1.第1章 001 那个角度成功掩藏了她的小A胸 安静午后—— A大附中。 “顾相思，给我一个解释！” 班主任‘啪’的将厚厚一叠照片拍在办公桌上，震怒，“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成绩不好也就算了，自爱两个字你也不知道怎么写了是不是？！” “……” 可惜，一拳砸进棉花。 相思对班主任震怒无感，倒是悠哉捏起那些照片其中一张，啧啧两声，很满意，“拍摄水平不错！” 纸醉金迷的场所，那晚跳的是钢管舞。 水蛇一样缠在钢管上的身体，小蛮腰完美到不行，最主要的是那个角度成功掩藏了她的小A胸。 赞！！ 必须留作纪念啊！ 想着，干脆拿出手机，“老师，我发个朋友圈先。” “你……”班主任差点被她气晕，“根本油盐不进，没救了你！” “……”相思发完朋友圈，满脸无辜抬头，没救你还训我？ “看什么看？不要以为你家里有钱就能无视学校的规章制度！”班主任啪啪啪拍桌，“要么记大过要么你转学，等你家长来，二选一！” “家长？” 相思好似听到个巨大笑话般，不屑，“那您恐怕是要失望了，那玩意儿我没有！” 冰冷豪宅，佣人无数，银行卡上数不清的零，她倒是有。 至于家长…… 要那两个生了她却从来没管过她的人也算家长的话，那她倒的确是有。 他们今天会来？ 打架逃课混夜店泡帅哥，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她蠢事做尽，最荒唐的一次和人飙车出了车祸，昏迷七天七夜，医院病危通知书下了十几次，也没见那两人出现…… 都快忘了，上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所以泡夜店这种小事，他们会管？ 别逗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撒谎是不是？中午我给你家里打过电话，接电话的人明确告诉我，三点半，他会来学校！” 相思想了下，大概是李管家，无所谓耸耸肩，“您开心就好。” “课你别上了，你家长来之前，先写份检讨给我。” “要写你自己写！”相思一脸不耐，转身就走。 “站住，顾相思你给我站住……” 相思虽然停住，但却一脸不听话的恶劣笑容，“我家管家虽然年近花甲还死过老婆，但人不错也没什么不良嗜好，这么看你们蛮有夫妻相，您这都42了还单着，等下记得好好把握机会哟~” “……你！反了天了顾相思你！” 气炸，办公室里全是中年女人的咆哮声，“开除！像你这种败类根本不配接受国家高等教育！” 败类？ 相思甩上办公室门，身侧双手捏拳指甲狠狠掐进掌心。 没有父母长辈管教疼爱，她就喜欢当败类不行么？ 回教室，课还没下。 她光明正大进门，化学老师在报昨天摸底考分数。 “顾相思！”正好拿到她的那一张，“8分！你什么本事？门门个位数！” 试卷在她经过讲台时正好甩她脸上，相思满不在乎扯下来揉成一团精准投进两米外垃圾桶，耸耸肩满脸无辜，“考个位数这种技术活，老师你确定要我分享给全班同学？” 2.第2章 002 先生来了 化学老师被她噎住。 教室里一片哄堂大笑，相思往教室最后一排自己座位上走。 “安静！安静！！” 二十分钟不到惹毛两个老师，作为罪魁祸首，相思安然的很，入座塞了耳机直接趴下补觉。 ———— “相思醒醒，快醒醒，你家长来了，老班叫你去办公室！” 梦里，相思正泡帅哥呢，刚要得手美梦被人打散，火气蹭蹭上来，耳边，好几个女生已经炸开了。 “相思，你家长好帅哦！怪不得出门要带保镖呢！” “是的呢~那长相那气质，妈蛋，老娘刚多看了几眼，差点高潮！” “相思，你再不去办公室，老班铁定要对他下手了，我刚看到那老处女竟然盯着你家长的脸流鼻血了，咦~恶心死了！” “……” 相思半醒不醒，最后一阵恶寒彻底醒神。 “你们确定你们说的那个人是我家长？”她怎么不知道她有这么个看脸就能让人高潮的家长？ “还能假？”平常关系不错的同学推她起来，“快去！那么上等的翡翠白菜，可别真让班主任给拱了！” “相思，来的是你什么人？单身吗？要已婚的话也没关系，你帮忙牵个线我可以倒贴过去给他当小蜜！” “我也是我也是！” “能被这样的男人睡一回，现在叫我去死我都愿意！” “……” 相思一阵哆嗦，嘴角忍不住的抽搐。 啧…… 这都什么审美啊？ 她家管家虽然长相端正，但怎么着也是一谢顶老头儿了，怎么就让一群青春期女生给意淫成了这样？ 还是现在就好这口，是她out了？ ———— 相思去办公室那一路都很莫名其妙。 想来想去，难道是李管家出门打扮太闷骚？ 恩！ 一定是这样的！ 那她回去是得好好做做思想工作教育教育了。 这不是胡搞嘛！ 替她开个家长会，缺老婆也不能往一群高中生身上打主意啊…… ———— 李管家今天开来的车子也够骚气，全球限量版的宾利无视学校一切车辆不得入内的规定霸气停在办公楼下。 这撩妹技能也是没谁了。 四楼—— “一群废物！那位要来，你们不知道提前告诉我一声？” “容校长，那我们不是也……” “闭嘴！回头再和你们算账！” 相思目瞪口呆看着鲜少露面的学校董事风风火火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然后……进了他们老班的办公室。 搞什么啊？ 相思一脸狐疑，但也很快跟上。 “李管家，您老人家的面子真的越来越大了，连我们校长都……”相思开门进去，但话说一半直接愣住。 不对劲！ 办公室里分明连空气都充满诡异！ 被她说面子很大的李管家恭敬立在一边，而先她一步进门的几个校董围在茶几那里，那一派低头哈腰的阿谀奉承明显不是给李管家的。 人墙遮挡，相思这个角度难以看清沙发上坐着的是谁。 安静。 还是李管家在旁轻咳了下，小声提醒她，“先生来了……” 3.第3章 003 怎么求饶都没有用 “先生来了……” 轻咳着的小声提醒落在相思耳里却是一记惊雷。 先、先生？！！ 李管家口中的先生只有一人—— 一手掌控全球大半经济命脉的席家掌门人席慕沉！ 相思脑袋里下意识浮现一张恍若雕塑般矜贵完美的男性面庞。 难怪她们班那群女生…… 相思不敢再往那个方向看，霎时最本能的恐惧源源不断上涌，那晚漆黑的房间，已经翻篇的记忆，她被他抵在床上，一遍又一遍，怎么求饶都没有用…… 到这会想起也都觉得腿软。 相思拽紧裙摆，手心全是冷汗，只得尽量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转身想逃—— “去哪？” 相思猫着身子，却没逃过那人视线。 人墙遮挡，隔不住男人过分清冷的嗓音，话末，相思就感觉后背有道视线灼灼，将她包围。 ……靠！ 要不要这么眼尖？ 相思杵在原地，内心腹诽没停，愁眉苦脸的表情却在转身瞬间变得乖巧无比，喊人，“小舅。” “恩。”席慕沉脸上表情没动，“过来。” “……” 相思咬了咬唇，慢吞吞挪步。 ‘碰！’ 几乎同时办公室门被阵外力推开，门板猛地拍在墙上。 “容校长，请您今儿务必给我一个交代！” 女人杀气腾腾的嗓音瞬间在办公室炸开，“我听说顾相思家长今天来？多大一尊佛，小孩三番五次逃课早恋打架混夜店家长今天才来？”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像顾相思这样不求上进的问题学生早该领回家了，她也配接受高等教育？” “家长会生不会管是吗？那好，今儿我亲自教教你们！” 女人言辞激烈，不过瘾，直接动手。 相思呆愣愣站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等回神女人已经到她跟前，想躲也来不及了，后脑勺头发被人一把扯住。 还不够，女人扬手巴掌直接往相思脸上招呼过来—— 后脑勺头皮快脱落一样的疼！ 女人手劲极大，相思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巴掌往自己脸颊过来，认命的闭上双眼。 “王夫人，你别……” 容校长捏一把冷汗的声音响了又没。 相思神经绷紧，预料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颤巍巍睁开双眼，愣住。 席慕沉什么时候到跟前的，相思全然未觉，此刻他阴沉的一张脸，手里捏的正是刚刚要扇她耳光的那只手腕。 “啊！” 力道之大，王夫人嘴里哀嚎不断，整张脸都扭曲在了一起。 这样一来，她扯相思头发那只手已经顾不上，后者得了自由，才要说话却被人抢了先。 “容校长，这谁？” 席慕沉并不恋战，皱眉问这一句，手上力道松掉，接过管家递来的消毒纸巾擦手。 王夫人一直在挣扎，没想到席慕沉会突然松手，一个重心不稳，发福肥胖的身子扑倒茶几上的几杯热茶，狼狈的惨叫连连。 没人敢管。 席慕沉的问话容校长却半点不敢怠慢，“顾同学班上同学的家长，高三家长会会长。” 局势一边倒。 王夫人抓狂补充，“教育局王局长是我老公！” 4.第4章 004 我的人谁有能耐动？ “是么。” 席慕沉眉眼不抬，语气里一丝不屑。 王夫人气不过，挣着身子爬起来，气势汹汹的模样在席慕沉眸底冰凌四起的低气压中败下阵来。 步子不自主的退两步。 却没肯就此罢休，“你、你……这事情咱们没完！” “那你想怎样？” “刚刚的行为你必须和我鞠躬道歉！”王夫人以为他怕了，底气上来几分，“还有，你家顾相思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到我家小孩的学习成绩，A大附中容不下这样的害群之马，我要她立马转校！” “相思。” 相思在边上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头皮还疼，抬手才要揉一揉，就被席慕沉点名了。 “她说的是实话？” “……”相思一脸茫然。 她说那么多句，他问哪一句？ 席慕沉皱眉，耐心已经没剩多少，“你影响了别人的学习成绩，尤其是她家小孩？” “……”相思也很无语，“王妮妮成绩好过么？我倒一她倒二，这种成绩她也好意思天天嚷嚷着要考C大！” “你胡说什么！”王夫人瞪眼吼过来，“要不是你我家妮妮……” 相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对啊，要不是我，你家王妮妮就能在倒数上独占鳌头了！” “你你你你！”王夫人差点直接背过气去，“牙尖嘴利！容校长，今天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这……”容校长左右看看，一脸为难。 “这位夫人想要怎样的交代？”席慕沉坐回沙发。 “我代表高三所有家长，让顾相思滚出A大附中！” 相思最烦这种道貌岸然的家长，吵架还是轻的，打一架才痛快！ 这边她才撩了撩袖管，就看见席慕沉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点在茶几她考八分的那张化学试卷上，“就因为她成绩差？” “她何止是成绩差？打架逃课早恋泡夜店，哪条不够A大附中开除她？识相的你们自己退学，不然等我老公动手，我敢保证以后C城没学校再敢收她！” “好大的口气！”席慕沉嗓音降几度，一字一顿森冷入骨，“我的人，谁有能耐动？” 短短一句话，震慑力十足。 王者般俾睨天下的气场，着实是动了怒，知内情的无不为王夫人的无知默哀，不敢多嘴。 我的人…… 相思有几秒钟的错觉，有片巨大羽翼将她包裹，隔绝一切伤害，赠她此生无忧。 即便她的存在从不被人期待。 她愣愣看着不远处沙发上的人，一时间出了神。 若不是那抹不掉的混乱一夜，她或许是真可以将他当做是个疼爱她的长辈来尊敬…… 乱了。 相思皱眉攥紧双手，低头。 或许她不该将那夜放在心上，毕竟他当时意识模糊，根本不知道被要了一遍又一遍的人是她…… “老公，你来的正好！”冷不防，王夫人带着哭腔的委屈嗓音将相思从回忆中拉回。 王局长匆匆进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王夫人抱住胳膊，愤愤指控，“就是这个小贱人，我要你命令容校长把她开除！” 5.第5章 005 相思，你消气没有？ 王局长那一脸愁容，就差没当场泪流满面。 天塌了一样。 “老公，你愣着做什么，你看看你来之前这些人把我欺负成这么样子了！”可惜王夫人是个不会看脸色的，“他们……” ‘啪——’ “闭嘴！” 王夫人声泪俱下，却不想迎面挨了一记毒辣耳光。 懵了，“老公，你……” “你个败家娘们，想害死我是不是？！” 一来二去，相思看的目瞪口呆。 电视里生硬的反转剧都逊毙了，王局长扯着他夫人苦哈哈过来卑躬屈膝的样子才真的是…… 相思好想按个回放键，反复看上十来遍。 “席先生，内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千万别放在心上才好。” “席、席先生？” 王夫人后知后觉回过味来，抬头看一眼，整张脸刷的煞白一片，“老公，他、他就是你说的……” 她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捂紧了胸口退两步，身子一软狼狈瘫坐在地。 王局长哪还有空管她？ 这会注意力全在席慕沉这里，“席先生，您看这……” “王局长，你的道歉对象搞错了。”席慕沉冷声打断，后半句缓和了些问边上的人，“相思，你消气没有？” 闻言，王局长立马调转方向。 老脸不要了，对着一个十八岁的高中生卑躬屈膝，“顾同学，我夫人今天多有得罪，精神损失费这些都好说，我向您保证，往后我夫人再不会出现在您面前，至于妮妮，稍后我也会给她办理转学，您看这样可以吗？” 王局长眼巴巴等她点头。 相思皱眉，“真不用这么……” “看来是气还没消。” 她和王妮妮的确不太合得来，但也没到把人逼到转学的地步。 只是后半句还没说完，嗓音已经被人打断。 席慕沉起身，漫不经心理了下西装袖口，“赔钱了事？怎么，王局长觉得我特别缺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家相思不久前遭遇王夫人的暴力对待，席氏律师团将会不遗余力为她讨回一个公道。”席慕沉无意多留，“王局长，咱们法庭上见。” “别……” 王局长早就一脸菜色，见状忙追上前，“席先生，请您手下留情，这事情要是闹上法庭……您看咱们能不能私了？” “可以。” 席慕沉步子停住，黑眸低垂却盖不住里头的嗜血残忍，“贵夫人刚打人那只手我瞧着碍眼，你剁了给我？” 他不是在说笑…… 王局长一愣，颤颤退两步，说不出话来。 相思目瞪口呆看他把人耍了一通，背脊无端泛寒。 那一夜实在错的离谱，抛开两人之间剪不断的血缘关系不谈，这个男人她也根本惹不起！ 席慕沉已经走到门口，见相思站着没动，眉心微皱，脸上有些不悦，“跟上。” 说完，他径直往外走。 “相思小姐，先生叫您……” 相思起初没有反应，还是李管家上前提醒，她才慢半拍的回过神来，犹豫了下皱巴着小脸不大情愿的跟上。 6.第6章 006 提前体验一下当父亲的感觉 已经是上课时间，从楼上下来这一路，几乎没有碰见什么人，容校长几个一路随后，简直是要十八里相送的架势。 到楼下，李管家毕恭毕敬将那辆限量版宾利的后座门打开。 相思看着席慕沉弯腰坐进去，不禁想到自己不久前的荒唐想法，她真傻，李管家怎么可能开一辆这样的车子来学校？ 眼见车子迟迟没动，意识到什么，相思抢先一步，“小舅，我还有课……” “上车。”根本不听她什么理由，车里冷冷丢出俩字。 相思还有理由二，“我住校，周末才回去的。” “顾相思，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 相思握拳，深吸气，究竟谁在挑战谁的耐心？ 忍！ 这种情况，她深知无力反抗，权衡利弊最终还是慢吞吞挪到另一边上车。 ———— 车子平稳前行，车厢内氛围却是诡异。 后座。 相思不断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身子紧贴车门。 可即便如此，她仍难忽略边上闭目养神的人…… 这人气场太强，车厢密闭，明明中间隔了一人宽的距离，相思也还是感觉喘不过气来。 密密匝匝，他的气息将她包围。 一如那晚…… 疯狂的一整夜，黑暗里这人身体里像是有头永远喂不饱的野兽蛰伏，一遍又一遍，到这会相思腿间仍旧隐隐有些灼痛。 靠太近，车窗上被她呼出一层白雾。 想事情的时候，手指不自觉在上头点点画画，最后一把全都抹掉，却猛地惊觉，他侧脸轮廓浅浅倒映在车窗玻璃上，而她这个姿势—— 像是亲吻他的脸颊！ 简直了…… 初吻初夜都给他了，现在连‘借位吻’也不放过？ 相思小脸刷的火辣辣一片，身子碰的靠进后座，彻底和玻璃里的‘他’错开。 许是她做贼心虚动静太大，席慕沉眉心微微皱了下，睁眼，“晕车？” “……”相思哪料他会突然出声，吓一跳，脑袋瓜直接摇成拨浪鼓。 见状，席慕沉眉心褶皱更深，“你怕我？” 会吃人的禽兽谁不怕？ 算他有自知之明！ “呵呵……”相思后背往车门贴的更紧，昧着良心讨好，“小舅您英明神武，我尊敬您还来不及，怎么会怕呢？” “是么。”席慕沉黑眸眯了眯，还要说什么，却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他瞥一眼屏幕，接了凑到耳边，“恩，我两小时前下的飞机。” “……” “现在？去了趟学校。” 他说到这，视线有意无意在相思身上走了圈，也不知那边说了句什么，相思抬头时正好对上他唇角一点似笑非笑，“我这个年纪，提前体验下当爸爸的感觉，过分？” 相思，“……” 变态…… 不几秒，席慕沉嗓音一点点沉下去，“对，上周六晚，‘朝歌’顶层包间。” 上周六晚，朝歌…… 相思心里咯噔一声，身体早就僵硬的不成样子。 他在查那晚的事情？ 要是…… 相思竭力保持冷静，等他下文的空隙，却见这人眉心紧紧皱成一个‘川’字。 “身材？”沉冷嗓音吐出简短点评，“扁平，中间一度怀疑我上的是个男人。” 7.第7章 007 叛逆玩儿给谁看？ 身材……扁平。 中间一度怀疑我上的是个男人……是个男人……男！人！ 相思深吸一口气，满脑袋只剩那一个字—— 忍！ 要不是害怕暴露，她这会一定已经和他同归于尽了。 他么的，怀疑是个男人还抵着她纠缠了一整夜？感情这么多年，他身边鲜有异性，是因为丫是个……弯的？ “恩，见面说。” 她小粉拳捏的咯咯作响这会，席慕沉已经结束通话。 她最想听的，他们竟然要见面说。 相思抓心挠肺，一颗心扑在结果上，眼见边上男人挂了电话又重新靠近座椅闭目养神，神色淡淡，越发让人看不懂了。 所以究竟有没有查到她头上？ “小舅……”豁出去了，相思清了清嗓子，试探，“你在找人？” 闻言，男人睁眼侧头，那一眼清明看的相思一阵肝儿颤。 有种被他一眼看透的感觉…… “怎么？你有线索提供？” “那倒没有。”相思讪讪的，小手攥紧裙摆，不死心，“刚听你说朝歌，我对那蛮熟的，认识好些朋友，要么你和我说说具体的，我看能不能帮到你。” “是么。” 席慕沉黑眸微微眯了下，转瞬眉间已有不悦，“看来，从前李管家对你确实疏于管教。” 前排李管家脑袋往下缩了缩，立场坚定的弃相思不顾。 相思，“……” “打架逃课早恋混夜店，叛逆玩儿给谁看？”席慕沉的确已经将她看透，薄唇微动，丢下重重一击，“你父母？” 顷刻间，心头最脆弱的伤疤被人重重揭开。 难堪倾巢而出…… 呼吸间，冰冷空气刺进肺腑，相思狠狠瞪他，模样倔强的像是竖起浑身倒刺的某种小动物一样。 “幼稚。” 他有多不屑一顾，相思腾腾上来的脾气就有多控制不住，“和你有什么关系？既然你知道我父母都不管我，那又为什么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要你多管闲事，来学校替我收拾烂摊子？” 车身轻微抖了下，司机头上惊出一层冷汗，费力稳住。 还头一次见有人敢这么和席先生说话…… 后视镜里偷瞄一眼，果然席慕沉一张脸彻底黑下去。 说完，相思就后悔了…… 这个人面无表情的时候简直可以媲美地狱冲出的嗜血修罗，顶住巨大压力和他对视不过三秒，够她彻底败下阵来。 “停、停车！” 相思干巴巴叫了声，却没见车子有任何要停的迹象，“我要下车，听见没有，停车！” 席慕沉没发话，司机哪敢理她。 还是李管家顶住巨大压力，提醒，“相思小姐，您别闹了，先生这也是为了你好。” 为她好？ 都好到床上去了！ “我不需要！”相思气不打一处来，侧头，对着边上的人阴阳怪气冷笑，“小舅，今天在学校你也看到了，我就是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您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力气了吧。” 可惜，席慕沉不为所动，“你要真能准确判断自己需要和不需要的，化学会考八分？” 8.第8章 008 你别忘了他可是你亲舅舅 “我……” “下车！” 相思还想说什么，车子已经稳稳停在别墅外头，边上随之而来的嗓音早就半点温度没有。 车门碰的用力甩上，相思头也不回的往别墅里走。 车里，席慕沉看着李管家随她一道进门，这才抬手捏了捏疲惫眉心，吩咐司机，“去朝歌。” ———— 相思气呼呼进门，女佣迎上来，“小姐，晚餐厨房在准备了，您有没有什么要加的菜？” “有！加一道油焖席慕沉！！” 相思咬牙切齿丢下一句，鞋也不换直接往楼上冲。 “这……” 女佣一脸惊恐，不知所措，“李管家，小姐这是……” “没事，使小性子呢。”李管家没空多说，话落追着相思步子上楼。 二楼。 相思到自己门前，开门要进。 “相思小姐！”李管家气喘吁吁追上来，及时阻止了相思进门的动作，“您走错房间了。” “什么鬼？” “是这样的……席氏近两年发展重心在国内，先生有回国长住的打算，所以就……” 相思听到什么天方夜谭般难以置信，“开什么玩笑，他搬过来了？” 李管家点头。 “……”相思一阵胸闷，眼前阵阵发黑。 “先生的身份住次卧不大合适，所以暂时只能先委屈您……”说着李管家三两步走过去打开隔壁次卧的门，“您放心，里头摆设还和原本主卧一样，没有任何变动。” “……” 相思握拳，深呼吸，怒极反笑，“哦，他的身份高贵不能住次卧，那我就低贱活该住次卧？再说，席家那座地标建筑一样的大宅是摆设么，他回国难道不应该住那？” “话是这么说，不过大宅那边最近正在整修，恐怕得有小半年才能完工。” “我就不信他没有别处房产！” “有是有，但先生心思也不是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可以揣度的。” “……” 简直了。 相思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抬腿对着眼前房门就是一脚猛踹，之后气呼呼拖着震麻的大腿往次卧走，“他要住就给他住好了，大不了他搬走之前我都住学校！” “小姐，这……” ‘碰——’ 这次不等管家说完，次卧房门已经猛地甩上。 门里，相思一头扎进被子里，抓狂的将头发挠成个鸡窝。 烦！烦！烦！！ 早两个小时，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周她极力说服自己淡忘的那一夜噩梦会毫无预兆的卷土重来。 席慕沉…… 相思恶狠狠念几遍这个名字，胸口愤懑却难平复。 想了想，拨了个电话出去，“怎么办啊玥玥，他回国了，而且好像在查那晚的事情……” 申玥是她误打误撞在一帮恶少手里救下的姑娘，也是相思身边唯一知道她和席慕沉那一晚事情的人。 “你先别慌。”申玥那边有些吵杂，隔几秒，她才去到一个安静的地方，“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查到了些什么，你打死咬住不承认就好。” “可是……” “没有可是，你别忘了他可是你亲舅舅！” 9.第9章 009 所以人是找不到了？ 相思心烦意乱挂了电话，手机还没离手，又有电话进来。 这次，那头音乐声震耳欲聋，“喂，丝瓜条，今儿晚上小爷在朝歌这边摆了场选妃宴，过来帮小爷物色物色？” 陆子遇那个败家玩意儿…… 选妃宴？ 呵呵他大爷！ 相思额上青筋一阵跳动，脑子里无端冒出‘扁平’俩字，火冒三丈，“陆子遇，你他么再喊老娘一声丝瓜条，信不信明天你搞大隔壁初中小女生肚子的事情就会变成一封匿名信躺在你爸桌上？！” “别……”陆子遇讪讪僵旗息鼓，“那你究竟来不来？” “滚粗，再和你狼狈为奸老娘就跟你姓！” “苏景澄也在。” “……哪个包间，我三十分钟到。” “乖，V403，陆相思。” “……”你大爷！ ———— 朝歌。 被包场的VVIP楼层安静无比，朝歌最顶尖的服务生站满整个走廊，一个个严阵以待，全都屏气凝神注视着最里头那个包间。 包间里，气氛微妙。 “停电？”席慕沉抬手松了松领带，显然不太能接受这个说法。 侧方坐的正是C城的太子爷纪梵，“恩，那晚雷雨天，附近一处电路烧毁，这片停电一整夜，监控录像从晚上九点到隔天早上十点，一片空白。” “所以人是找不到了？” “基本是。” 闻言，席慕沉眉心紧皱，薄唇抿一口杯里猩红液体，眼底有抹戾气一闪而过。 空气里突兀平添几分凝重。 “三哥，那啥，要我说不就是一女人么，左右你情我愿各取所需，这个年代铁打的空虚寂寞，流水的一夜情，出来玩的，那么认真做什么啦？”怕冷场，祁肆眯着一双桃花眼神叨叨凑过来，“那女的你就别找了，要实在怀念，大不了我家露露借你玩儿两天，床上可销魂了，扮得了清纯也玩儿的来浪荡！” 说着朝边上女伴使了个眼色，“还不麻利点儿过去？” 席慕沉仰头闷了杯里红酒，杯子还没来得及放下，冷不防一抹浓郁刺鼻的香水味迎面而来。 垂眸，扫了眼已经钻进怀里的女人。 腰上，纤软手臂水蛇一样缠上来，女人眼底几分痴迷，奔放的一仰头舔上他下颚性感弧线。 女人太懂撩拨。 湿热小舌似有触角般带起一股电流。 席慕沉黑眸眯了下，侧脸在灯光下勾起几分迷离。 女人的吻迫不及待循着他紧抿的薄唇而去。 包间里，霓虹闪烁，这角落昏暗像是已经被人遗忘…… 暧昧，女人喉咙里的浅吟叫人浮想联翩。 哪知唇瓣即将碰触，席慕沉突然不动声色的侧了侧头，偏开。 “席先生？” 女人不解的抬头望他，眼底几分委屈泪意萌动，见男人不为所动，甚至看也不看她一眼，不甘心，动作也跟着大胆起来。 湿热呼吸散开，红唇往他胸口过去。 隔一层衬衫终是觉得碍事，于是落在他精壮腰杆上的一双手臂一点一点上移，红唇将衬衫扣子咬开一颗，一只手理所当然的伸进去…… “啊~” 还没真摸到什么，手腕突然被人钳住，女人惨叫一声，摔落在一步外的大理石桌上，森森寒气包裹的嗓音随之而来，“滚！” 10.第10章 010 一百块都不给我 桌上霎时狼藉一片。 女人捂着摔疼的地方挣扎几下没爬的起来，泪眼朦胧向人求救，“祈少……” 祁肆混世魔王的名号圈子里出了名的，直接拿钱砸人，“滚滚滚，我三哥叫你滚耳朵聋的听不见啊？” “我……” 女人一脸不甘，但倒也是个识趣的，乖乖捡了钱出去了。 “三哥，咱不能啊，刚露露都那样了，你真没半点儿反应？”祁肆上蹿下跳不死心，说着视线往他皮带下瞥，半试探半聊骚，“女人不行，难不成你现在喜好……男色？要么我叫人给你找个过来试试？” 这话一说完，包间里几个人纷纷停下手里动作，视线刷刷聚集过来。 沙发上，席慕沉放下酒杯，斯条慢理解了袖口，袖口挽上去两圈，就连之后双手交握的动作都像是文艺片里的慢镜头般优雅至极。 ‘咯咯——’ 前半段赏心悦目在指节活动发出的脆响声里结束。 “找别人多浪费时间？”席慕沉唇角勾了下，一字一顿，“我瞧着你就挺不错的。” “……” “脱、裤、子、吧！” “……”祁肆嗷的怪叫一声捂紧菊花跳到纪梵身上，“五哥救命！” 纪梵直接把人掀翻在地，“靠，压老子蛋上了！” “……”祁肆坐地上一脸懵逼，还没回神已经被人揪着领口往边上小隔间走，“陪我练练。” 没几分钟，小隔间里惨叫连连—— “嗷，三哥，轻点轻点……” “嗷，三哥，别打脸……” “嗷，三哥，你还是爆我菊吧……” “闭嘴！” “嗷——” 半小时后，席慕沉从小隔间出来时脸色更加阴沉，走两步拎了西装外套直接往外走，“我还有事，先走。” 一前一后，他才走，祁肆就一瘸一拐捂着屁股鼻青脸肿从小隔间出来，“呜，太过分了，爽完就走，一百块都不给我！” “活该，谁让你往枪口上撞？”纪梵啧啧两声，一脸幸灾乐祸。 “不是，为什么呀？” “小六。”沙发上一晚上都没开口的顾非寒这会站起身来。 “啊？” “如果是你，为一个小丫头守身如玉二十多年，好不容易小丫头含苞待放可以剥开品尝了，你却被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女人夺了处男身，你会怎样？” “哈哈哈守身如玉？哈哈处男身？哈哈哈……二哥，你太会讲笑话啦！哈哈哈……” 临走，顾非寒略同情的看他一眼，“所以说你活该被揍。” “……” 祁肆死不瞑目，“五哥，二哥那话什么意思？” “意思是，三哥把睡他一夜那女人找出来，五马分尸沉尸海底之前，不想再挨揍被当沙袋使，你这种欠揍招黑体质还是有多远躲多远的好。” “……” 11.第11章 011 我没有随身携带女性用品的习惯 相思飞快洗了澡换了衣服，化了个小淡妆，绕过一楼厨房里的热火朝天，招呼也没打，直接就溜出去了。 等她赶到朝歌时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情了…… 彼时，包间里热火朝天一片。 男男女女，生熟面孔参半，相思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正和人聊天的苏景澄。 不愧是照进她心坎儿里的白月光，哪怕是最简单的白T恤休闲裤都被他驾驭出几分飘然若仙的味道来，阳光精致的五官、赏心悦目的大长腿，足以叫人移不开眼。 记忆不禁飘到那年初遇。 初一时候的相思才刚摸到一点叛逆的门道，第一次逃课也没敢去太远的地方，学校后门翻出去，买了张电影票准备消磨掉一下午的无聊时光。 但天不从人愿…… 可能不久前的冰可乐喝猛了，看到一半小腹疼痛突然难以忍受起来。 以为是拉肚子，没想到厕所裤子脱下，裆部却是片熟悉又陌生的鲜红，彻底懵了。 大姨妈是怎么回事她是知道的，可是…… 妈蛋，她哪想到自己第一次来这玩意儿会这么的猝不及防？ 不要说姨妈巾了，她包里连纸巾也只剩下可怜的一小张…… 正发愁，外头一阵脚步声突然由远及近。 有人进来…… 太好了！ 相思差点喜极而泣，清了清嗓子小脸有些升温，“那个，请问能借我一张卫生棉么？” 说着，直接将隔间的门拉开一点缝隙。 然后—— 她双眸含泪对上双青涩未脱的丹凤眼，穿白T的少年牛仔裤拉链已经开了，裤子里掏出的枪头一起入了她的视线。 诡异的画风，空气静止。 苏景澄目瞪口呆显然也没回神，下意识回了句，“抱、抱歉，我没有随身携带女性用品的习惯。” “……” 相思眼前一黑大姨妈汹涌而出血流成河…… 回忆是个大写的囧子，有窘迫就有甜蜜，十二岁时候的情窦初开，六年，苏景澄这个人已经在她的记忆里留下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记。 可惜至今为止，她没能攻下这座碉堡和他修成正果。 回神，相思黯然神伤叹一口气又忍不住花痴了会，喜滋滋瞄准苏景澄另一边的空位，才要过去就被人拽住手臂拖进边上角落里。 “放开我，陆子遇你干嘛？！” 一得自由，相思毫不含糊的一脚踹上陆子遇小腿，“妨碍老娘泡男人，陆子遇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嘶——” 陆子遇疼得一阵跳脚，咬牙切齿，“你妹的丝瓜条，狗咬吕洞宾是不是？得，以后你和苏景澄那点破事，谁再管谁孙子！” “谁要你管？猪、队、友！”相思抹一把被他喷满脸的口水，开始和陆子遇的吵架日常。 “……” 陆子遇气极反笑，却一反常态没再和相思磨嘴皮子，“行，有本事今儿晚上你别哭！” 留下这么句意味不明的挑衅，陆子遇重新钻女人堆去了。 相思站原地朝那个方向翻了个巨大白眼，又骂了句蛇精病，一转身险些撞进突然靠近的人怀里—— 苏景澄什么时候过来的，相思根本半点也没察觉。 12.第12章 012 有一种距离不是天涯海角 好在她及时刹车，却没想步子错乱退了两步，左脚绊到右脚，重心彻底不稳，身子朝着一边歪倒。 糗大了…… 相思心里一阵哀嚎，认命迎接大地它老人家的‘亲密’问候。 “小心。”千钧一发，苏景澄两步上前，手臂环进她腰间，力道正好的将人带进怀中。 相思被他拉住，一张脸不偏不倚砸进他结实胸膛…… 薄荷味的清新气息，相思深深吸一口，身心愉悦的一双眼睛都眯起来，双手趁势摸上他腰部，没忘揩油。 一瞬间，色女本质毕露无遗，“苏学长，你介不介意我把手伸进你衣服里零距离感受下你的腹肌？” “好啊，摸完记得写一千字摸后感给我。” 相思嘴角抽了下，人已经被拎着带离那个怀抱，苏景澄叹一口气，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下，“怎么总是这么冒冒失失，不让人省心？”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不是扶住我了么。” “那要是我有一天不在了呢？” “怎么会？”相思笑眯眯的，一脸笃定，“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追过去烦死你！” “你呀……”苏景澄颇无奈的摇摇头，眼底闪过一抹挣扎与不舍，“相思，今天来我是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相思脑袋小鸡啄米一样直点，脑袋里已经自导自演了一出大戏。 难道……是他生日那天的事情？ 她喜欢他路人皆知，偏偏他总是忽远忽近，关怀无微不至，却又从不透露要交往的意愿。 相思很急…… 所以半个月前，他生日那天，心一横干脆写了封情书给他，横竖她能感觉到他对她是在乎，再说女追男隔层纱，一层纱总归要比一座山更容易捅破。 只是那晚之后他就一直没有出现。 直到眼前…… 时隔半月，所以她听说他在这里，才会这样匆匆赶来。 “学长？”好一会没见他开口，相思有些捉急。 “相思……”苏景澄深深看她一眼，身侧拳头捏紧，面上却是一派幸福笑容，“我要订婚了，和苏安然。” 轰—— 心口有什么塌陷成一片，相思脸上笑容彻底僵住，竟说不出话来。 “相思……” “景澄快过来，兄弟几个敬你一杯，祝你和小嫂子白头偕老！” 那边起哄在喊了，苏景澄应了声，“相思，对不起。” 哐—— 苏景澄过去后，包间里杯盏相碰的脆响将气氛推向高潮，而相思站在原地，面色愈发苍白起来。 我要订婚了，和苏安然。 相思，对不起。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呢？’ ——‘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追过去烦死你！’ 她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你的心去了别人那里，我拼尽全力也没法触及。 相思吸了吸鼻子，低头试图抚平裙摆上被她扯出的道道褶皱，可无论她怎样努力，一遍又一遍，这裙摆也再难恢复原样。 也对…… 顾相思，你这样的，连清白都没有了，凭什么还奢望见鬼的爱情？ 13.第13章 013 找抽还不简单么？ ‘咳咳！’ 辛辣液体尖锐刀片一样沿着食道滑进胃里。 相思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杯了，呛到，上气不接下气的一阵咳，不知是不是幻觉，后背突然覆上一只手掌轻轻拍打。 “学长……” “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不是苏景澄。”苏安然一脸病态却半点遮盖不掉此刻幸灾乐祸的傲慢和恶劣，“所以啊，我不是早就警告过你了么？顾相思，景澄哥哥是我的，我爸爸把他从孤儿院领回来开始就是！” 相思这会实在没有心情和她吵架，头也不抬丢了一个字，“滚！” 然后仰头继续用酒精麻痹自己。 “不急，总归今天这一趟，我是要让你对我的景澄哥哥彻底死心。”说话间，苏安然按亮手机屏幕，手指在上面划拉几下，随即正在播放录音的手机凑到相思耳边。 下一秒，里头传出相思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性嗓音—— 是苏景澄！ ——然然，你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害我心疼？你知道的我根本不可能喜欢顾相思那样的人。 ——她告白了又怎样，一封情书能代表什么？我不可能给她什么回应，至于从前，对她稍微好点只是同情，可怜她父母不在身边，没有人管！如果你介意，回头我和她说清楚就是。 ——然然……你才是我将来妻子的不二人选。 ——然然，我爱你。 包间里音乐喧嚣却挡不住苏景澄过分薄凉的嗓音刺进相思耳膜，像是一场长达七年的残酷折磨，如今总算落幕。 然然，我爱你…… 原来如此！ 苏安然收起手机，一字一句是旁人难以想象的残忍，“顾相思，你不过是个连亲妈都不要的贱货，凭你，也配和我抢男人？” “啪——” 忍无可忍，相思一巴掌直接招呼过去，“让你滚你不滚，找抽还不简单么，成全你就是！” 也不知是谁关掉的音乐，包间里像是突然被人按了静音。 相思跋扈刺耳的嗓音以及苏安然倒在沙发里几乎爬不起来的孱弱身子，对比实在鲜明。 “然然！” 苏景澄快步过来，干净毫无杂质的眸底似乎浸着一抹忧伤，转瞬即逝，等相思想要探究清楚，他已经一脸紧张直奔苏安然那里。 一时间，议论四起。 “天呐，她也太狠心了吧，苏安然那身子弱不禁风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林黛玉，她也下得去手？” “哦，你还不知道啊，那顾相思，圈子里谁不知道她喜欢苏景澄？只不过苏景澄一直装傻，我估摸，是瞧她有几分姿色，男人嘛，送上门的不玩白不玩！” “我有个妹妹跟顾相思一学校的，听说她打架逃课早恋男朋友换不停，小丫头可不正经的嘞……” ‘哐——’ 陆子遇直接踹翻一个矮几，“都他么想死是不是，小爷面前你们也敢烂嚼舌根，你他么哪只眼睛看到顾相思不正经了？滚滚滚！都他么给老子滚！” 那边闹成一片，几个女生讪讪离开。 相思却全没察觉。 她眼里只剩苏景澄急急奔到苏安然跟前的身影，那一声紧张呼喊莫名和录音里的那句‘然然，我爱你’重合，实在恶心。 脑袋晕乎乎的，胃里有些翻涌，相思捂嘴跌跌撞撞跑出包间。 14.第14章 014 玩刺激玩到男厕所来了？ 然然，我爱你…… 相思，对不起…… 这些话不断敲击她濒临崩溃的大脑皮层，盘旋拉扯，然后又突然变得遥远起来。 空了。 相思步子渐渐麻木，剩一具被人抽空灵魂的躯壳，没什么意识的一通乱转，竟还真给她找到了洗手间。 左转。 碰—— 迎面和什么人撞在一起，结实的肌肉，城墙一样迎面而来，相思踉跄退后两步，眸底盈盈水汽遮盖根本看不清面前站的是个什么人。 只隐约觉得很高…… 委屈。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上个厕所了？ 几步外，席慕沉脸色一点一点冷下去，黑眸缓缓眯起。 他很确定，两个多小时前，亲眼看着她进的家门，可这会也的的确确是她，裙子该死的短，醉醺醺面不改色往男厕里闯。 同时也注意到她眼眶周围一片泪水冲刷过的红…… 席慕沉薄唇紧抿，一派风雨欲来的面色阴沉。 沉默地等她解释。 “呜……”相思反应慢半拍抬手揉了下撞疼的额头，根本没认出眼前这人是谁，往边上挪了点，朝里走的步子继续。 被无视，席慕沉脸上冰层更厚，转身，大手捏住她侧身而过的白嫩手臂。 “顾相思。” 那薄唇轻启，一字一顿在念她的名字，怒极，冷笑，“玩刺激玩儿到男厕所来了？” 相思整个哆嗦了下。 总归对自己名字还算敏感，被点名，后知后觉抬手擦了下眼睛，视线渐渐恢复清明—— 男人逆光而站，却不妨碍她看清那张被即便被层层怒气包裹也依旧矜贵无二的完美面容。 小脸一点一点惨白下去…… 霎时，感官间源源不断的恐惧灭顶而来。 她盯着那张脸，眼睛瞪的铜铃一样，只来得及倒吸了口凉气便觉腿软，之后眼前一黑，直接歇菜。 席慕沉也没料到她反应会这样‘强烈’，也亏得他眼疾手快才及时兜住她往后摊到的身子，眉间褶皱更深。 不悦于她的反应，但心间足够明晰。 她怕他！ 一抹阴沉的冷怒，在眼底转瞬即逝，席慕沉手臂用力，轻易将没什么重量的相思拦腰抱起，顷刻间，他脸上怒意彻底不受控制，那些人究竟是怎么照顾她的，怀里这轻飘飘一团有没有九十斤？ 长腿跨开，没走几步怀里的人小脸不安的紧皱起来，蹭了蹭整个更深埋进他心口才算罢休。 苏景澄和陆子遇一路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气场强大的男人低头凝着怀里小小的一团，冷冽中自有股毫不遮掩的占有欲，仿佛那已是他的私有物。 “相思……”苏景澄心里咯噔一声，上前两步抬手预备接人，“这位先生，这是我女朋友，喝醉了，人交给我就好，我送她回家。” 抬头时，席慕沉眸底已经只剩淡漠，大概是女朋友三个字听着刺耳，身子侧了下，足够苏景澄伸出的一双手落了空。 冷冷丢了两个字，“不必。” “先生！”苏景澄皱眉，微怒，“玩一夜情你找错人了，她不是你能动的人！” 15.第15章 015 就是这么放任她夜不归宿的？ “相思，相思……你醒醒，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无意拖延，苏景澄干脆将火力转到这会不省人事的相思那里，试图将她叫醒，“睁眼看看我，我是苏景澄，要不要跟我走？” “呜……”相思果然有了反应。 但她也只是不大舒服的皱了皱眉，手臂在半空中一阵乱抓试图寻找什么。 见状，苏景澄心下一喜，忙伸手过去—— “相思，我们……” 回家。 苏景澄眼睁睁看着她掌心擦着他指腹过去，然后双手一圈，紧紧搂住抱她那人的脖子，没说完的话生生顿住。 尘埃落定。 苏景澄伸出的一双手僵在半空，心口不好的预感一点一点升腾起来。 似乎有什么离他越来越远…… “啊！瞧我这脑子！”几乎同时，陆子遇一拍脑门，如梦惊醒般，“得，景澄你就别操那份闲心了，这是相思的亲舅舅，相思手机里有张他照片，怪不得这么眼熟呢！” 说着，忙不迭上前两步，拉住苏景澄以防他冲动抢人。 席家这位掌门人的传闻他是听说过一些的，血雨腥风里走出的商界帝王，不是他和苏景澄惹得起的！ 这时候，他也只能打打圆场，“席先生，景澄他无意冒犯，只是担心相思被人占了便宜，没有别的意思……相思您带回去，她这是喝醉了，您回去喂她些醒酒汤等她睡一觉就好。” “恩。”席慕沉淡淡应了声，抱着人径直离开。 苏景澄定定站在原地，视线中那两人越走越远，想到不久前席慕沉看相思的那个眼神，是男人对女人的直白占有欲，绝非错觉！ 哪有亲舅舅会对自己外甥女这样？ “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他步子跟着跨开，不由自主想追。 “那是她亲舅舅，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陆子遇上前拦人，皱眉，“倒是你，准备这样一边跟苏安然不清不楚一遍又吊着相思到什么时候？” “子遇，你知道我……” “得得得！”陆子遇摆摆手，不想再听他那套解释，“苏景澄，要不是当你是兄弟爷早就动手揍你了，今儿话我给你撂这，齐人之福你不要想，你要真和苏安然订了婚，那往后就离相思远点！否则你潜伏苏家这么多年为的什么……别怪爷翻脸无情，到苏青源那老匹夫那给你一五一十捅出来！” ———— 回去这一路，相思还算安稳。 席慕沉驾车，车子开进别墅车库时十二点的钟声刚好敲响，到底还是惊醒了已经入梦的李管家。 “先生……” 李管家闻声过来时，席慕沉正好倾身将副驾驶座上的人抱出来，不免诧异，“疑？相思小姐那会在电话里不是说晚上去同学家里补课不回来的么？怎么会和您……” 李管家话没说完已被一记冷厉眼神击中，席慕沉步子顿住，眼底怒火隐隐跳动，“所以，这些年你就是这么放任她夜不归宿的？” 补课？ 没脸没皮敢考8分的人，说去补课也有人信？ 16.第16章 016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苏景澄 穿过客厅，上楼梯时李管家还想跟，被席慕沉一个眼神直接制止。 二楼。 席慕沉抱着怀里沉睡的一团直接往主卧走，临进门步子顿住，皱了皱眉，步子拐往侧卧。 进门顺手开了灯。 屋内，简直像是才经历过一场世界大战—— 书架上的书横七竖八，明显是供人发泄过的模样，掉在地上的已经全都惨遭分尸，椅子倒着，椅脚上挂着……粉色蕾丝bra，席慕沉眉心跳了跳，一脚踩中地上的卡通内裤…… 刷的，一张俊脸黑沉。 周遭温度急转直下。 怀里的人似有感应般猛地一阵哆嗦，连衣裙裙摆滑下来露出安全裤白色蕾丝边才罢休，然后一双白花花嫩的要掐出水的腿不大安分的在下方搂着的结实手臂上蹭了蹭。 “呜……冷……” 嘟嘟囔囔嘴里喊着冷，可小脸埋在男人胸口，说话时的热气刺透男士衬衫，灼灼烫人。 僵硬空气里，席慕沉喉结翻滚的轻微声响明显。 偏有的人危险临近而不自知，一双手肆无忌惮占着不该占的便宜，舒服的叹了口气。 相思做梦梦到自己变成只树袋熊，正和另一只树袋熊小伙伴比赛谁爬树更快，先是一双手无意识的攀爬，紧接着很有拼搏精神的想要手脚并用。 着火的何止胸口那块皮肤？ 席慕沉呼吸阵阵发紧，走两步，到床边想将怀里的人脱手，可动作还是慢了一拍。 肩膀上，一双手臂攀上来…… 前一秒还埋在他胸口的那张小脸，这一秒已和他面面相对。 相思仍旧双眼紧闭没有要醒的意思，大抵因为醉着脸颊酡红一片，最要命的是为了维持这个姿势一双腿在他精壮腰身上用力夹住…… 呼…… 好累好累。 相思叹一口气，鲜红唇瓣猝不及防靠近，彼此唇瓣有0.1秒的贴合，触电般天雷勾地火。 席慕沉眼底欲望勾起的火苗簇簇，险些把持不住…… 但关键时刻理智终归战胜欲望。 这么多年清心寡欲熬过来了，真的不急在这一时。 至少该在她清醒的时候…… 她凑得更近前，席慕沉偏头错开，但相思也因此落了空，上半身重心不稳，饿虎扑狼般撞过去。 席慕沉没料到她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退两步，没能稳住。 碰—— 运气还算好的，结果双双跌入边上那张大床。 她上他下。 席慕沉本能的抬手护她，一双手还搭在她腰上，却不想她好死不死重重一屁股坐在他小腹偏下。 静谧空间剩他一声痛苦闷哼，嗓音阴沉，“顾！相！思！” “呜……”醉酒的人潜意识还有一点知觉残留，动物世界那个梦境已经过去，取而代之的是张柔软大床。 苏景澄脱光躺在上头，小弟弟上还扎了个别致的蝴蝶结…… 相思跐溜吸了口淌到嘴角的口水，花痴劲儿一股脑涌上来，笑眯眯的搓了搓手，“没想到床上你是这样的苏景澄……” 苏、景、澄！ 哗—— 一盆凉水横空而下，下方，席慕沉脸上温度缓缓抽离，眼底冰层一点一点堆积，似要将所见之物尽数冰封。 17.第17章 017 禁欲系男神席慕沉，老公睡我！ 疼…… 睡梦中，相思只是翻了个身，四肢百骸传来的酸疼感觉便折磨的她没了半点睡意。 难受。 身子像被重型卡车重重碾压过一遍…… 等等！ 这种感觉怎么那么熟悉？ 和席慕沉那一夜……醒来后也是这种感觉！ 相思后背惊出一层冷汗，心肝儿颤了颤，哀嚎不止…… 妹哦！ 这一夜情的节奏，她上辈子绝壁是日了整个地球了！ 心理斗争不止，好一会才颤巍巍睁开双眼。 诶？ 这是……她的房间？ 相思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反复确认，才算松一口气。 是她的房间，身上衣服完好，边上也没别人。 ———— 洗漱后下楼。 相思看着餐桌前正独自用餐的人，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和这夺她清白的混蛋‘同居’了！ “相思小姐，站那做什么呢？赶紧过来吃早餐，等下上学要迟到了！” 还是管家喊她，她才回过神来，皱了皱眉，往餐厅过去。 多一个人的餐桌，气氛诡异…… 全程沉默，相思往嘴里塞了几口就没什么食欲了，但想着等他吃完有事情和他谈，也就拿了本杂志过来边翻边等他了。 席慕沉回国的消息显然已经不胫而走…… 相思看着杂志封面上戴墨镜的男人以及最上方那个标题，吃惊的瞪大了眼睛，过不久，小脸爆红。 ——禁欲系男人席慕沉，老公睡我！ 太没节操了！ 相思感觉烫手一样将杂志丢到一边，脸上温度却怎么也降不下来。 尤其，这人此刻还坐在她边上，一派优雅的用着餐。 最关键是…… 他们还睡过了！ “小舅，我有事情……”不能等了，她现在就要和他说清楚。 席慕沉早餐正好吃完，面无表情的起身离席，整个过程完完全全将她无视，压根就没听她说话。 “先生。”还是管家将他叫住，“今天司机家里有事请假了，您看您能不能顺路将相思小姐带去学校？” “恩。” 他嗓音淡淡应了声，管家已经将书包塞进相思怀里，“您快跟上。” 好吧…… 正好她要说的事情还没说，等下车上说也是一样的。 ————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 “小舅，我有事情要和您说。” 相思坐副驾驶上迫不及待一口气将要说的说完，“我十八岁了，您也还没结婚，虽然我们是舅甥有血缘关系，可这么不清不楚的住一起难免引人闲言碎语，您手下房产想必不少，没道理和我挤在一起，当然，如果您实在喜欢这地方，我也可以让给您，到您搬回大宅之前，我出去租房子住。”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该摊牌的不该摊牌的，她一口气全都说了，只求能离他远点儿…… “说完了？”红灯，车子正好停下来。 他侧头隔着墨镜瞧她一眼，对她所提要求却是不置可否。 相思实在摸不准他究竟什么心思，只好乖乖点头，“说、说完了，那您……” “没可能。”席慕沉嗓音淡淡，直截了当一盆冷水泼下。 18.第18章 018 黄毛丫头 “没可能。”席慕沉嗓音淡淡，直截了当一盆冷水泼下。 相思一双眼睛瞪大，“为什么？” “闲言碎语这种事情你大可放心，我想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觉得我会对一个黄毛丫头有不该有的兴趣。” 黄毛丫头…… 她听着这话怎么这么刺耳？ 相思握拳，“可是我会在意，虽然您是我舅舅，可我们很少见面，和陌生人无异，和一个陌生男人共处一室我会觉得很不自在！” 他说对她不感兴趣。 清醒的时候大概的确如此，可醉酒或者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呢？ 比如那晚…… 相思鼓起很大勇气才勇敢说出这番话来，这时候不争取，一旦妥协，后果很难想象，她不要将自己置于这样一个危险境地之中，毕竟身边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说完，手指攥的更紧，恨不得要在自己掌心抠出个血窟窿来。 车厢里突然变得很安静。 等了会，没等到他开口，相思屏息抬头看他。 “那就没有办法了。”席慕沉一脸遗憾的耸了耸肩，“如果你不是这个模样，这一趟我自然看不上你这地方。” 相思心里咯噔一声，他薄凉嗓音已经入耳，“十八岁的豪门名媛，怎么也该是温雅娴静知书达理，而你，劣迹斑斑，自己数得出一点讨喜的地方？” “……” “当然，这不见得就是你的本性。”顿了顿，席慕沉嗓音徐徐补充，“叛逆乖张无非就是想要引起注意。” “……”坚硬武装的外壳被人毫不留情的层层揭开，相思小脸渐渐脱了血色，“我没有！” “虽然有些幼稚，但你成功了。” 他压根就没把她否认的话听进去，兀自补充，“年底你父母回来前，你想和我分开住恐怕不太可能。” 她父母要回来？ 相思眸光闪了闪，呆立不动。 怎、怎么可能？！ 要知道那两人国外定居十几年，之后从未再踏入过国门。 相思脑袋里能搜索到的那两人的信息太有限了，一起生活大概也只有她刚出生还没记事的那两三年。 之后她每年都会收到一张合照。 照片里有那两人，有席慕沉，独独没有她…… 她需要亲人时，大洋彼端电话总是无人接听，每一个节日她都是和管家佣人们一起过，每一个生日也只能收到零星几个朋友的祝福。 只有一次，她生日时买了机票偷偷跑到国外，结果人才到那边机场就被逮住，然后被一帮保镖押送着回了国。 这之后，她的护照和身份证被没收，也难得她像个黑户一样生活这么多年，出入各种场所竟然也安然无恙，没被逮进警察局过…… 现在……那两人要回来？ 相思脑袋低垂，一时间心情尽是低落难言。 期待么？ 大概不…… 想见么？ 或许吧…… 席慕沉将她这副模样收紧眼底，眸光最终落在她睫毛上钩挂的一点晶莹，眸色有些发紧。 好一会，相思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可是这和你要跟我住一起有什么关系？” 19.第19章 019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落了只耳钉在房间？ 也难为她到这时候立场还是坚定不移。 席慕沉面色未动，淡淡陈述，“你母亲这些年身体不好，在她回来前我有必要将你调教好。” 言外之意就是，怕她大逆不道，到时候把人气得病情加重？ 呵！ 他也太高估她了！ 但凡她有半点能入得了那两人的眼，这些年，那两人能对她不闻不问？ 所以她是大逆不道还是美好乖巧，都根本不会影响那人一点半点…… “如果我说不呢？”相思红着眼睛和他对视，一点一点是在试探这人的底线。 显然，席慕沉耐心到此为止。 绿灯，车子开出前，他嗓音再次传了过来，“这是命令，你只需要执行。” ———— 这是命令，你只需要执行。 狗屁！ 相思一整天被这一句话折腾的快要抓狂，并且他还是来！真！的！ 晚上和申玥约了见面，只是才出校门司机就已经在外头等着了。 “我有事，晚点回去。” 相思淡淡交代一句，说完要走。 去路却被拦住，“相思小姐，先生吩咐，现在开始您必须一放学就回家。” “我偏……” ‘不’字还没出口，双脚已经离地，俩保镖二话没有直接将她架着丢进车里。 相思：“……” 靠！ 但是没办法…… 她再怎么着也不是专业保镖的对手，一路被‘挟持’送回家，最终和申玥的约也改到家里。 ———— 申玥晚饭前过来的。 “你说他过不过分？”相思还在炸毛状态，“住我家抢我主卧也就算了，现在还蹬鼻子上脸的要管我！Ho！老娘长这么大亲妈都没管过我！他说管我就要让他管？！” 气死了气死了！ 申玥静静听她说完，泼一盆冷水，“消消气，反正你也斗不过他。” “……” 这盆冷水泼的，相思的确是蔫了，有气无力躺着叹一口气，“你电话里不是说有事情要问我？” 这才说到正事，申玥直入主题，“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落了只耳钉在房间？” 那晚…… “耳钉是少了一只……”说着，相思拉开床头柜，那里头孤零零躺了只钻石耳钉，像是已经被人遗忘很久。 那天，等席慕沉终于肯放过她，天际已经泛起微微一点鱼肚白。 她是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拖着残破身躯逃离，之后几天她全都过得浑浑噩噩，等发现耳钉少了一只也没太在意。 没想到…… 相思脸色惨白，慌乱间胡乱抓起那枚耳钉塞进申玥手心，“玥玥，你帮我把它丢掉，丢的越远越好！” ———— 七点多。 申玥还有兼职要做，打了招呼从相思房间离开。 见她要走，李管家礼貌挽留，“申小姐，晚餐快好了，您要不要留下来……” “我还有事，下次吧。”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留您了，这边交通不便，您稍等片刻司机马上就到。” “谢谢。” 快晚餐，李管家要忙的事情很多，将她送到门口，转身就又忙去了。 申玥独自站了会，皱眉摊开掌心瞧着里头安静躺着的那枚钻石耳钉，不多久，耳朵里就听到车子熄火的声音。 没多想，她三两步过去，上了副驾驶。 “师傅，麻烦送我去朝歌，谢谢。”说话时，她自己给自己扣好安全带。 过了会，车子仍旧没有半点要发动的意思，申玥才察觉不对，侧头，“师傅，您……” 窗路灯橘黄色光芒被车窗玻璃稀释的只剩淡淡一层，但这也足够叫她看清坐在驾驶座上的人。 根本不是司机！ 申玥嗓音戛然而止，呼吸突然有些吃力。 拽在安全带上那只手力道加重，两秒后，才算找到自己的声音，“席先生，我是相思的……” “下车！” 男人侧脸冰冷，连听她把话说完的耐心都没有。 申玥脸上笑容僵住，自尊心作祟不甘心就这么下车，朝歌里那么多男人为她疯狂，不信夺不到他半个眼球。 何况这个男人是席家掌门人，如果能…… “相思舅舅，我快迟到了，能不能麻烦您送我一程？”也不越界，她侧身，双手合十做拜托状，楚楚可怜。 边上有了动静—— ‘咔哒……’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驾驶座车门打开的声音，席慕沉像是根本没听到她说话般抬腿下车。 ‘碰！’ 前后不过几秒，车门关上，留下车里申玥身躯一震，小脸一阵青白难堪。 等她追下车，席慕沉已经进门，果真至始至终没给她半个眼神。 申玥站在原地盯紧了那个方向好一会都没半点动作，只有身侧手掌一点一点收紧，里头钻石耳钉的尖锐棱角刺破掌心也不见她力道松开分毫…… ———— 晚饭时。 两个人的餐桌，相思将对面那个无视彻底，暂时赶不走他，只能化悲愤为食欲，专注面前的糖醋小排一百年。 一块两块…… 到第六块时，相思伸出去的筷子落了空，装糖醋小排的碟子被抽走，取而代之的是一盘芹菜虾仁。 相思一脸嫌弃的皱眉，瞪眼看向罪魁祸首，“管家，你干什么？” 明知糖醋小排是她的最爱！ “……”管家脸上大写的一个冤字，弱弱看一眼席慕沉方向，相思一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又是他指使的！ 岂有此理，住她家也就算了，明明她才是这里的主人，什么时候吃饭这种事情也需要他干预了？ 关键，芹菜还是她生平最讨厌的食物之一！ “拿走！”闻着味道都受不了的。 但她的家庭地位明显早就不保，压根就没人理她。 倒是对面那位放下碗筷，寡淡视线落在她身上，“荤素搭配有什么问题？” “我不喜欢！” “这餐桌上不可能永远都有你喜欢的。” 这什么狗屁理由？ 相思不服，摆明是要和他争辩到底，“可现在明明就有！” 她指管家手里那盘糖醋小排。 “先生……” 管家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才想说是不是要替相思求个情，迎面就撞上席慕沉神色冰冷，“倒掉。” “啊？”管家一脸懵圈，“这……” “倒掉！”重复一遍，席慕沉话里耐心已经所剩无几。 “……”管家一脸难色，看看碟子里的糖醋小排，又看看相思方向，最后哎哎叹一口气，忍痛将食物倒掉。 她的糖醋小排…… 相思眼睁睁看着最爱的食物进了垃圾桶，怒火蹭蹭上来，这样糟蹋食物简直忍无可忍！ “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都要哭了，可席慕沉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眼神薄凉，“现在没有了。” “……” 混蛋！ 相思捏着筷子，被他气得整条手臂都在颤抖，眼底不争气爬上一层薄红，“别的我都不要吃！” “恩，你可以不听话。”席慕沉重新拿起碗筷，夹一筷子芹菜虾仁进了自己碗里，这才有空抬头看她，“但从明天开始，所有你不喜欢的都会轮番来，直到你喜欢上为止。” 相思一阵气结，啪一声拍了筷子，“我不要吃了！” 20.第20章 020 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相思一阵气结，啪一声拍了筷子，“我不要吃了！” 混蛋！ 变态！ 太欺负人了！ 和他同一桌吃饭简直是种折磨。 “我已经十八岁了，难道连吃饭这种事情都要听你指挥？”椅子在地上划出阵刺耳声响，相思猛地站起身来，快要气爆了，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吃你的芹菜去吧！杀精的！小心精尽人亡！” 说完，也不管对面那人什么反应，转身蹬蹬跑回房间。 ‘碰——’ 二楼房门关上的声音震天响。 这边，席慕沉筷子上夹了根芹菜，指节力道紧了紧，芹菜被夹断成两半掉进碗里，下一秒碗筷放回桌上，彻底没了食欲。 杀精？ 学习门门亮红灯，歪门邪道倒是懂得不少！ 不欢而散，餐厅里氛围更是微妙诡异。 管家使了个眼色，那边几个女佣便如获大赦般从餐厅离开。 席慕沉盯了会她消失的方向，后背往后靠进椅背，抬手捏了下疲惫眉心，“我是不是对她太严厉了？” “其实，相思小姐只是还不太习惯有人管而已……”想到那口味刁钻又挑食的令人发指的小祖宗，老管家一阵无奈的失笑，又没忍住的叹一口气，“她真的孤独太久了……” 佣人再贴心也比不得血脉亲情。 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小姑娘，往日再能闹腾，也总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流露满脸脆弱孤独…… “她是个好孩子，总有一天会理解您的一片苦心，不过您也不用过分担心她的体重问题，相思小姐最近体重下降，可能是住校的原因，学校伙食毕竟比不上家里……现在她回来住了，总归了能把掉了的肉补回来。” “恩。”老管家善解人意的宽慰叫席慕沉眉间褶皱松动了些，起身离开时没忘吩咐，“晚些时候做些她爱吃的送去她房间。” “好，您晚饭也没怎么吃，要不要连您的一起……” “不用。”到门口他步子顿了下，“不要说是我让的。” “……是。” ———— 这是命令，你只需要执行！ 这是命令…… “啊！” 半夜，相思突然从噩梦中惊醒，一身冷汗，耳边那一句话却还盘旋着魔咒般久久难以消散。 该死！ 狗屁的命令！ 相思摔掉怀里抱枕，抬手去抓床边水杯。 空的…… 晚餐不欢而散回房后，她直接化悲愤为食欲，小零食吃了一堆，后来又吃了管家送上来的意面，这会渴到不行。 只能下楼去找水喝。 才到楼下就闻到一股浓醇咖啡香气。 循着味道进了厨房，咖啡壶里黑色液体咕噜咕噜翻滚沸腾，时间差不多了，咖啡壶嘀嘀两声提示音后自动断电。 她没记错的话，刚下楼时瞥了眼时间，已经快两点。 这个时间还煮咖啡喝的不用想一定是霸占她主卧的那个魔头！ 果然变态…… 想着，相思不禁抬头看一眼二楼方向，熬夜到这个点还要喝咖啡，年纪一把了，他也不怕秃顶早泄？ 幸灾乐祸过了把干瘾，晚饭那笔帐她还记在账上，视线不禁瞄准那壶才烧开的咖啡，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21.第21章 021 祸害遗千年 咖啡倒掉半壶又倒了酱油进去充数，还不够，两粒泻药磨粉倒进去，又添两勺盐、两勺味精…… 哼！ 照他晚饭时的恶劣程度，她没往咖啡壶里加点老鼠药那都算便宜他了！ 搅拌搅拌再搅拌，然后重新加热！ 相思忙得满头大汗，几乎将厨房所有能用的都用上了，这才叉腰瞧着那壶‘黑暗咖啡’露出小恶魔的标准笑容。 作品完成，只要他喝一口，她保证他一定会后悔这辈子投胎做人！ 哈哈哈哈…… 老天爷一个噩梦把她劈醒根本就是要她替！天！行！道！ 不过…… 这么‘美味’的东西怎么能不亲眼看他喝下？ 本来收拾了案发现场都要转身走的人，又忙不迭将咖啡装杯，预备亲自送上楼给他。 喜滋滋转身—— “你在干吗？” “啊！” 冷不防一道清冷嗓音在厨房门口响起，被吓一跳相思手一抖，滚烫液体溅出杯口落在她手背。 嘶…… 好烫！ 她眼底一下就疼出泪来，一连串的祸不单行，下意识松手，杯子落地前所剩不多的咖啡溅上她小腿…… “疼疼疼！”灼烫感尖锐，相思惨白着小脸疼得跳脚。 下一秒，手臂被人果断捏住。 席慕沉沉着脸两步上前，捏在她手臂上的力道是不容拒绝，带着她直往水池方向。 哗—— 自来水冲上她手背，疼痛暂时得到缓解。 然后……身体腾空。 “你干嘛啊——” 相思惊呼一声，整个已经落入他结实臂弯，后背绕过一只稳妥大手将她固定在水池前，而他另只手已经捏着她被咖啡泼到那只小腿一并送到自来水下…… 哗哗—— 安静空间只剩这种单一声响。 相思后背贴在他前胸，夏季衣料单薄，两层隔在中间，感觉整个后背都要烧起来…… 好尴尬。 相思试图挣扎，不自在的干咳一声，“小舅，我自己可……” ‘以’字还没出口，直接被截断，“闭嘴！” “……” ———— 十分钟后。 保持这一个诡异又单一的冲水动作，身体开始发麻，相思盯着水龙头里源源不断的水柱，想动一动，又碍于背后森森发寒的低气压大气都不敢喘。 泪！ 什么叫害人终害己？ 她就是…… 什么叫祸害遗千年？ 喏，背后安然无恙的席某某！ 终于…… 水流声停止。 “还疼？” 头顶冰冷嗓音砸下问句时相思正在发呆，因此错过最好的答话时间，这种时候席慕沉的耐心又明显不多，两秒钟没等到她回答，手臂一动，轻易将人重新腾空抱起往厨房外走去。 客厅。 相思被安置在沙发上。 对整个别墅东西摆放位置明显还不太熟悉，席慕沉皱眉，“药箱在哪？” 吓！ 相思瞬间正襟危坐，他要给她上药？ 有没有搞错？ 明明十分钟前，她还在想着怎么谋害他…… 这种时候她还有闲情神游太虚？ 席慕沉有些头疼的加重语气，“在哪？” 才做了坏事的人心虚无比，肩膀缩了缩，乖乖抬手指了个方向。 幸亏医药箱里有烫伤膏。 席慕沉低头看了看使用说明，然后拿了棉签回身在她边上坐下，“伸手。” 22.第22章 022 小舅，轻点！ “伸手。” 相思不伸反缩，脑袋摇成了个拨浪鼓，“不不不、不用了吧！” “恩？”他眉心突然一皱。 “……”才意识到自己拒绝的不大妥当，相思忙坐直身体，讪笑，“小舅，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我没那么疼了，不上药也没关系的。” 开玩笑…… 不久前她往他咖啡里加东西的样子指不定他全都看到了，这会会这么好心替她上药？ 席慕沉眸光锁在她脸上，“你确定？” “额……”被他看得无端就生出几分心虚，而且离了冷水，烫伤的地方又有些隐隐作疼了。 肯定要上药的，但…… “您是不是还有工作没有做完？等下我叫小莲就可以了，您去忙吧。” “想叫一屋子人陪你一夜不睡？”见招拆招，席慕沉不为所动。 “那个……” “伸手。” 一来二回席慕沉连借口都不给她找了，沉沉语气压抑着呼之欲出的怒气，“我能把你吃掉？” “……” 相思特想回一句能…… 但现实面前，余光偷偷看一眼某人低气压环绕的一张脸，没骨气的弱弱伸出手去，“轻、轻点……” 话音才落，凉凉药膏已经盖上她手背灼灼刺痛的伤处，刺痛感减缓了些，相思舒服的眯了眯眼。 和她料想的不太一样，对面的人分明始终皱着眉头没什么耐心的模样，可手里动作却很轻柔，竟半点没叫她感觉不适。 相思禁不住好奇，不免抬头打量。 巨大水晶灯下，男人一张脸显得愈发矜贵冷峻，相思看他照片时就觉得，论颜值，他绝对已经登峰造极，至少她见过的人里是无人能及。 可是脾气就…… “啧啧。”可能想的太入神，那两声明显饱含嫌弃的啧啧声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 死了！ 果然，席慕沉手里上药的动作停住，漫不经心抬眸，“怎么？想和我探讨下你那杯咖啡我喝几口会歇菜？” “……”相思眉心一阵抽动，默默背过脸去。 她就知道，他肯定看到了！ “还是说两天拘留所你还没蹲够？” 相思听他冷笑一声，整个哆嗦了下，为将这个话题翻篇，忙伸出烫伤那只腿，可怜兮兮赔笑，“小舅，还有腿，疼死了，你快帮我涂药！” 可惜她注定难逃一‘死’—— 手背药膏已经涂够，抽开手，她是直接将小腿送进他手里，一脸殷切等他下一步动作。 听她喊疼，席慕沉果真低头预备重新开始上药的动作。 只是低头一瞬，才有好转的脸色僵了下，然后……更加低沉。 手心，藕节般白嫩的一节小腿上浮了块烫伤后的红肿，似乎比手背更加严重。 只是那小腿往上…… 她刚刚抬腿动作太急，睡裙裙摆微微掀起也不自知，从他这个角度，她裙底春光几乎毕露无遗！ 肤色皙白无瑕的一双细腿嫩的仿似手指稍一用力就能掐出水来，配合他上药的缘故，相思腿根微微张着，最上方，淡粉色的小内裤等同于无…… 23.第23章 023 差点没凑过去咬他 一切悄无声息，可空气里又似突然被人点了把火。 席慕沉一双黑眸紧了紧，捏在她腿上的手指指节微微泛起一层青白。 “小舅？”见他突然没了动作，而且腿被他捏的有些疼了，挣了挣，想从他掌心抽走。 全程，半点也未察觉自己裙底被人看光。 倒是顺利，席慕沉手松开，她小腿得了自由。 “小舅？” 她伸手过去在他眼前晃了晃，只是后半句还没来得及出口，那只手已经被人拦截。 上一秒还和她和平共处的人，这一秒直接变脸，“谁准你大半夜不睡觉，在楼下乱晃？” “……” 果然，不久前温柔的长辈模样都是假象。 相思简直怀疑这人有严重人格分裂，这次被他拽着手腕，想挣脱没有那么容易，气极，差点没凑过去咬他。 “我只是下来喝水而已。”谁知道这个时间他还没睡？ 闻言，席慕沉眉间褶皱更深，沉黑眸底阴翳底下压抑着什么相思看不分明。 相思被他看得一阵心惊，要大声呼救时手心被他塞进几样东西，“腿上的药自己涂，弄完立即回你房间。” 回神，相思目瞪口呆看着他头也不回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好一会才抽了抽嘴角，低头看自己手心的烫伤药膏和棉签。 阴晴不定！ 亏她那会还对他小小改观来着。 一开始坚持要给她上药的是他，现在甩手不干的也是他…… 切！ 真当她稀罕？ 自己涂就自己涂，这点动手能力她又不是没有，反正一开始也没真的指望他什么！ ———— 二楼，主卧。 卫生间里潺潺水流声，半小时前开始就一直没有停过…… 席慕沉抹了把脸，而后任由头顶不断喷洒的冷水冲刷，身体里那阵冲动才算勉强压下。 始终还是低估了她对他的影响。 甚至连撩拨都不需要，他那会就差点把她按在身下狠狠的要…… 妖精！ 良久，他唇角一点弧度缓缓扩散，有预感，那一天已经不会太久，到时候她欠下的，他势必要她一点一点加倍偿还！ 同一时间，侧卧。 早已进入梦乡的人突然哆嗦了下感觉背脊泛寒，但也只是卷紧被子然后睡得更沉…… ———— ‘扣扣——’ “小姐该起床了，上学要迟到了……” 隔天早晨六点才到，相思好梦就被人打扰，她翻了个身脑袋闷进被子，没打算理睬。 等了会佣人干脆进门，“小姐，先生吩咐我叫您起床。” “……”相思继续装死，不给回音。 就席慕沉事多，上学这码子事她什么时候放进过眼里？ “小姐，您再不起来先生该发脾气了，小姐……” “烦不烦？”相思翻身背对她，扯了只枕头耍无赖的捂住耳朵，“不起不起，今天学不上了，给我请假！” “那好吧……”佣人是见识过她耍无赖的功力的，死马当活马医的试了试先生教的方法，“那我只有转告先生了，不过先生也说了，您要是不起，他会亲自上来叫您。” 亲自上来……叫您。 什么？！ 相思猛地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刷的坐起身来…… 24.第24章 024 魂淡魂淡魂淡！ 相思猛地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刷的坐起身来。 佣人一脸严肃憋了憋笑，“六点三十准时出门，您有十分钟洗漱时间。” 说完，也不管床上相思一脸懵逼，快步离开了。 “啊~~~”相思一脑袋闷进枕头，抓狂至极。 这世上绝对不会有什么比早起更煎熬的事情了，如果有，那就是熬夜加早起…… 过了十五分钟，相思才磨磨蹭蹭呵欠连天的下楼。 餐厅就坐。 一整个过程，相思几乎连眼睛都没怎么睁开过。 “哎，您这一大早的怎么这么精神萎靡的呢？”管家尽职尽责的伺候她用餐，然后递了杯什么到她手里，“您喝了，好提提神。” 相思眼睛依旧没睁，抬手，杯子往嘴边送。 咕噜咕噜…… ‘噗……咳咳！’ 诡异的味道在嘴里炸开，又咸又苦又鲜，游窜着直奔天灵盖而去…… 关键她还咽下去好几口！ “呕……水！咳咳！” 见状候在一边的管家忙倒了水送到她嘴边，“好好的，这是怎么的呢？哎，您慢点喝，别再呛到！” 话音才落，相思一杯水已经灌完，“还要！” 连灌了两杯水，整个人才算缓过来，相思捧着一大早被水灌饱的胃趴桌上直哼哼，“李管家，你哪里看我不爽直说好吗，一大早的谋杀啊？” “……”李管家看着杯子里剩一半的咖啡，拿起来凑到鼻尖闻了闻，又嫌弃的拿开，“疑？这咖啡……先生说这是您半夜特地爬起来煮了要早上喝的，还再三嘱咐我别忘了端给您的，不过味道怎么这么奇怪，您加什么了吗？” 席、慕、沉！ 又是席慕沉！！ 相思双手捏拳，愤愤的眼底恨不得要喷出火来，“靠！” 他明知道她在咖啡里加了东西，还叫管家拿给她喝！ 还再三叮嘱？ 深怕她遭不了殃是不是？ “魂淡魂淡魂淡！”刷的起身，要找人算账的架势，问管家，“那混蛋现在在哪？” “这个……” “找我有事？” 两道嗓音一前一后响起，管家唯唯诺诺不好出卖这家的‘老大’，后者，磁性嗓音透出几分慵懒却又不失优雅。 相思回头，餐厅门框上斜靠的修长身形，可不就是某混蛋？ “你你你你你！”相思忙不迭的冲过去，“你太过分了，你明知道那咖啡里有东西不能喝你还让我喝！” “有什么？”席慕沉满脸无辜垂眸配合她的高度。 “有……”话才出口相思心虚的打住，“反正就是不能喝！” “你大半夜又是摔了杯子又是烫伤自己，难道不是为了一大早能喝上一杯自己心满意足的咖啡？”顿了顿，他直起身，“哦，看来味道是不太好。” 何止不太好？！ 相思好想扣住他嘴巴，把那边剩下的半杯给他灌进去。 看他到时候还能不能这么云淡风轻！ “算你狠！”相思愤愤咬牙，好，她做的孽她自己收，他以后千万别落在她手上，“席慕沉！现在开始咱们彻底杠上了！” “哦。”面对这种威胁他连眉头都没皱下，没什么所谓，“书包拿上，送你上学。” 25.第25章 025 规定两个字你会写？ “书包拿上，送你上学。” “……”相思一脸惊悚，连着后退两步，怂的，刚刚和他叫板的气势瞬间全灭，“不、不用了，等下司机送我。” “辞了。”席慕沉眼也不眨，冷笑，“你身上哪点值得多花一个司机钱？” “……” 她这个暴脾气！ 三两句被他弄得要炸，“那就更不用你……” “顺路而已。” 不等她说完，他已经转过身去，末了那个轻蔑笑容明明在说，‘连司机都不配有的人，要不是顺路配上我车？’ “……！！” 相思咬牙切齿之际，管家已经将书包塞进她手里。 “我不……” “这时候您可别耍小孩子脾气，先生的车您要不坐，那等下您可是要步行三公里才能到公交站台的！”管家半吓唬半安抚的把人往外送，等相思回神人已经坐进那辆黑色宾利的副驾驶。 车子发动前，管家没忘把早餐从车窗递进来，笑眯眯的，“您还没怎么吃，这些您带着在路上解决，一路顺风，晚上见。” 一路……顺风。 相思眉心一阵抽搐，李管家的画风真是越来越偏了，不就是去了学校，至于这么的……搞得好像她这一趟很有可能有去无回一样。 怎么不干脆来个十八里相送？ ———— 车子很快开出小区，车厢里安静的没有半点人味…… 相思抱着早餐默默用余光扫一眼驾驶座，那人戴着墨镜，帅到炸裂的侧脸却没半点温度，她默默在心里做了个鬼脸，没什么意思，自顾自的打开早餐来吃。 一盒水晶虾饺，一碗浓稠鲜香的皮蛋瘦肉粥，两个三明治，一杯牛奶和一杯橙汁，明显是两人份。 他也没吃？ 记着不久前被他整蛊还被他奚落的仇，相思懒得问他喜欢什么，反正挑剩下的才给他留下，“虾饺归我，吃剩可以给你，粥给你，三明治里有鸡蛋我不喜欢你全拿走，牛奶我不要，橙汁……恩，橙汁我喝。” 分工完毕，相思夹了一个虾饺送进嘴里，比起不久前误喝的那杯咖啡，这简直就是难以描述的人间美味，好吃哭了！ “谁告诉你这是两人份？” 她这边正被美食感动的要哭，边上男人嗓音清冷不和谐的插话进来，“你可以自由搭配，一半这会吃掉，一半是你早上的副餐。” 副、副餐？！ 相思半个虾饺还含在嘴里，差点没惊掉下巴，“你喂猪呢？！” “你要这么觉得的话也行。” “……”相思深吸口气，忍住把手里水晶虾饺扣他头上的冲动。 忍！ 一定要忍！ “我们学校有规定，教室里不能吃东西！”相思一本正经试图糊弄，“会被记大过开除的！” 正好红灯，车停。 驾驶座上男人侧过脸来，黑眸被墨镜遮住，但相思敢肯定那里头绝对噙着一抹蔑视！ “规定两个字你会写？”一秒将她看穿，然后还不忘‘好心’给她提议，“或许你可以试试光明正大的吃，看看是你先被开除还是你们学校领导班子先被撤掉。” 26.第26章 026 等你有了身材再保持也不晚 “或许你可以试试光明正大的吃，看看是你先被开除还是你们学校领导班子先被撤掉。” “……”相思一阵目瞪口呆，一句无耻差点没脱口而出。 所以他这是准备光明正大耍特权，就为了让她在校期间违反学校规定光明正大的……吃！东！西？！ 蛇精病啊！ 你牛你有钱你权力大无边。 你了不起啊你？ 相思自认还算端正的世界观受到一千点暴击，闷闷哼了声，埋头苦吃起来。 明明软糯Q弹的水晶虾饺她却嚼得牙齿咯嘣咯嘣在响，脸上大写的‘憋屈’两个字，竟然无言以对…… 腹黑闷骚怪，毒舌妖孽男！ “我不吃……”气势已经被他三两下灭干净了，相思不大甘心的边吃边咕哝，“吃那么多我还要不要保持身材的？！” 绿灯。 车子开出去前，他脸上的轻蔑更不加掩饰了，“等你有了身材再保持也不晚。” “……！！！” 不能忍！ 除了胸小其余的她哪差？ 哪里？！！ 关键他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听他说她扁平她就已经记账上了，妈蛋，扁平你有本事别上啊，老娘求你上了啊？！ 只会盯着女人胸看的色胚！ 最后一个虾饺塞进嘴里，咕噜咕噜又把橙汁灌下去，时间刚好，黑色宾利在她学校门口停下。 相思拿了书包下车，车门甩上前她恶意满满朝里面翻了个白眼，“比你好，你这个二十八岁还没结婚的大龄剩男单身汪，老男人！” ‘碰——’ 话一说完她就用力摔上车门，也不看车里男人什么反应，抱着书包一溜烟跑出去老远。 相思一路跑进教室，刚在座位上坐下就是一声大大饱嗝…… 时间虽然还早，但这会教室里的人却已经不少了，听到这响亮一声，前后左右目光全都聚集过来，看怪物一样盯着她看。 吃太多惹的祸，丢死人了…… 相思书包里随便抽出本书，脸埋进去。 “靠！顾相思你出息了，一大早整个脑袋就埋进《生理健康》里去了，老娘才出国玩了小半个月，你变这么饥渴了？！”江囡独有的大嗓门在耳边炸开，相思遮脸那本书被抽走，啪一下丢桌上，上头果然是大写的‘生理健康’几个字。 相思：“……” 江囡是她同桌，初中就开始的孽缘，纠缠至今。 她俩臭味相投合伙泡过不少帅哥，唯一不同的是，她是学渣，而江囡却是枚超级学霸，整天上课和她脸对脸比谁睡得更死的人，成绩却永远高挂年级榜首，可见人和人是没有可比性的。 “我还以为你死外面了。”相思没好气的白她一眼，面不改色把桌上的《生理健康》收进抽屉。 江囡一屁股坐下，凑过来和她勾肩搭背，“刚我在学校对面小吃摊都看到了，送你来的那人是谁？光一个侧脸还隔了条大马路就把老娘迷得心肝儿乱颤，你摸摸到现在还酥麻酥麻的！” “……”相思嘴角一抽愤愤瞪眼，今天开始所有不长眼迷那混蛋的都是她仇人！ 27.第27章 027 某人淫威还真是威力无边 “你舅舅？” 相思长话短说，避重就轻把来龙去脉给说了一遍，这时候当朋友的怎么也该是表情沉痛深表同情吧？可她在江囡这二货眼底看到的怎么全是色眯眯的小窃喜？ “舅舅啊……”江囡乐呵呵的一脸恍然大悟，花痴的绝对不能更明显了，“老天让我忍受你这个蠢货这么多年原来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啊，妙哉妙哉！” “……”妙你个大头鬼！ 相思一记白眼恨不得翻到天花板上，“你才是蠢货，你全家都是蠢货，绝交，别求我，不二话的，立马绝交！” “别啊，绝交前怎么你也得先介绍我和舅舅认识认识啊！” “……” 妹的，找个和她同仇敌忾鄙视那混蛋的人怎么就那么难？！ ———— 相思原以为副餐的事情她给否了，并且下车时故意没拿剩下的食物，这事情就算是翻篇了。 可一个两个丧心病狂的…… 二节课下，全校都到操场出早操去了，唯独相思被班主任单独请到办公室。 真的是请！ 上午第二节课下课铃声刚响，班主任已经准时出现在教师门口，并且目标专一的直奔相思座位，往日里见面非要和她瞪着眼睛不吵红脸不罢休的人，竟然当着全班同学笑眯眯和颜悦色和她说话，“相思同学，能不能请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呢？” 能不能……还呢？ 相思一阵恶寒，才睡醒正好不想出操倒是蛮配合的跟她走。 这时间办公室别的老师都不在。 “相思同学您请坐。”班主任把自己办工作给腾出来了，干干净净的桌面，亲自拉开椅子请她坐。 “……”这待遇也是没谁了。 进这学校开始相思就没当过一天好学生，这会也没要客气的意思，大咧咧一屁股坐下来，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在椅背上靠好。 “相思同学，今天课上睡得还舒服吗？空调温度你觉得合适吗？老师上课有没有吵着你？我特地交代了叫那两节课老师上课声音都小一些的……” “……” 某人淫威还真是威力无边…… 怪不得今天那两节课睡得那么舒服，这会睡意又有些上头相思敷衍的回了两个字，“还行。” “那就好那就好。” 班主任松一口气，搓了搓手话匣子打开了，“相思同学，以前是老师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和席先生……所以说了些过分的话，这不，老师这都已经接受过校长的批评教育也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你也别和老师一般计较了？” 相思抬手撑住脑袋，困得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摆摆手叫她不必在意。 “可是你不在意，席先生还是会在意的呀……”班主任哎哎叹了口气，“我表明了心意自愿将功赎罪，这不，席先生一早就安排任务给我了。” 说着转身拿过茶几上的红色小包。 相思瞧着几分眼熟，但眼睛已经困得睁不开，直到—— 班主任将小包里的东西拿出来一字在相思面前办公桌上排开，粥、三明治、牛奶，可不就是早上在车上他给她安排的‘副餐’？！ 28.第28章 028 相思同学，副餐时间到了 班主任将小包里的东西拿出来一字在相思面前办公桌上排开，粥、三明治、牛奶，可不就是早上在车上他给她安排的‘副餐’？！ 相思任督二脉一下就被打通，睡意瞬间消失无踪。 尼玛…… 还阴魂不散了！ “相思同学，副餐时间到了。”班主任守在一边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席先生交代过要我务必看着你把这些一点不剩的吃完。” 吃、吃完…… 相思胃里一阵翻涌，车上吃的那些还没完全消化的早餐一并涌到喉咙口，这才隔了两小时…… 他这是看她有多不爽，才能想出这么扭曲的杀人方法，要把她生生撑死？ “我不吃！”相思刷的站起身来，抬脚就走，“要吃你自己吃，不然我就去校长那里投诉你上班时间教唆同学违反校规？” 去路被拦。 “呵呵，相思同学你快别和老师开玩笑了，王妮妮她爸还教育局长呢，得罪了席先生不也分分钟就倒台了，那咱这小小校规算什么？席先生面前，校长推翻它们那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 节操呢？ 相思快哭了，比力气，她那点鸡毛蒜皮还抵不上班主任一半，“我真吃不下了，要么，这些您帮我吃了？” “相思同学……你快别为难我了。”班主任眼泪说来就来毫不含糊，并且说着说着身子渐渐就矮了下去，抱她大腿哭天抢地，“你不知道，我上有老下还没有小，席先生说了作为一个班主任要是都没办法让自己的学生乖乖吃饭，那我就可以回家吃自己了……太惨了，呜，我全家都太惨了……” “……” 相思无语了。 这都什么人啊？！ 一个淫威乱施，一个唯命是从，就图个往她胃里塞东西？ “相思同学求你快吃吧，王妮妮同学家的惨状你见过没有哦？我真的不想也变成那样啊，我爸妈还巴巴盼着我找个上门女婿给家里传宗接代呢！你就吃个东西张张嘴的事情，解救的就是好几条鲜活生命啊……” “……”受不了了！ 相思随手把校服衬衫最上头的扣子扯开，抬手扇了扇蹭蹭暴涨的怒火，“吃就吃，姑奶奶又不是没暴饮暴食的吃过东西！” 不就是皮蛋瘦肉粥加牛奶再加……两个三明治？！ 十分钟后…… “混蛋！王八蛋！臭鸡蛋！” 偌大办公室里只剩她骂人和吃东西交杂的声音，总算解决掉两个三明治，站起来蹦跶着跳了跳，想撑死她没那么容易！ 仰头小碗粥眼也不眨的灌进去，然后咕噜咕噜喝牛奶…… 班主任举着手机目瞪口呆看她东西吃完，手机里用来交差的视频拍摄忘记要按暂停键。 ‘碰！’ 装牛奶的杯子被相思倒扣在桌上，“吃完了嗝……可以了吧？！” 嗝…… “可、可以了。” “嗝……那就好！”相思饱嗝打不停，临走眯眼看了看班主任手里高举的那只手机，双手伸出比中指…… 29.第29章 029 小丫头什么时候和你看对眼了？ 城郊一处气势恢弘的私人山庄一早开始就热闹非常。 祁家老爷子六十大寿，城中权贵来了不少。 二楼一处房间内，四方桌子，几个人在搓麻将。 “嘶！你们一个两个三个倒是说句话呀！”祁肆保持一贯作货的风格，没打几牌就坐不住了，抓耳捞腮的倒是心里真的有事，“我家老头子今儿这生日宴绝对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估摸着城里数得上号的未婚名媛都来了，宝宝这才二十五，你们说老头子急个毛线球啊？！” 边上，纪梵漫不经心的丢出一张牌，“也没明说是要给你相亲呀，他自个儿不也单着了吗？” “……”闻言，祁肆风风火火把牌一推，“套路，全他妈是套路！妈蛋，老子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纪梵，“……” “你们玩儿，老子下去会会那臭老头，再这么花心下去给老子整个弟弟妹妹出来分家产老子就跟她急！” “……”纪梵目瞪口呆看着他一溜烟跑没的人影，好一会才转头看向牌桌上另外两人，“他脑子是不是有病？” 席慕沉不屑点评，正好桌上手机响了下，毫不犹豫的丢了牌拿起手机起身到不远处的沙发坐下。 牌局一散，顾非寒点了根烟掉在嘴边，这才有空看一眼纪梵，“你以前难道一直是用看正常人的眼光在看他？” “……不、不然呢？” “哦。”顾非寒慢悠悠的敲了敲烟灰，“你也有病。” “……” 沙发那边，席慕沉打开手机，修长食指点了下，才传过来的视频开始播放。 ——“混蛋！王八蛋！臭鸡蛋！” 小姑娘的叫骂声在安静房间显得异常中气十足。 牌桌边，纪梵和顾非寒两两对视一眼，饶有兴味的回过头去，可是看到了什么？ 沙发上挨了骂的人竟然在……笑？ 十分多钟的视频全是骂人和吃东西的声音，席慕沉盯着手机屏幕，瞧着她拼死往肚里塞东西的模样心情没来由的好了许多。 三明治、粥、牛奶，一样样解决干净。 顾非寒坐过来时正好瞧见那段视频的最后一幕，小姑娘咬牙切齿嘴角还沾了一点牛奶泡沫，恶狠狠朝镜头…… “小丫头什么时候和你看对眼了？”顾非寒啧啧两声，唇角一点不羁痞气更加浓重，“对你竖中指的意思是想要……Fuckyou？” 席慕沉白他一眼，关掉视频暂时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随手拨了个电话出去，“容校长，有个事情……” ———— 撑…… 相思捧着胃靠在后一排同学的桌子上，第九百八十回唉声叹气的时候班主任进来了，“安静！临时接到的改课通知，上次全校体检结果显示我校高三学生大多缺乏运动导致身体素质差，为更好迎接高考，现校领导决定增加体育课数量，所以下一节语文改成体育，全体操场集合！” “啊？——” “啊什么啊？操场集合！” 班主任一声吼，上一秒还唉声叹气的一个个瞬间鸟兽散状。 江囡二节课下就背书包走人了，剩相思一个人坐位置上，饱得快瘫痪了，指头都不想再动一下。 可班主任不放过她啊…… 明明前不久还抱她大腿哭得稀里哗啦的人这一秒直接变脸，“顾相思，全班体检就你一个偏瘦还贫血，还不给我滚去操场？！” 30.第30章 030 席慕沉呢？！姑奶奶要见他！ 明明前不久还抱她大腿哭得稀里哗啦的人这一秒直接变脸，“顾相思，全班体检就你一个偏瘦还贫血，还不给我滚去操场？！” “……”相思和她作对惯了，不想动就连嘴皮都懒得多动一下。 捧着胃靠那，装死。 “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能老师就拿你没办法。”往日在她面前最沉不住气的班主任，今天镇定异常。 ‘啪啪啪！’ 僵持的这几秒，班主任拍拍手，五六个保镖瞬间进入教室。 “顾相思你自个儿选，是自己乖乖去操场，还是我叫他们抬着你去操场？” “……” ———— 结果是……相思好汉不吃眼前亏自己主动去的操场。 本来顶多把她逼急就是个逃课的事情！ 可…… 一入操场深似海，那几个保安一路跟着，直到他们班整队完毕也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 相思站在队列里头，拳头捏紧咬牙切齿。 她这会用脚趾头想都猜得到，短短半小时不到，她遭受的这些非人待遇都是哪个混蛋指使。 席慕沉！ 她和他势不两立！ “稍息、立正！”体育老师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来，相思配合着挪了挪步子，心里直呼，完了完了…… 他们这位体育老师的教学风格可是出了名的特别……狠。 每节课必备两千米长跑…… 相思愁眉苦脸看一眼圆滚滚的胃，她这一肚子东西才吃进去十五钟还不到啊，这要是立马来个两千米，她不得跑个炸裂当场？ 不行！ 这课一定得逃！ 都想好撒泼的台词了，却被另一道洪亮嗓音抢了先，“顾相思你魂带了吗？萎靡不正的还有没有点当学生的样子？那棵树看到没有？滚过去贴树干站好，一直到下课为止！” “……！！” 相思瞬间两眼放光，无比响亮的回了个‘是’，在一片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迫不及待往那棵树的方向过去了…… ———— 吃吃吃，站站站，然后继续吃吃吃…… 这样折腾了两天，第三天周六不用上课。 前一天晚上的夜宵汤汤水水太多，导致一大早就被憋醒，相思迷迷糊糊揉了下眼睛，晃悠悠往卫生间跑。 卫生间出来，她习惯性站上体重计。 “啊！！——” 43公斤！ 这一下什么睡意都没有了，尼玛，什么概念，两天时间她整整多了三公斤，再这么下去不得吃成个大胖子？！ ‘扣扣——’ 这时候房门正好被敲响了，外头女佣问她，“小姐，您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是给您送来房间还是您自己下楼来吃？” 吃吃吃！ 还吃？！ 相思哗一下拉开房门，风风火火就往楼下冲，“席慕沉呢？！姑奶奶要见他！” “小姐您慢点跑，先生不在楼下……”女佣这话才喊完，相思已经冲进餐厅又冲了出来。 没找到人，站在楼下朝楼上女佣喊，“人呢？他人在哪？！” 她这分明是要找人干架的仗势，女佣脑袋往里缩了下，纠结一阵，这才抬手指了指二楼主卧方向，小声通风报信，“先生还没起床。” 31.第31章 031 她要把他狠狠撕烂 她这分明是要找人干架的仗势，女佣脑袋往里缩了下，纠结一阵，这才抬手指了指二楼主卧方向，小声通风报信，“先生还没起床。” 还没起床？ 很好！！ 相思蹬蹬蹬奔上楼，才要往他房间去，去路就被拦住，佣人小心翼翼的，“小姐，要么您先把早饭吃了再去找先生？不然等下我没法交差……” “不吃！”相思才不管她有没有办法交差，“从现在开始我绝食！！” 直到她能把那多出的三公斤减完为止！ 一路冲到主卧门口，抡起拳头就要砸门，只是拳头才在半空，面前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 她那一拳，惯性下去想收住也晚了。 ‘碰——’ 相思一下呲牙咧嘴起来，疼！ 手都麻了，可门里被她砸中肩膀的人却是面不改色的眉头都没皱一下。 这下火更大了！ 谁也别拦她，今天她要把他撕烂！ “席慕……” 沉字还在喉咙里，他却直接将她无视，抬手理了理衬衫袖扣，目不斜视的越过她出门下楼。 “喂！” 相思追上去，对着他白衬衫包裹的清冷背影抓狂大喊，“你别给我塞吃的了！一天六顿，我都胖三公斤了！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是想让我吃成个大胖子以达到你不可告人的阴暗目的！” 前面，席慕沉一路下楼，由她在身后叫喊，半点回应也不给她。 “先生早。” 一路进了餐厅，入座。 佣人恭恭敬敬将他的早餐摆放上桌。 烤到金黄的土司，软糯醇香的小米粥，颜色好看的凉拌菜。 相思目瞪口呆看着他面前清淡到不行的早餐，再想到这两天她一天六顿各种油腻，简直不能忍！ ‘啪！’一巴掌拍在桌上，“席慕沉！” 男人充耳不闻，垂眸喝一口粥，淡定脸问边上管家，“她的早餐呢？” 于是相思就看到餐桌上她往常坐的那个位置多了银耳羹、荷包蛋、鸡丝面以及一笼汤包。 席慕沉已经把一碗粥喝完，碗放下，淡淡抬眸看她，“吃完。” “……！！！” 吃完…… 吃！完！ 相思狠狠捏拳，要不是没有胜算拳头绝对已经呼他脸上去了。 欺人太甚！ “你自己怎么不吃？！”相思牙齿咬得咯嘣作响，“你自己吃的那么清淡好意思让我吃这么油腻的？要吃你自己吃！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不管你怎么威胁我，我都不会屈服的！打死我也不吃！” 呜…… 两天胖六斤什么的太恐怖了！ 相思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反调和他唱定了，“管家，给我一份和他一模一样的早餐！” “这……”管家一脸为难，看席慕沉的脸色。 意见分歧，他不松口，相思的话等于是个……屁。 屈辱！ 一个两个都不听她话了。 “你们太欺负人了！”所以这两天她是为了谁才一天六顿把自己撑胖了整整六斤？ 相思那个气愤，光火！ 差点掀桌了—— “想和我吃一样的？”席慕沉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土司喝了口清水，脸上全程没有除了淡漠以外的任何表情，“我不挑食身体健康，你呢？除了虚还有别的？” 32.第32章 032 就在家一心一意的吃 “想和我吃一样的？”席慕沉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土司喝了口清水，脸上全程没有除了淡漠以外的任何表情，“我不挑食身体健康，你呢？除了虚还有别的？” 他说她虚？ 哈！ 相思听到个多好听的笑话一样，“我在夜店生龙活虎的时候，你还和你的小伙伴玩过家家呢！” 去年陆子遇那坑货生日，整整嗨了三天三夜，最后全都嗨进医院了，就她屹立不倒的在圈子里至今都还是个神话。 还头一次听到有人说她虚！ 闻言，席慕沉手指在桌面一阵无规则的敲击，眸光薄凉看一眼李管家方向，后者脖子缩了下，脑袋恨不得直接垂到地上。 “很自豪？”毫无温度的眸子扫过来，眯了眯，锁定她眉飞色舞的模样。 相思不怕死的瞪了瞪眼，“怎样？” 席慕沉唇角不甚在意的扯了下，“既然体力耗费那么多，那桌上这些怕是不够？李管家，今天开始一天喂她十二顿。” 相思，“……” “干脆学校也别去了，给她请假，就在家一心一意的吃。”他又重新拿起碟子里那片土司，送到嘴里前看她一眼，“不是有个专门直播吃东西的大胃王？反正你也没个别的特长，要么也往那方面发展发展？说不定能发家致富呢？” “……”太残暴了！ 简直惨无人道！ 相思脑补了下自己吃下一百个鸡翅一百个汉堡以及一百个甜甜圈的模样，胃里抽了抽，屈辱妥协，“你究竟想怎样？” 那片土司吃下去，他早餐彻底吃完。 管家递上毛巾给他擦了擦嘴和手，见他坐着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忙将功赎罪的劝相思，“相思小姐，先生这也是一片苦心，您要是改掉挑食的坏毛病，营养摄入均衡点不就没这么多事了么？” “这么说他这么丧心病狂还是为了我……”好字及时刹住，相思想到什么，难以置信的回过头去，“就因为那天晚上芹菜我没吃，所以你就整整给我猛塞了两天的食物？” 他不否认，“有意见？” “……！！”当然有！ 她可是整整胖了六斤！ 相思恨不得冲上去把他那张脸给挠花，但临头临了还是忍住了，“好，顶多我以后都好好吃饭。” 芹菜和六斤肉比简直可爱到不行！ “不过我也有个条件！” “说。” “我听班里同学说了王妮妮家的事情，虽然那天王妮妮的妈妈来学校闹事冒犯了您是过分了点，但后来不是也道歉了么，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他们一马？” 冒犯了他？ 她该拎清的还是没有拎清！ 见他不说话就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相思被他那个眼神看得后背发寒，干咳了声壮胆子，“你究竟答不答应？” “管家，早餐给她打包！” 对她那个问题他不置可否，起身，长腿跨开就往外走，“十分钟，衣服换好书包拿上，到外头找我。” 说着他已经接过佣人递上的车钥匙，消失在大门处。 相思目瞪口呆坐在原地，还是管家催她，“先生这是答应你了，还不赶快去换衣服？” 33.第33章 033 要我喂你？ 洗脸刷牙，衣柜里随手拿了条裙子换上，匆忙背上书包，相思边扎头发边往楼下跑。 门外，那辆黑色宾利果然已经停着了。 管家守在一边，她上车时给她把早餐递过去，笑眯眯的一脸欣慰，“里头是您刚刚要求的，和先生那会吃的一样。” 一、一样…… 相思头发正好扎好，勉勉强强伸手接了过来。 李管家也真的是…… 她那会明明说的气话，竟然真的给她准备了份一模一样的，小米粥她根本不爱的好不好？ 相思眉头紧锁一会车子已经开了出去。 她这才想起来问边上的人，“小舅，我们现在去哪？” “公司。” 冷冰冰的两个字，连个多余表情也不肯给。 相思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多说一个字会死啊？ ———— 二十分钟后，席氏大厦。 车子直接开进地下停车场，席慕沉摘了墨镜却没有半点要下车的意思。 蛇精病！ 相思一路腹诽没停，不爽早就到达顶点，见他不动，自顾自解开安全带预备下车。 ‘咔哒’ 她手才握上把手，车子突然落了中控锁。 车门根本打不开了！ 相思气呼呼回过脑袋，“你干嘛？！” 因为周六的缘故，停车场过于冷清了，放眼看去零零散散停了几辆车，却不见任何人走过。 不得不承认，她……有些怕了！ 要说香丞那栋别墅勉强算是她的地盘的话，那现在就完全是在他的地盘了！ “你、你别乱来啊！”相思身子往车门那边靠了靠，一只手伸进书包，试图掏出个什么东西来，砸死这臭流氓。 可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半个‘凶器’。 彻底慌了，“你、你你……我……” “把粥喝掉。” 啥？ 相思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可他的的确确是说那几个字，不耐皱眉，“要我喂你？” “……” 他……就不能按常理出一次牌？ 呸呸呸！ 顾相思你脑子坏掉了？这么希望他对你耍流氓？ 不久前才答应他的事情，这会不好出尔反尔，相思撇了撇嘴拿过那碗小米粥小口小口喝毒药一样表情怨恨又痛苦的喝…… 终于喝完。 相思长长呼一口气，如获大赦般，“喝完了，可以下车了吧？” 席慕沉坐着没动，脸色沉沉盯着她看，“如果不能一天三顿好好吃饭，顾相思，我这里多的是让你一天吃二十四顿的方法，你大可试试。” 相思：“……” ———— 十分钟后。 相思不情不愿跟他进了专属电梯，他按66层，电梯直线上升。 安静。 席慕沉单手插在口袋站在电梯中央，面前镜面的电梯壁上倒映出他没什么表情的寡淡面容。 明明是个衣冠禽兽，却偏偏还要走这么不苟言笑的禁欲高冷范…… 相思靠在最左边的小角落，书包挂在胸前，两手抱着，瞪着他背影一脸的苦大仇深，书包上挂的龙猫挂件被她捏到扭曲变形。 ‘哐当——’ 耳朵里突然传进一声闷响，电梯左右晃动了下，在五十二楼的高度突然急速下沉。 34.第34章 034 两人双双倒地 “啊！” 身体一阵失重踉跄，相思书包掉在地上，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小脸惨白一片，下意识的尖叫声后，身体受不住的往前倾了过去。 席慕沉也没想到电梯会突然出事。 电梯下沉那一瞬间他下意识的大步上前，飞快把五十二层往下的楼层按键全都按了一遍。 才按完，耳朵里就传来一声惊慌尖叫，然后有什么碰的撞上他后背。 没站稳…… 两人双双倒地。 他自然知道身后撞上来的是谁，所以倒下去那一瞬间本能转动身体，双手托举，由她整个落在他身上。 她上他下。 可这会却生不出半点恐惧以外的感觉。 五十二楼再加地下还有三层，整整五十五层楼的高度，摔下去非得绝对要血肉模糊碎成一堆肉泥！ 相思吓得眼泪都掉出来，不管三七二十几的顺势扑进面前这堵怀抱，小脸深埋着，肩膀瑟瑟抱着他脖子，前仇旧怨这会子半点也不记得了，死也不肯撒手。 “相思你起来。”比起她尖叫不止，电梯急速下沉的晃荡里，席慕沉嗓音却镇定道不能更镇定，“这样很危险，你得起来，过去背靠扶手……” “我不要！”他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相思打断，“要死一起死，你别想甩开我！” “听话，过去。” “我不……” ‘哐——’ 疯狂下沉的电梯剧烈晃动了下，突然静止。 停住了？ 相思屏息两秒，确定不是她幻觉而是电梯却是停住了，这才从他怀里微微探出了些脑袋。 这一眨眼的功夫，电梯已经到了十二楼！ “小舅，我们现在怎么办？”她这会完全成了没头苍蝇，希望全都压在他身上，“我不想死在这里……” “不会。”他垫在下方神色始终沉着镇定。 相思撞进他墨色双眸，无端循着一丝安心，心底恐惧竟开始渐渐减少…… “手机在我裤子右边口袋，帮我拿出来。”他那边手臂可能骨折了，动不了。 相思也思考不了那么多，他说什么她都照着做。 树袋熊一样缠在他身上的姿势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但也仅限松开他脖子的那只手，按他说的，下移找他裤子右边口袋。 电梯随时都有可能再次下沉，相思不敢有太大动作，除了手臂脑袋都不敢扭动一下，因此伸下去的那只手……一阵盲摸。 她倒不觉得有什么，可这对席慕沉来说却分秒都是煎熬。 从她那只手落在他腰上开始…… 要不是她害怕的双眼紧闭眼睫颤颤，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在他身上点火。 呼吸越来越沉。 男人的西装裤看起来全都千篇一律构造简单，可找一个口袋怎么就那么难？ 摸了会没找到，相思也有些急了。 小心翼翼的动作放开了，果然很快有了突破。 “小舅，我找到了！”摸索到一个口子，应该就是口袋了，生死关头像是件多了不起的事情，邀了功手迫不及待往里探，受阻…… “疑？小舅你西装裤口袋为什么还有拉链的？” 35.第35章 035 正常生理反应而已 “疑？小舅你西装裤口袋为什么还有拉链的？” 这种设计也真的是…… 图什么？ “小舅，贼胆包天的也不敢偷到你头上来吧？”相思默默吐槽一句，没过脑子手就要往里掏。 “……”席慕沉眉心隐隐跳动了下，“别动。” 别动？ 相思被他无厘头的两个字搞得一脸莫名其妙，然后手里动作……也确实停住了。 手感…… 貌似不对！ “小、小舅……”手心蛮横试图将她拉链拉开的力道瞬间消失，整条手臂僵住，如果她没有出现幻觉的话，那么手心碰到的地方是在一点一点变硬？ 不是口袋！ 是…… 相思倒吸一口凉气，小脸刷的爆红，小手连忙缩了，撑着地面就要起来。 哐—— 电梯因为她不计后果的动作晃动了下，相思还没回神，后腰已经被他一只手臂死死扣住，沉声警告，“别乱动！” “可、可你……”靠太近相思感觉呼吸不畅。 身下那个地方，很清晰的感觉，抬头的硬挺抵在她肚子上，隔了彼此的衣服裤子也还是能感觉到温度滚烫。 不久前心太慌，摸到了不该摸的地方。 这会懊恼死了，是有多神经大条才会把男人的那儿当成了裤子口袋？ 还往里掏…… 相思已经不敢抬头看他了，声音蚊吟一样，“我不舒服。” 他就舒服？ 席慕沉额上青筋绷紧，四四方方的空间里，这摊温软落在他身上，身体有了反应偏偏还不能碰，酷刑一样，她撩的火，自己还好意思喊不舒服？ “想死的话你就动。”寒风凛冽的警告压不住嗓音里黯哑的味道，他呼吸沉沉近乎咬牙切齿，“正常生理反应而已，放心，我还没到这么饥不择食的地步。” “……” 饥不择食…… 话是这么说，可这话怎么就听得她那么不爽？ 你他么又不是没有饥不择食过！ 相思小脸一下就垮了，微微弓起的腰报复性的重重落下去，坐死你个吃了不认账还风凉话一堆的无赖王八蛋！ 下一秒耳朵里传进一声闷哼。 然后男人已是暴怒，“顾相思，你想死！” “嘶……小、小舅，你轻、轻点！”腰上那只手突然扼住力道加重，大有种要把她拦腰掐断的架势。 疼的…… 并且被他按着，两人身子更加贴近，她又近乎整个骑在她身上，他那处抵着她，喷薄欲出的滚烫，似乎比刚刚又大了些…… “小舅，你冷静，冷静！”相思差点哭出声来，“是你说不会饥不择食的！” 席慕沉眼睛眯了下，半点不为所动，“仔细看你还算又几分姿色，可以将就。” “……” 将就…… 相思身子缩了下，只能放大招，“可我们是舅甥，你要是、要是……” “舅甥？”身下男人喉咙里溢出一声冷笑，“你当真以为我在乎？” 36.第36章 036 勾引他？ ——舅甥？你当真以为我在乎？ 这一秒钟他眼底的认真真让相思怕了…… 他不在乎，可她在乎！ 有过一次已是大逆不道…… “小舅……” “手机拿给我。” 两道嗓音同时，后者音色冰冷彻底，前一秒的玩味试探不复存在，“拎的清自己身份就好，手再乱摸我会真当成是你在勾引。” “……” 勾引他？ 他是在开玩笑么？ 她宁愿去勾引陆子遇！ 简直是出反转剧…… 前一秒她还在担惊受怕万一他兽性大发。 这一秒才明白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他目的只是警告。 他以为她刚刚摸到……是故意的？！ 也懒得和他争辩了，眼下从这破地方出去要紧。 这次果然是争气，手贴着一边探下去，轻易摸进他口袋，然后半秒也不停留的飞快抽出手机给他。 ———— 半小时后。 他一边警告她不要对他有非分之想，一边搂在她腰上那只手臂又始终没有半点松懈。 相思趴在他身上，堵着不久前的那口气，坚决和他冷战到底。 安静，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时间一长，她就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本来就是周六，这电梯又是专用轿厢内根本没有监控，鬼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得救，席慕沉虽然打了电话，但也许他们根本就等不到救援的人来…… 这么想着，相思就更想睡了。 这样死的时候或许就没那么害怕了…… 而且身下这不还有个垫背的么？ 他这条命可比她的金贵多了，黄泉路上有个伴，突然相思觉得自己……似乎还赚了！ 一激动，还睡不着了。 妹哦！ 什么鬼逻辑？ 顾相思你脑子秀逗了是不是？ 和他死在一起你就不怕黄泉路上都不得安宁么？ 于是怒了努嘴，问他： “小舅，你的人什么时候来？”主动和他搭话，脸皮厚如她也还是有点尴尬，于是干咳一声补充，“我想上厕所……” “憋着。” “……”没人性！ 要真有尿，她这会一定毫不犹豫尿他身上！ 无聊…… 相思就差没自己数手指玩了，唉声叹气了一阵，突然—— ‘咚！’ 机械运转的声音，而后上方电梯门被人力掰扯着往两边缓缓打开。 电梯卡在楼层中间，自然光线照射进来，露出半人高的空间可供他们从中间钻出去。 “抱歉总裁，我们来晚了。” 外头助理皱眉道歉，然后和工作人员一起将手伸进来，意思是要将他们拉出去。 得救了！ 相思腰上按着的手臂总算离开，“慢点起来，你先上去。” 她也的确快不起来…… 这么趴着，处在恐惧不安中浑身都是僵着的，这会稍稍用力，才发现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废了好大力气才算从电梯轿厢中钻出来。 “呼……”相思坐在地上深吸一口气，才感觉自己是真的得救了。 活着真好…… 很快，席慕沉也被救出。 “总裁，您的手……” “不碍事。” 相思听到声音回头时，他长腿已经跨开，往她这边过来。 37.第37章 037 顾相思你脑子被驴踢了是不是？ 相思听到声音回头时，他长腿已经跨开，往她这边过来。 高大身形在她面前投下一圈阴影，“起得来？” 腿软，相思摇摇头。 席慕沉插在口袋里那只手动了下，却只是皱眉看向某个方向，“扶她起来，送我办公室。” 保险起见，卫斯理过来时叫了救护车。 那边两个护士先是愣了下，回神后很快动作起来。 相思被拉着从地上起来，双腿飘着，好一会才勉强能够站稳，“我不要去你办公室了，我要回家！” 说着就往楼梯间走。 刚刚电梯故障的阴影还留着，她估计得有好一段时间不敢坐电梯了，反正这里也就十二楼，走下去没什么所谓的。 “你跟上。”席慕沉皱眉看她进了楼梯间，交代边上助理，“安全送她到家给我电话。” 卫斯理却有些担忧的看他挂在一边的手臂，“您的手……” “不碍事，我会处理。” “那楼上才请来的家教老师，需要一道送去家里吗？” “先不用。” “是。” ———— 车上总算缓过神来，车一停，相思拽着书包就往车外冲，一路气呼呼的进了门，正好被管家碰见了。 “疑？怎么这就回来了？”管家看一眼时间，“先生呢？” “别跟我提他！”相思书包一丢就往楼上冲，委屈又来气，“差点就被他害死了，真怀疑上辈子是不是欠他的！” “诶？这就是怎么了？出门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 回答他的是已经风风火火冲上楼的背影，管家站在楼下也没再问什么，叹气的摇了摇头。 相思回了房间，洗了澡钻进被窝闭上眼睛就睡。 霉运啊什么的都离她远点，最好一觉醒来某人能在她的世界彻底消失！！ ———— 那会受了惊吓，心有余悸其实不太睡得着…… 噩梦不断，总有一脚踩空的感觉，惊醒了好几回，最后一个梦就有些惊厥诡异了。 电梯轿厢内，上下交叠的身子，下半身已经没有遮挡了，她毫无还手能力的被迫双腿大张，那根滚烫的东西直接又粗暴的钻进她身体里，身体犹如置入大海，身体不断碰撞时似乎整个电梯轿厢都在晃动，席慕沉却丝毫也不在意，起起伏伏的挥汗如雨。 男人精致五官一阵放大，亲下来时相思尖叫一声‘噗通’的摔下床去…… “妹哦！” 相思呆愣愣坐在地上，揉了揉撞疼的后腰，“顾相思你脑子被驴踢了是不是？做春梦也就算了，为嘛男主会是他？！” 也是魔障了。 暗恋苏景澄那么多年，也没做到半个关于他的春梦…… 现在好了，梦里颠来覆去那点画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夜的缘故，主角全都是不久前电梯里对着她硬了的那混蛋！ 最关键的是……她发现她下面还湿了！ “他是你舅舅！舅舅！” 阿西吧！ 烦躁的抓狂一阵，一头长发被她挠成鸡窝彻底遭殃，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冲卫生间去重新洗澡然后准备赴不久后和江囡的约。 38.第38章 038 是不是不管被谁碰了都能起生理反应？ 电影院。 无聊的文艺片，相思才看十分钟眼皮就开始打架，本来想着强撑一会，但耳朵里已经好几声呼噜声了，侧头一看，江囡已经四仰八叉睡得形象全无，相思嘴角抽了下，调整了个舒服姿势，心安理得的跟着睡过去。 一场电影结束已经差不多是晚饭时间，正好周围有家不错的西餐厅，两人便结伴过去了。 冷气正好的西餐厅，相思萎靡不正的撑着头靠在座椅上，菜单丢给江囡，“你决定。” 江囡随意报了几样，菜单递给服务员。 回头，只剩一脸鄙夷，“啧，顾相思你这副才刚被人吸光精气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有一腿呢！” “……”相思已经习惯她语不惊人死不休，眼皮都没高兴抬的，“别闹，全C城谁不知道你只对你‘哥哥’情有独钟？” 江家养子江寒江老爷子一手培养起来的接班人，是江囡的毕生所求。 对面，突然没了声音。 不大对劲，往常哪次提到江寒她不是如数家珍话不能停？ 太反常了，相思睁眼看她。 “靠！江小囡，你吃****了脸红成那样？” 对面，江囡抬手捂脸，“讨厌~干嘛这么说人家？” “……”相思受不了她这副娇滴滴羞答答的模样，鸡皮疙瘩起了一身，“说人话！” 江囡持续娇羞，“是他啦~” “……”相思已经准备放弃和她交流。 正好服务员过来上菜，相思拿了果汁咬住吸管。 对面这才慢吞吞补充，“是他先主动的！” “……” 相思愣了下，眼睛眨啊眨的。 咕噜咕噜。 终于反应过来—— 噗！ 西瓜汁喷了对面一脸，“你是说你和江寒做了？！” 这一声音量完全没有控制，偌大餐厅安静几秒，然后视线齐刷刷往她们这桌过来。 “靠！”江囡恼羞成怒嗓音更大，“非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老娘不是处了你丫才高兴是不是？！” 原本没听到的这下全听到了…… 相思：“……” 闹了一阵，江囡这个炫‘夫’狂魔在相思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里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夸赞了她家江寒床上怎么持久怎么好怎么让她销魂入骨。 好污…… 对她最后描述的那个一般人做不来的高难度体位，相思切了声表示不屑，一句‘老娘又不是没有试过’差点脱口而出。 不仅试过…… 还试了好几次呢！ 想到某人，相思禁不住一阵咬牙切齿。 旧恨未消又添新仇！ 今天早上电梯里…… 饭反正是吃不下去了，干脆刀叉一丢，神叨叨坐到对面江囡那边沙发上去，皱眉小声的问，“问你个问题啊，就是、就是……” 问题还没出口，她一张小脸已经通红滚烫。 “就是、那个……” “就是什么？”炫‘夫’被打断江囡已经很不爽了，“你结巴个屁啊，装的好像多有节操似的，哦，你是不是想问第一次是什么感觉？这个你听我慢慢说啊，像我家江寒啊……” “……闭嘴！”相思一咬牙，豁出去了，可嗓音却如蚊吟般，“就是你知不知道，男人下面那玩意儿是不是不管被谁碰了都能起生理反应？” 39.第39章 039 席慕沉诶！多少女人想睡他啊！ “……闭嘴！”相思一咬牙，豁出去了，可嗓音却如蚊吟般，“就是你知不知道，男人下面那玩意儿是不是不管被谁碰了都能起生理反应？” “那得多禽兽才会对谁都硬！”江囡一阵嗤之以鼻，“是不是那男的这么和你说的？” 相思皱了皱眉，没说话。 “跟你说，别信男人嘴里这套，要是碰一下就硬，多半是打你主意很久了，说白了就是想把你拐上床去，听我的这种人你能离他多远就离多远！” 江囡说着突然敏感的察觉到什么，嗓音猛地顿住，眯了眯眼侧头看她，“顾相思你给我老实交代，哪个不长眼的男人竟然对着你硬了？” “……” 相思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要骂人了。 可又底气不足。 是真有那么个男人，而且还是她…… “是不是你小舅？” “才不是！”听到那个称谓相思一阵心虚，小脸红白交错很是精彩，重重强调，“你别瞎说，对我起生理反应的绝、绝对不是我小舅！” 江囡正抬手指着餐厅某个方向，闻言瞬间回过头来。 相思那一脸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被她撞个正着，江囡更加确定，‘哦——’的一声被她拖得老长。 “天呐天呐！”可兴奋可兴奋的了，“顾相思，你不得了啊！席慕沉诶！多少女人想睡他啊！要不是老娘有了江寒，一定二话不说上去倒追！” “……”损友！ 相思一脸心累，江小姐，刚刚你对他的定义可是‘禽兽’！ 一时间江囡脸上八卦光芒大盛，“就只是起了反应，没进去？” “当然没有！”相思立即否定，电梯里确实是没有。 那晚的事情她没有和江囡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毕竟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 不是不信任江囡。 只是那晚不伦是禁忌，如果不是完事后她冲出那房间时刚好被申玥撞见，那么这事情她可能永远也不会主动和任何人提起！ 相思极力说服自己冷静，有意和她澄清这个事情，“你听我说，其实今天早上是因为电梯故障所以才……” “先别说！” 才要解释就被江囡打断，她抬手指某个方向给相思看，“喏你看，那个人是不是你小舅？” 相思眉心一跳，抬头顺着她手指方向看过去。 果然是！ 这家餐厅分两层，楼下大厅楼上包间，这会江囡手指楼梯方向。 楼梯上下来的男人已经换了另一套深色系的西装，外套勾在臂弯，单手插在口袋里跨着长腿下楼。 明明隔了一段距离，相思还是感觉到他身上冰寒交迫的气场，有森然杀戮潜伏，是她不曾见过的模样。 “慕沉，你等等妈妈！”很快身后有人追上来，贵妇人妆容得体，那张脸一看就是花过重金保养，丝毫不见岁月痕迹，追人时也半点没有失了优雅，好不容易追到人，拉住手臂，“慕沉，你听妈妈说，当年的事情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我……” 40.第40章 040 带着你的忏悔去地狱 楼梯那边闹出的动静不小，稍微留意一点，完全能听清所有对话。 “相思怎么回事？”江囡声音压得很低，“你外公外婆不是早就……” 相思眉心紧皱，一时也答不上个所以然。 虽然是她出生前的事情，但当年席氏夫妇车祸中双双丧生轰动一时，至今仍旧广为人知。 那这突然冒出来的人真的是她外婆？ 而且那女人似乎有些眼熟…… 相思还没想到究竟是谁，江囡已经先一步脱口而出，“相思你看那人，像不像近些年常因做慈善上电视的林氏集团女主人？可她怎么会在你小舅面前自称妈妈？” 她们两个认出来了，别人自然也不例外。 霎时间，餐厅里隐隐有些骚动。 西餐厅经理是个会做事的，敏感察觉到什么，立即低头对着对讲机说了句什么，很快服务员就全都急匆匆分散到餐厅各个角落。 相思还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她们这桌就也来了人。 “不好意思两位小姐，餐厅提前结束营业，为表歉意，二位今天在本餐厅的一切消费免单，另外这是隔壁五星级酒店的用餐券，还希望二位收下并配合我们的工作。” “可是我……”相思看看楼梯方向又看看服务员，“那是我认识的人！” “小姐您别开玩笑了。”工作人员报以礼貌微笑，看相思的眼神到底是不太对了，“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等相思回神，那两张餐券已经塞进她手里，那位工作人员动作更是半带强势将两人往外头‘请’。 餐厅很快清场。 见状，深凝玉趁势提议，“慕沉我们坐下来谈？” “不必。”席慕沉侧身抽开手臂，冷着脸继续下楼，“我们没有什么好谈。” “慕沉！”深凝玉忙追上去，只是步子一急，高跟鞋崴了下，好在及时拽住扶手才不至于摔倒，但对她来说光这样也很狼狈了，“慕沉，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究竟要怎样你才肯原谅妈妈？” 下两级台阶，席慕沉步子顿住。 原谅。 很好笑的字眼，他薄唇轻蔑扯了下，眼底却始终不见丝毫温度，“带着你的忏悔去地狱，去求那个你真正对不起的人！” 话音才落，他已经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 餐厅外。 江囡接了家里的电话，打车先走了，相思本来也要离开的，可也不知是什么心理，面前出租过去一辆又一辆，她却盯着餐厅出口，始终没有抬手拦车。 没多久，男人高大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相思想也没想直接往那边过去，到他跟前，“小舅，刚刚……” 席慕沉一身生人勿进的孤冷气场，脸色吓人，到跟前相思才看清他脸色，脖子缩了下，果断噤了声。 几秒钟的对视，然后他就像根本没看见她一眼，长腿跨开，擦肩径直从她身边过去。 相思，“……” 没礼貌！ 他分明是看见她了！ 相思一阵窝火，等转身想追时，席慕沉已经上了车，黑色宾利眨眼间汇入车流，扬长而去。 41.第41章 041 年纪一把了玩什么失踪？ 相思一阵窝火，等转身想追时，席慕沉已经上了车，黑色宾利眨眼间汇入车流，扬长而去。 装没看见她？ 有什么了不起！她还不想看见他呢！ 相思对着他车子消失方向的空气一阵拳打脚踢，火气越来越大，抬手拦了出租一屁股坐进去，恶狠狠的，“去香丞！” 追上去骂不死他！ ———— 快十二点，相思追完了剧下楼喝水。 经过客厅时发现李管家还在沙发那边徘徊。 相思捧着水杯一脸莫名，“怎么了吗？你怎么还不休息？” “先生他……哎！”李管家愁苦着一张脸，满是担心，“这都这个点了，还没见先生回来。” 还以为是什么事情…… “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有什么好担心？”相思还记着晚上餐厅外被他无视的仇，这会颇为不屑，“再说他这个年纪夜不归宿不是很正常吗？要天天在家才奇怪的好吧。” “……”管家被她说的老脸一红，“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哪里学来的这些歪门邪道？您真是……” 相思也不害臊，无所谓耸耸肩，“本来就是啊。” 早上电梯里都那样了……不是没有得到解决？ 怎么说晚上也应该策马奔腾奔腾的哇…… 小说里，像他那种财大气粗的，哪个身边没个‘三宫六院’的每天眼巴巴排着队望着等着给他暖床？ 这么想着，相思一阵恶寒，抖了抖肩膀就准备上楼了，“你也早点睡吧，别等了。” 管家却没动，“我这不也是担心先生么，您那会出门不久，卫助理就来了电话，说先生右手手臂骨折了，叮嘱我们这些天一定要当心着点照顾，可结果先生到这个点都没有回来……” 手臂……骨折？ 相思上楼梯的步子顿住，突然就想到电梯里，他叫她帮忙拿口袋里手机的场景。 难道是那个时候？ 可她记得晚上餐厅见到他的时候，他手臂似乎没有做过任何处理，而且楼梯上那女人追下来时，拽的貌似就是他的右手。 之后他车速还那么…… 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相思小脸一白，捧着杯子的手不禁紧了紧，不喜欢他甚至希望他永远从眼前消失是一回事，可他要真出了什么事情就又是另一回事了，何况他那只手臂会上多半是因为她…… 见她又回来，管家提议，“要么您给先生打个电话？” “你没打过？” “打了好几个了，可先生不接呀。” 相思眉心隐隐抽动了下，“那我打就接了？” …… 最终，相思到底还是给席慕沉打了电话。 ‘嘟——’ 连着几声漫长的等待音，然后是冰冷的女声提醒，‘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sorry……’ “没人接。”相思收起手机，不知怎么心里却在李管家满脸期待的眼神里小小松了口气。 要是接了才奇怪…… 搞得她有多特别一样。 “他助理那边怎么说？” “我打电话问过了，卫助理那边也一直联系不上先生！” 真是！ 年纪一把了玩什么失踪？ 倒是想起来，“可能有人知道！” 42.第42章 042 姑娘你挺水灵啊 朝歌。 凌晨时分里头仍旧热闹非凡。 相思进门后直奔顶楼VVIP楼层，电梯才出来就被两个侍者拦住，“抱歉，这层楼只对VVIP会员开放，请您出示会员卡。” 朝歌的VVIP会员卡只对资产过十位数的人发放，每年光是要缴纳的会员费就够市中心的一套房子钱。 那玩意儿相思有才怪！ 她这会耐心有限，没心情和他们周旋。 被拦，二话不说就往里冲瞄准了墙上那幅名画。 ‘哐——’ 画框四分五裂，画作被玻璃划成两半。 “小姐，这里可不是你能闹事的地方！你知不知道你刚砸掉的这幅画现在可是有价无市？”侍者厉声警告，上前试图将相思制服。 相思却不买账，腰一叉，恶狠狠的，“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老娘是谁！叫你们老板出来见我！不然我怕你们见不着明早的太阳！” 吵架这事关键看架势。 也得多亏她这些年事儿精吵出来的经验，果然，对面侍者眼底多了几分忌惮，其中一个拿出对讲机说了句什么，很快那头有了指令。 不久前还冷漠拦她去路的侍者，这一秒眼底多了几分惧怕，微微弯腰恭敬为她引路，“您跟我来。” 相思深吸一口气跟上，瞎猫碰上丝毫死，其实心里也很没谱…… ———— 最里头那间包间，侍者开门送她进入。 里面和相思想的不大一样。 没有乌烟瘴气，也没莺莺燕燕女人作陪，连灯光都是正常的暖黄，只有几个……男人在打牌。 其实相思只是从申玥那里听到过一些小道消息。 知道席慕沉和这里的老板兄弟相称，关系很不一般。 至于朝歌老板是谁……她压根就没见过。 所以那边牌桌前几个人，她看着只是觉得容貌是各有千秋的养眼，但谁是谁就一个都分不清了。 何况，那几个人和外头的侍者不一样，都不是她能随意糊弄的主。 “哟，你俩谁点的小学生？”祁肆瞧一眼不远处瞪着双大眼睛嫩的要掐出水的人，“瞧着挺可口啊，二哥你这里有这样的货我怎么不知道？” 包间里也就这么个没眼力劲的。 纪梵抓牌时顺手将录音打开，半点没有阻止祁肆往死路上走，这家伙今天手气不错，得瑟一晚上了，总不能让他一直这么得意下去…… 顾非寒往烟灰缸里磕了磕烟灰，眼睛眯了下，没说话。 “姑娘你挺水灵啊，来小爷大腿给你坐。”祁肆干脆把牌丢了，专注调戏一百年，单手撑着头，一双桃花眼自动带电，“瞧这怯生生的小模样，越看越合小爷眼缘，今儿晚上跟爷走？” “……” 你妹的怯生生！ 相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后背一阵恶寒。 转眼间，这讨厌鬼已经到了跟前，抬手就要挑她下巴。 忍无可忍！ 相思动作飞快一把拽住那只手腕，攻其不备。 ‘碰——’ “嗷——” 一记漂亮过肩摔，祁肆结结实实后背着地，嗷嗷惨叫。 吵死了！ 相思看也不看他一眼，目标直白往他刚刚称呼二哥的那人方向过去，“我找席慕沉！” 43.第43章 043 你担心他？ 相思看也不看他一眼，目标直白往他刚刚称呼二哥的那人方向过去，“我找席慕沉！” 顾非寒掐了烟，同纪梵对视一眼，眉心挑了下，是相思看不懂的高深莫测。 果真人以群分…… 相思发誓过了今晚以后绝不要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你担心他？” 谁担心他？ 相思当然否认，“他手臂受伤了，到现在都没回家，电话又一直不接，我……我家管家担心的睡不着觉，所以……” 顾非寒点头表示了然，却说，“那叫你家管家来找我。” “……” 相思无语了，谁找他的有区别？ 她这个就暴脾气，还不信就撬不开他的嘴了，“你告诉我，我再带上我家管家去找也是一样的。” 这次，顾非寒直接以沉默回应。 还是边上纪梵提点，“姑娘，既然是你家管家担心，那人在哪里哪有告诉你的道理？” 相思：“……” 那边，祁肆总算缓过神来了，呲牙咧嘴的爬起来，一脸不爽，“你们和她废什么话？都给我出去，小爷今儿晚上不扒了她的皮就不姓祁！” 说着，人已经冲上来。 刚能把他撂倒，全靠运气，相思当然不会天真觉得自己那点三脚猫的近身防御术能打败眼前快要一米九的大男人，咽了口口水，抬腿就要跑路。 可还是慢了一步…… 转眼，整个已经被拎到墙角。 祁肆眯着眼凑过去，发起疯来连他自己都怕。 “小六！” 顾非寒眉心紧紧皱了下，冷声提醒，“她是你三哥的人！” 祁肆拳头都抡起来了，中途却又猛地停顿，然后以一种脑袋里有白点的痴呆表情盯着相思目不转睛，“你是我三哥什么人？” 相思整个靠在墙上，眼睛眨巴了下，“你三哥是谁？” “嘶……”祁肆手痒，特别想将眼前这张白嫩小脸捏扁搓圆，“别跟我装傻！找人都找上门了，你能不知道我三哥是谁？！” 相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哦，他是我小舅。” “小舅。”祁肆满意的点点头，突然，“什、什么？！小舅？！你叫什么名字？” “顾相思。” “……！！”祁肆一脸惊悚的跳开，“靠！靠！靠！” “……”相思抬手抹了把脸上被喷到的口水，弱弱的，“那个……” 祁肆更加惊悚的背过脸去，掏出手机，“帮我定张机票，越远越好，做什么？老子还能做什么？逃难！” 转眼，人已经消失的没影了。 “……”相思好无辜的，她名字杀伤力有这么强？ 缓了缓神，才想到来着的目的，不死心的和那边站着的人打商量，“那个，真不能告诉我我小舅在哪吗？” 顾非寒一脸心累的挥了挥手，“老五，你送她一趟。” “好。”被叫老五的人拿了茶几上的车钥匙，“跟我走。” 相思：“……” 所以，刚刚是为什么死活不肯告诉她？ …… 二十分钟后，布加尼威航开进一处酒店式公寓，又绕了个圈在某栋楼外停下。 纪梵没有下车的意思，指了指窗外，“这栋28楼。” 44.第44章 044 他今天心情不好，你别惹他 纪梵没有下车的意思，指了指窗外，“这栋28楼。” 相思看看窗外又看看边上的人，他的意思是她一个人上去？ 见她不动，纪梵只当看不懂她眼底那些小局促，“有什么问题？” “……”相思小脸热了下，道了谢，自己解开安全带。 车门打开。 相思在车外站定，才要关车门，车内男人嗓音淡淡传出来，“他今天心情不好，你别惹他。” “……”相思站在车外，也是无言以对。 那人时时刻刻阴晴不定，心情什么时候好过？ 等车子走远，她才转身往楼里走。 ———— 28楼…… 相思看看楼梯又看看电梯，头疼了下最终选择电梯。 一路忐忑，好在电梯安全到达，门一开相思就迫不及待从里面奔出来，双脚踩着地面才有了一点真实感，为了找那讨厌鬼，她还真是豁出命了…… 一梯一户倒是好找。 抬手，按门铃。 等了会，没人应。 不在？ ‘叮咚叮咚叮咚——’ 相思又连着按了几下，眼前大门始终纹丝不动，脾气上来了，直接抡拳头砰砰砰砸门，再不开，她就要抬脚踹了。 “席慕沉，你开门！”碰碰碰，“开门！” 还是没反应？ 真没人？ 相思不死心的凑到门上听里头有没有动静。 脑袋刚凑过去，耳朵里就听到‘啪嗒’一声响，然后被她靠住的门哗一声从里头打开。 “啊喂……” ‘碰！’ 相思脚下不稳，回力无天的重重摔了进去，结结实实体验了把‘亲吻’大地的感觉…… 疼！ 感觉五脏六腑都摔碎了！ 相思呲牙咧嘴撑起身来，“喂，你是不是有……” ‘病’吞在喉咙里，等她看到上方那张脸，一下就没了声。 空气里溢着层凛冽酒气，上方，男人居高临下的姿态，明明安静没有任何表情，可又分分钟叫人生出种如坠寒潭的错觉。 “起来。” 席慕沉面无表情丢下俩个字，转身就往里走。 相思：“……” 靠！ 扶她一下会死？ 相思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裙子，忍着疼一瘸一拐的跟上去，忍不住对着他背影隔空一阵敲打脚踢。 没想到，前面那人突然回头—— 相思握着拳踹着脚，定住。 他背后是长眼睛了么？ “咳咳。”相思干咳一声，默默收拳收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那个，小舅，管家说你手臂骨折了，你还好吧？” 席慕沉定定站着，一双黑眸噙着寡淡，薄唇紧抿着并不说话。 相思这才注意到，往日着装一丝不苟的人，这会全身上下却透着几分凌乱，还是晚上餐厅的那套衣服，只是领带被他扯了随意丢在一边，领口扣子解开到胸口，里头完美胸肌若隐若现。 手臂…… 相思看一眼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手臂，也不指望能和他正常交流了，二话不说直接上前，拽住他手腕，把衬衫袖子撩上去。 入眼，他整条手臂肿得厉害，明显是没有做过处理的样子，相思倒吸一口冷气，“小舅，你手臂是不想要了吗？” 45.第45章 045 只能委委屈屈软着嗓子装可怜 入眼，他整条手臂肿得厉害，明显是没有做过处理的样子，相思倒吸一口冷气，“小舅，你手臂是不想要了吗？” 一句质问才刚出口，他手臂已经抽走，“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 他这样叫她怎么走？ 没理由大半夜折腾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因她受伤的人，最终却掉头走。 相思追上去，一把抢了他拿手里已经在通话中的手机，挂断。 席慕沉目光一冷，脸色彻底不能看了，相思也不怕，仰着脑袋和他对视，“你要打我吗？” 她胆子真大起来有时候连自己都怕。 末了，还不怕死的把小脸往前凑了一凑，那上头明晃晃写了俩字，欠揍。 视线里，她一张白嫩小脸近在咫尺，席慕沉黑眸危险眯了下，忍住抬手捏她的冲动，“顾相思……” “不打就别浪费时间！”总算过了把女王攻的瘾，相思连把话说完的机会也没给他，拽着他没受伤的那只手臂往外拖，“你不想看见我？正好我也不想看见你！要不是你手是因为我伤的，你以为我想管你？早点把伤口处理了，别到时候残了再赖上我！” 耳朵里叠叠叨叨，席慕沉回过神来没受伤那只手臂已经‘被迫’挂上她肩膀，明明甩手就能摆脱的力道，可眉间褶皱松了松，到底还是由着她了，脚下步子跟着配合。 这么轻松也在相思意料之外。 什么嘛…… 看着身强力壮的，原来都是虚的？ 不然怎么这么容易让她一拖就走？ ———— 这个时间，拖着人出了门，打车成了问题。 三月底，夜凉如水。 “阿嚏——” 路边吹了半个多小时冷风还没看到出租车的影子，相思没忍住的打了个喷嚏，冷的搓了搓手臂。 反观边上，男人同样一件单薄衬衫，静静倚靠在路灯上，半点不被寒气所扰。 也是！ 他自己就是个天然冰窖，还怕什么冷呢？ 相思愤愤想着奔过去，“车子太难等了，还是你打电话叫司机吧。” 男人垂眸嗓音淡淡，“没带手机。” “那上楼去拿，反正又不远！” “没带钥匙。” “……”相思差点抓狂，咬牙切齿，“你那个明明就是密码门！” “忘了。” “……！！”相思深吸一口气，极力保持最后一点冷静，“那你之前是怎么进去的？” “钥匙。” “……” 摔！ 她大半夜站外头受这种罪是为了谁？ 要不是怕他以后手臂残了会赖上她，相思真恨不得把他直接丢这了！ 可惜她出来的急也没带手机，不然还用求他？ 急中生智，口袋里摸出一枚硬币，天助她也，冷哼一声，蹬蹬蹬往不远处的电话亭过去。 半夜充当司机这种‘重任’，陆子遇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好在号码她记得，拨过去。 “谁啊，大半夜不睡觉有病啊？！” “……”相思默默将话机往远去拿了拿，忍。 指望他办事，只能委委屈屈软着嗓子装可怜，“陆子遇，是我，我这会急着去医院呢又打不到车，你能过来送我一下不？” 46.第46章 046 怎么是你？ 指望他办事，只能委委屈屈软着嗓子装可怜，“陆子遇，是我，我这会急着去医院呢又打不到车，你能过来送我一下不？” 这种时候陆子遇格外义气，大概听到她说去医院，以为是什么人命关天的事情…… 电话那头一阵翻身而起的声音，“地址报给我，我马上到。” 相思乖乖报了地址，挂了电话，笑意爬上脸庞，搞定！ 得得瑟瑟回到刚刚站的位置，脑袋快昂到天上去了，宣布，“我朋友马上就来。” 席慕沉双眸危险眯了下，“你朋友？” “年轻阳光有朝气，关键随叫随到哇！”这个时候提起陆子遇不要太有面子，趁机的还不忘奚落眼前‘老’男人一番，“小舅，不是我说你，你本来就已经够冷了，然后还交了那么一帮没什么人情味的朋友，这样子怎么会有女孩子喜欢嘛！” 这要当着陆子遇的面相思是绝不会这么说的，不然他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讲真…… 如果客观对比，是个有眼睛的光冲席慕沉这张脸，也绝壁二话不说是要选他的，可她这不是要出了心里一口恶气么，偶尔睁着眼睛说说瞎话，其实也是蛮不错的体验。 可为什么，当席慕沉那张脸当真黑沉如夜色的时候，她还是心里毛毛的……怕了？ “你喜欢他？”席慕沉直起身，嗓音阴沉的快要挤出水来。 相思下意识做了个抬手挡的动作，“喜欢我的人那么多难道我要每个都喜欢？我喜欢的才不是他……” 喜欢我的那么多，难道我要每个都喜欢？ 我喜欢的才不是他…… 她有喜欢的人了？ 她有喜欢的人了！ 席慕沉眼底裂开一团火苗，身侧拳头捏紧，一瞬间，周遭气压低的像是恨不得要将人整个吞掉。 相思感觉有股寒气拔地而起，身上更冷了，缩着肩膀哆嗦了下，他突然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这下轮到相思懵逼了，干瞪着他走远的背影，追上去的心情都没有了。 妹哦！ 大半夜闲的！ 他手臂残不残关她屁事，说起来早上要不是他莫名其妙要带她去公司，她也不会遭遇那么倒霉的电梯事故，更不会扑上去不小心把他撞骨折，所以归根究底还是他自个儿咎由自取！ 再说他还害她对电梯有阴影了呢，精神损失费怎么算？ 算是扯平！ 不！管！他！了！ 相思气急败坏一阵，决定原地等着陆子遇过来。 十分钟后。 “龟毛！混蛋！阴晴不定！冰工厂，阿嚏……” 相思蹲地上一边画圈圈诅咒一边骂人取暖，间隔着喷嚏连着打了好多个，突然有束灯光由远及近过来打照在她脸上。 陆子遇来了！ 这么想着她刷的站起来，满心激动的迎上去。 车子正好在她面前停下，只是…… 却是辆半旧的出租车，不大像陆子遇的风格啊。 正疑惑，后座车门从里头被推开，露出男人万年不化的冰山脸，“上车。” “……”相思往后跳开两步，大惊，“怎么是你？！” 47.第47章 047 睡着的似乎是你 “……”相思往后跳开两步，大惊，“怎么是你？！” 席慕沉眼神都懒得再赏她半个，言简意赅重复，“上车！” “我已经和我朋友约好了！”相思顶着巨大压力脑袋摇成拨浪鼓，“他也快来了，我还是等着他吧，不然等下他找不到我该着急了。” “心境转变挺快。”车里席慕沉冷哼一声，“也好，我这条手臂残了也没什么，干脆以后由你替我养老。” 他认真的，说着就要下车。 养老？ 她还想给他送终呢！ 相思恶狠狠皱了下眉，见他已经将那半边车门打开，忙一溜烟的矮身坐进去，“师傅，去最近的医院。” ———— 出租车开出去不久，相思视线瞄准置物柜上那只手机，“师傅，手机能借我打个电话不。” “当……” 出租司机非常爽快就要点头，无端后视镜里瞧见后座男人一记眼神警告，话说一半生生变卦，“当然……不可以，抱歉啊这位小姐，我手机坏了，送完你们我正好拿去修。” 相思愁眉苦脸坐回去，“完了完了，陆子遇要知道我放他鸽子会骂死我的！” 说着，想到什么，侧头问正闭目养神的人，“小舅，你刚上哪去了，怎么才离开一小会，就找到了出租？” 她还以为他直接回家呢了。 边上的人眼睛都没睁，“动点脑子，很难？” 相思：“……” 好……欠扁的语气。 真想揪住他头发扯过来打上个十顿八顿！ 那不久前是谁和她一起寒风中大眼瞪小眼的等了半小时？ 相思彻底放弃和他交流，瘫进座椅里，一边想着回头怎么和陆子遇交代，一边渐渐撑不住睡意来袭，缓缓闭上眼睛。 睡饱，相思伸了个懒腰，懒散散睁开眼睛。 诶？ 天都亮了？ 相思睡意这才散了，她竟然在车里一觉睡到了天亮，关键旁边这个是摆设么，竟然都不知道要叫她一下的！ 司机已经不知所踪，相思侧过身看一眼边上正翻报纸的人，“小舅，你手上的伤难道你自己就一点都不着急吗？” “睡着的似乎是你。”席慕沉收了报纸，半个眼神也没赏给她的，直接开门下车。 相思：“……” ———— 一前一后进了医院，明明他步子跨的也没怎么快，相思跟在后头却要一阵小跑才能勉强跟上。 目标明确，直奔七楼骨科。 相思要求走楼梯，气喘吁吁爬到一半，反应过来，“不对啊，小舅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挂号？” 是这个程序没错的吧？ 前面的人，脸不红心不跳一口气爬到七楼，末了赏了她给薄凉眼神，直接往楼梯间外走。 相思一阵无语，但还是咬牙跟上。 十五分钟后。 专家会诊室。 相思爬楼梯的那口气还没缓的过来，四个骨科专家已经在院长的带领下拿着X光片进来，“席先生您久等了。” “……” 相思知道C城排着队巴结他的人很多，可关键问题是，明明事先没有打过任何招呼，连医院也是就近随便选的一间，怎么才短短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连院长都惊动了？ 48.第48章 048 小舅，难道你是怕疼？ 相思知道C城排着队巴结他的人很多，可关键问题是，明明事先没有打过任何招呼，连医院也是就近随便选的一间，怎么才短短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就连院长都惊动了？ 说到底不过是个骨折的事情，可是几个专家却拿着X光片，犹如面临多严谨的学术问题般，反复确认。 然后给出答案，“席先生，是这样的，您的这条手臂轻微骨折了，保险起见最好打上石膏，您看呢？” 您看呢？ 摔！ 相思看不下去了，特么的究竟谁是医生？ 然后，专家会诊室里一片死寂。 被巴结奉承的人从头至尾薄唇紧抿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偏偏这石膏打是不打，他不决定，在坐的几个专家压根没人敢上前处理。 “打！当然得打！”相思一拍桌子，安静一片里显得十分突兀，“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受了伤听医生的话好好处理一下，很难吗？” 这话一出，几个专家活见鬼一样的眼神瞅过来，跌破眼镜。 她是在骂……席慕沉？ 末了几个人面面相觑一阵，心里有了定论。 死定了死定了，这小丫头片子绝对活不过今晚。 相思半点异常也没察觉，撇撇嘴小声咕哝，“阴险，不要以为你用这种自残的招数就能赖上本姑娘……” 话音未落，席慕沉眯了眯眼，视线瞥过来。 相思肩膀缩了下，立马噤声。 不懂他究竟在变扭什么，相思想了想，凑过去一点，悄摸着的问，“小舅，难道你是怕疼？” 她自以为压低的声音，可后面一句还是让一屋子人都听到了。 渐渐，看她的视线转为惊恐。 尼玛…… 她怎么还没被捏死？ 怕疼。 席慕沉面色有些发寒，侧头对上她满脸认真又关切的模样，心里骂了句蠢货，然后伸出受伤那只手给那帮专家处理。 ———— 打上石膏，还有更丧心病狂的事情。 相思等他打石膏打得快要睡着的时候，几个专家终于罢手完工，她满心欢喜以为可以回家补觉了。 不料，院长却说，“席先生，保险起见您最好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您看呢。” 住院？！！ 相思当下睡意全无，开什么玩笑，搞个轻微骨折也要住院观察？ 在她看来这种无聊的事情席慕沉一定不会答应，可没想，她这边都起身准备走人了，那边席慕沉点了点头，“恩，麻烦你了。” 要知道这可是席慕沉进门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院长一脸受宠若惊，“不麻烦不麻烦！为您服务是我们最大的荣幸，我这就叫人给您准备最好的病房。” 相思：“……” 公立医院条件有限，说是最好的病房，也顶多是干净的单人间，配他的身份，有种相差了十万八千里的滑稽感。 才进去，相思就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向边上这人。 就不信他真能在这住下！ 但也只是几秒，相思双眸一阵瞪大，他竟然真的面不改色的往那张八成新的病床过去，躺下，末了面无表情的朝她看来，“有什么问题？” 49.第49章 049 晚辈孝敬长辈是应该的 “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 相思心里腹诽没停，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小舅，你真要住下来？” 男人盯着她不说话，但也没起身，意思很明显。 的确是要住下来…… 相思一阵心累，不想管他个蛇精病，“那好，您先好好休息，等下管家来了我再走。” 仁义至此，相思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了个赞。 谁料席慕沉却指了指自己打石膏那只手，问她，“谁伤的我？” “……”相思小嘴努了努，“我，可是……” “哦，你闯的祸却要别人替你背锅？”席慕沉表情淡淡，视线没有从她脸上移开，“我发现你身上需要调教的可能还不是一点两点。” 相思：“……” 你爷爷的双皮奶！ 你才要调教，你全家都要调教！ 呸！ 相思心里骂完一阵憋屈，她也是他全家之一…… 一来二去脾气也有点上来了，“好，你不要管家过来也成，我给你请个护工，这总可以了吧？” 闻言，席慕沉冷笑一声，“你觉得呢？” “那你想怎样，难不成还要我呆这照顾你？” 想得美！ 相思想和他吵架了，“告诉你，我不……” 话说一半却被打断，“恩，可以。” 可以？ 可以什么？ 相思愣了下，就听他非常进入状态的吩咐，“给我倒杯水。” 把她当佣人使唤？ 靠！ “小舅，你不讲理！”相思气急败坏握拳，“那天如果你不带我去你公司，我就不会遇上电梯事故，如果没有遇上电梯事故我也不会扑倒……总之，追根究底，这事情你自己得负很大的责任！” “所以，怪我？” “当然！” 相思愤愤的瞪他，“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无理取闹了！” 静默两秒，相思以为席慕沉彻底败下阵来，心里一阵得意。 “谈不拢了是么？” 相思抬头瞪他，以示决不妥协。 他点点头，口袋里掏出手机，“看来有必要叫我律师过来一趟，私了不成，那就法庭上见吧。” 法庭见…… 相思瞠目结舌。 无耻…… 谁不知道他的律师团所向睥睨，黑的都能说成白的，从无败绩。 相思懵了，“小舅……” “也没什么，顶多坐个十年八年的牢，反正你年轻，耗得起。”说着，手里电话就要拨出去。 “小舅！” 相思忙不迭扑过去，捂住他手机，一阵讪笑，“那多伤和气，不就是留下来照顾您么，应该的应该的！” 心里在滴血，偏偏脸上还要装出副乖巧和气的模样。 席慕沉！ 他最好不要落在她手上！ 席慕沉由她拿走手机，眉眼也懒得抬了，“水。” “……”相思笑眯眯的咬牙切齿，“我去！” “你似乎不大愿意？”某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怎么会！”相思心里狠狠把他蹂躏千百遍，“晚辈孝敬长辈是应该的，我哪能不愿意呢！” 晚辈…… 长辈…… 某人老脸一沉，周遭温度骤降。 相思肩膀缩了下，忙拿了水杯出去。 半路，才想到一个问题，夜里等车那会，他似乎说过手机没带？ 50.第50章 050 相思：死不瞑目 骗子！ 倒了水，捏了肩，捶了背，就差伺候他老人家上厕所了，他才住院短短一小时，使唤她这件事情就已经做的相当得心应手。 佣人该做不该做的，相思全都被迫做了一通。 心里那个不爽…… 可偏偏还敢怒不敢言。 终于有了喘口气的机会，相思瘫在沙发上，感觉身体被掏空…… 而那魂淡！ 相思一个凌厉小眼神秒杀过去，像是一击重拳砸进棉花，那人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的。 席慕沉姿势慵懒靠在床头，没受伤那只手捏着手里正在处理公务，普普通通质地低廉的病床被他靠出几分龙榻的味道，这人气场仿似与生俱来，骨子里透出的矜贵，哪怕这种时候也难找出半点违和。 呸呸呸！ Excuseme？ 有没有搞错？ 顾相思，这种时候你是在花痴这个大魔头？ 自我鄙视一把，她这才把目光移开，嗓音有气没力的，“小舅，你不是说你手机没带？” 没声音，不回答。 “小舅！”相思嗓音猛地拔高。 病床上，席慕沉处理滑动手机的动作没停，“有事？” 当然有事！ 相思气不过，刷的站起身来，“你那会说手机没带，是骗我的！” “什么时候，长辈的事情需要向晚辈一一报告了？”说这话时他将手机放在一边，抬头看过来。 空气中，四目相撞。 相思被那双黑眸里的严肃震慑的后退一小步，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又问，“还有什么问题？” 撕逼算不算问题？ 相思努努小嘴，特想这么回他一句，但终归是没有承担后果的勇气，憋屈的好一会没说出一句话来。 “既然没有问题那就坐回去，安静待命。” 三两句将她收拾好，席慕沉重新拿起手机，查看刚刚没有看完的一堆工作邮件。 相思：死不瞑目！ ———— 无聊。 说是待命，相思靠沙发上晃了会腿就撑不住的睡过去了。 夜里太折腾了几乎一夜没睡，这会逮着机会大有一觉不醒的架势，一直睡得很沉，直到胃里‘咕噜咕噜’好几声，生生被饿醒…… 迷迷糊糊坐起身，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 只是…… 她记得那会明明睡得沙发，怎么醒来就跑到床上了？ 怪不得睡得那么舒服。 还有……席慕沉呢？ 相思看一眼空荡荡的病房，扫到墙上挂钟上的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没看到那人，小脸彻底垮下来。 尼玛，他不会把她一人丢这，自己回家了吧？ 以他那种腹黑程度…… 相思觉得这百分百有可能！ 这么想着，她已经恶狠狠掀开被子，撑起身子就要下床。 嘶…… 疼！ 小腹抽了下，里头似有台绞肉机突然张牙舞爪启动起来。 痛感强烈，相思捂着肚子躺床上就是一阵滚，翻来覆去这阵疼痛忍不过去，想跑一趟厕所，挪了挪身体才发现屁股下方洁白床单上蓄着一滩血红…… 几乎同一时间，病房外有人直接推门而入。 51.第51章 051 一个大男人竟然是粉色控 几乎同一时间，病房外有人直接推门而入。 相思煞白着小脸往声源方向看，瞧见疾步过来的是谁时，脑子懵的抽了几秒，反应过来，下意识扯着被子试图将身下那滩血红盖住。 可还是晚了…… 病房就那么大，腿长，席慕沉几步到了跟前，在她遮上前还是看清了床单上的惨状，眉心紧皱。 完了完了。 相思哀嚎一声，一手紧紧抵着抽疼的小腹，咽了咽口水缩着脑袋试图解释，“小舅，我不是故意把你床单……” 肚子本来就疼，一紧张，那阵疼痛更加难忍。 相思话没说完已经倒吸一口冷气弯下腰去，下面股股暖流汹涌而出，估摸着这床单是肯定要废了…… “很疼？”席慕沉嗓音里压着几分生硬，伸出的手也不知该往哪里去，只能将手里一包东西塞给她，“自己去卫生间换上。” 相思看一眼某时装品牌的袋子，关键她现在最需要的不是这个啊…… “小舅……”卫生棉三个字对着他这张脸的确说不出口，“你能不能帮我叫个护士进来？” 他不知是没领会她的意思还是怎样，“等下医生护士会来给你检查，先去卫生间。” 嘶…… “可我衣服换上，还是会……” 他坚持，“先换上。” “小舅！”相思一咬牙豁出去了，“我就是想借张卫生棉，你帮我叫个护士进来怎么了？” 死寂。 喊完相思才觉生无可恋。 妹哦，她这张嘴，怎么一着急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那个，小舅，我……” “里面有。” 诶？ 里面……有？ 相思原地愣了两秒，反应过来这个‘里面有’是什么意思，紧了紧怀里被他塞进的袋子，尴尬的讪笑一声，才要没话找话，席慕沉已经干咳一声背过身去，“我去叫医生过来。” 等病房门关上，相思才长长呼出一口浊气，越发觉得怀里这只袋子有些烫手…… ———— 卫生间。 相思脱掉身上原本那件被姨妈血弄得惨不忍睹的连衣裙直接丢进垃圾桶，忍着疼还是决定先洗个澡，不然身上这个样子，她实在难以换上干净衣服。 肚子疼…… 她这会几乎直不起腰，随便冲了下，身上擦干，这才拿过席慕沉给她的那只袋子打开。 一片粉…… 相思难以置信的看着口袋里拿出的东西，粉色泡泡袖连衣裙，粉色bar，粉色内裤，连卫生棉的袋子都是……粉色！ 变态啊…… 一个大男人竟然是粉色控？ 平日里怎么没见他穿粉色用粉色？ 相思一脸嫌弃将卫生棉打开，抽出一片，才要伸手去拿那条粉色内裤，小腹间疼痛突然又加剧。 “呜……” 她疼得弯下腰去，手里一片卫生棉早就被她捏的变了形，双腿发软，这阵疼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难以忍受，才洗过澡的身上冒出一层虚汗，这时候连呼吸都是困难。 扣住洗手池的力道愈发力不从心，头晕目眩，然后眼前一片漆黑，身子不受控的栽倒下去…… 52.第52章 052 一世英名尽毁 席慕沉在外头等了会，卫生间里水声暂歇，琢磨着她也该出来了，才要去叫医生进来，步子还没跨开，里头就是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相思？” 等了会没回应，席慕沉开门进去。 果然，她惨白着小脸毫无生气的倒在地上。 “相思！” 席慕沉抱着人起来，视线瞥见她腿间血红时顿了下，然后迅速转身，往外间病房。 病床上床单已经换过了，他扯了些卫生纸给她垫在身下。 总不能就这么叫医生护士直接进来，又进去卫生间，接了盆温水拿着不久前她拿进去的包出来。 毛巾拧好，扶她起来替她擦身。 女孩未着任何衣物的胴体暴露在空气里，掌心肌肤滑嫩，席慕沉呼吸紧了紧，明明应该心无旁骛的时候，还是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冷……” 昏迷中，相思感觉到什么，冰火两重天的感受，无助的哭出声来。 啪—— 滚烫泪珠砸在手背，席慕沉这才猛地回神，瞧一眼她小脸皱巴可怜兮兮的模样，眸光软了软，手里动作不禁加快起来。 毛巾一路下去，终究还是避过她腿心那里…… 只是擦身时避过的地方，替她穿衣服时还是犯了难。 好一会，席慕沉一手拿着粉色内裤，一手拿着粉色卫生棉，僵立着，脸色阵阵发黑。 怎么弄？ “席先生，我们可以进来了吗？”等了有一会了，担心出了什么事情，外头医生敲了敲门，小心翼翼发问。 “等着！” 向来泰山崩于顶面不改色的人，此刻嗓音沉沉，七分气恼三分僵硬，砸过去，外面立马没了声音。 太阳穴刺刺疼了下，下意识抬手去按，才想起来手里还拿了一张……卫生巾！ 肺疼。 绷着呼吸，手里动作迟缓又僵硬的开始。 那双手，主宰一方天下风云变色，决断间关乎无数人的生死存亡，但是现在却在…… 偏偏，动作还笨拙无比。 席慕沉背过身，以防床上的人突然醒来，毁了他一世英名。 受伤那只手动作更加笨拙，弄了好几次，贴了撕，撕了扔，完美主义作祟，到袋子里仅存的最后一张才算贴了个满意的。 长长松一口气，转身替她穿上。 衣服也套上，被子一并给她盖好，丢着好几片白花花卫生巾的垃圾桶被他踢到床底，这才一本正经的过去开门让等得快要睡着的医生护士们进来。 ———— 呼…… 一大觉睡得酣畅淋漓，相思睁开眼时已经是隔天上午。 像是做了一场梦…… 依稀记得，她只是洗了个澡然后肚子疼得她撑不住的在卫生间直接歇了菜。 九点多，外头阳光充沛。 相思伸了个懒腰，翻了翻身准备继续睡。 “醒了？” 眼睛才刚闭上，就被一道冰冷嗓音拉回现实。 相思刷的睁眼起身，转过头就看到席慕沉双腿交叠靠在沙发里，不知为啥脸色很不友善…… “肚子还疼？” “不、不太疼了……” “恩。”席慕沉起身，指了指床头柜上的食物和黑漆漆冒热气的中药，“我回来前把这些都吃完。” 53.第53章 053 害她又弄一床…… 把这些……吃完。 别的也就算了，相思看一眼那碗辣眼睛的中药，一脸嫌弃的已经在盘算等下怎么把它处理掉。 “顾相思。”席慕沉眼睛眯了下，似已经看出她心中那些小九九，“想想我是怎么让你乖乖吃饭的。” 闻言，相思一阵哆嗦，倒药的计划烟消云散，蔫搭搭下去唉声叹气。 他这才转身离开。 ———— 的确是饿了。 大姨妈来的她元气大伤，狼吞虎咽将托盘上的食物吃完，面对那碗黑漆漆中药时却犯了难…… 不想喝！ 可是…… ——顾相思，想想我是怎么让你乖乖吃饭的。 那人的警告适时的跳出来，相思想到两天胖六斤的惨痛经历，深怕这碗不喝掉，他回头再给她灌个六斤中药下去…… 于是眼也不眨的咕噜咕噜一口气把一碗药给灌了进去。 哈…… 好苦！ 丢了碗，剥了颗牛奶糖送进嘴里，好半天都缓不过神来…… ———— 学校那边，相思请的是病假，下午江囡良心大发翘了课来看她。 相思身心俱疲的靠在床头，见人进来也只淡淡掀了掀眼皮，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见状，江囡神经大条的凑过来，满脸八卦精光，“哪个不长眼的把你蹂躏成这样？” 相思白她一眼，心里却是……苦不堪言！ 喝中药喝得她想吐不说，关键…… 妹哦！ 不知道她昏迷后哪个护士替她贴的姨妈巾，故意整她还是怎么，竟然贴出了个奇葩的前长后短！ 害她又弄一床…… 结果不知状况的护工进来换床单时，直呼，“小丫头你是不是小产啦？赶紧的叫医生替你看看，事情弄大发了是会死人的哦……” 所以，她招谁惹谁了，竟然衰成这样！ 眼见她兴致不高，江囡清了清嗓子，戳她一下，“我这里有条关于苏景澄的八卦你要不要听？” 这两天被折腾的，她差点都要忘了苏景澄是谁。 一时间没有反应。 “看你这个样子就是非常想知道！” “……” “前段时间沸沸扬扬的说苏景澄要和苏安然订婚的事情你肯定也知道的吧？订婚宴就在昨儿个呀，结果你猜怎么着？” 昨天？ 相思眉心皱了下，按理说这么好的机会苏安然怎么也得趁机羞辱她一番，可她怎么连张请柬都没收到？ “怎么着？”相思这才提起一点兴致。 “丝瓜条，不是我说啊，在苏景澄这个事情上你是绝对有戏！现在我敢拍胸脯和你保证，苏景澄心里绝对有你！” 相思白她一眼，“说重点！” “别急呀……”江囡眼底安奈不住的小兴奋，“昨儿订婚宴开始到结束，苏景澄压根就没出现，听说人到现在都没找着，啧，你是没看到，当时苏安然气到抓狂扭曲的那张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苏安然脸色有多难看相思并不关心，倒是苏景澄…… 苏安然父亲有多宝贝这个独女C城人尽皆知，如今苏景澄当众悔婚，苏父必定不会让他好过！ 54.第54章 054 相思，等我 苏父手段残忍，几年前学校体育课上，苏安然误打误撞被同班同学丢出的篮球砸中脑袋，结果没多久那几个一起打球的孩子家里就全都出了问题，死的死伤的伤破产的破产，最后全都被迫退学，此后更是在C城销声匿迹。 说到底，苏景澄不过是苏家养子。 纵使再优秀，一旦触及到苏安然这根底线，他就会退化成苏父手里一颗棋子，随时可弃。 并且下场恐怕比任何人都惨…… 相思心里乱糟糟的，借了江囡的手机来用。 意料中，苏景澄手机根本打不通。 没办法，只好拨给陆子遇。 “丝瓜条？” 相思难得没有和他呛声，“是我。” ‘嘟嘟嘟——’ 话音才落那边电话直接挂断。 相思一脸无辜，半天才想起来，前天半夜打电话和他‘求救’，结果却没等他人来就和席慕沉一起坐出租走了…… 该死！ 再拨过去，这次先声夺人，“你知不知道苏景澄在哪？” “嘶……” 那边，陆子遇被她气得牙疼，以为怎么着第二个也该是道歉电话的吧，结果…… “知道啊！”陆子遇恶狠狠的，故意卖关子，“想知道？好啊，你求我，求到我满意了就告诉你！” “你！”相思差点摔手机了，却又不得不软下嗓子，“陆子遇……” “相思。” “苏景澄？” 电话那边换了人，相思一脸急切，“你还好吧？订婚宴的事情我听说了，苏家那边有没有为难你？” “暂时没有。” 他嗓音里的疲惫沙哑相思听出来了，可是他却说，“放心，我很好。” “那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你。” “抱歉相思。” “你……” “我暂时不能见你，过些天我去找你。”顿了顿，那边嗓音含了点点笑意，“等我，相思。” 相思无端有些想哭，眼眶潮湿一片，点点头才意识到那头看不到，轻轻应了声，“恩，我等你。” 那头挂断，短暂通话结束。 相思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出了神。 “是苏景澄？”见她这幅模样，江囡心下已经有了答案。 相思点点头，皱眉，“他似乎不太好。” 她暗恋了那么多年的人就像是身体的一部分，好与不好，即便听声音即便他伪装着，她也还是能一下就辨别出来。 “他和陆子遇在一起你怕什么？”江囡当然知道她担心什么，“放心吧，苏家再有能耐，一时半伙也绝动不了陆家。” “希望吧……” ———— 傍晚，席慕沉过来的时候，病房里乱糟糟像是才被人洗劫过一遍，相思正满屋子的翻找着什么。 嘴里还念念有词，“奇怪，上哪去了？” “找什么？”席慕沉进门，顺手将带来的东西放在茶几上。 听到声音，相思回头看他一眼，“就、就是找个东西……” 然后回头继续找。 她不正面回答，席慕沉更加觉得可疑，“先过来吃东西，等下我帮你找。” “不、不用了。”相思小脸一红，急的，出了一身热汗。 55.第55章 055 加长加宽的您用着还合适么？ “不、不用了。”相思小脸一红，急的，出了一身热汗。 她记得昨天明明有一包姨妈巾来着，她也就用了一张啊，剩下的怎么就找不着了？ 而且已经去护士站借了两回了，这会要换，实在不好意思再去借了…… 可是在哪呢？ 就这么大的病房，她来来回回找了，就是找不见。 “顾相思，过来吃饭。”席慕沉耐心已经差不多了，以为又是她逃避吃饭喝药的借口而已。 “我等会再吃。”她声音小的只剩下那一丢丢。 席慕沉语气加重，“顾相思！” 相思快哭了，只能停了手里翻找的动作，不情不愿的小步挪过去。 “坐。” 相思摇摇头，小媳妇儿一样双手在身前抠啊抠的，就是不坐。 她第二天量一向很多，这会身下热潮阵阵，感觉都要溢出来了，裙摆下一双嫩白的腿有些变扭的收紧。 席慕沉已经等了她一会，见她迟迟没有动作，不悦的抬头，“吃个饭而已，你要墨迹到什么时候？” “可是我……”相思脾气也上来了，瞪着双泪眼氤氲的眸子看过去，只是话说一半，大腿内侧有股明显湿热涌出来，一路蜿蜒往下。 大脑彻底当机。 死寂。 四目相对，等相思回神弯腰想遮时已经晚了，他明显是看见了！ “呜……”大滴泪珠子跟着涌出来，相思又急又恼又委屈，丢死人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朝他吼，“你究竟把我姨妈巾藏哪里去了？！” 喊完感觉更丢人了！ 也不管他脸上什么反应，转身捂着肚子就往卫生间跑。 ‘碰——’ 卫生间门猛地摔上，里头惊天恸地的哭声传出来，大概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边，沙发上。 席慕沉一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接二连三有了裂痕，好一会没受伤那只手才虚握成一个拳头抵在鼻息下方，干咳一声，故作镇定的起身出去。 ———— 彼时坐在马桶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相思感觉，过去十八年丢的脸都没这几天来的多。 关键！ 最憋屈的是，罪魁祸首还是她亲舅舅！ 年轻小护士进来送姨妈巾时，相思恨不得把自己塞进马桶，直接按水冲走算了，来次大姨妈来的她这样惊动四方也是没谁了。 等她动作飞快把自己解决好，出来时，那位护士还在等着。 四目相对，满脸谜之尴尬…… “那个……”小护士小心翼翼，看着脸色问她，“加长加宽的您用着还合适么？” 相思：“……” 那魂淡去护士站得是做了怎样的描述，人家护士才给送来个加长加宽的。 他是她舅舅唉，这种不正经的长辈也真的是…… 相思后背一阵恶寒，就听小护士又说，“席先生已经办理好了出院手续，叫我和您说一声，他临时有事出差，您跟楼下司机回去就成。” 出院！ 简直求之不得了！ 反正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相思当下脚底生风，一溜烟出了病房就往楼下奔，她发誓，以后就算是死，她也不要再来这间医院了！ 56.第56章 056 相思这次简直就被盯上了 当晚席慕沉果然不在。 相思开始各种无法无天，连带着医院里的仇都给一并抛到脑后，只希望他这趟差出的永远在她家消失才好！ 转眼一周。 高考进入一百天倒计时，学校方面增加了晚自习，放学时间从下午六点延迟到晚上九点半。 本来，这种规定相思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学校这种地方她向来来去如入无人之境，没什么所谓。 可…… 相思这次简直就被盯上了，出差在外的某魂淡没忘给学校施压，那么多老师专盯她一个。 上学迟到盯她，上课睡觉盯她，放学早退拦她…… 相思差点没被折腾疯，本以为他出个差她可以过上几天清净日子，可结果竟然比他在的时候还不如！ 好不容易熬到周六，相思倒床上简直就要一睡不起了。 可结果！ 才八点，佣人就敲门进来。 “小姐，您该起床了。”女佣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念着，“家教九点过来给您补课，您先准备准备。” 补课…… 补课！！ 相思猛地坐起身来，你爷爷的双皮奶，她几天没反抗就真当她以后要做乖顺小猫了是不是？ 呵，补课…… 相思咬牙切齿拳头捏的咯咯作响，却又配合无比的起床洗脸刷牙换衣服下楼吃早饭。 九点差五分，年轻美丽的家教登场。 九点整，两人进了相思房间。 忙活一早上难得那小祖宗没有乱折腾，这边管家才松一口气，楼上年轻美丽的家教老师已经红着眼抽抽噎噎跑下楼，“你们太侮辱人了！” 管家拦都没拦住，人已经跑得没了影。 后头，相思优哉游哉啃着只苹果从房里出来，心情很好的样子，“管家爷爷，中午我要吃糖醋小排。” “哎哟喂，小祖宗！”管家一脸恨铁不成钢，“还糖醋小排？你把人家老师怎么了？这事情传到先生耳朵里，指不定回来后怎么收拾你！” 相思没什么所谓的耸耸肩，“她自己太纯洁，怪我咯？” 不久前，她只是随手从书包里抽出那本《生理健康》，一脸无辜的问了句‘老师，第一次是不是都很疼？’，年轻美丽的女老师被她问的小脸通红，还没想好怎么答，相思就已经善解人意的给了她台阶下，‘哦哟，老师您这把年纪不会还没和男人那个过吧……没关系没关系，要不要我介绍几个比较有经验的男孩子给你？老师喜欢什么样的？一夜好几次的还是一次好几个小时的，我这都有，包你满意哟~’ 然后那老师就哭着跑啦…… “作孽哟！”管家急得额上出了一层热汗，也是被她气到了，“反正先生晚上就回来了，到时候你自个儿看着办！” 什么？ 他晚上回来？ 相思被嘴里苹果呛了下，连着一阵咳嗽，小脸跟着跨下去，心情彻彻底底晴转阴。 好日子到头了！ 这下哪还有心思啃苹果？ 脚底抹油回了房间，包包拿好，没几秒又蹬蹬蹬跑出来，直接就往外冲，“我去找江囡玩儿，今天不回来了！” 何止今天？ 他在一天，她就永远都不想再回来了！ 57.第57章 057 要不要给你凿壁借个光？ 正好赶上江寒不在，江囡随意勾搭，两个人臭味相投，兴趣爱好差不多，吃了中饭，市中心观光咖啡店点了甜品，光是隔着落地玻璃看外头帅哥美女，就能成功打发掉一下午的无聊时光。 晚上，场子转到朝歌。 陆子遇最近泡了个台湾妞，一晚上，相思和江囡咬着饮料吸管瞧着对面打情骂俏的一对，被嗲嗲的台湾腔雷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受不了了！ 相思放弃从陆子遇这打探苏景澄下落的想法，杯子一丢，和江囡一道走人。 才从包间出来，江囡手机就响了，她看一眼来电显示，二话不说紧张兮兮捂着手机跑进了边上幽静楼梯间。 然后，相思就听她声音比刚刚那台湾妞还嗲一百倍的撒娇，“夜店？怎么会~这不是马上要高考了么，我在图书馆呢……” 相思浑身一阵恶寒，然后就看到不远处穿一身黑衣身形挺拔的男人捏着电话往这边过来。 江寒…… 相思认出来人，心里默默念了句阿门，在那人拉开楼梯间门的时候转身溜之大吉。 隐约间还能听到那男人的声音，“什么时候图书馆开到这漆黑楼梯间了？要不要给你凿壁借个光？” 所以说，腹黑男什么的真的太恐怖了…… 还好她喜欢的是苏景澄那种小清新！ ———— 看来去江囡那借宿的计划是要泡汤…… 相思唉声叹气从朝歌出来，正思考晚上要睡什么地方，冷不防，一个熟悉的名字落入耳中。 “请问下，是不是有个叫申玥的在你们这儿工作？” 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枯黑干瘦，在朝歌奢华璀璨的门面下显得格格不入，果然，只是问了个问题往里张望之际，保安已经赶人了，“走走走，远一点，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中年男人讪讪后退两步，不大死心的站着没有要走的意思。 相思犹豫了下，过去，“请问……你找申玥？” “对的。”男人忙点点头，“姑娘，你认识她吗？” 相思也不好贸然说什么，谨慎的试探，“你是她什么人？” “她是我女儿。”中年男人一脸急切，怀里掏出一张合照，“不信你看看，这是我们的合照，我和玥玥说好的过来看她，这不，她电话打不通，住的地方我又找不到，她和我提过工作的地方，所以过来碰碰运气的，没想到……” 照片上，申玥略显青涩，应该是两三年前的合照了，不过的确是申玥和这个男人没错。 “姑娘，你知道玥玥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我知道，你等等。”相思从包里翻出手机拨了申玥的号码，一脸好几遍那头始终都是无人接听。 中年男人眼巴巴等着，应该没什么问题，相思想了下，和他说，“申玥今天没上班，这样吧，我带你去她住的地方你看行吗？” “那太好了！姑娘你真是个好人！” 当即，相思路边拦了出租车，带着中年男人一起离开朝歌。 58.第58章 058 禽兽，你放开我！ 申玥住的地方有些偏远，出租车开了三十多分钟在弄堂外停住，“姑娘，前头小巷车子进不去了，你们得步行。” 相思付了钱领着男人出来，一前一后往不远处小弄堂里走。 这个时间小巷里静悄悄的，头顶路灯忽闪忽闪昏黄，夜里总有几分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姑娘，你和我家玥玥认识多久了？” 相思一边吃力注意着脚下坑坑洼洼，一边想了想回话，“年初的时候吧，在她做兼职的地方认识的。” 当时申玥被一群小混混欺负，正好被她和陆子遇撞见了，就顺手给救下了，这之后也渐渐有了来往…… “哦。”男人叹一口气，“我家玥玥要强，这么多年一个人也不容易，往后生活还烦你们这些朋友多照料照料。” “好的伯父，我们会的。” 前头，终于到了，“伯父，这就是申玥住的地方。” 两层高的老建筑，申玥租的是二楼，相思领着人才要进去，几乎同时口袋里手机有电话进来。 苏景澄？ 这些天一直在等他消息…… 相思呼吸顿了下，有些急切的拿着手机走到一边，接了送到耳边。 “相思……” 夜凉如水，这一刻相思却觉得心头满满，“是我，你还好吗？” “恩，我很好。” …… 有几秒短暂沉默，一时无言。 电话这头相思眼眶泛起一层潮湿，说不出话来。 “相思，我想见你。” “好……” “那老地方见，我等你。” “好。” 短暂通话结束，相思将手机收进口袋，转身看向等在一边的中年男人，“伯父，申玥就住二楼，我还有事，就不陪您上去了。” “哎，好，你去忙吧，今天谢谢你了。” 相思没再多留，转身一路小跑着走了。 一颗心全都扑到了苏景澄那里，走的急切，相思并没有注意到，她转身后不久，昏黄路灯下，中年男人面孔上的朴实消失不见，月光下，黝黑面孔显出几分狰狞，转身进了楼梯间。 二楼。 老房子破旧，男人屈起手指扣扣敲门。 “谁呀？”年迈老妪咳嗽两声，虚弱发问。 申玥和奶奶一道租住在这层破旧老房，没等外头回答，年迈老人已经将门打开，等屋里灯光照亮外头男人狰狞面容，年迈老人面上大惊，想关门时男人已经一脚踹到门上。 碰—— 老人一屁股跌坐在地，疼得好一会都发不出半点声音。 “奶奶，谁呀？” 申玥才洗完澡，听到动静擦着头发动里头出来。 “玥玥，快跑！” 老人呼喊的声音才落，年迈的身子已经被男人一脚踹翻在地，“个老不死的！叫什么叫？老子今天就先送你一程！” “奶奶！” 老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没了动静，申玥惊呼一声，才要过去，半路身子却被男人截住，甩手就是一记耳光。 ‘啪——’ 申玥倒在地上懵了下，捂着流血的嘴角挣扎着还没来得及起来，身子突然离地被男人扛着进了里头房间。 “放开我，禽兽，你放开我！” 59.第59章 059 终身被恶魔缠绕 “放开我，禽兽，你放开我！” 卧室门碰的关上，申玥被男人急不可耐的一把按在床上，“呸！臭丫头，今天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刺啦—— 才洗过澡，申玥身上只套了一件睡裙，单薄布料被扯开，身上一下就没了遮蔽，男人粗暴压下来，嘴里骂咧咧的，“老子养你这么大有本事会逃了是不是？申玥，当年你妈可是拿了我钱的，亲妈都不要你了，活该你被老子玩！” “钱我已经还给你了！” 申玥整个被他压在床上动弹不得，一张小脸惨白，“周永寿你个王八蛋！禽兽！你放开我！” ‘啪——’ 周永寿毫不手软，接着又是几个巴掌下来，霎时，申玥一张脸已经肿的不成样子，寂静夜里哭喊着，却始终难逃男人魔爪。 “你还我钱？老子对你的养育之恩是你几万块可以还清的？再说你那些钱怎么来的？爬过那么多张床，下面烂掉没有？给谁上不是上，装什么清高？” 周永寿冷笑一声什么不堪的话都说了，扯了她内裤，顺带扯掉自己的裤子，“臭丫头，老子强你几次你就和一批地痞搞我，害我坐牢三年，如今老子出来了，咱们算总账！把老子伺候舒服了，老子可以让你少受点罪！” 呵，养育之恩…… 他也好意思说！ 八岁时候，父亲死于惨重车祸，母亲改嫁，申玥起先对这个模样朴实的农村男人并不反感，甚至因为他对家庭的付出，心里渐渐对这个继父有了认可。 这样，母亲带着她和弟弟加上这个继父，过了几年平静的四口之家生活。 她也以为可以一直那样下去…… 可生活这场闹剧，十五岁这年还是给了她重重一击。 母亲带着弟弟卷走了家里所有钱，也因此彻底激怒了这个看似老实的男人，她永远记得那个晚上，泪水流干换不来半天怜悯，年轻稚嫩的她，人生最美好的年华，被这个禽兽死死抵在床上，交付所有纯洁，终身被恶魔缠绕。 直到三年前，才算从魔爪中脱逃。 她本以为可以彻底挥别过去，过回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可现在…… “小贱人！老子三年来天天想着这天！你逃不掉的！这辈子都别想再逃！” 男人猖狂的笑声在耳边一遍一遍回荡，申玥摇着头脸上早已经泪痕交错，“不要，我不要，求你放过我，你要钱我可以给你，多少都可以……” “钱？钱能有你让老子这么爽？” “呜……” 话音才落，男人身下乌黑丑陋的东西捅进她身体里，申玥一张脸痛到扭曲，挣扎扭打的动作突然停住，身体僵硬开去，脸上只剩死灰一片…… 她那么努力，只是想要平静生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场噩梦始终纠缠着不肯放过她？ 60.第60章 060 这样的我，你要不要？ 苏景澄说的老地方是当年和相思第一次见面那家电影院。 九点多，相思匆匆赶到时正好一场电影散场，电影院外人有些多，一时间她并没有找着自己熟悉的那道身影。 等人群渐渐散去，才在一颗香樟树下看到静静等她的人。 “景澄……” 相思一口气跑过去，笑眯眯停在他跟前，模样十分满足。 至少他除了消瘦了些，其余都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很多…… 少年抬手宠溺揉了揉她头顶，“跑什么，摔下来怎么办？” 相思笑得傻里傻气，“哦，我下次不了。” “你呀……”苏景澄压根没指望她真能长记性，无奈的叹一口气，“算了，你就这样吧。” 相思笑得更灿烂了，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好的，我会保持！” 苏景澄更无奈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一起走走？” “好呀好呀！”相思一脸迷妹表情，花痴的不能更明显了。 说是走走，其实也只是去了正好在这周围的街心公园，这个时间，跻身C城地标建筑的音乐喷泉在璀璨灯光下美丽的像是一座梦中城堡，喷泉下一对又一对的年轻情侣，或牵手或拥吻，全都浪漫到不行。 相思有些……心痒了。 身上这件外套有他身上干净又好闻的淡淡薄荷香气残留，宽大外套将她整个包裹住，里头一双小手抠啊抠的，时不时抬头偷偷瞄他一眼，再瞄一眼…… 不愧是同学老师公认的超级学霸，连逛公园都是一脸严肃认真。 以至相思心头惭愧，感觉这时候要是不顾一切的扑上去，一定会有种亵渎了什么不得了的圣洁之物的罪恶感…… 作孽啊！ 相思默默唉声叹气，蔫搭搭的脑袋垂下去，还是心无旁骛的逛公园吧。 “相思。” 她继续往前走，一脸挫败，没什么兴致，“嗯……” “我们在一起吧。” “嗯……嗯？！” 相思步子猛地一顿，两眼放光回过头去，激动地手足无措了，“你、你、你刚刚、刚刚说什么？” 她这副呆愣愣的小傻样，再心如止水的人都会生出几分耍她的心思，苏景澄遗憾的耸耸肩，“没听清楚就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他往前走，相思追上去抱他手臂，“我听到了！听到了！你不可以赖皮！小气鬼！我告白那么多次，你再多说一次怎么了？” “嗯。”苏景澄步子停住，垂眸和她对视，“相思，其实我并不是你看到的这样阳光干净，也许你会失望，也许前路困难重重，也许我们终要分离，这样的我，你要不要？” 夜色里他一双黑眸璀璨若星辰，相思不知怎么就着了迷，矜持早就抛到脑后，“恩，要的要的！只要是你我都要！” 喷泉拉起的水幕升了又落，喷泉这边，男孩眼底淬着温柔低头吻了吻女孩美丽长发，喷泉那边，停留已久的黑色宾利里，后座，席慕沉面色冰冷，一双黑眸透过车窗看向对面那对相拥人影，乍然间眸底冰凌肆虐。 61.第61章 061 好纯一点都不做作 公园逛完，相思不太想回家，索性就近电影院买了票，两个人一起看午夜场的电影。 相思选的恐怖片，全程窝在苏景澄怀里，一手抱着爆米花，一手往嘴里送，偶尔吸一口他手里拿着的西瓜汁，惬意的只恨不能时间就永远停在这一秒。 只有一丢丢的时间意志阑珊看一眼鲜血淋漓的大屏幕，还不忘吐槽的，“这确定不是个美食节目？不然女主满脸番茄酱是闹哪样？” 才说完，前排一个女生就尖叫着打翻爆米花，满脸惊恐的扑进她男票怀里，惹人怜爱的瑟瑟发抖。 相思：“……” 后半段，相思爆米花已经吃完，意志阑珊的趴在苏景澄怀里，呵欠打了好几个眼皮快睁不开了。 之后竟然真的睡了过去。 “相思……” 不知过去多久，身子被人晃了晃，迷迷糊糊睁开眼，“嗯？” “我得走了。”苏景澄皱着眉视线从某个方向收回，“抱歉，今天只能陪你到这里，回头电话里我再和你解释。” 说着，他也不管相思有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果汁塞进相思手里，座位上起来，猫着身子离开。 等相思清醒，他人已经没影了。 相思一脸莫名，抬手揉了揉眼睛，突然—— 啪！ 头顶灯光大亮。 眼睛熟悉了原本的昏暗环境，灯光刺眼，相思揉眼睛那只手下意识直接将眼睛遮住。 电影明明还没结束，安静两秒，电影院里一片怨声载道。 “搞什么？气氛都没了，结局呢？老子还没看到结局呢！” “靠，差一点老子就亲到了！” “老娘胸罩都脱了，要把我男盆友弄早泄，老娘后半生性福谁负责？！” 相思：“……” 干脆掏手机小视频把周边拍了下来，配文：感觉自己牵牵小手的想法好纯一点都不做作，和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 反正苏景澄走了，她对电影又没兴趣，收了手机也准备走人了。 只是她才站起身，外头突然进来一群人，十多个明显受过专业训练的黑衣保镖气场强大一下就叫电影院里的人噤了声。 为首的那个，相思再熟悉不过。 苏安然！ 怪不得苏景澄要走…… 苏安然明显也看到了她，冰冷着一张脸往这个方向过来。 保镖开始清场，“在座的各位，我家小姐需要借用这个地方和人谈谈心，请各位尽快离场，当然，我家小姐给个位准备了每人一千块的补偿。” 几十块的电影票换一千块傻子才不心动。 没几秒，影厅里观众席上人就已经走光。 相思坐着没动，苏安然在原本苏景澄那个座位上坐下来，开门见山就问，“苏景澄在哪里？” 相思拍拍胸脯，笑眯眯的耍人不带商量，“在我心里啊。” “顾相思你不要脸！”苏安然一下就被激怒，“贱人！苏景澄有今天这么优秀都是我爸爸的功劳，为我培养的，你算哪根葱敢和我抢人？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今天别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62.第62章 062 不好意思啊，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苏景澄有今天这么优秀都是我爸爸的功劳，为我培养的，你算哪根葱敢和我抢人？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你今天别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 那边，黑衣保镖已经摩拳擦掌，就等苏安然一声令下。 “那就试试呗。”相思冷冷一笑，起身时回头轻蔑瞥她一眼，“对了，席慕沉是我舅舅这个事情你是不是还不知道？” 狐假虎威这种事，相思三岁就用的得心应手了。 面上一派威风凛凛，可心里却…… 耻辱啊！ 关键时刻竟然要搬出那魂淡来防身！ “你唬谁？”苏安然显然也惊了下，“学校里谁不知道，你就是个有点钱的小孤女！” 这一会，相思已经靠近出口，只是去路被那几个黑衣保镖拦住。 “顾相思，你以为席家那样的高枝也是你这样的人可以随便攀的？我告诉你，苏景澄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不好意思啊，他现在是我男朋友。”相思拢了拢身上的黑色外套，挑衅味道十足。 “你！顾相思，C城有你没我！”苏安然一下就气红了眼，那外套还是她送给苏景澄的！ “给我上，弄死这个小贱人！” “是！” 保镖接到命令，目标已经瞄准相思这边。 出口仅一步之遥，相思想往外跑却被人拽着领子揪回去，眼见着那拳头就要朝她脸上招呼。 完了完了…… 相思心里哀嚎一阵，闭眼做好受死的准备。 ‘碰——’ “住手！” 关键时刻，紧闭出口被人一脚踹开的，李管家领着乌泱泱一群人进来霎时将这里包围，“好大的胆子，席先生的人你们也敢动！”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如期而至，相思被人解救，耳朵里掠过几声惨叫，等回神不久前挟持她的那几个保镖已经全都被收拾干净。 李管家领着人，神色轻蔑往座位席方向看，“苏小姐，回去问问你父亲，苏家是不是不想在C城混了？” “你！”苏安然早就花容失色，一张小脸惨淡的红白交错，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只能愤愤瞪向相思方向，她竟真的是席家人？！ ———— 电影院出来，相思无比乖巧的跟在管家身后。 “你呀……”管家也是拿她没办法了，“这才从家里出来多久，怎么就又闯祸了？” “我没，是她……” “好了好了，糊弄我没用。”面上和她着急，管家还是恭敬敬将车门打开，“您自个儿想好，等下回去怎么和先生解释吧！” 相思一屁股已经坐进车里，闻言差点没直接跳出来，“他怎么会知道这个事情？！” “这说的什么话？先生要不知道，我能这么及时带人救你？你说你，好好一个女孩子家，刚要真动起手来，十多个壮汉，你能经得住几打？还有啊，你在江囡小姐家过夜怎么过到电影院来了？害我还被先生一通骂……” 相思耳朵都要出茧子了，干脆捂起来打着滚一通耍无赖，“求您别念了，再说我这不是没事嘛！” 63.第63章 063 讨厌鬼！我再也不要你管我了！ 到家后，李管家给做了夜宵，相思的确饿了，一碗面连着汤都喝了，心满意足的拍拍肚子，缓了缓，呵欠连天起身要去睡了。 李管家正好从厨房出来，“您等等，刚回来的时候我看楼上主卧的灯还亮着，这碗您给先生送去。” “我？”相思脑袋猛摇，“我不要！” “你这孩子……要不是先生及时出手，你这会指不定要被苏家那位蛮横小姐欺负成什么样呢！”说着托盘直接塞进相思手里，“上去和先生好好道个谢认个错，先生应该不会太为难你。” 话是这么说…… 相思撇撇嘴仍旧不大愿意，“我才不要讨好那个自大狂！” “快去，先生晚上就烦你的事情，出差回来晚饭也没吃，他本来胃就不好，回头又该犯胃病了。” “管家爷爷……” 还想挣扎，人已经被半推着上了楼，管家等她一步三回头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这才无奈的摇摇头回了自己房间。 ———— 二楼。 相思捧着托盘磨磨蹭蹭挪到主卧门口，躲不掉了，一咬牙腾出只手敲门。 ‘扣扣——’ 没动静。 等了两秒，相思没什么耐心的直接自己开门进去。 真是…… 明明就在的，还不理人。 相思无语的看一眼那边沙发上笔记本搁在腿上正处理事情的人，不情不愿的过去把面放下，准备直接走人。 “晚上很开心？” 她步子还没跨开，背后男人清冷嗓音冷不防传进耳朵里。 相思愣了一下，想到晚上窝在苏景澄怀里看电影的情形，嘴角一点一点上扬，当然开心。 但这种事情，相思并不准备和他分享。 “小舅，面快凉了您趁热吃。”相思顾左右而言他，并不正面回答，“不早了，我先……” “和别人的未婚夫在一起，很开心？” 没说完的话被他冰冷打断，席慕沉瞧着她眼底为别的男人扬起的喜悦，黑眸危险的眯了眯，周遭气压骤降。 他怎么知道她和苏景澄在一起？ 相思一脸惊诧，这才意识到一件事情。 不久前她被苏安然带人刁难，他的人怎么就能那么及时赶到？ 真有这么巧的巧合？ 相思下意识皱眉，“小舅，你是不是……” “恩，苏家那边是我通知的。” 似乎看穿她心里所想，根本不等她把话说完，席慕沉已经点头承认，“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 他还好意思问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 相思整个气不打一处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面，席慕沉薄唇紧抿坐立不动，一拳砸进棉花一样，相思火气更盛，“我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我就是喜欢苏景澄，就是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都要和他在一起，除非他不要我，否则我永远也不会放弃对他的喜欢！” 吼完，相思才发觉自己指甲早就深深掐进掌心，怒到极致浑身都在发抖，大口大口喘气，愤愤的，“讨厌鬼！我再也不要你管我了！” 多一秒也不想和他共处一室，相思抬手狠狠在眼角擦了下，转身就往外跑…… 64.第64章 064 混蛋，你是我舅舅！ ‘哐——’ ‘碰——’ 连着两声刺耳声响，前一道是茶几上面碗被打翻在地，第二道就在相思耳边，才被她打开的房门，猛地又在眼前紧紧闭合。 相思眼睁睁看着被猛力甩上的门板微微颤动，还没回神，身子被人翻转过去，后背钝钝撞上门板。 疼…… 整个后背骨头散架一样的感觉。 想伸手揉一揉，才发现整个身子被禁锢在席慕沉和门板之间，半点动弹不得！ 相思眼底浮上一抹惧色，小脸煞白，“你放开我！” “顾相思……”耳朵里，男人怒气沉沉的嗓音砸下来，呼吸很不稳，“再给你一次机会，收回你刚刚的那些话。” “哪些？”相思眸光闪了下，忍着心头恐惧不怕死的抬头和他对视，“我喜欢苏景澄，要和他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你是说这些？” “顾相思！” “那恐怕不能如你所愿！”相思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明知眼前是个随时都可以把她撕烂的魔鬼，可还是硬着头皮忤逆到底，“我就是喜欢他，整整六年，从来没有谁能像苏景澄一样，让我喜欢到可以为他去死！” 碰—— 席慕沉打石膏那只手重重砸在她耳后门板，“喜欢他，你以为我许？” “你凭呜……” 疾风骤雨般疯狂的吻狠狠砸下，唇瓣贴合，他狠狠欺上来，恨不得一口将她完完整整吞进肚里。 这张小嘴…… 明明味道甜美，可是从刚刚到现在，却一直不知天高地厚狠狠碾踩他的底线！ 喜欢别人，整整六年，还有她妄自菲薄的一辈子…… 天真！ 已经在他心上横行霸道整整十三年，这样的人，他怎会容许她喜欢别人？ “呜……” 相思狠狠拍打他的肩膀，可是再多挣扎也抵不过他凶悍力道的十分之一，徒劳抵抗，一瞬间，将她的记忆带回那晚。 不、这根本就不一样！ 那晚他理智被药物侵蚀，不知道身下是她，事后她还可以努力说服自己，就当是被一个醉鬼压了一晚，强迫自己忘掉就好。 眼前呢？ 他明明清醒，怎么能…… 相思心口震颤，乱糟糟的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突然对她做出这种事情。 情人间的深吻，怎么可以和自己的舅舅？！ “呜放……开……” 绝望深缠中相思被他弄哭，眼泪根本止不住，走投无路狠狠一口咬在他唇上，却没想，即便满嘴血腥味弥漫，他也丝毫不在意的，将这个吻吻得更深更彻底。 嘴巴里，泪水混着血水的味道，渐渐让人麻木。 相思连挣扎的力气也没了，不知道他要吻到什么时候。 疯狂难息，直到他撞见她眼底填满的恶心厌恶，像是当头一盆凉水浇下，理智回来一些，才算匆匆结束这记深吻。 呼吸还是乱的，他贪婪的停在眼前亲密距离没动，呼吸相闻，嗓音里蒙上一层黯哑，“相思……” ‘啪！’ 相思眼眶通红，有多恨他这巴掌打得就有多重，“混蛋，你是我舅舅！” 65.第65章 065 相思你乖点，不要惹我 “混蛋，你是我舅舅！” 道德枷锁深深捆绑的罪恶事实，那层血缘关系在提醒她，刚刚结束的这个吻有多恶心和不堪。 嘴巴里，他强势冷冽的气息像是还残留其中，相思抬手狠狠擦拭唇瓣，一遍一遍，本就已经被吻到红肿的唇瓣被她擦破皮也全然不觉半点疼痛。 “如果不是，我早就这么做了。”好一会他才哑着嗓子缓缓开口，说话时大手落在她鬓角那块，指腹轻轻磨搓，后半句轻轻低喃，“所以，相思你乖点，不要惹我。” 相思怔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瞪大一双泪眸。 疯子！ ‘扣扣——’ 突然，身后门板被人轻轻扣动。 外头管家在问，“先生，我听到您房里有声音，需不需要我进来收拾一下？” 相思身子一僵，猛地将他推开，逃命一样夺门而出。 ———— 一路逃回自己房间，反锁房门，相思后背靠在门板上渐渐下滑，直到小脸埋进自己膝盖，才敢痛哭出声。 多希望不久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 如果和苏景澄在一起的代价是这样，那么她宁愿今晚从不曾接过苏景澄那个电话。 只是短短一个月不到，这么短的时间，那人就将她曾经生活的平静化为乌有。 甚至刚刚…… 炙热身躯压在她身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要叫她心惊，不是****熏心的一时兴起，更不是长辈对晚辈该有的惩罚方式，更像是一个男人对女人…… 相思及时打住这个荒唐想法的形成，黑暗里只能用眼泪宣泄心头恐惧。 如果他会突然入住全是蓄谋已久，那她又该怎么办？ ———— 一整夜，相思根本没睡，一个人靠着门板枯坐在地上，直到天边泛起一层鱼肚白，她才踉踉跄跄起身往卫生间方向过去。 七点半，相思肿着冰敷也拯救不了的眼睛戴着口罩背着小挎包下楼。 “您这一大早的是要去哪？新的家教老师……诶？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肿成这样了呢？” 管家见她是要出门，照例过来询问，很快发现异常。 相思低着头，眼底又开始泛潮，嗓子也是哑的，“我没事……我去学校了，晚上住宿舍里。” “可今天不是才周日？”管家不大赞同，“再说学校宿舍有什么好，哪有家里舒服。” “我……” “这事情先生同意么？” “我的事情为什么要他同意？！”相思心里最敏感的那根线被触动，“他是他，我是我，我不要听他的话，也不要他管我！” “这……”管家一脸为难，视线突然转了方向，“先生，小姐她……” 闻言，相思心里咯噔一声，后背猛地绷紧。 没回头，却能感觉有道视线灼灼，像是点起一团火，烫的她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然后，楼梯上，稳重脚步声刺进耳朵里…… 相思呼吸顿住，肩膀瑟瑟不自觉有些发抖，夜里的场景，口腔间他冷冽霸道的气息是她刷多少次牙也刷不掉的。 铺天盖地的恐惧席卷而来，她攥紧挎包，不管不顾的狂奔逃离。 66.第66章 066 顾相思，你是个杀人凶手！ 相思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到彻底跑不动了，才撑住膝盖气喘吁吁停下来。 明明身后没人追来，可却无端有种错觉，那人灼烫气息似乎如影随形…… 好不容易忘掉的那场噩梦，如今更猛烈卷土重来，她要怎么办，要怎样才能彻底摆脱那个恶魔？ 苏景澄…… 想到这个人，她掏手机动作不稳又急迫，没拿稳，手机直接从包里摔出来掉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几乎同时，有电话进来。 相思蹲在地上，调整好呼吸，手机凑到耳边。 “相思，来一趟申玥家，她奶奶……过世了。” 相思怔了下，“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小时前。” “好，我马上来。” ———— 四十分钟后，出租停在弄堂入口，相思给了钱，下车后一路跑着进去。 来过这里几次，相思对那个满头白发的慈祥老人家很有好感，老人好客，申玥带回家的同龄女孩便当做自己孙女一样，相思每次过来，老人都会变着法的塞各种自己亲手做的吃的给她。 只是，明明身体还算硬朗的人，怎么会毫无预兆突然就过世了？ 申玥那间小小出租屋此刻搭设成简易灵堂，老人棺木摆在正中，相思进去时，申玥缩在角落椅子上，神情悲戚而呆滞。 同样也在的还有陆子遇和苏景澄。 相思没有看到昨晚那个男人，眉头皱了下，往申玥方向过去。 几乎她才站定，申玥就直接扑过来抱住她，一张脸埋在她肚子那里，闷闷的哭出声来。 这种时候再多安慰都是徒劳，唯有陪伴。 相思安静的一句话也没有说，手心轻轻在她后背拍打，静静等她将所有糟糕情绪排出体内。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对我这样残忍……我从没没有拥有过太多，我那么努力，再辛苦也愿意，只要奶奶在我身边……我只有她了，为什么要将我唯一的亲人也夺走？ 是不是我不够好，奶奶跟着我一直在吃苦，是我没能让她过上好日子，所以她也不要我了是不是？ 相思，我只有奶奶，只有她……” “怎么会？”相思眼眶湿热，“你还有我们，而且……你爸爸呢？怎么没见他在？” 怀里，申玥哭声戛然而止，抬头厉声质问，“你怎么会知道他？！” “我……”相思被她眼底凌厉吓了一跳，顿了下，这才如实回答，“哦，昨晚我在朝歌门口看到有个男人找你，问了才知道是你爸爸，我看他手里有和你的合照，所以就带他过来了，怎么了吗？” 她声音越说越小，因为申玥看她的眼神突然很不对劲。 满目哀戚到坚硬到怨恨…… “呵……”好一会，她嘴里突然溢出一声冷笑，“原来是你……顾相思，竟然是你！” “申玥，你……” “你这个杀人凶手！顾相思，你是个杀人凶手！”嘶喊声响起时谁也没有料到，更加没有料到的是，申玥会突然起身，疯了一样狠狠掐住相思喉咙。 67.第67章 067 这样措手不及的生离死别 “顾相思，你这个杀人凶手！” 脖子被掐住时相思毫无防备，推搡间步子连连后退，碰一下后背整个撞上冷硬墙壁。 “去死，你去死！” 申玥疯狂狰狞的面容近在眼前，相思呼吸艰难，什么都来不及多想，感觉脖子断了一样，难受的差点就这么交代在她手里。 “申玥！” “你干什么？” 幸亏陆子遇和苏景澄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两人疾步过来。 “松手，申玥你疯了！” 申玥的确是疯了，所有怨恨，这一夜过来承受的屈辱，以及那禽兽离开后，她双腿颤巍巍从床上下来，看到的却是自己奶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已经冰冷僵硬的尸体。 这样措手不及的生离死别，连道别都没有。 都是顾相思，全是她！ “去死！顾相思，我恨你！” 鬼知道申玥用了多大力气，苏景澄和陆子遇两个人联手，也是废了好一会才将相思解救出来。 陆子遇制住还在发疯的申玥，苏景澄则抱住脸色苍白浑身瘫软的相思。 “咳咳……” “没事了，没事了……”苏景澄一遍一遍念着安抚，相思趴在他肩膀有气无力的咳嗽，惊魂未定，说不出话来。 “申玥，你究竟怎么了？！” 接触过几次，甚至因为她和相思玩得不错，陆子遇印象里申玥是个安静且上进的女孩。 明明不久前还都好好的，怎么才只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就变成了这样？ 而且她还口口声声说相思是杀人凶手…… 陆子遇试图等她冷静，好将事情问个清楚。 “申玥……” “陆子遇，你和她一样！”申玥情绪算是平静了些，但却没有好好说话的意思，“你们与世无争是不是？呵，你们当然与世无争，什么都有了，还要争什么呢？ 其实你们和朝歌那群花天酒地的世家子没有什么不同，高高在上自以为是，那样理所当然的享受游戏人间的乐趣，无论什么时候总能回去自己温暖的安乐窝，而我……蝼蚁一样，你们伸手搭救，我就得感恩戴德…… 如果时间再来一回，我宁愿当初被那群流氓欺负的时候你们没有挺身而出，因为我才发现，哪怕是被一群流氓无赖轮/奸，也不会比认识你们让我更加恶心！” 陆子遇眉心紧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申玥冷笑着伸手指向不远处那口棺材，“看到没有，你们看到没有，这就是代价，这就是我认识你们的代价！” 相思一阵心惊，直觉申玥奶奶的死没有那么简单…… “申玥，你奶奶究竟……” “滚！” 相思一句话还没说完，申玥声嘶力竭的嗓音再次响起，说着，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蛮力，推着屋里多余的三人出去。 碰—— 老旧木门因为过大的力气震颤晃动，相思呆呆站在门前，才要抬手敲门就被苏景澄拦住了，“算了，让她自己静静。” “恩。”相思伸出的手无力垂下，只能就此作罢。 68.第68章 068 真正凶手 潮湿弄堂出来，陆子遇开车，相思和苏景澄坐在后座。 即便刚刚两人合力及时将相思救下，相思脖子里仍是不可避免的留下几道鲜红手指印，苏景澄皱眉细细查看，仍是不大放心，“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相思摇摇头，还在想着申玥突然发狂的事情，“你们两个来得早，知不知道申玥她奶奶是怎么……去世的？” “问了，她没有说。”陆子遇发动车子，开出去，“一大早她打来电话求我帮忙，甚至电话里她也没提她奶奶过世的事情，我和景澄到了之后才知道的，然后按照她的意思，从简办了灵堂。” “可是申玥奶奶之前身体一直不错，而且刚刚申玥的样子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相思还是很担心。 “这得是受了多大刺激才能说出我们不如地痞流氓强奸犯的话？” 陆子遇偶尔罩罩申玥看得全是和相思从小玩到大的情分，不久前申玥那写话的确是叫他有些心寒。 “丝瓜条，你听我句劝，以后这种人能少搭理就少搭理。” “陆子遇，申玥不是你说的这样，她刚刚会那样只是因为她奶奶才过世太伤心了，你一个大男人瞎计较什么？” “得，你心善，就我是大恶人行了吧。” “……” 莫名其妙。 相思懒得和他吵，看向旁边，“景澄，你觉得呢？” 苏景澄这只超级学霸的洞察能力总该要比陆子遇那学渣要强。 事实上，他的确有所发现，只是…… 比起相思和陆子遇，他和申玥几乎没怎么有过接触，会来这一趟，完全是早上陆子遇接到电话时他也在，知道相思要来，就顺便过来了。 “景澄，你有发现是不是？”看他脸上神色，相思已经猜测到一二。 “嗯。”他点头，眉心微微拧起，“不知道你们刚刚有没有注意到，她推我们出来时丝巾掉下来了，脖子里红红一片全是吻痕。” 苏景澄是最后一个出来的，门关上时，也只有他一个正对门里。 所以他说的这些，相思和陆子遇的确没有注意到。 一时间，车厢氛围有些凝重。 相思坐在车椅上，后背不自觉僵了僵，有个疯狂想法冲进脑袋里，叫她不受控的倒吸一口冷气。 她记得，不久前，申玥是听她提起昨晚过来的那个男人时突然就发了狂。 如果苏景澄没有看错，申玥脖子里真的有吻痕，那会不会是那个找上门自称父亲的男人对她…… 这太荒唐了！ 相思不敢再往下想，小脸刷的惨白。 苏景澄看出她脸色不好，“相思，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没、我没！”相思反应有些过度，顿了顿，勉强朝他笑笑，“算了，过几天我再找她聊。” 这事情关乎申玥隐私，一方面她说出来等于是将申玥的隐私公诸于众，另一方面，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人是她领去的，是不是可以说，其实她才是害死申玥奶奶的‘真正凶手’？ 69.第69章 069 席先生，总算将您盼来了 相思忐忑不安中过了两天。 可惜，等两天后她再去找申玥时，那间出租屋已经人去楼空，连手机号码都直接成了空号。 才下过雨，天空灰蒙蒙的。 相思满脸失落从潮湿弄堂出来，心头罪恶感更重。 ———— 高考倒计时90天。 在苏景澄督促下，相思开始转性。 虽然学习成绩已经烂成渣，但她身边学霸多呀，苏景澄和江囡轮流上，她成绩就是想不提高都难。 高考倒计时70天。 二模成绩出来时，相思已经勉强可以门门及格。 晚上肯定是要庆祝的。 本来说去朝歌，但陆子遇的意思是，隔天反正周六，朝歌玩得没意思了，干脆去孤山那边新开的温泉度假村度个小假。 路上。 陆子遇今天开的是一辆林肯的六座SUV，他的台湾小女朋友坐在副驾驶，相思和苏景澄坐在后头，而中间……剩江囡一张郁闷的孤家寡人脸。 “你说江寒他过不过分，吃晚饭的时候明明还答应今天陪我一起，结果，就因为他半夜三更把我吵醒要做我没配合并且把他踹下床了，今早就傲娇上了，给老娘玩失踪！” 某人电话没打通，江囡转过头来诉苦，“你说我容易吗，天天被折腾到起不来床，偶尔拒绝一回怎么了？我还只是个孩子啊！” 卧槽…… 相思的第一反应是，这辈子竟然还能活着听到江囡说一次江寒的不好。 于是，她瞬间两眼放光，“那什么……” “相思。” 边上突然有道声音插进来，“你今天英语单词还没背。” “诶？” 相思还没回过神来，耳朵里已经被塞了耳机。 然后是苏景澄可媲美播音员的标准发音，‘ability——能力；才能……’ “可是我……”相思拔了一只耳机下来，无比纠结，“江囡她……” 其实就是想说，好好的出来玩儿，背什么破英语单词？ 惨兮兮的打着商量，“回去再背好不好？” 苏景澄不置可否，一只手落在她头顶揉了揉，语气温温柔柔的，“可是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提起别的男人。” 相思一下被爱神砸中，心花怒放了，心满意足了，傻呵呵重新塞上耳机，“哦，呵呵呵，好吧，我背单词。” 明明名花有主，却还是生生被一袋狗娘砸了满头，江囡：“……” ———— 到度假村已经是两小时之后的事情。 相思假借背单词的名义靠在苏景澄怀里，耳机早不知道蹭到哪个角落去了，睡得呼呼的形象全无。 “相思醒醒，我们到了……” “哦……” 迷迷糊糊被喊醒，相思懵懵的擦了擦嘴角口水，动作迟钝的从他怀里起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伸手去开车门。 她这个状态…… 苏景澄失笑的摇摇头，忙从另一边下车然后绕到她那边，以防她不小心直接摔地上。 事实上，他的担心是对的。 相思的确一头栽下去，幸亏苏景澄早有准备，一手兜住她整个掉出来的身子，扶着她站稳。 相思这下彻底醒了，张嘴打了个哈欠，就听到不远处有道声音在讨好，“席先生，总算将您盼来了，欢迎欢迎……” 70.第70章 070 是不是因为你那个美男舅舅？ “席先生，总算将您盼来了，欢迎欢迎……” 相思猛地一个激灵，连身体里残留的最后一点睡意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席先生…… 她脖子整个都是僵硬的，干干咽了口口水，屏着呼吸朝声源处看去。 果然是他！ 车上下来，那一圈天生自带的强大气场震慑的周围都安静了不少，相思瞧见他冰冷侧颜，胸腔间氧气更加稀薄起来，那天晚上的画面，冲破禁忌的强吻，忘不掉的屈辱锋利刀子一样噗噗刺进她心脏。 难以言喻的恐惧…… 趁他还没有注意到她，想躲！ 只是着急忙慌之中左脚绊到右脚，身形不稳更重的扑进苏景澄怀里，苏景澄被她撞的往后退了一小步，才算将她抱稳。 “相思，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说着，他抬手探上她额头。 距离不远，余光清晰瞥见那边停住的修长身形，侧头往这边看过来。 相思心里咯噔一声，脑袋更低，往苏景澄怀里埋得更深。 墨镜下席慕沉一双黑眸危险眯了眯，眸光凌厉的落在她腰上那双碍眼手臂上，周遭气压骤降。 “席先生，是您认识的人吗？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嗯。”不置可否的一个字，话落他步子重新跨开，拾级而上。 也不知席慕沉究竟看见她没有，等她从苏景澄怀里抬头时，那边台阶上已经不见任何人影。 呼…… 重重松了口气。 “你还好吗？”手感温度正常，苏景澄皱眉不放心的问她。 相思摇摇头抱住他手臂，往那台阶的反方向走，“我们赶紧去找陆子遇他们……” ———— 热气氤氲的温泉汤池，相思一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 “相思，相思？” 江囡叫她几遍，她才算回神，“啊？什么事？” 苏景澄有工作没做完，下午留在房间，陆子遇和他的小女朋友早不知道厮混到哪个角落调情去了，因此，这处私人汤泉这会只有相思和江囡两人。 “怎么心不在焉的？让我猜猜……”江囡故意停顿了下，“是不是因为你那个美男舅舅？” 心思被猜中，相思小脸一白，“你瞎说什么！” “好好好，我瞎说。”江囡耸耸肩，完了又神秘兮兮凑过来，“趁这会苏景澄不在，和我说老实话，上次餐厅，你说席慕沉对你起身理反应了，这事情咱们还没讨论完呢！和我说说呗，现在对你的美男舅舅好奇死了……” “江囡！”相思刷一下站起身来，紧张的呼吸明显有些急促，“他是我舅舅，你别瞎说。” “你这反应也未免……”江囡原本是和她开玩笑，渐渐也敏感察觉一些什么，“相思，你最近突然住学校，是不是因为……” “不是！”相思下意识的反驳，才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等心情平复才又说，“我出去走走。” “相思你别乱走，天黑了，小心迷路……” 相思已经听不清她交代了什么，裹着浴袍一股脑的冲出去。 孤山自然植被丰富，风景秀丽，人工开采的林荫小道上，远离城市喧嚣，空气清新，走几步都是种绝妙的享受。 再糟糕的心情也能被这样大好的自然风光治愈。 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顶多以后都远离那人就是…… 等她豁然开朗时夜色已经降临，相思看一眼四下树影交错连灯光都没有的样子，瞬间就懵了…… 她迷路了！ 71.第71章 071 到明天早上就可以直接收尸了 等她豁然开朗时夜色已经降临，相思看一眼四下树影交错连灯光都没有的样子，瞬间就懵了…… 她迷路了！ 相思下意识往口袋里去摸手机，这才想起来，不久前自己出来的匆忙，裹了件浴袍就跑出来了，不要说手机了，浴袍里也就只穿了一件泳衣。 ‘阿嚏——’ 山里温度到了夜里急转直下，相思冻得打了个喷嚏，跺跺脚冷的裹紧身上没什么厚度的浴袍。 再一次肯定，某姓席的就是她命中灾星！ 要不是因为他，她能心不在焉的冲出来，要是没冲出来，这会会迷路面临被冻死的危险？ 亏他还是一个集团之首，不是应该没日没夜的工作才对得起他大总裁的称号咩？ 他倒好！ 不务正业，还大老远的往温泉山庄跑！ 相思默默腹诽一会，想着回去一定要扎某人小人，小心翼翼转了个身，试着往回走。 没多远…… 妹哦！ 三岔路口。 她刚走的是哪一条？ 不记得了，完全不记得了！ 相思急出一身冷汗，风一吹，更是冻得哆嗦，四下只有头顶冷白月光洒下，加上她泡温泉时摘了隐形眼镜，能见度太低了，一咬牙，随便选了一条就往里冲。 结果…… “啊！” 跑太快脚下的路又不太看得清，以致前方是处斜坡她也全无察觉，一脚踩空，整个栽下去。 身子连着几个翻转，等坠地时，相思脑袋晕乎乎的，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疼痛，想爬起来，也不知道撕扯到哪里，更难以忍受的疼痛来袭，身子更重的摔下去，最恐怖的是，手心似乎触到一块粘腻冰凉。 ‘嘶——嘶——’ 意识渐渐抽离时，耳朵里全都是这种恐怖的嘶嘶叫声。 起风了，天际那轮皓白大圆盘渐渐被乌云笼罩，眼见就要下雨…… ———— 轰—— 雷声阵阵，豆大的雨点说来就来。 “怎么样，找到了吗？” “没有！” 私人别墅那边，江囡和陆子遇已经分头找了一圈，雨伞等于摆设，不一会身上还是淋了个透。 天气恶劣，警卫那边虽然接了警，但迟迟没见出警。 陆子遇索性丢了雨伞，又要往雨里冲，步子才跨开，却又折回来，“苏景澄呢，怎么没见他？” “走了。”江囡眉心狠狠皱了下，“好像C城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傍晚时候给相思手机发了条短信就先走了。” “Shit！”陆子遇骂了句脏话，脸色更难看了。 “这么找不是办法，何况我们两个对这里的路况都不熟悉。” “那怎么办，难道不找么？” 这个天气，雨里淋上一夜，到明天早上就可以直接收尸了。 两人都是相思要好的朋友，对相思很是熟悉，因此两人都很清楚，以她那个路痴程度，一旦迷了路，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找到回来的路的。 何况这会还是晚上，又下着雨…… “当然要找！但不是只有我们两个找！”江囡定了定神，之前种种顾虑这会全都顾不上了，无论怎样，现在找到人才是最要紧的，“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到我们。” “谁？” “席慕沉！” 72.第72章 072 这就是你叫我放手的结果？ 半小时后，孤山安静不再。 ‘突突突……’ 两架军用直升机在头顶盘旋，为找人，孤山内所有能出动的人都出动了，甚至山下调了警力过来，皆是因为不久前席慕沉电话里淡淡两个字的命令——找人！ “相思——” “顾相思——” 每个人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来雨天路滑一跤摔下来绝不是弄着玩的，二来那个男人的命令不可违抗！ 轰—— 惊雷阵阵，天空像是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雨势加急。 孤山温泉山庄主打自然占据大面山头，但显然，相思现在已经跑进另一面山头，还未经过人工修缮的山路崎岖不堪，大半夜要找个人谈何容易？ “席先生席先生，您先回去吧，这山路太难走了，找人的事情交给我们就可以了，您要是伤着……”温泉山庄负责人这会子已经快急哭了，一路劝过来已经进了山林深处，也没见前头那位有所停步。 “少废话，先找人！” 席慕沉一把挥开头顶碍事的雨伞，嗓音沉沉，“你去那边！” “这，可是您……” “去那边找，半小时内再找不到人，我不介意明早就叫你这山庄彻底倒闭！” “是，是是是，我这就去，这就去！” 山庄负责人犹犹豫豫走开了，仍不大放心他的样子，深怕他有个什么闪失，到时候山庄不要说倒闭了，他能不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那还是个问题。 孤山占地面积极广岔路又多，一时间寻找没见半点眉目。 席慕沉脚下步子跨的很大，冒着雨脸色冰冷比这夜色还叫人望而生畏，顾相思，这就是你叫我放手的结果？ 手电强光一路照着找着，突然，席慕沉注意到不远处矮木上钩挂着的东西。 几步上前，扯下来，是一根发圈！ 席慕沉认识这东西，她头发披散下来时，这东西总会戴在手腕，虽然普普通通就是一根黑色皮筋，但不知为何他就是确定—— 这是顾相思的东西！ “顾相思！” 沉沉喊了声她的名字，声音很快被雨水淹没，没听到任何回音，那她究竟是在这附近还是说只是经过这时不小心掉了这东西？ 席慕沉眉心紧皱，对着手里对讲机吩咐，“调一拨人过来我这里，人应该在这附近！” 对讲机里全都安装了定位系统，很快有人赶到。 “在这！人掉下去了在这下面！” 五分钟后江囡是第一个发现相思的人，激动的惊呼一声，周围几个人听到声音靠过来紧锣密鼓的搭救瞬时展开。 十多米的矮坡，依稀可见下面躺着个白色人影，上头的人叫几声，没等到下面有任何回应，不知人是昏迷过去了还是…… 席慕沉过来时，这边几个人已经商量好搭救计划，粗麻绳绑在一颗粗壮树干上，有人要将绳子的另一端往腰上系。 “我来！” 席慕沉将那人动作打断，拿过绳子另一端往腰上扣好，下去前吩咐，“叫医护人员过来这边。” “是！” 73.第73章 073 救她，不惜一切代价！ “冷……” 腿上像是有什么东西缠在那里，相思晕晕沉沉醒来了下，感觉整个人都泡在水里，稍微动了下，就被水呛到。 “咳咳！” 虚弱一阵咳嗽，身体往淤泥里陷的更深，想挣扎，但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脸上，昏昏沉沉，满心绝望来袭。 想过N多种死法，没想到最后会是年纪轻轻交代在这山谷里…… 最后一点意识彻底沦陷前，她绝望的闭上眼睛。 席慕沉飞快下到谷底，手电照清她面色惨白双眼紧闭的模样，再晚一会谷底积水就要超过她的鼻子。 男人黑眸彻底沉下去，弯腰一只手臂绕过她后颈，另一只绕过她腿弯，预备将人抱起。 ‘嘶嘶——’ 突然想起的嘶嘶声在此刻冰冷的雨幕中都显得格外刺耳，怀里的人似感觉到什么，身子害怕的缩了缩。 “景澄……冷，苏景澄……” 梦里呢喃呓语，听清她喊的那个名字，席慕沉脸色冰冷，也是这空挡他分了神，手电掉在地上，下一秒手臂一阵刺痛，很快发麻…… ———— 席慕沉将相思背在背上，一手拖着她以防她不小心跌落下去，另一只手攀爬，很快到了上头。 担架已经抬过来了，医疗团队也已经就近待命。 席慕沉将人放在担架上，随手拿过一只手电，先是检查了相思裸露在外的四肢，在瞧见她右腿小腿红肿发紫的一块时，冷声命令，“拿血清过来！” “这是被山里毒蛇咬了？天，这里的毒蛇可不得了！”温泉山庄负责人倒吸一口冷气，很快注意到另一件事情，“席先生，您的手臂！快快快，赶快将血清拿过来！” 护士已经在做准备了，幸亏来时考虑到这里特殊的自然环境医药箱里备了这东西！ ‘轰——’ 天际突然一道惊雷，小护士被吓一跳，手抖了下，装血清的小盒子打翻在地，有几管落地碎开，不一会，就叫雨水冲刷干净。 小护士脸一白，吓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边上有经验的医生上前，地上翻了翻，“只剩一只了！” “你们怎么做事的？！”温泉山庄负责人急得额上直冒冷汗，“现在怎么办？被咬的可是有两个人！” ‘呕——’ 担架上，相思突然翻了个身，痛苦的口吐白沫。 “还不快过来救人？”席慕沉没空听他们啰嗦，眼里只看得到相思这会有多痛苦。 医生赶忙上前，粗略检查一下，“基本上……席先生，我建议这管血清先给您注射，怕是给这位女病人用了……也是浪费。” 这话无形中带着某种死亡的宣判。 “庸医！你会不会看病？！”江囡反应过来，难以接受这种说法。 席慕沉脸色难看的已经不能看了，那毒性来得迅猛，才这一会，他已经整条手臂发麻。 “什么叫也是浪费？”雨夜里，他头顶似笼罩一层森森黑气，很容易叫人联想到电视里掌管生死的神，一字一顿宣布，“我不许她有事！” “这……” 医生肩膀瑟缩了下，耳朵里就有声音重重落下，“救她，不惜一切代价！” 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用他的命来换！ 74.第74章 074 没有大碍 一周后。 相思眼皮上像是顶着千斤重，明明感觉自己睡了好长一觉，可是这会却连一个睁眼的动作都显得格外疲累。 “醒了醒了！” 江囡的大嗓门激动万分，快哭了，一阵奔走，“顾相思醒了！医生！医生在哪？快来看看！” 相思太虚弱了，没等到江囡领着医生过来，就又昏睡过去。 “医生，她怎么样？” 一番检查下来，医生松一口气，露出这些天来的第一抹笑容，“顾小姐已经安全度过危险期，之后好好休养，问题不大。” 江囡和陆子遇对视一眼，谢天谢地！ ———— 相思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这两天江囡和陆子遇为了操心她的事情几乎扎根在病房里，全都没怎么睡，早上听到她安全度过危险期的消息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这会全都睡着。 江囡趴在床边，相思一有动静她就醒了，起身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或者你是要上厕所？” 相思无力的笑笑，“你想让我先回答哪一个？” “保险起见我还是先叫医生进来看看吧！” “……” 这一天的第二次检查，医生很肯定的告诉江囡，“顾小姐已经没有大碍。” 左右一折腾陆子遇也醒了，呵欠连天的从沙发里起来，表示要先回去补一觉明早再来。 江囡没有要走的意思，夜里预备还在这里陪着相思。 相思瞧见她巨大黑眼圈顶在脸上，有些心疼，“你先回去吧，好好休息，不要担心我，我已经没事了。” 喝了粥，相思整个人已经精神了些，苍白脸色也渐渐有所缓和。 江囡也陪着一起吃了些，闻言，没有要走的意思，“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反正在哪睡都一样，明早陆子遇来了我再走。” 相思不懂她担心什么，“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不是担心你……”江囡眉心狠狠皱了下，“总之就这么决定了，我晚上在这陪你！” “……”相思眉心抽了下，她这一脸要和人撕逼的架势是为哪般？ 过了会小心翼翼试探，“你和你家江寒还没和好？” “哼！”江囡一脸皮笑肉不笑的冷哼，“我们好着呢，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个儿吧！” “我怎么了？”相思一脸莫名。 “顾相思我是不是应该夸赞下你的心大？” “……”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醒来到现在都没见着苏景澄？” “对哦……”相思后知后觉反应慢半拍，“我给他打个电话。” “打什么打？”江囡气得直接将她手机抢走丢在一边，“人家但凡你对还有半点关心，会这么多天明明都在一个医院，却不来看你半眼？” 相思皱眉，“一个医院？” “是啊，一个医院！”江囡也没打算瞒她，“那天温泉山庄他为什么早走？事后我才知道，苏安然自杀了，这不，就住这间医院呢，你情况危急送过来抢救时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75.第75章 075 为了救她连命都不要了 “是啊，一个医院！”江囡也没打算瞒她，“那天温泉山庄他为什么早走？事后我才知道，苏安然自杀了，这不，就住这间医院呢，你情况危急送过来抢救时我可是亲眼看见的！” 相思愣了下，最先在意的却不是苏景澄这些天和苏安然在一起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温泉山庄那天苏景澄提前走了？” “我骗你不成？”江囡白她一眼，“你自个儿没头没脑的跑出去手机也没拿，等我发现不对要找你时才在你手机上看到的短信，不信你自己看，短信应该还在你手机上。” 相思重新将手机拿回来，点开短信页面。 的确有这么条—— 【我有急事先走，你和子遇他们好好玩。】 发件人是苏景澄。 摔下矮坡之后她就记忆模糊，可后来明明隐约间…… “如果苏景澄走了，那后来救我的是谁？” “怎么？你竟然以为是苏景澄救的你？”江囡冷笑一声，“顾大小姐你这心可真大，当晚出动了找你的可是有那附近部队的人，你觉得苏景澄有这样的能耐？” “……”相思呼吸一顿，突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要我说，席慕沉摊上你这么个外甥女也是上辈子造了孽的，为了救你又是淋雨又是被蛇咬的，连最后一只血清都让给你了，到最后伤得比你还重，你倒好，醒来就光知道关心苏景澄那个负心汉了。” 这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席慕沉昏迷前下的命令，总之他那边的人不让把这事情告诉相思。 只是临到眼前，江囡突然想起那天到医院之后的场景，直到相思被送进手术室，那人才体力不支的倒在手术室门口。 也在这家医院，江囡有心打听，自然知道席慕沉至今没有出院。 被蛇咬，下山时有棵树风雨中摇摇欲坠，千钧一发之际也是席慕沉扑过去替她挡住…… 后来医生都说，那种情况，席慕沉能清醒着撑到医院简直是个奇迹！ 相思脸上才刚恢复的一点血色瞬时消失干净，手足无措的模样，救她的人竟然是……席慕沉？ 可是明明…… 喉咙里一阵干涩，相思好一会才问了句，“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啊，他的病房又不是谁都给进去，倒是他的主治医生，医院里我见到过几回，啧，满脸愁容，估计要救不活人，这家医院也可以跟着一道陪葬了！” “……” “不过你倒是可以去看看，怎么着你都是他外甥女，那些人应该让你进的哦？” 相思眸光闪了下，“还是不了吧……” “哦，那随你吧，人就在楼上，你要是改变主意了，想去随时都可以的。” “恩。”相思点点头，“我累了，先睡会。” 见状，江囡耸耸肩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刚吃的有点多，我去楼下走走。” “好。” 江囡出去后，相思睁着眼睛眼底没什么焦距的盯着病房里某一个角落发呆，心口乱糟糟的，不敢相信，席慕沉为了救她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76.第76章 076 过来，顾相思 “赶紧的，楼上缺人手！” “快快快，走楼梯间！” “对，席先生那间病房！” 病房门没有完全关好，愣神间，相思游离思绪被外头匆忙脚步声打断，一阵嘈杂，几秒后重新恢复安静。 相思猛地坐起身来，着急忙慌开始穿鞋。 躺了一个星期到底没有完全恢复，这会脚才落地，晃了下，碰一声整个摔在地上。 好疼…… 相思眼底泛上一层薄雾，顾不上摔破流血的膝盖，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就往外冲。 楼梯间上一层楼，几乎一眼判断出哪一间是他的病房。 相思深一脚浅一脚拖着受伤膝盖过去，越是靠近，心口惴惴不安越是明显，生怕真的听到什么噩耗。 虽然恨他，可…… 毕竟救她这条命的也是他。 走近了步子反而慢下来，她竖着耳朵细细听了会，才发现里头静悄悄的，听不到半点声音。 不禁又往前走了些。 病房门虚掩着，相思胆子也大了起来，走过去，往里看。 里三层外三层，感觉这医院数得上名号的专家这会子都集中在这间病房里了，再加上护士什么，简直将最中间那张病床围得密不通风。 这阵仗…… 相思记得，不久前她那层的护士喊得似乎是‘缺人手’？ 相思汗颜一把，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病房里太安静了，又不是在默哀，这么多人围着病床干嘛？ 扶着门把踮脚看了会，连个病床的影子都没看着。 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要真出了什么事应该也不会这么安静才对…… 相思一下放心不少，松一口气准备走人了。 “去哪？” 冷不防一道熟悉嗓音传进耳朵里，寡淡之间几分黯哑和些许藏不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虚弱。 一瞬间，相思如芒在背，步子顿住。 不用回头也知道话是对她说的，他是有透视眼么？里三层外三层病房里围了那么多人，她连他的头发丝都没看着，他竟然准确知道她在门外？ 腹诽一阵，却还是硬着头皮转过身去。 病房里，病床前围着的人已经很有默契让出条道来，不远的距离，刚好够她转身时同那双沉黑眸子对上。 被他气场震慑，相思根本说不出话来…… “过来。”也是两个字的淡淡命令，不容置喙。 相思往里跨了一步，正好进到病房门里，然后就不动了，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低着头，才发现自己出来的有多匆忙，脚上拖鞋只穿了一只，另一只脚光着，拇指不自觉翘了翘…… “你们出去。” “是。” 他的命令摆在别人那里比对她有用太多，话音落下短短几秒，前不久还站满了人的病房，这一秒等相思回神，病房里已经只剩她和席慕沉两人。 相思一阵惊诧，猛地攥紧衣角，若是时间倒流一回，她绝对绝对不会踏出自己病房半步。 “小舅，我也先……”走了。 相思后两个字还在喉咙里，便被他冷声截断，带着明确命令，“过来，顾相思。” 77.第77章 077 我想要什么，你不是最清楚？ 相思后两个字还在喉咙里，便被他冷声截断，带着明确命令，“过来，顾相思。” 被他过分严肃的一句话吓到，相思肩膀缩了下，不进反退。 她已经在思考，这时候要是转身走的后果…… “要么，我过去？”病床上，席慕沉视线不见半点偏移，一瞬不瞬落在她脸上，那句话不是开玩笑。 说着，就要掀被子下床。 “别……”相思抿了抿干涩唇瓣，下意识阻止他要下床的动作，认命的跨步过去。 顾相思，这怎么说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恩！ 暂时忘掉他混蛋的那面，好好道个谢还是有必要的。 步子慢吞吞不情不愿的挪过去，停在床尾就不往前了，然后清了清嗓子，“小舅，谢……” “穿上。” 道谢的话才刚出口再次被他打断。 相思看一眼他伸出的食指，手背有道结了痂的长长疤痕，手指方向是一双灰色男士棉拖。 不只手背…… 相思看得到的地方，他右边眉角接近太阳穴的地方也有道一厘米左右的疤痕，脖子里也有。 这些全都是因为救她…… “顾相思，我不介意现在叫医生进来替你检查一下听力。”见她站着不动，耐心尽失，再开口席慕沉嗓音里已有几分愠怒。 相思小脸白了下，还是过去把鞋子给穿上了。 42码的男士拖鞋穿在她36码的脚上，空荡荡的，搞得她跟个偷穿大人鞋子的小孩一样…… 相思撇撇嘴，这次总算一口气将要说的说完，“小舅，谢谢你在温泉山庄救我的事情，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做我力所能及的报答。” 力所能及，道德底线以上。 “如果我有需要？”席慕沉淡淡重复一句，像是完全没有听出她那句话潜台词的样子，“顾相思，我想要什么，你不是最清楚？” “……” 如果可以相思真的很不想清楚。 可偏偏…… 那日被他按在墙上强吻的画面再次冲进脑子里，翻搅着，扰的她思绪不得安宁。 一时间四下死寂。 相思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心跳加速却努力扯出无懈可击的无辜表情，“小舅，我不知道。” 毫不避讳的迎上他那双深渊般的黑眸，这傻她是要装到底。 请原谅十八岁的她，难以承受和自己亲舅舅冲破禁忌底线的不伦，给他他想要的。 “小舅，你刚醒来一定很累。”凭她这颗脑袋能想到的唯一方法只有逃避，后悔死了，究竟为什么要踏足这层楼羊入虎口，“而且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她踩着并不合脚的拖鞋转身就走。 不知是动作太大还是怎样，膝盖上不久前摔破的伤口被拉扯到，刺刺疼痛突袭感官神经，相思步子顿了下，下意识低头查看那处伤口。 膝盖上蹭破好大一块皮，殷红血珠渗出来，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就听背后席慕沉阴森森冰冷冷开口，“你以为我可以这样放任你受几回这种程度的伤？” 78.第78章 078 小舅，你干什么？！ 膝盖上蹭破好大一块皮，殷红血珠渗出来，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就听背后席慕沉阴森森冰冷冷开口，“你以为我可以这样放任你受几回这种程度的伤？” 相思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什么意思，蓦地腰上一重，身体已经悬空。 拖鞋穿在她脚上，席慕沉光着脚踩在地上，因此她根本没有听到声音，等回神，身子已经晃了几晃落在他那张弹性极好的舒适大床上。 简直……区别待遇！ 她楼下那张病床就没这么舒服！ 妹哦！ 紧接又是一阵懊恼，顾相思你个神经大条的，都被丢上床了，现在是思考病床舒不舒服的时候？！ 拎了拎神，着急忙慌想要起身离开，可脚踝却突然被他握住。 床头柜里摆着医药箱，席慕沉弯腰拎出来，然后全程冰冷着脸将她受伤那只腿的宽大裤腿高高卷起。 下一秒，破皮的红肿伤口暴露在空气中。 席慕沉神色愈发冰冷，尤其在看清楚她腿上大大小小伤痕之后，腿肚那里贴了块纱布，他伸手揭开，不出所料看到两个并排的蛇咬齿印，周围红肿还没有完全散掉。 相思醒来到现在，也是这会才仔细看到身上大小伤痕。 尤其看到腿上被毒蛇咬过的印记后，背上惊出一层冷汗，这会回想起那会跌下矮坡的绝望心情仍觉得有些心有余悸。 要不是眼前这人，她这条命那晚恐怕已经交代在那里…… 她出神的这会，席慕沉已经仔细替她处理了膝盖上的伤口，腿肚上也重新贴了纱布。 “谢、谢谢。”相思干巴巴道了谢，没忘把裤腿放下。 席慕沉就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相思抬头看一眼他没有表情的脸，然后蹭了蹭挪到床尾，要下去。 “顾相思。” 席慕沉还是那个冰冷冷的语气，说话时侧头看过来，“我记得那晚和你说过，要乖，别惹我。” 相思下床的动作就这么生生愣住。 他说的那晚是指哪晚，她几乎一下就能领悟。 ‘相思你乖点，不要惹我。’ 这是他的原话，可相思却不知道，好端端的自己又哪里惹到了他，若不是那晚那个意外，这靠近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甚至没有半点交集。 “小舅，我……” “你不要我，我放你自由。” 他眸色突然幽邃几分，那底下突然肆虐而起的是什么相思一下难以理解，“我给你自由，不等于放任你将自己弄得这样遍体鳞伤。” “……”相思突然感觉口干舌燥，像是被他眼底灼灼认真烫到，心虚的偏头避开他的视线，“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要走了，小舅你啊……” 一只脚才刚落地，腰上猛地一重，她再次重重跌进那张大床，还来不及有多反应，他已经沉身下来手臂撑在她肩膀两侧。 密不透风，近乎是将她禁锢的姿态。 低头，猛地凑近。 灼烫鼻息洒落，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相思整个身体僵住，失声惊呼，“小舅，你干什么？！” 79.第79章 079 你受伤我会疼 灼烫鼻息洒落，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相思整个身体僵住，失声惊呼，“小舅，你干什么？！” 男人身体沉铁一样扎下来，推不动他，相思急得小脸一阵通红。 “小舅，你别这样……” 席慕沉丝毫未动，“哪样？” “……”相思已经喘不过气来，咬紧了唇瓣脸上倔强写着拒绝，眼底泪意越蓄越多，眼眶几乎兜不住。 见她这样，席慕沉眉心皱了下，“不许哭。” 他不说还好，话音刚落，相思泪珠子断线一样，哗哗停不住了，近乎哀求，“小舅……你别这样，我们不能这样，不应该这样……” “别哭，相思别哭……” 滚烫低喃扑面而来，同样落下的还有他一样温度炽热的薄唇，一点一点视若珍宝般吻掉她脸上泪水。 相思哭声戛然而止，一动不敢再动的指甲在掌心掐出一片粘稠。 脸上，这吻明明万般温柔，可落下时却如千万把锋利刀子齐发噗噗刺进她的心口。 怎么能…… 他怎么能？！ “怎么办？你受伤我会疼。”密密麻麻的亲吻雨点一样，他喉咙里溢出浅浅低喃，自言自语般也不管她听进去没有。 相思脑子里已经只剩一片空白，泪意未散的双眸空洞呆滞。 连挣扎都没有了…… 这一瞬，铺天盖地的绝望狠狠砸下。 “既然你不能好好保护自己，他也不能。”他嗓音低哑突然温和的语气像是在说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话落在她眉心落下一吻，“那么往后的日子，顾相思，你的人生彻彻底底由我接手。” ———— ——那么往后的日子，顾相思，你的人生彻彻底底由我接手。 像是做了一场漫长无比的噩梦，夜里相思惊醒时身上全是冷汗，慢吞吞坐起身来，抬手开了床头的灯。 等暖黄灯光洒下，她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她这是在家？ 依稀记得那根本不是噩梦，而是真实发生，晚上在他病房，那张病床，那些话……他竟对她说了那些话！ 之后她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怎样，昏昏沉沉晕死过去。 短短几个小时，他竟带着她出院了？ 疯子！ 相思小脸白的吓人，呆了十八年的地方突然人间炼狱一样，他给她的全都是精神上的折磨。 那些话…… 那些她不敢再回想第二次的话，却偏偏一遍又一遍凌迟撞击她绷紧的道德底线。 如果可以，她多希望那只是一场噩梦。 相思一点一点抱紧自己，小脸绝望又无助的深埋进膝盖间，眼泪一下就失了控…… ‘嘀嘀——’ 寂静夜里，她手机来短信的声音格外清晰，好一会相思才伸手拿过来，解了锁，手机屏幕上静静躺着条来自苏景澄的短信。 【相思你怎么突然出院了？身体好些了吗？】 如常的温柔语气，相思却突然想到这些天他和苏安然的种种，眼泪更加凶猛，一时间也没顾上回短信。 不久，又有一条进来，仍旧是他。 【一周后金沙码头，跟我走。】 80.第80章 080 撞衫了 失眠。 闭上眼睛总是噩梦不断，这样反复几次，彻底没了睡意。 相思躺在床上发呆，干巴巴睁着眼睛直到窗外天色大亮。 ‘扣扣——’ 准八点，简短敲门声后佣人在外头问她，“相思小姐，医生过来了，您现在方不方便做个身体检查？” 问她方不方便，却不在意她是什么答案。 等了会没听相思说话，房门锁扣轻轻转动了下，佣人便领着穿白大褂的一行几人进来。 清一色的女医生，为首的那个正是昨天那家医院的副院长。 “顾小姐，出院后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相思起身半靠在床头，被子下一双手捏成拳头，她现在最需要的正是一个健康的身体。 因此配合的摇摇头。 医生表示明了，一系列检查这才开始。 二十分钟后—— “身体各项指标还算正常，只是后期营养方面还需加强，好好调理，否则很容易落下病根。” 检查结果如上，一直守在边上的女佣送医生们出去。 ———— 相思洗漱后从卫生间出来时，佣人去而复返手里端着摆放早餐的托盘，“您的早餐。” 早餐分量充足种类也多营养搭配全面，既然端上来了，相思也懒得再下楼了，在沙发上坐下，一样一样解决。 吃掉有三分之二才丢手，边上佣人一脸咋舌。 “怎么？”相思捧着杯清水喝一口抬头。 佣人当然不敢问出你今天怎么吃这么多的话，还有最后的任务没完成，“先生叫您用过早餐去他书房。” ‘哐——’ 相思喝水动作僵了下，杯子自手心脱落。 玻璃杯落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见状，佣人忙弯腰过来收拾地上碎玻璃，“小姐，您还好吗？” 相思脸色惨白摇摇头，佣人更加紧张起来，“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们回头？” “不用。”良久，相思才深吸口气调整好脸上慌乱情绪，起身，“我把湿衣服换掉就去找他。” ———— 十分钟后，相思换了最普通的牛仔裤白短袖从房间出来。 左拐，二楼尽头就是他的书房。 相思在门口站了会，深吸口气，像是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抬手敲门。 ‘扣扣——’ “进来。” 这嗓音一下就叫相思想起昨晚那些荒唐到不行的话，舅舅对外甥女直白到不能更直白的感情表述，明明过去十八年，他们见面的时间加起来其实都还不超过两个月。 可是怎么突然…… 相思不敢再往下想，开门进去。 她这地方空间有限，书房不大，几乎才进门，相思就看到书桌前靠在大班椅上的人。 没去公司，席慕沉穿简单的白色短袖，相思下意识想到自己身上这件，一时间表情精彩的不要不要的。 妹哦…… 竟然撞衫了！ 席慕沉大概是在处理什么事情，修长指节在键盘上轻轻敲击几下，等打印机开始工作，他才抬头看一眼相思这个方向，嗓音淡淡吐出两个字，“过来。” 81.第81章 081 把这些做完 席慕沉大概是在处理什么事情，修长指节在键盘上轻轻敲击几下，等打印机开始工作，他才抬头看一眼相思这个方向，嗓音淡淡吐出两个字，“过来。” 相思低着头，衣摆被她拽得皱巴巴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席慕沉以为她会不为所动，却没想，他话音落下没多久，她倒是听话的小步过来。 距书桌一步之遥，相思停步。 她以为已经站的够近，但他意思却是，“到我身边。” 相思诧异的抬起头，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小脸彻底苍白下去，做不到，“小舅，我站在这里就好。” 这么近已经是她的承受极限。 昨晚过后，席慕沉三个字在她脑海里烙印成极深刻的恐惧，若不是为了……她甚至不想来这书房！ 可到底道行还不如他…… “顾相思，如果我真要对你怎样，你以为你站那有用？逃得掉？”席慕沉黑眸微微眯了下，已是发怒前兆。 相思低着头，巴掌大小脸被长发遮掉七八，最终还是妥协。 绕过书桌到他边上，顶多五六步的距离，可她却感觉自己踩在钉板上，每走一步，就多一份血肉模糊。 “啊！” 相思步子才刚站住，手臂突然被他大手拽住，手腕用力，等她回神，身子已经重心不稳的跌进他怀里。 “小舅，你……” “把这些做完。” 相比她的惊慌失措，席慕沉却镇定的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好像相思压根没有被他按着坐在他大腿上，说话时将刚打印好的一叠纸摆在她面前。 是试卷…… “这些是？” “不是嫌弃我在你家白吃白住？”席慕沉嗓音略过点点玩味，塞了只笔在她手里，“正好这些天没什么事情，替你补课，就当抵了房租。” 他给她补课…… 谁要？ 相思下意识是要拒绝，他手指在试卷上敲了下，已经在催了，“快做。” “……” 她捏笔的力道加重，不安的想要起身，“可是这样我不舒服……” 她连苏景澄的大腿都没有坐过，更不要说自己亲舅舅的腿了！ 没有那么心大，根本承受不来…… 直觉他是要得寸进尺，昨晚过后更是肆无忌惮的，即便这个家里佣人进进出出，他也没有半点要避讳的意思。 “小舅，我去那边沙发……” “不舒服就尽快让自己舒服起来。”他没有放人的意思，“我会给你时间慢慢适应。” “可我……” “顾相思，你一定要在这种无聊的问题上浪费时间？” “……” 瞬间，相思只剩一脸哑口无言。 浪费时间…… 这句话提醒了她，她再不想，只要是他要的，她都不得不给，即便是破了最大尺度的那一步！ 做了很大心理斗争，相思僵硬身体渐渐松动。 像是终于妥协，她低头开始研究面前那一小叠试卷。 82.第82章 082 只要再过一周 一整套五门试卷做完，相思像是比跑完八百米还累。 “好了。”笔一丢，迫不及待想起身。 但腰上那只手臂没有松动分毫，她才丢下那只笔被他拿起来，“恩，比我想象要好。” 大概她做的时候他就已经瞧出对错，“先听哪一门的讲解？” “随、随便。” “嗯。”他随意翻了翻面前一叠试卷，又从边上拿了几张白纸过来，预备一门一门给她讲解。 “小舅……” “嗯？” 她声音小小的，细如蚊吟，“我饿了，可不可以先吃饭？” 席慕沉这才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二点半。 “嗯。” 这一声表示同意，相思如获大赦，刷的站起身来，迫不及待往外走。 中途，他又反悔，“等等。” 相思一只手已经搭上门把，想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直接出去，但她知道在他面前装傻没用…… 终归还是规规矩矩站住，回过身去。 “皮筋给我。”席慕沉长腿跨几步已经到她跟前，伸手。 相思不知道他又想干嘛，但还是乖乖将手腕上的黑色皮筋给他。 面对面，她高度顶多到他胸口，相思局促微低着头正好方便了他的动作，下一秒，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由分说的插入她发间。 披散的黑发很快被他挽起，这男人连动手能力都很逆天。 起初那几下不太熟练，甚至还微微扯疼了她的头皮，见她皱眉，于是力道一点点调整，很快一个马尾在他手里成型，甚至还细心替她理了理耳边鬓发。 可即便如此…… 即便他再完美会再多事情又怎样？ 他是她舅舅的事实永远难以改变！ 被道德伦理时刻鞭挞的感觉很不好受，相思感觉有股寒冷脚底蹿升直达心房，本能的排斥这种不伦的亲昵，可却又不得不一一忍受。 一周…… 只要再过一周！ “好了。” 这回是真的解放，听到声音相思头也没抬，转身开门就往外奔。 门里，席慕沉瞧着她一下跑没的身影，眸色沉了沉却也只是抬手捏了下疲惫眉心。 不急，来日方长…… ———— 幸亏，饭桌上相思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可即便如此，一张桌上吃饭，再好吃的菜摆在眼前，相思也还是感觉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她很用力强迫自己才终于将一碗饭全部吃完，菜也吃了不少。 “小舅，我吃完了，您慢用。” 礼貌打过招呼，起身，“我先上楼去看试卷。” 能和他一起少呆一秒也是好的。 “不急。”他嗓音未见起伏，在相思一颗心完全吊起来时接了下半句，“回房休息一会，补课的事情晚些时候再说。” “好。”相思迫不及待，直接上楼。 ———— 呼—— 相思躺床上，紧绷了一上午的身体有所放松，加上夜里没有怎么睡好，不知不觉睡意来袭。 但其实这种情况她难以真的安睡，以致迷糊间身边床榻突然下沉时，即便动作轻微她也还是一下就感觉到了，脑袋里一个激灵，猛地睁开双眼。 83.第83章 083 亲吻拥抱只能接受 但其实这种情况她难以真的安睡，以致迷糊间身边床榻突然下沉时，即便动作轻微她也还是一下就感觉到了，脑袋里一个激灵，猛地睁开双眼。 相思睡姿是侧躺着背对房门。 睁眼时床铺另一半已经被人霸占，意识到什么，才要起身，后背却突然被人拥住。 男人身体修长，四肢也是，后背拥过来，近乎将她整个圈住。 上方他叹一口气，灼烫气息微微略过她耳垂，“陪我睡会。” “……”相思拳头渐渐捏紧，像是有什么死死将她呼吸堵住，身体一下僵在那里。 这种情况，她怎么睡得着？ “小舅……” 几乎她才开口，席慕沉就已经知道她心里所想，“我说过你要尽快习惯如今这样。” 强势，根本半点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相思小脸刷的惨白，“可是还有别人，他们随时会进来，会发现……” “没有别人就可以？”席慕沉玩味反问一句，手臂突然收紧，叫她整个后背更加贴近他胸口那里，“放心，他们不敢进来。” 相思突然说不上话来。 说什么？ 反驳得了？ 这个男人向来强势，这么下去，不会只是亲吻拥抱，彻底要了她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 那把名为道德的沉重枷锁勒的她更加难以喘息，只能用贝齿死死咬唇，试图以疼痛压制这种屈辱。 沉默。 相思突然感觉很冷，即便后背胸膛隔着薄薄布料温度灼烫，可她那种冷却是从心脏底层源源不断冲击扩散。 不反抗。 她看似是接受…… 可怀里这具身子却实则僵直到不行，席慕沉低头吻了吻她发心，并不逼她，“我给你时间，到你真心接纳我，在此之前，你只要配合拥抱和亲吻，就当给我些甜头？” 这句话像是一道免死金牌。 到她真心接纳他…… 相思知道他指什么，然而她并不需要太多时间，只要一周，亲吻和拥抱全都忍着，熬过这一周，她就可以真正得到自由。 这么想着，她闭上眼睛，乖乖点了点头。 只是她没想到，几乎同一时间，那双薄凉唇瓣在她后颈落下一吻，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身子被他翻过去压在床上时，相思几乎毫无防备。 那吻正好从她脖子里攀岩而上，她被他狠狠抵着，然后红唇也被他一口含住，将她呼吸一并剥夺。 唇上，他气息灼灼烫人，霸道不容拒绝的长驱直入，他才争取到的福利，攻城略地，恨不得一口将她直接吞进肚里，尝遍她身上所有香甜。 “呜……” 相思不安的扯了下眉，手上推拒的动作落在他肩膀却起不到半点作用，反而更加加深他的掠夺。 席慕沉想要的何止如此？ 这个吻还在一点点的加深，舌头搅起她的，那双向来寡淡薄凉的黑眸此刻尽是****缠绕。 有只手落在她后背，不知怎么就钻进她衣服里，掌心灼灼烫人烙在她皮肤上，相思身体猛地绷紧，一时间只能被动接受。 84.第84章 084 鬼知道分分秒秒她过得有多压抑 有只手落在她后背，不知怎么就钻进她衣服里，掌心灼灼烫人烙在她皮肤上，相思身体猛地绷紧，一时间只能被动接受。 受困。 相思像是被人逼进一条死胡同。 偏偏，敌人已经追赶过来，步步逼近，只是她处于劣势，逃无可逃！ 这张大床无声无息被点燃。 主动权全在席慕沉手里，只要他想，完全可以随心所欲，一直做到他满意为止。 相思甚至连挣扎都放弃了。 没有用…… 满心绝望倾轧下来，才明白在他面前自己有多渺小，不想要的到最后还是得被迫接受。 可所有疯狂却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席慕沉松开她，微微支起身子，完美的一张脸就这么静静立在她上方，而后手指挑起她下巴。 细细凝视几秒，嗓音黯哑的不成样子，“哭什么？” 相思无声的掉着眼泪，视线朦胧，样子绝望到不行。 “怕我不守承诺？”他自说自话一样，微乱的呼吸终于调整好，“放心，我说过给你时间，就一定会给。” 话末，不久前和她激烈亲吻的薄唇柔柔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睡吧，我去洗澡。” 身上重量终于消失，不多久，他从她房间离开。 他走后好一会，相思都神色呆滞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才哭过眼眶红肿，一头长发早就凌乱的不成样子，关键还是她的唇瓣，通红透血的颜色，分明是他不久前用力过猛。 这一切，来自于她的舅舅…… 想到什么，相思胃里一阵恶心，一转身从床上翻下来，也顾不上疼跌跌撞撞就往卫生间跑。 ‘呕——’ 相思趴在马桶上，一下将胃里东西吐了个干净，喉咙里火辣辣的灼烫感像是一把锋利爪子狠狠在挠，短短这么一会，身体里力气像是被掏空，好一会，她都瘫在地上，根本爬不起来。 ———— 接下来的日子，这屋檐下总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书房里困着她在臂弯间耐心细致的给她讲解题目，无人角落里的疯狂亲吻，夜晚背后搂住她带她进入沉沉梦乡。 只是，她的全是噩梦。 一个星期，鬼知道分分秒秒她过得有多压抑。 连噩梦惊醒都不敢表露最直白的恐惧，枕边有他呼吸匀称，而她惊醒之后每每都是睁着眼睛盯着窗外静静等待黎明。 第七天。 佛晓时，相思猛地睁开双眼，身子像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连睡衣也一并被汗水打得透湿。 大概这次反应太过强烈，她一个冷颤之后，身子就被翻过去，对上席慕沉一双清明幽邃的黑眸，“做噩梦了？” 是的，做噩梦了。 她梦见她逃跑失败被逮住，从此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真的成了他手中的提线木偶，没了自由，只能任他索取无度。 这样的梦她自然不会说给他听，只是摇摇头，重新闭上眼睛，“我继续睡会。” “嗯。”他淡淡应了声，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起身下床。 关门声传来时相思重新睁开眼睛，冲破恐惧此刻她眸光一片坚定。 就算很难，哪怕会失败，她还是要试一试，押上一切换一次从他身边逃走的机会！ 85.第85章 085 相思不懂他开心个什么鬼 一切如常。 起床后吃过早餐乖乖抱着书本去他书房报道，他的补课计划有条不紊，明明是早已离了学校的人，替她补课时却总能直入重点，用最简单最好理解的方式叫她记住该记的知识点。 相思发现，他真的近乎无所不能。 有这样的头脑，怪不得他商场上所向睥睨，二十八岁的年纪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商业奇迹，席氏也是在他手里才能有如今这般成就。 只是…… 这样的天之骄子，又为什么会看上她？ 明明隔了那样一层打不破的血缘关系，即便她妥协，他们也永远没可能光明正大在一起。 “累了？”察觉到她在走神，席慕沉在草稿纸上流利书写的笔尖一顿，侧头看她。 回神，相思安静的摇摇头，拿过他手里的笔，“这题我会。” 接着他的解题步骤往下，不一会就算出答案，填上，也因此得到表扬，“嗯，不错，下一题。” 下一题，相思算了两步，脸色有些犯难，算不下去了。 那一丢丢三脚猫的功底到底没能得意多久，纠结的空隙一只大手握住她的，用她手里的笔在题目上点了点，“勾股定理，先求这个角的度数。” 相思照旧坐在他腿上，一周时间仍旧不太适应，他说话时灼烫气息喷洒在她侧脸，她小脸红了下，脑袋埋得更低。 “抬头。”于是他另一只手捏住她下巴抬高，略微严肃的语气，“眼睛不想要了？” “……” 相思怒了努嘴，忍住和他吵架的冲动，嫌她离书本太近？那她坐在他腿上还坐姿不正确呢，就对眼睛好？ 不大服气的继续解题，他在边上偶尔点拨一下她的思路，相思干脆将注意力集中到题目上，这么一来时间倒也好混，一张卷子做完时已经靠近饭点。 一张卷子做完她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说是休息，其实大多时候是被他按着吻到喘不过气。 这会，他唇瓣压下时，相思成功躲避，“小舅，我们午饭叫外卖么？”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家里佣人全部被他放了一天假，偌大别墅只有他们两个，午饭还得自己解决。 被打断，他眉心皱了下似有不悦，随后速度更快的压下来。 相思逃了一次第二次压根逃不掉，唇瓣相贴，男人霸道气息见缝插针的渡进来，上半身被他就近放倒在身前书桌上，一双腿更是不得已的张着，方便他欺身而来。 桌上原本整齐的试卷早就乱作一团，一直到她意识迷乱，他才乱着呼吸停住，薄唇并不远去，偏开点停在她耳侧，无端问了句，“会做面么？” 相思瞪着双水淋淋无辜的大眼睛，被人伺候惯了，十指不沾阳春水，一边急促呼吸一边摇摇头，当然不会。 意料之中。 他却被她这个模样逗乐，大手在她头顶揉了揉，难得的笑容八分宠溺，“也罢，以后我伺候你。” 相思不懂他开心个什么鬼，感觉自尊受到一万点暴击，刚要发作，席慕沉已经起身离开。 86.第86章 086 就因为她没听出你的声音？ 他出去后，相思倒是没有立即跟上。 理了下乱掉的衣服和头发，又将乱糟糟的书桌一并收拾好，打算下楼去看看时，桌上的手机有电话进来。 是他的手机。 本来是要拿去给他，可等相思看到上头的来电显示，眉心皱了下，竟鬼使神差的按了接听键送到耳边。 “喂？” 那边听到声音不对，沉默了下才开口，“是慕沉的手机？你是他秘书还是家里佣人？手机给他。” 优雅女声透过话筒传过来，相思小脸白了下，啪一下手机掉在地上她才回过神来。 屏幕上通话中的字样依旧，相思捡起来，僵着手指按了挂断键。 啪嗒—— 不远处书房门再次打开，席慕沉见她蹲在地上脸色不太好看，快步过来，“怎么了？” 宽大手掌探上她额头，相思这才后知后觉有人进来，手机塞给他，红着眼眶一路跑出去。 这边，席慕沉看着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眉心皱了下，低头看手机。 不久前有通短暂通话，他大概是明白了她突然那样的原因，电话回拨过去，那头很快接通，“姐……” ———— 被那通电话搞得，相思彻底没了食欲，说不上来是怎样的心情，但一个母亲竟然连自己女儿的声音都听不出来，的确是挺讽刺的。 那对狠心夫妻将她丢下，一丢就是十几年不闻不问。 有时候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 她闷在房间没有出去，一小时后，席慕沉进来找她。 相思靠在床上，手机拿在手里明显心不在焉的点啊点的，睫毛湿漉漉的眼眶也是红的。 席慕沉在她床边坐下，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下，明知故问，“怎么了？” 相思这会心情本来就不好，他还故意惹她，脾气来的又急又快，啪一下打开脑袋上那只手，愤愤瞪他一眼，也不说话，变变扭扭的一咕噜钻进被子里，连脑袋一起闷住。 她害怕她会和他吵得一发不可开交，毕竟今天晚上…… 席慕沉失笑的看一眼她这副小孩子闹脾气的模样，手圈着被子绕过去，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过来放在自己腿上。 扒两下，她脑袋露出来，果然眼泪已经停不住了，一脸的泪痕交错。 “就因为她没听出你的声音？”席慕沉扯了纸巾替她擦脸，一句话说的云淡风轻。 就？ 妈妈听不出女儿的声音难道不过分？ 相思挣扎着想下来，但身子卷在被子里动弹不了，气红了脸，“难道你觉得她这么多年对我不闻不问也不过分？！” “基本上……”他眉心几不可见的轻皱了下，“这件事情，我站她那边。” 轰—— 相思瞬间火冒三丈，口不择言起来说话根本不过大脑，“你们家的人亲情观都是这么淡薄的是么？就像你，你妈妈明明活着，你却要对外宣称他已经死了！” 就像他们之间明明横着血缘关系，可他却无视彻底，动辄将她禁锢左右，将一个舅舅不该对外甥女产生的感情强加给她！ 87.第87章 087 今天他生日 就像他们之间明明横着血缘关系，可他却无视彻底，动辄将她禁锢左右，将一个舅舅不该对外甥女产生的感情强加给她！ 医院回来这些天，在她听话的情况下，这人对她算的上是有求必应。 相思小心翼翼过了一周，这会到底还是破了功…… 她那句话吼完，意料中席慕沉沉了脸，那双缠着宠溺的眸子闪过一丝阴翳，但很快又消失干净。 相思心里咯噔一声，心里骂了声自己的不理智，临头临了把他惹生气了算是怎么回事？ 才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把话圆回来，身子已经被他放回到床上，他率先起身，“先下楼吃饭。” 说着，他神色淡淡跨步出去。 相思坐床上抬手敲了敲自己脑袋一阵懊恼。 “顾相思，你是猪啊？”生起气来连自己都骂，才要起身追上去，她手机有电话进来。 是管家…… “你瞧我，这是忙昏头了，这么重要的日子都给忘了。”管家趁着难得的假期回老家探亲去了，只能打电话过来，“先生今天生日，可佣人们又都不在，您别忘了祝先生生日快乐，就不指望您下厨了，您和先生打个招呼，中午可能得晚点吃饭，厨师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今天他生日？ 相思一脸狐疑，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不久前书房被他抵在书桌上吻了之后，他似乎问了她句‘会做面么？’。 想着，相思若有所思的回了句，“不用了，你叫厨师回去吧，面应该已经有人做了。” “啊？” “嗯。”相思没多解释，要挂电话前有些伤感的补充一句，“管家爷爷，往后的日子您多保重。” 这个人，不是亲人却更甚亲人。 在她过往孤独岁月里经久陪伴，是她在这个家里最舍不得的人。 而她今晚就要离开，以后不知还能不能再有机会见面…… 挂掉电话，相思眼眶又是一热。 磨蹭了会才算调整好情绪，相思计划好什么事情，这才起身下楼。 ———— 到楼下，热腾腾的面条刚好出锅。 相思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连厨艺都很精通，面条出锅，才炖好的番茄牛腩盖在上头，色香味俱全堪比电视里的美食节目现场。 并且，电视节目里没有这么好看的厨师…… 席慕沉穿围裙的模样恐怕任谁都难以想象，颜值摆在那里，穿什么都能完美驾驭，相思有些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女人前仆后继为他痴狂。 都弄好，席慕沉脱了围裙丢在一边，见她站那发呆，修长手指在桌上敲了下，“过来。” 不久前的不愉快像是一个小插曲，他似乎已经遗忘。 相思过去在餐桌前入座，用餐时也没那么多的规矩，各占一方各吃各的。 相思吃一口劲道面条，是她喜欢的口感，不硬也不软。 安静。 除了偶尔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 相思也会偶尔偷偷抬头看他一眼，吃的到底有些心不在焉，等回神，一大碗面竟被她跐溜跐溜吃了个干干净净！ 好饱…… 88.第88章 088 小舅不要，这里是厨房…… 不仅仅是做饭。 饭后，收拾的事情他也一并包了，碗筷一并收进洗碗池，背对着她恢复到往日里的沉默是金。 相思看着他做家务也都有条不紊的动作优雅，咬了咬唇，起身过去。 席慕沉将最后一只碗冲洗干净才刚关了水龙头，腰上两只手臂圈上来，相思侧脸靠在他身后，声音小小的若不是他才关了水龙头那声音一定会被水流声盖住，“小舅，生日快乐……” 男人后背罕见的僵了下，顺手将瓷碗摆在一边。 “嗯。”喉咙里溢出声单音节，没有别的回应。 “小舅……”她也不在意，小脸在他后背蹭了蹭，嗓音软软的，“怎么办，我都没有准备生日礼物。” 她突然的乖顺，同不久前在她房间时急眼的模样判若两人。 席慕沉嗓音微微略过些许黯哑，“怎么知道的？” “管家爷爷不久前来过电话……” 她在他后背窝着，模样慵懒似是一只小奶猫，席慕沉透过侧面光洁墙壁隐约瞧见她的模样，黑眸眯了眯，喉结一阵翻涌。 某种感觉呼之欲出，却被相思抢先一步，“我想到送什么了！” 小小的人儿也有雷厉风行的时候，话音落下绕身到他前头，不久前还拥在他腰上的手臂顺势攀上他脖颈，略微用了点力他微微弯腰的空隙，相思已经踮脚吻上去…… 这些天，他们之间接个吻几乎已经成了日常，她就在身边，席慕沉心血来潮时基本都是不打招呼埋头就啃。 还是头一次她主动…… 她闭着眼睫毛颤颤，柔软唇瓣似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甜美。 席慕沉将她这个模样收进眸底，眼底卷起一片狂喜，转而按着她更用力的吻下去。 生日礼物么？ 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相思发现，自己其实蛮有当演员的天赋，闭着眼竟然真能催眠自己在吻的是自己喜欢的人，彼此就都有些忘情。 席慕沉抱住她腰叫她坐在洗碗池上时，她才微微回过些神来。 身前的人无可阻挡，分开她腿跻身进来，洗过碗还带着一点潮湿的大手就这么伸进她牛仔裤。 冰冷。 嘶…… 相思猛地一个激灵，心口警铃大作。 再下去一定是会失控！ 循着一点空隙气气喘吁吁将他推开，小脸窝在他颈窝处，“小舅不要，这里是厨房……” 席慕沉气息也早不稳，嗓音更是哑的不成样子，顺着她话问了句，“不是厨房就可以？” 说着，是要准备抱她上楼。 “别……”相思连忙叫停，“晚上，晚上再……行不行？” 闻言，席慕沉站直身体，很快四目相对，缠着欲望的黑眸缓缓眯起，“相思，你确定？” 相思被他直白目光看得愣了下，但很快回过神来，小脸通红的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个模样被他试做默认，重新埋下头来，一口咬住她耳垂，“做好准备，你会下不来床……” “……” 滚烫薄唇又要盖下，相思下意识推住他肩膀，提议，“小舅，晚饭我做给你吃？” 89.第89章 089 晚饭吃空气的话我怕你一星期都下不来床 滚烫薄唇又要盖下，相思下意识推住他肩膀，提议，“小舅，晚饭我做给你吃？”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质疑，“但是你会？” “这个……”虽然她自己也很怀疑，但面子上到底有些挂不住了，“我可以学，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 “嗯，勇气可嘉。” 明明表扬的一句话她听了怎么那么不爽？ 相思分分钟要炸毛的节奏，“喂！……” “没关系。”他很乐观的将她的话打断，薄唇停在她耳边，气息灼灼的一句话暧昧十足，“吃不饱还可以吃你……” 相思小脸通红，恼羞成怒的一把将他推开，然后从洗手池上跳下来就跑，“我出去买菜！” ———— 笨鸟先飞。 但凡超市里相思能看上的菜全都买了一遍，两人份的晚餐她却整整买回三大包的食材，然后一头扎进厨房。 才下午一点不到就热火朝天的忙活起来。 席慕沉靠门框上看了会，不忍心打消她的积极性，到实在看不下去的地步了，转身上楼回书房处理自己的事情去了。 两点钟。 对着一堆食材毫无头绪的相思脑门开始冒汗。 平常吃的不就那些，看上去也不是很复杂的样子，怎么到了自己做的时候脑子就完全懵了，完全不知该怎么下手…… 灵光一闪，悄悄上楼拿了ipad下来，手指啪啪几下，很快有教程出来。 三点钟。 锅里透过锅盖冒出的味道似乎不大对，相思蹲边上一脸严谨的对着手机倒计时数时间，终于归零，兴冲冲过去揭锅盖。 然后…… 一脸懵逼。 谁能告诉她那一坨乌漆嘛黑的是什么鬼？！ 明明全都是按照教程来的，别人做出的就各种高大上，她做出的就…… 相思不大服气，倒掉重来。 三点半。 悲剧在重演。 四点半。 悲剧依旧。 五点半。 垃圾桶被乌漆嘛黑看不出原本是啥的东西塞满…… 相思锅铲一丢，罢工！ 几乎同时，身后楼梯上有脚步声传来，相思后背一僵，就听男人嗓音玩味在问，“准备的怎样了？” 怎样？ 乌烟瘴气的厨房里，相思背对着他翻了个巨大的白眼，自己没眼睛看？ “要我帮忙么？” “不用！”输人不输阵，“说好我做就是我做！” 席慕沉已经卷袖子进来了，“晚饭吃空气的话我怕你一星期都下不来床。” “……” 相思猛地想到不久前，他那句吃不饱就吃她的话，脑袋飞速运转，提议，“小舅，晚上我们吃火锅吧！” 席慕沉收拾残局的动作顿了下，相思又兴高采烈的忙碌起来。 早怎么没想到？ 吃火锅多简单，顶多就洗个菜而已，又方便还管饱！ 幸亏买的菜多，相思一连洗了好几种蔬菜，又翻箱倒柜找了锅出来，冰箱里各种调料都是有的，通电，汤底很快煮沸。 像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相思抹一把头上热汗，一脸兴奋，“小舅，可以吃了！” 席慕沉看一眼被她洗的零零碎碎的满桌素，再看一眼她买回来放着根本没怎么动的肉类，挑几样清洗干净，摆砧板上切片时吩咐她，“去拿一瓶红酒。” 90.第90章 090 你似乎很期待？ 席慕沉看一眼被她洗的零零碎碎的满桌素，再看一眼她买回来放着根本没怎么动的肉类，挑几样清洗干净，摆砧板上切片时吩咐她，“去拿一瓶红酒。” 相思真不懂，他一个集团总裁什么时候练就的高超厨艺。 连她这个一向挑食的人，吃他做的东西都是没话说。 更何况，他这会切东西的手法，肉片厚薄匀称，用来涮火锅简直好到不行。 人和人的差距啊…… 她离贤妻良母又远一步，认命的跑去酒窖拿酒。 不过，火锅搭红酒是个什么鬼？ ———— 回来时，席慕沉手里忙得差不多了，相思找了两只高脚杯，在他回头前分别往里头倒了红酒，都弄好，确认他那杯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才丢手。 这么一会功夫他还有空弄了个南瓜羹，盛一小碗过来给她，“先喝了垫垫胃。” 火锅肯定无辣不欢，她挑的是冰箱里辣度最强的底料，热气腾腾扑过来都觉得眼睛疼，肯定不能空腹吃。 相思用勺子搅拌几下，慢吞吞喝了起来。 等她一小碗喝完，他刚涮好的菜和肉已经堆在她面前的碟子里，温度也正好，可以直接吃。 忙了一下午早就饿惨了，那碗南瓜羹根本不抵用，相思拿起筷子就是一阵狼吞虎咽。 吃了会，味觉像是才觉醒…… 辣！ 相思嘶嘶倒吸冷气，抬手做了个扇风的动作，不抵用，抓起桌上红酒就往嘴边送，半路才想起来什么，举起来同他碰杯，“小舅，生日快乐，干杯！” 碰—— 杯肚轻微碰撞，相思仰头就喝。 对面，席慕沉斯条慢理晃了晃杯身，只是凑到鼻息下方，相思余光扫到那幕一颗心猛地提起，紧张的浑身绷紧。 “怎么？”他突然抬头看过来。 相思突然有种错觉，她的一切计划都逃不过那双幽邃黑眸，可是这些天她明明事事都小心翼翼，自认并没任何破绽。 错觉…… 一定是错觉！ 噗噗噗噗…… 锅里冒着泡泡沸腾，餐厅里安静的相思近乎窒息。 “小舅，你怎么不喝？” 席慕沉反是将杯子放下，眸色不明，“你似乎很期待？” “什、什么？”相思那一下慌乱几乎毫不掩饰的冲进眼底，但很快又极力克制下去，“我……” “放心，晚上必定不会叫你失望。” 他嗓音忽然略过玩味点点将她试图解释的声音截断，话落，重新执杯仰头一口喝光杯里猩红液体。 晚上必定不会叫你失望…… 晚上！ 他指她中午做的那个承诺，相思小脸一红，故作娇羞的低下头去，一颗心总算落定…… 他喝了酒无疑是叫她吃下一颗定心丸，可今晚她必定是要叫他失望！ 那是一颗能叫人熟睡十二小时的特效药，夜店里玩久了，要弄到这些东西自然容易，她那还有很多。 这些东西从前摆她这里除了占地方并无用处，今天总算派上用场。 杯子是她拿的，酒也是她给倒的，因此她要想做手脚简直容易到不行…… 再过一会会，她就可以从这炼狱般的地方彻底逃离！ 91.第91章 091 你要不要永远留在我身边？ 再过一会会，她就可以从这炼狱般的地方彻底逃离！ 相思又给他倒了酒，自己之后喝的则是果汁，席慕沉对此不置可否，热气腾腾的锅子对面，他捏着高脚杯，神色愈发高深莫测起来。 食物一点一点添进锅里，相思夹了菜和肉给他，“小舅，你不吃？” “相思……”男人没管碟子里那些东西，刀削的薄唇在红酒浸润后泛起层浅浅魅惑的红，“如果有机会离开C城，想去哪？” ‘啪嗒……’ 闻言，相思拿筷子的手一僵，筷子上的肉掉进锅里，红油四溅却没人在意，她敛眉，语气尽可能的平淡，“小舅，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些？” 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相思心跳彻底乱了，重新夹起那筷子菜埋头吃。 等了会没等到他的回答，以为他睡着了，抬头才发现他还是那个姿势坐在椅子上，眉心紧锁。 沉重的心理战，相思自认不是对手。 分分秒秒都很煎熬，只能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一口一口吃着东西，没再主动搭话。 只是这药怎么还没起效？ 陆子遇不是说这玩意儿十分钟就能叫一头牛睡过去？ 她突然就有些不确定了…… 今晚逃跑是否还能成功？ 突然间没了食欲，相思慢吞吞吃下最后一颗小青菜，放下筷子，小脸被锅里滚滚热气衬的无端多了几分苍白。 “不吃了？” 听他开口，相思指甲下意识扣进掌心，屏着呼吸点点头。 对面，席慕沉放下高脚杯，一整个过程他就喝了两杯酒，锅里东西半点没沾，起身，眼神示意她跟上。 相思关了锅子开关，沸腾汤底一下没了动静，也不知是被热气熏的还是怎样，眸光闪烁了下，好一会才安安静静跟着出去。 难道今天晚上…… 不敢想。 餐厅出来，相思小脸已经没有半点血色。 外头客厅他神色淡淡靠在沙发上，柔光下透出几分慵懒，见她出来，抬手拍了拍自己大腿，“过来。” “……” 相思在那张常年清冷寡淡的脸上没找着半分睡意，咬了咬唇，踩着自己乱糟糟的心跳声挪步过去。 “小舅……” 到他跟前，才站定一句话都还没来得及说的完整，手臂一重，被他拉着坐下去。 “我……” “相思。” 两人同时开口，他一只手臂圈在相思腰上力道是不容拒绝，相思一颗心紧张的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下意识挣了下，抬头时就和他一直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对上。 相思愣了一瞬，回神已经被放倒在沙发里。 他动作太快，根本不给她半点反应时间。 席慕沉一只手环在她后背，一只手撑着自己身体，额头却突然抵上她的，灼烫呼吸洒在她脸上，沉沉黯哑的嗓音不真切的像是半睡半醒间最能代表内心的呓语般，“相思，如果别人给你的我都能给，别人不能给的我也能给，只要给我一些时间……如果这样，你要不要永远留在我身边？” 92.第92章 092 他来了！ “相思，如果别人给你的我都能给，别人不能给的我也能给，只要给我一些时间……如果这样，你要不要永远留在我身边？” 不多的相处，相思印象里这个人其实寡言。 即便腻在一起的这一周，他也没有一句话说这么多字的时候，就连题目讲解都是直入主题的精简到不能更精简。 可是眼前…… 他在告白。 很多年后相思才懂，这个凉薄却慌乱的夜晚，这个向来孤傲不多言辞的男人，明明大爱无言，可是为了挽留，他竟放下尊严，做了妥协。 可惜，这一刻她并不知道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希望时光倒流可以回到这晚…… 不痛不成长。 这一刻，她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离开这个恶魔，她不要也不能和自己的舅舅在一起！ “小舅。”相思定了定神，只当是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你在说什么？我不是在你身边么？” “嗯。” 他眸底所有情绪瞬间敛去，静静看她两秒，吻下去，灼烫唇瓣落在她锁骨，“永远不要背叛我，否则我会疯。” 相思被他唇上温度烫的缩了下，耳朵里砸下他嗓音低哑的一声警告，还没来得及回话，席慕沉唇上力道突然消失，整个人沉沉压在她身上，呼吸匀称的熟睡过去…… “小舅？” 喊他几次，确认他真的已经熟睡，相思绷紧的神经终于松开一些，费了些力气从他身下钻出来，头也不回的直奔楼上房间。 东西是早就收拾好的，换掉裙子，穿了宽松方便跑路的衣裤，都弄好时间也差不多了，相思匆匆忙背上常用的帆布小挎包，下了楼梯穿过客厅直奔大门口，这一整个过程她甚至来不及多看沙发那边一眼…… ———— 车库里有一辆相思很久前心血来潮买的小电驴，因为她偶尔会骑，李管家基本过段时间就会充电，这会刚好派上用场。 出发前，相思给苏景澄打了电话，但连着拨了两回，那头全是无人接听。 只好先出发再说。 ———— 半小时后，相思到达金沙码头。 离约定好的十点钟还差二十分钟，相思将小电驴丢在一边，这时候江边还有三三两两看夜景的人，江面上偶尔一两条船只开过，风平浪静，只是她找一圈却没有看到那道熟悉身影。 苏景澄还没来。 时间一分一秒临近，相思站在无人的角落，心口不知怎么就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也许是害怕苏景澄突然爽约？ 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相思下意识皱了皱眉，索性不再多想。 这时候只希望他赶快来，并且赶快将她带走…… 九点五十。 天空下起蒙蒙细雨，初夏的晚上江风微凉，相思穿的单薄，风一吹冻得哆嗦了下，没忍住的喷嚏直打。 九点五十五。 相思再次打他电话，依旧是冰冷的女生提醒，‘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九点五十九。 相思一颗心几乎跳到喉咙口，屏息等着，直到一道修长身影走入视线…… 他来了！ 93.第93章 093 再见，C城 九点五十九。 相思一颗心几乎跳到喉咙口，屏息等着，直到一道修长身影走入视线…… 他来了！ 苏景澄几乎是踏着约定时间的最后一秒到她跟前，也是匆匆忙忙的模样，她好歹还有个挎包，他则是空着手，潇洒的半样东西都没有带。 “抱歉，我才脱身……”见她已经等了一会的样子，夜风很冷，带着体温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苏景澄就着那个姿势，双手搭在她肩膀，低着头，再一次和她确认，“相思，这一去咱们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踏足这座城市，你真的想好了吗？” 相思记事以来，几乎就是生活在C城。 除了那会不懂事偷偷跑过一趟国外，但也是到机场就被那边的人给遣返了，其余她几乎没有出过C城，连旅游都很少…… 这一走……不再回来。 说不害怕是假的。 前路未卜，放下这里的一切，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所有人际关系都是从零开始，甚至他们这是逃亡，往后可能要做黑户…… 之后艰辛已经可以想象。 她也不想。 可是不走还能怎样？ 难道真要在自己亲舅舅的禁锢下过一辈子？做他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乱一辈子的伦？ 不！她不要！ “我跟你走！”回神时相思神色一片坚定，“景澄，我要走，无论前路如何艰辛，只要可以离开这里我就愿意！” “好。” 苏景澄眸光意味不明的闪了下，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往后无论如何艰辛，我们一起过。” “嗯。” “相思，无论不久后发生什么，无论怎样……只要你愿意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相思，不要怪我……”突然间他语气沉重几分，却是呢喃自语般。 “怪你什么？”察觉到氛围无端多出几分凝重，相思以为他是害怕前路未卜，猛地从他怀里抬头，眨眨眼一副俏皮模样，“会发生什么？喂，苏景澄，我怎么觉得你是要将我卖掉？” 原本就是句试图缓解气氛的玩笑话。 苏景澄没想到她会突然抬头看他，帽檐下狠绝却又无奈的情绪矛盾交织，一时僵在那里。 夜色朦胧，他又戴着棒球帽，帽檐投下一圈阴影，因此相思看不太真切他脸上什么表情，只是直觉他脸色不太好看。 今晚的苏景澄好奇怪…… “你是不是不太舒服？”说着，小手往他额头那里探。 半路，手腕被他截住，“我……” 嗡—— 货船靠近港口，苏景澄没说完的前半句没了声音，拉着她手的力道却没松动，“安全起见咱们不能坐飞机火车，我托了朋友，得委屈你和我一起装作是这货船上的工人，等到A城咱们就下。” 说着，带着她往货轮方向走。 巨大货轮停在不远处，事已至此，相思只能跟着他走。 相思一步步踏上甲板，骤急的江风吹得她长发一片凌乱，依依不舍的回头看一眼，试图记住这最后的临别模样。 再见，C城。 94.第94章 094 景澄，我晕船…… 嗡—— 巨大货轮缓缓加速，一点点从停靠的江边远离。 甲板上，相思依依不舍看着熟悉的风景从眼前消失，心头那一点失落和空洞突然放大。 雨不大，但风疾。 疾风卷着雨点打在脸上，微微刺疼。 相思眼眶有些泛红，背过身去，眼泪还是没能控制得住。 苏景澄也不知哪找来的雨伞撑在相思头顶，见状微微叹一口气，“相思，如果你后悔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不！” 相思神色仍旧坚定，“我要走！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会好的，很快就会好起来……” “那么相思，你舅舅席慕沉有多神通广大你应该清楚的吧？” 相思不清楚她突然提起席慕沉的意图，只是听到那个名字，身体下意识的一阵僵硬，贝齿咬住唇瓣，很快苍白一片。 屏息，等他下文。 “相思，这一走，咱们同私奔无异。”苏景澄眉头皱了下，语气微微有些凝重，“最好这一去，咱们也能找到个世外桃源，安安静静过完下半生……我不希望苏安然找到我们，但是比苏安然更可怕的却是你舅舅席慕沉……” 苏家的势力也许在这C城是有一二，只要他们出了这C城，足可不再害怕什么。 但席慕沉不一样！ 那个男人太可怕了，要想避开，他们就势必得加倍小心…… “所以呢？”这些相思全都知道，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突然提起。 苏景澄伸手，“手机给我。” 相思依言拿出来摆在他手心，下一秒苏景澄直接转身，手臂一扬。 ‘咕咚……’ 白色手机在夜色中滑出道短暂的抛物线，然后瞬间消失在水面之下。 “喂！你干嘛丢我手机？！” 相思要追过去，却被苏景澄拦住，“等到A城再给你换新的手机，但这部带在身边无疑是在向他们暴露我们的行踪。” 这点相思能够理解，可他连个招呼也没有打就把她手机丢掉了，号码全在里头，江囡新换的那个号码她都还没有记熟…… 以后怎么联系？ 相思有些生气，可手机已经被他丢掉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乖乖跟他进了船舱。 船舱内安安静静的和相思想的不太一样。 而且这一路下来似乎也没见着什么人…… “景澄，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古怪？”她步子慢下来，脸上透出几分狐疑，“怎么都没有人的？” 苏景澄倒是继续往里走，“人多口杂，多几个人看到我们总归不好，我事先就和我朋友打过招呼，所以这个时间船工们都在各自房间。” “哦。”相思点点头，一口气总算松了下来。 她还以为…… 苏景澄似乎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一路领着她到尽头倒数第二间房间前停住，“晚上你住这间，A城路远，咱们过去要一天时间，到时候有得奔波，晚上早些休息。” 相思对路程这些其实没有什么概念，但是一听要一天时间，小脸霎时白了，忙伸手抓住要走的人呢，“景澄，我晕船……” 95.第95章 095 明天手术后，我要带她走 相思对路程这些其实没有什么概念，但是一听要一天时间，小脸霎时白了，忙伸手抓住要走的人呢，“景澄，我晕船……” 她没怎么出过C城就是这么原因—— 晕车晕船晕飞机！ 两三个小时还能扛着，可要时间一长…… 吐到虚脱还是轻的！ 这事情苏景澄并不知道，闻言，示意她先进房间，“我去找船长要些晕船药，你关好门。” 相思看一眼身后漆黑的房间，自己开了灯，临了还不忘嘱咐他，“那你快点回来。” 门关上，苏景澄在原地站了会，抬手捏了捏眉心那块，这才转身离开。 船舱内楼梯不算宽敞，苏景澄微弯着腰走到下一层，轻车熟路的左拐，走一段，在走廊尽头的房间找到要找的人。 房间内只开一盏昏暗壁灯，因此照亮的只有椅子上一圈模糊人影。 “人带来了。”光线朦胧的环境里，苏景澄脸上交织的痛恨和厌恶丝毫不加掩饰，伸手，“我要的东西给我，还有，明天手术后，我要带她走。” 闻言，椅子上的人站起身来，“你确定明天手术后她还愿意跟你走？” “那是我的事！”苏景澄以为他要反悔，“她不是我，摘她一颗肾再弄死她，你以为席慕沉会放过你？！” “啧，激动什么？”男人啧啧两声，情绪不见起伏，“景澄，你这个模样，仿佛让我看到了十几年前你父亲懦弱无能的影子，明明深爱一个女人，却又没有能力保护，怎样？这种滋味很不好受吧？” 这几句话却像是叫苏景澄受到了莫大刺激般。 他脸色一沉，疾步上前拽住那人衣领，一字一顿困兽般咆哮，“苏毅清，我说过，你不配提我父母！” 苏景澄的拳头随时都会挥下来，苏毅清处于劣势却不怒反笑，“所以，你母亲被人轮奸的那段视频我是可以放出去了是么？” 话音刚落，衣领上的力道缓缓松开，苏景澄两手无力下垂，落在裤子两边，只剩一脸颓然。 “手术后，母带我会给你。”苏毅清对他这副模样很是满意，抬手理了理衣领，临走前警告他，“人你可以带走，但往后你最好有多远滚多远，最好叫安然永远找不到你！” ———— 果然，相思晕船反应来的很快。 胸口闷闷的，胃里更是一阵接着一阵的翻涌，时间过去好一会了，苏景澄去拿颗药怎么还没回来？ 相思忍了又忍…… ‘呕——’ 不行了！ 她要去甲板上透透气。 房间不大，三两步到了门边，开门。 还没等她出去，视线便撞上站在门外的苏景澄，他这个模样也不知站了多久，脸色不大好看，相思看他似乎也没有抬手敲门的意思。 一个人静静站着，像在发呆…… “景澄？”相思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等她喊第二声，苏景澄才总算回过神来，见到她眉心皱了下，才问，“要去哪？” “我出去透透气，呕……我难受。” 96.第96章 096 可以手术了，准备麻醉！ 等她喊第二声，苏景澄才总算回过神来，见到她眉心皱了下，才问，“要去哪？” “我出去透透气，呕……我难受。” 她捂着嘴，小脸惨白的已经不见丝毫血色，说话间，好几次干呕着要吐，“景澄，呕……你让让呕……” 船舱内房间不大，门也只够一人出入，他挡在那里，相思根本出不去。 “外头雨下很大。”苏景澄直接将她这个念头打消，“晕船药我拿来来，等下你吃了应该会好点。” “快给我！”相思手掌一摊，恨不得立马将那药吞进肚里。 苏景澄和她一起进去房间，口袋里掏出白色药瓶，拧开，倒出一颗给她。 早在他去要晕船药的时候相思就已经把水准备好了，这会直接捧着水杯，拿过药片就要往嘴里丢。 “相思！” 相思吃药的动作被他打断，一脸莫名，“怎么了？” 怎么突然感觉苏景澄今天有点奇怪…… “这药有问题？”她晃了晃白色药片，开玩笑。 “怎么会？！”大概累了，苏景澄脸色不太好看，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我只是要提醒你，这药有安眠的功效，吃了之后早些休息。” “哦。”相思不疑有他，药片丢进嘴里，喝一口水咽下去。 ———— 苏景澄说的没错，那晕车药的确是有安眠的功效，相思吃下没多久，人没那么难受了，只是脑袋晕乎乎的，眼皮跟着打架，睡意愈发明显起来。 “相思？” 耳朵里苏景澄的声音一点一点变得空洞，相思看到他大手在眼前晃了晃，想要伸手抓住，可却扑了空，眼前一黑脑袋重重嗑在桌上。 ‘碰——’ 这听着都疼的一声过后，相思仍旧安静趴在桌上，像是全然不觉疼痛般明显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睡着。 ———— 相思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身体被人翻来覆去的检查，白大褂的医生来来去去，然后她身上被插满各种管子，她还梦到闪着寒光刀刃锋利的手术刀，她想挣扎，但是身体完全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刀子划开她皮肤，被人开膛又破肚…… “啊！” 相思猛地惊醒，身上全是冷汗，本以为只是一场噩梦，可是谁来告诉她，头顶亮闪闪的无影灯是怎么回事，这一屋子明显手术室的场景又是什么鬼？ 她明明只是吃了颗晕船药，怎么醒来竟然进了手术室？ 难道噩梦套着噩梦她还没醒？ 于是伸手力气毫不保留的在自己大腿上掐了把…… 嘶！ “痛痛痛！” 相思鬼叫一声，立马就有人注意到这里，“安医生，她醒了！” 戴口罩的男医生疾步过来，简单几个检查过后，吩咐下去，“可以手术了，准备麻醉！” 吓…… 相思还云里雾里一阵懵，那边几个人已经商议好什么，分工合作，眼见手术就要开始。 脑袋里逃跑的想法才刚生成意图已经被人识破，四个护士齐上分别按住她手脚，等她动弹不得，那边白大褂的医生才捏着针筒过来…… 97.第97章 097 死？摘你一颗肾而已还不至于 脑袋里逃跑的想法才刚生成意图已经被人识破，四个护士齐上分别按住她手脚，等她动弹不得，那边白大褂的医生才捏着针筒过来。 “你们是谁？放开我！” 相思一阵胆寒，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医生捏着针筒过来。 “别紧张……”被口罩遮去半边脸的中年医生只剩一双眼睛露在外头，催眠一样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放轻松，睡一觉就会过去。” “不要！我不要！”相思惊叫一声，小脸惨白着，挣扎时余光瞥见旁边另一张病床上的人。 苏安然？ 怎么会是她？！！ 彼时，苏安然双眼紧闭，毫无血色的脸上戴着吸氧面罩，才多久不见，她竟瘦的脱了人形…… 相思一脸诧异未消，只是这片刻分神，那细长针管就要插进她身体里！ 死定了！ “等、等等！”相思垂死挣扎，一颗心几乎是跳到了喉咙口，“你们是不是至少得让我死个明白？！” 那医生步子停在跟前，轻蔑一笑，“死？摘你一颗肾而已还不至于……” 摘你一颗肾…… 还而已？ 他倒是摘他自己一颗试试！ 相思气极，却偏偏被人按着什么也做不了，中年医生欣赏了会她满脸绝望的模样，手上动作就要继续，“按紧她！” 她的皮肤甚至已经感知到尖锐针头插入前的刺痛感…… “不要！” “碰——” 相思闭着眼绝望尖叫，隐约间听到什么倒地的声音，料想中的针头却迟迟没有插入。 “啊！” 安静手术室突然慌乱起来，相思身上钳制住她的力道消失，慌乱四散的脚步声伴随恐怖尖叫传进耳朵，她这才颤颤睁开双眼。 一瞬间瞠目结舌…… 手术室一众医生和护士横七竖八倒在地上，远远的站了个面孔陌生的黑色人影，她才要说话，那人瞬间便到眼前。 “冒犯了！”简短一句话后，她被从病床上抱起，男人长腿跨开，径直将她塞进不远处的柜子里。 相思还没反应过来，眼前柜门碰的关上。 外头接二连三的响动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声透过柜门传进来，“人呢？然然和那小丫头怎么都不见了？！” 相思紧紧咬住手指关节，连呼吸都控制到极轻，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窗户！” 外头响声继续，只是相思怎么也没想到，这次接话的竟然是……苏景澄？！ 如果单是那两个字相思还难以判断，那么后面长长的一句话足够叫她做出清晰判断，“应该是从窗户逃走了……只不过有这个能耐在海上劫人却还能叫咱们无知无觉的恐怕只有席慕沉的人，要不要追？” “追！”苏毅清狠了心，“我好不容易才给然然找着一颗合适的****，若是叫她逃了这次，恐怕下次就难了……何况，现在然然还在他们手上！” “好，我现在带人去。”苏景澄点点头，集结了货轮上所有能用的人手，就要去追人。 苏毅清显然对他不太放心，有些怀疑的皱了皱眉，“我也去。” 98.第98章 098 尽早习惯这个被你称为恶魔的我 人走后，手术室里重新安静下来。 漆黑透不过气的柜子里，相思狠狠咬着指节，满嘴血腥味却怎么也克制不住眼泪簌簌而下。 原来如此…… 所谓带她走不过是为了取她一颗肾而已。 怪她太蠢太笨，这么多年，竟半点不曾察觉的被他蒙在鼓里。 记忆里的阳光帅气不过是他包裹肮脏内里的外衣而已，他骗了她，最可笑的是她连这场骗局什么时候开始的都不知道…… 不久，有道沉稳脚步声渐渐靠近。 就在相思哭到快要窒息的时候，眼前柜门被人缓缓打开，新鲜空气透进来，闷热感霎时消失干净。 席慕沉定定站着，视线落在柜子里蜷作一团的人身上，眼底有冷意，“死心了么？” 相思小脸埋在膝盖间，正哭得伤心，冷不防听到这声音，肩膀颤了下，手臂将自己抱得更紧。 不该是这样的…… 她像个傻瓜一样，自以为已经逃脱的沾沾自喜，却原来，走了一圈最终只是又回到恶魔身边而已。 “你早就知道的是不是？”相思抬起头来，就着一脸狼狈泪痕愤愤瞪着居高临下的男人。 席慕沉单手插在口袋，高贵的像是不食人间疾苦的神祗般，至始至终脸上清冷未变。 答案……很明显了！ 见状，相思心口愤怒更深。 猛地从柜子里爬出来，即便是完全站起身也还是要费力仰着脖子看他，一字一顿全是不甘，“席慕沉，你都知道是不是？！” “你说哪件？”他淡漠依旧，袋子里那只手甚至还拿了块手帕出来替她擦掉眼泪，“你要和人私奔的事情还是差点被人合伙取走一颗肾的事情？” ‘啪——’ 肉碰肉的脆响声，相思捏紧阵阵发麻的掌心，拳头一下一下砸在他肩膀上，嗓音似绝望哀鸣，“混蛋！席慕沉你这个混蛋！恶魔！” 她才刚被擦干净的小脸再次被泪痕侵占，前所未有的绝望，身体里像是所有力气被抽空，摇摇晃晃退两步，后腰碰得撞上不久前她藏身的那个矮柜。 席慕沉脸上清晰的五指巴掌印愈发衬得他周遭气场冷沉，恐怖至极。 长腿跨一步足够到她跟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捏住她下巴，低头时逼着她抬头同他对视。 四目相对，他近乎洗脑般将更深的绝望注进她心脏底层，“顾相思，尽早习惯这个被你称为恶魔的我！” 相思被他眼底冰冷震慑，愣神的几秒钟身子已经悬空，等回神，这疯子已经将她直接扛上肩膀跨开长腿就往外走。 “放开我！你放开我！” 相思双手用力拍打他的后背，可这人压根就不知疼痛般，一意孤行至始至终脚步不见半点停留。 很快出了船舱，不知何时甲板上早就被他的人侵占。 不…… 相思突然有种预感，也许从一开始他的人就已经在这船上！ “BOSS，这是游艇钥匙。”不久前中断手术救过相思一命的那人恭敬递上一把钥匙等席慕沉结果才又恭敬退开。 相思这才注意到，不远处水面上停着辆超豪华白色游艇…… 99.第99章 099 她，他今晚要定了！ 席慕沉接过钥匙，步子重新跨开时，相思突然意识到什么挣扎更加猛烈，“放开我！禽兽，你放开我！” 可惜挣扎无果。 任她费尽所有力气，席慕沉也还是不为所动。 倒挂在他肩膀上，相思脑袋一阵充血，男人步子踏上游艇时，她想也没想的一口咬在他后背。 好似唯有这种方式才能宣泄心中恐惧。 隔了一层衬衫，口腔间很快被血腥味侵占，相思像是恨不得在他后背咬下一块肉来，可席慕沉却半点不觉疼痛，脚下步子继续。 游艇很快开出去，渐渐远离那艘货轮。 船舱内，相思双脚才刚落地，沾满猩红血迹的唇瓣就被人死死堵住，没开灯，黑暗中，她被吻个措手不及，男人卷着怒火的凛冽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像是恨不得一口将她吞进肚里。 “呜……” 相思恐惧的瞪大双眼，呜咽着挣扎全是徒劳。 整个被他控制着，这感觉比不久前被迫躺在手术台上待人宰割的感觉还要糟糕！ 一时间，相思满心绝望，脑袋里只剩下那几个字…… 在劫难逃！ 唇齿间，血腥味渐渐散去，女孩香甜的味道更加清晰的显现，黑暗里，这一吻渐渐和软不少，他在细细品尝，纠缠着将她放倒在柔软沙发里。 相思后背陷进一片柔软，腹背受敌，身前沉沉身躯压下来，他给她几秒钟的呼吸时间，然后薄唇重新纠缠过来。 “放……开呜！” 唇齿间，相思嗓音变得模糊不清，一张小脸早就被眼泪打湿，双手被他压在头顶，肩膀耸动的一点挣扎已经近乎可以忽略不计。 恐惧…… 男人的欲望已经明显到不行，她能明显感觉到一处滚烫如火抵在她小腹上蓄势待发。 相思眼泪不停，一直在哭。 席慕沉终于暂时放她一马，滚烫薄唇移开，一路往上疼惜的吻去她脸上咸涩泪珠。 “我不要……不该是这样的，小舅，我们不该这样……” “哪样？” 席慕沉嗓音黯哑一片，说话时薄唇落在她眼睑，“这样？” 然后是她脖子，“还是这样？” “都不要！” 她浑身都在颤抖，禁不住的恐惧袭进五脏六腑，痛苦指控，“你是我舅舅，我妈妈是你姐姐，我们有血缘关系，不可以！我不要……你现在对我做的每一件事情都不可以！这是乱/伦……” 到最后，相思几乎泣不成声，一遍一遍求他，“小舅，你放过我，求你放过我，我保证以后走的远远的，再也不在你面前出现好不好？” 放过她？ 席慕沉耳朵里全是她不断重复的这句话，似乎对她来说，他真是怎样恐怖到不行的洪水猛兽般。 离他远远的？ 她休想！ 他眼底一点一点蓄满阴霾，黑眸一瞬不瞬落在那张泪痕交错的小脸上，“顾相思，我提醒过你的，别惹我……” 如果她没逃，一直乖乖呆在他身边多好？ 疯狂至此，他也不介意更加彻底一些。 她，他今晚要定了！ 100.第100章 100 小舅你会后悔的！ 疯狂至此，他也不介意更加彻底一些。 她，他今晚要定了！ 不久前，为了那台手术，她身上衣服也不知道谁换的，只有一件墨绿色的袍子，里面内衣内裤全都没有。 ***** “不要！” 可却也只能哭着苦苦哀求，“小舅，你说过不强迫我的……” 他那时候说过的！ 只有亲吻和拥抱，更进一步的事情除非她同意，否则绝不会强迫。 可现在他食言了，他在…… “顾相思，先违背承诺的是你！”男人嗓音七分沉哑，三分冷怒，势在必得的模样，手上有了别的动作。 “呃……” 冷不防有股电流窜进身体里，相思身子一僵，没忍住的叫出声来，腿上原本绷紧的力道突然疏于防范，等相思惨白着小脸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更加肆无忌惮在她腿心作起乱来。 滚烫的薄唇再一次压下来，相思侧头偏躲着让掉。 席慕沉也不气恼，薄唇落在她耳畔，耐心十足的黯哑呢喃，“相思，给我？” “我不要！” 相思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写满对他的排斥，双腿一阵排斥的乱蹬，“小舅，你放过我，我不要你，不要……” 我不要你。 她哭着拒绝，甚至没有半点犹豫的拒绝。 闻言，他一双黑眸危险的眯了下，“那你要谁，苏景澄么？” 一句话残忍的提醒着她不久前的愚蠢。 自以为逃出生天得了自由，却其实不过是掉进一个更深更大的陷进里，他要的是她这个人，可苏景澄要的却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想到苏景澄，相思突然说不出话来。 小脸上渐渐爬上一些哀伤，一时间眼泪更是汹涌成灾。 一语中的。 她果真在想别的男人！ 怒火中烧，席慕沉火热唇瓣狠狠在她唇上碾压，还不够，不几秒他狠狠咬住她稚嫩唇瓣，再没半点犹豫，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她。 在她彻彻底底失控前，将她占为己有！ “呜……” 哭声全被堵在喉咙里，这个晚上注定再难和平收场。 相思突然就不挣扎了，反正来去逃不过他的掌心，她突然安静下来，席慕沉眼底一阵狂喜，因此错过了她眸底此刻盛满的玉石俱焚的决绝神色。 黑暗中，皮带锁扣相撞的声音尤其冰冷。 不多久，沉铁般的大手压在她腿根，最后这几秒，他嗓音更是已经黯哑的不成样子，“乖，让我进去……” 她能说不？ 冷不防，相思自嘲的笑笑，嗓音幽幽传来，“小舅，你会后悔！” “不会……”她根本不知，他等这天等了多久。 101.第101章 101 本来还想多玩会欲擒故纵的 疼！ 他的巨大冲进来，根本不是她所能容纳的，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相思仍旧疼得额上冒出一层冷汗。 疼痛冲进四肢百骸，她却忍着，半点没有表现出来。 她的紧窒毫无阻碍，席慕沉动作一顿，周遭气压突然下沉。 黑暗中，相思只看得清他笼着寒气的模糊轮廓，眼底泪水更加凶猛的涌出来，下一秒，下巴便被他抬手捏住。 “顾相思，最好不是我想的那样。”他真的化身嗜血撒旦，隐忍的愤怒像是一团越滚越大的火球，所过之处枯骨不留。 相思双手终于得了自由，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疼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于是他手心力道更重，像是要将她下巴捏碎般，半诱哄半威胁，“告诉我，你是第一次，嗯？” “第一次？”相思满不在乎的抬手擦掉脸上泪痕，前后态度大相径庭，“嗤，本来还想多玩会儿欲擒故纵的！” 心口空洞一圈圈扩散，可她脸上表情却一点点生动起来。 即便这种生动席慕沉难以瞧见。 最明显的反应是，她一双柔软无骨的手臂悄然绕过他脖颈环住，用力，他低头，她微微仰头，吐气如兰般的柔魅嗓音，“亲爱的小舅，这什么年代了，第一次很重要？哦，如果你实在想知道，那我想想看，嗯……大概十五六岁吧，那会男朋友太多，不记得是谁了，他想要，我觉得刺激就给咯……” “顾相思！”暴怒的低吼，恨不得直接将她掐死。 偏就这时候相思豁出去了，什么也不在乎了。 “小舅，和自己的外甥女做/爱，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觉得很……刺激？”她极尽所能的败坏着自己的形象，笑着笑着眼底有泪，“不过你的技术倒是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我想想，要是搞个我睡过的男人排名的话，你这种大概前二十都挤不进……” “顾相思！” 他的嗓音彻底没了丝毫温度，喉咙里溢出的冷笑声更是直接将她拽进无边地狱，“今天晚上，你最好不要求饶！” 相思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僵了下，身上他已经疯狂要起她来。 第一遍在这沙发上，时间不知过去多久，身体有着最本能的反应，一遍遍被他磨着到过极致，到处都是湿哒哒的，可他却半点不觉疲惫。 天昏地暗…… 相思好几次都要晕死过去，可又生生被他折磨到清醒，这混蛋太清楚她身上哪些地方最敏感，故意的，始终让她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被他榨干时，窗外天际泛起道道微光。 游艇在水面上漂了一整夜，船舱内凌乱的几乎找不到丝毫原本干净整洁井然有序的影子。 大床上一对男女，临近尾声。 相思真的昏睡过去，一整夜，到眼前天色渐明，席慕沉才看清她一脸泪痕未干眼眶红肿的模样，怜惜的低头吻了吻，眸底暴戾情绪这才渐渐消散一些。 青涩反应出卖了她，她所谓的御男无数全是假话！ 102.第102章 102 那夜朝歌爬你床的女人找到了 事后，席慕沉抱着她去浴室清洗干净，外头床单已经重新换过，将她安置好，薄凉指腹这才轻轻摩搓起她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 相思睡得并不安稳，断断续续哭几声，眼睫湿哒哒的，这会已经没有眼泪，天色大亮，光线沿着半开窗户照射进来，不久前太疯狂，她身上，大大小小的痕迹无所遁形。 席慕沉找了药膏过来，一点一点替她上药。 她这会睡着，算是乖巧安静，偶尔哭两声，也是由着他上药的动作从上半身一直到下半身。 该上药的地方全都上了，席慕沉自然不会放过她腿心红肿的那块。 他果真是要狠了，此刻瞧着那处眉心微皱了下却没多少后悔的意思，再来一次结果恐怕还是一样—— 会要她，顶多轻柔一些。 事实上，若不是她的挑衅，他也不会…… 席慕沉黑眸沉了沉，喉咙有些发紧。 销魂蚀骨的快感冲进四肢百骸，险些克制不住。 若不是明白再来一次她这身子恐怕受不了，他这会一定毫不犹豫的直接将她压在身下了…… 睡梦中，相思感觉身体里有异物入侵，一整夜过来身体变得更加敏感，可是太困了，眼睛睁不开，只是本能的夹紧了双腿一阵乱挤，试图将下面那玩意儿给挤出去。 药上的差不多了，席慕沉才要收手，手臂却突然被她缠住。 相思本来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上透出点点薄暮般的微红，呼吸渐渐有些加重，微启的红唇间更是溢出一点叫人以为近乎错觉的微弱吟叫声…… 席慕沉喉结翻涌了下，手臂微微僵住。 “顾相思……”空出那只手撑在她身侧，身体悬空在她上方，他一双黑眸危险的眯了眯，视线锁定她巴掌大的小脸上，“你确定？” 这一问无疑石沉大海。 相思仍旧睡着，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要说回答他问题了。 席慕沉享受这片刻安稳，恐怕等她醒来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想着，眉间褶皱禁不住一阵加重。 冷不防床头柜上一阵急响，席慕沉瞧见她小脸瞬间皱巴巴一片，下意识要关机的动作却在瞥见来电显示时翻身下床，接了电话。 “慕沉，你现在来一趟朝歌。” 从卧室出去，席慕沉才问，“什么事？” 那头顾非寒嗓音顿了下，语气明显凝重几分，“那夜朝歌爬你床的女人找到了。” ———— 疼…… 骨头被人拆开又重组过的感觉，连眼皮都是千斤重，睁眼时一阵晕眩，好一会才缓过来，渐渐看清屋子里的陈设。 在哪？ 全然陌生的环境，一时分不清这是在哪。 相思撑着身子起来，脑袋仍有些昏沉沉的，管不了那么多，床头柜上一杯清水她拿起来就是一阵猛喝。 ‘咳咳！’ 呛到，咳的双眼通红，眼泪就又止不住了，本就红肿的双眼这会更加睁不开了，只是眼泪掉不停，脑袋无助的埋进膝盖间，恨不得就这么一个人哭到天昏地暗。 103.第103章 103 我不可以出去吗？ 浴室。 氤氲雾气弥漫，相思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凌乱长发已经在镜子前面站了好一会了。 她像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可目光涣散毫无焦距又像只是单纯在发呆。 镜子里的人，双眼红肿，唇瓣上破开的口子已经结痂，而她身上，亲吻后留下的大片暧昧嫣红的痕迹从身前一直蔓延到后背，到处都是。 最极致的绝望大概就是这样。 满心空洞，她的世界前路崩塌一片。 比噩梦更可怕的是现实…… ———— 相思太平静了。 从浴室出来，她找了干净衣服给自己换上，苍白着没有半点神采的小脸出来找吃的。 房门外却是另一种的景象。 晚上八点多。 装修别致的复式公寓里灯火通明。 一楼开放式的格局，相思才从房间出来就瞧见厨房那边正忙着的高大身影，一瞬间她扶着楼梯的手有些不稳，双腿颤了下，腿心灼灼刺疼更加剧烈起来，险些直接从楼梯上滚下去。 厨房那边，席慕沉已经在做收尾工作。 事实上，楼上房门才刚打开的时候他就听见了，只是皱着眉心没有转身，想看她下一步什么反应。 只是……她似乎安静的不大正常。 等了会，楼梯上再没别的动静，他盛了炒好的菜装盘，转身时看向相思，“过来吃饭。” 楼梯上，相思安静站着，手心力道却不自觉有些加重…… 木质扶手差点被她指甲抠出印子来，她却始终那个模样，不悲不喜，神情平静而麻木。 就在席慕沉等得快要失去耐心时，她才慢吞吞颤着双腿挪步下楼。 餐桌上，卖相极佳的四菜一汤，客厅里电视开着，播放的是时下人气非常火爆的一档综艺节目，偶尔碗筷相撞的轻微声响掺杂进来，有种细水长流的烟火气息，过日子的像是一对小夫妻。 夫妻…… 脑子里冷不防冒出这个词语，相思心里冷冷笑了下，机械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一阵加快。 即便碗里只有没味道的白米饭…… “我吃好了……”要不是开口，她还不知道自己嗓音已经哑成这样，放下碗筷才发现对面那人至始至终根本没吃。 快喘不过气，相思根本不想管他，垂眸起身，仓皇间脚下步子乱成一片。 直奔门口。 她手才刚碰到门把，背后一道嗓音更是打的她措手不及，“去哪？” 去哪…… 她也不知道。 只是想去一个没有他的地方，虽然她知道这种想法根本始终奢望，不挣扎了，小手无力垂下来，遗憾又失落，“我不可以出去吗？” 蚊吟般的嗓音才刚落下，后背突然被人包围。 席慕沉什么时候过来的相思半点没有察觉，等回神，身子不自已的抖了下，控制不住的在他怀里僵成一片。 相思死死咬唇，才结痂的伤口瞬间破开，口腔间腥甜一片。 后背，席慕沉微微躬身下巴正好落在她头顶，只当没有察觉到她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恐惧，长指挑了下她身上仅有的一件宽大男式衬衫，嗓音黯哑低沉，“穿这样出去？” 104.第104章 104 顾相思，等下你别后悔！ “穿这样出去？” 衬衣里头连内衣也没有…… 相思也不想，只是不久前在他房间找了半天，衣柜里除了男装还是男装，半件女装的影子都没有，没办法，无奈下只好穿了他的衬衫。 事实上，她原本以为他不在。 可是他在。 这片刻，相思脸上极力伪装的平静濒临崩塌。 “小舅，你是不是又想要了？”她问这话时转过身来，面如死灰同他对视，“那你快点做，我有点困了。” 相思红唇染血，说话时抬手一颗一颗将衬衫上扣好的扣子依次解开。 她身上几乎没一块皮肤完好如初，过去的那一夜有多疯狂，到这会她腿心仍旧灼灼刺疼足可说明。 可是…… 有多疯狂，她就有多绝望。 席慕沉看着一步外，她眼也不眨的将衬衫扣子一颗颗解开，白色衬衫从她肩头滑落，她上前补上两人之间空着的一步距离，空洞麻木的小脸凑过来，机械的凑上红唇。 “相思……”席慕沉眉心狠狠皱了下，脑袋侧了下避开她送上的红肿唇瓣，“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知道啊。” 相思嗓音仍是哑的，才吃下去的那碗饭开始在胃里作祟，她忍住要吐的冲动，脸上表情无缝转换，不久前的绝望空洞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笑靥如花叫席慕沉生出种还在梦中的错觉。 柔若无骨的小手勾住他脖颈，自暴自弃的笑出声来，反问，“不就是和自己的亲舅舅乱/伦么？” 席慕沉脸色一下就不好看了。 相思不怕死的继续，“小舅，昨晚你没戴套吧？你这里有没有避孕药，等下给我吃一颗吧，我可不想生出个四肢不全的怪物来。” “好！”他周遭瞬间凝起一层冰晶，近乎咬牙切齿的将她抵在一步外的门上，“顾相思，等下你别后悔！” 话音刚落，卷着冷怒的薄唇欺压而来…… ———— 这一次相思全程都很清醒。 清醒到知道他进去前匆匆忙忙戴了套，并且这过程中不止用掉一个。 客厅沙发转战到楼上卧室，统共两次，总归他这次还算节制。 夜里两点多，床上已经重新换过床单，相思身上穿的是他的宽大睡衣，浴室里水流声已经响了好一会了，可她躺着的被子里却始终没有什么暖意。 ———— 席慕沉裹着浴袍从里头出来时，卧室里没有人。 心脏蓦地漏跳一拍，罕见的慌乱爬上那张精致面庞，直到在楼下找到人，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客厅沙发还没来得及收拾。 相思坐在地上，面前摆着桶泡好的泡面，吃的时候，半点没错过电视上的精彩画面。 也巧，深夜两点多，还是那个台，回放的还是晚上那个综艺节目。 至始至终，相思像是没注意到边上站着的人。 直到…… 她嘴里泡面咽下去，捏叉子的手重复着叉泡面的动作，这次落了空，面桶被人抽走，她这才后知后觉抬起头。 呆愣愣的，嗓音却平静到不行，“小舅，如果你还没要够，好歹也先让我补充些体力吧？” 105.第105章 105 你要多久才能对我彻底厌倦？ “小舅，如果你还没要够，好歹也先让我补充些体力吧？” 她说的那样淡然，淡然到像是对这件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他要想要，她随时配合。 短暂几秒对视，席慕沉眉心在她死水一样平静到不行的面色中一点一点皱起，“顾相思，我还没那么精虫充脑。” “哦。”她仍旧是那个表情，视线却从他脸上移开，转回到电视屏幕上去。 死寂。 对话难以继续。 席慕沉将她吃到一半的泡面丢进垃圾桶，末了抬手捏了捏疲惫眉心，“饿了？想吃什么？” 他将袖子卷起来，要去厨房。 电视里，节目刚好结束，相思关了电视，直接起身，“小舅，我困了，如果你不要做，我先去睡了。” 如果你没要够…… 如果你不要做…… 她划分明晰简单，好像对她来说他们之间关系定格在那里，要么做，要么不做。 做，她配合。 不做，她认为他们之间没有除了做爱以外的任何交流需要。 相思从地上起来，缓了缓，等双腿能够使力，迈开便往楼上走。 席慕沉站在原地，视线里她走路姿势有些奇怪，双腿打颤，似乎每走一步都很吃力的模样。 他眼底那丝冷怒就这么消散干净，然后被一抹心疼取而代之。 相思一只脚才刚踏上楼梯，另一只脚还没来得及抬起，突然腰上一重，等回神，身体已经悬空落入一堵结实怀抱。 男人长腿跨开，抱着她脚步未乱，稳稳上楼。 二楼，主卧。 身体沾床，相思盯着天花板出了会神的时间，席慕沉已经在她旁边位置躺下。 凛冽气息悠悠钻进鼻腔，相思眸光闪了下，翻身无比自觉的凑过去。 红肿唇瓣快要碰上他的薄唇，这亲吻动作却被制止。 席慕沉侧头偏开，长臂一伸将她拥进怀里，又扯了被子替她盖上，“不是困了？睡觉。” 他说什么，相思全都依言照做，她不反抗，因为知道反抗只会换来更惨烈的惩罚而已。 她逃不掉…… 就像计划和苏景澄逃走那次。 他明知她有心要逃，也提前知道了苏景澄的一切计划，他不阻止她，不费一兵一卒，由着她奔赴血淋淋的残酷真相，等她撞得头破血流，再将她禁锢身边，这一生大概插翅难逃…… “小舅，你要多久？” 好一会，怀里闷闷的说话声传出来，顿了顿，又抬头，“小舅，你要多久才能对我彻底厌倦？” 四目相对。 席慕沉眸光一点点尖锐起来，他薄唇紧抿，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见状，相思叹一口气，“您总有一天要娶妻生子，我也会有我的家庭，咱们不可能一辈子这个样子。” 总会有彼此不相干的时候。 她只想知道，那天什么时候到来，她只想在昏天暗地的绝望中抱紧那唯一一丝丝的希望。 否则…… 她怕自己活不下去。 “想摆脱我是么？”席慕沉一眼看穿她心中所想，脸色也跟着一点点难看起来，“所以，只要我给你一个期限，在这个期限之内我就可以对你为所欲为了是么？” 106.第106章 106 我们之间这辈子也不会有别人 “所以，只要我给你一个期限，在这个期限之内我就可以对你为所欲为了是么？” 为所欲为…… 也对，床都上过了，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 相思眼角划过一抹苦涩，点了点头。 “好，很好！” 席慕沉却像是一下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般，喉咙里溢出声残酷冷笑，“顾相思，你还真舍得下血本！” 相思不太明白他这些愤怒从何而来。 他想要的不就是这样？ 她脸上茫然一阵放大，还没回神，边上的人突然翻身而起，轻易便将她压在身下。 “你觉得一辈子不可能是么？” 他脸上冷意到达极致，无形中像是有什么缠在相思脖子上，愈来愈紧，席慕沉压根就没想在这事情上给她什么所谓希望，“可是顾相思，我要的就是你的一辈子！” 话音刚落，冰冷薄唇将她死死抵住。 “呜……” 相思一下哭出声来，绝望下手脚并用的挣扎，可是没有用，他用行动在告诉她，只要他不放手，她这辈子都休想再逃走！ 一辈子…… 那么漫长的一辈子。 他扯掉她裤子冲进来的那一瞬间，相思身子瞬间僵住，木木然，感觉睁眼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光亮…… ———— 一整夜。 等席慕沉好不容易停下，外头已经大亮。 他眼底布满可怖的红血丝，抽身出来时，那一声低吼缠着满满疯狂，他嗓音哑的，却仍旧一字一顿在相思耳边开口，“顾相思，不会有别人，我们之间这辈子也不会有别人……” 他不想和她以外的人组建家庭。 一样，她也休想！ ‘碰！’ 身上重量猛然消失，相思还愣在她那句话里没有回神，不久前还和她紧密结合的男人，这一秒已经摔门而去。 确认他是真的离开，相思这才抬起手臂盖住酸胀眼眶，身子一点一点蜷缩起来，哭到不能自已…… ———— 席慕沉裹着一身的戾气从公寓里出来，进了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 这个时间地下停车场没什么人。 黑色宾利倒退两米一个急转弯，车速开的很急。 两秒后。 ‘吱——’ 刺耳刹车声骤然响起，要不是席慕沉眼疾脚快踩了刹车并将车头打偏了些，那么车前突然冲出的白色身影此刻一定已经一命归西。 申玥红着眼张开双臂挡在车前，车子离她膝盖的距离短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裙摆因为过快的车速高高扬了下很快落下，惊魂未定，她咬着唇，整个人抖的不成样子。 席慕沉看清外头站着的人时眉心狠狠皱了下，眼底戾气更重。 “谁让你来这里的？”下车，席慕沉靠在车边没动。 申玥扶着车头到他跟前，眼底雾气更重，无意咬唇的动作叫他想到不久前惹他生气的某人，他一双黑眸危险眯了下，唇角扬起一抹轻蔑嘲讽。 “我……”申玥脑袋瞬间低垂下去，气场使然，一早准备好的话这时候半个字也说不出来，好一会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支票，“我要的不是这个！” 107.第107章 107 作业做完了么你就看电视？ “我要的不是这个！” 面额一千万的支票，的确是很多人穷尽一生也赚不来的巨款，可她要的并不只是这些…… “不然呢？” 申玥等到他这句，脑袋猛地抬了下，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喉咙口，屏着呼吸才把一句话说完，“那晚我是第一次……” 第一次。 呵。 席慕沉眼底略过点点玩味，“所以呢？要我负责？” 申玥看他一眼，阅人无数，却根本看不清他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想法，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想将之前没有说完的话说完，“席先生……” “申小姐你看上去不像这么天真的人。” 才出口的话被他截断，席慕沉耐心至此为止，回身重新打开车门，“好自为之。” 黑色宾利扬长而去，申玥站在原地，腿一软彻底瘫坐在地上。 手里那张支票早被她捏的不成样子，卸下满脸楚楚可怜的伪装，这时候眼底盛着的怨恨一点一点溢了出来…… 她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绝不！ ———— 一整天，席氏大楼里上到公司副总下到清洁阿姨全都沉浸在乌云笼罩的恐怖氛围中。 68楼会议室里会议一场接着一场的开。 晚上十点多。 ‘碰——’ 面如土色的中年主管倒地不起。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八个…… 卫斯理略同情的看着吃力抬起担架的医护人员，已经在考虑，这个趋势下去是不是干脆叫医院住院部那边空出个一两层设立为席氏专用。 十一点。 终于—— “散会。” 一屋子人如获大赦，瞬间作鸟兽散状。 卫斯理作为总裁特助，自然是要坚守到最后一刻，“总裁，是不是叫司机楼下待命？” “不用。”椅子上，席慕沉捏了捏疲惫眉心，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你可以下班了。” “那您的晚餐……” “我会自己解决。” “好。”卫斯理不好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 夜里两点多。 轰—— 轰隆雷声猛然在空中炸开，倾盆大雨转瞬便来。 总裁办公室。 沙发上本就浅眠的男人猛地睁开眼睛，起身时牵动了疼到抽搐的胃部，眉心狠狠皱了下，步子却没停的拿了桌上钥匙就往外走。 雨势迅猛，黑色宾利在起烟的路面上一阵疾驰，本来半个小时的路程，他只用了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车子已经停在公寓楼下。 ———— ‘碰！’ 席慕沉顶着一身湿透的衣服进门时，屋子里的情形却在他意料之外。 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本以为会因为打雷瑟瑟缩缩躲在角落的人，这会子却格外有精神的蹲在地上，拍拍打打倒腾雪花一片没有信号的电视机。 大概听到动静，相思抬头往玄关处看了眼，然后没什么表示的继续捣鼓电视去了…… 被忽视，席慕沉原地站了会不由自主的跨几步过去。 不久前一阵惊雷之后，电视屏幕闪了下，然后画面就没有了，她电视剧刚看到精彩的地方，相思忙得一头大汗，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找个榔头把这不顶用的玩意儿砸了，头顶沉沉嗓音却先一步砸了下来，“作业做完了么你就看电视？” 108.第108章 108 喂，起来换衣服！ “作业做完了么你就看电视？” 作业？ 哦，白天确实有人送了一堆东西过来。 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以及她大半个人这么高的高考复习资料…… 相思当时骂了句神经病，头也不回的上楼补觉去了。 至于那堆复习资料—— 咯，茶几上原封不动的堆着呢！ 听他开口，相思一下什么看电视的兴致都没了，干脆一把拔掉电源，一声不吭的抬脚就往楼上走。 人都已经走到二楼。 冷不防，楼下一阵重物落地的闷响声，好奇心害死猫，相思没忍住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脚下步子猛地顿住。 楼下客厅，不久前还气势咄咄查问她作业的人，这会突然倒在地上，神色苍白的一动不动。 ———— 高烧三十九度五。 相思把体温计丢在一边，没好气的看一眼躺沙发里双眼紧闭的人，真想就这么由着他自生自灭。 但想归想，到底还是心软的给他喂了退烧药。 把他拖到沙发上已经费了她吃奶的劲了，他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她自然不可能再把他搬上楼。 好人做到底，上楼给他拿干净衣裤。 一上一下，相思拖着散了架的疲惫身体，恨不得上去踹那沙发上罪魁祸首几脚。 “喂，起来换衣服！” 膝盖顶了顶他垂下来的手臂，没反应。 “喂！席慕沉！” 还是没反应。 相思一阵火大，动作粗暴的上前揪住他衣服就往下扒。 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过了，换个衣服而已，她也没什么好扭捏的了，想着，一股脑把他扒的只剩一条黑色内裤…… 这时候再心如止水的人，恐怕都不可能真的做到毫无杂念。 尤其他们之前还…… 呸呸呸！ 相思脑袋一阵猛摇晃掉脑子里被这身子压在床上狠狠占有的画面，小脸一阵红白交错，手里动作加快。 …… 衣服换好，头发吹干，相思皱眉看着沙发上全无苏醒迹象的人，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打120了。 可是…… 她手机被丢，他身上又没找出手机，这公寓也没固定电话，大半夜的她用什么打？ 没办法，只好就地在沙发边上坐下等天亮再说。 白天睡太多，相思这会半点睡意没有，电视又不能看，无聊到不行的时候，她随手抽了本习题来做。 这一做还真停不下来了…… 她发现，做数学题真是个打发时间的好方法，尤其她这种喜欢钻牛角尖的，一直到天亮，废掉好几张草稿纸，她还是……一道题都没解的出来。 “思路错了，三角形BCD不是你想当然的直角三角形。” 相思快要想破脑袋的时候，身后一道沙哑嗓音将她思绪打断，于是相思脱口而出，“可图上画的明明就是……” “图只能作参考，不完全准确。” “……” 那为毛线还要给图？ 相思也不想和他争辩，作业本一丢，重新将体温计拿过来替他量了下。 三十七度五。 还有些低烧，不过应该没有什么事了。 相思将桌上退烧药一股脑丢进他怀里，脸上始终透着一股冷漠，“你自己吃，最好去医院检查检查。” 109.第109章 109 这里已经被你占有 “你自己吃，最好去医院检查检查。” 守着他到现在已经算是仁至义尽，现在既然他醒了，那就没她什么事情了，相思没想再管他，东西一丢起身就走。 “相思……” 可是，这人明明才刚大病一场，手里力气仍旧大的惊人。 相思脚下步子才刚跨开，蓦地手腕一紧，等回神，已经被他拽的整个趴在他怀里。 “你干什么？”她惊呼一声，挣扎着要起。 可惜，后背那只大手坚固如铁，挣扎不开，只能面对面和他僵持。 一夜过来，席慕沉脸上始终没有什么血色，只是那双沉黑的眸子却灼灼落在她脸上，不肯放过的问她，“为什么没有走？” 整整一天一夜，她分明多的是逃走的机会。 可她没有…… 席慕沉心口那点猜测才刚露出一点苗头，就被她冷笑的一声讥讽沉沉压下，“走？我往哪里走？” 逃过一回，结果呢？ 她很清楚的知道，“席慕沉，你明知，只要你一天不放手，就算我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无济于事！” 所以干脆不逃了。 最坏结果也不过是这样，从此不见天日的活着，她等，总会等到他对她彻底失去兴趣的一天。 席慕沉怎会看不出她心里所想？ “我不会……”席慕沉额头抵住她的，另一只手拉住她的落在他心口，“相思，这里已经被你占有，这辈子不会有别人……” 一辈子…… 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可相思却觉得讽刺至极。 哪来的一辈子？ 他是她亲舅舅！ “席慕沉，我已经妥协了，你想做什么尽管做。”说话时，她落在他心口那只手缓缓攥成紧绷的拳头，然后一字一顿说的用力，“但是，请你别再说这些话来恶心我！” 恶心…… 重重一鞭子抽在他心上，席慕沉眼底略过一抹沉痛，面上却是冷笑，“只有那些话恶心是么？” 转眼间翻身将她压下，“这么说，这事情你已经习以为常？” 说话时他一只手探进她衣服里，骨节分明的手指勾弄两下，她内衣很快就被抽出丢在一边。 如果麻木也算一种习以为常的话，那么相思的确已经做到。 她越是木头一样一动不动，席慕沉发起疯来就越是想要激出她身体里最原始的反应。 他的那些技巧，相思扛得住一时，却抗不到最后。 “呜……” 他将她身体翻转过去，从后头尽数没入时，相思还是不受控的吟叫出声，但很快意识到什么，贝齿死死咬住唇瓣。 但也只是这一丁点的反应就足够将席慕沉逗乐，于是乐此不疲的浅出深入，一俯身，轻轻咬住她红透的耳垂，磁性透着几分黯哑的嗓音更是性感到不行，“叫出来，宝贝，我喜欢……” 相思被他一下深过一下的动作直接弄哭，咬着唇呜呜咽咽的哭声小爪子一样挠在男人心上。 身子被他重新转过去，一只腿高高架在他肩膀，席慕沉动作没停，俯身狠狠将她吻住…… 110.第110章 110 小舅，我会迟到的！ 那天过后，席慕沉更加无孔不入。 公寓里几乎每个角落都有她被他狠狠疼爱的影子，她乖顺配合也算成功将他取悦。 高考倒计时40天。 书房里，被他抵在墙上狠狠要过一次，相思浑身都像是刚从水里捞出的一样湿透，第二个回合要开始前，她有气无力的挂在他身上，嗓音小小的，“小舅，我可不可以去学校上课？” 席慕沉动作顿了下，“现在这样不好？” 现在这样…… 相思在这公寓足不出户，白天他去公司，拔尖的家庭教师给她请到家里，一门功课也不落下，教育质量不知要比学校好上多少倍。 的确，短短一段时间，她成绩突飞猛进。 可是…… “我还是想去学校。”想偶尔呼吸外头自由的空气，否则，这么下去她怕自己会疯…… 四目相对，席慕沉被她眸底孱弱泪意击败，没再多问，点头同意。 当天晚上他节制到不行，第二回在卫生间草草结束，替她清洗干净，便将她塞进被子里。 吹风机呼呼风声响起，相思自觉的趴在他腿上，发间他手指偶尔穿插而过，舒服的很快来了睡意。 等她头发吹干，席慕沉关了吹风机，相思一咕噜滚进被子里，倒头就睡。 席慕沉凑过去，温热呼吸喷洒而下，“相思，我已经开始后悔了……” 后悔答应给她去学校，想着她明天要早起，因此晚上只来了两次。 闻言，相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伸手搂住他的脖颈，讨好的凑上唇瓣循着他的薄唇，浅浅一阵亲吻。 哪里够？ 席慕沉直接化被动为主动，撬开她齿关狠狠吻进去…… 直到，相思眼底溢上一层雾气没了睡意，他才叹一口气将这一吻结束，“小东西，没那个承受力，下次就不要动辄随便勾引……” 相思撇撇嘴，一脸委屈，“我哪有？” 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他…… “这么说你还受得住第三回？”席慕沉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相思小脸一阵红白交错，不想理这个流氓无赖，被子一卷，从他怀里滚出去，整个背对着他。 席慕沉被她这副模样逗乐，倒也没继续撩她，起身从房间出去了。 ———— 隔天一早，相思是被吻醒的。 这些天，对这种叫醒服务，她差不多已经习以为常，只是一大早男人欲望总是格外强烈，擦枪走火算是日常，往日她配合不代表这会也能淡定下去。 “小舅，我会迟到的！” 相思气喘吁吁将他推开，上方席慕沉呼吸也是乱糟糟的，“七点出发，还有四十分钟……” “呜……” 说着，欲望沉沉的吻不容拒绝的落下来，相思被他压着动弹不得，一双水眸之下满满都是不安。 他哪次四十分钟就能完事的？ 而且这四十分钟还包括了她洗脸刷牙换衣服的时间…… 二十分钟后。 “小、小舅……你好了、好了没有？”一句话生生被他撞成好几段，这人根本半点没有要停的意思。 骗子！ 相思直接要哭，“你根本就、根本就没有打算让我去学校是不是？！” 111.第111章 111 霸道条约 本能的抗拒，想将他挤出去…… 结果非但没有得逞，而且收紧的那处叫席慕沉更加疯狂，大手扼住她的细腰，发了狠的一阵猛撞冲刺。 “放心，时间一定刚好……” 他嗓音哑的不成样子，却还没忘安抚她这么一句。 相思脾气也有点上来了，头扭到一边，没有要理他的意思，男人一阵失笑，薄唇在她侧脸吻了又吻。 六点五十。 相思被他撞得灵魂快要出窍，察觉他一次结束，火急火燎便将他推开了，拖着酸胀到不行的细腰忍痛跑进卫生间。 混蛋！ 相思心里狠狠咒骂一声，一边将自己下面清洗干净。 洗脸刷牙，头发都来不及扎了，疯子一样冲进衣帽间，最后三分钟，校服匆匆穿好，直接往楼下奔。 席慕沉也刚换好衣服，斯条慢理整着领带从另一边过来。 相思快要冲出房门时被他拦住。 她小脸霎时垮下来，“小舅，我真的要迟到了。” 席慕沉皱眉看她一头长发飘飘，无端想到床上她这头长发衬托的肤白如雪，喉结不自觉翻滚了下，抬手替她扎了个马尾，这才满意，“以后在我面前，头发才能披散。” 相思没空理他的霸道条约，胡乱的点了点头，他这才放她出门。 ———— 席慕沉亲自开车送她。 这处公寓离她学校不远，临上车前，他递了早餐给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的，这时候温度全部正好。 被他折腾了一早上，相思是真的饿了。 十五分钟的路程，食物被她狼吞虎咽解决掉大半。 最后一口牛奶喝掉，罢手，“小舅，车子就停这里吧，还有一段路我自己走。” 他这辆八位数起价的车子太惹眼，她有点怕…… 席慕沉却没理她，车子拐弯，堂而皇之的在学校对面停下。 相思知道自己反抗不了他的决定，虽然有些生气，但也只能这样了，好在从前送她来学校的车子也都还算价值不菲…… 拿了书包，抬手就去打开车门。 可中控锁着。 车门打不开，她也有些着急了，“小舅……” 只剩十分钟不到…… 男人侧过脸来，没半点赶时间的样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他指什么，相思几乎一下就能领会，可这是在学校门口！ 虽然她知道这车子的玻璃是单向可见，可周围偶尔经过的全是熟悉面孔，她得要有多大心理承受能力，才能在学校门口和自己的舅舅…… “呜……” 不等她再纠结，席慕沉啪一下解开安全带欺身过来。 相思红唇被他堵住，整个后背贴在车椅，整个人从挣扎到渐渐不再反抗的配合，因为她知道，这种事情上，挣扎到最后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席慕沉对她的反应算是满意，乱着呼吸松开她，目光灼灼抬手替她擦了唇上银丝，“乖一点儿，放学我来接你。” “恩。”相思红着小脸点点头，他这才将她松开，然后置物柜里拿了个全新手机给她。 112.第112章 112 看吧，丫就是个母老虎 “上课静音，但是不许关机。” 他的要求，她全应下，他这才勉强打开车门。 只剩三分钟，相思书包往背上一甩，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一阵狂奔。 车里，席慕沉瞧见她因为狂奔而略微翻起的裙摆，露出里头白嫩嫩的一截大腿，脸色沉了沉，决定明天早十分钟叫她起床。 ———— 相思踩着早自习的铃声进的门，喘的不成样子，后脚陌生面孔的美艳女教师跟着进来。 “哇靠，丝瓜条你再不出现老娘就要报警了！”江囡将讲台上那位无视彻底，凑过来小声的和相思说着话。 相思递给她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岔开话题，“换老师了？” “哦，是有这么一回事……” “安静！” 全班就她俩在交头接耳，美艳女教师吼的自然是她们。 江囡递给她一个‘看吧，丫就是个母老虎’的眼神，脑袋一歪，课本翻的哗啦哗啦响。 之后也不知是相思的错觉还是什么，一整个早自习，那位美艳女教师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往她身上瞟。 相思想着可能自己这段时间请假太多，加上之前专和老师作对的臭名昭著，所以新来的老师才会对她格外关注…… 八点二十早自习结束。 也不知是相思运气太好还是怎样，正好赶上为期两天的模拟考，八点三十开始考试。 中途十分钟休息时间，江囡逮住机会和她吐槽。 总结起来就是，之前的班主任突然出了车祸，所以才会在临近高考时换了新的，但是换就换吧，谁知道这一换竟换来尊大佛…… “我跟你说啊，你别以为这女人叫白雪就真和白雪公主一样纯情，丫仗着自己省长千金的身份，在学校别提有多横行霸道，上次老娘就逃了一节课，结果这货就要我请家长，那我逃课又没做什么好事，我能让我加江寒知道么，那我就和她耗呗，可是当天晚上她竟然直接去了我家！就因为她，你都不知道江寒现在管我管得有多变态！” 江囡一通吐槽累觉不爱，“总之你好自为之，我有预感，这女人来学校绝不只是为了给我们当班主任这么简单……” 相思对白雪为什么来学校没什么兴趣。 倒是这个白雪的身份，省长千金，也就是说她是…… 正想着，白雪拿着试卷进来，“大家座位上坐好，准备考试了。” 思绪被她打断，拿到试卷，相思很快将精力投入到题目中去。 一天考试很快结束，下午一场考完才四点半，提前一个多小时直接就放了学。 相思和江囡一起从学校出来，江囡最近的确被管得很严，江家的车子早早就已经等在那里了，和相思道了别，江囡唉声叹气不情不愿的上了车。 相思当然没指望这时候能看到席慕沉的车，毕竟他们的正常放学时间是六点十分。 鉴于那人早上说过要来接她，相思本来想直接打车走，但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给他打个电话。 只是，电话打出去那头却一直没人接听…… 113.第113章 113 妈妈想见你一面 相思原地站着纠结了会，连着几遍，那边都是无人接听，这样的话他看到之后应该会回电话过来，所以她先自己回去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这么想着，她准备打车。 这个时间学校周围往来多半都是接送学生的私家车，偶尔经过的几辆出租里头也还都有人。 相思皱眉有点失去耐心的时候，马路对面有道熟悉身影往她这边过来。 是苏景澄！ 被他骗上船差点丢掉一颗肾到眼前，算一算大概是三周时间…… 不过二十多天，他瘦的几乎脱了形。 大概是烦恼苏安然的****导致？ 短短几秒，苏景澄已经到了跟前，面上一片颓废的平静，“相思，有时间么，我们谈谈。” 看清是他的那一秒，相思骨子里源源不断的恐惧已经喷涌而出…… 记忆里清澈干净的少年一去不复返了，时间腐蚀掉一切懵懂青涩的美好，只剩现实的千疮百孔。 如今再看这张脸，只觉得分外可怕。 她不会傻到，还觉得她才一来学校他就出现是巧合……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 相思转身就走，走两步，手腕一紧被他追上来拉住，“放开我！苏景澄你别让我恨你！” 他哪里肯放，“相思，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那天是……” “嘀嘀！” 路边响起的尖锐喇叭声将他没说完的话截断，白色宝马落下车窗，白雪一张妆容精致的脸露出来，“相思同学，要不要老师载你一程？” 相思急于摆脱，正好这会也没出租经过。 “你下次不要再来找我了！”一把甩了苏景澄拽她的手，径直绕到副驾驶，“白老师，那就麻烦您了。” 白色宝马很快汇入车流消失不见，苏景澄定定站在原地好一会都没有回神…… 车上。 白雪侧头看她一眼，黑眸之下藏着几分试探，“和男朋友吵架了？” “没、我和他不是您想的那样……” “别紧张。”白雪被她正襟危坐的模样逗乐，朝她眨了眨眼，“放心，老师并不反对早恋。” “白老师事情真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和他只是朋友，不……现在连朋友也不是了。”相思眸底几分黯然，毕竟是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心里不可能一点都不难过。 可能是苏景澄突然出现给她的冲击太大，上车后她连地址都没有报，等回神，车子已经停在她完全陌生的别墅外头。 “白老师，这是……” “我家。”白雪答的理所当然，说话时已经解了安全带准备下车，“进来坐坐，等会你小舅也会过来。” “……” 白雪是故意的！ 相思心下生出几分反感，席慕沉电话正好回过来。 “我刚在开会手机落在办公室了。”席慕沉大概解释一句，问她，“今天去学校还适应么？” “小舅，我……” 相思一句话还没说完，耳边手机不翼而飞。 白雪冷不防将她手机夺走，就站在车边光明正大接她电话，“她现在在我家，妈妈想见你一面。” 114.第114章 114 张开双手就要拥抱 透着浓郁书香气息的别墅低调中不乏令人瞠目结舌的奢华，光玄关处那副不算起眼的画，就曾在去年的某场拍卖会中拍出3亿天价。 相思抱着书包，一路跟在白雪后头。 没办法，手机在白雪手里，更主要的是，其实她也有点点好奇，想会会她传说中早已车祸丧生的外婆本尊。 进到客厅，白雪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坐会。” 之后便将她一个人晾着，自个儿上楼去了。 清幽雅致的客厅里，佣人送来一杯果汁之后就留相思一个人呆着了，相思对那些古玩什么不感兴趣，撑着脑袋发了会呆觉得无聊，干脆从书包里抽了张试卷出来一心一意的做。 试卷做掉大半张，外头才传来一阵车子熄火的声音。 于此同时，楼梯上端庄‘母女’二人组同时出现。 再出现，白雪又是另种装扮，很淡却更加精致的妆容，长及脚踝的白色连衣裙仙气飘飘。 至于边上那位…… 不愧是曾经C城的第一名媛。 时光不曾在她脸上留下丝毫岁月痕迹，跟白雪站在一起，哪里像她继母？说是姐妹大概也没有人会有所怀疑，相思大概明白，席慕沉那张令人尖叫的完美五官承袭何处了…… 这空隙，席慕沉已经从外头进来。 “慕沉，你来了。”赵清禾一派久别重逢的慈母形象，湿着眼眶迎上来，张手就要拥抱。 相思看着席慕沉冷漠避开，高大身影直接在她面前站定。 “小、小舅……”他身上罩着的沉冷气场叫她无端紧张，结巴了下，手里捏着的圆珠笔掉在地上。 赵清禾眼睁睁看着席慕沉避开她的拥抱，却在短短几秒后，不惜弯腰替相思捡了圆珠笔，甚至还着手替她收了试卷拎起书包，“我们走。” “哦。” 相思眼观鼻鼻观心，乖乖起身跟着他。 “慕沉……”赵清禾低泣一声忙追上来，“慕沉，你给妈妈一个赎罪的机会，至少……至少留下来吃一顿饭好不好？” “相思相思……你替外婆劝劝他，外婆只想和你们一起吃顿饭……” 眼见席慕沉不为所动，赵清禾干脆一把拉住相思，满脸悲伤的竟是直接哭出声来。 “小舅……” 赵清禾紧拽她不肯放手，相思有些为难，开口喊走在前面的人。 席慕沉这才回头，眉心紧锁着，还没开口却被赵清禾抢先一步，“就一顿饭，慕沉，妈妈保证以后再也不去烦你……” 白雪跟在边上，只痴痴的看着席慕沉，像是忘了说话。 要是到现在相思还不知道白雪对席慕沉是怎样的心思，那她就白活这么大了…… 相思眸光闪了闪，一句话已经脱口而出，“小舅，要么就留下来？” 她声音小小的，这时候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可似乎就是这句话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闻言，席慕沉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几秒后，竟是点头同意。 “好好好……” 赵清禾一脸激动泪意澎湃，还没来得及叫佣人上菜，当场就被席慕沉泼了冷水，“就一顿饭，赵女士最好说话算话。” 115.第115章 115 这对舅甥之间未免也太……亲昵了点 没到饭点，晚餐直接开始。 诡异莫测的餐桌上，相思和席慕沉坐在一边，对面是赵清禾和白雪，白敬贤正好也会来了，坐的主位。 “慕沉，尝尝妈妈亲手做的这个龙井虾仁，你小时候最爱的。”赵清禾率先给席慕沉夹了菜，然后一脸期待的等着他品尝。 只是席慕沉却没有要碰的意思，反而管着相思，“不要只吃白米饭。” 相思本来只想当个小透明，但是席慕沉一开口，一桌子人视线瞬间往她这个方向聚集…… “咳咳！” 相思一口饭才要咽下去，呛了下，小脸通红的咳嗽起来。 这下她简直成了焦点中的焦点，最要命的是，背上那只大手不问场合的盖上来，力道正好的一阵拍打，并且吩咐边上佣人，“给我杯水。” “哦，好的。” 佣人愣了下，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倒了水过来，席慕沉接了杯子直接送到她嘴边，“慢点喝。” 相思已经不敢抬头见人了，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起来。 中途这个小插曲叫桌上几个人脸色不对。 这对舅甥之间未免也太……亲昵了点。 尴尬。 之后，相思碗里总是时不时的多出些菜来，席慕沉仍旧我行我素并不觉得对她的这种‘照顾’有什么不对。 “小舅，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相思有些受不住的默默抱怨一句，朝他递去一个哀求的眼神。 席慕沉这才皱眉收敛了些，放下筷子，“不想被当小孩子就自己好好吃饭。” 相思松一口气，桌上奇怪氛围总算有所好转。 还是白敬贤开口打破沉默，“C城这些年变化挺大，慕沉回来后还没好好逛过吧？改天叫小雪带你四处逛逛？” 原来是为这个…… 相思感觉，一顿饭到了现在才算入了正题。 这撮合的意思很明显了，并且对面白雪一脸期待关键时刻还不忘摆出女孩子该有的矜持娇羞，“爸~您忘了我这也才刚回国呢，不过要是慕琛不嫌弃的话……” “不必。” 白雪欲拒还迎的话还没说完，冷不防便被边上这人腔调寡淡的截断，不留半点情面。 霎时间，白雪脸上血色全无。 相思心里默默擦了把冷汗，他还真是…… 冷不防对面有人点了她的名，“相思。” “嗯？” 赵清禾并不死心，并且主意直接打到她这里，“你快高考了吧，正好你在小雪班里，小雪这孩子给人辅导还是蛮能抓到重点的，你看这样好不好，明天开始叫她去家里给你补习，最后再冲刺冲刺。” 去家里，那不是…… 说是补习，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相思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又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生生顿住，之后也不管边上男人这会脸色有多难看，点了点头，“好的，谢谢白老师。” 白雪脸上笑容一下灿烂起来，“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 晚餐后半段，边上这人直接化身冷器制造机，餐桌上氛围更不好了，几个人各怀心事勉强将一顿晚饭吃到结束。 116.第116章 116 你尽管试，我陪你玩 说好一顿饭，席慕沉当然一秒钟也不会多留。 只是回去这一路，车厢内比不久前白家餐桌上的氛围更加恐怖。 驾驶座上，席慕沉薄唇紧抿，至始至终一个字也没有说过。 相思抱着书包安安静静坐在副驾驶，不久前吃下的东西像是一块石头哽在胃里，不上不下异常难受。 她当然知道他在生气，也知道他生气的原因…… 可就是堵着一口气，半句也不想过问。 ———— 半小时后，车子开进公寓地下车库。 车子才刚停稳，席慕沉已经打开车门径直下车，相思愣了两秒，做好承受他之后怒火的一切准备，这才深吸口气乖乖跟上。 以为会是狂风暴雨一夜无眠，可似乎…… 前后脚进的公寓，相思换好鞋子抬头时他身影已经消失在二楼书房，不轻不重的关门声之后，偌大公寓安静到近乎死寂。 相思摸不准他在想什么，只好抱着书包回了房间。 还有一堆作业要写，那些绕脑子的题目一道接着一道，她很快将这事情忘掉。 都写完已经十二点半。 相思伸了个懒腰，很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在书房睡过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会无止境的缠着她要。 花五分钟将桌上乱糟糟的作业本整理好塞进书包，然后拿了睡衣直接进了浴室洗澡。 一整天，到这会不累是骗人的。 相思擦着湿哒哒的头发从里头出来时，脑袋里完全一滩浆糊，眼皮也几乎已经是完全睁不开的状态。 步子直奔大床…… 可才只走了几步，冷不防被人掐住后腰，然后步子乱成一片，等回神已经被狠狠抵上身侧一处墙壁。 “呃……”相思痛呼一声，睡意瞬间消散干净。 “顾相思！”席慕沉拳头碰一下砸在她耳后墙壁，怒意沉沉近乎失控的嗓音紧跟而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把我往别的女人怀里推？” 哦，他是说她同意叫白雪来家里补课的事情。 相思瞬间了然，眼底却又因为他此刻的怒火滔天划过几丝茫然，反问，“小舅，这样不好么？” “好？”席慕沉怒极反笑，“你以为我要谁喜欢谁你能决定的了？” “至少试一试吧……” 相思很累，这种累不只是身体上，更多还是源源不断从心脏底层喷涌而出，“你试试看能不能喜欢上别人，我们这种关系太奇怪了……我看得出来白雪是真的很喜欢你，既然那么多人撮合，不试试你怎么知道自己不会喜欢上她？小舅，我们放过彼此，至少你就当为我，只要做这一点小小的尝试……” 如果他真能喜欢上别人，那么一切皆大欢喜。 虽然她知道，这不过是在垂死挣扎…… “小舅……” “顾相思，你根本就是块焐不热的石头！” 他眼底怒火翻搅着像是瞬间就能将人化作灰烬，几分深情尽数被沉痛湮灭，“你尽管试，我陪你玩，正好我也想看看，我这颗心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装别人进去。” 117.第117章 117 格外凶狠 正好我也想看看，我这颗心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装别人进去…… 好像一眼万年提前苍老，看到过结局知道不可逆转，因此无力而不再抱任何希望。 相思心口震颤，一时间胸腔间竟是被某种类似心疼的情绪占满。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弄清这种心疼从何而来，密密匝匝的吻已经不留任何余地的落下。 这一夜他要的格外凶狠，体力耗尽承受不住的最后一秒，相思心里唯一那点庆幸竟是，还好作业已经做完了。 事实是，她隔天根本没能再去学校。 一觉醒来已经日落西山，外头按门铃的人耐心极好，一遍接着一遍，估计她这会要是死在里面都能被吵的直接诈尸…… 怨气满满下去开门，“吵魂……白老师，你怎么来这么早？” 火大的直接要爆粗口，好在及时看清外头站着的人也还算及时的收了口…… “相思你身体好些了么？”白雪站在外头，手里拎了只果篮，“听说你生病了，所以虽然还没到课后补习时间，我还是想说早点过来看看你。” 相思一下反应过来这个生病的烂借口是怎么回事，“只是有些小感冒，睡了一天好多了，您快进来。” 相思倒了杯水出来给她时正好撞上她一脸疑问，“这个地方只有你和你小舅两个？” 进来开始没有看到任何佣人，白雪心中无疑已经有了答案。 相思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怕说多弄巧成拙，干脆大方承认，“恩，这里离学校比较近，所以高考前我暂时借住在小舅这里。” 果然白雪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反正她也不是真的想给相思补课，醉翁之意不在酒，相思住在这里也刚好给了她更多见到席慕沉的机会…… 之后的补课，白雪起先还耐心替她讲解，但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席慕沉还没回来，白雪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最后一道题目讲完已经十点多…… 白雪终于还是没忍住，“相思，你小舅都这么晚回来的么？” 相思还在研究那道题目，闻言头也不抬的脱口而出，“哦，他今天可能不会回来了……” 昨晚他应该是满生气的，虽然最后说了会试试，可那个语气……加上到这会还没见人影，意思就很明显了。 说完，相思才想起来白雪等了他一晚上。 “小舅他应酬多，不回来也是常有的事情。”相思干巴巴解释一句，顿了顿又说，“时间不早了，要么您今晚睡在这里？” “不了……”白雪有些失望的起身，临走还不忘交代她，“等下有空再把错题看看，我先走了。” 这之后连着一周都是这种情况。 白雪每天到点就来报道，见不到人也丝毫没有打消她给相思补课的积极性，到最后就连相思都有些过意不去，想着要不要干脆劝她别来了…… 这天周五，白雪干脆一放学就载着相思回来，补课时间也是格外的长，像是铁了心要等到席慕沉一样。 结果，还真给她等到了…… 118.第118章 118 相思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申玥 快十二点…… 相思中午没有午睡，这会精力有点跟不上，一道题白雪不厌其烦的给她讲了四遍，她愣是懵着脑子半天也屡不明白。 第五遍开始，相思简直想求放过了…… 现在想来，当时答应白雪每天过来补课，究竟是图个什么？ 席慕沉连着一周没回来，倒是她每天落在白雪手里，明明是美好的周五，却还被白雪寻了个明天休息的由头，所以今晚多补两小时。 “其实你只是思维定式了，你看啊，这道题看似在考离心力，但其实根本是两回事，你仔细看看图一……” 相思困得眼睛都开始重影了，特么的，老纸不是思维定式，老纸这是困得睁不开眼了好咩？ “白老师，要么我们今天就先到这里好么？” “恩，这道题讲完我们就结束。” “……” 左右白雪是铁了心了，相思甩甩脑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只要在最短时间内搞定这道题，她就可以上楼睡觉。 于是同一道题，白雪开始讲第六遍。 “咱们再换个方法来看这道题，老师画一个更直观的图给你，你仔细看好……” ‘啪嗒——’ 不远处开门声传来时，白雪图画到一半笔尖猛地顿住。 相思本来聚精会神看她画图，结果她手腕一僵，笔尖直接将白纸划破。 “白老师，你……”相思下意识抬头看她，却见她视线早已看向别处，于是顺着她视线看过去，一眼便看到入口处醉醺醺被人扶着进门的人。 醉着的是席慕沉，倒是扶他进门的人…… 相思一脸错愕，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申玥！ 愣神的这一会，申玥已经扶着人进来，没空管白雪这号人，直接问相思，“慕沉卧室在哪？” 慕沉…… 省掉姓直接叫后两个字，相思眉心狠皱了下，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顾相思，我问你卧室在哪？”见相思站那发呆，申玥瞬间耐心全无，再开口时语气有所加重。 相思往二楼指了个方向，“右拐第一间。” 话音才落，申玥已经扶着人上楼。 这会反射弧太长的不只是相思，等两人双双进了房间主卧门紧闭，白雪才从瞠目结舌中回过神来，“相思，刚刚那个是谁？” 相思没什么精神的重新坐回沙发，心情不大好的样子，随口回了句，“哦，我朋友……” 时隔一周，这人突然出现，遵守了承诺，只是换了个女人，并不是如她所愿的白雪而已。 是应该高兴的…… 哪怕是申玥，只要他真心喜欢，只要他能够因此放下对她的执念，那么她一定会真心祝福。 可是为什么那扇房门关上的一瞬间，她心口会像是突然空掉一块。 就像有什么抓不住但又很重要的东西正一点点的远离…… “这事情你怎么没告诉我？”白雪有些生气。 相思慢半拍回过神，一脸茫然。 白雪这会也没心思和她吵架，注意力全在楼上房间，“他们进去有一会了那个女孩怎么还不出来？不行，你和我一起上去看看！ 119.第119章 119 那一吻难舍难分 相思脑袋里乱糟糟的，白雪一路拖拽着她上楼，等她回神，两人已经站定在主卧门口。 门里像是有着吸人性命的恐怖漩涡，相思下意识拒绝推开那扇门，“白老师，小舅他喝醉了，我们……” “怕什么？” 白雪豁出去了，一双漂亮的眸子此刻被妒火占满，手掌在门锁上转了下，门开的瞬间推着相思上前。 相思脚下一个趔趄，几乎是撞着门板冲进房间。 “白……” 扶着墙壁站稳时嗓音戛然而止。 这个方向，视线正对卧室中央那张大床…… 前后不过才只几分钟，原本整齐的床单此刻已经乱成一片，大床上一对男女滚在一起，那一吻难舍难分…… 相思眼前猛地一阵晕眩，突然有些呼吸困难。 “相思，这是怎么回事？！”白雪一阵气急，恨不得跑过去扯开床上那对男女的时候，相思已经惨白着小脸转身跑了出去。 ———— 一口气跑下楼，等呼吸到外头的空气，相思脑袋里一阵阵晕眩感才算有所好转。 夜风一吹满脸冰凉，抬手抹掉脸上潮湿，一时间难以分辨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击打剜掉一块的疼痛究竟从何而来。 大概是终于可以解脱，劫后余生的欢喜…… 既然有了一个人可以代替她，那么是不是代表这份不伦的感情终于可以至此而止？ 对，她这是喜极而泣！ 白色宝马从地下停车场出来一路疾驰而走，那车速足可说明白雪此刻有多愤怒。 相思呆愣愣看着那辆车子消失不见，楼上大概也是激烈到不行，那她还是不要打扰了吧…… ———— 出来的匆忙，相思身上什么都没有带，一个人在楼下等到天亮，中间甚至惊动过一次保安，认出她是楼上住户这才没把事情闹大。 八点多。 相思抬手遮了遮头顶刺眼阳光，起身回去。 ———— “尝尝这个烧麦，我一大早起来做的……”短暂停顿后，申玥充满期待的问，“味道怎么样？” “嗯。”席慕沉仍旧态度寡淡，惜字如金。 但这样，申玥就已经很高兴了，“那再尝尝这个……” 相思在门口站了会，纠结了一会还是进去了。 彼时，申玥捧了碗什么在手里，勺子舀了一些，姿态亲密的送到他嘴边。 听到声音，申玥笑眯眯的看过来，“相思你回来啦，正好我准备了早餐，一起吃一些吧。” 席慕沉张嘴吃了勺里的东西，这才瞥一眼相思方向，那一眼透着几分冷漠，随即干脆接了申玥手里的碗，像是很喜欢那食物的样子，唇角勾起一点弧度，“味道不错。” “那你多吃些。”申玥看得出来很开心，整个人撒娇的往席慕沉方向靠了靠。 就那一个小动作，相思瞧在眼里，莫名的觉得很不舒服。 一瞬间脑袋里全是昨晚主卧看到的那个画面，大床上彼此纠缠的身影，还有她没看到的，大概还要更加亲密…… 他明明对谁都可以，那之前为什么还要做出一副非她不可的样子？ 120.第120章 120 小舅，你究竟还想怎样？ 不过是个占有你身体的由头而已，顾相思是你太蠢，竟然就真的信了他…… 骗子！ 渣男！ 流氓，死变态！ 相思拳头猛地攥紧，拼命压制住手撕他的冲动，上前一步，“小舅，我有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 这人根本看也不看他一眼，“我没时间。” 没时间听她说话，却又很有闲情逸致的一口接一口喝碗里的粥，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相思，要么你等……” “吃早饭就坐下，不吃就滚。” 眼见氛围僵硬，申玥本想当个和事老，却不想话才出口就被另一道冰冷嗓音强势截断。 席慕沉这才有空看相思一眼，冰冷暴戾的像是突然间性情大变。 不就是有了新欢？ 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巴不得他对她永远都是这个态度！ 申玥了解相思什么脾气，以为她会转身走，却不想她直接在餐桌前坐下了，“吃，玥玥的手艺我最喜欢了，干嘛不吃？！” 哪里是吃东西？ 堵着一口气，餐桌上偏要和某人作对。 只要是席慕沉看上的，她总是先一步抢到自己碗里，那些精致的糕点很快被相思消灭干净，胃里撑得要死，重重打了个一个饱嗝。 申玥坐在一边脸色渐渐不太好看了，偏偏这时候席慕沉还转过头来吩咐她，“楼下等我。” “我……”申玥不大甘心的还想反驳，却在席慕沉那一个冰冷眼神中渐渐败下阵来，起身离开。 客厅里剩下他们两个。 相思总感觉申玥离开前看她那个眼神不太友善，脑袋里无端冒出申玥奶奶葬礼上的画面，那之后她就突然消失不见，没想到再出现竟然会是这样的画面，她想知道这种见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不就是你希望看到的。”席慕沉突然开口将她思绪打断，黑眸眯了下扬起些许嘲讽，“脾气耍给谁看？嗯？” “谁耍脾气了？”相思下意识的反驳，感觉这一句根本站不住脚，她确实一肚子火气来着，虽然根本不是他想的那样，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玥玥是我朋友，如果你喜欢她那就好好对她，她挺不容易的，还有，之后我住这里肯定是不方便，今天开始我回我自己家里住。” 之前说是商量，其实不过是单方面的通知而已。 说完，起身就走。 席慕沉看着她像是恨不得永远和他分道扬镳的样子，眸底温度一点点消失不见。 他和谁在一起，她根本半点也不在意。 搬走？ 她！休！想！ 相思都没能走出餐厅，整个已经被他截住。 这人手一伸环在她腰上，手腕上力道更是叫她难以挣扎，前后不过两秒，相思已经被他狠狠抵在墙上 她发现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动作。 细想一下她都有些怀疑，这公寓还有哪一处墙她没被他压着抵过？ “小舅，你究竟还想怎样？” 她疲于纠缠，一抬头对上的却是他眸底怒火大盛，“不是喜欢看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样子，逃什么？住在这里不是刚好能一次性看个够？” 121.第121章 121 吃醋 逃？ 搞笑！ “玥玥是我很好的朋友，我不想给她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仅此而已，相思实在是看不懂他究竟是在自恋个什么鬼。 “朋友？” 闻言，席慕沉唇角讽刺更深，“恐怕她不是这么觉得的吧？” “席慕沉你什么意思？！”相思差点和他急。 他冷冷的，“字面上的意思，自己领会。” “你……” “顾相思，晚上我回来的时候你最好还在。”这一句威胁就已经很明显了，席慕沉甚至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否则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能耐把你逮回来压床上做上个三天三夜！” “……”相思脸上一阵红白交错，“席慕沉你蛮不讲理！” “显然对你暴力更加管用。”她这张恼人的小嘴也就只有在床上偶尔受不住溢出一两个音节时还算乖顺讨人喜欢。 想到那个画面，席慕沉眸色禁不住有些加深。 直接倾身过去…… 薄唇快要碰到她的唇瓣，相思却在这时候抬手挡住，一脸嫌恶，“不要用你亲过别人的嘴巴来亲我！” 倒是这句话将他眼底怒火尽数熄灭，“吃醋？” “我没有！” 他笑得似是而非更加可恶。 相思一阵恼怒，直接抬脚踹他。 席慕沉轻而易举避开她顶上来的膝盖，那只手不怀好意的直接落在她大腿，一路往上。 “喂！” 相思下意识夹紧双腿，不肯他再作乱，小脸通红双手抓住他手腕试图将他推远一些。 可没想到就这样还是着了他的道！ 这个角度相思根本看不清他是怎样的动作，也只是手腕轻轻一个转动，眨眼的功夫，她的手已经被他拽住，然后…… “你松手！” 相思小脸红的快要滴血，偏偏手背被他按着丝毫难以动弹，而掌心隔着两层布料的距离，那里头的巨物已经呈半抬头状，微微发烫。 并且她越是挣扎，那东西好像越是…… 相思一下就呆住了，不敢再动。 “不挣扎了？”席慕沉还故意逗她。 相思直接把那玩意儿揪下来的心都有了，咬牙切齿，“席慕沉，你究竟想干什么？” “你……”他嗓音透着几丝黯哑，热气喷洒在她耳垂。 “……” 不长的时间，相思身子被他弄得极其敏感，这一阵下来双腿有些发软。 这人不正经起来哪有半点做长辈的样子？ 相思心口一震，怕他这个时候真的乱来，拒绝的话还没组织好语言就听他略微苦恼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期待也没用，时间貌似不够，毕竟你那朋友还在楼下巴巴等着。” “……” 期待他个鬼！ 相思巴不得他赶紧走人，“你再不下去，申玥要等得着急了。” “恩，我话还没说完。”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倒是松开按在她手背的力道，可惜相思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这次直接挤进她腿心，滚烫有些发硬的那块恶作剧一样抵在她小腹，蹭了蹭，“既然这么迫不及待把我往别人怀里推，那么这玩意儿能在别人那里硬起来之前，所有的火由你来泻。” 122.第122章 122 这样玩弄别人的感情有意思么？ “凭……”什么。 后两个字吞在喉咙里，相思声音猛地顿住。 等等！ 重点是什么叫在别人那里能硬起来之前？ 明明昨晚…… “席慕沉，你是不是醉断片了？”想到昨天主卧大床上他和申玥难舍难分的场景，相思脸上不由的升起满满鄙夷，“你是不是准备告诉我，一整夜你都和申玥盖着棉被纯聊天儿？” 鬼扯！ 这话白痴都不会信！ “你以为我要真对她做了什么，她能起得来还做那一桌早餐？” 这个……倒还真是。 亲身实践过，知道这厮上了床根本不是人。 相思心里像是有块石头猛地落地，可这种感觉对她来说却是致命，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和别人怎样我一点也不在意！”这话不知是吼给他听的还是为了抚慰自己，“还有，申玥是我朋友，我不许你伤害她！” 不久前餐桌上暴戾吼她的人幻觉般一去不复返…… 眼前这个席慕沉耐心足的让人害怕，“恩，你要是乖乖呆在我身边的话，我倒是可以立马拒绝了她。” “席慕沉！”相思真生气了，“这样玩弄别人的感情很有意思么？” 她还以为他是突然开窍真心诚意想要和申玥在一起。 却原来…… 要早知道这把火会烧到申玥那里，她那会是怎么也不会嘴贱叫他去找别的女人的！ “席慕沉你太过分了，你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找了她要好的朋友，想要借此叫她低头，相思一阵火大，愤愤瞪他，“你做梦，我不会妥协的，即便你能强迫我一遍一遍要我的身体，可是你永远也别想得到我的心！” “是么……” 他脸上情绪一下收敛很多，末了有些无奈的叹一口气，“所以顾相思，真正玩弄别人感情的那个人是你。” “……” 相思还想说什么，他已经往后退一步给她足够自由的空间，“别人想要拿走我的心，或者我要拿走你的心，各凭本事而已，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在我没被救赎之前，总得拉个垫背的不是？” “申玥她是无辜的！” “哦，可是关我什么事？”他一句反问将她彻底问住。 他那句话已经说在前头，感情的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自愿付出，能不能有所得到不过是各凭本事。 呸！ 狗屁的各凭本事！ 他也就是仗着申玥势单力薄，没那个能耐把他按床上强个十遍八遍而已…… 等相思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到大门边，“记得把桌上收拾干净。” 话音落下，开门出去。 大门关上，相思靠在墙上突然泄气皮球一样，关键脑子里还被那人完全搅成一滩浆糊。 烦！ 相思抓狂的扯了扯头发，这下好了，把申玥给扯进来了…… 这摊子破事，都是她这个破脑袋想出的破主意，原本打的是白雪的主意，王子公主要能在一起皆大欢喜。 结果倒好，这混蛋气走白雪不说，竟然还反将她一军。 他压根就是看准了她不可能由着申玥胡乱往这种事情里陷！ 123.第123章 123 她会不会中毒？ 这人简直是个无赖！ 相思气得要死。 却偏偏，这厮还每每都能云淡风轻捏住她的痛穴，叫她恨得牙痒还不得不乖乖听话服软…… 一百个不甘愿的收了桌上的碗筷。 ‘哐啷——’ ‘哐啷——’ ‘哐啷啷——’ 十分钟后，相思呆愣愣看着一水池稀巴烂的碗碟，无辜的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卧槽！ 这不科学。 竟然一个不剩！ 她果然没有做家务的天分…… 相思站在水池前凌乱了会，碎片捡了丢进垃圾桶，一整个过程即便小心翼翼也还是在最后一片的时候破了功。 嘶—— 右手食指划出道细长的扣子，鲜红血珠子涌出来，她愣了下忙把受伤手指塞进嘴里。 “呸呸呸！” 都忘了，手上还有没洗干净的洗洁精，满嘴奇奇怪怪的味道炸开，相思都快哭了。 呜…… 她会不会中毒？ 洗了手漱了口，累觉不爱的瘫坐在客厅沙发上，手上口子不流血了，她也就懒得理会了，一整夜几乎没怎么睡的，这会电视看了没五分钟，模模糊糊睡意来袭，很快睡了过去…… ———— 另一边，席氏总裁办公室。 男人这会似乎很闲，堆积如山的文件等着他处理，可他却盯着电脑屏幕，好一会都是那个目不转睛的姿势，好像那上头真有多好看的东西一样。 其实也没有多好看…… 这会不过是个静止的画面。 是他那间公寓，客厅沙发边缘相思……四仰八叉流口水的奇怪睡姿。 不久前她在厨房的所作所为也被他一点不落的看了个完整，动手能力全无，能活这么大简直是个奇迹。 席慕沉想到她把沾了洗洁精的手塞进嘴里的画面，不禁一阵失笑，这会脑袋里全是他表情丰富又生动的样子，嗯，晚上回去势必得和她好好清算摔碎一水池碗碟的账…… 想着，他抽了边上文件夹在面前摊开，还没来得及看一眼，沙发上的人突然碰一下掉到地上。 席慕沉眉心狠狠皱了下，以为她至少会醒。 可他还是高估了她的睡眠功力，脸朝下整个砸在地上竟然半点无知无觉，就那样继续睡着，这是要有多困？ 猪一样…… ———— 到中午，相思是被一泡尿憋醒的。 迷迷糊糊从地上爬起来上了厕所，睡意还没散，回到客厅，在沙发上趴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 电话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一遍一遍锲而不舍。 相思不耐烦的接了电话。 还没来得及骂人，那边淡淡两个字叫她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醒了？” 席慕沉！ 妹哦…… 他会算命还是咋地，怎么她才一醒，他电话就来的这么及时？ 她闷着声，不说话也不挂电话。 “要是还没睡醒的话，做套试卷清醒下怎么样？” 那头直接放大招，连说话的机会也没给她，“去楼上书房，十套试卷，晚饭之前，做完。” “你蛇精……”病啊？ “嗯？” 那头冷冷哼了声，威胁十足的味道叫相思瞬间蔫了，“可、可是，十套我怎么做得完？” 124.第124章 124 至少席慕沉应该没空和她算十张试卷没做完的账了 “可、可是，十套我怎么做得完？” 那头没什么所谓，“你知道的，不听话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她不知道！ 一点也不想知道！ 可是说不知道，脑子里却已经回放了一场动作大片，呵呵，代价，各种姿势各种地点各种不放过各种弄哭她…… “行！”相思咬牙切齿愤愤的，“做就做！” 不就是十套试卷么！ 做完……不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可是那头分分钟识破她心中想法，席慕沉斯条慢理且简单粗暴的威胁，“十张试卷平均分七十，少一分，晚上多做一小时。” “……” 相思小脸一热，“无耻！” 她一生气那头反而更加高兴，相思透过话筒听到点点轻笑声，火更大了，手撕他之前，他丢下句“先吃午饭”便挂了电话。 这边电话才断，那边门铃就响。 相思过去开门，外头站着端庄美丽的女秘书，“顾小姐中午好，这是席先生特意叫人为您准备的午餐，祝您用餐愉快。” 顿了顿，又递过来厚厚一叠资料，“另外，按席先生吩咐，综合您近几次考试成绩我连夜替您准备了一份复习笔记，如果您认真看完，总分提高两百分不成问题，里头便利贴上有我微信，不懂的您可以随时问我。” “……” ———— 匆匆吃了午餐，相思冲进楼上书房，开始奋战那十张试卷。 焦头烂额！ 到日落西山，她都快做哭了，也只才勉强将第三张做完…… 完了完了！ 这个速度还想晚饭前？ 到第四张，相思半点做的欲望都没有了，特么的反正做不完，破罐子破摔，老娘不干了！ 爱咋滴咋滴！ 她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卷铺盖走人了，突然间外头门铃声大响。 相思差点从椅子上翻下来，他这么早就回来了？ 可楼下门铃声一声接着一声催命一样又似乎不太像是席慕沉的风格，而且门锁密码他是知道的，没必要一直按门铃…… ———— “你们怎么会一起？” 两分钟后，相思开了门看清一左一右站在外头的两个人，风中凌乱了下，一时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是不是还在做梦？ 经过昨天的事情，相思以为白雪不会再来，没想到…… 更没想到的是，边上站着的是申玥。 申玥拎着购物袋目不斜视的进门，仿佛这屋子的女主人般，“哦，我过来给慕琛准备晚餐。” 相思都没来得及提醒她换鞋，她已经踏踏踩着高跟鞋进门。 白雪随后进来，若有所思的瞧一眼厨房方向，末了回头朝相思一脸无害的笑，“相思，今天周六，咱们补课时间提前。” “……” 顿了顿，她又朝厨房方向，气场全开朝女佣说话的语气，“今天补课会到很晚，麻烦你连我的晚餐一道准备了。” 厨房里剁东西的声音碰碰碰加重，估计已经将砧板上的东西当成了白雪…… 相思：“……” 都说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她突然有些期待今晚了，至少席慕沉应该没空和她算十张试卷没做完的账了…… 125.第125章 125 你会站在我这边的对吧？（红包加更） 因为相思下午的战场在楼上书房，乱糟糟的卷子铺满席慕沉的一整张桌子，也懒得挪地方了，白雪就地给她补课。 她下午做完的那三张试卷，白雪帮她看了下，红笔并没圈出多少错误，“不错，进步真的挺大的。” 其实相思也不是完全没有基础。 至少高中之前她成绩就挺不错的，后来彻底叛逆，发现无论她试卷上分数多高在学校排名多靠前面，她也永远得不到她想要的一丝关注，她的家庭和别人不一样…… 后来没了上进的理由，索性彻底堕落。 这一次的错题讲解没费多少时间，最后一道题讲完，白雪也没有继续再讲别的东西的意思。 相思不解的抬头看她，“白老师，下面我们……” “不急。” 白雪反倒是放下手里的笔，一脸认真，“相思，我想和你聊聊关于你小舅的事情。” 这话题进的太突然…… 相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满脸莫名。 “相思，我对你小舅什么心思，你看的出来的对吧？”分明是个问句，可白雪语气早已肯定不已，但她后面还是补充一句，“我不妨和你直说，我对你小舅志在必得！” 相思好希望她能说到做到，更希望这个志在必得不会有啪啪打脸的时候…… 所以做了个‘看好你’的手势给她，“白老师，你加油！” “那么相思……”白雪定定看她，是要结盟的意思，“你会站在我这边的对吧？” 所谓结盟，真正靠近大BOSS前，必有异己先要铲除…… 白雪要打败的自然是申玥！ 想来她已经将申玥当做情敌…… 相思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申玥是她朋友，她自然没有帮外人打压自己朋友的道理，可这件事情上，她又的确不希望申玥陷的太深。 如果白雪真能拿下席慕沉的话…… 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两者其实并不很难抉择，只是，“白老师，你真的那么有信心能搞定我小舅么？” 这才是问题症结所在，如果她搞不定，那么别的都是空谈…… “当然！”白雪比相思想象中的更加自信，她妆容精致的脸上扬起一个绝美非常的笑，“难道你不觉得，无论哪个方便我都比楼下那个妄想麻雀变凤凰的强太多么？” 所以席慕沉只是一时被她迷惑，如果是那种对手，她有信心将对方打得片甲不留！ 虽然战线基本统一…… 可相思还是不大喜欢听到别人对她朋友的诋毁。 但有一点，她却不得不承认，是白雪总比申玥要好，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申玥到最后遍体鳞伤而无所得。 毕竟早上席慕沉将话说的那么明白，申玥不过是他随手拉的垫背而已。 是工具！ “相思，你考虑的怎么样？” 白雪心里其实有了答案，果然，下一秒相思答应她，“好，我帮你！只要你能追到我小舅！” “呵！” 相思话音才落，冷不防一声冷笑钻进耳朵，下意识抬头往声源处看，门口，申玥不知道已经站在那里多久。 126.第126章 126 顾相思，你身上的那点龌蹉事白雪知道么？ 申玥显然是听到了她不久前那一句‘好，我帮你，只要你能追到我小舅’，脸色难看的不成样子，“顾相思，你还真让人刮目相看！” 然后也不等相思开口，转身就走。 相思起身要追却被白雪拉住，“相思，你可是才答应了要帮我的。” “我会帮你，可申玥是我朋友！” 白雪这个角度正对门口，所以申玥站在门口开始她就是知道的！ 相思眉心狠狠皱了下，还是追了出去。 楼下，申玥在厨房。 相思在门口站了会，喊她，“玥玥。” 申玥没理，自顾自忙着手里的事情。 相思叹一口气，又不知道怎么解释才是最好，“刚刚……你误会，这件事情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 话音刚落，申玥碰一下盖上锅盖猛地转身。 相思被她凌厉眼神逼得后退一步，“玥玥，你……” “不想我受伤？！”申玥冷着脸笑出声来，步步逼近到她眼前，冷意森森的眸底怨毒此刻一点点溢了出来，“装什么圣人呢？帮白雪？我看是你想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吧？顾相思，你身上的那点龌蹉事白雪知道么？我倒是期待，等她知道你和自己亲舅舅乱过会是一脸怎样的精彩表情！” 相思只感觉有股寒意自脚底一路爬升，身体里血液一下凝固起来。 这种伤口还没愈合就又被人生生撕裂的感觉…… 那一夜的事情，当时跌跌撞撞从房里出来，第一眼看到的人是申玥，情绪近乎崩溃，所以那事情她知道，只有她知道！ 申玥满意的看着她一脸慌乱无措的模样，眼底冷意更甚，“所以顾相思，往后千万别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我受不起，毕竟你欠我的，不是一句所谓的‘为我好’就能偿还的！” “玥玥，你究竟怎么了？”她一下变得好陌生。 “我怎么了？” 申玥盯着这张脸，脑袋里全是那一夜的画面，她那个禽兽继父，她奶奶的死，她努力维系的平静，一夜间坍塌成废墟，所有努力付诸东流…… 这一切全是拜顾相思所赐！ “顾相思，是你亲手把我变成这样的！是你亲手把我推上的这条路，你问我怎么了，好，我今天就和你说说我怎么了！” 相思肩膀被她捏疼，眼底溢出一层薄泪，“玥玥，我……” ‘啪嗒——’ 玄关处，轻微开门声传过来，申玥脸上刻薄怨毒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笑意和暖。 这姿势一下成了好朋友间的玩闹…… 抬起的那只手在相思头发上理了下，“你这里有个脏东西。” 弄完便退开，去迎接刚进门的人，“慕沉，你回来啦……” 相思连忙逼退眼底泪光，深吸口气，低着头礼貌的喊了声‘小舅’，深怕席慕沉看出什么异样，直接小跑着上楼。 席慕沉定定站在眼底，目光一路追随相思一溜烟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眉心狠狠皱了下，不动声色避开申玥挽他手臂的动作，“你怎么在这？” 127.第127章 127 属于顾相思的这个安乐窝 “你怎么在这？” 申玥被他问的愣了下，脸上难堪一闪而过，但很快恢复正常。 为什么在这…… 早上他叫她楼下等，结果他连上车的机会都没给她，甚至一句话都没有，昂贵的黑色宾利已经同她擦身而过，留她一脸难堪。 还有更难堪的。 后来她去他公司，见不到面，只能将准备的午餐交给前台，随后不久她在垃圾桶看到了原封不动的便当盒…… 不过她没放弃，买了食材便来了这里。 毕竟，顾相思不可能将她拦在门外…… “慕沉，我来给你准备晚餐呀。”申玥唇角勾起的弧度完美，并且将他的冷漠疏离完全无视，“你早上不是说喜欢我做的食物？” 喜欢？ 席慕沉眼睛眯了下，想到早上餐桌上某人两腮股股小松鼠一样的吃相，薄唇罕见的勾了下，“是挺不错的。” 申玥心头一喜，“那……” “我会交代助理，工资给你三倍市价。” 申玥愣了下，一张脸瞬间青白交错异常难堪，等她再想说什么，席慕沉已经跨步上楼，只留给她一个无比冷漠绝情的背影。 “好的慕琛，往后我会天天过来报到。”她情绪掩藏极快，甚至嗓音轻快的对着他背影喊，可指甲早就掐进掌心，整条手臂控制不住的起到发抖…… 没关系！ 即便他给她的只有羞辱和难堪她也不会放弃！ 属于顾相思的这个安乐窝，她早晚会一点不剩的抢过来，来日方长，那一天一定会来…… ———— 书房。 白雪非常尽职的扮演家教的角色，倒是相思，楼下回来后一直在走神，视线明明是在白雪讲的知识点上，可思绪早不知道神游到哪里，目光空落落的，毫无焦距…… 书房门打开，外头有人进来。 白雪听到声音下意识抬头去看，看清来人，思绪乱了下，讲解的声音戛然而止。 相思全然未觉，人已经到了跟前。 席慕沉一手插在口袋，另一只手长指微微曲起落在桌面。 ‘扣扣’两下，磁性嗓音紧接着响起，“试卷。” 相思如遭雷劈，肩膀狠颤了下，茫茫然抬头看他，然后眼底焦距一点点回来，“什、什么？” 显然是问了个蠢问题，问完自己就已经反应过来。 他不说话，眼神定定落在她身上，等着。 相思一下撑不住了，耸拉着脑袋，“没做完……” “我以为你这会应该奋笔疾书。” “可是……” 他索性坐下了，“恩，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 “……”相思一下就说不出半个字了。 白雪看着这两个旁若无人大人训小孩的模样，至始至终这男人将她无视彻底，忍不住插话进来，“什么试卷？” 相思抬头，“哦，就是那会……” “顾相思。”话说一半被人冷声截断，“我有让你和别人说话？” “……”相思乖乖闭嘴，脑袋再次低垂下去。 白雪脸色不太好看，还得强颜欢笑，“慕沉，我也只是关心相思……” 128.第128章 128 我有洁癖 “慕沉，我也只是关心相思……” 关心相思…… 男人一个不带温度的锐利眼神扫过来，白雪无端一阵窒息，后半句直接没了声音。 她开始有些怀疑，这个男人她是不是真的能驾驭了…… ‘扣扣！’ 书房里死寂一片的间隙，申玥敲了下门，“晚饭准备好了，大家可以吃晚饭了。” 白雪率先起身出去，席慕沉坐着没动，相思低垂着脑袋有一下每一下的搅拨自己手指，自然也是没起。 “慕琛？”申玥没等到他起身，索性直接进门，“先吃晚饭吧，等下饭菜凉了不好吃。” ‘咕噜噜——’ 没出息！ 相思双手捂住突然发声的胃部，小脸猛地涨红一片，这下更没脸抬头了…… 倒是席慕沉突然松了口，“先吃饭。” ———— 餐桌上，氛围简直不能更诡异了！ “慕沉，尝尝这个。” “慕沉，听妈妈说你喜欢这个。” 一左一右两双筷子同时夹了不同的菜，目标统一的送进席慕沉碗里，然后全都眼巴巴的望着，暗中较劲的看席慕沉先吃谁的。 本来这不关相思的事情。 她正埋头吃呢，冷不防却被那人点了名，“顾相思，重新盛一碗饭给我。” 原本的那碗被他推到一边，没有再碰的打算，“我有洁癖，你们要么好好吃饭，要么滚。” 后半句话成功叫刚刚夹菜的两人脸色变得难看。 相思还没反应过来，申玥已经先一步起身，“那我重新盛一碗给你。” 席慕沉只当没看见也没听见，视线落在相思头顶，“顾相思，你聋了？” “……” 相思一阵心累，顶着巨大压力起身。 …… 一顿饭，吃的相思快要消化不良。 相思用最快的速度吃完，找了个上楼继续做作业的借口直接开溜。 重新回到楼上书房，飞快找出还没做完的那七张试卷奋笔疾书，能写多少是多少，以免等下某人又用这个借口骂她一顿。 一张试卷做了一半，遇到不会的，刚好楼下有人上来，相思以为是白雪，于是头也不抬的，“白老师，我这道题不会，你快帮我看看。” 顿了顿，干脆改口，“你不是要我帮你追我小舅么，作为回报，要么你帮我做两张试卷？” 低头翻了下，最讨厌的英语跟物理抽出来给她。 没动静。 “白老师……” 相思下意识抬头看‘她’，半路，对上一双沉黑眸子，嗓音戛然而止。 吓！ “小、小舅，怎么是、是你？” 按照她的推断，他明明应该被申玥拖住，上来的应该是白雪才对…… “那你觉得应该是谁？”说话时，他干脆跨步过来，“你的白老师，还是你那个好朋友？” “我、我、我……” 她一阵结巴，席慕沉高大身影已经到了跟前，在相思脸上投下一圈阴影，“她们两个，你今晚是没机会见了。” 不久前他关书房门时，相思将他那个反锁的动作看得清楚…… 心里咯噔一声，还没来得及逃走，他已经抢先一步开口，“顾相思，试卷没做完的账，咱们现在清算清算？” 129.第129章 129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顾相思，试卷没做完的账，咱们现在清算清算？” 轰隆—— 霎时间，窗外极其应景的雷声大作。 相思心脏咯噔跳了下，欲哭无泪…… 死！定！了！ “小、小舅，你别乱来……”明明隔了张距离足够的书桌，相思还是不自觉往椅背上靠了靠，小脸煞白。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申玥和白雪应该都还在…… 否则他刚进门时也不需要将门反锁！ 所以他就是打定主意要和她怎样才反锁的房门？ 席慕沉不为所动，视线在她面前试卷上瞥了眼，“现在看来，晚上我要辛苦的还不是一点两点……” 平均分七十，少一分晚上多做一小时！ 相思脑子里无端冒出他威胁的那句话来，急中生智，摆出一脸认真好学的表情，“小舅，你快帮我看看，这条怎么做？” 席慕沉怎么会看不出她那点小心思，黑眸眯了下，“所以你是打算一直拖延下去？” “拖、拖延什么？” “你说呢？” “小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相思装死到底，拿着试卷起身要走，“那个我补课时间到了，我下去找白老师啊——” 书房既定的格局设计使得相思想出去就不得不从他边上经过，她已经尽可能加快速度了，还是没能从魔掌逃脱。 他手臂一伸，相思便觉腰上一重，等她惊呼一声回过神来，整个已经被他抱着坐上书桌，而他手臂撑在她两侧，径直将她圈住。 “小舅……” “认真好学是么？”他滚烫薄唇直接落下，将她没说完的话直接堵住，极致却短暂的一吻，进一步，成功跻身她双腿之间，欲望说来就来，汹涌翻腾，再开口，他嗓音已经哑成一片，“做一道数学题，第一分钟进去六十下，第二分钟七十下，第十分钟恢复第一分钟的速度，以此类推，一小时后我要进出多少下？” “……” 相思一阵咋舌，还……可以这样？ “算不出来？” “我会算！”相思急了，“你等一下，我马上就算出来了！” 他好整以暇，料定她算不出的样子。 相思本就被他弄得紧张到不行，还完全要靠心算，得出的答案不大确定，“六、六千下？” 他不说话，表示不对。 “六千一？”相思这下完全靠猜了。 还不对。 相思快哭了，“六千一百一……” “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啊……哈？” 他薄唇再次落下时，灼热气息烫的相思脖子缩了下，“实践是检验整理的唯一标准。” “……” 唇瓣贴合，相思臀部一阵冰冷，连衣裙下的小内裤已经被他直接褪下，惨兮兮的挂在右脚脚踝…… “呜……” 挣扎着试图将他推开，可双手却被他反剪到身后。 小腹那里，隔了层西装裤她也还是感觉到他的狼变…… 在劫难逃！ 以往经验来看，愤死抵抗绝对会死的更惨…… 挣扎的心淡掉一些，她差点就要乖乖配合了，蓦地，不远处陡然响起的敲门声叫她浑身神经紧绷！ 130.第130章 130 你停一下，会被发现的…… “扣扣——” 不几秒，白雪在外头问她，“相思，补课时间到了，我可以进来吗？” 之所以没有直接开门，大概是因为席慕沉也在，所以后面那句‘可以进来吗’问的是席慕沉的意思。 一门之隔，若是叫白雪看见…… 相思不敢想那个画面，小脸涨得通红，偏偏无论她用怎样的方法，他这一吻都不肯停。 嘴巴被他堵得死死的，别说是说话，就连呼吸都渐渐变得困难起来…… “相思？”白雪没有等到回答，重复一遍，“我可以进来吗？” 门里，席慕沉动作没有半点要停的意思。 皮带锁扣碰撞的轻微声响一点一点刺激相思紧绷的神经，还好隔音够好，这点声音应该传不出去。 这一吻终于结束，相思大口喘气试图在最短时间调整好自己的呼吸，“白老师呃……” 相思根本没有准备好，席慕沉腰身一沉已然送进去大半截，她有些接受无能，痛的，双腿一下夹紧他的腰身，嘴里忍不住的一声惊呼。 “相思你怎么了？”白雪明显是听到了，语气紧张的就要开门。 相思额上冒出一层冷汗，瞪一眼罪魁祸首，忙阻止，“我没事白老师，就是不小心撞了下腿，我……” 她极力保持音线平稳，可偏偏席慕沉还要故意使坏。 仗着门是反锁的，这时候根本半点也不消停，不久前剩下的小半截这会一点点送进去，每深、入一点对相思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即便之前已经有过很多次，可她仍旧难以轻松将他容纳。 心跳砰砰不断加速…… “小舅！”相思有些着急的用只有他听到的声音哀求，“你停一下，会被发现的……” “OK。”他果然是停了一下，“让她走。” “……” 相思愤愤瞪他，现在问题根本不是让白雪走！ 走掉一个白雪还有申玥！ “小舅，你就不能换个时间么？” “不能。” “……” 僵持的这一会，他身下动作又要继续。 “白老师！”相思连忙出声，只有妥协，“我十张试卷还没做完，小舅有点生气，我今晚的补课先停一停，您先回去吧。” “这样啊……” 十张试卷的事情白雪也算知青。 琢磨了下相思话里话外的意思，白雪也不好再贸然进来，万一席慕沉更生气一点，往后不让她帮相思补课那她岂不是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行，今晚的补课先停一停，你认真把试卷做完再说。” 白雪算是同意，转身下楼。 脚步声远去。 相思绷紧的神经总算松开一些，只是还没松的彻底，耳垂冷不防被他一口含、住，“开始数数……” 数什么？ 相思一脸莫名还没来得及开口，腰身突然被他抬高，上半身被他半压在书桌上，这一阵要得又狠又急…… 一分钟后，相思整个软在书桌上，小脸嫣红欲哭无泪的控诉他的暴行，“你刚刚说一分钟六十下的！” 席慕沉动作更快，“哦，还有句话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 131.第131章 131 享受之后才觉得见不得人 白雪从楼上下来在申玥的意料之中，可她也确实没想到，白雪连书房的门都没能进去…… 她坐在客厅沙发，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楼上紧闭的书房门，倒是好奇里头是副怎样的场景，会不会刚好和她脑袋里想的一样？ 因为见不得人，所以不给白雪进门…… 白雪原本想直接离开，但下楼时看到申玥坐在那里不动，眉心狠皱了下，干脆也过去，“你不走？” 说话时，她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申玥视线这才从楼上收回，气定神闲并不将白雪的敌意放在眼里，“到这会你还觉得你和慕沉之间最大的阻碍是我？” “你什么意思？” “不是很明显么？”申玥肩膀耸了下，“毕竟这会在慕沉身边的既不是我也不是你。” 白雪一下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但却觉得好笑，“怎么，因为相思帮我，所以你这会就一通乱咬？你这种挑拨离间未免用的不够高明。” 挑拨离间…… 申玥淡淡咀嚼了下这几个字，心里骂了句愚蠢，“你觉得是就是吧，不过我想很快，你就会知道顾相思究竟能不能帮到你。” 白雪脸上笑容渐渐收起，“就算她不帮我，我也绝不会输给你！” “不见棺材不掉泪。”话不投机半句多，申玥没有再和她多说的意思，“但愿你能早日摆脱补课老师的身份正大光明的跨进这里。” ———— 一小时后。 第一回合结束，席慕沉咬着那个问题不放，“数清楚没有，多少下？” 相思软嗒嗒挂在他肩膀上，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闻言，心里直呼变态。 她还奇怪…… 往常他哪一次一个小时就轻易结束的？ 弄半天，他竟然还一心想着那个问题，并且在整一个小时的时候结束，现在还来问她…… 相思哪里会真的数，水生火热里走过一趟，当然答不上来。 “这样的话……”他一脸遗憾，“只能再来一次了。” “……” 相思小脸一白，“别……” “嗯？”席慕沉眉头皱了下，一脸没吃饱的不悦。 相思忙从他肩头起来，看一眼墙上时间，快十点，“申玥不知道有没有走，我们不能一直呆在书房里的……” 按理说，他和申玥的关系至少表面上看已经很确定。 所以，大晚上哪有人丢着自己女朋友不管，和外甥女腻在书房里不肯下楼的？ 这太说不过去了…… “那换个地方？”席慕沉直接忽略掉她前半句，只听进去后半句。 “……”相思一阵气结，气他避重就轻，满脑子都在想那档子事情，“小舅，你究竟知不知道我们俩现在做的事情有多见不得人？” 本来就是禁忌，见不得人更见不得光，一辈子都难以正大光明…… 想着，相思心口无缘由的一阵绞痛，抬头时席慕沉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去。 见不得人？ “顾相思，要不要我提醒你，刚过去的一个小时你高/潮了几次？”他眸子危险眯了下，逼她正视这个事情，“享受之后才觉得见不得人，你不觉得太晚了么？” 132.第132章 132 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享受之后才觉得见不得人，你不觉得太晚了么？” 他不说相思大概还不会觉得什么，他一说相思才惊觉，她渐渐习惯这个事情，他缠上来要的时候，进到她身体里面，她竟渐渐忽略禁忌之下的羞耻心，忘了这人是她小舅，他们不能…… 相思呼吸一滞，满心茫然。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还想将他推到别人身边…… 她努力打消突然冒出来的可怕念头，“无论怎样，你是我舅舅的事实永远无法改变！” “可以改变。” 席慕沉一句话接的理所当然，磁性嗓音里染上几分蛊惑的味道，“在这之前你只要乖乖呆在我身边。” 相思怔住，还要说什么，他已经扯了纸巾替她细细将身下擦干净，裤子穿上衣服理好，薄唇在她额上落下浅浅一吻，这才将她从书桌上抱下来，“去洗个澡，别胡思乱想，一切有我。” “小舅，难道你就不怕？”她站着没动，可怜又无助的拽了拽他的衣角。 “怕被别人知道我们的事情？”席慕沉一下看出她心里所想，看她轻点脑袋，跟着叹了口气，“比起那些，我更怕你不理我。” 相思眼底一片孱弱泪意，不懂他是哪来的自信，好像真有逆转天地的力量，能打破血缘这种谁也改变不了的东西…… 他不怕，她怕！ 相思在他张开手臂预备拥抱她之际，狠狠推开那个怀抱，红着眼近乎落荒而逃…… ———— 相思洗过澡到楼下找水喝时才发现申玥还在，窗外雨势迅猛，她很明显是要留宿的意思。 晚饭前两人闹得有点僵，相思这会也没主动再找不痛快，却没想到倒了水上楼时会被她喊住。 “相思，雨下太大了我走不了，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好不好？” 相思上楼梯的步子顿了下，“哦，好、好的。” 应了，才发现掌心冒出一层虚汗。 她在这的这些日子，住的全是主卧，就连刚刚洗澡去的也是主卧，幸亏主卧旁边就是次卧，也幸亏申玥那个角度应该看不到她是从哪个房间出来的。 见她应了，申玥起身跟她上楼，“可能要麻烦你借一套你的睡衣给我。” 相思领着人上楼，经过书房时门从里头打开。 席慕沉瞧见跟在相思后头的人，眉心狠狠皱了下，申玥已经抢先一步开口，“慕沉，雨下太大了，相思邀请我留下来和她一起住，就不麻烦你再开车送我一趟了。” 相思脸上闪过一抹错愕，明明…… “她说的都是真的？”席慕沉转头看过来，视线里全是怀疑。 相思纠结了下，躲开他看过来的视线，点点头。 虽然她其实并没有邀请申玥留宿…… 这间隙，申玥更是上前一步挽住相思手臂，“时间不早了，我们早点睡？” “好……” 两人一起进了房间，身后，席慕沉靠在墙上看着不远处紧闭房门，一双黑眸危险眯了下，诡谲而冷厉…… 133.第133章 133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那夜是我 次卧程设简单，但也还算一应俱全。 床上，床被整齐叠放，申玥环视一周，站着没动，“相思，你这房间看着怎么……好像好久没有住人的样子？” 相思铺被子的动作顿了下，“哦，可能是打扫的比较干净的缘故吧。” 申玥没再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眼神看得相思有些透不过气，“你去洗澡吧，我拿睡衣给你。” 说着她直接进了衣帽间。 主次卧衣帽间相同，换言之二楼的主次卧也是相通…… 相思曾经吐槽过这种设计，眼下却觉得这种设计简直不能更人性化了，不然她要怎么和申玥解释，她住次卧，可次卧里却没半件她的衣服？ 申玥从浴室出来时相思已经躺在床上了，眼睛闭着，像是已经睡着的样子。 她理了理吹到半干的头发，只是在沙发上坐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手机屏幕上点点画画。 冷不防抬头看向大床上安静躺着的人，“对了，你知道苏安然快死了么？” 大概是她用了一个死字，相思猛地睁开眼睛。 “哦，其实也没什么。” 申玥看似不经意的，却又十分缜密的将所有信息透露给她知道，“苏景澄和你私奔那会不是要摘你一颗肾么？大概是这事情把慕沉惹恼了吧，苏家千辛万苦找到的第二肾/源，都快手术了，临头临了的捐赠方突然就消失了……苏安然本来就是个病鬼，这不，短短几天时间错过了最佳移植时间，现在多半也只能等死了……” 相思承认自己对苏安然没有什么好感，可乍然听到这样的消息还是有些感慨造化弄人。 等死两个字对一个年轻生命来说何其残忍？ 生死边缘走过，她其实很明白那种感受。 “话说回来，顾相思你都不会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么？”申玥嗓音幽幽的，在她背上架上沉重的道德枷锁，“毕竟本来苏安然是可以活下去的呢，现在因为你慕沉他手里多了一条人命……” 相思突然喘不过气，眼前这个人太陌生了，根本不是她从前认识的那个热情又善良不阿的申玥。 “你究竟想说什么？”相思突然坐起身来，一瞬不瞬和她对视。 “其实也没什么。”申玥无所谓耸耸肩，“只是突然兴致来潮，想和你说些事情，比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强行拼凑的结果只会是死伤惨烈。”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话里有话，相思听得出来却也无从反驳。 可心底某种预感倒愈发强烈起来…… 她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 相思强装镇定，“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也没关系。”申玥不甚在意，“你只要知道，我要席慕沉这个人，而且非要不可！对了……” 顿了顿，她又突然想到什么，脸上笑容染上几分诡异，“不是有个耳钉在我手里？现在所有人都以为那夜在朝歌和慕沉滚床单的是我……因为我想了想啊，反正你是他外甥女，那一夜注定见不得光，倒不如成全了我，毕竟我和你不一样，我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呀……” 134.第134章 134 所以你不会揭穿我的对吧？ 相思难以形容听到这话时是什么感受。 有几秒钟的恍然大悟，怪不得八竿子打不着的席慕沉和申玥两个人，突然有了纠葛，甚至走在一起…… 原来如此。 更多还是难以置信，相思眉心狠皱了下，“你怎么能……” “我怎么能这么理所当然光明正大是么？”申玥接过她没说完的话突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她，“哦，你就当我是眼红好了，过够了蝼蚁一样的生活，突然想体验下你大小姐的吃喝不愁。” “玥玥，我不相信你是因为这个，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是怎样的人你现在看清也不迟。”申玥掀开被子在她边上躺下，闭上眼睛要睡，“相思你知道在席慕沉面前撒谎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所以你不会揭穿我的对吧？” ———— 一整夜相思睡得都不安稳。 梦里反复全是那夜的场景，黑暗里的绝望一遍遍被放大，最讽刺的是等到天明她终于可以看清那人的样子，才发现和她纠缠一夜的竟是…… 禁忌的因那时候就种下了，现在拾起的全是恶果。 惊醒时天色已经大亮。 相思睡的沙发，不远处那张床上早就没人。 周日，不用上课。 她发现她亲手将自己拖进一个两难的境地，明明是想要摆脱席慕沉，搬来白雪当救兵，现在再来一个申玥，那两人目标一致全都想要搞定席慕沉，她是应该觉得高兴的，可怎么反而却有些疲于应对了？ 申玥是干脆在这公寓住下了。 一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相思快被她眼神里的敌意逼疯，到傍晚，白雪过来之前，简单收拾了下自己的学习资料，借口都懒得找的直接离开。 这个时间，江囡最近被管得严，周末完全别想出门，至于陆子遇铁定各个********里混迹着，到最后相思索性谁也不找了，小区外头拦了车，她回自己家总是行的吧？ ———— 李管家没想到她会突然回来，有些惊讶，“先生不是说您高考前这段时间搬去离学校近的公寓住？家里这会就我一个，您不在，厨师都给放假了，晚餐我这也没准备什么……” 相思往沙发上一瘫，还是自己家里舒服。 “没关系。”她抱着自己最爱的小黄人抱枕打了个滚，“管家爷爷您给我下碗面吃就成，多加点辣椒面儿。” “哎，好的。” 很快，李管家进去忙了。 相思躺在沙发上，根本不想动，没多久李管家出来问她，“您回来了，先生晚上回来么？” “他啊……”相思刚培养的一点睡意瞬间散了，“应该不来吧。” ———— 吃了面也才七点多，相思看了会席慕沉那位秘书给她的考前笔记，还真碰到几个不太懂的知识点，想了想，加了那人微信。 添加有一会了，没有回音。 可能有什么事情在忙，相思也没在意的刷了会朋友圈，好死不死正好刷到申玥晒出的一桌美食，其中有一张依稀能看到餐桌前用餐的一双手臂…… 135.第135章 135 申玥，你越界了！ 只有一双手臂，可相思还是一下判断出那人是谁。 恩，也对，这个点他们应该正在享受美好的二人世界…… 关掉手机丢在一边，那本考前笔记她是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 公寓。 一桌饭半点没动，这会已经没了半点热气。 “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sorry……” 餐桌前，席慕沉脸色很不好看，手里电话一遍接着一遍，但结果却始终都是无人接听。 他回来时相思就不在，至于人去了什么地方，申玥也讲不出个所以然。 申玥看着眼前一点一点冷掉的饭菜，男人脸色阴沉，她犹豫了下，还是开口，“慕沉，要么……” 这话还没说完，正好电话进来。 席慕沉接了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他脸色才算缓和了些，但仍旧算不上有多好看。 申玥试探着开口，“慕沉……” “喜欢住这是么？” 几乎同时，他寡淡嗓音将她没说完的句子截断，潜在含义不明，然后那双不含温度的眸子一瞬不瞬落在她脸上。 申玥心头乱的厉害。 一时间难以探究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折中，试探着问，“慕沉，相思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他仍旧淡漠。 说着低头打了个电话，“半小时内拿上我叫你准备的文件来我公寓一趟。” 简短电话过后，他只是静静坐着，薄唇紧抿，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 有的人天生气场使然，不说话的时候反而更加可怕，无形的气场压迫，申玥只感觉喘不上气来，分外窒息。 死寂。 偌大公寓安静一片。 直到—— 二十多分钟后，卫斯理拿着席慕沉要求的东西进门。 “席总，这是您要的东西。” 席慕沉眉眼未抬，淡淡丢出两个字，“给她。” 闻言，卫斯理将文件在申玥面前摊开，“申小姐，请您签字。” 申玥看着那文件上‘房产转让’几个字，神情僵硬的抬头，“慕沉，这个是什么……” “既然喜欢住这里，房子送你好了。” 席慕沉起身，离席，“但是申玥，我耐心有限，那一夜翻篇，现在开始从我眼前永远消失！” “不是……”申玥一下慌了，追上去，“慕沉，我要的不是这个，房子我不要，你别这样……” 见状，卫斯理上前两步将人拦住，“申小姐请自重。” “自重？”申玥忽然笑了，“席慕沉，是不是对你来说，顾相思以外的事情全都可以用钱解决？！” 她看出来了，算是看出来了…… 本以为那一夜她捏在手里就可以左右这个男人，可到眼前她才发现这种想法太荒唐了。 他从头至尾只将她当个笑话！ 席慕沉离开的步子顿了下，“申玥，你越界了！” 申玥被他那个冰冷眼神冻到，瑟缩了下，一下说不出话来。 “这房子或是那张支票，二选一，随你。”席慕沉回身，脚下步子继续，直接往外走，“卫斯理，今晚前帮我把房子空出来。” “是，席总。” 136.第136章 136 门在那，你走！现在就走！ 洗过澡，相思趴床上发奋看书。 也不知道究竟看进去了几个字，把床上折腾的乱七八糟的，到最后来了睡意也不管了，就着一床试卷直接倒头就睡。 后半夜，另半侧床铺突然下沉，相思猛地惊醒过来。 睁眼，边上多出个模糊人影。 窗外月光很亮，即便看不清细致五官，独有的气息悠悠钻进鼻腔，相思还是一下就判断出半夜爬她床的人是谁。 没了睡意。 烦！ 相思翻了个身，背对他，一床的试卷稀里哗啦一阵响。 某个自称有洁癖的人，这么躺着倒也没见半点嫌弃，手臂一张轻易将人搂进怀里，嗓音里含着一丝玩味，“新发明的学习方式？” 脑袋里不知怎么就想到前一天他书房里那道很污的算术题，相思如今已经没法直视‘学习方式’四个字。 闷着，装死不吭声。 但这不代表席慕沉会就这么放过她…… 他蹭了蹭，脑袋埋进她颈窝间，女孩清甜体香随呼吸一路钻进四肢百骸，一下就有些心猿意马了，“倒是还没在试卷上做过。” “……” 做。 绝对不是做试卷的做。 相思一忍再忍，直到一直大手钻进她睡裙…… “席慕沉你烦不烦？！”忍无可忍，相思翻身抵住他肩膀，“有你这么残害祖国未来花朵的么？大半夜不要睡觉是不是？我烦死你了，整天就知道做做做！下半身思考的衣冠禽兽！” 男人不怒反笑，这个时间低沉嗓音也是该死的性感，“祖国的霸王花？” “……！！！” 相思小脸一黑，猛地起身跳下床，啪一下开了灯，手一指，“门在那，你走！现在就走！” 她现在的心情应该配的是你滚两个字，可…… 怒其中到底残留几分理智，这流氓，她惹不起！ 席慕沉不疾不徐的坐起身来，悠哉靠在床头，视线淡淡扫过来，眼底玩味未消，“一般来说，我真的下半身思考的时候，是没有衣冠的。” 顿了顿，唇线邪邪勾起，“要试一下么？” 试你个大头鬼！ “你不走是不是？”相思一阵暴走，怒火蹭蹭冲头，“你不走我走！斯文败类！流氓混蛋！” 说着，绕过大床就往外跑。 “呜……” 结果半点胜算没有，半路被他拦截，二话不说放倒在铺满试卷的大床上，又是阵稀里哗啦的响。 “闹哪门子的脾气？” 席慕沉费了点力气才将张牙舞爪的人给制服，“嗯？” “嗯什么嗯？”最烦他这个语气这个眼神，“你管我闹什么脾气，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着也不挣扎了，喘几口粗气，“说吧要做几回？明天我要上学，你别在我身上留印子！” 大半夜爬她的床为的不就是那码子事？ 席慕沉脸上神情收敛了些，眉头微皱，“顾相思，你皮痒又欠收拾了是不是？” 相思更不怕死了，“你收拾呗，反正你席大总裁来回不就那一两个惩罚手段？冠冕堂皇，要做就快点！” 137.第137章 137 只有那一次 她倒是习惯了。 总算没再把那层血缘关系拿出来说事，席慕沉一阵无奈，不知该喜该悲，索性就将心猿意马的那点事情做到底。 大概是存了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心，相思几次抢占先机，但最终都以体力不支告终…… 到最后只能任取任求，哪还有半点起初的气势？ 最最后，实在受不住了，睁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求他放过…… 往日，这档子事上，她是怎么求饶肯定都没有用的，倒是今天，她哭着求了会，他那一次结束后，果真节制的没有再要。 事后…… 相思动一根手指都嫌累的软嗒嗒趴在他身上，闭上眼睛要睡，反正已经习惯他一定会抱着她去洗澡。 但席慕沉显然没有让她睡的意思。 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下，手感实在是好，又加重了几分力道…… 捏毛线啊？ 相思就要炸毛…… 但席慕沉嗓音更快一步，“烂摊子给你收拾好了，申玥白雪全都打发掉了，以后乖一点？” 打发掉了。 相思听着他好像打发乞丐一样的语气，一时间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 “嗯？”没等到她回答，席慕沉手又捏过来了。 相思小脸埋进他脖颈以躲开那只使坏的大手，“嗯。” 他算满意。 只不过…… “顾相思。”席慕沉眸色再次按下去几分，提醒她，“你知道的，不久前我才吃了三分饱。” 相思身体僵了下，但不买账。 片刻沉默。 “小舅……”她嗓音闷闷从他脖颈间传出来，“申玥告诉过我，你和她有过一夜……你也不在乎？” 这个问题出口，房间里旖旎氛围瞬间散掉几分，取而代之的低气压预示的此刻他渐渐不妙的心情。 相思实在好奇他究竟是怎么看那夜的事情，可似乎……他并不是很愿意提及。 “小舅，如果你不想说，就算……” “只有那一次。” 他叹一口气将她拥的更紧，喃喃，“过去只有过那一次，往后不会有，只要不是你……” 是誓言也是承诺。 相思突然生出几分将事情真相告诉他的冲动，可是怎么说？ 试一试吧。 “小舅，如果……” 她语气里几分小心翼翼的味道，但才开口便被一阵急迫的手机铃声打断。 这个时间…… 相思瞥一眼手机屏幕，是一串国外的号码。 席慕沉显然也看见了，眉心沉了下，抱着她放到一边的床上，起身，“我接个电话。” 前后几秒，他只套着条裤子的背影消失在阳台处，隔了一扇门相思听不见任何声音，但通话时间不长。 席慕沉进门时眉心还有一点戾气未消，只是不等相思做出精准判断，他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小舅，有什么事情吗？” “嗯。”他点头，“是有些工作上的事情。” 他这么直白了当的说出来，相思倒不好再问什么，“那你现在要不要去忙？” “不急。”席慕沉将手机丢到一边走过来，“先抱你去洗澡，工作的事情明早再处理不迟。” 138.第138章 138 不要图个一时痛快 隔天一早，相思起不来是肯定的…… 不同于佣人的软磨硬泡，席慕沉的叫醒方式就简单粗暴很多，叫一遍不理人，那好，二话不说拎起来丢卫生间。 还不肯清醒？ “呜……” 激烈的早安吻，功效好的不要不要的。 相思一下清醒过来，彼时她后腰抵在洗手池上，被他抵着，整个后背近乎成了九十度，呼吸困难动弹不得。 近乎晕厥了他才良心发现将她松开。 “喂……”相思双手无力的抵在他肩膀，呼吸急促，一大早小脸被他弄得通红，“我还没刷牙呢！” 时间已经不早，席慕沉倒是没再逗她。 牙刷挤上牙膏塞她手里，“十分钟后，楼下见。” 说着，大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下，跨步出去了。 相思还沉浸在那个摸头杀中，那边走到门口的人突然回头，“你还有九分半钟。” 糗死…… 相思甩甩脑袋，默默背过身对他。 ———— 餐桌上品类丰富，相思看一眼那边靠椅子上翻报纸偶尔喝一两口咖啡的人，小脸总是控制不住的发烫。 相思这是要回来住的架势，李管家连夜将家里佣人全都召回，别墅里有了人气，一大早热火朝天的准备了早餐又问相思午餐要吃什么。 “午餐啊……” 相思最近有些馋校门口的炸鸡来着，“今天不要给我送了吧，我到时候和同学一起吃就好了。” “那好。”李管家点点头，完了还不忘交代她，“不要图个一时痛快就去路边小吃摊，不然到时候肚子疼可有的受的。” 相思有些心虚的嗯了声，这个话题没再继续。 ———— 车上。 席慕沉开车，她乖乖坐在副驾驶。 这里到学校不堵车的情况起码要开二十分钟，这时间刚好够她打个小盹，他车子开的稳，完全不用担心晕车问题。 二十分钟眨眼就过，相思睡得不熟，车子停下时是有感觉的，顶着满脑子困意睁开眼，她现在走勤奋好学路线，上学迟到一分钟都不行，还没完全醒就伸手去开车门。 车门打开，抬脚就下。 ‘碰！’ 安全带没解，她整个被拉扯着撞回去。 相思一下醒了，生气的是边上的人全程看着，半点没有要提醒她的意思，肩膀疼，火气自然是要往他身上撒的。 但这会没空和他吵，冷暴力一记眼神狠狠杀过去，意思简单，这笔账等她放学后再算。 她这种程度，席慕沉根本不放在眼里。 瞧她下车要走，把人拎回来。 “你干嘛？”相思非常不乐意，“我要迟到了！” 他一脸‘哦，但是关我什么事’的表情，“午饭想好吃什么了？” “学校食堂。”相思下意识撒了个小谎，视线却往不远处还没开门的炸鸡店瞟了瞟。 席慕沉表示怀疑，“确定？” “嗯！”相思一脸信誓旦旦。 他倒是没再说什么，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 相思霎时明白过来，小脸微红的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经过，这才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下，一路小跑着离开。 139.第139章 139 一百遍 只是相思没想到，会被白雪拦在教室外。 离早自习时间还有五分钟，相思手指头在书包带子上绕了个圈，大概能想到白雪要和她说什么。 果然！ “相思，你不是说帮我？现在怎么回事？慕沉连房子都送给申玥了，现在我连门都进不去！” 呃…… 这就是席慕沉说的打发掉了？ 相思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还是说你从一开始就是耍我的？” 见她不说话，白雪兀自猜出另一种可能，“也对，毕竟你是申玥的好朋友，我倒是天真，信了你会全心全意的帮我！” “不是……” 相思有些为难，这事情绕来绕去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当时是真心实意帮白雪来着，可后来……那她不也是无能为力嘛！ 可怕的是她似乎渐渐习惯这种状态，甚至偶尔会忽略那人是她舅舅的事实，越来越乱…… “顾相思，你以为你不帮我我就没别的办法了是么？”白雪脸色彻底撂下来，“申玥那种身份进不了席家的门，你就继续帮她吧，我倒要看看，这事情谁能笑到最后！” 说完，白雪转身往教室走。 刚刚好五分钟，白雪踩着早自习铃声进的教室，相思跟在后头，明显是迟了，前脚才跨进去，后脚已经被白雪叫停，“顾相思，高考节骨眼儿上了你还迟到！既然这么不学无术干脆外头站一节课好了！” 相思：“……” ———— 一早上，相思过得极其煎熬，白雪时不时出现一下，光明正大对她各种找茬，要换做之前相思早就撂脸子走人了，可眼下，理亏在前，毕竟是她说了空话，想着让她发泄发泄也是好的，反正顶多罚站抄写她也还算受得住。 中午，一口气吃下去半只炸鸡才算恢复了点元起。 江囡在边上目瞪口呆看着她往嘴里一阵塞的动作，嘴角抽了抽，“顾相思，你是被白雪折腾傻了么？” “别提了……”相思捏了捏酸疼的小腿，“幸亏还有三十多天就高考了。” 熬过这三十多天，一切万事大吉…… 以后江湖路远再也不见！ “啧。”江囡同情的在她肩膀上拍了拍，“阿门……” 相思：“……” ———— 问题是她得能熬得过和三十多天！ 下午，白雪的语文课。 “顾相思，起来回答这个问题。” “……” “顾相思，说一说这篇文章的中心思想。” “……” “顾相思，这么简单的问题小学生都会，你竟然答不上来，课干脆别上了，站走廊上去，问题答案抄一百遍给我，不抄完不许放学。” “……” 已经是最后一节课，白雪那话才说完，下课铃便响了起来。 她故意的！ 相思这个暴脾气，一下蹭蹭上来了，大笔一挥白纸上刷刷写下‘一百遍’三个大字，然后往桌上一拍，掉头就走。 “顾相思，你什么态度？！”白雪站讲台上一阵抓狂，“信不信我打电话给你家长？！” 家长…… 呵。 这才是她的主要目的吧？ 折腾她一整天就是为了惹毛她，好借机给席慕沉打电话！ 140.第140章 140 金豆子一掉保管有用 放学席慕沉来接的她。 还在路上白雪电话就过来了，相思眼疾手快抢了席慕沉的手机，按了挂断，电话再来她再挂，这么反复了七八遍那边才算消停。 正好红灯。 车停。 席慕沉看一眼相思手里捏着没放的手机，“怎么回事？” “没什么，无聊的人打的骚扰电话！”相思忍住把那串号码拉黑的冲动，手机还给他。 席慕沉不久前看见了来电显示，这会倒是没有多问。 绿灯，车子重新开动。 相思靠在座椅上，眉心狠狠皱了下，一时间想不通自己有什么立场对白雪这么恶劣。 毕竟他们只是舅甥。 就算是有着不为外人知道的禁忌关系，床上亲密无比，可…… “小舅，你和白雪……”她不知道怎么说，开了个头一句话虎头蛇尾，没了后续。 光这样，席慕沉却能将她看穿。 “别乱想。”他空出的那只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下，安抚，“就算没有你，我和她也不可能。” 相思一脸茫然，“为什么？”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 ———— 中午炸鸡吃的太嗨，晚上来了报应。 到家不久晚饭还没开始呢，相思一溜烟跑进卫生间，肚子拉的快要虚脱，恨不得直接坐马桶上就不下来了。 没完没了，厕所一趟一趟的跑。 到最后相思惨白着小脸躺在床上一阵打滚，晚饭是肯定没法吃的了。 见状，李管家一脸肃穆神色，“我打电话叫家庭医生过来。” …… 半小时后。 “小姑娘贪吃，饮食不当引起的肠胃功能紊乱，没什么太大问题，吃点药就可以了。”家庭医生检查完毕，当场给了药让相思吃。 药效没那么快，家庭医生前脚走，相思后脚又跑一趟厕所。 出来时整个人都是软的，席慕沉坐沙发上冷眼看她这副惨样，“学校食堂导致的饮食不当？” 明知故问！ 相思不想理他。 虚弱无比的爬上床，趴着，叹一口气再叹一口气，表示自己现在很可怜，算账什么的这会没空。 “装死？”席慕沉不吃她这一套，但到底语气软下来几分，温度正好的白水递给她。 相思咕噜一阵灌，自知逃不掉了，只能老实交代，“中午吃了半只炸鸡……” “还有呢？” “没、没了……” 席慕沉不说话了，一双眼睛静静盯她。 相思心虚阵阵，脑袋几乎整个缩进被子里，“喝了小半杯冰啤酒……真的只有小半杯。” 说着还伸出个手指比了比，深怕他不信似的。 虽然她的确喝了不止小半杯…… 席慕沉脸色一下难看起来，“顾相思，你出息！” 上学时间喝酒是她不对，相思难得乖乖由着他骂了，事实上，大多时候他真的发了脾气，她也多半只能受着。 对策都想好了…… 大不了等下他要是骂的凶了，她就哭呗，金豆子一掉，保管有用！ 只是她料到了开头却怎么也没有料到结尾，这人脾气是发了，不过没骂也没打她，火气真的大起来，起身直接走了…… 141.第141章 141 预感不太好 相思被折腾的够呛，到后头药性起了，睡意差不多也上来了，迷迷糊糊睡过去，也没空管那个幼稚老男人究竟去了哪里…… 后半夜感觉被拥进一个温暖怀抱，只是她太困了，眼睛睁不开，小脸深埋进去，一觉睡得更加安心。 难得早上按时按点的醒了，相思翻身伸了个懒腰，边上竟然没人。 不太像那人的风格…… ———— 到吃早饭相思才知道他一早就走了。 “先生美国那边儿临时有事处理，一早助理就过来把人接走了，估摸这会已经在飞机上了。”李管家把早餐摆放好，安静候在一边，“您身体如何了？学校那边要不要请假一天？” 相思喝一口粥，神色蔫蔫的，“哦，我没事了，不用请假。” “那好，我叫司机准备一下。” ———— 相思去学校的一路上都没什么精神。 手边的单词小册子看了两眼就被她丢在一边，还在想着那人出差的事情，虽说是临时，可不知怎么，她心里总不大痛快。 而且，最关键是她眼皮一直在跳，预感不太好…… ———— 一上午相思都有些心不在焉。 明明前一天还是剑拔弩张，可今天却来了个神转折，白雪竟然没再找她半点茬…… 相思安安静静走了一早上的神，一直到中午。 “哇靠！”江囡拎着家里送的午饭从外头回来，“你猜我刚看到什么？” 相思愁眉苦脸戳着餐盒里快淡出鸟的养生饭菜，表示没什么兴趣。 “咱们那个神难吃，吃一口吐三天的食堂，今天竟然爆满，我刚经过的时候目测队伍都要排到食堂外了。” “怎么会……” “怎么不会！”江囡咬一口鸡腿，声音有些模糊，“哦，你还不知道吧，学校外头那一排的小吃店不知道什么原因，今天全都停业整顿了！” “停咳咳咳！” 相思被自己口水呛了下，一阵猛咳。 停！业？！ 不知怎么，她脑袋里一下想到昨晚怒着离开的某人，嘴角抽了抽，这不会刚好是他的杰作把？ 其实这事儿小吃店也冤…… 真不是怎么不干净，而是她自个儿肠胃不太好，你看昨天江囡和她吃的一样的东西，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 “相思，顾相思……丝瓜条！” 江囡连着叫她几声才回神，“啊？怎么了？” “你一个人在那脸红个什么劲？”江囡一脸鄙视，连着叹息，“本来今天中午还想吃麻辣烫来着……” 相思心虚的埋了埋脑袋，“下、下次去别的地方吃吧。” “也只能这样了……” ———— 晚上到家，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那边应该下飞机了，相思冲回房间就给席慕沉打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 还没下飞机？ 不应该啊…… 相思倒是也没多想，下楼吃了晚饭，又做了作业，期间好几次打他电话，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临睡，相思抱着手机，再打一遍，还是一样的，干脆把手机丢一边，扯被子蒙头睡了…… 142.第142章 142 不过当初是谁死活装清高不愿意的？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 关机！ 关机！ 还是关机！ 相思甚至一度觉得，那人与其说是出差，倒不如说人间蒸发更为准确，不然哪有人出差一直不开机的？ 就这么忙，连给她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当时在一起不过图个一时新鲜，只是没想到你太好得手了，睡了一次两次，腻歪了，怎么？还想让我睡？OK啊，我勉为其难，不过当初是谁死活装清高不愿意的？现在食髓知味上瘾了是不是？” “王小明，你混蛋！” “我混蛋？你不就喜欢我这混样？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和怨妇有什么区别？” 电视里，是时下热播的狗血家庭伦理剧。 相思听着烂俗的台词，一时间小脸有些发白。 一时新鲜…… 太好得手…… 怨妇…… 每想一分，她心就凉一截。 是啊，什么时候开始，她都要把自己给熬成怨妇了？ 明明一开始，这段关系她是那么被动…… 顾相思，你不是每天盼着他走？不是每天盼着他喜欢上别人？不是每天盼着这段关系早点结束？ 怎么现在反而…… 她是不是喜…… 那个想法隐约萌芽，她一个激灵猛地晃了晃脑袋将之打压下去。 不会的！不会的！ 怎么可能？ 啪一下关掉电视，身后有人在追她一样的快步跑上楼，一定是最近没有睡好，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对的，只要睡一觉就好！ ———— 但是显然，睡觉不是解药…… 醒来，情绪仍旧不好。 再这么下去不行，离高考只剩一个月不到了，现在倒好，她根本看不进半个字！ 时间还早，天刚蒙蒙亮。 相思睁着眼睛没有睡意，索性起来了，脸都没洗牙都没刷，运动服一穿就往外跑。 一圈…… 两圈…… 十圈…… 五月中C城温度已经开始攀升，十点多，勉强算个烈日当头。 日光下，相思沿着小区外圈，身上已经湿透，双腿已经麻木，但却没停步，一直在跑。 与其说是赌气不如说是宣泄。 身体里太多负面情绪需要清空，她想，只有累到极致，她才不会去想那些烦人的事情…… 第十二圈…… 帝十三圈…… 不到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耗光，她根本不准备放过自己，第十四圈还没开始，相思眼前一黑，碰一声栽倒下去…… ———— 这一觉睡得极不舒服却也酣畅淋漓。 相思撑着沉重的眼皮睁开双眼时已经是隔天上午，天空很蓝，四下很静，是在医院。 她愣了会神，思绪已经被边上管家心疼的数落声打断，“这才五月，您竟然把自己折腾到中暑，这都快高考了，怎么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子呢？给先生知道了难免又要担心。” 相思缓缓侧头看他，好一会黯哑嗓音里才挤出几个字，“他担心？” “是啊，先生经常给我打电话询问您的现状。”说着，替她把病床摇高了些，“您要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嫌弃的话就和我老人家说说？” 143.第143章 143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好像大了…… 先生经常给我打电话询问您的现状…… 相思不知道听到这句话时该作何感想，跑了那么多圈，这会浑身酸痛的厉害，只是思绪反倒是清明了，也觉得是自己糊涂。 大概这些年一个人孤独惯了，身边突然多出个舅舅的角色，加上他又……而她抵抗不了那种好，所以就混淆了爱情和亲情的概念。 就这样断开也好。 良久，她没忘叮嘱身边管家，“管家爷爷，我昏倒的事情就别告诉小舅了吧……” ———— 迫近高考，相思更是发了狠的学习。 她这次目标明确，想考的是省外的D大，最后一次模拟成绩出来，她能考上的希望还是蛮大的，只要到时候正常发挥就好，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再有半点松懈，毕竟高中这三年她几乎都没怎么学…… 席慕沉那位秘书给整理的考前笔记真的派上好大用场，那本笔记的妙处不仅在知识点的归纳，关键是各种解题思路，叫她受益良多。 转眼离高考只剩10天。 学校基本已经不上课了，大多时间留着自由复习。 相思觉得路上浪费时间，所以干脆请了假在家，反正她有不懂的可以微信问席慕沉那位学霸女秘书，如有神助。 昏天暗地的考前复习，她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整个别墅飘着的都是咖啡香气…… 当然，李管家也没闲着。 尤其最后这几天她在家，一天七八顿送来给她，看着她吃完才满意，而相思刚好觉得磨嘴皮浪费时间，所以送来的只要能吃能喝全都来着不拒，眼也不眨的往嘴里送。 几天下来，她发现自己不但没瘦，反而胖了整整八斤！ 复习代价庞大，她发誓，一旦考上D大，绝壁要多泡几个帅哥压压惊顺便压压身上多出来的八斤肥肉。 其实胖八斤还不是尴尬的…… 尴尬的是，某天早起后总感觉身上不大舒服，内衣勒的难受，以为大姨妈要来所以没当一回事，可当天晚上洗澡对着镜子时，她才有些合不拢嘴的发现，她的两只旺仔小馒头是不是偷偷发酵了？ 尼玛，尺子一量，竟然真的大了好几厘米！ 仅有不多的健康常识在脑袋里敲响一记警钟，下意识伸手沿着周边揉捏一圈，没摸到肿块什么，这才松一口气…… 隔天。 吃过早餐悄摸着将家里往日采购的佣人叫到房里。 “小姐，您有什么需要么？” 相思小脸烧了下，干咳一声，“内、内衣……” “是前些日子那几家内衣店送来家里的新品不合适么？”她日常穿着都有指定品牌，连内衣内裤这些也是，基本上一有适合她的新品上市，品牌商就会直接送来家里。 上一批四个品牌总共二十八件，也只是十多天前的事情。 “那个……”相思这会穿了件宽松T恤，里头空荡荡的，不适合的内衣穿了难受所以没穿，“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好像大了……” 清楚相思胸前几两肉，女佣的第一反应是，“您是说内衣尺寸嫌大？” 144.第144章 144 他每天按的那些点，不大才奇怪 “您是说内衣尺寸嫌大？” 这位女佣在这里做了很多年了，因此相思从头到脚的尺寸她都是清楚的，可饶是这样，相思还是满心羞耻，恨不得冲过去撞墙。 她这胸是得有多小，女佣才只会怀疑内衣变大…… “不是！”相思嘴角抽了下，“胸……好像变大了，那些内衣的杯嫌小……” 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相思发誓，她人生过去的十八年加起来都没这刻来的囧！ 只是没想到，她话才说完，女佣脸色霎时变得凝重起来，满怀心思的说了句，“我知道了。”就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相思：“……” ———— 女佣从房间出去后，将李管家拉到一边，言语隐晦的说了相思胸变大的事情，并把自己的怀疑一并说给李管家听，李管家听了觉得这事不容耽搁，当即让人联系医院专家去了。 这样还不放心。 想了想，电话打去席慕沉那里。 那边这会是半夜，席慕沉接电话的声音里透着几丝清明，一时叫人难以识别他是睡了还是没睡。 不过这会没时间琢磨这些了，两个大男人透过电话讨论小女生的胸着实猥琐，不过事关相思健康，李管家红着老脸硬着头皮还是把担忧给说了，然后等席慕沉的意思。 “不是正常？”席慕沉语气里几分似是而非，唇角缓缓勾了下，他每天按的那些点，不大才奇怪。 “啊？”李管家显然不可能领会到他深层次的意思，只当他并不是特别关心这个事情。 觉得奇怪，前些天，明明要他只要关于相思的事情无关大小一一汇报。 可今天这…… 席慕沉倒是及时把话补充了下，但出口的又是另一层意思，“她这个年纪，还在发育，没什么好奇怪的。” “哦……”李管家恍然。 “不过既然叫了医生，那就顺便检查下吧。” “……好。” ———— 相思本以为这事情就此翻篇，不需多久尺寸合适的内衣就会送到手边。 可是…… 半小时后。 李管家领着穿白大褂的女医生风风火火进了她房间，“相思小姐，有什么问题咱们都不能耽搁着，季医生行医二十多年，是全国有名的乳腺外科专家，您配合些，季医生先给您做个简单检查。” 说着，也不看相思是什么反应，李管家已经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房间剩相思和那位中年医生大眼瞪小眼。 中年医生更快进入状态，戴上医用手套以及口罩，“相思小姐，您在床上躺好，衣服掀上去，只是个简单检查，不需要紧张。” “……” 相思嘴角抽搐不是一两点，衣服掀上去，好云淡风轻的一句话…… 好吧，本身这事情她自己也有点云里雾里，放心起见，既然医生已经来了，那就配合，弄个明明白白也好。 十分钟后。 季医生摘了手套，“没什么问题，正常的发育而已，你这个年龄胸部还有很大的生长空间。” 做了十八年旺仔小馒头，猛一听到发展空间几个字，相思眼神瞬间亮了…… 145.第145章 145 整整三十二天，没有半点消息 发展空间啊…… 那是一定要撑到这空间的最大值的！ 这才能报了当初某人说她扁平的仇！ 相思拉好衣服，刷一下从床上爬起来，拉住已经要走的女医生，“您有丰胸的法子不？” “这个……”女医生被她问的愣了下，“基本上我是建议顺其自然。” “那我不是怕这个‘自然’不尽人意嘛。” 相思有些委屈，印象中她母上大人的胸貌似也不太大，基因在那，多少是担心的，于是开始胡诌大打同情牌，“季医生您不知道，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登上那维秘舞台，要是因为胸小被拒之门外，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样啊……”女医生不知是被她打动还是被缠的没办法了，“那我教你几个穴位按摩的法子吧，贵在坚持，以你目前的发育情况来看，往后增大到C甚至D应该不成问题。” “好嘞，这就学！” ———— 高考一分一秒的临近。 高考前的这几天，相思心思全都扑在两件事上，一件是复习，另一件就是按时按点的捣鼓胸前那几个穴位。 席慕沉秘书给她的那本考前笔记，总算在考前最后一天给看完了。 最后一个晚上，总算没有熬夜。 九点多，翻来覆去睡不着。 十点多……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怎样，相思很确定，自己失眠了！ 爬起来，书包里东西一股脑倒出来，一样样确认该带的的确都在了，又一股脑塞进去，这才重新爬上床。 不知怎么，视线就落在了不远处正在充电的手机上。 整整三十二天，没有半点消息。 想到这更是一阵心惊…… 这些天她看似已经完全不在意那人的事情，明明每天用复习将自己的时间安排的满满的，压根没空想他，可这会才发现，近乎潜意识的最直接反应，她将他离开的时间记得一清二楚。 顾相思你个没出息的，这会想他做什么啦？ 甩甩脑袋强制将脑子里的那个人消除干净，关灯，闭上眼睛强迫自己睡觉。 结果…… 这下更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死活不见半点睡意！ 那股子思绪开了个不好的头，心底乱糟糟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那人矜贵眉眼完美五官，根本不是她能控制不想的。 翻身起来，自己的房间黑暗中也能精准冲到手机前。 就一个电话，就一个！ 也没什么，毕竟是唯一关心过她的长辈，虽然这种关心极有可能只是为了睡她，但不管怎么说，高考前，晚辈和长辈聊几句，不过分吧？ 深吸一口气，指间落下，拨号。 “嘟——” 竟然通了，不是关机状态。 碰碰碰！ 相思一颗心快从喉咙口跳出来，偏偏那冷硬嘟声也是磨人，一声紧接一声的来，不放过她。 “嘟——” 第六声，相思眼神一点一点暗淡下去，大概不会有人接了吧？ 都准备丢手直接挂电话了，最后一秒，磁性嗓音透过话筒传进深夜静寂的房间内，有点冷漠，“有事？” 146.第146章 146 就这样，也好…… “有事？” 相思被他嗓音里的冷漠冻得缩了下，“小、小舅……” 没出息，呼吸像是一下被人堵住，脑袋也是空的，这么过去好半天琢磨着他耐心快耗光了，才笨拙的憋出句，“高考明天开始了。” 说完，等着。 两秒左右…… “嗯。”那头嗓音仍是寡淡，兴致缺缺，“预祝你考个好成绩。” 冷冰冰走过场一样的关心，就完全是句场面话了。 相思眼底一下泛起层潮湿，捏着手机的指头力道猛地收紧，“我会好好考的。” “嗯，早点睡。” 说着，就要挂电话。 相思急忙喊他，“小舅，等等……” “嗯？” “你现在……还在国外吗？” “嗯。” “我会好好考的……” “嗯。” “你……” “我这边还有工作，先这样。” “好……”的。 “嘟嘟嘟……” 相思最后一句都没说完，那头已经直接挂断。 冰冷几声嘟声之后，她看着手里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眼底一颗硕大泪珠猛地砸在手背，滚烫却凄然。 就这样，也好…… ———— 后半夜，相思才勉强睡了会，早上起来顶着俩硕大的黑眼圈没什么精神，吃早饭时也是蔫蔫的，食欲不高没吃几口。 “您这是怎么了？”李管家站在一边，看着有些着急。 “哦。”相思慢吞吞喝了口牛奶，胡扯，“可能有些紧张吧。” “这有什么好紧张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您平常心的考，成绩怎样另说，但大学还不是随您挑？” 相思默默把杯子里的牛奶喝完，没接这话。 为什么卯着劲的要拼这一把？ 大概是前面十八年都活得太轻松也太随意了，所以这一次她想靠着自己的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 ———— 相思出来的有些早，到考场时还有四十分钟考试才能开始。 这时候考场周围人已经很多了，但学校大门还都锁着，相思透着窗户看一眼，没有下车。 大概夜里缺了觉，这会靠在车椅上，竟然没几分钟就有了睡意迷糊睡着。 “小姐……小姐？” 感觉只是一会，司机就来叫她，等她悠悠转醒才指了指外头，“学校门开了，可以进考场了。” “哦，好的。”相思揉了揉眼睛坐起身，从包里拿出文具袋准备下车。 这边车门打开，她一只脚才刚跨下车，书包里手机上就有短信进来，相思动作一顿，回身手伸进去拿手机。 屏幕上，安静躺着短信提示。 席慕沉发来的！ 相思玩过他的手机，其实无趣的很，微信这一类的东西他全不玩，有事也多是电话，就连短信都很少见到他发。 她记得之前有次找他有事，又怕耽误他工作，琢磨了下发了短信过去，结果刚发出去那边电话就来了…… 这会怎么会给她发来条短信？ 相思愣了两秒，手指在屏幕上点几下，将短信打开。 短信里安静躺着一张照片，准确来说是一张合照，相思小脸一点点惨白下去，手机啪一声掉在地上…… 147.第147章 147 第一次是不是早就人工摧毁了？ 三天考试相思状态很不好。 尤其第一场考试的时候，前半段她几乎都在发呆，等监考老师敲着桌面提醒她时，已经只剩最后半小时。 当时对着一整张连名字都没写的空白试卷，相思脑子一下懵了……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走出考场她整个瞬间就空了，行尸走肉般回了家进了自己房间，一头栽在床上，恨不能就这么一觉睡到地老天荒。 但隔天还是醒了，被……尿憋醒的。 醉生梦死过了一个星期，在家宅死了，狗血电视剧一部接一部的看，眼睛都要看瞎，才被江囡给拖了出去。 考后狂欢夜。 地点在朝歌，整个班的学生都来了，一整晚劲爆音乐不停，别提多嗨。 在家是眼瞎，在这是耳鸣，相思窝在角落沙发里，揉了揉耳朵，喝酒的方式简单粗暴，握着瓶颈往嘴里一阵猛灌…… 才开始四十分钟，她两颊已经酡红，明显是醉了。 江囡在那边和一个往日互相看不顺眼的女孩抢麦，她实在是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弄得脑壳疼，起身摇摇晃晃的出去了。 朝歌之所以能成为这座城市夜生活的首选场所不是没有道理的，好比里头的隔音设备，明明包厢里音乐是震耳欲聋，然而一门之隔，关上后，再听不到半点音乐声响。 总算安静。 醉意上头，眼睛开始重影，相思靠着墙慢吞吞一阵挪，漫无目的也不知道究竟是想去哪。 不久，包间里有人追出来。 长相端正干净的男孩子拦住她去路，脸上几份腼腆的微红，青涩未褪鼓足勇气将憋了一晚上的话讲出来，“相思同学，我喜欢你很久了，能不能试着和我交往看看？” “喜欢啊……” 相思靠着墙，酡红的小脸上这会全是迷离笑意，“有多喜欢呢？” 她头发披散，几丝落在侧脸，无端生出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妩媚，男生喉结重重翻滚了下，一时有些看呆。 相思站不太稳，往前跨一步软嗒嗒倒下去。 男生下意识伸手去扶，抱了满怀。 “相思同学……” “那就交往呗。” 两道声音同时，后者安心窝着，一阵痴笑，“反正我又不吃亏的。” 软香满怀，青春期的男生生不出太多心猿意马的想入非非，告白比想象中的更加顺利，除了怀里这人醉着，很有可能醒来什么都不记得…… “呜……” 相思不安分，撑着他肩膀站直，醉眼如丝冲着他笑不停，“男、嗝……男盆友，本小姐这会空虚寂寞冷，请你去楼上开个房？” 男生：“……” “A、A/片你看过的吧？嘿嘿，说实话，第一次是不是早就人工摧毁了？” 男生：“……” “走走走，等不及了，现在就上楼！” “相思同学……”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男生话没说完，已经被她拽住领带，二话不说就往电梯方向冲。 电梯来的也快，一楼上来的，叮一声两扇门往两边大开，相思重重一记酒嗝，还没来得及扯人进去，抬头便对上双寒潭般的眸子…… 148.第148章 148 劈死那对狗男女 唔，真冷…… 相思眯着眼，好似真的被冻到了一样，夸张的缩了缩肩膀，余光在那张五官精致的脸上停留几秒。 电梯内外，无比安静的这几秒。 她这才注意到，席慕沉手臂上，一只白皙同他黑色西装形成鲜明对比的纤长手臂挽着，婀娜身段亲密无比的靠在他身上。 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相思难得有这样好胜心极强的时候，大概真的醉了，想也没想的扯着她刚认的小男朋友，一样的姿势挽住他手臂，更亲密的靠在他肩膀，酡红着小脸笑眯眯的朝里头的人打招呼，“嗨，玥玥，这么巧，你们也来开/房啊？” 说着，打了个酒嗝晃颤颤进了电梯。 电梯门无声的关上。 之后就更夸张了…… 也不管那小男生脸红成什么样，总之相思整个成了无尾熊，恨不得双脚离地直接挂在他身上。 “相思，怎么这么晚你还没回家？”申玥满脸担心的样子，“要不要替你打电话叫司机来接？” “不回家！” 相思手臂豪迈一甩，“今儿晚上和小男朋友玩儿全套，怎么也得玩到明天早上，不回家！” ‘叮——’ 六楼转眼就到。 “你……嗝……你们慢慢玩儿~回见~” 男生被相思拉着出去，转眼间电梯门重新关上。 相思醉着也还是轻车熟路，一路往里，停在某扇门前，小包包里掏出也不知是哪来的房卡，就要开门。 男生一惊，紧张到舌头打结，“相、相思同学，我、我们……这会、不会太快了点？” “快吗？”相思停了开门的动作，伸手搂住男生的脖子，“唔，那咱们先培养培养感情？嗯……你叫什么名字？” “……宋禹。” “哦……送雨。” 天是阴的，这会正好噼里啪啦雨滴掉不停。 相思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哇’的张大了嘴，“真的可以送雨耶，那你能送风送冰雹，送一道雷替我劈死刚刚电梯里那对狗男女吗？” 宋禹无辜脸，“……” ———— 另一边。 电梯门关上，电梯内气压低的不是一点两点。 席慕沉单手插在口袋，从刚刚开始始终薄唇紧抿，没有只言片语，边上，申玥渐渐撑不住的收敛许多，不再亲密，甚至不敢再碰他半点。 上三层到顶楼，明明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可申玥却觉得度日如年分外难熬。 想说话，可好几次张了张嘴才发现根本发不出半点声音。 ‘叮——’ 电梯到达的声音像是一道****。 申玥呼吸通畅两秒，席慕沉已经不管她的跨步出去，而她也不敢不满，一咬牙小跑着跟上。 地上厚厚一层地毯像是将所有杂音都吸进去，太安静，到这一秒，申玥才真的看清彼此身份间天壤之别的差距。 纵使她这会被一身超过七位数的名牌包裹，可仍显得和这地方格格不入。 有的东西，天生命数使然，砸多少钱也填不平，能走进这一层的只有三种人，一种是服务生，另一种是富有且含着金汤匙拥有尊贵无比出生的人。 149.第149章 149 姑娘，我瞧着你挺眼熟啊？ 而她是第三种…… 跳梁小丑一样的第三种！ “席先生，晚上好。”走廊尽头的包间，服务生看见来人恭敬的打过招呼，而后没有半点怠慢的将门打开。 门里，氛围不错。 位居财富顶端的公子哥们身边全都带着女伴，人不多，包厢很大，放的是舒适悦耳的轻音乐。 “哟，三哥，难得你竟然带了伴儿？” 祁肆正叼着烟和两个网红脸斗地主，说话时眯着眼瞧一眼跟在后头的申玥，“姑娘，我瞧着你挺眼熟啊？” 申玥这张脸，朝歌的熟客自然眼熟。 只是此刻她却羞于曾经服务生的身份，小脸一阵红白，有些说不上话来。 倒是祁肆身边的网红脸之一最先认出她来，“她啊，祈少你忘了？不就是楼底下一个小服务员么？” 另一个也想起来了，附和，“果然人靠衣装，这么套行头上身，倒是半点瞧不出当服务生的穷酸样了。” 后一个人，句子里的讽刺味道就很明显了。 “滚滚滚！”祁肆牌一丢，“我三哥身边的女人也是你们能议论的？！” 两个网红脸也是头一次来这层，人还没有认得全，这会听祁肆叫三哥，恍惚间明白过来才进门那人的身份，脸色霎时惨白，忙不迭的向着那人一连串的道歉说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这么个小插曲，包间里气氛变得怪异。 直到席慕沉没什么表情的入座，至始至终没说半个字，像是对刚刚那个小插曲充耳未闻，那两个网红脸才算松了口气。 而申玥，脸上难堪已经不是一点两点。 那两个网红脸那会讽刺的明明是她，可这会一连串的道歉却全是向着席慕沉的，对她没半点愧疚可言。 为什么？ 因为她虽然跟在席慕沉后头，可从始至终只是空气一样，席慕沉没给她半个眼神，她自然就和这包间里公子哥们玩过就丢的女人是一个性质！ …… 申玥在席慕沉边上坐下，一整晚注定沉默无人搭理。 不久，席慕沉来了电话。 “嗯，祁局长。” 淡淡一声招呼，包间里有个唇红齿白的小少爷差点跳脚，“卧槽，我爸……” 也不知电话里聊了什么，隔不久，听席慕沉问，“你在楼下？” 然后祁北就见席慕沉往他这个方向看了眼，他还没来得及求他别透露他的行踪，就听他嗓音淡淡说了句，“恩，祁北在这。” 通话结束。 “怎么办怎么办，要被老头子逮着非扒我三层皮不可！” “啧！还好我老爹不从政。”祁肆看着自己急得团团转要跑路的小堂弟，幸灾乐祸，“你说你个刚就职的人民公仆，老往这种********跑算怎么回事儿？放心等下你爹上来的时候，哥几个一定给你俩腾出地儿，决不让第三个人看见你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怂样……” 有这么个哥，祁北怄死。 这时候，也就掌握朝歌一切动向的顾非寒瞧一眼席慕沉方向，秒懂这通电话的深层含义，“小北，我给你出个主意怎么样？” 150.第150章 150 来吧，男盆友！ “小北，我给你出个主意怎么样？” 祁北蹭一下两眼放光，满脸虔诚的，“二哥，您说。” “你不是警察？”顾非寒抿一口杯子里的红酒，笑容愈渐邪佞起来，“二哥这场子里违法的勾当可不少，你给整治整治？” “二哥，您拿我开玩笑了吧？”祁北深觉自己被耍，唉声叹气，“我还是等着我老爹上来挨顿揍吧……” 哪有人自己砸自己场子的？ 顾非寒挑眉，“怎么，不愿意？” “二哥……”祁北嘴角抽了下，“你不是来真的吧？” “你看我像在和你开玩笑？” 祁北蹬一下一蹦三尺高，原地满血复活，“那我这就去！” “嗯。”顾非寒斯条慢理‘好心’指了条明路给他，“楼下439俩开/房的，我瞧着像强买强卖……” “好咧！” 说着祁北已经风风火火冲了出去。 顾非寒就在席慕沉侧边的沙发上，见状两人红酒杯有默契的哐一声相撞，仰头一口干了杯里的猩红液体。 另一边，申玥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她捏着杯子的手指不断用力，指节泛出层可怖青白，整条手臂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祁肆眼观鼻鼻观心，也渐渐回味过些什么。 牌一丢，凑纪梵那边，小声问了句什么，见纪梵点头倒没多少意外，“二哥三哥，感情你俩一唱一和早有预谋！” 祁北那傻小子，被当枪使了一通，还对着这俩大魔王感恩涕零，那智商，真叫人为他之后的警察生涯感到深深的捉急啊…… ———— 楼下，439。 相思撑着手臂坐在大圆床床尾，小坎肩早就脱了丢在一边，里头穿一件清凉吊带裙，一侧的肩带更是滑到肩膀那里，最近开挂一样急速疯长的胸部，半面浑圆若隐若现，中间一道浅浅沟壑堂而皇之暴露在空气里，饶是一开始没有什么邪念的宋禹，这会子也红着脸禁不住的一阵喉结翻滚。 “相、相思同学……” “你不热么？” “……热。” “哦。”相思卷着被子躺下去，“那你先去洗澡，洗完我们再做……” “……” 十分钟后。 宋禹洗了澡出来时，相思已经呼呼睡着。 大概太热又忘了开冷气的缘故，大床上相思早把被子踢到一边，吊带裙更是卷着蹭到大腿那里，小脸酡红，像是盘秀色可餐的诱人餐点。 宋禹心里挣扎两秒，还是走过去。 大床太软，却没女孩身体软度的十分之一。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宋禹笨拙的爬上床，可能弄出了些动静，也有可能相思本就睡得不熟，这会懵懵睁开眼睛，恍一见上方悬着的人影，愣两秒才笑嘻嘻反应过来，抬手勾住宋禹脖颈，“小男盆友！” 然后邪恶的爪子伸向宋禹只裹了条浴巾的下身，脸不红心不跳的耍了把流氓，“唔，其实也不小……” 宋禹：“……” ‘势利眼’，一下去掉了那个‘小’字，四仰八叉状迫不及待任君处置，“来吧，男盆友！” 宋禹内心OS：刚交的女盆友太主动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151.第151章 151 您根本不认识顾相思？ 她那副身经百战的小模样，差点把宋禹给吓走，走了个神的功夫，腰上围的浴巾已经被她抬手扯掉，剩光溜溜的身子悬着，到了这一步，也就是个一不做二不休的事情，咬着牙上。 于是咽一口口水，伸手往她半露的胸部…… ‘碰！’ 这一前一后配合的几乎天衣无缝，宋禹伸出的那只手差零点一毫米就要碰到相思胸部了，却在这时房门被人粗暴的一脚踹开。 然后是中气十足的一声吼—— “别动，扫黄！” ———— 半小时后，警局。 “哇——” 相思哭得那叫一个凄惨，阴沟里翻了船，加上这会醉意散了几分，大难临头反正就是个各自飞的事情。 于是毫不犹豫的含泪指控，“警察叔叔，你们要为我做主哇，我是被强迫的，这个混蛋，趁我喝醉想对我……对我哇……” 宋禹目瞪口呆看着她睁眼说瞎话，还没入社会就先体验了把人心叵测，而且对方还是他多年暗恋对象，一时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口，心口早就拔凉一片…… 还好警察是个正义的警察。 啪啪—— 两声拍桌子的声音，意思是叫相思适可而止。 “顾相思是吧？”中年警察抬头看一眼哭花了脸的人，“目前调取的朝歌录像来看，整个开/房过程是你主动，宋禹被你一路拖拽，还有，你那叫开/房么？房卡都是偷的！最恶劣的是，宋禹还是未成年，你这种行为严重残害了未成年人的脆弱心灵，简直不可饶恕！” 相思：“……” “好了宋禹。”警察朝边上男生笑笑，“你爸妈已经过来接你了，你可以回去了，往后交朋友要擦亮眼睛，尤其女孩子，光看外表可不行！” 宋禹一副被摧残过的花骨朵般的模样，失魂落魄走了…… “不是……”相思急了，“凭什么呀？” “就凭人家心思单纯，而你……”警察同志皱了皱眉，瞧一眼她衣衫不整的模样，“女孩子家家的，你自己看看，哪还有半点高中生的模样？！” 啪—— 这回换相思拍桌子了，“你是不是有病啊你？！” “顾相思，辱骂警察罪加一等！还想不想从这门里出去，自己掂量掂量！” 相思脾气一下上来了，硬碰硬谁怕谁，“你知不知道我小舅是谁？识相的快把老娘放了！” “哟，难不成是李刚？” 相思：“……” 她这个就暴脾气，分分钟想掀桌子揍人了。 忍！ 歘歘在纸上写下一串电话号码，丢过去，“不是要找我家长？你打这个电话，希望等下我小舅来了你还能这样跟我吼！” 末了，十分得意的补充一句，“对了，我小舅是席慕沉！” 意料中，警察同志的脸白了几分，随即将信将疑的按照那串号码拨通电话。 “席先生……真的是您？哦，事情是这样的……”警察同志将事情叙述一遍，“您看，您是不是有空过来一趟？” 相思正得意呢，就见警察同志瞧过来的眼神多了几份鄙夷，“哦，您根本不认识顾相思？我知道了，抱歉，打扰您了。” 152.第152章 152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相思被关了，可能还是要关好几天的那种…… 等到醉意散的差不多了，她才后知后觉将整件事理清了些头绪。 她承认，调戏了个比自己小的未成年是她不对，可那未成年要没有颗被调戏的心也不会被她勾搭进房间不是？ 哦，凭什么，人家就能走，而她就得被关这拘留所？ 关键来了…… 不久前的电话，席慕沉竟然说不认识她，好，那她退而求其次，电话给李管家，结果谁知道一连几遍那头全都无人接通。 这之后，她能找的挨个找了一遍。 江囡那边逛夜店被逮个正着，陆子遇那边曾经把人小女生肚子搞大的旧账被他老爹翻出来了，一个个的全都自身难保…… 要到这会她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那她脑子就真秀逗了！ 席慕沉…… 全C城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个能力让她孤立无援？ 等着！ 有本事关她一辈子，不然她出去了，不搅个天翻地覆她都不姓顾！ ———— 另一边。 李管家愁容满面看着沙发上的人，连着叹几口气，还是没忍住，“先生，相思小姐她自小就养得娇没吃过什么苦，她有错，您把人领回来训着，可这拘留所哪是她呆的惯的地方？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她这一回？” 席慕沉正翻看一份文件，闻言，不为所动的瞥他一眼，“你很闲？” “倒不是……”李管家也不好多说什么，晚饭正好好了，“那我能过去给相思小姐送晚饭么？” “你说呢？”席慕沉放下文件起身，餐桌前入座，“这工作不想要了，你就惯她。” “这……” 要不是知道眼前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儿，李管家是真想甩袖子走人了，这一个两个算怎么回事？ 好好的，非得把人弄到警察局。 他也真是操碎了心…… 也罢了，那小祖宗也是顽劣，这一来就当长个教训，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动辄就瞎胡闹！ ———— 拘留所的环境没有想象中的恶劣，除了自由，其余还算说得过去。 相思也是个心宽的，横竖今儿晚上出不去了，干脆往床上一趟，闭上眼睛呼呼就睡。 隔天竟然也能睡到自然醒。 一觉过来九点多，拘留所的早餐也还不错，中式的，还有她喜欢的小笼包，吃饱喝足相思开始想出去的法子。 她手机没被没收，这会通讯录翻了圈，最终停在白雪两个字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席慕沉因着某种原因是要和他亲妈老死不相往来，赵清禾二嫁，老公又是省长大人，把她从这弄出去应该不成问题吧？ 那句话怎么说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秉着这种原则，相思毫不犹豫的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辗转，电话真到了赵清禾手里。 相思甜甜的喊了外婆，然后添油加醋哽咽着把眼下困境一股脑说了出去。 那头赵清禾心疼的说了好几句别怕，“警局那帮人也是糊涂！外婆这就打电话联系关系，你再委屈一会，顶多半小时，外婆一定保你出去……” 153.第153章 153 身体里一半是我的血 赵清禾办事效率极高，说是三十分钟，实际却没用得着，相思感觉不过眨了个眼的功夫，赵清禾已经到了警局。 相思会被关，席慕沉的关系网必然早已渗透到警局的每一个角落。 没多久，警局里就热闹了起来。 三拨人…… 赵清禾领着白雪算是一拨，另一边，李管家来的及时，相思还没来得及跟赵清禾走便被拦了个当场，“相思小姐，先生派我过来接您回家。” 赵清禾眯着眼陷进冗长回忆，像是用了些力气才想起眼前这人是谁，“李管家，好久不见。” “不敢。”剑拔弩张，李管家没了往日里的和蔼模样，“老奴不过是个管家，怎配和省长夫人谈这句好久不见？” “李管家，你这又是何必？你明知当年我也是身不由己……” 李管家没空再管她那个身不由己，面向相思，“您上车，先生在家等您。” 他不提席慕沉还好。 一提，相思脾气反而上来了，“先生是谁？我怎么不记得我家会有等我的人？” 不知为何李管家脸色不太好看，这么多年头一次和相思撂冷脸，“相思小姐您懂点事，这会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她闹？ 相思向来不吃硬，这一来是更不要回去了。 “李管家，相思跟我回家住两天也没什么，我和慕沉说说就是，你要是忙的话就先回去吧。”赵清禾说着，是要叫相思上车。 李管家不让。 一时间场面僵持不下。 第三拨人，也是这会最无辜的那拨…… 祁局长领着人，左右两边得罪不了，一边候着，只盼着两边能早些圆满将事情解决。 到这不由牙痒痒的想起家里那个败家玩意儿…… 好端端的扫什么黄？ 扫就扫了，这扫进警局的都是些什么人？ 看他晚上回去不把那臭小子皮给剥咯！ 眼见两拨人就要打起来，巧的是相思口袋里电话正好响起来。 她扫一眼来电显示，原本没有打算接，但指腹在挂断键上顿了两秒，还是改了主意，滑开接听。 “相思听话，跟李管家上车。” 寡淡的嗓音命令的语气，半点也不拖泥带水，相思一下从这简短的一句话中读出些不耐。 说不出来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委屈是怎么回事。 等她回神，已经下意识的朝那边吼，“你谁啊？我认识你吗？我跟谁上车跟你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听你的？！” 说着她啪的挂掉电话，再不顾李管家是怎样阻拦，一意孤行的往赵清禾那辆黑色林肯里冲。 赢了。 赵清禾脸上只有一丝淡淡笑容，“我怎么也是相思的外婆，李管家，烦你回去和慕沉说一声，相思在我那小住的这段时间，我白家上下必定半点也不会亏待了她！” “赵清禾，你也配自称外婆？！”李管家老脸早已铁青，恨相思不懂事，闹到如此地步。 “为什么不？”赵清禾一脚跨进车里，脸上笑意更盛，“毕竟慕沉姐弟再恨我，也改变不了他们身体里留着一半我的血的事实。” 154.第154章 154 洁身自好是因为他是个弯的 半路，相思想下车。 但赵清禾自有一套说法不让她下，“相思，外婆既然把你接过来，那外婆就等于担着一份责任，要出了差错也不好和慕沉交代，这些天你安心跟外婆回家住着，外婆一家自然不会有半点亏待你的地方。” 相思没话说。 自己做的选择，含着泪也得承担后果。 而且想想，她这会貌似也的确没有地方可去，这么想想跟赵清禾回去至少暂时有个落脚的地方，也还凑合。 ———— 赵清禾给她安排的房间就在白雪的边上。 之前闹的矛盾没消，一整天白雪没给她好脸，冷冰冰的，见着了也只当是没看见，相思倒是觉得这样挺好，小房间里应有尽有，她安心呆着，一天时间倒是耗得蛮快。 隔天，晚饭时。 餐桌上，赵清禾旁敲侧击的向她问了申玥的事情。 原因简单，向来低调神秘的席慕沉被人拍到深夜私会申玥的照片，国内权威的几家媒体全都给了头条，影响广泛。 甚至有人说，席慕沉多年来洁身自好，为的就是这位灰姑娘，更有人断言，两人怕是好事将近…… 相思倒是没觉得有多吃惊。 毕竟是事实，两人好成那样，被曝光也是迟早的事情，何况席慕沉那边要是不松口，媒体方面自然不敢这么大张旗鼓的报道。 “哦。”相思对此的看法是，“应该是真的吧，两个人挺恩爱的呀。” 桌上，氛围霎时低沉。 白敬贤和白雪对视一眼，后者脸上几分委屈，转了方向面向赵清禾，“妈，他们怎么能……” “小雪，不急。” 赵清禾仍是淡定，情绪丝毫没有表现在脸上，“麻雀飞上枝头那是童话故事里的情节，相思，这事情你母亲知道么？” “谁知道呢？”相思耸耸肩膀，她都快不记得自己那个妈长什么样子，说话什么声音了。 从她这里打探不到什么，赵清禾自有自己的盘算。 这事情相思不高兴管，有席慕沉护着，自然没人能伤到申玥，正好吃完了干脆放下碗筷起身，“我有些撑了，出去走走。” ———— 六月中旬，天气里已经有了几分闷热的味道，可能是要变天，这份闷热到了晚上也没见有丝毫退散。 七点不到，小区里路灯早已亮起。 相思走一条没什么人的小道，手机捏在手里，低着头刷了会微博。 热搜上，席慕沉恋情曝光的事情热度久居榜首不下，后面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也都和他有关，惊人的财富完美的外貌，那人本就浑身上下都是话题点。 更有人直接拿这段恋情开赌。 “我拿我男朋友和我未来儿子的鸡鸡打赌，席大神这么多年洁身自好其实是因为他是个弯的，此女绝壁只是用来打掩护的，此间套路颇深啊同志们。” “老衲掐指一算，这女的面向克夫，深交下去必有大灾，熬不过这个月铁定分，赌一包辣条！” “朕的男人，此女也敢染指？来人，拖出去赏一丈红！” 相思：“……” 155.第155章 155 席慕沉王八蛋你放姑奶奶下来 不知道申玥看到这些评论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相思恶趣味的脑补了把，退出微博关掉手机塞进口袋，才发现自己这条道走远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绕绕曲曲岔路一堆。 绿化做的跟迷宫一样，周围郁郁葱葱的高大树木遮人视线。 怪不得这一块都没什么人…… 四下静悄悄的，相思头皮有些发麻，只能咬牙往前走。 好在她绕了一段找着某种规律，等看到不远处出口时，霎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往外走。 到出口，再跨一步就能出去了，她那只脚也的确已经迈出，只是不经意抬头的瞬间，那一眼像是瞧见什么恐怖事物，差点直接掉头走。 于是迈出的一脚踩下去，没注意脚下有台阶。 踩空，整个人踉跄了下，差点直接摔个狗吃屎。 见鬼！ 相思嘀咕一声，抱着树站稳。 再确认一眼，的确没有眼花…… 远远的，那幢恢弘大气的别墅门前斜靠了个人，当然，重点不是靠了个人，而是这人是谁。 路灯光亮昏黄，其实可见度不算太高，甚至离相思这边还有一定距离…… 浅浅一层光晕间，席慕沉就那么靠着，即便面无表情，精致五官还是成了夜色中的夺目风景，像是特地等在那里，妖孽一样，眸光天网似的罩下来，劈头盖脸的将她锁住，逃无可逃。 相思偏想逃上一逃！ 调头，也不管身后是那座叫她才刚崩溃过的迷宫，小短腿迈开，不要命的一阵狂奔。 但奔着奔着双脚突然离地…… 相思震惊的看着眼前天旋地转，等回神，整个已经被人甩麻袋一样扛上肩膀，简直是个大写的—— 惨！绝！人！寰！ “放开我！席慕沉王八蛋你放姑奶奶下来，有本事单挑！你现在的做法和绑匪有什么区别？你还是个男人吗？！” 四肢齐用的一阵挣扎，但没用，这人此刻就是尊铜墙铁壁，根本感觉不到半点疼痛，“席慕沉你个臭不要脸的，不是不认识姑奶奶么？那你现在抱我干嘛？放开我！放开！” 这一路，她嘴巴里不见消停。 倒是席慕沉，至始至终由着她骂，薄唇紧抿半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原路返回，被他扛进别墅的那一刹那，相思就已经绝望了…… 她怀疑这厮根本早有预谋，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巧？ 碰—— 他真把她当麻袋了！ 被他随意丢沙发上的时候，相思感觉人格受到了侮辱，也就顾不上摔疼的后背了，蹭一下站起来，整个人在弹性极好的沙发上晃了几晃，没站稳，还没来得及找他理论，整个已经把不住重心，‘投怀送抱’的往他身上扑过去。 好在席慕沉早知她不得安稳，有准备，但饶是如此，也还是被她那一下的冲力撞得往后退了两步，这才稳稳将她拖住。 这姿势就有点诡异了…… 面贴面，唇瓣擦了下但的确是碰到了，他一只手在她腰上一只手在她臀上，结实胸肌碰撞她的两坨柔软。 电光火石间，席慕沉眸光暗了几暗，点评，“的确大了不少。” 156.第156章 156 席慕沉，姑奶奶和你拼了！ 靠！ 反应过来他那句‘的确大了不少’指的什么，相思震惊于他这时候还有空耍流氓的无耻作风，本来就火大，这下恨不得直接冲厨房抽把刀砍人了。 可惜这人手上用了几分力道，她压根摆脱不了。 充其量也就过过嘴瘾了，“臭流、氓你干嘛？把你手拿开！你放开姑奶奶听见没有？！” 相思两只手抵在他肩膀，为了离她远些，上半身拼了命的往后仰。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骂的正欢最得意忘形的时候，腰上臀上那双手臂真松开了，而她一下没把持的住，往后碰一声摔进沙发。 七晕八素眼冒金星。 个王八蛋！ “席慕沉，姑奶奶和你拼了！” 也顾不上疼，相思撑着差点撞断的后腰，爬起来就要和他打架。 但席慕沉显然更快一步，长腿扫了下，她都没看清是怎样的动作，整个已经什么样起来的还什么样摔了下去。 并且身前压下一具身子，死死将她定在人和沙发间动弹不了。 一上一下…… 见鬼的一上一下，凭什么每次都是她下？！ 相思这会看他，怎么看都是大写的不爽，骂他没个痛痒，也不浪费口水了，利爪亮出来，直接招呼过去，目的直白，抓花他那张脸，看他以后还怎么惹一堆风流账勾一堆烂桃花！ 席慕沉反应自然更快。 他面前，她充其量就是永远逃不出他掌心的孙猴子，心里想什么，他看着跟个明镜似的。 伸出的手被他三下五除二捉住，抵在头顶。 “你！你！你！……” 相思一阵词穷，被他气得，眼睛里泛起一圈浅红，“你除了欺负我还会做什么？！有本事松手，姑奶奶和你单挑！” “上瘾了？” 席慕沉眉心狠狠皱了下，语气里倒是听不出多少不快，空出的那只手撇掉她眼角蓄积的一点晶莹，“数数自个儿这些天做了多少蠢事，有脸哭？” 他不说还好，说了，相思眼睛里眼泪反是止不住了。 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委屈，这会尽数翻涌上来，冲进眼底，大颗的泪珠子一颗接着一颗，半点间断没有。 她轻易不哭，真哭起来自己都怕…… 但哭着哭着才感觉太安静了，身上这人除了重量还在，其余几乎就跟不存在了一样，连哄一句都没有。 果然，顾相思你就是泄欲的！ 想着相思更加伤心起来，哇一声哭声嘹亮，险些将天花板直接震塌…… 上方，席慕沉除了开始眉心皱了下之外，渐渐眼底反是多了几分恶趣味，也就由着她哭了。 那相思下不来台，就只能继续哭。 一直那个声音不可能，哇几声意思意思也就过去了，不然就太伤嗓子了，但是抽抽噎噎一直没停，眼泪也是真的有，鬓角那一块的头发都给她哭湿了。 不行了…… 总归是渐渐败下阵来，才发现哭也是个体力活，撑不住了，自然是要发挥下一贯耍无赖的风格，“喂，你、你哄我一下会、会死啊？” 157.第157章 157 还来招惹我做什么？ “喂，你、你哄我一下会、会死啊？” “哦，那倒不会。”席慕沉像是认真思考了下这个问题，“不过难得逮到机会让你这么哭，不弄清你究竟能哭到什么程度未免可惜。” “……”王！八！蛋！ “哭够了？” 相思脑袋一歪，不再理他。 “恩，既然不哭了，那咱们就把该清算的好好清算清算。” “……” 恩，是该好好清算清算了。 相思一阵牙痒，也没忘自己还处于下风，“算账就算账，你起来我们再算！” “怎么，害羞？” 席慕沉丝毫没动，还是那个姿势，“还是自个儿祸惹太多，怕今晚出不了这屋子？” 怕你妹！ 相思深吸口气，忍住爆粗口的冲动，“我就是惹祸怎么了？警局我自己蹲了，该付的代价也都付了，再说，席先生您不是声称不认识我么，那我惹不惹祸又和您有什么关系？管这么多不怕过劳死啊？” 越说火气越大，不是一句两句可以完事。 “妓女还都有偿服务呢，你说你卑鄙不卑鄙，仗着我俩舅甥关系，我被你欺负了不敢声张，所以就使了劲的欺负我，玩儿够了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你要走就走的干脆点，大路朝天咱们各走两边，还来招惹我做什么？” 气死人的本事她是真有…… 席慕沉脸色在她冷嘲热讽的嗓音里一点点冷下去，黑眸危险眯了下，锁住她，“你确定该付的代价你都付了？” “……” 他总有本事一句话把她问到词穷。 并且天生气场使然，他这一问，她竟真的忍不住自我怀疑起来…… “大路朝天各走两边？”他唇角勾起点极恐怖的弧度，喉咙里也真的溢出了些轻蔑笑声，“想法美成这样？” “……” “为什么进警局？嗯？” 相思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已经替她给了答案，“一口一个小男朋友，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残害未、成年的癖好？” 那天晚上虽然喝了酒，耍了酒疯没错，但多半是坏心情驱使，意识其实还在…… 因此记得那晚的事情。 包括电梯里偶遇他和申玥一起，姿态十分亲昵！ “开、房？” 账没算完，他是不可能放过她，“和我说说看，要不是刚好有警察进去扫黄，是不是真打算把自己交出去？” 他面上不见什么怒意，可强烈占有欲使然，相思明白，她这会要点头说个‘是’字，必定是要惹得他大发雷霆。 还真是自私…… 凭什么他能她就不能？ 于是偏就火上浇了把油，“是又怎么样？” “顾相思！” 他眼底乍然冲进几分冷怒，“惹怒我你很开心是不是？” “哦，那倒没有。”相思却只当没看懂他眼底那些冷，“宋禹挺不错的，他喜欢我，而他高高瘦瘦斯文干净刚好又是我喜欢的类型，再说当时我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楼上开个房上个床也没什么吧？” 也没什么…… “好一个没什么！”怒极反笑，他抬手死死捏住她下巴，“那么顾相思你倒是和我说说看怎么才算有什么？” 158.第158章 158 顾相思，你真脏！ “那么顾相思你倒是和我说说看怎么才算有什么？” 相思看着他怒火中烧的模样，下巴快要被他捏碎，疼得眉心狠狠皱了下，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席慕沉这时候耐心极其有限，“说话，顾相思！” 相思被迫和他对视，四目而对，明知这时候服个软一切万事大吉，可心里那股子倔劲上来了，就是不想服这个软！ “小舅，感情洁癖也不带洁癖到你这样的吧？” 她简直是在故意惹怒他，“难道和你做过我就不能再和别人好了？非得对你忠贞不二你才开心？再说，你何必双重标准？开/房的事情大家都有份，你和申玥玩得开心，我为什么就不能和我男朋友逍遥快活？我说呢，顾非寒的场子，哪个警察活腻了敢进去扫黄？也是你授意的吧？坏我好事！” “我和她什么也没有！” “是么？”相思想到那条短信，想到那晚遇见的场景，想到报纸上长篇幅做的报道，对他这句话明显不信，“那是你的事情。” “顾相思！” 相思感觉自己下巴可能真碎了，疼痛钻心刺骨，但即便这样也还是没能阻止她作死的脚步，“本来啊，你就算为我守身如玉，我对你也负不了责，谁叫咱俩是舅甥呢，法律不允许啊。”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哦，那就是忠贞不二？” “……”席慕沉抿着薄唇，等她下文。 “不好意思啊，我这辈子都不能对你忠贞不二了，毕竟你也知道，你碰我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毕竟你碰我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第一次！ 下巴上那阵力道戛然而止，席慕沉眼底怒火滔天，相思毫不怀疑那只才刚捏过她下巴的手下一秒就要直接掐她脖子…… 可是那又怎样？ 死就死呗，总好过一直纠缠不清。 更好过她这颗心渐渐偏离正轨…… “小舅，我和你说过的吧？”相思拉家常一样的语气，甚至带着一点炫耀，“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受欢迎，你着了魔的想把我困在身边，不如你和我分析分析？ 身边追我的够我每天换一个男朋友，玩的凶的时候连开、房的钱都省了，直接就地，其实也没什么，这年头大家都这么玩儿，小舅，国外民风那么开放，你应该也可以理解的哦？” 死寂。 偌大别墅只剩她说话的声音。 上方，席慕沉脸色冷的已经不能看，那时候她不是第一次这是不争的事实，至于她的过去，他会一丝不落查个清楚。 “哦，咱们再来说说算账的事情。” 那个话题结束，然后重新绕回上个话题，相思不偏不倚和他对视，双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出来的，这会竟水蛇一样爬上他后背绕住他脖颈，“我以身抵债，不知道今晚你想用什么姿势？” 她一脸‘你不就是想要这样’的表情，眼底几分鄙夷毫不隐藏，知道这样最能败坏他的兴致。 果然，席慕沉在她主动凑着红唇快要碰到他薄唇的时候侧头偏开，眨眼间已经只剩满脸嫌恶，“顾相思，你真脏！” 159.第159章 159 顾相思，你还真豁的出去 顾相思，你真脏！ 这句话魔音绕耳，不知第多少次被噩梦缠绕，惊醒时四下一片漆黑，相思身上全是冷汗，就那么睁着双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离那天席慕沉摔门而去已经整整过去七天。 七天…… 说平淡其实也发生很多事情。 譬如昨天高考成绩出来了，她大概扫了眼自己的成绩，预料中的烂，考前复习全都付诸东流。 这下不要说D大了，所有本科类院校她反正是别想了。 再譬如，席慕沉和申玥在一起的热度不降反升，三天前更是被记者拍到两人一起逛商场，家居那层逛了好久，都说两人好事将近申玥坐上席太太的宝座也就是迟早的事情…… 于是赵清禾有些不淡定了。 晚饭时旁敲侧击问相思席慕沉有没有和她联系，甚至打着关心她的旗号叫她约席慕沉过来，一起商议商议她之后是复读还是怎样。 哦，相思还有一件烦心事。 她的胸…… 不知道是不是她按的过火了，这才过去多久？简直充气气球一样整整又大了一个罩杯！ 她记得睡前，走廊里遇到白雪，当时白雪一个轻蔑的眼神看过来瞄准了她睡衣里鼓鼓的胸口，冷嘲热讽，“顾相思，你还真豁的出去，倒是蛮逼真的，找哪个医生做的？” “怎么，你也想做？” 如今比胸相思底气不要太足，当时就给回击了，“那你可能得回炉重造了，毕竟基因这东西天生的，纯自然也不是谁都模仿的来。” 不过大也有大的烦恼…… 有点疼。 尤其走路的时候，这种微微刺疼的感觉总是如影随形，若是动作幅度稍微大些，疼痛也会剧烈。 要不是没有摸到肿块，她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 不管怎样，肯定是要去一趟医院的，否则再这么疯长下去，她自己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 相思是行动派，吃过早餐就准备去医院。 当然她也不好直接说去医院，不然凭着赵清禾对她的‘关心’这一趟势必会要亲自陪她去的。 随便找的借口，只说是要外出。 相思没想到，这么多天，她没能在白雪追席慕沉这事情上帮上什么忙，赵清禾对她倒是热情不减。 甚至晚上白雪有个酒会要去参加，赵清禾的意思是带上相思一起去。 相思以为白雪要拒绝，却没想到，白雪竟是同意并且和她约了时间下午带她一起去做造型。 额，可她不太愿意…… 这话明面上相思不好直说，不然凭着这对母女磨人的功力，她这会是别想出门了，于是点头答应了，想着到时候找个借口把这事情推了就是，反正到了时间白雪也不可能满世界的找她。 ———— 因为检查的是胸部，相思去的是C城威望极高收费也高的吓人的一家私人医院。 只是不知是C城太小还是她运气太背，来个医院都能碰到熟人，并且还是不大愿意见的那种…… 160.第160章 160 所以，她的确是怀孕了！ 时间有些早，这时候医院还没多少病人。 相思按正常程序挂了号，然后电梯去了五楼的诊室，下电梯后，她正站着研究指示牌呢，找到方向才回身视线不经意便撞上迎面走来的人。 大概曾经友好相处过，所以即便此刻申玥带着遮掉大半张脸的黑色墨镜，相思仍旧一眼认出她来。 那个方向…… 相思眉心狠狠皱了下，如果她没看错的话，申玥刚刚出来的那扇门门牌是‘妇产科2诊室’。 她来妇产科……做什么？ 申玥有些失神，因此并没有第一时间看到相思。 直到两人间剩下两三步的距离，才猛的回神，有几秒的慌乱，第一反应是将手里的病历本胡乱塞进包里。 饶是如此相思还是看到了。 原本申玥拿在手里，半折着的那本病例，诊断结果头两个字是‘妊娠’，后面应该是妊娠时间，纸折着，相思没有看到。 所以，她的确是怀孕了！ 这么想着，一样的话已经出口，“你怀孕了？” “顾相思，你别多事！”申玥的反应倒像是一下被人踩到痛脚般，近乎警告的语气，嗓音刚落可能自己也意识到自己有多失态，抬手摘了墨镜另一只手盖住小腹，补充，“我想给慕沉一个惊喜，他要当爸爸的事情还是我亲口告诉他比较恰当。” 我想给慕沉一个惊喜…… 给慕沉一个惊喜！ 相思觉得自己傻了，这一秒又禁不住有些自嘲。 席慕沉占有欲那么强的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女人怀上别人的孩子？ “哦，我知道了，恭喜。” 相思憋着一口气，把该说的场面话说完，一秒钟也不想多呆，步子跨开就要错过她往里走。 “顾相思！” 申玥像是想到什么，及时拉住她手臂，直截了当的问，“那时候在朝歌，你和慕沉究竟做了多少次？什么姿势？” 相思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这会更加惨白起来。 “没有别的意思。” 申玥松开她，双手环胸，脸色几分傲慢，“你也知道，我顶替了你，该问的总得问清楚，否则穿帮了对谁都不好。” “……” 相思不懂，要好的朋友怎会一夜变得如此陌生？ 更不懂，她是怎么做到这般光明正大顶替别人？ “你不是已经怀孕了么？”这代表席慕沉已经接受了她，“那一夜是谁很重要么？” “嗯，你这么说也对。” “……” “所以你是不想告诉我对么？”申玥眯了眯眼睛，眸底淬起一抹冷，“顾相思，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的这种有所保留是为了将来能有所图？” 闻言，相思心里咯噔一声，愣住。 大概是和席慕沉一起呆久了的缘故？ 申玥那个眼神里的打探，似乎带着某种别的味道，又似乎早已将一切都看得很穿很穿…… “图什么？”相思将问题丢回去，极力保持着最后一点镇定，“申玥，你没必要扯着这事儿不放，毕竟席慕沉他是我舅舅！” 161.第161章 161 来吧，你摸摸看 “舅舅啊……” 申玥盯着她惨白的小脸，那笑容有几分花枝乱颤的味道，同时步子上前两步，两人之间距离缩短到只剩小半步。 面对面，相思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后退，申玥的嗓音已经落入她耳朵里，“顾相思，那晚之后，你被他上过多少次，又在他身下高潮过多少次，那些时候你有想过他是你舅舅么？” 猝不及防短暂到几乎只是眨眼一瞬间的事情。 脚下像是突然生出冰冷藤蔓，缠绕着将她定住，一路往上，然后不断勒紧她的脖子，剥夺她的呼吸…… 那晚之后，你被他上过多少次。 又在他身下高潮过多少次。 心脏不堪负荷，近乎承受不住。 如何承受？ 心里最隐晦那个角落的秘密，应该永远不见天日，天知地知她知他知的事情，如今被另外的人当玩笑一样讲出来…… 她甚至忘了反驳，无力反驳。 申玥却极满意这样的效果，临走前极尽所有可能的落井下石，“哦，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几步外就是电梯。 申玥走过去按了下楼的键，这时候四周没有别人，她回头丢给相思一个同情的眼神，“男人么，尤其在床上，大概是觉得刺激？和自己外甥女的那些事情，当笑话讲给我听过几回。” ‘叮——’ 电梯正好过来，申玥整了整耳边本就整齐的鬓发，重新戴上墨镜，悠悠然走进电梯。 死寂。 相思脑袋里却轰的一声炸开，腿下站不稳，身子一歪，整个撞上侧面冰冷墙壁。 ——男人么，尤其在床上，大概是觉得刺激？ 申玥的那些话反反复复在她脑子里缠绕不停，又像是把锋利的刀子，刀刀正中要害，将她此刻本就淋漓淌血的心脏戳的全是窟窿。 ——和自己外甥女的那些事情，当成笑话讲给我听过几回。 当成笑话…… 只是一个笑话。 顾相思，你就只是一个笑话！ …… 相思手里刚才挂号时护士给的病历本近乎被她捏成废纸，灵魂像是被人抽空，剩一具肉体，失魂落魄进了诊室。 “这位……” 对面有人开口，那声音是男是女相思都没听清，就‘哇——’一声大哭起来。 眼泪成了唯一发泄的缺口。 多希望哭上这么一哭所有的坏情绪就能跟着消失干净…… 她是真伤心，心口被人插了刀子一样的疼，疼着疼着依稀想到来这的目的，于是断断续续憋出几个字，“我疼……胸……特别……特别疼！” 眼泪不断，视线模糊的，对面是人是鬼她不管，反正她挂号时候是特意交代了要女医生的，嗯，当时窗口那位护士态度特别好，按要求给她挂号，还说她运气好，碰上医院副院长坐诊。 说了来这的原因，嗯，电视剧里的类似情节相思看过，大概知道这种情况是要医生给亲手检查的。 想到这刷一下站起身，半点不扭捏的一边解衣服扣子一边往不远处帘子隔开的小病床处走，外衫扣子全部解开，然后是内衣扣子，最后……挺着白花花的胸脯在病床上躺好，全程抽抽噎噎没停，“来吧，你摸摸看。” 162.第162章 162 别乱动，妨碍到我了 “来吧，你摸摸看。” 抽泣一阵，上气不接下气，诊室里开了空调，皮肤暴露在空气里，有点儿冷，并且等了会，那位医生似乎没有要上前检查的意思。 相思一边哭，一边低喘着催人，“您快点，我冷……” 催完，哭声继续。 那医生倒是听她催。 没过多久，就过来检查。 几秒后一双手，一寸寸在她胸口四周按着仔细查看。 她这会感知迟钝的厉害，换往常，即便是同性肯定也会觉得变扭，之前李管家把医生叫去家里那次，掀了衣服给人检查就尴尬的要死好么。 可眼前，大概太伤心的缘故？ 唯一的感觉是，哦，不就是捏几下么，又不会少块肉…… 这过程，她继续哭。 抽抽噎噎的胸口自然是要跟着起伏，上半身抖动的厉害，她心思单纯，没觉得有什么，可那两边柔软白花晃颤，也不知乱了谁的眼。 等耳朵里钻进道磁性嗓音时相思一下傻了，“别乱动，妨碍到我了。” 别乱动…… 妨碍到我了！ 妨！碍！！ 相思瞬间僵住，脑子里闪进一片白点，等回神，第一反应是抬手擦眼泪，于是视线瞬间清明起来。 那双手的主人—— 是个男的！！ 穿白大褂的男医生，雍容闲雅的气质，关键五官不凡，是个极品帅哥…… 等等！ 顾相思你脑子被胸给挤了么？ 这种时候，还有心情看帅哥？！ “啊！！！” 她发誓，她过去十八年人生都没这么声嘶力竭的尖叫过，张牙舞爪想要揍人，“变态！流氓！死色狼！！” 相思小脸一阵红白，挣扎着就要起来。 “别动。” 冷沉沉的命令，不带半点感情色彩，说着，男人一手按住她肩膀，另一只手继续在她胸口‘作乱’。 “你干什么？！！” 那只按在她胸上的手，不知怎么就正巧按到了她的敏感点，于是她气势十足的一声吼，没控制自己，最后一个音节羞人，细长的一声‘呃’。 丢死人了！！ 相思恨不得直接一头撞死算了，可转念一想，死之前怎么也得把这罪魁祸首拖下水！ 他么的！ 是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这样，力气大了不起啊？ 以为按住她肩膀，她就没法反抗了是不是？！ 想着，相思卯足了劲的仰起脑袋，对准了按住她的那条手臂，半点也不含糊的张嘴就是一口。 咬死你个臭流氓！ 手臂上刺痛感传来时，男人正好按完她胸前最后一寸肌肤，峰眉狠狠皱了下，抬头就瞧见相思誓死要在他手臂上咬下块肉的愤懑表情。 并且这块肉不咬下来她是不准备松口…… 相思嘴里已经溢满血腥味，妈蛋，胸口都给他摸光光了，气死她了！ 可惜除了起初皱眉的那一下，男人脸上表情丝毫未变，然后相思眼睁睁看着他也不知在她下巴什么地方捏了下，等回神，牙齿上力气已经使不上半点，只能由着他将手臂抽走。 男人扫一眼手臂上冒着血珠的红肿牙印没太在意，倒是淡淡宣布相思的诊断结果，“没什么问题，回家好好休息。” 163.第163章 163 就怕流氓有文化 “没什么问题，回家好好休息。” 她疼成那样，不舒服成那样，还没问题？ “啊呸！庸医！”得了自由相思迅速将衣服穿好扣子扣好，小脸上红白交错着很是精彩，义愤填膺的和他理论，“我看你分明就是借职务之便调戏女病人，医疗界的败类！工号告诉我，姑奶奶要去你们院长那投诉你！！！” 胸不能白白给他摸了！！ 相思从检查床上跳下来，奈何身高不够，只能仰着头看这人，的确是很愤怒，但气势上还是输了一截。 他白大褂上干干净净的，不像这间医院别的医生护士那样，胸口别着写有姓名和职位的铭牌。 男人没什么兴致和她闹，拉开帘子，走出小隔间。 相思跟上去，不屈不饶，“喂，问你话呢，耍完流氓你想不认账是不是？！” “来吧，你摸摸看。”男人在办公椅上坐下，仍旧没什么温度的嗓音，一句话有些耳朵，后半句相思就更耳熟了，“你快点，我冷……” 分明是在重复她的话！！ 被占便宜，还被倒打一耙，相思差点被他气得一命呜呼，“你狡辩！你明知道那种情况我根本不知道你是个男的，难道你不应该主动和我说明，然后征求我的意见，要不要接受你的检查么？！” 男人往后靠了靠，后背贴着椅背，食指在办公桌上无规则的敲击两下，不说话。 相思以为他理亏心虚，“再说，你们医院怎么搞的？我明明挂号的时候要求了要女医生，你们挂号护士也信誓旦旦给我保证，这位先生，不要告诉我你这么man的外表下，性别为女？” 气死人了！ 她这是命犯太岁了么？ 好端端的，尽遇上些倒霉到家的事情！ “出去。”缓而慢的丢她两个字，不见半点悔改的态度。 他还让她出去？ 相思简直气疯了，一想到自己才被这种人看光摸光起就不打一处来，“你什么态度？告诉你，就是因为你这种败类太多才会闹成如今医患关系紧张的局面！给我道歉！立刻！” “出去，看看门上写的是不是写的‘妇产科2诊室’。”和相思的气急败坏不同，男人始终神色淡漠，末了，骨节分明的手指指了指被团城废纸可怜巴巴躺在桌角的病历本，不用看已经知道，“而你的号应该挂的是‘乳腺科2诊室’。” 相思怔了下，果真出去看了。 门牌上明晃晃的白底黑字——妇产科2诊室。 妈蛋！ 真是她走错了！ 相思后脑勺划过三道黑线，两个科室同一个方向，大概那会她太伤心，又正好看到申玥从这间诊室出来，才会下意识进来这间？ 可不代表这事情就能这么算了！ “好，就算我走错诊室，可你不也是没有提醒我么？”反正她已经认定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是个斯文败类。 这仇必须报！ “您进来就哭，哭完就脱衣服，有给我看病历的机会？” “强词夺理！”节节败退，相思突然想到那句话，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164.第164章 164 你出来，我们打一架再说！ “强词夺理！” “是我强词夺理，还是你理亏？” 他爷爷个双皮奶的！ 相思感觉自己吵不过他，但也不肯退让，“我不管，你必须和我道歉，不然我说到做到一定投诉到你在这家医院混不下去为止！” “如果治病救人反要向病人道歉，那这医生不当也罢。” “……”道貌岸然，相思气结，“你那是治病？我都被你……” 想到不久前，胸部被人又捏又揉又按的寸寸都碰遍了，一阵恶寒，小脸却是禁不住的阵阵发红。 顾相思你也真是够了！ 得神经大条到什么地步，才能闹出这样的乌龙？ “被我？”男人轻蔑扯了下唇，像是极好奇她下半句是什么，可有分明清楚她下半句是什么，“放心，手感和屠宰场的死猪没什么两样。” 屠宰场…… 死猪？！！ 相思一下就听出那句话的言外之意来—— ‘放心，我还不至于饥渴到对屠宰场的死猪下手。’ “你才是死猪！你全家都是死猪！！”一言不合，相思感觉要被活活气死，身体和人格全都受到了侮辱，气呼呼的起身出门，“姑奶奶和你杠上了，今儿你们医院不把你办了，姑奶奶就把你们医院给办了！” 一阵暴走，气呼呼的小背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 门里，男人一双黑眸微微眯了下，修长白皙的手指拿起桌上几乎团城废纸的病历本，抹平展开。 挂号人后头紧跟三个字。 顾相思…… 果然是她！ ———— 黑暗！ 这个世界真的太黑暗了！ 相思没想到，这么一家规格极高的私立医院，竟然会让她投诉无门。 半小时前，她从那间办公室出来，直奔护士台，气势汹汹说明来意，“我被妇产科2诊室那位医生给站了便宜，我要投诉他，现在立刻马上！” 闻言，护士台里的护士慢半拍找回自己的声音，嘴角抽搐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可能自己语速太快别人没有听清，相思把话重复一遍。 “这位小姐，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眨眼间，那位护士已是一脸轻蔑，“宋医生可是我们医院的男神，会调戏你？这就好比你去警局告诉警察席慕沉对你耍流氓一样的叫人难以置信。” 相思没想到她会打出这样的比喻，想不通其中逻辑，“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送上门的女人大把抓，美若天仙的他们都不见得能看上，你这种姿色平平的，除非是脑子进水了，否则会对你耍流氓？” 相思觉得，这医院的医生护士都是律师专业毕业的吧，不然气死人的本事能这么好？ “我怎么姿色平平了？”相思挺了挺自己的36C，“姑奶奶童颜****怎么就姿色平平了？” 护士瞧一眼她的丰乳细腰，“笑死人了，挺着一对人工货，也好意思在这炫耀？” 啪！ 相思一巴掌拍桌，忍无可忍，“你出来，我们打一架再说！” 于是她就以扰乱医院治安的罪名被四个保安抬住四肢丢出了医院大门…… 165.第165章 165 她想，她要么以死明志？ 相思脾气火爆，地上起来，身上灰尘都顾不得要拍的，横着性子还想往里冲，这次更直接，连进门的机会都没，就已经被人拦住。 她想，她要么以死明志？ 死前给江囡陆子遇他们发个遗书什么，凭着这么多年的交情，他们一定能替她把这破医院搞到倒闭。 不不不…… 她花一样的年华，死太可惜了。 并且那俩二缺，万一到时候嫌太麻烦呢？ 那她岂不是白死了？ 总之这仇她记着！要给她找到报仇的机会，她一定把那什么玩意儿的宋医生拖出去浸猪笼赏一丈红！ ———— 这一折腾，已经快十一点。 相思晚上不想和白雪去参见酒会，下午也不想去做造型，离约定时间差不多了，她干脆关掉手机，去找江囡玩。 “顾小姐，我们小姐海边度假去了，寒少爷好不容易抽出的时间，两人一大早就甜甜蜜蜜的走了，这会应该还在飞机上呢。” 到江囡家却是这个结果。 也怪相思粗心，来之前以为江囡肯定在家，所以连电话也没打个。 只能走了。 她现在日子过得也是凄惨，有家不能回，加上今天准备放白雪鸽子，晚上白家那边她也是不打算再去了。 饿了…… 已经是中饭时间，她一个人找了家川菜馆，要包间，想吃的不想吃的菜都点一遍，服务员吃惊，“请问，您几人用餐？” “一人啊。”相思进来时就说了。 正是这样服务员才吃惊，“可是您点的菜的量二十个人都够了。” 是怎样？ 她今天是出门没看黄历么？ 还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我就是喜欢每样吃一筷子不可以？”遇了一早上的倒霉事，相思态度有点儿凶。 服务员看一眼她身上价值不菲的着装，想着有钱人的癖好真是奇怪，讪讪的收了菜单，“可以……” 半小时后。 服务员微笑脸，“您的餐点已经齐全，请慢用。” 相思看着一桌子红火菜色，不久前饿的胃里咕噜响，这会子连每样吃一口的食欲都没有了。 勉勉强强吃了一碗白米饭，没地方去，包间里呆着还算舒服，相思想着干脆就在这消耗消耗时间吧。 空调温度正好，没多久来了睡意。 相思一向活得散漫，想睡就睡，趴在桌上不消多久就已经进入梦乡。 反反复复都是那两个场景，申玥拿着怀孕诊断书从诊室里出来，以及她躺在窄窄的检查床上，被白大褂医生在胸口各种揩油…… 最后是服务员将她叫醒的，“客人，我们餐厅中午营业结束时间到了，请问您桌上饭菜需要打包么？” “哦……”相思迷糊糊睁开眼睛，擦了擦嘴角口水，“不需要。” “那您过来跟我买一下单。” “好。” 十分钟后。 相思把钱包里最后一张卡递出去，结果却都和之前的一样，收银员笑容已经很勉强了，“抱歉，您卡内余额不足，请更换别的付款方式。” 余额不足…… 怎么可能？！ 相思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从小到大她的这些卡里钱多的她数都懒得数，压根就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好不好？ 166.第166章 166 走，和你小舅打个招呼 没钱…… 相思看着钱包里仅有的五十块现金，以及账单上需要付款的两千一百一十二块五毛，一下就懵了。 “那、那个你们这需要刷碗的么？”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虽然她就连最简单的刷碗都不那么擅长…… 收银员脸上最后一点微笑也消失殆尽，“小姐，半小时内您不能结账的话，我这边只有报警处理了。” “别……”相思窘迫的小脸涨红，再去一趟警局，她都要成惯犯了，“我给我朋友打个电话。” 能帮她的除了江囡就是陆子遇了。 江囡是指望不上了，陆子遇那货自身难保现在也悬，不过话虽这么说，相思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给陆子遇打了电话。 结果……没通。 难道，只能向席慕沉那边低头？ 其实银行卡里余额不足，信用卡也被冻结，事情是谁做的，相思用脚趾头想也能想通，除了席慕沉谁还有权力这么对她？ 而且早不停晚不停，她一出门他就停？ 通讯录调到席慕沉那栏，相思正纠结要不要给他打电话求救，白雪电话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及时雨一样，不过语气却不大耐烦，“在哪？” 相思一下忘了要躲她的事情，报了地址，算是松了口气。 二十分钟后。 白雪脸色不善替她刷了卡，墨镜下也不知有没有朝相思翻白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 相思还欠她钱，并且一时半会还不了，想了想，忍住了没回嘴。 ———— 快三点，白雪领着相思进商场。 相思没精打采，一想到晚上的酒会躲不掉了，她这会就有些累觉不爱。 而且白雪这都挑的什么鬼？ 相思看着眼前只有几片布料的小礼服，嘴角抽了抽，“这件不太好吧，我驾驭不了……” “有什么驾驭不了？”白雪不理，推着她进去试衣服，“你胸口那么有料，我想穿还穿不了呢！” 相思：“……” 她死活不肯穿。 白雪倒是不甚在意，手一伸，“两千一百一十二块五，现在还我。” “……”算你狠。 没钱，相思只能进去换。 ———— 晚上，进了会场，相思才知道自己被白雪算计了。 先不谈这场酒会的主办方是席氏，光是进门时扫过的那一眼，场上女性着装全都端庄优雅，就连白雪自己也是一身优雅的湖蓝色极地长裙，而她，布料少得可怜的小礼服穿在身上，并且为了搭配这小礼服，造型师又给她画了浓妆，烫了大波浪，整个往这会场一丢，简直就和风尘女子一样！ 相思有些生气，忍到现在，还是没绷住的直接掉头走人。 说起来也就巧了。 她还没走到门口，也不知谁说了句，‘席先生来了！’，会场里便突然有些骚动起来…… 余光里矜贵人影已经到了门口，相思脑袋里霎时一片空白，这时候出去肯定是要撞见，第一反应是躲，可步子才刚掉转，手臂已经被白雪死死拉住，“走，和你小舅打个招呼。” “……” 167.第167章 167 这位小姐，你似乎认错人了 “走，和你小舅打个招呼。” 相思当然不想，“白雪，你放开我，我不要去！” 挣扎不掉，相思都不知道白雪力气竟然这么大，抓她手腕那只手沉铁一样牢牢锁着，一路将她扯到席慕沉跟前，挡住那两人的去路。 之所以是两人，当然是因为席慕沉身边跟了人。 早上才见过面，这会申玥猛地看见相思，眼底有一丝错愕，但很快消失不见隐藏完好。 相思几乎是被白雪甩出去的，腿上收不住的往前冲了两步，重心不稳，差点扑到席慕沉身上，也不知哪里冲出的保镖，在相思快要碰到席慕沉的时候精准将她拦住，不肯她再靠近半点。 相思那件衣服，必须十分小心翼翼才能避免走光。 这一阵动作下来，衣服上窜，走光是肯定的，气急败坏把裙子整好，乱糟糟的头发没空理，转过去找白雪理论，“你……” “慕沉，相思偏要拉着我过来打招呼，晚上好。” 气急败坏对上白雪的仪态万千，黑的被她说成白的，什么叫她硬要拉着她过来打招呼？ 刚刚谁拉的谁，当别人眼瞎？ 可就是有眼瞎的…… 耳朵边议论声，一边倒偏向白雪。 “这小丫头什么来头？脸上画成那样，哈，她是来唱戏的么？” “就是就是，你看那衣服穿的，正经人家的姑娘能穿成这样？” “白省长家的千金说那女的叫什么？相思？笑死人了，这年头出来卖的小姐都不用这么粗俗的名字了好么？” 相思把那些议论一丝不落的听进耳朵里，拳头一点点捏紧，忍无可忍。 越是生气，那张小脸上笑容就越是明艳，望向席慕沉方向，“小舅，麻烦你告诉他们，我这粗俗的名字当初是谁给起的？” 刷—— 会场里，像是一下被人拉下静音键。 刚刚议论纷纷的那些人脸色就全都不太好看了。 她喊席慕沉什么？ 小舅？ 天…… 席慕沉上头的确是有个姐姐的！ 难道这小丫头是…… 死寂。 相思这辈子最不擅长的大概就是忍气吞声，审时度势，现场最能帮她恶狠狠报了这仇的人选非席慕沉不可。 全都静悄悄等着他回答呢—— 他长腿跨开，全程脸上神色未变，却也只是错身和申玥一起从相思边上经过，嗓音更是寡淡至极，“这位小姐，你似乎认错人了。” 这位小姐，你似乎认错人了…… 你似乎认错人了！ 等了半天等来这么一句，相思脸上笑容僵住，措手不及。 议论声更加难听： “啧，现在的女孩子啊，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其实也蛮可笑的，乱攀亲戚攀到席先生这里，还小舅？我呸，说她是席家的佣人，我都觉得是她高攀！” “是呢，不过白省长家的千金怎么会和这种货色混在一起？降档次！也不嫌丢人么？” “估摸着也是被利用了呗，这小丫头手段厉害，这不，接近了白家千金，不是成功被带来这种她估计一辈子也来不了第二回的场合？” “不要脸，真替她父母感到羞愧！” 168.第168章 168 养一条狗都比你有用好么？ 好一会，相思都面色苍白站在原地动弹不了。 自然，她成了这场酒会最大的笑话。 白雪这时候也忍不住的落井下石，“顾相思，我当你有多大能耐，我那后妈好吃好喝供你，指望你能在我和席慕沉的事情上帮上点忙，现在帮不到我也就算了，还害我丢人到这种程度，养一条狗都比你有用好么？” 于是这场宴会上她成了谁都能奚落上两句的落水狗。 相思就这么站着，也没离开的意思，小手捏成拳头，至始至终视线全都落在场上和人谈笑风生的男人身上。 说是谈笑风生…… 其实也不过是别人一直在说，偶尔他给面子才会应一两句，饶是如此，那些人仍深感荣幸。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相思骂不还口，渐渐场上的人对她失了兴趣，近乎将她遗忘。 那边，席慕沉抿一口杯里红酒，酒杯递给侍者，也不知说了句什么，和申玥分开，独自一人进了不远处的一扇门里。 相思咬咬唇，跟上。 场上，申玥始终有意无意的注意相思那个方向，见状，便和眼前交谈的人打了招呼，转身也跟上去。 那门外是长长走廊。 地上厚厚一层地毯，两边各有几道关着的房门，这里是二十八楼，走廊尽头一处阳台，落地窗，远远便能瞧见有星光闪烁的深邃天空。 阳台上有人…… 相思一路跟着过来，自然知道那里站的是谁。 远远的，瞧见他垂在裤腿的指间夹着一点猩红，浑白色烟雾丝丝卷卷在夜风里散开，那背影挺拔却又似乎有丝说不上的凄凉。 凄凉…… 相思脑子里乍一冒出这个词，自己都被吓了一跳，他那么春风得意佳人在怀又将喜为人父的有什么好凄凉的？ 眼底隐隐窜起一丝怒火，相思步子加快，过去。 外头，没了走廊上的凉爽冷气，夏季的闷热气流迎面而来，相思不舒服的皱了皱眉，耳朵里已经钻进道冰冷嗓音。 问她，“有事？” 相思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背后长了眼睛？ 都没回头就知道是她？ 不大高兴的撇撇嘴，和他算总账，“我的卡是你冻结的吗？” “是我。” 他倒是坦荡！ “你为什么……”相思皱皱眉，气急败坏对上他始终寡淡，不免觉得一记拳头砸进棉花，没什么分量，不解气，“你刚刚还说不认识我！” 不认识她还停她的卡？ 一前一后两个问题，联系起来是这个意思。 可她最后那句话，鼻子发酸，不免觉得委屈，因此少了许多找人算账时该有的气势。 夜风往她这个方向，带起丝丝白色烟雾扑面过来。 相思被呛了下，眼睛更是酸胀的厉害，控制不住的视线模糊。 席慕沉转头时就瞧见她这副恍若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眸色紧了紧，到底忍住了上前将她搂入怀中安慰的冲动。 啪嗒…… 大颗泪珠砸下来，相思抬手胡乱去抹。 不想哭的，尤其这个时候在他面前，会显得她好没出息…… 169.第169章 169 顾相思，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 可是眼泪根本忍不住。 相思恨自己没用，死死咬唇，脑袋低垂下去，至少不要哭出声来…… “哭什么？”席慕沉嗓音微微发哑，但很快恢复自然，“因为停你的卡，还是因为不久前丢了你的面子？” 相思也是茫然。 这阵眼泪掉得自己也是一阵莫名其妙。 不久前宴会场上，最难堪的时候她都没有半点要哭的感觉，可这会…… “衣服谁给你挑的？” 话题跳太快，相思抽抽噎噎才说了个‘白’字，面前这人已是一声冷哼，“那对母女找上你图什么，你不是小孩子了，自己心里应该也有点底，卡会停到这个月月底，当是你认人不清的教训，顾相思，你自己好自为之。” 顾相思，你自己好自为之。 相思突然慌了。 他这句话意思是…… “小舅，我……” “至于装作不认识你的事情。”席慕沉视线里重新装进那片夜空，口袋里那只手渐渐捏成拳头，“不是一直避我如蛇蝎，想要将我摆脱？顾相思，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 顾相思，恭喜你…… 恭喜你…… 终于如愿以偿！ 几个字重重叠叠重新相思乱糟糟的脑袋里，他终于放手，她也终于自由。 可是为什么她竟半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有什么已经变了，可变的那个究竟是什么，她一时间却又抓不住半点眉目，只感觉胸口像是被碎石击穿，细细密密的疼痛蔓延开来，剥夺她的呼吸，连眼泪也一并剥夺干净。 ———— 半小时后，卫生间。 相思捧一捧凉水拍在脸上，抬头时镜子里一张脸妆容模糊犹如索命厉鬼。 “啊——” 正好有人从外头进来，视线正对镜子里相思那张脸，惨叫一声，差点没直接吓晕过去，扶着门框才勉强站住，“你是人是鬼？” “……” 相思本来还想痛哭一场顺带诅咒如今那个行径如渣男的混蛋的，这一弄彻底没了心情，“有卸妆油么？” 被她吓到的那人总算回过神来，厕所也不上了，骂了句神经病转身走了。 不友爱！ 相思失落的摇摇头，又怕出去了吓到第二个人，一咬牙豁出去了，挤了面池上的洗手液，揉出泡沫涂在脸上。 咦…… 受不了这味道。 但总算是勉强把脸上乱七八糟的妆给洗掉了，满意的瞧了瞧自己素净的小脸，想了想又将一头粗俗的大波浪简单处理了下，扎成个丸子头，才算满意的从洗手间离开。 宴会场她不想再去，白家她今天晚上也不会再回。 既然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她今天开始自然是要回自己家里住的，没什么不好，没了那混蛋，她又可以在自己的别墅里无法无天！ 她默默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遭，卫生间出来直接往电梯方向走…… 不知怎么就经过一扇门没关好的房间，也不知怎么就那么恰巧的听到了里头的动静。 申玥的声音，意乱情迷娇弱的喘息着，其间像是在提醒另一个把持不住的人，“慕、慕沉……别……我们这样会伤到宝宝的……” 170.第170章 170 干柴烈火 相思步子僵了下，里头干柴烈火的一对男女已经打得火热。 大概是那时候，白家小区里席慕沉追过来时吼过的一句‘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又或者是她事到如今心有不甘，对她突然冷漠是因为找到了另一个对象倾泻激情如火？ 怎样的心理驱使，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等回神，她已经抬手推开了眼前没关好的房门…… 房间很大，地毯比外头更厚更软，脚下没有半点声音。 其实不需要走进去多少，便可瞧见不远处那张大床上的全景。 不堪入目…… 房里就开了床头一盏壁灯，灯光暖黄，照射下来，大床上男人背对着相思方向伏在申玥身上，他衣服都还没来得及脱，是不久前的那一件没错，而他腰上缠着一双白腿，身下进进出出发出啧啧水声两人难舍难分。 那场景，欲望蛮横直白的令人作呕。 相思捂了捂嘴，背后似有野兽追赶般从那房里跑出来。 电梯正好过来，她踢掉脚上十多厘米的高跟鞋，光着脚逃难一样的跑进去，拼命按关门键 …… 房里。 余光里那背影逃难似的离开时，申玥眼底的情迷意乱一秒钟消失干净，然后二话不说便将伏在她身上做活塞运动的人狠狠推开。 ‘啪——’ 长相妖孽有些女气的男人挨了一记耳光，“你算什么东西？聘你做戏，你竟敢真的进来！” 身体里还插、着男人的那个东西，翻脸就不认人。 男人是这家酒店的服务员，身高体型和席慕沉相似，再穿上不久前席慕沉脱下给侍者的西装外套，朦胧灯光下足可以假乱真。 本来就是做一场戏给顾相思看。 可她没想到，这男人色胆包天竟敢真的对她……当时那节骨眼，顾相思又在外头，她不得已，只能由他。 “把你那脏东西拿出去，听见没有？！”见男人不动，申玥有些气急败坏。 可她忘了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还是这样销魂的节骨眼儿，“呸，臭****！你刚刚不是叫的很欢？又不是第一次了还矫情什么？” 挨那一巴掌，男人已经很不爽了，这会更是不可能轻易就放过她。 明明是个万人骑？还竖什么贞洁牌坊？！ 于是腰身挺动，更加激烈的要起她来…… “放、啊！你放开我！” “没听错的话你刚刚叫的是慕沉？席慕沉？”男人阴阴一笑，动作恨不得直接将她撞碎，“给我叫出来，今儿晚上把老子伺候的开心了，就不把你这些丑事儿抖出去，否则……我想席慕沉应该很有兴趣，为什么你要叫人冒充他！” 申玥没想到会被他反将一军。 气疯了！ 但一想到这事情要是叫席慕沉知道…… 她周身浮起一阵冰寒，于是挣扎的动作改为配合，“你轻、轻点，我肚子里有孩子的……” 这下男人更兴奋了，动作不轻反重，“瞧你那一脸淫、荡的样子，我要是轻了，能满足你？！” 申玥小脸煞白，但很快就沉浸在一发不可收拾的快感里…… 171.第171章 171 索命 相思失魂落魄的从酒店里出来，不久前才洗干净的小脸上，这会尽是片泪痕交错。 大骗子！ 顾相思也就是你蠢，信他的鬼话，孩子都有了，还用你去求证什么？ 这下好了，瞧见那么恶心的一幕，今天晚上别想睡了！ 混蛋！ 渣男！ 相思把能想到的词汇都骂了一遍，还是觉得不过瘾，她现在就要回去扎他小人，画个圈圈诅咒他！ 这么想着，她气呼呼从酒店大门外高高台阶上下来，走到马路边上去拦车。 这个地段出租车少得可怜，相思正想着要不要给李管家打个电话叫司机来接，手机拿出来，正好有电话进来。 苏景澄？ 她瞧着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反感的皱了皱眉，用力按下挂断键。 间隔不到两秒，电话又来。 还是他！ 相思没什么耐心又心情不佳，这次接了，直接骂人，“你最好是有事情，不过苏先生，我觉得我们之间似乎已经无话可说！就这样，你别再打来了，我没空和你浪费时间！” 算计她，要她一颗肾的人，枉她暗恋那么多年，真是愚不可及！ 说着，就要挂电话。 “相思，等等！你听我把话说完！”那头语气很急，他像是拿着手机在做什么剧烈运动，说话时气息很不均匀，“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剧烈运动…… 几个字成功叫相思想起不久前楼上所见场景，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因此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不管你在什么地方，你现在立即进去室内，最好是人多的地方，千万不要出来！”好一会没听到她说话，那头更着急了，“相思你在听么？事关你的生命安全，无论过去有怎样的恩怨，我希望你信我这回！” 生命安全？ 呵，要拿她肾的人什么时候还知道关心她生命安全了？ “苏景澄，你又耍什么花样？”相思不耐至极，正好马路对面来了辆出租，她伸手拦下，预备过马路上车，“耍什么花样都没用！你的话我再信一个字我就不姓顾！” “顾相思，我没在和你开玩笑！” 她一直不听话，苏景澄忍不住的吼她，“你听好，苏安然今天下午去世了，好几次找到合适肾、源都被人从中作梗没能换上，一条命本来能救却活生生拖到奄奄一息最后枯竭而死，苏毅清现在将罪名全都扣在你头上，他已经疯了，太平间里呆了一下午，这会我发现他突然不见了，我怕他会报复你！” 苏安然今天下午去世了…… 一条命本来能救却活生生拖到奄奄一息最后枯竭而死…… 枯竭而死！ 苏景澄的话信息量太大，相思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捏着电话举在耳边，步子顿了下，就这么僵立在马路中间。 吱—— 耳朵里冲进阵阵刺耳刹车声，原本还算安静的马路上突然间冲进辆逆行的车子，好几辆车子因此碰撞在一起，远光灯扑面而来，刺的人眼睛根本睁不开。 相思下意识抬手遮了下眼睛，电话里苏景澄意识到不对，“相思，是苏毅清！你快点躲！！” 那车子疾速而来，眨眼已近在咫尺，相思一阵腿软几乎已经看见死神的影子，以她的速度跨开的步子顶多算垂死挣扎…… 巨大绝望侵袭，她身子被一阵巨大冲力推了出去。 碰—— 172.第172章 172 你不要死……席慕沉 吱—— 碰—— 吱—— 有种灾难大片现场的即视感，生命无常，一如暴风雨中孤独飘零的花朵，转眼即可拦腰折断。 五十米左右的路上，十多辆车子碰撞在一起，交通瞬间瘫痪。 车子激烈碰撞洒落的碎片落了一地，刹车声之后，嘀嘀鸣笛声不绝于耳，耳朵里久久难以安宁。 那些声音刺耳，那么真实…… 相思趴在地上，手心和下巴蹭破了皮，不久前那股力道来自她身后，谁推了她一把，顺利避开那疯狂而来的黑色轿车。 “快打120！这个男人恐怕不行了！” “看看还有没有呼吸？那车子刚刚速度起码一百以上，我瞧见这人被撞飞出去，地上还滚了几圈，还有命活？” 事情发生在酒店外头，围观群众很快涌过来，也不知是谁喊了声，“席先生！天呐，撞到的竟然是席先生！” “120打了没有？快点联系医院那边，要最好的医生，席先生不能有事！”酒店经理阵阵心惊，事情出在他们酒店外头，虽说和他们无关，但若人真有个万一，到时候他们酒店恐怕就危险了！ 相思趴在地上，疼痛使她身体僵硬，一时间缓不过来。 可就是这个时候议论声渐渐入了耳朵…… 席先生！ 他们说席先生！ 相思心里咯噔一声，再顾不上半点疼痛，拖着沉重身躯，疯子一样一瘸一拐拨开人群，往里钻。 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 不是他，他在楼上，和申玥难舍难分，怎么可能这么一会的功夫就出现在这里命换命的救她？ 对，一定不会是他！ 脚下像是生出锋利荆棘，每走一步疼痛全都钻心，她呼吸屏住，越是接近脖子上无形的一只手就捏的更紧。 席先生…… 呵，席先生…… 这偌大C城，除了他还有哪个席先生能叫人如此紧张？ 相思看着他被血染红的白衬衫，这一刻的绝望，竟比不久前那车子要撞上她时来得更加猛烈！ “小舅……” 她喃喃着蹲下身，整条手臂都在颤抖，车祸过后的身躯她不敢轻易触碰，生怕叫他伤势更重。 再多一点他都承受不住…… 这个模样，这个双眼紧闭的模样，相思甚至不敢去探他鼻息，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抓起他被鲜血染红的手掌，“小舅，席慕沉……你醒醒，醒醒，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为什么要替我挡？我不值得啊……” 她贱命一条，父不疼母不爱，被撞就被撞了，死就死了，不会有人伤心和难过，可他不一样…… 那样高高在上，他是席氏主宰，手握那么多人的命运和前途。 他不应该，她也不配…… “小舅，我求你……你醒醒……醒来好不好？和我说说话，你不要死……席慕沉，你和我说的那些话我记得的……你说过我们有未来的……可是你这样，你躺在这里，我怎么办，怎么办……” 她嗓音小小的泣不成声，在此刻这样的环境里近乎可以忽略不计，可还是有人听到了，手心里那只手指节微微颤动。 173.第173章 173 只是那时我不知，你会成为我命里的相思劫 相思感觉到了，俯下身喊他，“小舅！” 啪嗒，眼泪接二连三落下来，融进他的血水，一下消失不见。 眼泪掉太多，视线都是模糊的，相思抬手擦掉，也不管手上沾了他的血，胡乱抹一通，鼻子里全是恐怖的血腥味。 他流太多血……太多了。 “小丫头，这是你小舅？”有个围观大妈啧啧两声，劝她，“你节哀吧，赶快通知家里人，这情况见最后一面也是好的……” “你胡说！” 她恶狠狠回头瞪那人，眼眶通红，这会听不进半句不好的话，“我小舅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会好起来，一定！” “哎，我说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说的这不也是实话嘛？” 那大妈还要说什么，被边上的人拉下了，“算了算了，你和一个小丫头计较什么？她舅舅这样，多半也是伤心……” 相思其实也怕…… 那些绝望沉甸甸压在心口，只能不断喊他，“小舅，求你别睡，醒来好不好？求你醒来……” 地上，双眼紧闭的人，真像听到她的哀求…… 席慕沉听到有人在喊他，那声音伤心至极绝望不止，不知怎么心口痛得厉害，很用力撑起沉重眼皮。 “相思……” 他眼睫颤颤的撑开一条缝隙，相思愣两秒反应过来，忙俯身把耳朵凑过去，听他说的什么。 “相思……” 好一会，他都在重复这两个字，叫她的名字。 “我在的，小舅我在！” “名字是我起的……” 他在笑，微弱磁性的浅笑声从喉咙很深的地方溢出来，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大你十岁，产房外，我第一个抱的你，取名相思，只是那时我不知，你会成为我命里的相思劫……” 说到最后，他痛苦的咳嗽一声，歪头，大口大口的鲜血涌出口腔。 “小舅！” 相思还来不及深思他那句话里的意思，便瞧见他嘴里涌出的大滩鲜血，慌乱的抬手去擦，可是擦不干净，怎么也擦不干净…… 相思劫…… 他说她是他命里的相思劫。 是劫难，所以将他害成这样？ “小舅，我不许你出事，既然是劫难你就休想将我摆脱，你去哪我都跟，天堂地狱我都要和你同去！” 她不肯他睡，可是没用。 他疲累的闭上眼，似是解脱，除了嘴角源源不断溢出的鲜血，竟是没了半点气息。 不！ “小舅！” 相思差点伸手摇他，可下一秒整个被人狠狠拉开，“家属麻烦让一下，病人交给我们！” 救护车来了…… 白大褂的医生护士忙碌不止，动作迅速有章法的一阵抢救，便见那白大褂的医生命令，“立即回医院，病人需要手术！” 相思看着席慕沉被抬上担架，抬上救护车，而她什么也做不了，这种将他的命交到别人手里的感觉真的糟糕透顶！ “病人家属你跟上，稍后手术同意书要你签字，否则我们没法进行手术！”那位医生上车前喊她，相思吸了吸鼻子跟他上车。 174.第174章 174 丧门星！你害谁不好要害到慕沉头上？ 医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整整七个小时，手术室里不断有人进出，那上头悬着的‘手术中’几个红字仿佛此刻最后一道救赎般。 手术中…… 意思是，还在抢救，他还活着。 可饶是如此，也难叫人有片刻安心。 病危通知书已经下过五次，手术室里分分秒秒都非常惊险，相思等在外头，小脸上写满了无助，手里捏着那几张纸，明明轻的没有什么重量，可却千斤石块般重重压在她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不只是她…… 席慕沉几个要好的朋友这会全都来了，清一色的面色凝重，好几个小时过去，没有人开过口。 天际泛白。 相思呆立在手术室门口，神情麻木空洞，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般。 六点半。 嗒嗒嗒—— 高跟鞋急促的踢踏声由远而近，直奔相思方向。 “啪！” “贱人！” 气质绝佳的贵妇人甩手一记耳光，而后不顾形象的一把将相思衣领拽住，“丧门星！你害谁不好要害到慕沉头上？！” 嗡…… 相思一阵耳鸣，呆滞眸底渐渐有了焦距。 眼底几分陌生很快回过神来。 喉咙里干涩不堪，开口时眼泪禁不住的掉下来，“妈……” “你别叫我，顾相思你别叫我！”席雅闲一把将她甩开，眼底恨意决然似是一把烈火，所过之处寸草荒芜，“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嗯？你害慕沉……救你这条贱命做什么？他现在躺在里头，生死未卜！” 贱人…… 救你这条贱命做什么…… 我没有你哦这样的女儿！ 相思猛地摔下去，砰一声后脑磕在休息椅上，眼前阵阵发黑。 不记得了，多少年了，这是时隔多少年的相见？ 记忆太模糊了，只记得很小的时候，她走路晚，跌跌撞撞一路追着他们决绝远走的背影，一路哭一路喊，直到嗓音嘶哑发不出半点声音，直到记忆里那辆黑色轿车走远，一去很多年，再见面是眼前。 她们大概是这世上最讽刺的一对母女。 再相见，竟是这样的场景…… 脑袋上有什么流下来，相思抬手就摸到满手粘稠，一整晚对这血腥味尤其敏感，这手上，他的她的混在一起，乌红恐怖。 其实没有多伤心。 十多年，该流的眼泪已经流干，所以席雅闲抡着包一下狠过一下砸下来的时候，她半点没想躲让。 甚至在想，这条命，这条贱命，现在开始还给她也好…… “你去死，该死的是你，你去阎王那里报到，该去的不是慕沉，是你！去死，你去死！” 疯了，席雅闲声嘶力竭的嗓音在这走廊游荡，索命厉鬼般，而她边上，另一个人，相思的父亲顾金生面无表情并不阻拦。 席雅闲那只包，威力不亚石块，一下下直接往相思脑袋上招待。 祁肆看不下去想要阻止，但步子才跨开就被顾非寒拦住了，朝他摇摇头，意思是这场景谁都看不下去，但这时候阻止，席雅闲只会觉得相思连席慕沉朋友都蛊惑，给她更重的惩罚。 慕沉生死不知，她终究还是会落在席雅闲手里，能护顾相思后半辈子的不是他们。 碰——碰—— 一时间，走廊只剩这单一声响。 相思只是固执盯着不远处手术中几个字，任打任骂，撑不住了，视线开始模糊，她大概是等不到手术结果了吧…… 175.第175章 175 这么多年你疯够没有？ 视线里手术中几个字模糊远去，这世界像是突然被人按下开关，眼前一片漆黑，再撑不起半点力气。 安静了，终于安静了…… 席雅闲心里这恨泄不干净。 新的旧的，总账叠加，恨不能将相思五马分尸，所以不要说她只是晕过去，就算她是死了，她也不会停手。 “雅娴，够了。” 顾金生裤腿边双手捏成拳头，隐忍良久，还是出手阻止她，“你看看她的样子，你以为她死了，慕沉醒来会好过？” “顾金生！究竟是谁不好过？”席雅闲明明在笑，可眼底却渐渐蓄满泪水，“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过去，你仍旧心有不甘？怀她的时候你做了什么？这贱人不过是颗灾星，一颗将你送去别人床上的灾星！” “她是你女儿！” “她不是！她是灾星，是灾星！” 嘶吼着，席雅闲还要去砸地上已经昏迷不醒的人，好在顾金生及时拦住了，一把将人甩开，“席雅闲，这么多年你疯够没有？！” 席雅闲碰一声狼狈无比的摔在地上，高跟鞋崴了脚，疼痛钻心刺骨，只能眼睁睁看着顾金生将地上昏迷的相思给抱走。 ———— 渴…… 被喉咙里灼痛感刺醒时，相思盯着窗外黑漆的夜色，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还活着。 活着。 她反复催眠自己，试图叫自己相信那些恐怖画面都只是梦境，没有车祸，一切都还好好的，好好的…… 可是没用。 这是医院，她后脑勺那里疼得厉害，尤其视线渐渐清晰，看清楚不远处坐着的人，短暂一秒，绝望海啸般铺天盖地而来。 “好些了么？相思，还认不认识我是谁？” 相思看着俯身笑意勉强的男人，神色冷下去不想和他说话，挣扎着要起来，她不该躺着，不是躺着的时候。 她根本不知自己此刻有多狼狈。 后脑缝了整整十二针，伤口周围的头发剃了，整张脸都是浮肿的青一块紫一块，半点瞧不出本来的模样。 才稍微起来点，想吐。 呕…… 她整个人都不好，软嗒嗒挂在床边，胃里没有东西，只是一阵干呕。 “别乱动。”顾金生忙扶着她重新躺好，“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需要好好静养，否则留下后遗症就麻烦了。” “那是我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也不知是哪来的一股力气猛地将顾金生推开，忍住眼前的一阵天旋地转，跌跌撞撞从床上翻下来，不要命了的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往病房外面冲…… 碰！—— 病房外，正好有护士推着推车路过，被相思莽撞撞翻，乒乓一阵刺耳声响，她趴在地上几乎爬不起来。 饶是如此，她也没肯放弃，想吐，但她可以忍，想见那人，想知道他好不好，想亲眼确认他还活着，这些全都难以忍受，立即马上就想知道！ “顾相思你发什么疯？！”顾金生追出来，见状忙将跌在地上的人抱起来，折回病房重新将她放在床上。 176.第176章 176 爸爸，求你…… “别再折腾自己！”顾金生替她盖好被子，两手落在她肩膀按住她挣扎的动作，“你知道的，你现在这个样子没有人会心疼！” 他说没有人，相思便下意识想到替她挡车子的那个人。 是不是意味着…… 不敢再想，只是突然安静下来，这叫顾金生眉间褶皱松了不少，“我叫人送食物过来，吃了你再休息。” 说着，他起身准备出去打电话。 “让我见一见他……求你……见一面就好……”她伸出那只伤痕累累的手臂拉住要走的顾金生，嗓音脆弱绝望，“爸爸，求你……” “相思，你……” 她脸上，恍惚间顾金生读出许多情到深处的哀默，心头狠狠一惊，但转念想到车祸时毕竟席慕沉救她一命，十八岁的女孩子承受不住生命的脆弱，大概因此才会如此。 干脆在椅子上坐下来，“相思，慕沉情况不太好。” 相思本就纸白的脸上再次蒙上一层惨白，不敢问，什么叫不太好？ “手术算是暂时将他救回来了，现在人在顶楼ICU病房躺着，但仅仅如此，吊着一口呼吸说明他活着，接下来的三天至关紧要，如果醒不来，怕是就彻底醒不过来了，最糟的结果是变成植物人，吊着那口呼吸躺一辈子。” “不会的……” “这是事实，我大可骗你给你一种他完好的假象，可假象终有一天会破碎，你要学会承受，平静的承受。”顾金生重新从椅子上站起身，临出去前和她说，“你现在需要补充体力，等下吃了东西带你去看他，我说话算话。” 相思怕是等不到他那个说话算话。 趁着顾金生出去的空隙，她忍着头重脚轻的难受拖着疲惫身子出了病房。 顶楼…… 相思才刚跨出电梯，就被四个黑衣保镖拦下了，“小姐，这层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尽快离开。” 她不听，硬着头皮往里闯。 相思一个人，又是重病之躯，自然不是四个保镖的对手，三两下被隔离在人墙之外，她不肯走叫人为难。 几个人面面相觑，正眼神商量着要不要将她强硬的丢进楼梯间，那边席雅闲已经闻声过来。 “你还敢来？” 大抵席慕沉情况真的不好，席雅闲皱着眉，脸上愁容点点，这会连收拾相思的心情都没有了，“顾相思，慕沉为你变成这样，他为什么替你挡车？不要告诉我你们舅甥之间亲情已经到了他能为你豁出命的地步！” 如果，之前传进她耳朵的只是些猜测的风声，席慕沉在她面前也否认，而她在这边的眼线汇报给他的也是席慕沉对这小丫头已经彻底冷漠。 他是听话的，也是在乎她这个姐姐的…… 可是她没想到，一切不过都是障眼法而已！ 怕她亲手动顾相思，所以干脆将她推远骗过所有人。 这场车祸，值得他豁出了命救的人，在他眼里，不会只是一个外甥女那么简单！ 相思一阵哑然，很多事情她否定不了，索性不否定了，“能不能让我进去看他一眼？求您，我只想看他一眼，让我看一眼我就走……” 177.第177章 177 他随时可能变成植物人 “看了之后呢？” 席雅闲冷笑一声不肯退步，“你把他害成这样还要缠着不放？我承认，这些年我和你父亲对你不管不问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可即便如此，学给你上了这么多年，人伦道德你们老师讲过的吧？多看一眼或是两眼，你们之间就能有结果？” “不是的，我没有想这么多……” 相思一开口，眼泪倒先掉下来，阻碍太多了，别的她根本不敢再有奢望，只想看一眼，看一眼就好，“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什么，只要您能让我看他一眼，远远的看一眼也好。” “你走吧，离慕沉远一点……”席雅闲狠心不让，这之间当断则断。 “打你的事情我很抱歉，当时我在气头上，你才十八岁，容貌不错，我会继续给你富裕的生活，将来替你物色优秀的结婚对象，我对你从没抱过希望，如今当我求你，离他远点，对谁都好。” 离他远点，对谁都好。 离他远点…… 要有多远？ 相思愣愣站着，双脚像是钉在了地上一样，视线始终望着席雅闲刚刚过来的地方，多希望那病房里，高大英俊的男人可以缓步而出，嘴角带着一点矜贵邪气，那才是他啊，那才是无所不能的席慕沉。 可是如今…… 他躺着，命运的天平失衡，他随时可能变成植物人！ 他说过的，她是劫难，是他命里的劫难。 如果，她这道劫难从此之后尽可能的离他远些，是不是他就可以好起来，摆脱这场致命浩劫？ “看不出来么？”席雅娴瞧着她，透过这双漆黑的眸子仿似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那个她一辈子诅咒的人，“他和你在一起，有悖人伦纲常，是老天对他的惩罚，顾相思，你看清楚了，他用命在接受这种惩罚！” 这话成了将她压垮的最后一根稻草，相思视线终于依依不舍从不远处收回，哽咽，“好，我走，我消失……” 她转身，身后电梯正好打开。 下面上来的，门一打开，申玥就神色慌乱往外走，“慕沉呢？他在呢，人怎么样了？我要见他……” 又来一个！ 席雅闲厌烦的皱了皱眉，“拦住！” “你们别碰我！我要见慕沉，现在就要见！” “吵什么？” 走廊里的安静被打乱，席雅闲直接吩咐保安，“两人一起赶走。” “不！”申玥挣扎着不让，在席雅闲转身离开时对着她的背影喊，“我是慕沉的女朋友，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 席雅闲跨两步，步子僵住，难以置信的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孩子！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申玥脸上透着层病态的苍白，大概此刻急于解释的关系，额上冒出一层冷汗。 “既然这样，怎么现在才来？”席雅闲仍旧不太相信。 “我接到慕沉发生车祸的消息时就想过来了，只是当时脑子里太乱了，不小心摔了一跤进了医院，幸好孩子没事，我这会一能下床就赶过来了，您让我和宝宝见见他好不好？他也一定很想见宝宝的……” 178.第178章 178 孩子多大了？ 要说这话，真假参半。 她确实才从另一家医院过来，不过席慕沉出车祸的事情，她也是才知道不久…… 被那个男人弄的，差点孩子不保，早上起来，身下落了红。 她本来就抱着要把这孩子打掉的心，结果被送去医院，医生说她这个状态不适合流产，只能先保胎，养好了身子，才能谈流产的事情。 眼下她倒是庆幸这个孩子还在！ “你最好说的都是实话。”席雅娴视线定定落在她小腹，几分探究最终松口，“跟我来。” 席雅娴转身，申玥跟上。 从相思身边经过时，狠狠在她肩膀上撞了下，看她摔在地上，眼底扬起一丝轻蔑笑意不回头的跟着席雅娴进去了。 电梯外，相思坐在地上，掌心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疼，麻木…… 她静静盯着那两人往里走的背影，其实没多远，至少还在她的视线范围，停在一处病房外头，现在不是探视时间，加护病房进不去，只能隔着玻璃。 申玥趴在玻璃上悲戚落泪，“慕沉你一定要好起来，无论怎样……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和宝宝始终等你！” 电梯重新打开，顾金生果然在这层找到相思，整个人没了灵魂一样眼神空洞洞坐在地上，没有要起来的意识，更没有想离开的意思，顾金生扶着人起来，说了句‘我会找机会让你见他’这才扶着人离开了。 ———— 这一层重新安静下来，席雅闲盯着趴在玻璃窗上不愿离开的人，哭得像是那么回事情，问了句，“孩子多大了？” “一、一个多月。” “恩……”席雅闲没再说什么，只是一双眼睛盯着她平坦小腹，几分探究，几分疲累。 申玥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琢磨不透，因此并不主动找话，一只手盖在小腹上，掌心力道渐渐加重，似是下定某种决心。 或者，她应该期待着里头躺着的那人，永远不要醒来…… ———— 三天，分分秒秒度日如年，又似乎就只是眨眼一瞬间。 相思近乎扎根在病床上，大多时候沉默无语空洞麻木，之后每天顾金生带着楼上的消息过来，她眼底才会有点神采，但每每听到不好的结果，眼底绝望就更深一分。 他没醒。 没有要醒的意思。 已经是第三天，再不醒意味着什么，不敢想象…… 一整天她盯着窗外，不吃也不喝，想好了，如果他活不了，那么这条命她说到做到，和他一道去了。 三天，够她想通一些事情，不再欺骗自己，喜欢他，感情什么时候深入骨髓的连她自己也毫无知觉，像是一种慢性的毒，注入她身体里，一分分渗入，浸透她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 到傍晚，三天时限临近尾声…… 没有消息，顾金生在楼上，一整天没有带来任何消息。 她都不知是该绝望还是庆幸。 至少还没有给她最坏的那个消息…… 她盯着墙上挂钟，碰一声病房门突然被人粗暴推开，“顾相思，跟我去楼上！” 179.第179章 179 前提是，慕沉能醒 “顾相思，跟我去楼上！” 相思愣了下，原本是在发呆，好一会眼睛里焦距才回来，看清面前这人，认出来，一颗心瞬间悬到喉咙口，“是不是我小舅他……” “穿鞋。”祁肆忍不住吼她，“不许哭，人还没死，掉一滴眼泪试试！” 相思被他吼得脖子缩了缩，老老实实穿上拖鞋，眼眶红的，抬手擦了下，咬紧唇瓣，跟上他的步子。 顶楼。 才出电梯黑衣保镖就要拦人，祁肆拉着相思，杀戮四伏的眼底全是血腥，“都他么给老子滚！” 相思跟在后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要是这样这些人就能让开，那就太不像席雅娴的风格了。 一秒，两秒…… 看吧看吧，她正幸灾乐祸呢，眼前四个壮硕保镖竟然……让开了。 相思嘴角抽了下，被他拉着往里走。 当然，这不代表就能顺利见到人，靠近病房时席雅闲将她挡住，“谁叫你来的？顾相思，富贵日子过腻了是么？” 相思伸着头往玻璃里面看，只看到一张床，被子下微微鼓起的身体，大部分被陪在床边的申玥挡着，饶是如此，这已经是她这些天以来靠他最近的时候了…… 冷不防，视线被人遮挡，席雅闲冷着脸眸光淬毒。 “我……”相思咬紧下唇，好一会才鼓起的勇气，“他没醒，能不能让我进去试试？” “你？”席雅闲冷笑，“把他害成植物人还不够，想害他彻底死透？” “不是的，我没有……” 僵持，席雅闲不肯松口，“自己离开还是我叫保镖丢你出去？” “让她试试吧。” 病房外人多，多是席慕沉的至交密友，顾非寒便是其中一个，上前来，“长姐如母，慕沉向来敬您，只是如今您明知他心里想的是谁，何苦由着那个他心里没有的在里头陪着？最后关头，不妨让她试一试吧。” “慕沉心里怎会有她？！”席雅娴一下受到极大的刺激般，“他们是舅甥，容不得他心里有她！” 可事实上，容得容不得，事实已经如此。 很滑稽…… 但这点，走廊里站的哪个心里不清楚？ “您何苦自欺欺人，往后怎样等慕沉醒来再说，前提是，慕沉能醒。” 前提是，慕沉能醒…… 能醒。 明明只是睁开眼睛就能做到的事情，可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弟弟，如今却偏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席雅娴腿下一阵不稳，退两步让开，“好，让她进去。” 相思不敢置信，但很快回过味来，忙不迭的换上无菌服进去病房…… 申玥听到脚步声回头时，脸色一下变了，“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相思面无表情回了句，径直往病床方向过去。 这才瞧见病床上的人，还是那张脸，即便面色苍白仍旧透着一股疏离的矜贵，额角一道半指长的疤痕不知有多深也不知当时留了多少血，脑袋上缠着厚厚一层纱布，就那么一动不动的躺着，看见了心电图上下波动，她才敢真的相信，他还活着…… 180.第180章 180 我们在一起，我再也不逃了 相思眼眶发红，但很快就自我调节好，逼退眼底那层泪意，这样视线才更清晰，让她将床上的人看的更清楚。 来之不易的见面机会，应该好好珍惜…… 申玥将她这副模样收进眼底，冷笑一声，想和她吵，想赶她出去，但外头那么多双眼睛在看，只能隐忍不发。 她倒要看看，她有什么通天本事能将床上这人叫醒！ “申玥，你能先出去一下么？”相思碰了碰席慕沉触感微凉的手指，抬头看一眼杵在边上的人。 申玥没动，双手抱肩阴阳怪气，“怎么？你这是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申玥！” 相思眉心狠狠皱了下，朋友已经做不成，可眼下这是要彻底为敌。 不在乎了…… 没什么大不了！ 不真心待她的朋友她自然不屑，“申玥，你冒充我第一次的事情我本来是想一辈子烂在肚子里。” “你威胁我？”申玥似是没有料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事，怒极反笑。 相思一脸坦荡，“恩，我就是在威胁你。” “好，我出去！”申玥也不再坚持，“不过顾相思，你想清楚，即便是你真有本事叫醒了他，最终也只会眼睁睁看着他娶我而已。” “你似乎不是很想他醒来的样子？” 申玥怔了一怔，面色很快恢复如常，“这话等你有本事将她叫醒再说！” 这么说着，却装出副依依不舍的模样，一步三回头全都是做给外头的人看的，相思成了恶人，生生将他们拆散的恶人。 相思一阵无语，从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会演？ 不过她能出去就够了。 房间里剩他们两个，安静的只剩病床周围各种仪器运作时发出的轻微声响，相思背对着窗户，身体很不舒服，站立时间一长腿上没什么力气，只能在床边椅子上坐下。 相思看到他露在被子外的手，那样好看骨节分明的一只手如今伤痕累累，但幸好那些口子看着并不很深，往后应该不会留疤。 往后…… 她已经在想往后，可床上的人却…… “小舅，你真打算这么躺一辈子？”相思鼻子发酸，这种时候眼泪多到连她自己都怕，几乎开不了口。 好一会，她才勉强将自己的情绪调整好，“我真笨，那天酒会外的阳台上，竟然就信了你的那些话，假的是不是？如果你真的要抛开我，何苦……何苦命换命替我挡了车？” 这个男人待她有情，视她如命，可她曾经做过什么？ 只是肆意妄为的糟践这份感情！ 舅甥…… 呵！ 该死的舅甥关系！ 本来就是个挡他的借口，顾相思到头来，你不还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 “小舅，你醒来，我保证不逃了，你想怎样都可以，即便一辈子见不了光，我躲在阴暗角落过活，都可以，我们在一起，我再也不逃了，好好在一起，只要你醒来，醒来好不好？” 她小心翼翼握住那只手，亲吻他手背，眼泪还是砸下来，落在洁白床单上，染出小朵小朵的暗色小花…… 181.第181章 181 能不能再让我如愿以偿一次？ 她似乎真的高估了自己。 也或者是过分期许那份奇迹…… 床上的人没醒，甚至连一点反应也没给她，还是那个模样躺着，双眼紧闭面色始终如初。 “小舅……” 严格意义上的三天已经过去，相思不敢去想这意味着什么，只是不断不断张口说话，一遍一遍喊他。 “小舅，我没人疼，明明有亲人的，可这么多年却一个也不在我身边，你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你不知道……不知道我那时候有多讨厌那个****独行高高在上又霸道的你…… 可是你对我很好，做了很多事情每一件都是为我着想，那时候我好害怕，排斥这份好，我知道自己福薄得不到一份长久的好，亲情是奢望，我害怕哪天这份好就突然没有了，所以根本不敢触碰…… 不过那时候我也没有想过，我在你眼里根本不只是外甥女……更害怕了，我们两个根本不能……我一味的逃，想远离，甚至做出和人私奔的决定，也是你救的我，不然我一定不完整了，少一颗肾的那种不完整…… 可后来，你突然又冷漠了…… 申玥怀孕了，如果那是你的选择我也会祝福你，只要你醒来……只要你肯醒来就好…… 你说我避你如蛇蝎想要摆脱你？你说那是我的如愿以偿，可是你知不知道，如今我最大的愿望只有你醒来，你那样无所不能，那这一次，我求你，能不能再让我如愿以偿一次？” 如愿以偿…… 多大的奢望。 她手里握着他的手，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紧闭的双眼，好几次都有他下一秒就要睁眼的错觉。 真的只是错觉。 时间一分一秒缓缓过去，他还是那个样子，无悲无喜，安静沉寂的像是沉睡多年的冰冷神祗。 三天，如果他不醒，可能会睡一辈子…… 一辈子…… 他要睡漫长的一辈子！ 相思想到这点，想到这张冰冷病床最终会成为他的归宿，脑袋里一个激灵，情绪突然不受控制。 “席慕沉，你醒来，现在就醒来！” 她刷一下站起身，手里那只手被她松开，落回冰冷病床上，相思疯了一样声嘶力竭朝他吼，“席慕沉你要睡到什么时候？我没有要你救我！谁要你救我的！我不稀罕，这条命还给你，现在就还给你！” “你有什么资格睡？你醒来我们把话说清楚！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愧疚一辈子是不是？我不会的，席慕沉，我不会！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为你掉一滴眼泪，一滴也不会！” 她手指捏成拳头，绝望又无助的一下一下砸在病床，砰砰作响。 外头的人察觉到她的不寻常，席雅娴第一个冲进来，无菌服都没顾得上换，一把拉住她，狠狠甩在地上，“顾相思，你发什么疯？连他这最后吊着的一口气你也要断了是不是？！” 相思本就没有什么力气，这一下摔下去，内脏错位一样的疼，根本爬不起来。 182.第182章 182 这个孩子我今天非流不可！ 却又突然安静，没了之前的疯狂，大笑着眼泪接踵而至，“你不是恨我勾引，恨他用命来救？你不是觉得我应该先去阎王那里报到？你杀了我，在他面前杀了我，如果他在乎我，也许他会醒！” “杀你？顾相思你以为我不想？”席雅娴跟着发疯，“可是我转念一想啊，死太便宜你了，既然他在乎，那就慢慢折磨你好了，让你以最痛苦的方式活，他一日不醒，你就一日别想好过！” 相思不挣扎也不反抗，只是看着床上那人，一秒不落的看着，可是他没反应，一点反应也没…… ———— 三天又三天，席慕沉醒来的希望愈发飘渺。 医院，手术室。 申玥平静躺在手术台上，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缓缓闭上眼睛，“我准备好，开始手术吧。” “不过申小姐，手术前我有必要提醒你，你本身身体素质并不很好，虽然孩子月份还小，但如今流产仍有可能带来许多不可避免的突发状况严重的可能威胁生命，即便这样，你仍旧决定手术是吗？” 躺着的人面色淡淡毫无表情，“是的，我仍旧决定要手术。” “OK，手术开始，你心态放平，就当是短暂的睡一觉。” “嗯。” 戴口罩的医生护士对视一眼，护士掀开她下身盖的薄被，露出没有穿裤子的下身，并耐心指导，示意她将双脚放在该放的地方，双腿分开。 她腿上神经绷得很紧，护士感觉出来了，“申小姐，放轻松。” 嗒嗒嗒—— 耳朵里略过三声轻微响声，是之前和人商量好的暗号，她等的人来了！ 申玥猛地眼睛睁开，皱眉大声催促起来，“你们动作快些，这个孩子我今天非流不可！” “谁敢？！” 碰！ 手术室门被人从外头一脚踹开，四个黑衣保镖开路，席雅娴走在最后，气场最强，还没进门就将手术室里的一众医生护士全全震慑。 申玥惊呼一声，扯了被子盖住下身，“您、您怎么来了？” “别和我装模作样！”席雅娴不吃她这套，脸上墨镜摘了递给一边的黑衣保镖，沉声命令，“所有人都给我出去！” 手术室里，医生护士面面相觑一阵，再看看那四个不好惹的黑衣保镖，哆嗦了下，全都识相的出去了。 前后不过几秒，手术室里剩下席雅娴和申玥两人。 席雅娴站在原地没动，居高临下，面带轻蔑的看着坐在手术台上的人，“说吧，多少钱你肯生下这个孩子？”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申小姐你这样没意思。”席雅娴冷声一笑，“叫我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今天又演这样一出，为的不就是钱？一个亿，如何？” “呵。”申玥敛去脸上的孱弱神情，嘴角溢出一声轻蔑冷笑，到这一步也不演了，“您和慕沉不愧是姐弟两个，都这么的……喜欢拿钱羞辱人！要我生下这个孩子？可以！不过在这之前我要你答应我几个条件！” 183.第183章 183 我答应和你合作 席雅娴眯了眯眼，嗓音不轻不重带着警告，“申小姐，你父母没有教过你做人不能太贪心？” “那我所谓啊。”申玥耸耸肩，不为所动，“我这个人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再者，女人怀孩子这种事情您应该也知道的吧，即便您时刻找人看着我，我也有无数种办法将这孩子弄掉！” 席雅娴觉得，自己真是小看了这柔柔弱弱的小丫头。 她贪婪，并且想要的绝不只是钱那么简单！ “你的条件说说看。” 申玥取得短暂性的胜利，唇角无声扬了扬，“第一，我要你以最快的速度把顾相思嫁出去！” 对此，席雅娴不置可否，“第二？” “第二，我要嫁给席慕沉！” “申玥，你好大的口气！”即便席雅娴事先已经猜到一星半点，但是仍没想到她会这样理所当然的说出来。 “怎么，你不同意？”申玥抬手抚了抚平坦小腹，“除非有奇迹，不然慕沉醒不过来了吧？席家无后，难道往后偌大席氏要交给那个不学无术的顾相思？你敢？” 那晚之后，席慕沉车祸的事情全面封锁，一旦这事情公开，后果不堪设想。 为什么？ 因为他席慕沉就是席氏的天！ 一旦这天塌了，席氏必定一落千丈…… “你生的好女儿，年纪小小勾引了自己的亲舅舅，我和慕沉之间她插一脚，要你将她嫁了也是为了她好，第二，你得给我个充分的理由我才能生下这个孩子，否则我生下他抱着钱过一辈子有什么意义？” 她话说到这里，席慕沉她是非嫁不可！ 席雅娴也不好说话，一眼过去，将她瞧得透彻，“申小姐，一个多月的孩子是不是慕沉的尚且不可知，你要的条件我可以答应，慕沉你可以嫁，四个月后做次羊水穿刺，确认了孩子是慕沉的，到时候我自然会答应你的条件！” “您这话是在侮辱慕沉还是侮辱我？”申玥一脸难以置信，“如果条件您答应不了大可直说！” “申小姐……”席雅娴上前一步，靠近她，“怎么？心虚了？” “我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再等等，做过检查，确认这是席家的种，之后富贵荣华自然供你享之不尽！” 申玥捏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好，那就等到那时候。” 席雅娴满意的点点头，“我拭目以待。” “那顾相思呢？”席雅娴转身要走，还没到门口，申玥突然扬着声音问她。 席雅娴没有回头，喉咙里嗓音冷到彻底，“放心，相思不会成为你的威胁，申小姐，我也提醒你一句，做人不要太贪心！” 她开门出去，黑衣保镖及时递上墨镜，门关上前，她回头隔着墨镜那一眼，分明看不见她眼底什么神色，但申玥还是被那个眼神冷到，猛地一个激灵，心里预感渐渐不大好…… 提醒她？ 她当然知道，席雅娴弄死她比弄死一只蚂蚁更简单。 更知道，席雅娴忍她一时，不会真的忍她一世。 即便她能嫁给席慕沉，有命剩下这个孩子，不代表她能有命长久的活下去…… 良久，她拿出电话拨号，等那头接通便直白开口，“我答应和你合作！” 184.第184章 184 你是不是要告诉我现在是她允许？ 相思在医院住了整整一周，身体好的差不多了，顾金生按照医嘱给她办了出院手续，预备是明天就出院。 其实无论顾金生还是席雅娴，对相思来说，都是存在于记忆里的人。 这些天，病房顾金生每天都来，即便如此相思还是看不清他态度是好是坏，每天在病房呆个把小时，会安排好她一天三餐，但此外，他们并没有多余的交流，不像父女，说他在机械的完成照顾他的任务应该更加贴切。 可事实并没有人将这项任务交予他。 有时相思看着都累，会让他不要再来，他不应，隔天还会继续出现…… 最后一晚。 顾金生看着她吃过晚餐，吩咐看护进来收拾东西，问她，“明天出院，李管家过来接你，可以？” “好。”相思点头。 “嗯。”顾金生果然半个多余的字眼也没，拿起丢在病床边矮柜上的车钥匙径直离开。 相思看着他离开，脚步声远去，看护刚好也将东西收拾好了，“顾小姐，有事您按铃叫我一声就好。” “好。” 都走后，病房里重新恢复安静。 相思如今愈发的惧怕安静。 这样的空间，上方像是悬着巨大黑色旋涡，过分压抑，将人所有注意力都吸附进去，不断挤压，叫人喘不过气。 她当然明白，这份时刻伴随的不安恐惧来自哪里。 楼上那人没醒。 希望渐渐渺茫，如今只能等待一个奇迹。 奇迹…… 她一直不敢相信，那样无所不能的人竟只能等着上苍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给的一点垂怜。 夜幕低垂。 相思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惊醒时已经夜里两点多，她猛地意识到什么，忙穿了拖鞋往外跑。 没有席雅娴的准许，她不可能光明正大到楼上去看席慕沉。 白天不要想了，只能晚上…… 说起来，这事情还多亏了席慕沉那几个兄弟，楼上看守的保镖被他们不知用什么法子买通了，凌晨十二点到早上五点啊可以给她进去看人。 前几天她都是守着时间，到点就去。 今天睡过头了，已经白白过去两小时…… 相思一阵懊恼，人已经小跑着进了电梯。 到顶楼，有些奇怪。 相思发现，往日里雷打不动尽职守岗根本不知瞌睡为何物的四个保镖全都歪在休息椅上呼呼大睡，她心里不知怎么咯噔一声，下意识的加快步子往病房方向跑过去。 人已经转到普通病房，进出没有那么麻烦。 相思开门进去时，申玥和一个护士在床边，她进门的时候那护士将什么东西小心翼翼放进一边医药箱大小不知道是什么的仪器里。 “你们在做什么？” 相思声音响起时，那护士明显吓了一跳，整个身子颤了下，背影都是僵的。 这下相思更怀疑了，上前一步，“申玥，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带着一个护士出现在病房里？” “这话不该你问我吧？”申玥俯身替席慕沉盖好被子，反问，“顾相思，我记得你母亲下过命令，没她的准许你不得出现在这间病房里，你是不是要告诉我现在是她允许？” 185.第185章 185 最大报应就是席慕沉长睡不醒！ 相思自知自己能够出现在这里的理由站不住脚，因此并不打算在这问题上浪费时间，“申玥，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顿了顿，她抬手指被那护士抱在怀里的盒子，“她刚刚放进去的是什么？” “顾相思，你不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很可笑？” “可不可笑是我的事情，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不然我不介意现在就给我母亲去一通电话，还是说在她面前你能嚣张依旧？” “那个……”边上护士突然小声插话进来，“检验科那边还在等，我能不能先把东西送过去？” “嗯。”申玥点头，“你先去。” 护士如获大赦，转身就走。 “不许走！”相思两步追上去，抓住那护士肩膀，伸手要抢她怀里抱的东西，“我必须弄清楚里头是什么！” “顾相思你闹够没有？！”眼见她就要将东西抢到手，申玥猛地掀开席慕沉身上盖的被子，而后将他衣角微微掀开，最后揭开纱布，“既然你这么喜欢刨根到底那我就和你说个清楚！ 慕沉腰上这处伤口不知怎么有些化脓，不久前医生过来检查过，并叫这位护士过来取些脓水拿去化验，检查出具体什么病菌才能对症下药，现在够明白了么？” 申玥将他腰上纱布重新贴好，衣角重新放下，被子也重新盖好，“顾相思，如果你觉得慕沉的生命安全无关紧要，那你就继续在这闹！” 似乎真是这样？ 相思盯着席慕沉出神的这一小会，那位护士已经抱着箱子小跑出去。 她还是觉得不大对劲，皱眉警告，“申玥，咱们朋友一场，但凡你敢做出半点伤害我小舅的事情，到时候别怪我不念旧情！” 彻底翻脸。 不是真心的朋友，相思向来不太稀罕。 “到这会还叫小舅，顾相思你就这么喜欢***的感觉？”申玥冷冷讥笑，“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旧情？顾相思，你害死我奶奶的时候，咱们之间就已经没有任何旧情可言了！” 你害死我奶奶的时候…… 相思呼吸像是突然被人卡主，一脸难以置信，“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这个问题申玥似乎不想说太多，或者说是还没到说的时候，“这笔账，一条人命，你欠我的欠我奶奶的，顾相思，我一定会十倍百倍的从你身上一丝不落的讨回来！” 话落，她满意的看着相思脸上突然惨白的脸色，跨步往外走，“不过我想了想啊，如今对你最大的报应，不就是席慕沉长睡不醒？” 如今对你最大的报应，不就是席慕沉长睡不醒？ 长睡不醒…… 相思一下呆在原地，等回神想反击时申玥已经不见了踪影。 好一会她才走到床边，脑袋低垂抬手拉住席慕沉温度凉薄的手心，轻轻摇了摇，撒娇的软糯语气带着丝丝哽咽，“小舅，她这么欺负我，你不打算醒来给我出口气？” 186.第186章 186 手术什么时候可以做？ 床上的人躺着没有半点动静。 已经整整一周，他还是这副模样，没有丝毫改变不见好转，面色苍白如纸，唇瓣有丝干裂…… 相思用棉签蘸了水，一点一点沾湿他干裂嘴唇。 这么看也不是没有任何改变，嗯……胡子长了些，大概是病重，他胡子生长速度有些缓慢，记得从前睡在他身边，早上起来，抬头时总是被他新长出的胡茬子给戳到额头，现在一个星期才长出这么点。 她抬手用掌心蹭了蹭，细细密密的触感落在她掌心，痒痒的，倒是突发奇想想给他剃胡子的，但是病房里找了圈也没找着工具。 突然有些好奇，席慕沉满脸胡茬子是什么样子。 唔…… 一定还是个帅大叔！ 她盯着这张脸，眼底微微发潮，“小舅，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这么躺着什么都做不了，不累不无聊么……” ———— 申玥从病房里出来，关门时，握在门把上的手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但很快深呼吸强制自己敛去眼底那丝慌乱，视线四下瞧了瞧，这一层别的病房没人，楼梯间的门没有关好，她眉心皱了下，走过去。 楼梯间的声控灯在她开门的时候亮起来。 不久前抱着东西出来的护士果然等在这里！ “事情办得不错，但下次给我机灵点！”顾相思进去时她慌成那样，眼瞎才看不出半点问题，好在当时有两手准备，才算将事情掩盖过去了。 护士咽了咽口水，到这会脸色还是一片被紧张压迫的青白色，“申、申小姐，之前你答应的那笔钱……” “这张卡里二十万是首款，足够你丈夫的前期手术费用。”申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卡给她，“剩下的八十万，我会分两次给你。” 护士伸手接过那张卡，明白她分这么多次给钱的用意，“申小姐你放心，事情我会烂在肚子里，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上面的人钱就是这么给我的，没办法只能这样。”说着，申玥盯了盯护士平坦小腹，“手术什么时候可以做？” “很快的，明天就可以了……” “好，手术一成功我会催那边立刻将第二笔钱给你。” “好的，谢谢你申小姐。” ———— 申玥从医院出来时，已经快三点。 炎炎夏季，即便夜里，从医院住院大楼出来，闷热气流也还是迎面扑来，很不舒服。 她抬头看一眼不见月色的黑沉天空，手机掏出来，打给席雅娴。 那边，嗓音里藏着一丝愠怒，“申玥，半夜三天，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情！” “当然重要！”申玥也不退让，冷笑，“你什么意思？说好顾相思不会成为我的威胁，现在呢？半夜跑进慕沉病房，这个伦乱成这样，你这个当母亲的不准备管管是么？” 那头席雅娴沉默一阵，随即问她，“这个时间你怎么会去病房？” 申玥之前都是白天才去，晚上并没有陪过夜，加上这个女人动机实在不纯，因此席雅娴觉得可疑。 187.第187章 187 狼心狗肺 申玥想到她会这么问，回击，“如果我不来，怎会知道你请的保镖还拦不住一个私会自己亲舅舅的小贱货！” “申玥！”席雅娴一阵火大，“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肚子里怀着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你以为席家非要这个孩子不可？” 申玥承认，自己没有想到席雅娴对顾相思竟似还有一丝的在乎…… “反正你管好她！我可不希望将来还要和外甥女抢丈夫！” 说完这句，她直接挂掉电话。 申玥捏着手机垂在身侧，都说豪门混乱，只是她没想到，席家这个第一豪门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乱！ ———— 隔天一早。 相思回到自己病房还没多久，李管家就过来了。 她本来也没多少东西要收，两套换洗的衣服塞进包里拿上手机就可以走了，李管家拿过她的包，往外走。 相思一路跟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李管家对她态度冷淡好多…… 一路到家，车厢里沉默无话。 倒是别墅外停着辆车，相思瞧着眼熟，眉心皱了下，佣人已经出来了，“来了位赵女士，说是探望相思小姐。” 赵清禾？ 相思眉心皱了下，边上李管家已是暴怒，“她有脸来这里？！” “管家爷爷……” “相思你跟我进去，今天咱们把事情说清楚，你仔细看看那女人究竟是个什么嘴脸，往后也好离他们一家远点！” 相思和李管家一起进门时，赵清禾迎过来亲昵的拉起相思的手，“相思，听说你住院，前些天就想去医院看你了，不过我人一直在外头，这不，我一下飞机就过来了。” 相思一脸尴尬，把手抽出来，“没关系的，我没什么事情。” “相思，其实我今天过来还有一个事情……”赵清禾这才转入正题，“我听说慕沉车祸好像蛮严重，他人现在怎么样了，你看你方不方便陪外婆一起过去看看他？” “我……” “不方便。”李管家插话进来，不动声色将相思挡在身后，隔绝赵清禾的视线，“赵女士，说句不好听的话，外头人早当您死了，再在相思面前自称一声外婆不合适吧？” 赵清禾也是一脸不悦，“李管家，你不觉得自己越职了么？” “今天当着相思的面，咱们就将这话好好说说！”李管家冷哼一声，“省的有人，眼红如今席家东山再起，尽想些歪门邪道的主意，想着法子的将人往席先生身边塞！” “李管家，你闭嘴！” “相思，你听好！” 两人嘴上几句争吵，李管家冷着脸指向赵清禾喊相思，“大难临头，眼前这个人被你外公死死护在怀里得以活命，但命给她留下了，你猜她又做了什么狼心狗肺的事情？” 相思一脸茫然，对过去的事情全然不知。 “当时你小舅年幼，你母亲腹中又怀了你，偌大席氏失了主心骨风雨飘摇，可偏有人要在这时候雪上加霜，相思，你可知道你口口声声叫外婆的这个人，当年卷走席氏多少钱？！” 188.第188章 188 她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或姐姐？ 席雅娴卷走的那笔钱具体是个怎样的数字，相思难以想象，但必定是动了席氏根基，否则向来和气待人的李管家不会这样气愤。 相思下意识想到白家玄关那副3亿名画。 难怪…… “但凡她当初有半点关心膝下一对幼子弱女，相思你这些年怎会受这般同生母分离之苦？” 李管家脸上闪过几丝沉痛，为这个家贡献了大半辈子，因此这家里盘根错节或混乱或美好或沉痛的过往，他是为数不多清楚知道的几个人之一。 相思脸上一丝诧异，不大明白这其中关联。 李管家似是看出她心中疑问，替她解惑，“先生年幼，拯救席氏的重担一下压到了你母亲肩上，那段时间，你母亲怀着孕却还要四处奔波，等席氏局面好不容易稳定了些，你母亲才发现你父亲已经和身边的秘书好了好长一段时间，相思，但凡当初那笔钱还有一半在，你母亲也不需要那般辛苦……你以为骨肉相连，先生为何恨透了她？” “李管家，天底下就没有不偷腥的猫，顾金生出轨怪我？”赵清禾一声冷哼，脸上不见半点忏悔之意，“何况，他那出轨对象是谁，当年那场车祸幕后主使又是谁，顾金生这件事何苦栽在我头上？要我提醒你么，当年宋吟秋可比雅娴怀的更早，要真说当时的席氏罪人，怎么着也是引狼入室的席雅娴，而不是我！” 他们一来二去，相思脑子里一片混乱。 宋吟秋…… 大概就是她父亲的出轨对象，这么说来，她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或姐姐？ 说实话，她对当时谁出轨谁受伤并没有太多感觉…… 毕竟，那两人虽是她父母没错，但这些年不在身边也的的确确没有太多感情。 “相思，既然大家今天已经把话说到这里，那难听的我也就不怕说了。”赵清禾仍是一派的优雅模样，但却收放自如的敛去眼底温和，“你母亲当年引狼入室害的席氏动荡更间接害死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你……那晚小雪在场，知道慕沉为了救你，差点死在当场！” 撕开伪装，她垂眸，一个轻蔑的眼神扫过来，“慕沉至今未醒，你是‘功不可没’，顾相思，你和你妈一样，天生的丧门星！” 相思呆在原地，一侧脸颊被她轻轻拍了两下，不等李管家骂人，赵清禾踩着高跟，姿态优雅的出去了。 顾相思，你和你妈一样，天生的丧门星。 丧门星…… 相思这辈子，恶毒咒骂受过不少，这还不算什么，只是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们说的不错，她的的确确是席慕沉身边的扫把星。 如果她离他远些，他会不会就醒来了？ ———— 下午，席雅娴那边派了人过来。 一身正装的女秘书面无表情传达席雅娴的意思，“席女士的原话是：一家人分居两处像什么样子？李管家，你和她的东西一并简单收拾下，傍晚之前司机过来接你们搬去大宅住。” 189.第189章 189 恩恩怨怨爱恨痴缠 相思愣了下，想拒绝已经来不及了，话还在喉咙里，那位女秘书压根就没有征求她意见的意思，什么样进来的，还什么样原路返回。 李管家倒是高兴。 席慕沉昏迷这些天，他脸上还是头一回有笑容，“这是好事，回头和您母亲好好相处，这些年她不容易……应该是想弥补你吧，母女两个哪有隔夜仇？熬过来了，往后您也不用再一个人住这空荡荡的屋子，哎，要是先生能醒来，一家人……那该有多好……” 说到最后，李管家近乎哽咽。 相思看一眼他眼眶发红的模样，不想搬的话更说不出口了，只能上楼整理东西去了…… ———— 相思心里明白，席雅娴突然要她搬去席家大宅，根本不是想要弥补什么见鬼的骨肉亲情，多半是她夜里偷跑进席慕沉病房被申玥发现，把小报告打到席雅娴那里去了…… 所以席雅娴要她搬去同住，也多半是为了亲自监督。 果然，进了席家大宅，她和李管家直接被安排在气派别墅群中最不起眼的一角小楼里，领路的人叮嘱了句‘没事不要随意离开’，从头至尾席雅娴都没露过一次面。 当晚，相思透过房间窗户，可以清楚看到楼下牵着狼狗的黑衣保镖一直围着她这栋偏僻侧楼打转…… 不要说出去了，她才只是开了个窗，楼下狼狗已是一阵乱吠。 ———— 转眼两周。 除了没有自由，席雅娴还算没有亏待相思。 可饶是如此，相思还是觉得，自己快要在这小楼里闷得发霉了…… 好几次想逃全都没有成功，心情有些抑郁，憋久了，梅雨开始时，相思病了一场。 高烧…… 床上整整躺了两天，温度才勉强压下了。 相思醒来后，听李管家说席雅娴和顾金生来看过她一眼，临走时顾金生朝着李管家问了句，“她当时住院时有轻微脑震荡的，身上小毛病也有一堆，出院后有没有按照医嘱去医院复查？” 李管家茫然，不知道有复查的事情…… “看样子是没有。”顾金生眉间凝起几丝不悦。 “你有这么在乎她？”边上席雅娴暗讽，“真在乎她在乎这个家，当年还会背着我们母女在外头乱搞？” 这话一出，气氛便不好了…… 两人双双沉默，顾金生眸底几分自嘲，脸色灰败充满亏欠，“小娴……” “好了，你不要说了！”席雅娴最怕看他这个模样，这么多年他总是对她无条件的好，可这些好全都来源那些亏欠，爱情和激情似乎全都磨光耗尽了，只剩下麻木和荒凉，心冷了，好像怎么也捂不热。 席雅娴叹一口气，有些累，“复查的事情我会安排，总公司那边总得有人坐镇，我替你定了下午的机票，你先回去。” “好。” 相思听李管家说完这些，还有些低烧，脑袋晕颤颤的，她撑着乏力的身子半坐在床上，对席雅娴和顾金生之间的那些恩恩怨怨爱恨痴缠不感兴趣，挑了最感兴趣的一个问题问，“管家爷爷，我什么时候可以去医院复查？” 190.第190章 190 你的未婚夫，裘嘉善 当天下午，顾金生去机场的车子出发没多久，身着最新款香奈儿套装的席雅娴领着助理直接进门。 相思刚喝完药，苦着脸蔫蔫的靠在沙发上，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李管家，“管家爷爷，我想要颗大白兔奶糖。” 没动静。 后知后觉，那脚步声是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 不等相思回头，席雅娴步子已经重新跨开，在她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不知为何，相思有些……怕她。 下意识低垂着脑袋，明白这会席雅娴过来找她，绝不会是无聊的想和她闲话家常那么简单。 多半是要算账什么…… 席雅娴果然半点也不浪费时间，伸手问立在一边的助理要了文件夹，打开，摆在茶几上，推到相思视线正下方，好看的指甲点了点上头一张照片，面无表情的向相思宣布，“你的未婚夫，裘家大公子裘嘉善。” 闻言，相思一脸难以置信，猛然抬头，“你说什么？” “多年来，裘家和席氏合作密切，共建许多不可分割的产业链，慕沉救你一命躺在病床上至今生死不知，消息能封锁一时但封锁不了一世，届时席氏岌岌可危商海动荡，因为你上百万计的员工都将面临失业的危险，所以顾相思，你必须为自己的罪行付出应有的代价！” “所以你要我嫁裘嘉善？”相思小脸发白，心头一片拔凉，反问，“那您知不知道裘嘉善玩死过多少女人？” “你和他外头那些女人不一样，嘉善已到适婚年纪，和我承诺过对待自己的太太必定百般呵护。” 席雅娴不容她反驳，一锤定音，“你是他喜欢的类型，我会尽快安排你们见面，顾相思，你识相些。” 相思看一眼文件夹里那张脸，视线飞快闪开，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不否认，裘嘉善长相斯文上乘，但饶是如此，这种有重度SM情结在床上喜欢将女人折磨到体无完肤的男人相思也还是消受不起…… 席雅娴说，她是裘嘉善喜欢的类型？ 呵！ 被裘嘉善玩死的女孩确实有一大半都是十八岁…… 曾经从陆子遇那里听说过一些裘嘉善折磨女孩子时的非人手段，那时候陆子遇就给她看过照片，并警告她，看见这人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相思起初不以为然，直到…… 那时候死的一个女生恰巧是政府官员家的独女，有些势力，因此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女孩不堪折磨而死，被发现时身上没有一处完好皮肤，并且下体被破碎的啤酒瓶口的尖锐玻璃捅的血肉模糊…… 但尽管凄惨至此，女孩最终还是没能讨回公道。 甚至在明知事情是裘嘉善所为的情况下，女孩父亲被逼出来作证，说女孩是青春期叛逆恋上一个有案底的混混，最终失足致死…… 强权压人，裘家势力摆在那，人命在他们眼里不过草芥！ 可如今，她的亲生母亲却要将她嫁给这样一个人…… 相思后背阵阵泛寒，说完该说的席雅娴无意多留，起身时吩咐边上的助理，“你留着等下陪她去趟医院，身体复查之后顺便带她去趟整形科。” “是。” 191.第191章 191 人不见了 去医院的路上，相思也是蔫蔫的，半点提不起精神。 席雅娴那位助理开车，相思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后座，手里捏着出门时李管家给她的装病历的文件袋，等下医院应该要用。 医院那边是早就安排好的。 到医院后，有专门的人带着，该去哪个科室该做怎样的检查，该躺时躺着该站时站着，最后一项检查要去二楼，做个脑部CT。 她住院时的主治医生宋医生在前头带路，电梯出来，席雅娴那位助理手机响，她看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皱了下，似是在犹豫要不要接。 “你接吧，等下我做好检查，过来和你会和。” 助理感激的笑笑，拿着手机走到一边。 “顾小姐，往这边走。”宋医生领路，相思跟上。 拐了个弯，迎面遇上个人，宋医生笑眯眯的送上祝福，“小赵护士，事情我可都听说了，恭喜恭喜。” 那位护士原本低头走路。 听到声音时抬头，看到宋医生的同时自然也看见了站在边上的相思，不知怎么嘴角扬着的幸福弧度就那么一点点的僵了下去…… 相思眉心下意识皱了下，这张脸有些眼熟。 “你……” “宋医生我还有事，先走了。”护士脑袋重新低下去，步子加快一阵小跑的离开。 宋医生看得一阵心惊，“小赵护士你慢点，你这身子现在可跑不得……” 可惜，人已经跑远。 宋医生失笑的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免不掉毛毛躁躁的，不过年轻也是真的好。” ———— 做完CT，相思起身时才想起来，自己究竟哪里见过那位小赵护士。 是在席慕沉的病房…… 形迹可疑，那次申玥也在！ “结果很快就可以出来了，您稍等片刻就好。”宋医生将她带到外头休息椅上，自己转身预备去拿报告。 “宋医生。”相思皱眉喊他，“刚刚那位小赵护士，你为什么要恭喜她。” “哦，小赵护士啊……”宋医生话匣子一下开了，“她也是个可怜人，年纪轻轻新婚还没多久丈夫就查出胃癌，快两年了，她执意要替丈夫生个孩子，当时冷冻了精子，这不，试管婴儿连着失败好几回，最近终于给怀上了，算算，她丈夫应该是能熬到孩子出生……” 听到这些，相思不知该如何表达心里感受…… 只知道，整个胸腔都酸涨涨的，世间总有这般感人的爱情故事，她想，丈夫生命的最后仍旧执意想要替他生个孩子，小赵护士一定是用情至深，做了这辈子都不再嫁的打算。 相思松一口气，她相信，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起害人的心思…… ———— 席雅娴那位助理最近和未婚夫关系不太融洽，电话里吵了快半个小时，她这边直接挂断了，等心情平复才想起来，相思已经去了太久。 想到临行前席雅娴交代的话，助理心头暗暗一惊，忙过去找人。 正巧碰上从里头拿着结果出来的宋医生，宋医生看一眼空荡荡的休息椅问来人，“患者先走了么？” 192.第192章 192 患者手指在动 桑切斯是国际闻名的一位脑外科专家，尤其在植物人的研究领域取得过前无古人的突破性进展，年初时他成功唤醒一名沉睡35年的植物人的事情更是轰动一时。 顾非寒和这位医学鬼才有些交情。 席慕沉出事之初他就派人联系了，不巧的是，桑切斯前些时候深入非洲一片非常落后的地区医疗支援去了，谁也联系不上。 无奈下，桑切斯的助理将桑切斯关门弟子的联系方式给了顾非寒。 席雅娴、顾非寒和苏良宵一行人推开病房门时，席雅娴正好接到助理来的电话，“席女士，非常抱歉，我似乎……将人弄丢了。” 席雅娴抬头时正巧看到趴在病床前的人，皱眉，“人在我这。” 相思过来的时候，外头保镖正好交接班，轻松给她混进来了。 两周不见，席慕沉还是这个模样，面容安静，就像只是睡着…… 相思趴在他床头抓着他手指靠在他肩膀说了会话，大概太安静了，以至于她说着说着不小心睡了过去。 这一觉倒是睡得安心。 不像在席家大宅时候那样翻来覆去没有睡意，大概是他鼻息间微弱气息叫她安心。 连有人进来也不知道…… 席雅娴瞧见这幕时脸色就一点点黑沉下去，挂断电话，踩着高跟鞋进去。 啪啪啪的清脆声响。 相思近来对这种声音尤其敏感，恐惧来自哪里其实心里清楚，睡梦中也抵不住这种可怕的窒息感，下意识睁开眼睛。 席雅娴已经到她跟前，见她醒来，冷冷丢下两个字，“出去。” 相思一下清醒，坐直身体。 她手里还抓着席慕沉的手，起身时忘了放开，拽得床上的人整条手臂晃了下，席雅娴眉心狠狠一跳，上前将两人的手分开，一边小心翼翼摆在床上，一边狠狠甩开，“顾相思，你究竟要害他到什么程度？一定要他死了才甘心是不是？” “妈……” 相思做错事的小孩一样，脑袋低垂下去，一双摆在身前，几根手指缠在一起，好半天才又憋出几个字，“不是的，我只是想……”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 席雅娴沉声将她没说完的话打断，“顾相思，你现在是有未婚夫的人，所以我请你有点身为别人未婚妻的自觉，不该有的荒唐念头趁早给我打断，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在慕沉病房看见你，现在，你给我出去！” 她是真的动了怒。 也不管病房里躺着病人又有外人在，“顾相思，如果你还这样执迷不悟，我不介意和裘家商量一下将婚期提前，并且在你出嫁之前将你所有的自由全都限制掉！” 相思眼底爬上一层薄雾，转头再看一眼病床上的人，步子不情不愿的跨开，只能先往外走。 这一刻，相思才看清楚…… 他们之间隔着的何止是条鸿沟？ 许多事情人力无可回转，她也不懂这样的执迷不悟除了伤害最终还能换来什么…… 相思快到门口，身后突然有人在喊，“患者手指在动！” 193.第193章 193 短暂的苏醒迹象 “患者手指在动！” 病房外，相思呆愣愣坐在休息椅上，耳朵里这句话一直在回响，一颗心似乎跳到了喉咙口，紧张又期待的等着即将出来的检查结果。 多希望等下，病房门打开，听到的会是他已经醒来的消息…… 一样在等待的还有席雅娴和顾非寒。 悠长走廊安静的怕是针尖落地都能听到声音。 二十分钟后门打开，苏良宵摘了口罩从里头出来，听到动静时相思抬头，看清那张脸时，整个愣住。 不久前在病房，她不会有心情观察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这会才发现，这人…… 简直是冤家路窄！ 车祸那天她去过一趟医院，眼前这厮可不就是那天替她检查，趁机占她便宜的男医生？！ “你一个妇产科的跑来这里做什么？！” 相思心里这么想着，一句话已经脱口而出，“我小舅这种情况怎么着也用不到你一个妇产科的医生吧？” 苏良宵正要宣布检查结果。 话还没出口，突然之间就被相思打断，一时间，席雅娴的脸色最为难看，“顾相思，你立刻离开这里！” “无妨。”苏良宵神色自如倒不觉得有什么，“医学上，我的确好几个领域都有涉猎，大概顾小姐去过我之前的医院？” 装！ 相思斜他一眼，不信他是忘了。 不过碍于席雅娴在场，倒是没再说什么，她倒要看看，这庸医能说出朵什么花儿来！ “苏医生，我弟弟情况如何？” “多项指标表明，席先生有苏醒迹象。”苏良宵这句话无疑是给人巨大希望，连相思都忍不住竖起耳朵仔细的听。 却听他话锋一转，问，“冒昧问一句，这位顾小姐和席先生是什么关系？” 是什么关系？ 说不出口的关系！ 席雅娴头疼的看一眼相思，顿了顿视线转回苏良宵那里，“苏医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好。” 苏良宵倒是没多纠结这个问题，“是这样，一系列的数据表明，患者昏睡三个多星期，前不久的苏醒迹象是三周以来的唯一一次，如果我推断没错的话，是二位刚刚那段对话成功的刺激到了患者，才会如此。” 刚刚那段对话…… 相思回想了下不久前病房里的对话，他是指席雅娴让她离开，还是说席雅娴要将她嫁了？ 只是这问题她还没能想出答案，苏良宵已经给出建议，“病人不久前的苏醒迹象很短暂并不持久，也就是说病人可能会醒，但也不一定，现在为了提高苏醒几率，基本上我的建议是，将顾小姐的婚期提前，并且由顾小姐亲口将这消息告诉患者。” 婚期提前…… 相思：“……” 这个人一定是故意的！ 表面上云淡风轻，实际上在报不久前她讽刺他的仇！ “妈，你别听他胡说，我不要……” “好！” 根本不等相思把话说完，席雅娴已经一锤定音，决定，“稍后我会和裘家那边商议，结婚时间原本定的年底，很多事情还没准备，太草率裘家那边恐怕不会答应，苏医生，你看两个月后如何？” 194.第194章 194 抱歉，手滑 “你看两个月后如何？” “尽快吧。”苏良宵表示认同，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看了相思一眼，“患者想必是怕错过你的婚礼？顾小姐，患者之后能不能醒，就靠你了。” 相思：“……” 既然都靠她，那还要他这个医生干嘛？ 莫名其妙，相思的婚事就被定到了两个月后。 相思觉得自己也真是哔了狗了，才会遇上席雅娴这样的奇葩妈，以及苏良宵那样庸医中的庸医。 但还有更丧心病狂的…… 苏良宵走后，相思还想进病房再去看席慕沉一眼，只是步子才刚跨开，席雅娴就叫住她，“跟我来一趟。” 相思反感的皱了下眉，但还是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顾非寒站在原地，指间捏着根香烟，若所所思的模样，隔不久，边上另一部电梯到达这层，申玥双手摆在平坦小腹上，孕相十足的从里头出来。 像是没想到这时候顾非寒会在，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调整好情绪，主动打招呼，“二哥好。” 她这声二哥成功唤起顾非寒满眼嫌恶，没说话。 “二哥，要不要一起进去看看慕沉？”申玥只当没有看到，眼底甚至有着一丝俏皮，“不过你可能要把烟先熄了，慕沉他受不了。” 她这个模样，仿佛真的已经成了席家女主人，席慕沉的另一半。 顾非寒向来讨厌得寸进尺的女人，算计到他兄弟头上的尤为最，他食指在烟头上弹了弹，烟灰散落的时候，那烟头不知怎么就弹了出去，橙色光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奔着申玥方向过去。 “啊！”避无可避，滚烫的烟头擦着申玥手臂过去，白皙手臂上霎时起了几个水泡，“二哥你做什么？” 顾非寒已经转身往电梯方向走，闻言不甚在意的耸耸肩，“抱歉，手滑。” 他身后申玥咬牙切齿，偏偏碍着他的身份不敢发作，只能捂着起了一连排水泡的手臂疼得冷汗直冒…… ———— 相思没想到，席雅娴的这个‘跟我来一趟’会直接带着她去了隔壁一动的整形科。 并且那边一众医生护士早有准备，见人过来，白大褂医生连忙迎上来，“顾小姐先跟我过来做一个简单的身体检查，如果没什么问题，今天就可以直接手术。” “什么手术？”相思下意识后退一步，预感不太妙。 一脚退开，另一脚还没跨出，手臂就被席雅娴紧紧拉住，不给她任何反抗余地的将人推进门里，“麻烦了。” “您客气了。”白大褂医生戴上口罩进去，“您稍等片刻，很快就好。” 门关上。 相思还想跑，但肩膀已经被两个护士按住，直接往里头送。 她预感不好…… 这只是整形科众多科室的其中之一，墙上贴着好几张宣传海报，其中有句话尤为起眼—— 无痛，还您紧致处、子身。 白大褂医生见她不肯配合，怕自己完成不了任务，忙上前安抚，“顾小姐，您配合些，******修复手术很快的，我保证您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195.第195章 195 痛并快乐着的停不下来 “放开我！” 相思更用力的挣扎起来，两个护士齐上，想脱她裤子，愣是没有半点办法，根本弄不下来。 护士也很为难，“齐医生这样不行，等下没法交差。” 齐医生皱眉，劝说无用只好用特殊方式。 转身拿了个针管，往里头注入药水。 “放开我，你们没有资格这样对我！”相思快哭了，任意妄为过了十八年，怎么也没想到最近生活竟然变得需要任人宰割，“听到没有？你们放开我！别碰我，你们都别碰我！” “顾小姐，我们也没办法，您母亲是什么人您比我们清楚，手术今天不做，我们工作不保，只好……顾小姐，今天对不住了！” 齐医生脸上几抹愧疚，手里注射器对准相思手臂。 话落，一针扎下去，药水注入。 相思绷紧的身子很快软下去，药性猛烈，只感觉天旋地转的无力感来袭，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这下，她‘听话’多了。 护士们也是松了口气，脱她裤子的继续脱她裤子，只是裤子褪到膝盖，那护士一脸为难，“齐医生，你看这……” ———— 相思醒来时已经是在席家大宅，肚子疼得里头像是有台绞肉机在剧烈翻搅，身上细细密密出了一层冷汗。 她是女孩子，李管家照顾着到底不太方便，席雅娴拨了个佣人过来，但目的还是监视为主。 这会见她醒来，那女佣只管传达席雅闲交代要传达的话，“您今天手术台上突然来了月事，没办法手术只能延后，这期间您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别再像今天在医院那样又哭又闹，实在难看。” 说完，女佣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剩相思一个人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捂住肚子，疼，但咬住唇，半点不敢让自己哭出声…… ———— 席雅娴做事，向来雷厉风行。 婚期提前的事情已经和裘家那边商量好，两周后相思迎来和裘嘉善的第一次见面，一大早就被绑上车送去婚纱城，席雅娴的意思是，要两人见面的同时，顺带将婚纱照给搞定。 相思对这些东西无感。 本来也不是自己爱的人，更不是自己期待的婚礼，逃不掉，所以就觉得有些麻木。 一个多月后，她真的要嫁给裘嘉善？ 才十八岁，她觉得即便真的这样，到了那个时候，她也不介意让自己这条命永远停在十八岁…… 婚纱城很快就到。 整个婚纱城今天被包了场，相思从车上下来，就有店员领着往里走。 “顾小姐，您跟我来，裘先生已经来了有一会了，这会正在楼上等您呢。”漂亮女店员走在前头。 相思跟上。 旋转楼梯一路上去，到四楼。 “啊~~~裘少、您、您慢点，受不了了，啊~~人家受不了了啦~~” “啊~~~不行、不行了，停止……快停止啊——” 到达目的地，面前一扇红木门没有关好，里头一连串****的声音传出来，女人细细尖叫的呻、吟，像是到达某种极致，痛并快乐着的停不下来…… 196.第196章 196 新婚夜记得好好表现 反应过来里头在做什么，相思小脸一白，转身要走。 可前头领路的服务员动作更快一步，已是见怪不怪的模样，推开门，毕恭毕敬的，“裘先生，顾小姐到了。” 红木门往两边大开，相思视线避闪不及，直直撞上里头的场景…… 黑色真皮沙发上，精魅般的男人双腿、交叠的坐在那里，但他着装整齐，一身黑色西装几乎要与沙发融为一体。 邪气。 这是相思见着裘嘉善真人时的第一感觉。 恍若暗黑粘稠黑夜里冲出的一股子邪恶怨灵，四目相撞时，像是将人吸进冰冷黑洞之中…… “啊~~~” 女人克制不住的吟叫声将人思绪打断，这才注意到休息室里还有别人。 相思第二眼看见的是地毯上的污秽不堪…… 棕色地毯上，女人红色裙子卷到细腰那里，黑色*****挂在脚踝，腿间吞着根震动着的条状塑料物体，身子颤的不成样子。 遥控在裘嘉善手里，食指动了下，震动频率不断加快…… “啊~~~受不了了啊……” 相思有些想吐，背过脸，跌撞着从楼梯上冲下去，中途摔了一跤，到楼底模样已经分外狼狈。 休息室里，裘嘉善冷眼看她落荒而逃，一把丢了手里遥控，起身时拍了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唇瓣间淡淡吐出两个字，“无趣。” 相思目的直白，一路直往外奔。 只是到门口时裘嘉善还是追上来，猛力拉扯的力道拽住相思手臂，碰一声将她压在墙上，裘嘉善欺身而来。 “别碰我！” 身体里源源不断的恐惧狂涌而出，相思瑟瑟抖着，推搡间小脸已是片脱血的惨白。 裘嘉善近在咫尺，推不开。 相思从没觉得这样无力，并且那么多店员在看，一个个神色麻木，只是安静候在一边，相思毫不怀疑，就算她这会被裘嘉善给强了，这些人也只会在事后伺候裘嘉善穿上裤子，其余冷眼。 “别碰你？”裘嘉善冷冷一笑，兴致不错，竟是听话的退开两步，“也成，留到新婚夜。” 相思身子发软。 即便他退开了，这样的距离，也还是叫她心脏紧缩，被他笼着一层阴影。 “还剩四十二天。” 他身形高大，微微倾身，面对面，脸上邪气愈发肆意，喜欢极了相思脸上无限放大的恐惧，像是找着一件不错的玩具，“刚才瞧见没有我喜欢什么，回去多找几部片子看看，新婚夜记得好好表现。” 相思后背紧贴冰冷墙壁，侧过脸，不敢和他对视。 他这才站直身体，双手插进裤子口袋，突然又变得斯斯文文，“婚纱照就算了，穿婚纱有什么意思，你要是有兴趣拍裸、照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 “我！才！没！有！兴！趣！” 短短十来分钟，相思下限已经被这人刷新好几回，一来二去，害怕归害怕，但到底还是来了脾气。 气极一字一顿朝他吼完，呸了声，又在他锃亮的黑色皮鞋上狠狠踩了一脚，这才解气的找准时机小钢炮一样从大门冲了出去。 197.第197章 197 她宁愿被一百个裘嘉善玷污 身后犹有厉鬼索命，相思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出了门看到不远处等她的司机，这才想起来，后有狼前有虎。 不能回去！ 不能再回到席雅娴的势力范围！ 她不要嫁！ 尤其嫁的还是这么个斯文败类王八蛋！ 这么想着，相思步子顿了下，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司机相反方向跑。 司机察觉到异常，也不管这是单行道，车子直接掉头，横冲直撞的打着方向盘就追。 吱—— 耳朵里刹车声四起。 相思趁乱横穿马路，穿过绿化带，抱着拿命赌的心，手臂一张，也不管过来的车子是怎样的速度，一心想着拦车。 嘀—— 鸣笛声由远及近，期间夹杂着尖锐的刹车声，相思能感受到车子到面前时带起的一阵疾风，险险停在离她膝盖不到一厘米的地方。 惊魂未定，她看都不看车里是个什么人，拖着打晃的双腿二话不说打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麻烦你带我一程，多少钱都可以！” 她几乎是整个瘫在座椅上，胸腔不受控的一阵急促起伏。 “安全带。” 磁性嗓音漠然的一声提醒，几乎是相思才将安全带扣上，他已经踩一脚油门，车子疾驰而去。 暂时的虎口脱逃，相思放松一丝警惕。 车子左转，后视镜里，并没有她熟悉的车辆追上来，她这才想起来道歉，转头，“谢……靠！怎么是你？！” 苏良宵后视镜里冷冷瞥她一眼，“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 “停车！！”相思直接叫破喉咙。 她宁愿被一百个裘嘉善玷污，也不要上这混蛋的车！ 苏良宵不理她，车速不降反增。 上了贼船，相思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手机又没带，这个车速她没胆子跳车，何况他锁了中控，车窗车门全都打不开。 几个弯一绕，相思已经晕了，等车子停下时，压根不认识是个什么地方。 苏良宵开车门下车，丢下句‘自便’，长腿一跨……走了！ 相思磨磨蹭蹭从车上下来时，已经不见他人影了，看四周建筑错落应该是在郊区，面前一条弯绕绕的巷子，应该是车开不进去，他才将车停在这里，偶尔几个穿破洞装的少年经过，流里流气的朝她吹着口哨。 相思肩膀缩了下，咬牙穿进小巷去找人。 竟然真给她找到了！ 没想到这地方别有洞天，弯绕绕进去藏着坐爬满爬山虎的别致小洋楼，院里葡萄架上果实累累，相思有些饿了，见他剪了串葡萄随手摘了往嘴里送，馋的口水直流…… “喂，这是什么地方？”相思隔着栅栏朝他喊话。 苏良宵已经要进去了，闻言，白痴一样看她，“我家。” “我当然知道这是你家！”相思一脸你才白痴的表情，“我是问你这是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 “我家。”还是这两个字。 嘶—— 相思一阵牙痒痒，怎么这么难以沟通？ “你是不是只会说这两个字？你不觉得你把我带来这里很不合适么？”说话时相思已经非常自觉的退开栅栏门进去，就着他手上那串葡萄挑了颗最大的塞进嘴里，满足的嚼下去。 198.第198章 198 我一个妇产科的医生，随便给人治拉肚子不合适吧？ 两秒后—— “呸呸呸，怎么这么酸？” “酸么？”苏良宵面无表情的摘了一颗送进嘴里，面无表情的嚼了咽下去，再来下一颗、下下颗…… 相思目瞪口呆的看着，酸的嘴里直渗口水。 要不是亲口尝过，她真要怀疑，这是什么人间美味…… 而且，这人是没有味觉么？ 她才吃了一颗都感觉牙要酸掉了，他竟然一颗接一颗，面上没有半点表情变化。 相思眼睁睁看着他把一大串吃完，剩下光秃秃的枝顺手丢进垃圾桶，开门进去里面，碰一声门又关上。 她站在外头，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 靠！ 这就完了？ 相思就不服气了，上前碰碰碰拍门，“开门！你个庸医给姑奶奶开门！出来把话说清楚，这什么地方，我怎么走？” 叫半天没回音。 相思毫不怀疑，这厮就是故意的！ 不求他，她就是重新被席雅娴给逮回去也不求他！ 火气冲天的转身就走，可这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弯弯绕绕的小巷子一条接着一条，她走半天天都黑了，也没找着出口，倒是又绕回原处，停在那小洋楼的外头。 这一带不太平…… 穿破洞装的小混混随处可见，而且都是三五个成群结伴，远远瞧见几个，相思吓了一跳，忙推开栅栏门，进到院子里头，假装家就在这。 那几个小混混见她进去了，面面相觑一阵，一个个脸色不大好看惊恐的掉头就走。 干嘛？ 这里面是有怪物？ 走不了，手机钱包不在身上，只能暂时呆在这小院子里，忍一夜等天亮再想办法。 ‘嗡嗡嗡……’ ‘嗡嗡嗡……’ ‘啪——’ 相思一巴掌拍在脸上，蚊子没有拍到，倒是把自己打了个眼冒金星。 这觉没法睡了！ 夜已经深了，她瞧一眼身后只有二楼一间房亮着灯的小洋楼，肚子饿的咕咕叫，也是豁出去了，裙子一撩，去爬一楼没有关好的窗户。 跌跌撞撞进了室内，找半天才在厨房角落的柜子里找着一桶泡面，还是她不喜欢的香菇鸡肉味…… 管不了那么多，泡好，狼吞虎咽的吃了。 肚子里终于有了一丝饱实感，相思累极往沙发上一瘫，耳朵边没蚊子的嗡嗡叫声，很快睡了过去。 半夜，相思被肚子里咕咕搅动的疼痛感生生折磨醒。 拉肚子，厕所跑了一趟又一趟，额头上冷汗直冒，感觉身体都要被掏空了，可隔几分钟就要跑厕所的感觉也还是丝毫不停歇。 恨不能在马桶上一坐不起…… 虚脱了。 相思第N次从卫生间出来时，楼梯边靠着个人，她弯着腰抵着肚子行尸走肉一样，见状也不管那是个被她鄙视了八百遍的庸医了。 抬手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虚弱无比，“苏医生，救命……” “哦。”苏良宵略微动了下，姿势也有小变动，但仍旧站的笔直，居高临下的瞥一眼相思快趴地上的模样，面无表情，“我一个妇产科的医生，随便给人治拉肚子不合适吧？” 199.第199章 199 回味无穷 混蛋！ 他就是在报复！ 红果果的报复！ 就因为医院里，她嫌弃他的医术席慕沉压根用不着…… 相思顶着张失血的小脸，“你你你、你这个人……”渣！ 最后一个字还没出口，肚子又是一阵绞痛，感觉又来了，痛到说不出话，瞪他一眼的力气都没了，重新折回卫生间。 相思这回差点没死在马桶上，虚弱的几乎爬不起来…… 半个多小时后，再出来时，整个都是贴着墙的，一点一点移着，没力气，而且双腿都麻了。 那见死不救的人渣还在。 相思好不容易移到客厅，沙发上，苏良宵静静靠着，遥控器对着电视，有一下没一下的调调台。 大概是听到她过来的声音，眉眼未抬，嗓音淡淡，“喝了。” 桌上，玻璃杯里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褐色冲剂。 闻言，相思狐疑的看他一眼，不久前不是一脸高冷见死不救？这会又这么好心？ 但除了这话他也没再说别人，一副喝不喝随你的模样，多一个字会死。 相思咬咬牙，肚子实在难受的受不了了，破罐子破摔上前拿起玻璃杯，里头的东西光闻味道就受不了了，想吐。 死和吐之间相思明智的选择后者。 咕噜噜…… 捏鼻子几口喝进去，又苦又烫，舌头上刺刺的，这绝壁是她十八年以来喝过最‘回味无穷’的东西。 茶几上被相思糟蹋的有点乱…… 吃剩的泡面桶随手摆在那里，相思刚在沙发上坐下，就听他问，“过期两年的泡面味道如何？” “……” 过期……两年？ 相思震惊了，怪不得她拉肚子拉成这样！ 可是，好好一个人住的地方家里找不到半点吃的东西，好不容易找着了还是桶过期两年的泡面？ 相思噎的，也是无言以对。 苏良宵也不是很好奇那个问题，啪一声关了电视，起身时视线在她身上停了下，“这是我家。” 这是我家，所以你可以走了。 相思一下听出那句话的潜台词，但是装死，“好的，我尽量不给你添麻烦、不打扰你休息。” 看吧看吧，她多善解人意…… 苏良宵已经走到楼梯口，回头，眉心似乎皱了下，那张脸像是压根不知喜怒哀乐为何物，“明早我不想闻到任何奇怪的味道。” 这算是……给她住了？ 相思抱枕里探出眼睛，视线盯着他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松一口气，幸亏没狼狈到被人扫地出门。 ———— 没想到那人看上去花架子了点，医术倒是半点不庸。 喝过药后，相思又去了一趟厕所，但整体好转，肚子里的疼痛感逐渐减轻，人在屋檐下，还算识相的将桌上泡面桶收拾掉，这才重新躺下来，不知不觉的睡过去。 隔天一早。 相思施施然转醒时，苏良宵已经坐在餐厅吃早餐了。 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忙得差不多了，相思进去时正好听到她在和吃早饭的男人请假，“苏先生，是这样的，我儿媳预产期到了，我最近可能要去医院照顾着，所以您这边，我想请一段时间的假可以么？” 200.第200章 200 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阿姨一边放不下待产的儿媳，一边又不舍得辞了这份薪资高昂的工作，要知道，同样是做家政，苏良宵给的工资就比别人整整多出一倍。 “黄阿姨，你这样突然请假让我很为难。” 也是…… 这期间，苏良宵这里不好不用家政，黄阿姨归期不定，总不好她什么时候来了，苏良宵就什么时候辞去别人。 “那……”黄阿姨有些落寞，衡量一下还是儿媳重要，咬牙辞职，“那我也不叫您为难了，我现在就……” “别！” 一来二去相思弄清其中来龙去脉，忙插话进来，“黄阿姨你回家陪儿媳待产的这段时间我可以代替您的工作，到您可以回来为止。” 黄阿姨这一听，当然开心，“姑娘你真是个好人，苏先生，您看这……” 她们两个说的起劲没用。 关键还是得看苏良宵…… 见状，相思拍拍胸脯一脸江湖救急的豪言壮志，“你放心，这份工作我完全可以胜任，工资我也只要黄阿姨的一半就成，你给我包吃住！” 苏良宵喝一口牛奶，杯子放下，“窝藏你可不是个轻松的活吧？” 一语道破…… 妹哦！ 她的底细，他全知道。 她在逃婚，窝藏她等于同时得罪席裘两家！ 相思尴尬的咳一声，退一步，谈判已经没有底气，“大、大不了工资我不要，你让我住这就成……” “成交。”这次苏良宵格外爽快，正好吃完了起身，“黄阿姨你安心回家照顾儿媳，这段时间工资照算给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电话我，回去吧，碗留给她洗。” “好好好，谢谢您谢谢您。” 黄阿姨感激不尽，快哭的模样，一步三回头的道谢，离开了。 相思站在原地，愣几秒，感觉自己把自己给卖了…… 她抬头狠狠瞪眼前若无其事拿了车钥匙要走的人，“喂，你……” “我这里就是这个待遇，要不要做？” “……”相思想到裘嘉善那张脸，忍到咬牙切齿，“我做……” “桌上餐具一套的，摔一个赔我一百，我五点下班，六点前必须准备好晚餐，买菜的钱在那边矮柜的抽屉里，还有，家里每个角落都用吸尘器走一遍，任何一点做不到，自己直接走人，可以？” “……”相思继续忍，“可以。” “好的，干活吧。”说着，他抬手将门打开，直接跨步出去。 ———— 吸尘器相思勉强可以上手，小洋楼虽然不大，但也足足两层五脏俱全，都弄一遍已经过了午餐时间。 也懒得再折腾什么。 早上出门买菜时顺带买的面包酸奶拿出来吃了些，睡了会，到三四点又要钻厨房。 可她哪里会做什么饭菜？ 米饭还算简单，网上查了教程，一步一步按着做了，这次保证能熟。 到菜…… 可了劲的叫人为难！ 两小时后厨房里硝烟弥漫，相思捧着最后一道菜捂着嘴冲出来时苏良宵正好回来了，一桌子菜，相思成就感十足，眼神晶亮的冲进来的人喊，“回来的正好，可以开饭了！” 201.第201章 201 直直洒在裤裆那里 苏良宵习惯了回来时面对一屋子空冷死寂，即便之前黄阿姨在这里做，也多是将饭菜准备好，在他回来前直接离开的。 家这个字对他来说尤为陌生…… 可刚刚那一瞬间，女孩笑容明媚中带着些娇喜的俏皮，无端的叫他想起那个字，于是有些走了神。 “站那做什么？”相思还沉浸在成功完成一桌子饭菜的喜悦中，暂时忘了彼此间的不共戴天之仇。 苏良宵将车钥匙摆在门边鞋柜上，又换了拖鞋，进去。 他第一眼看见的是餐桌…… 碟子上，食物颜色全都有些奇怪，看不出原本是什么，总之叫人看了……没有什么食欲。 相思一腔热情，在他怀疑的眼神中败下阵来。 “那个……”她给他盛一碗饭，“虽然看上去不太好看，虽然和菜谱上比是有些落差，但关键是味道，反正吃到嘴里都一样。” 闻言，苏良宵递过来一个‘最好是你说的这样’的眼神，进去洗手去了。 两分钟后。 餐桌上，相思看着对面的人一口菜一口饭面无表情的吃，这个模样实在叫人难以判断好坏，干脆自己夹了一筷子鱼香肉丝到碗里。 “咳！……咳咳！” 她闷着一阵咳，差点没直接吐出来。 好辣…… “怎么？”她脸色怪异，对面的人抬头看她一眼，顺便夹了她刚才夹的的菜往嘴里送。 “别……” 相思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已经将菜送进嘴里。 完了完了…… 工作不保了！ 相思心里哀嚎一声，已经做好晚上留宿街头的准备，可…… 他脸上没有半点变化，嚼了咽下去，又夹第二筷子。 相思眼睁睁看着他连吃两口，小心翼翼的发问，“那、那个，你不觉得这菜有点辣么？” 何止有点？ 她算是能吃辣的了，都已经受不了了。 “嗯，下次注意。”他继续面无表情，并不刁难。 “……” 他每碟菜都吃一些，至始至终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变化，相思鼓足勇气才有尝了别的菜，结果，甜的甜的要死，咸的咸的要死，酸的又酸的要死，根本就没有一道是能吃的。 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根本没有味觉的？ 不然怎么下得去口？ 为了验证这种想法，晚餐后，相思将厨房里收拾好，泡了杯牛掰，加一勺胡椒粉屁颠屁颠送上楼。 苏良宵正在研究一个手术视频，电脑上满屏血腥。 见她敲门进来，抬手按了下快捷键锁屏。 “牛奶。”相思将杯子递到他手里时正好瞥见锁好的屏幕，于是理所当然的想歪了，“那个，其实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给我看见也没什么，你这个年纪有需求是正常的，正常的哈……” “嗯，怕你反胃。”压根不在一个频道，苏良宵是觉得满屏血腥给一个女孩子看到难免又要大呼小叫。 那相思就有些鄙视他了，看他斯斯文文没想到那么重口，“你竟然看人、兽？！” 苏良宵一杯牛奶喝掉大半，闻言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万年不变的表情终于有了丝丝裂痕，手一抖，杯里雪白牛奶泼出来，直直洒在裤裆那里…… 202.第202章 202 孩子是慕沉的 白白的一层…… 作为一个阅片无数，并且又有过那方面经验的老司机，相思再次想歪了，小脸刷的通红，背过身去，“内用外敷都是可以的，牛奶嘛，补充蛋白质，你正好需要的，多补补哈、补补……” 撞见了一件不可描述的事情，以防被杀人灭口，相思压根不听任何解释，一溜烟跑了，牛奶里加胡椒粉试探他味觉的事情反正是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 ———— 那位黄阿姨假期延长又延长，转眼一个多月，相思的厨艺龟速进步，一个多月下来，做出的菜总归能叫人认出是什么，虽然味道还都差强人意……不过挺无所谓的，反正苏良宵吃不出来。 外头乱了套，席雅娴大概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躲在席慕沉如今的主治医生苏良宵这里。 一个多月不曾见面，相思只能靠着从苏良宵那里打探来的丁点消息猜测席慕沉的状况，想去看他，但现在这种情况，不要说去医院了，她可能出个门就能直接被席雅娴的人给逮走。 那一次有过苏醒迹象之后，席慕沉那边始终没有动静。 相思有次上楼给苏良宵送牛奶，听到他不知给谁打电话，似乎在商量给席慕沉再做一次手术的事情，但成功率很低很低…… 她开始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不该逃？ 也许趁热打铁和裘嘉善把婚事定下来，真能将席慕沉给刺激醒呢？ ———— 医院。 四个多月的身孕，申玥小腹已经可见明显隆起。 有护士扶着她，进去羊水穿刺前，她没忘了提醒站在一边的席雅娴，“您别忘了当时答应我的事情，一旦确定我腹中这孩子是慕沉的，那我就可以成为慕沉的合法太太！” “自然。”席雅娴神色淡淡，“进去吧。” …… 半小时后。 申玥还在里头休息，护士脸色有些苍白的拿着试管先出来了。 “席女士您稍等，我现在将东西送去检验科，结果出来后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不必。”席雅娴叫住要走的人，伸手，“东西给我。” 护士面色更加难看，手指下意识拽紧试管，“您这是……” “席家子嗣出不得半点差错，检验的事情不劳烦贵院了。”席雅娴语气更强硬，“东西给我！” 护士也不好再说什么，稍稍纠结了下，慢吞吞将手里东西递出去。 席雅娴拿到东西，转身交给一直靠在不远处没有说话的人，“非寒，麻烦你了。” 顾非寒点点头，视线落在不远处满脸惨白双手僵硬交叠在身前的护士身上，眼底盛满打探，但到底没有多说什么，接过席雅娴递来的东西，“我会交给可靠的医生来检测。” ———— 检测结果当晚就出来了。 “孩子是慕沉的。”顾非寒递上检测结果，脸色不太好看。 席雅娴将薄薄一张纸看了一遍又一遍，白纸黑字写的清楚，结果确认了心头反倒五味杂陈，一方面席慕沉总算有后，另一方面，那女人提的要求是要做席慕沉的太太！ 203.第203章 203 再碰我一下，不怕明天横尸街头么？ 当天晚上，一样的检验结果，有一份送到了相思手上。 “顾非寒托我给你的。”沙发上，苏良宵继续面无表情，“另外，他还要我转告你一件事，孩子的母亲同意生下这个孩子的条件是嫁给席慕沉，没有意外的话，婚姻登记的事情明天会办。” “如果当时我没有逃，他是不是已经醒了？”她低着头，情绪似十分低落。 “哦。”苏良宵不甚在意，万年不变的面无表情，“要是你刺激两句就能唤醒病人，那全世界的植物人就都交给你好了，还要医生干嘛？” 一句话，安慰的意思夹杂其间，但相思只读出一层意思来—— 他果然是在耍她！ 人渣！ 压根就是和裘嘉善那败类一伙的！ 相思捏着那张纸的手紧了紧，对面男人已经起身，“恭喜啊，明天就有舅妈了。” “……” 恭喜啊，明天要有舅妈了。 恭、喜、啊！ 相思心头火气蹭蹭上来，手里一张纸团成个团，二话不说往那张讨人厌的脸上丢。 “我、不、会、让、她、得、逞、的！”她一字一顿恶狠狠的，发誓一样，那模样，后面怎么也该加上一句‘否则天打五雷轰’一类的话。 苏良宵正等着她补后面一句，她已经风风火火招呼都不打的拿了他的车钥匙一路奔了出去…… ———— 医院。 这个时间住院楼外已经鲜少有人经过。 所以当申玥从楼里出来被人拖进角落时，短暂的一声呼救，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臭****老子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周永寿将人按在墙上，说话时脏手急不可耐的往申玥衣服里探，却没想，触手碰到她衣服下隆起的弧度，眼底冒出层兴奋的精光，“怀孕了？小玥你瞒得我好苦啊！” “孩子不是你的！”申玥眼底闪过一抹惊慌，一把将人推开，“别碰我！周永寿，你当你自己是哪根葱？再碰我一下，不怕明天横尸街头么？！” “怕？” 周永寿典型的破罐子破摔，“老子字典里要有这个字，当初也不会在你年纪小小毛还没长齐的年龄就把你强了不是？” 申玥小脸一白，眼下到底是在医院，虽然这时间很少有人经过，但不代表没有人经过。 “你究竟想怎样？”她恨不得一次性摆脱这颗定时炸弹一样的纠缠，“多少钱你报个数，但从此以后别再来找我！” “钱？”周永寿嗤笑，瞧不上，“小玥，再多的钱那也比不上你这销魂的身子，再说，你飞黄腾达了就想甩开我？何况你爬的越高，只要我手里有当时碰过你在把柄在，钱这种东西往后还不是取之不尽？” 那张苍老的脸上爬满贪婪，打发不走，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正好，这时候一辆黑色卡宴疾驰而来，吱一声急刹车停在住院楼外头，车子灯光打照而来，申玥心虚的想躲，身子侧了侧就见相思从车上下来，很着急的样子压根没注意到她这边的东进，一路小跑着进了住院楼。 204.第204章 204 申玥跌倒了，出了好多血 顾相思！ 她怨念满满的念着这个名字，像是恨不得将所有恶毒的诅咒都加诸到这个名字的主人身上。 申玥攥紧拳头，心头转眼生出一计。 她受过的苦，遭过的痛，肮脏不堪的过去，所有的一切，她要顾相思都经历一遍！ 毁掉她！ 狠狠的，一丝不落，不留丝毫余地的毁掉她！ 这个念头一经产生，便在心头叫嚣不止…… 她不要顾相思死，但要顾相思亲眼看着她嫁给席慕沉风光无限，从此人上人人下人化为分界线，她这辈子分光无限，而顾相思一辈子都只能活在黑暗里，永世和肮脏作伴，痛苦不堪，求死不得…… 仇恨使然，奶奶的仇今晚就报！ “瞧见那女孩没有？”申玥知道周永寿也瞧见了，“你认识的，当时带着你找到我的人，是不是很嫩？” “是嫩……” “不仅嫩，床上还有经验的很！” 周永寿舔了舔干裂的唇，贪婪眼底此刻染上一层欲望的风霜，“那做起来一定非常带劲！” “你要钱还想要我？可以！”申玥心头隐隐跳跃起来一丝兴奋来，于是唆使他，“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先替我办一件事情，办好了，荣华富贵，往后够我们享受不尽！” ———— 这个时间过来，相思才发现，不知是不是为了防她，守在病房外的保镖换了一批，她根本就进不去里面。 怎么办？ 手机她又没有，求助不了，难道硬闯？ 她躲在墙角，远远看一眼守在病房门口的两个保镖，那么壮硕的体格，解决她还不跟玩死只蚂蚁一样的简单？ 糟心！ “快！救命！” 猛然间，背后有人在喊。 相思一回头就瞧见不远处慌慌张张跑来的男人，近了才发现有些眼熟，他倒是没多看她，目的直白直奔那边两个保镖那里，“你们少夫人，申玥，我家小玥在楼梯那边被人撞倒了，出了好多血，你们快去帮帮忙！” 我家小月…… 相思总算想起来，那张脸在哪里见过！ 很久之前的某天晚上，这人说是申玥的父亲，于是她带着他去找了申玥，结果隔天申玥奶奶就过世了…… “你等一下……”两个保镖的职责毕竟是守着席慕沉，要不要去救申玥还得看上头的意思。 “还等什么等？救人要紧！里头躺着的那个还能跑了不成？再说他要真能跑倒好了！我告诉你们小玥要有个什么闪失，你们工作不保还是轻的，你们知不知道她肚里怀的可是席家唯一的希望，要是孩子没了，里头躺着的又多半是醒不过来了，你们觉得你们的主子能绕过你们？” 等相思回神，两个保镖面面相觑了下，其中一个对着衣服上的耳麦说了句什么，然后跟着干瘦男人离开了。 空荡荡走廊一下没了人。 相思皱眉在原地站了会，人跌倒了又是在医院，难道该找的不是医生，怎么反而先来找保镖了？ 相思心里有疑问，但也没有多想，正好方便了她进去找人。 确认人走远了，这层应该也没有别的保镖了，这才小心翼翼从墙角出来，往席慕沉病房方向过去。 205.第205章 205 我家小玥和我说豪门混乱，席先生的外甥女要和她抢老公 楼梯间。 声控灯亮一会熄一会，有了声音重新亮起。 申玥躺在地上，面色虚白，极痛苦的模样，捂着肚子忍不住的一阵阵痛到呻、吟…… 周永寿领着保镖过来时，医生护士也来了。 突然进来许多人，楼梯间声控灯亮了一会没有熄灭。 医生护士连忙上前查看申玥的伤情，见状，两个保镖皱了下眉，问周永寿，“既然叫了医生护士还要我们过来做什么？” “不是……” 周永寿话才出口，就被那边申玥打断，虚弱无比的叫他们，“快去追，刚刚撞我的人跑出去了，他故意的！黑衣服黄头盔矮矮胖胖的肯定还没走远，一定要追到！” 闻言，两保镖不敢怠慢，朝她手指方向追过去。 这边医生护士将申玥抬上担架预备离开楼梯间，慌慌乱乱一片中申玥朝周永寿使了个眼神，后者原路返回，往席慕沉病房方向过去。 ———— 病房。 相思过来时有气，于是直奔病房，二话不说抬手捏某人温度微凉的脸颊，“你太不争气了！我本来以为你三天能醒，结果这都三个月了，你还在睡！有完没完？检验结果说孩子是你的，明天都要领证了，说实话，你是不是故意的？领了证你再醒刚好坐享齐人之福？” 相思是真的气他。 因此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齐人之福用在这里不恰当，毕竟申玥要真成了他的妻，那她之后就要做妾了…… 呸呸呸！ “谁要给你当妾？”相思两只爪子又在他脸上揉了揉，不解气的搓出各种形状，“你要真娶了她，我保证我这辈子都不会多看你一眼，我就是真嫁了裘嘉善那混蛋也不要再理你！” “席慕沉，席慕沉！”相思低头恶狠狠在他没有血色的薄唇上啃了口，“你再不醒我真会嫁给裘嘉善了，他有多变态玩死多少个女孩子你知不知道？我妈说他最喜欢我这样的，特别合他胃口……” “我妈她好过分！”相思额头轻轻抵着他的，叹一口气，“你怎么会有这样的姐姐？我到底是不是她亲生女儿，哪有人家做妈妈的迫不及待把女儿往一个变态床上送的？” “我逃了一个多月，躲了一个多月，听说在我不见的情况下，婚礼准备的事情并没有停，请柬都发出去了，过了今晚不止你要娶申玥，而我，就算再不愿意，最终可能也会被押上婚车，嫁一个没有人性的混蛋！” “小舅……” ‘啪啪啪——’ 相思说话声音不大，低低呢喃近乎耳语，突然间安静病房响起刺耳掌声，周永寿去而复返，色眯眯的一双眼睛盯紧了相思连衣裙下白嫩的小腿，“我家小玥和我说豪门混乱，席先生的外甥女要和她抢老公，起初我还不太信……” 相思如今对这人没有什么好感，起身，抓住席慕沉的手指没有松开，力道下意识紧了紧，一脸紧惕，“不是说申玥出事了，你不去照顾她跑来这里做什么？” 206.第206章 206 烟味酒味交杂的味道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顾小姐，你似乎没听过知恩图报这个词？”周永寿毫不避讳的跨步进来，一步步靠近相思这个方向，“若不是我帮忙支走那两个保镖，你有机会进来私会你这情舅舅？所以我来讨声‘谢谢’，有错？” 他帮忙支走两个保镖？ 相思眉间褶皱更紧，“你故意的！申玥叫你来的？” “这话怎么能这样说？”周永寿步子顿了下，不悦，“什么故意不故意？我和我家小玥好心好意帮你，再说她明天就要给你当舅妈了，你对她有这样大的敌意是不是不大好？” 果真是她！ “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欢不欢迎，什么时候由你说了算？我来探望探望我女婿难不成还要你一个小辈批准？” 油盐不进，相思不知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可如果是正大光明，又做什么要事先支走保镖？ “既然你要看，那你慢慢看好了。”相思想走，眼下这种情况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找人过来才行。 “慢着！” 周永寿怎肯？ 上前两步挡住相思脚下去路，眼底露骨打探已经丝毫不加掩盖，“躲什么？在我面前装清高？顾小姐，说起来明天开始我也算是你半个长辈了吧？哦，对你舅舅你就又亲又抱，对着我，就说两句话都嫌多？这样区别对待是不是有些过分？” 说着，伸手来抓相思手臂。 “你做什么？！”相思下意识甩手避开，“这什么地方，轮到你对我动手动脚？” 相思面上还能勉强摆出强硬的唬人姿态，但心里……说不怕却是骗人的。 偌大病房，床上的人昏睡着，护不了她，外头保镖又被人支走，如果这个人真要对她不轨，到时候真要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原本觉得遇上一个裘嘉善，她今年的运势已经够差了。 没想到还有更差的…… 周永寿在身前挡着，几乎将相思逼在一个死角，她在心里盘算，如果这时候激烈反抗是不是只能将他更快激怒？ 跑，也许还没跑出这间病房就会被他拦截…… 脑袋里飞速运转，没几秒，相思将视线放在床前呼叫器上。 现在按下去，她只要撑个一两分钟，医生护士就会过来！ 想着，手已经伸出去。 但周永寿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几乎相思手才伸出的瞬间就被他截住了，一把拽住，欺身直接靠近。 “放开我！救命——” 相思被压在大床一角，周永寿身上烟味酒味交杂的味道扑面而来，气息令人作呕。 “救命，救命！小舅，救命！” 如果在这张床上，在席慕沉面前，被这个人……她不敢想，一颗心被恐惧填满，眼泪已经不受控的夺眶而出。 “救我，小舅，求你救我……” 周永寿压下来，要亲她，相思侧头偏开，于是那充斥口臭的吻落在她脖子里，湿热的一圈，吮、吸着像是爬上来一条条恶心的毛毛虫。 相思胃里一阵翻涌，抓着席慕沉的那只手始终没有松开，挣扎间另一只手摸到床头花瓶。 ‘碰——’ 207.第207章 207 男人薄唇间挤出几个字，双眼猛地睁开 ‘碰——’ 青花瓷瓶重重敲在他头骨，炸开，碎片散落，男人急迫亲吻占有的动作停顿两秒，相思以为他会就这么晕过去，或者能够成功消减他的战斗力。 可谁知…… “啪——” 中年男人干瘦的面容更加狰狞起来，甩手一记耳光砸下，相思听见他骂了句脏话的同时耳朵里耳鸣一样嗡的停不下来。 “贱人！被自己亲舅舅玩烂的贱货！装什么矜持清高？” 周永寿甩手又是几个耳光狠狠抽在相思脸上，阴测测的笑起来，“怎么？在你舅舅面前放不开？好啊，咱们换个地方！” 这也只是个说法。 周永寿确实没真想在这个地方要她，毕竟这是病房，那两个保镖虽然暂时被打发走了，但随时都有可能回来，甚至还有别人…… 以防好事中途被打断，周永寿扯住她肩膀就把她往外拖。 “不要！”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相思尖叫一声，短短一会喉咙都叫哑了，“你放开我！别碰我，小舅你救我，小舅——” 可是没用。 床上的人直觉全无，即便她喉咙叫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拽她的那只手一点点脱离，彼此分开。 周永寿有的是蛮力，对付一个相思根本不成问题。 把人拖出病房，任她喊叫不止也没半点要停的意思，不可能去太远的地方，步子一拐进了不远处的楼梯间。 “救命，呜……” 楼梯间声控灯亮起，周永寿是有备而来，怕事情不成引起别人注意，不知哪来的一团纱布粗鲁塞进相思嘴里叫她发不出太大的声音。 相思被他碰一声按在墙上，一样用纱布将她双手绑在身后。 短短几秒，整个被他控制，待宰羔羊般，忽明忽暗的楼梯间里，男人脸上全是猩红鲜血，脑袋上的伤口却半点顾不上要处理，邪恶脏手伸向相思裙摆处，迫不及待上撩，又急不可耐的‘刺啦’一声将裙摆狠狠撕成两半。 “唔……” 裙摆生生裂成两半，男人眼底欲念横生，一只手动作急切抽了自己的皮带，啪一声脆响抽在相思腿上，白嫩皮肤上瞬时浮出一条红痕，而她痛苦的呜咽声更似兴奋剂般，滋长了男人的疯狂，兴奋不已的将裤子里硬、挺脏黑的玩意儿掏出来往相思腿上蹭…… ———— 病房。 “小舅……” “小舅……” 梦境冗长，席慕沉一度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现实。 只感觉一团白雾遮蔽双眼，看不到想看的人，一切都离他好远好远。 忽而地面化作一叶扁舟，置于汪洋海面，小舟平缓漂浮，转眼间又是狂风大作，那风掀起巨大浪花，天空雷声大作，黑沉的云朵并着巨大浪花一起压下，是人力无可回转，小舟沉覆，他落入汹涌漩涡。 “小舅……” “小舅……” 于是那声音愈发真切，一遍遍在呼唤，在求救。 太熟悉的声音，密密麻麻天网一样盖下来兜住他心脏，感知到她嗓音里的绝望，剜剜刺痛。 相思！ “顾相思！”雪白病床上，男人薄唇间挤出几个字，双眼猛地睁开。 208.第208章 208 泡在蜜里面生长的吗 楼梯间。 面色狰狞的男人满头是血，满脸血痕，加之头顶忽明忽暗的声控灯，这狭窄的地方对相思来说便如炼狱一般。 是不是今天真的逃无可逃？ 刺啦—— 刺耳布帛碎裂的声响，不久前是她的裙摆，这一次沿裙摆那条口子裂到胸口，身上细细密密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因为害怕，整个瑟瑟抖到停不下来。 手上，纱布打了死结，挣不开。 嘴里，舌头连动弹的余地都没有，纱布堵的死死，不留一丝空隙。 手机闪光灯闪了又闪，周永寿拿着手机，对着相思的身体不断按着拍摄键，最后干脆调成视频拍摄模式，角度调好卡在一边的消防栓上。 “豪门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这皮肤，泡在蜜里面生长的吗？”周永寿整张脸凑在相思脖子里，迷醉的神情，深吸口气，“真甜……” “呜……”相思眼泪掉得更凶，试图退让，但身后就是冷硬墙壁，退无可退，只能任人宰割。 谁能、谁来救救她…… “小玥说你母亲不疼你要将你嫁给一个变态？”事情到了这步，得到她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周永寿反倒不急了，“变态有什么好？你这条小命够他玩儿几回？反正今天要做我的人，干脆嫁给我好了，我总比一个变态要强……” 他已经沉浸在美梦成真的幻想里。 这么个如花似玉的人以后就是他的，可以随意玩弄…… “你舅舅反正醒不过来了，等明天结婚登记一办，席家的财产还不都是我家小玥的？跟着我，至少下半辈子还能过吃喝不愁的富足生活，你觉得怎么样？”周永寿笑笑，挑起她一缕发丝凑到鼻尖，随意玩弄。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自己什么德行没点自知之明？ 相思隔着眼泪倔强瞪他，不知道他在异想天开什么鬼。 嫁他？ 被强、暴了反而嫁给强、奸犯，这是什么道理？ “不想？” 周永寿读出她眼底的抵抗，脸上笑意瞬间收敛干净，疯狂转眼而来，甩手就是一记耳光狠狠抽在相思脸上，“给脸不要脸的贱、货！小玥一开始也不愿意，你之前和她好过，她十三四岁开始我怎么玩弄她的她和你分享过没有？” 如果不是双手被绑，相思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肯定是捂住自己耳朵。 这人龌蹉，下流的字眼毫不避讳的张口就来。 申玥和他？ 相思想到申玥奶奶葬礼那天，苏景澄说申玥衣领里满是吻痕，有所猜测是一回事，真的听到又是另一面的震惊。 所以罪名几乎坐实。 相思现在很肯定，申玥奶奶的死和这王八蛋绝对脱不了关系！ “这点你和小玥倒是很像。”周永寿捏她下巴，“一样的倔强，怪不得做了那么久的好朋友，所以你看，我有办法要她低头听话乖乖躺我身下，就一样有办法叫你这辈子逃不出我的掌心！” 相思脸颊高高肿起，脸一偏避开下巴上他的触碰。 “垂死挣扎！” 周永寿反而不生气了，反正他最想碰的也不是她的脸。 贪婪的视线垂涎着一路往下，楼梯间声控灯灭了几秒，再亮起时，他脏手已经拽住相思内裤，要扯开。 “呜……” 相思害怕的避让，一颗心沉进绝望谷底。 却是同时，不远处那扇门碰一声往两边大开—— 209.第209章 209 不亲自看她一眼，如何安心？ 昏睡三个月，席慕沉的身体是可以想象的虚弱。 撑着身子起来已经很费力，入眼陌生到不行的环境，是病房，他脑袋里一些事情甚至还没有理清楚，却鬼使神差般凭着股某个名字支撑起的强大信念，摇摇晃晃艰难无比的下了床。 太安静了…… 于是他脚步声显得格外沉响，明明什么声音也没听到，明明之前那些求救的声音不真实的应该是在梦里。 她不在病房，不在身边。 可是不亲自看她一眼，如何安心？ ———— “呜……” 楼梯间，门是被周永寿反锁了的，内裤被拉住往下扯，难以形容那一秒的绝望，更难以形容楼梯间门被撞开时那一秒的难堪。 碰一声，周永寿吓了一跳。 “哪个王八蛋不想活了，坏老子好事？！”周永寿咒骂着转过脑袋，等看清那张冰冷蚀骨的面容，肩膀不受控的颤了下，“女、女婿……” 席慕沉脑袋上还裹着一层纱布，脸色白的也快要和那纱布融为一体，可即便如此，也挡不住那层凌厉削寒肆虐而起。 周永寿感觉自己在他眼底已经被粉碎成一滩肉泥，那种人力无可阻挡的差距，连气场都化作锋利的刀子，呼啸着架上他的脖颈，云泥之别，猖狂瞬间消失干净，化作卑贱尘埃，险些没直接下跪在他面前。 已经开不了口，双腿打着颤，裤裆那里明显潮湿的一块不断扩散，空气里弥漫起一股腥臭的味道，令人作呕。 “呜……” 相思视线被泪光糊住，短暂的摆脱这场噩梦，看不清不远处那人的容貌，崩溃，身子沿着墙壁一点点下滑着蹲下去，哭得不成样子。 他来了。 来了…… 席慕沉跨步时一颗颗解了衣服上的扣子，病号服脱下来，光着上半身也不在意，宽大病号服刚好可以将她身体兜住，单膝点地在她面前，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嗓音沙哑却叫人无比安心，“抱歉，我来晚了。” “呜……” 手上纱布被解开，总算得了自由，好多话要说，好多委屈要倾诉，可千千万万个字眼堵在喉咙口，说不出话，满满当当扑进他怀里，双手抱住他脖子，搂的紧紧的，这辈子都不想再撒手的样子。 只是哭，眼泪停不下来…… ———— 两个保镖追一段路才察觉有些不对劲，当即就掉头重新返回楼上病房，果然是出事了，该躺着人的大床空了，两种可能，人醒了或者被掳走了，第一反应是按床头呼叫铃，紧接着又给席雅娴那边去了电话。 万幸，楼梯间里找到人。 这种情况周永寿不会留着等死，顶着湿掉的裤子，也不管这里是三十二楼，直接沿楼梯下去了。 保镖找到人的时候，楼梯间只剩席慕沉和相思两个。 一个昏睡三个多月才醒，一个才受过刺激的模样，两个人状态都不好，保镖不敢上前，直到医生护士过来，席慕沉才吃力将人抱起来放上轮椅，他撑着没倒已经很勉强，但即便这样还是至始至终不允许旁人对相思有半点触碰。 210.第210章 210 如果他再晚一会结果会怎样 病房。 “席先生，您大病初醒又折腾了这么一通，我们建议您先接受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席慕沉终于醒来，一众医生松一口气的同时却又有些着急。 他这种情况，虽说醒了，有没有后遗症还不一定，又哪能叫他这么折腾的？ 瞧得出的虚弱，脸上半点血色没有，额上一层虚汗，体力透支严重，偏还将所有注意力给了轮椅上的女孩，自己勉强至此半点也不自觉。 “有没有特别不舒服的地方？告诉我。”席慕沉单膝触底半跪在轮椅前，“用不用叫医生帮你检查？” 相思倒是没再哭了，眼底还残留着些许浅薄雾气。 手指碰上他额头，小心翼翼擦去那层薄汗，才确定他是真的醒了，就在眼前，不是做梦，于是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事。 “席先生……” 医生看不下去了也有些无语，现在比较严重需要接受全面体检的是他吧，“您听我说，您现在必须……” “出去。” 医生话没说完便被清冷嗓音径直打断，席慕沉一个冰冷冷眼神丢过来，“立刻。” “……” 话至此，医生护士不敢不听。 一帮人出去还顺手关上了病房门，偌大病房凸显几分空冷，像是突然被人按了静音的电影镜头，轮椅边四目相对被无限拉长。 不久前楼梯间一场噩梦叫人心有余悸。 相思后知后觉缓过神来，想起蹲在轮椅前的才是病人…… “小舅，我没事了。”她嗓音低低的，很用力压下声线里残留的最后一点哽咽起伏，“对不起又害你担心，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醒来了，幸好你醒来了……” 克制不了，没办法。 汹涌泪意卷土而来，视线一点点模糊下去，她无助的低下头，自己慌慌忙忙抬手擦。 很快一双大手覆上来，捧住她脸颊，有些干裂的唇瓣落在她眼角，一点点吮掉她大滴大滴落下的晶莹泪珠，“不哭，相思不哭……” 不哭。 相思也想，这种时刻他好不容易才醒，不该哭的，可是做不到，眼泪就是这样控制不住，他的安抚也起不了半点作用。 很快，她神色就不太对了…… 他的吻落在她脸上，于是她忍不住想到不久前那个噩梦，身上哪些地方被那老混蛋的脏手碰过，哪个地方被亲过。 想不起来，只觉得浑身脏透了！ 也许他在亲的地方就是不久前那老混蛋碰过的…… “我洗个澡，我想先洗个澡！” 相思抬手将他推开，整个人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别碰我，先别碰我，很恶心，我身上很脏，很脏……” 她蓦地从轮椅上站起来，不等席慕沉有所反应，便裹紧了身上宽大的病号服小跑着冲进不远处的卫生间里。 席慕沉蹲在地上，膝盖有些疼，吃力的站起身，缓了缓，眉间褶皱加重几分，想到不久前楼梯间的场景，眸底掀起片猩红肃杀，不敢想，如果他再晚一会结果会怎样…… 211.第211章 211 不想再松开，这辈子都不想 十五分钟后。 卫生间里哗哗水流声没停，但里头的人半点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席慕沉皱眉盯了会墙上的挂钟，给她独自冷静的时间已经达到极限，再有半秒都嫌多，一双长腿跨开，往卫生间方向过去。 ‘扣扣——’ 他抬手敲了下门。 没回应。 水流声哗哗，她大概是没听见？ 没关系，席慕沉不太在意这个，直接抬手推开磨砂的玻璃移门。 门上没锁，不然相思一定会从里头将门反锁。 这个摸样不想给他看到，可偏偏还是一丝不落叫他看了去，花洒下，相思一寸寸搓洗身上的皮肤，原本白皙肌肤已经泛上一层粉红，尤其锁骨靠近脖子那里更是被她用毛巾搓的破了皮，晕出丝丝红色血丝。 饶是如此，不肯停…… 脑袋里，楼梯间肮脏画面怎么也甩不开，周永寿血痕交错的狰狞面容，靠近时候的恶心气息，撕扯她衣服的力道，碰她的那双脏手，虽然没到最后一步，可这和到了最后一步有什么区别？ 还有大腿，被他那根恶心玩意碰到了…… 她拽着毛巾用力搓洗，一下接一下，麻木而机械。 席慕沉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画面，心口狠狠一疼，三两步走过去将她手里毛巾抢走。 毛巾被抢走，相思浑然不觉般，手里动作继续，没有毛巾便用掌心，直到手腕被捉住，挣脱不了，才歇停片刻，木木然抬头。 花洒下，他很快也浑身湿透。 相思唇瓣颤了颤，眼睛里进了水眼眶跟着发烫，水流哗哗声下嗓音孱弱又无助，“小舅……” 四目相对，几秒无言，席慕沉微微垂眸，吻下来。 薄唇在她嘴角停留两秒，往下，破了皮的锁骨，吻遍所有她觉得肮脏不堪的地方，不是惨杂欲望的那种吻，所以动作格外轻柔。 “小舅，别……” 相思试图躲闪，却根本躲不开他手上的力道。 她读不懂那双黑眸之下的虔诚，却读得懂他的疼惜，颤颤伸出双手抱住他，不想再松开，这辈子都不想…… 卫生间，暖黄灯光下，连细密水幕都晕染上一层暖暖的黄，那底下一对男女此刻眼底大概只剩彼此…… ———— 相思等于洗了个澡，病房里干净的病号服只剩一套，席慕沉身上的已经湿透不能再穿，本来他是病人，相思觉得那干净的一套应该他穿，结果话还没出口就被他一个眼神堵回去，二话不说半强迫半威胁的给她擦干身子套上了。 卫生间隔成两块，淋浴小隔间外有面半身镜，镜子里，他身上只套着条湿哒哒的裤子，一手捧着她湿哒哒的长发一手拿着吹风机风声嗡嗡的替她吹头发。 冷静下来，相思有些担心他。 “小舅，你还好吗？”他在身后，虽然面前有镜子可以看到他，但她那会哭的时候隐形眼睛弄丢了，视线有些模糊看不真切，只能够着脑袋回头，“我头发可以自己吹，你快去床上躺着，我叫医生进来给你好好检查下。” 212.第212章 212 你不觉得你睡了三个月，脸皮都变厚了么？（加更~） 她那会脑袋里绝望太深，他出现，便恨不得将身体里所有无助都发泄出来，于是忘了，他这个身体，整整躺了三个月，现在醒来，他连身体检查都没有做就将医生给赶走，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好起来了。 头发在他手里，相思脑袋转的有些费力。 席慕沉这会的确没剩多少力气够给她折腾，便由着她转过身，双手绕到她脑袋后面，替她吹头发的动作没停。 相思捏了捏他到这会也没恢复半点血色的脸颊，“你听话一点好不好，去休息，我给你叫医生。” 后脑勺，吹头发的动作明显顿了下。 席慕沉眉间消失的褶皱再次拧起来，食指在吹风机上按了下将风力调小，盯着她，似乎在回想什么事情。 相思被他盯的几分心虚，“怎、怎么了？” “捏的还顺手？”他一双黑眸危险眯了下，“动作蛮娴熟，趁我昏迷的时候偷偷练习？” “……” 相思一双手还停在他脸上忘了挪开，闻言咻一声将手缩回身后。 不妥…… 这么实在不够狗腿。 毕竟就在他醒来前不久她还捏着他脸颊和他‘算账’来着，她甚至都要怀疑，他身上瘦了这么多，脸上却没怎么见消瘦的痕迹，会不会其实是瘦了，然后又被她捏肿了？ 于是一双手环住他腰杆，讨好的呵呵笑。 “默认？” 他自顾自翻译她不说话的意思，头发吹得差不多了，索性关了吹风机丢在一边，腰身倾下去，双手撑在她身后洗脸池上，“也没什么，我还是很好说话的，想想怎么偿还，给个方案，我看能不能暂时先原谅你。” 方、方案？ 相思被口水噎了下，脑子里冒出的竟然全是少儿不宜的大尺度画面，小脸微微涨红。 “嗯。”他简直是有读心术，“你想的这种偿还方式我很满意。” “……” “今天算了我要休息，明天开始补这三个多月欠下的。” “……” 没等到她回答，追着问，“如何？” “……” “不满意？”席慕沉眉心挑了下，故意逗她，“不过你就算今晚就想也可以，我舍命奉陪，你在上？” 这哪里是一个昏迷三个月劫后余生的病人该有的样子？ 还舍命陪她？ 他究竟哪只眼睛看到她想要？ “小舅，你不觉得你睡了三个月，脸皮都变厚了么？”她好怀念才见面时那个高冷禁欲系的席慕沉。 “不觉得。”某人没半点自我检讨的意思，一张脸往前凑了凑，不久前沾了水，脑袋上裹的纱布被他嫌弃的扯了丢掉了，三个月头发略长了些，此刻有些凌乱的耷在额前，一张脸仍旧永远精致的叫人生不出半点抵抗力。 此刻，他就顶着这样一张脸直直凑到相思眼前，邪气一笑，“脸皮本来就厚，不然怎么泡你睡你？” “……！！” 相思濒临炸毛边缘时被他推出去，“替我去要一身干净衣裤。” 门外，相思揉了揉快烧起来的脸颊，步子还没跨开便撞见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人，脸上温度骤然退去刷一下惨白，“妈……” 213.第213章 213 打情骂俏 “妈……” 席雅娴不知什么时候来的，这个时间妆容竟然也一丝不苟，隔一扇门端坐在沙发上，浴室里那些对话不知她听到没有。 相思双脚生根一样杵在原地，满脸局促。 浴室里那些对话…… 暧昧的过了头！ 席雅娴视线正好扫过来，发难时目光里的寒冷和席慕沉有七八分的相似，轻蔑和失望交杂。 相思心头五味交杂。 这样的身份，到底不能大声的说一句，那是我喜欢的男人…… 她有些难过。 为什么他和她要有那层血缘关系？ 脑袋耸拉着低垂下去，那一声‘妈’之后，便剩死寂般的沉默，直到身后玻璃门重新拉开，席慕沉察觉不对出来时腰上围了条白色浴巾，刚好遮住里头潮了的裤子。 瞧见那边沙发上的人，四目相对，空气里有些硝烟弥漫的味道，席慕沉眉心皱了下，不动声色的侧身将相思挡在身后。 完了完了…… 相思心里一阵嘀咕，这完全就是要开撕的前奏。 她有些担心，于是小心翼翼扯了扯他腰上浴巾，这一扯浴巾险些给她扯掉下来，不仅没起到提醒的作用，他还因此回头丢给她一个蛮有深意的眼神，相思闹了个大写的脸红，竟然也没那么紧张了。 席慕沉挡着她看不见，不远处沙发上，席雅娴脸色瞬间又阴沉了好几个度，打情骂俏，他们竟然在她面前打情骂俏！ 要脸？！ 自己的女儿和弟弟，这个画面的冲击力不小。 席雅娴猛地站起身，窝着一肚子火脸色难看的厉害，但一忍再忍没有发作，高跟鞋踩到门口，哗啦一声开了门，由着外头等待的医生护士鱼贯而入，正好有了发火的对象，“给他好好检查，从头到脚里里外外，再有半点差错，我看你们这家医院也别开了！” 一众医护人员半句没有怨言，不敢怠慢。 就怕…… “席先生，您看您是否能配合一下？”医生护士还是之前被席慕沉轰走的那批，这年头在医院工作也难，病人不配合，尤其这还是个有权势足可翻云覆雨的病人，他们难不成还能武力强制不成？ 这次席慕沉倒是配合，“先拿一套干净衣裤给我。” 他肯配合就好，战战兢兢上前询问的医生松一口气，不要说一套衣裤了，一卡车都有！ 等他重新换好衣服，一项项必要的不必要的总之连头发丝儿都没放过的检查正式开始。 这一折腾，两小时过去，夜有些深了，检查终于结束。 一些项目结果当场就能出，有些要等，前后半个小时，检查结果陆陆续续出来，四五个医生慎重无比的对着一堆数据研究又研究。 不久，其中一人总结，“席先生的身体各项指标良好，之后注意休息调养，一两个月内可恢复到最佳状态，只是手臂和胸腔肋骨……您当时车祸时好几处严重骨折，床上躺这三个月，恢复不够理想，加上醒来后执意下床又……又勉强抱过重物，右手手骨有些错位，稍后我们为您重新打上石膏，我们的建议是，这段时间您最好卧床静养。” 214.第214章 214 抱歉，情不自禁 相思听到医生那句‘勉强抱过重物’时，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不过……她怎么就是重物了？ 虽然医生用词经过斟酌，席雅娴还是一下猜出这个重物是谁，一记眼刀劈头盖脸砸到相思方向，正要开口，却被另一道嗓音抢了先。 “有些饿了。” 席慕沉靠在床上，由着医生护士给他打石膏，抬头看向相思，“替我去买些吃的。” 明显是要将她支走，相思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点点头转身走。 席慕沉又叫她，“带一个保镖一块下楼。” “好。” 相思出去不久，席慕沉手上石膏也打好了，医生护士们收拾了下，轻手轻脚的离开病房。 都走后，病房里没别人，有些话便直接摊开了说。 “你要护她到什么时候？”席雅娴冷冷一笑，怒其不争。 席慕沉靠在床头，闻言抬眸看她，“到你对她不这么有敌意的时候。” 嗓音冷冷一句回答，足够叫席雅娴怒火中烧，所有良好教养一下抛诸脑后，声线猛地拔高，“你是怎么答应我的，席慕沉，四个多月前你答应过我什么，我给你信任，你呢？床上躺了三个月一条命差点没了，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嗯，当时欺骗了你。”他一脸磊落，可这却是他在自己姐姐面前做过的最卑鄙的事情，“至于拿命救她的事情……抱歉，情不自禁。” “席慕沉！”席雅娴猛地上前两步，逼近，一双眼睛瞪的，怒火沉沉却又泛起一圈红晕，“你这是要告诉我，她是你的命？到这时候还不忘护她，怕我动她？你知不知道你和她在一起意味什么？我辛辛苦苦维系十几年的婚姻，将要被你毁于一旦，我会一无所有，席慕沉你于心何忍？！” 于心何忍。 他这位长姐如母，扶持他，为他付出过旁人难以想象的沉痛代价，过去二十八年，他从不曾叫她有过半点失望，如果不是出了顾相思这个意外的话…… 偏偏，这个意外他还割舍不掉。 “所以我们各退一步。”良久，他眼帘微微阖上，似极其疲累，“我只能答应你，不娶她。” ———— 虽然相思知道，席慕沉说饿只是个支开她的借口，但她还是乖乖从楼上下来，想看看医院周围有没有什么可买的，他醒来这么久的确是要吃些东西了。 结果转了一圈，这个时间开门的只有一家快餐店和一家便利店，没有别的选择，她买了些白粥又配了两个清淡小菜，也没过多长时间，怕楼上谈话还没结束，想了想，决定再去对面的便利店晃晃。 过马路的时候，一辆白色宝马从医院里出来，没上车牌，相思之所以会注意到这些，是因为车子从她面前经过时半敞的车窗里，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有点像……苏良宵。 可惜还没等她确认，车子已经开出一段距离。 相思看着车子走远消失不见，直到边上保镖喊她才算回神，甩甩脑袋，想想应该是她认错人了，苏良宵的驾坐是辆黑色卡宴和这辆白色宝马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215.第215章 215 留着以后慢慢折磨 便利店里逛了快二十分钟，加上她身后又跟了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过不久，店员看她的眼光就有些怪异了，小心翼翼的，手机握在手里随时做好报警叫警察的准备…… 她差不多也该回去了，货架上随手拿了几样东西，结账离开时相思从玻璃窗里看见那店员一脸劫后余生的喜悦，嘴角抽了抽，想着等下回去把这事情说给席慕沉听。 只是相思没想到，回去的路上出了意外。 这个时间天还没亮，按理除了医护人员应该很少走动，可是她才到住院楼外头，还没来得及进大厅，便见七八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急匆匆从停车场出来，距离不算太远，担架上染血的衣服有些眼熟。 “让让！让让！” 白大褂医生抬着担架从她面前经过，争分夺秒抢救担架上危在旦夕的一条生命。 ‘呕——’ 几个医生风一样从她面前经过，血腥味飘散在空气里，不经意的一眼，相思看清了担架上躺着的人。 是周永寿！ 胃里一阵翻涌，相思捂着嘴巴，小脸惨白着，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形容刚刚那一眼。 也不过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他那张脸…… 血肉模糊的一张脸，一双眼睛生生被人挖掉，眼皮都没了，只剩下两个汩汩流血的血窟窿，还有他的四肢，她没看错的话，他的四肢是已经完全和自己身体脱离了？ 如果不是那身衣服，她绝对认不出这人是谁。 这种恐怖电影里才会有的画面突然出现在眼前，冲击力不是一点两点，那些血腥味钻进鼻腔深处，怎么也散不掉了似的，这一夜她大概是这辈子想忘也忘不掉了…… ———— 相思有些魂不守舍的回到病房，席雅娴已经不在了，偌大病房只有席慕沉一个人靠在床头，没打石膏那只手举着手机凑在耳边，在听电话的样子，见她进来没多久便挂断放在一边。 瞧见她脸上神情，席慕沉心下了然，“看见了？” 他没问看见什么，但相思还是一下领悟过来，苍白的点了点头。 “过来。”他朝她招招手。 相思按了按从刚刚开始就一直不太舒服的胃部，脚下步子已经跨开，往他病床方向过去。 她买上来的粥已经凉透，拿不出手，所以摆在一边，也没叫他吃。 席慕沉也没胃口，搭在腰上的薄被掀开，又拍了拍边上空出的位置，示意她坐上来。 相思照做。 她乖乖爬上去，一双手臂绕着抱住他的腰，靠过去，鼻息间被一股淡淡药味充斥才觉得安心了些，“小舅，周永寿是不是你……” 除了他，她想不到还有谁有那么做的理由？ “晚了一步。”不久前席慕沉接到的那通电话也是关于这个事情，“本来也要这么做，但我的人找到他时他已经那样了。” 剩一口气，所以叫了医生护士过去，那种人渣死绝对便宜他了，所以干脆救过来，留着以后慢慢折磨。 216.第216章 216 席慕沉这个臭流氓！ 不是他？ 不知怎么，相思竟感觉松了口气。 她脸上神情席慕沉看见了，“如果是我呢，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很恐怖？” 毕竟他也的确派了人，要做类似的事情。 “不是的。”相思抱着他腰的手臂搂得更紧，“小舅，我只是不想你为了我……我怕了，老天好不容易才将你这条命还给我。” 她害怕太多的血腥会叫老天突然改变主意。 因为险些失去，所以更加草木皆兵。 “傻瓜……”席慕沉没想到她会这样想，唇角几分笑意扩散，低头吻了吻她的发心。 但很快，那抹笑意消失无痕。 他这个角度，亲吻时不知怎么就瞧见了她藏在头发里的一道疤痕，先前替她吹头发时她转过去了，没有发现。 抬手一点一点拨开周围柔软发丝，那里头巴掌长的疤痕就显露无疑了。 “谁弄的？”他嗓音一点点冷下去，脸色也跟着难看。 大概是瞒不住了，相思重新把头发拨回去，往被子里钻，“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都已经好了。” “怎么不干脆告诉我，是你自己闲着无聊培养了个用脑袋砸墙的癖好？”他明显是不信，一只手将她从被子里拎出来，其实这疤痕怎么来的，他心里已经大概有数。 相思是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力气。 等她反应过来，整个已经趴在他身上，但想到那会医生的交代，忙挣扎着要下来。 “别乱动。” 宽大掌心惩罚性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下，“我还不至于被你压垮。” 好吧…… 相思果真不动了，乖乖趴着，小脸贴着他胸口，有一搭没一搭的玩着他病号服上的纽扣，“小舅，我……爸爸真的是因为我妈怀了我才出轨的么？” 她问这话，席慕沉并不觉得意外。 席雅娴夫妇回来，加上他这段时间又是那个模样，因此，席雅娴在相思面前口不择言是难免。 他好一会没有说话，相思还以为他睡着了，抬头看他一眼，见他睁着眼睛，那就是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算了……”相思有些失落，“你又不是当事人。” 想想他那时候才十岁，懂不懂出轨这回事还得另谈。 “相思，你出生前兵荒马乱，那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席慕沉嗓音缓缓的这才开口，“你母亲发现你父亲秘书也怀了他的孩子时，可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婚姻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所以迁怒于我？”相思刷一下爬起来，满脸不可思议。 这一下莽撞，大概是压倒了席慕沉哪个地方，见他眉心突然狠狠皱了下，相思一阵懊恼，“小舅，你没事吧……” “你、说、呢？” 他嗓音发紧，一字一顿，似痛又非痛。 到底痛还是不痛？ 相思急的，差点起身去按呼叫铃了，又突然感觉被什么硌到才后知后觉回过味来，小脸爆红。 席慕沉这个臭流氓！ 不久前她上半身虽然起来了，但也只是起了上半身，于是整个就呈现一种骑在他身上的姿态，并且要死不死腿、心正对他裆部…… 217.第217章 217 胆儿肥的抬手捧住他脸（国庆快乐~） 她刚莽撞起来的那一下，似乎压到他了…… 男人浑身上下，最敏感脆弱的地方，不知究竟伤到没有。 一时间，相思一双澄澈眸子无辜的眨了眨，喉咙里口水咕咚吞咽了下，呆呆的，不知该作何反应。 蜜汁尴尬，“小、小舅，你那个、我……” 结结巴巴好一会，一句话说不完整，身下那东西变化明显，相思一阵手忙脚乱，想从他身上下来。 谁知动作才有苗头，腰部就被一只大手重新按下去。 这滋味简直如坐针毡，只能跪在床上的膝盖暗暗用力，分担掉坐在他身上的重量。 难受…… 哪知抬头就对上黑眸下的一圈漩涡，眸色深深锁在她脸上，问她，“喜欢这个姿势？” “……”相思装死。 “嗯，我也蛮喜欢的。”席慕沉知道她听懂了，一本正经的补上句，“本来还怕身体没好喂不饱如饥似渴的你，睡了一觉，我发现你变得善解人意了不少。” “……” 相思觉得，再装死下去就要出事了，“小舅，你别……” “嗯？别什么？” “别乱来！”相思一咬牙，忍不住的教育他，“你现在这样还敢动那些心思？医生都说了，你要静养！” 相思不确定能不能劝住他，怕他来硬的，干脆耍无赖。 上半身重新趴回去，脑袋在他胸口蹭了蹭，掌心捂了捂嘴打呵欠，“唔……瞌睡死了，睡觉！睡觉！” 说着，眼睛一闭，直接就睡。 小混蛋！ 席慕沉心里暗骂一声，哪这么轻易就让她睡？ 脑袋倾下去，温温薄唇擦过她耳垂，微烫的气息一路喷洒，“把我撩成这样，你觉得我会让你舒舒服服的睡？” “……” 那一口热气喷洒，相思身上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那你究竟想怎样？” 妥协一小步，顿了顿又警告他，“那事情你身体完全恢复前就别想了，我不会同意的！顶多、顶多……” “顶多什么？”他来了兴致，挑眉等她下文。 四目相对，他眸底那圈灼灼滚烫像是一路烧到她脸上，安静几秒，只听‘吧唧’一声，红唇在他唇上点了下，转眼结束。 这就是她说的那个顶多…… 不够回味，却叫他眼底星星火转瞬燎原。 相思心里暗叫一声糟糕，还没来得及逃，后脑勺已经被一只大手压下，唇瓣更是被他堵得死死。 唇齿纠缠，烈烈情丝蔓延进身体百骸，这一把火将理智烧成焦炭黑土，疯狂一触即发，欲罢却不能。 之后一切顺理成章。 时隔五个多月，他进去的时候有些困难，甚至还不小心的弄疼了她，他那个尺、寸哪是一般人能够容、纳的？相思需要时间适应，绷得太紧，还没等她完全放松，他已经草草结束…… 这一来两人全都僵住，他脸色不太好看，相思则是一脸无辜。 渐渐，嘴角就有些绷不住了…… “不许笑！” 他怒气沉沉的一句警告明显没什么杀伤力，相思憋笑快要憋出内伤，胆儿肥的抬手捧住他脸，“完了完了，咱们明天可能要去男科医生那里一趟了……” “顾、相、思！” 218.第218章 218 留点力气，希望你能笑到最后 结果，当天晚上相思凄凄惨惨被赶下床落了个睡沙发的下场。 本来这也没什么。 他这间VVIP病房的沙发又大又软，躺着也蛮舒服惬意，洗了个澡躺下没一分钟相思就睡过去了。 甚至临睡前她还想着，他对她果然是好的，就连惩罚的方式都这么不痛不痒。 哪只隔天一早，现实就给了她血淋淋的一记残酷耳光。 她还是太天真了…… 折腾到半夜才睡，本来以为可以一觉睡个自然醒，结果天才蒙蒙亮，五点多，就被人晃着手臂给叫醒。 “干嘛？”相思一脸郁闷的瞪一眼摇醒她的护士，起床气严重的不是一点两点。 “呃……”年轻护士被她瞪得下意识后退两步，嗓音弱弱的，“那个……席先生有事叫您。” 相思：“……” 有病！ 大早上，挡她睡觉者死，她恶狠狠毫不含糊的一记眼刀子飘向大床方向，没戴隐形眼镜也能想象那个人脸上神情有多恶劣。 幼不幼稚？ 无不无聊？ 睡觉事大，相思不打算理他，扯了薄被闷头准备继续睡。 “顾相思，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席慕沉嗓音幽幽的隔着薄被传进相思耳朵里，见她不搭理，干脆朝护士要求，“把你们医院年轻的貌美的身材好的关键不会睡懒觉的看护全都给我找来，我亲自挑一个呆这病房贴身伺候。” 贴身伺候！ 年轻护士听到这几个字就已经疯了，忙不迭捧了捧自己的36D，春心荡漾的嗲着嗓音毛遂自荐，“席先生……您看我可以么？” “嗯，臀再翘些的话就完美了。” 臀、再、翘、些、的、话、就、完、美、了！ 流氓！ 他竟然盯着人家屁股看！ 薄被下相思一忍再忍，忍无可忍，刷一声被子掀了掉在地上，咬牙切齿两秒钟，又无缝切换了个小恶魔的邪恶笑容。 “慕沉，当务之急咱们要找的不应该是男科医生么？”转眼间她已是脸无比关心他的惆怅神情，“你不用不好意思，年轻时候透支过度，到了你这个年纪三秒就完事儿了，这还是很常见的……” 说话时，她已经先那护士一步在病床边坐下。 亲昵的挽了挽他的手臂，这才慢悠悠看向那个挺臀挺到一半僵在半空的年轻护士，“麻烦你帮我们找个靠谱些的男科医生过来，多少钱都没有问题，啊，对了，慕沉他好面子，这事儿你千万要保密。” 年轻护士这才回神，忙扯了扯衣服捂好不久前半露的36D，深怕席慕沉会看上似的，转身就走，“你们放心，这事儿我现在就去办。” 护士走后—— “哈哈哈哈哈……” 病房里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不可自已的大笑声。 相思笑得歪倒在席慕沉怀里，她有信心，不用一个小时，席慕沉三秒完事儿的事情就会在医院里外传个遍。 不行了…… 肚子疼。 可是停不下来怎么办？ 她捂着肚子差点没掉到床下，好在关键时刻席慕沉‘好心’抬手捞她一把，然后天旋地转，等相思回神已经变成了他上她下。 “很好笑是不是？”席慕沉嗓音阴测测的，一只手不知什么时候伸进她衣服里的，“留点力气，希望你能笑到最后！” 219.第219章 219 她，本身就是他的贪念 相思一下就笑不出来了…… 男人的某些方面最不能惹，而她，不久前图了个嘴上痛快，口不择言的时候压根没想过会是怎样的后果。 这下，自食恶果。 “小、小舅，你冷、冷静……” “三秒钟？”席慕沉手指微微一动，下一秒那只手从她衣服里离开，食指上勾着的……正是她的薄荷绿蕾丝内衣。 “……” 他神情是一派斯条慢理，动作优雅的足可当做审绅士教科书的模板，为的却是将她一点一点拆、穿、入、腹！ 相思看他喉结翻涌了下，被那一圈性感弧度撩到，猛地咽了咽口水，红着脸伸手去抢他勾在手指上的东西。 席慕沉手腕一翻，相思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要抢的东西掉落床尾，急了，“小舅，你别乱来，大白天外面随时都会有人进来的……” 尤其是刚刚那个被她叫了去请男科医生的年轻护士！ 要是被撞见，她还要不要活啦？ “撞见就撞见好了。”席慕沉抬手，病号服纽扣解开两颗，“名声被你败坏成那样，总得自己挽回挽回不是？” “……” 嘴贱！ 好好的你惹他做什么？ 相思心里狠狠抽自己一记耳光，欲哭无泪，“不、不用挽回的……” “嗯？” “那个……”相思一着急，硬着头皮瞎扯，“我那不是看觊觎你的女人太多有危机感了么，我就是……就是故意那么说的，反正她们最好趁早死了那条心，连意淫都不行！” 说着，她双手抱住上方男人精瘦腰杆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缩进去，死也不撒手的架势，打定这样他动作就没法往深了施展。 席慕沉果真没有继续…… 她这么说竟有几分受用？ 倒不是。 而是她这副‘吃醋’的模样，走心不走心参杂，知道她目的是什么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却还是义无返顾的着了她的道。 来硬的，这会得逞要了她只是费些力气的事情。 可他乐得将怀抱给她，由她抱着，心口被她扑的满满，一时间对这晨间安静时光竟是无比贪恋。 她，本身就是他的贪念。 拿起来，放不下。 相思抱着他，宽阔怀抱强劲心跳叫她无比安心，睡眠本就严重不足，此刻更是没多久就被睡意侵蚀大脑。 他在，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的…… 哪怕下一秒天崩地裂，这一秒她仍能在他怀中安然入睡。 腰上力道一点点松懈，一分钟都还没有，怀里的人呼吸已经渐趋平稳，蹭在他怀里的脑袋落回枕头，席慕沉一低头便瞧见她没心没肺的熟睡的模样，失笑的摇摇头，闹这一阵，她倒是还睡得着，他裤子里蓄势待发的玩意儿不信她没感受到！ 但瞧见她眼睑那圈淡黑，到底还是不忍心将她弄醒。 这些天她过的什么日子他心里大概有数，担惊受怕安稳觉肯定睡不上。 昏睡三个月之久，是他低估了自己对她的影响…… 良久，他在她眉心落下浅浅一吻，挪开腰上她还挂着的手臂，尽量放轻了动作起身下床。 大清早，冷水澡肯定是免不了了…… 220.第220章 220 三哥，你讲笑话的样子好迷人哦~ 相思这一觉睡的有些沉，以致她睡后不久病房里来了客人、闹了乌龙，她也半点没有察觉。 从病房离开后，那位年轻护士尽职尽责的按照病人家属要求去了趟医院男科，上班时间没到，科室里医术最好的那位还没来，年轻护士耐心等着，期间没忍住的和相熟的小护士聊了会八卦。 分分钟的功夫，来这的目的被她说了个底儿朝天…… 住院部VVIP病房那位全医院未婚女性觊觎的大人物竟然有说不出口的隐疾，所以说啊，这天底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人？上帝给他开了无数扇门的同时，必定是因为关上过一扇窗！ 等到上班时间，那位医生一来，年轻护士就拉着人走了。 席慕沉洗过澡刚在床上躺下没多久，外头有人敲门。 病房套间格局，他从最里面的房间出来时顺手关了房门，这才去开外间会客室的门。 门外，年轻护士如今看他的眼神带着一丝同情，“席先生，您需要的医生我给您带来了，特别专业！” 席慕沉眉心狠狠一跳，脸色刷的黑沉。 “滚！”快要结冰的一个字，直接关门。 “有病得治啊席先生……”护士以为他是拉不下面子，忙扑身抵住快要关上的门，“而且您三秒完事儿病的不是一般的严重，这方面的治疗我们丁医生可厉害了，您别不好意思，让他替你进去瞧瞧？” 年轻护士半面身子卡在门里，还拼了命的往里钻。 席慕沉黑着脸，杀人的心蹭蹭上升，还没来得及，门外便有人吹了记刁钻的口哨，“姑娘，你说我三哥三秒完事，莫非是亲身体验？” 祁肆那逗比，吃多少回亏都不长记性，“三哥，你开门，咱有病治病，哥几个就是散尽家财也得替你把这病给治了。” 说着，加入护士阵营，帮忙推门。 ‘碰——’ 席慕沉干脆松手，门板两边力气失衡，门外的人明显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松手，门板拍在门上，门外两人收不住双双跌倒在地。 祁肆呲牙咧嘴坐起身，抬头就对上正居高临下眯着眼睛看他的人，背脊无端阵阵发寒，没节操的立马改了口，“口、口误三哥，有病的是我，得治的也是我，呵、呵呵呵……” “是么。” 席慕沉抱着胸斜靠在墙上，闻言语气淡淡命令那位医生，“麻烦你了，带我们祁少爷去趟男科，好好的给他治治，要是晚上他不能把他余下的五十多个相亲对象挨个疼爱一遍，我看，你们这家医院就干脆别开了吧。” 五、五十多个…… “三哥，你讲笑话的样子好迷人哦~” “你看我像在和你开玩笑的样子？”见那位医生不动，席慕沉招了那边几个保镖过来，“祁少爷脾气大，该动手时别含糊，你们亲自‘陪着’，直到他做完治疗为止。” “是！” 训练有素的保镖动作干净利索，得了命令二话不说分工明确分别抬住祁肆四肢，把人架起来叫那位男科医生前面带路…… 走廊里杀猪一样哀嚎阵阵，地上那位护士眼见情况不妙，悄摸着起身直接开溜。 221.第221章 221 登记的事情，今天会办 闹腾了一阵才算消停。 走廊里和祁肆一道来的那两位跟着席慕沉进门，顾非寒和纪梵分别在会客厅沙发上坐下，席慕沉则是开了里间的门，确认相思没醒这才反身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三哥，身体好些了么？”说话的是纪梵，整整昏睡三个多月人才算是醒了，一大早听说这个消息，松一口气的同时不免担心是否会留什么后遗症。 “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纪梵这才彻底放心。 当然，他们这一趟来不只是为这个事情。 顾非寒进来时手里就捏着只文件夹，这会抬手递给席慕沉，示意他打开看。 席慕沉抬手接过，文件翻开，里头薄薄一张纸，视线扫下去到最后一行，他脸上温度已经彻底消失没影。 “确定没错？” “嗯。”顾非寒点点头，“是我信得过的人做的检测，反复几遍，的的确确显示，申玥腹中孩子是你的。” “那就有意思了。”席慕沉合上文件，随手丢在一边，“除了最开始的一次，她拿着耳钉找上门说朝歌那夜是她……之后如果逢场作戏给她挽个手臂也能让她怀孕的话，那这个孩子倒真有可能是我的。” 摆明了，这检测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顾非寒原本就有怀疑，但那时席慕沉没醒，究竟有没有做让申玥怀孕的事情，旁人不好说，何况席雅娴护着他当时也不好多说什么，现在听他这么说，心下了然，不过…… “慕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申玥腹中的孩子不是你的，那交在我手里的那管显示和你有父系血缘关系的羊水又是哪里来的？” 闻言，席慕沉一双黑眸危险的眯了下淬起寒冰，唇角凝起一抹讥诮，“那就得问她了！” ———— 相思一觉醒来时窗外已是夕阳西沉。 她伸了个懒腰想起床，才发现病房里有些过于安静了，四下找了圈没见席慕沉的影子，匆匆忙忙穿了拖鞋，出去找人。 外间小会客厅像是有人来过，茶几上几杯茶已是温度全无的模样。 相思注意到茶几上的茶，自然也就看到了摆在上头的一只文件夹，没绷得住心里好奇，上前将文件夹打开。 文件夹里薄薄一张纸，入了眼，她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一样的内容昨天在苏良宵那里她看到过，申玥怀了他的孩子，母凭子贵，席雅娴做主同意她和席慕沉结为夫妇。 检验结果一出来就已经决定好的，登记的事情，今天会办…… 今天会办！ 那他是不是…… 相思不敢再往下想，她昨天之所以那样匆匆赶来，大概是不希望他还昏迷着就任人摆布的决定了一辈子的婚姻大事。 后来她差点被周永寿……加上他好不容易醒来了，一夜太混乱，这事情倒直接被她抛之脑后。 可惜现在看来，似乎是她多管闲事…… 也对，孩子这种东西她大概这辈子也给不了他，现在，另一个女人给他了，他如果娶了那个女人，也是人之常情…… 222.第222章 222 难道还要一直错过下去？ 席家大宅。 席慕沉的车子刚在外头停下，另一边正好也有辆车子开了过来。 顾金生听说席慕沉醒了连夜赶回来了，刚到C城不久，想着过来接上席雅娴一起过去医院探望探望。 谁知，门口遇上了这时候本该在医院的人。 “身体如何了？”顾金生几步过来，身后跟着托行李的司机，“雅娴说你夜里醒的，这就出院了？” “不是，回来有些事情。”当年那事过后，席慕沉对这姐夫态度向来淡淡。 “哦，那一起进去吧。” 席慕沉站着没动，眸底凝着一丝不知名的情绪，问他，“我姐叫你回来的？” 不然动作怎么会这么快？ 又怎么会这么巧？ “不全是。”顾金生不知他为何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但也如实答了，“知道你醒来我肯定是要回来看一眼才安心，并且……” “怎么都站在门口？” 顾金生话没说完便被不远处另一道嗓音打断。 席雅娴听到动静迎出来时，身后跟着小腹隆起的申玥，五个多月的身孕加上这个季节衣服单薄，她肚子已经很明显了，隆成一道半椭圆的弧线。 她果然在这！ 席慕沉视线在她肚子上停两秒，眸底寒光一闪，视线已经被席雅娴上前一步挡住，“你说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医生要你静养，你倒好，全当耳旁风了？既然回来了，医院也别回了，在家好好养着，定期叫医生上门复查就是。” “姐，我……” “好了好了，正好你姐夫也回来了，什么都别说了，先进去，有什么话坐下来再说。” 席慕沉和席雅娴一道进去，后头，申玥和顾金生打了照面，主动叫人，“姐夫，咱们也进去吧。” “好。”顾金生点点头，两人一道并排走，“孩子几个月了？” “快23周了。”申玥双手贴着小腹，眉宇间全部都是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医生说预产期在年底……” ———— 席家大宅虽然一直都有佣人打理，但多年来一直都是无人居住的状态，这些天才算是有了一些人气。 尤其这会…… 客厅。 席慕沉才在沙发上坐下，席雅娴就推着申玥过去坐他边上，顾金生随后，坐的是另一侧的单人沙发。 “真好。”席雅娴高兴，“咱们一家人算是齐了，我叫厨房准备饭菜，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尽管点。” “雅娴，你先咨询下医院那边，慕沉大病初愈，饮食上肯定是要注意的，有什么要忌口的一定要问清楚。” 顾金生这一提醒席雅娴才如梦初醒，“我这不是高兴么……行，我现在就打电话去医院问问。” “等等雅娴。”顾金生叫住要走的人，“怎么没见相思？” 这句话问的不太好，席雅娴脸上笑意瞬间消失干净。 “雅娴……”顾金生皱眉起身，走几步到她边上“相思是咱们的女儿，既然一家人都在这，那就把她叫回来吧，孩子无辜，咱们已经错过了她的成长，难道还要一直错过下去？” 223.第223章 223 小舅、小舅妈，新婚快乐！ 沙发上，席慕沉听到那个名字，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下，才要开口，席雅娴已经将事情应下，“好，我这就叫人去接她。” 席雅娴一走，客厅里剩下三人。 顾金生坐回原位，“慕沉，我听照顾相思的佣人讲，你刚回国那段时间对相思很是照顾？” 照顾。 是这个词的本意还是试探，席慕沉抬头，眸光淡淡的一眼，“嗯，比起十几年不闻不问的父母，我那应该算很是照顾。” 顾金生面上几分尴尬，谈话大概要就此而止。 “姐夫，慕沉是相思的小舅，照顾她也是应该的。”这时候申玥成功插话进来，那双手始终没有离开隆起的小腹，“而且相思和我也是很好的朋友，我知道她这些年挺不容易的。” ———— 医院。 相思不死心的出去找了一圈，从护士那里得到的消息确实是，席慕沉下午的时候被司机接走了，一直没有回来。 她死心，原路返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相思靠在床头发呆似的看窗外一点一点黑沉的夜色。 ‘扣扣——’ 冷不防病房门被人敲响，她猛地回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一路小跑着过去开门。 “小……” 门打开，那个舅字还没来得及出口，眼底瞬间被失望填满，“怎么是你？” “您母亲吩咐我过来接您去大宅用餐。” 席雅娴？ 相思反感的皱了皱眉，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但是被席雅娴的助理给堵回去了，“这也是席先生的意思。” ———— 相思换掉病号服，换上席雅娴助理带来的连衣裙，一直到车子开出医院，她还是浑浑噩噩的，压不下身体里满满的无力感。 医院到席家大宅要四十多分钟。 相思坐在后座，撑着脑袋发了四十多分钟的呆，车子停下，车窗外恢弘大气的建筑落入眼帘。 这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相思从车上下来，她步子很慢，但还是走完了这段不太长的路，停在主建筑门口。 有佣人在等她，见到她人，忙迎着往里走。 相思深吸口气，跟上。 饶是一路上都在做心理准备，脑袋里也设想了无数种即将要面对的画面，等真的看见，心脏还是狠狠一颤，剧烈疼痛起来。 不远处，长餐桌前，几个人已经入座。 主位上没有人，一侧是席雅闲夫妇，一侧是席慕沉和……申玥。 他们果然在一起。 相思的座位被安排在席雅闲这一侧她旁边。 入座，佣人开始陆续上菜，这餐饭算是开始。 相思埋着脑袋拿起筷子，一口白米饭才塞进嘴里，至始至终安安静静的模样引起席雅娴的不满，“不知道叫人么？” 不知道叫人么？ 相思慢半拍抬起头，后知后觉才发现这话是对她说的。 也对，除了她，席雅娴还会和谁用这样恶劣的语气说话？ “爸、妈。”她不做无谓反抗，叫个人也不会怎样，顿了顿，视线落在餐桌对面，深吸口气，“小舅……小舅妈，新婚快乐。” 224.第224章 224 这声小舅妈叫早了 新婚快乐…… 这一句话，用光她所剩不多的那点力气。 说话时她举起边上装果汁的杯子。 这句话落下，餐桌上氛围几丝微妙，席雅娴朝着申玥使了个眼神，后者跟着举杯，“谢……” “等什么时候我真的新婚，你这句话再说不迟。” 申玥才一开口，嗓音就被随后响起的讥笑声吞没，席慕沉放下筷子一边肩膀靠在椅子上，视线缓缓落在相思方向，“这声小舅妈叫早了，收回去。” “……” 相思举起的被子僵在那里，和申玥手里的隔空向对，闻言，愣了下，所以他们并没有登记结婚？ 可是，说出去的话怎么收的回？ 何况他们就算还没登记，也是准备登记了吧…… 倒是席雅娴突然‘善解人意’起来，“早晚都是要叫的，这点觉悟相思都有，你这个快当爸爸的人还没有？” 说着，盛一碗汤给申玥，“孕妇多吃些海参对孩子好的，就当这是在自己家里，不用太拘束。” “好的，谢谢姐姐。” “这就对了……” 餐桌上氛围愈发诡异起来，看似热热闹闹说笑声没断，实则暗流汹涌，像是随时都会有人掀桌而起。 相思埋着脑袋往嘴里扒饭，拼命减弱自己的存在感。 偏偏，话题还是转到她这里。 “相思，爸爸最近帮你看了几所学校。”顾金生侧头问她，“你自己是什么打算？想国内还是国外？” 打算？ 他不提，相思都快忘了自己还是上学的年纪。 “原本是要考D大。”相思如实回答，可惜后来……发挥失常，考出来的成绩烂到不行。 “D大？”顾金生似乎有些晃神，“怎么会想去那里？” 理由？ 相思不会笨到真在餐桌上把理由说了，但一时间也编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索性沉默不答。 “如果实在想的话也可以。”顾金生和席雅娴不太一样，他是真的温润，甚至很有亲和力，“不过爸爸觉得，女孩子还是不要离家太远，等下爸爸把看中那几所学校的资料拿给你看，你思考一下再做决定。” 相思咬了咬筷子，点点头。 ———— 晚饭后，相思被顾金生叫去书房。 席慕沉靠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接了通电话，等挂了电话要上楼时，席雅娴正好将他要吃的药递给他，“慕沉，今天谢谢你配合我。” 她指的是在顾金生面前做戏的事情，没对申玥怎样，也没暴露他和相思的那层关系。 “你叫他回来，为的不就是这样？”席慕沉将手机收进口袋，黑眸平静却也早就丝毫温度不剩，“姐，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但这不代表，你可以一而再的往我底线下踩。” 他今天之所以会从医院回来这趟，无非是因为她先一步将申玥带走，原本他是有笔账要算，今天申玥好过不了，结果门口就碰上了席雅娴叫回来的顾金生。 席雅娴要的无非就是这样！ 顾金生面前，他只能按兵不动，放任申玥生下‘他的’孩子，放任相思受尽委屈却不能管。 225.第225章 225 他的心头肉（加更~） 商场驰骋多年，席慕沉能坐稳这个呼风唤雨的位置多年，城府自是深不可测，何况如今算计他的还是他的亲姐姐，其中套路自然一眼看穿。 不拆穿是因为有承诺在前。 但这不代表，他的心头肉就可以任人欺凌！ 点到为止，席慕沉无意多说什么，只是提醒她，“姐弟这么多年，我想要的什么时候失过手？” 所以没必要再做一些没意义的垂死挣扎，到最后弄得姐弟反目实在难看。 ———— 其实顾金生将相思叫去书房也没说什么，搜集的那些大学资料整理在一个文件夹里，又给了她一些简单建议就放她离开了。 相思从书房出来，下楼时正好碰见正上楼的席慕沉。 四目相对，相思不知为何生出一点心虚，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身子往边上靠了靠。 视线错开，席慕沉瞥见她抱在怀里的文件夹，猜到是什么，想到她餐桌上那句‘原本是要考D大’，薄唇危险的勾了勾，然后目不斜视的和她擦身而过一路上楼。 直到背后脚步声远去，相思才算回神，抱在文件夹上的双臂不自觉紧了紧，脚下步子这才重新跨开。 ———— 席慕沉洗过澡从卫生间出来时，房间沙发上坐了个人。 申玥身子单薄，这个月份起身时动作已经有些笨重，她撑着腰站在那里，脸色有些差，在他面前不似餐桌上那般应付自如。 她的那些如意算盘终究棋差一招，落了空。 原本，他如果没醒的话，这会可能已经成了她的新婚丈夫。 但是他醒了…… 这就足可叫她那些谎言不攻自破。 她可以骗过别人，说腹中孩子是他的，但却骗不过一个至始至终碰下她手指都嫌弃万分的人！ 但不知是什么原因，他似乎暂时没有要拆穿她的意思…… “有事？” 男人不辨喜怒的嗓音淡淡响起，申玥这才回神，想起自己过来这趟的目的，“昨天夜里，我也没想到我继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他那个人混惯了，并且如今也算糟了报应……” “说这么多，你是想告诉我，这事情和你无关？”席慕沉没耐心继续听她说下去，一眼看穿她的目的。 申玥没想到他会说的这样直白，闻言愣了下，倒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打过很多份工她也算阅人无数，可席慕沉的段数实在高了太多，她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更难确定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 事实上，就算席慕沉事先没做调查，凭着申玥这几秒钟的迟疑也足可叫他做出判断。 她和这件事情有关！ 更不要说，不久前的那通电话，事情始末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 “我的保镖告诉我，周永寿将相思掳进楼梯前之前，你摔倒了，孩子险些不保？”他语速不快，说话时垂眸视线淡淡落在她隆起小腹，那弧度之内一条小生命正在孕育，可惜他的母亲只当他是个筹码，“不如你先告诉我，你腹中这个所谓我的孩子究竟怎么来的？” 226.第226章 226 对她余生最大的惩罚（改） 申玥一下慌了神，落在小腹处的手指下意识收紧，“慕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孩子就是你的啊，检验结果不是……” “也许的确是有一个我的孩子存在！” 她干涩苍白的嗓音一下就被打断，席慕沉眸底寒光刀子一样刮在她脸上，那夹杂了冷笑的嗓音更是叫空气都结了冰，“申玥，当时替你抽取羊水的护士，是不是也怀孕了？” 申玥心底咯噔一声，节节败退，眨眼间溃不成军。 斗不过他！ 想和他玩心机，算计了他整整三个多月，她以为大获全胜，却原来，他只要用一天不到的时间便可叫一切原形毕露。 “我错了……” 她膝盖重重落地，因为反应过来自己已无胜算，不如主动认错来求一线生机，“席先生我错了，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您饶命，绕过我这一回，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不该算计您的，我这就去把孩子打掉，我也会和相思解释清楚，求您看在我们曾经……有过一夜的份上饶过我这回……” 房间里，一站一跪，她满脸是泪却换不回男人一丝一毫的同情。 居高临下，席慕沉眸底闪过一丝轻蔑，“放心，我不会怎样你，不但不会怎样，还会叫人护你周全，直到你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为止。” “不！”闻言，申玥肩膀狠狠一颤，好似听到某种噩耗般，身子抖如筛糠，“不要，不要！” “不要？”席慕沉退开一步避开她的触碰。 落了空，申玥小脸惨白扑在地上，“不要……不要……” “你继父被废了下面，可就只剩你肚子里这唯一血脉了。”席慕沉斯条慢理丢开擦头发的毛巾，视线最后扫她一眼，“你们狼狈为奸时那么默契，想必是有感情？我又怎么好不成全你们？” 成全？ 他说成全！ “我不要，不可以……”申玥痛苦不堪，十指深深抠进地毯里，怎会不明白，这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无非是因为他早将一切看穿，不屑的出手对她施加惩罚，因为他知道，生下腹中这个孽种才是对她余生最大的惩罚！ 他无意在这房间多留，临走时警告她，“申玥，安分点，别再逼我对你出手！” ———— 脚步声远去，门关上。 申玥一脸绝望的趴在地上，她只要一想到肚子里这个孩子是谁的，就觉得好似有千万条毒虫在身体里窜流般。 肮脏到不行的血统…… 不！她不要！ 绝对不要生下这个孽种！ 绝望间她又想到什么，哆嗦着口袋里手机掏出来，熟记于心的号码拨出去，等那头接通，她便迫不及待的吼，“你们不是说会帮我的么？这就是你们帮我的结果？骗我的！你们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我是不是？！” 门外，席慕沉并未走远。 意料中等来她的这个电话，他步子这才重新跨开，口袋里手机掏出来，拨号，而后命令那边的人，“查一下申玥不久前的通话记录。” 他倒是要看看，敢往他头上算计的究竟何方神圣！ 227.第227章 227 心虚到爆炸！ 席雅娴没有要放相思走的意思，本来相思肯定是要反抗，但是再一想过不了几天就可以入学，到时候搬去学校宿舍，所以这几天熬一熬也就过去了，没必要做无谓反抗浪费口水。 住的还是之前住过的那个偏楼。 她这段时间没在，之前陪他的李管家被席雅娴放了长假，因此这会，空旷幽静的三层楼空间只有她一个人。 相思对陌生环境适应能力向来不好。 即便之前住了几天，她还是难以对这地方产生太多好感，并且大概是心理作用作祟，她总感觉安静角落随时会冒出什么不明物体来。 黑夜难熬…… 为免自己胡思乱想，相思决定赶紧洗澡睡觉。 拿了睡衣进去卫生间，花洒才打开。 轰—— 突然间外头雷声大作，眼前灯光晃了几晃眨眼间只剩漆黑一片。 “啊！” 相思鬼叫一声，花洒都没来得及关，转身就往外边房间冲，对环境不够熟悉，中途重重摔了两个大跟头，才算摸到那张单人床的影子，也不管还顶着一头湿发，鬼叫着就往被子里钻。 如果还有什么比打雷更恐怖的事情，那一定就是雷声闪电加停电！ ‘吱——’ 屋漏偏逢连夜雨，好死不死偏偏这时候她似乎还听到了开门声。 她这间房门是这样的，不知怎么了，开关的时候总是会发出狭长的‘吱’的一声…… ‘轰——’ 外头雷声继续，狂风不止。 即便这样，相思还是听到了一连串闷重的脚步声，并且那一连串的脚步声正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在向她靠近。 近了…… 更近了…… 就停在她床边儿上！ 被子下相思身子瑟瑟不止，偏这时候满脑子都是恐怖电影里的各种血腥镜头，感觉下一秒就会有人，阿不，是鬼，将她被子掀开，然后对她施以各种惨无鬼性残酷暴行！ 她脑子里已经闪过10086种不止的死法…… 哪一种都好看不了！ “好汉饶命！”她被子一卷，闭着眼睛跪在那里，决定先发制人，“你有什么冤情尽管告诉我，小女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电视里都是这么说的吧…… 嗯！差不多！ 这么想着，她没忘自我肯定一把。 但是…… 一秒、两秒、快一分钟过去了。 没动静。 诶？ 是她不够诚意？ 相思被子卷的更紧，“好汉，莫、莫非你是女侠？那、那你去找席慕沉吧，他精、气多，保管你吸食之后功力大增！” 她毫不犹豫的把某人出卖干净，反正祸害遗千年，一时半伙一个女鬼肯定害不死他！ “不好意思啊，今晚只盯你一个。” 冷不防床铺一阵下沉，似乎有什么在她床边上坐下了，不止这样，那道磁性嗓音似乎有些……耳熟？ 相思犹豫再三眼睛睁开一条小缝，入眼先是一片摇曳的暖黄烛光，一点点往上便瞧见了慵懒靠在她床头的人。 他并不看她，而是专注的将一些蜡、油滴在床头柜上，而后将蜡烛放上去，固定住—— 228.第228章 228 申玥和他在一起不过是因为顶替了她 席、席慕沉！！ 心虚到爆炸！ 相思愣两秒，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逃！ 被子一掀，跑路！ 床边，席慕沉动作慢条斯理，却是一下精准捉住她洁白脚踝，相思才刚站起来就又摔坐下去，身子被弹性极好的床垫甩着上下晃了几晃，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将自己拽过去，欺身而上。 “衣服都没穿，这么迫不及待？”烛光摇曳，明暗阴影里他五官更显深邃，美男计不过是日常，再加灌满磁性的嗓音，她哪里还有逃的心？ 相思咕咚咽下一口口水，“你、你你要干什么？” “很明显是要干……”他微微倾身，薄唇若即若离的擦过她早就着火的耳垂，喉咙里那点浅笑声简直就是催眠神器，他满意的看着她的星星眼，膝盖冷不防顶、进她的腿、心，最后那个字这才落进她耳朵里，“你……” ‘轰——’ 他那个‘你’字话音才落，窗外便又是一声惊雷，相思还没来得及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就被吓得尖叫一声往他怀里钻的更深。 这无疑是将他不久前那个‘迫不及待’的指控坐的更实…… 香软的身子贴着他的，并且因为害怕，她整张脸都埋在席慕沉胸口那块，这短暂一会，灼烫呼吸喷洒着钻进衣服穿透皮肤，沿血液流淌进四肢百骸，心猿意马也不过是那一两秒钟的事情。 等席慕沉回神，小腹发紧，已然有了反应。 “妖精！” 耳朵里，他嗓音已经黯哑的不成样子，贴那么紧，相思自然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他的变化，只觉得此刻抵在她小腹上的那玩意儿比窗外恶劣天气来的还要更加可怕…… 早不是不谙世事的清纯小女生，明白这代表什么，更明白，这个时间他精力足够一旦给他得手，不知道又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这什么地方，席雅娴要她留着什么目的，不信他不清楚！ “小舅，你别在这……”回头席雅娴要看出什么不对，还不知道又要闹出怎样的血雨腥风。 而且，顾金生似乎还不知道他们的事情…… 说不上来，但她感觉顾金生对她是真心，因此她并不想做出太多叫他失望的事情来。 偏偏，上方席慕沉这时候混的，明知她顾忌什么，还装得不知道，“不在这？不喜欢床，那地板还是沙发，或者你想墙上？” 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地点实在不挑。 “席慕沉！” 相思说不过他，自然有些窝火，“大半夜你往我房里跑，你孩子的母亲知道么？” 他今天一声不吭回来这里，为的不就是孩子的母亲？ 想到这点，相思就觉得有些委屈…… 他现在，一边将她扣在身边，一边又叫另一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牵扯不清，难道还真想享齐人之福不成？ 做梦！ 那点旖旎的味道消失不见，相思满脑子都是申玥挺着肚子的模样，她原本还觉得，申玥和他在一起不过是因为顶替了她的那一夜，他们之间其实没有感情可言。 可原来并不是！ 他如果对人家什么心思没有，人家会怀了他的孩子？ 229.第229章 229 现在是要谈分手事宜是么？ 别人给他的，恰恰是她最给不了的…… “孩子既然是你的，那你就对人家负点责任。”相思垂眸敛去眸底黯然，好大方的要将他让出去，“以后你结了婚，咱们总不好一直这样，你想想你们的孩子，他很快就要出生了，孩子是无辜的，他需要一个健康健全的生长环境。” 她一个人自顾自喋喋不休说了很多，到最后都要被自己的大度给折服。 “这辈子遇上我，你得修几世才能修来这样的福气，换做别的女人不得给你一哭二闹三上吊，不给别墅车子外加几个亿肯定不罢休的是不是？所以呢，你现在从我床上下去，哪里来的还回哪里去，我现在可是你亲姐我亲妈的重点监视对象，我可不想明儿一早全家老小看着你一脸餍足的从我屋子里出去！” “所以……”席慕沉把她从胸口扯出来，面对面眉梢挑了挑，“现在是要谈分手事宜是么？” 相思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上方这可从来不是什么好应付的主儿！ 她眉头皱了下，不怕死的迎上他的视线，“别说的那么好听好么，小舅咱们顶多算是彼此的约、炮对象，分手两个字太好听了，不合适。” 何况什么时候正式在一起过？ 她怎么不记得了？ 以为他要生气，结果他倒是也没…… 越来越看不透他了，不知道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嗯，就算这样。”他点头，嘴角缓缓勾起的那抹邪气弧度不久前就一直没有消失过，“不过，你不觉得，无论是从人道主义还是八荣八耻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来看，现在被甩的都是我么？” 这之间轻微一个停顿，才又继续，“要么你等我回头找几部家庭伦理剧恶补下，深入观摩学习之后，再来找你一哭二闹三上吊顺便要别墅要豪车外加好几个亿的……美金？” 相思：“……” 脸呢？ 席先森你的脸呢？ “还有……”他眉心这才皱了下，似是苦恼。 还有？ 相思一脸狐疑的等他下文，看他究竟能胡扯到什么地步。 她才发现，他经商真是太可惜了，要当时做的是律师行业，不得所向睥睨扫遍天下无敌手？ 这空隙，他视线往下移了下。 朦胧烛光下，她没穿衣服做不了假，胸口隆起的两道弧度，确确实实是比从前高耸了不止一点两点。 “流氓！” 他眸光太过炙热，相思后知后觉抬手捂胸，小脸发烫，“你往哪看呢？能不能正经点！” 似乎没看够，他眼底闪过一丝遗憾…… 但也不急，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她这具身子够他远距离观看近距离接触甚至负距离深入。 “不久前你似乎说，担心明儿一早我一脸餍足从这离开时被人发现？”他精致五官突然下压，凑很近，呼吸喷洒间，他薄唇若有似无的擦过她红透透的脸颊，“不用担心，这一夜塞牙缝都不够，就别大言不惭提餍足了吧？所以就算明天一早有人看我离开，那也应该是一脸欲求不满……” 230.第230章 230 偶尔践行下可持续发展观，细水长流 一整夜，他还……欲求不满？ 呵呵了…… 相思下限再次被他刷新，感觉再不阻止，他嘴里还会冒出更多黑白颠倒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 “停停停！” 相思打断他，“谁要给你塞牙缝？！” “你说呢？”他唇角笑意一点点扩散，邪气肆虐的染进眼底，那双黑眸至始至终锁定在她脸上，瞧猎物一样的神色，时间早晚而已，目的直白是要将她拆穿入腹！ 噗—— 床头柜上蜡烛燃尽，暖黄火光噗一声灭掉，相思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尖叫，胸口已经多了一只手…… “混蛋，你手往哪摸呢？” “放、放、放放手！” “喂唔……” 黑暗里，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总算被堵住，房间里消停几秒，一切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皮带锁扣解开的声音，衣裤被丢下单人床的声音，单人床晃动的声音，错乱呼吸声，以及某女渐渐扛不住的求饶声…… 夜，还很漫长。 ———— 第二回在卫生间结束时，他就没有再继续的意思了。 这不太像他的风格…… 虽然已经很累了，但相思仍旧觉得奇怪，被他抱着清洗时不怕死的问了句，“这就……结束了？” 这就？ 席慕沉一只手上还打着石膏，其实不太方便，所以清洗的事情大部分还是要她自己来。 相思问这话时，他正好将沐浴液递过来，闻言，抬头看她一眼，嗓音冷冷打断她脑子里那些YY，“偶尔践行下可持续发展观，细水长流，我怕今天要的太狠，明晚你没精神。” 实际是……没套了。 相思越来越觉得和他说话简直就是在强、奸自己的舌头，假装看不懂他视线中的火热，动作迅速洗好澡将卫生间残局留给他收拾，不怕他现在只有一只手，一只手都能毫不含糊的狠狠要她两回，那收拾个卫生间就肯定更不在话下了。 ———— 外间，作为不久前的战场之一，那张单人床简直已经面目全非，看一眼都嫌辣眼睛的就更不要说躺人了。 相思太累不想收拾，干脆柜子里重新拿了床被子出来往不远处沙发上一放，沙发虽然不大，但躺下她空间还是足够，她躺上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就睡。 这一夜断断续续梦境有些混乱。 相思感觉自己跌进一片迷雾，眼前画面不断变化，她和席慕沉纠缠，席慕沉手边又挽着大腹便便的申玥，再后来，她凄凄惨惨，而申玥和他儿女承欢膝下幸福又美满！ 最后一个场景是她孤独终老，万景凄凉…… 梦里相思死不瞑目的那一刻，梦外她眼睛猛地睁开。 幸亏只是个梦！ 额头上出了一层冷汗，抬手要擦，才发现自己被人搂在怀中，并且身下睡的早已不是昨晚入睡时的沙发。 身下这张单人床躺两个人拥挤了些，只能面对面侧躺着，他受伤打了石膏的那只手搭在她腰上，另一只手绕过她脖颈落在她后背，还睡着，下巴抵在她头顶…… 窗外大雨没停，窗内却又一片安宁。 231.第231章 231 太歹毒了！ 相思觉得自己这一觉之所以做了这么多可怕的噩梦，多半是因为闷在他怀里呼吸不畅导致的！ 睡觉把她抱这么紧，多半是想闷死她，然后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和申玥幸福美满双宿双飞。 太歹毒了！ 识破他这个意图，相思蹭了蹭的从他怀里蹭出来。 呼吸到新鲜空气，总算活过来了…… 然后那一股子恨不得划花他脸的冲动，在看见那张五官精致如画的睡颜时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砰砰砰！ 大清早心脏来了个小鹿乱跳。 简直太……赏心悦目了！ 看过很多遍，相思还是不太受得住这份视觉冲击，要不是这会还在床上躺着，她一定满眼桃心倒地不起。 找不着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这张脸…… 如果硬要的话，那只有……她、下、面、湿、了！ 妹哦！ 分分钟有种扑过去玷污他的冲动…… 近距离看这张脸，比刚刚闷在他怀里更加呼吸不畅，觉是别想睡了，蹭了蹭的想挣开他的手臂。 她小心翼翼抓住搁在她腰上的那只手，一点点的挪…… 眼见就要成功…… “所以昨晚两次是真的没能满足你？” 黯哑充满磁性的嗓音在头顶响起，相思动作一僵，抬头就对上他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的一双黑眸。 满目清明的模样绝不是这会才醒的！ 四目而对，相思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还没回神，就听他接着问，“正好早操时间，干脆继续？” “……” 相思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法正视早操两个字了。 一秒…… 两秒…… 相思被他囚在臂弯间，眉头一点点皱起来，“一大早发什么情？既然醒了就松手！” 说着，不等他反应，已然从他臂弯间滚出来。 单人床狭窄，她这一滚没收住碰一下重重掉在地上，这一下感觉不是地裂了就是她后背裂了，呲牙咧嘴爬起来，撂着脸看也不看床上坐起来伸手要扶她的人一眼，径直进了卫生间。 要到这会席慕沉还看不出来她在生气，那就真要愧对他这得天独厚的超高智商了…… ———— 刷牙，狠狠的刷。 相思刷了十分钟不止，满足白沫的时候，卫生间玻璃门被人推开，席慕沉气定神闲双臂环胸的斜靠在那里。 见状，相思默默换了个方向，不去看他。 但这样，不代表就看不到。 面前一面透亮的半身镜，照到不远处的男人，白色短袖休闲裤，清晨时候那点懒散和邪魅夹杂似透着种致命的吸引力，唇角一点弧度微勾，看得出来心情很不错。 他心情当然不错！ 相思愤愤的想着，手里刷牙的力道更重更快。 啪！ “嘶——” 太用力，手里牙刷突然断成两截，要死不死断开的锋利口子划破牙龈，尖锐疼痛混着牙膏的阵阵凉意，她差点没直接哭出声来。 她怪叫的时候，席慕沉就已经察觉不对了，见状，忙两步上前，接了清水给她漱口，等她将嘴里白色泡沫吐干净，这才抬手查看她嘴里伤势。 232.第232章 232 你倒真舍得对自己下狠手 下边牙龈那里破了个蛮深的口子，血丝源源不断的往外涌，看着还算没有什么大碍。 但是相思很疼，疼到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用断牙刷把牙齿给撬下来了…… 嘴里全是血腥味，自己转过身去照镜子。 镜子前，下嘴唇才刚扒开，身后风凉话就来了，“牙没掉。” 的确是没掉，相思看着镜子里自己完好的牙，松一口气。 “你倒是舍得对自己下狠手。”席慕沉边上站着，倒是没有再要管她的意思，顿了顿，淡淡问了句，“变扭要闹到什么时候？” 相思牙疼，满嘴的血腥味，喝口清水又漱了漱口，没空理他。 最初那阵疼痛过去，好多了，还算可以忍受，毛巾擦了擦嘴，相思看也不看他的直接往卫生间外头走。 六点十五。 虽然夜里他没怎么狠要，但他那个两次，也足够让她夜里睡不到什么觉了。 有些累，加上他正好跟出来，相思觉得干脆一次性把话说清楚，所以步子停住，“这个时间你再不回去，等下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夜里在我这里留宿，是不是不太好？” 席慕沉在沙发上坐下来，闻言，看她一眼，“会么？” 会么？ 相思被他这一个轻描淡写的‘会么’问的没了脾气，完全没法交流！ 昨天答应顾金生七点钟去主楼用早餐，顺便说说学校的事情，大不了早点去好了，这房间没有专门的衣帽间，衣柜里随手拿了条连衣裙出来换，当着他的面也不在意，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他全都看过了。 衣服换好，看也不看他一眼，跨步就走。 眼见着房门都已经打开了，碰一声，门板上有只手按下来，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门重新关上。 “你做什么？”相思一阵恼火，转过身来瞪他。 却不想，这间隙他人已经到了跟前，身子才转过去，就被他逼得后背不得不贴紧门板，寸步难移。 他问，“决定去哪所学校没有？” 相思脑袋一偏，压根不想理他。 “看来两次真的没喂饱你，不然怎么一大早就翻脸不认人？”他这会耐心不错，并且有空慢慢和她磨。 “席、慕、沉！”相思被惹怒的小猫一样，恨不得直接挠他两爪子。 她就不信，凭他的智商能真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嗯。” 嗯？ 他就淡淡的一声‘嗯’？ 相思转瞬间怒火中烧，原本没做的决定这会子彻彻底底都做好了，“想好了，我去D大，明天就去，不！今晚就出发！立刻就订票！” “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D大是挺不错的。”他点点头，竟是表示认同，“不过，你确定你真要为了一时之气，搭上自己四年的青春年华去一个雾霾漫天环境恶劣的地方？” 一时之气？ 才不是！ 相思鼻孔朝他，“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才不是为了和你赌气！” “嗯，既然决定了就去吧。”他点点头有些遗憾的样子，但退开两步也半点没有挽留，“对了，昨晚过来是有一件事要和你说，关于申玥肚里那个孩子……” 233.第233章 233 朝歌那一夜别以为我不知道！ “关于申玥肚里那个孩子……” 他拖长了语调，故意吊足了人的胃口。 相思也的确是被他吊上了钩，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的等他下文。 “算了，反正你都要走了，孩子是不是我的，你应该也不是很关心的哦？”他有些遗憾的叹一口气，抬手在她脸上捏了下，然后十分大度的祝她，“一路顺风，我在D省那边认识些人，有需要的话给我电话，我会看在……咱们过往的情分上尽可能的帮你。” 我谢谢你全家啊！ 相思快气炸了，一巴掌拍开捏在自己脸颊上的那只大手，“说这么冠冕堂皇做什么？检验结果白纸黑字的写着，申玥肚子里怀的不是你的难不成还会是我的？！” 他眉头皱了下，似笑非笑，“你还有那种功能？” 那不就是了！ 只能是他的了！ 相思冷冷哼了声，气急败坏的伸手要把身前的人推开。 伸出的小手被他捉住，席慕沉这才慢悠悠来了句解释，“我根本没碰过她，怎么让她怀孕？” “怎么没有？”相思挣着要将手拿出来，“你和申玥怎么认识的，朝歌那一夜别以为我不知道！” 虽然申玥顶替了她…… 但他又不知道真相！ 怎么他嘴里说出来就成了根本没有碰过了？ “你怎么知道？”席慕沉握她双手的力道倏然一紧，眉头狠狠沉下去。 相思被他瞧得几分心虚，但堵着一口气就是不想解释，“你别忘了我曾经和她是很好的朋友，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席慕沉一双黑眸定定落在她脸上。 这个解释不知道信了没有，几分打量最后无疾而终，“那么算算时间，你也该知道和她五个多月的身孕对不上。” “谁规定你们只能做一次？”相思想到高考前收到的那条短信，照片上是他和申玥在一起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在我眼皮下呆着，不要说让一个女人怀孕了，再来十个百个我也信！” “……” 席慕沉被她这套说辞弄得哭笑不得，也不逗她了，“申玥肚里的孩子的的确确不是我的。” 他神情认真，说的笃定。 相思心头天平偏移，不知为何，那么大的脾气一下子消失无影，竟然就那样无条件的相信了…… 但还是下意识问了句，“那是谁的？” “她继父。” “……” 相思心头咯噔一声，某根弦一下绷得很紧，“可是那份检查……” “假的。”他淡淡又给两个字，多的暂时不准备给她说。 “可是……”相思小脸有些发白，思绪飘远了些，然后将一直压在心口的一件事情说给他听。 说出来，心头的罪恶感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小舅，申玥那时候会被找到是我多事，如果不是我也许她不会……” 也许不经意间她充当了申玥命运的侩子手！ 怪不得彼此突然反目，申玥后来那么恨她处处和她作对…… “别乱想。”席慕沉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不是你的错。” 234.第234章 234 你准备什么时候把孩子打掉？ 相思情绪有些低落，餐桌上，不经意和申玥对视那几眼，眼底藏不住的浮上些许愧疚。 也许那夜是个分水岭…… 如果她聪明些，没有老好人的给指路，多一个心眼，既然是父亲，申玥若是想见，怎会不给他知道住处？ “相思……相思？” 顾金生叫她几遍，她才算听见，“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她摇摇头，认真听顾金生问她的话。 “要去哪所学校你想好没有？” 相思哪有心思去想？摇摇头。 “或者你想学什么专业，说给爸爸听听，爸爸可以给你一些建议。”顾金生循循善诱，温润的嗓音说出的句子叫人生不出半点不适。 专业倒是有…… 相思咬了咬筷子，这么多人面前却有些说不出口。 “女孩子学个珠宝设计服装设计就可以了，体面又不会太累。”一直没有说话的席雅娴突然开口，“毕竟裘家也不会要你养家糊口。” 裘家…… 这么多天，相思几乎已经将裘嘉善那茬给忘了，一时间小脸收不住的有些发白。 “雅娴，你这说的什么话。”顾金生明显是不赞同，“相思还小，何况当时这事情当时你也没有和我商量一下。” “小？”席雅娴不以为意，“她十八，成年了，婚事已经订了，裘家那边也十分善解人意，答应缓几年再办婚礼，这有什么问题？” 夫妻俩意见不合，争的有些僵持。 餐桌上氛围尴尬。 “所以。”那几秒死寂之后，席慕沉突然开口，“席氏现在已经到了需要联姻来巩固的地步了么？” “慕沉！”他出来维护，席雅娴脸色自是不太好看，“裘家是我们多年……” “推掉！”席慕沉眼睛眯了眯，根本连听她把话说完的耐心也没，“你要是不方便出面的话，那么我来。” 等他来，会是怎样一场血雨腥风就又未可知了。 席雅娴听懂他话里话外的威胁，啪一声餐具拍在桌上，“如果你没有床上一躺三个多月，我需要做这么多的部署？！” 每个决定都是绝望一搏。 是真以为他醒不来了，做了最糟糕的打算，和裘家联姻不仅仅是要将相思推出去，更多还是为席家的将来铺后路。 相思还没弄明白，由她专业引发的这一系列‘血案’究竟怎么来的，席慕沉和席雅娴一言不合已经一前一后离开餐桌。 然后是顾金生。 走前，他安抚的在相思肩膀上拍了拍，“没关系，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来，你妈妈不会真的逼你，我去看看她。” 相思点点头。 短短一小会，餐桌上剩相思和申玥两个人，后者斯条慢理将杯里牛奶喝掉，而后看过来，“这会是不是正满腹窃喜？那么好的一对姐弟因为你快反目了，你爸爸又这么善解人意，顾相思，我怎么感觉天底下所有好事都被你给占尽了？” 相思不理她的挑衅，餐具放下来，神色认真的抬头看她，“你准备什么时候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 235.第235章 235 谁知道那么嫩 “你准备什么时候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 理所当然的一句话，问的她并不觉得有什么突兀，好像早已笃定申玥不可能将这个孩子给生下来。 申玥也不恼火，土司捏在手里又抹了果酱上去，这才抬头看相思一眼，“你倒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申玥……”相思皱眉，“你知不知道你肚子越大将来打掉这个孩子就越危险？” 对她，也许愧疚是有的。 但她不是圣母，后来申玥对她的伤害也是真，高考前的照片，甚至唆使周永寿对她不轨…… 彼此扯平，只愿往后两不相干。 该说的不该说的，最后一点情分尽了，相思也没心情再吃，“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但是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 安然无事过了一个多星期。 这天晚上，因为席慕沉出院，席雅娴小范围宴请了些知情的朋友设宴以示感谢，多是席慕沉昏迷期间帮过忙的，好些个面孔相思熟识，但没想到竟然会有裘嘉善。 相思本不想来，但傍晚时席雅娴派来的女佣盯着她，没办法，只好换了席雅娴准备的衣服入场。 这样的场合申玥自然要来，全程跟在席雅娴身边，模样比她这个亲生女儿更要贴心万分。 席雅娴似乎并不知道申玥腹中孩子不是席家骨血……否则也不会见人就说，席慕沉年底就要晋升做父亲。 相思感觉奇怪，于是满场搜寻今晚的男主角。 他也不要脸…… 明明夜里精力十足可以压着她做一回又一回，相思脖子上的红痕还是涂了一层又一层的粉底才勉强给盖住的，他这会倒好，柔弱装上瘾了，竟然好意思坐轮椅！ 相思一阵牙痒，才准备冲过去，就瞧见了那边沙发一角坐着的裘嘉善。 裘嘉善在她眼底简直就是部移动的暴力小黄、片儿，不期然的一个照面，那天在婚纱店瞧见的那个场景冲进脑子里，后背阵阵恶寒。 相思直接放弃去找席慕沉的想法，掉头就走。 那边，裘嘉善遗憾的耸了耸肩，面朝席慕沉，“她是不想见你还是不想见我？” “所以……”席慕沉一双黑眸危险眯了眯，“我是不是应该理解成，我昏迷这段时间，你对她做了什么？” 裘嘉善大呼冤枉，嘴角那点邪气终年不化，无所谓自我诋毁，“我能对她做什么？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么，我这么多年身边女人一堆，器械给她们玩儿遍了，还不是因为我自个儿不举。” 他嘴里这个器械，自然不是健身房里锻炼的那种。 但席慕沉还是一下读出这句话中的猫腻，眉心凝起些许冰寒，“所以你是给她看了你和你那些女伴的相处方式？” “我以为你早给她玩儿过了。”裘嘉善不否认，“谁知道那么嫩，稍微吓唬了下，就白着脸跑掉了。” 席慕沉盯着他，唇瓣扯了下突然笑了。 裘嘉善在他这笑容背后读出几分毛骨悚然的味道，投降，“大不了退婚的事情由我来提。” “成交。” “……” 236.第236章 236 刺激的他简直想掀桌杀人了！ 晚餐开始前半个小时，顾非寒接了一通电话面色一点点凝重起来，电话挂断后和席慕沉打了招呼，就先离开了。 一整个晚上，相思则是由顾金生带在身边，很正式的介绍给每一个人。 晚餐正式开始，四十人的长餐桌上座无虚席。 席慕沉坐的主位，两边分别是申玥和席雅娴，顾金生在席雅娴旁边，相思挨着顾金生。 其实也没多远，但这个距离，余光偶尔略过主位，相思还是感觉那里坐着的人好陌生。 他是真正的高高在上，骨子里透出的矜贵被疏离包裹着，无需渲染已有满满不怒自威的气场溢出来，下位者不自觉就会屏息一言一行无不小心翼翼。 一餐饭，其实有些压抑。 相思不太爱这样的气氛，只盼着快些结束，她也好早些离席。 中间其实出了个小插曲…… 裘嘉善的位置在相思边上，相思不太舒服但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尽可能的离他远些，余光看到他都会想到不该想的画面，污了脑子脏了眼睛。 偏偏，这货还主动往她这靠，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问她，“乱、轮的感觉是不是比SM还刺激？” 彼时，在顾金生的介绍下，相思正端着笑脸和餐桌对面一个年纪相仿的富商千金相互结识，闻言，手抖了下，失态的打翻了手边滚烫的浓汤。 餐碟碰撞，白色汤盅转了个圈滚下去，于是汤盅连带着里头剩下的大半盅浓汤不偏不倚巧妙无比的倒扣在了裘嘉善胯间正中央的敏感部位。 嘶—— 裘嘉善佛掉汤盅，瓷器落在地上哐一声碎成很多片片，可还是晚了，滚烫浓汤已经浸透西裤布料渗进去…… 相思看着他手臂青筋暴起咬牙倒吸一口冷气的模样，第一反应竟然是很没同情心的一句腹诽，你不是很喜欢玩儿SM？ “对、对不起！” 然后才想起来道歉，又觉得这样不够诚意，必须得做点什么，于是端起桌上带冰的果汁，毫不犹豫的对着他裤裆那里泼上去，“好些了吗？” 烫伤之后不都这样治疗？ 只不过她手边只有果汁没有冰水，性质差不多，所以疗效应该也都差不多的吧？ 别杀她别杀她！ 裘嘉善看着裤裆上黄灿灿一片橙汁加冰块，短短几秒钟玩了把冰火两重天，刺激的他简直想掀桌杀人了！ 她一定是故意的！ 裘嘉善一记眼刀砸过来时，顾金生率先反应过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对相思的一句训斥可有可无没有什么力度可言，这才满脸担心的起身关心裘嘉善，“裘少您还好？相思这孩子大咧咧惯了，您别往心里去，这样，您先去清洗一下，我叫家庭医生过来。” 最痛的那一下已经过去了，裘嘉善一脸不开心的坐在那里，这时候起身还不等于给人看了笑话。 这桌上，尤其桌对面，多少人想看他胯间这个笑话，别以为他不知道！ 见他不动，顾金生皱了皱眉，正想着要怎么安抚这个正耍小孩脾气的大少爷时，主位上不紧不慢来了句，“别理他，他本来就不举。” 237.第237章 237 晚点睡，等我 当晚，裘嘉善离开时周身仿佛卷着滔天的火气，在众人一脸‘你沉迷SM，原来是因为不举’的恍然大悟中，相思觉得，裘嘉善和席慕沉的友情应该是已经走到了尽头。 晚宴散后，各自回房。 相思从主楼出来，回自己小偏楼的路上，瞧见席慕沉上了辆车，眨眼的功夫车子已经驶离大宅。 他这么晚出去做什么？ 相思疑惑的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多想，加快步子回到自己的小楼，舒舒服服往客厅沙发上一躺，打开电视。 没多久，手机里有条短信进来。 【晚点睡，等我。】 席慕沉发来的。 等他做什么？ 相思想到那些场景，身子哆嗦了下，小脸禁不住有些发烫。 原本培养出的一点睡意瞬间散了干净，也不知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总之没有回他短信。 ———— 医院。 席慕沉到的时候，手术刚好结束。 麻药药效没过，祁肆还昏睡着，席慕沉瞧一眼病床上脸色脱血的人，问边上的顾非寒，“怎么样了？” “人没什么大碍。” 席慕沉眉心这才舒展了些，松一口气。 两人一道，看着护士将祁肆送进病房，留一个靠得住的看护在里头守着，席慕沉和顾非寒两人坐在外头的小会客厅。 “事情比咱们想象的更加棘手。”顾非寒锁着眉，眼底那点戾气此刻一点点放大凝成寒冰，“那姓赵的护士消失的这些天人一直都在C城，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要不是傍晚转移时刚好被我们的人盯上，可能咱们还得花段时间去找。” C城虽大，但也算是在他们几个的掌控之下。 可如今竟有股势力不知不觉的渗透进来，若不是这次的事情，他们可能还毫无察觉。 “对方那辆黑色卡宴上，只有一个司机护着姓赵的护士，祁肆大概轻敌，没带几个人，追过去的时候，黑色卡宴已经到了C城出口，对方先开的枪，一对四，祁肆这边剩他一个活着，而且胸口还中了两枪，手术室里几度艰险重重都差点性命不保。” 顾非寒嗓音很冷，“纪梵已经带人过去处理了，现在姓赵的护士已经出了C城，具体方位不确定，你过来前五分钟，纪梵电话告诉我，黑色卡宴被遗弃在休息站，车上的人下落不明。” 会客室里，氛围难以形容的沉冷僵硬。 人跑了！ 对方一个人带着个大肚子的护士，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跑了！ 出了C城再想找，不是找不到，只是一旦那个孩子生下，数不尽的麻烦又会接踵而至！ “继续找，人力物力无所谓。”席慕沉抬手捏了下疲惫眉心，“务必在那个孩子出生之前，把人找到！” “自然。”顾非寒眼底燃起一抹嗜血的亢奋，好多年没有遇到这种对手了，自然是要好好玩玩。 顿了顿，顾非寒又想起什么，问他，“你还没告诉你姐，申玥肚子里不是你的种？” “嗯。”席慕沉点点头，“等解决掉那个姓赵的护士，再说不迟。” 否则席雅娴参和进来，势必又是个大麻烦！ 238.第238章 238 龙凤胎 夜里两点多。 相思早不知道电视里演的是什么了，脑袋小鸡啄米一样点啊点的，直到外头一阵汽车驶过的声音响起，她瞬间清醒，大概觉得因为他的一条短信就真等他到半夜有些丢人，电视都没来得及关，遥控一丢，赤着脚就跑上了楼。 席慕沉是等祁肆醒了确认脱离生命危险才离开的。 从车上下来，叫司机将车子开走，这个角度微妙，刚好够他瞧见偏楼二楼她卧室方向的灯亮了下又飞快关掉。 暗号？ 席慕沉薄唇勾了下，唇角那根燃着的香烟，夜风里，浅薄烟雾四散开来，他一双黑眸下意识眯了眯，慵懒邪气至极。 ———— 相思等了会没等到人来，四下静悄悄的，她一点点将蒙在脑袋上的被子掀开，然后下床。 窗帘被她拉开一点点的缝隙，小脸凑进去，透过那道缝隙往外看。 没人。 亮着路灯的鹅卵石小道上，安安静静的，不要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给她看到。 所以他发了条短信撩的她大半夜没能睡觉，结果自个儿回来就把这事给忘了，回了自己房间？ 多半就是这样！ 相思将窗帘狠狠拉上，蹬蹬蹬，气呼呼反身上了床。 以后再信他的话，那她就是猪头！ ———— 相思气呼呼睡过去，梦里把某个失信小人横竖撕了八百回，早上九点多才醒，早过了早餐时间。 郁闷。 她气呼呼的表情睡一觉也没半点减缓，起床洗脸刷牙，正琢磨去楼下找点吃的，房门打开，没穿鞋的缘故，脚底板踩到冷冰冰硬硬的一小点金属，感觉格外清晰。 皱着眉移开脚。 地上一把钥匙下压着一张字条。 字条上是一串地址，力透纸背的遒劲字体，相思一下认出这字的主人来。 是叫她过去的意思？ 相思还记着半夜的仇，只当没能读出这张字条的潜台词，钥匙纸条捡了一并丢在床头柜，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 躲了早餐，午餐躲不掉。 十一点多，席雅娴吩咐佣人过来叫她去主楼用餐。 相思一嘴的零食，都饱得要吐了，但知道拒绝不掉，没说什么，起身跟着过去了。 席慕沉不在。 餐桌边，席雅娴喜笑颜开的摸了摸申玥小腹，“你啊，现在开始可得好好注意着自己的身子，你这肚子里怀的可是俩，并且医生那会明确告诉我了，这还是对龙凤胎！” 相思皱眉入座，安安静静听她们讲上午产检的事情。 龙凤胎？ 申玥低着头，双手落在自己小腹，眉宇间满是即将为人母的喜悦之情，“好，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将这两个孩子生下来。” 顿了顿又和席雅娴商量，“咱们之前不确定孩子性别，婴儿房不好布置，这下确定了，下午我想自己去商场挑选些合适的。” “好，我陪你去。” 那两人商量几句，这事情算是敲定。 似乎所有人都沉浸在申玥即将诞下龙凤胎的喜悦氛围之中，唯独相思。 倒不是吃醋，她知道那孩子是谁的。 而是…… 她愈发看不懂了，申玥她究竟要做什么？ 239.第239章 239 所以你这是在报复我么？ 难不成还真想将孩子生下来？ 可是生下来之后呢？ 不是席家血脉，瞒得了一时，难道还能瞒过一世？ 到那时候岂不是…… 一时间碗里食物索然无味，相思也没了再吃东西的兴致。 餐后不久，席雅娴和申玥同一辆车子出发去了商场，相思就读学校已经基本敲定，C大的医学系，顾金生对此颇为满意。 下个星期入学，别人已经上课一个多月，落下的课程她就必须要在入学前自学补上。 教科书顾金生给她领回来了，一并拿回来的还有一份听课笔记的复印件，相思把厚厚一摞书抱回自己的偏楼，眼镜戴上，是要认真学习的模样。 只是她这边书看了没多久，就有电话进来。 她看一眼来电显示，掐断。 过不久，铃声又继续。 相思继续掐断，顺手关机，耳朵里这才消停。 傍晚，眼生的司机过来敲她的门，“相思小姐您好，夫人叫我过来接您外出用餐。” 这宅子里最不缺的就是佣人司机这类，脸盲症，相思至今还没能把人认全，因此眼生也不觉得奇怪。 换了件衣服，包包手机拿上，就跟着去了。 ———— 盯了一下午的书本，眼睛有点酸，上车后相思摘了眼镜脑袋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没想，这一闭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相思感觉自己这一觉睡了很久，很沉。 后来有些热，不太舒服，这才迷迷糊糊睁了眼，还在车厢内，外头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相思动了动才发现，她侧身睡在车椅上，脑袋下面似乎枕着一双腿？ 天太黑，暖黄路灯被车窗过滤的只剩零星一点光源，加上她眼镜早不知睡到什么地方去了，只看清上方一个模糊轮廓，她的脸似乎贴着一处热源，怪不得梦里感觉那么热，相思挪了挪脑袋的位置，没太在意。 “小舅？”她试探性的喊了声。 有反应，黑暗中男人呼吸有些发沉，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一声：“嗯。” 是他。 相思放下心来，很快也反应过来，所以说晚上接她出来，说什么是席雅娴找她，其实根本就是他授的意？ 她眯着眼往前排看了看，哪还有那个司机的影子？ 怪不得那会觉得眼生的厉害！ 卑鄙！ 相思心里暗骂一声，不安分的伸手开始摸寻自己的眼镜。 就这么大的后座，她睡的时候捏在手里的，应该很容易找才对，怎么会摸一圈毫无所获？ 于是搜寻范围扩大…… 躺在他腿上动作受限，相思也没太管手心落在哪里，撑住，想要借力起身。 “所以你是在报复我么？” 陡然间上方沉哑嗓音响起，话明显是对她说的，相思被这没里头的话弄得一愣，小声骂了句莫名其妙，手臂继续蓄力，半起的身子想要完全坐起来。 然后…… 等等！ 掌心下按着的，似乎隔了一层裤子布料，发烫…… 触感和不久前要碰到她脸的那个触感相似，太相似了！ 黑暗里，视线一片模糊，她瞧得见一张轮廓模糊的脸，手臂一颤，急切想要远离那处热源，却不想手一松，重心不稳，身体重重摔了下去…… 240.第240章 240 女人的蛮不讲理他照单全收 窸窸窣窣，然后碰的一声，尘埃落定，上方一声似痛非痛的闷哼钻进耳朵，相思摔下去的姿势诡异，一张脸饿虎扑羊的姿态猛扑他小腹往下，不久前似碰非碰的那处热源，这下彻彻底底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今天简直和他那个地方杠上了！ 一秒、两秒…… 相思石化，呆呆的忘了反应。 与其这时候起来和他四目相对尴尬死，她宁愿就这么一脑袋闷在这里直接把自己给闷死。 可是好难受…… 呼吸困难，而且那玩意儿渐渐抬头，硌脸。 一脑袋羞愤难当渐渐被他的破土而出消灭干净，相思猛地爬起来，想骂死个臭不要脸臭不要脸臭不要脸！ 结果这个臭不要脸的动作更快一步。 她才有起身的苗头，腰上一重，整个已经被提起来，等回神，她已经面对面跨坐在他大腿上，极近，他说话时热气喷洒而来，“所以你也是爱惨了我这个部位？” 睡觉时，贴着。 醒来后，动手，不够，又整张脸的扑上去。 黑暗里，相思小脸发烫，“你、你、你你少胡说！我才、才没有！” “没关系。”他倒不在意她是什么解释，凑过来，薄唇几次危险擦过她滚烫耳垂，“恰好我这个部位也爱惨了你身上某个地方。” 相思习惯了他一本正经耍流氓，当然也明白他这会子绝不只是想嘴上耍耍流氓那么简单。 “给它么？” “……” 相思根本说不过他，想着要逃。 腰上那只大掌在暗暗蓄力，争分夺秒，相思猛地起身，要下车，结果用力太猛，脑袋撞上车顶，碰一声眼冒金星感觉脑袋炸了一样，疼得，眼底霎时浮上一层薄薄水雾。 席慕沉感觉整个车身都被她撞得猛地一震，那声音听着都觉得疼，抬手摸她痛处，已经鼓了个包。 “铁头功练得不错。”脑袋没破。 他还奚落她！ 相思一阵恼火，泪涟涟瞪他，“都怨你！” “嗯，怨我。”女人的蛮不讲理他照单全收，而后话锋一转，“废话这么多，直接拖着你做，裤子脱了按着你腰直接吃下去，自然也就没脑袋上这个包什么事儿了。” “……”太疼了，相思反应迟钝。 后知后觉回过味来，吼他，“席、慕、沉！你能不能正经点？！” “可以。”正经的，他也是说来就来，语气的的确确严肃到不行，“很疼？不能忍？” “废话！”他撞一下试试！ “我这里有个法子减轻你痛苦，试不试？” 相思哼哼唧唧，表示不信。 挑衅！ 不废话，席慕沉直接上手—— 没几秒，车厢里相思怪叫连连。 “喂，你脱裤子干嘛？！” “喂，你别脱我裤子！” “臭流氓，住呃……” 消停了，相思身子抖了抖，手指重重抠进男人肩膀里，这个姿势她在上，被他按着腰毫无征兆半秒前戏，炸裂的酥麻感觉冲进四肢百骸，身下痉挛阵阵，根本不是她能承受。 的确，是不记得脑袋上那个包了。 耳边他得意的笑，“宝贝，这招疼痛转移，如何？” 241.第241章 241 裙子一甩砸他脸上 车后座热火朝天。 相思在这方面的认知下限一遍遍被刷新，从前和江囡搭伙偷看过那么多的小黄片儿，也没想过，一个车后座原来能玩出这么多的花样来。 面朝上。 背朝上。 翻来覆去的，折着的，她能承受的以及不能承受的全都变着花样的来，身体潜能也是无限，最可耻就是这点，竟然就那么照单全收。 最后一次结束时，相思身体抖得不成样子。 趴在他身上，肌肤贴着，衣服早不知道丢哪个角落去了，身体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蔫搭搭的，心跳没平，喘的不成样子。 但他那个还在她里面…… 相思不大舒服，但没力气再动，窝在他脖颈里，声音细的蚊吟一般，“小舅，你出来，我不舒服……” 累到什么程度。 后背那块若不是他拖着，她大概连坐都坐不住。 偏偏这时候这人极混，发烫的耳垂被他含在舌尖，喉咙里全是低哑充满磁性的浅笑声，还在逗她，“可是我很舒服。” “……” 拜托你去死！ 相思狠狠在他后背挠一爪子，“就知道你把我骗出来根本没有好事，给我房子钥匙做什么，你给我一把车钥匙不就够了？！” 凶狠的车子里做成这样，还要房子做什么？！ 相思凶悍的那一爪子是用了狠劲，但还不解气，身子再没力气还是起来，摸索着搜寻自己混乱中不知道被丢到哪个角落的衣服和眼镜。 也奇怪…… 车子就这么大的空间，偏偏她要找的东西消失无影踪， 摸半天找到条裙子，别的一无所获。 也是来了脾气，裙子一甩砸他脸上，“你把我东西丢哪里去了你？！” 她闹腾，脾气在他面前是肆无忌惮的来，自己纵容出来的没地方诉苦，脑袋上裙子扯下来，搂她后腰怕她跌倒，身子倾过去，另只手绕到前排座椅拿了她找不到的剩下几样东西。 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席慕沉很快整理好，下车等她。 碰碰撞撞，好一会相思才把衣服穿好，眼镜戴上。 拖着酸疼的身子去开车门时，迎面空气里氲着丝丝烟草气息，席慕沉听到开门声便将烟头碾灭在脚下，随即半蹲在车门外，后背朝她。 相思也不客气，耗着身体里所生不多的力气，一咕噜往他背上爬。 男人后背宽阔，即便打石膏的那只手不大方便，仍旧利落的将她背起，另一首拖在她臀上，步伐稳健的往不远处住宅楼里走。 相思脑袋搁在他肩膀，这才有空打量四周。 他留在她门外的那串地址应该就是这个地方，下午没忍住好奇的上网搜了下，小区毗邻C大，他给她钥匙，意思不言而喻，将来四年，要她住在这里。 这个时间一路上楼，没碰见人。 电梯停在23楼，他背着她往外走。 一梯一户的格局，楼道间干净明亮，席慕沉步子停在门前，“钥匙在我裤子左边口袋里。” 他一只手抱她，另一只手伤的，开不了门。 相思撇撇嘴，伸手往他裤子口袋里摸…… 242.第242章 242 无微不至，睡梦中的陪伴 没摸到钥匙的影子，打火机和香烟在里面。 相思全拿出来，腾出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去那只口袋再确认一遍，“没有钥匙。” “哦，可能我记错了，右边口袋看看。”他不着急，气定神闲的样子。 相思觉得，他很有可能压根就在耍她，但还是按他说的，手往他右边口袋里伸，没有他就死定了！ 结果摸到了什么…… 薄薄的一片两片好几片。 她脑子没转过弯辨别不出是什么，想也不想的拿香烟打火机一样动作自然的拿出来看。 一眼明了…… 可是脸一下烧起来。 男人口袋里薄薄的片状物，不久前他们还用过的，这会他口袋里竟然还剩下这么多！ 这东西他究竟准备了多少，随身带着？ 相思手臂僵在那里，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烫手。 “本来是想在车里都用掉的。”男人嗓音不紧不慢的响，参着些调侃笑意，散不开，她爪子在他口袋里隔一层布料挠过他大腿时，那些心猿意马的心思就接踵而至了，即便才要过也不消停。 “……”相思手一抖，掉两片在地上。 “接下来在走廊？”征询她的意见，席慕沉煞有其事的左右看了看，“应该比车里更刺激。” “……” 相思肝颤，朝他翻白眼，刺激你个头！ 记得和他算账，“席慕沉，你随身携带这个东西，你想干什么你说吧？” 他口袋里摸出来的，不是随身携带，那也是随车携带！ “哦。”他给的解释直接禽兽到不行，“大概你在我眼前晃的时候，随时随地脑袋里想法只有一个，脱光你，这东西自然就能派上用场。” “……” 无耻！ 不要脸！ 相思无语，上下五千年汉字文化博大精深，那么厚的一本汉语词典里却找不出一个足够形容他无耻的词，索性一撒手，烫手的那些东西全丢地上，这回再伸他口袋，倒是一把摸到了大门钥匙。 拿出来，开门，从他背上跳下来，没理他，自顾自的往里走。 门里，灯都亮着，可能是他出去的时候没有关。 开放式格局，干净明亮的纯白主色调，暖光流泻满地，这房子，相思瞧一眼就是喜欢的。 他今天叫她来这，是有准备。 往里走，就看见了…… 餐桌上，鲜花娇艳，蜡烛还未点燃，菜品已经就绪，只是这会冷透了，空气里还残留着丝丝食物香气。 席慕沉随后跟上来，手里捏着双粉色棉拖，弯腰摆在她脚边，“穿上。” 相思吐了吐舌，乖乖把脚伸进去，门口那点闹变扭的小情绪一下子没影了，脾气去的很快，伸手去拉他的，“小舅，这些都是你准备的？” 席慕沉抬手刮了下她鼻尖，不说话。 “我很喜欢。”她站他身前，身子紧贴他的，眼睛里的满足快要溢出来，“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 喜欢的不只是这顿没有吃上的晚餐。 菜品凉透，他的浪漫是这样的，大抵是楼下迎接她时见她睡着，没有吵醒，而是进去车厢陪她。 相思记得醒来时脑袋下枕着他的膝盖，手脚伸展不开的车后座，她却睡得没有觉得半点不舒服。 无微不至，睡梦中的陪伴，是他认真诠释的浪漫两个字。 243.第243章 243 我看上去是那种不正经的人？ 洗过澡爬上床，相思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 接上了电源开机，屏幕上来自顾金生的未接电话好几十通，相思头皮一阵发麻，紧张兮兮的手机举起来给那边正好从卫生间出来的人看，快哭了，“小舅，怎么办……” 她现在不是从前的独居状态，想去哪里没人管肆无忌惮。 席慕沉倒是不以为意，抽掉她的手机丢到一边，“充电的时候，手机也离不了手？” 什么呀！ 相思急了，干脆换衣服下床，“才两点多，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一只脚才沾地，又被他拎回去，直接按着塞被子里，“精力这么多，要么咱们再做点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 他身影笼上来，相思无需把他想的邪恶，他表情就已经很邪恶了，一只手甚至已经钻进他衣服里，握住她一侧高耸，“从A到C，小妖精，还嫌自己不够勾人是不是？” “……” 相思被他弄得耳根通红，忙捉住他手腕阻止他继续作乱，“小舅，我和你说正经的！” 他挑眉，“我看上去是那种不正经的人？” “……” 好吧，他正经，满世界也找不到比他更正经的了。 正经到面不改色的耍流氓！ 啪一声拍掉衣服里那只手，有些生气的卷了被子侧过身，撂了一个‘我很生气’的背影给他，闭上眼睛就睡。 双人床，唯一一条被子被相思完全卷走，席慕沉也不在意。 他静静靠在床头，拔掉已经冲了会电的手机，修长手指拨弄几下，一个电话拨出去。 免提，响两声，那头就接通了。 顾金生着急的声音传过来，“相思，你在哪里？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家？” 要死！ 相思一个激灵转过身去，冒火的一双眼睛瞪拿他手机的罪魁祸首，但是没勇气说话。 “相思？” 这下相思急得，直接抬手掐他，比口型，‘怎么办？’ 席慕沉眼神凉薄的瞥她一眼，然后朝电话那头，“是我。” “慕沉？”顾金生听出来了，好奇，似乎也松了口气，“这么晚相思怎么和你在一起？” “嗯。”这头，席慕沉神色淡淡，嗓音也是那副寡淡薄凉的调调，“不学好，和一帮狐朋狗友在朝歌鬼混，刚好被我逮到了，酒还没醒正在外头面壁思过，要不要叫她听电话？” “不用。”顾金生挺放心他的，“别太严厉了，明早送她回来，她心思单纯，好好引导没什么问题的。” “嗯。”席慕沉应一声，然后挂断电话。 他手腕转了下，将她没充好电的手机丢在床头柜不管，邀功一样的问她，“怎么感谢我？” “……” 谢他？ 相思杀他的心都有了！ “席慕沉！”相思一嗓子河东狮吼，跳起来骑他身上，手脚并用的对着他一通海扁，“我不学好？你竟然说我不学好？有脸讲？是谁把我骗出来的？是谁车上就等不及了做到大半夜害我回不了家？你是男人么，按了个子虚乌有的罪名冤枉我！” 244.第244章 244 那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撒泼。 相思好几爪子都是冲他那张脸去的，牙痒痒的，这时候也不管他那张脸有多好看有多赏心悦目，目的直白就那么一个。 挠花他！ 看他以后还有没有脸胡说八道！ 身上的，席慕沉没避，细长的爪子往他脸上招呼的倒是全都被她避开，饶是如此，脖子上还是被她留下好几道爪子印。 由着她发泄了会，差不多是够了。 他一只手捉住她乱抓的两只也是绰绰有余。 “放开我！”受制，相思狂乱的一阵挣扎。 炸毛了…… 席慕沉将她这个模样收进眼底，处变不惊，“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清楚不过？” 他还有心情在她骂人的话里挑刺儿！ 相思火更大，恨不得往他这张讨人厌的脸上吐口水。 “爪子这么喜欢挠人？”他捉住她的手腕一个收紧，拉着她往前突然靠的很近。 相思上半身被他扯的重心不稳，扑过去，差点和他面贴面撞上，幸亏及时刹住了车，迅速往后避让。 “你干什么？！”尖着嗓子吼他，“我一个不良少女你大总裁一而再再而三的碰有降你的身份吧？有脸做没脸当，禽兽！祖国未来的花朵都被你给残害蔫了！这个国家没未来了！” 相思一脸的痛心疾首，“放开我，你放开我！跟你说我明天一早就回去揭露你的恶行，看你以后还碰不碰得到我！” “别闹。”等她骂得差不多了，他才四两拨千斤的给她丢一句，“你爸心脏不太好。” “……”你爸心脏才不好！ 相思一双眼睛铜铃一样瞪他，“席慕沉你别搞人生攻击！” “体检报告调出来给你看？”他却完全不是开玩笑的意思，“年初的时候他的确动过一场手术，人半夜晕在洗手间，要不是发现及时，你可能当时就要去奔丧了。” “……” 相思一脸目瞪口呆，对这些毫不知情。 也对，过去十八年，她这对父母就算是死在外面，可能也不会有人记得带个信给她。 想到不好的事情，情绪有些低落，整个蔫下去，霜打了一样。 席慕沉一眼就能看透她心里所想，大手落在她后脑勺，揉了揉，“他们现在都回来了，不会走了。” “真的？”相思表示怀疑。 那对父母再不堪，过去十八年没有过问她半点，席雅娴对她恶劣，可是否认不了顾金生对她的好，从前缺失的，她不是不想要，而是一直没有机会要，如今那份父爱，她其实很是珍惜…… “嗯。”他点点头，将她佣进怀中。 即便计划中是要将那两人送走…… 相思趴他怀中，鼻腔间满满都是令人安心的气息，心绪渐渐平静了些，突然想起来什么，问他，“你上次说我爸在外面有小三，也怀孕了，那那个孩子呢，现在在哪里？” 按说年龄应该和她差不多，还是有一点好奇，是弟弟妹妹或者哥哥姐姐？ 她仰着头和他四目相对。 饶是如此他眸底那一闪而过的冷还是快的叫她没能辨认清晰，幻觉一样。 245.第245章 245 早安吻 多的他也没说，四两拨千斤的给了她答案。 淡淡两个字，“死了。” “……” 死了…… 像是那段荒唐过往的结尾句号。 这个答案意料之中，又似乎有些意料外。 她想过，这个孩子要么生下来了，要么根本就没能生的下来，以席雅娴那样强势的性格来看，多半小三肚子里的要胎死腹中。 可席慕沉这个答案…… 似乎是指孩子生下来了，然后又死了？ 相思好奇心被吊起来了，下意识问了句，“怎么死的？” 席慕沉温度微凉的指腹抚过她眼角，摩挲，那双黑眸有几秒的放空，似乎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般。 安静。 不知什么原因，相思心口突然发憷，想起唯一那一次的过山车经历，身体被推到最高点，不知什么时候会猛地急速俯冲。 屏住那口呼吸，等他开口。 良久，他眼底游离的那些情绪猛地静止，碎裂然后恢复沉寂。 伸手扯了被子盖住她，示意她睡，“先天不足，生下来就死了。” 这样…… 相思还有疑问，说不上的感觉，再要问他时他已经抬手将床头台灯关掉。 光线倏然消失，黑暗笼罩下来，更添一层迷雾，像是有什么被人巧妙隐藏，年轮复刻时光如梭，岁月并不治愈人心，也许只是隐藏伤痛。 这一夜相思梦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是个女人，看不清样貌，可是感觉……好亲切。 ———— 隔天一早，相思罕见的没睡懒觉。 五点多，她就醒过来了。 记得夜里那通电话，想了下，宿醉是应该神行憔悴萎靡不正，这样回去见顾金生才是正确打开方式。 这种事情又装不来…… 相思一个人翻来覆去苦恼了会，视线落在旁边安静如画的男色上，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席慕沉难得一觉睡这么沉，竟然是被……吻醒来的。 薄唇上湿哒哒的早安吻，往常这个时候应该还在睡懒觉的人骑在他身上，凶猛异常的索着吻。 梦游？ 此外想不到她会这么主动的原因。 相思憋着一口气誓要将他吻醒，才发现接吻真是个力气活，吻了没一会，心跳不稳额角冒汗。 不过他总算是醒了。 不只是醒，在她一口气差点断在当场，暂时打住的时候，唇瓣才刚离开了下，席慕沉被动化作主动，一只手压在她后脑勺，重新吻上。 相思眼睛都要冒金星了，真要歇菜。 不久前的勇猛不再，整个软了，橡皮泥一样瘫在他身上，而后猝不及防的一阵天旋地转，勉强回神，已经和他上下颠倒，后背落进柔软床垫，才得了个换气的机会，不大的空间，彼此唇瓣分开一厘米都不到，她呼吸几次，动作稍微大点的时候又会碰到。 一口气总算缓过来，上方，他有耐心在等她。 席慕沉一只手臂还隔在她后脑勺和枕头之间，晨间，嗓音里的磁性黯哑爆棚，眉梢间残留几分慵懒，性感的不成样子，“一大早不安分，撩我？确定火煽起来，你灭的掉？” 246.第246章 246 顾相思，我对你太仁慈！ 确定火煽起来，你灭的掉？ 这个问题相思一早问过自己，但答案显而易见，她没那个本事，至少这事情上，她就从来没见过他精疲力尽的模样。 床上，这人简直是个无底洞。 过往日日夜夜走马观花一遍，几乎次次如此，结束时她都是死过好几遍的模样，而他……只会更加容光焕发，随时都是还能再战三百回合的精神状态。 总之不公平透顶。 好一会，她呼吸才平复一些。 一大早他耐心出乎意料的足，这火她煽不煽反正是已经起来了，被子里隔着彼此衣服布料抵住她小腹的蠢蠢欲动如铁，心里明镜一样，一旦‘开战’怕是比一天的任何时候都要难缠。 但她不就是那个目的么…… 想到一大早‘挑事儿’的起源，相思心一横，脸上却笑得跟花一样，双腿主动往他腰上缠，豪言壮志要求他，“小舅，快，榨干我！” “……” 简直是在搞事情。 席慕沉难得被她弄得噎了下，偶尔她的脑回路本来就是个迷，因此他也不打算弄清前因后果。 倒是…… 于是，事情往相思预料相反的方向发展，偏离轨道。 男人眸色一沉，黑色深邃迷雾一样锁着她，“你的意思是，这事情上你没有精疲力尽过，不够尽兴？” “……” 所以……这结论究竟怎么得出来的？ 相思不管，看看时间怕来不及，义无返顾点了点头，就怕事情搞不大，“嗯，太没意思了，小舅，传说中的高潮究竟什么滋味？” “顾相思，我对你太仁慈！”席慕沉牙缝里挤出的几个字，唇角笑容阴测测的如同世界末日。 相思心肝脾肺肾全都狠狠一颤，油然而生的那点悔恨之情还没到达眼底，睡裙下小裤裤已经被扯掉了。 “呃……” 入侵，相思受不住的一声鬼叫。 “省点力气，我怕你等下嗓子不够用。”上方嗓音冰冷如冰，身下动作行云流水，啊不，狂风暴雨般展开。 自己挑的事儿，哭着也得给他把这把火灭完。 这身子早就被他弄得敏感异常，没几下就哆嗦着到了，他不肯停，动作反而更加急促，黯哑嗓音还在她耳边念，“数好，到过几次，要是数错，顾相思，这周你就别下床了吧。” “……” 才一次相思就差点被他弄哭，悔不当初，不久前的豪言壮志消散干净，后悔药有卖么，在线等挺急的。 ———— 结果，住这房子第一天，里里外外能用的地方就被席慕沉给用了个遍。 浴室、客厅、书房…… 浴缸、洗手池、沙发、书桌…… 绕一圈回到这张大床，相思得空看一眼外头烈烈秋阳，席慕沉这一遍结束扯掉用过的套丢进垃圾桶，伸手去拿床头新的套套时，她拼着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卷着被子咕咚一声滚下床。 席慕沉将薄薄一片捏在手里，不急着拆，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地上的人，丝毫不见疲累，“喜欢在地上？” “……”相思心里一阵哀嚎，脑袋摇的拨浪鼓一样。 247.第247章 247 白里透红春光满面 馊主意！ 半小时后。 相思坐马桶上，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半身镜里的自己，才死过几回浑身乏力，明明体力离榨干已经不远了，可那一脸的白里透红春光满面又是什么鬼？ 深怕顾金生看不出其中猫腻？ 相思心里那个悔，原本追求的是神行憔悴萎靡不正的宿醉模样，想着应该和做过之后死过几回的模样差不多的啊。 等下回去要给顾金生看，现在倒好…… 怪她往日做完倒头就睡，没有好好观察下自己，太天真！ 席慕沉进来时正好瞧见她把一头长发烦躁的挠成鸡窝状，他等下要去公司，换了正装，深色系配一根酒红领带，领结没打松垮垮挂脖子上，招她过来，“替我打领带。” 马桶上起来，相思一路唉声叹气到他面前。 打领带这事如今已经做得熟练，但她这会明显是心不在焉，胡乱绕了两下敷衍到不行，“好了。” 弄完，继续唉声叹气的从他边上出去。 席慕沉低头看一眼脖子里她的‘杰作’，小学生系红领巾都高她好几个水平，长臂一伸，把人捞回来，“早上收拾的不够你长记性？” “……”这人！ 烦不烦？！ 相思抬眼睛有气无力的瞪他，“你还好意思说？” “嗯？”席慕沉到这会没明白她是个什么套路，不懂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磕上了！ 相思抬手用力戳自己的脸，“看看！你看看！红光满面春风得意的，哪像宿醉的样子，等下我怎么回去交差？” 水嫩嫩的脸颊上被她没轻没重的手指戳出几个红印。 席慕沉盯着那几个印子，想着她的话皱眉理了理事情发展脉络，差不多明白了个大概，“所以一大早缠着我要？” “不然你以为呢？姑奶奶又不是发情期！” “姑奶奶？”他仍靠在门上，淡淡重复她这个称谓的时候黑眸一点点眯了起来，“不久前求饶时你好像不是这样自称的？” “……”卫生间里一阵阴风飘过，相思后背阵阵恶寒，“呵、呵呵，你听错了，听错了……” “是么？” “是的！是的！”她脑袋小鸡啄米一样的点，还不够，又狗腿的上前动作飞快替他将领带打好，外带吹了吹肩膀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一个脑袋不止的身高差，他视线扫过来时本就居高临下，眼里她狗腿的模样跟个小白痴一样，“说起来，你为什么要交差？” “还不是因为你半夜时撒的那个谎！”害她夜不归宿的真正凶手！ “哦。”他点头表示了然，站直了身子，临走时问她，“你是不是不知道你爸出差的事情？” “……”相思眼睛无辜的眨了眨，摇头。 “我以为你知道。”席慕沉啧啧两声，“他今天一早的飞机，B城出差，后天才回。” “……” “所以你要搞一脸萎靡不正是准备和他视频？”他还火上浇油。 故意的！ 他一定是故意的！ 相思小宇宙燃起来之前，他大手落在她头顶，揉了揉，“虽然是个误会，不过你早上一脸奔放的求榨干，我蛮喜欢，继续保持。” 248.第248章 248 我二十分钟后到家 他故意的！ 他一定是故意的！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忘掉说？ 眼睁睁看着他衣冠楚楚神清气爽的转身走了，相思一肚子郁闷没地儿发泄，捶了捶自己脑袋。 顾相思，你个蠢蛋！ 爬上床逮着枕头幻想成某个讨厌鬼，拳打脚踢一阵海扁，被子一扯，闷着脑袋补觉去了。 体力透支，这一觉睡得忘了时间，眼睛睁开时屋外已经漆黑一片，脑袋闷沉沉的，睡太多不大舒服。 看了下时间，七点多。 顾金生出差后天才回，一想到回去后要面对的，头疼，她干脆也不急着回去了，再住一晚，明天回。 睡够了，肚子饿，又不想起…… 屋子里静悄悄的，席慕沉明显是还没回来。 相思床上打几个滚，伸手拿了床头柜上的手机，电话拨出去，免提丢在枕边，嘟两声那头就通了。 “小舅……”她嗓音软软的撒娇，喊了声，等他。 电话那头，灯火通明的会议室。 一场会，午饭后一直持续到现在，空气里火药味很足，电话进来时席慕沉右手边一个部门主管正小心翼翼做着报告，这边他按了通话键，左手摆了摆示意那位部门主管先暂停，然后问电话那边，“醒了？” 他唇角不自觉勾起的一点弧度，嗓音更是宠溺，在座的都瞧见了，皆是一脸惊悚。 只有席慕沉边上，助理卫斯理，不经意看见了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知道那头是谁，对着下手方一众人做了个‘你们这群无知的人类’的蔑视表情，默默眼神示意大家，可以收拾东西了，天降救兵，要散会了。 这边相思点点头，又意识到那边的人看不见，这才‘嗯’了声，整个人在床上滚啊滚，可怜兮兮的，“好饿……” 会议室，席慕沉看一眼时间，眉心皱了下，“早上到现在没吃东西？” “还不是你……”相思小脸一红，继续装可怜，“起不来。” “确定怨我？” 男人嗓音里勾着抹低低浅浅的愉悦调侃，顿了顿，隐约听他又说了两个字，“散会。” “小舅，你还在开会？”相思一阵心虚。 “嗯。”席慕沉起身离开会议室，“一点小事，刚散会。” 一点……小事？ 身后不久前作报告的部门经理以为出现幻听，心底咆哮，‘席总，过来我们谈谈，一百二十个亿的大单，确定只是一点小事？’ “哦。”相思突然有种做错事的感觉，小小的愧疚，“那个，如果你还有事的话我……” “起床，我二十分钟后到家。”果断截断她没说完的话。 “好……”相思床上扭啊扭的动作顿了下，注意到他句子末尾那个字。 到家…… 他说‘家’。 电话挂断好一会她还没回过神来，视线里这个地方不奢华甚至不算大，却像个安乐窝一样，风雨打不进来，安静又温暖。 是他们的家…… 她眼窝深处涌出一层滚烫，随即深深无力感却又接踵而至，命运的鸿沟跨不过，他们之间这种病态的关系不会被人接受，是不是彼此坚定不移就能换来奢侈永恒？ 最可怕是这种患得患失，倘若一开始没有陷进来，也许转身就能离开，可现在…… 249.第249章 249 接待顾相思者关门大吉 席慕沉到楼下时给相思来的电话，叫她下楼。 车子就在楼底等着，等她上车扣好安全带，席慕沉踩油门时问她，“想好吃什么没有？” 相思想了一个，“麻辣烫！C大外面的小吃街上就有家不错的！” 驾驶座上席慕沉侧头瞥她一眼，对她这个决定是看得出来的鄙视，车子正好开出小区，加速，始终没置可否。 小小愿望是要泡汤。 相思想起来，关了她高中学校外头一条小吃街后，他明令禁止过她碰一切垃圾食品，尤其三餐，必须好好吃，吃健康的。 公寓靠近C大，车子经过C大外那条闻名遐迩的小吃街，相思趴在车窗一脸渴望，就差咽口水了，也没换到他半点心软，车速不降反增的开过去。 车子开远小吃街消失不见，相思蔫蔫坐回座位，唉声叹气。 “回去给你拍张照片。”路口红灯，车子停下来。 相思还沉浸在吃不到麻辣烫的悲凉心情当中，闻言，没精打采的问了句，“干什么？” “那条小吃街生意蛮不错的，以防到时候停业整顿他们怨我，干脆先派发下你的照片做个提醒。”绿灯，他手腕拨了拨方向盘，车子右拐，平稳驶入主干道，他才缓缓的将一句话补充完整，“接待顾相思者关门大吉。” “……” 你狠！ 相思恶狠狠瞪一眼边上这个小吃街终结者，“你别太过分！” 他继续开车，不理会。 这是个说到做到的主，相思怕自己未来四年只能食堂度日，想想都觉得凄惨又悲凉。 “哪有人一直吃家味不腻的？”歌里面还唱男人喜欢出去采野花呢，同理，谁都知道外头垃圾食品不卫生不干净，但是戒不掉啊，“再说，你大总裁一看就是没体会过人间疾苦，有本事你吃一个月我国第九大菜系试试！！” 整天办公室里看股票文件天下事的大总裁显然不太明白这个第九大菜系由来，“菜系不是总共八大？” “错！”相思唯恐天下不乱，“食堂黑暗料理早已杀出重围，什么辣椒炒西瓜、冬瓜月饼汤、橘子炒绿豆……等等等等独成一户，构成我国第九大菜系！席总，我代表广大高校食堂欢迎您的参观考察。” “嗯，有机会的话我去试试。”驾驶座上的人处变不惊，顿了顿还颇有兴致的问她，“对了，冬瓜月饼汤里的月饼是五仁的么？” 有戏，相思趁机拉他叛变，“就是五仁的！你是不是也觉得丧心病狂，忍无可忍？” “不啊。”他侧头，露出一口大白牙，“我没告诉你么，月饼我只吃五仁的。” “……”相思受到了惊吓，猝。 ———— 他还算有人性，麻辣烫不给吃，带她来了一家火锅店。 这家年初开张的时候她和江囡一块来过一次，环境不错，口味非常赞，开张以来生意一直火爆的，要提前预约。 说到这个预约…… 相思一脸自豪拍拍胸脯，钱包里掏出张会员卡，“我有朋友和这的经理认识，之前打过招呼的，等下刷我脸，不但不用排队还能打七折！” 250.第250章 250 你是不是搬出身份吓人家了？ 说起这张卡还得感谢陆子遇。 上次和江囡过来的时候刚好开张，生意好到不行，想吃又排不上队，最后想起来陆子遇那个败家玩意儿，吃喝玩乐找他没错，果然他一个电话把事情搞定，没多久餐厅经理就出来领了她们进去，安排了座位不说，临走还给了会员卡。 席慕沉解安全带的动作一顿，眯眼瞧了下那张薄薄卡片，以及捏着卡片洋洋得意的人，“那等下承蒙照顾了。” “包在我身上！”相思拍拍胸脯，有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快感，豪迈到不行。 两人一块下车，进门。 火锅店里热火朝天的氛围霎时涌进耳朵，相思已经成功忘掉麻辣烫，想念这里的红油汤底了，咽口水。 手机拿出来准备给经理电话。 也巧，那位经理这时候恰好楼上匆匆过来，相思上前一步，“杨经理，我是之前……” “席先生您来了，还是给您安排之前的Vip包房？” 相思话没说完，那位经理笑脸迎着的却是席慕沉方向，至始至终半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空分给她，阿谀奉承眼底谄媚给的全是席慕沉！ 相思内心遭受一万点暴击。 搞什么？ 刨根问底侧头看他时，他唇边勾着抹似笑非笑，“不了，今晚这位小姐请客，客随主便，坐大厅感受下人声鼎沸也是个不错的体验。” 相思：“……” 听他这么说，经理忙跑去安排了，几分钟后，大厅里最好的位置腾出来给他们，呈上菜单亲自在旁候着。 对面，席慕沉椅子上坐下来，身上价值六位数的名贵手工西装被他脱下来随手挂在椅背，遣走经理，“去忙吧，给我和这位小姐一样的待遇就好。” 经理点点头，但临走时还是将服务员拉到一旁叮嘱，那桌的客人尤其是那个男客人一定要好好照顾。 菜单上相思想吃的不想吃的都点了一遍，报复他，汤底要了最辣的那种。 点好，等着服务员上菜的空隙，相思一脸不爽的看向对面，“你和那位经理也认识？” 不应该啊…… 他这种人活得那么精致，外出就餐怎么也得是高级西餐厅或者五星级大酒店，这种小众的火锅店，他也会来？ “上次来时见过一次。” “就一次人家经理对你这么客气？”相思一脸狐疑，明显不太相信，“你是不是搬出身份吓人家了？” “店是祁肆开的，地皮是我的，有问题？” “……” 相思有种哔了狗的错觉，眉心一阵抽搐，“所以，你在这里能拿到的折扣是……” “终身免费。” “……” “准确来说，这里每盈利一百块钱就会有五十块钱进来我的口袋。” “……” 所以她一开始沾沾自喜以为能打七折，在他眼底其实就跟个笑话一样的是吧？ “对了。”他喝一口水放下玻璃杯，抬头看她，嗓音淡淡的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这一条街任何一家店，你进去后报我的名字，可以免费拿走你想要的任意一样商品。” “……” 251.第251章 251 全世界的男色加起来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这一条街…… C城最繁华的商业街。 这肯定还只是冰山一角…… 相思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席家这个商业帝国的庞大与雄厚…… 事实上受她那对从前对她不管不问的父母影响，提起席家两个字，她心里总会略过丝丝不屑，不就是有几个臭钱？ 但现在…… 她想不通—— 怎么能这么有钱？ 相思咕咚咽下一口口水，差点没把自己噎死，朝歌也在这条街，也就是说，“朝歌里最有名的那个小哥，卖艺不卖身的那个，你的意思是报你名字，我也可以领走？” 要知道，那等男色她和江囡可是垂涎很久了，遗憾的是人家一直有价无市！ 闻言，席慕沉一双黑眸危险的眯了眯，“所以，你是觉得你的照片只在小吃街张贴还不够是么？” “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相思干咳了声一脸讪笑，连忙摆了摆手，当然，还不忘拍他马屁，“小舅，在我心中全世界的男色加起来也不及你的万分之一！” 菜正好上来，席慕沉往锅里入了一些，睨她一眼，“当然，毕竟很少有人能像我这样眼光独到，看得上你。” “……” 完全不能好好交流了，相思决定化悲愤为食欲！ 他涮好夹到她叠子里的菜，她是来者不拒往嘴里塞…… 吃到一半，相思辣的快嗷嗷叫的时候，远远的有几个人往他们这桌过来，“席总，这么巧？您也来吃火锅？”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顶着谢了顶的头，后头跟着三女四男。 当时相思嘴里正塞着一嘴的肥牛，抬头时就见对面男人仍旧翩然卓越，清冷疏离的点了点头，算作打过招呼。 席慕沉注意力还在相思这里，瞧见她嘴角沾到的一点红油，捏了张湿巾，长臂越过桌面，落在她嘴角轻轻擦拭。 眉心似皱了下，清清冷冷的语气却不难发现其中夹杂丝丝宠溺，“一口塞这么多，囤粮准备冬眠？” 相思：“……” “噗——” 中年男人身后也不知是谁没招架得住席总的幽默细胞，破了功没忍住的笑出声，中年男人背过身去横一眼捂嘴笑的锥子脸女人以示警告，没再自讨没趣，“席总您慢用，我们这就不打扰了。” 席慕沉视线没从相思脸上移开，“嗯。” 见状，中年男人领着一群人火速撤进一楼不远处的包厢里。 相思嚼半天才把一嘴的肉咽下去，报复他刚刚害她被人取笑的事情，涮一碟子肉送到他面前，“吃下去！” 席慕沉淡淡瞥她一眼，没动作。 不只这会。 从进来到现在，他几乎就没怎么动过筷子，基本是在看着她吃，这样能饱还是怎样？ 相思要去卫生间，起身时阴阳怪气的撂了句，“等下我回来时你没吃完，晚上就睡书房好了。” 说完也不等他开口，起身就往卫生间去了。 走过拐角，大厅里的人声鼎沸消散不少，卫生间在走廊尽头，要从走廊两边的包间经过。 中间，一间包间门没关好，里头闹腾，对话声传出来叫人想忽略都难。 252.第252章 252 受万人唾骂，身败名裂 “王总~刚刚那位席总什么来头？人家不过是笑了下，您就那么严肃，真的是吓死人家了啦~” 女人娇滴滴撒娇的嗓音，光是门外经过的相思不小心听了都是一个激灵，感觉身上鸡皮疙瘩掉下来好几斤。 相思无意多听什么，加快步子要走。 “亏得你只是笑了下，要再过分点，看不看得到明早的太阳还不一定！”随后响起的女声清冷，“丽丽，不是我说你，跟在王总身边这么久了，能不能有点眼力劲儿？” “哼！有什么了不起？”被训斥，先前那道女声不大服气，“真像你说的这么神能带着他的小女友坐大厅？” 相思都已经从这门前走过去了，听到里头那道嗲嗲女声说席慕沉不好，步子一顿，光明正大听他们下文。 “那你不过是个夜场里飞不起来的野鸡，进了包间就沾沾自喜？”清冷女声呛她，“这包间儿人龙混杂托亲带故的反正能进，你以为外头大厅坐得就全是小虾米？这城市连王总都敬畏三分，又是姓席，你想到谁？” 嗲嗲女声终于熄了声，隔几秒，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他、他是席家那位……” “正是！”清冷女声嗓音里的轻蔑更重，“见识浅薄，没瞧得出来人家坐大厅不过是个情趣，为博红颜一笑？” 清冷女声一而再的出言讽刺，到底惹怒了嗲嗲女声，“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学生妹，你看我出马还不是分分钟把人勾到手！” 碰一声，杯子用力磕在桌面的声音，嗲嗲女声起身就要出来。 “回来！” 一直没有说话的王总总算开口，呵斥一声，“别给我丢人现眼！” “王总~你干嘛这么凶人家？” “你安分点自然没这么多事情！”王总不悦，这一训之后嗲嗲女声不甘不愿，但总算消停。 静几秒，相思以为这场战局就此结束。 “王总……”清冷女声犹豫了下将沉默打破，“不过我瞧着席总那位红颜……是不是有些不太对劲？” “你也看出来了？” “嗯，我有个表妹和席总的外甥女同一个高中，毕业照我看过，因此依稀记得那个长相，只是刚刚瞧见那两人相处的模样，分别是有些……”顿了顿，像是在阻止措辞，“暧昧？” 嗲嗲女声惊呼一声，“天呐，那不是luan伦？” “闭嘴！” 王总嗓音一冷，“收起你们的自作聪明！不该说的话不要说，不该看的事情即便看见了也得当没看见！” “王总，我们知道轻重……” “豪门里的秘辛远比你们想想的复杂。”王总嗓音沉沉，一再警告，“等下出了这扇门，今天晚上看见的都给我统统忘掉就好！即便有一天这事情被捅出去，席总他受到万人唾骂身败名裂，那我也不希望败露这秘密的是咱们其中任何一个！席家那股势力咱们对抗不起，听到没有？！” “是，王总。” 受到万人唾骂，身败名裂…… 门外，相思将这字字句句听进耳朵，小脸一点一点血色全无。 253.第253章 253 和我在一起让你觉得丢人了？ 相思在卫生间呆了会，从里头出来时彻底没了食欲。 正是用餐高峰期，大厅里热热闹闹的，可她却像个局外人般，脑子里来来回回只剩那几个字。 受到万人唾骂…… 身败名裂…… 有些魂不守舍的回到座位，锅里沸腾的香浓汤底也再勾不起她办点食欲，出神的看对面男人完美五官。 何德何能得他一场疼爱至此？ 席慕沉面前一碟子肉没动，她给的‘任务’没完成，瞧见她这个模样，眉心微微皱了下，“抱歉，我不太能吃辣。” 相思在走神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 席慕沉叹一口气，有些无奈，修长好看的手指拿起桌上竹筷，夹一些碟子上已经没什么温度的肉，往嘴里送。 肉在火红汤汁里泡过，沾在舌头上火辣辣的刺麻冲进喉咙一路烧进胃里。 胃不好的人这么一折腾，反应来的很快身体立马给他颜色，额角冒出热汗，脸色却是一阵比过一阵的苍白。 “小舅！”相思这才回神，拦住他继续往嘴里送食物的动作，眼眶发烫，“你别吃了，别吃了……” 席慕沉筷子并不放下，“还要我睡书房？” “不了。”她摇摇头，并且招呼服务员过来结账。 一餐过半，她其实没吃多少。 再看不出她的异常反应未免迟钝，席慕沉放下筷子，抬手制止服务员往这边的脚步，眉间褶皱更深，“怎么了，嗯？” 相思摇摇头，这地方却一秒也不想多呆。 想着反正他不给钱没事，干脆拉着他就往外走。 ———— 回到车上。 相思很自觉系好安全带，“小舅，我们回家吧。” 车子仍旧静静停在原地，驾驶座上的人没有动作。 两两沉默，不太融洽。 还是席慕沉开的口，“相思，告诉我，你怎么了？” 兴致勃勃的一顿饭，怎么才上了个卫生间的时间，回来就变了？ “路上遇见了谁，或者谁对你说了什么？”这些猜测合理，“你不说我也可以去查，费些时间而已。” 火锅店她去卫生间那一路都有监控。 “别……”相思止住他伸手去拿手机的动作，“我没事，可能辣吃太多，有些不舒服，所以想早点回家休息。” 他视线定定落她脸上，是不是谎话一眼看出，明显不信。 “小舅，以后我们还是不要一起出来了吧。”绕一圈，相思还是实话实说，心脏沉沉，感觉压抑，“我们这种关系给别人看到毕竟……不太好。” 纲常人伦，他们这种始终不会被人接受。 她怎样无所谓，反正乱糟糟过了十八年，受万人唾弃也没关系，可是他不一样，她不想他因为她背负那些肮脏骂名。 “不太好？”席慕沉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和我在一起让你觉得丢人了？” 相思心底五味杂陈，一双眸子却不躲不避迎上他的，不怕死的点点头，“嗯，是有这样的感觉……” “顾相思！” 男人一拳砸在方向盘，车子‘嘀——’一声声音刺耳，引得车外众人纷纷侧目，几乎同一时间车子发动，黑色车身风一样驶出，眨眼已然消失不见。 254.第254章 254 顾相思你现在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回公寓这一路，车厢内来时的和谐气氛丁点不复存在，男人冷着脸，因此气氛好不起来。 车速也一样。 他手臂上的石膏还在，一只手却将车子开的快要飞起来。 相思坐在副驾驶，后脑勺死死贴着座椅，小脸发白，好几次都想主动开口解释，可是话到嘴边，字字句句堵在喉咙口，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从何下手安抚他被她破坏殆尽的糟糕情绪？ 二十分钟的路程，他只开十来分钟，车子已经停进公寓地下停车场。 车身才刚停住，边上的人就解了安全带迈开长腿下去，自顾自往电梯方向走，没有半点要理她的意思。 相思坐在车里看他冷漠背影，一咬牙，跟上去。 这一跟，从地下停车场一直跟进公寓。 尤其电梯里，一路畅行无阻上到二十多层，四四方方的狭小空间，安静到针尖落地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相思站在他身后，余光偷偷瞥电梯光亮内壁上照出的男人脸色阴沉。 一路想说话，一路说不出话。 进公寓，总算鼓起勇气，对着他往书房走的背影开口，“小舅，我们……”谈谈。 “碰！” 相思一句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书房门碰的关上，将她嗓音彻底截断。 彻底惹到他了…… 他现在大概连听她说话都不想。 相思站在门口，盯着他紧闭静止的书房门发了会呆，这才将外头大门关上，换好鞋子，回了房间。 席慕沉一夜没有回房。 一整夜，相思醒醒睡睡，有意识的注意边上动静，可惜边上始终没人，空出的大半张床铺触手冰凉无人来过。 最后一次醒来时，已经九点多，窗外天光大亮。 相思一下清醒，翻身从床上下来，拖鞋都没穿的跑出房间，直奔书房。 没人…… 空荡荡安静的书房，他已经离开很久的样子，一夜过来书桌上烟灰缸里积满烟头，空气里烟味呛人。 不难想象，这一夜他怕是没睡…… 事情弄成这样，相思心底几分挫败，那种不想他受伤却伤他最深的无力感，兜头笼罩喘不过气。 其实这样也好…… 他们这种关系止于此，人后怎样一起没有关系，人前……还是不要再有人前了吧。 相思眸底一片黯然，走过去将窗帘拉开窗户打开通风换气。 在公寓呆到中午，她简单收拾了下，起身离开。 ———— 公交车转两站回到席家大宅。 十多米外奢华公寓大气磅礴，可对她来说却是座冰冷牢笼，暗处藏满锋利冰箭，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脱弦而出，将她射的遍体鳞伤。 进门。 一路直奔偏楼。 可不知巧合还是怎样，她快到的时候，正好和席雅娴迎面撞个正着。 两天不见，她瞧相思的眼神愈发刻薄冰冷。 “妈……”相思礼貌喊了声，埋着头尽量缩小存在感的从她身边经过，想要直接进去。 “站住。” 侧身而过时，席雅娴一把扯她手臂，凌厉目光砸下，冷冷一笑，“顾相思，你现在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255.第255章 255 只是因为我喜欢他这么简单而已 “顾相思，你现在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手臂猝不及防被人狠狠一拽之后又是一甩，相思双脚一阵踉跄，险些摔在地上。 一而再…… 她一而再的这样！ 相思再能忍，脾气也上来几分。 “妈！”何况她并不是那种喜欢一而再忍气吞声的人，“您对我是不是只能这么恶言相向？” “不然你想怎样？” 这些日子，相思受气包的形象扮演久了，席雅娴就真当她是没有脾气，可以任意搓扁捏圆，眼下更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回嘴，愣了下，但很快回过神来，眼底乍然四起的戾气落在相思身上又深又重。 “难道对着恬不知耻勾引自己亲舅舅的你笑脸相迎？抱歉，受过高等教育，接受不来这样肮脏像是臭水沟里窜出的老鼠的你。” 字字句句的指责，关乎道德的那把沉重枷锁重重铐在相思肩膀。 臭水沟里的老鼠…… 瞧，她在她亲妈眼中就是这么个存在。 “我是臭水沟里窜出的老鼠，那您呢？”要吵架要算账，相思心里积压十几年的够和她清算一阵，“生下我这只肮脏老鼠的您又是什么呢？” “顾相思！你还真是死不悔改！” “我没有做过任何令自己后悔的事情，为什么要改？”也许一开始排斥席慕沉的靠近，可是现在不会。 不但不会，还离不开…… “亲舅舅又怎样？”手指攥紧，指甲重重掐进掌心，她抬头视线一瞬不瞬对上席雅娴的眼睛，“他喜欢我，我喜欢他，对我们来说这样就可以了，在一起碍到谁了？” “碍到谁？” 席雅娴被她一句反问生生气笑，“难不成***这种事情你还要挂出牌坊引以为傲？！” 他喜欢我，就是我值得骄傲一辈子的事情…… 相思心底一句话冲出来，但是唇瓣紧抿，倔强和她对视着，不屑的将这种弥足珍贵的情绪说给她听。 席雅娴也不想听。 “年纪小小，自己算什么心里难道没数？”冷嘲热讽，对着相思她半句好话说不出来，“一再的将慕沉往泥潭里拖，你想做什么？要席家身败名裂，报复这些年我对你的不管不顾？” “那您也太瞧得起自己了，我和小舅在一起就只是因为我喜欢他这么简单而已。”相思皱眉，不懂这些年对她不管不顾，这女人是怎样说的这么理所当然，“还有，爸他出轨是你自己抓不住他的心，做什么来要怪我？你已经够可悲了，根本不用我来报复，你……” ‘啪——’ 不等她把话说完，席雅娴甩手一记耳光，脸色大变，“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 相思捂着脸和她对瞪，空气里火药味十足。 像是被人大庭广众下扒开衣服，并且扒她衣服的这人还是……席雅娴脸色一点点苍白起来，临走时撂了一通警告。 “夜不归宿去了什么地方，你自己心里清楚，电话里撒的那套慌在我这里不管用，你爸爸明天回来，顾相思，他面前你收一收你的无耻不要脸，要是叫他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刺激的他心脏病发作……” 阴冷嗓音略微一个停顿，“到那时候，慕沉也救不了你！” 256.第256章 256 那个女金刚会仓皇？ 席雅娴转身离开，笔直后背，凌厉四散的气场，可不只是错觉还是怎样，相思竟从那背影中瞧出几分仓皇…… 疯了！ 那个女金刚会仓皇？ 相思捂着刺疼脸蛋，席雅娴也不知是用了多大力气，她耳朵里嗡嗡耳鸣的声音一时半伙散不开去，也没在这多留，转身进了自己的小偏楼。 不远处主楼某个房间，半开的窗户后头站了个人。 那个角度巧妙，既能将不远处相思和席雅娴收进眼底，又能叫楼下的人看不见她。 观战结束，申玥抚了抚自己隆起小腹，唇角一丝笑容愈发诡异起来。 楼下传来席雅娴进门的声音，她整了整耳鬓碎发，转身出去。 楼梯上迎面撞见，席雅娴脸色很不好看，申玥一手落在小腹一手扶着扶手下楼，只装作不久前什么也没看见，“姐，谁惹您生气了？” “没什么。”席雅娴无意多说，视线在她小腹上停几秒，像是找着唯一一点慰藉般，“今天孩子们如何，孕吐反应好些了么？” 申玥这些天吐得厉害，基本是吃什么吐什么的状态。 “好多了。”申玥笑容恬静，双手轻轻抚了抚小腹，“为了他们我吃多少苦都愿意的。” “嗯。”席雅娴笑容有些勉强，像是极其疲惫，从申玥边上过去，跨步上楼。 “姐，惹您不开心的是不是相思？”身后，申玥及时开口叫住她，“您在烦恼她和慕沉的事情？” 席雅娴步子一顿，没说话。 “姐，我这里有个好主意，能帮你解后顾之忧。”申玥转身看她背影，抛出的鱼钩诱人，等她上钩，“您……要不要听一听？” 席雅娴果然转身，但不说话等她下文。 这意思很明显了，申玥唇角诡异笑容加深了些，上一个台阶凑到席雅娴耳边，小小的耳语声，蓄谋已久的计划说给她听。 没办法…… 谁叫她在这家里只剩这唯一帮手了呢？ “姐，您觉得如何？”说完，她看似虚心的询问席雅娴的意见。 席雅娴沉吟片刻，视线一点一点下移落在她小腹，眉心狠狠皱了下终究点点头，像是做了很大决定般眸底阴霾深重，“好，就按你说的做……” ———— 两天没在，落了两天的课程得快些补上。 相思洗了个澡换了舒服干净的睡衣，捧着书和笔记本窝在房间懒人沙发上一门心思学习起来。 有些孤僻难解的知识点，看不懂就上网搜，磕磕绊绊最终也算能够将知识点理通，还蛮欣慰。 事实上，学医只是短时间内萌生的一个想法。 她想，大抵是那时候车祸现场，席慕沉躺在冰冷地面她却束手无策的无力感始终残留心底，所以当时顾金生问她有没有感兴趣的专业时，这个想法才险些脱口而出。 这方面，她不见得会有多大成就，但她会认真努力，至少不会愧对决定学这专业的那份初衷…… 这一认真忘了时间，等感觉到肚子咕咕叫时已经九点多窗外黑沉一片，傍晚吵过一架，席雅娴大概嫌她碍眼，吃饭时佣人也没来叫她。 这个相思不太在意，倒是…… 席慕沉到现在还没回来？ 257.第257章 257 蛮久远了，记忆里也有个小丫头…… 一整个下午并没有听到有车子进来的声音，这个时间如果他晚上有应酬，是有可能还没回来。 可是…… 相思想到自己今天来这里时并没有告诉他，眉头皱起来，书上那个知识点就怎么也看不进去了，盯着黑着屏幕的手机发呆。 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他打个电话。 嘟—— 好几声冗长等待音过后，机械冰冷的女声提示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sorry……” 无人接听。 连着几遍结果一样。 也是，他应该还在生气不想听到她的声音…… 相思也没再打，给他发了短信。 发过去也没回复，相思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阵阵失神。 一整夜手机都是静悄悄的。 相思捧着书熬了通宵，也不知是为学习还是怕有电话进来不能第一时间就接听…… ———— 顾金生是隔天傍晚时回来的。 中午胡乱吃了些东西后靠在沙发上睡过去了，顾金生在门外敲了会门，没人应，但佣人那里说相思的确在，他就自己开了门进去了。 彼时，相思半个身子已经要掉下沙发，形象全无的模样看得顾金生眼底竟是有几分失神与沉痛，蛮久远了，记忆里也有个这般年纪的小丫头…… 顾金生及时打住脑袋里倾巢翻涌的久远往事，手里从B城带回来的一些小玩意儿放在一边，弯下腰去喊人。 “相思……相思，醒醒……” 相思梦到……地震了，然后感觉肩膀的确是在晃动，心脏狠狠一颤猛地睁开眼睛。 看清了沙发前站的人，“爸……” 喊了人，相思擦了擦嘴角口水揉着眼睛坐起身，“您出差回来了？” “嗯。” 顾金生在一边沙发上坐下，茶几上的纸袋拿给她，“看看喜不喜欢。” 相思还有些晕乎乎的睡意没散，闻言神色恹恹的接过纸袋打开来看，然后下一秒眼神转化为惊艳。 是些手工制品。 羊毛粘成的零钱包做成了她喜欢的大肚子龙猫状，雕刻繁复又精致的小木梳，还有一条银制小手链，上头镶两颗她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翠绿珠子，一片荷叶栩栩如生挂着晨间露珠…… 瞧她这个模样就知道她是喜欢了，“B城有条很著名的手工街，助理告诉我女孩子会喜欢里头的玩意儿，抽空去逛了一趟，买了这些。” “谢谢爸爸，我很喜欢。” 原来被父亲疼爱的感觉是这样，十八年第一次收到父亲的礼物，心头暖暖，相思当下便将手链戴了起来，细白手腕举在半空，笑得眉眼弯弯。 “喜欢就好。” 父女两个聊了会天，顾金生想起来问她，“没剩几天要去学校了，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哦，课我补的差不多了……” “不是这些。” 相思一脸无辜，那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顾金生叹一口气，起身时揉了揉她的脑袋，“去把睡衣换掉，和爸爸出去逛逛。” “好。”相思呆呆的，但也没有多问，乖乖上楼换衣服去了。 258.第258章 258 迟来的父爱 顾金生亲自开的车，相思坐在副驾驶，车厢内氛围良好，父女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 差不多是晚餐时间，车子停在一家西餐厅。 顾金生事先做过功课，将小女生的心思揣摩的很透彻。 迟到了十八年的这份父爱无微不至，相思好几次话到嘴边都想问他，既然不讨厌她，为什么过去十八年才想起来回来找她？ 但这句话到底没有问的出口。 过去的已经过去，心底那份芥蒂会随时间流逝而渐渐消失，她只要往后，希望这份父爱可以长长久久。 用过餐，顾金生将她带去商场，才算进入主题。 顾金生带着她，适龄的女装店一家家的逛，“女孩子衣服不会嫌多，喜欢的爸爸替你买单。” 相思真的不缺衣服，从小到大衣柜里永远摆满奢侈大牌的最新款。 只是这是顾金生的心意，她没有拒绝，挽着爸爸的手兴致勃勃的一家店一家店的逛，看到合适的就进去更衣室试穿，顾金生耐心十足，她每穿一件他都会给出最中肯的意见。 “这件上衣不错，和那边那条裤子搭起来应该会很好看。” “黑色太沉闷，这条裙子你还是穿嫩黄的好看，这样，两种颜色都要，你可以看心情搭配不同的外套。” “这双鞋配你不久前的衣服应该很好，穿了试试？” …… 相思听过一些同龄人对自己父亲审美观的各种吐槽，直男癌审美，眼光各种乡村风，可是顾金生不是这样。 他博学多闻却又内敛如一片沉静浩瀚的汪洋大海，就连时尚搭配都是手到擒来，如果这份父爱来的再早些，她成长路上必定不会出现丝毫阴霾…… 相思偶有一丝伤感，但整体心情不错，兴致颇高。 一路逛到顶楼，进去的第一家女装店，遇见个……‘熟人’。 “哈尼~~人家看上一个包包，才十五万八，你买给人家好不好？”锥子脸嗲到自己都要掉鸡皮疙瘩的嗓音，朝着电话那头不知哪个金主撒着娇。 中间才隔一天，相思就是不记得这张脸，那这声音也是忘不掉的…… 相思一只脚跨进门里，眉心皱了下，才要拉着顾金生走，那锥子脸已经看到她，扭着臀高跟鞋踢踢踏踏的往他们这边过来。 也巧，顾金生口袋里手机正好响，他看一眼来电显示，“你先逛，爸爸接个电话。” 说着，转身出去。 相思一个人站在原地，进退两难的时候锥子脸已经到了跟前。 “换人了？”锥子脸看一眼不远处背对着这边接电话的顾金生，自来熟的撞了下相思肩膀，眼底流露几分暧昧，“你这个小丫头勾搭男人的手段不错，有眼光，肯带你来这种店，这个又是什么来头？” “你乱说什么，那是我……” “我懂我懂~”锥子脸眼底暧昧更深，“人家有家室，你们的关系不方便透露嘛，没关系，姐会帮你保密，只不过那天火锅店那个席先生，你看你要是玩腻了，大家资源共享一下，方不方便介绍给我？” 259.第259章 259 你和慕沉走的很近？ 顾金生接电话随时都会回来，那天火锅店的事相思还心有余悸，眼前这女人等同是颗定时炸弹，要是她口无遮拦正好被顾金生听了去…… 相思心脏漏跳一拍，急着赶人，“这位小姐，你认错人了。” “认错？姐夜店里一天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靠这个吃饭的，认脸的功力我要是第二那绝对没人敢称第一。”锥子脸不依不饶，“又不是要你白白介绍给我，我这边也有好些不错的凯子，多给你几个就是。” “我说你……” “相思，怎么了？” 相思正在想要怎样解决掉这个麻烦，顾金生就接好电话回来了，仔细询问发生什么事。 “爸，我不太喜欢这家的衣服，我们去别家吧。”相思脸色不太好看，拉着顾金生掉头就走。 走为上策，只是相思低估了锥子脸的缠人功力。 高跟鞋踢踢踏踏的声音追上来，大抵是没得到想要的，说话就有些阴阳怪气，“小姑娘你口味挺重，喜欢这么玩的？上次是小舅，这次又是爸，床上喊起来是不是特带劲儿？” 这话难听…… 相思小脸发白，慌了神，急于解释，“爸，你别听她胡说，不是的……” “相思，你先别说话。”顾金生敛去脸上最后一点温和神色，侧头面向锥子脸时面色很冷，“这位小姐，把话说清楚。” 商场上混迹多年，顾金生不是善辈。 他冷了脸，锥子脸一时半伙又不清楚他具体底细，被唬住，底气不足，“不、不就是那个意思……” “不就是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顾金生抬手搭在相思肩膀，磊落的将女儿搂在臂弯，“我自己的女儿带出来逛街，无故遭受一通恶言诽谤，这位小姐如果不能给我一个合理解释，OK，咱们现在一起去趟警局。” “对、对不起，我……是我认错人了。”锥子脸还算识时务，急忙道歉捂着背包落荒而逃。 顾金生倒是没追，盯着那跑远的背影，手机捏在手里，要给谁打电话。 相思怕他报警到时候把事情闹大，忙制止了，“爸，算了，她下次应该不敢乱说话了。” “嗯。” 顾金生没再坚持，手机收进口袋。 相思怕他回头暗下再去追究，“爸，你……” “相思，我刚刚似乎听到她提起你小舅？”突兀的一个问题，顾金生眉心紧皱，低头，视线定定落在相思脸上，等她回答。 “不是她说的那样！” 相思急于否认，掌心出了一层冷汗，害怕叫他看出破绽，“只是前天晚上我和小舅一起吃晚饭的时候，碰见这女人，我想她可能是误会了……” 前天…… 不太好的时间，那晚她夜不归宿，半夜席慕沉才在电话里告知她和他在一起，虽说当时席慕沉扯谎敷衍过去了，可这会难免…… 相思心里一阵懊恼，恨不得直接把自己舌头咬掉。 顾金生显然也想起来那晚的事情，皱着眉若有所思一阵，问她，“你和慕沉走的很近？” 260.第260章 260 爸，您看走眼了 你和慕沉走的很近？ 何止是近…… 床单都滚过N回了。 相思心里回答是这样，可是嘴里却不敢吐露半个字。 有的事情不会被允许。 更不要说顾金生还有心脏病…… 这场心理战太累，但相思还必须打下去，心一横，咬牙反问，“爸，你怀疑我？” “倒不是。”顾金生微笑着摇摇头，对她始终不见半点责备，“爸爸当然不会因为一个陌生人的几句胡言就怀疑自己的女儿，何况，慕沉的人品，相处多年，爸爸信得过。” 那您还是不要相信了…… 相思心里默默冒出一句吐槽，心想，爸，您看走眼了。 “爸，那您……” 顾金生叹一口气，抬手掌心在女儿头顶揉了揉，“爸爸只是不喜欢别人诋毁我的女儿而已。” ———— 突然出现的锥子脸坏了心情，东西买的差不多了，两人也没再逛。 回去的路上，顾金生提起她那晚夜不归宿的事情，“相思，你经常往朝歌那样的地方跑？” 相思正低头玩手机，闻言，手指在屏幕上顿了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事情上，尤其又是在顾金生面前，唯恐有一个字多说错说。 后视镜里，顾金生瞧见她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无辜的眨了眨，失笑，倒是不见半点责备的意思，“相思，爸爸觉得那种地方不是不能去，只是和谁，朋友靠不靠谱，眼睛还是要擦亮，毕竟你是女孩子，遇着居心叵测的人很容易被欺负，你说呢？” 相思点点头，“爸，我知道了。” ———— 回到大宅已经九点多。 相思下车时和顾金生说了晚安，然后直接回自己的小偏楼。 大包小包拎着进门，虽然没怎么逛，相思还是直接累瘫在沙发上，身累还是其次，关键心累。 简直才刚和人打过一场仗一样…… 定了定神，相思上楼准备早点洗澡睡觉。 没想到房门打开，她房间沙发上却坐了个人。 “小舅……”相思房门口愣了下，瞧见那人长腿交叠，西装裤因为这个动作提至脚踝，漫不经心翻开她作业本的动作因为她打开房门顿住，抬头时一双深邃黑眸从她身上扫过。 “回来了？”男人嗓音淡淡不见多少情绪，眉心浅浅皱了下，食指在她笔记本上无规则的轻点两下，“过来，这个知识点你理解错了。” “哦……” 相思整个呆愣愣的，但是很听他话，跨步往沙发那边过去。 “这句话的重点在后半句，而不是你理解中侧重的前半句。”不是他专业的东西，但也足够给她不错的点拨。 相思顺着他的思路去想，恍然大悟，“怪不得我那会怎么也理不通……” “嗯。” 席慕沉点点头，把她笔记本又往后翻两页，渐渐，眉心那点褶皱打不开了。 相思看见他这个模样就忐忑，也凑过去看笔记本，“小舅，怎么了，是不是还有很多错误的地方？” “没有。” “那……” 他直接将笔记本丢她怀里，“字太丑，看不下去。” “……” 261.第261章 261 顾小姐还是自重点好 那还真是委屈你了，字这么丑还盯着我笔记本看了这么久…… 相思合上笔记本，掌心在封面上拍了拍，心里暗自叹气，委屈你了，咱们不和这个‘全世界谁也没他好’的人计较。 笔记本就这么搁在腿上，相思侧着脑袋悄悄打量，小声的问，“小舅，你怎么回来了？” “这是我家，不能？” “也不是……”相思心底一阵踌躇，怎么说呢，她以为这通变扭怎么也得闹个十天半个月的，最后两个人会不会闹掰还得另说。 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过来找她…… 笔记本放到一边，她大着胆子往他那边挪了挪，双手干脆抱住他肩膀，下巴靠过去，近距离感受他的侧颜杀，“那……你不生气了？” 不久前，笔记本丢给她之后，他又抽了她一本教科书翻开来看。 闻言，喉咙里似乎有声冷笑，看也没看她一眼。 好吧，气还没消…… 长她十岁的变扭老男人！ 不信治不了他！ 相思腿一跨坐他大腿，双手顺势搂住他脖子，小脸凑近，“小舅，书比我好看？” “嗯。”他喉咙里溢出一个音节，表示认同。 “……” 相思这个暴脾气！ “小舅……” 她要捶人了，气急败坏的动作却因为他突然从书本里抽出张纸的缘故，蓦然顿住。 和书本一样大小的A4纸，是她夹在里头的。 关键…… “画的不错。”席慕沉视线落在纸上圆珠笔勾勾画画成型的人物肖像，评价中肯。 关键画像边上，是她幼圆的字体，清清楚楚写着席慕沉几个字。 但正经了一会就开始不正经了。 相思还没来得及将那张纸抽走丢开，就见他视线下移，抬头时一脸无辜的问她，“不过裤裆这里为什么这么鼓？装了什么？” “……” 装了炸弹，所以干脆我们同归于尽吧…… 相思心里冷笑一声，起了些邪恶的心思，没过大脑冲动使然，伸出的手往他裤裆那里抓。 一把抓住，得逞，慢悠悠抬头对他笑，“你这里头装了什么，画上自然就装了什么！” 她靠近时，他脑袋有意识往后靠了靠。 下一秒，大手佛开她隔着裤子盖在他小小沉上的那只手，冷漠脸，“顾小姐还是自重点好。” 自重？ 呸！ 相思心里骂这个道貌岸然的老东西！ 要她自重还招呼不打一声的就往她房间钻？ 经过她同意了么他？ 相思一双水眸狠狠瞪他，瞪死他！ 叫她自重，她偏不。 往前靠，胸口两团柔软可了劲的往他身上蹭，他后头有沙发，他再往后空间也是有限，躲不过这阵胡搅蛮缠。 何况，他也不见得是真想躲…… 至少相思是这么觉得的。 他要真的生气大可避开十天半个月甚至一年半载一辈子都不见她，可既然主动进了她房间，面上虽然端着高冷多半也是在等她道歉还是什么，总之他腹黑也不是一两天，套路相思心里清楚。 她自觉将他心思揣摩的一清二楚，于是一双手从他脖颈处展开，动作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262.第262章 262 一字领漏肩 他上身穿一件黑衬衫。 相思不管三七二十几，动手就扯他领带，直接抽出来，泄愤一样丢出去老远，然后又拼着一股子蛮劲从他领口开始，扣子解开好几颗。 扣子解到胸口，够了。 往下的她没再动，反而扯住他肩膀两边，恶搞的下拉，于是好好一件禁欲系黑衬衫在她魔爪下变成一字领漏肩…… 锁骨、肩膀好看的肌肉线条露出来，再配那张面无表情望她的脸。 简直活色生香了！ 相思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关键时刻脑袋没当机，口袋里手机掏出来，飞快调出拍摄模式。 照片哪里够？直接小视频！ 镜头从下往上，扫过他胸肌半露，更扫过性感锁骨，肩膀上完美的肌肉线条，一丝不肯落下。 再往上…… 下巴、嘴巴、鼻子、眼睛、眉毛、头发，一点点收入镜头。 他竟然也配合？ 相思心里闪过一点疑惑，但这些疑惑只是一闪而过，姿势换了换，身体往后仰，角度调整好，拍进他整张脸。 “小舅，是不是第一次尝试这种一字领？” 一而再毛胆子大起来，竟然开始采访他，“和我分享下你此时此刻的心情呗？” “你想听？”他坐着没动，脸上表情却在变。 相思看着他一双黑眸缓缓眯起，仍旧举着手机，半点不觉危险正在临近，满脸八卦精光的点了点头。 “好啊……” 男人嗓音越发磁性好听，镜头里唇角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缓缓勾起，后半句语速放得很慢，“大概就是一种想把你按在身下做八百回，完了后大卸八块的心情。” “……” 相思视线这才后知后觉从镜头里移开，呆愣愣又机械的一点点往他脸上移，不知怎么后背阵阵发寒。 做八百回…… 完了还要没人性的大卸八块…… 她是多不长眼，惹他做什么？ 相思心头一阵懊恼，但这会做什么也都已经晚了，来不及，根本没有后悔药给她吃。 补救！ 对，补救！ 可是，怎么补？ 脑袋里所剩无几的理智飞速运转，几秒内，磕磕绊绊没想出什么路子来，于是自暴自弃干脆也不想了。 完全出于本能，手指飞快在手机屏幕上点几下，才拍的小视频保存好，锁了密码，一整个过程动作极快，生怕他来抢她手机一样，都弄好两只手嗖一下直接背到后背。 “如果我要抢，你觉得你藏那里有用？”席慕沉饶有兴味的看着她犯了会蠢，话音才落，相思就感觉手心一空，等回神，手机已经在他掌心，摊开，呈现在她面前。 相思一阵瞠目结舌，背在身后的双手不大甘心的伸出来看了看。 空的！ “小、小舅，那、那个……” “喜欢拍小视频是么？”他唇角那点笑容愈发叫人捉摸不透，说话时修长手指在她手机屏幕上滑了下，重新打开拍摄模式，“拍我一个人有什么意思？一起？” 询问的语气，可他哪有等她回答的意思？ 相思连摇头的机会都没有，眼前一片天旋地转，等回神，身子已经被他放倒在沙发上…… 263.第263章 263 小呆瓜 相思几乎是被他丢进沙发的。 后背重重陷进软垫中，上下晃了好几晃，惊呼一声，差点没直接从沙发上掉下去。 反观不久前坐沙发上的人…… 席慕沉沙发边站着，居高临下的眯着眼睛看她。 “小、小舅……”相思下意识双手抱胸，一脸警惕的看他，“你想、想做什么？” 席慕沉肩膀动了下衣服回到原位，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衬衫前襟，动作很慢，剩下的扣子一颗一颗的解。 间隙，男人喉咙里溢出浅浅笑声，淡雅又绅士的嗓音在安静房间中分外蛊惑人心，“你不想么？” 你不想么…… 相思像是一下着了魔。 被他催眠…… 于是根本没空思考是想做什么，星星眼盯着他，抱胸的两只手松开，脑袋呆呆点了点…… 席慕沉衬衫上最后一刻扣子解开，唇角那点笑容没散开，邪气更甚。 上等男色尽在眼前，相思心里已经摇旗呐喊—— 脱！脱！脱！ 他好像真会读心术，衬衫先脱掉一只手臂，然后是另一只，转眼间黑色衬衫已经被他随手丢在地上。 咕咚…… 相思猛地咽下一口口水，小脸通红。 太他么妖孽了！ “小呆瓜……”席慕沉被她这个反应逗乐，喉咙里字眼间全是不加掩盖的清浅笑声。 相思差点没点头喊，是我是我！ 这辈子男色之下翻不了身，相思暗骂自己不争气，一阵羞恼，却见男人长腿一跨，而她身下好不容易平稳的沙发又是一阵晃动。 一只大长腿横过她的腰膝盖抵住沙发，双手撑在她耳侧，精致五官倾轧而下，红果果的极品男**惑，冲击力不是一点两点。 那么近，呼吸相闻…… 相思感觉全身血液都冲到脸上，脸上烫的……快爆炸了。 “想要？”他逗她，一点一点的逗。 相思呼吸刷的屏住，说不出话。 他心情极好，喉咙里溢出的笑声不断，身子支起来一点，斯条慢理的将她两只手架到头顶，按住，另一只手在她身侧划过，沿着她身体玲珑有致的曲线一点点往下，停在细软腰部。 痒…… 那一个敏感点被他捏了下，相思猛地一个激灵，扭动着要让。 但让不开…… 他腿跨在那里，等同是禁锢，左右给了她那点空间，让来让去逃不开他那只微凉掌心。 不久前是她肆无忌惮对他上下其手，这会是他…… 并且，比起他，她那个简直就是小儿科。 那只大手更往下，先是兜住她后腰，然后托她的臀，手腕稍一用力，往上碰到他的…… 相思倒吸一口冷气，布料隔着布料，像是撞到一块……石头。 “满意？”他盯紧她小脸爆红的模样，问她问题却不等她回答，顿了顿，自己又开口，“不急。” 相思还没反应过来，前面的‘满意’和‘后面’的不急之间有什么联系，连衣裙裙摆已经被他推上去，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大手极其熟练，然后奔她最后一层小裤裤而去，一秒也不停顿的直接扯掉。 264.第264章 264 叫她臣服失守 相思一阵目瞪口呆。 汗滴滴…… 这就是他说的不急？ 下边冰冰凉一片，入了秋，夜凉如水，室内本该好些，但房间窗户开着，夜风灌进来，吹得相思又是一个激灵。 好冷…… 但这阵冷敌不过那只大手的火热，短短一小会，简直冰火两重天。 这种事情上他想‘折磨’她简直轻而易举，脸上邪气笑容大盛，大手更是直逼双腿中心而去。 “唔……” 有股微妙电流沿他手指冲进她身体里，相思差点没哭出来，双腿收紧，试图以此阻止他继续作乱下去，“不要，小舅，别……” “不要？”她那点力气在他眼里算什么？ 根本不放眼里，手上动作想怎么继续怎么继续，等察觉到那微微一点湿润流出，一只手指更是腻着那‘水流’方向，一点点滑进去。 席慕沉磁性嗓音里染上一丝丝低沉黯哑，“忘了？不久前可是你点头说想要的。” 忘了…… 什么都忘了！ 她才不会承认那种事情！ 下头，虽然只有一根手指，敌不过他的小小沉，可这手指却比他的小小沉坏上许多，小小沉虽然更壮更猛，但顶多一沉到底很是‘耿直’，却不像这手指可曲可伸，歪歪心思一大堆…… 坏死了！ 不想要，可身体却诚实很多。 否认不了，这人的技巧即便是手指仍能叫她臣服失守，甚至是……主动凑过去配合。 是的，配合。 等相思察觉自己竟然弓着腰配合他节奏的时候，简直节操碎一地，无地自容的恨不得找个墙缝钻进去了。 顾相思，你没救了！ 恨自己这种事情上被他吃的死死，一把泪，明明一开始调戏人的是她，怎么现在反而…… “小舅，你别呃……” 试图叫停，可冷不防又添一根手指，相思一句话没能说的完整，被他撞碎，后半句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恶！ 他故意的！ 相思眼底蓄起一层薄泪，眼眶红的，但不是怎么伤心，而是被她欺负狠了，他故意用两根手指撩她，有意无意不温不火就是不给她满足。 吃半饱的滋味不好受…… 相思抽抽噎噎真的哭起来，如果这是报复那他真的赢了。 可这种时候这种事情上的哭向来激不起席慕沉多少同情心，基本上她哭得越凶，这人就越是恶劣。 这点路数彼此间心知肚明的…… 抽抽噎噎哭了会，自觉没趣，停了。 相思吸了吸鼻子，透着眼底没散的泪光可怜兮兮盯着他看。 “想不想要，嗯？”他手上动作停住，唇角弧度勾着，却不知怎么那层邪气突然消失的无影踪，话音落下，就这么静静看着，等她回答。 相思向来琢磨不透他在想些什么，下步又是什么。 索性不想了，这时候随性而来，静默的几秒钟，她泪痕交错的脑袋瓜子朝他点了又点。 脸反正也丢尽了，不要也罢。 何况，他做了什么，故意的，将她撩成这样，不就是为了之后狠狠的要？ 相思觉得，自己这是善解人意，羞人了点，但也算是随了他的愿，她自己也能舒服一些，大家各取所需简直不能更好了。 265.第265章 265 老男人和他的五指兄弟 所以你看，她要，也是为了他好…… 年纪也这样了，憋着要是得不到满足，指不定就能给折腾出什么病来，那之后十几二十多年性福不保，吃死的亏。 相思差点给自己鼓掌叫好。 被他撩的，最后一点节操也不屑的要了…… 腿张的开开，不久前被他撩的，脸上红晕没散，此刻又添一层，情迷意乱，眼底的媚一点点浮上来冲散泪光，但到底还有独属这个年纪的娇羞，嗓音在颤，“要，小舅，我要……” “哦，那还挺遗憾的。” 就等她这时候的这句话，半点起承转合也没，一秒钟画风突变。 席慕沉嗓音寡淡不久前的黯哑全都消失无踪，作乱的手这时候果断收起，从她上方起来时另一纸干净的手顺带抽了纸巾。 相思还没回过神来，视线里，他已经面无表情拿着纸巾细细擦拭不久前在她里面的那两根手指，“还在生气，两天前的事情没完，所以我决定，作为惩罚，这周不碰你。” “……”相思呆住。 “实在想要，方法教给你了。”他手指上的东西擦完，皱巴巴一团纸巾精准掷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说话时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手指你也有，十/根轮流来，总能把自己给喂饱，你说是不是？” “……” 他这会心情又变得极好，居高临下唇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晚安，顾小姐。” “……” 相思看着他头也不回往卫生间走的半裸背影，心里万千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好生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呢！ 笑笑笑，笑屁啊？ 奇耻大辱！ 骑到她头上来欺负了！ 不久，卫生间里潺潺水流声传进耳朵，相思忍着身下没散的麻痒感觉坐起身来，恶狠狠车一叠纸巾擦掉身下他作出的一片泥泞，脏掉的纸团成团往卫生间门上扔。 杠上了！ 个老男人，惩罚是不是？这周不碰她是不是？ OK啊！ 现在开始她再给他碰一下她就叫顾小狗！ 来啊，互相伤害啊！ 气死了！ 穿好小裤裤理好裙子心底愤怒还是难以平复，胸口重重起伏一阵，脑袋里隐约闪过什么，没记错的话不久前老男人裤子里都硬的都能当石头砸死人了…… 这样了他也能忍？ 视线下意识往浴室方向飘，脑袋里更是恶补了84集连续剧外加126种大结局，片名都想好了——老男人和他的五指兄弟。 脑补着，相思从沙发上起来，步子轻飘飘往浴室方向走。 ‘扣扣——’ 食指在门上轻叩两下，知道里头听见了，但水流声始终没停，当然不能停，停了怎么盖住某种声音？ “小舅，手动解决时候悠着点，要是一不小心给扯断了……”她嗓音里刻意摆着几分柔柔的媚，床上是这样的，她用这种声音求饶时，他只会要的更快更猛，这会话更是只说一半，捂着嘴在外头一阵咯咯偷笑。 果然，里头乒乓一阵响声，像是什么打翻在地。 外头相思干脆趴在门上恶作剧进行到底故作紧张的朝里头喊，“小舅，是不是你肥皂掉了？” 266.第266章 266 我不介意亲手把你弄哭 玩上瘾了，顿了顿，相思又善解人意的隔门朝他喊话，“小舅，要不要我进去帮你捡？” 碰—— 隔着磨砂玻璃门板，迎面一个肥皂状的东西砸了过来，相思贴在门上的脸被震到，额头一阵发麻。 “滚远点，不然我不介意亲手把你弄哭。”随即而来的男人嗓音，暴怒中深深的黯哑完全藏不住。 相思一边揉着额头，一边下意识后退一步，惊讶，“你不是说一个星期不碰我？” 反正只要他不碰她，她一定能坚强的笑到最后…… 冲他那句‘承诺’，相思愈发肆无忌惮无法无天，正思考着还能怎么惹一惹他，楼下突然传来敲门声。 相思揉脑袋的动作一顿，谁？ 不管是谁，她卫生间里的这个不好交代！ 而且，她感觉这个时间最有可能来找她的恐怕是顾金生…… “小舅，有人来了，可能是我爸爸，你千万别出来啊！”匆匆交代席慕沉一句，相思对着房间里的全身镜理了理头发和衣服，确认身上没有半点异常这才下楼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却在相思意料之外。 “你来做什么？”大门半开，相思一手捏着门锁，挡在那里，没有让人进门的打算，“申玥，我没兴趣和你吵架，所以你也别来我这里自讨没趣。” 没别人在场，相思和她敞开天窗说亮话。 话音落下，就要关门。 外头，大腹便便一只手落在腹部的这个家里除了申玥不会再有第二个，眼见们要关上，她急忙抬手止住，冷不防手上用了些力气，往里推。 相思没能如愿把门关上，并且转眼间申玥已经进到门里。 “申玥！” 进门后申玥有意无意目光往楼上某个房间瞟，但一时间却没有要上楼的意思，隔了会视线收回，讥讽的看向相思，“怕我进来？房里藏了谁？” 她明知道！ 半空中，相思视线和她对上，眉头狠狠皱了下，不懂她大半夜跑这里来闹什么鬼，所以不打算理她这个问题，“和你无关，请你出去！” “别急啊……” 申玥哪有这么好赶？ 不但没走，还走两步，悠哉在不远处沙发上坐下，“顾相思你过来，咱们聊会天。”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如今还是可以坐下来说话的关系，沙发你喜欢坐就坐着好了，你……” “你上次不是问我准备什么时候打掉孩子？” 相思话没说完被她截断，“说起来朋友一场，我自认对你还算不错，尤其我奶奶……她老人家对你更不用提，可是你呢？嗯？顾相思，你是怎么对我，又是怎么报答她的？” 相思愣在原地，的确有些事情想要弄清。 “你奶奶……” “你想问我奶奶是怎么死的？”申玥接过她说不下去的话，点点头，给她解答，“不就是那么死的，你引了一匹恶狼去我家里，那天晚上他强/暴我，而我奶奶为了护我被他推到在地，等到隔天早上，周永寿那个禽兽终于离开，我拖着迈不开的腿从床上下来，看到的是什么？” 267.第267章 267 只是叫你听一听就受不了了？ 申玥想到那个场景，咬牙切齿的恨意再次冲进眼底，忽然间目光淬了毒，恨不得将眼前的人狠狠撕碎一样。 “她趴在那里，早已断气多时，身体凉透、僵硬！” 事实上，断断续续相思已经大概可以拼凑出那时候的情形，可真听她亲口说出来就又是另一种的心绪难平。 真的…… 她真的是这段友谊恶化的侩子手！ 相思突然有些无力，偏偏有些事情永远难以挽回。 “对不起……”暂不论这之后发生过什么，这个事情上，相思的的确确欠她一声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你和你继父……” “你当然不知道！” 一条人命，她最在乎的亲人，平静接受这句对不起，申玥做不到。 何况，很快她们之间，很快就要不止这一条人命了！ 申玥落在肚子上的手抚了抚，唇角一点笑容诡异万分，“你生活的这个环境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么多人护着，你的周遭风雨不侵，所以怎么会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生活在水生火热当中？” 心理极度扭曲，她开始陷进一度逃避的痛苦回忆。 “嗯，其实我还有个母亲，父亲死后，母亲改嫁周永寿，本来挺好的，家庭勉强拼凑完整，我以为所有苦难总算过去，可是没有…… 十二岁还是十三岁？ 不记得了，那种被打进地狱的日子谁会去记？ 我一直想不明白，我妈妈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平静日子没过几天，不甘心了，于是卷钱跑，家里那么穷，统共几千块钱的样子，她卷走，却将我留下，独自面对那个恶魔…… 我记得的，那天捧着考了一百分的试卷放学回家，本来想和我妈妈炫耀一番，可是家里狼藉一片，乱糟糟被人洗劫过一样，一部分是她到处翻钱时弄乱的，一部分是周永寿发现她跑路之后愤怒所致…… 一百分的试卷，我想得到妈妈夸赞，可是你猜，我得到的是什么？” 她彻底陷进去，仿似重新经历一遍，到这，微微一个停顿，凶戾目光扫过来，好像相思才是那个叫她多年痛苦的凶手般。 “申玥，你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只是叫你听一听就受不了了？！” 申玥猛地站起身，逼近两步，嗓音继续，“周永寿和我说，三千块，我妈为了三千块……用我来换那三千块！既然他跑了，那么以后妻子该做的事情就由我来…… 你猜，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懂不懂妻子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没你想象的那么纯洁，多少是知道的，怎么知道的？我们那个偏远小县城，不干净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很多，有次我作业本忘在学校，返回教室去拿，瞧见班主任和校长搞在一起，就在我们教室的讲台上，可笑的为人师表，全都是放屁！ 那时候就早熟的明白了，村里小混混挂在嘴边下流极致的那几个字究竟什么意思……所以那天晚上，周永寿瞪着双充血的眼睛靠近我时，我的第一反应时掉头跑……” 268.第268章 268 连我最后这点平静都要剥夺 小县城到大城市，那段过往藏太好，无人知晓。 可这会，她却亲手将过往疤痕狠狠揭开…… “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跑得过壮年男人？”过去这么多年，那晚的细节申玥仍旧记得清楚，“答案是必然，跑不过！他揪我头发，恨不得连我头皮一起拽下，我很疼，哭着求饶他却不肯放过…… 不但不肯，后院里一片杂草地，就是在那里，我被她狠狠按进去，裤子扯掉，没有任何前戏一遍又一遍狠狠的要…… 第一次的时候疼得快要晕厥，可是谁来救我？ 没有人！ 明明左邻右舍靠的很近，甚至有人听到声音出来过，但是瞧见那个场景退缩回去，不肯多管闲事。 重男轻女，以致后来这事情沸沸扬扬传开，没人去问周永寿的罪，反而所有人都在说，那个申玥的妈妈不检点，长大也是个骚/浪/货，活该遇上周永寿，治治她，以后别出来害人才是！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啊…… 最绝望的时候，我甚至在想，申玥你生来卑贱，就这样吧，别反抗了，你这条贱命永远翻不了身！ 想过自杀，我割过腕，可是垂死的时候我不甘心啊…… 凭什么？ 凭什么我就活该如此？ 那一次没死的掉，天意如此，我活下来，计划报复，我一个人身边只有年迈奶奶，帮不了我，只能靠我自己，那时候豁出去了，拼了一切，我唯一能拿出手的东西，男人觊觎的美貌和年轻稚嫩的身体。 所有一切我不在乎，谁要给谁，只要可以摆脱周永寿！ 总算，皇天不负我，机缘巧合认识了县城混混的头，他身份特殊，虽是混混，却有个县长老爹，很公平，身体给他，上过几次床，换来他帮我，那人也是没法没天惯了，拿着刀冲进我家里，可惜，杀人未遂却被周永寿伤了脑子，治不好，成了永远的白痴…… 不过这样也挺好。 白痴的县长老爹饶不了周永寿，官司打到底，判了十四年的刑。 他被抓的那一天，我带着奶奶连夜逃，周转几个城市，什么脏活累活我都干过，遇过好心人收留，也遇过黑心老板，不过也亏得那个黑心老板，白干一个月，以我是未成年克扣我工资不谈，偏偏还色心大起，叫我陪他睡…… OK啊，我无所谓，身子这么脏，一个两个三个还是一群其实没所谓。 乖乖陪他一夜，骗他喝了加安眠药的饮料，隔天一早我偷走他鼓鼓钱包，匆忙跑回家收拾好东西，拉着我奶奶跑路。 C城是最后一站。 有了那笔钱，两万多，对那个时候的我来说等同一笔巨款，我和奶奶生活好过不少，虽然我们只租最廉价的出租房，可是生活稳定下来，终于稳定下来，我是满足的，甚至希望一直那么下去……” 回忆结束。 申玥嗓音戛然而止，但也不过那么两秒，随后她咧嘴，笑出一脸泪痕交错，“你过得那么好，拥有那么多，却连我最后拥有的这点平静都要剥夺，顾相思，你说……你说我怎么能不恨你？” 269.第269章 269 咱们到姐姐姐夫面前把话说清楚 安静。 相思脸上难以接受的震惊。 的确，申玥的话像是一个耸人听闻的恐怖故事，是应当存在在狗血电视情节里，她从未想过这些事情会发生在现实生活当中。 从认识申玥那天开始，相思以为她只是贫穷。 生活所迫所以能赚到钱的，再苦再累她都去做，像是个转得停不下来的陀螺，但相思眼中，她无疑也是洁身自好。 朝歌那样的地方，太多光鲜亮丽的人出入。 但这不代表那里没有黑暗一角…… 正是因为出入那里的有钱人多，所以才引得许多拜金女孩投身其中，服务员做起，混迹各个豪华包间，不惜出卖身体，一夜就够换来这个城市中等收入的一个月工资不止。 可是申玥从来没有…… 初见，她被恶少欺凌，拼死反抗。 那恶少出了名的欺软怕硬又花心，但也的确大方，那里的女孩子乐得往他怀里奔，所以当他瞧上申玥的时候，是抱了砸再多钱也要睡她一夜的打算的。 哪只会得来一通反抗？ 申玥不从，恶少用强将人堵在卫生间，拳脚相向，不惜的先以暴力将她制服，不过也是运气差，将人收拾的差不多了，皮带解了裤子都脱了，快要得手的时候遇上了过来上厕所的顾相思。 最终人被相思和陆子遇一道救下…… 几年来，彼此也算友好相处。 可是如今变成这样…… “申玥，如果你早些告诉我这些……”相思一阵无力，剩下的后半句说不下去。 “早些告诉你？！” 申玥脸上讥讽更深，笑容更冷，“顾相思，你的意思是那段肮脏过去我应当挂在嘴上，见人就提？”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 “没把事情弄清楚就带周永寿去你家是我不对，可是当时我给你打过电话，只是一直不通，而且当时周永寿在朝歌门口被人驱赶，口口声声喊着是你父亲，那种情形我不可能置之不理，只是我没想到……” 但往往事情就是这么巧，“申玥，我只能说这个事情我很抱歉。” “是么，可是我一点都没瞧见你抱歉的诚意呢！”申玥视线从相思脸上移开，往楼上她房间方向看，“你房里藏了谁？顾相思，如果你觉得抱歉，会厚颜无耻抢我孩子的父亲？如果你觉得抱歉，为什么不滚远一点，为什么不赎罪，为什么我手里的你总是不放过要抢走？！” “可你的孩子明明……” “明明不是你小舅的是么？”申玥接她没说完的话，突然之间情绪起伏很大，“他既然这么和你说，既然夜夜往你这里跑，为什么不干脆赶我走，留着我做什么，我要亲口问问他，人在楼上是么，我去找他，咱们到姐姐姐夫面前把话说清楚，这个家里纲常早乱，舅舅和外甥女每日恩爱，有我位置？！” 说着，她抱着肚子就往楼梯上冲。 相思听到她那句要去顾金生和席雅娴面前说清楚，小脸发白，等回过神来，忙跑过去拦她。 270.第270章 270 想要亲自动手毁了……这张白纸！ 大约愤怒至极，申玥大着肚子，行动却快。 相思追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上到楼梯三分之二，“申玥，你冷静一点，就算你要和小舅谈，也先冷静下来，我去叫他，你们坐下来，好好谈。” 相思脑子里只剩乱糟糟一片，只能试着劝她。 可惜效果却不明显……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申玥扯着喉咙朝她喊，嗓音尖锐刺耳，“自己做的丑事怕被揭穿？往他床上爬的时候不怕，使劲浑身解数勾引他的时候不怕，怎么现在倒知道怕了？晚了！松手！” “不是的，申玥你听我说……” “啊，对了！”申玥愤怒暂歇，停在原地，“想起来了，顾相思还有件事情我忘了要告诉你，知不知道，一开始你和席慕沉荒唐一夜晚，为什么冲出房间会碰上那天本该休息不上班的我？” 不知为何，相思感觉耳朵里像是吹进一阵凉风，烈烈刺骨。 “其实一开始设定根本不是那样……”申玥嗓音继续，嗓音里阴阴冷冷的笑散开来，“我特地在房门外等你的啊……有个老男人瞧上你，给我一笔钱，叫我帮他一把，我答应了，所以给你下了药，虽然不知为什么老男人最后会变成了席慕沉……” “申玥！” 相思一脸难以置信，血液里的寒一点点结成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申玥不再耳语，直起身来脸上那点笑容愈发肆无忌惮，到这会，她也不觉自己有何过错，“大概就是见不得你好，见不得你叛逆不堪却又干净的和白纸一样，所以忍不住，想要亲自动手毁了……这张白纸！” 到这一秒一切明了。 相思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害她在先，到这一秒故事反转才真正明白，原来故事的名字叫做农夫与蛇。 “申玥你真歹毒！” “你们在吵什么？！” 楼梯上僵持不下。 楼上，房门突然打开，里头出来的人身上只草草披着件白色浴袍，刚洗完澡的样子，大概烦躁没有耐心，砸下的嗓音冰寒交错。 闻言，楼梯上两人俱是一愣。 席慕沉就是有那样的气场，光是站着冷冷一眼扫视，就能叫一场战局戛然而止。 相思本能的害怕他这个模样，明明二十多分钟前两人还闹在一起亲密无间，肩膀缩了下，要解释，“小舅，我们……” “相思你别执迷不悟了！”相思话说一半被人严肃打断，斥责的语气，“慕沉爱你如命，连你是他有血缘关系的外甥女也不在乎，所以你何必一再欺骗？叫他知道你把第一次给了陆子遇又怎样？相爱的人难道不应该彼此坦诚？” “你胡说什么？！” 相思感觉这人真是无可救药，不久前对她的同情消失无踪，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果然真理，无意与她多说，但到底还是怕申玥不久前那句疯言疯语席慕沉真的会信，相思急于解释，手臂从申玥手里抽走，“小舅，你听我说，事情不是她说的……” “啊——” 271.第271章 271 你别怪她，她真的不是故意推我下楼 “啊——” 相思是想将那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说给席慕沉听，朝歌那晚，他一直要找的人是她，而申玥不过是李代桃僵！ 结果一句话还没进入正题，耳朵里陡然冲进一声凄惨尖叫。 余光里，申玥大腹便便的身子像是因为她抽手的那一下重心不稳，整个人身子一歪毫无预兆的滚下楼梯…… 相思下意识伸手想要拉她，可是来不及了，一切发生太快。 等回神，不久前还在面前和她吵的人，这一会已经滚到楼梯最下方，脸色痛苦的躺在地上。 “疼……救命……救救我的孩子……啊……” 已经虚弱到不行的求救声，申玥双手抱着肚子，额角很快溢出一层冷汗，比冷汗更恐怖的却是她身下突然溢出的层层叠叠粘稠血液。 相思低头看自己苍白掌心，一脸茫然，是她推的她？ 不知道，没在意…… 她双脚定在原地，几乎忘了做出反应。 甚至一切发生太快，压根不给她做出反应的时间，外头突然冲了个佣人进来，看一眼躺在地上痛苦不堪的申玥，再看一眼站在楼梯上方，手举在半空的相思，惊呼一声又跑出去，“天呐！相思小姐将申玥少夫人从楼梯上推下去了，血，流了好多血！” “不是的……”相思举在半空的手臂放下去，想说什么，边上一道白影已经冲下去。 “慕沉，救救我的孩子……救救他们……求求你……”申玥痛苦拽住席慕沉的手臂，虚弱到快要晕死过去的模样，还在替相思求情，“别怪相思，她不是故意的……你别怪她，她真的不是故意推我下楼……” “你胡说什么？！” 席慕沉脸色冷沉，想甩开手臂上缠住的那只手，可能连相思自己都不清楚，可是不久前他的角度却看得清晰，申玥是自己滚下楼梯！ 突然跑进来又冲出去的佣人，还瞧不出这是一场早有预谋，商场上厮杀那么多年就是白混。 “申玥，你是觉得能活着可以呼吸新鲜空气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是么？”席慕沉嗓音冷的快要掉出冰渣，末了回头看呆在楼梯上的人，命令，“相思，你先回房间去！” “小舅，我……” “慕沉，你别怪相思，相思不是故意推我下楼……” 申玥嘴里那句话重复不断，拽席慕沉那只手臂的手力道更重，不怕死的忽略掉他寒冰笼罩的低冷气场。 “申玥！”冷怒冲进眼底，怪自己用她当幌子，遮蔽席雅娴的视线，为的是事情圆满解决之前不叫席雅娴知道姓赵那个护士偷他一颗精子，试管婴儿怀孕成功的事！ 可现在看来，大错特错！ 是他忽略了这女人心肠歹毒的程度！ “就在里面，申玥少夫人就是在里面被相思小姐从楼梯上推下去的……”外头不久前那个佣人去而复返，像是领了人过来。 “相思，回房间！” 可是晚了，还没等相思听他的话，去而复返的佣人已经领了席雅娴和顾金生一道急匆匆进门…… 272.第272章 272 她才不是我女儿！ 像是睡梦中刚被人叫醒的一样，两人都是穿的睡衣，匆匆进门时席雅娴眼神凌厉扫一眼楼梯方向，而后步子加快，往申玥方向过去。 “叫人！叫医生！打120！快！” 地上血流太多，申玥已近昏迷，嘴里却还不断重复那一句，“不要怪相思，她不是故意把我从楼梯上推下来的……” “顾相思，又是你！” 闻言，席雅娴暴怒，咬牙切齿瞪楼梯上的人，“席家上辈子欠你的是不是？还没出生的孩子你都不放过！” 相思没有想逃，如果人是她推下去的，责任她负。 可是…… 她不确定。 那会太乱了，急于向席慕沉解释，因此没太在意手里。 相思脚下跨一步，下楼梯，接收到席雅娴那个恨她入骨的眼神，步子狠狠一顿，巨大的无力感迎头劈进身体。 “天呐！流这么多血，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嘴碎的佣人嘀咕一句，后面还要说什么，被顾金生凌厉的一眼眼神堵回去，“雅娴，事情还没弄清楚之前……” “还不够清楚？！” 席雅娴听不进去任何的话，“我只知道，这个孩子要是保不住，她顾相思别想好过！” 情况紧急，耗不起等120的时间，司机很快将车开过来停在主楼外，席慕沉手上有伤不太方便，便由佣人抬着申玥上了车，送往最近的医院救治。 ———— 医院。 走廊上是相思一家三口还有几个佣人。 不久前席慕沉身上穿的浴袍，要换衣服，因此落后还没有到。 申玥被推进手术室不久，护士急匆匆从里头出来，“孕妇大出血，孩子保不住了，麻烦家属在引产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顾相思！” 这话无疑是点燃引线的那点明火，席雅娴嗓音瞬间炸开，也不管那边手术的事情，瞪着通红充血的双眼往相思这边冲。 相思还愣在护士那句‘孩子保不住’中没有回神，下意识低头看自己颤颤发抖的双手。 两条人命…… 两条！ “啪——” 迎面一记耳光还是轻的，头皮刺刺疼痛传来，那一块肉像是要被人扯掉一样，席雅娴一脸痛恨面目狰狞，“顾相思！你和那两个孩子一起去死！陪葬！你该下地狱！” “雅娴，你做什么？” 顾金生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交给护士，瞧见那边相思被拳打脚踢忙过去阻止，“发什么疯，事情弄清楚了么，你冲孩子撒气？！” “顾金生你护她做什么？！”相思被顾金生挡到身后，席雅娴的拳头只能往顾金生身上砸了发泄，“两个孩子，两条小生命，没有了，事情到这一步，全是这个丧门星害的，你告诉我，哪里不够清楚？！” “雅娴，你并没有亲眼所见！” “亲眼？这个贱人作的孽还不够多？我看她一眼嫌多嫌恶心，出生开始她做过一件好事？过去不提，我试着接纳，结果呢？这就是她回报我的！快六个月的孩子，龙凤胎，死在她手里！贱女，死不足惜！” 这些话难听，顾金生听不下去，“席雅娴！她是你女儿！” 冲动之下席雅娴嗓音嘶哑，声带近乎撕裂般，“她不是——” 273.第273章 273 那对龙凤胎不是我的 “她不是！”席雅娴像是一下陷进某个可怕梦靥，嘴里不断重复只有那几个字，“不是的……她不是……顾金生，她不是！” 不久前的嚣张气焰突然消失干净，步子颤巍巍退两步，要不是顾金生眼疾手快扶她，她这会已经跌在地上。 她浑身都在发抖，这会真是受了极大刺激。 顾金生用力稳住她，“雅娴，别说胡话，十月怀胎，相思是你辛苦生下来的，是咱们的女儿。” 几步外相思定定站着，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一秒心头绽开莫大欢喜若狂，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只剩仓皇，如果可以，即便只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她多希望她真的不是他们的孩子…… “顾金生。” 席雅娴从他怀里起来，退两步，仰头看他，“如果当年宋吟秋没有下落不明，如果不是我生下了你的孩子，告诉我，摸着心脏告诉我，这么多年，你还会留在我身边么？” 很讽刺…… 席雅娴仰着头，看得仔细，过去这么多年，那个女人的名字，简单三个字仍旧会在他丈夫眼底激起巨大涟漪。 他在乎！ 他至今都很在乎！ 顾金生垂在身侧的手臂僵了僵，喉咙像是被什么狠狠堵住，不要说开口，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叮——’ 不远处电梯抵达楼层的声音，电梯门打开，席慕沉从里头出来。 相思头发乱糟糟，半边脸也是高肿，有预感般下意识回头，瞧见电梯里跨出的伟岸身影，不知为何心脏狠狠一紧。 走廊里氛围奇怪。 不久前席雅娴还在歇斯底里，可这会抬手捂了捂脸，累极，退两步，碰一声瘫坐在休息椅上。 席慕沉逆光而来，单手随意插在裤子口袋，脚下步子稳而徐，从始至终视线只在相思脸上短暂停留片刻，而后目不斜视的从她边上过去，再两步，停在席雅娴跟前。 “孩子没了？”虽是个问句，但瞧见眼前这幅场景，心里大概有数。 远处，手术门紧闭，手术中几个大字一直亮在那里。 席雅娴低着头，灵魂被人抽光一样生气全无，不说话，还是边上顾金生替她回答，“抱歉，慕沉，孩子没能保住正在做引产手术，相思她……无论怎样，你要发泄或者怎样，我来承受。” 自己妻子的弟弟，是个怎样性格，这么多年商场上雷厉风行的冷血作风便可推测一二，顾金生害怕女儿被为难，主动跳出来承担。 意料外，席慕沉似乎却不以为然，“没什么好抱歉。” “你也护她！” 这句话无疑成了又一根狠狠插在席雅娴心头的倒刺，才平静不久的人，眼底又有怒火升腾，“一个两个全都护她，疯了是么？两条人命，你们替她还，还得起？” “算不上是护她，只是觉得姐夫的抱歉给错了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 席慕沉淡淡凝眉，嗓音薄凉透几分漫不经心，“字面上的意思，那对龙凤胎是不是我的等下取出的胚胎拿去一验就知。” 274.第274章 274 她和席慕沉的关系必定暴露无遗！ “不是你的？！”席雅娴明显难以淡定，椅子上猛地站起身，轻易不肯相信，“孩子没了才和我说不是你的，早做什么去了？” 似乎这不过又是席慕沉为了庇护相思的借口而已。 姐弟两个四目相对，空气里燃起几分火药味，席雅娴情绪起伏很大，席慕沉则恰恰相反。 身高优势，他低头看面前和她对视的人，此刻唇角勾起一抹淡淡嘲讽，眸底冷冽如同一汪没有温度的泉水。 太漫不经心，忽而脚下步子一动，转身在休息椅上坐下，长腿交叠，这才缓缓开口，“您不知道？” 几个字点到为止，他想席雅娴懂他的意思。 不久前那一通闹，没有席雅娴的应允，那个家里怎会有女佣敢和申玥里应外合？ 果然，席雅娴脸色一阵青白交错，但仍不肯低头，“即便这样，即便孩子不是你的，顾相思就可以残忍杀死？两条人命，她把人从那么高的楼梯推下，足可证明她心肠歹毒！” 字字句句全是对相思‘恶行’的指控。 闻言，席慕沉摆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动了下，一双黑眸缓缓眯起，“姐，我看你疯病似乎没好，要么再去国外住段时间？” ‘啪——’ 这句话像是一把利刃，噗噗刺进席雅娴心脏伸出。 姐，我看你疯病没好。 疯病！ 甩手一记耳光狠狠甩下，“席慕沉，我的好弟弟，你当真要和我撕破脸反目不成？！” “小舅！” “雅娴，有话不能好好说么？” 椅子上，席慕沉不偏不躲，挨了这记耳光，半边脸上，鲜红五条指印很快显现出来。 相思心脏狠狠一疼，下意识上前时，顾金生已经将席雅娴拉开。 相伴二十载，顾金生还头一次看到这对姐弟这副模样，严重到动手的程度，可见其中…… 视线中，相思急奔而来的步子停在席慕沉一步之外。 紧张写在脸上，伸出的手想要触碰席慕沉那半面手上脸颊，可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伸出的手顿在半空，偏头时正好瞧见顾金生看过来的视线，小脸一白，那只手飞快收回，背到身后。 一颗心噗通噗通跳到喉咙口，相思舔了舔唇，讪讪解释，“爸，我只是想看看小舅脸上的伤……” “嗯。” 顾金生点点头，似是信了，然而脑子里那一瞬间闪过一个疯狂想法，太疯狂了，疯狂到他都要鄙夷自己脑袋里会冒出这样肮脏的念头。 然而…… 不对！ 今天晚上他和席雅娴被佣人叫了进去偏楼时，申玥躺在血泊里，那时候席慕沉就已经在了，比他们更快，才洗完澡的样子，身上只是随意套着白色浴袍…… 顾金生皱了皱眉，一句话脱口问出，“慕沉，那会你怎么会在相思那里？” 那会…… 相思手心惊出一层冷汗，指甲生生被她掐断，鲜红血珠子伸出来，同汗水融在一起。 席慕沉晚上一直在她那里…… 要是深究起来，或者顾金生去调一下偏楼外的监控，那么她和席慕沉的关系必定暴露无遗！ 275.第275章 275 抢救无效，于零点二十五分死亡 如果席慕沉只是单纯在她那里，或许还能勉强算是正常。 可不正常就不正常在，已经很晚了，将近凌晨，席慕沉身上穿着浴袍刚洗完澡的样子头发也是湿的。 席家那么大，房间、浴室更是数不胜数，什么情况下他要在自己外甥女房里洗澡？ 想想，不免令人心惊。 顾金生显然也是想到这层，所以发问。 席慕沉眼眸微垂，眸底焦距定在相思指间那点猩红，眉头皱了皱，才要开口，被人抢了先—— “我瞧见申玥少夫人被相思小姐推下楼梯，立马就去主宅通知大家，第一个当然通知的席先生，他听了后急忙赶过去了，我这才去通知的你们……相思小姐那会言语激烈，说是、说是……” 女佣说到这里，犹犹豫豫顿住。 像是顾忌着谁的样子，不敢再说。 “说什么？”席雅娴跳出来给她撑腰，“把话说清楚，今天这事情谁敢再包庇她？！” “是！”女佣点点头，这才把话补充完整，“我听到相思小姐骂申玥少夫人歹毒，其实……早前餐厅用餐的时候，我就见相思小姐欺负申玥少夫人，甚至问申玥少夫人，什么时候将腹中孩子打掉，离开席家……” “顾相思，你当真这么说？”席雅娴一脸愤愤，又要往相思那边冲，手都举起来了，耳光随时要往相思脸上扇。 但是半路被顾金生拦截，看那边坐着没有说话的席慕沉，“慕沉，是她说的那样？” 等席慕沉一个答案。 如果他点头，等于认同佣人说所一切。 那一刻，相思视线同所有人一样定定落在他身上，心底暗下决定，如果彼此关系暴露，也没什么好怕，彼此共度风雨，一切都会好起来。 会好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定在座椅，不给答案。 顾金生狠狠皱眉，“慕沉，你……” ‘叮——’ 手术室上方灯光灭掉，手术结束。 紧闭的门从里头打开，医生护士，后头是移动病床。 手术室里带出的沉重氛围，为首的医生摘下口罩，面带歉意的宣布，“患者摔下楼梯造成多处内脏受损、出血，多种并发症凶险，引产手术开始不久，病人血压急降、瞳孔扩散，抢救无效，于零点二十五分死亡。” 抢救无效…… 死亡…… 这才注意到，移动病床上的人整个被一块白布盖住。 令人措手不及的结果，无疑一记重磅炸弹，砰一声走廊上炸开，生命消散，剩一片没有边界的死寂。 相思脚下一阵踉跄，退几步，抬手扶墙才勉强站住。 “天！”女佣反应最为夸张，一脸震惊捂了捂嘴，惊呼一声打破眼前死寂，“相思小姐杀人了！” 杀人了…… 三个字似有回音，走廊里层层叠叠荡开。 不明情况的医生护士一阵面面相觑，直觉事情不太寻常。 “你胡说什么？！”顾金生怒喝一声，示意医生护士先离开，等人走后，走两步到席慕沉面前，面色严肃，“慕沉你说话，事情究竟是怎样，你真的是听说了申玥摔下楼梯才去的相思那里？” 276.第276章 276 我是杀人犯……人就是我推下楼梯的！ 是不是这样？ 是或者不是，两条死胡同。 前者，等于间接否认和相思的关系，那么女佣成为唯一人证，相思百口莫辩，做定了那个杀人凶手。 后者…… 呵，后者！ 舅甥情乱，如果冲破一切，他第一个需要亲手毁掉的就是席雅娴的家庭，多年来为他付出一切的胞姐…… 死寂卷土重来，等他口中答案。 不远处，相思半边脸颊红肿，眼眶也是红的，空气中四目而对，座椅上那人眼底神色始终寡淡不见起伏。 冷静…… 冷静下来。 她极力压下满心仓皇，仔细回想。 一小时前，楼梯上，情形是怎样？ 相思闭上眼睛细细回想，申玥污蔑她和陆子遇鬼混，当时席慕沉正好从她房里出来，她急于解释，所以手从申玥手臂间抽走，然后申玥滚下楼梯，这时候佣人进门。 那么多的巧合…… 佣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那个时候。 更重要的是，佣人进门时既然瞧见申玥摔下楼梯，那么就一定也看见了，席慕沉站在二楼楼梯口，根本不是她说的事后进来。 一切都像早有设计…… 四四方方一个圈套，演变成眼前这个难解死局。 太多巧合堆砌在一起就不能再称之为巧合。 如果那时候一切发生太快，她根本难以分辨申玥是否是因为她才滚下楼梯，那么这一秒，相思很肯定，申玥是自己摔下去的！ “爸，那时候……” “嗯，是她说的那样。” 两道嗓音几乎同时响起，相思话说一半没了声音，视线难以置信的落在席慕沉那个方向，短暂一会，身体里血液一点点凝结成冰。 他……说什么啊？ 不远处，他面容平静从椅子上起身，视线同席雅娴短暂对视两秒，眼底冰凌四溅，但转眼消失无踪，转身时唇角扯起一抹讥讽，而后脚下步子跨开，原路返回往电梯方向，只丢那一句话，从相思身边经过时，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给他，径直过去。 两个选择，是或不是。 相思从来没有想过他会选择前者，在她心里，那么多信任给了她，从一开始就觉得他只会选择后者。 可这会，想到不久前捅破一切和他一起面对的幼稚想法，突然觉得好笑。 他根本连一起面对的机会都不给她！ “呵……”相思突然笑出声来，脸上却早已是片泪痕交错，指甲断裂的地方抠在雪白墙壁，拖出几道血痕，十指连心，痛到难以呼吸，“嗯，我是杀人犯……人就是我推下楼梯的，我就是见不得她好，见不得她的孩子出生！现在她死了，现在她死了，她终于死了！” “相思，话别乱说，爸爸知道你不会做那种事！”顾金生瞧出她不太对劲，几步上前，不让她再说下去。 同样为人父母，席雅娴则是冷眼旁观。 不但没有半点要护相思，反是冷哼一声，命令边上女佣，“我没有这样的女儿，打电话报警，就说这里有人杀人了，一尸三命，叫他们过来抓人！” 277.第277章 277 顶多我们对薄公堂，可是，您敢吗？ 女佣接到命令，口袋里掏出手机，110几个数字键已经按好，只是一个电话还没来得及拨出，手机被人夺走，‘碰’一声砸在地上，原本完好的手机机身转眼间已经成了稀巴烂的碎片。 “席雅娴！” 大动肝火，顾金生愤愤念这个名字，胸腔急促起伏一阵，而后不太舒服的抬手捂住，“你怎么能歹毒成这样？！” “我歹毒？” 席雅娴冷笑出声，“别人的命不是命，就她顾相思是宝？杀人偿命，幼儿园小孩都知道的道理，你却来骂我歹毒？” “慕沉说的没错，席雅娴，你疯病没好！”顾金生脸色一阵青紫，连带嘴唇也是，按在心脏上的那只手愈发用力，脚下步子不受控的踉跄一阵，眼前一阵发黑，腿一软，晕倒在地。 “金生！” “爸——” 走廊里瞬间乱成一片，席雅娴大喊着命令一旁女佣，“叫医生，立马叫医生过来！” ———— 正好就在医院，顾金生很快被推进手术室。 手术中…… 一门之隔，顾金生生死不知。 门外，安静至极。 走廊两边休息椅，相思和席雅娴各坐一边，两人脸色全都不太好看。 “顾相思，现在这个结果你满意么？”冷冷一声讥笑，席雅娴抬头看坐在对面的人。 对面，相思小脸发白，低着脑袋视线落在手指已经干涸的伤口上。 一整个晚上，太兵荒马乱…… 她大概这辈子都忘不掉。 手术室门口等待，不久前申玥没能活着出来，这会换成顾金生进去，生死未卜，相思真的没心情再和席雅娴争吵什么。 但席雅娴轻易不肯休战，“我提醒过你，你爸爸有心脏病，但凡你还有半点人性，也不会把你爸刺激到心脏病发！” “妈。” 相思眉心狠狠皱了下，抬头看她，“这问题你不应该问我，而是应该问问你自己，满意么？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怨恨从何而来，但是搭上申玥一尸三命，还有爸爸生死未卜，值得么？” “顾相思，申玥是你推下楼梯的，怪我？” “申玥究竟是怎样摔下楼梯的我想您比我更加清楚。”相思不说不代表心里就不清楚，手术室外无意和她多吵，“您大可报警处理，顶多我们对薄公堂，可是，您敢吗？” “顾相思，你当真以为我动不了你？” 相思从休息椅上起来，往手术室那边走了些，尽可能的远离席雅娴，态度很是冷硬不屑，“悉听尊便。” “你！” 席雅娴还要说什么，突然间口袋里手机响。 她看一眼来电显示脸色更加难看，但还是接了送到耳边。 一整个通话过程，都是那边在说但不知究竟说了什么，不算太长的时间，但也有半分多钟，至始至终席雅娴只有一声冷笑，而后直接挂断电话。 战局暂歇，她狠狠捏着手机冰冷机身，太用力，所以整条手臂都在抖，看手术室门外背对着她的相思时，眸底怨毒更深更重…… 容不下她，眼底一分一秒都容不下她！ 278.第278章 278 顾相思他已经将你抛弃了啊…… 手术持续五个多小时，等终于结束时外头已是片天光大亮。 手术室门打开，不久前申玥那台手术落下的阴影，相思几乎下意识去看移动病床上是否盖着白布。 没有…… 小小松了口气。 为首医生摘了口罩，宣布，“手术很成功，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建议病人近期内住院静养，另外，家属必须注意，病人现在这个情况情绪不宜有太大波动，千万不能再受刺激。” 闻言，相思一口气才算彻底松了下来。 移动病床上，顾金生脸色苍白双眼闭着，还没醒来。 移动病床被护士推着一路送到住院部VIP病房，把人安置好，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这才出去。 病房里静悄悄，剩各种医疗器械运作的轻微声响。 相思守在病床前不打算回去，席雅娴则是看一眼病床上双眼紧闭暂时不会醒来的人，临走时喉咙里溢出声无比讥讽的笑，嗓音放的很低，“顾相思，申玥腹中孩子的确不是慕沉的骨肉，但那份亲子鉴定可不假……” 相思替顾金生捻被角的动作一顿，下意识抬头看她。 病床对面，席雅娴姿态优雅理了理鬓角那点碎发，这会心情不错的样子，脸上那抹笑容不断不断放大。 她领着佣人往外走，像是无意多说的模样。 可是走到门口，席雅娴一只脚已经跨到病房外，却又回头，将没说完的句子补充完整，“我猜啊慕沉一定没有告诉过你，的的确确有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我算算啊……嗯，现在应该快五个月了吧。” 出去后，佣人顺手将病房门关上。 门里，相思僵坐在椅子上，脚底像是有源源不断的寒意往身体里涌，这时候脑袋里走马观花全是和席慕沉的一幕幕过往，身体有如坠落寒潭，肩膀不受控瑟瑟抖着，很冷…… ——慕沉一定没有告诉过你，的的确确有个女人怀了他的孩子！ ——我算算啊……嗯，现在应该快五个月了吧。 究竟还有多少事情，席慕沉究竟还瞒了她多少事情？ 可悲…… 走到这步，醒悟太晚，那些深深烙进她骨髓的甜痛过往，难道只是他的心血来潮，是她自以为是的梦一场？ 看不清，她从来就都看不清…… 但事情到这一步，终究还是爱错了人，死伤惨烈，代价沉痛，够了吧，该停了吧？ 何况顾相思，不久前走廊上，他已经将你抛弃了啊…… 良久，相思抬手捂了捂脸，眼角泪珠抹的掉，眼底无力却抹不掉，却转眼已经是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抬手重新将顾金生的被角捻好。 ———— 席雅娴领着佣人一路从住院楼出来，大门外，步子一顿。 “夫人，接下来……”佣人跟在身后，毕恭毕敬等候她下一步的指示，“还用不用报警？” “不用。”席雅娴抬手捏了捏太阳穴，很疲惫的模样，“找处合适的墓地将人安葬，另外，我听说申玥还有个母亲？找出来，必要时用得上！” “是。” 279.第279章 279 胎死腹中，还有当母亲的权力！ 席雅娴回到席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 大概因为半夜出的那档子事情，本就安静冰冷的席家大宅，这会更添几分风雨欲来，近乎人人自危，氛围尤其僵硬。 车子才一停稳，佣人远远便迎了上来。 等到车门打开，立即将要传达的传达给她，“席先生在偏楼等您，叫您回来后过去一趟。” “嗯。”席雅娴点点头，步子半点啊停顿没有的往偏楼走。 佣人要跟，但是被她挥手屏退，并命令下去，她出来前，所有人不得靠近偏楼半步。 ———— 偏楼。 外头大门没关，席雅娴一路直接进入顺手将门关上。 屋子里已经被人收拾过的模样。 楼梯下干干净净，夜里申玥楼梯摔落时留下的那滩血水消失不见。 席雅娴视线环顾一周视线最终落在客厅沙发那里。 沙发上席慕沉背对着她，留一个清冷背影，她脚下步子一顿，片刻后才又重新跨开，往那边过去。 客厅不大，走几步就到那边。 席雅娴在对面沙发上坐下，先声夺人，“如果你找我是要谈顾相思的事情，抱歉，杀人偿命，法律会给她应有的惩罚，没人躲得掉！” “所以你是想和我硬干一场，拼人脉？”闻言席慕沉抬头，冰冷眸光扫射过去，“很好奇这些年我手里究竟掌控几方势力？” 这话入耳，席雅娴像是受到极大刺激，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姐弟俩冷冷对峙，“为了她你要拼尽所有和我斗？” “不至于。” 席慕沉脸上最后一丝温度退干净，“要真六亲不认，得到我想要的不费吹灰之力。” 六亲不认…… 他嗓音甚至温淡平和，平常聊天的语气，可那几个字透着浓浓警告，话至此席雅娴狠狠咬牙，肩膀不受控的一阵抖，“席慕沉，你是要气死我！” 茶几上，纸巾、杯子、遥控器、相思的厚厚英语词典…… 席雅娴当真气得发狂，逮着什么都往对面砸，且样样不偏不倚，只是即便这样却不能叫她怒气有所减轻。 对面，席慕沉不避不躲，所有攻击一并承受，由她发泄，桌面上东西砸干净，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实木茶几叫她一把掀翻在地。 乒呤乓啷一阵响，席雅娴头发散乱呼吸急促，抬手指着他骂，“席慕沉，天底下女人那么多，你要什么样的没有，偏偏最不能要的叫你着了魔，你把心给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来世上的那一天，我失去的是什么？” 沙发上席慕沉安安静静不说话。 不久前，那本厚厚英语词典坚硬封面一角磕在他额头，血溢出来也勾不起他半点疼痛般，只当是自我惩罚，不久前将他心上那人弄哭的一点惩罚…… 席雅娴心头一口恶气难平，指着他骂不够，上前两步猛拽他的衣领，“胎死腹中，还有当母亲的权力，这些全没有了，那个小贱种出生的那天，这些就全都没有了！你说我怎能不恨她？怎能不恨？！” 280.第280章 280 总有一个人，比生命更重要 席雅娴这口气在席慕沉这里出不掉。 他不是给人当出气筒的料，即便衣领被拽住，也不见有丝毫狼狈，低冷气场依旧，反而是席雅娴手里力气先松，退几步，腿一软瘫在地上。 “将她丢在国内不管不顾已经用光我所有的仁慈。”她抬手捂了捂脸，气息这才稍有平复，“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娶她我都可以不管，唯独是你！” 她已经被抢走太多，不能容忍唯一的弟弟也倒戈相向！ “机会摆在我眼前，除掉她，这一步我退不了！”席雅娴也不起来，就坐在地上，眼底狠毒源源不断，到这一步早分不清，究竟是想阻止自己弟弟再错，还是根本单纯只想报复。 态度摆在那里，更是明确到不行，“既然你做不到远离她，那我就只有叫她远离你，监狱高墙在那，暗无天日她对你终究是会有恨，时间冲刷，你们之间孽缘必断无疑！” 这么完美的计划，一尸三命成就了这么完美的计划！ 孽缘…… 席慕沉心里默默念这两个字，唇角冰冷更深，额角一道血痕眼神到下巴那块，啪嗒一声尚有余温的血珠子落在手背，留下个不规则的圆。 两滴、三滴……空气里渐渐染上几分血腥味。 像是钟面上秒钟滑动的声音，一分一秒总算将他耐心消耗干净。 “那就试试好了，顶多欠你的一并还了！” 几个字落地有声，席雅娴身体一僵，想到这话的深层意思，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席慕沉，你这话什么意思？！” “父亲去世时席氏岌岌可危，我年幼，重担落你肩上，长姐如母，你替我遮蔽风雨，我很感激，这条命、席氏，你要，随时拿去。”空气中四目相对，他眼底冷硬棱角开始模糊，有丝丝的柔情涌现，叹气时脸上有无奈，“但是姐，你明白的，这世上总有一个人，比命更重要。” 金钱容貌权势地位，他的命……一切。 他可以拱手奉上。 唯独她！ 总有一个人，比命更重要。 总有一个人…… 他语气里，那一丝丝祈求席雅娴听出来了，头一次，这个弟弟头一次低头、示弱。 竟是为了那个贱种！ “呵……”席雅娴突然低笑出声，可眼底却笑出泪来，发泄似的拳头一下一下砸在地上，还不够，不够！ 疼痛不及心口！ “席慕沉你自私！”席雅娴猛地站起身来，姐弟两个闹到这步，不是他说几句软话，就能叫她退让。 何况，他还说那个小贱种比他的命更加重要！ 这颗毒瘤留着，终有一天会扩散，会一发不可收…… “我要你的命要席氏做什么，能做什么？！”疯狂又起，看得出来情绪很乱，双手颤颤在身上口袋一阵乱摸，风衣口袋里翻出的手机，手指发抖，屏幕划了好几次才算解锁。 拨号，电话打出去。 “我要报警！我亲自报警，有人证，女佣亲眼所见，那小贱种把人推下楼梯，三条命没在她手里，她不进监狱不偿命法律有何意义？！” 报警电话很快接通，那头询问警情。 席雅娴一堆话要说，只是刚要开口，沙发上席慕沉甩手丢了几个东西在她脚边，不用开口，却叫她到了嘴边的话消失无踪…… 281.第281章 281 是不是给你一种我不准备管她的错觉？ 用脑子想夜里的事情，其中蹊跷不难发现。 他在相思房里那么久申玥不来，偏偏他进浴室不久人就来了，楼梯上争吵，佣人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就申玥摔下楼梯的时候人进来了，并且一口咬定人是相思推下楼梯。 更巧的是，那个时机他穿浴袍，即便眼睛看见也不能替相思辩驳半句，否则关系暴露无遗。 几件事情全都分秒不差，那就绝不是巧合二字能够解释！ 而且，什么情况下能将事情计算那么精准？ 精准的像是一切尽在掌控，仿佛真有上帝视角般…… 他晚一步去医院，借口换衣服其次，整座偏楼巡查一遍才是主要。 果然，粗略一找，不大的地方针孔摄像头给他找到十几个！ 客厅、房间、浴室…… 几乎每个地方都没放过！ 摊开来，姐弟两个谁都有谈判资本握在手里。 卸下的十几个针孔摄像头被他丢在地上，并不阻拦席雅娴已经拨通的那个电话，嗓音薄凉寡淡，“我想，警局立案之后，那帮警察对这摄像头所拍摄内容应该很感兴趣吧？” “喂？能听见吗？请说话？还在不在……” 话筒那头有一会没听到声音，不断在问话。 席雅娴猛地按了挂断键，难以置信的盯着地上那些东西看。 “昨晚楼上卧室，该做的不该做的，我们做了，想来摄像头应该已经全部摄下？” 席慕沉明知故问，话末，语气加重几分，“是不是医院站你这边保全你最后一点颜面，就给你一种我不准备管她的错觉？” 大概是的…… 席雅娴潜意识里觉得，天平两边，若是各站着她和儿女情长，姐弟情分血浓于水，她是稳赢。 可眼下看，并不是！ 席慕沉视线静静落在她脸上，“姐，你这是要将我们之间这点姐弟情分消耗干净？” “你什么意思？” “这些东西交给警察还是怎样，你决定。夜里那场闹剧，相思有没有推人下楼，我猜这摄像头应该捕捉的很清楚才对，闹到警局，改变不了她无罪的事实，你的如意算盘必定落空。” 何止落空？ “摄像交出去，警方不会只看出事那段，在此之前舅舅和外甥女在房间做了什么，消息散出去我那个病秧子姐夫受得住？” 席雅娴脸上血色一点点退下去，被逼绝境，身后却无退路。 利益要害分析一遍，席慕沉给她选择，“息事宁人或者干脆闹个天翻地覆，选择权在你那里，息事宁人往后互不干涉，但你要闹，过往必定牵出，我是无所谓，大不了带人远走高飞，你呢？” 你呢？ 你呢？ 是啊，她呢？ 这个弟弟和她杠上，要护那个野种，一旦闹开鱼死网破，那贱种得了幸福生活，而她…… 而她，如果那段过往被牵出，她第一个要失去的就是顾金生！ 席雅娴手机捏在手里，太用力以致骨节泛出层层青白，良久她像是被人抽光所有力气，踉跄着退两步，碰一声失控的一屁股摔进沙发。 这场‘战役’至此结束。 输了…… 她终究还是输了！ 282.第282章 282 耗四年时间，试着能不能分开？ 这一秒，席雅娴像个失去全世界的可怜女人。 疯狂退散，哀痛却无界线。 到这一步她对相思再恨，再看不入眼，也注定是不能再将她怎样了，否则一子落错，真要众叛亲离。 “我退让，这事情翻篇。”良久，她才终于做下这个艰难决定，看似两条岔路，其实她根本没有选择。 这结局在席慕沉意料之中。 可却绝对在席雅闲意料之外！ 谈判至此…… 她手里能威胁到他的全都不复存在。 这会一看，顾相思摇身一变，倒成最大赢家！ 席雅娴心头这个疙瘩消不掉，试图和他商量，“我退让，甚至可以成全你们在一起，但在这之前至少你先试一试，也许你没那么喜欢她……” 也许你没那么喜欢她…… 这话不知骗他还是骗自己。 席慕沉薄唇紧抿，不说话，等她下文。 “把她送走，大学不见得非得要在C城，大学四年，你不要见她，正常和身边女**往，如果四年后，你还是忘不掉她非她不可，我认命，你们想怎么在一起都行。” 说到底还是要将人送走。 说话时席雅娴视线落在席慕沉脸上，诚恳游说，“何况她年纪还小，你确定你就是她的最佳选择？外头的世界她见太少，相处过几个男人？你对她多少有过强迫，你确定等她再成熟一些，或是将来某天真的遇上自己的灵魂伴侣，不会恨你？” 说多无用。 一席话意思摆在那里很明确，她能做的最大让步就这么多，等他点头。 “耗四年时间，试着能不能分开？” 席雅娴那段话总结起来是这个意思，“你期待是最终我和她分道扬镳，而我恰恰最讨厌这种结果，哪怕真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一定会阻止它发生，所以我为什么要答应？” 恳求没用，席雅娴眉头狠狠一皱，“慕沉，你怎么这么执迷不悟？” “彼此彼此吧。”他脸上寡淡波澜不惊如初，四目相对时眸光坚定但凉薄，“有些东西如果时间就能冲淡，为何二十多年，你还是执迷不悟于一个压根不爱你的男人？” 话至此，意思明确。 席慕沉无意多留多说，沙发上起身直接上楼。 不久前激烈争吵的客厅此刻只剩一片死寂，席雅娴保持那个坐姿有一会了，呆呆的眼底最后一丝光亮也跟着熄灭干净。 可是脑海里那句话散不掉啊…… 为何二十多年，你还是执迷不悟于一个压根不爱你的男人？ 是啊，为何？ 好一会，她抬手重重捂了捂脸，地上那片狼藉像在嘲笑她的愚蠢不堪。 竹篮打了这么多年的水，这是要一场空？ 喘不过气，这个地方叫她喘不过气…… 身体无力，她挣扎着从沙发上起来，走两步腿一软摔在地上，掌心刺刺痛感传来，抬手看，玻璃杯的一块碎片插进肉里。 掌心一道口子鲜血淋漓…… 这点疼痛不算什么，她面无表情将小半个巴掌大的玻璃碎片拔出，血溅出来，而她无意处理，完好的那只手掌摊开，玻璃碎片躺在上头，她眯了眯眼，眼底绝望如一团散不开的霾…… 283.第283章 283 他们都说你死了 医院。 一整夜没睡，相思也没任何睡意。 手术结束后她就一直守在病房，到下午两点多，顾金生醒来过一次，但很快又昏沉沉睡过去，医生来过一趟，没什么太大问题，只叫她准备一些流食，等人晚上醒来后吃。 医院外头有粥店，相思就一个人不方便离开病房，想了下找了医院护工，给钱让人跑一趟。 冗长午后，病房里更显安静。 夜里来医院到现在，她没吃半点东西，见她脸色不好，椅子上起身时犯低血糖眼前发黑，查房护士给她送了饼干，并叮嘱她赶快去吃饭。 相思这会走不了。 饼干拆开，就着一杯矿泉水一点一点的吃。 “吟秋……小秋……” 忽然，病床上睡着的人唇瓣颤了颤，睡梦中溢出几声浅浅呓语。 相思忙把一口饼干咽下去，凑上前，“爸，你说什么？” 下一秒她撑在床上的手被人猛地拽住，顾金生掌心沁着层薄薄的凉，很用力拽着她不肯松，“小秋……” 小秋？ ——如果当年宋吟秋没有下落不明，如果不是我生下了你的孩子，告诉我，摸着心脏告诉我，这么多年，你还会留在我身边么？ 不知怎么相思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夜里走廊上，席雅娴的那句质问！ “小秋，伤你最深我很抱歉……”病床上，顾金生嘴里断断续续呓语不断，他不知陷在怎样一片梦中，眉头紧锁不可自拔，“还不肯原谅我是不是？他们都说你死了……死了……可是我感觉得到，你还在，躲在我找不到的角落……” 相思手腕被他拽着，很用力，像是害怕一松开那人就会消失不见般。 “小秋……” “小秋……” 断断续续，全是在念这个名字。 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个宋吟秋是她父亲的日所思？ “小秋……” “你回来，回来好不好……” 往日里温润如玉，好似心弦永远无法触动的男人，眼角渐渐蓄积一点湿气，滚烫泪珠子滚下来，嗓音也跟着哽咽起来。 “如果当初奋不顾身点，一起走……” “小秋……” ‘碰——’ 相思正凝神听着顾金生嘴里吐出的字字句句，门口却突然传来声重物落地的声响，下意识回头，席雅娴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相思半点没有察觉。 她站在门口，手里拎着的保温桶掉在地上，里头汤水撒了一地，而她木然站着，眼眶红透紧紧盯着病床方向—— 显然是听见了！ 何况‘小秋’那两个字顾金生嘴里不断不断重复，想不听清楚都很难。 那个女金刚…… 相思下意识皱眉，还是头一次见她这副模样。 颠颤颤的脚下几乎站不稳，皮鞋上洒了汤汁也顾不上擦，不甘心，一双眸子紧紧锁在那张病床上，情绪在转换，想质问要抓狂，紧抿的唇瓣动了动，终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渐渐，她面色开始平静。 在笑…… 笑着笑着，硕大泪珠滚滚往下掉。 最后那一眼面似死灰，跌跌撞撞转身走…… 284.第284章 284 夫人似乎不大对劲 门口保温盒落地的声音不算太大，但也忽略不了，顾金生的梦境像是被惊扰，拉相思手臂的力道小了不少。 相思将手抽出来，追着席雅娴出去。 前后不过十多秒的时间，席雅娴已经走到走廊尽头，扶着墙背影仓皇凄凉，踉颤颤险些摔在地上，另只手捂着胸口，肩膀抖动呼吸急促。 相思下意识要追过去，哪知那边电梯正好过来，她脚下步子才跨开，席雅娴已经冲进电梯。 门关上，电梯一路往下。 相思站在紧闭电梯门前，眉头皱了皱，原路返回。 ———— 病房。 相思叫了护工过来收拾门边洒落的汤水，进门时才发现病床上顾金生已经醒了。 “爸，感觉怎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同他上次醒来意识不太清楚，这会听到声音，顾金生脑袋微微动了动，视线落在她脸上，摇摇头示意她安心，“相思，我很好。” 那就好…… 相思松一口气，保险起见还是按铃叫医生过来。 一番检查之后医生说没事，她才真的相信是没事了…… ———— 人醒来，相思绷紧的神经总算有所松懈。 温度正好的粥喂顾金生喝了大半碗，他似乎很疲惫，和相思说了会话，说着说着再次睡过去。 相思上前替他捻好被角，又用温热毛巾替他擦了擦脸，都弄完才重新坐回不远处的沙发里。 睡意来的很快，病房里安静，不知不觉她也睡了过去。 ———— 入夜。 席家大宅。 申玥过世，顾金生住院，席家大宅骤然清冷很多，偌大餐桌剩席家姐弟两个各坐一端，安安静静各自用餐。 一餐饭临近尾声，席雅娴吃的很少，放下餐具未发一言的起身上楼。 餐桌另一端，席慕沉晃了晃手里红酒，视线落在她上楼的背影上眉心皱了下，招佣人过来。 “她没去医院？”按理说要是去了医院，这会必定还在那边守着才对。 佣人知道他问的是谁，对这是有些担心，原本不太好说，既然席慕沉问了，她便原本本说了出来，“去了，夫人下午仔细咨询过营养专家特地亲自准备的膳食说要送去医院，不过她没让人跟，而是自己独自驾车过去，只是……” 席慕沉眉间褶皱更深，“什么？” “夫人似乎不大对劲……”顿了顿，犹豫了下佣人才将剩下的话补充完整，“夫人出门后不到一小时就回来了，虽然她回房间时走的很快，但明显哭过，并且鞋子上沾满的汤汁还是很容易发现的。” 一小时，这边到医院一来一回的时间。 这个时间说明什么，席雅娴去了医院，但也仅仅是去了，可能到那边就直接回来了，鞋子上有汤汁，也就是说发生了一些事情，本该给顾金生的食物最终没能送达。 不太对…… 席雅娴整个人都不太对。 席慕沉手里红酒杯摆在桌上，眸色沉了沉，吩咐边上佣人，“找几个人轮流到楼上守着，一有异常立即通知我。” “是。” 285.第285章 285 不知怎么总觉不安 夜深。 席慕沉书房仍旧亮着灯。 书桌前，他正在主持一场视讯会议，流利法文脱口而出，音线平和而充满磁性，静寂深夜不免叫人沉醉。 会议进入尾声。 他还有最后几件事情要交代，只是话到嘴边还没开口，窗户外‘噗通’一声有什么落水，那声音被夜风打散变得很淡，加上离着有段距离，但他还是清楚听到了，握在鼠标上的手猛然收紧。 而后窗外一片嘈杂，隐约间有人大喊，“有人跳河了！！谁会游泳？快！下去救人！” 同一时间，他书房门碰碰碰被人拍响，很急…… ———— 医院。 相思猛然惊醒时才发现已经是深夜。 下午一觉睡到现在，脑袋昏沉沉的，不知怎么总觉不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她第一反应是看病床那里，顾金生安然睡着，中途应该是醒来过，床头装半杯水的玻璃杯此刻只剩空杯。 太累了，即便才刚睡醒。 相思回到沙发，才刚坐下，窗户外由远及近的救护车鸣笛声一阵高过一阵。 医院里这种声音寻常不过。 可不知怎么，那声音一直不停。 相思害怕吵到床上还在睡的顾金生，起身去关窗户。 病房在十二楼，相思探身去关窗时不经意间瞧见急诊大楼外忙作一团的场景，不知来的是谁，医生护士一堆几乎要将移动病床整个包围。 相思本来没太在意，可却在瞧见最后方那抹人影时视线猛地顿住。 隔了段距离看不太真切，可是又太眼熟，那黑衣黑裤很快跟随移动病床消失在楼前的背影太像那人…… 只是等相思再定睛看，急诊大楼前已经只剩两辆车子静静停在那里。 不会的，只是背影太像，这个时间有谁值得他往医院跑？ 窗户关上回到沙发，相思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夜深静谧，思绪被不久前的那个背影勾起，想到某个人，自然就想到前一夜手术室外走廊上那一幕。 他那会离开到现在，时间过去一天不止，始终都没再出现。 这代表什么？ 那个最坏结果，她突然不太敢想…… ———— 相思躺着发呆，思绪始终清明，胡思乱想了许多事情无一有所结论，乱糟糟的没叫她想出个所以然，倒是把天给想亮了。 是个晴天，没拉窗帘的缘故，早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照进病房。 顾金生醒了，见她睁着眼睛躺在沙发，不禁皱眉，“相思，你夜里没睡？” “不是的。”相思干脆从沙发上起来，抬手伸了伸懒腰，“可能白天睡太多了，所以早上醒得早。” 顾金生点点头，没多纠结这个问题，倒是问她，“你妈妈没有过来？” 这个问题就把相思给问住了…… 怎么答？ 妻子过来探病，丈夫满嘴喊得确是另一个女人的名字，于是妻子丢下洒满地的汤汤水水狼狈走了？ 见她沉默，顾金生下意识往不好的方面想，“相思，我昏睡没醒期间你妈妈是不是又找你麻烦了？” 286.第286章 286 怎么可以那样淡定？ 席雅娴不会友好对她几乎已成定性思维。 顾金生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没有。”只是这次他却担心错对象了，相思觉得那种情况，他更应该担心的是自己，“她来过一趟，但是很快就走了。” “这样？”顾金生眉头皱了下，不知有没有信。 “爸……”相思在他床边上坐下，犹豫了下还是问他，“爸，您梦里一直喊的小秋是谁？” 相思直觉这中间有段凄惋故事。 果然，听到这个名字顾金生先是一愣，等相思再仔细看，他眸底已是片落寞汪洋，而后深深陷进遥远回忆里。 这世上本就太多爱而不得。 相思安静坐着耐心等他答案，然而顾金生却并不想多提的模样，眸底神色敛了敛，“都过去了，已经过去了。” 这话他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根本就在麻痹自己。 真的……过去了？ 相思觉得答案是否定。 若真过去，那个名字怎么还会出现在最脆弱的梦里？ 但他无意多说，相思也不好多问，“爸，咱们差不多该吃早饭了，您想吃什么？” “昨天的粥就可以了。” 相思起身拿了钱，“我这就去买。” 只是病房门打开，外头站了个人。 黑衣黑裤比她要高一个头不止，相思视线从平视到仰视，才算看清那张脸，握在门把上的手指下意识收紧。 席慕沉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又在门外站了多久。 门打开，刺鼻烟味扑面而来，相思仰着头，好一会都保持那个角度，视线忘掉收回。 一天多的时间，他似乎有些憔悴…… 身上衬衫有些发皱，下巴那里蓄着一圈青色胡茬，空气中短暂一会的四目相接，而后他视线错过她，越过她头顶落进病房某个方向。 身体里某种情绪一发难以收拾眼眶也跟着发烫，相思凝了凝神，这才艰难开口，“小舅……” “嗯。”他淡淡应一声，而后目不斜视从她边上过去，往里走。 相思还愣愣站原地脚下生根一样步子挪不开，他却已经过去，眼睛里剩空气和外头走廊上医院的雪白墙壁。 怎么……可以那样淡定？ “相思，你不是要去买粥？”还是顾金生提醒她，她才想起自己这会开门的目的。 “哦。”想点点头，听得出来顾金生是有意要将她支走，没回头，深吸口气步子这才重新跨开，并且给他们关上房门。 一口气冲到医院楼底，相思这才停下来，扶着墙壁大口喘气。 像是才刚做过一场剧烈运动，胸腔间缺氧严重，以致她这会根本没法思考，不久前那个照面，他眼底究竟还有没有她…… ———— 相思动作迅速买好粥，回病房时席慕沉已经不在了，剩顾金生一个人脸色不大好的坐在床头，若不是空气里还有丝丝烟味残留，她几乎要怀疑不久前会不会全是她的幻觉。 相思将粥倒出来用小碗盛好，又用勺子搅了搅等温度正好才递过去给顾金生，咬了咬唇到底还是没忍住问了句，“爸，小舅走了？” 287.第287章 287 那个眼神，以为她是在做戏？ “爸，小舅走了？” 顾金生接过小碗，点点头，“嗯，刚走，这会应该还没到楼下吧。” “爸，我钱包忘在楼下粥店了，去取一下。”她也不知自己想做什么，但还是下意识撒了个谎，而后根本不等顾金生有所反应，直接就往外跑。 病房，顾金生喝粥的动作一顿，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下意识皱了皱眉，不久前她下楼时只拿了一百块钱，找回的零钱回来时顺手全都搁在床头，哪来的钱包忘记在粥店这么一说？ ———— 相思以五十米冲刺的速度冲到电梯，只是两辆电梯都没到，一个顶楼一个底楼，底楼那个是他？ 没耐心等，步子直接拐进边上楼梯间。 十二楼到一楼，她每步都下好几级台阶，到一楼时已经喘的不成样子，但脚下步子没停，楼梯间出来直接就往医院大门口跑。 但哪有人？ 这个时间医院已经渐渐忙碌起来，进进出出的人不少，可是视线搜寻一周，却没找见她要找的那个人。 连个背影也没…… 还是晚了。 他大概已经上车走了。 也好，反正就算见到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能说什么…… 相思原地站了会，眸底丝丝落寞愈演愈烈，叹一口气。 “找我？” 身后清冷嗓音冷不防落进耳朵，相思下意识回头，和两步外的人迎面对上，没忍住的倒吸一口冷气。 转眼间生出的惶惶局促，有种类似做坏事时正好被人抓包的心情，脑袋低垂着，散落发丝将她整张脸都盖住，一双手在身前手指胡乱的搅，余光却不死心的还是往他身上瞥。 这个角度只够看到一双长腿…… 他应该是中途去了哪里，手里捏着几张薄纸，但是纸张全都对折，因此看不见上面写了什么。 “让让！麻烦让让！” 身后有人一阵狂奔，嗓音由远及近，相思还没反应过来，肩膀已经被人狠狠撞到。 没站稳，要摔…… 倒霉！ 相思认命闭上眼睛迎接大地，腰上已经多出一道有力手臂，及时将她稳住，手腕一收，相思一张脸满当当撞在他肩头。 也疼…… 五官要炸开一样的难以忍受，相思下意识抬手要揉，但很快意识到眼前这个‘铜墙铁壁’是他的怀抱，没出息的生出几分贪恋，不想离开。 顾相思，你真的也是够了…… 骂自己不争气，可这怀抱主人未必肯她多留，一双大手落在她肩头，微微用力已经将她身子支起，推出去，自己退一步捡地上的纸。 相思愣了下，蹲下身要帮他时，他已经捡完最后一张，起身。 “有事？”居高临下，寡淡嗓音砸下。 相思蹲在那里，身形僵了僵，起身时眼前阵阵发黑，犯晕，没吃早饭，加上不久前剧烈奔跑，低血糖的症状来势汹汹。 天旋地转，双腿力气像是一下被人抽光。 步子愈发扎不住地，这一摔躲不掉，身子跌在冰冷地面，等那阵眩晕过去，抬头是就瞧见他冷眼旁观的站在一旁。 那个眼神，以为她是在做戏？ 288.第288章 288 顾相思，这样够不够叫你死心？ 一夜之间陌生至此…… 相思眼窝刺刺发疼，眼底一阵酸胀涌动，吸了吸鼻子垂眸，这才撑着磨破皮的掌心站起身。 很没用，眼泪还是没忍住。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喜欢哭的人，是他将她变成这样…… 人来人往的住院大楼，眼底旁若无人，这一小方的空间像是被专门辟出，杂音入不了耳。 相思抬手，袖子飞快在眼睛擦过，咬唇抬头看他，一字一句的问，“所以咱们现在算是结束了是么？” 不知在他那里算不算开始…… 但相思执着这个答案，他点头，她立马转身走。 可是他定定站在那里，眉心微微皱着，这时候低头看一眼手表，至始至终薄唇紧抿不打算开口。 又这样。 总是这样。 明知她看不透她，却还吝啬于给她一个果断答复。 叫她猜？ 她就当是这样…… “小舅，那天晚上申玥不是我推下楼梯的，我想你是看见了，当时你没说，我当你是顾忌我爸的病，不想在他面前暴露我们的关系……” “何以见得？”他终于开口，嗓音寡淡凉薄，“如果我只是单纯不想管你了呢？” “你不会！” 相思下意识攥紧掌心，里头蹿出一层虚汗，浸在伤口，刺刺麻麻疼痛来袭，可她却急于抓住最后那一丝的安全感，“如果这事你从离开医院时就丢手不管，我早就被警察抓起来了！” 她说的笃定，仿佛亲眼所见。 他不承认也没关系…… 事实上席慕沉的确没有承认，“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些，抱歉，我还有事，要先走。” 他连继续听下去的耐心也没。 说着，长腿径直跨开。 “小舅！”相思抬手抓他手臂，退两步仍旧挡他身前，“几秒钟的时间而已，你把话说清楚！” “出于礼貌过来看你父亲，如果因此给了你什么错觉，我很抱歉。”席慕沉不动声色抽出被她拽住的手臂，顿了顿才又重新开口，“至于你为什么至今没被警察带走……” 他似乎也很好奇，给她的只是一个模棱猜测，“我猜大概是怕你父亲再受刺激？” 话落他步子重新跨开，留她一个人呆呆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不识趣…… 夜里丢下你没管，意思表达那么明显很难懂？ 非要再来自讨没趣！ 顾相思，这样够不够叫你死心？ 良久她才抬手擦了擦脸上泪痕交错，眼底几分麻木死灰交织，这个样子不敢上楼，进了一楼卫生间，洗了脸调整好情绪，确认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哭过的痕迹，这才进了楼梯间，慢慢往楼上走。 十二楼，一口气爬上去，够呛。 体力消耗过半，步子停在病房外，等呼吸调整好，她才开门进去。 门里，又是另一个世界。 顾金生已经吃好早餐，清瘦的身影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相思以为他睡着了，脚下步子刻意放的很轻，却没想她才刚进门，他眼睛就睁开来，视线满是清明的落她身上，“相思，你过来，爸爸有事情要和你说。” 289.第289章 289 没死没残没伤 “相思，你过来，爸爸有事情要和你说。” 他也没问为何她匆匆下楼去找钱包最终却空手而归，相思原本已经组织好的措辞一下没了用处，手指按了按掌心伤口，这才过去在床边椅子上坐下，双眸微敛，“爸，您说。” 椅子就在床边，顾金生伸手就能触碰她的发丝，掌心在她脑侧抚了抚，这才下定决心般开口，“相思，爸爸送你去奶奶家住一段时间？” “奶奶？”过去十八年，这个角色从未在她生命中出现过，因此相思觉得很陌生。 “嗯，你爷爷奶奶全都健在。” 顾金生掌心从她脑袋上离开，叹一口气，“抱歉，爸爸这些年没能对你尽到应有的责任。” 提及过往，相思难以一笑而过说‘没关系’。 气氛有些压抑，她正想着要怎样缓解，顾金生已经继续开口，“他们生活在江南A城，事实上……这些年我也很少回去。” “要去多久？” 相思没太在意他语气里的伤感，发问时嗓音间突兀噙起一层冰冷，“是去小住还是被放逐？所以你们又准备抛弃我了对吗？” 席慕沉这样，他也这样…… 所有人都这样！ 突然而来的情绪不受控制。 委屈，很委屈！ “难道我是宠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相思猛地起身，眼眶再次发红，“席慕沉来过，他授意你的是不是？” 否则他也不是这会才醒，怎么送她走的事情早不提晚不提，偏偏他来过，顾金生就和她提？ “不是这样，相思你冷静些，听爸爸说。” “我怎么冷静？”相思嗓音不受控的拔高，近乎在吼，“被人当了棋子来回摆布，您告诉我我要怎么冷静？！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你究竟有没有一丁点考虑过我的感受？” 不，她连棋子都不如！ “相思，你听我说，这事情……” “您别说了！”相思听不进去，退两步才感觉没有那么压抑，“何必大费周章？你们不想见我，以后我不出现就是！” 她当真说到做到，话音才落转身就往外跑。 “相思，爸爸没有那个意思，你先回来别冲动……” 顾金生在后头喊她也全当没有听到，一口气跑出病房，今天是和楼梯间杠上，专门往里钻。 有电梯，楼梯几乎没有人走。 楼梯间空荡荡层层叠叠都是台阶，相思没剩多少力气，走几步腿一软瘫坐下去，眼泪憋了太久这会说来就来，好压抑，可只有这样无人的角落她才敢放肆哭上一哭。 不在意…… 没事的，顾相思。 十八年你都熬过来了，这一时之痛又算什么？ 也不过是贪恋的那点温暖突然被残酷现实剥夺，也不过是没人疼爱，也不过是继续孤身一人。 这么过去的十八年，没死没残没伤，过后十八年二十八年，你一个人也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脑袋里自我安慰的话想了很多，但效果明显不佳，越想就越伤心，这通哭一时半会难停…… 290.第290章 290 会疼，会难以呼吸…… 朝歌。 陆子遇接到电话时正伙同几个狐朋狗友在包间和一群大波妹子一起嗨，灯光迷离一屋子的纸迷金醉。 简短电话结束，他脱掉沾满烟味的外套起身。 “哟，子遇，佳人有约？”见他起身，明显是要离开的模样，包间里有人忍不住的调侃，“咱们这一包间的姑娘可都是极品了，哪方神圣竟比这还勾你的魂儿？” 陆子遇将手机收进口袋，无聊的瞥他一眼，头也不回的出去了，甩给他们一个孤傲背影。 他和丝瓜条的基友情哪里是这群妖艳贱货能比的？ 再说丝瓜条好不容易找他哭一回，他能不赶去听八卦？ ———— 半小时后—— “干杯！！”相思小脸酡红明显已经半醉，偏还抱着酒瓶不放，碰了碰陆子遇手里的红酒杯，仰头就往自己嘴里灌。 “咳咳……”灌得急了把自己呛到，趴在沙发上又是一阵猛咳。 咳一阵满眼通红，一脸的泪痕交错，喝太多感觉身体已经承受不住脑袋的重量，天旋地转，索性一侧身下巴搁到陆子遇肩膀，自以为迷人的吹一口气，实际上满嘴都是酒气，“你说、你说，老娘是不是命犯孤、孤星？” 憋半天才算是憋出句完整的话来。 可是说话好累…… 相思甩甩脑袋，打了个大大酒嗝，咯咯笑的喷他一脸难闻酒气，一侧身重新瘫进沙发，疯颠颠又哭又笑还闹。 陆子遇也不阻止，只是不动声色唤了服务员进来，叫他将桌上的酒倒掉，瓶里装上白水。 相思全程没有察觉半毛钱异样，胡乱抓起其中一瓶往嘴里灌。 咕咚咕咚。 ‘碰——’ 下一秒酒瓶在地上炸开，相思不满的一阵咕哝，“什么破酒，一点不辣！” 陆子遇：“……” 他把一瓶烈酒弄得这么不辣他容易么他？ ‘啪——’ 陆子遇胸口挨了一巴掌，还没来得及瞪她她倒自己嚷嚷开了，“去去去，帮老娘点几只鸭子，要活好脸帅的！跟老娘一起去吃变态辣火锅！” “……” 怕别人不能领会她的意思，她又善解人意的掰了掰手指，“起码要五只！！” “……” “质量不行赢数量，再不济也能奋战到天亮，嗝……怎么也要比那混蛋一个人强！” 来了来了…… 陆子遇两眼放光聚精会神听八卦，完了还不忘拿起桌上一叠瓜子，就等她开讲。 “吃火锅找我就对了，行家！城西那家汤底不错，就是环境不好，搞得跟个大排档一样，城东、唔……城东那家不错，口味儿不咋滴，但人家服务好啊，城北那家大赞！吐血推荐，门童好帅好帅……” “……”画风不对啊喂。 裤子都脱了，谁他么要听你发表火锅感言？ “还有那家，绝妙的就是那家……”她吸了吸鼻子，身体里躁动的细胞这一瞬全都僵旗息鼓，脑袋低垂下去，落寞的像是遭人遗弃的小小婴孩，“那家是我和他一起去过的啊……” 即便是这样意识都不清醒的时候，她也不敢轻易说出那个名字。 会疼、会难以呼吸…… 291.第291章 291 醉酒后嚣张的不得了 相思那个性格，说风就是雨，醉酒后尤其如此。 说了要找牛郎吃火锅，酒杯一丢便一刻不停的嚷嚷着要先去挑牛郎，陆子遇被她闹得招架不住，只好带着她去。 但也有分寸。 不会真带她去找牛郎，他之前那个包间男的好几个，基本都是他熟识的朋友，打个招呼演演戏，至少不会叫她吃了亏醒来后悔。 相思身板小小，醉酒后却格外野蛮。 陆子遇费了些力气才把她从沙发上扶起来，就这样，脖子里还被她抓出道血痕，刺刺的疼。 “丝瓜蛮子！再抓老子信不信削你！” 她爪子再往他脸上抓时被他拦下来，气急败坏一声吼，恨不得直接把她撂地上算了。 “唔……” 相思皱了皱眉，醉酒后嚣张的不得了，你说她醉得厉害，偏偏她就听懂了陆子遇那句威胁，并且十分不买账的双手齐上。 老娘就抓你怎么着，好像你就能真的削我一样！ 陆子遇被她胡搅蛮缠的没剩几分脾气，但脸上破相那还不如要他的命，所以反应也快，论身手她不是他的对手，脖子里领带抽出来，三两下擒住她双手，动作迅速绕两圈打了个死结，才安稳了。 “臭牛郎王八蛋！老娘才是给钱的，松开，应该老娘SM你！” 又嚷嚷！ 陆子遇揉了揉刺痛耳膜，二话不说把她扛上肩膀就往外走，“牛郎甭找了，火锅也甭吃了，我送你回家！” “不要！我不要回家！” 这下相思挣扎更是剧烈，双手被他绑着又还反剪在身后，行动不太方便，剩一双大白腿，虽然他按着她裙摆那里避免她走光，但还是露出雪白一截，很是晃眼，偏偏她还不知死活在那踢来踢去。 “顾相思，你他妈再不安稳，信不信老子分分钟找个没人的角落弄死你？！”虽然向来把她当好哥们对待，但他也是个功能正常的男人好不好？ 说话时两人已经在走廊上。 许是他那通警告起了作用，她一双白腿消停下来。 但很快又有别的状况…… 这么被他倒挂着实在难受，加上胃部又被压迫，里头翻涌一阵，差点吐出来，“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 “放你下来再在我脸上留两道疤？美得你！” 留疤？ 那才美得他！ 醉酒后真性情，战斗力十足，她整个彪悍到不行，“老娘要削你家老二，切片丢出去喂狗！” “……”陆子遇觉得这些年真是小瞧她了，这种话竟然也说的麻利顺口。 “王八蛋臭鸡蛋！找个馆子老娘分分钟把你煎成荷包蛋吞了！” “……” 中气十足的叫骂声一路往电梯方向。 拐角卫生间。 卫斯理听到声音追出来时，那两人已经走得很远，只是大概一眼，依稀瞧见被扛在肩膀的女孩似乎不太情愿，并且双手被什么绑着控制了自由。 他是听那声音耳熟，只是还不等他上前看清女孩模样，那两人已经进了电梯，再追也已经晚了。 卫斯理眉心狠狠皱了下，步子转向走廊尽头某个包间…… 292.第292章 292 眼神挺像 走廊尽头包间内，氛围有些低沉。 很安静，像是根本没有人般。 可明明是有…… 但是没人说话，像是因为某个话题陷进僵局，又或者从头至尾根本没有人开过口，无从探究。 电话响起时，席慕沉正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不知有没有睡着，铃声响起时一双黑眸猛地睁开，那眼底布满的鲜红血丝可以想见在此之前经历过怎样一番疲惫。 手机在桌面，他瞥一眼上头来电显示，眉间褶皱深几分，这才抬手拿了手机，接通凑在耳边。 通话简短。 都是那头在说，从头至尾他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然后径直将电话挂断。 至此，这片沉默算是打破。 “医院打来的？”顾非寒靠在那边矮柜上，单手插在口袋另一只手捏着红酒杯垂在身侧，说话时黑眸盯紧红酒杯身流光回转，虽然是个问句，语气已经很是肯定。 “嗯。”席慕沉嗓音仍旧很淡，应一声没了下文。 顾非寒瞧他眉间褶皱松几分，电话里说了什么心里这会已经有数，没再多问，索性直接跳到另个话题上去，“真要把人送走？” 事实上，这个问题答案也已经显而易见。 席慕沉面前那方茶几上，整齐摆放了几样东西，房子钥匙、入学通知书以及厚厚一叠码放整齐的以他精挑细选的那幢公寓为中心，包括周围邻居甚至楼下保安的所有资料明细，一一排查过，确认了没有什么太大问题。 这还不是最夸张的。 那些资料最上方，是一叠半根手指厚度的宠物狗照片。 泰迪不成，太色…… 哈士奇不成，太二…… 好不容易有只金毛合眼缘的，还因为是只公狗被淘汰…… …… 精挑细选的狗中精品全被他贬的一文不值，最后倒是要了只看上去有些丑的雪纳瑞。 问他原因，半天答了句‘眼神挺像’。 所以……究竟和谁像？ 连宠物都给挑好了，这事多半已经生不出什么变数。 不久前倒还有个淡淡的‘嗯’，这会这个问题问出去许久，也没见他有任何要回答的意思，反而眉心那点松懈的褶皱这会再次皱起，更深更沉，阴鸷鸷的像是快要掐出水来。 “何苦？” 顾非寒摇摇头，对其中缘由却是看得通透，“把人送走，过四年问题仍然存在，你确定到时候真能皆大欢喜？” 不过是席雅娴的借口而已，何必当真？ 这样简单的道理，席慕沉不会看不透，只是一夜之间发生太多，他有自己的计划，不会真的白白耗掉四年，“试试吧……” ‘扣扣——’ 顾非寒还要说什么，包间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也不等门里有应答卫斯理已经匆匆忙进来，他很少有这样不礼貌的时候，这会却顾不上太多。 席慕沉瞧出他的异样，示意他直接说，“什么事？” “是这样，刚刚我似乎听到了顾小姐的声音，但是等我从卫生间出来时也只看到个被扛着进电梯的背影……并且被人绑了双手！” 293.第293章 293 哇靠，你真看上小爷了？ 闻言，席慕沉眼底浮上一层冷戾，沙发上猛地站起身来，一连串的动作，口袋里手机套出，边拨电话长腿一边迈开径直就往出口走。 那边，顾非寒也没闲着。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一样掏电话的动作，迅速拨了个号码，命令那头，“不久前走廊上的监控调出来给我，封锁所有出口，瞧见一个女孩被人扛在肩膀，立刻拦下！” 吩咐完，也追上去。 席慕沉那边，电话第一遍没人接。 几秒钟的时间人已经到电梯口，VIP专用电梯输了密码，径直进去。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那头电话被人接通。 ———— 相思醉酒后太野，陆子遇压根招架不住。 急于脱手，因此电梯出来一路走得很快，一百斤不到的人被他扛在肩头却如千斤顶般压在那里，憋一口气冲出门，车子提前一步叫门童开来了，气喘吁吁将人丢进车里，他绕到驾驶座，近乎瘫痪。 她这会也歇停了，关键没空间给她闹腾，安全带扣着，手还绑在身后没有松开，剩一双眼睛咕噜噜瞪他，比起不久前的拳打脚踢爪子挠这个实在是没有多少杀伤力。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才意识到相思口袋里手机在响。 陆子遇后视镜里看了看路况，手里方向盘转了个方向停在路边，这才给她掏出电话，接通凑她耳边。 “顾相思，你在什么地方？” 车厢内安静，何况听筒就凑在相思耳边，毫无温度的嗓音像是迎头一盆凉水浇灌，相思猛地一个激灵，竟是有几分转醒。 不过几秒钟，那人耐心已经耗尽，“说话，顾相思！” “在、在医院……”相思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鬼，明明医院那会两人已经闹掰，可就是骨子里养出的几分惧怕，身体被他吼得抖了下，下意识的一句谎话脱口而出。 那头明显不信，“叫你爸接电话。” “……” 别逗…… 她又不会凭空变爸爸的法术。 短短一会，那头却已经看透她的把戏，“所以你这会根本没在医院，是在和我撒谎？” “……” 相思讨厌这种感觉。 凭什么她半点看不透他，至始至终被他玩儿的团团转，而她在他面前甚至隔着电话却仍旧藏不住半点秘密？ “我为什么要和你撒谎？” 相思呼出一口酒气，醉意散掉五六分，残留的四五分刚好给她勇气，隔着电话和他挑衅，“我现在正和我男朋友在去医院的路上，和在医院有差别？” 耳边手机明显一抖，陆子遇被男朋友三个字吓得往车门上靠了靠，眼神问她，‘哇靠，你真看上小爷了？’。 “男朋友？” 几乎同时，电话那头男人喉咙里阴沉沉挤出的三个字分明夹着一丝冷笑，“现在立即下车，定位地址发我，刚好我很有兴趣听一听你这个男朋友究竟哪里来的。” “……” 她才不要！ 相思第一反应是拒绝，但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拒绝。 “好啊。”她点点头，唇角一点笑容愈发灿烂，应下了，电话挂断，真的定位了个地址给他发过去。 294.第294章 294 大大的王八蛋三个字 双手被绑，她下命令陆子遇执行。 叫他挂电话的时候照做，叫他发地址的时候也照做了。 “把我手机丢出去，然后咱们走！” “……”你确定？ 个没出息的，丢个手机，不敢？ 相思颇为失望的瞪他一眼，开吼，“把我手松开！” “……” 清醒了？ 陆子遇有些怀疑的打量，怕给她松了绑她又继续胡搅蛮缠瞎闹腾，不过看她模样，小脸酡红，一双眼睛瞪得滚圆，瞪人的视线倒是毫不含糊的恨不得将对方撕成两半。 嗯，看样子这酒至少醒了五成往上。 陆子遇突然好奇电话那头是谁，竟然还自带醒酒属性？ “墨迹什么？替我解开！”相思没耐心的催他，主要是地址发过去了，那人随时可能追来。 陆子遇这才回神，给她松绑。 双手一得自由，相思二话没说抢过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按几下，接着毫不犹豫的把车窗降下，‘啪’一声手机硬碰硬落在人行道上的声音，然后一点也不客气将边上的人当司机使，“开车！” “我们这是躲谁？”陆子遇心口一团八卦火光前所未有的熊熊升腾。 “关你什么事？开车！” “……” 相处多年，陆子遇清楚知道相思什么时候不能惹，也看得出眼前她是真的大动了肝火，耸耸肩识趣的没有多问，发动车子开走。 …… 陆子遇那辆跑车离开不到五分钟，一样的路段刷刷刷停下来七八辆黑色轿车，席慕沉从最后那辆车上下来，并没有看见该看见的人，视线四下搜寻圈，重新拨她电话。 隔几秒，熟悉的手机铃声在不远处响。 席慕沉眉心一跳，走几步在人行道上找着她的手机，明显是被人摔砸过，手机屏裂的已经没一处完整，却又嚣张无比的就这么躺在路边，手机铃声一直在响，挑衅一样。 想过她不会太乖听话，却没想到她会这样光明正大耍他。 席慕沉弯腰将地上手机拾起，这一来注意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大大的王八蛋三个字。 捏在手机上的力道猛地收紧，冷怒沉沉的一张脸要叫相思看到绝对抖的不成样子。 顾相思，你最好能躲一辈子！ “联系交警队那边，我不管是调监控还是封锁附近路段交通，一小时之内把人给我找出来！” “是！”说话时卫斯理已经开始行动。 ———— 陆子遇的反追踪能力不是盖的，这主要得益于他从小到大泡过的那些数不清的妞。 用他的话说，送上门的女人玩一次够了，第二次不香。 大多女人识相，好聚好散天亮大家顶多拥个吻，然后说拜拜，但也有那么些不识趣的，食髓知味就开始贪得无厌，而他懒得应付并且睡一次的原则不能破，所以那种时候只好玩个失踪，不想出现的时候天王老子找他也得费些功夫。 相思当时听过他这番言论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并且直接掀桌大骂‘你个渣男’，而这会她又觉得，陆子遇这还真是个神技能啊…… 295.第295章 295 你们再忍会，我这就给你们拿房卡去 车子抄近道一路驶离市区。 相思要躲人，陆子遇也十分的配合，中途有人接应，两人换一辆车，靠近郊区，车子专走监控设施没那么齐全的林荫小道，七拐八拐，就在相思晕头转向已经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呕——’ 晕车。 车子还没停稳，相思已经迫不及待推开车门冲下去，蹲在路边吐的惨烈。 自己做的孽，胃里全是酒，这会辛辣液体沿食道涌上喉咙很不好受，刀子刮割一样刺刺尖锐的疼。 等吐得差不多，胃又开始疼，陆子遇递了瓶水给她漱口，相思接过来，却捂着胃，小脸惨白疼得根本站不起身。 陆子遇这才意识到她不太好，别的也顾不上了，拦腰将人抱起来大步往不远处的民宿里走。 C城近郊有处古镇风景如画，镇子里最有特色一家民宿年前刚好被陆子遇给买下，这会也算派上用场。 只是正逢旅游旺季，两人事先又没打过招呼，自然就遇上房源紧张的难题…… “陆少爷，除了二楼那间您的专用房间，其余房间全都客满，您看您和这位小姐要么……”客栈管事是个五十多岁的奶奶，见相思被他抱着，明显误会了什么，挤眉弄眼建议他俩住一间。 相思是没什么所谓，顶多等下她睡床，他打地铺就是！ 倒是陆子遇扭捏上了，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解释，“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小爷的嘴更挑嗷——靠！顾相思你松口，咬老子肩膀做什么？” 相思这会也就牙齿还使得上力，一口狠狠咬他，“你说谁是草？！” 酒店管事见他俩大庭广众之下‘打情骂俏’，老脸一红掉头就走，“你们再忍会，我这就给你们拿房卡去！” 相思：“……” 陆子遇：“……” ———— 免不掉今晚共用一间房间，陆子遇唉声叹气的认命，进门前再三和她约法三章，“顾相思，今天晚上你要敢对我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我不会放过你的听到没有？” 相思耳朵已经快要出茧，懒得理他，从他怀里跳下来房卡抽走，头也不回的开门进去。 累得厉害，第一件事直奔房间那张大床，四仰八叉躺上去直接霸占，“沙发归你，床归我！” 陆子遇随后进门，瞧见她的睡姿忍不住送她一记白眼，折腾到现在出了一身汗，受不了这股子汗臭，外套脱了丢在一边，直接进了卫生间。 不久，满屋子都是卫生间的潺潺水流声。 陆子遇对生活品质要求很高，从他这专用房间装修边可见一斑，古色古香的风格，繁复精致却不浮夸，就连床头一盏古董台灯也透几分别致意境，相思盯着台灯打照的温暖柔光，安静没几秒，眼皮开始打架，很快便沉沉睡去。 …… 陆子遇洗完澡出来时，她已经睡得很熟。 仍是那副狂野睡姿，搅着被子四仰八叉的大半个身子都挂在床沿外快掉下去却不自知…… 296.第296章 296 二位，我年纪大见不得太激烈的场面 嗯，干脆摔死个白眼狼得了！ 陆子遇心里这么想的，但行动却恰恰相反。 头发还没擦好，毛巾一丢，三两步上前预备把她往床上挪挪。 可还是晚了一步…… 手伸出，连她衣角都没碰着，房间里‘咚——’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伴随着‘哎哟’的痛呼声。 相思摔了个脸朝地，并且好死不死脑袋在床头柜上磕了下。 疼！ 睡意一下散了干净，相思呲牙咧嘴揉着脑袋坐起身。 彼时，陆子遇原本伸出准备扶她的双手都还停在半空，刚要收回就听她怨念无比坐那骂人，“靠！不就抢你床么，又没挖你墙角睡你女人，你至于对老娘下这种毒手？！小肚鸡肠！” 陆子遇：“……” 所以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是么？ 索性不解释了，陆子遇也不扶她，退几步沙发上坐下来拿了毛巾继续擦没干的头发，期间阴阳怪气朝她冷笑，“嗯，你今晚最好别睡，不然我怕我忍不住拿垃圾袋套了把你沉尸湖底！” 相思：“……” ‘扣扣——’ 管事在外头敲门，小心翼翼的问，“二位，我年纪大见不得太激烈的场面，就不进去了，再说打扰你们不好……食物我放在门口，你们有时间的话出来取下？” 相思：“……” 陆子遇：“……” 倒真是怕见着什么辣眼睛的场面般，也不等他俩开口，外头的人已经掉头走，脚步声远去。 陆子遇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容婶这个老不羞…… ———— 陆子遇交代过饮食清淡为主，所以相思拿到的是一碗香糯白米粥配翠色凉拌菜，才吐过，她本来没什么食欲，但是喝几口，抽疼的胃却被这白粥治愈几分，舒服不少。 她盘着腿坐床边自顾自慢吞吞把一碗粥喝完，碗摆在一边，去了趟卫生间才发现自己额头已经青紫一块，有些肿。 那一下硬碰硬，脑袋磕的是柜角。 这样都还算是轻的…… 破了相，相思一脸郁闷的捂着额头从卫生间出来，陆子遇显然早就注意到她额头伤势，她进卫生间的这么一会功夫，出来时他已经拿了管药膏坐在沙发，得瑟的翘着二郎腿，一脸‘求我我就给你上药’的欠扁表情。 相思将他那副模样无视，走两步一屁股坐下靠在床头，二话没说甩一个枕头过去，女王范十足的命令他，“过来给老娘上药！” 陆子遇显然没料到她会来这么下，俊脸满当当得她一记枕头问候，气得发狂，“顾相思，老子今晚不揍得你颤抖老子就不姓陆！” “来啊……”相思不买账，悠悠然一眼过去，“我想你爸爸对你高中二年级就把人家小女生肚子搞大的事情应该还蛮感兴趣的哦？” “……” ———— 吵一阵，消停下来，最终结果是陆子遇乖乖给她上药。 “所以说你们男人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东西？”彼时，相思靠在床头闭着眼睛享受他的上药服务，鼻孔里哼哼，简直不能更嚣张了，“明知会是这种结果，非得和我吵一顿自取其辱？” 297.第297章 297 你出去，好走不送 两个人吵了这么多年，默契很好，谁也不会真的生谁的气。 但不生气不代表陆子遇能放任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瞎得瑟，正好药膏挤在手心，狠狠揉几下，冷不防啪一下按在她额头伤处。 “啊！” 安静不过几秒的房间霎时响起一声痛呼，相思眼底涌上一层滚烫泪意，疼得二话不说亮起爪子就朝他身上扑过去。 这阵动作利索，而且又在陆子遇意料之外…… 出乎相思意料的顺利，把这厮按床上，骑他腰上，抡起不久前她靠背后的一个抱枕就往他那张俊脸上砸，“你这张脸今天要不破个相简直对不起咱俩这些年的同甘共苦！” 大床上厮杀激烈，以至于大门上碰一声巨响传进耳朵的时候，两人皆是一愣，而后视线齐刷刷往声源方向。 不远处，厚重门板狠狠一颤，像是一个慢动作，接着又是碰的一声闷响，厚重门板轰然倒塌，扬起一地本不存在的灰尘来，门板倒地时带倒门边一个古董花瓶，乒呤乓啷一阵脆响，才算尘埃落定。 “这位先生，私闯别人房间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而且你还严重破坏了我们的私有财产，罪加一等，你等着，我这就打电话报警去！”容婶嗓音在外头响，试图阻止却阻止不住，只能恐吓。 电话没几秒接通，“110么？我这里要报警，一群人私闯我们民宿不说……什么？！你让我配合他闯？？” “谁啊？闹事闹到小爷这里来了，不想活了是不是？！” 陆子遇一阵暴怒，预备翻身起来干架时，才想起相思还在他腰上坐着，“下去，看小爷不弄死个不长眼的！” 相思坐他身上没动，见鬼了似的，一双眼睛盯紧房门那里。 心脏突然漏跳一拍，然后疯狂加速，咚咚心跳声像是冲到喉咙口，紧张的怎么也压不下去。 这时候听觉尤其灵敏。 两三下沉稳脚步声，视线里门外有人逆光而来。 修长身形，笼一身肃杀戾气，进门时，冷厉眸子扫一圈，最终落在大床方向，眸底杀气四溢。 是他！ 相思身子一僵，忘了自己手在什么地方，不自觉的一阵收紧。 “哇靠！顾相思你要掐死小爷是不是？松手！” 额…… 相思这才回神，一双手后知后觉从他脖子上移开，反应仍旧迟钝，除此外没有别的动作。 “一小时四十二分钟。”席慕沉步子停在大床几步外，薄唇间吐出一串数字，语气寡淡，似无任何情绪参杂其中。 顿了顿，骨节分明的一只手伸出来朝她，“过来。” 相思不肯。 为什么要过去？ 关键为什么要听他的话？ 偏不！ 他越是看不惯，她越在陆子遇身上霸着，还不够，故意的一个倾身，双手过去搂他脖子，姿态亲昵又暧昧，“我和我们家子遇哥哥要睡觉了，你出去，好走不送！” 陆子遇被她一声‘子遇哥哥’叫的鸡皮疙瘩掉一床，身上一阵恶寒，就见她闭着眼，嘟着唇往他脸上凑…… 298.第298章 298 我怕得病 陆子遇受到了极大惊吓，但转念一想，莫非丝瓜条多年以来一直打着朋友的幌子暗恋于他？ 所以这会投怀送抱又主动献吻？ 要么……就成全了她？ 心底两个小人做一番激烈争斗，是来个蜻蜓点水的小吻怡情还是干脆狂野的法式热吻？ 还有还有…… 做戏是不是得做全套？ 要是等下一吻之后，她对他难舍难分，孤男寡女的又在床上，作案动机作案地点都有了，是不是干脆就少儿不宜到底？ 短短一会，陆子遇脑子里已经演了一出32集101种姿势的动作大片，热血沸腾了，来吧！ 相思闭着眼睛眼睫颤颤，红唇不怕死的往下压，亲一下而已，又不会掉块肉的，顶多等下好好刷个牙。 只是…… 半路突然受阻，唇瓣碰到薄凉一片，再往前就去不了了，下意识睁眼，眼前横着一只大手，还没等她开口骂人，那手落在她脸上手腕突然用力一收，等回神她大势已去，身体更被他拎小鸡一样，转眼间从陆子遇身上离开，并且再难碰触丝毫。 “找你一小时四十二分钟，给我看这个？”相思坐床边，他手撑在她两侧，暴戾敛去几分，说话时喉咙里却是一声冷笑，脸上温度骤然跌进冰点，“皮痒还是欠收拾？几天没管你，寂寞了？” 凑很近，相思避不开那双冰冷黑眸。 不舒服…… 像是突然坠进幽黑地狱，不断下沉。 “你不是不在乎？”相思不怕死的迎战，眼底全是讥讽，“小舅，外甥女和人上个床这种事情你都管，不合适吧？” “嗯，当然要管。”他点点头，唇角忽而却又勾起几分漫不经心，不顾旁人在场，正大光明，“我怕得病。” “……” 相思脑子转了好几个弯才明白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恼羞成怒提膝盖顶他下面，“你确定我会给你得病的机会？！” 呸呸呸！ 一不小心把自己骂进去了，“你才有病！尤其脑子，病的不轻！” 席慕沉轻而易举避开那下攻击，眉心微微皱了下，相思就听身后陆子遇问她，“相思，你们……” 陆子遇认得席慕沉，自然也知道他们之间的舅甥关系。 这短暂一会，两人没说几句话却足够叫他生出些不好的念头来，这两人……何止暧昧？ 多年默契，相思知道他戛然而止的后半句是个什么问题，呼吸一顿，后背僵硬到不行。 不说话…… 为什么不解释不反驳？ 短暂几秒，陆子遇心底有了答案，喉咙里倒吸一口冷气，满脸难以置信，什么时候的事情？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好几个月前的朝歌，那晚相思醉酒最终被这人带走，那时他神经粗条没觉得有什么，可苏景澄却有担忧，事后和他说过这个人看相思的眼神不是舅舅对晚辈那么简单！ 当时嗤笑着骂苏景澄多疑，可是现在看来…… 何止不简单？ 陆子遇床上坐起身，双腿在床下站定，皱眉，“席先生，您要玩，C城女人多的是，唯独相思……您不该碰！” 299.第299章 299 当着他面，她还有空担心别的男人？ 这段时间，短短几个月，是经过怎样的纠葛，等他知道的时候两个人竟发展成这样？ 舅舅和外甥女…… 这太匪夷所思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陆子遇死也不会往这方面怀疑。 房间里安静，这两个人隔空对上。 氛围一点点僵硬。 相思直觉一阵无力兜头盖下，抬手小心翼翼扯了扯不远处的衣摆，试图解释，“陆子遇，不是你想的那样……” “哪样？”陆子遇气极，拿眼瞪她，“顾相思，你敢问心无愧拍胸脯和我保证，你和他什么也没有？” 多年来，彼此之间太熟悉了。 不久前她那阵短暂沉默已经说明一切，他太了解…… 果然，相思坐在那里，闻言一张小脸刷的惨白，脑袋垂下去，做不了任何辩驳更别说拍胸脯保证什么了。 真的！ “你还是人么？！”前所未有的愤怒，陆子遇两步上前，一把拽他衣领，“连自己的外甥女也不放过！” 席慕沉不是一个人来。 见状，外头十多个保镖冲进来，是要对陆子遇动手。 空气里火药味充斥，像是眨眼就能将这地方夷为废墟。 “别……”相思下意识站起来，要阻止，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席慕沉已经做了个叫他们原地待命的手势。 相思这才小小松一口气。 这小小表情却一点不落的进了席慕沉眼底，一双黑眸沉了沉，冰凌四起。 成年男人的情绪，内敛而压抑，不表露，但周遭骤降气场已然说明一切，看来他‘教育’是挺失败，当着他面，她还有空担心别的男人？ 不多久，席慕沉视线从她脸上收回。 面对面僵持，陆子遇在他领子上的手拽很紧，并且因为愤怒整条手臂都在抖，可是下一秒，这手臂已经被人斯条慢理的佛落。 甚至至始至终都没看清他是怎样的动作，陆子遇只觉手骨快要裂开一样的刺刺疼了下，等回神，不久前还拽他衣领的手，这一秒已经垂在身侧，并且整条手臂都在发麻。 反观席慕沉…… 淡定又从容！ 他那只手动作优雅的整了整领口乱掉的衣服，这才收回口袋，没差几岁，黑眸冰冷落下时，气场却是天差地别，“如果我不是在玩呢？” 陆子遇没出息的被他气场震慑，怔住。 虽是个问句，却更像是对陆子遇不久前的愤怒时一句话的回答，嗓音刚落，不等陆子遇再开口，身体侧向相思方向。 相思也是呆呆在那站着，等意识到他往她这过来时，想躲也为时已晚，只感觉腰上突然一重，下一秒双脚已经腾空。 “别碰我！谁让你抱我的！放我下来！” 相思自然不会乖乖听话，拳打脚踢嘴巴咬的一阵挣扎，可是没用，腰上那条手臂沉铁一样，抱着她一路往外，连半下停顿也没。 屋里，陆子遇慢半拍回过神来，下意识要追，只是步子才刚迈开，就被还没离开的黑衣保镖拦住，“陆少，半小时内，您不得离开这屋子。” 300.第300章 300 明明……是他先不要她的 “混蛋！王八蛋！你丫了个呸的就是个臭鸡蛋！”叫骂声一路从楼上到楼下，再到路边停着的车子那里，“你除了会用暴力还会干嘛？有本事放我下来，老娘分分钟KO你！” 眼见车门打开，自己要被丢进去，相思扒着车门死活不放，“杀人啦放火啦！老男人要摧残祖国未来的花朵啦！” 古镇热闹，晚上出来夜游的人不少。 相思这阵喊引得不少人侧目，甚至有几个停下来，看热闹的对着这边指指点点交头耳语。 席慕沉一阵头疼，见状冷笑着问她，“是你自己乖乖上车，还是我叫保镖把楼上姓陆的揍一顿你再上车？” 卑鄙小人！ 闻言，相思咬牙切齿瞪他，却也没再做无谓挣扎，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身自己上车。 她一屁股坐进去，席慕沉随后。 宽敞后座坐两个人加上相思往门边靠了又靠，因此两人之间还隔了够再坐一人的位置。 ‘碰——’ 他那边的车门关上，外头繁华喧嚣再透不进半分。 车厢内就他们两个，司机正在外头待命。 “你对他倒是在乎。”席慕沉开口点评，是指他拿陆子遇做人质轻易将她威胁上车的事情。 “当然在乎！” 相思贴紧车窗，视线落在窗外不知哪处，嗓音里有几分阴阳怪气，“你家申玥不是告诉你听了么，陆子遇可是我第一个男人呢！” 边上席慕沉侧头，黑眸危险眯了下，“你确定？” “确定啊！”相思不怕死的回头和他杠上，“怎么？你好像对这事很感兴趣？那好啊，我现在就可以讲给你听，那晚我们什么地点、总共几次、又分别都是什么姿势！” “顾相思！” 男人眼底转瞬凝起厚重冷怒，乌云压境般笼罩下来，车厢内空气都跟着变得稀薄起来。 “喊我干嘛？！我名字就那么好听？！”相思继续和他杠，“走不走？不走我下车了！” 嘴上逞强，心里说不怕太假…… 但是能怎么办？ 杠都已经杠了！ “还有……”相思撇撇嘴，脑袋转回去，重新面向窗外，“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活像我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一样。” 明明……是他先不要她的！ 如果他没人格分裂那就应该记得，早上医院里，他态度冷漠决然硬生生将靠近的她狠狠推开。 车厢内突然没了声音，沉默。 良久边上突兀溢出一声冷笑，仅此而已，而后他降下车窗示意司机上来开车走。 车子发动，司机问他，“席先生，咱们现在去什么地方。” “机场。”他只给淡淡两个字，之后径直将口袋里手机掏出来，拨一串号码，那头很快接起。 相思背脊因为‘机场’两个字猛地绷紧，还来不及追问就听他吩咐电话那边的人，“一周后去A城的机票改签到今晚，时间……越快越好。” A城…… A城！ 电光火石间明白他要干嘛，不是巧合，早上病房里顾金生要她去的就是A城，他要将她送走！ 301.第301章 301 还没分开，已经生分 她要被送走！ 他要送她走！ 脑海里这几个字一经形成，便怎么也挥散不去…… 乱糟糟的。 几个月来的点点滴滴，以为可以不在意的，可这会才发觉，原来她记得那样清晰，连细节也是，他脸上每一点或有或无的表情，全都印在她脑海里，像是一本厚重怎么也翻不完的本册，一页一页，荒唐的过往，其实她从来不敢期待明天，却也不曾想过结果会是这样…… 似乎也不过一晃神的功夫，可这些怎么就成了回忆？ 被丢弃。 顾相思，他不要你了，云淡风轻将你推离，远远的，弃子一样，半句商量也没，就是这么的翻脸无情！ 过往……又算什么呢？ 相思想笑，那一秒身体里的愤怒狂涌，想质问想大闹想发泄不满，十指紧紧包在一起，没什么长度的指甲狠狠掐进掌心，却又突然觉得无力。 啪嗒—— 视线里窗外景色突然模糊，滚烫泪珠砸下来，然后两滴三滴……不受控也收不住。 像是所有疯狂有了依托、发泄找着出口。 她始终安静，连哭也没有声音，掌心渐渐松开，视线也一直落在窗外，不肯收回。 为什么这样不争气…… 顾相思，你这颗心，疼成这样有何意义？ 那通电话结束，车厢内恍如陷入个沉默怪圈，氛围低沉而又压抑。 ———— 夜里一点多，车子停在机场候机楼外边。 后座，相思抬手在脸颊上擦了下，进而那只手去开车门。 不知何时下起的朦胧细雨，地面湿湿的，她一脚踩下去，脚底打滑，没收住一屁股结结实实跌在地上时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穿鞋。 刚刚在那家民宿，她从床上下来是没穿鞋，后来被他直接抱走，也是够迟钝，到这会才想起来自己光着脚。 屁股疼，整个人有点懵。 衣服很快被雨水浸透，屁股凉嗖嗖的，等回神一连串的脚步声已经落进耳朵，相思小脸一白，掌心撑在地上，想起身。 可到底还是被他抱了起来…… 任何事情都是这样，他要做的，便没丝毫余地。 席慕沉手臂稳稳将她抱着，宽阔怀抱就在眼前，可相思突然觉得凄凉，于是紧紧揪着最后那点理智不放，贝齿紧紧咬着苍白唇瓣，脑袋僵直着，不肯往他怀里去半分。 还没分开，已经生分。 短短几个月，那些粗暴形成的依赖，如今唯有靠她自己用力克制、压抑，否则这辈子捉襟见肘，就只能活在泛滥的单相思里。 她不想那样…… ———— 一路上两两沉默。 大厅门口，卫斯理先到一步提前等在那里，见两人过来忙迎上前，自然也瞧见了相思的惨状，“总裁，这是……” 席慕沉脚下步子没停，闻言径自吩咐他，“准备一套女装还有医药箱。” “是，我这就去。”卫斯理应了声准备掉头，临走时步子一顿，犹豫了下，还是问他，“飞机一小时后起飞，用不用……顺延下一班早晨五点半的航班？” 302.第302章 302 相思，你乖一些 卫斯理会这么问，是觉得相思这个状态不大适合上飞机，何况他心里清楚，这一去A城，相思的是单程机票，等于是被放逐，短时间之内怕是回不来，而且这不是正好也多点时间…… “不必。” 清清冷冷两个字响起，卫斯理思绪被他中断，等回神，席慕沉长腿跨开已经走出去好几步。 哎…… 卫斯理心里叹一口气，这才去办该办的事情。 有预感，席慕沉这一趟把人送走，接下来席氏上下大小员工的日子怕是会非常难过…… ———— VIP候机室。 医药箱是机场服务人员送来的，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双卡通女士拖鞋以及灰色毛毯。 一进门，相思就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顾不上脚底破开的伤口，走几步过去穿上拖鞋，然后自顾自裹上毛毯坐在沙发。 门边，席慕沉双手停在半空，还保持那个抱她的姿势，视线内手臂空空，从未有过的感觉，似乎一切都在失控…… 尤其是她！ 良久他眉心狠狠一皱，手臂放下，这才跨步，走到她另一侧的沙发。 继续沉默，安静依旧。 只是耳朵里传来阵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席慕沉将西装外套脱了丢那边沙发，而后动作不停的拎着医药箱往她这边过来。 瞧见他往这边走，相思干脆把腿收上沙发，双手抱小腿，侧脸搁在膝盖上，任性的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毛毯被她紧紧裹在身上，伤口全都盖住，他没法给她上药。 席慕沉眸底闪过些许无赖，医药箱摆在一边，高大身形在她面前蹲下，膝盖点地。 医药箱打开，需要用的东西一一拿出来。 棉签、消毒水、药膏…… 准备工作都做好，只是相思却不配合，只当没有看见一样，一副要将他无视到底的模样。 一小时…… 她还剩最后一小时。 从小到大离开这座城市的次数屈指可数，更没想过，这趟‘远门’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送她走的是他。 要不要……再争取一下？ 这个想法一经萌生，直接疯长，像是细细密密的恐怖藤蔓，密密缠住她整个心房。 喘不过气。 这样走，一定死不瞑目。 嗯，那就争取一下！ 为了自己…… 打定主意，她抬头看他。 下一秒，彼此视线对上，相思一句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还是比他慢一步，“相思你乖一些，不要用自己的身体和我赌气。” 相思，你乖一些…… 若无其事的语气，相思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他的口头禅！ 不伤心么？ 哪怕一丁点的不舍…… 相思睁大了眼睛努力在他眼底寻在，可惜至始至终那黑眸之下都是风平浪静无波无澜。 也对。 不过是送走一个已经得手玩过的女人而已。 心底最后那点微弱火苗猛地熄灭，剩一团无穷尽的黑暗，被他逼的疯狂，啪一下狠狠打掉他手里东西，声嘶力竭发泄心中不满，“你只看到我身上的伤，心里呢？席慕沉，你既然做不到善始善终，当初又何必来招惹我？！” 303.第303章 303 我们并没有结束 何苦招惹。 何苦…… 他知不知道她从小到大最怕别人对她好，又知不知道她从小到大最渴求的就是一份永不褪色的好？ 不久前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这会再次决堤。 说不了太多的话，但是心里委屈那么多，这会全都涌上来，堵在喉咙口，她不知道要说哪一句，又能说哪一句。 到这一刻，走到这步，只觉得深深无力。 “就这样吧，既然你不要我了……”哽咽声，嗓音断断续续，“既然要将我送走，那就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抱歉，这点不行。” 他拒绝的很快，抬手，微凉指腹开始擦她脸上泪水，“相思，你只是去A城上四年大学，仅此而已。” 相思眼泪一直掉，他一直擦。 不大的空间太安静，却也更加容易叫人窒息，相思眼底闪过一抹错愕，就听他郑重补充一句，“我们……并没有结束。” ——你只是去A城上四年大学，仅此而已。 ——我们……并没有结束。 这是什么意思？ 相思没来得及问，他也无意多说，正好卫斯理敲门进来，“总裁，顾小姐的衣服准备好了。” 候机室里氛围不太妙。 卫斯理自知进来的不是时候，将衣服送上前自觉地转身就走。 “等等。” 他步子才刚跨开，席慕沉突然叫住他，然后起身，“叫机场医务室安排个女医生过来。” 淡淡一句吩咐，顿了顿，之后的话不是朝他。 “情绪调整好，离登机还有半小时。”这话是对相思说的。 他身形高大站在面前，相思却并不理会这句，而是有些吃力的仰着脑袋问他，“小舅，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并没有结束’？ 如果这样还不算结束，怎样才算？ 可惜他并不准备回答，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下，转身和卫斯理一同出去。 相思看着他一路出门的背影，想追却又无力至极…… ———— 半小时后，机场工作人员过来通知相思登机。 候机室出来，没有见到那人，上了飞机找着自己的位置坐下，一路都没见到他人，相思眼底闪过浓浓失落，估计他那会从候机室出去后，应该就和助理一同离开了。 可是他就这样走，留下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尊敬的乘客您好，欢迎乘坐XX航班，离航班起飞还有五分钟，请您系好安全带……” 广播内一遍遍播放飞机飞行过程中的乘客注意事项，相思靠着座位眼睛微微闭着，明明飞机还没起飞，可莫名的一颗心却像被掉在半空，对前途未知的茫然，以及对那人做法的无解。 “这位女士，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系上安全带。”空姐甜美嗓音在耳边响起，相思没以为是在和她说话，眼睛闭着没有要睁开的意思。 空姐见她闭着眼睛不说话，以为她已经睡着，空姐干脆弯下腰去预备亲自替她系上安全带，“这位女士，我帮您……” 只是手才伸出，还没碰着相思座位上的安全带，身后清冷寡淡的嗓音已经将她动作截断，“不碍事，我来。” 304.第304章 304 他的气息靠近又远离 “不碍事，我来。” 也不知是被这声音触碰到了哪根神经，相思猛地睁开眼睛，身体也跟着绷得笔直，探出头视线往声源处看。 果然是他！ 他从身后过来，过道内年轻美丽内空姐礼貌侧身让他上前，却在转身时瞧见他的长相，巴掌大的脸颊转瞬酡红一片，本就甜美的嗓音此刻更是要滴出蜜来，“这位先生，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您回到自己座位坐好……” “我座位就在这边。”席慕沉抬手指了指相思边上那个座位，“你去忙。” 开口同时更是弯腰拿起相思椅子上的安全带。 头等舱，一排只有两个座位。 空姐原地站了会，本来还想搭讪，只是瞧见男人弯腰替女孩系安全带时的动作温柔，自知没戏，也没再自讨没趣，讪讪转身忙别的事情去了。 ‘咔哒——’ 相思一脸懵逼，还沉浸在他突然又出现的不明情绪当中，身上安全带已经系好，他起身，回到自己座位。 短暂一会，他的气息靠近又远离。 时间太短，不足以叫她抓住任何东西。 很快飞机起飞。 夜里两点，舷窗外漆黑一片，机舱内只有偶尔几句小声交谈的声音，很安静，安静到叫人渐渐来了睡意。 除了相思…… 她始终保持那个姿势，脑袋偏向他那侧，聚精会神的也不知究竟在看什么。 而他闭着眼睛，也不知睡着没有，面容平静，似乎没有主动开口和她说话的意思。 两人近乎静止，大概是要保持这样到下飞机？ 当然不会！ 飞机没飞多久，相思身体开始作妖，严重的晕机反应说来就来，半点也不含糊。 起先胸口沉闷，不多久胃里开始翻涌，最直接的反应是……想吐。 想去卫生间，下意识起身却忘了身上还扣着安全带，半站的身子被安全带拉回座椅，差点没直接吐在当场，也因此弄出了些动静，惊动了边上的人。 席慕沉听到声音时眼睛下意识睁开，瞧见她捂着嘴巴小脸发白，就已经猜到了原因，动作迅速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又去替她解开。 相思一得自由，顾不上别的，只想去卫生间。 席慕沉按铃叫空姐过来，要了一杯清水这才跟上去。 卫生间。 ‘呕——’ 不久前的白粥一下吐了干净，但这不代表她人就能舒服，胃里明明已经没了东西，可还是想吐，说不上的无力将她身体里的力气都卷干净。 ‘扣扣——’ 门被人敲响，“相思，是我。” 不久前，她冲进来就吐，门根本没来得及锁，敲门声之后，席慕沉径直进来，手里水杯给她，“簌簌口。” 相思接过来喝几口吐掉将杯子放在一边，一双手臂没什么力气的撑住洗手台站直身体，要往外走。 她状态不好，脸上也是半点血色没有，随时会晕倒的样子，席慕沉跟上去要扶她，只是手还没碰到她衣袖，就被她不动声色的避开，背影倔强往自己座位上走。 305.第305章 305 大手包紧她的 相思的晕机反应持续不下，到下飞机时甚至有些发烧，晕沉沉的只感觉头重脚轻。 机场出来，冷风一吹，没站住眼前阵阵发黑。 “相思……” 分不清谁在喊她，只是那声音好远好空洞，意识抽离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希望A城的地面不要比风更冷…… ———— 医院。 空气里溢满消毒水的味道。 相思眉心狠狠皱了下，眼睁开时窗外已经沉黑一片，她明明记得从机场出来那会天际才刚泛起一丝微微亮。 夜里九点多。 相思抬手揉了下酸疼眼窝，注意到手背上的针孔，应该是打点滴时留下的。 出息…… 坐个飞机都能晕进医院。 可是好饿。 她挣扎着坐起身时，不远处病房门正好被人从外头打开。 “醒了？”席慕沉还是飞机上那身衣服，深色系笼着几分外头带进来的寒气，开口时步子已经停在她床头，抬手，掌心碰了碰她额头，“烧应该退了，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事实上，相思以为他早就已经走了。 陌生城市，分不太清楚他推门而来时，心底是怎样的情绪在涌动，但是感觉不好，对他依赖本就太过，明知将要分离，何必再抱不该有的期待？ “没有。”垂眸，冷冷淡淡回了句，自己下床把鞋穿好。 不想在医院多呆，可步子才刚跨开她又想到一个问题，问他，“我是住在学校还是哪里？” 该去哪，一无所知。 席慕沉还站在那，闻言眉心皱了下，“我送你回去。” “不用。”相思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绝，“你回C城吧，地址告诉我，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可以了，对了，我钱包不在身边，你借点钱给我打车？” 伸手朝他。 可席慕沉却没有要给她钱的意思，下一秒她伸在半空的小手被他大手包裹，紧拉着不放，“我送你，这么晚你自己打车不安全。” 相思也很坚持，“真的不用……” “相思，你确定要在这种问题上和我做无谓的争吵？”大手包紧她的，不容许她挣开分毫。 说话时，另一只手拿了沙发上的西装外套，笼在她单薄肩头给她披好。 这种时候，相思也的的确确无心和他吵什么，感觉肩头笼着的不止一件衣服那样，似有小山一样的疲惫压在她身上、心头。 不吵了，没什么好吵的。 吵上瘾了怎么办？以后可没机会再吵了…… ———— 席慕沉这种人，似乎无论哪座城市都能飞快融合进去，至少物质上是这样。 黑色卡宴离开医院，一路开进一处高档小区，相思透着车窗看外头路灯下朦胧夜色，猜想，这应该就是自己未来四年生活的地方，将她困在A城的一座华丽牢笼。 有那么一秒，相思突然生出种认命的错觉来。 车子开进地下停车库，停稳，相思坐着没动，不久前医院那会长了记性，看他是准备由她自己上楼还是送她上去。 却不知，他将选择权空出来给她，“29楼，自己上去还是我送你？” 306.第306章 306 最后一次机会，要不要带我回去？ 说话时，他从置物柜里抽了个文件袋出来，给她。 相思伸手接过来，里头是什么，心里大概能够猜到，捏在文件袋上的力道倏然加重，整条手臂都在抖。 快十点，停车场很是安静，经过的人也很少。 原本平整的文件袋在相思手里变形，尤其是她手捏住的那块，皱巴巴的，像极了她此刻的绝望心情。 分明在等她的是一间豪华公寓…… 可是那和冰冷牢笼有区别？ 面对未知生活的茫然，对这座城市的陌生，对孤独的恐惧，就剩她一人……他要丢下她一人！ 不知不觉已到绝境。 “小舅，我不想……”最真实的想法脱口而出，可是话说一半戛然而止，不该说的，到这一步，还有什么是你可以奢望？ 相思鼻子发酸，眼底冲进一片水雾，有那么一秒的不管不顾，等回神，安全带已经解开，整个人失控一样往驾驶座上一个飞扑。 扑过去蛮横坐他腰上，二话不说动手扯他衬衫，“凭什么开始结束都是你说了算？我对你来说算什么呢？上过床、得了手，随时可丢的发泄工具？当初强迫我的时候怎么说的，席慕沉你怎么说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疯了…… 随时会有人经过的停车场，不管不顾扯他衣服。 下一秒，作乱那双小手被他按住，席慕沉靠在座椅，怕她摔倒，一只手还虚扶着她的后腰，“相思，我说了，我们没有结束。” “没有结束那是什么？”相思冷笑，眼底冲进几分讥讽，“把我圈养在这里，给我豪华生活用不尽的钱，买断我的后半身，然后干干耗着就为等你某年某月想起我时再翻我牌张腿给你进？席慕沉，你就不怕我拿你的房子养小白脸么？！” 真把自己当古代帝王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席慕沉头疼的皱了皱眉，“相思……” “你闭嘴！” 不想听他说话，吼他，“我只知道你把我送来这里就是不要我了！你还有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要不要带我回去？！”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却知道这样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可是只能这样…… 唯有这样才能发泄心里装满的惦念不舍，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挣扎，即便深知命运强大，她拧不过。 可是试试吧，万一呢？ 没等到，良久，头顶落下一只大手，他叹一口气，“抱歉，相思。” 抱歉，相思。 抱歉…… 狗屁！ 全都是狗屁！ 现在知道说抱歉，早做什么去了？ 既然知道要说抱歉，当初又招惹她做什么呢？ 短暂一瞬，四个字在她脑海里冲撞凝成疯狂，蛮劲上来，他按着也没用，两只手疯狂扯他衬衫纽扣，纽扣被她硬生生拽掉好几颗，然后‘啪’一声毫不含糊的一巴掌落他胸口，“有什么好抱歉的，好聚好散，当初你强迫我，临头临了也换我强迫你一次，你给我做，做到我满意为止！” 307.第307章 307 一般这种情况，吃亏的是你 胡搅蛮缠她在行，相当在行！ 车厢内空间有限，她是不管不顾动作幅度怎么大就怎么来，好几次脑袋都差点撞到车顶，亏得席慕沉眼疾手快伸手挡在她脑袋和车顶之间，否则这会脑袋上一定整齐罗列一排排包。 也正因为这样她更好下手。 席慕沉连连失守，一件衬衫很快叫她给扯下来，男人精壮的上半身无一丝多余赘肉，腹肌也是罗列整齐。 “顾相思！”怒意沉沉却黯哑的嗓音，真的是最后一次警告她。 “生气？”相思动作半点不停的开始扯他腰带，间隙腾出两秒瞥他一眼，“生气就对了！不过生过气就算了，等下肯定很劲爆，完事后下了这车咱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友情提醒，今天的事情你也别再回想，尤其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怕你夜不能寐！” 皮带上，金属锁扣碰撞的轻微声响。 相思一把将那皮带抽出，折了几下剩很短抓在手里，然后过去挑他下巴，“等下记得使出浑身解数哄我开心，否则我不满意那就一直做下去，你要不小心累死在这车里了，索命别找我！” 挑衅到这个地步！ 下巴被皮带挑着，席慕沉反而不挣扎了，盯着她，一双黑眸缓缓眯了下，唇角一点弧度似笑非笑，“一般这种情况，吃亏的是你。” 这种事情，他未必就是不想。 这次一别不知要过多久，两座城市，虽然飞机只用三个多小时，可他们之间遇到遇到阻隔，不是轻易能见。 “那是我的事情！”相思没出息的被他眼神恐吓住，但也不过片刻，甩手将皮带丢到一边，强装镇定，“你硬了没有？！” 某个老司机竟是被她问的一愣，“嗯？” “嗯什么嗯？这么久还没硬，你是不是不行？”句句话里带刺，一只手毫不含糊的往他下面送，拉开裤子拉链，直接往里钻，“平常不是挺能的么，这会就软嗒嗒的？所以，之前事前都是嗑药了么？” 车厢里，全是她讥讽又刻薄的嗓音。 小东西在作死路上越走越远，他又不是禽兽，时刻绷在那里等着上阵？ 席慕沉不怒反笑，甚至饶有兴味盯着她看，“不是要强迫我？能不能让我硬起来，自然看你本事。” 话音落下，他两手一摊，由她宰割。 挑衅！ 大写的挑衅！ “好啊！”相思生生被他气笑，转眼间脑子里不经意冒出的邪恶念头已经被她付诸到行动上。 巴掌大的小脸上笑容愈发灿烂起来，简直和朵太阳花一样，柔弱无骨的销售更是直接往他裤子最里边儿钻…… 哪里用嗑药？ 席慕沉突然想到她不久前胡搅蛮缠的那个猜测，喉咙里溢出点慵懒性感的笑，她不知道？对他而言，她就是那味最强劲的‘药’…… 成年男人脑子里的大尺度的想法相思自然猜不透，当然，主要是她这会也根本没空猜。 一股子野蛮劲，目的十分直白，但那只手柔软不过十秒钟，突然猛地用力收紧，然后抬头瞪他，恶狠狠威胁，“给你五秒钟，再不行，信不信老娘给你连根拔下来？！” 308.第308章 308 她蔫搭搭在他怀里趴着 车厢里被她豪言壮志的一句话弄得很安静。 但是骑虎难下，话音落下，她手里果真不怕死的扯了扯以作警告。 “如果你魅力够的话……”席慕沉一脸遗憾的样子，倒是没太受她威胁，“用的了五秒？” 五秒钟，说一句话的功夫用完。 她手里拽着的那东西，挑衅一样，状态还是那样！ 她魅力不够？ “这年头，强/奸犯难道还要管自己魅力够够不够？”相思冷冷的笑，“你当时问过我你魅力够不够了么？” 说那么冠冕堂皇，还不是自己能力不够！ 相思鄙视的朝他翻白眼，没时间和他优哉游哉的在这斗嘴，裙摆一掀，里头小裤裤更是直接扯了丢到一边。 也不管他身下那玩意状态还没起来，扯住就要往自己身体里按。 才要碰到，动作被他制止，真的是最后一遍提醒，问她，“想好了，这要一旦开始，之后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 “当然是我控制！” 相思不服气，个老男人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啪一巴掌把他的手打开，冲他喊话，“你别忘了，现在可是我在上边！” 在她的认知里，谁上谁就掌握主动权。 你想，这要上边的人不动了，拍屁股走人，那下面的人还能翻出几个泡泡？ 嗯！ 就是是这样的没错！ “OK，你自便。”他又回到任人宰割的状态，随她。 相思也不客气，拽住他硬了七八分还没状态全开的小小沉，然后毫不犹豫的一屁股坐下去。 ‘嘶——’ 妹哦！ 疼…… 相思倒吸一口冷气，不久前光顾着撩他，心太急，都忘了自己那个地方干涩一片，加上又是一口气坐到底，身下陡然劈开一道口子那般的疼，僵硬的再动不了分毫。 想起来，想把那玩意儿挤出去…… 可是越用力越难受，腰上突然被一双大手按住，他凑过来，唇瓣轻轻擦过她耳垂那里，黯哑嗓音似乎压抑着某种快感，忍着，教她方法，“别着急，慢慢来，先别上下，你可以左右……” 说话时，腰上那双大手带着她动。 果然，疼痛很快缓解了些…… 出师不利，几秒钟前的豪言壮志一下消散干净，相思蔫蔫趴在他怀里，这事情上她是注定难成主宰，只能由他宰割，即便她在上边。 相思心里哎哎叹一口气，脑袋搁在他肩膀，动作停下来，就这么坐在他身上不想再动。 夜晚停车场太安静，车厢里只剩混乱呼吸声。 其实也不过只才开始…… 她身体里刚有了那么些水润的味道，而他在他身体里边，这一会已经是状态全开。 平静…… 越是这样，越是会有暴雨到来。 相思趴在他肩膀，在他预备发动新一轮攻势的时候，突然侧过头，瞪着双澄澈水眸看他，“小舅，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我从头到尾只有过你一个男人？” 腰上，暗暗蓄力的手掌顿住，席慕沉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下，一时间没太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 309.第309章 309 这碗飞醋他一口闷 她不完整…… 从第一次和她在一起时，他就知道的，但事实上，她的确青涩到不行，甚至在他潜意识当中，也许她那层膜并不是人为破坏。 何况，她嘴里第一次对象是谁，变了又变。 可她现在的意思是的的确确有那么个人！ 而他…… 除了朝歌不清不楚的一夜和她，再无其他。 所以说…… 席慕沉眸底情绪一阵翻涌，沉黑的眸子落在她脸上，刹那间涌出几分狂喜，两瓣薄唇抿着，等她解释。 相思视线移开，脑袋一低整张脸结结实实埋他怀里，嗓音闷闷的，“那只钻石耳钉是我的，申玥知道那晚所有的事情，她告诉我，你们手里有我丢失的另一只，那会你正好把我关在家里，我出不去，又害怕你会找到我，所以将剩下的一只交给申玥，叫她替我丢掉……” 后头的事情，不用她说他应该也能猜到。 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他…… 相思心头一阵苦涩，此刻心里最卑微的那点奢求，即便使尽浑身解数，想着，是不是他能再对她多点不舍，带她走。 这陌生城市，她一个人不想留。 她话音落下许久，没听见他的声音， 氛围太奇怪，这种情况下一片安静，他那个东西还埋在她里面，火力全开的顶着，她不太舒服…… 又等了会，他不说话，相思抬头看他。 车子停在停车场角落，外头撒白光亮被车窗玻璃稀释的很淡很淡，落他脸上剩苍白的一小层，而他又靠着座椅，大半张脸都被阴影遮盖着，眼底神色如何，相思看不清楚。 但是怕他不信，努力说服，“那对耳钉真的是我的，年初生日的时候陆子遇送我的，不信你去问他！” 陆子遇送的…… “所以和我上/床的时候，你耳朵上戴的却是别的男人送的东西，这点你很自豪？”男人黑眸危险眯了下，重点明显放错。 “……” 相思嘴角抽了抽，白他一眼，“小舅，你能不能别乱吃飞醋？我和陆子遇只有一条裤子长大的革命情谊，至于别的，要有什么早就有了，第一次还轮得到你？” “你的意思是你们没什么，而我……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第一次…… 呵，谁不是？ 相思：“……” 所以就不能稍微一个频道点么？ 相思好想扒开他脑袋看看里面究竟是怎样的脑回路才会这样‘剑走偏锋’，她说的话很难懂？ 可显然，他这碗醋已经一口闷…… 相思感觉腰上那双手里力道突然加重，等回神，她身体已经被他掌心间不容拒绝的力道提起，又重重下落…… “唔……” 颠颤颤酥麻冲进四肢百骸，相思没忍住的叫出声来。 干什么？ 说话说得好好的，怎么…… 她瞪一眼罪魁祸首，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已是一片天旋地转，他半点招呼不打直接将身后座椅放下，等相思回神，已经被他压在身下…… “既然是个天大的便宜……”他嗓音冷冷的笑，出来，又狠狠冲进去，“那我自然是要好好珍惜。” 310.第310章 310 好，我带你走 期间，相思想躲，却躲不过腰上那双磨爪，明明是她开的头，恶狠狠的话说了一堆，铺垫那么多，他反客为主是几个意思？ 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喂…… 车厢内翻云覆雨颠龙倒凤，从晚上到深夜。 体力上，相思本就弱势。 第二回结束的时候体力就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但残留的那点意识提醒她缠着他，好似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在证明他是真的存在。 而他也配合着一遍遍的给。 车厢空间有限，意识彻底抽离前，相思仰头一口咬在他肩膀，有多恨多不甘，这口就有多深，不一会唇齿间弥漫起浓浓血腥味，那口肉像是要被她咬下来一样，他不躲不让，而她哭到不行。 相思感觉身体里那把火烧到最后噗的熄灭，油尽灯枯般，到最后，她到最后终究还是没能等来他一句，‘好，我带你走’…… ———— 相思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不知被谁丢进一片荒漠，她不停不停行尸走肉一般的走，在寻找，却怎么也找不见心中那片绿洲。 后来下雨了，脸上湿哒哒。 她以为自己在哭，可其实没有，身体里水分早被蒸发干了，哪还有多余的分给眼泪？ 唔…… 好恶心，蔫搭搭的什么东西在她脸上舔来舔去。 像是…… 舌头！ “啊！” 相思惊呼一声猛地睁开眼睛，只感觉一道黑影猛地窜出去，而她下意识摸一把脸，咦……一手黏腻！ 什么鬼？ 相思撑着疼到快散架的身子坐起来，黄昏下橘色光线透过窗户洒在地上，而墙角，一只蠢狗死死靠墙，那蠢样圆咕噜的大眼一顺不顺盯她，活似被她……狠狠吓了一跳。 相思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掀开被子下床。 谁知一只脚踩下地，僵住，相思倒吸一口冷气往地上看，一坨热腾腾冒着热气的****印上她的脚印…… 四下很静，铲屎官表示生无可恋。 ———— 相思很快和那只被她万分嫌弃的蠢狗打成一片，没办法，偌大公寓只有一人一狗，有预感，四年光阴，他们怕是要相依为命…… 洗过澡从卫生间出来，狗狗坐在门口等她，相思抬手揉了揉它脑袋，坐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吹头发。 头发吹到一半，床头柜上手机响。 崭新的一只手机，谁为她准备的不言而喻，相思瞥一眼来电显示，没理，继续吹头发。 只是电话那头的人耐心明显比她想象的更足…… 等她头发吹好，手机还在响时，相思就忍无可忍了。 恶狠狠把电话挂断，号码拉黑，都弄完还不解气，干脆把手机关机。 然后一人一狗的房间彻底安静。 相思坐沙发上，把狗狗抱过来在腿上坐着，胡乱揉它乖顺的狗毛，想着是不是应该给它起个名字才好？ 叫什么呢…… 她脑子里那点位数不多的文学细胞都用光，才勉强想出个不错的，抱过狗狗前爪，征求它的意见，“我叫相思，你叫红豆好不好？” “汪汪！”狗狗配合的吠两声，不懂她说什么。 相思自动将这两声吠理解为满意，吧唧亲它一口，“真乖！” 311.第311章 311 这四年她想安安静静的过，最好无波无澜 肚里饿的咕咕的，相思正发愁晚餐吃什么时外头有人按门铃。 相思把门打开，外头站了个面容和气的中年女人，“顾小姐您好，我叫周红，今天起由我负责您的衣食起居，我住楼下，您有需要随时可以电话叫我，另外，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您下楼吃还是我给您端上来？” 相思的确是饿了，也不矫情，“那麻烦您给我端上来吧。” “好的。” 热腾腾的四菜一汤很快上桌，相思尝了尝都还蛮合胃口。 晚餐后，周阿姨将碗筷洗好餐桌擦净，并不急着走，“顾小姐，席先生的意思是，您休息好了什么时候想去学校上课和司机说一声就好，司机电话也已经存进您的手机通讯录，司机随时待命，等您通知。” “好，我知道了。” 周阿姨走后，相思躺在客厅沙发，捏着遥控无聊的把所有台都调了一圈没找着什么好看的，干脆研究起席慕沉给她留下的那只文件袋。 他信用卡的副卡、这间公寓的钥匙、A大入学通知书和课程表，以及一些养狗的注意事项。 她细细看了下两张纸的养狗注意事项，然后拿过课程表来看。 今天周五，周六周日没课，周一上午下午都有课。 这样的话她还有两天休息时间…… ———— 周末两天，相思忙得够呛。 倒不是别的，开学快两个月，她落下的一截课程没有补好，而且A大和她之前预备要读的C大课程安排并不一样，到周日晚上也是焦头烂额的，隔天课程铁定是要跟不上。 啃书到半夜，最后撑不住，直接在客厅沙发上睡了。 隔天一早，是被司机按门铃的声音惊醒的。 相思弹坐起身，带起沙发边一连串的灾难反应，先是躺她身上比她睡得还死的红豆被她起身惯性甩下沙发，嘴里啊呜一声才刚呜了一半，相思脸上厚厚一本书砸下来，于是啊呜撒娇直接变成嗷呜嗷的一声惨叫。 时间不早了，相思敷衍的在它脑袋上揉了下以作安抚，然后一阵风一样的冲进房间，洗脸刷牙换衣服。 ———— 只用十分钟时间，相思气喘吁吁钻上车，头发没扎，幸亏早餐周阿姨有给她打包，等她将头发扎好，狼吞虎咽的吃了早餐，车子已经到了A大正门口，司机完全没有要停的意思还要往里开。 学校门口明明标着‘外来车辆勿进’，而门口保安看见这辆车却是直接放行，完全没有要拦的意思。 那人势力究竟有多大，磨爪连A城都伸的到？ “李叔叔，我在这边下车就好。”相思连忙喊停，要不是对路况不熟，她一定连C大门都不会让司机靠近。 这四年她想安安静静的过，最好无波无澜…… ———— 大学里的插班生并不常见，尤其还是A大这样全国拔尖的学府，才上课第一天，相思就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被排挤了…… 不过这种事情她也不大在意就是了，反正她目的是上课，只要稳扎稳打把自个儿专业学好，毕业之后要不要留在A城也是另说，至于大学这四年能不能交到朋友，只能说一切随缘吧。 312.第312章 312 恶人先告状 上午一节大课，相思上的十分吃力。 下课后，她坐位置上理了会笔记的功夫，教室里已经走空了。 已经十二点半，下午两点还有课，中午时间她不准备回去，午餐也是食堂解决。 只是相思没想到，离下午两点上课还有二十多分钟，她上了个厕所的时间也能听到关于自己的八卦。 厕所隔间完全不隔音，她才准备出来，就听到一道阴阳怪气的嗓音问另一个人，“今天新来的那个什么来头？” “你说呢？”另一个人冷笑了声，嗓音十分不屑，“关系户呗，要知道A大校规第一条就是规定所有学生必须住在学校，你也知道的，入学那会省长千金可是为这事情闹了好一阵，校方都没能松口，她闹太凶，校长甚至不留情面的亲口放了话，要么住校要么滚，最后省长大人可是亲自上门赔了罪的……” “你的意思是新来的这个背景比省长还牛？” “何止？” 一来二回，两人就这么聊上了。 “哪个学校还没几个富二代官二代的，背景雄厚的我们学校也不是没有，不过这个新来的嘛……” “哎呀，你快说呀，别卖关子。” “我叔叔是学校股东，这事我和你说过的吧？刚吃饭时我可是问了我叔了，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怎么着？” “我叔告诉我，新来的这个入学事宜是校长一手办的，一切信息对外保密，你想啊，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在什么情况下背景需要这样保密？” “你是说她被人……” “谁知道呢！也就百分之九十九吧，估计背后是个有婚之夫一类的吧，害怕正室杀来学校？这年头有钱人不久好这口么，不过话说回头，ji/女都知道要来学校镀金了，我们这些穷学生表示压力很大啊……” 说着，两人一阵哄笑。 相思在隔间蹲得脚发麻，眼看着离上课时间就剩五分钟了，可是外头那两人没完没了了，噼里啪啦又开始猜她是如何讨好金主。 如果前半部分还算是正常八卦范围，那后半部就绝对是限制级了。 两个自称纯洁的穷学生，脑补了一出床上大片，什么皮鞭、蜡油、手铐的全都用上，说的简直就和亲眼所见一样。 忍…… 相思深吸口气，试图压下冲脑的火爆脾气，可这口气吸进去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厕所，于是火气更旺更盛。 ‘碰’一脚踹门出去。 “妈呀，谁啊，是不是有……”病。 动静太大，洗手池前正专心致志八卦的女生被她吓了一跳，叫着要骂人时瞧见了隔间里出来的相思，于是见鬼的表情，愣在当场。 相思斯条慢理的理着衣摆从隔间出来，一双小白鞋愣生生是给她走出了高跟鞋的气场，走几步停在半身镜前，确认头发没乱，弯腰、洗手，一整个过程她都安静的不大寻常。 倒是那两个女生恶人先告状，“你有没有礼貌，谁让你偷听别人讲话的？” 313.第313章 313 两位大白天这是要去哪里唱戏？ 礼貌？ 相思觉得好笑。 背后嚼舌根的时候，她们想过礼貌的感受么？ 上课时间反正已经过了，也不着急了。 “你们确定我是偷听？”她透过半身镜看两个画了浓妆的女生，应该是新手，那妆容相思实在不敢恭维，“两位大白天这是要去哪里唱戏？” “你什么意思？！”浓妆脸一脸狰狞。 “也没什么……”相思倒愈发云淡风轻起来，“就是挺好奇你这一脸的三流化妆品哪买的？和你这张脸满搭的。” ‘碰！’ 浓妆脸一号趁手摔了洗手池上的洗手液，“你他妈有本事再说一遍！” 冲上来完全是要打架的意思，中途被浓妆脸二号拉住，“明明你别冲动！没弄清她底细前先别动手！” “我管她什么狗屁的底细！不就是只被人包养的鸡？事情闹大，我倒要看看她背后那个金主敢不敢明着护她！” 相思静静站着，不在意浓妆脸一号随时能冲到面前，不偏不躲的，嘴角一点笑容倒是愈发灿烂，“嗯，你别说，我也挺好奇的。” “……”浓妆脸一号气得发抖，“你、你、你！嚣张！” 何止嚣张？ 当了一段时间的乖乖女，是不是就真给人一种她很好欺负的感觉？ 相思不退反进，脸上笑容更加肆无忌惮，“弱肉强食，如果你对这个世界的残忍之处认识还不够清楚的话，我不介意免费给你上一课。” 一字一顿，最后那个字话音才落，她冷冷一笑，转身径直离开。 ———— 上课时间已经过了十多分钟，相思猫着腰从教室后门进去，刚想说找个后排座位坐下，结果放眼望去，直接惊呆。 足可容纳四百号人的阶梯教室此刻座无虚席，连走道都被占了，人挤人席地而坐。 要不要这么疯狂？ A大学生好学到这个程度？ 骗人的吧…… 相思分明看到，最后一排几个学生腿上架着小型画板，有几个画纸上已经勾勒出初步人形，是男人站在讲台前授课的模样。 这是在写生？ 写生写到医学院来了？ “同学、同学……” 靠门走到的最后一排有个戴黑框眼镜的女同学小声喊她，并且往边上艰难挪了挪，一脸热情，“来来来，这边还有个座位。” “……” 人家一片好意，虽然坐的台阶，但总比连个台阶也没有的好，走几步过去弯腰坐下。 好挤…… 本就不宽敞的过道并排足足挤了五人，相思才要拿书，手里猛地被人塞进一把瓜子，边上黑框眼镜的女生一边悄摸着的嗑着瓜子一边问她，“你也是苏教授的忠实粉丝？天下凉粉一家亲，瓜子儿五香的，吃完我这还有哈~留个微信号呗，我拉你进凉粉后援团的群？” “……”相思一把瓜子拽在手里，拿人的手短不好拒绝，何况这不还坐着人家占的座位了嘛，手机拿出来，二维码给她扫了加了好友。 不过，她倒要看看这个苏教授究竟何方神圣？ 这么喜欢吸粉去混娱乐圈好了，什么玩意儿跑学校来这不是误人子弟么？ 想着，相思够着脑袋往讲台方向看，这一看，瞠目结舌的直接愣住…… 314.第314章 314 最后一排那个迟到的同学来我办公室一趟 相思揉了揉眼，又揉了揉眼…… 再看，没错！ 可……怎么是他？ 苏凉宵 他之前不是在C城当医生的么，这才几天功夫，就摇身一变成了A大客座教授？ 世界好小…… 说起来，苏凉宵还有恩于她。 之前借住他家躲过要嫁裘嘉善的噩运，后来听说席慕沉要娶申玥那夜，她赶去医院，也是那夜席慕沉醒来，再见就是眼前。 要不是突然又见，她都快把这人给忘掉了…… 相思呆在当场，手里瓜子撒了一地。 “喂喂喂，瓜子撒了，撒了！”还是胳膊更人晃动才回过神来，呆呆去看掌心，空了，前一个台阶的人满脸怨恨回头瞪她。 “哈哈，新入组织的迷妹不懂事，被苏大绝世美颜帅呆，见谅见谅哈~”黑框眼镜小声替她打了圆场，这才免掉一场血光之灾，又小幅度的用肩膀撞了撞她，一副过来人的语气，“你这种反应正常，看见第一排流哈喇子的那几个没？那可是死忠粉！” 阶梯教室第一排，的确有几个女生双手撑着下巴，一动不动。 相思：“……” 这个看脸的世界没救了…… “哎，我跟你说。”黑框眼镜打开手机朋友圈，照片一张张点开，“咱俩有缘，给你八折，照片、手机套、钥匙扣应有尽有！最绝了就是这个抱枕，我跟你讲哦，录音功能的，里面可是有男神声音的，这要抱着睡觉绝壁春梦无边啊，只要九十九，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啊亲！包邮的哦！” 相思：“……” 商机还真是无处不在…… 黑框眼睛滔滔不绝卖力推销，相思耳朵快要起茧，这样下去实在没法听课，无奈下微信转账99买了那只抱枕，耳边这才有了片刻清净。 黑框眼镜确认收款，又问她，“同学，你哪个宿舍的？等下下课我把抱枕给你送去？” “我不住宿……”以防她再追问，相思直接把地址报给她。 黑框眼镜愣了下，然后一个猛扑两眼放光抱她肩膀，“大款啊，同学，苏大所有周边来一套呗~给你七折怎么样！” 相思：“……” 救命…… 这课是听不下去了。 相思干笑两声，“那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 手臂不动声色的抽开，冒着身子艰难从地上半站起来，逃命似的转身要走。 “好，这节课就到这里。”几乎同一时间讲台前苏良宵淡淡宣布，顿了顿，又开口，“还有，最后一排那个迟到的同学来我办公室一趟。” 相思身形一顿，等回神才发现自个儿已经成了全教室视线的聚焦点，搞毛，几百号人，就她一个迟到的？ 苏良宵已经从前门出去，到后门时视线有意无意在她脸上停了下，脚下步子却没停的一路离开。 耳朵里羡慕嫉妒恨的惊叫声一片，相思耳朵都要被震聋。 这时候黑框眼镜拍拍她肩膀，默哀脸，“同学，恭喜你，你这个到迟的……啧啧，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啊，我这里有个挂苏大照片的平安符，逢凶化吉之良品！你要不要考虑下？” 相思：“……” 315.第315章 315 烧饭到黄阿姨回来为止，这话你还记得？ 微商好可怕…… 黑框眼镜锲而不舍一路追着直到她进了办公室还在外头喊话，“同学，印苏大头像的小裤裤真的不考虑来一套？看得见摸得着，贴身的，苏大随时于你同在啊喂……” 相思忙不迭的关门，才算将那魔音挡在外头。 呼…… 相思拍拍胸口重重松一口气，这才往办公室里看。 纯白为主的偌大办公室内只设一张办公桌，桌面干净又整洁，相思一眼没看见人，倒是里头小隔间有水声。 不多久，苏凉宵洗好手从里头出来，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两节结实小臂，这个人在校园里受人追捧不足为奇，就凭他那一张长相上上上佳的脸即便课上的再烂，教室位置估计也一样会被人击破脑袋的抢占干净。 何况，不久前那节课，相思断断续续听了一些，他逻辑清晰，见解独到，真的和‘烂’这个字半点也沾不上边儿。 小隔间出来，他径直走到办公桌那边，拉开椅子坐下。 一整个过程好似完全没有注意到办公室里还有别人存在一样，随手拿了一份讲义翻开来脑袋微倾，认真研究…… 相思：“……” 所以他究竟叫她来办公室干嘛？ 叙旧？ 相思脑袋里飞速运转一阵，但没想出个所以然。 这人话少，在他家里借住那一阵她是早有领教…… 有时候一晚上都不开口给半个字也是常有，这也是不久前相思瞧见他在讲台前侃侃而谈时目瞪口呆的原因之一。 尴尬的。 总不能一直这样不说话。 相思脑子转了又转，上前，半天憋出来一句，“那个，之前收留我的事情还没来得及谢谢你。” 没回应。 他骨节修长的手指拿了桌上一直红笔，笔尖在讲义上圈了两处，然后翻一页继续看。 冷场…… 相思眉心抽了抽，一鼓作气继续博存在感，“苏教授，我中途转学过来，之前课程落下一截，你这边有没有什么PPT一类的借我回去研究研究？” 仍旧没回应。 简直是在对着一团空气说话。 相思深呼吸，极力保持脸上最后那点微笑，“苏教授，如果您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对面，立场非常坚定的沉默着。 很好。 有个性！ 不说话敬你是条汉子！ 一秒、两秒…… 相思心里默数。 到第二十秒的时候他还是那个姿势看桌上讲义没有要理她的意思，也没再自讨没趣了，肚子饿，不奉陪，她要回家吃饭了！ 相思呼啦啦转身就走—— “烧饭到黄阿姨回来为止，这话你还记得？”苏良宵手里东西刚好看完，抬头时沉黑眸子在她快到门边的背影上聚焦，嗓音温温淡淡好像天塌下来也和他无关的那种调调。 相思一只手已经落在门把，闻言，回头看他。 什么意思？ 她回头，他则是将手里红笔丢在一边，后背靠进椅子，这才缓缓补上那句话的后半句，“黄阿姨在给她儿媳送饭的路上出了严重车祸当场死亡，回不来了。” 316.第316章 316 你什么时候回来给我做饭？ “……” 相思觉得不就是想奴役我给你做饭，需要这么诅咒黄阿姨一个老人家？ 无耻！ 缺德！ 心里一顿鄙视之情霎时犹如泉涌。 “苏教授，我这会肯定要以学业为主，做饭的事情您另找人做，高薪之下愿意给您做饭的人肯定很多，再不济，咱们学校爱慕你的学生一抓一把，您看中哪个，要不好意思说，我帮你去说？” 相思噼里啪啦一堆，他压根没听进去，目光专注的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给我做饭？” 一个大男人，目光可是澄澈干净，无辜的，像是街边流浪小狗…… 以致有那么一秒，相思生出种倚强凌弱的错觉来，连带着自我谴责，于是一句话没过大脑的脱口而出，“您要实在没饭吃的话，要么跟我回家蹭？” 不过也就是句客气话。 猜他一定会拒绝，然后她也好顺杆下。 “好。”他视线收回，重新打开另一份讲义，红笔在上头圈圈画画，并且理所当然要求她，“等我半小时。” 相思：“……” 骑！虎！难！下！ 这完全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 但是转念一想，不就吃个饭么，正好她一个人在家吃饭无聊，而且一顿饭就蹭个免费教授回家，这一来她那一堆的课本难题也不愁没个人给她解了。 这一想，相思心就宽了。 心一宽，靠沙发上没多久来睡意了，眼皮颤颤在打架，不知不觉课本盖在脸上睡过去。 之后，她是被自己手机铃声给吵醒的。 接了凑到耳边，那边是司机松一口气的声音，“顾小姐您这可算是接电话了，再不然我就要报警了，下课时间过去好一会了，您怎么还没出来呢？” 相思瞬间清醒，翻身而起，看一眼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不止，于是应了那头，“我这就来。” 挂了电话，她擦了擦嘴角以防睡太忘情有口水一类，又理了理裙角这才过去问苏凉宵，“苏教授，您忙好了么？” “嗯。”男人淡淡应一声，起身时椅背上的西装外套挽进手臂。 教学楼到校门口好长一段路要走，幸亏天黑的差不多了，保险起见，她又往脑袋上扣了顶棒球帽，她可不想明儿一早就成全校女生的八卦谈资。 ———— 司机等半天好不容易看见相思过来，上前两步还没来得及接过相思手里背包，倒先注意到相思身边跟了个高大男人。 “小姐，这是……”那人有过交代，相思身边人和事要多留意。 相思开后座门请苏凉宵进去，轮到自个儿进去时才有空回司机一句，“医学院的苏教授，跟我回家吃晚饭的。” 她无意多说，司机自然也不太好多问。 ———— 答应带苏凉宵回家吃饭时她就给周阿姨去了电话，多点了几道菜，这会进门一股饭菜香气扑鼻，饭菜明显是已经准备好。 周阿姨倒是没想到相思会带人回来，米饭只盛了一碗，相思也不在意，那一碗给苏凉宵，自个儿拿着空碗再盛就是。 317.第317章 317 这是要赶她走，然后孤男寡女一室？ 六人座的小餐桌两人面对面的坐。 氛围还不错。 相思琢磨着饭后让苏凉宵替他开小灶补补课，因此饭桌上没少现殷勤，最爱的鸡翅和鸡腿全都忍痛割爱夹了往他碗里送，还有鱼腹最少刺的那块，大虾更是剥好了才给他，很快苏凉宵碗里已经尖尖满满全是菜。 她还觉得不够，大虾继续剥，笑眯眯的自己也顾不上吃，“苏教授您多吃点，想吃什么和我说，桌上没有的我叫周阿姨另做，对了，鸡腿和鸡翅需要我帮您把骨头剃掉么？” 苏凉宵礼貌的点点头，“谢谢。” 于是相思一只虾剥完，又开始替他剔骨头，并且全程乐呵呵的任劳任怨。 边上，周阿姨怎么看怎么不对。 这过程她一度想插手进来，接了相思手里在做的佣人活，可人家不让，“周阿姨，您去忙吧，我这边没什么事了，碗筷你明早来收拾就成，等下我和苏教授还有些事情要忙。” 周阿姨一听，可是不好。 这是要赶她走，然后孤男寡女一室的节奏？ 但相思的话她不好不听，面上是应了，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门关上，就忙把手里掏出来，拨了个号。 ———— 另一边，席家。 蛮热闹的。 晚餐开始不久，优雅的小提琴声绕梁不息，餐厅里满当当都是馥馥浓郁的食物香气。 20座的长餐桌上摆满佳肴，席慕沉坐在主位，两边分别是席雅娴夫妇以及一个长相甜美的年轻女孩。 “慕沉，周媛是周氏银行董事长的小女儿，你别看她才刚二十出头，可她啊，实际上都已经是哈佛金融系毕业的高材生了呢。”今天才刚出院，席雅娴气色还有些差，可这却难以减弱她在某些方面高涨的热情。 比如这顿晚餐…… 席慕沉晚上接到席雅娴电话，电话里头她说刚出院，一家人吃个晚餐聚聚，可是他倒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一家人里边儿多了这么个脸生的女孩？ 不不不。 谈不上脸生。 毕竟这张脸，刚进门那会可是给了他几秒钟的错觉，五官整体拼凑起来和相思太相似…… 席慕沉眉眼未抬，安静用餐，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有些冷场，餐桌上霎时染上几分尴尬。 “慕沉哥，我们小时候见过的，你还记得吗？”周媛不仅长相甜美，嗓音更是空灵俏皮，笑眯眯的一张小脸似乎叫谁都讨厌不起来。 可惜打动不了主位上的人。 席慕沉脸上至始至终都是那个表情，闻言，也不过是抬眼的功夫，薄唇间嗓音清冷疏离，“抱歉，入不了我眼的人，我一向不大上心。” “……”女孩脸上一阵难堪，快哭了。 这下餐厅里简直冰冻三尺。 “慕沉！”席雅娴狠狠皱眉时，嗓音拔高几个度。 而那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顾金生忙出来打圆场，“吃饭吃饭，雅娴，你也是，年轻人之间的事情那是你能插的进的？” 席雅娴还想说什么，但到底没再多说。 餐桌上再次恢复起初时那份安静，而恰在这时，席慕沉摆在边上的手机响。 318.第318章 318 这个没品的男人 席慕沉放下餐具，接电话。 那头不知说了什么，餐桌上几个人全都注意到，席慕沉脸上温度一点点消失干净，眼底更是染上一层厚重阴霾，但良久也只回了句，“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 不久前搁了餐具，他这会便没再碰的意思，只是接过佣人递上的餐巾擦了擦嘴，而后径自起身，“公司那边有事，我去一趟。” “慕沉，你这才吃了一点……”席雅娴跟着起身试图叫住他，眼见是不行了，忙喊上周媛，“周媛家就在你去公司那条路上，你替我送她回去。” 席慕沉不置可否，接过佣人递来的车钥匙，直接往外走。 身后，踢踢踏踏高跟鞋急促在追，“慕沉哥，你等等我……” 那两人走远，这边剩两人的餐桌，顾金生眉心几不可见的皱了下，“雅娴，你这是要撮合他们俩？” “嗯。”但是效果明显不大好，席雅娴心情明显有些烦闷。 “可我怎么瞧着这女孩子和相思眉眼有些相思？” 席雅娴切牛排的动作一顿，隔了会才抬头看他，“大概是巧合吧，这女孩各项条件我都挺满意的，所以晚上叫来家里……” 顿了顿，她叹一口气，“不过瞧这模样怕是不会成。” 顾金生点点头，眼底几分若有所思，没再接话。 ———— 周媛一路追着席慕沉到了门外，黑色宾利停在高高台阶下，男人脚下步子极快一边下台阶一边在和谁打电话，只是电话似乎一直没通，远远的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气场低沉吓人。 周媛穿十二厘米高跟鞋，走快了脚下十分吃力。 但眼见他打开车门坐进去并且没有等她的意思，一咬牙豁出去了只能小跑着追。 总算是在他发动车子前赶上来。 打开副驾驶的门，一只脚抬起来刚要进，里头冷冷嗓音先一步制止她，“坐后面去。” 周媛脸上几分难堪，但到底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后座。 上来了，总比上不来的好…… 她屁股刚才碰到座椅，车子突然发动，并且车子起速很快，周媛一个猝不及防，身子被一股惯性甩出去，一张脸结结实实撞上前排座椅。 “啊！” 女孩惨叫声在后座响，席慕沉脚下速度却没半点要缓的意思。 什么嘛！ 一点也不绅士！ 周媛额头起了个包，最惨还是她的鼻子，疼得都快没有知觉了！ 她抬手去摸，冷不防摸到一手的血，鼻梁明显是塌了，这下整个人都吓呆，往日里疼宠万千的女孩子哪里受过这种对待？再也顾不得要在男神面前维持形象这档子事，嘴一张，哇啦啦的大哭起来…… 连着几个电话没通，席慕沉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被相思给拉进黑名单了。 该死！ 偏偏，后头还有个张嘴哭的，他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彻底底消耗殆尽，脚下一个急刹，车子稳当当停在路边。 周媛这会忙着回家和圈子里小姐妹门扩散这男人没品的事情，自然一秒也不想在这辆车上多呆，擦眼泪的手腾出一只很自觉去开车门。 “等等！” 319.第319章 319 明天你去我家还是我来你家？ “等等！” 周媛半个身子已经在车子外头了，他又突然喊她。 怎么说呢…… 席慕沉这种男人，即便上一秒你恨透了他，这一秒看一看他的颜再想一想他的钱就一定会轻而易举的原谅他。 不久前心里那句没品早就忘到脑后去了，他叫她等，即便语气里半分耐心也寻不着，她仍旧眼巴巴义无返顾又贴上去。 席慕沉没正眼瞧她，目的直白，伸手，“手机给我。” 天呐，男神这是要给电话？ 周媛领会到这层意思，忙不迭把兜里手机掏出来给他，期间还很热心的帮忙调到数字键，方便他等下按号码。 席慕沉接过手机，也的的确确是在按号码。 只是几个数字按完之后，手机并没有还给她，而是凑到耳边。 到这一步，周媛就有点摸不清是什么套路了，捂着鼻子小心翼翼试探着喊他，“慕沉哥……” “顾相思，给你十秒，把我号码从黑名单里取消了。”电话恰巧通了，他嗓音里溢出点沉沉冷冷的笑，这才像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然后继续威胁，“否则，后果自负。” 周媛有些看呆，只是短短一会，他通话已经结束。 并且好像还是那头先挂…… 因为周媛清清楚楚听到那头恶狠狠骂了句‘神经病’，然后也清清楚楚看见捏在她电话上那只手一瞬间指节泛白，手背青筋欲裂。 下一秒，手机不偏不倚被丢进她怀里，这人连个‘谢’字也没，嗓音冷冷命令她，“下车。” 周媛：“……” ———— 另一边。 相思骂一句神经病之后，手机直接关机丢到一边，想着，明天有必要去换个号码。 对面，苏凉宵正好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碗筷，平静目光落在她眼底隐隐攒动的火苗上，“是谁？” 相思正恶狠狠啃剩下的另一只鸡腿，闻言，头也不抬的回他，“一个卖身葬父的男神经！” “嗯。”苏凉宵也没多问。 之后安安静静，满屋子都是她恶狠狠啃鸡腿恶狠狠吃肉的声音，那神情也是恨不得要将谁扒皮抽筋般。 她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自然没注意到对面苏凉宵就这么安安静静盯着她看，好似一件多有趣的事情般，每一个细节都值得他深入研究许久许久…… 相思啃完鸡腿又啃鸡翅，啃完鸡翅又吃鸡肉，肉吃完就差去吞骨头了，亏得这时候苏凉宵开口，分散她几分注意力。 “所以，明天是你去我家做饭，还是我跟你回来吃饭？” 相思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一顿，这时候满脑子都是不久前那个烦人的电话，语气嚣张的咧，她都还没和他算爽完丢下她就走的仇！ 不服被拉黑名单是不是？ 还后果自负！ 厚，笑死人了…… 有本事他来打她呀！ 喜欢监视她是不是？ 哦，电话早不来晚不来，她才带了个男人回来就来了？ 不爽是不是？ 他不爽就对了！ 相思用力嚼几下咽下一嘴的菜，小脸上表情无缝切换，眨眼间已是一脸无害的笑，“叫您跑来跑去多不好意思，明天我去替您做饭好了。” 320.第320章 320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晚饭是解决了。 不过相思这会满肚子郁闷，大概也是静不下心来学习的，所以也就没有多留苏凉宵。 把人送走，她回屋不久，外头有人敲门。 还以为是苏凉宵去而复返有东西没拿，却没想，门打开，是周阿姨举着电话站门外，“顾小姐，席先生叫您听电话。” 相思：“……” 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OK啊，接就接！ 相思把手机拿过来，“阿姨，你先回去睡，手机明早还给你。” 周阿姨点点头，转身走了。 相思顺手把门关上，脸上最后那点称得上是‘礼貌’的情绪转眼间消失殆尽，然后深吸一口气。 下一秒，满屋子的河东狮吼—— “电话一个又一个你想干嘛？你要实在闲得慌朝歌找几个女人发泄发泄就是，老逮着我不放是几个意思？！” 走几步，相思气呼呼的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 远远的红豆一摇一摆跑过来跳上沙发，然后在她腿上蹭了蹭，趴好。 换口气，相思继续骂，“是不是我住在你给的房子里就给了你一种随时等你临幸的错觉？我说了桥归桥路归路……席慕沉，既然你选择放手，那就请你把我原本的平静还给我！” 说到最后，眼眶不争气的一阵发热，脸上伪装的坚强有了裂痕。 最后那个字音节在抖…… 她真怕再说下去会不争气的哭出声来，手忙脚乱的挂掉电话，关机，丢在一边，这下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给她电话！ 到底还是不甘心吧…… 相思伸手抱过红豆，沙发上躺下来，毛绒绒一团摆在胸口，这么躺了好一会，心底翻涌情绪才算有了片刻平静。 人心不似机器，格式化一下就能清空所有。 相反，这个愈合过程太漫长，漫长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那些过往会一遍又一遍在眼前心口飘荡不停…… ———— 从相思这间公寓离开，苏良宵驱车赶往城市另一端。 车行将近四十分钟才在一片陈旧公寓楼前停下，打开车门下车。 六层高的老旧公寓楼没有电梯，加上无人管理的缘故，楼梯间那盏灯明明灭灭有些晃眼。 他却全不在意这些，脚下步子踩得很稳，一步步往顶楼去。 六楼，右拐。 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走到走廊尽头，捏在手里那把钥匙即便黑暗中也能精准送入锁孔，转两下，门打开。 吱—— 细长且令人毛骨悚然的开门声。 门里亮着灯。 他走进去不久，右手边一间卧室的门跟着打开，大腹便便的女人站在门里小心翼翼往外看，一双杏目在瞧见他的面容时受到极大惊吓般的颤了颤，脚底步子也是踉跄，退两步，脸上霎时浮上层层惊恐。 苏良宵面无表情站在那里，不进不退，视线和她对上。 退几步，女人后腰撞上矮柜，大概是撞疼了，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连带着抱肚子的那只手也跟着紧了紧加重力道。 四目相对，女人彻底败下阵来，满目哀怜的求他，“你什么时候放我走？我想见见我丈夫……” 321.第321章 321 你是想见你丈夫，还是想借着腹中孩子飞黄腾达？ 怀孕到五个月，女人双腿开始浮肿。 其实不止浮肿…… 女人头发乱糟糟的，身上好几处的擦伤，裙摆也破了一块挂在那里，模样很是狼狈。 老旧民房内摆设还算正常，但像是许久没有住人的样子，到处蒙着一层厚重灰尘。 良久，屋子里都只有女人上气不接下气的抽噎声。 好一会，哭声才停下来。 彼时，女人心底已是一片绝望…… 恶魔！ 她怎么还会蠢到试图勾起这个恶魔的同情心？ “孩子生下来，你自然可以见到你丈夫。”女人安静下来苏凉宵这才开口，像是不久前的那阵沉默就是为了等她安静，“本来你自可不必住这种地方，既然住半山豪华别墅你要逃，现在行踪暴露，只有这个地方是安全，一时半会，他找不到。” 沟通不在一个频道。 女人愤愤瞪眼朝他吼，“当初叫我怀孕的时候，你们可没有说会不让我见我丈夫！” 从C城到A城，完全身不由己，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先是她那个成了植物人的丈夫需要一笔昂贵的治疗费，恰在那时申玥找上她，借她肚子用用，开的是一百万的天价。 那时，她心一横，咬牙答应。 之后她就见到了那个男人…… 同样是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可那人却不知比她丈夫要好多少倍，精致的面容，即便昏睡一身卓尔贵气却是怎么也遮盖不住的。 那一夜，申玥在旁监督，是她亲自动手取了那人的精子。 之后试管婴儿，她成功怀上腹中这个孩子…… 也是之后，医院几番打探，她才知道，那病床上躺着的男人是谁！ 席家掌门人！ 一个孩子何止百万？！ “你是想见你丈夫，还是想借着腹中孩子飞黄腾达？” 女人思绪忽然被人打断，眼底一阵慌乱，“你什么意思，我当然是……” “因为你的愚蠢行为，席慕沉已经得知你在A市。”苏良宵眸色淡淡落在她脸上，似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自然，今天上午，她出逃的那两个小时做过什么，他也已经查的很清楚。 话至此，女人也不狡辩，“他知道又怎样，虎毒不食子！” “那你还真是高估了你肚子里的种！”男人眼底常年不消融的冷淡散去几分，取而代之浮上层层轻蔑，冷冷一声嗤笑，“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早上，我的人再晚到一步，你以为你腹中这块肉还在？” 女人想起早晨时惊险重重的场面，背脊禁不住的一阵不寒而栗。 “你是说……不！不会的！”女人唇瓣颤了颤，脸上几分梦境破碎的难以置信，一直在摇头，“既然他不要，那你又要我生下这个孩子做什么？！” 不远处，苏凉宵视线自她脸上一路往下，不几秒，停在她隆起小腹那里，眼帘微垂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良久，女人听见他喉咙里溢出浅浅淡淡却叫人毛骨悚然的笑，“谁知道呢？大概就是想……碍一碍他的眼？” 322.第322章 322 我会习惯的 失眠了！ 半夜三点多，相思还没来半点睡意时才猛地意识到这个问题。 可是为什么？ 明明一整天，累都已经累个半死。 明早反正没课，干脆也不睡了，打开ipad架在肚子上，找了部最近刚上的悬疑片来看。 所谓的3亿巨制，催眠效果简直不能更好。 才看十分钟不到她眼皮就已经睁不开了，身子一歪，由着ipad掉到另半边的床上，她抱着被子直接睡。 其实也没睡多久。 早晨五点多，外头雨滴淅淅沥沥打窗户上的时候，她就醒了，要命的是有些打雷…… 雷声一阵阵的，幸亏外头已经蒙蒙亮。 但饶是如此，心头那阵恐惧也还是压不下来…… 缩着，整颗脑袋都闷进被子里。 ‘扣扣扣’ 隔不久，外头传来阵敲门声。 那声音很轻，如果她睡着绝对是听不见。 相思一开始甚至以为是幻觉，但隔了会又是扣扣扣轻微的三声，确认是有人敲门没错，这才一路小跑着过去开门。 门外，周阿姨也是刚起的样子，身上还穿着睡衣，一路是跑上来的，“顾小姐，先生说您害怕打雷，叫我在外头小声敲一会门，您没醒就算了，要是醒了就进来陪着您。” 相思握在门把上的手一僵，深呼吸时闭了闭眼。 “我没事……”正好背后窗外一记惊雷，吓得她整个肩膀都在颤，小脸更是煞白的没有半点血色，可还硬是要逞强，“我没有怕，只是打雷而已，我会习惯的，会习惯！” “可是……” “天冷，您回去吧，加件衣裳。”不等黄阿姨把话说完，相思脸上硬生生扯出的一点笑容难看至极，话音落下直接把门关上。 天气恶劣，门才关上，连着几声惊雷炸开，相思惊呼一声下意识抱头蹲在地上，一颗心几乎窜到喉咙口，幸亏有红豆在，狗狗有温度的身体被她抱在怀里，这才好受一些。 ———— 深秋这场大雨过后，外头温度明显不一样了。 中午相思出门时，人已经到了楼下，一股冷风迎面过来，硬生生叫她打了个喷嚏，为时不晚，忙折回楼上加了件外套，再下楼时才觉得稍微好了些。 下午高数课，一样的教室，没了昨天爆满的场景，只零零散散坐了二十多个人。 相思挑了第三排的座位，坐下没多久，听见两个女生压低嗓音的谈话声。 “哎，你看她身上那件衣服，是不是前两天Dior刚发布的秋冬新款？绝壁就是了，领口那个设计独一无二啊！可是国内不是还没有么，她怎么都穿上了？啊啊啊，我好喜欢那件外套！” “你激动个毛线啊，说的好想国内有卖你就买得起一样。” “喂，顾婷你这个损友！” 后排两个女生打打闹闹，前排，相思皱眉看了看身上这件外套，出门时随手从衣柜里拿的，这会穿在身上却怎么也不是滋味了。 过了会，干脆脱了摆在一边，心里已经在琢磨，等下回去网上淘几件稍微‘正常’点的衣服。 却没想到，过了会肩膀被人点两下，她回头就瞧见一个圆脸女生盯着她摆一边的外套两眼放光，“同学，那件外套能借我试试不？” 323.第323章 323 毕竟我不可能给您烧一辈子的饭 相思点头表示可以，然后将外套递给她。 圆脸女生一脸受宠若惊，接圣旨一样双手接过那件外套，掌心细细在上头抚几下，这才展开，小心翼翼的穿在身上，“顾婷，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整个人都在发光？” “嗯，发光发光。”顾婷配合着诚恳的点点头，“不仅发光，赵大仙等下要是白日飞升了，千万别忘了您尚还在人间受苦受难的好友啊！” “喂！顾婷，你好好夸我下会死啊？” “倒不会。”顾婷认真脸，“但昧着良心说假话，晚上我会睡不着觉。” “……” 相思被她俩鬼马的样子逗乐，没忍住，没忍住的笑出声来。 并且笑的声音不小…… 最关键，那边正打闹的两人因为她这一声笑停下来，齐刷刷转头看她。 尴尬…… 相思抓了下头发，小脸微微有些泛红，“那个，我不是故意……” “没想到你人还是挺好的嘛。”圆脸女生干脆越过桌子坐到相思边上，身上外套脱下来给她，“谢谢你的外套，你好，我叫赵小忆，交个朋友呗？” 有朋友交，相思当然乐意。 一张脸笑眯眯的对人家，然后自报家门，“顾相思。” 女生之间的友谊从来不是时间长短，也毫无道理可言，只要话能投机，足可走到一起。 赵小忆是个小话唠，一节高数课，耳朵里全是她叽叽喳喳压低了的说话声，相思一开始还能听一会课，到后来被她说的八卦吸引，干脆专心致志的趴下来听她说。 两小时的课，好像眨眼就过。 八卦果然是人类消耗时间之良品！ 下课后，那两人去食堂，而相思则是要回家，两个方向相反，教学楼下挥手道别。 交了新的朋友，相思心情不错，步子都轻快了许多，只是没走几步，口袋里手机响。 “来我办公室。” 简短几个字，嗓音清冷，说完就挂。 相思还没回过神呢，耳朵里就只剩机械‘嘟嘟’声了，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貌似答应了要给苏凉宵做饭！ 额…… 她当时正在气头上，所以是有些口不择言。 相思觉得这事情是有必要解释清楚，他要实在找不着做饭阿姨，那她可以请周阿姨帮他留意留意。 这么想着，掉转方向，往他办公室去。 ———— ‘扣扣！’ “进来。” 相思敲了门得到回应进去时，苏良宵正在整理一套手术方案，听到声音，他头也不抬的递了张卡过来，“我等下还有个会要开，你先去超市买菜。” “……” 得，真把她当佣人使唤起来了。 相思没接那张卡，“苏教授，关于做饭这个事情，之前我没想到黄阿姨会……不过既然她回不来了，那阿姨您肯定是得另找，毕竟我不可能给您烧一辈子的饭。” “为什么不能？”苏良宵这才抬头，澄澈见底的一双黑眸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 为什么能？ 相思简直被他那双眼睛盯得良心不安，差点就要妥协，好在关键时刻还算有些理智残留，“如果您没有时间找阿姨，我可以叫周阿姨帮您留意留意，一定替您找个靠谱菜又做的好吃的。” 324.第324章 324 眼前一黑知觉全无 相思觉得做人到她这个地步，此处应该有掌声。 多贴心呐！ 可她也忘了，苏凉宵的大脑，是不可以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衡量的…… “哦。”他不置可否的淡淡应一声，顿了顿，这才缓缓接了下句，“我不太习惯家里有陌生人出入。” “……” 他食指和中指落在那张卡上，往前推了推，“麻烦你了，晚上我想吃糖醋带鱼。” “……” 相思眉心抽了抽，心有不甘还要挣扎，他已经埋头在桌上文件里，“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 相思不懂是自己拒绝的意思不够明显，还是他理解能力真有问题，但到这一步也是无话可说，做饭就做饭吧，反正之前也不是没有做过。 认命的拿上卡从他办公室出来，并且听话的替他把门关上，走几步，还没到电梯，手机上有短信进来。 她拿出来看一眼。 发件人是苏凉宵，内容是……一串地址和密码。 他家？ 相思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正好过来，她跨步上去，电梯门关上，她并没有看到身后她刚出来的那间办公室，前后脚的时间，苏凉宵跟着从里头出来…… ———— 校门口，司机还在等相思。 相思原本想叫他先走，自己打车，但看了下这个时间这个地段打车貌似不太容易，想了想还是上车，叫司机载她去超市。 到超市叫司机先走，司机起初不愿意，相思知道他是怕不好交差，所以随便扯了个谎说和同学约了在外头玩司机跟着不方便，司机这才半信半疑调转车头走了。 ———— 买好菜，相思打车去苏良宵那片小区。 按手机上的地址找着相应的住宅楼，坐电梯上十五楼。 输好密码门应声而开，相思拎着一购物袋的东西进门，东西先摆在一边，弯腰到鞋柜里找拖鞋来换。 弯腰时视线不经意瞥过鞋柜上摆的有些突兀的白色药瓶。 叶酸？ 苏凉宵一个大男人住的单身公寓，怎么会有叶酸？ 病人的？ 相思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拿起来看了眼，但也没太深究，药瓶放回去，重新弯下腰去找拖鞋。 鞋柜里鞋子倒全是男式，相思拿了一双，换好进去。 ———— 之前在C城在苏凉宵家里住过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一日三餐全都交由她来负责，因此相思也算是有做饭经验。 苏凉宵也不是挑剔的人…… 她记得那段时间，无论她做出的食物有多离谱，他都能眼也不眨的照单全收，以致相思一度怀疑，他会不会其实根本没有味觉？ 但饶是如此，糖醋带鱼还是太为难她了…… 光是把带鱼洗干净切段就弄得相思出了一身的汗，身上又还裹着件宽大外套，手上全是鱼腥味，也不方便脱。 ‘叮咚！’ 救星来了！ 相思估摸着是苏凉宵回来了，一路小跑着过去开门。 “苏……唔！” 门打开，相思只来得及喊了个苏字，迎面就有个什么罩住她的脑袋，然后颈后钝钝一疼，紧接着眼前一黑知觉全无。 325.第325章 325 她现在充分有理由怀疑他们是绑错认了！ 嘶—— 脑袋要炸了。 后脑勺钝钝疼痛传入中枢神经时，相思没忍住的倒吸一口冷气，而后悠悠转醒。 眼前仍旧黑漆漆一片…… “呜……” 她脑袋上像是罩着黑布袋一样的东西，嘴巴也被大胶带贴住，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喊，加上四肢都被绳子捆绑在一起，她肩膀扭几下，其余根本难以动弹分毫。 “呜……” “大哥，这娘们好像醒了！” “把她脑袋按下去，前面快到收费站了，这时候千万别生了事端！”粗犷的嗓音是从前面传来的，顿了顿，又补一句，“还有，千万护好她肚子，雇主特别交代的，她肚子里那块儿肉可金贵着呢……毕竟咱们能不能顺利拿走一千万，就看这块肉了！” “好咧，大哥我知道了！” “呜……” 耳朵里，那两人谈话才刚告一段落，相思就感觉头顶有只大手粗暴压下来，而她被迫弯下身子，不久，周遭颠簸一阵，应该是过了收费站的减速带，车速减缓、停下。 “呜……” 逮着机会，相思更是卖力挣扎，希望收费站的工作人员能发现她。 然而没用。 头顶那只大手用力按着，她再挣扎也是徒劳，车子停下十多秒，然后重新启动，加速。 “你给老子老实点！” 啪一巴掌砸在她后背，男人嗓音凶悍的警告，“大不了那一千万老子不赚了，找个没人地方轮了你信不信？！” 那一巴掌野蛮，相思感觉整个胸腔都在颤动。 “呜……” 相思哪肯这么妥协，莫名其妙，什么肚子里那块肉不肉的，她现在充分有理由怀疑他们是绑错认了！ 脑袋里猛地一个激灵，不知怎么她突然想起来苏凉宵鞋柜上的那瓶叶酸，难道他家里有孕妇，而她正巧当了替罪羊？ 可是开不了口，她根本说不出话。 “呜……” “闭嘴！” 男人哪知道她只是想开口说话，只是听着她喉咙里不断发出的声音觉得烦闷无比。 同在后座，面包车车厢本就不够宽敞，男人又是身宽体胖的，挤着相思，那股子甜腻的女人香气若有似无往鼻子里钻，太久没有碰女人了，感觉这又是个烈货，忒合他胃口，恨不得直接给她扒了就在车子里上…… 越想，心里越痒。 她又一直在挣扎，扭动的身子若有似无蹭在他大腿，其实不久前扛着她上车时，手里故意占了些便宜，心里念念没忘，这娘儿们胸前有料！ “大哥……” 男人咕咚咽了咽口水，收费站已经过了，按在她头上那只手不安分的往相思领口钻，“咱哥几个也算玩过女人无数，这孕妇什么滋味儿你试过没有？” “呜！” 汗腻腻的掌心握在相思脖子那块，加上男人嘴里下流不堪的话，相思身子一僵，一颗心被恐惧狠狠占满。 “大哥，到C城顶多再有3个小时，咱们答应的是明儿早上十点交人，这会时间充足，中间可是空了七八个小时，要么咱们下个出口先下高速，找个小旅馆爽一炮……” 326.第326章 326 大概是离那人近了心有侥幸 “呜……” 闻言，相思挣扎的更加厉害，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只恨不能将嘴巴上贴着的大胶带给挣脱掉。 可是转念一想，解释清楚又怎样？ 这些人估计都是些亡命之徒，如果叫他们知道绑错了人，估计也不会轻易放她走，说不定还……到时候下场只怕会更难看。 如果…… 到最后若真避不掉被玷污的下场，那她宁愿在那之前一头撞死在这车上！ 顶多也不过就是一死…… 有了这种想法，相思不再挣扎，心里却在祈求，希望苏凉宵能早些回家，发现她不见，趁早报警才好。 “大哥，你看这小娘们也不挣扎了。”那色眯眯的嗓音这会卷土又来，那只手往她衣领里钻的更深，“会不会咱们说上她的话正好说到她心坎上去了？嘿嘿嘿，这手感，皮肤滑的简直和抹了油一样……” “胖子！”好在车厢里还有个知轻重的，“再想你也给老子忍着，一千万拿到手，什么样的女人弄不到？” “可大哥，你说这都到嘴边儿了……” “你给我拎拎清，你自个儿什么德行自个儿不清楚？床上把女的当人看过？给你玩一炮不得把这肚里孩子给弄没咯？” 眼见这么下去是不行，男人吩咐边上司机，“猴子，前头休息站停一下，我和胖子换个位置。” “哎，好。” 车子一路前行，不知是太恐惧还是怎样，相思向来严重的晕车反应，这一路倒半点也没感觉。 但还是不大舒服…… 昏沉沉的，有些头疼。 车子不知开了多久，相思双眼又被蒙着，像是生活在黑暗中的盲人般，从她被绑开始到现在过了多久，车子往什么方向，经过什么地方，以及绑她的这一车人，所有信息她一概不知。 换过座位之后，车厢里安静许多，相思这排座位也宽敞许多。 “大哥，还有五六公里就进C城了。” “嗯，那就更得处处小心了……” 压低嗓音的两句对话，氛围突然变得凝重。 相思感觉边上男人呼吸压得很沉，一句话还没说完，车厢里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在响。 “大哥，是雇主。”前排有人将手机递给后排的人。 男人眉心拧了拧，按下通话键凑到耳边。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男人似有不解，“提前？” …… “你说我们被发现了？”一句话问完，男人重重点头，“好，我们会时刻注意，两小时后见，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话落，电话挂断。 “大哥，什么情况？” “猴子，车速放到最快，下高速后咱们到这个地方把车换掉！” “是，大哥。” C城…… 所以绕了这么大一圈，她才在A城生活没几天，就又被人给绑回了C城？ 相思觉得好笑，可不知为何，心上恐惧突然淡了很多，大概是离那人近了，心有侥幸，觉得他能救她？ ———— 破旧面包车将车速拉到最快，一路下了高速，并不走城市主干道，而是方向盘一打往郊区方向过去…… 327.第327章 327 是个女人！ 过不多久，车子一个急刹。 相思没任何准备，身子猛地前倾，额头重重撞上前排车椅，疼…… 眼底疼出一层浅薄泪意，她才刚吸了吸鼻子，边上车门已经打开，而后她肩膀一重，毫无反抗余地的被人拽下车去。 “呜……”被拖拽着，脚下步子踉跄不已。 “猴子，后备箱打开。” “大哥，你这是要……” “不是咱们的地盘，咱们横不起来，万事都得小心，这娘们被绑着模样扎眼，都到这步了，要再出了岔子，可就真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男人嗓音染上几分狠戾，对金钱欲望很重，“胖子，东西给我！” 相思肩膀一直被人扯着，毫无还手能力，那男人嗓音刚落，防不胜防相思口鼻那块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捂住，下一秒刺鼻味道冲进来，很快她身子一软，彻底失去知觉。 相思倒地前，软嗒嗒的身子被人接住。 后备箱开在那里，大汉轻而易举将她抱起来，然后弯腰将她整个塞进后备箱，碰一声关上后盖，“走！拿钱去！” “是，大哥！” 面包车弃在原地，短暂一会黑色桑塔纳扬长而已。 ———— 清晨四点不到，天还是黑的。 郊区，一处废弃的皮革工厂内，静悄悄的，一场雨后，透着一股子腐烂发霉的难闻味道。 黑色桑塔纳一路开进去，到指定地点停下。 “大哥，对方还没来？”胖子将车窗打开一些缝隙，看半天没见着除他们这辆车以外的人和车，眼见着已到约定时间，有些着急，“约好的两小时，那边该不是后悔了不打算给钱了吧？” “那不正合你意？”前排被唤‘大哥’的男人最为镇定，“这事儿左右咱们不亏，拿着钱最好，要拿不到钱，那娘们到时候哥几个轮着爽一遍再卖去龙哥那里横竖也能赚到一笔。” “大哥，还是您想得……来了！来人了，大哥！” 胖子激动的一声喊，车里几个人便往他手指方向看。 果然，入口一辆黑色轿车由远及近，几乎是踩着点到的，那车子开到两米外停住，车灯熄灭、熄火。 “大哥，我瞧着怎么有点不对劲啊？能给一千万的雇主就开这么一破烂大众？” “你懂什么！”前排男人已经在开车门，“有钱人家的肮脏勾当，你让人开豪车出来做？” 说着几个人全从车上下来。 隔几秒，不远处那辆车驾驶座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个黑衣保镖，明显是练家子的壮硕身材，走几步过来，“人呢？” “在后备箱呢。” “带我去看看。” 后备箱打开，黑衣保镖借着手电筒光看了眼躺在里头的人，确认没有什么问题，这才回身，往大众那边走。 大众后座车窗降下一些，黑衣保镖弯腰恭敬开口，“检查过了，没问题。” “嗯。” 这才见后座车门打开。 黑暗里，透着桑塔纳没关的车灯能看到那车里出来的人，高跟鞋，风衣下丝袜裹住的细长美腿，是个女人！ 328.第328章 328 将错就错，解决这个眼中钉 双脚落地，黑色高跟鞋站稳，那双美腿往上，瞧不出年龄的女人气场凌厉，脸上戴着硕大墨镜。 猜想，女人起码三十往上。 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哪有这般摄人气场？ 墨镜下，女人眸子四周扫一圈，这才跨步。 踢踏踢踏…… 高跟鞋落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四下本就安静，随着她的靠近，废弃皮革厂里更添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 女人目的直白，奔黑色桑塔纳后备箱那里。 黑衣保镖始终跟在旁边，手臂高举着，这时候电筒的灯光投射在后备箱里昏睡的人身上。 女人静静盯两秒，视线最终定在外套挡住瞧不出是否有弧度的小腹那里，眉心狠狠一皱。 那边几个绑匪也跟过来，“您看，人我们已经给您绑过来了，您看，您之前答应要给的钱……” 女人没理会绑匪的话，眉心褶皱更深几分，这时候突然弯腰，一把将那碍眼的外套掀上去—— 平的！ 那肚子可瞧不出有半点隆起的痕迹。 “肚子呢？孩子呢？！怀孕五个月，肚子怎么可能这样平？”女人尖锐的质问声在黑夜里响起，一开始就瞧出不对，只是外套遮着，难以准确判断，“你们把孩子弄没了？！” “这怎么可能呢？”绑匪急了，“这人一绑到手我们就马不停蹄的来了C城，想动那也没时间动啊！” 女人呼吸沉了沉，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那块。 这时候视线从那平坦小腹往上，落在被黑色头罩罩住的脑袋上，抬手猛地将那块黑布揭掉…… 下一秒墨镜下，女人瞳孔狠狠一缩，高跟鞋颤颤退两步，“顾相思……怎么会是顾相思？！” ‘啪——’ 女人整个身子都在抖，甩手一记耳光过去扇在离她最近的绑匪脸上，“谁叫你们绑她的？你们究竟怎么做事的？这一路，A城到C城，你们就没发现你们绑错了人？” 衣服被掀，瞧见那平坦小腹开始，绑匪已知不妙。 这下更加确认，绑错人了！ 可是不应该啊…… 要绑的是个孕妇，他们明明是一路跟着，瞧见要绑的那个孕妇进了那屋，衣服都是一个颜色的！ 道上做事有道上的规矩，挨那一记耳光也没话说，那人捂着脸，“绑来的这人您认识？” 女人不说话。 “要么这样……”绑匪提议，“趁着人还没醒，咱们把人送回去，出的岔子算咱们的，该绑的人咱们再替您绑一遍，等正确的那个给您送来，咱们再收钱，您看这样如何？” “过去八九个小时，人还轮得到你们去绑？”女人冷冷一笑，却是心有不甘，原本以为旗胜一招，五个月的孩子，再过不多久就能呱呱落地，现在却败在这几个蠢货手里！ 顾相思…… 竟然绑来了顾相思！ 女人落在后备箱里的视线愈发冷了，身侧拳头也跟着一点点的收紧，只片刻，心中已然是做下某个决定。 既如此，不妨将错就错，解决了这个眼中钉！ 329.第329章 329 最后一眼，当成永别 解决掉这个眼中钉，她自然不必再眼巴巴去指望那五个月不知能否出生的孩子！ 女人深吸一口气，抬头望了望微光乍现的天际，胸口震荡，似在感恩老天阴差阳错将这好机会摆到她眼前，眨眼间脸上表情尽数敛去，那只手撩了下，黑色布袋重新将相思小脸盖住。 ‘碰！’ 抬手重重盖上那后备箱，那一眼很深，所有恨意烟消云散的一瞬间，最后一眼，当成永别。 后备箱落定，再不见一丝缝隙。 一秒、两秒…… 安静空间倏然浮上一层诡谲的死亡气息。 “本来，你们注定是要和一千万失之交臂。”女人细长手指伸进风衣口袋，然后捏了张银行卡出来，“换个任务，酬金翻一倍，这里头五百万是定金，要不要接？” 五百万定金在眼前，唾手可得。 几个绑匪面面相觑，眼底贪婪已是答案，为首的咽了咽口水，“接！当然要接！一切听您吩咐！” 女人点头表示满意，内有五百万的银行卡直接递上。 再开口，那声音里的温度像是被夜风吹得尽数散去，“沉江也好，碎尸也罢，她断气的那一秒，你们的任务算完成。” 这是要……杀人？ 领会过这一层的意思，为首绑匪唇角一点弧度愈发深了，眼底尽是些贪婪的光，“这位夫人，这小丫头和你可是有深仇大恨？严重到需要杀人，是抢你男人了？” “怎么，你们接活还得查人家底？” “倒不是，纯粹好奇而已。”一来二去，绑匪倒更游刃有余了，“这活兄弟几个能接，只不过哥几个手里可都没有沾过人命，尤其这还是个年纪轻轻如花似玉的小丫头，缺德又折寿的事情，您看，两千万是不是少了些？” 说来说去目的也算直白，无非是觉得钱少，想加价。 女人却不是个在意钱的，“要多少，开个价。” “爽快！”绑匪抬手鼓掌，“一口价四千万，您看如何？” “成交。”女人步子跨开，这地方无意多留，转身时补充了句，“任务完成与否照片为证，尸体记得处理干净。” 转眼间，女人已经弯腰坐进车里。 绑匪那边也有动作，嗓音是斗志高昂，“兄弟们，干活咯！” 桑塔纳和大众一前一后离开废弃皮革厂，没多远的岔路口分开分别往两个不同方向。 大众车厢内，氛围始终压抑。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女人摘了墨镜丢在一边，昏暗环境里，女人眼底阴霾交叠恍如黑夜里滋长化身的厉鬼，那双眸盯了会窗外渐渐浮上鱼肚白的天空，眸子一凝垂下眼帘后背靠近座椅。 “呵，四千万，四个亿又如何，有命拿？”女人唇角掀了掀扯起层层轻蔑讥讽，“程林，吩咐咱们埋伏在暗处的人盯紧那辆车，正午前，我要那车上一个活口不留！” 前排，程林透过后视镜恭敬看一眼后排闭目养神的人，对这结果无任何意外，“是，席女士。” 330.第330章 330 你把顾相思弄到哪里去了？ 是个晴天。 快六点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 席家大宅临湖而建，清幽雅致又不失大气磅礴，这个时间一切全都静悄悄的，似还沉在一场美梦之中不曾醒来。 然而，是梦总有醒来的那刻…… 法国梧桐掩映的林**上，风驰电掣的黑色跑车扬起一地枯黄落叶，轰轰而过的声响，眨眼间只剩远处一道模糊车影。 吱—— 又急又刺耳的刹车上将这个早晨最后一点安静摧残干净，车门打开，男人来的很急，笼着一身不知哪里带来的怒气，遇佛诛佛的气场，步子飞快迈上台阶，无人敢拦。 主宅。 席慕沉穿过客厅，跑上楼梯。 他房间在三楼，可这会目的直白，奔的却是二楼。 “夫人还没起床，您不方便……” 守在门外的佣人要拦，下一秒发福的身子却被男人一把掀了，“起开！” 多一个字的时间也没，步子已经到了二楼主卧室门外。 “席先生，这个点……”佣人顽强，即便怕极了男人身上杀气四溢的气场，但是职责在那，起身又叫几个人过来，一同上前去拦。 席慕沉哪有那么多的耐心，一个冷怒眼神扫过去，那边一个个静悄悄低垂了脑袋，没声了。 总算安静。 几乎同时，眼前这扇卧室门从里头打开，穿真丝睡衣的优雅女人脸上尚还残留一丝睡意惺忪，有些不满，“怎么这么……慕沉？这个点你怎么回来了？” 顾金生有个至交好友在隔壁D摆了寿宴，人是昨天过去了，大概今晚才会回来，因此房里只有席雅娴一个人在。 席雅娴一句话才刚问完，直觉眼前一个黑影猛地逼近，下意识退两步，等回神，房门已经被随后进来的人甩手关上。 碰一声，震耳欲聋。 一门之隔剩下两人，席慕沉这趟来意不善，脸上挂着的可怕神情已经足够说明。 席雅娴揉了下太阳穴，皱眉，“慕沉，你……” “你把顾相思弄到哪里去了？” 不等她把一句话说完，也没时间陪她做戏，男人跌进冰点的嗓音一字一顿，说话时长腿迈开，逼得气场弱的那一方败势连连节节退后。 房间空间就那么大，总有退无可退的时候。 冷不防，后背撞上冷硬墙壁，席雅娴一脸不解，却无惧怕，“慕沉，姐姐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把相思弄到哪里去了，她在A城读书，我在C城这边，是不是人不见了？什么时候不见的？你别误会，也别因此耽误了找人的最佳时间，报警了么？我在那边也有些认识的人，我打电话看看能不能帮上些……” 碰—— 最后那个‘忙’字还没出口，女人嗓音戛然而止，耳边墙壁震颤，席慕沉绷紧的拳头砸上来，一下两下，不过片刻已是血肉模糊一片。 “席慕沉，你疯了是么？！” 再要砸那拳头被扯住，席雅娴紧张的拉住他手腕不放，要骂人，抬头却对上双似是染血的猩红色双眸，心脏狠狠一颤。 331.第331章 331 想知道这世上没了顾相思我能不能活？ “席慕沉，大早上你跑来诬陷我，你姐夫不在，如果他在又要怎么看我？”席雅娴紧拽那只手没放，是要和他据理力争到底的模样，“问我要人，把话说清楚，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又是怎么不见的，我讨厌她不假，但我认为你把人送走诚意已经足够，何必再多此一举要绑她？” 几秒沉默，僵持。 席慕沉喉咙里冷冷的一声笑，“姐，你觉得我是病急乱投医？” 聪明人说话，拐弯抹角没意思。 何况，他这会也没时间和她拐弯抹角。 “我纳闷那小护士明明还在A城，怎么你派去的人就先撤了？直到夜里我又接到那边消息，相思失踪，所以你的人不是空手而归的吧？” 一环环猜测准确像是亲眼所见，席雅娴却是继续装傻，“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和什么？什么派去的人？派去哪里的人？我根本没有派过什么人，慕沉，你都把姐姐说糊涂了，这和相思失踪有关系？” “席雅娴！” 怒极，席慕沉直接喊那三个字，还是头一次。 头一次！ 席雅娴难以置信的抬头看他，就听他嗓音沉沉继续开口，“你知不知道那是一条人命？！” 四下很静。 空气里，火药味突然升腾。 “你以死相逼，我到底难以冷眼旁观，想要的我让你满意，忍受夜夜剜心疼痛，再多不舍还是将人送走了，你要四年，我便蹉跎四年随你耗，已经这样了，还是不够叫你满意？” 席慕沉嗓音很冷，力气却像突然被人抽光，眼底充斥沉痛，“她命在你手里，不如连我这条一道拿去？” 说话时他手里不知哪来的一把水果刀，刀刃锋利，刀柄却被他送进她的掌心，握她手腕，刀尖对着自己，一点点往心脏那里移。 “你不死心？是不是觉得这世上没了顾相思也就清净，时间一长，我会遗忘，你是这么想的对么？” 他嗓音很低很沉，此刻却是平静，建议她，“想知道这世上没了顾相思我能不能活？可以啊，现在就可以给你结果，刀子刺进来，这长度够了，里头跳动的心脏挖走，如果那时候我还能活，大抵，没了顾相思我就能活。” 里头跳动的心脏挖走…… 如果那时候我还能活，大抵，没了顾相思我就能活…… 一字一句不真实，可又那样清晰的落尽席雅娴耳朵里，嗓音落下，手腕被动用力，噗一声轻微声响，锋利刀尖刺破衬衣，进去肉里，殷红瞬间溢出，在白色衬衣上晕染。 “不！” 席雅娴瞳孔狠狠一缩，挣了下手腕从他掌心挣脱，尖尖上染血的水果刀丢出去，砸中不远处一面相框，玻璃碎开落地，哐啷啷一阵响。 响声过后，席雅娴腿一软整个跌在地上。 不肯面对的现实却被强迫面对一遍，双手揉着头发，眼底被疯狂占满，“说那么好听做什么？把人送走是为了我？你怕的是什么？席慕沉，你心里不清楚么，你怕的究竟是什么？！” 332.第332章 332 一直以来在糟践这份感情的是你 怕的究竟是什么？ 席雅娴心里是清楚的。 就像多年前，顾金生为何愿意丢下懵懂无知的幼女，和她一道远走国外，心里念着，却从来不提回来。 为何？ 还不是因为她刺激受了太多，疯起来六亲不认，本来更早的时候她就能弄死那贱东西的，可惜啊，被发现了，那之后心理医生说她有病，于是顾金生为护幼女，才陪她去国外疗养治病。 呵…… 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全是借口！ 还不是为了远远隔开，怕她再下毒手！ 国外生活十几年，心上平静许多，可那些粉/饰/太/平的东西终究还是在回国再次瞧见那个贱东西时被疯狂撕扯干净。 尤其，自己最引以为傲的弟弟还爱上了那个贱东西！ 半个月前那次自杀未遂，醒来后，心理医生来过一趟，给出的评估报告结果她知道。 很糟…… 糟到她还没来得及借病再做任何事情，席慕沉就已经草木皆兵的将人给送走。 四年，与其说是求她成全，还不如说在防她…… 不就是怕那贱东西再受伤害？ “慕沉，这世上没有人能比我为你付出更多，连咱们的亲生母亲也不能！”席雅娴抬头看他，突然就笑了，“可笑的是，如今你羽翼丰满，却要和我兵戎相向了是么？” “你付出的我知道，我说过，这条命还有席氏，什么时候你想要了，来取便是。”说一不二，这些全都可以给她，但心里也明白，唯独她最想要的他不能割让，“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顾相思究竟在哪里？” “你认定她在我手里，我解释你听不进去，我也再说最后一遍，顾相思在什么地方与我无关，你想听的答案，我这里没有。” 她坚持这么说…… 负隅顽抗的坚持！ 即便不久前席慕沉以死相逼过。 “好。”他点点头，视线落在她脸上变得很冷很冷。 问不出结果，那就只能静待结果。 无论怎样，不好又何妨，顶多这条命一道搭上。 时间一分一秒流走，渐渐的他眼底已经只剩陌生，却在同时，口袋里手机铃声在响。 席雅娴看着他飞快接起电话，四下很静，能听到那头说话的声音—— “慕沉，人找到了！” “好。” 短暂通话结束，手机收进口袋，席慕沉多一眼没看地上坐着的人，脚下步子没半点犹豫，转身就走。 “慕沉！” 席雅娴嗓音哽咽的喊他，“为了她，这么多年同甘共苦的姐弟情分你也不想要了是么？” 席慕沉一只手已经握上门把，闻言脚下步子一顿，没回头，“姐，一直以来，在糟践这份感情的是你。” 话音落下，房门开合，高大身影消失不见。 门里，席雅娴坐在地上，心有不甘，整条手臂抖得厉害，摸索半天才算在不远处沙发上找着那只手机。 匆忙间电话错拨五六个才算按准正确的那个，那头很快接通，她嘴唇哆嗦发问，“死了没有，顾相思是死是活？！” “抱歉，席女士……” 碰—— 再没听后半句是什么，席雅娴尖叫一声砸了手机。 333.第333章 333 相思……相思…… 好多水…… 好冷…… 那种冷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又全都带着尖锐触角，落在皮肤上不断往血液里渗透。 想挣扎，想摆脱这片蚀骨冰冷。 可一切全是徒劳…… 有什么拽着她，往下沉，不断的往下沉。 沉？ 她在往下沉！ 相思猛地睁开眼睛，却又难受的重新闭上，全是水，而她手脚被捆并且整个人被装在一个麻袋里，麻袋之外是怎样的场景她看不到，但能感觉，下方有股力量拖拽着，叫她身体急速下沉。 救命…… 满脑子只剩下这两个字，但发不出任何声音。 最要命的是，胸腔间氧气急速减少，水呛进气管里，太难受了，可悲人在这种致命浩劫里做不了任何反抗。 只是没想到最后她的死法竟是这样…… 意识渐渐抽离，其实她好想好想再看那人一眼…… ———— 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又好像其实并不是在梦中，灵魂在游荡。 她看到日出在海面上洒下层层金光，看到海鸥飞翔，也看到成群结队的海豚海中徜徉…… 一切全都触手可及，可等她伸手，所有近在眼前的东西又全都瞬间烟消云散。 她在追逐什么看不真切的东西，一切全都显得那样虚幻。 她在奔跑却又突然被道小山高的海浪卷入激流漩涡当中，身子被卷着旋转，不断下沉，又来了，那种溺水时难以呼吸的感觉又来了！ 从来不曾那般渴望空气和阳光。 她挣扎，可是连头顶唯一那点光亮也跟着消失…… 好难受。 她感觉自己好像是哭了，可是周围全是水，又分不清那眼泪掉是没掉，只感觉眼角很烫很烫…… “相思……” “相思……” 有人在喊她。 好熟悉的声音！ 一遍又一遍…… 相思…… 相思…… 那声音好似穿透道道云层而来，以致梦里场景沧海桑田，灭顶的海水突然散去，她瞧见不远处有光亮，所以不顾一切的奔跑。 相思…… 相思…… 喊她名字的声音就是从那个地方来的，她用尽全力跑得很快，终于一点点能够接近。 离她越来越近…… 真的到了却又却步，只要再跨一步，再跨一步就能看清门的那边究竟是谁在喊她。 相思…… 那声音又来。 一咬牙往前冲…… 却不知门的那边是道万丈深渊，呼啸而来的失重感，身子开始不受控的往下坠。 “啊——” 尖叫一声眼睛睁开，迎接她的是刺眼光亮，一室洁白。 梦散了…… 相思胸口欺负急促，再简单不过的吸气呼气却揪起肺腔间的剧烈疼痛，双手攥紧身下床单，第一反应是，她还活着？ 呼吸有些困难，意识还是混沌。 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外界的感知，能感觉到一只大手落在她脸颊，熟悉的温度和触感，然后眼前有道阴影盖下，男人疲惫的面容在靠近，下巴一圈青色胡茬在扎她，呼吸喷洒，她还来不及细想脸上砸下的一滴滚烫是什么，黯哑的充满柔情的嗓音已经在问她，“醒来了？” 334.第334章 334 乖…… “醒来了？” 用力攥床单那只手被他捉住，宽厚掌心包着她的，唇瓣在她唇角吻了吻，然后就这么静静等她反应。 相思的确是呆了好一会。 记忆没有丧失，所以记得昏死前的场景，那么多的水，身子又是一直在下沉，人在那种情况下能撑几分钟？ 分明已经瞧见死神的样子，可是她竟然还活着…… 虽然身上很疼，连呼吸都费力，但的确是活着，他就在眼前，那样真实且清晰。 相思呼吸很重，抬手去碰他侧脸，直到那温度落在自己掌心才算真的安心。 真好…… 喉咙疼不想说话，她艰难扯了扯唇算作回应。 还是很困，闭上眼睛想继续睡。 “先别睡……”席慕沉又吻了吻她，轻声细语的哄着，“等医生过来做了检查再睡？” 劫后余生，活着多不容易。 耍脾气的好时机，检查什么，这会不是应该听她的么，可是抬眸时瞧进他漆黑双眸边缘那点红，深深印着，她想起来不久前刚醒来时砸在脸上那滴灼烫，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揪住，哪还有什么脾气？ 听话的点点头。 “乖……”又是一吻，这次不偏不倚落在她唇上，湿湿热热的吻，但也不过片刻，用了点力气在她唇瓣咬了下。 疼！ 他怎么这样？ 她醒来他不高兴是不是？ 相思眼底一点嗔怒，等她试图反咬回去的时候，他已经先一步闪了，转身去按呼叫铃。 医生护士陆续进来。 从头到脚连头发丝都没放过的细致检查，实在折腾，相思不耐烦忍到极限快发飙时，检查总算结束。 最后那个给她把脉检查年过半百的老中医和席慕沉挺熟络的样子，“两天来高烧不退倒着实令人捏了把冷汗，好在眼下烧是全退了，慕沉，人没什么事了，无需过多担心，之后一段时间注意调理静养就是，等下我给你开个方子。” “好，徐老，麻烦您了。” “客气，哪的话……” 相思听到一半眼皮就已经开始打架。 等席慕沉送走老中医回来时，她已经歪着脑袋呼呼又睡过去。 席慕沉上前替她捻好被角，末了又弯腰在她眉心落了一吻，这才拿了摆在床头的手机转身出去。 ———— 相思一觉再醒来时，窗外已经沉黑一片。 病房里静悄悄的，比她早晨醒来时更加安静。 相思脑袋转了转，视线在病房里扫一圈，不要说人了，连鬼影子都没给她扫到半只。 他走了？ 应该是的…… 分不清失落还是什么，总之心里不大好受。 但其实对这种结果并不感到意外，是狠了心能把她送去另一座城市的人，这么小小一间病房又怎么可能困得住他？ 大难不死又怎样，不是还没死么…… 相思心底一阵愤愤，眼底不争气的泛起一圈湿热红晕，鼻子里也是酸胀，想哭，偏又克制自己强忍着，这样下去的结果就是，呼吸更加不畅，一口气堵在那里，上不上下不下，随之而来，爆发的就是阵肺都要炸开的咳。 “咳咳咳……” 她半个身子挂在床边，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时，不远处那扇病房门呼一声开了，外头有人推门进来…… 335.第335章 335 正好我也饿了 她倒真是个能折腾的…… 席慕沉傍晚时出去的，料到她这个时间差不多要醒，所以赶回来了，没想到还是晚了些，病房外老远就听她撕心裂肺的一阵咳。 进门后，手里两个保温盒摆在一边。 相思咳得整个身子快翻下床时，身前绕过来一条手臂，那臂弯一捞将她整个带起，一连串的动作，利索的将她塞进被子，而后双手撑在她两侧，男人好看眉心皱了皱，问她，“还能不能有一刻消停？” 他就这么杵着，面对面，大概一拳头的距离。 相思还想咳，但总不能对着他这张脸……再多冲动都只能憋回喉咙，倒真把肺里那阵难熬给压下去了，只是唇瓣微微张着，胸口起伏不定，一口接着一口的喘气。 四目相对，就这么静下去。 才咳过，相思颊上染了点点红润，那点热度蓄在那里，加上他呼吸源源不断喷洒过来，于是脸颊上火烧火燎的那点热就有些久居不下…… “小舅……” 相思喊他，嗓音果然是意料中的难听，而且刚刚那阵咳，喉咙更疼，她都要怀疑声带是不是就这么废了？ “喉咙疼？”男人皱眉问。 相思委屈的点点头，不是一点疼。 “张嘴我看看。” 他还会看病？ 相思表示怀疑，但还是仰着脑袋乖乖张了嘴巴，并且配合的一声长长的‘a——’。 席慕沉抬手捏她下巴，眼睛往她喉咙里看，倒真像那么一回事的在检查。 好一会病房里都是相思‘a——’的声音。 好了没？ 相思一口气撑得不能再撑的时候，他总算松手抬头，意思是检查结束。 呼—— 相思深深呼吸几下，一口气缓过来。 然后一脸期待等他结果…… “干嘛？”男人明显不明白相思盯着他看是什么意思。 “……” 相思嘴角抽了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艰难发音，“怎么样？” “哦。”席慕沉明白过来，起身时大手在她头顶揉了揉，“肺活量不错。” “……” 肺！活！量！不！错！ Excuseme？ 她‘a——’了半天，就给她听这个？ 这和她脱了裤子，他却递根黄瓜给她有区别？ 相思绷着眼睛瞪他，狠狠的瞪！ 席慕沉耍完人，倒没见有什么罪恶感，更将她那些幽怨眼神无视彻底，该做什么做什么，起身，将刚刚摆在不远处小桌上的两个保温盒拎过来摆在床头柜，又拿了其中一个打开。 熬得软糯醇香的白米粥倒在小碗里，瓷白的勺子搅了搅，等温度适宜舀一勺送她嘴边，等她张口。 相思气着呢，记仇。 虽然胃里是饿的咕咕叫，但还是强忍着张嘴的冲动，脑袋扭到一边去，不理勺里诱人的米粥香气。 “不吃？” 席慕沉问了声。 相思冷哼，这气准备生到明年去。 “嗯，正好我也饿了。” 耳朵里，他嗓音仍旧很淡，相思还没反应过来那句‘正好我也饿了’是什么意思，床边上男人已经舀着粥一口接一口的喝起来…… 336.第336章 336 满腔柔情 那么只小碗，即便盛满，也是几勺见底。 一碗很快喝完，保温桶里倒是蛮多，席慕沉又去盛第二碗。 相思这会也顾不上生气了，目瞪口呆盯着他看。 正好他也饿了，所以就不管她这个病人了？ 瓷白勺子在搅动，偶尔瓷器碰撞发出几声轻微声响，他手里第二碗温度渐渐也差不多了，正适宜入口。 “确定不吃？”席慕沉抬头问她。 想…… 一万个想点头，但节操还在。 相思咽了咽口水，脑袋继续往另一边去，不看就好了，白粥嘛，哪有那么好吃的？ 席慕沉话也不多，问过一遍，就没第二遍的。 指望他服软大概是不可能。 他这个态度……相思心里一阵委屈，耳朵里却是听到他就着碗喝一口粥的声音，这次连勺子都省了。 照这个喝法，那保温桶里的够他喝几下？ 被子底下，相思拳头死死按在胃上，又急又气，恨不得拿拳头去捶他，却是这时下巴一重被人捏住，不留余地的力道，还不等相思有任何反应，眼前这人五官已是一阵放大。 “唔……” 嘴巴！ 相思瞪着眼睛，但是回天乏术，红唇已经被他侵占，狠狠的，明明那么清楚的看见了他眼底戏谑，还来不及反抗，齿关已经被他撬开，涌进来满嘴白米粥的香…… 眨眼间的功夫，他喝在嘴里的到了她嘴里…… 相思闹了个小脸爆红，可他眼神威胁外加嘴里动作没留余地，逼得她不得不将嘴里东西给咽下。 咽下了，他还不走。 这个打着‘喂食’幌子的吻，到这会才进了主题。 唇齿一片激烈的纠缠，相思背后是床垫本就没有退路，加上身体虚弱没有力气，只能予取予求。 嘴巴里全是白米粥的香气，可是那香气之后，席慕沉却尝到一点属于她的甜，但并不满足于此，一点点的汲取，就着这个吻索取更多。 整整两天…… 高烧烧了两天…… 有一口气，但她状态很糟。 病床前守了两天，才明白原来他骨子里竟有那样多的恐惧从前从未发现，万幸她醒来了，万幸…… 激烈之后剩下柔情满腔。 他动作很轻，唇瓣贴着唇瓣，一点点的吮…… 两天里害怕失去她的恐惧卷土又来，像是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敢真的确信她在。 她活生生在他眼前，吻技仍旧生涩，吻她时她小脸涨红…… 一吻结束，两个人都在喘。 额头贴着额头，相思喘的更加激烈，小手贴在他胸口，软嗒嗒的，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样子。 没出息…… 相思心里一阵懊恼。 不就是接个吻么，顾相思你心跳快成这个样子做什么？ “乖乖喝粥，还是我一直用这种方式喂？”他额头没离开，就这么贴着，说话时唇瓣又要撩到她的，暧昧的不行。 相思还在喘，没他恢复那么迅速。 这一通下来是服软了，小脸偏了下，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才算有了依托，张嘴对着他脖子就是一口以报刚刚被强吻的仇，恶狠狠的，“吃！你用勺子喂我！” 337.第337章 337 我能吃了你？ 这下是彻底娇气起来了，不只是喂粥了…… “你坐过来一点！”相思喝一口他喂的粥，理所当然的要求。 席慕沉眉心微微皱了下，但还是按照她说的做。 坐过去。 相思不满，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那么远做什么，我能吃了你？坐这！” 病床宽又大，是双人的。 床头那个位置倒是够他坐的，也由她折腾，起身坐过去。 相思挺满意的，并且很快有下一步行动。 身子稍稍挪了挪，往他怀里靠，席慕沉也配合，等她调整好舒服的姿势，手臂从她肩膀绕过来，继续喂粥。 相思这才舒坦了…… 后背这个人肉靠垫自动生暖，可比床垫舒服太多。 一时间，病房里十分安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她要靠，他给，他喂粥，她喝…… 相思喝了两小碗，胃里差不多了，没有再喝。 保温桶里还有些，席慕沉倒出来自己喝。 一整个过程，相思都保持这个姿势在他怀里靠着，然后眼睛瞟啊瞟的，不出意外瞧见了桌上另一个他始终没有打开过的保温桶，有些好奇，“小舅，那个里面装的什么？” 席慕沉喝下最后一口粥，视线撇了下手表上的时间，这才开口，“你的夜宵。” “哦。”相思笑眯眯的抚了抚胃，好贴心哦。 喝好粥，席慕沉将空碗丢在一边，被子扯高将她脖子以下完好圈住。 相思起初是享受，但很快就没那么安分了…… “小舅，我起来下。”喉咙还疼，但喝了粥之后倒是舒服了些。 一双手臂在她腰上圈着，没让。 相思继续挣扎…… 腰上那只大手不轻不重捏她一下以作警告，“安分点。” 安分个毛线啊！ 相思忍无可忍了回头瞪他，快哭的样子，“我要上厕所！” “……” ———— “小舅，你能不能出去下……” 卫生间，相思坐马桶上……死活下不来，小脸都给憋红了，抬头一脸哀求的看眼前杵着不动的人。 半分钟前，他给她套了件外套，然后一个公主抱送来卫生间。 服务到这，相思觉得已经足够到位。 却没想还有更到位的…… 裤子是他亲手脱的，要不是她挣扎，他那会估计能抱着她亲自给她……把尿。 丢死人了！ 好了，坚持得来的小胜利，是自个儿坐马桶上了，可是他就在边上站着，不打算走了是怎么回事？ 席慕沉一双沉黑的眸子盯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半点不对，理所当然回绝她的要求，“看来你也不是很急，要么等急了再过来？” 说着，要抱她起来。 “……” 相思明显很憋，小脸涨红着，要和他据理力争来着，可还没来得及说话，一着急，身下激流直下…… 没脸见人了…… 相思抬手捂脸，心里一遍接着一遍骂变态变态变态！ 完事，赖在马桶上死活不要起来，小手也一直在脸上捂着，不肯拿开。 反观边上，席慕沉要多淡定有多淡定，末了干咳一声，还记得递一张纸给她，“擦擦？” 338.第338章 338 相思，张嘴…… 擦擦？ 擦你妹！ 相思一把抢了那张纸，二话不说往他脸上砸，气急败坏的吼，“你出去出去出去！！” “你自己可以？”席慕沉皱眉一再确认。 “出去！！”相思已经只会说这两个字。 到这个程度，席慕沉倒也没再惹她，眸色深深在她脸上盯了会，这才转身出去了。 卫生间门开了又关。 剩相思一个时，她动作飞快把自己整理好，冲了水，呼啦啦开了卫生间的门，不理会靠门口等她的人，一溜烟走直线，自个儿爬上那张大床，被子盖好，撂了个冷冰冰后脑勺给他。 气呼呼的模样，怒火中烧。 被子里她呼呼在喘气，等来等去也没等来席慕沉出声主动求和。 竖起耳朵听他动静。 这人走路声音一点点…… 席慕沉从卫生间那边过来，不说话，只是在床边椅子上坐下，其间看一眼时间，像是在等着要做什么事情。 好一会，相思气息才算平稳。 小脸半埋在被子里，精力不大够，这气生着生着来了睡意。 昏沉沉，眼皮开始打架。 太安静了，她这会也放任自己…… 快睡着的时候，感觉床畔沉了沉，但她太困，眼睛也不想睁，所以一只大手探她额头又往她脸颊的时候，她也没给半点回应。 “相思……” 席慕沉喊她一声，大手伸进被子，往她腰上去。 缠住，托着她后腰半抱起来，他坐床头，顺势便将她揽进怀中，另一只手拿床头装有褐色液体的小碗。 舀一勺送她嘴边，磁性嗓音耐心十足在她耳边哄，“相思，张嘴……” 相思，张嘴。 这人温柔几分，嗓音绝壁是有催眠功效。 相思半睡不醒，意志力又很薄弱，他说什么，她都乖乖照做。 张嘴。 然后有什么送进她嘴里。 “咽下去。” 哦…… 相思果真做了个吞的姿势，但那东西刺的她味觉彻底觉醒，嘴里一片苦涩炸开，进了喉咙的液体又往上返。 “呕……咳咳！” 什么东西？！ 这下彻底醒了，捂着喉咙涨红恼怒的一张小脸回头瞪他。 席慕沉端着小碗，并不因此就肯放过她，又一勺过来，“不好好调理会落病根，给你准备了奶糖，喝完药就可以吃。” 当她是小孩子啊？ 给颗糖就想让她喝这么苦的药？ 这年头小孩子都没这么好骗的好不好…… 相思小嘴紧闭，这事情没商量，死活不肯喝第二口。 “要么我换个方式喂？”他也是坚持，今天这药什么方法无所谓，但肯定是得给她喂进去。 换个方式…… 相思脑袋里冒出不久前喂粥的场景，嘴对嘴…… “好啊！”就不信这么苦的东西他真能往嘴巴里喝。 闻言，席慕沉点了点头，二话没说，倒真低头咕噜把药喝进去小半碗，相思目瞪口呆回神想躲时也已经晚了。 人就在他怀中，他横竖是有办法和她嘴巴对上。 唇瓣贴在一起，更重更浓的苦涩在口腔里蔓延开来，这一吻，其中滋味注定是要终身难忘。 339.第339章 339 糖挺甜 “咳咳！” 半推半就被他半强迫的吧药咽下去，不给他再有别的动作的机会，一把将他推开，自己捂着喉咙趴床边一阵干呕。 太难受了…… 从小到大，吃药这个事情她尤其抗拒，宁愿打针挂水也好过一颗药卡在喉咙里的感受，何况眼下往她嘴里灌的还是中药。 还没完。 这才哪跟哪…… 她刚喝了小半碗没到。 相思满嘴里都是那种味道，要吐又吐不出来。 “小舅……”她嗓音哀哀，试图求他，“能不能不喝了？” “你说呢？”他脸上表情没变，低头又要再喝了来喂她。 “……” 好吧，逃不掉。 在他嘴巴要再碰到碗之前，相思心一横，将那小碗夺过来，咬牙咕噜咕噜把剩下的小半碗喝进去。 好再碗小，剩下的她喝两口见底。 她这点庆幸还没能盖掉脸上痛苦神色，席慕沉已经接过空碗，保温桶里剩下的倒出来给她，“这碗喝完就好。” “……”相思快哭了。 但是能怎么办？ 就算她耍横不肯配合，他那里估摸也有数不清的方式能叫她乖乖张嘴，所以无谓挣扎也就不做了。 咕噜咕噜…… 屏一口气，相思把一碗喝完。 呼…… 苦的，她整个胃都在抽抽，空碗摆在一边，迫不及待盯着他手里在剥的一颗奶糖看。 修长手指剥糖的动作斯条慢理而又好看之极。 相思望眼欲穿，好不容易能看见糖衣下奶白色的小球，嘴巴已经自发张开了，就等着他送糖进来。 “小舅，快……” 等不及了，催他。 却见他捏着奶白小球，长指一送，进了自己嘴巴。 相思：“……” “药是挺苦的。”他这才发表不久前嘴对嘴喂药感言，后半句唇角欣慰的勾了勾，“糖挺甜。” 相思：“……” 药是挺苦的…… 糖挺甜…… 所以呢？ 她的糖呢？ “我的呢？” “我只带了一颗。”他眸光微垂，残酷事实丢给她，并且伺机教育，“如果一开始你肯好好喝药，现在吃糖的就是你。” 所以……怪她咯？ 相思深吸口气，好生气哦，但还是勇敢在笑。 怒极，一张小脸笑成喇叭花儿，然后卯足了力气一个飞扑…… 反正醒来到现在，喂粥喂药的嘴上便宜已经被他占了两回，这人无耻，糖都要和她抢，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 席慕沉被她胡搅蛮缠按在床头动不了，当然，多半也是他压根就没有动的打算。 相思扑过去，对着他唇瓣就是一口咬。 开攻…… 有奶糖在，他嘴里甜腻腻，相思汲取到那点甜，嘴里苦涩化开一些，于是迫不及待汲取更多。 最好是能把整颗糖夺过来，可是糖在哪呢？ 不知为何，心脏咚咚咚开始不断加速，她抬手按了下，激动什么，不过是索回原本应该属于她的糖而已！ 没有想亲他！ 也没有想占他便宜！ 才没有！ 自我肯定又催眠，相思胸腔间升腾起一种大义凛然，然后舌头伸出去，小心翼翼往他嘴巴里探…… 340.第340章 340 相思全程不大配合，专门唱反调 糖呢？ 一点点摸索遍了，嘴巴就这么大，明明甜腻的味道始终保持不散，糖肯定在他嘴里，可是她找半天愣是一无所获。 再找一圈…… 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她舌头软软，在他嘴巴里过一圈又一圈，她倒是个一门心思在找糖的，可却忘了，这找糖的动作无疑是种撩，分分钟能叫席慕沉生出些心猿意马的心思来，糖是更加不会轻易给她。 还是没有！ 每个角落她都去过了，却变不了结果的一无所获！ 气人！ 相思愤愤松口，倒先把自己折腾了个气喘吁吁，双手扶着他肩膀，软趴趴的抬眼瞪他，“糖呢？” 那样‘亲密’的吻，她眼底浮着些不自知的媚…… 一眼瞪过来，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可言，倒成了把教人犯罪的‘利器’。 席慕沉一手兜着她后背，一是防着她摔倒，再来也是方便自己，力道稍微一收，她整个靠的更近。 他心情无疑是好的，唇角勾着，逗她，“我帮你找？” 相思才不信他有这么好心，要真是想着帮她，一开始就不会剥了糖却往自己嘴巴里送了。 渐渐回过神来，自然也就悟出他眸底闪着的是戏谑调侃，后知后觉想明白了，混蛋，恐怕就等着她这么‘索糖’了吧？ 混蛋！ 臭流氓！ “我不要了！”气呼呼朝着他吼一句，才不要叫他的龌蹉心思再得逞，不就是颗糖么，有什么了不起，她不吃了还不行么？ 挣了挣，身子要往被子里去。 可这会局面明显已经不由她做主，身体被他不容拒绝的力道一带，无可挽回的倒下去，而他趁势压下…… 相思只感觉眼前一黑，唇上已经压下一片滚烫。 男人的吻可不像她之前那么细细腻腻啃着玩儿似的，上来就是场疾风骤雨，攻城略地的不容拒绝。 唇齿间，甜腻不断涌进来，还有他舌头…… 相思小脸涨涨发烫，但又拿他半点办法没有，被动状态，便宜给他占了，也是没话可说。 说什么，嘴巴被他堵着，有机会说？ 相思全程不大配合，专门唱反调。 他摆明了就是在欺负她病弱，欺上来，就是狠狠的缠，她几度要躲，但嘴里空间就那么大，地方有限，逃无可逃，最终被他逮个正着，这下更狠，像是恨不能将她整个一口吞掉…… 相思身体都跟着发热，感觉全身热血一齐往脑袋里涌，晕乎乎的，胸腔里扬起在减少，难受，忍不住快要哭。 欺负够了，席慕沉嘴里一颗奶糖渡给她，剩原本二分之一的大小，吻她的这会化开了…… 被他欺负惨了，相思呆呆躺着，眼底更是蓄着一层湿，泫然欲泣要哭不哭，嘴唇红彤彤有些肿，贝齿咬着唇瓣，胸口一抽一抽在喘气。 还有些懵…… 男人双手撑在上方，没有起来，脸和脸之间隔了半拳的距离，抬手时温润指腹撇去她眼角一点晶莹，喉咙里有笑，慵懒磁性又透着黯哑性感至极，“说女人是水做的，床上，你倒的确是这样。” 341.第341章 341 热情如火大概就是这样？ 觉得她这个模样最是勾人，若不是顾着她身体他这会要的就绝不是一个亲吻那样简单，席慕沉脑袋里心猿意马的心思起了很多，最终却都无疾而终，这笔账记着，等她好起来一并算…… 相思哪里知道，这么短暂一会，他心里已经狠狠记了一笔。 她仅剩不多的神识在想她前不久那句话。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 床上，你倒的确是这样…… 床上！！ 他是说她…… 和这混账呆久了，思想竟也能很快和他同步。 迅速领会了那句话的深层意思，相思小脸上蹭蹭窜起朵火烧云，眼底媚态没散，不过片刻功夫，又夹杂进灼灼的怒。 “席慕沉！你就不能正经点？”小手在他腰上毫不含糊的一记掐，心里不断骂混蛋混蛋混蛋！ 腰上那点疼倒是没放眼里，席慕沉眉梢微挑，唇角邪气更重，“你确定床上我正经起来，你会喜欢？” “你、你、你……”相思被噎了下，想半天不知怎么骂他。 男人喉咙里磁性黯哑的笑挺不住了，沉沉的，寓示心情很是愉悦。 混蛋！ 撩得她怒火中烧就这么有意思？ “起开！”相思这次利索丢他两个字，抬脚踹人。 可惜这点小伎俩被席慕沉识得透透，挡住攻击不成问题，并且不仅是挡住，固定住她双腿难以动弹的空隙，他单腿膝盖沉稳攻占她腿间那个位置，恶趣味轻蹭一下，顶住。 “喂！”相思气极，下意识想将那邪恶膝盖挤出去。 结果越挤他占的越紧…… 疯了！ “这地方怎么热成这样？”指的他膝盖顶的那块，席慕沉嗓音徐徐，说话时，薄唇若有似无擦过她的侧脸，嗓音里慵慵懒懒的浅笑卷土又来，“热情如火大概就是这样？” 相思：“……”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那刀削般的薄唇略过她侧脸，一口咬她耳朵，力道不重，可是天雷勾地火的，他牙齿间分明带电，一股子酥麻沿着耳朵那里往她身体里血液里不断涌，这时候他偏要火上浇油，补了几秒前没有说完的后半句，“一秒钟，我已经脑补了好几个姿势，嗯……尤其想从后面进去。” “……！！” 相思脑袋里轰一声炸开，想骂进你妹，但又觉得和他吵架实在是个费脑子的活，并且一不留神指不定再被他逮着编排调侃，何必自找不痛快？ 有了这等觉悟，相思觉得自己聪明不少。 所以找了时机，趁他脑袋再压下来的时候—— 碰！ 硬碰硬，脑门撞脑门。 没办法，正面迎敌她稳输，只能剑走偏锋，歪门邪道里也许还能博来一点小小胜利。 可是…… 妈蛋，疼死她了！ 也不知是用了怎样的洪荒之力，相思感觉自己脑壳都要炸了，但这时候别的也顾不上了，他明显是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下，趁他愣神那一小会，相思卯足力气一滚，果真是脱离他的禁锢，但她也不敢得瑟，身体滚两圈迅速将被子绕在身上，这才有空嘶嘶怪叫着去揉头上那个包…… 342.第342章 342 放心睡，我不走 床边，席慕沉看着她一边抽冷气一边揉脑袋的模样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但到底是忍住了没有再逗她，起身下床。 他双脚落在地上起身时，相思感觉得到。 然后就是阵他在收拾床头柜上那两个保温桶的声音…… 他是不是要走？ 相思揉脑袋的动作一僵停住，想转过身去看，但到底是拉不下这个脸，只能竖着耳朵认认真真的听。 就那一小块的地方相思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收拾的，并且已经弄了好久。 迟迟不见他再有下步动作，没离开，但也没说再呆多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相思耐不住那阵煎熬，到底还是破了功，没忍住的翻了个身，看他。 他已经收拾好了，这会在看手机。 “小舅……”相思嗓音小小的喊他。 “嗯？”他手指滑着屏幕，脑袋没抬。 想问他你今晚走么，但一句话堵在喉咙里，憋半天开口，说出来的却是一句，“你额头疼么？” 问完，也想起来往他额头那里看…… 不公平！ 明明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可是凭什么她脑袋上一个包那么大，可是他额头却是完好，半点看不出有包的痕迹？ “嗯。”她心理活动异常丰富的这会他已经关掉手机丢在一边，抬头看她，“什么时候练的铁头功？” “……” “无师自通？” “……” 算了…… 相思放弃和他交流，喉咙里哼了哼，重新背过身去，一时间心头愤愤难消，郁闷朝他喊话，“明早我想吃皮蛋瘦肉粥。” 所以这会就算你走，明早也亲自给我送来。 她意思表达够明显了，是个白痴也能领悟。 当然，她是希望他这会……最好别走，可是心里变扭，这句话难以直接说出口去，只能交由他自个儿领会。 闹这么一阵，精力有些透支。 想睡，可是又担心一觉醒来他会不在…… 只能用力睁着眼睛，撑着，不敢轻易的睡。 又一波凶猛睡意往身体里涌的时候，相思听到动静，他往卫生间的脚步声，然后点点水声，过不久，重新出来，往她这边过来。 席慕沉身量高大，步子也大。 卫生间到这边两三秒的时间，然后相思感觉到后背床垫在下沉，他躺上来，下一秒结实手臂从她身后绕到身前，抱住，浅浅一吻落在她后颈，嗓音催眠曲一样，“不早了，闭上眼睛睡……” 相思睡意反而散了几分，不是那么容易睡。 隔了会，不大安分的翻了个身，转过身去朝他，脑袋钻了钻，埋在他胸口，“小舅……” “嗯？” 其实没有话要说，就是想喊喊他，“小舅……” “嗯。”他配合，喉咙里嗓音淡淡的应。 “小舅……” 第三声，他叹一口气，宽大手掌在揉她后脑勺头发，应声时薄唇在她头顶又落一吻，嗓音间到底是浸了几分无奈，“放心睡，我不走。” 放心睡，我不走…… 像是从头到尾只等他这一句，相思身上心里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很快沉沉睡去。 343.第343章 343 听见席雅娴的声音，命令绑匪杀人抛尸 夜色宁静，梦靥却是扰人…… 相思睡不踏实，陷进去的那个梦里全是水，那种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将她包围冰冷刺骨的水…… 她看到自己被绑了手脚，看到一个麻袋下方绑着硕大石块，看到自己被绝望包围，沉进深不见底的水域之中。 “沉江也好，碎尸也罢，她断气那一秒，你们任务算是完成……” “沉江也好，碎尸也罢，她断气那一秒，你们任务算是完成……” “沉江也好，碎尸也罢……” 这怨毒嗓音一直在她耳边碎碎念的绕，魔音般，任她怎么挣扎或是躲闪，这嗓音似乎总能精准钻进她耳朵。 然后她看到一张脸…… 淬毒的眸子盯着她，一直盯着她看！ 所幸梦到这里结束，她被席慕沉叫醒时，病号服差不多已经湿透，上头全是冷汗…… 相思久久难以回神，神色怔怔的，好一会眼底才有焦距，视线有些迟疑的往上移，然后借着床头台灯昏黄光亮看清他的脸才算安心。 是的，安心。 她好怕，梦外又是一个梦，最怕醒来他不在…… 幸好，他在。 幸好…… 相思视线收回，脑袋埋进他怀里，等鼻腔间全是他的味道，狂乱心跳才算渐渐平复。 一只大手在她后背力道正好，节奏很慢的拍，“做噩梦了？” 从她睡去到现在过了两个多小时，这两个多小时席慕沉一直没睡，这两天在病房里陪她，她高烧不退时总被噩梦缠着不放，绑架事件在她心里留了阴影，就是怕她再被噩梦惊醒，所以才守着她，没敢睡。 “嗯……”相思点点头，小脸在他怀里钻的更深。 这一下是彻底没了睡意…… 不敢睡了。 彼此都没说话，静静的，相思能听见他胸腔间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声，于是对这一刻有了贪恋，希望时间停在这秒，永远止步不前。 可那其实都是奢望…… “小舅，绑架我的人抓到了么？” “嗯，抓到了。”他嗓音很淡，这个问题似乎并不太想多说。 “哦……”相思点点头，一双手绕过他精壮腰杆，抱住。 对话似乎到此结束，又似乎才刚开了个头…… “小舅……”她身子挪了挪，换了个姿势，抬头看他，“你是怎么救到的我，绑匪给你打电话了么？” 病房里很静，四目相对时，他眉心分明皱了一皱，而后点头，“嗯。” 于是，抱在他腰上一双小手突然发紧…… “可是……”绑匪明明绑错了人，怎么还会给他电话？ “嗯？” “没什么。”相思摇了摇头，小脸重新埋进他怀里，不说话了。 “相思。”他喊她名字时动手拨了拨她脑袋，然后深邃沉黑的眸子和她对上，看得见她眸底那些失落，“你究竟想说什么？” 究竟想说什么？ 顾相思，你究竟想说什么？ 相思眼底渐渐变得茫然，心口也是，在他明显不准备和她实话实说的情况下，她难道要告诉他，后备箱里她其实晕沉沉醒来过一小会，然后就听见了席雅娴的声音？命令绑匪杀人抛尸？ 344.第344章 344 席慕沉惩罚她的招数层出不穷 其实她也不很确定…… 毕竟那会意识并不清楚，而且眼睛被遮着又看不见，她和那个母亲向来不亲，把别人声音错认成她的也有可能。 可是如果是这样…… 如果是这样，他又为什么要说谎瞒她？ 心里许多疑问，可是问不出口。 事实上醒来到现在，关于绑架这件事，她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问…… “没有，我只是觉得刚刚做的那个梦很恐怖。”她唇角笑意有些勉强，话落脑袋重新埋进他怀里，“小舅，我想再睡会，你陪着我？” “嗯。”他好脾气的应着，大手重新在她后背轻轻一阵拍，“睡吧，我会一直陪你。” “好……” 不久前的谈话翻了篇，可是相思心里滋味却是五味杂陈，说要睡，但没半点睡意，只能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思绪清明到天亮。 她还想到另一件事…… 如果要绑她的人真的是席雅娴，她可以确定是误绑，因为绑匪们原先要绑的是个孕妇。 可是席雅娴要绑一个孕妇做什么？ 难道是…… ———— 之后几天，相思一直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心口一团乱麻堵着，加上苦的要死的中药一天三顿的喝，奶糖已经不管用了，感觉舌头被浸泡的，现在吃什么都是苦的，每到吃饭时间她都苦巴巴着一张小脸，满眼抗拒。 但抗拒不代表就能不吃…… 席慕沉已经干脆搬来病房住了，病房小小沙发那边，总是堆成成堆待批文件，他偶尔甚至会在病房外头的小会客厅开个小会。 不懂他工作明明那么多，怎么还有时间管她？ 吃饭喝药这个事情管得尤为的紧。 好比眼前…… “顾相思，你几岁，一天三顿都要人哄？” 午饭已经过去半个小时，相思面前小碗里米饭也才挖了一块钱硬币大的坑，饭菜差不多已经没什么温度了，她还强词夺理，“我吃了呀，只是吃不下去那么多而已。” “拳头大小的碗，你吃不下？”席慕沉被她气得，眼底无奈一阵阵往上涌，“非得我嚼碎了给你喂？” 相思：“……” 他不说话席慕沉当是默认，说话时伸手就来拿桌上小碗，“真要？” “别……”回神，相思忙把碗抢过去，哎哎叹一口气，满心的泪，“我还是自己吃吧。” 席慕沉重新盛了一碗热的给她，干脆床边上坐下来，低头看一眼手表时间，“五分钟解决掉，要多一秒……后果自负！” “……” 这一通威胁相思才乖，可是她嘴里本就没味，偏偏小桌上摆的还都是些淡出鸟的菜，嚼蜡一样吃几口，满心辛酸泪，好想念麻辣火锅的味道…… 好不容易吃完，碗筷放下。 “六分钟。”床边某人举着手腕给她看时间，以示计时公正。 相思没打算理会，脑袋歪到一边，吃完就算给你面子了，还要求这个要求那个？没门！ 可他没想到，这人惩罚她的招数也是层出不穷。 说多一秒要罚，她整整多了六十秒，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345.第345章 345 这种是真的吃不消 丧心病狂的，茶几那边拿了个皮面的黑色笔记本给她，钢笔也塞她手里，“《悯农》全诗抄一百遍给我，写不完，今天晚上觉别睡了。” “……”相思小手一抖，黑色钢笔在纸面上划出长长一条。 Excuseme？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当她是小学生呢，做错事情还罚抄课文？ 呸呸呸！ 什么叫做错事情？ 她才没有！ “不写！”相思刚笔一丢，鼻孔里哼气，很有脾气的果断拒绝。 开玩笑，一百遍抄完，她手要废掉！ “不写也成……”对她的拒绝毫无意外，席慕沉定定站在床边，淡淡嗓音出口时，一双黑眸缓缓眯了下，“不过，你确定别的惩罚方式你受得住？” 别的受不受得住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就已经很受不住了。 相思昂着脑袋准备骂人，却见他动手解了袖口，衬衫袖口松垮垮被他挽两圈，然后肌理完美的左侧手臂抬着往领口那里…… 全程慢动作。 相思目瞪口呆盯着他指节修长的左手看。 那动作优雅又透几分漫不经心，解最上面一颗扣子时他下巴微微仰着，没几秒，那颗扣子松开，她这个角度刚好将他喉结性感翻涌的那一下清楚捕捉，血液里淌进丝酥酥的麻…… 然后第二颗。 第三颗…… 动作停在第四颗往下，衬衫里弧度正好的胸肌已经若隐若现，更不要提他突然倾身压下，前不久卷了袖口的手臂倏地撑在她身体两侧，完美五官在她眼前放大再放大。 上等男色置于前很难叫人坐怀不乱…… 相思心跳乱成一团，咕咚咽了咽口水，竟是看得呆了。 “看来，你更喜欢这种惩罚方式？” “……”相思已经失去语言表达能力。 她这个模样惹得男人一阵失笑，喉咙里溢出的笑声浅浅的，但是很快收敛，抬手食指和中指捏她脸颊嫩肉，“想的挺美，做错了事还白白给你/爽一通，这记性还要不要长？” “……！！” 他！又！耍！她！！ 什么叫给她爽？ 明明那事情每次到最后都是她哭着求他不要再来…… 相思被他气得，小脸上一阵红白交错，刚要发作，席慕沉已经松开她脸上那块嫩肉，同样的手，去拿床头柜上的保温盒。 相思眼睛里沉沉的怒，瞬间转化成避之不及的躲。 掀被子要下床，“小舅，我先上个厕所。” “可以。”她一只脚已经踩在床上，席慕沉声音这才不紧不慢的响，“我听说徐老那边有替你把药剂量加大的打算，干脆回头我建议他改成一天六顿怎么样？” 相思：“……” 你狠！ 落在地上的脚蔫蔫收回，脑袋耸搭搭的叹一口气，“我现在就喝……” 这药一成没变，仍旧苦的她想喊救命，一鼓作气把该喝的喝掉，他今天给她备的是一颗橘子味的水果糖，药碗一丢，她迫不及待抓他手腕，就着他手指张嘴含了他剥好的糖。 许是动作太急，湿热唇瓣碰着他的指腹，男人眸底颜色深了又深，那只手揉她脑袋，“乖一些，等你身体好了再给你别的奖励……” 346.第346章 346 这个小麻烦，胆子见长 别的奖励…… 这奖励指的什么，相思抬头对上他眸色深深，几乎一秒钟就能领会，小脸涨得通红。 被他翻来覆去的鱼肉……算是哪门子的奖励？ “那我还是一直喝药吧，身体别好了……”相思咕哝着小声说了句，一爪子挥开落在她脑袋上的手，往被子里钻。 身子滑到一半领口被人拎住。 席慕沉皱眉看她睡意十足的小模样，“起来散会步，过会再睡。” 昨天也是这样，结果躺下没多久，皱巴着小脸和他装可怜，喊胃疼…… “我又没有吃的很饱。”相思不耐烦的撇撇嘴，懒得动，吃了睡不要太快意无比哦，散步多煞风景。 “哦？你的意思是，刚刚饭没吃饱，还可以再来一碗？” “……” 他眯着眼睛威胁的模样，在相思这里十分受用，她一点也不怀疑，她这会要是点个头，他能把保温桶里剩下的饭菜一股脑给她灌进胃里，那个场景想想也是不寒而栗。 相思非常识趣，起身下床，“我这就出去走走。” 席慕沉给她披了件外套，又低头吻吻她额头，叮嘱，“在外面走廊上走走就好。” “你好啰嗦，又不是小老头儿……”相思不太耐烦，双手往衣服口袋里一伸，转身就走。 身后，席慕沉瞧着她胆肥的模样，无奈的叹一口气，跨步往沙发那边过去。 不多久，他摆在茶几上的手机响。 席慕沉接了送到耳边，“非寒，有发现了？” “发现谈不上，倒是查到个好玩的事情。”电话那头，顾非寒嗓音里噙着层兴致盎然，“那位苏医生，你车祸昏迷那段时间，经我手给你治疗过的间，当初没有细查，因此没发现他背景资料造了假，至于他真正身份……倒是查到他和顾家那边往来甚密。” “顾家？” “嗯，你姐夫顾金生那个顾家。” 席慕沉皱眉，“你的意思是他和顾金生可能认识？” “这个暂时还难下定论，毕竟顾金生当年被他父亲逐出家门后，和那边几乎断了往来。” “嗯。” “另外还有件事情。” “你说。” “还记得周永寿？” 提起这人，席慕沉眸底积起层薄薄的寒。 “你醒来那晚的事情，咱们的人没来得及动手，那人渣已经被人卸了手脚差点死在停车场，事情应该是苏凉宵做的无疑，至于他那么做的原因……倒是没查到这两人之间有恩怨可言，唯一的解释是……” 话至此，顾非寒没再说下去，但剩下的那几个字，他想席慕沉应该已经能够领悟。 “嗯，我知道了。”席慕沉的确是领悟了，眉间一点阴翳逐渐加深。 话音落下，挂掉电话。 顾相思…… 这个小麻烦，胆子见长，外头胡来，烂桃花枝她也敢掐？ ———— 相思应付任务的外头走廊上来回走了几圈，她手机被绑时应该是落在苏凉宵家里了，因此手腕上这会套着席慕沉的手表，一直盯着，十分钟一到，任务完成，头也不回的往病房方向过去…… 347.第347章 347 以致她都忘了，曾经被他放逐…… 小女孩不经意流露的小顽劣，想着进门时吓某人一跳，因此到病房门口一路步子放的很轻。 病房门没关。 她出来时只是轻轻带着，仿佛就在为这刻做着准备。 到门口，轻轻推门进。 穿过外间小小会客厅，往里，才要伸手推那扇门—— 男人打电话的声音，嗓音淡淡吩咐人办事，“对，后天去C城的票，不用飞机她会晕，改高铁，嗯，车子提前两个小时来医院接人。” 相思落在门上那只手一顿，要进门的动作僵住。 最可笑是脸上表情…… 准备要吓他的，呲牙咧嘴的，这会像是被人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丰富表情消失不见，之后眸底几分黯然，僵旗息鼓的站在原地，一脸无力。 大概是他这两天对她太好？ 以致她都忘了，曾经被他放逐…… 听这话的意思，他是打算让她出院后直接回A城去？ 房里一通电话结束，他又继续手头工作，笔记本搁在茶几，视频通话，严肃的气氛，他一口英文流利，似乎在开一个国际会议，从头至尾没注意到她在门外站着。 相思退两步，在小客厅沙发上坐下。 之后好一会她都盯着手腕那只手表在看，秒表一圈圈的走，时间一分一秒往后，她神色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东西。 ———— 视频会议开了有一会了，席慕沉无意间瞥见屏幕右下角的时间，不远处病床上空荡荡的，相思还没回来。 不大像她风格。 对她要求是饭后散步至少十分钟，按她的急性子该当是十分钟一到就该呼啦啦踩点进门的，这会已经快过去一个小时，人呢？ 席慕沉眉心沉沉皱了下，对着屏幕那边话说一半突然停住，没了下文。 “BOSS……Mr.Xi？”屏幕那头金发碧眼的部门主管带几分试探，小心翼翼喊他。 “The?ill?tomorrow.”良久，席慕沉才淡淡交代一句，电脑合上，摆在一边。 起身，是要出去找人。 只是他没想到，病房门打开，还没来得及往外走，余光便瞧见相思靠在沙发扶手上睡着的模样。 果真是一刻也不准备让他省心…… 这什么天气，她又是什么身体，外套敞着，也敢就这么睡？ 席慕沉抬手捏了捏眉心，沉沉叹一口气，这才有些无奈的跨步过去，当初自己怎么就放心将这么个迷糊鬼丢去另一座没他的城市？ 相思睡得不熟…… 事实上这种情况，也是真没可能没心没肺的睡得多熟，只是不想进去，沙发上趴了会，药性上来了还是怎样，没注意就睡着了。 因此这会有只手臂绕过她后腰时，她一下就醒过来。 席慕沉倾身在她上方，是要抱她起来的样子，见她眼睫颤颤迷糊睁眼，问她，“怎么不进去睡？” “唔……”相思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刚回来时，看你在开会怕打扰到你。” 起身时，自然而然避开腰上那双抱她的手臂，相思瞧见他微微皱眉，但没等他说话，抢先一步，“你会开好了么？好了的话我就进去睡了，好困好困……” 348.第348章 348 被他宠的，脾气古怪成这样……要上天了！ 她当真是很瞌睡的样子，话音落下也不等他回答，呵欠连天捂了捂嘴，侧身从他边上过去，直往里走。 怕影响他开会？ 他怎么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体谅他了？ 这些天，他几乎陪她驻扎在这小小病房里，公事自然也只能在这里办，哪一次他能安静办公一小时以上的？ 她小脾气耍起来，磨人本事是一流。 脾气一旦上来，管你手上在看的这份文件价值几个亿，不开心了抢了就丢，占着他时间，吵着要陪。 无聊时要和他一起玩手机游戏打怪升级，不无聊时……哦，病房里躺着这些天，她就没有不无聊的时候，就连偶尔看书复习个功课，也得躺他大腿上，嘟嘴卖萌的要求，学习是很费脑子，最好她看书的时候，他能一边帮她按摩着头皮、端茶递水。 可是这会在外头睡，低落两个字写在眼底，理由却是怕影响他开会？ 在她眼底他智商那么堪忧？会信？ 席慕沉盯着她一路小跑进去的背影，眉间褶皱更深几分，被他宠的，脾气古怪成这样…… 要上天了！ 里头一阵掀被子上床的声音。 席慕沉原地站了会，等了会没再听到别的动静，心头倏地一阵烦躁，摸了摸口袋，空荡荡没有烟盒，想起来，这些天病房陪他，烟酒不沾身的，烟盒丢在楼下车里。 病房里，相思何尝没在听着外头动静？ 钻在被子里，眼眶都是红的，根本没再有半点睡意，一肚子委屈和不甘，最怨他为什么就是狠了心，要将她一个人丢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她还没有出院，他就已经计划好再次将她送走的时间…… 并且半点没有和她商量的意思！ 静静躺了会，没听到他从外头进来的声音，反倒是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远，然后是‘啪嗒’一声锁扣轻微碰撞的声音。 他明显是出去了！ 相思气呼呼一个枕头砸到门上，重重翻了个身，心里骂他混蛋，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抬手抹眼泪。 ———— 冷战，病房里犹如寒冬腊月。 相思变得很乖，这种乖在吃饭和喝药上表现的尤为明显，定量的饭，喜欢不喜欢的菜都会用筷子夹了吃，饭后休息一会喝药，药后一颗糖自己剥开，然后乖乖去走廊里散步…… 他似乎一下就没了用武之地。 不过相思散步时间变长好几倍。 一条走廊，两头走，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走的，但她就是能每餐后都走上好几十遍，不厌其烦。 病房里席慕沉也还是会在。 仍旧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驻扎这里，在这里办公，吃饭陪她，睡觉也是一样，仍旧同一张床。 只不过相对沉默，她话少，本就寡言的男人，话就变得更少。 病房里大多时候是安静。 其实相思不大明白，他的这种陪伴有何意义？ 不过是在加深她的贪恋，反正是要送走，此刻对她再好，也只不过是加深她往后尝尽孤独的痛苦而已。 两天时间，眨眼就过。 她离开前夕，矛盾还是不可免的爆发。 349.第349章 349 很恶心而已 冷战这两天，他会忙工作到很晚。 病房里，就这一张床，知道他工作忙到再晚还是会上来睡，因此相思晚上睡觉的时候，会很自觉侧身紧靠床边。 一张床宽大，这样各自安好，免了彼此碰触。 离开前这一晚，相思失眠迹象加重，闭着眼睛好长时间都生不出半点睡意，后来好不容易睡过去，也是噩梦不断。 有的事情不是过去就翻篇，心里会留阴影。 梦境最是起伏不定，不知何时那些恐怖记忆会卷土而来侵进梦里，被绑架、被丢进水里、感觉窒息…… 惊醒时又是一身冷汗。 相思胸口急速起伏，惊魂没定。 亟需洗把冷水脸，要起身，才发现自己被人搂在怀里。 前一夜没醒，夜里也是这种状态？ 她记得早上起来时，他已经起了，虽然大床另一半有人睡过的痕迹，但她不知是这样睡的…… 床头一盏台灯亮着，昏昏暗暗的浅黄色，衬托的夜色中的病房里氛围很是平和安宁。 可相思却反感醒来时的这个姿态。 腰上搂她的手臂结实而有力，充满安全感，也叫人生的出贪恋。 可一切贪恋都应该趁早扼杀在摇篮里！ 毕竟明早她就要走了，一个人的时候，噩梦中惊醒，想念这个怀抱怎么办？找谁哭？ 短短几秒，相思眼底生了烦躁…… 迫不及待从他怀里逃开，因此挣脱腰上那双手臂时姿态是绝然。 他似乎是熟睡？ 总之，相思倒是没怎么费多少力气，便已经将腰上那只手臂给拿开。 轻手轻脚下床，鞋子脱在床那边，没高兴绕过去穿，就这么光着脚往卫生间走。 洗了把脸，心里才平静很多。 卫生间里对着镜子愣愣站了会，脚底板凉的受不了了，这才从里头出来。 大床上，席慕沉还是她进卫生间的那个模样躺着，相思杵在卫生间门口，眉心皱了皱，往沙发方向过去。 病房里沙发不大，她平躺着都不大够。 只能侧着身子蜷缩，薄毯盖好，不可免的对着大床方向，几乎是她才刚躺下的那一秒，不远处昏昏暗暗的朦胧灯光里，席慕沉突然坐起身。 没有半秒游疑，视线直接往沙发方向。 相思被吓到，甚至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演技实在拙劣，她噩梦醒来前他就已经先一步醒来，此刻坐在床边，面无表情盯着她明显不很舒服蜷在沙发里的模样，眸色暗下去，染上沉沉冷怒。 “床上有什么，得委屈你拖着病躯去趟沙发？”席慕沉语气平静，可是这份平静冷不防碰撞上病房里的静谧古怪，冷凝剂一样，叫空气都结了冰。 床上有什么？ 除了他还有什么？ 他就叫她嫌弃至此？ 没法继续装睡，相思眼睛睁开，顿了顿，还是撑着身体坐起来。 视线对上，相思落在薄毯上的手指用力抠了抠，那口呼吸屏住，回答他，“只是半夜醒来被人抱在怀里，再一想这人是自己的亲舅舅，感觉自己罪恶深重，很恶心而已。” 350.第350章 350 我们就这样吧 很恶心而已…… 恶心谁？ 一个在床，一个沙发，隔空面对面坐着，不说话的时候氛围僵硬彻底，明明不过两句对话，可这场战争却像已经开场许久，白热化，进入谁也不肯相让的僵持阶段。 很静。 静的人心口一阵慌慌的乱。 席慕沉眼底一层薄弱的情绪浮了浮，但转眼却又消失不见，眼底沉沉的冷化作一团怒火灼灼，像是顷刻间就能将她整个吞没付之一炬。 云端落下，她被打回原形，这一秒相思反而倒是安心。 “席慕沉，我们就这样吧。” 病房里醒来这几天，大难没死他又在身边，那时心底是欢喜，没心没肺了好一会，好似人生都圆满了般。 可是怎么可能就此圆满呢？ 她顾相思似乎就为饱受磨难而生，从小爹妈不爱，孤孤单单活了快二十年，亲情是什么从来不知，青春期懵懂的那段初恋，苏景澄接近她原来是有目的，因为苏安然需要她一颗肾。 而现在…… 难自拔深深爱上的这个人，是她小舅！ 她很累。 冲破一切不顾禁忌的和他在一起，换来的却是欺骗还有他一次次将她推远送走…… 就这样吧。 一别两宽，好过矛盾不断，总有一天会精疲力尽，把相爱写成相厌。 她脑袋低低垂下去，眼眶不受控的一阵阵发热发烫。 轻飘飘几个字，这个决定有多艰难…… 分开。 不过是两个城市各自安好，怎么她却觉得像是有什么从她骨髓深处被狠狠剥离，锥心刺骨的疼？ 眼底兜不住，悲戚化作滚烫一滴，砸下来落在膝盖。 我们就这样吧…… 哪样？ 床边，席慕沉视线由始至终落在她身上，但到这一秒还看不出她话不由心，那就说不过去了。 闹心。 小丫头变着法子，一双爪子在挠他的心，爪爪锋利，轻易就能挠出血来。 怒意暂缓，席慕沉眼底散开一层无奈，抬手按了按隐隐跳动的太阳穴那块，起身往沙发那边过去。 “怎么了？”蹲下身单膝抵在地上，大手捧住她下巴，温润指腹撇了撇她眼角要掉不掉的那滴灼烫，叹气时问她，“哪里惹了你不开心？说出来我听听看，嗯？” 相思眼底泪意散不开，视线完全模糊，大颗大颗的泪珠子突然掉的停不下来，不能自已。 何况有些问题不是说出来就能解决的吧？ “相思……”席慕沉眉心微微一皱，替她擦眼泪的动作却没有停，“合理范围之内你怎么闹都没关系，但是不要有妄图离开的念头，我不会准。” 相思咬了咬唇，深呼吸，“如果我一定要呢？” 四目相对，他眸底一片寂然，嗓音缓而沉又透几分无奈，“非得我把心挖出来，你才能明白自己在里头占据怎样的位置？” 相思眼底一颤，心弦浮动，只是理智更快一步拉开脸上替她擦眼泪的手，“席慕沉，绑架我的究竟是谁，为什么要绑我，又为什么是你救我……这些事情你敢原原本本告诉我么？” 351.第351章 351 为这事情和我闹脾气？这很重要？ 相思抬手，袖子重重在眼睛上擦了下，眼底模糊泪意散去，视线清晰起来，眼不眨半下的等他答案。 敢么？ 她在他面前是完整且透明，坦荡也磊落。 心底藏得最深的不过是那一夜申玥李代桃僵的事情，可最终也主动和他交代清楚了，再无保留。 可是他呢？ 冗长的几秒沉默，席慕沉眉间那点褶皱没散，“为这事情和我闹脾气？这很重要？” “我没有闹脾气……”相思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可是转念一想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 “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几个穷凶极恶的歹徒想钱想疯了而已，绑架勒索，你生在豪门，这种事情很奇怪？” 他还是不说实话！ 相思心底一阵失望，“那我为什么会被丢进湖里？难道你不肯给钱救我，所以绑匪撕票？” 该糊涂的时候，她倒半点也不。 “在有把握救你的情况下，为什么要叫绑匪称心如意？”他理所当然的反问。 好吧…… 相思眼底光亮一点点消失干净，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差劲。 左右也是她天真，试图打探他压根没打算告诉她的事情。 问不出来也不奇怪。 相思就此放弃，不再在这个问不出结果的问题上浪费时间。 “好吧。”她点点头，“咱们这段关系开始结束由你，在你眼里我总归是没有说‘不’的权力，先这样吧……我困了，如果你不喜欢我睡沙发，那我还是回床上去睡。” 半夜里这小插曲似耗费了她极大精力。 相思说话时从沙发上起身，而后侧身从他边上过去，往不远处那张床，安安静静的动作没有停顿，掀开被子，躺上去，自己给自己把被子盖好，然后贴着一边睡。 不远处，席慕沉静静站在原地，没动。 夜色静谧，病房里从头到尾也只开了床头柜上那盏光线昏黄的台灯而已，光线下，大床空出来半张，意思很明显是给他睡。 可是相思的模样…… 做任务一样，闭着眼，被子下她身子平直僵硬，有多抗拒他的靠近，席慕沉又怎会看不出来？ “我出去抽根烟。”如她所愿，他也的确没有过去。 淡淡嗓音落下，席慕沉一双长腿跨开，几步便出了病房，沉稳脚步声踩得很轻一路远去。 咔哒…… 门被带上的轻微声响。 床上，相思绷紧的神经直到听到这个声音才算一点点松开，被子下僵硬不成样子的身体也是，重重呼吸喘一口气。 害怕他的靠近，也幸亏他并未靠近。 夜里两点半。 这一夜是注定难以再入眠了…… ———— 一夜没睡。 相思睁着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盯着窗外从黑暗到佛晓，再到日出透过窗户在病房里洒下满地阳光。 两点半到八点。 过去五个半小时，席慕沉一直没有回来。 大概是走了，出门时说抽烟大概就只是个借口。 时间差不多了，她也该走了。 相思安安静静起身，掀被子下床时，视线不其然撞上床头柜两只没被收走的保温盒，眸光一颤，略略愣住…… 352.第352章 352 还没离开倒先开始睹物思人了？ 一白一粉的两只保温桶，这些天来一直被相思视做仇敌来着。 不为别的，一日三顿吃药吃饭几乎是她这些天最讨厌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快对保温桶产生阴影了，就只是看一眼喉咙里都会泛上中药的苦，想吐。 可也是这两只保温桶…… 他每天拎进来，记得他修长手指拧开盖子的样子，然后倒出食物，喂她，一天三次，一言不合动嘴喂，有好几次都差点擦枪走火。 她不算特别聪明，一个英语单词得重复的背几十次才能彻底记住，可是这些天在病房，从她醒来开始，他们彼此亲吻的次数和细节她却无意间记了个一清二楚。 该死…… 相思回神时懊恼的挠了挠脑袋上的乱发，一大早的这是做什么？ 还没离开倒先开始睹物思人了？ 烦上加烦，相思踩着拖鞋一路进了卫生间。 …… 外头有人敲门时，相思刚好从卫生间出来，于是步子拐过去开门。 门外高高大大的男助理手里拎着和她床头那两只同款的保温桶，“您的早饭还有药，一小时后咱们出院可以么？” “好。”相思点点头，没什么意见的拎着保温桶转身进去。 软糯醇香的皮蛋瘦肉粥，相思这会的确是有些饿了，倒出来喝了些，然后有些头疼的瞪另一只保温桶里的中药。 这玩意儿她心知是躲不掉。 何况也不是每次都会有人哄着她给她喂药…… 相思病房里看一圈，发现她好像也没什么要收拾了带走的，所以干脆只是换下病号服换上常日里穿的衣服。 一小时也是眨眼过。 临出去时相思才将中药倒出来，屏住气一口闷。 这味道喝多少次，味蕾大概也不会习惯，喝完，相思皱巴着一张小脸，没了给她剥糖的人，只能自己动手。 可是那只糖纸不知怎么回事，和她唱反调似的，撕半天也撕不开…… 时间不等人，一小时一到，外头卫斯理敲门，“顾小姐，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可以出发了么？” “哦，好。”相思放弃，手里已经皱巴巴的糖果外衣握进手心，最后看了眼床头柜上一字排开的四只保温桶，这才转身出去。 ———— 医院到车站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相思坐在车子后座，脑袋低垂，一路都在盯手心那颗糖果，一个多小时嘴巴里苦涩都没散，倒是对这颗糖果的欲望，比之以往小的可怜。 车子在地下停车场停稳时，相思乖乖下车，往电梯方向走。 身后卫斯理一路跟上，对她这种配合又乖巧的模样感到奇怪，把她送来车站，她的反应到和席先生预期中的不大一样…… 相思要乘坐的那趟列车四十分钟后才开，检票口她要进去时，卫斯理手里事先准备好的一包小零食递给她，亲眼看着她检票进站，这才转身走。 相思一只手心握着糖果，一只手里拎着小包零食，差不多已经是她这趟离开时的全部行李。 车子还没来，候车厅里她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安安静静的等。 353.第353章 353 你在这里，你觉得我应该在哪？ 等待的时间最是难熬。 一小袋零食都没撑到上车就已经差不多了，相思按了按撑住的胃，捏着仅剩的一颗糖果起身，上车前她得先去趟厕所。 列车进站，排队依次检票上车。 相思对着票找着对应车厢，上去后找着自己的位置，靠窗，她进去坐下，等待列车开动。 大概是夜里失眠的缘故？ 相思额头贴着车窗玻璃，盯着外头拖行李不断走动的人看了会，渐渐困得眼睛有些睁不开。 只知道边上那个座位一直空在那里，走道里的人来人往，却没一个是在她边上坐下…… …… 车子开动时相思是醒过来了一会的，只是眼睛闭着一直没有睁开，睡意很浓，加上阳光很好，那阳光透过车窗玻璃晒得她浑身暖暖，清醒没一会，她换了个姿势，后脑贴在车椅，又重新睡了过去。 人多的场合，到底难以真正睡得舒心…… 同一个车厢的两个乘客不知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吵起架来，杯子都摔了，玻璃在地上炸开时相思猛地惊醒。 眼睛睁开，还没来得及往后面吵架方向看，倒先发现自己脑袋搁在一个人的肩膀，就这么睡了一路。 天…… 相思忙擦了擦嘴角一点口水，抬头时道歉的话已经跟上，“对不起，我太瞌睡了所……” 充满歉意的嗓音戛然而止。 相思见鬼一样的神情，好一会才勉强回过神来，“你怎么也在车上？” “不然呢？”席慕沉视线从搁腿上的笔记本屏幕上移开，侧头看她时眉头微微挑了下，理所当然的反问，“你觉得我该在哪？” 平平淡淡的语气。 可不知为何，相思从这句话里读出潜台词来——你在这里，你觉得我应该在哪？ 疯了！ 她一定是疯了！ 觉没睡好，倒先把脑子睡抽了是不是？ 相思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当然也没再主动进别的话题，只当是他心血来潮送她一趟，毕竟上一次也是他亲自送她去的A城。 手心那颗糖果大概是化了，掌心粘粘的…… 相思脑袋从他肩膀上彻底移开，身子也往车窗那边去了些，脑袋才要往车窗上靠，听见他开口，“车窗上很脏，睡觉靠我肩膀。” 相思没准备理他，照样我行我素。 只是这次脑袋还没碰着车厢，有只大手绕过来，对着她侧脑一按，不容拒绝的力道，等回神，相思脑袋已经重新搁在他肩膀。 “……” 但相思也没肯就此屈服。 脑袋上那只手才刚离开，她就直起脖子离开他肩膀，不屑的和他有所碰触，车窗玻璃脏，我靠车椅行不行？ 这么想着，她已经拢了拢身上外套，后脑靠在椅背，闭上眼睛预备继续睡。 但是不太睡得着。 那吵架声…… 两个女的嗓音尖锐互不相让，“他看的明明是我，毕竟我胸这么大，C哎，你那个小A有半点看头？” “胡说！胸大又怎么样，你长这么丑，胸再大也只是两坨肉而已，抹得平你五官重型灾难一样的缺陷？” 354.第354章 354 我要睡觉，可是她们好吵 “王安安，老娘看你早TM不顺眼了，贱吧你，老娘哪个前男友你不是当宝似的捡了去再睡的？哦，出门在外，老娘瞧上个帅哥你也要抢？骚狐狸，呸！不要脸！” “靠！你个万人骑的烂货，骂谁骚狐狸？！” …… 骂不过瘾，直接动手。 扯头发撕衣服…… 一时间车厢内全是那两人叫骂不停的声音。 相思按了按刺疼的耳膜，微微皱眉，那声音似乎就在她身后不远处，炸炸的，叫她睡意全无。 简直想骂人了！ 捂了捂耳朵才要起来，列车工作人员匆忙赶来，“二位乘客，列车内禁止喧哗吵闹，麻烦跟我来一趟列车管理员办公室。” 两人仍旧互不相让，吵红了脸。 “去什么办公室？”气焰嚣张，两人全不买列车管理员的账，吵着，“问清楚，他看得究竟是谁？！” “问就问！现在就去问！” 两个人推推搡搡，一阵凌乱脚步声。 相思正好奇，是何方神圣坐趟车都能引得两女为他撕破脸吵，伸长了脖子去看，却发现头发凌乱脸上几道抓痕衣服也破的两个女人停席慕沉跟前。 有好戏看，车厢里静的出奇，更甚有人已经掏出手机，镜头对准这边一阵猛拍。 只有席慕沉，从头至尾仿似局外人。 椅座不够宽敞，他一只腿架在另一只腿上，一手支着侧脸，另一只手滑着电脑的感应区域，凝神在看一份全是法文的电子邮件。 相思就差拿手肘捅他以提醒他已经成了车厢里的焦点，但还没来得及行动那边两个女生倒先有动作。 脸蛋好看的摆弄脸蛋，身材不错的拼命将胸口衣服往下拉扯，以便席慕沉抬头时就能瞧见她们两个各自优点。 “帅哥，问你个事情呗。”胸大的那个倾身下来，胸口风光大露，嗓音嗲又酥。 另一个也不甘示弱，屁股一拱将那个先倾身的挤开，“帅哥，刚上车的时候，你看的是我对不对？” “不对不对，是我！” “是我，明明就是我！” “你胡说，是我！” …… 眼见两个人又要吵起来。 列车管理员忙插话进来，“两位……” “闭嘴！”两人齐声瞪眼，凶悍的默契异常。 列车管理员：“……” 倒是席慕沉对那争吵声恍若未闻，相思挺佩服他这种情况下文件还能看的下去，不说话是几个意思？自己招惹的烂桃花自己不打算解决？ 明晃晃那么多手机摄像头对着这边，相思心底无端一股无名火烧得旺盛，想也没想抬脚踢了他小腿一下，“你倒是吭个声啊！” 那一下踢的席慕沉腿上电脑晃了下，也亏他眼疾手快稳住电脑才没掉在地上，状态外，皱眉侧头看她，“怎么了？” 相思：“……” 怎么了？ 他问她怎么了？ 那俩活人站在那，为他吵架衣服撕扯成那样，他看不见听不见还得问她怎么了？ 气也是不打一处来，身子动了动重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好，“我要睡觉，可是她们好吵！” 355.第355章 355 把我脑袋当扶手，搁着还舒服么？ 何止是吵？ 简直快要把车顶给掀翻了！ “要么你让她们走，要么你跟她们走。”相思没好气的嗓音，瞧一眼那边某人招惹来的两朵烂桃花，不爽写在脸上，阴阳怪气的，“你一个大男人，晾着人家俩小姑娘算怎么回事？” 她那下脚上没数，席慕沉小腿骨隐隐的疼。 笔记本合上搁在一边，交叠的一双长腿倒是没有放下，嗓音淡淡只是对她，“我不认识她们。” 简短几个字，算是给了解释。 可是相思不稀罕…… “都不认识你盯着人家看？”那两人吵架甚至大打出手的原因，她又不是不知道，还不就是因为他不知究竟是看谁的那一眼。 就为一个眼神啊！ 可见这人活了二十八年桃花债欠了有多少…… 气呼呼的小表情，相思努努嘴，“你别光盯着我看呀，人家小姑娘等着你呢，要实在难抉择，我看你干脆两个都收了吧。” 说着，相思还体贴异常的征求那俩小姑娘的意见，“咱们这位席先生需求量比较大，你们应该不介意来个三人行的哦？” 过道里不久前还大打出手急红眼的俩姑娘面面相觑了下，迅速反应过来，肩膀勾肩膀抱在一起，默契十足的齐齐摇头，全都两眼放光，“不介意，当然不介意！” 闻言，相思朝边上男人比划了个‘你还等什么’的眼神，冷冷的笑，等他起身走。 “我介意。”席慕沉没回头，视线始终落在相思脸上没离开，眉心似微微皱了下，却又几分调侃的味道，“你一个都已经快上梁揭瓦了，再来两个还让不让人活？” 谁上梁揭瓦了？ 明明就是他动不动的欺负她！ 这么多人，这委屈没法说，只能用力瞪他，却没想，他对此全不买账，不知道在开心个什么鬼，唇角一点弧度勾着，似笑非笑的，“第一次坐这种车子，卫斯理说有点乱，所以上车时留了心，至于看她们那一眼……哦，大概是觉得她们长得像恐怖分子而已。” 全程，他说话时面不改色，自然更不会注意到身后俩小姑娘突然猪肝紫的脸色。 长的像恐怖分子…… 这得是多毒的舌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出这种话来？ “还有什么问题？” 相思害怕被他一并羞辱了去，摇摇头，要说的话吞进去。 “没有就好。”席慕沉指头在膝盖上轻轻点两下，回头，但仍不看那俩闹事小姑娘，而是面向乘务员，“车厢内的协调工作需要我教你么？乘客被骚扰，难道不该动用点武力将肇事者带走或送下车？” “是是是，您说的是……”乘务员恭恭敬敬答了话，对讲机里说了句什么，很快另几个乘务员过来，俩小姑娘死活不肯也还是被叉着走了。 耳朵边，这才安静下来。 相思靠在椅子上，这一闹睡意倒是散了没剩多少，睁着眼盯窗外，才意识到头顶上一只手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翻白眼没忍住的咬牙切齿，“把我脑袋当扶手，搁着还舒服么？” 356.第356章 356 小半年内，做好当药罐子的准备 那只大手在她头顶肆无忌惮的一阵揉，头发软软，被他揉的乱糟糟，近乎毛茸茸一团。 她是宠物么？ 相思想到自己这么对待红豆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在车上公共场合，她一定扑过去对着他一阵揍，“席慕沉，你别太过分！” 太过分的人手从她头顶离开，往下移，几根手指捏她脸上嫩肉，看她气呼呼要暴怒的模样，自个儿却是副好整以暇，“我发现你现在是各种任性啊？” “不喜欢你走啊！”相思忍无可忍，啪一声打掉在她脸上作乱那只大手，脸本来就圆嘟嘟的肉多，照他这么捏，再给她整大一圈还要不要见人了，“那俩烂桃花还没走远，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席慕沉被她打了手也不在意，眉梢微微挑了下，“我看上去有那么饥不择食？” “……” 说不过他，相思不想继续，没好气的哼了哼，闭上眼睛睡时嘴里没忍住的一阵咕哝，“本来就是个衣冠禽兽，哪止饥不择食？” 席慕沉自然是听见了那句话，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上，倾身过去时，薄唇似有若无的在她耳畔碰了碰，“嗯，跟你在一起这件事上，是挺饥不择食的。” 相思眼睛猛地睁开，这人近在眼前，不期然四目而对，那双深邃黑眸似乎带电，电流流窜，进了她眼里，窜进她心里。 碰碰碰—— 心脏一路加速，脸上表现出的却是恼羞成怒，一把把人推开，受不了这么近的距离，“你离我远点，远点！” 被推开，席慕沉倒没再逗她，外套给她盖好又在她眉心吻了吻，然后重新将电脑打开，看不久前没看完的那份文件。 边上车椅，相思一张小脸埋在角落，红彤彤的，眉心被他吻过的地方发烫，然后一张脸温度蹭蹭上去，发烧了一样。 明明冷战两天夜里也才吵过架，轻而易举却被他撩了个脸红心跳，顾相思你丫就不能有点节操？ ———— 车上这一路，相思醒了睡，睡了醒，不过除了睡得不大安稳，其余倒没什么不舒服的，晕车反应也没出现。 午饭时间。 相思被喊醒，席慕沉变戏法一样，手里不知哪来的两只保温桶，一样的内容，一个装食物，一个是中药。 相思眉心抽搐，盯着那两只保温盒看，“席慕沉，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有个专门生产保温盒的产业链？” 席慕沉正好将食物倒进小碗，闻言，抬头看她，“你想要的话我叫助理收购条给你？” “……” 交流没法继续，相思认命接过碗。 香醇浓香的鸡汤她拌着饭，小勺子舀着一口一口的吃，其间幽怨瞪那边另一个保温桶，疯了么，在路上药都不能给她停停？ “小半年内，做好当药罐子的准备。”席慕沉瞧出她那个眼神里的抗拒，但这个事情上他也不做半点退步，“都是调理身体的药，中药治根，一天三顿，等你身体病痛消失抵抗力增强，会有感谢我的一天。” 357.第357章 357 非得我明码标价，摸一下五百？ 小……半年？ 相思一口汤饭呛在喉咙里，小脸憋通红的一阵咳，这阵咳嗽猛烈，牵动到这些天一直不大舒畅的肺部，被砂纸打磨一样的疼，好半天缓不过气来，恨不能把整颗肺给咳出来。 后背一只大手缓缓的拍打替她顺气，等她气息终于平静下来，递一杯水给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不小心？ 站着说话不腰疼！ 相思忍不住一个白眼，要不是他趁她吃饭的时候将恐怖故事，她能被米粒呛到？ 好不容易把米粒咳出来，几乎是要了她半条命，接过水杯喝一口，喉咙里好受了些，“不就是落个水么，至于那么夸张吃小半年的中药？” “不就是落个水？” 席慕沉皮笑肉不笑的睨她，对她这个没所谓的态度不大满意，“不要说你落水了高烧两天差点没把脑子烧坏，就是你没落水……要你吃个药而已，需要什么理由？” “……” OK，你烈你强势你说一不二。 相思心里一个耸肩的动作，也没再继续和他争辩什么。 口舌上争个高下有什么意义？ 他叫她吃小半年的药，她就一定得吃？ 等下她到了A城，他一走，还不是天高皇帝远的事情，她要不想吃药，有谁敢撬开她嘴往里灌？ 这么想着，心里一阵舒坦，捧着小碗继续吃饭。 她突然乖巧倒在席慕沉意料之外，一双黑眸盯着她埋头吃饭的侧脸看，似看出些门道，心疼的叹一口气，没忍住，又抬手揉了揉她头顶。 “揉顺手了是不是？”一口饭咽下去相思没好气的瞪他，“非得我明码标价，摸一下五百，你才能不这么手贱？” 席慕沉没所谓，揉她脑袋的动作继续，这次变本加厉，兴致上来，还轻轻拍了下，拍皮球的那种拍，“干脆给你五千万，买断你这颗脑袋的所有权？” 相思：“……” 妹哦，忘了这厮穷得就只剩钱了！ ———— 吃了饭喝过药，脑袋被他摧残一路也挡不住那一阵来势汹涌的瞌睡劲，尤其午后阳光正好，暖暖的透过车窗玻璃落在身上脸上，不同于上午的睡睡醒醒，下午这一觉睡得是酣畅淋漓。 列车抵达A城时已经下午六点多。 相思晕乎乎被席慕沉牵着下车，全程树袋熊似的，抱着席慕沉手臂不肯撒手，一路走，眼睛都没睁。 席慕沉担心她不小心摔倒，提醒两次叫她睁眼睛，不见成效，索性电脑包往她身上一挂，二话没说拦腰连人带电脑的抱起来，大步往车站外走。 男人身形修长，一身禁欲的黑色西装，那张脸又生的矜贵无二，加上动作温柔抱怀里女孩的动作，如待至宝般，眉宇间的宠溺深的快要溢出，走在车站这一路回头率可见一斑。 ———— 汽车从车站开出时，相思隐约醒来过一次。 车窗外一片霓虹璀璨的华灯初上，她被人安放在副驾驶，身上安全带系着，她也没回头看此刻开车的是谁，脑袋贴着车窗，闭上眼迷迷糊糊继续睡。 358.第358章 358 滚回床上去 再醒来，身下已经是柔软大床，是在A城公寓。 相思揉了下眼睛看一眼时间，十点多，怪不得胃里咕咕在叫，感觉快要饿疯的全身无力。 房门关着，房门外什么东西一直在挠的声音。 应该是红豆…… 几天没见，还真有些想它，相思掀了被子，下床时发现身上换了睡衣，找一圈床周围没有拖鞋，也没管，脚底板直接往地上踩。 这一脚下去，木地板冰冰凉，冻得她猛地一个激灵，脚下步子还没来得及跨，几步外浴室的玻璃门突然移开。 相思下意识往声源处看，眼底几分茫然在撞见门里只下半身松垮围了条白色浴巾的高大身影时，倏然变了颜色，只剩错愕。 视线往上，是那张脸没错…… 才洗过澡的缘故，席慕沉眼底隐隐透着几分慵懒，从门里出来时，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的动作没有停。 “醒了？”淡淡嗓音问她。 相思下意识抬手在眼睛上揉了又揉，再看，那人的确是还在，她第一反应是，“你怎么还没走？” 大概潜意识里觉得，他只是将她送来A城，和之前一次一样，任务完成他就走人，上一次就是她一觉醒来，空荡公寓只剩一人一狗。 席慕沉走几步在不远处沙发上坐下，头发擦得差不错了，毛巾随手丢在一边矮柜上，略微不解的神情，“走去哪？” “……” 明知故问！ 相思忍不住的翻白眼，好嫌弃的不想理他。 房门外边红豆一直在挠门，相思好想念她的‘小伙伴’，也就没再管沙发上的人是走是留，要过去开门。 “看来小半年的中药对你来说小菜一碟？” 相思步子才跨开，背后嗓音几乎同时响起，半警告的嗓音惹得她心头一阵光火，“席慕沉，你究竟有完没完？！” 非得一直在她耳边念喝药的事？ 她又不是真的药罐子！ 相较相思的怒火中烧，席慕沉却是平静的有些过分，视线下移，“所以，你为什么不穿鞋？” 视线里，她一只脚轻踩另一只脚背，太冷的缘故，脚趾蜷在一起，脚面苍白一片。 这事情上相思就有些无辜了，“床边没有鞋。” “不会叫我拿？” 她很快回，“我哪知道你在？” “顾相思，你找茬？”席慕沉眉心狠狠皱了下，嗓音突然拔高了些，“滚回床上去。” 相思：“……” 她好方…… 究竟谁找茬？ 门外，红豆爪子在门上挠动的声音越来越大，相思心一横，这反调是预备和他唱到底。 步子才要跨—— 来自男人的威胁：“要我把那只破狗送走？” “……” 相思差点没冲过去和他干一架，但这句威胁该死的管用，她知道他干得出那种事，为了她的‘小伙伴’，这口窝囊气只能强迫自己往下咽，不情不愿的样子，重新爬上不远处那张大床。 床身被她过大的动作弄得一阵乱晃，气不过，随手一个抱枕丢过去，恶狠狠的喊他，“喂，你快去帮我拿双拖鞋过来！” 359.第359章 359 月黑风高，刚好小舅兴致不错（加更） 那个抱枕自然不可能砸的到他…… 虽然甩手砸过去时相思的确是抱了干脆把他砸死的心！ 这种程度的攻击对席慕沉来说简直小菜一碟，只见他脑袋微微偏了下，动作间矜贵优雅并存，于是迎面呼啸而来的抱枕便被他轻而易举的躲开了。 相思料到如此，极其不满，“你磨蹭什么，鞋子呢？！” 胆肥！ 沙发上，席慕沉一双黑眸盯猎物一样的盯过来，缓缓眯起。 那眸光无端叫人后背泛寒。 肩膀抖了下，但相思不买账，“不是你叫我让你拿？现在用到你又不动！烦不烦，你究竟想干嘛？” 心底一阵烦躁，尤其门外红豆不停在挠，偶尔两声汪汪的叫，弄得她此刻无比的心焦。 席慕沉这才起身，相思以为他终于要去帮她拿鞋，却不想男人步子一拐，往她大床这边过来。 相思心里一阵不好的预感才刚划过，还没来得及逃，席慕沉步子已经停在床尾，居高临下气场更是不怒自威，“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嗯？” 嗯？ 又是这个‘嗯？’！ 相思最讨厌他喉咙里出来的这个音节，明明只是个简短发音，可就是自带特效体质，威胁力不要太足。 刚刚的话再说一遍……她不敢。 喉咙里咕咚咕咚口水咽下去好几口，口干舌燥，偏这时候他等半天没见她开口耐心耗尽，一个倾身，上半身猛的下压。 相思只感觉眼前一黑，不久前还站床尾的人这会已经近在咫尺，面对面不到半拳的距离，双手撑在她身侧，呼吸相闻。 相思眼睛无辜的眨了下，继续吞口水。 “怪我不好……”无厘头的一句话，他头发湿的，洗发水的味道也挡不住他身上荷尔蒙爆表，嗓音慵懒补后半句，“没教过你，求人该是怎样的态度。” 相思：“……” 怎么就是求？ 明明就是他叫她让他帮她拿拖鞋的！ 绕口令一样的逻辑弄得相思脑袋一阵晕，一只手抵在他胸口试图将他推走，“你要是不想拿就算了。” 小小的身子从他臂弯下往外钻。 快得逞，差点就要钻出去了，却被人拽着脚腕重新拖回去，“月黑风高，刚好小舅兴致不错，求人的要领教你一遍？” “……” 变态啊！ 相思说一句话的时间也没，肩膀已经被他按下去，简单粗暴到不行。 “起码得亲一亲的，给对方看你为达目的准备好豁出一切的决心。”上方，他撑着手臂悬在那里，当真是副教她本领的严肃神情，耐心十足的详细和她讲解，“懂？” 求……啊呸，叫他拿个拖鞋而已，至于豁出一切？ 相思眉心一阵抽搐，还来不及开口，他已经自顾自‘领会’到其中精髓，“看来口述你是理解不了，那我言传身教？” 这人鄙视起她智商来丝毫不见心慈手软。 “喂，你别乱……唔！” 那个‘来’字还没来得及出口，这人已经迅速行动，薄唇封死她两片唇瓣，开始言传身教…… 360.第360章 360 随堂测验时间，做一遍给我看 起码得先亲一亲…… 言传身教…… 相思晕乎乎，满脑袋都是这几个字，是要被洗脑的节奏。 唇上，不知是不是他才洗过澡的缘故，薄唇落下时温度有些凉，但转转反侧，不过几秒，那丝丝的凉便被一阵灼灼的烫所代替。 像是突然攒动而起的一把火，欲念夹杂其中，大有燎原架势…… 这哪里是亲一亲？ 骗子！ 他明明…… 相思差点哭出来，偏偏唇瓣被他死死堵着，半点声音发不出来，肺里氧气急剧减少，不舒服，想咳嗽的冲动一股股往上涌。 短暂一会，她一张小脸涨的通红。 装修偏少女风的安静房间里，大床上，身子叠着身子，唇齿间的纠缠近似一场博弈，说是言传身教，他就真当她什么都不懂一样，这种事情上耐心简直多的不行。 舌头卷过她嘴里每个角落，极细致的一遍两遍…… 相思真的快要窒息时，他才勉强放她一把，念念不舍的分离，相思大口喘气时，席慕沉也只是气息微乱。 那两瓣薄唇并不远走，沿她侧脸停她耳畔，不久前说的那个‘言传身教’还没完。 “亲过之后……”一吻过后，席慕沉嗓音里染上层黯涩的哑，最精彩是那双黑眸，幽邃下一片浓墨重彩的邪，喉咙里浅笑声溢出时再次开口，“亲过之后，像你这种没什么特长的无需铺垫太多，衣服脱了躺床上腿张开……就成。” 相思还在喘，胸口起伏厉害，耳朵里炸炸的，不知听进去他那句话没有。 席慕沉没觉有所谓，一样的问题问她，“这句听懂没有？” 才一个吻就被他折腾成这样，这次学乖，才不管他前面说了什么，只管忙不迭的一阵点头，“听懂了……懂了……” “嗯。”他点头表示满意。 相思松一口气，继续调整自己乱成一片的呼吸。 但来回不过两个深长呼吸，第三口气吸进去，还没来得及往外呼，他停了会的嗓音又继续，“既然听懂了，随堂测验时间，做一遍给我看？” 言传身教…… 随堂测验…… “咳咳！”相思惊诧的两声咳，一拳砸他肩膀上，“经商做什么？你干脆去学校当老师算了！” 他指间绕一撮她的乌黑长发，饶有兴致在玩，“我对你以外的学生没什么兴趣。” 相思：“……” 到这一步，他压根不准备放过她了，“身体受得住么，小做一回？” 相思当然不可能以为这个做是做作业的做，闻言，脑袋拨浪鼓一样在摇，“小舅，我今天晚上是不是还没有吃药？快起来快起来，我要吃药了！” “吃药前先给我吃……”她推着他也没动，身子沉沉压着，最恐怖还是身下灼灼滚烫的那处，说话同时顶在她小腹，“小做一回吃不消，那就做小小做一回……” 相思身子一僵，还来不及说话，身上睡裙裙摆已经被他一把掀开。 “喂唔……”挣扎的动作被他三两下轻易给化解，直接以吻封唇…… 361.第361章 361 小东西，威胁我？ 说好的小小做一回，一句话分明真假参半！ 是只做了一回，至于那个小小…… 整整两个小时，大床摇曳不停。 房间里翻云覆雨的声音持续不断，相思几乎小死一回，等他好不容易停下时，身上被汗水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瘫着，不受控的一阵抖。 可见小小俩字，压根就是扯淡扯淡扯淡！ 结束时相思喘个不停，泪涟涟的模样，咬着唇瞪上方欺负她那混蛋，不知是不是他刚刚有几个动作太猛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肚子里不大舒服，隐隐约约有些疼，小脸也是发白。 一不小心欺负狠了…… 也是怪她太迷人，小腰扭的他难自拔，本来只是想解解馋，没想到最后却深陷其中，一点也不想拔。 如果不是还有点点理智，顾及她没好完全的身子，一次哪里够？ 心里这么想，真说出来怕她要炸毛，于是男人眼底浮上丝丝懊恼，叹一口气时低头吻吻她眉心，认错态度很诚恳，“抱歉，我低估自己了……” “……” 相思眉心被他吻过的地方一阵阵的抽。 他这是在道歉？ 可她怎么听着就那么像自恋？ 而且…… 明明已经结束了，他还负距离在她身体里，想干嘛？！ 相思怕他连那个‘一回’也食言，推着他，脸上写满不安，“小舅，你出去，我不舒服……” “出去哪里？” 他明明听懂了，还明知故问！ 相思心里一阵光火，但这种情况却不敢和他硬碰硬，保不齐他再按着她来几回，那她这条小命今儿就必定要交代在这张床上了。 她才不要！ 脑子里灵机一动，现学现卖起来，“已经按你说的做了，如果你不满意就证明你教的没用，下次我不要了……” “小东西，威胁我？”上方一双黑眸缓缓一眯。 相思肩膀一颤没胆子点头认，“难道你不满意么？” “想听实话？” 相思第六感觉得这实话一定不好听，小脑袋拨浪鼓一样的摇，“你还是和我说假话吧……” “抱歉，我这个人一向不大习惯说谎。”席慕沉语气遗憾，神色真诚和她对视时脸上全是欲求不满，“还有，你觉得小小的餐前甜点能叫一个饿的快能吞下大象的人心满意足？” 相思：“……” 两个小时竟然只是餐前甜点？ 不带他这么欺负老实人的！ “要吞大象你去找别人，老娘可没大象鼻子给你吞！”给他惹的，这下是彻彻底底炸了毛，抬手推他时没推得动，只能骂人，“走开听见没有？骗子混蛋！说话不算数！” 一阵乱打的手没几下双双被他捉住，以暴制暴手上没用几分力气就够叫她动弹不得。 席慕沉唇角一抹似笑非笑，“荤段子说的挺溜？” “……”相思一脸懵逼，怒极时的口不择言，早忘了自己嘴里说过什么，不过当初和江囡一起，小黄书的确看过一堆，偶尔爆发点腐女属性，倒也说得过去，这么想着理直气壮朝他喊话，“荤段子怎么了，再荤能荤得过你？” 362.第362章 362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她忘了，是真的忘了…… 这会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那句话理直气壮喊完，潇洒没有两分钟，他下边儿突然恶趣味的动了动，皮笑肉没笑，“所以你是觉得做到我心满意足也没什么关系？” 相思小蛮腰狠狠一颤，刺激的差点没叫出声来。 这会子身体被他弄得敏感的要死，他稍微一点不规不矩都能分分钟叫她再死几回，没商量。 “小舅，我明天还有课……”相思绝对是个演技派，惨兮兮的模样说来就来，“而且我还没吃晚饭，好饿好饿……” 席慕沉有再动她的心和力，但想到她还没好完全的身体，那股子灭顶冲动到底还是被他忍住。 眼下这个情况，在她身体里留的久，分明是在折磨自己…… 抓她双手的力道渐渐松了，没吃饱，他起身时脸色不大好看，“嗯，看在你药还没喝的份上……” “……” 相思嘴角狠狠的抽，吃药这事他怎么就忘不掉？ 但是好吧…… 她吃药，总比被他吃来的好！ 这张大床太危险，才得自由相思就迫不及待坐起身来，左右被他这么一阵弄是心有不甘，腰也酸背也疼，最难受还是身下那个地方…… 太憋屈了，他们明明应该在冷战！ 相思心头一阵愤愤，这口气咽不下，正好手指扯到边上皱巴巴的薄被，于是二话不说，一阵猛扯。 “吃什……” 席慕沉手里才刚拿起不久前围腰上的浴巾，动手围时回头看她，预备征询她的意见然后去给她弄晚餐。 只是一句话没说完全，突然一床被子兜头盖下。 席慕沉眼前一黑，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她一股蛮力推倒在床，相思这会满脑袋只有‘揍死他’三个字，于是毫不犹豫骑在他腰上，小手捏成拳头，碰碰碰碰隔着被子在他身上一阵捶。 “叫你动不动欺负人！” “叫你动不动玩腹黑！” “叫你动不动把人按床上吃……” 狠狠的拳头雨，砸一阵相思也知道见好就收，知道一床被子兜不住他，又砸几下过了瘾，忙不迭溜之大吉。 腿心疼她这会也顾不上，一阵狂奔直冲浴室，身后恶狼在追一样…… 明明被子下，席慕沉只是慢悠悠起身，慢悠悠抬手掀了被子，慢悠悠眯起一双盛满危险的黑眸盯紧她风一样逃窜的背影。 ‘碰——’ 心虚跑太快，到浴室门口时没刹的住车，恰恰好玻璃门又关着，于是脑门子没收住，惊天动地的一声响，狠狠撞上去。 疼！ 相思眼前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没直接背过气去，眼泪在眼睛里打转脑袋里却只有那一句话不停的飘——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 洗过澡，相思看镜子时，额头上果然鼓了大大一个包，碰一下钝钝的疼，目测没一个星期是消不掉。 吹好头发相思捂着头一脸郁闷的从浴室里出来。 她出来时席慕沉正好从房门外进来，脸色臭的，手里一只托盘上放着一碗面和一碗药…… 363.第363章 363 小脸一红一碗药咕噜咕噜见了底 汤面吃完又喝药，折腾到夜里快两点才躺下来睡。 她吃饭喝药时席慕沉已经将床上床单全部换了干净的，叫他一脸嫌弃的小碎花系。 相思静静吃面静静看着他弄。 男人手臂长而有力，换被套也是三两下毫不费事。 房间里很静，他弄完也没有管她的意思，全程臭着脸，又进去冲了个澡，出来时相思正坐沙发上捧着碗喝药。 相思记得自己衣帽间里分明没有半件男装，可他这会身下却分明松垮套着条浅灰色的男士睡裤，上半身光着，同色系的睡衣被他拎在手里，出来时随手丢一边椅子上，胸口不久前被她挠出的爪子印以及肩膀上的牙印全都清晰可见。 不可免，脑子里记起不久前大床上的激烈画面，相思小脸一红咕噜噜一碗药见了底。 抬头时席慕沉已经上床。 这个时间喝完药相思自觉地没有吃糖，起身去卫生间刷了牙，出来时席慕沉侧躺着，背对她这个方向，留一个冷峻背影给她。 真生气了？ 相思站床边想了想不久前自己揍他的场景，心里一阵……暗爽，于是动作轻快爬上床，钻进被窝躺好时寓示好心情的不成调小曲没忍住的哼出声，一样的背影甩给他，抬手关了台灯，闭上眼睛睡。 于是一整夜，一张大床生生劈成两半，一边风和日丽晴空万里，一边雾霾漫天冷雨沥沥…… ———— 隔天一早有课，相思是被闹钟闹醒。 眼睛睁不开，迷迷糊糊又眯了会，有意识不敢睡太熟，直到时间实在不多才一脸幽怨起身，掀了身上被子下床。 刷过牙洗过脸，整个人才差不多算是清醒。 卫生间出来，相思盯着她起来后就空落落一片的大床发了会呆，身侧拳头攥紧，却是一阵猛甩脑袋，一大早不肯太多纷杂思想蚕食自己大脑，又不是没心理准备，他注定只会是这间房子里偶尔入住的一个旅客而已，会走也在意料中。 等相思换好衣服从房里出来，周阿姨已经准备好早餐在等她。 房门外，空气里一股中药味弥散，相思没忍住的皱了皱眉，瞬间对桌上丰盛早餐失去食欲。 相思有计划，不想再喝那些令人犯呕的药，坐下来早餐随意吃了下填饱肚子，却没要碰边上那碗中药的意思，起身预备要走。 “顾小姐，您药还没喝。”周阿姨以为她忘了，好心提醒。 “周阿姨，你看这样如何，我知道席慕沉交给你的任务你要完成，但是我身体已经好了，这药已经完全可以不喝，所以之后药你别再熬，和席慕沉那边只要说我已经喝了就好，如果你同意，席慕沉给你多少工资，我私人再出一倍给你。” 预备用钱收买，相思以为这事能成。 却不想，佣人开口却是，“顾小姐，您喝药的事儿我做不了主，要么这样，您先把早上这顿的给喝了，至于之后的要不要喝，等先生中午回来，你们再商量？” 相思已经跨出的步子一顿，满脸惊讶，“他没有回C城？” 364.第364章 364 相思这个当事人一脸的‘我很懵逼’ 他没有回C城…… 相思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 “先生的行踪具体我也不知。”周阿姨也被她问住，知道的如实告诉给她，“早上先生出门时，只说了中午回。” “嗯。”相思点点头，多的也没再问，中药一口闷掉，沙发上拿了自己的背包出门去。 他这会没回，不代表不会回，大概只是刚好有事，回程时间后延了而已，她记得A城这边席氏也有产业…… ———— 相思一个星期没来学校，这一来脑袋上就顶着个青紫的包，一时间N多版本众说纷纭。 最离谱的一个版本是…… 上午一节小课上完了，中间二十分钟休息时间，课程又落下一周，今天这节课她听得有些吃力。 相思正埋头整理笔记，赵小忆和顾婷这会才匆匆赶进教室，看到相思边上有空位就坐过来。 “相思，你额头怎么了？”赵小忆很快注意到相思额头上的伤。 “哦，我不小……” “啧，还能是怎么？” 相思才要回答，一句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后排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给打断，“本来就是只被人包养的鸡，这年头老男人嗜好奇特，有点家暴倾向不是都很正常？顾相思，不如你把衣服脱了，给咱们看看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 相思认得这人，上次厕所嚼她舌根的浓妆脸一号。 明显，在座大多数人都已经认定她被包养的‘事实’，浓妆脸话音才落，教室里便是一阵哄笑。 紧接着浓妆脸二号也不甘示弱接了话茬，“顾相思，你来上课，老男人就没在你身体里塞些什么奇怪的东西？要实在撑不住了，别勉强啊，咱们送你去校医务室……” “……”相思眉心一抽，一个个看小黄书中毒了吧？ 教室里相思无意和人争吵，无中生有的事情她不想理会，倒是边上赵小忆一万个不淡定，桌子一拍，替她打抱不平，“瞧着你们两个对老男人了解挺多，怎么，二位一道伺候过？” 一石激起千层浪，浓妆脸一号甩手一个杯子摔在地上，“赵小忆，你他么有本事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玻璃炸开，安静两秒。 赵小忆也是个急性子，脾气上来谁也拦不住，“再说一百遍也是这个话！这么喜欢嚼舌根小心死后下地狱被拔舌！” 一言不合就动手。 浓妆脸一号彪悍的连翻两张桌子，二话没说扯住赵小忆头发就是一个耳光，“我倒要看看今天谁先下地狱！” “靠！你敢打她！”眼见赵小忆被人欺负，顾婷不淡定了，袖子一撩冲上去加入战局，“松开！不然老娘泼你一脸卸妆水信不信？！” 几个人瞬间打成一片，揪头发的揪头发，扇耳光的扇耳光。 倒是相思这个当事人……一脸的‘我很懵逼’。 但懵归懵，事情她还是能够理清，赵小忆顾婷她俩为她出头，眼见势单力薄被浓妆脸一拨五六个人狠狠压制，相思忙丢了手里的圆珠笔，冲上去解救被围攻的赵小忆和顾婷。 365.第365章 365 席先生二十分钟后到 打架这事相思也是个门外汉。 何况浓妆脸一拨人实在是彪悍…… 相思才刚冲上前，浓妆脸一号眼尖瞧见，于是抽身出来，对着相思小腿就是一脚踹，然后扯头发扇耳光按部就班的来，“不就是会勾引老男人？老娘今天就弄残你这张脸为民除害，看你以后还拿什么勾引那些贱男！” 相思的那点身手仅限于和席慕沉胡搅蛮缠，眼前这种情况肯定是要吃亏。 小腿上那阵疼还没缓，脸上又是火辣辣一片灼痛，耳朵里嗡嗡一阵耳鸣，浓妆脸细长指甲果真往相思脸上招呼过来。 眼见相思这张脸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 “教授来了！”教室里也不知是谁大喊一声，浓妆脸一帮人被震了下，手里动作刷的停住。 ———— 半小时后，辅导员办公室。 排排站一共九个人，只是相思怎么也没想到，大学里犯事儿的处理方式也是——写检讨，叫家长。 辅导员一翻资料，正好九个里面有八个都是A市人，家长过来也方便。 除了相思…… “顾相思同学，你家长联系栏里填的这串号码，是你父亲还是母亲？”辅导员资料一摊，问话。 入学手续这些当初都是席慕沉在办，至于这个********，当然也不可能是相思自己填写，闻言，抬眼去看。 果然，号码是席慕沉的！ 相思一阵绝望，“我小舅……” “小舅？”辅导员皱眉，“你父母呢？” “呵，什么小舅？真是笑死人了！”浓妆脸一号到这会也死不悔改，逮着机会又是一阵冷嘲热讽，“老师，你还不知道顾相思被包养的事情吧，我看这号码应该是她金主的吧？” 辅导员看过来，“顾相思同学，她说的都是真的？” 相思眉头皱了皱，唇瓣抿着并不开口。 “老师你看，她这是默认了！”见状，浓妆脸二号忙火上浇油。 “沈明明同学请你不要插嘴，老师在和顾相思同学说话。”辅导员一脸严肃，顿了顿看向相思，“顾相思同学，如果你不肯配合，那我只能打这个电话。” 相思脑袋安静静低垂着，仍旧不打算开口。 从小到大叛逆乖张被叫家长无数次，但去学校的全都是她的管家佣人，除了那次…… 相思想到高考前席慕沉去学校那次的场景，身前一双小手攥紧，似乎命运就是从那时发生的巨大转变，他突然归来，强势入驻她本平静无波的乏味生活，攻占她的心房…… 现在把他喊来，是以怎样的身份？ 其实沈明明她们说的没错，她至于他而言大概和被包养的那一类人并没有太多的区别…… 那边辅导员已经在一个个的打电话。 一个个接通说明情况，都表示会来学校，相思这个电话排在最后，到第二遍才有人接。 “喂？”是个女声…… 辅导员下意识看相思一眼，这才朝电话那头说明情况。 全程都是免提，那头沉默一阵，隔了会电话那头表示，“好，席先生二十分钟后到。” 366.第366章 366 怎么到了你就成了这么个破玩意儿？ 短暂通话结束，办公室里有人冷哼一声，沈明明双手环胸更加趾高气昂了，“怎么是个女人？该不是正室接的电话吧？姓席？顾相思你该不是被人骗了吧，我怎么不知道咱们A城有姓席的豪门？” 相思小脸微微发白，但仍旧没有半句解释。 左右她不回嘴，沈明明几个人奚落几句也就觉得没意思了，站一边看热闹似的等着‘老男人’的到来。 不说话时，几个人也是分的两拨。 相思这边顾婷和赵小忆和她一块儿，赵小忆倒是个乐观派，一直安慰她，“相思，这些人就是嫉妒你吃好喝好又有豪车接送，甭管甭管哈~” 相思抬头朝她勉强笑笑，没说话。 她明显不在状态，赵小忆抬手摸了摸鼻子，凑过来声音小小的，“相思，你不会真的……” ‘被包养’三个字还没出口，突然被顾婷开口打断，“小忆别乱说话！” 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赵小忆摆摆手，“相思你别在意哈，我也没有要攻击你的意思。” 之后这一块重新陷进沉默中。 相思静静站着脑袋低垂，没注意到边上顾婷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脑子里是不久前电话里的‘席先生’三个字，一脸若有所思的眉头紧锁。 ———— 没多久，办公室里陆陆续续有家长过来。 辅导员和先后不同顺序进来的家长一一谈了话，之后家长分别将自己的孩子领走。 “妈，轻点轻点！耳朵要被你扯掉了！”赵小忆被她母上大人拎着耳朵往外扯时踮脚一阵鬼叫。 “嚎什么嚎？老娘还不知道你赵小忆？你说你哥你爸哪个不是根正苗红，怎么到了你就成了这么个破玩意儿？你是女孩子嘛你？人家隔壁宋佳佳考的哈佛，你呢？什么玩意？最后还是搬出了你爷爷的烈士证明才给你加分擦边进了个A大！” “妈妈妈，哥和爸都在部队，我这不是为了在A城陪您么？” “你陪我，啊呸！你倒是考个哈佛试试？老娘立马搬美国去天天给你端茶倒水的伺候！真不是我瞧不起A大啊，老娘是觉得你就是颗老鼠屎坏了人家好好的一锅粥，今儿这架没你打不起来吧——” 气质绝佳的慈母发起飙来秒变金刚芭比，相思终于知道赵小忆大咧咧的遗传的谁，母女两个走远了，办公室里就剩相思、顾婷还有沈明明。 三人家长还没来。 二十分钟早就过去，沈明明不放过任何奚落相思的机会，“顾相思，你要不要再给你‘小舅’去个电话？说好的二十分钟，怎么都一个小时过去了还没来？别是被正房闹上门了，来不了了吧？” 烦人！ 相思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到了这个浓妆脸，皱眉反问，“你家长不是也没来？” “你家长能和我家长比？我叔叔是学校股东在省教育局那是担了要职的，人忙，没办法，我爸刚刚电话里也说了，等我叔忙完上午的事情会一道过来，哼！到时候有你好看！” 367.第367章 367 我的人我会护 她会不会好看暂且不知，只是她觉得浓妆脸还是别期待她家‘老男人’来了吧，否则到时候…… 相思耸耸肩，无所谓的笑。 那笑里几分不甚在意，落进沈明明眼底便多一层奚落的意思，蹭蹭的脑袋里怒火高涨，手举起来还没来得及打人，余光看见不远处进来的人，一跺脚，委屈的哭，“爸，叔，你们评评理，她太欺负人了！” 相思：“……” 这变脸速度她给一百分，绝壁不怕她骄傲！ 门外进来的一共三人，因此谁是沈明明嘴里的爸和叔，一时间倒叫人难以识别…… “顾老师，您怎么来了？”办公桌前辅导员突然起立站好，满脸激动的模样迎上前。 门外进来那三人，其中一个气质温润，辅导员一拍脑袋反应过来，“您该不会是顾婷同学的……” “我是她父亲。”男人礼貌的笑笑，点头。 “我怎么说我瞧顾婷同学这么眼熟，原来是眉眼间和老师您有些像……”辅导员滔滔不绝，见偶像一样的崇拜神情，“高中毕业之后我一直也没什么机会回母校看看，哦，今天请您过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好好引导引导不成问题的……” “小打小闹？” 温润男人还来不及开口，边上另一道声音插进来，“袁老师，你这话说的我就不赞同了，小打小闹需要请家长？小打小闹，我家明明脸上会有伤？这事情我和明明她爸势必追究到底！” 说话的应该是沈明明的叔叔，进门时被辅导员忽视已经很不爽，他堂堂学校股东又是省教育局领导，地位还不如一个高中教师？ 于是三两秒找了话茬抓住不放！ 见状，沈明明更是鼻孔朝天，“叔叔，我有话和你说。” 沈明明把人叫到一旁，神神秘秘的模样，不知说了什么，但也只是短暂一会，悄悄话结束，沈明明的叔叔看向相思，冷冷的笑，“怎么？这位顾相思的家长是个什么大人物？到现在还不来？” “叔，你想什么呢，人家说要来的可不是家长，嘴里喊着‘小舅’，谁知道是不是干舅舅……”叔侄两个一唱一和，默契异常。 “袁老师，既然这孩子家长来不了，人交给我，做人的道理我替她家长好好教教她！” “这……”辅导员一脸为难，但人微言轻，深知自己胳膊拧不过大腿。 “沈副局长，您大人大量，何苦为难一个小丫头？”倒是温润男人出来圆场，“我瞧着小丫头伤得也不轻，正如袁老师所说，小孩子家家的小打小闹，咱们家长正确引导就成，何必多加参和？” 事实上，相思觉得奇怪…… 这男人进来开始，视线扫一圈后盯着她看，那个眼神分明是透过她在看着什么人一般…… 男人的话分明是有几分分量，沈明明的叔叔似乎正在掂量。 正僵持，办公室门被人从外头打开，黑衣黑裤气场冷咧恍若冰上行走的修长身形逆光而来。 “我的人我会护，不劳您费心了……”席慕沉目光里的冷精准对准不久前正帮相思解围的温润男人，语速很缓补上后几个字，“顾先生！” 368.第368章 368 抱歉，接了那个电话后才发现家里没米了 相思愣愣看他，有些莫名…… 这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可这会眼底不知哪里带来的一股子敌意却又丝毫不加掩藏。 相思实在想不出这阵敌意来自何处。 明明这两个人连职业也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 而那个人眉头紧锁一阵，眼底是一种似有意外却又意料中的矛盾神情，“果然是你……” “许久不见。”席慕沉神色淡下去，这一句才算是简单打了招呼。 也不过是两三句简短对话，办公室里这么多人入不了席慕沉的眼，那四个字之后，步子跨开往相思这边过来。 有的东西骨子里天生带来。 气场使然，席慕沉周遭笼着的那一层冷，饶是这办公室里气焰再嚣张的人也瞬间黯然失色不少，被震慑，轻易不敢发声。 相思头发散着，这会脑袋却下意识的侧了侧，有意用头发挡住半边脸颊。 “抱歉，接了那个电话后才发现家里没米了。”说话时席慕沉步子站定，一步左右的距离，同她解释。 无厘头的一句话，相思却注意到他手上拎的东西，嘴角没忍住的一阵抽。 保温桶！ 又是保温桶！ 所以他会来晚，就只是因为在家做饭？ 相思见到这玩意就胃里抽抽，才要说话，他却突然伸出手撩开她挡住半张脸的头发。 自然是瞧见了她脸上鲜红的巴掌印！ 相思离他最近，第一时间看见他眼底暴戾四溅，撺掇而起的火苗似能叫一切瞬间灰飞烟灭。 “小舅……” 相思最怕他这个模样，只是才刚开口喊他一句，他已经转过身去，嗓音冷冷问辅导员，“所以，今天闹事的学生都在这里？” “不、不是……”不知是不是身高矮一截的缘故，辅导员被他看得后背阵阵泛寒，干涩喉咙里口水紧张的不断咽，“还有几个已经被家长领走了。” “给你十分钟，把人叫回来。” “这……” “有问题？” “没，我这就叫。” 边上，相思目瞪口呆看着他俨然已经将这里当成自己领地，还没回神，怀里突然被人塞进来两只保温桶。 什么意思？ “隔壁办公室已经空出来了。”席慕沉不是在和她商量的语气，而是命令，“你现在过去，在我解决完这里的事情之前，把饭吃掉药喝完，能做到？” 相思：“……” “或者在这里吃，我组织他们一起观看？” “……”相思想到被人围观吃饭喝药的模样，风中凌乱了下，立马做出选择，“我还是去隔壁吧……” “嗯。” 相思抱着保温桶，步子跨开时才发现一屋子人这会看她的眼神简直和在看一只怪物没有什么两样。 尤其沈明明，估计是没想到她心心念念在等的老男人光是外貌竟然就是骨灰男神的级别，一脸的死不瞑目。 相思感觉已经是没脸见人，这地方她也不想再呆…… 想着，她皱眉紧了紧怀里两只保温桶，临走时没忘了交代席慕沉，“你别太为难人家，还有顾婷和赵小忆是为了帮我才……” “好，我知道了。” 席慕沉点点头，相思这才放心走了。 369.第369章 369 到你满意为止 十分钟。 也不过是墙壁钟面上秒针走动十圈的时间，相思出去后，办公室里氛围低沉很不美好。 男人双手环胸，长长的腿一只弯曲着绕过另一只点地，这姿态分明透几分淡淡的慵懒，可是骨子里透出的冷叫周遭空气都结了冰，跟和善两个字根本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很静。 静到赵小忆重新进来时没搞清状况，肩膀搞怪的抖了下，撞一下站一边的顾婷，满眼桃心声音小小的却难掩激动，“哇靠婷婷，我是不是在做梦，那个帅的能让老娘分分钟湿内裤的男人是谁？有水晶鞋么？我要试我要试！” “……”顾婷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闭嘴好么？” “好嘛好嘛，人家就是开个玩笑缓和气氛而已。”赵小忆抬手在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没隔一秒又动手拉开，“太养眼了，感觉再看几眼我近视都要好了……” “……” 顾婷忍住分分钟捏死她的冲动，一脸嫌弃的往边上去了去和这个丢脸丢到姥姥家的撇清关系。 感情在她眼里长得帅的男人就是道治疗近视的激光？ …… 十分钟没到，辅导员办公室里人已经齐了。 席慕沉似乎还在等谁。 墙上钟面秒针在走最后一圈，十分钟整时外头有人跨步进来。 清贵隽雅的年轻男人进门时眉心微微皱了下，意味不明。 “校、校长？”辅导员一阵惊诧，结巴的厉害，“您不是、不是动身去BJ参加人大会议了么？这个时间怎么……” “嗯，本来已经上飞机了。”姜衍将身上西装外套脱下来给他拿着，视线却往另一个方向，“慕沉，现在我以A大校长身份将不久前医学院302教室发生的打架事件全全交由你处理，到你满意为止。” 闻言，席慕沉微微颌首。 一来二去，不知怎么带出的淡淡仪式感，仿似这简单几句对话便由其中一个男人交到另一个男人手中。 “姜校长，你这是什么意思？”等了十分钟沈明明叔叔早不淡定了，官场上行走的那一套，平日里是被底下一帮小的奉承惯了的，加上又有几个小钱，自是不甘受这番屈辱。 学校里，姜衍称他一声沈董，语气中却无半点客气，“这很难理解么？需要我找个中文系教授过来给您解释一下？” “就是因为懂了才更加觉得荒唐！”沈明明叔叔愤怒满脸，“你堂堂一校之长，怎能轻易将学生的命运交到外人手中去？什么意思？你别忘了我可是……” “知道，教育局里的办公室主任嘛。”不等他说完，姜衍一脸不耐的出声将他打断，话末却是一声冷嗤，想到某层关系，脑袋里自然冒出昨晚让他窝火的那个小女人来，眸子里冒了火星，“需要我现在给我岳父打个电话？” “你！” 来回被他狠狠压制，沈明明叔叔气得老脸通红，这才想起那层关系来，一周前才吃了喜糖的，他们局长千金和眼前这嚣张跋扈的臭小子正新婚！ 370.第370章 370 我家相思，承蒙各位‘照顾’了 偏偏…… 偏偏不久前口不择言时他忘了，这个臭小子身份矜贵，当将军的爷爷，中央身居要职的父亲，随口搬出的岳父怕是他们家里官儿最小的了！ 沈明明叔叔脸上一阵青白交错，“姜校长，能不能看在我家明明还小的份上……” “你求他。”姜衍懒得和这种人交涉，抬手指了指边上抿唇沉默的席慕沉，“我爷爷欠他一个人情，用这种小事抵我觉得我们姜家已经捡了大便宜，闹事的几个人开除学籍还是什么听他的，没商量。” 话被说死。 闻言，办公室里除了顾婷爸爸顾怀准，其余皆是身子一震。 姜老将军位高权重A城谁人不知？竟是欠了这人人情，可想这人身份比之姜家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说，不久前办公室里的氛围只是凝重。 那么这一秒…… 是死寂！ 冰天雪地鸦雀无声！ “我家相思，承蒙各位‘照顾’了。”死寂中，男人嗓音恍似破冰而出，很容易叫人脑补出一场生灵涂炭的灾难大片。 更不论，席慕沉那双黑眸扫一圈，冷冷的笑，“各位，我很有兴趣听一听我家相思那一脸伤的来历。” “是沈明明！” 到底还只是些没二十岁的小女生，往日里和沈明明走最近的那个浓妆脸最先扛不住，被吓哭。 “沈明明……沈明明她仗着自己叔叔在教育局工作又是学校董事，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而且、而且动辄要挟我们，说……说只要我们不听她的话，就使绊子叫学校给我们记大过……所以我、我……” “所以你就动手打人？”浓妆脸边上她妈妈也快哭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我平时怎么教你的？” “不、不是的……”浓妆脸脑袋一阵猛摇，“我没有！我当时真的只是推了顾相思一下，因为还有顾婷和赵小忆要对付，打顾相思最凶的是沈明明，扇耳光揪头发都是她……” “你放屁！”沈明明慌了，“李琪，当初你巴结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为什么要巴结你？你爸爸只是个普通工厂的车间工！” “你……！” “李琪没有撒谎，我们都是被沈明明要挟的！”沈明明正要发飙，另几个人突然顺势一边倒，责任全都往她身上推。 “对的，今天打架也是沈明明主动闹事在先，她总是到处宣扬说顾相思被个老男人包养了，煽动班里同学孤立顾相思……” “对的对的！都是沈明明！” “其实相思还是挺好的，安安静静的，可沈明明就是嫉妒人家长得比她好看，家里又比她有钱，红眼病！” 五个人异口同声咬得很死，沈明明一下慌了，求助的看她叔叔，“她们胡说，叔叔她们都是胡说的！” 沈明明对这个叔叔的依赖向来超过对自己亲生父亲，可见往日叔叔有多疼她，全程，她亲生父亲，那个老实本分的中年男人没有机会开口，到这一步却最先站出来，“这位先生，我家明明做错了事，是我这个父亲没有教好她，您看……您看，您怎么才能原谅我们明明呢……” 371.第371章 371 打人那双手替我剁下来（已改） “至于顾相思同学身上的伤……我们这就带她去医院，去最好的医院，用最好的药……” 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脸色灰败的在恳求。 眼见事情似有转机，沈明明从她叔叔怀里出来，这一阵下来也是委屈，非但没长记性，反倒更加任性，“对啊，大不了去医院验个伤，我们赔钱就是……” “明明！”中年男人忙冷喝一声。 可惜已经晚了…… “赔钱？”席慕沉眸底情绪敛去，冷意不再，“准备赔多少？” 沈明明眼底，男人脸上冷意消散是因为目的已经达到，原来闹半天不过为了钱，切，她以为真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她就说嘛，A城哪有什么姓席的豪门！ 底气上来，说话语气自是轻蔑，“去医院验个伤，医药费我们出，另外再加……一千块吧，一千块营养费，毕竟顾相思伤得也不是很重。” “嗯，可以。” 令人跌破眼镜的是，席慕沉竟是点头同意。 What？ 尤其赵小忆最不淡定，“就……这样？缺这一千？！” 边上顾婷捂她嘴巴，“不想明早被人沉尸黄浦江就闭嘴！” “既然这样，你们先在这等着吧。”沈明明理了下耳鬓碎发，阴阳怪气冷冷的哼，“闹到这会肚子饿了，顾相思去吃东西了，我和我叔还有爸可都还没吃，等我们吃完再领你们去医院就是。” 说着，转身要走，“爸、叔，咱们先去吃饭。” “这……” “哎呀爸，你磨磨蹭蹭做什么？医药费加营养费两千块顶天了，咱们家又不是出不起！”沈明明不大耐烦，“走走走跟我去吃饭，你能不能跟叔叔学学，不要老是给我丢人现眼……” 拉扯间，几个人果真要这么走。 “几位，吃饭时间恐怕还没到。”背后，席慕沉突然响起的嗓音里透几分淡淡的漫不经心。 沈明明不耐烦的转过身来，“你还想怎样？不是说了会带顾相思去医院？” “那是你的事情，当然，如果等下你还能带的话……”意味不明的一句话，席慕沉手里一把瑞士军刀像是凭空冒出，沈明明重新转身时他就已经低头在把玩了。 叮—— 下一秒，席慕沉手腕倏地翻转，没用什么力气，泛寒光的刀尖却如入烂泥般瞬间插在厚重的红木桌面，立着。 “打人那双手替我剁下来。”淡漠嗓音接踵而至，和人谈论‘今天天气很好’的那种轻松语气。 任谁听来也只当他是在开玩笑。 却不想他话音才落，不知哪冒出来的两个黑衣保镖突然从外头进来，“Yes，Boss！” 两人训练有素，得了命令更是分工明确。 一个上前拿刀，一个过去捉人。 “啊！你们做什么？！放开我！”沈明明连逃跑的念头都还没来得及产生，就已经被人捏着手腕捉住，“喂！你让他们放开我！” “按照你说的处理方式来，完事后咱们一起去医院验个伤，医药费我出，至于营养费……”席慕沉双手收进口袋，面无表情的看过来，“断一双手的话算残废了吧？没手花不了钱，似乎也不用给你太多，一千块给你翻十倍？” 372.第372章 372 带上她，滚远点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闻言，沈明明瞳孔一阵紧缩，脑袋猛摇“不能……你不能！” “不能？” 席慕沉始终站在原地，不知有意无意将她眼底那层骇色理解成另一层意思，“是嫌营养费不够？还是怕我出不起医药费？” 幽幽泛冷的刀子已经快要碰到她手腕。 “不要！”沈明明双手拼了命的往回缩，可惜那黑衣保镖拽着她，沉铁般的力道叫她的手抽不动分毫，“放开我，你们这样是犯法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你们不会好过的！” “是我思虑不周。”男人视线在办公室里冷冷的扫，“干脆我一不做二不休把他们全都杀了灭口？” 席慕沉的恐怖，在场的有目共睹。 闻言，和沈明明一伙的那几个人肩膀狠狠的颤，连连摆手保证，“我们什么也没有看到……” 对此，席慕沉明显是满意。 锋利刀子已经落在沈明明手腕那块，那锋利刀刃真能削铁如泥般，也不过是轻轻一点触碰已经将她手腕皮肤划开一道，眨眼间鲜红的血珠子汩汩往外涌动滴落。 “救命！叔叔救命！”沈明明破声惨叫。 而后空气里渐渐散开层浅浅的骚臭味，并不难发现，她裙摆里一阵接一阵沿双腿留下的浅黄色液体，竟是吓得尿了，当真狼狈至极。 不止这样…… 大概一时间神经对恐惧的承载爆表，哭喊声戛然而止，身子一歪脑袋软塌塌的晕死过去。 “先生，求您放过我家明明！” 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膝盖重重落在地上，苦苦的求，“她还只是个孩子，是我没有教好她，如果您非得剁一双手下来才能泄愤，我这双您拿去，请您放过她，饶她这回……” “你确实没有教好她。”席慕沉双腿站直上前一步，冷冰冰的眼神往下扫，“教书育人的地方，掰不正的根骨不配践踩这片地。” 短暂一会，他似是对这场稳赢的杀戮游戏没了兴趣，又或者一开始他根本就没真想要那双手。 淡淡一个眼神示意，黑衣保镖动作停止，拽她手腕的力道松开，沈明明软嗒嗒的身子失去支撑，烂泥一样倒到地上。 几乎同时响起的淡漠嗓音，是命令，更是恩赐，“带上她，滚远点。” 话音落下，席慕沉再不给这家人半个眼神，面无表情的长腿跨开，半步也不停留的往外走。 一场闹剧，似乎就此告一段落。 好一会，结了冰的空气都难缓和般，劫后余生，腿发软呼吸不畅的不知是沈明明这一家人。 办公室一角，顾婷父女站在那里，等人出门走远，顾婷没忍住扯了扯顾怀准的袖子，压低嗓音问，“爸，他也姓席，当年小叔娶的那个女人和他是不是……” “婷婷！”顾怀准不知哪根神经被触动，神色严肃将她没说完的话打断，“小孩子家的哪这么多话？！” “爸，可是他……” “跟我回家面壁思过！什么时候能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什么时候再来学校！” “……” 373.第373章 373 小舅，你是觉得我美的和仙女一样？ 隔壁办公室。 吃过饭，相思捧着装药的小白碗，大眼睛滴溜溜的转。 好嘛好嘛，亏她一开始感动来着，以为他是怕她饿着，转成给她送饭，结果咧？ 这些苦了吧唧的东西怎么就忘不掉？ 不！想！喝！ 一滴也不想！ 相思心理活动激烈，但是已经下定决心，做了逃药的打算，听着外头没有动静，于是面不改色身子往沙发边上挪了挪，那里有盆盆栽，她想也没想，褐色中药直接往里面倒。 说时迟那时巧，几乎同时耳朵里传来声锁扣转动的轻微声响。 相思吓得手腕一颤，有几滴药倒在了花盆外面，但是没空管了，空碗往茶几上一丢，在门打开前一本正经坐好。 外头进来的果然是席慕沉。 只是这才……相思看一眼时间，二十五分钟没到，就结束了？ 她还以为要大战个九九八十一回合来着…… 那扇门一开一合，屋子里浓浓中药味一时难以散掉。 很浓，浓到…… 席慕沉拎着医药箱，视线瞧见小茶几上只残留几滴褐色液体的小白碗时眉心轻轻一皱，然后瞧不出情绪的视线往她脸上移。 咚咚咚…… 相思正好偷偷盯着他看，半空中不期然四目而对，大概是做了亏心事的缘故，心头一阵打鼓。 他不说话，长腿王沙发这边跨，坐下。 气氛无端一阵发沉。 相思小指头在膝盖上绕了绕，在他动手将医药箱打开时，身子凑过去，鼻尖在他身上四处嗅了嗅。 席慕沉嫌弃的一根手指抵她额头，手腕稍稍用力，将她隔离在一掌之外，眉心紧紧的皱，“被家里那只蠢狗同化了？” “你才……” 相思撇撇嘴，也不屑的再往他身上靠，“我闻一闻你身上有没有杀人灭口的味道而已。” 医药箱打开，席慕沉拿了棉签和药膏出来，药膏盖子拧开，挤了些在棉签上，动作算不上轻柔的往她脸上涂。 粉嫩白皙的半边脸这会高高肿着，清晰可见的巴掌印，可见删这耳光的人当时手里用了多狠的力气。 想着，席慕沉手里动作更重。 嘶…… 疼！ 相思倒吸一口冷气，还没来得及挣扎这空挡，面前男人冷冷的笑，“我身上有没有杀人灭口的味道我不知道，倒是你身上……自己感觉到了么？一股子仙气。” 仙气？ 相思大眼睛无辜眨了眨，等回过神来小脸一红。 讨厌，这个人什么时候也会讲这样肉麻的情话了，“小舅，你是觉得我美的和仙女一样？” “哦。”男人回答她的是喉咙里模棱两口的寡淡音节。 相思还在想他的回答为什么不是‘是’或‘不是’而是一个意味不明的‘哦’，席慕沉已经给她半张脸都涂满药膏，用过的棉签随手丢进垃圾桶。 随后唇角缓缓的勾，皮笑肉不笑的问她，“你身后那盆芍药花冒烟你看见了么，离这么近，它得道升仙没顺便渡点仙气给你？” “……” 相思一口老血涌进嘴里，卒。 374.第374章 374 她喝个药怎么就得一天三顿风雨无阻了？ 相思这张脸，现在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撞邪一样一连串的伤…… 昨天晚上撞门上的旧伤没好，现在又添新伤，这种情况，虽然下午有课，她也是没脸去上的，想回家躺床上，吃吃零食看看电视慰藉慰藉自己受伤的小心肝儿。 但…… 因为偷偷把药倒掉的事情被抓包，她好话说尽了，边上这人也还是没有给她好脸看。 烦死！ 眼看差不多了，席慕沉没空听她胡搅蛮缠说一些没诚意不走心道歉的话，起身时看一眼手腕上的表面，冷声问她，“跟我走还是去上课？” 相思眼观鼻鼻观心，嗓音不知怎么就矮一截弱弱的，“上、上课。” “嗯。”席慕沉点点头，别的没说，腿跨开就往门外走。 “……” 小气！ 相思撇撇嘴，一顿药不喝又不会怎么样…… 上学还有周六日呢！她喝个药怎么就得一天三顿风雨无阻了？ 眼睁睁看着他开门走，门也没关，脚步声远了，相思叹一口气，脸上苦恼散不开。 算了算了！ 理个龟毛又变扭的男人做什么？ 生气就生气呗，反正估计他在A城也呆不过今天，总归了回去后眼不见就心不烦了。 上课上课…… 想着，相思在医药箱里翻了翻，找了个一次性口罩戴上，这才也从办公室离开。 ———— 课上，一切都很正常。 上午的事情不知席慕沉是怎么处理，没听见什么风言风语，像是早上打架斗殴的事情压根没有发生过。 心里藏着事，下午的课相思全程都在走神。 惹到席慕沉这个事情，她心里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在乎，一下午满脑子都是他生气的模样，一节课没有听，下课了她也不知道，直到教室里人都走光，她才猛地惊醒，叹一口气，桌上课本胡乱塞进背包，整个人是蔫搭搭的状态，起身垂头丧气的往外走。 …… 校门口。 相思在往常司机停车的地方找一圈没看见熟悉的车辆，司机大伯难道还没有来？ 下意识伸进口袋找电话，这才想起来，自己电话还在苏凉宵那里。 这么重要的事情竟然给她忘了，正想着这会要不要干脆去一趟他家里，那边接她的车子已经出现在视线里。 算了…… 明天反正有他的课，到时候再问他要也不迟。 ———— 这个时节天黑得很早。 车子开进相思所在那片小区时，昏黄路灯衬着，四下才算没有那么黑。 不多久，车子稳稳停在居民楼下，相思背上书包起身下车，下意识的动作，抬头往上看了看，一楼一楼数上去，到她住的那层停住，一梯一户的格局，清楚可见她那层暗色一片。 没有人…… 他没回来，还是已经回去C城了？ 相思仰着脑袋站了会，脖子酸鼻子也跟着有些发酸，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往楼里走。 电梯口。 相思站着等时，电梯正好从下面B1层地下停车场上来。 ‘叮——’ 电梯门缓缓往两边大开，相思步子还没跨开，视线倒先撞上里头站着的冷峻身影…… 375.第375章 375 你很希望我走？ 一米左右的距离，四目而对。 门外。 相思夸张的张了张嘴巴，表情定格似的呆住。 时间一到，电梯门要关。 门里，席慕沉抬手按了下开门按键，眉心紧紧的皱，“站那生根发芽，这是要开花？” “……” 相思嘴角没忍住的一阵抽，这下她很确定，他是真的没走，毕竟这么个毒舌的玩意儿也不是幻觉随随便便就能形成的…… ———— 门关上，电梯一路往上。 轻微的超重感，相思身体挨着电梯一个角落，抬头偷偷看他。 “怎么？”他看过来。 “……”被逮个正着，相思小脸一阵发红，犹豫了下还是问他，“小舅，你这次打算什么时候回C城？” 他视线也不移开，闻言，一双黑眸缓缓眯了下，“怎么，你很希望我走？” “……”相思眼睛无辜的眨了眨，这个问题不知道怎么答。 再说，他走或不走，哪里是她希望或者不希望就能决定的？ 他不想说就随他好了…… 简短对话无疾而终，随后电梯里安静一片，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叮——’ 几十秒的时间，电梯抵达他们要下的楼层。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左拐。 相思慢一步在他后头，散着头发的脑袋低低垂着，双手在身前绕啊绕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碰——’ 闷响声，相思脑袋撞上一堵肉墙。 席慕沉突然停步她没任何准备，这一撞也是活该，是她自己走路没看前面路的…… 相思揉着额头上又添的一处新伤，受不了这种氛围沉重，大步小跑着抢他前面进门。 换上拖鞋进门时，周阿姨正好将色香味俱全的晚餐摆上桌，见她进门，手里动作稍微停了停，“有您的快递，下午您不在家，我就先替您签收了。” 说着，手指沙发那边。 快递？ 相思倒不记得自己最近有在网上买过东西。 但也许是忘掉了也有可能，毕竟快递收件人写的的确是她的名字没错，于是动手拆。 席慕沉换好鞋子进门时，相思快递已经拆到一半，里头的东西渐渐露出来。 渐渐，包装袋里露出白白的一个软尖尖，是抱枕的一角没错。 抱枕…… 抱枕？！！ 相思如梦初醒般，想到刚去学校那天，苏凉宵课上座无虚席，她是坐在过道里听的，结果吃不消边上那个微商的狂轰乱炸，于是买下苏凉宵的这个迷妹抱枕…… 嗯，是这样的。 等相思理清这层乱糟糟的关系网时，手里抱枕的外包装已经被她全部拆掉，剩四方方鼓鼓的一只抱枕。 那抱枕上印着的…… 相思眉心抽的厉害，幸亏这会反应还算迅速，耳朵里听见席慕沉往这边过来的脚步声时，拿抱枕那只手一缩，直接背到身后。 开玩笑，要叫他看见她买回来一只印着别的男人头像的抱枕回来，非给她扒掉三层皮不可……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防住了抱枕却没防住抱枕里掉出的一张粉色卡片。 等她想去捡时为时已晚，席慕沉一只脚落地，正好踩住那张卡片的二分之一…… 376.第376章 376 不管三七二十一嘴一咧讨好的笑 相思喉咙里猛地一个吞咽动作，只希望那张卡片上别有什么太惊世骇俗的东西才好…… 但转念一想。 淡定淡定…… 一般网购商品里附赠的小卡片顶多就是要求五星好评返现而已。 对，顶多就是这样！ 当下最主要任务是藏好背后那只抱枕…… 她自己大概不知道自己的一个小习惯，做了亏心事心虚时她眼睛会一直转，一直眨，偶尔还会咬唇…… 原本她拆个快递，席慕沉不疑有他，可眼下她这个模样…… 脑子里冒出可疑两个字的时候，落在她脸上的一双黑眸缓缓眯了下，然后弯腰下去。 相思眼观鼻鼻观心，觉得这是个机会，抬脚就要跑路。 不远处是房间，要进去，势必得从他边上经过，相思脚下是要狂奔，可是没几步，领口一重，蹬蹬蹬的步子却在原地高抬腿。 这、这、这…… 死！定！了！ 满脑子乌糟糟的一团乱麻形成这三个字，高抬腿的动作这才后知后觉的停下来，相思觉得他要再丧心病狂一点，绝对能拎着她领子将她整个人提起来，顺便勒死她…… “小舅……”不管三七二十一嘴一咧讨好的笑。 她笑，他也笑…… 同一天，相思二度瞧见他脸上这种笑，皮笑肉不笑的这种，直叫人胸腔里心肝颤颤的寒。 抱枕贴在后背，双手捂的很死，手心里一层热热的汗…… 口干舌燥。 这气氛真的是…… 如果有选择的话，相思宁愿一头撞死，也好过忍受这种煎熬。 忽而，臂弯一空。 ‘啪’一声，相思心底绷紧的那根神经彻底断了，万念俱灰间剩大写的三个字—— 完！蛋！了！ 席慕沉瞧见抱枕上的图案，真的是迟早的事。 正反两面都有，这会朝上这一面，苏凉宵穿白大褂的模样，禁欲系的装扮配上一句极具挑逗意味的话，简直绝了。 不愧是订制抱枕…… 相思欲哭无泪，这下想赖都赖不掉了，有她名字。 ——小相思，梦里想要和我哪个姿势？ “这么说，我不在的时候，你是真的春闺寂寞，所以寄情于这种东西，靠春梦解馋？”话音落下，席慕沉视线从抱枕上移开，看她。 “……” 相思脖子上凉飕飕的，有种下一秒就会被人掐死的感觉，突然很珍惜肺腔里吸进的新鲜空气，口水连着咽了几口，“小舅，你听我说，当时……” “可是，这上面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嗯？”席慕沉唇角勾了勾，竟是……给她台阶下？ 相思受宠若惊，忙小鸡啄米般脑袋直点，“对的，误会误会，真的全都是误会，我没有想到这东西会寄到家里来，呸呸呸！我没想到这个东西会被你看到，啊呸！不是的，小舅、这个我、那个……” 越说越乱，要表达的意思怎么也表达不清楚。 慌的一颗心快从喉咙里跳出来，偏偏他还目不转睛盯着她看，这当口，眼底寒意凛凛，那威力不下一颗毁天灭地的生化武器，“所以你真的买了这个东西？” 377.第377章 377 我觉得你很委屈 相思发誓，她一定会永远记得那个卖她抱枕的黑框眼镜女！ 衣领被他钩在手指，想逃跑是不可能了，脑袋慢慢耸拉下去，认命的哀哀叹一口气，“小舅，你捶死我吧……” “那不是便宜了你？”席慕沉冷笑着一句反问。 仿佛在他心中已经想好九九八十一种酷刑，种种叫她求死不能，倒是这死……才是最便宜她的那种。 丧心病狂…… 相思目瞪口呆，但唯恐再叫他怒上加怒，一句话也只敢在心里骂。 倒是衣领那里他手指勾着的力道突然松开。 诶？ 相思不解的抬头，却见他步子一转，往沙发那边去。 “饭菜准备好了你先走。”期间，他和周阿姨说话。 “好的，先生。” 周阿姨开门出去时他正好在沙发上坐下，四方方的抱枕还在他手里，这时候随意搁在一边，竖着，他手腕正好搁在上头，另一只手去扯脖子上的领带，领结松开，任由领带松垮垮挂在脖子里，然后沿着喉咙那里，衬衫扣子解开两颗。 都弄完，微微眯着眼睛盯她。 相思站在原地，一双眼睛无辜的眨，心里预感不好，但又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干嘛。 也是作孽！ 她最近绝壁被人扎小人下降头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 “过来。”不容置喙的嗓音，说话时他不久前扯领带解扣子那只手拍了拍自己大腿。 相思这会半个‘不’字也不敢说，他说什么她都乖乖照做。 乖乖往沙发那边去，乖乖在他腿上坐下，甚至还狗腿到的抬手软嗒嗒搂他脖子，小模样谄媚到不行。 “小舅，别生气了嘛……”这种时候不撒娇还等什么时候，“我也不想买那个抱枕的，可是你不知道当时那个情况，卖抱枕的那个黑框眼镜一直缠着我念不停，我也是想认真听课，所以才……” 这会心里一万点后悔，要她早能料到这个情况，那她就是听那个黑框眼镜叨叨一整堂课耳朵起茧也一定不会心软下单。 “小舅~” 眼见他脸色丝毫没有缓和的意思，相思屁股坐他腿上，细腰扭了扭晃他，“好嘛，大不了你说怎样才肯原谅我？” 自己听了都要掉一地鸡皮疙瘩的声音，差点没吐出来。 但是非常时期也只能如此了…… 他倒是有了动作，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她，“网购那家店铺找出来给我。” “哦……” 他手机里，各种网购软件倒是很全，全是她的杰作，登陆的也全是她的网购账号。 于是按他说的轻车熟路找出来，手机递回给他。 席慕沉没接手机，眼睛在页面上瞥一眼，“确认收货。” “哦……” 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是又不敢问，还是乖乖按照他说的做。 十来秒的功夫弄完，这次手机也不给他了，直接问，“然后呢？” “然后……”席慕沉视线冷冷盯着手机页面，闻言赏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既然是强买强卖，我觉得你很委屈，那八百字差评肯定是要有的，你觉得呢？” 378.第378章 378 残害我这样纯洁的少女心 八、八百字？！！ 相思眼角狠狠一抽，他这是在整她还是在整她还是在整她？ “小舅……” 刚想说，咱们能不能再商量商量，话才出口，就见他眉心狠狠一沉，威胁意味十足，“怎么，做不到？” “……”相思心底一阵哀嚎，“做、我做得到。” 他满意的点点头，“嗯，那开始。” “小舅，时间不早了，你饿不饿？要么我们先吃晚饭，吃完再写？”她捧着手机，‘体贴’的提建议。 他不为所动，“你觉得我现在是有心情吃饭的样子？” “那你渴不渴？我现在就去给你倒杯……” 不为所动依旧，“所以八百字差评写完还想写两万字检讨是么？” “……” 命好苦…… 相思捧着手机哭丧着小脸慢腾腾一个字一个字的写，本身对这个抱枕其实没有多少不满，虽然上面印着的头像不大对，但好歹也是做工精良，又软又舒适，搂着睡觉确实蛮合适…… 这样想着，也是半天才干巴巴挤出两句话。 “删掉，我看不出你愤怒的心。”席慕沉眼睛盯着屏幕，自然是看见了上面的字，冷声命令。 “……”相思手一抖，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耐心足得很，“我不介意陪你在这写一夜。” “可是我……” “不要和我说你不会写。”席慕沉提前断了她后路，揭她老底，“我记得上次有个店主给你寄了残次品，之后因为你给了个生动无比的差评外加投诉，直接导致那家店被查，关店收场。” “……”往事不堪回首，但相思还是忍不住反驳，“那是因为那个店家太无良了，要只是给我寄个残次品也就算了，我当时明明买的文胸，可是她寄个儿童吊带给我是几个意思？” 咳、 那会胸太小，她总觉得佣人给她准备的虽然是最小罩杯，可还是大…… 但是太小这种事情打死她也不好意思说，所以想着网上找找看，能不能找着更小的，结果咨询了一家店，店家问了她尺寸，她也如实说了……三天后她就收到了一条儿童吊带，蕾丝的。 “所以……”他尾音拖了拖，落在那只抱枕上的手指扣几下，循循善诱的问她，“你的意思是，卖你这个抱枕的店主一点也不无良？” 相思立马打起一百二十个精神，“当然不是，这种店主已经不能用无良来形容了，残害我这样纯洁的少女心，简直无耻！” “很好，这句话加上去，写。” “……” 相思唉声叹气一阵，心知这事躲不掉，在被席慕沉的眼神杀死和得罪那个黑框眼镜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大不了等下发表完了，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再改成好评？ 八百字，她对着手机屏幕一个字一个字的打，等打完，手腕差不多也是废了，见他没有异议，直接点了发表。 腕子一甩，没电快要关机的手机被她丢到一边，“小舅，现在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咩？我快饿死了……” 说着，她手按在他肩膀预备借力起来。 379.第379章 379 想要？ 她的确是饿了，话音才落，肚子里就耐不住寂寞的咕噜噜一阵叫。 饿的感觉分分钟能给他表演生吞活牛…… “也不知道周阿姨今天有没有做我爱的糖醋小排，都过去这么久了饭菜是不是都冷了？好讨厌，等下还要热唔……” 脚刚沾地，腿还没来得及站直，冷不防后脑勺猛地一重，相思重新跌坐回他大腿，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眼睛里他精致五官一阵放大，喋喋不休的小嘴已经被堵住。 他唇上有一丝丝的凉…… 相思对这猝不及防的吻第一感觉是这样。 但很快，这丝丝的凉摇身一变化作一团火热，前后夹击，按在她后脑勺那只大手没有松，抵不住他猛烈的缠，进退不得，相思被他吻的…… 瘫在他怀里。 致命的男**惑，相思直接栽进去…… 于是水到渠成，被他放倒在沙发里。 这阵下来，唇齿间的纠缠激烈依旧，半点没断。 没任何试探，他骨子里的霸道和对她强烈的占有欲这会膨胀至极，攻城略地的吻……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相思一双洗白粉嫩的腿下意识踢了踢反抗，但反抗苗头也只是才起就被他飞快扼杀在摇篮里。 席慕沉腰身沉下来，细细密密的压迫感，似乎也没怎么用力，却足够叫她下半身动弹不了。 还不死心…… 腿动不了，还有手。 两秒后，席慕沉将推他肩膀那两只手捉住，然后往上一翻，死死压在她头顶沙发上。 “唔……” 最后只剩一双眼睛瞪他，但这点杀伤力明显是不够，他我行我素，一秒钟喘气的机会也不给她，一个吻带着她飘飘然往情迷意乱的地方奔。 于是，相思反抗的心也就不那么强烈了…… 到这会唇上他这个吻才渐渐收了强硬的味道，温柔不少。 慢慢打转，慢慢的撩。 但很快这一吻不再止步她唇上，往边上移，经过她侧脸一点点往她红的快要滴血的耳垂那里，张嘴咬了下，果然感觉到她身子突然僵的不成样子，牙齿轻轻的磨，撩得她肩膀狠狠的颤…… 他对这具身子太了解…… “唔……”像是一股电流流窜进血液里，相思难耐的仰了仰脖，一脸快哭的表情。 偏偏他还在作乱。 滚烫薄唇沿她耳后一路往下…… 于是相思仰起的脖子刚好成了入他口的‘美食’，他动作倒是斯文，一点点的啃。 相较之下，那只大手就显得粗暴许多。 裙摆被他推得很高，然后马不停蹄扯她内裤，相思清楚听见布帛碎开的声音，但是口干舌燥无力反抗。 “呃……” 相思呼吸乱成一片，喘的不成样子，他那只手……相思脚趾绷紧也挡不住他指头送进去时带起的那阵强烈渴求。 那个吻结束在她胸口…… 似有些念念不舍，席慕沉抬头时眼底尽是些没尝够的不满足，手指在她里面胡乱的动，黯哑的嗓音像是包裹着糖果的致命毒药，问她，“想要？” 380.第380章 380 她这么朵娇花 想要？ 相思感觉脑袋里一阵缺氧，像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究竟什么意思，问她要什么。 一张脸红的快要烧起来，双手这时候得了自由，葱白手指用力握住他手臂，嗓音几分难耐，喊他，“小舅……” 那嗓音猫叫一样，像是带着软软的小爪子，一下一下挠在人心上。 难受…… 身体里被他撩起的空虚感不断膨胀再膨胀，于是由着心，脑袋娇羞的点了点。 一秒，两秒…… 空气很静，全是她胸腔浮动错乱喘息的声音。 她黑发掩映下的媚眼如丝化作一只勾人小妖，可不知这只小妖是修为不够还是怎样，上方，席慕沉迟迟没有别的动作。 男人唇角微微勾起一抹似笑非笑，那张脸近在咫尺，荷尔蒙爆棚的叫她身体里热热的……一股股的往外涌。 相思贪婪的咽了咽口水，扭着细腰往他身上蹭，“小舅？” 然后…… 然后！！ 她差点霸王硬上弓了，行动在即怀里却突然多了一只抱枕，而后上方一空，席慕沉衣冠整齐的从她身上起来，居高临下气场冷然，面无表情的垂着眸，“问它要。” 相思：“……！！！” What？！ 相思心里万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目瞪口呆难以相信自己所见时，席慕沉已经毫不留恋的转身，长腿跨开进了书房。 ‘碰——’ 门关上的声音，之后一室寂静。 沙发上，裙子被高高推到胸口往上，身下空空，湿哒哒的感觉难受，她这么朵娇花娇滴滴做好一切准备等人采撷，明明应该迎接一场狂风暴雨般的‘摧残’，她眼泪都准备好了，等下求饶用的。 可是…… 可是！！！ 结果却是，他扬长而去，留她抱着一只抱枕一脸大写的懵逼。 这么呆了有十分钟，相思才渐渐回过神来，愤愤把裙子拉好，看见边上他没拿走的手机，分分钟解锁打开，重新找到那家店铺，毫不犹豫的又给了八百字追加差评。 去你妹的夜夜春梦到天明，老娘要的是真枪实弹！ 你丫的一个抱枕能给么？能么？！！ ———— 事实证明，争风吃醋不止女人才会，男人一旦较起真来，那威力绝壁不下于一场新的世界大战。 一整晚，公寓里气氛都是乌云压境的那种。 洗过澡吃过饭从书房门前经过时，相思耳朵贴门上听了听，里头静悄悄的实在是安静。 算了…… 她还是不要往枪口上撞了，在屋里晃了晃给红豆喂了狗娘，抱着ipad回房。 ———— 相思一部电影看完已经快十二点，他没回房，今晚这是打算睡在书房？ 不想管他！ Ipad关掉丢在一边，缩进被子闭上眼睛睡。 可是…… 翻来覆去睡不着！ “阿西吧！” 半小时后，相思烦躁的把头发挠成鸡窝，掀开被子下床。 书房门果然还关着，餐桌上饭菜也只她睡前动了一点，其余全都保持原状，书房待到现在，他连晚饭都没有出来吃？ 变扭鬼！她不就买了个抱枕么，至于这样？ 381.第381章 381 我不管你和他之前什么什么关系，到哪一步 嘴里怨着，但相思还是在小厨房里忙活上了。 给苏凉宵烧了那么多天的饭，她也算是小有功底，做出来的食物虽然算不上是色香味俱全，但也不至于太离谱，下口还是可以的，她敢用人格担保，吃完肯定不会拉肚子。 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成陀螺，捣鼓快一个小时，一碗热腾腾的番茄鸡蛋面才算出锅。 切好的一小把葱花洒在上头，大功告成！ 筷子汤勺拿好，端起托盘，一脸兴冲冲的模样，才刚转身就瞧见门框上靠着个人。 “小舅……” 相思眼睛无辜眨两下，一脸不解。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在那站了多久？ 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是不是准备睡觉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吧，不然回头胃疼就不好了。”相思要被自己感动了。 地球上她这么大度的雌性生物能找出来几个？ 不久前被他撩成那样丢沙发上，欲求不满还没找他算账，这不，转眼又担心他饿肚子，亲自给他做了吃的，还主动和他说话。 做到这一步，那破抱枕的事儿也该过去了吧？ 厨房门不大，他靠在门框几乎挡住大半的路，他不动，相思捧着托盘自然也出不去。 抬头看他时瞧得出，他脸色并不很好。 也算不上不好…… 只是那么面无表情的站着，很容易给人以压迫感，视线往下扫，最终停在她手里托盘中的那碗面上。 鼻子里都是番茄鸡蛋的酸甜香气。 她身后橱柜上，算不上有多整齐，但和她之前进厨房等于毁厨房的风格大相近庭。 听到厨房有动静担心她又把自己弄伤他才出来，只是眼里所见却和想的不大一样。 她做的很好…… “什么时候练出的厨艺？”他记得，她的衣食住行他早就安排妥当，生活中没有半点需要她动手的地方。 想起来刚把她送来A城的时候，有一天佣人和他汇报。 相思小姐带了男人回来吃饭，似乎是学校教授，之前应该就认识的，那位苏教授还问相思小姐什么时候再去给他做饭。 额…… 相思捧捏在托盘上的那几根手指下意识紧了紧，实话肯定是不能告诉他的。 “小舅啊……” 脑子里飞速运转，撒谎的话已经冲到喉咙口，没想到他冷不防一步上前，以致她心头一慌，步子下意识往后，手臂跟着颤了下，滚烫面汤溅出来，越过托盘淋在她手背。 疼！ ‘哐——’ 面碗连着托盘一块掉在地上，瓷碗碎开，面汤洒了一地，两个人腿上都溅到了，只是他还穿着黑色西装裤，而她睡裙下却是无遮挡的两条细腿，被面汤淋了个实实在在。 相思疼得甩了甩手，差点没急哭，“小舅，你究竟怎么了？” “我不管你和他之前什么什么关系，到哪一步。”他嗓音像是一阵刺骨疾风，说话时两根手指突然将她下巴捏住。 相思被迫抬头和他对视，眼底一层孱弱雾气，委屈的想问一句‘和谁？’却因下巴疼痛实在说不出口。 382.第382章 382 现在开始，你离苏凉宵远一点！ 也不是第一次领略他的阴晴不定，却还是第一次因此生出毛骨悚然的惧怕来，也才明白，别人对他的评价里杀戮果决这四个字究竟从何而来。 席慕沉眼底冷怒没散，心口有团什么在膨胀，她眼底的泪也顾不上，“他绝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听到没有？现在开始，你离苏凉宵远一点！” 话音落下，相思下巴上那层快要将她骨头捏碎的力道突然消失。 他这阵狂风暴雨的怒来得快，相思还没弄清楚他究竟生的哪门子气，他已经丢给她一个冷峻背影，然后消失在书房门里。 相思站在原地，按了按烫疼的手背，鼻子一酸，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 混蛋！ 心里狠狠的骂，地上的一片狼藉也顾不上收拾了，被面汤泼到的棉拖也被她踢了在一边，光着脚也没有要处理手上腿上烫伤的意思，吸着鼻子一路往房间里跑。 ———— 缩被子里哭到后半夜，相思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手上腿上伤得不轻，睡梦中都能感觉到伤口灼灼发烫的疼，不舒服，但又一直没有醒过来。 之后也不知怎么回事，那灼灼刺疼折腾加剧，就在她将醒未醒时，伤处突然覆上一层冰凉，那舒服的凉一点点慢慢化开，像是就久逢甘霖，渐渐灭掉了她伤口里折腾的她难以安眠的小火苗。 好舒服…… 这一觉才得以勉强睡下去。 ———— 没睡好，隔天一早被闹钟闹醒时，太阳穴涨涨的疼。 她现在简直了…… 烫伤、撞伤、被人扇巴掌的伤、现在还被那混蛋气得脑袋疼，是不是回头再添几个伤，就可以直接召唤神龙了？ 反正按照她这些天倒霉到家的运势来看，要等下出门不被车撞下，她都要觉得受宠若惊。 梳洗时才发现自己一双眼睛肿的快要媲美核桃，加上又是披头散发，脸色苍白的整个人简直和惨死的女鬼没有什么两样。 脸上倒是消了肿，但她不敢这么去学校…… 前一天只是撞到额头肿了包就离谱传出她被家暴的八卦，这要再瞧见她这个模样，指不定到时候还要传出更离谱的传闻来。 冰箱里找来冰块，眼睛敷了又敷，勉强消了些肿。 想了想，干脆画个妆。 脸上扑一层厚厚的粉，脸色看起来才算没有那么糟糕，换好衣服从房里出来时时间已经不早了，但也是见鬼，好巧不巧，对面书房也正好打开，不可免，四目相对一个照面。 他大概是一夜没睡，身上还是昨天那套黑色西装，门开的这一会，相思鼻子里冲进来一阵浓浓烟味，不经意看一眼书房门里，这是一夜抽了多少烟，才能把书房弄得跟下雾一样？ 算了，抽多少也和她没有关系！ 相思想到夜里的事情，不可免心里一阵变扭，不想再和这混蛋说半句话！ 肚里饿，吃早饭。 餐桌前，相思才刚坐下，手里拿着的一块三明治还没来得及吃，对面椅子被人拉开，男人面无表情的坐下来。 383.第383章 383 晚上我去接你 一大早，诡异的沉默延续至眼前。 同一张桌上，相思是做不到他那样淡定用餐，原本抓在手里那个叫她食指大动的三明治，这会却再勾不起她半分食欲，想到半夜撒地上那碗她精心准备的面，不知是不是周阿姨收拾掉了，她早上来厨房拿冰块的时候地上干净净的看不出半点痕迹。 安静静。 相思手里那个三明治勉强啃两口就丢在一边没有动，荷包蛋也是，咬了一小口，但是一碗小米粥她喝掉小半碗，胃里差不多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她起身要走，面前却突然推了个小碗过来。 烦人！ 还有药…… 相思看着他神色淡淡将小碗推到她面前的模样，吵架冷战，这事情他倒是忘不掉。 她气有些不打一处来，但是也没说什么，捧着碗仰头一口闷。 ‘碰！’ 撒气一样小碗被她重重摆在桌上，糖也不吃了，跨步就走。 “晚上我去接你。” 相思书包背上，已经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还没来得及开门，背后传来道寡淡嗓音，哦，是在和她说话？ 相思脾气也是有的，一大早尤其旺盛。 没喊她名字就不是和她说的，听见了也只当没有听见，傲娇跋扈的背影甩给他，头也不回的走。 他愿意来接，也得她愿意上他的车！ ———— 早上一节不是专业课，相思窝在最后一排和赵小忆一块发了一整节课的呆，顾婷没来，下课时，赵小忆问她要不要一块午饭。 相思胃里不大舒服，不太想吃，摇头。 “好的吧……”赵小忆一脸遗憾，人生寂寞如雪的叹一口气，“婷婷什么时候才能被他爸给放出来？” 大概是因为昨天的事…… 相思有些不好意思，“小忆，谢谢你和婷婷昨天帮我。”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赵小忆摆摆手，小脸有点红，“你不知道，我和婷婷从小一块长大的，幼儿园到大学全是同班同学，感情特铁，相思，不瞒你说，我第一眼瞧着你就觉得亲切，大概是因为有一瞬间看着你的侧脸有点像婷婷？你俩都姓顾，该不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吧？” 额…… 这个相思倒是没仔细看。 不过脑子里倒是突然想起来个事情，她记得顾金生和她说过，她爷爷奶奶都在，就在A城，那会不会…… 越想越邪乎，要么晚上给顾金生打个电话问问？ 赵小忆再次确认，“你真不和我一起去吃饭咩？” 相思被她这个可怜兮兮的眼神看得心软了，才要答应，教室门被人轻轻扣两下。 而后手里拎两指保温桶的周阿姨从外头进来。 “相思小姐，我来给您送饭。”说着人已经走到阶梯教室最后一排，她先是在桌上摊一层桌布，这才拧开保温桶，里头饭菜一样一样拿出来整齐陈列在相思面前，“请您用餐。” 全程赵小忆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瞧见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没忍住的咽了咽口水，“相思，怪不得你不想跟我去食堂，要我有这种待遇，绝壁从此和食堂saygoodbye~” 384.第384章 384 绑架她做什么，三缺一打麻将么？ 周阿姨做的菜虽然不错，口味什么相思也都很喜欢，但长短也算吃了快半个月，眼前这菜不是出自周阿姨的手，她一眼看得出来。 “他还没走么？”相思没有要吃的意思，眉心狠狠的皱。 虽然早上出门时他说晚上会来接她，可潜意识里却觉得他也就是说说，已经两天，他也差不多该回C城了才对…… “先生么？”周阿姨脸上却是不解，不大懂她为何接二连三这么问，“先生这次和您一起过来是带了行李过来的，开始我只以为他是小住，替他收拾行李的时候多嘴问了句，先生给的回答是不走。” 先生给的回答是不走…… 不走…… 这是什么意思？ 据她所知，席氏集团产业链虽然遍布全球一百多个国家，但国内总部在C城，他一个集团之首，现在跑来A城不走？ 而且他似乎很闲？ 还有闲情给她烧饭做菜…… “相思小姐，饭菜您趁热吃，我就在门外，您吃完叫我进来收。” 等相思回神时周阿姨已经转身出去了。 “相思，讲真你家是不是那种超级豪门？佣人送饭到学校这种我还以为只有电视剧里才会有，瞧瞧这菜色，啧啧，同样的小青菜，你这盆简直应该放进博物馆橱窗去展览。” “额，那个……” “安啦安啦，我不会说出去的，保密嘛我懂得啦~毕竟你们这种出生的孩子很容易会被绑匪盯上。” “……” 相思眉心抽抽，这货到底看了多少部八点档肥皂剧？ 她妈虽是席家千金，但她……绑匪还真看不上，毕竟C城无人不知她爹不疼娘不爱的事实，绑架她做什么，三缺一打麻将么？ 反正她从小到大也就只被绑架过那么一次，还是绑匪缺心眼儿绑错了人…… 以防这姑娘嘴里再冒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在她再要开口前，相思一个鸡腿塞她嘴里，“一起吃。” “唔……” 美味！！ 从小到大饱受她亲妈的黑暗料理摧残，这鸡腿的味道好的赵小忆快要哭，于是瞬间沉浸到美食的天堂中，八卦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好呀好呀！” ———— 下午是苏凉宵的课。 只是没想到上课前五分钟走进教室的却是个秃顶老教授，“苏教授请了病假，这节课临时由我来带，下面我们来点名……” 切~ 教室里唏嘘声一片，老教授话音才落，非医学专业纯粹凑热闹看帅哥的学生稀拉拉走了干净，短短一分钟不到的时间，教室里只剩原本三分之一的人。 至于剩下那三分之一…… 混点名，老教授点完名上课后，每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一次东西，再转过来教室里都会少一拨人，就这样过去二十分钟，那三分之一又少掉一半，剩下的也是以男生为主。 相思倒是觉得老教授课讲得不错，除了普通话不标准口音有些重。 她笔记认真记了两张纸，课程结束时相思看了下时间，下课时间提前了二十多分钟。 东西收好，从教室里出来时她想起来手机的事情…… 385.第385章 385 为什么她的手机会在苏凉宵那里？ 原本相思是想趁他今天有课，课后她正好问他要下就成，谁知最后他却请病假竟没来上课…… 这一来计划是乱了。 他一个星期就这一节课，这节课不来那恐怕就要等到下个星期才能见到他人。 虽然她要手机没什么急用，可手机不在身边也到底不太方便。 何况她手机里面…… 相册里好几张她和席慕沉的照片，并且手机也没有设密码，倒不是说觉得苏凉宵是那种喜欢乱翻别人手机的人，但总归这种私人的东西一直放他那里到底是不大合适。 思来想去，时间还早，而且苏凉宵家离这里也不算远，所以决定自己跑一趟，拿回手机。 她纠结了一路，等做好决定时人已经走到学校大门口。 倒是记得席慕沉说要来接她的话…… 四下看了看没他的车子，经过半夜那件事，她总不好直截了当和席慕沉说要去苏凉宵那里拿手机，到时候必定会引发一系列的问题。 比如，为什么她的手机会在苏凉宵那里？ 算了…… 干脆先斩后奏。 再说她这会去一趟苏凉宵那里，拿了手机就直接回家，算算时间估摸也差不多，到时候就说不想坐他的车，自己打车回去的就是。 这个时间，学校门口车子不太好打。 相思往北面走，大概五百米左右一个路口通往交通主干道，那里打车容易些。 学校围墙外头这条道路两边种满高大的法国梧桐，这个时节落叶铺满地面，像是层金黄色的地毯。 这会倒是安静，没车经过，不算长的路上行人也就她这一个…… 走了快一半，不经意瞥了眼路边停的车。 主要是那车型眼熟，她记得苏凉宵是开这种车，于是下意识看车牌号， 疑？ 就是他的车！ 相思之所以能记得这个车牌号，也是因为太巧，那车牌号刚好是她手机号码后五位。 可他不是请病假没来学校？ 没理由啊，他家离这说远不远，但也有一定距离，总不至于把车停在这里，然后自己拖着病躯走回去？ 相思有丝好奇，于是上前几步弯腰，眼睛贴着车窗往里看。 车窗是单向玻璃，她看着费力，最重要是看半天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所以他人究竟在哪，家里还是又来了学校？ 相思正犹豫不决，扶在车顶那只手烦躁的敲了敲。 原本靠着不打紧，倒是她这一敲…… 不知怎么摸到一手湿，并没有下雨，她抬眼看，车顶她手正好摸到的地方，一个血液还没完全干涸的手掌印，这一看更是注意到，落叶满地不注意看不会察觉，地上几滴鲜红血珠一路往这个方向，最终消失在车门里。 车里有人！ 相思脑子里很快转过弯来，胸腔里恐惧的鼓点阵阵，心跳突然加速，直觉这个地方危险，刚转身要走，只听身后一阵车门打开的声音，而后她肩膀一重，她甚至连尖叫的机会也没有，身子已经被阵无可反抗的力道拽进那车厢。 像是一个恐怖漩涡，一切悄无声息，就像相思从来没有走过这条路…… 386.第386章 386 早知道我还不如死在那 “救唔……” 相思后背惊出一层冷汗，一瞬间脑袋里全是上一次被绑架的场景，暗无天日，水流四面八方汹涌而来将她淹没。 那种叫天不灵的感觉…… 车厢里，相思惊恐的挣扎和呼喊被一只沾满血腥味的大手死死捂住，耳朵边有个人呼吸很重又很虚弱。 “别叫……是我。” 男人的嗓音，沙哑而又虚弱，那口气喘的艰难，像是这句话说完，他就会直接断气一样。 话音落下，捂相思嘴巴那只大手松开。 这声音有些耳熟。 相思惊恐的心稍稍平复一些，呼吸也是。 这才回头…… 苏凉宵？！ “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相思难以置信看着他脸色惨白孱弱的模样，衣服上有血，肩膀上一个汩汩流血的血窟窿像是……枪伤！ 她心头狠狠一惊，有些不确定的开口，“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苏凉宵抬手捂住伤口，后脑靠在车椅上，大概是正忍受巨大痛苦的缘故，他惨白脸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子正往下滑，嘴唇也没半点血色，眼睛闭着眉头紧皱，只和相思说，“开车，送我回家。” “可是你的伤……” “开车！” “……”相思一咬牙，“那你系好安全带。” ———— 相思车技本身就不好，再加这会紧张，于是这一路急刹车没断，安全抵达目的地时感觉苏凉宵的伤又加重好几分…… “早知道我还不如死在那。” “……” 还能不能行啊，她这好歹也是助人为乐，结果他就跟她说这个？ …… 苏凉宵快一米九的大高个，相思却只有一六五，可想而知，要她把这么个有气无力随时会断气的人扶上楼这一路有多艰难。 好不容易到楼上，进了屋。 相思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身子已经被人重重一把推开，然后上一秒还靠在她身上快死的人，这一秒突然像是回光返照，虽然脚步迈的虚浮，但的的确确是自己走进了房间没错。 碰—— 门关上，留她大喘气的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相思再一次觉得她就是闲的力气没处使，才会这么帮他……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那就顺便拿下手机好了。 之前来那一趟她的包包和手机全都是摆沙发上的，这会那沙发上除了几个抱枕，并不见她包包的踪迹，估计是被他收起来了。 还是问问他好了…… 想着，相思步子往他不久前进去那房间走。 ‘扣扣——’ 抬手敲了下门，“苏教授，我之前落在您这的手机和包包您帮我收到哪里去了？” 没回声。 “苏教授？”相思耳朵贴在门板上听。 没人回答，她也没有听到别的任何声音。 不会死里面了吧？ 相思想到他身上的伤，眉心狠狠皱了下，直接开门进去。 幸亏他没反锁…… 可饶是如此，饶是早有准备，房里充斥的浓重血腥味，以及他光裸着上半身咬紧牙关呼吸颤颤随时会断的，一手拿着镊子伸进自己伤口里夹东西的模样仍是叫她喘不过气来。 387.第387章 387 替我换上 他受伤的是右边肩膀，这会拿镊子的是左手，可想其中艰难，想取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就取的出。 没了衣服遮挡，相思现在很确定，那伤就是枪伤！ 脑袋里不知怎么就冒出夜里席慕沉嗓音沉沉警告她的话来——他绝不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听到没有？现在开始，你离苏凉宵远一点！ 额…… 相思现在觉得，席慕沉还真的是多虑了。 因为她看到的苏凉宵……也没那么简单啊。 不然哪个正常人大白天肩膀上会顶着个枪伤却还坚持不肯去医院？ “过来……” 相思站门口正愣神不知该去该留的时候，他拿镊子那只手突然垂下去，脑袋也微微垂着，说话时嗓音虚弱的，相思一度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听。 无端的一阵紧张，喉咙里口水咽了咽，这才跨步上前。 “苏教……” 相思才说两个字，面前一只染血的大手将镊子递到她跟前，“替我取子弹。” “……” 相思眉心狠狠一抽，他以为取子弹这种技术活跟吃饭睡觉似的，是每个人生来就自带的属性？ “不不不……”相思摆摆手，都结巴上了，“要么咱们叫个医生过来，大医院的不成，那叫个私人诊所的总还是行的，到时候多给点钱，应该就可以封口的，你……” “来不及了！” 苏凉宵嗓音突然拔高几个度，“不想死在这里，就按我说的做！” “……” 相思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还能不能有点求人的态度？ “顾相思，我时间不多了……”他抬头看一眼墙上时间，“既然选择学医，那么早晚你都得面对这种事，如今只是提前了而已，你就当我是你们解剖室里的小白鼠。” “可、可是我还没上过解剖课啊喂……” “……” 苏凉宵脸色更白，明显是被她气的，似乎随时都有一命归西的可能。 是不能耽误了…… 相思一咬牙豁出去了，看在他曾经收留她的份上，拼了。 接过那染血的镊子时相思整条手臂都在颤，按他说的镊子往他伤口那里去，“苏、苏教授，我下步该、该干嘛？” “睁眼睛。” “……” 结果还算顺利。 五分钟后，子弹头从他肩膀取出来那一瞬间，相思重重松一口气，那模样竟是比刚跑完一万米马拉松还累。 比起取子弹，之后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止血包扎，大功告成。 相思想说，这下是不是可以拿了手机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可她一句话到了喉咙口，声音还没发出来，苏凉宵倒是抢先一步，“衣柜里替我拿套干净的衣服出来换上。” 好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相思衣柜打开，又听他补充一句，“要正装。” 受伤成这样，睡觉休息他要穿正装？ 是不是有病？ 不过相思倒也没有多说，衣柜里拿一套深灰西装出来，给他。 苏凉宵没有要接的意思，抬头理所当然的要求，“替我换上。” “……” 相思差点没把衣服直接扣他头上，要不要我替你结婚做爱生小孩啊喂？！ 388.第388章 388 想不想一次性报答完我之前收留你的恩情？ 相思刚要吼一句‘姑奶奶不伺候’，这人抬头，连威胁人的时候眼神都是澄澈干净，“该看的不该看的你都看到了，下一步我是不是应该杀人灭口了？” “……” 混蛋！ 恩将仇报！ 相思竟然真被威胁到了，虽然威胁她的是个虚弱到衣服都不能自己穿的病号。 衣服倒是还好，很快穿好。 裤子…… “你杀我灭口好了，裤子自己穿。” 再怎么着他也是个男的。 大白天孤男寡女一个房间，给他脱裤子穿裤子算是怎么回事？ 裤子丢给他，相思走过去将房间窗帘拉开窗户打开通风，房间里血腥味太浓了，弄完，他还坐在那里没动。 裤子也没有换。 相思没管他，地上染血的纱布还有他那件染血的衣服捡了，一并扔进卫生间的垃圾桶，都弄完差不多了，她洗手出来，问仍坐那一动不动的人，“我上次手机还有包落你这里了，你是不是替我收起来了？” 苏凉宵看她一眼，没说话，而是站起身来。 相思想到他不久前说的杀人灭口四个字，慌乱间步子退一步，“你要干嘛？” 虚惊一场，他并没有过来。 苏凉宵站原地缓了缓手上这才有动作，仍旧用左手，不太灵活扯西装裤上的皮带。 “……” 相思下意识背过身去，非礼勿视。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阵皮带锁扣碰撞的声音，之后窸窸窣窣一阵大概是裤子脱下来了，再然后，相思听到一声痛苦闷哼，喘粗气。 相思到底没有继续坐视不管。 好歹往后也是要当医生的人，这点小场面算什么，裤子脱了又怎样，再说里面又不是没有内裤的！ 一咬牙，重新转过身去。 尴尬死了…… 他坐着，相思蹲着一个脚一个脚的给他套进裤管，然后叫他起身，裤子给他拎上去，到这一步都没什么，之后拉拉链…… 气氛无端一阵诡异。 虽然该做的不该做的和席慕沉都做过了，也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纯情少女。 可…… 这不不是席慕沉么。 虽然苏凉宵一贯给她的感觉都是清心寡欲无所求，但说白了他是异性，相思视线不敢往下看，整张脸火热像是烧起来了一样，视线又不得不往下看，但也只是一眼，找准拉链所在位置，刷一下拉上去，总算松一口气，忙避嫌的往后退两步。 这下好了，该没什么事情了吧？ “苏教授，我手……” “之前答应给我做饭的事情还记得？” 诶？ 突然又提这个事情做什么？ 相思一脸疑问还没出口，他已经补了后半句，“想不想一次性报答完我之前收留你的恩情？” “……”相思没忍住的翻白眼，哦，感情我刚刚没有替你取子弹救你一命？ “只要你十点前的时间，晚上陪我参加个生日宴。” 就这么简单？ 相思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那边，苏凉宵走几步拉开矮柜上的抽屉，选了条领带出来，“替我系上。” “……” 他还真是不客气，再说，她哪句话答应要陪他去的？ 389.第389章 389 一股脑丢出句蹩脚的谎 “苏教授，我……” 苏凉宵领带举在那里，神色定定先一步堵住她要拒绝的话，“这场生日宴对我很重要，就当我请求你？” 相思原本想拒绝的意志再坚定，也扛不住他语气里的恳求。 尤其这人还曾经有恩于她…… ———— 车子一路在开。 后座，苏凉宵脸色仍旧不大好看，全程靠在车椅上闭目养神，他边上，相思拿着手机一直在发呆。 席慕沉说晚上会去学校接她，不知道这会…… 她晚上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去，这会是不是应该先说一下？ 嗯，在情在理都该说下的，即便夜里闹了不愉快，但好歹她早上临出门时，他的的确确说来要来接她。 这么想着，电话已经拨出去。 她还没想好怎么说！ 后悔想要挂电话时已经来不及了，电话通了。 “在哪？” 席慕沉淡淡嗓音透过话筒传进来，相思无端的一阵心虚，就好像他在面前正盯着她看一样，“小舅……” “嗯？” “你现在在我们学校么？” 相思心里慌，问完也不等他说话，倒是一股脑丢出句蹩脚的谎，“那个，我有同学今天过生日，约了一起晚饭，我这会、这会……晚上不回去吃饭。” 说完，才发觉那头很安静。 不知他听见没有，相思心里一阵慌，没听见他声音，于是试探着喊他，“小舅？” “嗯。”然后他问，“手机拿到了？” 相思心脏咚咚咚的跳，好紧张，脑袋连连的点，才又意识到他看不见她点头，“嗯，刚刚才拿到的。” 她这些天没手机用，席慕沉有说要重新买一只给她，但她拒绝了，一来她要手机没有急用，二来这只手机还很新又不是拿不回来，当时也只是提了句，说回学校上课就能把手机拿回来，他倒也没有多问。 大概是看她这会用自己手机在给他打电话？ 相思猜了下他这会突然问她手机的原因，还想说什么，那头已经挂断电话。 车子一路匀速前行，相思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 ———— 中途去了趟古董店，东西是之前预定好的，是一只价值不菲通身无暇的羊脂玉手镯，店员打包手镯的空隙，相思多嘴问了句，“苏教授，等下我们要参加的究竟是谁的生日宴？” 这么用心，对他来说又很重要，该不会是前女友一类的吧？ 苏凉宵正透过玻璃橱窗看里头陈放的一只精致木簪，像是压根没听见她说话似的，而是招呼店员过来，“这个拿出来给我。” “是，苏先生您稍等。” 戴白手套的店员小心翼翼将东西取出来，呈上。 苏凉宵接过，然后径直往相思这边过来。 相思还没回神时，脑后一头长发已经被他大手挽住，相思看不清自己后脑，只感觉自己长发被什么绕两下，而后固定住。 再看镜子里，细长白皙的颈子露出来，能看见那簪子末端露出的一截，端庄大方。 390.第390章 390 字里行间是要和她银货两讫 “苏先生，您眼光真好，这簪子和您女朋友很搭哦！”店员忍不住的称赞，加上相思今天穿的长裙复古素雅，“这位小姐也生的美，亭亭而立，再加这只木簪，活脱脱画里走出的古典美人儿。” “……” 相思嘴角一阵阵的抽，呵，这位姐姐您还真说得出口。 她脸上有伤，这一脸厚厚的粉能有多美？ 当然，相思最在意不是这个，伸手要将那只发簪摘下，“我想你们误会了，我不是苏……” “戴着吧。” 相思快碰到头发的手被苏凉宵按住，“我奶奶会很喜欢。” “你奶奶？”相思皱眉，触电一样抽回自己的手。 “嗯，晚上寿星是我奶奶。” “……” 那边店员正好将手镯包装好，苏凉宵递一张卡出去，“手镯和簪子一起算。” 相思总感觉不大好，“苏教授，如果你觉得晚上的场合需要戴着这簪子的话，我可以自己付钱买。” “也不是多贵的东西，就当是你晚上的出场费。”他拒绝的意思明显，眉宇间忽而透出几分淡淡疏离，字里行间是要和她银货两讫。 相思反而不好再说什么，再拒绝，倒显得好像她想和他有什么。 ———— 车子一路开，窗外渐渐黑下去，车厢里静悄悄的，相思撑着脑袋，无聊的几乎是发了一路的呆。 半小时后，车停。 相思下意识往车窗外看，不远处，夜色中一幢气派的别墅灯火通明。 苏凉宵开门下车，相思跟上。 “老夫人，苏少爷到了。” 远远的就听到佣人在喊，一路走到门口，相思肩膀上突然一重，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经被苏凉宵带着往里走。 门里，又是另外一个世界。 并不是多热闹的场合，与其说是宴会，倒不如说是家庭聚会，沙发那边，头发灰白却精神奕奕的老人被一众小辈簇拥其中，很开心的样子，笑容满面咧嘴时门牙可爱的缺一只。 只是…… 相思原本要挣开肩膀上那只手臂的动作一顿，她竟然看见了……顾婷？ “我们凉宵回来了，快，过来给奶奶瞧瞧，是不是又变帅了？”老人笑眯眯慈祥满面的朝这边招手。 苏凉宵过去时，手臂微微用力，带着相思一起。 相思皱了皱眉人已经到了沙发那边，老人家也注意到了她，“凉宵，这是……” “我女朋友。”苏凉宵推着她微微往前一小步，这才补了后半句，“奶奶，她叫顾相思。” 女、女朋友？！ 相思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手肘不动声色撞他的腰，眼神示意他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因此没注意沙发上老人脸上笑容一下僵在那里，唇瓣微微颤着，好一会才挤出一句话来，问相思，“孩子，凉宵刚刚说你叫什么名字？” 老人的反应…… 相思感觉老人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答了，“相思，我叫顾相思。” “像……实在是像！婷婷，快，帮奶奶把老花镜拿来。”不知为何，老人情绪突然激动，“还有你爷爷跟爸爸，书房里那副破画有什么好欣赏的？领着客人看到现在还不下来，相思回来了，去告诉你爷爷，相思回来了……” 391.第391章 391 认亲 相思水眸无辜的眨两下，一脸懵逼。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她来过这里么，为什么老人用的词是‘回来了’？ 顾婷脸色不太好看，沙发上起来从苏凉宵边上经过时几乎是撞着他肩膀过去的。 “小心……”相思来不及提醒，顾婷那一下已经结结实实撞在苏凉宵受了枪伤那只肩膀，红着眼一路小跑着头也不回的往楼上去。 因为肩膀被他没受伤那只手臂搂着，相思一下就感觉到苏凉宵肌肉间的僵，忙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来。 这个场合不好明着问他伤势，只好仔细观察他的脸色。 “相思你坐过来些，给奶奶好好瞧瞧……”老人忽然向她招手，一脸期待的等她过去。 老人看她时那眼神热切，绝对不只是因为她是苏凉宵的‘女朋友’那么简单，相思不解，“您……” 老人一愣，“你不认识我？” “……”她应该认识么？ “奶奶，不急，我猜大伯那边该是没有和她提过这边的事情。”苏凉宵从旁插话进来，明显是对其中纠葛一清二楚的模样。 “这样……”老人脸上写满失落，“奶奶看席先生先你们一会过来，这会相思又来，奶奶还以为席先生事先已经和她说过……” 相思越听脑子里越乱，倒是敏感捕捉到那三个字。 席先生…… 她说的这个席先生该不会刚好是…… 相思心口咯噔一声，还来不及问，楼梯上已经传来道苍老浑厚的说话声，“佩兰，楼上就听到你声音了，谁来了？瞧你高兴的……” 然后是下楼的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 “老头子，凉宵带回来个女朋友，相思！竟然是相思！” 相思摆在腿上的手紧了紧，这才往楼梯方向看。 果然！ 果然…… 四五个人，相思却一眼瞧见走在最后头那个，小脸一阵发白。 空气中短暂的四目而对，席慕沉眸色很淡，像是那个对视只是不经意间，可相思还是清楚捕捉到他眼底噙着的丝丝嘲讽。 “小舅……” 他视线随后转开，问边上佣人，“卫生间在哪？” “您随我来。” 年轻女佣红着脸带路，那两个人很快消失在墙壁拐角。 前后不过几秒，相思感觉自己被狗血的命运一通吊打，想起电话里撒的那个谎，更想起夜里席慕沉警告她的那几句话…… 离苏凉宵远点…… 可她转眼…… 谁曾想会倒霉成这样？ 如果早知道这会会遇上，她一定死也不会答应帮苏凉宵这个忙！ 可是这会说什么都晚了…… 相思一阵悔不当初，然后开始了漫长的认亲路。 “好孩子，说来惭愧，这些年两城遥遥相隔，爷爷奶奶只知道还有个孙女儿叫相思，却始终没有机会亲眼见上一见……”说到这奶奶抹了抹眼角一滴晶莹，“到今天才见……奶奶本来还以为这辈子是没有机会了……” “瞧你，好好的哭什么？” “臭老头，我这不是高兴么！”奶奶这下哭更凶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奶奶这个生日过的开心，老天给了这么棒的礼物，苍天保佑……” 392.第392章 392 怎么，怕我不准？ 相思感觉迎面被人狠狠浇了一通狗血…… 所以她说什么来着，这些天真的不管什么事情发生在她身上那都不足为奇。 明明中午吃饭的时候赵小忆还和她开玩笑说顾婷和她长得有些像，结果这才到了晚上，她俩就真的…… “所以，我和顾婷真的是姐妹？” “这是自然。”顾奶奶乐呵呵的，虽然掉了几颗牙齿，但口齿还是很清楚的，“你爸爸是婷婷爸爸的哥哥，你该叫婷婷爸爸一声叔叔，生日你比婷婷早一些，你是堂姐，至于凉宵，你们两个是可以在一起的，他是养子。” 顾奶奶笑眯眯的，老顽皮，一段话前头都是正正经经，可偏偏到了最后一句音节加重，朝着她挤眉弄眼一脸暧昧。 相思：“……” 这误会也真的是…… “奶奶，我和苏凉宵不是……” “席先生你快来。” 相思有心解释，偏偏阴差阳错解释的话才出口就被顾奶奶给打断，“席先生，今天你来这一趟，可是金生的意思？” 楼上下来，席慕沉在相思对面沙发上坐下。 他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场，大概心情并不美妙，视线扫一眼对面沙发，说几句客套话，“只是近来有些事情在A城逗留，无意间听闻您今日寿辰，所以前来拜访。” 那几句话意思就很明显了。 他是临时起意而来，并不是受谁之托。 “哼！那个逆子！”客厅里气氛静静尴尬几秒，顾爷爷突然冷冷一声哼，拐杖捣在地上碰碰碰的响，“这么多年你还指望他心里有这个家？我看他是没脸回吧，吟秋什么下场，懦弱，他敢回来面对？！我可怜的吟秋她如今……” “爸！” 顾爷爷有感而发，握拐杖的手抖成一片，眼圈竟是泛起一圈浅浅的红，后面还想说什么，但很快被顾金生截断，“爸妈，时间差不多了，哪有叫客人一直等着的道理，酒菜都备好了，席先生，餐厅请？” “嗯。”席慕沉淡淡应一声，眸光凝着似正思考什么事情。 说要去餐厅，相思随着顾奶奶一道从沙发上起来，刚要走，顾奶奶拍拍她手背，笑得善解人意，“丫头，你和凉宵一块。” “……” 误会大发了，偏偏她到这会还没解释清楚。 相思眼角一阵阵的抽，“奶奶，那个我……” “不是说要去参加同学的生日会？”冷不防对面一个嗓音砸下，席慕沉刚好从沙发上起来，那眼神当真是长辈看晚辈的慈（yin）爱（yang）宠（guai）溺（qi），末了又看了看她边上苏凉宵，视线这才重新回到她脸上，“怎么，怕我不准？” 一屋子人的面，他这个不准，不同人的眼底理解有所不同。 顾奶奶几个人眼底的理解大概是相思怕席慕沉不许她来顾家所以和苏凉宵偷偷的来，至于相思眼底，清楚捕捉到他那个眼神，看到的意思自然是另一层…… 她怕他不准她和苏凉宵在一起！ “小舅……” “老了点。”舅舅看外甥女婿的眼神在苏凉宵身上扫，而后问相思，“学医后，好了这口？苏医生的制服诱惑？这次准备玩儿几天？” 393.第393章 393 几个人目光一致，看这对舅甥的奇怪‘互动’ 相思：“……” 他说苏凉宵……老？ 据她所知，苏凉宵比他还小一岁……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几个人目光一致，看这对舅甥的奇怪‘互动’。 起身时面对面站着，中间一步距离，挺近的，瞧见他眼底看似平淡无波下匿着的冷，心里已经确定。 他现在很生气…… 相思小脸发白，目光无助的看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这会她倒是希望他像半夜那样对她发通脾气，也总好过…… 然后有只大手在相思脑袋上揉了揉，舅舅对外甥女的纵容，对此也只点拨几句，“这次别玩太大，毕竟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太尴尬影响家庭和睦。” 相思神情更僵，心里七上八下恨不得立马将他拖出去解释清楚。 “慕沉，小辈的事随他们罢……”餐桌那边顾爷爷已经入座，有意替相思解围，“今儿晚上不醉不休，别回去了，住我这将就一晚上，房间我叫佣人给你们收拾出来，我这儿啊别的不多，唯独好酒应有尽有！” “嗯。”席慕沉神色没变，往餐桌那边过去。 ———— 还真的是不醉不休…… 顾爷爷热情好客，桌上一杯接一杯的劝酒，席慕沉也是来者不拒，三瓶六十多度的白酒见底，顾爷爷见他还稳稳坐着，立刻招呼佣人再拿一瓶酒来，“慕沉你好酒量！酒桌上我老头子今儿总算找着知己了，喝！干杯！” 眨眼间，佣人给两人杯里又满上。 ‘碰——’ 酒杯相碰的清脆声响，席慕沉捏着酒杯又往嘴边送。 相思在边上看得心口一阵阵的颤，喝到现在他压根没怎么吃过菜，而且再加他似顾忌顾爷爷年纪大不能喝太多，没了的那三瓶酒，有两瓶半进的都是他的肚子，他以为自己喝的是白开水？ 这么喝下去胃受得了？ 眼见第四瓶又下去一半，相思拽拽他袖子，“小舅，你别喝了……” 这座位安排的也是诡异，她左手边是苏凉宵，右手边是席慕沉，所以一顿饭，她坐着尴尬，也是没怎么吃。 席慕沉一杯酒已经送到嘴边，闻言竟真的将酒杯放下，侧过脑袋往她这边看。 相思从没见过他这个模样…… 面上没什么表情，神色也是放松，只是那一双黑眸，水洗过一样，深邃且亮的惊人，然后点头，“嗯，不喝了。” 这人…… 分明还很清醒的样子，可相思却很肯定，他醉了！ 彻底！ “嗯？怎么能不喝？”闻言，顾爷爷不答应了，也是醉的厉害，老顽童一样可了劲的闹腾，“喝，慕琛，喝！” “好好好，喝喝喝！”姑奶奶一把抢了杯子，“这儿没酒了，我领你去拿？” 姑奶奶和两个佣人一道，这才勉强把人给弄走，一路上还听顾爷爷在喊，“喝，慕沉，喝！” 席散。 顾怀准吩咐佣人，“阿兰、阿月，你们送席先生去楼上房间。” “是。” 年轻女佣对视时小脸有些发红，上前。 一左一右，快碰到那一脸无害的英俊男人时，像是突然受到极大的惊吓，两人动作一僵，差点没直接哭出来。 394.第394章 394 小舅，你冷静点…… 醉酒的席慕沉，那一脸温和无害根本就是摆设，那前提得是无人触碰。 这会才刚有人近身，那一脸温和无害瞬间消失干净，伺机而起的凌厉气场，无需开口意思就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闲人勿近。 而后脑袋侧过来，一瞬不瞬盯着相思。 “……” 相思感觉自己快要成他肚里蛔虫了，几乎瞬间明白过来他这个眼神的意义，干咳一声，有些抱歉的朝两个佣人笑笑，“我小舅不大习惯陌生人触碰，还是我送他去房里吧。” “也好。”顾金生点点头，“楼上左转第一间，刚好你的房间也在那个方向，婷婷，你去给相思带个路。” 顾婷点头起身。 “都散了吧。”顾怀准随后，只是转身离开时那个眼神别有深意的盯了盯始终坐着没动的苏凉宵。 后者眉眼未抬，仰头一口烈酒下肚，这才起身上楼。 ———— 楼上。 一路沉默，顾婷冷着脸将人带到房间所在位置，转身就走。 额…… 在学校不是好好的么？ 相思一脸莫名，但架在她肩膀上这人实在太重了，他太能折腾，除她以外的人，哪怕是搭把手他也不肯让人家碰，所以上楼这一路，可想而知的艰难，这会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想先将他送进去喘口气再说。 事实证明这口气，她喘不了…… 两人步子才刚踏进门里，相思只感觉后背一重，等回神她已经被按在轰然关上的门板上，迎面就是一记带着酒气的深吻。 “唔……” 相思眼睛瞪成个铜铃，嘴巴里沾满他舌尖酒气，一口气来不及喘，他这个吻已经移开，粗暴不已的一路往下啃。 真的是啃…… 完全是在咬她的那种。 这一阵下来，她身上必定是要留印子的，相思想到这是什么地方，楼下酒席才散，这个时间也随时会有人上来，若叫他们看到…… 想着，她下意识一阵挣扎。 “小舅，别唔……” 许是她预备挣扎的苗头叫男人心生不悦，加上又醉酒毫无理智可言，他正好吻到她肩膀那里，重重咬一口。 疼！ 相思差点没哭出来，皮肯定是破了，这混蛋！ 她挣扎的更是厉害…… 席慕沉目的也更加直白…… 不可能给她挣扎掉，大手在她后脑绕了下，那只簪子给他扯掉，然后甩手不知丢进哪个角落，相思一头黑发妖精般披散下来，他攥一撮在手里绕了下，大手按住她后脑勺，似要将她往身体里揉。 “小舅，你冷静点……” 挣扎劝说皆无果，裙摆被他推的很高，然后那大手路子一转，狠狠往下扯她最后一层束缚…… 相思不死心，试图将他大手推开，可力气哪里敌他？ 他有气，她的谎言以及她莫名其妙做了苏凉宵女朋友的事情，清醒时尚能谈笑风生喜怒不形于色，醉酒后就不一样…… 这一‘战’怕是在所难免，相思只祈祷大家能够早点睡，千万别到这边来才好。 相思有些分神的这一会，男人大手已经死死按住她后腰，然后也不管她完全没有准备好，还贴着门，那热铁一样的东西就对着她狠狠冲进去…… 395.第395章 395 相思泄愤的捶他两下，个混蛋！ 一整夜，房间里风雨没停。 到最后相思已经完全麻木，任由他一遍接一遍不知疲惫的使劲折腾。 最后一次才到那张大床。 相思感觉自己从没离死亡这么近，哭得没有力气，一股灼热涌进来，身上的人这才彻底安静下来。 像是醉酒始终没醒，这会发泄完了，下巴枕着她肩窝就睡。 四点多，窗外还是沉沉的黑。 如果这会有刀，相思一定毫不犹豫和他同归于尽，他是舒坦了，可相思却不敢就这么睡，等稍微缓过来些力气，用力将他推到一边。 个混蛋！ 相思撑着快断的腰坐起身来，才发现，这么长时间他衣服都没脱掉，只是开了裤子拉链掏出了那个玩意儿…… 泄愤的捶他两下，气归气，但到底还是替他塞进去，把裤子整理好。 房里到处都是痕迹…… 不是在自己家没所谓，要是明早佣人进来收拾看见这些，到时候怎么解释？ 衣服倒是没坏，她穿上时眉头狠狠的皱，无袖的裙子，遮不掉手臂上脖子里那些印子，只好等下收拾完房间去找顾婷借件衣服了。 嘶…… 这混蛋一夜没个轻重，她这会走路都疼的厉害！ 半小时才将房间收拾完，相思又疼又累，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快五点，窗外天际泛起层浅浅的白。 最后检查确认一遍这房里没有留下痕迹，这才拿起自己的小包开门出去。 ———— 昨晚顾婷进的哪间房相思是看见了的，这会别墅里静悄悄的，她走过去抬手也只敢小声的在门上敲。 顾婷不知是睡眠浅还是怎么，相思刚敲一下，面前的门就开了。 “婷婷，能不能借身长袖的衣服给我？”两个人身材差不多，她琢磨着顾婷的衣服她应该也能穿。 顾婷站在门里，一眼瞧见她身上那些痕迹，眸色紧了紧小脸发白的朝她吼，“我为什么要借给你？！” 碰—— 门关上。 相思呆了呆，眼睛无辜的眨，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 难道是她认祖归宗，分散了爷爷奶奶的爱？ 可是学校里相处过，顾婷不像这样的人啊…… 相思正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另一侧有间房门打开，苏凉宵一身亚麻灰睡衣，门里出来，靠在门框上盯着她看。 被吵醒的？ “那个，对不起，我……” “我这里有。” 相思道歉的话被他打断，还没回神，他已经反身进去门里。 他有女装？ 相思表示怀疑，但一想到这别墅里很快就会有人起，到时候看见她……算了，死马当活马医，还是过去了。 她站门外等。 “进来吧，上面衣服压的有点多，我手不大方便拿。”门里，苏凉宵站在衣柜前侧头看她。 “哦。” 相思点点头，这才进去。 衣柜最上面一个格子里，一叠衣服压着，确实有套女装。 相思踮脚将衣服抽出来，休闲风的长衣长裤，样子还蛮好看，有些好奇，“你女朋友的？” “之前出差给婷婷带的，弄错了尺寸，所以一直就在我这搁着。” 相思没再说什么，拿着衣服预备回自己房里换。 到门口，苏凉宵手里不知哪来的一管药膏递给她，“自己回去擦一擦，走路会好受一些。” 相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药膏是涂哪的，小脸一红，恨不得找个墙缝钻进去。 她突然有些庆幸，幸亏苏凉宵是知道她和席慕沉关系的，否则这会…… 伸手接，“谢……” 后一个谢字还没出口，对面房门突然打开，席慕沉眸底一片疲惫的红血丝，视线扫一圈，最终定格在她脖子手臂那些痕迹上，眼底暴戾一片…… 396.第396章 396 你敢碰她？！ 门对门，隔一个走道的距离，相思眼皮狠狠一颤，这一会脑子转的却快，“小舅，不是你想的……” “你敢碰她？！” 碰—— 男人嗓音里的怒，俱化作拳头里的狠，那一拳带起阵阵冷风，相思鬓角碎发被那拳风带的飞了飞，话没说完，那一拳已经不偏不倚有了落脚地。 苏凉宵嘴角霎时涌出抹猩红血丝，猝不及防退两步，席慕沉拳头又砸下来。 这下苏凉宵有了准备，脸一侧偏开，甩手一个拳头回击过来…… 这一切发生太快…… 等相思回神想要拉架时，眼前房门已经轰然关上，将她反锁在门外。 碰！碰！碰！ 相思捏起拳头砸门，又急又气，“小舅，苏凉宵，你们都冷静点，别打了！你们开门让我进去……” 这两个人真的是…… 相思真想撒手不管，可是怎么能不管？ 两个人都没理智，这样下去要出事情！ “小舅！苏凉宵！” 许是她砸门不管不顾弄出太大动静，顾婷第一个从房间冲出来，“怎么回事？” 相思一时半会说不清，“有没有备用钥匙？” “有，我去拿。”顾婷转身跑下楼去。 隔不久，顾怀准也上来，然后是顾爷爷和顾奶奶。 门里乒呤乓啷的响，外头的人听得都是心惊胆战，姑奶奶急得团团转，“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凉宵这是和谁在打架？” 相思也不知道怎么说，索性不解释了，只是不停砸着门，希望里面能开。 顾婷很快拿着钥匙上来，上下楼一路跑用最短的时间，钥匙交到相思手里的时候气息乱成一片，唇边泛起层淡淡的紫。 “婷婷，你跑成这样命还要不要？！”比起门里状况，顾怀准明显更加担心顾婷，面带呵责，手里动作却非常轻柔的扶着人在一边坐下来。 顾婷捂着胸口，脸色一阵比一阵的难看，“爸，你别管我，去看看哥……” “你还有空管他？！”顾怀准又急又怒，对边上佣人吼，“还不快去把小姐的药给拿来？！” “是……” 相思这会别的都顾不上，只担心门里的恶人，手抖，备用钥匙拿在手里，一连好几下，总算送进锁孔。 门打开，门里状况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地上各种东西的碎片，几乎已经没了踩脚的地方，血迹斑驳一路延伸到里头两个人打在一起的地方，触目惊心。 “快！快拦住他们！”顾奶奶急得跺脚，指挥闻声赶来的佣人进去拉架。 只是一屋子佣人都是女性，弄不好就会被伤及无辜，谁敢过去？ 哐—— 厚厚一本医学杂志正中屋顶水晶吊灯，水晶吊坠断掉好几根，灯身颤颤晃动摇摇欲坠。 那下方，两个男人互不相让，苏凉宵原本手臂有伤，这会渐渐有了败势，连着挨了好几拳，头一歪啐出口猩红血水。 还没完…… 都不要命了是么？！ 相思倒吸一口冷气，眼见两个人又打到一起，管不了那么多，尖叫一声冲上去抱住其中一个…… 397.第397章 397 真恨那会在他身上留下个十道八道的指甲印 苏凉宵受伤那只肩膀挨了狠狠一拳，伤口早撕扯开了，那块衣服红了一片，退两步，手心碰到把椅子，本能的抡起椅背就往对方那里砸。 “停手！都别打了！” 席慕沉才要回击，腰上一重被人抱住。 相思又急又怕，拳头不长眼，所以扑过去抱住他后，脑袋本能的往他怀里埋。 哪知这样正好耽误了席慕沉回击的最好时机，苏凉宵砸下的那把椅子要收也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际，席慕沉身子转了下，两人脚下位置调换，闷闷一声响，相思感觉护着她的那个怀抱狠狠一阵颤…… 有两滴血水滴落在她额角。 “小舅！” 相思呼吸一顿，一瞬间脑袋里百转千回闪过很多画面，眼底一片痛色，什么时候他才不会因她连累而受伤？ 相思想转过身看看他伤势如何，却很快被人推出那个怀抱。 席慕沉站的笔直，像是刚刚那把椅子根本没砸在他身上，一步之遥，他云淡风轻擦了擦嘴角血水，看她那个眼神失望之极。 他以为她是想帮苏凉宵？ “小舅，真不是……” 相思有心解释，可才刚开口，席慕沉步子已经跨开，往外走。 他步子只在从顾爷爷那经过时停了下，“今天实在失礼，改日慕沉再登门赔罪。” 顾爷爷点点头，倒是没说什么。 席慕沉径直离开，往外走。 一场莫名其妙的乱战到这是该收场，四下很静，苏凉宵退两步，脚下快要站不住，姑奶奶差点急哭，“阿兰，叫医生，快去叫医生！” “叫什么医生？他刚打架的时候不是很能？”顾怀准脸色欠佳的从外头进来，嗓音沉沉的吼，“苏凉宵，你来我书房一趟。” 相思这才回神，一路跑着往外追。 ———— 相思忍着腿间的疼一路狂奔到外面时，席慕沉已经上了车。 “小舅，你等我一下！”相思急的喊他一声，高高的台阶两级两级的下。 可席慕沉却像没听到一样，车门关上，车子发动了直接开。 真的是…… 相思又急又恼。 急的是，今天这事情不解释清楚，两个人恐怕要完，恼的是，个混蛋，弄了她一夜，他自己难道就没半点感觉？ 真恨那会没趁机扒他衣服，在他身上留下个十道八道的指甲印！ 还有…… 好心替他把裤子穿好做什么？ 房间乱是她一个人的错？ 当时累成那样，就应该倒头睡的，乱糟糟的房间该他个罪魁祸首来收！ 心里连着吐槽没断，眼见他车子一路往外开，压根就没有要停的意思，相思狠狠一咬牙抄近路手一张拦他车前，眼睛害怕的紧紧闭上。 吱—— 席慕沉车速不慢，迎面过来，耳朵里尖锐的一声刹车声，尘埃落定。 相思眼睫颤颤睁眼时，黑色卡宴的车头离她膝盖只剩半个指甲盖不到的距离，只要再慢一秒，这下足够将她撞飞出去，不死也残。 不要命了！ 相思心头一阵后怕，真觉得自己一根筋起来实在是勇气可嘉。 398.第398章 398 才一个晚上没有满足你，这么迫不及待找了下家？ 隔一层挡风玻璃，四目相对，席慕沉眼底暴雪肆虐，那一层刺骨的寒，像是要将人血液都一并冻结。 相思只觉呼吸困难，双手撑了撑车头，等腿上缓过力气，便转身往驾驶侧车门处走。 一夜宿醉，席慕沉这会本就不大好受，太阳穴疼得快要炸开，再加刚刚那一架，这会实在没有精力再来应付她。 置物柜里有一盒烟，他点一根含在嘴里，这才下车。 在一起这么久，相思很少看到他抽烟，昨天早上看到的也只是一书房的烟雾缭绕，并没有亲眼看见他抽。 这会见他神色寡淡叼着烟头，整张脸只有嘴角那里有点淤青，其余伤应该都在身上，具体不知如何，她就是有心想看，他估计也不会让。 即便是刚刚那样一架过后，他整个人也不见丝毫狼狈，只是背靠车身的模样有丝颓废，脑袋微微垂着，眼底布满的红血丝叫人看得心口无端一疼。 相思急于解释，“小舅，今天的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知道我想的是怎样？”她话说一半被他截断，吐一口薄薄烟雾，雾气后受伤那边嘴角勾起层深深厚厚的嘲弄，“是不是应该恭喜你？” 相思皱眉，“小舅，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不大想。”他拒绝的很是彻底，香烟还剩一大截突然觉得索然无味，不想抽了丢地上，皮鞋踩上去狠狠碾灭，而后漫不经心的抬头看她，“大概你于我而言和这香烟没什么两样，兴致来时缺了不可，没兴致时送到嘴边也懒得张嘴。” 大概你与我而言和这香烟没什么两样…… 没什么两样！ 相思眸光一颤，视线落在地上那碎开的烟头上，贝齿重重咬唇，抬手要去抓他的手，“小舅，你别说气话……” 他那只手却避开，没叫相思碰着丝毫。 而后相思下巴一疼，被他那只手捏住，“就算是一根香烟，你也是最不听话那一根，才一个晚上没有满足你，这么迫不及待找了下家？” 下巴骨头要碎开一样的疼，可折腾却抵不上心头万分之一。 “也不对。”他眼神里的冷一针针扎下来，“今早不过是正巧叫我碰上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嗯？我猜猜，是不是我在医院昏迷那会？为什么学医？他就是那个理由？” ‘啪——’ 这疾风似带着刀子，一路吹进血液，一路走一路砍，在她心上留下血肉模糊一片。 原来，在他心里她这样不堪…… 那一耳光落下，她整条手臂都在颤，“你混蛋！混蛋！” 夜里哭的嗓子本来就有些哑，这会声调稍稍拔高，直接就破了音，不想跟他解释了，什么都不想再和他说！ 两条腿打晃的退两步，然后转身跑。 车子旁，席慕沉不偏不倚挨了那记耳光，脑袋微微偏到一边，脸上清晰的手指印渐渐浮现出来，他长久保持那个姿势没动，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他起身时视线往别墅某个方向看一眼，这才转身重新上车。 399.第399章 399 制造一个她顾相思已经死了的假象！ 别墅二楼，书房。 窗帘半掩，顾怀准静静看完楼下一出闹剧，直到席慕沉上车，黑色卡宴开出他视线范围，他这才转过身去。 书房里，还有另外一人。 苏凉宵静静站在书桌前，身上血迹斑斑，伤口全都没有处理。 不久前那一架，他肩膀上本就有枪伤，自是占了下风，因此身上受的伤要比席慕沉重许多。 顾怀准脸色本就不好，转身时更是一脸的风雨欲来。 “逆子！”男人暴怒的嗓音在书房炸开，甩手间书桌上的水晶烟缸砸出去，那厚重烟缸擦着苏凉宵额角过去，在他本就伤痕累累的脸上又添一道血痕。 烟灰缸子在墙上炸开，转瞬间分崩离析，四分五裂。 顾怀准食指隔着桌子指他，“我对你失望之极！” 到这会，疼痛早就麻木。 苏凉宵站着没动，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没什么血色的唇瓣抿着，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顾怀准绕过书桌三两步到他面前，伸手揪着他衣领就拽，“你动情？嗯？苏凉宵，你当真对她动了情？！” 声声质问砸下，苏凉宵除了眉头短暂皱了下，其余再没半点反应。 事实上根本不需他有任何反应，顾怀准自有自己的判断力，“她被绑，你一路跟着，我对你下达的命令是什么？叫你一不做二不休，把人绑了带回来，制造一个她顾相思已经死了的假象！这一来我们得到想得到的，席氏姐弟也能反目，皆大欢喜，可是你做了什么，苏凉宵你做了什么？！” 通风报信！ 他叫席慕沉去救人！ “还有这个伤！”顾怀准狠狠一拳垂在他受伤那侧肩膀，衣服里一层层的血水又涌出来，“你想做什么？苏凉宵，你以为你挨了这一枪她就会对你另眼相看？！” 失血过多，苏凉宵脸色一阵比一阵的白。 顾怀准却只当没看见，大手捏在他肩膀受伤那地方，掌心一片粘稠也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那个贱种，你以为你把她带到爷爷奶奶面前，认祖归宗了就能护得住她？不可能！我告诉你，她妈妈造下的孽，她非还不可！如果你舍不得，那就由我来！” 顾怀准疯了一样，那只手恨不能将他肩膀直接捏碎。 所有疯狂止于一通电话，那独有的铃声响起来时，苏凉宵重重松了一口气。 那铃声是特意录制，女人空灵的哼唱声似能抚平一切毛躁情绪，顾怀准用没沾血那只手去接电话，那头也不知说了什么，他暴怒的吼同不久前吼苏凉宵那个不大一样，透着着急和担心，“人怎么会不见？你们十个人看不住她一个？！” …… “好，我马上来！” 电话挂断，他看也不看苏凉宵一眼，大步跨开往外走。 苏凉宵脚下步子不稳，晃两下扶住桌面才算勉强站住，不久门外有人进来，顾婷看一眼他被血染得几乎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睡衣袖子，眼眶一红忙上前扶住他，“哥，爸爸怎么能这么对你，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400.第400章 400 是不是非得我死了，你才肯多看我一眼？ 顾婷手忙脚乱，急救知识学了不少，可这会脑袋里乱糟糟的，全不知要拿他手臂上的伤怎么办，只是看那血一直往外涌，一着急，伸手捂住试图以此阻止那血再往外流。 “我没事。”苏凉宵捏着她手腕拿开她按在他肩膀上的手，退两步，眉宇间满满疏离一直没散，“他怎么对我没所谓，但是你……离我远点。” 话音落下，他多一个眼神也不给他，转身就走。 顾婷跺脚，脸上满是不甘，“哥，是不是非得我死了，你才肯多看我一眼？！” 那边苏凉宵已经走到门口，闻言步子顿了下，没回头，“不要白费力气，婷婷，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们不是，那你和顾相思就是？！” 她捂住胸口声嘶力竭的吼，只是那边苏凉宵却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一样，门打开，直接跨步出去。 ———— 相思一路哭一路跑，那混蛋开着车子从她边上开过去也没半点要带她的意思，车子开远没影，相思抹了抹泪，心口一片拔凉。 “混蛋！” 捡了颗石子丢那车子消失方向，除了石子把手弄脏，其余半点没有解气。 简直委屈透顶！ 走几步才发现包和手机都没有拿，烦死，还要再回去一趟！ ———— 相思回去时正碰上顾怀准开车出去，很急的模样，油门一踩，车子眨眼间没了影子，相思本来还纠结要不要喊‘叔叔好’，这一来倒是省事不少。 许是不久前席慕沉和苏良宵那一架打的太‘惊天动地’，顾宅里氛围有些诡异。 “相思，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吃了再走吧？” 相思拿了包要走，奶奶却有心留她多呆，她这会心里乱，想一个人静一静，正想着怎么拒绝，楼上苏凉宵正好下来，“奶奶，她早上有课，这里到学校路程远，给她打包一份早餐就成。” 说着又看向相思，“我也出去，正好顺路送一送你。” “凉宵，你这肩膀！” 相思正要拒绝，却听耳边奶奶惊呼一声，“快坐下来奶奶看看，刚进书房前还没这么严重，和你爸说什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苏凉宵有些头疼，“奶奶，我没事……” “过来坐下！” 奶奶眉头一皱，一脸严肃，苏凉宵也不好再说什么，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顾奶奶年轻时候当过护士，外伤包扎的功夫没丢，叫佣人拿了医药箱过来，止血消毒上药，然后纱布一圈圈的往上缠，顺带还处理了好些别的伤，这种情况相思也不好直接甩手走，只能全程在边上打打下手。 等弄完，那边佣人也送了一份打包好的早餐过来。 苏凉宵还想送她，但被奶奶按住，“你坐下，这些天在奶奶眼皮子底下把伤养好，哪里都不许去，别以为自己年轻身体就能不当一回事！” 话落视线转了方向，“相思，叫司机送一送你？” “不用了。”相思摆摆手，“我自己打车就好。” 一大早事情一桩接着一桩，顾奶奶被闹得有些心焦，因此也没再多留她，“那好，有时间你多回来看看爷爷和奶奶。” “好，奶奶我会的……” 401.第401章 401 姑娘你该不会是做那种工作的吧？ 顾宅这边车子还算好打，相思走了十多分钟，正好遇上一辆空车可以载她走。 “姑娘，去哪？” 司机这一问倒把相思问住。 是啊，去哪？ A城于她除了学校还有席慕沉给她的那幢公寓，其余一片陌生，眼下她两边都不想去，却半天也想不出第三个选择来。 半天也只有喃喃几个字，“您先开吧，我想想……” 司机见她脸色不大好看，倒也没说什么，直接开车。 半小时后…… “姑娘，我这快交班了，你想好去哪没有？”那姑娘坐在后座发呆，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半天一句话没有，一路开到现在，司机终于忍不住的喊她。 相思的确是发了一路的呆，脑袋里乱糟糟的，像是想了许多东西，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的放空。 回过神来，刚想说什么，不经意瞥见车窗外一家药店，想到什么叫司机停车，“就停这里吧。” “哎，好。” 她这一路来太奇怪，听她说要下车，司机也是求之不得，闻言忙将车靠边停了。 相思给钱下车，过斑马线往路对面药店方向走。 一整夜那混蛋都没有带套，她又不能怀孕，眼下只能去药店尴尬一顿。 还是头一次买这东西，不好意思是肯定的，药店里绕半天，店员都要报警了，她才胡乱拿了一堆东西混着避孕药去结账。 店员眼尖，一堆东西里头精准拿出那个粉色药盒，扫码，“姑娘，这都初中生买这玩意儿当糖吃的年代了，你有啥不好意思的？大姐是过来人，别的东西放回去吧，浪费这钱干啥啊？” “……”被戳穿，相思脸上有些挂不住，“没有，这些都是我要用的……” “哦，那姑娘你的生活方式有些复杂啊，又是痔疮膏又是治脚气的，得，还有妇炎洁，年纪轻轻，姑娘你该不会是做那种工作的吧？” “……”相思已经恨不得找个地方给钻进去了，她刚拿胡乱一通抓拿的都是些什么鬼？ ———— 十分钟后，相思小脸烧得通红从那间药店出来时，右手是一盒药，左手是那位热情大姐送的一瓶迷你装矿泉水。 到底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她没有坚持买单…… 出了门，还听见热情大姐在身后喊，“买药送水，姑娘以后常来哈~” “……” 闻言，身后像有野兽追赶一样，相思一路小跑，只想离这奇怪的药店远点再远点。 跑一段气喘吁吁撑着膝盖停下来，以防等下忘掉，相思把药片掰出来，预备就着手里的矿泉水拿吃掉。 从小讨厌吃这些东西，相思瞧着掌心乳白色的一颗药，眉头紧紧皱了下，以防等下药卡在喉咙里，先喝一口水润了下喉咙，这才慢吞吞捏着药往嘴巴里送。 “站住，给老子逮到你就死定了！” 男人粗狂的叫骂声一路过来，相思一颗药才刚送到嘴边，还没碰到唇瓣，冷不防迎面有什么猛地撞击过来，她手一抖，药片和水一齐落在地上…… 402.第402章 402 疯女人 流年不利…… 近两天，相思无数次的想起这个词。 而眼下她看着脏掉的药片以及泼掉的水，深吸口气才要发怒，刚刚迎面撞她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已经躲到她身后，顺带着将她推出去。 “疯女人！”追赶而来的男人气急败坏的喊，“有本事偷东西，你别躲呀你！出来，老子今儿非把你送警察局去关起来！” 被人推出去做挡箭牌，相思心里一阵不爽，下意识回头看躲她身后的究竟何方圣神。 是个女人！ 并且是个一脸无害的美丽女人。 女人在此之前应该被人照顾的很好，此刻头发虽然有些微微的乱，身上白色长裙也有些脏，脚上拖鞋大概是被追赶过程中跑掉了一只，没穿鞋那只脚面有些受伤，细白皮肤上破开条细长的口子见了血，其余…… 相思看进女人澄澈黑眸，不知为何心底有种奇怪感觉升腾，明明是一张陌生至极从没见过的脸，可是脑袋里汹涌而来的熟悉感又该作何解释？ “姑娘你让开！这疯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男人粗犷的嗓音将相思思绪打断，“我说我摊上最近怎么老少东西，今儿可给我逮到了，今儿老子非把这偷东西的疯女人送警察局去！” 说着男人伸手要来抓人。 女人拽着相思裙摆往一边躲，想表达的意思口齿却不是很清楚，“我没……饿……” 相思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抓着个白花花的大馒头，许是不久前拿手里的时候有些烫，女人几根手指和手背葱白颜色不大一样，有些微微的红…… “啊……” 这间隙，男人已经一把拽住女人一只手臂往外拖。 白花花的馒头掉在地上，女人拽着相思裙摆的手却不肯松，无助的哭，“啊……啊……” “没看见她在哭么？你松开她！”相思努力想抓住心上那种奇怪感觉，可是无果，等回神她已经把那女人从男人手中解救出来，“馒头钱我替她给！” “姑娘，她偷的可不只是今天这一个馒头！”男人站在一边拍了拍手里不存在的灰尘，不肯罢休。 “你是说前两天你摊上少掉的东西？”相思把钱包拿出来，“总共多少，我一起给。” “昨天我摊上一笼馒头都被打翻了，你要给的话起码……起码一百。” 相思抽两张钱出来给他，“给你两百，你可以走了。” 拿了钱，男人这才讪讪的转身走，一路上不大甘心的嘀咕，“有钱就可以随便乱偷东西？有钱你怎么不干脆给我两千？抠门！” “……” 相思钱包收起来，一转身就见那白裙子女人蹲在地上吃刚刚脏掉的馒头，“喂，那不可以吃。” 嘴里馒头被想起抢走丢进垃圾桶，女人眼神孱弱盯着相思，像是只会说简单的音节，“饿……” 相思不是多有耐心的人，但是好奇怪，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神智不大清醒的女人，她却无端有种想满足她所有要求的冲动。 算了，好人做到底，先带她去吃饭…… 403.第403章 403 妻子 相思先是给女人买了双鞋，这才带着她去找吃东西的店。 周围，能吃东西的就一家肯德基。 之前奶奶给她打包的那份早餐被她忘在出租车上了，这会才感觉有些饿了。 点餐时，女人全程跟在相思身边，拽住她裙摆那只手始终没有松，瞪着双无辜的大眼睛陌生又好奇的往四下看。 餐点齐全后，相思领着女人找位置坐下。 女人看什么都很好奇，装粥的小塑料碗拿在手里研究好久，开吃时却弄得脸上到处都是，最后还是相思看不下去了，替她擦了脸，拿过剩一半的粥碗，一勺一勺喂给她吃。 期间，相思有试图问她一些问题，比如，“你还记得自己从什么地方来么？” 接过女人咧嘴笑，嘴里没咽下去的粥沿嘴角流出来，拍手鼓掌不知究竟在高兴什么东西，“来……” 相思：“……” 基本是没法交流。 本来还想着问出她家住什么地方，好送她回家， 吃过早餐，相思又仔细研究了下，结果仍旧失望，女人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信息的东西。 她甚至领着女人在附近几家店挨个问了遍，结果所有人都表示不认识这个女人。 这一折腾，已经中午。 该尽的力相思都已经尽了，中饭后，她领着女人去了警察局。 她带来个活生生的人，虽然做的是好人好事，但仍有一堆程序要走，等相思走完那堆程序回来，女人已经靠在长椅上面容恬淡平静的睡过去。 相思要来毛毯替她盖上。 隔不久，来了消息，说是女人的家人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相思松一口气，但以防女人在此之前醒来面对一屋子陌生人害怕，干脆坐下来，想着等到女人的家人过来她就走。 ———— 只是相思怎么也没想到，半小时后大步跨进警局来领人的竟然是顾怀准。 顾怀准看到她也是一愣。 “是你？”他眉心皱了皱，但随即看到边上靠在长椅上睡的人，一脸担忧这才散了，朝相思道谢，“谢谢你送她来警局。” “不用……”相思摆摆手，倒是有些好奇，“叔叔，这是您的……” “妻子。”顾怀准嗓音很淡很轻，像是害怕吵醒长椅上熟睡的女人般，说话时倾身过去，动作轻柔无比的将女人抱起来揽进怀中。 他有多爱那个女人，这一来可想而知…… 可既如此，昨天那种场合，奶奶生日，一家人都在，怎么唯独这个被顾怀准称之为妻子的女人缺了席？ 顾怀准将人从长椅上抱起来，转身走时怀抱很稳，步子很轻。 女人睡得很熟，唇角勾着像在做一个很美的梦，两人走到门口，女人突然往他怀里钻了钻，小脸轻轻的蹭，梦中呓语，唤一声，“阿生……” 阿生…… 顾怀准身形一僵，脚下步子有轻微的停顿，但也只有短暂一会，他脸上那层失落转变成无奈，低头吻了吻女人光洁额头，步子继续。 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这声‘阿生’会变成‘阿准’…… 404.第404章 404 免得到时候我男朋友吃起醋来，会影响家庭和睦 警局外，相思目送顾怀准那辆车子离开，心头不知为何一阵惆怅，才发现自己仍旧无处可去。 算了…… 那公寓她迟早要回，书本全在里面，要去学校上课，这些肯定是要去拿。 既然早晚都得去，不如这会直接去？ 这么想着，相思一不做二不休，伸手打车，径直离开。 ———— 和她料想的不太一样，席慕沉没有回来过。 屋子里，前一天早晨出门什么样，这会还是什么样。 也好…… 这样反而自在。 相思拖着疲累身子进去洗澡，洗完后头发也不高兴吹，直接往大床上一倒，闭上眼睛就睡。 累死…… 前一夜没睡，然后又从早晨折腾到现在，她这会眼皮粘在一起就睁不开，前后不过几秒钟，整个人已经是熟睡的状态。 晚上晚饭她也没起来吃，一直睡，这一觉很沉很长…… ———— 隔天一早。 相思睁眼时周阿姨还没上来准备早餐。 今天周六，没课，不用去学校，相思翻了个身，闭上眼睛继续睡。 ‘扣扣！’ 房门被人敲响时，相思正做梦啃着一只肥美鸡腿。 美梦转眼间烟消云散，她睁眼时恶狠狠朝门外喊，“谁啊？！” 能不能等人把东西吃完？ “顾小姐您好，我是席先生秘书，席先生早上有个商务会议，我替他来取一套衣服，请问我现在方便进去么？” 闻言，相思烦躁的揉了揉脑袋，顶着一头乱发去开门。 十分钟后。 性感美丽的年轻女秘书取了衣服，又拐去书房取文件。 相思睁眼躺床上听着外头高跟鞋踢踢踏踏踩来踩去的声音，无端一阵烦，到这会彻底没了任何睡意。 所以他这是预备和她老死不相往来了是么？ 衣服文件叫秘书来拿，拿一套做什么，干脆所有东西一并打包拿走好了！ 这么想着她手里就已经在行动了，冲进衣帽间，找了个空行李箱出来，这会才注意到，衣帽间多了一排深色西装，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拿进来的。 当然，什么时候拿进来的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要他现在就把这些东西拿走！ 也不管那些西装有多名贵，相思挨个拽下来，看也不看一眼的往行李箱里胡乱的塞，一个行李箱塞不下塞两个，总算将那排碍眼的深色清除干净。 拉链拉上，她拖着行李箱从房里出来时，秘书找了要拿的文件正好要走。 “这些全都带给他！”相思把手边行李箱推过去，“对了书房里东西都拿走了么，你一并看看重要文件还有哪些，该拿的拿走，不拿的我等下就拿出去一并丢掉了。” 秘书一脸为难，“顾小姐，您这是……” “哦，也没什么。”相思双手环胸靠在门上，“最近刚找好了下家，屋子里前任的东西自然该清一清，免得到时候我男朋友吃起醋来，会影响家庭和睦。” “……”秘书眉心阵阵的抽，“您稍等，我打电话请示下席先生的意思。” 相思给她一个‘你请便’的眼神，转身直接回自己房间。 405.第405章 405 世界和平，席慕沉破产 也不知那秘书打去的电话是怎样询问，得到的又是怎样的回答，只是等相思再从房间出来时，客厅里已经空荡荡没了那两只硕大的行李箱，书房里书桌上也是，桌面干干净净，像是从来不曾有人用过。 她站着发了会呆，然后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 那天之后，席慕沉果然没有再回来过。 除了没有他这个人，其余一切照旧。 比如她每餐后雷打不动固定的那一碗药…… 当然，那天之后，那药相思再没喝过。 每次吃过饭她都会自动将边上那装满中药的小白碗给忽略，然后下一餐，又会有一碗同样的药在同样的位置摆好。 每天上课下课，时间过得也快，转眼两周。 十一月底，A城温度一降再降，随处可听见咳嗽声的环境里，相思不幸中招。 脑袋里嗡嗡的响，她又是个不自觉的，除非逼不得已，否则轻易不肯打针吃药，上午的课上完，下午的相思索性直接逃了。 回去后钻被窝，身上被子盖了两层，才勉强抵住身体里源源不断往外涌的寒。 只是这次的感冒来的尤其凶猛，后半夜相思裹着被子坐起身，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很热，可身上冷汗却又始终没断。 好渴…… 哑着嗓子咳两声，只感觉肺里有团火在烧。 相思摸到床头空掉的玻璃杯，仅有的意识撑着她从被子里爬出来，想出去倒杯水喝。 只是双脚才刚着地，不知怎么眼前一黑，咚一声，她整个从床上栽下去…… ———— 相思做了个诡异无比的梦。 梦里她变成一只企鹅，和她的一群企鹅伙伴一起，冰天雪地里，别的都在撒丫子欢快的跑，就她一个受不了那阵寒，冻得在原地直跺脚。 真的好冷…… 她张嘴嘎嘎嘎发出的却是鸭子的声音，向老天抗议。 敢不敢稍微暖和点？ 于是天空挂上一角暖阳，冰雪消融，她乐得在地上打一个滚，心想，老天爷还是蛮民主的嘛。 那要不要干脆在趁机许个别的什么愿？ 比如，世界和平，席慕沉破产…… 可是还不等她这个愿望出口，眼前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突然消失干净，耳朵里哀嚎遍野，这片冰原上，和她同物种不同物种的全都死伤一片，开始灭绝。 妹哦，她总算是知道了，什么民主不民主的？ 狗屁！ 原来都他么是温室效应环境污染！ 可惜等她明白过来也为时已晚，作为一只被热死的企鹅，她死也不得瞑目…… 世界末日，好恐怖的梦结束，相思心有余悸的舔了舔干涩的唇，缓缓睁眼。 一觉醒来大变样，她已经不在公寓房间。 白白的墙壁白白的床，连床单都是纤尘不染的白，除了医院，她真想不起来还有什么地方会这样。 可是是谁送她来的医院？ 周阿姨？ 大概是…… 相思隐约记得自己晕过去前的场景，床上咚一声砸下来，简直要把脑子给砸坏，也不知脑震荡没有，之后，彻底没意识前，她隐约记得自己似乎给周阿姨打了个电话，言简意赅喊救命…… 406.第406章 406 乱动什么？！ 看来她是得救了。 还有些难受，手臂上戳着针在挂水，相思吸了吸吸不通的鼻子，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闭上眼睛还想再睡。 “醒了？” 冷不防，男人没什么情绪的嗓音在病房里响。 被子里相思身子小小一阵僵，她一定是病糊涂了才会听见……对的对的，早分道扬镳了，那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幻觉！ 嗯，一定是幻觉！ 自我催眠一通，相思眼睛都没睁。 直到—— “给可以照顾你的人打电话。”那声音再一次响起，很真实也很清晰，“我半小时后会离开。” 真的是他？！ 相思猛地一个激灵，撑着手臂坐起身来。 嘶…… 手背刺刺疼痛往神经里钻，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张小脸倒先皱巴在一起，痛呼一声眼泪已经在眼底打转。 疼疼疼！ 相思皱巴着小脸正要查看手背上的伤，几乎同时眼前一道阴影盖下来，而后她戳针的那只手腕已经被只大手捏起来。 她刚起身时动作幅度太大没注意，以致打点滴的针头错了位，在手背上刮开长长一道血痕，针头里已经在回血。 “乱动什么？！” 男人嗓音间盛满的暴怒，以一种灭顶的姿态迎头砸下，吼她。 相思有点懵，还在想病房里和她在一起的怎么会是他，迎面就被男人吼个正着，肩膀狠狠缩了下，一脸无辜。 她一开始也没想乱动了，谁叫他突然说话吓她？ 短暂几秒，手背回血的针头已经被他拔掉，期间他还顺带按了床头呼叫铃。 护士很快过来，又是一通忙，替她处理了手背伤口止血包扎好，然后针头戳进她另一只手的手背，继续打剩下的点滴。 临走，护士还替她测了下体温。 “热差不多散了，顾小姐你注意休息，最近温度一降再降，发烧感冒进入高发季，您身体底子并不特别好，所以尤其应当注意保暖才行。” 说话这一会，年轻护士红着脸，视线时不时往席慕沉那里飘，相思无聊的数了下，一共十二眼，频率平均每秒两下。 “顾小姐，你和你男朋友感情真好，你都不知道他半夜送你过来时都……” “你可以出去了。” 年轻护士眼底几颗桃心在闪，只是那句话还没说完，迎面已经一盆冷水泼过来，席慕沉面无表情的模样，“记得把门带上。” 年轻护士脸上一阵青白交错，转身跑出去时由红着脸变成了红着眼…… 门关上，病房里尴尬氛围一路延续。 额…… 相思脑袋上三条黑线，“干嘛总这么不近人情？人家护士也是觉得你长得帅嘛……” “那也得她有资本让我冲她咧嘴笑。”他冷着脸表情没变，那眼神分明在说，老子生来为王，你们这些卑贱的凡人给老子**趾还得看老子愿不愿意。 “……”好吧，这点相思赞同，人活到他这个位置，大概是这辈子都不用尝求人的滋味。 她叹一口气表示心累，就见他面无表情提醒她，“还有十五分钟。” 407.第407章 407 电话你没打，还是救命你没喊？ 哦，她刚醒来那会，他似乎是说了还有半小时要走。 这一折腾时间已经过去一半…… 醒来到现在他没给过她好脸色看，相思心底一阵委屈，脾气也上来了些，“我又没叫你在这陪我，有事情你随时可以走。” “没有？”他摊在腿上看到一半的文件合上摆在一边，闻言，喉咙里溢出声冷冷的笑，“电话你没打，还是救命你没喊？” “我……” 相思原本是想据理力争，却又瞬间蔫下去，她半夜那个电话打给了他？ 不应该啊…… 她明明记得是周阿姨来着。 而且周阿姨就在楼下，那种情况她脑子正常的话都不会舍近求远才对。 想着想着相思底气更加不足…… 好吧，床上栽下来，她脑袋着地，当时的确不大清醒，做了舍近求远的蠢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简直了！ 她小脸有些微微的红，吐了吐舌，“我当时、当时按错号码了……” ——我当时按错号码了！ ——按错号码！ 几个字成功叫席慕沉眼底凝起片冰天雪地的寒，“那下次再有这种情况，记得先想清楚，谁才是你男朋友！” 他以为她是想给苏凉宵打电话？ 相思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说你最近是不是上班时间开小差，专门恶补八点档去了？” “顾相思！” “这么大声喊我名字干嘛？！”个不可理喻的，相思直接和他急眼对着干，“不爱来你就别来，我喊救命怎么了，反正我这条命不值钱，就算当时死在家里也没人会找你算账！再说，谁敢找你席大总裁算账？” 一通吼，吼完才觉得病房里静的出奇。 病房不大，那边沙发到病床不过一米左右的距离，心有不甘冲动使然，相思不懂自己在他心里当真就有那么不堪？ 她知道，那天和他撒谎和苏良宵一起是她不对，可她也没想到介绍的时候苏良宵会说她是他女朋友，更没想到好巧不巧，偏偏就在那样的场合里遇见了他，最关键隔天大清早还要死不死…… 狗血源于生活，这句话还真一点不假！ 太安静相思受不了，扭头看窗外，“好了十五分钟到了，你可以走了，记得替我把门带上！” 沙发上的人果然起身。 耳朵里略过几声沉稳脚步声，只是那脚步声却不是往门外，而是…… “顾相思，你自己做的选择，成熟点，闹这种脾气没任何意义。”相思下意识回过头时他已经立在她床前，居高临下，看她的那双黑眸丝毫波澜未起，而后手机拿出来给她，“给他打个电话，这种时候他有义务照顾你。” 成熟点？ 现在幼稚的究竟是谁？ “你说我做了选择，我做了什么选择？”相思呼吸很重，没有要接过那手机的意思，“就因为我假扮了下苏凉宵的女朋友？” 他唇角勾起轻轻的嘲，“就只是假扮？” “我当时……” 相思正要解释，一句话才刚出口，他送至她眼前那只黑色手机来了电话。 408.第408章 408 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她还这么年轻…… 屏幕上只有一串数字，是个没有保存的号码。 席慕沉看一眼，转身走到窗边才接了送到耳边。 短暂通话结束，他将手机收进口袋，从她床边经过时步子顿了下，“我叫周阿姨过来照顾你。” 话落，不给相思说话的机会，拿了西装外套还有沙发上几个文件夹，大步跨开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病床上，相思身子一点点滑进被子，脸上疲惫像是怎么也散不干净。 好吧，也好，就这样吧…… 断了那么多次都没断的干净，没成想最终却是以这种方式。 ———— 相思当天就出院了，回去后把自己关在房间。 周阿姨晚上叫她出来吃晚餐时，她面色还算平静，只是眼眶有细微的红。 许是才病过一场，她胃口不大好，桌上的菜每样都动了一点，但加起来吃的实在是不多，一小碗饭也只吃了一半，然后筷子放下，没有再吃的意思。 “周阿姨，明天开始您不用为我做饭了。” 周阿姨愣了下，一脸紧张，“您这是……要是我有什么叫您不满意的地方您尽管和我说……” “不是你的问题。”相思唇角一点弧度有些勉强，“我明天要搬去学校住了，至于你的去留问题，你可以打电话和席慕沉商量商量。” 她这么说，周阿姨倒不紧张自己的去留问题了，只是有些担心她，“好好的，您这怎么突然想着去住学校了？这房子离学校也不远，怎么也都比学校宿舍舒服的不是么？再说，您去学校住的事情先生知道么？” “阿姨，就这样吧，我回房间去收拾东西了。”相思不想多说，起身直接回房。 ———— 相思决定搬走并不是临时起意的想法，一周前向学校递交的住宿申请，其实学校隔天就给她答复了，只是她一直拖着没搬。 今天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才算是真正下定决定。 也没什么大不了，反正她还这么年轻…… ———— 赵小忆顾婷她们四人间的这个宿舍刚好还有一个空位，有熟人，相思沉闷的心情才算有了丝丝缓解。 四人间的宿舍，三个医学系的，另一个女生则是金融系。 宿舍在五楼，搬的这天上午刚好没课，要不是赵小忆帮忙，她那两只硕大的行李箱还真搬不上去。 两个人好不容易把行李箱弄进宿舍，相思才发现，她要用的那张床上堆满了东西，且乱七八糟什么都有。 相思有些不解的看赵小忆，赵小忆也是一脸无语，然后白眼往某张床上飘，隔了会随手拿了个一架在手里，敲那用遮光布罩着的床。 咚咚咚，“梅馨你起来，昨天不是就和你说过宿舍有人要搬来叫你把东西收拾掉么，你怎么动都没动？现在新舍友来了，你让她住哪？” 那床上没动静，赵小忆继续敲，“起来，梅馨你立马起来把东西收拾掉！” “敲魂啊敲！”那静止不动的帘子刷一下被拉开，叫梅馨的女生张口就骂，“赵小忆你脑子瓦特拉？昨天就跟你说了东西没地方，你让我收，收你床上去行不行？！” 409.第409章 409 就是因为扇了相思一耳光 “相思你等着，这货就是欠收拾！”赵小忆二话不说撩袖子上，“老娘现在就揍她一顿，揍得她鼻青脸肿她就能乖乖收东西了。” “你来啊你，老娘怕你？” 这两人，明显是积怨已久，加上赵小忆本身就是个暴脾气，一言不合，眼看着就又要打起来。 “……” 相思眉心一抽，想到上次打架的事情，忙拉住赵小忆，“这位同学你确定你东西没地方收是么？” “你眼睛瞎？没看见我这里东西都已经塞满了吗？”梅馨没好气的帘子一扯被子一蒙，躺下去继续睡，“俩傻逼！” “靠，你说什么你？有本事你再说一遍！”赵小忆火大的分分钟能冲上去将她撕成碎片。 相思拦着没让，示意她先冷静。 安静几秒，相思从包里翻出手机，拨一个号码，“喂，你好，我在宿管那边看到你号码，这里是A大学生宿舍11号楼502室，对，麻烦您尽快过来一趟，我这边有一堆垃圾要处理，您看着搬就成，我不要钱，嗯，好，那十分钟后见。” 电话挂断，手机丢一边啊，相思随手在床上那一堆东西中拎了件衣服出来，“啧，香奈儿14年的秋冬旧款，同学，我瞧你活得蛮精致的，那这件应该是你不要的衣服哦？” 刷—— 那遮光布再次被拉开，不久前还安然睡着的人蹬蹬蹬从床上下来，一把抢了相思脱手准备往垃圾桶里丢的衣服，“我当然不穿了，但是挺暖和，我留着盖被子上不行啊？！” 相思耸耸肩，没所谓，“那请你拿到你床上去盖好。” 顿了顿，又提醒她，“废品站的人还有十分钟到，十分钟后我床上要还有任何垃圾，那抱歉，我都会叫他们免费收走。” “你说我东西是垃圾？！”赵小忆难以置信，“你知不知道我这上面的东西价值小几万？！” “那又如何？”相思挽了挽额角碎发，手腕上价值大几万的腕表‘不经意’露出来，给她一脸无害的笑，“我交了住宿费，这张床的使用权归我所有，既然我是这张床的主人，那么这上面任何不属于我的东西对我来说就都是垃圾。” “你……” 梅馨还想说什么，赵小忆抢先一步插进话来，“梅馨，沈明明被开除那事儿你是知道的吧？喏，就是因为扇了相思一耳光。” 于是梅馨那个‘你’字理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收就收，有什么了不起的！” 得到想要的结果，相思眉间那点褶皱反而越来越深。 梅馨满敲满打十分钟将相思床上东西收拾掉，等她弄完，相思把床铺了铺，行李箱里该拿出来的东西拿出来，都弄完也已经差不多午饭时间。 “走走走吃饭吃饭！”赵小忆拿了钥匙拖上她走，“突然好想吃二食堂的酸辣粉！” 相思正好也饿了，拿上钱包跟她一起。 忙一早上，有件事情路上相思才想起来问她，“对了，顾婷还没来学校上课么？” 410.第410章 410 其实她是心脏病患者 上一次的打假事件过后，顾婷似乎就没有来过学校。 “嗯，她还是请假。”赵小忆皱了皱眉，情绪瞬间变得有些低落，“相思，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太冲动了？” 这…… 相思要怎么说？ 她觉得自己本身就已经够冲动了，可这姑娘比起她来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哎……我就知道就知道。”她沉默的这一小会，赵小忆已经叹一口气，敲自己脑袋，“可是怎么办嘛，我就是遗传了我妈的暴脾气，改不掉的啊……” “为什么要改？”相思倒觉得她冲动起来还是蛮可爱的。 到食堂，两人点好餐坐下来，原本还磨刀霍霍的赵小忆，这会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却是副没食欲的样子。 “相思，其实我这些天挺自责的……” “嗯？” “就是婷婷啊……”赵小忆筷子一丢，干脆不吃了，“她最近其实请的是病假。” 病假？ 相思一愣，“怎么说？” “婷婷她虽然看上去很健康，但其实她是心脏病患者……”赵小忆叹一口气，一脸担忧，“这病似乎是因为先天不足导致的，一直以来她也和正常人活得没什么两样，至少我从小和她一起玩，也是近些年她有次病发刚好叫我撞上，我才知道原来她有心脏病，并且她那颗心脏只能撑着她活到三十岁。” 听她一说，相思一个激灵，突然想起来在顾宅的那个早上。 顾婷跑下楼拿备用钥匙上来，后来嘴唇发紫似乎不大舒服的样子，只是她当时焦心于房里两个男人的战况，并没有多注意这个事情。 “我一直在想，她这次请这么长的假，是不是因为我们那天打架的事情……”赵小忆脸上担忧愈发重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我说去看她她也不让。” 相思本身就不大会安慰人，只是实话实说，“你不用太自责了，应该不是因为那天打架的事情。” 她记得那天刚去顾家时，顾婷还是好好的。 应该是那天之后…… “哎……”赵小忆叹一口气，一脸哀家心好痛，婷婷你快来学校安慰我的模样…… ———— 事实证明，赵小忆的担心只是些胡思乱想而已。 隔天顾婷就来学校了，并且脸色不错，看上去并不像是饱受病痛折磨的样子。 只是相思有些无奈，顾宅开始就这样，不知顾婷眼底有意无意流露的对她的各种敌意究竟从何而来。 相思有想过要化解，两个人的时候，试探着问她，“婷婷，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顾婷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们之间该有误会？” “……” 好吧…… 至此相思没再问过这个事情，只想着一切顺其自然。 四个人的宿舍生活并不怎么平静。 搬宿舍那天就拉了仇恨，梅馨虽然每天晚上出早上归，但偶尔宿舍碰见也总是火药味十足。 而她和顾婷…… 兴许赵小忆也瞧出她和顾婷相处间的不自然，因此左右为难，两边相处就不免都变得小心翼翼。 411.第411章 411 非礼勿视 周末。 顾婷和赵小忆这周都回家，宿舍里剩相思和梅馨两个独处，为此赵小忆临走前特地把她拉到一边，“这个给你。” 相思低头看一眼手心被塞进的一瓶‘防狼喷雾’眉心狠狠一抽，“难道我的美色已经到了那种女人都会垂涎的地步？梅馨她还好这口？” “当然不是，你想什么呢！”赵小忆冲她白眼直翻，“我是怕我们不在，那货会趁机杀你灭口！” “……” “有情况及时给我电话哈，我一定第一时间赶来救你。” “……” “记住啊！对了我抽屉里那把水果刀，你睡觉的时候记得压在枕头下，还有还有……” “……” 千叮咛万嘱咐，相思一条条的应了，她才拖着行李箱一步三回头的走。 隔天。 相思起床出门时梅馨刚好从外面回来，浓妆艳抹，脑袋上一头大波浪披散着，一身酒气冲卫生间就是一阵吐。 她几乎每天都是这个状态，相思已经见怪不怪，钥匙拿上，该干嘛干嘛去了。 图书馆泡了一早上，午饭后相思回去睡午觉。 不知怎么她最近好像特别容易困，原本打算睡一小时，结果一觉醒来时都五点多了，并且还是饿醒的。 她揉了揉昏沉沉的脑袋爬起来，看一眼窗外黑沉沉的天，想着，是该去吃晚饭了…… 这时间梅馨还在，两个人基本是互不理睬的相处模式，相思进去卫生间时梅馨坐在镜子前画眼线，相思从卫生间出来时，她还是在画眼线…… 换好衣服醒了醒神，相思拿上钱和钥匙出门。 睡了一下午好像还是没睡够，食堂里打包了一份水饺，游魂一样往回走。 宿舍楼下，相思远远看见梅馨花枝招展踩着做作的小碎步从楼里出来，学校路灯是一片并不很亮的昏黄色，五十米不到的距离，她身上穿的那条白裙子似乎有些眼熟…… 相思脚下步子没停，走近时梅馨已经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树荫下光线更暗，黑色卡宴后座玻璃半降，车子开动时，相思瞧见车窗里男人雕塑般冷峻而精致的熟悉侧脸。 心脏像是被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拽住，下意识追两步，而后双脚却怎么也迈不开的死死定住。 她这是在做什么？ 相思呼吸很急，回神后脸上一派颓唐落寞之色…… …… 黑色卡宴车速不快，车子开动时车后座席慕沉自是一眼瞧见相思远远过来的样子，此刻他一双黑眸紧盯着后视镜没放，那里头女孩呆滞的身影渐渐缩小成一个点，而后车子拐弯，连带着那个点也消失不见。 “席先生……”边上一阵刺鼻香水味扑面而来，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肆无忌惮旁若无人的往他身上爬。 有几分姿色，风月场上混的如鱼得水，梅馨自是知道，如何最讨男人欢心。 娇滴滴才说几个字，胸口起伏她嘴里那口气轻轻的喘不停，很容易给人一种被怎么着了的错觉，至少前头司机就误会了，听到这声音，车厢里后视镜翻上去，很自觉的非礼勿视…… 412.第412章 412 灭顶愤怒 相思原地站了好一会，手里水饺冷透才木着脸往回走。 ——大概你于我而言和这香烟没什么两样，兴致来时缺了不可，没兴致时送到嘴边也懒得张嘴。 上楼这一路，他的话一直在耳朵里响。 爬到五楼相思极疲惫的模样，眼眶泛起圈浅浅的红。 所以这么短的时间他又找着了更合适的烟？ 嗯，该想到的…… 香烟，这么廉价的比喻，他难不成还要费多少力气去寻？ 他想要的，只怕是各型各色都会主动送上门去…… 相思楼梯口站了会，好几个深呼吸，勉强压下心头翻搅的那阵不适，这才捏了捏僵掉的脸往宿舍走。 门打开，梅馨涂得那股浓郁香水味没散。 相思胃里不舒服的涌了涌，装水饺的餐盒丢在一边，小跑着过去将所有窗户都打开，呼吸到新鲜空气才觉得舒服了些。 明明下楼时还是一副饥肠辘辘的模样，可这会吃的东西摆在面前，冷冰冰的白色，瞬间直叫人食欲全无。 筷子一丢，不想碰。 相思预备洗澡上床睡觉。 原本是想拿件睡衣，衣柜打开才发现，她柜子被人翻过！ 学校里学生的小衣柜空间有限，她原本所有衣服都叠放整齐归类分好，可这会柜门才打开，乱糟糟的衣服就一股脑山体滑坡一样的掉下来。 下意识想到不久前梅馨身上那条白裙子，那股子熟悉感这会有了解释，她也有条一模一样的！ 来宿舍第一天她穿的就是那件…… 相思眉头狠狠皱了下，柜子里仔仔细细的翻一遍，果然没找着那条白裙子！ 现在作何解释？ 她甚至分不清这一瞬间的灭顶愤怒因何而来，是因为梅馨偷了她的裙子，还是因为梅馨偷了她的裙子上了席慕沉的车…… 相思衣柜前呆呆站了会，一整晚情绪前所未有的糟。 ———— 这些天时刻困扰她的睡意突然没了影。 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两点多，宿舍里仍旧只有她一个人，梅馨没有回。 可能是晚上没吃东西的缘故，她胃里一直都不大舒服，侧身蜷着手抵着胃，外头微微泛起一丝鱼肚白时她才有了点朦胧睡意。 没睡多久。 碰—— 梅馨从外头回来时，开门声响的几乎整栋楼都能听到。 相思猛地一惊，眼睁开时外头已经一片大亮。 和往常一身酒气冲卫生间吐不大一样，梅馨这会进门时嘴里哼着愉快的小曲，手里大袋小袋的战利品一堆，进门后往桌上一放，那小小的书桌几乎放不下。 全身镜前，她嘴里哼着的愉快小曲没断，衣服拿出来一件件的套在身上试。 她进门时那股子香水味又重新充斥进来，相思扯着被子捂了捂鼻子也挡不住胃里抽抽的那股翻搅，想吐。 慌忙间被子掀开下床，要去卫生间。 走几步，梅馨拦住她去路。 一夜间那模样恍若只飞上枝头的高傲凤凰，看人时更是鼻孔对着，手一抬，皱巴巴的白裙子递到相思跟前，“喏，还你。” 413.第413章 413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喏，还你。” 皱巴巴的裙子擦过桌子的脏抹布一样被梅馨以一种极嫌弃的姿态，用两根手指捏着送到相思跟前。 相思眉心紧紧皱了下，抬头看她一眼，伸手将裙子接过来。 “哼~”梅馨喉咙里轻蔑的一声哼，白眼连着翻了翻，转身去收拾自己那堆战利品。 她转身时相思步子也跨开，走两步，手一松，白裙子精准的进了垃圾桶。 而后她看也不看一眼的往卫生间去。 “喂，你什么意思？！”她这举动被梅馨看见，立马手里东西一丢往这边冲，“我不就拿着穿了下，你往垃圾桶里丢是什么意思？嫌我脏？” 相思这会一句话不想和她说，胃里实在是难受，只想快些去卫生间。 “喂！你站住！” 到卫生间门口，相思一只脚已经跨进去，冷不防头皮一阵尖锐的疼，后脑勺头发被人拽住，梅馨用力的一把扯得相思退出去，抬手就是一记耳光狠戾，“装清高什么玩意儿？老娘早看你不爽了，今天打不死你个贱蹄子！” 啪一声，脸颊刺刺的疼，耳朵里嗡嗡的响。 那一瞬相思唯一的想法竟然是，赵大仙果然很有先见之明！ “你哪根葱？家里几个臭钱得瑟的你，谁都不往眼里放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老娘最近勾搭上的是谁，信不信老娘现在就算杀你灭口，他都能直接帮老娘把事情摆平？” 嗯，相思信。 所以以防这对渣男贱女狼狈为奸，她就更不能让自己死在这里。 没理由挨了她一下接一下的打不还手，扯打间，相思摸到口袋里那瓶防狼喷雾，二话没说拿出来，没管对着的是哪总之一阵喷。 ‘嘶——’ 喷头里气体喷出来的声音。 “啊——” 梅馨捂着眼睛倒地惨叫的声音，“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救命！” 一大早非得这么折腾一通才甘心！ 相思没管她，转身进了卫生间，该干嘛干嘛。 十分钟后，相思洗漱完从卫生间里出来，梅馨已经摸索着坐在椅子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在打电话，“亲爱的，你快来救我……呜……我不想活了，那个贱人不知道用什么喷我眼睛，看不见了，我看不见了怎么办，呜……” “人家也没怎么她呀……就她早上看见人家拎着好多漂亮包包和衣服回来，肯定是吃醋了，没来由的就揪着人家头发一阵打，呜……她太凶了，我根本还不了手……” 相思对着镜子看了看脸上清晰的五条爪子印，白眼没忍住的翻了翻就听她委屈无比的嗓音应着那头，“嗯，好，人家不哭，乖乖坐这等着你来……” 相思：“……” 不难猜那边要来的是谁，不想见，脸上巴掌印上细细抹了层粉底液，确认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了，这才抱着书本出门。 药效散掉一些，梅馨这会已经差不多能看见。 “喂！你去哪？”见她要出去，梅馨不甘心的喊，“你把我弄成这样怕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逃不掉的，等着被开除去坐监狱吧你！” 414.第414章 414 男人目光透过墨色镜片沉沉的往下压 相思已经走到门口，梅馨追上来伸手还想扯她头发。 只是相思这次有了防备，在她手碰到她头发前转过身去，掂了掂手里装防狼喷雾的瓶子，作势又要喷她，一朝被蛇咬，梅馨吓得步子本能的往后退，脚下不知绊到什么，碰一声狼狈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爬不起来。 这间隙相思已经冲她冷冷一笑，关门出去。 ———— 图书馆。 相思遇上个有点难懂的知识点，搞脑子，资料看了一堆，也没能彻底弄明白究竟什么意思，正烦躁，摆在一边的手机突然一阵震动，有电话进来。 她书本里抬头看一眼来电显示，烦闷心情瞬间翻倍，烦上加烦，毫不犹豫的狠狠按了挂断键。 没几秒，电话再次进来。 相思这次直接关机，耳边这才清净。 结果没几分钟，她肩膀被人轻轻拍了拍，图书馆管理员弯腰小声和她说，“同学，图书馆外有人找你。” “……”有完没完？！ 相思书本‘啪’一声重重合上，周围一圈人全都抬起头来看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抱歉的笑笑，收了东西灰溜溜的起身出去。 ———— 相思从图书馆出来，站在高高台阶上，一眼看到台阶下停着的黑色卡宴，以及车身上靠着的穿深灰色西装的人。 A大明明明令禁止车辆入校园，更不要说这样光明正大的停在图书馆外头。 尤其车边靠着的还是一个任何角度都能帅成风景的人…… 可想那一人一车这会有多吸人眼球。 相思知道他来这趟的目的，算账嘛，为他的新欢讨公道。 没所谓…… 相思这会的心情可以用破罐子破摔视死如归来形容，因此台阶上蹬蹬蹬一路下去时，脸上面无表情的端着，完全没把那一人一车放在眼里。 “说吧，想怎么着？”说着掌心摊开，防狼喷雾送到他跟前，“要我赔钱，还是眼睛也给你用这玩意儿喷一通？再或者按照你女朋友说的来，先叫学校把我开除然后丢监狱去坐上几年？” 身高差，她小脸仰着倔强看他，只是阳光太好，光线刺眼，她双眼不得不眯起来，气势上倒因此弱几分。 席慕沉戴着墨镜，那墨色镜片后头是怎样的神色一时叫人难以探究。 相思话说完，等了会，没见他有动作，更没见他有开口的意思，没了耐心，防狼喷雾往口袋一揣，“你要这会没有想好，那就回去慢慢想，等你想到了解决方式再来找我，就这样，别耽误我时间，我还有一堆书要看。” 她说着转身要走，妹的，图书馆位置本来就抢手，她出来这一会，那个可以晒太阳的靠窗位置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抢走？ 只是她那只脚才刚跨出，还没来得及落地，冷不防，手臂突然一重被人抓住。 而后那力道收紧一拽，相思连挣扎都来不及，脚下步子乱了下，等回神身子已经转过去，男人目光透过墨色镜片沉沉的往下压，“为什么要和她打架？” 415.第415章 415 顾相思，你知道我永远也不会 为什么要和她打架？ 明明很正常的一句问话，电光火石间相思却品出些深意来。 于是也顾不上手臂上那只大手捏她有多重，更顾不上他身上气场凝结的冷，红红唇瓣一扬，眨眼间就是脸温和无害的笑，“哦，大概就是不爽你和她在一起？” 大概就是不爽你和她在一起…… 墨镜里，席慕沉一双黑眸紧紧凝了凝，一句话到了嘴边，还没出口，眨眼间她那一脸温和无害的笑已经出现裂痕道道。 龟裂装，然后一点点散干净。 “嗤……”相思喉咙里一点嘲弄的音节十分清晰，等脸上那层笑容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厚厚的嘲，“小舅，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天真了？” 手臂上，那大手力道一点点的不断往里收。 疼！ 相思眉心没忍住的皱了皱，“怎么，预备断我一条胳膊替她报仇？” 她这会真是种破罐子破摔的状态，手臂疼得像是要沿着他捏的地方断掉，可她也只是简单问一句，没任何要挣扎的意思。 “你知道，我不会。”嘴上这么说，手上力道却没松，他嗓音里有一层深深的叫人难以解读的不知什么东西，而后重复一遍，“顾相思，你知道我永远也不会。” 明明这周围人来人往，可相思却突然生出种四下无人的错觉来。 有什么同那嗓音一道钻紧她耳朵里，嗡嗡的声音一路钻一路钻，而后心头有种一样的感觉散开，恍若冰雪初融。 不该的…… 顾相思，你争气点。 不过是条不归路，好不容易从那歧途下来，何必再作践自己的往上踏？ “小舅，不要告诉我你这趟是要求和？”相思神色冷下去，巴掌大的小脸像是瞬间笼进薄薄冰层中，“别搞笑了，一个背着你和别的男人上/床的女人你还想要？” 然后她越说越起劲，“是梅馨这根烟不和你胃口？没关系啊，大家一个宿舍的，回头我把秘诀传授些给她？哦，床上你喜欢乱的，我想想她叫你什么好？小舅就别了，我怕她喊完，你会想到我的脸，到时候我多无辜啊，啊，她嗓音那么嗲，干脆叫爸爸？” “……” “你别瞪我呀，你以为你戴着墨镜我就看不见你翻白眼儿？” “……” 席慕沉突然后悔来这一趟了，半个字不想听她多说，一只手扯她一只手去开车门，然后把她往里丢。 “啊，你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强抢民女有没有王法你？苍天啊……” “闭嘴！” “……” 碰，车门关上，他绕过车头从另一边上了车。 ———— 黑色卡宴在校园林荫小道上一阵疾驰。 车厢内倒是安静，一个安静开车，一个安静发呆，谁也没有搭理谁的意思。 相思坐在副驾驶，撑着脑袋看窗外，心里掂量了下，那瓶防狼喷雾剩下的量对付他应该是足够。 这么想着，心情坦然不少，管他要载她去什么地方，反正天气不错，就当兜兜风好了。 只是十分钟后，到目的地时，相思才发现，明显是自己想太多…… 416.第416章 416 疼疼疼！你丫给我轻点！ 十分钟后。 夜里几乎是没睡到觉，早上好不容易有睡意，又被梅馨回来的动静给弄醒，这会车停时，相思小脸迎着阳光，已经懒懒有了几分睡意。 她抱着小背包没忍住的打一个呵欠，抬头时瞧见了不远处医务室几个字。 来这做什么？ 相思一句疑问到了嘴边，却被边上的人抢先一步，“下车。” 淡到极致的两个字，那个‘车’字音节刚落，他一只手已经开了车门，长腿跨下去。 相思只好跟下去。 校医务室还蛮大，之前有次赵小忆半夜拉肚子，她陪着来过一次。 这会跟在席慕沉后头，一脸莫名，完全不知道他带她来这做什么，难道是她脸上妆化的有破绽？ 不应该啊，出门前她对着镜子看了又看，确定没痕迹了才丢手。 “慕沉~~” 一进门嗲的能让人张嘴吐出前天早饭的嗓音迎上来时，相思发现自己再一次的想多了。 “你看人家的眼睛，虽然处理过了但还是好痛~”梅馨迎上来，二话不说抱住席慕沉胳膊不撒手，“呜，太可恶了，我感觉我眼睛都变小了……” 相思：“……” “慕沉，人家心里苦，你一定要帮人家讨回这公道！” “嗯。”半天他也只是淡淡应一声，眉头微微皱了下，问她，“有带卸妆水？” “你要那个做什么啦？”话虽这么问，梅馨还是一秒不敢耽误的转过身去，打开包包把东西拿给他。 席慕沉伸手接过，开盖子时，视线淡淡往相思这个方向扫一眼。 后者恰巧撞上这一眼，心里咯噔一声，知道情况不妙，脚底抹油想跑。 棋差一步，晚了那么一秒，肩膀一重被人按住，然后他沾了卸妆水的掌心直接往她脸上过来。 “唔……疼疼疼！轻点！你丫给我轻点！” 医务室里一阵杀猪一样的嚎。 油腻腻的液体被他大手在她脸上涂的到处都是，好几下按着了相思脸上痛处，张嘴叫时差点没把那油腻腻的液体吃进嘴里。 偏偏后脑勺还被他另一只手按着，避让不掉。 相思觉得这一定是世界上最残暴的卸妆方式，没有之一！ 酷刑终于结束，他松手，“去洗脸。” “……” 洗你妹！ 相思和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但碍着这么多人在，骂人的话到底还是吞进肚子里，然后乖乖往卫生间那里走。 席慕沉瞧一眼自己油腻腻掌心，眉头狠狠皱了下，也跟过去。 医务室里几个人全都是目瞪口呆的模样，静静看完刚刚那出，梅馨最先回过神来，一跺脚愤愤跟上去，“慕沉，你等等人家啦……” …… 卫生间里捧水洗了脸，脸上那厚厚一层粉底液洗干净，白皙脸颊上五道鲜红的巴掌印就显得尤为明显。 而且可能是她那会没有及时处理，这会似乎严重不少。 相思捂着半张肿起的脸从卫生间出来时，席慕沉正好也洗完手从对面男卫生间出来，他手里擦手的一张纸随手丢进垃圾桶，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过来。” 417.第417章 417 他实在是个护短的人 他说过来，淡淡两个字，可相思却不知怎么捂着脸惊的往后一步退。 见状，席慕沉眸色明显沉下去，“要我过去拎你？” “……” 相思身子一抖，又想起口袋里那只防狼喷雾…… 她空出来没捂脸的那只手已经伸进口袋了，梅馨突然从外面进来，“慕沉，人家眼睛好疼，你替人家吹一吹？” 呕—— 相思心里默默做了个呕吐的动作，然后趁机从他们边上过去，往外跑。 梅馨几乎是扑过来的，那边席慕沉身子不动声色偏了偏，于是她整个撞在墙上，眸底含泪，敢怒而不敢言。 ———— 相思也想的开，反正已经来了医务室，不如就叫校医替她处理下脸上的伤。 冰凉凉药膏涂上来，瞬间啊抚平她脸颊上火辣辣的疼，这才舒服不少。 上完药，相思发现那两人都没走。 沙发那边静静坐着等她，是种要谈判的架势。 哦，也对…… 事情到这一步是该谈谈营养费什么的了。 她了然，于是也过去在沙发上坐下。 “我是不会给你们钱的。”坐下时相思一脸严肃交了底，“打架的事不是我先动手，我脸上伤你们也看到了，还有头皮那会被你揪的……” 形象被相思破坏，梅馨脸上一阵红白，“你胡说，我根本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相思无意和她多说，这个环境下坐不住，“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我同意你走了么？” 相思已经站起身，步子还没跨就听席慕沉问了这么句，心头沉沉一片烦躁，“你还想怎样？” “不是我想怎样，而是你能怎样。” “……” 绕口令是不是？ “OK。”相思深吸口气，肩膀不在意的耸了耸，“她眼睛里防狼喷雾的确是我喷的，你要讨回公道，主意我给你出了，要么我眼睛也给你喷一通，要么你报警把我抓起来。” 除此，相思想不到别的。 时间不可能重来，再说就算重来一回，她也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那么做。 再说又不是她先动的手，凭什么不能还？ 相思静静和他对峙，不知他究竟想要哪种，只是顿了顿，把该说的说完，“相对的，我脸上这个巴掌，也一定会在梅馨小姐身上讨回来。” 以牙还牙…… 那就公平点！ 各还各的！ 席慕沉静静听着她把话说完，自然明白她话里话外不相让的意思，于是那双黑眸眯了眯，“你似乎忘了，从前你在我身边，我是如何帮你讨公道的？” 你似乎忘了，从前你在我身边…… 他这话出口，最吃惊的是离他最近的梅馨，打死她也想不到，这两个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早有纠葛？ 他是怎么替她讨公道的？ 闻言，相思眉心狠狠一皱，果真是在回忆…… 许多画面在脑袋里接连不断的闪，这些天好不容易抚平的心绪又是阵躁动的涌。 他实在是个护短的人，说起讨公道这回事，他向来不管事情她占不占理，只会冷脸清算别人对不起她的部分，公道连本带利的讨！ 418.第418章 418 顾相思我要你跪下来和我道歉，求我宽恕！ 所以呢？ 风水轮流转，他现在要为了另一个女人来对付她？ 相思身侧拳头下意识捏紧，指甲在掌心死死掐了下却挡不住心口那一阵刺刺的疼。 嗯。 他给她的，肆无忌惮享受的时候，确实没有想过会有这天…… 眼前是场不公平的博弈，她稳输。 “所以呢？”她眼底情绪散干净，几分无力就分外明显，“你究竟想怎样不如直接说。” “怎样？” 男人眼底几分恶劣，磁性嗓音间音节淡淡，忽而视线转了方向问边上女人，“你想怎样？” “我？”梅馨没想到他俩是旧识，看这两人之间氛围古怪，她几乎以为今天这个亏要白白闷进肚里讨不回来，没想峰回路转，现在决定权竟然交到了她的手上…… 她就说嘛，男人眼底几时旧爱能敌新欢？ 姿态端很正，梅馨现在完全就是正房太太对付小三的气场全开，主动权在她手里，仿似已经想好了千千万万种折磨人的方式，看相思时鼻子里冷冷的哼气，但在此之前却没忘要讨好边上的男人。 “慕沉，你对人家真好~”软绵绵的靠过去，嗓音里的嗲快要漫出来，“那是不是人家想怎么样都可以呢？” 席慕沉侧着头，唇角浅浅的勾了勾，“嗯。” “慕沉，爱你哟~” “嗯。” 他话不多，但那一两个字的回应已经足够叫边上女人心花怒放，欲罢不能。 相思：“……” 傻X！ 相思心里没忍住的爆了句粗口，白眼翻不停。 “喂，你！”梅馨抬头时变了脸，看向相思时眼底哪还有那些所谓的嗲和柔情，剩刻薄和颐指气使，“我觉得你今天早上的行为实在是恶劣，不过呢，好在我眼睛没什么事情，我也就不和你多计较什么了，喂，你翻白眼是几个意思？！” 相思不理她，白眼继续翻。 “死到临头了你已经！”梅馨有些抓狂，没看到想象中相思怕的瑟瑟发抖的模样，身子猛地坐直，食指刷的指过来，命令，“你跪下来！顾相思我要你跪下来和我道歉，求我宽恕！” 跪下来…… 求我…… 呵。 几个字催化剂一样叫相思脸上爬了笑容朵朵，灿烂异常，“就这么简单？” 简单？ 梅馨愣了下，一时琢磨不透相思究竟在想什么，“你、你先跪下再说！” “好啊……”相思点头，脸上笑容更深。 话音落下，她几步上前，身子矮下去。 见状，梅馨心里那点不安消散干净，也是，这种时候，席慕沉这样的大人物撑着场子，她顾相思就是再有三头六臂也绝对不敢多有放肆。 想着，昂着脑袋，等着狠狠将她尊严踩在脚下。 全程席慕沉不再说话，沉黑的眸子定定凝着落在相思唇角灿烂无比的笑容上没半点要阻拦的意思。 心知她绝对没有那么乖。 果然—— ‘哐！’ 安静屋子里陡然炸开阵稀里哗啦的响，相思感觉自己手臂肌肉爆发力也是绝了，眨眼间掀翻手边那张茶几，茶水瓜果落一地。 “去你妈！” 骂一声，简直浑身舒畅爽快无比，然后相思多一个眼神也不给这对渣男贱女的转身昂首阔步的走。 419.第419章 419 回头趁她洗澡时拍几张她照片 哪料到相思会突然来这样一出？ “啊！” 事先全没有半点防备，梅馨被那桌上洒下的滚烫茶水泼个正着，喉咙里破了音几声惨叫，猛地站起来，拽着衣服狼狈不堪的抖，本来一心想着勾引席慕沉她身上衣服本就穿的单薄，抖也来不及了，滚烫茶水早透过布料烫在肉上，带起阵钻心刺骨的疼。 嘶…… 牙关里溢出阵阵倒吸冷气的嗓音，咬牙切齿的模样，气得脸上红白交错一片，跺着脚抓狂的对着相思背影吼，“站住！顾相思你给我站住！” 而那边，相思听见也只当没有听见，连眼神都不屑的多给她半个，小太妹一样背包往背上一甩头也不回的走。 墙角一拐，人很快没影。 “顾相思！” 梅馨忍住追上去拽她头发揪着打的冲动，脑子里时刻谨记背靠大树好乘凉的中华五千年传统美德，眨眼间眼底刻薄怨毒消散干净，吸了吸鼻子眼泪说来就来，当真是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楚楚可怜，“慕沉，你看她……这个贱人怎么能这么欺负人家？” 沙发里，男人烟盒里倒出一根香烟，烟头含在嘴角，颌首时打火机里喷出一小束幽兰泛黄的光，他嘴边一小圈烟雾缱倦散开，浅色烟雾中，梅馨瞧见他眸子微微眯了下，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不说话。 面前茶几面朝地，这周围颇有些人仰马翻的感觉，于是他踢了踢，落在黑色皮鞋上的一颗紫色葡萄滚两圈落下然后钻进沙发底。 全程静悄悄的，除了他拨动打火机时发出的一点轻微响。 边上，梅馨下意识吞了吞口水，不知怎么喉咙里再发不出半点声来。 瞧，这就是他们私底下相处的模样。 怎么说…… 她一时间难以找着合适语句来形容席慕沉身体四周包裹着的那层气场，与亲和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像是一层……绝缘体，拒绝任何东西的靠近。 绝缘体，呵…… 明明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诱人的光，有钱有貌，能满足这世上任何女人心底或多或少的那些虚荣。 时间一分一秒在走，他嘴角一根香烟过半。 “慕沉……” 梅馨到底还是压不下那口气，嗓音细细小小的喊他，涂一层大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拽他衣角，幅度小小的晃，“你怎么突然不理人家了？” 闻言，席慕沉视线不知从屋子哪个角落收回，往下，瞧见她那几根手指，眉心微微一皱，“预备怎么报复她？” 梅馨没料到他会突然开口，起初先是一愣，等回神，脸上那层狂喜放大又放大，“你的意思是我可以……” “嗯？”他没空理她预备铺垫的那些废话。 “我自然不会放过她！”涂鲜红指甲油的五根手指猛地收紧，手背上青筋清晰露出，“一个宿舍的，想弄她还不简单？慕沉，你日理万机，这点小事就不用你插手了，回头趁她洗澡时拍几张她照片，你不知道班上好些男生早就心痒痒想对她下手了，这种小贱人，你别看她面上端的清高，其实可骚啊……慕沉！” 420.第420章 420 你能想到的那些肮脏法子一样样尽管往她身上用 在一起这几天他从来没有主动碰过她，除了眼前…… 那只大手像是只沉重锁链，毫无预兆的落下半点也不怜香惜玉的将她细长脖颈圈住，并且力气还在一点一点的加重。 胸腔间呼吸急剧减少、缺氧。 眼前发黑时，梅馨生出种一只脚踏进鬼门关的错觉…… 她嘴巴鼻子都在努力的吸，试图汲取外界新鲜空气，可结果实在叫人失望，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她本能伸手，指甲死死抠着往男人手腕上去，用力试图将他拉开，但是几次三番全都无果收场。 只要再重一分，她脖子能立马断！ “慕……沉……”血往脸上涌，眨眼间那张整容痕迹明显的锥子脸已经青紫一片，眼白一阵阵的往上翻。 这条命，她这条命真要结束在这！ 鼻子里气息渐渐微弱，挣扎也基本没力时，那力道却突然消失干净。 “咳咳！” 梅馨趴下去，大半个身子已经挂到沙发外，手撑着地才没摔，眼前当真是狼狈，脸上涨红没散，急促呼吸时口水沿嘴角留下来，喉咙被他掐过的地方麻木一片。 她甚至不知自己究竟哪里惹怒的他？ 只是这种时候，明白一条命在他眼底卑贱如蝼蚁，她自是知晓这男人权势滔天地位无二，不要说及时收了手，就算刚刚直接把她解决掉要了她这条命，在场的人也只会主动帮他抛尸且没有任何异议。 退两步，掐她那只手抬起捏了嘴角快烧完的烟，修长指节此刻动作优雅半点瞧不出不久前暴戾充当‘杀人凶器’的痕迹来。 茶几翻在地上，烟灰缸早不知摔进哪个角落，指间那根烟头被他漫不经心按灭在沙发边的绿色盆栽里。 梅馨一口气总算缓过来，抬头满脸惊恐的盯着他看。 等那烟头上橘色火光灭干净，他丢手，双手懒懒插进裤子口袋，一整个过程他脸上都没半点情绪起伏，垂着眸，视线总算落在她身上。 梅馨后背猛地一个寒颤，还没回神，男人嗓音已经落进耳朵，“你能想到的那些肮脏法子一样样尽管往她身上用，至于到时候谁先死……嗯，我们拭目以待。” 他嗓音算的上是温和，无论哪个音节提出来都觉找不着半分威胁人的痕迹，可梅馨就是在那双寡淡无波的黑眸中败下阵来，再多的恨和不甘在死亡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瞳孔一阵放大，颤声保证，“我不会，你放心……我一定不会。” 闻言，席慕沉视线总算从她身上移开，转身径直往出口处走。 等他身影消失，梅馨绷紧的身子霎时一软，像是力气瞬间被人抽光，瘫在沙发上好一会都动不了半下…… 可惜到这会，她都还是死不瞑目，不知自己究竟哪里惹怒了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 …… 这医务室里头还有间小小的休息室，休息室里安安静静，但那小小的单人病床上确实从一开始就躺着个人。 那人一双眼睛睁着眸底淡淡毫无情绪，可又的的确确将外头对话一丝不落的听进去，薄被下细长手指一点点的收紧捏成拳…… 421.第421章 421 这种粗暴直白‘我就是想羞辱你’的做法果然很席慕沉 相思绷着脸从医务室出来，肺都快气炸了，一路僵着往宿舍方向走。 混蛋！王八蛋！臭鸡蛋！ 嘴里嘀咕着骂一路没解气，宿舍楼底，刚要往宿舍楼里走，余光却瞥见不远处靠在粗壮树干上的熟悉身影，眉头下意识狠狠的皱。 苏凉宵手机捏着手里，电话拨出去送到耳边没两秒随即又拿下，眉心微微皱起时恰巧瞧见不远处的人，修长手指将手机拨号页面退出去，直起身，往那个方向走。 相思要躲时已经来不及了，他捏着手机已经走到跟前，“怎么关机？” “……”相思想到不久前关机的原因，心里不免一阵烦躁，脸色自然不会好看，但还是勉强朝他扯了扯唇算是招呼，“大概没电了吧……苏教授，你找我有事？” “没事不能找？” “……” “有话要和你说，一起吃个饭？” “……” 相思其实有些生之前他没提前和她商量就介绍自己是他女朋友那事的气，刚想说我们不熟吃饭不合适，话没出口，耳朵里倒是先进来阵汽车由远及近行驶的声音，脚趾头想都知道，大白天嚣张的在她们明林禁止机动车入内的校园中开车的是谁。 他这是送梅馨回来？ 想到此，不免想起不久前医务室那两人狼狈为奸的模样，心头一恼，嘴里拒绝的话散干净，转变成一脸灿烂的笑。 不仅如此，小手还主动挽住苏凉宵臂弯那块，明眸皓齿异常动人，“好啊，正好想吃酸菜鱼火锅了，你陪我去？” 吱—— 背后不远处一声尖锐刹车声刺耳。 “喂，毛病啊，怎么开车的你！”女生虽然没被撞到，但还是被那车子打转时带起的疾风带倒在地上，手心擦破了一层皮，心有余悸的定了定神，随即爬起来，绕过去对着面前紧闭的车窗一阵猛拍，“你开门！连校长的车都不往校园里开，你凭什么你？！开门！你……” 啪几下，面前车窗果真降下。 女生叫骂着试图引起更多人注意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目瞪口呆几个字在她脸上表现的淋漓尽致，脸颊泛起微微的红。 她以为是哪个为了吸引女生注意力，而明知故犯将车开心学校的男学生，却没想…… “你、这位先生，我们学校是不能开车的。”女生挽了挽发，嗓音里的怒一瞬间收干净，剩一腔甜美，“先生，其实我……” 这次她一句话没有说完，面前车窗往上升，男人神情冰冷盯某个方向的脸渐渐被墨色车窗玻璃遮盖住，而后一叠红色人民币自关一半的车窗里丢出，一连串的动作，车子重新启动疾驰而去，过快的车速带的地上红色的票子洋洋洒洒一片飞…… 女生脸上绯红渐渐消失干净，吸了吸鼻子，然后蹲下身一边哭一边一张张将鲜红的毛爷爷捡起来。 相思：“……” 这种粗暴直白‘我就是想羞辱你’的做法果然很席慕沉！ 隔了会，相思才抬手将快脱节的下巴按回去，眉心抽动没停，“那啥，苏教授，我身体不大舒服，要回去睡了，火锅改天吧哈。” 422.第422章 422 她的唇被盖住 相思说完，转身就走。 只是脚下步子才跨开，肩上一重，被人按住，“可是我身体很舒服，并且没吃过你说的酸菜鱼火锅，食欲已经完全被你勾起来了，现在很感兴趣，不吃不行。” “……” 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她拒绝的意思那么明显，他听不出？ “哦，那你找别的人陪你吃吧，我这会还没怎么饿。” 咕噜噜…… 相思话刚出口，肚子里冷不防咕咕一阵叫，防不胜防，小脸爆红的按住那块，丢死人了…… “走吧。”见状，苏凉宵不容拒绝的拉着她手腕直接走。 ———— 十分钟后。 学校门口的酸菜鱼火锅店。 这个时间正逢饭点，加上这家店物美价廉，因此熙熙攘攘颇有些人满为患。 相思顶着满脑子压力坐椅子上，身体绷直，像是随时都有一场硬仗要打。 妹哦！ 苏凉宵这是喊她吃饭还是陷害她？ 他是学校里出了名的男神教授，那张脸走到哪里不是焦点？ 餐厅里又基本都是A大学生，要是挨个问一圈，保管没有不认识他苏凉宵的！ 相思有预感，今儿晚上月黑风高夜，绝壁要有无数个女生拿着针在阳台上戳她小人，然后不需一个小时，她和苏凉宵单独吃饭的消息就会满学校飞，并且传出各个版本的八卦传闻狗血泼满地，不死不休…… 头疼！ 锅上来后，相思意思意思吃两口就将筷子放下，“苏教授，我吃完了，你究竟要和我说什么事情？” 却不想对面的人斯条慢理将嘴里食物咽了，然后抬头面无表情的看她，“我还没吃完。” “……” 相思拳头紧了紧，忍…… 反正已经到这步了，破罐子破摔也没所谓了。 筷子重新拿起来，锅里东西抢着往自己碗里夹，大口大口吃锅里又辣又烫的鱼片，没一会嘴唇上已经染上片油腻腻的红。 好辣…… 等她辣的实在受不了停下来时，一杯水已经递到跟前，她接了喝两口，一口气才喘过来，说了声‘谢谢’。 话音才落，油腻腻嘴唇被一片雪白纸巾盖住。 一只大手横跨两人中间横着的餐桌，纸巾正是他捏着，动作轻柔一点点在她唇上擦。 相思呆住…… 餐厅里一片骚动声此起彼伏，相思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一把打掉替她擦嘴的那个纸巾，“苏教授，如果你没事情要说的话，那我先走了。” 莫名其妙！ 还嫌她和他吃个饭不够赚眼球？ 相思起身就走，没脸看一餐厅羡慕嫉妒恨的各色眼神。 苏凉宵结了帐追出来时，相思已经快要走到校门口，他追上来，她步子没停反而加速，闷着脑袋气呼呼往学校大门里冲，到后头，脚下步子跨的几乎快要飞起来。 苏凉宵一路跟着，始终保持跟在她身后一步左右的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快他也快，并不上前。 直到宿舍楼下。 经过不久前他靠着的那颗大树时，相思手臂被他拽住，甩了下没甩开，又急又怒，“苏凉宵你松手！” 423.第423章 423 说你是我女朋友时，我心里是真的那么希望 “苏凉宵你松手！” 闻言，苏凉宵倒是真的松开，只是那两只手却换了方向直接按住她肩膀，“OK，现在听我说？” 完全挣不开，相思气不打一出来，“你究竟想说什么？” “那天在顾宅……” “嗯，我清楚那天的事情只是临时的角色扮演，你放心我没有入戏，更对你女朋友这个位置没有兴趣，是，我之前是欠你一份恩情，但那天过后该还的我也还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你……” “苏教授，你是教授我是学生，学校里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是少有瓜葛为好。” “学校外就可以？” “……” 得，思想根本没在一个频道。 “苏……” “是我表现的不够明显？”苏凉宵皱了皱眉，“说你是我女朋友时，我心里是真的那么希望。” 相思：“……” 神、神经病啊…… “顾相思，你……” “哥。” 苏凉宵再要说什么，不远处突然有人过来，喊他一声，将这边叫相思快呼吸不过来的尴尬氛围截断。 顾婷走几步过来，一脸不解的表情，“你们这是……” “苏教授正在和我讲解人体肩膀这块的骨骼构造。”相思趁机从他掌心钻出，长长松一口气，“苏教授，我想我已经懂了，谢谢你哈。” 苏凉宵瞧着她躲避闪烁的眼神，双手插进口袋，“不客气。” “那啥，我急着上洗手间，婷婷你要不要一起上楼？” 顾婷站原地，看看苏凉宵又看看相思，末了点点头，“哦，好，那哥，再见。” “嗯。” 苏凉宵淡淡应一声，相思已经拖着顾婷走。 那边两人进去宿舍楼身影消失不见，这边苏凉宵仍旧站在原地，盯着她们进去的地方，好一会都是那个姿势没变…… ———— 相思逃难一样进了宿舍，还记得不久前撒的那个谎，进门后就往卫生间冲。 门没锁，却没想到卫生间里有人。 梅馨已经回来了，正拿着粉扑对着卫生间半身镜补妆。 冷不防两个人面对面碰上，相思想到饭前医务室掀桌子的场景，以为这口气梅馨铁定没咽下去，眼下恐怕又是一阵恶战。 她这边严阵以待，做好一切迎战架势，却没想，眨眼间，梅馨眼底霎时浮上一层惊恐，见鬼一样，失手打翻摆在一边的眼影盒也不捡，脚下步子一阵跄，跌跌撞撞扶着门跑出去。 “……”相思一脸懵逼。 所以她到底是做了什么？ ———— 相思从卫生间出来时，梅馨看她那个眼神也很奇怪。 准确说是惊恐依旧…… 然后之后的几分钟，梅馨换衣服换鞋子，包包随便拎了只，一向天不黑不出门的人，这会却头也不回的走。 相思喝一杯水的功夫宿舍已经剩她和顾婷两人。 她想了会梅馨的异常行为，但想来想去并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之后干脆就不想，倒是苏凉宵…… 如今这事她才苦恼。 不久前要不是顾婷突然出现，她还真不知怎么才能脱身。 他突然说那么通莫名其妙的话究竟什么意思？ 424.第424章 424 席慕沉那老王八蛋，她今天非把他撕了不可！ 苏凉宵这事…… 相思并不觉得自己魅力大到真能吸引他眼光，可是他那话的意思又分明是…… 烦！ 想来想去搞脑子，相思烦躁的揉了揉头，索性往床上一仰，被子用力闷头上，闭上眼睡午觉。 她现在的状态，基本上只要能入睡，那就一定会奔着一睡不醒的方向去。 晚上要不是赵小忆摇她肩膀将她晃醒，相思这一觉能直接睡到隔天天亮。 “怎么了？”她揉了揉眼，睡意仍旧沉重，坐起身来，好一会都是大脑放空的状态，随时能倒下去继续睡。 “靠，你还有心情睡？”赵小忆怒其不争，抬手对着她脸就是一通揉。 “疼疼疼！”相思脸上早上挨的梅馨那巴掌的伤还没好，这下被赵小忆胡乱一通揉，疼得怪叫一声瞬间清醒过来。 赵小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被学校记过，通报批评了你知不知道？” “哦。”相思慢半拍才有反应，“啊？” “啊你妹啊，老娘不在这两天你究竟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还有你背景不是挺强校长都欠你家人情么，怎么好好的突然就被记大过处分了？” “……”相思一脸懵逼，“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出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 赵小忆快要被她气哭，一把将她从床上拽下来，“你跟我来。” 匆忙间，相思两只脚踩进两只不一样的鞋，来不及换，人已经被赵小忆拖出了门。 ———— 宿舍楼下就有公告栏。 “不只是这里，现在全学校所有的公告栏里都张贴了你被记大过处分的事情，我就纳闷了，进学校就听到学校广播在播这个事情，当时我还不信，想着顾相思这名字挺俗，是不是刚好有个同名同姓的？结果一看这那还真不得不信……” 相思：“……” 你名字才俗！ 赵小忆叫她看的是公告栏里并不那么显眼的一张纸。 显眼的是上面的照片，以及红字加粗特别标出的她的名字和记大过几个字。 相思看一眼，上面的大概的意思就是，她暴力破坏学校公共设施，证据确凿，所以记大过处分，特此公告全校批评。 至于她破坏的所谓公共设施…… 她照片下方，另一张照片附着，是午饭前医务室里被她甩手掀翻在地的那只茶几。 席慕沉！ 相思一阵紧咬牙关，你狠！ 哗—— 她愤愤将公告栏里那张纸撕下来，回身就往宿舍楼里跑。 见状，赵小忆在身后一脸焦灼的喊，“顾相思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你以为你把那破纸撕了，你被记处分的事情就不存在了？当务之急，最关键是趁着这处分还没入档案，你赶快叫你家里人通通关系看能不能让校长室把这玩意儿撤回？” 说着一路追上去，“喂，顾相思，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怒火中烧，相思自然是听见了赵小忆的话，怒极，上楼这一路，喉咙里溢出冷冷的笑，身侧拳头更是被她捏的咯咯响。 嗯，她现在不仅要找人，还很想杀人！ 席慕沉那老王八蛋，她今天非把他撕了不可！ 425.第425章 425 梁子结大了！ 相思一口气跑回宿舍，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早上她关掉一直没开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按个没停，打那老混蛋电话。 嘟—— 耳朵里很快响起的等待音一声接着一声的来。 第一遍，没人接。 电话明明是通的！ 第二遍，再来。 还是没人接！ 第三遍，四遍，相思锲而不舍，耐心十足，并且等他接电话的这一会，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骂人的话，只要他接电话，她非骂得他东南西北认不清！ 个混蛋玩意儿！ 第六遍…… “嘟——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拨……” 挂她电话？ 他竟然接也不接的直接就挂了她电话！ 混蛋！ 相思气得一阵抖，差点没把手机直接砸了，幸亏还有一丝理智在，啪啪发了条短信出去【等着，决战！】，然后手机往包里一丢，拎着就走。 赵小忆拦她都来不及，只能跟在后面喊，“哎，你把鞋子缓缓……” 可是话没喊完呢，那边人就已经没影了，剩咚咚咚下楼梯的声音，也不知去找谁，带这么一肚子火真的好？ ———— 相思对A城不熟，要找他，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之前她住过的那间公寓。 打车过去，不远的路程很快就到。 相思下车一路奔上楼，门也不敲，反正门上密码她有。 进门时步子还没跨迎接的是红豆一个热情的抱腿，有几天没见相思也有些想它了，伸手揉了揉它脑袋上的茸毛，心知眼下不是逗宠物的时候，眼睛往四下里看。 其实知道里面没人，进门后屋子里乌漆嘛黑一片，灯还是她开的。 但房子这些天明显是有人住…… 好浓的烟味，公寓里窗户都开着，这味道似乎也散不干净的在鼻子里绕。 相思胃里一阵难受，深吸几口气才得以缓缓平复。 又试着打他几个电话，这会索性关机了，和她早上对付他的方式简直如出一辙！ 相思皱眉捏着手机站原地，进退不得时身后传来一阵开门声。 “席……” “顾小姐？”女秘书进门迎面瞧见相思站在屋里似乎觉得惊讶，“您这会怎么回来了？” 相思也不和她绕弯，“席慕沉这会在哪？” “总裁晚上有个应酬，这会应该在过去的路上，我替他回来取套衣服。” 应酬换个屁的衣服？ 相思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和那位秘书商量，“我找他有事，等下能不能和你一起过去。” “哦，好……”秘书点点头，指她的脚，“不过您要不要现换双鞋？” “……” ———— 相思当时从这间公寓搬走时衣服鞋子一个没留，这会要换鞋也没有，后来还是那位秘书说她车里有双备用的高跟鞋，相思想了想，问她借走。 相思三十六的脚，穿在三十七码的鞋里面确实不太合适，更不要说这还是双恨天高…… 下车时差点没有直接摔个狗吃屎，高级会所门口要不是秘书及时伸手扶她一把，那她今天肯定是要出死的洋相，抬头，秘书抱歉冲她笑笑，“抱歉，配合总裁身高，我只能穿这种鞋。” “……” 所以又是因为他？ 梁子结大了！ 426.第426章 426 我的人我护，你是谁的人找谁 相思脚踩十二厘米恨天高一路扶墙磕磕绊绊跟着秘书走。 会所总共六层，三楼往上是客房。 进电梯后，秘书捏着手里一个小卡片对着电梯感应区域刷了下，听到提示音才去按六楼的楼层键。 相思这才注意到，六楼楼层键边上有个金色的vip标志。 短暂一会，出电梯左拐。 这层很安静，相思跟着那位秘书停在一个房间门前。 ‘叮咚——’ 秘书抬手轻按一下门铃，然后安静等。 没过多久门打开，席慕沉一手搭在门把一身深灰色西装站在门里。 “总裁，您要的衣服。”说话时秘书恭敬将手里衣服递上。 相思眼拙，实在是瞧不出秘书手里这套深灰色西装和他身上穿的那套有什么不一样，不过这人一向难伺候，有一群人跟他后面折腾，他就是一分钟换一套衣服也和她没多大关系。 想到来意，相思上前一步，“席……” 碰！ 门里的人接了衣服，分明是看见她了，但压根没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甩手直接关门，差点没撞到她鼻子。 相思：“……” 淡定！ 相思深深吸一口气，死活是忍住了抬脚踹门的冲动，一脸微笑问旁边秘书，“里面有女人么？” “……”秘书嘴角隐隐抽了下，摇头。 那就好，他应该很快会出来。 她等。 ———— 秘书送完衣服，任务完成先走了。 相思一个人站门口等了会，事实证明，她不久前的想法是对的。 的确只是换了套衣服的功夫，眼前紧闭的房门从里头打开，席慕沉单手插在口袋，目不斜视的往外走。 “喂！” 相思要跟，脚一歪才想起来脚上一双高跟鞋碍事，索性脱了拎在手里，光着脚一路小跑着追上他步伐，“我那个大过是不是你搞的鬼？” 不回答。 他步子都没停下，相思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在跟空气讲话。 真是…… 搞事情！ 一路跟进电梯，他抬手按三楼。 “席慕沉，你讲点道理……”三楼眨眼就到，相思又跟着出去，“我承认当时掀桌那个举动是我不大对，但我那不也是被逼的么？买卖不成情意在，咱们两个好歹也……总之你怎么也不该串通校长记我大过的！” 不理！ 他继续不理！ 耳朵又没聋！ 相思就要拿高跟鞋敲他后脑勺了，他步子突然一顿，停在有两个服务生站着的包间门口，“好歹什么？” 没什么情绪的嗓音问一句，问话时他回过头来看她。 “……”相思迎面被这个问题砸了个正着，一脑子懵，但倒也飞快回过神来，“这种问题为什么要问我？” 好像他不是当事人一样！ 她这个回答分明叫他不太满意，视线从她身上收回，嗓音冷冷半点温度也没，“我的人我护，你是谁的人找谁。” 你是谁的人找谁。 相思：“……” 他这话什么意思？ 短暂一会，相思抿了抿春，还想说什么，他长腿跨开已经进了门里，临了交代门边服务员，“这位小姐我不认识。” “……” 427.第427章 427 里头是不是还藏着两只小兔子……白又白？ 他那句话丢下，相思再要跟自然被拦，“抱歉，这里是vip包间，除了vip客人和工作人员外一律不能进入。” 相思一着急，抬手指门里，“我认识他！” 门边服务员不动声色将包间门关上，机械化的笑，“抱歉，我们只能放行持有vip卡的客人。” “……” 她还就不信了…… 相思试图硬闯，但被拦，“这位客人，如果您再这么闹下去，我们只能叫保安上来处理。” “……” 不闯就不闯！ 相思一根筋的脾气上来，鞋子往地上一丢，直接席地而坐。 进不去，那她就在外面等！ 不信他今天晚上不出来！ 一晃半个小时，那门还是紧闭，没人出也没人进。 相思坐厚厚地毯上背靠墙，快睡着的时候，口袋里手机响。 快九点，赵小忆在电话那头问她，“宿舍门禁时间等下就到了，你今天是不是不回来了？” 相思看一眼不远处紧闭的门，有气无力，“大概……” “哦，那回头宿管查房，我们帮你挡过去。”那头大概听她嗓音蔫蔫，猜到些什么，“总之你今天晚上集中火力把这个事情处理掉，求人嘛哪能没点气受？姿态放低点，放低点哈~” “……” 相思还想说什么，眼睛瞥见不远处走廊里经过的人，忙起身，“小忆，我还有事，先挂。” ———— 十分钟后。 卫生间出来时，相思用力往下拽了拽包不住屁股的******，顺带扶了扶脑袋上戴着的粉白色兔耳朵，这才挎着臂弯间她也不知道装了什么的轻飘飘竹篮子姿态做作无比的往不远处那间包间走。 “帅哥开门呗，里头有客人点了我的东西~” 嗲的快掐出水的调，涂浓妆的脸早不见了原本素净的小模样，说着，柔若无骨的小手在守门服务员胸口拍了下，顺带一记媚眼带电。 服务员骨头一酥，回神时相思已经咯咯笑的进了门里。 隔一扇门，又是另外一个世界。 头顶五颜六色的灯光在闪，眼花，相思下意识抬手遮了遮眼，隔了会才适应这环境里的灯光，眯着眼在包间里一圈找。 光线明暗不定间，那个男人还是被她一眼给找见。 席慕沉姿态慵懒靠真皮沙发上，长腿交叠的缘故，深灰色西装长裤成了九分，露出里头黑色袜子包裹住的脚踝，大腿上，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红酒杯，往上，他正微微侧着头，唇勾着，饶有兴致听边上身材妙曼的女郎说着什么。 之后他唇瓣张了张，不知回了句什么，女郎红着脸软拳往他肩膀上一阵娇羞的捶。 相思：“……” 所以这些天，来来回回，他究竟勾搭了多少女人在身边？ 相思心头一团火轰轰直窜，转眼间将她脑子里的理智烧了个寸草没生。 “席……” “哟，哪来的兔妹妹？”她刚要上前，冷不防腰上搂上只咸猪手，男人说话时吹一口浓浓酒气在他脸上，“啧，这块鼓鼓的是什么，给灰狼哥哥瞧瞧，里头是不是还藏着两只小兔子……白又白？” “……” 428.第428章 428 席慕沉，我没和你开玩笑 小兔子白又白…… 相思竟然秒懂这句话里的邪恶，愣了下，没防备时男人咸猪手已经往她胸口来。 靠！ 相思心里爆了句粗，而后毫不含糊的捏住那只咸猪手，手腕暗暗用力预备直接将这咸猪手拧断。 可谁知…… 阴沟里翻了船，这肥油满面的胖中年竟是个练家子，反应比她更快，手腕间过招那几下，相思那只手已经被他反剪到背后，啤酒肚靠过来，轻浮的撞她臀，到这步嗓音间不免有些自豪，“前些时候陪我儿子练跆拳道时那里的女老师教过我几招，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 “兔妹妹，你是我在这家碰过最带感的兔女郎，关键身子软性子烈，好香……” “喂喂喂，你干嘛？！让开啊——” 相思眼睁睁看着那张肥硕猪头一样的脸往她这边过来，酒气夹着口臭惹得她差点没直接呕出来，胃里翻涌不停时肩膀一重，身子冷不防一阵转，她手臂间挎着的小竹篮竟也一直没掉，眨眼间鼻腔间气息已经换了一种，结实的胸膛冷冽幽然。 胃里翻涌的感觉竟也神奇的转眼消失不见。 “都滚出去！” 那嗓音间风雨欲来的沉沉冷怒，像是遥控上的静音键，下一秒，不久前还起哄不断的一群吃瓜群众没了声，再几秒，鸟兽散的用最快速度从包间出去。 最后一个出去的还贴心的将门带上，“席总，预祝您有个美妙夜晚。” 相思：“……” 这短暂一会，包间里安静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然后相思被推离那个怀抱，面前的人转过身去，重新坐回那沙发。 她这才想起来揉了下被撞疼的脑袋，跟上去，和他讲道理，“我觉得你唆使校长记我大过是一种很幼稚的行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放不下我，只能借以这种幼稚手段来吸引我的注意力，席慕沉，现阶段这种处分对我来说很严重，所以我觉得你……” “如果你要说的是这些，门在那，你可以走了。”这事情他像铁了心，连听她把话说完的时间都不给。 放话，赶人。 相思坐在另一侧的沙发，闻言，手心拳头捏了捏，“不然你觉得我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来找你？” 不然你觉得我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来找你。 呵。 “谁知道呢？”男人抿一口杯中猩红液体，视线带几分漫不经心的往她身上来，自上而下的一圈，嘴角忽而扬起丝丝邪气又恶劣的笑，“或许是觉得我床上功夫比你的苏凉宵更强叫你怀念？” “……” 相思深深的吸气，脸上平静已经快挂不住，“席慕沉，我没和你开玩笑。” “你觉得我像在和你开玩笑？” “……” “不如你接合切身体会写一份两万字劈腿的心得感受给我，满意的话，我就叫你们校长把你处分撤掉？” “……” 忍无可忍！ 相思咬紧的牙关气得一阵阵的抖。 欺人太甚…… 席慕沉他简直欺人太甚！ 还有，关键究竟谁他么劈腿了啊？！ 429.第429章 429 相思忍不住抖了下，差点又退回去 相思拳头捏的咯咯的响，一下下深呼吸，才压的下腾升而起的灭顶愤怒。 “席慕沉，我再说一遍，那天在顾家……” “怎么，不愿意？” “……”等她把话说完会死？ 席慕沉视线撇开去，多一眼也没再看她，嗓音淡淡平静无波，“那出去吧，我对别的没有兴趣。” “……” 忍你妹啊顾相思？！ 这么个欠揍的老玩意儿在你面前端着，这时候就算是为民除害，也应该上去直接撕了他那张脸再说！ 刷一下沙发上站起身来。 电光火石间就地取材用了臂弯里挎着的竹篮子当凶器，举起来，要砸他。 那一瞬爆发的洪荒之力，大概是她动作幅度太大，那轻飘飘的竹篮子砸出去之前，上边一个盖子倒先掉下来。 然后，耳朵里稀里哗啦一阵响。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竹篮子里五颜六色薄薄的差不多手心那么大的尽数倾倒出来，不算远的距离，几乎全掉在席慕沉大腿和脚上。 什么鬼？ 包间里灯光闪来闪去，相思有些眼花，等她看清才掉出去的那些是什么东西时，席慕沉已经伸手，长指夹起正好落在膝盖上的一片，瞧一眼，唇角邪气的勾，“还说不是怀念我的床上功夫？” “……” “带这么多做什么？”他又看了看地上落着的十几二十几片，黑眸凝了凝，最终将指间那片收进掌心，“我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一片够弄到你哭，求饶不断。” 避孕套…… 满地！ 不久前相思用一千块换来了兔女郎的这套衣服，哪曾想这小小篮子里竟藏这种‘玄机’？ 更没想到的是那兔女郎竟是个避孕套的推销员…… 相思一口冷气狠狠的吸，“席慕沉，你听我……” “我们倒是还没在这种环境里做过。”席慕沉突然起身，唇角那点弧度不达眼底，那双眼盯着她，转而只剩一抹轻浮，“试试？” 试试…… 他眼底那种轻浮不久前相思才见过，他对沙发上和他调笑的那个女郎就是这样！ 相思眸光狠狠一颤，他再上前时，抬手猛地推他一把，转身从包间里跑出去。 有什么了不起？！ 大过就大过，总好过遭他这通羞辱！ 可惜这等觉悟太晚，不然她这早舒服的躺被窝里会周公去了…… 走到门口，脚上难受死的高跟鞋脱下来泄愤的往他那边砸，脑袋上兔耳朵也揪下来甩地上，“当我眼瞎，你放心，就是以后我被A大开除也绝对不会再来求你！” 说着门轰一声关上，光着脚踩在扑了地毯的走廊上，一阵暴走。 冷…… 一路奔到楼底，门里出来相思忍不住抖了下，差点又退回去。 不久前会所里空调地毯都有还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出来了，她身上这件短裙子等于是个摆设，才记起来，这天气已经要入冬！ 幸亏这地段车子还算好打，相思忍着冷等了七八分钟拦到车，坐进去才觉得重新活了过来。 只可惜，走时和来时心情一样…… 一肚子火！ 430.第430章 430 在这之前你拎拎清，看究竟要站哪一边 相思回到学校时，虽然已经过了门禁时间，但是挨了宿管阿姨半小时骂，还是给她放行让她进去。 可能是她这个模样……太凄惨？ 往日这种情况宿管要是逮到都是直接拎教务处去的，挨了半小时骂，相思上楼时竟离奇的心存感激。 钥匙没带，抬手敲门。 赵小忆典型的夜猫子，夜里不到两三点是不会睡，所以相思才刚在门上敲了一下，里头就已经给她打开。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赵小忆举着小手电，十分关心她的状况，但是话问完立即注意到她这会的模样，惊得眉心一跳，“妈呀，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 “躲宿管啊。”相思得瑟捏了下自己的浓妆脸，“刚在楼下，我跟宿管说我叫梅馨，宿管愣是骂我半小时也没发现我骗了她。” “……” “嘶，好冷，我先去洗个澡。” 相思搓搓肩膀，拿了睡衣就往卫生间走，成功避开赵小忆那个问题，没给答案。 卫生间门关上，不久后里头潺潺水流声也挡不住压抑着上气不接下气的那阵呜咽抽泣…… 外头，赵小忆在卫生间门口站了会，而后举着电筒往顾婷那张床方向过去，“婷婷，你说相思这趟出去究竟找了谁？怎么回来后哭成这样？” 顾婷是被吵醒的，躺着没起身，这会举着手机，眼睛定定盯着屏幕上的拨号界面看，闻言，反问一句，“你什么时候和她这么熟了？” “……” “小忆，我和顾相思早晚会走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在这之前你拎拎清，看究竟要站哪一边。” “婷婷……” “好了，快点去睡，你没发现你最近眼角长细纹了么？” “真的假的？”赵小忆一脸紧张摸了摸脸，一溜烟缩被子里去了。 静几秒，赵小忆真像是睡着，只是良久她翻了个身，还是开口，“婷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对你的了解比对自己还要深，不知什么原因你对她敌意太强，似乎忘了问问自己，是不是真有那么讨厌她？” ———— 洗过澡，躺床上翻来覆去后半夜才算睡着。 因此一大早被手机闹钟闹醒时，相思挠着头发猛地坐起身来，那模样，烦躁的大概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周一，有课…… 她关掉闹钟，坐床上呵欠打个没停，好一会都没别的动作，脑袋一点一点似乎又要睡过去，即便宿舍另两个人已经起床，洗漱完一个在马桶上蹲着一个对着镜子擦保养品。 “亲戚来了亲戚来了！”赵小忆猛地从马桶上站起身来，“婷婷我姨妈巾忘买了，你有没有？” 顾婷摇摇头，一脸遗憾，“上次用完了，我也还没买。” “……” 相思脑袋垂着快要趴到床上，脑子里已经在想等下逃课用什么理由。 这时候身子冷不防被人一阵晃，赵小忆捂着肚子快哭的问她，“相思就剩你了，你这边有姨妈巾没有？快借我一片！” 姨妈巾…… 姨妈巾！ 相思此刻浆糊一样的脑子里猛地一个激灵，睡意瞬间散了干净。 431.第431章 431 另一种可能是……她怀孕了！ “相思你怎么了？” 赵小忆被她眼睛猛地瞪大愣那里的模样吓了一跳，伸手在她眼前晃晃，“相思？” “哦。”相思这才回过神来，点点头，“我有。” “谢天谢地……”赵小忆一个熊扑过来亲她一口，“快拿给我！” 没拆封的一整包拿给她，赵小忆结果忙不迭的就往卫生间跑。 而相思坐椅子上，脸上那层不正常的惨白久久散不开。 大姨妈已经延迟快半个月，并且迟迟没有要来的迹象…… 相思脑子里第一反应是想到那天药店外，她快吃进嘴里的药片被人撞了下，然后连药带水一并掉在地上。 那片药最终没有吃进嘴里…… 后来带那女人去吃饭一打岔，她竟就将这事情给忘了。 相思不大死心的拿手机出来看，手机上有上一次大姨妈来和走的时间记录，等软件打开那一会，她手指死死扣着手机，手腕忍不住的一阵抖。 然后…… 不死心一眼又一眼的看那时间，上一次来是十月二号，而今天是十一月十六号…… 整整两周，延迟了整整两周！ 她心里乱糟糟，另一只没拿手机的手无意识的盖住小腹。 眼下她能想到的大姨妈推迟，有两种情况。 一是之前那段时间中药喝的代谢紊乱所以迟迟没来。 另一种可能是……她怀孕了！ 赵小忆收拾好和顾婷一块要出门时见她还呆坐在那里，有些不解，“相思，你不去上课？” 相思这会反应异常的迟钝，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有人和她讲话，慢半拍抬起头，“你说什么？” “快上课了，你不去吗？” 相思摇摇头，重新爬上床，“我不大舒服不去了，你帮我请个假。” “哦，好。”赵小忆有些莫名，但也没说什么，“婷婷，那我们走吧。” “嗯。”顾婷应一声，顺手关门时一脸的若有所思。 ———— 相思躺床上发了一早上的呆，一双手轻轻搭肚子上，心头五味杂陈，想了很多事。 比如最近胃里总是不舒服…… 比如最近总是动不动想睡觉…… 如果她真的…… 相思盖肚子上的手下意识一紧，翻了个身，不敢再往下想那个结果。 她这一躺就是一天，心头一个想法无数次破土而出，但每到紧要关头却又被她咬牙压下，虽然很怕，这时候很想他能在身边，可是他在身边又怎样？ 相思想到那个人的脸，眼眶禁不止的一阵红，满心满心的茫然，不知该怎么办…… 不要说他现在认定她劈腿和别人在一起，就是他突然回心转意又能怎样，如果腹中真的有了一条小生命，那也不能要啊…… 舅舅和外甥女的结合，不知要生出个怎样的怪物。 中午和晚上赵小忆都给她带了饭菜回来，两餐吃的勉强，不知道是心理作用作祟还是怎样，食物吃在嘴里咽不下去，想吐…… ———— 宿舍里游魂一样过了一天，隔天相思起的很早，静悄悄穿好衣服和鞋子出门，胡乱猜测没意义，不管怎样，先去弄清楚肚子里究竟有没有？ 432.第432章 432 五根验孕棒显示的结果全都是一致的两条杠 学校门口就有药店，但是验孕棒这种东西相思不敢在这边买。 打车到很远的一个商场，她记得那边是有药店。 东西买好，相思直接去了商场厕所。 药店里五种不同牌子的验孕棒她各拿一个，没用过，使用说明拿出来看，然后按照上面教的一步步的做。 五根都弄完，等结果。 等待那短短几分钟，她一颗心快从喉咙里跳出来，噗通噗通噗通，只能抬手按住胸腔间乱跳的那处，目不转睛盯着她一次摆马桶盖上的验孕棒看。 过不久，她捂在胸口那只手一点点垂下去，脸上惨白着，腿发软差点站不住。 两条杠…… 五根验孕棒显示的结果全都是一致的两条杠。 所以……她真的怀了？ 啪—— 大颗眼泪砸下来，小小的单薄又脆弱的肩膀抖得不成样子。 怎么办怎么办…… ———— 相思在商场卫生间呆了一早上，到中午才肿着眼睛出来，一路游魂似的打了车报了回学校的地址。 半小时后，车停。 她给钱下车，抱着背包维持不久前坐车子时的那个姿势，半点没有要把包背上肩膀的意思。 相思这会状态太糟，自然也不会注意到，从她进入学校开始，偶尔周边经过的同学全都伸手对她指指点点。 “上车。”林**上，一辆白色轿车在她面前停下，将她去路挡住。 相思眼神放空，走到没路了才茫然抬头来看，先是白色车身，然后是驾驶座上，苏凉宵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真是…… 相思眉心微微的皱。 一个两个都这样，席慕沉那人没法没天惯了也就算了，怎么他一个A大男神教授也带头违反校规把车子往校园里开？ 何况记着上次宿舍楼底下的事情，相思自然不理他，预备绕过车头继续走。 却没想，走两步双脚突然离地，等回神苏凉宵已经将她拦腰抱起，而后二话不说步子跨很大，车门是不久前就开好的，脱手，直接将她丢进去。 “喂！” 相思重重被丢车椅上，第一反应竟然失去摸肚子，也因此错过了逃跑的机会，苏凉宵几步绕过车头，上车，车子开动时顺带落了中控锁。 相思：“……” 这又是玩得哪出？ 他车速不慢，转眼已经出了学校大门。 相思这会真没空和他玩，“苏凉宵，你知不知道在我不愿意的情况下，你强行将我弄上车带走的行为是绑架？！” 他继续开车，车子开上主干道，直接一脚踩油门，不回话。 “……” 他不说话，相思也不和他多说，手机拿出来，“要么你现在停车路边放我下来，要么我打电话报警，三秒钟，你二选一。” 苏凉宵这才看她一眼，但也仅仅只是一眼，可能一秒钟都没到的时间，他脑袋转回去，唇瓣始终抿着，继续开车。 “你不要以为我只是吓吓你！”相思低头真要打电话，只是电话还没来得及拨出去，她抓手里的手机倒先有电话进来。 赵小忆？ 相思没多想，直接按接通键。 433.第433章 433 全是她洗澡时没穿衣服的照片 “相思你现在在哪？” 那头声音有些急切，然后还不等相思开口，又飞快补充句，“不管你现在在哪都先不要回学校，你不是身体不舒服？那正好回家休息几天，我等下去帮你请假就好。” 她这意思是叫她最近几天都不要去学校？ 相思皱眉，“小忆，发生什么事情了？” 那头安静两秒，不肯说，“总之你听我的就成。” “小忆，如果你不肯告诉我，我可以现在就回学校一趟。” 相思语气严肃并不是在开玩笑，赵小忆明显也是听出来了，但电话挂断前也只说了句，“你自己去学校论坛上看吧……” 学校论坛？ 相思直接用手机上网看。 其实不用特意的找，她一眼看见有条标题有她名字—— 【此女医学系顾相思，你们要的这里都有~】 早上十点二十五发的帖，短短两小时没到的时间，回复量已经超两万。 饶是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真的点进去看到里头内容时她也还是狠狠吃了一惊。 角度是偷拍，全是她洗澡时没穿衣服的照片！ 谁弄的这种无聊的东西？ 相思呼吸沉下去，拿着手机问苏凉宵，“所以你不顾我反对将我带走，就是因为这个？” 苏凉宵没说是与不是，只是伸手将她手机拿了放在一边，“这件事情学校已经在处理了。” 处理？ 洗的掉那些看帖子学生的记忆？ 就算是删了贴，她也还是…… “苏凉宵你停车，让我下车。”这事情究竟是谁做的，她要回去弄个清楚！ 宿舍总共就四个人。 会是谁做的，其实她心里已经大概有数…… 和她有仇又刚好无聊到这种程度的人除了梅馨她这会还真想不到第二个！ 苏凉宵始终没有停车的打算，“我找你不是为了这事，奶奶病了，说要见你。” “……” 相思一时难以判别这句话是真是假，怎么就这么巧，奶奶早不病晚不病就刚巧病在这个节骨眼儿？ 她觉得这多半是苏凉宵搪塞她不让她回学校的借口。 可奶奶要真万一…… 相思眉头死死皱着，也没再说什么。 ———— 三十分钟后，顾家大宅。 奶奶果然病了，重感冒，相思从苏凉宵车上下来时，奶奶正靠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太阳，很没精神的模样。 “我们相思可算来了……”奶奶从椅子上起来，走两步抓住相思的手，说话时简直要哭，“上次走时明明答应了常来看奶奶的，怎么奶奶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你来？” “奶奶我这不是来了么。”相思勉强打起精神，脸上始终挂着乖巧的笑，然后扶着奶奶重新坐回那张椅子里。 老人家的脾气也是一阵来一阵走。 前不久还虎着脸责备相思不来看，这一会，却已经喜笑颜开着一张脸，之后院子里笑声就一直都没有断。 还是用人来喊了吃中饭。 佣人先扶着奶奶进去，相思紧随其后，只是起身时不知怎么眼前一黑，腿软险些没直接栽在地上，心头狠狠一惊，幸亏有只大手及时拉住她手臂…… 434.第434章 434 等吃完跟我去医院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相思站稳时还觉得心有余悸，道谢的话到了嘴边，只是还没出口，才发觉苏凉宵拉她手臂的手下滑，此刻落在她手腕那里。 以一种……挺诡异的手法，几根手指捏住。 相思想抽手，那力道却不许，好几秒他都保持那个姿势，手指偶尔的动，然后看她的眼神，常年静寂的黑眸里起了波澜，三分震惊，七分难以置信。 但也只是转眼即逝。 而后他指间力道松开，那只手顺势收进裤子口袋，“走吧，吃饭。” “哦。”相思皱眉跟上去，眉头皱着没忘问他，“你刚刚在干吗？” 苏凉宵已经进到门里，闻言头也不回，沉声丢她两个字，“把脉。” “……” 把、把、把脉？！ 相思小脸一白，这会回想起来，他那个动作的确像是…… 那这是不是代表她怀孕的事情已经…… ———— 爷爷不在家，桌上吃饭的就他们三个。 一顿饭，相思全程都吃的心不在焉，肚子里像埋着颗定时炸弹，不知什么时候会爆开，天崩地裂。 幸亏厨房顾忌奶奶身体不适，一桌子菜口味偏清淡，相思挑蔬菜吃，勉勉强强吃了小半碗的饭，总算熬到中饭结束。 之后奶奶又拉着她聊了会天，没多久上楼睡午觉去了。 相思起身送她回房，才进门若有似无的檀香味迎面而来，从前对这味道还算喜欢，可眼前不知怎么…… 也就扶着奶奶进去到床上躺下的一会功夫，相思就出来了，小脸惨白，出了房门捂着胸口直奔卫生间。 ‘呕——’ 不久前吃进去的东西吐得精光，没东西吐了还是觉得难受，好一会蹲在那里，腿软的爬不起来。 等呼吸好不容易平复一些，相思漱过口从卫生间出来才发现苏凉宵靠在门口等她。 他没什么情绪的视线盯着她，手里一杯水递过来。 相思伸手接，温烫的玻璃杯捏在手心，才感觉缓过来一些力气，仰头喝一口，“我差不多得回学校去了，下午还有课。” 杯子还给他，相思抬脚就走。 苏凉宵起身拦住她的去路，“你现在不适合去学校。” “为什么不适合？”相思脸上无愧，对这事情的态度很明确，“做错事情的又不是我，为什么要躲？” 苏凉宵眉头狠狠一皱，“你知道我说的并不是照片的事。” 闻言，相思手臂僵了下，然后手指一点点收起捏成拳，那一瞬间脸上仓皇而生的巨大无力感被苏良宵清楚捕捉到，“我叫厨房做些清粥给你，等吃完跟我去医院。” “我不要！”相思惊恐的退一步，小脸一阵比一阵的白。 她不要…… 不要什么？ 那一时的反应太强烈，等回神，相思也被自己下意识的这个反应吓到，这个突然钻进她腹中的小家伙，她竟然……想要？ “选择权在你，只是慎重起见还是得去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苏凉宵捏水杯的手垂在身侧，嗓音很淡像是在和她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般，“不过你应该比谁都更清楚，这个孩子你留不了。” 435.第435章 435 至少给我一点时间和他告别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这个孩子你留不了。 这个孩子你留不了…… 即便再想再渴望。 相思抱着肚子，直觉无力至极。 很无奈，但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他们两个之间那层血缘关系是出生开始就注定了的，永无休止，任谁也改变不了。 “你让我想一想……”相思低着头，眼底一片泪意在闪，“至少给我一点时间和他告别。” 苏凉宵点头，武断的给她时限，“好，三天。” “……” 相思还想挣扎，可很快眼底那点微弱火苗很快就被他迎面一桶凉水浇灭，“我站在一个医生的角度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你越拖，等躺上那手术台时要承担的风险就越大。” 相思最终还是妥协，脑袋点了点…… 也对。 既然留不住，倒不如快刀斩。 ———— 三天…… 从知晓这个孩子的存在，到将这还没成形的胚胎从母体生生剥离，她只有三天时间。 相思没在顾宅多留，要求回学校。 见她坚持，苏凉宵也不再勉强，亲自开车送她。 路上相思又用手机刷了刷论坛想看看事情最新发展动态，但也不过是吃了顿饭的功夫，那条被人顶爆的帖子已经消失。 不见了。 那应该是影响不好所以被学校处理掉了…… 不过这个信息发达的年代，这样的帖子一经发出来，那绝对会被人疯狂转载，相思想了想，动手在浏览器搜那帖子的关键词。 没有。 任何一点痕迹也没…… 就像这事情从没发生过一样。 学校绝对不会有那个能力做成这样。 她眉头狠狠的皱，想起一个人来…… 可是昨晚，他不是说过不再管她？ 学校里也一样，明明午饭前她回来时对她指指点点的人还很多，可这会，她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一路上碰到的人不少，她以为或多或少会承受一些异样眼光，但是意料外，认识她的不认识她的，打招呼或不打招呼的，所有人看她的眼光如常。 究竟是不是他…… ———— 没赶上下午那节课，相思直接回宿舍。 赵小忆顾婷应该是上课去了，相思自己找钥匙开门，门才开，便有一团黑影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她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地上身体颤颤发抖的求，“相思，事情不是我做的，帖子我没发，你那些照片真的不是我放的，我没有，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 “……”相思一路上都在想事情，进门时被她猛地来了这么下，吓一跳，下意识想把自己大腿从她手臂里挣出来。 搞什么？ “相思，我承认我是有过那种龌蹉想法，是，我的确是挺讨厌你的，但当时席慕沉就警告过我了，我怎么还敢……相思你相信我，求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求你去和他说，求你告诉他不是我做的，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 不是她？ 可是除了她还有谁？ 除了她别的还有谁有理由这么对她？ 相思皱眉站着，对她的话持有怀疑。 436.第436章 436 为什么她的事情，暗地里他还是一管再管？ 梅馨这个人…… 怎么说。 第一天进这个宿舍开始相思就已经摸到她骨子里的那一层欺软怕硬。 如果说…… “你的意思是，你原本有过想对我做这种事情的心，但是席慕沉阻止了你？”她没理解错的话，她刚刚那个话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闻言，梅馨脑袋直点，“是的，就是那天医务室……” 说到这梅馨嗓音停几秒，像是在回想什么异常恐怖的事情般，冷的自内而外一个激灵，再开口嗓音在抖，“那天你那样，我咽不下那口气，说要拍你****在学校里传，但是……但是当时席慕沉就掐着我脖子警告过我了，他、他当时是真的要掐死我……” “那天还有别人在场？” “没有啊。”梅馨想了想摇头，“要么就是医务室里的医生，可他们应该没有理由那么做才对啊……” “好了，我知道了。” “相思你是不是还在怀疑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要我怎么说才肯信我？他已经动手处理这个事情了，你看短短两小时不到的时间网络上的风言风语处理的干干净净，很快就会到我……相思他一定会怀疑到我头上，他会杀了我的！” “……” 她以为席慕沉是杀人机器？ 只是眼下看来这事情究竟谁做的下定论还太早，相思也无意和她多说，“事情如果不是你做的，那谁也不会冤枉你，他又不是没有脑子，你以为他和你一样蠢？” 其实她想不通，明明分开那么决绝，为什么她的事情，暗地里他还是一管再管？ ———— 三天…… 时间一分一秒安安静静的过，帖子的事像是就这么被人淡忘掉，校方那边迟迟没给出任何处理结果。 相思其实没多少心思来管这个事情，眼下最要她烦的是肚子里不该来的这个小东西…… 离约定时间越来越近，最后一天晚上，熄灯后，相思躺在自己的小床上，身体蜷着，两只手轻轻将小腹包裹。 宝贝对不起，妈妈不能留你…… ———— 隔天。 有课，相思却是要出去的模样，她这些天翘课翘的赵小忆他们已经习以为常，见状，问了句，“帮你请一天假还是半天？” “一天吧……”相思背上包，白着小脸出去。 到学校门口时，苏凉宵已经在等她了。 昨晚约好了的，相思也不扭捏，开门上车。 车子一路往医院开，车停时她还靠在车窗上发呆，没有反应过来。 “相思？” 还是苏凉宵喊她，她才慢半拍回过神来，看一眼外头大大的医院标志，呼吸紧了紧，绷着肩膀开门下车。 ———— 有苏凉宵这个医生跟在后面，进医院后，该做什么往什么地方几乎不要用相思费神。 抽过血，然后按这手臂上的小棉花球，一脸呆滞坐走廊休息椅上等，结果要半小时后才能出来。 相思长久保持那个动作没动，还是隔了会苏凉宵伸手将她按针孔的那个棉花球拿了丢进垃圾桶，然后又替她把手臂衣服袖子放下。 437.第437章 437 顾小姐，这个孩子确定不要了是么？ 没多久，苏凉宵手机响。 他接了送到耳边，然后神情一点点凝重起来，“父亲，我现在走不开。” “走不开你也给我回来！苏凉宵我现在已经用不动你了是吗？回来！立刻！” 短暂通话结束。 两个人并排坐着，电话那头的人直接吼，相思算是听了个大概，“你回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苏凉宵皱眉，“真的可以？” “嗯。”相思点点头，嘴角一点笑容勉强，和他保证，“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没关系的。” 能叫顾怀准这个时候大动肝火叫他回去的必定是…… 苏凉宵点点头起身，“有事情给我电话。” “嗯。” ———— 半小时后，产科诊室。 结果在白大褂医生手里拽着，翻一遍，宣布，“妊娠四周半，十九岁？孩子不要是吧……缴费去一趟B超室，胚胎怎么弄掉什么时间弄掉，等结果出来再次决定。” 全程相思连说话的机会也没。 女医生话音落下，好几次相思唇瓣颤着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又没了声音，最终点点头，“好。” …… B超结果当场出来，相思捏着几张轻薄的纸重新回到医生那里。 “嗯，各项指标还算可以，手术现在做？” 手术现在做？ 这声音像有回音，荡开一圈圈撞进相思脑袋里，于是一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小脸此刻颜色更白，两只手这时候不敢去触碰小腹，好一会才深吸口气，下定了决心的点点头，“嗯，现在做。” “先去缴费，然后去隔壁手术医生那里。” ———— 相思缴完费用，去手术医生那里，被告知前面还有两个做完才轮到她，相思点点头，没说什么，只是安静静坐在走廊里等。 两小时后—— “顾相思，顾相思在哪？”护士拿着单子出来喊人。 相思从椅子上起来，“是我。” “那跟我来，到你手术了。” 护士带着相思一路进到手术室里面，指了指不远处的躺椅，“自己把裤子脱掉，躺上去，腿张开。” 相思掌心一层冷汗，指甲死死掐在掌心也没觉得疼，只是小腹那里…… 隐隐约约一丝丝的疼，大概意识到快要被抛弃，所以挣扎，试图叫她将他留下？ 相思抬手抚了抚平坦小腹，眸底一片泪光在颤，好想不顾一切从这地方离开，怎样都好，只要留下他…… 可是她不能啊。 宝贝，妈妈不能把你生下来…… “顾小姐你速度稍微快些，后面还有好多病人在等。”见她迟迟没有动作，护士开口催。 相思这才将手从小腹那里拿开，咬咬唇，按不久前护士教她的做。 裤子脱掉，躺上去。 护士上前将她两只脚固定在手术椅踩脚的地方，“放轻松顾小姐，你闭上眼睛睡一觉，等醒来一切就都过去了。” 一切准备就绪，相思感觉身下一阵冰凉，穿手术服的医生用镊子夹着泡过药水的棉花给她消毒。 然后最后一遍和她确认，“顾小姐，这个孩子确定不要了是么？” 438.第438章 438 大概是觉得自己活不长久了，所以想见你最后一面？ “顾小姐，这个孩子确定不要了是么？” 相思闭着眼，手指死死拽紧衣摆，呼吸很沉很重，“对，不要了。” “好，那咱们现在开始手术，放轻松……” “叮铃铃……” 医生才要开始，手术室里冷不防一阵手机响。 并且这铃声…… 相思猛地睁开眼睛，是她的电话！ 身上上衣还是穿的自己的，虽然手术前护士交代过手机一类全都得摘了放在一边，可她心不在焉，只是将包寄存到寄物柜里，忘了手机还在上衣口袋。 还没开始的手术停住，相思咽了咽口水，“我能不能先接个电话？” 医生点头，“可以。” “谢谢……” 相思脱掉身上穿最外面的手术袍，手机拿出来。 席雅娴？ 她怎么想起来给她电话？ 相思眉头皱了下，但还是接了送到耳边。 “给你订了一小时后起飞回C城的票，你现在立刻去机场。” 强硬的语气不等相思拒绝，再次传来，“你爸心脏病发作，这会医院里躺着，要见你。” 心脏病发作…… 相思猛地坐起身来，“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谁知道呢……”席雅娴语气里平添几分阴阳怪气，“昏迷着喊你名字，大概是觉得自己活不长久了，所以想见你最后一面？” “你……” 相思想说什么，那头电话已经挂断。 疯子！ 她心里骂一声，然后开始穿裤子，“抱歉医生，我手术这会不做了。” 中年女医生微笑着点点头，像是一早就已经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这手术室里工作二十多年，躺在这手术台上的人，对待腹中孩子心里真正的想法她一眼就能看出…… 这姑娘，很傻很善良。 ———— 相思从医院出来，打了的直接去机场。 只有一个小时时间很赶，相思催着司机一快再快，最后还闯了两个红灯，总算准时将她送到。 顾忌着肚子里这块肉会出状况，相思不敢跑。 没想到机场大厅入口处会遇见席慕沉那位女秘书，并且女秘书像是就在等她，见她过来，忙迎上来将手里的东西递上，“这是您的登机牌，时间刚好赶得上，您赶快过去登机。” 相思呆愣愣接过东西，一脸疑问还没来得及问，机场广播已经在播她这趟航班的登机时间还有最后五分钟。 来不及了，别的也顾不上了，加快步子往登机口去。 ———— 相思本来就晕这些交通工具，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此刻反应更加强烈，才刚踏进机舱，不过几秒钟时间，就被机舱内不通风的环境刺得胃里一阵抽，差点没直接吐出来，所以先是去了趟洗手间才出来找位置。 头等舱，空姐看了看她的座位号，为她引路。 相思小背包抱在手里，一路跟上。 “顾小姐，您的座位在这。”空姐做了个请她入座的手势，相思才要过去，视线却先看到了她隔壁座位上闭目养神的席慕沉。 一切就有解释了，怪不得不久前在机场大厅会看见他秘书…… 439.第439章 439 肚子里那小东西太折腾人！ 相思带着一脸不解入座，他这时候回C城也是要看她爸？ 那这种巧合也真的是…… 心里忍不住吐了下槽，相思也没主动搭话，问空姐要了薄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毯子张开，将自己小腹那里全全盖住。 头等舱里很安静，相思侧着脑袋看窗外，心口有层什么情绪堵着，一时间五味杂陈。 一小时前她还躺在医院手术台上，要堕胎，一小时后她又带着没能打掉的孩子和孩子的父亲并排坐。 还真是人生如戏…… ———— 很快，相思就没空感慨了。 飞机起飞后，胃里压不住的感觉又开始往上涌，要不是先一步捂住了嘴，那这会必定是一声干呕直接脱口…… 要去卫生间。 可空姐却制止她，“顾小姐，飞机平稳给行前，你不能离开座位。” 相思捂着嘴小脸惨白，靠在座椅里，要哭…… “顾小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相思摇摇头，那只手始终按在嘴上没有松，好怕自己直接吐在当场。 “顾小姐，您……” “她晕机，有没有能够缓解症状的药？”空姐一脸关切还想问什么，边上冷不防一道磁性嗓音在机舱里响。 空姐愣了下，明显早注意到了席慕沉，没想到还没主动搭话，现在就已经有了说话的机会，小脸微微的红，点点头，“有的，我去拿。” 说着，空姐转身就走。 “不用了。”相思有气没力的制止她，捂在嘴上那只手移开，往下捂着胸口，“麻烦给我一杯白水就好。” “这……”这两个人意见不统一，空姐一脸为难。 “听她的。”短暂一会男人做了让步，而后眼睛重新闭上，神色淡漠的事不关己。 ———— 一杯温水下肚，胸腔间那阵难受才算勉强压住。 相思小脸还是很白，脑袋歪着对窗外，眼闭上，试图培养些睡意，以为睡过去，就不会这么难受。 可简直是做梦…… 因为压根就睡不着！ 虽然机舱里还算安静，可撇开她身体不舒服另谈，边上坐着的简直是个冷器制造机，明明闭眼睛似乎睡着，可天生的那股气场轧着，叫人想忽视都难！ 午餐时，午餐一样样派发到位。 相思只要了一盘水果沙拉，然后拿着叉子一个人坐位置上，安安静静的吃。 但是吃到一半就后悔了…… 肚子里那小东西太折腾人！ 当然，她这会已经分不清楚胃里一阵阵往上涌的难受是因为晕机还是害喜…… ‘呕——’ 吃一半没忍住的一声干呕，忙解了身上安全带，起身就往卫生间里冲。 才吃进去的东西直接吐了干净，可是那感觉却散不开，一阵阵折磨着她，之后只能发出一阵阵干呕声不断。 卫生间里呆了快二十分钟相思才出来，拖着没力的身体回到座位，刚坐下，一只大手伸到她面前摊开，掌心里一粒白色药丸。 座位边，席慕沉居高临下的站着，眸色很沉，嗓音没什么情绪的命令她，“吃下去。” 440.第440章 440 争气点，宝宝你争气点，不要再闹…… “吃下去。” 大概是问空姐那里要来的药，小小的一颗躺在他宽大掌心显得极其的不协调。 吃下去也许就会舒服，可是她现在…… “谢谢，不用。”回神时，相思嘴里已经礼貌的回一句，然后背过脑袋不再看他。 那只大手并没因此收回，席慕沉也仍旧站在那里，这时候眉心皱了下，“顾相思，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 任性！ 呵…… 他还真是太高估她了。 肩膀上不知什么时候被撂了那么沉重的东西，她现在几乎举步维艰，还有空任性？ 不是不想吃这个药，而是不能吃…… 他不懂，什么都不懂！ 相思鼻腔里那口气很艰难的进来又出去，然后哽住，不知哪来的一阵酸胀来的又快又猛，然后往她眼睛里钻，形成片雾气朦胧。 薄薄的一层脆弱…… 但那些全都被她用力压下，在抬头看他时眼底已是片深深讥讽，“和你有关系？” 你不要我了，所以我任性、难受还是生病要死，这些全都和你没有关系！ “小舅，如果你实在闲的没事，飞机上一堆漂亮空姐可以给你搭讪调戏，至于我……”相思将身上滑下去的薄毯往上扯了扯，“男人好像都挺吃这一套？我这会把自己弄得惨点憔悴点，等下下飞机和我家凉宵视屏通话的时候才能叫他心疼啊。” 我家凉宵…… 她说我叫凉宵！ 席慕沉一双黑眸狠狠一沉，里头乍然卷起阵阵风暴但很快却又消失不见，摊开的大手猛地收紧，骨节咯咯的响。 相思猜那药片在他掌心该是已经成了药粉…… “随便你。”席慕沉转身回去自己座位，重新坐下，“只是觉得你太吵了，安静点。” 安静点…… 他那几个字丢完之后两人果真没再有半句交流。 相思难受依旧，只是之后再想吐也只能咬牙忍着，贝齿磕在唇上，她向来绯红的唇瓣此刻早已和一张白纸没有区别。 薄毯下，一双手终是没忍住的盖上小腹那里，歪着脑袋对着窗外，眼睛紧闭这，还是有滴眼泪兜不住的从眼角流下来。 争气点，宝宝你争气点，不要再闹…… ———— 像是以沉默在进行一场冗长的对峙。 两人之间，尴尬又僵硬的氛围一直维持到飞机降落在C城机场。 飞机刚停稳，相思几乎是第一个解开安全带，起身往机舱出口去的人。 总算呼吸到外头的空气，C城是阴天，这会小雨淅沥凉凉的落在脸上，反而叫相思觉得舒服了不少。 下雨…… 雨淋了点在脸上，人是舒服了，可是机场外车就难打了。 她眼睁睁开着出租载客走了一辆有一辆，这会需要打车的人太多，过来的一些空车明显供不应求。 好几次相思都是可以上车的，可是每每她手快要碰着车门，总会有另一只手抢在她前面，然后动作迅速往车里钻，车子开走甩她一脸的灰，加上她又顾忌着自己的肚子，不好和人争抢，所以一等等了半小时还呆愣愣站着继续等…… 441.第441章 441 一向沉默寡言的人这会话有点‘多’ 冷风在吹，半小时足够淅沥沥小雨变成滴答答中雨，相思没伞，退到台阶最上面，头发也还是被淋湿了一小半。 好冷…… 相思紧了紧身上外衣，已经在想要不要和人求助。 可是手机拿出来才发现，没电了…… 果然，人倒霉的时候大概喝水都会塞牙。 认命的叹一口气，继续拦车。 然后果真有辆车子停在她面前，并且这次没人争没人抢，八位数起价的黑色宾利就那么静静停着，谁的车，相思一眼看得出。 所以本能往后退一步…… 几乎同时车子后座车窗降下半截，“上车。” 相思愣着，一时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他竟然还在机场这边，另外还有一点没想到的是，经历过刚刚飞机上那么一小吵，他竟然还理她？ “顾相思，如果你觉得叫你爸爸一直等下去也没关系的话，那好……”他视线收回，对前头开车的司机，“开车。” 司机应一声，半降的车窗重新升上。 眼看那车子开动要走，相思一咬牙，开车门进去副驾驶。 车子加速，一路离开机场。 安静静车厢里。 ‘阿嚏——’ 外面吹了冷风，上车没多久，相思冷不防打了个喷嚏，捂嘴巴时已经来不及了，喷嚏声响到不行。 “相思小姐您快擦擦。”见状司机忙拿了条干净毛巾给她。 “谢……” 相思才伸手要接，第二个谢字还没出口，嗓音已经被人截断，“受我聘用，你的工作究竟是司机还是烂好人？” 一句话，车厢里才稍有些缓和的气氛重新变得僵硬。 司机一头冷汗，还得顾着路况，“席先生，我……” “司机先生，您好好开车就是，我没事的不需要毛巾。”到这会，那条毛巾相思自然不会再拿，不过是衣服头发各湿了点，不要那条毛巾也没所谓。 到这步，如果还想保住工作的话，那条毛巾司机非收起来不可。 只是不知怎么，司机印象里一向沉默寡言的男人，今天的话似乎有点……‘多’。 毛巾他也收起来了，车子也在开了，人家小姑娘也不说话安静看窗外了，偏偏后座席慕沉喉咙里溢出声冷冷的笑，“瞧见没，下次再当好人前也先想一想别人是不是真的要你帮。” 司机：“……” 相思：“……” 不就是飞机上没吃他给的那片药，至于记仇成这样？ 按以往的性子相思这时候必定已经和他吵起来了，可这会实在没有心情，只希望这车子能开的快点再快点，快点到医院才好。 ———— 机场到医院有些距离，相思靠车窗上昏昏欲睡的时候车子才算停下来。 感觉到车子停下来，相思迷糊糊睁开眼，等她回神时，后座男人已经打开车门下去了，头也不回的往电梯方向走。 顾金生现在究竟什么状况在哪个病房相思一律不知，想了想，也打开车门一路跟上。 这么一来，两人进的自然是同一个电梯，这会没司机在，两个人的密闭空间，相思觉得简直尴尬到不行…… 442.第442章 442 宝宝，你说你这个爹是不是比你还幼稚？ 一前一后进去，电梯门关上。 席慕沉进去后站在稍后的地方，相思靠门。 很安静。 相思双手交握在身前，手指紧紧攥着，脑袋低垂，露出后领一大片雪白色纤长的颈。 快窒息…… 相思感觉已经过去一个世纪了，可是电梯怎么还没到？ “站那等发芽？”冷不防，静谧空间里响起男人略带讥诮的嗓音。 “啊？”听到声音相思猛地抬头，大眼睛懵懵眨了两下，回头一脸不解的看他。 这人…… 不知什么时候这么变扭了，不久前嗓音里的讥诮此刻似还残留在嘴角，这时候喉咙里溢出冷冷一声笑，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一双表情全无的眸子就这么盯着她看。 相思：“……” 先生，有话直接说行么？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相思心里骂了声有病，脑袋转回去，僵着就僵着，完全不想再理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 可是…… 这电梯怎么回事？ 一直没动静的…… 这么久上天都到了，她记得这医院楼层也不是很高啊，怎么还不到？ ‘叮——’ 正想着，面前紧闭的电梯门往两边打开。 外头的人像是没有想到里面有人，四男三女皆是一愣，相思也是……一愣。 没看错的话外面是停车场？ 也就是说…… 这么长时间过去，这个电梯一直停在原地没有动过？ 那几个人进来，相思不好再站门口，不算宽敞的电梯里多了七个人，相思不得不往后面去，这一来挨着他…… 门关上，上升时相思才想起来一个问题。 怪不得刚刚开始就觉得好奇怪…… 他们没按楼层键，那电梯还上升个鬼啊！ 所以他刚刚那个变扭的样子是在给她提示？ 相思：“……” 这人真是…… 四男三女去的七楼，电梯已经升到三楼，相思咬咬唇抬头问他，“小舅，我们去几楼？” 闻言，男人冷冷睨她一眼，“我看上去像知道的样子？” 相思：“……” 这两人的对话…… 前面四男三女默契十足的回头一脸同情的看相思，眼神表示，摊上这么个舅舅真是辛苦你了。 而后不约而同的往席慕沉方向，然而视线里的责备在撞上席慕沉眼底沉沉冷意时，几个人皆是一惊，见鬼了似的眼底漫上层层惊恐，恰好电梯停在七楼，四男三女瞬间鸟兽散。 相思：“……” 所以这是准备在电梯里呆到下一批人再上来？ 相思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小手不经意碰了碰肚子，宝宝，你说你这个爹是不是比你还幼稚？ 简直不可理喻！ 相思不想和他耗时间，她出去就是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找也比在这呆这受他阴阳怪气的怪脾气好。 只是步子才跨开，他突然有了动作，口袋里手机拿出来打电话，“嗯，哪个病房？” 相思已经走到门口，闻言，步子顿了下，险些被快关上的电梯门夹到，眉头皱了皱退回来。 这短暂一会，他那个电话已经结束，手机收进口袋，冷眼看她，“这么喜欢粘着我？” 相思：“……” 443.第443章 443 他怎么说也是你长辈，要尊老爱幼 粘？ 这用的什么诡异的形容词？ 相思觉得他一定是国外呆太多年，以至于连母语都说不好了，别动手，顾相思，他怎么说也是你长辈，要尊老爱幼…… 不和他废话，简洁明了的问，“几楼？” 席慕沉静静站着，冷冷眼神丝毫没见缓解，像是不满意她小脸冷冰的态度，不说话。 “……” 相思简直想和他同归于尽了。 要不是手机没电，这个时候需要求他？ “小舅，你究竟想怎样？”相思深吸口气，一双手缠在一起，极力保持最后那点心平气和，“难道这种事也得我求你？” 只要他说一个数字而已，那么难？ 可他就是定定站着，下颚轻点了下，眼底竟是起来几分兴致，“嗯，你求求看。” “……” 嗯！ 到这会相思已经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就是在耍她！ 有什么了不起？ 相思那口气重重吸进去又重重呼出来，然后毫不含糊赏他一个巨大白眼，转身按了开门键，步子踩得整部电梯都在晃动，气得发抖的出去。 有什么了不起？她自己找！ 就不信不求他就找不到！ 那门很快关上，相思走两步回头，盯着她刚出来那部电梯接下来要去的楼层看。 上去了…… 停在九楼。 相思忙按了上楼的键，等电梯来，也上九楼。 知道在哪层找起来就方便多了，到护士站一问顾金生的名字，护士便告诉她人在哪个病房，她直接过去就好。 ———— 相思按门牌找着顾金生病房时，席慕沉已经在里面了。 和先前电话里席雅娴说的不太一一样，顾金生这会醒着，只是面色苍白如纸，躺在床上，全身上下都透着饱受病痛折磨的深深憔悴。 病房里，相思没看见席雅娴。 “爸。” 相思进门时，顾金生和席慕沉正在说什么事情，顾金生在说，席慕沉站在床边安静的听，隔了些距离，相思听不清楚，但进门时还是喊了声，以作提醒。 那两人果然停了声音，顾金生朝她招了招手，虚弱的喊她，“相思，你过来……” 相思把身上背包摘了放在一边，然后过去。 “相思，把你送去A城的事情，爸爸和你道歉，其实你一走爸爸就后悔了……”说话时顾金生想要挣着起身，大概起身时的力道不小心扯动了胸口两天前手术后留下的刀口，只见他眉心狠狠皱了下，眨眼间额角已是一片冷汗直冒。 “爸，您别急着起来。”相思扶着他重新躺好，到底还是说不出那一句‘我不怪你’。 怪的。 那时候不想走却不得不走的绝望还历历在目……她不得不走，这个看似疼爱她的父亲却不曾给她半点庇佑。 并且那一个细细小小的疙瘩扎在心里，她不知还能不能抚的平。 相思不知怎么脑袋里不适时的炸开了些小情绪，一句话没经考量直接出口，“再说当时起意要送我走的人并不是您。” 罪魁祸首这会可在边上站着，大概从头至尾半点愧疚没有。 444.第444章 444 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 她这句话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冤有头债有主，矛头指向席慕沉。 顾金生自是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视线往席慕沉那里去了下，话却是对相思说，“相思，这事情不怪你小舅，当时那个情况，你妈妈她……” 白天不能说人，顾金生剩下的几个字还没说完，病房外一阵踏踏高跟鞋踩在地上的清脆响声，然后席雅娴出现在几个人的视线里，身后跟着个拎餐盒的佣人。 进来后，席雅娴步子停在病房中央，踏踏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响这才停了，她戴墨镜，视线依次在病房里几个人身上扫一圈，飞快略过相思，然后在顾金生脸上停几秒，最后定格在席慕沉身上，“慕沉，你出来下。” 话音落下，前后在病房里停了可能十秒时间都不到，径直转身出去。 相思瞧见席慕沉眉心皱了下，然后跟上。 同席雅娴一道进来的那个佣人则是还在，拎着保温桶搁在床头，里头软糯醇香的小米粥拿出来，喂给顾金生，“夫人亲自熬的，您吃一些……” “放着吧，我这会不饿。”顾金生模样冷淡，并不看佣人用勺子舀了送到他嘴边的粥。 他这个模样佣人也没办法，只能将粥放在一边，起身时看向相思，眼眶微微的红，“相思小姐您劝劝他，夫人那天和他吵架时也是情急才说了些伤人的话，可事后夫人就后悔了，这两天没日没夜守在病房，刚刚之所以一直戴着墨镜没摘，早上我看见了的，眼窝黑眼圈重的化妆品都遮不掉。” “她只是说了伤人的话？”病床上，顾金生冷冷的笑。 收起在相思面前的和蔼，顾金生浑身气场是冷的，佣人被震慑住，还想说什么，最终变成一声小小的嘀咕，“可是我听到的就是这些呀，夫人也没恶意……” 吵架？ 这就是顾金生再次心脏病发作的原因？ 相思倒没想到会是这样，对此没做评价，只是拿起床头柜上装粥的小碗，坐下来给顾金生喂，“爸，您吃一些。” 顾金生脸上不好的情绪没散，但这会到底是张了嘴，把相思用勺子喂到嘴边的东西吃下去。 一小碗粥很快见了底，“爸，还要不要再来一些？” 顾金生摇摇头，表示不用。 相思也没勉强，手里用过的碗交给佣人拿去洗。 佣人出去后，病房里剩父女两个，四下安静顾金生突然和她说，“相思，这次回来就不要走了，爸爸帮你转学，以后如果你不愿意，谁也不能再把你送走。” 早一些时候听到这些话，相思或许会感动。 可如今…… 不一样，好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相思摇摇头，“不用了爸，在哪里上学都一样的。” 像是没料到她会拒绝，顾金生眉头微微皱了下，还行说什么，却被相思抢了先，“爸，现在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身体养好，我去过爷爷奶奶家里了，他们都很疼我，还有一个同龄的堂妹和我一所学校一个专业，所以您不用但我在A城过得不好。” 445.第445章 445 一次两次三次，总有我能得手将你弄死的时候 “同龄的堂妹？”顾金生脸上有些疑问，同龄两个字微微有些加重。 “嗯。”相思点点头，又详细一些的和他说，“是叔叔的女儿，和我一样大，但生日比我小，叫顾婷。” “顾婷……”顾金生念了念这个名字，似陷进一阵思考当中。 相思见他好一会没有说话，“爸，怎么了吗？” “没有。”顾金生摇摇头，叹了口气，“相思，爸爸累了，先睡会。” “嗯，好。”相思帮他捻好被角，“我就在病房里陪着您。” 顾金生唇角微勾的一丝笑意勉强，只是点点头没再说话。 床边坐了会相思起来，轻手轻脚走两步背包里翻出充电线，然后病房里找了电源接上充电，她得打个电话和赵小忆说下，眼下这个情况，她可能得请一个长假。 ———— 顾金生住院这些天，相思吃住基本都在病房，席雅娴每天会来，身边总是带着一个佣人，夫妻两个这次似乎闹得很僵，基本上席雅娴将食物放下，面对面也是无话可说，然后呆不了多久就会领着佣人走，然后隔天再来，带来新的食物顺便带走前一天留下的保温桶。 每每这种时候，相思和席雅娴只会当做彼此透明，更是没话可说。 哦，相思在走廊里碰见过一次席雅娴。 当时她正奔波在医院里，去取顾金生的检查结果，拿着厚厚一叠检查结果回来时，席雅娴正好领着佣人过来。 迎面遇上。 相思没打算理她，抬手开门。 可是手才搭上门把，却听她冷冷一声笑，“顾相思，没想到你大难没死还真给你等来了后福。” 顾相思，没想到你大难没死…… 这句话，从她亲妈嘴里说出来，语气里对她没死的遗憾毫不掩饰。 相思轻轻搭在门把上的手突然用力握住，“所以那时候叫绑匪杀我灭口的真的是你？” “嗯，是我。”席雅娴摘了墨镜交给一边的佣人，眸光怨毒的盯着她看，“怎么，那时候你醒着？” 相思不说话，但一颗心彻彻底底沉下去。 嗯，她一直想不明白，究竟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能叫一个母亲恨自己女儿至此。 要说是她怀她的时候顾金生出轨，可她对顾金生却又极上心…… “知道是我，没和慕沉闹？”席雅娴上前一步，眉宇间尽是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哦，我想大概是闹过了，但慕沉没给你满意的交代而已？不着急顾相思，来日方长，一次两次三次，总有我能得手将你弄死的时候。” 一次两次三次，总有我能得手……将你弄死的时候。 站很近，席雅娴眼底那层笑意逐渐扩散，像是某种恐怖病毒，不可挡的漫出来，落在地上，然后穿透相思脚底，于是那层寒自脚底而其，在血液里一圈一圈的散…… “你确定我是你女儿？”相思脸上端着平静，抬手猛地一把将她推开，“想把我弄死，你最好快点，不然我这颗毒瘤会一直长在你眼睛里，叫你****被仇恨缠绕夜不能寐。” 话音落下相思一眼没再看她，开门直接进去。 446.第446章 446 相思肚里的小家伙闹腾住着不可能会舒服 进门那一瞬间，相思脑子里有个疯狂想法拔地而起，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的迅速膨胀扩散，蔓延进她身体每一个角落。 刚刚，她问一句‘你确定我是你女儿’时，席雅娴淬着怨毒的眼底涌进的那一层一样情绪代表什么意思？ 或许她们真的…… 席雅娴将食物放下，和往常一样拿了前一日的保温桶和佣人一起离开。 “相思？”她有一会站在沙发边既不坐下也不过来，顾金生察觉她脸色不大好看，喊了她一声而后皱眉，“刚瞧见你和她一前一后进门，是不是病房外遇见，她对你胡言乱语了什么？” 病房里呆了这么多天，相思也大概知道顾金生心脏病再次发作是什么原因。 说起来还和她有关…… 席雅娴叫绑匪杀她的事情不知怎么被顾金生知道，两人因此大吵，情绪激动之下顾金生犯了病被送来医院。 相思怕他病情再因席雅娴的事情受到影响，因此摇摇头撒了谎，“没有，只是碰见了而已，什么都没说。” 说着，相思上前将床头柜上那只保温桶拧开。 已经有一周时间，顾金生恢复的还算不错，下床走是没问题的，如今吃饭自然是自己吃不用相思喂。 相思将食物盛进碗里递给他，然后是瓷白的勺子。 顾金生吃饭时她什么也没做，坐沙发上安安静静的等。 顾金生才刚吃完，她已经起身过去，接过空掉的小碗，“爸，我去把碗洗了。” 话音落下，也不管顾金生什么反应，捧着小碗转身就走。 一口气冲到门外，相思一颗心碰碰碰跳动着不断加速，快要从喉咙口蹦跶出来一样。 缓了缓，她低头掌心碰了碰小腹，再跨步时，捧着顾金生刚才用过的碗，去的却并不是洗完的地方…… ———— 住院楼里四处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这种情况下，相思肚里的小家伙闹腾住着不可能会舒服，别的还好，只是这味道勾的她胃里翻涌不断，好几回在顾金生面前，她都差点忍不住的直接吐…… 病房里窗户开着通风，上午还行，每天尤其到了傍晚，相思胃里淤积一整天的不舒服都会折磨的她直接在病房呆不下去，因此每到那个时候她都会借着吃饭的名义去住院楼下走走，哪怕坐在小石凳上发发呆也是好的。 十一月底，五点半左右的时候天就已经黑的差不多了。 相思感觉自己也只是走了会神的功夫，等回神时天却已经黑了，有些冷，搓了搓肩膀起身回去。 还没到住院楼楼底，远远的相思就看见楼底停着辆黑色宾利。 有些眼熟…… 她下意识定睛看那辆车的车牌，看清上面的几个数字，确定这是那人的车。 还是A城回来那天席慕沉和她一道来过一次医院，最近这一周多的时间病房里除了席雅娴其余没有来过人，席慕沉自然也没。 可他这会怎么突然…… 相思脚下走几步，正盘算着她要不要等他走了再上去，步子刚停，就瞧见不远处住院楼入口靠墙上的一道冷峻身影…… 447.第447章 447 宝宝，为了你，妈妈再试一把…… 视线半空中对上，相思想躲也来不及了。 只是他既然来了，不上楼站这里做什么？ 相思心里忽然有种预感不大好，躲不掉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了，步子慢吞吞的，走到他边上，试图就这么目不斜视的走过去。 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手腕被他拽住，二话没说拖着她往不远处车子里去。 “喂，你做什么？松手！席慕沉你松手！”他步子迈很大，相思手腕被他拽着，脚下不得不一阵小跑，挣扎几次徒劳，这人手腕间的力道就和沉铁无异，牢牢锁着她，根本不给她半点机会逃脱。 不知是情绪激动，还是脚下步子太急，不舒服，肚子有点疼…… “松手！喂你啊——” 短短一会已经到他车边，他另一只手将后座车门打开，然后动作粗暴的一把将她身子丢进去。 唔…… 相思重重一屁股坐在车椅，后腰也被撞了下，肚子里的不适感加重，额上冒出一层冷汗，下意识抬手按时席慕沉已经跟着进来。 “下车！” 淡淡两个字，命令前排司机。 司机不敢怠慢，匆忙开了车门下去。 眨眼间车厢里剩后座两人，相思身子下意识缩到车门那里，后背紧紧贴着，尽可能的离他远些，“席慕沉，你究竟发什么神……” ‘啪——’ 相思嘴里最后那个‘经’字还没出口，迎面他丢了两张纸在她怀里，“顾相思，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个解释？” 相思一脸莫名，然后拿起怀里那两张纸来看。 下一秒，瞳孔一颤小脸僵住，竟然是…… “告诉我，为什么要做亲子鉴定？”怒意凛然，席慕沉嗓音又沉又冷的劈头盖脸撂下一句质问。 相思捏那两张纸的手一点点收紧，像是没有听到，喉咙里一口气屏住，此刻注意力全在那张纸上，准确说是反面结果上。 像是电影里的长镜头，相思忍着肚子里不舒服的感觉，然后缓缓将那张纸翻过去，视线往下扫。 99.99%…… 她和顾金生是血脉相连的父女关系没有错。 没有错…… 怎么会没有错？ 怎么能没有错？ 心底像是有什么轰一声炸开，仅有的那点希望眨眼间支离破碎，她抬头泪意朦胧的看眼前的人，满心无助和彷徨都需要个发泄出口。 她需要一个怀抱，哪怕只是一秒…… 席慕沉没想到她会突然哭得像是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孩，他从来都知道她的眼泪对他来说是多有杀伤力的武器，脸上结了冰的冷意散开一层，因此她小小身子扑过来时，他并没有将她推开。 多久了…… 久违的怀抱恍若隔世那般。 好一会车子里都安静的只有她不断抽噎的轻微声响，小脸一头扎在他怀里，那双手也是，顺着爬上他肩膀，像是害怕有人和她抢似的，紧紧抱住。 宝宝，为了你，妈妈再试一把…… 最后一把…… 席慕沉身子有些僵硬，不久前还是火山濒临喷发的状态，这一秒胸腔间的怒气却又戛然而止，手臂也是僵硬，举起，才刚要揽住她小小瘦瘦的身子，后脑一疼，头发被人揪了下，等回神身子已经被她一把狠狠推开…… 448.第448章 448 疼……小舅，我好疼…… 相思没想到，这场算计来的这么容易…… 原本她以为她扑过去时就会被他推开，意料外他却没有。 那个怀抱的气息萦绕鼻尖不散，叫她心头生出深深贪恋，好想这么一直抱下去，可是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她决意要逃。 相思死死捏着手里几根刚刚拽下的黑色短发，荒到不行的动作，推开门往车下跑时，差点面朝下摔在地上，幸亏及时拽住车门，这才没摔。 心有余悸但不敢停，身后似有豺狼在追般，相思空出的那只手捂着肚子就往住院楼里跑。 离开这就好了，离开这就好…… 可这情急之下的不管不顾哪里能得逞？ 没几秒去路被人拦住，相思脚下没停的住，一头撞上他胸口，脑门要碎了一样的疼，相思没忍住的一声痛呼。 但是这些全都顾不上…… 相思眼底泪意很深，红着眼从他怀里退出来，满脸惊恐的后退一步。 她退他进，相思根本没跑几步，再后面就是他的车子，后背冷不防撞上去，转眼已是没路可退。 相思贝齿死死咬唇，捏着头发那只手心虚的背到身后。 “东西给我。”席慕沉停在一步外，面无表情的站着，掌心朝上向她伸出手。 相思呼吸发紧，预备装死，“什、什么东西？” “你说呢？”他手仍旧伸在那里，彼此间本身的身高差距，两两对峙时很容易给她以强大到不行的压迫感，不怒自威。 何况他此刻眼底还盛着沉沉的怒。 相思身子一僵，掌心已是冷汗一片，肚子疼，她快站不住，强撑着最后那点镇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给你什么东西？我这里有什么东西是你感兴趣的么？我出来已经好久了，再不回我我爸该担心了，医院里人来人往，小舅，我们还是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说着，侧过身子要走。 她呼吸弱几分，视线一阵阵的糊，脑袋甩了甩，已经被他捏着肩膀拽回去，没用几分力道就够将她按在车身，这次二话没说，身子倾下去，直接抢。 相思那只手拳头捏的紧紧，躲几下还是被他抓住。 席慕沉将她包成拳头的那只手扯到身前，沉黑的眸子在她苍白到不行的脸上扫了扫，而后动作开她拳头。 相思呼吸越发的沉，视线也越发的糊…… 肚子好疼！ 感觉身体里有股温热的湿意往外涌，包成拳头的那只手最后一根掌心被他掰开，相思眼睁睁看着掌心躺着的那几根黑色短发被风吹走，像是突然就没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身子一软，晕死过去。 “顾相思！” 席慕沉还拽着她手腕，因此她眼一闭身子软下去时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被算计的怒冲昏了头，到这会才注意到，她小脸白的比之白纸有过之无不及，额上豆大汗珠在往下掉，苍白唇瓣颤着模糊呓语，“疼……小舅，我好疼……” “哪里疼？告诉我哪里疼？”说话时席慕沉已经将她拦腰抱起，长腿大步跨开往急救大厅方向过去。 449.第449章 449 看看看，让你看个够！ 相思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的梦，身子沉进一片柔软纯白当中，似还有暖暖阳光照着，一切全都安静美好，不愿醒来。 后来她听到小孩稚嫩的咯咯笑声…… 那声音绕在耳边，像是一圈荡开的水波，散去又回来。 可是后来头顶暖阳消失，天空乌云压境，她只是愣了个神的功夫，耳朵里的咯咯笑声已经变成一片惨厉的哭叫。 救我…… 妈妈救我…… 一遍两遍三遍…… 然后她看到头顶那片乌云背后，婴儿细细小小白嫩嫩的四肢被卷进一片漩涡，眨眼间剩一片血肉模糊，血水落下打在她脸上…… “不……不要……不要！” 相思惊呼一声，眼睛猛地睁开，被子下的手下意识往肚子方向探。 平的…… 还是肚子原本的样子。 她的宝宝太小，摸不出来。 可是刚刚那个梦…… 到这会她才发现，她比想象中更加在乎这个孩子。 相思呼吸平复一些，急切想要寻得那个答案，有些艰难的撑着身子起来。 “醒了？” 视线中床边椅子上坐着个人，几乎是她起身的那一瞬间，那人嗓音里透着几分暗涩疲惫的沙哑，没什么情绪的一双眸子盯着她看。 是半夜，房间里开一盏光线不太刺眼的暖黄壁灯。 那光线不强，却足够相思看清他的脸，闻言心里咯噔一声，被子下手指紧紧攥住床单，应了一个字，“嗯。” 相思眼底散开几分不安，这一昏倒，她怀孕的事情……他是不是都知道了。 “还难受么？”意料外，他接着问的竟是这句。 相思愈发琢磨不透他的想法，也不敢多问，心里不安到达最大，才醒来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只是咬着唇摇摇头，“没有。” “嗯。”闻言，他嗓音里溢出个淡淡音节，然后薄唇抿着，不发一言。 沉默。 都没再说话，深夜的病房静寂一片，两个人各怀心思的氛围诡异。 相思有些喘不过气…… 他太奇怪了，没情绪的眸子盯着她，从她醒来开始坐在椅子里那个姿势更是一动不动，也不知究竟在想什么东西。 隔了会，相思有些负气的重新躺回被窝，被子一扯，翻身留了个后脑勺给他。 看看看！让你看个够！ 个莫名其妙的老混蛋！ 可能才刚昏迷醒来的缘故，相思身子很累，累到明明一肚子的火却在躺进被子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重新有了睡意，之后意识渐渐模糊，什么时候再次睡过去的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 相思再醒来窗外已经一片大亮，天不错，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被子上，浑身暖融融的，身体里最后一点不适感像是也被那阳光消融。 无端又想起来半夜醒来时的情形，相思翻身视线下意识在屋子里搜寻一圈，病房里没找见第二个人的存在，应该是已经走了…… 她眼底不经意间已是片浓浓失落，叹一口气，但是转念一想，他走了也好，省的又像半夜那样给她一肚子气受！ 450.第450章 450 顾小姐你是不是八点档看多了？ 相思醒来不久就有医生过来查房。 戴口罩的中年女医生一脸关切的问她，“顾小姐，这会身体如何？” 相思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实话实说，“挺好的。” “那就好，您最近太累了，出院后一定要注意休息才好，不要因为年轻就不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医生闻声叮嘱她，“再休息会，下午就可以出院了。” 太累？ 就只是因为太累？ “医生……”相思脸上有些你难以置信，“我昨晚究竟……究竟是怎么晕倒的？” “顾小姐，我想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您是因为太累了休息不够导致的体力透支，所以才会昏倒。” 相思凝了凝眉，“就……这样？” 中年女医生紧张的皱了皱眉，露出一脸关切，“顾小姐难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们没检查出来？” “……”被子下，相思小手扯了扯床单，试探着问，“那我昏迷期间有没有做过什么手术？” 比如……流产。 “顾小姐您这种情况哪里需要什么手术？”中年医生摇摇头，安抚她，“顾小姐您是不是平常八点档看太多？真不用胡思乱想，您只是太累才会昏倒，连药都没有需要用，何况是手术呢？” “……” 相思眉心一阵抽，这医院究竟行不行？ 那种情况没查出她怀孕？ 不过肚里孩子应该还在，回头她要换间医院重新检查检查。 ———— 相思躺着休息到下午午睡醒来后从病房离开，也不算是出院，只是从这个病房又周转到另一个病房，昨晚出来到现在，也不知席慕沉有没有告知顾金生她没回去的原因。 五分钟后，相思到顾金生病房时，顾金生被护工搀扶着正要出门。 “相思，爸爸正要去看你。”顾金生脸上蒙着层病态的苍白，见她进门唇角微微勾了下，“还好吗？” “我没事了爸。”相思接过护工的工作，扶着顾金生重新到床上躺好，“医生说我可能是没休息好，已经没事了，还害您为我担心。”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顾金生松一口气，“爸爸这边也差不多可以出院了，今天晚上开始你回家去睡，爸爸这边有护工就可以了。” “爸，不用……” “相思，如果你害怕回家后会遇见你母亲，到时候遭她为难，爸爸可以给慕沉打个电话，叫她先安排一个住处给你。” “不用了爸。”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相思眉间褶皱更深，“爸，等您出院我就回学校去上课了，您不用担心我。” 顾金生眉头也皱，“相思，你一定要回A城去？” “嗯，我已经熟悉那边学校的环境了，而且和同学们相处也不错，只是读四年的书而已，您不用再想之前不愉快的事情。” 闻言，顾金生倒没再说什么。 相思以为这个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晚饭前，席慕沉却出现在病房里。 相思还没说话，顾金生却抢先一步，“相思，病房里总归睡不好，爸爸给慕沉打的电话，叫他下班顺道过来带你回家。” 相思：“……” 451.第451章 451 她发现这人最近有够恶劣 “爸，我……” 相思眉头紧紧皱着，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却被那人嗓音冷然截断，“我在楼下等你。” 统共也不过在病房停留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从头至尾也只说了这句，然后也不等她回答直接转身就走。 相思：“……” 她发现这个人真的一天比一天难相处了…… “爸，我不是和您说了我就在病房……” “相思，爸爸在病房呆着正好无聊，你回去明早替爸爸拿几本书过来，去吧，不要让慕沉等太久。” 相思不肯走，“书明天佣人也能带来。” “相思，你不要叫爸爸着急……”顾金生面带痛色捂了捂胸，腰弯下去。 “爸！”这个情况下相思不得不松口，“我回去还不成嘛，你别这样……” “嗯，好，明天帮我带书桌上我看了一半的那一本。”顾金生腰杆立马直了，完全没事人一样。 相思：“……” “真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小舅小两口，吵架了，要您这个老丈人瞎操心。”被他骗了，相思拿包的时候一句话没过大脑脱口而出。 闻言，顾金生眉心微微皱了下，一脸严肃，“相思，这种玩笑别乱开，你怎么可能跟你小舅……” “好了爸。”相思心口微微一慌，面上却扯着一脸若无其事，“您好好休息，我明早再过来。” ———— 不久前席慕沉明明说的实在楼下等她，但相思没想到，从病房出来，他却站在门外，靠墙壁，指间捏着根香烟吞云吐雾。 见她出来，他直接将还剩一大半的烟掐灭在垃圾桶，然后看她一眼，没说话，转身就往电梯方向走。 相思：“……” 一前一后进电梯，相思仍旧站在他前面一些，几根手指拽着背包包带绕来绕去，不知怎么想起从A城回来那天的事情，电梯里呆了起码半个多小时，她发现这人最近有够恶劣，捉弄人的那根神经似乎又发达了些。 九楼到一楼，中间没有停，很快就到。 可能这个点刚好晚餐时间，过来送饭给病人的家属比较多，门一开，外头人就往里面涌，相思刚好走到门口，肩膀被人撞了下，没站稳，惊呼一声双手胡乱的抓。 幸亏没摔…… 危急时刻，后腰被只有力臂膀稳稳拖住，连带半空中胡乱舞的那只手也被他另一只手抓住，鼻腔间飘进丝丝烟草味，男人嗓音淡淡提醒她，“小心些。” 然后，直接将她带出电梯。 相思一颗心狂跳，手背被他大手包括的温度微微发烫，小脸不自觉的一阵红，他已经松手然后往后退开两步，接着从她边上过去，多一个眼神也不给她的长腿跨开直接走。 相思：“……” 有了刚刚电梯里那一幕，相思到他车子那里，见他进了驾驶座于是想也不想就往后座去，结果扯两下门打不开，个混蛋从里面锁上了，她抬脚踹门，“你把门打开！” 车窗降下，他坐驾驶座上面无表情的回头看她，“坐前面。” 相思：“……” 452.第452章 452 相思现在对着他半点好脸色没有 到这个份上也就不计较是后座还是副驾驶了，不和他计较，开门上去，安全带扯出来扣好，然后耳机一塞眼睛看窗外，没有和他说话的意思。 隔了会，车子才开出去。 但是……龟速！ 一开始相思还能忍，但原本也不过半小时不到的路程，他已经开了半小时不止路程也只才堪堪过半。 搞事情啊？ 相思耳机一扯，啪的丢在一边，“会不会开车，不会开就下去，让我来开！” 口气有够呛！ 反正对着他，她现在半点好脸色也没有。 结果这人就是块冰，冷冷看她一眼，脸上半点情绪没有，然后继续开车，并且速度变本加厉放的更慢。 相思：“……” 没脾气了…… “席先生，你看到地上那只蜗牛了吗，你有没有发现它有些眼熟？哎呀，它、它、它竟然超过你了！” “……” “我说你倒是快点呀，你看外面一辆一辆电动车都超过你了，这不是啪啪打脸吗？尊严呢？你是不是也应该超过去？” “……” “你看，还是那只蜗牛，我去，我们也才开了一个小时啊，它怎么就成干尸了？” “……” 没回应，仍旧没回应。 相思自觉深深挫败，手脚一摊歪在车椅上闭上眼睛睡，慢就慢吧，谅你也不敢开到明天早上。 ———— 车上不可能睡太熟，车停时相思就醒了，下意识掏出手机看时间。 妹哦…… 五点半上的车，这会都已经快八点了！ 相思按了按咕噜噜叫的肚子，他下车，她也下。 只不过他车停在主楼外头，相思下来后看一眼高高台阶上的巍峨建筑，脚下转了个方向很自觉的往偏楼去。 “去哪？”不久前医院上车到现在，这还是他说的第一句话，嗓音浸着初冬空气里的寒，简直提神又醒脑。 相思步子一顿，指了指偏楼方向，一脸莫名，“难道我不住那里？” “先过来吃饭。”说话时他长腿已经跨上台阶，顿了顿，不等她拒绝又补充一句，“你母亲不在。” “……” 他难道不知道他比席雅娴更可怕？ 相思的确是饿了，虽然他这个态度有够欠扁，但总不能饿一夜，想了想还是跟上去。 ———— 两人入座，热腾腾的饭菜很快上桌摆好。 相思的确是饿了，好不容易鼻子里没有浓浓消毒水味，这会食欲前所未有的好，看什么都想吃，尤其最靠她那盘红彤彤的大闸蟹，还没入口已经想象到蟹黄的鲜美味道，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伸手去拿。 “张妈，蟹端走。”相思手还没碰到，那人不近人情的嗓音已经在吩咐佣人，半点商量余地也没。 “是。”这个家里席慕沉和席雅娴的话代表绝对命令，闻言，佣人没有任何异议，然后相思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盘大闸蟹擦着她手指过去，佣人端着盘子远去。 相思：“……” 搞什么？ 没了大闸蟹，相思感觉整顿晚餐都不美妙了，愤愤搓了搓筷子，对准凉拌海带丝。 结果，她筷子还没伸出去，这人又叫张妈，“海带也拿走，哦，还有那边的酸菜鱼和木耳炒鸡蛋，一并拿走。” 453.第453章 453 相思现在很确定，他就是在搞事情！ 端一碟菜走张妈可能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端这么多碟走，张妈脸上就有些惶恐了，“先生，今天的菜有什么问题吗？用不用我把厨师叫来？” “不用，没什么问题。”男人静静端起米饭，这才接了后半句，“纯粹看她太有胃口。” 张妈：“……” 相思：“……” 好了，相思现在很确定，他就是在搞事情！ 什么叫‘看她太有胃口’？ 明明是他叫她过来吃饭的！ 桌上他点了名的菜全都撤掉，这会已经剩一盘可怜的小青菜和鱼头汤，嫌她太有胃口是不是？ 好啊！ 相思抬手就是一筷子青菜叉进碗里，张嘴开吃，还没咽下去，又拿着勺子舀鱼头汤。 她就彻彻底底有胃口给他看，有本事他一样都别吃！ 饿死你个老混蛋！ 青菜叉碗里觉得不够，干脆站起来挑衅瞪他一眼，然后二话没说将青菜和鱼头汤全都端了拿到自己面前，“小舅，我看这两样菜异常好吃，我知道，我有胃口的话你肯定又不太想吃，那秉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我承包了，你没意见吧？” 男人点点头，给她个你随意的眼神。 “承让承让！”相思笑眯眯做了个抱拳的动作，然后动筷子。 吃一口青菜喝一口汤，其间还不忘碗里米饭，大口大口动作豪迈的吃。 余光瞥见坐另一边的人，他这会碗筷都已经放桌上了，双手环着胸，眉头皱着不大开心的看着她胃口全开。 哼！ 相思心里一声冷哼，他不开心她就开心了！ 她的大闸蟹、凉拌海带丝、酸菜鱼还有木耳炒鸡蛋，相思一筷子戳进鱼汤里，只听哗啦一声鱼头给她捞出来，将这当成某个人，张嘴恶狠狠的一阵咬。 餐厅里好一会都只有她嘎嘣嘎嘣咬碎鱼头的声音，残暴异常。 这么多天，还是头一次吃这么多…… 米饭吃掉两大碗，小青菜也给她吃光光，胃里实在没空间了，还剩了小半碗鱼汤。 “嗝——” 相思矜持全无的一声饱嗝，这会肚子圆滚滚的一脸满足，后背惬意往椅子里一靠，阴阳怪气捂了捂嘴，开始作，“哎呀，小舅你怎么都不吃？” “嗯。”餐桌另一边，席慕沉淡淡应一声，没回答她那个问题，反问，“吃饱了？” 相思一脸笑容灿烂，“当然！嗝……” 又是一声长长饱嗝，挑衅的不要不要的。 “那你可以回偏楼去了。”男人抬眸看她一眼，顿了顿，始终没什么情绪的黑眸转向站在一边的张妈那里，“刚刚撤掉的菜全都端来，我要吃。” “……好。”张妈眉心抽了抽，去了。 相思脸上嚣张一秒石化，剩目瞪口呆。 贱人贱人贱人！ 才刚吃撑，现在又进来一肚子火，相思感觉肚子快炸了，忍了又忍才算忍住将桌上小半碗鱼汤淋他头上的冲动。 “撑死你！”相思恶狠狠骂一声，这会和他多呆一秒杀人的心就会重一分，猛的站起身时带的椅子在地上拖出‘吱’一声刺耳声响，气呼呼的转身走了。 454.第454章 454 晚安，等我…… 啊啊啊啊啊！ 相思带着一肚子火回了偏楼，简直快要气疯！ 个老混蛋，一天不刺激她就难受是不是？ 进门后鞋子一蹬爬上沙发，扯了个抱枕一把按住，眼睛里已经把这当成某人的脸，拳头气冲冲往上面捶。 碰碰碰碰！ 混蛋混蛋混蛋！ 气死她了！ …… 被气到又吃太多的结果就是，半小时后相思胃疼的躺床上打滚。 躺着不舒服，又爬起来在屋里一圈圈的走，一整晚简直被折腾的够呛。 流年不利，并且发誓，明天晚上不管顾金生怎么威胁她，她都要态度坚决呆在医院，绝不来这！ 屋子里转来转去，最后……上了趟厕所，胃里才算舒服。 洗了个澡重新躺床上已经快十一点，她还不太想睡，开了电视来看。 电视里一条人鱼游啊游，两条人鱼游啊游，三条四条一起游，游到最后愣是把她给游到呼呼大睡，被子半挂在身上，也不知道要盖好。 睡意这东西说来就来毫无道理。 睡过去不久，梦里感觉有点冷，迷糊糊要醒不醒时身体被什么盖住，暖意来袭，她舒服服蹬了蹬脚，理所当然歪着脑袋继续睡。 夜里，只有电视机开着的房间，幽兰色光芒洒在床上，相思一张小脸舒服的在被子上蹭了蹭，完全不知道这会房里多了个人。 男人身形修长静静立在床边，好一会都保持那个给她盖被子的姿势没动，常年弥漫冰雪的眼底这会多了层叫做柔软的情绪，那双黑眸静静落着，像是眼前这巴掌大的小脸怎么看也不够，良久薄薄唇瓣在相思额头落下浅浅的吻。 晚安，等我…… ———— 席慕沉从偏楼出来时，有辆车子由远及近往这边来。 迎面而来的远光灯刺的他不舒服的皱了皱眉，等回神，那车子已经在他边行停下来，车窗降下，露出驾驶座上席雅娴妆容精致的一张脸。 “听说你今天去过医院？”席雅娴开口时看了看席慕沉身后的那栋楼，“把她带回来了？” 席慕沉静静站着，并不开口。 “慕沉，看来那天在医院我和你说的话你并没放在心上。” 医院…… 席慕沉抬手压了压眉心，“姐，我们谈谈。” “好啊。”席雅娴将车子熄火，蓄着暗色火苗的眸子从他身后那幢小楼收回，“我们是该好好谈一谈了……” ————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相思蹬着腿舒服的伸了个懒腰。 才六点多…… 睡眼惺忪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眉头不自觉的一阵皱，回笼觉不想睡了，起床，她要直接走。 洗过脸刷过牙，衣服也换好，包包挂上肩膀已经准备走了，才想起来昨天从医院离开时答应给顾金生带几本书。 相思从偏楼出来的时候已经七点，不情不愿的往主楼走，只希望那人这会没醒千万千万千万不要遇上才好！ 结果…… 不仅不想遇到的遇到了，更不想遇到的也遇到了！ 这个时间主楼里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相思没想到，不仅席慕沉在，昨晚不在的席雅娴这会竟然也在！ 455.第455章 455 我去，父辈的感情世界好混乱…… 相思本就不算太好的心情，一下变得更糟…… 正好是早餐时间，佣人将餐点摆放好，过来告知这姐弟俩，席雅娴放下手里一份纯英文的报纸，起身时正好看见站在一边的相思，竟是朝她露了个和善的笑，“来了，那正好一起吃早餐吧。” “……”相思感觉后背一寒，那和善笑容中愈是找不着半分杂质，她心里就愈是觉得不舒服，这绝不是她俩见面该有的打开方式，就算不撕逼，也该对着她翻白眼不发一言的过去才对，相思不觉得自己对着这张诡异笑脸会有食欲，于是礼貌笑了笑，推拒，“我等下去医院和爸爸一起吃，过来替他拿两本书就走。” 席雅娴一脸遗憾，“那我叫张妈给你打包。” 相思点点头，“爸爸书房是哪间？” 席雅娴继续心平气和，脸上微笑比百货商场的售货小姐还要专业几分，“二楼左转最里面一间。” 相思以笑还笑，“好。” 一直到踩上楼梯相思才重重松一口气，她感觉这个对她笑容满面的席雅娴比那个满脸怨毒咒她死的席雅娴还要可怕…… 该不是撞邪了吧？ 到二楼，相思抖了抖身上四起的鸡皮疙瘩，左转。 相思拿了书桌上顾金生指定的看了一半的那一本，然后又在书架上挑了两本，顺带还想着挑一本她感兴趣的，想着回头顾金生看书的时候她总不能坐一边干无聊？ 挑哪本好呢…… 视线大概扫一圈，相思没想到顾金生书架上竟然会有张爱玲的小说。 很经典的那本《红玫瑰与白玫瑰》。 书页微微泛黄，看上去应该已经是很老的版本了，和这一书架高端大气上档次的书很不搭。 相思拿在手里，翻几页，不经意间书页间有东西掉出来。 相思还以为这书年代久远已经脆弱到一翻就坏的地步，蹲下身去捡时才发现地上躺着的是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 这会背面朝上。 大概是狗血偶像剧看太多的缘故？ 发现地上是张照片那一瞬间，相思脑袋里莫名闪过许多片段，但是很肯定，那张照片翻过来，绝不是席雅娴…… 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父辈书里掉出的照片绝壁是情人初恋一类。 相思眼睛里闪过一丝丝八卦的光，伸手去捡地上的照片。 只是相思怎么也没想到照片上的人竟然是…… 虽然比她那天见到的模样更稚嫩一些，应该是二十岁出头的照片，但是相思很肯定，就是那个人没有错。 她叔叔的老婆，顾怀准的妻子！ 我去，父辈的感情世界好混乱…… “相思，书拿好了么？”冷不防外头响起席雅娴的声音，说话时人已经要进门，“是不是有什么没找着的，需要我帮忙么？” 听到声音，相思下意识将照片塞进书里，起身时又拿了另两本书挡住手里那本，“没有，我都找好了。” “那就好。”席雅娴静静靠在门边对她笑，“慕沉早餐已经吃完了，他去公司，你去医院的话正好顺路，你快去，他在楼下等你。” 456.第456章 456 原来她也有这种异性面前拧不开杯盖的软妹子时刻 相思再一次华丽丽冒出满身鸡皮疙瘩来，然后更加确定，席雅娴就是撞邪了，再不然也是脑子被雷劈了…… 不然能一直对着她这么笑？ 简直多一秒也不想和她呆同一个屋檐下，相思应一声抱着书小跑着从书房出去。 ———— 主楼高高台阶下，席慕沉已经在车里了。 还记着昨晚的仇，相思慢吞吞一级一级从楼梯上下来，席家大宅这片是A城出了名的富人区，公交站台在好几里外，出租车更是很少很少会来，一大早，相思还不至于有力气没处使的走到几公里外去坐公交，只能委屈自己不情不愿坐进副驾驶。 车子发动，比昨晚的速度是好了些，但还是……很慢！ 不过这个速度睡回笼觉正好，相思不想和他说话，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脑袋侧到车窗那边，闭上眼睛直接睡。 …… 一觉醒来，车子堵在高架。 前后都是拥堵车流，进不得退不了。 这得堵到什么时候？ 相思看了看手边佣人给她打包好的早餐，想了想还是给顾金生打了电话，说明原因，并且叫他不用等她，让护工替他去买早餐。 等电话挂断，相思自顾自把两人份的早餐拿出来吃。 不多久，车厢里浓浓一股早餐香气，相思咬几口三明治，有点渴，保温杯里有牛奶，可是她拧好几下拧不开。 脑子里能想到的办法都试过，但全都以失败告终…… 正当她准备用蛮力硬拼到底的时候，手里高高瘦瘦的保温杯被人给抽走。 这会车子开不了，席慕沉不用管方向盘，有帮她的余地，一手捏着杯身，一手去拧盖子，然后眨眼的功夫……开了。 相思一脸震惊，他已经将打开的杯子递到她眼前。 原来她也有这种异性面前拧不开杯盖的软妹子时刻…… 相思收回下巴，一脸镇定的接过牛奶，仰头喝。 车子总算开出去些，不至于一直呆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前面车流在走，车速慢慢加快，车子从高架上开下时，相思早餐正好吃完。 车厢里静悄悄的，没多久就到医院了，相思脑袋偏着看窗外，倒是没有再睡。 ———— 席慕沉一直将她送到住院部楼下。 虽然不大愿意和他说话，但相思下车的时候还是交代他，“我今天晚上住在病房里就好，你别来了，我就算我爸给你电话你也别来。” 晚上再去，她怕自己真要被气炸！ 可是席慕沉也不知有没有在听，靠车椅上，视线定定看挡风玻璃外，没反应。 相思：“……” 算了！ 相思碰一声关上车门，背上背包抱着书就往住院楼里走。 身后，车厢里，男人视线总算从挡风玻璃外移开，脑袋微转落在往住院楼里走的小小人影上，一直看着，直到她拐弯身影消失不见他将视线收回， 之后他也没有直接离开，黑色车子停在原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只见他眉心微微皱了下，然后有些烦躁的点了根烟…… 457.第457章 457 相思不知道他为什么以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已经死了 相思到病房的时候，顾金生已经吃过早餐，半靠在病床上在打点滴。 可能也是太无聊了，见她进来怀里又抱着书，顾金生没扎针的那只手朝她招了招，“相思快过来，爸爸正愁怎么打发时间呢。” 相思将他之前看一半的那本书抽出来，然后翻到他看过的那一页才给他。 等顾金生把书接过去，相思随手将另两本放在一边的床头柜，手里剩下一本，想了想还是翻开那本《红玫瑰与白玫瑰》，很快找到那张照片，“爸，我在这本书里看见了这个。” 顾金生原本已经低头看书了，闻言又抬头看她。 等他看清相思手里拿着的东西，脸色一沉，猛地拽住她拿书的手腕，“谁叫你拿这本书？！” 顾金生待人一直谦和有礼又绅士。 相思还是头一次看见她这个模样，心里更加确定，顾金生和书里照片上的女人绝对是有关系…… 隔不久，相思手腕上那阵过大的力道松开，顾金生显然是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抱歉相思，我只是刚好想起来一些事情。” “我只是恰好瞧见您书架上有这么本小说，所以就拿过来看了。”相思解释一句，又问，“这本书不能拿吗？” “也不是……” 顾金生拿过相思手里的书，翻开来找到那张照片，而后拿出来。 好一会，他都低着头，指腹一遍一遍在照片上女人脸颊慢慢轻轻的抚，眉宇间尽是片落寞的凄然，缓缓呢喃，“是她生前最喜欢的一本书，只有这个了，她只留了这个给我……” 生前？ 相思不解，“爸爸，或者书上这个人有双胞胎姐姐或者妹妹吗？” “没有。” “……”那她是撞鬼了？ 顾金生视线总算从照片上移开，抬头看她，“怎么了？” 相思不知道他为什么以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已经死了，也不知道她和那个女人之间究竟有何纠葛，有些犹豫，知道的事情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 因为不确定会造成怎样的结果…… “相思？”见她好一会没说话，顾金生开口喊他。 “爸……”相思咬咬牙，还是说了，“之前我在A城似乎见过这个人。” 闻言，顾金生眸光狠狠一颤，脸色僵的厉害，像是好一会才找着自己声音般和相思确认，嗓音仍旧发颤，“相思，你肯定？” “嗯，应该就是这个人。”相思点点头，虽然她是有些脸盲没错，但那女人的美叫人印象太深刻了，她不可能记错。 顾金生眼底压着层激动的光，小心翼翼的对待这一丝突然照进他世界的希望之光，“相思，这件事情你再和爸爸详细说一说。” “爸，她精神似乎有些失常……”相思一点点回忆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讲给他听，“我见到她的时候，因为拿了人家包子没给钱她正被包子铺老板追着跑，后来我领她吃饭，最后因为她提供不了有效信息，我只能将她送到警局，警局那边联系的家属，然后叔叔就过来了，说女人是他的妻子。” 458.第458章 458 那微红之下溢着层快漫出的悲 “A城……” 顾金生喃喃一句，失神的眼眶泛上层层叠叠的红，那微红之下溢着层快漫出的悲，可是他嘴角又分明勾着一点点的笑，“A城，这么多年，我找来找去，怎么就没想过她竟然在A城，阿准藏着她……” “爸……”相思害怕他的心脏受不住这莫大的悲喜交错，“您先别激动，医生交代过的您的心脏承受不住太大的情绪波动。” 可顾金生那里听得进去？ “小秋，我的小秋……”喃喃几句，他抬手猛地拽住相思手腕，“相思，这次你去A城的时候爸爸和你一道过去。” “可是您的身体……”相思不觉得他受得住长途奔波。 “没事的，无论怎样我也会撑着这口气见到小秋……” 相思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皱着眉站在一边没再说话。 小秋？ 是不是就是当年席雅娴怀着她时顾金生出轨的那个女人？ 父女两个各怀心事的一坐一站，谁也没有注意到门外有人来了又走…… ———— 住院三周后，顾金生出的院。 出院前相思特地咨询过医生顾金生这种情况是否适合长途奔波，得到的答案是意料中的否定。 但顾金生却铁了心的要去A城。 出院当天，住院楼下停了辆黑色保姆车，车上配好了医生，临上车，顾金生问相思，“你是跟爸爸的车走还是自己坐飞机？” “……”相思还能说什么？ 抱着自己的小背包乖乖上车。 ———— 车子没开多久，相思就开始晕车了。 脑袋里昏昏沉沉的不舒服，胃里又有千万个爪子在挠一般，想吐又吐不出的感觉，蔫蔫的，小脸惨白的靠着车窗，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可是这车子还不知要开多久才能到A城…… 原本路途就远，再加顾金生这个病患在，车速更是一慢再慢。 最后没办法，车子在D城下了高速，将相思送去D城高铁站。 下了车呼吸到车外的新鲜空气相思才觉得舒服一些，小脸苍白的和顾金生挥手道别，自己往售票大厅走。 车上晕了半天，相思这会精神不大好，超市里买了瓶矿泉水，超市出来时有人撞着她肩膀跑过去，等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伸手摸口袋时，钱包果然不见了！ 这时候再回头哪里还有那人人影？ 何况她也根本没看清楚人家长什么样子…… 浑身上下只剩下买完水后还没来得及放回钱包的八块钱找零，最关键的问题是，她现在车票还没有买！ 相思捏了捏掌心里的八个硬币和一瓶水，懵了。 最最懵的还是，等她准备打电话给应该还没走远的顾金生求助时，才发现她的手机刚刚可能也被那个小偷给偷走了…… ———— 席家。 主楼客厅里，席慕沉和席雅娴都在。 顾金生早上出院，可是席雅娴在家等到中午也没等到他人，“张妈，给医院那边打个电话问问看。” 张妈很快打了电话回来，“医院那边说一大早顾先生就办理完了出院手续离开了。” 459.第459章 459 相思感觉自己这是要完…… 一大早办理完出院手续就离开了。 一大早…… 席雅娴愣了下，冷不防想起那天医院病房外无意间听到的话，然后有些失态的抢了张妈手里的电话，拨号，“宋助理，是我……” 问了该问的，简短通话很快结束，席雅娴有些失控的甩手砸了电话，“A城，他还是去了A城！” 那边席慕沉眉心微微凝了下，口袋里手机拿出来，迅速找着某个号码，拨出去。 嘟声响一次，那头被人挂断。 再打，却已经是关机状态。 席慕沉眉间褶皱更深，没理会席雅娴发疯抓狂的模样，捏着手机起身往外走，“卫斯理，查一查顾相思在什么地方？” 席慕沉一走，餐桌上席雅娴忙了一早上的一桌菜更是无人理会，热气腾腾的菜品不多久温度散了干净，偌大别墅像是瞬间陷进料峭寒冬，佣人们无不绷着神经一举一动全都小心翼翼，最后还是张妈上前喊了喊席雅娴，“夫人，餐点全都凉了，您是不是……” “倒掉！全部都给我倒掉！”疯狂眨眼就来，席雅娴走几步冲到餐桌前，破声的刺耳尖叫过后，甩手便将餐桌上的食物掀翻在地，瓷盘哐啷啷摔得粉碎，汤汤水水全都落在地上，狼藉一片，“给我订机票，我要去A城，现在立刻马上！呵，她没死，她竟然没死？！我倒要看看那贱女人有什么能耐，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能将我的世界搅的不得安宁！” 张妈肩膀狠狠一颤，不敢有异议，“是……” ———— D城高铁站。 相思能记得的号码统共就那么两三个，问一对年轻情侣借了手机，电话打到陆子遇那里的时候，竟然是他家佣人接的电话，这货不知犯了什么事儿，惹得他老子雷霆大怒，一个月禁闭没商量，手机也被没收。 至于江囡…… 江囡上个月才换了号码，相思只记得她旧号码，抱着试试的心态拨过去，结果意料当中，那头停机。 还剩一个。 席慕沉…… 相思号码已经按好在屏幕上，只是犹豫了好一会迟迟没有按下那个拨号键。 “那个……手机用好了吗？”女孩指了指她手里的手机，“我和我男朋友的那趟列车已经进站，我们要上车啦。” “哦，我用好了。”相思最后还是没有按下那个拨号键，手机还回去，“谢谢你们。” “不客气。”女孩笑笑接过手机。 年轻情侣一路走远，女孩想了想还是将手机拿出来打开，果然那串不久前没拨出的号还留在屏幕上，女孩俏皮的笑笑，然后按下拨号键。 ———— 相思感觉自己这是要完…… 车站里人来人往，而她抱着自己的小背包，自己快被自己凄凉哭。 如果一早预见下车后会是这副遭遇，她当时就是在车上晕死也绝壁不会选择在这里下车！ 天快黑，她坐在车站休息椅上按着咕咕叫的肚子，这时候只能祈祷她那个痴情的爹到A城后别光顾着找女人才好。 460.第460章 460 相思懊恼的拍了拍肚子，简直比你爹还挑！ 这个时节，车站暖气还没有开，白天还好，天黑后相思渐渐扛不住浑身窜的冷，外套裹紧，连帽子都戴起来了，也还是没什么用。 关键还饿…… 八块钱只够在车站超市买到泡面或饼干，她这个情况泡面肯定是不敢吃，饼干是买了一袋，但是肚子里这混账玩意儿他挑食，饼干她才咬一口，胃里就是一阵阵的恶心往上涌，不敢再吃。 她懊恼的低头拍了拍肚子，心里骂一声，简直比你爹还挑！ 蹬蹬蹬！ 冷的脚底板在地上一阵跺。 不管了，本来就是他做的孽害她连饼干都不能吃，现在这样不找他找谁？！ 这么想着掂了掂手里仅剩的两块钱，跑去车站超市打公共电话。 “嗯。”那头很快通，不知道什么意思的一声‘嗯’。 相思原本一肚子火，这会却一脸懵，没想好要说什么，求救的开场白总不该是劈头盖脸对着他一通骂，好半天嘴里口水咽了咽，挤出去，“是我……” “我知道。” 又是好诡异的回答！ 她明明用的公共电话，没说话前，他知道是她？ “那个、那个……”那个半天，相思看一眼落地玻璃外沉黑的天，可能是听到他声音的缘故，心底不知怎么的一阵委屈，眼眶泛起微微的红，刚刚唯一的食物摆在眼前而不能吃都没这样的！ 矫情！ 相思心里骂自己一句，这才进了正题，“我钱包和手机都被偷了，现在被困在D城车站，你能不能送点钱给我？” “不能。”那头直截了当甩俩字给她。 “……”相思皱了皱眉，盯着电话机上的计时器眉心一阵阵的皱，一块钱一分钟的霸王价，她手里剩下的钱只够两分钟，还剩十秒钟，好怕等下挂断时因为给不起电话费而被送进警局。 而且他还说不能！ 好吧…… 也不是第一天领教他的翻脸不认人了。 五十八秒时，相思叹一口气要挂电话。 只是电话还没从耳边拿开，那头短暂的沉默过后，磁性嗓音再次传来，“只有人。” 诶？ 相思一愣，通话已经过了两分钟。 懵了。 然后情绪瞬间上来，委屈的眼泪啪嗒一阵掉，一边哭一边对着那头骂，“个混蛋谁要你人，老娘要的是钱，呜……给不起电话费，我要被送进警察局了……混蛋混蛋混蛋！呜……上次的大过没销，要是再进警察局我就要被开除了，呜……” “小姑娘，你别哭啊……” 相思哭得正伤心，眼泪鼻涕一把，超市老板娘扯了扯她袖子，然后指她身后，“不就是个电话费嘛，你没钱你男朋友还能没有？” “呜……”相思啪一声挂掉电话，捶了捶胸口，完全没空看老板娘手指方向，“我好伤心，老板娘我只有两块钱，你收了吧，我保证不去物价局投诉你收费过高……” 老板娘：“……” “老板娘能不能再给我张纸巾？哎，眼泪白掉了，没能骗到钱……” “……”老板娘站柜台前嘴角一阵阵的抽，“姑娘我真想匀点智商给你。” 461.第461章 461 二八的小舅一朵花！绝壁是最抢手的香饽饽！ 相思愣了下反应过来，不答应了，“老板娘，你怎么能骂人呢？” “姑娘，你看见窗外的夜色了吗？” 相思顺着她手指方向看一眼，抽着鼻子问，“怎么了？” “哦，也没什么。”老板娘收手，皮笑肉不笑，“就是黑的跟你男朋友的脸似的。” “……” 男朋友男朋友，关键她哪来什么见鬼的男朋友？ 这老板娘上瘾了还…… 相思吸了吸鼻子，后知后觉脑子里一个激灵，“老板娘，我能再打一个电话吗？” 话音落下，也不等老板娘开口，她已经拿起话机，拨号打出去。 那头依旧很快通，相思喉咙里一阵干，忍不住的咽几口口水，这才鼓起勇气开口问，“你在哪？” “你说呢？” 毫无情绪起伏的一句反问，相思脖子一僵，然后废了好大力气转过头去。 一米外果然看见了她电话求助的人，这才回过神来，不久前他电话里那一句‘只有人’是什么意思。 一身深色西装的席慕沉面无表情看她这个方向，面无表情挂了电话，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小舅，你等等我！”相思这会反应倒快，电话一丢撒腿就追，只剩老板娘跟后面喊，“姑娘你电话费还没给呢！” ———— 这一追，气喘吁吁追到车站外。 男人黑着脸坐进车里，直接关车门。 车子启动，就要走。 见状，相思忙上前扒住没关上的车窗，“小舅，你等等，我还没上车呢！” 席慕沉倒没真的开车，但也没给她开锁着的车门，车窗半降着他侧过头一脸的皮笑肉不笑，“不是只认钱不认人？” “……”不久前电话里的话啪啪打脸，相思一双手扒车窗上死活不肯松，狗腿的呵呵笑，“可是你也没说这个人是你啊……” 在他面前钱算什么？ 他就是只剩这张脸往大街上一搁，那也是有数不清的姑娘会乐得往他兜里塞钱的呀。 不想再挨冻受饿，死活她是必须上这趟车的！ 两手死死扒着车门，相思开始打同情牌，“小舅，我这会又冷又饿……你行行好，发扬发扬中华上下五千年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 “我老？”席慕沉冷冷睨她一眼，作势要踩油门。 “小舅小舅！”相思忙改口，“你不老，一点也不老，二八的小舅一朵花！绝壁是最抢手的香饽饽！” “那你呢？” 她什么？相思一脸莫名，“啊？” “想抢么？” “……” 相思嘴角抽了下，转眼已是一脸谦卑，“惭愧惭愧，小舅您天上有人间无，看您一眼我都觉得亵渎了您那矜贵的灵魂，哪有还敢有半点抢您的心？” “……” ———— 上了车，相思才觉得暖和一些，这么一会功夫脸上眼泪都被冷风吹干了在脸颊上了，紧绷绷的一点也不舒服。 边上席慕沉踩一脚油门驶离车站，隔了会相思才想起来问他，“小舅，我们现在去哪？” 红灯，车停，他才幽幽瞥她一眼，“看我一眼都觉得是亵渎了我的灵魂，那和我说话是想让我魂飞魄散？” 462.第462章 462 我只是想看看，你要多久才想得起我 你倒是散一个给我看看！ 相思心里默默翻一个白眼，这人真不愧是话题的终结者，一前一后统共不过那么两句对话，之后一片安静。 车子一直在开…… 相思对这座城市完全陌生，饥肠辘辘盯窗外夜景，看什么都馋的不行。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外头。 席慕沉下车后将车钥匙丢给泊车门童，然后头也不回的一路往里走，相思抱着小小背包着急忙慌的跟上去。 前台。 “先生女士晚上好，麻烦出示下身份证。” 额…… 相思想起来自己的身份证银行卡全都在丢失的那个钱包里，貌似最近这方面查挺严，要是没身份证人家不让进咋办？ 这边她正深深担忧自己今晚的住宿问题，就见席慕沉钱包里拿了个不知什么卡出来，前台见了那张卡，身份证也不查了，弯腰恭恭敬敬做了个请的姿势，“席先生，顶楼总统套房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您随我来。” 相思：“……” ———— 顶楼，装潢奢华到不行的总统套房。 相思进门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引路那位前台不放，“你们酒店有什么好吃的不？特色菜都送上来，我这会饿的能吞一头牛。” “……”前台万事征询席慕沉的意见，“席先生，您看这……” 那边，席慕沉刚好将西装外套脱了搁在沙发，袖口解开，衬衫袖口往上翻时，语气淡淡吩咐道，“替我准备些新鲜食材，荤素搭配好送来房间。” 总统套房内有设施齐全的小厨房。 “好，您稍等。”前台这才躬身退出去。 相思目瞪口呆，“小舅，别告诉我你是想自己做晚饭……” “不可以？”他另一只袖口也翻上去，弄完才有空淡淡赏她一眼。 “……”相思快哭了，“那得做到什么时候？我到现在午饭都还没有吃。” 食材还没来，席慕沉索性在沙发上坐下来，闻言，喉咙里溢出浅浅一声冷笑，“谁不是呢？” 诶？ 那相思就有点莫名其妙了，“可是我没吃是因为钱包被偷了，你是因为什么中午也不吃？” “你说呢？”冷冷一声反问，他已经是看白痴的眼神。 “……” 相思后知后觉回过神来，可是也不对啊…… “小舅，为什么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会刚好出现在我身后？”难道他有超能力可以预知未来不成？ 她不问还好，问了席慕沉脸色更冷，“如果你早点打电话的话咱们这会已经在傍晚那趟去A城的车上了。” “……” 相思嘴角一阵抽，这会脑子转的倒是快，“你的意思是其实你早就已经到车站了？” 他一双黑眸静静盯她，薄唇紧抿着这个问题没答。 沉默等于默认！ 相思这会已经被雷的外焦里嫩，“那你为什么……” “我为什么没有出现是么？”席慕沉接过她那个问题，毫无情绪的黑眸中这会泛起层什么，相思看不懂，良久，他磁性嗓音在房间里响，“我只是想看看，你要多久才想得起我。” 463.第463章 463 其实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我只是想看看，你要多久才想得起我…… 相思心口狠狠一刺，唇瓣张了张想说什么，几乎同时外头门铃响，席慕沉起身去开门。 是服务生送食材过来，席慕沉接过，关了门脚下步子直接往厨房方向。 沙发上，相思看着他多一眼也没给她的背影，一句‘其实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算了，说出来他大概也不会信…… ———— 一直到隔天离开酒店，两个人之间氛围都不大好。 门童将车子开到门口，席慕沉上车后并不急着走，隔不久就见远远跑来个中年西装男，气喘吁吁停在驾驶座车窗外，“席先生，您要的手机和钱包。” 席慕沉伸手接过，然后丢给副驾驶上的人，车窗升上，不发一言开车走。 相思正在烦身份证补办的那一系列流程，然后她的钱包和手机就失而复得了，完全不晓得席慕沉是怎么做到的。 换平时她肯定是要刨根问题，但眼下，他们之间显然只适合安安静静互不打扰。 ———— A城。 “不要跟我说查不到！我既然已经让你查了，那必定就已经是掌握了足够她还活着的证据！”白色法拉利在马路上一阵疾驰，车厢内，席雅娴脸色难看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吼，“最多再给你三天时间，必须给我查出那贱人是在什么地方！还有，最近这段时间给我二十四小时盯紧顾金生！” “……”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总之……” ‘吱——’ 怒火中烧分了神，席雅娴全没注意到自己闯了红灯，等回神踩刹车时车身已经撞到刚好走在路中间斑马线上的行人。 席雅娴耳朵上耳机没摘，电话也没挂，忙打开车门下车查看。 穿百褶裙的年轻女生一动不动躺在车前，长发披散着，也不知伤在什么地方，地上一小滩鲜红色的血。 席雅娴皱了皱眉，第一反应是弯腰探女生鼻息。 有气！ “席女士，您怎么了？”好一会没等到她将一句话说完，电话那头的人小心翼翼的问。 席雅娴下意识看一眼四周，这地方临近郊区，宽阔马路上半天也没个人或者车经过，她想找人帮忙都不成，弯身试图将女生抱上车时，吩咐电话那头的人，“我撞到了人，现在我送她去附近的医院，你那边等下派个人过来处理。” “是，席女士。” 电话挂断，席雅娴将耳机扯了丢在一边，地上女生虽然瘦弱，但她也是费了好大的劲才算将人搬上车。 车子开始导航，往最近的医院去。 ———— 医院。 医生简单检查之后，担架上的女生被送进手术室。 手术室外，席雅娴身上沾着斑驳血迹有些狼狈，她手里拎着那女生随身的包包，想到护士叫她去办理住院手续的事情，皱眉在包里翻了翻试图找出女生的身份信息。 幸亏钱包在包里，她拿出来打开，钱包里找着身份证。 信息显示，被她撞到的女生叫顾婷。 464.第464章 464 到底还是物是人非了 席雅娴办理完住院手续回来时，助理模样的男人刚好过来，“席女士，这边交给我来处理，您先回住处洗个澡换身衣服。” 席雅娴点点头将手里顾婷的包包还有交好费的住院单交给男人。 这边她才刚要走，不远处手术室的门就打开，护士一脸匆忙的出来，“病人大出血，医院血库里AB型血告急，情况紧急，从别的院调肯定来不及，有没有人是AB型血？！” 席雅娴步子已经跨开，闻言眉头皱了皱，回过身去，“我是AB型血。” “好，您跟我来！”护士领着她走，没忘问，“您和病人有没有血缘关系？” 席雅娴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 ———— 路上走了十七个小时，到A城时顾金生脸色很不好。 这种情况下随行的医生劝他先去酒店休息，只是他却坚持先去一趟顾家。 一大早天还没有亮，车子便停在顾家宅子外头等。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他下车时步子踩在地上的力道却是近乎虚浮，随行医生搀着他，一路走到门口。 快二十年没有回来过，还是这个地方，可到底还是物是人非了。 多年前的一颗小树苗如今已经长成参天大树，他却还清楚记得当年和那人一道欢天喜地种下小树苗的模样…… 看几眼，眼眶泛起圈微微的红。 当年决裂的亲情他不求破镜重圆，他只想找着那人，哪怕是一点点那人下落的蛛丝马迹也好。 他抬手要敲门时，门里正好有人出来。 门里门外，兄弟两个四目而对，近二十年的时光鸿沟横在中间，全都变了样，又似乎没有变。 顾怀准几乎一眼认出他来，眼底压着层波涛汹涌的暗色情绪，捏在门把上的手紧了紧，早晨安静的空气里蓦然几声骨节紧绷的咯咯响声，随后那眼底浮上满满陌生，问门外的人，“请问你找谁？” “阿准……”顾金生眼底闪着层微弱的光，然后是一层浅浅的潮，“是不是你把小秋藏起来了？” “小秋是谁？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个人？”顾怀准脸上温度散干净，门里出来，顺手将门带上并没有让顾金生进门的意思，“你可以走了，这里不欢迎你。” “阿准……” “十九年前，为了一个恶毒女人狠心和这个家断绝关系的可是你自己。”顾怀准不理他眼底的孱弱哀求，“既然走了就别回来，爸妈年纪大了，受不住再一次的天翻地覆。” “什么叫再一次？”顾金生神色激动不肯退让，“十九年前爸妈受不住小秋离世的痛，你说再一次，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小秋的的确确还活着？！” ———— 相思那趟列车到A城时已经下午两点多。 还在车上时相思就已经接到顾金生那位随行医生的电话，说顾金生再次住院，情况有些糟糕。 因此这会车站出来，别的来不及多想，相思直接上了席慕沉的车子，两个人一起去顾金生所在那家医院。 465.第465章 465 磨磨蹭蹭到底还是跟他上了楼 到医院时席雅娴也在那边，病房里，夫妻两个静默无话，相思看到顾金生醒着靠坐在病床上，一口气才算是松了下来。 “爸，究竟怎么回事？”相思皱着眉过去，“怎么刚到这边就又把自己折腾到住院了？” 顾金生抬头看她一眼，唇角挂着丝勉强的笑，“没什么，只是路上有些累到了。” 相思直觉理由没有这么简单，但他不说加上席雅娴又在，她也就没有多问。 ———— 病房里待到傍晚，顾金生拍了拍相思的手，话却是对席慕沉说的，“慕沉，时间不早了，麻烦你送相思去学校吧。” “爸，我在这边陪您，今天周六学校那边没课的，周一我再过去就好。”相思总归不大放心他。 “没课你也走，住学校或者叫慕琛给你安排住处都好。” “爸，我……” “好了，就这么决定。”顾金生坚持如此，“你忘记上次在医院照顾我结果你累到昏倒的事情了？” 顿了顿，他视线转了方向，“慕沉，麻烦你了。” “嗯。”席慕沉脸色淡漠应一声，起身。 沙发另一边坐着席雅娴，顾金生像是这才想起她，“雅娴你也和他们一道走吧，辛苦了，我这边没什么问题的。” 这还是上次争吵以来顾金生主动和她说的第一句话，虽然是叫她走…… “我不和他们一道。”席雅娴起身走到床边坐下，“等下佣人送饭菜过来，你吃了睡下我再走。” “嗯，也好……” 事情到这步，相思也不好再说什么，起身跟着席慕沉离开。 ———— 车子一路从地下停车场开出。 相思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嗓音小小的，“小舅，麻烦你送我去学校。” 边上席慕沉也不知道听见她说话没有，薄唇紧抿着，没说话，只是注视着前方路况，车子一路开。 氛围压抑又低沉。 相思挫败的叹一口气，没再重复自己的要求，转头看窗外。 车子开了一段相思察觉不对。 这条路…… “小舅，这不是去学校的路？” 到这会他总算是有反应，侧头淡淡瞥她一眼，“我几时答应过要送你去学校？” 相思：“……” 结果…… 半小时后，车子开进公寓停车场，车停后，席慕沉下车前看她一眼，“你们学校周末两天停电，你要回去的话自己小区外打车就是。” 相思：“……” ———— 磨磨蹭蹭到底还是跟他上了楼。 进门时周阿姨已经将饭菜准备好了，热腾腾的色香味俱全直叫中午列车上没吃几口难吃盒饭的相思口水直咽。 倒是没急着吃饭…… 四下找一圈没找着要找的，“周阿姨，红豆呢？” 按理来说往日她进门时它都要缠到她脚边才对的呀…… 最后一道菜上桌，周阿姨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席慕沉进去后关上的房门，“先生一早打来电话吩咐我送走了。” “送走？”相思难以接受这个结果，“红豆那么可爱，他为什么要送走呀？” 466.第466章 466 腰上浴巾撤掉准备穿裤子的空隙，她就推门进来了 “这个早上先生让我把红豆送走的时候我也问了，他只说是家里不适合养宠物了，别的也没多说。” 周阿姨见她神色落寞，只当是小两口闹矛盾气没消，逮着机会也是一通劝说，“您也别太伤心了，大概是先生一个大男人住着，加上工作忙，懒得再伺候一条狗吧，要么您搬回来住？” 相思一阵心塞，关键红豆在的时候都是周阿姨在照料，根本用不着他的呀…… 心胸狭窄！ 相思认定就是这个人心胸狭窄，眼里连只宠物都容不下，自然就忽略了周阿姨要她回来住的那句话。 边上，周阿姨看她一脸愤愤，明白这事恐怕一时半伙没戏，叹一口气，交代了她叫席慕沉出来吃饭，就离开了。 ———— 相思记着这人把红豆送走的仇，叫席慕沉吃饭时，门也不知道好好敲了，抬手拧了锁把就往里推开。 “席慕……靠靠靠！大白天不穿衣服，你变态啊你？！” 慌忙间相思抬手遮住眼睛，手指间留着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的缝隙，小脸酡红的……往外看。 席慕沉刚洗过澡，腰上浴巾撤掉准备穿裤子的空隙，她就推门进来了。 宽肩窄腰的倒三角黄金比例，头发还没擦干，灯光下泛着暖黄光芒的大颗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男人性感完美的肌肉线条往下滑，八块腹肌整齐罗列，最关键腰腹下的某物正耀武扬威的…… 相思口干舌燥，手指间缝隙一点点的大。 “没看过没摸过，还是没睡过？”席慕沉淡淡瞥她一眼，嗓音波澜不惊的冷不防在房间里响，“手指间缝隙再大点，或者我再往你那边去点？应该能看的更清楚的。” 相思：“……” “谁要看你？”本来小脸只是微红，这下烧得酡红，不自然的干咳一声，“那啥，晚饭好了，吃、吃饭……” 席慕沉站着没动，也没穿衣服的意思，视线落下来喉咙里溢出的浅浅一个音节慵懒又性感，“哦？” 哦？ 这个‘哦’对应的必定不是她后面句，而是前面那个口不对心的‘谁要看你’…… 相思脸上彻底挂不住，谎反正是编不下去了，转过身直接落荒而逃。 ———— 好热…… 明明已经十一月底。 餐桌上，相思埋头一阵猛吃，筷子上夹了什么也没所谓，耳根都是通红的，总之没勇气看对面的人一眼。 这么吃很容易把自己吃撑，半小时后丢筷子时相思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吃下去两碗，而对面，席慕沉早就放下碗筷，后背靠椅子上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盯着她看。 相思小脸又是一红，讪讪伸舌头舔了舔嘴角一粒米，“小、小舅，我今天晚上睡哪？” 这间公寓她住过，再是熟悉不过，总共就主卧那么一张床…… 但显然眼下他们并不适合睡一起。 对面席慕沉盯着她局促舔舌的模样眸子缓缓眯了下，沉黑眸底掺进一抹暗色，但下一秒起身时眸色却又如常，“先把碗洗了再考虑睡哪的问题也不迟。” 相思：“……” 467.第467章 467 房间有你的味道，我睡不着 洗了碗，相思也不问自己睡哪了，趁着席慕沉这会在书房，她跑去主卧拿了床被子，直接老老实实在客厅沙发上躺下。 折腾了一天，这会绝对倒下就能睡，脑袋挨着枕头不久，迷迷糊糊睡熟。 相思睡觉一向不大老实，尤其睡死的时候…… 半小时后身上被子早就踹没了，隐隐约约又觉得有点冷，蹬了蹬脚胡乱伸手试图抓扯，这一抓上半身都探出去，统共这么宽的沙发，眼见着身体重心倾斜，她整个人就要这么从沙发上摔下去…… 睡死不代表对外界全无感知。 从沙发上快摔时对应着一个梦境，她被一群黑衣人追杀，走投无路之际，心一横纵身往悬崖下跳—— “啊！” 惊呼一声眼睁开，原来下坠感是真实，脑子里一个激灵，最先想到的是自己的肚子，双手死死护住，回天乏力的迎接这重重一摔…… 可意料中的疼痛没来，竟有双大手将她稳稳的兜住。 诶？ 紧闭的眼睛睁开，然后瞧见上方矜贵无二的一张脸，漆黑沉寂的一双眸子就这么微垂着盯她。 一秒…… 两秒…… 三秒…… 相思心有余悸未平，后怕的大口咽了口口水，心里正斟酌要等下和他道谢的话，只是声音还没从嗓子里出来，却已经被他抢了先。 席慕沉眉心微微的皱，问她，“你最近是不是……胖了？” 说着，手里还掂了掂…… “……！！！” 这种情况相思肯定是要骂人，但…… 愤怒还没发泄，倒先被满心心虚给替代，一口气屏住，挣扎着从他手臂间站起来，“你才胖了，你全家都胖了！” 她本来在睡，这会光脚踩在地上，即便脚底一层厚厚地毯，席慕沉屈膝在她才不久睡过的沙发上坐下时，仍旧是沉了眉，嗓音发冷，“鞋子穿上。” 相思后背哆嗦了下，乖乖踩进边上一双男士棉拖。 她东西全都带走了，连双拖鞋也没留下，不久前鞋柜里找一圈，只有他的鞋，所以随手拿了双出来换。 相思小小白白的脚踩在深灰色宽大拖鞋里，大半夜的突然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这觉是没法再睡，因为他占了她睡觉的地儿！ 而且他也不知想做什么…… 沙发上坐着特别舒服似的，那么坐着长久都是同一个姿势没动，右腿搁左腿上，单手搁膝盖上，另一只手伸着搭在沙发靠背，最要命是脑袋微微仰着，往日里这个时间明明应该还泡在书房不出来的人，这会时间倒是一把，就这么面无表情盯着她看。 看鬼啊？ 相思心里不满，面上却不敢表现半分，最多脑袋低垂，蛮开心玩着自己几根手指，了不起大家耗着就是。 打定这种想法，悠闲的，相思都快翘起嘴唇吹口哨了…… 还以为要这么站着待一夜，却没想过他会简单放过她，而且这放开她的打开方式不大对啊。 “沙发是我的。”余光里，席慕沉两指长腿收进沙发，抬手扯过薄毯盖好，径直躺下，“房间有你的味道，我睡不着。” 相思：“……” 468.第468章 468 那么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顾金生怎么就那么信他？ 房间里有你的味道，我睡不着…… 分明寡淡无波的嗓音，可是如水凉冷的夜里，落进相思耳朵，却无端错落出几分伤感的味道来。 那究竟是什么味道？ 明明是他先靠近撩拨，等她泥足深陷却又一把将他推远。 是他信任不够…… 怎么到头来，倒好像她才是背信弃义的那个？ 相思心里也有委屈，甚至小心翼翼藏着掖着，肚里有颗定时炸弹，却也只能默默承受。 这些他可知道？ 这些事情如同一盆凉水迎面泼下，相思手指紧了紧攥成拳头，贝齿死死咬着唇，瞧见他双眸微阖无意再开口的模样，负气的转过身去，沙发他要睡给他睡好了，她还巴不得去睡主卧那张舒服大床呢！ 房门砰一声重重关上、震天响。 果真躺上那张舒服大床，反倒是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怎么都没半点睡意的那种睡不着…… 最后无聊到用鼻子在枕头上一点点的嗅，反反复复的确认，床单都不知道换过几回了，哪里还有什么鬼味道？！ 矫情！ 相思心里愤愤一声，重新扯了被子躺好。 后半夜总算迷迷糊糊睡过去，睡得反而没有沙发上那会安稳，噩梦一个接着一个，逃了这个又进那个…… 早晨起床洗漱时相思是顶着两个巨大黑眼圈的，镜子里看一眼自己堪比国宝的一张脸，牙膏直接呛进喉咙里，难受的惊天动地的一阵咳。 大早上简直折腾到不行。 亏得她从房间出来时某人已经不在了，否则她非逮着一顿狂揍不可…… 沙发边，周阿姨正叠着随意摆着的那张薄被，瞧见她，叹一口气摇摇头，第一句话问的就是，“您和先生没有和好？” “……” 相思眉心抽了抽，拒绝回答这种没营养的八卦问题，坐过去吃早餐。 早餐后她从公寓离开这一整天都不大顺…… 公寓楼下拦半天没能拦下辆空车，不得已选择坐公交，司机急刹的时候她还给一个目测起码两百斤往上的女人踩了脚，好不容易到学校，宿舍楼下贴着通知，前些天台风过境刮坏了附近电路，如今正在抢修，最近一周学校停课、宿舍停电。 相思四十五度角望了望天，到这会也真的是没脾气了。 她不死心上楼一趟，可是意料中宿舍没人，连往常这时候该躺床上呼呼睡的梅馨也罕见的没了踪影，赵小忆电话没人接，顾婷也是，关键时刻一个也靠不住，相思只能靠自己。 食堂里买了些饭将就着吃掉，然后从宿舍辗转到医院。 病房里总归是有电的，她晚上懒着不走就成…… 这么想着她人已经在顾金生的病房，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悠悠然的和他大眼瞪小眼。 顾金生听说了她学校停电停课的事情，眼一转便替她做好规划，“相思，白天你在病房陪着爸爸没意见，老样子，我等下给慕沉电话，你晚上还去他那里住。” “我不要！”相思撑着下巴拒绝的干脆利落又果断，真不知道混蛋给顾金生灌了什么迷魂汤，不然那么个衣冠禽兽斯文败类，顾金生怎么就那么信他？ 469.第469章 469 说不到三句话必定不欢而散 “也好。” 她拒绝顾金生竟是同意的点点头，“等下你妈妈过来，晚上你跟她回去，我认为这样比你跟慕沉回去更好，毕竟可以还好好培养培养母女感情。” “……”相思嘴角抽了下，“那我还是跟小舅走吧。” 和席雅娴独处一室什么的，那画面光是想想都要折寿十年…… “嗯，这次可是你主动要求的，爸爸可没逼你哦。” “……”爸，咱能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吗？ ———— 之后一个星期相思在公寓和病房之间两点一线的来回跑，竟然也因此形成了良好的生活作息规律，早上跟席慕沉的车出来，晚上跟席慕沉的车回来，吃的都是周阿姨准备的营养餐点，晚上连夜也不熬了，脑袋沾了那张大床睡得简直不要太香。 这样一周下来，相思称体重时发现自己竟然胖了五斤！ 什么概念？！ 简直一天近一斤在疯长…… 看来以后在病房陪顾金生无聊时不能吃吃吃吃吃不停，晚餐也得减量了，最近觉得周阿姨的菜简直是人间美味，不管桌上摆的是什么，她总能津津有味的吃上两大碗米饭。 不过这也还好，毕竟学校那边的上课通知已经下达了，她隔天就要去学校。 ———— 相思也是去学校才知道顾婷车祸住院了，并且住的还是跟顾金生同一间医院。 当天下午课结束，相思就和赵小忆买了一堆东西来医院探望，不在同一栋住院楼，也难怪来来回回这么多天相思都没碰见顾家人。 楼底碰见苏凉宵从楼里出来，脸色阴鸷捏着电话，“家里派个佣人过来医院照顾她，我？我很忙，现在有事情要出国一趟！爸，你够了！我和婷婷没有可能！” 视线迎面撞上。 相思步子一顿，心虚的差点没直接躲到赵小忆身后去。 这可是到如今唯一知道她怀了席慕沉孩子的人…… 眼下，视线所及处苏凉宵一脸愤怒，但显然着愤怒不是对她，彼时电话那头不知说了句什么，他冷笑一声挂了电话，直接关机，嘴里骂一声眨眼间手机已经在墙上四分五裂开来。 “啊——” 这举动惊到往来进进出出的人，有人尖叫。 相思和赵小忆也都被他这个模样吓倒，好一会还是赵小忆鼓起勇气上楼一步，“苏教授，你还好吧？” 苏凉宵唇瓣抿着，没答话，视线却是落在相思脸上，而后往下移，但也只是一两秒的时间，长腿重新大步跨开，往外走。 “吓死我了……”人一走，赵小忆抬手拍拍胸口，脸色还没缓过来就急着和相思爆猛料，“说起来，我家婷婷究竟喜欢他哪点？在谁面前都是副斯斯文文清心寡欲的模样，唯独对着婷婷，我见过几次的，说不到三句话必定不欢而散……” 顾婷喜欢苏凉宵？ 相思后知后觉从赵小忆话里读出来这个信息，到这会才算是恍然大悟，怪不得进几次见面顾婷对她总是满眼敌意…… 470.第470章 470 和患者有血缘关系怎么不早说？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到了顾婷病房那边。 赵小忆刚要抬手敲门，面前紧闭的病房门却突然哗一声被人猛地从里头打开。 “让让！让让！”穿白褂的七八个医生护士围着移动病床，推动着一路狂奔从病房里出来，病床上顾婷脸色惨白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躺着。 有医生在喊，“病人肝功能受损、皮肤黏膜出现大面积皮疹，初步诊断为输血相关性移植物抗宿主病！情况危急需即刻进行抢救！还有，马上通知病人家属！” 相思被一路疾奔而走的医生护士带的脚下不稳踉跄了下，和赵小忆撞在一起，然后想起几秒前医生的那个诊断。 输血相关性移植物抗宿主病！ 相思之前在书里看过，这是最严重的输血并发症，是因为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之间输血导致，发病率1%，而死亡率却是……99%！ 都是学医的，赵小忆也很快回过神来，两人对视一眼，忙快步跟上被推走的移动病床。 两人担心顾婷状况，因此谁也没有注意到要去通知病人家属的那个护士在角落被人拦下。 席雅娴本来是探望了顾金生已经要走，谁知走到楼下竟鬼使神差的想到那天被她撞的那个女孩，也在这个医院，住院手续还是她给办的，因此决定过来探望。 可哪知竟叫她听到…… 席雅娴脸色不大好看，一双手抓着护士肩膀，手臂忍不住的一阵抖，“护士我问你，刚刚那个女孩，还有哪些人给她输过血？” 顾婷住院那天也是这个护士经手，因此是认识席雅娴的，“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当时我问过你和病人有没有血缘关系，你和我说没有，你这不是拿病人的性命开玩笑么？你是病人什么人？要做主不了病人的事情赶紧通知别的家属过来！” 席雅娴瞳孔颤了颤，细长指甲抠断在护士肩膀那块。 “嘶——你抠疼我了，我说你是不是联系不到病人家属？联系不到早说呀我这边有联系方式，你别耽误我工作行不行？” 说话时护士要走，席雅娴这才回过神来，猛地一把将护士扯回来，嗓音近乎嘶吼，“不要通知家属！” ———— 相思和赵小忆一直等在手术室门口，不知里头情况怎样，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又有另一拨穿白大褂的人小声讨论着什么一脸严肃的快步进去。 只是不知怎么回事，顾家那边的人迟迟没来…… 这一等四个多小时过去，顾婷被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时候窗外已经一片黑。 人还在昏睡，相思问靠最近那个医生，“她怎么样了？” 那医生起先明显一愣，但很快扯出个轻松的笑，“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只是车祸后普通的并发症而已，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普通并发症？ “可是……” “相思，你快过来，我们一起送婷婷去病房。”相思还想问什么，那边赵小忆已经在催她，满肚子疑问也只能憋回去，转身跟上赵小忆他们。 471.第471章 471 你是不是想说，她虽然做了错事但其实很无辜？ 顾婷被送进病房快一小时，顾怀准才匆匆从外头进来，他本就不大好看的脸色在瞧见病床上双眼紧闭躺着一动不动的顾婷时，更是阴鸷的不成样子。 “婷婷怎么样了？”他问相思。 相思眉心微微皱了下，只是将医生最终的诊断结果说给他听，“医生说是普通的车祸并发症，已经没有大碍了。” 顾怀准这才松了口气，“辛苦你们照顾婷婷了。” 相思摇摇头，顾怀准已经转身出去。 隔几秒相思听到外头顾怀准怒气沉沉不知在对谁吼，“我不管那个混账玩意儿现在在什么地方，你们都把人给我弄来！如果婷婷醒来前他没出现在病房，你们就滚回家吃自己吧！哑巴了？听到没有？！” “是！” …… 这一来折腾快十一点相思和赵小忆才从病房里开。 回学校的出租车上，相思纠结了好一会还是问边上的人，“小忆，你有没有觉得今天婷婷的事情很奇怪？” “啊？”赵小忆这会脑袋一点一点已经快睡着了，闻言抬头一脸懵的看相思，“哪里奇怪？” “就是那会进手术室前明明诊断结果是输血相关性移植物抗宿主病，可是怎么抢救完了就变成了普通车祸并发症？” “哦，应该是一开始诊断错了吧。”赵小忆想到那会的场景这会还是一阵心有余悸，“你也知道的要真是输血相关性移植物抗宿主病，死亡率99%哎，婷婷这会指不定早就挂在手术室里了，医生还能一脸轻松和我们说是普通车祸并发症？” “可是还有那1%……”相思想到第二拨进去手术室的人。 “哎呀，安啦安啦，婷婷家在A城好歹有些地位，医院那帮人小心翼翼伺候着还来不及，怎么会骗咱们？” 相思眉心紧紧皱在一起，说不上为什么，可就是觉得这事情很奇怪…… …… 不过事实证明，相思的担忧是多余。 隔天顾婷就醒来了，并且恢复的也很好，相思和赵小忆去看她时，见她精神不错，相思这才打消心头最后一丝疑虑。 可能真的是她想太多…… …… 医院住了快两周，顾金生那边医生批准出院。 这天，相思看过顾婷直接去顾金生那里，只是才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坐下，口袋里手机却先响了起来。 接了，赵小忆急得在那边哭，“相思你快来，婷婷被警察给带走了！” “……”相思着实愣了下，“怎么回事？” “说、说是……” “说是什么？你快说呀！” 赵小忆一咬牙，这次一口气说，“警察说是前不久学校论坛上疯传的你的那些裸/照，那帖子是婷婷给发的！” “……” “相思，婷婷她虽然、虽然……” “虽然什么？”这边，相思脸上神色冷下去，对这个脑子里曾经隐约冒出来却又被她刻意压下不愿深想的结果没太多意外，只是有些心寒，“你是不是想说，她虽然做了错事，但其实很无辜，毕竟是我先抢了她的苏凉宵？！” 472.第472章 472 那会她躺在手术台上，可能早就结束了腹中这条鲜活小生命 “相思……” 相思不想听她多说，嗓音彻底沉下去，“小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错的事买单！” “可是她毕竟是你妹妹……” 赵小忆没想到她态度这么决绝，不大死心的还想劝，电话这边相思叹一口气将她打断，“显然她那么做的时候并没有想过，我是她姐姐。” 相思挂掉电话时发现顾金生正坐床边盯着她看，“相思，怎么了？” “没有，没什么事情……”相思摇摇头，“您东西都收拾好没有？咱们是不是可以直接出院了？” “哦，没什么要收拾的。”顾金生两手空站起身，“走吧。” 席雅娴前些日子不知为了什么事情回C城去了，这会出院就相思和顾金生两个，顾金生的意思是他暂时不回C城，对此席雅娴竟然也没半点反对。 相思是看不懂这两人的奇怪相处模式，但随他们吧，反正她对这对父母感情是好是坏真的没有什么所谓…… ———— 住处是席雅娴给安排好的，也是席家产业，依山傍水适合疗养的一处景观别墅。 只是相思没想到，这个时间席慕沉竟然也在这边，慵懒悠然的坐沙发上腿上摊着份全是英文的报纸在看。 医院到这边有些远，顾金生回来后就由佣人领着回房休息去了。 相思目送他上楼，楼梯口站了会，皱眉看了看沙发上的人，一句话到嘴边，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 这个别墅厨师做的饭菜不大合腹中那个小家伙的胃口。 午餐时，相思坐下才吃两口胃里就是阵不大舒服的翻涌，但餐桌上席慕沉和顾金生都在，她咬牙忍了又忍，那阵已经涌到喉咙口的恶心感还是生生压了下去。 一顿饭吃完，辛苦异常。 相思好不容易把一小碗饭勉强塞进胃里，脸色却一阵比一阵的白。 “相思，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顾金生瞧出她的异样，放下碗筷不免有些担心的问，“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爸……”相思摇头，一句话没说完差点吐出来，句子断开，隐隐深吸口气，慌慌忙忙起身上楼，“我只是有些累了，睡一觉就好。” 顾金生还想说什么她已经跌跌撞撞跑上了楼。 “这孩子……”顾金生叹气的摇摇头，“怎么能才吃完就睡？我去看看她……” 他才要起身，步子还没跨开，边上席慕沉已经喊住他，“关于公司之前你负责的那个项目，我有几个问题需要和你谈谈。” “……哦，好。” ———— ‘呕——’ 一路回房，冲进里头卫生间相思对着马桶就是一阵吐。 肚里小家伙又开始折腾了…… 吐完她脸上像是蒙了一层蜡，脱血的一片惨白，蹲在马桶前按了冲水键，可腿却软着，好一会都爬不起来。 这些天太多事情在脑子里绕，她都快忘记这小家伙的事情…… 要不是之前顾金生突然心脏病发作，那会她躺在手术台上，可能早就结束了腹中这条鲜活小生命。 473.第473章 473 你把婷婷放出来，你要的东西一小时后我会送给你 现在阴差阳错转眼快一个月，这小家伙在她腹中越长越大，她原本坚定的心这会却早已是茫然一片。 舍不得…… 即便知道这孩子可能残缺不全甚至在将后来的成长中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她也还是舍不得。 这大概也是母性最自私的地方…… ———— 吐过后刷了牙，相思浑身发软的爬上床。 这种情况不会睡得多好，睡过去后噩梦就连着没断，一个接一个喘气的机会也不给她。 醒来时已经五点多，她这一个午觉睡得竟快过去六个小时，但是时间长没有用，睡眠质量差，这会醒来精神也是恍惚。 太阳穴隐隐有些疼。 她坐床上抬手按几下，然后下意识伸手去拿摆在床边的水杯。 空的。 只能下楼去倒。 她步子踩在楼梯上不大稳，只是地上铺着层厚厚地毯，脚踩在上面倒没怎么发出声音。 “你要怎么才肯放过婷婷？”楼梯下到一半，似乎是听见了……顾怀准的声音？ 相思脚下步子下意识顿住以做确认。 然后那声音愈发沉不住气了，“席慕沉，别端着了，你叫警察带走婷婷为的不就是和我谈条件？” 好一会都只有顾怀准一个人的声音。 相思都要怀疑是不是他自己一个人在自说自话了，另一道寡淡嗓音这才在别墅里响起，“难道那些照片不是令嫒上传？” 那语气分明在说‘一切都是顾婷自作自受，不要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他这态度，分分钟惹得顾怀准暴怒，“席慕沉，你当真以为我没有办法救婷婷出来？” “请自便。”回答他的仍旧是没什么情绪的嗓音。 之后就是一片沉默。 相思站的地方只听见声音却不见人，所以一时难以判断那边究竟什么状况。 “好……”良久，顾怀准灰败嗓音在楼底下响，终究还是在这片本就没有胜算的僵持下妥协，“你把婷婷放出来，你要的东西一小时后我会送给你。” 席慕沉应该是对这句话很满意，“嗯，成交。” 相思在楼梯口听得一阵云里雾里，但有一点倒是确定，感情这厮把顾婷弄进警局，不是为她替她报仇，而是另有目的？ 谈成，顾怀准自是没有在这多留的意思。 相思听到一阵走远的脚步声，声线冷沉的嗓音紧随其后，“还要在那站多久？” “……”即便她站的这边到席慕沉那边中间遮挡物挡的严严实实，可相思还是毫不怀疑这话就是对她说的。 所以这人不仅脑袋后面长了眼睛，并且那眼睛还有透视功能是么？ 躲不掉，相思捏着水杯下楼，“小舅，我只是下来倒杯水……” 她到楼下进客厅时，席慕沉腿上正隔着一本宠物杂志再翻，也不知刚刚顾怀准在时，他是不是也这样…… 相思在他对面坐下，试探着问，“小舅，你和顾怀准……” “我以为你是想和我探讨下狗肉的一百零八种烹饪方法。”压根不等她把话说完，席慕沉腿上杂志一合，漫不经心抬眸看她。 相思：“……” 474.第474章 474 他们给人打了催产针？ 相思嘴角下意识抽了下，心里白眼翻个没停。 她就不信宠物杂志会教这种东西…… 说到狗，她倒是想起来了问他了，“小舅，你把红豆送到哪里去了？” “怎么？你想领回来？”席慕沉这会看也不看她了，起身时直接将那本杂志丢在桌上，压根没听她回答的意思，“先把你自己管好再管狗也不迟。” “……” 相思还想说什么，他步子已经跨到楼梯那里，一整个过程头也没回的直接上楼。 那人上楼后，相思拿过他刚放下的那本杂志看两眼，也没什么好看的，觉得无聊干脆打开电视来看。 再不久就是晚餐时间，如果等下吃饭时还和中午一样怎么办？ 相思眉心紧紧揪起，正在想等下干脆用个什么理由逃过晚餐，然后耳朵里就听到厨房里一道嗓音似乎……有些耳熟。 周阿姨？ 她丢了遥控过去看，这会正准备晚餐的可不就是周阿姨！ 相思激动喜形于色，“周阿姨，你怎么会来？” 这样的话她就不用担心晚饭会不会露陷了…… 周阿姨正忙着把菜下锅，原本的厨师清闲的在一边打下手，见相思进来，周阿姨回头看她一眼，“相思小姐您快出去，这里头油烟重，回头先生看见该说了。” 相思才不怕那个变扭老男人说，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和他对骂！ “周阿姨，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我？”周阿姨正忙得热火朝天，厨房里全是炒菜的声音和油烟机工作的声音，因此说话时要拔高音调，“先生说他吃不惯这里厨师的菜，所以叫我来这边帮忙。” “哦。”相思点点头，瞧见边上那厨师委屈的快哭的样子，倒没再说什么，关上门转身出来了，“那你们忙。” ———— 一小时后开饭。 顾怀准似乎身体不大舒服，饭菜由佣人送去楼上，这边相思在餐桌边坐下，中午吃的都吐掉了，这会早饿了，加上周阿姨的菜又对她胃口，这会迫不及待要开吃，可偏偏佣人上去叫过了，某人还是迟迟不下来。 再等三分钟…… 他还不下来，她就吃了！ 嗯！ 下定决心她开始盯着手机上时间看。 两分钟过去，三分钟要到没到，相思筷子已经拿在手里随时准备开动了，远远的听见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们给人打了催产针？”男人怒意沉沉的嗓音，低吼声在别墅里一阵回想，楼梯上一路下来，看也没看一眼餐厅这边，步子直接往外走，“所以呢？你要不要干脆和我说声恭喜，顺带包个红包？！” 催产针？ 餐桌这边相思眉心紧紧的皱，还不等她发问，那边席慕沉已经抬手开了大门，“不过是一团血肉，它是得从那女人腹中出来，但绝不是会喘气的哪一种！” ‘碰！’ 大门关上，那嗓音消失干净。 相思下意识的动作，筷子伸进嘴巴里，牙齿紧紧的一阵咬，小脸泛起层微微的白，一只手抚了抚肚子，然后没多想的起身跟上去，“张妈，车钥匙给我，我要用车！” 475.第475章 475 席慕沉，你怎么忍心杀死你生下来就能活的儿子？ 其实相思压根没有什么跟踪技术可言，但显然暴怒中的男人无暇顾及周遭事物，亏得这会晚饭时间正值A城交通高峰期，前头他车子开不快，因此别墅出来这一路相思才能一路紧跟着没把他跟丢。 车子进了一家医院。 相思想到‘催产针’几个字，眉心紧紧的一阵皱，下车继续跟。 到电梯那边差点把人跟丢。 席慕沉进去电梯，她不好上同一部，加上这时候人多，电梯上升之后停了好几回，相思不确定席慕沉在哪层下，最后碰运气，研究了下医院的简易地图，产科在九楼和十楼，她进下一部电梯，先是上了九楼。 找一圈，没找着。 干脆进了楼梯间，爬楼梯上十楼。 氛围明显不一样！ 这层都是独间病房，比九楼安静许多，但又明明不只是安静…… 安静中，似多了层肃穆的味道。 相思心头发沉，心跳不知怎么突然加速，喉咙干涩咽一口口水，脚下步子迈开，步伐不大，不确定席慕沉在什么地方，东张西望着找。 “求求你……求求你！他有心跳了，已经有心跳了，生下来就能活，而且还是个男孩，我求你，这也是你的孩子，你让我生下来好不好？求求你……我真的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要这个孩子，这是我的孩子……” 女人嗓音虚弱哭喊的哀求声，相思步子猛地一顿，停在某间病房外头。 门没关好，透过半掌的那点缝隙，刚好够她看见里头的场景。 不久前车上下来的男人此刻立在病房中央，穿一身深色西装气场沉沉肃穆，脑袋微垂着看…… 他面前地上跪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 女人披头散发，乌黑发丝被汗水打湿，湿哒哒黏在额头上，哀求时似忍着极大痛苦般，抬起的手不敢碰眼前气场冷沉的男人。 而他们边上，一边是恭敬站着始终没说话的卫斯理，另一边是个白大褂医生，脸上戴着口罩，手上举着个装了药水的针管。 “慕沉，时间差不多了。”白大褂医生嗓音淡淡在提醒。 “不！不要！”女人恐惧的摇摇头，抱紧了肚子，声调尖的喉咙里几乎破了音，“别伤害我的孩子，我不允许你们伤害我的孩子！席慕沉你怎么这么冷血？这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就忍心杀死你生下来就能活的儿子？” “什么都不要？”一直没说话的人这时候突然开口，席慕沉双手收进口袋，双眸垂着，眸色平淡落在她脸上。 一句话，似乎给了女人无限希望，之间她脑袋一阵猛点，“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肯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就好！” “是么。”席慕沉喉咙里不置可否的溢出声冷冷的笑，“生下这个孩子一分钱得不到和打掉这个孩子给你一个亿之间做个选择？考验你无私母爱的时候到了，你有十秒钟的考虑时间，然后给我答案。” 一亿…… 够她这辈子挥霍不尽！ 显然，这一秒女人犹豫了…… 476.第476章 476 嗯，七个月，是我的孩子 犹豫代表什么？ 压根是啪啪打脸不久前她那一句‘我什么都不要，只要生下这个孩子’。 倒是聪明…… 生下孩子，可能什么都得不到？ 席慕沉沉冷视线收回，侧头看一边穿白大褂那人，至始至终嗓音无半点情绪起伏，“阿谦，动手。” 动手…… 白大褂听见这几个字，脑袋微微点了点，上前，细细长长冰冰冷的针尖对准了地上女人鼓起的肚子，同时卫斯理也上前，两手按住女人，足可见女人挣扎不了分毫。 “不要！” “不要！” 异口同声的两道嗓音，痛苦到尖锐哀嚎的是跪在地上已经挨了那针的大肚女人，另一道—— 相思下意识喊一声，推门进去时已经晚了。 打进女人身体里的也不知是什么药，药效极快的模样，眨眼间女人身下流出一滩血水，染红了白蓝条相间的病号服。 相思腿一僵，瞬间愣在门口，一只手按着肚子，另一只手死死捂嘴。 鼻子里冲进浓烈血腥味，想吐。 地上，那大肚女人已经痛得晕过去，布满汗珠的一张脸颜色煞白，腿却在抽动，似被难以忍受的疼痛死死折磨。 白大褂按呼叫铃，“可以进来了，立即送手术室！” 这一声令后，七八个医护人员推着移动病床进来，动作迅速将女人抬上移动病床，而后一秒也不耽搁的推着移动病床一行人走远。 卫斯理瞧见门口站着的人，眼底一阵惊诧过后，识相的跟着那移动病床出去，顺手把门关上。 给那病床让路，相思后背死死贴着墙壁，那阵感觉黏在她背上，此刻正一点点渗透皮肤表层，融进血液里，张牙舞爪的朝心脏呼啸而去。 她眼底盛着无力，瞳孔一阵阵颤，难以置信的看向几步外站立没动的男人，此刻竟是一脸陌生。 他的孩子…… 他的孩子！ 相思竟不知道这是何时的事情？ “你跟踪我？”席慕沉脸上冷意本就没散干净，这会也是冷的，两人之间似有一座平直冰桥，这嗓音在瞧上滑着走，自是裹了一层冰霜，落在相思耳里早就冷的不成样子。 相思被这嗓音冷的下意识想退后，才想起来身后就是墙壁，无处可退。 只能面对。 那么多的话涌上喉咙，只是她小脸苍白的厉害，好半天挤出的只有一句，“小舅，那是你的孩子？” 她眼底匿着一丝急切希望，想要他否认，等着他否认。 “嗯，七个月，是我的孩子。”可是他没否认，眸光平直往她脸上落，至始至终眸底未起半点波澜。 嗯，是我的孩子…… 是他的孩子！ 相思不懂他为什么要特意强调那个时间，有什么意义？ 她这会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只知道那是他的孩子，是他和别的女人的孩子！ 好糟糕的回答，好糟糕的认知…… 为什么不能安安静静在家吃晚餐，莫名其妙跟出来做什么，嗯？顾相思，你是嫌自己过的太安稳了是么？ 她肚子有点疼，抬手按了按，步子这才有力气跨开了似的，脸上竟也能端着从一而终的平静，转身开门出去。 他没追。 477.第477章 477 她腹中这小家伙在一点点长大 大概两周？ 又或者更久…… 那天医院离开之后，相思一直过得浑浑噩噩。 没再去过那幢别墅，而是直接去的学校。 该上的课照常去上，每天和顾金生保持通话，电话里顾金生一再叫她去别墅吃饭，全被她用临近考试，需要认真复习的借口给推掉了。 确实是临近考试。 已经十二月中，而考试时间则定在一月初。 最不一样的大概是他们那个四人宿舍。 警察局事件过后，顾婷再也没有来过学校，听说是心脏病病情加重，并且顾家人已经给她办理了修学手续。 顾婷是因为进了趟警局才变成这样，当时求相思不成，赵小忆心中到底是有了疙瘩，有意无意的疏远，明明一个宿舍又是同系，可是进进出出有时候一整天却说不上一句话。 大概唯一不变的只有梅馨了…… 依旧的晚出早归，游戏人间。 眼下，相思其实根本没有复习的心思。 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是她腹中这小家伙在一点点长大，转眼两个月，八周多，再过四周，那时候肚子会一点点变大，那这个秘密她就是想藏恐怕也藏不住了…… 该怎么办？ 她一直在想该怎么办…… 可是脑子里一团懵，整整两个星期没叫她想出丝毫头绪来。 难道真要把孩子…… ———— 这天周六，一早，梅馨还没回来，宿舍只有相思一个人，她睁着眼睛躺床上，昨晚A城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窗外银装素裹的一大片，也能看到操场上有人在玩雪，一样的年纪，她却半点玩雪的心也没有，并且那白色叫她觉得冷，于是往被子里缩的更深，也更没勇气起床去图书馆学习了。 翻了个身，想继续睡。 眼睛都还没闭上，结果听见手机响。 这个时间顾金生竟然给她电话？ 他们一般傍晚或者晚饭后通电话，今天怎么这个时候？ 相思眉心微微皱了下，按通话键。 “相思，你回来一趟。”电话那头直截了当的语气，突然不见了往日的温润，近乎是句命令。 相思当然拒绝，“爸，我和你说过我……” “你必须回来。”毫无回旋余地，顾金生压根不等她把话说完，“司机已经在你们学校门口等了，你现在过去！” 嗓音才落，电话直接挂断。 相思：“……” 一大早这是怎么了？ 相思印象里，顾金生还没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直觉不妙，心里预感也不好。 可是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她又实在是想不通。 事情到这步，没办法，只能起床。 被子掀开…… 嘶！好冷！ 要不是不久前那通电话里顾金生语气实在是差，她这会一定毫不犹豫重新往被子里钻。 给自己套两件毛衣，外头还不忘裹上件厚厚的羽绒服，脚上套雪地靴，身上装备完成，帽子围巾口罩一样也没落下，幸亏她机智，一早将过冬的装备给准备好了，转眼整个人基本已经是只剩两只眼睛露外面的模样了，这才满意。 只是要出门才想起来……我去！没洗脸刷牙！ 478.第478章 478 你是不是知道我怀孕了？ 一场雪后，地面很滑。 雪还在下没有停，相思一脚踩下去，耳朵里能听到‘咯咯’的细微声响，脚下每一步都走的尤为小心。 只不过她这个造型实在是…… 即便银装素裹但也青春洋溢的校园里，积雪很厚，随处可见打雪仗的，女孩男孩们欢声笑语一片，大多是一件大衣敞开着穿在身上，戴帽子围巾的不是没有，但也多是为了凹造型，像相思这样只剩两只眼睛的，一整个校园找不来第二个，异类到不行。 相思没空理会那些目光，只管看脚下的路，也大概是实在穿太多了，走到一半衣服里竟闷着出了一身热汗。 到校门口差不多走了小半个小时，见着顾金生派来的那辆车，迫不及待钻进去，第一件事就是脱掉身上简直热器制造机的羽绒服，琢磨着往后席慕沉再随意冷脸冷气场，那也不用多话了，甩他意见羽绒服就成，还真不信融不化他那座万年冰山。 想着，眉头禁不住一阵皱…… 怎么又想起他了？ ———— 雪天，车子在路上也是龟速。 快一个小时不止，总算到达目的地。 相思下车时重新将衣服裹上，进了开暖气的别墅后，重新脱下。 屋子里，倒没见什么异样。 火急火燎叫她回来，楼梯客厅没见顾金生人，“我爸呢？” 在打扫的佣人停下工作，指楼上，“在房间。” 相思上楼。 ‘扣扣！’ 敲两下喊人，“爸，是我。” “进。”里头顾金生一个字回答，语气还是电话里那个语气。 相思心跳沉了沉，进门。 门里。 偌大房间静悄悄一片，顾金生背靠沙发坐着，视线落在门这边，因此相思进门时首先瞧见的就是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爸，你突然叫我回来……有事情么？”这种氛围下，分明顾金生还什么话都没有说，她就已经感觉喘不过气来。 顾金生并不急着开口。 那双眼睛始终落在相思脸上，没几秒，往下移。 相思注意到他视线落下的方向，心里咯噔一声，差点心虚的抬手去捂，他不会是发现了……吧？ 反倒没话。 相思心里乱糟糟的胡乱猜，这种情况，她总不好直接问顾金生，‘爸，你是不是知道我怀孕了’？ 事实上，压根不需要相思问，因为顾金生的下一句话就是，“相思，你怀孕了。” 相思，你怀孕了。 甚至不是疑问的语气，分明已经是证据确凿的肯定！ 相思脸上那一秒的慌藏不住，但回过神来又极力掩饰，强装的镇定，小脸上的白一时半伙却难消失，“爸，你胡说什么呢，呵呵，这个笑话可一点儿也不好听，我……” “先听我把话说完。”顾金生脸色太平静了，不是和她争辩，只是安静陈述一件事实的那种神情和语气，“家里最近少了东西，之后发现是一个佣人手脚不大干净，她被抓那天早上正好在你房里翻，还记得你上次去学校时没带走的那个背包？大概以为包里有钱，里头东西全倒出来了，其中有你的怀孕诊断书。” 479.第479章 479 你必须把孩子打掉，然后和那个男人断干净 里头东西全都倒出来了，其中有你的怀孕诊断书…… 怀孕诊断书！ 上次医院离开，她直接回了学校，是忘掉了自己的包还在这里没有拿走，而怀孕诊断书也的确是在里面，也几乎是被她给遗忘了。 “爸……”相思心跳乱的厉害，扛着最后一点镇定试图解释，“这不是我的，是我朋友用我身份证……” “那好，你现在跟我去医院做个检查。”顾金生平静的点点头，说话时已经从沙发上站起身来。 相思慌的下意识后退一步，身体抖得厉害。 这说明什么？ 其实顾金生心里一早已经有答案，只是眼下更加确信，他太平静了，说话时沉沉叹一口气，“相思，你才十九岁。” 那边，相思眼底酸酸涨涨一片，脑袋低垂下去，双手紧紧拽在身前，没说话。 之后就是一阵冗长沉默。 太安静了…… 安静的相思一度觉得，只有自己在这房间之中。 “孩子还在是么？”好一会，顾金生才又问一句。 相思双手落在小腹，不说话，但意思却很明显，在的…… 顾金生眉间褶皱加深，并不就此作罢，而是接着问她，“相思，你告诉我你是被强迫，还是自愿？” 相思脑袋依旧低垂，预备沉默到底，怕他下一个问题就是孩子父亲是谁…… “相思，你说话。”这个问题顾金生却不许她继续沉默以对。 他语气重几分，相思这才缓缓抬起脑袋，眼眶红红的，要哭不哭的紧咬唇瓣，“爸，我没想到自己会怀孕……” “没想到……”顾金生口中重复着呢喃一句，脚下退两步，然后身子重重跌坐进身后沙发里，抬手捂了捂胸口，脸上泛起层病态的白，“没想到！” “爸……”相思心口一惊，忙上前，“你身体怎么样，是不是心口又疼了？我打电话，我这就打电话叫救护车！” “不用。”顾金生摆摆手，后背靠近沙发，一双眼闭着，“相思，这会该去医院的不是爸爸，而是你。” 相思扶他的手猛地一顿，而后收回。 “我不管你和他是怎样的感情，但是如果这个男人是真的爱你，绝不会舍得让你在这个年纪怀孕。” “爸，他没有……” 顾金生眼睛猛地睁开，没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别的爸爸都可以护着你、听你的，唯独这个事情，你必须把孩子打掉，然后和那个男人断干净。” “我不要！” “相思！你想气得爸爸再次犯病是吗？！”顾金生嗓音彻底沉下去，眼底窜出几簇火苗，“爸爸不能看着你年纪轻轻把自己毁掉！” “不……我不要……”相思摇摇头，步子往后退，转身想走。 “来人！”几乎同时顾金生一声喊，面前房门大开，六个黑衣保镖齐刷刷站在外头，彻底挡住相思去路。 “爸，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顾金生这会压根不听她说，“楼下车子备好没有，带人上车，去医院！” “是，顾先生！” 顾金生一声令下，相思小小身子已经被人架起，一路从房间出去。 480.第480章 480 这个时候她绝不能怀孕！ “爸，你不可以这么对我！”相思挣扎不开，只能提线木偶一样被人架着从这房间离开，任她如何哭或哀求顾金生全都置之不顾，只是面无表情一路跟着从房间出来。 这是铁了心，要她腹中孩子的命！ 相思脑袋里乱成一片，但是很无力…… 几个黑衣保镖架着她，简直就和捏着小鸡一样轻松，楼上到楼下，再到外头车里，路程不长，转眼间相思已经被塞进车厢，黑衣保镖进来，一左一右在她边上将她限制的死死，不要说逃跑了，连动弹一下都十分艰难。 顾金生并没有上这辆车。 一前一后两辆车子从别墅离开，几乎前后脚，有辆白色轿车在门口停下，席雅娴从车里下来，看一眼前面还没怎么走远的两辆黑色车子，眉心皱了皱，问还没来得及转身回去的佣人，“发生什么事了？” “这……”佣人其实不大确定。 “没事，你说。” “相思小姐被先生带去医院里，具体什么原因先生不会跟我们说，只是刚刚下楼时，我听到相思小姐哀求先生，说……说、说不可以打掉她的孩子！” 孩子…… 席雅娴呼吸无端紧了下，眉心紧紧的皱，一时间脸色很不好看，“你的意思是，她怀孕了？！” 佣人被她这个模样吓到，以为是不小心听到了什么豪门秘辛，唯恐丢了这份工作，脑袋低下去，身体瑟缩着没有回答。 “我在问你话！” 席雅娴脸色更是难看，嗓音尖锐的几乎要将人耳膜刺破，佣人抖得更厉害，“夫、夫人，我不是故意听到的，只是几个保镖架着相思小姐下楼那会，我正好、正好……” “谁要听你说这些？！”席雅娴气急败坏的一阵吼，“我在问你，顾相思是不是真的怀孕了？！你只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 佣人抬头看她一眼，脑袋又忙得扎下去，“是……” 闻言，席雅娴面上无表情几秒，然后瞬间陷进某种癫乱情绪当中，分明在笑可脸上神情却比哭还要难看几分，一时间步子竟是不稳，“她竟然真的怀孕了！” 不对，她怎么能怀孕？！ 怎么能…… 她手指收紧，骨节咯咯在响，蓦地想到什么，重新坐进车里，一脚踩油门，跟上前面两辆应该还没走远的车子。 这个时候她绝不能怀孕！ ———— 当时考虑到顾金生的身体因素，因此选择住处时，席雅娴特地挑选了这处附近就有医院的，车子离开别墅没多久，相思慌的还没想好自救的办法，医院就已经到了。 “爸，我自己有选择要不要生下这个孩子的权力！”车上下来，相思依旧被黑衣保镖架着走，医院这边顾金生像是一早就已经联系好，医生护士推着移动病床等在门口，相思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迫躺上移动病床上，医生护士推着她往里走。 相思顾不了那么多，移动病床经过卫生间时，她疯了一样推开医生护士从病床上跳下，跌跌撞撞就往卫生间冲…… 481.第481章 482 不要哭，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 “相思！”顾金生被人扶着一路走在最后，见状，眉心隐隐一跳，捂了捂胸口朝黑衣保镖吼，“拦住她！” 哪里拦得住？ 相思进的女厕，保镖都是清一色的大男人，冲进厕所时引起一阵尖叫，险些被那些女人抓破脸，等好不容易冲进里面，相思早就冲进某间隔间，将自己反锁在里头。 幸亏她一直将手机放在身上忘记放进包里，相思死死抵着门，整条手臂都在抖，电话拨了好几次，才算按对号码。 响两声，那头很快通。 相思小脸惨白，用力抵着门，电话一通，不管不顾的对着那头喊，“小舅，救命！” ———— 电话那头，席慕沉正在A城分公司这边和几个公司高管加班，下一年重中之重的案子，有几个问题，午饭前必须解决。 会议室里会议正如火如荼的开。 席慕沉手机就是这时候响的，他瞥一眼来电显示，按了接通键送到耳边。 那头的人嗓音太尖，以致靠他近的几个高管都能听见话筒那边喊的救命两个字，下一秒，印象里这个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这会脸上凝起片快结冰的阴翳，然后猛地起身大步往外走时嗓音却又是截然相反的去了冷硬棱角，近乎温柔的哄，“不要哭，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 ———— 相思最终还是被人从卫生间给弄出来。 顾金生等在外头，瞧见这么会她把自己弄得狼狈的模样，叹一口气，“相思，爸爸也是为你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十九岁并不是生孩子的年纪。” “那什么时候才是？！”相思眼眶通红和他对峙，“十九年来您没有管过我，现在却说为我好？您知不知道我想要什么？爸爸，我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很明白自己想要这个孩子，我求您，求您再给我一些时间，不要逼我……您不要逼我很您！” 那句话说到最后，她已经哭得不成样子，她也不懂自己在坚持什么，太明白腹中这个孩子孩子不能生，可是她舍不得啊…… “恨我也总好过你将来恨自己。”顾金生不为所动，“这事情很抱歉，爸爸做不了任何哪怕一点的退步。” “爸！” “送她去手术室！” “是！” 相思双脚再次离地，重新被人架起，黑衣保镖只听顾金生的命令，任相思如何挣扎也没有用，只是架着人往电梯方向过去。 ———— “必须先做一个全面的检查，然后看手术适不适合这会做，孕妇还小，流产不是儿戏。”中年女医生看了看顾金生带来的那张一个月前的怀孕诊断书，上头有效信息不多，何况时间推移，孕妇体质每天都在改变，一个月前适合做的手术，眼下不见得就适合做。 对此顾金生表示同意，点头，叫跟着的黑衣保镖先去缴费。 检查一项项的进行，相思无时无刻不在水生火热当中，数着时间，只盼着那人能快些赶来…… 然而席慕沉来之前，更快到来的却是医生下的诊断，“孕妇身体各项指标良好，手术现在就可以做，孕妇请随我来。” 482.第482章 482 按住她，手术现在开始！ 孕妇请随我来…… 医生手边拿着不久前相思做的一堆检查报告，看完后递给边上护士，然后转身引路往不远处的手术室走。 相思害怕的摇摇头，惊的本能的后退一步。 然后就听顾金生命令保镖，“送她进去！” “不要！爸爸，我不要！”相思挣扎着哭喊，只是没有用，至始至终顾金生脸上表情没变，不理会她随时都会将喉咙喊破的哭。 进去那扇门的瞬间，相思近乎绝望。 门关上，门里门外两个世界，分明一早做好她会剧烈反抗的准备，手术室里竟配了八个护士三个医生。 护士接手过黑衣保镖的工作，一个个带着口罩，露出毫无情绪波动的一双眼，按相思肩膀，或者身上任何角落，只要目的达成，将相思死死按在守护台上，动弹不得。 “放开我，你们这群侩子手放开我！” 相思浑身肌肉绷紧，眼泪不断的哭喊却唤不起在场这些人的同情心。 冰冷手术室里工作，情愿的不情愿的，对这种场景早就司空见惯，他们负责的永远只有一件事，将孕妇腹中胎儿绞碎，然后引出…… “将孕妇裤子脱掉，然后准备麻醉！” “好。” 相思被死死按在病床，这会连脑袋也动不了半点，耳朵里嗡嗡的，没听清那医生和护士的对话是什么，只是感觉身下猛地一阵冰凉，然后瞧见边上一个护士手里举着尖细针管，对着她腰部某一处，要下手。 “不要！不要！” 相思身体绷很紧，护士用蘸了酒精的棉球给她腰上某个部位消毒之后，预备注射时才发现压根下不了手，“黄医生，患者不肯配合，针肯定不好扎！” “我来。”那个被称做黄医生的中年女人接受了年轻护士的工作，皱了皱眉，劝相思，“姑娘，你这种情况，行医以来我不是没有见过，劝你配合，今天这情况，孩子你非流不可，如果麻药打不进去，等下痛苦的是你自己。” “你根本不配为医！我成年了，有权利决定自己孩子的去留问题，你们凭什么替我做这个手术？”相思眼睛狠狠瞪她，仍旧绷着身子不肯配合，“是，我一个人抵不过你们这么多人的力气，那好，如果这个孩子今天保不住，是我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他痛，我就和他一起痛！” 这时候能想到的只有拖延一些时间。 快些来…… 只希望席慕沉能快一些来！ 那中年女医生被她骂的脸色一阵青白交错，啪一声摔了手里的针管，“不识好歹，床上脱裤子爽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手术台上的痛，不要麻药也罢，好好记着这个疼，年纪轻轻小姑娘，往后还是自爱点好！” “黄医生……” 边上另外的医生觉得不妥，试图劝说，黄医生却压根听不进去，“不要说了，开始手术！” 话音落下，相思双腿被人分开固定在手术台两边，黄医生上前一步，“按紧她，手术现在开始！” 483.第483章 483 小舅，你怎么才来？ 像是只待人宰割的羔羊，命运如此，躲不掉。 相思突然安静下来，只是睁着双眼睛，眼泪一直掉不停。 “黄医生，孕妇似乎……晕过去了？”按着她脑袋的那个护士脸上带着几分不确定，因为人明明还睁着眼睛。 这场景…… 太像是生命定格这一秒的死不瞑目，可那护士颤着手探了探相思鼻息，一切却又正常到不行。 “那正好，先把手术做完再说！”黄医生手里动作没停，也没忘再交代一句，“按好她，可别再给她钻了空子逃！” “好啊——” “碰——” 护士嗓音才刚出口，冷不防手术室门被阵过大力道踹开，那护士被吓得尖叫一声，抬头才要骂人，便被外头仿佛冰天雪地中逆光而来的男人给震慑住…… 手术台上，相思眼泪近乎流干，歪过头一脸委屈的看他，“小舅，你怎么才来？” ———— 相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席慕沉离开病房的，恍惚间记得手术室外，席慕沉挡她身前和顾金生冷冷对峙，两个人说了什么她没太听进耳朵里，只是隔不久，顾金生捂着胸口步子沉重往后退，而后脸色青紫的倒下去。 相思下意识想要上前却被席慕沉给制止，“放心，反正是在医院，他一时半伙死不掉。” 相思听话的点点头，脸上一片木然，果真没再上前。 然后席慕沉拉着她一路离开，走廊拐角，席慕沉突然停步，她却不知要停。 ‘碰’一声，整个重重撞上他后背。 疼！ 相思这会不大对劲，反应尤其的慢，好一会才知道抬手揉撞的几乎要鼓起包来的额头，懵懵然抬头看他时，却见他正好倾身过来，而后她双脚离地，身上沉重包袱像是一些卸了干净，只是躺在他怀里，脑袋往他肩膀上靠了靠，还有些惊魂未定。 ———— 相思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醒来时人在一张大床上躺着，窗外已经是片浓墨般的黑。 快十一点。 她竟已经睡了这么久。 撑着身子起来，房里却是她全然陌生的装潢，很确定这房子她应该没有来过，她猜应该是席慕沉名下众多房产之一。 房里开着暖气，窗户上雾蒙蒙一片，她抬手擦了擦玻璃上的雾气，才发现外头又开始下雪，鹅毛般的雪花洋洋洒洒往下坠。 大概是房里太温暖，她突然想摸一摸那片雪…… 于是鬼使神差般的将窗户打开一些，手往外伸。 呼呼冷风迎面灌进来，还没来得及感受那片雪花落在手上的轻盈，鼻子里痒了痒，张嘴就是个刁钻的喷嚏—— ‘阿嚏！’ “你在干什么？”相思已经在懊恼自己脑子一抽的愚蠢决定了，冷沉沉比窗外寒风还厉害的嗓音却在房门处响起。 席慕沉手里端着托盘进门，然后那只托盘被他顺手摆在门边一处矮柜上，长腿一步没停的往她这边跨，眉间褶皱深深，抬手，碰一声关了窗。 484.第484章 484 小舅，你不反对我生下这个孩子？ 真的是很重的一声…… 相思肩膀狠狠颤了下，右脚拇指踩了踩左脚脚背，再一次觉得，比起眼下他落在她身上眼光里的冷，外头冷风真的弱爆了！ “小舅……”乖乖喊人，脑袋低垂着，嗓音有些弱，“白天的事情谢谢你……” “所以你真的是怀孕把脑子怀傻了是吧？”相思话没说完，直接被他截断，他刚过来关窗户，两个人本就靠的近，这会他更上前一步，右手拇指和食指精准捏住她下巴，叫她脑袋抬起来，四目对上。 劫后余生，相思听到‘怀孕’两个字，两手下意识的抱住肚子，咕咚咽下口口水，就听他嗓音冰冷依旧，“要不要干脆把你丢出去，好好感受下什么叫张开嘴只能吃进满口西北风？” “……”相思脑袋一阵摇，成了拨浪鼓。 “那还不赶快把衣服鞋子穿上？！” “……” 相思一哆嗦，转身要往床边跑。 “跑什么？”不知是哪里带来的一肚子火气，这会说话完全不能好好说，语气也是冷嘲热讽的那种，“早上流产手术没做成很遗憾是不是？！” “……” 相思感觉自己这会在他眼底就是跟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那种。 怎么做都不对，怎么说都换一通吼，安静静批了外套，脚踩进拖鞋，然后扯出个比迎宾小姐还标准的灿烂微笑，就差给他鞠一躬了，“席先生，请问我可以用餐了么？” 她站床边，他也跟过来。 没回答相思那个问题，而是抬手替她将身上外套扣子一颗颗扣好，这才大发慈悲的退开一步，“可以了。” …… 早上到现在终于吃上饭，相思都快感动哭了。 何况碗里装的还是她最爱的手擀面，Q弹爽滑的口感，每一口都够她回味好久，吃到最后连汤都一滴没剩的喝干净。 吃饱，碗放在一边，一脸满足的靠在沙发上没起来。 刚刚吃太投入没注意到席慕沉，这会才发现他正靠在床头，一只腿平直摆在床上，一只腿挂在地上，手里捧着之前放床头那本外文书，低着头在看。 相思擦了擦嘴角，又抱了个抱枕在怀里，喊他，“小舅……” 不知是不是看书看得太投入，总之没理她。 不过凭相思对他的理解，多半是听见了，只是懒得理，于是接着问，“今天早上医院你救我……你不反对我生下这个孩子么？” 抱枕下，一只手落在小腹。 她掌心打着圈，轻轻地动作缓慢的一点点抚过，心里五味杂陈的，很好奇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话音落下，她安安静静等着他回答。 那边，席慕沉手里书翻一页摆膝盖上，这才回过神似的抬头看她，“我为什么要反对？” “……” 嗓音寡淡到不行的一个反问，相思被他……问住。 对啊，为什么要反对？ 又或者说有什么立场反对？ 毕竟算算时间，在他看来，她腹中这颗种子，可是给他戴了绿帽，和苏良宵一夜风流快活的结果…… 485.第485章 485 席慕沉，你把家里的火锅怎么了？ 可这明明不是！ 相思再清楚这点，再想将这个事实告诉他，这一秒也犹豫了。 如果他知道这个孩子是他的之后，也和顾金生一样坚持要她打掉呢？ 毕竟舅舅和外甥女的结合，会生出个怎样的怪物还不一定…… 相思落在肚子上的手蓦地一紧，一颗心沉下去，眼底茫然一片，嘴里恍恍惚惚的念，“对啊，你为什么要反对……” 床那边，席慕沉将她这个模样收进眼底，眉心紧紧皱了皱，薄唇却是紧抿着，到底没再开口。 ———— 十二月中的这场雪，连着整整下了一周。 白雪皑皑，相思在这间公寓住下，一窗之隔，室内却是片温暖如春。 医院那天之后，两个人都没有出过门，也根本……出不了门。 相思试着出去过一次，结果一脚踩下去，地上积雪直接没过膝盖，冷的她当时就是一个激灵，之后甩甩脚退回去，再也没有了半点要出门的心。 这种情况下，相思挺佩服席慕沉那位助理卫斯理。 每天早晨七点雷打不动的来公寓报道，送上够吃一天的新鲜食材之后，再抱一堆需要席慕沉处理的文件，两人在书房泡一早上。 这一来，准备午餐的重任就落到了相思头上。 这么冷的天，相思想到吃火锅…… 于是第一天火锅…… 第二天火锅…… 第三天，正当她兴致勃勃拿着网上找来的神秘酱料配方跃跃欲试时，公寓里的火锅……不！见！了！ 相思都不用想就知道这种事情是谁做的。 于是不管不顾往书房冲，门也不知道敲，抬手就开，“席慕沉，你把家里的火锅怎么了？” 彼时，席慕沉正坐书桌对着电脑开一个视频会议，闻言，啪一声合上笔记本屏幕，抬头冷冷盯着她看，“干脆我把对火锅做的事情，对你也做一遍？” 书桌那边，嗖嗖冷风吹来，温暖如春的室内，一瞬间结了冰。 门那边，相思脑袋狠狠一缩，讪笑着退出去，“你忙，你忙……” 门关上，相思吐着舌头拍了拍胸口，吓死人了真的是…… ———— 整整一周，雪停后，放晴。 相思以为自己在这间公寓顶多只算借住，整整一周更将错乱思绪理的很清楚，医院那次，席慕沉之所以听了电话就来救她，大概是念了旧情？ 不冷不淡的一周相处，同一屋檐下，基本见面的只有吃饭时间，早晚餐他准备，午餐她准备，餐桌上也一直很安静，就连连着给他吃两天火锅那会，他也只是用行动将火锅弄的尸骸无存以示抗议，并没有和她有过任何言语上的交涉。 一周过得几乎与世隔绝，相思知道外头不可能风平浪静，只是她又能靠他庇佑到几时？ 该来的躲不掉，总要一一面对的…… 所以这天睡到九点多醒来，瞧见窗外放了晴，起来后眼睛有意无意的在公寓里找一圈，席慕沉的确已经出去了，她也就没有再犹豫，外套裹好，拿上手机回学校去了。 486.第486章 486 找到一颗适合移植的健康心脏 天气放晴，化雪时似乎更冷。 相思裹着厚厚羽绒服从公寓出来，即便捂的只剩两只眼睛露在外头，还是冻得浑身忍不住的一阵抖。 这个时间去学校，吃过午饭，刚好可以上下午的课。 相思打车到学校门口，给过钱下来后一路往宿舍楼走。 这个时间上午的课还没有下，往宿舍这一路人不算太多，三三两两基本是些她不认识的人，因此也就没有打招呼这一说。 冬日暖阳高高挂在头顶，地上到处都是化开的雪水，相思走到宿舍楼底时，脚上的雪地靴已经湿的差不多了。 进楼时，她低头看了眼，眉心微微的皱。 也是这一小会，迎面肩膀冷不防被人捏住，狠狠的力道死死掐在她厚厚棉衣里，那双手臂禁不住的抖。 相思被掐疼，下意识的抬头，第一眼几乎没认出眼前的人来。 才几天不见？ 相思心里忍不住的算。 没几天，具体她似乎又记不清了，但眼前的顾婷，早没了以往的满脸胶原蛋白，太瘦了，身上的肉像是被什么飞快的蚕食掉了，只剩一排骨架，外头包裹着一层皮，脸上颧骨清晰突出。 并且零下八九度的天，她身上只穿薄薄病号服，宽大领口露出锁骨往下清晰的一层排骨印。 太瘦了…… “顾婷，你怎么……” “为什么？”瘦成这样，手里力道也不知是哪里来的，捏着她，即便隔着厚厚一层棉服，相思也还是感觉自己肩膀要被她捏碎，“为什么顾相思？为什么这么不公平？明明是姐妹俩，凭什么我想要的最终都被你夺走了？” 相思被她晃得头晕，有些想吐，“顾婷，你先松手。” “这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顾相思，你等着，你好好等着，我不会让你高兴太久！我都会夺回来的，健康的身体，我爱的男人，还有父……” “婷婷！” 相思被她晃得真的快吐的时候，远远的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来，顾怀准匆匆忙忙从车上下来，那一声恰巧制止了顾婷没有说完的话，转眼间人已经到了眼前，嗓音柔和，替她********时试图安抚，“冷静些婷婷，还记得医生是怎样交代你的？不能激动，冷静些，除非你想让自己的身体变得更加糟糕。” 更加糟糕…… 顾婷下意识摇摇头，手上力道有了松动痕迹，见状，顾怀准忙将相思解救出来，满脸抱歉，“相思，你受惊了，婷婷最近身体实在是糟糕，说了些胡话你别往心里去，有没有伤到你？要不要顺便跟叔叔去趟医院？” “不用了，我没事。”相思摇摇头，小脸上惨白的颜色却没得到缓解，想了想，问一句，“她的病情很严重吗？” “嗯，心脏越来越糟糕了。”顾怀准点点头，如实告诉相思，“现在唯一能让她活下去的方式就是找到一颗适合移植的健康心脏。” 相思没想到会严重到这个程度，“那找到了吗？” “哦。”顾怀准视线落在她脸上，唇瓣扯着抹轻松却……诡异的笑，“找到了。” 487.第487章 487 你爸爸叫你打掉孩子是什么意思？ 诡异…… 这个词出现在相思脑海里时，她心脏猛地咯噔了下，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感觉，但仔细再看，顾怀准嘴角那抹诡异，却又已经无迹可寻。 大概是幻觉？ 也只有这种解释了。 相思回以一抹淡淡微笑，“那就好，希望她能早日康复。” “嗯，会的。”顾怀准点点头，“那我先带婷婷回去了，改日记得来家里坐坐，爷爷奶奶他们想你了。” “好。” 话音落下，顾怀准扶着顾婷上了不远处那辆黑色轿车，相思站在原地，看着车门关上，那辆车子走远，眉间一点褶皱始终没散。 ———— 下午的课上完，相思食堂随便买了些吃的拎回宿舍，打算吃完后洗个澡就直接钻被窝。 到晚上梅馨出去后，宿舍只剩相思和赵小忆两个人，持续的无交流状态，宿舍里静悄悄的，彼此只当彼此不存在。 相思并不喜欢这种感觉，氛围太过压抑。 晚上八点时，顾金生来过一通电话，当时相思正在洗澡，电话一直想，赵小忆听着烦就替她接了。 电话那头，顾金生直入主题，“相思，孩子你必须打掉！” 赵小忆眼睛一下瞪得滚圆，嘴巴大张的，亏得及时抬手捂住嘴巴，这才没有惊呼出声。 “相思？你有没有在听爸爸说话？”没听到声音，顾金生喊她。 赵小忆啪一声挂断电话，几乎同时相思擦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面对面撞上，赵小忆咽了咽口水，脸上震惊一时没来得及收干净，手机递给她，一阵结巴，“你、你爸爸刚刚给你打电话了，我看一直响，所以、所以就接了。” 相思瞧见她脸上神情，眉心微微的皱，伸手接了手机，“哦，我知道了。” 然后手机被她放在一边，并没有要回电话的意思，然后手里擦头发的动作继续。 “你……不给他回个电话？”隔了会，赵小忆忍不住的问。 相思当然知道顾金生给她电话是什么事情，她周围大概有人很密切在注意她的一举一动，不然在席慕沉那里住了一周顾金生没来电话，怎么她才一回学校，电话就来了？ 心里觉得烦，因此并不回答赵小忆那个问题。 赵小忆也不走开，还站在那，咬咬唇，又问，“相思，你是不是……刚刚电话里，你爸爸叫你打掉孩子是什么意思？” 相思身形微微一顿，擦头发的动作也停下来，终于抬头看她，“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我……”赵小忆完全没想到她并不否认，这么说她的确是…… 相思没想过阴差阳错的一个电话会叫赵小忆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这会这个境况，叫她一阵头疼，“小忆，其实你没必要觉得吃惊，毕竟……” “孩子是不是苏教授的？！” 相思话没说完，声音叫她冷声截断，就知道她会这么想，下意识的给了个否定的答案，“当然不是……” 几乎同时，不久前被她随手丢桌上那只手机又有电话进来，冷不防一阵响…… 488.第488章 488 我不介意上去找你 相思起初以为是不久前才来过电话的顾金生，可是瞥一眼来电显示，并不是。 而是…… 她盯着跳动着的手机屏幕没保存却知道是谁的号码，微微有些出神，似乎正在究竟，这个电话她究竟该不该接。 边上，赵小忆瞧着她这个模样觉得奇怪，可是手机屏幕上那串号码没存，她一时得不出太多有效信息来。 “相思，你不接？” 赵小忆忍不住出声提醒时，那铃声已经停止。 屏幕暗下去，没几秒，电话再次进来，还是那串号码…… 相思盯着电话出神，这才猛地惊醒，电话拿在手里，没几秒，按了接听键。 “出来。”寡淡而直接的命令，是那人一贯风格。 相思深吸口气，头更疼，“小舅，很晚了，而且我已经上……” “五分钟，我不介意上去找你。” 整通电话不超过十秒，压根半点不给相思半点拒绝余地，‘嘟嘟嘟’冰冷声音落进相思耳朵，那头已经挂断。 相思：“……” 简直是…… 大晚上的，一个个的想干嘛？ 赵小忆听见她喊小舅，脑袋里直接冒出那张找不出半点缺点的男性面庞来，眉心紧紧的皱，“相思，你小舅这个时间找你？” “……”相思脑袋快要疼炸，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巴不得赵小忆对她还是那个不理不睬的冰冷模样。 “哦，是有些事情。”相思神色自然，说话时已经扯了一边的外套给自己套上，“我现在要出去一趟。” 说完唯恐赵小忆再问她什么，脚上拖鞋都没来得及换就拿上手机钥匙开门跑出去了。 那边，赵小忆站在原地，眉间褶皱始终没有松动半分，想了想，人往阳台上去…… ———— 这个时间，零下十一二度的天，能窝被窝的早窝被窝了，宿舍外头自然一片安静。 宿舍楼里出来，冷风迎面，相思忍不住裹紧身上外套，步子停下，视线找一圈，轻而易举在不远处一棵树下找着那辆快融入夜色中的黑色轿车。 车身边有人静静站着，身形修长，深色西装外披一件同色大衣，至于脸色……相思一时看不清楚。 头发没干，外头站几秒，足够发丝间的水凝成冰，相思哆嗦的呵一口白气抬脚往那边走。 “小舅……”一步外，相思脚下停步，脑袋微微垂着，乖乖喊人。 他不应。 羽绒服里，相思身子忍不住的一阵抖。 冷…… 这种天气，这衣服裹在身上压根没什么用，两厢沉默时，压根就是种煎熬，相思感觉，再站下去，自己非得这么直接冻成冰块不可，又等了会，他不说话，忍不住的抬头看他，“小舅，你叫我下来有什么事情么？” 夜色下，朦胧灯光照进这颗树下只剩很淡很淡的一层，得仔细看才发觉他脸上笼着层比这天气还要冷上许多的冰冷寒气，而那寒气凝聚的地方是他那双黑眸，不大清晰的光线中，分明是有沉沉冷怒迎面而来，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489.第489章 489 相思难受的厉害，唯恐这混蛋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 相思一时想不出来，大晚上，他脸上这层怒意从何而来，只是心里预感不大好，警钟敲响时，只下意识的想着逃，“小舅，天太冷了，如果你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说着，也不管她是不是同意，转身就走。 只是才转身，脚下步子都还没来得及跨，冷不防手臂被人扯住，而后力道重几分的将她扯过去。 时间太快，又或许是天太冷，将人思维都冻的迟缓了不少…… 相思压根还没想到挣扎这层，脚下已是一阵踉跄，拖鞋掉了一只，脚底踩上冰冷地面，等回神后背已经死死抵住黑色车身。 “席慕……唔！” 相思踩在地上那只脚冻得缩了下，抬起来踩在另一只拖鞋还在的脚背，一来二去，脾气上来几分，才要发作，两片冰冷唇瓣已经被人狠狠堵住。 夜色里站的久了，他唇瓣比她更冷。 进退两难，相思抬手对着他肩膀就是一阵拍打…… 没用！ 那几下对他来说可能掸灰尘还不如，无动于衷，薄唇间的掠夺愈发粗暴和直接。 彼此间亲吻过无数回，可相思还是头一回有这么糟糕的体验！ 主要是冷…… 整个人都快冻僵了，哆嗦着，偏偏这混蛋不放过她，嘴里根本像是吞着一口冰渣，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不好？ 什么时候培养的这种怪癖？ 他难道就不冷？ 相思已经没力吐槽了，但也不过片刻，唇齿间生出一团火热。 他舌头缠进来，那模样和力道，根本是在发泄，火气大的，说想将她一口吞进腹中都还是轻的。 相思难受的厉害，唯恐这混蛋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不管不顾对着他唇瓣就是一口狠咬，不过几秒，直接尝到满嘴血腥味。 可惜，他并没就此停下…… 唇齿间的纠缠不断，天冷的相思肺腔间氧气急剧减少，呼吸不畅，不知是冷的还是难受的，整个人哆嗦的根本停不下来。 还是她往后退缩，席慕沉抬手按她后脑勺时摸到一手冰冷，身形一顿，所有疯狂这才戛然而止。 “咳咳……” 相思猛地将他推开，脑袋歪到一边，按着胸口撕心裂肺的一阵咳。 快把自己咳吐。 随后的几秒，相思肩膀微微一沉，不久前席慕沉身上那件大衣此刻已经笼在她身上，而后他一双手从扣了扣子的身前移到肩膀，扶着她站好，夜色下眉间似笼着层不易察觉的懊恼，“好些没？” 相思直接翻白眼，喘着气，抬手用力擦了擦唇，压根不理他。 当然，他向来不在意她回答是否，手里动作继续，直接开了副驾驶的门，落在她肩膀上的力道微微一带，要她进去。 “你做什么？” 相思下意识反抗，彼时身子已经被他按着坐进去，挣扎着要起来时，地上没穿鞋的那只脚，突然被双打手捧起，不久前神色冰冷按着她不管不顾一通吻的男人，此刻矮下身一个单膝着地半跪的姿势，眸光微垂，宽大掌心间是她小小脚丫，神色间一片认真，像是在做一件无比圣洁的事情，可其实只是小心翼翼替她拂去脚底踩到的细碎沙砾…… 490.第490章 490 你明白的，能护你的只有我 相思挣扎的动作顿了下，整个愣住。 那只脚早就就冻到麻木，甚至已经感觉不到他手指拂在她脚底脚背究竟什么力道，只是瞧见他眉心微微锁着，动作一点一点的细致，一时间眼眶有些发烫，眼底浮上层细碎模糊掉视线的雾气，鼻子没忍住的吸了吸。 擦她脚底的动作微微停了下，席慕沉抬头看她一眼，而后将她那只脚送进车里，起身时替她将身上安全带扣上，车门关上，绕到另一边上车。 车里暖气打开，车子转眼已经发动。 “小舅……” 相思一时想不明白，他今晚来这趟目的究竟是什么，车子开出去时，要问的话还没问完，嗓音已经被他冷冷截断，“顾相思，如果你真想把孩子生下，那就乖乖在我身边待着。” 什么叫想把孩子身下，就在他身边待着？ 相思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车子已经开出去，她抬手要解身上安全带，却听他嗓音更快一步，“你明白的，能护你的只有我。” 相思身形一顿，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 车子从学校开出去，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停在相思早上离开的那间公寓楼下。 兜转一圈，还是回来。 相思抬头看看窗外，要抬手开门时面前车门已经打开，席慕沉什么时候下车的她也注意，只是感觉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经停在她这边车门外头，见他弯腰过来，脚踝被他捏住，而后有团暖融融的什么绕在他没穿鞋的脚上。 车厢里光线昏暗，相思还没来得及看脚上绕着的是什么，整个人悬空，身子已经被他从车厢里拦腰抱了出去，一路往楼里走。 电梯出来后，席慕沉走几步，步子停在公寓门口。 相思这会被他抱在怀里，瞧一眼面前紧闭大门，有些无辜的看他，“小舅，你是不是没带钥匙？” 席慕沉面无表情，“在裤子口袋。” “那你怎么不开门？” 然后他看她那个眼神就和看智障没什么两样了，“你觉得我现在是能变出第三只手来开门的样子？” “……” 相思眉心抽了抽，要从他怀里下来，这样他才好开门。 “乱动什么？！”耳朵里他暗含警告的嗓音瞬时砸了进来。 相思被他吓一跳，身形已将，双手下意识的搂他脖子，竟是真的没有再动，嗓音弱弱的，“那你怎么开门？” “你没有手？” “……” “到我口袋里拿钥匙。” “……哦。”凶什么凶，一早直说不就好了？ 于是，相思一手继续搂他脖子，空出的另一只手艰难的往下探。 公主抱，她脑子实在是转不到那么后面，伸出去的手也不太可能一下精准就进去他口袋里，也不知是摸到了个什么地方，里头鼓鼓的…… 触感不大像钥匙啊…… “要不要干脆把拉链拉下来，给你近距离接触？”相思才想起来自己忘记问他钥匙在左边口袋还是右边，抬头还没来得及开口，耳朵里他突然沙哑的嗓音已经落下，一双黑眸更是危险眯起，眸光如炬盯着她看。 491.第491章 491 才几天，他身边就有对他蛮重要的女人了？ 相思心里咯噔一声，脑袋里却慢半拍的在想他那一句话。 要不要干脆把拉链拉下来……给你近距离接触！ 近距离接触！ 手里这地方分明不是口袋，而是…… 那只手猛地缩回来，楼道里有些冷，不久前在车里被暖气吹暖和的身子本来已经回冷，这一来小脸烧个滚烫，更要从她怀里下来。 “你脚上裹的那条围巾是个蛮重要的人送我的，要是弄脏一点，我不介意直接把你从二十九楼上丢下去。”她再一次的不安分在他冷冰冰威胁的嗓音里戛然而止。 相思这才注意到，没穿鞋那只脚上裹着的是条红色围巾，最鲜艳的那种红，在她脚上绕好几圈，看样子应该是他嘴里‘蛮重要’那个人亲手织的。 蛮重要的人！ 相思不会蠢到觉得男人会织条围巾给他，那就是个女的了…… 对他蛮重要的女的！ 相思脑袋里霎时轰轰轰的炸开，怒火燃燃烧进眼底。 个混蛋！ 才几天，他身边就有对他蛮重要的女人了？ 一来二去明白过来这一层，相思挣扎的更凶，席慕沉怕她再闹下去会从高处摔下，她如今这个身子不是闹着玩，索性弯腰将她放下了。 相思稳稳踩地，裹着围巾那只脚踩得尤其的重，甚至还赌气似的在地上拖两下，这下瞧见他裤子口袋了，两只手分别精准的伸进两边，钥匙拿出来，瞪他一眼，飞快转身就去开门。 屋里暖气开着，暖洋洋的气息迎面而来霎时驱散了身体周遭的寒，相思看也不看他一眼的拖着裹脚上那只围巾一路进门，那模样，敬职敬业的像是混这口饭吃的打扫阿姨，地上任何一点灰尘都没叫她放过，只恨这地方太干净，压根看不见什么脏。 等进去，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来时，围巾倒是没怎么太脏，但上头破开几条线，反正是不能再围了。 席慕沉关门从外头进来时，就瞧见她坐沙发上，鼓着嘴一圈一圈将脚上缠好的围巾往下拆。 都拆下，绕两圈拿在手里，递上前给他，小脸上装的满满的歉意，可席慕沉却没漏看她眼底恶作剧得逞的那些恶劣得意，“抱歉啊，不小心把对你蛮重要的人亲手织的围巾弄坏了。” 说到‘蛮重要的人’那几个字时，她语气分明有明显的加重。 席慕沉将她这个模样收进眼底，眸底有什么微微涌了下，却没伸手去接那条围巾。 不过倒也不是很生气的模样，双手收进口袋，转身不甚在意的在她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下，眼帘微微的抬，转眼已经给了她事情的解决方案，“没关系，不过肉债肉偿，手工债自然也得手工偿你说是不是？” “……”相思后背猛地一阵恶寒，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最近天气是挺需要围巾，既然你把我唯一的一条弄坏了，那就重新织一条给我，你看如何？” “……” “反正都要动手了，索性一鼓作气，干脆再顺手来件毛衣？嗯，手套也来一副好了。” “……” 492.第492章 492 席慕沉，你耍我？！ 相思感觉，席慕沉这个人要么不无耻，一旦无耻起来，那绝逼是要突破天际的！ 她看上去像是会织围巾织手套织毛衣的样子？ “我又没叫你把围巾给我裹脚！”相思也怒了，这时候不和他争到底，口水要省到什么时候去？ 那边，席慕沉右腿搁在左腿，脸上仍是漫不经心的，“我的错？” “当然！” “那好，既然好心这么没好报的话……”眨眼间他手机已经拿在手里，“干脆我现在给你爸打个电话，叫他把你接走？” 说着，低头就要拨号。 “我织！我织！”相思几乎一下妥协，忍辱负重的咬咬唇，一脸紧张盯他手里动作看。 他在屏幕上拨弄的动作没停。 相思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那条破破的红围巾被她一把丢开，忙不迭跨到他那边沙发上去，眨眼间一脸讨好的阿谀奉承，接着还不忘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不就是织围巾织手套织毛衣么！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对了，要不要干脆再给你来条毛裤？” 说话时两手已经按住他捏手里的手机，将他拨号的动作制止住。 “嗯，这个提议不错。”席慕沉视线这才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唇角微微勾了下，淡淡睨她，“不要太多，也就来个三五套吧，我要换着穿。” 不要太多…… 也就来个三五套吧…… 三五套还也就？！ 这是要她织到下辈子去？ 相思倒吸一口冷气，牙关紧紧咬着，拼命克制住拿边上抱枕砸死他的冲动。 “怎么，不愿意？”席慕沉低头，又要继续拨号。 “愿意愿意愿意！”相思脑袋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差点被他吓得魂飞魄散了，赶忙将他手里手机抢过来。 她抢，席慕沉也由着她。 不久前捏手机那只大手空出来，这时候顺手抬起来揉了揉她头顶软发，“乖。” 脑袋上那只大手似乎搁着挺顺手，揉几下也没拿开的意思，相思没空管他那只手，心急的想着把他手机从通话页面退出来。 哪只低头一看…… 靠！ 保卫萝卜！ 他压根就没有要打电话，又耍她！ 气不打一处来的甩手将那只手机丢他身上，接着又啪一下打掉脑袋上那只手，起身退回到自己原先那处沙发，这才想起来身上两件厚外套还没脱，怪不得这么热！ 一件一件脱掉，剩里头皮卡丘造型的连裤睡衣，小脸气鼓鼓瞪他，“席慕沉，你耍我？！” “兵不厌诈。”相较之下，他脸色平静的不行，抬手扯了扯领带起身回房间时，唇角扯了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给她，“晚点卫斯理应该会把毛线给你送来，那我就等你好消息了。” “……”相思小脸愤愤，问了最想问的，“围巾究竟谁给你织的？” “哦。”他先是不置可否的应一声，而后才又接一句，“你妈提前送我的圣诞节礼物。” 相思：“……！！！” 走到一半，西装外套脱了挂在臂弯，步子停了下，又吩咐她，“我澡洗好前，记得替我将晚餐准备好。” “……” 493.第493章 493 我现在很饿，身体和身理上必须有一个得到解决 当天晚上，相思晚餐还没做好，卫斯理已经将毛线送来了。 各种颜色的好几大箱…… 这个办事效率也是简直了。 相思盯着地上那几箱毛线眉心忍不住的抽了抽，原本以为是句玩笑话，结果席慕沉和她来真的。 给自己扎辫子都扎不好，她哪里会织什么见鬼的围巾？！ 何况还有手套毛衣毛裤…… 相思正在想，要么干脆趁席慕沉澡没洗好前将这几箱东西毁尸灭迹，要么干脆放把火烧了吧…… 这样想着，鼻子里竟真的吸进股焦味。 “站门口干什么，等房子烧了好逃跑？”几乎同时，席慕沉嗓音冷冷在背后响。 “……” 相思总算拎过神来，想起那股焦味从何而来。 她的晚餐！ 匆忙转身要往厨房奔时，席慕沉已经先一步进去了，关了火，打开油烟机。 原本打算做意大利面来着，结果香喷喷在锅里熬着的酱汁，她去开门走了会神的功夫，这会已经成了黑乎乎一片粘在锅底。 废了…… 席慕沉显然也瞧见了她的‘杰作’，喉咙里溢出声冷冷的笑，“这就是你准备的晚餐？” “……”相思叹一口气，想到门口那几箱毛衣，气不打一处来，扭头，完全没有要和他解释的意思。 “不说话是么？”席慕沉将那锅里的东西直接倒进垃圾桶，随后空掉的锅丢进水池，眯着眼睛盯着她看，“我现在很饿，身体和身理上必须有一个得到解决，你看着办。” 身体和身理上…… 相思这会反应极快，双手下意识捂胸，退两步，一脸防备的抬头瞪他，“我是孕妇！” “那又怎样？”厨房里味道散的差不多了，席慕沉抬手关了油烟机，噪音消失，两个人的空间就更显安静，隔几秒，他嗓音里忽而多了几分邪佞，“棍棒底下出孝子，这个道理你应该懂的，哦？” 相思一脸懵。 什么鬼？ “没道理啊，突然纯情起来了？”他忽然上前，大手落在她一侧脸颊，掌心温度发烫，拇指轻轻抚了抚，喉咙里溢出的浅浅笑声磁性而慵懒，心情似乎很愉悦的样子，问她，“棍棒是个什么玩意你不懂？” “……”他一靠近，相思感觉脸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大脑感觉缺氧，更是没法思考这些什么刁钻诡异的问题了。 于是他长腿更往前跨，两人之间最后那半步距离也消失不见，他深灰色睡衣紧挨她的皮卡丘连体衣，挺诡异的搭配，却又莫名的一阵和谐，于是男人颈子倾下去，薄薄唇瓣停在她耳边，“棍棒啊……那会进门时你不是才摸过？” 进门时…… 这人嗓音像是能操控人心，相思被他催眠了一样，思绪跟着一阵翻，想到进门时的场景，自然就想到她找钥匙时摸错口袋…… 棍棒…… 棍棒！！ 相思呼吸一阵阵的发紧，偏偏耳蜗那里他鼻息源源不断的往下洒，喉咙里沙沙黯哑的浅笑声没断，心情不知有多愉快，贴着不离开。 就因为再一次的耍了她？！ 494.第494章 494 这件睡衣挺煞风景的，换掉！ 相思一双眼睛瞪得大大，虽然已经反应过来这个情境下他说那句话的意思，可好好一句话被他曲解成这个模样，她一时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他敢不敢再污点？！ 愣在当场，怒火分明来的迟缓。 也正是这迟缓的几秒钟，席慕沉大概觉得还不够，继续火上浇油，这次是挑刺，“这件睡衣挺煞风景的，换掉？” 她睡意又哪里惹到他了？！ “哦。”话锋一转，他嗓音突然一本正经起来，给她解释，“我不大能接受人(兽。” “……” 他不大能接受…… 相思深呼吸又深呼吸，感觉从此以后都没法再正视又萌又可爱的皮卡丘。 换！ 哪怕这是她最喜欢的睡衣，也要立马换掉，不然她害怕晚上睡觉要噩梦不断！ 不过那都是后话！ 现在的主要问题是…… 一忍再忍，忍无可忍！ 火山爆发，手里怒意沉沉的力道直接推他肩膀，“流氓！棍棒底下出孝子你个头，又不是你的种，用得着在你棍棒底下出孝子？！” 席慕沉被她推的退两步，两人之间距离重新拉开。 相思这才感觉脸上灼灼滚烫的温度散掉一些，脑袋也总算是能正常思考，骂人的话没完，抬头继续要骂时，却正好瞧见他一双黑眸危险眯起的模样，黑眸中，视线的焦点分明是一瞬不瞬落在她脸上，“你确定？”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相思气急败坏，叉着腰就是阵吼。 “你知道我问什么？” “……”相思火更大了，恨不得拎起洗碗池里那只锅直接往他脑袋上扣，“席先生，难不成你觉得我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像是个智障？！” 开玩笑，她可是做阅读理解长大的孩子，还能答非所问？！ 他脸上神情没变，云淡风轻，“嗯，那你说说看我问什么。” “……”证明智商的时刻，相思一脸理直气壮，“你不就是问我要不要你的棍棒？！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宁愿和一根黄瓜也不要和你！” 一句话不害臊的或出口，无耻的人面前矜持这些见鬼的玩意儿皆可抛！ 于是席慕沉不说话了。 但也只是不说话…… 头一秒，盯着她的视线还算正常，然后画风眨眼间就变，他看她那个眼神里，渐渐多了些许……同情？ 过后那同情无限放大，多到眼底盛不下要溢出来的时候，他沉沉叹一口气，临走时，宽大掌心在她头顶揉了揉。 擦身而过，短暂一会，相思耳朵里，那脚步声渐渐远去。 他什么意思？ 相思石化当场，如果她没理解错误，他最后那些举动，要表达的意思是，在他眼底她就是个智障？！ 靠！ 相思飞快回神，随手拎着菜刀要追杀他时，他已经开门进了书房，人进去门关上，这会对晚饭的事情反正是绝口不提了。 当然绝口不提！ 耍她一通，高兴都给高兴饱了！ 厨房，相思一手拎刀一手捂肚站在原地，气得咬紧牙关，整个人都在抖，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495.第495章 495 你真的不介意我肚里这个孩子？ 晚饭相思自然没有心情再做。 气得整个人都不大好，相思丢了刀，干脆回房间睡觉。 这一来是正儿八经的在这住下了，至少孩子生下来之前是会在这住下。 只是有个问题相思想不明白…… 既然他觉得孩子是苏凉宵的又为何还要帮她？ 原本这种情况，相思自是一百个想将那晚的事情解释清楚，可是她害怕，一旦席慕沉知道这个孩子是他自己的，他也会和顾金生一样要她打掉这个孩子…… 最现实也是最无奈的事情，腹中这个小家伙从形成开始其实就不被世俗所接纳。 躺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睡不着…… 后来好不容易有了睡意，似乎又睡得不大踏实。 夜里两点多，相思醒来一趟，黑暗里睁着眼静静对着头顶天花板，才想闭上眼睛继续睡，便听到不远处房门打开的声音。 这公寓统共两人，开门的是谁，相思心里太清楚。 轻车熟路，脚步声往她躺的大床这边，隔几秒相思感觉床铺下沉，男人身上独有的好闻味道钻进鼻腔。 一切静悄悄的…… 她身上被子被掀开一角，然后他躺进来，下一秒，相思落入一个结实怀抱，搂她的力道也是格外小心翼翼，一手自她脖颈绕到后背，另一只手绕过她的后腰，还有头顶的轻柔一吻，长久停留着，似乎预备就这样直接入睡。 那次顾宅两个人吵过之后，还是头一次有这样亲密无间的接触，想念已久的怀抱，叫人想推开都不忍心…… 黑暗中，相思眼睛起初装睡闭着，可后来一想黑漆漆的谁看见你眼睛睁着还是闭着？ 索性就睁开了，偶尔眨巴两下也不知在想什么？ “我吵醒你了？”冷不防，半带慵懒的嗓音自头顶传来。 问她？ 相思反应慢半拍，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她醒着的，“小舅，你有透视眼？” “瞳孔亮成那样，不给你拿面镜子看看，都不知道有自知之明？” “……” 相思嘴角忍不住的抽，妹哦，把她眼睛说的跟手电筒似的！ 这种事情上相思放弃和他争辩，否则一定深受打击，安安静静在他怀里躺了会，隔了会不大安分的探出头来，心里最想问的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小舅，我们现在这样算什么？” 没和好？ 那姿态又太亲密…… 和好？ 那分明有些怪异…… 她仰着脑袋，一双大眼睛的确是水淋淋亮闪闪的，即便黑夜中也叫人难以忽视，席慕沉眉心微微皱了下，“你说呢？” 结果，问题原封不动的推回来。 你说呢？ 你说呢！ 呵呵…… 她要知道还要浪费口水问他？ 那好，换个方式问，“你真的不介意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为什么要？” 又是一句反问，相思：“……” 可是如果他真的不介意这个孩子的话，那为什么当时在顾家，误会了她和苏良宵有过一夜之后，会那样的大动肝火，走了人还将她推远，恨不得就这么老死不相往来…… 496.第496章 496 席慕沉我发现你是不是老了，还没风油精给力！ 这个问题相思想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乱糟糟的。 加上他这个人高深莫测惯了，凭她的道行显然难以从他嘴里真的问出什么来，豁出去，索性就这样不问了。 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一切的一切等她将这个孩子平安生下之后，自然会和他解释清楚。 那么现在就剩最后一个问题了。 相思清了清嗓子，双手按住他肩膀从他怀里探出脑袋，黑暗里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估摸着是和他脸对脸了，这才问，“小舅，所以我们现在是和好了？” 她以为他会继续丢出个譬如‘你说呢’这一类的问题，都想好了，到时候她就直接顺杆上，点点头，当然是和好了。 到这步，可以算皆大欢喜。 谁知，等半天这人终于开口，丢出的却是句，“看你表现。” 看你表现！ Excuseme？ 她看上去像是那种会阿谀奉承动辄没立场谄媚的人？ 为表节操还在，相思当机气呼呼转了个身，二话不说冷冰冰背影丢给他，咯，你要看的表现！ 席慕沉倒是没再说话，扯了扯被子将她捂好之后一整夜一双手搂着她就没再放下过，只是原本在她后腰后背的手，在她转身之后，一只落在她腹上一只落在她……胸口，绵软软的弹性十足。 于是三分钟后，男人似有感慨丢出句点评，“果真大了不少。” 只是彼时相思已经睡着，不然非得炸毛将他踢下床去不可。 后半夜相思睡的出奇的好，除了……做了个奇怪的梦。 一定是太饥渴了…… 她竟然梦到自己和席慕沉……非常激烈的那种，并且是她主动，不知哪里学来的那么多种姿势，竟然缠着他一个个的试。 可能是梦外被他欺负太狠，从来都是被他压榨到哭着求饶，梦里就不一样了，完全相反的画面，她精力旺盛挥舞着皮鞭简直是个女王攻，一遍遍的索要，可是席慕沉就不大行了，第几遍已经记不清，反正她还完全没有满足，他就已经软下去，任她如何弄，他那玩意都抬不起头…… “这你就不行了，席慕沉我发现你是不是老了，还没风油精给力！”鄙视到不行的一句话，相思欲求不满的睁开眼睛。 然后…… 然后！！ 早晨过于安静的房间，男人危险的眯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她看。 额…… 相思心里霎时一阵不大好的预感，她向来都有说梦话的习惯，该不会刚刚那句话……被他听到了吧？ “早啊，小舅。”她呵呵笑，脑子里这会只剩一个大写的字，逃！ 必须要逃！ 于是行动更快思想一步，身体挪着，往被子外头一阵钻，“昨晚睡觉前是不是喝太多水了？憋死我了，小舅我上个厕啊……” ‘所’字还在喉咙里，出来的却是一个惊叫的‘啊’，几乎同时已经探出被窝的大半个身子被一阵力道拽着腰拖进去，动作幅度太大，大床晃了几晃，等终于平静，相思黑眸颤颤对上他眼底危光大盛—— 497.第497章 497 误会！小舅你误会我了！ 一大早，席慕沉是被她给蹭醒的，睁眼对上她面色酡红，小嘴微张急促喘息的模样，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在做什么奇怪的梦。 只是他倒没想到，他的小东西这么饥渴，才多久没有碰过她？ 后来，再一想，的确是有些时候了…… 不只是她想要！ 如果不是她怀着，身子不大方便，那么他发誓，她一定不会是这么空虚着醒来，而是夹着他被她骂还不如风油精的那玩意！ 男人一双黑眸危险的眯，眸底焦距对准的地方是她酡红未散的脸。 相思被他看得一阵阵的口干舌燥，最主要的还是心虚，“小、小舅……你再不撒手，我真要尿床上了。” “嗯。”男人没所谓的一个‘嗯’，顿了顿，嗓音才又继续，“不过尿床前，可能要麻烦你先给我解释下风油精的事儿？” 相思一不做二不休，扯出个纯洁的笑，预备装傻，“小舅你说什么？什么风油精？你什么地方被蚊子咬了么需要风油精？可是不应该啊，大冬天的哪来的蚊子呢？天呐，该不会是床上生虱子了吧？那就更要赶紧起床了，小舅你细皮嫩肉的，万一被咬坏了就不好了……” 席慕沉安安静静听她鬼扯完，末了在她第二次试图挣扎着从被子起来时，顺手将她拖回去，“顾相思，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撒谎的时候话特别的多？” “……” 相思吐血，卒。 “很好，看来你是给不了我一个合理解释了。”又等她几秒，席慕沉点点头，抬手拿摆在床头的她的手机，轻车熟路的输密码解锁，打开百度。 “诶？小舅，你怎么知道我密码？”相思试图转移注意力抢手机。 结果当然没有成功，席慕沉丢给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然后继续在她手机屏幕上点来点去，没几秒，屏幕转了个方向对她，“念。” 相思：“……” 相思有时候简直痛恨万能的度娘！ 就你知道的多是不是？ 能的你！ 还有能不能当一个纯洁的度娘？ 他搜了风油精，你就给他个风油精的百度百科不成？ 非得第一栏就跳出来个，‘老娘只是好奇往下面滴了一滴风油精，于是感觉全C城的男人都来过’？ 相思抬手捂脸，这下不往被窝外爬了，缩了缩，直接往里钻。 她没脸念，席慕沉也没耐心等，手机一丢，直接拎着她后领把她从被窝里拎出来，然后相思就听到他喉咙里溢出声冷冷的笑，“拿我和风油精比？看来你是试过了，那我是不是得争一口气，争取把风油精给比下去？” “……” 相思捂着脸的手不敢松，这时候脑袋却是识趣的一阵猛摇。 席慕沉嗓音里冷笑声就没断过，见状，直接曲解她摇头的意思，“怎么，怕我比不过风油精？” “……” 相思不知道是怎样的脑回路才能读出这层意思来，这会在床上，事情要是闹大最后哭的一定是她，想着，捂脸的手刷的松开，“误会！小舅你误会我了！” 498.第498章 498 叫我蓄了一肚子火，走之前不给我灭？ 小模样简直******不行，一双手死死拽他手臂，接着就是一连串没停顿的解释，“小舅，风油精怎么能和您比？您是活的，它是死的，不要说一滴风油精了，就是一瓶风油精也肯定是比不上你半根手指头的！我发誓！” 说着，爪子刷一下从被窝里伸出来，比了个发誓的手势以表忠诚。 可显然这会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解释也是白搭，席慕沉一双黑眸仍旧眯着，里头撑着的危险不减反增，“这么说起来，你的确是试过？” “……”相思已经快哭了，“怎、怎么可能？” “不然你就知道一瓶风油精都比不上我半根手指？” “……” “半根手指……”相思这次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他冷笑着突然重复这几个字，然后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大手出现在她面前，“选吧，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还是小拇指？” “……”相思后背冷汗一阵冒，忙伸手按住他那只手，“小、小舅，你想做什么？” “你说呢？”男人盯着她，唇角扯一抹似笑非笑，“当然是用半根手指挑战下你说的一瓶风油精啊。” “……” 相思两只手也按不住他那只大手，骨节分明的五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趁还有机会，五选一。” “……” 相思喉咙里口水一口连着一口的咽，直觉他不是在开玩笑，果然等了几秒不见她开口，他又问，“怎么？觉得我比不过你的风油精？” “……” “你很为难的话，那我来选？”说着，拇指竖着剩下的四根手指收起，“这根怎么样？瞧，造型多别致……” “……”别致你妹！ 相思差点忍不住和他翻白眼了，只是还来不及，他那只手已经在往被子里钻，“小、小舅！” 她忙按住他不断往下那只手。 去路被阻，他挑眉，“嗯？” 病急乱投医，破罐子破摔了已经，“我根本没有试过风油精！所、所以没法比！” “哦，是么。”他手里力道倒是停了，脸上挺遗憾的样子。 相思松一口气，以为事情可以过去。 可即便这样，此被窝也不能久留，急匆匆的要往外钻，“小舅，我真的要去上厕所了，时间好像还早，你再睡会，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半个身子已经钻出去，一只脚也伸出了被窝，要着地。 眼见成功在即，可突然…… “啊！”安静房间响起一声惊呼，相思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回被拽回被窝，只是这次尤其的……惨烈！ 身下弹性极好的大床晃个不停，他这次不只是将她拉回来，并且还翻身直接将她压在身下，身子叠着身子，被窝顶在他后背隆起一个突出的弧，加上大床晃个不行，从外头看还以为被窝里两人已经在做某种少儿不宜的晨间运动。 “风油精和手指的事情咱们暂且翻篇不提……”男人双手撑在她耳侧，夹杂了欲望的嗓音黯哑至极，“一大早在我身上又蹭又磨，叫我蓄了一肚子火，走之前不给我灭？” 499.第499章 499 这才哪跟哪？继续！ 在他身上又磨又蹭…… 相思心脏噗通颤了下，脑袋里却不自主的想起不久前那个诡异万分的梦境来，怪不得……怪不得一个梦做的如此真实，真实到她内裤……一片湿。 “看来你也意犹未尽？”相思没说话的这短暂一会，他一张脸已经要往下压，“那正好，咱们一起再续梦境？” “等、等等！”相思惊慌的一阵叫，抬手抵他肩膀。 “嗯？” “我我我我我……” 我半天我不出个所以然，席慕沉眉心挑了挑，接她的话，“怎么？不想要？” 闻言，想死脑袋忙不迭的一阵点，开玩笑，她又不是自虐狂！ “可是……”说话时，男人一只手冷不防往下探，相思反应过来想阻拦都来不及了，“你的身体分明不是这样告诉我……” “……”相思身下一阵阵的发麻。 偏偏…… 那只大手上瘾了一样，作乱不停。 最清楚她那些不能碰的地方，一去一个准，撩的她小脸一阵比一阵的红。 “害羞？”嘴上也没放过她，“不应该啊……又不是什么清纯不经人事的小女生了……” 相思呼吸早就乱成一片，这会一双手也不按他肩膀了，直接伸进被窝，捉他作乱那只手，紧紧抓住手腕，试图将他拉开，使苦肉计，“小舅你别闹了，我肚子疼……” 她演技拙略的时候是真拙略。 真疼假疼，席慕沉能看不出？ 但手里动作到底是停了，再闹下去，这场子收不了，今儿不进去肯定不会罢休！ 只不过…… 下边动作终于停了，相思小小松一口气，突然静止，这么僵持着，见他眉心隐隐的皱，忽而腰身往下沉了沉，脸色苦恼的问她，“想办法让它软下去，就放你一马。” 相思：“……” 半小时后—— 相思一双手腕已经酸的不像是自己的了，被窝里好热，更热的还是她拽在手里的那玩意儿，她这会泪涟涟快哭，“小舅，你好了没有……” 他不痛不痒的一句反问，“你说呢？” “……” 一大早，她一个孕妇竟然被压榨成这样！ 天理难容！ 关键舒服都给他了，自己还难受的不要不要的…… 本来孕妇对那方面的事情就敏感，加上早上醒来前又做了那种梦，有一颗想要的心，可没一个能承受的身子…… 相思发誓，这会要不是腹中小家伙碍事，她一定立马翻身农奴把歌唱，直接把他坐身下！ 又是半个小时—— 相思手一摊，直接罢工，“我不要弄了！” 他那玩意，一小时前是这样，这都一小时过去了，还是这样！ 这不是欺负人嘛！ “你让开！我要去换内裤！”相思感觉手心皮都破了，气呼呼推着他要下床。 “这就想走？”男人身子沉铁一样虚覆在她上方，推不开，嗓音里沉沉危险绝不是和她在开玩笑，“这才哪跟哪？” 500.第500章 500 抱歉，全身上下就这么个地方，我也控制不了 这才…… 相思听到那个‘才’字已经要炸毛，但这会在他身下，随时会被他吃干抹净，这点自知之明相思肯定是有，于是压着满肚子火和她装可怜。 一双手可怜兮兮摊开在他面前，快哭的嗓音，“小舅，你看都破皮了……” 闻言，席慕沉果真瞧一眼。 确实。 “是挺可怜的。”男人瞧完她手又瞧她惨兮兮的小脸，“抱歉，全身上下就这么个地方，我也控制不了。” 嘴里说着‘抱歉’两个字，可嗓音里分明不见任何抱歉的意思！ 相思听在耳朵里，怎么都觉得那句话充满自恋的味道，分明是引以为豪！ “还记得我说放你一马的条件？”他这会半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一小时前说的话这会又和她翻。 当然记得！ 不就是让他那玩意软下去？！ 不就是！ 相思痛恨一小时前天真无知的自己，要是她能有预知未来的能力，那时候心里绝不会冒出‘不就是’三个字，然后咬着牙双手豁出去的给她…… 现在后悔也晚了，“小舅，再来我手会废掉的……” “嗯，不要用手也成。”席慕沉非常体贴的点点头，唇角一抹弧度不断放大，邪气万分。 相思一阵心惊，“小舅你想干嘛？！啊！” 他唇角笑意不散，相思话音没落，双手伸进被子才要去捂下面，上身睡衣已经被他一把推上去，他支着身体，光亮透进被窝，他黑眸里邪气聚集的地方盯着的分明是她胸口乱晃的一对…… ———— 半小时后。 某人终于神清气爽的下床往卫生间，其实下床时是要抱着相思一道，只不过相思这会双眼通红哭得上气不接下去，没好气给这臭不要脸的，被子一卷缩到墙角，失足少女一样给了他一个‘你快走’的惨兮兮背影。 的确是给欺负狠了…… 席慕沉站床边做了三秒钟反思，但随后又想到刚过去的销魂时刻，如果重新来过，他可能……还是会这么做。 浴室里哗啦啦水声传出来时，相思这才一点点掀开被子，然后解开身上睡衣扣子，低头看一眼，哭的更凶。 混蛋！ 她一对软绵绵之间，通红的一竖条红痕，是他刚刚用她的……挤压着不断上下，给弄出来的，和手心一样，都破皮了！ ———— 洗过澡从浴室出来，席慕沉看一眼她躺床上身子一抽一抽可怜兮兮的模样，过往经验告诉他，这时候上前只会叫她炸毛到不行，并且这毛一时半伙是捋不顺，已经十点多，他干脆就出去准备午饭了。 相思听见他开门又关门的声音，更委屈了。 混蛋！ 怪不得要和她和好，根本就是当她是泄欲工具在使！ 等半天没等到他回来安慰她，相思吸了吸鼻子，心里一连串骂人的话冠上他的名字飘不停，恶狠狠掀了身上被子，扣好的睡衣再次解开，一路气呼呼的直奔浴室，身上黏糊糊的，而且被子里全都是那种味道，不洗个澡把床单换掉，这觉肯定是没法再睡！ 501.第501章 501 席慕沉这会脾气出奇的好 相思磨磨蹭蹭洗过澡，头发都没擦裹着浴袍从卫生间出来时，席慕沉正好端着托盘从外头进来。 半小时时间，托盘上是一盘香喷喷，她昨晚没能顺利完成的意大利面。 相思斜他一眼，眼眶一圈红还没有散，其余没再有理他的意思，柜子里找了新的床单和被套出来换。 换被套这种技术活，对相思来说却是是个蛮有挑战的事情。 拆被套倒是好弄，但是套被套么…… 席慕沉靠门上看她笨手笨脚弄了五分钟，一双小手分明使不上什么力气的模样，这个角灌进去那个角就又掉出来。 琢磨碟子里的食物温度应该差不多了，随手摆在沙发边茶几上，然后上前接手她的工作，“去吃饭，这个我来弄。” 本来就是他造的孽，该他弄！ 相思理所当然将剩下的工作甩手给她，红唇紧紧抿着，仍旧没给他半点好脸色的转身往沙发那边去。 一屁股坐下来，两腿收上去盘起。 然后去拿托盘里的食物…… 哐！ 盘子从手里滑落的声音，碟子里的面有一大半都洒在了托盘上。 相思目瞪口呆看自己隐隐发抖的一双手，刚刚套被套的时候就感觉有些酸，没想到这么一会已经发展到连碟子都端不起来的离谱程度。 那边席慕沉被子套到一半，听到声音回头时就对上她一个怨念颇深的眼神，“混蛋，都怪你！” “嗯，怪我。”席慕沉瞧见她有些发抖的手腕，一下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眼底隐隐含着不明显的笑，这会脾气倒是挺好，转身过去。 没洒的半碟面，席慕沉坐她边上一点点喂她吃掉，胃里稍微饱了些，相思火气总算散掉了些，但语气绝对算不上是有多好，“还想吃！” 席慕沉将空碟子摆在一边，起身拿了吹风机过来，“等你头发吹干，我去做。” 相思没说什么，懒洋洋转过去，后脑勺丢给他。 吹风机呜呜的声音一阵响。 他修长手指穿梭在她发丝之间，力道控制的很好，手法分明比理发店还要专业一些。 头发吹到一半，相思这个姿势有些累，头发半干，身子往后一靠，后脑勺搁他大腿上，还不忘提要求，“你把风速调小点，太吵了。” 相思分明是记得不久前床上被他欺负的仇。 这吹风机她之前用过的，两档风速，低档的那个风特别小，高档十分钟能吹完的头发低档可能要半小时都不止。 也让他试试手酸的感觉！ 席慕沉这会脾气出奇的好，被他当吹发工人肉靠垫也没所谓，闻言，风速更是调到低档，细细小小的风，在她脑袋上缓缓的吹，舒服至极。 半小时后。 头发吹干，席慕沉关掉吹风机时她脑袋搁他腿上早睡着了。 席慕沉小心翼翼将她脑袋抬起来，自己从沙发上下来，而后将她包起身往不远处那张大床上去，不久前没套好的被子拎到一边套好，但是没急着给她盖上，出去一趟，回来时手里拿着药膏，记得她手心和……胸口的伤，不久前电话里咨询过好友的，这药膏孕妇可以用。 502.第502章 502 十九个亿比我还重要么？ 相思醒来时已经下午两点多。 很好，又成功睡过了下午的上课时间…… 她这个出勤率至今还没被学校开除也真是一大奇事。 一觉过来手腕更酸疼了，这会掀被子时都觉得吃力，只是被子掀开似闻到一股子药香味，抬手仔细闻了闻，又解开衣服扣子看了看，应该是上过药了，怪不得衣服蹭到的时候不像之前那样又疼又难忍了。 算他还有良心！ 穿好衣服从房间出来，她以为这时间去公司上班的人却坐在客厅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午后阳光照射进来，在他聚精会神盯着电脑的侧脸上笼上圈暖黄色的光。 相思一觉睡过来，心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从房间出来又瞧见这么赏心悦目的一幕，不由的多看几眼，出了神。 窗外的天空真蓝…… 窗户前的人真好看…… “我记得你下个月初就要考试了吧？”冷不防男人嗓音从沙发那边传过来，这才叫相思回了神。 至始至终他视线都没从电脑屏幕上离开，他是怎么知道她在看她的？ 不过他向来都有这些方面的‘特异功能’，相思不打算在这种问题上和他争辩什么，反正肯定说不过他。 她腹诽没说话的这一会，视线并没有从他身上离开，于是隔了会他嗓音继续，“盯着我看到明天早上，你试卷分数就能及格？” “……” “复习资料给你拿回来了，过来看书。” 相思蔫蔫的撅着嘴巴，“哦。” 过去坐下，怎么想都觉得被他奚落的那通有些不甘心，弯腰拿桌上复习资料时，报复似的问他，“小舅，你难道不知道像你这样把笔记本放腿上，会杀精？” 闻言，他视线总算从屏幕上移开，盯她时一双黑眸危险的眯了下，“你确定要和我讨论这种问题？” 相思瞧见他眯眼睛时肩膀就是一阵抖，连忙摆摆手，“看书，我看书！” 之后客厅总算安静，两人各行其是，他工作，她复习。 但是，没半个小时相思就不安分了…… 捧着本厚厚的书跑到他那边沙发，二话没说啪一声合上他笔记本屏幕丢一边，然后怀里厚厚那本书摆在他腿上不久前摆电脑的地方，“我手酸，拿不动书，你给我拿着。” 席慕沉后背靠进沙发，修长手指在书面上无规则敲几下，问她，“要不要干脆我念给你听？” “好呀好呀！”相思脑袋往他肩膀上一靠，又塞一只记号笔在他手里，“我刚看到三十二页，听说你从小品学兼优，念的时候顺带帮我把重点也画画？” “……” 十秒后。 没听到声音，相思忍不住催了，“我准备好了，你怎么还不念？” “顾相思……”席慕沉抬手按了按眉心，“你知不知道刚刚我在看的那份企划案，半小时后不定稿，那么十九亿收益将会直接打水漂？” “哦。”相思脑袋点了点，抬起头，大眼睛无辜盯着他看，“十九个亿比我还重要么？” “……”席慕沉沉沉叹一口气，认命的将膝盖上的书翻到三十二页。 503.第503章 503 这个孩子顾家来养，往后只归顾家所有！ 相思在席慕沉这边住的第三天，顾金生就找过来了。 只不过这次态度不大一样。 彼时席慕沉恰巧有事出门，相思正躺沙发上抱着习题本刻苦钻研，听到门铃响时还以为是刚走不久的席慕沉有东西落下所以回来取，却没想门打开，外头站着顾金生。 “爸……”相思眉心狠狠皱了皱，一时间门里门外却是僵持，她在思考要不要让他进门。 门外，顾金生似瞧出她的顾虑，叹一口气，“相思，让爸爸进门吧，爸爸今天来不是为了劝你打掉孩子。” 他这么说，相思还是犹豫两秒，才侧身给她进门。 门里沙发上摊满了书，相思整出一块给顾金生坐，又给他倒了杯水，这才一屁股直接坐在不高兴再收拾的一堆书本上。 她忙不停的这一会，顾金生正在打量眼前这间公寓。 空间不大，和他想象的似乎不大一样。 至少这装修风格……倒更像女孩子喜欢的那一类。 “相思，你小舅现在也住这边？”好一会，顾金生回过头来，只问了这么句。 相思手里也握着杯略微有些烫手的水，闻言，手指关节微微有些发白，点点头。 “嗯。”顾金生喉咙里不置可否的一个音节。 之后安静下来，两人好一会都没说话。 自然，相思心里再是明白不过，顾金生来这一趟，不会只是单纯的问她席慕沉在不在这里住，只是具体来意是什么，他不说，相思一时半会琢磨不透。 两两安静，好一会还是相思主动开的口，“爸，您今天来……” “相思，咱们谈一谈你腹中孩子的事。”几乎同时开口，顾金生的嗓音将她的压下去。 相思小脸一阵发白，“爸，我……” “放心，爸爸要说的不是叫你打掉孩子。”顾金生一句话叫她稍稍安心一些，这才接口，“那天医院的事情之后爸爸想了很多，抱歉，相思，爸爸那天的强硬态度伤害到了你，事情到这一步，如果你非留腹中这个孩子不可，爸爸也支持你。” 支持…… 两周不到的时间，顾金生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相思一阵哑然，突然说不出话。 “快三个月，你肚子会一天天变大，学校这边爸爸建议你先休学一年，还有……”说到这里，顾金生嗓音微微一顿，而后视线落在她肚子上问她，“孩子的父亲对这个孩子态度如何？” 从顾金生知道她怀孕开始，并不曾过问过孩子父亲的事情，这会突然问起，相思心口一紧，眼底慌乱狠狠往下压，下意识的撒了谎，“他并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顾金生眉头微微皱了下，“那就永远不要让他知道，这个孩子顾家来养，往后只归顾家所有！” 字里行间是有动怒的味道，末了话音一转，说了另一件事情，“相思，你现在怀着身孕，一直住你小舅这边到底不大方便，跟爸爸回C城去，往后的事情，爸爸会替你打理好一切。” 504.第504章 504 小舅，你怎么了？！ 休学…… 回C城…… 这些事情相思自己不是没有想过，往后肚子一点点大起来，的确不适合再在学校进出，至于回C城，她还没有决定好。 “爸，你给我些时间。”这会她下意识拒绝掉顾金生的提议，“至少等我参加完不久后的期末考试。” 这学期很快结束，之后就是寒假。 事实上，她不觉得顾金生和席雅娴他们会一直呆在A城，而她恰恰不想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将这个孩子生下。 “好。”顾金生应下，而后替她做了决定，“放寒假时爸爸接你回C城。” 相思没再说什么，暂且拖延着。 ———— 期末考试转眼就到。 考试前夜，相思抱着一堆书本预备通宵背重点来着，但是十点一到就被席慕沉拎了往床上丢，书本没收，“以你的脑容量不及格就是不及格，这会临时抱佛脚已经晚了，睡觉。” 相思皱巴着小脸，长这么大眼底头一次对书本这玩意儿流露出渴望的光，“可是我……” “休学手续我已经替你办好，等回来后，所有课程从头念，所以你这会考几分其实没差。” 席慕沉继续面无表情打击她，话落，手一掀替她盖好被子，“眼闭上，睡觉。” 他这么说，相思也不挣扎了，这会多看一个还是两个知识点估计也没什么差，而且现在这个身体的确熬不了夜，索性乖乖闭上眼睛睡。 见状，席慕沉在床边守到她睡着，低头吻了吻她额头，这才起身去了书房。 ———— 夜里三点多。 相思被尿憋醒要上厕所，开台灯前习惯性的在被子里摸了摸，另半张床上没半点儿温度，这才开了台灯看时间，这个点过会天都要亮了，他还没回来睡？ 相思揉了揉眼睛，去了趟卫生间后直奔书房。 两人独处，大多时候她是不会敲门，这会也不例外，拧了锁把直接进门。 “小舅？”书房里亮着书桌上一盏台灯，笔记本开着，而他趴在笔记本前……睡？ 书房里安静静的，相思喊他一声往书桌那边走。 没回应。 他似乎睡得很熟。 可是走到书桌那边相思才察觉不大对劲，咖啡洒在桌上，沾湿了他衣服袖子他也没半点感觉，这模样不像是睡着了，倒像是…… 相思心口狠狠一惊，抬手晃了晃他肩膀，“小舅，你怎么了？！” 席慕沉手机就在边上，她拿在手里已经准备打急救电话了，趴桌上上一秒还没反应的人，这一秒却悠悠转醒。 “小舅！”相思急的眼底红了一片，见他醒来，又是一连串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会晕倒呢？” 桌上，席慕沉晃了晃晕沉沉的脑袋，视线这才渐渐明晰，一眼瞧见边上急的眼睛通红的人，抬手去按眉心时才察觉袖子上湿了一大片，“我没事，只是睡着了……” 相思不信他这个说法，“可你明明……” “哦。”席慕沉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不等她把话说完，已经径自给了解释，“大概晚上应酬时酒喝得有些多，所以一时睡得太死，咖啡泼了都没察觉。” 505.第505章 505 非得我做点少儿不宜的事情，你才肯信我没事？ 相思对他晚上喝酒太多的那个说法半信半疑，但他醒来后又确实没有什么异常，回房间后，他进卫生间洗澡换衣服时相思也一直守在外头，细细听着里头的动静，深怕他再一言不合晕倒在卫生间里头都没人知道。 席慕沉洗了澡出来瞧见她紧张兮兮的小模样哭笑不得，“这么怕我死？” “呸呸呸！”相思紧张的捂他嘴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你别瞎说！” 相思想到不久前进书房时瞧见的那个画面到这会还是一阵阵的心有余悸，“小舅，你确定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干脆这样，保险起见，咱们现在去医院做一个全身检查？” 说话时拉着他就走。 自然没能成功将他拉走，反被她拽回去，有力的手臂直接将他拦腰抱起，往大床那边去。 三两下被他塞进被窝，“好了，天快亮了赶紧睡。” “可是……” “非得我做点少儿不宜的事情，你才肯信我没事？” “……” 相思嘴角抽了抽，这才缩了手。 席慕沉吹了头发回来时，相思还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没有睡，他躺下熄灯，她立马往他怀里钻，“小舅，你刚刚真的吓死我了……” 他一只打手绕在她后背轻轻的拍打以作安抚。 闹这一阵一个小时过去了，相思缩在他怀里反倒没了半点睡意，眼眶有些红，隔了会忍不住的抽一口气。 席慕沉也没有睡，听到声音将她从怀里拉出来，黑夜里，大手擦了擦她被泪水打湿的脸颊，叹一口气。 相思这时候不大配合他擦眼泪的动作，一个颈的往他怀里钻，哭得更厉害了，“小舅，你答应我，你千万不要有事……” 黑夜里，席慕沉皱了皱眉，好一会才应一声，“嗯，我一定不会有事。” ———— 隔天，相思是顶着一双红肿的核桃眼进的考场。 为期三天的考试，相思脑子好像就没清醒过，一团糟，满脑子的浆糊，题目看着全都眼熟，但是要她解却又无从下手……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相思灰头土脸从考场出来，唉声叹气往学校门口走。 席慕沉说好了要来接她，只是到了学校门口，却没见着熟悉的车辆，他可能是有事耽搁了，相思没想太多，站在一棵树下，安安静静的等。 等了二十多分钟，席慕沉没来，倒等来席慕沉派来的司机。 相思上车后还来不及问什么，那位司机已经主动开口，“相思小姐，先生临时有事需要出差一趟，归期大概在七天后，这会应该在飞机上了，临走前先生交代过，下飞机后，会给您打电话。” 这样？ 相思点点头，倒是没再说什么。 车子开出去一段时间，相思才察觉不大对，“这不是回公寓的路？” “的确不是，相思小姐。”司机开的不快，闻言耐心回答她的问题，“是这样，先生怕您这一周在公寓照顾不好您自己，所以特意吩咐我，送您去顾先生那边住一段时间，他回来后再去接您。” 506.第506章 506 紧张什么？我能吃了你不成？ 当天，相思就被送去顾金生那里。 一样是之前住过的地方，除了顾金生，在的还有席雅娴。 相思感觉，这一个两个三个好歹也都是席氏核心管理层，怎么想定居A城就定居A城，是不是太闲了点？ 晚餐无比安静的进行。 席雅娴知道了她腹中孩子的事情，竟然也心平气和的接受，晚餐快结束时，抬头和她说，“既然决定将孩子生下，那么产检还是要定期做，明天我带你去一趟医院。” 相思夹菜的手一抖，夹起的荠菜丸子噗通掉进汤里，汤汁小范围的溅开，有一滴溅在席雅闲手背，好在已经不太烫了，她抬头瞥一眼相思方向，放下碗筷接过佣人递来的纸巾擦了手，没了吃饭的兴致，直接起身离开。 只是离开时，又丢一句，“紧张什么？我能吃了你不成？明天你爸也一道去。” 相思瞧着她上楼的背影一阵出神，不知为何心里就是有种预感，面对她怀孕这个事情，席雅娴心里必定没有连上表现出的这么……平静。 “相思，你不要怪你母亲。” 还是顾金生喊她她才回神，“啊？” 顾金生叹一口气，“我和你母亲谈过了，她答应试着接纳你，并且不再对你恶言相向，相处久了你就会知道，她这个人外冷内热，毕竟……你们分隔这么多年，她可能一时找不着和你相处的正确方式，你给她一些时间。” 相思眉间褶皱没散，但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 “相思，爸爸还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相思放下碗筷，“爸，你说。” “是这样，爸爸前些天去见了你爷爷奶奶，咱们这个年就留在A城和他们一起过怎么样？你母亲也是同意了的。”顾金生眉心溢着层散不开的喜悦，显然他这次去顾家，结果不差。 相思对在什么地方过年这种事情无感，闻言只是点点头，“好的。” 晚餐到这，差不多是结束。 顾金生起身回房时，相思突然想起来问他，“爸，你要找的那个人，找到了吗？” “哦，不找了。”顾金生嘴角扯开抹释然的笑，“爸爸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只要知道她还活在这个世上就好。” ———— 隔天早晨，吃过早餐，一家三口便动身去医院了。 身边倒是没跟别的人，席雅娴开车，顾金生在副驾驶，相思一个人坐在后头，到医院也是席雅娴忙前忙后的跑，排队挂号全都亲力亲为。 说实话，相思对她这种突然无微不至的转变仍旧不大适应，全程也没什么交流，只是该做检查的时候配合着做，几项检查做完，席雅娴和顾金生一道去拿检查结果，相思坐在这边休息椅上等。 百无聊懒，相思拿出手机来看。 还是没有电话…… 说好下飞机给她电话的。 昨晚她等电话等睡着，手机愣是半点动静没有。 可能他下飞机时已经是半夜，怕打扰她休息没来电话，也能理解，可是到这会还没来怎么解释？ 忙？ 相思皱了皱眉，烦躁叹一口气时却瞧见不远处一个熟悉身影。 507.第507章 507 怀孕十二周，相思的检查结果喜忧参半 卫斯理？ 这个时间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怎么，相思突然想到几天前席慕沉昏睡在书房的那个场景，而且卫斯理又是他的私人助理，是不是…… “卫助理！”相思喊他一声，追上去。 卫斯理听到声音回头，瞧见是她眼底一抹异色一闪而过，“顾小姐？” “卫助理这个时间怎么会在医院？我小舅出差没带你一起？”相思瞧见他手里拿着的两只文件夹，眼底怀疑更深。 “我手头上还有些工作要做，因此总裁这次出差带了别人。”说话时，卫斯理像是看出她眼底怀疑，主动晃了晃手里两只文件夹，“席氏这边分公司有个高层住院了，但是这两份文件急用，必须要他签字，所以我送过来了，也顺便探望探望他。” 滴水不漏的回答，连表情也难叫人看出半点破绽。 相思还想说什么，卫斯理已经转身要走，“顾小姐没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这文件真的有急用。” 相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却在卫斯理转身走不久，抬步跟上去。 不亲自确认一下她总归不大放心…… 相思一路跟着，那位说是文件急用的卫助理走的却不算快，走到一半时接了个电话，相思不敢靠太近，因此没听见他说了什么。 没多久，他抬手敲门进了一间病房。 相思跟上去。 病房没完全关好，相思透过半开的门看里头，不知巧合还是怎样，这个角度正对里头那张病床，病床上躺着个大腹便便的秃头男人，卫斯理正将文件摊开给他，然后两个人小声的交谈着什么。 不是他…… 相思快跳到喉咙口的一颗心这才送下来，转身走。 病房外脚步声走远，等了会卫斯理又出来看一眼，确认相思已经不在门外，这才关上门，走过去抬手敲里头关着的卫生间门…… ———— 怀孕十二周，相思的检查结果喜忧参半。 几项数据勉强达标，医生担忧的是她怀孕初期发过的一场高烧，当然胎儿还小，这时候下定论太早，只叫相思回去后好好休养，并且一定要加强母体营养。 相思第一次怀孕，并且清楚腹中这个孩子…… 因此听了医生那番话后，小脸有些苍白，回家的一路上始终没什么精神。 路上顾金生一直都在开导她，只说她年纪太小，别将这个事情看得太重，孩子能不能留下一切随缘就好。 相思也想放宽心，可是这种情况下也实在是做不到…… 回去后躲进房间，相思眼泪忍不住的往下掉，结果等了那么久的电话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了。 她泪眼朦胧的看来电显示，看清是谁的电话接了放在耳边哭声也没停，“小舅，你怎么才来电话……” 抽抽噎噎好一会，那头耐心等她哭完，这才问她究竟为什么哭。 相思很害怕，可心里真正害怕的事情却不敢和他说，只将医生说的那些话重复给他听。 那头安静一阵，隔了会才说，“我这边很快忙完，等我回去后再带你去别的医院复查看看，不哭了，嗯？” 相思在这边点头，点了好一会意识到那边看不到，这次抽抽噎噎说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