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她的夫,相处七年的夫,异常冷静的对稳婆说,“保大人。”说完,转身离去。 稳婆有些惊讶,但旋即赞叹,这白老爷果然如传说中的疼爱妻子,瞧,这关键时刻的选择便能看出。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句看似保护自己的话实际上代表着什么,没了孩子的她,什么依仗都没有了。 透过门缝,她只能看到他远去的背影,那么冷漠无情。 现在的她,已经没了利用价值了吗? 尤其是在撞见了他们之间的事情后,他便再不能容忍自己的吗? 她抚摸着隆起的肚子,泪哗啦啦的流着,心里止不住道,孩子,娘没用,保不住你了…… 稳婆一进来就看到她在哭,以为她是心疼肚子里的孩子,便安慰道,“夫人莫伤心,您的夫君那么疼爱你,等以后养好身子,孩子还是能有的。” 养好身子?还能有? 木青悠心中止不住的冷笑,是啊,在很久之前,她也会这样认为,夫君疼爱自己,没了这个孩子,她还能有下一个。 但是…… 她想到昨夜看到的场景,手不禁抓住了身下的绸缎褥子。 不会再有了,她只有这个孩子,这一辈子也就只有这一个孩子了…… 过往的一幕幕跟昨夜的场景不断交替在她脑海,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青,她不想哭,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来。 是,是她自己傻,怨不得别人。 只是她的孩子是无辜的…… 她若是死了,只剩下孩子一个人面对那个女人。她不想,她的孩子怎么能叫那个女人叫娘!她不允许! 让她独活?她怎么能面对这一切呢,怎么面对自己的孩子? 她恨啊,她的夫,到了最后还在算计她。 咬碎了一口银牙,她垂下眼睑,掩盖住眼底的恨意跟狠绝,努力平静自己的声音,“稳婆,我害怕,你去找夫君好不好?” 稳婆却以为她是紧张害怕,忙安慰她,“夫人别担心,会没事儿的,老身可是最有经验的,而且男人是不能进……” “我说让你去叫他!听见没有!”她尖声喊道,满是眼泪的脸上是浓浓的恨意。 稳婆跟伺候的丫鬟被她突然疯狂的怒喊吓了一跳,一时呆住。 有个丫鬟甚至失手打翻了脸盆,整个屋子霎时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那个铜盆在地面上滴溜溜的转着。 稳婆还要说什么,撞进她血红的眼睛,登时就吓了一跳,眼见着她愈发狰狞的脸色,心里一个咯噔,莫非有什么隐情?她也顾不得多想,忙安慰道,“好好,我去叫,我去叫!” “你们也都出去,我要跟我孩子道别。”她瞬间恢复了平静,垂下眼睑,仿佛刚才喊叫的不是自己一般。 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害怕,她们应声退下,没有一丝拖拉,很快,屋子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 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浮起温柔的笑,似乎怕惊着肚子里的孩子,她轻声说,“孩子,别怨娘,是娘没用。” “孩子,你先走,在路上等着娘,娘随后就到,在这之前……娘还有件事要做……” 她看了一眼门口,似乎想透过紧闭的门看透门外的那个人男人。 是的,所有的感情,都伴随着这一刻消耗殆尽,她木青悠再软弱再温和,也不屑这样的感情! 忍着痛,她翻出箱子底层的一把匕首,握在手里,目光坚定的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001 惊醒 此时正值盛夏,木府后院的荷花池旁的几棵柳树无精打彩的垂着枝桠,不知藏在何处的知了不断的叫喊着,使这个午日更显得烦躁。 不远处,郁郁葱葱的树荫下有一个凉亭,凉亭里有一个藤竹编的褐色躺椅,椅子上躺着一个穿着浅绿色百褶纱裙的约莫十岁的俊秀姑娘,她闭着双眼,手中拿着一本书在腰间隔着,似乎累极睡着的样子。 她的衣着表明她的身份在木府并不低微,但是她的身边却没有一个丫鬟伺候着,显得有些诡异。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黄色衣裳的约莫七八岁的小丫鬟从小路上冒了出来,只见她一边拿手背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迈着碎步子匆匆朝凉亭这边走来,满脸的焦急,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木府的主子喜静,所以给下人丫鬟的鞋子都特地用软布底子的做的,走起路来一点儿声息都没有。故小丫鬟虽然走的虽急,却半点儿都没有惊动凉亭里的主子。 小丫鬟停站在凉亭外面没有进去,她焦急的伸着脖子朝里边瞧去,偏生藤椅上的姑娘睡得正香,急的她在原地直转圈。 软布底子的鞋底踩在碎石铺成的小路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在蝉鸣下显得微不可闻。 小丫鬟边擦汗边在心里嘀咕,这可怎么办啊!大小姐要是还不醒,就出大事了! 本在熟睡的木青悠猛地睁开眼,黝黑的眸子像是深渊一般深不见底,在深渊处似乎隐藏着一个怪兽,随时都会扑出来。 木青悠拧起眉,似乎察觉出什么,突然坐了起来,迅速扫了一眼周围,心底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哪里,自己明明在屋里,怎么突然到了外面? 池塘,凉亭,花园…… 这…… 这是木府…… 看着熟悉的场景,木青悠一脸苍白,瞪大的眼睛里满满的是不可思议,她的手指抓在藤椅上,因为过度用力,骨节都有些发青。 她明明在白府,明明已经晕死过去,她还清楚的记得匕首插入肚子时的声响,那鲜红的血液就像是成亲的大红,染满了整个世界…… 她以为自己会很快见到自己的孩子,怎么一睁眼竟来到了木府! 难道老天怜惜她,让她临死前重温一下木府的日子吗? 那个小丫鬟年纪小,只是个粗使丫鬟,平日并不在跟前伺候着,所以她并没有觉察出大小姐的异样,见大小姐醒了,心中一松,忙上前行礼。 木青悠压抑着不由颤抖的声音,问,“何事?” 明明就两个字,小丫鬟却莫名的打了一个冷颤,旋即倒豆子似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木青悠看似平静的听着,心里却是乱成了一团。直到从小丫鬟的口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青莲。 她的贴身大丫鬟,青莲,她怎么能忘记呢!就是她,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罔顾自己的信任,在背后狠狠捅了自己一刀。 木青悠闭上眼睛,掩住满眼的恨意,她的手紧紧抓住摊在藤椅上的衣摆,脸上浮起一丝扭曲的表情。 她是梦回了木府,所以连以前的人都出现在了自己的梦中? 难道连老天爷都觉得自己委屈,想让自己看清楚这些人的面孔吗? 凉亭再次陷入沉寂,见木青悠不说话,那小丫鬟也不敢说什么,大着胆子悄悄抬头,只来得及看到木青悠惨白惨白的脸。 想到被二夫人罚跪的青莲,小丫鬟心中焦急,试探的开口,“大小姐,您看要不要去看看青莲姐姐,她还在二夫人院子里跪着呢。” 小丫鬟心思少,说话也直白,只想着大小姐若是不去,肯定救不了青莲姐姐。 木青悠却很快就想起了这件事,当时自己十三岁,就是因为这件事,她被父亲罚去祠堂跪了三天,也因此跟二夫人结了仇。也是在这一年,自己跟白令铭定亲了。 那时候,自己一听丫鬟来禀报,不分青红皂白,气冲冲的去找二夫人要人,结果事情闹大了,还被父亲责骂无理取闹,最后关了禁闭。 而那个自己维护了大半辈子的又口口声声说要报答自己的人,却是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背地里捅刀子的。 木青悠很庆幸自己此时是闭着眼的,否则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必定能吓到下人。 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若说是梦境,这也未免太真实了吧? 周围燥热的空气,嘈杂的蝉鸣,还有手下藤椅坚硬的触感,就如同真的回到木府一般。 这燥热的天气,让她不由自主想到自己在生产时那屋子里的闷热,满屋子的血腥让她透不过气来,明明很宽敞的屋子,却让她觉得是个牢笼。 好一会儿,木青悠才睁开眼,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明亮,紧接着,她的嘴角轻轻翘起,带着一抹讽刺的意味,淡淡的问跟前的小丫鬟,“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鬟受chong若惊,结结巴巴道,“回、回小姐,奴婢白英。” “白英?”木青悠轻声咀嚼这个名字,蓦地一笑,并未像当初那般急急忙忙的赶过去,而是伸出手,赞道,“好名字,你过来,带我过去看看。” 闻言,名叫白英的小丫鬟一惊,旋即是又惊又喜,待确认木青悠不是玩笑,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想伸手把她扶了起来。 白英开心的伸出手,但旋即低声惊呼,然后跟碰到怪物似的猛地缩回了手。 木青悠挑了挑眉毛,看着白英轻轻的“嗯”了一声,她的尾音微微挑起,带着浓浓的不悦。 白英心中一惊,大小姐的眼神好厉害,跟刀子似的,她垂下头,结巴道,“大小姐,奴、奴婢脏。” 木青悠也不在意她不太干净的衣裳,直接抓着她的手臂站了起来,入手的人体温度,让木木青悠有些失神。 002 青莲 路上,木青悠都在回忆在木府的事情,那些沉积已久的点滴就像是泉水,一股脑的涌了出来,让她整个脑仁子疼。 木青悠到达二夫人的院落的时候,还没进门就听见青莲有些焦急跟委屈的声音。 “回二夫人,青莲真的没有对二夫人不敬,还请二夫人明鉴……” 闻言,木青悠勾唇,七年前的青莲果然还是有些生涩,对上老年成精的二夫人,嘴上是讨不了好的.只是能拖延这么长时间,倒真是难为她了。 木青悠心中冷哼一声,整理好心情,扶着白英的手就走了进去。 她来,就是为了确认一件事。 她一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中间的二夫人刘氏,她穿着那件自己最讨厌的绣着大绿荷叶的对襟粉色褂子,身下是同色系的细褶裙子。飞云髻的发上插着一个青玉簪子,那是盛都名匠做的,她清楚的记得二夫人身边的丫鬟跟旁人炫耀,说这簪子是哪里买的。 她的装扮跟当时一模一样。 木青悠松开了白英的手,直直的朝二夫人刘氏走了过去,与跪在地上的青莲错身而过,她盈盈一笑,福了一礼,道,“二夫人安好。” 青莲见木青悠出现,脸上流露出欣喜,但见她无视自己而过,本来落下去的心脏再次悬了起来。 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二夫人刘氏同样是这个想法,她诧异的看了一眼木青悠,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只见木青悠身穿一件浅绿色百褶纱裙,半蹲着身子,垂着眼睛,眼观鼻鼻观心,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优雅完美的礼仪,让她显得与往日有些不同来。 二夫人刘氏是个人精,不然也不会掌握着这木府后院的诸多事情,她见木青悠并没有朝青莲那个丫鬟看一眼,反而直直的朝自己来,心中虽然经营,但面上却并不露半分。 刘氏眼睛一转,反而热络的拉起木青悠的手,脸上浮起笑意,道,“这大热的天,青悠怎么来了,这要是热着怎么办,快快,赶紧坐。”说着又扭头唤了一声旁边的丫鬟,“玲儿,给大小姐端一碗冰镇的酸梅汤来。” 木青悠任她拉着自己上座,然后微微侧头,半垂着眼眸,慢悠悠的回道,“多谢二夫人,真是叨扰二夫人了。” 望着进退有理的木青悠,二夫人刘氏心里可是惊讶万分,这要是往日,为了那个丫鬟,估计早就跟自己吵起来了,难道是有人指点她了? 你听听这名字,青莲,跟木青悠,木府的大小姐的名字有一字的重复,木府上下却没有人责令她改名,可见木青悠是多么的喜欢这个叫青莲的丫鬟。 不是没感觉出对方的诧异,但木青悠眼皮子都没有抬,端起白瓷青花的茶杯默默的喝起了酸梅汤。 指尖触摸到冰凉的茶杯,让木青悠的脑子前所未有的平静,但她的心脏却砰砰直跳,血液不断上涌,因为激动或者紧张,她的嗓子有些发紧,紧握着茶杯的指尖也泛起了青白。 借着衣袖的掩饰,她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真疼! 木青悠眼里泛起了泪花,她垂下头,盯着茶杯。 那里,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也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眼角红红的。 木青悠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她真的回来了! 她一眼就看到跪在那边的青莲,白皙的脸蛋被午后的太阳晒的通红,汗水不停的低落,但是青莲却依旧规规矩矩的跪在那里,腰背挺得笔直。 木青悠这时突然发现,青莲的特别在这时候已经有了体现,隐忍、聪慧、听话,多么完美的丫鬟,多么招主子喜欢…… 但木青悠不喜欢,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女子嫁人的时候都会带着娘家的丫鬟,那是自小培养的,可以掌控的,不会背主。 怪不得当初教自己的嬷嬷说,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当一个下人生了不该生的心思,这个后院,也就乱了。 可是当初自己哪里听得进去,一直认为那个嬷嬷是大夫人故意派来折磨自己的,甚至见她打了青莲而恼怒,把她给发配了出去。 似乎在那时,父亲很生气,把自己关了一段时间,但那时父亲还没有完全对自己失望,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才让父亲那般失望的看着自己? 木青悠努力的想着,脑子却一片空白,似乎关于那件事情,自己一点儿都记不起来。 不行,她要努力记起来,记起那时发生的事情! 下意识的,她已经接受了自己回到过去的事实。 “青悠?” 木青悠突然觉得有人在耳边叫自己的名字,赶紧回神,看到二夫人刘氏有些担忧的面容,她回了一个安抚的笑,心头却不禁想,这担忧有几分真在里面? “青悠,你没事儿吧?”刘氏见木青悠神思恍惚的样子,生怕这个娇弱的大小姐在自己这里出事,连忙问道. 木青悠摇摇头,解释道,“二夫人不必担心,青悠无碍,只是突然想起了娘亲,一时走神了。” 刘氏一听,嘴角扬起一抹不自然的笑,大小姐口中的娘亲,可不是现在的大夫人,她的娘亲,早在她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现在的大夫人,是大老爷的妾室扶正的。 所以这话刘氏不敢接,只好笑道,“青悠,你看这……” 刘氏眼角瞟了一眼青莲,然后拿起绣着梅花的手绢沾沾嘴唇并不存在的茶水,又看了一眼木青悠,意思很明显。 木青悠看了一会儿在烈日底下的青莲,心里却想着另一件事,她记得当时自己是直接冲过来要人的,所以刘氏并没有说这样的话,所以,因为她,事情改变了吗? 那么,是不是以后她的命运也能掌握在自己手里?木青悠掌心满是汗水,嗓子一紧。 不,没有那么容易,阻碍她道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切还要慢慢来…… 她要在木府坍塌之前,找出退路。 见木青悠不说话,脸色越来越沉,很像她之前发怒的前兆。刘氏心里一惊,果然这个丫鬟在她心里是不同的吗? 要不,就给她一个面子,放了那个丫鬟? 只是这个叫青莲的丫鬟实在是…… 刘氏还是有些犹豫,她沉默了一会儿,张口道,“青悠你……” 003 初见 “二夫人是府里掌事的,这种事情怎么能过问青悠这样一个晚辈,您看着办吧,青悠有些头疼,就先走了。”木青悠直接打断刘氏的话,行了一个礼,领着一众丫鬟就走了。 刘氏先是愣住,以为木青悠耍什么心眼,但是见她头也不回的的就走了,心里还真的有些纠结了。 这丫鬟到底要怎么处置? 刘氏突然发现,大小姐木青悠这样一来一走,虽然什么话都没说,但这个青莲丫鬟立马变成了烫手的山芋,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说到底,是刘氏摸不准木青悠的心思。 刘氏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绷直的后背透露出一股子沧桑,这怎么可能?但刘氏却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 怎么惩罚青莲,木青悠一点儿也不担心,她漫步在木府搭建的紫藤棚架下,心里万千事情飞过,她的身后跟着白英一个丫鬟。 她的其他丫鬟,并不在身边。 木青悠心中冷哼,看来是自己平日太放纵她们了,竟然没有一个人在身边伺候。 突然,木青悠停了下来,白英也跟着停了下来,瞪着一双大眼睛,疑惑的看着木青悠。 木青悠看了一眼白英,问道,“若是有一天我死了怎么办?” 此时,白英不过十岁岁,比木青悠还小上三岁,稚嫩的她还不完全明白府中的一些事情,她听了木青悠的问话,直接答道,“小姐肯定能健健康康的活到一百岁!” 木青悠被她的话逗乐了,一百岁,这小丫头真敢想,不过,想想上辈子的事情,这个白英倒是个可以用的人。 她转过身去,望着藤架上的绿叶,淡淡的说道,“这话我喜欢,你以后就在我身边伺候着吧。” 白英狂喜,跪下叩谢。 回到自己的小院,木青悠便把白英升为贴身丫鬟的事情告诉了大家,面对丫鬟们一脸的惊讶,她把自己关进了屋子。 重新来过,她不想委屈自己。 她知道自己的变化,但是变了又怎样,难道再次来一次,自己还要委屈了自己不成? 她拿起一本书倚在藤椅上,书上的字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临死前的事情。丈夫的背叛,视如亲妹的木青岚的背叛,木府败落的真相,像是一团乱线塞满了自己的脑袋。 “大小姐,青莲姐姐回来了。”门外传来白英有些欣喜的声音,打断了木青悠的回忆。 木青悠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嗯,让她进来。” 门吱呀的一声开了,映着外面的阳光,一个人影走了进来,木青悠不用看也知道,是被惩罚的青莲。 “大小姐安好。”青莲有些委屈的看了一眼木青悠,紧接着蹲了下去,行了一礼。 木青悠翻着书本,并没有看青莲一眼,因为她不用看也知道对方的表情,委屈无辜偏生还有一股自己没有的倔强,以前自己是爱极了那副表情,但现在,她是看到就想作呕。 木青悠抬起眼,看着垂头跪在那里的青莲,问道,“知道你哪里错了吗?” “青莲不该冲撞二夫人,给大小姐惹祸了。”青莲虽然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但是却明白跟前的大小姐与之前的态度不一样了。 木青悠听了她的回答,皱起了眉头,语气有些冷淡,“嬷嬷没有教过你怎么自称吗?还有,你的名字,从今日起,改成绿荷。” 青莲青莲,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她偏生要她做那衬托荷花的绿叶! 下边的青莲一听,身形一震,脸上浮起一丝不可思议,她猛地抬头,但见木青悠冷冷淡淡的样子,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因为她在木青悠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厌恶跟疏离,她心神一震,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大小姐这般? 她复垂头,乖巧的答了一句,“是。” “下去吧,把其他的丫鬟喊进来。”木青悠收回目光,再也不看青莲。 青莲,不,应该是现在的绿荷,听了以后,又看了一眼木青悠,见她一丝目光都不落在自己身上,心中产生了一股很委屈的情绪,但是她还是很乖巧的走了出去。 木青悠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心中到底产生了一丝不忍,七年前,她还是个小丫鬟,也许还没生别的心思不是?自己这么做不过是未雨绸缪,但是……她心底那丝不忍是怎么回事? 双喜白英等人进来的时候,敏锐的发现木青悠脸上那丝犹豫,不由心定,原来大小姐还是在乎青莲的,只是不知什么原因惹恼了大小姐罢。 察觉到丫鬟进来了,木青悠收起了脸上的复杂,她看了一眼双喜白英红莲还有缀儿,道,“咱们院子小,但不代表没有规矩,进我院子之前,嬷嬷应该都教过你们了,以后就按那个来,错了以后自己去领罚。” “以后白英跟双喜在跟前伺候着,双喜负责院子的小厮跟促使丫鬟,红莲负责伙食那边,缀儿负责其他的琐碎事情,至于绿荷,不是伤着了吗,最近先休息吧。” 双喜是大夫人赏下来的,于情于理,在她没有犯错的时候,自己也不能随便打发了她。至于其他人,虽然不知是哪房的,但没有一个忠心于自己的。 “还有,今天开始,没有青莲,只有绿荷,嘴巴都严实点,听见没?”木青悠状似不经意的说,但没有一个人认为她说的是玩笑话。 丫鬟们称是。 “好了,都下去吧。”木青悠顿了顿,最终心软说道,“白英,你拿点药膏给绿荷,我的院子不养闲人。” 是的,犯错的是上辈子的她,不是现在的她,自己就再给她一次机会。 木青悠打发了丫鬟们,刚想歇息一会儿,就听到门口传来说话的声音,还夹杂着一道清脆的笑声,“大姐在不在?” “啊,二小姐,您不能进去,大小姐嘱咐过……”门外传来丫鬟双喜有些焦急的声音,也许是见二小姐硬闯进来,所以着急的说道。 “哎呀,你这丫鬟废什么话,往常大姐也不是没说过什么吗?”那道声音打断丫鬟的话,言语里带了得意。 木青悠眼睛一沉,嘴角浮起一丝讽刺的笑,自己重生后见到的第一人竟是她么,这倒是跟之前的没有变…… 004 步摇 果然,还未等木青悠开口,门碰的一声就被推开,一只绣着牡丹花的绣花鞋踏了进来,薄纱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翻飞,腰间环佩叮咚,给烦躁的夏日都添了一份凉爽。 “呦,大姐这是看书呢?”来人一声娇笑,欢快的脚步惹得头上的步摇叮咚作响,木青悠待抬眼一看,一个九岁的女娃俏生生的站在跟前。 此人正是木青悠的妹妹,木府的二小姐,现在大夫人的女儿,木青佳。 木青悠把书合上,放在一边,嘴角微微翘起,只是笑意不达眼底,“胡乱看些,怎么二小姐今日想起来我这儿了?” “我这不是想大姐了嘛,嘿嘿。”木青佳说道,完全没有注意到往日称呼她为妹妹的木青悠,今日叫的她是二小姐。 孰亲孰远,一听便知。 但是木青佳今日是有事而来,自然没有注意到这个小细节。 木青佳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端起茶杯,一气猛灌,丝毫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木青悠看了眉头皱都没皱,只是眼眸一闪,嘴角扬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 若是以前,她肯定会端起大姐的架子,对木青佳一顿说教,最后弄个不欢而散,殊不知,自己的父亲当时最爱的就是她那欢乐活泼的性子。 木青佳喝完茶,见木青悠淡淡的看着自己,似乎跟往常没什么区别,但又觉得奇怪。 她想了半天,终于明白,是了,若是往常,木青悠肯定会磨叨自己半天,说自己动作粗鲁什么的,怎么今日这么沉默? 难道说木青悠有什么心事? 她眼睛骨碌一转,嘴角扬起一抹算计的笑,紧接着,她把半个身子都贴了过来,挨着木青悠撒娇,“大姐,这天气这么热,在家这么无聊,咱们求母亲去柳绿山庄玩儿吧。” 柳绿山庄,是一个避暑山庄,冬暖夏凉。所以到了夏天的时候,很多达官贵人都会去那里避暑,也方便许多贵人们交流。 木青悠记得很清楚,上辈子自己就是禁不住这人的软磨硬泡,最终求了母亲去了柳绿山庄,也因此跟那人撞上了,还惹出许多事情来。 “你想去就去吧,拉着我干嘛。”木青悠不在意的说道,目光划过木青佳稚嫩却娇艳的脸蛋,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十年前的木青佳,已经初具她娘的美丽,现在的她,就像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在朝阳下娇滴滴的舒展着,比自己这张俊秀的脸是好太多了,也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喜欢。 木青佳没想到木青悠会拒绝,往日的木青悠碰到这种情况绝对会同意的,怎么今日竟然拒绝了? 她直接哀呼一声,抱着木青悠的胳膊开始撒娇,“大姐,你就去吧,你若不去,母亲肯定不会允我去的。” 木青悠张口就要拒绝,她实在不想碰到那个人,如果可以,她希望跟他再没瓜葛。只是在她看到木青佳那美丽的容颜时,她的眼睛突然一亮。 “唔,只咱们几个去多不好,这等好事,叫上母亲跟其他姐妹们一起才好。”木青悠顿了顿,意味深长的说道。 木青佳眼睛一转,立马就明白了,她晃了几下木青悠的胳膊,欣喜溢于言表,“啊,还是大姐聪明,我去求母亲!” 说罢,她连招呼都没打,提起裙摆就朝门口跑去,翻飞的衣衫还有飞扬的黑发,像是一只蝴蝶,可惜,是有毒的。 木青悠见人走远后,这才对身后的白英还有双喜道,“准备热水,我要洗澡。”她的碰触,让自己觉得恶心。 “是,大小姐。”双喜应下,心中却无比疑惑,大小姐不是习惯在晚上洗吗,怎么突然现在洗。 木青悠把整个人都埋在水下,热水四面八方的朝自己涌来,像是怪物一般想钻进自己的耳鼻中,她紧闭着眼,抱着自己蹲在浴桶的底部,上世的回忆像是这水不断涌向她的脑海。 直到听到丫鬟的惊呼,木青悠才从水中浮了出来,她抹了抹脸上的水,淡定的说,“别喊,我没事儿,拿块干布过来。” 双喜惊讶的瞪着眼睛,嘴边的话到底没说出来,大小姐这是想自杀吗? 倒是白英,十分听话的把干布拿来,一边帮木青悠擦身体,一边叨叨,“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吓死奴婢了,以后万不可这么做。奴婢听老人说过,这水里有水鬼,小姐这样是故意招水鬼的。” 木青悠听了没有被吓到,倒是双喜一下子惨白了脸。 木青悠站在那里,看着帘子在烛火下影影绰绰,心想,鬼啊,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啊…… 出游的事很快就订了下来,日子跟上辈子一模一样,甚至连木青佳得知消息后,开心模样跟说的话都没有区别。 木青悠知道一切都按着以前的轨迹发展着,她慌乱的心略定。 她自诩不是狠心的人,只要对方不设计自己,自己乐得轻松,但是,如果真的触及到自己的底线,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欣喜异常的木青佳没有注意到木青悠脸上一闪而过的狠厉,她只顾着开心的描述将要到来的美好出游,而木青悠则是静静的看着,没有发表一丝意见。 虽然木青悠暗示木青佳请求大夫人的时候带上其他人,但最后允许去的还是几个小姐跟婆子,其他夫人并没有去,推说,“你们姑娘家去吧,我们这些老婆子跟去干嘛?” 只有木青悠知道,其实不是不想去,而是没钱去。 掌握着内宅账房的二夫人那么精明,自己不能去,也断不会让别人去的。 “小姐,都收拾好了。”门口传来绿荷的声音,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她的身子已经恢复了。 与此同时,双喜替木青悠插上一个镶嵌着红玉的金色步摇,据手后退,恭敬的说道,“小姐,好了。” 木青悠侧目,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依稀能辨认出一个稚嫩的脸庞,尖尖的下巴,小巧的鼻梁,深不见底的眼睛。 素手扶了扶头上的步摇,木青悠的手一顿。 她突然伸手拔了下来,道,“就用平日的白玉簪子。” “小姐……”双喜劝说的话还没说全,就碰到木青悠有些凌厉的眼睛,登时心中一惊,好凌厉的眼神,下意识的她垂下眼眸,恭敬的回道,“是,奴婢去拿。” 木青悠收回目光,淡淡的嗯了一声,手中把玩着那个镶嵌着红玉的金色步摇。 她记得,二小姐木青佳似乎很喜欢这个步摇的样子…… 想到上辈子这个步摇莫名出现在木青佳的头上时自己的气愤,木青悠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 005 出游 “双喜。”她唤了一声,把步摇放在一边。 “奴婢在,大小姐有何吩咐?”正在找簪子的双喜立马恭敬的应了一声,有些疑惑的问。 木青悠眼睛看向梳妆桌上的步摇,笑着道,“别找簪子了,让白英找吧,你把这个步摇给三小姐送去。” 双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是大小姐最喜欢的首饰了,给三小姐送去,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知道大小姐对三小姐素来另眼相待,但是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可是第一次啊。 要知道,这步摇可是大小姐当时缠了大老爷好长时间才得到的,怎么就这么轻易的送人了? 而且三小姐性子弱,不一定能压得住这张扬的步摇,若说合适,也是二小姐戴着合适。 双喜的心思转了好几个圈,面上却不露丝毫,想到大小姐这几日的变化,她知趣的没有说什么,拿起步摇朝门外走去。 白英听了木青悠的话,早就利索的找出簪子,帮木青悠插在了发间。 “大小姐还是戴这个簪子好看,很素雅。”白英看了看木青悠说道。 木青悠听了白英的话,不忍翘起嘴角,“素雅?这是跟谁学的?竟然会用这种雅词了。” 白英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讷讷道,“啊,奴婢、奴婢前些日子听小少爷这样夸三小姐来着。奴婢觉得用在大小姐身上很合适。” 小少爷夸三小姐? 木青悠挑眉,她轻轻垂下眼眸,遮住了那满眼流光。 “走吧,别让人久等了。”木青悠起身,朝门口走去。 门打开,右手边一个身影站立在那里,见她出门,便弯下了腰,“大小姐。” 木青悠的脚步一停,但是她并未看向旁边的绿荷,而绿荷却直直的看向木青悠,满眼都是期盼跟委屈。 白英来这个院子时间不长,对丫鬟们的情况还不算了解,自然不知自己抢了绿荷的位置,她见大小姐突然停住脚步,只是觉得奇怪。 再一看旁边的绿荷,满脸委屈跟期待的看着大小姐,登时觉得有些奇怪。 “绿荷也跟着吧。”木青悠撂下这句话,便直直的朝门外走去。 白英迅速跟上,只是在她心中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情绪,连她自己都说不明白,下意识的,她回头看了一眼绿荷,竟然发现绿荷满眼泪水,竟是要哭的样子。 白英想到自己升为贴身丫鬟是因为绿荷的缘故,自己应该是感谢,但是为什么见到绿荷要哭的样子,自己心里那么难受呢? 但是她并未多想,快步追上木青悠,把那丝烦躁丢在脑后。 木青悠到达马车的时候,发现二小姐木青佳已经到了,她一看见木青悠就喊道,“大姐!你来了!” 瞧着她满脸的欣喜,木青悠深吸一口气,淡淡的嗯了一声,露出一个看似温和的笑容。 木青佳见她脸色有些苍白,有些担忧的问,“大姐身体还是不舒服?要不就不要去了,都怪我,是我非求着母亲拉着大姐去,谁知道大姐竟然着凉肚子不舒服。” 木青悠这几天睡的并不踏实,总是担心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是在做梦,自己已经死去,而不是在木府,现在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美梦。 结果她夜里睡不着,翻来覆去给着了凉,肚子一直不舒服,昨日才好了些。 她本不欲去,但是想到那人,她还是决定看一眼,算是了了自己重生后的心愿。 不多时,三小姐木青岚从门口出来。 木青佳见了她的身影,忍不住嘀咕,“哎呀,真是慢死了!” 闻言,木青岚因为小跑而燥红的脸更加红了,她垂下头,讷讷道,“对不起……” 木青佳一眼就看到了她头上那个金色的红玉步摇,还有与之匹配的浅藕色纱裙,眼底划过一丝惊讶,紧接着脸上流露出一股嫉妒,语气也跟着不好起来。 木青佳微微抬起下巴,有些不是滋味的冷哼,“哼,打扮那么好看是勾搭谁去吗?咱们不是去相亲,是去避暑,真是的!” 双喜闻言,看了一眼三小姐木青岚,发现这只步摇,三小姐竟然能压得住,而且竟然流露出一种娇弱的贵小姐的感觉,她心中不由一惊。 木青悠清咳了一声,木青佳后边更难听的话才没有说出来。 是的,木青悠不会指责她说的话不对,即便她说的再难听,但是,时间不够了,若是想遇到他,她们现在就该出发了。 而木青岚则误以为是木青悠替自己解围,便冲着木青悠感激一笑,那染满红晕的脸蛋,映衬着她白皙的肌肤,竟然有种诡异的美丽。 “好了,赶紧上车吧,不然就晚了。”木青悠嘴角扬起温和的笑,像是大姐一般圆场。 木青佳想到马上去柳绿山庄了,兴奋的情绪立马冲淡了心中的嫉妒,她扬起笑脸,对着一旁的木青悠道,“大姐,你也赶紧上来吧,咱们赶紧走,木青琳她们在后边一辆车。” 木青琳,是二房家唯一的女儿;除了二房的木青琳,还有三房的木青柠。 木青悠闭着眼睛靠在软垫上,耳边听着木青佳叽叽喳喳的声音,心里却想的是木府的各色人物。 木府是开国功臣,世袭了五代,到木敬坤这一代已经雏显没落,但依仗着先帝的那份恩宠,在盛都木家也堪堪有一席之地。 木家的大老爷老爷木敬坤生性软弱,耳根子又软,注定成了不了大器,所以在老太君的指导下,娶了木青悠的娘亲,徐雅凝。 可惜她的娘亲是个很要强的人,眼睛又容不得沙子,虽然懂后宅那些弯弯道道,但面上却是一个手段强硬的人。 若是在她娘的支撑下,木府肯定会更好,但是她的娘亲在她年幼的时候突然病逝,后来木敬坤把妾室扶了正,并生了二小姐木青佳跟儿子木青贺。 后木敬坤的妾室张氏生了三小姐木青岚,张氏柔柔弱弱的,连带着木青岚都教的怯懦,但是也正因为张氏那份柔弱乖巧,竟然成了初大夫人徐氏以外最受宠的妾室。 至于其他的妾室跟通房丫鬟,并未得子。 除了大老爷,木府的二老爷木敬海跟三老爷木敬琰。 二老爷娶了刘家的嫡女刘玲琴,据说是下嫁,但二房并无子,只有木青琳一个女儿。而刘玲琴虽然是二房的妻室,却掌握着木府的内宅后账,据说是老夫人亲自指定的,大房并无意见。 这也导致了木青琳虽然是二房的庶女,但地位并不比木青悠等人低。只不过不同于她母亲刘氏的精明,木青琳是个看似很木讷的姑娘, 至于木府的三房木敬琰,妻室是周*,看着是个极其老实温吞的夫人,膝下有一个儿子,从小体弱多病,名字叫木青卓,另有一个女儿,叫木青柠,跟木青琳走的比较近。 006 撞人 木青悠揉了揉额间,心道,木府在盛都还算不上复杂的,但这已经让她有点儿头疼了,掌权的二夫人,心思叵测的大夫人,看似老实实则最懂明哲保身的三夫人,还有下边一众小姐少爷,哪个都是问题。 木青岚敏锐的察觉到木青悠的动作,便皱起了眉,露出担忧的表情,她轻声问道,“大姐,你没事儿吧?” 木青佳一听,扭头朝木青悠看去,见她满脸的疲惫,眼底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就被她掩饰了过去。 她依到木青悠身边,拉着木青悠的胳膊,语气里满满的担忧,“大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回去看看?” 虽然木青佳这般说,但是内心却是极不情愿的,好容易出来一次,若是因为她的事没能去成,那才是失望。 木青悠缓缓睁开眼睛,定定的看了一会儿木青佳,蓦地笑了,“无碍,咱们好容易出来一次,怎么能扫你们的兴。我眯会儿就好,到了叫我。”说罢,木青悠再次闭上了眼睛 木青佳心中一个咯噔,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大姐的眼神有点儿怪怪的,似乎能看清楚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但是很快她就把这个想法排除了,她娘说过,木青悠这人,耳根子跟爹一样软,还没有心眼儿,很好骗的。她不可能看得出自己在想什么,自己可是跟娘亲练习了许久了。 木青佳低着头眼睛骨碌碌直转的时候,木青岚脸上也浮起一丝疑惑,大姐怎么了? 木青悠闭着眼,听着马车咕噜咕噜的声音,心中算计着时间。 木青佳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她见木青悠闭目养神,又不想搭理木青岚,便掀开马车侧面的小侧帘子朝外面望去。 “哇~好热闹啊~”木青佳不知道看到什么,发出一声惊叹。 角落处的木青悠蓦地嘴角一挑,浮起一丝莫名的笑。 突然马车一顿,马匹发出一声嘶鸣,马车骤然停止。 因为没有防备,木青佳跟木青岚身子一歪,直接朝里面滚去,登时哀呼四起。 木青佳到底还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就算平日里有心机,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无法完全掩饰自己内心的恼怒。 她骂骂咧咧的爬起来,扯了扯自己的衣衫,又扶了扶歪掉的饰品,脸上浮起怒色。 “真是,怎么驾车的,回头让爹爹把他打发掉!”木青佳低声说道,骄横之色布满整个小脸。 而木青岚则是弱弱的爬起来,看了一眼木青佳,并未出声,复看向木青悠,两人的大姐。 木青悠因为早有防备,所以摔的并不狼狈,也是当中最先恢复淡定的那个人。 察觉到木青岚的目光,木青悠心中一片冷然,看,这么小的年纪就明白,天塌下来有她这个大姐顶着,她只需要在她们身后好好的待着便可。 只不过这一次,她还真的要顺了对方的心,因为她要抢在木青佳的前面。 木青悠微微掀起车帘的一角,露出一道巴掌宽的缝隙,她问道,“双喜,出什么事了?” “回大小姐,刚刚咱们走在大路上,突然有个人从人群里冲了出来,差点儿撞到咱们的马车。”双喜的声音传来,清楚的表达了事情的经过,顺便把自己的问题摘的干净。 木青悠就算不满这个丫鬟,也不禁赞叹,有这样的丫鬟真是省事,她继续问,“既然如此,可是伤到人了?怎么还不走?” 双喜看了一眼马车前的那人,有些犹豫,大小姐话里的意思是既然责任不在咱们,又没伤到人,怎么还在这里墨迹。 不知为何,双喜总觉得大小姐说这话有其他的意思,她复又看了一眼那人,垂头朝马车回道,“回大小姐,是熟人……” 闻言,木青悠眼睛一亮,果然是他! 紧接着她努力平静自己的声音,微微提高声音说道,“今日咱们是去山庄,并不是在家里,若是熟人,只管去府上做客,咱们府中不缺那一碗茶,何必在这里拦着马车不让咱们走?” 白令铭在车外听到木青悠说的话,越听越觉得这个声音好听。 想到父亲说的话,而刚才那个丫鬟称呼她为大小姐,他心中一动,忍不住开口介绍自己,“在下白……” “我倒要看看是谁拦着我们的马车!”木青佳是个急脾气,在马车见对方磨磨叽叽阻拦马车前进,不由掀开帘子娇喝一声。 与此同时,木青岚跟木青悠同时拿袖子遮住了脸。 木青岚是因为外边有男人,而木青悠纯粹是不想拿自己跟对方相比较,因为她知道,什么样子的女子能夺去他的心魂。 从现在起,她要一切都变的不一样。 木青悠冷笑,眼底那一汪深潭像是冻成了冰碴,冷的让人发寒。 “呵……”木青佳眼睛一亮,本以为是个地痞**故意找茬儿,没想到是个翩翩佳公子。 木青佳上下打量着对方,对方也看向了她,两人目光撞在半空,在各自心中激起一丝涟漪。 白令铭先是被一声娇喝震住,心道,这是哪个小姐这般骄横,没想到抬头一看,一个美人儿俏生生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登时,白令铭被摄住心魂。 光滑若蛋的脸蛋,远若山黛的眉峰下,一双艳丽的丹凤眼微微挑起,小巧挺直的鼻子下樱唇点点,因为薄怒微微翘起,脸蛋不知是因为恼怒还是害羞浮起一层淡淡的胭脂色。加上她一身艳丽的浅红色衣衫,整个人都生动亮丽起来。 好美…… 白令铭忍不住赞叹。 “登徒子!”木青佳摔下帘子,红着脸钻回了马车,帘子重重放下,也惊醒了痴迷的白令铭。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白令铭赶紧鞠躬道歉,“啊,是白某无礼了,小姐勿怪,实在是小姐……” 白令铭欲言又止,眼角却飘向马车的车帘,似乎还想见一眼。 马车内,木青佳捂着自己发烧似的脸,两眼亮的惊人,她听到白令铭如此说,嘴里止不住嘀咕,“登徒子,油嘴滑舌!” 看似责骂的话,在木青悠看来却是掩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跟害羞。 木青岚略带责备的说道,“二姐你太莽撞了。” 刚说完,木青岚就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不合时宜,她飞快了看了一眼二小姐木青佳,忙闭上嘴。 结果木青佳根本没在意,而是捂着自己的脸,混乱的点头,“是是,大姐,你赶紧让那人走!真是太麻烦了!” 木青岚看到木青佳魂不守舍的样子,脸上一惊,旋即把那一抹惊讶收了回去,垂眸不语。 木青悠把两人的脸色看的清楚,这两人绝对不会像是表面那么疏离,也许之间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007 山庄 木青悠嘴里应着,又掀起了车帘的一角,对着白令铭说,“既然你知道错了,还不快快让开!莫以为我木家无人就可以任意欺负我姐妹!大庭广众之下,公子的行为实在是让人觉得蒙羞。” 木青悠这话说的有些重了,但也成功的击退了白令铭。 开始的时候他只觉得这个姑娘的声音好听,此时听了她铿锵有力的话,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在下唐突了,日后必定上府请罪。”说着,白令铭让开道路。 双喜颔首,又悄声对马夫说了一声,马车又行使起来。 白令铭抬头,看着错身而过的马车,眼睛亮的惊人。 身后,他的小厮早就急了一脑门子的汗水,少爷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正常啊,怎么能对木府小姐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情。 “福全,刚刚那个小姐说她们要去哪里?” “好像是什么山庄。”乍闻少爷问话,福全下意识的回答,等意识到什么意思后,惊讶的看向自己的少爷,“少爷,您、您……” 山庄?附近只有那一个山庄,而她们看似只是带着几个婆子丫鬟,想必不会走远。 白令铭扇子一收,眼底划过一丝精光,“走吧,少爷我改变主意了,不去醉石楼了,就去柳绿山庄!” 福全一听,登时垮了脸,他哭丧着脸问道,“少爷,你,你这是怎么了?被鬼附身了吗?还是,哎呦!少爷你别打我啊!” 白令铭收起手中的扇子在手心拍打了几下,脸上露出一丝奸诈的笑,“什么叫被鬼附身了,少爷能被那东西附身?少爷我啊,只是去看看自己的未婚妻长什么样子!” “啊!”福全发出一声惨叫。 后一辆马车上,侧面的帘子被掀起了一个小缝,细一看竟是一双黝黑的眼睛。 “四姐,你在瞧什么?”木青柠好奇的问木青琳。 木青琳把帘子放下,一脸木讷的看着木青柠,木府的五小姐,自己的妹妹。 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唔,没什么,觉得不舒服,透透气。” 木青柠微微一笑,并未接口。 与此同时,前边那辆马车上却上演着同样的场景。 木青佳掀开侧面的帘子,朝马车外面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二小姐小心别撞着头了。”木青悠出声道。 木青佳不好意思的收回脑袋,拿着帕子在脸边呼扇了几下,解释是自己太热了。 木青悠没有戳破她的心思,而是继续闭目养神。 在木青佳焦躁的心情下,马车显得出奇的慢,约莫半个时辰,她们才到了柳绿山庄。 因为来之前都打过招呼,所以她们一下马车就有下人过来接待。 木青悠等人戴上准备好的帷帽,踩着小凳子下了马车。看到熟悉的地方,木青悠心生感叹。 就在小厮给她们收拾东西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众人望去,隐约看到高头大马上有个翩翩公子的样子,不由心中一动。 木青悠知道是谁,所以并没有侧目,而是直接说道,“走罢,前边带路。” 说罢,木青悠就朝里边走去。 “啊!是你!”木青佳发出一声惊呼,这让几位小姐的步伐停了下来,扭头看向来人。 赫然是刚才在半路上遇到的白令铭。 白令铭似乎也很惊讶,忍不住叹道,“好巧啊。” 帷帽下,木青悠勾起了唇,是巧,巧的很…… 木青悠脚步顿了顿,继续朝里面走去。 其他的小姐见此也跟着往里走,只除了木青佳。 “大姐,你们先走,我落了点东西在马车上!”身后传来木青佳的声音. 木青悠却心中冷笑,落了东西使唤一个丫鬟去拿不就行了,还自己去拿,这借口真是“高明”。 木青悠知道她身边有丫鬟婆子跟着,必定出不了事,便没有反对。不,她不反对,她很支持。 走到山庄给她们安排的客房,各位小姐在丫鬟的伺候下换了一身衣裳,便朝柳绿山庄有名的“避暑”地走去。 四个小姐加上每人一个丫鬟,也是浩浩荡荡一队人马,更别说还有伺候的婆子了,那景象惹来不少人注目。 但很快有人认出是盛都木府家的,一些不该有的心思都落了下去。 所谓的避暑地就是一个湖泊,几座凉亭,一盏清茶,一曲古筝。 几人在下人的引领下落了座,不一会儿就有泡好的凉茶端了上来。 木青悠端起茶杯,冰凉的触感传入指尖,但是她并未喝,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偏寒,所以对于生冷的东西还是要少食。 坐了一会儿,青南就看到木青佳红着脸蛋走了过来,心中冷笑不止。 刚才,两人应该已经交流过了吧,很好。 木青悠像是个大姐一般体贴的问道,“东西找到了?” 木青佳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木青悠的意思,猛地点头,胡乱的应着,“恩恩,找到了,呵呵。” 木青佳的不正常惹来其他人的侧目,她自己似乎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连忙端起茶杯喝了几口,以掩饰心中的不安。 不知为什么,木青悠只觉得心胸烦躁,一股郁气不得发,整个人散发着淡淡的戾气。 其实她心底明白,那是因为过不了多久白令铭就会出现,出现在她的跟前。 而自己会因为落水被对方救起来,然后有了肌肤之亲。 木青悠盯着平静的湖面,心里却想着前世的各种事情,那时,他是那么的贴心那么温柔,温柔到她觉得这落水的丢人事件完全可以忽略…… 她是很爱白令铭,但也只是上辈子,现在,她心中徒留恨意跟不解。 她不明白,自己对他那么好,甚至为了他放弃那么多东西,他为什么不爱自己?甚至背叛自己! 她自诩不是那种尖酸刻薄的人,小妾,她不是没让他纳,家事,她不是没有操持。 可是,到底是因为什么,两人最后落的那步田地! 是因为木青岚吗? 就因为木青岚,他可以引诱木青佳的同时,最后娶了自己? 她觉得自己认识对方十年,却完全不知道对方想要什么,难道木青岚知道吗? 木青悠觉得自己陷入了对过往的执念,明明是重生,明明是新的开始,但是她却不明白,不甘心。 也许,在内心的深处,自己希望今世有个不同的回答? 在这个想法升起的一刹那,木青悠猛地站了起来,脸上一片铁青。 不,不能这样想! 走过的错路怎么还能再走一遍! 错过了便是错过了,过去的便是过去了,不爱便是不爱,她到底在纠结什么,她现在要做的是坦然面对,朝前直走! 008 声音 “大姐,你怎么了?”木青佳见木青悠突然站起来,有些疑惑的问。 木青悠这才发现周围很多人看向自己,她脸色瞬间一白,紧接着低声说,“我不舒服,去周围逛逛,你们继续。” 说罢,领着丫鬟离开了坐席,朝一旁的花园走去。 不知不觉,她走到一片竹林里。 大片的绿色让她心中微微放松了些,树林边上正好有个石凳,丫鬟见此在上边铺了一块手帕,木青悠便坐了下来。 一阵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 “你们离我远点,我想自己待会儿。”木青悠看着绿荷跟双喜说道。 绿荷看到木青悠眼底不容置疑的坚定,一愣,旋即躬身退下,在一个木青悠看不到却不是很远的地方站立着,以此来表示自己的立场。 木青悠心神一晃,这绿荷总是那么贴心,只是自己却再不敢轻易的享受这个贴心了。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了胸口的浊气,双手撑在石凳上,抬头望着天空出神。 “少爷,你慢些,小心别碰着!”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听着是小厮的样子。 紧接着一道温和的男声回道,“没事儿,碰不到的。”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木青悠心神巨震! 木青悠从未觉得有人说话可以这般好听,简直没法形容。 仿佛你只要听到他的声音,眼前就出现一轮朗朗明月;又仿佛置身在清幽树林,耳畔泉水叮咚;抑或者临风听曲,阁楼旁那开满锦簇的花朵。 旋即她摇摇头,略带嘲讽的一笑,自己真是魔障了,怎么可以有人说话那般好听,肯定是幻觉。 这个念头刚刚落下,一阵风过,风吹起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成功的掩盖住其中的脚步声。 直到对方出现在木青悠跟前,她才知道,刚才那声音不是幻觉。 “啊!少爷,这里有人!是位小姐!”一道略微尖细的声音传来,跟刚才听到的小厮声音如出一辙。 木青悠看了过去,是一个扎着双角髻的,约莫*岁的小厮,一张瘦黑的脸上瞪着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直转,看着极其灵巧。 目光落在旁人身上,木青悠瞬间就肯定,刚才说话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俊美或者是朗逸,偏瘦的脸庞有些苍白,似乎经年不见阳光,鼻梁算不上高也算不上低却极其舒服。因为削瘦他的颧骨有些高,衬托的他的眼睛有些凹陷,黑色的眸子越发显得深邃起来。 而那个小厮称呼他为少爷,偏偏他又一身粗布,虽然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但她却看出不同来。 “这位小姐,对不住,扰到您了,我们这就走。”小厮见木青悠不说话,一直盯着自家少爷瞅,心里忍不住想,这是谁家的小姐这般大胆,竟然敢直视男子。 木青悠瞧见小厮的脸色,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并不是已婚的妇女,这般直视对方确实有些失礼。 她微微侧身,脸色涨红,低声说道,“是小女失礼了,公子您请。” 小厮有些出神的望着木青悠的侧脸,心想,这个女人变化真快,刚刚还面无表情的审视自己的少爷,现在就开始害羞了,果然女人都不是好东西! 木青悠的丫鬟绿荷也听到动静,赶忙过来,见跟前有一个少爷和小厮,脸色一黑。 她不由厉声问道,“你们是谁!怎么在这里,没看到我家小姐在这里吗!” 那小厮估计也是一个火爆脾气的,见绿荷上来不由分说就责怪自己,不由瞪大眼睛争了回去,“明明是你家小姐看到我家少爷不躲开,怎么怨我家少爷了?再说,明明我们来的时候这里没有人,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木青悠被小厮尖细的声音刺得耳膜都疼,她捏捏自己的鼻梁,有些不悦道,“绿荷,给人道歉。” 绿荷本想反驳,但见木青悠一脸疲惫的样子,嘴里的话就咽了回去。 “对不……” “小姐言重了,我这小厮也是急脾气,叨扰小姐了。”那人十分优雅的说道,嘴角是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但木青悠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她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还是没瞧出不同了。 恰在这时,白英焦急的声音传来。 木青悠心中一凛,迅速却不失优雅的跟对方福了一礼,带着两个丫鬟离去。 “少爷,你怎么总是这样,明明是那对主仆的错!”小厮说道,脸上满是愤愤然。 少爷无声的笑了,抚摸着竹叶却想起刚才那位小姐说话的声音,明明是个温柔的声音,却刻意伪装成冷硬。 “走吧。”少爷顿了顿,脸上再次浮起了笑。 “少爷,我扶你。”小厮赶紧上前,殷勤的说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 木青悠一边走着,脸上满是担忧,脚步却是那么均匀悠哉。 见木青悠问自己出什么事了,白英急急说起事情的始末。 原来,四位小姐本来在那里坐着品茶,后来不知因为什么缘故,二小姐木青佳跟四小姐木青琳出了冲突。似乎出现争执,后来不知怎么,二小姐木青佳竟然掉下了湖中。 幸好白令铭救了她上来,不过二小姐现在昏了过去,三小姐都急的掉眼泪了。 木青悠的脚步一顿,看向了白英,木青佳竟然掉下去了,还是白令铭救的她。 昏过去了?真的假的? 她记得上辈子是自己掉了下去,后来被一群人指指点点,是白令铭出声才挽救了自己的窘迫。 这辈子是不是也是这样? 只不过自己躲了一会儿,落水的人就变了吗? 木青悠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回到过去,为什么这事情跟之前的并不一样。 沉吟了片刻,木青悠问,“二小姐什么伺候的婆子丫鬟呢?” 白英摇摇头,表示不知。 木青悠倒是了然,白英做贴身丫鬟不过几天,许多事情都不太明白,该注意的事情也没有注意到,很正常。 等木青悠赶到的时候,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二小姐木青佳被送上了马车,让婆子跟丫鬟先送她回去。 而二夫人刘氏家唯一的女儿,四小姐木青琳,此时一副稳重的样子,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下人们。 木青悠见到的是在场的宾客微笑着离去,没有一丝要看笑话的意思。 她不禁挑眉,落水的人不同了,连带着后边的事情也不同了吗? 四小姐木青琳的表现倒是让她吃了一惊,在没有大人的帮助下,竟然把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还不见一丝慌乱,不愧是刘氏的女儿,看似木讷,关键时刻却能成事。 见木青悠过来,作为木府的四小姐,木青琳轻声喊了一声大姐,旋即退在木青悠身后,垂目不语,似乎刚才做事的不是她一样。 木青悠看着木青琳留个自己的**烦,白令铭,不禁额头一跳。 这木青琳不会也是重生吧,怎么把这个最难的留个了自己? 她硬着头皮上前,垂头谢道,“多谢公子救了二妹的性命,此事我会向父亲禀报,到时候可能会麻烦公子证明一下二妹的无辜,毕竟女子最重要的……” 她并不知道父亲会怎样处理这件事,所以说出的话也中规中矩,况且,她了解白令铭,即便是自己这样说了,他还是会去的。 果然,自己话音刚落,就听白令铭说道,“没事儿,反正过几天我也会去府上叨扰,不如就趁着今日看看去吧,也省的二小姐被老爷冤枉。” 009 粉墨 微垂着脑袋的木青悠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一抹冷笑,果然,他还是最喜欢艳丽的女人。 等她再抬头时,脸上只剩下一片犹豫,“这……” 白令铭眼睛一亮,木家的小姐们真是各有特色,二小姐艳丽,大小姐清丽,三小姐柔弱,四小姐看似木讷却很有手段,至于五小姐看着倒是普通了些。 木青悠把他的表情收入眼底,心里浮起一丝淡淡的厌恶。 她垂下眼睑,遮住那满满的厌恶,手指不停的揪着手帕,犹犹豫豫的回道,“这不好吧……” 白令铭“刷”的一声打开扇子,摇头晃脑道,“无碍,家父本就是派我来看望木老夫人,晚去不如早去,也显得真诚些。” 木青悠低头盯着手中的手帕,没有作声。 看木老夫人? 实际是来看未婚妻的吧,不,其实是来选择未婚妻的。 她记得过不了多久,白令铭的父亲也会经过这里,就是那时,他们的亲事就订下来了。 不过现在想起来那亲订的有些奇怪,很仓促的样子。 而且那段时间,她总觉得老夫人还有大夫人对自己出奇的好,好的有些诡异。 且白令铭两次说要到木府中去,似乎去木府很重要。 抑或者,他去木府是别有目的? 木青悠努力回想那时白令铭的表现,似乎那时他真的有点儿不对劲…… “木大小姐?”白令铭的声音传来,打断木青悠的回忆。 木青悠抬头,就看到白令铭担忧的脸。 此时白令铭和她站在柳树下,阳光透过柳枝落下斑驳亮点,撒在他俊美的脸上,微风拂过,亮点也随之晃动。乌黑的发下,一双黝黑的眼睛盛满了担忧,嘴角微微抿起,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那一刻,连木青悠这个看了他十年的人都不得不承认,白令铭这个人长得真是好看。 尤其是对方注视你的时候,就好像你充满了他的世界。 加上对方刻意表现的温柔,是个女子都很容易陷进他织的罗网之中。 似乎察觉到木青悠眼中的迷恋,白令铭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木青悠害羞的低了头,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白令铭看着木青悠红彤彤的耳尖,拿扇子遮住脸,笑了,“别犹豫了,有什么事情我顶着呢!走吧!” 说罢,白令铭就领着小厮朝门口走去。 木青悠抬头,看着对方的背影,过了一会儿,也跟着走去。 身后,木青琳似乎有些神不守舍跟着。 可能是派丫鬟做事去了,木青琳身边并没有一个丫鬟。 木青悠身边的双喜见此默默的跟在她身边,生怕她不小心出事。 她们来的时候一共是三辆马车,如今二小姐木青佳带走了一辆,只剩下两辆了,所以坐起来稍微有些挤。 三小姐木青岚有些胆小,所以五小姐木青柠一直陪着她。 等木青悠到马车的时候,只看见木青岚红着一双眼睛,半趴在木青柠身上。 “大姐……二姐她……”木青岚说着,眼泪刷的又要流出来。 木青悠安慰道,“没事儿,这事不怪你。”说完扭头看木青柠,“你三姐胆子小,你就先陪着她,我跟你四姐一辆车吧。” 木青柠立马就明白了,点点头。 木青悠把双喜留下,带着白英跟绿荷上了另一辆马车。 马车动了,车轮碾压在路面发出吱嘎噶的声音,马车里边却是一片安静。 木青悠也不说话,坐在马车里头静静的看着四小姐,刘氏的女儿,木青琳。 木青琳则低着头,不言不语。 身旁,她的丫鬟桔子则一脸复杂的看看木青悠,又看看自家小姐木青琳,不知说什么好。 白英心眼少,只觉得跟前的气氛有些奇怪,只好瞪着眼睛看自家小姐。 她突然觉得自家小姐并不像外人说的,好说话耳根软还心眼少。 大小姐身上有一种看到的东西,让她忍不住靠近,但又有点害怕。 虽然她知道的少,人也比较笨,但是她却明白,大小姐对自己很好,那么自己也要对大小姐好。 摸摸怀里的东西,她露出一丝幸福的微笑,要不是大小姐,自家娘亲的病肯定治不好,多亏了大小姐。 也不知道大小姐是怎么知道自己需要钱的,真是好奇怪。 还有大小姐答应给宝儿请先生识字,这真的是天大的恩惠,自己一定要好好对待大小姐。 车外,绿荷一脸愁容,眼神不由的看向身后的帘子,似乎想瞧清楚里边的情况。 木青悠没注意自己的丫鬟在想什么,她直直的看着对面的木青琳,似乎要从她木讷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木青琳毕竟只有十岁,虽然早熟,,却比不过木青悠这活了两世的人。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木青琳终于开口了。 “不是我推的她。”这是木青琳的第一句话。 木青悠也是一松,她还真怕对方一直倔强着不肯说话,这样回去以后她也没法子解释。 “我知道。”木青悠答道,眼睛却没有离开她的脸半分。 木青琳惊讶的抬起头,似乎不敢相信木青悠说的话。 “怎么?”木青悠挑眉,“觉得我应该偏向她?” 木青琳有些不懂了,娘说过,木青悠跟木青佳关系素来很好,虽然有时候是单方面的哄骗。今日之事,大姐一直不在,偏向木青佳也是正常的。 瞧见木青琳脸上的疑惑,木青悠解释,“吃亏不代表我傻。” 木青琳眼睛一亮,看木青悠的眼神有些奇怪。 “大姐,你变了。”木青琳犹豫了一下,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不知为何,她有些喜欢这个大姐了。 木青悠听了却笑了,只是笑容有些无奈。 “好了,把刚才的事情说说吧,越细越好,咱们还有时间。”木青悠拢了拢两颊的碎发,悠然说道。 木青琳点点头,明白了木青悠的意思,开始叙说刚才发生的事情。 “大小姐,到了。”门外传来绿荷的声音。 木青悠看了一眼木青琳,道,“走吧。” 木青琳咬咬牙,点头,扶着桔子准备下车。 木府的门口有些冷情,只有几个侍卫在那里站着,木青悠却察觉出一丝不同来。 果然,两人刚一进府门,一个小厮上来禀报,“大小姐,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老夫人在荣华堂等着四位小姐呢。” “白公子,老夫人说先去客厅稍等片刻。”原来,木青悠早就派人通知了木府,说白令铭的事情。 010 登场 木青悠脸色未变,直接朝荣华堂的方向走去。 身后,三位小姐却是脸色各异,但也顺从的跟在木青悠身后,一起朝那边走去。 还未进门,木青悠就听见木青佳的哭泣声,还有大夫人有些气愤的声音,隐约还夹杂着大少爷木青贺的高声怒斥,她的脚步不由一顿。 上辈子发生了什么? 她记得上辈子自己落水后还没来得及哭诉,就被老夫人责令关了禁闭。 虽然那时白令铭也为自己出声辩解,但终归是有了肌肤之亲,而白令铭的态度则更是让人寻味。 而且,当时并没有木青琳这样的人物帮忙处理后事,这也导致自己落水的事件被传的沸沸扬扬。 说来也奇怪,当时的流言传的飞快,就好像有人刻意散布一样。 当时的结亲除了是自己喜欢,与那流言也脱不了关系。 如今想来,那场仓促的结亲或许另有隐情。 木青岚见木青悠突然停住,还以为她害怕了,正要上前说什么,却发现木青悠的脸色有些奇怪。 最终,木青岚没有说出什么,眼睛眨了眨,复又垂下头,一片安静。 四小姐木青琳,也听到屋子传来的声音,脸上一片担忧,毕竟众人看到的是自己跟木青佳离得最近,嫌疑也是最大的,若是对方一口咬死是自己的错,自己真是百口莫辩。 早有丫鬟瞧见她们,立马进屋禀报。 木青悠这才收回心思,抬脚走进了荣华堂。 从后边看去,木青悠的脊背挺的绷直,坚决中又透露出一股冷意。 木青悠一看就看到坐在中间的木府老夫人王氏,只见她半白的头发上箍着一个镶着红玉的金色头饰,宽大的耳垂上垂着精致的镂空蓝丝圆珠耳坠,一身金色镶边的深红色对襟褂子,身下是同色系的裙子,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 保养得当的脸上略显松弛的皮肤很是白皙,闭着的双眼遮住了她所有的心思。 她的手中一串佛珠不停的转动着,薄薄的嘴皮也微微动弹。 木老夫人就那样端坐在中央,似乎很是安详。 木青悠却知道,这个老夫人决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不然木府也不会撑到现在。 若不是重活一世,她绝对不会猜到,不过十年,木府就会坍塌。 如果不是木青岚告诉自己,她也绝对不会想到,看似繁荣的木府,实际早就被掏空了。 看来,自己应该抓紧时间,在木府坍塌之前,找到退路。 对老夫人的印象,木青悠只停留在年幼的疏离上,并没有认真想过老夫人的事。 如今把事情想一想,没有老夫人的默许,很多事情大房二房都是不敢做的,所以,自己的亲事,老夫人一定知情! 也许,偌大的木府,真正做主的是跟前这位。 “老夫人安好。”木青悠行了一个大礼,复又看向一旁的人,挨个唤了一圈,“大夫人,二夫人,二妹,大弟。” 其他小姐也跟着唤过,按顺序站在一边,等待老夫人说话。 听得动静,木老夫人手中的串珠一停,眼皮微微一动,她睁开了眼睛。 木青悠虽然低着头,却仍然能感觉到木老夫人那锐利的目光从自己头顶刮了过去。 “嗯,都回来了。”老夫人淡淡的说道,看着下边一群小姐们,脸上浮起一丝还算和善的笑。 木青悠等人感觉应了一声是。 大夫人这时开口了,拿着手绢擦着泪水,半扑在老夫人跟前,哭诉道,“老夫人,您得替佳儿做主啊,佳儿可不能这样无缘无故的就被人退了下去。这样佳儿以后怎么做人啊!” 二夫人见大夫人抢在自己跟前开口,心中很是郁闷。 她偷偷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见女儿朝自己摆摆手,脸色有些郁闷,大约就猜出了些。 她素日就强硬,不然也不能在木府掌事。 闻言,她扬声道,“哎呀,大嫂说的这话可就不对了,佳儿怎么就不能做人呢?佳儿可是好孩子,这次捡回来一条性命那是福大命大!咱们佳儿可以以后要找个好夫婿,给咱们木府争光呢!” 大夫人一口气噎在了胸间,她与二夫人素来不对头,如今这事涉及到两个孩子,说起话来都夹枪带棍的。 “哼,若不是有人用心险恶,我家佳儿怎么会跌进湖中!”大夫人冷哼一声,看了一眼木青琳,话有所指。 二夫人还要说什么,却被老夫人打断了。 “吵什么吵,还没说清楚什么事呢,你俩倒是先吵起来了。”老夫人说话语气淡淡的,但是却散发着一股威压,登时大夫人还有二夫人就不吭声了。 此时木青佳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站在那里哭哭啼啼的,仿佛受了很大的委屈。 见老夫人发怒,木青佳打了个哆嗦,一下子就跪在了老夫人跟前。 她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诺诺道,“老夫人,我娘也是为了我好,请老夫人不要生气,对您身子不好。” 木老夫人闻言,脸上浮起一层笑,她忙弯腰伸手虚扶了一下木青佳,嗔道,“你这孩子,刚落了水,怎么又跪下了,伤到身子怎么办?” 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齐婆婆赶紧上前,把木青佳扶了起来。 一边还劝说,“老夫人说的是,老夫人平日最疼你们几个,这要是伤着了,老夫人可不得伤心死。” 闻言,木青佳脸上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她弯腰谢过老夫人。 只不过这一次,木老夫人没有说什么,生生受了这一礼。 木青悠看着两人的互动,再看看大夫人脸上明显的笑意,心里就跟吃了苍蝇似的。 都是孙女,差距却那么大。 “奶奶,你得替姐姐做主啊!姐姐不能这样不明不白被人推下湖去啊!” 一道少年独有的清澈嗓音响起,赫然是大夫人的儿子木青贺。 听到木青贺出声,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她招招手,“好好,贺儿过来,先让奶奶看看,瘦了没?” 大夫人一听,赶紧接道,“老夫人可别说,这孩子最近吃的贼多,你瞧,这脸蛋都胖起来了。” 说着,大夫人朝木青贺使了个眼色。 木青贺看了一眼大夫人,然后依言走上前去,笑着说了几句讨喜的话,逗得木老夫人哈哈大笑起来。 大夫人心中松了一口气,有儿子果然好使。 她斜眼看了一下一旁的二夫人刘氏,脸上浮起一丝得意。 是的,就算二房掌握着木府的内帐又如何,没有儿子,什么都是白说。 况且,她是大房,这嫡长子的位置她可是坐的很稳的! 这木府,到头来还不是自己的? 二夫人刘氏哪里看不出大夫人眼底的得意,虽然气恼,但是想起夫君说的话,她的心里又平衡了些。 “什么大房二房,咱们木府不讲究那些,都是骗人的!” 大夫人见二夫人刘氏一脸平静,倒是有些惊讶,心道,这二弟回来后,她可是底气大涨啊! 不说两位夫人的心思,却说几位小姐。 眼见着木老夫人抱着自己的嫡亲孙子笑得亲切,心里都涌起或嫉妒或悲哀的情绪。 早知道偏心是一回事,但真正看到又是一回事。 “奶奶,你还管不管姐姐了?”木青贺清澈的声音再次响起,稚嫩的语气里显得有些骄横。 011 偏心 木老夫人也没生气,笑呵呵的摸着木青贺的脑袋,“嗯,奶奶管,怎么不管,得先让奶奶问清楚才是。” 木青贺一听,皱着的小脸舒展开来,他一把抱住木老夫人,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欢呼道,“奶奶最好了!” 木老夫人先是一愣,旋即呵呵笑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四小姐木青琳,眼光落在木青悠身上。 木青悠却心里一沉,紧接着就听到木老夫人有些冷淡的声音响起。 “青悠,你把事情说一遍。” 被点到名,木青悠应了一声,朝前半步走,开始回答老夫人的问题。 “当时二妹说有东西落在车上,我便伙同其他妹妹先去了客房,换了衣服后,我们就去了湖边凉亭。不多时,二妹就来了。我突然有些不舒服,便去附近逛了逛,带着两个丫鬟。我怕出事,便把白英那丫鬟放在了湖边。结果不多时,白英就说二妹掉湖里了。等我到的时候,二妹已经胡同婆子回来了。” “然后三妹妹都被吓坏了,在那里哭的要死。好在有四妹帮忙,安抚了在场地宾客们,否则今天的事情……” 木青悠这一句话明显的是为四小姐木青琳开脱,二夫人听的明白,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木青悠。 只见她半垂着头,恭恭敬敬的,看不出一丝不妥来。 倒是自己的女儿,在听了木青悠这句话后,脸上竟然平静了许多。 二夫人刘氏不禁纳闷,到底出什么事了? 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奇怪。 木青悠把自己的事情说完,紧接着有些惶恐的跪下,“都是青悠的错,若不是青悠身子不舒服,非要去周围逛逛,也许就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木老夫人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木青悠,似乎觉得这句话不是她能说出来的。 这句话看似是认错,实际上是在说,我生病了,真的没有办法。 “起来吧。”木老夫人顿了顿说道。 木青悠有些惶恐的站了起来,感激道,“多谢老夫人不罚之恩。” 一句话,堵死了木老夫人的责罚。 木老夫人不知木青悠是装傻,还是刻意的,但是这句话一说,自己再责罚她倒真的有点儿无理了。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今天跟木青悠说话总感觉憋屈。 “佳儿,你说。”老夫人犹豫了一下,扭头问木青佳。 木青佳眼泪汪汪,款款上前,福了一礼。 “当时大姐刚走,正在听琴师弹曲儿,突然觉得身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然后自己就掉了下去。佳儿当时都吓坏了,还好,还好被人救了……” 说到后面,木青佳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红晕,这让一直注意她的大夫人心头一惊。 “可看到是谁?”木老夫人脸色变都未变,手中的串珠飞快的滚动着。 木青佳摇摇头,有些羞怯的看了一眼其他小姐们。 那模样,完全不复在其他姐妹们跟前的嚣张骄横,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事情说到这里,也大约明了了,终归是她们其中一个人推了她一把,所以木青佳才会掉下去。 木青悠却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的。 老夫人沉默了,屋里的空气都粘稠起来,大家都噤声不语。 突然,老夫人说了一句,“也许是哪个丫鬟做的。”说着,她的眼睛锐利的划过木青悠等人身后的丫鬟。 其他的丫鬟都怯怯懦懦的跪下,呼喊自己无辜。 老夫人冷哼一声,“来人,拖出去打,我就不信问不出什么!” 她锐利的眼睛划过众人,突然发现木青琳身后的丫鬟有点儿不正常,突然厉声道,“你这个贱婢!还不快说!” 桔子一听,差点儿直接扑在地上。 木青悠一惊,下意识的去看木青琳,要知道,刚才在车上的谈话,桔子可是听的一清二楚。 她明知道事情的真相,难道说? 桔子也被人收买了? 结果木青悠发现木青琳也是一脸惊讶,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桔子,“桔子你?” 桔子碰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抬头已是泪眼朦胧。她哭着说道,“小姐,桔子、桔子对不起你……桔子为了爹娘,要说实话!” 木青琳的脸色一白,身形不由自主的一晃。 二夫人刘氏一听,立马意识到不对劲,她出声喝道,“你这个贱婢胡说什么,来人,拖出去掌嘴!” 大夫人一看,脸露喜色,忙拦住,“慢,弟妹着什么急,等这死丫头说完再打不迟啊。” 刘氏脸色一僵,“你!” 大夫人得意的看着刘氏,笑道,“桔子,你说!出了事,还有老夫人给你做主!” 二夫人刘氏一脸焦急的看着木青琳,见她神色恍惚,恨不得自己替她辩解。 桔子看了一眼木青琳,咽了咽口水,额间冷汗都顾不得擦去,她结结巴巴道,“推二小姐的人是……是……” 木青悠的脸色未变,但其他人的脸色却是精彩万分。 谁也没有注意到,她们身后的木青岚低垂脸上,一双眼睛深不见底…… “是、是大小姐!” 桔子的手颤抖的指向木青悠,哆嗦着嘴唇重复道,“就是大小姐指使奴婢做的。” 众人惊讶的看向木青悠,连木青琳都觉得不可思议,她还以为桔子会说自己指使的。 木青悠似乎早就料到这种场景,闻言,淡淡的问,“有什么证据。” 大夫人一见桔子指向是木青悠,她本来就对这个丈夫的前妻留下的孩子不喜,见此直接哭喊,“我家佳儿怎么得罪你了,我好吃好喝的供着你,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呢,她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木青悠闻言,心里冷哼,亲妹妹?对我好? 那之前还有现在的算计是什么? 冤枉自己,她倒是先哭起来了,真有意思。 木青悠头慢慢低了下去,再抬头已是泪满盈眶,她委屈道,“母亲,我只是问问有什么证据,母亲怎么就这般冤枉我?妹妹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会害妹妹呢!不是我做的,母亲怎么就不相信我呢?难道说,母亲平日说的都是假的么?什么一样,现在还是顾着妹妹!” 大夫人哑然,瞧着木青悠一脸委屈,想到平日自己做的,倒真觉得有些对不住对方,一时噤声,不知接什么话。 见此,木青悠扭头直视桔子,厉声道,“桔子,你倒是说说,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指使的你!你敢不敢发誓,若是有一句谎言,全家都会被投入阿鼻地狱!” 桔子的脸色一白,尤其是在看到木青悠眼底冷冷的杀意,她更是颤抖的厉害,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眼睛不断的飘向自己的右前方。 木青悠眼中的冷意更加,因为那个位置,赫然是木青岚的位置。 012 反咬 老夫人到底年纪大了,听不得这些残忍的话,便出口道,“小小年纪,说这么狠的话作甚,也不怕折寿?” 木青悠复哭诉,动情的说,“老夫人、青悠、青悠只是见不得别人冤枉自己。妹妹掉落水里青悠已经很自责了,现在还受到别人的诬陷,青悠自认修养不错,但此时也忍不住了。” 二夫人的嘴角一抽,修养不错? 咳咳,木府的大小姐的修养不错,这要传出去…… 不过,她发现,这些日子,大小姐确实变化不少,单是今日的表现就让她大吃一惊。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木青佳突然说话了,她哭着朝老夫人哀求,“佳儿觉得,肯定不是、不是大姐做的……” 木青佳说话的时候,不断看向木青悠,似乎有些犹豫。 外人看来,她是为了不忍撕破姐妹情。 在木青悠看来,她看的压根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边的人,木青岚! 看来,这场戏的主谋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木青悠嘴角蓦地掀起一丝冷笑,把木青佳看的一愣。 再一细看,木青悠仍然是委委屈屈的样子,似乎刚才那个笑是错觉。 木青佳宽大的衣袖下拳头紧紧攥着,半垂的眼眸遮住了眼底的怨恨。 在听到木青佳看似维护实则栽赃的话时,木青悠猛然抬头,巴掌大的小脸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只听到她清声说道,“二小姐不用这样说,是我做的,我自会承认。若是我做的,即便我是你大姐,也甘愿受罚!” 木青悠说话的时候,眼角隐隐一片银光。 偏生脸上闪烁着不屈跟倔强,映着闪闪的目光,让人更觉怜惜。 加上她今日出门并未刻意打扮,故这般望过去,特别容易产生一种她很柔弱的错觉。 一直旁观的木青岚也有那种感觉,她觉得木青悠有些奇怪,似乎变了,尤其是碰到她那干净执着的眼眸,亮的让人心悸。 但是她那种与姐妹交好的行径,却暴露出她心软的毛病。 所以木青岚一直处在观望的立场,因为没有人会怀疑到一个说话都会脸红,看到虫子就会吓哭的女孩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木青悠也是想到了这点,所以并未直接戳破。 她扭头冲桔子道,“你倒是说说,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指使你做的!” 木青悠冷眼看着桔子,心里却是悲痛不已。 她是心软,她承认,哪怕是重生了,骨子里有些东西还是不能轻易改变。 她不是不恨,只不过那时上辈子的时候,这辈子毕竟自己没看到对方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所以一直在观望。 这一世,她只想自保,谁知这脏水眨眼就泼到自己身上。 还是自己最讨厌的两个人联合起来诬陷自己! 她就算是泥菩萨的性子,也被招起火来,她倒要看看,自己这两个妹妹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桔子看到木青悠的眼神,忙低下头去。 心道,不是都说大小姐性子软绵,容易拿捏吗?怎么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冷,说话那么厉害! 桔子被木青悠盯的满头冷汗,心里不住的回忆之前商量好的措辞,用自己的家人给自己打气。 “奴婢、奴婢,在奴婢的屋子里,有大小姐给、给奴婢的纸、纸条,是大小姐亲笔、亲笔写的。”桔子结结巴巴的说道,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大夫人闻言,立马指使自己身边的贴身丫鬟金蝶,道,“金蝶,去找。” 言语间的急切还有眼底的喜意,木青悠却看的清楚。 纸条? 木青悠的手指敲了敲,自己可没写过纸条。 看来是早就准备好的,只是不知道上边写的是什么? 为今之计,只有再观望一下。 跟金蝶去找纸条的还有老夫人身边的齐嬷嬷与二夫人身边的玲儿,看样子大家都怕那个丫鬟做手脚。 绿荷见木青悠没有表示,咬咬牙,也跟着去了。 在等待的时间,屋子显得异常沉默。 除了木青佳低低的啜泣声,只有老夫人那串珠子在滑动的时候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木青悠趁机观察屋子的人们,打量着每个人的脸色。 老夫人闭着眼一脸的高深莫测,大夫人脸上隐隐的有些欣喜,似乎很快就能扳倒自己似的。 二夫人则是一副好奇的样子,毕竟嫌疑从自己女儿身上转移到别人身上。 只不过她在看向木青悠的时候,眼底有一丝愧疚浮现,毕竟刚才木青悠替自己的女儿木青琳说过话。 而三小姐木青岚则是低垂着脑袋,肩膀微微耸动,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木青琳则是有些复杂的看着屋子的人,脸上是疑惑不解。 至于五小姐,五位小姐中最为普通的一个,即便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依旧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一点儿都不引人注目。 木青悠袖子下的双手交叉放在一起,右手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打着左手的后背。 她低垂着头,微微垂下眼睑,默默的站在那里。 大夫人是盛都张府的庶女,来木府已经七年了,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个妾室,后来自己的娘亲死后,她恰好又怀孕生子,这才被父亲扶为正室。 而当时张府张泽林,也就是大夫人张素莲的父亲,因为在西北水灾立了功劳,被升了职。从偏远的七品县官,擢升为盛都的士林大夫。 虽然没有七品县官油水多,却是一个享清福又有好名声的官职。 加上张泽林为人处世很圆滑,不久就在上面那位跟前露了脸,并再次换了职位。 也怨不得当时知道张素莲生的是儿子的时候,她的父亲就亟不可待的把她升为了妻室。 不过说来也是张素莲也是运气好,刚怀上孩子不久,母亲就重病逝去,加上娘家人的支撑,这才那么容易被扶正。 只是张素莲一个庶女,被母亲养的说话没有头脑。 这也导致她常常说话的时候得罪老夫人,好在她生了一个乖巧伶俐的女儿,木青佳,很得老夫人还有父亲的喜欢,加上后来儿子的出生,这才奠定了她的位置。 只不过自己一个嫡女,却生生抢了她女儿的风头,也怨不得对方不喜自己。 为什么自己就察觉不出来? 木青悠蓦地想起了自己娘亲,想到自己娘亲的好,想着娘亲的忌日快到了,准备去古兰寺给娘亲做个法式,聊慰娘亲的在天之灵。 她想,如果母亲在的话,自己怎么可能会受到这样的污蔑。 不过说起来母亲那病来的突然,一向健康的母亲竟然就这么倒下了。 不知是不是重生的缘故,木青悠觉得整个木府都不安全,连带着娘亲的死因都开始怀疑了,她在内心苦笑,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夫人!夫人,找到了!”屋外传来金蝶的声音。 大夫人脸上一喜,张口就说,“真的?” 但旋即意识到自己表现太过异常,连忙收了脸上的笑意,沉下声音重复道,“真的?拿来我看看。” 013 反驳 即便大夫人伪装的很好,但她眼底的光亮却泄露出她内心的真实感受。 木青悠就想,这样一个虚伪的人,自己当时怎么就相信了她说的话?明明她表现的那么明显,自己怎么就没瞧出她的包藏祸心? 说到底,是自己太相信父亲说的话了。 什么你姨娘会对你好的,你姨娘肯定待你如亲生女儿…… 加上她从不缺自己吃穿,反而常常自己有的木青佳没有,所以自己甚至会有愧疚的感觉。 她哪里知道,在背地里,木青佳的吃穿早就超过了自己。 说到底,还是自己识人不清。 绿荷随后也跟着进来,脸色有些难看。 “呀!”木青佳的惊呼声传来,打断木青悠的神游。 木青悠看了过去,之间木青佳靠在大夫人身边捂着嘴,瞪圆了眼看着纸条。 大夫人张氏的手中,赫然是刚才在桔子房中搜到的纸条。 “拿来,我看看。”老夫人眼皮微微抬起,道。 大夫人忙应着把纸条递了过去,木青悠的目光一直随着纸条而动。 木老夫人拿着纸条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抬头看向木青悠,只是眼底的温度不复刚才的温和,“你自己瞧瞧。” 说着,把纸条扔给了木木青悠。 木青悠的脸一白,木老夫人这是生气了,难道那纸条有问题? 木青悠弯腰拿起纸条,看了半天。 乍一看,这纸条确实是自己的字迹,但是细细看来,这张纸条却又有一个很大的漏洞。 木青悠抬头,一双眼睛亮的惊人,她直视坐在中间位置的木老夫人,朗声道,“这不是我写的!” 木青悠话音刚落,就听见木青佳急急的喊道,“怎么可能,明明是……”随后又意识到这样的行为不妥,声音慢慢低了下去,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我的意思是那纸条上的字迹跟姐姐的平时写的一样,而且在所有的姐妹中,只有姐姐会写瘦金体。” 木青悠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木青佳,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精光。 表面上,只有她会写瘦金体,但是,她却知道,除了自己还有一人能写出这瘦金体的字来,而且能把自己的字模仿的九成像! 这个人就是木青岚,众人中少有的左右手都可以写字的人! 而且她听白令铭说过,木青岚不仅写了一手好字,而且自小因为崇拜自己偷偷练习自己擅长的瘦金体。如今开来,这偷学早就开始了。 如果换成十年后的木青岚,她未必能看出漏洞,但若是在十年前…… “我有证据证明这不是我写的。” 木青悠笑的坦然,脸上散发着一种莫名的光芒,惹得人移不开眼。 木老夫人身边的齐嬷嬷心中叹道,大小姐长大了。 木青岚衣袖下的手一紧,半垂的眸子闪过一道不可置信。 木青琳则差点儿脱口而出“不可能”,但是在撞到木青悠的眼神时,她的心蓦地一颤。 倒是木青琳还有木青柠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木青悠的侧脸微微出神。 大姐似乎出落的更加好看了。 木青悠没有管其他人的心思,她拿起刚才那张纸,走到木老夫人跟前,道,“老夫人,这瘦金体并不特别,会写的大有人在,况且青悠会写瘦金体,这是木府众人都知道的,稍稍打听便可知。想要找个精通的人模仿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青悠平时练习的字帖都是收在书房,丢一张两张也不会有人发现。” 齐嬷嬷点头,似乎是赞同木青悠的话。 木青悠拿着纸条,手指摩挲着那张纸,嘴角绽开一朵微笑,就像是春天茉莉花,清悠动人。 “不知道老夫人知道盛都的墨香阁吗?” 墨香阁,是盛都一家专门卖笔墨纸砚的地方,因为其价格公道,品类多样,在盛都的笔墨业里占有一席之地,很多府邸都去那里买纸,木府也不例外。 木老夫人点点头,有些不解,这跟墨香阁有什么关系。 木青悠继续道,“我记得墨香阁有一种很特别的纸,叫雪金纸。这种纸很特别,在阴凉里对着太阳看纸就好比是冬日的雪,放在太阳底下却会泛着金光。所以人们称之为雪金纸,而且雪金纸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那就是摸起来跟棉布似的,不易破碎。” “而雪金纸却一点儿都不贵,加上它的独特,很多府邸的小姐公子都会选这种纸。但是,瘦金体却是一种需要力道跟技巧的字体,说实话,雪金纸一点儿都不适合它,所以,青悠练字从不会用雪金纸,而是用质地更加坚硬不易渗墨的薛涛纸。这个,一直帮我采办的管家还有二夫人应该是最了解的。” 说道这里,木青悠也顺带解释了一下,“因为薛涛纸比雪金纸贵一些,本着木府节俭的祖训,青悠的纸张数量都是定额的,所以很是节省,也也就是为什么青悠从来不说自己用的不是雪金纸而是薛涛纸。” 木青悠流畅的叙述,让木青岚的脸色一变。 她没想到木青悠竟然从来不用雪金纸,而且瞒住了所有人。 不,不算是瞒住,只是大家从未注意过这个细节罢了。 “至于这雪金纸来自哪里,老夫人您这么厉害,想必一定能帮青悠查出来,以还青悠的清白。”木青悠轻飘飘的扔出最后一句话,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 至于木青岚,木青悠还真的不想当面揭穿她。 她要的是那种众人发现被欺骗后,慢慢远离她的效果,不单单是逞一时之快。 想到这里,木青悠不禁叹气,难道自己也跟着变得恶毒了? 竟然想出这样折磨人的法子。 老夫人诧异的看了两眼木青悠,好一会儿才让人把丫鬟带下去,“打到说实话为止。” 耳边传来丫鬟桔子撕心裂肺的呼喊声,木青悠垂目不语。 做事情,一定要想清楚后果。 桔子被人架走,一边呼喊一边乱抓,结果不小心碰到木青岚的衣襟。 桔子一下子就跟抓住救星似的,不肯撒手。 木青岚脸色一白,生怕桔子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来,一边用力拉扯桔子的手,一便急急对旁边的婆子道,“还不快把她带走!” 那暴跳如雷的样子,完全不复平日的胆怯,反而透出一丝狠劲儿来。 木青悠却明白,这才是真正的木青岚。 014 仗毙 二小姐木青佳此时畏缩缩的靠在大夫人肩膀处,似乎被桔子的样子吓坏了。 紧接着,院子里响起了桔子的哀嚎声。 隐隐约约的听见,“我说,我说,是是二小姐指使奴婢的,啊!不要打!……真的……” 木青佳的脸色明显一白,紧接着跪在老夫人跟前,哭道,“老夫人,不是我,真的。” 老夫人看了一眼垂眸不语的木青悠,又看看木青佳,脸色未变,只是眼底的温度猛地降低。 “打,继续打。”老夫人淡淡的说,就好说说今天要吃什么一样。 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木青悠却知道,桔子真的被仗毙了…… 老夫人分明听的清楚,却选择这样明目张胆的替木青佳遮掩。 这让木青悠本就冷掉的心更加寒了,偏心至此,也怪不得木府撑不下去。 木青悠突然发现,自己对木府似乎并没有什么留恋,即使回到十年前,她还是喜欢不起木府的任何人,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看待这里的人和事。 木府,除了年幼时娘亲留给自己的温暖,剩下的大约只有伤害了。 就在这时,外面的小厮进来禀报,,说桔子已经断气了。 木青悠了然,却没有开口说话,她在等着木老夫人的解释。 木老夫人睁开眼,冷哼一声,“她倒是一死百了了。”接着,她扭头对木青悠说,“青悠也累了,早点回去歇着吧,我让齐嬷嬷送你回去,这事我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又看向木青佳,顿了顿,道,“回去好好闭门思过,想想哪里做错了!” 木青悠却在心中勾起一抹冷笑,关禁闭是明,养身体避风头是实吧。 虽然知道老夫人的实际意思,木青悠还是恭敬顺从的应下。 现在她的实力很弱,硬碰硬并不实际,她现在需要做的培养自己的实力,趁着木府坍塌之前离开。 二夫人是人精,立马瞧出这件事情有隐情,看似大张旗鼓的追查,实际最后最容易不了了之,看样子回去以后她要好好问一下女儿。 大夫人听了,脱口而出,“怎么还罚佳儿呢!佳儿有……”她后边的话被老夫人严厉的眼神给堵住在嘴边,最后讷讷垂下头,道了句,“是……” 木青贺到底年纪还小,只能看出老夫人把人都打了,还说找出凶手,早就被奶娘带到一边拿着一个橘子玩耍,哪里看得到室内的暗潮汹涌。 老夫人积威已久,众人诺诺的退下,只留下贴身的婆子齐嬷嬷伺候着。 木青佳青着脸走出了门,朝她们这个方向瞪了一眼,扭头就跑掉了,隐约间还能看到她眼角的泪花。 大夫人素来疼爱自己的女儿,忙追了上去。 三小姐木青岚见此,忙凑到木青悠跟前,有些怯懦的解释,“大姐,二姐她也是心情不好,所以才会……” 木青悠看着木青岚脸上不似作伪的担心,笑了笑,“嗯,我知道。” 二夫人也领着四小姐木青琳走了,五小姐则一同跟着离去,临走前和木青悠打了一个招呼。 木青岚听了木青悠的话,心反而悬了起来。 木青悠才不管她在想什么,自顾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穿过抄手游廊,在拐向一个小花园时,神游的木青悠一下子就撞到了一个人。 木青悠只觉得额头一痛,似乎撞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她的身子一个趔趄,身后传来木青岚还有丫鬟们的惊呼声。 木青悠只觉得腰间一个大力,自己倾斜的身子立马就朝前扑了过去,她不禁抓住对方的衣襟,用以平稳自己的身体。 “你没事儿吧?”一道温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木青悠的身子一僵。 紧接着,木青悠一把推开了对方,然后猛地后退几步,垂头道歉,“十分抱歉。”客气的话语透露着不易察觉的冷意。 她身后的丫鬟们也瞧出来人是谁,忙福了一礼。 白令铭看着木青悠一头黑发,眼角瞟到她白嫩小巧的耳朵,有些出神,她的腰好柔软,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白令铭的小厮福全见他竟然盯着木府大小姐发愣,心中又气又急,也不顾身份直接捅了一下他。 白令铭觉得腰间一疼,立马回神,端起笑容,“是我太莽撞了,小姐莫要生气。” 木青悠头也没抬,轻轻嗯了一声,“无碍。” 一旁的三小姐木青岚见木青悠脸色不好,以为是因为刚才的事情,所以干脆出声圆场,“白公子好,小厮伺候的可好?” 白令铭认出是木府的三小姐,微笑的回道,“很好,多谢三小姐关心。” 她们从柳绿山庄回来已是下午,此时正是日落,橘红色的阳光照在白令铭的脸上,再加上他那温柔的笑容,显得那么迷人。 木青岚不禁红了脸,慢慢的垂下头,低声道,“那就好。” 瞧着木青岚害羞的样子,白令铭眼底划过一丝亮光,他嘴角绽开一朵微笑,“多谢三小姐关心。” 木青岚的身子一震,紧接着耳朵尖变的通红。 在听到木青岚那低不可闻的“那就好”时,他的眼底浮起一丝笑意。 既然打过招呼,木青悠当然不想面对对方,侧身便要离去,木青岚也只好跟着。 “等等。” 白令铭敏锐的察觉到木青悠的冷淡,觉得有些奇怪,见她直直的要走,下意识的叫住她。只是在叫住她后,他又后悔了。 他要说什么?质问她为什么那么冷淡? 人家一个姑娘初次见面怎么可能会很热络的搭话,可是自己心中的那股不舒服又是什么? 难道是因为自己见她没有被自己的笑容迷倒,所以才不舒服? 白令铭不由愣了起来。 木青悠并没有回身,见白令铭叫住自己又不说话,眼帘垂了下来,细密的睫毛遮住了她乌黑亮丽的眼睛。 直到木青悠等人的身影消失,白令铭再没出声,只是有些呆愣的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什么。 倒是小厮福全注意到,在拐弯的时候,木府的三小姐木青岚扭头朝这边看了一眼,他不禁心中窃喜,看样子少爷这次的亲事是有着落了。 木青岚心中还为刚才白令铭的事情心神恍惚,竟然不知道木青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不由红了脸,双手捂着自己的脸蛋,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015 小姐 此时的木青悠躺在那张藤椅上,一本书盖在脸上,似乎是睡着的样子。 丫鬟们见此,做事都是蹑手蹑脚的,生怕惊醒的木青悠。 自从上次大小姐打发走一个吵闹的丫鬟后,又责骂了一个婆子后,甚至换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大家都明白大小姐变的厉害了,所以做起事来比之前用心多了。 但是那轻微的脚步声落在木青悠耳朵里就好比重物落地,不多时,她就烦躁的把下人们打发了出去,连白英双喜都没留下。 屋外,缀儿悄声问双喜,“大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怎么把咱们都打发了出来。” 双喜瞪了她一眼,道,“多嘴,主子的事情岂是你一个下人能问的,还不赶紧干活去。” 缀儿吐吐舌头,不以为然的走掉了。 双喜看了一眼缀儿离去的方向,就猜到她去了哪里。双喜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想到近日变了大小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悄声离去。 周围逐渐安静下来,木青悠烦躁的心绪也平静了下来。 她以为经过这些日子,自己已经能平静接受现实的一切,没想到再次看到他的时候,那颗心又不争气的跳动起来。 熟悉的气息就像是**一般,不断侵蚀自己的感官与身体,让她不由的颤抖。 只一句话,她就辨别出是谁,她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他,生怕自己流露出什么不该的东西。 没见到他之前,她是怨恨是不解,但是见到真人以后,她发现自己的心是那么的复杂。明明恨极了,却忍不住想去看他;明明想忘记,却瞬间就能辨认出是他。 木青悠不禁闭上了眼,眼前划过他曾经的笑曾经的温柔,还有那精心雕刻却并不精致的兔子,还有得知自己怀孕后那欣喜的面容。 曾经的曾经,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就像是沉浸在一个由他编织的美梦中,抵死不愿清醒。 她觉得现在有两个自己,一个不停的告诉自己他现在还没犯错,给他个机会吧,你不是还很在乎他吗?另一个则是不断的指责自己,你被骗的还不够吗?搭进去一辈子还要搭另一辈子吗?想想你那孩子! 孩子! 木青悠心中一寒,是的,孩子,他选择放弃他们的孩子,只这一条,就罪不可恕。 木青悠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她要学会放弃,学会不去在乎那人。她要赶紧习惯,习惯孤身一人的奋斗,她还要好好的活着,看看那些人的下场。 木青悠握拳,拿起脸上的书,把白英叫了进来。 +++++++++++++++++++++++ 这头,二夫人听了四小姐木青琳的描述,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才说道,“既然如此,你最近多跟大小姐走动走动,顺便多注意一下三小姐。” 木青琳素日跟五小姐木青柠走的近,她是什么性子二夫人还是大约能瞧出些来,不然也不能掌管着整个木府后宅,所以今日这件事情最大的可疑人物就只剩下二小姐还有三小姐。 加上大小姐最近变了不少,二夫人也很想让女儿多走动走动,看看具体情况。 毕竟,在木府,没有永远的敌人。 木青琳虽然没想那么多,但也想趁机多跟木青悠亲近一下,点点头应下。 紧接着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体己话,直到一个丫鬟来禀告,二夫人这才离去。 木青琳愣了一会儿,拿起上次没有绣完的帕子重新绣了起来。 而被怀疑的对象木青佳此时正在屋子大发脾气,杯盏摔的乒乓响,伺候的丫鬟们都默默噤声浑身发抖的跪在地上。 大夫人一进门就看到木青佳那气的发白的小脸,眼见着她又拿起桌旁的墨砚作势朝丫鬟砸去,赶紧上前劝道,“你这孩子,这可是你爹爹特地从山东给你带回来的,若是摔坏了你怎么向你爹交待。” 木青佳闻言,脸上一松,手中的墨砚砸也不是,放也不是。 大夫人赶紧使了个眼色给金蝶,金蝶立马上前讨好的笑道,“二小姐给奴婢吧,省的累着您了。”说着,不动声色的拿过木青佳手中的墨砚,悄悄退在一边。 大夫人见了,趁机握住木青佳的手,脸上挂起担忧,“来,跟娘说说,别把自个身子气坏了。” 此时,屋里的丫鬟早就知趣的退了下去,只留下金蝶一个人在旁边伺候着。 见都不是外人,木青佳更不用掩饰自己的情绪,直接冲大夫人抱怨。 “娘!难道我今天的苦白吃了吗?我不要关禁闭!” 闻言大夫人一惊,赶紧捂住木青佳的嘴,金蝶心领神会的把门开了一个缝,瞧了瞧外面,这才朝大夫人打了一个手势。 大夫人这才松了口气,放下手,轻拍了一下木青佳的手,有些埋怨道,“你这孩子,这话能随便乱说,要是被人听到了怎么办!若是被老夫人知道,可不仅是关禁闭这么简单了。” 木青佳的脸一白,似乎想起什么。 大夫人见她被自己的话吓住,心头也是一松,紧接着她柔声劝道,“你啊,莫闹脾气,好好待着,我趁机去老夫人那里说说好话,过不了三五日肯定能放你出来。你且忍忍,等你出来,照样是木府最受宠爱的二小姐。” “至于大小姐,娘自有妙计。”大夫人眼睛一转,嘴角浮起一丝得意。 木青佳的脸色这才慢慢缓和起来,见大夫人满脸慈爱的看着自己,木青佳这才点点头。 大夫人又安慰了她几句这才离去。 木青佳想了一会儿,这才把丫鬟们叫进来。 她柔声道,“小姐我对你们不错吧?” 木青佳长得本来就好看,尤其是她刻意软下来的时候,更是让人不忍拒绝。但是她身边的丫鬟们却知道,二小姐笑的越好看越温柔,下面的事情就会越惨。 丫鬟们一听,直接都跪了下去,纷纷道,“请二小姐吩咐,奴婢肝脑涂地。” 瞧着丫鬟们懦懦的样子,木青佳的脸上划过一丝满意,她悠悠道,“嗯,你们知道就好,刚才的事情……” 木青佳的话音刚落,一个机灵的丫鬟接道,“是奴婢不小心碰掉了小姐的茶盏,奴婢该死!” 这指鹿为马的话让木青佳眼前一亮,她看了一眼那个丫鬟,笑了,“嘴倒是挺甜的。” 那丫鬟刚要谦虚,却被木青佳下面的话吓的一身冷汗,“既然如此,你就下去领一顿板子吧,这可是小姐我最爱的一套茶具了。” 那丫鬟不禁心中苦笑,这下惨了,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谁知木青佳话头一转,又道,“看你倒是机灵,等伤好了,就来我身边伺候着吧。” 小丫鬟是又喜又惊,怀着复杂的心情磕了俩头,出去领罚去了。 其他丫鬟见此,纷纷低下头,默不作声,似乎很惧怕的样子。 木青佳甜美的笑着,像是那春日的花朵,只是说出的话却让人心寒,“你们在这里愣着干嘛?还不滚出去!” 丫鬟们这才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滚了出去。 不一会儿就有丫鬟进来收拾碎了一地的渣子,木青佳淡淡的看着,没有说一句话,但那个丫鬟颤抖的手却透露出对木青佳的惧意。 一夜无话。 016 拜访 一大早,白令铭就去给木老夫人请安。 因为白令铭昨日便到了,所以见到他来请安,丫鬟们似乎并不惊讶,而是直接领着他进了客厅,上了好茶,这才退下。 瞧着训练有素的丫鬟们,白令铭不禁想起自己家的丫鬟,这一对比,差距立马就显出来了。 白令铭打量着老夫人的住处,红木实心的桌椅,金蓝掐丝珐琅的杯盏,墨绿色的杭绸的靠枕,墙上还有一副大大的牡丹百福图,旁边小机上一尊双耳青铜香炉散发着一阵阵幽香。 白令铭知道,那是上好的熏香,心里不由咂舌,木府还真是财大气粗,连安神香都用这么好的。 也怪不得父亲在自己来之前那般嘱咐自己。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一股清香瞬间布满唇齿,他不禁赞叹,好茶! 似是觉得珍贵,他又品了一口,甚至有点儿舍不得咽下,这要是在白府,估计都被自己的父亲藏起来了,哪里还留给自己。 当时白木两家交好,尤其是是木府的木老夫人跟白令铭的祖母,要好的简直是姐妹。在白令铭小的时候,白府的老夫人没少带着年幼的白令铭来府中。 加上当时木府只有木青悠一个嫡孙女,所以木老夫人见着白令铭后很是喜欢,两家都的越发近了。 只是五年前白老夫人去世后,白令铭这才来木府少了。加上木府有了木青贺这样一个孙子,所以对白令铭倒是没有小时候那么亲近了。 就在白令铭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温和略带沧桑的声音响起。 “呦~这孩子,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快来让我瞧瞧。” 白令铭一听就知道谁来了,连忙站起来,弯腰行礼,“扰到木老夫人了,令铭在这里给木老夫人请安。” 木老夫人一听,不禁嗔怒,瞪了他一眼,“你这孩子,什么叨扰不叨扰,你能来看我这个老婆子我就很高兴了!” 白令铭哪里敢应,说着“哪里哪里”,却有眼力见的扶着木老夫人朝中间的座位走去。 木老夫人眼底划过一丝满意,白府虽然不如以前了,这孩子倒教的不错。 她坐下,见白令铭茶杯没了茶水不由怒道,“怎么伺候白少爷的,怎么连口茶都没有!” 白令铭一听,哪里敢说自己刚喝完还没来得及续,加上刚才伺候自己的丫鬟自己瞧着挺好看的,怎么舍得让人责罚,忙解释道,“木老夫人勿要生气,是令铭瞧着这茶很好,想来不多,给令铭却是浪费了,所以才让丫鬟们莫要上茶,省的浪费。” 木老夫人一听,眼底的热络却少了些,不过是盏茶,怎么表现的这么小家子气,不过倒是知道这是好茶。但是面上老夫人却不露半分,笑道,“你这孩子,茶种来不就是让人喝的么。不过你倒是有福,这可是敬海前些日子拿来孝敬我的。” 木敬海,木府的二老爷。 白令铭脸上浮起一丝惊讶,旋即赞叹,“二伯父是个有心的人,木老夫人才有福气。” 这话说的熨帖,木老夫人倒把刚才那丝不快抛到脑后,上下打量起白令铭。 白令铭今年十一岁,个子却一点都不显矮,白玉般的面容,眼角微微下垂,似乎总是带着笑意,高挺的鼻梁,不薄不厚的嘴唇,还有饱满的额头,瞧着倒是挺有福气的长相。 今日见木老夫人,白令铭特意穿了一件水蓝色的衣裳,头上束着一块青玉的头带,腰系一条月牙色竹纹带子,脚蹬一双黑色靴子,站在阳光下,映着嘴角的那抹微笑,倒是一股子翩翩如玉的味道。 加上白令铭受过专门的教导,说话走路都很稳当,倒是透露出一股子大家的风范。 木老夫人在心中点点头,倒是不错,赞道,“真是越长越像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了。” 白令铭忙谦虚,“哪里敢跟家父相比。” 木老夫人一听,瞪着眼道,“我就瞧着你比他好!” 木老夫人一旁伺候的齐嬷嬷听了老夫人这话,知道老夫人对这个白令铭的印象还是不错,不由接话,“可不是,我瞧着若是出了门,这小姑娘们可不得看直了眼。” 这话虽有点失态,但是由齐嬷嬷一说倒是别有一番意思了。 白令铭听了涨红了脸,不知道说什么好,那拘束的模样斗逗乐了老夫人,瞧着是个耿直的性子,就是白府不争气啊,若是这孩子考上科举,倒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只是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说,木老夫人又问了问他的母亲父亲,家里的状况,这才问起白令铭来盛都的原因。 白令铭也知道刚才的寒暄不过是开胃菜,真正的对话现在才开始,不由收起心思,用心回答,“父亲特地让我来瞧瞧老夫人,说是许久没走动了,眼见着我年纪大了,正好趁机锻炼一下,也顺便认识认识府中的各位妹妹。。” 最后一句话说的白令铭的脸都红了。 木老夫人怎么可能听不出这话弦外之音,不由笑道,“既然如此,那便在木府住几天吧,好好在盛都转转,有什么缺的直接跟我说。” 一是让他熟悉熟悉木府,也顺带瞧瞧他的性子。 当初两家走的近,在白令铭小的时候没少来木府,当时木青悠也不过几个月大,见人就哭,倒是看到一岁多的白令铭呵呵就笑。 两家家长开玩笑说干脆结亲算了,瞧着木青悠挺喜欢白令铭的,当时木青悠的娘亲还在,与白令铭母亲关系还算不错,虽然没有应下,但是也没有拒绝。 这事也就这么放着起来,只不过随后的走动便多了起来。 虽然没有白纸黑字的说明,但是两家都是那个意思,所以也算是默认了这娃娃亲。 当时木青悠的娘亲觉得两家孩子还小,背地里跟老夫人说过此事,觉得还是长大后再瞧瞧再做决定,木老夫人也是同意了的。 只不过随后木青悠的娘亲死去,白府的老夫人也去世,两家一时就关系淡了许多。虽然有走动,但是来往却少了许多。 而白令铭眼见着到了入学的年纪,更是忙着学习,哪里有时间跑到木府来散心。 所以白令铭这话一说,老夫人就明白了。 白令铭见老夫人表情无恙,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带着笑意,知道大约是过了一关,不由弯腰道谢。 瞧着他额头的汗,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老夫人笑了,“眼瞧着快中午了,你也赶紧歇歇,等明天中午的时候你大伯父回来,让他好好招待招待你。” 白令铭刚刚落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017 礼物 伺候老夫人走后,白令铭这才擦擦汗,带着小厮在木府花园散步。 福全瞧着旁边没人,馋着脸道,“木老夫人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过了?” 白令铭这时也缓过神来,恢复了往日的潇洒,闻言,一手敲在福全脑袋上,“少爷我是谁,还能搞不定?” 福全瞧着白令铭的笑脸,呲牙咧嘴的笑了起来。 突然,福全脸色一变,把白令铭吓了一跳。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白令铭皱着眉头问。 福全看着少爷,道,“咱们把昨天二小姐的事情给忘了!” 白令铭啊了一声,脸上也浮起懊恼。 糟了,刚才竟然忘记问了! 白令铭不由抓抓脑袋,低声道,“这可怎么办?” 原来昨日他们进了府后,就有小厮丫鬟伺候着,在客房待着无趣便找了个丫鬟打听二小姐落水的事情,谁知道那个小丫鬟挺机灵,说了不少二小姐的好话,然后又说到大小姐三小姐,最后竟然歪到了木府,到最后又说起盛都有哪些地方好玩的。把木青悠等人的事情忘的是一干二净,更别说什么说情了。 加上他们旅途劳顿,结果就那样睡过去了! 早上光顾着给老夫人请安,哪里还想到这一出。 福全见少爷犯难,不由试探的问,“会不会得罪二小姐啊……毕竟咱们说要帮人说话来着。” 白令铭当然知道自己得罪人是得罪定了,但是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自己还不了解,怎么能胡乱求情。 “你去打听打听,莫让人注意。”白令铭想了想,跟福全说。 福全立马应了一声,朝一旁的走去。 不多时,福全就回来了,脸上有些复杂。白令铭心头一紧,“怎么样?” 福全把自己打探来的一一告诉了少爷,然后犹豫道,“少爷,你觉得谁是凶手啊……” 白令铭摸着下巴,木府无谓小姐倒是挺有意思的。 二小姐掉水里了,跟她争吵的四小姐的丫鬟说是大小姐指使的,结果被大小姐说出了证据最后被打死。最后反而是落了水的二小姐被关了禁闭,真有意思。 不自觉地,白令铭眼前浮起二小姐木青佳艳丽的脸庞,还有那娇嗔的样子,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大小姐木青悠看自己的眼神,不知道她在找证据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白令铭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谁知道啊,不过既然老夫人都插手管了,咱们就别管了。还是去盛都逛一逛,顺便给妹妹带点礼物。” 福全被白令铭的笑容晃到了眼睛,听了他的话不由嘀咕,“切,什么礼物,是赔罪吧。” 白令铭一脚就踹在福全屁股上,“还??拢?辖糇撸 ?p>  两人消失在花园中,没有瞧见在他们走后,一个人影从旁边两人粗的柳树下绕了出来。 而被福全问到的丫鬟正是木青柠手下的,此时他小跑的朝小姐的院子去,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说。 *********************** 木青悠把玩着手中的小玩意,问双喜,“白少爷亲自来的?” 一旁伺候的双喜点头说是,然后继续道,“是的,不仅是咱们院子,其他院子的小姐们也都亲自送去了,每个人都不同,还给了下人们不少打赏。” 闻言,木青悠挑起了眉毛,倒是不傻。 木青悠看了看手中不算精致的跟自己七分像的泥人,知道对方是用了心,若是自己随随随便扔掉也不合适,顿了顿,她吩咐道,“收起来吧。” 接着又吩咐绿荷,“去把我那块做印章的黄石拿来,给白公子送去。” 虽然木青悠不信任绿荷,但也不能这样不分缘由的赶出去,况且她的贴心也不是一般丫鬟能做到的,倒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多戒备点就行了。 绿荷寻了那黄石给白令铭送去,不多久就回来了。 木青悠也没问她结果,招了白英双喜俩丫鬟打算出去转转。 绿荷却误认为这是大小姐对自己的信任,不由的红了眼圈。 本以为木老爷木敬坤明天回来,结果居然提前回来了,当晚,就拉着白令铭在木府吃了一顿。 因为木家的小姐们都大了,所以并未同席,这也让木青悠暗中松了一口气。 隔日,依旧是个艳阳天。 木青悠坐在凉亭里,虽然有风拂过,但空气是暖暖的,觉察不到一丝凉意,她不由的拿方帕擦擦额头的细汗。 一旁打扇子的白英瞧见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惹的双喜都多看了她两眼。 说实话,双喜至今不明白为什么大小姐突然把这个莽撞的粗使丫鬟提携做了贴身的丫鬟,她长的不好,说话也不巧,办事还莽莽撞撞,但大小姐却对此出其的容忍,甚至连之前最亲近的绿荷都要靠后站。 双喜年纪虽小,但直觉敏锐,这段时间虽然也会回复大夫人一些大小姐的举动,但却明显的不积极起来,她在观望。 白英的异常,木青悠也感觉出来,不由问道,“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样憋着不得憋坏了么。” 白英脸上一喜,凑了过去,在木青悠耳边嘀咕了几句。 木青悠眼睛一亮,看白英的眼神都变了,看来这个看似笨拙的丫头一点都不傻,好好培养,没准儿会成为自己以后的助力。 想到这里,木青悠觉得培养自己的心腹实在是太重要了。 双喜缀儿跟红莲都是别人塞进来的,若说没什么心思她还真的不信,唯一可以信任的绿荷却在很久之后背叛了自己,只剩下一个白英,现在却用不成。 她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得想法子啊。 白英扶着木青悠站了起来,朝北边走去,双喜赶忙跟在身后,然后使唤一个粗使丫头去跟春颐院打个招呼。 春颐院,是木青悠住的院子,其他四位小姐分别是夏福院、秋丰院、冬阳院还有群芳园。群芳园原本是一位姨娘在住,后来有了五小姐后,便修整了一下做了五小姐木青柠的院子。 至于院子的名字,原本是大老爷木敬坤提笔写的,五小姐便没舍得扔掉,这个名字就这样用了起来。 双喜并没有听太清楚白英说的话,只是隐约听到凉爽树这样的词,所以猜出白英应该是见大小姐很热,所以挑了个清凉的地方。 只是大小姐既然很热,为什么不待在屋子里呢? 真奇怪,大小姐越来越奇怪了。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却发现木青悠跟白英越走越偏,竟然朝府中的西北角去。 她的脸色一白,咬咬唇,终究没有阻止木青悠,毕竟现在是白天,况且有鬼的事情也是大家私底下传传。 018 闹鬼 木青悠并没有察觉到双喜的异样,她一边走着一边观察府中的景色。她突然发现,自己上辈子还真的没有来过府中这个地方,说起来,木府那么大,自己似乎真的没有全部走过,只记得小的时候跟着爹娘撒娇,大了就开始学习女红,哪里像这样出来乱逛过。 偶尔一次春游,她跟其他的小姐们都开心的要命。 想到这里,木青悠觉得自己上辈子简直就是白活了,若是她能成功脱离木府,一定要去看看这大好河山,比如人人称赞的江南烟雨的细腻温婉,西北大漠的粗犷豪放,还有那…… 她不禁垂目,这些地方,都是她前世听白令铭说的,当时两人正是新婚甜蜜,自己跟他撒娇非要去那里看看。 结果却是物是人非,郎无情,妾有意。 她深吸一口气,睫毛颤抖了几下,露出一双清亮的黑眸,闪烁在眼底的是亮闪闪的希冀。 “就是这里!”白英欣喜的声音传来。 木青悠一眼就看到残破了一半的围墙,露出里面一大片的竹林,郁郁葱葱,一阵风拂来,发出了沙沙的响声。 蓦地,木青悠想起在柳绿山庄遇到的那个人,想起那里的竹林。 对方面容清晰的浮现在她的脑海,尤其是对方那双像是墨玉一般的眸子,还有嘴角那抹笑意。 她摇摇头,甩掉脑海的人,怎么想起他来了,真是,只不过见过一次,怎么印象这么深刻呢。 白英早就欣喜的跑上前,吱呀的一声推开了那扇破旧的门,久未来人的门扇上瞬间就留下了一个五指巴掌印子,清晰异常。 白英似乎也被落下的灰尘呛到,不住的咳嗽起来。 门扇打开着,露出里面的场景。 大片的竹林长满了整个院落,郁郁葱葱留下一片阴影,竹林中间,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因为久无人烟石头的缝隙竟然都长满了杂草。 又是一阵风来,阳光透过树林散落下斑斑点点,随着树影的晃动而晃动,间或看到一抹白色出现。 白英似乎没想到里面这么乱,一时尴尬的涨红了脸。 木青悠倒是没有在意,举步进了门。 双喜咬咬牙,眼见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竹林中,也快步跟了上去,只是脸色惨白惨白。 木青悠走了几步,果然看到竹林下出现一个白色石桌还有四个石凳,其中有一个不知什么原因被磕掉了一块,露出里面洁白的石心。 白英赶紧上前扑了个帕子,让木青悠坐下。 木青悠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最终还是做了下来。 这时候,木青悠才注意到双喜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尤其是一双眼睛不住的看着周围,似乎有什么东西似的。 不过这里也确实像白英说的,很是凉爽,尤其是一阵风过,带着一股树木的清香,让人沁透心脾。 木青悠的心慢慢放松下来,也不想理会双喜,自顾坐在那里想事情,周围很安静,树木的清香包围着自己,让她有种安全的感觉。 但双喜却不这么觉得,她觉得这竹林阴森森的,尤其是一阵风过,影影绰绰,好似有人会随时出来一样。她的眼睛不住的转着,心里把菩萨喊了一个遍。 “啊——鬼啊——” 双喜突然一声尖叫,直接蹲在了地上,一手指着竹林的一个方向。 白英一个机灵,差点儿也跟着喊出来,只不过她小的时候经常听人说,鬼不会找无辜的人,自己又没做过亏心事,才不怕鬼。 她赶紧走了进步,朝木青悠靠去,生怕大小姐吓到。 木青悠立马朝那边看去,隐约似乎瞧到一片白色,她欲上前去看,却被白英拉住,“大小姐?” 木青悠扭头看了一眼白英,见她的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似乎不让自己过去的意思,不由心中一暖。 她拍拍白英的手,安抚道,“无碍,就算有鬼,它也不敢白天出来。” 结果她再望去那块地方,只剩下竹林片片斑光点点,哪里还有什么白色,仿佛方才那一瞥是幻觉。 双喜此时还蹲在地上自顾的喊菩萨救命,颤抖的肩膀泄露出她的害怕。 “走,过去瞧瞧。”木青悠瞥了一眼双喜,朝白英说道。 许是木青悠那淡定的态度感染到自己,白英也不觉得那么害怕了,默默的走到木青悠身边,“奴婢的奶奶曾经说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大白天的,又是咱们木府,就算有鬼也不怕!” 说完,白英拍拍自己不算强壮的胸脯,脸上浮起一丝决意,“大小姐放心好了,奴婢打小的时候就命硬,从墙头摔下来都没事儿,奴婢跟您一起去!” 木青悠不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却被她的话逗乐了,“好,咱们瞧瞧去。” 自己一个死过的人,还怕什么鬼啊! 双喜听了两人的话,也反应过来了,赶忙站起来喊着恕罪,脸越发的白了。 三人便朝那个方向走去,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木青悠觉得这个方向的竹林有些疏松,似乎恰好能走过一个人去。 此时正值未时,午后的阳光依旧那么热烈,但是透过密密的竹林照射在她们身上,徒留一丝暖意。 一阵风拂过,双喜不由打了一个哆嗦,紧接着她快走几步,赶上了前头的木青悠还有白英。 待两人走到尽头,却发现是一个小门,小门并没有上锁,似乎一推就能开。 木青悠注意到,这个小门跟刚才的那个木门不同,并没有多少灰尘,想来是有人常常来。她蓦地想起刚才那个石凳石桌,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那个石桌石凳摆放的太整齐了,好像常常有人来一样。 难道刚才看的真是人影? 就在这时,白英发出一声惊喜的呼声,她扭过头去,就看到白英抱着一个白白的小兔子在怀中,满脸的欣喜。 随后而来的双喜听见白英的欢呼声,忙看过去,一见她手中的兔子,立马合掌,口喊阿弥陀佛,一脸的轻松,“太好了,原来是一只兔子啊,奴婢还以为是闹鬼呢。” 019 见面 白英是从乡下的村庄出来的,见不得双喜那副娇滴滴的样子,暗暗撇撇嘴,然后抱着兔子上前,“大小姐,这个兔子好可爱,咱们抱回去养着吧!” 木青悠看了一眼洁白的兔子,又看了看那个半掩着的小门,见白英没有多想,双喜正害怕的眼睛直转,下意识的,木青悠并不想她注意到这小门,便点点头。 “这里怪阴森的,咱们赶紧走吧。”木青悠侧着身子,若有若无的挡住了那扇门。 双喜巴不得木青悠这么说,赶紧应和着,满脸的欣喜,更没意识到木青悠身后的那扇小门。 木青悠一边走一边回想刚才的事情,总觉的刚才那抹白色不是幻觉。 双喜此时也缓过神来,才想起刚才自己吓得什么也没注意到,不由问木青悠,“大小姐可是看到什么东西没有?” 木青悠还未说话,白英一句话就噎了回去,“不就一个兔子么,瞧你吓的,大白天还闹鬼,真是!” 双喜自小怕鬼,见白英这么一说,脸色讷讷的,她看了一眼一脸平静的木青悠,却并未反驳。 木青悠眼角看到双喜的脸色,没有吱声,但对白英的话却很是赞同。 半路上,几人遇到了来寻人的缀儿,木青悠不由问怎么回事。 缀儿走的急了,满脸通红,“是木老夫人叫大小姐去荣华堂,说是见见白府的少爷,连二小姐也去。”最后一句话,缀儿想了想还是加了上去。 木青悠脸色未变,却在心里琢磨起来,老夫人是要做什么?还把关禁闭的木青佳给放了出来,她的眼神暗了暗。 “嗯,容我换身衣裳再去。”木青悠朝自己的院子走去,身后传来缀儿焦急的声音,“老夫人特地让人告诉奴婢,找到大小姐后直接让大小姐过去,说也不是见什么外人,不必刻意梳妆打扮,就平时的样子就可。” 木青悠的脚步顿了顿,不是外人?不必梳妆打扮? 她看了看自己一身浅色的衣衫,想起了木青佳那一身艳丽的衣裳,大约明白了些。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过去吧。”木青悠的声音没有大的波动,“白英你先带着兔子回去吧,跟厨房说一声煨点暖胃的汤,我回去喝。” 白英以为木青悠的胃不舒服,想到自家的土房方子,回去后不仅把木青悠的吩咐贯彻到底,还做了许多开胃的小吃出来。 殊不知这不经意的举动让木青悠更是心暖。 木青悠到荣华堂的时候,其余的姐妹们都到了。 二小姐木青佳挨着木老妇人不知在说什么,逗的老夫人哈哈大笑起来;三小姐木青岚一如既往的胆小,怯怯的挨着四小姐木青琳站着;木青琳一脸的木讷,只是规矩站姿却是其中最好的;至于五小姐木青柠,更是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小姐,不特意看,还真的不会注意到她。 木青悠眼尖的看到站在一旁的蓝衣青年,一眼就辨认出是白令铭,她的嗓子一紧,手不由自主的蜷了一下。 紧接着她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走到跟前,跟老夫人还有其他的夫人行礼,四位小姐也跟木青悠打了招呼。 待木青悠站定,木老夫人就伸手把白令铭叫到跟前,指着他道,“这是白府的少爷,白府跟木府是世交,按辈分还有年纪你们可以叫他哥哥。令铭,这是你的五位妹妹。”老夫人指了指靠自己最近的木青佳道,“这是二小姐,木青佳,是个调皮的性子,以后你可要让着她点。” 话音刚落,就惹来木青佳一声娇嗔。 白令铭看了一眼穿着艳丽的木青佳,看到对方娇美的面容,忙又垂下头,道“不敢”。 老夫人似乎没有察觉,接着介绍,“那边四位,最大的是大小姐木青悠,然后是三小姐木青岚,四小姐木青琳,五小姐木青柠。” “青琳是你二伯母家的,性子温和,最小的青柠是你三伯母家的,还有个弟弟,回头你见见。至于青悠还有青贺,你也是熟的,我也就不多说了。” 这段话看似是随意说的,其实在座的很多人都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 木青悠倒是没觉得什么,毕竟你不在乎对方,自然也不会在意对方在不在乎自己,只是这样介绍,多多少少有点抬举木青佳的意思。 难道说,木老夫人想把木青佳许给白令铭? 按白府的家境,木老夫人这样做无疑是吃亏啊。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地方,木青岚的指尖深深陷入了掌心。 在座的除了有老夫人还有四位小姐,其他房的各位夫人也来了。 木青悠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在座的三位夫人,大夫人还有二夫人自己都见过了,三夫人却是自己重生以后第一次见到。 三夫人一身暗色调的衣服端坐在那里,不言不语,似乎很沉默,但木青悠却知道,这位三夫人绝对不简单,不然也不会在之后的各种争夺中,依旧为自己的孩子挣得一片宁静。 此时的三夫人不过二十出头,正是人生中最美丽的时候,即便是穿着样式老旧的低沉衣衫,却掩饰不住从脸蛋上透露出的年轻。 老夫人挨个介绍过后,又拉着白令铭的手,笑呵呵道,“你瞧瞧,我这几个孙女还看的过去吗?与你几个妹妹相比如何?” 这话问的有点儿过了,一个不好成了贬低自己抬高别人,要么就会得罪对方。 白令铭一听,急的涨红了脸,最后讷讷道,“都好,都好。” 木老夫人看了他的窘样,却哈哈大笑起来。 几位夫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都把心思转了起来,老夫人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老夫人有意调动气氛,三位夫人自然也跟着应和,一时间气氛很是和谐。 说的正好的时候,老夫人突然冒出一句,“行了,你守着我这老婆子也怪没意思的,出去跟你的妹妹们说说话,我跟你几个伯母说说体己话。” 白令铭闻言,心中一喜,看来父亲说的是对的,这木府跟白府的姻亲怎么也不会断。 他压下心中的喜意,行了一礼,这才慢慢走了出去。 五位小姐,包括木青佳在内,也顺从的走了出去。 外面,自有丫鬟小厮伺候好,摆上果盘茶点。 020 变相 此时已经是申时过半,太阳已没有午后那般热烈,但是地面上依旧散发出腾腾的热气,好在木府的小花园中树木郁郁葱葱,给这炎热的夏日带来一丝凉爽。 花园中有一个六角凉亭,六根红漆柱子整齐的排列在其中,中间有一个石桌还有几个石凳,上面早就摆放好了茶点果盘,旁边自有几个机灵的丫鬟伺候着。 木青悠一眼就看出那几个丫鬟是木老夫人房中的,同时明白了,有这几个丫鬟在,她们的一举一动都会在木老夫人的监视之下,这交流自然也不会传到外面去。 木青悠不得不赞一声老夫人的心细,连这个都算计进去了,也不知道她把白令铭还有木府小姐们叫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是有外人在,木府的小姐都显得矜持端庄,连说话都是小声温柔的,尤其是二小姐木青佳。 只是木青佳的性子活泼,即便是伪装成温柔的样子,那眉眼间流露出的欢脱,也是不能掩盖的住的。 “令铭哥,我能这样叫你吗?奶奶说,咱们是世交,叫你一声哥哥也不过分。”木青佳红着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白令铭,把他的心看的都软掉了。 他忙不迭的点头,眼角流露出一丝笑意,“这有何不可,还是我占了青佳妹妹的便宜。”白令铭顺着杆子就喊了二小姐木青佳一声青佳妹妹,惹得木青佳的脸更红了。 闻言,木青悠却皱起了眉头,以前她觉得白令铭说话是温柔风趣,如今看来,他说话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股子轻佻的味道。 眼角看到白令铭嘴角那抹温柔的笑意,再看到他白面如玉的面容,心下明白了些。若是一个长相丑陋的男子说出这样的话来,人们定会以为对方出言不善,甚至以为是恶意的**,但是换做一个长相俊美的人来说,这意思就变了。 人啊,总是靠着一副好皮相得到一些并没有的赞美。 只是女人靠着色相,总会色衰爱弛,男人也是这个道理吧。 不知为何,木青悠心里升起一股子厌恶来,不由眉头皱的更紧了。 因为大小姐的变化,双喜总是把注意力放在木青悠身上,所以她一见大小姐皱眉头,立马低声问道,“大小姐可是不舒服?” 木青悠还未答话,一旁的二小姐木青佳就看到这边的情况,赶紧插话问道,“大姐,你没事儿吧?是不是不舒服?会不会是热着了?去请个大夫吧?” 一连串的话问出口,加上她满脸的担忧,在白令铭看来那就是姐妹情深,他看向木青佳的眼光充满了赞叹。 木青佳的注意力一直在白令铭身上,他看自己的眼神,自己怎么能没感觉出来,不自觉的嘴角泄出一丝得意。 对面的木青悠看的清楚,眼见着她伸手要摸自己的额头,木青悠心中的那份怒气不可遏制的就涌了上来,是不是上辈子,他们就是这样眉来眼去的!还有木青岚,她又是怎么勾搭上白令铭的? 木青悠看着那双洁白的柔夷,不可抑制的想起上辈子就是这双手推自己入湖,掐死自己最喜欢的猫咪,又抢走了自己最喜欢的礼物。 啪—— 木青悠一手就打开了木青佳的手,她那白嫩的手上立马浮现起一个鲜红的印子。 木青佳一愣,眼底涌起一股怒意,但是在碰触到木青悠眼中浓浓的厌恶还有恨意时,她呆住了。 木青悠看的木青佳满脸错愕,立马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脸上迅速浮起一层歉意,她半垂着眼睛,“我有点儿不舒服,你们都围过来我喘不上气。” 木青佳不会认为刚才木青悠的眼神是错觉,为什么大小姐会厌恶自己?自己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白令铭的声音响起,“既然大小姐不舒服,还是赶快回去休息一下吧。”他似乎没有留意到木家姐妹之间的暗潮,依旧笑的温柔,只是眉宇间的那抹担忧,让木青悠的眼睛生疼。 木青佳在听到白令铭的声音时,心中就像是打开了一扇窗户,霎时就亮了,大姐肯定是喜欢白令铭,所以见自己跟白令铭说的开心,所以嫉妒了! 木青佳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可能性大,看木青悠的眼神不由带了怜悯,她收回手,看着木青悠有些委屈道,“嗯,令铭哥说的对,大姐还是去休息吧。” 见木青佳并没有责怪木青悠的失礼,白令铭看木青佳的眼神更是带了欣赏,是啊,一个长相美丽性格活泼可爱又心底善良的姑娘,哪个男人不喜欢? 也许,自己可以在其中周旋一下…… 白令铭眼神在木青悠跟木青佳之间徘徊了一下,旋即恢复正常。 一旁的木青岚脸色有些惨白,指尖深深陷入了掌心中。 少了木青悠,木青佳性子更活泼了,基本一直在跟白令铭说话,其余的单位小姐则聚在一起,偶尔说几句话。 不一会儿,木青岚就看到大夫人二夫人还有三夫人从荣华堂走了出来,大夫人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二夫人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挂着笑意,身后跟着沉默寡言的三夫人。 好像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 木青悠一回到院子,就把人打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她把绿荷喊了进来,“我记得你有个亲戚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你去打听一下,把白令铭这两天的事情都打听清楚,包括说了什么话,去了哪里,见过谁。” 绿荷惊讶的抬起头,只看到木青悠满脸的肃杀,她垂下头去,恭敬的回道,“是。” 木青悠见绿荷走了,不禁揉揉额头,如今她手中没有人,只能让绿荷去打听了,虽然用着有点儿恶心,但总比耳聋目瞎强。 日头一点点斜了,透过窗棂投在地上一片阴影,木青悠盯着地面,神色莫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快吃晚饭的时候,绿荷回来了,把打听来的事情一一说给木青悠。 木青悠看了一眼目光灼灼看着自己的绿荷,心中叹了口气,“做的不错。” 绿荷脸上霎时充满喜悦,磕了个头,“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不知为何,木青悠觉得绿荷身上多了些东西,就像是灰尘蒙在了明珠身上,她渐渐的没了上辈子那种耀眼的光芒。而那灰尘,就是她自己加上去的,木青悠心中可惜,却并不后悔。 打发走绿荷后,木青悠再次陷入了沉思。 刚才绿荷说,白令铭竟然曾经给过木老夫人一封书信,只不过是在来木府之前,所以木府的人都不知道,若不是绿荷那个婆子恰巧认识那个送信的,肯定也打听不到。 送信?还是秘密的送信? 信里写的是什么?能让老夫人做出这般不合时宜的事情来? 木青悠努力想着上辈子的事情,似乎当时自己光注意着白令铭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其他的事情。 既然落水的人变了,那么以后的事情肯定也会跟着变化,自己也就不用嫁给白令铭了。 只是,那封信的内容却像是一根刺扎在了木青悠心中,怎么也不能安稳。 没多久,白英敲门进来了。 给木青悠续了杯茶水,白英说起了自己刚刚打听到的事情。 “你是说,老夫人让大夫人帮我办庆生?”木青悠的声音略微提高,看似平淡的表情下,她的手紧紧的蜷缩起来。 白英点点头,有些担忧的看着木青悠。 她总觉得大小姐最近思虑过重,晚上睡觉都睡不好,一整夜一整夜的做梦。 木青悠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若是木老夫人只是让她们见见白令铭,倒也无所谓,若是还整个庆生出来,甚至邀请相熟的小姐们,这个意味可就不同了。 她右手手指停了下来,心里浮起一个大胆的想法,一个自己不想承认的想法。 老夫人是想趁着自己生辰,告诉大家自己定亲了! 顺便也让木府各位小姐露露脸,毕竟除了自己木青佳的年纪也不小了。 不,不,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的手指飞快的敲动着,脑子转的飞快。 021 父亲 白英不知大小姐木青悠在想什么,但是她却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并没有去打扰木青悠的思绪。 好一会儿,木青悠才道,“大老爷回来了吗?” 白英回道,“没有,据说老爷今天的一个好友升职,便一起出去喝酒庆祝去了。” “派人盯着点,若是老爷回来了,赶紧告诉我。”木青悠看着木制的门扇道。 白英见木青悠脸色凝重,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赶紧出去派了个机灵的丫鬟盯着老爷的院子,一有消息就过来禀告。 见白英交待下去,木青悠的心还是悬悬着。 虽然她猜到了木老夫人的用意,但是木青佳的事情,她还是想不明白。 若是自己跟白令铭定亲,落水被救的木青佳在白令铭跟前的身份就有些尴尬了,毕竟有过了肌肤之亲,虽然是无奈之举。 但是老夫人刚才在荣华堂似乎一点儿都不介意,甚至让木青佳特地在白令铭跟前出现。 木老夫人在想什么? 想做什么? 直到木青悠睡过去,大老爷木青悠的亲爹也没有回来。 木青悠陷入梦境之前,脑海还在想,到底是什么人升职,父亲竟然这么晚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因为白天思虑过重,木青悠很快就累极睡着。 隔间,是细心的双喜陪夜。 这是木青悠重生以后第一次梦见白令铭。梦中的他温柔的朝自己笑着,拿着那个从院子里摘来的桂花戴在自己的鬓角,抱着自己赞叹好美。 他怀中的自己笑的是那么的幸福,她自己看着都刺眼。 突然,场景一变,变成了漆黑的夜,那闷热的屋子充满了血腥,她似乎听见丫鬟婆子的尖叫声,能感觉到她们慌张的脚步,她笑的潇洒解脱。 身上的白色中衣渐渐沉重了起来,她知道,那是血液浸染后的感觉。 闭上眼之前,她恍惚中看到白令铭一脸铁青的看着自己,身边,还有木青岚,一身的大红…… 木青悠醒来是浑身冷汗,双喜听见动静走了进来,见木青悠做了噩梦,赶紧拿了帕子过来。 “什么时辰了?”因为刚刚睡醒,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双喜替她擦擦汗水,道,“刚卯时。” 木青悠顿了顿,抬眼看了看微亮的窗户,问了一句,“父亲可是回来了?” 因为白英特地嘱托过了,那个小丫头一见大老爷回来就跑到春颐院来禀告,双喜赏了她几个铜板,把人打发去了。此时见木青悠问起,便把小丫头说的告诉了木青悠。 沉吟了片刻,木青悠站了起来,道,“让厨房准备点热汤,我一会儿去看父亲。” 双喜嘱咐下去,自然有人去做,她回到屋子替木青悠梳洗打扮。 木青悠选了一件浅绿色的衣衫,头上只别了一个珍珠头饰,耳垂上挂着同样的黄豆大小的珍珠,映着她白皙的肤色,看起来清清爽爽的。 收拾好后,木青悠也没有用饭,让白英把那热汤用盒子装好,拎着,跟她去了父亲的院子。 夏天的天亮的很早,此时不过过了半个时辰,却已是大亮,空气中带着清晨独有的清爽,微湿的空气让她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 大老爷木敬坤身边的小厮刘喜见木青悠来了,忙躬身朗声问好,“大小姐您……” 话说了一半,却被木青悠止住了话头,“莫要大声,别吵到父亲了。”见刘喜噤声,她才面露微笑,脸上浮起一丝贴心的笑,,“我没什么事,就是听说父亲回来的晚了,想着昨夜肯定没有吃好睡好,便让厨房做了点热汤带过来。” 说着,她从白英手中拿过食盒,正准备交给刘喜,从屋里传来一道声音。 “进来吧,在外面作甚。” 刘喜见此,忙陪着笑,推开了门,让木青悠进去,他跟白英站在门口伺候着。 木青悠走进去,一眼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父亲。 十年前的父亲,不过二十几岁,还算俊俏的面容带着一丝疲惫,因为熬夜,他的眼下一片乌青,嘴巴也干干的。他的衣衫有些乱,衣角袖口有很多褶皱,想来昨夜不定在哪里压的。 他就那样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眉头紧锁,嘴角微微朝下耷拉着,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开心,走近了还能依稀闻到上面的酒水味还有胭脂香气。 “你怎么来了?”木敬坤的声音有些嘶哑,说话的时候微微动了动身子。 木青悠见此,把盒子放在桌子上,走上前去,体贴的替他捏起了肩膀。 木敬坤只觉得浑身舒畅,不由发出一声叹息,身子倚着椅子更不想动弹了。 木青悠这才开口说道,“我想爹了不可以吗?难道爹爹不想青悠么?” 木敬坤惊讶的睁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这撒娇似的话语是自己的大女儿说出来的。 木青悠似乎没有瞧见他惊讶的神色,委屈的瘪瘪嘴巴,有些难过道,“女儿前些日子梦到娘亲了,娘亲还特地叮嘱我多多孝敬爹,谁知道爹一点儿都不喜欢青悠了……”说着,木青悠的眼睛就泛起一层泪花。 木敬坤看到跟自己去世的夫人六分像的女儿哭了,不由慌了神,忙站了起来,“哎呀,爹没说不喜欢你,莫哭莫哭,再哭小心你娘去梦里骂你。” 木青悠噗嗤的一声笑了,木敬坤这才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自从自己的发妻徐氏死后,他面对这个跟徐氏面容相似的木青悠时,总是心情特殊,加上自己的大女儿总是一副大家闺秀不言不语的样子,跟自己并不亲近,所以很多时候,他总是喜欢逗弄着那个性子活泼的二女儿。 谁知,木青悠笑完以后,蓦地流起眼泪来,那样子就跟徐氏在世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有一次在她生辰特地去厨房做了一碗面,她看到自己黑乎乎的脸时就这样噗嗤的笑了,旋即又这样莫名的哭了,自己的心啊,都化成了一滩水。 如今木青悠这个样子,让他的心再次软了起来,想到之前自己对大女儿的忽视,他的心中更是自责,想来徐氏来大女儿梦中,也是为了提醒自己罢。 “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仔细伤到眼睛。”木敬坤不太会安慰人,只好这样说道。 木青悠抹抹眼泪,脸上挂起笑容,“爹总是这样,小的时候拿娘亲吓唬我,等大了还拿娘亲吓唬我。” 木敬坤蓦地想起小的时候自己常常吓唬木青悠,说不听话就让徐氏揍她,没想到她还记得。 许是因为有了共同的回忆,两人之间的气氛出奇的和谐。 看着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的木青悠,想到自己之前的作为,再对比她的温柔贴心,木敬坤心中的愧疚更加,“是爹爹忽略你了,眨眼间你都这么大了。” 木青悠垂眸不语,拿过一旁的热汤,盛了一碗,“爹爹趁热喝几口,暖暖胃。” 木敬坤接过,就着汤匙喝了两口,登时,整个胃都暖烘烘的,连带着他的心都暖烘烘的。他不禁想起徐氏在世时,每次自己喝酒回来,总是有一碗热腾腾的汤在等着自己,那种温馨,是在现在大夫人张氏身上体会不到的。 “你有什么愿望没有,说出来,爹替你完成。”木敬坤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这话有些不合适。但是收回又不太可能,他只好低头喝了几口汤掩饰自己的不适。 木青悠愣了片刻,柔声道,“爹爹,我想过几天去寺里给娘亲祈福,也顺便求求菩萨,保佑爹爹身体健康。” 这话说的木敬坤心中是舒坦加熨帖,他点点头,“这有什么,想去就去。”他又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你母亲那里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去说。” 他们之间,向来称呼徐氏为娘亲,张氏为母亲,一字之差,却差的不止千里。 木青悠这才欣喜谢过,“父亲您坐好,我再给你揉揉肩。” 木敬坤想到刚才木青悠那有力的小手,不禁赞叹,“看着手不大,这功夫却是不错,哪里学的。” 木青悠笑笑,并未接话,这揉肩的手艺,可是当初自己为了讨好白令铭学习的,如今,她并不想想起他。 木敬坤却以为木青悠为了这个花了不少心思,心里更加的疼惜她,见她不说,只好说些别的话题。 一时间,屋里传来欢声笑语,惹得门外的刘喜心中暗暗称奇。 木敬坤留了木青悠吃早饭,吃完以后木青悠这才笑意盈盈的领着白英离去。 木青悠一脸轻松的离开了木敬坤的院子,心中一片朗然。 白英对于大小姐跟大老爷说了什么也很好奇,眨巴着眼睛看向木青悠。 木青悠瞧见她那好奇的小脸,忍不住弹了她脑袋瓜一下,“就那么好奇?” 白英猛地点头。 木青悠眼底却浮起一丝伤心,靠着逝去的娘亲来赢得父亲的疼惜,她过的也委实凄惨了些。 好在父亲是个软耳根子,看来以后自己还要多多哄着他,这样自己就不必与大夫人正面交锋,也省了不少事。 如今看来,父亲那缺点却成了自己现在最大的优势了。 她记得有人说过,活人永远抵不过死人,人们记得往往是逝去人的好,看到的是未亡人的坏,于是,活人永远抵不过死去的人。 她乐得看大夫人跟自己逝去的娘亲较劲。 022 隐情 在花园的拐角处,木青悠撞见了同样去木敬坤院子的木青佳。 木青佳似乎很诧异,要知道木青悠很少主动去亲近父亲,怎么今日主动跑到父亲那里去了?难道她发现什么事了? 木青悠一点儿都不在意,打过招呼,准备带着白英离去。 木青佳却叫住木青悠,她的眼睛直转,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大姐,你听说没?” 木青悠只是看着她,也不接话,也不询问,似乎她说的事情跟自己没有一点关系。 木青佳见此,以为木青悠是假装淡定,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鄙夷,脸上却满是好奇,“大姐难道不好奇吗?我要说的事可是关于你的终身大事。” 话说到这里,木青悠若还是不懂,便真的是傻子了。 只是她并不想在木青佳面前落了下风,哪怕是年幼的她。 “哦~我都不知道的事二小姐都知道,可见二小姐的耳朵是极灵。连我的终身大事都这么关心,难道二小姐是迫不及待的想嫁出去了?” 木青悠这番话看似没有错处,听在木青佳耳朵里却是无比的刺耳,尤其是暗讽她想嫁出去。 她的脸上浮起一丝羞怒,却被身后的丫鬟扯了扯衣衫,那丫鬟赫然是上次挨打的丫鬟,名叫墨玉。 待两人走后,那个墨玉的丫鬟才解释道,“大小姐也许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心情正不好呢,所以说话难听了些。” 木青佳想想,也是这个理,心中的气愤就去了大半。 墨玉见此,趁机道,“咱们赶紧去给老爷请安吧,不然就晚了。” 木青佳这才想起自己出来的目的,哎呦一声,忙朝木敬坤的院子走去。 木青悠刚刚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难道这件事就这样订下来了? 那封信到底写的是什么?木老夫人是什么意思?白令铭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为何? 木青悠觉得自己虽是重生,眼前的事情却看不到一丝明朗,看似很简单的事情,却丝毫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回到春颐院,木青悠坐了片刻,最终决定主动出击。 “绿荷,去库里寻几件精致的首面,拿盒子装好,咱们去见见二夫人。”木青悠叮嘱绿荷,双喜自然上手替青悠梳妆打扮。 不多时,绿荷就把东西拿来,描金的红漆盒子,几件舅舅托人送来的江南那边的首饰,就那样静静的放在那里,散发着独有的金属光芒。 木青悠不禁赞叹舅舅的心细,托人送来的首饰样式繁多,还有不少妇人的样式,想来舅舅是想让自己拿来做人情的吧,可惜那会儿自己并不知道,还嫌弃样式的老气。 想到舅舅,木青悠觉得应该找个借口去看看舅舅,若是能得到舅舅的照拂,以后的日子肯定会顺当很多。 木青悠觉得满脑子的事情,似乎要做的事情很多。 还是先顾好眼前的事情吧,她带着稳重的绿荷还有双喜出了门。 二夫人刘氏一听是大小姐木青悠来了,忙迎了出来,满脸堆笑,“青悠,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木青悠笑的不亲不疏,让人好感倍生,“上次的二小姐的事,多亏了四小姐在其中周旋,不然事情哪里这么顺利解决。”她看着刘氏眼底的得意,不动声色继续说道,“我早就想来这里谢谢四小姐,一直不得空,这不,今日瞧着二夫人也在家,便赶紧过来了。” 刘氏忙谦虚,拉着木青悠的手走进屋里。 自有机灵的丫鬟端了茶上来,木青悠喝了一口,“这是舅舅托人从江南带来的,我瞧着挺适合二夫人的,就拿来了,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二夫人可别嫌弃。” 绿荷早就贴心的把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精致漂亮的首饰,二夫人眼前一亮。 看木青悠的眼神更加热切,“大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心意到了便可。”说着,丫鬟玲儿接过绿荷手中的盒子,自去收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一时倒是其乐融融的样子。 “尝尝,这是我母亲差人送来的,据说是宫里赏下来的,味道不错,若是喜欢,便拿去些,我这里没什么东西,端是吃的不错。”二夫人指着盘子里的点心说道。 木青悠点点头,谢过,拿起一块尝了一口,味道有些甜腻,不是她喜欢的。 她注意到,自己来这么久,四小姐木青琳并没有出现,倒是二夫人平日繁忙不堪,今日竟然有闲心陪着自己说话。看样子,今日的事情有戏。 木青悠还没说话,二夫人刘氏就试探的开口,“眨眼间,你跟青琳都长这么大了,出落的越来越好看了,若是你娘在,必定欢喜。”说着,刘氏拿帕子擦擦眼角,满脸的伤心怀念。 二夫人刘氏跟木青悠的娘亲进木府不过三年之差,当时自己快两周了,所以刘氏是见过自己的娘亲徐氏的。 木青悠的脸上也浮起伤心,她垂着头,声音里掩饰不住难过,“嗯,前些日子我还梦见我娘了,娘亲还担心我以后过的不好,非让我来二夫人这里看看,说什么有二夫人在,我肯定吃不了亏。” 二夫人刘氏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惊异,旋即很快的掩饰过去,“你娘亲总是这样,特别爱抬举我,我这么笨,哪里担得起她的夸奖。” 轻飘飘的,把木青悠的求助挡了回去。 木青悠神色未变,依旧半垂着头,“是啊,我也觉得娘亲是瞎担心,我怎么能过的不好?” 二夫人瞧着木青悠的侧脸,听着她单纯的话,忍不住想起以前徐氏教导自己的事来,心头一软,你说,那么要强精明的一个人,生了个女儿怎么这么单纯。只这心软一条是一模一样的。 二夫人心中叹了一口气,嘴上不由的安慰她,“你啊,别多想,有什么事不是还有你母亲呢?她总归不能害了你不成?”二夫人拍拍木青悠的手,“有时间多去她那里转转,你不是快生辰了,这次可是你母亲亲自主持,你可多亲近亲近。” 木青悠闷闷的嗯了一声,似乎不想说话。 二夫人随意说着话,不知不觉闲扯到了上次见白令铭的事情。 “我瞧着那个白令铭倒是不错,若不是家里弱了些,我都觉得万分合适,不过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咱家的姑娘嫁过去不会吃亏。” 这里的姑娘,自然不包括大房妾室的木青岚。 “不过,女人啊,嫁人就嫁一个对自己好的,要么就嫁一个家境好的,总要抓住其一。呵呵,我跟你说这些作甚,这是你母亲该跟你说的。” 二夫人刘氏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浮起一丝怀念,紧接着,她感叹道,“只不过你娘亲不在了,若是她在,没准儿还不喜欢白府的人呢。” 说完,她才一脸说错话的表情,忙僵硬的转移话题,“来来,喝茶喝茶。” 木青悠自然不会以为她是不小心说漏了,见二夫人闭口不言的样子,大约知道今日的拜访到了极限,喝了几口茶便带着丫鬟离去。 023 寻计 木青悠并不像表面那么轻松,她脑海里全是二夫人那句“只不过你娘亲不在了,若是她在,没准儿还不喜欢白府的人呢”。 木青悠突然觉得自己的亲事处处透露着诡异,只是自己身为事中人却看不清这其中的丝丝缕缕。 她把整个事情重新想了一边,包括现世跟上世,甚至每个人说过的话,最终,她下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白府跟木府,有着交易。 这交易木老夫人必定知道,二夫人也许猜出了些,至于大夫人,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就算她不知道,也会为了木青佳跟自己明争暗抢吧。 父亲呢,父亲知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 只是她不明白,有什么事情值得木府不惜耗进去两个姑娘,也要跟白府搭上关系,难道白木两家的世交情分还不足够吗? 她在白府待了七年,也没发现白府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己的婚事现在并不在自己手里,该怎么才能让对方改变主意? 白令铭的性子她了解,既然来了,必定是白府老爷叮嘱好的,他肯定会贯彻到底。木老夫人?一个一辈子以木府为主的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不受宠的孙女儿放弃。 唯一的缺口,大约就是木青佳了。 只是若利用木青佳,必须需要一个心腹去办这些事,白英性子直爽做不了这些,双喜缀儿红莲更不可能,只有一个绿荷可以用。 木青悠叹气,自己这辈子千防万防的一个人,却总是迫不得已的去用她,难道两人真的断不开了? 木青悠寻思了一会儿,让双喜把墨研好,打发了丫鬟,用了一个下午,这才把信写好。 木青悠这才把双喜唤来,把一封准备好的信交给双喜,道,“找个小厮,送到我舅舅家。” 双喜不疑有他,拿着信退下。 木青悠唤来白英,拿出另一封信,交给她。 “你找个嘴严的人,趁着出门采办,把这信寄给南阳的徐家,记住,一定不能让人发现,也不能让人瞧见这信的内容。”木青悠叮嘱道,眉眼是一片凝重。 白英收好,点头。 “把这些纸都烧掉吧,写了那么多,这才写好一封,还希望舅舅不要嫌弃我说的话太多。”木青悠朗声说道,使了个眼色给白英。 白英立马明白,应道,“奴婢知道了,大小姐写了这么长时间了信,肯定累了,赶紧歇着吧,奴婢找人把这信收拾掉。” 木青悠嘴角绽开一抹会心的笑,转身去了内室。 早在门外伺候的红莲走了进来,接过白英手中的活,“这活我来吧,夏福院来了一个婆子,说是找你的,赶紧去吧,没准儿有什么要紧事呢。” 白英想了想,把手中的白纸交给她,“那我去去就来,你把这些纸都收好,待会儿烧掉,省的大小姐骂你。” 红莲甜甜的应下,见白英走了,这才匆忙的摊开那堆纸,快速的抽出两张字数多的塞进怀里,左右看看无人,这才拿着纸走出去,指挥粗使的丫鬟把信纸烧掉。 大房,大夫人张氏看了看那沾满污渍的信纸,赏了红莲几个银裸子,把她打发走了,这才细细的看信中的内容。 见不过是寻常的问候,便松了一口气,只是右角那片污渍上隐约看到白府来人几个字,她不禁暗暗担心,这事若是徐家知道了,会不会有什么意外。 但是转念一想,徐氏在世的时候也没反对白木两家的婚事,她都去世了,作为自幼失恃的木青悠,这婚事并不算吃亏,徐家应该没什么可说的吧。 想了想,她算是放下心来,又把木青佳叫来。 双喜见红莲一脸喜色的回来,心中一动,问道,“你去干嘛了?刚才大小姐想使唤个人都没有。” 红莲脸色一变,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她干笑几声,解释自己去如厕,然后讨好的问双喜,“大小姐没说什么吧?” 双喜瞥了一眼红莲,摇摇头。 红莲这才松了一口气,欢欢喜喜的去干活了。 门外响起敲门声,伴随着双喜低低的声音。 “进来。” 双喜应声而进,一眼就看到坐在梳妆台前的木青悠。 因为是在家里,又是夏日,她便随意的把头发束在脑后,一条白色丝绸映衬着她乌黑亮丽的头发,白皙纤细的脖子,耳垂上并无饰品,一身藕荷色的纱裙罩在她身上,脚下配着同样的绣着荷花的鞋子,整个人都显得美丽起来。 尤其是她的眼睛,像古井一般,幽深黑暗,让人越发看不清了。 木青悠见双喜一进来就盯着自己愣神,不由不悦,颜色越发沉静,却把双喜看的心中一颤。 双喜忙跪下认错,低头道,“奴婢失礼了,实在是小姐越发好看了,奴婢都快……” “有什么事直接说。”木青悠不愿听她的奉承话,直接打断她。 双喜咬咬嘴唇,似乎在下决心。 木青悠也不着急,坐在那里低头看着她。 沉默的空气,让双喜更加紧张了。她若是说出了,今日就算是投诚,但若是大小姐不接受,自己也是无法,而大夫人那边自己更是去不得了。 如今大夫人不知怎么联系上了红莲,让本是二夫人那边的红莲给她递消息,想必也是猜出了自己的意思。 只是,自己这样做对吗? 双喜不由想起木青悠那双黝黑干净的眼睛,她总觉得,大小姐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 自从上次绿荷挨打又被大小姐远离以后,不只是她,所有的丫鬟都察觉出大小姐的变化来,她是大夫人赏下来的,自然作为钉子被大小姐放在身边。 若说以前,她乐意为大夫人传递一些可有可无的消息,等着大小姐年纪大了,然后让大夫人把自己放了出去。 但是前段时间她听说大夫人处置了二小姐身边的一个丫鬟,把她嫁给了一个瘸腿的小厮,这不是最难过的,关键那个小厮不仅瘸腿而且好赌,成日里打媳妇儿。 她忍不住想到自己,自己曾经给大夫人带了许多大小姐的隐秘事情,若是有一天,大夫人想要发作了大小姐,自己这个丫鬟肯定是保不住的。 原本她想,自己的卖身契还在大夫人手中,以后肯定是跟着大夫人。 但是经过这件事,加上大小姐的变化,她的心动摇了。 想到大小姐那清亮的眼睛,还有脸上越发从容的笑,在看到大夫人搭上红莲那根线,她终于做出了决定。 024 小宝 “奴婢想提醒大小姐,红莲那丫头手脚不干净,请大小姐多注意些。”双喜咬咬牙,隐晦的说出了红莲的变心。 谁知木青悠只是哦了一声,便再无声息。 好一会儿,她的脖子都快僵住了,大小姐还是没有动静,她不由慌了,难道大小姐不相信自己?亦或者自己弄巧成拙了? 她鼓起勇气抬起头,却撞进了大小姐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那里干净的就像是黑曜石,闪闪发光,莫名的吸引着她的心神。 神使鬼差的,双喜再次磕了个头,说出了下面的话。 “奴婢自知笨拙,当不了大小姐的左臂右膀,但奴婢却可以对天发誓,若是大小姐肯相信奴婢,奴婢自当粉身碎骨也不会背叛大小姐。” 说完,双喜额头上的汗水就滴了下来。 她这话说的太突兀了,也太虚伪了些,也不知道大小姐会不会相信,若是不信,那该怎么办? 还有,自己这样冒冒然就来求大小姐相信自己,这不明摆着告诉大小姐自己之前并不忠心么? 双喜越想心中越焦急,自己果然冒失了。 木青悠看着脚下的双喜,心头是五味杂陈。 想当初,自己费了半天的力气却收了一个最终背叛自己的人,如今自己无心收服身边的下人,却得到这样一个忠诚的宣誓。 这算是什么?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么。 双喜听不见木青悠的回声,急的满头大汗,她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头顶传来木青悠有些清冷的声音。 “粉身碎骨我倒是不需要,我只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木青悠看着双喜那双充满惊讶的眼睛,慢悠悠的说道,“若是做好了,你的卖身契我自有办法从大夫人那里拿到。” 卖身契可是一个丫鬟的身家性命,落在大夫人这样当家的手中,一辈子都会在木府,生是木府的人,死是木府的鬼。 可落在大小姐手中就不一样了,大小姐是木府的女儿,终归是要出嫁的,这是一个契机,一是会被打发出去,二是跟着大小姐嫁入夫家,但总归比在木府好。 要知道,大小姐的性子可比大夫人好的多。 双喜闻言,面上一喜,她碰碰就在地上磕了几个头,语气充满坚决,“大小姐尽管吩咐,奴婢定能办到。” 木青悠把双喜招了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霎时,双喜的脸色惨白。 木青悠状似不在意道,“若是做不到,也不必强求,出了这个门就把这件事忘掉,否则,我有法子拿到你的卖身契,自然也有法子把你卖到人牙子那里去。” 看似轻飘飘的话落在双喜耳中,就如雷霆般震得她身形晃动。 好容易,她才稳住身形,艰难道,“奴、奴婢定当做到。” 木青悠这才放她离去,看着她的身影,有些出神。 白英闪了进来,见木青悠身边没有人,便凑了过去,在木青悠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木青悠脸上一松。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丫鬟的禀告声,原来是大夫人张氏来了。 木青悠心中一沉,她来做什么? 白英敏锐的觉察出木青悠的心情突然不好了,不由噤声跟在她身边,眼睛看着她,无声的关心她。 木青悠怎么可能感觉不出白英那灼灼的目光,心中好笑的同时,心里暖暖的,似乎觉得面对大夫人也没那么困难起来。 带着白英,木青悠走到大堂,便看到中间坐着的大夫人张氏,她今天似乎心情很好,脸上带着笑意,映着头上的金钗,显得她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大夫人早就看到了木青悠,见她要行礼,忙笑道,“呦,可算是来了,让我瞧瞧瘦了没?”大夫人热络的拉着木青悠的手,“我这些日子光忙了,也没顾得上你,你这孩子也不吭声,真是的。” 木青悠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笑意,“劳烦母亲挂念了,青悠很好。”你若是不算计我,我会更好,她在心中补充道。 大夫人上下打量了几眼木青悠,越发觉得木青悠跟死去的徐氏相似,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厌恶,她强忍着心中的不适,陪着笑,“过的好就好,这些日子你好好养着,等过些日子生辰的时候,可要漂漂亮亮的出现在大家跟前。” 木青悠微微垂着头,没有接话。 大夫人见木青悠不接话,脸上浮起一丝尴尬,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听说你去你父亲那里了?” 木青悠点点头,解释道,“是的,我梦见娘亲了,便去父亲那里,想着去寺里给娘亲祈福,顺便给父亲求个平安。” 大夫人心中嘀咕,不过是做了一个梦就要出去祈福,若是梦到木家的老祖宗,还不得翻了天?当然这话也只是在她心中说说,面上她还要保持一副慈母的模样。 “你倒是有心了。”大夫人赞道,接着转了话题,“这日子过的飞快,眼见着白府少爷就要走了,有时间多跟你那个白家的少爷走动走动,毕竟是咱们木府的世交,他又救了你妹妹的性命,你这个做姐姐的可要替妹妹好好谢谢她。” 木青悠面露难色。 大夫人眼尖的的看见木青悠的表情,接口道,“这有什么为难的,亲戚家的,难道还不能说句话,到时候带个丫鬟小厮就行。” 木青悠为难的点点头,垂下头去,眼底一片冰冷。 这话说的轻巧,被人知道传出去不定成了什么?带个小厮丫鬟,她还真说的出口,这不是明显的教自己如何轻浮么? 大夫人却以为木青悠是害羞了,眼底浮起一丝得意。 大夫人又拉着木青悠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木青悠的眼神越发幽深了。 不多时,白英就走了进来,凑到木青悠跟前,道,“大小姐,刚才门口的小厮跟奴婢说,他瞧见红莲跟大夫人说了几句话,大夫人还赏给红莲一个银裸子。” “嗯,我知道了,你拿个银裸子赏给那个小厮,告诉他再有这样的事情,直接过来禀告。”木青悠顿了顿,说道,“你把红莲叫来。” 白英应下,把红莲叫了进来。 红莲心中慌慌,不知道大小姐为什么叫自己过来,难道是大小姐发现了什么? “大小姐,找奴婢有什么事?”红莲忐忑的看了一眼正在练字的大小姐,复又低下头去。 木青悠没有搭理她,直到写完一张字,这才叹息道,“唉,又沾上墨了,这一张又算是白写了。”说着,把那张写满字的纸张放到一边。 红莲见此,忙陪着脸笑道,“写错了再重新写就好,奴婢伺候大小姐研磨。”说着,她忙上前拿起一旁的墨条慢慢研起磨来。 木青悠的手一顿,意味深长道,“再重新写,也不是之前的了,就因为那么一个错字,却害的整个经文都抄错了。” 红莲总觉的大小姐话里有话,想到大小姐不知为何叫自己过来,她心中又是转了几个弯。就在她要问大小姐的时候,木青悠开口说话了。 “我听白英说你女红不错,正好我这儿有个帕子,绣了一半就不想绣了,扔掉又可惜,你拿去补完吧,回头没准还能用上。”木青悠说道。 红莲眼睛一转,自然开心的应下,“奴婢自然喜欢,就怕大小姐到时候嫌弃奴婢的针脚粗,糟蹋了大小姐的帕子。” 木青悠头也没抬,嗯了一声,继续埋头写经文。 红莲见此,嘴巴张张,奉承的话也没说出口。 过了一会儿,白英把帕子拿来,她这才离去。 白英见红莲走了,看着正在写字的木青悠,嘀咕道,“那个红莲一看就是不安分的,我奶奶说了,杏眼尖下巴眼睛直转的女人,一看就不安分!” 听着白英气鼓鼓的嘀咕,木青悠笑了,真是个孩子,什么话都敢说,可是自己不喜欢红莲,不然还以为她在这里给人上眼药呢。 “你啊,这话在我这里说说就行,出去后可得改改这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毛病,仔细让人寻了错处打你板子。”木青悠忍不住指点了她几句。 白英哪里听不出木青悠这是在关系自己,笑呵呵的应下。 见木青悠心情还算不错,便拿出了上次小宝让自己带给大小姐的东西,“大小姐,这是小宝让我带给你的,说谢谢你让他学习识字。” 木青悠惊讶的回头,便看到白英手中不算精致的木簪子,上边雕着一朵木兰花,看起来栩栩如生。 “小宝做的?”木青悠惊讶的挑起眉毛。 白英脸上也浮起一丝骄傲,她点头,“嗯,小宝自小就喜欢这些,手巧的很,不像我绣个花都能变成草。不过这个簪子是小宝亲自做的,做了整整两天,他说大小姐人那么好,正好配这木兰花,还希望大小姐不要嫌弃。” 木青悠把东西拿到手里,惊异的发现,簪子被打磨的十分光滑,摸起来十分舒服。而且花朵的纹路基本都是按着那木头的纹路雕刻出来的,看起来舒服的紧。 “小宝多大了?”木青悠心中不可抑制的升起了一个念头。 025 生病 白英很诧异的回道,“小宝七岁了,比奴婢小两岁。” 七岁? 七岁的年纪就能稳稳当当的待上两天,只为雕刻这么一个簪子。 而且从簪子的做工上看,虽然算不上精致,却能透露出他的细心。那被打磨的圆滑的棱角,还有那附和着纹路的花瓣,都透露出他小小年纪的成熟和稳重。 自己不过是让白英带回去点银子,他倒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你回去问问他,想不想跟着我。”木青悠摩挲着手中的簪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你就告诉他,若是跟着我,我定能实现他的愿望。” 木青悠说这话时,脸上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光芒,仿佛眼前有一条通天大道。她的眼睛看着窗外,就像是黑曜石般闪烁着惊人的光芒,那样子,好像眼前就算刀山火海,她也能过去一般。 白英被木青悠的样子惊住了,都移不开眼睛,好一会儿才愣愣的应下。 很快,白英就传来小宝的决定。 不出意料,他同意了。 木青悠却并没有把人立马收进来的打算,而是找出自己的一些细软交给白英,让她换成银子,把小宝送到学堂。 白英拿着细软的手差点儿把东西扔在地上,她还要说什么,却被木青悠一个严厉的眼神止住住。 “你不信我?”木青悠看着白英问道。 白英忙摇头,表示自己对大小姐是信任的。 木青悠面露轻松,看着白英叹道,“既然如此,那你只管去做,万事还有我呢。” 白英点头,她觉得在这一刻,大小姐就像是一个树,虽然不算高大,却为自己家张起了一片天空。 木青悠这些日子很少出门,但是有了白英这个丫鬟后,外面的事情就像是长了脚似的往春颐院跑来。 什么哪个丫鬟说了什么,哪个小厮挨打了,哪个谁跟谁闹别扭,谁家要生娃了,这些零碎的事情,被白英一说,也变得有意思起来。 “奴婢听说三小姐生病了,大小姐您要不要去看看?”白英说道,她听闻其他丫鬟说过,大小姐对三小姐很好,只是这段时间不知为何大小姐很少去看望三小姐,三小姐也很少来春颐院。 木青悠顿了顿,“那便去看看吧,双喜,带着点燕窝,咱们去看看三小姐。” 双喜的眼睛闪过一丝光亮,转瞬即逝。 木青悠近日想让白英多学习东西,去哪里都带着她,所以今天出去,她带着的是双喜跟白英两个丫鬟,还有几个二等丫鬟,至于绿荷红莲缀儿等人,自然是留在春颐院看门。 三小姐木青岚一听是木青悠来了,忙支起身子,让丫鬟扶自己起来。 丫鬟见此,心中划过一丝伤痛,忙扶住娇弱的木青岚,劝解道,“三小姐您身子不好,就在床上躺着吧,大小姐宅心仁厚,定不会跟你计较这些的。” 木青岚摇摇头,脸上浮起一丝喜色,“你不知道,大姐最近不知怎么了,突然不来我这里了,我也不敢去大姐那里讨嫌,今日大姐能来,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还能让大姐等着我呢!” 那丫鬟听了,忍不住叹道,“三小姐你啊,总是这样贴心,怪不得大小姐喜欢你。”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扶我起来。”木青岚笑道,心里却想,木青悠怎么突然来了? 刚才自己的话也算是九真一假,她不去木青悠那里自然是性格使然,但是她心中却还有一些疑问,那就是木青悠那日看自己的眼神,总是透着诡异。 她倚着谨慎小心的性子活了这么久,对于木青悠的变化自然是知晓的,她可不会傻到以为木青悠真的像丫鬟们说的,因为梦见了娘亲,突然就变得懂事了。 这里面,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木青悠还未进门,就听到木青岚跟丫鬟的对话,心中不由冷笑,这戏做的真全,也怪不得上辈子那么多人为了她甘愿去死。 白英脸上也浮起一丝赞叹,这三小姐人真好啊,对大小姐也好。 “快别动,让三小姐躺下,不用起来了。”木青悠脸上挂起了笑容,看不出一点儿不妥来。 三小姐木青岚听见声音,见是木青悠,脸上浮起惊喜,她忙叫道,“大姐!” 仅仅一个称呼,却让人感受到其中的欣喜。 连木青悠都止不住赞叹,也怪不得自己会输给她,这样的变脸水平自己可达不到,她伸手虚摁了一下,“快躺下吧,再累着了怎么办?” 木青岚哪里肯躺下,身边的丫鬟雨馨只好拿了个枕头靠在她身后,让她倚在床头。 木青岚贪恋的看着木青悠,好一会儿才幽幽道,“大姐好久不来找我了,我怕大姐嫌我,这么长时间也没过去过……” 木青悠没有接话,只是看着她,似乎等她把话说完。 木青岚惊觉的发现木青悠今日竟然没有顺从着自己的话头继续,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但她素来擅长变脸,眨眼便是一副委屈的样子,“还好大姐来了……” 木青悠看了一眼周围,依旧是那古朴的屋子,身边只有雨馨一个丫鬟伺候着,因为生病,屋里充满着淡淡的药味。 并不像二小姐生病后一群人关心,三小姐木青岚生病后,院子异常的安静。 木青悠注意到,圆桌上有一个食盒,旁边放着一个碗还有一个汤匙,碗中已经没了热气。木青悠大约猜到,应该是木青岚的娘亲张琴——琴姨娘来过了。 “好端端的,怎么病了?这丫鬟怎么也不好好伺候着,仔细我给你打发出去!”木青悠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说道,脸上有了淡淡怒气。 木青岚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也不知是害羞还是羞愧,她见木青悠看到自己的处境果然生气了,心中微安,木青悠还是那个木青悠,最疼爱妹子,也最见不得自己受罪。 “是我自己贪凉,昨日非拉着丫鬟去花园转了转,结果就给冻着了。” 木青悠皱起了眉头,“大晚上的出去乱逛什么,若是碰见坏人怎么办,还有,你若是热就让丫鬟给你弄点酸梅汤来,去去热气,这样大晚上出去成何体统。” 026 燕窝 木青岚忙拉着木青悠的手,讨好道,“是是,是我的错,我这不是瞧着弄一碗酸梅汤太麻烦么,正好睡不着了,干脆出去转转……” 弄一碗酸梅汤有什么麻烦的,不过是暗示自己,她的处境连弄一碗酸梅汤都难。想让自己出头帮她改变现境,也的看自己是否乐意。 见木青悠的脸色愈加不好,木青岚忙道,“再说,这是咱们木府,我能出什么事?这侍卫都是白拿工钱的啊,大姐你瞎担心了。” 木青悠听了,脸色才好些。 木青岚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大姐虽然变了,但是这爱说道人的毛病却没有变,也怪不得每次她嘀咕二小姐的时候二小姐总是一脸憋屈。 也许是察觉到木青悠虽然有变化,但还是自己熟悉的木青悠,她的心中轻松了不少,不由叹道,“这木府,也就大姐对我好……” 木青悠暗暗冷笑,就自己傻,才对你好。 嘴上,木青悠却忙道,“三小姐可别这么说,小心被人听见,还以为你这是埋怨母亲呢。” 木青岚脸色一变。 她是妾室生的,跟木青悠一样,现在都是在大夫人张氏的名下,什么姨娘,也只有大夫人是她们的母亲。 “是我错了……”木青岚讷讷道,脸上有些羞愧。 这时,双喜进来了,端着一碗燕窝。 木青悠瞧见,忙接了过来,“我一听你生病了,就想起你上次因为没有吃饱给晕倒,正好,我那里还有些燕窝,便给你拿来了,我怕你又把那燕窝打发人了,便让双喜亲自给你煮了,你可别嫌我用了你的厨房。” 虽然木府的庶出小姐日子不好过,但是却每人都单配了一个小厨房,方便平时做一些小吃的。 木青岚哪里敢说什么,忙道,“劳烦大姐挂心了。” 木青悠用勺子挖起一汤匙,递到她嘴边,脸上充满了担忧,“来尝尝。” 木青岚犹豫了一下,张开了嘴。 就这样,在木青悠一勺一勺的喂食之下,一碗的燕窝都见底了,木青悠这才停了下来。 一旁的雨馨见此,心中不禁感叹,都说三小姐心善,她瞧着大小姐也是个好性子,在所有的小姐中,只有大小姐对三小姐好。 木青岚刚刚吃了琴姨娘送来的东西,现在吃了一碗燕窝早就肚子涨涨的,见她停手,心中也是松了一口气,“大姐送来的东西就是好吃。” 木青悠把碗递给双喜,拿帕子擦擦手,笑道,“好吃就行,你先休息一会儿吧,回头我再来看你。” 木青岚点点头。 临出门之前,木青悠还细细的问了问雨馨是否大夫看过了,大夫是怎么说的,木青岚的睡眠吃饭情况。 把雨馨问的心里暖暖的,瞧瞧,大小姐是多么的疼爱三小姐,跟之前一样,一听说三小姐生病了就过来看望来了。 看来这段时间大小姐是有心事,所以才没有来看三小姐。 雨馨没有瞧见的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屋里屋外,木青悠、木青岚,脸上同时浮起了冰冷的神色,出奇的相似。 木青悠回到院子,把丫鬟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下双喜一个人。 双喜见了,忙跪下,“奴婢都按着大小姐吩咐的做了。” 木青悠淡淡的道,“嗯,下去吧。” 双喜见木青悠没有任何开心或者生气的表情,忐忑的退了出去。 半夜的时候,秋丰院传来一阵嘈杂声,惊动了整个木府。 守夜的双喜点亮了烛火,走到木青悠跟前,禀告得来的消息。 三小姐木青岚吃坏了东西,上吐下泻,都吐出血了。 木青悠脸上出现了一丝恍然,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她不禁想起前两天自己去父亲房里,父亲语重心长的对自己说,“眨眼你都这么大了,若是你娘亲还在,肯定会很开心的。” 木敬坤眼角有些湿润,看木青悠的目光透露着怀念。 “我听老夫人说过了,也看过白府那孩子了,感觉还不错。前些日子我考问了他几个问题,答得还算可以,听说白府有送他去考科举的意思,我瞧着,也是可以的。” 木青悠却直接垂下了头,指尖深深陷入了掌心。 事情竟然没有变化? 自己竟然还是要嫁给白令铭! 为什么? 明明落进水中的不是自己,明明一切都不一样了,为什么还是自己? 木敬坤却以为木青悠是害羞,不由劝解道,“这件事,老夫人还有你母亲都同意了,我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开口说什么,但是我瞧着白府那个也是不错的,看着挺温柔的,以后必定亏待不了你。” “你的生辰也快到了,你母亲还有我的意思是想着趁机告诉大家两家定亲了,这件事说起来在你小的时候也提起过,两家也算是默认,这样说也不算突兀。还有你娘亲留给你的嫁妆,到时候……” 木敬坤喋喋不休的说着,却被木青悠打断了话。 “爹爹,我不喜欢白令铭,我不要嫁给他!” 少女独有的清澈嗓音回荡在屋子,木敬坤一愣,看向了木青悠。 只见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脸上并没有此时她该有的羞涩或者窘迫,反而散发着一种坚决地目光,她就那样直直的看着自己,说不出的坚决,似乎只要自己说出否定的话来,她就会做出什么事情一般。 不知为何,木敬坤心中大动,不由软了声音,“为何?你不喜欢他?你小的时候不是挺待见他的……” 木青悠一点儿都不闪躲木敬坤探寻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回视他,“那是青悠小时候不懂事,现在懂事了,自然就不会喜欢了。” “可是那白令铭我瞧着也挺好的啊……”木敬坤从未见过木青悠这般坚决的样子,一时想起了徐氏在世的时候。 徐氏是个要强的人,常常就是这样一幅表情。 但是她唯一的女儿却在她死后,渐渐变得沉默起来,眉宇间少了她在世的活泼开朗,慢慢的也跟自己疏远了。 如今这样一看,木青悠越发跟徐氏相似了。 “爹爹,就好像你喜欢毛尖一般,哪怕是大红袍再好喝,在你看来顶不上毛尖一点。同理,那白令铭再好,女儿却不喜欢。若是逼着女儿嫁给不喜欢的人,女儿宁愿去死!”木青悠道,并不打算退让。 木敬坤觉得自己从未见过木青悠说话这般咄咄逼人的样子,一时愣住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你真的不喜欢那白令铭?” 木青悠蓦地语气一软,眼角浮起泪光,“爹爹,我娘亲在的时候不是也不太同意这门亲事么?” 木敬坤身子一震,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还记得?” 木青悠心中却一沉再沉,此事是真的,而且父亲也知道! 木敬坤却低声喃喃道,“你先出去,让爹好好想想。” 只是,这一想却是好几天,她终于忍不住了…… 027 燕窝 大老爷木敬坤也被惊动了,虽然他最喜欢二女儿,但是对于这个乖巧的妾室生下的女儿,他还是有一份愧疚的,所以听闻这件事,他也忙忙的赶来了。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看到的是哭成泪人的琴姨娘,还有满嘴是血的木青岚,一时竟然呆住了。 还好随之而来的有大夫人,忙派人去叫了大夫。 等木青悠到达秋丰院的时候,大夫人等人已经到了,她们脸上充满的惊恐,似乎没想到明明只是伤寒的木青岚怎么突然吐血了。 木青悠前脚刚到,后脚那个大夫就来了。 因为是深夜,那大夫也是匆匆忙忙,胡乱穿了件衣裳就拎着箱子来了,头发还乱糟糟的顶在头顶。 只是这时也没有人在乎他失仪,忙领着他进了屋子。 丫鬟端出来的痰盂中,那鲜红的血液,像是一把刀子插在木青悠心脏上,她蓦地想起了自己临死的时候,那满天的红色。 她脸色霎时惨白,但没有人注意,都以为她是被吓着了。 约莫半个时辰,那个大夫这才从里屋走了出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脸色比刚才进去的时候放松的许多。 众人见此,大约知道了,这是安全了。 木青悠轻轻垂下了眼睑,既然父亲。 大夫开完药方子,自有下人拿方子去熬药。 木敬坤是个文人,自小就没见过这么凶残的场景,不禁拽住大夫问,“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吐血了?” 那大夫听了,也没在乎木敬坤的失仪,而是一脸疑惑,“我也觉得奇怪,这位小姐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闻言,刚走出来的琴姨娘就哭了出来,“啊……是我……是我害了青岚……” 木敬坤见她一脸的颓然,不禁扶起她,声音有些严厉,“说清楚。” 琴姨娘身边的丫鬟忙回道,“回老爷话,是这样,琴姨娘听说小姐生了病,就让人给三小姐熬了她最爱吃的桂圆粥送了来。” 小丫鬟刚说完,那大夫就打断了她的话,“不对,不对,这桂圆是补物,跟老夫开的药性不想冲,没事儿没事儿,可是还吃了什么?” 室内一片沉默,直到有人惊呼了一声,竟然是秋丰院的一个二等丫鬟。 众人看向她,她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奴、奴婢该死,奴婢只是突然想起,琴姨娘走后,没多久,大小姐也来过,而且大小姐还带了燕窝来。三小姐喝完以后,大小姐才走的。” 一番话说完,众人都安静了。 全部看向了木青悠,这时候,他们才发现木青悠的脸色有些难看,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木敬坤前些日子才跟自己的大女儿缓和了关系,自然不信,便问道,“这丫鬟是不是看错人了?” 听了这话,木青悠笑了,父亲啊,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替女儿隐瞒么? 木青悠心底有些暖意,也许,父亲并对自己并没有那么冷淡,只是不太会跟沉默的自己交流吧。 “父亲,她没说错,青悠确实喂了一碗燕窝给三小姐,她身边的丫鬟雨馨也看到了。”木青悠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把事情说的一清二楚。 “能让老夫看看那燕窝?”大夫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木青悠点点头,雨馨也听闻这件事,忙把上午剩下的燕窝拿了出来。 大夫检查了一下,最后断言,这燕窝有问题! 木敬坤脸色一僵,大夫人眼睛却浮起了喜意,琴姨娘直接跌坐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木青悠。 木青悠却似乎没有看见般,问那大夫,“有什么问题?” 那大夫沉吟了片刻,道,“咳咳,跟那位小姐的病没有关系,但是却另有问题!” 木敬坤刚刚落下的心又再次悬了起来,不禁暗骂这大夫吊人胃口,“到底什么问题,你倒是说啊!” 那大夫见木敬坤急了,忙道,“这燕窝里含有一种导致女子不孕的药,虽然量少,但是时间长了,以后怀孕就很艰难了,好在对这位小姐没有影响。” 说完,那大夫似乎也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脸色突然一变,闭嘴不言。 木敬坤脸色却黑了,不孕的药!? 结果,他还没说话,木青悠身后的丫鬟双喜就惊呼一声,然后跪了下去,“大老爷冤枉啊,这燕窝不是大小姐的,是、是……” 双喜脸上浮起难色,她一咬牙道,“是大夫人送给大小姐的,大小姐一直舍不得吃,都让人放在库房,并没有人去碰过!听闻三小姐病了,这才拿来给三小姐,还是奴婢亲自熬的!大小姐绝对不知道这件事!” 大夫人身形一晃,突然想到,自己貌似真的送过木青悠这样的燕窝,只是,自己可从未动过手脚。 木敬坤看大夫人脸色有异,脸色愈发黑了。 突然,大夫人想到一件事,指着双喜怒喝,“你这个贱婢胡说什么!当日这燕窝可是你孝敬我的,要动手脚也是你动的,怎么可能是我!” 双喜却碰碰的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头上都浮起了血丝,这才闪着泪花哽咽道,“大夫人,您不能这样冤枉奴婢啊,奴婢只是木府的小丫鬟,怎么有钱拿这贵重的燕窝孝敬您呢?”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丫鬟若是想讨好主子,送东西是下下策,送信才是上策。 “你不是说是你那表哥孝……”大夫人说了一半,却止住了话头,最后只能憋出一句,“你胡说!” 二夫人却听出了不同,双喜是家生子,她的表哥想必会靠着木府做些事情,这大夫人肯定参与其中,看来以后还得查查。 木敬坤却不想听下去了,直接扭头问那大夫,“那我那小女是怎么回事?可有影响?” 那大夫见是家丑,也想早点离去,见木敬坤问,赶紧回,“没事儿没事儿,我估计是那姑娘思虑过重,加上上个大夫开的药太猛了,正好这燕窝有什么东西相冲,所以才吐血了。” 这话说的漏洞百出,木敬坤却相信了。 送走大夫,木敬坤看着满屋子的人,突然头疼了,这叫什么事! 028 不孕 “先这样,都散了吧。”木敬坤发话了,余人自然散去。 木青悠没有多说,带着丫鬟离去。 双喜忐忑的看着前边的木青悠,心中生疑,大小姐到底想做什么? 那燕窝明明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个大夫。 那个大夫是自己花钱请来的,编了这么一件事,他拿了钱,自然会这样说,只是她看不明白,大小姐要做什么? 还有,三小姐是什么原因吐血的? 大小姐就那么笃定没有人能查到原因么? 双喜却隐约觉得,大小姐做这些事情并不是只是栽赃陷害,她还有别的目的。 虽然她当着众人的面跟大夫人撕破了脸皮,但是她的心中却是一松,跟着大小姐,她总是莫名的安心。 折腾了大半夜,木青悠后半夜并没有睡好,早上起来,眼下是淡淡的青色。 双喜也是一脸的疲惫,看样子也是没有睡好。 木青悠是思虑过重,双喜则是担心。 昨晚那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木老夫人。 只是木老夫人却出奇的安静,只是派人看了看木青岚,其中的事情却没有深究。 木青悠听说后,却去木敬坤那里请安,两人关在屋子说了半天的话,没人听得见两人说的是什么,只有木敬坤身边的小厮刘喜知道,在大小姐走后,大老爷的脸色不是很好。 过了一会儿,大老爷气冲冲的去找了木老夫人,似乎有什么话说。 明明跟平常一样,但是整个木府却透露出一股子压抑,连走路都是垫着脚尖,生怕惊动了木府的安静。 住在木府的白令铭自然也察觉出不同来,他也听说了木青岚吐血的事情,忙派人送了点东西。 这件事,木府并没有刻意隐瞒,白令铭很快就打听出事情的始末,不禁疑惑万分。 木青岚吐血的事情本来就奇怪,但是却又查出了燕窝的问题,关键是木府貌似不打算追究这件事,白令铭觉得稀奇了,这木府比想象中的好玩儿多了。 二夫人倚在塌上,跟贴身丫鬟玲儿嘀咕,“你说这件事情奇不奇怪,三小姐竟然莫名吐血,结果查出的是大夫人的燕窝问题,关键是老夫人的态度,这可是涉及到子嗣问题,老夫人竟然打算沉默。而且我听说今早大老爷气冲冲的去了荣华堂。” 玲儿也想不明白,见二夫人刘氏皱着眉头,忙安慰道,“想不明白就先别想,先看看那个刘志能查到什么吧。” 话音刚落,就有丫鬟过来禀告,说是刘志求见。 刘志是二夫人刘氏的一个远房亲戚,看着挺机灵,就被刘氏派在外面打听一些东西,好多事情不方便做,都是刘志在其中帮忙的,可以说是刘氏的心腹。 接见刘志是在玲儿的陪同下。 刘志一见到刘氏,连口水都没喝,忙说起了自己打听的事情。 刘氏一听,杏目一瞪,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我说她到底为什么总是不缺钱花,感情是在这里等着呢!” 刘志没有吭声,这才喝了口水。 他没想到木府的大夫人竟然胆子这么大,竟然买通了二房管账的一个手下,拿赝品换真品,得来的的钱竟然都借出去然后收租子! 连他都不得不赞叹,这大夫人真是胆子大的很。 刘氏又细细问了几句,这才把刘氏打发走。 她默默想了一会儿,跟玲儿道,“走,跟我去见木老夫人!” 木老夫人听闻二夫人刘氏到来,犹豫了片刻,让人领到了偏厅。 “有什么事,这般急急忙忙的。”木老夫人手中的串珠不紧不慢的滑动着,眼睛微微眯起。 刘氏忙把自己得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给木老夫人听,捡着不伤大雅的事情夸张了几句,最后总结,“老夫人,大夫人这样做实在是太可恶了,不是媳妇儿跟您在这上眼药,实在是若是有一天有人发现咱们送出去的礼物竟然是赝品,丢的可是咱们木府的人啊!” 最后一句话,让老夫人睁开了眼睛,“确有此事?” 刘氏忙点头,“不止如此,关键是大夫人还把卖掉东西的钱拿来放贷,这……这可是官府都不允许的,若是被人逮住,这可以连坐的大罪啊!” 在这个朝代,平民私底下放款子贷钱是大罪,只有官府指定的几家钱庄子才可以。 木老夫人沉默了片刻,想到昨日找到自己的木敬坤,言辞恳切的说的那番话,她沉吟了片刻,最终道,“把大夫人叫来。” 大夫人此时正忙活着木青悠的生辰,见木老夫人找自己,还一头雾水,直到看到木老夫人阴沉的脸,她才察觉出不对来。 “老夫人……啊!”大夫人怯怯的喊道,还没说完,就被头顶的茶盏砸了个正着。 木老夫人气的都站了起来,也不顾袖子被茶水沾湿,指着大夫人就骂道,“你、你,瞧瞧你做的好事!”说着,早有丫鬟拿着一些瓷器字画走了进来。 大夫人开始还是一头雾水,在看清楚瓷器跟字画时,脸都白了。 木老夫人一见她的神色,便知道刘氏说的不错,她心中一股气直冲脑顶,“你想害死木府不成!” 大夫人哪里还敢说什么,碰碰在地上磕头,大喊冤枉。 木老夫人揉揉脑袋,只觉得脑仁疼,“你冤枉,我看没有人比你更清白的了!” 大夫人目瞪口呆,这话是什么意思。 木老夫人挥挥手,“把人给我拉出去,三个月不准出门。刘氏,你去把张氏手中的活计都接过来,处理好。”说完,她顿了顿,“青悠的事情,暂且搁下吧,最近木府事情多,还是低调些好。” 二夫人刘氏自然恭敬应下,带着丫鬟走了。 大夫人迷迷糊糊的就被人拉走,关了禁闭。 在人走后,木老夫人跌坐在椅子上,问身边的齐嬷嬷,“你说,这是她做的么?” 齐嬷嬷没有搭话,脑海里却显露出大小姐木青悠那张脸来,那双黑色的眸子就那样亮澄澄的看着自己,干净的出奇。 那样干净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么? 这样一丝一扣的事情,是她一个十岁的孩子能想到的吗? 029 心动 木青悠听说大夫人被老夫人禁足后,一个晃神,做到了吗? 结果不过一刻钟,荣华堂就传来老夫人的话,说让木青悠过去一趟。 一旁伺候的双喜听了,脸色立马就变了,看向木青悠,却发现大小姐平静的很,她自己也似乎被感染到了,慢慢的沉静下来。 荣华堂距离春颐院不过一刻钟的距离,木青悠却走了足足半个时辰,这才到了荣华堂。 丫鬟打帘子让木青悠进去,她一眼就看到依靠在榻上的木老夫人。 “老夫人安好。”木青悠垂目,行了一个完美的礼仪,然后站在了一边。 齐嬷嬷也问了声好,然后扶着木老夫人坐了起来。 木老夫人看着一旁的木青悠,眼底划过一丝黯然,她开口问,“你不想嫁入白府。”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只是一句描述。 木青悠点点头,而且敏锐的察觉到,屋子不知何时,只剩下老夫人还有齐嬷嬷跟自己三个人了。 “这是你做的?”木老夫人缓缓的吸了一口气,直视木青悠。 木青悠抬头,眼底带着一丝茫然,“什么事是青悠做的?青悠不明白老夫人说的话。” 最终,木老夫人只是看了一会儿木青悠,才缓缓道,“罢了,我叫你过来,只是想提醒你一句,若是你不想嫁给白府,自然可以跟我说,不用绕这么大的圈子。” 木青悠沉默不语。 “走罢,我累了。”老夫人抬了抬眼皮,不再去看木青悠。 木青悠就那样走了,气的老夫人手都抖了起来。 齐嬷嬷忙上前安慰,老夫人却有些咬牙,“你瞧瞧,这是什么态度啊,若说这件事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才不信!” 齐嬷嬷哪里敢说什么,忙安抚了两句,这才服侍她躺下。 心头她却想,若是自己,也一定这样做吧。 因为知道来求情也是无用的,倒不如自己想法子来拒绝这门婚事。 父母之命,父亲不同意,母亲出了那样的事情,这婚事,想必会暂时搁置起来。 只是,靠着伤害姐妹来暴露母亲,这样的手段,委实残忍了些。 齐嬷嬷不知道是,那个大夫根本就是假的,什么不孕的药也是胡扯的,至于吐血,压根对木青岚的身体没有任何伤害,除了需要补血。 木青悠脚步轻松的往回走去,连双喜都察觉出木青悠的好心情,不由问了一句,“大小姐,可是成了?” 其实双喜也不知道什么成了,只是隐约觉得木青悠做这些事情是有目的的。 木青悠没有理会,反而赞了一句,“你那表哥倒是机灵,告诉他现在别的地方躲一段时间,回头有大赏。” 双喜谢过,心中欣喜,大小姐的意思是不是自己也算是心腹之类的了,自己算是过关了? 要知道,这件事,那个大夫是自己找的,表哥也是自己安排的,只是她不明白,大小姐是怎么知道自己有个表哥,而且跟大夫人有关系。 而让木青岚吐血的药,也是她加进去的,可以说,整个事情都跟自己脱不了关系。 所以,只要大小姐木青悠不打发自己,自己以后肯定会成为木青悠的心腹。 木青悠却想的是,双喜作为一把刀子,确实锋利的很。 自己身边不可能全部是白英那样忠诚心眼少的丫鬟,双喜这样的丫鬟也是必须的,如今看来,也许是福不是祸。 木青悠没想到的是一转过小石山,就看到了白令铭,还有他身边的二小姐木青琳。 “令铭哥哥,你看这个花好看不?”木青琳娇艳的脸衬着美丽的花儿,越发显得娇嫩。 白令铭眼睛一亮,赞道,“美极。” 也不知赞的是花还是人,但木青琳却笑了,银铃般的笑声充满整个花园。 木青悠脚步一顿,扭头就要离去,却被白令铭看到,“大小姐?” 木青悠只好转过头来,看着那金童玉女的两人,没有吭声。 木青琳却眼前一亮,喊着大姐就扑了过去。 结果木青悠身子一侧,躲过了木青琳。 木青琳一时不察,扑了个空,差点儿摔在地上。 “大姐你!”木青琳怒气染满小脸,但旋即就意识到还有人在跟前,立马变成了委屈的样子,“大姐,你怎么躲开了,害我差点儿摔倒。” 木青悠看着木青琳,道,“二小姐这样突然扑过来,吓了我一跳,躲开也是很正常的。为了以后不伤到,还是小心些,别这样莽撞,省的撞到不该撞的人。” 话音刚落,木青琳的脸突然红了。 白令铭也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然后问道,“大小姐这是做什么去,这些日子在木府也没瞧见过大小姐,可是很忙?” 白令铭来木府的时间不短了,见到最多的还是二小姐木青琳。虽然木青琳样子好看,但时间长了,那骄横的性子却显露了出来,但是他素来对美丽的人物有耐心,倒也哄得她团团转。 只是这次来木府,主要的目的还是联姻,而父亲母亲属意的还是木府的大小姐,木青悠。 但木青悠似乎对自己并不感兴趣,每次见到自己时脸色都不好,冷冷淡淡的。 许是常见木青琳娇艳的样子,乍一看木青悠清冷的样子,他的心蓦地一动。 这样冷淡的人儿,若是有一天对着自己欢颜巧笑温柔相对,该是怎样一副场景啊。 木青悠似乎并不想理会白令铭,点点头,“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说完,径直朝前走去。 白令铭注意到,木青悠自从见到自己,除了最开始给了自己一个眼神,后边竟然没有看过自己! 自己难道很丑吗?丑到她都不想看自己? 还是说,她讨厌自己,可是自己做过什么能惹得她这么讨厌自己,连个眼神都没有。 想到自己来木府的目的,白令铭心胸蓦地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些不甘,似乎觉得木青悠不该这样对待自己。 恍惚中,他觉得木青悠此时应该是笑意盈盈或者温柔如水的看着自己,而不是现在这样冷冰冰的无视自己。 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清楚,只觉得,这样让她走不应该。 下面的话,他脱口而出,“木府的大小姐就是这样对待未来的夫君吗?” 030 联手 二小姐木青琳惊讶的捂唇看向白令铭,眼底是不可置信,旋即看木青悠的眼神就变成了嫉恨。 自小,木青悠喜欢的东西,她都喜欢。 自小,她木青悠喜欢的东西,她总是想法子抢来。 木青悠的脚步停了,她回过头,重生后第一次认真的看着白令铭。 少年的他,依稀能瞧见他成年后的影子,嘴边上有浅浅的绒毛说明他的年纪不大,那双眼眸最是温柔,就那样看着你,似乎整个世界都是你的,他上扬的嘴角此时抿成一条直线,透露着他的不悦。 木青悠笑了,即便是他生气,也散发着一种吸引人的魅力,这就是白令铭。 乍见木青悠笑了,白令铭只觉得眼前一朵白色的莲花缓慢绽放,清丽绝美,尤其是映衬着她乌黑亮丽的眼睛,更加美丽,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她真的很好看,不是那种面容上的好看,是那种一颦一笑,散发出一种岁月沉积下来的厚重感。 白令铭突然觉得,木青琳的艳丽都有些俗气了,他喜欢的应该是木青悠这样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温婉清丽,带着女人独有的魅力。 是的,他喜欢的是这样的女子…… 然而,木青悠下边的话却把他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未来的夫君?哼!你放心好了,我木青悠这辈子就是去死,也不会嫁与你白令铭!” 木青悠一字一句道,眉眼间带着一股子坚决还有凌厉,那直视白令铭的目光仿佛是一把刀子,狠狠的戳入了他的心口。 他可以残忍到连孩子都不留下,自己何必留情。 双喜跟二小姐木青琳直直的看着木青悠,似乎不敢相信这是她说出的话。 白令铭的身形一晃,为什么…… 但是他在看到木青悠那饱含了怨恨悔恨,甚至有那么一丝丝疑似爱意眷恋的眼神的时候,他愣住了。 该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让她说出,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嫁给自己的话。 自己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啊…… 这个念头划过的时候,白令铭心中蓦地一疼,一股子不明的情绪涌了上来,似是愧疚似是冷漠,那不是他的感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他觉得,木青悠应该是喜欢自己的…… 白令铭看着远去的木青悠,最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他呆呆的回到客房,躺在床上发呆,连木青琳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被扔在花园的二小姐木青琳气的直跳脚,扭头朝荣华堂跑去。 福全见少爷一回来就躺在床上发呆,怎么问都不答话,一时没了主意。 好一会儿,白令铭这才出声,低哑着声音问道,“少爷我可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大小姐的事情?” 这话问的无头无脑,但福全哪里敢说其他,忙说没有没有,“少爷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大小姐了,哪有时间做什么对不起大小姐的事情啊!” 是啊,自己哪里做过。 白令铭嘴角浮起一丝自嘲的笑,他拿袖子盖住自己的脸,发出了沉闷的声音,“是吗?但是为什么我觉得那么难过呢……” 那么一瞬间,他爱上了木青悠。 然而下一瞬间,那人却告诉自己,她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自己…… 福全看着白令铭那渗入鬓角的一丝亮光,呆住了。 少爷…… 哭了…… 木青琳哭哭啼啼的跑去荣华堂,才知道自己的娘亲关了禁闭,一时呆住。 她朝老夫人求情,偏偏老夫人心情不好,直接骂了她几句。木青琳的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委屈的跑了出去。 齐嬷嬷看着木青琳的身影,心中叹了一口气。 木青琳跑出去后,才觉得自己冲动了,若是好言相劝,没准儿自己的娘亲还能放出来。 不过想到母亲的性子,关几天也没什么大碍,正好趁机跟白府少爷亲近些。 说起白令铭,她又想起了刚才在花园的事情。 木青悠看白令铭的眼神,那么的复杂;而白令铭看木青悠的眼光,是那么的明亮。 她咬咬牙,想起了木青岚。 上次的落水事件,就是她的主意。 木青琳想了想,对丫鬟墨玉道,“走,三小姐不是生病了吗,咱们去看看!” 墨玉把木青琳的神色看的清楚,眼见着她脸上浮起了狠戾,不由心中一惊,但仍乖巧的称是,两人便去了秋丰院。 三小姐木青岚听说木青琳来了,脸上浮起一丝惊讶,“二小姐来了?赶紧请进来。”说完,又像想起什么指挥丫鬟雨馨,“赶紧找点好茶出来招待二小姐。” 话音刚落,就听见木青琳清亮的声音,“三妹被折腾了,我不过是来坐坐,不用麻烦。” 木青岚却不信,依旧打发了雨馨去找茶叶,眼睛看向了木青琳。 她注意到木青琳的眼睛红红的,似乎才哭过。 木青琳把身边的丫鬟打发去帮忙,屋里只剩下木青琳还有木青岚两个人。 木青岚立马明白,木青琳这是有话说。 在木青琳把自己刚才看到的事情还有大夫人曾经告诉自己的事情一说,木青岚的脸色也是一变。 “你的意思是老夫人想把木青悠嫁给白令铭,但是木青悠不愿意?”木青岚重复道。 木青琳点点头,下意识的把白令铭可能喜欢木青悠的事情隐瞒了过去。 “那又怎样,又不关咱们的事。”木青岚一边说着,一边观察木青琳的表情,果然自己一说完,她的脸色就难看起来。 木青岚不由捂着嘴笑,“原来二姐喜欢白少爷啊,我说怎么这么着急。” 那娇笑的样子,跟平日的害羞内向完全不同。 二小姐被她的话说的是又急又羞,直接低声威胁道,“你若是敢说出去,我就把你上次写纸条的事情也说出去,哼!” 三小姐木青岚果然也惨白了脸。 两人互有把柄,这算是平手了。 木青岚却冷哼一声,“你若是说便说去,跑我这里来干嘛?” 木青琳见她态度丝毫不好转,心中也是急了,若不是自己有一次不小心撞见她偷偷掐死木青悠养的一只猫咪,她绝对不会想到,看似最相亲相爱的两个人,实际上是这样的关系。也不会想到,看似怯懦害羞的三小姐木青岚竟是这样的一个人物。 木青岚被发现后,自然慌乱,但是两人却有了约定。 上次的落水事件,就是两人一手促成的。 木青琳没有木青岚脑子转的快,但是她却比木青岚嘴甜,会讨好人,这样两人联手,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附耳过来。”木青琳招手,木青岚犹豫了片刻,把耳朵凑了过去。 031 偶遇 木青悠说了那样的话,心里也是憋着一股气,她素来不是那么强硬的人,说出那样伤人的话也是她故意的。 虽然明知道这样做是对的,但她心中仍然觉得不舒服。 若是被木青岚知道,肯定冷笑,说她又心软了。 心不心软木青悠不知道,她只知道,在别人触犯到自己底线的时候,也就是她反击的时候。 为了利益无辜伤害别人,她做不到。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在算计大夫人的时候,并没有伤害到木青岚。 她真的不想有那么一天,即便她曾经双手沾过鲜血。 上辈子的事情,就像是梦境,渐渐离自己远去,木青悠甚至怀疑那就是一场梦。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上次的竹林。 门依旧打开着,上边还有上次白英留下的巴掌印子,里面竹林依旧,郁郁葱葱,看不到尽头。 双喜见木青悠又来到这里,脸立马就白了,大小姐怎么又来这里了。 她的眼睛四处转着,生怕又遇见鬼似的。 木青悠顿了顿,“你在这里待着,若是害怕便把双喜或者白英叫来,我在竹林歇会儿。”说完,自顾走了进去。 双喜哪里敢把木青悠独自留在这里,但是她自小就怕鬼,只好站在门口打着哆嗦,祈祷木青悠早点出来。 木青悠熟门熟路的找到那个石凳,却发现上面有一盘未下完的围棋。 待她看过以后,不由心惊,下棋的人是谁,这么厉害! 黑子看似错乱,好像初学者毫无章法,反倒是白子的攻势一直很稳定,直到中场的时候,黑子吃掉了大部分的白子,以至于白子毫无还手之力,干脆认输。 中场就输掉了,看来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 有人说,看下棋就能看出这个人的人品。 木青悠看到的就是黑子的坦坦荡荡,虽然白子攻势也很好,但是她对那个执黑者莫名的有兴趣。 她觉得那人就那样漫不经心的下着棋,享受一般的下着棋,谈笑间,把对方杀的一干二净。就好像被花瓣包裹的利剑,明明知道那里隐藏杀机,却还是躲不过…… 她抬眼看了一圈,周围依旧是挺拔的竹林,看不到一个人影。 她突然想起上次的小门,便朝那个方向走去,果然,那道小门还是虚掩着,似乎有人来过的样子。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推开那扇门,而是转身回到石桌,把黑白子全部收好。 素手执黑,轻轻的放在了左上角。 她愣了一会儿,这才离去。 她不知道,在她身影消失的那刹那,一道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她刚刚落下的棋盘上,放下了一个白子。 右下角,与她的黑子遥遥相对…… 许是被那竹林的棋盘吸引了注意力,木青悠的心情不再那么郁闷。 她虽然是重生,但性子却没有发生很大的变化,一些骨子里的东西还是存在的,不过相比较前世来说,她更加的果断罢了,也不爱相信旁人了。 她前世,在家依靠木府,后来依靠夫君。 如今,她想的更多的是如何依靠自己的力量获得新生。 她看着自己那双稚嫩柔软的双手,靠着自己的力量走出一条道路么…… 隔日,木青悠佯装不在意,领着白英再次去了那个竹林,果然,那盘棋上多了一个白子。 木青悠笑了,轻轻在右上放下了一颗黑子。 白英见此,疑惑道,“咦,大小姐,这里怎么有个棋盘啊,上次还没有呢。是大小姐自己下棋跟自己下棋么?” 木青悠摩挲着黑子,圆润光滑的棋子带着石头特有的冰凉,“跟谁下不是下呢,只要自己不是那盘棋上的棋子就好。” 白英听不太懂木青悠的话,但是却敏锐的觉察到木青悠的心情很好,便咧开嘴笑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眨眼间,木青悠准备去寺里的日子到了。 她却惦记着竹林的那盘棋,想着若是自己不在,那人会不会每天还去下棋? 不知为何,她对那个从未见面的下棋人很有好感,想了想,她甩下所有的丫鬟,独自一人去了竹林。 白英跟双喜自然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两人不说,便没有人知道。 木青悠到的时候,发现自己昨日落下棋子后对方还没有落子,便知道对方还未来过,她心中松了一口气。 她拿起旁边的一个小石子,在地面上轻轻划了几下,赫然一个“侍”字。 拆开来看,就是人在寺庙旁,意思是她这几日不在家,要去寺庙。 她低声嘀咕,“这么简单的拆字,若是他看不懂,便真是傻子了。” 结果,话音刚落,天边的乌云就席卷过来。 木青悠抬头一看,原来自己出神这会儿,乌云已经遮蔽了大半个天空,此时,狂风骤起,卷起了地面的竹叶尘土,从地面平底抄起,她那绿荷色的裙子都被掀起了大半。 她暗道一声糟了,忙压下裙子,朝门外走去。 谁知道刚走到门口,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就落了下来,砸在地面上溅起一层层灰尘。紧接着,刷的一声,瓢泼大雨就淋了下来。 木青悠迈出去的脚步生生又收了回来,她心中暗暗焦急,真是光顾着出门了,也没注意到天气,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自己的院子距离这里本来就远,加上这样的天气,白英她们找来也很晚了,若是再惊动了父亲她们,知道自己在这里跟陌生人下棋还留字迹,自己前边的努力就全白费了。 咬咬牙,木青悠想回去把那个字擦掉,但是转念一想,这么大的雨,那点字迹早就被冲没了,对方肯定看不到了。 只是这样一个犹豫,外面的雨更大了。 老天像是不要命的,拼命的往下倒水。 院子本来就年久失修,雨水混着尘土顺着瓦沿流了下来,滴在跟前的青砖石上,溅起了一层层水滴。 不多时,木青悠的脚面就湿了大半。 她急的直朝远处望,盼望着有人来找自己。 雨越下越急,木青悠的心情也越来越烦躁,她咬咬牙,与其在这里等着被人找到,不如跑到花园或者哪里,到时候还有借口糊弄过去。 看了看外面半指深的积水,映着她身后的破旧门扇,还有自己晃动的身影。 她一咬牙,伸出了脚,就在她要踩进去的时候,一个白底红梅的伞突然出现在头顶,伴随着一道温和的声音,“姑娘这样下去,可就糟蹋了这精致的鞋子了。” 木青悠猛地扭头,入目的是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眉清目秀,尤其是他的眼睛黝黑深邃,嘴角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天塌下来他都会微笑面对。 “是你!”木青悠惊呼出声。 032 拥抱 对方也点点头,脸上有些惊讶,“原来是柳绿山庄的小姐。” 木青悠没有注意到这句话的别扭,而是惊讶于他怎么出现在这里,“你怎么在这里?” 那人浅浅的笑了,木青悠从未觉得一个男子可以笑的这么好看,就像是亲眼看到一朵花缓缓在眼前绽放的感觉,让人心悸。 明明是那么普通的容颜,若说特别,也就是那双眼睛跟鼻梁了,高挺的鼻梁,微陷的眼睛,带着一股异域的美丽。 “跟你下棋的人是我。” 一句话,解释了他为什么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 木青悠却冷抽一口气,看着对方,“是你?” 她惊讶至极,以至于没有察觉到两个人的距离十分贴近。 对方点点头,“我也没想到下棋的是位小姐,你的棋很大气。” 面对对方的夸奖,木青悠直接脸红了,她的棋数可是出名的烂啊,竟然会有夸奖自己,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似乎听到她的内心想法,那个男子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嗯,我没有骗人,你的棋数确实挺大气,唔,朝大气那边发展,你在进步。” 对方犹豫了一下,最后下了这样一个判断。 木青悠却惊讶的抬起头,他能感觉出来? 木青悠这几日忽然有了一些感触,看东西的时候也不在像之前那么武断片段,而是慢慢有了自己的想法。 对方比自己高半头,所以他看自己的时候需要微微垂头,木青悠惊异的发现,对方的眼睫毛出奇的浓密,整整齐齐的垂下,像是扇子一般。 对方竹子般清爽的气息传来,木青悠这才发现两人的距离过近,忙后退一步。 但是她却忘记自己站在门口,后边就是台阶,结果一脚就踩空了。 “啊!”木青悠惊呼出口,身子朝身后的雨地栽去。 只是这声惊呼只喊了一半,就生生的停止在木青悠嘴边。 那个有着美丽如墨的眼睛的男子,一手拿着伞,另一手圈住了自己的腰间,看似瘦弱的他,却稳稳当当的把木青悠拉了回来。 木青悠觉得周围霎时就安静了,只剩下对方那乌黑深邃的眼睛还有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头顶是那把红梅白底的油纸伞,小小的空间,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安全。 木青悠甚至有一种想要靠过去,然后抓住对方的欲、望。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惊到,一个机灵,耳边重新听见了哗哗的雨声。 她小心的后退半步,站在边上,低头道谢,“多谢。” 对方却好像知道她不会掉下去,手一动不动,“没关系。”说完,他看了看雨地,道,“这么大的雨,你的丫鬟可能会赶不到了。” 木青悠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到自己的院子。 “这可怎么办?”她忍不住露出焦急的神色。 丝毫没有察觉在陌生人面前,这样说话有什么不妥。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道,“若是小姐信得过在下,就由在下送小姐回去可好?” “好!”木青悠直接答道,说完后才发现自己回答的过快,不由垂下了头。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好在对方并不在意,嘴角始终翘起,只是在听到这句话时,眼底也染上了笑意,那如浓墨一般化不开的眸子,霎时夺取了偷偷看他的木青悠的心神。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得罪了。” 木青悠只觉自己脚下一空,紧接着腰间一紧,一股好闻的气息迎面扑来。 她看了一眼周围,却发现周围的景象都变低了,并且飞快的朝身后退去,她立马就明白了,对方应该是传说的武林高手,能飞檐走壁。 她后知后觉的抱住了对方腰,却又觉得这样不合适,又慌忙的松开,结果正好赶上对方越过墙头,她差点儿给掉了下去。 她便顾不得那么多了,紧紧抓住对方的衣襟不再松开。 木青悠一辈子都没见过什么武林高手,唯一见过的也是府邸中的侍卫了,所以她半是害怕半是稀奇。 从对方怀里,她抬起头打量起周围,木府熟悉的场景就像是被踩在脚下,飞快的划过。 因为对方的跳跃,她也跟着一上一下。 但是对方的动作出奇的有力,自己竟然没有觉察到一丝颠簸,反而有些安全。 让她惊叹的是,对方即便是带着自己,手中的伞也没有松开,反而在飞行的过程中时不时的为自己挡着雨水,这也导致自己的裙摆没有湿掉,而对方却大半个身子都湿透了。 不由的,她心生愧疚。 “到了。”对方温和的声音响起,却宣告这短暂旅程的结束。 木青悠察觉到对方松开自己,脚下也有了地面的踏实感,她忙后退再次道谢。 结果对方只是把伞轻轻的放在她的手里,道,“出去就好好散散心,俗话说求人不如求己,逝者已逝,多要照顾自己才好。”说完,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雨幕中,只留给木青悠那短暂的触感。 木青悠呆住了,他看到了自己的留字。 他看懂了! 他还知道,除了那层自己不在家的意思,自己蕴含的那个看望母亲的意思! 他知道! 木青悠心中蓦地升起了一股暖流,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流窜整个身子,她的指尖都在颤抖。 那是遇到知己的兴奋。 绿荷等人还在着急木青悠怎么不回来,就看到她执着一把白底红梅的油纸伞,一身浅绿色的衣衫,缓缓走进了春颐院。 众人赶紧上前,准备热水跟干净的衣衫。 双喜却敏锐的发现,大小姐的衣衫竟然只是湿掉了裙角,要知道,从竹林到春颐院的距离可是很长的,只是湿掉裙角,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关键是,大小姐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带着雨伞,那把伞是谁的? 难道大小姐今天独自去见什么人了? 双喜被自己的想法惊到,旋即摇摇头,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人自己能不知道,肯定是自己想错了。 木青悠洗着热水澡,脑子却满是刚才的场景。 对方是谁?还有那么厉害的武功。 是木府的人嘛?怎么从未听说过。若不是木府的人,他又是怎么进入木府的? 糟了,忘记问对方的名字了! 木青悠一脸颓然,自己真是糊涂了。 033 自救 大雨过后,空气清新的很。 木青悠想去寺院的事情,一早就准备好了,待天气放晴,便带着几个婆子丫鬟还有侍卫上了路。 夏日的天气,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一夜,地上的水已经干了大半,只有一些坑洼地上还有一滩水迹,映着明亮的日头,发出刺目的光芒。 木青悠放下帘子,坐在马车上,心中轻快无比。 终于出了木府,终于能够自己待一会儿了。 马车碾压在马路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她却觉得动听无比,一旁的树枝上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似乎咱们雨后的晴朗。 因为是木青悠单独出门,所以白英双喜还有绿荷都跟着来了,又领着几个粗使婆子还有二等丫鬟,加上马夫,又另配了几个侍卫。 一路人浩浩荡荡的朝寺庙走去。 盛都越来越远,马车渐渐驶入了一片树林。 白英好奇的问马夫,什么时候能到寺庙。 马夫扬扬手中的鞭子,笑道,“过了这片树林再走一截就到了,丫头莫着急。” 白英撇撇嘴,道,“那就快些吧,总觉得这林子忒大,怪害怕的。” 马夫笑了,露出他的大黄牙,“无碍,这条路老马我都走了好几年了,从未出过事,况且咱们这马车上可是挂着木府的牌子,谁那么胆大敢来截咱们?” 白英却不信,看看周围安静的树林,总觉的不舒服,她催促道,“哎呀,反正就快些吧,这么大的林子也真奇怪,都没个人。” 车夫老马应了一声,“可能是刚下过雨,这贵人们都不愿意出来。”说着,手中的鞭子扬起,一下子甩在了马匹的屁股上。 马车一下子就蹿了出去,白英一个不注意,直接跌坐在地上。 白英哎呦一声,一边埋怨一边坐了起来,然后把刚才的事情跟木青悠说了一边,“奴婢就是心里不踏实,小姐就忍忍,过了树林就好了。” 木青悠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便笑笑,没有出声。 上辈子自己没有去寺里,当然也没有听说过这片地方出过什么事情,所以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马车飞快的在森林中奔驰,因为下过雨,路有些颠簸,虽然马车上铺了不少垫子,木青悠还是觉得颠簸的厉害。 白英则觉得这个马夫实在是太过分了,不过是让他加快速度,也不能这样不管不顾的加快速度,这都把人的肺颠出来了。 白英掀开帘子责备道,“我说你怎么驾车……的……” 木青悠明显的察觉到,白英说到后边语调都变了。 “白英,怎么了?”木青悠心中戒备,看手边只有一个小几子,只好假装无碍的问道。 白英僵硬着身子,从马车里边走了出去。 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奥,没事儿没事儿,双喜你坐着,好好伺候大小姐,外面空气好,我透透气。” 木青悠跟双喜对视一眼,立马明白外面出了变故。 不然白英不会连谁的声音都听不出来,这是在提醒她们。 双喜的脸色一白,却见木青悠朝自己使眼色,她忙压低声音,假装不悦道,“外面有什么好看的,是不是……啊!” 结果,双喜的话还没说完,登的一声,一道利箭射进马车,陷入了门板,露出一个锋利的箭头。 反倒是一旁的木青悠一把拽住双喜,把她按压在马车板上,示意她不要再说话。 双喜立马明白,猛地点头。 木青悠飞快的想着自己的处境,白英不敢说实话,马夫也没了声音,想来是受到了劫持。刚才那一箭射的极其精准,却是奔着双喜的声音射去。 刚才的试探表明,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而且是下了杀手! 怎么办,马车的帘子遮住了外面的情况,完全看不到。 还有侍卫呢?怎么没了动静? 这么大的事情侍卫怎么能觉察不出来? 木青悠越发觉得情况险恶,这是有预谋的。 但是到底是谁? 竟然这样悄无声息的解决了所有的人,只剩下她们这辆马车。 颠簸的马车让侧面的帘子微微晃动,露出了外面的景色,木青悠敏锐的察觉到,她们的方向不是朝寺庙去的。 她努力思考着附近的地势,脸色惨白。 她记得,在树林的旁边,似乎有个悬崖…… 马车失控,坠入悬崖…… 若是她,她也会这样做。 木青悠的手指掐入掌心,渗出了血丝都不觉。 难道就这样下去? 不,与其坐以待毙,不若冲出去,也许还有一丝生机。 木青悠颤抖着声音,似乎很害怕,“出、出什么事了?大小姐受伤了!白英白英!”说着,她悄悄指了指那个小几子。 她的无声的对双喜说了几个字,双喜瞪大着眼睛,浑身哆嗦着,猛地点头。 马车外,白英没有回音,木青悠的额头上布满了细汗。 木青悠深吸一口气,猛地掀开帘子,双喜趁机朝外面的人一砸。 碰的一声,双喜觉得整个手臂都麻了,可见她的力气用的是多大。 外面传来一声闷哼,木青悠知道,双喜运气不错,砸中了! 她心中一喜,正要想伸手推一把那个人,一把利剑瞬间就到达了自己的脖颈下,紧接着双喜被人一脚踹进了马车,嘴角溢出了血丝。 “老实呆着,别白费力气,老子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小心误伤了人。”帘子重新落下,木青悠没有看清楚对方的脸,就听到这样一句话。 木青悠的心不断的下沉。 小心误伤人? 看样子,对方似乎只想取自己的性命。 她赶紧去查看双喜,却发现双喜口中一直吐血,脸色一片青白,她的呼吸渐渐弱了起来。 木青悠知道,双喜这是代自己受过,不然那一脚应该是落在自己身上。 她不由掉了眼泪,双喜看到她眼底的愧疚,心中一暖,大小姐人真好,她本就是个奴婢,生死就如草芥一般,大小姐居然因为这样的事情为自己哭了,真是…… 双喜有点儿后悔没有早早的忠于大小姐,这样,也许大小姐就不会过的这么艰难。 她刚要说话,嘴里的血咕嘟咕嘟的冒了出来。 木青悠手脚慌乱,忙低声哭道,“别说话别说话,你撑撑,咱们一定能逃出去的,一定可以!我不是答应你了吗,你要撑住。”不仅是你,还有白英,都要撑住。 木青悠说着这话,眼睛紧紧盯着帘子,脑子飞快的转着。 034 自救 大雨过后,空气清新的很。 “你们是谁,可知劫持的是谁?”木青悠大着胆子问道,“还有白英呢?” 马车外传来一声冷笑,“我们是谁你就不用知道了,你们是谁,我们却清楚的很。俗话说,拿人钱财**,小姑娘是无辜的人,还是老老实实呆着,保一条性命罢。” 木青悠脸色一冷,对方对自己的底细是知道的清清楚楚,只不过刚才对方似乎没有看清楚自己的脸,看样子他还认为受伤的那个是自己。 木青悠立马软了声音,哀求道,“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我们都给你,求求你,放了我们,大小姐一直在吐血,快不行了!” 木青悠拿帕子擦擦双喜的嘴角,眼角流露出一丝哀伤。 那人回道,“死了倒是省事,也懒得我们处理了,我说你个丫头别废话了,省点力气,想想怎么跟你的主子解释吧,哈哈!” 对方的猖狂木青悠看在眼里,看样子对方是势在必得了。 “白英呢?她不过是个丫鬟,你们……”木青悠焦急的问道。 “放心,不过是让她睡一会儿。”那男子回道。 木青悠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对方并不想伤害丫鬟们。 她想掀开帘子看看外面的情景,但是又担心那支利箭穿透自己的身体,但是这样耗下去,双喜是必死无疑,等待会儿他们发现弄错了人,自己肯定也逃不掉。、 怎么办? 怎么办? 木青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有自己的力量,她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后背已经塌湿了大片,她的手紧紧的抓着双喜的手,似乎要寻求什么力量。 双喜任由木青悠握着,嘴角是一抹释然的微笑,她能感觉到那一脚踢的很厉害,自己的生命在流失。 木青悠迅速看了一眼马车,今日出行,她们本着低调的原则并没有选择很好的马车,而是选择了普通的一辆马车。 她记得,有个小厮曾经说过,其中有一辆马车,底板有点晃悠,于是拿了个板子重新订过。 木青悠急急的翻开那些垫子,希望自己的运气能差到坐了一辆有问题的马车。 双喜不明白木青悠突然发疯似的翻铺在马车上的垫子,但是见她紧锁的眉头,她知道,大小姐是在努力寻求方法。 木青悠伸手摸了摸,果然,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她心中一喜,天不绝我! 她努力的想拔起那颗钉子,怎奈她一个弱质女子能有多大的力气,半天那个钉子都没有松动。 眼见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她额头上的冷汗滴入眼睛,眼底一片酸涩。 快点!快点! 木青悠祈祷着,手指流血都没有在意,只是努力的拽那个钉子。 门外传来大汉打招呼的声音,木青悠心底一沉,糟了! 竟然还有汇合的人! 不知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她手下的钉子一松,紧接着一个大力,钉子被拔了出来,她的手也被蹭了一大片皮,鲜血滴落在木板上。 木青悠借着那些垫子,小心翼翼把上面的那个板子拿掉,免得发出大的动静。 木板拿开,露出一个大洞来。 她看了看双喜,双喜笑着点点头。 木青悠拿起一个垫子,狠狠的朝那个洞砸去。 扑通一声,两人同时滚出了马车。 马车跑的飞快,在那个男子发现情况的时候,木青悠跟双喜已经被摔出一段距离。 因为垫子的缓冲,木青悠并未受伤,但也是浑身酸疼。 但是,她顾不得这些,拉着双喜就朝树林跑去。 那男子也立马勒住马车,朝这边迅速赶来。 双喜本就重伤,加上刚才那一摔,已经是七魂去了六魄,早就跑不动了。 双喜眼角看到赶来的汉子,把木青悠一推,艰难的说了俩字,“快跑!” 木青悠看了看不远处的男子,又看了看满口是血的双喜,一咬牙,扭身进了树林! 那汉子一看两人的装束,立马知道自己弄错了对象,暗骂一声,直直朝木青悠追去。 树林因为常年无人,杂草丛生,加上是夏季,本来就是草木旺盛的季节,那半人多高的野草还有不知哪里的荆棘,不断的阻碍着木青悠的脚步。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木青悠心中越急,脚步更加的快了。 “看你往哪里跑!”男子大步跨来,一把拽住了木青悠。 木青悠扭过头,贝齿狠狠的咬在对方胳膊上,同时一脚踹在对方的下面。 那人似乎没想到木青悠会反抗,一时不察竟然着了招,疼的差点儿就地打滚。 木青悠立马挣脱那人,继续朝里跑去。 其余的人也跟着过来,见此,忙追了上去。 这次,木青悠并没有跑掉,因为她自己跑到了悬崖边上! 脚下的碎石滚落悬崖,半响不见回声。 木青悠的脸色白如纸,嘴唇都没了血色,她强撑着一口气,看向身后的人,“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让我临死前心里有个数!” 对方见此,哈哈笑了起来,蒙着面的脸上露出一双铜铃的大眼睛,“哈哈,真是天真,木府的大小姐,还是去问阎王爷吧!” 木青悠脸色铁青,嘴里说出了一个名字。 那些人惊住,登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悬崖边的木青悠。 “你如何得知?”刚才被木青悠踹了一脚的男子问道。 木青悠蓦地笑了,像是彼岸花那般惨烈。 她突然止住了笑意,看着那群人,眼角都有了亮光,“我怎么知道的?”木青悠语气冷冽,“我不仅知道杨三郎,我还知道你们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救杨三郎出狱!” 杨三郎,杨家的唯一子嗣。杨家,曾经的将门。 众人一顿,她一个大小姐,是怎么知道的。 木青悠见他们神色各异,不由冷笑,“怎么,木府的三小姐能知道,我就不能知道了?”木青悠看着一众人,心中升起一股浓浓的悲哀,上辈子他们可是知道,自己到死都是做了别人的枪。 “你们可知,那木府三小姐……”木青悠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了,“听她胡说什么,她就是在拖延时间!” 众人心中一凛,看向木青悠的眼神不善起来。 木青悠忍不住后退半步,身后便是万丈悬崖。 “上!” 一群人围了上来,木青悠轻轻的闭上眼睛,身子向后倒去…… +++++++++++++++ 女主说道,给不给推荐,给不给打赏,不然我就自杀 035 舌战 木青悠以为自己会死去,然后再次回到白府,亦或者直接去见自己的孩子,谁知,她一睁开眼,入目的是蓝色的天空,悬崖的石块,以及悬崖边上那个拉着自己手腕的男子。 对方的手如同鹰爪一把紧紧的箍住木青悠的皓腕,粗大的指节越发衬托木青悠手腕精致纤细。 木青悠整个人都悬在崖边,只有左手被人拽住。 本来她的左手就没有什么力气,加上整个人都坠在那里,很快她就感到肩膀传来的痛楚,她扭动了几下,发现根本无法挣脱对方的手腕。 “放、开!”木青悠艰难的说道,脚下也跟着晃动起来。 对方直接一个大力,一把把木青悠从崖边提了上来,扔到了一旁。 立时,其他人都围了上去。 木青悠心中一沉,也顾不得手中的擦伤,猛地抬头,一双黝黑的眼睛直视对方,她朗声斥责道,“你们不是要我的命吗?怎么,我自杀都不行吗!” “你难道不知道有的时候,活着比死了还艰难吗?”一人出声道,言语间带着冷漠。 木青悠注意到,说话的人就是刚才指出自己拖延时间的人。 她看了一眼对方,发现对方虽然遮住了脸庞,但是一双尖细的眼睛却透露出他的狠戾来。 木青悠回想他刚说的话,不禁心中凉了半截,她不由努力平静自己的声音,“你想知道什么?” 尖细颤抖的声调透露出木青悠的紧张。 那人似乎也察觉出来,看着木青悠一脸的戒备,笑道,“我想知道的很多,就看你配不配合了。” 说着,他抚掌拍了两下。 两个大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木青悠跟前。 木青悠看着两个人,明显的看出两个人的不同来。 相比较其他人的正气规正,这两个人走路都带着痞气,尤其是看自己的眼神,充满了情、欲。 木青悠心中一沉,没想到,这群人中竟然有两拨人。 两人见木青悠低着头没有吭声,不由嘿嘿的奸笑起来,搓搓手,朝木青悠走去。 直到对方身上臭汗味传来,她才猛地抬头,苍白着脸大声喊,“我说,我什么都说!你让他们走开!” 说着,木青悠拿袖子挡住了脸,脚也乱蹬起来。 那人清咳了一声,那两个大汉才可惜的看了木青悠,朝后退了几步,但是并未退远。 木青悠这才缓过神来,一双眼睛紧张的盯着那两个大汉,结结巴巴道,“再、让他们走远点。” 那个眼睛尖细的人皱了皱眉眉头,朝两人使了个眼色,两人这才退远了。 木青悠这才松了口气,只是一张小脸依旧惨白。 “你想知道什么?”木青悠慢慢的说道,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闻言,那人直接说,“你怎么知道杨三郎的。” 木青悠半垂的眸子飞快的划过一道亮光,“这件事……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木青悠飞快的看了一眼其他人,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她发觉,在这一群人中,这个眼睛尖细的人是个类似军师的人物,虽然看起来很瘦弱,却是这群人的灵魂人物。 那人眉毛微微挑起,看木青悠的眼神不善起来。 木青悠忙解释,一脸慌乱,“此事事关重大,我、我只信你!也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许是木青悠那清澈的目光,也许是她那句莫名的“我只信你”,也许是觉得木青悠这样一个弱女子没什么可害怕的。 反正那人顿了顿,走上前来。 “你近些,我害怕,脚软。”木青悠的手指都在颤抖,声音也抑制不住的打颤。 那人大步走上前,木青悠缓缓的站了起来,结果因为没有站稳,身形一晃,差点儿又摔了下去。 木青悠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袖,这才没有摔倒。 碰触到对方冰冷的眉眼,她讪讪的挪开手,道,“对、对不起……” 那人倒是不在意,冷冷道,“说罢。” 木青悠便凑到他耳边,嘴唇微微张开…… “都别动!否则我杀了他!” 木青悠厉声道,完全没有刚才的懦弱与害怕,眉宇间一片坚决。 她的手掌不断的滴答着血迹,手中一个黑色的钉子直指那人的脖颈,尖锐的顶端挨着他的肌肤,似乎一动就会戳一个大洞出来。 没人想到看似软弱的木青悠能在这时来了个逆转。 即便她的手掌在滴血,她的身躯那么娇小,但是没有人能忽视她眼中的杀意。 她是真的会杀了他,如果自他们有动作的话。 这是众人唯一的想法。 那个眼睛尖细的人,似乎并不担忧,虽然被一个尖锐的钉子指着脖子,也只是脸色变了变,并没有害怕。 “就算你劫持了我,你也逃不掉。”那人语气平平的说道,似乎跟一个死人说话。 木青悠却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但是,她怎么能就这样轻易死去? 不,就算是死。 她也要把木青岚苦苦经营的一切毁掉! 顺便拉着他一个垫背的! 木青悠蓦地笑了,一身浅色衣衫,滴落的鲜血,像是雪地绽开的红梅,那笑容,更是惨烈绝美。 众人一时竟然看呆了。 原来,一个人的美丽也可以是这样的…… “你笑什么?”那个被劫持的人不悦道,似乎觉得木青悠的笑声充满了讽刺。 木青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我笑你们蠢!” 话音刚落,木青悠就察觉到他瞬间散发的杀气。 但是,她不怕! 她直视众人,声音尖锐,她厉色道,“笑你们蠢,那是你们被人当枪使了还沾沾自喜!笑你们蠢,那是因为你们空有一番武力却要靠着不入流的手段救人!笑你们蠢,是因为你们现在都不知道谁是敌谁是友!” 木青悠最后一个字还在空气中飘荡,她的手腕一痛,手中的钉子就落在了地上。 紧接着,她的关节处一疼。 她再次跌坐在地上,冷汗直流。 她知道,自己的肩膀脱臼了。 紧接着,一把长剑伸到自己脖颈下,冰冷锐利的剑锋紧紧的贴着自己的皮肤。 木青悠却抬眼看着那个尖细眼睛的人,心中一片冰凉,没想到对方武功这么厉害,竟然随身带着这样的利剑,难怪说自己逃不掉。 “你若杀了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木青悠的眼睛那样的清亮,看的那人心中一个抽搐。 被人威胁,这是多久没有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事了。 “你死了,我照样能查的出来。”那人说道,仿佛在说吃饭一般简单。 说完,他的剑动了—— 036 被救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 那人手中的剑一晃,巨大的力让他的手腕一松,剑便落在了地上。 不远处,一个小石子也没入了草丛不见踪影。 那人尖细的眼睛一眯,猛地抬头看向了不远处,一抹白色站在那里,风扬起他的衣衫,好似谪仙一般。 闭着眼睛的木青悠以为的疼痛没有到来,却听到一声清脆的响声,不由睁开了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是他! 在柳绿山庄竹林遇到的那个人! 雨天送自己回去的那个人! 他怎么来了!? 木青悠心中没有轻松,反而一紧。 这么多人,就他自己,能打得过吗? 木青悠对于武功没什么概念,只知道那个眼睛尖细的人武功很厉害,其他人也很厉害。至于那个人,貌似也很厉害的样子。 木青悠不知道,自己竟然为一个只见过两次的人担忧,而且还是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何必为难一个女子。”他熟悉的声音传来,一如既往的好听,但木青悠却心中却莫名一定,似乎那声音就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 就在这时,双方动了—— 木青悠只来得及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就看到一群人缠斗了起来。 刀光剑影,衣袂翻飞。 明明是一场厮杀,木青悠却觉得因为那人的存在多了一份美感。 好像那不是厮杀,而是陪着一曲古琴的剑舞。 若是有一把古琴就好了…… 木青悠脑海里忍不住起了这个念头。 但是她却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住,这是多么惊险的情况,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待她回过神来再看那群人时,只剩下那人白衣胜雪,静静的站在那里,对面,那个眼睛尖细的人半跪在地上,其余的人或躺着或趴在地上打滚。 木青悠呆住了,好强! “你们走吧。”那人道。 眼睛尖细的人,脸上浮起一丝不甘,他看了看木青悠,又看了看白衣人,挥手,领着一众人没入了森林。 其实木青悠不想让他放那群人走,若是还来找自己怎么办?但是自己的性命都要靠别人救,她能说什么? 知道自己安全后,她忙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被惊了一身冷汗,腿都软了。 只是现在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木青悠实在不想让对方看到,便挣扎着要起来,却忘记自己的胳膊受伤了,不由哎呦了一声。 “别动。”一股好闻的气息扑来,伴随着他如泉水的声音。 木青悠抬头,一眼就看到近在咫尺的俊容,深邃的眼眸,满脸的温柔,嘴角的笑意。 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胳膊,一股热流传入她已经麻痹的胳膊。 他的手很修长也很白净,指甲修剪的很干净,圆润的指甲盖在阳光在散发着淡淡的粉色,木青悠一时竟然看呆了,连胳膊的疼痛都没有在意。 那人却以为木青悠是强忍着,不由高看了木青悠,语气越发柔和,“好了,回去注意点,别做重活,好好养几天就好了。” 木青悠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肩膀处传来的疼痛,不由倒抽冷气。 “多谢……”木青悠恢复了力气,忙站起来。 那人笑笑,“举手之劳。” 木青悠却肃穆道,“卿之举手,与我来说却是恩重如山,还未请教恩公名讳。” 那人听着木青悠这别扭的句子一愣,旋即笑了,“什么恩公不恩公的,叫我祁墨便可。” 祁墨? 这就是他的名字? 墨,就如他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 “好名字。”木青悠赞道,旋即觉得这样说不合适,便改口道,“唐突了,只是觉得恩公的名字跟恩公的眼睛极其相称罢了。” “无妨,叫我祁墨便可。”祁墨淡淡的回道,嘴角依旧上扬。 但木青悠却敏锐察觉到对方笑意多了几分牵强,她想了想,也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便跑到脑后。 虽然她觉得这样直呼其名不太妥当,但还是点头,寻思以后再想个更好的称呼。 就在这时,白英的声音传来,带着浓浓的哭腔。 “大小姐,大小姐!” 木青悠忙捉住她的胳膊,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见她只是浑身脏了点,并没有受伤,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 她护住了自己的丫鬟,没有像上辈子一样,任由别人处死自己的心腹,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白英也忙上下查看了一番,见木青悠手心全是血,脖子也被割伤了,眼泪花啦啦的就流着,“都怪我,都怪我!” 木青悠忙攥住她的手,摇头安慰,“这件事,不怪你。”说完,她又问了一句,“双喜呢?” 白英忙解释,“这位公子身边的一位小哥帮忙看着呢,双喜伤势太重,不宜移动。” 这话是说双喜性命无忧了,木青悠也松了一口气。 也许是祁墨在身边的缘故,木青悠心中宁静万分,开始把事件的前后都重新细细的想了一遍,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是木府那位做的,也只有她,才能想出那么狠辣的法子。 先是被辱,然后落崖自杀,亦或者马车失控,直接坠入悬崖。 哪一条,都把她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只是,是什么原因能让她这么下下手? 还有,看样子她已经联系上了杨家,不然今日也不会有杨家的人动手,真早,她不过七岁,就有这样的心思了,还把一群人都哄得团团转。 不过,经过今日之事,对方肯定不会再全心的信任她了吧。 “木小姐,你可有什么打算?”祁墨的声音传来,木青悠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 木青悠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群跟着我一起来的侍卫还有那些丫鬟婆子呢?” 祁墨好听的声音传来,也给木青悠带来一个好消息,“全部都被迷晕了,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 木青悠沉吟了片刻,突然跪了下去,朝对方行了一个大礼,“青悠谢过祁公子的救命之恩,青悠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公子救命!” 意识到两人的男女之别,祁墨伸出的手一时僵在半空,但很快他就扬起了笑意,“木小姐请起,若是在下能做到,自然会帮你做……” 木青悠猛地抬起头,直视着祁墨,语气说不出的坚决,“青悠想请公子帮忙处理一下这件事的后续,让婆子跟侍卫以为我是贪玩,所以跟队伍偏离,结果马车失控,最后摔伤。” 祁墨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笑,似乎像是听到一件很简单的事情,“这倒不是难事,但是你确定不回木府?这毕竟是大事。” 木青悠心中暗暗吃惊,如此困难的事情,对方竟然答应的这么爽快。 这个祁墨到底是谁?还有他怎么会出现在木府,而且那日抱自己回去的时候,他明显对木府的路线熟悉,难道是木府的人? 但是自己怎么从未听说过木府有这样的人出现? 而且对方武功高强,以一敌十,却丝毫不落下风。 她碎没见过什么江湖侠客,却也知道,这样的功夫绝对不是普通人。 看气度似乎不是哪家侠客,倒像是哪家的公子哥,但是他的衣着又十分普通,身边也并未像一些出游的公子哥跟着一群人。 对木府熟悉,自己却不知道;武功高强,却又不似江湖侠客。 虽然自己疑惑万分,但木青悠对他却一点儿都不害怕,似乎他的身上天生就有让人信服的力量。 不知为何,木青悠突然想起那个雨天,他那坚实的怀抱还有身上好闻的气息,似乎只要跟他站在一起,她就觉得莫名的踏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青悠自己也很疑惑,便悄悄抬眼看了一眼祁墨。 她一下就撞进了祁墨那如散不开的浓墨的眸子里,怎么也拔出来了。直到身边白英轻轻拽了一下自己,她才回神,脸色有些涨红。 她点点头,看着不远处的寺庙,心中一片坚定,“我知道,但是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 不,她会回去,但是,在这之前,她要做好准备! 祁墨看着木青悠的方向,先是一愣,旋即脸上浮起一丝赞赏…… 木青悠看到双喜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她的衣襟上全部是血迹,脸色苍白如纸,若不是那微弱的呼吸,她还指定以为双喜活不了了。 木青悠哆嗦着手,扶起了双喜,轻轻唤了两声,双喜没有睁开眼,依旧沉睡着。 木青悠却缓缓的攥紧了手,若是那一脚落在自己身上,现在躺在这里的就是自己了,也许没有双喜这么好运,已经命丧黄泉了。 她实在不明,到底自己做了什么,惹得木青岚这么下狠手,甚至动用了杨家的人。 她也是这些日子想通的,当时自己虽然撞破了两人,但是选择了沉默,但是两人之间一些谈话还有白令铭说的一些话,如今想来却又是另一番意思。 比如他曾经提起,木青岚是杨家的恩人,否则木府抄家,木青岚怎么会那么容易脱身? 比如,木青岚身边那些武功高强的丫鬟下人,如果不是将军府下的,怎么会处处流露出军人的气息。 她还记得木青岚曾经有一个沉香木牌子,上边有个奇怪的印记,当时自己觉得奇怪,还特地问了一下,所以对那个印记印象很深。她以为那只是一个特别的木牌子,然而就在刚刚,她在其中人身上看到半边的刺青,虽然只是露出一角,但是她却猛然想起了木青岚。 这下,前后的事情突然就通了! 这帮人是木青岚找的,而且跟那个杨家脱不了关系。 虽然她不确定,但是她随便一唬就唬出了真相,还真是因祸得福。 037 人心 木青悠不知道祁墨是怎么处理那些侍卫跟婆子的,反正在他们看到自己的时候忙磕头认错,没有人询问刚才出了什么事,也没有人注意自己脖子上的刀伤。 更没有人提起曾经出现过的祁墨。 那模样,似乎真的像自己不小心摔下马车一般。 木青悠这时才深刻的体会到,那个看似温和的男子是那么的强大。 本来她只是想靠着祁墨让这些侍卫闭上嘴或者不敢谈论这件事,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效果,这无疑让她省了很多力气。 木青悠心中感叹的同时,眼前不禁浮现起临别前自己说的话。 “祁公子救命之恩不敢忘,若是有一天,祁公子有难,青悠粉身碎骨也会报答祁公子的。” 虽然自己认真的语气惹来对方的笑意,但当时自己却以为那是安抚自己。 如今看来,对方那么强大,想要等到自己帮他,那估计是下辈子的事情了,也怪不得对方那般笑。 那双眸子毫无征兆的出现自己眼前,木青悠忍不住嘀咕,“被瞧不起了!哼!等着,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厉害的!” 缀儿听到木青悠的声音,不由扬声问道,“大小姐,可是要添些热水?” 白英跟双喜因为受伤,被木青悠赶去休息,稳重的绿荷还有红莲被留在了家里,只有缀儿跟了来。 木青悠这才想起自己在洗澡,脸上不由浮起一丝红晕,她闷声“嗯”了一声,缀儿就从屏风后边转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铜壶,壶嘴冒着热气。 待水温正好,缀儿道,“奴婢来伺候大小姐。”说着,拿起皂角,轻轻的涂抹在木青悠的后背胳膊处。 缀儿看到木青悠手上的擦伤,经过一段时间,上边已经结了血痂,看起来有些恐怖。 缀儿心疼道,“大小姐下次可不要莽撞了,好在这次老天保佑没有出什么大事,不然奴婢们就算是死也抵不过大小姐的金贵啊。” 木青悠嗯了一声,突然起了兴趣,便问,“你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我当时很害怕,都记不太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 缀儿拿起水瓢,慢慢的浇在木青悠身上,把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来。 “大小姐当时非说看到一只兔子,要自己去追,还偏生不让我们跟着,最后还是双喜跟白英两人跟着大小姐,驾着马车去追兔子。结果,马车越走越远,我们也不敢动,直到看不到大小姐的身影这才发现不对劲,忙追了上去。就看到大小姐的马车悬挂在悬崖边上,大小姐跟丫鬟们躺在一旁的草丛中,这才知道出事了。” 听着这话,倒也没什么漏洞。 好在没人知道具体时辰,不然一细问就知道出了差错。 寺庙的主持似乎也被打过招呼,竟然没有问木青悠这副样子是怎么弄的,只是准备好客房热水,像接待一个平常的贵客一般。 收拾好后,木青悠穿上了一件素色的衣服,梳了一个简单大方的发型,去跟寺里的主持道谢。 主持端庄的“阿弥陀佛”的说了两声,递给了木青悠两个小瓶子,并叮嘱道,“大瓶的外敷,小瓶的内服,对姑娘的伤势很好。” 木青悠摸索着瓶子角落的一个“墨”字,眼睛一亮,是祁墨留给自己的? 她心中瞬间就暖暖的,笑着谢过,并没有推辞,把东西收到了袖笼里。 缀儿以为是主持给的,也没有在意,只是觉得这家寺庙的主持真是慈悲为怀,怪不得大小姐来这里上香。 在两人远去后,主持默默的看了一会儿,才长叹一声,转身进了房屋,不多时,里面传出了木鱼的声音。 回去以后,木青悠便把那药涂在脖子上,登时传来一股清凉。 不用说,木青悠也知道这药是好东西。 想了想,木青悠问缀儿,“白英还有双喜情况如何?” “白英没什么大事,就是双喜还在床上躺着……”缀儿跟双喜接触的时间长,所以感情也比较深厚,说这话的时候,眼角都红了。 “去看看。”木青悠看看还不算晚的天空,说道。 主仆两人便去了下人住的院子,一进去,木青悠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不知怎么,她想起了母亲临死前,满屋子就是这样的苦药味道。 当时自己就想,那药是得多苦啊,能让屋子里的东西都沾上那味道,久久不能散去。 一进屋,木青悠就看到躺在床上的红莲还有在一旁伺候的白英。 木青悠拦住要给自己行礼的白英,坐在一旁,看着睡梦中还不踏实的红莲,问,“怎么样?” 白英眼角也是红红的,她是知道实情的,当时自己刻意把大小姐说成双喜,双喜这才受了这么重的伤,如今看着双喜这副样子,她怎能不难过。 “只能慢慢养着,只是伤到了肺腑,怕是以后也不能做重活……”白英说道,看向双喜的眼睛浮起了愧疚。 木青悠把缀儿打发出去,这拿出刚才那瓶药,交给白英,“这是那位公子给我的,我瞧着是很好的,你给双喜用了吧。” 白英自然知道她口中的公子是谁,她看着木青悠没有包扎的脖子跟手掌,一惊,知道木青悠没有用,忙把东西往回塞,“大小姐,这,这使不得啊!您、您自己……” 她话还没说完,木青悠却突然绷起了脸,“怎么,双喜代我受这么重的伤,这点药我都不能给了吗?况且我这伤怎么比得上双喜,养几天就好了,倒是双喜,这样拖下去迟早出事。” 白英说不出话来,但是她们的情况特殊,又找不得大夫…… 白英犹豫了片刻,才替双喜谢过木青悠,“那奴婢就替双喜谢过大小姐了。” 木青悠顿了顿,这才缓缓说道,“这件事,只有你们俩知道实情,咱们也算是经过了生死,若是此时我不护着你们,谁还能护着你们?” 生怕她不肯相信,木青悠继续道,“而且我也是有私心的,你瞧瞧,我自己不用药,却给了双喜,不是收买人心是什么?我以后的日子,可是靠着你俩呢。” 说这话时,木青悠眨眨眼睛,脸上很轻松,看的白英噗嗤的就笑了。 “大小姐,能把收买人心说的这么明白的,也就您了。”白英的心中暖暖的,也忍不住打趣木青悠。 木青悠笑了,“可不是,毕竟咱们一起经历那么大的事情,你们为我又差点儿死掉,我怎么能对你们弃之不顾呢?这辈子啊,咱们都要好好的。” 那个马夫似乎被祁墨处理掉了,大约是有问题,木青悠便没有在意。 白英闻言,眼睛瞬间浮满了泪花,她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给木青悠磕头,“大小姐,奴婢白英有生之年,绝对不会背叛大小姐!” “奴婢……双喜也是……”不知何时醒过来的双喜艰难的说出这句话,脸上也是一片感动。 一辈子,何其长。 038 收买 木青悠看着双喜,手掌附在她头上,脸上露出一丝笑,“嗯,卿之如何,我必还之。” 白英听不懂大小姐说什么,但也知道大小姐这是在承诺,不由心中一喜。 双喜却听明白了,心中的念头越发坚定了。 主仆几人见缀儿回来了,又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这才离去。 待木青悠走后,白英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冲着双喜笑了,“大小姐人真好,真好!真是我白英的福气啊!大小姐不禁心善,还聪明,以后小宝跟着大小姐绝对有出头之日!” 白英这话说的有些无厘头,但聪慧的双喜却隐约猜出些来。 双喜想到刚才木青悠说的话,不由嘴角扬笑。 是的,能把收买人心说的这么光明正大的,也就大小姐这样一个人了。 也许,自己这次选择是对的…… 双喜看着白英脸上单纯的笑,眼底慢慢染上了笑意。 却说木青悠回到住处,便躺在了床上,因为折腾了一天,她很快就沉沉的睡去。 梦中,似乎出现了一把红梅白底的雨伞,隐约间,似乎还能看到那人深邃的眸子…… 一觉醒来,木青悠是神清气爽。 推开窗户,窗外的树枝上鸟儿叽叽喳喳,树木的清香沁人心脾。 收拾妥当后,木青悠便去了寺中大堂。 这次来这里主要是为母亲做法事超度,顺便为父亲求平安符。 平日里,木青悠便是抄抄佛经,听听主持讲道,眨眼便五六日过去了。 双喜服了那药,也好了大半,她也意识到大小姐给自己的药绝对不是普通的药,不禁更加感动。 要知道,女子对自己的外貌很重视,大小姐竟然不顾自己脖子还有手掌上的伤口,把那药给了自己,这种情谊,就算知道是刻意的,双喜还是感动不已。 所以在她能走动的时候,她就迫不及待的去找木青悠。 结果木青悠此时正在佛像前祈求,她便倚在门框旁,看着大小姐。 此时正值清晨,一缕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室内,地面上全是黑乎乎的影子。 高大的佛像泛着金色的光芒,低垂着头嘴角含笑的看着底下的木青悠,仿佛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包容她的一切。 木青悠仰着头,黑色的秀发妥妥的贴在身后,她的头上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个素色的带子束着。她就那样跪在赭色的垫子上,双手合一,望着眼前的佛像。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木青悠仿佛不知道时光的流逝,就那样直直的跪着,一眨眼,便到了中午。 午后的阳光何其热烈,照的整个大堂都明亮了起来。 木青悠终于站了起来,定定的看了一会儿佛像,这才转过身来。 霎时,阳光染满了她如玉的面庞,她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是镀了金色的湖面闪闪发光,她的黑发因为她的动作在半空中微微晃动,划出一道弧线,又落在后背。 她就那样缓缓的从里面走出来,嘴角含笑,绣着牡丹的绣花鞋,在长长的裙摆下若隐若现,明明是个娇美的人儿,但一步一步却是那么坚定。 大小姐,变了,更加美丽了。 而且身上有种自己看不到的东西,闪闪发光起来。 “双喜?你怎么出来了?”木青悠的声音打断她的神游。 双喜忙行礼,道,“奴婢见过大小姐。”说着她笑了,“是大小姐的药太神奇了,不过几日,奴婢就觉得好了很多,今日能动弹了,便来这里跟大小姐亲自道谢。” 木青悠点点头,果然,那人留下的药是好东西。 但是,她并不后悔给双喜用掉了,“既然如此,便跟我转转吧,你趟这些日子怪无趣的。” 双喜称是。 两人便去了旁边一个桃花林,此时花瓣已谢,只有青涩的果实挂在枝头。 “你可知我为什么把那药给你,除了想收买你还有什么意思吗?”木青悠打破沉默,问道。 双喜摇摇头,表示不知。 木青悠摸摸自己的脖子,上面还有一道清晰可见的疤痕,明眼人一看便知,那是刀剑所伤,木青悠掐了一片绿叶在指尖捻着,“你说,若是咱们回去,三小姐还有二小姐看到我脖子上的伤口,会是什么反应?” 双喜心中一惊,是二小姐三小姐做的? 可是大小姐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回去,反而在寺庙停留? 不,若是那样回去,丢的不仅是木青悠的人,还有整个木府的声誉,大小姐应该是另有打算吧。 聪慧的双喜却突然跪了下来,“大小姐,您尽管吩咐,奴婢自当全力去做。” 木青悠却看了一会儿双喜,这才伸手把她扶起来,笑弯了眉眼,“好端端的怎么跪下了,我不是说了,咱们经历过生死,自然同别的主仆不一样。” 但双喜却不肯起来,她直言道,“大小姐待奴婢好,奴婢自然记在心中,但是这礼仪却是不能废的,而且保护主子是奴婢的职责,大小姐千万不要这样说,折煞奴婢了。” 木青悠最喜欢双喜这股子机灵劲儿,“你明知道我在收买你,也许目的并不单纯,而且,我并不全然相信你。” 双喜却突然抬头直视木青悠,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大小姐想收买奴婢,说明奴婢还有价值。但是能被大小姐收买,那是奴婢的福气。奴婢只是一个贱婢,一生已定,只求能跟大小姐一起,在这世界寻一个安稳的地方便可。大小姐如果不相信奴婢,那就把奴婢当做一把刀来用吧,这样大小姐就不会害怕奴婢伤到大小姐。” 面对双喜掏心掏肺的话,木青悠心中撼动,是的,她只想找一个地方,能一世安稳罢了。 她是不相信双喜,但是只要拿住了她的弱点,这把刀子自然会成为自己的。 木青悠突然想到了绿荷,当时绿荷的背叛,就是自己太过纵容吧。 “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努力吧。”木青悠这次没有去扶双喜,而是看向了远处的山。 双喜称是,顺从的站了起来,立在木青悠身后,默默不语。 039 铺路 木青悠也曾经想过借着祁墨的手,为自己以后的路铺垫一些砖瓦,但是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加上对方的强大,木青悠悄悄的歇了这个心思。 这也是她为什么在悬崖只求了对方一件事,而不是全然求他帮助自己。 有些事情,还是要靠自己的力量才好,哪怕是艰难点,那力量却是自己的。 木青悠出门的目的是祈福,所以不方便出门,但丫鬟们就不一样了,可以偷偷下山去转转。 双喜拿着大小姐给自己的银子,下了山,与之同去的,还有一个婆子和两个二等丫鬟。 木青悠看着她们远去,这才拿出纸笔,默默的抄起经文来。 直到晚霞满天,双喜等人这才回来,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手中拿着不少采买的东西,看样子这一天过的不错。 丫鬟瞧见木青悠站在门口,纷纷行礼。 木青悠看着她们满手的东西,不由笑了,“看样子过的不错,都累了,回去歇着吧,明天还要早起。” 丫鬟婆子忙称谢,退了去。 隐约间还能听见丫鬟们的私语,似乎在说大小姐性子好,双喜听了,忍不住也翘起了嘴角。 木青悠转身进了屋子,双喜也跟着走进去,拿出两张薄薄的纸,交给木青悠,“大小姐,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这是卖身契。” 木青悠拿起那两张薄薄的纸张,看着左下角红色的手印,叹了口气,“收起来吧。” 自己终究是靠着上辈子的经历,这才拿到两人的卖身契,虽然有些不道德,但是总归是为自己以后留个退路。 双喜把契约收好,见木青悠沉默着不说话,便说起今日在集市上看到的事情,包括有什么稀罕事。 木青悠知道双喜是怕自己一个人闷,应和了几句。 双喜说了一会儿后,不由把话头转移到大小姐交给自己办的事情上,“大小姐,您是怎么知道有一个姑娘带着人在那里避难,还有一个弟弟的?” “我也不知道,胡乱猜的,没想到真的那么准。”木青悠并不打算把这个秘密说出去,这是自己的底牌。 双喜到没有多问,心中越发觉得大小姐深不可测起来。 她递给木青悠一杯茶,“奴婢按着您说的,把钱给了她,并跟她说多余的钱当做本钱,让她好好赚钱。” 只是,双喜不明白,大小姐特地叮嘱自己,若是遇到这样一对姐弟一定要说的一个名字,宋士祖。并且,交给对方一封信。 那个姐姐模样的人,在看了那封信后,全然就相信了自己,甚至决然的就签了卖身契,连带她弟弟的。 宋士祖是谁? 为什么她没听过。 跟那对姐弟有什么关系? 还有那张纸里写的是什么? 双喜越发觉得大小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觉得自己投靠大小姐的决定是正确的。 木青悠把双喜的疑惑看的清清楚楚,脑海却浮现起前世的场景。 那对姐弟名叫赵心渔赵昊渔,是个镖师的子女,心渔长相好看,被一个纨绔子弟看上,想要娶回去做小妾。 心渔自然不从,在对方的恶意围堵之下打了对方,对方自然不肯善罢甘休,直接上门找上了镖局,冲突之下,对方把赵家姐弟的父亲打伤。 然而,因为对方的权大势大,赵家虽然把对方告上了衙门,最后却落得个污蔑权贵的罪名。赵父一气之下吐了血,病重;加上对方的恶意阻拦,竟然没有一个大夫肯为赵父治疗,于是赵父惨死。 而赵家被抄,镖局被封,姐弟俩带着父亲的尸身竟然没有落处。 赵心渔自然不肯低头,干脆卖身葬父,谁知再次碰上那个恶霸;赵心渔无奈之下,把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典当,换了几个铜板,租了一辆马车,准备远离家乡。 上辈子的赵心渔就是在一个破庙当中遇到了仁王府的世子,得了世子的救助,最后成为世子的一大助力。 至于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还得庆幸当时的二小姐木青琳。 木青琳这人性子活泼,若是有什么活动也最爱出去,加上老夫人喜欢她,有什么事情也爱带着她出去。所以木青琳对于这些外面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尤其是当时正是豆蔻年华,对于一些公子哥们总是很关注。 而盛都的仁王府的世子,就是盛都女子最喜欢谈论的对象之一。 传说他长得极其俊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对待女子极其温柔,不管女子是何等身份。传闻有一次他遇到一个脏兮兮的乞丐,竟然不嫌弃他浑身脏兮兮的,还给他银子让他回去救治自己的父亲,此举得到众人的赞美。 所以这位世子便成了俊美善良聪慧温柔的结合体,也是闺中女子心中的完美夫君人选。 当时,木青琳虽然喜欢白令铭,但是对仁王府的世子也是极其关注的。 而仁王府世子身边的女人,也就成了大家议论的对象。 赵心渔的事情,就是她从木青琳的嘴中得知的。 当时自己还惊讶,怎么会有这样刚强的女子,靠着自己的努力,仅仅依靠那几十两银子,不禁赚了那么多的钱,而且还替父报仇,成为仁王府世子的心腹。 她至今还记得木青琳的赞叹,“看着那么普通的女子,竟然那么厉害,真的没想到。关键是,那女子还会些拳脚功夫,据说还救过世子的命。” 她在看到双喜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件事,依稀记得当时赵心渔就是在这附近被人发现的,她便让双喜出去转转,顺便去印象当中的地方查看一下,若是遇到这样一对姐弟,就把那个名字还有信交给她。 而宋士祖,就是那个人恶霸的父亲,也是他一手造成的这一切。 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好,竟然真的遇到了。 这样忠心的人,木青悠怎么可能不动心。 加上木府不久之后会因为叛乱的事情被抄家,她更需要有会功夫的人保护自己。 只是,她这半路把赵心渔给收了,不知道会不会给仁王府世子造成什么损失。 但木青悠转念一想,仁王府是什么地方,还能缺了这样一个下人?自己也不过是为了保命,也算是无奈之举。 说实话,木青悠对于木府并没有什么留恋,即便她知道四年后木府会崩溃,但是她却没有一点儿要挽救的念头。 她只想在这之前,寻一个安稳的场所,平安的过自己的一生。 想到自己的父亲,木青悠心中有一丝愧疚。 若说这木府能让自己留恋的,也就是那个软耳朵的父亲了吧。 040 人影 一想到自己的父亲,木青悠就忍不住叹气。 父亲自小养尊处优不知世事,上头有一个厉害的木老夫人做主,他虽然嫡子,却并不需要他考虑什么事情,一切都有木老太太做主。 时间长了,自然就养成了他软耳朵没有主见的性子。 后来他又娶了性子刚强的母亲,这木府自然还是不用他操心,所以对于内宅的事情,他向来不管。 木青悠想,也许就是父亲这个无视的态度,才让后宅一度猖狂。 但是,这又怨不得父亲,毕竟是他的性格使然。 她还记得自己的大嫂曾经感叹过,若是娘亲徐氏还在,也许木府不会落的那么惨。 如今在她看来,木府惨痛的结局是必然的。 当一个家族碍着上位的眼了,无论他有没有过错,总是会被清除的,所以,即便是受着开国皇帝的庇护,木家终究没有逃过。 只是,木青悠不明白,木府到底是做了什么,才让上头那位不惜以这样的方式处置了木府。 许是因为重生,木青悠想的东西更多了。 木府有三位老爷,除了自己的父亲,还有二叔跟三叔。 父亲是个不管事的性子,注定成不了大器,而嫡子年幼,也成不了威胁。二叔虽然处事圆滑,却是个喜欢钱财的人,自幼就在商场上漂浮,被去世的木老爷子骂过多次也不曾悔改,毕竟商人是个让人轻贱的职位。唯一有点能力的是三叔,自幼爱读书,甚至很得木老爷子的喜欢,如今考了举人,大有进入仕途的意思。 而木府的下一代更是单薄,只有木青贺跟木青卓两个男子,其中一个还是自幼身体不好。 只是这般看着,木府似乎并构不成什么威胁。 到底木府做错了什么? 而当时,木老夫人的娘家沈家,还有自己的夫家白府,甚至跟木府交好的宋家,在当时选择了观望的态度,并没有插手木府的事情。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埋怨白令铭,说在朝廷上怎么不帮木府说好话,救救木府的人。 自己当时对大夫人父亲还有一众姐妹还是在乎的,她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这些人好凉薄,竟然在这时候一点儿都不帮助木府说话。 她看得出白令铭的为难,但是却认为他是怕招惹上事情,所以很是埋怨。 故而,在白令铭带回自己的妹妹木青岚的时候,她还很高兴,认为白令铭虽然表面上没帮忙,背地里却是做了很大的努力。 所以她自然而然的认为木府真的涉及到了叛乱,白府不好插手罢了。 只是后来她才从木青岚的口中得知,并不是他们帮不了,而是不肯帮。 至于为什么不肯帮,木青岚却笑了,笑的那般猖狂,她满脸的恨意,声音都有些歇斯里地,“那是你们木府应得的!那是你们木府欠我的!” 木青悠被吓了一跳,她从未想到自小怯懦沉默的三小姐会这样冲自己吼。 不,其实她早该想到,在那之前,花园撞见自己的夫君还有她的时候,自己就该猜出些什么,只是自己仍然不敢相信,想粉饰太平。 谁知道木青岚却不肯这样,直接在自己跟前拆穿了这一切。 “你以为白令铭真的喜欢你?哈哈,你太天真了,他不过是想借此接近你们木府罢了。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们木府,就像是一块鲜亮的帕子,帕子下面隐藏的全是恶臭腐肉!你以为你这个大小姐有多么的高贵?!不过是踏着别人的尸骨得来的!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你真的以为他能平安的生下来?你觉得白令铭会让你生下他的孩子?做梦!我活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看到你们木府的落败,痛快!” 木青岚的话,让自己彻底崩溃了,也因此下腹阵痛,本该两个月后出生的孩子竟然提前来到了。 木青悠这些日子并不想回想临死前的事情,木青岚说的事情对自己太过冲击,那些事情就好像在嘲讽自己的愚蠢一般。 她不在乎木府的人,就好像当初他们不在乎自己一般。 木青岚说的话,再加上木府人的态度,她隐约猜出木府拿自己做了交易。 这一辈子,她只想过自己的安稳日子,谁知道木青岚现在就出手了,甚至不惜让自己死去。 木青悠想,到底是什么仇恨,让她如此仇恨自己,仇恨木府呢? 白令铭呢,又是什么原因跟木青岚联手? 木青悠想不明白,但是她觉得木府应该隐藏着什么秘密,一个很深的秘密。 窗外传来钟声,亘古般悠长。 木青悠躺在硬邦邦的榻上,望着窗户上树叶投射的影影绰绰,不觉发呆。 她已经不能确认自己是不是回到过去,似乎自己的一切都跟之前不一样,但是又通过一些事情表明自己真的回到了过去。 也许,再等一些日子就能确定了。 她记得在不久之后,盛都会发生一件大事。 咯噔—— 窗户外面发出一声轻响,紧接着一道黑影从窗户前闪过。 木青悠一个机灵就坐了起来,守夜的缀儿也听到动静,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见木青悠坐了起来,唤了一声“大小姐?” 木青悠却摆摆手,示意她安静,竖耳听了一会儿,隐约听到一声猫叫。 缀儿也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野猫啊,吓死奴婢了,大小姐可是要喝点水?” 木青悠点点头,“嗯。” 心中却无比疑惑,她看着窗外的树影,微风下轻轻晃着枝叶,难道刚才是幻觉? 因为心中存了事情,木青悠并没有休息好,早上起来眼下一片青色,拿粉这都遮不住。 缀儿最后不禁嘀咕,“都是那个野猫,害小姐没睡好。” 木青悠淡淡的笑笑,没有反驳。 出门后,木青悠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窗户旁边的树,高大茂盛的枝叶在阳光下显得绿油油的。 “走罢。”木青悠领着缀儿去找主持。 在她们离开后不久,一个人影从树上飘了下来。 041 相似 木青悠没想到竟然有人跟自己一样,在这个时间段起来礼拜佛像。 她并未直接走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看着那个妇人虔诚的跪在佛像前,嘴里念念叨叨,似乎是求佛祖保佑她的家人健康平安。 木青悠忍不住勾起嘴角,她想起自己那未出生的孩子来。 若是他活着,该多好…… 她会做一个完美的娘亲,照顾好他,每日给他做好吃的,叮嘱他好好学习功课;若是女孩子,她会跟她在一个被窝睡觉,每天给她讲故事,陪她去游玩。 只可惜…… 木青悠轻轻的垂下眼眸,盯着地面默不作声。 就在这时,一道男声从身后传来。 “夫人?可是好了?咱们马上就要走了。”一个穿着蓝色布衫的男子从木青悠身后走了进来,朝那个跪拜的妇人走去。 那个妇人忙应了一句,正要站起来。 那男子忙赶过去,扶住她的胳膊,一手揽住她的腰间,低头微笑看着那个妇人,“小心些。” 妇人温和的声音传来,“没事儿,就你瞎担心,哪里那么娇气了!” 状似娇嗔的声音,落在木青悠的耳朵如同雷击。 “娘亲?”木青悠不由自主的呢喃出一个称呼,眼睛直直的看向那对夫妇。 两人转过身来,木青悠失望了。 相貌完全不同,母亲是清丽,这个妇人却只称得上普通,神态间带着怯懦,不同于娘亲的那种强势,只有声音相似罢了。 木青悠注意到,那个妇人已经怀了孕,大约七八月的样子,鼓鼓的小腹连衣衫都遮不住,她的眉眼间全是幸福,在男子的问声细语下,不由的笑了,嘴角缓缓绽开笑容。 木青悠呆住了。 那个笑容,跟娘亲的太相似了。 “这位小姐?”熟悉的声音传来,打断木青悠的回想。 木青悠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站到了两人跟前,拦住了人家的去路。 她忙道歉,“实在对不住,因为您的声音跟家母的声音实在太相似了,我许久未听,一时竟然听走了神……” 那妇人一听,脸上露出了理解的表情,“那小姐的母亲……” 木青悠猛地回神,脸上露出悲伤,“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 妇人惊呼一声,脸上露出了歉意。 木青悠忙道,“是我唐突了,还望夫人不要见怪。”说着,她看向了那人的肚子,“孩子多大了?” 那妇人虽然见木青悠行为唐突,但做了母亲的人,她却十分理解木青悠的行为,她便回道,“七个半月了,正准备回老家去。” 木青悠点点头,有些手忙脚乱的从脖子里拿出一个长命锁来,塞进那个妇人手中,“我与这孩子有缘,也没什么东西可送的,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今日就送给这个孩子吧,希望他能长命百岁。” 那妇人忙把东西往回塞,“这可使不得!” 木青悠却抓住对方的手,脸上露出怀念,“您看,您的声音跟我娘声音那么相似,而且我娘怀我的时候,也曾来过这里,也是大约七八个月的时候,这是多么有缘分的事情。” 见那妇人还要说什么,木青悠忙截住,“您就收下吧,当我给孩子的一个礼物。” “蕙娘,你就收下吧,看这位小姐也是面善的人。”旁边的男子说道,冲木青悠点点头。 木青悠也知道自己举止唐突了,但是在见到这个妇人时,总有一种见到娘亲的错觉,她忍不住想跟她说几句话。 “好吧……”那妇人为难的应下,紧接着从自己身上拿出一个青色的玉佩,“这是我随身携带的,来而不往非礼也,这位小姐就收下吧。” 那是半块玉佩,木青悠见了,却脸色大变。 “这是您的?” 那妇人见木青悠脸色都变了,不由看看自己的夫君。 那男子替妇人解释,“是拙荆的,一直戴在身上,从未离身。” 木青悠哆嗦着手,摩挲着那块玉佩,脸色的表情更加的惊讶。 男子跟妇人面面相觑的看着木青悠,似乎不明白这玉佩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木青悠待确认后,深吸一口气,问那个妇人,“我知道这样很唐突,您能不能告诉我您的名讳。” “这……”男子很是为难。 木青悠忙解释,“是这样的,我见过这块玉佩,跟这个一模一样,只不过也是一半,我并未戴在身边,所以不能给您看。我只是觉得,这两块玉佩是一块。” 妇人的脸色同样大变,身形摇摇欲坠,还是旁边的男子扶住她,才使得她不至于倒下。 男子有些为难,看着木青悠,“这个,在下实在不方便告诉小姐。但是关于这个玉佩,在下可以告诉您所知道的。” 木青悠忙点头,也顾不得男女之间的忌讳了。 那男子把妇人扶到一旁,低声嘱咐了几句,这才领着木青悠去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不同于刚才面对妇人的温柔,那个男子看木青悠的眼神很是犀利,他直直的盯着木青悠,似乎想在木青悠脸上看出什么不妥来。 木青悠任他打量,心中却充满了疑惑。 “你想知道什么?”男子只看到木青悠脸上的疑惑还有急切,而且刚才她的惊讶也不似作伪,可能真的是巧合,他犹豫了片刻,最终开口问道。 木青悠忙拿出刚才那半个玉佩,“我想知道这个玉佩的事情,因为我娘也有一块这样的玉佩,一模一样。” 男子看了一眼那半个玉佩,目光落在木青悠脸上。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木青悠觉得那个男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蕙娘自小身上就带着这个玉佩,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应该是她小的时候家人送给她的。蕙娘因为一次事故记不清楚之前的事情了,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一是看着你跟孩子有缘,再者就是我不想你在她面前提起这些事情,她似乎对以前的事情很介意,很长一段时间她都郁郁寡欢,如今我们都有孩子了,我不希望她还想起之前不开心的事情。” “你不要那样看着我,我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的亲,并不是我趁着她失忆强迫她的。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是因为蕙娘好久没有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么多了,我是感谢你,但并不意味着你能随便怀疑蕙娘或者我。” “如果你不信,可以去南阳打听一下我蒋家。”男子顿了顿补充道。 042 玉佩 木青悠这才有些尴尬的收回自己审视的目光,垂下头,细细的摩挲着半块玉佩,低声道,“是我唐突了。” 也许真的只是巧合…… 男子倒是不在意,松了一口气,“我只是怕你去问蕙娘,惹得她不舒服,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也就不多说了,我跟蕙娘还要赶回去。” 木青悠忙歉意道,“是我耽误您跟夫人了,十分抱歉,今日的事情都是我的缘故。” 男子不在意的挥挥手,“遇到就是缘分。” 两人相携离去,期间,蕙娘还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寺庙门口的木青悠。 阳光下,木青悠身上落满了阳光,一双眼睛沉寂如枯井的看着远处,蕙娘心头蓦地一疼。 男子见蕙娘皱起眉头,忙关心问,“蕙娘,怎么了?可是肚子不舒服?” 蕙娘摇摇头,压下心中的不安,冲着夫君温柔的笑道,“无事,咱们赶紧回家吧,母亲估计等着急了。” 两人上了马车,渐渐消失。 缀儿看着沉默的木青悠,望着那对夫妻远去的方向久久没有动静,不由心中疑惑。 大小姐是怎么了?? 好一会儿,木青悠才收回目光,把玉佩放在袖子里,轻声道,“走吧。” 那个名叫蕙娘,跟母亲声音相似却面容不同的女子,为什么也有这样一块玉佩? 南阳蒋家? 也许可以让南阳的舅舅帮忙打听一下这个蒋家,还有那块玉佩的事情。 木青悠看着一旁的水漏,估算着日子,这时候舅舅应该收到自己的信了,不知道舅舅有没有按自己说的去查一下管家,是不是看出了些问题。 自己回头看上辈子的事情,她也想明白很多,当时舅舅是想拉一把木府,但是徐府自身都难保,哪里顾得上木府。 她依稀记得,舅舅家的管家后来出现在了欧阳青身边。 而欧阳青,是太子的手下。 舅舅一家虽然比不上木府世代受皇上荫庇,但姥爷跟舅舅却是极有能力的人,姥爷因为年纪大已经从大理寺退了下来,而舅舅不愿承姥爷的情,最后靠着自己的努力竟然进了将作监,负责土木工程的兴建。 将作监是专门负责土木工程兴建,对于宫殿以及行宫的建造多有参与,也是一项肥差。舅舅不过二十多的年纪,能靠着自己的能力混到将作监,到后来遇到赏识去了工部。 行宫的建造还有图纸,也只有工部能接触到,所以若是皇子叛乱,拉拢工部也是不可少的。 所以,舅舅被人陷害,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只是那管家是欧阳青的手下,自然也是太子的手下,只是太子为什么要陷害舅舅一家。他是太子,只要等到当今皇上老去,那位置自然就是他的,他不至于冒那么大的险。 木青悠不禁想起不就之后的一场叛乱,那场至今是悬案的叛乱。 木青悠那会儿只专注于白府内宅,对于那场叛乱也只是听到只言片语,依稀记得是在皇家开宴会的时候,突然被人围了去,当时整个京城都震惊了。 最后竟然以太子的惊喜落幕,所谓的将士围攻,不过是想给皇帝看一场演练。 这样的谣言竟然也有人相信,但木青悠当时听了只是笑了笑,就去忙手头的活了。 如今看来,那场叛乱,也许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木青悠不想知道里面的实情,但是她想保护自己的舅舅,所以才会出言提醒。 她不想依靠木府,但是借助舅舅的力量博得一份安稳,她还是很乐意的。 木青悠晚上并没有睡好,做了一整晚的梦。 梦中,娘亲依旧活着,拿着自己最爱吃的糕点逗弄自己,直到自己瘪起嘴要哭了,这才哈大笑起来。 娘的笑声充满整个梦境,父亲在一旁微笑的看着,那目光出奇的温柔。 自己拿着糕点吃的满身都是,等吃饱了就去扒娘亲的衣服。 脏兮兮的手给娘亲的衣袖弄的一塌糊涂,娘亲板着脸点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你这死孩子。”然后把自己交给了父亲,娘亲去屋里换衣服。 依稀还记得,自己伸手去抓离去的娘亲。 隐约间,看到娘亲裙摆中一个玉佩随之晃动…… “大小姐?天亮了。”丫鬟白英的声音传来。 木青悠慢慢睁开眼睛,晨光照进屋子,她不由拿手臂挡住眼睛,“什么时辰了?” 白英侧了侧身子,挡住阳关,回道,“快道吃早饭的时间了。” 寺庙中吃饭的时间是一定的,也就是说现在卯时刚过。 木青悠坐在广木边,脑子回想昨日的梦境,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似乎梦到了娘亲。 白英伺候木青悠梳洗,她就那样站着,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白英拿起那半边的玉佩问字是否要戴着,她才恍然惊醒,昨日自己似乎梦到了这块玉佩,这是奇怪。 “不戴了,收起来吧。”木青悠看着那青玉的玉佩说道,慢慢收回了眼神。 一如既往的讲道还有抄经书,日头渐渐的斜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白英是坐不住的性子,见此说道,“奴婢去看看。” 木青悠点头,干脆放下手中的毛笔,静等白英的消息。 不多时,白英就回来了,脸上带着惊恐。 “怎么了?”木青悠挑起眉毛问道。 043 硬闯 本文的官职制度仿唐朝的三省六部,么么哒,某只历史不好,有错误就指出来啊 ===================== 白英忙把门关上,她身后才除了在门外伺候的缀儿还有双喜。 木青悠意识到事情的不同,走出桌子,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许是被木青悠那平静的小脸感染,白英砰砰直跳的心也逐渐平静起来,双喜却先一步说明事情的经过。 “奴婢刚在在旁边散步,就听到那边传来一阵刀剑的声音,不多时就见一个小和尚跑来,便抓住他问发生了什么事,那小和尚没有说,只是让咱们躲起来。奴婢透着小门看了一眼,似乎有官兵,应该是追什么江洋大盗吧。” 白英忙点头应和,“大小姐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别乱动,省的被人伤到。” 结果她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 双喜吓的一个哆嗦,白英大着胆子去门缝里看外面的情况。 白英不知道看到什么,扶着门框的手一颤,忙回过头,满脸的惊恐,只是她还未说出一句话,门外就传来一个男子的高喝声。 “给我好好搜!哪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是!” 响亮的应答声让双喜的心一颤,似乎房顶都跟着动了一下。 “大小姐是官兵拿着刀剑等家伙似乎是要找人。”白英一口气说完一句话,连个磕巴都没有打。 双喜惨白着脸,看向木青悠,“大小姐,您往里……” 双喜话音刚落,却直接瞪大了眼睛,双手直接捂住了嘴巴,眼睛看向木青悠的身后。 木青悠看到双喜神色有异,正要扭头朝后看去,一个冰冷的东西就伸到自己的脖子处,身后,传来粗重的呼吸声,还带着一丝血气。 不用低头看,木青悠都知道那是一把匕首。 缀儿差点儿尖叫出来,却被白英一手捂住了嘴巴。 屋子登时安静了,只余下门外官府的人在吵吵。 “快,快,搜!” “这里住着什么人?打开,给我搜搜!” 也许是经过前些日子被人拿剑指着,换做一把匕首,木青悠并不是很害怕。 “这位壮士,你与其拿我这个小女子挟持,还不如趁机多跑几步,这些官员,不会为了我这样一个小女子而放过你的。”木青悠试图说服对方放弃挟持自己,她可不想被人说自己跟一个男子在一个屋子待着,哪怕还有丫鬟的陪伴。 “呵……”身后传来男子的低笑,“你怎知没有用。” 木青悠等还未说话,一个声音急急忙忙道,“这位官爷请留步,这位是盛都木府家的大小姐,您看……” 被阻拦的人却冷哼一声,“管他是木府还是什么府,老子今天是奉命搜捕,你们赶快离去,小心老子的刀不长眼。” 木青悠明显的感觉到,在那人说完这句话后,身后的男子手似乎动了一下,紧接着,他低声说,“叫你的丫鬟们去拦拦。” 双喜正要开口,却发现大小姐朝自己使眼色,她张张嘴,认命的朝门口走去。 双喜凑道门口,扬声问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门外那个和尚一听,忙回道,“我是无尘,是官府过来抓犯人来了,请问木府小姐在不在?” 双喜看了一眼木青悠脖子下的刀子,又看了看木青悠身后的人,努力平静嗓音,“我家小姐在换衣服!不方便!” 那个和尚听了,似乎是跟旁边的人解释,“官爷您看,这木府在盛都也是大家,我们也得罪不起……” 就在双喜跟对方拖延时间的时候,木青悠试图跟身后的人交流。 “壮士,你受伤了,你看,你劫持我也没有用,那官爷待会儿肯定会进来搜查,我现在喊救命也可能没命,不如咱们都退一步如何?你看我跟我的丫鬟都是女子,你一个大男人,即便是受伤了,制服我们也没有问题不是?怎么说,都是壮士你得益。”木青悠闻着身后那人身上的血腥,脑子飞快的转着。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低哑着嗓子问,“怎么退一步?” 木青悠一听,这是有喜啊,她的眼睛一亮! 双喜此时却焦急的朝里面叫唤了一声,“大小姐!” 碰的一声,门被人一脚踹开,走进一个穿着官服的约莫二十来岁的男子,手中一把一手宽的大刀晃到了众人的眼。 双喜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扭头,堵在了跟前,叉腰道,“你们这群人真是无礼,我都说我家小姐在换衣服!你们就这样冒冒然闯进来,也不怕我木府找你们吗!” 虽然这是寺庙的客房,但是跟平日府邸的设置都差不多。 一进门就是桌椅,右手边是一个格子柜橱,那头放着一个桌案,用来写字;再往里去,就是一个屏风,后边就是卧榻。 所以官府的人一进来,看到的是站在门口的双喜。 那穿着官服的人约莫二十六七岁,脸上满是胡子,长着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手中拿着一把大刀。见白英拦着自己,如白英小腿粗的手臂一下子就挥开了双喜。 双喜一个娇弱的丫鬟怎么能抵得过对方,一下子就被人给甩到地上。 缀儿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跟前的状况,忙扶起双喜,眼泪都落了下来。 那个官爷直接朝里走去,双喜忙喊,“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进去!” 044 月事 门外,那个叫无尘的小和尚被人拦住了,继而又有几个官爷走了进来,缀儿跟双喜的脸色霎时就白了。 官爷大步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屏风后妖娆的身影,还有搭在屏风上的衣衫。 白英在旁边涨红了脸,也顾不得什么官民的区别,直接把人往外推,怒道,“滚出去滚出去!我家小姐在换衣服!” 那个官爷似乎也察觉出不对,忙垂下眼,解释道,“我们是奉命抓捕罪犯,扰到小姐,还望见谅。” 屏风下,一双洁白如玉的脚露了出来,旁边,一角白色的衣衫垂在地上。 那官爷的耳朵一动,似乎听到那位小姐的惊呼声,还有????的穿衣声。 那双脚也动了一下,踉踉跄跄,差点儿跌倒。 木青悠清冷的声音传来,声调里带着一丝怒意,“你们这样擅闯进来,真是置礼法于不顾!你们这样做,可是欺我木府无人!不要以为你抓捕罪犯就有理了!我的丫鬟说,我在换衣服,你们却非要进来,如今你进来了,可是抓到了?若是没抓到,给我一个说法!不要认为这样随随便便进来就完全不需要负责!大不了,咱们去衙门说!” “这……”那个络腮胡模样的人,脸上也露出一丝惭愧。 他趁机看了一眼,这么狭小的地方,确实不能藏人。只是他没想到,一个娇娇大小姐,竟然能在这种情况下说这样的话。 此时,女子不应该是羞愧的哭吗?她倒是质问起自己来了? “田英?可是搜到了?”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打破了室内的僵持。 田英闻言,心中一松,忙朝来人行礼,“孙大人,没有找到。” 孙冉在外面听的清楚,再一看田英的眼色便知道结果,他忙道,“是在下管教不严,失了礼数,还请小姐见谅。我听闻木大人喜欢茅山居士的画,说来也巧,在下最近得了一副,回头在下亲自去府中道歉。” 木青悠闻言,知道这才是正主,沉吟了片刻,才道,“既然如此,那请大人先出去可以吗?” 孙冉这才仿佛反应过来,准备领着一众人出去,却看得暗红色的地毯上,有一滴鲜红的血迹。 田英顺着孙冉的目光看去,亦看得那滴血,他的眼神一亮,脸上浮起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谁知,就在这时,白英突然道,“小姐,你是不是又肚子疼了?”说着,白英走进屏风,两人的身影汇在一处。 “无碍,待会儿让双喜熬点生姜红糖就好。”木青悠淡淡的声音传来。 白英却哼了一声,低声埋怨,“不就是抓个罪犯吗?至于抓到咱们屋子里来吗?真是的!最后还不是没抓到人!小姐被扰到换衣服,肯定又受了凉,肚子肯定要难受了。大夫早就说过,到了这个时候不能受凉不能受凉,结果还是有不长眼的这时候过来!也不知带没带脑子,抓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要奴婢说啊,我要是那个罪犯,早就趁机跑掉了,还在这里墨迹?哼!” 白英的声音虽然低,但是屋子就这么大,对方听的是清清楚楚。 明摆着说这群人白带着脑子了,没抓到人,还害的木府小姐生病。 而白英一番话,又顺利的解释了那滴血的来源。 田英涨红了脸,他已经二十多了,也娶媳妇儿了,自然知道那生姜红糖水是做什么的。 孙冉开始还不明白,但见田英脸色尴尬,略微一想,也明白了过来,登时也涨红了脸,怪不得这大白天的还换衣服。 两人急匆匆的就走了出去,很快,院子里的官兵也散了去,应该是去别的地方寻找了。 门外,田英跟孙冉并立。 好一会儿,田英才骂了一声“真背”。 孙冉也有些不好意思,好一会儿才说道,“看来他不在这里,你去别的地方找找看吧,我去处理一下后边的事。” 田英也知道里面那个小姐是木府的大小姐,他不是不知轻重的人,点点头,也朝门外走去。 那模样,完全不复刚才的蛮横无理。 见人走了,木青悠也松了一口气,忙把衣服穿好。 双喜缀儿也回过神来,手脚虽然打颤,却努力给木青悠穿戴衣衫。 虽然木青悠刚才并没有脱几件衣衫,但是这样赤脚站在一个陌生人眼下,她还是觉得别扭,哪怕是为了保命。 好在自己重生一次,对于这些看的淡了。 如果是上一世,她宁可死,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穿上衣衫,走了出去,一点儿都没有看隐藏在暗处的人。 在某处,那个人一双眼睛灼灼的盯着她的后背,眼底划过一丝趣然。 木青悠察觉到他的目光,却没有回头,自始至终,她只看了对方一眼。 那就是被人踹开门的时候,自己猛地扭头,拉对方进了里面。 然后自己一边脱衣服,一边让他自己找地方藏起来。 隐约中,她似乎看到对方长的很英俊,有一双张扬的眸子。 她透过屏风,看到田英似乎看什么地方,顺着一看,竟然发现了血迹,她立马知道,是那人留下的。 所以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做出痛苦的表情。 好在白英在这种情况下出其的机灵,立马就明白了,这才配合自己演了一场戏。 但是木青悠却顾不得想这些,他们不进屋子,却不代表不怀疑自己。 她穿戴好,深吸一口气,出了门。 045 扒光 门口,孙冉负手而立。 木青悠顿了顿,喊了一声,“孙大人。” 孙冉回过头来,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木府大小姐,木青悠。 只见她一身浅绿色衣衫,上身配了一个浅紫色的小褂,白皙的脖颈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的头发乌黑柔顺,服帖的趴在她的后背。 她的眼睛清澈透亮,看自己的眼神虽然带了愤怒,却很好的压制了,嘴角是一抹淡淡的笑。 孙冉不禁在心中赞叹,果然是木府的人,虽然最近没落了许多,这养出的女儿的修养却是一等的好。 看着木青悠端庄的样子,完全不复刚才的厉害,孙冉不禁想起刚才木青悠的一番质问,能在那样的情况下不慌乱,还来质问他们,真是有趣的女子。 “刚才的事情,是我的过失,来日必定备上厚礼去木府道歉。”孙冉这次是真心的说。 但木青悠却不领情,神色突然一冷,“请问孙大人是觉得我的名声太好了?闯了我的屋子还要让所有人知道?” 孙冉这才想起,女子对于这种事介意的很,不由心中歉意大增了,“是在下唐突了,还望大小姐见谅。” 木青悠看了看孙冉,皱起眉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怒气,“见谅有什么用?有时间还不如帮我把你那群手下的眼睛给挖掉舌头扯掉,这样就不会传出什么流言来。” 木青悠这恶毒的话惊的孙冉目瞪口呆,片刻后也明白了过来,忙允诺,“木小姐放心好了,这点事情,在下还是能处理好的。” 木青悠顺势点头,“那就好,这件事我回去会告诉父亲,若是有关这件事的一丁点流言出来,我可是全算在孙大人头上了。要知道,坏人姻缘,自己也不会好过的。” 孙冉哑然,这不是他传出去的也赖他啊? 但是看着木青悠那绷着的小脸,他后边的话没有说出口,只是暗暗下决心,一定要让那群人闭紧嘴巴。 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姻缘啊,他也不能让这流言传出去! 是的,作为衙门的捕快头领,他已经二十了,却还未成亲。 不过这个木府大小姐嘴巴真是厉害,偏偏还不惹人讨厌,真是有趣。 ++++++++++++++++++ 求留言,求推荐,求收藏,求打赏,各种求,不给就不增加男主戏份,哼 046 摆脱 木青悠耐着性子又跟孙冉周旋了一会儿,刚才那个络腮胡汉子从门外疾步走了过来,然后再孙冉耳边嘀咕了几句。 孙冉脸色一肃,扭头朝木青悠歉意的笑笑,“在下还有事,就先走一步,这件事木大小姐放心,在下一定会处理好的,绝对不会让木大小姐名誉受损。” 一旁的田英听了,心中暗暗惊讶,这木大小姐说了什么,孙大人竟然答应负责处理这件事的后续? 他悄悄朝木青悠看了过去,只见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嘴唇紧紧的抿着,明明是嘴角上扬,却看不出一丝欢喜,尤其是那平静黝黑的眸子,直直的看着孙冉,完全没有一些娇弱小姐们该有的羞涩。 不知为何,田英心中总觉得木家大小姐跟他们要抓的人脱不了干系。 但刚刚所有的事情都证明对方是无辜的,况且,已经有人看到那人朝另一个方向逃去了,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孙冉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听到木青悠冷哼一声,“怎么,抓到人了?还是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人真的没有在我这里?” 孙冉诧异的望了过去,好敏锐的姑娘。 木青悠却依旧不掩饰自己的愤怒,激烈的言语表现出她的恼意,“大人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进我的屋子,如今一句话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真是好生轻巧。” 因为这句话,孙冉对木青悠的好印象突然减分。 原本以为是个聪慧的女子,如今一看,竟然是个心胸如此狭窄还斤斤计较的女子。 果然圣人不欺我也,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但是孙冉还是耐着性子问道,“木大小姐有什么好的主意?” 木青悠突然笑了,漂亮的眼睛也跟着弯了下来,眼角也染上了笑意,她的脸上浮起一丝戏弄的笑,看的孙冉心头一跳。 “今日之事,都是那贼人惹的祸,孙大人若是抓到了,便把那人的衣服扒掉游街示众如何?左右那人也犯了大罪,这点惩罚,应该不算什么吧?” 木青悠笑意盈盈的说出这番话,一双美目流转,看的孙冉说不出拒绝的话。 田英也因为木青悠的话,把刚才那丝怀疑抛到了脑后,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最毒妇人心啊! 结果,这个念头刚刚升起,木青悠的眼神就落在自己的头顶。 明明是眉眼弯弯的样子,田英却心中一颤。 小心眼! 他在心中嘀咕。 那屏风明明挡着她来着,自己压根就没看到,额,充其量就看到她的脚丫子了。 再说,谁叫她挑个这么敏感的时候换衣服! 况且他们这么多人,明明见那人跑进了这个院子,却看不到人。 也怪不得别人会多想。 孙冉虽然不像田英这般抱怨,但脸上的笑容也明显表现出他的尴尬。 孙冉应和着,忙跟田英退了出去。 在院子门口,两人对视一眼。 都在彼此眼中看到这样一个信息,女人啊…… 不过,也正是木青悠这番话,才打消掉孙冉心中的疑问,这样斤斤计较的女子,怎么可能会收留一个陌生男子? 估计看到,肯定会积极的把人给送出来,让他们使劲儿虐。 原来孙冉跟田英心中的怀疑是一样的,认为那人藏在了木青悠的屋子。 刚才的那个消息,也可能是调虎离山计。 如今看来,那边才是真正的山,这边是只假虎。 木青悠见两人的身影远去,这才派缀儿在门口守着,领着双喜白英进了屋子。 经过刚才的事情,木青悠猛地发现,白英也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弱,在那样的情况下,她竟然反应那么快。 双喜的表现算不上出彩,但也充分体现了一个丫鬟该做的事情。 倒是缀儿,在这件事上表现有些畏缩,看来以后也是要寻个借口打发了。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是拿重生后的标准来衡量丫鬟们,未免有些严格了。这也导致后来只要是她的丫鬟,那都是争相抢走。 木青悠进了屋子,神经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绷紧了。 因为里边有个亡命之徒。 她什么都不怕,就怕死,尤其是在死过一次之后。 双喜把门关好,一双眼睛在屋子里乱瞟,似乎在找那人藏在什么地方。 白英紧紧的跟在木青悠身边,生怕那人突然冒出来再次挟持木青悠。 木青悠的脸色很是平静,她也不东张西望,只是朗声道,“壮士,人已经走了,可否出现?” 久久的,屋里没有回音。 木青悠又重复一次,还是没有回音。 她不禁皱起了眉头,难道他已经走了? 双喜也忙跟了过来,站在木青悠另一边,低声道,“是不是已经走了?” 木青悠再次喊了一边,依旧没有回声。 难道真的走了? 抿抿唇,木青悠指挥,“把屋子收拾收拾,派个人去跟主持说一声,说我受了惊吓,今日就不过去礼佛了。顺便叮嘱一下那群婆子跟小厮,这件事不要乱说。” 双喜应下,打发了一个丫鬟去了,不多时丫鬟回话,说主持说无碍。而婆子跟小厮刚才被拦在了外面,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而且那个孙冉似乎真的如他所说,处理了后面的事情,并没有什么流言传出去。 但是因为这件事,木青悠心神有些不宁。 尤其是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已经走了,会不会还回来?自己跟丫鬟都是看到他的容貌的,他会不会杀人灭口。 在这样的纠结中,木青悠睡了过去。 只是梦中的她很不踏实,眉头皱的紧紧的。 双喜看了一眼,给她盖上被子,关紧门窗,跟白英两人在门口绣着花样。 没人瞧见,在关上门不久后,从梁上跳下一个人来,赫然是刚才那个劫持木青悠的男子。 他静静的在木青悠的广木前站了会儿,然后从窗户离去。 此时,日头渐渐西斜。 窗外一片霞光,照在木青悠的睡颜上,依稀能看到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双喜不放心,期间看了一次木青悠,却发现窗户大开着,满室霞光。 广木上,木青悠睡的香甜。 双喜走到窗户前,瞅瞅因为微风微微摇晃的树枝,心中嘀咕,自己明明关上窗户了,难道是风大? 恰在此时,木青悠发出一声呢喃,双喜忙回身走到榻边。 ++++++++++++++++++++++ 额,因为屏蔽,chuang字不能显示,就用广木或者榻代替了啊。 047 犯人 木青悠并没有睡好,因为刚才的事情一惊一乍,出了一身冷汗,加上窗户开着,她一醒来发现鼻子有些闷闷的,头也有些疼。 “怎么窗户还开着?”因为刚睡醒,木青悠觉得窗户外的阳光很是刺眼,不由不悦。 双喜听木青悠的声音带着鼻音,忙把窗户掩好,霎时屋子就黑了。 “大小姐可是受了凉,怎么说话都带鼻音了?可是要大夫看看?”双喜扶着木青悠站了起来。 木青悠从重生后,似乎一直没有安省过,先是二小姐落水后被冤枉,然后白府的事情,再来寺庙却遇到劫持,如今又遇到逃犯,真是一波多折。 木青悠闻言,不由摇头,“你熬些姜汤来吧,顺便把白英唤来,我有事嘱托你们。” 双喜出了门,木青悠又发了一会儿呆。 直到白英跟双喜进来,才回过神,看着两人满脸的疑惑,轻声道,“我叫你们来是有事嘱咐你们,靠近一点。” 两人依言走了过去,做倾听状。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才从屋里出来,此时缀儿已经在门口端着那碗姜汤有一会儿了。 “大小姐,趁热喝点。”缀儿把姜汤放在桌子上,束手立在一边,一双眼睛有些忐忑的看着木青悠。 木青悠看着依旧热气腾腾的姜汤,知道这个丫鬟用了心思。 她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今日的事你怎么看?” 缀儿不太明白木青悠的意思,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 木青悠在心中轻叹了一口气,突然脸色一肃,一双美目直直的盯着缀儿,似乎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你在官府的人进来后,因为害怕不能说话,我不怪你,但是你拉扯双喜不让双喜说话,是什么意思。” 明明是普通的叙述,缀儿却愣是听出了责备。 她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额头点地,忙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大小姐饶命!” 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样轻微的一个动作,大小姐都看在眼里。 思及近些日子双喜的变化,缀儿不算聪慧的脑袋隐约猜出了什么。 木青悠看着缀儿头顶有些发黄的发丝,瘦弱的肩膀发抖,低垂的头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听到她的哭泣声。 好一会儿,木青悠才缓缓开口,语气却说不出的严厉,“你的动作虽小,那两人却不是傻子,甚至可以说是精明。先不说我的清誉如何,倘若让别人发现咱们窝藏犯人,那可是砍头的大罪。今日若不是双喜拦着,白英机灵,咱们现在就在大狱里待着了。” 缀儿瞬间满身冷汗,她此时才意识到刚才的事情有多凶险。 想着自己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差点儿害大家进大狱,缀儿能不紧张? 她哆嗦着嘴唇,脸色惨白,一个字都说不出。 木青悠见吓住了她,声调柔了许多,“我知你不是故意的,所以并未刻意责罚你,今日叫你进来也是提醒你,以后这种错误千万不能犯。你要知道,那官府的人走了,你却是瞧见了那人的模样,保不齐对方听到风声来杀人灭口。所以,今日的事情也万不能跟人说一个字。” 缀儿一听杀人灭口,猛地点头,似乎那幅度越大才能表现出自己的决心。 见此,木青悠脸上才缓缓舒展,露出一个安慰的笑意,“好了,无事了,你出去做事吧。” 缀儿退下,直到走出好远,这才扶着墙,软了身子。 这时,一个婆子凑了过来,“缀儿姑娘,这是怎么了?” 缀儿一见来人,立马强撑着墙站住,绷着脸问,“没事儿,突然肚子疼了,孙婆婆有事?” 孙婆子是老夫人院子二等丫鬟花梨她娘的妯娌的姐妹,靠着花梨娘在木府讨了一个差事,自然会帮着荣华堂的打听春颐院的事情。 而缀儿的姑姑的舅妈又是荣华堂厨房里的厨娘,素日受花梨的恩惠,自然也少不得叮嘱缀儿。 所以一见那孙婆子,缀儿就知道这婆子是来打听事情来了。 这次出游,除了她们几个贴身伺候的丫鬟,就是几个婆子跟粗使的丫鬟,这孙婆子正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她们并未住在一个院子,刚才的官府派人搜索的时候,她们也没有进来,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官爷进来搜人。 若是往常,不用孙婆子问,自己都会跟她说些木青悠院子发生的事情。 但是她刚被大小姐敲打了一番,脑海里全是那日那个邪魅的男子,拿着一把刀,眼底是浓浓的杀意。 缀儿猛地一个哆嗦,想起大小姐严肃的面容。 若是有人知道今日的事,自己的命可就没了! 缀儿心中暗暗决定,今日的事情,就是死也不能说出。 “哎,肚子疼,那可要注意些。没啥事情,这不是在院子呆着无聊,也没什么新鲜事,就跑来跟姑娘说说话,看看有什么逗趣的事情没?”孙婆子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说着。 缀儿挥开她作势扶自己的手臂,冷着脸道,“我能有什么稀罕事,孙婆婆若是无事,就给大小姐准备热水去吧,眼见着天黑了,大小姐该沐浴了。” 说完,也不管那孙婆子难看的脸色,径自走了。 直到瞧不见缀儿的身影,孙婆子才朝地吐了口唾沫,脸上满是不屑,“不就是大小姐身边一个丫鬟么,有什么可得意的!哼,等大小姐亲事订了,看你还怎么嚣张!” 说完,孙婆子左右看看无人,也离去了。 孙婆子走的急,没有看到跟她一起来寺庙的齐婆子在一个一人粗的树后,把她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一人粗的**树,郁郁葱葱,像是张开的大伞,在微弱的橘色夕阳下,拉出长长的阴影。 木青悠看着窗外的树,脸色沉静如水。 没有人能猜的到她在想什么。 突然,树上发出一阵声响,树叶也跟着晃动,隐约间看到一抹白色。 木青悠一个机灵,高声喝道,“谁!谁在那里!” 树枝却突然恢复了安静,似乎刚才那声响是幻觉。 木青悠戒备的看着那树,双目紧盯着那里。 喵! 一抹白色突然从树叶间蹿了出来,直直朝木青悠脸上扑去! 明明很快的速度,木青悠却清楚的看到那只肥胖的白猫伸出了尖锐的爪子,直朝自己的脸抓来。 048 狠厉 木青悠猛地后退一步! 噗—— 一声轻响。 白猫在距离木青悠一臂的地方突然落了下去,躺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再无动静。 此时,双喜也听得动静,忙走进屋子,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只见木青悠站在窗前,满脸的冷意,她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匕首上满是鲜血,血顺着匕首滴答落在地上,已经是一小片了。 木青悠听得动静回过头去,一双沉寂如水的眼睛看的双喜心中一凉。 “大、大小姐?”双喜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惧意。 木青悠见双喜被自己吓到了,忙缓了脸色,她指着窗外的猫儿,“刚才有只猫突然朝我扑过来,吓了我一跳,我就拿匕首拦了一下,也不知道它怎么就死掉了。” 说到这里,木青悠一脸后怕,“真是把我吓死了,那白猫跟疯了似的就扑过来,爪子利的很!” 双喜这才注意到,木青悠的右手上有三道血痕,貌似是猫咪抓的。 她也顾不得其他了,忙上前,拿起木青悠的手查看,“这可如何是好?这疯猫不会有病吧,若是传给小姐可怎么办?奴婢去给小姐拿药!” 木青悠见双喜担忧的神色不似作假,微微一笑,对双喜道,“嗯,顺便拿一件换洗的衣服。” 双喜低头一看,原来匕首上的血迹不知何时蹭到了衣衫上,变成了暗红色,在浅色的衣衫上特别明显。 “啊!奴婢这就给大小姐去找衣服。”双喜急急应道,刚才发生什么事情都忘记问了。 双喜一边给木青悠涂药,一边担忧道,“大小姐以后离那树远点,省的再冒出去什么东西来。这药主持说很好用的,希望不会留疤。” 似是想起什么,双喜突然叹了一口气,“若是大小姐没有给奴婢用掉那药膏,大小姐的手也不会有疤痕。” 双喜摩挲着木青悠的掌心,那里有上次拔钉子留下的一道疤痕,占了大半个手掌。此时痂已经掉了,露出粉色的嫩肉。 木青悠不在意的收回手,道,“无碍,在手心,又看不到。” 双喜目光落在她的脖颈处,张张嘴没有说出任何话。 木青悠似是没看出她的心思,悄悄转移话题,“还好有你给我买的那把匕首,不然那只猫就真的扑过来了,你不知道,那猫真的很凶!” 双喜这才想起刚才的事情,那把匕首是自己采买东西的时候买的,算不上精致也不算锋利,但是她想到上次大小姐在路上被劫持的事情,最终还是买了一把回来。没想到大小姐很是高兴,还夸自己有心了。 自己当时很高兴,觉得做了一件能让大小姐高兴的事情。 虽然后来有犯人逃进她们的屋子,那匕首也没用上,但是自己却瞧见大小姐沉睡前,手中握着那把匕首,似乎那样才会安全。 大小姐当时睡的并不安稳,眉头皱着,睡梦中还紧紧握着匕首。 双喜猛地惊觉,大小姐近日的表现都太过淡定了,她常常会忽略大小姐还是个十岁的孩子这件事,她的表现太过成熟稳重,以至于自己对她起了敬畏的心。然而,这一刻,双喜觉得只有在睡梦中大小姐才像一个孩子,会害怕,会皱眉头,会表现自己的情绪。 想起上次自己受伤,大小姐笑着安慰白英,说那药是来收买人心的,她说以后要靠她们了。 双喜觉得,大小姐说的是事实。 她自己也听一些婆子说过,大夫人是妾室扶正,对大小姐面上倒是顶级的好,但谁不知道这亲疏有别。大小姐素日又是个软耳根的人,那二小姐木青琳又是个嘴甜的,自然把她哄的团团转。 大老爷不喜欢大小姐的性子,所以也不甚亲近。木老夫人也对大小姐淡淡的,瞧不出特别来。 双喜想,若不是木府的人顾忌着大小姐娘亲的娘家,大小姐的日子可能会更艰难吧。 桌子上,还放着那把匕首,刀柄处被自己用红线缠了一圈,刀刃并不锋利,在烛火下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她蓦地想起大小姐那个冷漠的眼神,还有那沾满鲜血的匕首。 大小姐就那样站在窗口,外面的夕阳落在她身上,她的神色平静而冷峻,眼底似是结了冰。她的手垂着,手中的匕首还滴答着鲜血,而她似乎没有察觉到,看自己的眼神也异常冷漠。 那一瞬间,她惊到了。 那是大小姐吗? 那么冷,那么狠厉。 窗外,月亮渐渐升起,挂在枝头。 月色如水,洒满整个院落,笼罩在整个寺庙,更显幽静神圣。 眨眼,又有五日过去了,木青悠回府的日子将至。 临走前,木青悠去了寺庙住持那里告别,顺便送了一些香火钱。 住持并没有见木青悠,而是托一个小和尚给木青悠带了一句话,“缘浅缘深,自有天定;去日黄花,今日流水。” 木青悠听了一愣,旋即也托那小和尚给主持带了一句话,“信女只知道,信女不是佛祖,做不到宽容待之,但信女却信奉,卿之如何,我必还之。” 木青悠不知主持听了这话是什么表情,她却是心中一松。 是的,过往的,她可以不计较甚至宽恕他们,但是,今世若是还被对方算计,她不会留情,这也是她在经历过一系列事情后想通的。 但是,很多时候,树欲静而风不止,她并不想伤害任何人,但别人却止不住的算计自己。 她知道自己不够聪明,甚至在某些方面有些笨,但是靠着前世的记忆,还有自己的谨慎,她不信自己还不能全身而退。 在看到祁墨的强大后,她也意识到,有些力量她必须有。若是连性命也保不住,一切都是空谈。 而那个入室挟持自己的人也告诉自己,有时候,你看似不起眼的人物,却是扭转局势的关键。 她需要积蓄力量,她必须在木府那个狭隘的缝隙中,争夺仅有的阳光和水,用柔弱却很有韧劲的根渐渐瓦解对方的坚石,直到足够强壮,才会舒展她茂密的枝叶。 从她踏出寺庙的那一刻,她变了! 049 关于女主 我废几句话,希望大家不要嫌弃,也花几分钟看一眼。 有人可能觉得女主的性格不太明显,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或狠或者聪明或者胆小之类的,在这里,我要解释一下。 女主的娘亲是个很强势的人,所以女主小的时候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子,但是娘亲的早逝给她带来很大的阴影,父亲虽然疼惜她,但因为她跟逝去的娘亲相似,对她不甚亲近。所以,年幼的女主很敏感,加上没多久父亲又把大夫人扶正,自己多了一个妹妹还有弟弟,众人的目光也不在专注她身上,年幼的她不仅会敏感,甚至自卑。 加上一些婆子丫鬟的碎嘴,年幼的女主可能会下意识的去讨好自己的继母,以防止被人讨厌。所以对二小姐,她很多时候都很好说话,因为她要在大家跟前表现出自己的友爱。 再加上一些古代规矩,时间长了,女主渐渐磨去了小时候的尖锐,慢慢朝没有主见性子软绵的道路上发展。 女主小的时候在父母的关怀下活的很好,后来有了继母,这种情况下,没人教她算计,也没有一个年长的人告诉她该怎么做。所以她一直是个心思单纯,甚至说善良的女子。 她得知真相,惨烈死去,甚至不惜带走自己的孩子,可见她的倔强,也隐隐透露出,她小时候的心性。 虽然女主是重生,但是上辈子的性格并不是那么轻易的能改变。 某微一直认为,没有一个人能抛弃过往,把以前的东西弃的干干净净,有些东西是深入骨髓的,是下意识的。 就好比女主刚重生,面对背叛自己的青莲时表现的心软。她虽然算计人,但不会伤害人性命,也不会无故陷害。 她做的是,拉出一个线头,让大家找出其中的隐藏的事情。 她就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一切。 但是,去寺庙上那场劫持改变了她的想法,有的时候,你不反击,只会招来对方的得寸进尺。 所以女主开始算计人心,甚至利用在那场劫持中都把双喜算计了进去,她为了保命,被迫学会了算计。 但是她的算计却是光明正大的,让人看得清楚。 而官府抓捕人,让她意识到,有时候,你看似不起眼的人物,却是扭转局势的关键。 同时,培养自己的力量,成了当务之急。 可以说,寺庙是个转折点,女主将渐渐抛弃过往的怯懦自卑,重新焕发出自己的光彩。 她也许不是最聪明的,但她会是最努力的那个。 至于她对木府的态度,就像文中说的,上辈子她不知,这次她明了,自然会对这个满是算计的府邸没有好感,所以很多时候,她都是以一个旁观的态度看这里的人事。 她想做的,自始至终都是想跳离这个圈子。 至于男主,如题,盲夫。 一是说以前的渣男眼瞎,看不到女主的好,二是说现在的男主眼睛看不到却有一颗看到女主的心。 其实某微挺担心大家不喜欢男主的,但是某微会努力写好,如果亲们喜欢,还请点点推荐,点点收藏,么么哒~~当然,有什么意见,欢迎留言。 050 欧阳 许是因为在来时的路上出了事情,回去的时候,她们没有选择僻静的道路,反而走的是另一条大道,好在这次并没有遇到什么事情,一行人顺利到达了城门口。 到达城门口的时候,已近午时。 木青悠便派了一人去木府禀报,自己跟着众人在后面慢慢行走。 街道很热闹,人来人往,木青悠透过帘子打量外面,脸上浮起一丝羡慕。 她是多么的希望自己能过普通人的生活。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乞丐模样的人斜地里就冲了过来,直直朝马车扑去。 车夫一时没刹住,那乞丐碰的一声就撞在了横梁上,随即跌坐在地上。 车夫忙下车,扶起那人,露出他被染满血的额头,心头一跳。 木青悠恰好看见,便派双喜去看看。 那乞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见一个长相俊秀衣着华丽的人在跟前,忙哭喊,“哎呦,疼死我了!哎呦!” 双喜在看到他脑门上的血也是吓了一跳,他这样突然出口,更是惊的后退了半步。 街道上也有人站住,围在这里指指点点。 那人自顾说道,“赔钱,撞着人了还不赶紧赔钱,哎呦,疼死我了。”说着,他额头的血就跟着流了下来。 周围的人见此,越发指点起来,言辞间带了鄙夷跟嘲讽。 双喜见了,气的脸都白了,“好你个贱民,竟然敢……” “双喜,继续走。”木青悠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清冷冷的。 双喜一愣,不明白大小姐是什么意思,难道不处理么?这样任他胡乱说下去,对大小姐名声不好啊。 她咬咬牙,冲旁边侍卫道,“让他远些,别冲撞了小姐。” 那侍卫应了一声,把人拖到一边。 结果那人见此,急了,“木家不是以仁义著称么?怎么一个木府大小姐连一两银子都没有嘛?还是说你木府仗着自己有权有势,撞了人就不赔钱!!” 那人边说边嚎,惹得众人指指点点。 双喜急急打断,“你胡说什么!给我把他嘴堵了!” 木青悠闻言,眼角流露出一丝鄙夷,她刚想开口,只听到一声娇喝,“呦,这不是木府的大小姐么?怎么有空出来了?” 众人闻言,聚看向来者,心中同时赞,好一个娇艳似火的姑娘! 一身红衣衬着她白皙如雪的肌肤更显娇艳,她眼尾微微挑起,带着一丝鄙夷,眉毛不似通常女子的柳叶弯弯,她的眉峰斜飞入鬓,生生给她添了一份英气。 此时她一身胡装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脚踩一双鹿皮靴子,一手执着马绳,一手拿着鞭子,斜斜的看着木青悠等人,说不出的骄傲。 她便是兵部司欧阳烁的嫡女欧阳颜,据说此女骄纵无理,最喜红衣,使得一手好鞭。 木青悠上辈子文静端庄,对于这样骄横外向的敬谢不敏,但是也多多少少听过这欧阳颜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能认出她来,除了她外表特征,那匹马上可是打了她欧阳的字号。 “欧阳小姐。”木青悠见对方指名道姓,索性掀起帘子,不咸不淡打了个招呼。 这让欧阳颜心里一惊,看木青悠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们木府不是向来以仁义著称么,你那个什么妹妹不是看到乞丐都伤心的落泪么,你倒好,撞了人竟然熟视无睹,我看你木府的名声也不怎么样么。”欧阳颜抱胸一脸鄙夷的看着她。 那个乞丐见了,忙挣脱侍卫,跪在地上给两人磕头,“求这位小姐给小的做主啊!木府的小姐撞伤了人不给赔钱啊!”碰碰的声响让在场的人感到心惊。 这得用多大的力气啊。 木青悠却面无表情,欧阳颜心中一股怒气就生了起来,“果然跟你那妹妹一样虚伪。”说着,她手中的鞭子就甩了出来,直直朝木青悠脸上甩去。 “不要!”双喜一惊,众人心中也是一颤。 啪—— 一道响亮的声音响起,众人一个机灵! “呵,几日不见,胆子大了不少。”欧阳颜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欣赏。 这时,众人在发现,那鞭子并没有落到木青悠身上,而是落在她跟前一拳头的地方,地面生生被鞭子打出一道印来。众人不禁想,这鞭子若是落到人身上,那还不抽碎了骨头。 木青悠的手也是一松,虽然她知道这个姑娘虽然脾气暴躁不会伤害无辜,但是这样任鞭子抽过来,她还是吓了一跳。 好在对方的技术好,也没有伤人的意思。 木青悠也不恼,看着那个乞丐,道,“我木府虽然以仁义著称,但却不会不分好歹就会救济,这个乞丐在旁边待了半天,比我木府更有钱有权的人都路过,他却单单扑我一个人,而且点名道出我是木府的人,而且一张口就要一两银子,可见他是有目的的。” 一两银,在农家能撑个大半年,别说一个乞丐了。 木青悠顿了顿,伸手指向那人,“再说他,看似是乞丐,我瞧着他若是擦去了这满脸的灰土,这皮肉可不比我这丫鬟差。” “关键是,这衣服脏兮兮的,这露出来的手,可不是乞讨的手。而且他刚刚扑过来的时候,下盘很稳,也不似手寻常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倒像是学过一些功夫。” 木青悠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众人忙看向那人,也觉得有些可疑。 那乞丐闻言满头大汗,忙结结巴巴解释,“不是,我……”他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后边来。 木青悠眼底浮起一丝鄙夷,想讹她,还看有没有本事。 众人却恍然大悟,原来是个想讹人的啊。 欧阳颜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个乞丐,似乎在验证木青悠说的话。 “好啦,真没意思,回府中。”骄横的声音传来,“至于那个乞丐,给他一两银子,省的他饿死。” 木青悠抬眼,就看到她执着缰绳扭身回府的样子。 那个得了赏的乞丐,高兴的直往地上磕头,以为自己过了关。 木青悠看了一眼那个乞丐,正要说什么,欧阳颜的话再次传了过来,“我会让人查你是不是真的有一个老娘还有孩子,如果让我发现什么不对的,我就让人把你的手给剁下来!哼,我欧阳府的银子,也得看你能不能拿!” 此话一出,那个乞丐身形一晃,差点儿跌坐在地上。 众人觉得解气的同时,再次验证了欧阳家的小姐却是厉害。 051 亲事 “我说木府的,我找你玩儿的时候可别跟那些人似的,扭扭捏捏。”欧阳颜的声音传来,木青悠失笑,真真是个豪爽的姑娘。 重生后,她对于这种性格豪爽的姑娘们很有好感,真性情的怒斥总比虚伪的关心好的多。 木青悠也没管那个吓得跌坐在地上的乞丐,放下帘子继续使着马车朝木府走去。 众人也不是傻的,见那乞丐脸色有异,也猜出了些许,纷纷赞叹木青悠的聪慧细心,顺便鄙夷一下那个骗吃骗钱的乞丐,见当事人都走了,也跟着散了去。 木青悠放下帘子的那刹那,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利落的钻进了胡同,朝木府的方向跑去。 马车一到府邸,木青悠就领着一众丫鬟去荣华堂给木老夫人请安。 谁知,她刚进去,就听到大夫人张氏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呦,可算是回来了,想死我了,你这一去就是十几日,我还以为你这差点儿找不到回府的路啊。” 明明是戏谑的话语,双喜却听着不是滋味,她看看大小姐,只见她半垂着眼睛,脸上没有一丝变化。 木青悠行了个礼,“老夫人安好,多谢母亲关心,青悠在寺庙中听玄普主持讲佛法,一时竟然沉迷在佛法的精妙中,便多留了几日,虽然青悠使人跟母亲通报了,但说到底还是青悠的不对。不过青悠也自知有错,早早为母亲还有老夫人抄了佛经,还希望母亲看在佛经的份上,如那佛祖般宽容,免了青悠的罪。” 说着,双喜早就把准备好的经文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抬眼看了一眼木青悠,放下手中的册子,淡淡道,“有心了。”一旁的祁嬷嬷便让丫鬟端了下去,收好。 张氏张张嘴,最终没说出什么话来。 老夫人平素吃斋念佛,这木青悠又拿了经文还佛祖堵了众人的嘴,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她还能说什么。 自己好容易解了禁足,怎么能再次惹恼老夫人呢。 木青悠见大夫人脸色讪讪,眼底满是不甘心,怎么能不明白。只是这以假乱真又放贷钱出去,只是关了十几日便放了出来。 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 木老夫人看了一眼木青悠,总觉得她有些不同,但是想到今日之事,便把那丝疑惑抛到了脑后。 “听说你在路上撞了人了?还不给人赔偿?”木老夫人问道,说不出喜还是怒。 木青悠心中惊讶木府这消息来得迅速,脸上也霎时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让木老夫人心里略安,原来,木青悠面对自己的时候太过淡定,太过平静了,所以自己才会觉得奇怪。 撞了人,这事情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了尴尬的表情,“确有此事,不过那人是故意撞过来的,欧阳府上的欧阳小姐瞧见了,赏了那人一两银子,还说会派人去查他,如果是假的,就把他的手剁下来。” 此话惹来大夫人一声惊呼,木青悠却不在意,继续道。 “那人一听,神色十分慌乱,看样子是个假的,当时青悠撞了人,心中害怕,便想着先回木府,然后告诉母亲,毕竟母亲见过大世面,一定能比青悠处理的好。青悠一时慌乱,这才指挥丫鬟先回府中。” 说道这里,木青悠一脸的后怕,“还好有欧阳小姐帮忙,不然青悠肯定处理的一团糟。对了,那个欧阳小姐还说要请我去欧阳府中玩呢!” 木老夫人看着木青悠,心中度量她话的可信度。 说来也巧,木青悠刚说完这话,就有小厮禀告说欧阳府递了帖子,请大小姐去欧阳府中一趟。 大夫人脸上露出了惊讶还有羡慕的表情,老夫人却很淡定,但木青悠却察觉到她看自己的眼神多了一分审视。 欧阳府可是兵部司的正三品官员,而木府却是礼部一个管着闲事的七品官员,这等级之间,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而府邸中的小姐们,也是各自有各自的圈子,比如木府这种官阶的也只是跟七八品的府邸的小姐关系密切。 所以,欧阳府下帖子给木府,无疑是抬高了木府。 但是木府却是开国功臣,虽日渐没落了,但在一些高大的府邸上,还是有些气弱。加上木府大老爷不爱走动,所以木府在盛都的声望也只能是中流,听着好听,真正高贵的人却不屑于木府来往。 木老夫人顿了顿,脸上带了笑意,“既然如此,你就收拾收拾,别到时候丢了人。” 就在这时候,一直陪在老妇人身边的木青佳突然出声,“大姐!真好!青琳好羡慕你啊,竟然能让欧阳小姐请你,不知道大姐什么时候去呢?青琳听说欧阳府中有个花园,特别漂亮!” 虽然木青佳一直沉默着,但木青悠一进来就注意到她的脸色巨变,虽然很快反应过来,但木青悠还是瞧见了她脸上的惊讶。 难不成她以为自己回不来了? 木青悠还未开口说话,老夫人便安抚的拍拍她的手道,“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你大姐素来心胸宽广,即便你不说,也会带着你去的。” 木青佳捂着嘴就笑了,“老夫人就会打趣青琳。”说着,她拿眼角斜了一眼木青悠,说不出的得意。 木青悠觉得自己够傻,对方那么明显外露的表情,自己上辈子竟然看不出来,还傻乎乎的以为她真的是黏着自己喜欢自己。 大夫人也勾起嘴角,亲热的对木青悠说,“可不是,青悠就是心胸宽广,心底又善良,她素来疼你这个妹妹,怎么能不带你去呢!是不是啊,青悠?” 三人一唱一和,堵住了木青悠的拒绝。 木青悠看着大夫人虚假的笑,有些出神,若是以前,自己肯定会被堵得哑口无言,乖乖的应下,然后带着她去,最后让木青佳出尽风头,自己做个陪衬。 大夫人见木青悠一时沉默,还以为她是默认了,张口便道,“老夫人啊,上次您赏给琳儿那匹蜀锦还没用呢,正好给琳儿做一套衣衫,去欧阳府,断不能丢了咱木府的人。再说琳儿这么漂亮,怎么……” 瞧瞧,这就开始安排去欧阳府了,完全不顾及自己的存在。 木青悠勾勾嘴角,眼底没有一丝笑意,“回老夫人,母亲,二小姐去,这不妥当吧!” 此言一出,室内立马就安静了。 连伺候的丫鬟们都惊讶的看向木青悠,似乎不明白素来温和的大小姐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是木青悠第一次直面的拒绝,还是当着木老夫人跟大夫人的面,这句话简直就是直接违背两人的命令。 大夫人立马就阴沉了脸,老夫人虽然看不出什么来,但木青悠却注意到她原本上扬的眼睛悄悄的就拉了下来,那是她不悦的表现。 “木青悠,你这是什么意思?那欧阳府是什么样的你不知道吗?不过是让你带着你妹妹去一次,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呢!”大夫人劈头盖脸就一顿说,完全不给木青悠解释的余地。 木青悠心中冷哼,自己身边都是什么样的人?带着去是理所当然,不带着就是违背命令是小心眼?真是可笑。 052 力驳 木青佳也瘪起嘴巴,眼角闪烁着泪花,映着娇艳的小脸,愈发楚楚动人。 “回母亲的话,这去欧阳府不同于去别家,这小厮说是请青悠去欧阳府,若是青悠带着别人去,惹恼了欧阳小姐那就不好了……毕竟那欧阳小姐性子直爽,我怕妹妹去了,会惹得她生气。” 说着,木青悠忙有些慌乱的解释,“我不是说妹妹不好,只是,这件事还是要过问一下主家比较好,那个小厮估计还在等青悠的回信,母亲不妨喊来问问。” 大夫人本想直接回一句,“带着青琳去怎么了!”但是她想到刚才小厮回报自己说那欧阳小姐性情无常,差点儿一鞭子抽到木青悠,还扬言要剁掉那个小厮的手,可见是个不好惹的主儿。 所以她听木青悠这样一说,立马就矛盾了,毕竟若是能搭上欧阳府那根线,谁不高看她们一眼。据说欧阳府中还有一个据说文武双全的大少爷,若是那大少爷看上青琳,那岂不是更妙? 大夫人打量着自己越发美丽的女儿,越发觉得让木青佳去欧阳府是值得赌一赌;但老夫人的想法又不同了。 所以,那个小厮一进来,大夫人就急急问道,“你家小姐有没有说带几个人去?” 木老夫人见此,皱起了眉头。 大夫人也觉得自己自己问的有些失态了,忙柔了语气,“呵呵,我是想问,府中夫人是否安好。听闻欧阳小姐救了我家青悠,真是感谢呢!” 小厮是见过木青悠的,也知道自家小姐似乎对这个大小姐起了兴趣,但是这位木府的夫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眼睛一转,看到了伺候在老夫人跟前的木青佳,心中忍不住赞一句,好个漂亮的小姐!再看看一旁的木青悠,似乎在她的陪衬下失了颜色。 他想到在街道上木青悠面对小姐鞭子波澜不惊的脸庞,再瞧瞧现在垂头闷语的样子,哪里还看不出缘由。 他本就机灵,对于内宅后院的勾心斗角也是见的多了,一看就知道那个不安稳的小姐想跟着这大小姐去欧阳府。 所以他笑笑,道,“多谢夫人挂心,我家夫人很好,吃的好睡的香。这不,听说小姐路上遇见了骗子,若不是木府小姐提点没准儿还冤枉了人,心中也是高兴,便特意说,让这木府的大小姐来欧阳府中玩一天,瞧瞧是个怎样的人儿!估计是木大小姐脸皮薄,不敢说这些,特地让小的过来说一趟。” 小厮这话也不算假,她家夫人向来宠爱大小姐,大小姐说的,可不是夫人说的。而且看大小姐似乎挺喜欢那个木府大小姐的,不过动动嘴皮子的事,他还是乐意做的,回去再跟大小姐讨个赏,这日子就完美了。 听了小厮的话,木老夫人诧异的看了一眼木青悠,似乎没想到是欧阳夫人邀请的,那可不能随便。“既然如此,青悠你就好好准备,莫要丢了咱木府的人。” 大夫人跟木青佳的脸色登时有些不好看,但是碍于外人在,便没有过多表现。 老夫人又跟小厮絮叨了一会儿,这才放人离去。 木青悠便让双喜去送那个小厮,心中很是感激,亏得来了个机灵的小厮,不然自己拒绝起来就曲折了些。 待人走后,木青佳这才流下眼泪,看着木青悠的眼神充满了羡慕。 但木青悠却敏锐的看到她眼底那丝嫉妒和怨恨。 木青悠见老夫人怀疑,便顺着刚才小厮的话又把事情圆了一下,从老夫人的表现来说,那个报信的人似乎并没有看到全部过程,也没有说的那么详细。 也是,这么短时间,不可能这么完善。 只是,这就是自己回府后第一波攻击么?也未免太弱了吧…… 果然,老夫人又絮叨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正题上,“既然你回来了,你母亲也知错了,你这几日就好好准备一下生辰事宜吧。还有白府的事情,你父亲也已经同意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说一下,你知道就好,省的到时候惊讶。” 双喜刚送了那个小厮回来,走到门口就听到木老夫人说了这句话,她忙看向木青悠。 大夫人见此,也忙扯起笑脸,恭喜木青悠,“可不是呢,那白府少爷也是个不错的,这几日在府中是得了上上下下的欢喜,是个好人!” 木青佳也有些羞涩道,“恭喜大姐了,令铭表哥可是个温柔体贴的人儿,以后一定会对大姐好的。” 木青悠半垂着眼睑,眼底一片冰冷。 她不作声,只剩下大夫人跟木青佳两人在那里说个不停,很快大家就意识到不对劲。 木青悠盯着鞋尖,默默出神。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木府非要把自己嫁入白府,白府就自己而言,并不是最合适的。 而木青佳的眼神可知遮挡不住对自己嫉妒,她不相信成精的木老夫人看不出来。 还有二夫人那句话,说明娘亲并不想让自己嫁到白府,是有什么隐情么? 她还记得父亲听到自己说这句话时,脸上的惊讶,父亲知道些什么吗? 虽然上次自己凭着父亲对逝去的娘亲的怀念,挣得一分支持,那又是什么原因让父亲改变了想法?难道是关于木府? 还有木青岚曾经说过的话,什么木府明面上鲜亮,实际很肮脏,也许之间有什么隐情。还有白令铭来府中之前的那封信。 对了! 自己竟然忘记了,自始至终,木府上下都知道木青佳喜欢白令铭,但是木府所有的人都没有提过白府与二小姐的婚事。 木青佳嫁给了谁? 木青悠心中猛地抽了一口气,她是不是过糊涂了,竟然连这样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 木青佳因为颜色出众,被四皇子给收了做侧妃。说是侧妃,却过的比丫鬟还苦,因为那个四皇子在广木上有着为人不齿的嗜好。 后来还是因为白令铭在其中周转,才救了她,最后养在一个庄子上,替白令铭生了一个女儿。 想到这里,木青悠的拳头一紧,他以为很好的隐瞒了自己,却不知道女人在这方面有着出其的敏锐。 若不是自己看着那时她已经怀孕了,他以为这件事自己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么? 说到底自己还是心软了。 木青悠觉得自己想远了,关键还是要让木老夫人收回这个决定,如果等到定亲了再退,那么自己的损失会更大。 她敛敛心神,下面的话,她不能说的太重,也不能说的太轻。 婚姻之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一个待嫁的女子,是决定不了什么的。但是,这并不意味这自己会束手就擒。 053 流言 木青悠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青悠不能嫁给白府少爷,” 一句话,惹来众人注目。 木青悠垂下眼睑,不去看她们各色的脸,继续道,“青悠昨日回来之前梦到娘亲了,娘亲似乎知道老夫人要把青悠许给白府,所以在梦中一边哭着一边拉着青悠的手,说不想让青悠嫁到白府。” 说着,木青悠跪了下去,额头抵地,“古人云,百事孝为先,青悠知道老夫人还有母亲这么做是为了青悠好,但是青悠一想到要嫁入白府,眼前就浮现出娘亲哭着的样子,青悠虽知这样做会拂了您的好意,但是,青悠却不得不这样说。” 木青悠顿了顿,身子有些晃,她抬起头来,脊背挺得绷直,她扬起苍白的小脸,露出一双充满惊恐的眸子,“而且,娘亲还说……” “娘亲说,若是青悠嫁到白府,她会被投入十八层地狱,被那烈火日日炙烧,青悠……青悠……断不能做这样陷娘亲于不义的事情啊!” 木青悠复又弯下腰,额头抵地,但是谁都能瞧出她的坚持。 古人本就对于神佛一类的神明敬畏有加,虽然不知木青悠说的是真是假,但都让众人心中一个咯噔,那么虚无的事情,谁也不敢随便说不信。 而木府又是仁义孝义出了名,若是真的强迫木青悠嫁过去,传出去对木府的名声也不会好。 但是…… 老夫人想到那封信,心中的动摇了一下,但很快就又稳住。 她笑呵呵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看你定是想念你娘亲了,所以才会做了这个梦。你跟白府少爷的亲事,是你小的时候定下来的,你娘亲那会儿并没有反对,所以啊,肯定是你思念娘亲成疾。” 木青悠袖子下的手掌一紧,她就知道,不会那么容易说服对方的。 “可是……青悠心中不安,还请老夫人收回成名,青悠不愿做那不孝女……而且娘亲还说……”木青悠擦擦眼角的泪,柔柔的说道。 木老夫人却手一挥,打断木青悠的话,“这有什么问题,过两日,让齐嬷嬷请个得道高僧,给你娘亲做趟法事就行了。好了,别哭了,双喜,扶你小姐回去吧,走了这么长的路也累了。” 她直接堵住了木青悠后边的话,挥挥手,直接把人打发去。 木青悠张张嘴,没有把木府的结果说出来,身子晃悠悠的站了起来,双喜忙上前扶住。 “那青悠告辞了……”木青悠脸色不太好看,但还是乖巧的退了下去。 老夫人淡淡的应了一声,闭目不语,二小姐木青佳乖巧的帮她捶背,眉眼间带着不理解。 待木青悠走远,老夫人才缓缓开口,“想问什么就问,怎么这副黏黏歪歪的样子。” 木青佳闻言,手下一顿,眼底浮起一层泪花,她趴在老夫人腿上,闷闷道,“琳儿不明白……” 木老夫人摸摸她的头,问,“有什么不明白的?” 木青佳把脸埋在她的腿间,遮住自己怨恨嫉妒的眼神,“祖母为什么一定要把大小姐嫁给白府?琳儿,琳儿也……”后边的话,她没说完,木老夫人却明白了。 木老夫人久久没有回声,木青佳抬头,只看到木老夫人脸上的一抹冷意,心中不由一惊。 木老夫人见她被吓了一跳,弯起了眉眼,“嗯,祖母知道,但是白府不适合你,祖母一定会帮琳儿找一家更好的。” 然而她的许诺,并没有得到木青佳的感恩,反而心中更加不平,为什么祖母知道自己喜欢那个白府的少爷还要把大小姐许给白府?如果……如果没有木青悠是不是就…… 木老夫人不知道,自己不经意的话在木青佳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最后酿成大祸。 双喜把木青悠扶到榻上,这才转身去打热水。 白英此时也推门而出,脸上带着喜色,“大小姐,徐府回信了!”虽然她的声音不大,但却流露出欣喜。 木青悠也是一喜,猛地同榻上做起,“拿来我看看,快!” 白英忙递了过去,然后去门口守着。 好一会儿,木青悠这才把信看完,脸上是又喜又忧,看的白英猜不出是好事还是坏事。 “白英,拿火折子来。” “是。” 看着那信纸化为黑色,火苗渐渐熄灭,木青悠这才收回眼神,道,“收拾干净。” 双喜一进门就察觉到空气中淡淡的烧过东西的味道,她忙推开窗户,“大小姐,热水好了,奴婢伺候大的小姐洗漱吧。” 木青悠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嘱咐,“今日实在热的紧,热水少些。” 双喜自去调水温。 是夜,木青悠被梦魇着了,嘴里不住的说着娘亲她错了,发了一身汗,结果后半夜就发热起来,春颐院一片慌乱。 大夫来看过,说是晚上被梦惊着了,出了汗,又吹了风,这才发了热。 但是,不过半日,前大夫人不满白木两家婚事所以入梦警告大小姐的流言就传遍木府。 春颐院可是最好打听事情的院子,昨夜大小姐梦魇着时哭喊娘亲的声音,可不止一个人听到了。你说这事情哪能这么巧合,老夫人刚决定大小姐嫁给木府,大小姐就梦见前大夫人,还生了病。 加上有人刻意推动,这流言愈演愈烈,都说是前大夫人不想大小姐嫁到白府。 更巧的是,当日下午,大夫人张氏就吃坏了肚子,一趟趟的如厕;而木老夫人院子的一个丫鬟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摔着了。 人总是喜欢把没有联系的事情连到一起,所以大夫人的拉肚子还有丫鬟摔倒的事情,都被人说成是前大夫人不高兴,所以惩罚大家。 府中也有一些老人,是见过木青悠的娘亲的,知道她的性子,嫉恶如仇目不容沙,这样的事情,也是前大夫人做的出来的。 于是,木府都觉得这是大夫人显灵了,甚至还有人偷偷在旮旯里烧香,省的被大夫人惩罚。 白令铭此时还住在木府,自然也听到风声。 不过对于此事,他有不同的看法。 眼前依稀记得木青悠那日冷眼怒喝“绝不会嫁给自己”时,那双清凌凌的眸子,还有那转瞬即逝的笑意,他觉得,这流言都是木青悠刻意传出来的。只是为了此事弄得自己生病了,也真是狠心啊。 当然,除了他,也有不少人认为这是木青悠的手笔。 此时的木青悠在做什么? 她穿了一件夏衫,倚在塌边上,手中拿着本书静静的看着。因为在闺房中,头发也是随意的扎起,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仿佛是大病刚愈,屋子里散发着淡浓浓的药味。 小丫鬟在门口禀告,“大小姐,白府少爷来看您了。” 木青悠头也没抬,“不见。” “可……”小丫鬟似乎有些为难。 “大小姐,为何不见白某?”白令铭的声音传来。 木青悠的眼底闪过不悦,这群丫鬟竟然直接把人给放进来了。 054 打人 木青悠还未开口说话,就听得门吱呀一声就开了,室外明亮的光线一下子就照进了屋子,木青悠眯起眼,只隐约看到一个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因为在自己的院子,木青悠穿的比较轻薄,见外人断不可以。 而且她这本就是闺房,男子哪里能进来,哪怕是未来的夫君也是不可以。 木青悠心中浮起一股怒气,这个白令铭不要脸,她还要呢! “大小姐的病可是……”白令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木青悠冷硬的声音打断,“白英,把这个登徒子给我打出去!” 白英这个丫头,虽然年纪小,也不是很机灵,甚至有些哏,但是对于木青悠是有着盲目的崇拜,加上经历过生死之交,这春颐院,她只听木青悠的指挥,而且绝对是不问原因的不遗余力的执行。 所以木青悠这话一出,她就拿起鸡毛掸子朝来人砸去,也不管对方是不是什么少爷,小姐发话了,那就执行! 而且,她也觉得这个人随意就进了大小姐闺房,真是太可恶了! 啪啪—— 白英是从庄家田里买的丫鬟,虽然年纪小,手上的劲儿却一点儿都不小,那鸡毛掸子打在白令铭身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十分响亮。 “啊,住手!我是……啊!别打了!”白令铭还想解释,就被白英手中的鸡毛掸子打断。 白英才不管那些,一边打一边还推,嘴里也不停歇,“打的就是你!我家小姐让你进来了吗,你就进来,登徒子!让你乱看,也不怕瞎了你的狗眼!我们家小姐的屋子也是你能进来的?真是不长眼!滚出去,滚出去!登徒子!” 双喜被白英的举动下了一跳,扭头见木青悠冷眼看着,便知那人的举止不妥当,但是骂人打架她还真不行。 “大小姐,奴婢伺候你穿衣服吧。”双喜见那白府少爷竟然被白英给打了出去,倒吸了一口气。 门外传来两人的声音,大多是白英指责白令铭,白令铭也会回两句,但最终还是说不过有些粗俗的白英。 木青悠换了一声衣裳,这才走出去,一眼就看到院子里站着的白令铭。 他本来精致的衣衫还有整齐的头发,被白英一阵打,显得有些乱,脸上倒是没有留下伤疤,只是他佝偻的后背还有纠结的表情说明被打的不轻。 白令铭见木青悠出来,眼前一亮。 木青悠发热的事情本是真的,所以脸色有些惨白,她又穿了一件浅粉色的衣衫,头发被素净的花簪子束起,站在门口,越发显得柔弱美丽。 尤其是十几日不见,木青悠越发有韵味了,尤其是那双眼睛充满了莫名的光芒,明亮又吸引人。 木青悠赶在白令铭之前说话了,“呀,原来是白少爷啊,我还以为是哪个登徒子呢!心想,也不知道这院子的丫鬟是不是都眼瞎了,什么人都敢放进来。” 那话头的意思,竟然不小心打错了人,只可惜她说话的语气却饱含讽刺。 偏生白令铭没有有听出来似的,忙摆手,“不赖她们,是我要进来的。” 木青悠看了一眼其余的小厮丫鬟,直到她们一个哆嗦,这才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转而看向白令铭。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木府的教养就是能随意进女子的闺房?我看白少爷这些年读的书都就着饭菜吃到肚子里去了吧!我看这打白少爷挨的值!” 那斜眼的样子,说不出的妩媚,看的白令铭心头一跳,原本干涸的心脏再次跳动起来,连木青悠说的啥没听清楚。 木青悠看着白令铭的样子就嫌烦,但是还是耐下心问,“白少爷有事?” 白令铭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忙道,“大小姐不是生病了么,白某来看看,顺便还带了些点心……额……”说着抬抬手中的盒子,哪知因为刚才挨打,点心都碎了。 他尴尬的笑笑,对于一旁怒目而视的白英更是没有好感,“我再去拿一份。”说着就要离去。 “不用了,碎了就碎了,再拿也不是原来的那份,双喜,把白少爷的点心拿过来。”木青悠的话让白令铭眼睛一亮。 结果木青悠话头一转,“既然碎了,双喜你就拿去喂给咱们那只兔子吧,那牲畜也就适合吃这碎了点心。” 双喜正要接盒子的手伸也不是不伸也不是,大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白少爷的点心只配给兔子么? 白令铭愣了一下,也明白过来,脸色涨红,看着木青悠鄙夷的脸,心中充满了愤怒,他定定的看着木青悠,似乎想看到她道歉。 谁知木青悠直接催促,“还不接过来,累着白少爷怎么办?接过来也好去喂咱们那只兔子,就是不知那兔子嫌不嫌弃白少爷的点心了。” 这话直接是打白令铭的脸,双喜的手更是哆嗦了一下。 白令铭直接甩袖子,留下一句“不可理喻”扭头就走了,点心也没留下。 是啊,谁愿意来看病人结果被打了一顿还被嫌弃? 出了门,白令铭的小厮福全就看到自家少爷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还未说话,就见他把手中的食盒扔给自己,“给我找个乞丐,不,找个癞皮狗吃掉!” 福全还没明白,就见白令铭走了老远,忙跟了上去。 木青悠见人走了,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看着一院子的人,道,“白英,把院子的门给我关上,谁都不许进来也不许出去。然后把咱们春颐院所有的婆子丫鬟还有小厮都喊来,手头的活都给我停下,一刻钟,我要见到所有的人。” “是!”白英自是去了。 双喜则似乎明白了些,扭身让人准备了小桌子还有椅子,顺便准备了茶水,自个给她打了个遮阳伞,站在了木青悠身后。 春颐院的婆子丫鬟们都疲怠惯了,又知道木青悠是个性子软的主子,所以在得知这个消息后,不少人磨磨唧唧半天才动身。 有些机灵或者胆小的,早早的就到了,一眼就看到木青悠端坐在正门口,等着众人,心里一个咯噔。 结果,木青悠等了足足一个时辰人才到全。 “哎呀,大小姐,奴婢光顾着给大小姐准备饭菜去了,结果给忘记了时间,真是罪过罪过。”那婆子一来就喊道,脸上却没有一丝罪过的意思。 木青悠看着那个最后来的婆子,把她脸上的有恃无恐看的清楚。 见人到齐了,木青悠这才放下茶,也不管那婆子,“知道我喊你们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众人都面面相觑,唯有刚才那个最后来的婆子赔笑,“奴婢不知,不知大小姐喊奴婢来这里有什么事啊?大小姐的饭还正做着呢,若是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奴婢还要赶紧做饭呢!” 这话简直就是打木青悠的脸,她费了老半天的劲儿才聚齐所有人,这婆子倒是来了不过一盏茶功夫就想走。真当她是好捏的柿子啊,这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木青悠却笑了,“刘婆婆,您着什么急啊,我又不饿。” 明明她在笑,众人却觉得那笑意有些冷。 那个刘婆婆却没有注意到,见木青悠这个木府大小姐称呼自己为“您”,登时觉得十分有面子,连腰板都挺得倍儿直。 055 整饬 这个刘婆子既然有恃无恐,自然是有所依仗。 双喜是家生子,对于这些自然很清楚,她轻轻在木青悠耳边说道,“刘婆子是大夫人奶娘的妹妹,很擅长药膳,这个婆子在咱们院子就是管伙食的。” 木青悠扫了一眼众人,这才道,“谁认识字啊?” 底下的人有好几个都说识几个字,最后,木青悠选了一个杏眼圆脸的小丫鬟,她注意到,她不是最后一个来的,但也来的不早。 “你叫什么?识字么?”木青悠指指她,问了一句。 “奴婢采莲,奴婢不才,识几个字。”采莲跪下磕头,言谈举止跟别的丫鬟有明显的不同。 “嗯,就你了。”木青悠又道,“双喜,把书给她。” 叫做采莲的小丫鬟脸上满是疑惑,在看到书名时,心头一惊,竟然是家规。 “认识吧?”木青悠浅浅的笑着,采莲却是一身冷汗,她怎么能不认识?她们这些做下人的,第一条就是背家规。 见采莲点头,木青悠也点点头,状似不在意道,“嗯,那就读吧,我说哪里就读哪里,嗯就先读先第三页的第一条。” 采莲打开,少女的声音温婉动听,“木府家规,第三条,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凡属一家一姓,当念乃祖乃宗。宁厚毋薄,宁亲毋疏,长幼必以序相洽,尊卑必以分相连,喜则相庆以结其绸缪,戚则相连以通其缓急。” 后边的话文绉绉的,但是众人却听得明白。这也是进所有大家院子奴才们遵守的,那就是尊卑。 “第十页,第三条还有第十条。” “……出言顶撞主子的,杖责十,罚俸半年……不尊重主子的,仗三十,逐出府邸……” “第十三页,第三、第五、第八条。” “不专心伺候主子或者传播主子言行的,仗杖毙……肆意替主子做决定,杖毙……” 采莲的声音很悦耳,但众人却越听越惊心,她们不傻,若是还不明白木青悠这是要处置她们,她们就真的可以回娘肚子里重新投胎了。 约莫半个时辰,木青悠这才让采莲停下来。 “好了,你们都听明白没?” 众人默不作声,不知作何反应。 木青悠看着众人,“今日是谁值班?” “是奴婢。”那个刘婆子回道,脸上满是谄笑。 木青悠看了一眼她,即是厨房的管家,还负责她的院子,谁给她的权利。 “也就是今日白少爷进了院子,是刘婆子放的?” 刘婆子想说是,又转口,“这是,这是大夫人嘱咐的……” 意思是在大夫人的默许下,让白令铭进了自己的院子? “白英,掌嘴!竟然敢污蔑母亲!”木青悠突然变了脸,冷喝道。 那刘婆子没想到木青悠突然发作,正要解释,白英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啪的一声,十分响亮,她那张老脸登时就红了。 刘婆子忙叫喊,“真的是大夫人吩咐奴婢的,说那白少爷来了,就让……唔……”刘婆子说道最后就不吭声了,让一个陌生男子进女子院子甚至闺房,别说她这个婆子做的不对,大夫人的话也不能说出来。 见刘婆子闭嘴,木青悠敲了敲扶手,问,“采莲,你说,这假传命令污蔑主子,应当受什么惩罚啊?” 采莲讷讷,好一会儿才憋出一个词来,“仗、仗毙…”说完,她就闭上眼,扑通的跪了下来。 谁不知这刘婆子是大夫人的人,她素日目无主子,对下人也是动辄打骂,说是这春颐院的大半个主子都行。 木青悠冷笑,也不看那个采莲,“双喜,你说。” 双喜清咳了一声,“其一,刘婆子在听了大小姐的话后,没有立时回话,反而故意墨迹,一个时辰后才到,犯了目无主子的罪,应当仗十;其二,刘婆子擅自放外人进了院子,还是个男人,主子明明嘱咐不让进来,却不顾主子的命令,按家规,违反主子命令,杖毙;其三,刘婆子刚才并没有给主子准备饭食,而是在榻上歇了多半个时辰这才过来,阴奉阳违欺骗主子,仗五十;其四,刘婆子可以把春颐院的消息走漏,理应杖毙;其五,刚刚刘婆子言行举止不尊重主子,杖三十;其六……” 双喜还在念着,却被木青悠摆手停下,“刘婆子,我这奴婢说的可对?” 刘婆子满头冷汗,什么话也说不出。 “小姐我素来心软,这样好了,东西我也不让双喜念了,刘婆子受五十杖责,然后罚一年俸禄如何?” 闻言,刘婆子呆住,五十? 她都四五十的人了,五十杖责还不要了她的老命啊! “还愣着干嘛?还不把刘婆子扶到凳子上!”木青悠冷冷的看着几个小厮,眼神说不出的冰冷。 众人一惊,大小姐的眼神好厉害啊! 那几个小厮手忙脚乱的磕头,却不敢把人给扶到凳子上打板子,刘婆子也是边哭边喊,声音能传出老远,那模样,似乎巴不得外面的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木青悠斜眼看着刘婆子,再瞅瞅不动弹的众人,心中的火气蹭蹭的,她突然道,“怎么?我这个木府的大小姐使唤不动你们吗?看样子你们这群下人比我都尊贵呢,要不,你们来做小姐,我替你们如何?” 木青悠此话一出,众人全部惊讶的跪下,哭喊着有罪该死。 大小姐虽然不受宠,但是从未被亏待过,谁敢说她不是主子。 木青悠看着趴了一地的人,道,“难道还要我跪下求你们吗?还不动手!”说完,她手中的茶盏就扔了出去。 直接扔到一个小厮的脚下,茶水渣子散了满地,昭示着主人的不悦。 众人都垂下了头,被木青悠发怒的样子吓到。 有些人很少发怒,但是一发怒就很容易震住人,木青悠现在就是这样。 只不过她素来就软弱,开始的时候丫鬟小厮还以为她是吓唬吓唬人,如今看来,大小姐是真的生气了。 那几个小厮忙爬起来,作势要把刘婆子扶到凳子上。那刘婆子哪里肯依,忙在地上磕头,“大小姐,奴婢冤枉啊,奴婢对大小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奴婢是为了大小姐好啊!” 刘婆子胡乱的说了起来,木青悠不为所动,小厮只好硬把人给摁到凳子上。 刘婆子见木青悠真的是动真格,忙道,“大小姐,奴婢真的是冤枉的,奴婢对大小姐的心可是对得起良心啊,奴婢绝对没有做对不起大小姐的事情,不信大小姐问其他人……” “还不打?”只一句话,就决定了刘婆子的命运。 那两个小厮为难的说了一声“得罪”,手中的板子就落了下来,但是却明显的没有用尽全力。 那婆子倒是知趣的喊了起来,一副很疼的样子,言语间满是委屈,“大小姐啊,奴婢一把老骨头了,死了不打紧,若是坏了大小姐的名声就不好了,还请大小姐不看僧面看佛面,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名声?她还真有脸说! 若是真让人闯进来,自己才是彻底毁了名声呢! 056 板子 木青悠见她还有力气说完整的话,还有心思求情,便知道那板子打的虚了,她心中猛地一股恶气,这群丫鬟小厮当自己是死的吗? 她突然站了起来,劈手抢过那小厮手中的板子。 木府的板子并不算很沉,但是木青悠一拿过来还是觉得一沉。 小厮也反应过来,忙跪下,喊道,“大小姐,使不得啊,小的来!小的来!” 但是木青悠充耳不闻,一咬牙,使尽全身的力气,抬起了板子,狠狠的朝刘婆子的屁股打去! 啪啪—— 明显响亮的声音响起,夹杂着刘婆子猪嚎般的叫声。 只不过三下,她就脱力了,把板子扔在地上,眼底满是冷冰,“都没吃饱饭是吗?双喜,让人把今日所有的饭菜都拿来给这两位小哥,让他们吃全部吃完,吃完就有力气。若是吃饱了,还这么没力气,我看还是早早的打发给人牙子吧。” 两人一惊,忙跪下。 所有的饭菜,那可是整个春颐院的饭菜啊,他们两个哪里吃的下,撑死才有可能。木府可是大家大户,若是真的卖给了人牙子,以他们这样的有罪之身,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两人碰碰的在地上磕头,口喊知错。 “那就继续打!”木青悠说完就坐了回去,看着这满院子的人,浑身散发着冷气,“双喜继续说。” “是!” 双喜一一点出每个人的过错,没有一丝错误,众人心中一惊,这些错误,足够他们挨上几十板子,然后逐出木府。 大小姐看似默不作声,原来早就把自己的情况掌握的一清二楚,看来并不是大小姐性子软,而是不屑与自己计较。都怨那个刘婆子,若不是她放那个白少爷进来,大小姐肯定不会发作,都是那个刘婆子飞过。 众人想起刘婆子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样子,心中更是嫉恨不已,耳边听着她的哀嚎,心中称快。 只是,自己也是自身难保。 大小姐虽然平时很好说话,但是强硬起来的大小姐,她们还真的没有见过,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哀求还是承认错误,抑或者说几句好话。 双喜继续念着每个人或大或小的罪过,身后是刘婆子的哀嚎作为背景,那两个小厮也被木青悠吓到了,手下的力气也不敢作假,那刘婆子怎么能挨得住。 刚开始的时候,刘婆子还是哀求,到后边渐渐变成了骂街,骂打她的两个小厮,后来开始骂院子里的小丫鬟还有小厮,最后竟然开始骂双喜还有白英。 “白英你个小贱人,死蹄子,竟然敢打我巴掌,啊!你也不看老娘是谁!竟然敢打我,别|别以为有人、有人护着你就得意,啊!不过是是、是个贱婢,最后还不是配个小厮!哼!你就等着吧,老娘若是不给你配个傻子、啊!轻点!小厮就不叫刘婆子!啊!” 刘婆子此时的后背屁股上已经染满了鲜血,她的额头全是汗水,乱糟糟的头发贴在上面,显得狼狈不堪。因为挨打,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嘴里的声音却丝毫不肯减弱。 白英听着她不成兴的话,气的脸都红了。 木青悠指挥道,“把嘴给我塞上,加十个板子。” “你……呜……呜……唔!”刘婆子听了,一双眼睛恶毒的瞪向木青悠,竟然还直呼“你”,只可惜话还没出口,就被不知从哪里来的破布堵上了嘴,登时一股子酸臭袭来。 啪—— 啪—— 板子打在身上的声音传来,似乎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木青悠看着下面各色的人,“目无尊主,就是这个下场,不过是个婆子,也敢跟我的丫鬟相比?”她潜在的意思是,大夫人比上不她。 至于原因,很多人都清楚,一个妾室就算扶正,也比不上真正的妻室,她一辈子都要低妻室一头。 春颐院静悄悄的,只有板子的声音还有刘婆子的闷哼声,间或几声蝉鸣,越发显得安静起来。 不多一会儿,刘婆子的声音就弱了下来,旋即传来小厮颤抖的声音,“回大小姐,刘婆子晕过去了。” “还差多少?” “还差二十六板子。” 木青悠支着头,有些犯困的样子,“哦,既然晕了,那就别打了,把人给我扔出春颐院,这么尊贵的奴才,我春颐院养不起。” 俩小厮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把刘婆子扔在了春颐院门口,然后乖乖的回来了。 下面跪着一地的丫鬟小厮,此时快到正午,太阳烈的很,不多时就出了满头大汗,每个人的脸都红彤彤的。 只是木青悠不说话,他们也不敢说话,倒是有几个胆子大的抬头看了看,落在木青悠黝黑的眸子里,心里一颤。 好厉害的眼神,似乎能把他们看得清清楚楚。 沉默比说话更加让人难熬,众人见木青悠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们,心中更是没底,越发觉得大小姐深不可测,看来他们走眼了,这几位小姐中,大小姐才是最厉害的那个。 不是都说,会叫的狗不咬人吗? 大小姐平素看着温和,没想到一下手就那么狠。 众人不禁想起刚才木青悠抢过板子,狠狠的打刘婆子时脸上的冷意,那黝黑的眼眸似乎要把人给杀了去。 明明轻描淡写的说话,却让人觉得阵阵冷意袭来。 因为木青悠的沉默,大家心中更是忐忑,甚至不知道木青悠会怎么惩罚自己,一时间大家是冷汗直流。 好一会儿,木青悠才开口,“我呢,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你们平日伺候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样吧,板子我就不打了。” 众人一听,齐齐松了一口气。 “我也不罚你们的月钱。”木青悠嘴角一扬,“如果再让我发现你们有这样的错误,直接都给我滚出春颐院。” “是!”众人齐齐应道。 木青悠满意的看着下面的人,结果一道男声传来,“回大小姐,小的甘愿受罚。” 木青悠抬眼看去,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小厮,娃娃脸的模样,一抿唇就有个小酒窝,看起来可爱的紧。木青悠注意到,他就是刚才拿一块抹布塞进刘婆子嘴里的人。 “怎么,别人都巴不得不打板子,你倒好,巴巴的上来求着挨板子。”木青悠有些趣味的看着他。 那小厮上前几步,跪下磕了几个头,笑着,露出了自己的小酒窝,“大小姐,小的犯了错就要受罚,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啊,小的甘愿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 “可是我已经说了,若是下次再犯,就把人给赶出去,所以这板子不必挨了。” “小的觉得,这次的错是这次,下次的错是下次,既然小的这次错了,理应该罚。” 木青悠看了一会儿他,见他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直视自己,眼底闪烁着光芒。 “既然如此,那便去领罚吧,你叫什么?” “小的石头,嘿嘿,大小姐是读书人,求大小姐赐个名字。”石头笑眯眯的看着木青悠,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木青悠失笑,真是个机灵的家伙,自己之前怎么没注意到? 057 阻拦 “赐名字?倒是嘴甜,你在哪里当值?”木青悠问。 “小的在花园伺候着,平日里就是浇浇水剪剪枝,没啥活计,所以小的常常偷懒,嘿嘿。”石头似乎并不掩饰自己的错误,挠着头不好意思说道。 木青悠打量了他几眼,道,“嗯,既然是花园伺候的,就叫十槿吧,十全十美的十,木槿花的槿。” 石头,不,现在的十槿忙磕头拜谢,然后自个儿去领罚了。 众人见木青悠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给他取了个名字,一时是又气愤又羡慕,气的是自己没有像那个石头那么机灵,羡慕他竟然能得到大小姐的赏识。 不过由此也能看出,大小姐不喜欢那种推卸责任的人,反而喜欢那种大大方方的人。 于是,也有机灵的跟着说要挨打,承认自己的错误。 木青悠看着跟风似的人群,有些头疼。 打刘婆子,那是杀鸡儆猴。 鸡只要一个就行啦,全打了谁来伺候自己? 只是她这话还没说,就听到院子门传来碰碰的敲门声。紧接着传来一个丫鬟的声音,“奴婢玲儿,大夫人来了。” 木青悠挑眉,笑了,“白英去开门。”说着,自己也跟着站了起来。 大夫人张氏一进门就看到跪了满院子的丫鬟小厮,还有一个在板凳上挨板子,只是那个挨打的倒是硬气,不吭一声。 跟她一起来的二小姐木青佳惊呼一身,满脸的害怕,“大姐,你这是做什么啊?怎么这么残忍啊,这些婆子丫鬟犯什么错了?这大热天的,若是晒坏了可就没人伺候大姐了。” 木青悠见有人听了她的话后脸上表现出感激,心里一片平静,“二小姐没听父亲说过吗?没规矩不成方圆,这下人错了就要受罚,死了就死了。咱们当朝历律可是说的很清楚,对于下人,主子有权力处置。” 说着,木青悠笑着对木青佳道,“而且我可比不上二小姐心善,对于卖主求钱污蔑主子的人还能这么宽宏大量。” 木青佳一听,涨红了脸。 她悄悄拽了一下大夫人的衣袖,脸上满是忿恨跟不甘。 大夫人悄悄安抚了她一下,然后笑着说,“青悠啊,你这是做什么啊?咱们木府像来以仁义心善著称,这刘婆子便是犯了天大的错,也不能这般无情啊,毕竟都是伺候你这么长时间了,何苦把她扔在门口受罪呢?” 木青悠看了她身后一眼,见那刘婆子被人架着,似乎是昏迷了过去,但她滚动的眼皮却暴露出她已经醒了过来。 “回母亲,我春颐院真的养不起这么尊贵的婆子,青悠不过是想问问这院子的事宜,结果这个婆子让青悠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换做是母亲,也会生气吧。而且,我瞧着那个齐婆子就挺稳重的,听说是老夫人院子里打发过来的,也是个不错的,青悠已经把人给提升做了掌事的婆子,所以这刘婆子,若是二小姐喜欢,就拿去吧。” “我才不要!”木青佳猛地出口,说完才意识到不对,忙改口,“大姐,你的人我怎么好意思要呢?” 大夫人也忙道,“可不是,还不让人把刘婆子送回屋子去!” 结果她说完,春颐院的人没有反应,有的犹豫不决,有的干脆低头当做没听见。只有被点名的齐婆子诧异的看了一眼木青悠。 大夫人张氏气急,指挥自己身边的丫鬟,“把刘婆子送回去!” 那模样,竟然是要硬塞给木青悠。 木青悠直接拦住要进去的人,一双黑眸盯着大夫人刘氏,“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大夫人笑的有些勉强,脸上浮起一股怒气,几日不见,这丫头竟然敢这样对自己了? “母亲不过是让人把刘婆子给扶回屋子去,青悠你别拦着,乖!”说完,就使眼色给两个婆子,想着把刘婆子扶进去。 木青悠敏锐的看到刘婆子嘴角一抹得意的笑,心中升起一股杀意。 这把两个婆子吓了一跳,这大小姐身上的气势也太厉害了! 只是再一看,也只是一个倔强的小姑娘,她们其中一个婆子赔笑,“大小姐你让让,省的伤到你。” 木青悠自然不让,依旧问,“母亲,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娘亲在世的时候,父亲就说过,这春颐院的丫鬟小厮都是青悠的,如今母亲不仅握着青悠院子里人的卖身契,还要强迫青悠收下这目无主子的下人吗?” 大夫人一听,脸色一僵,但很快就浮起了笑容,“青悠这是什么话,你这不是马上就成亲了吗?这身边也没有个知紧的人,这刘婆子可是个一把手,有她帮衬着,你会轻松许多。” 说完,那两个婆子就要架着刘婆子朝里走去。 青悠哪里肯依,结果大夫人一把就攥住了木青悠的手,急道,“还不赶紧的,小心伤到大小姐。” “白英双喜,给我拦住!”木青悠喊道,双喜跟白英忙拦住那两个婆子。 谁知那两个婆子竟然还有些手脚,不过一息时间就把白英跟双喜推到了地上,两个煞白着脸。 木青悠心中一沉,又挣脱不开张氏的手,她突然喊道,“春颐院的,你们都眼瞎么!我是春颐院的主子,不是别人!没听见我说拦住那两个人吗!” 她不能让自己刚刚立下的规矩就给打破,这是春颐院,是自己的地盘! 跪着的下人还糊涂呢,刚才挨板子的十槿利落的爬了下来,抢过一旁人手中的板子,直接挥向那两个婆子,还一边喊着,“你们这群没良心的,大小姐对你们怎么样你们心里清楚!若真让那婆子回来,你们等着好受吧!” 只可惜,他也只是个孩子,那板子没挥几下,就被婆子给夺了去,只是因为拿着板子,刘婆子就没法子扶着了,结果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 疼的她嗷嗷叫,连装昏都忘记了。 至于其他人,有听了他的话的,直接冲了上去。还有一些,自始至终都觉得大小姐不能反抗大夫人,选择了旁观。 而大夫人带来的婆子丫鬟也忙上了去。 一时间,春颐院鸡飞狗跳,乱了套。 大夫人也没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一时呆住了,结果连飞向自己的扫帚都没躲过去,一下子就被砸到了头上。 登时,她的发钗跟扫帚纠结在一起,然后整个人朝前栽去。 木青悠看的清楚,知道那个扫帚是十槿扔的,不由偷偷朝十槿伸了一下大拇指。 058 小舅(补) 十槿见此,嘴角的酒窝更深了,一边手忙脚乱的跟婆子捣乱,手中不知哪里来的东西朝一旁飞去,总是能砸到一个人。 登时,哀呼声四起。 木青悠早就躲到一旁,由双喜白英护着,看着满院子的丫鬟婆子小厮,一时呆住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啊…… 虽然看着大夫人跟木青佳吃亏,她挺高兴的。 就在春颐院热闹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怒喝,“都给我停手!” 没参与进去的,自然看到了木老太太的身影,但是参加进去的,都忙着你挠我我抓你,哪里听得见她说话。 木老夫人见此,更是气愤,拐杖在地上戳了好几下。 只可惜,还是没人注意。 大夫人等人看到了,停了手,怎奈别人不停手,一时挨了几下。十槿见差不多了,高喊了一声,“木老夫人来了!木老夫人救命啊!这俩婆子要打大小姐!小的撑不住啊!” 噗—— 木青悠差点儿笑喷,大夫人差点儿吐血。 这是明晃晃的栽赃啊! 大夫人一听,忙解释,“老夫人不要听那个奴才胡说,儿媳没……” “都给我住嘴!”木老夫人怒喝了一声,大夫人不由噤声。 扫了一眼院子,木老夫人扔下一句,“张氏还有两位小姐都给我过来!”虽然点了她们三个人,但是其余的丫鬟小厮也都跟了上去,于是浩浩荡荡一大队去了荣华堂。 看着下面熙熙攘攘跪了满地的人,木老夫人头疼的要命。 “你们可知错?”老夫人问了一句,脸上掩饰不住的怒气。 木青佳忙爬上前求情,脸上也浮起了委屈的泪花,“祖母,母亲也是为了大姐好,所以才去的,谁知……谁知大姐院子的人……”木青佳的话没说完,但总是能达到更好的效果。 大夫人闻言,也忙道,“是啊,儿媳只是见青悠性子急躁,动辄就打骂下人,儿媳也是担心青悠不好的名声传出去,所以才进去帮忙的,谁知道她院子里的小厮丫鬟实在是粗俗,竟然乱正这样。老夫人,儿媳看,这下人们是该找个年纪大的管一管了,不然青悠指定被他们给带坏了。” 木青悠听了,对于她颠倒黑白的水平也是赞了一声,这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了。 眼见着老夫人的眉头越皱越紧,木青悠突然插话,“青悠知错,青悠不该冲撞了母亲,只是当时青悠正处置一个不听话的婆子,母亲突然闯了进来,非要插手把那个婆子塞给青悠。青悠不服,那个婆子罔顾青悠的命令,竟然放了陌生男子进了春颐院,好在他没有冲撞到青悠,否则青悠只能以死明志了!” 木青悠直直的跪在那里,虽是认错,脸上却满是不服。 大夫人一听,忙接口道,“青悠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也是为了你好啊,再说,白少爷也不是陌生人啊,他可是你未婚夫啊!” 木青悠却直接扭头否认,“青悠从未承认过他是青悠的未婚夫!” “你!”大夫人气急,转而哭诉,“老夫人,您瞧瞧,这孩子被那群下人给带成什么样子了啊!这种糊涂话也能说出口。” 木青悠却充耳不闻,直直的看向木老夫人,她在等她的决定。 木老夫人想到之前听到的流言,又看木青悠跪在那里,一双眼睛清亮亮的看着自己,背脊挺得笔直。 “顶撞长辈,目无尊长,罚你去祠堂跪一天,不得进食,你可服气?” 木青悠摇了摇头,朗声道,“首先,这春颐院是青悠的地方,青悠若是连一院子的人都管不了,又如何担当得起以后相夫教子的重任,所以青悠处置不听话的下人自是没有不妥。况且这下人婆子自是有了错处,这才被罚,青悠在罚他们之前也一一点出了他们的过错,青悠不知道母亲说的青悠心胸狭隘,随意打骂下人是怎么来的?” 她顿了顿,继续道,“还有那白府少爷,不说青悠到底有没有跟他定亲,即便是定了,这随意出入女子闺房,也是不妥的。”木青悠说着看了一眼大夫人,“而母亲却让人刻意把人给放了进来,也不知母亲是一时看不到那么大个的人物,还是说不把青悠放在心上,就这般让人进了去。母亲不要脸面,青悠还要呢!” 一番连讽带刺的话,让大夫人脸色白了红红了白,等着木青悠憋出一个字,“你!” 木老夫人看着木青悠,眼底流露出满满的不同意,“是你母亲疏忽了,但是作为一个晚辈,你这样说也过分了。” 木青悠没有反驳,而是歪着头,状似无辜的看着木老夫人,把木老夫人看的一愣,她今日怎么有些不正常呢? “你想如何?”老夫人定住心神,她想知道木青悠想做什么? 木青悠突然垂眸一笑,手指拂过鬓角的碎发,一双黑眸波光流转,“青悠想收回春颐院所有下人的的卖身契,并且以后母亲不得插手春颐院的事情,如此,青悠甘愿受罚。” 这话倒是合乎情理,木老夫人脸色松了松。 木青佳时时注意着老夫人的神色,见此忙扯了一下大夫人,大夫人惊醒,忙阻拦,“这可怎么使得,青悠还小,怎么能震慑春颐院那群狡诈的婆子下人呢!” 这春颐院的下人们的卖身契都在木青悠所谓的主母大夫人身上,拿着卖身契就是掌握着春颐院,也就掌握着木青悠的命运,所以她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放弃那些卖身契。 木老夫人知道,木青悠也知道,所以一时大家就僵了起来。 木青佳见老夫人竟然犹豫了,忙加了一句,“大姐,咱们几个姐妹不都是母亲帮忙照看着呢吗?也没什么不好的啊,大姐怎么突然想要了这卖身契去?难道是埋怨母亲做的不好?” 大夫人忙委屈哭诉自己委屈,说自己这些年辛辛苦苦,还得了木青悠这样一个白眼狼的人物,话越来越难听,木青悠却不为所动,只是看着木老夫人。 木老夫人闻言,面上流露出犹豫,最终,她张张嘴,“你母亲虽然做的不对,但是心却是好的,再说你年纪还小,要下人的卖身契做什么?” 木青悠一听就明白,对方是拒绝了自己的请求。 她心中一松,果然自己白白期待了,她怎么能这般期待呢,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老夫人是拒绝了青悠的这个请求?”木青悠没有再求,反而用问题回答她的问题,这让老夫人一愣。 今日的木青悠说话做事都带着刺,让人觉得十分不舒服。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男声,“没关系,青悠若是不喜欢,就全部打发了去,不用跟他们废话,舅舅给你买几个听话的来!” 大夫人闻言脸上浮起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忙扭头一看。 老夫人的脸上也是一僵,这话的意思简直就是打她木府飞脸,木老夫人看着来人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我这外甥女过的委屈,下人而已,不喜欢就打发掉,何苦在这里要什么卖身契!”说这话,门外进来一个男子。 只见他水蓝色宽袖衣衫,随着他的走动衣衫翩跹,一头黑发束了起来,剑眉斜飞入鬓,眉心皱起,高挺的鼻梁下嘴也抿成一条直线,带着怒气,他就这样走了进来。 门外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就如一个天神降临般,慢慢的走到木青悠跟前。 059 强硬 木青悠扭过头去,看着徐明林,自己的小舅舅,一时呆住。 好一会儿,她才瘪起嘴,眼泪倏地流了下来。 那委屈的模样看到徐明林心中一软,他正要说话,就见木青悠猛地的朝自己一扑,一脑袋扎在了自己的怀里,肩膀一颤一颤的,衣衫也湿了大片。 徐明林心中是又气又急,若不是这外甥女偷偷给自己写信,自己竟然不知道,这木府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外甥女,连自己院子里的人都没法使唤。他早在外面听了很久了,她名义上的“母亲”看似对外甥女很好,却是个狠心的主,而且还涉及到了男子进院子的问题。 木青悠心中想到上辈子小舅舅颓废的样子,眼泪更是哗啦啦的流着。 她有两个舅舅,娘亲是老小,自小很得宠爱,所以对于自己这个唯一的外孙女,外祖父一家人都很疼爱自己。她还记得小时候最喜欢小舅舅了,只是在娘亲死后,自己的性子渐渐变了,跟外祖父一家渐行渐远,加上木青佳的挑拨,自己很少跟徐府联系,所以竟落得个孤立无援的境地。 而小舅舅是个性子耿直的人,见自己不热络了,他也是伤心了一阵子,后来都躲着自己,直到自己临死前,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小舅舅去了哪里,只知道大舅舅为了徐府努力着。 如今,自己想起以前的事情,怎么能不明白小舅舅那是气急所以才不愿意搭理自己。看到鲜活又年轻的小舅舅,木青悠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内心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但是落在徐明林眼里,这就成了外甥女在这里受了委屈,心中的怒气更胜。 徐明林跟他大哥不一样,自小就跟着一个师父学习,学了一身武功,平日里又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主儿,顾他板着脸怒视众人的样子,倒把余人给吓住了。 本来要说什么的大夫人见此,缩缩肩膀,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木老夫人要说什么,结果徐明林直接把木青悠拎走了,只留下一句话,“这木府若是觉得没钱养,我徐府今儿就把青悠给领回去!” 木青佳闻言,脸上一喜。 老夫人却忙派人去打听,知道两人没有离去,心中也踏实了。 老夫人对大夫人还有下人的责罚不说,却说徐明林拎着木青悠回到院子,关上门说起了体己话。 “莫哭莫哭,有什么委屈跟小舅舅说,小舅舅替你做主!”徐明林一边擦着木青悠脸上的泪水,又是无奈又是气愤的说道。 徐明林见木青悠只是哭,气的拍桌子,作势要替她讨个公道。 木青悠忙拉住他,虽然眼角还带着泪水,却是笑了,“小舅舅怎么还这么冲动啊,青悠只是想小舅舅了,一时没忍住。” 徐明林又细细辨认了一番,见她却是不是骗自己,这才坐下,耐心的问,“嗯,小舅舅不去,你且把事情说说。” 木青悠拿绢子擦干净泪水,给他倒了一杯茶水,把人打发了去,这才说,“怎么是小舅舅来了?大舅可是收到信了?” 徐明林这才回过神来,那手敲了一下木青悠的脑袋,嗔道,“你啊,有段日子不见,还学精了!竟然知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 木青悠知道他是说自己偷偷寄了两封信的事情,便抿唇笑了,“若是不学精点,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徐明林看着这个跟逝去的妹妹七分相似的面容,叹了口气,这深宅大院的斗争,在哪里都有,也是难为这个孩子了。 看着木青悠眉宇间的坚毅,他半是放心半是心疼,这是逼着自己在成长啊。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便说到正事上了。 “你怎么知道那个管家有问题的?”徐明林很是好奇。 木青悠歪着脑袋,一脸狡黠,“不告诉你!” 徐明林无语,但是见她跟以前一样跟自己亲近,心中一暖,倒是没有再追问,“你啊,是不是若是没有出事,便一辈子都不与徐府来往了?” 木青悠心一紧,想到上辈子自己听了木青佳的谗言,竟然远离徐府,心也是万分悔恨,她抱着徐明林的袖子,扬起小脸,声音虽然不大却十分坚定,“嗯,以后再不会了。”说完,她顿了顿,补充,“以后青悠绝对不会听信别人的话,一定跟舅舅们亲近。” 徐明林虽然没有他大哥那般心思缜密,但也听出了其他的意思,加上木青悠的那封信,还有自己刚刚看到的,哪里想不通。 一时面上的火气蹭蹭的,若不是木青悠拉着自己,早就冲出去把人暴打一顿了。 “大不了你去徐府!何必在这里受这气!”徐明林气愤道,看着木青悠心中愈发觉得愧疚,这孩子想必心中也是有苦的,偏偏自己梗着脖子不愿意先低头,他就想,若是她不写那封信,是不是永远都不知道她过的这么差。 木青悠哪里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心中暖暖的同时,愈发觉得自己上辈子做错了,“小舅舅这样说说也就罢了,青悠毕竟姓木,这里才是青悠的根本。” 徐明林定住,是啊,他徐府可以养着木青悠,但是名声却不好了,好一会儿他才叹了一口气,“你受委屈了。” 木青悠摇摇头,脸上满是满足,能重新活一次,这是她的福气。 结果见她不怨不悲的样子,徐明林更是心疼,决计回去后把木青悠的情况再添油加醋的说说,一定要让木府知道,他们徐府不是好欺负的! 两人就着那封信说了许多,包括那个管家的问题,木青悠也状似不意的提起上辈子的事情,让他顺着线查。 说着说着,话头转到了成亲的事情。 徐明林皱起眉头,问,“你娘亲在世的时候说过不同意?” 木青悠点点头,“嗯,父亲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不知什么原因又同意了,我觉得有些问题。” 徐明林敲敲桌子,拧眉思索了一会儿,道,“我还在这里待些日子,你先别管,我帮你查查。” 木青悠心头一松,突然想起了那半块玉佩,便拿了出来,“小舅舅,你还记得这个吗?” 徐明林看了看,觉得眼熟,便道,“这不是你娘亲的那个吗?” 木青悠点点头,复又拿出另外半边,放在了徐明林跟前。徐明林一惊,拿起来细细看了,脸上都遮不住的惊讶,“这是?一块?” 木青悠点点头,她回来以后发现,两块玉佩竟然是一块,所以她把前些日子在寺庙偶遇的事情告诉了徐明林,还有那个男子说的地址名字。 徐明林脸上也是凝重,他冲木青悠道,“这玉佩我先拿走,这事我回去问问你外祖父。”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说是大老爷听闻徐府来人,请他过去。 徐明林正愁着自己没地方发火,便去了。 不过一刻钟,另有丫鬟请木青悠去荣华堂,木青悠顿了顿,一脸从容的去了。 060 偷听 木青悠看着中间的木老夫人,心中很是平静。 木老夫人见晾了一会儿木青悠后,她还是一脸平静,最终最先开口,“你小舅舅怎么突然来了?” 木青悠解释道,“舅舅说有事来盛都办,顺路来看看。” 所以只是巧合? 木老夫人却有点儿不相信,这来的太凑巧了吧。 “嗯,既然来了,你就好好陪你舅舅几天,来盛都也不容易。”顿了顿,她的眼睛划过木青悠的头顶,“虽然徐府同你亲近,但也莫忘了本分,好好陪你小舅,别落了木府的脸面。” 这话是在提醒她,不要说不该说的话,提醒她,徐府再同自己亲近也不是木府。 “是。”木青悠乖巧的回道。 见她这般乖巧,木老夫人倒觉得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种使不出力气的郁闷。 她也打发人去春颐院了,却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心里难免猜测。 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让木青悠回去。 路上,双喜悄声问,“大小姐,老夫人是在怀疑徐少爷来的太巧合了吗?” 木青悠没有说话,就算怀疑又怎样,她也没有证据证明这巧合是自己做的。 双喜心中却暗暗吃惊,大小姐这时间掐的太准了,而且这线拉的够长啊,在去寺庙之前就已经开始打算了。 路上,木青悠见快到春颐院了,便打发双喜去父亲院子里看看小舅舅的情况,自己孤身一人回去。 双喜见快到了,便自己走了。 结果,还未进门,她就看到一团白色从门里钻了出来,然后蹦蹦跳跳的消失在旁边的树林间。 木青悠心想,指定是小丫鬟没看仔细,让这兔子跑出来了,她犹豫了片刻,追了上去。 木府的占地算不上广阔的,但是却极其精巧,假山树木都惟妙惟肖,曲折的小路茂密的树林,小兔子眨眼便没了踪影。 木青悠看着脚底下的草地,顿了顿,朝一旁走去。 夏日的阳光很是热烈,好在树荫繁密,落下大片的阴凉。花架上绿叶成荫,几朵小花点缀其上,形成一堵花墙,人站在后边都看不到身影。 木青悠站在花墙旁,朝远处望了望,结果没有看到那兔子的身影,刚想转过花墙,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少主,主子来信说过几日就到。” 木青悠的脚步一顿,站在花墙这头僵住了身子。 少主?主子? “嗯,知道了,父亲还有什么交代的没?”白令铭熟悉的声音传来,木青悠的心猛地一跳。 “主子说,一定要争取到木大小姐的好感。”那个陌生的声音回道。 “嗯,我知道了,你先走吧,别让人看到。” “是,少主有事就用笛子叫我。” “嗯。” 木青悠越听心中越是吃惊,那个陌生的声音是谁? 还有为什么一定要争取到自己的好感? 白府到底有什么目的? 木青悠觉得自己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她不敢动弹,生怕被人察觉到。 那头传来一阵脚步声还有衣衫摩擦的声音,声音愈来愈近,竟然要转过花墙,来到这头! 木青悠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瞬间紧绷了后背,怎么办?怎么办? 她想悄声退去,结果不小心踩到裙摆,然后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咦?谁在那里?”花墙那头传来白令铭的叱喝声,木青悠整个人都僵硬了。 要被发现了吗? 她该怎么说,怎么解释? 一阵风拂过,厚实的花墙,浓密的树叶竟然不漏一丝缝隙。 白令铭静静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动静,心中疑惑万分,便朝花架那边走过去。 近在咫尺的脚步声,让木青悠瞬间心跳加快,手心满是冷汗。 一步、两步、三步…… 砰砰的心跳声如雷鼓在耳,她的嗓子紧紧的。 就在这时,旁边一抹白色刷的就跑了过去,旋即传来白令铭的喃喃自语,“哪里来的兔子啊?” 脚步声也跟着停了下来,木青悠清楚的感觉到对方蹲下来,抱起兔子,然后远去。 木青悠的手蓦地一松,一阵风过,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完全塌湿了。 好一会儿,木青悠才缓过神来,悄悄退了去。 花园瞬间变得宁静起来,只余下一堵花墙在风中摇曳。 木青悠没有让人去寻那只兔子,她状似什么都没发生,回到了院子。 双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也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疑惑。 “怎么了?”木青悠收起心神,问道。 双喜凑到木青悠跟前,轻声说了两句,木青悠点点头,原来自己的小舅舅似乎跟父亲吵了一架,随后就出了木府不知去了哪里。 木青悠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挥手让人退下。 眨眼便到了晚上,漆黑的夜空上星星点点,柳眉似的月亮悬在天边,发出朦胧的光芒。 木青悠开着窗户,微微出神。 她不知道,此时一道黑色的身影,借着月色翻墙而入。 刷刷几下,那个黑色的身影就躲过了府中的侍卫,消失在木府中。 好一会儿,木青悠才张口问,“小舅舅还没回来吗?” 双喜道,“没有。” 木青悠望着窗外,顿了顿,“既然如此,你们都歇了吧。”说着,就要关上窗户,准备歇息了。 躺在床上,木青悠不禁想起自己在花园撞见的那一幕,心中十分忐忑。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只听到窗户发出嘎达一声,一阵风吹来,紧接着一道黑影就到了跟前。 木青悠自从上次的事情后,警觉了很多,手边的匕首立马就握住,张口就要喊出来,却被人一手捂住了嘴。 “别喊,是我。”熟悉的声音传来,木青悠身体一松。 那只手放了下来,木青悠忍不住笑,“小舅舅你这是干嘛,不走门偏走窗户,我差点儿以为是什么盗贼呢。” 徐明林却出奇的没有接话,而是坐在桌子上,紧锁着眉头,似乎遇见了什么大事。 木青悠随意披了一件外衣,赤脚走了过去,“小舅舅,可是出什么事了?” 徐明林看着木青悠,眼底流过复杂的情绪,他久久才说了一句,“出事了。” ———————————————————————— 有人看吗???求票求推荐求收藏,咳咳 061 真相 木青悠闻言,心里莫名的一紧,但她很快就恢复如常,看着自己的小舅舅,声音异常的平静,“出什么事了?” 徐明林见她异常的平静,心中反而有些不安,这不该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该有的表情啊,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啊,能表现的如此亲近。 木青悠敏锐的察觉到徐明林眼中的担忧,她伸出手放在他的手背上,笑的宁静而美丽,“小舅舅,若是这件事青悠无法解决,现在怎么纠结也没有用,若是青悠能解决,也不必着急惊慌,你说是也不是?” 徐明林听了,心中半是欣慰半是感叹,“青悠真的长大了。” 木青悠微微一笑,转而问,“小舅舅可是发现了什么?” 徐明林脸色一肃,本来俊秀的脸庞竟然透露出一种利剑出鞘的锋利,这让木青悠有些晃神。 *********** 徐明林被木府大老爷,木青悠的父亲喊过去后,徐明林直接质问他如何待自己妹妹唯一的女儿的,结果木老爷竟然落泪了,这让徐明林心中惊讶不已。 木敬坤默默的流下一滴泪后,才看着徐明林说了一句话,“是我对不起青悠……是我对不起雅凝。” 雅凝,是木青悠娘亲的闺名。 徐明林一听,差点儿直接冲上去揪住对方的衣襟质问,但是想到自己妹妹在世时对木敬坤的爱恋,便生生忍住了这种冲动。 他咬牙,狠狠道,“你给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什么叫你对不起我妹妹!” 徐雅凝去世很突然,虽然他们也曾怀疑过她去世存在隐情,但是在查不到任何问题后只得作罢,没想到木敬坤今日竟然说了这样一句话,怎么能不让他多想。 木敬坤似是没听到他的话,依旧陷入过往的回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雅凝在世的时候并不喜欢白府,所以并不想跟白府联姻。如今是我太无用了,竟然不能如青悠所愿,拒了这门婚事。” 话音刚落,徐明林心中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回事啊,他还以为跟妹妹的去世有关。 只是妹妹在世的时候竟然不同意这门婚事?虽然外甥女在信中提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没想到真实的情况竟然会是这样。 只是妹妹为什么会不同意呢?是白府有问题? 他不禁想到外甥女说的话,难道外甥女也觉得这白府有问题? 徐明林暗暗想道,决定把白府查的清清楚楚。 木敬坤喃喃的几句,最后也没说出几句有用的话,惹得徐明林心中大火,这般没出息的样子,怪不得自己的外甥女会受欺负。 徐明林早早的跑出了木府,寻了人去调查。 晚上的时候,他回来晚了,本来他可以从正门进入的,不知怎么了,他抽风似的翻墙而入。然后神使鬼差的跑到了老夫人的院子,掀开了屋顶的瓦片,屋里的情况就映入眼帘。 一丝沉香的味道传来,带着香料年代的悠久香味,徐明林皱了皱眉。 屋里正中央,木老夫人斜斜的倚在榻上,一身华丽荣贵的衣衫显得她苍老的面容沉静又阴沉。她闭着眼靠在那里,手中的佛珠不停的转动着。 她的身边只有一个婆子在伺候着,徐明林认识那个婆子,就是木老夫人身边一直伺候的老人,齐婆子。 两人俱是沉默,袅袅的香烟升起,朦胧了整个人的脸庞,那木老夫人的神情越发看不清楚。 好一会儿,木老夫人低沉苍老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怒气,“白府真是越来越猖狂了,真是好想法,得了咱们的嫡长女,还想把那东西给要走!” 齐婆子默不作声,只是给她捶肩膀。 木老夫人似乎对这样的反应很平常,好一会儿才缓缓道,“青悠那孩子……”她的语气很是复杂,说不出的奇怪。 齐婆子却接口道,“这是她的命。”她的面容不复平常的慈祥,反而带着一丝狠厉。 木老夫人点点头,叹道,“是的,这就是她的命!因为她姓木!她在木府,就逃不了!” 木老夫人狠狠说道,眼底划过一丝狠戾。 房顶上的徐明林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却把她语气中的狠意听得清楚,不由眯起了眼睛。 “他白府也逃不了,白木两家,早在一百多年前就紧紧联系在一起了,他白府想要从木府拿到那东西,没那么容易!”木老夫人继续说道,语调没有一丝起伏,却让人听着发冷。 徐明林却心中大疑,命? 一百多年前就联系在一起?白木两家?什么东西? 徐明林越发觉得白木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家当家的过些日子要来是吗?”木老夫人问道。 齐婆子点点头,“嗯,探子是怎么说的。” 木老夫人却冷哼一声,“探子说的?没有白家的刻意授意,探子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得到这样重要的信儿!” 齐婆子沉默了一会儿才回道,“白家想干嘛?” 木老夫人闭上眼,轻哼了一声,手中的佛珠缓缓的划过枯指,“除了想拿那东西,不就是怀疑青悠有着那人的血统吗?” “老夫人,您说大小姐会不会真的是那人的血统?毕竟徐雅凝的身世并没有什么疑点。”齐婆子疑惑的问道。 徐明林的身子一僵,血统? 怎么还涉及到了妹妹徐雅凝? 徐明林觉得自己听到了很重要的事情,而且霎时他就想到了木青悠给自己的那半边玉佩,那根自己妹妹一样的半边玉佩,难道妹妹不是徐府的孩子? 徐明林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还想听什么东西,结果两人竟然直接歇息了,他只好作罢,转而来到春颐院。 说真的,他并没有想好怎么跟木青悠说这件事,在临进窗户之前,他还想瞒着木青悠这件事,但是在看到她跟妹妹相似的面容时,一句“出大事了”就脱口而出。 虽然说完他就后悔了,他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说出了口,完全没有顾虑外甥女的感受? 结果她的表现出乎意料,异常的平静。 徐明林的心也跟着平静下来,也许有些事情就该摊开说,就如她所说若是这件事无法解决,现在怎么纠结也没有用,若是能解决,也不必着急惊慌。 —————————— 终于撸出来了,么么 062 棋子 木青悠听了,平静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动,但不是害怕或者愤怒,而是浓浓的疑惑。 徐明林见此,问,“青悠你是怎么想的?我瞧着这木府跟白府有着见不得人的事情,你嫁入白府肯定是不行的,只要你说一句话,小舅舅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嫁过去的!” 木青悠闻言,心中暖暖的,知道小舅舅是站在自己这边了,忙安抚道,“小舅舅拼命倒是不至于,先查一查这件事比较靠谱。” 徐明林心里也是这个意思,他很想回南阳把事情跟大哥商量一下,但是又放心不下青悠,一时就纠结起来。 木青悠哪里猜不出他的意思,解释道,“小舅舅不用担心,你在盛都待几日再回去吧,既然对方敢算计青悠,青悠怎么能束手就擒呢,不把事情弄明白,青悠心中也是不甘啊。” 说着,木青悠顺便把自己下午在花园遇到白令铭的事情告诉了徐明林,顺便说了自己的猜测。 徐明林脸色有些难看,最后还是决定隔天就回到南阳去。 木青悠也不好阻拦,拿了些自己准备的礼物给徐府中的大舅外祖父,这才放人走了。 徐明林临走前,叮嘱了木青悠半天,然后也不知从哪里得来一对小丫鬟,直接送到了她手上。 木青悠见两个小丫头进退有度,甚至还带了一些拳脚功夫,倒不像是普通的小丫鬟,想着不让徐明林担心,她便收下了这俩人。 徐明林临走的时候,去了一趟木敬坤的院子,木青悠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但是晚上的时候,春颐院下人的卖身契就被人送了过来。 送卖身契的丫鬟是大夫人身边的金蝶,她的脸色有些不好,但是木青悠却装作没看见,让白英把卖身契都收走了。 金蝶见自己说了几句话,对方爱答不理,心中吁了一口气,扭头就走了。 双喜见了不禁撇嘴,“指定是大夫人发火了,她受了委屈才给咱们脸色看。” 木青悠听了不置以否,让人单挑出刘婆子的卖身契,让人直接给打发了去,顺便让人给十槿还有齐婆子送了赏钱,有奖有罚才是正道。 齐婆子姓齐名蓝,跟老夫人身边的齐婆子是一个姓,两人倒是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为了区别,齐蓝便让院子的人称她为兰姨或者蓝姐。 对此,木青悠只是浅浅一笑。 在寺庙的时候,她对于突然到来的齐蓝说不上惊讶,但也是有些惊奇,虽然她一直知道这齐蓝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但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来找自己。 甚至不知道,这个齐蓝竟然是娘亲留给自己的一个线。 原来当初徐雅凝似乎知道自己不久人世,便把春颐院的丫鬟下人洗刷了一遍,好为木青悠铺路。只是随着木青悠的年纪越长,这下人丫鬟也逐渐被人掌握了去,替掉了不少的人。 而齐蓝就是徐雅凝当时留下的一个老人,只是这个老人甚至精明,见大小姐木青悠并不成器,所以一直默默的隐藏着。 直到上次寺庙的事情后,她突然找上门来,说明来意,木青悠才知道,原来娘亲竟然留着这样一个棋子给自己。 虽然齐蓝说的话不能全信,但是关于娘亲的事情,她想齐蓝不至于骗自己。 所以上次整饬春颐院,她便把刘婆子这个钉子拔掉,换上了齐蓝,一个看似谁也不偏帮的人。 而这个齐蓝上任不过几天,木青悠就看出了不同。 原本顽劣不堪的丫鬟小厮被教的很好,甚至还有一个齐蓝在做低等婆子的时候帮助的一些人都跟她站成统一战线。 而其他院落的人,齐蓝认识的似乎也不少。 不过几天,木青悠就觉得自己的春颐院进入了正规,而齐蓝就是那个领头人。 木青悠看着院落的花花草草,有些出神,这木府跟白府到底有什么秘密。 徐明林走后的第二日,正好欧阳府中的请帖到了,木青悠想着散散心,便领着几个丫鬟去了欧阳府中。 二小姐木青佳听说了,在院子里堵住木青悠,软磨硬泡想要跟着去,结果被木青悠给拒绝了,气的她脸都青了,但是碍于两人平日的友好,她僵硬着脸道,“那大姐可要早去早回啊,妹妹到时候等大姐给我讲讲欧阳府中的美景。” 木青悠笑着应下,转身飘然离去,没有看到木青佳恨恨的脸色。 在木青佳的身影消失后,木青佳这才一跺脚转身要走,冷不丁发现后边还站着一个人,吓的她一个机灵,在看清楚来人是谁后,她忍不住翻白眼,“我说你能不能不这样冷不丁的出现啊!” 三小姐木青岚柔弱的脸上浮起一丝怯意,然后委委屈屈道,“我一直都在的,只是二姐没看到罢了……” 木青佳虽然跟木青岚有联手,但是对于她这种表里不一的举动还是很厌恶,所以不假辞色的怒道,“我哪里没看到了,说你你还顶嘴,真是脾气见长啊!” 木青岚一个哆嗦,怯怯的看着木青佳。 周围的丫鬟赶紧劝了几句,木青佳这才扭头走了。 身后有人看到这副场景,不禁心中嘀咕,这二小姐实在是太霸道了,竟然欺负柔弱的三小姐,真是过分。 木青悠对这些一无所知,她坐着大夫人准备的轿子,一晃一晃的来到了欧阳府中。 早就有小厮在外面候着,见此忙迎了上去。 木青悠抬头看着欧阳府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心中一个恍惚。 进了府里,迎面而来的是怪石嶙峋的惊异还有楼阁巍峨的大气,饶过几个垂花小门,走了几条小路,面前的景色如画卷一般铺展开来。 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旁,奇花绽放香气扑鼻,四角的凉亭不多时就有一个,右手边,大片的荷花池开满了整个池塘,碧叶连天红粉相应,霎时好看。 虽然木府也有一汪荷花池,但是跟欧阳府中一比就显得小多了,而且在荷花池上,欧阳府还建了一座桥,桥上雕着精美的壁画,曲曲折折的隐没在荷花池中,多了一分江南风光。 桥的尽头,一个比其余都精致美丽的凉亭坐落在树林间,柳树随风飘荡,带着一丝凉气。 然而她们并未在这里停留,而是朝后院走去。 063 基情? 木青悠虽然也很好奇欧阳府中的景色,但是却落落大方,并没有显露出一丝怯懦跟不妥来在,这让领路的一个婆子心中暗暗称赞。 “到了。”婆子脸上浮起一丝真诚的笑来,看着跟前的木青悠心里是有一分喜欢的。 “麻烦您了。”木青悠态度很恭谨,然后唤了一声双喜。 双喜自然上前,拉着那婆子热切的说道,“这大热的天,还劳烦您亲自领一趟,真是麻烦了,您别嫌少,拿去喝点酸梅汤解解暑。” 那婆子捏了捏荷包,脸上的笑意更加深了,忙躬身对木青悠道,“木小姐真是的,这原本就是奴婢该做的,奴婢怎么好意思呢。” 木青悠笑笑,并未接话。 双喜忙拉住她的手,笑着接了几句话,那婆子倒是地道,摸了摸双喜的手,笑的挺亲切,“安心去吧,别让夫人久等了,只要不出错,夫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这话算是提醒了,木青悠自然知道,谢了后便朝里走去。 一进门,就看到中央坐着一个妇人,白皙的脸庞保养极好,她跟欧阳颜的面容只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眉毛,所以木青悠一眼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欧阳夫人安好。”木青悠行礼,不卑不亢。 欧阳夫人也细细的打量过了,觉得跟前这姑娘霎时文静,跟自己的女儿完全不同,就好比一个沉静似水一个热烈似火。也不知两人是怎么看上眼的。 欧阳夫人沉默的时候,欧阳颜忍不住道,“娘,你干嘛呢,还不让人起来!”面上露出一丝娇嗔。 欧阳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快快,赶紧起来!”说着,不好意思的遮唇笑了,“都怪我,看着姑娘看入迷了,竟然给忘记喊她起来了。” 木青悠虽然察觉不出对方的恶意,但是隐约觉得这不是简单的看自己入迷了,她落落大方道,“夫人哪里的话,青悠的容貌可比不上欧阳小姐的半分。” 欧阳夫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对于这个稳重的姑娘是更加喜欢了。能面对尴尬不骄不躁,不抱怨不自卑,真是个好孩子。 欧阳夫人面容虽然普通,但是这一笑却透露出不同的风情来,那眉宇间的好爽让木青悠心中略有好感。 果然是什么人家养什么样的人。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欧阳夫人则是越看越喜欢,尤其是跟自己的女儿一对比,更加显得木青悠沉稳踏实。 欧阳颜见自己的娘亲竟然说了半天也没有放人的意思,心中急了,忙道,“娘,我跟木小姐自己玩会儿去。” 欧阳夫人这才恍然道,“去吧去吧,我都忘了还有你这个小丫头呢!”说着点了点欧阳颜的额头。 欧阳颜吐吐舌头,扭头就要拉着木青悠出门。 看着两人的互动,木青悠眼底划过一丝酸涩。 “呼——”欧阳颜走了好半天,这才松开木青悠的手,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幸亏咱们出来了,不然指定一下午都要待在那里了。” 那模样,似乎很害怕在那里待着。 木青悠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欧阳颜一手扯住,“走,带你去看看欧阳府中的花园!” 话音刚落,两人便朝一个方向走去。 一边走,欧阳颜就一边说关于欧阳府的事情。 木青悠这才发现,这欧阳颜不仅是性子直爽,而且话也不少。 好容易,两人到了一个凉亭,木青悠说什么也不肯走了,欧阳颜忍不住翻白眼,撅着红唇道,“真是的,跟那群人一样,娇娇弱弱的,走两步就走不动了!” 木青悠苦笑,但也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喘了一会儿气才回道,“不是所有的姑娘都像欧阳小姐这般巾帼不让须眉的。” 这话说的欧阳颜心中舒坦,对于她的体力的埋怨就小了些,“哼,那肯定的!” 看着她快要翘起尾巴的样子,木青悠忍不住笑了,真像个孩子。 欧阳颜坐在她旁边,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木青悠摇摇头。 欧阳颜切了一声,站了起来,然后弯下腰,盯着木青悠的双眼,那双眼睛异常的平静,即便是自己问了她问题了,也没有好奇或者生气,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自己。 欧阳颜心中一动,伸手抚摸上她的眼角,有些感叹道,“就是这双眼睛,很好看。” 木青悠虽然觉得两人的动作有些怪异,但是并没有躲开,而是任由对方抚摸自己的眼角。少女独有的气息传来,香冽却不浓郁。 “那日我的鞭子落在你跟前的时候,就是这样,没有害怕,很平静,也很漂亮。”欧阳颜又凑了过去,两人几乎面对面,鼻尖靠着鼻尖。 欧阳颜热烈的眼神看着自己,木青悠忍不住歪歪头,笑了,“没,我也害怕,只是当时反应太慢了。” 欧阳颜看着她的动作眼中划过一丝不悦,她支起身子,看着木青悠道,“胡说!” 木青悠突然发现,这个简单的少女,自己似乎想不透她在想什么。 欧阳颜很快就笑了,拉起木青悠的手,“算了,反正我挺喜欢你的,咱们就试试做朋友呗。” 简单的话语,真挚的感情,让木青悠一个慌神。 落入那双简单的如同澄湖的眸子,那闪烁着期待的目光,木青悠神使鬼差的点了点头。 欧阳颜瞬间就咧开嘴笑了,如同一朵红艳艳的玫瑰绽放在阳光下,美丽至极。 然而,这笑容维持了不过一会儿,就消失了。 “出来!鬼鬼祟祟做甚!”欧阳颜看着一旁的假山,高声喝道。 这把木青悠吓了一跳,扭头看了过去,就见两个人从那里走了出来。 一个邪魅猖狂,一个温文如玉。 欧阳颜见此,皱起了眉头,“你怎么来了?” 那个温文如玉的人笑了,“颜儿,怎么说话的。”虽然语气很温和,但是木青悠却听出了一丝薄怒。 果然,欧阳颜脸色一变,然后狠狠瞪了一眼那个邪魅猖狂的人物,扭头讨好道,“哥……” “叫哥也没用,赶紧给人道歉。”欧阳玉说道,结果欧阳颜直接扭过头,对着木青悠道,“走,咱们去别的地方玩。” 木青悠这才知道,这个温文如玉的人竟然是欧阳府中的大少爷,欧阳玉。 至于旁边的人…… 木青悠细细看了,心中很是惊讶,如此惊艳美丽的人物,她怎么从未见过? 这时候欧阳玉似乎也察觉出有外人,便道,“这位是?” +++++++++++++++++++ 我这字数啊,怎么就提升不了呢………… 064 花房 木青悠是客人,自然不能真的随随便便就跟欧阳颜走,闻言便大大方方打了个招呼。 欧阳玉打量了她几眼,才笑道,“原来你就是木府的大小姐啊,你好,我是颜儿的哥哥欧阳玉。” 木青悠微笑点点头,并未多说,垂目站在欧阳颜旁边。 欧阳玉今日着了自己最爱的红色,加上她娇嫩的容颜,整个人就像是一团热烈的火焰一般,让人移不开眼。 而木青悠就那样站在她旁边,沉静如水的样子,却丝毫没有被比下去的意思。 两人一静一动,一火一水,却出奇的和谐。 欧阳玉旁边的邪魅男子眼底划过一丝惊讶,旋即开口,“呦,你还能有朋友?”声音很好听,带着淡淡的戏谑。 木青悠并不认为那人说话是跟自己,所以只是抬头平淡的看了一眼对方。 对方一双剑眉下,眼角微微吊起,美目流转间说不出的魅惑,他的眼睛很黑,高挺的鼻梁下一双薄薄的嘴唇,唇角翘起一个微笑的弧度,配着他的眼神,整个人说不出的味道,带着一丝轻佻却不过分,带着一丝嘲讽却不让人难堪。 完美的下巴轻轻的翘起,似乎很高傲,但是在你看到他的整个面容时,又觉得这种高傲很正常。这样完美的人,就该有高傲的资本。 虽然白令铭也属于很俊美的人,但是跟这人一比,就会逊色很多,不是外表,而是气度。 但也仅仅是一眼,木青悠就收回了目光。 因为她察觉到了危险的味道,这样美丽的人物,可不是她一介小人物能结交的起的。 欧阳颜的声音也随之而来,带着浓浓的火气,“要你管!”说完,拉着木青悠就走了。 两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花园,欧阳玉有些尴尬的解释,“陆兄不要见外,小妹的性子直爽,但是并没有别的意思。” 被称为陆兄的邪魅男子丝毫不在意,哈哈一笑,“无妨,又不是第一日认识。” 欧阳玉见他不似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三人自小认识,但是身份地位悬殊,有些事情还是在意些。 陆然眼角看到后,不在意的笑笑,“只是没想到欧阳小姐几日不见,竟然跟所谓的淑女们混在了一起。” 欧阳玉便把那日欧阳颜在路上遇见的事情告诉了陆然,还赞叹道,“真没想到那个木小姐看起来安安静静的,竟然不怕颜儿的鞭子,要知道在盛都,不知多少人躲着颜儿的鞭子呢,其实她就是个小孩子罢了。” 陆然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转了话题,似乎刚才那一问就是偶然。 欧阳颜气喘呼呼的拉着木青悠深入了花园,身后的小丫鬟都落了好远。 “小姐,小姐,你慢些!” 身后传来丫鬟焦急的呼喊声,隐约间还听到双喜的声音,木青悠扯了扯拉着自己手的欧阳颜,“慢、慢些。” 欧阳颜这才注意到因为奔跑,木青悠白皙的脸上浮起了一团红晕,映着身后的花朵簇簇,十分的好看。 欧阳颜的脚步慢了下来,身后的丫鬟也跟着赶了上来。 欧阳颜见不得这么多人跟着,眉头一皱,有些不悦道,“行了,你们就在这里等着吧,我跟木小姐去花房,不会走远的。” 小丫鬟一听,脸上也是一松。 因为花房并不远,而且只有一个出口,在这里看着也不算过分。 双喜听了丫鬟的解释,看向木青悠,木青悠微微朝她点点头。 两人这才携手走进花房。 “快,我带你去看看我家的花房,我敢说,这盛都比我家花房还好看的地方还没出现呢!”欧阳颜眉眼间带着骄傲,她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花房的门。 木青悠一脚踏进去就停住了,显然是被跟前的景色给惊住了。 红艳艳的火鹤,洁白的百合,粉嫩嫩的月季,牡丹的雍容华贵,菊花的冷艳高贵,兰花的清幽高洁。明明不是同一花季的花朵,却在此时同时绽放,或红或白或黄,在一片绿叶见露出娇嫩的面容,羞答答的绽放着。整个花房就像是一匹绝世的锦缎,上面绣着精致美丽的花朵,长长的铺展开来,夺人心神。熟悉的或者从未见过的花朵,都在这里一一绽放。 欧阳颜似乎很满意木青悠的反应,抿嘴笑着,拉住她的手,目光灼灼的问道,“怎么样?” 木青悠点点头,眼睛也是亮的惊人,都舍不得移开半分,“很美。” 欧阳颜咧嘴笑了,娇艳的面容比那花儿还美丽。 她一边拉着木青悠,一边跟她介绍各种各样的花儿,包括它的习性。 木青悠从未想到这样简单甚至野蛮的女孩子对于这些花儿是这么的了解,甚至在看向那些花儿的时候,脸上浮起的那丝温柔。 欧阳颜本还在介绍,却发现木青悠突然不出声了,扭头一看,发现她在看着自己,心头一跳,“怎、怎么了?” 木青悠摇摇头,有些调侃,“没什么,就是觉得欧阳小姐突然变温柔了。”说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欧阳颜也似乎呆住了,好一会儿才涨红了脸,轻拧了一下木青悠,“你个怪人!就会打趣我!” 木青悠呼痛,躲开她的袭击,“因为世人没有我这样一双识人的眼睛啊,所以才看不到欧阳小姐的好。”虽然这样调笑,木青悠脸上却是许久没有的笑容。 欧阳颜更加窘迫了,外人谁不知道欧阳府中的小姐最是野蛮无理,她倒是胡说起来。 两人打打闹闹半天,直到木青悠讨饶才停下。 花房有歇息的地方,两人干脆躺在榻上,一身裙摆散落开来,红色与浅藕色交错在一起,有种视觉上的冲突。两人的头靠在一起,脸上有打闹后的红晕,黑发也缠绕在一起,显得那么青春洋溢。 “青悠,以后叫我颜儿吧。”欧阳颜突然出声。 木青悠沉默了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尴尬,旋即噗嗤的笑了起来,花房中充满了两人的笑声,那么轻松。 花房外,丫鬟们听见后,也是会心一笑。 下午,木青悠告别依依不舍的欧阳颜,领着双喜回到木府。 双喜察觉到木青悠的好心情,不由也跟着开心,“那欧阳小姐原来并不是传言中的那么不讲道理啊,看着挺好的。” 木青悠点头,眼前浮起她那娇美的容颜,心中也是一暖。 她刚踏入院子,就听到一道声音传来,“呀,大姐你回来了!” 她很好的心情,突然觉得有些不好了。 木青悠看向二小姐木青佳,神色淡淡的,“有事?” 木青佳却好似看不出来的样子,移了过去,“大姐,看你心情很好的样子,是不是在欧阳府中看到什么好的东西了,能不能告诉妹妹一声啊。妹妹不如姐姐厉害,去不了那里,只好听听大姐的见闻了。” 木青悠听着她不是滋味的话,“我累了,回头说吧。”说着,径直走了。 木青佳霎时脸色就难看了,素手扯着手绢,瞪了半天才恨恨道,“走,去三小姐那里!” 065 东西 木青岚看到怒气冲冲的木青佳,似乎一点儿都不惊讶,挥挥手把丫鬟打发出去,这才笑着道,“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木青佳甩开她作势要拉自己的手,气冲冲的坐在凳子上,皱起眉头撅起嘴,嘴里说着刻薄的话,“还不是木青悠那个贱人!不过去了一趟欧阳府中就得意起来了!” 木青岚闻言,紧张的看看门口,见没有外人这才低声道,“这是什么话?那是咱们大姐。” 木青佳一听,眉毛一挑,脸上满是刻薄之色,她尖声道,“什么大姐,不过是个没娘的孩子,有什么可?n瑟的!” 木青岚虽然对她的话不赞同,但并未出声反驳,待她发泄够了,这才问,“好了,这话也说了气也出了,你还想怎么样。”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木青佳胸中猛蹿出一团火。 木青佳双目迸发出一股狠意,攥紧拳头,道,“我要她既得不到令铭哥哥,还身败名裂!” 木青岚似乎一点儿都惊讶,看了一眼被吓坏的丫鬟墨玉,有些害怕的样子,“这……恐怕不妥吧……” 木青佳却充耳不闻,红唇抿紧,眼底划过狠厉,“这事你不想管就拉到,哼!畏畏缩缩,跟你合作我都丢人!” 说完,竟然不顾木青岚径直走了去。 木青岚看着她的背影,脸上看不出是什么神色。 木青佳喜欢白令铭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但是木青佳却不知道,自己也喜欢白令铭…… 木青岚握握拳头,垂下眼睑。 木青佳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眼子,她刻意跑来这里,无非是觉得如果事情败露木青岚也逃脱不了,拉个垫背的她心里也舒坦啊。 况且木青岚那个人,看着胆小,实际上是个极其谨慎的人,若是她被自己拉下水,这败露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木青佳想了想,便去找自己的母亲大夫人张氏,两人也不知嘀咕了半天什么,只知道大夫人似乎发怒了,脸色也不是很好。 木青岚倒是跟没事人似的,看了看自己的姨娘,两人说了会儿话。 夜色慢慢笼罩在盛都这个巨大的城市,整个木府也渐渐黑暗下来,只留下一盏盏橘黄色的烛火在夜间闪闪烁烁,散发着暖人的光芒,似乎为归人点一盏指路灯。 二夫人刘氏剪了剪漆黑的灯芯,似是自言自语,“清河,你说那件事是真的吗?” 清河,是二老爷木敬海的字,两人是夫妻,在闺房之中自然是以字相称。 斜躺在榻上的木敬海,半眯着眼,闻言轻轻哼了一声,低沉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谁知道呢,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那么多干嘛?” 刘氏上前掐了他一下,嗔道,“还不是为了咱们以后的日子,你瞧着咱们二房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儿子,若是那件事是真的,自然要加把劲儿了。” 木敬海被她掐的一皱眉,但是没有动弹,听她这样一说,突然似笑非笑,“怎么,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你还打算给我娶一房妾室?” 二夫人刘氏是个强势的性子,跟逝去的青悠娘亲有些相似,但是对于感情上,出奇的洁癖,所以就算两人成亲十几年了,没有儿子,刘氏也不肯让木敬海娶一房小妾,生一个孩子。 虽然老夫人也埋怨过,但是木敬海却总是打着哈哈,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大房已经有了一个孙子了,这二房有没有儿子就没那么要紧的了。 也正是这样的缘故,对于这个唯一的孙子木青贺,老夫人真是疼爱的紧,连带着大夫人张氏也给了不少好脸色。 虽然刘氏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是有一个疙瘩的,但是让她给夫君娶个小妾,她还是不能的。所以听了木敬海的话,刘氏直接又拧了一下木敬海。 木敬海见她真的生气了,忙拉过她,让她跌在自己的怀里,亲了几口直到她满脸红晕这才放开,“你啊,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般……” 刘氏忍不住嘟起红唇,埋怨道,“还不是你的缘故……” 木敬海尴尬的笑笑,他一直知道妻子爱自己,所以无法忍受自己接触别的女人,他素来忙于生意,对于女色并不亲近,所以也乐得见此。 而刘氏见他也敬爱自己,心中欣喜万分,两人甚至比相敬如宾更加亲密。所以很多事情,两人都是关起房门自己偷偷说。 但是今日听刘氏这般一说,心里突然冒起了一个念头。 他搂着刘氏,低沉的声音传来,“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小的时候曾经偷听爹娘说话,似乎提起过,只是时间这么长了,我也记不清楚了。但是我知道,咱们木府有一个东西,很特别。” “一个东西?”刘氏美目一亮,旋即像是想起什么,一双大眼看着木敬海,“难道就是你说的那个东西?” 木敬海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却知道,这木府谁得了那个东西,才算是真正的木府主人。” 这话无异于惊天霹雳,刘氏一时呆住了。 木敬海见此,也不感到例外,只是淡淡的说道,“别想了,那东西一直在老夫人那里,没人知道她藏在了哪里,也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样子。况且,那东西没有另一个东西,就是个废物。” 刘氏越听越糊涂,拧眉道,“难道这东西还有什么引发器?” 木敬海点点她的头,赞叹笑了,“挺聪明!” 刘氏还想问什么,木敬海却不肯再说了,但是刘氏却觉得木敬海没有说完整,他肯定知道全部的事情。 见木敬海躺下,刘氏也收拾了一下躺下,只是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全是木敬海说的话。 同样跟她一样睡不着的还有远在南阳的徐明亮,徐明林的大哥,木青悠的大舅。 徐明亮皱着眉头,思索着徐明林带回的消息,拿着那两块碎的玉佩沉默不语。 徐明林毕竟还年轻气盛,沉不住气,不一会儿便问,“大哥,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涉及血统了?难道雅凝不是咱们的亲妹子吗?” 不得不说,向来大大咧咧的徐明林一语中的。 但是徐明亮不会承认,因为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算知道也不会承认。 所以,他沉下脸,斥责徐明林,“胡说什么!先去睡觉,我去找父亲!” 徐明林张张嘴,见大哥一脸的沉重,知趣的走了,但是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要加快些,省的自己那个可怜的外甥女出事。 徐明亮拿着那碎成两块的玉佩去了父亲的院子,结果却被丫鬟告知已经睡着了。 徐明亮自幼尊老爱幼孝顺父母,但是此时却问,“就说我有大事告诉父亲。” 那丫鬟见徐明亮似乎真的焦急,想了想,又进去了。 不多时,屋里的灯亮了起来。 一阵????后,传来老人的声音,徐明亮快步走了进去。 行了礼,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把玉佩放在了徐老爷子跟前的桌子上。 徐老爷子看着那碎成两半的玉佩,身子一僵,好一会儿才颤抖着手拿起玉佩,低声笑了,那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有些伤感跟恐怖。 066 齐人 一扇窗户跟前,一个身姿雄伟的人站在那里,外面的阳光撒在他的脸上,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隐约觉得这人肃穆端庄,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势。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下人模样的人,一身藏青色,此时他低着头,满头是汗水。 “还没查到?”窗前的男子问道,语气平淡,却让藏青衣男子直接跪倒在后面。 “属下该死,还、还没查到……”藏青色男子语气顿了顿,后背瞬间布满冷汗。 窗户前的男子没有回头,伸手扯下窗外一片树叶,状似不在意道,“既然如此,还在这里做什么?” 明明就是普通的一句话,那藏青色的男子却吓得直接连滚带爬就出去了。 窗户前的男子沉默了片刻,眉眼间流露出一股坚决,他捏着那树叶低喃道,“是我的,总会回到我手上的。” **************** “主子,有人在查那件事。”一个黑影跪在那里,恭敬的回道。 他所谓的主子手中的琴声不停,只是淡淡的问,“谁在查?” “徐府。”黑影回道,顿了顿又补充,“是木府大小姐的娘家,南阳的徐府。” 琴声顿了一下,紧接着被那人高超的技艺给掩盖了过去。 “让他查。”主子淡淡的发话。 黑影自是领命退去。 黑影消失后,那人身后凭空出现一个人,脸上带着担忧,“为什么?你认识徐府中的人?” 被称作主子的人继续弹琴,“不认识,因为我乐意。” 身后的人却皱起了眉头,虽然你否认了,但是你的琴乱了。 *************** 徐府 徐明亮拿着刚收集到的情报,方正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凝重,这让一直站在旁边的徐明林是急的如坐针毡。 好一会儿,徐明亮才抬头看徐明林,“你跟我来。” 徐明林开始的时候一愣,旋即意识到他大哥的意思,心中是又惊又喜,但不知为何,他的心中又有一丝沉重。 两人进了书房,把人全部打发出去,这才开始说话。 徐明亮的妻子,赵氏端了一碗鸡汤送给徐老爷子,伺候他喝完后,束手立在那里并未离开。 徐老爷子似乎知道她的意思,也没有问,只是说,“不管怎样,他们都是我的孩子,你们要相互扶持,这家才能大才能稳。”说完就把人打发了出去。 赵氏也不好多待,一头雾水的走了出来。 路上遇见了徐明林,只见他怒气冲冲的,似乎要找谁拼命。 赵氏忙叫人拦住他,问他出什么事了,徐明林瞪着眼,竟是气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丈夫的声音,“让他自己静一静吧。” 赵氏无法,只好放人离去,一双美目疑惑的看向自己的丈夫。 徐明亮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拉着自家的妻子转身回屋中。 不多时,屋里传来赵氏的惊呼声,伴随着茶盏被打翻的声音。只是丫鬟下人没有一个人进去收拾,站的远远的,似是得了吩咐。 徐明林甩掉跟踪自己的侍卫,几个转身,也不见了踪影。 **************** 白府 白盛楠从密室走出来,看着守在门口的忠实下人,这才问,“收拾好了吗?” 那下人答道,“收拾好了。”声音有些奇怪,细细听来,原来是亦男亦女,在他抬头一看,竟然是一个比女人还俊美的小哥。 白盛楠哼了一声,关了密室,两人出了府去,那架势,竟是朝盛都的方向。 这头,木府已经收到了帖子,得知白府有人要来,自然也是赶紧准备。 只是听了这个消息,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同。 木青佳是跃跃欲试,木青岚微微一笑,木青悠则是没有动静忙手中的活计。 倒是大夫人还有二夫人忙碌起来,指挥这指挥那;连大老爷似乎都有些激动,毕竟当时木老太爷在的时候,木敬坤跟白盛楠的关系还是不错的。 木府忙碌的时候,欧阳府里又派人请过一次木青悠,但是却被大夫人以各种原因给推拒了,木青悠无奈,只好写信说了自己的不方便之处。好在欧阳颜似乎没有生气,只是隔三差五送些东西来,这让木府对木青悠的态度更加好了。 至于白令铭,上次被木青悠打了一顿,又在言语上被讽刺了一顿,对于木青悠的态度就不亲近起来,反而跟二小姐木青佳走的极近,明明双方父母希望的是他跟大小姐木青悠成亲。 木青悠却不在意,她就如旁观者一般看着这木府的一切。 白英那丫鬟时不时传来关于白令铭还有二小姐的事情,但木青悠却假装听不见,默默练习自己的字帖,那沉寂的脸庞让人觉得她就雕塑一般。 木青佳时不时的来春颐院一趟,言语间似乎在炫耀她跟白令铭的关系,木青悠只是淡淡的笑,说不出喜与悲来。 这让木青佳有些愤怒,但是她又不好当着木青悠的面发作,只好回去斥责打骂自己的丫鬟,一时间,夏福院的丫鬟下人都噤若寒蝉,做事越发小心翼翼,生怕触怒了主子。 木青岚听了,没有动静,只是在深夜的时候,有一抹黑色进入了木府,进入了她的院子。 ****** 白令铭对于父亲的到来没有惊讶,也没有预料中的欣喜。 他的小厮福全见少爷皱着眉头,似乎有不开心的事情,便讨好的问,“少爷有什么烦心事吗?说出来让奴才看看有什么好法子不?” 白令铭看了一眼福全,福全是父亲自小赏给自己的小厮,机灵聪明,关键是忠心,所以很得他心。 只是,这事情事关重大,不好为外人道也。 福全见白令铭欲言又止的样子,联想到白老爷就要来了,便想偏了,他挤眉弄眼道,“少爷是不是担心老爷不喜欢木小姐啊?” 福全说的是木小姐,没有明确指出是哪位。 白令铭见他想偏,不由失笑,拿着扇子在他脑袋上一敲,“想什么呢!” 福全哎呦一声,抱着头,见少爷笑了,以为自己猜对了,便把主仆礼仪放在了脑后,一脸谄笑道,“快说啊,少爷,你最喜欢哪个?” “是冷傲的大小姐,还是活泼美丽的大小姐,亦或者是那个沉默聪慧贴心的三小姐?” 若是有人听到福全说的话,必定大为惊讶,怎么还挂上了三小姐木青岚,不过是大房一个庶出的小姐,即便是生母再受宠,也只是个姨娘,怎么能配得上白府的嫡出少爷呢? 但是白令铭听了,却丝毫没有惊讶,反而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福全忍不住偷笑,“少爷,您不会是都想收了吧?” 这话说的白令铭心中一动,齐人之美,可是每个男人心中的美梦,但他也知道这个美梦并不现实,所以尴尬的笑笑,“胡说什么。” 福全自幼在他跟前伺候,那掩饰跟就没有掩饰一样清楚,他心中一惊,话不由脱口而出,“少爷不会真是这么想的吧!那可不行!别说木府不同意,老爷也不会同意的。” 白令铭又不傻,闻言直翻白眼,“多嘴,我又不是不知道,胡说什么。” 福全被喝令住了,但是明显不信,一双大眼睛瞅了他半天,见他不似真的糊涂,这才作罢。 好一会儿,白令铭才叹道,“只可惜了青岚,没有一个好娘亲。” 福全尴尬的笑笑,想起之前三小姐跟自家少爷的偶遇,想到那人胆怯害羞隐藏下的聪慧,也不禁跟了一句,“可不是……” 白令铭拿起扇子晃了两下,突然笑了,一张俊脸十分好看,“那书有没有给三小姐送去?” 福全忙点头,又说三小姐怎么开心,自己怎么偷偷送的。 两人说的太过入迷,竟然没有注意到假山后一抹娇小的身影。 067 祁墨 双喜见白英怒气冲冲从外面就走了进来,一时疑惑不已,还未上前问她话,就见旁边一个小厮模样的人上前,圆脸满是担忧的问,“白英姐姐,谁惹你生气了。” 十槿不见得比白英大,但是却尊称她一声姐姐,因为白英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自然不是别人可比的。 白英看了一眼十槿,竟然出奇的没有理会,直接钻进了屋子。 这把十槿弄的一头雾水,摸着头,自问,“咦?这是谁惹着了,竟然生这么大的气?” 十槿自从上次大小姐洗清春颐院后,地位是直线上升,俨然成了“贴身丫鬟第二”,十槿长了一张娃娃脸,脸上还有一个深深的酒窝,一双大眼睛看着你的时候特别无辜,加上他嘴甜机灵,很快就跟春颐院的一众丫鬟小厮混的滚熟。尤其是跟年纪相仿的白英,更是亲近。 两人平时也是吵吵闹闹的,谁知今日白英竟然不理会自己,看样子是出事了。 站在门口的双喜也察觉出不对劲来,把周围想看热闹的丫鬟下人都打发干活去,这才端了茶进去。 白英见是双喜,并不避讳,把刚才看到的直接跟木青悠说来。 待她说道福全跟白令铭的对话时,尤其是还有齐人之美的时候,双喜手中的茶盏一抖,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 木青悠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双喜惊讶的发现,大小姐听了这件事不悲不喜,似乎不关自己的事情一般。 联想到之前大小姐的动作,双喜越发明白,这白府的少爷,大小姐是一点儿都没放在心上,没准儿从来没有正视过对方。 白英不同于双喜的聪慧,自然不明白。她见大小姐呆呆的样子,还以为大小姐是被惊住了或者伤心了,忍不住开口。 “大小姐,那个白府少爷太过分了,咱们不能绝对不能嫁给他!咱们去求老爷吧!还有二小姐跟三小姐,真是过分,明明知道那是大小姐的未婚夫,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勾搭白少爷!?而且,而且三小姐竟然还跟白少爷私下交换东西!这!这”白英愤愤道,不知怎么形容。 “对了,那个白家少爷竟然还直呼三小姐的闺名!依奴婢看,这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三小姐肯定也有份!枉费咱们对她那么好,竟然这么没有良心。”白英补充道,脸上满是不甘。 眼见着她越说越过分,双喜止住了她的话头,然后看向木青悠。 木青悠知道两人是担心自己,笑的很平静,“我知道,但是他从来不是我的未婚夫,以前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白英听了,这才安下心来。还要叮嘱大小姐,却被双喜拉走了。 “进来吧,在外面做什么?”木青悠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 一个小丫鬟从门口走了进来,明眸琼鼻,很是好看。来人正是木青悠的小舅徐明林留给自己的两个小丫鬟之一,宝珠,另一个叫宝玉。 宝玉眉心有一颗红痣,宝珠没有,所以很好区分。 “大小姐。”宝珠没有被抓包的害怕,反而直直的来到木青悠跟前,等待她的发话。 木青悠也没有计较,反而问了一句,“舅舅来信了?” 宝珠惊讶于木青悠的聪慧,点点头,“林少爷说过几日亲自跟您说调查的结果,让您安心。” 木青悠点点头,又询问了不少话,把这俩丫鬟的背景都问清楚后,然后派她去做事。 宝珠见她没有责怪自己的唐突,反而十分信任自己,交给自己很重要的事情,心中大为感动,心想,果然是林少爷的外甥女,一样的直爽。 她哪里知道,木青悠只是单纯的相信自己的小舅舅罢了。而且交给她的事情,并算不上什么秘密。 见宝珠去了,木青悠才皱起眉头。 小舅舅竟然亲自跟自己说调查的结果,难道真的有什么事情嘛? 她看着外面阴沉的天气,心也渐渐沉了下来。 蓦地,她想起竹林的那盘棋,还有那个叫祁墨的男子。 待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处在偏僻的竹林里,洁白的石桌上,一盘棋就跟自己离去时一样,上面还落着几个竹叶,似乎很久没有来过的样子。 顿了顿,她朝竹林深处走去,走到那个小门处。 素手轻轻推开那扇门,小木门发出一声吱呀声,在安静的院落尤显清晰。 入目的还是一个院落,没有看到所谓的破败或者鬼屋,是一个极其普通的院落。 木青悠从未听说过也从未见过这个地方,这里虽然偏僻,似乎也没有人来过,但是院落却出奇的干净,房屋的门被一把铁锁锁住,院落收拾的干干净净,似乎全家出门了一样。 她听双喜说过,这里被称为鬼屋,很少有人来,据说以前有人住过,后来自杀了,人们就很少来了。也有一些胆大的来过,却说看到了鬼,所以更少有人来。 她没听说过也是自然的,但是为什么这里像是住过了人。 还有那个祁墨,对于木府极其了解,武功高强,背景十分神秘。但是自己跟木府的人从未听说过这样一个人,在交好的人当中也未听说过这样一个人物。 他是谁? 这个地方跟他有关系吗? 木青悠转了转,看不出什么,正要离去,突然想起除了刚才那个小门,这个院子应该还有一个门才对。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门,想了想,举步朝那里走去。 结果还未走到跟前,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的脚步一顿。 “少爷,你慢些,等等我。”小厮的声音传来。 “呵呵。”男子的低笑声传来,木青悠的眼睛倏地燃起一抹火焰,异常的明亮。 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推开。 她在里,他在外。 两人之间隔着一道门,就这样相见了。 木青悠打量着对方,对方跟上次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今日穿了一身青色,在阴沉沉的天空下,如一记晴空那般清澈。 他的眉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安宁,脸上是平静跟满足。 木青悠看着他,心底咕嘟咕嘟冒着泡,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很舒服,让人很沉迷。 面对突然出现的人,对方却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意外,嘴角浮起一抹笑意,眼底也带了流光,他看着她的方向,道了一句,“好久不见。” 小厮很惊讶,惊呼一声,但是还是很有礼貌的让自家少爷进了门,自己去屋里准备招待人的东西。 祁墨微微一笑,“去竹林。” 不是询问,是决定。 但是木青悠却察觉不出压力,似乎这样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来,拒绝都是不好意思的。 点点头,两人再次回到竹林。 没有所谓的询问,也没有所谓的寒暄,两人只是喝着茶,看着棋盘,一时无语。 但是沉默并不难受,木青悠反而很享受这种安宁。 好一会儿,木青悠的目光落在棋盘上,她摸着一旁的棋盒,垂眸间都有一种风情,“来下棋吗?” 她低头的瞬间,没有看到祁墨瞬间僵硬的手。 她没有听到答案,疑惑的抬头,看着祁墨,“怎么?” 祁墨勾起嘴角,摇摇头,“无妨。” 木青悠没有在意,一子落在了棋盘上。 但是等了好久,却没有等到对方落子,不由疑惑,这到底是怎么了? “平位三五?”祁墨说了一句,好一会儿木青悠才明白他是说自己落子的位置。 “嗯。”木青悠虽然疑惑,但还是点点头。 祁墨没有犹豫,放下一个棋子。 木青悠皱了皱眉,也放下一个棋子。 木石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在木青悠看来,这声音似乎很好听,在祁墨听来却是如鼓擂动。 他微微侧脸,耳朵一动,手指准确的拿到一颗棋子,放在了一个地方。 棋子落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如玉珠落入玉盘,霎时好听。 木青悠低垂着头,拧眉思考,手中的棋子迟迟不能落下。 068 眼盲 祁墨也不着急,静静的坐在那里,似乎跟身后的竹林融为一体。 吱呀一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沉寂。小厮田七从小门走了出来,端着一碗药。 “少爷,该喝药了。”田七把碗递到祁墨手中,然后恭敬的立在一旁。 木青悠皱了一下眉,喝药?他有病? 祁墨眉头都没有皱,一碗苦药就见了底,似乎察觉到木青悠的疑惑,他解释道,“老毛病了。” 木青悠见他不说,也不好意思再问,只是说了一句,“生命是本钱,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祁墨微微一笑,把碗递给田七,“我也是这么觉得,但是有的时候,上天并不公平。”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木青悠歪歪头,似乎不明白他突然说的这话。 祁墨摇摇头,“长远来说,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只不过人们往往太注重当下,亦或者平行对比,才会觉得人世不公。” 木青悠没有否认也没有认同,再次放下一颗棋子,“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跟观点,谁也不能强求谁。” 祁墨再次放下一颗棋子,“但这个活法跟观点却是要在世界这个大的规则下运转的。” 木青悠看着自己的棋子被对方杀的七零八落,再无回天之力,心中叹气,但仍然放下一颗棋子,“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 祁墨没有接话,但是却用棋子告诉她,有的时候,尽力的结果还是失败。 “我输了。”木青悠没有气馁。 祁墨点点头,“只是一时。” “嗯。” 黑白棋子在棋盘上,组合成一幅奇妙的场景。 “还继续吗?”祁墨问。 结果木青悠没有说话,田七突然上前,把棋子一收,有些埋怨,“少爷,你做这些费心费力的事做什么,要是实在喜欢,我帮你摆棋!” 这话把木青悠说愣住了。 祁墨刚想说自己无事,结果就咳了几声。 田七赶紧在他后背锤了几下,然后扭头,有些气愤的对木青悠说了一句话。 回到春颐院,木青悠无视担忧自己的双喜白英,自顾走到榻前,躺在了上面,衣衫黑发散落在榻上,映着她的黑眸,形成一幅美丽的景色。 白英还要上前问,却被双喜拦住。 好一会儿,木青悠才拿袖子遮住自己的眼睛,眼前登时一片黑暗。 “原来他看不见啊……” 许久,一声低喃从袖子下发出,带着不明的情绪。 *********** 木敬坤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对于自己的大女儿,他是满腹愧疚;但是活泼的二女儿,自幼跟自己亲近,所以面对她的要求,木敬坤为难了。 “你知道,你祖母不会同意的。”木敬坤看着木青佳,艰难的说道,他不明白,什么时候自己的二女儿也喜欢上了白府的少爷。 木青佳当然知道祖母不同意,所以才会求到父亲这里来。 她的眼泪哗啦啦的流着,如梨花带雨,让人说不出的疼惜。木敬坤很喜欢这个二女儿,往日的时候她都是笑呵呵的跟自己撒娇,这一哭,把他哭的都手无足措了。 “佳儿知道,佳儿比不上大姐,但是……但是……”木青佳最习惯的就是半遮半掩,因为这样的话最容易惹人遐思,也最容易达到自己的目的。 木敬坤忙抱着哭成泪人的木青佳,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你的姐姐并不想嫁过去……你姐姐前些日子还求到我这里,说是不想嫁给白府。” 木青佳心里一喜,但是旋即疑惑问了一句,“为什么??白少爷很好的人啊?” 木敬坤抚摸着她的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想那么多干嘛?” “但是!”木青佳扭动着身体想要反驳,但是被木敬坤打断,“好了,让父亲好好想一想。” 木青佳有些不甘愿,但是临走之前还是试探的说了一句,“既然大姐不愿意,那佳儿为什么不能去?都是木府的小姐,爹爹不能偏向!” 木青佳走出院子,脸上不复刚才的悲惨,她快步回到院子,因为她想到一个很好的主意。 大夫人张氏见她眼睛红红的,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 结果木青佳见了她,直接给跪在了地上,“娘,你答应我一件事,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张氏赶紧扶她,“你作甚呢,快起来,被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张氏身边的金蝶早就把人打发远了,只留下几个心腹在门口守着。 “娘,我喜欢令铭哥哥,求娘成全!” 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在自己头顶。 “你、你!”张氏半天说不出话来。 木青佳却抱住她的腿开始哭诉,“娘,女儿是真心喜欢令铭哥哥,再说令铭哥哥也喜欢女儿,娘,你就成全女儿吧。再说了,木青悠又不喜欢令铭哥哥,肯定不愿意嫁给他,不如女儿嫁过去吧。” 啪—— 张氏一巴掌就打在木青佳脸上,登时一个红印子就浮了起来。 木青佳瞬间安静了,眼里满是委屈,把张氏看到心一软。 “你就那么喜欢他?”张氏柔声道,心似似乎要碎了。 木青佳点头,然后解释,“我知道祖母不同意,但是祖母为什么不同意?不就是她木青悠是嫡长女,我不是吗!凭什么,凭什么好事都是她的!” 嫡长女一词,让张氏心中一痛。 妾室妻室,娣女庶女,这是张氏一辈子的痛,哪怕现在她被扶正了,也摆脱不了她曾是是妾的事实。 思绪万千,好一会儿,张氏突然咬牙,“你真的喜欢那个白令铭?” 木青佳忙点头,脸上再不复平时的骄傲,显得那么谦卑不自信。 张氏虽然不聪明,但是对于这双儿女却是爱极了,自小是疼爱有加,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如今见女儿这般委屈,再联想起过往的事情,她更是觉得木青悠欺人太甚。 张氏顿了顿,道了一个“好!”字。 金蝶本想劝说,但是见张氏黑着脸的样子,就知道,夫人这是想起了前大夫人。 张氏把木青佳扶起来,擦干她脸上的泪水,问,“既然娘答应你了,你该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了吧?” 木青佳脸上浮起了一丝红晕,紧接着,把事情的经过叙述了一边。尤其是说了白令铭许多好话,当然,还有木青悠的坏话。 “娘?”木青佳见她沉默,不由心中慌乱。 张氏安抚了她几句,然后出了门,竟然是朝父亲木敬坤的方向去了。 木青佳心中一安,但是金蝶却十分担忧。 *********************************************** 推荐一本书,不是友情推荐,只是单纯的喜欢,猫腻大大的《将夜》,有很多关于信仰自由甚至是天道,规则的看法,个人觉得很有深度,而且文笔极好。有兴趣的可以看看 069 陷害 张氏是红着眼回来的,金蝶见了,就知道没有成功,她忙上前扶住张氏,低声说了一句,“二小姐刚走。” 张氏坐在榻上,眼睛虽然是红的,但是脸上却满是愤愤之情,“你说!老爷是不是偏心!她的女儿是女儿,我的就不是了?” 金蝶见了,忙赔笑,“夫人这是什么糊涂话,什么她的您的,都是老爷的女儿,这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的。您这样,若是被人瞧了去,不知她们怎么嘟囔呢。” 张氏哪里听不出金蝶的劝解之意,但是想到木敬坤那犹豫之色,她心里就委屈。 “你说说,我嫁到木府后,受尽了那女人的气,终于她死了,我女儿还受她女儿的气!我,我咽不下这口气!”张氏恨恨道,拿着手绢的手一下子就拍在了桌子上。 金蝶忙查看她的手,见没伤到,这才意味深长的说,“夫人,您怎么糊涂了,二小姐说喜欢,您就去求老爷?虽然二小姐喜欢那白府的少爷,白府少爷瞧着也不错,但是,并不一定是咱们二小姐的良配啊!” 张氏一听,也是这个理,不由扭头问,“那你说,怎么办?” 金蝶见她听进去自己的话了,这才解释,“先不说老爷同不同意,那位肯定是不同意的。”金蝶指了指东北方向,那里是荣华堂的位置。 “您这样不管不顾的去求老爷,若是被那位知道了,失了恩宠,那就严重了。” 听了金蝶的话,张氏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的行为太过冲动了,她结结巴巴道,“但是,已经发生了,我,我怎么办?佳儿都哭成那样了,你,你又不是没看见?” 金蝶凑了过去,在张氏耳边嘀咕了几句,张氏紧皱的脸,这才慢慢舒展开来。 木青佳走了后,回到院子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心中那个阴谋逐渐成型。 白令铭收到木青佳的信儿后很惊讶,但还是依言赴约。 只是在到了湖边后,并未看到木青佳的身影,但想到女孩子娇羞,便也只是耐着性子等候。 木府的事情,木老夫人哪里不知道,但是对于白令铭这种轻浮的行为,她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齐婆子挥手打发了下人,挨着木老夫人说了几句话,木老夫人嗯了一声,闭目不语。 只有熟悉她的齐婆子知道,木老夫人有些生气了。 齐婆子只好在心里祈求着二小姐做的步摇太过分了。 春颐院,丫鬟小厮都认真的忙活着,似乎很安宁。 谁也没瞧见,十槿悄悄的进了偏房,过了一会儿就出来了,他转动着眼睛,脸上带着一丝奸诈的笑意。 木青悠端着茶水,顿了顿,复有放下。 她看着跟前的丫鬟,问道,“你说二小姐要见我?” 小丫鬟称是,有些结巴,但是很清楚的说出了地点。 木青悠听了皱了皱眉眉头,去花田?去那里做什么? 木青悠又问了几句,发现问不出什么不对劲,便道,“既然如此,你便领我去吧。” 想了想,木青悠带上了宝珠宝玉,然后让双喜给老夫人送了个信儿,还让人告诉四小姐,过会儿她去四小姐那里讨论针线活。 那个小丫鬟听了,没有一丝变化,似乎木青悠做的这些都没关系,那坦荡的模样,让木青悠自己都觉得是自己多疑了。 然而,木青悠很快就觉察出不对了,她的头很晕。 她立刻就联想到刚才那个小丫鬟靠近自己时候的那股清香,但是还来不及多想,她就倒了下去。失去意识之前,她看到那个小丫鬟使唤宝珠宝玉叫人去了。 那个小丫鬟见木青悠晕倒了,过了一会也消失了身影。 不多时,一个身影闪了出来,但很快就离去。 木青悠意识迷迷糊糊的,但却笃定自己是安全的,因为她知道,宝珠宝玉没有那么傻会骗走,不然这么半天了,怎么连个动静都没有。 果然不多时,她就觉得自己被一个人扛了起来,扔进了一个屋子。 迷迷糊糊中,突然鼻子传来一股刺鼻的味道,她立马就行了,才发现自己被移到了一个偏僻的客房。 宝珠见她要说话,悄悄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窜上了屋梁。木青悠也配合的闭上了眼睛。 门吱呀一声开了,紧接着有人走了进来,旋即一个人被扔在了地上,发出碰的一声响。 那人把量仍放在一起,转身出了门。 木青悠见人走了,立马站了起来,发现身边躺着一个男人,不由一惊。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 木青悠立马沉下脸来,低声喝道,“宝珠,你去把刚才那个人打晕,给我关起来。宝玉,你去把二小姐给我捉来,放在这里!别让人看到你的脸。” 宝珠宝玉立马转身去办,似乎这样的事情是手到擒来的。 木青悠做完这些事情后,整理好仪容,朝荣华堂跑去! 事实证明,小舅舅留给自己的人很厉害,不过一会儿,木青佳就被人给拖到了客房,跟那个男人关在一起。 木青悠跑到荣华堂,直说了一句,“出事了!” 待所有的人找到衣衫不整的木青佳还有陌生男子时,老夫人的脸都绿了。 白令铭不明白为什么约自己的是二小姐,结果看到的是三小姐,只是在听说二小姐被人发现跟一个男子同处一室时,沉默了好久。 老夫人怒了,发话让人查这件事。 结果却发现有个小丫鬟投井自杀了,没人知道二小姐是怎么跟那个男人走到一处的。 宝珠不知何时来到木青悠身旁,点了点头。 木青悠心中微落,她倒想看看,对方怎么破这个局。 木青佳醒来,还不清楚怎么回事,迎面就是一个巴掌。 大夫人气急,“你!你!” 木青佳看着一旁安好的木青悠,还有老夫人阴沉的脸,哪里还不明白自己的阴谋失败了,但是她是不会承认的。 “祖母,这、这是怎么了?” “哼!你还有脸说!”老夫人厉声喝道,吓得木青佳一个哆嗦,“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青佳对于局势不明,敏锐的觉得自己不该说任何话,只是委屈的掉眼泪。 木青悠却突然说道,“妹妹说要见我,我就去了,结果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便想去如厕,结果,结果半路上就看到妹妹……妹妹……于是青悠很害怕,就跑来跟老夫人报告,结果还是晚了……” 木青悠的话说了半截,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但是却轻而易举的挑起了老夫人的怒火。 “你胡说!”木青佳像是疯子一样喊道,眼睛通红! 木青悠问,“哪里胡说了?有什么证据吗?” “可是姐姐怎么证明是我叫你去的花田,我明明没有!”木青佳眼睛一转,不甘心的说道。 看来,她早就知道那个丫鬟会死,这样就死无对证了。 木青悠却懒得计较这些,直言道,“这些都不重要了,关键是妹妹怎么跟一个男人混在了一起。” “是你陷害我的!是你!”木青佳似乎有些疯狂,不断叫嚣着。 大夫人也忙着帮腔,“是啊,这怎么可能呢,肯定是有人陷害佳儿!” 木老夫人淡淡的看了一眼木青悠,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是吗?” 木青悠出乎意料的没有沉默,而是点头道,“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那模样,似是要直接跟人对上! 木老夫人还有大夫人眼底划过一丝诧异,觉得木青悠的表现有些奇怪。 是的,木青悠的表现很尖锐,说话也是带刺,似乎有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木老夫人还想息事宁人,结果有小厮传来一句话,“老夫人,有人、有人……” “怎么了!说!”老夫人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由喝道。 那人登时就软在了地上,忙磕头,“那人跑了,还肆意宣传自己见了木府的二小姐……”说完,他忙磕头,哭喊着饶命。 张氏木青佳一听,登时傻眼了,竟然给传出去了…… 这可怎么办…… 070 交心 木青悠冷眼瞧着她们各色的表情,心里没有丝毫的同情之意,敢算计别人,就要有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觉悟。 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木青悠了。 那个男子本是木青佳找来的,但她却没想到,自己照样有法子让那人跑出木府,甚至反嘴咬了她一口。 就像是她说的,过程不重要,关键是结果。 况且这件事的头是木青佳挑起的,就算老夫人查出自己插手了,也做不了什么,因为,木府二小姐与人有染的事情已经传了出去。 这个世界,除了身体上的伤害,最可怕的就是流言。因为那是无法控制的,怎么也不会压住的。 木青佳绝食哭闹,大夫人苦苦哀求,但是都没有打动木老夫人的决定,让木青佳去远处的一个尼姑庵里修佛。 木青悠明白木老夫人的意思,等这件事风头过了,再把她接回来,到时候不求多么富贵的人家,也能给木青佳找个不错的人家。 但是木青佳却不明白,甚至上吊威胁老夫人,结果没多时就被强迫送走了。 虽然这个消息遭到了封杀,但是还是瞧瞧在木府流传开来。 宝珠对宝玉说,“咱们大小姐真是太厉害了,竟然冒着这样的风险,愣是把人给放走了,还让木老夫人说不出话了。” 宝玉性子不如宝珠跳脱,但是闻言也笑了,“嗯,徐少爷的外甥女,肯定不会差了。” 宝珠宝玉其实是被徐明林在人牙子手里买下的,对徐明林的忠诚自然不假,而且徐明林待她们极好,心中也是一直无法报恩,如今来到了木府,自然尽心尽意的服侍木青悠。 加上木青悠的性子极好,两人心中对木青悠越发真诚起来。 木青悠听到这个消息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直写字,一直到傍晚天色暗了下来。 二夫人刘氏听了,也只是叹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女儿没事儿多去大小姐那里逛逛。 三房一如既往的低调,似乎不存在般。 木青岚听闻此事后,手一颤,眼底浮现出浓浓的不可思议,紧接着,她便让丫鬟领着自己去了春颐院。 结果木青悠并不在,她只好转身回去,结果路遇了白令铭,她白皙的脸立马就涨红了。 白令铭本来是无事闲逛,偶遇木青岚,脸上也是一喜。 “青岚?”白令铭的声音带着欣喜,眼睛微微弯起,带着迷人又温柔的笑意。 木青岚心头一跳,紧接着忙垂下眼睛,道了一声,“白少爷……” 白令铭却大咧咧的要扶起她,“不要叫那么生分,叫我令铭就行。” “这如何使得。”木青岚忙缩回手。 白令铭却脸色一肃,“我欠你一条命,不过是称呼罢了,哪里比得上性命珍贵。” 木青岚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刻意伪装后出府,遇见了白令铭,然后救了他一命的事情,不由嘴角扬笑。 那会儿自己身边还有杨府的人保护着,只是现在不知为何,杨府的人似乎对自己很戒备,这是为什么?难道他们想到法子了? 不,不可能,除了自己,他们怎么可能救得出杨家少爷?难道对方不相信自己? 木青岚想着做什么样的事情,能让对方心甘情愿为自己服务。 她不知道,在某处,杨家的人找到过木青悠,而木青悠提出的条件,似乎比她的更加诱惑人,所以,这场她在明的战争,早就注定了结局。 “只是巧合罢了。”木青岚并不贪心,而且她知道,欲擒故纵才能让这个人更加离不开自己。 白令铭却认为这是天意,因为他当时亲眼瞧见这个看似害羞低调的姑娘,那绽放光彩的一面,那么的美艳不可方物! 但是不过是因为庶女的缘故,她只好收敛自己所有的光芒,敛去所有的聪慧,做一个安安分分的庶女。 白令铭心里忍不住怜惜这个女子,加上两人曾经见过面,所以他更认为这是一种缘分。 再加上木府大小姐二小姐的对比,越发衬托出木青岚的懂事聪慧贴心。 白令铭不止一次生出要娶她回家的念头,至于对木府大小姐二小姐的,也只是好感罢了。再说,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很正常的。 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来,但是想到父亲交给自己的任务,他看着木青岚的眼神充满了愧疚,看着木青岚平静的小脸,他鬼使神差的捉住了木青岚的手,“我喜欢你。” 一句轻轻的表白,如晴天霹雳,炸的整个人都懵掉了。 尤其是木青岚身边的丫鬟雨馨,直接捂住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两人。 木青岚抽出手来,淡淡道,“我们不合适。” 白令铭却听出了别地意思,不合适,但不是不喜欢。 他心中狂喜,再次捉住木青岚的手,认真的承诺,“相信我,我一定能搞定。” 见木青岚不相信,白令铭有些着急,“真的,我……”说了一半,他发觉不对劲,冷声道,“你们都远点。” 福全自然听话的去旁边把守,但雨馨却愣住了,直到看到木青岚点点头,才晕晕乎乎的离去。 人员退去,白令铭走近一步,少女独有的馨香传入鼻子,他一个机灵,“是这样的,木府跟白府……” 木青岚回去的路上,脸上冷冷的,但是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木府跟白府原来是这样的关系…… 怪不得,怪不得白府那么执着的要娶木青悠…… 原来是这个意思。 木青岚觉得自己要重新算计整个事情了,突然她转头,盯着雨馨,“今日的事情,若是让我知道你传了出去,你就等着被卖吧。” 雨馨被木青岚的眼神吓了一个哆嗦,此时的她才发现,三小姐并不像她表现的那么柔弱害羞,她就像披着羊皮的狼,稍不留神就被吃的一干二净。 见雨馨害怕的胡乱点头,木青岚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白令铭把事情说了以后,心里出奇的舒坦。 对自己喜欢的人,没有秘密,那感觉真得很舒畅! 福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见少爷脸上很高兴的样子,嘴里打击的话没有说出口。 前段时间还以为大小姐哭了,现在就疯狂的喜欢上了三小姐,真是奇怪…… 福全不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木青岚跟自己家少爷见过不止一次两次…… 071 约定 徐明林朝盛都赶来,一是木青悠的生辰马上就到了,二是徐府查出了许多问题,尤其是白木两家的联系,竟然是那么的深远。 啪—— 皮鞭甩在马屁股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声音,马匹受了刺激,像是箭迅速射了出去,朝官路飞奔而去。 身后阵阵尘土,渐渐淹没了他矫健的身躯。 徐明新见弟弟走了,有些不放心,找到老爷子,担忧道,“父亲,让明林去,会不会搞砸了?” 徐明新性子稳重,徐明林恰好相反。 徐老爷斜斜看了一眼徐明新,眼中划过不赞同,“你啊,真是关心则乱,就是你弟弟的性子去才合适!” 徐明新不傻,很快就想明白了,木府胆敢胡乱给青悠指婚,那就别怪徐家大闹一场! 虽然如此,徐明新还是有些担忧,回屋子写了一封信,快马送到了盛都。 徐明林走的很快,到了盛都整个人都风尘仆仆的,连那匹好马都累的气喘吁吁。他想了想,来到一家客栈,赏了小厮几块碎银,让他好生照顾马匹,自己则进去梳洗一番。 待洗干净后,徐明林神清气爽的走出门,刚要牵马离去,就听到旁人的谈论声。 “你听说没?木府的二小姐被人发现跟一个男子躺在一个屋子里!” “早就听说了,这件事都传的沸沸扬扬了。” “啊,我怎么没听说啊?” “哼!你光顾着跟你家婆娘厮混了,哪里听说过这些事情。” “额……好吧,那你倒是说说啊!”那人不好意思的回道,充满好奇。 徐明林敏锐的抓住了“木府”两个字,脚步便停了下来。 那两人的声音不小,周围人是听的清清楚楚,但没有一个人好奇的询问,徐明林注意到,大家的脸上或是鄙夷或是看笑话,似乎都听说了这件事。 “据说啊,那个二小姐想陷害木府的大小姐,结果最后自己不知怎么跟那个男人在了一起。本来吧,那男人被木府的人绑住了,只要传不出来也没多大的事情,可惜啊,那个男子命大,竟然逃出了木府,这个男子也是聪明,一出来就到处宣扬自己跟木府的二小姐独处一时,还把当时的情况描绘的绘声绘色。” “其实大家都明白,他这样宣扬也是为了保命,毕竟他一个独身男子怎么跟木府斗?所以借着流言让木府的人不敢动他。不过,若说他说的假话,也不尽然,他把木府的情况还有那个二小姐的特色说的清清楚楚,不似胡说的样子。” “最关键的是,据说,这件事发生后,虽然木府没有表示,但有人说那个二小姐已经被送走了,并未在木府!” 徐明林眉头一挑,心道,自己不在这会儿,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整个盛都都知道了,也不知道青悠有咩有受影响。 两人绘声绘色的说着,众人也有人偷偷的听着笑着,就此揭过。 徐明林牵着马,慢吞吞的走了。 白盛楠看着周围热闹繁华的街道,叹道,“不愧是盛都啊,这么热闹。” 身边的小厮点点头,轻轻应了一声。 白盛楠见他也不抬头,眼底划过一丝复杂,“喜欢吗?去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买了!” 小厮闻言,一个哆嗦,紧接着亦男亦女的声音传来,清冷冷的,“多谢老爷,冰月没有喜欢的。” 白盛楠丝毫没有被拒的不愉快,反而透露着满足,微微点头,复而朝前走去。 冰月垂眸,遮住眼底的恨意,也慢吞吞的跟了上去。 不多时,一行人就来到了木府大门前,早有侍卫进去通报。 白盛楠看着木府的大门,不知想些什么。 不一会儿,白令铭一脸欣喜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爹!”白令铭疾走到白盛楠身边,在看到冰月的时候,眼底划过一丝厌恶。 白盛楠微微笑了,保养得当的脸上浮起慈祥的笑容。 冰月似是没有看到那厌恶的眼神,面无表情却十分恭敬的喊了一声“大少爷”,却换来白令铭一声冷哼。 白盛楠见此,只是安抚的摸摸白令铭的手,并未做声。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 “呵呵!白兄来了!快快!这次来打算住几日啊?”木敬坤自台阶上下来,笑呵呵说道。 白盛楠看着木敬坤,笑道,“这要看您的了,您说住几日便住几日。”说罢,看了一眼白令铭,意思不言而喻。 木敬坤知道他是暗示白木两家的婚事,但此时他只是装作听不懂,热络的握着白盛楠的手,相携着进了木府,白令铭冰月等人跟在后边。至于丫鬟下人自有人去安排。 寒暄了一会儿,白盛楠提出要见见老夫人,木敬坤这才有些不好意思解释,“说来不巧,老夫人最近身体不是很好,此时正歇着呢!” 白盛楠倒是没说什么,任木敬坤安排。 因为白府来的是男方,便没有让木青悠等来见面,只是木敬坤安排了丰富的饭菜,看似很热情的接待来人。 言语间,似乎只是家常寒暄,却又透露出许多不同的信息。 冰月觉得肚子不舒服,便起身去如厕。 白令铭见此,也趁机离开了宴席,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堵住了冰月。 他看着冰月,眉眼不善,语气也冷冷的,“你怎么还没死?” 那语气,似乎巴不得冰月现在就死去。 冰月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闻言,抬起头,一张妖孽的小脸对上白令铭俊美的容颜,竟然有种压下去他的感觉。 “我想死,你能做到吗?” 白令铭被这话噎住,谁不知道这冰月是爹的个人小厮,旁人都动不得,就算是自己也只能在言语上挤兑他几句,杀死他那是不可能的。 白令铭狠狠瞪了他一眼,厌恶道,“不男不女的东西!” 话音刚落,冰月却呵呵的低笑起来。 冰月长的很美,带着一股阴柔的美,平日喜欢绷着脸,如今一笑,登时生动起来,比真正的美人都妖娆一分。加上他的声音亦男亦女,尤其是低声笑了,就犹如夜间的妖精一般。 白令铭喉结一动,虽然自己很讨厌这个人,但也不得不承认,冰月确实长了一个**人的容貌。 白令铭发觉自己被对方蛊惑了心神,不由心中大怒,转身就走了,临走还撂下一句话,“早晚你会死在我手上!” 冰月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低声喃喃,“希望如此。” 说完,冰月恢复了平日的冷清,对着一旁吓坏的小丫鬟道,“还不带路?” 小丫鬟忙垂眸不语,在前边带路,心里却是很好奇,这样一个美丽的人竟然是个小厮? 白令铭回到宴席,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他不敢说什么,沉默入席。 好一会儿,自己的父亲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木老爷这是什么话?早就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变卦呢?” 虽然白盛楠是大笑,但没有一个人认为他是高兴的笑,尤其是熟知他的白令铭直接出了一身冷汗。 木敬坤有些尴尬的笑笑,“这……这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白盛楠挑起眉毛,眼睛爆发出精光,如同卧在深林中的豹子,随时都会扑过来。 “哦?我怎么不知道这木府什么时候做决定要听一个小丫头的了?”白盛楠说道。 木敬坤垮下眉毛,有些后悔的样子,“你知道,我对不起雅凝,不想这孩子受苦……” “难道她嫁入我白府会受苦?”白盛楠声音提高,带上了怒气。 木敬坤哪里是他的对手,忙忙摆手,苦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白盛楠换了个姿势,斜斜的看着木敬坤,“难道你忘记了白木两家的约定了?” 约定一次,白盛楠很隐晦的加重了。 木敬坤哪里听不出,背一下子就僵直了。 072 父子 白盛楠抿了一口酒,浑身散发着压迫人的气势。 木敬坤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有些艰难的说,“青悠她……” 就在这时,冰月回来了,阴柔的美丽瞬时成为注目的焦点,但他只是冷着脸,走到白盛楠跟前,十分恭敬的站在了他身后。 白盛楠见了,心里稍微舒坦了些,身上的气势也微微弱了,木敬坤悄悄舒了一口气。 但是他心中却十分疑惑,这个长得这般美丽的人是谁? 木敬坤以为后边的事情很难过,但白盛楠自提过这件事后再无声息,就这样忐忑的渡过一个宴席,然后各自歇息。 木敬坤看不懂白盛楠的想法,心中十分担忧。他想问老夫人的意思,但是想到老夫人百日时的态度,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转回了屋子。 白令铭朝父亲行了礼,坐在下位,脸上带着欣喜,“父亲累不累?娘亲可好?家里可好?” 一连串的问候让白盛楠的脸色渐渐柔和起来,他点点头,“嗯,都好。” 父亲向来话少,白令铭是知道的,但是久日未见,心中的害怕终究抵不过欣喜,他的话不由多了起来,把近日的事情都说了。 包括木青岚的事情。 因为在他看来,父亲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什么事情父亲都能解决。 他自小受父亲教导,对父亲有种难以言明的害怕与恭敬。他现在也不过是十岁出头的少年,对于父亲的崇拜正式高涨,所以对于强大的父亲,他根本没有隐瞒的意思,包括木青岚的事情。 怎么说,白令铭就像是白盛楠刻意培养的乖巧听话却十分聪慧的一条狗,在外人看或许很凶猛很能干,但是在骨子里却十分害怕白盛楠。 木青悠以前也是不知道的,但是自从嫁入了白府,她渐渐明白,那个状似很强势的男子,其实很害怕自己的父亲。只是当时她满心的认为白令铭完美,根本没有想很多。如今她明白了,白令铭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父亲! 当然,这也是她思索了很久才得到的结论。 白盛楠听了他的话,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你告诉那个丫头了?” 白令铭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父亲口中的“丫头”是指木青岚。瞬间,他额头布满冷汗,腿一软,跌下了椅子,讷讷道,“父亲……” 他真是被美色迷住了,竟然违背了父亲的话,要知道,白木两家的秘闻哪能随便说? 白令铭本想在父亲跟前夸木青岚,结果却变成了挖坑自己跳!真是悲催! 对了! 白令铭白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件事,“父亲,那木青岚手中似乎有一股很强大的势力!” 白盛楠瞬间眯起了眼睛,他身后的冰月眼底飞快的划过一丝光芒。 —————————— 徐明林并没有直接进木府,因为他在临进门的时候看到了白盛楠,直觉上,他认为那个人很不好惹,所以他选择以静制动! 他坐在茶馆里,看着不远处的木府有些出神。 碰—— 他被人撞了一下,对方忙道歉,旋即远去。 徐明林皱了皱眉,望着远去的那人,手松开,一张纸条放在手心,他瞬间眯起了眼睛。 抖了抖身上的尘土,他直直的朝外走去。 在城外五里地的一个荒庙前,徐明林勒住了马,扫视了一圈周围,这才慢吞吞的走进荒庙中。 庙里,一个带着斗篷,蒙着黑色的面纱的男子站在那里,看着跟前残破的雕像,负手而立,从后背来看,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 莫名的,徐明林感到一种压迫,他做防备状,“你是谁?” 对方缓缓转过身来,黑色的面纱,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徐明林却觉得他在笑,一时有些奇怪,总觉得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很无害,偏偏他的身体却出卖了自己,伏在腰间的手心一直冒汗。 “不用那么紧张。”他的声音传来,异常的温和。 恰好一阵风过,吹起了面纱,露出了他光洁的下巴,还有那嘴角的一抹笑意。 ——————————— 木青悠听闻白府来人,脸上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敏锐的双喜却察觉出她屡屡走神,心中不由担忧。 她不聪明,唯一依仗的就是重生后的预料还有对每个人的熟知。 但是,白盛楠却是她见过的很厉害的人物! 她,没有信心…… 但是,没有信心不代表她没有任何动作! 只希望,那个男子能做到。 —————————— 白令铭走了,屋子很安静。 冰月递了一杯茶给白盛楠,瞧了一眼白盛楠,似乎有话要说。 白盛楠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挑眉,心中很是惊讶,“怎么?” 冰月垂眸,好看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我见到了木府大小姐。” “嗯?”白盛楠斜眼看着他,似乎等他继续说完。 冰月眼前浮现起木青悠青涩却坚定的小脸,乌黑的眸子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看起来很柔弱的样子,那个大小姐似乎对白府很感兴趣,问了我许多关于少爷的事情。”冰月说道。 白盛楠没有吭声,似乎不懂他的意思。 冰月低声说,“我觉得,那个大小姐不是一个安生的主,怕是不能为白府所用。而且刚少爷说了,那个大小姐似乎脾气不是很好。” 白盛楠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的意思是?” “与其是选择木府的大小姐,不如选择木府的三小姐!” “那个庶女?”白盛楠挑眉,似乎有些不同意。 “只是做妾,怕什么?况且那个庶女的身世不简单,更别说手上还有一股强大的势力,这对咱们有好处。”冰月垂眸道。 “至于大小姐,若是老爷觉得可以,也不是不能娶,只怕会麻烦些。” 白盛楠沉默了一会儿,朝冰月看去,“她让你这样说的?” 冰月瞬间僵直,扑通的一声跪下,“老爷……” “她许给了你什么好处?”白盛楠脸色不变,但身上的气势却便了。 冰月艰难道,“那个大小姐说,若是表现的不想嫁给白府,老爷您可能会故意让她入了白府,若是她入了白府,能保证少爷不会动我。” 冰月明显的察觉到,自己说完这句话,压迫在自己身上的气势消减了大半。 “有意思……”白盛楠笑了,冰月也笑了。 073 拒婚 天大亮,暮夏的阳光照在绿草的水珠上发出了七彩的光芒,整个木府都笼罩在一个清新的空气中。 随着太阳的高照,木府渐渐热闹起来。 婆子掌事脸上有些紧张,嘴皮子都有些起皮了,明明是清晨,额头上却浮起一层薄汗,回首间如亮晶晶的钻石。 同样的,春颐院一早丫鬟婆子们就起来了。 蓝姨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下人们,她的淡定也感染了众人,慢慢的大家进入了正轨。 双喜伺候好木青悠的穿戴,不招摇也不素净,很大方。 白英的眼睛亮亮的,赞道,“小姐真好看!” 木青悠笑笑,双喜也弯了眼睛。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绿荷的声音,“小姐,东西拿来了。” 双喜自是去接了。 自木青悠远离了绿荷,她有段时间很低沉,但是不知过了一段时间后,便恢复正常,就如普通的一个小丫鬟,只是比别的的人更加贴心懂事。 木青悠把她的变化看在眼里,但是并没有任何表示。也许在心底深处,她还是害怕的。 今日是木青悠的生辰,本来木府只是想请几个关系不错,但是因为白府来人,这情景就有些微妙了。导致今天虽然是生辰,但是并没有大办,看上去更像是家庭宴。 饶是如此,因为白府的到来,这宴席办的并不是很奢华,但绝不简单。 这就更费心思了,所以大家才会一早起就忙忙碌碌。 走在路上,阳光洒在脸上,有些暖,但却暖不了木青悠的心。 路上的时候,遇到了三小姐木青岚,还有四小姐木青琳五小姐木青柠,看样子大家都估计了对方出门的时间。 一行人到了客厅,大夫人二夫人还有三夫人,甚至久未见过的二叔三叔都来了,一家人少有的团聚。 见过长辈,自然要跟白府的人打招呼。 白盛楠盛满笑容,热络的对木敬坤道,“木家生了一个好女儿啊!” 木敬坤见对方夸自己,笑意更加真诚了。 木青悠只是微微一笑,稍稍后退,低垂的双目遮住了复杂的目光。 气氛就此打开,其实跟她们没有什么关系,只是站在一旁听着,男人有男人的话题,女的自然也有自己的方式。 一时间,两家之间的气氛很是和谐。 白令铭的眼角瞟过木青岚,划过一丝歉意,木青岚注意到他的眼神,待看过去的时候,那丝歉意早就消失的无踪,只留下一丝温和的笑意,带着暖暖的关心。 木青岚微微一笑,垂下了头。 木青琳因为二夫人的缘故,跟木青悠走的比较近,平日里讨论讨论针线活,说说家常。 随着日渐接触,两人发现对方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不堪,所以倒比以往关系近了些。这不,木青琳紧紧挨着木青悠,悄悄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木青悠用手抚摸了一下,眼角看到了木青岚跟白令铭的互动。 木青柠年纪最小,平日里又是最普通的一个人,此时她站在一行人最后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她们都十岁了,对于某些事情也是知道些的。尤其是娘亲们平日里说一些事情的时候,并不避讳她,所以也隐约明白今日来人有些特殊。 小姐们的心思各异,大人们的心思也不可捉摸。 眼瞅着二夫人极力跟白盛楠套近乎,大夫人嘴角扬起一丝讽刺的笑。 哼,不过是因为白盛楠的官职上升了,想给老二的商路套些方便,当着人的面就这样拉扯起来了!哼,不过,白府想娶的可不是她二房,而是她们大房! 说了一会儿,饭菜都准备好了,众人上座。 喝了一会儿,气氛渐好,白盛楠突然出声,“这令铭年纪不小了,趁着这个机会,咱们把事情就订下来吧,也算是完成了小时候的约定。” 一言一出,众座有一刹那的沉默。 白盛楠接着道,“小的时候,青悠那丫头就很喜欢令铭,如今也大了,丫头长的越来越好了,我瞧着挺合适的,干脆就订下日子好了。” 他身后的冰月脸上也飞快闪过一丝诧异,担忧且愧疚的看了一眼木青悠,旋即低下头去。看样子,自己昨日说的话并没有奏效,白盛楠果然太谨慎了。 木青岚的手指深深的陷入了掌心,有些不可置信。 大夫人很是高兴,赔笑道,“这是好事啊!” 木敬坤还未说话,就被大夫人抢了话头,心里有些厌恶,但是当着外人又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我不同意。”突然,门外进来一个男子,一边走一边说道。 众人霎时安静了,纷纷看向外面。 木青悠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心中一喜,小舅舅! “哈哈哈!” 白盛楠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让众人侧目,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笑。 徐明林也皱起了眉头,这个人太危险了! “你胡说什么!?”木敬坤虽然不太同意这件婚事,但是被徐明林这样直接拒绝,面子上还是抹不开,所以有些恼羞成怒。 徐明林斜眼看了他一下,大步走了进来,朗声道,“我没有胡说!”徐明林指着白令铭道,“我妹妹从来没有说过要跟白府结亲!我没有胡说,不信把老太太叫来,我还是敢这么说!” 此言引起众人喧哗,木敬坤的脸色也有些难看。 白盛楠倒是整色看着徐明林,显得有些诧异,还有些趣味。 木敬坤气的脸都青了,“你,这亲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有什么权利做决定!” 徐明林侧目,脸上带着讽刺,“我没有权利?你有吗?你能拍着胸脯说,这些年来,你有好好照顾青悠吗?你知道她背着众人哭过多少次吗?你明知道这个女人还有她的女儿不喜欢青悠,却还是不管不顾,你知道她一个人怎么熬过来的吗?” “你知道上次她去寺里求佛,你的好女儿做了什么吗?”徐明林一连串的询问让木敬坤呆住了。 “什、什么?”木敬坤被问呆了,下意识的重复。 徐明林指着大夫人,“就是她的宝贝女儿派人截杀青悠!这些,你知道吗!!青悠回来了,也不敢跟任何人说!你觉得你有什么权利!” 木敬坤听到这个消息,如惊雷炸在脑海,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大夫人的腿也有些软,脸上惨白。 074 密室 “你现在还好意思说什么?”徐明林朗声说道,以保护的姿态护着木青悠。 木敬坤脸色十分难看,却说不出话来。 只有大夫人最后挣扎的说了一句“胡说”,被徐明林直接无视掉了。 白盛楠有意思的看着这场景,眼中不易察觉的划过一丝阴暗,看向徐明林的眼神有些奇怪。 现场很僵持,似乎被时间冻住了。 最后还是白盛楠哈哈大笑,打破了此间的沉闷。 木青悠皱了皱眉眉头,躲在了徐明林身后,轻轻扯了一下徐明林的袖子。 接下来徐明林的动作是直接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他直接把木青悠掳走了,留下一句“好好想想!”,然后带着木青悠消失掉了。 这生日的宴席开了一半,主人没了踪影,双喜白英绿荷等人见了,心中十分忐忑,连后来是怎么恢复正常都不知道。 “耶?宝珠宝玉呢?”白英惊疑了一声,然后想到徐府的少爷来了,这俩丫头不在也是正常的,便放下心了,找到双喜,说明自己的担忧。 双喜也是有心忡忡,不知现在是什么情况。 木青悠对于徐明林有莫名的信任,任由他带着自己去了城外一片空旷的地方,不远处还跟着宝珠宝玉两个丫头。 “生辰快乐啊,青悠!”徐明林笑着,拨乱木青悠的头发。 大手传来的温暖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像一只呆鹅一般站在那里,惹得徐明林哈哈大笑起来。 “礼物!”徐明林扔过一个东西,木青悠手忙脚乱的接住,发现竟然是一个盒子,里面盛着一出房产还有田地庄园,那数量,足够她过完一辈子。 这?! 木青悠猛然抬头,“我不要!” 徐明林却状似没听见,掏掏耳朵,有些厌烦道,“啊呀呀,给你你就拿着,真是??隆!?p>  木青悠还要说什么,徐明林突然正色道,“查到了。” 木青悠的手一顿,眼睛一亮! “什么?” 徐明林特意选了这么一个地方,十分空旷,若是有人靠近必定能发觉,他要说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了,所以还是谨慎些好。 “你还记得你娘为什么不同意你跟白府的婚事吗?”徐明林问道。 木青悠摇摇头,心里却浮起一个不好的念头。 “因为她知道了白木两家之间的秘密,她不希望你被卷进去,所以才会拒绝!”徐明林突然握着拳头,眼睛迸发出恨意! “你娘,不是自然死亡的……”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降在木青悠伤口,劈的她七零八碎。 徐明林扶住她摇晃的身子,皱起眉头解释,“青悠,你想多了,你娘不是被人害死的。”他顿了顿,“让我从头跟你解释。” “你还记得你给我的那半边玉佩吗?事情的开始是从那玉佩开始的。” 徐明林拧眉,脸色渐渐肃穆。 传说,在开国皇帝年轻的时候,当时整个国家都饱受暴君的压迫,开国皇帝揭竿而起,但是苦于没有资金粮食,陷入了苦战。一场战斗,开国皇帝这边全军覆没,只剩下几个忠诚的下属还有他自己,不过十人,他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不是旁人所能比拟的。所以一行人相扶相持,竟然撑了很久。 他们躲入了树林,利用复杂的地势躲避敌人的追击,但是也慢慢熬不住了,十人也只剩下了五人。开国皇帝眼见着最亲近的兄弟死去,发出一声嘶吼,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此时,竟然下起了暴雨。 那天狂风暴雨,闪电交加。只听见咔嚓一声响,一道雷下去,竟然劈在了开国皇帝的脚边,旋即裂开了一道裂缝!众人俱是被这场景吓到了,也许是临死了,人们相互看了一眼,竟然觉得这是上天的安排,于是五人便走了进去。 果然,开国皇帝是上天独特的人,那条裂缝里竟然隐藏着不计其数的宝藏!足以支撑他们推翻暴君的政权!他们欣喜若狂!追兵找不到他们,以为他们被雷给劈死了或者被野兽吃了,便退去了。 不多久,开国皇帝卷土重来!彻底推翻了暴君的政权! 而密室里的宝藏,也派人悄悄把东西运了回来!但是开国皇帝并没有运完,只是取了一小部分。他说,想着留给自己的国家,以后遇到危机时刻的时候能救得一命!说来也奇怪,他们离开后,那裂缝竟然消失了!这让众人吃了一惊。 开国皇帝却觉得是上天的旨意,便不去派人寻找着宝藏,而是安稳的治理起国家,顺便奖赏了当时的功臣,赏给他们荣华富贵。但是开国皇帝却忘记了人的贪婪,在国家日渐稳定后,竟然有人逐渐打起了那宝藏的注意,甚至多次去寻找宝藏的地址。 多次未果后,那两个合伙寻找地址的人终于爆发了,竟然偷偷进入皇宫,在御书房找到了一张藏宝图!可惜,两人被当场击毙! 这件事本来是秘闻,但是不知怎么就流传了开来,被人们越传越邪乎。 而白木两家,却是当时那五人当中两家,两人自小就是结拜兄弟,比一般人亲厚,所以并没有贪婪那宝藏。只是在那场叛乱后,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看到那宝藏,皇帝是不会允许自己活的很久的。 两人默契的想起自己偷拿的东西,一时冷汗直流。于是两人订下了契约,绝不背叛对方。 他们拿的东西很奇妙,必须两个合在一起,才能组成一个钥匙的,才能打开密室的门。而那块玉,竟然是藏宝图! 只不过,这个藏宝图打开,是需要条件的,那就是木青悠的血脉! 两家刚开始的时候很是亲厚,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心意渐渐离间了,但是对宝藏的追求却从未停止过!经过多年的调查,也查出一些头绪来! 比如,那间密室据说是称为“神匠”诸葛的人设计的。诸葛一家就像是传奇,为许多皇帝设计了许多宫殿,但是不知为何,在一百年前突然失踪了! 这让两人起疑,最后调差,直到最近才发现诸葛家被全灭,只留下一个女儿。 而这个女儿,竟然是木青悠逝去的母亲,徐雅凝! 而徐雅凝并不是徐府的孩子,而是在一个雪天里,徐老爷在山林里捡到的,正好徐夫人难产,母子双亡,便报了这个女娃回来,起名徐雅凝。 所以说,木青悠流着诸葛家的血! 而开启那个密室,需要的不仅仅是一滴血液,而是流尽整个身体的血液!木青悠并不知道,自己上辈子自杀竟然灭掉了白府的最后希望。 在白令铭看来,素来软弱的木青悠,怎么可能做出那种弑子自裁的行为? -—————————————— 严重偏离大纲,~~~~(>_<)~~~~,越写越乱,圆不好的感觉 075 故事 白家的祖宗并不如木家,早年因为手脚不干净被罢了官,后来木府日渐衰落,直到白盛楠一辈才逐渐好起来。木府也因为胆小很低调,逐渐沦为中流阶层,加上两人素来表现好,竟然渐渐远离了朝廷的视线。 白木两家便抓紧机会,偷偷调查那消失的宝藏。说来也是幸运,竟然真的查出点什么来。 而白府更是查出了徐雅凝的身世,不遗余力的想趁着木府不知情的情况下娶了木青悠,可惜,徐雅凝觉察出什么,并不同意这件婚事。 因为那半边玉佩,木府同样敏锐的察觉出徐雅凝的身份,所以上辈子白木两家决定合作,木府出力,白府出谋,因为查出东西的是白府。 但是因为木青悠这个变化,今世的合作并没有做成。反而是白府压制着木府,木府隐隐有理亏的趋向。好在开启宝藏的东西是分别在白木两家,即便是有些不合,但绝不会决裂。 当然,这些是徐明林的猜测。 “所以,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妹妹当时是故意的,你娘一直想要一胎男孩,所以总是吃中药,白府就把念头打在你身上。但是这些都是我靠着查出来的信息猜测的,毕竟这事情有些久远了,可能不准确。” 徐明林语气有些凝重,他并不想说这么严重,但是他不想自己的外甥女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认贼作父。 木青悠突然想起上辈子木府被查抄,是被朝廷安了一个莫名的由头,如今看来,这件事还是跟所谓的宝藏脱不开关系。 开始的时候,她想独善其身,如今,她的看法也变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她是木府的嫡长女,所以躲不开逃不开,除非她不姓木。 但是她有什么法子阻止木府不去追寻那宝藏? 木青悠皱起眉头,突然觉得有时候不知道真相更好。 徐明林自然也能想到,所以很是担忧的看着木青悠。 “还有一件事,你娘还有一个妹妹。”徐明林说道。 木青悠脑海瞬间就浮现起上次在寺庙遇到的那个女人,跟娘亲的笑容十分相似的妇女。 “但是白木两家应该不知道她的存在,若不是你拿到那块玉佩,我跟大哥都不知道原来妹妹还有亲人。”徐明林想到父亲告诉自己的事情,不由唏嘘。 他没想到妹妹有亲人,而父亲早就知道,若不是这次青悠出手,他跟大哥还不知道这件事能扯出这么大的事情。 但是他又响起在破庙见到的神秘男子,心中有些疑惑,那个男子是谁,为什么会帮自己?刚开始他还没觉得什么,如今想来,这调查亦是十分顺利,看来竟然有人很想自己查出这些东西。 徐明林越发觉得事情复杂了,担忧的看着木青悠,“这亲事在徐府的插手下,估计不会成功,但是你也要小心。” 木青悠点点头。 两人又相互说了一些自己的猜测,对于这件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而徐明林也没有瞒着木青悠,把自己遇到神秘人的事情告诉了木青悠。 她听了徐明林的描述,不禁笑了,“什么人让你又觉得神秘,还觉得有亲近感?这得多么矛盾啊。” 徐明林脸上也浮起烦躁,道,“我也不知道啊,就是那种感觉,可惜没看到他的脸。” 看着他脸上的可惜,木青悠忍不住歪着头笑,“难道小舅舅认为是男扮女装的美人儿?所以要看看?” 徐明林敲了一下她脑袋,一时间气氛好了很多。 然而,这种美好的气氛也只能持续到回到木府。 一回府,木青悠就察觉出空气中流动的压抑的味道,但是她却勾勾唇,直接朝荣华堂走去。 木府所有的人都注意着木青悠的举动,见她自己一人回来,很是惊讶,见她直接去了荣华堂,藏在花园里假山里,或者路过的浇花的丫鬟小厮纷纷朝各个方向飞去,整个木府的关系网瞬间就动了起来。 “大小姐?”小丫鬟看到木青悠似乎很惊讶,慌慌张张去里面传话。 木青悠顿了顿,朝里走去,身后跟着宝珠宝玉两个丫鬟。 木老夫人看着木青悠,锐利的眼神如一把刀子不断刮割着她的脸,似乎想要在她平静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是她只看到了一抹笑意,朦朦胧胧的挂在脸上,看不清楚她的目的。 老夫人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道,“你还知道回来。” 明明很平淡的语气,但是却带着一股冷意,让人不寒而栗,她一直盯着的木青悠最有感受了,连宝珠宝玉都觉得这个老人家平日看着很平淡,但是却散发出一股凌人的气势。 老夫人身后的齐婆婆端了茶递到老夫人手上,低声道,“老夫人,先喝茶。”不着痕迹的就安抚了老夫人的怒气,这让人暗暗称奇,果然是老夫人的心腹,只一杯茶就能安抚盛怒的老夫人。 但是,偏偏有人不乐意看到这种情况。 “这里是我家,我姓木,为什么不能回来?”木青悠莞尔一笑,就像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说,这是我家,我当然要回来,带着理所当然的口气。 但就是这种理所当然让木老夫人刚刚压下的火气,蹭的就窜上来! 姓木?她是在影射自己不姓木吗? 老夫人把茶盏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杯盏发出哐当一声,洒出些茶水,“混账!你还知道你姓木?今日你做事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你姓木!” 茶水洒在她的衣衫上,瞬间湿了一片,齐婆婆赶紧上前擦拭,脸上布满担忧,似乎没想到大小姐一上来就说这样的话。 木青悠一反常态的轻轻走上前,接过齐婆婆手里的帕子,半蹲了下来,温柔的擦拭她的衣裳。 齐婆婆一时不察,竟然就让木青悠瘦弱的身体挤开了,呆愣的看着木青悠给老夫人擦拭,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紧张道,“大小姐,这些粗事奴婢做就可以了,您……” “做孙女儿的,伺候祖母是很正常的,婆婆先退下吧。”木青悠打断她的话,微微笑着。 老夫人顿了顿,竟然说了一句,“你先下去吧。” 这话无疑是默许的木青悠的动作,齐婆婆看了一眼木青悠,挥挥手,领着一众下人丫鬟下去了,只剩下老夫人跟木青悠两个人。 袅袅的香烟自精美的鼎炉里上升,划出妖娆美丽的曲线,然后消失在上空中。 屋里很安静,木青悠不说话,老夫人也不说话,空中流动着一股奇怪的气氛。 好一会儿,老夫人终于挨不住了,“你想说什么?” 木青悠听得她说话,嘴角扬笑,她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076 威胁 “我不想跟白府的少爷成亲。”木青悠轻描淡写的说道,“还请祖母成全。” 木老夫人抬抬眼皮,似乎听到了可笑的事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做不了主。” 木青悠也没有生气,小手轻轻捶在她的腿上,“老夫人,我听过一个故事,很有趣,想讲给老夫人听。” 木老夫人敏锐的察觉出木青悠换了称呼,拇指上的扳指缓慢转动了一下。 “从前,有一个富贵人家,家里很有钱,特别的富有。这家的主人呢,为了看守这些财富,就找了几个信得过的下人帮他看守,并给他们工钱。开始的时候,那几个下人还很忠实,但是随着日子的增加,下人们看着那些钱财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但是呢,下人只是下人,并没有多少能力。所以呢,那几个下人便偷偷商量,然后只拿走了其中的几件。那东西在一堆财富里面很不起眼,所以他们成功的拿走了那几件东西。但是呢,他们又不敢把东西卖掉,所以只好把东西偷偷藏了起来。” “后来,富贵人死了,过了很久,那东西传给了下人的后代,他们终于打算出手卖掉。但是呢,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些下人的后代也慢慢变了心思,想着黑了对方的东西,自己独吞。毕竟东西是他们偷来的,所以他们不敢相互揭发,所以只好私下使绊子,想着从对方那里得到东西。” “就在他们争夺的厉害的时候,富贵人家的后代突然出手了,拿出了证据,证明他们手中的东西是偷了自家的,最后判刑,那几个下人都判了死刑。东西,最后回到了富贵人的手中。” “老夫人,你觉得有趣吗?真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啊,还是真人版的。”木青悠轻飘飘的说我这句话,看了一眼铁青脸的木老夫人。 木老夫人看着笑眯眯的木青悠,心中犹如翻起了惊涛骇浪,她是怎么知道的!? 木青悠却假装没看到,继续给了木老夫人最后一击,“老夫人是不是想问我怎么知道的?其实,如果有人想我知道,那我就知道。”木青悠轻描淡写的补充了最后一句话,如愿的看到老夫人变了脸色。 木老夫人心一颤,她突然意识到,也许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老夫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木青悠已经退去了,空荡荡的屋子只剩下她一个人,清风拂过,她才发觉后背已经塌湿一片。 齐婆婆进来后,就发现老夫人一脸颓败,心中一惊,心想大小姐说了什么,竟然让老夫人这般失态。 她唤了好几声“老夫人”,木老夫人才缓过神来,伸手扶住她,缓缓站了起来,神色也恢复了平静,“去把大爷二爷三爷都叫来,我有话要说。” 齐婆婆先是一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木青悠说了什么话跟她,正要扶她躺好后,结果老夫人又突然改口,“等等,先别去叫,让我想想。” 齐婆婆给她垫了一个垫子,道,“老夫人莫急。” 木老夫人斜躺在榻上,闭着眼睛,苍老干枯的皮肤像是老了十几岁,素来保养得当的她也出现了一丝老相。 齐婆子也不敢说什么,只好站在一旁担忧着,猜测刚才大小姐说了什么,让老夫人这般失态。 “你连日去庙里接木青佳回来。”老夫人突然出声,下了一道命令。 齐婆婆疑惑问道,“这?突然接回来会不会惹人注意?”毕竟现在是晚上,城里有宵禁,就算木府有通天的本领,晚上出城也会闹出动静来。 “就说我重病!”老夫人重重说道,浑浊的眼睛迸射出一丝精光。 “是。” 老夫人动了动身躯,似乎刚才太过僵直,身体不是很舒服,“把张大夫唤来,然后把大爷二爷三爷都喊来,说我不说服。” “是。” 齐婆婆慌忙出了门去,临走之前不忘使唤丫鬟照顾老夫人。 老夫人原本是被木青悠气的,后来寻思了这件事后,越发觉得她说的有理,心中是又惊又怕,出了一身冷汗。她年纪本就大了,加上冷风一吹,登时脸色就不好了。 刚才她还没在意,如今把消息交代下去后,一下子就放松了许多,疲惫如潮水汹涌而至,老夫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身边的丫鬟吓了半死,拿手一摸,发现老夫人竟然发热了,一时整个荣华堂都热闹起来。 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今日都在,听了消息,披着衣裳就来到了荣华堂。 此时张大夫早就来了一会儿了,这张大夫是木府养在府中的一个大夫,专门给老夫人看病的,尤其是老夫人年纪大后,更是频繁的出入荣华堂。此时他坐在一旁,拿着毛笔飞快的在纸上写上几个字,递给身边的人道,“赶紧去抓药。” “怎么样?” “老夫人如何了?” “大夫,有么有危险?” 一连串的发问,说不清是真心还是假意。 张大夫看着这木府一大家子,沉声道,“已经派人去拿药了,拿了就迅速熬上,但是老夫人毕竟年纪大了,情况不容乐观。” 随后又是一些专业名词,听得众人心惊胆跳,虽然没听懂,也约莫明白,老夫人突然病重了。 木敬坤小心的问,“我能进去看看老夫人吗?” 张大夫捋捋胡须,点点头,叮嘱道,“可以的,但是切忌少说话,别费神,老夫人现在需要休息。” 木敬坤点点头,进了去。 其他两位爷爷跟着进去了,三位夫人还有几个姨娘面面相觑,不一会儿,大夫人竟然哭了起来。 “这可如何是好,佳儿还在庙里,老夫人素来疼爱她,此时这么重要,竟然没法子伺候老夫人。”大夫人低低啜泣,说出上面的话。 二夫人心道,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只是想让木青佳回来,三夫人更是没有吭声。 这时候齐婆婆从门外进来,道了一句,“已经派人去接了。” 这一句,更像是直接告诉众人,老夫人不行了…… 众人一愣,旋即屋里传来低低的啜泣声,一时间哀愁遍布。 白令铭皱着眉头,问道,“老夫人是真的?”他不好说老夫人快死了,只是说了一半。 白盛楠听了,望着那边的动静,突然笑了,“真的假的,有何妨。” 077 定亲 木府几位老爷在里面待得时间不长,但是二夫人刘氏敏锐的察觉出自家夫君脸色有些不好,她上前正要问候,却发现自己夫君一脸凝重,无视自己就出了门去。 大夫人听闻要接木青佳回来,心中一喜,但旋即意识到接木青佳回来隐含的意思,一时悲喜交加,不知作何反应,连大老爷木敬坤出来都没有注意。 三夫人顺从的跟着三老爷,三老爷低声跟她说了几句话,她的眼睛闪过一道亮光。 没多久,老夫人重病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木府。 一时间人心惶惶,连招待客人都没有那么用心了。 白盛楠见了,只是笑笑,准备好礼物去看望老夫人,见她真的气色不好,这才松了口气。 远在路上的木青佳,听闻木府要接自己回来,心中很是高兴!连颠簸的马车都没在意,时刻保护着自己精心装扮的一身衣裳,生怕颠簸的马车弄得自己不好看了。 来人匆忙,并没有告诉她老夫人的事情,她还以为是老夫人看她诚心悔过,所以接她回去,心中喜滋滋的。 她进门的时候,遇见了白令铭,脸刷的就红了,也不匆忙赶回荣华堂了,跟白令铭有说有笑的就来了,结果一进去就看到了木青悠,登时自己的怒气就升了上来,怒目而视。 结果木青悠见了她,登时冷下脸来,“这时候你还笑得出?还不进来!” 木青佳听了,以为她是故意找茬,红唇撅起,冷眼看着木青悠,正要回嘴,就见自己的娘亲从里面急急走了出来,抱着自己一顿哭爹喊娘。 木青佳狠狠瞪了一眼木青悠,转而抱着自己的娘亲哭诉自己的悔意,还有这些日子的辛苦,听得大夫人心中是一疼一疼的。 偏生立在门口处的木青悠不懂颜色似的,突地插嘴,“妹妹还是等会儿再跟母亲亲近吧,老夫人还等着你呢!” “你!别太过分!我知道你不想我回来!”木青佳忍不住怒道,小脸满是愤恨。 木青悠却冷哼一声,扭身进了屋子。 木青佳见此,怒气更涨,脸也被气的通红,“可恶!” 大夫人忙擦擦泪,拉住她,“你误会她了,她也是累的。先不说了,你赶紧进去吧。” 大夫人说的是实话,这些日子木青悠整日伺候着老夫人,脾气确实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众人看在眼里,自然也是明白的。但是大夫人却不知道,自己这样一句无意识的回护,彻彻底底伤了木青佳的心。 木青佳却刚刚从寺庙里回来,对于家里发生什么事情还不知道,以为是自己不在的时间,木青悠抢了自己的恩宠,登时气的脸发白,拳头攥的紧紧的。 进了屋子,木青佳一眼就看到了伺候在老夫人跟前的木青悠,还要说什么,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登时她的小脸就皱了,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祖母!” 木青佳飞扑过去,趴在老夫人身上,痛哭不止,“祖母,你怎么了……呜呜……”好一会儿,她才停了下来。 老夫人看到她,似乎很开心,说了几句话又忍不住昏睡过去。 这时候木青佳才发现,老夫人似乎病的很严重。 木青佳从大夫人口中得知一切,一时呆呆的,好久都没有反应。 就在这时候,荣华堂来了人,传来急信,说是老夫人病危!召集所有的人去荣华堂! 木青佳猛地站了起来,咔哒,凳子被带倒了。 到了荣华堂,她却发现,除了木府的人,白府的人也在,众人还觉得奇怪,就见齐婆婆把他们领进了内室。 老夫人似乎真的老了很多,此时躺在床上,就如一个垂死之人,气息微弱。 她强撑着说了几句话,突然点出木青佳,“好孩子,祖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木青佳呜呜的就哭起来,大夫人却心中一个咯噔。 老夫人说完,又看向白盛楠,“盛楠侄子,白木两家向来亲近,又有口头之约,只是我这孙女,实在喜欢你家那小子,为此,还跟我又哭又闹,如今,我也是时间不多了,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丫头了,你看,趁着我还有口气,便顺了这个一个不合理的要求吧,也算是了了我亦庄心愿。” 一大段话,老夫人用了很长时间才说完。 木青佳听了,瞬间呆住了,在反应过来后,拿眼睛偷瞄了一下俊秀的白令铭,转而娇羞的道了一句,“祖母……” 但是,除了大老爷跟木青悠不意外意外,众人似乎都是呼吸一顿,都没想到老夫人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若是常人,遇到这样一个美貌的儿媳妇,加上一个垂死老人的哀求,肯定毫不犹豫的点头,但白盛楠不是旁人,闻言眼底划过一丝精光,“这……怕是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这丫头虽然平日性子有些急,却很善良。”老夫人道。 大夫人也反应过来,感觉说着好话。 三位木府的老爷不约而同的也劝解,或晓之以理,或动之以情,一时白盛楠也是下不来台,最后只能说道,“老夫人福大命大,不用这么着急。” 老夫人早就知道不会这么轻易说服他,闻言叹息一声,“是我为难你了?只是我这快要老死的人了,也就这么一个愿望而已了……” 木敬坤素日最孝敬,见此不由行了一个大礼,“白兄……” 木敬海木敬琰也同时做出同一举动,这让白盛楠大吃一惊,“这……真是折煞盛楠了,既然如此,那给令铭一个考虑的时间可好,毕竟是这小子娶媳妇。” 老夫人闻言,嗯了一声。 木青佳直到晚上还觉得跟做梦似的,自己竟然要嫁给令铭哥哥了?她眼前浮现起白令铭温柔笑容,一时拿手捂住了脸,偷偷笑了起来。 是夜,有人偷偷进了荣华堂,拉起老夫人的手,细细的把脉,旋即又消失在夜空中。 第二日,白盛楠同意了这门亲事。 木青佳闻言,笑的眼睛都没了,木青岚攥了攥拳头,脸色苍白。白令铭听了,忍不住打发脾气,冲着白盛楠吼道,“为什么!” 白盛楠摸摸下巴,笑的奸诈,“他们不是想让我这么做吗?我就做给他们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后招没有。” 078 夜探 补上昨日的,不好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白令铭定亲的缘故,木青佳有空就跑去老夫人那里,那孝顺体贴的模样真让人以为木老夫人命不久矣。 木青悠还是那副老样子,虽然也去看望老夫人,但大多的时候并不说话。 老夫人每次见到她都一反常态,露出锋利的眼神,这让人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亲事订下来了,自然要大摆筵席。老夫人想趁机把亲事办了,但是白盛楠觉得不必如此,最后取了一个折衷的法子,定亲。 这件事基本就算订下来了。 木青佳虽然也想早早的嫁过去,但是也明白这事情由不得她,最后按捺下心中的激动,拐弯抹角的问老夫人。 老夫人笑笑,安慰她,她才放下心来。 本来这是好事,老夫人的精气神也跟着好了起来。众人都说是沾了喜气,这才退了病魔。 白木两家定亲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对于白木两家的身份,大家是众所周知,见此,倒也觉得是一件两相其美的事情,纷纷送礼来贺。 只是相对于木青佳的欢喜,白令铭就有些郁闷了,他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这么做! 顿了顿,他走到木青岚的院子外面。 木青岚听到外面几声鸟叫,过了一会儿,道,“我心里闷,出去转转,你们不用陪着我。” 白令铭等了一会儿,就见木青岚从门口走了出来,一身淡紫色的衣衫越发显得精致美丽。 木青岚慢慢的走着,经过一座假山的时候,一个大力把她拉了进去,她正要挣扎,就听到耳边有人说,“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男子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垂上,霎时染满了红晕。因为在假山中,两人的身躯紧紧贴在一起,一阵馨香传来,白令铭忍不住动了动喉结。 一股**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出奇的两人都没有动作,任由现状保持下去,直到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这才尴尬的松开。 白令铭本想道歉,但是看到染满红晕的木青岚,睫毛微颤,红唇微启,馨香四溢,登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说了一句,“好美……” 木青岚气急,“你!” 白令铭倒是没觉得自己过分,但是见木青岚脸上染上了薄怒,赶紧软了语调,“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忍不住……” 木青岚抬眼,狠狠瞪了他一眼,只是这带着红晕的眼神更加充满的风情,惹得白盛楠下身一紧。 两人本就贴的近,他怕尴尬,忙转移话题,“我不明白,父亲都知道咱们的事情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娶那个二小姐,真是!” 木青岚拢起鬓边的头发,轻声道,“也许你父亲有自己的打算。” 白令铭虽然赞同这个观点,但是自己却想不明白,便把事情都讲给了木青岚听,不得不说,木青岚却是聪慧,并未直言解释,却让白令铭明白许多,因而更加喜爱她了。 白令铭走后,木青岚整理了一下衣衫,状似不在意的逛回去,心头却是一惊,难道老夫人的病是假装的? 白府因为喜事来临,异常的热闹,但是热闹之下隐藏的心思,却是越来越多。 大夫人这段时间没少来木青悠这里,一是炫耀木青佳找了一个好夫君,二是竟然打起了木青悠的主意,想着把她嫁给自己的侄子。 白英听了,气的差点儿把大夫人直接轰出去。 “大夫人真是太过分了!”白英见她走了,忍不住喊道。 双喜拦住她,摇摇头,然后看向了木青悠,“大小姐……” 木青悠放下手中的茶盏,抚了抚身上不存在的褶皱,“走,去看看老夫人。” 明明只是平时的问候,但是一旁的双喜却听的心惊胆战,这话的意思,难道是威胁?大小姐也太厉害了! 木青悠走后,老夫人直接一拍床,怒道,“我还没死呢!你瞧瞧这府里成什么样子了!”那模样,一点儿都不似得了重病。 齐婆婆忙上前安抚,心道,每次大小姐来似乎都能把老夫人气的够呛,也算是本事了。 不过说来也是巧,等木青悠走了,隔日就来了消息说老夫人病情好转,竟然能下地走路了,自然是全府都欢喜。 白盛楠听了,眼睛划过一丝精光,旋即冷哼一声。 他身边的冰月蓦地打了一个寒颤。 白府的人不说走,木府也不好赶人,一时间木府竟然平静了下来,除了木青佳偶尔去找白令铭偶遇。 黑夜中,不断有人影划过,似鬼魅一般,眨眼就不见了。 吱呀一声,书房门开了,一个人钻了进来,然后在书房翻找东西,正找着,他听见动静,悄悄隐在隐蔽处,手中的匕首映着窗外冷冽的月光。 又有一个黑影人进来,竟然也开始翻找东西。 这时,门外传来木敬坤的声音。那个人影一个机灵,也找了个地方隐藏起来。 不得不说,这是个好地方,两人默契的选了同一处! 但是默契的,两人都没有吭声,只是默默的防备起来。 木敬坤也只是停留了一会儿就走了,并没有发现两人。 待他走后,书房一片刀光剑影,拳脚相向,两人默契的分开,然后如箭一般弹射了出去,谁也没有看到谁的面孔,试探出什么东西。 白盛楠房间,虽然一片漆黑,但是却有人坐在椅子上闭目不语,近了一看,竟然是白盛楠! 不一会儿,窗户一动,一个人影就闪了进来,然后跪在他跟前,低声道,“失败了,碰到同行了,不知道是哪里的。” 白盛楠眼睛猛地睁开,沉吟了一会儿,道,“下去吧。” 那个黑影犹豫了一下,试探道,“那人武功很高,绝对染过血,而且刻意压制了自己的武功套路,但是属下还是觉得像是官府的人,并不像江湖上的人。” “嗯,知道了,下去吧,继续盯着。” 那个人影刷的就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白盛楠一双黑眸在黑夜熠熠生辉。 没有人注意到,本来去屋子的木敬坤竟然转身去了荣华堂。 “老夫人,有人去过书房了。”木敬坤说道,心中感叹老夫人的远见。 老夫人闻言,脸上没有露出吃惊,“嗯,你跟老二抓紧时间联系对方,老三是书呆子,这件事还是继续瞒着他吧,莫让他知道。” “是。” 079 圣上 木青悠后来又去过那个竹林旁的小屋,可惜,她并没有再见到祁墨。 而后她也知道,这个地方是卖给了祁墨,那个小门一直就有,但是却很少人知道。 木青悠想查祁墨的身份,想了想,觉得似乎没有必要,自嘲的笑笑,回到了小院。 田七回来后,发现找不到少爷,再一看,才看到屋顶坐着的少爷,便喊道,“少爷,你爬那么高干嘛!?” 祁墨低头,朝田七的方向看了看,如花瓣般从房顶潇洒飘落,一身白衣胜雪,如谪仙一般。 田七早就司空见惯,但是还是忍不住嘟囔,“我知道少爷武功好,但不至于老是爬房顶吧,虽然少爷听得清楚,但是万一摔着了呢!” “上边的风景好,听的清楚。”祁墨笑道,也没指责田七的无礼。 田七无言,没有反驳,省的少爷又拿“你听风的声音,树叶的声音,还有花朵绽放的声音,多么美好”的话来堵他,他是小厮,不是少爷,没有那么高超的心境。 不过田七却不得不赞叹一声,少爷虽然是中毒眼盲,但是却丝毫没有影响到生活,不仅生活自如,还武功高强,尤其是那双耳朵,听声辩位那就是绝活! 只是没有人知道,为了这些,少爷吃过什么样的苦,受过什么样的罪,真希望以后少爷能娶个好夫人,能让善良的少爷真心的笑。 其实少爷平日也是真心的笑,只是他总觉的缺一些什么。少爷似乎也没有什么缺点,为人宽厚,善良,热爱生活,又积极向上,除了眼睛看不到,几乎就是完人了。 但是,只这一项,就生生断了少爷许多的路。 如果不是那个女人,少爷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行,一定要让少爷娶一个善良的夫人! 祁墨耳朵一动,听了田七的自语,不禁一笑,“走罢,你不是说买了醉韵楼的桂花糕了吗?” 田七猛地想起,主仆两人慢慢走进了屋子。 刷 一道黑影闪过,站立在祁墨跟前。 田七吓了一跳,再看清楚来人后,忍不住高声骂道,“棺材板!能不能不这样神出鬼没!吓死人知不知道!别以为你是少爷的贴身护卫我就不敢骂你了!下次再这样,我让少爷辞了你!” 来人板着一张脸,面对田七的张牙舞爪,直接无视,朝祁墨行礼,“主子。” 祁墨笑笑,坐下,拿起桂花糕,捏碎了,放到嘴里,然后露出满意的笑,“你们也尝尝,很好吃。” 田七忙横身上前,挡住棺材板,“那是少爷的,你不许吃!” 棺材板才不管他,直接把自己调查的告诉祁墨。 “有两拨人去了,两人的方向不同,一个是白府的手下,另一个是太子的手下。木府似乎也察觉到了,最近在联系上头。” 祁墨拿过湿布擦了擦手,嗯了一声,又问了些别的,这才吩咐,“嗯,不用管他们,继续盯着。” 棺材板点点头,脸上还是没有一丝表情。 田七听了,不禁再次嘀咕,“少爷啊,咱们还要在这里住着吗?你看棺材板都查人家了,你还住这么近,不怕出事吗?” 祁墨知道这是借口,不由笑了,“你若是想紫鹃了,就回去看看,不用绕这么大圈子。” 田七直接炸毛,“谁说我想她了!我我、我那是心疼少爷!这地方多不好!” 祁墨笑笑,不再逗他,转而跟棺材板说,“告诉元公公,晚上我要见他,让他准备一下。” “是。” 若是外人听到这句话,必定大为惊讶,元公公是谁!?那可是当今圣上的贴身公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祁墨却直接让他准备一下,然后接见自己,这是何等的尊贵啊! 但是祁墨说的时候,就跟说吃饭睡觉一样普通。 夜渐渐降临,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木府附近,下来一个穿着斗篷的人,露出一个尖尖的下巴。 那人迅速的进了院子,然后放下斗篷,露出一个白皙的中年男子,他见了祁墨,笑道,“祁大人。” 来人正是元公公,只是他的声音不似平日的太监那么尖细,虽然阴柔,但听上去很舒服。 祁墨转身,抱拳笑道,“劳烦元公公这么晚还来这里,真是辛苦了。” 元公公哪里肯受这一礼,忙侧身让过,谦虚道,“都是为圣上办事,哪里来的辛苦。”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便说起了正事。 元公公的眉头越皱越紧,“祁大人的意思是,这件事还有其他皇子插手?” 祁墨没有否认,只是说,“面上是这样的。” 元公公对于这个看似温和的祁墨,没有一丝骄傲,而是放低姿态问了一句,“可知是哪位?” 祁墨摇摇头,“还不清楚,还在调差,这次找元公公来也是这个目的,元公公在宫里是老人,也许能查到一些祁某查不到的东西。” 元公公面对他的恭维很受用,忙谦虚哪里哪里,“这事情要告诉圣上吗?” 他话音刚落,就惹来祁墨一抹锋利的目光,元公公这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忙打了自己一巴掌,“哎呀,我真是糊涂了,喝茶都能喝醉了!” “公公知道就好,咱们都是为圣上做事的,自然要告诉圣上。”祁墨低头道,似乎刚才那抹锋利的目光不是他发出的。 元公公却是惊了一身冷汗,还好祁墨没有怪罪,这话若是传到了圣上耳朵里,他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用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元公公才重新披着斗篷远去。 深夜,宫里依旧通火灯明,一抹高大的身影在案桌上奋笔疾书,桌案上叠着一摞摞折子,落下一片阴影,却拦不住那人的勤奋。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元公公从门外走了进来,见此忙叱喝一旁的小太监,“你这个狗奴才是怎么伺候的!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伺候圣上休息?” 小太监忙慌了的跪下求罪,但是也不好说什么。 伏在案桌上的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满是疲惫的脸,“说他作甚,是朕不想去休息。” 元公公一脚踹在小太监身上,“圣上仁慈,饶你一命,还不滚!” 小太监忙连滚带爬出了去,元公公忙谄媚的上前,一边帮皇上捶背,一边关心的说道,“圣上何必这样折腾自己,都这么晚了。” 皇上靠在后边的椅背上,元公公赶紧垫了一个垫子,让他更舒服些。 皇上叹了一口气,“你有心了,只是今日不看,明日也要看,越堆越多,都是关系民众的,朕累些就累些吧。” 元公公忙道,“圣上一心系百姓,实乃江山社稷之福。” 皇上没有接话,问了一句,“祁墨叫你有什么事?” 元公公哪里敢瞒着,忙把事情说的清清楚楚,还说有皇子参与在其中。 皇上没有动怒,许久才叹了一口气,“是朕老了吗?他们这就忍不住了?” 元公公扑通就跪下,“圣上……” “起来吧。”皇上让他起来,但是却什么也没有说。 元公公摸不清圣上的想法,只好在退出大殿后,又派人跟祁墨去了一个信儿,把事情说了一边。祁墨回了一句,静观其变,元公公才安下心来,一边伺候圣上,一边在宫中调查皇子的事情。 —————————————————————————— 求推荐,求收藏,各种求,有人看吗?? 080 相遇 不得不说元公公的人脉极其广布,很快就查出一些蛛丝马迹,然后这情报飞快的传给了祁墨那头。 祁墨收到后,交给了棺材板,然后领着田七出了门。 “你听说没?盛都新开了一个酒楼,听说老板是个女子!” “女子?倒是稀奇,但也算不上罕见。”另一人回道,虽然惊讶。 另一人摇头反驳,“是不稀奇,但是这个女子可是靠着五十两银子,一点点混到现在的。关键是这个女子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弟弟,两人竟然在半年之内可以开起一个酒楼,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这么厉害?”那人惊讶说道。 “是啊,走,咱们去看看!” 田七也听见了,不由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少爷,骗人的吧。” 祁墨笑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主仆两人便跟着前边那两人,来到了那个酒楼,到了才发现来人不少,虽然很多是冲着这个女老板去的,但是却是座无虚席。 小二笑眯眯的迎接客人,祁墨主仆二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点了几个小菜,静听人们说话。 田七则低声跟祁墨说着这里的装饰,还有一些特别的地方。祁墨微笑侧耳听着,时不时的问几句,没多久就在心中形成了一副图。 许多客人都在谈论这个人,也有知情的说起她的身世,得知是被人救了,不禁对那个救她的人好奇,是什么样的人,敢这样收留一对不知根底的姐弟,还赠予银两帮助他们,真是大气。 田七听了一会儿,也忍不住感叹,“真是可怜人。” 祁墨知道他是感怀自己的身世,“精神不可怜的人,钱财想有总会有的。” “哈哈!有理!”一道朗爽的声音响起,然后走到祁墨旁边,“说的好!有些人枉有那么多财物,脑袋确实空空的。” “我可以坐下吗?”徐明林一双眼睛熠熠生辉,他觉得他见过眼前这人。 祁墨点点头,徐明林坐下,也不拿娇,自己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举杯,“这位兄台怎么称呼,在下觉得在哪里见过,很是面善。” 祁墨举杯回道,“在下祁墨,也许是在街上遇见过,所以觉得眼熟。” 徐明林见他落落大方,脸上看出任何疑点,便朗声笑了,“哈哈,也许。” 两人天南地北的聊着,徐明林越发觉得对方深不可测,不说一身武功精湛,这见识也不是一般世家弟子所能媲美的,若不是他自幼跟着师傅在各处走动,还真的不能跟他攀谈。 一番话下来,徐明林是真的喜欢上了祁墨,觉得这个人平和不傲娇,没有富贵弟子的蛮横,年纪虽小,但是见识不凡,心中起了结交之意。 徐明林意犹未尽的告别祁墨,相约以后再见。 回去的路上,祁墨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她倒是有个有趣的舅舅。” 田七没有听清楚,啊了一声,祁墨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还不走,再晚天就黑了。” 田七抱着脑袋,埋怨道,“还不是少爷跟那人聊了半天的缘故。” 徐明林回到木府,惹起很多人注目,毕竟他直接拒绝木青悠的亲事又掳走木青悠的举动实在是太过惊人,很多人见了他都是绕着走。 徐明林见此,嗤笑一声,直接去了木青悠那里。 路遇白盛楠,心里一沉。 这人,不简单。 徐明林评价,但是也不好翻脸,平淡的打过招呼就走了。 白盛楠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想些什么。 徐明林远远的还察觉到他的目光,不由眯起了眼睛,想起他查到的东西,对于白盛楠更是戒备。 木青悠得知他的到来,很高兴。 徐明林则是欣慰,自己不在的时候,青悠竟然处理的这么好,尤其是在听闻她威胁老夫人,更是哈哈大笑,“好!好!” “木府顾忌你是木府的人,还会有所收敛,但是白府不一样,你小心些。”徐明林道,随后又叮嘱宝珠宝玉不要让木青悠独身出去。 木青悠点点头,说道,“老夫人年纪大了,我又那么一说,肯定也察觉出什么,如今估计正寻求帮助呢。” 徐明林点头,赞道,“不过老夫人这招临死托孤的戏演的真是好啊,但是白府那个也不是好惹的,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木青悠也很赞同,对于这个前世的公公,她都看不透,所以也是戒备万分。 “不过老夫人也不是简单的人物,只要老夫人想通了,不去争夺什么藏宝,就没什么问题,就怕你的那些叔叔不甘心啊。”徐明林说道。 不得不说,徐明林还真是说中了,二老爷是经商的,喜好钱财,对于宝藏有着一种别人没有的狂热,在这件事中也是最反对的,但是他拗不过老夫人,只好作罢。心底却是还有一丝侥幸,认为不会被人逮住。 木青悠对于自己的叔叔不是很理解,闻言也顺从的点点头。 “对了,今日遇见一个人,很有意思。”徐明林突然说道,然后把今日跟祁墨的相遇的事情跟木青悠说了一下。 “你说他叫祁墨?”木青悠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 徐明林没有注意,自顾说道,“是啊,很优秀的人,不知是哪一家的,从未听说这样一个人物。” 木青悠笑笑,心道,也许只是名字一样,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徐明林待了一段时间也走了。 让木青悠想不到的是,白盛楠跟白令铭竟然在翌日离去,竟是要回白府。 不知为何,木青悠心中一个咯噔。 心中咯噔的不止她一个,还有老夫人。 “总觉得摸不清他在想什么。”老夫人对齐婆婆说道。 齐婆婆低头,“嗯,很厉害的一个人物。” 就在这时,有小厮来报,说二爷跟白盛楠竟然私下会面! 老夫人心中一个咯噔,“派人盯着,二爷回来后立马让他来我这里!” 过了一会儿,老夫人又道,“齐娘,你去大爷那里转一圈,让他看看东西还在不。” 齐婆婆显然也想到了,忙苍白着脸去了。 老夫人跌在椅子上,不由低喃,“希望你别做什么对不起木府的事,不然死都对不起祖宗啊……” 木敬坤见齐婆婆来了,心头也是一惊,在听闻齐婆婆的话,赶紧去查看。 好在东西还在,便松了一口气,“告诉老夫人,东西还在。” 齐婆婆忙回去回复,没有看到一道人影闪过假山,消失了。 081 秘闻 木敬坤送走齐婆婆,心里还是觉得不安稳,便朝书房走去,还未进去就听到里面发生一声轻响,木敬坤心中一个咯噔,大步踏过去,一把推开门,低声喝道,“谁!” 可惜他只看到一道人影从窗户飞过,旋即就消失无影无踪。 但是他没有去追,赶紧回身去检查东西,发现对方并没有找到藏处,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禁起了疑惑,是谁?难道是白府的人? 顿了顿,他还是觉得不安全,拿出东西朝荣华堂走去。 木敬坤不知道,自己下意识的小心,正好错过另一波的搜查。 老夫人见他拿着东西过来,也是一惊,待他解释过后,老夫人道,“做得好。” 转头,老夫人对齐婆婆道,“去看着,别让人靠近。” 刷的一下,齐婆婆就消失在跟前,木敬坤满脸惊讶,原来老夫人身边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高手。 老夫人见他很惊讶,解释道,“是你外祖母留给我的,其实每个院子都有暗卫,一直守护着,如今看来,这暗卫要重点保护这东西了。” 暗卫?木敬坤突然觉得今日发生的事情太过惊讶,没想到看似普通的木府竟然隐藏着这么多的东西。 “我不是不告诉你,只是你的性子太过柔软,老二又急功近利,老三年纪小心思少,没有一个人合适的,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们。这是咱们木府的根基,以后要留给你们的。”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一丝遗憾。 唯一一个合适,却是个姑娘家,老夫人怎么放心? 木敬坤也未说什么,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并未有怨念。 老夫人问,“他们什么反应?” 木敬坤闻言,登时垮下了脸,有些哀怨,“如今这东西就好像是烫手山芋,没有人愿意接。”他们作为当时的罪人,也不敢说的那么完全,一不小心就惹来杀身之祸。 老夫人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脸上没有变化,“如今三皇子风头正劲,连太子都压不过他的光芒,除此之外,六皇子也虎视眈眈,朝廷上下拉帮结派。圣上看在眼里,也只是在他们做的过分的时候指出来而已,并未过分压制,也导致了三足鼎立的局势。表面看上去,太子温和软绵,三皇子颇有圣上当年几分风采,而六皇子为人宽厚落了个贤明的称号,三人各有春秋,各有长处。” “如今只要太子不犯错,皇上就没有办法废掉太子,但是也不能保证他踏入别人的陷阱,三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身后的势力。如今消息放出去了,咱们慌乱的姿态也做的十分足,你安心等着罢,自有人来寻。” 作为平民,议论朝廷是大不敬的,但是老夫人却十分坦然,似乎自信不会被人听了去。木敬坤想到大名鼎鼎的暗卫史,简直无孔不入,今日你说了什么,明日就能报上去。老夫人此举无疑是跟对方叫嚣,它木府是一块难啃的石头。 从另一方面也暴露出,木府看似低调,实际上有着不为人知的强大底蕴,不然也不会安稳的活到现在。 木敬坤虽然性子软绵,但不代表他是傻子,闻言不由犹豫道,“这样无异于与虎谋皮,稍有不慎,整个木府都会贴进去。” 老夫人斜了他一眼,道,“只怕这东西在咱们手中的事情,朝廷早就知道了,只是默默的看着咱们,最后坐收渔翁之利。”老夫人说着,眼前浮现起木青悠似笑非笑的样子。 木敬坤惊讶的啊了一声,显然有些不相信。 “所以,我才让老二收手,只怕他一时也收不了。”老夫人叹气,“还好东西一直在你那里,若是落在老二手中,不定惹出什么事情来。” 木敬坤瞪大眼睛,不知说什么,脑子里还在消化刚才的消息。 老夫人并未瞒着他们三兄弟,上次假借病危召集他们三兄弟,已经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他们,虽然作为后辈认为祖宗当初的行为有所偏差,但是他们也只好承担那时的后果。 老夫人摩挲着手中的东西,一件看似很普通的东西。 “既然如此,咱们也要做足了姿态,让朝廷知道咱们的悔意。”老夫人闷声道,心里的惊悚不比木敬坤少,若不是木青悠的话,她还以为这件事瞒过了所有人,看来不止一人知道,也不止一人在算计所谓的宝藏。 不得不说,老夫人是个很果决的人,一旦下定决心就会去做,步步算计。 老夫人把事情想了一圈,又派人了解了一下,最后十分果断的下决定,把东西送回去!但是这不代表着木府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捏,就算给送回去,她也要让一些念着惦着它的人,付出代价! 这也应了当时木青悠的想法,木府就是有老夫人才撑到如今的。 木敬坤素来敬重自己的母亲,虽然不太明白老夫人这样做的原因,觉得这样做很险恶,但他还是认真的应下。不似二老爷木敬海,为人圆滑有自己的心思。 二老爷回来后,自然被老夫人叫去一顿说教,等他出来后,脸色惨白,一身冷汗,似乎听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然而,这一切都与木青悠无关。 她寻了借口出去,见到了赵心渔,当初在寺庙埋下的一颗棋子。 虽然知道她的才能,但是在知道她做到的程度后,木青悠还是吃了一惊。 木青悠看着眼前这个有些薄弱的女子,一头乌发随意被一个木簪束起,一双黝黑的眼睛如珍珠一般明亮,为了方便出行,她穿的是男装,整个人都少了一分脂粉气,多了一分英气,看起来就像是一根枪,直直的竖在烈风中。 听了她这半年来的报告,木青悠不禁生出一分愧疚,这么厉害的人物,却委屈在自己这里做事,但是旋即她就抛弃了这份愧疚,这本就是相互索取,她帮她,她帮她。 木青悠没有看手中的帐薄,而是说了一句,“你辛苦了。” 赵心渔摇摇头,“这是我该做的。” 木青悠没有继续跟她寒暄,道了一句,“最喜欢喝竹叶青,不喜甜食,惧内好色,喜爱红蓝两色,多疑胆小,红袖杨怡,腰侧靴子贴身匕首,无毒。” 赵心渔一愣,旋即身体一震,明白她这是隐晦的告诉自己那人的习性,这是很难查到的东西,她猛然跪下,“多谢小姐指点。” 木青悠扶起她,“我并没有做什么,这一切都是靠着你自己。但是我有一点要提醒你,做什么都要注意自身安全。” 赵心渔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注意别让人抓住把柄,点点头,再谢木青悠的大恩。 木青悠点点头,又说了些别的,这才离去。 在她离去后,另一间屋子,有一主一仆。 男子喝着茶,嘴角扬起一抹笑,真有意思…… 082 退婚 木青悠没有问她选择什么样的法子报仇,她答应过赵心渔告诉她一些别人不知道东西,如今也算完成了大半。 所谓的消息,很多都是她苦苦思索得来的,还有一些是倚着上辈子的印象别人的描述,她总结出来的。 短短几个词,却是她费了很大的力气得到的。作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来说,这足够了。 此时,木青悠还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个叫暗卫史的地方,隶属皇帝,掌握着大臣的一举一动,包括一些闺房秘闻,全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她说的话,恰被一位重要人物听了去。 但是暗卫史那天却接到一个命令,那条消息不必记录,也不必让外人知道,只当是一句玩笑话。 暗卫史的人很惊讶,但是碍于那位人的身份,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偷偷告诉几个重要的人,注意一下这个女子,千万别出什么事情,这可是那位人第一次利用权力做这样的事,可谓惊天动地。 就在暗卫们传的纷纷扬扬的时候,那位早就把这随手觉得有趣的一件事忘记的一干二净。 采买了一些脂粉,木青悠这才回到木府。 结果木青佳在春颐院的门口堵住了她,她看了一眼木青佳,还未说话,只见木青佳一巴掌就要扇过来,亏得木青悠身边带着宝珠宝玉,宝珠上前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然后一推,木青佳就后退一步,一个趔趄差点儿跌倒。 木青悠也是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由皱眉,黑下脸,“你这是干嘛?” 木青佳一听,横眉竖眼,立马又扬起手来,嘴里还尖叫着“贱人”,一巴掌又要扇来。 只可惜这次木青悠等人有了防备,只听啪的一声,木青佳的手还扬在半空中,脸上却浮现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 “你、你打我?”木青佳不可置信的道,眼眶噙着泪水。 木青悠后退一步,生怕她反手,“满口污秽,目无尊长!” 木青佳本来是打人的,结果不小心被木青悠打了一巴掌,哪里肯依,一下子就疯了起来,一双手就要抓木青悠。结果被宝珠宝玉给拦住了,只在半空中挥舞手。 “放开我!我要杀了这个贱人!敢打我!放开!”木青佳疯狂挣扎,一双尖利的指甲不断挥舞着。 啪的一声,又一巴掌。 “把嘴巴给我堵上,送到母亲那里。”木青悠淡淡看了她一眼,直接错身离去。 木青佳被打的一愣,浑身的张扬登时就没了,竟直接呜呜的哭起来,像个孩子似的。宝珠宝玉怕她伤害木青悠,也没有松手,木青佳就直接就着两人的衣袖开始哭,眼泪鼻涕一大把。 这让众人是哭笑不得,木青悠也是疑惑不已,“你怎么了?你上来就打我,现在倒是自己哭起来了?” 木青佳却哭得更加厉害,如魔音穿耳,耳膜都疼。 “再哭!还想挨打是不是!”木青悠一声恐吓,她终于止住了哭泣,只是仍然在低声啜泣,“你到底怎么了?”木青悠不禁头疼。 “呜呜,我、我……”木青佳上气不接下气,“我被白家退婚了……” 什么? 众人俱惊,这怎么回事? “退婚?为什么?是不是你做什么了?”一连串的发问,让木青佳直接涨红了脸。 “我能做什么!”木青佳尖声道,脸上带着泪花,“都是你的过!” 木青悠一头雾水,最后在她哭啼啼中才明白,竟然是白家要求退婚的,说是找到了当时定亲的信物,所以还是打算娶木青悠。 木青悠皱起眉头,信物?她怎么不知道,而且从未听人说过有信物。 “别哭了!光哭有什么用!”木青悠喝道,“什么信物!我怎么不知道?” 木青佳被她吓了一跳,怯怯道,“是、是半边玉佩……” “半边玉佩?什么样子?”木青悠心中一沉。 木青佳描述了一下,木青悠发现跟自己娘亲那半边玉佩一样!她心中吃了一惊,本来她是有一块,而那个妇人给了自己一块,怎么突然又多出来一块?难道有假的? 最终,两人一起去了老夫人那里。 木青悠亲眼看到那半边玉佩,竟然跟自己的那块一模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显然,老夫人也认出来了。 打发走哭泣不止的木青佳,她问木青悠,“你怎么看?” “玉佩是真的,但是来路不明。”木青悠回道,她不相信世间有那么多的巧合,只能是白府以不正当的渠道拿来的。 老夫人出奇的没有反驳,反而点点头,“可惜了,你不是男儿身。” 一句莫名的感叹,让木青悠心生戒备。 “不用这么戒备,我是你祖母,不是别人,不会害你。”老夫人道。 “是。”木青悠虽然表面放松了,但是心里却还是万分戒备,脑子飞快转着,想老夫人到底想做什么? 老夫人看着木青悠,似乎很怀念,“眨眼你们都这么大了,我真是老了。” 木青悠没有啃声,她在等待老夫人自己说出来。 老夫人东说西说,总算说到了正事上,“你觉得他们白府为什么要娶你?” 木青悠自然不会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老夫人,只好摇摇头,“青悠不知,但想必不是好事。” 老夫人当然也知道,但是还是忍不住盯着她,想看出些什么来。 “你觉得该怎么办?”老夫人有些挫败的问她。 木青悠歪着头,“这件事虽然关系青悠的终身大事,却也关系着整个木府的安危,而且青悠年纪尚小,不知俗事,怎么能比得上老夫人睿智。” 恭维的话气的老夫人想跳脚,但是她没有办法,就像木青悠说的,虽然是她的终身大事,但也关系着木府的安危。若是以前,她肯定毫不犹豫的同意,但是知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后,就犹豫了,白府娶木青悠绝对有所图,到时候跟白府的关系斩不断,势必会连累木府。 如今木府打断讨好那位,自然要跟白府断的干净,所以木青悠不能嫁给白府。 但是又不能直面拒绝,所以只能从这块玉佩入手。 来路不正,跟她想的一样。 想到这里,老夫人内心是真的在叹息,木青悠若是男子,木府就有望了。 ——+++++++++++++++++++++++++++ 有种宅斗写成阴谋文的赶脚。o(?□?)o有人看吗?好冷清的书评区,好冷清的书…… 083 流言(补) 木府二小姐被退婚的事情传的纷纷扬扬,但是当事人却没有一个出面澄清或者反驳这件事。 而木青佳整日哭哭啼啼,不肯出来。 木青悠却嗅出一丝不同来,总觉的这流言传的有些奇怪,好像巴不得让人知道这件事。 不知为何,木青悠突然想起了木青岚,一个一直沉默的人。 在这场戏中,她似乎很沉默,不知道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木青悠攥了攥了手心,眼神飘向院落,只要她不过分,那个手段她就不会轻易的动用。 就在木府波涛暗涌的时候,外界也开始慢慢有了变化。 朝廷上的事情,木青悠不太懂,但是并不妨碍她知道,这个世界做主的是谁。 听闻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还有来往与木府的一些人物,木青悠敏锐的察觉出其中的奥妙,在看明白后不禁笑了,老夫人真是好手段啊,怪不得能撑住木府这么多年。 说实话,换做是她,她不一定有这么大的魄力,以木府为饵,利用各大皇子之间的矛盾,拉扯出一系列的人物,实际却是忠于那位。 这种行为无异于与虎谋皮,稍有不慎,木府就在这件事情里被毁的渣都不剩,开始木老夫人竟然去做了,不得不说,很厉害! 她对于自己的位置看的清楚,既然老夫人明白了木府的处境,自然知道把自己搭进去也是无用的,不若留下来做一个牵制对方的棋子,所以她暂时是安全的。 只是不知道木府一系列的动作,上头那位看到了会不会接受,可以说,木府处在一个很微妙的位置,确切的的说是那份秘密就像是一个导火索,一不小心炸不死别人还连累自己。 木老夫人对此可真是呕心沥血,时时的算计着,努力保持木府的平安,不多日,木青悠再见老夫人就觉得她苍老的了许多,眼角的皱纹还有疲态怎么也掩饰不住。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出什么,二夫人出奇的低调,面对大夫人突然的坏脾气竟然躲了去,三房一如既往的低调,但是木青悠却察觉出,三夫人较之前跟人说话多了几次。 相对于木府这种如履薄冰,白府可以说是洋洋得意,无他,只因手里拿着半边玉佩。 白盛楠把玩着玉佩,嘴角似笑非笑,“你说,木府想做什么?” 他身后的冰月摇摇头,“不知。” 白盛楠突然把玉佩攥在手心,眼睛抬起,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那个老太婆以为自己做的很秘密,却不知道这一切都在那位爷的掌握之中,说到底,木府就是一个祭祀品,哼!她以为能拉白府下水,最后不知道鹿死谁手,你看着吧。” 冰月默不作声,隐在阴暗处,脸上表情莫测。 抽了一个空,冰月走到偏僻的地方,在某处徘徊了一会儿就离去了,不多时就有人来过,偷偷摸摸的,后来似乎拿了什么东西,飞快退走。 半边玉佩被白盛楠大大咧咧的放在书桌上,就着夜色散发出温润的光泽,十分好看。 一个人影闪了进来,拿起拿半边玉佩就消失了。 约莫一会儿,一个人从书架后转了出来,看着消失的人影,嘴角浮起阴狠的笑容,手里还一个半边玉佩晃晃悠悠,如天上的半月一般,此人正是白盛楠。 而那个人影走了一段路程,见没有人追自己,便停下来,才发现那玉佩是假的!气的他摔下玉佩,几个弹跳就消失在街道中。 与此同时,木府也糟了贼。 “快快!我看见贼子朝那里跑过去了!”一人喊道。 “快追!” “别让他跑了!” “贼子休跑!站住!” 木府的火把点燃起来,脚步声嘈杂慌乱,数盏灯被点亮,小厮丫鬟披衣而起。 木青悠也被吵醒了,就见宝珠宝玉站在她床边,一脸戒备。 “出什么事情了?怎么这么吵?”木青悠问道。 宝珠回道,“有贼子闯进了木府,大小姐你好好呆着,有奴婢跟宝玉,一定没事。” 宝玉还有一旁的白英点点头。 然而,折腾了大半夜,贼子也没有追到,但是木府也没有丢什么东西。 木青悠似乎有些明白了,转而放心的睡下,倒是宝珠宝玉守在她身边一夜没睡。 白英从外面回来,脸上满是气愤,她疾步走进来,“大小姐,他们真是太过分了!竟然那样说大小姐!明明跟大小姐没有丝毫关系!” 木青悠还未发作,双喜就问了,“是不是又有人嚼舌根子了?” 白英点点头,“这次不光光是嚼舌根子那么简单,连,连、连大夫人都说了大小姐的不是,好几个人都听见了。”白英愤愤说道。 双喜闻言一惊,这大夫人也真是的,怎么能这样诋毁大小姐,虽然二小姐被退婚跟大小姐有关系,但是做主的又不是大小姐,怎么脏水全泼给大小姐了?太过分了! 木青悠听了,转而问了一句,“咱们现在还有多少银子?” 双喜一直管着这些,便说了一遍,木青悠点点头,“拿出一百两银子来,我有用。” 一百两? 这可是大数目,一众人都呆住了,不明白木青悠要做什么。 木青悠却突然笑了,“你们知道怎么制止流言吗?不是压制,而是又一则新的流言出来。” 没多久,盛都又流传开来一条心的流言,据说木府的三小姐,就是那个庶女,似乎假扮男装还跟罪犯杨家有关,因为有人看到了她跟杨家的人接头。这不是关键,关键这个三小姐还跟上段流言中猪脚白府的少爷有着说不清的联系。 一时间,木府成了盛都的焦点。 老夫人听了,狠狠一拍桌子,怒道,“好好!好手段!若是让我知道是谁把木府推到这浪尖口上,我必不饶他!” 虽然如此说,但老夫人却觉得做这件事的是大夫人,谁叫她听闻此事后十分开心呢,那?n瑟的样子,让全世界的人都开始怀疑她了。 ++++++++++++++++++++++ ?(???)?来大姨妈了,实在是难受,前些日子妹妹来家里,没法子码字,今日先补上一章,字数比较少,唉,继续努力码字去,痛苦中。 084 劫持 欧阳颜来信了,说让木青悠去一趟欧阳府中。 欧阳颜见了木青悠,看她脸色不错,不禁叹道,“这几日你们木府是出名了,我还以为你会如那些女子似的日日泪流满面,没想到你过的挺滋润,白白害我担心你一场了。” 木青悠忙笑着谢过,两人又说了些琐碎的话,便去花园里逛着。 欧阳颜挺喜欢木青悠的心态,所以???锣乱恢辈煌5哪钸蹲牛?厩嘤莆12μ?牛?辈皇钡牟寮妇浠埃??照?谩?p>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朝这边迅速飞来,待看清楚是什么,丫鬟们一阵慌乱。 “蛇啊!” “啊!!” 欧阳颜自是不怕这些,但是因为今日要见木青悠,身上并没有带什么利器,见此忙拉住木青悠。 结果那蛇斯斯的就朝两人爬来,身后的丫鬟早就乱成一团,欧阳颜想拉着木青悠退后都没有地方。 那蛇吐着猩红的舌头,一双阴冷的眼睛盯着两人,它头上的鳞片在阳光下散发出乌黑的光芒,一看就是毒蛇! 突然,它猛地一窜! “小心!”欧阳颜喊道,伸手拔下自己头上的钗子朝蛇刺去。 结果一道光芒先她而至,刷的一下,蛇断成了两截,落在了两人跟前。 紧接着,一个人就出现在她们跟前,他手里的剑收了回去,邪魅一笑,“没事儿了。” 是他! 木青悠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见过他跟欧阳少爷在一起,因为他长得俊美,所以印象十分深刻。 显然,欧阳颜也看到了来人,气鼓鼓的说,“又是你,只要碰见你就没有好事!” 来人笑笑,眼睛微微挑起,充满了邪魅的诱惑,他只是轻轻勾起了唇角,却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邪魅,让人看到了禁不住脸红。 “怎么这样说呢,明明是我救了你。”那人说道,不在意欧阳洋的暴躁。 欧阳颜冷哼一声,“谁知道是不是你放的。” 那人笑笑,还要解释,就听到欧阳少爷的呼唤声,点点头,扭头走了。 只剩下欧阳颜嘟囔了一句,“见鬼,每次都能碰见他。” 木青悠心里咯噔了一下,她不会认为对方对自己有兴趣,但是这人却两次出现在自己跟前,还是有些奇怪,她便假装不在意的说道,“那人是?” 欧阳颜闻言,直接站在木青悠跟前,挡住了那人的背影,她脸上有着担心,气鼓鼓的冲着木青悠说,“不许打听他,他不是好人,你是我的!” 木青悠无语,拉住她的手,“我就是随便问问,你想多了。” 欧阳颜见她不似作伪,哼了一声,然后又扭扭捏捏的说了一句,“他是三皇子,你离他远点。” 虽然她的声音不大,但是木青悠听的却十分清楚,三皇子…… 他就是那个三皇子? 欧阳颜本来心里过意不去就告诉了木青悠,结果她给走神,不由嗔道,“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光想他不看我都。” 木青悠虽然觉得欧阳颜的话语有些怪异,但是还是赶紧赔笑,两人复有开心的说笑起来。 告别欧阳颜,木青悠坐上马车朝木府走去。 马车碾压在马路上发出骨碌碌的声音,木青悠静坐在里面,想着在欧阳府中见到的三皇子,心里似乎有千根万千似的。 渐渐的,马车而离开了闹市,朝胡同走去。 不知为何,木青悠有一丝怪异,她悄悄的掀开帘子,却被跟前的景象惊住了! 这是不是回木府的路!这是哪里?! “停车!” 木青悠喝道,结果车夫根本不听,继续抽着马匹,朝里走去。 木青悠抽出上次准备的匕首,戒备的掀开帘子,一个颤悠悠的剑羽映入眼帘,大片的鲜血沾满了衣衫,那个马夫竟然死去了,而两个丫鬟早就不知去了哪里。 蓦地,她想起了上次的事情。 难道这次又是木青岚做的?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只见不知从哪里出现了几个蒙面黑衣人,人手一把刀,那刀光反射着刺目的阳光,朝马车冲来! 木青悠直接僵住了,这是冲自己来的? 就在这时候,另一波人出现,不同于刚才那波蒙面的,这些人长相普通,衣衫也不统一,但是却默契的挡住了那些黑衣人。 因为这波人不如黑衣人人数多,虽然挡住了黑衣人,但是时间长了就露出了空隙,被人一举突破,直直刺向木青悠。 锋利的剑锋,带着一股杀气,木青悠觉得自己完全动弹不了了,手中的匕首也完全抬不起来。 锵! 有人拿剑隔开了那把刀,然后扭打成一团。 木青悠暂时安全了,但是那几个人就陷入了苦战。木青悠细细看了一眼,也没看出是哪个人来,但是眼见着他们或死或伤,她的心头一跳。 挣扎着,她要下车,却被人直接给掳走了,旋即脖子一痛,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似乎被扔在一辆马车上,手脚全部被帮助,嘴也被堵住,匕首也不知去了哪里,她挣扎了几下没有挣扎开。 这辆马车去哪里?谁绑架了自己? 怎么办?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马车,才发现这辆马车竟然不是普通的马车,是拿精钢裹了一层,一般人是刺不开的,更别说她一个姑娘。她的手脚全部被缚住了,周围什么东西也没有,完全没法子割开绳子。 外面只传来马蹄的声音,她不由心中一沉。 结果马车停了,就听见外面有人说,“什么人?” 竟然是出城门!木青悠忍不住挣扎起来,企图弄出一点儿声音来,结果她无论怎么挣扎,这辆马车就像是一块大铁块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见着对方把这马车放行,木青悠知没了希望,便安静了下来,脑子飞快的旋转着。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外面很安静,过了好一会儿,木青悠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这里怎么停着一辆马车啊,好奇怪!” “少爷,少爷,你慢点,小心点,马车里面不定有什么东西呢!” “无妨,你跟我去看看。”白令铭的声音传来。 咔哒一声,马车上的门被打开,旋即一双玉手就要掀开帘子,木青悠眯起了眼睛,紧紧盯着那处。 这么巧? 若是以前,木青悠肯定相信这是缘分 但是,此时的她十分怀疑,这是不是他故意安排的。 ++++++++++++++++++++++ 我发现女主好爱被人劫持啊,o(?□?)o 085 信任 结果就在这时候,马匹突然一声嘶鸣,旋即撒开蹄子就跑! 只听见白令铭哎呦一声,马车就飞快动了起来,帘子晃动了一下,再也看不到人影了! 紧接着,马匹飞速狂奔,马车框框直响,木青悠整个人躺在马车里面,被颠簸的肺都快出来了! 马受惊了! 木青悠咬牙,糟糕了,这样下去,马车不一定行驶到哪里去!可是她的身上绑着绳子,根本没有办法动弹,因为马车左右晃动,她整个人都在马车里乱撞,胳膊后背很疼,不用看她也只当,自己肯定被撞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似乎有了一会儿工夫,木青悠觉察出不对劲来了,马车的速度虽然还是飞快,但是却平稳了许多,逐渐的不再颠簸。 有人稳住了暴躁的马车? 这个认知让木青悠的心跳了一下,是白令铭?还是另有其人? 刚才那一拨人为什么要劫持自己?救自己的那一拨人是谁?为什么把自己扔在半路上?白令铭又恰好的出现那里,难道跟白府有关? 为了娶到自己竟然用这种手段?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进来一个人,因为久在马车里面,比较黑暗,那人一进来,阳光顺着就进来了,逆光并没有看清楚对方的面容。 只觉得对方很高大,浑身散发着冷气,他手脚麻利的把木青悠身上的绳子割开,然后又坐了出去,继续驾马车。中途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就跟沉默人一样。 木青悠松了松身子,鼓起勇气,掀开了帘子,就看到刚才那个人坐在马车上驾着马车,朝一个方向走去。 对方长得很普通,高高大大的,木着一张脸,棱角明显,看着普通却又透露出一种奇怪的气势,让人有些心惊。 “你是?”木青悠问道。 对方没有动作,只说了一句,“我家主子救得你,要见你。” 随后,任凭木青悠再怎么问,他也不再吭声,只是安静的驾着马车。 天渐渐暗了下来,木青悠心中越发不安,若是让人知道自己被人掳走了,传遍了盛都,那就毁了。 也不知是谁要见自己,为什么要见自己。 冥冥中,木青悠觉得跟那个所谓的宝藏有关。 快到地方的时候,她被蒙起了眼睛,分辨不出方向,只觉得过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才到了目的地。 “是你!”在见到来人后,木青悠惊呼出声,刚才所有的担忧瞬间化为烟灰,随风飘散了去。 祁墨转过头来,道,“是我,坐吧。”他指了指旁边的位子,说道。 木青悠才不会那么随意的坐到他身边,看了看周围,在侧面寻了个椅子坐下。 她没有开口询问,他亦没有开口解释。 直到茶盏的水凉了,祁墨才道,“下一盘棋吧。” “好。” 旋即有人拿着棋盘上来,放好,木青悠发现,自己都不知道那个人是从哪里走出来的。 这个祁墨,果然神秘。 仗着对方看不到自己,木青悠细细的打量着对方,与上次见面,他似乎胖了些,脸色也好了些,嘴角依旧是那抹熟悉的笑,今日穿了一件黑色,但并不显沉闷,反而有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木青悠从不知道,原来一个看不见的人,能活的这么自在,完全看不出一点儿不同来。难道说,他的听力已经达到可以替代眼睛的程度了? 那该是多么厉害的一件事。 不过,为了得到这样的结果,他肯定不止摔过磕碰过一次,所有的辉煌都是在痛苦之上建立的。 蓦地,她心中一疼,没有人愿意吃苦,没有人愿意受罪,他这样拼命让自己跟普通人一样,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也许他有滔天的权势,有无敌的武功,甚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他也许是个可怜人…… 不过,他似乎从来没有表露出一丝对这个世界的不满,总是笑着,给人一种很阳光很舒服的感觉。 所以,他是不同的。 直到耳边听到他的呼唤,她才发现自己竟然看对方看的入迷了,不禁涨红了脸。 心中不由庆幸,还好对方看不到,要不就丢人了。 她不知道,自己有个毛病,紧张的时候用手指不断摸索自己的衣袖,借以掩饰不安。而这个声音,恰好被对方听见。 抓棋后,木青悠是黑子,对方是白子。 这次,木青悠落下子后,主动说出一个方位,让对方脸上露出惊容。 “木姑娘不必如此。”祁墨道,似乎不想接受那种带着怜悯的好意。 木青悠觉得他太过敏锐了,忙笑道,“我是怕你分心,若是输给我了,可就丢人了!” 祁墨呆愣了一下,似乎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不由笑了,接受了木青悠的好意。 于是,这变成了一个特殊的场面。 每当木青悠自己落子的时候总是说上一句,清澈的声音,夹杂着玉石撞击的声音,让整个空间都有一种特别的韵律。 两人坐在一起,似乎形成了一个特别的气场。、 隐在暗处的人,暗暗吃惊,大人竟然接受了那个女人的好意?太不可思议了! 也有知情的知道那个女子就是大人曾经特殊照顾的人后,差点儿跟前的东西打个洞出来。 也有人感叹,这个女子真是胆子大,被人掳了过来,竟然这么淡定的坐下来跟一个见过几面的人下棋。 “我输了。”木青悠放下棋子,没有一丝不甘心。 祁墨笑了笑,“还继续吗?” 木青悠看看暗下来的天空,摇摇头,一边拾子一边问,“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嘛?” 祁墨笑了,“我还以为你一点儿都不担心呢,终于问出来了。” 木青悠见识过他的强大,知道一切他都会安排的很好,所以才会那么踏实的跟他下棋。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盲目的信任,连木青悠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那么容易让人踏实。 祁墨似乎也有些吃惊,但是很快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果然是跟木家的宝藏有关,还有一些木青悠不知道的。 086 轻浮 木青悠听了,很是惊讶,沉吟了片刻,问了一句,“木家的事情,我做不了主,为什么找我。” 这是实话,她很奇怪祁墨为什么找上自己。 不过这次还是要多谢她,经过他的叙说她才知道,刚才那一拨人竟然是白家派的,想着白府来个偶遇,然后夜不归宿,变成了不争的事实。如此,名声毁了嫁人就顺理成章了。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也是夜不归宿,还是跟一个很陌生的人在一起,这有怎么算。 祁墨也是捡着大体的说了说,包括皇子之间的斗争,还有之间的微妙关系。 甚至把木老夫人求人的事情也告诉了木青悠,这让她大吃一惊。 老夫人果然厉害,竟然寻上了暗卫史。 经过祁墨的描述,她已经知道暗卫史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只听命于皇帝,无处不在,权利凌驾于官府之上,可以说是皇帝管辖官员的一把利刀! 暗卫史不会听命于任何官员,人员的选拔很是严格,又只是忠于皇上,可以说,老夫人的选择是很对的。 虽然从上辈子她知道皇帝的身体一直不好,所以也导致各个皇帝大臣心思不断,但据她所知,皇上活的时间很长,起码,她死去的时候,皇上还健在。 而对于这个被人称颂的皇帝,木青悠直觉上觉得,他肯定不会简单的,单是建立暗卫史这一举动就表明他绝对不会是那种乐意受制于人的人,他喜欢所有的事情掌握在自己手里。 可以说,木老夫人做的极对,虽然很冒险,但是却是现在能走的唯一的路了。 如今她还未出嫁,跟木府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虽然再不喜欢他们,但是木府倒了对她并没有好处。 即便她不乐意,却逃不过。 祁墨却笑道,“因为就你看的清楚。”语气带着笑意,似乎随便说了这么一句话。 木青悠顿了顿,思考了一会儿,“若是能保我平安,我就做。” “这个你放心,只管去做。”祁墨一句话就保证了木青悠的安全。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这个任务有些艰难,先别说自己能不能接触到那样东西,但是让她查出还有谁参与这件事,就很难。 祁墨派人把木青悠送回了家,没有人说什么,反而是自己的爹亲自接的自自己,对于来人更是恭恭敬敬,连木青悠干嘛去了都没有敢问。这让木青悠心惊的同时,也安下了心,有这样一个强大的人,她可是安心了。 送走木青悠后,有人问,“大人,为什么要找她来?咱们自己不更好,何必多此一举。” 祁墨倒是没生气,“我自有用意”,挥挥手让人退下。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一个有用意,让木府多少人担惊受怕,生怕出现了什么纰漏。而素日被冷落的木青悠,也接二连三的被人请去,问这问那。 她自知有祁墨的功劳,但是也趁机跟几位夫人缓和了关系,一时间,倒是显得其乐融融。 白府没有再传来信,木青佳也不哭了,偶尔看到木青悠虽然不摆脸色,但是态度也不是很好。至于木青岚,一如既往的沉默。 若不是木青悠知道她的底细,绝对会认为她正乖乖的在屋子里绣花读书什么的。 因为她想知道那所谓的东西,便常常去老夫人那里,老夫人见此,也是相亲相爱,没有表现出一丝纰漏来。 但是,几日后,木青悠才发现,这个任务是多么的难。 难道要晚上偷偷去? 她忍不住叫来宝珠宝玉,试探了问了几句,结果宝珠宝玉的回答让她吃了一惊,木府竟然有暗卫! 一直守护着老夫人的院子,以她们俩的身手,肯定是进不去的。若是徐明林徐少爷来了,也不能保证不被人发现。 木青悠纠结了,这可怎么办?老夫人甚少出门,只能晚上行动了。 她想了想,让白英去竹林看看隔壁的院子还有人住着没,若是有,就告诉她一声。 不过结果让她失望了,隔壁的人走了,院子也被锁上了。 这可怎么办? 木青悠看着窗外发愣,脑子似是要静止了。 结果突然墙头有什么东西一闪,旋即有颗小石子扔了进来,木青悠一愣,捡起小石子,上面裹着一层纸。 打开一看,竟然是杨家的人寻找自己。 她皱了皱眉,把纸条揉碎了,扔在了茶水里。 她竟然忘记了杨家这个线索,这下有法子了。 略微思考了一下,她给祁墨留给自己的暗桩去了一个信,没多久就得到了回复。她不由咧嘴,果然是有权有势好,对于自己天大的问题,对方都能解决。 有了谈判的资格,她就跟杨家的联系了一下,双方商量了一下,杨家替她做几件事,她想法子让人见一个牢狱中的杨三郎。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直到她有一天晚上听到了刀剑的声音。 竟然是抓贼! 人影朝这边跑来,木青悠吓了一跳,然后才知道竟然是杨家的人,便把人藏了起来,糊弄过木府的侍卫,这才算了了。 只不过木府的防卫更加的严密了。 木青悠不懂的是,既然木府已经投靠了皇帝,为什么手里还拿着那东西,那可是烫手山芋啊,拿着一天就有一天的危险。 木老夫人何尝不知道,但是上边的人不收,他们也只好这样拿着护着。 他们木府,现在就是一个饵,引着四面八方的目光,还不能让人发现自己的真实目的。 木青悠曾经问过,为什么不把东西直接拿走,多省事,但祁墨只是莫名的笑笑,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她觉得很累,这样勾心斗角有什么好的。 她自诩不是个聪明人,做不来聪明事,只好在这样复杂的境地战战兢兢,唯恐谁连累到了自己。如果可以,她真的想什么也不做,只负责吃饭睡觉,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 “你叹什么气?”一道声音传来,把木青悠吓了一跳。 她扭头一看,竟然是祁墨! “你、你怎么来了?”木青悠迅速看了一眼周围,发现不知何时周围已经身无一人了。 祁墨似乎察觉出她的动作,脑海里浮现出她如小兔子似的紧张张望,不由笑了,“不欢迎?” 木青悠猛地摇头,旋即想起对方看不见,便急急辩解道,“欢迎欢迎!” 只是这样仓促说完,又似乎像是她迫不及待似的,于是她又窘迫的低下头,不做声了。 祁墨勾唇,挑开话题,“你跟那个白家公子怎么样了?” 一提起白令铭,木青悠就想起上辈子的苦,便冷冷道,“不相干的人而已。” 祁墨听了,忍不住挑眉,“你对他有很大的怨念?” 木青悠这才发现自己说话的语气有着怨念,不由心里一惊,怎么在他跟前就那么容易放松呢,忙解释,“不是,只是觉得这样轻浮的男子很讨厌。” 祁墨心中不由嘀咕,他这种深夜入闺房的岂不是更讨厌? 他突然发现,木青悠似乎对于男女之防很是淡薄,也不是轻浮,似乎不在意的样子,他很好奇。于是下边一句话就脱口而出,“那我岂不是更加可恶?” “那不一样。”木青悠说完才觉得这句话不合适,暗自恼怒,自己怎么了,总是说错话。她禁不住扭过头去,那拳头碰了几下额头。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祁墨的嘴角上扬了好久。 +++++++++++++++++++++ 嘿嘿,很开心有亲留言。浩雅love亲酱,上次也是亲留言,灰常开心,但是这个号禁言了,只好占用正文的地方给你回一下。咳咳,不得不说,你说的对着呢,其实这个文本来的设定不是这样的,也不知为何,就偏离了大纲,以至于硬着头皮写。所以有了许多不完善的地方,包括为了圆之前的东西生生加进去很多东西。?(???)?我自己都觉得越写越烂,对自己的扑已经无能为力了,只好这样继续写…… 么么,能看到亲留言真是开心,因为知道不是自己闷头写,原来还是有人看的。么么哒,我下本书一定好好好准备才开文,这本啊,我尽力…………(捂脸) 087 夜谈 祁墨不说话,木青悠也觉得有些尴尬,只好把眼睛放在别处,道,“喝茶吗?” 结果没有回声,她不由回头,就看到他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凳子上,端起已经凉的茶水自顾喝起来。 木青悠皱了皱眉,没有再说,毕竟两人关系不是很亲近,再说就过了。 “别站着了,坐啊。”祁墨见她左走右走,不由好笑,她也会紧张吗? 木青悠看到这种反客为主的情景,不由也暗笑自己的糊涂,她没有左下,反而问了一句,“祁公子这样出来,怕是不安全吧。” 祁墨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我发现,你似乎很好奇。” 木青悠点头,没有否认。 “你知不知道,他们从来不敢在我跟前说这个问题。”祁墨笑笑,想起自己的下属每次提起这个问题时候的顾忌,再一想她每次的直白,不由好笑。 木青悠挑眉,说实话,她是真的很好奇,关于他的眼睛,他的身世,他的生活。 “你喜欢什么?”木青悠倏地一说,把祁墨问愣住了。 “我?” 木青悠点头,“嗯,你喜欢什么?”似乎担心他想多,木青悠继续解释,“我小的时候,很喜欢糖葫芦,又酸又甜,那时候很小,常常把糖给弄到身上,结果化掉以后很难洗干净,为此娘亲没少念叨我,但是每次出去,还是会买给我吃。” “那时候最喜欢夏天,因为娘亲身上很凉快,那会儿就特别喜欢到了晚上,搬一个藤椅放在院子里,倚在娘亲身上,趁着月色看着天空的星星,听娘亲讲故事,还能吃到井里冰的西瓜,很是惬意。” “隐约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想要什么东西,结果娘亲不依,我就哭了,后来娘亲就揍了我一顿,那会儿就委屈啊,就准备收拾自己的小包袱打算离家出走。那会儿也不知道离家出走是什么,就把自己的宝贝包成一个小包袱,还叮嘱小丫鬟,千万别告诉我娘,不然我娘知道了,肯定不让我走,也不肯给我买东西了。” 正当祁墨听得有滋有味的时候,木青悠突然来了一句,“我说了,你呢?”他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来了一句,“我没什么可说的啊。” “可是我已经告诉你那么多了,你不告诉我些,不公平吧。”木青悠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祁墨端起杯子掩饰自己的尴尬,“咳咳,你那么好奇作甚?” “你肯定小的时候比我还调皮!所以不好意思说!”木青悠说完就后悔了,这么简单的激将法怎么能成功呢,对方可是聪明的很。 结果出乎意料的祁墨来了一句,“怎么会!” 木青悠挑起了眉毛,满是惊讶。 祁墨却是似是陷入回忆,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安静的夜空中回荡开来,带着一股幽幽的怀念。 “小的时候啊,很遥远了,都快忘记是什么颜色的了。”他说道,带着一丝嘲笑,让木青悠心里一个咯噔,他的眼盲不是天生的。 “对小时候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冬天,就觉得冬天很冷,很讨厌冬天,所以最喜欢夏天,不过跟你的原因没有一点相同之处。记得那会儿冬天的雪很大很大,大片大片的落了下来,不一会儿就能把地面盖上一层,树枝房子,都盖得严严实实。其实落在身上也不是很冷,但是那会就觉得似是要冻透人心。” 木青悠觉得,那个冬天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在雪天。 “有一次我正玩耍呢,后来不知道怎么了,就被人打晕了,再就看不到了。”祁墨轻描淡写的说着这话,但木青悠能想象到他说的场景是多么的复杂或者残忍。 动了动唇,她没有打断他的话,继续听着。 “开始的时候,觉得自己还能看得见,后来才知道,不过是别人安慰自己的。后来,也听人说自己多么可怜怎样,当时心里很害怕很担心,也很气愤,于是年轻气少,就要开始跟着一个师父学习武功,那会儿基本都是跟着师父学武功,除了吃饭睡觉,也就只有练武的那棵大树一直陪着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来发现自己竟然耳力大涨,几乎与常人无异,只要不是很过分的事情,就看不出来。” 说完后,祁墨有一阵沉默。 木青悠也猛然觉得这样问人家私密的事情有些不好,但是话已经开头了,也只能听着,她也是没想到对方真的说了这么秘密的事情。 木青悠想道歉,觉得不对,安慰又不太合适,一时也就呆住了。 都怪自己,干嘛起了这样一个头。 “你的眼睛是中毒?” “嗯。” “能治好吗?”木青悠有些担忧的问道,想献一份力。 “可以,但是缺一味药引子。”祁墨说道,声音并没有波动,似乎早就看淡了这件事。 药引子?“什么药引子。”她多嘴问了一句,以他的能力权势,连药引子都找不到吗? 祁墨“看”了她一眼,道了一句,“怎么,你想找?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一语被说中的木青悠瞬间就尴尬了,好吧,她确实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不是先说了一些你的秘密嘛,就当做是交换了。”祁墨说道,站起了身子。 “你休息吧,我先走了。”说完,他的身影就消失在窗户。 木青悠躺在床上,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今天晚上实在是太神奇了,一场梦幻的对话,让她不能平静。 挠了挠头发,她发出一声低吼,结果传来双喜的问候声,她不由噤声,双喜也嘀咕了几句,没了声息。 一夜无话,早上起来的时候,又出了事情。 有人找上门了,找二老爷的。 找人不要紧,关键是对方大着肚子来的。 木府一下子就热闹了,小厮丫鬟凑在一起嘀咕来人。 木青悠听了,摸摸下巴,还是决定去看笑话。 当看到气急败坏的二夫人还有被挠了脸的二老爷的时候,木青悠还真是不厚道的笑了,没想到二夫人发起狠来,这么厉害。 当然,也有人不高兴了。 比如老夫人,脸黑的简直不能再黑了。 +++++++++++ 咳咳,每天码字就是便秘啊,痛苦死了,一点点憋出来,这越写越渣,后边怎么破 088 小三 “真没想到,二老爷跟二夫人看着挺好的,怎么就出去找……”一个小丫鬟低声说道。 “别胡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一定呢!”一个略微年长的声音传来,带着不满。 小丫鬟好奇问道,“怎么不一定,那女人都大着肚子找上门来了,难道还轰走不成?” 年长的那个人沉声叮嘱她,“小孩子家打听那么多做什么?那是主子的事情,赶紧的,交给你的活计做完了吗?” 小丫鬟嘀咕了几声,旋即离去。 年长的人低声叹气,近乎自语道,“这大家门户,哪里是那么简单的,傻丫头……” 旋即一阵脚步声,年长的人也跟着走远了。 白英看着木青悠,见她没有任何变化,便唤了一句小姐。 木青悠笑笑,没有吭声,只是朝那边走了走。 近了才看到,一个穿着宽大服饰的女子跪在那里,脸色有些苍白。巴掌大的脸上,一双妩媚的大眼睛带着泪花,看起来楚楚可怜。 她的身材很好,即便是宽大的服饰也遮掩不住,木青悠看着她不经意流露出的妩媚,大约明白为什么二老爷会看上这个女子。 此时,二老爷跟二夫人都在旁边。 二夫人哭哭啼啼,二老爷想劝她,却被她甩开。 二老爷觉得二夫人在众人面前被驳了面子,加上刚才二夫人不小心挠了自己几下,立马也不哄她了,扭头看向别处。 二夫人见此,更是哭的厉害,但是嘴里还是忍不住骂了几句二老爷,什么负心汉没良心。 二老爷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便没有吭声,只是涨红着脸。 但是老夫人就不一样了,儿媳再好,也不是自家的,见她这样作践自己的儿子,老夫人早就怒了,忍不住斥责了她几句,“成什么样子!还不住嘴!” 二夫人被吓了一跳,旋即默不作声的哭起来。 这倒是把二老爷看的心一软,向来骄横的二夫人什么时候露出过这样委屈的神色,他便上前说了几句好话。 老夫人恨铁不成钢,便揭过了这茬,看向院中的女子。 “你想怎么办?”老夫人问道,连名字都懒得问。 那女子名唤赵丽蓉,是个小门户家的女儿,也不知怎么就跟二老爷一阵**,原本给了点银子做补偿,谁知竟然有了孩子,而自己的父母因此此时也是重病未愈。无奈之下,只好找上门来。 赵丽蓉虽然是小门户的女儿,但是也能看得出老夫人的冷淡,闻言便哭诉道,“丽蓉不求什么,只求给孩子一个身份。” 二夫人一听,直接炸毛,“什么身份!你以为你是谁?这木府是你想进就进的吗!断不说这孩子是不是老爷的,即便是,我也不允许这个孩子进门!” 一番话说来,惹得老夫人一个冷眼。 老夫人年纪大了,对于子嗣比常人有着更大的执念,因此十分不爱听二夫人的话。 二老爷更是如此了,本来偏向二夫人的心又回了去。 赵丽蓉一听,泪刷的就流了下来,忙爬过去,抱住二夫人的腿哀求,“我怎么样都行,只求给这无辜的孩子一条生路……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孩子能认祖归宗。我也是逼不得已的……” 二夫人挣脱不开,一脚就踹了过去。 赵丽蓉一下子就跌坐在地,捂住肚子痛哭起来。 紧接着额,一丝血迹从她裙摆流了下来…… 众人皆惊! 二老爷再与这个女子无关,见此也是忙上前,抱起那个女子,喊道,“还不叫大夫!” 二夫人见此,傻眼了,直接上前哭闹,“你给我放下!” 二老爷却丝毫不闻,直接抱着人走了进去! 老夫人见了,冷哼一声,“二夫人是热糊涂了,赶紧给我扶进去!”竟然没有对二老爷的动作表示怀疑,看样子竟然是默许了。 看笑话的小厮丫鬟早就散了干净,木青悠也回到了春颐院。 说真的,她虽然不太关心这件事,但是还是觉得那个女子来的泰国凑巧。 而且二夫人那一脚其实踢的并不重,怎么就流了血呢? 她派人打听了一下,发现大夫竟然也说动了胎气,要好好养着,不易乱动。与此同时,老夫人自然会派人查这个女子,查出二老爷果然与这个女子夜宿过,一时也是气的拍桌子。 二夫人一反常态,没了平日的精明,摔杯子闹脾气,结果老夫人跟二老爷都避着她不见。 她想找那个赵丽蓉的麻烦,却被侍卫拦住。 一问才知道,竟然是二老爷叮嘱过的,二夫人气的两眼发昏,回去就晕倒了。 木青佳听闻此事,大怒不已,直接吵吵去了偏院,在门口骂赵丽蓉,话语难听的,连侍卫都听不下去。 最后还是荣华堂老夫人出来一个婆子,把她带走了。 二夫人见闹也闹了,吵也吵了,知道这次是不行了,渐渐也就安静下来。 老夫人见了,便把她叫去,“知道哪里错了?” 二夫人点头,“媳妇儿不该大吵大闹,可是那个女人太过分了!”才说了一句,她又是涨起怒火。 老夫人气的差点儿把杯盏扔过去,“你!你怎么这么糊涂!” 二夫人还想犟嘴,突然发现一旁的齐婆婆给她使眼色,她忙抬头看,发现老夫人真的是生气了,心中不有一个咯噔。 扑通一声,二夫人跪下,哭了起来,“老夫人……媳妇儿委屈啊……” 老夫人摸着她的头发,叹了一口气,“我知道……” 听闻此言,二夫人哭的更是伤心。 好一会儿,二夫人才停下,想到刚才自己失态的样子,擦擦眼睛,有些不好意思,“老夫人……” 老夫人摆摆手,语重心长道,“我知道,我也是过来人。” 一句话又惹得她热泪盈眶,但是很快被她擦去,苦笑,“是媳妇儿莽撞了。” “明白了?”老夫人挑眉,“总算没有糊涂到底。” 若是这样吵下去,二夫人跟二老爷势必离心,到时候那个赵丽蓉上位就更容易了,所以这时候,她不能跟二老爷大吵大闹,而是把那个女人拿捏在手心。 显然,二夫人也想明白了,但是想明白不代表心里能接受。 “哎,我知道你委屈,但是这时候,你若不打起精神,可就完了,想想佳儿还有二爷。”老夫人难得说这么长的话,倒是把二夫人惊了一下。 二夫人是挂着泪花出去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挨了骂。 089 情书 果然,经过一次贴心谈判后,二夫人安静了许多,不吵不闹,这把二老爷看的心疼了,巴巴去认错,两人似乎是和好如初。 但是这种和好,是建立在某种表象上的。 在赵丽蓉一次肚子疼,二老爷匆忙看望后,这种平静再次打破。 二夫人一巴掌扇在二老爷脸上,痛哭流涕,二老爷体贴她最近心情不好,干脆躲了出去。 谁知道,二夫人竟然直接寻上了门,骂的赵丽蓉狗血淋头,痛哭流涕。 但是看到赵丽蓉委屈的样子,她的心中的怒火反而更加高涨,看了看她起来的肚子,最后选择打了一巴掌。 结果,偶然回来的二老爷看见了,直接骂二夫人泼妇。 二夫人哪里肯依,直接跟二老爷动手了。 赵丽蓉赶紧去劝架,这一劝不要紧,结果不小心给摔倒了,血是哗哗的流。 众人惊了,二夫人呆住了,最后还是听闻此事的四小姐赶来,这才叫来大夫。 然而,结果是很悲剧的。 孩子并没有保住,从已经成形的婴儿身上,隐约可以看出是个男婴。 老夫人听闻,差点儿吐血,二老爷更是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出来。 赵丽蓉倒是有骨气,养了几天身子,觉得可以走动了,竟然要回家。 木青悠听了不禁赞叹,好一招以进为退! 果然,关在屋里的二老爷听闻此事,直接跑了出来,选择留下她,对于二夫人的打闹视若无睹。老夫人只是叹气,也默许了这种行为。 木青悠想了想,对于这个新来的二房姨娘没有表现出很大的热情,只是按照惯例打了个招呼。但是却有许多人,觉得二夫人失宠了,开始巴结新来的姨娘。 可以说,二房是乱糟糟的。 二老爷也没有心思去做的别的事情了。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其余的事情不发生。 天气渐渐凉爽起来,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中秋节,各个皇子从各地归来,齐聚皇宫,开始了一场热热闹闹的宴会。 可以去参加宴会的都是达官贵族,木府算不上一流的,但是依仗先人们的荫庇,倒是也有两个名额。 自然是大老爷跟大夫人,只是临去之前老夫人叮嘱了许多次,一定不能出错。 大夫人想了想,决定带上木青佳,算是在宴会上露个头。 但是大老爷不乐意,觉得这种大事,还是不能马虎。 大夫人软磨硬泡,道,“总要带着一个丫鬟去吧,就让佳儿陪着我,我也安心,有我在,她也出不来事情。” 总归是一顿磨,大老爷只好应许,但也只能装扮成丫鬟去。 木青悠听闻此时,犹豫了片刻,还是在临行前叮嘱了父亲一句,“父亲小心些,若是见到欧阳大人,帮我问问欧阳小姐最近怎么样?” 木敬坤却有些好笑道,“我能出什么事情,放心好了,若是遇到,肯定帮你把话带到。” 木青悠看着大大咧咧的父亲,心中苦笑,只盼着欧阳大人到时候能护着点父亲,就算不护着,也希望父亲能够有点儿眼力,躲着点灾难。 一旁扮成小丫鬟的木青佳忍不住嘲讽,“姐姐,别担心了,爹又不是小孩子,你放心好了,到时候回来我肯定告诉你在宫里见了谁。” 木青悠皱了皱眉,她不能理解父亲为什么要带着木青佳,她不敢劝解很多次,生怕父亲以为自己是嫉妒,但是带着她去,可是违反皇帝命令,是大罪! 无奈,木青悠只好给祁墨去了个信,提醒了他几句,以他的聪慧肯定能想到什么,顺便想让他派人盯着木青佳,也算是那个消息的报酬了。 那个惹祸精,给自己抹黑不要紧,就怕给木府带来灾难。 木府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江,禁受不住一点儿灾难了。 “大人,是木府大小姐的来信。”下人说道,一张信纸就递了上来。 祁墨的眉毛微微一挑,她竟然来信? “可是说了什么?”祁墨问道,下人回答,“木大小姐说,全在信上了。” 下人退下后,田七才打开信纸,读了出来。 烛火通明璧辉煌, 意尽阑珊乱杯盏。 惶恐入宫心颤颤, 子若相伴必无乱。 田七读完,皱起眉头,“怎么听着像是求情诗啊?难道这木小姐今日也进宫了?”田七疑惑不已,嘀咕,“不对啊,木府不是就出了两个人吗?她怎么可能?” 田七还糊里糊涂的说着,一转身,发现素日温和的少爷突然绷起了脸。 紧接着,自己最讨厌的棺材板出现在跟亲。 “主子!”棺材板似乎察觉出什么来,他比田七聪明,刚才那首诗决计不是情诗,四句话开头一个字,连起来是读作“注意皇子”。 今日是什么日子,皇帝宴请朝廷大臣,各个皇子都在,注意皇子意味着什么? 田七不清楚,但棺材板却是吓了一跳。 只是,这个木家大小姐怎么知道这件事? 她是不是跟这件事有关? 祁墨准确的把那张纸放在烛火上面,眨眼变化成了灰烬。 “吩咐下去,全员戒备。”简简单单八个字,让田七后知后觉的出了一身冷汗。 戒备他明白,但是全员戒备,他从来没听过。 出大事了……这是他唯一一个念头。 祁墨看了一眼田七,“田七,你找李公公,想法子进宫里,看着木府二小姐。”顿了顿,又说了一句,“算了,你就注意别让木府的人出事,有事躲好就行。” “杀五,你跟我来,即刻进宫!”祁墨说着,人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 屋子的烛火也随之晃悠了一下,然后恢复了安静。 木府,春颐院。 木青悠看着烛火发出一声毕波,有些出神。 信,他应该收到了吧。 不知道他信不信自己说的话,其实她重生后许多事情有了变化,但仅仅是自己身边的事情。 她想,一些大事还是没有改变,比如这次宫变。 这次也是她猜测的,当时的宴会确实出了事情,但是后来消息封锁,没有人敢谈论那次事件。 隐约中,似乎是宫变,但是因此皇帝也受伤了。 唯一跟上次不同的是,木青佳跟着去了。 若是出了大事,皇帝肯定会彻查所有的人,而木青佳是瞒不住的。 木青佳就是一个导火索,很容易就烧到木府身上,她冒不了这个险。但是她又不能直接告诉父亲自己的猜测,拦不住木青佳,只好告诉祁墨。 她想,祁墨应该能做到吧。 090 舞剑 今日殿内布置地极其喜庆。 地上铺着厚厚的嵌金丝的地毯,梁上挂满了精巧的彩绘宫灯,结着鲜艳的红绸花朵。大殿四周由六对高高的铜柱子支撑,铜柱子旁边都设有一人高的雕花盘丝银烛台,天色还看不见一丝暗淡,但上面早早点起了儿臂粗的蜡烛,烛中掺着香料,焚烧起来幽香四溢。 在大殿尽头的中间,是一座精致辉煌的龙椅,上面镶嵌着拳头大的明珠,在烛火下散发着耀眼的光满。龙椅上,铺着的也是上好的锦缎做成的垫子,上面拿金线银线绣着精致四爪蛟龙。 跟前,同样是精美华丽的桌子,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玉盘,玉盘上面放着罕见且新鲜的水果。精致的白玉酒壶被雕琢成美丽的模样,上面刻着吉祥如意的画面,连细小的酒壶盖子都被雕琢成精细的寿桃。 下面,两排宴席整整齐齐的延续下去,因为是男女不同席,所以这边的都是各个大臣。 他们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见皇帝还未来,便相互之间打着招呼。 与此同时,女方这边也上演着同样的场景。 木府的位置稍微靠下,离得主席并不近,但是这并不影响木青佳的热情。她胆大的抬起头打量着周围的景色,不禁暗暗惊叹,果然是皇家贵族,真是富贵堂皇,连一个小宫女穿的都快比自己好了。 还有桌子上摆的水果,可不是常人能见到的,再一细看,连装水果的盘子都是拿玉雕刻成的!木青佳的眼睛都冒光了,这得值多少钱啊。 正想着,一旁一个人撞了她一下,她恼怒的抬头,却发现是与大夫人同席的李夫人的丫鬟。 “干嘛?”木青佳语气不善,她不是真的丫鬟,自然不愿意跟她亲近。 小丫鬟叫贺喜,闻言有些惊讶,这木府的丫鬟真是好大胆子,而且脾气不好。但是贺喜还是好心的指了指她的肩膀。 木青佳疑惑的看向肩膀,登时吓了一跳! 一个黑乎乎的八脚蜘蛛正朝自己脸上爬来,她瞪大了眼,一声尖叫旋即就要喊出。 贺喜一直在注意她,没想到这个丫鬟这么胆子小,见她神色不对,忙上前一把捂住她,手中的绢子一扫,那个蜘蛛就被扫落在地上,爬向了黑暗的花草中。 木青佳被人捂住口鼻,十分不舒服,正要发脾气就听到贺喜低声说,“这里是皇宫,你若是真的喊出来,惊了皇后,罪过就大了!” 木青佳心中不服,正要再嘟囔几句,就听到有太监尖着嗓子喊了一句,“皇后驾到!”众人纷纷跪下。 她没反应过来,直到那个叫贺喜的小丫鬟拽了拽自己,才后知后觉的跪下。 伴随着一股坏佩叮咚,还有脚步声,木青佳大着胆子抬起了眼睛,一个美丽的妇人就映入眼帘。只见她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袄。微含着笑意,凤眼犀利华美,袖口处绣着的娇艳的牡丹更是衬出纤纤玉指修长白皙,粉嫩的薄唇泛着嫣红的色彩,轻弯出妩媚的弧度。小巧的耳垂上带着紫玉金莲缨络耳坠,缨络轻盈,随风翩翩起舞。肤如玉脂,眉似绿柳,双瞳如水,薄唇香艳,娇艳华美的面容。 她看呆了,原来皇后长得这么好看啊。 直到旁边再次传来拉扯,她才恍然的站了起来。 接着,是皇后的几句训话,一时间倒是热闹非凡。 贺喜趁机偷偷低声问,“哎,你是不是第一次进宫啊,我那会儿跟你一样,都看呆了。”说完呵呵笑了,很敦厚的样子。 木青佳想扭过头去不理会她,但是又觉得她帮自己赶走蜘蛛,还提醒着自己,心中过意不去,便哼了一声。 贺喜也不在意,继续低声说着,关于皇宫的事情,还有需要注意的事情。 大夫人被李夫人缠住,两人说着话,趁着空闲看了一眼木青佳,见她跟旁边的小丫鬟说的挺欢实,心里也算松了一口气。 这次的宴会说是男女不同席,其实也就是隔着一条花木,看不到那边的场景,但是能听到那边的声音。 贺喜小丫鬟明显的来过皇宫,而且对于皇宫的事情很熟悉,低声跟木青佳说着闲话,耳朵也支愣着听着旁边的情况。 皇上低沉的声音传来,大多是问候,点出几个大臣说了几句,大臣们顺杆子就开始夸赞皇帝明君,木青佳听了不禁暗暗撇嘴。 真没意思。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父皇!儿臣来迟了!” 说完,就是一阵脚步声,似乎还能听到金属摩擦的声音。 木青佳觉得这个人声音很好听,刚想问贺喜这人是哪个皇子,就发现贺喜激动地红着脸,抓着自己的衣袖,眼睛亮闪闪的。 “是三皇子!”她努力压着声音说道,但是却流露出一股难以言明的激动。 三皇子?木青佳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问了一句,“就是那个皇子中长得最好看的三皇子?” 贺喜猛地点头,眼睛都舍不得动一下。 木青佳才发现,那里有个缝隙,似乎能瞧见那头,便也挪了挪身子,透过缝隙看到了那头。 只见一个长相俊美,身着铠甲的人跪在那里,一头乌黑的秀发体贴的趴在身后,侧面能看出他高挺的鼻梁,还有嘴角一抹方放荡不羁的笑意。 她的心扑通了一下,总算明白为什么贺喜那么激动了。 “儿臣来完了,请父皇允许儿臣以舞剑作为表演,给父皇道歉!”三皇子说道。 皇帝哈哈大笑,拍手称好。 众人见皇帝不问他身着铠甲,反而允许他在这样的场合舞剑,便知道,这个三皇子果然是得盛宠啊,竟然可以纵容到这样的份上。 他还未舞剑,就又有人来了,赫然是六皇子。 这个六皇子跟三皇子不同,虽然精明,但是有的时候特别的梗,比如这时候,他就直言三皇子佩带武器进宫是大不敬! 众人噤声,皇帝看着六皇子,脸上没了刚才的笑意。 但是六皇子偏生看不出来,继续说三皇子的不是。 三皇子笑了,道,“六弟这是什么意思,为兄只是仓促赶来,来不及脱下衣衫,并没有丝毫不敬的地方。” 六皇子自然不信,还要说什么,就听到皇帝拍桌子,“??率裁矗 ?p>  众人扑通的都跪下告罪,六皇子却还要说什么,就被皇帝给打发走了,众人见了,果然心中叹气,这六皇子,真是讨人嫌啊。 没瞧见皇上都没说啥,他眼巴巴的非要说,这不是跟皇上对着干吗! 091 叛乱 谁也没瞧见,六皇子转身就去了一个隐蔽的偏房,对着里面的人道,“嗯,跟计划中一样。” “嗯,继续吩咐下去,按计划行事。”一道温和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语气。 但是六皇子没有生气,反而叮嘱他,“嗯,你自己也小心。” 祁墨从阴暗中走了出来,冲着六皇子安抚一笑,“别紧张,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六皇子这才勾勾唇,出了门去。 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人在意,因为六皇子是最不受宠的皇子,谁还有心情注意这些。 祁墨站在暗处,“望着”不远处的大殿,那里通火灯明,在一片黑暗中显得耀眼至极。 祁墨低喃,“肯定很美丽吧……” 皇帝很开心三皇子有这个心,在表演之前亲切的问候了他几句话,又赐酒给他喝,自己也喝了一杯。 皇帝没有看到,三皇子喝酒的时候眼底的一丝阴霾。 “好了,开始吧!”皇帝挥挥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三皇帝拱手,抽出了一把剑,在灯光下反射出阵阵寒光。 咚咚咚—— 敲鼓声起,众人这时候才发现一个小厮模样的人在旁边架起的鼓上飞快的擂动起来。伴随着的还有阵阵吼声,原来竟然还暗处还有几百的兵将在呐喊,吼着声号! 旋即,三皇子在场地中舞剑,翩若惊鸿宛若蛟龙,刀光剑影见一身盔甲发出锵锵的声音,伴随着激动人心的擂鼓声,还有兵将的呐喊,人们仿佛身处在战场一般。那锋利的剑如同带了杀意一般,让每个人心惊胆战。 三皇子也是极其大胆的,那柄锋利的剑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跟前了,大臣们吓的一个哆嗦。但是瞧见皇帝看的津津有味,大臣也只好按捺下心中的疑问,这样何时吗? 擂鼓声达到**,三皇子的剑也越来越快,剑影似乎要连成一片,突然,嗖的一声,从旁出出来一个东西,打在三皇子手上,他手一松,手中的剑就飞了出去。 好巧不巧,那把剑就朝皇帝飞了过去! 三皇子也是一惊,“皇上!小心!” 皇帝也是一惊,忙站起来,结果头一直发晕,晃晃悠悠迈不动步子。 刷的一声,剑就刺进了皇帝的身体,皇帝扑通一声就倒下了,鲜血染满了金黄色的衣袍。 “皇上!” “皇上!” 大臣全部惊慌了,一时间都乱了起来。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没有慌乱,而是有条不紊的捉拿那个刺客。 三皇子慌慌张张的跑了过去,抱住皇帝,脸上满是惊慌,大喊,“御医呢!御医!” 那模样,让大臣们心中也是可惜,都怪那个刺客,不然三皇子肯定不会失手。 没有人注意到,刚刚擂鼓的小厮竟然没了踪影。 皇帝被送入了宫殿,被御医医治,没多久就传来消息,皇帝昏迷了。 皇后这边早就得了消息,一时间也是慌乱一片。 木青佳跟在大夫人身边,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侍卫,不由颤抖起来。刚才那一幕,她是看的清清楚楚,那柄剑如何飞过去的,她都记得。 想到俊美的三皇子待会儿可能会被惩罚,她也是很紧张。 就在女人们慌乱的时候,有消息传来,说刺客抓住了,让人吃惊的是,刺客竟然是六皇子。 众人俱惊,连三皇子的眼底都浮起一丝惊讶,似乎没想到计划中的人物竟然变成了六皇子。 他心中有些不安,但是这并不妨碍整个计划的进行,反而有助于计划。 他一边哭着,一边道,“六弟,你怎么能这样呢?这可是父皇啊……” 那声声痛斥的苦心样子,让众人把矛头转向了六皇子。 让人惊讶的是六皇子的态度,“我要见父皇!” 三皇子闻言,立马张牙舞爪道,“什么?你还想见父皇?难道还想杀死父皇吗?” 轻飘飘一句话,似乎就给六皇子定罪了。 有些明眼的人,纷纷道,还是等皇帝清醒过来再说吧。 结果,刚说完,就见一个御医慌慌张张从殿里出来,结结巴巴道,“皇上、请所有、所有的皇子进来……” 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皇后更是直接昏了过去,这无疑是病重遗言啊。 然而,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宫里的侍卫首领竟然下达了关闭宫门的命令,说是刺客还在这里,不能进出。所以,还未到的一些皇子或者在路上的皇子,就这样关在了门外,而宫里,目前只有太子,三皇子,六皇子还有五皇子四人。 有些大臣沉默了,有些则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没有人能送出去信,也没有人能传信到宫里来。 皇上要跟皇子们说话,自然没有旁观的。 最后,皇帝要留下三皇子单独训话,让众人不由浮想联翩。 三皇子心中也是一喜,在确定了皇帝真的是不行了,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他一边假装痛哭,一边窃喜,终于活不了了,只要他能拿到诏书,这皇帝就是自己的了。 如今,就等着敌人来袭,跟自己配合一场逼宫,太子被误杀,皇帝将死,传位给自己,这一切就圆满了。 还有自己带进宫的那三百人,估计已经开始动作了,如今,只剩下皇帝这一关了。 只是这抹笑意在看到一人时,生生的僵硬住了。 “父……父皇?”三皇子看看躺在床上的人,又看看从里面走出来的皇上,一时呆住了。 一模一样的人? 所以说,床上这个,是假的? 三皇子被这个认知给吓了一跳,慌忙朝榻上看了一眼,发现两人还是有些区别的,只是不细致的看,就看不出来。只是自己太过兴奋,竟然没有注意到。 但是,三皇子很快就反应过来,惊讶道,“父皇?你没事?太好了!儿臣放心了!” 话音刚落,皇帝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混账!”皇帝骂道,脸上带着可惜的怒气。 三皇子又惊又惧,脑子飞快的转着,他扑通的就跪下,“父皇饶命啊……是儿臣糊涂了……是儿臣听信谣言,求父皇饶了儿臣!” 三皇子知道,大势已去,自己只有认错才能弥补。 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此时不认错,自己只有以死谢罪,若是认错,他还会顾忌一点儿轻易,不会杀掉自己。而且,关键这件事,真的是他听信了谣言。 父亲既然此时出现,想必今日的事情全部都被父皇掌握住了,他打自己一巴掌就是给自己一个机会,他便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点点都没有私藏。 092 送花 这是一场拥有华丽开头最后却无疾而终的叛变,只有皇上还有三皇子以及个别人知道其中的真实情况。 而大多数人,就跟木青佳一样,认为刺客伏诛,皇上被神医救了过来,至于六皇子那是被冤枉的。 而那三百多的兵将,却是想帮忙抓捕刺客,在宫中迷了路出了错,以至于扰乱了皇宫规矩。 如此拙略的说辞,竟然没有一个人反对。 因为,在所有参加宴席的人回家的当天晚上,每个人都收到了一封神秘的信。 所有的人,默契的没有谈起任何关于那天的事情,而且对于皇帝更加的忠心了,日常生活也越发规矩起来,这一度使得很多妇人觉安心。 实际上,木青佳虽然没有看到真实的情况,但是在官兵混乱的时候差点出事,最后竟然是一个小丫鬟拽了她们一下,这才躲过灾祸。 大夫人很是感激对方,结果对方只是笑了笑,嘱咐她们小心些,就消失在人群中。 大夫人当日也收到了一张信纸,而木青佳却是特殊的一个,作为一个虚构的小丫鬟,她没有收到任何东西,这也导致她对于那夜的事情浮想联翩。 她多次跟父母提起这件事,无一例外都被打断,还被父亲娘亲怒斥了一顿,她觉得很委屈,为什么不能提?她认为那次的事情有蹊跷,没准儿真正的凶手还逍遥法外呢。 但是没有人听她的话,最后,她只好跟木青岚去说这件事。 结果,就在她决定去的路上,她不小心落水身亡。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木青悠有一瞬间的恍惚,木青佳,死了?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明明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落水死了。 同样不可置信的还有大夫人,哭的死去活来,在看到木青悠后,竟然说是木青悠推木青佳下去的。对此,木青悠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躲开了她的手掌。 大老爷却隐隐猜出些情况来,想起自己那夜收到的信,可谓是心惊胆战。他不止一次听自己的女儿跟自己提起那晚上的事情,如此想来,也许是那位做的。 所以,见大夫人胡乱冤枉自己的大女儿,木老爷也是怒火就来,一巴掌打在大夫人脸上,“糊涂!你难道想害死全府的人嘛!” 大夫人被打的一愣,旋即哭死过去。 大老爷也是又气又急,他派人查了,完全没有任何痕迹,想到那位做事的风格,他是真的觉得是自己女儿的过错,生怕连累整个家人,所以才一巴掌打了过去。 那件事虽然过去时间不长,但是只要有心人就会发现,有一些官员突然就被罢官了,或者是受贿或者是**,甚至还有一小部分竟然是遇到了强盗山贼被人杀死了去。 木敬坤不相信事情的巧合,只是觉得睡觉都不踏实。 你想想,你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位的监视下,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有人记录下来,你吃的什么饭喝了几口水,都瞒不过对方,能不害怕? 他可以想象的到,不止自己一人收到了那样的信,不然以那夜事变的范围,根本压制不住。想来那位是想把这件事含糊过去,他怎么能阻拦,若是这说,也是自己的二女儿活该! 只是为什么她没有收到任何威胁?木敬坤有些疑问。 实际上,木青佳是承了木青悠的情,结果不知好歹不分轻重,最后害了自己。 老夫人虽然不知道那日发生了什么,但是以她的聪慧睿智自然能察觉出些许,也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木青佳的葬礼很简单,混在许多葬礼中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木青悠呆愣愣的看着那漆黑的棺木,还是觉得像在做梦,真的死了,那个可恶的总是欺负自己的人死了。 没有想象中的快乐,也没有想象中的哀伤,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看着一出出闹剧,品味这一个个人生。 木青岚事后知道木青佳是来找自己的,一方面害怕有人查到自己身上,另一方面又放下心来,两人过往的秘密随着她的死亡再无人知晓。 只是木青岚觉得杨家的人越发不信任自己,态度也十分不好,这让她十分疑惑,难道杨家真的想到其他办法了?她决定,想法子混出去一趟,去查一下。 木青佳死了,白府作为亲家自然也是需要来的,只是当初木青佳跟白令铭是订了亲,时候白府还想退亲,如今木青佳死了,白府可以说是最开心的一个。 但是白府来人的时候,木青悠注意到,对方的脸色似乎并不好,仿佛有什么事情很烦恼,她心中不由戒备。 这个白府的白盛楠,她从来不敢小看。 忙忙碌碌,日子刷刷的就过去了。终于,木府安静了些。 木青悠浑身疲惫的躺在床上,把人都打发了去,这才闭上眼。 好一会儿,木青悠突然睁开眼,扭头一看,果然就看到祁墨坐在桌子旁边,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她先是一愣想,待反应过来后忙坐了起来,顺了顺衣裳,“你怎么来了?” 祁墨似乎“看到”她的动作,笑道,“我觉得你有很多问题想问我,打了很多喷嚏,实在忍不住,便来了。” 木青悠被他的话说了脸一红,对方总是那么敏锐的捕捉到自己想法,只是这个打喷嚏的笑话让她有些不自在。 “近日在忙什么?”木青悠整好心态问道。 祁墨用手支着下巴,略微思考了一下,“家里的花园有许多杂草,一些花也该剪枝了,便修理了修理。” 木青悠笑笑,没有戳破他的暗示。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但是气氛却不压抑,最后还是祁墨主动说话,“看样子我不说,你就不问了。” 木青悠莞尔一笑,“只是没想好怎么问。” 祁墨挑起眉,“有什么不能问的?你是问那天的事情,还是问你妹妹的事情,亦或者我的事情?” 木青悠哑然失笑,语气也轻松了起来,“可以都问吗?” 祁墨作势摇摇头,脸上带着一丝好笑,“你明明都猜得到,但是又觉得我说出来才相信,难道,你真的那么信任我?” 最后一句话带着一丝笑意,让木青悠的心扑通一跳。 “是啊,很信任你,希望你别骗我。”木青悠只好以笑话应对笑话,把自己的尴尬遮掩过去。 祁墨闻言,低声笑了起来,弄的木青悠不知何谓。 最后,祁墨是什么都没说,只留下一个不知哪里来的红花,悄声消失了。 093 求情 总是这样来去神秘,木青悠叹了一声,起身去把窗子关好。 只是在走到跟前时,她被外面的圆月吸引住了目光,圆盘似的银月高高挂在枝头,洒下一片银灰,整个院子如积水倒影着旁边的树影,清风拂过,如荡起了一波池水。 不知为何,木青悠想到了祁墨,就是这样一个明若皎月的男子,明明知道他做的事情可能不干净,但还是忍不住让这明月去比喻他。 君子如玉,皎皎如月。 他当担得起这句话吧,木青悠轻轻叹了一口气,把窗子关上了,也掩上了窗外的银灰。 一夜无话,木青悠早上起来只觉得神清气爽,不由暗想,难道是他见过自己,自己心里觉得放松了,所以才睡的这般好?要知道,自从上次的宫变事件后,她一直睡不踏实。 双喜白英见她脸色不错,心中也是欣喜,连着几日,小姐终于心情好了。 木青悠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看父亲,正在纠结要不要去看望一下大夫人,就听闻说她下令拒不见客,也便放心回到自己的院子。 结果,刚歇息片刻,就听到小丫鬟白英从外面带来消息,说那个姨娘跟大夫人吵起来了,只不过这个吵架,是单方面的。 白英虽然有些哏,但是在丫鬟们中人缘还不错,总是能迅速的打听到木府的许多新鲜事,惹得双喜笑称她是百事通,只要出去一次,绝对会带来新鲜事。 这不,刚出门不久的她,又把刚才打听到的跟她们一说。 见她绘声绘色的描述大夫人的恼怒还有那个姨娘的可怜,木青悠轻轻皱起了眉头。 赵丽蓉这时候过去太巧合了,还偏偏惹恼了大夫人,那个赵丽蓉本就是小家小户的小姐,虽然有几分聪慧,但是对于高门贵第的事情还是了解的少。前些日子看着她很安静,还以为是个知趣的主儿,没想到才安生几日,又出了事情。 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是她自己的主意还是有谁在背后推动着。 木青悠眼睛眨了眨,掩下眼底的冷意,叫过宝珠宝玉叮嘱了几句,俩丫头便笑呵呵的出了门,说是去借点东西。 白英见此,也笑嘻嘻的出去了。 跟着木青悠时间长了,加上齐蓝的指挥,慢慢的连白英都明白一些道理,而心思不纯的丫鬟也被打发去做粗活了,剩下的基本是可以值得信任的。 但是,绿荷,也就是原本的青莲,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当初齐蓝说要把她打发远点,木青悠本想顺着齐蓝的意思,但是偶然一次看到她有些灰白的脸,不知为何心动了一下,跟齐蓝道,“既然没有出错,就按蓝姨的来吧,总不能寒了其他人的心啊。” 齐蓝也是点点头,虽然不明白向来谨慎小心的绿荷是因为什么原因得罪了小姐,但是就这些日子的观察,这个绿荷也不是那种耍奸偷滑不知分寸的人,反而做事比双喜都不会差。 但是因为小姐的态度问题,她一直不敢把绿荷放在身边,只是不远不近的吊着,好在那个绿荷也不骄不躁,只是安安稳稳的做好自己的事情,这让齐蓝很是感叹。 如今,春颐院的下人们也基本安定了,以双喜白英为主,宝珠宝玉为辅,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团体,但凡涉及到隐秘的事情,其余的下人是插不了手的。 而上次那个机灵的小厮十槿,被木青悠放了奴役送了出去,交给了赵心渔处理。听赵心渔的来信,十槿的表现十分好,这让木青悠心中微安。 似乎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 木青悠看着手中的书,老神在在,结果双喜说绿荷求见。 木青悠眼中划过一丝复杂,虽然齐蓝曾经提过几次绿荷,但是她还有有些担心被反咬一口,但是绿荷的表现又十分的规矩,让她看不出丝毫不妥来。 “让她进来吧。”木青悠道。 绿荷慢慢走了进来,行了礼,眼角瞟到一直端坐的大小姐,只见她一脸淡然,神色间透露着一股莫名的光芒,这让她慌乱的心微微安定下来。 “何事?”木青悠问道,眼睛直直的看着绿荷,生怕她说一个假话。 绿荷听到熟悉的声音,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小姐……” 木青悠也是吓了一跳,在她的印象当中,绿荷是个极其坚韧的姑娘,哪怕是遇到天大的事情也是会积极寻求办法,很少这样哭泣。 她打量着绿荷,发现她穿着旧旧的衣衫,手指也不复以往的纤细显得有些粗糙,她的眉眼之间,没了以往的自信骄傲,多了些小心翼翼,似乎那个聪慧的青莲在慢慢离她而去。 木青悠虽然有一丝怜惜,但更多的是轻松,这是不是说明,她的改变真的有影响这个世界,她做都不是无用功。 就好像木青佳死了,木青岚手中唯一的依仗杨家的人也因为自己跟她产生了间隙,自己并没有嫁入白府,而从未存在的赵丽蓉也出现在了木府,而最大的变故,自己竟然认识了祁墨,一个神秘的人。 这一切在上辈子并没有发生,但是现在却出现了。 不过那次宫变却是如实发生了,是不是意味着,凡是跟自己关系紧密的才会因为自己发生改变,而一些大的历史事件,并不会因为自己而动摇? “小姐!求求你救救我弟弟!”绿荷哭泣的声音打断她的想法。 木青悠看着跟前不断磕头求自己的绿荷,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知道绿荷有一个弟弟,关系很好,可以说她的弟弟就是绿荷的软肋。也怪不得她来求自己,因为涉及到了她的弟弟,“先别哭,你先说说怎么回事。” 绿荷听到她平静的声音,心里莫名的一定,不知为何,她就是那么信任小姐,即便知道她现在不喜欢自己,但还是觉得,这件事要告诉小姐。 在她的心底深处,小姐是可以值得信任的。 只是不知道木青悠如果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会是什么感受。 绿荷拿眼角看了一下旁边的人,木青悠不动声色,“说罢。” 见此,绿荷知道小姐这是要她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她心中酸涩,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砰的一头磕在地上,“小姐,下面的话,奴婢可以拿弟弟发誓,绝无虚言。” 木青悠看着她郑重的模样,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094 私事 绿荷磕完头,道,“有人找奴婢,以弟弟威胁奴婢,让奴婢替他办事。” 木青悠挥挥手,双喜自是把不相干的人打发了去,“那你找我干嘛?你该去求那个人。” 绿荷被木青悠的话噎住了,她下意识的就来了,完全没有多想,“奴婢……觉得大小姐能救奴婢的弟弟。” 木青悠闻言叹了口气,她连自己都保不住,哪里能保得住她的弟弟,“我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还会如此信我?” 绿荷猛地抬头,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木青悠,坚定道,“我信。” 一句话,让木青悠哑然,她是怎么有这种底气的,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 “既然如此,那你就说说看吧,我不一定能帮上忙。”木青悠一直注意着绿荷,见她听到这句话眼底迸发的光芒,一时有些晃神。 绿荷说的,跟木青悠的猜测有些出入。 果然跟白府有关,只是她没想到白盛楠会找到绿荷这里,毕竟绿荷在春颐院算不上心腹丫鬟,若是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来。 但是,在木青悠的心里,白盛楠从来不做无用功,而且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他极有可能是通过绿荷让自己必须知道某些事情。 听完绿荷所说的,木青悠安抚道,“你放心吧,你弟弟暂时是安全的,你先待着,估计他不会那么快找你的。” 绿荷听不明白,但是还是听话的走了,只是心中的忐忑不止,直到过了半个月,发现那人真的没有再找过自己,才发现木青悠说的全部对了。心中越发觉得木青悠深不可测,连这些都猜得到。 实际上,木青悠自己也是搔首不安,她虽然猜出了白盛楠这一步棋,却想不到他为什么告诉自己这个消息。是在警告自己?还是其他的目的。 木青悠对自己笨拙的脑袋算是没法子了,这时候,她想到了祁墨,若是他在的话,肯定能明白对方想要做什么吧。 不行,不能依靠别人,木青悠迅速把这个念头晃出脑海,低声念叨,不行不行,不能想他,不能想他。 木青悠不知道,自己这几句低语被人写成了报告,单独放在了某人的桌案上。 祁墨听田七念完报告,不由笑了。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期盼,相比较让田七把这信读出来,他更希望是自己看到这些字迹,自己去欣赏这个世界。 只是那药引子,实在是太特殊了些。 祁墨摇摇头,坐在椅子上,把手笼在袖子出,悠闲的说,“安排一下,我相见她。” 田七收报告的手一顿,眼睛不由瞪大,似乎听到什么惊天大事。 “见木小姐?”田七试探的问,眼睛盯着祁墨的脸,似乎要瞧出什么东西来。 祁墨察觉出他的目光,手指摩挲着下巴,点头。 田七手一松,手中的报告轻飘飘的就落了下来,他近乎呆滞的看着祁墨少爷,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少爷喜欢木小姐…… 田七木木的转了转自己的脖子,捡起报告放在桌子上,撒开腿就朝外走去,结果因为激动,被凳子绊倒。田七只好爬在地面上,扭动了几下,坚持出了门。 祁墨哑然失笑,望着黑暗,不由低喃,有那么明显吗? 答案是,非常明显! 田七神不守舍的样子被众人看见,纷纷好奇,上前问他是不是被喜欢的姑娘表白了,怎么这副样子。 田七愣愣的看着众人,心道,不是我,而是少爷,是你们尊敬的大人…… 可是他不敢说,只是木木的朝前走去,逮到一个树桩,一脑袋就磕了上去,“我是在做梦做梦……” 他撞树的样子人,让众人面面相觑。 最后,田七顶着包着纱布的脑袋,出现在众人跟前,轻飘飘扔下一句话,“少爷说,要见木小姐。”说完,留下同样呆滞的人们,飘然而去。 这么刺激的消息,还是大家一起享受比较好。 这个想见,可不是普通的想见,这可是正式的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所以田七才会那么受刺激。 虽然少爷平日是对那个木小姐关注些,但是也没出现什么过分的事情,少爷怎么就喜欢上那个姑娘了呢?她长的不好看,脾气算不上好,也不够聪明,家世也是一般,关键是对少爷也没表现出任何特别来,少爷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难不成少爷背着自己乱来了? 田七这个大胆的想法被人一巴掌拍醒,“想什么呢?这一脸纠结的跟包子褶似的。” 田七见是暗卫史的领头大人,不由哭丧着脸,表示自己没想什么。 结果领头大人突然凑到他跟前,十分好奇的问,“大人是不是看上那家姑娘了?什么时候的事情?还要亲自见面?要不要兄弟们帮忙直接给撸来。” 一番话,说的田七哭笑不得。 就在他纠结怎么回话时,他亲爱哒少爷解救了他,“田七,过来。” 领头大人闻言,灰溜溜的逃跑了,速度比兔子都快。 祁墨听到田七磨磨蹭蹭的脚步声,不由笑了,“这个消息有那么吃惊?” 田七猛点头,后想起少爷看不到,忙嗯了几声。 祁墨顿了顿,“是有些突兀,这样吧,你把暗卫史的人都喊来。” 田七一脸糊涂,但还是乖巧的把所有的人喊过来了。 一排排的整整齐齐,跟检阅兵队似的。 大家也是好奇啊,这堪称近几年最完整的聚会,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只有刚才朝田七打听事情的领头大人一脸变化莫测,腿都开始打颤了。 人很快聚集齐了,一身黑衣的祁墨从屋子慢慢走了出来。 众人霎时安静了,脸上浮起了肃穆,那是对那位的尊敬跟佩服,那个人当得起那个位置。 祁墨听着众人的呼吸声,嘴角轻轻扬了起来,不同于素日的冷清,他的笑容带着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让一众人或瞪大眼睛或掉落兵器,亦或者低声骂了几句。 但祁墨没有责怪他们,只是道,“我今日叫你们,是有一件私事要告诉大家。” 他的话音刚落,田七直接打了颤,差点儿瘫软在地上。 众人更是好奇了,私事?什么事? ********************** 明天回家,就不更新了,等得亲们不要刷了,后天回来补上,不好意思。 095 面圣 待祁墨说完,田七看着众人各种目瞪口呆亦或者低骂,他心中满足了,原来有人比自己更加惊讶。 刚才那个领头大人瞪大眼睛,止不住的喃喃自语,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大人真的被迷住了。 结果被一道清亮的声音打断,“大人若是喜欢,属下们替大人掳来便是,你们这副样子作甚?难道不相信大人的眼光?” 众人忙摇头,不相信谁也不能不相信大人啊,只是这个消息,来的有些突然罢了。 有人起了头,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忙吆喝着说帮他掳来,或者直接收了,当然,其中也有几个死板的人连连摇头道莽夫不懂女人心。 虽然如此,祁墨只是微笑侧耳听着,等到他们逐渐安静下来,才缓缓说道,“我只是告诉你们一声,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罢了,况且……”祁墨顿了顿,脸上出现一丝类似犹豫的表情,“我还不知道人家姑娘是怎么想的。” 这话音刚落,刚才那个说要把人给掳来的直接道,“咱家大人是谁,文武双全才智无双,她要是看不上咱家大人那是眼拙。” 这马屁拍的大家都鄙视他,但是鄙视之后又纷纷赞同,在他们暗卫史的眼中,祁墨当得起那句话。他们从未认为眼盲的祁墨会比不上京城中所谓的一些才子,在他们眼中,祁墨近乎无敌。当然,这种认知是在他们相处中慢慢了解的。 祁墨年纪尚未二十,却能够当上暗卫史的首领,还能得到皇上的赏识并视作心腹,年纪轻轻却取得同龄人没有的成绩。虽然他这个官职上不了台面,但是凡是知道他的地位的,哪个人不恭敬的称一声大人,就连皇上身边的公公都对大人礼让三分。 对于这位眼盲的大人,大家即便没有见识过他的睿智,但是在听过他的事迹后都是由震惊变为敬佩,那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也怪不得皇上会信任他。所以,在暗卫的眼中,祁墨就是顶好的一个人。 当然,他们因为大人的强大,常常忘记一件事,那就是眼盲。 说起这个眼盲,大家俱是咬牙切齿捶胸顿足,对那个下狠手的女人恨不得剁碎了喂狗,只可惜那个女人早就死了,众人也只能在嘴皮子或者心中咒骂两句。 但是祁墨却依仗一身雄厚的武功,听声辩位几乎达到甄善,若不是刻意提起,没有人会在看到他的时候认为他有何不正常。 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暗卫对他才更加佩服。 祁墨见他们越发胡乱说起来,勾勾唇,把人打发走了。 等周围安静下来,祁墨对田七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 一句话把田七说的哑口无言,少爷也有不知道的时候? 田七不禁努力想着木青悠的样貌还有以前相处过的细节,怎么也没发现这个女子有什么特殊,他不禁疑惑起来,少爷到底是咋想的? 虽然心中疑惑,但是田七还是乖乖的安排了这次会面,甚至给木府递了帖子。 木敬坤收到帖子时还很疑惑,但是在看到帖子下方那个熟悉的印记时,他腿一软,直接栽在了凳子上。 大夫人被她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回事,木敬坤把帖子往怀里一塞,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朝老夫人院子跑去,只是跑了一半他又意识到不对,上次那封神秘的信,老夫人并不知道,自己这样仓促过去算是什么。 木敬坤觉得自己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他心中又惊又怕,不知道那位神秘人想要做什么,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大夫人寻来了都没注意到。 而惹起这段事情的人,此时正端坐在桌子跟前,手中摆弄着娇嫩的花儿,修长如玉的手指映着娇艳艳丽的花朵愈发精致,他的指甲修的整整齐齐,在阳光下透露着一种淡淡的健康粉色。 窗外的阳光投了进来,在他的眉目上洒下一片金色。他有一双好看的眉毛,浓黑且长,尾端微微上扬,下面一双黝黑的眸子如一汪潭水寂静且深邃,望过去的时候总觉得让人深陷其中。他侧着脸,阳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打上一层金色,不薄不厚的嘴唇勾出一个微笑的弧度,乍一看似乎在笑,再一看,眉目见流转着一股温和的气。 他的五官算不上出众,但是组合起来偏偏就会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尤其是那双黑色的眸子,并不像普通的盲人那般无神,相反很是幽深,整个人看起来,总是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错觉。 田七从门口走了进来,看到祁墨,心中不禁感叹,少爷这样一个精致若天仙的人物,就这样落入了那个什么木小姐手中了? 想到少爷发出的一系列命令,全是有关那人的,他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犹豫了片刻,他终于上前,“少爷,准备好了,出门吧。” 祁墨早就听到田七的动静,听他在门口犹犹豫豫的不肯进来,不由笑着问,“嗯,我知道了,你刚在想什么?” 田七早就知道少爷耳力非凡,但是见少爷问自己,还是忍不住再次惊叹。 “没、没什么?”祁墨见他不肯说,只是笑笑,没有再问,田七也是悄悄舒了一口气。 这不是第一次跟着少爷进宫,但是田七还是忍不住心跳加快,手心直冒汗,再看少爷淡然的样子,他又觉得自己有些丢人,忙停止脊梁,跟着少爷亦步亦趋。 他们来皇宫并不是走的正路,所以并没有人知道,在皇宫的某个地方,突然出现了两人。 “哈哈!你小子啊,终于开窍了!”屋里传来皇上的大笑,田七不禁耸耸肩,多少次了,他还是认为皇上就该是威严无比,而不是跟少爷如同父子一般的亲近。 祁墨微微笑着,任由皇上的大手拍在自己身上。 皇上打量着跟前的人,几岁稚儿已经长大,眉眼渐渐有了那人的风采,这聪慧的样子也随了她,只不过比她更勇敢更坚定。皇上在心中叹了口气,她若是瞧见,肯定十分欣慰。 不过皇上也是很好奇,那个木家小姐有什么特别的,竟然惹得他提出这样的请求。这可是自认识祁墨以来的祁墨第二次提出要求,上一次貌似是很久远的事情的。 虽然宝藏的事情一直在查,他亦知道木家跟白家的一些纠葛,包括死去的徐雅凝的身世,他也是很清楚。这件事本来就是交给祁墨处理,前些日子他还惊讶木府突然转性向自己示好,后来得知是木青悠的缘故,他还忍不住赞叹了几声,没想到,日子不久,就再次听到了这个名字,还是以这样的形式说了出来。 *************************** 先补上昨天的,继续码字去 096 提亲(补) “决定了?”皇上听了他的解释,觉得十分符合他的性子。 祁墨点点头,皇上笑着道,“有时间带给我看看。”然后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放祁墨离去。 田七在外头听得不算真切,但是直觉上他觉得这件事跟木青悠脱不了关系,但是他又不好问,只好默默的跟在祁墨身后。 “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情要办。”祁墨话一出,田七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少爷要撇下自己独自行动。只是一个晃神,祁墨便消失了踪影。田七也只好悻悻的独自回去,然后决定回去后要把少爷最爱吃的糕点吃完。 ********* 面对祁墨这不合时宜的出现,木青悠是又惊又疑,惊讶的是他竟然光天白日闯进自己的闺房,疑惑的是这不是他的风格,难道出什么事情了? 虽然如此,木青悠还是把丫鬟们都打发了去,说自己要午休不要打扰,等做完这件事,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对祁墨的担忧又胜过这些,她已经经历过一辈子了,对于一些面子上的东西并不看重。 更何况祁墨是救过自己的人,对于这个进退有据的温和神秘的男子,她可以说很感激,甚至可以说有那么一丁点欣喜。 在柳绿山庄的偶遇,竹林间的对弈,还有雨天的拥抱,甚至是悬崖边的救助,一点一滴,这个人仿佛不经意的就闯进了自己的生活,那么不经意,那么自然,以至于她偶尔会在深夜想,他会不会突然来。 当然,对方喜欢自己,这样的念头她从未想过。他的身份很神秘,武功高强,穿着气度不输贵族,拥有强大的势力,这样的人物非常人,亦不是她可以高攀的。况且对于这个人,木青悠除了感恩之外,更多的是知己那种感情。 那种畅所欲言,莫名的信任,还有即便是沉默也不会尴尬的相处,让她恍惚有了知己的感觉。 不知不觉,这个人就在自己心里占据了一点位置。 她重生以来,一直被动旁观着一切,她一直认为自己只要脱离了木府不去招惹别人就好,结果事实上树欲静而风不止,她被逼反抗。同时她又意识到,作为木府的人,就算她想好了退路也是不能断开联系的,所以她开始努力改变木府的轨迹,希望能保的自身安全。 她上辈子就是个懒惰的人,除了在白令铭的事情上积极了后半辈子,她一直都是想的极少,如今在这种逼迫下,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始武装自己。但是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似乎有一种抽离感。直到遇到了祁墨,她才发现,这个世界是美丽的,哪怕你看不到,可是你的手可以触摸你的鼻子可以嗅到,你的耳朵可以听到。 她依旧清楚的记得,那天祁墨站在窗口,一轮朗朗明月下,他扭头朝自己笑,目光如水,声音如泉,“你有没有听过花开的声音,噗的一声轻响,然后缓缓的舒展腰肢,清香伴随而来;你有没有站在一片天地间,暴雨中听到树木嘎吱嘎吱的抽长身条;你有没有听过,雨滴从空中落下,落在砖瓦上落在树叶上落在地面,亦或者是花瓣上,不同的声音似乎奏成一曲天籁。” “其实,只要你认真体会,你会发现这个世界,真的很美丽。” 那抹怡然的笑一直残留在她的脑海,原来,真的有人可以这样生活,他也许曾经生活在黑暗中,也许看不到这个美丽的五彩世界,但是这不能消磨他对生活的热爱。 他用自己的方式,喜欢着这个世界,热爱着这个世界。 而自己,又有什么可以悲伤或者无望的,她想,这件事善了后,她要出去看看大千世界。 所以,看着突然来到自己房间的祁墨,木青悠心中是满满的担忧,“出事了?” 祁墨点点头,脸上却瞧不出一丝焦急,这让木青悠很无奈。 “到底怎么了?”木青悠问道,眉毛都开始打结,甚至在心里开始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祁墨似乎觉察出她的担忧,安抚的“看着”她,“我喜欢上一个女子,然后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做了,也不知道怎么告诉她。” 木青悠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她的脑海有一刹那的空白,旋即按捺下心神,像是长者一般体贴的问,顺便无视了心中那一丝微弱的不明燥意,“是哪家的姑娘?性子如何,做什么的?多大了?” 说完,木青悠才发现,对于祁墨,她完全不了解,就算问了那姑娘家的情况又如何。想到这里,她的声音慢慢低了下来,转而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祁墨“望着”她,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不小心遇到的。”他平静的样子,让木青悠心中有些惊讶,自己是经历过的,所以对于情爱看的很开,他呢?是天性如此还是曾经经历了什么? “那……那个姑娘还不知道你喜欢她?”木青悠揪着手绢,问了一句,顺便看了一眼祁墨,她发现,对方真的很俊秀。 祁墨嗯了一声,声音有些上扬,“你说,我该怎么办?要不要直接去她家提亲?” 垂着头的木青悠没有注意到祁墨说话的那一刹,手指不自然的动了一下。 木青悠顿了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此也算是妥当,只是可是门当户对?” 祁墨松了一口气,“家境无所谓,关键是我怕那姑娘嫌弃我。”他的尾音转了个弯儿,似乎很犹豫的样子。 木青悠才想起他的眼睛,不禁蹙眉,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是祁墨本身这么优秀,只要对方不是那么高贵,应该没有问题吧。但是作为家长,谁也不会乐意自己的姑娘嫁给一个身体有问题的人,哪怕这个人再优秀。 话在舌尖转了又转,最后木青悠才说了一句安慰的话,“你,很好。” “你真的这样觉得?”祁墨神色古怪的问道。 木青悠没有多想,点点头,反而安慰他,“嗯,若是那个姑娘了解你的好后,肯定也会这样觉得。”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提亲了。”祁墨说道,袖子下的手蜷起来又松开。 说罢,也不等木青悠的回答,直接消失在窗户边上。 木青悠呆呆的看着打开的窗子,好久才回过神来,拍拍自己的额头,喃喃道,“胡想什么呢!”只可惜,心头的难受并没有因此消失,反而愈发堆积。 *************************** 终于补上了,唔,因为不能留言,我看到书评区了,有些看不明白,o(?□?)o 097 大人 谢谢书友110114081248254的评价,么么哒,知道有人看,还是很好滴,还有默默投推荐票的亲们,群么。 回答浩雅亲酱的话,你知道陆小凤传奇里面的花满楼吗,其实我初衷是写一个那样的人,即便是看不到世界,却仍然热爱世界热爱生活,很完美,结果,我写偏了,捂脸 家里停电,现在才发,不好意思 ********* 大夫人一边给木敬坤穿衣服打理头发,一边疑惑问,“老爷这是去见谁?”竟然这么郑重。 “妇道人家,问那么多做什么!”木敬坤斥责了一句大夫人,见她不语,才垂下眼睛,其实他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啊。 自从收到帖子,终于熬到了今天,终于可以去见那位了,可是,他紧张害怕了…… 终于,打着颤,他坐上了马车,马车骨碌碌朝目的地走去。 ********* 一觉醒来,木青悠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双喜一瞧,忙问昨夜是不是做恶梦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木青悠苦笑了一下,让她伺候自己梳洗,穿了一件撒花烟罗衫还有十二破留仙长裙,梳了一个极其简单的发髻,配上一个银烧蓝蝴蝶花卉纹簪,又扑了一些粉遮住了眼下的青黑,两颊上涂抹了一些胭脂,让整个人显得精神了许多。 去老夫人那里转了一圈,才知道父亲竟然早早的出了门,木青悠心中有些惊讶。但很快就被老夫人转移了话题,说到了逝去的木青佳。 木青悠闻言,垂目不语,老夫人见她不接话,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眨眼间,你们都这么大了。” 木青悠陪着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目光落在老夫人松弛的脸上。也许是近些日子烦事诸多,老夫人素来精神的眼睛也多了些浑浊,不经意间总是流露出一种疲态,眉头也爱皱着,似乎心中压了许多事情。 但是老夫人不说,她也不会问。 关于宝藏那件事,从祁墨口中她已经得知了确切的信儿,木府也算是安全了,只要不出岔子,估计上头不会怪罪,但是木府估计从此也不会有什么恩宠。 只是这样,木青悠也觉得不错了。 但是,这一切她都不能告诉老夫人,只是静静的看着。 至于木青佳,她也只能说这就是命吧。 离了老夫人的院子,木青悠碰到了木青岚,有些日子不见,她发现木青岚瘦了些,眉宇间带着一股抑郁,似乎有什么事情不顺利。 木青悠猜肯定是杨家的事情,但是并无同情之心,在当初去寺庙她们两人想杀死自己的时候,所谓的姐妹之情亲情就被消磨的干干净净了。 若说这木府,也就父亲偶尔的怜爱还有四小姐木青琳能让自己上心,其余的就如过眼云烟。 人也是禁不住念叨,晌午过后,木青琳带着丫鬟来到了春颐院。 “大姐。”木青琳弯着眉眼,有些木讷的脸立马生动了起来。 木青悠笑着问,“正想着你呢,你就来了。” 木青琳抿嘴笑了,“谁叫大姐近日不理会我了,只好妹妹自己找来了。” 木青悠说着话,两人说了些亲密的事。 “大姐……”木青琳有些犹豫,最终开口,“你猜我那日瞧见谁了?” 木青悠看了一眼她旁边的丫鬟,“什么事情?” 木青琳低声凑了过来,“我瞧见了三小姐跟一个陌生男子说话,两人还争吵了起来。”见木青悠惊讶,木青琳也是心神忐忑,“真是吓死我了,那人看起来很凶的样子。” “是不是看错了?”木青悠问道,在她的印象中,木青岚不是那么粗心的人,决计不会随便在木府就接见陌生男子,还这被人撞见。 木青琳见木青悠不相信,脸都急红了,“不会的,当时我跟大姐一个想法,所以一直躲了很久,我亲眼看到三小姐走进了秋丰院。” 她们四个姐妹的院子分别以春夏秋冬命名,如木青悠的春颐院,木青佳的夏福院,木青岚住的正是秋丰院。 木青悠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这件事你该告诉二夫人。”想必以二夫人的聪慧,肯定能解决。 木青琳听了,眉眼间流露出一股哀伤。 木青悠猛地想起了那个妾室的事情,二夫人哪里顾得上木青琳。自己真是糊涂了,竟然给忘记了。 “二夫人最近可好?”木青悠问道。 木青琳看着木青悠的眉眼,注视着她清亮的眼睛,“不太好。” 木青悠也知原因,但是作为晚辈并不好说什么,她只好安慰木青琳一切会好的,木青琳给了她一个难看的笑。 临走前,木青悠跟木青琳说了一句,“这件事你先不要告诉别人,就当没看见,我怕那人察觉出你躲在那里,故意让你看到的。” 木青琳忙点头,木青悠这才送她离去。 扶着门框愣了一会儿,这才扭身进了屋子。 ********** 木敬坤双股战战,在酒楼的门口迟迟不肯进去,他望着三层的酒楼,从未觉得这个酒楼这么高,这么压迫人。 老板看他在门口站着,衣着也不是常人,便笑着应了出来,“客官,您是吃酒还是?” 木敬坤这才缓过神来,努力沉下声音说了一句“找人。”只可惜在旁人听来,他的声音是颤抖的。 “可知道是哪个房间?”老板问道。 木敬坤摇摇头,那老板正要瞪眼,就见一个板着脸的人走了过来,“木老爷,您这边请。” 老板一见,差点儿瘫在地上。 木敬坤也没注意,全副心思都被板着脸的人给吸引住了,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跟着小厮走上了三楼的房间。 “就是这里,木老爷请进。”板着脸的人说道,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即便如此,木敬坤也没有一丝不敬,忙点头走了进去。 门吱呀一声关上,他一个机灵,后背猛地挺直。 “木老爷。”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木敬坤抬眼一看,屋子里坐着一个青年男子,嘴角微微翘起,一脸温和。 这? 跟自己的想象有很大的出入啊,在他的想象中,那位人应该是狠厉或者中年男子,而不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只这一身气度,放在外面也没人相信他手上沾了人命吧。 自从那个神秘信的到来,他就知道,在皇帝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只听命于皇帝,有对百官监察的职权,且一旦发现不轨之处,可以先斩后奏,拥有绝对的权利。 这些,都是他从一个醉酒的官员中得知的,而那个官员没几日也就被罢了官,这让他战战兢兢好久,生怕自己也不小心被杀掉。 “坐。”男子替他倒了一杯茶,言语温和,看不出一丝阎王的气息。 木敬坤哆嗦着谢过,茶盏不小心倾斜,洒落在桌面上,更加惶恐不已,恨不得拿袖子擦去。 “不用紧张。”男子笑道,“我今日找您是有事相求。” 此言一出,木敬坤是彻底吓的软了腿,“行行,大大人您您说什么都都行。”木敬坤结结巴巴说完,喉咙发出咕噜一声咽口水的声音。 祁墨真是哭笑不得,忙拉起他,“我有那么可怕?” 木敬坤没想到这个男子竟然亲自扶自己,一时也是呆住了,“您……” 098 喜事 谢谢书友110114081248254的打赏,么么哒,好爱你。 浩雅亲,?(???)?原谅我这个无限偏离大纲者,我已经决定下本书坚决按大纲来了,省的写的跟东一锄头西一锄头似的,而且打算是暴力女,嘿嘿。 偷偷告诉乃们,下本书要长期准备,不来个十万字存稿,坚决不发,废话少说,开始了。 —————————————————— 木敬坤回来后,匆匆跑到老夫人屋里,嘀嘀咕咕说了许久,没多久就给木青悠送来许多东西,还派人问候她,说若是有什么缺的就跟人说。 木青悠有些奇怪,便寻人去打听。 双喜进门跟她说:“老爷一回来就去了老夫人那里,没人听见说了什么,但老爷看着有些紧张。” 木青悠想了半天,觉得是关于那件事,便没有在意。 至于送来的东西,可能是父亲心血来潮想到的吧,便没有多想,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却说木敬坤走了一路,出了一身汗,这才回过神来。 他一进门,丫鬟就上前替他脱了大红金钱蟒外套,然后大夫人就凑了上来,见他脸色不好,便问,“出何事了?” 木敬坤看着瘦了许多的大夫人,知道她还未从逝女的阴影中走出,好在膝下还有一个儿子,这些日子陪着她,脸色也好了不少。 想到自己刚才担惊受怕,又见她担忧的目光,一时携了她的手,“无碍,近日贺儿可好?” 大夫人提起自己的儿子,也是满脸欣慰,再见自己的夫君难得的温柔,心中一股暖流涌过,不由眼角有些湿润,“贺儿懂事了许多,前些日子还过来读四经哄我开心呢。” 木敬坤听了,很是欣慰,拍拍她的手,“让你忧心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自是歇过。 正要睡过去的时候,外面小厮来报,竟然是是二房老爷有事。 大夫人忙起来伺候大老爷,问道,“也不知二爷过来是何事。” 木敬坤抬起胳膊任她伺候自己,瓮声道,“不知道,一会儿出去便知道了。” 一进客厅,就见二爷木敬海急急的上前,哀求“大哥帮我”。 二爷此时的衣衫有些杂乱,头上的发箍歪了也没在意,脸上更是一道子红印。 木敬坤看着素来精明的二弟竟然这副模样,不由笑了,坐在椅子上问道,“怎么了,慢慢说。” 他这一慢,二爷更是着急了,“大哥,你去劝劝那婆娘,简直,简直不可理喻!”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脸,满脸愤恨,“你瞧瞧你瞧瞧,这都成什么样了!” 木敬坤看着他脸上的引子,笑了,“莫不是你说什么话惹弟妹生气了吧,她素来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话毕,二爷脸上浮起一丝尴尬,旋即嘟囔,“那也不能这样,说出去多丢人啊。” 他声音虽小,但木敬坤还是听见了,便道,“与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个赵丽蓉赵姨娘去给二爷请安,想回家看看,恰好二爷的眼睛迷了沙,那赵姨娘便上前帮忙,结果被二夫人瞧见。二夫人一巴掌就打了过去,二爷辩解了几句,二夫人就以为二爷喜欢上了那赵姨娘。 二爷自然不承认,两人越吵越厉害,最后二爷想离开不小心推了一下二夫人,结果二夫人就恼了,直接跟二爷动了手。 丫鬟下人们都瞧的正着,二爷肯定是觉得丢人了,丢下二夫人独自回房。谁知道二夫人竟然寻了老夫人去,他便被老夫人给训了一顿。 老夫人说了许多,又说二夫人日夜为他操劳,断不能为了一些狐媚子伤了和气。木敬海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可惜自己去认错,又被二夫人给赶出来了。 二爷委屈,便找到大老爷,诉说真情。 “二弟素知大哥治家有方,今日特来求救。”木敬海说了一顿,心中的邪气都发了出来,便转了话头。 木敬坤见此,便明白了,也不戳破他,“能有什么法子,好生说几句好话,夫妻俩打架,床头打架床位和。你低下身子,她还能磨你几日?” 二爷便回去倚着木敬坤的法子,软言软语的说了几句好话,二夫人见他态度不错,便道,“几日如此,那你赶紧把那个赵丽蓉打发了!” 木敬海听了,心里不舒坦,但是还是应下,想着等她心情好了再说。 结果二夫人得理不让人,直接说打发了人再来她屋子。 木敬海无法,刚想说什么,结果就听到里面一阵干呕声,紧接着是丫鬟婆子的担忧声,他也顾不得其他了,掀帘子就闯了进去。 木敬海忙请了大夫,诊治后才知道竟然是怀孕了! 一时欣喜异常,连二夫人也顾不得生气,不可思议的看着丫鬟,问是不是真的。 眨眼间,木府就得了消息,知道二夫人怀孕了,木老夫人忙念了几句阿弥陀佛,派人把一应补身体的燕窝人参送去给二夫人,又好言安慰她,顺便敲打了几下木敬海。 一时,夫妻二人也算是和好如初。 因着二夫人的喜事,整个木府也是喜气洋洋的,亦有不少关系亲近的送礼恭贺。 木青悠听了,也送了一份礼,不出挑,也看不出过错。 只是大夫人听了,想到自己逝去的女儿,不由落泪。 二夫人怀了孕,更加有理了,逼着二爷把人打发了去,二爷见二夫人有喜,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便真的把那赵姨娘给打发了。 木青悠听闻此事,手下的笔顿了顿,一滴墨便滴落在纸上,便放下毛笔,坐了一会儿。 眨眼,便到了年末。 木府开始采办过年的东西,好不热闹。 木青悠也收到了信儿,说要置办几件衣裳,让一众姐妹弟弟都来,让人丈量一下,好做冬衣。 还未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笑声,还有大夫人三夫人间或几句笑语。 掀了帘子进去,一眼就瞧见木青岚木青琳木青柠凑在一起,挑选样式,一旁大夫人三夫人并坐着,木青贺跟木青卓站在跟前,看着几个姐妹选东西。 木青悠很少见木青卓,不由多看了几眼。 木青卓素来身体不好,很少见人,今日一见,才发现他的皮肤很白,是那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白,他长七分相似三夫人三分似三老爷,长相俊秀,细细看来自有一股韵味在里头。 木青悠想起了上一世,木府坍塌后,也只有三夫人领着一双儿女退了,木青琳她见得多,只是这个木青卓很少在人前露面。 他似乎察觉到木青悠的目光,便抬眼看了一下,露出一个羞涩且干净的笑容,让木青悠心有好感。 木青悠颔首示意,走了进去。 木青琳见了,忙打招呼,拉着她去选新样子,木青岚亦怯怯的看了她一眼,低声叫了一声大姐。 099 暗潮 木青悠朝大夫人三夫人点头,见她们没说什么,便安心跟她们几个挑起了新样子。 大夫人看到木青悠的背影,眼底掩饰不住的恨意,三夫人低头喝茶,似乎没有瞧见一般。 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在一起,又是选新样子,本来就是女孩子的天性,说说笑笑,竟有了几分热闹。 连两个小子见了,都忍不住凑了上去。 大夫人咳嗽了一声,木青贺踏出的脚又收了回来,偷瞄了一眼大夫人,然后垂下头,脸上悻悻的。 三夫人这时候抬起头,说起了最近的话,“大嫂这些日子累着了,这到了年关什么的事情都多,二嫂跟我又是帮不上忙的。” 因为二夫人有孕,便将现在府中的一切事宜暂时都交给大夫人,所以三夫人才有此一说。 大夫人没有接话,说起了木青卓,“青卓的身体如何了,这都冬天了,天气冷了,千万别冻着。” 三夫人脸上浮起一丝尴尬,旋即低下头默不作声的端起茶来掩饰。 大夫人浮起一丝冷笑,旋即被莫名的落寞所掩盖,自从女儿没了以后,她总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似乎被挖去了一块。就好像刚才自己忍不住拿话刺三夫人,其实只是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直到今日她才猛地发现,其实也就这个一直很低调的三弟妹过的很好。她中年失了女儿,夫君姨娘一群,还要养着别的女人的女儿;二夫人虽然怀孕了却有女人堵上门口,这对于善妒的二夫人这算的上致命打击,以后夫妻两个必然有了隔阂。 而这个三夫人,素日低调,从不出头,老老实实的待在三房院子,去老夫人那里请安,相夫教子,属于最普通的那种女人。 然而细细看来,她却是儿女双全,衣食无忧,而三弟也不是胡闹的人,从不去外面花天酒地,除了读书基本很少出门。两人成亲这么些年,也从未见两人吵过架红过脸。 女人,还能求什么,不就是这些吗。 ………… 冰月伺候完白盛楠,体贴的替他捶腿,结果白盛楠一脚就踹在了他的心窝,冰月飞倒在墙上吐出一口血来。 白盛楠走上前,又给了冰月一脚。 冰月直接蜷缩成一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说,是不是你!”白盛楠脸上浮起一丝狰狞,似夜叉一般。 冰月眼睑微微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流光,仍然没有说出话,却吐出一口血水来。 白令铭一进门就看到这幅场景,眼底闪过厌恶,忙上前走了过去,“爹,怎么回事?” 白盛楠又给了他一脚,转身坐在椅子上,“让你办的事办好了?” 白令铭见父亲竟然还舍不得处死他,反而问起自己的,心中压下一股恨意,“我找到那人了,可是那人竟然装傻。” “你没暗示他?”白盛楠悠然问道。 白令铭提起这个就生气,那个人竟然听了以后对自己熟视无睹,还敢冷嘲热讽,气煞他也,“暗示过了,可是那人很过分!” 白盛楠摸摸茶盏,神色莫测,想了一会儿才沉声道,“你再联系他一次,若是还这样,就去天明城找那位。” 白令铭拱手称是,见父亲不愿意说话,便知道是下了逐客令,但是他有些不甘心的看看冰月,这才气呼呼的走了。 白盛楠却假装看不到,阴冷的目光盯向冰月。 冰月不由打了一个颤栗,又咳了一声。 “罢了,你下去吧。”白盛楠脸色变化莫测,最后说了一句。 冰月身子一松,低声应了便出去了,踏出门口的那一霎,他卑微的表情突然有一刹那的消失。 白夫人亲自送了鸡汤给儿子,还没进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怒骂,紧接着是茶盏摔碎的声音。 白夫人忙走了进去,却发现儿子的脸色不好,地上跪着一群小厮丫鬟,不由担忧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白令铭见娘亲来了,脸色一缓,“没事儿的娘亲,是这些下人粗手粗脚的。”说罢,冲着下人们喊道,“还不快滚!” 白夫人携着他的手,让他坐下,又递给他鸡汤,“先喝些,有什么事情跟娘亲说说。” 白令铭却无意说这些,反倒是把鸡汤喝了,问起她房中的事情,逗得白夫人合不拢嘴,把刚才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送走白夫人,白令铭叫来小厮,嘱咐了几句。 ………… 赵心渔正打着算盘,就见十槿从门外进来,脸上笑嘻嘻的。 “怎么了,这么开心?”赵心渔因为大仇得报,又有了后半生的归属,每日也是过的充实满足。 十槿坐下来,喝了几口茶,小脸的酒窝一现,“城东的那块地买下来了,你猜用了多少钱。” 赵心渔有些惊讶,那块地可是很多人盯着呢,没想到竟然让十槿给买了下来,看样子还是低价购买。 “三百两?”赵心渔估摸了一个数,试探的说道。 十槿一听,脸上浮起得意的表情,“小看我了不是。” 这下赵心渔真是惊讶了,开始的时候她对于这个小姐派来的下人并不看好,总觉得他嬉皮笑脸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这个十槿不仅仅是嘴皮子利索,脑子也是转的极快,而且吃的了苦,短短半年就让人刮目相看。 与此同时,她对于那个仅见过一面的木府小姐更是敬佩。 待十槿说了一个数,又迫不及待的把事情一说,赵心渔皱起了眉头,十槿是了解她的,见此不由担忧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把你们签的契约我看看。”赵心渔也不能确认,便要过十槿的契约细细看了起来,“把具体的给我说说,能多细就多细。” 十槿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边,赵心渔蹙眉想了一会儿,才沉声道:“恐怕咱们被人坑了。” 十槿一听,直接拍桌子站了起来。 赵心渔忙安抚道,“你先别急,我先找人去查一下,若是不妥,估计咱们要找小姐了。” 十槿一听,也意识到事情严重了,收起了嬉皮笑脸,点点头。 100 求亲 “大夫人,老爷请您去前厅。”丫鬟过来禀告。 大夫人皱起眉头,觉得有些奇怪,“可是说了要我过去做什么?” 小丫鬟摇头说不知,直说前边有个妇人来,似乎有些眼熟。 大夫人更是不解,但是这个小丫鬟是新来的,不认识许多人也是正常的,若是眼熟那就是来过木府,跟木府关系好的也就那几个罢。 “那老爷还有别的话嘱咐吗?”大夫人觉得既然是相熟的,应该身份不算低,还是问一下比较稳妥。 小丫鬟倒是也利落,“老爷说莫要失了身份。” 大夫人蹙了蹙眉,这话的意思是让自己做好准备,对方的身份比自己家高。 大夫人身边的金蝶也听明白了,见小丫鬟走了忙伺候大夫人换了一身衣裳,又帮她梳了一个桃心髻,戴了镶宝双层花蝶鎏金银簪,整个人显得既精神又不太扎眼,“夫人,你看是因为何事?” 大夫人也说不清楚,摇摇头,“过去看看便知道了。” 确认没有不妥后,大夫人携着金蝶朝前厅走去。 一进门就看到薛家的薛夫人,心头一惊,脸上也忍不住浮起一丝惊讶。 她怎么来了? 想当初自己巴巴的上赶着,对方都不爱搭理自己,怎么今日竟然主动找上门来?莫不是有什么大事? 再一看木敬坤木大老爷,则是战战兢兢,带着一股没有的恭顺及害怕。 大夫人福了一礼,薛夫人很自然的受了,开口笑道,“近日身体可好,我听说前段时间病了,正好我这里有一些补品,正好拿去。”说罢,一旁一个穿戴不错的小丫鬟递上一个盒子。 大夫人受宠若惊,飞快的看了一眼大老爷,见他点点头,便伸手接了,“这怎么好意思。”又说了几句没用的话,又隐约提起了木青悠,大夫人心中疑惑更深。 这个薛夫人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难不成是来提亲的? 只是家里最大的木青悠才十三岁,就算说亲,年纪也太小了吧,再说这件事情老爷爷从来没有提过啊。可是若不是说亲,她总是提木青悠做什么? 再就是,薛夫人来自然是女人来接待,大老爷在这里做什么? 大夫人疑惑的看向大老爷,见他冲自己使眼色,紧接着他站了起来,“薛夫人和内子先说着,在下先出去看看。”说罢,拱手走了出去。 大夫人见他临走之前,朝那个薛夫人看了一眼,又对自己眨眨眼,嘴里无声的说了一句“贵人”,意思是不能得罪。 大夫人不明所以,也只好顺着薛夫人的话说了下去。 果然,一盏茶的功夫后,薛夫人说出了目的。 “其实我这次来,也是受人之托,为了大小姐而来。”薛夫人说道,目光沉静的看着大夫人。 大夫人正要放下茶盏,闻言手一哆嗦,茶盏一个不稳就洒在了桌子上,身后的金蝶忙上前换了,擦干净换上新的茶盏。 “失礼了。”大夫人努力平静自己的声音,“恕我愚钝,夫人能否说明白些,恐误会了夫人的意思。” 薛夫人眸光一闪,戴着红玉戒指的手缓缓的放下茶盏,说不出的优雅。 “俗话说,好女百家求,我正是为此而来。” 一句话,让大夫人的心猛地一跳,能让薛夫人做媒的,决计不是普通人,她蓦地想起了自己逝去的女人,心中涌起一股酸涩,若是她还在,是不是…… 大夫人很快压制住心中的酸涩,她觉得木青悠小,但是想起大老爷出门之前的叮嘱,便委婉的问道,“可是哪家的公子?” 闻言,薛夫人优雅的笑了,露出一种你有福气的表情,“自然不会亏了木小姐。” 大夫人心头一跳,牵强的扯了扯嘴角,“这……” 薛夫人眉目沉静,继续道,“其实我今日来,也只是走个过场,至于其他的,夫人跟木老爷商量一下,过几日我派人来问问。若是无碍,这事情就定下了。” 大夫人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这,老爷竟然知道?还私下已经同意了这件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薛夫人已经飘然离去。 ……………… “可是听清楚了?”木青岚皱着眉头问。 小丫鬟点点头,“听清楚了,是薛夫人给大小姐提亲来的。” 木青岚屋里的雨馨打发小丫鬟出去,赏了几个银子,不禁沉思起来。 按说木青悠的年纪还不算大,怎么就突然有人提亲来了,而且还是薛夫人,既然能请的动薛夫人,那么对方的地位绝对不会低,说不准还是木府高攀人家。 她的心说不出的难受,自从前段时间木青悠跟自己疏远后,两人之间就像是隔了一道厚厚的墙,再也回不到从前。 其实,也不必回到从前,自从自己出手要置她于死地的时候,已经回不去了。 她的眼睛飞快的划过一道精光,杨家那边已经走不通了,她必须要寻求别的法子。 还有木府的东西,她一定要想法子拿到手中,不然,她对不起列祖列宗。 眼前划过白令铭那张脸,她有些犹豫,他能不能信任? 就在这时,有小丫鬟来报,说有事。 木青岚让人打发了去,雨馨却说小丫鬟有东西定要当面交给她。 木青岚心中一动,让人进来。 是一个很普通的小丫鬟,放在人群中一眼找不到的那种。 “你是哪里的。”木青岚上下打量着,问了一句。 “奴婢是柴房那边的。” 怪不得身形那么粗糙,只是她是哪一方的人? “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又是谁让你交的?”木青岚盯着眼前的人,想在她脸上看出不妥来。 小丫鬟从怀里拿出一个土蓝色的布包,放在桌子上,道:“您看了就知道了。” 说罢,竟直接转身出去了。 木青岚眯着眼,缓缓打开那个布包,再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直接瞪大了眼睛。 那个蓝色的布包,从她手中滑落,掉在衣角。 ———————— 最近码字越来越慢了,?(???)?,一百章了,纪念一下 101 品性 木府大房中,传来一阵怒吼。 小厮丫鬟俱是好奇的瞅着,过了一会儿,大老爷突然铁青着脸走了出来,冲着院子大吼,“滚!都给我滚!滚远点!” 说完,小厮丫鬟都离得远远的,生怕被暴怒的大老爷给逮住。 木敬坤看了看,直到没有了人,才走回屋子。 里面,大夫人正坐在广木边上低低哭泣,她的头发有些散乱,眼睛肿肿的,听得动静后扭了扭身子,似乎不想搭理木敬坤。 木敬坤这么些年来,许久不见她哭了,一时心头一软,不由低声下气解释道:“不是我瞒着你,实在是这件事……” 他还没说完,大夫人就打断他,尖着嗓子,满脸愤恨,“这都不是瞒着?那还什么是瞒着?是不是你等着庚帖都交换了,闺女都嫁过去了,你才告诉我!” 大老爷一时理亏,竟然讷讷说不出话来。 大夫人则认为他是心虚,说出的话更加尖锐了,“我就知道老爷偏心,她的孩子都是个好的,生怕我这个后娘欺负了她,这都偷偷的上门求亲了,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呜呜,可怜我那闺女死得早啊……” 木敬坤见她越说越离谱,气的手都哆嗦起来了。 “什么叫我偏心?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我这些年对你怎么样!”木敬坤也是气坏了,说话的声音竟然又高了一调。 大夫人被他吓住了,反应过来后就开始低低哭泣,还喃喃道:“佳儿啊,我死了算了,去寻你,省的受这窝囊气啊……” 木敬坤觉得都不能跟她交流,想甩袖子走,可是事情还没办成,跟她吵架又觉得有失风度,一时待在了原地。 好在老夫人听得动静,派人来看,两人这才算解了尴尬。 临走前,木敬坤恶狠狠道:“你给我好好想想,晚上我过来问!”说罢,竟是直接走了。 大夫人见此,又呜呜的哭了起来。 见大老爷走了,丫鬟婆子们也赶忙回来,收拾的收拾,劝慰的劝慰。 却说木敬坤走出门后,又后悔了,好好说不就行了,怎么弄成这样? 叹了口气,他朝春颐院走去。 丫鬟说父亲来了,木青悠有一刹那的空白,父亲来了…… 待反应过来后,她忙道:“备茶,我马上过去。” 说完,又检查了发型衣饰,觉得没有问题,才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她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的父亲,不由轻轻唤了一声:“父亲……” 木敬坤回过神来,看着眨眼就长大的木青悠,脸上满是感叹。印象当中,她还是巴掌大小,如今都长得如此亭亭玉立了。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人来提亲来了,虽然是那位。 木敬坤觉得自己这是卖女求荣,毕竟自己的把柄被握在对方的手里,虽然当时那位对自己的态度很温和,但他总觉得那温和的表皮下是邪恶的嘴脸。 但是,如果自己不答应,整个木府就完蛋了。 虽然他心中极其不愿意,还是答应了那人的要求。 若是祁墨知道他的想法,必定大喊冤屈,他没有握着他的把柄,那是皇帝握着呢,他真的是好言好语的去提亲,生怕自己吓坏了他才提前约他见面。谁知道木敬坤竟然把自己当做豺狼猛虎,明明自己很温和的在说。 “坐。”木敬坤心情复杂的让木青悠坐下,上下打量着她。 只见她脸蛋红红的,身穿一件淡红色掐牙镶边团云纹裙,乌亮的秀发插着镶珠赤金头花,手上没有戴任何东西干干净净,极其素雅,腰系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上面挂着一个海棠金丝纹香囊,整个人静静的坐在那里,就透露出一种独有的气质。 怪不得他能看向自己的女儿。 木敬坤心中叹道,又问了问木青悠最近的情况。 木青悠一一说过,又询问了他,两人一时无言。 木青悠见父亲犹犹豫豫,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便主动开口道:“父亲有什么事?” 木敬坤见她开了口,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我……” 木青悠疑惑的看着他。 木敬坤看看她身边的丫鬟,双喜知趣的退下,顺便把旁边的丫鬟都叫走了。 “父亲您说。”木青悠说道。 “有人跟你提亲来了!我觉得不错,要不就定下吧!”木敬坤犹豫了片刻,一咬牙就说了出来。 木青悠脑子有一霎的停顿,紧接着脑海里轰隆隆全是两个字,提亲…… 木敬坤说完以后发现其实说出来也挺简单的,也没注意木青悠的神色,一股脑的说道:“我见了,挺不错的,薛夫人刚才上门说了一下。我来问问你的想法。” 木敬坤说到这里还觉得奇怪,你说那人提亲就提亲吧,还让他问问女儿的看法,俗话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不成她不喜欢就不嫁了? 木青悠一时讷讷不知说什么好,问什么?长相?家世?亦或者品性? 父亲说见过了,而且还是薛夫人保媒,地位应该不错吧,不然父亲也不会巴巴的来跟自己说这些。 她一直觉得这件事有些遥远,怎么突然就到了跟前了? 木敬坤见她许久不说话,以为她害羞,也是,这成亲的事情一般都是父母把关,哪有姑娘去看的? “父亲觉得他品性如何?”木青悠突然问了一句,把木敬坤问愣了。 木敬坤苦苦思索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若说品行好,那可是杀人不眨的暗卫史的头目,说品行不好,这句话回头就传了出去,那自己这脑袋就保不住了。 木青悠见父亲目光闪烁,便了解了,叹了一口气,“父亲,我也不求大富大贵,这品性还要要好的。” 木敬坤闻言,明白木青悠这是不乐意了,不由着急了,“其实、其实,他的品、品性还是挺不错的,毕竟、是是薛夫人、保的媒。” 木敬坤结结巴巴说完,自己都觉得心虚,更不能去看木青悠那清澈的眼睛了。 见木青悠沉默,他生怕女儿真心不乐意,又补充的了几句,“他年轻有为,又得了皇上的赏识,薛夫人保媒,这样的人,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 说完,他看了看木青悠的神色。 发现她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似乎毫不在意这件事。 “你……” “父亲让我考虑一下。”木青悠打断木敬坤的话,一双美目清亮又执着。 木敬坤顿了顿,点点头。 102 云涌 送走父亲后,木青悠待在远处,许久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双喜提醒自己才看向她,“你刚说什么?” 双喜道:“是十槿派了一个管事来,说有要事商量。” 十槿自从被木青悠放出去后,很少有这样的情况,一般来说,只要不涉及很大的事情都能自己处理。所以双喜说这句话的时候,心中十分担忧。 木青悠让十槿在外面弄铺子的事情,并没有瞒着她们几个丫鬟,也是对她的一种信任。 木青悠闻言问道:“可说什么事了?” 毕竟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私下见管事是有伤名声的。况且木府这么大,谁知道会不会被人知晓。 双喜也是这样觉得,皱起了眉头,“那管事直说见了小姐亲自告诉小姐。” 木青悠沉吟了片刻,跟双喜叮嘱了几句话,让她转告给那个管事。 双喜听了,自是退去。 白英上来伺候着,见木青悠脸色沉重,不由担忧问:“可是老爷说了?” 木青悠还不想告诉她们这件事,只是扭头问:“绿荷最近怎么样了?可接触过什么人?” 白英道:“一直盯着呢,跟平常没有什么两样。” 木青悠扶着扶手站了起来,“继续盯着,有什么不对劲的赶紧来报。” “是。”白英称是,要扶木青悠。 木青悠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我想静静。” 白英担忧的看了一眼木青悠,最后还是慢慢退了下去,并出门嘱咐其他小丫鬟不要打扰木青悠。 木青悠写了好一会儿的字,也没有静下心来,最后无奈的放下笔,盯着纸上无数的静字,微微出神。 她以为自己不在乎,没想到在知道自己即将嫁与一个陌生人的时候,她并没有所谓的平静。她终是对感情有了一分忌惮,生怕重蹈覆辙,再次落得悲惨的后果。 本来在她的计划中是独善其身,然后寻一偶安静过完一生。 然而,事情渐渐偏离了她的想法。 在自己上师的时候并未出现祁墨,这一世他救了自己,而自己也知道了许多从未知道的秘密;木青佳死了,木青岚手中的依仗也不似之前那么坚定;老夫人还是不喜欢自己,但是却因木府的关系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变化。自己也没有喜欢上白令铭,找到了赵心渔帮自己。 似乎一切都没有按着上世的轨迹进行,但是,那次宫变提醒自己,她这一只小河流只能在历史的大波浪下淹没,归于大海。 从父亲的态度中不难猜测父亲是被迫答应的,能让父亲被迫答应,要么是权势逼人要么是有把柄,无论哪个,都让她无法不顺从。 她现在只是木府的一个姑娘而已,再有记忆也掀不起多大的浪花来。 但是这样嫁过去,她不甘心。 可是要怎么做? 木青悠眼前不由浮现出祁墨那淡淡的微笑,轻描淡写中流露出的自信,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让他极其被信服。 换做他,他会怎么办? 会奋力反驳?还是慢慢规划?亦或者直直朝前走去? 最终,她不是他,她想不到该怎么做,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做。 ………… 田七端了茶,送到祁墨手上,“少爷,您真的这样说的?” 祁墨点点头,没有看到田七脸上的诧异。 察觉到田七的沉默,祁墨疑惑问道:“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田七心中呐喊,不对!太不对了!谁说求亲需要男方本人亲自去交涉?又有谁说过,保媒的人连个具体信息都没说就去保媒的?谁家又是亲自问了姑娘就去求亲,还没告诉姑娘的? 少爷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不过,这件事也不能怪少爷,谁叫夫人从不理会少爷,也没交过少爷这些。 他们暗卫史的人,又大多都是孤儿或者捡来的,对于世俗礼教本就知道是好,更没有人告诉少爷了,甚至还怂恿少爷去抢来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有此可见,祁墨深夜入室的行为是有迹可循的。 田七摇摇头,口是心非道:“没,没啥。” 祁墨似乎没听出他的口不对心,嘴角浮起一抹笑,“既然如此,聘礼什么的你就去办吧,看看我房里有多少钱。” 田七呆住,这种事情,少爷竟然让自己做?! 虽然自己也会管着少爷的俸禄,但这根本不是一回事好不好!! 但是田七的嘴巴还是乖巧且顺溜的说了“是”,说完以后就改口:“不是不是,我不行,少爷我不行。” 祁墨挑眉,带着揶揄道:“你不行?” 尾音微微挑起,带着一丝戏谑,让后知后觉的田七涨红了脸。 “谁说的!我行的!”田七气呼呼道,挺起胸脯,好表现自己真的是行。 祁墨慢悠悠的哦了一声:“既然如此,那便交给你了,想必你能做得好。” 话音刚落,田七哀嚎一声。 最后,祁墨最终同意,让田七去问问自己的老娘,而他也去找个靠谱的人来主持这件事。 正说着的时候,宫里来了信儿,说让祁墨进宫。 祁墨收拾好,领着棺材板金进了宫。 ………… 白盛楠端茶,看着白令铭,“怎么了,这般慌张。”言语中似乎在怨白令铭扰了自己的好事。 白令铭也顾不得这些,看了一眼伺候的冰月,脸上复杂,“父亲,孩儿有要事说,请闲杂下人下去可好。” 白盛楠眯着眼,仔细盯了白令铭一会儿,在确认他不是因为嫉恨故意的,这才道:“你先下去。” 冰月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临走前还顺手关了门。 “说罢,别让我失望。”白盛楠道,眼底划过一丝亮光。 白令铭头顶着巨大的压力,后背也慢慢弓了下去,“孩儿查到一件事,是关于木府的。” “哦?” 白令铭脸上出现了一丝惶恐,“那个人喝醉了,不小心说出来的,说曾经在木府门口见过一个马车,马车的标记是暗卫史。” 暗卫史! 白盛楠听到这个词后,眼睛猛地睁开,直直盯着白令铭。 白令铭忙把事情细细说出,原来是一个人喝醉透露出暗卫史的事情,然后又说一次在木府跟前看到那个标记,吓得腿都软了。 本来听者无意,就把这件事当做笑话说给了另一个人,另一人当笑话说给了白令铭,这才传到这里。 ************ 我已经严重怀疑自己写的是什么了…… 103 戒备 木青悠听了十槿报来的消息,思忖了片刻,那块地本来地界极好,若是拿来做店铺绝对是稳赔不赚。本是一块抢手的地,突然之间许多竞争的人都撒手了,倒是让十槿占了便宜。但是这个便宜却不是那么好占的。 如果赵心渔没有猜测错的话,这块地应该在不久的将来被官府收录,现在谁拿到那块地皮谁就亏,还是净亏。 虽然赵心渔说十槿也不是故意的,毕竟在这之前没有听到任何风声,但依照她来看这件事十有*是其余的人故意看赵心渔的笑话。毕竟她一个女子,无论多么要强还是容易让人看清。 木青悠沉吟了片刻,嘱咐白英,“告诉十槿,让他们打听些是谁要来收这块地,尽快把这块地送了人去,急记着,要不留痕迹的送。” 白英把原话传给了十槿,十槿立马就明白了。 虽然舍不得那几百两银子,但是这东西握在手上也是烫手山芋,不如拿去做了人情。 只是十槿有些失望,他以为大小姐还有更好的法子。 赵心渔听了十槿的话,眸光一闪,“不要胡说,我总觉得还有后招。” 十槿虽然不相信赵心渔的话,也点点头,自是去打听了。 木青悠又想了想,又给赵心渔传了一个信,似乎要估量一下所有的东西卖掉会有多少银子。 ………… 二夫人一边喝着安胎药,一边问铃儿,“听说有人给大小姐提亲了?” 铃儿一边给她按摩肩膀,一边道:“嗯,前些日子薛夫人来过,应该就是为了此事来的,只是谁也没打听到是提谁家来求的。而且大老爷后来去了大小姐院子一趟,不知说了什么。大夫人也没少跟大老爷闹腾,说大老爷瞒着她,不肯跟她说实话。” 二夫人眼眸一闪,摸着自己还未鼓起的肚皮,道:“那薛夫人那边呢?” 铃儿回道:“薛夫人身边的人嘴很严,没打听很粗什么来。” 二夫人闻言倒是诧异了些,难不成这人真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吗? “继续盯着,有什么事来报。”二夫人说道。 她跟大夫人素来不亲近,虽然乐得看到木青悠跟大夫人斗,但是如果木青悠嫁的太好,她的女儿岂不是沦为绿叶? 况且结亲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谓动一发而前全身,看似普通,实际上却是帮派或者划分势力的意思。她是刘家的嫡女,虽然嫁入了木府,但是跟刘家却是密不可分。 她在木府又是掌权多年,虽说大夫人是大房的媳妇儿,这权利还不是掌握在她手中,若是木青悠嫁的好了,难保老夫人不会收回权利。 她掌权多年,早就喜欢上那种感觉,怎么能轻易的放弃? 所以,对于大房,她是见不得好,也见不得不好。 倒是三房,她觉得该戒备起来。 前些日子因为姨娘的事情,她是昏了头,失了分寸,若不是铃儿劝说自己,自己不知要错过多少事情。 上次大夫人有意无意的感慨突然提醒了她,虽然三房默不作声的,但是老夫人却是极其喜欢她的性子,不争不抢,虽然有个儿子身体弱,但是也从未少了赏赐,大房有的,三房也有。 她向来疑心重,便派人盯着三房。 却发现三房竟然做的是滴水不漏,这并不是让她最惊讶的地方,你想想,一个人能做的这么好,嫁入府中多少年,没有跟妯娌红脸,没有丫鬟下人嘴碎,连老夫人也从未说过她的不好,这是什么样的功力? 二夫人可不相信她本性是这样的,只能说明,三房的段数更高! 这个认知让她心惊,若真是如此,三夫人就真的太可怕了。 铃儿察觉出她的颤抖,忙拿了秋香色金钱蟒大条的薄被子给她盖上,“夫人,可是不舒服?” 二夫人摇摇头,“我没事儿,你让人盯紧点三房。虽然大房的事情很重要,但是三房更不能疏忽。” 铃儿对二夫人的猜测也是了解的,闻言,眼底划过一丝精光,旋即点点头,“夫人先歇歇吧,别累着,万事有奴婢在呢。” 二夫人苦笑,“二老爷呢?” 铃儿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二夫人瞧见了,冷哼一声:“别去管他,我这一胎大夫说很可能是小子,现在我只想把孩子生下来,他做的那些糊涂事,我回头找他算账!” 铃儿又安抚了她几句,这才轻手轻脚出了门,叫来小丫鬟叮嘱了一番,转身去了厨房。 却说此时大夫人正躺在榻上,双眼红肿,哭哭啼啼的,见大老爷进门也未起身伺候。 大老爷见她没完没了的哭,一时也是气急,拍桌子道:“哭哭哭!就知道哭!除了哭还会做什么!你以为事情都像你说的那么简单!” 大夫人被他吓了一跳,浑身一个哆嗦,旋即反应过来,抽泣直接变成了嚎啕大哭。 大老爷被哭的心烦,要去书房静静。 偏偏大夫人拉扯着他哭喊:“你走什么?你就是心虚,你对不起我们娘俩,呜呜!” 正闹着,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说:“老夫人说,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的,夫妻打架床头打床尾和,老夫人还说,大老爷最近公事繁忙难免心情不好,大夫人也是日夜操劳木府,功劳极大。老夫人还特地嘱咐厨房给大夫人大老爷熬了冰糖雪梨。” 冰糖雪梨,败火! 大夫人跟大老爷脸色同时一僵,知道这件事是老夫人不悦了,忙好声好语的把人送了去,夫妻俩倒真的坐在一块说话。 “不是我骗你,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木敬坤说道,神色沉重。 大夫人见他神色不似作假,但是心里难免难受,“那你跟我说说,没准儿我能帮上你忙呢,你这样憋着,谁知道怎么回事。” 木敬坤看着她的眉眼,有些出神,若是徐氏还在,自己肯定会告诉她吧,她那么聪明。 “老爷?” 木敬坤回过神来,这才低声道:“你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什么。” 这话大夫人不爱听了,脸色不虞,木敬坤赶紧好言哄了几句,这才罢了。 “回头我与你细说。” 听了木敬坤的承诺,大夫人此事才算作罢。 但是晚上的时候,想起木青悠的事情,心中的火气又是蹭蹭的,若是对方不好也就罢了,若是对方家境好,那可怎么办?以后压在自己头上不就晚了。 大夫人辗转反侧,一夜都没睡好。 104 快走(补) 翌日,大夫人左思右想,还是踏入了木青悠的院子。 让双喜摆了茶,木青悠坐于下首,垂下眼睑。 大夫人说了一会子话,见木青悠并没有接话头的意思,这才干巴巴的开口,“你父亲前些日子来过你这里了?” 听了她这近乎直白的话,木青悠脸上才露出一丝疑惑,轻轻嗯了一声,并未继续说下去。 大夫人并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见她不接话,心中焦急。又想起大老爷也如这样不跟自己说清楚,本来压下去的火气又倏地窜了起来,言语也带着一丝犀利。 “也是你们大了,都有自己的心思了,什么都不跟我说了。如今你妹妹……也只剩下你一个女儿了,都说女儿是娘的贴心小袄,你倒是越发疏远我了。” 木青悠听了哭笑不得,“母亲……” 大夫人直接打断她的话:“我对你也是掏心掏肺!可是你怎么对我的!什么都瞒着我,什么都不跟我说!你父亲更是如此,这家里还有没有我的地位了!” 木青悠听了沉默不语,大夫人的这番话连带着父亲都说上了,子不言父过,她也不好说什么。 大夫人却把她的沉默当做了默认,更是直接指着木青悠,红着眼骂道:“好啊,你、你们就瞒着我,气死我得了!亦或者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做母亲来看待!我知道你还念着你死了的娘,但是现在我才是你母亲!她不过是个死人罢了!” 木青悠突然冷了眉眼,高声喝道:“母亲!” 大夫人被她眼中的冷意吓了一跳,在听到木青悠说道“给母亲端一碗醒酒汤来。”的时候,她的手不受控制的就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 双喜惊住了,大夫人的手也停在了半空。 “小姐,你没事儿吧。”双喜反应过来,忙上前查看。 大夫人此时也浑身抖了起来,她竟然打了木青悠,还说出那样的话,看着红了脸的木青悠,她尖叫了一声,竟然直接走了。 木青悠却觉得她有些奇怪,叮嘱双喜,“看着大夫人。” 刚才她就觉得有些奇怪,大夫人怎么说话这么急躁,而且刚才说话时眼中有一丝癫狂,给她一种失去控制的错觉。难不成…… 木青悠心中一沉,希望不是她猜测的那般。 大夫人回去后,战战兢兢,不敢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直到第二天,也没有听到动静,才确认木青悠没有把事情说出去。 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 这边,双喜却是满腹抱怨,这大夫人是怎么了,竟然动辄就打了大小姐。 大小姐也是,竟然什么也不说,就这样忍下了。 白英虽然不如双喜想的多,但是对木青悠有种下意识的相信,安慰双喜:“小姐肯定是有什么思量,不是说要注意着大夫人那边吗,咱们照做就是了。” 双喜听了,此事也就作罢。 然而这件事最终还是传到了老夫人耳朵里,老夫人没有说什么,只是派身边的齐嬷嬷安抚了自己几句,又送了些东西。 大夫人也少不了被敲打,只能委屈的受下。 大老爷见了,还奇怪谁给她气受了,便多嘴问了几句。 结果大夫人一下子就恼火了,骂大老爷负心汉没良心。 大老爷见她跟疯婆子似的,说她不可理喻,又转身去了书房。 大夫人的眼底出现一丝疯狂,咬牙切齿道:“肯定是大小姐跟大老爷碎嘴了!她们母女都见不得我好!” 一旁伺候的金蝶见此,心中诧异不已,待要劝慰,却发现夫人有些不对劲。 但是眨眼,又跟平日一样,她心中惊疑不定,也只得按下性子安抚了她几句。 金蝶走后,大夫人喊来一个小丫鬟,叮嘱了几句,嘴角露出一抹奸诈的笑。 她又梳洗打扮了一下,去了木青悠的院子,拉着木青悠的手,“那日是母亲的错,青悠莫要放在心上,母亲回去想了想,也是觉得做的不对。你看咱们在家时间也长了,正好这些日子天气不错,就跟着母亲去寺中上香可好,也是为了你那可怜的妹妹。” 木青悠闻言,眼底划过一丝惊讶。 这道歉可真是来的奇怪,她正要寻了话拒绝,就见大夫人道:“就这样定下了,明儿我来接你,东西我都备好了。” 说罢,不管不顾的,径直走了。 连一旁的白英都看出她的不对劲,更别说木青悠了。 顿了顿,木青悠道:“把我近日做的抹额给老夫人送去,顺便跟老夫人说一下明日的事情。” 双喜自是去了,一会儿又回了来,“老夫人说知道了,让咱们多带几个丫鬟婆子去。” 木青悠点点头。 晚上吃了油焖青菜,又喝了些粥,便让人撤了。 与双喜她们说了会儿话,又绣了一会儿花,这才熄了灯。 隐约中,见母亲从远处走来。 木青悠欣喜异常,喊了一声,“娘?” 徐氏笑笑,露出温柔的笑,朦朦胧胧中朝自己挥挥手。 木青悠提起裙子朝徐氏跑过去,却怎么也泡不到跟前,不由心中焦急,抬头见徐氏还在那里挥手招自己,她便继续朝那里跑。 突然,天空响起一声雷鸣,紧接着场景一换,刚才的花园消失了,变成了昏暗的屋子,婆子丫鬟进进出出,脸上带着焦急。 正觉得奇怪,就见一个小姑娘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带着泪痕,呼喊着娘亲就跑了进去。她瞧着有些眼熟,便偷偷跟了进去。 在看到床上一脸死灰的妇人时,如一道惊雷炸在头顶,她终于知道那个小姑娘为什么眼熟了,赫然是七八岁的自己,而榻上躺着的正是自己的娘,徐氏。 她正要扑过去,就见那个小姑娘突然扑了过去,哭喊着:“娘,娘,你醒醒啊,看看青悠啊!娘!” 那个妇人睁开眼睛,看到小姑娘时脸上露出一丝温柔,她说不出话,只是那样看着她的头顶,嘴唇微启,然后闭上了眼睛,断了呼吸。 “娘!” 木青悠猛地睁开了眼睛,满头大汗。 她清楚的看到娘张口说的那个词,快走…… ******************* 补上昨日的,还有就是上一章,大夫人的丫鬟是金蝶,二夫人的是玲儿,弄错了,修改过了 105 建议 小厮刘喜见大老爷心情不好,便宽慰老爷,“小的听说,京都新开了一个酒楼,很不错,老爷何不去看看。” 大老爷却提不起精神,挥挥手,抿了一口茶,却发现茶早就冷了,一股浓浓的苦涩弥漫在口中,他不禁蹙了蹙眉头,又放下茶杯。 刘喜眼尖的看到了他的皱眉,再一看茶杯,立马发作了,喝道:“谁伺候呢,连个茶都是冷的,还放没放老爷在眼里!” 门口的小厮忙跪了下来,“奴才错了,奴才立马去换。” “好啊,偷奸耍滑的鬼东西,就知道欺瞒老爷!我看你也不用在跟前伺候了,干脆滚回去得了!”刘喜恨不得踢他几脚。 小厮忙磕头求绕,连连哀求。 大老爷听了刘喜的话,尤其是在听到放没放他在眼里,心里莫名的更不舒服了,加上刘喜的声音很大,吵的他耳朵嗡嗡直响,不由冷哼:“吵什么吵,滚出去!” 小厮连滚带爬的就走了,刘喜想了想,没有离开,而是跪了下去。 这刘喜在大老爷跟前伺候了十来年了,也算是个老人了,跟大老爷的情分不一般,此时他跪了下来,倒是让大老爷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最好只好挥挥手,“起来吧,跪着怎么伺候。” 刘喜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小心的问道:“老爷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不妨说出来听听。奴才虽然不聪明,但不是有句老话说的好吗,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大老爷被他的话说的心中一动,但是想到自己有可能在某位人的观察下,想说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刘喜似乎瞧出他的犹豫,又露出谄媚的笑:“老爷若是不方便说,咱们就找个别的地方去说。” 此话提醒了大老爷,他光想着自己处于暗卫史的监督之下,那也是在有人的地方,若是自己在一片空旷的地方呢? 你想想,在一片空旷的地方,若是有人出现必定能看到,即便隐藏的人武功高强,耳力非凡,但是架不住距离远,他说话声音小啊。 木敬坤不由为自己的敏锐抚掌大笑,“好好!走,跟爷去河边走走!” 刘喜一听,脸上也跟着盛满笑意,只是那笑意带着一些谄媚。 两人来到了护城河,今日天气有些阴沉,人并不多,一眼望去,也就那么几个人。 大老爷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走着,直到周围人差不多散去了,还有一个距离比较远的时候,这才开口,“我确实有件事,比较为难。” 刘喜一听,心中一惊,能让老爷这么谨慎,想必不是小事。 大老爷看了一眼河边,声音很低,只有两个人能听见,“假如,我是说假如。”大老爷舔舔嘴唇,艰难的说出几个字。 刘喜听了他反复重复的话,不由诧异的抬头,却发现大老爷一脸纠结,便轻轻嗯了一声。 “有个人被人抓了把柄,而对方还是自己惹不起的人,那人正好有个女儿,对方便来求亲,你说怎么办?” 刘喜在听着的时候,脑子也转的飞快。 有个人,很明显就是大老爷或者大老爷的熟人,而且还有个女儿,跟大老爷的情境很相似,求亲?他倒是知道薛夫人来过,而且大夫人跟自己的老爷闹,这件事可是大家都知道的。 难不成事情的真相是这个? 只是抓住老爷把柄的人是谁?既然抓住了老爷的把柄,那么老爷必然会听他的话,可是求娶小姐们是怎么回事?莫不成是怕老爷反水? 就在刘喜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听到大老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说,那人想做什么?” 刘喜被问的愣住了,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奴才愚钝,想不通。” 大老爷也是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也是想不通啊。 明明已经有了自己的罪状,却还要求娶自己的大女儿,这是何居心?他想不明白,生怕嫁出去一个女儿把木府给赔了进去。 关于暗卫史,他即便是知道,但是也不敢去调查啊,就怕自己没那个命调查。 刘喜虽然不知道大老爷在具体担忧什么,但还是试探的问道:“老爷是担心如果对方娶了那人会连累自家人吗?” 刘喜没有直接戳破,大老爷也顺着话头点了点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刘喜又问道:“那那人家的小姐知道这件事吗?那人若是把事情告诉那位小姐,为了自家人的性命,也许……” 也许能答应。 后边的话,刘喜说不出口。 大老爷心头也是这样想的,只怕自己还没告诉木青悠,这件事就已经给那位知道了。 他不能让那位觉得自家是害怕,也不能让他觉得自家是委屈,要满心欢喜的嫁过去。但是女儿毕竟不是自己,在不明白的这件事的真实情况时并不能保证这些。 他知道这些年委屈了女儿,自己跟她本就沟通很少,连带着就生疏了。 况且自己说的时候,又是语焉不详,虽说成亲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自己还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的好些,也当做是对死去的徐氏的安慰。 只是…… 那种被人握着命脉的感觉,让他害怕,晚上都睡不好觉,他想舍弃了木青悠这个棋子,但是心中隐隐有点不舍。 刘喜不愧是跟在他身边最长的人,只看他的神色便猜出了些,心中鄙夷大老爷的犹豫不决的同时,却开头宽慰道:“俗话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那位小姐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埋怨那人。况且,危楼之下安有完卵?没了家族的庇护,一个孤身的女子又怎么活下去,说白了,她嫁过去,也是为了自己。再者说了,那人的把柄握在对方手中,又不如对方地位高,这也是无奈之举。” “小的认识一位亲戚,当时也是娶亲的时候要死要活,后来拜堂成亲,有了孩子后,还不是得好好过日子,女人啊,都这样。” 一番话说的大老爷心中甚至熨帖,连带着看他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说的是。” 刘喜哪里敢说是自己的功劳,忙谦虚,“还不是老爷教导的好。” 大老爷哈哈大笑起来。 与此同时,一纸报告递了上去:戊戌年八月十一,木敬坤于护城河边散步,距离甚远,所语不祥。 106 逮住 雨馨觉得手里的东西如同烧的通红的烙铁,烫的自己手疼,偏偏她还不能扔下,想到自己的老娘老子的卖身契还在三小姐手里,她可不敢冒这个险。 自从知道小姐跟男人偷偷见面,她就知道,自己跟小姐是绑在一起的蚂蚱,小姐出事了自己也活不了,只能帮她瞒着。 只是这种瞒着的日子就如同随身揣着一捆火药,没准儿哪天就炸了开来,但是她不敢去告密,大夫人因为丧女最近有些不正常,自己过去不一定能活命。而她是大房的人,去求二夫人也是完全没有用。 至于木老夫人…… 她敢打赌,只要自己说出所有的事情,她就难逃一死。 即便她没见过老夫人如何治家,但是也从府中的许多老人口中得知,老夫人年轻时候的手段,所以她宁可这样担惊受怕着。 也算是赌三小姐的一句话,只要嫁出去就把自己打发出去。 虽然这个承诺很单薄,但对于她来说,这算是救命的稻草。 如今她也只能背地里多求求菩萨,一切能够顺利进行。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她就撞到一个人,她手一抖,手中的包袱就落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她的心脏似乎也跟着摔了下去,砰砰直响。 “怎么走路的,慌慌张张!”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惊讶的说:“哎?是三小姐房里的雨馨啊,这是干嘛去啊?” 雨馨慌忙抬头,才发现是二夫人院子里的二等丫鬟红月,在撞到她打量的眼神,雨馨心中一个咯噔,莫不是被她看出什么来了吧。 红月其实并没有看出什么来,只是看着一个丫鬟直直的低头走,便想截住她,结果她直接就撞了上去,再一看,竟然是三小姐房中的雨馨。 低头扫了一眼,红月发现地上有个包袱,不由弯下身子,好奇问道:“这是雨馨你的包袱吗?怎么也……” 她的话还没说完,指尖刚碰到包袱,就见雨馨突然低下身子,一手飞快的抢过包袱,抱在怀里,结结巴巴道:“没没,就一些旧衣裳。” 说完,就闭紧了嘴巴,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我还有事,就就先走了。”雨馨飞快的说了一句,抱着包袱匆匆的就离去了。 看着她仓皇的背影,红月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 雨馨回去自然没敢提这件事,倒是木青岚等了许久,抱怨了几句。 “伺候我换上。”木青岚看着雨馨笨手笨脚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不就是看到自己跟男人说话了吗,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吗。 雨馨伺候她穿上,又把头发束起来,眉毛画粗了些,又点上几个黑点,赫然一个小厮模样。 “你也换上,赶紧的。”木青岚见自己没有什么不妥当,见雨馨还未收拾好,不禁又气又急。 雨馨手忙脚乱,总算是穿好了。 两人偷偷摸摸,避过了婆子,又把床上弄成有人睡觉的模样,这才出了小门。小门早就被雨馨打点好了,见此就放了两人出门去。 与此同时,白英也匆匆进了门,对小姐说:“小姐,有人瞧见三小姐跟雨馨换了小厮的衣裳出门去了。” 木青悠似乎早就料到了一般,又问了一句,“还有人看到吗?” 白英道:“这会儿正大中午,基本上没什么人,大约是没人看到。” 但是木青悠却觉得,这个木府斗掌握在老夫人手中,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 想到这里,木青悠又说道:“你不是说要给那个白玉一个帕子吗?趁着这会儿有空就去了吧,她若是问,你就直接说就行。” 白英点头,扭身出了门。 白玉是老夫人院子的二等丫鬟,告诉了她也就等于告诉了老夫人。 ………… 却说木青岚出了门,又没有马车,只走了一会儿就脚疼得不行,但是她咬牙坚持,她必须要问清楚。 雨馨更是苦不堪言,跟在后面,被大太阳晒得满脸通红,这衣裳本就是小厮的,并没洗干净,这时候被太阳一晒,浑身都是难闻的汗味,雨馨觉得头昏脑涨。 木青岚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衣服是洗过的,但那种味道不是随便洗洗就能洗去的,只走了几步就出了满身的汗水。 可是现在都是大太阳,找个阴凉都找不到。她也想不热的时候出来,但是那样就会被婆子下人发现,所以只好趁着中午休息一会儿出来,只有一个时辰而已,她必须加紧时间。 木青岚又加快了脚步,雨馨也只得咬牙跟着。 好容易,木青岚找到了那个小店,一进去就跟小二道:“我找二爷。” 小二一愣,谄笑道:“这位小哥,你找错地方了吧,这里没有二爷,倒是有个小二。” 听了他的俏皮话,木青岚不笑反怒,“若是不想我把官爷招来,你就告诉你家二爷,我来了。” 小二被她吓了一跳,待注意看却发现他细皮嫩肉的,倒是个姑娘的模样,不由想了想,而且看这人竟然不怕把官爷招来,也是狠人。 “稍等,小的去禀报。”小二转身进了里间,店铺竟然没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寿材店,说白了,就是一个卖死人物品的东西,比如花圈还有棺材,周围都是黑白色,此时没有一个人,竟然显得阴森森的。 雨馨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双腿发抖,小姐怎么来这里,而且这个地方真偏僻,如果真的出事了,真是叫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想到这里,雨馨觉得这里更加阴森了。 那小二不多时就去而复返,“小姐,里面请。” 一句小姐,表明知道了她的身份。 木青岚进了去,雨馨想进去却被小二拦住,“二爷只让小姐一个人进去,这位小哥,在这里等一会儿。” 眼见着木青岚走了进去,雨馨急的直跺脚。 约莫半柱香的时候,木青岚一脸青色的走了出来。 “走!”雨馨还没说话,就听木青岚低声说道,眨眼就走出了铺子。 两人回去的速度很快,雨馨也不敢问,只一流跟着她。 终于瞧见了小门,雨馨上前敲了几下,按约定的新号,一三一二一三。 门吱呀一声开了,但是没有人应声,雨馨也没察觉出什么朝一旁的三小姐挥挥手。 两人闪身进了小门,却被跟前的仗势吓了一跳。 “母……母亲……” *******************这个月二十五号上架,我这扑货终于熬到了,嗷呜 107 力挽 大夫人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木青岚还有小丫鬟,那抖啊抖的身子让她越发烦躁,不由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茶盏也因为发出哗啦一声。 霎时,整个屋子安静的连根针掉下去都能听见。 木青岚觉得胸膛里跳动的心脏就要飞了出来,耳边轰隆隆的直响,全身的血液似乎流尽,嗓子紧绷的像是一说话就会断。 明明脑子转的飞快,但是整个身子都不受自己控制。 她飞快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雨馨,发现她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整个人都要瘫软到地上了,尤其是那闪烁的目光,让她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担忧。 “说!穿成这样,你们是背着我见什么人去了!”大夫人的声音又尖又利,让木青岚的耳朵都发疼。 她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俯下身子,“母亲……我只是出去买些水粉罢了,并未做什么。” 大夫人一听,还要拍桌子,但是刚才拍的那一下让她手都麻了,所以手抬了抬,最终把那个掐丝珐琅团枝牡丹花纹的茶杯给扔了出去。 木青岚不敢躲,任那杯盏砸在自己的额头上,然后哗啦的掉落在地上。 她的头发瞬间就湿了,茶水顺着她的脸蛋流了下来,洁白的额头上也起了一个又大又红的包,又见她脸色苍白,看起来楚楚可怜。 “母亲……我真的只是出去买了些水粉……”木青岚垂下头去,砰砰的在地面上又磕了三下,那咚咚的声音让周围的小厮丫鬟都觉得生疼。 大家不由想起这个素日就很沉默胆小的三小姐,越发觉得是大夫人冤枉了她。 你想想,一个胆小的看到杀鸡都被吓哭,踩个蚂蚁都不敢的人,怎么能大着胆子出去见什么人?肯定是看错了! 这时候,一直哆嗦的雨馨也动了,几乎是趴着上前,抖着手拿出手里的脂粉盒子,结结巴巴道:“大夫人……是是、是真的……这、这是那个 、那个胭脂……您、您可以去问、掌掌柜的……” 说完,手中的胭脂盒子就从她手中滑落,撒了一地,一股茉莉花香就传了过来。 大夫人糊涂一世聪明一时,这时候觉出不对劲来了,厉声道:“我是亏待你还是怎么了,你竟然绕过婆子,背着我出门,只为了一盒胭脂!你当我傻啊!” 大夫人扫了一眼两人,突然站了起来,站在木青岚跟前,却踹了一脚雨馨,“这腌?衣服是哪里来的!你一个木府三小姐,竟然穿下人的衣服!” 雨馨连滚带爬的又重新跪下,扑通扑通的磕头,也不辩解一句。 木青岚眸光一闪,双手扒住大夫人的马面裙,不肯撒手,泪流满面的解释:“母亲,母亲,你别打雨馨了别打了,我都说,我都说!” 雨馨的头猛地一抬,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木青岚却顾不得去看她,脸上的泪水流下,冲的她脸上的脂粉黑乎乎的,看起来丑的要命。 “是……是……这胭脂是万香阁的,是茉莉香味的……我记得二姐姐最喜欢这个味道……”木青岚说道,似乎陷入了沉思,“我知道,母亲想二姐姐了,但是却不敢说出来,我也是……” “那天晚上,我梦见了二姐姐,二姐姐说下面很冷……下面什么都没有,她想要擦胭脂都没有……二姐姐说起了万香阁的茉莉味胭脂,就求我给她买一些……” 说到这里,大夫人的脸色都变了,周围有胆小的丫鬟小厮听了,直接就颤抖起来。 “你胡说!”大夫人煞白着脸,身子不由向后倒去,金蝶忙扶住她,斥责木青岚。 木青岚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不过是个奴才也敢这样说自己! 但是现在她却不能计较这些,重新抬起头,满脸的惊恐跟害怕,“是真的,是真的,我开始也是不相信,后来……” “后来二姐姐每天都去梦里找我……母亲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我院子里去问,随便一个丫鬟都能证明我近些日子睡不好!” 说到这里,木青岚又低下头去,“是真的……母亲,求你……我真的是被逼无奈……我……”她的手颤抖起来,整个人像是地震了一般,晃晃悠悠的。 大夫人知道这个庶女胆子小,闻言早就信了大半,更别说还涉及到了自己的女儿,更是深信不疑。 最后,大夫人色厉内荏道:“关起来,不许出门!” 雨馨闻言,直接软在了地上,还好还好,差点儿她就把刚才的事情说出来,还好三小姐聪明……否则…… 她不由打了个冷战,她也不知后果会是怎么样…… 只是,大夫人是怎么知道的? 她刚进门的时候发现自己打点过的那个看门的门房也被堵上嘴绑了起来,看样子不是他告的密,那又是谁啊? 难不成是二夫人房中的红月?当时自己拿着包袱的时候就撞见她了,那小蹄子素日就精明,说不准能看出什么…… 红月打了个喷嚏,骂了一句,“也不知道哪个小蹄子背地里说我坏话,也不怕烂的舌头!” 这件事被大夫人压了下去,但是仍旧传到了各个房里。 老夫人听了,完全没有动静。 二夫人听了,只是嗤笑一声,继续给自己的孩儿绣肚兜去了。 倒是一直安静的三夫人,闻言,竟然派人去打探这件事情的经过。 此刻,木青悠正跟双喜说着话,商讨着老夫人过生辰送什么好。 听到白英叽叽喳喳的说完这些话,木青悠陷入了沉思。 最近的事情有些乱,她有些理不顺了,沉吟了片刻,她道:“伺候纸笔。” 用雕了福寿的青石镇纸压住纸角,沾了沾墨,在纸上写了几个名字。 白、三、木、杨、天。 又把白跟木连了起来,中间划上了一个叉,又在木天之间画了一个箭头,三跟白之间还有杨之间划了一个箭头。 旋即又在白上面画了个圈,木上面画了一个圈。 看着那幅图,沉默了起来。 108 现状 有人说,随着时间的消磨,一切爱恨情仇都会烟消云散。 如今木青悠看到这句话,大约会是一笑置之,有些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沉积下来,埋入心底深处,再提起时,也许会表现的如同没发生过般风轻云淡。 只是在内心深处,有一股隐隐的疼痛提醒自己,她没忘记。 上一世,她因撞破木青岚跟白令铭的奸情而自裁,失去了孩子;木府也因为木青岚一手的算计被拖入了无休止的漩涡中,最后家破人亡。 这一世,她遇到了祁墨,知道了许多原本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关于木府跟白府的关系,还有木府手中的东西,并且利用这件事取得木老夫人的暂时支持,没有嫁与白令铭,扭转了她人生的第一步。 因为知道这件事,所以才明白当初许多事情都是在皇帝的控制下进行的,木府不过是棋盘上的一个棋子,利用那一份或许兵不存在的诱人宝藏,引出了皇子之间的争斗,还有大臣之间的拉帮结派。 想叛乱想镇压,需要什么?粮草,钱。除了皇帝需要,皇子们也需要,于是木府就成了狼嘴中的那块肥肉,每个人都想要咬一口。 上世中,她死的早,只记得当时的九皇子风头正盛,三皇子因为宫变事件被关了禁闭,太子之位虽然不安稳,但是皇上并没有要撤掉他的意思。如今虽然事情有了变化,但是大体上还是顺着上世中的轨迹进行。 木老夫人也是个果断的人,在知道皇帝对木府的掌握后,立马就做出了归顺的决定,并提出利用自己作为诱饵,去引出一系列的事情来。虽然风险大了些,但是不得不说,这是表明忠心最好的法子。 显然,皇帝也认同了,否则木府不会继续与白府虚以委蛇,又与其他人物进行接触。 与此同时,白府跟木府同处于一个尴尬的位置,但是白府在木府跟前表现的向来强势,除掉当初的一些老年恩怨,木青悠觉得,其中应该还与白府背后的人有关。 她可以肯定白府身后的人不是三皇子也不是皇帝,虽然太子性子懦弱,但是不排除太子生母南宫氏娘家的推动,毕竟保住太子的位置,就保全了南宫家族的礼仪。除了太子外,六皇子还有一只低调的九皇子都是有嫌疑的,只是现在还不明确罢了。 不管白府背后是谁,都能看出,白府急需要把东西拿过去。她从小舅舅那里得知了自己存在的必要,也明白为什么当初白令铭保大人弃小孩,因为这种血液的传承不一定纯净,比如娘亲的妹妹,为什么现在还安全的待在不知名的地方,就是因此。 毫无疑问,她的血液应该有他们需要的东西,所以白府才会不惜偷了玉佩,只为证明自己跟白府小的时候有婚约。毕竟木府不是小府邸,强行婚嫁是行不通的。 想到这里,木青悠想起以前多次“偶遇”白令铭,还有几次遇险,大约都跟白府脱不了干系。只可惜自己本来就谨慎,又遇到祁墨,这才堪堪躲过对方的陷阱。 至于跟白令铭合作的木青岚,她虽然现在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透过杨家的人,她能隐约猜出,跟木青岚的幼年经历有关。但是到底是何种仇恨能恨不得灭掉生自己养自己的府邸,她猜不到。 但是这一世,她打心底里戒备这个看似沉默胆怯的妹妹。 虽然从祁墨那里得知木青佳的死跟他有关,但是祁墨也告诉过自己一个事情,木青佳当时是要去找木青岚,似乎有急事商量。 不用猜,木青悠都知道,这个急事决计不是好事。 上次在悬崖躲过了杨家的截杀,然后提醒了他们木青岚的包藏祸心,随后他们果然联系到自己,跟自己交换了条件。 她欠祁墨一个人情,因为她利用了祁墨的人际关系让杨家的人进监狱看望了杨三郎,而杨家也答应自己,跟木青岚继续交流,看她想要做什么。 只是木青岚太谨慎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动静,她的耐心让自己蓦地想起隐藏在草丛中的毒蛇,静静盘踞在黑暗处,等着时机一击而中! 她害怕,因为她完全不知道木青岚要做什么,什么时候出击。 临死前,她得知到的信息并不完全,当时的自裁更多的是被那种被背叛的气愤所冲击才做出的冲动决定。 换做现在,她肯定会隐忍,然后学着她,等待时机,一击而中! 她还是不够聪明,如果聪明就应该多与人交流,多多了解这个朝廷的事情。都说后宅是朝廷的缩影,但是她却一直闷头在怎么拒绝走上上世的道路,结果不知不觉,自己就入了局,不知如何做了。 本来她想拒绝白府的亲事,然后寻了赵心渔在外置办财产,想着在木府倒塌之前,寻个出路。结果,事情不知不觉就走偏了,木府没有像上辈子似的跟白府勾结,甚至抱上了最大的大腿,虽然木府本身岌岌可危,但是在各种势力爆发之前,木府是安全的。 也正是这种安全,让她有了一时的松懈。 结果,父亲说有人提亲来了,她才惊觉,原来她还是想脱离这样的家庭。 她想要的,跟上辈子一样,平静且幸福的生活。 父亲言辞间透露的信息,都说明那个人不适合自己,起码对方的身份不适合自己,她自己从来不是一个聪明的人物,若是再次陷入后宅争斗,想必她还会像上辈子一样。 木青悠眼前不由浮起祁墨的身影,但很快就被她甩出脑海。 他也不适合,虽然性格很好,跟他相处也很舒服,但是他的背景也决计不会简单,她跟他不合适。 如果祁墨知道她此时所想,必定大呼冤枉,天底下决计没有比他背景更简单的了! 可惜木青悠不知道他所想,也不了解他,结果两人生生的错了过去。 木青悠想起了赵心渔,最后握拳,暗自道:希望不要走到那一步,因为那代表她在无路可退…… **************** 来晚了,不好意思 109 害死 补上昨天的********* 大夫人挥手把丫鬟们都打发下去,包括她的贴身丫鬟金蝶。 金蝶虽然心中十分不愿,但是见大夫人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便知道大夫人是钻了牛角尖,余光看了一眼三小姐木青岚,她才磨磨蹭蹭的走了出去。 临出门的时候,金蝶飞快的扫了一眼,就看到大夫人朝木青岚走去,踉踉跄跄,带着一丝复杂的表情。 金蝶心中蓦地一沉。 门发出一声闷声,紧接着屋子的光线就暗了下来。 周围静悄悄,静的两人的呼吸清晰可闻。 只单独剩下两人的时候,木青岚心情的害怕少了许多,她的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面上仍旧一副怯怯的样子。 大夫人终于站定,脸上平静了许多,只是颤抖的声音仍然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矛盾。 “你……你说你见着佳儿了……可是真的?” 大夫人袖笼里的手不断的颤抖,她双目死死的盯着木青岚,似乎极其害怕木青岚说出的话让自己失望。 木青岚闻言,垂下的眼睛飞快的闪过亮光,好一会儿,颤抖的声音传来,“是……是的……” 大夫人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害怕,目光闪烁不已,浑身都颤抖着,不由不悦,“那是你二姐!你怕什么!” 木青岚吞咽一口,艰难道:“不……青岚……不害怕,只是……” 大夫人见她不敢直视自己,直觉上觉得木青岚有所隐瞒,便怒道:“只是什么!说!” 被大夫人突然拔高的声调吓了一跳,木青岚这才结结巴巴说出来,“二姐她……” 不得不说,木青岚这个时候还在算计怎么能让大夫人不怀疑自己,二姐一词,不仅表示了自己对木青佳的亲近,更是让大夫人对自己有了好感。 “二姐除了青岚刚对母亲说的话,还有别的……就是,二姐她说,她在下面不甘心,她说,说……” 大夫人被她这吞吞吐吐的样子气急,火气蹭蹭就燃烧起来,就好似夏日的干柴遇到了油,倏地一下子就着了。 她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上前一把揪住了木青岚的衣领,狠狠道:“磨磨唧唧,说快点!” 木青岚被大夫人眼中的血红唬了一下,心中一个咯噔,过犹不及啊,所以迅速平静了一下内心,流利的说出了一番话。 “二姐说下面很冷,说她想母亲的怀抱了,也不知道母亲是不是母亲忘了二姐,都不去梦里见二姐。二姐说了很多,但是我害怕,记不清楚了,只记得二姐临走的时候,说,她不是自己落水死的,她是被人害死的!” 一顿话说完,大夫人揪在她领子处的手蓦地松了。 木青岚抬眼看去,只觉得大夫人似乎瞬间苍老了十年,面无血色,眼神呆滞,手指颤抖,尤其是今日她穿了一个石青色的金钱蟒锦缎褂子,映着她铁青的脸色,显得更加老态。 “佳儿……佳儿……” 大夫人似乎是失神了一般,自言自语,“娘想你啊……当然想你……娘也想梦见你啊……可是你都不来娘的梦里……” 木青岚垂下眼睛,遮住满眼流光。 大夫人喃喃了半天,突然像是注入了什么活力,猛地抬起头,疾步走到木青岚跟前,急切道:“你说佳儿说是被人害死的?!” 木青岚似是被惊着了,好久才缓缓的点头,“梦里,二姐是这样说的。” 这其实是个语言陷阱,加了两个字,梦里。 梦里谁知道是真是假?就算以后有人发现真相,她也可以用这个词搪塞过去。 若是金蝶在的话,必定能察觉。 只可惜,现在大夫人处于一种对爱女早逝的自责中,哪里抓得住重点,只颓然的倒在椅子上,愣愣的盯着房顶。 木青岚跪在地上半天了,膝盖处传来的阵阵刺痛让她心中暗骂,但是见大夫人也不叫自己起来,她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大夫人。 就见她似乎失了魂魄一般,在那里喃喃道:“佳儿……佳儿……” 木青岚眼波流转,轻轻的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大夫人跟前,复又挨着她蹲下,扬起一张小脸,暖暖的声音传来:“母亲,如今不是伤心的时候啊。” 正可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大夫人猛地扭头看向木青岚,只见她抬着小脸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瘦瘦小小的她蹲在自己膝下,有那么一瞬,大夫人以为是木青佳回来了。 “佳儿……”大夫人伸出手去,在触碰到木青岚的脸蛋时,才猛地缩了回来。 木青岚显然没有预料自己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会惹得大夫人看错了人,但是她却大着胆子,拉住了大夫人要缩回去的手,放在自己的脸蛋上,温暖的触觉,让大夫人的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 “母亲,你还有我……” 话音刚落,大夫人似乎是爆发了般,抱住木青岚抱头痛哭起来。 木青岚一遍安抚的抚摸着她的后背,一遍安慰道:“二姐肯定也不希望看到母亲难过……” 好一会儿,大夫人才停歇下来。 许是当着自己的庶女哭泣很没面子,大夫人的脸上出现一丝尴尬,木青岚似乎没有看到,只是拿起自己的帕子替她擦擦脸蛋。 但是因着这哭泣,两人的心莫名的就贴近了。 大夫人也许觉得不习惯,板起脸,道:“你先回去吧!” 语气有些冷淡,但是木青岚却不在意,把帕子放在大夫人手中,柔声道:“这次是青岚做的不对,母亲别生气,青岚回院子去抄一百遍超度经给妹妹,母亲若是有事就喊青岚。” 说完,敛裙行礼,自是退去。 大夫人看着手中的帕子,好一会儿,眼泪又流了出来,但是眼神却变得坚定起来。 木青岚走后,金蝶立马担忧的走了进来。 虽然大夫人跟平时表现的一样,但是金蝶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同了,想到刚才看到三小姐轻松的跟自己打招呼,她总觉得三小姐跟夫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她以前也觉得这个三小姐胆小内向,不爱说话,说不出的小家子气,按说这样的性格不会招人喜欢。偏偏大小姐对她不错,连带着下人也不敢太过亏待她。 只是如今看来,这个三小姐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否则也不会能从大夫人手中囫囵须儿的走出去。还有在花厅说的话,简直就是怪力乱神! 她不会是拿这个蒙骗夫人的吧?虽然后宅的人要活下去,没有几个手上不沾血的,拿着死了的人做文章的也是不少,但三小姐,会是那个人嘛? 金蝶不禁有些担忧,可惜她拐弯抹角,也没从大夫人嘴里撬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反倒是大夫人说到三小姐的时候,脸色有些奇怪。 110 把柄 今天的 ***************** 却说木青岚一路回到自己的小院,真的直接的关门开始抄经文,倒是有不少下人来雨馨这里打听木青岚在花厅说的话是不是说真的。 雨馨本来就被这件事吓着了,哪里敢否认,直说不知道。 待推脱干净,这才进了屋里伺候。 一眼就瞧见在案桌上安静抄经文的三小姐,心中很是复杂。 就在大夫人发怒的时候,她真的差点儿说出了实话。好在三小姐早有准备,绕远去了一趟万香阁。当时自己还在想,小姐怎么买的茉莉香味的?直到在花厅小姐哭喊着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猛地想起,二小姐最喜欢的就是茉莉香! 只是为什么三小姐知道会是大夫人在那里等着自己,而不是老夫人呢?若是老夫人那该怎么做?光是一盒脂粉,肯定是瞒不过去的。 不,只是这样一件小事,木老夫人是不会出面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小姐早就想到了这些,所以才…… 雨馨越想越觉得木青岚是走一步想十步,看着那个安静的抄经文的小姑娘,她有一种不认识小姐的感觉。 虽然早就知道小姐背着自己做了许多事情,但是她从不知道,原来她家的小姐是这样聪慧的人。只是雨馨心中感觉不到安稳,反而觉得提心吊胆。 是啊,一个瞒过所有人,独独自己清楚她的事情,自己才是最危险的那个。 木青岚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那里发愣的雨馨,嘴角扬笑,“还不过来研磨。” 雨馨慌乱的应了一声,赶紧上前去。 ******** 大夫人堵住三小姐木青岚出门的事情,并没有瞒住,但是也并未传出木府,想来是那位的手段,丢人可以丢到家里,但决计不能让外人笑话。 木青悠听着白英叽叽喳喳跟自己描述当时的场景,有些神游。 木青佳啊…… 那个喜欢爱炫耀,爱大声说笑的姑娘,没了…… 上世的时候,木青佳对木青悠的伤害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因为她自己当时固执的认为,讨好继母才能更好的在木府活下去,才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夫家。 但是,当一切都被摊开的时候,她只觉得悲哀,自己的悲哀。 所以,木青佳的死亡并没有给自己带来多大的被伤或者痛苦,反而是沉默,她不知如何去描述。 倒是木青岚,一直就是自己心中的一根刺,横在那里,总是时不时的提醒着自己千万别犯跟之前一样的错误。 “你去老夫人院子打听打听,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也别出头。”木青悠对白英说道。 白英这些日子也成长了不少,立马就命了木青悠的话,笑眯眯的就走了出去。 推开窗户,外面的落叶铺了满地,粗使的丫鬟正拿着一个大大的扫帚在那里哗哗的扫着,一阵风吹来,叶子又四散开来,小丫鬟无奈,又重新笼了起来。 站了没多久,木青悠就察觉出冷意来,忙关了窗户,又捡了上次没做完的绣活重新做起来。 却说大老爷,自从上次听了刘喜的话,心里的负罪感倏地减少,甚至觉得木青悠如果能嫁给那位就是为木府积德。 但是他素来听自己母亲的话听惯了,虽然心头有了决定,但还是去了一趟荣华堂。 老夫人听了他的话,还有关于嫁人的事情,抬了抬眼皮。 许久才出声,“难为你想这么多。” 一句话,说的他自己的脸皮都红了。 木老夫人不说话,屋子里的那尊勾着仙鹤寿龟的珐琅双耳熏香炉,散发出袅袅熏香,朦朦胧胧,让老夫人的神色看不清楚。 好一会儿,老夫人的嘴唇才动了动,“既然你都想好了,还来问去作甚。” 明明是平淡的语气,大老爷却听出了怒气,不由僵直了身子,后背下意识的停止,目不斜视的回道:“母亲吃过的盐比我走的路都多,总要问过母亲才是。” 老夫人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手中的佛串拨的缓慢又均匀,“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既是惹不起的,也只能受着,女儿家的就算现在不乐意,成了亲有了孩子,心也就定了。只是你连对方是哪里的人,是做什么的,都不清楚。就这样把你亲生闺女给推了过去,也不怕是火坑吗?” 大老爷不由打了个哆嗦,艰难的辩解,“不会……” 老夫人冷哼一声,斜了他一眼,“我看你是越大越糊涂!连个小孩子都知道成亲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到你这里就这么随便。” “母亲……”大老爷额头全是冷汗,却顾不得去擦,满脸祈求的望着老夫人。 老夫人看到他没出息的模样,心中就有气,但是也不能全怪大老爷,谁叫自己太过强势,把他养成这副模样!若是他跟老二能匀一下,她就真的是谢天谢地了! “你也知道,咱家现在的情况特殊,所做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给搭了进去。好容易朝那位表明了心迹,你一个成亲立马就全给毁掉了。这不是成亲啊,这是站队……我说你糊涂你还不服气,即便他是暗卫史的,你也不能这么没出息!你怎么知道这是不是那位给咱们家的测试!” 大夫人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了大老爷头上,他忍不住一个机灵,这……他还真得没想过,若是是上面那位对木府的测试,那就不是成亲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他虽然笨了些,但是这些大理还是分的清楚的,听老夫人这样一说,早就慌乱了,忙道:“母亲,这、这怎么办?儿子,也是无法啊、” 大老爷光想着老夫人说的猜测,全然没有注意到,老夫人也知道暗卫史的事情,直到老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说了一句话,他又惊起一身冷汗。 “你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暗卫史手里了?” “母、母亲?” 老夫人一见他的表情就知道决计不是小事,心中刚刚压下的火又蹭的冒了上来,“你!你!哎!糊涂!” 大老爷闻言,羞愧的垂下了头。 许久,老夫人才缓下气息,“说说,都有什么把柄。” 大老爷嘴唇蠕动了几下,终究败在了老夫人的积威下,结结巴巴的说出了他的把柄。 老夫人听完,一口气差点儿没吸不上来。 手颤抖的指着大老爷,面露愤怒,“**,放利钱……你,你胆子真大!” 大庆皇朝有规定,官员禁止宿娼,否则罢官罚银且游行;放利钱,说白了就是放高利贷,更是明文禁止的,稍有不慎,全家入狱都有可能。 也怪不得老夫人一听就急了。 111 水灾 能不急吗?这也的事情就算是平常发生,也是惹得一身嫌,更别说木府不同往日,本就岌岌可危了。 但是事已至此,又见大老爷胆怯的模样,老夫人就算是再恨铁不成钢也只能把气压下去,只是因为这股气,老夫人的脸色有些发白。 许久,老夫人才道:“说罢,谁给你指的法子?” 很笃定的语气,让大老爷一惊,旋即是苦笑。是啊,生自己养自己的母亲,能不知道自己的性子吗? 大老爷看了一眼坐在中间的老夫人,见她满脸疲态,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犀利的目光似乎一眼就能看到他的骨头里。 “嫖……不,那次是被人拉着去的,还有郑家的少爷,孙家的二老爷,有不少人,不单单是儿子一个。” 老夫人听了,这才缓了缓,还好,都是比木府富贵的人家 人都有这样一个想法,有人陪着就不会那么害怕,反正不是你自己倒霉,况且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顶着呢。 大老爷飞快的看了一眼老夫人,发现她的脸色稍霁,就觉得自己先说这件事是对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大老爷低声道:“放利钱的事情,也不是谁指给儿子的法子,是素莲有一次跟儿子说起闲话来,听到的,后来儿子就打听了一下……然后就……”说到这里,大老爷的声音弱了下来。 素莲,是大夫人的名字。 老夫人一听,拐杖在地上冬冬戳了几下,只道:“你啊你啊!” 若不是有人故意在张氏跟前念叨这件事,那张氏一个妇道人家是怎么知道这等事情的?肯定是有人在张氏耳边嘀咕了什么,所以她才会鬼迷心窍在大老爷跟前说这些不该说的。 只怕这件事,是有人故意的! 老夫人心中飞快的想着,嘴里却问:“都是哪些人家?” 大老爷一一答道,一点儿都不敢隐瞒。 “行了行了,你先下去吧!”老夫人似乎不耐烦似的,把大老爷赶了出去。 齐嬷嬷从一旁的隔间走了出来,熟练的帮老夫人按摩肩膀,“老夫人,您别生气。” “我能不生气吗!这么些年了,都不长脑子!”老夫人气愤的说着,到底没有再说别的。 大老爷回到院子,却没看到大夫人,心中有些疑惑。 找来小丫鬟一问,才知道她去了木青岚那里。 后宅的事情他向来不管,更何况是木青岚这样一个庶女。 本来他被母亲骂了一顿心情就有些不爽,回院子却发现那个罪魁祸首不在,心中的不爽立马升级,变成了怒气,他一拍桌子,“把大夫人给我找回来!” 小厮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战战兢兢应下退了出去。 大夫人被找到的时候,正在跟木青岚坐在椅子上,怀念逝去的木青佳。 所以在大老爷看到红了眼圈的大夫人时,满腹的话都说不出口。 大老爷向来是个心软耳根子软的人,吃软不吃硬,对付他最好的武器就是柔情或者眼泪。 晚饭的时候,两人因为心思各异,吃的都不多,早早的就撤了。 相对无言后,两人干脆洗漱了休息,一夜无话。 ***** 相对于木府的多事来说,祁墨更是繁忙。 因为南方水灾,朝廷便拨了一万两银子赈灾,结果灾没有被赈了,银子却被人给劫持了。 皇上大怒,要求彻查此事。 结果那银子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谁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而护送银子的所有人,口径全部统一,没有丝毫不妥,但是银子就是找不到。 如今已经派了两个官员去调查,还是丝毫没有线索,而南方又面临多雨季节,水灾更加严重了。皇帝干脆派祁墨去调查。 可是祁墨看不到东西,难免有些失误,于是皇帝仁慈的派了太子跟着祁墨去南方。 明面上,是太子主动请缨去调查,而祁墨只是太子随从里一个小人物罢了。实际上,是太子配合祁墨去调查。 太子见了祁墨,心中有些复杂。 暗卫史的事情,父皇并未瞒着自己,因为作为未来的皇帝,他跟父皇学的就是帝王之术,对于这些皇家隐秘,自然也是知道的。 但是每个皇帝都喜欢自己活着的时候握着权利,轻易是不会把所有的底牌亮出来的,哪怕是现在的太子,未来的皇帝,他也不会。 因为,他先是皇帝,然后才是一个父亲。 太子心中明白,但是在看到祁墨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起父皇对自己说的话。 “这次调查,你配合祁墨,一定要查出来!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这件事也做不好,你这个太子也就别当了!” 你这个太子也就别当了! 这句话,像是咒语一般,一直萦绕在自己耳边。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讨父皇喜欢,但是自己的身份一直在那里摆着,自己也从未出过错,所以只要自己守着这个名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样没有人能把自己拉下马。 然而,父皇的这句话突然把自己这个美梦给敲醒了。 是的,哪怕他是太子,他没有过错,只要没有坐上那个位置的一天,他就要万分戒备! 他吸了一口气,看着远处祁墨的侧影,只有坐上了那个位置,他才有权利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如今,只能顺着父皇的指挥走。 祁墨察觉到了太子的目光,但是没有回应。 他虽然看不到,但是也能猜出太子看自己的目光是多么的复杂,就好比岂容他人鼾睡,太子对自己这个皇上派来的人是多有顾忌。 祁墨有些想不明白,皇上一直把自己放在了暗处,怎么突然把自己指给了太子。 虽然没有跟其他人道明,但是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太子对自己态度的特殊,难不成皇上这是要把自己放在明面上的意思? 然而,祁墨还未想多少,队伍就起程了。 临走之前,他朝木府的方向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这次回来后会不会出什么变故。 ****** 阿嚏! 木青悠重重打了一个喷嚏,双喜忙拿了一件衣裳给她披上,又端了一碗热茶给她。 看着她忙忙碌碌的样子,木青悠不由笑道:“好了,别那么紧张,不过是打个喷嚏罢了。” “这哪里行。”双喜仔细跟她说着不注意会有什么后果。 一个小丫鬟来报,说徐府有人来了。 木青悠一喜,“是舅舅吗?” 112 舅母 不过让木青悠惊喜的是,这次来的不是小舅舅,而是大舅徐明新还有大舅母石氏。 木青悠进花厅的时候,就见老夫人还有大夫人陪着石氏说话,大舅似乎跟父亲去了别的地方,并未在花厅看到大舅。 在上世,木青悠因为顾忌大夫人的缘故,对舅舅一家并不亲近,但是对于这个大舅母,她心底里是感激的。 在很小的时候,娘亲常常带着她去舅舅家,每次去大舅母就会给自己做很多好吃的,会柔声问自己喜不喜欢。木青悠对那种目光很熟悉,娘亲看自己的时候,也会带着那样的目光。 她还记得很小的时候,自己跟舅舅家的表哥因为争一个木偶,结果打了起来,表哥一下子就把自己给推倒在地上。后来表哥挨了一顿骂,舅母哄了自己半天,教育了表哥半天,说女孩子是用来哄的不是用来欺负的。表哥听了,这才跟自己道歉。 依稀记得,表哥一边哄自己一边帮自己擦眼泪,说:“表妹,对不起,我不该欺负你,这样好了,以后娘亲就借给你了,好不好,你不要哭了。” 然后自己煞有介事的点头,奶声奶气道:“恩,那青悠的娘亲也借给表哥。” 她记得舅母听了这话,忍俊不禁,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 如今再看座位上的妇人,只见她圆圆的脸上,一双星眸乌黑有神,身着豆青色妆花浣花锦圆领褂子,头绾**别致双环望仙髻,鬓里插着堆花平升三级细银篦,手腕上戴着一个青玉镯子,映衬的她的皮肤更加细腻。 虽然已经是生了孩子的人,但是目光流转间却透露出一股成熟妇人的独特风韵。尤其是她弯着眉眼看别人的时候,总觉得是那么亲切。 木青悠的清楚地看到舅母眼中的担忧跟欣喜,她的心中一暖,似乎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目光,自从母亲去世后,身边的人似乎都跟自己隔了一层纱,摸不到看不清,在这个府邸中有种抽离感。 在木青悠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细细的观察着她。 孩时的小姑娘已经长大了,长高了,眉眼中多了几分稳重,少了几分活泼,跟她的母亲有七分的相似。 白皙的脸蛋,一双柳眉下乌黑幽深的眼睛像是一潭深井,看不到尽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给人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她穿了一件刺绣镶边水草纹浣花锦立领斜襟衫子,一头乌发上简单的别着一个珍珠碧玉簪子,越发显得清丽动人。 “老夫人,母亲,大舅母……”木青悠挨个叫过,行了礼。 大舅母唤她过来,携了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笑道:“这么长时间不见,真是越长越俊。”说着,扭过头去看大夫人,“贵府还真是养人啊,一个个的都赛花了,老夫人也是越发精神了。” 老夫人笑道:“哪里,徐夫人才是年轻呢。” “可不是,跟我一比,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大夫人接口道,脸上带着笑意。 木青悠诧异的看了一眼大夫人,这可不符合她的性格啊。 又寒暄了一会儿,一行人才转移了地方去吃饭。 木青悠在一旁很是文静,默默的听着一桌子在那里相互试探,从中提取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说着说着,就说起了南方的水灾。 大舅母脸上带着悲悯,“是啊,听说很严重,上面已经派发了官员去救济。” 老夫人手中的佛串顿了顿,点头,“虽说咱们是妇道人家,不能插手朝廷的事情,但若是能尽一份力也是极好的。” 大舅母道:“可不是,只是听说这次赈灾的银两出了些问题,连皇后娘娘都没有动静。” 极近直白的话,让木青悠略微惊讶了一下。 南方水灾,银两出了问题,这可是大事。 只是在上世的时候,并未出现这种情况,难不成轨迹也改变了吗? 不对,这是大事件,在自己以往的认知中,她的能力也仅仅是改变自身的轨迹罢了,能影响到整个时局的改变,她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 那从未出现的事情出现了,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所有的事情都崩毁,不再按着之前的轨迹进行? 木青悠垂目思考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词,“太子”。 细细听了才知道这次派去的人有太子,据说是太子自请去的。 在上世的时候,她死的早,并不知道后来是谁做了皇上,但她听白令铭提起说,当时的局势对太子来说并不乐观。 白令铭不爱跟自己说关于朝廷的事情,自己也很少去问,一心系在他的身上,连带着跟其余的富家夫人都联系的很少,隐隐有脱离当时圈子的错觉。 吃过饭,大舅母提出跟自己单独说会儿话的事情。 老夫人看了一眼自己,笑呵呵的应下,还叮嘱了几句,木青悠听出了潜在意思,无非是让她注意些。 两人去了春颐院,打发了丫鬟,两人挨着坐在一起。 没了别人,大舅母脸上的笑意真诚了许多,言语也多了些温柔,她携着木青悠的手,十分激动。 木青悠看着她眼中的激动,眼圈忍不住红了。 大舅母见了,心中更加感叹,这丫头定是受了一些委屈,不然不会是这样的表情,她又想到夫君弟弟跟自己说的话,还有夫君告诉过自己的事情,她就知道了这些年这个丫头过的并不好。 若不是这丫头偷偷写了一封信来,他们竟然都不知道她过成这样。 早先在徐氏去世后,他们对这丫头的处境很担忧,但是作为外家,他们插手太过频繁也不好。后来丫头大了,懂事了,跟他们也就疏远了,以前也曾经看过几次她,见她没有被苛待,这才慢慢放下心。只要丫头不提,他们也没有特别主动的来。 谁知,许多年后再见竟然是这样的一幅场景。 也许是许久不见,两人竟然不知说什么好。 许久,大舅母闷笑了一声,木青悠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两人相识一笑,多年的隔阂突然消失。 烛火下,木青悠把这些年的事情都告诉了大舅母。 ********* 我这到两千字就停,上架后怎么破 113 安神 木青悠也没有完全的报喜不报忧,但大部分还是说的自己平日的生活。有的时候,琐碎的事情更能透露出一个人在家里的处境。 跟丈夫描述没有大的出入,徐氏也是放下了心。 “你啊,这些年怎么过的都不知道跟舅舅说。”虽然是埋怨,但是木青悠却听出话里的担忧,不由笑了,眉眼染满了真诚。 “外祖父身体如何?家里好吗?表哥呢,最近在读什么书。”一连串的问候,让徐氏瞬间把刚才的问题抛在了脑后,说起了家里的事情。 “你外祖父身体挺硬朗的,就是想你了,有时间回去看看你外祖父。家里也挺好的,你表哥前些日子还念叨你呢,说你也不知道给他来个信。”说起表哥来,徐氏脸上就带着一丝柔和,眉眼间的笑意怎么也遮不住。 木青悠莞尔一笑,让双喜把自己准备的一些绣品还有平日买的一些小东西都拿了过来,“正好舅母来了,这东西我可攒了很长时间了。” 舅母惊讶的拿起里面一个荷包,看着上面精致美丽的图案,满脸赞叹,“真好看。” 木青悠谦虚道:“哪能比得上舅母,什么时候舅母能赏给青悠一件,青悠指定供起来天天拜一拜。” 许是被她调皮的话语逗乐,徐氏脸上绽开了笑意,眼角有些湿润。 木青悠扭头装作没看见,倒了一杯茶给徐氏,重新扬起了笑脸。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那么快,眨眼天就晚了。 徐氏跟舅舅当晚歇息在了客房,许久才安静下来。 派去盯着他们一行人的丫鬟各自散了,都给主子去传消息。 徐明新躺在chuang上,问道:“今日跟青悠说了些什么?” 徐氏抻了抻被子,扭头对丈夫说道:“也就说了些日常琐碎事情,但是我觉得她过的并不痛快。” 徐明新低沉的声音传来,“妹妹没了,妹夫又是个软耳朵的,你觉得能好吗?”说着,也没等徐氏的回答,继续道:“我跟妹夫今日也说了不少话,可能妹夫喝的有点儿多,我瞧着他也是有心无力。” 说到这里,徐明新猛地捶了一下床板,发出咚的一声响,把徐氏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徐氏吓得一把抓住徐明新的胳膊,紧张的问道。 徐明新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才缓了语气,“当初娘看重的妹夫的老实,怕妹妹受欺负,这才许给了木府。谁知道,这老实也是个坏处。” 徐氏是过惯了日子的人,自然明白徐明新说的意思,正因为妹夫的老实软绵,不仅仅容易受妻子的掌控,也容易被别人拿捏。尤其是妹妹走了,只留下一个半大的孩子,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毕竟是隔着一层关系,徐府并不好插手,只能望洋兴叹。 “你今天有没有试探青悠对那门亲事的看法。”徐明新沉默了一会儿,重新提起了话头。 “我怕她脸皮子薄,又是许久未见,也只是旁敲侧击的问了问,也不知道这孩子是装傻听不懂,还是压根对这门亲事不关心,总是左顾言他或者转移话题,并未直面回答我这个问题,我也看不出她到底怎么想的。”徐氏低声道。 徐明新却道:“我听明林的话,倒觉得这丫头是个有主意的。回头你再问问,左右咱们要待几天,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心思,我再去妹夫那儿探探话,总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徐氏嗯了一声,两人渐渐沉默了。 ******* 大夫人一边照顾醉醺醺的大老爷,嘴里一边嘀咕,“喝喝,喝这么多!” 接过金蝶递过来的帕子,大夫人胡乱的擦了两下,可能力气大了些,大老爷不舒服的扭了扭头。 大夫人见此,直接把帕子一摔,“金蝶,你伺候大老爷梳洗!” 金蝶被大夫人的动作吓了一跳,待看大老爷醉的不省人事的样子,心中才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上前伺候大老爷,眼角瞟到一脸愤愤的大夫人,心又猛地悬了起来。 她总觉得最近大夫人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伺候完大老爷,金蝶恭敬的问大夫人是否在此歇息。 大夫人摆摆手,不耐烦道:“不用了,把厢房收拾下,今晚就歇在那里。” 金蝶应下。 出了门,金蝶就见院子里的丫鬟红菱鬼鬼祟祟的样子,便轻轻咳嗽了一声。红菱听见动静,唬的一动,见是金蝶,忙换了笑脸,疾步上前,“金蝶姐姐。” 金蝶一看就知道这丫头有话给自己说,脸色未变,虽然没有回答,但是却朝一旁僻静的地方走去。 红菱眼睛一转,立马了然,好姐姐的叫着。 “怎么了,我还要给大夫人去收拾屋子。”金蝶状似不在意的说道。 红菱满脸挂着笑,“奴婢帮姐姐一起收拾去。” 金蝶斜了一眼红菱,不冷不热道:“不用了,有话直接说。” 红菱眼角瞬间染满了笑意,“是这样的……”顺手塞给金蝶一个荷包,荷包鼓鼓的,很沉的样子。 金蝶倒是没拒绝,但是也没把东西收进去,而是放在手上把玩, 听红菱说完,金蝶顿了顿,才缓缓说道:“这件事,我帮你问问,但是成不成看你自己了。” 红菱满脸喜意,满声应下。 望着红菱消失的背影,金蝶有些出神,连个小丫鬟都知道为自己的未来打算,自己呢?如今一想,竟是一片茫然。 抛掉这个念头,金蝶去厢房收拾屋子。 收拾好了,金蝶就见三小姐院子里的雨馨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心中十分好奇。雨馨也看到了金蝶,停下脚步跟金蝶问好。 “这么晚了,可是三小姐出事了?”金蝶问道。 雨馨笑着回道:“没有,三小姐很好,只是听说大夫人最近休息不好,派奴婢给夫人送了点安神汤。” 金蝶笑道:“三小姐有心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雨馨谢过,笑着离去。 金蝶进去,就看到大夫人一脸惬意的坐在椅子上,喝着一碗热汤,眉眼间全不见刚才的烦躁。 114 消息 木府这段时间很安静,安静的让人觉得异常。 但是外面的境况却有一些乱,据说太子去南方调查消失的赈灾银两,结果遇到了刺客,好在太子身边还隐藏着一个高手,太子安然无恙,那个高手倒是受了些伤。 太子顺着那个刺客查了下去,竟然查到了前朝余孽,一时震惊了众人。 只是线索也就此断了,好在银两找了回来,太子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 江南,一个清秀的小院落。 一个面容温和的男子,气宇轩昂,对躺在榻上的男子说道:“你就在这里安心休养吧,周围留下了不少侍卫,等你好了再上路。” 躺在榻上的祁墨,笑笑,“多谢太子殿下记挂了,属下无能,拖累了殿下。” 太子面露微笑,“哪里的话,若不是你,现在躺在榻上的就是本宫了。回去后,本宫定会好好向父皇说这件事的。” 祁墨摇摇头,“这是属下的职责,殿下不必记挂。” 太子听闻,心中五味杂陈,祁墨的行为在某种程度上是代表了父皇,也就是说父皇并不希望现在的自己出事,也就是在父皇的心中自己也是有能力去坐上那个位置。而祁墨说的是属下一词,是不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当日的凶险,他是亲身经历过的,自然知道祁墨的武功是多么的高强,如果能在未来拉到这样一个帮手,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只可惜,祁墨作为父皇手中的一把刀,他不敢保证这把刀会不会突然转向自己。 太子心想,若是换做九皇子,他肯定选择杀尽天下人,也不想有一条漏网之鱼。 也怪不得父皇说自己有妇人之仁,但是杀尽所有的人,他真的做不到。 过了三日,太子还有大队伍离开了江南,朝京都进发。 祁墨躺在榻上,一动不能动,身边只有棺材板一人伺候着。 是夜,两人的对话出现在皇帝的案板上。 皇帝看了,脸上露出了枉然,问身边的元公公,“我是不是对他太严厉了……” 元公公知道皇帝这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上前安抚道:“皇上,您这是为了他好。” 皇帝露出一丝苦笑,“我知道,他也知道,但是眼见着他受伤,我还是心痛。” 元公公接话,“奴才早就嘱咐下去了,宫里的好的药材也送去了,皇上您放心,公子是有福气的人,定然没事。” “也亏得他没事,不然我一辈子都不安心。”皇帝说道,脸上满是怀念。 元公公没有回答,只是站在一旁,静静地陪着这个寂寞的皇帝。 许久,皇帝才问了一句,“木府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元公公回道:“安静的很,一直派人盯着呢。其余的,也没有动静。” 皇帝却冷哼一声,“安静?哼!嘱咐下去,派人去接应太子。” “是。” 好一会儿,皇帝才缓缓道:“等他回来,我就赐婚给他,你说好不好……” 元公公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您怎么做,公子都会高兴的。” 皇帝斜睨了他一眼,“就你嘴甜,行了,我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 皇帝用了一个“我”字,可以看出对于祁墨是多么的疼爱。 元公公闻言,脸上的笑意更重。 ******** 面对大夫人去寺庙的决定,木青悠有一霎的惊讶,旋即浮上脑海的是,“木青岚要做什么?” 这些日子,两人的交流并未瞒过木青悠,她也知道大夫人最近十分亲近木青岚,跟木青岚在一起的时候,笑声明显多了许多。 对此,大家对木青岚的态度也变了许多。 只是沉寂了这么些日子,难不成要在去寺庙的路上出什么幺蛾子吗? 显然,木青悠猜的正着,但是还是有些意外。 因为在寺庙,她见到了前世的婆婆还有小姑子。 但大夫人似乎一点儿都不惊讶,笑语盈盈的就上前打招呼,时不时的提一下一同前去的木青岚。 一时间,木青悠到成了那个陪衬的绿叶。 好在她不介意,只是看着他们的交流,脑子想着可能性。 难不成大夫人这是要把木青岚嫁给白府的趋势吗?木青岚虽然挂在了大夫人膝下,但是说白了还是一个庶女,嫁过去还是有些高攀。 更让人好奇的是,自己那个眼高于顶的小姑子对于木青岚的态度极其的好。她不禁想起上一世,小姑子对于这个木青岚的到来就很期待。 难不成两人早就认识了? 如果是这样,也怪不得小姑子对自己的态度很不好,跟木青岚一比,自己容貌比不上她,心细不如她。 除了遇到白府的人,这一趟寺庙之行就显得平淡无奇了些。 弄得木青悠也是一头雾水,难不成真的只是去见见白府的人? 木青悠喊来白英,“你去打听打听,那日我们去寺庙,其余的丫鬟下人有什么异动。”又对双喜道:“你去打听一下,那日府里出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刚说完,就听到绿荷来报。 木青悠打发走白英双喜,这才让绿荷进来。 绿荷比前些日子更瘦了,只一双眼睛明亮些。 “奴婢有事告诉小姐。”绿荷也没有左顾言他,直接进入正题。 这倒让木青悠略微惊讶了一下,但是她没有让她说话,而是起身道:“我想去花园里转转,你陪我吧。” 绿荷眼睛流露出喜意,忙激动的嗯了一声,起身伺候着木青悠。 其实现在天已经冷了下来,花园里的花都谢的干净,只剩下几朵菊花还开的灿烂,给灰蒙蒙的花园添了几丝亮色。 “你弟弟还好吗?”木青悠问道。 绿荷眼睛一酸,“还好,跟小姐上次说的一样,后来并未有动静。” 木青悠掐下一朵菊花,轻轻插在绿荷的鬓角处,灿烂的菊花映着她苍白的脸蛋,越发显得娇嫩。 “嗯,你有什么话说?”木青悠并未继续问,而是转了话头。 绿荷才想起自己的目的,“白府来信,让奴婢带给小姐一句话,有些花朵是可以代替的。” “嗯,知道了,你去回了他,然后让你弟弟来木府吧。”木青悠说道,转身朝荣华堂走去。 绿荷呆愣片刻,才明白过来,一阵狂喜。 *************** 明日应该上架了,求啊求,我预计着这个月会每天三更,然后完结…………当然,这是我的预想………… 115 消息(求首订,求分红) 天渐渐冷了,木青悠每天除了去老夫人还有大夫人那里请安,更多的时候是在自己屋里待着。 而之前的提亲,不知为何也一直耽搁下来,父亲不说,木青悠自然不提。 都说京都这边的天气,四季分明,春秋两季显得尤其的短,似乎眨眼间便到了寒冷的冬季,屋里生了火盆,她们也都穿上了小袄,整个人都显得臃肿起来。 木青悠本来就惧寒,此时更不肯出去了。 加上大夫人并不喜欢她在跟前待着,干脆免了她的早晚定省,她自己也落得自在,每日除了跟丫鬟们说说笑笑,日子倒也过得安宁。 倒是二夫人的肚子越发臃肿起来,全家都盯着她的肚子,生怕有什么闪失,木青琳也派丫鬟捎了个信,说自己最近照顾母亲,可能没有时间过来了。 木青悠听了,便让人送去一些安神茶给她,叮嘱她注意身体。 反而是一直沉寂的三房五小姐木青柠近日跟她走动的多,木青柠是个安静的性子,到了这边常常也是坐一会儿就走,她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不知道木青柠背后的三夫人是什么意思。 吃了腊八粥,这个腊月就跟骑上了马匹似的,刷刷的过的飞快。 眨巴眼,府中都开始准备年货起来,蔬菜肉鸡蛋都要提前备下,主持中馈的大夫人虽然有些手忙脚乱,但是在齐嬷嬷的指点下,倒是也没出什么大错。 就这样,一不留神就到了年底。 木青悠双手插在暖袖里,看着外面飘起的小雪,忍不住感叹,日子过得真快。 好像许久都没有见到祁墨了……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被木青悠掐断在脑海里,然后暗暗叮嘱自己,你跟他没关系。人家爱来不来,你管不着。 虽然这样劝慰自己,木青悠心里还是忍不住升起一股淡淡的失落,说不清道不明。 木青悠下意识的摇摇头。结果被白英看到了。 白英不由好奇问:“小姐,你干嘛呢?是不是头不舒服?” 木青悠难得的脸红了一下,“没、没什么。” 白英看到她的脸蛋红红的,忍不住皱起眉头,十分倔强,“还说没有,小姐的脸都冻红了,还是赶紧进去吧!” 双喜在旁边捂着嘴扑哧扑哧的笑,白英不明所以。 倒是木青悠狠狠瞪了一眼双喜,嗔道:“瞎想什么呢!” 双喜眨眨眼。委屈道:“小姐,奴婢没想什么啊,就是觉得白英脑袋上的珠花给插歪了,觉得可笑,您怎么突然生气了?” 木青悠哑然。窘迫之下,竟然做了一个孩子气的动作。 跺脚钻进了屋子。 白英瞪大着眼睛,问,“双喜,我刚没眼花吧?” 双喜抿唇笑了,“嗯,你眼花了。” 白英揉揉眼睛。小声嘀咕,“嗯,绝对是眼花了,小姐刚才绝对没有脸红,没有跺脚。” “嗯。” 木青悠十分痛恨自己的耳朵这么尖,把两人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心中有些恼羞成怒,好在双喜跟白英去忙活别的了,不然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那俩丫鬟。 不多时,双喜捧着赏钱进来了,脸上红扑扑的。 “小姐小姐。皇上赏下东西来了。” 木青悠更是惊讶,木府顶多算上一个五品官员,这还未到过年的时候,怎么就赏赐下东西来呢?处处透露着怪异。 双喜忙解释,“是江南赈灾银两的事情解决了,皇上高兴,就赏下来的,六品官员以上都有。也不是什么珍贵的物件,是吃的。” 虽是如此,也足以让府中上下觉得光荣无比。 “老夫人很高兴,让齐嬷嬷赏个下人们许多红封,说快过年了,都沾沾喜气。”双喜解释道,把红封递给木青悠。 “既然是老夫人赏给你的,就收着吧。”木青悠说道。 心中却还是觉得有些惊讶,这太子回来都大半个月了,事情虽然没有处理的非常完美,但是对于太子现在的能力来说,已经是顶好的了。当时大家还在纳闷,为什么太子成功完成了皇上交代的事情,回来后却不见任何动静。 大家还纷纷猜测,是不是太子失宠了? 亦或者皇上不满意太子的所作所为? 谁知道,沉寂了半个月后,突然来了这么一招。 木青悠忍不住感叹,果然是伴君如伴虎,谁也不知道那位到底是怎么想的。 皇上的赏赐到底让木府热闹了些时候,东西不多,到木青悠院里也只有一块糕点罢了。 白英忍不住嘀咕,“就这么些啊……” 木青悠忍不住笑了,说是赏赐吃的,估计也就是小小的一碟子,木府的祖宗牌位跟前肯定留下两个,老夫人那里最少要留下一个,大房二房三房各一个,能轮到她已经是不错了,哪里像白英说的那么多。 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荣耀。 上辈子的时候,白府也曾经领过皇上的赏赐,只是她从未吃过只是眼巴巴的看着。 现在,她也不想吃。 这东西不定是经过多少人的手才到了这里,谁知道会不会出事。 顿了顿,木青悠道:“把这东西给大夫人送去,估计父亲房里也就一个,双喜你去送,顺便说几句吉祥话。” 双喜自然明了,只是不明白小姐为什么把东西送给大夫人。 这可是皇上赐下来的啊。 木青悠正是因为是皇上赐下来的,所以才会给大夫人,她肯定会收下,还会吃掉。虽然她的心中未必会感谢自己的好心。 双喜不多时就回来了,“小姐,奴婢送了去了,大夫人面上没表现什么,但是也收了,奴婢瞧着三小姐也在大夫人屋里呢,只是奴婢过去的时候,三小姐没有吭声。奴婢也就当没看见。” 木青悠淡淡的嗯了一声,见她欲言又止,便看了她一眼。 双喜见此,继续道:“小姐你这样送过去。大夫人指定把东西给了三小姐,那些下人婆子听见又该胡说八道了……” 木青悠知道双喜是真心担心自己,手里捂着一杯热茶,热气迷蒙了她的双眼,使得她的声音都带了些湿润。 “嘴长在别人身上,要说就说。他们除了嘴巴,还有一双眼睛,两只耳朵,自然会自己去辨别。” “可是!”双喜还要反驳,却被木青悠截断了话头。“你去看看白英,那汤做好没?” 双喜知道这是小姐不愿意说了,无奈的行礼,走了出去。 汤熬好了,木青悠亲自送到了荣华堂。 老夫人并未说什么。叮嘱了几句,她便走了出来。 天上小雪还在飘,木青悠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手里拿着暖炉,深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冷冽窜入胸腔,霎时脑海一片清泠。 木青悠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丫鬟们。“都回去吧,白英,你跟我随便逛逛。” 大家都知道了她的性子,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自四散了去做自己的事情,倒是双喜叮嘱了白英几句。生怕她给冻着了。 不知不觉中,木青悠走到了那片竹林。 此时的竹林依旧是绿色,只不过比夏日的时候多了几分墨色,显得有些灰暗,但是跟周围的景色一对比。却更显得生机勃勃。 以前,木青悠认为竹子到了冬日应该跟所有的植物一样,都会叶子变黄,然后冬天的时候落的干净,来年春天重新抽枝发芽。但是她特意寻了一本书看,发现竹子并不是冬天落叶,相反,在冬天的时候它依旧翠绿如初,反倒是在来年的春天,树叶哗啦啦的落下,根本停不下来。 也是它落叶的时候,新的枝叶也长了出来,到了夏季,又重新染满了绿色。 今天的雪很小,落在地上眨眼便化了,落在竹叶上,倒是染上一层淡淡的白色,让她想起了大雪压松枝的句子。 可惜,不是大雪,也不是松枝,只是一片竹林。 此时无风,竹林异常安静。 白英曾经来过这里,但是却不明白小姐为什么对这里有一种特殊的喜爱。但是小姐每次看过竹林后,心情总是会愉悦。所以她对于这片竹林,也慢慢喜欢起来。 待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冷了,木青悠这才朝春颐院走去。 屋里有些暖,她进去的太着急了,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惹得双喜忙弄了一碗热姜汤给她喝,辛辣的汤水入胃,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刚才三小姐来过,我说小姐去了老夫人那里还未回来,三小姐便走了。”双喜说道,“奴婢问三小姐有什么事情,三小姐只说来看看小姐。” 木青悠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 木青岚见周围没了人,才问雨馨,“你觉得双喜说的是真的吗?” 雨馨垂头低声道:“奴婢不清楚,但是大小姐去老夫人那里,经常带着好几个丫鬟。” 木青岚眼底划过一抹亮光,“走罢,咱们也去老夫人那里看看。” 结果,木青岚没有看到木青悠,也没有见到老夫人。 老夫人只是派齐嬷嬷说了几句话,嘱咐她多学习《女戒》等书,女孩子要安稳。 木青岚心中愤愤,老夫人的意思是说自己四处乱跑不合适,多看看书。 谁不知道大小姐木青悠常常去她那里,怎么从未见她说过这些,说到底,是看不上自己的身份! 思及此,木青岚攥了攥拳头,脸上闪过一抹坚定。 总有一天,她会让所有的人都匍匐在自己脚下! ps: 终于上架了,我也不多求了,求个首订,么么哒 116 礼物(二更,求订阅) 过了腊八,眨眼间就到了农历十二月二十四。 这一日被称为是神明升天的日子,也是这日起,家家户户都开始了大扫除,用物和被帐都行清洗,谓之“采囤”,农家的人也说是扫房子,亦叫除尘。木府虽然算不上那种大府邸,但是若说清洗被帐用物,还是费了好长时间。好在快过年了,整个人都是心情舒畅,主子又加了工钱,赏了不少东西,下人们倒是精气十足的收拾东西。 腊月二十六,杀猪割年肉;二十八,蒸馒头,贴窗花。 木府的春联是大老爷写的,早有小辈的人搬了梯子贴了上去,又在门上挂两个写着福字的大红灯笼,整个门庭都显得热闹极了。 近除夕前一两天,府中开始制作各式粿品,以备过年之用。厨房又备上了许多精致的小点心,还做了许多炸点,心灵手巧的厨娘做的面点活灵活现。 二十九这一日,木府准备好祭祀用的东西,由大老爷率领一众人等,去给祖宗上香跪拜。众人按次序站好,又手持酒杯,跪拜。 一番折腾下来,整个人都累的不行。 好容易熬到了大年三十,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这日,木青悠醒的极早。 在隔间伺候的白英听得动静,立马披了衣裳起来伺候她,木青悠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昨夜的火盆早就熄了,屋里显得有些冷清。 待白英端了盆子过来,才知道外面竟然下雪了。 整整一夜,外面已经积了一尺厚的雪,也怪不得今早起来这么冷。 木青悠特意多了一层小袄,生怕冻着自己,大过年的生了病未免太过晦气了。 屋里重新点了火盆,好一会儿才暖和起来。 今天是的日子特殊,木青悠虽然冷但是还是去个老夫人请了安,又去大夫人那里转了一圈。见她十分忙,略微坐了一会儿就出来了。 说是年底很忙,但木青悠却觉得自己十分清闲,想写会儿字。又觉得伸出手来太冷了,便没有吭声,只好歪在榻上发呆。 不多时,外面传来小丫鬟们的嬉笑声,木青悠眉眼一动。 白英见了,解释道:“院子里的雪积了不少,小丫鬟说要清楚一条路来,结果清着清着就给闹起来了,小姐若是觉得麻烦,奴婢就去说说她们。” 木青悠见白英想说好话。又不敢说的模样,忍不住逗弄她。 “嗯,是挺麻烦的。” 白英一听,脸立马垮了下来,小姐平日挺好说话的啊。怎么今日这般…… 白英努力平静下来,组织词汇想要说服木青悠,“其实大家也是憋坏了,好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唔,小姐也可以穿厚点,咱们出去看看,挺好玩的。” 白英正说着。就听到小姐噗嗤的一声笑了,这才扭头,发现小姐脸上满是揶揄的笑意,立马就明白小姐这是打趣自己。 “小姐……”白英忍不住喊了一声,但是脸上却满是笑。 木青悠挥挥手,“你也出去看着点。省的出了事情,我不用你伺候着。” 说是让她看着,实际也是放了她的行。 瞧着白英雀跃的身影,木青悠忍不住唇角一勾,又对身边其他的丫鬟道:“都去吧。仔细些都。” 小丫鬟们谢过小姐,叽叽喳喳的都走了出去。 双喜却没有出去,替木青悠查看了一下手中的暖炉,不由笑道:“小姐,你就惯着她们吧,小心哪天都爬你头上了。” 木青悠淡淡的笑着,看着双喜道:“难得的机会,也让她们欢喜一下,都是孩子呢。” “说的跟您不是孩子似的。”双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嘀咕道。 木青悠见此,不由失笑。 是啊,她都快往自己自己才十三岁,过了年就十四了…… “你怎么不出去跟她们玩儿去?”木青悠见双喜一会儿拨拨盆里的炭火,一会儿看看自己的暖炉,又收拾收拾自己的桌子,一刻不得闲着,忍不住出口道。 双喜回道:“奴婢怕冷,就不去了,正好跟小姐做个伴。” 木青悠却从她的眼底看到了期盼,但是这个自小就成熟稳重的丫鬟,为了自己竟然委屈了自己。 说来,自从去寺庙遇险之后,双喜就跟自己亲近起来。 如今这个原本是大夫人的丫鬟,真正为了自己的心意而努力着,生怕自己不舒服。 想到这里,木青悠脸上出现了跃跃欲试的表情,“听着她们玩儿的挺好,咱们也出去看看吧。” 双喜眼睛一亮,旋即又恢复了如常,“小姐冻着怎么办。” 木青悠拿过一旁的斗篷,又端了手炉,“走,这样就不会冻着了,我就看一会儿。” 双喜点点头,两人就出去了。 看到木青悠的一瞬,大家有一霎的僵硬,却是白英欢喜的喊了一声小姐,然后朝这边跑了过来,结果不小心脚下一滑,直接摔的趴在了地上。 木青悠忍不住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传遍整个小院。 众人见此,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院子重新恢复了热闹。 白英向来马大哈,此时见小姐笑话自己,手中的雪球想扔过去,但是又不敢扔,于是只好扔到了小姐旁边的双喜身上。 双喜一愣,反应过来后,就见白英摆出一个鬼脸笑道:“哈哈,叫你笑话我!我不敢欺负小姐,还不能欺负你吗?” 木青悠见白英朝自己眨眨眼,便扭头对双喜道:“不是告诉过你们,被欺负了就要欺负回来吗?” 双喜得令,撸袖子就团了个雪球扔了过去。 可惜准头儿差了一下,砸在另一个小丫鬟身上,于是小丫鬟也扔过一个雪球,砸在另一个小丫鬟身上。 “哎呀,错了错了!” “没错没错,扔的就是你!” “哈哈!” “咯咯,这边这边!” “哎呦,谁扔的我,看我的!” 欢笑声一片,木青悠瞧着,眉梢染上了笑意。 正闹着,有一个小厮在门口贼头贼脑的,木青悠朝他招招手,他便过来了,双手捧着一个红漆描金盒子,“大小姐,门房说是一个叫十槿的人送给您的新年礼物。” 木青悠问道:“他还在吗?” 小厮答道:“已经走了,说回头再亲自给您来拜年,东西就托给奴才给您。” 木青悠让旁边的小丫鬟收了,又给了他几个赏钱,这才把人打发走了。 把红漆描金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木青悠打开一看,发现是一封信,下面还压着一些银票,她忍不住笑了,打开一看。 无非是拜年的话,银票也是这些日子挣得钱。 只是在末尾注了一句,别漏看了东西。 木青悠想了想,把盒子里的银票拿了出来,细细的查看了一番,果然那盒子还有夹层,她挥挥手,让小丫鬟下去,只余下自己,这才把夹层撕开。 里面露出一个小纸条,还有一个青玉的簪子。 木青悠心蓦地一跳,然后拿起那个小纸条,清秀的笔记映入眼帘。 只简单的五个字。 新年快乐 墨 木青悠的脸轰的就红了,手中的纸条忍住胡乱的塞回盒子,吧唧一声合上了盒子。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重新打开盒子,细细看了几眼那纸条,拿起了那青玉簪子。 入手的温润冰凉让她的心脏慢慢安稳了下来,簪子的线条很简单,是一朵玉兰花,简单大方。转动了几下,青玉簪子发出独特的光芒,温和不刺眼。 摩挲了几下簪子,木青悠忍不住嘀咕,“知不知道这叫私相授受!哪里有这样送礼物的!真是的!到底知不知道男女之防啊,这簪子也是随便送的吗?” 虽然这样说,木青悠却愈发喜欢手中的簪子,流转着的流光让她有种他在眼前的错觉。 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木青悠慌乱的把簪子放进去,又把银票还有其他一些首饰胡乱的放在上面,猛地把盒子一和。 然后手疾眼快的把那个小纸条攥在了手心,看向来人。 “怎么不玩儿了?”来人正是双喜。 双喜此时衣衫不整,头上的珠花也歪歪斜斜,身上还带着雪渣,因为屋里太暖和变成了水珠。双喜张口埋怨道:“白英那个死蹄子,竟然伙同其他人一起欺负我。”话虽这样说,但是双喜眼底的喜意却是无法遮掩的。 也是双喜今日被外面的事情吸引走了心神,否则一定能察觉出木青悠的不对劲来。 木青悠脸上的热度退下,莞尔一笑,“谁叫你平日老是欺负她们,她们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报复一下你这个大丫鬟!” 听到大丫鬟一词,双喜心中一暖,看木青悠的眼神带上了感激。 “是啊,所以啊,奴婢就只能站在那里挨打了,只不过奴婢见实在是躲不过了,就赶紧来找小姐这个大伞挡着来了。”双喜摊手,一脸无奈。 木青悠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如春风中的风铃一般,清脆动人。 双喜觉得,这是大小姐笑的最多的一天,也是笑容最真挚的一次,也不知道这样的时光能持续多久。 她多么希望,自家的小姐能幸福快乐。 望着外面的雪,都说瑞雪兆丰年,也许来年,小姐的日子也会如这雪一般,能够收获满满。 117 圣旨 天渐渐暗了下来,整个木府却是通火灯明,走廊里挂起了火红的灯笼,门上贴着倒着的福字,与白日的雪交相辉映,更显得明艳动人。 木青贺在小厮的陪同下,燃了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带着火药味弥漫整个空间。 小孩子的欢呼声,还有鞭炮声夹杂在一起,显得热闹非凡。 外面的鞭炮声响起,屋里也准备吃饭了。 满满一桌子的菜,大家围在一起,这是一年中最团圆的时候,也是最热闹的时候。 虽然木府中的人平日里心思各异,但是却十分有默契的,在年夜饭桌上不说伤心事,只说着这一年的有趣事情,或者对来年的期盼。 曾经木青悠最喜欢过年,因为过年意味着没有争吵,意味着可以要想要的东西。 如今,她最希望的是跟娘亲一家人,简简单单的吃个饺子,说着悄悄话,然后等着第二天的到来。 看着满屋子的人挂着虚伪的笑容,木青悠心中有些恶心。 吃着卖相精美,实际上已经凉了的饭菜,木青悠更是如同爵蜡。 跟长辈一起吃饭,总是吃不饱的,木青悠瞧着老夫人放下筷子,也跟着放下了筷子,倒是男人们喝起酒来,热闹不凡。 余光看到喝得满脸通红的父亲,木青悠想到这就是所谓的再热闹的外在也暖不了寂寞的内心吧,人们总是拼命的让自己热闹起来,好掩盖内心深处的寂寥,真正耐得住寂寞的人,向来不会选择热闹的地方。 这样说起来,她其实也是大俗人,希望周围热闹,来填补内心的空虚。 一顿饭吃了有一个多时辰,最后饭菜都凉透了。茶也添了好几次,这饭菜停了下来。 屋里的人们纷纷朝长辈行礼说着祝福的言语,老夫人乐呵呵的笑着,给木青悠木青贺等人厚厚的红包。 “谢谢奶奶。”木青贺清澈的声音响起。惹得众人一笑。 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等人也准备了红封给孩子们,至于男人们,则是问着男孩子的功课,木青贺还小,被大老爷说了几句就站不住了,扭着身子,奶声奶气道:“贺儿会努力的。” 二老爷哈哈大笑起来,“是啊,贺儿会努力的。” 众人看着红着脸蛋的木青贺,默契的笑了起来。 喧嚣过后是安静。年纪小的早就撑不住的眯了眼睛,大夫人抱着木青贺,低声哄着他。 二夫人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被特许去早早的歇着。 余下她们这些小年轻的还有长辈窝在一起说着话,木青悠看着五小姐木青柠困得睁不开眼。又见老夫人跟大夫人等人说话,趁机提出她们去旁边的暖阁歇着。 老夫人应允,又有下人装了果子送过去。 没了大人,几个孩子也活泼起来。 木青柠也没了刚才的困意,坐在一边,像一只小松鼠似的磕着干果,一双大眼睛看来看去。她的孪生弟弟木青卓温和的坐在旁边,眉宇间带着一股笑意。 木青琳挨着她坐下,说道:“这些日子没瞧着姐姐,就算看见了也没时间好好说会儿话,劲儿终于有了机会,可要可劲儿说说。” 一旁的木青岚插话道:“可不是。这次你说到天亮都没人说你。” 大年三十这一夜,向来有守夜的规矩,也就是民间说的“守岁”,这一夜大家不能眠,即便是睡觉也不能脱去衣服。 即表明对过去一年的留念。也表达了对新的一年的期盼。 木青悠听了木青岚的话,笑笑没有说话。 木青贺也跟着来了,他以前都是黏着木青佳,此时见了众人,眼睛一转,竟然朝木青卓走去。 说来,两人都是男孩子,能玩到一起也是应该的。 但是木青悠却心中一动,在上世的时候,这个木青卓跟木青贺的关系一直冷冷淡淡的,直到木府被抄家,木青卓跟着三夫人远离争斗,也从未跟木青贺关系亲近。 而木青贺因为大夫人的缘故,小小年纪被养的性子跋扈,出了门没少惹事。在木府出事后,最先崩溃的也是木青贺,一场重病后,精气神就去了大半。再往后,她也没了对方的消息,也许跟自己一样没了性命。 看着跟木青岚笑语晏晏的木青琳,木青悠一阵恍惚。 自己当时到底是多么的关系木青岚,连带着其余的人是何处境都没关心过,以至于现在完全不知道对方的结局。 好在木府的轨迹在改变,上世的悲剧,应该不会发生。 思及此,木青悠不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摸摸木青琳的脑袋,接了话头,“没事儿,我顶着呢,去玩儿吧。” 木青琳闻言一喜,“真的?” 木青悠点点头,“不过是耍一会儿马吊,就你们的水平,估计被祖母看到也是笑话的份儿。”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好了,今天特殊,可以玩一会儿,不能时间太长了。” 闻言,木青琳木青柠欢呼,木青岚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她看木青悠的眼光有了一丝探索。 木青悠状似没看到,朝一旁的木青卓道:“青卓会吗?替我玩儿一会儿吧,我不爱这些。” 对于这个突然跟自己说话的大姐,木青卓也很是惊讶,旋即恢复了入场,走了过来。 唤来婆子跟祖母说了,不一会儿就见婆子拿来一副马吊,还拿了几串铜钱,笑道:“老夫人说了,难得各位小姐少爷都聚在一起,又是大喜的日子,就好好玩。这些钱,也是老夫人赏给各位小姐少爷的。” 年纪最小的木青柠忍不住拍手欢呼起来,素来安静的她的脸上绽放出少年独有的欢笑。 木青琳也忍不住朝木青悠眨眨眼,接过那些铜钱,“太好了,快来快来!” 早有婆子在榻上放上一个小几子,把马吊放在上面,几人脱了鞋上了塌,一人一角。玩耍起来。 看了一会儿,木青悠觉得有些无聊,对她们说:“我出去一下,你们先玩。” 说罢。领着白英出了门,留下双喜看着她们。 外面的空气有些冷,夹杂着淡淡的火药味,远处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天空上时不时的绽开一朵朵灿烂的烟花,眨眼又逝去。 “走罢,怪冷的。”听到白英打了一个喷嚏,木青悠才发觉她出来的着急,穿的有些单薄,不由皱起了眉头。 白英觉得因为自己的粗心让小姐出来安静一会儿的事情失败。心中不由愧疚,忙说道:“不用不用,奴婢没事儿,小姐你再看会儿烟花罢。” 木青悠听了觉得好笑,“那东西有什么好看的。走罢。” 就在她抬起脚步的那一刻,京都钟楼里的那口大钟响了起来,冬冬的声音,在深夜传的悠远亘长。 紧接着,刚刚寂静下的夜又热闹起来,鞭炮声四起,天空重新绽开一朵朵灿烂五彩的烟花。她不由抬起头来,明亮的光芒照应着她的脸庞。 木青悠忍不住在内心默默祈求,只愿这一年能安稳。 她不知道,在自己抬头专注看着天空的时候,有人也在专注的“看着”她…… “走罢,我们回吧。出来时间太长了。” 两人回去后,果然被问到,木青悠就被用自己晚上吃的太急了所以不舒服给搪塞过去了。 好容易挨到了清晨,给家里人拜了年,木青悠就没了事情。干脆倚在塌边补眠。 突然,木青悠想到一件事,猛地一个机灵。 祁墨跟自己说了新年快乐,自己还未有机会跟他说一句新年快乐,还有那个簪子…… 算了,木青悠摇摇头,回头再说吧。 结果,就在午饭过后,一道圣旨就来到了木府。 “小姐小姐!出事了!”白英急急地跑了过来,满头大汗。 双喜见了,在木青悠之前就说道:“慢慢说,小姐都说过你多少次了,怎么还这么鲁莽。” 白英这次却没有反驳双喜,只吐出一句话,“圣旨来了,让小姐去接圣旨!” 木青悠脑袋有一瞬的空白,旋即是浓浓的疑惑。 好在她穿的是新衣,本就是喜气,也不用换了,木青悠疾步朝木府中央的花厅走去,路上还问白英,“有没有问老夫人出什么事了?” 白英摇摇头,同样是满脸疑惑,“奴婢瞧着老夫人跟大老爷也是惊讶的很。” 也就是意味着,没有人知道这次的圣旨的内容是什么。 “只让我一个人过去吗?”虽然木青悠说了不清楚,白英却知道她问的是还有没有其他的小姐被叫过去,白英略微想了想,“奴婢只听到说让小姐过去。” 木青悠听了,心中更是疑惑,难不成就自己一个人去? 这更奇怪了,难不成这圣旨跟自己有关? 但是自己什么时候能让上面那位入了眼,还下了圣旨? 木青悠心中忐忑,其余的人更是忐忑不已。 大老爷木敬坤的双腿都发了软,眼神一直看向老夫人。老夫人看似淡定,手中拨的飞快的佛珠却暴露了她内心同样的不安宁。 木青悠扫了一眼,便把所有人的神色收入了眼中。 那宣圣旨的公公见木青悠来了,脸色不禁一柔,笑道:“这就是木府的大小姐罢,长得比御花园的花儿都好看。” 木青悠忍不住滴汗,这可是有史以来对自己外貌夸的最厉害的一次。 老夫人听了,手一顿,看木青悠的神色带了打量。 “好了,既然人到齐了,奴就宣旨了。”那公公尖利的声音响起,众人齐刷刷的跪了下去。 118 赐婚 那公公尖锐的声音响起,声音算不上大,但在场的每个人都足以听得清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木氏之嫡女青悠,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特赐名阳明县主,赏。又今羽锡统领,人品贵重,仪表堂堂,年少有成。值阳明县主待字闺中,与羽锡统领堪称天作之合。朕为成人之美,特将汝许与羽锡统领。念阳明县主年纪尚幼,可择良辰,再报与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一番中规中矩的圣旨念完,那公公把圣旨一阖,脸上带了笑意,“阳明县主接旨吧。” 木青悠还在迷糊中,下意识没反应过来阳明县主是自己,一时愣在原地。 老夫人见她呆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心中一个咯噔,正要上前赔笑,就见那公公笑语盈盈的说:“呵呵,阳明县主这是乍闻喜讯,一时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吧。” 木青悠听到这句话才反应过来,忙双手接了圣旨,对于这个暗地提醒自己的公公心存感激,面上带了许多恭敬,“谢主隆恩。” 那公公拂尘一扫,眉眼瞟了一下木青悠,笑道:“好了,圣旨也宣了,老奴也该回去了。” 木青悠忙上前去送,那公公一脸惊慌的推拒,“阳明县主莫要折煞老奴,皇上说了,让您好好在家过一个年,不必前去谢恩了。” 此话一出,老夫人还有众人的脸色俱是一变,看木青悠的神色变了又变。 木青悠心中苦笑,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忽视落在自己身上的各种眼神,木青悠袖子轻轻拂过,那个公公手里就多了一个精致的玩物。他眉眼一喜,恭谨中又多了几分亲近。 “劳烦公公替青悠谢过皇上了。”说罢,又低声问道:“公公可否方便,这……” 虽然说了一半的话。那个公公却露出了然的表情,指了指上空,低声道:“老奴也不太清楚,但是老奴的师父见了那羽锡统领也是礼让三分。” 说完,那个公公推拒了木青悠的送别,朝外走去。 大老爷木敬坤自然殷切的上前,把人恭恭敬敬的送出府邸。 他的师父见了也会礼让三分? 木青悠抽了一口冷气,那个羽锡统领到底是何人,怎么从未听过。 不单是木青悠不知道,众人也从未听过这样一个人。 但是这并不妨碍对木青悠被赐为县主的羡慕。一行人纷纷上前恭喜,老夫人有条不紊的安排下去,该打赏的打赏,该有的东西都给木青悠送去。 至于圣旨,也被恭恭敬敬摆在了中央供了起来。 木青悠见了。面上努力表现的淡然,心中却早就翻腾如暴风雨下的大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被封为了县主,还被赐婚了? 木青悠袖子下的拳头蜷的紧紧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也似是没有察觉,她半垂着头,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流光。让人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不一会儿,大老爷木敬坤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了然、惊喜、惶恐、敬畏等复杂的表情。 老夫人虽然表现的很淡定,但是瞧见大老爷从外面进来,身子还是忍不住动了动。 “如何?”急切的声音表明她并不如表面那么镇定。 大老爷忙上前,“说那个羽锡统领是新封的官。至于具体的,还要等些日子。这件事很突然,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木老夫人的脸色一变,挥手,“你去打听打听。”木敬坤还未歇息片刻。就又出了门。 看着端坐在一旁的木青悠,如今的阳明县主,木老夫人心中一阵感慨,从今日起,木青悠的地位就升了一大截,即便是作为祖母的她,见到了木青悠也是要行礼的。 “阳明县主,您……”说着,老夫人就要行大礼,木青悠见了,忙上前扶住她,道:“老夫人,您这是折煞青悠了。” 老夫人摇摇头,“如今您是被皇上赐有封号的县主,民妇怎么能见了不行礼?这与礼不合。” “可是再怎么说您也是青悠的祖母,礼不可费,但孝道亦不可废。”木青悠拿孝道反驳道。 老夫人却不顾木青悠所言,弯腰拜了下去。 木青悠见犟不过老夫人,只得侧身躲过了老夫人那一礼,又回了老夫人一礼。 老夫人抬头见此,心中稍慰,叹道:“如今不同往日,您以后的地位尊贵,有些事情也要习惯的好。” 木青悠听了,微微一笑,并未接话。 许是因为地位的突然转化,两人之间有些淡淡的尴尬。 好一会儿,还是老夫人最先调整过来,问道:“阳明县主可有头绪。” 木青悠笑着回道:“老夫人,您叫我青悠就可,再这样下去,青悠以后都不敢跟老夫人说话了。” 老夫人见她神色真挚,心中不由感叹,宠辱不惊,不愧是木府的嫡长女,只可惜她娘去的早了些。 思及此,老夫人才缓缓开口,“好,好,那祖母就仗着这张老脸叫县主一句青悠了。” 木青悠笑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这件事,青悠也是一头雾水。” 也就是说,今日的赐婚事件,大家先前竟然都不知道?包括那个羽锡统领是什么人,都没有人清楚。 ******* 白英跟双喜送走了一波又一波人,整个人都累趴下了,但是脸上带着的笑意却怎么也遮不住。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开心。 不过很快,两人就意识到一个问题,小姐要嫁给的人是谁? 但是在两人看到同样郁闷不已的大小姐,不由噤声,一人端了茶,一人蹑手蹑脚帮她捏了捏肩膀。 木青悠察觉到后,挥挥手,“不用捏了,我没事儿。” 白英双喜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终还是白英大大咧咧的开口,“小姐不要烦,都说当今皇上是明君,肯定不会胡乱指配人给小姐的。”她刚刚从双喜嘴里已经进一步了解了那个圣旨意味着什么,知道小姐不光是被封为了县主,还被皇上赐婚了。 双喜闻言,无奈的看了一眼白英,刚才那段话算是白说了,这叫什么安慰的话。 双喜正欲开口,木青悠就微笑打断了她,“你们也别瞎想,最近来的人肯定多,你们也都费费心,注意些别出了差错,若是什么不懂,就去荣华堂去问齐嬷嬷。她跟着老夫人时间长了,见识也多,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双喜见自家小姐反倒安慰自己起来了,心中更是感动。 见白英还要说话,忙拉扯了她几下,两人出了门。 木青悠当做没看到她俩的动作,扭头看向刚刚赏赐的各色万物,有华丽的布匹,珍贵的青花瓷或珐琅掐丝的官窑瓷器,还有散发着温润光泽的玉器,每一件拿出去都价值连城。 木青悠却丝毫没有心动的感觉,反而觉得是负担。 她想不明白,怎么就突然下来一个圣旨赐婚?难不成要嫁给一个不相识的人吗? 就在木青悠胡思乱想的时候,木府的每个人的心也随着这次事件发生了变化。 大夫人当时也跟着接了圣旨,本来还是笑意盈盈的模样,谁知道一回到屋子,笑意霎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都阴沉起来。 金蝶还未张口说话,就见大夫人一拂袖子,桌子上那套珍贵的绿地粉彩公道杯就被拂落在了地上,哗啦一声变成了碎片。 “大夫人?”金蝶惊恐的看了一眼大夫人,却发现她脸色难看的紧,“大夫人,您怎么了?” 金蝶凑了过去,才发觉大夫人竟然嘀咕该死该死,金蝶联想刚才的事情心中一惊,把收拾碎片的小丫鬟赶了出去,这才跪下哀求大夫人,“夫人您有气可以跟奴婢发,奴婢随您处置,但是现在还请您忍一忍,若是被人瞧见了,告到上面,别人还以为夫人是对这次的事情不满。” 对皇上的旨意不满,那是大罪啊! 大夫人被金蝶的话说的一个 激灵,反应过来后就见金蝶跪在地上,因为跪的有些急了,竟然没注意到地上的碎渣,直接跪在了地面上。好在冬日穿的厚,碎渣并未扎透,饶是如此,她的膝盖也疼得要命。 大夫人忙扶起她来,脸色平静了许多,眼睛有些红红,“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快起来。” 金蝶这才站了起来,让人把碎渣收拾了去。 与此同时,木青岚那边也收到了消息,手一滑,热茶就撒在了身上。 雨馨忙查看,急急道:“烫到没有,小姐您站起来,奴婢给您换衣裳。” 木青岚任雨馨给自己换衣裳,脑子却飞快的转着,被封为了县主?还赐婚了?羽锡统领又是什么东西? 待重新换了一身衣裳,木青岚跟雨馨道:“跟我去看看母亲。” “是。” 路上,两人就听到府中所有的人都在议论着这件事,木青岚的脸色更加平静了,但是旁边伺候的雨馨却是心惊胆战。 因为随着跟木青岚的相处的多了,她已经明白小姐越是平静,内心越是翻腾不已。 119 规矩 木敬坤领着刘喜出去打探了,也有消息灵通的直接来木府借着拜年打听真相来了,老夫人看着以往从未交往过的人,也只能笑颜以迎,客客气气的接待着客人。 大年初一过的很快,天渐渐晚了下来,但是木府却仍然很热闹,人来人往,连厨房准备的糕点都说不够用了,只好去酒楼里买了些备用。 终于,在客人走的差不多的时候,木敬坤也带着消息回来了。 经过木敬坤的多方答应,终于知道那个羽锡统领是谁了。前些日子江南水灾,太子遇到了刺客,后被一个人救了下来,此人回来后,便被皇上擢升为羽锡统领,姓祁名墨。 至于对自家闺女的赐婚,他打听了很久也没有得到一丝有用的信息,连宣旨的公公都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来,可见这个圣旨要么就是皇上心血来潮,要么就是皇上有什么大家谁都看不懂的目的。 只是回来的路上,木敬坤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终于在踏入府门的一刹那他想起来了,似乎那人也叫祁墨…… 难不成是一个人?! 木敬坤被自己这个猜测惊到了,脚步虚浮的就飘回了府邸,找到了老夫人,把自己打听到的还有猜测的一说,老夫人也是一愣。 许久,老夫人才状似疲惫道:“也不知是福是祸,如今也只能以静制动了。” 木敬坤早就满脑子浆糊了,闻言猛地点头,又担忧的问:“那青悠那边……” “按规矩来,该嘱咐的都嘱咐好,这段时间来的人物肯定少不了。回头你去县主那里看看缺什么东西,缺了的少了的,不要吝惜那几个银钱,都要补上,别给人落了话头。”老夫人嘱咐了几句木敬坤。这才挥手让他退下。 木敬坤知道老夫人是要独处想事情,也行礼退去。 不多时,丫鬟禀报二老爷木敬海来了。 木老夫人顿了顿,朝身旁的齐嬷嬷看了一眼。“说我休息,有什么事回头说。” 齐嬷嬷应了一声,轻手轻脚走了出去,不多时就听到她的低语声,还有二老爷的说话声,紧接着一阵窸窸窣窣声,齐嬷嬷进来了,朝老夫人回道:“二老爷说,晚点再来。” 木老夫人阖目不语,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石青色的小袄衬着她越发像一尊雕塑。 ****** “三小姐。”小丫鬟看到了木青岚,忙蹲下行礼,似乎有些惊讶。 木青岚脸上露出一个青涩又腼腆的笑意,轻声问道:“母亲在不在?” 小丫鬟还未说话,就见屋里走出一个丫鬟。名为橙玉,是大夫人院子里的二等丫鬟,看到木青岚后,清脆的声音响起,“三小姐安好,夫人被老夫人叫了去,说如果三小姐来了。就在屋子等等。” 木青岚跟着橙玉走了进去,听橙玉在自己耳边叨叨,“大夫人跟小姐真是心有灵犀,竟然猜到了三小姐要来,三小姐您等等,我去给您泡一杯茶。” 见橙玉离去。木青岚身边的丫鬟雨馨心中更是对木青岚佩服,短短几日,不禁让大夫人待她如亲生,这一院子的丫鬟见了她,也莫不是恭敬有加。连带着她也被人亲近了不少。 但是雨馨佩服的同时,心里又隐隐觉得害怕。 木青岚端着那掐丝珐琅牡丹茶盏,半垂着眉目,静静听着橙玉在旁边说笑,时不时的带上一丝笑意。 “奴婢听说,县主的的院子极其热闹,三小姐可是过去了?”橙玉想到之前三小姐跟大小姐关系甚好,不由问道。 这可把雨馨唬了一跳,早在之前三小姐跟大小姐却是关系亲密,可是不知为何,自从上次大小姐去过寺庙,两人的关系倏地的就冷淡了,倒是跟二小姐关系亲近起来,一直到二小姐逝去,三小姐才有一段时间的沉寂。 上次她跟三小姐着小厮衣裳出去,堪堪把事情遮掩过去了,却又跟大夫人关系亲近起来。 木青岚的手一顿,莞尔一笑,“大姐那里想必今日极忙,左右是一家子,等明儿人少了,我再去看看大姐。现在去,没准儿大姐还嫌我烦呢!”说着拿袖子掩唇咯咯笑起来,眉眼中带着调侃的笑意。 橙玉先是一愣,也跟着笑了起来,“可不是,那人都没停过。”对于三小姐木青岚的称呼并未表示诧异,倒是心底寻思起来。 都说近些日子三小姐跟大小姐关系并不如之前,怎么瞧着三小姐的表现并不像别人说的那般,反倒是言语中透露着亲切。 又玩笑了几句话,大夫人领着金蝶从外面走了进来。 木青岚忙站了起来,上前扶大夫人。 “来啦!”大夫人的脸上如同雨后初霁,绽放出一个笑容。 木青岚朝一旁的金蝶道:“金蝶姐姐我来吧。” 金蝶端着茶杯站在那里,看向大夫人,见大夫人点头,这才把茶盏递给了木青岚,心里却十分不舒坦起来。 大夫人跟木青岚说了会儿话,木青岚状似不在意的说起了木青悠的事情,结果大夫人脸色倏地一变,木青岚装作没看到,低头去抿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水,霎时苦涩布满唇齿。 听到她粗重的呼吸,木青岚才惊讶的抬头,关心的问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大夫人好歹知道在小辈跟前有些话说不得,也是好掩了难看说道:“无碍,你可是去看了看你姐姐。” 木青岚听大夫人称呼木青悠为姐姐而不是县主,便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也不戳破,只是笑着应了一句,“刚还人橙玉说呢,想必姐姐那里人极其多呢,左右是一家人,回头再去瞧瞧也是可以的。” 大夫人倒是出奇的劝慰,“话是如此,但礼不可废,莫要落了人话柄。” 这意思是想自己去给大姐请安问候,木青岚眼睛一转。心里不断思量,若是往日大夫人肯定是气的要死,断不会让自己去请安,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老夫人说了什么话。 虽然心中思绪万千。但是依旧恭敬应下。 木青岚见大夫人心神不宁的样子,知道今日打听不到什么了,便说了一会儿话这才离去。 出了门,木青岚叮嘱了雨馨几句,这才朝木青悠这院子走来。 见三小姐木青岚来了,春颐院的丫鬟们倒是没有惊讶,谁叫今日来的人太多了,比之更高贵的人来过了。 好在现在天儿晚了,比下午那会儿人少了许多,她又是赶得巧了些。这时竟然没有一个人。 让人端了新的果盘子,又端了热茶,木青悠这才慢悠悠的从里面走了进来,虽然跟平日的装扮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因着她的身份不同。所有人都不敢轻慢。 木青岚却带着笑意,行了一个日常的礼,朝木青悠亲热的说道:“大姐,妹妹在这里恭喜姐姐了。” 木青悠闻言,冷眼看了一眼木青岚,并未接话。 倒是身后的白英听了,气急道:“三小姐。如今小姐是县主,怎么……” 白英话还未说完,就被双喜拉扯了一下,白英止住了话头,脸上却满是不满,看木青岚的眼神不是很友好。 虽然白英的话只说了一半。但是经过半日,她们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以前的大小姐变成了阳明县主,地位自是尊贵了许多,三小姐此举虽然透露着亲切,但是礼不可废。怎么说都有些失礼。 木青岚脸上出现一丝尴尬,她看向木青悠,却发现她脸色冷冷的,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温和,连表面上的笑容都没有。 周围顿时安静起来,气氛有些低沉。 木青岚见木青悠并未接话,白英双喜怒目而视,雨馨在身后打着哆嗦,知道这是木青悠给自己下马威。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似的,面带委屈,“是妹妹糊涂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说罢,行了一个大礼,却依旧没有对木青悠尊称,反倒是自称妹妹。 木青悠见了,心中冷笑不止。 虽然早就知道她的心思细腻,又是个深沉的主,没想到此时还跟自己耍心眼。 她也不叫木青岚起来,而是跟双喜道:“双喜,我忘记了,刚老夫人派人说了什么?” 双喜双手交叉放在腹部,这才回道:“老夫人并大老爷都派人嘱咐了奴婢,说县主今时不同往日,虽然时间紧促了些,但是该有的礼仪该有的东西不能缺了,省的一些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县主。” 木青岚听了,身子一抖,然后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好不委屈的道:“姐……不,县主这是在说青岚吗?青岚真的不是故意的,县主这样说,感觉像是在说青岚是那个不长眼的人似的……”说到最后,声音近乎不可闻。 这话委屈的,若是脸皮子薄的人绝对会回答不是。 但是木青悠却不是那样的人,如果在木青岚这里开了先例,先不说别人会把木青岚看的不同,自己的身份倒显得丢份。 所以,木青悠清脆的声音传来,“是的,我是在说你。” 木青岚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出现一丝不可思议,其余的丫鬟脸上同样的惊讶,倒是白英跟双喜眼底划过欣喜。 “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情母亲不说,但是作为嫡姐,我却要嘱咐你几句。”木青悠淡淡的说道:“作为木府的子女,说出的话做的事,都代表着整个木府的脸面,三小姐贵为木府小姐,自然要为木府着想。” 一个大帽子盖了下来,木青岚无话可说。 120 诉情 直到三小姐木青岚的身影消失,白英才不满的嘀咕,“三小姐实在是太过分了!” 双喜也跟着点点头,“小姐不该那么轻飘飘的放过她!”连素日稳重的双喜都忍不住嘀咕了几句。 木青悠没有说话,慢慢低下头去。 她不可能以为这样的小事情大怒责罚木青岚,被有心人看去,指不定说自己心肠狠毒或者恃宠而骄;但是若是没有反应,也会被人说成性子软绵,以后更不能服众。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高高抬起,轻轻落下。 况且,木青岚这点儿小伎俩,她还没放在眼里。 她最担心的是,木青岚隐藏这么深,到底想要做什么? 除了这个,眼前的赐婚,更让她有种摸不到头脑,那个羽锡统领是什么人? 即已经赐婚,她肯定是逃脱不了的,之前打算假死逃离木府更不可能进行,被人抓住了把柄,整个木府都脱离不了干系,还有赵心渔十槿他们,连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她不能为了一己私利去冒这个险,所以,她只能嫁。 思及此,木青悠心中更是沉重,好一会儿才让双喜白英出去,放下帘子,躺在榻上歇息。可是她整个人都很精神,根本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赐婚还有近些时间发生的事情。 突然,窗户传来嘎达一声响。 木青悠猛地一惊,坐了起来,静静听了一会儿,果然又传来一声响。 她顿了顿,拿起匕首,朝窗户走去。 轻轻的拉开一条缝隙,登时一股寒气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脑子瞬间就清醒过来。 自己还真是胆子大。竟然不喊人直接自己来看,若是碰到一个坏人怎么办? 木青悠嗤笑自己的糊涂,内心深处却有个声音在细细的反驳她。 她只不过是有那么一丝的期盼罢了。 窗户发出一声钝响,紧接着露出外面漆黑的夜空来。院子中树木影影绰绰,在星空下投下一片阴影。 积雪还未完全融化,堆积在树下或者墙角,使得黑夜也没有那么黑暗起来。 木青悠一眼就看到树下的祁墨,他一身黑色暗花云锦上裳,袖口领口处用金线绣了云纹在上面,腰上系了一块羊脂玉做成的圆形玉佩,另一边挂着一个同样绣着精致福字的香囊,脚下蹬着厚底的皂靴。 一头黑发被镶碧鎏的金冠束起,露出了眉眼分明的脸庞。他微微抬起头,皮肤白皙,五官分明眼神深邃。望向这边的时候,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就如那冬日的红梅一般动人心弦。 他负手而立。如同天地间的一株青松,挺拔俊秀。 木青悠默不作声,他亦未开口说话,两人一人在外一人在内,相视无言,直到不远处传来梆子声,木青悠才回过神来。 “你……” 她想开口邀请他进来。又觉得自己是有婚约的人,再这样随便让一个男子进入闺房实在不妥。但是眼见着他在外面站立了许久,木青悠心中又是有些心疼。 也不知道他来多久了,看着他穿的也不多,时值寒冬腊月,在外面待一会儿能把人冻坏了。 纠结了一会儿。心中的担忧还是压倒了思想的道德,话在嘴边绕了一圈,最后问道,“外面不冷吗?” 祁墨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浓。 “所以你要请我进去吗?”清澈的声音传来。明明很轻,但木青悠却发现自己听得清清楚楚。 侧了侧身,木青悠转身朝里走去,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没有看到,在她转过身的那一霎,祁墨无声的大笑。 木青悠转身进了里间,脸上的热度好容易才退了下去,她觉得自己这个行为很轻浮,但是话已经说出了口,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了。 结果,木青悠好久才听到动静。 不由疑惑问了一句,“咦?你干嘛去了?” 祁墨笑笑,解释道:“外面太凉了,我在窗户边上缓了缓。” 话不多,木青悠却听出了他的心细跟贴心,他在外面站的时间太久了,所以浑身带着寒气,生怕猛地进来冲撞了自己,所以才在窗户那边缓了缓,去了身上的寒气,这才进来。 木青悠只觉得心中一股暖流经过,唇角忍不住的上扬。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眉眼瞬间柔和了许多。 木青悠觉得自己有很多话要说,结果见了真人,似乎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其实回头想想,两人很多时候都是沉默,交流并不多,但是那种气氛却让她内心觉得无比安宁。 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祁墨打破了沉默。 “新年礼物收到了吗?” 木青悠顿了顿,莞尔一笑,“收到了,谢谢你。”这句话是满怀真诚的。 “嗯。”祁墨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木青悠觉得气氛在慢慢变质,浑身觉得奇怪,不由说了一句,“也祝你新年快乐,只可惜我没准备礼物,回头不给你。” 木青悠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快些,但祁墨的反应却有些冷淡。 她不清楚原因,只好默默的低下头去,盯着桌面上的花纹出神。 祁墨怎么了?难不成是因为自己没有给他准备礼物所以生气了?不应该啊,他不是那样的人。那是怎么了,总觉得今天的他有些奇怪。 木青悠苦思冥想,也没想出什么不对劲来。 明明刚才进来的时候,他还是笑意盈盈的样子,怎么一会儿工夫就沉下了脸? 正在木青悠纠结要不要开口问他原因的时候,祁墨突然开口,“你对这次的赐婚怎么看?” 木青悠惊讶的抬头,似乎没想到他会说这个问题。 难不成他是觉得自己定亲后,又把他请进闺房这个行为实在轻浮,所以生气了?可是,往日的交流也没看出他是个呆板腐朽的人啊。 沉默了一会儿,木青悠轻声答道:“没有看法。” 是的,她没有看法。不悲不喜,因为是皇上赐婚,她不能拒绝,不能太过难过。也不能表现的冷淡,也不能去抱怨,只能表现的很感激。最后,这些统统化作了没有看法。 倒是祁墨听了,脸上浮起一丝惊讶。 正要开口说话,就被木青悠的话截住,“从我知道有机会重来的时候,我很高兴,那时候我就想,这辈子不求大富大贵。不求高人一等,也不求所谓刻骨铭心的爱情或者相伴如一的郎君,我只想跟自己在乎的人,窝在一小片村落,有一间房一亩地。堪堪能够养活自己。闲暇的时候能有书看,冷的时候有热茶喝,跟自己在乎的人用双手种出粮食,亲手做饭,一辈子平平安安。” 说到这里,木青悠嗤笑了一声,“果然是做梦啊。这些怎么可能……” 木青悠抬头看向祁墨,脸上浮起一丝怨恨,“其实,说没有看法是不对的,但我只能没有看法。” 祁墨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因为是皇上的赐婚。所以不能有看法。 但是…… 祁墨想反驳她,但最后还是闭上嘴巴,静静的听她说话。 “事情本来是朝着我的预想发展,木府虽然危险,但是有老夫人在。一定能够化险为夷。木青佳死了,虽然我不知道木青岚要做什么,但是这一辈子我跟她除了都是木府中的人,再无任何关系,她喜欢的男人我也不喜欢,她想要的东西我不稀罕。” “这样看来,一切都是美好的。我只需要选一个看得过去的夫君成亲,或者一把火烧掉这里,远走高飞,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听到这里,祁墨心中一个咯噔。 他没想到木青悠竟然有一把火烧掉这里,然后假死逃脱木府的想法。 他是又是庆幸又是悲哀,庆幸的是皇上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直接下旨赐婚,这个女子终究会嫁给自己;悲哀的是,似乎在她的计划中,自己从未存在过。 祁墨不由怀疑,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这个女子心中是否有自己的地位。 也许自己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救过她性命,又跟她谈得来的人罢了。 木青悠近乎迷茫的在说这些话,从赐婚憋到现在的不满,在见到祁墨时,就好像堤坝上裂开了一个口子,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是的,她很憋屈,虽然在外人看来,她很淡定。 她淡定的接受了赐婚,甚至没有派人去打听那个所谓的羽锡统领,但是在内心的深处,她深深的厌恶着这个赐婚。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随便一张纸就改变了她的命运!她所有的努力都化为虚无,她的目的很简单,就如她所说的。 结果事情发生了巨大的偏离,她怎么可能不愤怒,不厌恶? 但是面对喜气洋洋的众人,她不能说,哪怕是对有过救命之恩的双喜或者单纯护主的白英,她都不能抱怨,因为这是大罪。 然而,所有的一切在看到祁墨后,全部都爆发了出来。 在内心深处,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做,不该同一个并不熟悉的人去抱怨这个赐婚,但与此同时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说,除了他,你还能跟谁说? 亦或者,你重生了这些日子,最后还是要嫁给一个陌生的男子,像上世那样,戴着面具去应对一群女人? 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但是她却无能为力去改变这些,她明知道自己说出来后,也不会改变什么,为什么还要告诉跟前这个人? 木青悠心底深处,有个声音在叫嚣。 她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不!不!不是,她不是这样想的! ps: 么么哒,有人看吗?吱个声 121 吾心 121 似乎察觉出木青悠的激动,祁墨担忧的问道:“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祁墨此时无比恼恨自己看不到,在以往的时候,他可以凭借着自己高超的听力去判断一个人的位置,用每个人的呼吸来猜测对方的情绪,甚至会靠着心跳声才判断对方的心思。其余的时候,他也会靠着嗅觉去辨别一个人,猜测对方喜欢什么味道。 可以说,他的耳朵还有鼻子就是他另外一双眼睛。 曾经,多少人感叹他虽然失明,却如同正常人一般。 曾经,他亦是那么骄傲,付出了许多艰辛才能得到现在这样的成果。 但是此时,他无比的懊恼,因为他看不到。 他看不到,只能通过她的呼吸来判断她很激动。 虽然了解她的性格,但是总是觉得看不到东西不方便,因为不容易判断,不能轻易的看到她脸上的落寞或者开心。 祁墨内心有深深的挫败感,声音也显得干瘪起来,似乎是被太阳抽取了枝叶的水分,变得干瘪粗糙起来,又像是斧头砍在了扭曲的枯木上,发出了粗哑难听的声音。 “你是不是不满意这个赐婚?” 木青悠终于反应过来,抬头一看,一眼就撞进祁墨满是忧伤的眸子。 他这是替自己难过?还是…… 木青悠的心脏怦怦直跳,她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跟自己的想法一样,也许对方只是单纯的担忧自己罢了,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 她刚才说的那一番话已实属过界,若是被人听了去,说她是不满皇帝赐婚而下了大狱,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她不能再说任何暧昧的话了。 木青悠此刻清楚的明白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她对眼前这个人有好感。不知何时起,她喜欢上了这个人,喜欢跟他相处的时光。 但是她不敢承认,或者说。她在自卑。 从他们两人初遇,到后来各种事情,种种迹象表明,祁墨不是普通人。 即便他双目失明,但是却无法遮盖住他身上的光芒,有的时候木青悠就在想,若是他能看得见,那该是怎么样的耀眼的存在啊。 她只是木府一个小姐罢了,府邸还掺合着许多事情,相貌不出众。人也不聪明,算不上玲珑八面的人,可以说除了重生,她自己没有任何一处特殊。 所以,她会自卑。会压抑内心的感受。 她想着,若是两人是朋友,是不是这样的关系更长久? 而以自己对他的了解,她明白,自己若是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对方也会答应这件事。但她做不到,她不能把这个人拉下来。如果可以,她宁可这样远远的看着,望着,当做心中最美好的记忆。 想到这里,木青悠艰难的出声,“没有的事。我只是有些诧异。” 祁墨没有出声,只是垂下了眸子。 从木青悠这个角度来看,祁墨的睫毛很长,遮住了黑色的眼眸,一脸沉静。比往日少了一分亲和,多了一分深沉,却更显得有魅力。 “你别担心,我只是一时想不明白,过会儿就好了!”木青悠故作轻松的说道,眼睛却没有离开祁墨半分。 然而,祁墨没有接她的话,只是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木青悠说完,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故作轻松的样子很假,很虚伪,她张张嘴,也沉默了。 一时间,屋里的沉默有些压抑。 木青悠僵直了后背,不敢随意发出声响,生怕两人会更加尴尬。 许久,祁墨抬起了头。 从来都是温和的眼眸满是迷茫,他那样无助的看着木青悠的方向,嘴唇翕动,最后却没有说出任何话来。 木青悠见了,只觉得嗓子似乎被什么给堵住了,鼻子一酸,眼睛忍不住泛起了一层泪花,莫名其妙,却怎么也止不住。 她忽然有些明白了,眼泪顺着脸颊就滴落下来。 泪水落在手背上,有些温热。 “你哭了?”祁墨却讶然的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木青悠没想到他耳朵这么灵敏,着实被惊到了,下意识的站立起来,张口反驳,“没有!” 然而,那带着哭腔的回答,让木青悠自己都惊了一下。 祁墨脸上布满了惊讶,“你……” 木青悠忙胡乱的擦了擦自己的脸,然后笑道:“被烟熏到了,你别多想。”后面一句话,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木青悠觉得自己似乎被扒光了放在太阳底下,十分窘迫不安,她忙站起来,道:“我去看看火盆。”说罢,朝火盆疾步走去,借以掩饰内心的不安。 几步走到火盆,她蹲了下来,暖气扑面而来,她的不安稍稍去了些。 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就容易哭了? 真是太奇怪了……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衣服声,木青悠刚刚落在的心又悬了起来,她知道,是祁墨。 但是她不敢回头,更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一张口就哭了出来。 木青悠自己都觉得奇怪,似乎眼泪不要钱似的,莫名其妙就想往下掉。 垂下眼睑,她死死的盯着火盆里的银炭,似乎那样就能忽略掉身后那人强大的气场,然而,对方的气息似乎把自己笼罩了去,鼻尖萦绕的全是他的气息。 怎么办? 祁墨低低且温柔的声音传来,“你若是不喜欢这个赐婚,我……”祁墨顿了顿,艰难的说出了下面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 木青悠的身子一僵,旋即默不作声。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过敏感,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更让人惊讶的是,祁墨的权利似乎比想象中的更加厉害。 “但是,我有话说,如果我说完了,你还是做这个决定,我肯定不拦着你。” 祁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确定。 木青悠有些诧异。但是却没有出声。 祁墨见她不出声,便认为她是默认,顿了顿,才缓缓道:“如果我这时候说喜欢你。你会不会觉得我是故意的……” 轰—— 木青悠只觉得一道惊雷炸在头顶,把她的魂魄炸的四分五裂,浑浑噩噩不知东西。 喜欢你…… 喜欢…… 木青悠最后只记住了这几个字眼,心中的种子似乎遇到了甘霖一般,迅速的抽出了嫩芽,然后飞快成长成一棵大树。周围的空气似乎弥漫了花香,草丛间有蝴蝶翩翩起舞,空中似乎有彩虹跨过。 然而,这都梦。 是不存在的。 狂喜过后,是五味杂陈。 现在说这些有用吗?一切都成了定局。她不能为他去反抗,也不能要求他去反抗。 木青悠在心底默默的回应,眼角忍不住泛起了泪花。 也许,知道这个答案就是最美好的结局了。 然而,祁墨后边的话。更是让木青悠再次失了淡定。 “我也不知什么时候喜欢上了,似乎不知不觉中,就喜欢来你这里待一会儿,很安静,心里也很平静。前些日子我去江南,受了重伤,差点儿死去。当时我就在想,若是回来,我一定要亲自告诉你这件事。” 受伤? 木青悠猛地站了起来,“受伤了?什么时候?现在好没好?你怎么不早说!” 因为起的过猛,木青悠眼前一黑,身子不由一晃。 祁墨忙抱住她。把人搂进了怀里。 一连串的问候,还有软玉在怀,让祁墨忍不住弯了眉眼。 木青悠也发现自己的处境,登时慌了一下,想挣扎。却发现自己全然没了力气,全身的血液似乎要离了自己而去,脚下发飘,只一颗心脏砰砰直跳! 祁墨似乎感觉到了,不由轻笑了一声。 这一声轻笑,让木青悠顿时清醒了过来。 她双手一推,想离开对方的怀抱。 然而素来温和的祁墨却出奇的霸道,没有松开她,反而紧紧的拥住她,搂到怀里,两人立时密不可分。 祁墨比木青悠高一头,因为这个动作,她整个脸都埋在了祁墨的怀里,登时一股清新的气息扑来,让她头昏脑涨。 他的臂膀看似瘦弱,却如同铁链一般,牢牢的把她拴在了怀里,无法动弹。 “你……放开我……”木青悠艰难的说出这句话,整个人都似火烧一般。 她努力不想靠近对方,只怕自己失了分寸理智,谁知素来温和的祁墨会做出这样出人意料的举动。 祁墨一手搂着她的腰,一只手放在她的头上,让她靠近自己,然后微微垂下头去,用世界上最温柔的声音说道:“我不……我怕我一松手,你再也不会回来。” “你!”木青悠气急,想离开,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软了,全身靠在他身上,似乎要挂在他身上一般。 她一边努力清醒,告诉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一边又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就一会儿就一会儿,一会儿就离开。 祁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温暖。 “其实,我真的不确定你的想法,但是我却做了一件很霸道或者说不顾你感受的事情。” 木青悠听到这里,心立马一悬,什么意思?什么叫不顾自己的感受? “所以,我今日也就大胆一番,想问你一句,卿心可是似吾心?” 卿心可是似吾心? 这可是*裸的问她是不是喜欢他! 木青悠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片浆糊,祁墨到底怎么了,她觉得有些闹不清楚了。 ps: 说实话,昨天晚上看到燕子亲的评价票还有打赏,包括jewelmay的留言,我激动的去群里炫耀,告诉她们,小爷也是有读者的人了。但炫耀过后,我是忐忑还有不安,因为知道自己写的不好,所以觉得受之有愧,生怕下面写的不好或者不满意,让大家白白期待了。 但还是很高兴,因为知道不是自己在努力,还有人看,虽然觉得很渣…………捂脸,我会努力的…… 122 卿心 “嗯?不能回答吗?”祁墨好听的声音传来,带着一股温暖的气流拂过她的耳边。 那声音就好像是一根细细的丝线,慢慢的一圈一圈的缠绕在她的心脏上,密密匝匝让她喘不上气来。只要他一说话,整个心脏就扑通一声响,那股麻酥酥的感觉从心脏流向四肢,似乎连头发丝都在空中打着颤。 能,能回答! 木青悠的内心在呐喊,想张开嘴回答他,但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什么东西,全身的血液似乎退去,她整个人都像是飘在了云端,明明心中十分清楚,身体却丝毫不受自己控制。 唉…… 一声轻飘飘的叹气声,却如同重石一般砸在心头。 他难过了?伤心了? 莫不是要退缩? 不知是不是自己内心的话应验了,木青悠觉得对方的手臂轻轻的松开了,然后他会怎么样?木青悠一想到他松开自己后,再慢慢推开自己的可能,心口就像是被一个大手紧紧攥住,又狠狠的揉捏了几下,使得她整个人都喘不上气来了! 不! 她觉得自己不能接受这样的情景! 木青悠下意识的抓住了祁墨的衣襟,生怕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似的。 “不是这样的……”木青悠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果然,此话一出,祁墨就停下了动作,像是在等待她的回答。 这个行为像是在鼓励木青悠一般,她双手揪住对方的衣襟,然后把脸贴在自己冰冷的手上,缓慢的说道:“我……我是一样的……” 话音刚落,木青悠心中就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大块,空荡荡的。 鼻子莫名一酸,木青悠就哭了起来。 说出来了,终于说出来了。木青悠明明哭着,嘴角却扬了起来,只是眼底的哀伤怎么也遮不住。 是啊,说出来后。她的心一松。 但是也知道,说出来的后果会是怎么样,就算是两情相悦又如何,她做不到让祁墨以身犯险,她猜不出要撤掉这个赐婚要付出的代价。 她不敢去赌,因为对方是祁墨。 祁墨被她吓了一跳,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就哭了起来。 他想问她,结果木青悠一味的贴在他的胸脯上,呜呜的哭了起来。他想把人给板起来,又生怕弄疼了她。只好任她趴在自己身上哭。 “你别哭啊……我……别哭别哭,你一哭,我心疼。我、我……是不是我说错话了?我不该逼你回答这个问题。好了,不哭。你想怎么样都行,只要不哭。”祁墨被她弄的手无足措。只好胡言乱语去安慰她。 结果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完,木青悠哭的更厉害了。 不一会儿,泪水就湿透了胸前的衣裳,一股温热传了进来,祁墨觉得那片肌肤跟火在烧似的。 见木青悠哭个不停,他一手轻抚她的后背。一边无奈的安慰她,“是我的错,别哭别哭,小心把眼睛给哭坏了。都是我不好,你别哭,要是生气。就打我几下。” 听了祁墨近乎轻浮的话,木青悠破泣为笑。 倒是没有真拿拳头捶他几下,只是慢慢停止了哭泣,整个人也平静了许多。 平静后,脑子就清楚了。 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抱着一个男人哭。木青悠觉得人都丢到姥姥家了,羞愧的不敢抬头,又觉得在祁墨怀里待着尴尬,一时就僵在了那里。 好在祁墨察觉出她的心思,紧了紧胳膊,把脑袋放在她的脖颈处,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木青悠闷闷的嗯了一声,沙哑着声音道:“是我失态了。” 一句话换来的是祁墨更加紧的拥抱,他不喜欢她总是那么客气,如果可以,他更喜欢她抱着自己手无足措的哭泣,因为是真诚,他能够触摸到她的心。但是,只要她一冷静下来,她的心就跟裹上什么东西,虽然也能看得清楚,却还觉得隔了什么东西。 与自己不同的气息传来,木青悠涨红了脸。 与之而来的还有安心,踏实,让她舍不了离开这个温暖的怀抱。 好容易静下心来,木青悠想起之前祁墨说的话来,便开始算账,“你刚才说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 木青悠敏锐的察觉出祁墨的身子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柔软了起来。 “没什么,我就是让薛夫人来你家提亲了。”祁墨努力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件事,结果木青悠还是惊的推开了他。 没了软玉在怀,他有些失落。 “是你让薛夫人来我家提亲的?”木青悠的声音有些拔高,但还是注意到不吵醒外面的丫鬟。 祁墨像是做错事情的孩子,抿了抿嘴唇,点点头。 木青悠当时就想,若是他表现的像是一个大人,自己肯定会当时就恼火了,但是他一副小孩子做错了事情的模样,倒让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深吸一口气,木青悠努力用平淡的语气问:“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祁墨这时候抬起头,有些委屈的望着木青悠,“我问了,是你说让我直接跟人家家里提亲的。” 木青悠脑子有一阵的空白,但是很快她就想到那日的一段对话。 “我喜欢上一个女子,然后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做了,也不知道怎么告诉她。” “你们怎么认识的?” “不小心遇到的。” “那……那个姑娘还不知道你喜欢她?” “嗯,你说,我该怎么办?要不要直接去她家提亲?”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此也算是妥当,只是可是门当户对?” “家境无所谓,关键是我怕那姑娘嫌弃我。” “你,很好。” “你真的这样觉得?”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提亲了。” “嗯,若是那个姑娘了解你的好后。肯定也会这样觉得。” 这段对话,清晰的浮在木青悠脑海。 她记得特别的清楚,因为当时她听了这话,是满满的难过…… 只是没想到。这个故事幸运的人物,突然变成了自己,让她有种做梦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木青悠还是想确认一下,虽然自己猜测到了,但是对方亲口说出来跟自己猜到,那是完全两种不同的感觉。 祁墨点点头,“是啊,你同意过的,我提前问了!” 面对有些孩子气的祁墨,木青悠是哭笑不得。这也算是提前问了?这压根就没问好吧! “这不算!” “算!你亲口说的!” “我不知道你问的是我。” “那也是问了。” 眼见着两人的对话水平直线下降,木青悠干脆闭紧了嘴巴不再吭声。 “你是不是又生气了?难不成又在哭?”祁墨见木青悠不说话,有些着急了,直接伸手要抓她过来。 木青悠忙说自己没事儿,生怕他做出不合时宜的动作。 突然。木青悠脑海里白光一闪,想起一件事。 她一把抓住祁墨的胳膊,十分急切的问:“你来木府提亲这件事还有人知道吗?我记得我爹说要订下,怎么皇上突然下旨了?你既然官职很高,皇上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难不成,是你的对手来提亲的?那……” 木青悠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既然祁墨先来木府提亲,而自己的父亲态度丝毫也是满意的。怎么突然来了一道圣旨? 只有一个可能,对方的地位跟祁墨不相上下,为了握住他的弱点,就选择了让皇上下一道圣旨! 祁墨不知道木青悠完全想偏了,而是好奇的问道:“如果是……你怎么办?” 木青悠的心一紧,呼吸一滞。 是啊。她光顾着欢喜去了,竟然忘了这样一件大事,如果自己以后嫁给的是祁墨的对手,她该怎么办? 木青悠抬起头,看着眼前如玉的人物。眼底带了浓浓的哀伤,嘴里的话却有些尖锐,“是啊,你说我该怎么办?” 祁墨敏锐的察觉出她语气的不对劲。 “要不,我跟你私奔?或者我嫁给你的对手,然后给你做眼线?再不济,我直接拿一根绳子了结自己,也落得干净!”木青悠冷声说道,脸上却满是悲哀。 “青悠!” 祁墨冷喝,“你在说什么!” 她在说什么?木青悠有些愣神,她在说以后可能的情况,未来的昏暗。 “对不起。”木青悠冷静下来,自己不过是在发泄。 祁墨却突然冷了下来,“我不需要你说对不起,我只是想问你,如果以后你嫁给的是我的对手,你真的会那样做?” 木青悠看着一脸冷霜的祁墨,燥热的心慢慢凉了下来。 她怎么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上一世的经历还不够吗?难不成还要再经历一次? 真是傻了,在面对祁墨的时候,脑子总是不够用,突然的表白让她的心情大起大落,结果顺着他的节奏进行下去,莫名其妙的就成了互诉情意,还把之前的提亲也扒了出来。 如果一切在三天之前,该是多么的美好。 但这一切都发生在了赐婚之后,这所有的事情,就变成了一个笑话,一个泡沫! 察觉出木青悠的沉默,祁墨也急了。 “你听我说!”祁墨急急的抓住了她的手,结果木青悠扬手就打了过去,“放开我!” 祁墨才不会松开,一把抱住她,“听我说完,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别人或者我都是其次,明白吗。” 木青悠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 ps: 多谢水果的粉红啊,第一张啊,么么哒,激动打滚(有什么乱入,无视)还有浩雅亲的留言…………下一个月,明天,我要开始日更九千…………我能做到么能么能么(无限循环中…………) 123 生气【迅速的一更君】 原来,他并没有要求自己去做什么,而是让她顾好自己就行。 木青悠的冰冷的心就如同放在了暖炉上在烤,兹兹的发出欢快的声响。 见木青悠终于不再挣扎了,祁墨也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清楚木青悠是怎么想的。 “你知道我看不到,所以欺负我是不是?”祁墨有些哀怨的说道,“我虽然能感觉出你很激动,但是却不能清楚地看到你的表情,有的时候难免会判断错误。所以,更多的时候,我喜欢你直接跟我说,像以前那样直接问我原因,而不是用这样的话语来伤害自己。” 木青悠沉默不语。 祁墨也不介意,继续道:“就好像刚才的那个问题,你不喜欢回答,完全可以告诉我不想回答,不必武装起自己,发出那样强烈的斥责。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如果以后遇到了什么事情,我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把自己放在最前面,我不是要教你如何的自私,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对你最好的只能是你自己。而且,你要相信我,只有照顾好了你自己,我放心了,才会安心做别的事情。” “就拿刚才这件事情来说,假如你不喜欢那个人,你可以告诉我你不愿意,我自有法子去帮你;如果你选择嫁过去,我也不会埋怨你,因为你有自己的选择。但是,但凡你有一点儿不心甘情愿,我都会用自己的方式让你脱离某个地方,前提是,你照顾好自己,而不是去伤害自己。” 祁墨的话,可谓是直白,原来是自己想差了,两个人根本想的不是一回事。 木青悠感动的同时,又深深的体会到祁墨的好。 这么好的人。她怎么舍得让他为了自己去冒险,这其中的事情完全超乎了她的想象。 这时候,祁墨突然来了一句,“除了提亲这件事。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 “嗯?” 还有事? 木青悠觉得今日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了,再这样下去,她的心脏可要承受不住了。 祁墨有些忐忑,“我说了,你不能生气,不能跑,也不能拒绝,更不许哭。” 木青悠真想掐他,这是什么话。 实际上,她真的掐了。 祁墨却傻笑了起来。后边的话说得倒也是流畅,“那个羽锡统领是我。” 这次,不是晴天霹雳,而是周围全都安静了下来,只余下祁墨的声音。 那个羽锡统领是我…… 羽锡统领是我……… 是我………… 木青悠瞪大眼睛。心脏像是被人拿锤头不停的敲击。 她内心的感受不是喜悦,而是一种被愚弄后的怒气! “所以你不用担心自己是不是要嫁给你个陌生人,也不用担心嫁给的人是我的对手,呵呵。”祁墨说到后面开始傻笑起来,没有察觉出木青悠的异常。 木青悠只觉得祁墨脸上的笑有些刺眼,不由冷声问道:“你很高兴?” 祁墨下意识的回了一句“是”,但随即就反应过来。“难道你不高兴?” 木青悠咬咬牙,声音忍不住拔高,“我为什么高兴?看着我被你耍的团团转,最高兴的是你才对吧!你这样做很开心?看着我在这里费尽心思去猜测你的行为很舒服?看着我担心你很高兴?就算你是那个什么统领!我为什么要高兴!” 祁墨被她的话噎住了,蹙起了眉头。 他想解释,结果刚张嘴。就被木青悠推了一把,“出去!出去!” 祁墨觉得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他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了解跟前这个女人,为什么突然生气,明明高兴的事情她却生气。明明是问个问题却能哭得找不到北。 从一众下属那里取来的经本完全用不上,什么惊喜,这是惊吓! 不是说只要他好好的说,温柔的说,明确她的心思,一切都会顺理成章,最后皆大欢喜么?她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他也没有玩弄她啊,更没有耍她啊,这是什么话? 也怪不得一群下属知道后,尤其是那几个年长的一脸同情的拍拍自己的肩膀,告诉自己,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祁墨觉得自己素来灵巧的脑袋瓜在遇到木青悠后,也转不过来了,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但是他却清楚的明白,若是自己真转身走了,今日的嫌隙算是留下了。 只犹豫了片刻,祁墨再次选择了用暴力压制。 直接把人一拉,拉到了怀里,紧紧抱住,“我说过不走!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不许你欺负我看不到!” 木青悠听了,小拳头砸在他身上,边哭边道:“我哪里欺负你了!明明是你欺负我!” 祁墨见她动手了,心头倒是一松,声音更加温柔了,低声道:“是是,我欺负你了,但是你好歹告诉我哪里欺负你,下次我改。” 木青悠抽了一下鼻子,正要开口说话。 门突然开了,白英的惊呼声传来。 “啊!” 木青悠把人一推,迅速扭头看向白英,就见白英瞪大一眼,一手指着祁墨,一脸的惊恐。 趁着下一声尖叫还未出口,木青悠疾步上前,一把捂住了白英的嘴,然后把人给拖了进来,一脚把门给关上了。 动作迅速至极,让人惊讶。 “别喊!”木青悠难得一脸凌厉,把白英骇了一跳。 白英眨巴眨巴眼睛,又斜眼看看一旁的祁墨,露出了疑惑又诧异的表情。 “别说话,我放开你。”木青悠知道刚才那一幕肯定被白英撞见了,她真怕白英待会儿再喊出来。 白英闻言,忙点头。 只是待木青悠松开她,白英就快速拉住自家小姐,上下打量了一番才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还好还好,没有出事。” 木青悠无言。 祁墨却无声的笑了。“是你的丫鬟?” 白英被突然说话的祁墨吓的跳了一下,真的是跳,然后满脸戒备的看着他,结结巴巴对木青悠说道:“大大、小姐。你别怕,还、还有我!” 说完,又朝祁墨挑了挑下巴,佯装厉害,喝道:“你、你是谁!怎么在我家小姐屋里!我、我告诉你,你若是欺负我家小姐,我、我就喊人进来!” 有了白英,木青悠清楚的知道今日是没法子再跟祁墨有什么交流了,只好一手安抚着白英,扭头朝他看去。“你先回去吧,今日不方便。” 祁墨笑笑,轻轻嗯了一声,“那我回头再来,如果有什么急事。你就去找你院子里一个叫燕妮的丫头。” 燕妮是他的人? 木青悠面露惊讶,没想到自己的院子里他也安插了人。 祁墨却未多说,直接朝白英叮嘱:“照顾你家小姐,别让她冻着了,这些天天冷,出门记得多穿些,晚上把门窗关好。” 祁墨说话时有一种很独特的气场。待白英傻乎乎的应下,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 她自家的小姐当然要照顾好了! 哼!门窗也关紧,省的他下次再来! 祁墨倒是再未多说,只是朝木青悠这边深深看了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别忘记我说的话。” 说完,直接跳下窗户。 白英忙上前,发现早就没了人影。 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把门窗关得结结实实,“小姐。今晚我跟你一起睡。” 看着白英脸上的执拗,木青悠也只能无奈的笑笑。 果然,白英睡不着了,在榻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木青悠心中觉得好笑,这丫头也不知道憋到什么时候才跟自己开口,若是不问清楚,估计她是一整夜都睡不着了。 只是她没想到,白英这丫头真的是一夜没跟自己说话。 她自己前半夜一直在胡思乱想,后半夜实在撑不住了,就眯了一会儿,一睁眼天就亮了。 白英听到她的动静,忙起身梳洗。 透过镜子,木青悠清楚的看到白英眼下的一片青黑,不由好笑。 这丫头昨夜肯定没有睡好。 只是让她奇怪的是,白英为什么不问自己发生了什么? 倒是木青悠趁着中午人少,问了白英,“白英,你怎么不问问我那天的事情。” 结果白英一听,一个机灵,然后手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又贼眉鼠眼,咳,很机灵的朝四周看了几眼,见没有什么人,这才凑到木青悠跟前,神神秘秘说道:“小姐,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嗯?”木青悠有些诧异,眨眨眼,表示不懂。 白英的脸色越来越红,似乎有难言之隐,想说又不敢说,让木青悠更加好奇了,“保密什么?” 闻言,白英直接捂住了木青悠的嘴,满脸担忧,急急道:“小姐,小点声!” 木青悠有些无语,拉下她的手,很无奈的说:“我声音不大,倒是你,太紧张了,放松。” 白英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忙抽回手,尴尬认错,“小姐,是奴婢太紧张失了分寸。” 木青悠不在意的挥挥手,好奇的看向白英,“没有关系,我知道你心意是好的。” 白英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颇为骄傲的说道:“那是,奴婢这张嘴是最严实的,就算打死奴婢,奴婢也不会说出去!” 说完,白英终于忍不住凑了过去,朝木青悠眨眨眼,表情有些怪异。 “小姐,我想了一晚上,终于想明白了。” “嗯?”木青悠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小姐是喜欢那个公子吧!”白英语出惊人,木青悠一口茶喷了出去。 ps: 咳咳,先更上,估计剩下两更就是晚上了,嗷呜 124 心思【准时的二更君】 你怎么知道! 这句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终被木青悠给咽了回去,生生变成了,“啊?” 白英平日虽然有些呆,今日却表现的异常敏锐,看着木青悠脸上的表情,露出了“我猜对了吧”的得意表情。 木青悠不想对她的表情做解释,但是很好奇她是怎么想的。 明明是她夜会男人,做出了有失妇德的事情,结果白英愣是自己想了一晚上,做出了帮自己保守秘密的决定,她是真的想知道白英是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 白英左右看看,眼睛转啊转,最后确定没有人偷听,这才低声说道:“奴婢知道小姐已经被赐婚了,就是那个什么统领,可是小姐跟奴婢都不知道那人是谁?长什么样子,人品好不好,万一是个火坑呢,那小姐不就惨了。” “奴婢昨天想了很久,开始的时候也觉得昨天那个公子做的很过分,怎么能偷偷进小姐的闺房呢!这简直是要害死小姐!昨夜可是被奴婢瞧见了,若是被哪个不知分寸的知道了,然后喊了出去,那小姐还怎么活!” 看着白英一脸气愤的模样,木青悠赞同的点点头。 这丫头能想到这一层,不容易啊。 “后来,奴婢一琢磨,不对啊,小姐昨天不是哭……啊!不是,奴婢的意思是看小姐跟那个公子很相熟的样子,肯定不是被逼的啊!奴婢后来又想啊,终于想起来了,这个公子不是曾经救过咱们吗!就是那次去寺庙路上,就是这个公子救的咱们。” “只不过当时他穿的是白衣服,比现在还胖,所以奴婢一时没认出来。” 木青悠心道:你终于想起来了,我都为你的记性感到着急。 白英说到这里不免有些得意,声音也慢慢变得欢乐起来,“话本子上不都是这样讲的吗。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所以奴婢就觉得小姐肯定是喜欢上那个公子了,不然也不会听到赐婚后会不高兴。” 木青悠心中无语,她这是哪里看的话本子。还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只是自己不开心,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白英看出她眼中的疑惑,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一脸确定的说:“小姐笑的时候这里不开心。” 木青悠了然,但是却绷起脸来训斥,“你看的什么话本子,回头给我烧了去!” 白英无辜的眨眨眼,喏喏的应下。 见木青悠并不是真的生气,白英又试探的问了一句,“小姐是喜欢那个公子的吧。是吧?” 木青悠气急,忍不住叱道:“再胡说小心我让双喜打你的嘴!” 白英却不怕,吐吐舌头,朝外走去,“小姐才不会。因为白英知道小姐的秘密了!” 这个说着,白英不小心撞到了正要进门的双喜,她惊呼一声。 双喜被她也吓了一跳,不由笑道:“莽莽撞撞的,走那么快作甚?刚才我听到什么秘密,你这丫头是不是又有什么鬼心思啊!” 白英拿眼睛瞟了瞟小姐,飞也似的跑了出去。远远的还回道:“才没有!我去齐大娘那里告状去!” 双喜忍不住低笑,“这丫头。” 给火盆添了点炭,又给木青悠换了换手炉,双喜这才问,“小姐跟白英在说什么?看起来小姐很高兴。” 木青悠不由自主的摸了摸眼角,“有吗?” 双喜点点头。 木青悠弯了眉眼。“没什么,突然想通了一件事。” 见自家小姐不愿意说,双喜也不好再问,只好专心伺候,想着回头问问白英去。 眨眼间。就到了元宵节。 期间祁墨并未出现过,只是托那个燕妮带了句话,说最近比较忙。 燕妮问木青悠有什么话带给大人,想了好久,她也只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其实她还有很多话要说,有很多疑问要问,但是话到了嘴边,她突然不想问了。就好像他说的,如果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他就可以了,何必胡乱猜测。 也许刚开始的时候他确实瞒着自己,但他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人,素日表现的强大跟心思让她常常忘记这个现实,她是活过一世,所以极其讨厌隐瞒背叛还有欺骗。祁墨的行为就好像触动了她内心的那块伤,让她忍不住张牙舞爪来掩饰自己内心的虚弱。 但是她忘记了对方跟自己不一样,他年纪轻轻却从未有过感情经历,不知道怎么做也是应该的。比如上次他隐晦的问自己喜欢上一个女孩子该怎么做,不就是这个年龄该有的反应吗?小心翼翼的试探,生怕被对方讨厌。一旦知道对方不讨厌自己,就会兴致冲冲的去做觉得对对方好的事情。 年轻,冲动,有活力。 而且,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事实最大,她只能接受这个现实,然后选择妥协或者反抗。 本以为是个深渊,结果却是个仙地。 如果再难过,那就真的是矫情了。 那天她的情绪不稳定,所以祁墨那句话让她忍不住想偏了,然后她就浑身竖起了尖锐的刺,想要保护自己。 想通了,她也就看开了。 这明明是一件好事,为什么不接受? 双喜白英见木青悠心情很好,想着晚上可以看花灯,脸上也布满了笑意。 相比较木青悠的舒坦日子,木青岚的情绪有些低沉。 哗啦—— 杯盏被她扫在地上,碎成了渣滓。 “三小姐……”雨馨还有小丫鬟们吓的都跪了下来,不明白为什么三小姐突然发火。 木青岚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脸平静些,然后道:“没事儿,我刚手抽筋了,都下去吧。” 小丫鬟们忙退了下去,只留下雨馨一个丫鬟伺候。 雨馨有些忐忑的看了看三小姐,然后俯身去捡地上的碎片。 木青岚摔了杯盏,心情也好了些,见雨馨蹲在地上捡碎片。脸上战战兢兢的,不由冷哼,“我有那么可怕?” 雨馨扑通的就跪下,忙道:“不不。不是。” 木青岚明知道她口不对心,却仍然弯起了嘴角,她缓缓的俯下身子,把雨馨拉了起来,柔声道:“快起来,这些活让小丫鬟们做就行了,仔细伤了你的手。” 明明很温柔的话,落在雨馨耳朵里就如毒药一般。 她颤抖着声音回道:“谢、谢小姐。” 木青岚看着低眉顺目的雨馨,眉梢带着一丝厌恶,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不就是看到自己与男子见面。然后又偷偷出过府邸,她怎么就这么害怕? 如果是这样胆怯的性子,能为自己所用吗? 她眼前不由浮现出一个小丫头的模样,“我记得有个叫红月的丫头找过你,是不是?” 雨馨一听到红月这两个字。扑通就跪了下去。 地上的碎渣刺进了她的膝盖,她却丝毫不在意,只是在地上磕头认错,“三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瞒着三小姐!” 木青岚轻轻的哦了一声,在雨馨看不到的角度,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狠意。 雨馨听了。心中连日的积压如溃堤的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木青岚听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原来当初她让雨馨准备衣服偷偷出府的被那个红玉看到了。后来她被大夫人给责罚了一段时间,对外说是二小姐显灵,所以逼得她无奈犯错。 这个红玉显然不相信。联系之前撞到慌张的雨馨,再利用自己手头上的关系一打听,就知道这其中有隐秘。后来她因为这件事在大夫人那里出了头,竟然隐隐有取代死去的二小姐的趋势,这个红玉就动了心思。 不仅仅跟大夫人院子里的金蝶走的近。还常常跟雨馨说话,言语中透露着对那件事的猜测。 雨馨被吓得魂飞魄散,又觉得被人看出问题是自己的错,便不敢跟三小姐说,一直瞒着三小姐。谁知三小姐突然问起了这件事,还提出了红玉的性命,雨馨以为三小姐知道了实情,便把事情的来来去去都说的清清楚楚。 木青岚听了,目光闪烁。 这个红玉听起来是个胆子大,心气又高的丫头,如果能为自己所用…… “无碍,这件事不怨你,是我思虑不周。”木青岚说道,扫了一眼雨馨。 雨馨听了没有松口气,反而紧绷了身子。 果然,就听到木青岚说道:“既然那红玉跟你关系不错,回头领我这里来瞧瞧,看看是怎么样一个人儿,把你吓成这样。放心好了,小姐我会替你做主的。” 那个红玉本是二夫人院子里的一个二等丫鬟,长得不错,柳叶眉瓜子脸,一双桃花眼笑的时候极其勾人,今年也才十五岁,年纪也不算小了,快到了该放出府的年纪了。 偏偏这个红玉心气高,不愿意嫁给小厮或者什么管事,又仗着自己长了一张不错的脸蛋,常常在二老爷跟前晃悠。 原本二老爷也是起了心思的,谁知后来出现了一个怀孕的姨娘,让二夫人对她们这些颇有姿色的丫鬟极其忌惮。后来二夫人怀了孕,那姨娘也流了产,红玉想着这是机会。 结果二夫人不仅不放手,反而管的更严了。 红玉自知没了希望,干脆把目光转到了大房。 大小姐性子素来软绵,在府中的地位并不是很高,虽然后来性子变了些,但是她不喜欢这样的主子。更何况她总觉得大小姐有些奇怪,看你一眼,似乎能瞧到她的心底,让人害怕。 后来她遇到了雨馨,后又出了许多事情,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一直沉默内向的三小姐,也许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于是她开始了一系列的试探,果然单纯胆小的雨馨不小心透露出许多东西来。 于是,红玉便有了投靠三小姐的念头。 125 偶遇【晚来的三更君】 拜别了老夫人,木青悠还有木青岚木青琳等人便相约去看灯节。 未出阁的女子是不宜单独上街抛头露面的,但是在上元节这一天,她们这些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们可以结伴出行,去看灯节猜灯谜。 而在这一段时间,整个盛都也会解除宵禁,整夜灯火通明。上元节持续五天,从正月十三开始一直到到正月十七才会落灯,期间,人们会挂出各种各样的灯笼,或人或物绘与灯上,并藏头隐语,题诗迷于灯,映于烛,供人玩赏,任人猜度。 而皇家为了热闹气氛,亦会派人在城市的热闹处建立了高大的灯轮,灯树,华丽异常,供人观赏。曾经有诗赞叹,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可见当时的情景是多么的壮观美丽,一眼望去,灯火通明,似在仙境。 街道上,人群熙熙攘攘,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欢喜的笑容,夹杂着欢喜的呼喊。时不时有小孩子嬉闹着跑过,惹来一群人的嬉笑;亦或者有人猜中了灯谜,得到美丽花灯时的开心欢呼。 阵阵锣鼓声中,五头狮子从远处走来,周身有十二人,头戴红色的抹额,面带喜悦,手持支撑,熟练的动了起来,狮子的大眼睛眨啊眨的,活灵活现。除此之外,还有双人舞狮子跟单人舞狮子,相对于长长舞狮子的威武,双人或者单人的狮子更显得灵巧多样。 狮子或打滚或跳跃,逗得人们哈哈大笑起来。 耳边传来妹妹们的惊呼声,木青悠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人的心情是可以传染的,连带着素日沉静的木青岚也激动的红了脸蛋,更别说本性活泼的木青琳了。 两人像是小蝴蝶似的在人群中穿插,发出一阵阵惊呼声。 好在出门的时候带了不少人,就算是走远了也不用担心。 木青悠的心境到底跟她们不一样,不多时就把人给打发了,只叮嘱婆子下人看好小姐们。别出了事情。 因为是上元节,街道上的游街的侍卫倒也不少,木青悠也不是很担心。 见人走了,便领着白英跟双喜在街道上游玩。 至于其他的小丫鬟们。也被她放了去,消失在了人群中。 “哇,好厉害!” “这个花灯真好看!” “快点猜啊,不然就被人抢走了!” 人群中时不时的发出这样的声音,大家听了不觉过分,反而默契一笑。 “哇!小姐你看那边,人好多啊!咱们去看看吧!”白英伸手指向不远处,那里密密麻麻围了许多人。 这时候木青悠也不想扫她的性质,点点头。 白英欢呼一声,朝那边飞了去。 双喜到底是稳重了些。虽然好奇,但还是护在木青悠身边,寸步不离。 木青悠心中感动,低声道:“没关系,你也放轻松些。不会出事的。” 双喜心中一暖,“知道了小姐。” 话虽如此,双喜还是没有远离木青悠,只是目光时不时的朝边看去。 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个特别好看的花灯,灯谜有些难,好多人都没有猜对。所以大家都聚在一起,纷纷猜测起来。 木青悠扫了一眼,知道自己猜不出来,便扭头去看别的。 “黄绢幼妇外孙齑白……”木青悠念完,对着人说,“答案可是绝妙好辞?” “恭喜这位姑娘。这灯是您的了!” 木青悠眉开眼笑,接过了那盏兔子灯,递给了双喜。 双喜一惊,“这是给奴婢的?” 木青悠点点头,“我看你看它好几眼了。” 双喜没想到自家小姐这么细心。眼角微湿,感激的看着大小姐。 木青悠装作没看到,呼喊白英,“白英!你喜欢哪个?小姐我可不能偏心!” 白英嘟着嘴跑过来,“哼,小姐说不偏心,那是怎么知道双喜喜欢哪个灯的?有本事小姐也知道奴婢喜欢哪个灯,奴婢就不说了。” 闻言,双喜哑然失笑。 木青悠倒是觉得她憨态可掬,也不在意,随手一指,“说罢,你喜欢哪个,小姐我就算是呕心沥血,也给你要来!如何?我这个厉害的大丫鬟。” 双喜闻言,捂嘴笑了起来。 白英见小姐狭促的眼神,哪里还不知道她在笑话自己刚才的无理取闹,但是她不好对自家小姐使,只好冲到双喜跟前挠她痒痒,嘴里还道:“我不敢欺负小姐,还不敢欺负你吗?让你笑话我!” 双喜最怕痒痒,直笑的喘不上气来。 见双喜止不住讨饶,白英才抬起下巴,骄傲的说:“知道本姑娘的厉害就行!” 三人又是笑作一团。 正笑闹着,木青悠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哥!那个灯好漂亮,你给我取来好不?” 然后一个温和的声音回道:“又胡说,只有猜出灯谜才能拿到。” “那哥哥你去猜啊,站着干嘛?”女生有些埋怨的说道。 木青悠听到,不由莞尔一笑,这个欧阳小姐还真是直爽的可爱,她正要扭头打招呼,就听到另一个声音。 “既然欧阳小姐那么喜欢,怎么不自己去猜?” 欧阳颜的声音传来,“我愿意让我哥猜,你管得着吗!” 木青悠僵硬了一下身子,她记得这个声音,当初去欧阳小姐的府上时,她就遇到过欧阳颜的哥哥还有另一位人,她记得当时欧阳颜的哥哥曾称呼他为陆兄,言语中带了恭敬。 陆啊,这是皇姓。 而且木青悠对那个人的印象并不好,虽然长相俊美,但是看人的眼神带着压迫感,她不喜欢这个人,觉得不舒服,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如今这个人跟欧阳颜一起,她不想上前打招呼,干脆就当做没看到。 结果双喜一扭头,认出了欧阳颜。忍不住道:“那不是……” 话还没说完,习过武术的欧阳颜就察觉出她的目光,朝这边看来,一眼就认出了木青悠。 “青悠!”欧阳颜展颜。惊呼道。 木青悠闻言便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也面露惊讶的扭过头来,朝欧阳颜回道:“这么巧。” 欧阳颜热情的抓着她的手,眼睛完成了月牙,“是啊,嘿嘿,我就知道你会出来,所以也跟着出来转转,没想到一下子就看到你了。” 欧阳颜的哥哥还有那个陆兄也走了过来,木青悠也不好问。便依次见了礼。 欧阳颜拉着木青悠的手不肯松开,一脸埋怨,“我都请你许多次了,你都没时间出来,快无聊死我了!对了。还没有恭喜你当县主了呢!小女子在这里有礼了!”说罢,还行了一个奇奇怪怪的礼仪。 此举惹得木青悠失笑,“净胡闹,仔细你娘又说你。” 倒是欧阳少爷特地恭喜了一番,那个陆公子神色淡淡,看不出喜乐。 说到欧阳夫人,欧阳颜也垮下脸。靠在她肩头,一脸哀怨,“你怎么知道……我求了我娘好久,她才让我 出来……否则我就见不到你了……” 一旁的陆公子听了,嗤笑道:“谁叫你平日老是惹祸的!” 欧阳颜怒了,反唇相讥。“要你管!” 欧阳公子见了,忙上前劝慰,生怕战火扩大。 木青悠早就知道欧阳颜是个爱恨分明的人,肯定是极其不喜欢跟前这个陆公子,正好她也不喜欢。干脆道:“好了,你待会儿有事情吗?不若咱们一起逛逛,待会儿领你见见我们府中的小姐。”说着,朝她眨眨眼。 本来要反驳的欧阳颜,立马明白了,然后哼冷一声,“好啊,正好本小姐不想跟某些人一起逛!” 结果那陆兄似乎听不懂似的,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独乐了不如众乐,这位木家小姐,不如咱们一起逛,如何?” 木青悠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心中有忌惮。 见对方直言,更不好拒绝,正考虑怎么回答的时候,就听见欧阳颜冷声反驳,“想得美!哼!咱们走!” 说罢,拉着木青悠就朝人群中走去。 风风火火的模样,一点儿都没有变。 但木青悠却觉得心中舒坦,因为她身份的变化,周围很多人对自己的都多了恭敬跟敬畏,说话也多了试探,让她觉得十分的累。 但是欧阳颜不同,对自己的态度没有任何的改变在,这让她有种很踏实的感觉。 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高高在上的人,如果可以,她喜欢做普通人。 她们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木青悠也没有听到后面的话。 “她就是那个父皇在大年初一赐婚的人?”陆公子问道。 欧阳玉恭敬的回道:“是的。” 陆公子听了,脸上浮起一丝奇怪的表情。 一旁的欧阳玉见了,蹙起了眉头,以他对这个八皇子的了解,他绝对不会随便询问一个女子,他心中肯定有什么打算。 欧阳玉的父亲毕竟是将军府,他作为将军的儿子不可能不对朝廷的事情全然不知,所以也清楚刚才状似很普通的姑娘,就是以后羽锡统领的夫人了。 羽锡统领是谁? 救过太子的神秘人物,一个连父亲说到这个人都会大加赞叹,从不肯告诉自己那人的身份,只隐约的提过那人与上次的叛变有关系。 这样的人物,不会简单。 而八皇子向来跟三皇子关系亲近,三皇子因为上次的事件被关了禁闭,八皇子这人又是瑕疵必报,做事向来随心所欲,谁知道他问了那县主的事情会不会做出阁的事情来。 欧阳玉担心,便对八皇子说:“咱们去那边逛逛吧,听说那边的灯谜很有趣。” 欧阳玉指了指与妹妹相反的方向,温和的说道。 八皇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他,哦了一声,“我倒是觉得那边有趣,走罢。” 说着,直接朝欧阳颜跟木青悠消失的方向走去,欧阳玉心中一个咯噔。 ps: 果然日更九千什么的,很难……………… 126 冲突【定时一更】 欧阳颜见到木青悠,十分的开心,一直跟她说自己最近过的怎么悲惨,自己怎么想她。 木青悠只是笑笑,偶尔回应几句。 但是跟在木青悠身后的白英到现在还觉得十分新奇,当初欧阳小姐一鞭子抽到了小姐跟前,小姐的淡定表现惹来她的另眼相看。紧接着欧阳小姐请小姐去了欧阳府中,两人的关系似乎就变得亲密起来。 虽然这段时间没有见过面,但是也有书信来往。 白英看着小姐眉梢的笑意,心中暗暗称奇,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却能够这样关系亲密。 双喜也感觉出自家小姐的开心,跟白英两人在后边不由展颜。 “怎么样,做县主的感觉如何?那群人不敢再欺负你了吧?”欧阳颜面带狭促的看着木青悠,眼底流露出狡黠。 木青悠失笑,摇摇头。 欧阳颜猛地想起一件事,抓住木青悠的手,紧张兮兮的问:“对了,我都忘记你被赐婚了!那个什么毛啊锡的统领是谁?明明你是我的好吧……” 欧阳颜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小,脸上带着怨念。 但周围太吵闹了,木青悠并未听清楚,只是蹙了蹙眉头,“什么?我没听清楚。” 欧阳颜凑了过去,在她耳边大声喊道:“我说那个个什么毛啊锡的统领是谁?你怎么会嫁给那个人,从来没听过!” 木青悠被她突然的大声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朝后跳了一步。 她那模样就像是受了惊吓的兔子,两个大眼睛闪烁着光芒,小脸还有没有褪去的害怕,惹得欧阳颜哈哈大笑起来。 木青悠听见了,蓦地想起了祁墨,也跟着笑了起来。 欧阳颜见她跟着自己笑,脸上带着些傻气,不由嘟起嘴。拉着她的胳膊娇声道:“就知道笑,我笑你胆子小,你跟着笑什么?” 木青悠却摇摇头,没有回答。 欧阳颜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小声嘀咕,“哼,肯定有什么瞒着我。” 木青悠装作没听到这句话,指着不远处一个莲花花灯,“你看,那个花灯真好看!咱们过去看看!”说着,拉着欧阳颜朝那边走过去。 欧阳颜见她高兴的模样,想着两人刚刚见面,不好扫她的兴,便跟着过去了。 近了发现是个做工精致的花灯。莲花栩栩如生,上面还题了一个灯谜,在这花灯会上算不上顶级的好看,也算的上精致。 “就是这个?你喜欢?”虽然东西不错,但是却入不了欧阳颜的眼。 木青悠其实也不算喜欢。但是还是点点头,“嗯,喜欢,你赢来送给我吧!” 欧阳颜见她喜欢,露出勉为其难的表情,“好吧,既然你喜欢。那我就赢来给你。” 这个灯的灯谜很简单,踏花归来蝶绕膝,答案是香附。 欧阳颜略微思索了一下,便有了答案。 这件事在木青悠的意料之中,欧阳颜虽然性格开朗,但是欧阳夫人不是简单的人物。就算是宠着欧阳颜,也还是会学习一些书籍,这个简单的灯谜是难不住她的。倒是白英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似乎没想到人言中一个只知道舞刀弄枪的女孩子还能猜灯谜。 木青悠接过来,眉眼弯弯的谢过她。 欧阳颜见她很喜欢。心中也很开心,脸上的郁色渐去,然后骄傲的像只小孔雀,“这么简单,难不住本小姐的!” 木青悠捧场的点头,正要开口说话,突然一个大力袭来! 伴随着一阵尖叫,木青悠只觉得后背被人用力一撞,手一松,莲花灯就飞了出去,“灯!” 欧阳颜动作迅速,一把抓住了木青悠的胳膊,另一手去拿莲花灯。 结果白英又被人撞了一下,朝这边栽了过来,欧阳颜无奈,只好缩回手扶住木青悠,省的被人撞了去。 哗啦—— 灯落在地上,好在那花灯结实,并未损坏。 木青悠松了一口气,忙朝花灯走去,弯腰去拿花灯,那是欧阳颜送给自己的,她确实挺喜欢的。 结果,还差一步就拿到东西,有人一脚就踩到了上面。 花灯登时被踩扁了,沾满了污渍,撑起花灯的骨架也散了开来。 结果踩了东西的人,什么话都没说,就要离去。 欧阳颜登时就恼火了,大喊一声:“站住!”她快走几步,一把抓住对方的肩膀。 谁知道那个小公子身边还有侍卫,一掌就劈了过来,带着呼呼的风声,力道能把人的骨头打断。 欧阳颜心中一凛,迅速后退几步。 结果对方却似乎不停手,生生让欧阳颜退了三步才停手。 欧阳颜看着那个小公子身边的两人,一个是跟自己对手的人,板着一张脸,另一个笑眯眯的站在那个小公子旁边,亦看不出深浅。 对方是什么人,竟然有这样的高手在身边! 木青悠没有注意到这些,而是上前把那盏踩坏的花灯捡了起来,检查一番后,最终叹了口气,终是坏的太严重,修不好了…… 欧阳颜知道自己在这两个人手中讨不了好,只是高声喊道:“这位小公子真是没有教养,把人的花灯踩坏了,却连个道歉都没有!枉费穿的人模狗样!” 欧阳颜在盛都也是霸道惯了,手上讨不了便宜,嘴上却不饶人。 况且今日这件事,本就是对方的错。 “找死!”那个板着脸的人喝道,还要出手,却被旁边那个年轻的小公子给喊住了。 木青悠也抬起头,拿着灯笼靠近了欧阳颜,站在她旁边,打量着跟前的人。 一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小公子,唇红齿白,满脸倨傲,抬着下巴看她们,看衣着跟气势不是普通人家。 “不就是一个廉价的花灯吗?坏了就坏了,值得这样大惊小怪么?”对方对欧阳颜嗤之以鼻。更是不屑的看了一眼木青悠。 欧阳颜的火气一下子就蹿了起来,“你!” 木青悠却拉住了欧阳颜,朝她摇摇头,自己却上前朗声说道:“这东西的价值虽然很廉价。但是因为送东西的人,这个东西就有了更高的价值,在小公子眼里或许分文不值,在我看来却是无价之宝。” “刚才情况混乱,难免大家相互冲撞谁,说一句道歉便也过去了,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反倒是我们喊住小公子,而小公子的下人,招招下狠手,好像错在我们似的。” “这天子脚下。自有王法,断是一个王公贵族,也没有小公子这样的气势,随便就能打杀一个人。更何况,这件事我们本来占理。若是小公子不服,咱们大可找个是非分明的人来说说这件事。” 木青悠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先表明东西看着不贵重,对于她来说很贵重,追她道歉也是情有可原。再说对方无理取闹,甚至还想下狠手,不顾王法。最后威胁。就算是闹大了,她们也奉陪到底! 刚才也有人看到了这一场景,对那个趾高气扬的小公子也是看不惯,又见这个姑娘说的有理有据,大过节的,谁也不愿意找事。便让那个小公子道歉。 那个小公子登时脸色铁青,手一挥,“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跟我说话,五期,给我掌嘴!” 那个板着脸的人。迅速上前,一巴掌就朝木青悠打来。 欧阳颜从来没有感受到这样的压迫感,明明距离很近,却无法移动身体去帮木青悠抵挡,只眼睁睁看着那个巴掌落向木青悠。 木青悠没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一时也未反应过来,只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然而,没有预料中的疼痛,反而听到一阵惊呼声。 随后,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凌云公主,管好你的狗!”说罢,一阵骨裂声传来,紧接着那个板着脸的男子踉跄后退了去,眼底闪烁不已。 木青悠猛地睁大了眼睛,是他! 果然,一眼就看到他英俊的侧脸,深邃的眸子在这美丽的夜色下,如同碎了漫天的星星,霎时迷人。 此时他脸上带着怒气,嘴唇抿得紧紧的,眉头蹙起,然后以护卫的姿势遮住了木青悠。 “是你!”那个小公子传来一声惊呼。 祁墨微微颔首,声音满是冷意,“她是我的人,凌云公主说话做事小心些。” 明明是很普通的腔调,但众人愣是听出了一丝血腥跟威胁。 这时候木青悠才发现那个小公子确实是唇红齿白,原来是个姑娘,而且看样子两人还认识。 只是祁墨怎么会突然出现? 木青悠有些走神,结果欧阳颜悄悄拉扯了一下自己,然后指指旁边的祁墨,“他是谁?” 闻言,木青悠脸上出现了一丝疑似羞涩的红晕。 欧阳颜立马就明白了,低声嘀咕,“他就是那个什么统领啊!长得真丑!” 说是嘀咕,实际上木青悠听得清清楚楚,有些无奈的笑了。 倒是祁墨听见,反驳了一句,“丑不丑无所谓,能护得住她就行。” 这句话充满了尖锐的味道,欧阳颜知道他是在说,刚才自己没有能保护木青悠,登时铁青了脸,刚要反驳,就听到那个什么公主高兴的喊道:“是你!祁墨!你是来找我的吗?我喜欢你!” 欧阳颜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咳嗽起来。 比她还厉害,直接当面这样表白! 还是当着人家的未婚妻! 欧阳颜觉得这个世界有些不对劲,忙侧脸看木青悠。 然后她敏锐的发现,木青悠的眉梢悄悄的落了下来,眼神渐渐冷了。 这个认知,让欧阳颜有些不舒服。 看来这个什么羽锡统领,在木青悠心中还是占有一定地位的。 127 承诺 【定时二更】 “凌云公主请慎言,在下已心有所属。”祁墨的声音飘来,让木青悠莫名的红了脸。 那凌云公主听了,撇撇嘴,极其嚣张的说道:“只要没成亲,我就可以让父皇把她换掉!” 两人的声音并未加以掩饰,众人都清楚的知道跟前这个俊俏的小公子竟然是当朝的皇帝的小女儿,凌云公主! 而祁墨的表现更是让人惊讶,竟然这么嚣张的对这个凌云公主说话。 也有众人认出了木青悠,再联系之前祁墨说的话,不由想起之前木府被赐婚,赐婚对象就是那个神秘的羽锡统领。 众人低低讨论起来,不多时人们就知道,这个跟凌云公主说话的男子就是羽锡统领。 “这么年轻啊。” “可不是,看着还挺俊俏。” “是啊是啊,听说上次太子殿下去江南,就是他救了太子殿下的性命。” 听着众人的讨论,欧阳颜对眼前这个人才高看了些。 还好不是所谓的纨绔子弟,不然她都替木青悠叫屈。 木青悠在听到凌云公主嚣张的话后,身子不由的打了一个哆嗦,是啊,她的地位怎么能跟对方比较,若是想把自己换掉,简直轻而易举。 她虽然没有见过凌云公主,但也听说过,她极其得皇帝喜欢,从她嚣张的性子就能窥得一斑。 祁墨挨得她极近,而且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木青悠身上,所以对于她这个细微的动作十分清楚,察觉出她的害怕,祁墨脸色更加阴沉了。 “你敢!”祁墨直接出言威胁,一点儿都不忌惮她的身份。 这让许多人的心思转了一个圈,这个祁墨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竟然这般说话。 那个凌云公主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白。 但很快她就恢复了过来。下巴抬得高高的,眼睛充满不服输的目光,她望着祁墨,“我是不敢换掉她。但是我可以让她主动退出!” 说罢,她直接朝木青悠说道:“喂!我说,只要你拒绝,无论是钱或者权利,亦或者男人,我都可以叫父皇满足你!只要你将这个男人让给我!” 此话一出,大家都安静下来了。 谁能想到这个传说中的凌云公主竟然这么的直白豪放,大庭广众之下竟然要另一个女人把未婚夫让给她,还叫嚣只要对方提出要求,全部满足。 关键是。那个男人还在场。 而让人惊讶的是,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个只是小门小户的一个大家闺秀,地位悬殊。 不对,这个木府的大小姐。也就是羽锡统领的未婚妻,前些日子已经被封为了县主,也算是有官位在身,比公主差不多很多,但是论高贵地位,到底不如货真价实的公主。 看来,所谓的封县主在前。是为了后边的赐婚做铺垫。 祁墨听了这话,很想直接否定。 但是想起前些日子,他告诉木青悠真相后,木青悠不喜反怒的事情,祁墨有些拿不准她的心思。 而且,他很期待。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会怎么做。 木青悠并不像平常的姑娘那般只知道躲避或者依靠男人,她有自己的想法,也许不成熟不完善,但是在努力。一直在进步。 而且,她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就好像上次她不小心透露出的,要烧了房子遁走的事情,都表明她是个有主意有坚持的姑娘。 木青悠内心有一霎的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下来。 先不说这件事并不是她主动求来的,就算是她求来的,若是遇到这样的人物,也该有力的反击回去。况且这件事涉及到的是祁墨,一个对自己特别的人! 静了静心神,木青悠朝前迈了一步,站在祁墨身边,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祁墨看不到,但是欧阳颜却是心头一跳。 木青悠那双眼睛灿若星辰,波光流转间似是银河洒落在河流上,碎了一片金色。她的脸蛋很小,算不上瓜子脸,但是眉眼凑到一起出奇的舒服,此刻她满脸的认真跟坚定,嘴唇紧紧抿着,跟祁墨刚才的神色有一丝想象。 “他是人,不是物体,怎么能随便换来换去。我想公主是忘记刚才我说过的话了,有些东西虽然廉价,但是因为包涵的意义不同会变得珍贵。同样,在公主眼中那些名利或者钱财等贵重的东西,在我看来,却是一文不值。” 凌云公主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木青悠却没有停下去的意思,继续道:“看来公主似乎还不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感情。” “够了!”凌云公主直接喝断,脸色难看的紧。 目光阴寒的盯着木青悠,凌云公主的脸有些狰狞,“就算不懂又如何,只要我嫁给他,还怕他不喜欢我?” 木青悠却面露悲哀的摇摇头,声音柔和却充满坚定,“先不说祁墨会不会同意,单是我,就算是死,也断不会让任何女子进我家门的!” 此话一出,众人喧哗。 木青悠这话简直是犯天下之大不韪,无疑是在挑战这个时代的权威。 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出嫁从夫,女子不能嫉妒………… 一连串的规矩,随便拿出一条,就能让木青悠翻不了身。 周围不少是年轻的女子或者已婚的妇人,听了她的话都惊讶的瞪大眼睛或者捂住了嘴,满脸的不可思议。 欧阳颜在旁边却偷偷扬起嘴角,不愧是自己喜欢的姑娘,这话说的有味道! 木青悠身后的白英双喜却急的快哭了,小姐这是怎么了,怎么说这样的话!这还不让人用吐沫星子淹死! 许多被封建礼教荼毒的人,早就开始对木青悠嗤之以鼻。 相比较凌云公主的当众示爱,木青悠的话语更不能让人接受。 她这是赤、裸裸的妒妇行为啊! 凌云公主听了,脸上划过一丝诧异,看木青悠的眼神有了变化。 祁墨听了,嘴角忍不住的扬起。 这就是自己选择的女子,看似温和。实则有自己的坚持,就算是被众人不容,也能大胆的说出来! 祁墨不知道,木青悠是在赌。 赌祁墨有这个能力。赌祁墨敢当着众人应下她的话,赌对面凌云公主所谓的爱意,也在赌宫里那位的心思。 不得不说,木青悠赌对了。 就在众人要乱了套的时候,他突然朗声道:“说得好!” 众人俱是一惊,在场的男子也不少,自然知道能享受齐人之美或者三妻四妾,这样的事情很平常,若是家里的妻子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就是挑战了丈夫的权利。就算是休掉也没人敢说一个字。 怎么祁墨就反其道而行之,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正所谓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足矣。我祁墨这一辈子,一个人就足够了!” 祁墨掷地有声的话,还有看向木青悠温柔的眼神。让在场许多未婚女子还有已婚妇人红了眼圈。 是啊,有多少人在少女时期就盼望着有那么一个人,能一辈子都对自己好,温柔相待,白首偕老,但是又不得展颜为丈夫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小妾,看着他人在丈夫怀里笑。自己独处深闺独咽苦水,还要在白天表达自己的大度。 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容忍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但又不得不这样做。 男人沉迷与美色中,忘记了家里某人还在苦苦等待;女人的心也渐渐被时光磨得坚硬,再不起半点波澜。 有多少对神仙眷侣,就是在这所谓的规矩之下。慢慢变成了怨妇怨女;又有多少情郎妾意在这样的琐碎的事情中,渐渐磨去了往日的情谊。 突然有人这样大声的说了出来,大家才觉得。 原来,这就是人们内心最简单最深切的想法…… 不多时,人群中竟然传来低低的哭泣声。当然,也夹杂着反驳的声音。 木青悠却没有在意,诧异又感动的望着身边的男人,或者说是男孩,他也许还未完全成长,但是却给了自己一个最大的许诺,在众人面前! 她的心,忽然就落了下来。 也许,这就是她想要的,一直都是。 只要能在一起,无论是贫穷的生活还是富贵的勾心斗角,她都能接受,只因为身边有这样一个人。 凌云公主眼中的亮光渐渐散去,整个人都充满了伤感,脸上满是不甘心。 “凌云妹妹?”一道声音传来,众人朝一旁望去。 两个男子就出现在人们跟前,一个温和敦厚,一个妖孽诱人,站在一起一个像是山石稳重,一个像是罂粟诱人,各有风采。 凌云公主也有些惊讶,“八哥,你怎么也出来了?” 众人一听,都快昏倒了。 这皇子公主是多么无聊,怎么今天都出来了,不是今日宫中有盛宴吗? 原来,在盛都,上元节这一日,宫外会有花灯会,宫内自然也会有,还会大摆筵席,让皇子公主还有一众嫔妃们聚聚。 八皇子眸光一闪,嘴角扬起一抹笑,整个人都生动起来,“妹妹能出来,我怎么就不能了。” 他妖孽的模样,惹得一群姑娘丢了芳心。 欧阳玉忙上前,一一拜过,这才拉着自家的妹子,担忧问:“没事儿吧?” 刚刚他们早就来了,就在祁墨出现的时候,他自己差点出手,没想到祁墨出现了,后来他跟八皇子就站在旁边,把刚才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 欧阳颜摇摇头,拉过自己的哥哥低声问,“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他也跟着来, 阴魂不散!” ps: 我不在,是存稿君 128 可否【急急忙忙的三更君】 ps: 祝大家节日快乐!某渣在米电脑的情况下千方百计的想办法更新了,快来快来夸夸我吧~~么么哒,亲耐滴们~ 听了这话,欧阳玉不知做何表情,妹妹跟这个八皇子只要见面就会针锋相对,言语激烈,永远都不能和平相处。 知道木青悠在妹妹心中特殊,欧阳玉只道:“来了有一会儿了,见你们没危险,就没过来。” 欧阳颜听了却冷哼一声,完全不相信欧阳玉说的话,“根本就是想看笑话,哼!” 欧阳玉没有反驳,不得不说,这个八皇子的性子实在是乖张难测,刚才明知道对方是自己的妹妹,挨打的是木府的大小姐,他却仍然不为所动,直到祁墨出现,脸上才浮现一丝诧异。 他本来想过来,见八皇子未动,自己的妹妹又没有出事,自己也不好单独过来,而且这个凌云公主也是个天下唯我独尊的主儿,贸然前去,很可能会把事情闹大。 倒是这个祁墨,这是他第一次见。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年轻一个人物,很出乎他的意料。 当然,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木府的大小姐,他开始的时候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妹妹会喜欢这样一个人,如今看来,。这个木府大小姐倒真的有几分胆识,敢在众人跟前这般说,还笃定祁墨会顺从她的意思。 很有意思的两个人。 祁墨微微侧耳,听出了来人,但是他未主动交谈,倒是低下头,温柔的问木青悠冷不冷。 把一旁的凌云公主气的不行。 白英跟双喜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原来,他就是羽锡统领啊! 当时双喜是昏死过去的,只知道自己被一个叫祁墨的公子给救了,但是双喜却清清楚楚见过祁墨。还不止一次。尤其是过年两人相拥的场景,可谓是历历在目。 在认出了对方后,又明白他就是大小姐未来的夫君。 白英真的是激动的无以复加,双喜却有些糊涂。 白英“你你”了半天。最后才拍拍胸脯,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啊,小姐真讨厌。” 双喜听到她的嘀咕,又见她脸色像是七月的天气,变幻莫测,便知道这小丫头知道什么事情,扯了扯她的衣袖,拿眼神示意她。 白英朝她摆摆手,又看了看大小姐跟未来的姑爷。嘴角不可自已的扬了起来。 双喜虽然心里急切知道,但也明白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只好作罢,观察起现在的场景。 那个称呼凌云公主为妹妹的男子站在凌云公主身边,凌云公主时不时的看向这边。脸色阴沉,眼睛遮不住的嫉妒。 而众人口中的祁墨,也就是羽锡统领,此刻对着自家小姐温柔微笑,低声说着话,自家的小姐微微垂着头,看似淡定。实则两颊也悄不声的染了一朵红晕。 周围围观的人还未散去,把道路拥堵住了。 巡逻的侍卫见了,忙过来疏散,见到了凌云公主还有八皇子,还有将军府的少爷小姐,忙上前行礼。 而跟前的祁墨。大家虽然不认识,但是却不妨碍对他的尊重。 驱散了人群,这道路重新陷入了欢乐的气氛中,当然也有不少的少女们悄悄这边看来,毕竟这边一下子就站了三个如此优秀的男子。 八皇子的妖孽。欧阳玉的稳重,还有祁墨的温柔莫测。 不同类型,站在一起却出人意料的夺人眼目。 只是人们在看到祁墨身旁的人时,不免有些嫉妒,心道,这个女子真是太好运了,怎么就遇到这样一个人。还有人看不起她,心中嘀咕,如此善妒之人,就算是娶回家,也是个祸患。 当然,当事人肯定不是这样的想法。 木青悠轻声问:“你怎么来了?” 祁墨笑笑,没有说从她出门,自己就一直跟在她身后。 在人群中,木青悠身边也多了许多人,只是很难察觉罢了。 不知道八皇子跟凌云公主说了什么,那个骄傲的凌云公主竟然过来主动道歉,“抱歉,我没看到,大不了赔你一个!” 虽然是道歉,但是语气相当的冲。 欧阳颜差点儿又跳脚,被欧阳玉给拉住了。 木青悠在知道现场的各种身份后,也并未追究,摇摇头表示无碍,只是拿着那破旧的花灯,有些失望的对欧阳颜道:“可惜,修不好了。” 欧阳颜见此,拍拍胸脯,“这有啥,你喜欢哪个,我让我哥给你取了来!” 祁墨听了,手一紧,随着就说了一句话,“她喜欢哪个,我来帮就行,欧阳少爷还是帮欧阳小姐取就行。” 平淡的语气,却带着隐隐的霸道跟坚定。 欧阳颜忍不住瘪瘪嘴,暗道:小气。 但心底里却忍不住浮起另一个念头,看来他还挺在乎青悠的,还算可以。 欧阳玉听了祁墨的话,眼底划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消失,“当是如此。” 倒是木青悠有些无奈,总觉得今天祁墨显得很小孩子气。 结果那个凌云公主不要脸的来了一句,“我也要,祁墨你也帮我取来!” 祁墨没有做声,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而是微微低下头,轻声问木青悠,“你帮我念来,可好?” 木青悠眼角莫名有了湿意,从她认识祁墨以来,他都表现的极其正常,包括上次下棋也不假人手,仿佛这样才能更好的融入这个世界。 他有自己的骄傲,让本来的缺陷成为了自己最有利的武器。 然而,此时他却柔声问自己:帮我念来,可好? 那声音就如同天籁一般,让她整个人都在飞扬,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不再把自己当做外人。 木青悠点点头,后想起他看不到,便轻轻嗯了一声。 果然,祁墨整个眉眼都舒展开来。黝黑的眸子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如一块墨玉温润又耀眼。 凌云公主却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祁墨的行为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上前,结果被八皇子拉住。 凌云公主不解。但不好当着众人的面发脾气,只低声道:“放开我!” 八皇子却微微一笑,眼底划过一丝光芒,他朝祁墨还有欧阳玉方向道:“既然聚在一起,也是缘分,不若一起逛逛这花灯吧。” 说着,暗地里捏了捏凌云公主。 凌云公子脑子也转的不满,脸上的阴云霎时消散,换上了笑容,“是啊。说得对,一起逛逛吧。” 按身份地位来说,欧阳玉兄妹是没办法拒绝的,祁墨却有资本,但是想到木青悠的性子。他犹豫了。 果然,木青悠动摇了。 结果那个凌云公主斜眼,娇嗔道:“怎么,木大小姐这是看不起我?” 话一出,木青悠再没了退路,只好点头应允。 凌云公主登时眉开眼笑,惹得欧阳颜暗地里撇嘴。 木青悠同意了。祁墨也只好跟着,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这是其中的气氛有些奇怪。 不知是有意无意,八皇子总是朝木青悠这边走过来,那个凌云公主挨着祁墨,而欧阳颜在木青悠的另一边。欧阳玉悲惨的挤在了最边缘。 凌云公主像是一个小鸟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还时不时的碰触祁墨,让木青悠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堵着,难受的紧。 而八皇子又跟她说话,她又不好不回答。只好硬着头皮说了两句。 结果没几步,就听到凌云公主的尖叫声,“祁墨!你不要太过分了!” 众人登时一惊,全都看了过去。 ************************************* 其实某渣的新书在准备,是种田经商类型的,很欢乐,但是心里没有底气,生怕给扑死。 于是,我拿来一段,亲们看看,如果是你们,会关掉么?能接受么?(捧着脆弱的玻璃心等待乃们) 当然,某渣绝壁不告诉乃们,因为今天回老家米有电脑,某渣又是没有存稿的人,所以下边是用来凑字数的,哼!明天的更新全部在晚上,请谅解! 求原谅啊!~~~~ 正文摘要: 突然,一股刺目的光芒从手指上那坨屎传来,郝淑女忍不住眯起眼睛。 紧接着,郝淑女眼前出现一行字。 《穿越金手指指南》 “这么玄幻?”郝淑女心中忍不住吐槽,明明是古代种田文好伐,怎么变成了玄幻修真的路子! 话虽如此,郝淑女还是认真翻看所谓的指南手册。 “金手指:点石成金属(术?) 具体描述:发功用手指点石头变成金属,简称:点石成金 触发条件:点石 等级分类:按元素周期表排列(具体省略,请猪脚自行想象) 升级条件:无限接近美男,比如:亲、摸、拉、抱、扑等(为防止河蟹,以下重口味省略,请猪脚自觉想象) 不良反应:待查 附赠技能:力大无穷一个 最后补充:猪脚完成本书,填好坑,自可回到现实。” 郝淑女看完,直接怒摔! 这种田文太监了,这金手指指南也是盗版来的吧! 还带错别字,那个括号又是怎么回事,她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 什么元素周期表,让她这个毕业多年的学渣情何以堪! 还有那是什么毛线的升级条件啊,这简直就是色女专职好伐! 附赠技能怎么就成了力大无穷,要来也是花容月貌跟冰雪聪明这样的技能啊! 居然还有不良反应? 关键是,为毛要她来填坑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再次怒摔! 129 以后【一更】 凌云公主的脸色极其难看,死死瞪着祁墨,眼中迸发出不甘还有愤怒。 祁墨则一脸淡然,似乎看不出一丝不同来,只有他微微下拉的眉毛透露出他的不悦。 “为什么我说话你不理我!?”凌云公主拔高声音尖声喊道,“你知不知道我求父皇求了多久才能在上元节出了宫?你知不知道我在附近逛了很久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这时候木青悠才明白,为什么个凌云公主能出宫,身边还跟着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 祁墨却蹙起了眉头,沉声道:“这是你的决定,不关我的事。” 这是你的决定,不关我的事…… 凌云公主一个趔趄,脸上由伤心不可置信慢慢变成了羞怒,她双眼像是喷火一般,尖叫了一声,“你太过分了!” 说完,扭身朝人群中钻了去,眨眼便消失的踪影。 那两个侍卫也忙跟了去,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 凌云公主的声音不算很大,但是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欧阳兄妹还有木青悠,脸上都有些尴尬,或抬头或低头,装作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 倒是那个八皇子见了,一反常态,十分谦虚的对众人道歉,“我这妹妹素日娇惯惯了,难免脾气大些。” 大家纷纷说不在意,此事就算揭过。 虽说少了凌云公主大家心里放松了许多,但有个皇子在身边到底还是有些放不开,尤其是木青悠,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僵硬了。 木青悠趁着看花灯的功夫,飞快的扫了一眼众人。 欧阳玉的若有所思,祁墨的蹙眉思索,八皇子的笑语晏晏,还有欧阳颜绷着脸的不开心,她一一收到了眼底。 刚才的事情是意外吗? 木青悠有些怀疑了。 “哇!那个真好看!”欧阳颜突然惊呼。指着一个花灯喊道。 众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是个精致又美丽的花灯,那个花灯不同于普通的绫绢,而是用了半透明的软纱。又让绣娘绣上了精致的花边,中间也用五彩的丝线夹杂着一些珍珠羽毛绣出一个美丽的鸟儿,花灯有四个面,每个面都有不同的景色,这边是鸟儿,那边是艳丽的牡丹花,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美丽动人。 虽然花灯制作精致,但是并不小家子气,也怪不得欧阳颜一眼看上去都会喜欢。 花灯很美,惹来的不仅是欧阳颜的目光。还有许多年轻公子跟小姐的注目,大家或低语或思索,都想着把那盏花灯给赢了来。 欧阳颜也紧紧的抓着欧阳玉的胳膊,激动的喊道:“哥,快。我要那个!” 欧阳玉对于自己的妹妹是没有法子,看了看那个灯谜,蹙起了眉头。 木青悠远远的看着那个花灯,觉得有些茫然,她还记得当初上元节,自己跟二小姐三小姐跑了出来,看着美丽精致的花灯都挪不开眼睛。 好容易自己看中一个花灯。却被人先猜了去,当时自己很失望。谁知道,没有多久,她就看到白令铭拿着那盏花灯朝自己走来,周围的灯火映照着他的小脸,似乎整个世界都汇聚在他的眸子里。让她忍不住红了脸。 后来那盏花灯被自己好好保存在了箱子里,与一些其他的东西一起,成为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那盏花灯的模样她早已记不清楚了,只记得白令铭当时看着的自己的微笑,那么温柔。仿佛他的全世界就是自己。 遥远的记忆忽然窜入了脑海,木青悠有一霎的恍惚。 “木小姐也喜欢那盏灯吗?我看木小姐看了很长时间了。”八皇子的声音传来,把木青悠从神游拉回了现实。 她忙否决,却撞进了八皇子若有所思的眸子还有嘴角那抹不怀好意的笑,她的心一个咯噔。 莫非他看出了什么? “你喜欢?”祁墨的声音传来,跟平时一样的温和。 木青悠摇摇头,“不喜欢。” 虽然她如此说了,但是祁墨还是问了一下欧阳玉那灯谜是什么,略微思索了片刻,祁墨成功的拿到了那盏花灯。 木青悠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下,接过了祁墨手中的那盏灯。 欧阳颜忍不住拿胳膊撞了她一下,朝她挤了挤眼睛,露出揶揄的笑容。 木青悠微微垂下了眸子,不知作何反应。 倒是八皇子笑了几声,提出了告辞。 众人略微挽留了一下,便任他离开,远远的,木青悠察觉到他朝这边看了一眼。 “小心八皇子。”耳边突然传来祁墨的声音,吓了木青悠一跳。 自那日打开心扉诉说钟情后,两人这是第一次见面,面对祁墨的热情,木青悠还有些不适应。 但是被人关系的感觉,很好。 想到这里,木青悠勾起了唇角,“嗯,我知道了。” 祁墨听了她的回答,眼睛也亮了亮,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意,他本来就长得好看,此时眉眼舒展开来,就好似一副泼墨画慢慢展现在人跟前,让她移不开目光。 噗—— 哗—— 头顶炸开了一朵朵灿烂多彩的烟花,绚烂的色彩瞬间照亮整个夜空。 众人不仅欢呼起来,抬头欣赏美丽的烟火。 木青悠也被这一声响惊的回过神来,忙抬头看去,脸上的热度怎么也散不去,此时她有些庆幸祁墨看不到。 耳边传来欧阳颜的欢呼声,还有欧阳玉让她小心的声音,头顶是美丽的烟花,木青悠蓦地一笑。 突然,她觉得有些奇怪。 紧接着,自己的手突然被人抓住了,一种不属于自己的热度瞬间就传了过来,一阵麻酥传遍她的胳膊。 “你……”木青悠诧异的看去,却一眼沉沦在祁墨温柔的脸庞中。 祁墨微微低下头,黝黑的眸子似是一汪深潭看不到底,眉宇间带着笑意,呼吸间全是青竹一般的气息。他慢慢张开嘴,那声音就似是林间清泉一般传了过来。 “我希望以后每年都能跟你一起看花灯。” 木青悠的脑袋有一霎的空白,待脑袋反应过来的时候,祁墨早就抬头望向空中。嘴角微微翘起。 因为人多,两人的距离很近。 袖子又是很大很宽,紧握的双手被严严实实盖在下面,没有人能瞧得见。 木青悠整个人像是被火烧了起来,手心汗渍渍的。 以后是多久,每年,多么美好的愿望。 那一夜,木青悠的梦中全是烟花,在夜空中经久不息。 随后,皇帝的圣旨又到。还有许多赏赐。 大意是为了凌云公主的无礼赔罪,还有就是夸赞她有风采,与羽锡统领是良配,言语间大加赞叹,惹得在这赏赐后。竟然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宫里的赏赐。 这让她有种做梦的感觉,直到老夫人派人来提醒她要去宫里拜谢主子,她才有些回神。 凌云公主的出现,看样子是在皇帝的默许之下的,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是试探祁墨还是自己?从这圣旨中,皇上对自己的表现似乎很满意。但是在圣旨提出自己的女儿不才,又夸赞她心胸宽阔。她总觉得有种被推到浪尖的感觉。而她与那个凌云公主,想必是再无修补的可能。 皇上是在想什么? 木青悠看不懂,也想不明白,她总觉得祁墨跟皇上的关系不一般,或者说有很多秘密在其中。 本来老夫人还因为昨日自己的言辞罚自己抄写女戒,结果圣旨一来。老夫人也没有再吭声。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言辞有些过分了,皇上为什么会赞赏? 难不成皇上想把那个凌云公主嫁给祁墨?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但是细细一想,也是极其可能的,否则在上元节。作为国家的高贵公主竟然被放出了宫,还那么巧合的跟自己还有祁墨相遇,争执后皇上立马就下旨安抚自己,还说自己的女儿被娇惯坏了,让自己谦让则个。如今这样一想,倒真的像是皇上在为凌云公主铺路。 木青悠突然觉得,也许未来并不是那么美好。 晚上,老夫人派人请木青悠过去吃饭,吃过后,她便留在了那里。 果然,老夫人有话要说,“你是不是认识那个羽锡统领?” 木青悠倒是没有隐瞒,便把当初自己去寺庙遇到刺客,被他救了的事情半真半假的说给她,并且巧妙的提出了自己的怀疑。 老夫人听了,注意力立马转移到了自家的孙女身上,但是木青佳已经死了,哪怕是再大的错误都可以被原谅。只是木青悠说那群刺客不凡,以木青佳的能力不可能会找打那样的人,也就是这件事情还有其他的幕后主使。 顿了顿,老夫人道:“这件事我会让人给县主你一个交代的。” 木青悠笑笑,点头应允。 老夫人上下打量着她,没想到她当初瞒自己这件事瞒的这么紧,竟然没有听到一丝风声,想来是那个祁墨做的吧。 小小年纪,手段了得,这是老夫人给他的评价,但是内心有些担忧,如此人物,怎么会喜欢上木青悠?会不会中间还有什么她不清楚的 事情。 再问木青悠,她便再不肯说,直说见过那一次,再没见过。 老夫人见问不出什么,便转了话头,说了会儿家常话,又给了木青悠几套贵重的手势,这才放她走了。 见木青悠走了,老夫人这才招招手,有人从外面进来。 “再去查查当时的事情,还有那个祁墨。” “是!” ps: 终于连上网了,感觉发一章 130 圣心【二更】 “父皇!我就要嫁给祁墨!”凌云公主的尖锐的声音在殿里回响,激动得跳脚的模样跟周围沉默的宫女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中间位置一个有些胖的中年男人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他身边的元公公偷偷朝人挥挥手,宫女太监们就鱼贯而出,低眉顺目,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不多时,殿里就空荡荡的,只余下几个人。 没了旁人,凌云公主更不加以掩饰,直接扑倒自己父皇,也就是当今圣上的腿上,满脸泪花,可怜兮兮道:“父皇……凌云求求你……” 皇帝伸出手,抚摸着她乌黑的发,再看到素来骄傲的她哭的跟泪人似的,心似乎被重重的撞了一下,声音不由柔和了些,“朕给过你机会了。” 凌云公主抬起哭花了的小脸,脸上满是不甘,“父皇只是让凌云在上元节出去那么一下,这、这怎么可能让祁墨回心转意?” 皇帝沉默不语,看不出表情。 凌云公主见皇上没有生气,又像小的时候撒娇,苦苦祈求, “父皇……凌云求求你,收回赐婚好不好?只要父皇收回成命,祁墨就跟那个木青悠没有了联系,祁墨也就不会喜欢上她!凌云就有机会了!只要凌云努力,祁墨肯定会喜欢上凌云的!求求父皇,收回赐婚的圣旨好不好?” “反正父皇圣旨上只是写了把她配给羽锡统领,并未指名道姓,只要父皇把人一换,也没有人敢说什么!若是父皇觉得对不住木青悠,再把她许给一个皇子哥哥做侧妃也好啊!再给她赏赐一些东西,这样的话,木青悠肯定不敢说什么!” 眼见着她越说越过分,皇上一声低喝打断了她,“胡闹!” 凌云被皇上的低喝声吓的一个哆嗦。她瞪大眼睛,满脸泪花,小嘴惊讶的张着,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窝在皇帝的腿边。看着极其可怜。 皇帝见了,想到往日她骄傲的模样,再一对比现在,心中蓦地一软,声音不由柔和下来,但还是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君子一言,哪能是随随便便就能收回的!还有什么给你哥哥们做侧妃,更是胡说!” 凌云公主被父皇斥责了几句,终于反过味来了。不由哭得稀里哗啦,“那父皇……您说凌云该怎么办……呜呜……” 凌云公主趴在皇上的膝盖上,低低的哭了起来,肩膀不停的耸动。 皇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脸上多了几分慈祥。“你真的那么喜欢祁墨?” 凌云公主闷闷的嗯了一声,结果哭声更大了。 “祁墨有那么好?谁都比不过?”皇上又问了一句,像是家里的长辈在问晚辈。 凌云公主抬起头来,那双肿的跟桃子似的大眼睛满是坚定,“是的,祁墨在凌云心目中最好。” “你啊……”皇上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凌云公主低低的啜泣,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慢描述起自己的想法,“凌云记得很清楚,那日祁墨就像是天神一般出现在凌云眼前,那么美,那么厉害,那么温柔。” “因为父皇的疼爱。大家对凌云总是很尊敬很热情,他们的脸上都挂着虚伪的笑容,心中却另有打算,那副嘴脸,让凌云作呕!但是祁墨不同。即便他知道了凌云的身份,还是一如既往的那般对待凌云,笑得那么温柔,低低的回凌云的问题。” “但是……但是……”凌云公主垂着头,眼睛迸发出一阵恨意,“直到父皇突然赐婚给祁墨,他便再没有那样对待凌云了……凌云想,如果没有木青悠……没有赐婚……会不会……” 后边的话,凌云公主没有说出来。 但作为最了解她的父皇来说,皇上非常清楚凌云的想法。 他没有说当初是祁墨现提出赐婚这件事的,而是转而问,“可是,祁墨的眼睛……” “凌云不在意!”凌云公主发出一声尖锐的喊声,脸上满是坚定,“那是天妒英才,祁墨那么好!所以老天都会嫉妒。而且,他看不到的事情一点儿都不会影响他。” 皇帝比凌云公主更加了解祁墨的能力,但是作为这个国家高贵的公主,哪怕是对方再优秀,她也不可能嫁给一个看不到东西的人。 对祁墨,他是疼惜,是欣赏。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自己的女儿可以嫁给他。 虽然他确实有这样的念头,甚至在赏赐木府小姐的时候,特地提醒了几句,但是过后他突然后悔了,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子,祁墨又是什么性子,这桩亲事,终是不成。 前些日子,他被凌云磨得不耐烦了,这才准了她上元节那天出宫找祁墨。谁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还是一如既往的高调,甚至会寻那个木府姑娘的刺头,最后惹了祁墨出来,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这傻姑娘,难道不知道男人最喜欢的是温顺的姑娘,而不是她这样直白的性子? 兴冲冲地去找人,结果又撒了气才回来,关系没有修不好,却更加糟糕了。但是皇上心里更多的是欣慰,祁墨的表现很坚定,就如他最初说的,对公主没有感觉。而那个木府的姑娘也出乎意料,竟然当着面说出那样的话。 幸亏她遇到的是祁墨,否则这样的姑娘谁敢娶回去。不过皇帝却很欣赏这样的姑娘,她跟凌云有一处是相似的,那就是大胆,敢赌。 只是凌云表现的有些霸道强势,而木府的姑娘则显得委婉内敛许多。 看样子,凌云会输在这个姑娘身上。 也是了,祁墨选择的女子,总是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 与此同时,皇帝也松了一口气,若是祁墨当初选择的是哪家大官员或者公主,他还真的会犹豫或者怀疑祁墨的心思。 好在他选择的是木府,一个几乎崩溃的木府。 况且自己手中还握着木府的把柄,所以祁墨娶了木青悠,相当于整个木府还有祁墨都还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而木青悠当众扬言不会准许祁墨纳妾,也就意味着祁墨的后嗣很可能很单薄,更有利于他的掌握。 总的来说,皇帝还是很满意这件事。 但是,凌云公主如此难过与坚持,是他始料未及的。 “你不在意,可是父皇在意,我堂堂大庆公主,怎么能嫁给一个身体有疾的人!”皇上的声音如雷霆响彻大殿。 凌云目瞪口呆,在明白皇上的意思后,满脸的惊讶慢慢变成了委屈,她哇了一声大哭起来,朝外跑去,“凌云不喜欢父皇了!凌云去找太后。” 望着凌云公主远去的背影,皇上有些疲惫的对身旁的元公公说道:“朕该如何是好啊……” 元公公打着太极,并未回答皇上的话,而是宽慰道:“凌云公主还小,总会明白皇上您的苦心。” 皇上重重叹了一口气,“派人去跟着凌云公主。” “早就派人跟着过去了。”元公公恭敬的回答。 皇上点头,紧锁的眉头终于松了松。 “祁墨,出来吧。”皇上打发了人,突然对着空无一人的室内说道。 祁墨从一个角落走了出来,一身黑衣,说不出的神秘。 “刚才公主的话,你可听到了?”皇上一双利目看着祁墨,似乎是一把刀在他身上划了一道。 祁墨微微垂着头,十分恭敬的回答:“臣下听到了。” “你怎么想的?若是你觉得凌云公主还好,朕就做主许给你如何?”皇上轻飘飘的就扔过这样一句话,祁墨闻言,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凌云公主值得更好的,臣下身体有疾,配不上尊贵的公主。” 皇上听了他的话,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面色坚定,没有一丝遗憾或者犹豫,便心知自己女儿的一颗心算是托错了人。 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不后悔?那可是我大庆的公主。” 祁墨的回答同样迅速又坚定,“不后悔。” 皇上沉默了,盯着跪在地上的祁墨,眼神犀利。 一时间,室内的气氛有些压抑,似乎有沉重的石块压在了空中中,气流也跟着粘稠了起来。 祁墨低着头,额头不多时也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水来,由此可见他并不如表面那么沉静,也被皇帝所谓的气场压得透不过气来。 许久,皇上才笑了起来,上前几步走到他跟前,拍着他的肩膀,“好好!不愧是祁家的人!” 祁墨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算是过了这一关了。 “是皇上您教导的好。”祁墨说道。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饶是听惯了恭维话的皇上听了,依旧开怀大笑起来,龙音传遍整个屋子,一旁伺候的元公公不由扬起了唇角。 皇上让祁墨起来,然后也不再问关于凌云公主还有木府小姐的事情,问了问他的身体如何。 “跟往常一样,并未严重也并未减轻。”祁墨回道。 皇上却叹了一口气,“回头让张御医再给你瞧瞧。” 祁墨没有推辞,在外人看来,他这个靠着救了太子之名而上位的统领,皇上这个举动还是很需要的。 说完了私事,皇上就问起了正事。 一旁的元公公也退到了阴影,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131 进宫【三更】 却说凌云公主一路哭哭啼啼跑向了皇太后住的慈宁宫,正好遇到皇后娘娘在跟皇太后请安。 凌云公主一下子就止住了哭泣,带着泪花给皇太后皇后娘娘行了礼。 皇太后露出慈祥的笑容,让凌云凑到跟前,拉着她的手,“这是怎么了?哭的跟泪人似的,茱萸,快去取些冰来给凌云公主敷敷。” 名换做茱萸的宫女应下,不多时就取了一些冰块来。 凌云公主本来在看到皇后娘娘的时候,一下子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把祁墨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结果皇太后这样一提,她的眼泪就止不住了。 刚才收到的委屈,还有昨日的压抑,一下子就在皇太后慈祥的目光下爆发出来,把木青悠的嚣张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但是她到底顾忌着皇后娘娘在场,有些话说的囫囵,但是大多指向了木青悠。 皇太后听了,直接暴怒,也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喊道:“来人,把那个木府什么悠的给哀家叫宫里来!我倒是瞧瞧是什么个人物,能把哀家心尖上的凌云公主给气成这样!” 皇后娘娘拿帕子擦擦嘴角不存在的茶水,垂目不语,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凌云公主见皇太后还是一如既往的疼爱自己,心中更加委屈,又觉得有所依仗,便跟倒竹筒似的把皇上的话说了出来,说完后自个又哭了起来,“父皇不喜欢凌云了,呜呜……” 皇太后心头拂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被凌云公主的哭泣给扰乱,只顾着哄跟前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姑娘。 “好了好了,有哀家在呢,谁也不能把咱们的凌云公主欺负了!”皇太后边拍着她的后背安慰,边承诺。 凌云公主呜呜的哭了起来,眼睛更加肿了。 皇太后心中怒气更大。连连道:“赶紧的,让人给我快点把人叫来,不用坐轿子,怎么快怎么做!” 一道令下。木青悠就这样几乎是被挟持进了皇宫。 不说木府的人吓成了什么样,这是木青悠第一次进宫,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景。 她一路上都在思虑是谁要见自己,原因是什么? 想了半天,她也只觉得除了那个凌云公主还有神秘莫测的八皇子外,自己并未接触过宫内的人物。再说“请”自己入宫的人的态度很冷淡,可以说很不客气,也就是这个“请”自己进宫的人位置很高,这样,木青悠基本锁定了几个人物。 所以在她看到传说中的皇太后还有皇后娘娘的时候。她还不算惊讶。 这时候,上一世的好处就来了,虽然她很紧张,但是在礼仪上并未出错,还算大方流畅。这对于一个第一次来宫里的人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别说她还是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这里,这倒是让皇后娘娘多看了她几眼。 但是皇太后显然看不到这些,用十分高傲又挑剔的目光扫视木青悠,似乎她就是脚底下踩得烂泥一般不堪,她并不让木青悠起来。只是让她跪着回答:“你就是那个什么悠?” 木青悠垂目,恭敬的回答:“回太后娘娘,民女名木青悠。” 皇太后听了,冷哼一声,言语不掩冷锋,“听说你被赐婚给了祁墨?可有此事?” 木青悠恭敬称是。 凌云公主有些着急。不由暗暗拉了几下皇太后的衣袖。 皇太后伸手安抚了她几下,又继续问木青悠,“你可记得上元节的事情?” 木青悠心中一个咯噔,没想到这个凌云公主不仅受皇帝喜爱,连皇太后都很喜欢。自己是不是赌错了? 虽然当时自己并未直接跟凌云公主对上,但是这凌云公主显然把所有的错都算在了自己的头上,这很不妙。 “记得。”木青悠回道,脑子转的飞快,想着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合适。 皇太后挑起眉毛,斜眼看着一直跪在地上的木青悠,说了一句,“听说你当着众人的面说不准祁墨以后纳妾?可有此事?” 这句话,若是木青悠不承认便是自打嘴巴,还让众人嘲笑,若是承认了,估计着皇太后会抓住这个话头继续发作自己。 一时间,木青悠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显然,皇太后很满意她纠结的模样,高高在上的看着她,像是猫咪逗弄老鼠一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皇后娘娘脸色未变,打量着跪在地上的木青悠。 虽然她脸色惶恐,但是她的眼神极其清澈,不似凌云公主说的那般不堪,想来是凌云公主自己有错在先,最后全怪在了这个小姑娘身上。 皇后娘娘自是知道这个木青悠的,别人对祁墨或许不熟悉,但是她不止一次见过祁墨,连皇上身边的元公公都会对他恭敬有加,她可不认为这个祁墨很简单。 这也是为什么皇上赏赐了东西安抚木青悠后,她亦派了人去慰问,只不过是私底下的,并未有人知道。 木青悠当时的话,她也听说了。 对于这个胆敢在众人跟前说出那样的话的姑娘,皇后娘娘也是心有感慨,作为东宫之主,没有人比她更明白笑颜把美女送给自己丈夫的心痛了。所以,她感慨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怜惜。 本来她来皇太后这里请安,想说几句话就走,没想到凌云公主一下子就告到了皇太后这里,听到凌云公主口中的人,她决定不走了,观看一下。 若是能让祁墨撑了自己的情,又打击了皇太后,她乐得其见。 所以,皇后娘娘此时开口,“母后,这就是皇上前些日子赏赐的木府姑娘吗?长得挺好看的。” 皇后娘娘点出了木青悠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意在提醒皇太后在责罚木青悠的时候,也要顾忌自己儿子的面子。 不能说皇上前脚刚夸了这个姑娘,后脚她这个做娘的就拆了她儿子的台。 虽然皇太后这么多年了也没多少长进,但是皇后娘娘的话她还是听明白了,不由一噎,狠狠瞪了一眼木青悠。 她不能说皇后娘娘的不是,毕竟皇后这句话是在提醒她。但是这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她心中十分憋屈。 木青悠听了皇后娘娘的话,心中惊讶,没想到这个看似冷淡的皇后娘娘竟然帮自己说话。不由投去感激的目光。 皇太后冷哼一声,“男人的事情,咱们女人不懂,哀家只知道若是哀家有个女儿敢说这样的话,哀家非揍死她不可!” 面对皇太后的睁眼说瞎话,皇后娘娘轻车驾熟的回道:“可不是,可惜凌云是个极其乖巧的女儿,母后不能费心了。” 皇太后被皇后娘娘噎住,便把气撒在了木青悠身上,“听说你当众责骂了凌云公主。许多人都瞧见了。” 木青悠忙俯首磕头,“民女冤枉,公主是何其尊贵,民女怎么敢责骂公主。” 皇太后却直接冷哼,“哀家说是便是!来人。给我掌嘴!” 皇后娘娘跟木青悠都没想到皇太后这般雷厉风行,竟然直接扭曲事实,然后开打。 皇后娘娘眉头一跳,正要说话,皇太后却朝她看了一眼,“皇后娘娘为六宫之首,可要做好表率啊。我听说最近睿儿身子不好。不如领哀家这里养着罢!” 言有所指的话,让皇后娘娘止住了话头,干笑,“瞧母后说的,睿儿早就好了。” 收到皇后娘娘歉意的目光,木青悠倒是没觉得什么。刚刚皇后娘娘已经帮了她很多了,如果因此把她自己拖下水,就不值当了。 凌云公主此间并未发出一声声息,直到此时,才冷笑起来。“太后娘娘,让凌云亲自来如何?” 皇太后温和的看了一眼凌云,劝道:“凌云贵为公主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让刘嬷嬷来。” 刘嬷嬷是慈宁宫的一个老嬷嬷了,素日以狠毒毒辣出名,宫女们都惧怕她,偏偏这个刘嬷嬷最爱琢磨怎么折腾人,所以一说刘嬷嬷,凌云直接放弃亲自上阵,冷笑了起来。 木青悠忙道:“回太后娘娘,民女并未做过这样的事情,还请皇后娘娘听民女一言。早就听闻太后娘娘善如菩萨,最见不得人受苦,又对贫穷百姓施恩,此乃大善,还请太后娘娘宽容则个,听民女一言。” 话虽这样说,但是木青悠心中也是没有底。 她对这个太后娘娘并不了解,只听说常常做善事,取了不少的名声,如今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太后娘娘闻言,心中一动。 凌云公主却瞧出了太后娘娘的动摇,忙尖叫,一巴掌打了过去,“早就知道你这张嘴厉害,太后娘娘,千万别被这个死丫头蒙骗了!您别忘了,她是怎么欺负凌云的!” 太后一听,立马反应过来,对于这个能言会道的木青悠的印象更加恶略,觉得她不仅言语出格,竟然还差点儿引诱自己犯错,真是罪该万死! 这不是在外面,木青悠不敢躲,凌云公主那巴掌直接落在了她的脸蛋上,登时火辣辣一片! 她心中有些绝望,难不成真的就这样挨打下去? 皇后娘娘此时也忍不住拿帕子遮住了嘴唇,轻声道:“凌云这话说的,谁不知道太后娘娘素日吃斋念佛,最是心善。” 凌云不怕太后,却惧怕这个有自己母后名称的皇后娘娘。 虽然太后娘娘以睿儿的抚养威胁了皇后,但是她却知道,怕是以后皇后娘娘就有了戒备,以后这一招再也用不了,而跟太后娘娘一拨的自己也会被皇后娘娘列为敌人。 ps: 我终于赶上了……………… 132 等候【一更】 太后娘娘却冷言道:“对于这样辱骂皇亲国戚又没有妇德的女人,哀家向来没有慈悲之心。” 这话简直是*裸的在打皇后娘娘的脸,但皇后娘娘脸色未变,微微一笑,说不出的美丽高贵,“虽然臣妾没有读过多少几本经书,但也记得佛祖仁慈,说过万物众生平等。许是母后是心忧凌云公主给忘记了,好在佛祖仁慈,念着母后的舐犊情深,肯定不会怪罪。” 皇后娘娘轻飘飘的就把太后娘娘的话给反驳了过去,还影射她说话前后矛盾。 木青悠听着皇后娘娘的话,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若是太后娘娘就此作罢,顺着皇后娘娘的意思下台阶,今日她就免了这一遭了。若是太后娘娘执意要为凌云公主出头,少不了传出她并不是真的心善礼佛的流言。 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太后娘娘想看到的。 就在皇后娘娘跟太后娘娘针锋相对的时候,凌云公主等急了,她恨不得一巴掌扇在木青悠脸上,让她在众人面上丢脸! 凌云公主虽然不太明白话语之间的陷阱,但也瞧出了太后娘娘脸色难看,心中急了,忙哭了起来,好不可怜。 太后娘娘心中的怜悯跟气愤重新点燃,对刘嬷嬷道:“给哀家掌嘴!哀家今日就教教她如何说话做人!” “是!” 刘嬷嬷应了一声,蒲扇大的手就扇了过来。 “皇上驾到~”一道尖利的声音传来,众人一怔。 旋即皇太后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皇后娘娘垂下头去,嘴角偷偷扬起,眼角看到从花厅回来的宫女花溪,见她朝自己点点头,便安下心来。 刘嬷嬷的手忙放下,跪下行礼。 凌云公主目光闪烁了片刻,也不甘心的跪拜下去。 “哈哈。这是做什么呢?母后,是不是凌云又说朕的坏话了?朕特地来赔罪了!”皇上大笑的声音传来,整个屋子似乎都在震动,他看到跪在一旁的木青悠。问道:“这就是阳明县主吧?也起来吧。” 木青悠称是,谢过之后这才站了起来。 因为跪的久了,站起来有些不稳。 皇上目光闪烁了片刻,最后还是未说话。 倒是皇后娘娘展颜笑道:“是啊,皇上您真是国事繁忙,自己下过旨都给忘记了。” 皇上呵呵笑了几声,称自己忙糊涂了。 木青悠心底有些诧异,刚才皇后娘娘的表现有些高贵冷艳,此时突然热情了许多,而且看皇后跟皇上的互动。就知道两人的关系极其亲近。 “既然如此,皇后你就替朕补偿补偿阳明县主罢。”皇上如此说道,凌云公主还有皇太后的脸色登时难看起来。 皇上说完,又笑呵呵的朝太后说道:“母后,这可是祁墨的未来媳妇儿。朕果断时间还要用祁墨,可不能寒了他的心啊。想来母后宽厚仁慈,不会在意这丫头的一点错误。” “而且,朕觉得,这丫头虽然说话过分了,却是有一颗赤子之心,想当初母后不是也想跟父皇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皇太后的身子一震。眼底染上了泪花。 倒是木青悠赶紧垂下头去,皇上怎么能这样当着自己的面说这样的话?这都快涉及了宫廷私密,知道的越多越危险。 木青悠低垂着头,当做自己是个瞎子聋子,站在一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说完,皇上直接挥手。“皇后,你带着阳明县主下去吧,朕有话跟母后还有凌云说。” 皇后盈盈称是,领着木青悠走出了宫殿。 身后不多时就传来凌云公主有些暴躁的叫喊声,还有皇上的斥责声。木青悠只当做没有听到,目观鼻鼻观心,什么都不说话。 待没了人,木青悠这才郑重的谢过皇后娘娘。 皇后此时脸上少了几分高贵,多了几丝亲近,闻言笑了,“举手之劳,倒是你的脸肿的厉害,先去本宫那里拿冷冰敷敷吧,省的羽锡统领看到你这样会生气。” 皇后娘娘的语气带着一些戏谑,待木青悠听明白后不由涨红了脸。 但是往深处想想,木青悠也明白了,皇后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帮助自己,很可能是因为祁墨的关系。而且皇上出现的时机太过准时了,还让皇后把自己带了出来,想来这件事皇后是绝对插手了。 在木青悠的认知里,祁墨虽然很神秘很厉害,但是在这一方皇宫里,绝对不如这些女子们的手段厉害。 皇后刻意示好,木青悠也不是那种死板的人,捡着皇后喜欢或者感兴趣的话说了许多,不多时就到了坤宁宫。 让人取了冰块给她冷敷,皇后又赏了治疗外伤的膏药,这才放木青悠走。 “本宫就不留你了,省的羽锡统领着急,回头有时间了,多来宫里看看本宫,本宫喜欢听你讲那些有趣的故事。”皇后如此说道。 木青悠自然是应下。 被人领出了宫门,她一眼就看到了祁墨。 夕阳下,他一身黑衣被染上了淡淡的橘色,连带着面庞黑发都被镀上了橘色,他听到动静,朝这边看来,那么一霎,木青悠真的觉得他是从天上走来的。 木青悠并未出声,站在那里看着他。 祁墨似乎也有了感觉,犹豫了片刻就疾步朝这边走来,“青悠?” 闻言,木青悠耳朵有些烫,她还是不习惯祁墨这样称呼自己。 “嗯。” “走罢,我送你回去。” “好。” “我已经派人去过木府传话了,你放心好了。” “嗯。” “你的脸……怎么样?还疼吗?” “不疼了。” 果然,他都知道。 “都怪我,要是早些猜到就好了,害你受罪了,你放心好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祁墨的声音有些焦急,很难想象素日淡定的他会这样说话。 木青悠无声的笑了,“不怪你,这件事我也有错。” 话虽如此,祁墨还是觉得是自己考虑不周,更没想到凌云竟然会这么恶毒。 祁墨并未进门,只是让人牵了马车把人送了回去。 也不知道祁墨做了什么,木青悠回去后并未被过多的盘问,她也乐得不去回答各种问题,直接回到春颐院。 白英双喜早就急的哭了,见木青悠平平安安的回来,心终于落地了。 两人一左一右忙上前,“小姐,吓死奴婢了。”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木青悠见她们比自己还悲惨,眼睛都肿了,心中暖的同时,安慰道:“好了,我没事儿,先伺候我梳洗。” 白英比任何人都积极,忙打来热水伺候木青悠。 晚上,老夫人派齐嬷嬷来安慰了几句木青悠,嘱咐她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回头说。显然,老夫人也听到了些风声,只是不好今日便问。 隔日,欧阳颜就递帖子来了木府。 一见面,欧阳颜就气冲冲道:“是不是那个什么凌云公主!” 木青悠忙捂住她的嘴,又朝双喜使了使眼色,待众人退下这才问:“你听说了?” 欧阳颜点点头,“谁家在宫里没个眼线,况且昨日凌云公主闹的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不知道。” 也就是这意味着,所有的人都会知道她跟凌云公主不和,但是也从皇上还有皇后娘娘对自己的态度看出些东西来。 估计祁墨昨日在宫外等着自己的事情,也被人知道了。 木青悠把昨日的情况一说,最后叹道:“好在皇后娘娘出言帮忙,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做。” 欧阳颜性子极烈,心中有话是藏不住,闻言不由拍桌子站了起来,“不就是仗着自己是公主么?竟然这样颠倒黑白!她怎么不喊我们去对峙,看看到底是谁出言不逊!” 欧阳颜说话没谱,吓得木青悠赶紧捂住她嘴。 “净胡说,再说我也没事儿。”木青悠深深的看了一眼欧阳颜,示意她不能虽然议论皇亲国戚。 她不知道自己的院子里有没有安插宫里的眼线,若是这段话被传到了那位的耳朵,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更别说握有军权的欧阳府了。 欧阳颜也是知道轻重的,但是心里还是憋屈。 最后欧阳颜便把所有的事情都责怪在了祁墨身上,“还以为是个好人,原来也是个拈花惹草的坏人!” 木青悠跟她关系不错,不想她误会欧阳颜,便把自己的猜测还有一些细节告诉了欧阳颜,说是祁墨在其中斡旋自己才能逃过这一劫。 欧阳颜心中虽然认可,但是嘴上却不服气,“总的来说,还是他惹得祸,若是不招惹那么什么公主,还能出今日这样的事情?” 对此,木青悠不可置否。 “对了……我听闻……”欧阳颜难得的面露难色,有些难以启齿。 木青悠见此,不由惊讶,“怎么了,你也有犯难的时候?” 欧阳颜翻了一下白眼,很无语道:“我这不是为了你好,我听闻那个祁墨,唔……眼睛……不是很方便?” 欧阳颜最终选择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表达方式,生怕木青悠伤心或者反应强烈,结果木青悠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 “嗯,他看不到。”木青悠点点头,一脸平静。 “你早就知道?”欧阳颜惊讶道。 “嗯。” “天啊……” 133 求亲【二更】 欧阳颜满脸的不赞同,抓住木青悠的手开始说教,“不行,你不能嫁给他!” 木青悠目瞪口呆的看着欧阳颜,觉得她是在说傻话。 欧阳颜努力镇定自己,十分认真的看着木青悠,问道:“你不介意?” 木青悠点点头。 结果欧阳颜直接站了起来,一边烦躁的揪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在屋里走来走去,嘴里还止不住的嘀咕,“完蛋了,完蛋了,竟然还有这么傻的人!” 木青悠有些了解她的心情,不由唇角勾起,要解释给她。 欧阳颜看到她的笑容,更是气愤不已,“笑笑,你还笑得出来,我都快急死了!要不,我让父亲求求皇上,让皇上撤销了这门亲事,你不能嫁给他!” 眼见着欧阳颜人来疯似的要出门,木青悠一把揪住了她,“听我说啊。” 欧阳颜回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突然很狐疑的问了一句,“难不成你喜欢他?很愿意嫁给他?” 在看到木青悠的表情后,欧阳颜哀嚎一声,十分挫败。 “天啊天啊,我绝对是出现了幻觉,幻觉!” 木青悠静静的等着她,直到她安静了才缓缓道来,“我觉得挺好的。” “这有什么好的?他有什么好的?”欧阳颜的声音拔高,满是不赞同,“若是个囫囵的人,我也不说什么,可是他……他毕竟身体有疾啊!你、你让人怎么看你!” 木青悠淡定的反驳,“这就如饮水,冷暖自知。” 欧阳颜直接爆粗口,“知个屁!难不成你要一辈子受人指指点点?” 木青悠微笑,安抚她,“不会的,而且他挺好的,那个凌云公主不是也很喜欢他吗?说明他不差。” 欧阳颜觉得有道理,但是又觉得哪里不对。 气的她在屋里转了好几圈。这才平静下来。 “你完蛋了,还没嫁过去,就开始帮他说好话了,我该怎么办……”欧阳颜一脸的崩溃。 木青悠拉着她的手。“哪里,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你能怎么办?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欧阳颜闻言,脸色好了许多。 “罢了罢了,我走了,看着你这样我心里就憋着一股气。”欧阳颜甩甩手,直接走了。 木青悠目送她离去,忍不住笑了。 明明是关心自己,结果把她自己气的不行。 ******** 宫中的事情,自然没有能瞒住大家。很快就有人知道,木府大小姐抢了凌云公主的心上人。紧接着,又有人说羽锡统领上位手段不正,似乎利用了不光彩的手段。还有人说,祁墨身体有疾。所以退而求次要取木府的大小姐。更有甚者说,木府的大小姐身体也有问题,所以皇上才会下旨这样做。 外面流言纷纷,春颐院倒显得安静异常。 因为木青悠正在风头上,赵心渔还有十槿在外面做生意的事情也很低调,除了一些大事情或者需要看账本,木青悠很少去跟他们来往。 倒是因为宫中的事情。本来跟她不甚亲近的三方,突然亲近了起来。 木青悠一直对三夫人很高看,觉得她从中应该是得到了什么信息,才促使她会主动亲近自己。 让木青悠惊讶的是大夫人,她本就是靠着娘家上位正室,但毕竟是妾室扶正。在木府眼中到底不如木青悠的亲生娘亲徐氏来的正式。按道理来说,木青悠如果地位高了,她亲近自己不会吃亏,结果大夫人与她的关系不仅没有变好,倒是有变差的趋势。 而三小姐木青岚。一边与大夫人亲近,还时不时的来木青悠这里转悠,大夫人也是奇怪,也不责怪她,任由她来自己这里。 木青悠觉得其中必定有什么事情,木青岚绝对有所图谋。 外面流言四起,但是木青悠只专心在家里待着,这一待就待到了出正月。 期间,祁墨并未来过木府,倒是薛夫人常常过来,一副长辈的模样。这时候大家也知道了祁墨的身世,孤身一人,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木青悠嫁过去,就可以当家做主人,不必侍候公婆,也不必受人压迫。这让开始某些不看好这件婚事的人觉得羡慕起来,所谓十年熬成婆,作为已婚的妇人们,谁不羡慕这样的人家。 但是也有人说,祁墨肯定是命煞孤星,所以只能一个人,再加上木青悠曾经说不准他娶妾,似乎一切都预示着祁墨的未来也是子嗣单薄。 人们正月正是无聊,拿着过年时候的新鲜事情磨磨牙,交流交流感情。 当事人却不在意,该做什么做什么,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影响。 若说期间新奇的事情,也就是凌云公主的事情了。 当初凌云公主在花灯会上表明心意,又扬言换掉木青悠的事情,大家还记得清清楚楚。没想到,眨眼间,事情的主角就换了一个遍。 原来是西北那里的胡族王子,要来大庆朝求娶公主,并带着许多贡品来到了盛都。 凌云公主得知此事,竟然跑到了胡族住的地方,大肆喧闹,还跟那个王子直言自己不喜欢他,不会接受他的! 好在那个王子并未生气,只是说喜欢凌云公主的性格,还是坚持要娶凌云公主。 历史上,一个国家常常以下嫁公主求和为耻,但是胡族有些特殊,因为胡族现任的族长的父亲曾经救过皇上。 当初西北叛乱,皇上御驾亲征,后遇到埋伏差点儿遇险,便是胡族救了皇上。 胡族只是西北地区的一个小部落,但是因为这件事,皇上对胡族很看重。又有寺庙的高僧批命,说得到胡族的相助,大庆皇朝必会繁荣昌盛。这也是皇上会特别对待胡族的原因。 后来战争结束,胡族在皇上的扶持下,渐渐繁荣起来。 胡族也不是知恩不图报的人,每年都会进献贡品。甚至还会在族里挑选美丽的姑娘送给皇上,以表自己的忠诚。而且屡屡用各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忠心还有对大庆皇帝的敬畏,以及对当初伯乐之情的感恩之心。 不得不说,胡族的族长是个极其富有远见的人。并未趁着皇上的信任而在西北大肆发展势力,倒是显得很谦卑。 当时皇上也曾怀疑他这般是不是另有所图,结果那个族长笑了,也不掩饰自己的意图,直言说想给自己的儿子娶个媳妇儿,但是需要皇上的赐婚。 当时皇上就应下了,皇上不怕有所求,就怕无所求。 谁知道,过了这么些年,族长的儿子长大了。也想起了当时的话,直接来了大庆娶媳妇儿。没有让人想到的是,那个王子竟然选中了凌云公主。 皇上十分诧异,便问了那个王子,结果人家说。本来是听说皇上有一个年级十几岁的女儿,就想来看看,谁知道凌云公主直接把人找到了,还扬言威胁。这个王子也是喜好奇怪,就喜欢这样小辣椒一样的性格,也不打算看了,就选了凌云。 凌云公主听了。追悔莫及,心想如果自己不去找他的茬儿,打听清楚了,到时候让他讨厌自己,然后选娶别的人该多么好。 当白英把这件事告诉木青悠的时候,脸上带着幸灾乐祸。 当初那个凌云公主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小姐的。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后来小姐被请进宫里,挨了打,她更是讨厌那个嚣张跋扈的凌云公主了。 如今看到她倒霉,白英乐得开心。 双喜见了,也不说她。因为自己心里也是那么想的,自己不好表现,就让白英去说。 木青悠也不拆穿两人的心思,只道:“有时间去打听那些,不还不如赶紧去多看看话本子。” 白英知道小姐是笑话她上次说话本子的事情,不由嘟起嘴,窘迫道:“现实比话本子精彩多了,哼。” 相比较木青悠这边的安静平乐,凌云公主简直就是暴跳如雷。 “我不,我不要嫁给那个什么王子!” 皇上的耐性被凌云磨得快要干净了,当初祁墨的事情,凌云公主就没少来自己这里折腾,如今出了胡族王子一事,凌云更是焦躁了。 皇上不敢让她去找皇太后,生怕自己的母后听信了她的话,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凌云是不去找皇太后了,结果天天来这里磨自己。 他是凌云的父亲,但是也是这个大庆皇朝的皇帝! 本来他还觉得凌云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很好,如今看来,简直就是不可理喻,不分轻重! 凌云公主还不知道自己的某种执著在自己的父皇眼里,变成了不可理喻,若是知道,肯定要大哭一场。 正头疼的时候,皇后娘娘来了。 皇上一喜,忙拉过皇后娘娘,“你来的正好,帮朕劝劝凌云,她怎么都不听我的。” “我不!”凌云尖叫,尖锐的声音像是一根针,戳在了皇上那个圆鼓鼓的皮球上。 “再胡闹,朕直接把你嫁给那个王子!”皇上终于忍不住了,怒喝道,然后甩袖子离去。 凌云先是不可置信的一愣,旋即哇哇大哭起来。 皇后娘娘看着远去的皇上,美眸一闪,然后依依来到凌云跟前,抱着她安抚道:“你父皇正忧心国家重事,心里正烦恼,你这样大吵大闹,可不是惹得他生气了。乖,不哭,慢慢跟本宫说说,本宫帮你出出主意。” ps: 晚上来第三更,咩存稿,我是作死啊 134 目的【三更】 凌云公主戒备的看着皇后娘娘,似乎不认为她有那么好心。 皇后娘娘无奈道:“你觉得你有什么我可算计的?” 闻言,凌云公主倒是心安了,也是,如果是皇后算计自己,就算自己戒备也是无用的。虽然两人不和,但是皇后娘娘从未在面上为难自己,相反还帮了自己许多。 凌云公主哭哭啼啼道:“我不要嫁给那个胡族的王子,我不喜欢他,父皇不同意,呜呜。” 虽然她说的磕磕绊绊,但是皇后娘娘还是听明白了,再联想之前发生的事情,皇后娘娘哪里不明白凌云公主心中所思。看着她最近憔悴了不少,眼睛肿肿的,就知道她最近过的并不好。 再想想之前她的意气风发,现在又是为情所困,多么的可悲。 但是作为皇家的儿女,婚姻大事向来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那位首先是皇帝然后才是父亲,他做任何事情都是站在皇帝的角度去观察,去做决定。 “你是咱们大庆皇朝的公主,不仅仅是皇上的女儿,还是这个国家的公主。”皇后娘娘试图让她明白这个道理。 结果凌云公主直接站了起来,甩开皇后娘娘的手,尖声道:“我不想做什么牢什子公主!我只是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行吗?呜呜……” 凌云公主竟然直接跑了出去,后边的宫女忙追了上去。 皇后娘娘脸上收了悲悯,换成了一副平静的模样,然后跟身边的人道:“去把刚才的事情告诉皇上,不必隐瞒。” “是。” ****** 白府上下的气氛显得有些低沉,下人们走路都是蹑手蹑脚,生怕惹恼了主子。 白夫人把饭送了进去,又走了出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嘱咐门口的小厮。“记得提醒老爷还有少爷吃饭。” 小厮应下,白夫人这才离去。 屋里,白盛楠的脸色出奇的难看。 白令铭则是战战兢兢,脸上带着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白盛楠低喝道:“怎么就不可能了,圣旨就在大年初一的时候下来的!今天都初十了!” “那该怎么办?”白令铭担忧的问道,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白盛楠脸上划过一丝阴狠,“没想到木府竟然抱上这样一个大腿,怪不得那么嚣张。” 白令铭不知道父亲口中的大腿是谁,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白盛楠道:“行了,这件事你先暂且别管,你不是跟那个木府的三小姐关系不错么?以后多多联系。” 此话无疑是准许了白令铭跟木青岚的事情,但白令铭心中没有欣喜,反而更加沉重了。 父亲向来不会对没有价值的人上心。他准许自己跟木青岚联系,也就意味着父亲想利用木青岚这根线了。 白盛楠打发走白令铭,自己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最后咬牙道:“是你们逼我的……” 白令铭出了门后,直接让人给木青岚去了一个信。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日常的问候罢了,但木青岚回信也很快,说了自己的日常生活,还有大夫人对自己很好,一笔提过了木青悠被赐婚的事情。 白盛楠晚上就出去了,直到快清晨的时候才回来。浑身沾满了露水。 同时,白令铭也收到了父亲的指示,在上元节那天去盛都,见木青岚。 日子几乎眨眼而至,白令铭起程去了盛都。 他一眼就看到站在河边的木青岚,只见她身穿一件提花黄玫瑰纹样交织绫直领锦衣。浓密柔润的长发插着堆花桃形赤银花钗,可能是在外面站的时间长了,她的脸蛋红通通的,映衬着周围的灯光,一双美眸波光流转。更显美丽。 白令铭心中一动,心底又涌起一股愧疚。 本来一份很单纯的感情,却因为各种事情染上了颜色。 因为今日是上元节,在这一天有走白冰的风俗,预示着走百病,盼着以后平平安安不生病,以河边的人不少。 河边的上挂着灯笼,把整条河岸都染上了火光,远远瞧去,就好像是萤火虫一般。 上元节除了有走冰的风俗,实际上还是变相的情人节。 所以木青岚跟白令铭站在那里倒不显得突兀,尤其是木青岚身边也只带了雨馨一个丫鬟,并不显眼,而白令铭也默契的低调的穿了一身深色的衣服,在夜间并不扎眼。 “冷不冷?”白令铭见她穿的有些单薄,不由问道。 木青岚摇摇头,“不冷。” 雨馨知趣的退到远处,能看得到两人但是听不到两人说话。 远远的瞧着,两人站在一起,倒也是郎才女貌,极其般配。 实际上,两人说的话却无关风月。 “我今日是有事找你。” “我知道。” “你?对不起……” “为什么说对不起?” 闻言,白令铭诧异的抬眼看向木青岚,却发现她一脸宽容的看着自己。 “我……”白令铭觉得下面的话越发难说起来。 木青岚好似十分了解他一般,莞尔一笑,“难道你忘记了,你从来没有瞒着我过什么,是不是白老爷又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白令铭诧异木青岚的敏锐,旋即心中是浓浓的愧疚。 白令铭却是把自己家的事情告诉了木青岚,她对于白木两家知之甚多,而她从未说过自己的事情,这让白令铭有些不安。 “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行,其余的只管放心交给我。”木青岚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凑了过去,低声说道。 少女独有的清香传入鼻尖,白令铭有一瞬的恍惚。 “我……父亲他知道你的事情了……”白令铭说道。 木青岚露出了了然,“我知道。” 白令铭有一瞬的怔然,很快就换成了感动,话都结巴起来,“谢、谢谢你,青岚。你、真好……” 木青岚勾唇笑笑。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头顶绽开一朵朵烟花,美丽异常。 “好美……”木青岚抬头喃喃道。 白令铭却侧目看着她,也跟着说道:“是的。很美……” 木青岚察觉出他的目光,耳朵慢慢红了起来。 白令铭很想把跟前这个美丽又聪慧隐忍的姑娘抱住,但是他不能,周围人太多了。 烟花渐渐散去,白令铭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帮我找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在哪里,什么时候要?”木青岚问道。 一连串的发文,让白令铭知道她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是一样很老的东西,应该是在木府大老爷或者老夫人身边,是一个圆形的物件。很古老,你看到肯定就知道是你要找的东西。尽量早些找出来,但是也要注意你自身安全。”白令铭说道,他很担心木青岚的安全。 木青岚微微一笑,安抚道:“你放心好了。现在有大夫人护着我,我很好。” 白令铭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你别做了,我再跟父亲说说。” 木青岚摇摇头,“没关系,你要相信我。” 白令铭终是说不过木青岚。只得把自己知道的尽量告诉木青岚,让她自己小心。 木青岚目光闪烁,点头应下。 “我有事情要你帮忙。”木青岚犹豫了片刻,最终说道。 白令铭听了,心中一喜,终于可以帮她做些事了。他脸上露出了欣喜跟激动,“你说你说,我肯定帮你办到。” 说完后,他意识到自己的举止有些轻浮,不由轻轻咳嗽了一声掩饰尴尬。 木青岚也没有在意。笑了笑,然后脸色突然沉静了下来,“帮我查一件事。” 看她表情严肃,白令铭知道这件事肯定对她很重要,不由挺直脊背,“好,你说。” 木青岚拿出一样东西,缓缓道来,“就是它,你帮我查查是从哪里来的,我在府里不太方便。” 白令铭接过那个蓝布包,有些奇怪,“这是什么?” 木青岚盯着那个蓝布包,轻声说道:“是一个小丫鬟给我的。” 白令铭打开一看,被惊了一下,“这……” 木青岚脸色未变,只是点点头,十分郑重的说,“此事事关重大,还请你帮我查一下。” 白令铭收起蓝布包,点头应允。 “你也照顾好自己。”白令铭皱起眉头,有些担忧木青岚。 只是从那个蓝布包,就能看出,木青岚的生活并不好。 木青岚低头,伸手把脸颊边上的碎发放在耳后,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 过了一会儿,白令铭说自己不能久留,便跟木青岚就此别过。 见白令铭走了,雨馨才回了过来。 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光中闪烁着害怕,让木青岚心生厌恶。 “走罢。” 两人重新归入了人群中,却听到有人在议论。 “刚才那个是木府的木大小姐吧,说得真是太厉害了。” “厉害什么?我瞧着就是个妒妇。” “话不能这么说,人家未来的夫君都没说什么,别人说什么都没用。” “可不是,不过那个男子看着挺年轻的,怎么还跟公主有关系了。” “嘘!莫要胡说,那可是当今圣上最喜欢的女儿,别胡说!”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没想到今年的上元节不仅见到了公主,还见到了皇子,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谁知道呢,都是贵不可言的人,心里怎么想的,可不是咱们这等凡人能理解的。” “说的也是,咱们去那边看看去吧。” “好……”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木青岚却听得清清楚楚,眸光闪烁了一下,便让雨馨去打听,不多时就把刚才的事情打听到了。 原来是凌云公主踩坏了木大小姐的花灯,差点儿吵架,最后祁墨出现,英雄救美,而那个凌云公主当众表白,被祁墨拒绝。 木青岚听了,只是道:“咱们回去把,别让大姐等着急了。” 135 反应【一】 木青岚是第一次见欧阳府中的欧阳颜,只觉得对方像是一团火焰一般,惹人注目。 她上前行礼,挨个问候,乖巧的站在了木青悠身后,垂目不语,安静的好像没有这样一个人。 四小姐木青琳也回来了,脸蛋红扑扑的,手里拿着一个可爱的兔子模样的花灯,身后的小丫鬟也拿着两个,都是极其可爱的。 木青琳见到了木青岚很诧异的问了一句,“三姐不是去了孟良桥看花灯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木青岚微微一笑,轻声解释,“那边人太多了,没怎么逛就回来了,倒是妹妹这盏花灯真可爱。” 木青岚不着痕迹的把话题给转移开了,木青琳笑呵呵的跟她说着刚才遇到的事情。 见时辰也晚了,人也聚全了,木青悠等人便告别了欧阳颜朝回走去。 路上,大家似乎很默契,除了说在花灯上的各色有趣的花灯还有灯谜,其余的事情都没有再提。 木青琳回到家里,发现她娘亲二夫人还未睡觉。 二夫人因为怀孕,现在身子已经有些笨重了,虽然没有了怀孕的反应,但是晚上常常睡不好,更何况外面那么热闹。 见二夫人没睡着,木青琳洗漱完了,挨着二夫人刘氏坐下,“娘,又不舒服了?” “嗯,没事儿。”刘氏笑笑,问她,“今日玩儿的怎么样?” 木青琳脸上露出了笑意,难得的露出小女儿的姿态,不停的给刘氏讲在外面见到的各种漂亮的花灯,还有一些有趣的灯谜。 刘氏微笑听着,没有说话。 许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刘氏越发显得温婉起来,不轻易发脾气,性子也收敛的许多,眉宇间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舒畅。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自从上次的姨娘时间,二老爷收敛了许多,又得知她怀了身孕,越发对她温柔起来。一些有的没的都给她捧到跟前,倒让她有种回到新婚时期的错觉。更别说自家的姑娘是个体贴听话的,她又怀了孕,有年长的婆子的说这一胎可能是个儿子,她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不过,本来是女儿跟三姐一起逛,但是三姐后来说去孟良桥,便跟女儿分开了。”四小姐木青琳说道。 刘氏闻言,诧异的扬了扬眉毛。 自己女儿的性子自己是知道的,她既然特意提起这句话。说明女儿肯定看到了什么或者知道了什么。 “怎么了,我是你娘,有什么话还不能跟我说?”刘氏嗔道。 木青琳吐吐舌头,在刘氏跟前难得的活泼。 笑过之后,木青琳的脸色沉静下来。带上了疑惑还有慎重,她凑了过去,低声跟刘氏道:“娘,我看到一个人特别像是三小姐,在河边跟一个男的说话来着。” 刘氏面露惊讶,“你看清楚了?” 木青琳摇摇头,“太远了。不敢确定,但是那个姑娘跟三小姐的衣服一模一样,身高背影都很像。而且不远处有个小丫鬟,青琳瞧着跟三小姐身边的丫鬟雨馨很像。” 一个人相似,可能是看错了,两个人相似。就有了可能性。 “而且后来三小姐比我回来的都早,我便问三小姐,她说她没有去孟良桥,如果是在河边的话,距离应该是很近的。”木青琳在内心深处。但是认为看到的那个女子是木青岚。 刘氏沉吟了片刻,“既然你不确定,那就不要随便说,也许真的是那么凑巧,有人跟她穿的一模一样呢。” 话虽如此说,但是这种可能性还是极小的。 毕竟许多衣服都是自家做的,一模一样的几率,几乎跟三伏天飘雪似的。 木青琳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刘氏瞧得清楚,不由心中起疑,“怎么,你还看到什么了?” 木青琳眼睛眨了眨,有些犹豫的说出了下面的话,“那个男的,我看着像是白府的少爷。不过我只见过一次,不确定。” 刘氏听了,忍不住身子一震,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木青琳忙解释,“我没看清楚,也许是看错了。” 刘氏却觉得木青琳说的应该是事实,只是不好一下子说死,“嗯,我知道了,这件事不要乱说。” 木青琳自然知道轻重,不然也不会憋到家里才跟刘氏说。 隔日,刘氏寻了个机会把这件事告诉了二老爷木敬海。 刘氏与木敬海两人可以说算是青梅竹马,比一般夫妻多了许多默契。虽然上次因为姨娘的事情闹得不愉快,但是因为二老爷表现良好,刘氏心中满意,两人更胜之前。 木敬海听了,蹙起眉头,“琳儿可是看清楚了?” 刘氏回道:“琳儿说太远了,不能确定。”说罢,刘氏继续道:“我倒是觉得*不离十。” 木敬海没有否定,也没有贸然就认同,而是谨慎说道:“这事我知道了,回头让人查查。” 刘氏点头。 木敬海说完,面露柔和,“孩子今日乖不乖,你难不难受?” 刘氏摇摇头,脸上也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很乖。” 木敬海把头贴在她肚子处,露出了笑意,“儿子啊,你要好好的,不然你娘会很辛苦的。” 刘氏噗嗤一声笑了,眉梢的笑意更重。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玲儿从外面急急的走了进来,连二老爷都没有注意。 好在两人心情不错,也没见怪。 玲儿也顾不得那些了,急急道:“刚才宫里来人,把县主给请走了!” 刘氏不解,木敬海问道,“既然是宫里来人请她,你着急干嘛?” 玲儿心中焦急,总不好说那个“请”实际上跟强行掳走差不多,但是来人又特意强调是“请”,看对方就知道是木府惹不起的人物,她不敢直接说掳走的。只好再次重复,并加重“请”字的读音。 终于,刘氏跟木敬海明白过来了,面面相觑。 “走多长时间了?老夫人知道吗?”木敬海最先淡定下来问道。 玲儿点头。“知道,都知道了,动静那么大,能不知道吗?奴婢得了信,立马就过来了,估计老夫人一会儿会找老爷说这件事。” 刘氏满意的点点头,觉得玲儿做的很对。 木敬海站了起来,沉吟了片刻,“大老爷在府中没有?” 玲儿回道:“在的,刚刚宫里来人请县主的时候。大老爷就在跟前,奴婢过来的时候,大老爷朝老夫人那边去了,估计现在应该是到了。” 刘氏疑惑道:“前些日子还好好的,皇上都赐了许多东西。怎么今日突然就宣进宫里去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物极必妖,这件事很反常。 不得不说,刘氏的直觉是敏锐的。 玲儿听了,面露犹豫,“奴婢听闻……昨日县主似乎遇到了凌云公主,说了一些话。” 此言一出,刘氏跟木敬海都惊住了。 “把琳儿叫来。我有事问她。玲儿你去打听打听昨日的事情,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传过来?”刘氏掌管中馈惯了,虽然因为怀孕而休息,但是言语间带着雷厉风行。 玲儿听了,忙退下去。 不多时,木青琳来了。“娘,您找我有什么事?” 刘氏便问她上元节晚上的事情,结果木青琳一脸茫然,“我们没多久就散开了,后来女儿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就到了约定的地方。然后就一起回来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事情。” 刘氏蹙起了眉头,木敬海见她伤神,不由安慰,“别多想,事已至此,你再伤神也没有用,凡事有我。” “我是怕连累了琳儿。”刘氏说道。 木敬海还要安慰她,就见玲儿从外面急急走了进来。 “打听到了!”玲儿说道,然后把那日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刘氏还有木青琳听得目瞪口呆,似乎没想到以往软绵的木青悠能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只有木敬海拍案而起,十分气愤,“胡闹!胡闹!” 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样的言论,什么不能娶妾,不能三妻四妾,不能花心,在男人看来,就是女子的善妒所致! 但很快,木敬海就察觉出刘氏不悦的目光,忙转了话头。 “真是胡闹!她现在不仅仅是木府大小姐!还是阳明县主!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还跟凌云公主吵架!真是胆子极大,也不怕给木府招来灾祸!” 木敬海的说的正气凛然,余光看到刘氏缓和的脸色,心中松了一口气。 “夫人,你在这里歇着,我去看看!”木敬海说道,大步出了花厅,只是身形有些像是落荒而逃。 刘氏冷哼一声,转而细细问木青琳。 木敬海去了,发现自己的大哥还有大嫂都在荣华堂,他一一行过礼,这才问了缘由。 众人苦着脸,似乎也没想明白原因。 “估计是凌云公主的缘故。”这是大家最后得出的结论。 皇上御赐的县主,当今除了皇太后还有谁敢动? 而且众人早就听闻凌云公主极其受宠,尤其是皇太后简直把人当做眼珠子看待,肯定是昨日的事情传了过去,皇太后恼火了。 “胡闹,真是胡闹!”二老爷木敬海还是主张自己的观点,觉得是木青悠言论太过,还得罪了凌云公主,实在是不稳重。 大老爷木敬坤闻言,露出了不认同,毕竟木青悠是自己的女儿,他回道:“青悠也不算错,是对方太过咄咄逼人了。再说,青悠现在是县主,虽然比不得对方尊贵,也该有自身的傲骨!” 二老爷木敬海是经商的,闻言不由嗤道:“傲骨?那是什么东西?能吃能喝?若是因此得罪了那位,咱们木府都给连累进去!依我之见,赶紧派人去给公主还有皇太后道歉才是。” 一直沉默的三老爷说道:“事情还未明朗,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 大老爷木敬坤急了,“若是青悠被打死怎么办?宫里水那么深,青悠能囫囵的出来?” 面对大老爷的反驳,二老爷有些不服气,“吃一堑长一智,有些苦头现在吃了,以后就免了。”言语间,还是不赞同去救木青悠。 三老爷没有反驳,不做声了。 老夫人最后缓缓开口道:“再等等吧……” 136 背后【二】 木青悠并不清楚当时自己被请进宫中后,众人的反应。 因为结果出人意料,木府还未有何反应,木青悠就回来了,虽然挨了一巴掌,但却是安全回来。 更让人意外的是,木青悠的未来夫君,也就是羽锡统领祁墨竟然会主动给府中送信,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并对木敬坤承诺,他会解决这件事。 大老爷木敬坤突然想到了之前在某处见到的年轻小伙子,一脸温和,很容易让人升起好感,再一想今日的事情,木敬坤突然觉得,这个女婿其实也不错。 虽然他看不到,但是只要不说,谁能又瞧出他的问题? 最主要的是,木敬坤知道祁墨除了统领的身份外,还有一个更加高贵的身份,那就是暗卫史的统领。 这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贵不可言,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一点儿都不亏。 他敢打赌,就祁墨那样的人物,就算是被人知道眼睛看不到,以他的身份能力,不知有多少人回去巴结。所以在木敬坤心底深处,祁墨是合格的。 但是众人知道的不如他清楚,所以只是觉得有些意外。 甚至还有人觉得这个祁墨说话有些夸大,什么叫做交给他解决?他不过是个统领罢了,还能跟皇太后作对? 人们却忘了,上元节那天,祁墨当场斥责凌云公主,显然并不惧怕她。 于是,当外面传闻有胡族的王子来大庆朝求亲,对象就是凌云公主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是祁墨运气好。直接有人帮他转移了注意力,那个凌云公主再不会缠着木青悠,也不会有空去想报复木府。 ******* 一间普通的院落,门口停着一辆极其普通的马车,丝毫引不起众人的注意。 然而,若是有人掀开一看。便会大吃一惊。 马车的马棚还有支架全部是用精钢支撑,箭矢飞来根本穿不透,里面铺上了厚厚的金心绿闪缎大坐褥,旁边还有用上好的云水金龙妆花缎做的抱枕。一旁有一个小桌几,上面放着茶盏跟点心。 院落里面,暗处分布着许多高手,常人一看,根本看不出什么。 屋里,时不时传来大笑声。 “哈哈,祁兄最近可好!?”浑厚的声音传来,带着西北独有的豪爽。 祁墨不由一笑,眉梢多了几分笑意,“还不错。拓拔兄呢?听声音,应该也是不错!” 拓跋寒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要把房顶掀翻。 “自然是不错,但是看到盛都这美丽的景色还有美人儿。心情就更加好了!”拓跋寒笑道。 祁墨微笑,“趁着天气不错,就多在盛都转转。” “那是自然。”拓跋寒回道,脸上带着希冀。 可惜祁墨看不到,但是听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是真的很高兴。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渐渐的又风土人情转到了这次拓跋寒来盛都的事情。 拓跋寒用手肘碰碰祁墨,脸上带着戏谑。“你说,你这次该怎么谢谢我,我帮你这么大忙。” 祁墨淡定的回道:“什么叫做你帮我忙,明明你顺手而为,你倒是说说,这次来你得占多大的便宜。总的来说,应该是你谢谢我。” 拓跋寒不由瘪嘴,“怎么一点儿都没有变,总是不吃亏。不都说男人遇到女人就会变温柔,我咋一点都看不出来你变了。” 此刻。屋里生了暖暖的火盆,火盆发出噼啪一声响,祁墨也跟着笑了起来。 “好吧,那我就不要你道谢了,可以吧。”祁墨半开玩笑的说道。 拓跋寒面露无语,旋即又想到了别的事情,十分激动的问道:“我说你小子,我们那里的第一美人你都看不上,现在竟然都要成亲了,让我瞧瞧,到底是何方神圣打动了你的心。” “不是我看不上,是我看不到,美不美有何用。”祁墨说的风轻云淡,但拓跋寒自己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总不能明目张胆的说人家看不到吧。 拓跋寒不好意思的转移了话题,许久后才发现,明明自己是想看看祁墨的心上人,怎么说着说着又到了正事上? “现在朝廷局势不明,皇上身体健朗,三皇子当时之举,实在是仓促了些。”拓跋寒显然也听闻了此事。 祁墨点点头,“做事之前,要想好后果。” 拓跋寒满脸认同,“皇家就是复杂,我们胡族族长虽然不像皇帝一般有那么多的孩子,但是也是竞争极强,但是我们胡族不像你们,喜欢用一些阴暗或者拿不上台面的手段,我们胡族的男人,就喜欢堂堂正正的比拼,我们认同的就是强者!如果一个人用了不正当的手段去做了胡族的族长,那么他这个人在众人眼里,都是不可信的。人们不会相信这样一个人,能带领众人富强。” 拓跋寒说起话来,面带坚定,似乎很骄傲。 祁墨没有否认,只是说,“情况不同,自然不能一概而论。” 拓跋寒点头,并没有再说,而是问道:“你小子比我还惨,我虽然是王子,竞争很多,但起码都是明面上的。但是你不同,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可要找好退路啊。” 这话无疑说的过头,毕竟两人一个是大庆西北部落的一个王子,一个是皇帝监察百官的一个爪牙,两个人的身份天差地别,说这样的话无异于谋反的大罪。 显然拓跋寒与祁墨的关系不一般。 祁墨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拓跋寒也不去说。 “不是我说,你们大庆虽然崇文尚武,但是大多数的姑娘都是温柔娴静或者温柔似水,怎么养出来凌云公主那样一个嚣张跋扈的人来?我真是替你感到悲哀。”拓跋寒感叹,“你是没看到那一日的场景,直接拿着鞭子就闯了进来,若不是我躲得快,那一鞭子都能抽到我脸上!比我们胡族的姑娘都彪悍,不,应该是恶毒!” “太嚣张了!若不是她是什么牢什子公主,我是绝对不会答应帮你这个忙的!”拓跋寒一脸心有余悸,“还好,皇上也不是什么不明事理的人,回头就安抚了我。你不知道,我当着皇上的面说自己非凌云公主不娶的时候,心里是多么的唾弃自己,说谎可是遭雷劈的!” 祁墨闻言,感叹他一如既往的厚脸皮,也拆穿了他的委屈,“你怎么不说,因为这件事你们胡族占了多大的好处。” 拓跋寒嘻嘻笑了,“那不一样,万一皇上真的把凌云公主嫁给我,那我不就亏死了。” “不会的,你放心。”祁墨虽然说话的声音轻,却有着一种不可置疑的坚定。 听了这话,拓跋寒才算真正放下心来。 否则假戏真做,最后真的娶了那个公主回去,那还不是娶了个祖宗么! 他喜欢的可是温柔似水的姑娘,彪悍开放的姑娘,他们胡族就多得是,何必来这里找。 什么一见钟情,他就算是钟情,也不会是那个凌云公主那样的! 好在只是做戏,不然他就真的哭了。 不过时间不会很长,他来盛都有些日子了,等一切差不多了,再让祁墨加把火,这件事就算成了。 想到这里,拓跋寒不禁感慨。 同样是人,怎么差距就那么大! 难不成是因为他看不到,所以上天赏赐了他一个很聪慧的脑子,让他可以千里之外运筹帷幄? 你说,明明是他来求自己帮忙搞定那个凌云公主,怎么最后就变成了自己求着他办事了?腹黑!阴险! 拓跋寒心里嘀咕,但是又不得不鄙夷自己,明明人家已经提前说出了目的,就是明说是来交换条件的,怎么最后又成了自己被牵着鼻子走。 总的来说,就是祁墨那张脸太会骗人了! 什么温文尔雅,什么玉树芝兰,明明就是草原上的狼,奸诈无比! 若是祁墨听得他内心的想法,肯定十分无语,明明当时说的很清楚,拓跋寒假装来求亲,吸引凌云公主的注意力,他帮着拓跋寒在皇上跟前吹吹风,让胡族跟大庆今年的贡品可以少一些,因为胡族出了天灾。 其实祁墨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只是恰好拓跋寒要上盛都,时间正好,干脆就利用这一点来转移凌云公主的注意力。 而且,从这件事上,皇上还能看出胡族对大庆朝的忠诚,互惠互利,何乐而不为。 至于凌云公主,皇上肯定是不会许给拓跋寒的,虽然凌云公主性子骄傲,但是把堂堂公主许给一个小部落王子做王妃,这无异于给大庆朝脸上抹黑,所以最终拓跋寒不能娶到凌云公主。 而拓跋寒的目的也不是娶凌云公主,当一个人想要得到某种东西的时候,千万不要一次就表明自己的目的,而是把那个目的设置的更高一些,更难一些。当对方很为难的时候,你突然降低要求,选了另一个目的,对方就会觉得你狠贴心,很好,而且他心怀愧疚,对于你会多加补偿,甚至很容易就答应了你第二个要求。 这就是拓跋寒还有祁墨的目的。 ps: 这样的思路,会不会很乱…………好吧,这是架空,一切不合理请用架空来解释,咳咳,另外,请叫我错别字君 137 聚会【三】 木青悠这些日子有些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赐为县主的缘故,总是有人下帖子去邀请她,很多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或者很少交往的人。 虽然她自己是重生的,但是在这方面她的能力还是很薄弱的,便去找了老夫人。 老夫人对于她的恭谨十分受用,听了她的话,便把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告诉了她,让她不必完全顺着别人的心思走。 木青悠筛选了一下帖子,最终选了几个素日不错的或者不能得罪的,决定去参加。 让她心中觉得安稳的是,欧阳颜也被邀请了。 看样子是有人得知她跟欧阳颜的关系不错,所以干脆把欧阳颜也请了去。 下帖子的是内阁学士王杰的女儿王林英,位居二品。而木青悠的父亲充其量是个七品官员,但是木青悠因为被封了县主,就跟皇家国戚沾了边,地位也是直线上升。 按照老夫人的意思,来参加这个聚会也不算是失礼。 其实在木青悠心中,一直认为这个半路的来的县主有些莫名其妙,所以言谈举止之间便比真正的县主多了几分随和,也没有一鸣惊人后的骄傲看不起人,所以大家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 当然,也有一些听闻她所作所为,看不起她的,更有那种家族实力雄厚看不起木青悠这样半路来的。 木青悠也不在意,有人跟自己说话,她就微笑回答;有人摆脸色,她便装作看不到,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还是很好说话的。 欧阳颜见了,冷哼一声,拉着木青悠去一旁说话。 下帖子是请人来赏花,实际上就是一群人在聊天说话。你试探我我试探你。欧阳颜最不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聚会,但是听闻王林英也邀请了木青悠,她便也来了,生怕青悠受了什么欺负。 木青悠知她是好心。伸手抚摸了一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 她重生一世,没有别的好处,单是这个忍字就修到了一定的功夫,这样浅薄的手段,她还真的不放在眼里。 欧阳颜见她不在意,也放下心来,两人干脆真的就认真的赏起了花。 不得不说,作为内阁大学士,这花还真是不错。比她将军府的不差,所以两人倒也是看的津津有味。 但是,木青悠这副风轻云淡的姿态,落在某些人眼里就变成了宠辱不惊,而在另一些人眼里。就变成了高傲不屑。 如果所谓的赏花就这样平静的过去,那就白费了邀请者的心思。、 果然没多久,就有人提出作诗赏花。 欧阳颜凑到木青悠耳边,低声给她介绍,刚才提出作诗的姑娘是吏部尚书家的千金,名换做郑芳萍,最喜欢在这样的场合出风头。实际上也是颇有才气,只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人看着不爽。 果然,那个郑芳萍朝木青悠这边看来,下巴微微抬起,嘴角明明是扬起,眼底却满是轻视。跟欧阳颜说的完全符合。 郑芳萍的人缘还算不差,话一出口就有人积极响应。 木青悠扫了一眼,发觉凡是应和她的大多是跟她一个性子,或者是家里地位比较低的惹不起她的,而像坐在首位上的几位还有邀请者王林英就一直微笑。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郑芳萍显然早就料到这样的情况,声音如黄鹂一般在众人间响起,“与其枯坐着,不如一起热闹热闹,作作诗,也能得个趣,你说是不是啊,柳小姐。” 被称呼为柳小姐的人,点点头,头上的步摇随之晃动,金灿灿的光亮让人觉得晃眼。 欧阳颜介绍说,那个柳小姐是柳尚书的女儿,叫柳月,跟郑芳萍是一类人,素日就在一起,很亲密。柳月这个人,没有才气,一肚子草包,却喜欢跟郑芳萍一起显摆,而且最喜欢耀眼的手势,比如金色的步摇或者大红的玛瑙翡翠,端看她一身艳丽的衣裳就知道了。 偏偏她这个人相貌普通,脸蛋扁平,肤色有些暗哑,根本压不住那么艳丽的颜色,偏偏还喜欢那样,结果就整的跟暴发户似的。 她又是尚书之女,大家面上也不敢说,那个郑芳萍颇有姿色,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总喜欢跟柳月在一起。 说白了,柳月就是郑芳萍手中的枪。 欧阳颜话没有说的这么直白,但是木青悠也听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一眼瞧去,发现那个柳月真的是恨不得把所有珍贵的东西都戴着身上。 “是不是跟只锦鸡似的?”欧阳颜凑到木青悠的耳边,笑道。 木青悠一听,再一看,还真像! 她正好喝了一口茶,结果没忍住,咳嗽了起来。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木青悠这边,她略微有些尴尬,偷偷瞪了一眼欧阳颜。 欧阳颜扭过头去,装作没看到。 那个郑芳萍一看,竟然是木青悠,脸色不由一黑,声音也跟着硬了起来,“怎么,阳明县主这是不愿意?” 郑芳萍刻意称呼木青悠为县主,意在点出她身份来历不正,能坐到这里,就是沾了莫名的县主的光。 木青悠心中理解,毕竟她身后的势力很弱,即便是个县主,也不足以让这些骄傲的小姐们服气。 结果,木青悠还没有说话,欧阳颜就站了起来,“怎么,我就不愿意!做什么诗,我看你是明摆着跟我过不去!” 欧阳颜响亮的声音响起,众人听得是清清楚楚。 木青悠也没想到她直接就站起来这样说,不由诧异,但发现众人的反应很冷静,似乎早就知道有这样一出。 郑芳萍见欧阳颜如此说,脸色更加难看,“我又没问你。” 欧阳颜双手抱胸,抬起下巴,冷哼,“就算你不问我,我也这样回答。” 郑芳萍同样瞪起眼,盯着欧阳颜,红唇毫不客气的说道:“哼,果然四肢发达的人。” “你!” 眼见着两人要打起来了,作为主持者忙出声劝慰。 “大家都冷静一下,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吵。”王林英的声音很温柔,尤其是脸蛋圆圆的,嘴角还有一个小酒窝,让人平添几分亲切。 王林英看看众人,微微一笑,“说来也巧,前些日子我得了一本孤本,上面有许多诗词,我瞧着是女子所做,但又觉得颇有男子气概,不若我拿那孤本出来,大家帮我一起看看,如何?”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点头。 尤其是柳月,巴不得做什么诗,忙点头,声音也是最大。 郑芳萍瞪了她一眼,也不情愿的点点头。 “你说是不是啊,欧阳小姐?”王林英如此道。 木青悠生怕欧阳颜不管不顾的拒绝,忙拉着欧阳颜的手,提前出声,“如此甚好!” 欧阳颜见此,瘪了瘪嘴,也跟着点点头。 暗地里却使劲儿捏了捏木青悠的手,表示自己的不满。 “既然如此,请大家稍等片刻,我去取来。”王林英见大家都给她面子,脸上笑意更深。 欧阳颜趁着这个功夫,低头跟木青悠说:“我跟你说,那个郑芳萍就是那个德行,越是让着她越过分越得意,就该拒绝她!以为全世界都围着她转!” 木青悠听了她孩子气的话,拉了拉她的手,“毕竟是在别人家,别让王小姐难做。” 欧阳颜目光闪烁了一下,最终没有说话。 不多时,一个穿着鹅黄色的圆脸小丫鬟走了出来,甜甜的说道:“各位小姐,请移驾这边,小姐说,那孤本有些特殊,去那边比较方便。” 众人倒是没有为难,皆起身去那边走去。 不知是有意无意,那个郑芳萍走的极慢,与落在最后的木青悠还有欧阳颜走到了一起。 木青悠余光看到对方嘴角一抹奸诈的笑,心中一悬,下意识的快走了几步,喊道:“我想换衣服,请问去哪里!” 郑芳萍一脚踩空,脸上露出了难看的神色。 众人也被木青悠突然的发声吓了一跳,倒是一旁的小丫鬟忙走了过来,“木小姐,您这边请。” 欧阳颜被木青悠的动作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明白,原来是郑芳萍想使绊子让木青悠出丑,若不是青悠恰巧迈了几步,此时就该摔倒在地了! 欧阳颜心中的火气立马就蹿了上来,正要发作,就被木青悠捏住了手。 “跟我一起去吧。”木青悠目露祈求。 欧阳颜看着她,最终点点头,临走前,狠狠瞪了一眼郑芳萍。 客房里,欧阳颜不由抱怨,“你干嘛拦着我,她胆敢使绊子,我就让她今天的腿走不了路!” 木青悠无语,解释道:“这不是没有事吗。” “这次没有事,下次呢?”欧阳颜才不会相信那个郑芳萍那么好心就放过木青悠。 木青悠这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聚会,并不想闹大,“我会小心。” “小心有什么用!”欧阳颜完全不赞同木青悠的做法,要她说,直接一拳头过去!谁怕谁! 但木青悠不是她,也没有她一个握有军权的爹,所以木青悠只好安抚她,“我不是那种吃亏的人,你放心好了。” 直到木青悠再三保证不会忍让,欧阳颜才放她回到花厅。 138 惊艳【一】 待两人回去,众人已经围成一群,在品味诗集。 两人的回归并未引起众人的注意,倒是作为东道主的王林英热络的招呼两人,并未让两人跟众人有疏离感。 倒是那个郑芳萍见了,鼻子轻哼了一声,也不知是对木青悠两人的不满,还是对刚才那个说错话的姑娘的鄙视。 欧阳颜听到了,也不看她,拉着木青悠在一旁坐下。 在欧阳颜眼中,这群整日风花雪月吟诗作词的姑娘,都跟自己不是一路的,与其是让木青悠过去受她们欺负,还不如在自己跟前安全。 木青悠知道她的心思,真是哭笑不得。 她还真的把自己当做小孩子似的,生怕自己被人欺负了去,她也不想想,就算对方要算计自己,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份。 姑娘们聚在一起,莺莺燕燕,好不热闹,时不时的发出一声惊叹,亦或者某人出语惊人,众人目露赞叹。 王林英朝这边走来,“怎么不过去看看?” 面对王林英的友好,欧阳颜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道:“人太多,挤得慌。” 王林英也不恼,莞尔一笑,“那来这边,人少。” 见王林英如此邀请,欧阳颜心中不甘愿,目光还是看向木青悠。 木青悠早就觉得该走动走动,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她站了起来,展颜一笑,“好啊。” 欧阳颜便跟着木青悠朝王林英那个桌子走了过去。 近了木青悠才发现,为什么这个地方人少,因为那首诗是印在了一个石板上,而且文字并不是当代的,是前秦文字,现在很少有人认识。 恰好,木青悠认识。 说来也是巧合。当初自己练字的时候,发觉有一本字帖字体特别好看,但是却不认识里面的字,她便托人打听。最后才得知是前秦文字。前秦灭亡后,是大汉朝,便不用这样的字了,所以现在很少有人知道这样的字体。 但木青悠喜欢,就拿那个字帖练习,然后又拖了许多人才认出字帖的文字。 她一眼就认出了石板上的诗词,有些惊讶,旋即是赞叹。 王林英敏锐的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逝的惊讶,不是那种迷惑,而是再次见到熟悉的东西后的惊讶。王林英问道:“阳明县主认识这种文字?” 王林英声音不算大,但是屋子就这么大点,自然被众人都听到了。 刚才那个郑芳萍听了,不由冷嘲热讽,“哎呀。王小姐是不是问错人了?县主怎么能知道这种文字呢?” 刚才她们都来这边看过,大部分人都不认识,所以才挪向别的地方。 其中也只有内阁学士之女王林英,还有光禄大夫的女儿苏秦知道几个字,其余的人都不认识。 苏秦这个人向来高傲,颇有才气,常常是以文会友。讨厌那种做作的女孩子,所以她自是不愿意跟郑芳萍、柳月等人一起,也只有王林英还算入得了她的眼。 说她高傲吧,但是对于看对了眼的人,苏秦向来大方亲和;说她亲和,就算是跟她欣赏的人说话。也是嘴上带着刀子,句句戳人心,脸皮薄的人,还真的不能跟她交流。 当然,今日是王林英请大家赏花来的。苏秦给了王林英不小的面子,半响都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只是在郑芳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由反唇相讥,“那郑小姐的意思是说,你认识?” 郑芳萍这个人,虽然仗着自己有才气,跟其余的小姐们结三成对的,但实际上,她最害怕的就是撞上苏秦,因为苏秦说话向来不给人面子,不管你是谁家的小姐,只要你说错了,我就敢反驳。 说好听了是高傲,说难听了就是不近人情。 但是偏偏苏秦有盛都第一才女之称,连皇上都赞过她富有节气,如此人们哪里敢招惹她,更别说她还有一个光禄大夫的爹了。 被苏秦噎了一句,郑芳萍气的脸色通红。 最后她神色变幻了会儿,咬牙切齿道:“我是不知道,不过阳明县主不是知道吗?让她来告诉我好了。” 苏秦立马反驳道:“那你就睁大眼睛看清楚,县主,赶紧让她瞧瞧!” 苏秦睁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木青悠,眼底满是期待,那满脸的坚持让人看了都觉得木青悠若是说不出来,都枉负苏秦这个才女的信任。 也有人偷偷的笑了起来,觉得这个阳明县主要丢人了。 在这之前,在座的人物谁听过什么木府的大小姐,所以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县主,大家多的是好奇,少的是尊敬。 显然,欧阳颜知道,所以才一直护在木青悠身边。 木青悠看着苏秦一脸“你快说”的模样,不由扶额,若不是欧阳颜告诉自己这个苏秦看似高傲,实际很孩子气,她肯定以为这个苏秦是故意拉自己下水,让自己丢人。 王林英目光闪烁,刚要开口缓和一下。 结果苏秦就来了一句,“快点啊。” 王林英的脸僵硬了一下,旋即恢复了笑容,柔声道:“这前秦文字哪里像你说的这么容易,就算是国学老师来了,也不一定能这么快就能全部认全。况且前秦文字早就不用了,许多文字已经丢失了。” 郑芳萍见木青悠一直默不作声,又见王林英想给她台阶下,心中就认定木青悠根本不认识这些字,便更加催促。 她身旁的柳月也随声附和,一双小眼睛看着这边。 还有一些看笑话的姑娘们,你一句我一句,把木青悠的后路全给堵住了。 这时候木青悠才感觉出她们的语言陷阱,看似没有杀伤力的话语,轻而易举的就把自己的后路给堵上了。 若是自己今日认不出这首诗词来,来日什么自己目不识丁,骄傲自大的名声就会传了出来。 她心中没有愤怒,只是有些无奈。 何必呢…… 木青悠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从她成为县主的那一刻,她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一份子了,无论她是否情愿,在某种程度上,她是要有派别的。 就如郑芳萍还有柳月,苏秦的傲然孤立,还有王林英的八面玲珑。 “县主若是为难,不若……”王林英显然还想帮木青悠说话,话未说绝。 但木青悠只是冲她笑笑,相比较郑芳萍那种有什么说什么的人,王林英这种八面玲珑的人物才是最危险的。 木青悠上前,素手指着那块石板上的字,声音清亮却不失温和,“说来也巧,因为某些缘故,这些字,青悠还是知道些的。” 闻言,有人目露惊讶,有人则认为木青悠是在故意忽悠人。 木青悠却在此时朝王林英说道:“能否麻烦王小姐拿一些纸笔来?” 王林英下意识的点头,旋即意识到对方的身份,不由笑了,指挥旁边一个小丫鬟去拿纸笔。 木青悠目光一闪,并未出声。 倒是欧阳颜十分担忧,凑了过去,低声问道:“我说你真的认识?” 虽然欧阳颜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靠近的几个人还是听到了,尤其是欧阳颜一脸担忧,某些人就脸色变幻起来,尤其是郑芳萍一行人,直接露出了好意。 纸笔很快就拿来了,木青悠见了,不由心中感叹。 这就是差距啊,只从这简简单单的纸笔就能看出来,不容她多想,木青悠拿起笔刷刷就在纸上落下了一首诗词。 在看到木青悠写的字后,苏秦眼前一亮,不由赞了一句,“好字!” 众人见此,忙走上前去看。 苏秦可是第一才女啊,不说诗词如何,单说她的品味都是很高的,能让她赞一句好字,大家还真是好奇。 待上前一看,众人都惊讶了一下。 没想到这个一直默不作声的县主,竟然写了这样一首好字! 连王林英都面露惊讶,没想到木青悠会表现这样出众。 木青悠的字不大,但是却十分流畅,透露出一股独有的韵味,只觉得看到那些字就会很舒服,如置山林。 有人的脸色不好看了,不由嘀咕,“字好看有什么用。” 此时大家没有人去应和,只是紧盯着纸上的字,慢慢读出声音来。 “ 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 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 月窟仙人缝缟抉,秋闺怨女拭啼痕。 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好诗!” 早有人出声赞叹。 苏秦面露失望,“好是好,但是觉得悲伤了些。” 虽然苏秦这样说了,但是其余的姑娘却不在乎,据理以争,“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写的多么好!” “可不是!” “好诗啊,真好!” “只是为何没有名字呢?”有人发出这样的疑问。 王林英指了指石板,“上面并未写着名字,只有诗。” 此时,无人去注意脸色难看的郑芳萍,纷纷凑上前去,去品味那首诗,不得不说,这首诗越品越有味道。 “这应该是描写了一种花。”其中一个圆脸的女子说道,是户部侍郎的女儿。 王林英点头,“应该是一位奇女子所做,很细腻。” 众人纷纷称是,只有苏秦皱起了眉头,她还是觉得有些悲伤了。 139 求婚【二更】 此时,没有人去提刚才木青悠不识字的事情,只是一味的去品味这首诗。 但是每个人的态度都有了些变化,甚至有人跟木青悠主动说话,询问她是怎么看待这首诗的,也有人去赞叹她的字写的好看。 郑芳萍虽然脸色难看,到底没有再出声说话。 欧阳颜见这群人变脸比变天气都快,心中冷哼,若是青悠写不出这字,这群人指不定怎么说话呢。 木青悠倒是觉得这群姑娘很聪明,不提刚才逼她写出诗的事情,为她跟郑家小姐都保留了颜面,又主动跟自己商量关于诗词的事情,主动示好。 虽然争斗是有的,但大多都不会撕开脸皮。 木青悠心中无所谓,但苏秦却冷哼了一下,“刚刚谁说木小姐不认识了?” 此言无疑针对郑芳萍无疑,郑芳萍听了,脸色铁青,却又不敢去反驳。 倒是欧阳颜面带笑意,看苏秦越发顺眼了。 通过欧阳颜,木青悠也知道这个郑家小姐跟苏家小姐从来就是不对头,也许苏家小姐根本不是为她出头,只是想噎郑家小姐罢了。 但是如果木青悠了解她的话,就会发现苏秦的称呼是木小姐,而不是县主。 这就透露出了一种亲切,还有苏秦对她的认可。 王林英不愧是和事老,轻飘飘几句话就岔开了话题,在众人有意跳过刚才的事件下,事情揭了过去,剩下的时间过的热闹又平静。 木青悠也认识了几个人,一是苏秦还有王林英,另外是一个一直沉默不语,却提出这首诗是描写海棠花的女子,其父亲是大理寺少卿,名唤白棠。 她长相普通,皮肤白皙。眉似柳叶弯弯,明明很普通的面容,细细看来却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她叫白棠,也许家里就是以海棠为名。也怪不得她能一眼指出这首诗是描写白海棠的,看样子她对海棠很了解。 待说过几句话后,木青悠越发喜欢这个姑娘。 很有主见,而且天南地北的事情都知道些,两人越说越投机,竟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惹得一旁的欧阳颜不断撇嘴,心中直埋怨木青悠喜新厌旧。 临走前,白棠还邀请木青悠去她家做客,木青悠欣喜应下。 路上,欧阳颜非要跟她一起坐马车回去。木青悠只好让她跟自己在一个马车挤着。 欧阳颜挨着木青悠,抱怨道:“青悠你喜新厌旧,有了那个什么大小姐,就不喜欢我了。” 听了她孩子气的话,木青悠笑了。摸摸她的头,“没有,你在我心里很重要。” “真的?”闻言,欧阳颜激动的坐了起来,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木青悠。 木青悠点点头,欧阳颜直接抱住她,“太好了!” 木青悠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见她越发没有样子,不由喊道:“好了好了,松手,要勒死我了。” 欧阳颜急忙松手,眼睛布满担忧,“啊。有没有勒疼,让我瞧瞧!” 直到看到木青悠满脸笑意,她才知道自己被骗了,“好啊你!”说着,伸手去挠木青悠痒痒。两人载到一起。 笑笑闹闹间,路程很快。 临走前,欧阳颜问了一句,“那我跟祁墨呢,谁更重要些?” 木青悠想了想,心道是不是今日自己表现不太好,吓得欧阳颜不断的问她重不重要的问题。 这样一想,木青悠才发现,欧阳颜跟自己差不多,没有几个好朋友,也许她是害怕? 思及此,木青悠笑道:“你们不一样,都很重要。” 听到这个答案,欧阳颜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开心,“记住你说的话啊,否则以后我饶不了你!”说着,欧阳颜挥挥拳头,威胁木青悠。 木青悠失笑,忙点头。 ****** 虽说是皇上赐婚,但是该有的程序还是按着风俗进行了一次。 这次薛夫人还是作为男方家人来的,两家互换了庚帖,三日并无无碗盏敲碎、饭菜馊气、家人吵嘴、猫狗不安等“异常”情况,又请了人看了八字,年庚生肖都无问题。待确认好了,这件事算是订下了。 只是大夫人在得知是薛夫人来的时候,惊讶万分。 旁敲侧击得知当初薛夫人提亲的人就是现在这个羽锡统领,大夫人头顶如同是一道惊雷劈了下来。好在如今木青悠身份不同,老夫人也出来接待客人,便没有人注意大夫人难看的脸色。 薛夫人跟老夫人满脸笑容,说着话的时候,大夫人神游天外。 竟然是一个人! 大夫人想到当初大老爷瞒着自己这件事,直接让木青悠嫁与那人,当时她还抱怨大老爷瞒着自己不把自己当一家人。后来见大老爷执着,她也不好说什么,况且还是薛夫人做得媒人,她更没有话可以反驳。 谁知,紧接着一道圣旨赐婚,让整个木府都变了。 那个死丫头身份突然就高了起来,变成了县主,在木府除了老夫人还有大老爷,谁见了她不得行礼?她不愿意,便以身体不适避着木青悠。 结果三小姐木青岚听闻自己生病了,衣不解带的在自己身边伺候着,倒让她看出了几分真心。关键是木青岚知道自己跟木青悠关系不好,时不时的替自己去春颐院问候几声,外人知道她生了病,也不好说什么。 本来,木青岚说出那样的事情,她还不相信。 如今细细把事情串联起来,自己佳儿的死亡,肯定跟木青悠脱不了干系! 怪不得青岚那么惧怕她,但还是硬着头皮去木青悠那里问候行礼,生怕对方怀疑她,没想到她竟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想到木青岚哆嗦着跟自己描述的场景,大夫人眼底充血,恨不得让去咬木青悠一口。 什么赐婚,什么无上的荣耀,在她看来,都是沾着她女儿的血! 不过,她不能冲动,既然木青悠隐藏的那么深,她就更应该不能露出马脚。大夫人想到木青岚跟自己说过的话,还有对自己的劝慰,心中一暖,虽然她死去了一个女儿,却又收获了一个女儿,不,是两个! 大夫人眼前浮现起“木青岚”抱着自己撒娇的模样,还有那笑容,简直跟佳儿生前一模一样,还有她说的话,跟自己要她最喜欢的茉莉糕,看到美丽的步摇脸上就露出惊喜的表情,大夫人觉得,此生足矣。 只除了把木青悠除掉! “木夫人,你觉得如何?”薛夫人的声音飘来,打断了大夫人的神游。 刘氏一个机灵,忙看过去,见老夫人老神在在,便点点,“挺好的。” 薛夫人露出了笑意,“既然如此,那就这样订下来了,择日我们下帖子来。” 老夫人微微一笑,脸上露出了满意。 薛夫人回去就告诉了祁墨,祁墨也不太懂,只说让薛夫人帮忙。 薛夫人看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面露欣慰,“终于到了娶亲的年龄了,真好。” 祁墨回道:“嗯,薛姨以后也不用再担心我了。” 薛夫人露出戏谑的表情,忍不住逗弄他,“哎呦,这还没成亲呢,就想着娶媳妇儿的好处了?你等着吧,有你求我的时候。” 祁墨开始不懂,后来才完全明白薛夫人的话。 什么聘礼,什么规格,还要什么文书,包括一些东西的定制,都不是随随便便堆放在一个箱子给人送过去就行了。这些事情,本来在皇上赐婚的时候交给了礼部去做,但是祁墨不放心,最后还是交给了薛夫人照看。 这边正热热闹闹的准备聘礼,凌云公主这边更是忙的焦头烂额。 “我说了,你不要跟着我!”凌云公主十分不耐烦的对身后的某人喊道,满脸的厌恶。 拓跋寒脸上多了几分无赖的表情,“我不,我想你嫁给我做王妃,你不同意,我就一直跟着!” 凌云公主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赖的人,像块狗皮膏药,黏在身上就不肯下来,“你!我让父皇杀了你!” 闻言,拓跋寒不是害怕,反而一脸欣喜,“嘿嘿,皇上可是言而有信的,皇上早就答应我了,只要我想要谁做王妃,皇上就许给我。” 拓跋寒一句一个皇上,把凌云公主气的够呛。 她何尝不知道拓跋寒说的是事情,她哀求父皇许久,父皇都没有松口,她只好把念头打在拓跋寒身上,想着威逼利诱让他放弃。 谁知道这个拓跋寒简直就是无赖! 根本就不顾自己说的那些,只是整日追着自己,让她嫁给他做王妃。 “你!”凌云公主气急,甩袖子离去。 拓跋寒见了,嘴角扬起一抹奸诈的笑意,然后伸着胳膊呐喊,“凌云公主你别走啊!等等我 !只要你嫁给我做王妃,我就不缠着你了!凌云公主!嫁给我吧!” 拓跋寒是个西北汉子,不仅身形魁梧,声音也大,那一嗓子喊出去,方圆一里都能听见。 凌云公主捂着耳朵,跑得更快了! 于是在某段时间,大家在皇宫常常看到这样一幅场景。 素来只有欺负别人的凌云公主,竟然落荒而逃,身后跟着一个魁梧的汉子,边追边喊:“公主,你嫁给我吧!” ps: 不知道能不能憋出第三更来…………如果没有,请等明天一起………… 140 结束【三更】 皇上听闻此事,只是哈哈一笑,道:“这下凌云遇到对手了。” 众人见皇上并未生气,反而一笑置之,既没有责怪拓跋寒的无理,也未出口阻拦这件事,这让原本坚定皇上不会把公主嫁给胡族王子的人的心又给动摇了。 “你说,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真的让凌云公主嫁与那个胡族王子?” “不太可能,把公主嫁与部落向来是示弱之举,我堂堂大庆皇朝,泱泱大国,国力充足,圣上英明,就算是现在打起仗来也不怕,何必把公主嫁与胡族?也许皇上此举是另有它意。” “既然如此,那皇上为何不责备那个拓跋王子无理?要是被民众知道堂堂公主被人追着求爱,这是要让人笑掉大牙的!那拓跋王子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说要娶公主为妃,皇上听了,竟然只是一笑置之,还说凌云公主遇到了对手。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希望两人能成亲吗?况且当初胡族跟皇上关系匪浅,又是当初答应了对方任对方迎娶咱们大庆朝的姑娘,如今人家求了来,皇上怎么好拒绝?” “话虽如此,但仅是不同往日,怎么能一概而论。” “是啊,况且那胡族虽然每年都进贡表明忠心,但到底是山高皇帝远,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这边哪能反应过来。如果把公主嫁过去,简直就是落了把柄在对方手里。” “都莫要猜测了,端看皇上是如何想的吧。” “正是,以静制动,咱们还是默默观看吧。” 就在百官准备看好戏的时候,凌云公主出事了! 严格来说,是凌云公主与拓跋王子一起出事了。 原来这日,拓跋王子又纠缠凌云公主,请求她嫁给自己做王妃,凌云公主忍无可忍。两人直接给打了起来,不小心拓跋王子跌进了荷花池。 结果这个来自西北的汉子竟然不会游泳,挣扎着求救,结果凌云公主竟然以为他是在骗自己。便不准宫人去救拓跋寒,直到他真的沉入了池塘许久,在宫人的提醒下,凌云公主才意识到不对劲,忙让人把拓跋寒给捞了出来。 等把人捞出来的时候,拓跋寒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了,吓得凌云公主直接哭了。 好在有机灵的宫人喊来了御医,这才把拓跋寒给救了回来。 皇上也知道了这件事,不由大怒,斥责凌云公主。并让凌云公主在拓跋寒醒来后去道歉。 结果拓跋寒醒来后,看到来道歉的凌云公主,竟然一反常态的一脸害怕,忙挥手说自己不要娶她了,他知道错了。 据当时众人的描述。这个西北的汉子竟然吓的满脸苍白,看到凌云公主跟遇到鬼似的,连忙说自己不娶她了。 当时凌云公主气的脸都白了,差点儿上去打拓跋寒。 结果拓跋寒直接躲在了御医身后,连声求饶。 这则事情传了出来,都说凌云公主性子暴躁,视人命如草芥。为人嚣张,贵为公主却不给对方留面子,愣是把一个西北大汉给吓成了这副模样。 又有好事者想起前段时间的一件事,凌云公主当众说喜欢羽锡统领,结果被人给拒绝了,看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还好对方已经定亲了。不然结果…… 当然,还有一些难听的话,人们也只是在心里默默的说几句,毕竟对方身份尊贵。 凌云公主虽然身处深宫,但还是听到一些流言风语。气的摔了好几套珍贵的杯子,还有一些前朝瓷瓶。 而另一位受害者,则躺在床上,津津有味的吃着从未吃过的水果,满脸的轻松。 拓跋寒看着坐在一旁的祁墨,不由感叹,“如何,我这戏演的不错吧?你不知道,我在下面装溺水装的多辛苦,最后还喝了不少,生怕那个什么御医看出什么。不过那个凌云公主的脸色真是太好看了,哈哈!我敢打赌,只要我被她吓到的事情传出去,保准让闻者流泪见者痛心,认为我是最可怜的那个。” 祁墨淡然的喝了一口茶,头都未抬,“流泪痛心倒是不至于,不过有许多已婚妇女挺喜欢你的,说要把你抱在怀里疼爱一下。” 拓跋寒一口吃的就喷了出来,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你、在说笑吧?” 祁墨点点头,用一种很平静的声音回答:“是的,我在开玩笑。” 拓跋寒一头栽在床上,“好吧,我服了。” 过了一会儿,拓跋寒吃饱了,打了一个饱嗝,然后问一旁没换过姿势的祁墨,“我说,我帮你解决了这么大一个问题,是不是该让我见见你的心上人了?” “不急。” “你是不急!我着急啊!过些日子我就要回西北了,哪里还有时间去看!”拓跋寒差点儿给跳起来,不明白为什么祁墨总是藏着掖着,难不成那位跟天仙似的? 拓跋寒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摸着下巴,眼睛转了转。 十分了解他的祁墨,不用想都知道他在想什么,干脆道:“别乱想,她并不是你眼中的美人。” 拓跋寒更加惊讶了,难不成是个极其有才的女孩子? 此刻,拓跋寒还不知道木青悠靠着一手好字还有温和的性子,在贵人圈子里赢了不少好感。 祁墨摇摇头,“也不是那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子,只是在我看来,很特别。” 听了这话,拓跋寒终于明白,感情这位是真的喜欢上了,连理由都没有。 “既然如此,我就不问了,等什么时候成亲,记得通知我一声,我定要给你备份大礼!”拓跋寒不知何时下了床,拍拍祁墨的肩膀。 “一定。” 没多久,胡族的拓跋王子就主动提出不娶凌云公主了。 皇上听了,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允诺,“既然如此,朕也不强迫你,你看这满朝的女儿们,有你喜欢的吗?朕一定做主。” 最后,拓跋寒极其体贴的选了一个看似很好看,实则并不是很高贵的姑娘。 皇上见了,心有愧疚,便赏赐了拓跋寒许多东西作为补偿,后又问他还有什么要求。 拓跋寒趁机提出西北天灾,可能下一年的贡品会有些问题,皇上大手一挥,便准了他们可以推迟。拓跋寒自是满心感谢,带着一个美丽的姑娘走了。 自始至终,没有人知道祁墨跟他见过几次面。 拓跋寒走了,凌云公主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又被祁墨给木府下聘礼这件事气的跳脚。 她气冲冲的找皇上去理论,结果皇上直接把人给禁了足。 皇太后听了,忙去求情,皇上只一番话,就把皇太后说的哑口无言。 “你瞧瞧,凌云都给你宠成什么样子了?面对远来的客人就是动辄打骂?掉落荷花池还不让人去救,差点儿把堂堂的一个部落王子给淹死!亏得那个拓跋寒不是心胸狭窄的人物,既没有借机威胁朕,还主动退步求娶了一个不出名的庶女!” “你听听外面都是怎么说的,说咱们公主嚣张跋扈,视人命如草芥,差点儿把人给淹死!这作为她的祖母,母后你觉得这样下去合适艾沐?人拓跋王子刚走,她就来我这里吵吵祁墨的事情!她还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皇太后哑然,落败而去。 皇后娘娘听闻此事,让人去给祁墨的聘礼添了几份礼,更是又请木青悠进了一次宫里,此荣耀更是让人高看了几眼木青悠。 眨眼间,春去秋来,已是半年过去了。 期间,木府比往常热闹了许多,父亲的官职也升了,虽然还是个清水职位,但是以木敬坤的心性却十分满足,整日跟着一群文人研究文献,全心投入了修书的行列。 木老夫人见了,倒是欣慰许多。 只是年纪大了,身体到底不好了,一场秋雨后,老夫人病倒了,缠绵病榻半个月之久,再往后,老夫人便更少的出手管木府的事情。 二夫人刘氏也生了一个小子,高兴的二老爷整日合不拢嘴。 按照族谱,三少爷被名为木青豪。 而二老爷也因着木府的水涨船高,在外面的生意越发好起来。 至于三房的三老爷,马上就到了秋闱考试,整日关在屋里读书,没有人去打扰,只有老夫人偶尔去送些补品,让他注意身体。 而木青悠,除了跟欧阳颜联系外,跟那个白棠关系越发亲近起来,甚至有成为闺蜜的可能。除了两人,木青悠还认识了许多人,算不上亲近,但也是偶有来往。 她跟祁墨的亲事也订了下来,明年的十月。 自从上次皇后邀请了她,后来她又去了两次,也只是说些家常话,随便讲讲新鲜事。不知是不是皇后娘娘故意的,每次她都能看到祁墨。 半年的时间,祁墨显得更加沉稳了。 他似乎喜欢上了黑色,不再穿白衣,但是他仿佛天生适合黑色,虽然年纪不大,却能压得住黑色的沉稳,不显死板,多了几分贵气。 他们之间的交流并不多,也不知是祁墨在忙什么事情,还是有人嘱咐过他,再也没有出现半夜突然来她闺房的事件。 但是两人的信件来往多了不少,没有涉及什么,只是说今日什么花开了,吃的什么,碰到了谁,得了什么好书,这样的琐碎事件。 而木青悠也似乎在这半年被灌了水似的,猛地抽高了身量,长了有一头。以往的衣裳都穿不住了,衣裳大多是重新做的。 141 寿辰【一】 白英拿着木青悠换下的鞋子,不由感叹,“小姐长得真快,才几个月,鞋子又不合适了。” 双喜接过话头,“鞋子不同别的东西,能将就着用一下,你也被抱怨了,赶紧的给小姐做双新的。”双喜揶揄的笑了。 白英一听,嘟起嘴,“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明知道我绣工不好!” 双喜一手拿起鞋子,一边朝外走去,嘴里还说:“哎呀,你看我糊涂了,竟然忘记咱们的白英大丫鬟绣工不好,真是该死该死。” 白英听了,气的追上去打她。 双喜早就察觉到她的动作,身子一飘,熟练的就躲开了,“我去给小姐看看新做的衣服好了没。” 白英没追上,只得气哄哄的回来,朝木青悠抱怨了几句。 木青悠慢悠悠的放下手中的毛笔,拿起自己刚写的诗词,看了几眼,觉得有些不满意,又放在一边,重新拿镇纸压了纸。 “谁叫你不长记性。”木青悠嘴角带了笑意。 白英瘪瘪嘴,没有说话,只是上前伺候她研磨。 木青悠这半年长得极快,原本还有些圆润的脸蛋彻底变成了瓜子脸,一双黑色的大眼睛越发沉静起来,看向你的时候,就如同深邃夜空上的一轮明月,皎洁又神秘。 此时她微微垂着头,睫毛遮住了黑色的眸子,只看到她小巧的鼻梁下,嘴唇轻轻抿着,耳边带着一副珍珠耳钉,衬着她饱满圆润的耳垂越发显得精致动人。油亮光洁的情丝铺散在身后,头上戴着一个镶紫瑛石细银钗,在明亮的光线下发出了动人的光芒。 素手矫若游龙,一副飘逸的字就落在了纸上。 她的手腕很干净,什么首饰都没有戴着,她身着湘色刻丝十样锦立领琵琶襟褂子。跟她洁白如玉的胳膊交相辉映,愈发显得肤若凝脂。 此时的她,比以往多了几分贵气还有稳重,眉宇间少了几分郁气。 由此可见。这半年来她过的十分舒坦。 刚写完一副字,大老爷就派人送来一盒糕点,说是有名的金玉楼买的。 木青悠让人收下,又叮嘱那人让大老爷注意身体。 木青悠只吃了两口便不吃的,她不喜欢甜腻的东西,偏偏父亲从不知道,每次出门都要给自己带一盒糕点回来。 她不好拒绝,每次都会乖巧的收下,再问候几声。 在外人看来,两人是父慈子孝。 说起来。大夫人似乎已经许久都不出现在自己跟前了,直说是卧床生病。大夫看了,也只是说心病难以,唯有好好休养。 如今二夫人生了儿子,自然有奶娘养着。木府执掌中馈的权利按说也该收了回来。 可是大夫人不提,老夫人也不说,二夫人总不能上赶着去要。 更别说大夫人在这段时间,并无差错,即便是生了病,该做的事情还是一如既往。 二夫人心中不由嘀咕,也不知道是真病假病。 但大夫人毕竟是心病。身体倒是没有什么问题,所以众人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夫人执掌木府中馈。 二夫人生完孩子后,时不时的去了老夫人那里几次,旁敲侧击,结果老夫人完全没有反应。 二夫人猜不出老夫人的心思,干脆也没了动静。 一时间。木府看似十分平静。 日子刷刷的就过去了,紧接着老夫人的寿辰到了。 大老爷如今是官途顺利,春风满面,大手一挥,今年的寿辰就准备大办了。 二夫人看出了某些契机。便在问候老夫人的时候说了几句,老夫人最后道:“你大嫂身子不好,你作为弟妹,虽然刚生完孩子不太方便,也该多多帮衬着她些。” 二夫人听了,脸上一喜,忙应下。 大夫人听后,竟然毫无反应,还专门派人去请二夫人,说两人应该好好商量商量。 惹得二夫人一阵狐疑,心中怀疑大夫人是不是病了以后脑子也有些不对劲了。 然而事实上,大夫人显得极其低调,几乎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二夫人处理,自己只是在一旁协助,惹得二夫人一段时间心惊胆战。 让人更加新奇的是,大夫人就算是主持中馈,也会带着三小姐木青岚。 这半年,大家都有这样一个认知,大夫人是真的把三小姐当做亲闺女看待了,而且有一些敏锐的人发现,三小姐穿着打扮还有走路也越发像逝去的二小姐。 若非是三小姐性子一直是那种腼腆害羞的,大家心中都要怀疑是不是被人给附身了。 木青悠还曾经派人打听过这件事,却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只知道大夫人跟三小姐关系甚好,两人常常单独关在屋里,把所有人都叫下去,然后不知道说些什么。 但是大夫人的气色好转,大家都是看在眼里。 有些眼皮子浅的人都说三小姐是大夫人的福星,所以大夫人才会气色这么好。 大夫人听了,心情愉快,赏了那人,随后大家都知道,大夫人喜欢木青岚,完全不需要质疑。 只是让人觉得疑惑的是,大夫人性子越来越好,但从来不亲近木青悠。 此举让人生疑,甚至有流言说是木青悠为人高傲不孝敬父母。 结果三小姐出来辟谣,说大夫人只是身子不好,县主又很尊贵,哪里有时间顾得上。 大家听了,若有所思。 倒是白英听了,没少骂三小姐木青岚。 木青悠笑笑,并未说什么,不管怎么说,木青岚是个极其有耐心的人物。自己想要知道她做什么,就必须比她还要有耐心。 日子刷刷的飞过,眨眼便到了老夫人的寿辰。 木府这次可以说是大办,请来了不少人,又专门请了有名的戏台子在木府唱戏,更是直接在门口散发红包,虽然钱不多,但是人们乐得上前沾个喜气。 一些贵族看在木青悠的面子上,也送来了许多贵礼,但是本人没有来参加,饶是如此,也是极其给木府面子。老夫人的气色也跟着好起来,整日都带着笑容,整个木府都喜气洋洋的。 二夫人因为怀孕胖起来的脸蛋,也因着这寿辰迅速瘦了下去,只是因为又重新执掌了中馈权利,她的脸色极佳,不少妇人都问她变瘦的妙方,惹得二夫人更是眉开眼笑。 大夫人也穿梭在众人之间,十分妥当的接待来客。 老夫人见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不由暗暗点头。 众人正热闹的时候,没想到宫里来的人,只带了一句话,大意是听闻木老夫人寿辰,原本是该让祁墨来的,但是宫里有紧急的事件,只得扣留一会儿祁墨,等事情完了,让祁墨来这里赔罪。 木老夫人哪里敢说什么,宫里的人都直接替祁墨来告罪了,她一个老夫人,哪里当得起这些,忙称恕罪。 宫里的人来的急,去的也快,但是众人的心思就变了。 这半年来,大家都知道祁墨就是羽锡统领,跟木府的大小姐订了亲,还是皇上亲自下旨赐婚。 当初人们认为是祁墨救了太子的命,又在江南赈灾银两丢失一案中立了功劳,所以这才赐给他一个统领做做。 然而,这半年皇上的反应大大出乎人们的意料,虽然没有提拔祁墨,但是却交给他许多要事,信任程度空前绝后。更别说看似年轻的祁墨,顺利且完美的完成了皇上交给他的任务,人们后知后觉的发现,祁墨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很高。 然而祁墨的官职并不高,于是人们心里就开始琢磨了。 若说祁墨获得皇上的赏识,又多次委以重任,为什么皇上总是不给他升职?你瞧瞧,连府邸都赐给他了,就是不肯再提拔他,莫非皇上有什么顾忌? 人们议论纷纷,对祁墨更加好奇。 渐渐的,人们得知祁墨看不到的消息,更是惊讶的跌掉了下巴。 这怎么可能? 那样一个人,竟然看不到! 不过人们心中也平衡了,前后的事情也想通了。 为什么祁墨会娶木府的大小姐,又提拔木府大小姐的身份,可以说这是暗地里的一种补偿。当初传闻凌云公主喜欢祁墨,皇上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不如提前下手,给祁墨赐婚,生米煮成熟饭,还有人能说什么。 再一想祁墨为什么获得皇上赏识又没有升官,也许这个身体有疾也是个大原因。 人们猜测过来猜测过去,始终觉得半路冒出来的祁墨神秘万分。 因为有人说看到皇上身边的元公公对他敬畏有加,也有人说他无父无母可能跟皇上有亲缘关系,也有人传闻,说他是神仙,不然怎么武功高强能力出众呢。 有好奇的人去查祁墨,结果什么都没有查到,完全空白。 这种结果一时惊住了许多人,更有知道内情的人,整日胆战心惊,有人问只闭口不谈,一副谈虎色变的模样。 于是有一段时间,木敬坤没少被人打听,问他祁墨到底是什么身份。 木敬坤是知道深浅的,只笑呵呵的说自己去查。 人们见他一脸捡到便宜的模样,对祁墨更加好奇,对木府的观点也悄悄改变。 142 定下【二】 么么哒,多谢燕子的打赏,扑倒 ****** 接了宫里的旨意,老夫人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谁能想到自己的大孙女忽然就有了这个一个大姻缘,让她有些手无足措。 本来想借着木青悠跟白府周旋,结果事情突然就有了一个大的转变。 木敬坤的性子,她自小看到大的,从他的行为举止哪里还看不明白,他是中意这个女婿,还很骄傲。 木老夫人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是也知道祁墨的身份不一般。 但是所谓伴君如伴虎,虽然祁墨此时风头正盛,但皇上毕竟已入四十,在国事的压力下,谁知道皇上能撑到什么时候,只怕这风光好不了几时。 薛夫人亲自带了礼物来贺喜,木老夫人忙上前迎接。 薛夫人忙扶住,笑语盈盈道:“您今日可是寿星,只管好好坐着,等我们这些晚辈来行礼就好了!” 见薛夫人自降为晚辈,老夫人知道对方是给自己面子,笑呵呵的回道:“那是你们给我这个老太婆面子!都坐都坐。” 薛夫人还有众人笑了,又说了会儿话,宴席这才开始。 男女不同席,男人们自有大老爷去接待,女方这边都是大夫人跟二夫人在操劳。 一时间是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渐渐的,宾客们都离去,木府的丫鬟婆子下人开始收拾东西,整个木府慢慢安静下来。 木青悠还有木青岚她们都是未出阁的姑娘,所以并未跟那些妇人坐在一起,而是她们另外在隔间坐了一小桌子。 虽然都是姐妹们,但是因为木青悠的身份特殊,桌面上显得拘谨了很多。 好容易挨过这个寿辰,木青悠觉得肩膀都酸掉了。 祁墨最终没有出现在寿辰上,却让人送了一份大礼,惹来众人惊呼。 而白府。只有白夫人来参加了寿宴,并带了一份珍贵的礼物,但是她在席间并不热络,参加完寿宴就离去。 结果第二日。白府又来了人,是媒人。 “什么?求娶三小姐?”大夫人有些惊讶,忍不住当场发作了。 那媒人被她的反应弄的一愣,心想,这家夫人的反应真有些奇怪,一般人听到这件事决计不会像她这般反应这么大。但是作为媒人,素来是八面玲珑,她忙笑道:“是啊,好女百家求嘛,说明您家的姑娘好啊。” 大夫人眼睛转了转。有些心不在焉。 媒人把该说的都说了,见大夫人有些愣愣的,心中有些诧异,便借机告辞。 大夫人把人送走后,直接把木青岚给叫了过来。两人把门子一关,又是一阵私密谈话。 人们只瞧见三小姐是红着眼出来的,大夫人许久才出现,脸色看不出什么,只是朝老夫人禀报了这件事。 老夫人掀了掀眼皮子,不动声色地问道:“你觉得如何?” 大夫人抬头,快速的看了一眼老夫人。没有从老夫人脸上看出喜怒来,不由心中暗骂老夫人老妖怪,但是面上却不露半分,只是恭谨的回道:“但凭老夫人做主。” 闻言,老夫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大夫人。 大夫人只觉得老夫人的目光像是能看到她的内心,让她止不住打冷战。 老夫人不说话。她亦垂着头沉默,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老夫人看着左边那尊铜制龟鹤熏香炉,香料已燃尽,只在空气中余下一丝淡淡的檀香味,让人觉得有种沉寂的错觉。 大夫人挺直后背。目观鼻鼻观心,难得的安静。 许久,老夫人才缓缓道:“你是青岚的母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你跟敬坤自己商量吧。” 闻言,大夫人吃惊的抬起头,“这……” 老夫人却闭目不语,手中的佛珠在屋里发出嘎达的声响。 大夫人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看老夫人身边的齐嬷嬷,最终恭敬的退下。 出了门,大夫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顿了顿,最终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好一会儿,老夫人才近乎自语的说道:“让人查查,看看三小姐跟她在搞什么鬼。” “是。”齐嬷嬷目光闪烁了一下,最终隐在了暗处。 晚上,木敬坤回来后,大夫人便把这件事告诉了他,木敬坤听了也是惊讶万分。 当初白府要娶木青悠的强势,他还记得清清楚楚,怎么转眼又想娶木青岚了? 况且他白府惦记木府那样东西许久,而大女儿又是其中的关键一环,怎么突然就放弃了?不,自己的大女儿已经被赐婚了,所以他们就放弃转而选择三女儿。 但是这不合理,大女儿跟三女儿完全不同,即便是娶了回去也没有任何用处,莫不是有什么奸计? 不是木敬坤不信任对方,而是对方给自己的感觉就是这样。 “你问过母亲了吗?”木敬坤最先想到的还是老夫人。 大夫人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鄙夷,然后点点头,“问过了,母亲说让咱们自己商量。” 闻言,木敬坤更是惊讶。 “母亲是这样说的?”木敬坤狐疑的问了一句,显然不相信老夫人会这样放手交给自己。 大夫人倏地怒气就上来了,忍不住尖利的回了一句,“当然是真的!老爷若是不信就亲自去问问。” 大老爷被大夫人突然而来的怒气弄得不明所以,“好端端的怎么发起火来了?” 大夫人一愣,旋即眼角带上了泪花,有些委屈道:“谁让老爷不相信我的。” “我哪里不相信你了,真是胡思乱想。”大老爷有些无奈的回道,觉得女人真是不可思议的动物。 大夫人拿帕子擦擦泪水,不再说话。 大老爷宽慰了她几句,见她脸色转好,这才问刚才的事情。 “虽然咱们与白府是世交,但是当初是与青悠定的亲,他们扭头要求娶青岚。会不会对青岚不好?”大老爷没有直接说白府的不是,而是选择了一个委婉的方式。 大夫人听了,脸色稍微好了些,看样子大老爷也不是全然不管青岚。还是担心她的。 “白木两家交好,众人一直是知道的,而且关于青悠还有白府少爷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应该是无碍的。”大夫人说道,言语间竟是赞同这件事。 大老爷听了,虽然觉得有道理,但是心里还是觉得不安。 “这样,你再打探打探,毕竟是女儿家的大事。我也去母亲那里再打探打探去。”大老爷最后说道。 大夫人只好点点头。 ****** 白英打听消息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同时,木青悠就知道了白府向木府求亲,求的是三小姐木青岚。 听到这则消息,她有一瞬的怔然。 这是要跟上一世一样了吗?两人终究是终成眷属。 但随后就有消息传来。说大夫人从老夫人那里出来,之前还曾经跟三小姐说过话。 见木青悠没有反应,白英乖巧的继续出去打听。 不过三日,这件事就订了下来。 白木两家交换了庚帖,白府又下了聘礼,虽然比不上木青悠的,但是对作为庶女的木青岚来说。着实是不少,惹得众人都说木府两个姑娘都是有福之人,一个两个都嫁的不错。 下了聘礼,又算了日子,最后预定的日子竟然跟木青悠出嫁的日子一样,这让众人一惊。难不成两人要在一日一起出嫁? 最终,在老夫人的干预下,木青岚成亲的日子推后了一个月。 饶是如此,也有人怀疑白木两家仓促结亲另有隐情。 明年木青悠十五,也到了结亲的年龄。虽然算不上早,但也算不上晚的。但是木青岚明年才十三,作为木府这样的人家,十三岁嫁姑娘委实有些仓促。 只有在农家才会着急嫁女,在木府或者更加富贵的人家,女儿嫁的越晚越显得珍重,当然,也不能年纪太大。从这里可以看出,木青岚跟白府的结亲处处透露着诡异。 老夫人撒手不管,大夫人同意这门亲事,白府积极下聘礼订下此事,生怕木府反悔。 就算是不知情的人,也会看出些东西,更别说木青悠了。 但是木府所有的人都粉饰太平,装作欣喜恭喜木青岚。 作为庶女,嫁与嫡长子做郑氏,这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 然而作为当事人,木青岚并不欢喜。 笑颜送走恭喜的人,她的脸霎时阴沉了下来,她握拳低语,一定要成功…… ****** 白令铭在知道他与木青岚亲事订下来的时候,还有一种在做梦的感觉,这一切进行的太过顺利了,让他觉得不真实。 难不成木府察觉出他们的意图了? 他能想到这件事,父亲也能想到,既然父亲没有出声,也就是说父亲有他的考量。 白令铭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能赶上自己的父亲,他永远看不懂父亲要做什么,只得按着他所要求的去做。 就好比,那个冰月,明明父亲是他的杀妻仇人,为什么父亲要把他留在身边做下人,冰月又为何甘愿服侍父亲? 他想不明白,也看不懂。 想到父亲对母亲的冷淡,他只是恨不得把那个亦男亦女的冰月杀掉! 不,现在他还不能动他,必须要寻找一个好的时机。 ps: 去剪了个头发,瞬间脑袋轻了一斤,o(╯□╰)o,回来又刷了刷群,于是才撸完第二章…………我去努力第三更去………… 143 下毒【终于赶到的三更啊】 老夫人的寿宴过后,二夫人重新体会到掌权的滋味,于是更加不想放弃手中的权利,偏偏大夫人也不说什么,只好沉默着。 她一边专心养着孩子,一边经常跟木青悠送个东西主动示好。 木府算不上高门大户,但是在养孩子这条上还是很讲究的,早在二夫人快生的时候,就已经请好了奶妈准备着,只要孩子一生下来就让奶娘去喂。 这日,二夫人喊来奶娘,自己抱着孩子正要逗弄,结果孩子就开始吐奶,啼哭不止。 二夫人吓坏了,忙叫来大夫。 那奶娘更是吓得连路都走不动了,直说孩子只吃了奶,一直小心伺候着,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吐。 二夫人急的哭了,直接打了奶娘,想让人把她轰出去。 还好玲儿稳重,把二夫人劝住了。 一边朝荣华堂那边递消息,一边通知二老爷,让二老爷赶紧回来。 大家都知道二老爷极其看重这个儿子,整日嘴上都挂着自己的宝贝儿子,说自己的儿子怎么怎么好,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给他。 所有下人一见三小少爷出了事情,立马就有人去通知二老爷。 二夫人一边抱着自己的孩子,一边哭泣,“豪儿啊,你怎么了,呜呜……” 玲儿在一旁忙劝,但是素日精明的二夫人遇到孩子就完全乱了分寸,根本听不进去玲儿的话。 玲儿只好让二夫人手下一个信得过的婆子,把那个奶娘拘了起来,又让人把小少爷的屋子看好,不准人进出院子,直到二老爷回来。 不多时,大夫就来了。 二夫人的眼睛早就哭肿了,见了大夫,几乎都是扑过去。“求求大夫,救救豪儿,救救我儿子,呜呜。” 大夫似乎早就见惯了。忙安抚道:“夫人您先别着急,先让老夫瞧瞧小公子。” “是啊,二夫人您先让大夫看看小少爷。”玲儿也在一旁劝道。 二夫人终于脑袋有了一丝清明,止住了哭泣,几乎是连拉带拽的把人给拉进了屋子,“是是,大夫你快进,快去看看。” 好在大夫脾气好,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上前查看。 此时。三小少爷木青豪早已哭的没了声息,也不吐奶了,只是像是一只猫儿似的,发出微弱的声音,整个脸不是红色而是有些发紫了。他浑身发烫,但又不像是发热。 无论人们怎么抱着他,他都啼哭不止,浑身扭动。 最后二夫人只好把他放在床上,边哭边等着大夫过来。 大夫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又把了脉,细细看过。有些犹豫。 二夫人一直注意他的神色,不由担忧问道:“大夫,我儿子到底是怎么了?” 那个大夫明显一把年纪了,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慢悠悠的说道:“老夫瞧着也不是很确认,能让老夫瞧瞧这孩子近日吃过什么吗?” 二夫人摇摇头。“这孩子只是吃奶跟清水,并未吃过其他的东西。” 大夫露出疑惑之色,“那就奇怪了,老夫瞧着像是吃了不该的东西。” “什么?!”二夫人闻言,如雷轰顶。差点儿跌坐在地上,好在玲儿扶住了她。 大夫还要说什么,一个男子从外面阔步走了进来,“那伺候三少爷的奶娘还有下人都给我拘来!还有小少爷用过的东西!” 来人正是二老爷,一向爱笑的他此时满脸阴云,脸沉得能滴出水来。 二夫人见了二老爷,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下子就扑了过去,哇哇大哭起来,“敬海,我们的孩子,呜呜……” 二夫人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双手抓着二老爷不肯放松。 二老爷揽住她,安抚了几句,然后朝玲儿说:“把人都给我叫来!凡是小少爷用过的东西都给大夫看看!” 这是有人下毒无疑! 此时,荣华堂也听到了风声。 老夫人竟然亲自来了,二夫人见了,更是不要命的哭了起来。 刚才那个奶娘早就吓得脸色发白,如今一看连老夫人都来了,更是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大夫细细的查过了三小少爷用过的东西,终于在一个杯子里查出了一丝线索,似乎杯沿被人涂抹上了些东西,量不多,但是对于脆弱的小孩子来说,足以让小孩子病一场。 许是做这件事情的人没有掌握好用量,有些多了,所以这个大夫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那个奶娘见自己脱离的嫌疑,登时整个人就松了下来。 这一放松,她的脑子就清楚了些,觉得那个杯子有些眼熟。 二夫人一听,直接怒了,“是谁!是谁要害我的孩子!” 二老爷忙安抚她,“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查出来给你一个交代。” 一直沉默的老夫人也出声道:“却是该如此。” 二夫人生怕老夫人因为豪儿不是嫡长子,所以会让这件事过去,所以她刚才才一副要拼了命的样子,好在老夫人还有自己的夫君都站在自己这一边。 大夫似乎早就见惯了这样的事情,开了方子就离去了。 早有人塞给他些许银子,嘱咐这件事不要传出去。 那大夫捋了捋胡子,没有推脱,只是道:“老夫省得。” 见他收了银子,木府的人安心了。 没了外人,二夫人直接开始审问伺候小少爷的下人们,老夫人也并未离去,在一旁坐镇。 只是查来查去,也没查出线索。 那大夫的药倒是挺管用,木青豪不哭了,脸色也好了许多,二夫人这才放下心来,更是铁了心要查出些东西。 那个奶娘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丝线索。 “回二夫人,奴婢想起一件事……”奶娘犹豫的说道,目光有些闪烁。 二夫人闻言,眼睛一亮,“说!” 奶娘顿了顿,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碗并不是咱们院子的。” “什么?!”二老爷直接拍案而起,“是谁的?!”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二老爷这才坐了下来,努力装作平静。 “慢慢说,说清楚。”老夫人掀了掀眼皮子,淡淡的冲奶娘说。 明明是普通的语气,但是奶娘却觉得老夫人的眼神就跟刀子似的,戳在自己身上流出了血,生疼生疼。 奶娘突然觉得自己的这番话不该说,可是话已经开了头,再也收不回来了。 二夫人素日就是个利落的人,见奶娘磨磨唧唧,犹犹豫豫,不仅怒火中烧,再加上有人伤害了自己的孩子,她的语气更加不好,“你倒是说啊!” 奶娘吓了一个哆嗦,话就脱口而出。 “这个碗,是老夫人前些日子赏给二老爷的!” 话一出,登时众人就惊呆了。 难不成是老夫人下毒害自己的孙子?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仅仅是二老爷不信,连二夫人都说她是胡说八道。 奶娘忙磕头解释,“是真的,是老夫人赏给二老爷的,当时奴婢还跟人说老夫人真是关心二老爷,特地瞅了几眼那个碗,刚刚奴婢瞅着眼熟,然后就想起来了。” 奶娘快速说道,生怕二老爷跟二夫人不相信,又迅速补充了一句,“这件事,二夫人屋里的杏儿可以为奴婢作证。” 被点名的杏儿忙跪下道:“确实当时奶娘跟奴婢说这件事来着,但是奴婢并未看清楚碗的模样。” 二夫人见事情涉及到了老夫人的院子,不由噤声不语,只是低头低低哭泣。 二老爷拦着她,柔声哄着她,“你放心好了,母亲绝对会帮你查出凶手的。” 老夫人目光一闪,知道这夫妻俩今日若是查不出什么,定是怨恨自己了,她开口道:“齐嬷嬷,你去把那日送汤的丫鬟喊来,让她认认。” “是。”齐嬷嬷应道。 众人安静的等着齐嬷嬷的回归,一时间屋里有些压抑的难受。 不久,齐嬷嬷急匆匆的回来了,脸色大变。 “出事了,那个丫鬟上吊死了。” 闻言,众人俱惊。 “什么!?” 连老夫人的脸皮都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旋即目露犀利的目光,“查!给我查!她接触了什么人?还有厨房!都给我查清楚!” 无论是熟知老夫人的,还是不熟知的,都知道老夫人这是怒了,不由都战战兢兢,生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不多时,屋里就跪了一地。 在老夫人的巨大压力下,终于有人指出那日是那个自杀的小丫鬟送去的碗,但是当时二老爷喝了药,并未出事。 而那个小丫鬟自杀,也不是畏罪自杀,而是有一个无良的嫂子要把她嫁给一个瘸腿的三十多岁的汉子,她一时想不开,这才上吊自杀了。 线索再次中断,二夫人有些不甘心。 又问自己院子的人,“那就查,今日是谁把碗端给了小少爷!又有谁碰过这个碗!” 说来也是巧,刚刚死去的那个丫鬟,今日恰好来过二夫人的院子,还跟送水的小丫鬟接触了一下。 那个小丫鬟是才来的,不太懂规矩,对于当时的情况也没在意,所以并不记得那个死去的丫鬟有没有碰到那碗水。 大家都觉得那个自杀的丫鬟死的太及时了,让人觉得生疑。 144 出事【一更】 二夫人心中担忧自家孩子的身体,又着急查出事情的真相,急的是团团转。 二老爷一边要哄着她,一边朝老夫人那头看去。 老夫人穿了一件石青色锦缎掐花对襟外裳,头上花白的头发被整齐平滑的梳在脑后,在烛火下散发出柔和的银色,年老松弛的面容散发出上位者独有的威势,让下面跪着的小丫鬟们战战兢兢。 “呜呜,可怜我的豪儿,才那么一丁点大,什么都不懂,就被人下了毒手,我日日战战兢兢地为这个家好,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我的豪儿啊……”二夫人拽着二老爷的袖子,不断的哭泣。 声音不大,却显得如泣如诉。 这话看似是讲给二老爷听得,实际上却是说给老夫人听的。 然而,下面跪了一地的人,却又查不出什么。 最后老夫人发话,“你先去照顾青豪,若是信得过我,就交给我处理,我定给你个答复。” 二夫人忙惶恐回道:“儿媳自是信得过母亲,只是……” 二夫人说着,目光飘向下面跪着的老夫人的院子的人物。 老夫人心中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这个儿媳妇儿是不查出个子丑寅卯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放心好了,哪怕是我屋里的人,我也会给你交代。”老夫人哪里瞧不出她的心思,生怕最后查出了什么不应该的人,怕自己庇护才会有此言。 二夫人面露尴尬,小声道:“媳妇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关心豪儿心急了些……” 老夫人挥挥手,不让她解释,只要这些小辈们做的不过分,她实际上才懒得去管这些。只是这次涉及到了子嗣问题,不由她不重视。 接下来的几日,木府出奇的安静。 但是谁也知道。这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木青悠听闻此事,就去二夫人那里看了一下木青豪,他毕竟是自己的弟弟。 二夫人脸色并不是很好,见了木青悠强笑道:“县主您怎么过来了。” 此时。木府上下都称呼木青悠为县主,包括之前的长辈。 木青悠拉着二夫人的手,安慰道:“早就想过来看看弟弟,只是怕饶到了二夫人,听说二夫人最新睡得不好,我特地让人取了一些安神的药来,是宫里赏下来的,据说很好用。” 二夫人一听是宫里赏赐的,忙道:“这可怎么使得?” 见木青悠坚持,二夫人便让人收下。谢过木青悠后,状似无意的问,“县主是走着过来的?” 木青悠点点头,“刚从老夫人那里过来,听老夫人说二夫人最近睡得不好。便过来瞧瞧。” 二夫人脸上露出了疲惫,“自从豪儿上次出了事,我就整日担惊受怕,生怕有人再下黑手。” 木青悠虽然明白这种事情在他们这种人家不少见,但是亲身经历的时候,还是有些说不出话来,她还未成亲。更不好说别的,只好虚言安慰了几句。 “还是没有线索吗?”木青悠蹙起眉头问道。 二夫人摇摇头,低头替孩子扯了扯被子,面露担忧,“所以我才不安心。” 以老夫人的手段,竟然还未查出来? 木青悠有些怀疑。莫不是真的查不出来吧? 又跟二夫人说了几句话,四小姐木青琳来了,央着木青悠去她屋里。 想到自己许久不跟姐妹们安下心说会儿话了,她便笑着答应了。 二夫人临走前,叮嘱木青琳。生怕她言语不对冲撞了木青悠,毕竟她的身份不同以往。 木青琳吐吐舌头,拉着木青悠去了她的闺房。 跟大部分小姑娘的闺房一样,木青琳的闺房也是以艳丽亮眼的颜色为主,窗户边上有几本书,上面还有写了一半的字迹,床头的笸箩里还有绣了一半的帕子,梳妆台前有一些胭脂盒子,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甜甜的香气。 “大姐,哎,不是,县主,你好久都不来我这里了吧。”木青琳开口说道,意识到自己称呼不对,忙改口叫县主。 木青悠笑笑,没有责怪她,也没有让她继续自己姐姐,而是点头,“嗯,许久不来了,你这里变化不大。” “倒是你,几日不见长高了不少。”木青悠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终于明白初见她的违和感在哪里了。 原来木青琳也抽高了不少,胸脯也可是慢慢发展,眉眼舒展了开来。 木青琳察觉出木青岚的目光,有些窘然,忙飞快的回答,“县主也是。” “县主最近在忙什么?”木青琳没话找话说,又让丫鬟端来了花茶,“尝尝,我觉得挺好喝的。” 木青悠端起茶来,抿了一口,一股蜂蜜的甜还有夹杂着桂花香弥漫口齿。 “不错。”木青悠点点头。 木青琳一听,眉眼一亮,“真的?大姐若是喜欢,我让人给大姐送去些!” 因为激动,木青琳的称呼再次由县主变成了大姐。 然后又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的解释,“我老是错……” 木青琳在外人看来,是个有些木讷的小姑娘,不爱说话,不爱笑,做事一板一眼,比木青悠还像大家闺秀。只是她在木青悠跟前的时候,常常一副孩子气,让木青悠疑惑。 她可不止一次看到二夫人见到两人这样相处情景后的担忧,也许在二夫人看来,在自己跟前表露自己的真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可以想象,二夫人私下没有少教导木青琳规矩,什么要称呼自己为县主,要举止有当,不能在县主跟前失了礼仪乱说话。 也怪不得木青琳许久不主动来自己的院子里玩耍,今日的称呼也有所变化。 木青悠可以理解二夫人的担忧,先不说她的心思如何,单是自己这个身份,若是木青琳主动接近,也会被人说成二房想巴结大房,或者有人使绊子到木青琳身上。 但木青悠很奇怪。为什么木青琳对待自己这般真诚,仿佛笃定自己不会害她。 就连她自己都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面目或真实的心思,木青琳为何这么笃定? 但是那种被人莫名信任的感觉,还不错。 “私底下就还按原来的称呼吧。”木青悠转了转眼睛。轻声说道。 木青琳一喜,猛地点点头,“我省的!” 许是因为木青悠这句话,让木青琳有种被认同的感觉,她的话越发多了起来,脸上的欣喜怎么也遮不住。 木青悠被她的笑意感染,眉梢不由也染上了笑。 说着说着,木青琳就说起了自己的弟弟。 她们二房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如今添了一个小弟弟,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整日都逗弄小奶娃,贴心十足。 说着小娃娃的有趣事情,木青琳说着说着,脸色也不由暗淡下来。 她端着茶水,看着茶水中的倒影。轻声道:“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想害弟弟……” 木青悠不好说什么,只是道:“老夫人会查出来的。” 木青琳抬起头,重新恢复了精神,“是的,老夫人会查出来的!” 老夫人能不能查到,木青悠不知道,但是紧接着。木府又出了一件事。 奶娘竟然在三小少爷的褥子底下发现一个小人,上面用朱砂写着三小少爷的生辰八字,还有许多针扎在小人上! 当时就把奶娘吓坏了。 立马把这件事告诉了二老爷二夫人,二夫人当时就怒了,“一定要给我查出来!” 说罢,自己拿着东西就去找了老夫人。 老夫人更是当场摔了一套杯子。发话要彻查整个木府。 一时间,整个木府都噤若寒蝉。 虽然没有查出是谁扎小人诅咒三小少爷,但是却拔起萝卜带着泥,倒查出其他的事情来。 为此,木府乱棍打死一些人。有把一些人给卖出了木府。 这时候,大家都知道老夫人动怒了。 双喜一脸凝重的从外面进来,如今她是越发稳重起来,可以说是木青悠半个臂膀。 春颐院的齐蓝齐嬷嬷,是木青悠的娘亲留下来的,为人低调,虽然日常不怎么出来,但是这一院子的小厮丫鬟都是她训练出来的,哪个不敬重她? 见了齐蓝,双喜忙行礼,“齐姨,县主在吗?” 齐蓝见双喜脸色不好,“刚歇息下,出什么事情了?” 双喜凑了过来,在齐蓝耳边嘀咕了几声,齐蓝一脸诧异,旋即十分凝重的问,“确有此事?” 双喜点点头,“是真的,人都给绑了过去了,虽然老夫人让瞒着,但到底还是有人看到了。” 说到这里,双喜有些担忧的问,“齐姨,你说要不要告诉县主,毕竟……” 齐蓝沉吟了片刻,道:“你继续让人盯着,有什么事情赶紧禀告,我去问问县主。” 双喜点点头,又转身出了院子。 齐蓝扯了扯并不存在褶子的衣裳,挺挺后背,这才举步进了屋子。 齐蓝见木青悠睡得好,又不敢叫醒她,心头又担忧双喜说的事情,不由焦躁起来。 她盯着沙漏,直到一刻钟后,木青悠才睁开眼,哑着声音道:“什么时辰了?” “你刚睡了一刻钟。”齐蓝忙上前伺候,白英也听得动静,端来了热水伺候她。 “小姐……”齐蓝有些犹豫地喊了一声。 木青悠这才发现她脸色不太好,心中诧异,这齐蓝最是稳重,此刻竟然满脸凝重,难不成出事了? 擦过脸后,她问道:“出什么事了?” 145 凶手【二更】 齐蓝凑过去,在木青悠耳边低声说道:“二夫人院子里的事,查出来了。” 木青悠惊讶抬头,“是谁?” 齐蓝看了一眼周围,小丫鬟们都鱼贯而出,只剩下了白英跟她,这才缓缓开头,“是大夫人……” 齐蓝一直在盯着木青悠,生怕错过她的表情。 果然,木青悠听到这个消息后,满脸震惊,旋即是疑惑,但是唯独没有担忧,她心下一惊。 沉吟了片刻,木青悠问道:“可是确认了?” 齐蓝回道:“双喜说有人看到了,*不离十,奴婢不放心,就让她再去打探一下。” 木青悠满意的点头,“当是如此。” 见木青悠很淡定的样子,齐蓝也松了一口气,只要县主不怕,她还担心个什么劲儿。 “先伺候我梳洗。”木青悠说道,脑子却飞快的转着。 大夫人扎小人诅咒二夫人的儿子? 这件事有些奇怪,大夫人跟二夫人能有什么仇恨,以至于要做扎小人下诅咒这样的恶行? 两人除了在权利上有些争执,素日又爱吵几句嘴,还未到更严重的份上,怎么大夫人就忽然下这样的毒手。 木青悠脑海里第一个想法是跟木青岚有关。 但现在事情还不明,她也不能妄加判断。 双喜不多时就回来了,带来了震惊的消息,不仅仅这次的扎小人下诅咒是大夫人做的,上次三小少爷生病被下毒的事情也是大夫人做的! 大夫人供认不讳,直说自己是鬼迷心窍。 二夫人听了,哭的跟泪人似的,差点儿上去打大夫人,还好被人给拉住了。 虽然双喜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说完了,但是木青悠知道,以二夫人的性子。在知道是大夫人下的手后,绝对不会那么轻易饶过大夫人的。 偏偏是当着老夫人的面儿,这件事肯定会被老夫人大事化小的解决掉。 果然,大夫人主动认错。并未推辞,主动提出去西园里禁足,自此吃斋念佛,只求补偿自己的罪孽。 木青悠听了,心下疑惑。 当然,疑惑的不仅仅是她,还有二夫人跟老夫人。 二夫人以为以大夫人的性子,肯定跟自己大吵一架,然后她仗着自己占理,对大夫人不依不饶。定要大夫人脱一层皮,谁知道大夫人被发觉后,竟然主动吐露实情,完全一副认错的模样,这让二夫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老夫人耷拉着眼皮。看了一眼大夫人,并未开口说话。 大夫人身边的金蝶哭得稀里哗啦,边帮大夫人求饶边磕头。 金蝶也是一个机灵的,主要是跟二夫人磕头,边磕边哭泣,“大夫人自从年前就精神不好,是奴婢不仔细。竟然没发现大夫人不对劲,这才酿下了大祸!还请老夫人二夫人看在大夫人知错的面子上,为了未来的小少爷积德,就饶了大夫人这次吧。都怪奴婢没有发现大夫人不对劲,呜呜,就二夫人原谅大夫人吧。” 金蝶先是说大夫人的精神一直不好。所以才会犯糊涂坐下这样的事情,而自己又是不仔细,没有注意到问题,这才酿了大祸。而大夫人认错态度良好,又拿三小少爷积德的事情说服二夫人。 二夫人此刻是骑虎难下。憋屈万分。 你饶了她,心中十分不痛快。 若是执意要处决的她,对方又是认错,又是拿儿子说教,她心中又舍不得。 二夫人是咬碎了牙,觉得金蝶十分可恶。 她不好回答,只是抱着二老爷在那里哭,哭诉自己的的儿子无辜,哭诉自己的儿子什么事情都不懂,哭自己可怜。 金蝶也只一味的磕头,砰砰的,不多时额头就沾了血。 二夫人瞧见了,不由骇了一跳,这丫头对自己真是狠心! “金蝶,你别磕了,都是我做的错事,一切都由我来承担。”大夫人突然说道,满脸坚定。 金蝶倏地一停,忙爬了过去,呜呜的哭了起来。 大夫人目光坚定的看向二夫人,本来就跪着的她,突然转向了二夫人,长长一跪,“是我的错,弟妹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 二夫人没想到大夫人突然朝自己跪下,一时骇了一跳,竟然没有躲开。 待她反应过来后,忙侧身,嘴中发苦。 她还能说什么?再继续下去,都快传出她恶毒的名声来了,但是自己儿子的苦谁来承担!? 二夫人余光看向老夫人,果然老夫人脸色不虞。 “既知道错了,为什么还要那么糊涂?你弟妹心善不好说你,、这恶人就让我这个老婆子来!”老夫人突然瞪大眼睛,低沉的声音传来,充满了威严。 二夫人听了,心下一松。 只要老夫人坚定立场,这件事她们二房就不会吃亏。 大夫人扭过去,跪倒在地上,“是媳妇儿的错,媳妇儿愿意接受惩罚,还请母亲能够让媳妇儿吃斋念佛,好还了自己的孽债。” 人老了,心也跟着软了。 尤其是老夫人,年轻的时候看多了这样的争斗,本以为到了木敬坤这一辈会简单些,因为这一辈的血脉少了许多,谁知道还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让她心中感慨万千。 她知道被人伤害到孩子的痛苦,也明白大夫人这种出手的无奈,所以到了晚年,她更希望的是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她到了晚年吃斋念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当初的罪孽太重,生怕报应降到自己孩子的身上。 所以大夫人的举动,无疑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伤疤。 她似乎能从大夫人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这让她的心不由软了软。 老夫人深深道:“你对亲人下手,实数恶毒,念在你知错就改,诚心悔改的份上,以后就住在西园吧。你不是要吃斋念佛吗?以后就在那里吧。” 老夫人没有说具体把人放出来的日期,似乎有打算让大夫人后半辈子就在那里渡过的意思。 果然,老夫人顿了顿,又继续道:“为人妻子,是要相夫教子,既然你要去吃斋念佛,我就做主给敬坤找个贴心的人,你看如何?” “理应如此。”大夫人脸上十分平静,没有半分怨念。 倒是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木敬坤面露反对,却被老夫人一眼给瞪了回去。 二夫人听了,眸光一闪,老夫人是打算一辈子让大夫人住在西园吗? 说是西园,实际上却是木府最偏僻的地方,狭小逼仄,常年没有人去,前些年还有人说闹鬼。这让大夫人去哪里,跟放逐无疑。 更别说老夫人还着手给大老爷纳妾,这是怕大老爷没了贴心人伺候,所以提前预备的意思啊。 这样以后,大夫人还有什么借口能出来。 一个人,常年吃斋念佛,过不了几年,谁还记得她。 这远比休弃了她更加让人难过,二夫人如是想。 “老二,你可满意?”老夫人问道。 二老爷见了,哪里还敢说什么,只是道:“全凭母亲做主。” 二夫人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得垂眸不语,不做声了。 见大家没有意见,老夫人也是松了一口气,若是闹到休妻的地步,那就不是这么简单了,好在大夫人主动退让,二夫人也是个明事理的人。 金蝶见事情定下,求老夫人准许她跟着大夫人去。 老夫人见她忠心为主,心中感叹,便准了她。 大夫人瞧见了,满脸感动,眼底却是浓浓的愧疚。 “母亲,不孝儿媳,还有一事相求。”大夫人突然开口说话。 二夫人眼底飞快的划过一丝诧异,连大老爷也没想到她会如此说,满脸错愕。 老夫人却早有预料,脸色未变,“说。” “儿媳不孝,做出了这样的祸事,不仅害了弟妹还有侄子,更是连累了身边的人。”大夫人说着,终于落泪了。 “金蝶这丫头是死心眼,非要跟着不孝的儿媳去吃斋念佛,儿媳不忍拂了她的好意,老夫人也是感念之前的情谊,这才准了。但是,青岚那丫头,从年前儿媳生病就一直伺候着儿媳,可以说是日日照顾,宽衣解带,没有一刻的闲着。” “虽然她是个庶女,但是孝心难得,等儿媳去了,还请老夫人照顾她一番。” 大夫人此话说的是十分动情,连大老爷都忍不住出声安抚道:“你放心好了,还有我。” 然而大夫人置若罔闻,只是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看着她,许久,才道:“既然如此,以后就让她跟着我吧。” “谢老夫人!”大夫人面上一喜,忙磕头感恩,“儿媳一定日日为母亲念经,保佑母亲健康长寿。” 老夫人挥挥手,让大夫人退去。 大夫人知趣的离去,她没有提起自己的儿子木青贺,因为她知道,作为大房的嫡子,青贺的事情根本不用自己操心,老夫人就算再不喜欢自己,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让青贺废掉,因为青贺将来代表的是未来的木府。 只是以后自己与青贺的母子缘分,大约就到此为止了。 大夫人心中是五味杂陈,内心深处却十分平静,在做这件是之前,不是已经预料到这样的后果了吗?一切都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她完全不担心。 思及此,大夫人的脚步更加坚定了。 146 收拾【三更】 老夫人单独留下了二夫人。 “我知道你觉得委屈,但是人老了,就见不得这些。”老夫人缓缓说道,似乎很疲惫。 二夫人忙道不委屈,心中思量老夫人想要做什么。 “人老了,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了,以后家里的事情,你就多费心了。”老夫人如此说道,二夫人心中一喜,猛地抬头,在确定自己不是幻听,忙谢过老夫人。 她没有什么愧疚,之前木府中馈一直就是她掌握,只不过如今是借着大夫人出事之际,又拿了回来罢。 如今老夫人说这话,无疑是放手,她怎么能不喜。 以前虽说也是执掌了木府,但毕竟上头有老夫人压着,旁边有大夫人看着,那种滋味并不好过,如今老夫人这样说了,她高兴还来不及。 虽然知道老夫人是拿这件事来安抚自己,但她还是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她发现,有的时候退让并不代表吃亏。 反正大夫人被禁足在西园,出来的日子不知是何时何月,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多谢老夫人,儿媳会努力的。”二夫人虽然开心,但是还不忘跟老夫人道谢。 老夫人似乎有些疲惫,慢悠悠地说道:“青悠也大了,有时间你带着她,不能嫁去了夫家什么都不知道。” 言下之意是让二夫人教木青悠如何管家,但木青悠只要过去,那边就只有祁墨跟她两个人,上无老下无小,不需要侍奉公婆,教她打理家里还是很容易的。 二夫人恭谨应下,想起了大夫人临走前请求老夫人照顾三小姐木青岚。 她不由眯起了眼睛,看样子自己这段时间她光把心思放在孩子身上,竟然忽略了某些东西。 出了院子。二夫人去木青悠那边打好招呼,毕竟她是县主,不能轻待了。顺便把老夫人的话带到,木青悠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等二夫人有空了叫她一声便可。 二夫人面上不显,心中喜滋滋的告退。 转而,二夫人又去了三房。 三老爷四年前考中了举人,便奋发图强,准备四年后的会试。 随着秋闱的日子临近,三老爷越发奋发图强,老夫人也是极其关注自己这个三儿子。 三老爷木敬琰是个极其低调的人,平日除了读书基本跟他们没有任何交流,而他娶来的媳妇儿也是一个木讷的人,整日除了给老夫人定时晨省问安。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三老爷木敬琰的身上。 吃穿住行,全部都是三夫人周氏在收拾,偏偏三老爷木敬琰不习惯别人伺候,于是这俩人除了一些重要场合,能不出现的地方坚决不出现。 好在周氏虽然木讷。却不是一个失礼的人,该有的礼数都会尽到,前些日子还给二夫人送来一套十足赤金的百命锁还有镯子,还特意去寺里求了平安符,这份心意,足以让二夫人亲自去道谢。 她们三个妯娌是看似疏离,实际上也确实没有多少来往。 大夫人张氏为人说话总是得罪人。二夫人刘氏又是一个嘴皮子利索不吃亏的人,三夫人周氏平素就不爱出门,几天都看不到人影。 若不是老夫人总是时不时的问候三老爷,人们都快忘记家里除了大老爷二老爷还有三老爷了。 三夫人面对造访的二夫人,有些惊讶。 待二夫人透露出以后她要掌家的时候,三夫人周氏总算明白二夫人不是来道谢。而是借着这个理由来这儿炫耀了。 三夫人周氏极其给面子,十分惊讶,然后敛容恭谨道:“以后要麻烦二婶了。” 话虽然很少,但三夫人惊讶的表情还是取悦了她,她听了心中极其舒坦。 回来后。二夫人逗弄了一会儿儿子,心下算是终于轻松了。 等二老爷回来,她便把老夫人的话告诉了他。 二老爷并未说什么,只是叮嘱她小心些。 二夫人不以为然,二老爷轻声斥责她,“你个娘们儿,头发长见识短,你以为事情这么简单,让你小心些就小心些!” 二夫人心中一惊,莫不是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但是无论她再如何问,二老爷也不肯说什么,她不由想起去年二老爷曾经说过的话,木府掌家想来不是以嫡庶长次来区分的,他还是说过白木两家的关系并不寻常,莫非他警告自己的缘由在这里? 二老爷才不会管自家娘们儿想什么,扭头就去逗孩子。 看着二老爷的侧脸,二夫人发起呆来。 日子刷刷的过着,马上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 春颐院现在的院子基本跟大院子是分开的,虽然府中统一会做月饼,但是她们院子还是会单独领了份例然后自己做一些。 木青悠管束并不严,只要不犯错,她的态度一直很好。 所以大家一到节日就十分开心,因为这不仅意味着可以过节还能领到赏钱。 如果不出意外,木青悠的后半辈子算是订下了,她想把赵心渔兄妹给招回来,思量之下又觉得不妥,干脆让两人继续在外面帮自己做事。 赵心渔的弟弟前些年参加了童子试,得了秀才,虽然去年乡试没有考上,但是他却毫不气馁,准备在后年大展宏图。 赵心渔的弟弟性子活泼,不若赵心渔稳重,但也是这个活泼的性子让他交到了不少的朋友,更有人听说他的身世,不仅没有看不起他,反而觉得有一个姐姐支持他学习读书,他又努力上进取得这样的成绩,是极其好的事情。 木青悠听了,微微一笑。 想起当初自己允诺白英的弟弟学习识字,只可惜她的弟弟读了些书后发现自己不爱读书,也不是那块料,想选择自己喜欢的木匠,找了一位老师学习。 而木青悠倚着前世的经验,告诉他不要把目光放在家里的桌子柜橱这样的东西上,而是要放远一些,比如在农业上,就如早就存在的犁地的犁。 白英弟弟颇有感触,又继续学习,但他不再专注与考试的那些四书五经,而是专门看一些农政纪要这样的书籍,颇有触动。 白英的弟弟白宁没有奴籍,是个平民,但是作为平民学习才更困难。 木青悠的父亲木敬坤正好是文职,她便求了父亲,让父亲见了见白宁。父亲倒是没有托大,问了几句白宁关于文章的见解,发现他确实是个奇才,动了心,便主动把他推荐给一个专门研究这些东西的人。 木敬坤这个人,虽然政绩上没有建树,但是因为性子好,认识的人倒是不少。而且没有那种狡诈奸猾的人,所以那人见了白宁,又见他人认真好学,便收了做帮手。 说是帮手,几乎与土地无疑,为此白英那段时间看她的眼神都充满了火花。 恨不得把她给供在案桌上,每日上香礼拜。 一切似乎都进入了正规,木青悠也难得的安宁。 只是乍一听大夫人要去西园,然后吃斋礼佛,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小姐您没有听错,确实是大夫人主动要去去西园的。”双喜说道。 看着外面日渐凋零的树叶,木青悠缓缓开口道:“去派人把西园收拾收拾,双喜跟我去看看大夫人。” 名义上,大夫人张氏还是自己的母亲。 无论她犯了什么过错,礼不可失。 齐蓝齐姨应下,扭身去指挥人收拾西园去了。 木青悠没有多带人,领着双喜去了大夫人的院子。 远远的,就听到木青岚的哭泣声,还夹杂着父亲的劝慰声。 早有小丫鬟看到了木青悠,忙上前行礼,“县主。” 木青悠问:“母亲可在?” 小丫鬟忙回道:“回县主,大老爷、大夫人还有三小姐都在,奴婢去给县主通报一声。” 说完,小丫鬟蹬蹬的朝屋里走去。 许是大老爷木敬坤不想人在周围看笑话,便打发了人去,如今院落只有那个小丫鬟。 没多时,就见父亲从里面走了出来,满脸复杂,“青悠你来了!” 屋里的哭泣声忽然止住了,安静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木敬坤注意到木青悠的眼神,不由干笑解释,“你母亲心情不好。” 木敬坤说的委婉,但是木青悠知道这是大夫人不想见自己,她也不强求,本就是面子上的事情。 “嗯,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母亲了。”木青悠轻声说道,“我让人收拾了一下西园,省的母亲过去还手忙脚乱。” 木敬坤深深的看了一眼木青悠,眼底带着愧疚,“你有心了。” “只要母亲不嫌弃我随便插手就好。”木青悠带着自嘲的说道,她让人收拾了后才想起,也许自己认为是好心,对方可能以为自己是巴不得她走。 木敬坤一瞪,“谁敢胡说!” 木青悠笑笑,罢了,就当自己年少莽撞,做错了事情吧。 又跟父亲说了几句话,木青悠这才离去。 她前脚刚走,木青岚也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双喜眼尖看到了,不由嘀咕,“三小姐真是越发没有规矩,明知道县主你在外面,却偷偷装作不在,不出来拜见,等小姐一走,后脚就出了门。” 147 打算【六更之一】 木青悠闻言,没有作何表情。 她发现自己对木青岚出奇的有耐心,出奇的忍让,她总是默默地注视着木青岚,看她想要做什么。 上世自己死之前,在花园了看到她跟白令铭说话,惊吓之下,才会早产。 只是当时自己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去。 现在想想,当时自己还真的是铁了心。 不仅对自己的孩子下了手,还想把白令铭拉下水。 只可惜,她至死都没能伤到白令铭,依稀记得在失去意识之前,白令铭急吼吼的让人给自己止血。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闭眼的那一霎,看到了木青岚的身影。 她至今记得木青岚依偎在白令铭身上,声音极其恶毒的说:“我终于报仇了,木府的人都该死!” 而自己的丈夫,搂着她,柔声安慰,“岚儿,你终于可以放心了,真好,以后让我照顾你吧。” 木青岚娇笑几声,轻轻的嗯了一声。 “可是木青悠怎么办?她有了你的孩子。”顿了顿,木青岚说道,声音带着冷意。 白令铭语气明显带着不悦,“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问题,就算是生下来,那又如何?谁知道血液纯不纯?若不是她活着对我有大用,你……” “夫人!”一道声音响起,白令铭满脸惊讶的回头。 此刻,木青悠清楚的看清楚了两人的脸,不是做梦,真的是木青岚。 她呵呵的低笑起来,身下一片温热。 她知道,那是血,她没有去看并立而站的两人,而是淡定的对身边的丫鬟道:“去叫大夫,扶我回去!” “青悠……” 身后传来白令铭犹豫的声音。木青悠未作停顿,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泪水瞬间布满了脸,她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原本她以为白令铭的话是哄木青岚的,但是在听到产婆问是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了问题,原来白令铭说的是真的。 听到白令铭斩钉截铁的说,保大人。 当时她的心都死了,在花园,白令铭说得话她记得清清楚楚,“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问题,就算是生下来,那又如何?谁知道血液纯不纯?若不是她活着对我有大用,你……” 原来,自己的用处就是一身血。 她从来没有像那时那么清楚。活着的她有用,血液的纯净,也就是自己活着对他很有用处。 如果自己死了呢? 这种种的一切,让她做出了以上的举动。 如果有人问她后悔吗?木青悠自己也说不上来。 当时自己一心求死,根本没有顾虑那么多。但若是知道自己会重生。她大约会查出一些线索才会去死,而且决计不是那么仓促去死。 但是,事已至此,说这些都没用。 她能做的,只有去防备木青岚。 只是不知道,自己没有如了对方的意,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不管木青悠如何想。时间如水,眨眼就过去了三个月。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下的并不大,落地便化,但是大家心情却出奇的好,没事儿就出去转一圈。 双喜从外面走了进来。头上衣裳还带着雪花变成的水珠,外面虽然不太冷,但是双喜的脸蛋却是红红的,今日又穿了一个秋香色的对襟小袄,越发显得喜气。 双喜在门口缓了缓冷气。这才笑着走进来,“这雪都下不停了,也不知道明儿一早起来会不会有积雪。” 说着,她拨了拨了火盆里的炭火,又帮木青悠续上新的热茶。 木青悠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忽然觉得时光如梭。 上下打量着双喜,她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双喜比木青悠大三岁,如今都十七了,也到了该许配的年纪了。双喜算不上好看的,样貌顶多是中上等,但是她又一双杏眸,眉毛细细的,给人一种很机灵又不失稳重的感觉。况且跟在自己身边久了,行为举止自有一番风味,放出去也是大有人要。 但是木青悠并不想这么早让双喜嫁出去,她嫁出去,自己身边就少了人,白英虽然是贴心的人,但终归是不稳重。 如此一想,木青悠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并没有几个人。 除了双喜白英,还有就是舅舅给自己的宝珠宝玉,两人虽然会武,但是心细做事却不如白英双喜,而且年纪比双喜小不了多少,用不了几年,还是要放出去的。 在嫁给祁墨之前,她还是需要几个自己的人。 思及此,木青悠想着让赵心渔在外面帮自己看着点,回头能找几个不错的人来。 不是她不相信木府,只怕到时候从木府挑选上来的人,不定经过多少人的手,忠心都不能保证。她不敢冒这个险,不如让赵心渔从外面帮自己挑,再想法子送入府中。 双喜察觉出木青悠的目光,不由转头看去。 就发觉自家小姐盯着自己,不知在想些什么,她不由惊讶地看了看自己,“小姐,怎么了?” 木青悠突然板起脸来,“双喜,你多大了?” “啊?”双喜被木青悠的态度弄的一愣,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不由道:“是奴婢做错了什么?” 木青悠重复道:“我问你多大!” 双喜傻乎乎的回答:“奴婢十七了……”说罢,傻愣愣的看着木青悠。 “不小了,你家里人呢?”木青悠问道,努力表现的异常。 “奴婢无父无母。”双喜还在思索木青悠想说什么,就听到木青悠说了一句,惊得她一下子就给跪下了。 “对以后有什么打算,若是有喜欢的人就告诉我,我帮你去说。” 木青悠轻飘飘的说完这句话,双喜已经扑通跪下了,“奴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小姐不要敢奴婢走,奴婢不要嫁人。” 木青悠正喝着茶,闻言差点儿给喷了出来。 她看着跪下的双喜。不禁哭笑不得,“你起来,我没说要赶你走。” “真的?”双喜还是不太相信木青悠的话。 木青悠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严肃的模样吓到了她,解释。“真的,我不骗你。” 见双喜还不肯相信,她只好无奈的又解释了一遍,直到对方真的相信自己。 “好了,总该起来了吧。”木青悠说道。 双喜这才忐忑的站了起来,犹豫的问,“那小姐不会把我嫁出去了?” 木青悠瞧着她担忧的模样,莞尔一笑,并未直接否定,“难不成你一辈子都不嫁了?等以后成个老姑娘?” 双喜急了。忙道:“奴婢不嫁,以后就跟着小姐!” 闻言,木青悠笑了,“傻姑娘。” 明明木青悠年纪比双喜大,还说这样的大人话。但双喜却听出了关心。 “奴婢……”双喜还要说,木青悠就打断了她的话。 “你先别着急拒绝,我也舍不得你们离开,而且就算是你们嫁人了,也不代表以后就不能不在我身边伺候了,只是我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你们的终身大事。而且这件事我只是先提一下,可以慢慢寻着看着。我也不逼迫你们,只是我不想看着你们大好年华浪费掉。” 木青悠缓缓说道,试图解释。 双喜听了,心中终是松了一口气,她明白大小姐的焦虑。 自己的年纪大了,若是作为陪嫁丫鬟有些不合适。只怕到时候的陪嫁丫鬟会重新选人,以她对老夫人的了解,老夫人肯定会插手这件事的。 正如大小姐说的,她出嫁后以妇人的身份在大小姐身边伺候,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可以多想想。没关系。”木青悠带着笑意说道。 双喜闷闷的嗯了一声。 这时候白英从外面走了进来,见双喜跟平时不太一样,不由好奇的问了一句,“双喜姐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双喜姐姐也要向那悠悠要嫁人了?” 白英本是胡说的,哪知一语中的。 双喜恼羞成怒,以为白英听到了什么,“胡说什么呢!” 白英目瞪口呆的看着双喜脚步仓促的朝外走去,然后愣愣地问木青悠,“大小姐,双喜姐姐怎么了?” 木青悠忍不住笑了,“不知道,你自己去问她。” “奇怪,怎么突然就发火了?”白英低声嘀咕,面露不解。 倒是木青悠抬头问道:“你说谁要嫁人了?” “哦,是咱们院子里的张婆子的女儿悠悠。”白英说着,露出了笑意,“张婆子是咱们院里厨房的人,平日里挺认真负责的,她有个女儿叫悠悠,刚刚还跟我们说她女儿还有两个月就嫁人了,分给我们许多喜堂。” “不过真的跟大小姐说的那句话说的一样,人逢喜事精神爽,张婆子平素总是板着一张脸,如今看到我们都是笑的。”白英啧啧称奇。 闻言,木青悠笑了,“是特地在你跟前说的吧,你倒是好,巴巴来这里说好话。” 白英笑道:“奴婢知道瞒不住小姐,但是那张婆子虽然爱板着脸,对咱们院子也算用心,奴婢这才在小姐跟前说几句话。” 木青悠想了想,才对白英说:“封五两银子给张婆子,就说是我给的,让她不必来谢了,好好在咱们院子做活就行。” “那奴婢就先替那张婆子谢过大小姐了。”白英笑呵呵的说道。 白英自去拿了五两银子给那张婆子,钱不多,却是一份心意。 148 嫁人【六更之二】 虽然木青悠让人不要来道谢,但是张婆子还是亲自来道谢了。 木青悠见了她,又问了几句,便把人打发走了。 那张婆子欢天喜地的,逢人就说县主多么多么好,多么没有架子,惹得众人欣羡不已。 白英双喜还有宝珠宝玉,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谁叫大家都趁着中秋节这个机会跟她们套近乎,想着在大小姐这位县主跟前露露脸呢。 赵心渔还有十槿也送了一份礼,只不过两人并未露面,因为临近中秋,两人也是极忙的。 白英忍不住感叹:“十槿真是幸福啊,在外面多自在啊。” 双喜听见,不由顶了她一句,“你若是嫁人了,也就跟他一样了。” “啊?”白英目瞪口呆。 “傻子!”双喜嘀咕了一句,扭身出了门。 白英是一头雾水,问旁边的小丫鬟,“我刚说错话了吗?她怎么好端端又生气了?” 小丫鬟同样无辜的摇摇头,一脸不解。 白英望着双喜的背影,摸着下巴,思忖起来。 似乎自从上次自己撞到了小姐跟她说话,当时就红着脸跑出去了,还莫名其妙的斥责了自己,莫不是那日两人说了什么私密话? 白英这个人,心中有事就藏不住。 木青悠见她在自己身边转悠过来,转悠过去,又忍不住偷偷瞟向自己,心中好笑,也不去主动问她,想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终于,在木青悠喝完茶,又练完了字,准备朝外走去,白英才忍不住问,“小姐。” 木青悠带着笑意看向她。等待她怎么开口。 白英总觉得小姐知道自己要问什么,那眉梢的笑意像是春日的迎春花,灿烂洋溢,“奴婢就是觉得双喜姐姐最近不对劲儿。想问问小姐双喜姐姐怎么了?” “我觉得她挺正常的啊,你是不是想多了?”木青悠看着她,一脸平静。 “啊?”白英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一时愣住了,见木青悠朝外走了好几步,忙疾步跟上前去,疑惑问道:“不会啊,刚刚奴婢还好好跟双喜说话,结果突然就阴沉下脸来,堵了奴婢一句就走了。弄得奴婢莫名其妙。” “奴婢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缘由,就想问问小姐,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所以双喜姐姐生气了?”白英生怕是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没有发觉。 木青悠看着白英皱着脸。一副苦思的模样,不由引导她,“你说什么了?” 白英想了想,“奴婢说奴婢羡慕十槿他们在外面自由,然后双喜姐姐突然就不高兴了。” “双喜当时那句话是怎么回答的你?”木青悠问道。 白英略微思索了片刻,果断的回答,“双喜姐姐说若是我嫁人了就跟他一样自由了。”直到此刻。白英还不明白这句话是怎么说的,无缘无故就说出这样一句话。 “那双喜是什么时候不正常的?”木青悠继续问,心中已经知道是双喜因为上次的事情,把怒气撒在了白英身上。 白英想了许久,这才回道:“就上次小姐跟双喜在屋里说话,奴婢进来说……” “说了什么?”木青悠循循善诱。 白英思索良久。猛地一拍脑袋,“奴婢当时是这样说的:双喜姐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双喜姐姐也要向那悠悠要嫁人了?然后双喜姐姐就突然恼了,甩袖子离开了,后来奴婢还跟小姐说那个悠悠是咱们院子的张婆子的女儿,马上就嫁人了。小姐还让我给那张婆子送了五两银子……啊!” 白英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惊讶的看向木青悠。 一手指着双喜离去的方向,瞪大着眼睛,“嫁、嫁人??” 木青悠见她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赞许的点头。 白英直接愣住了,许久没缓过神来。 “你若是也想嫁人,就告诉我,小姐定会给你找个好的,省的你说的偏心。”木青悠突然语出惊人,吓得白英忙摆手。 “不不,奴婢不嫁人,不嫁人。”白英一副见鬼的模样,不停的摇头摆手。 木青悠就纳闷了,有些郁卒的看着她,“难不成你们就这样不相信我?一个两个都拒绝?” 白英扑通就跪下了,慌乱解释,“不是,不是,奴婢能得小姐赏识是奴婢的福分,奴婢当时被小姐提为贴身丫鬟的时候,真的跟做梦似的,当时奴婢就想,一定要好好伺候小姐,这一辈子都陪着小姐!” 木青悠哑然失笑,怎么都是这样说,她弯腰扶起白英,“又不是嫁出去就不能在我身边伺候了。况且,以后若是你们嫁得好了,我就又多了两个人帮忙,而且作为妇人你们就更方便帮我了。” 这番话不仅是木青悠说给白英,也是说给躲在一旁的白英听的。 她早就看到柱子边上露出的鞋子跟裙摆了,知道是白英躲在那里,与其说是说给白英,倒不如是说说给双喜。 白英性子直,想事情少,但是却贵在耿直;双喜则是做事稳重,细心踏实,出去做事她更相信双喜。而且双喜的年纪大了,留在自己身边不合适,不如嫁与人,然后再带走。 结果白英听了,执着的表示,“那不一样!奴婢不管,奴婢不嫁!” 余光扫到柱子,双喜早就不在了。 木青悠重重叹了一口气,以双喜的性子,肯定能想明白,今日又听了自己这话,估计以她的性格过不了多久就会主动找上自己。 “我知道了。”木青悠说道,并未拒绝白英的好意。 果然,晚上临休息前双喜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奴婢决定,听从小姐的吩咐,但是这人,须得奴婢自己挑过。” 木青悠点点头,“这是应该的,到时候我把卖身契还给你,就从咱们院子里嫁出去。” 双喜跪在地上,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木青悠,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奴婢谢过小姐,知道小姐是为了奴婢好,奴婢也会尽心尽力的帮助小姐的,无论奴婢在不在小姐什么伺候,奴婢整个心都是向着小姐的。所以卖身契小姐不必还给奴婢,能从这个院子嫁出去,已经是奴婢的福气了。” 木青悠见她十分执着,面上没有说什么,心中却打定主意把卖身契还给她。 卖身契对于她本身来说,也许并不重要,但是以后嫁了人,有了孩子,她不希望有个无辜的孩子承担奴籍,一辈子低头哈腰地去伺候别人。 如果可以,她不希望用那一张纸去束缚他们。 “嗯,我知道,你先起来。”木青悠让她起来,细细打量着她。 只见她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的模样,此时倔强的抿着嘴唇,眼神执着。 “人们都说我嫁与祁墨是高攀了,说我嫁过去就会自主掌权,全家做主,你认为呢?”木青悠这是第一次在丫鬟们跟前提起这件事,双喜一时一愣。 “白英,你也过来。”木青悠唤道,门外的白英就缓缓走了进来。 她把刚才那个问题又说了一遍,然后神色有些恍惚,幽幽道:“其实我倒是觉得前途渺茫……” 白英疑惑的蹙起眉头,双喜脸上带着凝重,显然猜出了些。 木青悠难得有耐心的解释,烛火下她的神色有些迷茫,有一种很无助的感觉。 “你们想过没有,祁墨明明看不到,却能得到皇上的重视,甚至还赐予他统领的职位,这在大庆朝是史无前例的。他无父无母,孑身一人,看似没有任何背景,但是没有人敢得罪他,甚至连凌云公主都不惧怕,当场就敢跟凌云公主吵架,不留面子。” 此话一出,双喜跟白英惊恐的发现,也许祁墨并不似表面那么简单,否则斥责皇家贵族就是死罪一条。 白英想问,结果被双喜拉了一下,又闭上了嘴。 “你们都知道,当时去寺庙就是祁墨救了我们,先不说他为什么会那么巧合的出现那里,但是能把府中的侍卫处理掉,又没有惊动木府里所有的人就能看出来,他不简单。不仅仅是武功高强,还有他强大的背景。” 木青悠几乎已经认定,祁墨身后的人必定是这个大庆朝权力最大的那一位——皇上。 显然,双喜也猜出来了,目光闪烁不已。 “不是我不信任他,只是做任何事情都要留有退路。退一万步说,我嫁过去就能掌家,可是谁知道那府中有多少别人安插的眼线?谁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只向着祁墨的?又有多少人希望他的后院起火?伴君如伴虎,皇上虽然正值壮年,可是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清楚。” 木青悠这句话不是危言耸听,虽然她上世专注于白令铭,对外界的事情不是很关注,但是她也知道在白府上头有一个所谓的主子,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众皇子中的一个。 可以肯定的不是三皇子,因为上次的宴会三皇子暴露,一落千丈,再不复之前的恩宠。而能让白盛楠甘心跟随的人,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起码在谋略上不输于白盛楠。 一朝天子一朝臣,她是害怕啊。 149 求签【六更之三】 更别说祁墨如今在风头上,不知道多少眼睛看着他。 她嫁过去后,所作所为就不只是代表自己,还代表了祁墨的态度,所以不容她不担忧。 “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去打探祁墨以后身边的人,我也不能保证祁墨身边的人能够全部认同我,所以我不得不去防备,你们是我最大的助力了,所以今日这番话入了你们的耳朵,就烂在肚子里。”木青悠说道。 见两人郑重的点头,木青悠又嘱咐,“双喜你明日找个机会给赵心渔传个信,让她找几个忠实机灵的小丫鬟,安插在木府的人选中,过些日子我会让老夫人选些下人进来。该打发的,我要把人都打发出去。” 双喜点头,“奴婢知道了。” 白英见了,不由急了,忙道:“我呢?我呢?”连自称奴婢都给忘记了。 木青悠觉得心中的阴暗被她的样子冲散了许多,不由勾起了唇角,“你?就好好做好你的大丫鬟吧!” “啊?”白英目瞪口呆,总觉得最近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双喜羡慕的看了一眼白英,轻哼了一下,“小姐的意思以后让你做大丫鬟,笨!你这样笨,以后怎么放心你在小姐什么伺候。” 双喜说话丝毫不留情,白英却完全不在意,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木青悠,“真的吗?真的吗?” 木青悠莞尔一笑,微微颔首,“是的,你们一个在内一个在外,我安心。” 白英忍不住欢呼出声,双喜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到底还是单薄了些…… 木青悠心中感叹,也不是不相信舅舅留给自己的人,只是不太习惯罢了。 一夜无话。 隔日是个阴天,天空阴沉沉的。刮着风,冷飕飕的。 小丫鬟们一个个冻得跟筛子似的,搓搓手,继续忙活。 没多久。木青悠就去了一趟老夫人那里,提出了要选几个新的下人,把到年纪的放出去,或者配给小厮。 老夫人说自己不管事了,让她自己看着办。 这无疑是木青悠给了老夫人面子,老夫人也决定不插手管她的事情。 木青悠心中疑惑,但还是好脾气的说道:“那青悠回头跟二夫人打声招呼,毕竟现在二夫人当家,跳过二夫人总归不好。” 老夫人诧异的看了一眼木青悠,最后微微颔首。“你看着办吧。” 在木青悠走了,老夫人跟身边的齐嬷嬷感叹,“她倒是有心,还亲自来一趟,只怕是怕有人插手。所以来这里提前说一声。” 齐嬷嬷恭敬的回道:“奴婢倒是觉得是县主尊敬老夫人,知道老夫人才是掌权的,所以故此来一次。” 老夫人颔首,“是个聪明的,只可惜是个女儿身。” 齐嬷嬷道:“嗯,虽然当了县主,但是这宠辱不惊的性子真是让人赞叹。不过老夫人不必担心,这不是还有青贺少爷,以后他就在老夫人身边了,有了老夫人的教导,还怕成不了才?” 大夫人去了西园以后,木青贺还有木青岚就交给了老夫人教导。整日带在身边,还请了先生教习。 木青贺年纪也大了些,开始的时候闹了几天,后来知道是自己的娘亲犯了错,又见老夫人这么厉害。也渐渐的安静下来,这些日子懂事了不少。比在大夫人跟前稳重了许多,也知书达理了些。 “只希望他不像他的父母那么糊涂。”老夫人叹道,眼底却带着期盼。 齐嬷嬷忙拍马屁,“青贺少爷是个聪明的孩子,在老夫人身边待着,肯定能越来越好。” “希望如此罢。”老夫人说道,转而又问,“木青岚最近怎么样?” 齐嬷嬷躬身答道:“跟往常一样,规规矩矩的,看不出问题。” “嗯,继续盯着,我总觉得她不是个让人安生的姑娘。”老夫人不放心的叮嘱。 齐嬷嬷应下,“您放心。” 木青悠不知道两人的谈话,回到院子后,派人跟二夫人去了一个信。 二夫人不多时就让玲儿回话,“二夫人说了,让县主放心吧,正好府里有一部分下人年纪到了,趁着这个机会,干脆整体换一次。” 木青悠表示知道了,让双喜打赏了点红封,这才让人离去。 有人听闻下人要大动,就有人动了心思,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也有想让自家升职的,也有想把自家亲戚弄来的,还有趁机找媳妇儿的。当然,这些跟木青悠无关,最近她一直在思索给双喜找个什么样的。 让人列了单子,木青悠几乎把人都筛选了一遍,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 倒是有几个婆子听闻这件事,竟然给儿子求到了木青悠这里。 木青悠倒是没有一棍子打死,让双喜打听了打听,最终还是没有看上眼的。 齐蓝齐姨见她发愁的模样,不由劝道:“这婚姻要随缘,强求不得。” 木青悠听了,脑海里白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啊,我知道了!齐姨,你让人准备马车,我要带着双喜白英出门拜佛!” 齐姨老年成精,立马就明白了。 只是小姐也真是说风就是雨,想到一出就是一出,虽说姻缘强求不得,但是这样去寺庙拜佛然后寻姻缘的几率也很低啊。 但是齐姨却高兴的去准备,因为木青悠难得的孩子气。 “是,奴婢去准备。” 木青悠又叫来双喜还有白英,告知她们明日去拜佛,顺便告知了老夫人,老夫人自然不会阻拦。 倒是双喜白英一愣,怎么突然就想去拜佛了。 等木青悠把理由一说,双喜直接涨红了脸,讷讷不语。 倒是白英像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道:“啊,小姐的意思是去庙里拜拜佛,帮双喜姐姐问问姻缘,没准儿还能遇到未来的双喜姐夫,是这个意思吗?” 木青悠点点头,眼底染满了笑意。 结果双喜的脸更红了,“你!” 白英狭促的看着双喜,“双喜姐姐莫要害羞,明儿我帮双喜姐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到时候咱们在路边钓个金龟婿!” “讨打!”双喜被白英说的脸色涨红,追着她要打她。 白英边跑边呼救,“小姐,快救奴婢啊,双喜要疯了!小姐明儿一定要给双喜姐姐找个金龟婿,不然这暴脾气谁敢要啊!啊啊,双喜姐姐别追了!” “小蹄子,我非撕了你的嘴!”双喜见白英越说越不像话,追了上去。 周围的小丫鬟们的都低笑起来,看着两人打闹。 早在前些日子,人们都已经知道大小姐想把双喜嫁出去,正在好好挑人呢,人们是羡慕嫉妒恨,恨不得跟双喜换换。 绿荷看着两人的人影,眼底划过一丝羡慕。 然而大小姐的目光始终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她的笑容跟宽容也不再是对着自己。 隔日,是个大晴天,虽然有些风,但是蓝天白云极其舒爽。 “难不成这老天爷知道小姐今日要为双喜姐姐挑夫婿,所以把天都给放晴了?”白英也不住揶揄双喜,又惹来双喜一阵打。 木青悠看着两人打闹,也不说,轻轻掀开了帘子去看外面。 齐姨见了,凑了过去,低声道:“小姐若是喜欢,便带了帷帽再看。” 木青悠摇摇头,放下了帘子。 在两人的笑闹中,路程过的极快,不多时就到了寺庙。 还是那个寺庙,就如之前的一样,只是心情不一样了,看什么都带着新奇。 取了帷帽戴上,白英先跳下马车,又让人搬了小凳子,木青悠这才慢慢的走了下来。 此时秋高气爽,阳光透过帷帽照射在脸上,散发出一丝淡淡的温暖,让木青悠的心情霎时就好了许多。 许是今日的天气好,来寺庙的人不少。 她看到不少妇人身边有一个年轻的女子陪着,一行人朝寺庙正中慢慢走去。 “小姐这边走,小心脚下。”双喜仔细叮嘱。 拾阶而上,一座宏伟的寺庙就映入眼帘,浓浓的香火味萦绕在周围,伴随着悠长的钟声还有规律的木鱼声,还有僧徒的念经声,让人霎时就心神宁静起来。 怪不得人们有了心烦事,总是喜欢来这样的地方,在这里,人们那颗烦躁的心很容易就安静下来,一安静下来才会更好的寻求办法。与其是说求佛,倒不如说是求己。 看着中央那敛目慈悲的佛像,木青悠摘了帷帽,深深的拜了下去。 无论是求人还是求己,只当做是心安吧。 双喜跟白英也在后边拜了下去,双手合一,闭目轻声说着什么。 拜了佛,一行走出了佛门,看到右边有求签的,便走了过去。 “双喜求个签吧。”木青悠说道,完全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羞涩。 双喜红着脸,上前摇了几下,掉落出来一个签子,是个上上签,她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第五十六签,然后交给了那个光头和尚。 “问什么?”老师父问道。 “姻缘。”木青悠抢先问道,指了指双喜。 那老师父瞧了瞧签子,又寻了死五十六签子的签语,念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上吉签啊,缘分来了,自可知。” 说完,再不肯说话,“下一位。” ps: 继续滚去码字…… 150 救人【六更之四】 “我的我的。”白英挤了过来,笑呵呵地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签子。 老师父面目慈善,“问什么?” 白英眨眨眼,“我想问问我家小姐的姻缘。” 这下惊讶的不止是木青悠了,还有双喜,谁也没有想到她求签是为了木青悠。 白英却装作没察觉出两人的目光,凑过去问老师父,“师父您能告诉我,我家小姐以后的姻缘如何,会不会平平安安的?” 老师父沉吟了片刻,“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乃上吉签,结发为夫妻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白英听不太明白,还想再问,被木青悠一手拉了过去,“多谢师父。” 说罢,拉着白英朝外走去,“走罢。” 细心的双喜敏锐的看到木青悠的耳尖有些红,不由抿唇笑了笑,上前帮木青悠解围,“可不是,明明是你想自己问自己的姻缘,偏偏说是小姐的啊。” 白英闻言,十分无辜,“我当时求的时候,想的就是小姐啊……我没有为自己求……” 木青悠也跟着说,“定是像双喜这般说的,你想自己求,还拽着我受罪,看看双喜,直接自己求了。” 双喜无言,没想到自己给小姐台阶下了,小姐倒是给自己拆台。 白英见双喜这样,再看小姐闷头朝前走,猛地意识到是自家小姐害羞了,便心中一松,半开玩笑的说道:“好吧好吧,奴婢是给自己求的,小姐跟双喜姐姐最无辜。” 木青悠默不作声,直直朝前走。 脑海里全是那个老师父说的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乃上吉签,结发为夫妻,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她算不上君子,他也算不上君子,勉强也算可以。 上吉签么?结发为夫妻,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这是说他们会一辈子恩爱吗? 虽说她并不太相信这句话,但不可否认,这句话像是一碗蜜水浇灌在她心头,甜丝丝的。 果然,所有的人都爱听这样的话。 齐姨跟在她们身边,看着她们笑呵呵的样子,不由面露欣慰。 正走着,双喜突然看到一旁有个许愿树,非要去那边许愿,白英见了。也要过去。 木青悠便准了,站在远处。 双喜还有白英在红色的布条上写上自己的愿望,然后又绑了石子在绳子,然后朝树枝扔了上去。白英一下子就扔了上去,双喜怎么也扔不上去。 白英便说:“双喜姐姐。是不是石子太沉了?” 结果,旁边有个书生模样的人瞧了,低声嘀咕,“投机取巧,心意不诚。” 白英跟双喜扭头看去,只见那个书生指了指她们手中的红布条,还有两头缀着的石子。意思不言而喻。 白英撅着嘴,“我说你这个书生,什么叫投机取巧啊,我们这是诚心诚意,十分的诚心,所以才会想法子让佛祖听到我们的祈愿。死脑筋。” 书生模样的人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悲哀,然后拿着自己手中的红布条努力朝树上扔去,结果一阵风来,红布飞了老远。书生只好笨拙的去追。 惹得白英叉腰哈哈大笑起来,木青悠早就看见了动静,忙让齐姨把白英叫回来。 齐姨低声斥责白英,“胡闹,在外面怎么能跟陌生男子说话,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白英吐吐舌头,自知理亏,认过错后,便躲在木青悠身后不肯出来。 齐姨见了,对木青悠道:“小姐你不许惯着她,这小蹄子最近越发猖狂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白英委屈的在后边眨眨眼,木青悠笑笑,“嗯,是该打,回去罚她抄五十张大字。” 白英闻言,委屈的脸蛋瞬间就绽开了笑容。 齐姨无奈的摇摇头,面露宠溺。 双喜扔了几次,累的气喘吁吁,终于把那红布条给扔了上去,挂在枝头上,随风晃悠了几下。 她扭头朝大小姐那边走去,远远的挥挥手,却发现大小姐面露惊讶。 紧接着,双喜就听到一阵哎呀声,伴随的还有木架吱呀吱呀的声音,她侧头看去,只见一个高大的架子朝自己砸来。 “双喜!” “快躲开!” “双喜姐姐!” 众人的呼唤声传来,双喜甚至还能看到众人担忧的面孔,她一笑,用手臂护住了脑袋。 只听到轰的一声,整个架子都倒塌了…… “双喜!”木青悠跟齐姨等人疾步走过来。 双喜一时有些懵,刚刚那个架子朝自己砸来的时候,她的腿都僵住了,根本就迈不动步子,最后只能用胳膊护住自己的脑袋。 结果就在架子快要挨到自己的时候,一个人影闪过,紧接着她觉得有个大力撞在自己身上,然后飞了出去。 是有人救了自己…… 双喜被吓得有些转不过脑子,但是还知道只在最后关头有人救了自己。 双喜回过神来,就发现那个架子只距离自己一手臂远,只差几步,自己就被那尖利的架子给戳在身上。 而自己的身旁,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一手扶着自己的腰,疼得整个脸都扭曲了,双喜再一看,他的腿被压在了架子下面,淡蓝色的衣衫染满了鲜血。 双喜再迟钝也明白,就是这个刚刚说她跟白英投机取巧的书生,在最后关头救了自己。 “你!你怎么样?”双喜心慌了,忙爬了起来,想看他身上还有哪里受了伤,又生怕自己碰疼了她,不由急的红了眼圈。 那个木讷书生见了她手无足措的模样,一边抽冷气一边安慰她,“所谓天将降大事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嘶……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姑娘下次莫要这样疏忽。哎呦!” 听着他胡言乱语,前言不搭后语,双喜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是不是很疼,你先别动。我去叫人!”双喜看着他越发苍白的脸,不由急了。 木青悠等人也赶了过来,他们站的远,把刚才那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刚才有一个卖水果的人,挑着扁担,重重的撞在了那个架子上,结果那个架子竟然晃晃悠悠起来。那个卖水果的汉子忙去扶,结果有人撞了他一下,汉子一下子就扑到了那架子上。 架子一下子就支撑不住,朝一旁倒去。 那个架子就在许愿树旁边。挂满了小物件,她们刚刚就是在那里写的红布条,架子不堪重负,整个就砸了过去。当时双喜刚好经过那里,还朝她们打招呼。 眼见着架子砸了下去。那个书生突然出现,猛地一推,结果白英躲了过去,而那个书生的腿却被压住了! 好在木青悠出门遇到过事情,还带了伤药,又叫来侍卫看了看,说并未断骨。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众人也是松了一口气,没有断就好。 那个架子的主人也忙过来道歉,若是刚刚没有这个书生,双喜很可能就压在了下面,他虽然地位低下,但是见双喜也不是一般人家的丫鬟。若是真的出了人命,他就把命搭进去也不值啊。 所以没有出事,他是最高兴的,连连跟书生道谢,还跟木青悠一行人道歉。 书生脸色苍白。却打着精神道:“没关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应该的。” 那主人忙说他好心,还允诺一定承担医药费,说罢,把浑身上下的银钱全给拿了出来,要给书生补偿。 书生推辞不过,最后取了一小块碎银,“这就够了,剩下的您拿回去吧,以后注意些就行了,千万别再出这样的事情。” 主人忙谢过,说他真是菩萨心肠。 这边出了事情,寺庙也派人过来查看,待见那书生受了伤,便准备把他移到客房。 因为书生救了双喜,木青悠这一行人也不好直接走,木青悠便让齐姨还有双喜跟着去安顿好人,确定没事儿了再走。 木青悠跟白英在外面一个小凉亭等待,白英吓得直念阿弥陀佛,“佛祖啊,我刚说错了,那个书生虽然说话难听,但是好人啊,千万别出事啊。” 木青悠知道刚刚那个书生就是说白英投机取巧的人,不由觉得好笑,心道,这个书生还真是跟她们有缘呢。 木青悠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飞过,却怎么也抓不住。 不多时,那个小和尚从里面出来,木青悠让白英去问了问。 “方丈已经嘱咐过了,华公子腿受伤了,不宜走动,就在寺庙歇着养伤便可。华公子救人也是功劳一件,理当如此。”小和尚清清楚楚的说道。 白英合掌行礼,这才回去给木青悠说道。 确定没有事,她心中才松了一口气,见齐姨还有双喜没出来,不由疑惑问:“怎么齐姨还有双喜还不出来?” 白英也疑惑呢,摇摇头。 不多时,就见齐姨还有双喜从里面走了出来,齐姨脸上的 惊讶怎么也遮不住,双喜更是直接低了头看不清神色。 “这是怎么了?”木青悠疑惑问道,不就是去看一下伤者,怎么一出来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齐姨凑到木青悠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 木青悠当时就想,如果自己现在喝茶,肯定一口就喷了出来。 ps: 嗷呜,我真的是作死啊,还有六千字…………我现在的动力就是我家男主说,晚上去游泳,我去码字,码字码字………… 151 迂腐【六更之五】 白英耳朵极尖,虽然齐姨压低声音说,她还是模模糊糊捉到了几个字,脸上露出了惊容,看看齐姨看看双喜,长大了小嘴。 木青悠看了看齐姨,转而看向双喜,“你怎么想的?” 双喜这时候不是羞涩的脸红,而是恼羞成怒的涨红了脸,“小姐,他脑子有病!不要听他胡说!” 看双喜气得也不行,木青悠便不火上浇油了,只是道:“你要是不喜欢,我也不勉强你。”顿了顿,木青悠继续道:“但是话要跟人说清楚,虽然救了你一命,但是他也不能因此去逼迫你。” 双喜咬牙道:“奴婢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了!不需要他负责!” 木青悠跟白英从来没有见过双喜这般暴躁,不由好奇那个书生说了什么,竟然能把双喜气成这模样。 齐姨也是一脸同情,只是道:“刚才那书生不是在救人的时候碰到了双喜的腰了吗,他说男女授受不亲,既然亲了,就要负责,这才是君子行为。” 白英立马跳了起来,“他是故意的吧!” 齐姨摇摇头,反驳,“我瞧着不像,倒像是读书读迂了的那种……”说着,齐姨拿眼角看了看双喜,有点儿哭笑不得。 “读书读迂了?”木青悠重复道。 齐姨点点头,一脸认同。 双喜更是涨红脸,气呼呼道:“反正我是不会同意的,他脑子就是有病!” 齐姨补充道:“其实刚刚救人也是无奈之举,偏偏他认为碰到了双喜的腰,就应该负责,不能玷污了双喜的清誉,无论双喜怎么解释都不行,直说要来小姐这里亲自说。” “还说,若是小姐不同意,他就直接找到府里……”说到后边这句话。齐姨的声音也弱了下去。 “所以说他有病!”双喜补了一句,脸上满是气愤。 木青悠突然有些理解了,那个书生刚刚见到双喜跟白英拿石头绑在红布条上来扔,就说两人是投机取巧。后来又十分耿直的去救双喜,待双喜问他怎么样的时候,他还自顾的劝慰让双喜不要把自己置在危险的境地。 后来那个架子主人来道歉,他十分宽容的就原谅了,只取了不到一两银子的医药费,还劝说主人下次注意。由此可见,他不是个心坏的,而真的像是齐姨说的,读书读迂了…… “齐姨你给他医药费了吗?”木青悠问道。 齐姨一说这个就十分无奈,“他不收……” 木青悠这时候真的是明白了双喜的气愤。能让齐姨都无奈的把钱给拿回来,肯定是个能人。 “既然如此,那就把钱给了寺庙的小师父,让小师父注意些,多给他做些吃的。”木青悠说道。“回头你再让人给他送些好药来,这事情就不算亏欠他了。” 双喜闻言,脸上一松。 齐姨张张嘴,也点点头。 来的路上,众人都很开心,回去的时候气氛有些沉闷。 虽然白英努力想让气氛热闹起来,但是双喜一直心事重重的样子。她也无奈的看着双喜,不说话了。 回到木府,木青悠见双喜神色不对,便打发她去歇着。 结果双喜死活不去,直到打翻了一个茶碗,又帮木青悠拿错了东西。这才在大小姐还有白英担忧的目光下,不甘心的退了出去。 没了双喜,白英就无所顾忌了。 “小姐,今日双喜姐姐很不对劲啊。”白英说道。 木青悠没有吭声,这是很明显的事情。 白英感叹。“小姐你说,咱们也真是倒霉,每次去寺庙都会出事,真是巧啊,就跟冥冥注定似的。上次是去寺庙被人劫持,还遇到了姑爷,也不知道姑爷还记不记得这件事。” “等等!”木青悠突然打断了白英的话。 白英疑惑的看向木青悠,“怎么了?” “你刚刚说什么?”木青悠蹙起眉头问道。 白英恍然的啊了一声,“奴婢刚说遇到姑爷啊,不知道姑爷还记不记得救咱们的事情。” “不是这句话,再前边。”木青悠急急问道,吓得白英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啊啊,我想想,我说咱们倒霉,每次去寺庙都会出事。”白英越急越想不起刚才说的话。 木青悠蹙眉,“不对不对,再后边一句话。” 白英想了半天,终于想了起来,“是,奴婢说,真是巧,就跟冥冥注定似的!” “对!就是这句话!”木青悠拍案而起,脸上散发光芒。 是了,是了,就是冥冥注定。 她总算是明白为什么觉得怪异了,原来根结在这里。 “白英,你叫齐姨过来。”木青悠嘱咐道。 白英糊里糊涂的去叫齐姨,不明白小姐怎么忽然一惊一乍的。 把齐姨叫过来,木青悠嘱咐道:“齐姨,你去打听打听今天咱们遇到的那个书生,看看身家是否清白,今日的事情是否巧合,查清楚些。” 齐姨脸色一肃,“小姐这是?” 木青悠见齐姨十分严肃,不由缓和脸色,“齐姨莫要多想,我不是怀疑他的动机,我就是想确认一下。” 见齐姨还是不明白,木青悠问了一句,“齐姨还记得双喜今日在寺庙求的那根签子么?” “就是小姐抢先替她问姻缘的签子?”齐姨隐约觉得捕捉到什么,但是还不清楚。 木青悠点点头,脸上不由带了笑意,“嗯,签子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虽然那老师父没有解释,我倒是觉得可以理解为珍惜眼前。” “小姐的意思是……”齐姨惊异的看向木青悠。 木青悠肯定了她的想法,“对,就是你想的那样。” 齐姨蹙起了眉头,“这样莫名其妙的一个人,怕是不妥吧……” 木青悠闻言笑了,“所以才让齐姨去查查啊,我也不是非要说死这件事,也许是我想多了不是,齐姨先去看看。总不能错过了。” 齐姨立马就明白了,点点头,“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办。必定打听的清清楚楚,连他小时候的糗事都能打听到。” “那倒不至于,主要看看是不是今日跟双喜是巧合相遇,再看看这人的人品如何,家里条件。”木青悠挥挥手,她没有一口就说死,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自己身边的人都嫁的好些。 “是。”齐姨自是退下。 此时双喜还不知道木青悠的举动,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那个迂腐的书生在说。“我会负责的,所谓君子坦荡荡,我做过了,就一定要负责,不能让姑娘受屈!” “姑娘是不是怕你家小姐不同意?没关系。我去跟她说,相信你家小姐也不是不通事理 的人,我一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必定说服她!” “没关系,我不在意你的身份!” “正所谓众人平等,哪里有什么三六九等,你就是你啊。我不在乎!” “碰到了就是碰到了,跟有没有隔着衣服是没有关系的,这是行为问题,而不是程度的问题,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君子言。哎呀,反正就是我会负责,这才是君子行为!” “什么以身相许,姑娘想多了,我只是想对你负责!” “不是不是。我脑子没有病,我就是腿受伤了!” “哎,姑娘你怎么生气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姑娘你不能这样!” “不行,我坚持自己的决定,要对姑娘负责。” “这位大姐,您别说了,我不救人不是为了贪财贪色,那不是君子所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不是那种人。” ******** 双喜想着书生板着脸跟自己讲大道理,不由嘀咕了一句,“有病!” 不说双喜如何,却说齐姨不过几日便把人给打听了个通透,这一打听,可算知道了。 这孩子,读书真是读迂了。 但是不可否认,除了读书读迂了些,这人可以说是真善美的代表,对人热情,救人为难,又爱说教,不去做夫子真是浪费。 木青悠听了,倒是觉得不错。 迂是迂了些,但是抓住他的弱点,一切都是可以掌握。 只怕是薄情多读书人,这书生不知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齐姨听了木青悠的担忧,难得的夸了一句那书生,“只怕这一辈子都改不过来了,据说这书生他爹也是这样的,一辈子没改过来。” “倒是有趣。”木青悠笑道。 齐姨也笑了,“小姐您不知道,我又派人给那华公子送过一次补品,结果那华公子抓着那小厮不肯松手,一直跟人说教,想要见双喜一面,说要说清楚。好在那小厮是咱们院子里的,不敢说出去,不然双喜的名声算是给他给弄没了。” 木青悠也有些无语,“这……” 齐姨解释,“后来那方丈说了几句,这才松手,并给那小厮说了几句话,说着华公子俗物不通,所以难免会说错话,请他见谅。奴婢想着,那方丈都帮他说话了,本性不会坏的。” 木青悠却蹙起了眉头,“话虽如此,但成亲不仅仅是本性不坏就可以的。” 齐姨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没有否定,“也不知双喜是怎么想的。” “这件事回头再说,过几日有牙婆子领人来,到时候齐姨帮忙挑几个吧,咱们院子的人也该打发一些了,到时候的新人还是齐姨来教导。”木青悠说道,决定把双喜的事情先放放。 “是。”齐姨应下。 ps: 手都疼了,嗷呜 152 选人【六更之六】 小丫鬟站在外面,轻声说道:“大小姐,二夫人派人来说牙婆带人来了,让大小姐去挑。” “知道了。”屋里传来双喜的声音,“马上过去。” 小丫鬟应了一声,脚步慢慢远去。 双喜帮木青悠绾了一个垂鬟分肖髻,又在一头乌云间插了一个玫瑰晶并蒂莲海棠的修翅玉鸾步摇簪,穿了一件百蝶穿花云锦袄,披了八团喜相逢厚锦镶银鼠皮披风,脚踩着绣着碧叶荷花的绣鞋,拿了手炉,这才朝那边走去。 “县主来了。”二夫人行礼,木青悠侧身受了,这才笑笑,坐下。 那牙婆快速的扫了一眼木青悠,领着一群孩子跪了下去,“拜见县主。” 让人起来,木青悠问,“老夫人那边挑了吗?” 二夫人满面笑意,“派人去问了话,老夫人说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让你们这些小姑娘多选几个。” 木青悠笑道:“那您先挑吧。” 二夫人刘氏哪里敢自己先挑,说了半天,最后还是木青悠先挑。 齐姨跟着过来了,见了那一排小丫头们,问那牙婆,“都是干净的?” 牙婆也是有眼力见的,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为刚才那个县主挑丫鬟,地位必定不低,闻言忙谄媚道:“那是肯定的,都是干干净净的身家,不是我也不敢给领过来啊。” 齐姨挥挥手,不让她说话。 “都抬起头来,走几步我看看。”齐姨说道,面带严肃。 小丫头们参差不齐的应了,有利索的走了几步,有吓得哆哆嗦嗦半天才走了几步。 “说几句话听听。”齐姨问道,这次没有指明谁要先说。 其中一个杏眸瓜子脸的,一看就十分机灵,闻言朗声道:“小的叫杏花。今年八岁了,是东边的上河村里的,家里孩子太多我娘养不起,弟弟又病了。我就被卖了。刘妈妈教了我不少东西,现在杏花可以收拾屋子,伺候小姐们。” 一番话说的极其流畅,但齐姨却只是微微颔首。 有了开头,小丫头们慢慢也大着胆子开始说话,结结巴巴的介绍自己,还有说自己会绣花会写字的。 最后一个特别瘦小的小丫头,见众人都说完了,才慢悠悠的说道:“俺、俺叫二胡。” “噗——” 她一开口说话,就有人笑了。 许多丫鬟们也低低的笑了起来。肩膀忍不住耸动。 二夫人嘴角抽了抽,忍不住低下头,掩饰笑意。 那刘牙婆见了,脸上一黑,忍不住低声斥责道:“笨死你了。怎么教的你的!” 齐姨道:“别说她了,还小呢,听她说完。” 那个叫二胡的小丫鬟见齐姨没有责怪,眼睛看看众人,终于再次鼓起勇气结结巴巴说道:“俺、八岁了,也是上河村的,俺……俺啥都不会……” 最后一句话一出。那个刘牙婆的脸都垮下了,暗叹,这个笨货! 齐姨的表现很淡定,看不出喜悲。 木青悠点点头,齐姨便从刚才一群小丫头里选了六出来。 “县主,您看怎么样?”齐姨问道。在外面,她们一向称呼大小姐为县主。 木青悠点点头,没有发表意见。 “那就选定这几个了?”二夫人问道,木青悠点点头,“就这几个。” 接下来。三小姐木青岚,四小姐木青琳还有五小姐木青柠都选了俩丫头,余下的二夫人又挑了挑,这才罢了。 那个二胡的,虽然说话很有趣,但是没有一位人选她。 那刘牙婆见没人选她,脸上有些着急。 “各位夫人小姐,你们谁看上这丫头了,也一并带走吧。”那刘牙婆干脆出声推荐,惹得众人都望去。 “这倒是奇事了,还没见过主动推荐的。”二夫人笑得像一枝花,眸光一转,不知道想些什么。 那个刘牙婆叹了一口气,解释道:“不瞒各位贵人,这丫头是某捡来的,她无父无母在街边乞讨,被人打的很惨,我看不过去,就把她捡回来了。” “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着把她捡回来,当时她也是可怜啊,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好处,浑身青紫,可是刚刚好一点,这丫头就知道起身帮我做活,什么做饭刷锅扫地,都是她做,从来不叫苦。我也想把她给教好些,只是这丫头笨啊,就会做些粗活。” “若不是我跟我那家口子要远行,带着她不方便,我也舍不得卖掉她。我也是看着各位贵人是心善的人,这才出口提出这样一个不情之请。” 见二夫人脸色有些不对,她忙解释,“不用什么好地方,就让她做个粗使丫鬟,端个水烧个火就行当个小子用!” 众人听了,一些眼皮子浅的都红了眼圈。 那刘牙婆见此,忙补充:“各位贵人收了她,定能得菩萨保佑。” 二夫人一听笑了,“难不成我们不收了她,菩萨还不能保佑我们了?” “这哪能呢。”刘牙婆尴尬的笑笑。 这时候木青悠突然开口,“那就收了她罢,当做为老夫人积德了。” 既然木青悠都说话了,二夫人哪里还不听。 那刘牙婆见是县主,忙拉着那个叫二胡的小丫头跪下磕头,道谢不止。 最后,那个二胡成了春颐院的一个粗使丫鬟。 ******* 眨眼便是年后,又到了一年一度的上元节。 这一年过的是平平稳稳,不仅仅是木府,整个大庆朝都是太平无比,所以今年的花灯节异常的热闹。 今年,欧阳颜早早的就预约了木青悠,生怕她跑去跟别人玩去。 “怎么会,我也是随便转转。”木青悠对欧阳颜的想法有些无奈。 欧阳颜执拗的拉着她的胳膊,心道,去年你还不是跟那个祁墨走到了一起,还闹出那么大的事情,谁知道今年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有句话叫做。好的不灵坏的灵。 欧阳颜竟然又撞到了凌云公主,只是凌云公主今年是女装,一下子就堵在了木青悠跟前。 欧阳颜吓得直接把木青悠拦在身后,抬起下巴。“你又想做什么?” 结果凌云公主出奇的平静,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身后的木青悠,满脸执拗,“我想单独跟你说说话。” “不行!”欧阳颜直接替木青悠拒绝。 凌云公主一个眼神都没有给欧阳颜,只是看着木青悠,“我不会害你,只是想说话。” 木青悠看着凌云公主,最终点点头。 欧阳颜看着远去的两人,直接跺脚,“你要是伤到她。我跟你没完!” 结果凌云公主忽然扭头,道:“你不过是有个将军爹,我爹比你厉害,别以为我不敢怎么你。” 欧阳颜哑然。 待两人走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木青悠看着对方。突然觉得对方有些变了。 怎么说,像是一快充满棱角的石头被磨平了,不再张扬。只有在碰触她的眼睛的时候,才会发觉往日那份骄傲依旧还在。 “公主。”木青悠行礼,她虽然是县主,但是在公主跟前,还是低了一头。 凌云公主不说话。只是看着木青悠,直到木青悠心底发毛,才忍不住问,“公主找我有何事?欧阳小姐还在等着我。” “你不必担心,就算你不提欧阳,我也不会伤害你。”凌云公主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言语带着犀利。 木青悠一愣,旋即温和答道:“我没有担心,只是想问问公主找我何事。” 凌云公主突然上前,脸色一柔,伸出手。去碰木青悠的脸。 木青悠下意识一躲,凌云公主的手一顿。 两人有些僵持,气氛有些古怪。 最后还是凌云公主冷笑了几声,“本想说你跟他很像,结果你却是个没胆子的。” 这话说的没有根据,木青悠也不好接话,只是眼观鼻鼻观心。 但就是这副模样让凌云公主气急,声音不由尖锐起来,刚刚的温和的外表彻底撕去,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他为甚就喜欢你了!为什么!” 尖利的声音让木青悠的耳朵嗡嗡直响,她张张嘴,不知道怎么解释,最终闭嘴不语。 她没想到凌云公主沉寂了一年了,结果还是放不下祁墨。 凌云公主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公主?”木青悠诧异的问道。 凌云公主一边擦泪一边道:“你什么都没看到,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他,就算他不喜欢我!我还是喜欢他!” 说罢,凌云公主转身就消失在黑暗中。 欧阳颜忙跑了过来,上下打量她,“没事儿吧?那个凌云公主没伤到你吧?” 木青悠摇摇头,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凌云公主忽然就这样跑来,说一番话,又迅速离去。 “走罢,我们去看花灯。”木青悠说道。 直到后来听到凌云公主出嫁的消息,木青悠才明白过来,那日为什么凌云公主会突然跑来跟自己说这样一番话。 她没有嫉妒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感慨。 曾几何时,她也是那么的喜欢一个人,把那人放在心尖上,一辈子都不想忘记…… ******** 我要崩溃了,整个肩膀都疼,要死了,最后几个字怎么也打不出来了,凑够三千字吧,我以后再也不这样的了,~~~~(>_<)~~~~ ,说好的周末呢,全都码字了,呜呜 ps: 请不要理我,我要休息,休息!!!!!!!!!!一天啊,六更啊,我是作死 153 阴谋【一哒哒】 “小姐,姑爷有信来。”白英说道,脸上带着笑意。 木青悠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一下,自从两人定亲的日子临近,白英突然就变了这样一个称呼。 她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去看白英。 白英见木青悠没有反应,有些疑惑地说道:“那奴婢就放这里了啊。”说着,她把那信放在了桌子上,余光看着木青悠的反应。 见大小姐无动于衷,白英忍不住又重复道:“奴婢放这里了啊!” 刚进门的双喜见了,忍不住拉着她往外走,结果白英又仰着声音喊了一遍,气的双喜差点儿捂住她的嘴。 见两人远去,木青悠才暗叹一口气。 拿起桌子上那封没有封口的信,拿出一张纸,慢慢抽了出来。 祁墨的信来得不少,每次都是家常话,也并未封口。木青悠想,她父亲或者老夫人肯定已经看过了,觉得没有什么大碍,这才送到自己的手中。 她也是庆幸祁墨从来没有写过什么过分的话,只是一些日常的问候。 甚至还时不时的给她的父亲还有老夫人送去很多东西,东西可能不是那么贵重,但总是让人觉得像是及时雨,惹得她父亲没少在自己跟前夸他,当然,父亲当着同僚的面夸得更多,谁都知道祁墨看重木府,对她父亲是刮目相看。 她曾经还担心有人会借着父亲生事,因为父亲是个软耳根的人,指不定听了什么话然后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结果父亲虽然一直很骄傲自己的女婿,但是从未因此做过什么事情。这让木青悠一度怀疑,是不是父亲被老夫人说教过,所以才会这么注意。 缓缓展开信,木青悠去看。 今日的信并不是祁墨的笔记,这让她忍住不蹙了眉头。 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她心中有些不安。便飞快的看了下去。 信是下属代写的,跟平时一样,只是说了一些平常的事情,但是在信的最后一行。他留了这样一句话,最近公务繁忙,可能信会写的少了,还说别让父亲怪罪。 这句话让木青悠紧锁了眉,祁墨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很突兀。 以前他写信,哪怕是很长时间不写,她也没有问过,祁墨也不解释。只是在下一次的时候,会委婉的解释一下上次的原因。也从未在心中提过公事,更别说是父亲了。 他是个很稳重的人,从来不说废话,也就是说最后一句话是他故意写上去的。 木青悠摩挲着纸上的字迹,满是沉思。 许久。木青悠喊过宝珠宝玉,让两人出去打听一下外面有什么稀奇的事情,最主要的是一些达官贵人的举动。 宝珠宝玉自是去办,她们俩毕竟是徐府的人,虽然在木府当职,但毕竟比双喜还有白英两人的目标小,况且这件事木青悠还真的不放心别人去办。 待宝珠宝玉离去。木青悠又让白英去打听一下,除了她收到了信,还有谁收到了,最好连带着内容也打听出来。 见木青悠神色严肃,双喜有些担忧,“小姐。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木青悠摇摇头,“不知道,总觉得心中不踏实。” “那小姐去榻上休息一会儿,奴婢去给小姐沏一杯安神茶来。”双喜说道。 木青悠点点头,倚在榻上。手中还拿着那封信。 她看了好几遍,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总觉得漏看了什么。 没多久,白英就回来了,带着打听到的消息。 “跟往常一样,有两封信,一封是小姐的,一封给了大老爷,可是大老爷不在,信就给了大老爷身边的小厮,所以并不知道里面写的什么。”白英如此说。 木青悠顿了顿,“走,去看看大老爷。” 白英立马就明白了,“那让双喜姐姐给您穿衣,奴婢去厨房看看鸡汤煨好了没,小姐早先就说要给大老爷送去!” 面对机灵的白英,木青悠赞许的颔首。 一行人去了大老爷的院子,果然没有看到大老爷。 小厮恭谨的回道:“回县主,大老爷还未回来。” 木青悠早就知道,脸上没有露出一丝表情,“那我就等等,就去父亲的书房歇一会儿。” 小厮哪里敢拒绝,忙推开门把木青悠给迎了进去。 一进屋,木青悠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那封信,她眸光一闪,朝小厮道:“我刚让人给父亲煨了一盅鸡汤,怕父亲回来后会凉掉,你让厨房给温起来,等父亲回来的时候再拿来。就你去吧,别人我不放心。” 小厮忙道:“还是县主心细,小的这就去。” 待小厮走了,其余的小厮也都退了下去,让双喜守在门口,木青悠飞快的拿起那封信,快速的抽出来看了一遍。 信中没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地方,也解释了自己不太方便,所以不能亲自写信了,直说回头一定亲自道歉,最后也说自己太忙,所以最近不能请教大老爷一些书上的问题了。 基本上跟写给木青悠的差不多,没有很大的区别。 很明显,两份信都是出自一人之手,只是比自己的略微整齐了些。 木青悠认真的看着,想把内容全部都记在心里。 “您回来了。”双喜的声音响起。 木青悠闻言,忙把信重新叠好,放在了桌子上,按原来的位置。 “是啊,你怎么在外面伺候着呢,县主呢?”小厮疑惑的声音传来。 双喜笑道:“在里面待着闷得慌,就说出来透透气,正好就看到你回来了。” 小厮的声音传来,“我让人把鸡汤热上了,保管大老爷一回来就能喝到。” 两人正说着,木青悠从里面走了出来,那小厮忙行礼。 “罢了,你回来跟父亲说一声便可,让父亲注意身体。千万别熬夜。”木青悠嘱咐道。 小厮忙应下,目送木青悠远去。 宝珠宝玉也回来了,带来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你是说,最近有人说凌云公主要嫁人?”双喜惊讶的问道。也问出了木青悠心中的疑惑。 宝珠点点头,“是的,因为最近许多夫人都去宫里转了一圈,还有,奴婢还打听到,说凌云公主要嫁给的是蓬莱国的王子,也有说是要嫁给今年的状元。总之传的纷纷扬扬,大家都胡乱猜测。” “还有别的事情比较特殊吗?”木青悠问道。 虽然凌云公主出嫁是个大事件,但是她总觉得不该是这样一件事。 宝珠略微思索了一下,“听闻八皇子要娶侧妃了。是大理寺寺丞家的二小姐。” 八皇子? 木青悠听了,脑海里浮起一个邪魅的男子,他要娶亲? 说到这里,宝珠又补充了一条,“二皇子的正妃也订了下来。是内阁大学士的女儿。” 内阁大学士的女儿?不就是王林英吗? “是王大人的哪个女儿?”木青悠问道。 宝珠也不太清楚,还是双喜说内阁大学士膝下有一女三男,并无其他的女儿。 也就是说,是王林英要嫁给这个二皇子? 内阁大学士的女儿要嫁给二皇子,八皇子要娶侧妃,是大理寺寺丞的女儿,虽然地位相差很高。但是却能从中看出些什么来。 皇上膝下共九位皇子,除了太子以及被关了禁闭的三皇子,还有将要娶妻的二皇子八皇子,除此之外,四皇子还有十皇子早夭,余下五皇子六皇子七皇子九皇子还有十一皇子。一共是九位。 太子宅心仁厚,是梅妃的儿子,也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当时梅妃难产死去,后把孩子过给了一直没有生育的皇后身边。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后来又有了不少的皇子,除了四皇子还有十皇子早年因病去世,其余都是建在。 三皇子本来最受皇上喜欢,跟皇上年轻的时候最像,喜欢舞刀弄枪,又极富有才情,为人聪慧,偏偏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触犯了皇上,结果被关了禁闭。 二皇子是皇上的第二个儿子,因为二皇子的母妃地位低下,再加上太子当时吸取了众人的目光,直到二皇子三四岁的时候,大家才终于知道,原来还有一个二皇子的存在。可以说,二皇子就是太子身边的影子,默默无声,很低调的人。 他为人跟他的身份一样,让人挑不出错来,也看不出好来,在一众皇子之间最为沉默,皇上也是最不喜欢他。 五皇子沉默寡言,七皇子整日就知道吃喝玩乐,九皇子为人低调,却受人好评不少,十一皇子年纪还小,还不会说话,自然也没有威胁。余下六皇子还有八皇子最为出彩,八皇子以一张酷似母妃的脸蛋,很惹皇上喜欢,性格乖张,偏偏皇上就喜欢他这样。而六皇子为人最为豁达,在众兄弟间人缘最好,看到他的人莫不赞叹。 面上,各位皇子虽然有亲有疏,但还到不了拉帮结派的程度。 而如今,最为沉默的二皇子竟然要娶王林英,这让木青悠百思不得其解。 王林英她是见过的,八面玲珑,很是会做人的一个姑娘,小小年纪十分有手段,由此也可以看出,内阁大学士王大人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否则也不会教出这样的一个人来。 但是,在所有的皇子之中,不单是二皇子到了成亲的年龄,像五皇子六皇子还有七皇子,都是可以选择的,可以说,其余的除了七皇子外哪个都比二皇子强,但是内阁大学士却同意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二皇子。 别说王林英看不上二皇子,但是木青悠这样一个外人都能看出两人不合适来。 ps: 我果然不适合阴谋论啊…… 154 乱兵【难产的二更】 以木青悠对王林英的了解,她也不会乐意这件婚事。 所谓结亲就是站队,难不成内阁大学士这是想要脱离中心漩涡的意思? 很显然,这不太可能,那为什么内阁大学士要把女儿嫁给二皇子?难不成是对这个二皇子有期许? 这样一想,木青悠突然发现,这个二皇子还真的是跟任何人的关系都不亲不近,但是也从来没有跟兄弟们反目成仇,很特别的一个人。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木青悠把目光转移到别的地方。 八皇子成亲,这才是让她感觉更危险的事情。 虽然她只见过几次八皇子,但是他给自己的感觉很危险,让自己忍不住去防备,他竟然要娶侧妃。 其实不光光是木青悠在这里思索,大家都在考虑这几件事。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朝廷的格局就会发生很微妙的变动。 可惜木青悠知道 东西不多,不能看出什么,不然一定大为惊讶。 刷刷,半月过去了。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皇子们娶亲的娶亲,贵人们该做什么的做什么,似乎一切都很宁静。 木青悠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直到听闻公主出嫁。 “皇上竟然让祁墨护送公主!?” 别说是木青悠震惊,连大老爷木敬坤听了都惊讶的合不拢嘴。 虽然他也曾经听说过祁墨跟凌云公主的事情,但是鉴于后来祁墨表现良好,他便一直认为是凌云公主一厢情愿。况且皇上都没说啥,那个凌云公主肯定不可能嫁给祁墨。 谁知道,皇上竟然来了这么一手。 竟然让祁墨去护送公主,这不是…… 木敬坤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重重叹了一口气。 老夫人眼皮子都没抬,直接道:“叹气有什么用,不如静下来好好想一想是怎么回事。” 木敬坤的身子一僵。来回转圈的身子终于停了下来。 “儿子,儿子要是能想到,就不这么郁闷了。”木敬坤无奈道。 老夫人是恨铁不成钢,恨不得让三老爷跟大老掉个个。看他一遇到事情就着急着慌的样子。 “如你所说,祁墨不可能完全没有听到消息,既然听到了,肯定想法子提醒过你。”老夫人耐着性子提醒他。 大老爷背着手,想了半天,终于一拍手,“对了!前些日子他给我写过信!”说完,他又垮下脸来,“可是跟平时没啥区别啊。” 老夫人恨不得把大老爷的脑袋扒开看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肯定有区别!”老夫人语气不善。把大老爷吓了一跳。 许久,大老爷才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的说:“我想起来了,这次他的信是找人代写的!” 老夫人恨不得把手中的拐杖敲在他头上,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给忽略过去了! “把信拿来看看!”老夫人喝道。 待看完信,老夫人还要说话,就听到门外丫鬟禀报县主来了。 大老爷一听,脸上一喜,忙出门去迎,正好躲开老夫人的盛怒。 “父亲?”木青悠惊讶于父亲也出现在这里,看样子自己是来得巧了。 木敬坤脸上一脸庆幸。看木青悠更加亲切,“青悠你怎么过来了 ,这大冷的的天。” 木青悠莞尔一笑,“我来找老夫人说会儿话,谁知道父亲也在。” 两人进了屋子,各自行了礼。 又有小丫鬟上了茶水。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这才说起了正题。 见老夫人问自己的来意,木青悠啥话也没有说,只是把祁墨写给自己的那封信交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疑惑的接了过去,再看清楚内容的时候。脸色一变。 木青悠敏锐的捕捉到她的变动,心中感叹,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没想到老夫人竟是直接让人把信送到了自己手中,没有私下看过。 实际上,木青悠的多心并不是多余的。 在最开始,那信肯定是要经过老夫人的手的,只是后来见祁墨并未不当举动,便很少去看了。谁知道,这一次竟然错过了大事。 祁墨明明已经提示过,最近他有事情,而且很忙,特地让木青悠提醒木府注意。这说明什么?说明外面并不像表面表现的那么平静,估计在祁墨远去的时候,会出现什么事情。 老夫人自然比木青悠想得周到,看了许久,这才嘱咐,“让人最近的都机灵点,晚上的巡逻加一队,最近府中的人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出门了。” 闻言,木敬坤还有木青悠都想到了某种可能。 只是,这可能吗? 老夫人似乎看出两人的顾虑,难得的耐心解释,“防患未然罢。” 木敬坤跟木青悠相互看了一眼,沉默不语。 实际上,老夫人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 就在祁墨护卫着公主远去蓬莱的时候,皇后突然派人来说,要见一见木青悠。 木青悠听了,心下一惊。 皇后不是过年的时候见过一次了,怎么这么短时间又要见?木青悠长了个心眼,在头上戴了一对蝴蝶金簪子,这才跟人进了宫。 等进了宫,她后知后觉的发现,事情不受控制的渐行渐远。 “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木青悠恭敬的行礼。 皇后娘娘见了,露出了笑意,让人坐了,这才道:“突然让你过来,吓到你了吧。” 木青悠忙称不敢,心里却想皇后娘娘找自己来是要做什么。 然而,让木青悠想不到的是,皇后娘娘真的只是问了问她家常事情就放她离开了,这让她心中升起了浓浓的疑惑。 她不知道,在她离开后,那扇屏风后面,突然出现一个人。 赫然是一个陌生男子,颇有域外风情。 皇后娘娘颇为无奈地说道:“好了,我都按你说的做了。能不能让睿儿回来。” 那人闻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当然。” 皇后娘娘心中一松,急切问道:“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睿儿?” 那人笑笑。上下打量着皇后娘娘,意味深长道:“皇后娘娘真是情深意重啊,对这十三小皇子真是挂心。” 皇后娘娘脸色一僵,默不作声。 那人见了,冷笑了一声,挥手道:“皇后娘娘放心好了,某说话算话,你的宝贝十三皇子不多时就会回到皇后娘娘的身边。” 说罢,那人朝外走去,在快迈出门口的时候突然回眸。脸上挂着邪魅,“皇后娘娘真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哈哈,希望以后还能合作!” 那人大笑,潇洒离去。 坤宁宫的众人却仿佛丝毫没有看见一般。任那人离开。 皇后娘娘却跌坐地上,精致的妆容上满是惶恐,眼角也带上了泪花。 老夫人在木青悠回去后,细细问过,也疑惑了。 皇后娘娘突然把她喊过去,就问了这么些事情?然后就把人放了回来,真是太奇怪了。 木青悠却安慰。“既然想不透,就不要想了,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顶着。” 见木青悠一点儿都不担心的模样,老夫人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然而,当夜整个盛都都乱了。 城门被打开,兵马在街道上走过。火把照亮了大半个盛都,隐约还听到人们的救命声。 木府的大门关得紧紧的,有小厮透过门缝瞧到外面的情况,吓得个半死。 “糟了,糟了。死人了!” “啊!救命啊!” 嘈杂的声音,伴随着火把,让府里的每个人都心惊胆战。 老夫人早就把人给聚集起来,又让侍卫巡视,防止有人给突进来。 他们不敢出去,也不敢让人进来,只围在这一方天地里,默默地等待外面的事情结束。 任谁都猜出外面大乱,那经过的兵马一看就不是盛都的兵马,很显然是外域来的。 “杀啊!” “拦住拦住!” “快去告诉大人,有敌兵!” “是自己人!别杀我!” 一阵阵哀嚎传来,众人们聚在一起,瞪大眼睛,浑身冒冷汗。 有人透过门缝瞧了瞧,发现竟然是盛都的侍卫跟那队人马撞在了一起,然后发生了战斗,一片刀光剑影,人们甚至能闻到一丝血腥味。 “救命!救命!”有人拍着木府的大门,砰砰直响。 众人已经退到了荣华堂,因为那里有老夫人坐镇,大家因此心安无比。 有小厮过来传,说门口是护军参领的家人。 护军参领? 刚才那队跟人厮杀的人马,就是护军参领的队伍,难不成对方连家人都给逃出来了? 老夫人早火光下,脸色不明。 众人也不敢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然而,很快就又有人来报,说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也没有人求救了。 众人心中没有落下,反而更加担忧起来。 他们没办法知道外面出现了什么情况,也没人敢出去。 木府所有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盼望着天亮。 相比较来说,木青悠显得淡定了许多,竟然在这时候想到祁墨在做什么?今日的事情他会不会知道? 突然,她察觉有人拽了拽自己,扭头看去,就见到一个小丫头,不由惊讶,“是你!” ************** 谢谢燕子的打赏,么么哒 我已经无语了,写的都不知道是什么,已经三个小时了,就写了这么些,还觉得很不顺……请忽略,没准儿 我回头就改了……啊呜 155 猜测【胡言乱语的三更】 那个小丫头点点头,朝一旁指了指。 木青悠记得很清楚,那个小丫头是祁墨留给自己的暗线,说有事情的时候就找她给他送信,只是她从未用过,也注意观察过这个小丫头,很普通,看不出不妥来。谁知道今日竟然叫自己,看样子是有什么事情。 木青悠看了看老夫人,发现众人都聚在一起,并未注意到这边,她叫了宝珠陪着,说去如厕,在拐弯处停了下来。 打发宝珠在远处守着,省的被人看到,木青悠看向了那小丫头。 “县主,奴婢是燕妮。”那个小丫头说道。 木青悠点点头,她记得。 燕妮凑了过来,低声说道:“公子让奴婢提醒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 木青悠心头一震,今日的事情他果然知道。 敛了眉,木青悠努力平静自己的声音问道:“你家公子可有说别的?” 燕妮摇摇头,“县主您放心吧,公子既然这样说了,就肯定是这样的。” 这个燕妮似乎对祁墨的能力有种莫名的笃定,让木青悠略微有些惊讶,但很快她就掩饰了过去,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燕妮补充道:“今晚可能不太平,县主就让燕妮跟在身边吧。” 闻言,木青悠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难不成她还会武功? 燕妮坚定地看了看木青悠,然后解释道:“嗯,奴婢会些手脚,保护县主还是没问题的,外面兵荒马乱,谁也保不齐会不会出事,县主还是让奴婢跟着吧,奴婢不挨着,就在一旁。公子也嘱咐过奴婢的。” 木青悠沉吟了片刻,点了点头。 木青悠跟宝珠是先回去的,燕妮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出现,混杂在一群小丫鬟里。根本看不出来。 此刻,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 大老爷木敬坤见了,想着出去打听一下。 虽然他耳根子软,但是读书读多了,还是有一种文人气节,此时他也隐约猜出外面出了事情,非要出去看看,若不是老夫人拦着,早就冲了出去。 “天还没亮,现在出去多危险!”老夫人不容置疑的说道。 此刻。因为情况特殊,连西园的大夫人都被接了来。 确切的说,不是接来的,而是三小姐木青岚跑去把大夫人拉了过来。好在现在情况不明,老夫人见了并未吭声。 此时一听大老爷想出去查看情况。大夫人也哭了,只是不同于往日的大哭大闹,她只是低低的啜泣,弄得大老爷倒不好闹气。 “这样在府里躲着也不是事啊,让我出去看看,我带着侍卫,不会出事的!”大老爷难得坚持一次。 老夫人怒目。“不行。” 见大老爷还要说,木青悠插话道:“父亲,这天还未亮,外面的官兵还未退去,您现在出去估计也打听不到什么,平白给人添麻烦。咱们府中又多是妇孺。您若是走了,只有老夫人自己,如何能撑得住。” 大老爷闻言,又瞧了瞧满院子的人,都畏畏缩缩的聚在一起。还有胆子小的都哭了起来,终于软了下来,“好吧。” 大夫人心下一松,老夫人看了一眼木青悠。 木青悠装作没看到,而是对老夫人道:“老夫人,趁着现在安静了,赶紧点点府中的人,看看缺了多少人。” 二夫人也想起这回事,忙道:“可不是,可不是,赶紧点点人数。” 老夫人心叹木青悠的心细,对吓破胆的二夫人有些无语。 好在重要的人都在,事情又是发生在晚上,小姐少爷们都在,并未出府,倒是有几个下人有事出去了,此时还未回来。 双喜跟白英挨着自己,虽然害怕,但是一双大眼睛一直盯着外面,满脸紧张。 三小姐木青岚一直陪着大夫人,见大老爷过去,便朝这边走来。 “大姐……”木青岚唤了木青悠一声。 白英冷哼了一声,木青岚这才似明白过来,转而道:“县、县主。” 木青悠这才微微颔首,并未说话。 木青岚却不在意木青悠冷淡的态度,凑了过去,要挨着木青悠,结果被白英给挡住了。 白英不喜欢三小姐,十分不喜欢,总是装柔弱,每次都喊大小姐大姐,每次大小姐不搭理她的时候,总是一副很委屈的模样,好像大小姐欺负了她似的。 而且三小姐以后未来的夫君是白府少爷,虽然因为大小姐的身份,没人敢说什么。但是作为万事通的她,她没少听说关于白府少爷还有三小姐的事情。 像什么三小姐是沾了小姐的光,所以才让白府少爷提亲的,也有说是大小姐是因为白府少爷的事情,所以才跟三小姐不亲近,更有甚者,说白府少爷本来喜欢的是三小姐,因为大小姐才没有在一起,后来被赐了婚才有机会。 这样的话,让白英焦躁不已。 最关键的是三小姐的态度,只要有人说起这件事,总是半吞半吐,害所有人都认为流言不是空穴来风。更让人气愤的就是三小姐的态度,无论说了多少次都不改。明明是嫡庶不同,偏偏总是不守规矩,亏得自家小姐大方从不计较,换做另一个人,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在这件事上,白英是冤枉了木青悠。 木青悠并不是不知道嫡庶之分,也明白只要自己随便一招呼,木青岚就再无反抗之力,连个浪花都翻腾不起来,但是她想看,想看明白她怎么做。 而且,木青悠心中自信,老夫人肯定看出了什么,否则不会答应把人带在自己身边教导。 也就是说,有老夫人在上边压着,她完全没有担忧。 木青岚张张嘴,又闭上了,脸上带着害怕。 “青岚,你来我这儿。”大夫人说道。 众人的脸色俱是一变,目光不由在木青悠跟木青岚身上转了转。 “母亲……”木青岚讷讷道,脸上有愧疚还有担忧,“我还是陪着大姐吧……” 不待大夫人说话,木青悠就接过话,“不用,你过去陪母亲吧,有双喜还有白英陪着我就足够了。” 木青岚脸色一变,这是拿两个下人跟自己做比较,说自己连个下人都不如。 “快过来!”大夫人再次呼唤。 木青岚敛裙行礼,朝大夫人那边走去。 老夫人默不作声,但是眉眼间却冷淡不少。 二夫人眼睛转了一圈,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抱着自己的宝贝儿子低头不语。 大家虽然聚在一起不害怕了,但是年幼的年老的却熬不住了,茶水也换了好几圈了,终于天微微亮了起来。 早有下人过来禀报,说不远处的谁家出来了人。 木敬坤也忙道:“母亲,儿子也去看看。” “我跟大哥一起去。”三老爷木敬琰难得主动说话。 最后,还是木敬坤还有几个侍卫一起出了门。 老夫人心中不放心,又派了俩暗卫跟着。 一上午的时间,全家人都担忧的不行,直到中午,木敬坤顶着日头从外面急急走了进来。 只是他的衣裳有些乱,把老夫人吓了一跳,待看清楚只是衣服乱了,并没有伤到的时候,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如何?”老夫人问道。 这是屋里散去了大半,二夫人要照顾孩子,便领着四小姐木青琳去了隔间;三夫人身下的小少爷木青卓身体本就不好,早早的就歇在一边了。老夫人干脆让一众小姐少爷去歇了,只留下了三夫人还有二老爷三老爷,还有几个下人。 木敬坤端起茶杯,也顾不得凉不凉,猛地灌了几口。 “打听不到。”木敬坤说道。、 老夫人一听,眼睛飞快的划过精光,“什么?” 木敬坤也是震惊不已,“儿子打听了一圈,什么都打听不到。” “这怎么可能。”老夫人一张老脸微微抖动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 木敬坤点点头,满脸凝重,“是的,儿子还在路上遇见几位大人,全部都是这样的结果,都没打听到消息。宫里城门也关得紧紧的,路上连个士兵都没有,就好像一夜都消失了一般。” 说起这个,木敬坤还觉得跟做梦似的。 昨日的动静那么大,结果今早起来去打听,竟然什么都没有打听到,路上没有一个人影,就跟昨日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是不是宫里出什么事情了?”木敬坤心里不由联想到了最不好的结果。 结果老夫人摇摇头,否决了他的猜测,“若真的是叛乱,为什么外面一个士兵都没有?” “也是……”木敬坤也觉得不可思议,若是叛变,外面肯定有叛军的军队啊,难不成全去了宫里? 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就被木敬坤抛到了脑后。 老夫人也想不明白,难不成他们错过了什么? “静观其变吧,既然其余的大人都没打听出来,就说明还没有消息传来,你派人在宫门口盯着点,有消息立马传来。”老夫人郑重说道,他们虽然只是小府邸,但是如果涉及到了叛乱,别说木府,就是全盛都的人都逃脱不过。 木敬坤难得的细心一把,点头道:“儿子已经派人留在那里了,有消息定会第一时间传来。” 老夫人颔首,眉眼充满了凝重。 156 内乱【一】 整整一天,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整个盛都都沉浸一种慌乱的状态中,但是没有人敢轻举妄动,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时候要静观其变。 然而,也有人坐不住,生怕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要进宫看一看,结果被拦在了宫门口,根本不能进去。 更有甚者,想要通过密道或者翻墙进去,也被逮住关了起来。 根本没有人能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世界,得不到消息比听到坏消息,更让人觉得担忧害怕。 让人惊讶的是,欧阳大将军没了踪影,整个欧阳府都关紧大门,不接待任何人。 欧阳大将军不在府中,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大将军跟昨夜的事情有关,或者说,大将军对昨夜的事情是知情的。这让人们纷纷去将军府打听,只可惜没有人能进去。 木青悠在木府的压力下,也跟欧阳颜去了一道帖子。 虽然帖子收了,但是欧阳府中并未传回来任何消息,欧阳颜也并未说要见木青悠。 木老夫人听了以后,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糟糕。 如果真的是有人谋反,现在的情况不可能这么安静,也不可能说盛都连个军队都没有。但是宫里紧闭城门,这让人有些担心,生怕会出现前朝的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样说,又有些严重了,因为宫里完全没有任何消息,将军也没有任何动静,一切都透露出一种不合理。 此刻,在皇宫深处。 乾清宫内,皇后娘娘带着年幼的十三皇子,整个人软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十三皇子也吓得脸色苍白,躲在母妃的怀抱,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外面的人。 宫里安静异常。没有一个宫人,只有皇后娘娘十三皇子,还有躺在广木上的昏迷的皇上,大殿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人站在中央,留给皇后娘娘一个背影。 从后背来看,那人的背影跟皇上极其相似,但是却略有不同。 细细看上去,他的背影似乎有些驼背,身形比皇上削瘦一些,但是乍一看,背影十分相似。 皇后娘娘眸光闪烁着害怕,护着十三皇子,目光落在那人身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他到底想做什么? 皇后娘娘张张嘴,还是未说出口,只是一双美目看着对方,眼底满是疑惑还有害怕。 那人身影动了动,皇后娘娘忙抱住十三皇子。一脸戒备。 结果那人也只是微微侧了侧头,皇后娘娘只看得到他一个跟皇上极其相似的侧脸,然后就见他把头转过去,大步朝外走去。 待确认那人走远了,皇后娘娘整个后背都塌湿了。 她忙把十三皇子放在一旁,叮嘱道:“睿儿乖乖的,在这里待着。” 十三皇子懵懂的点点头。大眼睛眨啊眨啊。 皇后娘娘抚摸了他几下,朝广木走去,那里才是她的丈夫,是这个天下的君王。 “皇上?皇上?你醒醒!”皇后娘娘纤手推了推皇上,试图把他给叫醒,结果对方就跟死去了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若非是胸口还在不停的起伏,皇后娘娘真的会以为对方已经死了。 “皇上,您醒醒啊,求求您了。”皇后娘娘一脸慌张,再没了平日的精明跟稳重。像是一个失去了所有的女人,崩溃的求着上苍。 只是广木上的那个人,完全没有反应。 皇后娘娘快速的看了一眼,咬咬牙,端来一杯冷掉的茶,泼在了皇上的脸上。 “皇上,您醒醒,醒醒啊!”皇后娘娘使劲儿拽着他的衣服,满脸害怕。 她怕那个人会回来,虽然周围很安静,可是她不确定周围是不是隐藏着人。 皇上到底没有醒来,皇后娘娘彻底挫败了。 “母后……”十三皇子的声音传来,皇后娘娘回过神来,此时外面已经如日中天。 皇后娘娘疾步走了过来,把十三皇子抱在怀中,“睿儿怎么了?” 十三皇子糯糯道,“睿儿饿了……” 软绵绵地声音传来,皇后娘娘才想起自从早上到现在,自己的睿儿都没吃过东西。 “睿儿乖,母后给你找吃的去。”皇后娘娘努力安抚他,实际上皇后娘娘心中也是害怕,她根本不敢让睿儿吃宫中的东西,谁知那人会不会在食物里下毒。 最后,皇后娘娘找到前些日子自己吃过的蜜饯,让十三皇子垫了垫肚子。 皇上还没醒,皇后娘娘满脸担忧。 昨夜的事情,她回想起来还是心惊胆战,她万万没想到那个人竟然这么大胆,更让她吃惊的是,他跟皇上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她心中隐隐觉得害怕,这中间肯定涉及到了宫廷的私密。 ******** 昨夜,一匹马飞驰而至,带着暗卫史的令牌。 “什么人!”城墙上的士兵发现了他,大声喝道,弓箭手瞄准了那人。 那人忙大呼,“属下奉命报信,此时暗卫史的令牌,还请大人让属下过去!” 因为距离太远,士兵根本看不清那个令牌,只是就着月色看的模模糊糊,“你有何事禀报,又向何人禀报!” 那人大呼:“属下有要事,是关于凌云公主的,要禀告给皇上!” 一听是凌云公主,守城门的人觉得事情大了,但是又害怕那人是假冒的,便想问几句。 结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支箭,一下子就射在了那人身上,那人一下子就摔下了马,倒在地上。 “戒备!”城墙上弓箭手立马戒备。 那人又射了一箭,结果被城墙上的弓箭手发现,一箭射了过去,立马就倒地不起。 他们足足又等了半柱香的时间,也没有再看到有人射箭,反倒是刚才倒下的士兵挣扎着朝城门爬过来。有人想要开城门,被领头的给拦住了,后又等了一会儿,才让人把士兵给接了进来。 期间,所有人的士兵都是戒备,生怕有人闯了进来。 那士兵终于进来了,领头检查了一下,果然是暗卫史的令牌,嘱咐人把士兵照看好,待他醒了才问,“出什么事情了?” 那士兵一听,忍着痛,告诉领头,“快!快,告诉皇上,祁大人的送亲队伍遭到了埋伏!” 轰—— 领头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了,忙道:“公主可是有事?余下多少人,在什么地方遇到的埋伏,对方是什么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一连串的发问,让士兵脑子转不过来。 他只是说了一句,“敌人不明,只余下三百人,公主跟祁大人无恙……” 还没说完,就昏了过去。 那首领嘱咐了下属,拿着暗卫史的令牌,朝宫里进发。 待他走后,士兵们让那个受伤的送信人歇息,又各自去巡逻。 不多时,一道人影从屋里蹿了出来,手起刀落,一个士兵就丧命了。 紧接着,一条绳子从城墙上递了下去,紧接着,一串的黑衣人从外面爬了上来,一个个侍卫倒下,又站了起来。不声不响间,所有的士兵都被换了一个遍。 不多时,有一队人马过来,说是护送公主一队的,逃窜回来的。 城门吱呀吱呀的开了,这一队人马便进来了。 而吩咐开城门的,赫然是刚才受伤的那个士兵。 走了半路的那个领头,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奇怪,突然他一拍脑袋,“糟了!” 他飞快朝回赶去,但还是晚了。 这个领头眼见着一队人马进了城门,他完全不认识,心中越来越沉。 但是他只是个小领头,根本掀不起大浪来,于是他没敢靠近,直接朝将军府跑去。 他不敢直接敲开将军府的大门,只好从一个小门房,给了许多银子,这才见到了将军府的人,等事情传到将军耳朵里,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 将军大怒,但很快又安静下来,问了那个领头许多,这才出发。 将军带出去的人不多,不过百人,却全是精兵,一个顶十个。 将军临走前吩咐心腹,装作不知,暗中戒备,盯着盛都所有人,这件事决计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 那个领头见了,不由心中庆幸,还好将军是忠于皇上的,否则这件事就真的麻烦了。 将军一行人速度很快,但不是朝皇宫去的,而是朝城门去的。 然而将军终是漏算了,没想到对方那么大胆,不仅仅是从南门进来了一部分队伍,别的地方也进来了。 那一队人与将军府遇到了,展开了一场小型的战斗,最后是将军府胜利,然后把人清理了,换上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装作去跟其余的人汇合。 让将军惊讶的是,对方不认人,只认衣服,这让他心中一松。 看样子对方并不是思虑周全,谁知道,等队伍汇合后,一行人直接进了宫。 “把这群人拿下!”突然有人大喝,指向将军的方位。 刚刚还跟他们一起的人,突然围住了将军府一行人,一行人被围了起来。 将军这才暗道糟糕,没想到对方速度这么快,竟然这么快就控制了宫里。 “我是将军!”将军喊道。 那人带着头盔,看不清容貌,声音却极其低沉,“胡说八道,明明是混进来的叛军,都给我围起来!” 157 双子【二啊】 将军见此,弃械投降。 对方见他这么配合,不由冷哼,“算你识相。” 一行人被关在某处看押,只留下几个人看着,其余的人又消失在皇宫内。 见没了人,一个人低声问道:“将军,怎么办?” 欧阳将军国字脸满是肃然,只说了一个字,“等!” 众人肃然,不再吭声,全部闭目养神。 看管他们的人见一行人十分识趣,也没有逃跑的意思,渐渐的看管就松懈了起来。 皇宫深处,一个宫女突然出手,制住了了奶娘,然后把十三皇子给抱走了。不多时,那个宫女就出现了坤宁宫。 “睿儿!”皇后娘娘一眼就看到来人手中的十三皇子,登时惊呼。 皇后娘娘要扑过去,有一个人却突然出现在那个宫女跟前,挡住了十三皇子。 来人只是低声喝道:“还希望皇后娘娘配合一下。” 皇后娘娘闻言,讶然的抬头,“是你!” 对方扯开了面上的黑布,露出一个异域风情的面孔来,赫然是上次威胁她的人,“是我,我说过,皇后娘娘是聪明人,咱们会再次合作的。” “你!”皇后娘娘一哽,然后辩解,“你说你不会再伤害睿儿的!” 那人低低地笑了起来,看皇后娘娘的眼神带了笑意,“皇后娘娘这么聪明,怎么能想不到我在想什么?” 皇后娘娘自然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一日来得这样快。 十三皇子是她的亲生儿子,自然是母子连心,“说罢,这次你想做什么?” 那人眸光一闪,嘴角扬起,“一件大事。” 皇后娘娘瞧见后,心中蓦地一个咯噔,“什、什么大事?” “走罢。”那人说道。完全不再看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垂下眼睑眼底飞快的划过一丝冷意,再抬头后只余下害怕跟担心。 出了门后,果然外面的人都晕倒了,看样子没有几个时辰都醒不过来。皇后娘娘见了,心中更是沉了沉,真是小看他了。 那人似乎猜到她想到什么,只是道:“这点事情还难不倒我。” 皇后娘娘默不作声,努力挺直腰板,“能不能把睿儿还给我,我答应你,也不会逃,只要你把睿儿还给我。” 那人挥挥手,那个宫女就走了过来。把昏迷的十三皇子还给了皇后娘娘。 “睿儿?醒醒!”皇后娘娘轻轻拍着十三皇子的脸蛋,蹙着眉头 那人解释:“不要担心,只是暂时昏迷而已,过一个时辰就醒了。看在皇后娘娘这么识相,我可是特地用了堵门的药方。否则……” 皇后娘娘闻言,打了个冷战。 “你!”皇后娘娘怒目而视,“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人嘴角扬起,“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皇后娘娘张开嘴,又紧紧闭上。 那人甩袖子朝乾清宫走去,一路上竟然没有一个人。 皇后娘娘还想趁机把消息递出去,怎知一路上竟然一个人都没遇到。难不成眼前这一群人真的权势滔天?上次是突然出现在她的宫殿,掳走了十三皇子睿儿,今日又行了此事,还在宫里如此横行霸道。 这一切都是那么匪夷所思,但对方却表现的十分淡定,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这让皇后娘娘的心越发沉了下去。 等进了乾清宫,皇后娘娘惊讶的瞪大眼睛。 只见皇上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出来迎接皇后,笑呵呵道:“皇后娘娘,您可算是来了,皇上在里面等您好久了。哎呦,十三皇子也来了,快进。” 皇后自然认得他,他是皇上身边元公公的干儿子元彻,如果不出意外将是下一个太监主管,他此时竟然若无其事的跟自己说皇上在里面等着自己,而且对自己身边的那人熟视无睹,这是什么情况? 皇后娘娘急切的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感觉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跟往常不一样了。 “祁公子,您这边请。”那个叫元彻的太监低眉顺目道,然后把那人请进了一边。 皇后娘娘听得不太真切,当时只是想,姓祁? 她抱着十三皇子一路急急的走了过去,眼前的人俱是皇上平日伺候惯的,个个都沉静似水,看不出一丝不妥当来。 而一个穿着华服的男子站在那里,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皇上,您……”皇后娘娘的话只说了一般,就戛然而止,变成了惊恐。 “你!”皇后娘娘冷抽了一口气,太像了,真是跟皇上一模一样,若非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她都看不出区别来。 对方勾勾唇角,整个面容都显得温和起来。 不,不一样,皇上就算是笑,也带着一种唯我独尊的霸气,这个人没有,显得很……她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很卑微? “皇上”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让朕好好跟皇后还有十三皇子说说话。” 众人鱼贯而出,低头敛眉,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待没了人,皇后娘娘终于问出了下一句话,“你是谁?” “不愧是二十几年的夫妻,一眼就能看出来。”对方笑道,手指了指座位,“皇后站着不累吗?坐下来,咱们好好说说话。” 皇后娘娘一双美目紧盯着对方,似乎想瞧出什么。 不,不一样,还是有一些细节上的区别,这个人比皇上瘦了些,不笑还好,一笑的眼角的皱纹就显得多。但是穿上一样的衣服,再这样一看,真的可以以假乱真! 那不成?皇后心中像是一块石头沉进了海里。 难道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假皇上在搞鬼?那皇上呢! 皇后娘娘美目一扫,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皇上呢?” 那假皇上勾了勾唇,抿了一口茶,姿态神奇跟皇上一模一样,“皇后这是什么话,朕不是在这里吗。” 皇后娘娘一噎,旋即挺直脊背,“你!既然你把我叫来了。就说你们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你们要谋逆吗!!” 皇后掷地有声,言辞激烈。 假皇上听了,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直到笑得他眼角都流出了眼泪,这才停了下来,看着皇后,突然敛了笑意,紧紧盯着他,“你说谋逆?” 皇后被他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但想到对方的身份,还有生死未明的皇上,她不由抬起头,绝强的对抗。 “这不是谋逆又是什么!皇上呢!本宫要见皇上!”皇后娘娘喊道。 就在这时候。一道嗤笑声传来。 “我早就说了,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您还不信。”来人正是被称为“祁公子”的那人。 皇后娘娘下意识的抱紧十三皇子,“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祁公子”冷笑几声,看向了假皇帝。 假皇帝温柔的上前。扶住快要倒下去的皇后娘娘,丝条慢理的说道:“皇后,你就放心吧,只要你听完,我保证,你再不会问你所谓的‘皇上’在什么地方。” 祁公子冷哼一声,双手抱胸。斜斜地看着皇后。 “皇后请坐。”假皇帝如此说道。 皇后娘娘略微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坐了下去,如果对方想要杀自己,早就把自己给杀掉了,怎么可能还会留着自己,看样子对方是想利用自己。 见皇后娘娘坐下。那个假皇帝望向外面,慢悠悠地问道:“皇后有没有觉得他长得跟朕很像?” 皇后心中暗道,明明是你像他,偏偏称呼皇上为“他”。 点点头,皇后娘娘并未否认。 那个假皇帝像是回忆到什么事情。脸上充满了怀念,那一刻,皇后娘娘有一瞬的惊悚,真是太像了,世间怎么可能有这么像的人! “朕如果告诉皇后,朕与他是双生子,皇后信不信?”假皇帝说道。 皇后娘娘拧起眉头,但是并未承认。 世间人何其多,有这样相似的也不见怪。 假皇帝也不在乎她的答案,继续道:“朕每次看到他的时候,都觉得像是在照镜子,那么相似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有的时候我自己都会认为是在照镜子。” 皇后娘娘敏锐的发觉他的自称由朕变成了我,心中越发认定,跟前这个人是假的。 “皇后,你应该听说过,他在没有当上皇帝之前,还有一个孪生兄弟,只不过后来给夭折了。”假皇帝如此说,让皇后娘娘心猛地一提,难不成…… “人们都说双生子是不祥的,但是父皇却认为,双生子是上天赐给我大庆朝的宝藏,因为他们之间必有一人成为未来的天子,而另外一人则是辅助未来的天子。” “都说人的心是偏着长得,伸出五个手指头还有长有短,明明我们俩长得一模一样,但父皇却更喜欢哥哥,不喜欢弟弟。哥哥稳重,弟弟活泼,按道理来说应该是完美组合,但是弟弟见父皇喜欢稳重的哥哥,便开始学习哥哥,慢慢地也变得稳重起来,有的时候,连父皇都把两人认错。” “哥哥认为是弟弟的崇拜情怀在作祟,不但没有怀疑,还越发喜欢弟弟,直到有一次,父皇把一样弟弟特别喜欢的东西送给了哥哥,弟弟生气了,哥哥就去哄,结果两人起了争执,争执之下,哥哥落水了。弟弟吓坏了,忙去叫人,但是他在让人救哥哥的时候,却说了这样一句话,快去救弟弟,弟弟落水了!” “后来,弟弟变成了哥哥,哥哥死去了,弟弟当上了皇帝,娶了妻子,成为了这个世界最尊贵的人……” ps: 作者脑子已经跟不上手速,求放过,不要揪细节 158 好戏【三更】 假皇帝淡淡看了一眼皇后,面带悲悯,“其实,父皇当时的见哥哥稳重,弟弟机灵,便想着让哥哥主内,而弟弟作为武将维护这片江山。所谓的弟弟死了以后,剩下的一个自然成了天子……” 皇后娘娘的心像是被一个巨大的手给攥住,完全不能动弹,这…… 假皇帝说的话,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如果他说的正确,那么也就是说,当今圣上是靠着这样卑劣的手段才坐上那个位置的? “你、你胡说。”皇后娘娘辩驳,只是显得那么有气无力。 假皇帝没有动怒,只是看着她,描述事实,“其实父皇早就知道了他的手段,知道死去的是哥哥不是弟弟,但是父皇舍不得处死他,而见他心中愧疚,又想起死去的另一个儿子,便没有追究,只是这件事到底寒了父皇的心。” “后来有了十三弟,父皇极其喜欢,十三弟聪明伶俐,果断敢当,又胸怀大略,父皇晚年的时候想要立十三弟为帝,结果……呵呵,最后他很聪明的,把圣旨给换掉了,最终登的帝位。” 皇后娘娘看着眼前的人,脑子飞快的转着,“那你是谁?” 假皇帝看着她,平静的说道:“你觉得我是谁?” 皇后娘娘摇摇头,十分坚定的说道:“无论你说什么,皇上只能是皇上,无论做过什么,现在他是大庆朝的皇帝,而你什么都不是,你现在做的是谋逆。” “你心底已经承认他做过那些事了,何必再说他是皇上。”假皇帝摇摇头,一脸悲悯。 皇后娘娘心中一个咯噔,他说的实在是太真实了,因为当今皇上在先皇晚年的时候,却是与当时的十三爷争夺帝位,只是最后是当今皇上胜利了。当时人们都没想到,竟然是当今皇上最后夺得帝位。 原因无他,自从十三爷长大后,先皇就十分喜欢他。甚至准许他帮自己盖批改奏折,带在身边接见大臣,什么事情都不瞒着他,当时全朝廷的人都猜测,皇上这是要立十三爷为太子啊。 然而,最后竟然是当今皇上成了最后的赢家。 当时一批拥护十三爷的大臣们,在皇上还未登基的时候纷纷怀疑皇上这位置来历不正,若不是最后拿出了圣旨还有太后娘娘的保证,皇上的位置绝对不稳。 也正是因为当初的事情,当今皇上十分多疑。甚至中年过后,竟然建立了暗卫史,用以监察百官。 皇后娘娘这样一想,竟然完全想通了,怪不得皇上这般多疑。又在登基后肃清了许多大臣,更是把几个兄弟打发的远远的。 皇后娘娘同样摇头,“不,我只是心中存有疑惑罢了。” 假皇帝闻言,诧异的看了一眼她,然后了然道:“也是,你们都做了几十年的夫妻了。他连你都能瞒过,果然是功力大增。” 皇后娘娘被他的话惹起了怒火,不由怒目而视,“你老是说他啊他,那你到底是谁!不过是个遮遮掩掩的人,连个身份都不敢说明。还有资本去说别人?” 结果那假皇帝跟着点点头,缓缓道:“当是如此,朕要大告天下,告诉人们事实!” “你、要做什么!”皇后娘娘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假皇帝没有说话,倒是那个祁公子冷哼。“当然是公布身份啊,沉默了这么久,总算是该明扬天下了。” 只听到假皇帝道:“开城门!” 一道道宣布传了出去,直直朝宫外传去。 说完,那个假皇帝突然道:“别说朕狠心,让他临死前看看你吧。” 不多时,一处密室打开,从里面搬出来一个人,赫然是真皇上。 “皇上!”皇后娘娘扑了过去,上下摸了一边,发现皇上并未受伤,只是昏迷不醒,心中才略微踏实了,她摇晃着皇上,“皇上,您醒醒啊,醒醒。” 十三皇子此时也醒了,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母妃”。 皇后娘娘一个机灵,再一看,发现假皇帝背朝他们,并未让十三皇子见到正脸,心下略微松了一下。 若是十三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孩子又是童言无忌,指不定哪天说出什么,只怕是凶多吉少。 皇后娘娘忙抱起十三皇子,哄着他,“乖,睿儿听话。” 十三皇子点点头,大眼睛眨啊眨,他看到了躺在广木上的皇上,不由奶声奶气的问道:“母妃,为什么父皇要睡在那里啊?父皇怎么不跟睿儿说话?” 皇后娘娘只好哄着他,“你父皇太累了,一会儿就醒来了,睿儿不要去吵父皇。” 十三皇子乖乖的点点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人呢。 他看不到那人的脸,但是小孩子独有的直觉让他害怕,他没有问,也没有闹,只是躲在皇后娘娘的怀里,怯怯地看着对方。 皇后娘娘顺着十三皇子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一个跟皇上十足像的背影…… 约莫半个时辰后,远处传来兵马的声音,皇后直接跌坐在地上。 这时候,宫外也乱了,怎么突然就多了一批军队,在这之前怎么完全没有动静? 这五万军马是藏在了什么地方? 又是怎么冒出来来的? 禁闭一天的宫门,怎么突然就打开了。 整个盛都都乱了,更有消息传出,宫里出了事情,将军进了宫里,再未回来过。 但同时也有消息说,根本没有什么叛军,也没有出什么事情。 木府更是上下忐忑不已,这件事怎么瞧都透露出诡异。 守在宫门口的人也带来了消息,说皇上请百官上朝,有要事,至于军队,据说是皇上亲自开门要迎进去。 皇上都发话了,谁敢不从。 一些怀疑的人,本来还认为有人胁迫皇上或者有其他的事情,结果等知道是皇上亲自下令,也不得不信。 百官上朝,这是多么让人惊讶的事情。 浩浩荡荡一群官员,穿着各色朝服朝深宫走去。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传遍整个大殿,中央座位上坐着一个人,赫然是皇上。 皇上没事,众人心中总算放下了一块石头。 “众爱卿平身。”皇上说道。 在一旁旁听的皇后娘娘,见当朝没有一个人瞧出他是假皇帝来,不由心急,偏偏口不能言,只得干着急。 不知何时,祁公子立在了她的身后,轻声道:“请皇后娘娘看一场好戏。” 假皇上端坐在龙椅上,一身明黄的颜色,越发衬托他跟皇上一模一样,甚至连一些细微的小动作都一样。 皇后心惊,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难不成每日都学习皇上的动作? 身后的祁公子似乎想到她的想法,恰到好时的解释:“像不像,就跟一个人一样。” 皇后娘娘默不作声,祁公子就接着说下去,“这感觉,像不像两人小时候,不分彼此,彼此可以替代彼此,还不会被发现。” 皇后娘娘把眸光放在大殿上,别说是朝廷百官了,就是皇上最亲近的几个皇子都没有看出不同来。 六皇子出列问皇上的身体如何,皇上温和的夸赞了他几句,说自己无碍。 不多时,就有百官提出昨夜的事情,甚至不少人要求彻查。 皇上笑了,“此事,朕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说罢,皇上喊道:“来人!把人给朕压上来!” 百官惊讶,什么人? 六皇子面目沉静,看不出不妥来。 八皇子嘴角一勾,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 至于太子,一如既往的沉默,并未出声。 二皇子五皇子七皇子九皇子还有十一皇子,更是各有表情,但是都没有怀疑眼前的人。 看得皇后娘娘焦急万分,该怎么办? 她留在坤宁宫的记号,可否有人看到,有人把消息传了出去? 只怕是就算现在给传了出去,也没有人相信,因为“皇上”完整无缺的就在众人眼前。 侍卫压着一个人进来,让人意外的是,此人手脚带着拇指粗的铁链,头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面罩,看不出是谁来。 假皇上挥挥手,让侍卫把人给放下,然后问道:“各位爱卿,猜一猜这是谁?” 话音刚落,整个大殿就响起了嗡嗡声,百官交头接耳,不太明白皇上的意思。 只是那个被绑住的人,听了他的声音,突然挣扎起来,把众人吓了一跳。 侍卫下手极狠,一脚就踹在了他的腿上。 他扑通一声就给跪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又被侍卫给摁住,最终没了动弹。 百官惊讶不已,这是谁,竟然敢当着皇上的面这般无理。 这时候,他们眼中的“皇上”微微一笑,指着这个套着黑色的头套,跪在中间的人道:“这就是罪魁祸首。” 众人哗然。 “众位爱卿,一看便知。”假皇上笑呵呵道,脸上带着笃定。 被点了哑穴的皇后娘娘瞪大眼睛,拼命摇头,想要过去,却被祁公子给拽住,然后恶狠狠的逼迫:“皇后娘娘,好好看着,这么好的戏,怎么能上前去破坏!” 只见皇上挥挥手,那侍卫便把那个人的头套给摘了下来。 待人们清楚后,就像是一滴冷水滴在了热油锅里,登时就沸腾了。 ps: 我竟然忘记发布第二更了………… 159 暗卫【一啊】 “这……” “这是怎么一回事?” “天呐……怎么会有这样相似的人?” “我是不是眼花了?” 整个朝堂就像是一滴冷水掉落在烧热的油锅里,立马沸腾起来,人们大眼瞪小眼,满脸震惊。 几位皇子更是惊的脸色一白,心中同时升起这个一个念头,太像了…… 站在中间的跟龙椅上坐着的皇上一模一样的人,开始有一瞬迷茫,待看清楚周围的情况后,面上遮不住的震惊,再看龙椅上还坐着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更是惊讶,结果想出口,却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话来。 终于,刚刚努力伪装的淡定被撕裂开来,他面露狰狞,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低声嘶吼着要朝龙椅上的人冲过去。他手上脚上的铁链撞击的哗啦啦响,让众人安静了一下。 看样子,这个跟皇上一模一样的人,认识皇上,难不成这就是皇上要他们看的? 大臣们面面相觑,不明白皇上是要打什么哑谜。 一旁的侍卫察觉出那人的动作,两人伸手压住他,使得他无法动弹,只得半跪在地上,垂下头去。 是的,这个人手脚被戴上了铁链的人正是跟皇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只有一旁旁观的皇后娘娘才知道,这个人才是真正的皇上,她的眼泪流了满面。 假皇上的声音传来,传遍整个大殿,“如众爱卿所见,此人就是这场阴谋的最大凶手。” 哗—— 百官再次沸腾起来,昨夜却是出了事情。 “肃静。”一旁的太监喊道,大家认出是皇上身边元公公的干儿子。 有人心中起疑了,元公公去了哪里,还有欧阳将军在哪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爱卿莫要疑惑,朕会为你们一一道来。”假皇上丝条慢理的说道。胸有成竹,“其实,自昨天只是一场戏,一场朕自导自演的戏!” 此话一出。众人莫不瞪大眼睛。 假皇上伸手一指中间站立的那人,脸上带着一种胜利的笑,“众爱卿可发现这贼子与朕长相相似?他就是靠着这个,蒙骗了众多人,想要取朕而代之!” 假皇帝掷地有声,言辞激烈。 “昨日,这个贼子利用凌云公主的事情,谎报军情,暗中取得了盛都的控制权,让一队人马进了盛都。企图与盛都某些人联合起来造反!亏得被朕发现,又有将军机敏带领了人来,这才没有酿成大祸!” 众百官回道:“皇上洪福齐天。” 话虽如此,一些精明的人还是心存疑虑,比如与将军是死对头的内阁大学士问道:“皇上。臣有疑惑不解。” “说。”假皇上看看他,并未阻拦。 “敢问皇上,欧阳将军在哪里?”内阁大学士问道。 众人俱是疑惑的看向皇上,面带疑虑。 皇上眸光一闪,“欧阳将军受了重伤,在某处休养,朕已经派了御医去看了。这次将军救驾有功。朕定要好好赏将军一番。” “各位爱卿,还有何疑惑,朕都为你们一一道来,包括这人。”龙椅上的皇上,伸手一指台下的人。 ********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震惊了整个盛都的人。 “什么?竟然是一个跟皇上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妄图把皇上打晕,然后假扮皇上下命令,让叛军进来?” “是的,已经查清楚了,还有证人证明。连叛军都伏诛了。昨天晚上宫里没有动静就是因为这人实在是跟皇上太像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大家根本没有发现异常。最后还是皇后娘娘指认出,这才让贼子暴露了。” “皇后娘娘毕竟跟皇上已经好几十年了,肯定能辨认出来,不过这件事怎么听着那么邪乎?那个贼子是怎么模仿的啊?” “据说,这次贼子成功,是因为宫里又内奸!” “内奸?是谁!” “你绝对想不到的一个人。” “谁谁?” “是皇上身边的元公公。” “怎么可能?” “是啊,不光是你不信,当时所有的人都不信,但是皇上当场就拿出了证据,证明是元公公跟贼子里应外合,所以才会这么顺利。只差一点点,就让他成功了,还好有皇后娘娘发现了问题,然后皇上英明裁决,关闭了城门,来个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最后成功把贼子逮到,昨夜宫门关了一晚上,据皇上说为了不打草惊蛇。” 流言纷纷扬扬,不过半日,全盛都都知道了这件事。 人们反应各不相同,但全部默契的认定了贼子的居心叵测。 也有人曾经怀疑现在这个皇上会不会是假的,但是连皇后娘娘都作证了,谁还能认为皇上是假的?除非哪个人不要命了,才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木府也得到了消息,众人俱惊。 木青悠听了白英打听到的消息,不由沉默不语,她还记得那个叫燕妮的小丫头曾经跟自己说过的话,便让白英把人叫来。 白英知道燕妮是祁墨留下的人,认为小姐是担心姑爷,所以忙寻了个理由把人叫来。、 燕妮似乎猜到木青悠想问什么,只是叮嘱道:“公子并未送信来,说明一切还在掌握中。” 这一句话让木青悠有种怀疑,难不成他们在下一盘巨大的棋? 可是再问燕妮,燕妮也说不出什么。 木青悠试探的问祁墨此次送公主去南方,是不是跟这次的事情有关,燕妮也只是摇头,“县主,公子并未跟奴婢说这些,只是说让奴婢提醒您不要担心,若是有什么变化,自会通知奴婢、。” “我只是担心有消息传来,你没有收到。”木青悠说道,总觉得眼皮子跳的厉害、 燕妮十分笃定的回道:“奴婢确认过了,确实是公子没有消息递来,并不是出了事情,所以县主安心。” 木青悠颔首,“如果有什么消息一定要告诉我。” 燕妮点点头,“奴婢一定会的。” 打发走燕妮后,木青悠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 白英见自家小姐在想事情,也不敢打扰,悄声退了下去。 木青悠蹙起眉头,这件事实在是有太多疑点了,将军不在了,说是受伤了,但是百官没有一个人见过。元公公也消失了,皇上说他是奸细,逃跑了。但是皇宫那么大,他又能躲到那里去? 难不成这个皇上才是假的? 木青悠被这个念头吓的了一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现在这个“皇上”的胆子也太大了! 若是被人发现是假的,那还不是瓮中捉鳖一般简单。 不,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可是两个人那么相似,仅仅靠着皇后一人去辨别去认定,是不是有些仓促了。 其实,不光光是木青悠一个人这样怀疑,还有许多人这样想,但是没有一个人有证据去证明真假。如果一个人的女人都看不出疑问,其余的人更没有资格去说这件事。 但是不能证明不代表人们没有怀疑,面上的恭顺并不代表所有的人都没有动作。 一拨人借着各种理由往宫里递消息,结果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而关在大牢里的所谓的贼子,人们更是看不到。 紧接着,在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盛都再次乱了。 皇上遇刺,刺客逃跑,全城戒备! 紧接着,皇上下旨,派出了一股神秘的势力。 这时候,全盛都的人都知道,原来皇上手下还有这样一股势力。 监察百官,每日都会上报所有官员的日常生活,包括他接触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情,甚至一家几口几代人都查的清清楚楚。 众人惊恐了,这简直是处在皇上的监管之下。 无论是知情的不知情的,都是一阵惶恐,什么时候皇上竟然多出了这样一批属下,超脱在众人之上,直属于皇上,只听皇上的权利。 并不同于将军掌握整个军队,虽然有虎符号令全军,实际上这势力还是属于这个大庆皇朝,即便没了大将军,但是军队却还属于整个大庆皇朝。但是这批人就不同了,意味着这是皇上的私人兵马。 “开门开门!搜查!” 大门被敲得噔噔直响,无论是高官贵族还是平民,全部一视同仁,没有一家因为家族势力幸免于难,哪怕你是皇后的娘家,也不能抵挡暗卫史的搜查。 人们突然发现,一切都不管用了。 钱,权,完全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这让大家惶恐了,人们不喜欢事情完全出离自己的掌控,所以人们不过一日就反应过来,纷纷上朝启奏。 更有一些耿直,或者说墨守成规的文人志士,纷纷上本子参这件事,当然,很多都是以暗卫史目无法纪等理由参奏。只是皇上一律扣押不处理,让百官摸不着头脑。 搜查在继续,整个盛都都心惊胆战,盛都的上空好似笼罩了一层阴云。 —————————————————————— 好吧,我水不出来三千字,唔,凑字数中……还有两更没有码,咳咳,完全没有存稿,怎么破,唔,码不出来怎么办,最近到了疲怠期,总是码不出来,若是还码不出来,只能明天补上。 160 输赢【五分之一】 紧接着,不少大臣在家里搜到了违禁物品,被投进了大牢。 除此之外,人们还发现了许多污秽的事情,比如某些在朝廷上据理力争,说自己耿直或者维护先者的看似老古板的人,却因为这次搜查发现某些人在外面偷偷养着小妾;甚至还搜查到了前几年一直没有找到的杀人犯或者其余的人。 人们一害怕一紧张,就忘记了自己才初衷,专心的掩盖自己的罪行,哪里还敢上奏折去奏暗卫的问题。大家都知道,这是皇上为自己的暗卫正名,告诉他们,暗卫存在的必要。 不得不说,这一搜查的举动,真的替大庆朝清除了不少隐疾,就比如说人们一直称赞的大清官某某,竟然被搜查出黄金万两,华丽的服饰还有字画首饰,总计能达到整个大庆皇朝的国库的四分之一。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只是一个人们口中的大清官罢了,竟然能与大庆朝的四分之一媲美。这只是一个,若是以后呢?会不会驾驭在整个大庆皇朝之上? 更别说在这之前,大清官的种种行为,还有皇上对谏官的种种名号上的赏赐,简直就是几辈子也不能换来的。然而,因为这件事,所有的东西都收回了,无论是钱财还是名声。 相对于在大清官家里搜出成箱子的黄金首饰还有价值千万的字画古器,谁谁家养着小妾,谁谁家搜出了什么隐晦的东西,这样的消息就显得微不足道。 人们是健忘的动物,不过是三日,就完全忘记了开始的担忧,反而开始对朝廷百官念念叨叨,注意力完全不在皇上身上。 有人甚至说,皇上肯定是因为这件事感到了危险,所以这才不惜暴露了暗卫史,也要把大庆皇朝给清理一遍。省的以后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样一想,大家忽然就理解了,尤其是无权无势的平民百姓,亦或者颇受大官压制的小官们。特别希望看到这样的情况。 在这样的大事的掩盖下,欧阳将军府要进宫接回父亲的事情却没有几个人发觉。 但是一直注意将军府的木府却知道,欧阳夫人要接回将军出府,结果皇上却说将军担心凌云公主,所以亲自带着兵马去救公主了。 人们也确实察觉出,在城门外的军队动了。 欧阳夫人无功而返,皇上说将军心系大庆朝,又带了亲信去支援,所以干脆派兵保护将军府,实际上却是监视。 消息像是冬日的雪花。一片片的飘来。 木青悠只是默默地望着天空,轻轻蹙起眉头,思索起来。 祁墨当时的信是找人代写,他肯定是有什么的打算,也知道凌云公主这次的迎娶并不顺利。后来燕妮特地嘱咐自己,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包括木府。 再结合皇上最近的所作所为,难不成真的如众人所说,皇上是趁着这个机会清除障碍? 仅仅三天而已,已经有数位大臣因各种罪名关进了大牢里,暗卫史的嚣张程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市间甚至流传这样一句话,小儿闻暗卫而不啼,由此可见暗卫史的惧怕。 第一个晚上,有人偷偷打开了盛都的城门,企图把军队给迎了进来,然后跟宫里的元公公里应外合。整个占领了盛都,只要控制了盛都这个中心,大庆朝还有什么不能打下。当然,其中很关键的假皇上这一步,只要没有人发现。人们完全不会知道这个皇朝的领头被人换了,这样下去,大庆朝的覆灭不成问题。 这件事看似一环扣这一环,只要成功,拿下大庆朝不在话下。但是,实际上出了意外,竟然有人认出了真假的皇上,于是假皇上被关了起来,真皇上假扮假皇上,下了命令,又利用将军还有本来的暗卫,保护了自己,歼灭了宫里混进来的人。 可能对方也觉得贸然进去许多人不好,所以人数并不多,更关键的是他们原本准备的“皇上”并不是他们以为的,所以事情失败了。然而对方也很敏锐,察觉出不对劲后,立马选择刺杀皇上,未成功的他们确认某种信息洪湖全部自杀或者死去,所以皇上根本没有查出来什么。 况且,时至今日,皇上根本不能确定这深宫中到底有多少是自己的人,最后,皇上不惜暴露了暗卫的力量,去寻找隐藏的叛军。 不仅仅是皇宫深处,还有整个盛都。 果然,真的查出了什么,虽然跟所谓的叛军并没有什么联系。 可是,这一切的推论,都是建立在最根本的猜测上。 皇上,还是那个皇上。 但,如果不是呢? 否则为什么一个盛都,就这样简简单单被人掌握住了? 所以,如果皇上还是那个皇上,这件事充其量是一次大的清洗,如果不是…… 那么事情就复杂了。 双喜不知道祁墨曾经提醒过自家大小姐,见她一直皱着眉头,便以为她很担心护送公主的祁墨,遂安慰,“小姐,您莫要担心,祁公子肯定会安全回来的,不是说将军已经带人去支援了吗?” 木青悠耳朵一动,支援,只怕是去剿灭。 “双喜,把燕妮叫来。”木青悠突然道。 双喜一愣,“是咱们院子里的?” 木青悠点头,“是她。” 燕妮被叫过来,木青悠把人都打发走,这才严肃的问道:“你有法子给将军府传个信吗?别让人发现。” 燕妮顿了顿,十分笃定,“可以。” 木青悠心中一松,也没有问她是用什么途径,“你过来,我仔细说与你。” 她不敢写出来,若是被人发现那就落了把柄,不如这样直接口传口,相信以将军夫人的聪慧,肯定能明白她的意思。 “你就这样说。”木青悠说道。 燕妮点点头,满脸坚定,“县主您就放心吧,奴婢一定带到。” 瞧着燕妮离去的背影,木青悠顿了顿,然后去了老夫人那里。 几句寒暄的话过后,木青悠说明来意,“老夫人,我心里不踏实。” 老夫人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但很快就敛去,“怎么了?” “老夫人可能保证咱们的话不会被人知道?”木青悠近些日子听闻暗卫史的恐怖,真的担心两人的话被传 了出去。 老夫人点点头,“你说。” 见此,木青悠明白老夫人这是告诉自己没有问题。 饶是如此,木青悠还是随意地问:“最近睡不好觉,总是整个晚上做噩梦。” 说着,她的芊芊玉指沾了沾茶杯的水,在桌面上写,“我觉得他是假的。”写完以后,她指了指上面。 老夫人面露惊讶,但很快就收了回去,问道:“是吗?我这里正好有一些安神茶,回头你拿去喝些。” 老夫人也迅速在桌子上用茶水写道:你是说那位?证据? 木青悠感谢的声音传来,手下的速度不减。 ——最近的事情太奇怪了,而且祁墨曾经提醒过不要轻举妄动。 老夫人有温声说道:“你若是不嫌弃我这老太婆,就多来这里走动走动,我让你齐嬷嬷给你按摩按摩。” ——这不是证据 木青悠何尝不知道这不是证据,但是如果有证据,现在就不只是她自己在这里胡乱猜测。 看着木青悠沉默,老夫人也是沉默了。 木青悠又道:“那就麻烦齐嬷嬷了。”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位在主导呢? 老夫人的手一顿,眼冒精光,嘴里却笑呵呵地说道:“这有什么,你随时过来都行、” ——如果真的是,那么我们还真的需要以静制动……因为事情不再我们的控制范围内。 木青悠了然,不再说话。 果然,在当夜。 一道刺目的白光就划破了漆黑的夜空。 盛都的城门,带着历史的厚重感,吱呀呀地打开了…… 一队人马冲了进来,直接冲向了皇宫。 本来守候在城门的将士就好似没有看到,任人闯了过去。 是夜,人们只听到 “冲啊!” “杀!” “把贼子杀了,救出真的皇上!” 这时候,人们才知道,这一队人马是距离皇宫很远的西陵来的,因为就近的军队全部被假皇帝给控制住了。 这一队人马跟守着皇宫的士兵发生了激烈的对撞,但是皇宫门口的士兵怎么敌得过真正上过战场的人,不多时,皇宫的门就打开了。 据后来人的描述,人们看到了一场精彩的真假皇上辩论。 一拨人认为现在的皇上是假的,关起来的才是真的。 另外一拨自然认为现在这个是真的,关起来的是假的,现在这群人是打着救皇上的名声混乱人们的视线。 但是,当所有人的看到两个近乎一模一样的人,都惊呆了。 没有人看出来谁是真谁是假,哪怕是问他们一些细节还有最近发生的事情,两人的回答都一模一样。 人们不知道怎么称呼,只是呆呆地看着两人,一个是明黄色的,一个黑色。 只见两个皇上,相互对视,没有仇恨,没有愤怒,只有风轻云淡。 “你输了。”穿黑色的皇上说道。 穿明黄色的皇上笑道:“是我让你赢得。” 161 结束【五分之二】 站在明黄色皇上身后的祁白,突然一指对面的黑衣“皇上”,高声斥道:“此人才是假的,快把这个贼子拿下!” 然而,另一拨来的人却道:“你才是假的!上!” 有人道:“老子从西陵辛辛苦苦跑来,可不是听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人的号令!上!” 然而,明黄色的皇上跟黑衣的皇上突然举手,阻止了两人。 明黄色的皇上看着他身后的西陵士兵,一脸平静,“这就是来救你的人?” “不是。”黑衣的皇上道。 他身后的人一听急了,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送你上路的人?”黑衣皇上看了看祁白,问明黄色的皇上。 明黄色的皇上点点头,“是啊,你不是早就猜到了。” 黑色的皇上摇摇头,“我只是没想到他利用完了你,就会丢掉,一点儿都不可惜。” “我本该在二十年前死去,现在只不过是回来完成一个梦。”明黄色的皇上看着这皇宫,面露感叹,“现在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这个地方好了。” 黑色的皇上点头,“有得必有失,我倒是觉得这个地方有他独有的魅力。” “你变了……” 明黄色的皇上深深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人,最后说出这样一句话。 这时候,人们突然发现,明黄色的皇上看起来突然那么苍老,反倒是黑色的皇上看着狼狈,实际上却像是装了一只虎豹。 “人总会变,哥哥你不也是吗。”黑色的皇上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 众军哗然,什么,哥哥! 明黄色的皇上,突然神色一变,旋即是感叹,“没想到。时隔二十年,还能听到你叫我一声哥哥啊。” “你一直都是。”黑的的皇上深深滴看着他,很认真的说道。 明黄色的皇上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 众人看地不明。但他身后的祁白却脸色变了。 他想问他要做什么,但是碍于众人都在跟前,只好狠狠地瞪向他。 “熙儿,哥哥对不起你啊……”明黄色的皇上这说,越发苍老的 脸上带着泪珠。 黑色的皇上却突然上前,急急道:“哥哥,不要!” 明黄色的皇上却道:“熙儿,就让哥哥为你做最后一次的事情吧……” 祁白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低声喝道:“你要做什么!” 明黄色的皇上置之不闻,看着对面的弟弟。“真好,这样我就有脸去见父皇了,说我对得起你……” 说罢,明黄色的皇上突然朝一旁的祁白抱去。 只见祁白突然推开他,白衣上染满了鲜血。腹部插着一把刀子。 这一切都发生在火光电闪之间,待人们反应过来,明黄色的皇上突然倒地,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嘴角溢出了血。 “你!” 黑衣的皇上却扑了过去,大声哭喊:“哥……”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明白过来。死去的才是假的。 一些刚刚维护假皇帝的人,纷纷放下刀剑,有些迷茫。 但来自西陵的首领却突然脸色一变,一改刚才的恭顺,变得狰狞起来,“不过是一个早该死去的皇子罢了。上!杀了剩下的这个狗皇帝,整个大庆朝就是我们的了!” “上啊!” “杀啊!” 就在这时候,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只听到噗地一声,刚才喊话的首领就中箭倒地。 紧接着。周围火光亮起。 “臣救驾来迟!请皇上赎罪!” “属下救驾来迟,请皇上赎罪!” 千万人的声音同时响起,整个皇宫似乎都震了一震、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响起,人们都停下去看。 只见本该消失的将军一身戎装的出现在这里,身后还跟着十万大军,密密麻麻的的围着西陵军的三四万人,火把照亮整个夜空。 祁白脸色一变,扭身就要逃去。 “哪里走!”将军一脚就踢了回去。 祁白一头栽在了地上,吐出一口血,满脸不甘。 欧阳将军冷哼一声,“来人,把人给我押来!” 在祁白还有西陵将士看到来人时,总算明白了,自己想要来一场假戏真做,结果对方却是那只黄雀。 黑衣的皇上此时已经站了起来,虽然面带泪容,眼神却十分坚定。 “拿下!” 哗啦—— 将军带领的人,就如同是势如破竹,直接围歼了敌人。 在刀光剑影之间,皇帝的神色有些恍惚,不知何时,他身后出现了一个同样是黑色的人,赫然是祁墨。 “你说,我这样做对吗?”皇上近乎是自语的说道。 祁墨低头不语。 不多时,皇上就恢复过来,看着在人群中困兽犹斗的祁白,问道:“要朕替你杀了他吗?” 此时,皇上的自称也变了回来,祁墨知道他现在又是皇上,不再是那个充满疑问的中年男子了。 “多谢皇上,臣自己来便可。”祁墨道。 祁白余光看到了祁墨,登时脸色如死灰一般。 如果有人注意一下,就会发现,祁白跟祁墨的长相也有五分相似。 “启禀皇上,臣能否问几句话再杀他?”祁墨问道。 皇帝点头,“准了。” 祁白一听,手下的动作更加狠厉。 只是,他耐不住人多,不多时就出现了败迹。 祁墨只是一抓,便把他擒住了。 ******* 消息传来,大家终于有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皇上的哥哥并未死去,被贼人利用,结果皇上的哥哥也同样借此机会把消息透露给皇上,所以皇上才能在最后的时刻出现在众人跟前。 而贼人想要利用清君侧的名号,杀掉皇上的 哥哥,又准备在战乱的时候,拿捏住皇上。然后把贼子给放进来。 谁知道将军早就被皇上的哥哥给放走了,领着大军把围在盛都的贼军剿灭,又顺利抵救了皇上。 而暗卫史是皇上哥哥故意放出来的,明面上是寻找刺客。实际上是在寻找丢失的皇上。 这一切,都是皇上跟皇上的哥哥一起策划的。 准确地说,是皇上在策划,皇上的哥哥在配合。 而真正的暗卫史并未落入敌军手中,却是一直听从皇上的命令,而祁墨则是暗卫史的首领。 至于凌云公主的护送首领祁墨,被派去护送公主,实际上也是为了混淆敌人的视听,让他们认为暗卫史有机可乘。 实际上,凌云公主队伍的“祁大人”是另有人在妆扮。 皇上身边。一直有人保护着。 至于贼人,就是所谓的蓬莱岛国,此举灭掉对方足足一半的人马,对方轻易不敢再有任何念头。 事情听得简简单单,但是实际上的危险却不足道也。 ****** “小姐小姐。你看看这个花样如何?”白英欢喜的拿着一个花样子走了进来,带着喜气、 是的,距离那次事件已经过去了三个月了。 朝廷进行了一次大换血,许多官员被罢免,又有一批新的官员上任,多是年轻一辈,整个朝廷都充满了生机、 也许是经过这次的大事。皇上的身体似乎受了损伤,这让众人有些担忧。 然而,不管朝廷事情如何,木青悠跟祁墨的婚事渐进。 木府也开始张罗起来,一些琐碎的东西开始准备,生怕丢了东西、 而祁墨的身份也再次引起众人的兴趣。他竟然是暗卫史的首领! 这让大家是又惊又怕,但最高兴的莫过于木青悠身边的丫鬟,因为她们终于明白,自家小姐要嫁给一个大人物了! 以后看谁还敢欺负小姐! 虽然在木府并没有人可以欺负小姐…… 木青悠没有去想这些,只是认真的准备自己的嫁衣。低头一针一线的绣着,内心一片平静。 看着大红色的 嫁衣,她真的无法描述那种感觉。 也许是嫁过一次,所以她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般激动,反而有些淡然。 殊不知在副模样落在众人眼中,又变成了稳重贤淑。 木青悠的嫁期临近,表示三小姐木青岚的好事也将临近了,整个木府都显得喜气洋洋。 一下子就嫁出去两个姑娘,而且每个人都嫁的不错。 大夫人因为一直在西园待着,就算是木青悠还有木青岚准备嫁妆,也是二夫人一手操办的。 不得不说,二夫人并不是个小气的人,虽然木青岚的嫁妆比不上木青悠,但是作为一个熟女来说,绝对不薄。 二夫人给木青悠添了一双赤金的镶着红玉的一对如意,让木青悠惊讶不已。 这可真是贵重,她可是看了,那对如意价值不菲。 “这太贵重了。”木青悠推脱。 二夫人却硬要给她,“这算什么,给你就给你了,再说了,你若是实在觉得不好,等青琳成亲的时候,你再给她个好的!” 二夫人虽然说的是玩笑话,木青悠却认真的应下了。 “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二夫人了。”木青悠说道。 二夫人笑了,“这有什么,这本是我该做的,而且你娘看不到你出嫁了,我看着,能亲手操办,也是报答她了。” 木青悠明知道她说的是客气话,但还是真心谢过。 只是她心中不明白,为什么老夫人并没有让大夫人出面,这段时间大家看不到大夫人,都传是她们母女不和,或者说大夫人被休弃了等流言,偏偏还没有人敢解释。 163 成亲【五分之三】 日子如白驹过隙,眨眼便到了日子。 木府挂上了红色的纱,墙上贴着喜字,门口挂着大红灯笼,一切看着都那么喜庆。 明日就要成亲了,木府便派了人去男方家铺房,在这之前,木青悠从不知道还有铺房一说。 原来在古代,男女双方迎亲的前一日,女方要派人到男方家和男方共同铺设房屋,这道程序被称为“铺房”。铺设的东西,男女双方有别,床榻桌椅之类的是男方,至于褥子帐幔之类的由女方出。女家铺完后还需要亲自压铺房,备着礼物来暖房,最后是亲近的妇人和一些小丫鬟在房中看守,不能令外人进去,一直等到新人。 木府这边让三夫人还有宝珠宝玉去的,提前准备。 而祁墨那边,皇上早就赐下了府邸,收拾的好好的,就等着新娘子迎进门。 这日清晨的时候,二夫人早早的请来了城里有名儿女双全的妇人给木青悠开脸,那人取了两根绳子,细细的绞着。 木青悠闭着眼,任由对方给自己开面。脸上传来一阵阵刺疼,一会儿这儿,一会儿那儿的,她甚至怀疑待会儿开完脸自己的脸也跟着肿了。 好在给她开脸的妇人很有经验,很快弄完了,照着镜子看了看,似乎没有肿起来,木青悠才放下心来。 那人似乎瞧出木青悠的担忧,笑道,“姑娘就放心好了,老身可是很有经验的,绝对给你弄的干净又漂亮。” 面对那妇人的话,木青悠只是笑笑,众人也挨着她笑了,纷纷说着好话。 接着是木府的一众小姐挨着她说着话,生怕她明日成亲的时候害怕,二夫人还有老夫人也时不时的叮嘱几句。 大夫人虽然被请了出来,但是似乎并不像见木青悠。只是看了一圈,就离去了。 木青悠虽然不在意,但是心底到底觉得大夫人不给自己面子。 然而,让人惊讶的昏死。在晚上的时候,大夫人竟然来到了春颐院。 木青悠让人请了进来,两人相顾无言。 最后大夫人拿出了一个册子,递给了木青悠。 木青悠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在上辈子的时候,她还记得大夫人笑语晏晏的跟自己说这些,当时自己害羞的涨红了脸。 大夫人取笑自己,告诉自己要伺候好夫君,闭着眼就行。 明明是什么话都没有说,怎么就能害羞成那样子? 木青悠想。因为要嫁给的是白令铭吧…… 最后一日,木青悠和大夫人理应是一起睡的,但是大夫人以怕扰着她为由,早早的就去了。 第二日,木青悠还睡得迷迷糊糊就被人拉起来了。眯着眼被擦洗干净,然后穿上大红喜服,又把她推到梳妆镜前,这才化起妆来。 等木青悠睁开眼,已经化好妆了。 虽然她觉得有些浓艳了,但是已经画好了,她也不便说什么。 倒是旁人纷纷夸赞好看。她自己也没有觉得哪里好看。 倒是旁边其他年轻的妇人小姑娘们欢呼道,“好漂亮!” “是啊,是啊!” “太好看了!” 众人赞叹中,木青悠只是抿唇笑着。 最后还是二夫人笑道:“瞧瞧你们,把这新娘子都说得脸红了!” “本来就好看啊、” 众人笑呵呵的回道。 欧阳颜早就来了,不同以往的跳脱。今日她安静异常。 “颜儿?”木青悠透过镜子看向她。 欧阳颜慢吞吞地走了过来,“真漂亮……” “你也很漂亮,我一直羡慕你穿红色能穿那么好看。、”木青悠尝试用轻松的语气说道。 欧阳颜看着她,突然嘴一瘪,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呜呜,我舍不得你。” 众人见了,忙上前哄。 结果欧阳颜拿袖子一抹,擦去脸上的泪花,“你们出去会儿,我跟青悠说会儿话。” 众人见了,知趣的离去。 “颜儿……”木青悠担忧的看着她。 欧阳颜却露出了笑容,“恭喜我的青悠嫁人。” “嗯,谢谢你。”木青悠拉着她的手道。 欧阳颜看着她,最终叹气,“你要好好的,若是他对你不好,就告诉我,我帮你揍她!” 木青悠笑着点点头,“一定。” 然而欧阳颜心情似乎还是不好,木青悠只得道:“又不是嫁到远处,你担心什么?” 欧阳颜摇摇头,不肯说话。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快快,新郎官来了,新娘子赶紧出来!” 屋子被打开,人们鱼贯而进,冲散了欧阳颜,“快,快,赶紧的。” 木青悠任由对方给自己盖上红盖头,遮住了自己的视线,一切都看不到了,但是耳边却是大家的声音。 “表妹,我来背你。”一道浅浅的声音传来,是表哥。 木府的男子年纪或者比较大或者而比较小,最后竟是舅舅家的表哥背她出这个房门。 虽然两人见过的次数不多,但是她很喜欢这个表哥。 “嗯。”木青悠应了一声。 紧接着,就看到一个不算宽厚的后背,她轻轻的伏了上去,一阵颠簸后,终于背了起来。 红色的盖头下,木青悠看不到外面的情景,只觉得耳边声音嘈杂,有鞭炮声还有人们说话的声音,表哥看着瘦弱,走起路来却稳当的很,但木青悠还是害怕自己跌下去,紧紧的抱着表哥。 那表哥似乎察觉出木青悠的紧张,扭头道,“没事儿,别担心,摔不到的。” 木青悠轻轻嗯了一声,但紧张却一点没有缓轻。 接着是跟老夫人磕头告别,老夫人红着眼,叮嘱了几句,大夫人也说了几句。 倒是木青琳。虽然跟木青悠关系还不错,此时还是哭的稀里哗啦,惹的木青悠的眼睛都犯酸了。 众人见此,起哄道。“哎呀,赶紧的,又不是不回来了,可千万别误了吉时。” 直到坐上轿子,木青悠才察觉,自己光顾着伤心去了,竟然没有注意到祁墨。自行掀开头顶上的喜帕,她打量着周围,入目的都是大红喜色,帘子很厚重。随着轿子的颠簸竟然纹丝不动,一点儿也看不到外面。 但是,她能听见外面的道喜声,还有祁墨客气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马匹的踢踏声。鞭炮声。 她甚至能想象的到对方一身红色坐在高头骏马上,笑盈盈的接受别人的祝福,想必他此时很好看吧。 因为同住在盛都,所以接新娘子的轿子就围着盛都绕了半圈才到祁墨家。 等外面传来婆子“到了”的声音,木青悠赶紧把喜帕盖好,端坐好,等着祁墨踢轿门。 果然。外面传来婆子的声音,“新郎官,替轿门喽!” 祁墨下了马,缓缓的走到轿门跟前,虽然他的脚步很轻,但木青悠却觉得自己听的很清楚。似乎连他的呼吸都能听见,一时自己也屏住呼吸。 登登 轿子传来几下声音,然后就听见那婆子高声喊道,“新娘子下轿了~” 紧接着,轿子的帘子被人掀起来。一个修长的手伸了进来。 透过红色的喜帕边缘,木青悠猜出了是谁,把自己的手也伸了出去…… 两手相握,一股电流传遍全身,木青悠这时才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发软,原来自己竟然紧张成这样了吗?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自己并不是不紧张,只是被她强迫的按压下去。 然而,还没来得及感叹什么,她就觉得有人在自己手里塞进一团东西,滑滑的,软软的,再一细看,竟然是红绸子,自己拿着一头,另一头不必说她也知道是谁拿着。 旁边的婆子察觉出木青悠的异样,这种事情,她可是见多了,所以她赶紧上前扶着,然后喊道,“新娘子进门喽~” 有了旁人的支撑,木青悠这才找回点力气,一手拿着绸子,一手扶着那婆子,迈过火盆,进了院子…… 大家也欢欢喜喜的就跟着进去了,一番折腾后,吉时也到了。 早有人在两位新人跟前准备好了垫子,眼见着时辰道到了,那人便高喊,“一拜天地~” 两人双双跪下,朝外面的老天跪下,这一下,木青悠是心甘情愿,若是没有苍天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也许早就魂飞魄散了吧。 “二拜高堂~” 木青悠跟祁墨转过身去,冲着座位上的薛夫人磕了一个头,然后就听见薛夫人的声音,“赶紧起来,起来吧,以后要好好过日子啊。” “夫妻对拜~” 最后一句唱词喊出来后,木青悠的心反而很平静了,微微退后半步,她跪了下去,弯下腰去…… “礼成~送入洞房~” 轰—— 这话一出,大家就热闹起来了。 “走什么走,还没看见新娘子是什么样呢,等等再进吧。” “就是就是…让大家看看嘛!” “新郎官不要走啊,先喝个三大坛子酒再走!” 众人热热闹闹的搭着话,一时人群都围了上来。 最后还是喜婆子见新郎官很无奈,出口解围,“人家新郎官还没看见呢,可不能便宜了你们这群小子,赶紧的,别耽误了……” 众人最后把祁墨拦下,非要灌酒喝。 ——————————— 哎,好吧,我错了,真的不知道在写什么 ; 164 喜事【五分之四】 前面两个小丫鬟捧着龙凤烛在前面引路,祁墨执着彩球红绸领着木青悠朝里走去。 多日的熟悉,他已经清楚的知道新房在何处,从大厅到新房需要走几步,什么时候是台阶,什么时候是转弯。 木青悠垂眸,愣愣地看着手中的红绸,想象着祁墨如何牵引自己朝新房走去。 突然,木青悠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看不到,所以是怎么领着自己? 她的手下意识一紧,脚步慢了下去。 祁墨意识到她,疑惑的转过头去,“怎么了?” 顿了顿,木青悠轻声道:“没事儿,小心脚下。” 原来,新人是不能脚挨到地面的,所以在这段路程上,都有麻袋铺垫在地上,五个交相交替,喜娘放于她的脚步前,也意味着传宗接代。 祁墨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温柔的笑意,“嗯,你也是。” 前边两个小丫鬟相视一笑,露出了了然的笑意。 两人继续朝新房走去,周围的树上挂着许多红色的装饰还有灯笼。 进了喜房,两个小丫鬟把龙凤烛放好,两位新人也早就坐在广木上,一人一头,男左女右,在广木上,洒满了花生枣子桂圆莲子,意喻早生贵子。 虽然现在是秋天,虽然穿上了嫁衣并不是很厚,但是榻上的东西还是能感觉到,她不是少年怀、春的少女,自然明白那些果子意味着什么,所以总觉得如坐针毡。 似乎能感觉出木青悠的不适,很快就让人掀起了盖头。 木青悠只觉得眼前一亮,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渐渐地,光亮散去,木青悠终于看清楚眼前的场景。 这是祁墨第一次穿红的的衣裳,一头乌黑的长发被整齐的束在脑后,露出了眉目分明的脸庞。 他的皮肤本就白皙。今日穿的是红色,再配着一双斜飞入鬓的眉毛,给他本俊朗的面孔平添了几分妖娆,并不是女子的那种艳丽。而是男子的那种艳色。就好比翠绿中染上了一抹艳丽的红色,给人一种很美丽的感觉。 他的眼睛很黑,并没有因为看不到东西而显得无神或者浑浊不堪,倒是给人一种很深邃的感觉,尤其是对方凝视她的瞬间。 他的嘴角扬起,带着不可抑制的笑容,眉梢微微落下,瞬间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 不知道是周围环境的缘故,还是他本就欢喜,祁墨的脸庞微微泛着红光。再配着他弯了的眉眼,整个人都显得那么好看。 “老爷,夫人,请用合卺酒。” 喜娘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木青悠的思索。 木青悠伸手缓缓接过酒杯。清亮的酒水倒映着她的面孔,眼角微红的她不似往日淡定。 原来,她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淡然。 酒水的甜味弥漫在唇齿,让木青悠出神。 鼻息萦绕着对方的气息,干净清新,就如初见。 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神,微微侧了过去。低头抿了酒水。 “礼成!”喜婆欢喜的声音传来,“祝愿老爷夫人白首到老琴瑟和鸣早生贵子子孙满堂!” 喜婆一连串的声音传来,惹得木青悠涨红了脸。 祁墨倒是十分稳重,微笑点头。 “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事跟夫人说。” 众人嘻嘻笑过,带着了然的笑意出去了。 待没有了人。祁墨突然拿出一包点心,“唔,我听说新娘从早上到晚上都不能吃东西,你若是饿了,就先垫一下。” 木青悠忍不住翘了嘴角。伸手去拿,“嗯。” 祁墨似是没想到木青悠会主动去拿,先是一愣,后来微笑变成了无声的大笑,“嗯,那我先出去陪客人了。” 他的声音压抑不住的高兴,让木青悠忍不住垂下了眼眸。 祁墨的脚步消失,木青悠这才心中松了一口气。 白英跟双喜最终还是一起跟着她陪嫁过来,两人走了进来,忙伺候木青悠换上了一身轻松的衣服。 虽然不如刚才的的隆重,但是缺也不失礼。 双喜跟白英伺候她换了衣裳,并未卸妆,“小姐,您累不累?饿不饿?” 白英说着,一边去看周围,没有吃食,或者说不能吃的东西。 木青悠笑了,伸手拿出刚才的祁墨给的点心,“这不是吗?” 她伸手打开,发现点心有些碎,似乎还带着他的体温,有些温温的,也不知道他在怀里放了多长时间。 想到这里,木青悠忍不住勾起唇角。 难为他还惦记这件事。 双喜的手动了动,到底没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木府虽然并不是什么大府邸,但是家里却曾经娶过三个夫人,怎么能不明白这一的情况,自然早让人准备好了、 但是看到姑爷这么贴心的替小姐准备吃的,她的心中也是暖暖的。 木青悠捏起点心放入嘴里,发现味道还不错。 但是并未吃很多,便让双喜收了起来,因为不多久,就会有人出现。 果然,不多时就有几个妇人进来了。 祁墨家里并未有亲人,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小姑子或者其他的亲戚,估计进来看她的人大多是跟祁墨关系不错的人的家属吧。 这样想着,木青悠突然发现,她不知道祁墨的亲近之人。 似乎只见过他身边那个叫田七的小厮,其余的并不知道。 不过,在他的身份爆出来的时候,也注定他不会有什么亲近的人吧。 正想着,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看样子人海不少,这让她有些惊讶。 “哎呀,这就是公子的新娘子吗?真好看。”一个胖胖的妇人说道。 另外一个高瘦的人点头道:“是啊,好漂亮。” “恩恩,公子挺有眼光的。”胖胖的妇人点头,面露喜色。 木青悠面露迷茫,这些人,是谁? 一旁的一个看着很冷清的妇人,蓦地开口,“你们这样会吓到夫人的,仔细公子回头找你们夫君算账。” 话一出,木青悠一愣。 是属下? 果然,那个冷清的妇人行了个礼,解释道:“祁夫人,我是公子属下孙明的妻子宁慧,夫人您可以称呼我为蕙娘。” “我是赵谦的夫人,也是公子的属下,夫人您可以称呼为三娘。”那个胖胖的的妇人说道。 瘦瘦的妇人也随声附和,“我跟三娘是妯娌,夫人您随您喜欢。” 木青悠微微一笑,充分发挥了作为新娘子的羞涩。 但是在她的心中却敲起了小鼓,这些妇人,唔,跟自己以往接触的不太一样,话里话间透露出一种市间妇人的随意。 看穿着打扮,也并输与木府的夫人们,只是却从未听说过。 莫不是因为一直都是私底下办事,所以这些妇人出来的也不多? 事实上,是田七提醒自己的少爷,在成亲后有闹新房这样一个环节,但是鉴于自家少爷没有什么小辈或者亲人,田七不靠谱的提议,干脆让他亲近的属下们的妻子去凑凑热闹,一是认认脸,以后省的冲撞了。二是大喜的日子,人多也热闹。三是,有这些人在,还能防止别的居心叵测看热闹的出些幺蛾子。 这些事木青悠自然不知道,她只是微笑的冲着各位妇人点点头。 屋里只有两个小丫鬟是祁墨留下的,至于其他的,全部是木青悠带来的。 双喜跟白英忙让人端了茶水还有糖果,省的怠慢了客人。 那个胖胖的赵氏还有瘦瘦的妇人小赵氏,两人特别爱说话,都不带停的,关键是一直在夸木青悠,另一个则夸祁墨的年少有为。 “所以说啊,夫人跟公子那是天作之合~!”胖胖的大赵氏,也就是三娘道。 小赵氏点点头,十分认同。 虽然几人言语稍显放肆了些,但总归没有国界,关键是这几人看木青悠的眼神,并未外人的那般算计,更多的是单纯的去看这个人。 倒是十分清冷的蕙娘,看着很特别,尤其是在这样一群人中,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正说着呢,又有一拨人来了。 “这是祁夫人吧,跟祁大人真是天作之合。”来人这样说道。 木青悠敏锐的察觉出这人跟蕙娘等人的的称呼不同,而且很明显,这波人进来后,蕙娘等人微微朝后退了退,并没有说话打招呼的打算。 旁边一个人闻言,看了几眼木青悠,也跟着赞道:“可不是,刚刚盖着红盖头看不到,没想到这已掀了盖头,竟然是这么漂亮的美人,让我们这群老人可怎么好意思站在这里。” 听了她的话,木青悠有些诧异的打量了她一眼。 对方也不躲闪,大大方方的说道:“薛夫人是我姑妈。” 木青悠微微颔首,她知道,在祁墨之前去自家提亲的时候,就是薛夫人去的,今日拜堂的长辈之位,也是薛夫人坐下的,可以想象,这个薛夫人对于祁墨近乎与唯一的亲人了。 而这个人,既然是薛夫人的侄女,大约也是薛夫人授意的。 屋里的丫鬟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看样子是祁墨留下的,一一行礼,木青悠也借此得知,这些人几乎跟薛夫人或者跟薛府的关系不错。 ps: 俗话说,入乡随俗,看书随作者,咳咳 165 洞房【完成】 也就是说,这一拨人是看在薛夫人的面子上来的。 但是她们并未久留,而蕙娘等人也跟着她们一起出去了。 屋里瞬间就安静了许多。 双喜跟白英没有经过这样的事情,难免紧张,见人都走了,这才互视一眼纷纷舒了一口气。 刚才那个小丫鬟低声笑道:“两位姐姐不必担心,老爷早就叮嘱过了,不会有什么问题。” 白英双喜诧异的瞪大眼睛,惹得那个小丫鬟低低的笑了起来。 那小丫鬟到木青悠跟前,自我介绍,“夫人,奴婢叫小玲,您有什么吩咐只管吩咐小玲。” “小玲?”木青悠轻声重复。 名叫小玲的点点头,解释道:“回夫人,是的。”然后她指了指旁边的另一个小丫鬟,“这是小紫,跟奴婢一起进的府中。” 小紫显然不是爱说话的姑娘,跟小玲完全不同。 “夫人安好,奴婢是小紫。” 双喜问道:“你们刚刚说是一起进府的?” 小玲点点头,“奴婢跟小紫都是随着皇上赏给老爷府邸后,才跟着过来的。承蒙老爷看重,这才被派来伺候夫人。” 木青悠了然,怪不得能认识各位夫人,原来是宫里来的。 只是…… 是祁墨派来的,也就是说可以信任? 沉吟了片刻,木青悠才道:“既然如此,就跟双喜白英一起好好相处吧。” 她并未做任何处置,因为祁墨并未交给她权限。 小紫跟小玲应下。 屋里安静,外面却显得嘈杂异常。 若不是满屋子的红色提醒她,她还以为真的跟往日一样。 渐渐地,时间过去了,黑夜降临。 新郎把客人送走,然后嘱咐了管事的,这才转身去了新房。 “老爷。” 外面传来小丫鬟的声音。屋里刚刚还在说话的人突然就安静了下来,空气中流动着一股奇怪的感觉。 最后还是小玲笑呵呵的打开门,见了祁墨恭敬行礼,“老爷。” 双喜跟白英忙站在木青悠身边。有些紧张的看着祁墨。 木青悠心中也有些紧张,但还是站了起来,轻声道:“回来了。” 很简单的三个字,就像是老夫老妻的日常问候。 祁墨忍不住柔和了眉眼,“你们都下去吧。” 小玲小紫恭敬的离去,带着笑意。 双喜白英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双喜了一眼自家小姐,有些犹豫地问道:“奴婢伺候姑爷梳洗吧。” 祁墨挥挥手,“不用了。” “这……”双喜脸色有些为难,看了一眼自家的小姐。 木青悠冲两人点点头。“你们把热水放下,都出去吧。” 双喜扯了扯还要说话的白英,然后道:“奴婢在外间伺候吧,省的小姐待会儿不方便。” 木青悠的脸一红,似是想到了什么。 祁墨这时候接口道:“你去旁边的屋子歇息吧。有什么事情再喊你。” 双喜跟白英这才不甘心的离去,临走前,把门好好的掩住。 没了人,木青悠才稍微轻松了些。 她走上前去,到:“我伺候你更衣吧。” 本来是一句极其普通的话,但是落在这个时候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好在木青悠并未有何其余的心思,只是想伺候他梳洗罢了。从他身上,她能闻到一股酒气,脸颊也带了红晕。 “嗯……”祁墨轻声道。 他伸开胳膊,站在原地,显得懒洋洋的。 尤其是一个“嗯”字,尾音像是香烟袅袅在半空中打了个弯。然后消失在半空中。 不知为何,木青悠的耳朵有些发红。 尤其是他半眯着眼,舒展着胳膊,浑身带着酒气,又是一身红色。全然没了往日的温柔跟淡然,多了几分没有的慵懒跟禁欲美。 木青悠走上前,帮他揭开腰带,帮他脱下外面那层衣服,上面似乎撒了酒水,已经干涸了,衣服有些皱,还沾上了一些污秽物。 然而近了却发现,在酒气之下掩盖的那丝清新还在,只不过混杂了酒气,让人闻得有些头晕脑胀。 她又取了温好的蜂蜜水递给他,“喝点蜜水吧。” 结果他却没有伸手,只是微微眯着眼,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明知道他看不到,但是木青悠却蓦地涨红了脸,因为他这个表情,实在是太让人觉得脸红了,让她有种被戏弄的感觉。 “嗯?夫人不喂我么?” 祁墨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醉人的酒气。 “啊?”木青悠还在脸红他的好看,一时没反应过来。 祁墨蓦地一个趔趄,木青悠忙去扶,结果祁墨一下子就搂住了木青悠。 木青悠手里的蜜水撒了一手,便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瞪完才想起,他根本看不到。 莫不是因为自己看不到,所以才想让自己喂? 这时候,祁墨却像是孩子一般,抱着她,脸在她的脖子处蹭了蹭,喃喃道:“真好闻……” 轰—— 木青悠身上的汗毛瞬间就立了起来,一股酥麻顺着耳朵传遍了四肢,霎时就软了身躯。 但是理智却告诉她不可以,只好挣扎了几下,偏偏手中还拿着一个杯子,十分不方便,她只好软了声音求他,“放开我好不好?” “不放!”祁墨孩子气的声音自耳边传来,手上的力气却更大了。 这时候,木青悠终于确定,这个看似淡定的男子,已经喝多了,否则不会说出这样孩子气的话。 明明因为抱得太紧而有些不舒服,但木青悠心底却像是冬日里的暖盆,暖洋洋的。 “乖,先喝些蜂蜜水,这样你舒服,我不走。”,木青悠勾起唇角。试图跟跟前的人沟通。 祁墨的头压在木青悠肩膀上,有些沉,他听到木青悠的话,许久才闷闷的嗯了一声。“你……你喂我。” 木青悠细细寻思了半天,才知道他说的是喂他。 “先去广木上,我扶你好不好?”木青悠见杯子里的蜂蜜水已经撒了大半,已经顾不得蜜水了,只另一头扶着他要歪下去的头。 “嗯……好……” 木青悠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几乎相互拉扯着到了广木边,木青悠费尽力气,才把祁墨挪到了床上。 碰的一声,祁墨躺在了广木上。 木青悠也是出了一身汗水,见他闭着眼不再动弹。便起身去取了帕子湿了,帮他擦擦脸。 而后又把自己梳洗了一下,这才看向广木上的人。 他安安静静的躺在了那里,一身红色,黑发撒了一广木、 木青悠暗叹一口气。轻手轻脚地帮他把头上的束发给取了下来,一头乌黑的长发散落在铺上,映着大红色的锦缎褥子,越发显得俊美。 如今为人妻,伺候人是正常的。 她半蹲下身子,要帮他把鞋袜褪去,结果一阵眩晕。待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人压倒在了广木上。 抬眼,就撞进了一双异常明亮的眸子。 “你!” 木青悠有些气愤,他根本就没有醉,明明是装睡! 结果斥责声还未说出口,就全被人给吞了下去。 “唔……” 木青悠羞得小拳头就砸了过去。对方却丝毫没有动静,只是专注于她的唇,辗转斯磨,双唇间发出一声低低地叹息,让木青悠的脸跟火烧似的。 “那些事情你不要做。我自己来就可以。”祁墨突然说道,抱住了木青悠。 说是抱,实际上是他整个压在了木青悠身上。 祁墨看不到,却不代表自己感受不到。 身下的柔软还有一丝熟悉的香味让他有些心猿意马,声音都忍不住飘忽起来,“我娶得是媳妇儿,不是丫鬟婆子。” 木青悠听了,知道他是在解释,但是心中未免有些羞赧,尤其是媳妇儿这个词,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总是觉得很违和。 “你装醉。”木青悠赌气道。 祁墨低笑了起来,像是泉水叮咚划过山间,“夫人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酒不醉人人自醉嘛……为夫现在就是这样……” 木青悠觉得自己说不过他,便默不作声。 结果祁墨却有些担心,“莫不是又生气了?你明知道我看不到,不许瞒我。” 木青悠有些哭笑不得,尤其面对一张委屈的脸,更是说不出话来。 “你不要生气,好不好……”祁墨这般说道,然后把脑袋再次放在了她的肩窝处。 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耳朵处,让她忍不住一缩。 他却认为木青悠故意躲着自己,越发禁锢她厉害,让她不得动弹。 木青悠终于明白,他绝对是在撒酒疯。 倒是没有醉到不清醒的地步,但是却也失了往日的戒备,露出了一个更加真实的自我。 木青悠挣扎起来,“我没生气,你松手,你抱得我难受。” 结果,木青悠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在广木上,绝对不能做这个动作。 别问她为什么,看祁墨的反应就知道了。 木青悠身子完全僵硬住了,一动不敢动。 祁墨的呼吸更加众了起来,喷洒在肌肤上的呼吸就像是着了火一般,让她浑身发烫。 她动了动手指,却发现身子像是失去了控制一般,整个人都飘了起来。 “你……先起来……” 话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低哑的让人联想翩翩…… ************** 请原谅作者的神转折 166 夫妻【这才是真正的洞府啊】 话刚说完,木青悠就紧闭上了嘴,因为那声音实在是让人觉得难堪。 祁墨看不到,耳朵嗅觉等感官却出奇的敏锐,在听到木青悠的声音后,缓缓的抬起头来,看向木青悠的方向,眉梢跟嘴角都染上了笑意,像是春日的桃花般柔软,让人忍不住去呵护。 等木青悠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的手指已经下意识的抚上了他的眉梢。 祁墨心中诧异,只觉得有一只柔软的如同花瓣似的柔夷,带着她独有的清香在自己的眉梢划过,那动作轻轻柔柔,有些痒,又觉得有一只猫爪子在心头挠啊挠,让人想去拂开却又舍不得去惊吓她。 祁墨觉得,自己像是享受着某种甜蜜的煎熬,舍不得离去,又想把对方拆骨吞入腹中。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祁墨突然伸手,便捉住了木青悠就要离去的手。 木青悠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落在祁墨耳中,却像是一只猫咪软绵绵的叫唤了一声,然后用爪子狠狠在他心脏上挠了一下,比刚才她用手抚摸自己更甚。 祁墨迫切的想要找个出口去发泄,恰在此时,木青悠的手又动了一下,他下意识的把木青悠的手放在头顶,以一种极具侵略的姿势俯视着她。 明知道他看不到,但木青悠还是紧张,嗓子一紧。 尤其是自己的右手被他以按压的姿势放在头顶,让她有种很危险的感觉,她唯一能活动的左手抵在祁墨的胸口,一股炙热的温度从指尖传来,让她口干舌燥。 “你……”木青悠想让他把自己的手放开,结果刚一开口,一个湿热柔软的东西就钻进了自己的口中,霎时,一股醉人的气息弥漫整个唇齿。 “唔……” 木青悠的眼睛忍不住瞪大。只来得及看到他长长的睫毛覆盖了那双黝黑的眸子,鼻息间全是他的气息。 唇齿之间有陌生的气息,却不难闻。 木青悠猜出了最后的后果,忍不住闭上了眼睛。细细的去体会对方的温柔。 祁墨看似温柔,实际的动作却饱含霸道,灵巧的舌一遍一遍的视察自己的领地,细致地让木青悠整个身子都忍不住发颤,就如同清晨花瓣上滚动的露珠,颤悠悠地散发出自己的光芒。 祁墨的气息包裹着她,木青悠的脑子渐渐地不清晰了,像是醉酒一般,两靥满是红霞,红唇微启。 不知何时。自己的另一只手也被放在了头顶,整个人都坦诚在对方跟前。 衣衫散乱,堆砌在大红的床铺上,如同绽开的一朵朵美丽的花儿。 祁墨的大手像是带了火一般,在她身上点燃。簇簇的小火苗让她整个人都燃烧了起来,木青悠闭着眼,细细的去感受,带着薄茧的是拇指擦过她的敏感处,一股激流瞬间贯彻了整个身躯。 她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地呼声,这一声就好像是个信号,祁墨的动作突然就粗鲁了起来。 木青悠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发现祁墨的脸紧绷着,眉梢染满了欲、望。 祁墨的狭长的眼睛微微地睁开,散落的黑发遮住了两颊,整个人都显得柔和起来,挺直的鼻梁下,漂亮的唇微微开启。呼吸间全是他的气息,越发让木青悠着迷。 “啊——” 木青悠的身子一僵,后背不由的绷直。 她的眼角忍不住带起了泪花,紧接着红色的唇就被吞了下去。 “青悠……” 一声叹息自唇间发了出来,惹得木青悠又是轻轻一颤。 祁墨敏锐的察觉出来。用自己的手不停的安抚她,像是哄小孩子似的,一下又一下。 木青悠为他的动作感到心中一暖,轻轻滴嗯了一声。 祁墨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真好……” 说罢,直接抱住了木青悠。 肌肤相亲,没有一丝缝隙。 但木青悠却觉得十分安心,像是躲在一个港湾中,不怕任何风雨。 “嗯……”木青悠应着,已经被解放的双手抱住了祁墨。 祁墨身子一震,然后更加用力了。 许久,祁墨才说了一声。 “青悠……” “嗯?” “真好……” “……” “青悠……” “嗯。” “我……想继续……” “……” “不说话,我就当做同意了。” “你!” “青悠……求你……” “……” (可以直接关灯第二天晚上么?瞬间出戏。) 许久,木青悠点了点头。 祁墨明明没有看到,却像是知道了一般,直接扑了过去。 瞬间,木青悠整个人变成了飘荡在大海上的一个孤舟,被浪头打翻,飘荡,不知终点。 红峦叠嶂,一夜旖旎。 木青悠这一夜睡得极其安稳,她本以为自己会辗转难眠,结果不知何时就睡去了。 一睁眼,天已经大亮。 木青悠心中一惊,作为新媳妇儿第一日就起这么晚,不太好啊。 她下意识的想要起来,结果发觉腰间上还搭着一个重物,像是烙铁一般,她瞬间想到了是什么,不由僵硬住了。 昨夜的事情浮现在脑海中,她忍不住涨红了脸。 刚开始还是羞涩,后来自己稍微露了一下主动,这人就跟饿了许久似的,霸道的让她以为换了一个人,好在他还知道自己是第一次,虽然霸道动作却很小心。 结果没想到后来又来了一次,让她忍不住求饶,直到后边直接晕了过去。 想到自己竟然忍不住求饶,木青悠整个人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子,僵直了身子。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近在咫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耳边,让她忍不住抖了抖。 “你醒了?” 木青悠想装傻,结果对方却突然贴了上来,把她圈了起来。 木青悠从不知道祁墨有这么高大,能轻而易举的的把自己像个孩子似的圈在怀中。抱得是密不透风。 祁墨觉得怀中的人儿,比摸着一块美玉的感觉还舒服,细腻温暖,让他很有安全感。 他想起昨夜身下的人儿发出的声音。就像是一根丝线,密密匝匝的缠绕在他的心上,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甚至能想象对方两靥染满了娇艳的红晕,紧紧地抿着唇,生怕流露出不该有的声音。 祁墨感受着怀中人儿的动作,心中燃起了火,明明想要温柔的对待她,狠狠的宠爱,却又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揉碎了塞进自己的身体,让她与自己融为一体。 祁墨从来不知道。有一种感觉可以让他完全控制不住。 所以他心中慌张,抱得对方更加的紧了。 “嗯……”木青悠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些,去忽视身后人的动手动脚。 “不用起那么早,累了就多休息。”祁墨说道,手指忍不住去摩挲木青悠的腰间。 木青悠想躲开。又不敢乱动,因为身后某个炙热张扬的表示了他的激动。 “我……想洗一下……”木青悠道。 祁墨的声音传来,“水已经备好了,先吃点东西罢,省的待会儿饿晕了,还要我去水里捞你。” 木青悠整个人都囧了。 一个人能在一晚上变化这么大? 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木青悠哪里敢让他帮忙,忙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祁墨低低的笑了,从身后抱着她,把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吸了一口气,鼻息间全是她的气息。 木青悠想要起来,因为身后某人的动作让她呆不住了。 “夫人~”祁墨的手抓住她的胳膊。笑道。 “我想起来。”木青悠回道,努力忽视他这声称呼的戏谑。 祁墨道:“没关系,让丫鬟们吧东西搬进来就行了。” 那不就意味着她要当着他的面洗澡? 那不可能! 结果,他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就开了。双喜的声音传来,“小姐,姑爷,奴婢进来了。” 木青悠忙扯了扯被子,把整个人都埋在了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双大眼睛。 祁墨察觉出被子一动,再伸手一摸,就知道她是害羞的钻进了被子,不由的勾起唇角。 “嗯,把东西放下吧,顺便把饭菜端上来吧。”祁墨嘱咐道。 “是。” 小丫鬟们不敢抬头,放下东西又出去了。 屋里重新剩下两个人。 木青悠不敢动,也不敢让祁墨把手松开,只好软了声音求他,“我能起来么……” 祁墨听了她的语气,忍不住把想要逃离自己的人,又往怀里带了带,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决定。 木青悠动了动腰,想要躲开。 结果一不小心更加的贴近了,紧接着,祁墨粗重的呼吸声传来,木青悠再次僵硬。 就在这时候,木青悠的肚子发出一声咕噜的声响。 两人登时都安静了。 木青悠十分窘迫,默默地捏着被子角怨祁墨。 祁墨无声的笑了一会儿,终于松开她,“好吧,不能第一天就让我的夫人饿着。” 说罢,他就起来了,伸手去摸昨日散落的衣裳。 随意的裹在身上,木青悠看到后,直接涨红 了脸。 “那个……我伺候你穿衣吧。”木青悠在看到那洁白的里衣上有绽放的红梅,登时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她急急忙忙说道,生怕他真的穿着这沾了血的衣裳下去,被人看到,那就丢人丢大发了。 ********************** 请原谅作者的肉沫沫,么么哒 168 后续【三】 白英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又看看自家姑爷,心里想着是今早收拾东西看到的东西,总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更别说大早晨的,自家小姐还帮姑爷梳头发,这样的神展开,让白英心中满是复杂。 不过在白英内心深处,白英还是蛮高兴的,因为这代表着自家小姐跟姑爷相处的很好。 不对,不应该叫小姐,以后要叫夫人跟老爷了。 唔,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白英的脸色变了又变,惹得一旁的田七看了她好几眼。 结果田七没注意,一脚踩到一块石头上,差点儿摔倒在地。 惹得木青悠跟祁墨都回头去看两人,白英一脸无辜,田七一脸黑线。 祁墨道:“你们俩不用跟着了,我跟夫人一起走走。” 田七跟白英极其不愿意的点点头,看着两人远去。 白英早就伺候惯了自家小姐,突然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小姐自家的话,她心中不习惯也不放心。 田七跟白英的心情类似,尤其是自家公子一副无视他的样子,让他有一种危机感,尤其是早上夫人帮公子穿衣服,这是对他最大的打击。 于是,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又偷偷滴跟了上去。 祁墨的耳朵一动,忍不住笑了。 木青悠敏锐的捕捉到他这个细微的小动作,面带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祁墨摇摇头,“没什么,你刚说到哪里了?” 木青悠抿抿唇,刚才的话不好意思再重复,只是垂眸不语。 结果祁墨突然拉起她的手,让她一惊。 待反应过来两人的身份一惊不同,木青悠又拼命在自己心中说服自己,对方是丈夫。是可以拉手的。 为了防止自己僵硬,木青悠努力忽视跟前的场景,看向对方。 祁墨慢悠悠地说道:“你不是说要领着我熟悉府邸么?” 木青悠才知道他是听进去自己说的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才还说的很流畅,现在又觉得很羞涩。 为什么自己总是触到他的伤处呢? 明知道他看不到,在早晨的时候说帮他穿衣,现在又说跟他一起熟悉跟前的场景。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走罢。”祁墨说道,扯了扯她的手。 “啊。”木青悠下意识的领着他朝前走去,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又顺着他的话头做事。 她张张口,最后还是状似无意的解释,“唔,其实我就是觉得我们之间不了解。所以趁着这样的机会,多说说话。” 说完,木青悠在心底里鄙视自己,什么叫做不了解,什么叫趁机说话。 祁墨也不戳破。点点头,“好啊。” 木青悠耳尖红红的,目光落在远处,怎么又成这样了,难不成是刚成亲,所以心情没适应过来? 她正愣着,结果祁墨忽然把她拥进怀里。 木青悠一声惊呼。脸跟火烧似的,她想说“松开”,又觉得这样会落祁墨的面子,只好说了一句,“这是在外面。” 祁墨笑容不减,“我知道啊。” 那你还光天化日之下与人搂搂抱抱。你不怕丢脸,她怕啊。 “这本来就是你我的家,在家里如果还不能随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那还要家做什么?夫人,你说是不是?”祁墨的声音传来。尤其是夫人二字,像是在舌尖上打了个绕,然后才说了出来。 木青悠总觉得那两个字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一时间又走了神。 结果脑子有些转不过来,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又觉得哪里不对。 石头后,两个人惊讶的捂嘴,闭眼。 祁墨自然听得到,也没有戳破,反而是想让两人听到。 感觉木青悠挣扎的厉害,祁墨松开了她,只是手依旧抓在手中,细细的摩挲着。 他半垂着眸子,脸上带着温柔跟认真,轻轻道来,“青悠,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是我的,也是你的,我希望你能高兴快乐,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喜欢也不必强迫自己。就好比今早的事情,不过是个下人,你不喜欢就打发了去,可是你却考虑她是不是谁的眼线,顾忌着我,所以才没有发落。” “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这样,觉得错,就打发掉,有什么事情,还有我撑着呢不是?再不济,最后我也能保住你,不会让你出事。” 木青悠听了,心道,他看在眼里,他都知道。 原来,今早的事情他果然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 只是,她真的可以随意的利用手中的权利吗? 就如同他说的,天塌下来,还有他顶着。 不是木青悠多想,她上一世在白府,要伺候婆婆,又要照顾夫君,根本没有机会,或者说,白府没有给她机会让她去接触这些。 而只有嫁过去她才发现,白令铭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美好,因为他还有一个很厉害的父亲,任何事情,都要去过他父亲那一关。 如今,突然嫁过来,她真的没办法适应。 但是祁墨有一个词却触动了她,那就是,家。 他说,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是我的,也是你的。 家,是多么很美好的一个词。 自从娘亲没有了,木青悠再未感受到家的感觉。 温暖,踏实,让人能够依靠。 她上世也以为,自己嫁与了一个好人,能够白头偕老,子孙成群,结果,事实就是这样的残酷,现实的丑陋告诉她,其实根本没有那么美好的事情。 如今,她忽然又有了那样的感觉,心里突然落了地。 有个人这样告诉她,你随便做,以后这就是你家,随你喜欢,什么事情都有我撑着呢。 “嗯……”木青悠闷闷地嗯了一声,眼角忍不住泛红。 祁墨像是在逗她,食指在她的掌心轻轻的刮着,让木青悠忍不住攥起手心。结果,一手把他的手给攥住了。 惹得祁墨低声笑了起来,“你看,只要你愿意,连我都是你的,你还在害怕什么?” 祁墨说着,张开了手,与木青悠十指相扣。 红色的衣衫遮盖住两人相扣的手指,掌间的温暖提醒她这不是在做梦。 “出来吧,别躲着了。”祁墨突然这样说,把木青悠弄得一愣。 下一瞬,就看到田七跟白英,从一座假山后面,慢吞吞的走了过来,俩个人目光闪躲,木青悠不用猜也知道,两人肯定是听到了。 再一想她与祁墨十指相扣的模样,忍不住想收回手来,结果祁墨的力气大的惊人,根本没有动弹。 “奴婢该死。” “小的该死。” 两人默契的跪了下去,低头认错。 祁墨声音虽然温和,但是说出的话却十分严厉,“如今夫人嫁过来了,一切都不可那么没规矩,田七,以后见到夫人就如同见到我,夫人就等同于我,明白吗?” “是。”田七忙道,终于明白夫人在公子心中的地位。 说完,祁墨又对白英道:“你也伺候你家小姐很久了,以后继续专心伺候着,我不在的时候,你家夫人受了什么委屈,一定要告诉我,不能让她憋着瞒着,听到没?” “是……”白英回道,声音带着湿意。 “好了,刚才的话你们都听到了,你们一个是我的小厮,一个是夫人的贴身丫鬟,身份本就不同,以后可要做好榜样,万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闻言,木青悠无语,家里根本没有人,谁还能欺负她? 白英田七连忙称是。 “正好我也休息几天,回头把人都叫来,认认人,这件事田七你去办。”祁墨说道。 “是,公子,小的一定通知到。”田七恭敬的回答。 祁墨蹙了蹙眉头,“不是通知,谁不来,以后就再别来了。” 田七惊讶的啊了一声,“公子?” 木青悠听了,知道他是要来个下马威,便只是在旁边观看,并未做声。 “这样,你别告诉他们,回头记下来,谁找借口不来,你都一一告诉我,回头都给我打发掉,我祁府可留不起这样的人。”祁墨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田七垮下脸来,道:“公子,连宫里的人也这样打发掉?” 祁墨嗯了一声,一点儿都不在意,“一视同仁。” “是……”田七应下,大眼睛转了转。 祁墨似乎想到他在想什么,不由提前警告他,“不要心软,你若是做不了,就让棺材板做。” “不用,小的可以的。”田七忙道。 祁墨嗯了一声,挥挥手,“既然如此,你们就下去吧,准备些热水,晚上伺候夫人梳洗。” 白英忙应下。 一旁的木青悠的脸忍不住抽了抽,早上她生怕要当着祁墨的面洗澡,结果愣是没有敢洗澡。 好在,昨日晚上他似乎帮她擦了擦身子,身上并不算黏腻,只是待了一整日,必定不舒服,尤其是,浑身都是他的味道,尤其是现在,一走动…… “你今日你早些休息,明儿去宫里,和我一起谢恩。”祁墨攥着她的手,低声说道。 “好。”木青悠低声回道,看着祁墨的侧脸,有些出神。 **************** ╮(╯▽╰)╭不到最后,坚决撸不出来,这是怎么了 169 管事【一】 事实上,祁墨跟木青悠两人还是一直没有分开,一起吃的午饭。 午饭准备的很丰富,荤素搭配很好,旁边只有几个小丫鬟伺候着,也不说话,屋里很安静。 桌子并不是很大,两人对面而坐。 结果祁墨把布菜的打发了出去,就余下两人的时候,木青悠很自觉地把碗筷挪到了他的旁边,一边细声问他喜欢什么样的菜式。 祁墨柔和着脸,“都可以。” 木青悠无语,每样都给他夹了一次,然后注意他的表情。 结果让她失望了,无论吃什么,他都是温柔地笑着,根本看不来比较喜欢哪个。 虽然心中有些挫败,但她还是努力平静的把菜夹到他的碗里,当然,她也不会忘记自己的。 只是一不小心用了自己的筷子,等她回过神来,发觉菜已经被他放入口中。 木青悠张张嘴,最后又闭上,只是目光怎么都移不开。 今日的天气很好,目之所及万物十分清楚。 祁墨的动作如流水一般让人觉得赏心悦目,他微微低着头,修长的手拿着筷子准确的夹起了饭菜,他的唇慢慢张开,泛着一层水光,让木青悠忍不住想起昨夜的事情。 目光移开,木青悠的目光落在了他手边的碗,有些疑惑。 他是怎么做到一筷子就能夹准的? 想着这些事,木青悠的动作就慢了些,一时竟然忘记去帮祁墨夹菜了。 “怎么了?”祁墨问道。 木青悠看去,发现他的眉毛微微蹙起,带着担忧。 木青悠忙回神,柔声道:“只是忽然想起一些事来,走了会子神。” “你休沐几日?”木青悠转而问道。 祁墨回道:“怎么?夫人舍不得为夫?” 戏谑的声音传来,木青悠看着他轻浮的模样,实在是忍不住嗔了了一句。“祁墨!” 祁墨立马笑了起来,顺便携了她的手,“不急,皇上说新婚燕尔。还是要多多休息些日子好。” 木青悠觉得祁墨有些傻了模样,不仅没了往日的稳重,还越发轻狂起来。 好容易平心静气,木青悠才劝道:“好端端的,怎么又这样。” 祁墨的声音带着笑意,“说的是实话啊。” 哪里是实话了,实话可以这样胡乱说出口? “难不成,在自己家里还要装模作样?亦或者,夫人想要为夫对夫人跟对别人一样?”祁墨道。 木青悠怒嗔,甩开他的手:“什么乱七八糟的。以前……” “以前怎么了?”祁墨道:“夫人,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就让为夫轻狂一些日子罢。” 木青悠听了,心下疑惑。 吃过饭后。让人收拾东西的时候,见他正经的模样,木青悠才知他的话不是玩笑话,竟然真是这样。 吃过饭,又喝了会儿茶。 因为无事,干脆让一众人来见。 木青悠心想,晚见不如早见。祁墨也正好在家,正好见了也不错,所以她未加阻拦,让人去通知。 果然如祁墨所料,有一部分人道身体不舒服并不来见,其中包括宫里赐下来的姑娘们。还有一部分是拖拖拉拉来的完,大多是原本跟着府邸赐下来的宫人。 木青悠可以理解,那些被宫里赏下来或者有人送来的美人,本来是用作暖床,谁知道来了以后竟然做了丫鬟的事情。原本这些人在之前都是娇生惯养的,如今有此待遇,自然心中不顺畅,所以便趁机不来跟前。 想着她们身后的人,她们倒是不惧,在她们的印象当中,一个人做官再大,也不可能得罪全部的人。当然,这是其中某些人的心思,保不齐其余的人有什么心思。 祁墨与木青悠坐在正座上,自有下人备了茶跟果子。 祁墨在外人跟前,倒是正常的紧。 端坐在座位上,只是喝着茶,倒有了大官的威严。 木青悠心中好笑,越发觉得他是个十几岁大的孩子。 身后双喜还有白英并齐姨伺候着,祁墨那边只有田七一个小厮,还多了一个板着脸的人,据说是从未见过的侍卫,名为杀五。 白英双喜瞧了,心中不由打了机灵,心道这人怎么跟个煞鬼似的。 一屋子安安静静的,不多时,脚步声传来,渐渐地热闹起来。 祁府人不是很多,不多时就到全了。 木青悠也不问,跟祁墨一般喝着茶。 最后中间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出来,道:“回禀老爷夫人,人都到齐了。” 木青悠抬眼看了一眼,似是疑惑,那管事忙介绍,“小的张力和,是随着府邸来的,承蒙老爷看得起,现在是府邸的管事。” 话虽如此,但木青悠却觉得他说话带着一股子傲气,尤其是看自己的目光,带着一丝难言的轻视。 木青悠看的清楚,知道缘故,并不做声。 祁墨也不说话,默默地看着木青悠。 一旁的齐姨却斥责,“夫人让你说话了吗,懂不懂规矩!” 那张力和脸色登时难看了起来,刚想发作,但目光落在祁墨身上,最后只得张张嘴,转而对齐姨怒道:“不知这位又是何身份,好端端地就出口伤人,难不成你就能替代了老爷夫人?” 这话无疑是在质疑木青悠。 谁不知道这府里除了是祁墨的人,剩下的都是木青悠带来的,他倒是敢这样说。 木青悠诧异,但是想到祁墨曾经跟自己说,这个张力和原本在宫里当了个小官,在宫里见惯了人谄媚,如今这样被人当面斥责,自然是挂不住,不由张口反驳。 话说的在理,但是却是当面驳斥木青悠的面子,也算是试探木青悠的态度。 木青悠清咳了一声,“说话的是谁?”说着,她看向了一旁的田七。 田七忙机灵的回道:“回夫人,说话的是咱们府中的临时管事,张力和。” 木青悠敏锐的抓住一个词,临时。 “临时管事?”木青悠问道。 田七赶在张力和开口之前解释道:“皇上赐了府邸,日子难免仓促些,这全府上下的下人自然是临时编排的。” 田七不傻,自然知道今日是夫人立威之日,也明白夫人估计要拿眼前的人开刀,当然是怎么对夫人有利怎么说。 那个张力和脸色越发难看起来,目光闪烁了一下,见祁墨没出声,便也没出事声。 木青悠略微沉吟了片刻,却转而问,“你说人到齐了?” 这话问的却是张力和。 张力和惊讶于木青悠的转移话题,忙道:“该到的都到了。” 这话值得人琢磨,该到的都到了,那什么是不该到的? “双喜,拿了花名册,去点点。”木青悠道。 双喜应了一声,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花名册念了起来,没有来的都打上记号。 至于因为生病还是忙事没来的,也都让人给带了话。 木青悠没有去问,只是问了一下日常的用度,还有素日的安排,只是捡着几个不合理的地方提了提,然后又让人给回去。 竟是这样轻易过关? 众人见新来的夫人这般好说话,不由心中惊讶,原本忐忑的不安的人们,突然觉得心安了。 祁墨也没有问她缘故,见天色渐晚,便携了她一起吃晚饭。 “你不问我?”木青悠终是忍不住的问祁墨。 祁墨却携了她的手,“你费些心吧,就如我说的,随你折腾,由我撑着。” 木青悠只一日就习惯了,并未抽出手,只是暗暗瞪了他一眼,瞪完想起他根本看不到。 但是思及此,木青悠心中又是一软,手也不仅柔了几分。 祁墨察觉出她这个小动作,嘴角不由扬了扬。 他心中开心,越发觉得成亲早了是好事。 曾经也听闻下属说过,老婆孩子热炕头,人生就知足了。 原本听着并未有多大感受,哪怕是定亲了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只想着以后有这样一个人陪着自己,那是多么好的事情。结果,等真的成了亲,他才发觉一切并不完全跟想象一样。 心像是一下子就轻了一般,嘴角怎么都落不下去,腮帮子都疼了还是忍不住笑着。说了许多从未说过话,做了许多没有做过的事情,仿佛根本不是自己了一般。 但是察觉出她的羞涩,感受她的紧张,他的心就跟浸了蜜一般甜,以至于说话做事越发不着调。 尤其是听着她一一问过府邸中的下人,或轻声斥责或柔声宽慰,想象她一本正经的坐在位子上,像是个大人似的去管理这个府邸,他更是心头软了一软。 这一日他只想挨着她,总觉得时间过得飞快,怎么都不够。 “你看着我作甚?”木青悠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脸红。 祁墨笑笑,“饿了吗?去吃饭,有你最喜欢的香菇油菜。” 木青悠抿唇笑笑,两人一起用了晚饭。 略微歇了一会儿,木青悠这才去洗澡。 热乎乎的热气熏着她的脸,一旁的双喜伺候着,拿了皂角涂在后背,又细细地那热水冲了,细微的水流落在身上,木青悠有些出神。 这一日就这样过去了,十分的梦幻。 170 我在【二】 直到双喜提醒自己水快凉了,这才起身。 双喜那干布擦了头发,这才进了卧室。 祁墨正坐在床边发愣,听得动静,抬头朝她看去,嘴角带着笑意。 “好了?” 木青悠嗯了一声,“你也去吧。” 田七自是伺候他洗澡,留下双喜帮木青悠重新擦了一遍头发。 等祁墨回来的时候,屋里只剩下一盏灯晃悠悠地亮着,木青悠倚在床头闭着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听得动静,木青悠睁开眼来,就见他披散着头发就走了进来,头发还散发着热气,发尖的水滴落在他衣裳上,隐约印出他精壮的身材。 木青悠心中一动,旋即是心中叹气,忙拿了一旁的干布上去,“坐,我帮你擦头。” 祁墨应了一声,便坐在床边。 木青悠站在一旁,细细的擦过,一边擦一边柔声的埋怨,“怎么这么粗心,不擦头发就过来,着了凉怎么办?” 祁墨笑笑,“这不是有你呢。” 木青悠的手一顿,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擦头发。 挨得近了,这才感觉出对方浑身散发着的热度,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脖子,木青悠脸上的温度慢慢升了起来。 见擦的差不多了,木青悠才把干布放下,说道:“好了,斜着晾一会儿再躺下,省的着凉。” 说完,木青悠吹了灯,朝床铺走去。 结果撞到了一个温热的怀里,惊呼一声。 祁墨抱住了木青悠,在她肩膀处蹭了蹭,叹道:“你真好……” 木青悠推了他一把,转而上了床,“胡闹。” 暗夜中,祁墨的脸散发出一种堪称温柔的笑。“说的是实话啊。” 木青悠趁着夜色,翻了个白眼。 然后捉住了那只要作乱的手,怒嗔道:“祁墨!” “嗯,在。”祁墨应着。整个人凑了过去。 那急吼吼的模样,惹得木青悠下手掐了他几下。 这下祁墨安静了,一手揽住木青悠的腰,然后凑过去,低低道:“真好……跟做梦似的,再掐几下。” 这下子,木青悠是真的无语了,感情人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祁墨的声音自耳边传来,却偏偏让人有种悠远的感觉。 “以前从没想过,会有一个人能陪着自己渡过余生。突然间娶了妻,这感觉就跟做梦似的。” “你不知道,昨夜我都高兴的没睡着,我怕一闭眼再一睁眼,发现眼前的都是梦。”说着。祁墨又朝这边挨了挨,然后叹道:“真好……” 是啊,真好…… 祁墨深吸一口气,抓住了木青悠的手,十指相扣,然后沉着声音问道:“你会不会嫌弃我?” 木青悠闻言,一愣。 “我看不到……总是有些不方便……”祁墨幽幽道。带着犹豫跟忐忑。 木青悠忍不住看向他,只是屋里太黑,她看不清他的神情,“不会,我可以帮你。” 祁墨顿了顿,这才提高了音量。带着兴奋,“是啊,你今天早上说帮我的,不会骗我?” 木青悠道:“不会。” 祁墨感动的抱紧木青悠,再次说真好。惹得木青悠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沉默了片刻,突然木青悠出声道:“你能不能松开手,憋得慌。” 祁墨闷闷道:“叫我名字。” “嗯?”木青悠一怔。 “叫我名字,或者夫君?”祁墨重复道。 木青悠刚想开口说,为什么要这样,就听到祁墨闷闷地声音传来,“你都称呼我为你啊你的,你难道没有发觉我都喊你夫人么……你都不叫我夫君,喊名字也可以啊。” 木青悠哑然失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总是以一种阴阳怪调叫自己夫人,原来是想让自己称呼他为夫君,怎么以前没见过他这么孩子气。 难不成一成亲,人都变了? 见木青悠不说话,祁墨又紧了紧,蹭了几下,“快喊。” 木青悠被他蹭的脖子发痒,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好了好了,别闹,祁墨!” 一声带着笑意的祁墨,让他忍不住心中一动,本来只是单纯的亲近就变了味道,“青悠……” 他的声音就像是鱼尾在湖里划了一道弧线,然后在木青悠的心上挠了一下。 木青悠敏锐的察觉出他的动作变了味道,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手脚也开始发软,尤其是他的动作跟呼吸让她忍不住想到了昨夜的事情,那一声声低吟还有甜得发腻的称呼,让她的耳朵像是被火烧似的。 “青悠……” 祁墨的低低呼唤,像是猫爪子在木青悠的心脏上挠了挠,恨不得伸手把那声音给缠吧缠吧,攥在手心里。 “嗯,我在。” 木青悠说完,才想起上次自己恼羞成怒喊了一句祁墨,结果他来了一句,我在。 等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很踏实的感觉。 就像是迷了路,有了难,然后你呼唤某人,某人回答,我在…… 结果,只是这么一会儿的走神,身上的衣裳就散落开来,落在空气中的肌肤不知道是因为他的抚摸还是因为寒冷,激起一层小疙瘩。 “祁……墨……”木青悠艰难的喊出他的名字,才发现自己已经语不成调。 祁墨的感觉就像是碎了半空的云朵,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忍不住去把对方揉碎了放在骨头里。 祁墨急急的嗯了一声,直接扑到某人。 木青悠的一声惊呼被某人吞入口中,呢喃了一声,再无声息。 双喜听到屋里的传来的羞人的声音,嘴角忍不住扬了扬。 终归不是第一日,虽然有些肿胀,但到底没有昏过去。 而且祁墨的动作十分温柔,温柔的让木青悠以为自己会溺死在他的温柔里,还好…… 空气中还弥漫着情、欲的味道,两人相拥。默默无语。 木青悠想起身擦洗,结果祁墨不让。 “让双喜进来吧。”祁墨说道,他自己不方便,但是也舍不得让木青悠去。 木青悠想了想。还是不想让人伺候自己这样的私密事情,便道:“罢了,说会儿话吧。” 祁墨顿了顿,“嗯,说什么。” “随便说说。”木青悠难得的轻松。 祁墨立即回答,“说咱们的事情。” 木青悠无语,“我怎么觉得你变了许多。” “有吗?”祁墨的声音明显带着心虚。 木青悠“嗯”了一声,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但却十分肯定的说道:“是的。” 祁墨嘀咕了一句,木青悠没有听清楚。 “你说什么?”木青悠问道。 祁墨顿了顿。声音弱了几分,“我说,他们说等成了亲……表现的弱势一点儿,你会更心疼我……” 木青悠:“……” 祁墨又嘀咕了一句,这次木青悠听清楚了。 “那群混蛋。骗人。” 木青悠真心想知道,是谁这样告诉他的,什么叫表现的弱势些她就会心疼他? 唔,不过,还是蛮有道理的。 但是,决计不能姑息,关键还是她不能适应。 明明是大灰狼。偏偏装作是小绵羊。 “谁说的?就算不弱势,作为妻子也会心疼丈夫。”木青悠说道。 祁墨抿了抿嘴唇,“下属……” 木青悠瞬间就想到了成亲那日,一起来新房看望她的那群妇人,都称呼自己是祁墨下属的妻子,难不成是他们出的主意? “就是那日来的那些夫人。蕙娘她们?”木青悠疑惑地问道。 祁墨点点头,没有否认,“你还记得她们?” 当然记得,那么特别的一群人,可以想象。她们的夫君也不是什么翩翩君子一类的,否则也不会出这样不靠谱的主意。 “以后你无聊了,就让她们来家里凑凑热闹,跟你说说话。”祁墨道。 木青悠抿了抿唇,决定扯回话题,不能让他这样悄无声息的转移了话题,“所以你听了他们的话,才这样?” 祁墨没了声息。 木青悠轻轻叹了一口气,主动伸手去拉他的手,感觉到他的身子一僵,不由好笑,也许他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淡定。 “干嘛听他们胡说,不是你说的,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不要瞒着。”木青悠道。 祁墨没想到她拿自己的话来堵自己,先是惊慌了一阵,旋即就反应过来,脑子也清明了起来,怎么还想不明白她的话。话还没说出口,自己倒先笑了起来。 “第一次,没经验。”祁墨话出口,惹得木青悠掐了他一下,“还真的越说越来劲了,难不成你还想来第二次?” 只可惜,他的肉硬硬的,掐起来根本不好恰,还累得她手疼。 祁墨捉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处,“怎么会,一次足矣。” 掌心像是放在了烙铁上,烫的她手疼,胸腔处有力的心跳像是在耳边跳动,清晰异常。 “我只是担心,从未有人教过我,我不知道别的夫妻是怎么相处的,所以才会去问他们。我害怕你会不喜欢,怕你会后悔。” 祁墨喃喃道,“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对于你,我不知道怎么去做。” 不能像是处理冷冰冰的事件,快刀斩乱麻,亦不能像对待下属一个棒子一个糖。木青悠之于他,是特别的,是独一无二的。 171 回门【三】 木青悠听得是耳红面热,心道这人怎么说这样的话,真是。 祁墨却把玩着木青悠的黑发,柔顺的黑发缠绕在他手指,带着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缠绕在心头。 “就这些。”祁墨总结。 “……” “怎么了,你生气了?”祁墨见木青悠不说话,担忧的问了一句。 “没,就是觉得挺……”木青悠不知道怎么描述他的情况,只是觉得这背后隐藏着他的心细跟担忧。 因为在乎,所以担心。 祁墨等着她的最后一个词,结果木青悠说了一句,“觉得挺感动。” 结果,祁墨被她的话给感动了,先是一愣,旋即抱住了她,再次说了一句“真好”。 木青悠轻声应和,是啊,真好。 一夜无话。 因为今日要去宫里谢恩,木青悠跟祁墨醒的很早。 只是昨夜两人说话说太晚了,早晨的时候木青悠还有些醒不过来。 于是,在一个深吻中木青悠算是彻底醒了过来。 对于这种行为,木青悠只能是板着脸斥责,结果对方说这也是无良下属提的建议,让木青悠再次无言。 好在因为要去宫里,所以两人生生止住了火气,早早地起来。 因为有了木青悠的承诺,祁墨是心满意足的享受着木青悠的伺候,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看的木青悠嘴角忍不住抽搐。 昨日就吩咐下去了,马车早早的就准备好了,两人穿的很隆重又喜庆,这才上了马车。 马车里有些点心,是早早备下的。 木青悠感叹祁墨的细心,就着茶水吃了几口。 本以为进宫会要很长时间,没想到只是皇上跟皇后在一起,正好谢了恩。皇上跟祁墨说了几句话,见两人的脸色不错,赞了几句,就放人离开。 临走之前。还嘱咐他吃好些,早些让他见到小宝宝。 惹得木青悠脸红了半天,倒是祁墨一脸淡然,说一定。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祁墨一直拉着木青悠的手,每当木青悠想要松开的时候,祁墨就眨眨眼睛,很茫然的看着她,结果她心头一软,忍不住拉着他走。 确切的说。是领着祁墨走。 直到出了宫门,上了马车,木青悠才忙抽出了手。 祁墨弯着眉眼,“我发觉今日皇宫的花儿开的不错。” 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木青悠觉得跟不上他的思路。 “以前总是要惦记着进宫的路线。如今被你牵着,就不用费心思去想,便能欣赏路边的景色了。”祁墨有些骄傲的说道:“今日的花香很浓,开的极盛。” 木青悠回忆了一下,还是没有想起今日在哪里看到了花儿。 马车朝回走去,比来的时候慢,好在两人也不着急。慢慢地走着。 忽然,祁墨说自己困了,直接躺在了木青悠腿上,闭目休息。 木青悠不妨他有这样的动作,待他躺下,这才束手束脚地把自己的手放在小几上。垂眸看着闭目的祁墨。 闭着眼睛的祁墨少有的安静,眉毛舒展开来,睫毛长长的,鼻梁高挺,一张脸很平静。嘴角不似往日总是翘起,而是舒展开来,细细看来,还有些笑纹。 这让她想起往日他总是一副微笑的模样,时间长了,就留下了痕迹。 也许,他不似表现的这般开心。 他的呼吸很均匀,趴在自己的腿上的那地方很暖和,头发因为他的动作散落下来,铺散在她的衣衫上。今日他们进宫穿的很喜庆,并不比成亲那日差,红色映衬着他的黑发,黑的越黑,红的越红。 木青悠想到这两日他的行为,不由扬起了嘴角。 一阵风过,马车的帘子被风吹开,微风吹散了他的黑发,发丝飘落在他的脸上,他极其不舒服的动了动眼睛。 木青悠伸手帮他把黑发撩起,露出了眉目分明的面孔。 路程很快,等到府门口的时候,祁墨恰到好处的醒来,让木青悠忍不住以为他是在装睡。 “到了?”祁墨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木青悠嗯了一声,“到了。” ******* 三日后,是回门日。 礼物早就准备好了,这一日,两人提前打好招呼,带上丫鬟礼物,朝木府走去。 木府早就接了消息,府中早就准备了起来。 尤其是木府大老爷,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激动的都来回走了好几遍了。 惹得他身边的小厮刘喜,忍不住劝慰他,“老爷,您别着急,一会儿大小姐就回来了。” 木府大老爷忙称说是,但是仍然歇不住。 除了大老爷,府中其余的人也是很高兴,起码表现的很高兴。 四小姐欣喜的跟二夫人说:“也不知道大姐这些日子过的怎么样,待会儿就回来了,说实话,我还没见过大姐的夫君呢。” 二夫人怀里抱着小少爷,脸上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琳儿也去收拾收拾,待会儿别失了礼仪。” 四小姐木青琳眨眨眼睛,“好。” 三夫人则是默默地给五小姐还有自家儿子打扮好,跟着自己的夫君走了出去。 老夫人早就等在花厅,大老爷还有二老爷早就来了,三夫人快速的扫了一眼,挨个行礼。 就在这时,外面的小厮跑了进来,“老夫人!大老爷,各位老爷,大小姐还有姑爷回来了!” 众人忙哗啦的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 人们一眼就看到两人站在一起,木青悠微微垂着头,祁墨低头看着她的方向,关键是,两人的手是拉着的。 这让一些小年轻的红了脸,老夫人跟大老爷则是满意的点点头。 只有木青岚眼底不着痕迹的划过一丝嫉妒,快的看不清楚。 “老夫人,父亲。”木青悠上前,行了礼。 今日她是以女儿的身份回来的,自然要行大礼。 祁墨也跟着说了,“老夫人,父亲。” 听着祁墨完全无障碍的称呼自己的父亲为父亲,她的耳尖忍不住红了红,余光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恢复了往日的淡定跟优雅。 木老夫人跟大老爷忙应着,把人请进了府中。 自有小厮把礼物搬了进来,说搬一点儿都不为过,祁墨准备的礼物很齐全。 不说木老夫人还有大老爷,就是二夫人三夫人,以及各位老爷,还有下面的小姐少爷都准备好了,关键是礼物都很别致。 比如,送给大老爷的是一个孤本,送给做生意的二老爷的是富丽堂皇的赤金雕塑,给三老爷的则是一本手札,手札不值钱,关键是这手札的主人,对要科考的三老爷来说极其重要。给大夫人的是一串前朝的星月佛串,二夫人跟三夫人的都是首饰,看两人的表现也知道是极其贵重的。 其余的各位小姐也各有特色,甚至祁墨还给府中的小丫鬟下人们带了礼物,美其名对木青悠以前的照顾。 东西也许不贵重,但贵在那份心意,更别说他的身份了。 看着大家欢喜的模样,木青悠觉得他比自己还用心。 因为她压根不知道今日回来要带什么东西,祁墨说准备好了,她就没有再管。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收获。 就连不爱说话的五小姐木青柠都上前谢了他,脸蛋红红的。 一时间,府邸热闹了起来。 大夫人没有出现,礼物就让木青岚拿着了。 木青岚上前道:“母亲身子不舒服,怕给县主过了病气,就没有过来。” 木青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也回道:“既然如此,就不必来回折腾,省的母亲的病更重了。我也就不过去看了,三小姐好好照顾母亲便是。” 也许这样的相处模式,更让人心中舒坦。 木青岚点点头,一脸羞怯。 四小姐木青琳得到的一串精致的手串,很漂亮,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阳光,她高兴的拉着木青悠的胳膊,眨眨眼,“姐夫对姐姐很好啊。” 木青悠抿唇笑笑,二夫人走了过来,嗔道:“你这丫头,胡说八道。”说完,朝木青悠笑笑,抱着孩子要行礼。 木青悠忙拦住,问了几句孩子的事情,刚刚祁墨准备了小孩子的礼物,木青悠便没有再给,只是说了会儿话。 他们来的不算早,略微歇息了一会儿,就到了吃饭的功夫了。 男女不同席,祁墨自是被人拉去喝酒了。 木青悠担忧的看了他一眼,朝一旁的田七看了一眼,他眼睛不方便,还是需要人照顾的。 田七很乐得木青悠担心自家少爷,忙笑着道:“夫人您放心好了,有小的看着呢,再说了,这是在您娘家,不会出事的。” 众人忙笑木青悠嫁过去没几天,这心就这么偏了,惹得木青悠害羞了脸。 祁墨听得动静,朝这边笑了笑,这才跟着一群男人消失。 木青岚敏锐地捕捉到他这个动作,袖子下的手指不由深深掐入了掌心。 “三姐,你看大姐跟姐夫相处很不错啊。”一旁的四小姐木青琳这样说,完全没有注意到木青岚的异色。 木青岚点点头,垂下了眼眸。 男人吃饭是喝酒,女人吃饭就是吃饭,不多时,一行人就吃饱了,见男人那桌子还没消停,干脆撤了残席,一行人去屋里待着。 172 共浴【一】 木青悠微笑应着,一一答过她们的话。 不多时,二夫人以照顾小少爷的理由离去了,三夫人见此,也略微坐了一会儿才走。四小姐还有五小姐因为没有出阁,所以也只是羞涩的看着木青悠,问了几句话,待娘亲要走也跟着离去。 众人素知大夫人跟木青悠不亲近,如今回门也不出面来见,让人觉得尴尬之余又好奇两人之间有多大的仇恨,竟然落得此地步。 如今木青悠不仅仅是木府的大小姐,更是尊贵地县主,又嫁了祁墨做夫人,虽祁墨的地位特殊了些,到底是个不能碰的大官。可面对大夫人的冷淡模样,木青悠倒是也表现的一如既往的冷淡,瞧不出喜怒来。 其中不乏有人心中嘀咕,大夫人的没有眼力见,以前不会说话,现在越发不会办事了。 眼见着大夫人不在,县主大小姐没了其他的长辈,二夫人三夫人毕竟远了些,只余下老夫人跟她说说体己话,顾而她们这些成亲的早早的就寻了理由出去。 不多时,余下木青悠还有几个丫鬟并老夫人。 老夫人瞧着木青悠脸色不错,心中也是宽慰,“他待你可好。” 木青悠莞尔一笑,点点头,垂下眼睑,面露羞涩之意。 “即使如此,倒要好好侍候,夫妻过日子难免有些磕绊,须得忍耐些。”老夫人说道。 木青悠颔首微笑。 “听闻隔日去宫里?”老夫人说道。 木青悠颔首,“是的,只是说了一些日常的话,就放回来了。” 老夫人听木青悠这样说了,这才心中踏实了许多。 “你们还年轻,感情也好,又是新婚。”老夫人说道,目光落在木青悠的肚子上,意思不言而喻。 木青悠这次是真的脸红了。只是低头不做声。 两人有说了会儿体己话,见外面热闹渐渐散去。 使了人去问,才知道外面的席已经散了,大老爷今日高兴喝多了。早就被人送了屋里歇息,二老爷也喝得晕晕呼呼,在一旁歇息着,三老爷正陪着祁墨说话,醒酒茶还有果子早就备上了。 见老夫人露了疲态,忙让人把老夫人接到屋里歇息,自己去木府院子转一转。 双喜陪着木青悠在木府花园转着,心中十分感慨,这短短几日,竟是换了个身份。再看木府中的下人恭敬的模样,还有几位小姐的的羡慕,更是心有感慨。 木青悠去了她娘亲以前住过的地方,只可惜被挂了锁进不去,木青悠也没让人开。只是在外面转了一圈,复又领着双喜去了花园,在凉亭歇了歇。 她还记得自己一睁开眼,就在这里,重新开始了一切。 正坐着,就见三小姐木青岚从远处走来。 木青岚似乎也没想到木青悠在这里,一脸惊讶。也只得上前过来说话。 “大姐怎么在这里?”木青岚问道。 木青悠道:“随便转转。” 木青岚顺着她的目光,扫了一眼院子,柔声说道:“大姐是想家了罢,到底还是家里好罢。” 木青悠没有答话,发而笑着打量了她几眼。 木青岚被木青悠的目光看得心中一个机灵,不由摸摸鬓边。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木青悠笑笑,“三小姐也快成亲了吧。” 木青岚面露羞涩,垂下了头。 “走罢,天晚了。”木青悠再不说什么,只是领着双喜离去。 木青岚顿了顿。终是没有跟了上去。 恰在此时,祁墨跟田七就来找木青悠来了。 “你怎么来了?”木青悠问道,“不是在前边歇着呢。” 祁墨低头,微笑道:“吃好了,来接你。” 说罢,竟是不顾旁人,直接要拉她的手去。 结果因为一时没摸准,直接拽住了木青悠的袖子,惹得木青悠先是一愣,旋即噗嗤的笑了起来。 田七也丢脸的捂住了脸蛋,一脸惨不忍睹。 双喜亦低头笑了起来,难得见到姑爷这副模样。 祁墨努力的保持平静,但是细细看来就能发现他的耳尖红了起来,手也保持着要拉她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僵硬。 在听到木青悠的笑声的时候,祁墨脑海里像是花海绽放一般,到处飘荡着。 忽然,他的手一暖,熟悉的温度透过指尖传到了心底。 紧接着,一道声音传来,“走罢。” 竟是木青悠主动伸手拉住他,朝前厅走去。 远处的木青岚听到了笑声,忍不住望了去,只看到木青悠的脸上带着自己从未见过的笑容,笑声那么的清脆,她的目光落在对方那个人的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直到两人相携离去,木青岚才收回目光。 两人到了前面,双手已经松开了来,像是没有发生什么。 跟众人拜别,两人踏上了回去的旅程。 在路上的时候,木青悠累的睡着了,等醒来来发现自己趴在了祁墨身上睡了一路。 “啊?”木青悠直起身子,脖子处传来一阵酸疼。 祁墨这次也十分不准确的摸上了木青悠的脖子,先是搭上了肩膀,然后顺势摸上了脖子,问了一句,“哪里疼?” 说着,就胡乱捏了捏,瞬间木青悠就觉得舒服了许多。 “左边再下边一点。”木青悠很自觉地说道。 “这里?”祁墨动了动手指。 “嗯。”木青悠点头。 祁墨十分顺从的捏着,顺便扩大范围,不多时就把那酸痛去了大半。 强忍住因为舒服差点儿出声的呻、吟,木青悠终于略微尴尬地道:“好了,不用捏了。”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双喜的声音。 两人下了车,因为忙活了一整天,早就疲惫不堪了。 好在下人们早就准备好了热水,一回去就能舒舒服服的洗个澡。 木青悠舒舒服服地叹息了一声,泡在浴桶中,整个人都放松了。 门吱呀的响了一声,木青悠以为是白英去拿衣服回来了,便问了一句,“白英?帮我……” 话没说完,木青悠就察觉出不对劲来,直接扭头,发觉竟是祁墨。 她猛地蹲了下来,把整个身躯伏在水下,仿佛这样会有安全感似的,“你……”话在嘴边绕了绕,终是说成了,“你不是去洗澡了吗?” 本来两人是分开洗的,怎知他突然过来了。 祁墨状似不在意的说道:“是啊,这不是来洗澡了么?” 说罢,径直开始脱衣服,看样子是要打算跟她共浴。 木青悠只一句,“这又是你的什么属下告诉你的?” 木青悠明显地看到祁墨的脱衣服的手一顿,然后微微地点头,木青悠扶额无语,果然…… “他们说这样有利于夫妻间的生活。”祁墨默默地补充了一句。 木青悠看着他不知是被热气熏红的脸还是因为别的原因,道:“改日我一定要见见他们,你的这些下属们。” 下属那两个字被她咬得极重,仿佛要嚼在嘴里使劲儿咬几下,然后吞进去似的。 结果,她一个慌神,祁墨就钻了水里。 瞬间,浴桶就显得拥挤起来,两人的躯体不免有些接触,腿碰到了腿,尤其是她把对面的祁墨的身体看的清清楚楚。热气熏腾,迷了她的双眼。 “你若是想见,我改日请他们来府里。”祁墨说道,朝这边倾了倾身子。 木青悠立马就觉得一股很压迫的气氛传来,忍不住朝后边缩了缩。 闻言,她无语,现在不是说这个话题的时候,她咬牙道:“不是早就准备好了热水么,你怎么来这里了。” 作为妻子,名言拒绝是不可以的,所以…… 她伸出了手,去抵住对方。 结果水太过滑了,手一时没稳住,由抵住变成了直接扑了过去。 溅起的水花迷了双眼,她瞪大眼睛,然后落在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祁墨没有回答刚才那个问题,反而低声笑了起来,胸腔发出的震动让木青悠的脸发烫。 这个家伙…… “小姐!”白英的声音传来,正要走进来。 祁墨察觉出木青悠的身子一僵,忙道:“是我。” 白英一惊,男人的声音?不对,是姑爷! 白英惊得手中的衣裳给掉了,忙慌乱的拿了起来,“呀!” “你先出去吧。”祁墨的声音传来,白英就算再不知事也明白了过来,忙涨红着脸说要再拿一件衣服,关门跑掉了。 木青悠本想借白英让祁墨离去,这倒好,人直接给吓跑了。 然后这场澡洗得极其艰难,等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 木青悠是被抱出来的,满脸通红,若不是把下人们都打发了,她肯定能晕死。 然后这几件事也导致木青悠对祁墨所谓的属下的品质产生了怀疑,这到底教的祁墨是什么? 但是祁墨却是吃饱喝足十分满意,回头好好夸赞了几句属下,于是属下们更是卖力气给他出主意了,至于管不管用,当然是实践了以后才知道。 ***************** 请准许我啰嗦两人的腻歪,咳咳,新婚蹄应该是这样的吧,十分疑惑,o(╯□╰)o,大概是这样的。话说,平静之后,就该出事了昂。 173 规矩【二】 两人平静的吃过早饭,总算是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 这样过了两日,木青悠总算是觉得身边这个人碍眼了,问:“你怎么不去忙,不用陪我。” 这话让祁墨彻底地伤心了,什么叫做他不去忙不用陪着她? 难不成她嫌自己烦了?亦或者是自己这几日的所作所为让她讨厌了?果然,那群家伙提出的建议是不靠谱的。 就在祁墨心心念念地反省自己的时候,晚饭来临了。 吃过晚饭,双喜跟白英早就明白了祁墨的习惯,早早的准备好东西,自是退去。 双喜年纪大些,知道的多,见大小姐跟姑爷的关系亲近,自是去厨房熬汤不身体,见白英闲着无事,干脆把她也拉了过去。 白英眼睁睁地被双喜拉走,然后颇为埋怨,“你说姑爷真是,为什么非要小姐伺候,哼。” 双喜恨不得敲她脑袋,“呆子,那说明小姐跟姑爷关系好。” 白英抿唇想想,还是不甘心,“那也不一定要小姐亲自伺候啊,虽然……”虽然姑爷看不到…但以前姑爷也是这样活下来的啊。 双喜低声嘀咕,“那哪能一样,再说了,你没看到那个小玲的丫鬟,眼睛恨不得巴在姑爷身上,若是真让一些人伺候姑爷,不定起什么幺蛾子。” 白英惊讶道:“我瞧着那个小玲挺不错的,人挺机灵的啊,哪里盯着姑爷了?” 双喜让她朝边上动了动,自己盯着熬得汤,继续道:“你能看到就真是太阳打西边出,反正我瞧着她不是个省心的,又是宫里来的,现在回不去,只能自己想出路,眼前咱们姑爷那么一大棵树。能不巴结着。” 白英觉得明白了点,但是还不能全部明白,只是懵懵地点点头。 双喜自己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坚决道:“不行。以后你要注意些,仔细点那个叫小玲的。” 白英觉得她是瞎担心,但是怕她还要说什么,忙点头应下。 双喜见白英不放在心上,也不在说她,只是专心想着这件事情。 厨房的人瞧见两人,认出是夫人跟前的俩丫鬟,忙上前问候。 “哎呀,是双喜姑娘跟白英姑娘啊,要做什么。告诉老奴。”一个婆子说道。 双喜白英忙回道:“无碍,你忙你的,有事我再叫你。” 那婆子见此,也只得退下。 两人在这边嘀咕着,木青悠也帮祁墨脱了衣裳。 换上了宽松的家常服。用手试了试,觉得有些凉,就让人再送些热水来。 结果双喜白英都不在,没有人回答。 不远处的小玲听到了,在走了进来,在外间轻声问道:“夫人有什么事情,奴婢小玲在这儿呢。” 木青悠的手一顿。道:“再取些热水来。” 小玲应了一声,不多时,脚步声传来,却是小玲回了来。 拿了铜壶兑了水,直到温度合适,这才停手。站在一边。 木青悠见此,道:“下去吧。” 小玲犹豫了一下,飞快的看了一眼木青悠,又扫了一眼祁墨,这才低声道:“奴婢帮夫人……” “不用了。” 小玲的话还没说完。祁墨就直接打断,“我习惯夫人伺候,不需要其他人,都下去吧。” 小玲张张嘴,默默地退下。 木青悠见她走了,这才湿了绢子,替祁墨擦了脸。 “什么叫习惯我伺候,我才伺候你几日!”木青悠说着,不免用了些力气,“我瞧着没我的 时候,你过得也不错。” 祁墨也不恼,只是笑着,“以前都是自己动手,自然不如夫人伺候的舒服。” 木青悠话出口,本就有些后悔,再听他这样一说,就是心中有气也没了。尤其是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样子,让她心中极其舒坦。 恰在此时,外面传来了双喜还有小玲说话的声音。 “小玲,你怎么在这儿?”是双喜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跟疑惑。 “咦,是小……夫人让你添热水了?”是白英在说道。 小玲回道:“刚才夫人喊两位姐姐,可是两位姐姐都不在,小玲就进去了,才知道竟是水冷了,便取了些热水来。” 双喜听了,声调软了些,“哦,既然如此,还在这里站着干嘛?” “就走了。”小玲说道,拿着铜壶离去。 木青悠听了三人的对话,才知刚才小玲竟然没有立马离去,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她的眸光一闪,便唤了一声双喜。 双喜听见,忙走了进去。 白英也不敢跟小玲多说,跟着走到外门守着。 双喜端了刚才熬得汤,走了进去,“小姐,刚才奴婢跟白英去 了厨房,没有听见。” 木青悠看到她熬得汤,一时无语,“无碍,以后这些事情交给别人做就行。” 双喜回道:“好的,小姐。” 一旁的祁墨听了,忍不住提醒,“你家小姐都成亲了,叫夫人更为合适些。” 双喜听了,看了一眼坐在床边的祁墨,又看了看自家小姐,不知如何回答。 还是木青悠最后道:“私下怎么叫都无所谓。” 意思是出了门,最好还是注意些。 双喜应下。 祁墨闻言,又道:“我记得你身边还有个婆子来着,怎么没见到?” 木青悠微微一愣,“你说哪个?我身边年纪大的,只有齐蓝一个。” “对,就是那个齐蓝。”祁墨说道。 “哦,齐蓝齐姨家里有些事情,回家处理些,这些日子不在,等回来就直接过来了。”木青悠解释,心中纳闷祁墨记得她身边的人如此清楚。 祁墨听了,微微颔首,“既然如此,这段日子就让双喜管着这些下人们吧,省的今儿出来个人。明儿再出来一个,烦人。” 双喜诧异地看向自家小姐,有些不太明白。 木青悠沉吟了片刻,解释道:“话虽如此。但双喜年纪到底小,怕压不住人,等齐姨回来再说吧,你若是不喜欢人在跟前伺候,明儿就下道命令。” “依你。”祁墨道。 木青悠让双喜下去后,又对祁墨道:“这没有人在跟前伺候着,会不会方便。” 祁墨摇摇头,拉过走过来的木青悠,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不会。我习惯了,再说人少也清净些。” “可是人少也冷清……”木青悠意味深长地说道。 虽说女子为了开枝散叶,少不得要纳妾,即便是怀上了孩子,那段特殊的时间。也要给他招个暖床的,哪怕是曾经说过这件事,她还是心中不安,生怕他忘记了这件事。 祁墨听了,揽着她腰的手移到了腹上,笑道:“夫人既然知道,那就赶紧努力。早日让咱们家热闹起来。” 木青悠很喜欢祁墨称呼这里的时候,并不是说什么府邸什么府邸,而是说咱们家,让人觉得莫名亲切。 一夜无话。 第二日,祁墨就下了一道命令。 一是说府中的大小事情以后都是他的夫人木青悠做主了,有什么问题都去问夫人。他不管;二是府中不需要那么多人,然后寻了由头把人都打发了,细心的人会看出凡是打发走的都是那日夫人要见大家的时候,寻了理由没有来见的;三是关于某些人的处理,也可以是说单列出来的。 那几个美人本是送来暖床的。如今祁墨当众说出以后决计不会纳妾,府里只会有一位主子,也就意味着,所有想着抱他这个大腿的人都失望了。 祁墨又拿了厚金,准了她们好的前途,大部分都选择了离去,当然还有不死心的留了下来,只是在后来追悔莫及。 紧接着,祁墨说的话却是私底下嘱咐了。 他不喜欢人伺候,尤其是晚上,故而不需要许多人伺候,若是有事,夫人自会喊人。而他的书房还有办事的地方,除了田七并无一个女人伺候。 木青悠听了这些话,真是感慨万千。 便问双喜,“老爷人呢?” 双喜回道:“不知道,早早地就出去了,现在还未回来。” 直到快中午的时候,祁墨才回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看样子很高兴。 让众人退下,只余下两人,祁墨这才笑眯眯地从袖子拿出来一个东西,木青悠定睛一看,竟然是只兔子,不由一喜。 “真好看!”木青悠上前,忙抱了。 祁墨听得她的声音,嘴角一翘。 木青悠抚摸着兔子顺滑的皮毛,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早上穿的并不是这一身衣裳,回来倒是换了一身,亏得这袖子大,藏个小兔子看不出什么。思及此,木青悠忍不住想,莫不是怕人看到,所以才藏在袖子里的? “你上午就是去弄这个了?”木青悠斜着眼问道。 手中的小兔子安稳的趴在自己的怀里,抖了抖耳朵。 祁墨面露笑意,点头,“你喜欢吗?” 木青悠点点头,看着他眼中的期待,“喜欢。” 祁墨面上一喜,眉眼弯了弯,“那就好。” 看着他傻乎乎的笑,木青悠携了他的手,“走罢,去吃饭。” “嗯。”祁墨紧紧拉着她的手,满脸笑意。 待两人还有一只兔子出现在众人跟前的时候,人们终于明白刚刚自家老爷为什么急急地关门,感情是送给夫人了去。 不过看夫人的模样,似乎很喜欢的样子。 再联想之前的事情,人们终于知道,在这位年轻的老爷心中,这位新夫人很重要。 174 魔窟【三】 兔子最后交给了双喜伺候,木青悠则伺候某位大爷去了。 想了一会儿,木青悠终究没有那句“是不是你的属下又出主意了”没有问出口,而是表现的十分“感激”地伺候某大爷。 当然,说是伺候,也只是在旁边陪着说话。 祁墨哪里肯真的让她伺候,就连晚上帮忙洗漱都成了她兑好水,自己去洗干净。 两人一个递过去,一个接了,自己洗好了,再接过帕子擦了脸。 隔日,跟平日一样,两人在府邸中熟悉环境,说说话,一些琐碎的事情。 只是,这样平静的日子并未保持多久,那个名叫杀五的棺材板脸就出现了,紧接着祁墨就去忙了。 田七也随着去帮忙了,府里登时就安静了。 不过木青悠却觉得很踏实,每日除了处理府中的事情,倒是安静的很。 中间收到了欧阳颜一封信,说自己被家里逼得紧,学习这学习那的,快累死她了。 木青悠看到好笑,寻摸着她的年纪也不小了,自然是欧阳夫人让她准备着,只是不知道将军的女儿,最后会嫁给谁。 提笔回了她一封信,又让人带了一些好吃的糕点,还有宫里前些日子赐下来的稀罕果子,一并送了去。 快晚上的时候,齐蓝回来了。 “小姐,奴婢回来了。”齐蓝跪下,看模样瘦了些,精神倒是还好。 木青悠忙让她起来,细细问过,知道她家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这才让她歇息去,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明儿再说。 齐蓝犹豫了一下,终究是歇息去了。 祁墨让人送信说他回来的晚,木青悠便独自吃了饭,又让厨房给他温着饭。这才歇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都快子时了。 祁墨本想偷偷地收拾好再进屋,终是不小心吵醒了木青悠。 木青悠就着灯光一瞅,发现他穿的单薄。头发也刚洗了,再看他的模样在,自然知道他是收拾好了才过来。 忙起身,披了衣裳,“回来了。” 祁墨听她行了,应了一声。 去旁边取了干布,给他擦头发,嘴里埋怨,“怎么又是湿的,田七也不知道仔细照顾你……” 祁墨解释。“是我让他不要帮忙的,天晚了,我怕吵到你,干脆收拾好了才过来的,谁知道还是吵醒你了。” 闻言。木青悠心中满是感动。 一边帮他擦着头发,一边问道:“怎么这么晚回来。” 祁墨露出一丝疲态,“有些事情要办。” 木青悠见此,便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再问了,只是道:“齐蓝今儿回来了。” “挺好的,以后她在你身边。还能帮些忙。”祁墨道。 木青悠嗯了一声,见头发擦的差不多了,推了推他,“我想着以后院子的事情就交给齐蓝了,她毕竟年纪大,比我周全。” 祁墨应了。“依你。” 顿了顿,祁墨又来了一句:“还是觉得院子大了些,让你费心了。” 木青悠无语,只听闻嫌院子小的,哪里见过嫌大的。 “是啊。太大了,你让皇上赏你个小的不就行了。”木青悠带着戏谑说道。 结果祁墨真的认真点点头,考虑了一下可行性,然后十分郑重的说道:“这倒是提醒我了,在城外还有一个庄子,等明年夏天热了,咱们就去庄子上歇着去,清净。” “真是说一出是一出,先歇了吧。”木青悠并未把他的话当做真。 祁墨是真的累了,木青悠只是放了一个东西,又把灯吹了,祁墨就已经睡着了。 木青悠帮他盖了盖被子,放下了幔帐,这才倚着他闭上了眼睛。 似乎在睡梦中察觉出她的动作,祁墨的手一伸,把人就搂在了怀里,木青悠自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不多时也睡了去。 第二日,等她醒来的时候,祁墨已经不再身边了。 伸手摸了摸,被子那处已经凉了,也不知道他走了多久。 唤了白英进来,木青悠问:“什么时辰了?老爷呢?” “快辰时了。”白英答道,然后上前掀了帐幔挂在一旁,替木青悠穿衣。 自有一流小丫鬟们端了热水还有帕子皂角进来。 “姑爷早就走了,嘱咐不要吵醒小姐,早早的糯米粥也炖好了,说等小姐醒了正好吃了。”白英便说,边利落地帮木青悠收拾好。 洗漱过,那炖的烂烂的糯米粥就端了上来。 木青悠喝了几口,又吃了些别的,这才罢了。 白英看了,直皱眉头,“小姐吃的太少了,姑爷说让小姐多吃些,长胖些。” 木青悠摸了摸八分饱的肚子,“以往也是吃这些啊,怎么不见你说,他说了,你倒是拿做圣旨似的听了。” 白英闻言,更是有了说辞,“姑爷说的对,所以奴婢才这样说。” 木青悠哑然失笑,终是又加了几口。 吃过饭,齐蓝早早的就过来了。 相比较来说,齐蓝今日精神多了,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看起来颇有一股子精明的模样。 木青悠直接把自己的打算说给了齐蓝,“我称您一声齐姨,您也是长辈,吃的盐比我吃的饭都多,以后这小丫鬟什么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说来也是怪,不知道老夫人是有意无意,塞给木青悠的大多是小丫鬟,并且有年长的。这一数,也只有齐蓝一人。 齐蓝一惊,没想到木青悠一上来就委以重任,忙推辞,“这,使不得啊。” 木青悠微微一笑,“昨儿我问过了老爷,他都没说什么,那就这样定下了。” 齐蓝一听,小姐这是跟老爷商量过了,竟是同意了。 齐蓝愣着的空隙。双喜跟白英忙上前劝道:“齐姨这么厉害,一定可以的。” “可不是,小姐都说了,就一定行。” “嗯啊。再说姑爷也发话了,您就同意了吧。、” 齐蓝心中暗暗称奇,瞧双喜还有白英的模样,这姑爷,不,这老爷对小姐还真是不错呢,这可是家里的掌家权利,竟然全交给了大小姐。 看样子,自己真是白担心了,回头一定要好好问问白英双喜。这些日子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木青悠亦是一脸诚恳,齐蓝觉得自己再拒绝就不太成样子,只得领命。 “从木府带来的几个小丫鬟,你就多指点些,以后双喜白英嫁了。总是要从她们中间提几个。”木青悠终是没有点出其中的哪个,她虽然信任赵心渔,到底还是想自己看看。 齐蓝不知其中还有赵心渔这一出,自是努力调、教,生怕这几个小丫鬟学了不好。 “对了,那个叫二胡的丫鬟也跟着来了吗?”木青悠问道。 齐蓝还皱着眉头想,双喜早就答:“跟着过来了。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 双喜想着,觉得那个叫二胡的并无不妥,倒是呆呆的,在院子里做些粗使的活计。 木青悠摇摇头,“无事。就想起来问几句。” 又说了会儿话,木青悠见齐蓝欲言又止,便打发了白英跟双喜出去。 见没了人,齐蓝扑通的就跪了下去,把木青悠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木青悠忙去u拉她。 结果齐蓝并不起来。只是跪在地上,“大小姐,当初大夫人留着奴婢,是想奴婢帮着小姐,只是奴婢开始的时候不敢,如今看到小姐嫁过来,奴婢心中总是放心了些,前些日子,家里出了事情,小姐又是把奴婢放了去,又给了奴婢不少银子,小姐的恩情,奴婢记在心里,定当携草衔环相报。” 木青悠道:“好端端地,说这些做什么?” 齐蓝摇摇头,“奴婢原本是害怕,现在小姐终是嫁了人,离了那个家,奴婢有些话才敢说。” 木青悠心中一个咯噔,嗓子忍不住一紧。 “什么话?” 齐蓝看着木青悠的眼睛,眼底飞快的划过一丝亮光,“是关于大夫人的.” 木青悠知道,她说的大夫人,是自己的娘亲,徐氏。 木青悠莫名地想起那日做梦,她梦到娘亲临死的时候,说了“快走”两个字。 当初她以为是梦境,后来才觉得,也许那不是梦境,只是自己年纪小,给忘记了,在梦中又再次记起了罢。 她曾经怀疑过娘亲的死,但是从未多想,觉得自己是多疑了。 娘亲那么好,能碍着谁? 况且娘亲那么爱父亲,又担心自己,怎么舍得去死。 “你说……”木青悠觉得自己的腔调有些变了。 齐蓝立马站了起来,打开门朝外瞅了瞅,见没有人,这才来到木青悠身边,低声说道:“当初夫人把奴婢留下,是看准了奴婢不扎眼,想着等小姐若是过不去了,还能带着小姐有一条生路。谁知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竟是出了那个魔窟,定是夫人保佑。” 魔窟…… 木青悠诧异于齐蓝对木府的描述,耳朵却支了起来。 齐蓝嗓子紧了紧,凑到木青悠耳朵边上,嘀嘀咕咕,足足一刻钟。 此时,木青悠完全呆滞了。 吓得齐蓝忙喊了她几声,木青悠这才缓缓地回了神,忙抓住她的手,急急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齐蓝点头,“奴婢发誓,是真的。” ps: 终于赶上了……………………还有十个,就能收藏过三百了,求满足 175 争吵【一】 齐蓝十分担忧木青悠,生怕她会出什么事情。 木青悠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这才道:“我知道了……” “小姐……”齐蓝面带忧虑。 木青悠十分疲惫,“我没事儿,你先下去吧,让我想想。” 齐蓝也知道这时候小姐需要安静,但是……见自家小姐垂着眼睑,脸色苍白,齐蓝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退了出去。 外头遇到了要进门的白英,被齐蓝给拦住。 白英一脸疑惑,齐蓝却只是凝重的摇摇头,“你在旁边守着罢,小姐需要安静一会儿。” 白英一瞬间就怔了,然后点点头。 在她们看不到的地方,有身影飞出了府邸,朝一处快速疾去,把府邸的事情说的清清楚楚。 木青悠坐在椅子上,在没了旁人后,终于软下了肩膀,露出了独有的伤悲。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虽然没有验证,但是事情却*不离十了。 木青悠怔怔地坐在那里,不觉日头渐移。 门突然被打开,屋里一下子就亮堂起来,刺目的阳光照射进来,让木青悠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脚步声传来,木青悠抬头望去。 只看到璀璨的阳光下一个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阳光洒在他的周身,像是天神降临一般,她看不清对方的面露,只看到随着他的动作,衣角随之翻飞,上面绣着的金色丝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的目光下滑,落在他的黑色厚底皂靴上。 她看着有些眼熟,脑子像是转不过来一般,木木的盯着他的鞋子。 那片阴影渐渐地近了,笼罩在她头顶。然后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我回来了。”话音刚落,头顶上有一只手附了上去。 木青悠终是回过神,哑着声音问:“你怎么回来了。” 这个时间。祁墨应该是在办事才对,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还在想的时候,祁墨忽然抓起她的手,拉着她朝外走去,木青悠一时不妨,等反应过来,已是被拉出了屋里。 “天气不错,咱们散去。”祁墨如是说。 外面阳光很好,让人觉得暖洋洋的,能清晰的感到阳光晒到肌肤上发出那种暖意。似是能驱走心中的寒冷。 府中众人也是吃惊,没想到自家的老爷突然就回来了,然后去了屋里把夫人给拉了出来,说是天气不错所以出来散步。 这样的理由,众人没有一个相信的。 木青悠自然也不相信。疑惑地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可是出什么事情了?” 祁墨脸上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天气很好,适合散步。” 不知为何,木青悠的心情忽然觉得轻松了起来,明知道他说的是假话。 结果。两人真的是散步。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木青悠这次没有领着祁墨散步,而是祁墨在介绍周围的环境,是木青悠不熟悉的环境。 “啊,又有树叶落了下来,秋天的味道更浓了。”祁墨如此说道。看向了不远处。 木青悠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里有一棵树,一片树叶悠悠地落了下来。 木青悠心中感叹他触觉的敏锐,打断了他的谈话,“我们去旁边的凉亭歇歇吧。” 早有下人听到。去把凉亭收拾了一下,本想备上茶水还有干果,但是却被木青悠拒绝了。 祁墨坐下,木青悠凭栏远望,最终是祁墨打破了沉默。 “你知道了。”不是询问,是肯定。 “什么?”木青悠一时没听明白,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祁墨并未站起来,而是顺着木青悠的方向望去,脸上露出一丝心疼,“你知道你娘的事情了?” 木青悠闻言,如遭雷轰。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你怎么知道?”木青悠旋即问道,问完又觉得自己这话问得糊涂。 祁墨是谁,暗卫史的首领。 若是以前,她还不明白这到到底是多大的官员,管理什么的人,有多大的权利。 但是随着亲事临近,祁墨在朝廷的越发活跃,还有皇上对他的看重,她怎么还能不理解暗卫史的事情。 尤其是前段时间宫里出了那样的大事,暗卫史当时搜查盛都各个大家的情况还历历在目,那样嚣张的人,怎么可能不引人注目。更别说还在此期间查出了各样的事情,甚至有穿衣说暗卫史堪比密探。 再者,祁墨并未隐瞒木青悠,虽然并未全部告知,但是木青悠也知道,以祁墨的手段,查出一些隐秘事情还是很简单的。 所以,祁墨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这次木青悠的反问带了怒气,是在质问。 祁墨当然知道她这是在埋怨自己为什么隐瞒她这件事,有怒气也是正常的,但是与此同时,祁墨更多的是高兴,因为她生气或者朝自己发怒,这一举动代表了她没有把自己当做外人。 如果是个陌生人,她肯定并不会去责问,正是因为当做了一家人,所以才会去指责去朝自己发怒。 但是高兴的背后,祁墨又是心疼,隐瞒了这么长时间,总是想着找个好的机会告诉她,希望她没有那么伤心,谁知道还是突然被她知道了。 她听到后,肯定能猜出原因来,此时心里肯定难过吧。 祁墨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但很快就消失了,变成了担忧。 “嗯,我知道。”祁墨没有否认。 木青悠直接扭头,眼角红红的,“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祁墨沉默了,因为木青悠发出了低低地哭泣声。 祁墨走上前,想要靠近她,结果木青悠轻轻地躲了过去。 “你……” 你怎么能瞒着我…… 木青悠的话没有说完,但是祁墨却明白了、 他生怕木青悠会想歪,忙解释:“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一直想找个机会告诉你,但是一直没有机会。” 前段时间是宫里的事情,后来又是成亲,两人真的没有机会去说这样沉重的事情。 “而且,”祁墨说着,上前拉住了她的手,“这件事交给我好吗,我帮你处理……” 木青悠摇摇头,带着泪花,想要甩开祁墨。 祁墨哪里肯从,抱紧了她,急急忙忙解释:“我并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只是有些事情过的时间很长,查起来不太方便,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你。等查出来的时候,我又一直寻不到机会告诉你。” “况且,我们成亲时间不长,如果可以,我不希望这些事情打扰我们之间,因为,这一切,我都会帮你解决。” “我以前觉得自己可以帮你解决这一切,没想到你竟然提前知道了。” 祁墨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是意思却很清楚。 他不是不告诉,只是开始没有调查清楚,等调查清楚了时机却错过了,而且,以他的能力可以帮她解决。 祁墨急急地说完,额头上都冒了汗水。 “不,我不是要擅自帮你解决而隐瞒,我就是……不想你不开心。” 祁墨急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描述并不是很准确,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木青悠面对着他,自然把他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从未见过他这副表情的木青悠登时愣了,心中的恼怒去了几分,目光重新聚集在眼前的人身上。 祁墨见木青悠没有做声,急得满头是汗,真的是搜肠刮肚,想要解释,结果越解释越乱。 不远处的田七见了,更是惊讶的瞪大眼睛。 “青悠,这件事真的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你想知道什么,我自是会告诉你。”祁墨如此说道。 木青悠从他紧绷的身体感觉到他的激动,勾了勾唇角,“嗯。” 祁墨终于听得她的声音,算是松了一口气,急忙道:“只要你不理我,你说什么都好。” 一句话说出来,木青悠忍不住道:“这是不是你的下属教给你的话?” 祁墨没明白,只是缓了声音道:“我只是不想你难过,你难过了,那就是我的错。我也并不是要去解释什么,但是也不希望我们之间有误会。” 木青悠闻言,笑了,“我知道,是我的缘故。” 祁墨听木青悠的话头不似刚才那般软,知道她是听进去了,“我一听到此事,就急忙赶回来了,生怕你胡思乱想。” 结果他回来后,她反倒是想多了。 她果然很聪明,只是从自己的动作就能猜出自己知道所有,只怕刚才的愤怒加上自己隐瞒,才使得她压抑的心情突然暴怒了。 不过这样也好,总算是借着这个机会给发泄了出来。 若真是压在心里,他倒是不放心。 祁墨觉得自己是想一出是一出,只要对木青悠好,什么都顾不得了,先是胡乱的解释,后又是这样自我安慰,果然是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也不知道那群人知道自己突然回家是为了自家媳妇,不知会怎么说。 当然,他是甘之如饴。 “嗯,是我一时想偏了,你就算不告诉我,也有你自己的考量。”木青悠如此说。 祁墨忙应道:“咱们回去,好好说。” *********** 月经啊,痛苦啊,今天肯定完不成了………… 176 真相【五分之一】 木青悠犹豫了片刻,终于是理智战胜了感情,点了点头。 两人吃了一顿有史以来最沉默的午饭,连带着双喜跟白英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直觉上出了大事,时不时的来餐桌前转一转。 而齐蓝见了,更是以为是自己的缘故,不止一次把担忧的眼神看过去。 以至于这顿饭不仅是最沉默的,还是最热闹的。 好在主位上的那两位并不在意,只是一个低头吃饭,一个心神恍惚。 吃过饭,让人收拾了桌子,打发了人,只余下两人。 木青悠歇了一会儿,心中平静了许多,自觉对祁墨发脾气有些不该,只是不知如何开口。 “我……” “你……”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 倒是木青悠先开口,“缘是我着急了,口不择言起来。” 祁墨哪里敢应是她的错,忙接口道:“是我光顾着自己,忘记跟你说了,怨我。” 木青悠打量了他几眼,掩唇笑了起来,“好了,不说这些了。” 祁墨听得她声音带着些笑意,这才开怀,去拉她的手,“你想知道什么,我自告诉你。” 俩个人坐在床头,因为是新婚,大红的喜账并未退去,一时间气氛也跟着缓和了起来。 “可真的是她做的?”木青悠的手不由的攥了起来。 祁墨点点头,没有否认。 木青悠没有哭,只是倚在边上,喃喃道:“我竟是一点儿都未察觉。” 祁墨听了,不知作何回答,只是道:“你放心,我不会那样的。” 木青悠勾唇,不予置否。 “你想怎么处理。”木青问道,她听刚才祁墨的意思。竟是还有别的打算。 祁墨道:“这件事,不仅牵扯了木府,还涉及了许多人,总归要长长计议。” 木青悠闻言。蹙起了眉头。 祁墨似是察觉出她的思虑,道:“你若是想听,我便一一叙述与你。” 木青悠摇摇头,“不用,只是想知道,以后你怎么处理这件事。” 祁墨听了,倒是反问,“这原本是我该问你的,你倒是问我。” 木青悠面露疲惫,她如今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即便是有几分血缘亲近,也因着这件事磨得一干二净。 原本,她是不知,如今既是知道了,怎么还能如原来那般。 原以为自己重生看得够清楚了。谁知道,还是没有认清楚。 “你既然说了涉及到许多事情,漫不过是涉及了宫里,即是涉及了宫里,我的意见又能如何?”木青悠如是说。 这话虽然说的带着怒气,但是以祁墨的性子,多半是真的会自己处理好。 祁墨却不知道她所想。沉吟了片刻,“自有法子。” 木青悠失笑,道:“嗯,我知道的不多,你再跟我说说。” 祁墨见此,知道她算是放下了大半。听她要听,自然巴不得跟她说。 “其实齐蓝告诉你的,也差不离。”祁墨如此说道,竟是把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木青悠恩了一声,“我爹可是知道这件事?” 木青悠难得称呼木敬坤为爹。面上带着忧虑。 祁墨蹙着眉尖,“岳父并不知道这件事,瞒着他呢。” 也就是说,全家上下,竟是瞒着父亲这件事。 木青悠听了,心中不是滋味,上世父亲娶了张氏,虽然有一些客官的因素,但是他那软绵的性子也是少不得的,换一个人,若是真的不喜欢,定也不会去娶。 尤其是这些日子,不知是因为祁墨的缘故还是其他,对自己更是亲近,一时倒是满足了她盼望已久的父亲子孝。 “这件事,皇上知道吗?”木青悠问道。 祁墨没有否认,只是道:“不过皇上自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清楚皇上是怎么打算的,若是白府有动静,这边也少不得准备。” “我娘她……”木青悠的手忍不住紧了紧。 祁墨回道:“岳母她去的很平静,而且为你留下了后路,临死前早就递了信儿出来。只是当时的人都没了,你若是想见,倒是可以见见她们的亲人,只怕是不认得你了也……” 木青悠摇摇头,“不见了。” 祁墨忙安慰,“你放心,我让人照应着,不会出事的。” 木青悠微微颔首,沉吟了片刻。 “你觉得他们会何时动手?”木青悠问道,心中总觉得不安。 祁墨安抚她,“你放心好了,我在你身边派了人,不会出事的。” 木青悠失笑,她要问的不是这个。 祁墨说完,越发觉得应该在木青悠身边多派几个人。 思及此,祁墨把杀五给喊了进来。 “主子。”杀五一进来,就感到屋里的温度低了几分。 祁墨道:“你选几个人机灵的人,手脚好的,跟在夫人身边,最近注意些,莫要出事。” 杀五应下,略微思索了片刻,就选定了几个人,报给祁墨听了。 祁墨点点头,“那就这些了。” 杀五退下,祁墨忍不住叮嘱木青悠,“话虽如此,你最近到底要注意些,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木青悠听了,有些惊讶的问道:“你难不成你们有什么动作?” 祁墨没有直接否认,只是叮嘱她出门的时候多带几个人。 说完不放心,又寻了双喜白英嘱托过,惹得木青悠忙拦住他,省的他所有人都叮嘱了个圈。 被祁墨这样一闹,木青悠倒是把刚才的心烦去了一半。 只是祁墨待的时间不长,就被人叫走了。 木青悠也没拦着,只是让田七仔细些。 等人走了,木青悠唤来了杀五留下的几个人中的一个,祁墨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问他。 “属下孙三拜见夫人。”那人不似杀五那般冷冰冰的,倒是长了一个圆脸,一说话就笑眯眯的,给人亲切感。 木青悠让人起身,打发人下去,这才问,“你伺候老爷多久了?” 孙三回道:“小的跟主子有八年了。” 八年啊,时间够久的。 只不过这名字,一个田七,一个孙三,一个杀五,总是奇奇怪怪的。 “你可知……”木青悠不知道怎么去问,犹豫了一下,才道:“老爷说有什么事情都可问你?” 孙三闻弦知雅意,立马就懂她是想问木府的事情,立马就应了。 “夫人,您想问什么都行,属下不知道,就帮您去问,主子嘱咐过了,只要夫人问,都要查来。” 木青悠听了,对这个机灵的人多了几分赞叹,心道,还好不是全部都是杀五那样的,否则去问也心中不舒坦。 “十五年前,木府前大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木青悠没有隐瞒,直接问道、 孙三知道现在这位夫人是木府来的,又听了祁墨的嘱咐,自然明白她想知道什么,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一流说了出来。 “因为时间太久了,属下们查的时候,难免有些遗漏,甚至当时前木大夫人留给夫人的下人们都去了大半,只剩下几个或残或老。” “木大夫人应该是察觉出了木府跟白府相互勾结,想要陷害小姐,所以这才在小姐小的时候不同于您与白府的亲事,只是当时木老夫人还有木大老爷极其喜欢白家少爷,木大夫人争执不过,最后也没有拒绝,但是也没有同意。” “据属下们的调查,夫人您这一脉原本是姓诸葛的,当时诸葛一族是有名的巧工能匠,就连皇上都想要他帮忙设计陵墓,然而,诸葛一家突然在一百年前就消失了,后来不知是怎么查出,诸葛家留下了两个女儿,一个就是前木大夫人,另一个则是最后加入了南阳的蒋家。” 这一出木青悠是知道的,当时自己的小舅就已经告诉了自己,自己可能还有一位姨娘。 只是那姨娘并不知道此事,自己当初在寺庙偶然见过她一次,笑容跟娘亲很相似,只是性子更加软绵,又是怀了身孕,当时,木青悠得知这件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去打扰对方,何必呢,把对方扯进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中。 孙三继续说道:“夫人应该知道关于咱们开国皇帝的宝藏事情。” 木青悠点点头,“略有耳闻。” 孙三颔首,“是了,都说那宝藏的开启,是需要两样东西的,一是钥匙,二是诸葛家的血脉。” 木青悠听了,心头一震,难不成…… 孙三快速的看了一样木青悠,然后继续说道:“据属下们探查,这开启宝藏的条件,白木两府知道的时间并不长,应该是在前木大夫人怀上了夫人的时候知道的,只是当时谁也没想到查来查去,最后查到了自己头上。” 后边的话,孙三说的比较简单。 大约是白木两家得知后,出现了争执,而木青悠的娘亲徐氏,因为偶然机会听到了秘密,最后竟是怕连累了自己的女儿,最后答应了对方的某些条件。 木青悠从不知道自己的娘亲竟然背地里做了这样的事情,她的心像是被人紧紧地攥住,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当一切都摊在她跟前,她真的不想去接受这样的结果。 177 吵架【五分之二】 打发走了孙三,木青悠许久都在消化才得来的消息。 在原来的基础上,她知道的更多了,对于木府,原本的怜惜跟感情,全部烟消云散。 她从来不知,娘亲竟然是死在了老夫人手中,只为了那什么虚幻的宝藏。 只可惜,娘亲至死都没看到那什么宝藏。 想到自己曾经提醒老夫人木府的处境,如今回想,倒是显得幼稚起来。 原来,早在之前,木府就已经意识到这件事情,只是从来没有一个好的机会,如今有了木青悠这一提醒,木府就借此开始向皇上主动递消息。 而木府根本不是无所提防,哪里不知宫里对他们木府白府一直没有放松,不然暗卫又是何用? 然而,木青悠跟祁墨的关系,也并未瞒得过木府,更别说皇上了。 于是,在双方刻意的选择下,竟然演了这样一出戏。 若不是祁墨跟自己超出了木府的意外,她想,此时要嫁给白府的会是自己,而不是木青岚。 木青悠捂着脸,自己终究是看轻了木府,看轻了木老夫人,也看轻了白府跟木府背后的人。 也怪不得祁墨会瞒着自己,这件事已经不再是她的家事了。 只是娘亲…… 木青悠实在该感叹娘亲的聪慧,竟然跳过了所有人,想法子把消息递给了这个朝廷最高的执掌者,在木府之前。 只也是娘亲比自己聪明的地方,自从知道了某些事情,她就不再相信木府。而自己,却是主动提醒了木老夫人,选择了跟娘亲完全不同的道路。 只可惜……最终是娘亲赢了。 “小姐……”白英担忧的声音传来。 木青悠顿了顿,抬起头。 白英只看到自家小姐满脸苍白,眼角红红的,像是哭过了。白英惊呼一声。 不远处的双喜听到,忙走了进来。 只来得及看到自家小姐被白英扶着,去了榻上休息。 “小姐?”双喜疑惑问道,“可是哪里不舒服?” 白英刚要回答。就听到木青悠说道:“没事儿,可能是被日头晒到了,头有些晕,歇息片刻就好。” 结果她一说这话,双喜更是急了,“怎么好端端给晒到了,奴婢去找大夫。” 木青悠不让她去,只是说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双喜细细的打量着木青悠,发觉她确实只是脸色不好看,其余倒是没有什么。这才作罢。 木青悠让双喜端了蜂蜜水,倚在榻上,微微出神。 双喜把蜂蜜水递给了木青悠,也不敢多说,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候着、 正在这时候。就有人来报,说厨房出了事情。 双喜急了,出去问,“出什么事情了,还闹到夫人跟前了!” 来人知道双喜的身份,也是唯唯诺诺地回道:“是夫人院里的小玲,跟厨房的人打起来了。” 一听是小玲。双喜心情不好了。 倒是白英听了,忙问道:“我去看看!” 双喜见白英去了,张张嘴,派院子的小丫鬟跟着去看看,省的出事了,随后又不放心。让宝珠也过去了,省的被伤着。 双喜进了屋里,见自家小姐看向自己,双喜忙把事情说了一遍。 末了,还加上一句。“白英这妮子越来越糊涂了,竟然直接过去了,连个人都不带。” 木青悠知道白英的性格,闻言倒是没有什么。 “让齐姨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双喜回道:“奴婢已经让人去找齐姨了,估摸着这会儿已经到了。” 木青悠听了,点点头,“知道了。” 只不过歇息了片刻,外面又嘈杂起来了。 木青悠心中正是烦躁,不由起身,“怎么回事。” 双喜见自家夫人脸上带了怒气,心中也是一个咯噔,忙道:“奴婢去瞧瞧。” “嗯。”木青悠闭上眼,耳边嗡嗡直响。 双喜瞧着木青悠脸色不是很好,越发觉得外面吵闹的人过分,掀帘子就出了去。 “吵什么吵,吵到夫人,有你们好看!”双喜绷着脸斥责道。 众人被她吓得一愣,全部低下头来。 谁不知道老爷把夫人放在了心尖尖上,若是真的把夫人给吵到了,他们可就惨了。 思及此,众人忙磕头称错。 齐蓝也忙拉了拉双喜,朝她使了个眼色,双喜会意。 齐蓝站在台阶上,脸色不虞,“吵什么,在厨房那边没吵够,还要在夫人跟前吵!” 齐蓝才是这个院子的管事妈妈,众人谁不知道,这可是老爷亲自说的。 所以齐蓝一发话,众人更是噤声。 只有一个小丫鬟的低泣声传来,双喜望去,正是小玲。 只见她左脸肿胀发红,头发还有衣衫散乱,颇为可怜的站在那里。 “到底怎么回事啊?”双喜低声问齐蓝。 齐蓝脸色也是不好看,正要说话。 白英就接了话头,“小玲去厨房给夫人做吃的,偏偏这个厨房的老嬷嬷胡乱说话,还打翻了给夫人做好的饭菜,小玲不过说了她几句,她就恼火了,最后竟然动起手来!” 双喜看了一眼哭泣的小玲,总觉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那个老嬷嬷也是忙磕头,喊自己冤枉。 “老奴冤枉啊,老奴并没有说什么,厨房里的人都可以为老奴作证,明明是小玲姑娘出言不逊。”那个老嬷嬷哭的跟菊花似的。 小玲也忙喊冤枉,说老嬷嬷胡说。 而厨房的人,也是顺着老嬷嬷的话说,也有一部分是沉默不语。 齐蓝瞧见了,哪里看不出是什么缘故,正要说话,就见帘子掀了开来,木青悠走了出来。 众人见是木青悠,忙跪下行礼。 双喜白英忙去扶,“夫人。您怎么出来了?” 木青悠挥挥手,站在那里,扫了一眼,“一个个说。出什么事情了。” 白英把刚才那段话说了一遍,然后瞪了一眼那个婆子。 那个婆子还要哀嚎,就被齐蓝给拦住。 “回夫人,奴婢过去的时候,厨房已经是乱成了一团,小玲姑娘在旁边哭,老嬷嬷也是委屈的在旁边骂。”齐蓝如是说。 齐蓝并没有提之前发生了什么,木青悠扫了一眼。 那婆子忙道:“冤枉啊,老奴真的是冤枉的。是小玲姑娘说夫人要喝鸡汤,结果等老奴给夫人做了出来。小玲姑娘尝了尝,说是咸了,老奴就又去重新做了一次。可是小玲姑娘又嫌淡了,老奴不信,尝了尝。结果味道刚刚好。” “于是老奴就跟小玲姑娘争辩了几句,结果小玲姑娘就说老奴看不起夫人,说老奴对夫人的心思不忠,老奴冤枉啊,老奴对夫人的心那是天地可鉴啊。所以老奴才跟小玲姑娘争辩,结果小玲姑娘不小心碰到了碗,鸡汤撒了。小玲姑娘就说老奴是故意的!” 小玲却一反常态,并不辩驳,只是低低的哭泣。 小玲长得本就娇嫩好看,如今头发散落,哭得是梨花带雨,旁人看了。莫不心疼。 偏偏那个老嬷嬷长得五大三粗,说起话来也是嗓门响亮,两人站在一起,莫不是以为老嬷嬷胡说冤枉哪个了她。 木青悠把目光落在小玲身上,没有言语。 小玲慢慢走了出来。跪在地上,“奴婢无话可说。” 一招以进为退,让众人瞬间就觉得她才是受害者。 木青悠微微蹙了眉头,她不喜欢这个姑娘,太过机灵。 齐蓝也皱了眉头,这个小玲…… 白英见了,直接替她说话,“夫人,肯定是那个老嬷嬷欺负小玲,我都看到了,那老嬷嬷要打小玲。” 那个老嬷嬷忙辩解,“是她先还手的!你瞧瞧老奴的脸,这都是小玲姑娘的挠的。”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脸。 果然,她的老脸有几道红印。 说着,两人竟是又要吵起来了。 木青悠看着,看着小玲缓缓开口,“孙三!” 刷的一声,木青悠身边就多了一个男子。 众人倒是一惊,再一细看,是府邸中的侍卫,才松了一口气。 “夫人。”孙三行礼。 木青悠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一道来。” 孙三惊讶于木青悠让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心中感叹自家夫人果然跟常人不一样,谁能利用暗卫来解决这样的事情? 孙三应下,又消失在众人跟前。 众人糊涂了,心道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只有小玲一下子惨白了脸,眼神恍惚了起来。 孙三消失了不多时,不一会儿就又出现在人跟前,身边还多了一个人。 众人觉得那个人似是从未见过,又好像在哪里都见过,再细细一看,竟是长了一张大众的脸。 “夫人,人带来了,您想问什么,自可以问。”孙三说道。 旁边那个人也行礼,“属下张六,拜见夫人。” 木青悠颔首,让人起来,“起来吧,就说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六一张平淡无奇的脸蛋,十分简单利落的就说出了刚才的事情。 “小玲进了厨房,说夫人想喝鸡汤,那嬷嬷就去做,只是言语中有些埋怨,觉得夫人这时候不应该喝鸡汤。许是小玲听到了,等鸡汤做好后,觉得鸡汤不好喝。后那嬷嬷心中有怨气,虽是又重新做了,只是在递给小玲姑娘的时候,故意把碗给打翻了,烫到了小玲姑娘,小玲姑娘就打了老嬷嬷。然后两人就打了起来。” 178 处理【五分之三】 张六的话说完,众人都惊讶了。 这人说的太准确了,就跟真的看到了一样。 尤其是那老嬷嬷,还有小玲的脸色都不是很好起来,没想到两人的事情竟然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待张六说完,木青悠又问,“小玲,我何时要喝鸡汤了?” 这一下子,把众人问懵了,感情夫人根本没有要喝鸡汤。 那个老嬷嬷急急叫喊道::“夫人啊,都是小玲姑娘故意的,她就是故意找茬儿!” 小玲也扑通的跪下,“奴婢、奴婢,就是看夫人最近精神不好,想让厨房给夫人熬些鸡汤,补补身子。” 小玲话里话外都是为了木青悠,倒是让人揪不出不对来。 白英本想帮她说话,却被双喜给拉住了。 木青悠见此,只是对张六道:“小玲当时的原话是什么?” 张六道:“小玲说:夫人说了,想要喝鸡汤,干净做好!后来老嬷嬷说:现在这个时辰?夫人往日都这个时辰都不会吃东西。小玲就回道:怎么,夫人竟是使唤不动你们了,喝个鸡汤都这么难!?” 张六不仅是原话说了出来,还带着语气表情的。 把两人的表情动作学的是十分像,明明是很骄傲蛮横的语气,偏偏让他做了出来,多了几分滑稽在里面。 但是任谁都不敢笑出来,那种小玲表现的蛮横还有老嬷嬷表现出的轻视,都让人心中一颤。 原来,这就是实情啊…… 木青悠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只跟齐蓝说道:“接下来,你处理。” 说罢,让白英把自己扶了进去。 齐蓝见此,只是道:“小玲欺上瞒下,扣月例半年,贬为三等丫鬟。厨房的李嬷嬷。出言不逊,赶出府中。”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凡求情者,一律二十大板!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严惩不贷!”齐蓝这句话,成功的让所有求情的人都闭上了嘴巴。 齐蓝冷冰冰的离去,不管身后的哀嚎。 而那个李嬷嬷更是瘫软在地上,一脸的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小玲的眸光闪烁了一下,终究暗淡下来。 众人散了去,齐蓝进去把刚才处理的结果告诉了木青悠。 木青悠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懒在了床上。 “小姐,您是不是不舒服?”双喜担忧的问道。 木青悠倚在榻上,觉得十分疲惫,“无碍。让我歇息一会儿。” 见此,双喜也不敢说什么,并白英在一旁看着。 只是白英有些心不在焉,惹得双喜看了她好几眼。 直到快吃晚饭的时候,双喜才有机会跟她说几句话。“你干嘛,刚才差点儿把杯子打掉,若是心中有事,就让我来。” 白英瘪着嘴,“齐姨为什么那么严啊,明明不需要罚那么严重。” 双喜无语,“那个小玲给你灌什么迷糊汤了。你老是帮她说话。” 白英吐吐舌,“因为她的家里情况跟我很相似啊,所以总是有相似的感觉。” 白英有个弟弟,家里生活条件并不好,后来在小姐的帮助下,白英的弟弟才有了机会读书。只是并不是很喜欢读书,最后选择了跟一个农业方面的大人做助手,以后可能会成为徒弟之类的。 “她也有个弟弟?”双喜问道。 白英点点头,“是啊,可惜她弟弟早就死了……” 闻言。双喜大约明白,这是白英的同情心在作祟。 只是这次这个小玲做的确实过分了些,拿着小姐当令牌,通情达理的说她是为了小姐好,不通情达理的还以为是小姐不讲道理。 而且这个小玲素日表现的就十分乖巧,不像是那般不懂事的人,若是不了解小姐的人定以为是小姐指使她这么做的。 如果今日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那群人不定怎么想小姐。 如今齐姨虽然严厉了些,也倒是杜绝了他们的脏脏心思,只是没想到,在这祁府中,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小姐这样直接把人给叫出来,把事情这样摊在大家跟前说,也震慑了众人,使得他们做事说话之前都要掂量一下。 双喜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觉得非常好,但是众人就不这样想了,谁能想到上面还有这样的人盯着自己,越发的谨慎起来,生怕做错了事情说错了话。当然,也有一些人抱着不管别人是否监察,总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也使得木青悠高看了他们几眼 ,最后竟然是脱颖而出。 祁墨回来后,觉得周围的下人有些不对劲,奇奇怪怪的。 后来田七打听了一番,才得知今日发生的事情。 田七是暗暗咂舌,这夫人还真是大材小用啊。 祁墨的嘴角则是绽开了一朵笑意,他巴不得木青悠能够没有障碍的运用他手中的势力,只要她高兴又有什么不可以。 还有孙三的事情,早就报给了自己,他也知道青悠把事情都弄明白了,本想早早的回来,谁知道却被公事绊住了脚步,这才回来晚了。 谁知就这样一会儿,就又出现了一些麻烦事情。 祁墨顿了顿,嘱咐人把小玲直接给赶出了祁府,田七惊讶的看着自家的少爷,一脸不解。 “夫人不是处置过了吗?”田七实在无法理解,难不成还要两人都处置一次? 祁墨挥挥手,只是让田七把人给赶出去,收拾好东西,给些银两,直接打发出去。 田七无奈的去了,觉得自己越发跟不上自家少爷的思路了,难不成人一成亲就会变得奇怪?田七真的要考虑,自己是不是也应该找个暖床人了。 却说祁墨一路走了回去,这些路他记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去他们新房的路,几步都数的清清楚楚,果然,刚迈上台阶,就听到小丫鬟们说话,然后给他打帘子让他进去。 “老爷。”白英的声音很小。 祁墨还在想怎么回事,就听到木青悠略微沙哑的声音传来,他心中惊异,难不成她睡着了?这个时辰,不太应该。 想到这里,祁墨想起属下跟自己报告的时候说夫人在榻上待了许久,怎么现在又去了,祁墨觉得是自己疏忽了。 忙快走了几步,走到床的跟前。 “你回来了。”木青悠道,眼皮子还未完全睁开。 祁墨耳边听着她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一边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木青悠整了整发髻,笑道:“没有,只是觉得有些累,便倚着歇息了片刻,谁知道竟然睡着了。怎么今日回来的这般早?” 木青悠好奇问道,见他衣服没有换,就知道他是回来后直接来了这里。 祁墨心道,总不能说担心你,所以急急忙忙的回来罢。 “今天的事情少,做完就回来了。”祁墨说着,扶了扶自己紧绷了一天的头发。 今早是田七梳的头发,虽然很平滑也很紧凑,但是这样一天下来,总觉得头皮子难受,扯得他不舒服。忙的时候不注意,此时一回来就觉得十分难受。 木青悠察觉出他的动作,走上前,抚了抚他的肩膀,“坐下,我帮你弄。” 说着,又让双喜去拿了他的常服过来。 轻轻帮他把发冠给摘了下来,又随意帮他绾了一个发髻,祁墨这才觉得浑身舒坦下来。 耳边听着木青悠衣服f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袖子拂过他的鼻尖,带着一丝熟悉的香味,弄得他鼻尖痒痒的。 “孙三说你问了他许多事情。”祁墨状似不在意的问道,实际上时刻注意着木青悠的动作。 果然,话说完,就察觉到她的手一顿。 “是啊,我还打发走一个厨房的婆子,把小玲给贬成了三等丫鬟。”木青悠如是说道,像是妻子随意的跟丈夫说些家常事情。 祁墨没有说自己让人直接把小玲给轰出去,只是道:“嗯,这样的事情不用跟我说,你是女主人,随你。” 说着,他捉住了木青悠的手,拉到自己跟前。 木青悠顺着他的动作,站在他跟前,就见他的眉尖微微蹙起,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想他半路回家,应该是担心自己罢。 想到这些,木青悠心中暖暖的,手不由紧了紧,“我没事儿,你不用担心。” 祁墨还要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我要见老爷跟夫人,让我进去!” 祁墨瞬间就辨认出,是那个叫小玲的声音。 木青悠显然也听了出来,扭身要去问,却被祁墨给拉扯住。 木青悠扭头看向祁墨,“怎么?” 祁墨只是微笑着说道:“有他们处理,你出去做什么?” “我只是想帮你倒杯茶水。”木青悠解释。 祁墨这才放开她,耳朵一动,外面的声音就清晰的传来。 “夫人,奴婢做错了什么,您可以直接告诉奴婢,奴婢一定会改,只求夫人不要赶小玲出去!老爷,老爷!奴婢错了,奴婢不该枉传夫人的命令!求老爷开恩!” “夫人!夫人!求求您,跟老爷说说,不要赶小玲出府,小玲知错了!求夫人原谅小玲,小玲再也不敢了,是小玲糊涂了!求求您……” 小玲的声音传来,还夹杂着哭泣声,隐约还听到白英的惊讶声。 179 吃醋【五分之四】 木青悠很疑惑,“出什么事情了?” 祁墨一把拉住她,解释道:“是我让人把她打发出去的。” “什么?”木青悠登时就惊讶了,下意识的问:“为什么?” 祁墨没有解释,只是拉着她,不想让她出去。 木青悠略微思索了片刻,就明白了祁墨的用意,大约他是知道了今日发生的事情,所以才有这样的姿态,来安抚自己。 “你不必如此。”木青悠有些无奈,但是内心深处却为他的做法感到感动,似乎一直都是他顾忌自己,为自己做事,而自己从未向想过他。 祁墨微微一笑,脸上没有一丝为难或者其他,只是朝她摇了摇头,柔声说道:“你不喜欢的,那我就帮你做。” 掌心传来他的温度,让木青悠渐渐地踏下心来。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被呵护的感觉,包括她,谁也不是傻子,怎么能感觉不到对方的付出。有时候木青悠觉得祁墨像是一个蜘蛛,在空中织出一张大大的网,偏偏那网是用似水的温柔织成的,让人心甘情愿坠入其中。 “我没有不喜欢。”木青悠解释,“我只是不习惯做事那么绝对罢了。” 祁墨无言以对,外面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隐约间传来齐蓝的斥责声,还有田七的声音。 “老爷这样说的,还请小玲姑娘不要惹得夫人生气。”田七的语气还算是客气,甚至还提醒了她,为什么会被老爷赶出去的原因。 小玲身子一震,终于明了了,声音渐渐地低了下来。 “小玲知道了……”小玲跪在地上,朝里屋磕了个头,“小玲在此谢过老爷还有夫人,就此离去。” 白英急了,想要进屋跟木青悠求情。 双喜拦住她。低声道:“这是姑爷的命令,你这样贸然进去,会让小姐很难做的。” “可是小玲她……”白英终于明白了些,可是仍旧放心不下小玲。 双喜飞快的看了一眼小玲。“你没听见田七说吗,又不是让她净身出去,可是给了银两,饿不死也冻不着!” 白英无言以对。 小玲跪了木青悠跟祁墨两人,又郑重地谢过白英跟双喜,这才离去。 只留给众人一个倔强而孤单的身影。 白英甩开了双喜,追了过去。 气的双喜直跺脚! “这个傻丫头!”双喜气道,真想追过去。 田七也跟着点头,是啊,这个白英真是傻愣。 双喜跟田七进去请罪。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听了田七的汇报,祁墨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别出别的事情就可。 倒是双喜,十分为难的说白英去追小玲了。 木青悠听了,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人下去准备晚饭。 她知道那个小玲曾经跟白英提前自己的有个弟弟,而白英也有个弟弟,因为最近很忙,应该是许久没有见面了,难免会把这份感情转移到小玲身上。 只要不过分,她向来装作看不到。 只是没想到,祁墨一回来就风行雷厉的把人给打发了出去。原因就是给自己惹事了这样简单的缘故。 吃晚饭的时候,还是木青悠伺候的祁墨。 今日的厨师做了一道甜食,木青悠敏锐的发觉祁墨吃的时候似乎很喜欢,就多给他放了几次,果然他把发甜的饭菜吃的干干净净。 她为自己这个发现感到开心,一直持续到了晚上。 惹得祁墨心中忐忑。觉得她是故意不让自己担心,所以假装开心。 当然,木青悠是绝对不会告诉他自己发现了这个小秘密,只是洗漱后,熄了灯。钻了被窝,这才安静下来。 外面的月亮很亮,透过窗户照射进来,屋里也显得很亮堂。 放下的帐幔也遮不住那月色,木青悠干脆起身把帐幔挂了起来,侧着去看外面的月色。 身后,祁墨把她抱在怀里,手臂滚烫。 “今天的月亮很圆很亮。”木青悠说道。 祁墨低沉的声音传来,“快中秋节了。” 木青悠看着地面上的阴影,轻轻地嗯了一声,马上就要中秋节了,时间过的真快。 “对了,木青岚快要成亲了。”木青悠突然想起这件事。 “赶明儿咱们也要添些东西给她,我就自己看着办了。”木青悠直接宣布了自己的决定。 “嗯,你看着办,库里的东西随你用。”祁墨果然没有提一丝建议。 木青悠听到他说库里,不忍翘起唇角,她从来不知道,祁墨竟然有那么多宝贝,什么各色古玩书画,还有各种孤本,都散乱的堆在库里,若不是田七说,祁墨从不管这些,她还真的以为是从哪里抢来的。 想起木青岚的成亲,木青悠作为姐姐,也是要回去的。 “祁墨……”木青悠问道。 “嗯?怎么了?”祁墨觉得她这一声称呼软绵绵的,心头被挠了一下,痒得不行。 木青悠沉吟了片刻,问道:“有没有可能,白府的人趁着成亲这次,出什么幺蛾子?” 祁墨也是沉默了一会,点点头。 木青悠察觉出他的动作,然后转过身子,两人变成了面对面。 祁墨猛地把她抱进了怀里,木青悠一时不察,鼻尖撞在了他解释的胸脯上,登时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出来。 “我最近总是眼皮跳,总觉得你会出事。”祁墨如此说道。 木青悠的眼泪哗哗的流着,唔了一声。 祁墨身上的味道传来,一股男人独有的气息让木青悠有些发蒙,脸蛋不知道是憋得还是害羞,变得滚烫。 祁墨那么敏感,怎么可能感觉不到,手臂一紧,呼吸就重了起来。 木青悠还不自知的扭动了几下身子,觉得祁墨抱得自己紧了些,只是在双腿碰到某个坚硬的东西的时候,她就像那只兔子一般,立马乖巧的不动了。 祁墨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能想象的到她的模样,忍不住心中一软。 想要看到东西的欲、望越发强烈起来,如果能看到,该多好…… 木青悠还僵硬着身子想祁墨为什么还没有动作,然后就发觉祁墨的呼吸慢慢的平静下来,那充满欲、望的气息渐渐散去,变成了温柔很宁静。 不知不觉,木青悠在祁墨的怀里就睡着了。 再一睁眼,就看到祁墨那光洁又结实的胸膛。 略微动了一下,头顶就传来他沙哑的声音,“醒了?” 木青悠轻轻地嗯了一声,朝外望去,发现外面还不算亮,瞟了一眼沙漏,发现时间还早。 “今天不忙?”木青悠好奇问道,往日这个时辰,他早就走了。 祁墨慵懒的伸了伸胳膊,“不了,前些日子是有突发事件,事情处理好了,当然要休我的婚假了。” 略带笑意的声音传来,木青悠想忽视都忽视不了那个“婚假”两个词。 好在守夜的双喜听见动静,扬声问了一句,“夫人,老爷,可是掌灯?” “不用了,过会再说。”祁墨提前回道。 双喜应了一声,虽然没有掌灯,却也就着外面的光亮,把衣服穿好了。 不多时,木青悠跟祁墨也起了来,吃过早饭,在花园里逛着。 正准备回屋子的时候,有人来报,说外面有个姓华的公子找木青悠。 “什么人?”祁墨问道。 来人恭敬的回答,“是个书生模样的人,姓华,看样子也就是十*岁的模样,说要找夫人。” 祁墨听了,拉着木青悠的手紧了紧。 “夫人,你认识?”不知为何,木青悠总觉得这时候的祁墨有些不高兴,虽然嘴角还是扬着笑。 木青悠想了想,又问那个小厮,“他长什么模样?” 小厮描述了一下,木青悠露出了笑容。 “把人请进来!” 祁墨听了不高兴了,哪里来的臭男人,竟然让木青悠听了这般高兴。 木青悠还不自知,只是脸上带着兴奋,嘀嘀咕咕,“没想到竟然找来了,真是缘分啊。” 祁墨听着木青悠的自言自语,更是一股气憋在了胸口,难不成是青悠的心上人?不对不对,青悠根本没有心上人,他可是一清二楚,那来府中找青悠的人是是谁? 祁墨脑海里不禁想起小厮说的,姓华,书生模样,十*岁,长得很清秀,大眼睛,薄嘴唇,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幅画面。 不不,不行! 祁墨一时没注意,结果一下子就撞到了跟前的假山上。 “啊!” 木青悠忙回头,就见祁墨的捂着脑袋,一脸茫然的样子。 “我看看,怎么了?”木青悠忙上前,把手拿开一看,额头肿了一大块,她不由心疼道:“怎么给撞上了?疼不疼?来人,赶紧去拿药膏来!” 祁墨听着木青悠焦急的声音,心中略微踏实了些,他一把抓住木青悠的袖子,十分怨念的问道:“那人是谁?” 木青悠还一愣,什么是谁? 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难不成祁墨是因为这个才撞到了假山上? 木青悠若有所思的看着祁墨,“那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给撞假山上了?” 祁墨身子一僵,面露委屈。 惹得木青悠哈哈大笑起来,“你啊,过来,我告诉你!” 180 求亲【五分之五】 “是这样的……”木青悠凑过去,把双喜还有那个书生的事情一说,祁墨的脸色是越来越好,笑容是越来越大。 “原来如此,竟是这样的事情。”祁墨道,眉眼弯了起来。 一旁的田七不忍捂住眼睛,少爷啊,你这样,实在是太丢脸了,明明是因为自己走神撞到了假山,还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男人吃醋,真是弱爆了…… 祁墨不知道自家小厮的想法,若是知道了,一定会睁着眼说瞎话的! 木青悠想起那个书生,还觉得印象深刻,不由笑道:“是啊,那个书生也不知是死板还是怎么,当时就要娶双喜,说是既然肌肤相亲了,就要负责,明明当时是为了救人才不小心碰到了。” 祁墨十分霸气的问道:“要不要我帮你查查那人?” 这可是他的专长啊,保准儿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查出来! 看着祁墨霸气又期待的表情,木青悠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心道自己已经查过了,但是见祁墨那么期待,只好道:“好。” 祁墨立马干劲十足,“交给我!” 田七再次捂脸,少爷,你太丢人了…… 抛去祁墨的事情不提,木青悠也是真的把双喜的事情放在了首位。 当初本想把双喜嫁了出去再嫁给祁墨,谁知道双喜竟是没有机会,只得跟着自己来了祁府中。 好在祁府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复杂,一时她也是轻松万分。 她哪里知道,在她嫁进祁府之前,这祁府早就被祁墨给清洗了一边,更有人早早知道,老爷很看重未来的夫人,哪里还不长眼去招惹她。 双喜虽然没有嫁出去,但是事情提了一个头,木青悠自然不愿意放下。 本想没有机会。谁知道那个书生竟然又找了来,。 木青悠心想,两人或许真的有缘分也不可知啊。 两人去了花厅,祁墨实在是不想自家美娇妻去见什么青年男子。最终选择了一起坐在花厅等人。 结果那个书生见了祁墨,登时吓了一个哆嗦。 因为有市井传闻,说暗卫史的头领祁墨长了一个大犄角,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三大五粗的汉子,面如夜叉,十分丑陋可怕,谁知道一进门,竟是见了这样一个可以称呼是温柔的男子。 他立马揉了揉眼睛,认为是出现了幻觉。 祁墨看不到,却见他不说话。有些不悦。 “来者何人?” 祁墨的声音响起,刚刚还是晴天的脸蛋瞬间就变成了阴云遍布。 惹得那个书生哆哆嗦嗦,但仍旧是结结巴巴的行了礼,恭敬的回道:“在下华落,乃乃盛都人士。今年十十九,尚尚未娶妻,在下……” 听着他结结巴巴介绍自己,木青悠忍不住垂下头,用帕子遮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就是祁墨也忍不住面带黑线,果然如青悠所说,是个特别的人…… 只是。这个介绍…… 祁墨实在是不敢恭维,不由朝木青悠那边看了看,手指在桌面上写了一个“他”字。 木青悠接过了话头,“请问华公子来府中有什么事情?” 华落一听这话,更加激动了,话简直就是一个字一个字的朝外蹦。 “在……下……是……来……求……夫人……把把……双喜……嫁给……我……咳咳。嗯,就是……这个意思……请、请,夫、夫人……同意!” 华落结结巴巴说完这段话,木青悠觉得,他不应该叫华落(话唠)。应该叫华结巴…… 祁墨更是直接嘴角都僵硬住了,十分怀疑,跟前这人能配得上青悠身边的那个叫双喜的丫鬟? 木青悠很快就平静了心情,柔和了声音,“你别紧张,慢慢说,我又吃不了你。” 话虽如此,但华落的眼神还是忍不住朝祁墨飘去,那是暗卫史头领啊,是暗卫史头领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把自己杀掉那是轻而易举啊! 虽说在之前自己就做了很大的心理准备,但是来到了府中,他才觉得跟前这个人更加可怕,真是笑面虎! 如果祁墨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好奇,他究竟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的,还从未有人说他是笑面虎好吧。 “你想娶双喜?”木青悠直接问道,不想跟他啰嗦,“你凭什么娶双喜?就你说的,有了肌肤之亲,所以一定要娶她的理由,我不信,也不屑信。若是双喜想嫁,以我如今的身份,自然能帮双喜找个好人家。” 这话说的祁墨心中舒坦万分,什么叫以我如今的身份。 青悠的身份,可不是自己帮忙的来的,嘿嘿,也就是说,青悠彻底把自己当做了一家人,这是好事啊! 华落本来不紧张了,结果看到祁墨莫名其妙的笑了,又紧张了起来。 “在、在下心诚,而且,而且……” 而且后面,他根本说不出,只觉得两股战战。 木青悠看着他,摇摇头,“若是说不出什么,我看华公子还是早早离去,考个功名才是正途。” 眼见着木青悠要轰人了,那华落也急了,“不,不是。” “那你倒是说啊!”连祁墨都替他着急。 “在下是真的喜欢双喜姑娘,也愿意对双喜姑娘负责。本来当时觉得双喜姑娘很好看,就多看了几眼,后来虽然救了双喜姑娘,但是毕竟在下与双喜姑娘有了肌肤之亲,所以在下一定要负责,只是没想到双喜姑娘会拒绝。” 说到这里,华落也觉得不可思议。 按道理来说,他是个书生,双喜是个丫鬟而已,他又答应要娶她为妻,这是天大的荣幸,结果人家竟然不稀罕,真是奇怪。 不过当时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真的是觉得,既然碰到了人家姑娘,就要负责。 只是开头他想到了,结果却是不同的。 “后来在下也想了想,觉得是自己唐突了,怎么能这样就随意向双喜姑娘提出了成亲这样的要求,实在是太过分了。”华落说道。 木青悠心道,你终于知道自己不靠谱了。 华落没有在意众人的目光,只是盯着地面,慢慢叙说,“后来,我回去想了好久,认为肯定是双喜姑娘误会我了,我并不是仗着自己的身份或者救了双喜姑娘一命来求双喜姑娘嫁给我,我……” 华落说到这里,脸蛋红红的。 这让木青悠心中有了一丝怪异,莫不是…… 果然,那华落紧接着就说:“我喜欢双喜姑娘!” 咣当一声,打破了众人的惊讶。 木青悠抬头望去,“双喜?” 祁墨却早就知道有人在偷听,没想到竟是双喜,不由露出了玩味笑意。 华落更是一惊,旋即是狂喜,“双喜!” 双喜见了他,连地上的东西都没顾得上捡,只是骂了一句“混蛋”就扭身子跑掉了,惹得众人是面面相觑。 华落想追过去,看了看祁墨,终究是没有挪动脚步。 “夫人,在下真的是真心来求娶双喜姑娘!”华落咬咬牙,说道。 木青悠见双喜跑了,心中也拿不准,只是道:“你看双喜若是不喜欢,我也不能做主,毕竟是强扭的瓜不甜,你说是不是,华公子?” 华落脸上一瞬就变得低沉起来,让众人看得心疼。 连木青悠见了,都忍不住想要收回刚才的话。 “走罢。”祁墨率先起身,竟是要送客的意思。 华落身子一震,身边的拳头猛地攥了起来。 见祁墨立起来要走,木青悠也跟着站了起来,正要嘱咐身边的人送客,就见那华落突然跪下。 “夫人,大人,在下真的是真心的。”说罢,磕了三个头,然后把怀里的一个荷包放在桌子上,“这是在下这几年攒的所有的钱,都在这里,只要双喜嫁给我,家里的一切都交给双喜!” 说罢,华落扭头就跑了出去。 一时间,把木青悠还有祁墨弄得倒是一愣。 木青悠打开那个荷包瞧了瞧,心下一惊,里面除了银子,还有一张地契,正是盛都东边那块地的。她记得那块地方,价钱算不上很贵,但决计不便宜,能在那里有一块地方,也算是他厉害。 木青悠打量着这个用旧了的荷包,倒是一个念旧的人,只怕那地契也是家里留给他的。 能一下子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也算是个有决心的人了。 “我说夫人,可不能这样简单就被感动,男人啊,就是越是容易得到就越不珍惜,越不容易得到就越会当成一个宝。”一旁的祁墨突然出口,莫名其妙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闻言,木青悠失笑,攥着那荷包笑道:“那你是不是也是这样?越容易得到就越不珍惜?” 祁墨凑了过去,轻笑,“夫人觉得呢?” 木青悠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开玩笑似的说道:“我觉得我应该把你的家产什么的都攥在手心,像这样银子地契都变成我的,那样我就是做梦心中也踏实了。”说着,木青悠扭身朝后院走去。 祁墨失笑,摇摇头,跟上了木青悠的脚步。 青悠……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娶到你是很容易的事情? ps: 终于把昨天的补上了,手疼的要死,么么哒,求放过,各种脑子跟不上手速,o(╯□╰)o 话说,莫要掉收藏了,嗷呜 181 前夕【第一更】 “那我让人把账房的钥匙给你。”祁墨竟然真的思索这件事,顿了顿又道:“银子什么的,都让人给你收拾收拾,回头让田七一块给你送过去。” 木青悠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看到祁墨一张认真琢磨的脸。 “好啊。”木青悠轻笑道,迈着轻快的脚步朝后院走去。 田七强忍住自己翻白眼的*,跟着自家少爷走去,只是嘴里嘀咕,少爷能不能不要这…… 祁墨听到了也装作没听到,跟着木青悠的脚步声。 路上田七顺便报告了那个小玲离去的消息,木青悠跟祁墨都没有任何表示。 路上说了几句话,不多时就到了后院。 双喜并没有做什么因此跑到屋里不出来这样的动作,还是在屋里收拾东西,脸色平静,看不出不妥来。 木青悠也没有戳破,只是跟祁墨两人一人坐在一头,说着话。 “你觉得雪青色如何?会不会显得轻浮。”木青悠问祁墨,想着帮他换个衣服的颜色。 祁墨连连点头,“都好。” 惹得木青悠无语,干脆自己选颜色去了。 她的女红算不上好的,但是也算不上差的,所以衣服的颜色挑好了,也只得是拿去给绣娘,让绣娘去做。 至于自己,做些穿在里面的里衣就罢了,别人也瞧不出来,针脚整齐就行了,总归是自己做的,他也不能嫌弃。 思及此,木青悠选布料的手一顿,这是什么情况,自己怎么确定对方就不会拒绝,难不成自己这么有所依仗? “夫人,。你要帮我做衣服吗?”祁墨略带期待的望着她。 木青悠这次头都没抬,“让绣娘做罢。我女红并不是很好,毕竟是穿出去的衣裳。”说到这里,祁墨脸上的笑容依旧,但是却暗淡了不少。木青悠没有注意,低头又补充一句,“我还是帮你做里衣吧。” 或者常服…… 当然,这句话木青悠没有说出来,这是惊喜,怎么能说呢。 果然,话音刚落,祁墨脸上明显就亮了一亮,“好。” 木青悠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依旧低头纠结选哪个颜色好些。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家里竟然还真的有许多布料,堆得那么多,木青悠给祁墨选了几样以后,干脆挑了几样适合自己的做几身。 两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倒是显得极其融洽。却把双喜弄得不上不下。 小姐以前就提过这件事,现在莫不是真的看上那个华落了? 双喜想问,但是看了看祁墨,又闭上了嘴巴、 木青悠余光看到双喜的 神色,却假装不知道,只跟祁墨说着话。 终于,双喜忍不住喊了一声。“夫人……” “嗯?”木青悠看了一眼她,让人把布匹给收了。 双喜面带焦急,“奴婢……他……” “你想说什么?”木青悠端坐在那里,定定的看着双喜。 倒是祁墨轻笑了一声,“你别逗她了,直接问清楚不好吗?”说罢。又问双喜,“我问你,双喜,你喜欢那人吗,觉得那人如何?” 双喜涨红着脸。讷讷不知说什么。 “那个华公子可是把自己一辈子的家产给了你家夫人,这可是带着真心来的。”祁墨补充道。 双喜终于忍不住回道:“奴婢才瞧不上他那牢什子家产。” 这话细细一琢磨,可不是,双喜在府里本就有月钱,如今来到祁府更是什么都不用愁了,以大小姐的性子,一定不会亏待了自己,所以她根本看不上华落那所谓的家产。 祁墨面露诧异,轻轻的哦了一声。 倒是木青悠十分有耐心,“那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给我一个准话。” 双喜咬着牙,在原地,纠结了半天,才道:“奴婢要亲自见他一面再决定!” 闻言,木青悠手一挥,“这有何不可。” 祁墨也扭头对田七说,“田七,把人给追到,说双喜姑娘要见他,找个时间见见。” 田七应下,出了门,自去寻华落。 这一篇暂且翻过,双喜有些害羞,自是寻了借口出去。 她一出去,屋里就显得安静了许多。 好一会儿,木青悠才发现白英不在,便问宝珠,宝珠说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木青悠也不在意,就这样忽略过去了。 却说华落回信的速度极快,说只要双喜有时间,他随时可以 。 那急切的回答,被田七描述的绘声绘色,惹得双喜登时涨红了脸。 双喜后来去见了华落,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反正双喜是同意了,乐得那个华落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说这个,却说木青岚马上就要成亲了。 送过去添箱的东西也收到了回信,木青悠作为嫁出去的女儿,在她成亲之前是要回去的。 祁墨却是亲自送了木青悠过去,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惹得木府的人都说他是心疼大小姐,只有木青悠自己心中清楚,他是不放心。 “青悠,你回来了。”老夫人几日不见,似乎精神不错。 见了木青悠,伸手要去拉她。 木青悠身子一僵,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微微颔首,敛裙行了一礼。 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都在,屋里热热闹闹的,配着大红色的颜色,每个人的脸蛋都是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开心的还是其他。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大夫人了,自从那次的事情后,也只有在新婚前一夜她给了自己一本书而已。 只是这次一见,她的眉宇间多了几分喜色,对木青悠也是态度好了许多,若是旁人瞧了,指不定以为她才是那个庶出的,木青岚才是亲生的。不过自己也确实不是亲生的,何必去纠结这些。 除了大夫人,其余的人也是喜气洋洋,木青琳见了自己面带娇羞,透过二夫人有意无意的提示,她才知道竟是要准备给木青琳选取夫婿。算算年纪,木青琳这才十二,看两年定下一年,再成亲,时间也是刚刚好。 原本还是小萝卜头,也都渐渐长大了,包括一直都很沉默的木青柠也是打扮的亮丽,虽然算不上美人,却让人看了舒坦清丽。 更让人惊讶的是,三夫人似乎怀孕了,这让木青悠始料不及。忙上前说了几句恭喜的话,三夫人谢过,倒是罕见的跟木青悠多说了几句话。 木青悠面带笑容映着她们的话,心中却是凉凉的。 看着一群人笑语晏晏,在灯火下笑得开心,她总是有一种疏离感。 祁墨此时也跟人打了招呼,寻到了木青悠。 “我把杀五还有孙三留在你身边,明儿我来接你,晚上你仔细些。”祁墨有些担忧。 借着宽大的袖子掩饰,木青悠拉了拉他的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也小心。”木青悠的手指勾了勾他的手指。 祁墨脸上带上了笑容,“嗯,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主要是你……” 木青悠勾了勾唇,凑过去轻声道:“我相信你。” 祁墨露出了笑意,眉梢微微落下,带着宠爱,“话虽如此,我总是不放心。” 木青悠扯了扯他的袖子,“只是一晚上罢了,相信我。” 见此,祁墨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抱了她一下,“等我。” 木青悠点点头。 在旁人看来,两人就像是在新婚夫妻舍不得离去似的,在那里低语交谈,从侧面看来,两人真的是很般配,男的俊俏,女的沉静,男的温柔,女的娴雅,怎么看着都是极其舒服的一对儿人。 当然,知情的人在看到祁墨的眼眸的时候,少不了在心中叹一口气,果然是天妒英才,不然这么好的人儿怎么会看不到。若是能看到,该多好啊……不少人都这样想着,当然,也有一些人巴不得他看不到。 “那我走了。”祁墨说道。 木青悠颔首,“去吧,我等你。” 祁墨还有田七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看着他面带笑意的跟人道谢远去,木青悠有种很踏实的感觉。 “果然是新婚夫妇,离开这么一会儿就舍不得了。”二夫人嬉笑的声音传来。 木青悠回头,大大方方一笑,并未说什么。 众人见此,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有人发现木青悠身边的丫鬟换了,不由好奇问:“白英跟双喜呢,怎么没有跟着你,这俩小丫鬟倒是没见过。” 众人一瞧,可不是眼生的很,刚才也没有注意,这样一提才发现。 木青悠笑着解释,“双喜马上要成亲了,在家里准备嫁衣呢,白英昨儿着了凉,身体不好,不敢带着她扰了三小姐的喜气,便没有领着来,这俩丫鬟是原本府邸的人,也是极其稳重的,出门便带了她俩。” 众人这才了然点头,心中却赞叹双喜这个丫头最后找了个好主子。 大夫人听了,脸色不变,似乎早就知道双喜不是自己手心的人了。 倒是人们听说祁墨的府邸是皇上赏下来的,这府邸原本的丫鬟可不就是宫里的人,再一看,果然是礼仪挑不出错来,怪不得木青悠出门的时候要带着这两人。 只有老夫人身边的齐嬷嬷眼神暗了一暗,在老夫人耳边嘀咕了几声。 老夫人面色未变,像是没有听到齐嬷嬷说那俩丫鬟身负武功一般,只是一脸慈祥的看着众人。 182 临嫁【第二更】 木青悠身边的圆脸丫鬟是个极其机灵的丫鬟,余光瞟到了那个齐嬷嬷的动作,也只是装作没有看到,只是找机会告诉了木青悠。 木青悠表示自己知道了,却没有任何反应。 圆脸的小丫鬟名叫小圆,确是当时跟着府邸过来的丫鬟,只是不知祁墨做了什么,竟然变成了自己的人,此次带着小圆来,也是祁墨的主意。 他算是不放心,总想着身边有自己的人才放心。 至于杀五跟孙三,她不知道两人藏在什么地方,总归是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想着昨夜跟他商量了许久,也没有说服他带着杀五,最后反而是自己被他说服了。 不过有杀五跟孙三在自己身边,他做事也会放心吧。 “大姐?你是不是在想姐夫?” 木青悠扭过头去,却发现是木青琳。 只见她眨巴着大眼睛,比之前要圆润的脸蛋上带着笑意。 木青悠没有接她的话头,反而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赞道:“几日不见,漂亮了。” 哪个女子不喜欢别人夸赞自己漂亮,无论对方是男是女,闻言木青琳害羞的红了脸,娇羞的说了一句:“哪有,我倒是觉得大姐几日不见更加好看了。” 两人正说着话,有丫鬟说传晚饭了,两人便走了进去。 木府吃饭向来是食不言,一顿饭除了偶尔的响动,只寂静无语,木青悠瞧着,不由怀念跟祁墨一起吃饭的情景。 虽然饭菜不是这样丰盛,人也不是这样的多,但是只有两人却十分的放松,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话不多,但是那种低低交谈的感觉很好。尤其是自己帮他夹了菜,他十分满足的吃进去后,她瞬间就觉得心情好了起来。 相比较木府这样的仪式般的吃饭,她更喜欢在祁府那样自在的吃饭。也不知道祁墨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时间吃东西,千万不能饿着啊。 木青悠不知不觉就开始把思路转移到了祁墨身上,等回过神来,饭已经吃了一半。 也许是心中挂念着事情,也许是不习惯,木青悠吃的不多,但是作为客人,她倒是不好放下筷子,只是慢悠悠地夹了菜,慢慢地咀嚼。等老夫人一放下筷子。她基本同时也放下了筷子,不过一息时间,众人也都停下了。 让人收拾了残席,众人聚集在木青岚的闺房。 木青悠这时候才发觉她的闺房似乎变化很大,东西多了不少。屏风换成了绘着富贵牡丹的梨香木的,她在大夫人那里曾近见过,许是给了她。 高几上那个前朝的青花瓷她也瞧着眼熟,木青悠扫了一眼,抿了抿嘴唇,果然在大夫人跟前混的不错,竟然让她拿出了这些东西。 再细细一看。木青悠竟然在这闺房里瞧出一丝不对劲来。 直到看到大夫人面对木青岚那宠溺的笑容时,木青悠才恍然大悟,是了,总是觉得不对劲,竟是这闺房跟二小姐木青佳的有七八分的相似。 再看那些东西,有些是新的。有些是大夫人给的,但无一例外,都跟木青佳生前喜欢的相似。再看看木青岚,动作神色都带着几分木青佳的样子,让木青悠看的心惊。 难不成。她还真的把自己当成是木青佳了? 就在这时,木青岚看了过来。 木青悠敏锐的捉住了她的目光,微微颔首,并未想要上前说话的意思,结果对方却唤了她一声。 木青悠不好当着众人甩脸子,只是几步上前,说道:“恭喜三小姐了。” 虽然木青悠脸上挂着恭喜的笑容,但是从她的称呼里就听出来她的冷漠,显然,木青岚也听了出来,脸色不由一暗。 木青悠觉得自己是个冷情的人,但凡是伤害过的,或者有可能伤害过的,她都离得远远地,生怕再次被卷进了漩涡中。 大约只有面对祁墨的时候,她才会生出几分付出的欲、望。有的时候,她都鄙视自己,怎么能把以前的东西丢的这样干干净净?心中默默地鄙夷自己,却还是忍不住做出这样的行为。 木青岚显然今日很高兴,并不在意,只是笑着说道:“多谢县主今日能来。” 木青悠略微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竟然转换了称呼,莫不是想通了? 心头这样想着,木青悠也笑得很温和,“都是木府出来的,说什么谢不谢的。” “可不是,都是一家子。”一旁的二夫人接话道。 此刻二夫人没有带着小孩子,约莫是奶娘领着呢,只见她春风得意,跟大夫人的枯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众人也跟着说着,木青悠轻飘飘的把话头给转移到了木青岚身上,大家又叮嘱起明日成亲需要注意什么,亦或者去了以后要注意什么。至于木青悠还有一些关系不算亲近的,大多都是祝福。 瞧着木青岚脸蛋染满了红晕,笑着应着众人的话,木青悠略微出神,嫁给了自己心中喜欢的人,她终于开心了么…… 木青悠站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疲惫,忍不住想打哈欠。 一旁的小圆十分机灵,见她脸上带着疲倦,就出声问道:“夫人,是不是累了?老爷嘱咐奴婢,您若是累了就去休息,想来木老夫人不会生气的。” 小圆声音不大,但是周围的人却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她长了一个圆脸,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很亲切,她说起来话来跟个莺哥似的,让人不觉跟着她的声音高兴或者开心,众人见她虽然说话的时机不对,但是却并没有生气,全部被转移了注意力看向木青悠。 见木青悠果然如小丫鬟说的脸色有些疲惫,又听那丫鬟说是祁墨提前嘱咐过的,都认为是祁墨担心她,所以临走前特地嘱咐过了小丫鬟。 在场许多人都是已为人妇,自然知道新婚燕尔的感情如火如蜜,见此都觉得是祁墨舍不得自己的小妻子累着,忙让木青悠歇息去。 木青悠也不推辞,略微说了几句话就去了春颐院休息。 虽然她嫁给了祁府,但是春颐院的东西还跟以前一样,并未有所动弹,她回来后就直接歇在了春颐院,熟悉的环境让她很快就陷入了昏睡中。 陷入沉睡中前一刻,木青悠似乎听到两个小丫鬟在说 “夫人最近很容易困啊,时不时病了。” “唔。” “我瞧着有些不对劲,等回去跟老爷说一说,找个大夫看看罢。” “嗯,回去再说。” “嘘,夫人睡着了……” “嗯。” 木青悠听着,忍不住勾起了唇角,这俩丫头,哪里来的病,嗜睡还成了病了?不过最近似乎真的很容易困啊,木青悠想着,就陷入了沉睡中。 小圆见夫人睡着后,轻轻放下了帐幔,然后走到外间。 另一个小丫鬟是个沉默的,名叫小芳,在此之前,木青悠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据祁墨说这个人不是宫里的人,似乎是跟杀五孙三两人一拨的。 小圆想到老爷的严词厉令,再看小芳沉静如水,不由后背挺直了几分。 小芳抬起头,平静的看了一眼小圆,复又低下头去。 小圆的嘴张了张,又闭上了,也寻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小芳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见小圆坐下的位置跟自己正好互补,姿势也可攻可受,眼底浮起一丝满意,总算不是个没用的。 小圆不知道小芳的想法,她此刻静气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脸上少了刚刚令人好感的笑意,多了几分凝重。 外面灯火通明,春颐院在木府算不上偏远,隐隐约约听到远处的声音。 “哎呀,赶紧去再点一次东西,明儿早起千万别落了什么东西!”管事的叮嘱下人们。 众人忙应下,有条不紊的去查看一下东西。 相比较下人们的繁忙,主子倒显得清闲了许多。 因为前段时间木青悠才从木府嫁了出去,众人都有了经验,加上木青岚嫁人的规矩少了许多,自然事情就少了许多,众人除了陪着她,倒是没有什么事情。 而最高兴的莫过于是木青岚的亲娘,张姨娘。虽然自己的女儿亲近主母,惹得她伤心许久,但是眼见着自己的女儿嫁的好了,她心中也是极其高兴的。 只是看着对自己十分冷淡的女儿,张姨娘有种觉得不认识自己女儿的感觉。 木青岚目光扫过张姨娘,眼底深处划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被掩饰了过去,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妥来。 木青岚也免不了被教如何在新婚之夜伺候夫君,这件事最终是交给了张姨娘,大夫人虽然面色不善,到底没有说什么。 张姨娘拿过准备好的压箱底的东西,十分感慨,“你长大了。” 没了旁人,木青岚面露出难过,紧紧拉着张姨娘的手,“娘……” 一声娘叫的张姨娘立马就掉了眼泪,她忙擦去泪花,十分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总算没有白养,眼见着木青岚要解释,她忙拦住她,笑道:“我知道,我的女儿是为了以后能够更好,娘不怨你。” 闻言,木青岚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娘……” 183 惊雷【第三更】 张姨娘忙帮她擦眼泪,“不哭不哭啊,都要嫁人了,千万别哭。” 看着张姨娘手忙脚乱的给自己擦眼泪,木青岚的眼泪掉的更多了,怎么也止不住,最后娘儿俩抱头哭了一阵子这才停了。 张姨娘把曾经自己的娘亲告诉自己的 事情,又教给了木青岚。 果然就见木青岚害羞的涨红了脸,推开那露骨的画册,讷讷的喊了一声娘亲…… 张姨娘轻笑了起来,“害羞什么,总是要经这么一遭的,想当初娘亲的娘,也是这样告诉我的。” 木青岚只得瞟向那册子,结果脸蛋跟烧了起来似的。 “这都是什么啊?”木青岚嗔道。 张姨娘笑了,娘俩嘀咕了几句,气氛越发的温馨起来。 夜渐渐深了,张姨娘知道能够亲自教导三小姐已经是自己最大的福气了,说了几句话就离去了。 张姨娘亲自去谢过大夫人,这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大夫人不多时就来到了木青岚的院子,把人打发了去,这才进了屋里。 只余下两人的时候,大夫人的眉宇间多了几分戾气,让人瞧着很害怕。 木青岚却丝毫不害怕,上前拉了大夫人张氏的手,然后柔声道:“母亲,您就放心吧,过了今日就能帮佳儿姐姐报仇了……” 大夫人在听到佳儿这个词的时候,眼神亮了亮,然后反手抓住了木青岚,“岚儿,真的?” 木青岚被她抓的手很疼,却仍然仰着小脸安抚她,“是的,过了今日,佳儿姐姐的仇就能报了。” 大夫人的眼睛充满了泪水,手忍不住哆嗦。嘴唇也变得惨白,“好、好。” 木青岚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手,发现自己的手被她抓出了好几道红印,她扯了扯嘴角。“母亲,你去床上休息罢,明儿一切都会好了。” 大夫人木木的点点头,朝床头走去。 木青岚也吹了灯,躺在了大夫人的身边。 夜渐渐地深了起来,外面灯火通明,间或还能听到几声高喝,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安静。 在春颐院的小芳记得教他们东西的人曾经说过,越是明亮的地方,背后的黑暗越是黑。她的耳朵动了动,眼睛朝门看去。 只见窗户悄悄被开了一道缝隙,紧接着一道烟就熏了进来。 小圆也睁开了眼睛,十分警戒地看了一眼小芳,见小芳朝自己摆摆手。她便重新屏住呼吸,闭上了眼睛,只是紧绷的身体表示出她并不轻松。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窗户才发出一声轻响,然后被人推了开,外面泄露进一丝光亮,隐约看到一道黑色的身影。 与此同时。大老爷喝得是烂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根本没有察觉出任何异常。 一道身影从外面进来,也没有去其他的地方找,直接朝大老爷走去,在他身上摩挲了片刻。直到在怀里拿到某样东西,这才离去。 黑影消失在夜空中,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那道黑影不知道,在他离去不多时,屋里多了一道身影。只是停留了一下,就朝木府的荣华堂疾驰而去。 大老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发出一声呓语然后翻了个身,鼻子发出了呼呼的声音。 一道身影从某处闪了出来,像一只黑色的猫咪一般,一双眼睛异常的明亮。大眼扫了一圈,也推开窗户消失在夜色中。 许久,黑影中一个阴影动了动,似乎从未存在过。 荣华堂 “回老夫人,那人拿走了。”一个人跪在木老夫人跟前,死板的叙述刚才看到的事情。 木老夫人露出了满意的笑意,“没有让人察觉出来吧?” 跪在地上的人回道:“小的待那人离去一盏茶的功夫后才出来,并未察觉出有别人。而且对方的目的十分明确,直接朝大老爷身上搜去。” 木老夫人那耷拉的眼皮子未动,冷哼了一声,“嗯,知道了,继续盯着三小姐。” “是。” 见黑影人消失,木老夫人身边的齐嬷嬷才从暗处走了出来,站在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齐嬷嬷轻声喊道。 木老夫人举了举手,在齐嬷嬷说话之前就截断了她的话,“我早就知道她不是一个省心的,却不知竟是这样一个白眼狼,还未嫁过去就开始帮着对方了。” 齐嬷嬷无言以对,束手立在一旁,看不清神色。 “我倒要看看,他白盛楠能掀出什么大浪来!”木老夫人一双眼睛在黑夜中显得异常明亮,“我等他这一日等了许久,他终是选择了今日动手,嗤,也不见得有多高明。” 齐嬷嬷应了一声“是”,复又问:“那大小姐那边呢?” 木老夫人脸上冷冰冰的,“她身边不是还有两个会功夫的两个丫头吗,不会那么简单入套的,你就放心好了,祁墨可不是简单的。” 齐嬷嬷脸上划过一丝不忍,终是没有说什么。 木老夫人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声音软了一分,内容却让人觉得寒意十足,“我说过,她姓木,她逃不过,就算身边有俩丫头,那白盛楠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等着瞧吧。” “是。”齐嬷嬷垂下眼睑,不再说话。 两人像是变成了雕塑一般,在黑夜里一动不动。 远在他处的白府也是灯火通明,满府都是喜庆的红色,周围的人家都知道明日白府要办喜事,府中也是热热闹闹,准备着明日迎娶新娘子。 白盛楠手里拿着一个看似古老的东西,摩挲着,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他身边站着的是白令铭,明儿要成为新郎的人脸上带着激动,“东西找到了?” 白令铭斜了他一眼,语气说不出是喜还是怒,“是啊,多亏了你那个青岚小姐。” 一句话说的白令铭霎时变了脸色。 白盛楠正要说什么,屋里就多了一个人,只见那人跪下,也沉声说道:“回主子,确实如主子所料,木府的老夫人派人盯着木大老爷来着,在拿到东西后,小的看到一人从屋里走了出去,然后去了木老夫人的院子。” 白盛楠嗤笑一声,面露不屑,“早就知道那老太婆心眼多。” 那人默不作声,只是跪在地上。 白盛楠把玩着手里所谓的钥匙,辨别是真的后,心中感叹木老夫人那老东西真敢下赌注,“跟二爷送消息,就说一切正常,按计划行事。” 跪着的那人动了,紧接着就消失在夜色中。 待人都走了,白盛楠从怀里拿出另一样东西,然后跟手中这个合在一起,竟然变成了一个钥匙模样的东西,只是上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材质也是特殊的天陨石。 白盛楠的低笑声在夜色中慢慢飘荡开来,仿佛是黑夜中的夜叉一般,白令铭听了都忍不住打个哆嗦,但是他身后的冰月却丝毫没有反应,反而跪下来恭喜白盛楠。 冰月虽然绷着脸,但是这举动却是取悦了白盛楠。 白盛楠一脚蹬在冰月的胸口处,然后细细的揉捻了几下,这才弯下腰揪住他的头发,把人给揪了过来,“爷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你就等着以后的好日子罢!” 冰月眸光一闪,终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 远在盛都的“二爷”收到消息后,一张死板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整个脸瞬间就生动了起来。 “行动。” 一声可是说是轻轻的命令传达下去,整个线都链接了起来。 祁墨站在台阶上,眼前一片黑暗,只觉得夜风清凌凌的从耳边擦过,让他的裸在外面的肌肤都激起一层小疙瘩。 “变天了……” 刚说完,天空一闪,紧接着一道雷声轰隆隆的传来。 伴随着的还有一阵旋风,地面的尘土被抄了起来,混杂着落叶在空中乱舞,有些树叶不小心碰到祁墨的衣衫,又碰到他的脸颊,然后朝别的地方飞去。 轰隆—— 盛都睡梦中的人们被惊醒,然后急急忙忙关上了窗户,只是外面刺目的闪电怎么也遮不住。 不过几个呼吸,哗啦啦的雨就下了起来。 有还未睡去的人,倚在窗口看着天空,目光落在稀里哗啦的大雨上,有些疑惑道:“这都入秋了,还下这么大的雨,真是奇了怪了。” 他不知道,在皇宫的道路上,一个太医急匆匆地朝皇宫深处走去,身边带着一个小跟班,跟班身上还挂着一个沉重的药箱,最前面还有一个太监,面带焦虑。 “快点,快点!”太监催促道。 太医加快脚步,觉得一身老骨头都快被吹散了。 大风吹得门上的灯笼在空中摇摇晃晃,连路上的人影都忽长忽短,让人觉得害怕。 “皇后娘娘,太医来了!”太监在门口轻声道。 “快!快让人进来!”一道声音传来,带着焦急。 太医立马就辨别出是皇后娘娘的声音,也顾不得其他,忙走了进去。 “太医,你快瞧瞧!刚才皇上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吐血了!”皇后娘娘说道,脸上带着焦急,自从上次的事情后,皇后娘娘明显的削瘦了许多。 那太医闻言心中也是一惊,忙上前去探脉。 184 暴雨【一啊】 木青悠是在鞭炮中醒过来的,外面很嘈杂。 “小圆?”木青悠唤了一声,声音有些沙哑。 小圆忙从外面走了进来,挂好了帐幔,这才道:“夫人,您醒了。” 小芳也早就备好了温水皂角等,站在一旁。 木青悠问道:“什么时辰了?” 她扶着小圆坐了起来,觉得头像是针扎似的疼,不由蹙起了眉头,总觉得浑身累的难受,难不成是换了地方竟然睡不好了? 小圆道:“卯时了,夫人不必担心,时间还够。” 见木青悠脸色不好,小圆忍不住问道:“夫人可是不舒服?” 木青悠眉头紧锁着,微微颔首,结果太阳穴那里更是刺痛,脑袋都嗡嗡地响,身子也忍不住一晃。 小圆忙上前扶住,“夫人,要不要奴婢去请一个大夫?” 木青悠想了想,觉得虽然是娘家,但是今日是木青岚成亲,去找个大夫作甚,左不过是头疼,忍忍就罢了,等到了时辰,白府把人给迎走了,她再回去也好。 不知不觉中,木青悠把跟祁墨的家当做了家里。 “不必了,伺候我梳洗罢。”木青悠说道。 见此,小圆跟小芳也不劝了,忙伺候她梳洗。 今日她穿了一件掐牙镶边葫芦双福立领偏襟圆领中衣,镂花缠枝宝瓶图样的华裙。乌黑浓密的长发,头绾风流别致垂挂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双结桃形青玉钿花,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赤金一滴油的镯子,腰系束腰,上面挂着一个绣双喜纹杭缎香囊,脚上穿的是莲花软缎绣花鞋,整个人皎如秋月。 端看了几眼,没有错处。这才罢了。 等人来通知木青悠,木青悠这才领着俩丫鬟朝外走去。 外面的大红遍地,让木青悠有种出神的感觉,当初自己嫁人的时候是在屋里一直等着。哪里看得到外面的情景,如今一看,竟是感慨万千。 小丫鬟领着她们去了花厅,一行人吃了饭,复有去了木青岚的闺房。 此时她已经装扮上了,大红的嫁衣穿在身上,映着她姣好的面容,惹得人们啧啧称赞。 此时并无木青悠多少事情,她也只是站在一旁看着罢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了婆子的声音。说是姑爷来接人了,吉时到了。 这厢听了,忙把新娘子的盖头给盖上,让人背了出门。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木青悠觉得木青岚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只是她头疼的厉害,并未在意。 拜别了父母,木青岚被人背了出去,彻底要嫁给白府做媳妇儿了。 门外的爆竹声响起,震耳欲聋,唢呐喇叭也都吹奏起来,登时木府就热闹起来。新娘子出门,她们一行人也跟着出去了。 哗啦,一下子人就凑了过来。 冲撞间,木青悠的身子忍不住一晃。 好在小圆机灵的扶住了木青悠,木青悠更觉得头疼欲裂。 空气中弥漫着爆竹的火药味,红色的碎屑在空中翻飞。人们的欢呼声还有哭泣声夹杂在其中,化作了一副场景。 “起轿~” 汉子洪亮的声音响起,轿夫默契的抬起了轿子,晃悠悠的远去。 众人目送着一排的队伍远去,有感慨有羡慕有嫉妒。各色都不一样。 没有人注意到,大夫人跟木青悠一行人不见踪影。 等府邸安静些,有人想起来询问了几句,都道不知道。 “约莫是回去了罢。” 那人听了,略微一思索,也是这个到底,人都嫁出去了,再在家里待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家去,只是这没有递个消息就离去了,说好听了是尊贵了把这里当做家,说难听了这就是目中无人啊。 当然,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 至于大夫人,几乎没有人去问,谁不知道大夫人的地位不复之前,甚至不与娘家联系,整日里就知道烧香拜佛,一点儿都不管其余的事情,若不是三小姐出嫁,他们都能忘记还有一个大夫人了。 人渐渐散去,木府重新归为宁静。 残羹还未撤去,地面墙上还挂着红色的喜字红纱,到处都洋溢着喜气,而荣华堂里却是凝重一片。 老夫人只是祝福二老爷,“去吧。” 二老爷一抱拳,“是!”,领命而去。 木老夫人看着昨夜一阵暴雨留下的水洼,神色有些看不清楚。 昨夜的暴雨来得急,去的也快,但是却下得不小,众人本来还担忧今日的迎亲队伍怎么办,谁知道竟然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只是这路上却残留下昨夜的水迹,有些坑坑洼洼,少不得绕着好走的路走。 轿子晃晃悠悠,就如同木青岚的心情,摇摆不定。 在轿子里,她撤下了头顶的盖头,蹙着眉头,手放在胸口,有些惊疑不定。 轿子外面,跟着一流的丫鬟婆子,都是跟着她过去的。 而她曾经的贴身丫鬟雨馨竟然不再,取而代之是曾经在二夫人院子里的红玉。 红玉穿的也是极其喜庆,脸上带着笑意,眼底的开心怎么也遮不住。 能代替雨馨成为三小姐的陪嫁丫鬟,她怎么能不高兴?听说那个白府的少爷可是长得十分俊秀呢,若是…… 红玉一边走一边幻想着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没有瞧见木青岚透过轿子的帘子,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饱含了厌恶。 木青岚拿着帕子,眼观鼻鼻观心,似是很镇定,只有那被揉地不成样子的帕子透露出她的不安。 红玉在外面走着,听着喜队敲锣打鼓的,慢慢回了神。 她看了一眼轿子,似乎要透过厚厚的板子看到里面的那个人。 红玉心中其实还是有所怀疑的,虽然三小姐如自己所料是个不简单的人,但是也不知道跟着三小姐是对是错。想到雨馨的悲惨,红玉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虽然她想做三小姐的丫鬟,但是没想过要踢走雨馨那个丫头才能上位,跟让人惊讶的是,三小姐竟然丝毫不在乎雨馨。 不过雨馨的态度也是有些奇怪,三小姐明明答应她一桩好的亲事,怎么也瞧不出她高兴来,反倒是一脸惊恐。 红玉想不透,难不成是雨馨太高兴了,不知如何反应? 说来也是奇怪,三小姐既然要嫁入白府,为什么不带着自己的心腹过去,竟然还要把雨馨嫁出去,换做了并不熟悉的自己还有其余的丫鬟,莫不是想让雨馨以已婚妇人的身份去白府? 红玉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只好作罢,专心赶路。 偏偏路上泥水泥泞,刚刚穿的新鞋子就溅上了泥点子,她的心情瞬间就不美丽了,都怪昨天那场暴雨! 不过昨日那场暴雨,实在是奇怪,来的快去的也急,只是那雷声却是不断,轰轰隆隆响了大半宿,让人睡不好觉。 红玉摸了摸自己青黑的眼下,瘪瘪嘴,快步赶上要丢下自己的轿子。 而此时的雨馨,却是跌坐在泥地。 “啊!”雨馨跌在泥地,手掌蹭到地面,流出一串血花,流入混合着泥土的泥水,显得更加肮脏。 “你个不要脸的死贱人,谁让你穿这些衣裳的,谁让你说话的,真以为伺候过小姐就真的成小姐了?不过是不要脸的贱人罢了!哭什么哭!你有什么委屈的!不过是老娘儿子买回来的贱人罢了,还敢挑三拣四,说这说那!” “仗着一张妖精似的脸还妄想勾搭我儿子,我儿子岂是你能碰的!你连端他的洗脚水都不配!我呸!还想着见你家小姐,做梦!我告诉你,打你进了我家这个门,你就是我家的人儿了,生是我家的人,死是我家的鬼!什么小姐大姐的,你统统给我忘掉!若是我看到你迈出这个院子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一个中年吊眼的婆子,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雨馨骂道。 她穿着粗布蓝衣裳,随意绾了一个发髻,用一个金簪子插在脑袋上,耳朵上也带着一个金的耳环,手臂上也带着几个金的镯子,此时她斜着眼看着雨馨,满脸的不屑,十分的有暴发户的样子。 雨馨垂下头,无声的哭泣着,手中的疼痛像是察觉不到一般,脸色苍白如纸。 在蓝衣裳婆子身后的台阶上,坐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长得胖胖的,眉目倒是清秀,只是目光有些呆滞,嘴角还带着口水,手指塞到嘴里,口水便顺着流了一袖子,他却不自觉,看着院子里的俩人,傻呵呵的笑着。 见自己的娘亲打人,还拍手说好。 那婆子骂骂咧咧的,声音丝毫不掩饰,雨馨只是跌坐在泥地里,衣服被湿透了也不自觉,只是垂着头,流着泪。 蓝色衣衫的中年婆子骂了一会儿,见雨馨跟个木头似的坐在那里,越发觉得没有意思,干脆上前踢了她几脚。 她一个乡下的婆子,素日做惯了粗话,力气自然大,一脚把雨馨踢的老远。 雨馨虽说是丫头,但是在木府却没有做过什么粗活,比一般的乡下人娇嫩不少,被这样一踢,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那婆子不解气,又踢了几脚。 雨馨咳咳地咳嗽起来,带出几朵血花,这把那婆子吓坏了。 那婆子目光闪烁,仍然梗着脖子道:“别吓唬我,哼,你是我家买来的,自然生死由我家!” 185 中毒【二啊】 “皇上的情况怎么样?”皇后娘娘十分担心,脸上遮不住的担忧。 那太医摸了摸胡须,也是摇摇头,“臣该死,竟然瞧不出皇上怎么了,脉象很正常,呼吸也很正常,也不是中毒了。” 皇后娘娘闻言,也顾不得其余的,只是斥责道:“什么叫看不出什么!本宫瞧着赵太医年老昏花,该是让人好好瞧瞧!” 赵太医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急急忙忙道:“臣说的都是实话啊,实在是皇上一切都正常,看不出什么来。” 皇后娘娘拍案而起,怒道:“一切正常,怎么突然就倒下了,这么长时间不醒,怎么叫都没动静!” “这……”赵太医也说不出什么,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呢。 皇上的一切都正常啊,根本看不出不妥来啊。 皇后娘娘见了,干脆让人把赵太医拖下去打板子。 赵太医年纪大了,若是真打了板子,估计一条命就去了大半,吓得哆嗦起来,连连求饶。 “来人,拖下去!”皇后娘娘似乎不留情,直接下命令。 赵太医被侍卫给架了出去,哀嚎声传遍了这片宫殿。 皇后娘娘脸色阴沉,走到皇上跟前,低低唤了几声,皇上就好像睡过去一般,丝毫没有动静,她的手不由地颤抖起来。 难不成她的命就这么苦,好容易平下一件事,又来一件事。 皇后娘娘怔怔地看着昏睡的皇上,不由泪流两行。 一旁的宫女忙劝道:“皇后娘娘,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为今之计,还是赶紧把太医们请来。” 皇后娘娘这才反应过来,忙擦去脸上的泪水,道:“对对,请太医来。” 说完。就有人朝外走去,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皇后娘娘又出口制止,“等等!” “皇后娘娘。您还有什么指示。”宫女停下,弯了腰问道。 皇后娘娘眉眼带着凝重,“若是有人问起,只说皇上不太舒服,并不是什么大事。” “是。” 皇后娘娘这才道:“速去速回。” 外面的雷声依旧,豆大的雨滴落下,噼里啪啦的砸在房顶,发出了轰轰的声音,雷电闪过,照亮外面的景色。皇后娘娘只觉得这深宫内院像是一座猛兽匍匐在地上,在夜色中张开了獠牙。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然后敛了心思。 哗啦啦—— 雨水还在继续,皇后娘娘瞪大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身边的宫人也不敢大声说话。只是低低地站在那里,只是殿里的低气压让人觉得不舒坦。 仿佛随着外面的暴风雨,整个宫殿都要塌下来一般。 明明才一盏茶的功夫,但是皇后却觉得跟过了一个月似的,那么久,久得让人发狂。 好在太医院的人动作不慢,不多时就来到了宫里。 只是一行人的动静不小。不免惊动了人。 太子更是直接来到了乾清宫,如果不出意外,太子将是这个朝廷未来的君主,他自然也是住在皇宫里的,一些年纪小的皇子们也是住在宫里,只除了年纪大的。或者娶了妻的,这才赐了宫殿放了出去。 面对来到乾清宫的太子还有八皇子,皇后娘娘面露惊讶。 太子不用解释,因为平时这个时间,他常常来乾清宫跟自己的父皇请安。说一些事情。 而八皇子竟然也随着太医们进了宫里,这让皇后娘娘心中惊疑。 八皇子性格向来乖张,做事情也不按套路,见他来了,皇后娘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八皇子倒是自己解释道:“本来有事出了府,没成想遇到了御医出门,听闻父皇身体不适,便来看看。” 这样巧合? 不仅仅是皇后这样想,连太子也这样想。 只是八皇子倒是提醒了众人,看病要紧。 一群太医走了进去,许久才出来,全部都是眉头紧锁,一脸不解。 太子忙上前问道:“父皇如何?” 刚才太医们进去的时候,皇后娘娘也没有瞒着两人,只是说皇上突然就昏倒了,然后就怎么也叫不醒,也不像是昏迷,气息脉搏都十分正常。 果然,太医们听了,集体告罪。 不用问也知道,定是没有瞧出问题来。 皇后娘娘恨不得把所有的人都下了牢狱,只是当着两个晚辈,也不好说什么。 倒是太子斥责他们,“没用的东西,父皇若是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本宫要你们的命!” 太医们全部都跪了下去,连连求饶! 最终,太医们在皇后娘娘还有太子的压迫下,去隔间想法子去了。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一群太医又走了出来,一个年老的太医说道:“臣们商量许久,觉得皇上很有可能是中了毒。” “中毒?”皇后娘娘尖叫。 “中毒?怎么回事?”太子的反应虽然淡定,但是紧皱的眉头却暴露了他的紧张。 那个太医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像是怀念一般,缓缓说道:“臣也不是很确定,只是听人这样说过,刚才想起来了,觉得有七八分的相似。”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中毒怎么只是睡觉?脉搏也是没有问题?”太子急急问道,也问出了众人的心思。 老太医眼睛一眯,缓缓道来,“如果老臣猜的不错,皇上中了一种叫‘千日醉’的毒,此毒无色无味,中毒者不易察觉,中毒后脉搏呼吸完全没有异样,只是会沉睡不醒,像是睡着了一般,无论怎么叫他,他都不会醒来,最后会在不知不觉中就死去了,所以叫做千日醉!” 此言一出,皇后惊呼出口,拿手掩住了唇。 太子微微眯起了眼睛,沉声道:“可有法子?” 老太医一叹气,继续道:“这毒只西南传来的。据说是用九种不同的毒药制成,比例还有药种根据每个人都各有不同,配以他们独特的秘方,所以才会无色无味。所以,即便是相同的毒药,只要比例稍微差一点,解药都是不同。若是贸然尝试,很可能会……而且这千日醉,虽然成为千日醉,实际上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的时间,若是没有解药,那么……所以。如果找不到下毒的人……” 老太医没有说完全,但是众人都知道他的意思,找不到下毒的,就不能解开这毒。即便是他们尝试去解毒,也可能会害死皇上。 那可是皇上啊。没有敢这样做实验。 太子沉默了片刻,突然出口,“查!给我查!看看到底父皇是怎么中毒的!” 闻言,皇后娘娘也反应过来,“皇上是喝了茶,突然就倒下了,快!来人!把皇上用过的茶杯拿来!” 不多时。就有宫人把茶杯拿来。 让太医们查看了,没有发现异常。 那老太医又提醒,那千日醉需是喝下去或者吃到肚子里才会发作,这就给他们指了一条路。 果然,顺着这个线索,就查到一个小丫鬟。 结果等找到人的时候。竟然发现那个小丫鬟跌进了河里,死掉了。 太子震惊,下令搜查! 闪电撕破整个夜空,映照在太子俊秀的脸上,越发显得威武。 太子不能用暗卫去查。却有自己的法子,终于找到了线索,却是跟西南的有关。 这让他想到了前四个月发生了真假皇上一事,当时假皇上联合西南的人,想着来一个李代桃僵,却被皇上发现,最后揪出了西南的大反派。 只是没想到,最后竟然让贼人给跑掉了。 尤其是那个叫祁白的,还有从未露面的头目。 皇上追查了很长时间,竟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察觉到,这两个人像是完全消失了一般。 在查出这个千日醉出自西南的时候,他们最先想到的就是祁白,那个擅长用毒的人,他不仅用毒厉害,武功也是十分高强,若是他亲自下手,皇上中毒倒不是什么奇事,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能混到宫里。 或者说,自上次的事件后,他躲在皇宫躲了整整四个月,还没有让人发现。 这个认知让众人发寒,如果真是那样,那个祁白真是够有耐心的。 如今再与那个未露面的头目里应外合,岂不是又是一场巨大的阴谋! 有的时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太子跟众人沉默的时候,一根羽箭嗖的就射了进来,笃的一声钉在了墙上,箭尖上还带着一个信封。 信封很普通,却带了血迹,血迹画了一个奇怪的符号。 那个老太医却是一个哆嗦,“是、是,西南那边的咒术!”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 早有人去取了信过来,递给太子。 太子抽出来一看登时就怒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一直默不作声的八皇子捡起来他丢在地上的信纸,看了看,上面赫然写着:“想要救狗皇帝的性命,太子殿下就在两个时辰内来落凤坡,记住,须得是太子殿下,一个人!否则……” 皇后娘娘也抢了过去,看完以后,也是颤抖了起来。 殿里沉寂了片刻,太子突然出声,“来人,备马!” 众人一见,忙跪下,“太子不可!” “殿下,这是阴谋!” “太子殿下不能去啊!” 太子看着外面,暴雨渐歇,只是雷声依旧。 “不,本宫意已决,一定要去,那是我父皇……或者,你们有别的法子?” 一句话,说的众人无言以对。 186 失踪【三更】 “这样不妥。”八皇子出声道,虽然年纪比太子小,此时也是难得的凝重。 皇后娘娘也接口道:“八皇子说的对,这不妥。” 太子轻笑,“嗯,母后,儿臣知道,不会这样孤身去的。” 见太子执意要去,皇后娘娘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劝他小心。 太子对八皇子说道:“既然八弟来了,宫里就交给八弟了,照顾好父皇。” 八皇子点点头,也是一脸郑重,“太子殿下也要注意。” 最终,太子带领三百精兵去了落凤坡,只不过快到了落凤坡的时候,让那三百精兵前去刺探。 确定没有埋伏后,太子这才一人一骑来到落凤坡的终于,大喊一声:“我来了!” 风声呼呼,伴随着电闪雷鸣,整个山谷显得凄凄惨惨,让人蓦地觉得冷涔涔的。此时雨已经停了下来,空气中还带着暴雨过后的湿气,让人脸部觉得黏黏的。 太子一身绛红的衣裳,在黑夜并不显眼,身上绣着精致的花纹,随着马匹的动摇发出了丝丝光亮,倒像是春日的细雨如丝。 然而此时他却没有心情去顾忌这些,只是双目紧锁,扫过这片山谷,想要找到那人。 “本太子来了!狗鼠之辈,还不出来!”太子叱喝。 回应他的是久久不息的雷鸣声,还有冷涔涔的冷风。 马匹似乎也察觉出某种不安,踢踏着蹄子在原地转弯,发出低低的嘶鸣声。 太子紧紧拽住缰绳,眼睛扫过周围。 忽然,像是察觉出什么,太子朝头顶望去。 果然,在山崖的顶上出现一个黑影,远远瞧去,是一个人的模样。 太子眯起了眼睛。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对方只出现了片刻,就消失了,害太子以为是自己出现的幻觉。 不多时,三百精兵之一过来禀告。说是有些不对劲,提醒太子注意。 太子略微思忖了片刻,举手示意众人缓缓退去,突然嗖嗖的声响传来,紧接着就有人从山上滚落下来。 太子猛地回头,就着电闪看出了是自己带来的士兵。 几乎是火光电闪之间,三百的精兵全部覆灭。 太子在意识到不妥当的时候,已经无法离去,来路已经被一人给拦住,太子细细辨认。发现那人就是刚刚站在山顶一闪而逝的人。 “是你!”太子微微抬着下巴,虽然情景落魄却不失风度。 对方默不作声,轻轻拿下了斗篷,露出了一个自己熟悉的面孔,太子的瞳孔忍不住收缩。 “祁白!” 来人正是祁白。当时太子在宫里就怀疑是他下的毒,没成想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他。 祁白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冷冷的笑意,低沉着声音道:“太子殿下,许久不见啊。” 太子想起了自己的目的,直接抽出剑指着他,“是你下的毒!” 不是疑问,是肯定。 祁白闻言。轻笑起来,“太子殿下真是英明,那封信也是在下写给你的。” “你!你是怎么出来的?”太子殿下有些疑惑,如果对方是送信的人,又是怎么跟着出宫的,如今进宫出宫这么严。 问完以后太子才觉得自己这话问的蠢了。“你跟着那三百精兵一起混出来的。” 祁白低低地笑了起来,看着太子,“太子殿下果然聪明。” 明明是夸赞的话,但落在太子耳朵却十分刺耳,太子正要开口说话。只觉得肩膀一痛,就失去了意识。 太子栽倒在地,却被人给抱住。 祁白冷哼,“带走。” 一行人消失在黑夜中。 等宫里收到消息,已经是天亮的时候了。 皇后娘娘此时也反应过来,虽然担心太子,但是却还要分身去安抚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的宫嫔。时间不多了,快到上朝的时候了,若是不见皇上,大臣定要起疑。 八皇子出门去跟太医们商量对策,屋里只有皇后还有皇上。 皇后娘娘一夜未眠,终于撑不住去了隔间休息,只是刚躺下,才发现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 木青悠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疼万分,鼻息间也有些刺鼻的味道,让她觉得十分不舒服。 睁开眼,却是一片黑暗,她想动弹,却发现双手双脚被绑住了,挣扎了几下却没有挣脱开。木青悠惊慌了,正要呼救,却发现自己的嘴被塞进了帕子,出不了声音。 就在这时,她听到外面有动静传来。 她忙安静下来,只隐约听到“好”“可以”这样的词汇,根本猜不出对方在说什么。 木青悠还要动,却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拉扯了几下,她摸了过去,却摸到一个温热的东西,登时骇了一跳。 但是衣服又被扯了几下,木青悠这才发现身边竟然还躺着一个人。 约莫过了一会儿,她也适应了黑暗,似乎能瞧到是一个女人。 跟自己一样,她也被绑住了手脚,嘴里也不能说话,只能后背着自己,用手拉扯自己。 经过一番艰难的交流,木青悠终于知道对方竟是小圆! 突然整个空间都动了起来,木青悠十分了解,两人竟是被关在了马车里。 小圆是被反绑的,木青悠双手却是绑在了前面,所以比较方便,尝试了许久,终是把小圆的绳子给解开了。 小圆也是很利索,把自己揭开后,又帮忙把木青悠身上的东西全部撤掉。 两人不敢说话,只是用文字交流。 小圆在周围摩挲了许久,终于对木青悠摇摇头,表示根本逃不出去。 这个马车竟然是用精铁做的,根本没有缝隙,只除了头顶的出口,想来对方也不可能那么不小心的把两人放了出去。 小圆在木青悠手心里写了写自己的建议,木青悠同意了。 想到小芳,木青悠在小圆手心里写了一个“芳”字。 小圆立马理解木青悠这是在问小芳。便在木青悠手心写了一个“放心”。 木青悠倒是没多问,只是让小圆听着外面的情况。 她早就知道小圆跟小芳会武功,听力自然比自己好,不多时小圆告诉自己她们似乎在朝城外走去。现在应该是山路。 两人思忖了一会儿,干脆只是默默地坐着。 “我说,有两个时辰了罢,那俩人应该是醒了。”有一个人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回道:“嗯,差不多了。” “先看看,别出了事情,主子说这人不是省油的灯。”那个声音沙哑的人说道,听在人耳朵里像是嚼了满口的沙子一般,让人难受。 “等进西临城之前。再看,不急。”那个人回道,明显的很沉稳。 木青悠闻言,心中一动。 西临城,两个时辰。 也就是说她们自从昏迷了。就一直朝西临城出发? 木青悠在小圆手心里写了几个字,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小圆帮木青悠绑上了绳子,她自己又给自己绑上了,只是双手却是假意捆绑,一挣脱就能解开。 果然,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马车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两人默契的趴在里面装晕。 紧接着,头顶一亮,一股清新的空气传了过来,两人立马就意识到对方打开了马车,但是两人并没有异动。只是装睡。 “啧,果然是娇弱大小姐,这一觉睡得时间够长。”那个沙哑的生油层传来,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意。 另一个人立马斥责他,“莫要胡说。赶紧再下点药,一定要到了目的地才行。” 沙哑着声音的人立马回道:“放心好了,我这药可是百试百灵!” 紧接着木青悠只觉得鼻子传来一股奇怪的味道,紧接着意识就渐渐远去。 只隐约听见马车重新关上,周围恢复了安静,只是硬邦邦的马车让她十分不舒服,她不禁怀念起祁墨特意让人准备的床,又软又大。 此刻,远在盛都的木府也终于意识到,木青悠并未回到祁府,而是失踪了。 老夫人第一个反应就是白府下手了,但是这话她不敢明说,只是拍桌子道:“快找!必须在祁墨发现不妥当之前找到人!” 否则,这事情就闹大了,若是祁墨知道木青悠丢了,还不把盛都翻了。 这样的话,那件事就遮掩不住了。 老夫人脸色铁青,没想到白府的人这么胆子大,竟然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把人给掳走,真是太看不起她了!老夫人眯起眼睛,难得的露出一丝狠厉。 昨夜是故意让他们拿走东西,没想到还真的让他以为自己是个好欺负的! 竟然敢把人给直接掳走,还真是胆子大的很。 结果,不多时就有人传话,说阳明县主刚刚回到了祁府,原来竟是马车坏掉了,所以回去的晚了。 木老夫人闻言,心中觉得怪异,便问了一句,“确实是阳明县主回去了?” 来人回道:“是啊,听说祁大人亲自接的阳明县主回去,阳明县主似乎不舒服,是被祁大人亲自抱进去的。” 木老夫人听了,把心中的那丝怪异抛到了脑后,然后斥责,“刚谁说是县主没回去,胡闹,看清楚了就胡说!” 报告木青悠失踪的那人闻言也糊涂了,忙告罪,“也许是小的看错了。” “哼!” ps: 我想着下个月初就完结…………………… 187 真假【一】 解决了木青悠的事情,木老夫人算是送了一口气。 让人探查了一下,得知二老爷木敬海那头没有什么问题,这才安歇了下来。 “我去念会儿经。”老夫人如此说道,然后关了门,屋里登时静悄悄的。 与此同时,祁府木青悠的屋子也是静悄悄的。 床榻上躺着一个跟木青悠一模一样的人,此刻闭着眼,似乎有些不舒服。 不多时大夫就来了,只说是受了风寒,开了方子就离去了。 祁墨让人取了银子打发走人,这才消失在祁府深处。 而那个大夫在离开祁府后,拐进了小胡同,然后消失了踪影,在某个角落,药箱子还有一身衣裳丢在那里,无人问津。 不多时,小胡同出现一个人,眨眼又消失了。 祁府的厨房渐渐弥漫起了药味,苦涩的味道让人觉得难受,熬药的人正是双喜,只是双喜有些心不在焉,差点儿把药给熬糊了。 白英在屋里伺候着,生怕自家小姐不舒服。 一切似乎都正常进行。 花园中,祁墨问道:“情况如何?” “回主子,夫人她们快到西临城了,小圆留了消息,说暂时没有事。”回答祁墨的赫然是原本应该陪在木青悠身边的小芳。 祁墨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若是木青悠在此,可能会细心的看出他的眉梢动了动。 “你继续盯着,我随后就到,一切以夫人安全为第一,情况若是紧急,便直接把夫人给我安全带回来!”祁墨声音很轻,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 “是!”小芳应道。 “去吧。”祁墨说道。 小芳应了,不多时身影就消失在府中。 紧接着,宫里传来了消息,说皇上中毒了。祁墨也急急忙忙进了宫里,临行前细细叮嘱了齐蓝,让她注意府中的一切事宜,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就去找薛夫人。齐蓝应下。祁墨这才进了皇宫。 只是他并未走的宫中的大门,而是从密道去的。 他隐在暗处,听到皇后娘娘把人都打发了干净这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细细的辨认,虽然皇后娘娘那声惊呼被强压了下去,但是他还是听到皇后娘娘的呼吸紧促了一下。 果然,不多时就听到皇后娘娘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一声低低的声音传来,“祁大人,皇上中毒了,有人递消息说知道解药。太子领了三百兵去了落凤坡,现在还未回来。” 皇后娘娘尽量用简单的话语把事情告诉祁墨,她知道,祁墨才是皇上的心腹。 上次宫变的事情,祁墨显然参加。至于什么护送公主也只是个幌子罢了,实际上祁墨还是暗中保护皇上,秘密进行打击。 祁墨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皇后娘娘却有些着急,“皇上中的是千日醉,说是三日拿不到解药就……就……” 皇后娘娘说出后头的话来,声音有些哽咽。 祁墨却只是道:“皇上中毒的事情,皇后娘娘莫要担心。交给臣下,如今皇上昏迷不醒,皇后娘娘当以后宫稳重为要,想必皇上醒来也不愿瞧见一个乱成一团的后宫罢。” 皇后娘娘的脸红了白,白了红,变幻了好几次。这才道:“是本宫的疏忽。” 祁墨道:“皇后心忧皇上圣体,一时疏忽也是实属人之常情。” 见祁墨给自己台阶下,皇后娘娘也是慢慢回过神,她想祁墨既然不着急,要么说明他胸有成竹。对这个解药是有把握,要么就说明他早就知道这件事? 祁墨并未去看皇上,只是跟皇后娘娘说了几句话后,见她恢复了稳重这才离去。 皇后娘娘见过祁墨后,心中忽的就踏实了些,在榻上思索事情竟然睡着了,若不是被宫人叫起来,她真有可能一觉睡过去。 “什么时辰了?皇上怎么样?”皇后娘娘一醒来,就急急问道。 宫人忙回答:“娘娘不过睡了半个时辰罢了,皇上还跟以前一样,八皇子在旁边守着呢。” 皇后娘娘闻言,道:“替我梳洗。” “是。” 待整理了仪容,皇后娘娘这才去了皇上昏迷的地方,八皇子坐在一旁一脸疲惫。 “八皇子去歇息片刻吧,这里有本宫呢。”皇后娘娘接过宫人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八皇子抬头看了一眼皇后娘娘,觉得她睡了一觉却精神了许多,心中暗暗称奇,嘴上却说着,“劳皇后娘娘挂心,儿臣无碍。” 皇后娘娘又细细问了几句皇上的情况,这才问起太子,“太子殿下还是没有消息吗?” 八皇子皱着眉,“没有,派去的人都没有消息递回来,去打探消息的人也去了,估计这个时间就快回来了。” 皇后娘娘闻言轻轻皱了皱眉,心道,千万别出事啊,不然皇上昏倒,而太子出事,这大庆朝是要乱了。 沉吟了片刻,皇后娘娘十分郑重的说道:“本宫总觉得心神不宁,八皇子如果有时间,就帮本宫注意一下太子。” 这时候,宫里的妃嫔哭哭啼啼的来了,皇后娘娘忍不住脸带不悦。 知道皇后娘娘还要跟那群女人打交道,根本没有心情去处理别的事情,八皇子便应下。 不多时,消息传来,震惊了整个朝廷。 太子失踪了…… 三百护卫全灭,没有一人活下来,被人灭了口。 朝野震惊了,到底是谁这样大手笔,先是给皇上下毒,又把太子掳走? 朝廷不可一日无君,皇后娘娘只得运用手头的能力镇压下这个消息,又请来自己的心腹,说皇上身体欠安,需要静养,所有的折子全部压了下来。 所谓祸不单行,就在这一日,全国各地竟然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百姓暴动,或因为贪官或因为天灾,理由不一而同,但却默契的选择了这一日。 整个大庆朝像是在经历一场暴风雨,飘飘荡荡。 太医们对皇上的毒束手无策,便私下寻了有名的民医,然而谁都没有法子解出这个毒来,一致认为这毒须得下毒者才有可能解药。 此时,皇上中毒已经十个时辰了,自昨夜中毒后,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一些精明的人似乎能从中看出什么问题来。 各地的暴民暴动让地方的官员措手不及,连连出兵镇压,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太子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马车里,手脚全部被绑住,嘴里也被堵上了东西不能说话,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他忍不住去撞马车,发出恩恩的声音,试图让别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果然,就听到外面有人问,“站住,里面是什么东西?” 一道谄媚的声音响起,“这位官爷,是自家媳妇儿,马上就要临产了,这要赶回去呢,媳妇儿疼得厉害,求官爷好心让我们过去。” “哦?是吗?我看看。”官爷说道。 太子挣扎的更加厉害了,结果就听到那个谄媚的声音道:“官爷您看,真的就我家媳妇儿一人。” “走罢!”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太子颓然就失去了力气,躺在坚硬的马车上,脑海里全是刚才的一幕。 他正要跟祁白说话,却被人从后边打晕了,等醒来就被关在了这个地方。 马车吱呀呀的启动,颠簸再起。 太子愣愣的躺在那里,许久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要逃出去才是正理,他是太子,只要遇到熟人就能救自己。 太子正想着,就发现头顶传来动静,他忙蜷缩了一下。 待一片光亮传来,就看到一个满是络腮胡的大汉,咧着嘴说道:“我就知道这位爷醒了,不过醒的可不是时候啊。” 这个声音他记得,就是在跟官员说话的人。 太子不禁挣扎起来,想要离他远远地。 对方却呵呵笑了起来,说不出的阴险,太子心中一凉,紧接着那大手就挥了下来,肩膀一痛,他再次晕了过去。 见他晕了,那络腮胡才重新把马车掩盖好,上面赫然还有一个女子,肚子大大的。 络腮胡朝她道:“这小子倒是个精明的,知道在城门的时候弄出点动静来。” 对方却是从肚子里拿出一团棉花,冷声道:“还不快走,耽误了主子的时间你赔得起吗?” 络腮胡尴尬了一下,复又甩起鞭子,马车的速度立马就快了起来。 渐渐地,走到一个岔口处。 远远的就瞧见还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外表看起来很普通,只有他们内部人知道,那是自家的车。 双方没有说话,只是远远的打了一个手势,表示目标成功到手。 马车分别朝两条路上驰去,不多时就消失了。 与此同时,皇宫收到了消息,太子很可能死了…… 皇后娘娘听了,差点儿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这怎么可能…… 同时,外面传来百官的求见声。 皇后娘娘心中一沉,手攥 了起来,到底是谁,竟然把皇上中毒的消息传了出去,这百官突然就来了要求见皇上,再这样下去,她怎么拦得住。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八皇子的声音,“各位达人,皇上身体不适,太医说需要静养,有何问题咱们去偏厅商议,何必在这里聚集扰了皇上的安静?” 众人互相看看,终是点点头。 188 祁白【二】 皇后娘娘心中松了一口气,望着八皇子的背影神色有些奇怪。 众人刚到偏厅就十分迫不及待的问起皇上的事情,八皇子也不说话,直到众人叽叽喳喳停了下来,八皇子这才看向众人。 百官忽然觉得八皇子有些不同,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这厢八皇子安抚百官,另一头的皇后娘却是头疼不已。 太子死了,这个消息太过震撼,如今也只能瞒着,也许…… 也许只是讹传,皇后娘娘这样安慰自己,但是想到那死去的三百人,她也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很低,但是只是靠着一个染满血的衣衫,还不足以确认太子的死亡。 明明昨夜下了暴雨,今日的天气却是极好。 木青岚的喜轿已经顺利的到了白府跟前,白令铭一身喜服,越发显得英俊,他踢了轿门,两人双双进了白府,又是一番热闹场景。 木青岚看着脚尖,有些紧张。 拜了天地,终于入洞房。 临走前,白令铭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放心”,她这才放下心来。 大红的嫁衣下,她紧攥的手掌摊了开来,脸上飞快的闪过一丝快意。 白府的宴席热热闹闹的进行,白令铭被人灌酒,不多时就灌得烂醉,而白盛楠更是不客气的喝了许多,不到下午就喝趴下了。最后还是把人抬进了屋里休息,只留下白令铭在外面陪客。 只是白令铭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却是有些心不在焉,人纷纷取笑他是惦记新娘子。 白令铭这才觉得自己反应过激,忙举起酒杯请罪。 喧嚣的喜宴后,白盛楠跟冰月早就没了踪影。 官路上多了一辆马车,马车上赫然是白盛楠跟冰月两人。 白盛楠斜眼看着冰月,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呵呵。现在你不会后悔了,我早说跟着我你不会吃亏。” 冰月只是恭敬的跪在地上,回道:“主子英明。” 但白盛楠却不喜欢他的恭维,一脚就踹了过去。冷哼一声,“贱人!” 冰月却是默不作声,就地起来再次跪在那里。 白盛楠可能心情不错,也不愿意扰了兴致,冷冷看了一眼冰月,“过来。” 冰月挪了过去,十分温顺的帮他捶腿。 白盛楠倚在那里,露出了舒坦的表情。 耳边听着马匹哒哒的声音,马车飞快的朝前驰去。 木青悠听着耳边的马车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速度也渐渐缓慢下来。不由动了动身子,她身边的小圆也跟她写了几个字。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有半柱香的样子,她们被人给拉了出来,只是却被蒙上了眼睛。根本看不到周围的情况。 两人被人推推搡搡走了一会,脚下的路变得崎岖不平起来。 木青悠虽然耳力比不上小圆,但是却能从周围的动静听出周围有不少人跟着两人,而且她们是走在外面,或者是像是山谷之类的地方,有风有鸟叫。 走了有一会儿,木青悠脚都疼了起来。这时候有人出声说:“到了。” 紧接着她们又被人拽了一下,木青悠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周围传来脚步声,还有窸窸窣窣的衣衫摩擦的声音,紧接着似乎有人走了来,道了一句:“丫鬟就不必带进去了!不过是个诱饵,既然成功的诱导了他们。杀掉。” “是。” 说话的人声音很轻,说杀人的时候就好像是说吃饭一样平常。 直到耳边传来小圆的挣扎声,木青悠才反应过来,要杀的人竟然是小圆,她也忍不住挣扎起来。听那人的话竟是故意的。难不成他们知道小圆会武,或者…… 果然,那人的话验证了木青悠的猜测。 “带走,只要这一位就行了。” 说罢,就有人去拉木青悠,似乎要往别处带。 木青悠想要挣扎,结果后脖子一疼,再次晕了过去。 在晕倒之前她忍不住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时不时的晕倒。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屋子。 手脚上的绳子已经去掉了,屋里没有一个人,只有简简单单一个床,还有一个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茶壶,旁边有几个杯子,墙上有一个烛台,散发出昏黄的光芒。她注意到,这屋子除了一个门竟然没有窗户,墙壁似乎也是石头。 木青悠动了动自己的手脚,想要下床去查看一下。 结果脚尖刚刚沾地,就有人推开门来。 木青悠的身子紧绷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去,却是一个陌生人。 对方一身白衣,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见木青悠醒了,道:“你终于醒了。” 闻言,木青悠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头,她不认识这个人,他是谁? 瞧见木青悠流露出的戒备,他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走到桌子前,倒了一杯水,递给木青悠,“渴吗,喝些水吧。” 木青悠没有接,盯着对方,“你是谁?” 祁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你竟然不记得人家了,好伤心……” 木青悠听了更是疑惑不已,他认识她?她怎么不记得见过这个人。 思索间,木青悠再次打量他,一身白衣胜雪,黑发被束起,前额有些碎发,留下两缕落在两颊处,遮住了他锋利的眉毛,给人一种翩翩公子的感觉。只是他的嘴唇微微勾起,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木青悠摇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他。 祁白眼底闪过伤心,但很快就又亮了,他把杯子递到木青悠跟前,笑得像个孩子,“无妨,记不得也没关系,你会想起来的。” 这话说的木青悠心中疑惑更深,她脑子飞快的思索,怎么也不觉得见过这个人。 木青悠没有去接杯子,复又问道:“你是谁?这是哪里,你们想做什么?” 一连串的疑问出口,惹得祁白呵呵低笑起来。 木青悠面对喜怒无常的人,实在觉得危险。 见木青悠不喝水,祁白便收了回来,坐在一旁,自己喝了起来,喝完还道:“你这样一下问好几个问题,想让我先答哪个?尤其是青悠竟然把人家都给忘记了,我可是很伤心,你问的问题,我可是答不出来。” 木青悠倒是猜出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他时不时的提醒自己忘记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若真说自己觉得在哪里见过他,木青悠倒是觉得他跟祁墨有几分相似。 思及祁墨,木青悠有一瞬的晃神。 结果祁白怒了,突然上前,一手掐住木青悠的下巴,然后用力抬高,使得木青悠被迫看向自己,祁白咬牙道:“在想祁墨?哼,你见不到他了,如果不出意外,他还在家里守着那个假的木青悠守着呢。” 木青悠身子一震,目露不可置信。 她的模样登时取悦了祁白,祁白脸上的阴云忽然散去,如同夏日的天气变得极快。祁白勾起了唇角,手也略微松了松,改掐为抚摸,“怎么,失望了?伤心了?可惜,他救不了你,不过你这个表情真好看。” 木青悠使劲儿扭过脖子,终是躲开了他的手。 祁白也不在意,放下手,负手而立,垂头盯着木青悠,那目光就好像是毒蛇在盯着她一般,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木青悠努力平静自己,想着这人到底在哪里见过。 耳边传来低笑声,“怎么,还在想?” 木青悠没有否认,反而抬头直视他,“对,我们在哪里见过。” 祁白忽然笑的温柔,上前一步,“你真的想知道?” 木青悠不放他忽然靠近,一时被他的身影全部笼罩了起来,浑身就像是束起了刺,十分戒备的看着他,然后点点头。 祁白直起身子,扭头朝外走去,边走边说,“木大小姐,你可真是健忘啊,是不是等匕首放在你脖子下的时候,你才会记得?” 说罢,祁白径直离去。 门嘎达一声关上了,没有传来锁子的声音。 木青悠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猛地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结果费尽力气也没有把那扇门打开,挫败不已,她又坐在床上去思索那人说的话。 他说匕首放在自己的脖子下…… 他刚称呼自己为木大小姐…… 木青悠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遗漏了,是什么呢…… 木青悠在屋里转圈,忽然,她脚步一停。 是了,总觉得他有一种熟悉感,刚开始的时候以为他跟祁墨长得有些相似,所以被她忽视过去了,其实除了面容相似,他的声音也很相似。 听到他的声音,还有匕首,自己未出嫁之前的事情…… 木青悠霎时就想到了自己在寺庙遇到劫持那次,当时有官兵抓人,就有一个陌生男子闯进了她们的院子,然后威胁自己把官兵给骗走,她记得那次自己割破手指假装来了月事,这才把官兵骗了去。只是等自己回到屋里,那人就消失了。 说起来那时自己并未看到他的脸,倒是白英双喜两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不成是那人?声音确实有些相似,除此之外他确实也拿匕首威胁了自己。木青悠心想,若是白英或者双喜在就好了,这样就能直接确认这人是不是那个人了。 189 密道【三】 但是在内心深处,木青悠已经有几分确认那人就是当时威胁自己的人。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还有自己见过却不认识的人。 木青悠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茶杯,虽然很渴,她终究没有去碰那水,生怕里面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一边鄙视自己的胆小惜命,木青悠一边闭目养神。 想着那人除了透露出自己的身份什么都没有告诉自己,木青悠就想皱眉。 也不知道小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自己昏倒后似乎被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外面的人见木青悠如此平静,不忍赞叹,“若不是知道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这副淡定的模样还真是让人出乎意料。” 祁白听了,不喜反怒,斥责对方,“我告诉你,别动她,否则另一个人他也别想看到。” 另外一个人听了,虽然心中怒火,但是还是忍了下去,甩袖子离去,“那你就嘱咐主子要的人能够安全到达罢。” 祁白见了,冷哼一声,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明明只是隔着一道墙,木青悠却听不到外面的动静,所以她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肚子的咕噜声提醒她自己饿了。 正想着,门开了,还是刚才那个男子。 不同的是这次他手里拿着一个篮子,见了木青悠,他露出笑意,拎了拎篮子,“我给你送吃的来了,饿了很久了吧。” 说着,他走到桌子跟前,边端饭菜边说:“是我疏忽了,你从早上到现在竟然一点儿吃的都没有,我拿来一些热粥,你先喝一些,暖暖胃,等一会儿再吃些菜。” 木青悠瞟了一眼。发现全是自己喜欢的饭菜,她的心有些复杂了。 这个人不仅十分贴心,竟然还知道自己喜欢什么。 若是这人换做是祁墨,她肯定高兴还来不及。但是换成一个陌生人,她就觉得害怕了起来,你能接受突然出现一个人,对方知道你的一切,明白你的喜好,甚至在你不知道的时候默默关注着你,你不会觉得开心,而是害怕,因为你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想法。 木青悠此时的心情就是这样,她十分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对方。 对方像是无所察觉。坐在那里,把碗筷摆好,“看我作甚,赶紧吃吧,你都饿坏了。” 木青悠连水都不喝。更别说是吃饭了。 她定定的看着对方,想从对方表情或者动作能看出些不同来,结果让人失望了,他表现的十分正常十分自然,就好好像两人真的很熟悉一般。 “你是那个被官府追查的人?”木青悠说道,没有再去看桌子上的饭菜。 祁白面露惊喜,十分高兴的模样。“你记起来了?” 闻言,木青悠已经在心中肯定了他,只是原因呢?她跟他的交集也只有那一件事,后来再无关联。 祁白却高高兴兴的,“你果然很聪明,竟然真的猜到了。” 木青悠无言。微微颔首。 祁白却站了起来,紧紧盯着木青悠,“太好了,你终于记起来了。” 木青悠却不想跟他说这些,而是问。“我现在在哪里,你们想要做什么?” 木青悠用了一个“你们”,而不是你,祁白先是一愣,像是被泼了一头冷水在头上,开始怪笑起来,“你还没问我叫什么呢?” 木青悠有些拿不住对方的心思,尤其是行为乖张,闻言,她就知道不顺着他的话,自己就别想知道现在的情况。 “你叫什么?”木青悠无奈的开口。 祁白的嘴角绽开了一朵笑,“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祁白……祁墨的祁,黑白的白。” 听了这话,木青悠心中蓦地跳了一下。 跟祁墨一个姓氏,叫祁白…… 然而此时,木青悠却来不及去想这些,而是注视着他,“好了,这样你该告诉我你们想做什么了吧。” 祁白虽然眉眼带着笑,但是眼神却是冷冷的,他个子很高,看木青悠的时候是低着头,“怎么,这么着急?你不觉得祁白跟祁墨的名字很相似么?” 他的声音没有感情,让人觉得冷涔涔的。 木青悠后退一步,然后抬头看向他,“天下同名同姓的都多了去,更别说只是同一个姓氏。” “是吗?”祁白意味深长的说道,“罢了,你先吃饭吧,我出去转转。” “等等!”木青悠喊住他,结果祁白却脚步不停。 木青悠一急,喊了一声“祁白!” 祁白却出其不意的停了下来,带着笑意扭过头,然后把食指放在了唇上,眼神带着邪恶的光芒,他朝她做了一个嘘的姿势,然后轻声道:“青悠啊,莫要着急,想知道原因,就要有耐心……还有力气……” 说罢,转身朝外走去。 门再次被关上,只留给僵硬住的木青悠。 木青悠想了想,终究端起了饭碗,没有力气,逃跑都是问题,况且那人……应该不会在里面下药吧…… 看着满桌子都是自己喜欢的饭菜,木青悠最终只喝了些粥,饭菜没有的动。 然而,不多时她就迷迷糊糊起来,心中苦笑,果然是大意了,他竟然真的下药了。 等木青悠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出现了许多人,其中有两个人跟自己一样,被人给绑住了,穿上了大黑色的斗篷,遮住了大半个脸,看不清神色,只是隐约觉得眼熟。 除了他们三个人,其余的人也是全部蒙面,但是木青悠还是敏锐的察觉出是两拨人,左一拨右一拨,全部持刀佩剑,全副武装。 周围的视线很暗,木青悠看了看脚底下,有许多碎石。 “既然都到齐了,那就进去吧。”有声音传来,很陌生,在不大的空间回荡。 此时木青悠才明白,他们这是在山洞里,准确的说是在隧道里。 这一次她只是被绑住了手,所以可以看到那个刚刚说话的人,走到最前面,似乎在某个地方摸了摸,然后轰隆一声,前边就出现了一个石门,石门打开,散发出一股味道,那是久远的味道。 “走!” 两队人马几乎是并列前行,木青悠也被人推了一下,忙朝前走去。 经过石门的时候,她飞快的朝右边看了一眼,正好那个被绑着的人也朝这边看了一眼,两人对视,木青悠的眼睛猛地瞪大。 太子殿下!? 她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会看到太子殿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对方似乎比之前见狼狈不少,脸上也带着伤口,若不是在对方的眼中看到同样的惊讶,她都不敢去认。 然而,两人的对视只是一霎,随后身后的人就推了太子一把,他一个趔趄,就进了石门。 木青悠也忙收敛了心思,举步朝里走去。 过了石门,里面豁然开朗,道路十分宽敞,两驾马车并驾齐驱都没有问题,而且看痕迹竟然不是天然的,而是人为凿出来的。 木青悠正惊讶于是谁能这样大手笔,就听到耳边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如何,是不是很惊奇,竟然能遇到熟人?” 木青悠没有回头也知道说话的是祁白,但是不可否认,他说的是实话,她怎么也没有料到竟然在这里遇到熟人。 似乎猜出了木青悠的想法,祁白又低笑起来,“更精彩的还在后头,你等着吧。” 木青悠默不作声,只是跟在人群后边,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祁白也不在意,大大方方的跟在她身边,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在跟谁说话。 倒是双方飞领头都朝这边看了一眼,但是没有人发表意见。 这段路不是很长,但是众人却走了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作为不知情的木青悠都能感觉出众人的紧张,只有祁白轻笑一声,在众人耳中r听得那么清晰。 木青悠不明所以,只是看了他一眼。 似乎是木青悠的动作取悦了他,祁白用不大却足以听清楚的声音道:“明明这段路没有陷阱,偏偏还装小心,又不是没有来过。” 木青悠从中抓住了几个细节,他说陷阱,也就是说前边很可能会有危险,而他话中的意思竟是有些人来过这里。难不成,这是密道? 祁白说完话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众人就停了下来,然后最先开始说话的那个人道:“接下来的路很危险,咱们还是小心为上,千万别走错了路,全部跟在后边,还有人给我看结实了。” “劳烦公子了。”另一个人回道。 果然,接下来的道路是七扭八拐,有一个人不小心走错了半步,结果被一箭射死,大家这才明白他说的走错一步会很严重的后果。就是木青悠也出了一身冷汗,竟然是这么危险。 然而这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木青悠看去,竟然是祁白。 他用极其低的声音,快速在木青悠耳边道:“危险,你跟着我。” 说实话,木青悠根本不相信他的话,而且现在这个情况也容不得自己相不相信,她只是垂下了眸子,没有做声。 从祁白的角度看去,只见木青悠一张小脸低低的垂着,长长的睫毛盖住了那原本清泠黝黑的眸子,安静的像是个娃娃。 木青悠虽然没有做声,但是他却当做了默认。 ps: 继续码字,补昨天的 190 护你【四】 一行人有惊无险的走了约莫几百米,眼看着走出这片地方,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人踩错了地方,只听到嗡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打开,紧接着带火的箭就射了过来。 “小心!”祁白喊道。 木青悠只觉得手一紧,然后一阵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从高处跌落在祁白身上。 “咳咳……”祁白被重物压了一下,又从高处跌下,剧烈咳嗽起来。 木青悠察觉身下还垫着一个人,忙站了起来,却被祁白一把抓住。 “放开。”木青悠叱道,神色冰冷。 祁白却丝毫不动,反而一反常态,声音尖锐道:“你要是想死,就只管离去。”说罢,直接松开了木青悠的手。 木青悠一下子就动摇了,她认真看着祁白,发现他没有说谎的样子,也只得软了语气,“刚才怎么回事?” 祁白倒是没有再次生气,立马挂起笑脸。 “你莫不是真的认为跟着他们进去还有命出来吧?你没看到他们连太子都敢劫持,都是不要命的主,进去就出不来了。”祁白面带不屑说道。 外面传来怒骂声,似乎要找两人。只是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两人,祁白解释,“这里的机关重重,但凡落下就很难找到,而且他们还有别的目的,绝对不会过多的停留,因为他们没有时间。” 像是要验证祁白的话似的,外面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不多时就传来脚步声,再一会儿,周围立马安静了下来。 木青悠看 向祁白,发现他一脸“我说对了吧”的表情。 木青悠倒是觉得跟那一群人更安全,但是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她也没有法子回去。 祁白忽然故态萌发,抓住木青悠的手。不由分说就朝一边走去,“这边走,我知道出去的路。” 木青悠挣脱不开,不由恼了。“放开,你想干嘛!” 祁白却不管不顾,只拽着木青悠朝前走,一边走一边道:“你只需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行了。” 木青悠心中翻白眼,不会害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他会害自己了。 “你不说清楚,我就不走!”木青悠坚决表明自己的立场。 祁白终是停了下来,却不放开她的手,双目盯着木青悠,先是冷意唬人,木青悠也不怕。跟他对视,丝毫不肯妥协。 最后祁白脸上的冰霜消失,变成了无奈,双手一松,举起来做无奈状。“好吧,我怕你了。”语气中带着的宠溺让木青悠觉得不舒服。 但很快祁白就恢复了平静,十分认真的说道:“你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他也不等木青悠回答,自问自答道:“他们想要找宝藏,呵呵,真是好笑,都几百年了。这大庆的皇帝都没找到,竟然让他们给找到了,不过空瞪着一屋子宝藏,他们却没有法子进去。你道原因是什么?”祁白看向木青悠,木青悠只是摇摇头。 祁白冷笑,看木青悠的眼神却带着一丝温柔。她忍不住撇开头,就没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狠意。 “他们没有钥匙,所以进不去,这一次这样大张旗鼓,甚至把太子劫持了来。不过是为了开宝藏的门。啧啧,真是异想天开,外面的机关已经很厉害了,谁知道进去以后会遇到什么,不若咱们就此离去。” 祁白如此说道,却注意到了木青悠的神色,见她在自己说到太子的时候,神色一动。 “怎么,你还有空担心那个太子?”祁白眼睛带着怒气,让木青悠越发觉得跟前这个人十分乖张,说恼就恼,还莫名其妙。 木青悠干脆沉默,祁白却忍不住嗤笑:“你连自己都救不了,就不要想那个什么短命太子了,他能出来是他的幸运,出不来就是自己的命。我说,咱们还是先出去再说吧。” 略微思索了一下,木青悠微微颔首。 祁白脸上一喜,“那走罢,再拖时间长了,对方没准就发现咱们了。” 祁白还想拉木青悠,却发现她的闪躲,只是嘱咐道:“那你跟紧我点,路不好走,小心脚下。” “嗯,你走罢。”木青悠说道。 祁白走在前边,木青悠跟在后边。 祁白时不时的叮嘱木青悠小心,木青悠却默不作声,祁白也不在意,只是专心找着出路。 在找出路的时候,祁白很认真,木青悠瞧着他的侧脸有些出神,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哪里冒出来的,要做什么。 祁白察觉出木青悠的目光,却假装没看到,一边找出去的道路,一边心中暗乐。 终于,祁白找到了出口。 “找到了!”祁白道,然后扭头朝木青悠道:“我先出去,你后边跟着,省的外面出什么事情。” 说罢,祁白就朝外走去,留给木青悠一个背影。 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看到了祁墨…… “别杀我,我投降。”祁白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木青悠的沉思,她心一紧,被发现了。 果然,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出来,不然我杀了他!” 祁白苦笑,真会威胁,可惜她可不会管不管你杀不杀自己。 木青悠顿了顿,终是走了出去。 果然,如同祁白说的,等她一出来就是连绵的山脉,他们站在一个山路上,再朝前走一百米就是悬崖。 刚出去,就有一把剑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木青悠十分配合,并未反抗。 她看了一眼,祁白比自己惨多了,直接把双手扭住,然后绑住,四把刀架在脖子上,见木青悠才出来,朝她苦笑了一下。 “是我疏忽了,没成想这里还守着人。”祁白解释。 拿着刀的那个人听了,冷哼一声,“早就知道你小子心不正,主子早让我们在这守着了。走罢,跟我进去。” 这一次,木青悠是睁着眼看到了路程。 先是朝下走了几步,然后就到了一个更宽广的路上,再一转弯,朝着深处走了去,在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他们动了动一个石头,山石上凭空出现了一个洞,洞很狭窄,只能容许一个人通过。 先进去了三个人,随后是她跟祁白,后边还跟着四个人,看样子对他是很不放心。 约莫走了一会儿,路渐渐的宽了起来。木青悠看着面生,自己醒来的时候不是在这个地方,她生怕像刚才似的跌进某个地方,只是一路跟着前边那人,恨不得连脚印都踩在对方踩过的地方。 祁白细心的发觉她的小动作,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木青悠却没有看到,只是一味的跟着前边那个人走。 他们又左拐右拐,直到把人转了头昏脑涨才走到一个笔直的路上,她心中诧异,这简直就跟迷宫的似的,稍微拐错一个地方就变成了另一条路,不知通向哪里,亏得这个领头的人能够记得清楚。 她不知道的是,他们有自己的法子去做标记,自然不是单纯靠记忆,否则肯定会转晕。 那笔直的路上也有机关,领头的人也是左右变幻脚步,这才安全穿过这片区域。 后来又穿过一座桥,木青悠敏锐的发现那桥的雕塑风格是千年的风格,跟现今的风格并不相同,石桥也因为时间很长,有了岁月的侵蚀,看起来有些岁月。 桥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堆着,待看清楚是一堆白骨后,木青悠抽了一口冷气。 “别看。”祁白的声音传来。 木青悠看了他一眼,对上他担忧的眸子,心中一滞,她复垂下眼睑。 祁白倒是不在意,继续道:“都死了多少人了,还不肯相信,你们主子也是个傻蛋!” 祁白的脾气上来了,才不管不顾,直接出口讽刺。 果然有人怒了,一剑刺了过来,却被人给拉住。 “放开!他竟然口出狂言,污蔑主子!”那人是七人之一,举剑刺去。 另一个人的却紧紧抓住他的胳膊,肃声斥责,“主子还需要他,你不能不顾主子命令。”说话的是一直领路的,如今一看果然是个稳重的人,怪不得会派来盯着那个出口。 被激怒的人,脸色变幻了几下,终究狠狠瞪了几眼祁白,放下手中的剑,伸脚踹了祁白一下。 结果祁白却灵巧的躲了过去,口中讥讽,“果然除了暴力就什么都不会。” 眼看着争执再起,那个领头的喊道:“够了!” 说罢,又上下看着祁白,道:“收起你的把戏,再不老实,我就把你的嘴堵上。” 祁白神色不屑,终究没有说话。 木青悠这才知道他是故意说这样的话,看他的神色越发复杂起来。 祁白察觉出她的目光,轻笑了起来,“糟糕,被发现了,看样子咱们真的出不去了……” 他嬉皮笑脸的模样让木青悠心中一动,嘴中不由自主的就说了一句,“没关系。” 木青悠明显的感觉到他的眼神亮了亮,于是心中升起一股后悔,面对对方灼热的目光,木青悠不由噤口不言,盯着自己的脚尖。 祁白却不在意,看着木青悠说道:“有你这句话,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出事的。” 191 太子【五】 闻言,木青悠没有觉得感动或者心软,她只觉得跟前这个人不可理喻。 若不是还有其余的人在场,她估计自己真的会去问到底他这么做是什么原因,是不是故意这样说的,她跟他不熟,怎么连性命都出来了。 开始说让自己看好戏,半路却要救自己走,想一出是一出,木青悠完全猜不透他的想法,也不知道他的目的。 看他明显跟那两个人认识,但是双方却默契不去伤害他或者把他当做特别的存在。, 木青悠不禁怀疑他的身份,他到底是谁? 眼见着他越来越过分,木青悠用眼神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试图让他明白自己的不悦。 结果祁白却笑得很开心,“怎么,你不信,我说的是实话。” 此言一出,连带着那七个人都看向了两人。 木青悠觉得自己不解释都不行,她极其认真的看着祁白,“祁公子,我跟你毫无关系,你不用为了我丢失性命,另外,你这样会让我的夫君知道了会很难做。” 她终究说不出太过狠厉的话,只得用祁墨提醒他自己是成过亲的人。 结果祁白的脸色登时一边,然后瞬间就冷笑了起来,“你不用提醒我,我知道你成过亲了,还有……”祁白猛地凑到木青悠跟前,眼睛带着莫名的光芒,让木青悠心中一颤,他的声音也跟着传来,“你跟我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了算的!” 许是他眼中光芒太过灿烂,木青悠竟然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吵什么吵,赶紧走!”刚才那个拿剑刺祁白的人不耐烦的说道,只是看木青悠的眼神变了些。 祁白闻言,瞬间恢复了平静,只是一双眼睛显得十分阴翳。 刚才事情过后,一行人显得沉默了许多。那七人是专心看守两人,木青悠是思索自己的事情,祁白则是老神在在的跟着,一点也不像是被绑架。倒像是在自家花园逛。 走了一会儿,终于到了刚刚熟悉的地方。 进去以后,还是那个宽敞的大路,刚她跟祁白就是在这个地方跌下去的,所以这一次那七个人十分戒备。 最终,他们有惊无险的跟前边的大队伍汇合了。 终点是一个空荡荡的屋子,中间有个石台子,周围墙壁上画着一些莫名的符号,木青悠看不懂。在中间那个石台子旁边,站着几个人。一个是最初见到那个领头,另一个人的斗篷也放了下来,却带着一个丑陋的面具。 其余的人也明显的分成了两拨,一边是全部带着面具,只露出两个眼睛。一个是跟那个领头一样全部蒙面。 中间最特别的就是祁白跟他们这些被抓来的人了,只有他们是能看到脸的。 太子此时被人抓住,在那一对丑陋面具的队伍里,看到木青悠后身子不断的扭动,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太子的目光不仅仅是看向自己,还有自己身边的祁白…… 那个带着丑陋面具的头领见了他们。直接道:“既然人全了,那咱们就开门吧。” 黑色蒙面人点点头,表示同意。 众人闻言,默契的一队占据一半的地方,祁白也悄悄站在了木青悠的身边。 两人一人拿出一样东西,然后合在了一起。形成一个钥匙模样的东西,然后两人合力把东西放进了一个凹槽。 只听到咔哒一声,那东西就陷了下去,跟原本的图案合为一体,浑然一体。完全看不出痕迹。 两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欣喜。 紧接着,一阵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整个洞府都开始晃晃悠悠,如木青悠这样的差点儿摔倒在地。 众人都是一惊,地面传来的巨大轰鸣声让所有人都惊慌不已,除了中间石台子上的两人,两人见了,竟然直接哈哈大笑起来。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整个地面都在晃悠,但是这个密室却十分结实,竟然没有坍塌,甚至连石头都没有落下,只是掉下一些灰尘,这几乎都被人忽略了去。 忽然,地面裂开了一道缝隙,自那石台子,分成了四瓣。 众人躲闪不及,直接掉落下去。 木青悠也是惊呼一声,却发现自己被一个祁白给拽住了。 两人一起下落,只听到碰的一声,落了地。 好在这次并不是很深,众人完全没有受伤,纷纷站了起来,查看周围的情况。 木青悠察觉出太子趁着这个机会,朝这边走了走,但是眨眼就被那个面具男给拉了回去。 “哈哈,就是这里!快看,只要把那个纹路填满,就能开启那扇门了。” 这里很宽敞,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巨大的祭台,祭台的尽头是一扇门,门上的钉子金光闪闪,像是在告诉人们它的珍贵。 木青悠眸光一闪。 “看,这里有字迹。”那个黑衣蒙面的男子说道。 面具首领也是一惊,顺着他的手看去,果然在祭台上看到几行字,“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黑衣蒙面男子沉吟了片刻,解释道:“说需要血祭,但是只有一次机会,因为这个宝藏是留给他的后人,后人肯定知道法子,若是失败,这里就会坍塌,一切都会埋入深山。” 面具首领的手一顿,眼睛冒出不信任,“真的?” 见自己的话被质疑,那个黑衣蒙面不由冷哼,“骗你有什么好处,你别忘了,我的人也在这里。” 面具首领沉吟了片刻,也觉得对方没有什么可骗他的,否则大家就死在了这里。 “那你说怎么办?”面具问道。 黑衣人朝木青悠看来,眨眼又从太子身上飘过,“你还记得那个手札上怎么写的。” 面具男明显想起了什么,“只是这上面写着只有一次机会,若是那手札上的记录错误怎么办?” 黑衣人斜眼看了他一眼,“那你说怎么办?” 面具男咬咬牙,最后发狠,“拼了!” 黑衣人不予置否,只是朝自己的属下使了个眼色,木青悠身边的人立马就拉着她上前;而另一边,太子也同样被拉了太子。 只是相对于木青悠的淡定,太子是十分暴躁。 似乎是怜悯他,那面具首领挥挥手,让人把他嘴上的布拿了下来,太子一被放开,就开始大喊:“本宫是太子,你们赶紧放了本宫!你们要做什么!本宫告诉你们,若是父皇知道这件事,你们都得死!快放开本宫!” 木青悠闻言,满头黑线,这个太子平日看着还不错,怎么现在的脑子跟灌了浆糊似的,说这些有用么。 果然,那个面具首领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 不屑。 太子见了,立马就软了,“别杀我,求你们别杀我。” 黑衣人不做声,面具男却笑了,“太子殿下这是什么话,我们可不会杀你。” 太子一听心中立马燃起了希望,“那你们放开我,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面具男却幽幽道:“别着急啊,在放走太子殿下之前,还劳烦太子殿下帮一个忙。” 太子殿下心一颤,“什、什么事……” 面具男一挥手,就有人拿匕首走了过来,吓得太子殿下差点儿软在地上,“你、你……” 匕首刺了下去,吓得他尖叫一声,闭上了眼睛。 木青悠却敏锐的注意到祁白嘴角的冷笑,便没有移开眼睛,果然,那匕首并不是要杀他,而是在他手腕上割了一个口子,然后用碗接了半碗。 太子殿下也终于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待人离去后,直接瘫坐在地上了。 端了血水,那个蒙面男的目光朝这里看来,很显然他看的是木青悠。 这时候祁白突然挡在了木青悠跟前,“我说,二皇子,八皇子,这机会可就只有一次,你们确定就这样去拿血液做实验?” 祁白直接点明了两人的身份,让木青悠还有太子直接瞪大了眼睛。 什么,这两个人竟然是二皇子还有八皇子,这怎么可能? 尤其是太子殿下,直接苍白了他,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亲弟弟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眼前这个密室又是怎么回事。 尤其是说出两人身份的,正是当时引诱他去落凤坡的男人,这个男人也是上次西南叛变的罪魁祸首之一,竟然跟二皇子还有八皇子在一起,这说明了什么? 不对,太子殿下忽然想起一件事。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八皇子,那宫里的那个八皇子又是谁? 父皇现在中毒,作为皇子的他们,尤其是还是知情的八皇子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候离开皇宫?况且据他推测,这里距离盛都,就算是骑马也需要一天才能到,八皇子不可能直接飞过来,所以,皇宫里的那个八皇子是假的…… 太子越想越心惊,先是皇上中毒,太医被叫进了宫里,八皇子就出现了,然后就有人射了信说知道解药,然后他就出了宫,却在落凤坡遇到了祁白。 当时他以为是祁白在宫中的下的毒,然后跟着自己那三百士兵出了宫。 也许,根本就是他想差了,一直都是宫里的八皇子做的,而祁白一直在落凤坡等着自己。 192 对峙【最后圆满了】 这,怎么可能?! 太子殿下手脚冰凉,全身的血液似乎要流尽了一般。 祁白冷眼瞧着太子殿下,嘴角带着冷笑,这更让太子殿下如坠冰窟。 木青悠也深深陷入了震惊中,她虽然有猜测,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是二皇子还有八皇子。只是两人亲自来到这样的地方,是不是太过冒险了。但是转念一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就理解了两人的行为。 显然二皇子还有八皇子是合作关系,但是偏偏两人又是蒙面,不以真实身份相见,木青悠有些想不明白。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黑衣蒙面的人说道,但是并未揭下面巾,也没有否认祁白说的话。 木青悠细细辨认了一下,发觉两人都用了特殊的法子改变了自己的声音,怪不得她跟太子都没有听出来。 祁白听了,冷笑道:“只怕是你入了虎穴也得不到虎子,没准儿我们全部死在这里。” 黑衣蒙面人明显的动摇了一下,那个面具男说道:“事已至此,再无它法。” 祁白却笑了,让众人觉得莫名其妙起来。 那个面具男道:“难不成你有什么法子?” 祁白却一指他们其中的一个蒙面人,道:“杀了他,我就告诉你吗法子。” 那个蒙面人还未说话,那个二皇子或者八皇子出声了,“哼,说的轻巧,难不成我听了你的话杀了他,你却不告诉我法子吗?你当别人都是傻的吗?” 祁白抱胸,“我可没有,我说的是实话,想法来二皇子还有八皇子知道我的身份了,我说的话,可不可信,你们心里清楚。” 这话说的不清不楚。木青悠心道,难不成他跟那宝藏有什么关系? 然而正是这句话,让二皇子还有八皇子同时笑了起来,黑衣人首领道:“既然如此……” “等等!”有人打断黑衣人首领的话。 木青悠觉得声音有些耳熟。不由望了过去。隐约觉得那个人的身形有些熟悉,尤其是那双眼睛。 “能为主子分忧,那是属下的福气,可否允许祁公子先说出了这万无一失的法子,若是真的成功,属下就自己绑了自己去祁公子那里,若是不成功……”他的话没说完,但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不成功,这件事的约定本就不成立了。 祁白冷哼,“既然如此。那在下也不必在这里委曲求全,大可一走了之。” 面具首领笑了起来,“想走,你真的以为那么容易?” 显然,这里除了二皇子的人就是八皇子的人。除此之外,只有木青悠太子殿下还有祁白,再无多余的人。全身而退在,真的跟说梦话似的。 祁白却一点都不担心,忽然吹了一声怪异的声调。 刷刷刷—— 瞬间,原本还在黑衣人跟蒙面人队伍的里某些人,突然倒戈。指向了原本挨着自己的人,并且露出了脸来。 火光电闪间,原本是两拨的势力,瞬间变成了三足鼎立。 木青悠眸光一闪,看着祁白的背影有些走神。 那黑衣人还有面具男首领都是一惊,“你什么时候混进去的!” 祁白不答反笑。“如何,这样我有资本跟你们谈判了?我只想杀了他。” 祁白指了指刚才那个人,再次说出自己的要求。 那人倒是不惧,“敢问祁公子,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在下。在下跟祁公子应该不认识也没有仇恨吧。” 祁白挑起眉毛,“要你管,爷乐意。” 木青悠敏锐的觉得他状似无意的看了自己这边一眼,让她有些疑惑。 她朝那个黑衣人看去,在看到他身边同样蒙面却遮不住美丽眸子的人时,登时浑身一震,是白盛楠还有他身边那个似男似女的下人! 他竟然也是亲自来了,木青悠扫了一眼蒙面的黑衣人,心道,也不知道这些蒙面的人中还有多少自己认识的人。 怪不得祁白说这是一场大戏,让自己有些耐心。 难不成,他刚刚带自己逃脱也是故意的?木青悠忍不住这样想到。 那人不怒反笑,“祁公子是如何想的,在下自然没有权利去管,但是想做个明白鬼,还请祁公子说个明白。” 祁白好整以暇,斜眼看着他,“听闻你也知道关于这宝藏许多事情,甚至还给你的主子们提了许多主意,这一山不容二虎,既然我来提意见,自然不能再多一个了。” 祁白的话十分霸道,许多人都觉得他是故意找碴,其中肯定不止只有这么些理由,肯定还有隐情。 木青悠觉得白盛楠的目光飞快的划过自己,然后又落在祁白脸上。 是了,自己并未蒙面,他自然能认出对方,而自己跟祁白亲近也是被人看得清清楚楚,他肯定认为是自己在其中作祟。只可惜他想错了,她自己都不知道祁白是什么身份。只能透过他们的对话知道他不是一个普通人,似乎有着别的身份。 白盛楠终于有些怒了,还要说话,他口中的主子黑衣蒙面发话,“我这属下可是我的左膀右臂,不若祁公子换一个吧。” 祁白绝对不肯换,“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走了,你们莫要拦着。” 说罢,拉着木青悠就要离去。 木青悠也被他的动作弄的一愣,这是要带着自己一起走? 结果,那个黑衣人还有面具直接喊住了人,“你可以走,但是祁夫人可不能走。” 祁白挑眉,“我说能走,就能走。” 话音一落,场面登时剑拔弩张起来。 周围很安静,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到,木青悠屏住呼吸,生怕待会儿一个小心自己的小命就给丢了。 最后,祁白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罢了罢了,既然都来到这里了,我就告诉你们一个法子。但是这祁夫人,我可是要带走的。” 黑人蒙面跟面具蒙面人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 先应下,过会儿再说。 祁白一副神棍的模样。“其实很简单,不过我只告诉你们两人,附耳过来。” 两人犹豫了,祁白却冷笑,“怎么,这么多人,还怕我吃了你们咧?你们可是两个人呢,我是一个人,怎么着也是我吃亏。” 两人一思索,确实是这个道理。便点了点头。 祁白又提要求了,“事关重大,我只能告诉你们俩,能不能去那里商量。”祁白指了指某个角落,那里比较偏远。如果声音控制一下,就算是有武功也听不太清楚。 那是个角落,就算三人站在那里,有人靠近的话也能在第一时间感觉出来,而且距离较远,是这个地方能找到最好的地方了。 临走前,祁白看了一眼木青悠。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而朝那个角落走去。 木青悠还在思索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三人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突然一阵轰鸣声传来,人们只觉得脚下一晃,眼前原本的三个人挨着的墙壁突然就打开了,三人刷的就给吸了过去。紧接着墙再次闭合,三人没了影子。 早有人上前去看,却没有看出什么。 连刚刚的墙缝都不存在。 有人低骂,“这是怎么回事?!” “快找机关,肯定有机关!” 一群人像是一窝蜂似的就在那里开始找。祁白手下的人也要去找,结果跟人直接打起来。 “都是你们主子搞的鬼,杀了他们!” “杀!” “说什么说,上!” 三拨人登时打成一团,一时竟然没有人去管木青悠还有太子。 太子殿下被人松了绑,此时趁乱来到木青悠身边,“救我。” 木青悠扭头一看竟然是太子殿下,一时无语,见他拽着自己,胳膊上的血还在流,不忍提示,“太子,先把伤口包扎一下吧。” 太子殿下早就慌乱了,他摇头,“你不是认识那祁白吗,让他把我也带出去,拜托。等出去后,本宫一定让父皇赐你很多东西。” 木青悠问道:“太子殿下认识祁白?” “他是谁,是什么身份,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跟二皇子还有八皇子有什么关系?” 木青悠一连串的发问把太子问懵了,许久太子殿下才露出诧异的表情,“你不认识他?” 木青悠摇摇头,“我不认识,所以我也很想知道他靠近我有什么目的,太子殿下,您知道吗?” 太子殿下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他是……” “祁夫人。”一道声音传来,打断了太子殿下的话。 木青悠抬头看去,只看到两个蒙面人,她瞬间就认出了两人是白盛楠跟冰月,但是她却假装糊涂,“你是……” 对方低笑起来,“自然是熟人了。” 木青悠面露疑惑,心中却是戒备万分,对方这样说要么就是知道自己认出了他,要么就是有所图谋,无论是哪个,她都不想接受。 被忽视的太子殿下一时不忿,低声斥责,“你们到底是谁,鬼鬼祟祟,都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白盛楠笑了,“太子殿下是贵人多忘事,小人只是小人物一个,即便是让殿下看到了容貌,只怕太子殿下也不认识小的。” 对方一口一个太子殿下,听在他耳朵里却十足的讽刺,尤其是对方说话的态度实在是可恶,根本就是不在意,哪里有什么尊重。 ps: 话说,我说完结,都米有人理我…………咳咳,还有一周,坚持 193 种子【一】 太子殿下想恼怒,偏偏自己现在是阶下囚的身份,不敢轻易得罪跟前这人,此时太子殿下无比后悔,自己怎么就那么轻易的出宫了,怎么就那么不小心中计了? 一边懊恼,太子把目光瞟向那个说话的人,心想自己是不是认识他。 木青悠看着白盛楠,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白盛楠还要说话,太子殿下呛了他一句,“你家主子都丢了,你倒是有闲心跟别的女人说话。” 这话把木青悠都说了进去,说完太子殿下才察觉出把木青悠一起连带着进去。 一时间,他面露尴尬。 只是向来是别人去奉承他,就算是做错了事情或者说粗了话,也自有身边的人去圆,但是木青悠的身份不一样,是祁墨的夫人,况且他今日受了很大的刺激,难免心中有了波动。 木青悠倒是没在意,反而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冰月。 只见他垂着眼眸,一动不动,仿佛是世界上最合格的下人。 几人还要说话,就听到有人大喊,“都住手!” 众人一怔,手中的刀剑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那人又忙说了一句,“先找主子要紧,其余的事情一会儿再说。” 很多人早就想停下,但是这不是你想停下就能停下来的,贸然停下,没准儿一条命就没了。但是双方又达不成默契,只能这样一直打下去。 也不知道是谁胡乱这样喊了一句,登时人们默契的收手了。 饶是如此,木青悠身边还是有人在盯着。 况且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太子虽然有武功,但此刻许是被下了药或者其他的缘故,盯着他的人并不多。 尤其是刚刚太子殿下拜托自己让祁白救他的时候,旁边那人眼中的不屑让她明白,他们压根没想让人活着离去。 众人不打架了,终于开始研究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正研究着。忽然周围又是一个震动,刚刚消失的三个人忽然从另一个地方出现在众人前。 “主子?” “主子您没事吧!” 众人登时就疾奔过去,上下打量着自己的主子,同时戒备其余的人。 让木青悠惊讶的是。那个黑衣蒙面还有面具男都露出了真面目,赫然是二皇子还有八皇子子,至于祁白,则还是跟离去的时候一样。 察觉出木青悠的目光,祁白朝这边看了一眼。 木青悠一惊,因为她发觉祁墨的嘴角有些青,似乎被人揍过似的。 想到这里木青悠的眼神亮了亮,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只是怕别人发现,她忙低下了头。却也错过了祁白脸上一闪而逝的阴翳。 二皇子跟八皇子的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看祁白的眼神,恨不得把他给大卸八块。 “罢了,继续。” 商量了片刻,两人决定继续开启那道门。 这样下去。木青悠就该上场了。 但是让木青悠觉得奇怪的是,两人并未看她,反而又把另一个人拉了上去。 木青悠一直注意到,除了自己跟太子以外,竟然还有一个人,当时她就觉得奇怪,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现在用到了。 然而。在那人摘下斗篷后,木青悠身子一震。 “娘!” 木青悠脱口而出,太像了,一模一样,跟记忆中的娘亲没有差别。 她这一声娘出口,太子殿下好奇的望了过去。 木青悠遭受这样的震惊。根本没有注意到白盛楠眼中的划过的若有所思,有惊异,但是并不吃惊,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事情。 那个妇人听到木青悠的喊声,疑惑地朝她望去。 只是她表现的疑惑让木青悠心中一凉。终究是自己多想了,娘死了,怎么能回来,不过是个相似的人罢了。 妇人仔细看了一会儿木青悠,却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你是在寺庙里的那个姑娘!” 木青悠略微思索了片刻,终于想起一件事,“你是那个夫人?” 那个妇人点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脸。 木青悠登时就急了,别人不知道那个夫人是谁,她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怪不得用不到自己,竟然找了同样有血脉关系的娘亲的姐妹! “夫人!”木青悠想上前去,却被人给拽住。 那个夫人朝她笑了笑,摆摆手,意思是不要她管。 怎么可能不管,木青悠抓起拦住自己的人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那人冷不丁木青悠有这样的动作,立马就松了手。 木青悠趁机朝那个夫人冲了过去,满脑子都是她不能死,不能,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震惊。 然而就在距离对方几步的时候,有人拦下了木青悠。 只要她再走一步,想必脖子上的剑就会毫不留情的刺了过来。 木青悠是惜命的主儿,又被这样一惊,脑子瞬间就冷静了下来,是的,她这样冲动,不仅是救不了她,连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 木青悠脑子快速的转着,祁墨肯定就在附近,他的计划就算她知道的不详细,但也能猜得出。 只怕他们临时转变了主意,要用那夫人的缘故就是为了自己。 木青悠抿抿唇,“二皇子,八皇子,不是说机会只有一次吗,这样冒险是不是……” 她还未说完,就听到白盛楠大笑,“祁夫人就放心好了,只是稍微实验一下,不会出什么大差错的。” 二皇子八皇子表情未变,似乎同意他的说法。 只听到哎呀一声,木青悠再看去,那夫人的手腕就被割开一个口子,血液汩汩而流,瞬间填满了那个凹槽,然后顺着凹槽流了出去,地面上慢慢显露出一个阵纹来。 木青悠记得那个男子称呼她为蕙娘,她明显看到蕙娘的脸色渐白。 木青悠心中还有许多疑问,为什么蕙娘忽然就跟娘亲一样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祁墨并未没有告诉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候,祁白忽然就出现在自己跟前。左右一扫,那剑就离开了自己,他沉声道:“你放心好了,不会出事。” 木青悠才不信他的话,那血止不住的流,怎么可能会没事。 祁白凑了过去,低声且飞速的说了一句:“你不信他?” 祁白最后一个字说的极轻极快,就好像没有说出口一般,但是木青悠瞬间就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是的,他说的是祁墨。 祁墨一直都在。她是知道的。 他肯定不想伤害自己,但是去伤害一个跟娘亲一模一样的人,她怎么能这样淡定的接受对方有着生命危险而不顾及。 但是祁墨的能力她是知道的,说没有事就一定没有事,但是这种煎熬却让人难以忍受。 木青悠还要动。却被祁白掐住了胳膊。 他的力气大的惊人,似乎被钳子卡住了一般,木青悠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碎掉了,她想发怒,却撞进一个十分认真严肃的眸子。 木青悠一愣,她见过他或邪魅或无辜,或者很开心。或者很深沉的眼神,但是从未见他如此认真。 下意识的,她停止了挣扎。 就在这时候,忽然传来二皇子的惊呼声,“动了动了!” 木青悠看去,发觉那血液已经填满了那个阵纹。阵纹发出红色的光芒,妖艳至极。而蕙娘虽然脸色苍白,却是还清醒着,并未有后顾之忧。她还看到对方帮她止了血,又塞进去一个补血丸的东西。这她才放下心来。 “他们不会伤她性命,因为下面还有用。”祁白冷漠的声音传来。 木青悠却是一愣,什么叫下面还有用,难不成这门开了以后还不能看到宝藏? 正寻思着,那扇厚重的大门竟然真的裂开一道缝隙,只是也紧紧裂开一道缝隙就不动弹了,一个人是没有办法进去的。 “这是怎么回事?”二皇子不悦道,直接看向祁白。 木青悠这时候才发觉,人们都说二皇子木讷或者不爱言语,就跟太子殿下的影子似的,如今这样一看,他的长相竟然不输于太子殿下,尤其是现在,他一脸怒气,竟然隐隐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这样的威严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木青悠不由猜想,也许二皇子在外人看来是木讷或者十分不成器,但是私底下却是另一种模样。 不得不说,木青悠这个猜想是对的。 二皇子仅次于太子,因为年纪相仿,总是拿来相比较,但是太子却是身份高贵,人们都去奉承去讨好,就连皇上的目光都是放在太子身上,而不是他这个二皇子身上,在他努力的千次万次后,他发觉,众人看得永远不是他多努力,而是他的身份。 于是他释然了,去做太子身边的影子,去做那个绿叶,去陪衬未来的太子。 他以为会这样一直下去,直到自己心爱的女子被太子抢走,他忽然明白,就算自己低到尘埃又能如何,对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如今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要抢走。 后来,在有心人的一番劝说下,他幡然醒悟,是啊,只要两人的地位不同,这样的事情就会永远持续下去,不论是他的女人,亦或者其他宝贵的或者喜欢的东西,都会成为那个人的。 就像小时候,自己明明喜欢那砚台,结果父皇还是赐给了太子。 一切,都是身份不同…… 从此,在二皇子心中就种下了这样一颗种子,在心中慢慢生根发芽,直到长成了参天大树…… 194 兄弟【二】 木青悠觉得二皇子像是换了一个人,而八皇子还是一如既往的邪魅,眼神看过来给人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虽然那门只有一个缝隙,但是却不影响人们的视线,透过门缝人们可以看到,在里面有许多的箱子,尤其是在开头的几个箱子竟然是打开的,堆满了黄金珠宝,简直要晃瞎了人们的眼睛。 登时人们就兴奋了,不用二皇子还有八皇子交待,人们直接去用人力推开那扇门。 倒是祁白一脸震惊,他身后也跟着许多人,做保护状。 许是他的与众不同惹来了二皇子的怀疑,二皇子不由提高声音问道:“祁公子怎么不派人过去,难不成要等着门开了坐享其成?” 这句话一下子把祁白拉成了他们的对立面。 祁白却笑着摇摇头,“那些东西,只怕我还没有命拿,不如在这里等着。” 二皇子冷哼一声,旁边一个人说道:“算你有自知之明!” 祁白一个冷刀子就瞪了过去,“主人还没说话,养的狗倒是叫唤了起来。” 那人被噎住,想要上前,却被二皇子拦住。 “先开门。”二皇子似乎有什么鼓顾虑,并未出手,反而嘱咐人道。 “s是。” 在众人齐心协力下,终于那扇门打开了一人宽的缝隙,登时就有人忍受不了钱财的诱惑,不顾命令直接钻了进去。 结果,不过一息时间,就听到噗的一声响,再看那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随后跟着的人发出一声尖叫,转身想要出来,结果整个人都黏在了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众人听得动静,就去看。眼睁睁的看到那个人浑身慢慢枯萎,然后变成了一滩水在地上,眨眼就消失的干净,只留下干净的地板。 瞬间。人们的后背刮过一阵冷风,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一瞬太过震撼,以至于看到的人都是噤声不语,脸色惨白。 二皇子还有八皇子离得距离比较远,自然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见众人不太对劲,也走了过去。 “怎么回事?”八皇子沉声问道。 有人道:“有、有人,死了……” 八皇子蹙起了眉头,“什么死了,说清楚。” 另有一人上前。解释,“刚有人不顾主子命令,擅入门里,结果化成了一滩水,已经死了。” 这个人虽然说的很清楚。但是苍白的脸色却暴露了他的害怕。 八皇子想要走进去看,一直跟着他的一个人拦住了他,第一次开口,“里面危险,八爷慎入。” 闻言,八皇子微微颔首,“只是里面情况还不清楚。须得探查一番才妥当。” 刚刚说话的人并未反对,木青悠注意到他的衣服跟别人的不太一样,而且头发有些花白,听声音似乎上了年纪。 祁白此刻冷笑了起来,眼神不加掩饰的讽刺。 刚刚二皇子还想着让他进去,结果这时候出了事情。他就觉得祁白脸上的表情是嘲讽他。但是十几年来的克制让他很好的把那份愤怒给压抑住了,若不是他眼底深处的恼羞成怒,祁白还真的看不出来他有什么不妥。 与此同时祁白也心中暗暗戒备,生怕二皇子狗急跳墙,把自己也连累了进去。 又有人把东西扔了进去。结果所有的东西都跟刚才那两个人的结果一样,全部化成了水然后消失了无踪。 众人心惊,觉得那扇门里面充满了诡异。 虽然每个人都很喜欢钱财这个东西,但是跟性命比起来,那也是要有性命去享受。 人们透过缝隙去看,发觉那些装着宝物的箱子却没有事情,并不像刚才那两个人那样消失,不由猜测是不是箱子是用什么特殊的材质做成的。 于是人们尝试把东西扔在箱子上面,果然那东西没有任何事情。但凡是有偏差的落在别处,都会消失的无踪。 众人惊叹的同时也暗自发愁,就算这宝藏在跟前,又能如何,根本拿不到。 就算是最近的箱子离他们不过百步,但是谁敢进去,进去后又怎么弄出来。 沉吟了片刻,突然有人说道:“用这个试试。” 木青悠听出了是白盛楠的声音,扭头看去,就发现他手里拿着一个勾抓,勾抓上系着一个绳子,看起来很细但很结实。 八皇子眼睛一亮,赞道:“二哥你这个属下倒是机灵。” 这时候八皇子忽然称二皇子为二哥,这让木青悠心中惊异了一下,自从自己来到这里,她从未听到两人是如何相互称呼的,就算是在众人跟前露出了真实面目也没有承认,怎么忽然就喊二皇子为二哥了。 不止是木青悠心中起疑,二皇子更是眼神闪烁了一下,再抬眼就恢复了如常。 他并未回应他的称呼,只是道:“不过是有些小聪明。” 话虽如此,看白盛楠站的位置就知道,白盛楠的地位决计不会低到哪里去,而且二皇子表现的很倚重他,明着说他不成器,实际却带着些得意。 八皇子未说话,只是让人尝试去用勾抓去抓住那个箱子,尝试能不能拉出来。 结果,让人失望了,除了挨着箱子的爪子没有事情,但凡裸露在空气中的绳子全部都融化掉了。 这真是太奇怪了,竟然连在空气中都不可以,那还有什么法子。 二皇子思索了片刻,事已至此,那宝藏他必须拿到手! 思忖了片刻,二皇子沉声道:“让她去试试。” 虽没有点名点姓,但是众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蕙娘。 结果在木青悠还未反应过来的事情,蕙娘已经被推了进去。 木青悠瞳孔一缩,身子的血液似乎都给冻住了一般。 结果出乎意料的是蕙娘竟然完全没有出事,甚至还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众人。 二皇子跟八皇子对视一笑,“快,把箱子拉出来!” 蕙娘有些听不明白,迟迟没有动静。 结果二皇子忽然阴沉着脸道:“我说让你把箱子拉出来。” 蕙娘才猛地惊醒,忙去箱子那里。结果她只是个弱女子,根本无法去拉动箱子,无奈之下,她只好抓了一把金银珠宝。然后走了出来。 饶是一直淡定的二皇子也是面露喜色,与八皇子一起走上前。 祁白虽然好奇,但是余光看到木青悠忽然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不由心中一软,停下脚步,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告诉她,“血脉的缘故。” 木青悠冷不丁见他跟自己说话,诧异地抬头,却只看到了祁白的下巴跟侧脸。从这个角度看去,祁白与祁墨出奇的相似。 木青悠掩下心中的诧异。重新看向蕙娘。 然而让人措手不及的是,那金银珠宝只在外面存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然后全部化成了粉末,不复存在。 二皇子还有八皇子慌了,这怎么可能。 尤其是二皇子。完全不复刚才的稳重,一脸崩溃的样子,“不,不,这不是真的。” 倒是八皇子脸色没有怎么变,而是认真看了几眼蕙娘。 周围很安静,只有人们的呼吸声还有二皇子喃喃自语。 祁白嗤笑一声。朗声道:“那门是假的,真正的门不在那里。” 此言一出,众人俱惊。 “什么?” “你胡说什么!” 二皇子目露精光,八皇子却是有些犹豫。 刚刚说话反驳的是八皇子身边的一个人,还有二皇子身边的白盛楠。 祁白却丝毫不惧,平静的与众人对视。“我说的是真的,你们爱信不信。”说罢,他忽然拉住木青悠的手腕,“太子是我找来的,跟你们换一个人。” 说着。拉着木青悠朝一个方向走去。 “我去找宝藏了,你们爱来不来,错过了机会可别说我骗你们。”祁白如此说道,然后举了举自己的另一个手臂,表示再见。 木青悠冷不防被他拉了一下,刚想问他要做什么,就见祁白低下头快速的跟自己说了一句,“祁墨。” 木青悠登时就安静了起来,祁墨到底跟祁白是什么关系,亦或者有什么交易。 许是祁白说的话太过震惊,众人竟然都没有听到他跟木青悠说话来着。 祁白大步朝前走,木青悠却不想走,尤其是蕙娘还在他们手中,但是想到祁墨,木青悠也只好按捺下心中的焦躁,勉强信了祁白说的话。 准确的说,应该是相信祁墨的能力。 祁白直直朝一个地方走去,明明是一堵墙,他却不管不顾的直直朝前走。 身后传来疑惑的声音,但是祁白却直直拉着木青悠朝墙撞了去。 木青悠闭上了眼睛,结果预想的疼痛没有袭来,她疑惑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她跟祁白出现在另一个空间。 “这里是……”木青悠声音刚刚发出,就觉得眼前一闪,紧接着自己就落到了一个怀抱中,熟悉的气息传来,木青悠的眼泪差点儿脱眶而出。 祁墨…… “你没事儿吧。”祁墨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浓浓地担忧。 木青悠还未说话,就听到祁白的冷哼传来,“有小爷在,她能有什么事情。” 祁墨不答,只是一双手在木青悠上下抚摸,惹得木青悠忙回神答道:“我没事儿,没事儿,好着呢。” 祁墨的动作这才停了下来,然后一手搂着木青悠,朝祁白说道:“她是你嫂子,以后放尊重点。” 嫂子? 木青悠觉得世界突然玄幻了,自己是祁白的嫂子,那么祁墨的意思是祁白是他的弟弟,也就是说祁白跟祁墨是兄弟关系…… 虽然她一直觉得两人有些相似,但是却从未从这方面想过,而且两人的关系似乎很微妙,像是亲人又像是仇人。 195 宝藏【三】 “祁墨,你说什么?”木青悠觉得自己可能是幻听,便问道。 祁白冷哼一声,“你听他的作甚,十句里面没有一句是实话,有问题还不如直接问我!” 木青悠假装没有听到,只是双手紧紧揪着祁墨的衣袖,等待祁墨的答案。 祁墨笑笑,手覆盖在木青悠的手上,然后温声道:“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叫祁白。” 许是祁墨掌心的温度熨帖了她,她倒是没有再问,只是嗯了一声。 祁白见不得两人这样相互信任的模样,不禁出言挑拨,“什么同父异母,怎么十几年前不是,现在突然就是了?也许他就是故意瞒着你!”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祁墨却没有恼,反而道:“闭嘴。” 明明是淡淡的口气,但是祁白却觉察出了危险,十分识趣的闭上了嘴巴,只是眼神却狠狠地瞪向祁墨。 祁墨看不到,就算是能感觉到祁白那灼人的视线也不会理会。 “让你受苦了。”祁墨温柔的说道,手臂紧了紧。 木青悠摇摇头,都是提前预计好的,就算是稍微出了一些小意外,却还是在意料之中,况且她并未受什么苦。 “接下来怎么办?”木青悠问道,如今人都在这里了,祁墨想要做什么。 祁墨笑了,没有搭话。 祁白却冷哼,“装模作样!” 木青悠闻言,是哭笑不得,开始觉得祁白是乖张,如今看来竟是孩子气。 说完,祁白就柔和了声音,“青悠,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吧,我都知道,他不告诉我来告诉你!” 祁白一串的话就说出了口。带着前所未有的讨好,甚至作势要接近木青悠。 结果祁墨的手臂一动,挡住了祁白。 “你!”祁白气的不行。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动不动。落在了木青悠眼中,她忽然觉得祁白像一只炸毛的猫咪,而祁墨就像是一直优雅淡定的黑豹子,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 怎么瞧着都那么可笑,结果木青悠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这下两人默契的转过了头,祁白看到木青悠脸上的笑意,先是一愣,旋即看到她眼底的戏谑,不忍扭头,冷哼去了别处。祁墨却好笑的拉了拉她的手。没有做声。 “这儿是哪里?”木青悠笑过之后开始担心现在两人的处境。 祁墨解释道:“我们还在密室,不过却是众多密室的其中之一,就算他们寻到这里也是需要时间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木青悠记得祁墨在来之前告诉自己,这里的密室运用八卦易学什么的组成了许多小密室。有些是安全的,有些却是布满了陷阱,稍有不慎就会命丧黄泉,只是这密室并不能多待,所以她才担心。 “可是,蕙娘还在他们手里。”木青悠担忧的问道。 祁墨蹙了蹙眉头,虽然蕙娘出现他们手中出乎自己的意料。但是并不代表自己完全没有准备,“你放心好了,祁白留下的人会保护她的。” 祁白冷哼了一下,表示自己的存在。 “那二皇子还有八皇子的人都在,那些人会不会太……”木青悠没有说完,总觉得那些人太少。不能保护蕙娘。 不过转念一想,里面还有太子,祁墨不可能无动于衷,所以定是有了对策,想到这里。她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祁白这时候插话,“那可是我精心挑选的人,青悠你就放心吧,绝对不会出事的!” 祁墨听到他的话,朝他那边看了一眼。 祁白摸摸鼻子,翻了个白眼,“怎么,准许你随便用我的人,还不准我说句话啊!” “没有。”祁墨否认。 祁白却瘪嘴,又朝木青悠说道:“青悠啊,你看他这个闷闷地样子,你问多久就问不出什么,不如跟我说话。” “叫嫂子。” 木青悠还未说话,祁墨就发话了。 “我不,凭什么,你是我什么人?”祁白说道。 “叫嫂子。”祁墨说道。 “哼, 你让我叫就叫啊,小爷偏不叫!”祁白抱胸。 祁墨表情跟话都没有变,只是重复,“叫嫂子。” “我不!”祁白,还偏偏喊了几遍青悠。 木青悠在一旁听了,真是满头黑线,这个祁白还真是傲娇,越让他做什么他就越不做什么,跟个孩子似的。 祁墨这次变了神色,右脚半步向前,嘴角扬起了笑,连带着眉梢都柔和了起来,“我说,让你叫嫂子……” 待祁墨一字一句的说完,祁白的神色终于开始变幻不定,尤其是看祁墨的眼神带着闪烁,这把木青悠看的啧啧称奇。她敢打赌,两人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祁墨再次朝前走了一步,祁白终于举手投降,“好好,我错了,我认错,我不该叫她名字,你别过来!” 虽然祁白没有喊木青悠嫂子,但是祁墨的脸色明显的就冷淡下来。 偏偏祁白就吃这一套,轻轻舒了一口气。 “你还没叫嫂子。”祁墨突然说了一句,木青悠明显的察觉出祁白的身子猛地一僵。 木青悠心中好笑的同时,扯了扯祁墨的衣袖,小声说道:“祁墨,咱们还有正事要办。” 祁墨这才回过神来般,握住木青悠的手,“嗯,你跟祁白一起,我比较放心。” 祁白不知何时来到两人旁边,挺着小胸脯,表示自己确实是可靠的。 虽然木青悠不相信祁白,但是对祁墨却是百分百相信,于是她点点头,“那你自己小心。” 祁墨又对祁白说道:“你照顾好你嫂子。” 祁白闻言,虽然不满,但是却点点头。 木青悠却觉得祁墨这个嫂子说上瘾了,一句一个,听得她耳朵直发烫。 轻轻扯了扯祁墨的袖子,祁墨这才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叮嘱,“那我走了,这里你们也不要待太久,有什么事情问祁白就行。”说完,又顿了顿,补充道:“也不能全信他的话,还是等我回来再说。” 祁白一听,差点儿又炸毛,但是想到祁墨一会儿就走,他又把怒气给压了下来。 木青悠只觉得祁墨走了几步,然后就消失在她的眼前。 殊不知,她跟祁白也是这样消失在众人跟前的。 “咦,怎么消失了?” “人呢,去哪里了?” 众人惊慌了,忙跟着上前,可是有人去碰触刚才他们消失的地方,却发现根本就是一堵墙,根本没办法过去。 二皇子更是直接抽出一把刀,朝墙壁砍去。 只听到“锵”的一声,刀撞在墙壁上发出一串火星,而墙壁根本就没有任何损伤。 二皇子气急,八皇子也是变了脸色。 到底是怎么回事? 八皇子沉吟了片刻,突然一指蕙娘,“你,再去试试!” 蕙娘被吓得一个哆嗦,然后点点头,颤巍巍朝那扇门走去。 蕙娘再次取了一些珠宝,然后抱了出来,果然不多时,那珠宝就化成了沙土。 如此四五次,众人终于确认,跟前这个宝藏有问题。 人们不自觉地想起刚刚祁白说的话,难不成这里真的是假的宝藏,真正的门不在这里? 尤其是祁白跟木青悠还消失在众人跟前,这么令人惊讶的事情,怎么能不使人联想。 二皇子的脸色越发黑了起来,这个祁白太过分了! 竟然把他们耍的团团转! 八皇子见了,心中冷笑,早在之前二皇子与祁白合作的时候,就不少人劝说,说祁白身份莫测最好不要相信,偏偏二皇子却就信了祁白的话,如今来到了密室,祁白却甩下众人逃走了,怎么能不让人生气。 八皇子猜到了一点儿,但是并未猜到全部。 二皇子固然生气祁白跑掉,但是更让他生气的是,自己细心策划这么久,竟然得到的是一捧沙土!这怎么能让他接受! 他已经快受不了了,皇上年纪渐渐大了,却根本没有废掉太子的意思,既然如此,不如就趁机一次了结个清楚。只有太子死了,他才有机会,或者说众人才有机会去争夺那个位子,是要把水给搅浑了,他就有机会。 况且他娶了王林英,这就代表内阁学士王杰身后的势力是支持自己的,加上自己娘亲身后的势力,再加上自己默默经营的势力,未免不能跟他们一拼。 况且三皇子因为上次的事情被关了禁闭,失了圣宠,而六皇子一直是个闷嘴葫芦,耿直的要命,根本就不是做皇上的料,十一皇子还小,更不值得一提。老五为人豁达,人缘最好,在朝堂上有不少支持他的人,但是他自己却清楚老五跟本不喜欢权利,只是性格圆滑了些,况且老五跟自己走的近,可以说就是自己这一拨的。至于老七更是吃喝玩乐什么都不懂,根本没有什么竞争力。余下的八皇子却是自己的一大竞争力,但是此时两人却是携手合作,准备把这宝藏给平分了。 虽然知道两人的合作是暂时的,但是偏偏木府身后的是老八,白府身后的是他,若是想进入宝藏,两人必然要合作,只是以后的事情就要靠着自己的能力了。 ps: 三更完毕 196 真相【一】 虽然脑子里思绪万千,但是二皇子却冷下脸,“一定要找到祁白!” 八皇子微微颔首,没有否认。 祁白此时却显得有些悠闲,没了祁墨,他登时觉得空气都清新了几分,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他看向木青悠,带着些揶揄,“要不要咱们跟着过去瞧瞧?” 木青悠把他脸上的看热闹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不由无语,沉声道:“祁墨说让你在这里待着。” 祁白脸上闪过一丝恼羞,但很快就遮掩了过去,他微微抬起下巴,“他只是说你跟我一起他比较放心,但是并未说一定要在这里待着。” 木青悠略微回忆了一下,发觉祁墨并未说要一直在这里。 但是目光划过祁白的脸,木青悠还是忍不住问,“你跟祁墨是兄弟……” 祁白好像不太想提这个话题,“就像他说的啊,同父异母什么的。” 木青悠察觉出他的不愿提及,便转而问其余的事情,“他去做什么,会不会有危险。” 祁白道:“怎么,他没有告诉你?看样子也不是什么都跟你说嘛。” 祁白的语气表情带着幸灾乐祸还有得意,似乎很喜欢看到两人因为某些问题出现隔阂。 木青悠不在意他的话,而是很平静的告诉他,“因为涉及了机密,所以说的并不完全。” 祁白轻笑了一声,摸着下巴,“是吗?” 木青悠真的不想去理会他,干脆不做声来了。 祁白一见木青悠不理会他了,就跟小孩子似的,巴巴的上前,主动说起了事情。 木青悠心中觉得他好笑,但是却还是假装不理会他,耳朵却听着他在说什么。。 祁白瞧着木青悠的后脑勺。有些不甘心的嘀咕,“明明是求着问我,怎么最后变成了我求你听了,哼。” 木青悠眼底浮起笑意。只是她背对着祁白,并不能看到她的表情。 祁白娓娓道来,倒是没有隐瞒。 “你还记得四个月前的事情嘛?” 木青悠耳朵一动,四个月前宫里却是出了事情,当时祁墨去送公主出嫁,后来又是暗卫的出现,当时整个盛都都乱了,她清楚地记得当时众人被暗卫的事情吓得不轻。 虽然后来流传许多版本,但是关于假皇上勾结西南叛军的事情却是确定了的,然而。似乎有流传说西南叛军的头目没有抓住,倒是有个另一个重要的人物躲在了盛都甚至是皇宫里。 “记得。”木青悠点头,心中却想,这跟那件事有关系? 祁白的话确定了她的想法,“那件事只是一个开头罢了。” 木青悠越听越心惊。终于把事情捋清楚了。 固然她知道四个月前的事情,但是她只当做是一场失败的叛变罢了,只是没想到,皇上竟然只是把这件事当做了一个诱饵,不仅仅揪出了西南一个居心叵测的人,还做出了自己身体渐差的表象。 而通过祁墨,她也知道。那个所谓的假皇上是皇上哥哥,两人小时候有一些秘辛自然是不能为外人道也,但是其余的事情祁墨还是告诉了她,比如皇上的哥哥开始的时候确实想要取皇上而代之,但是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哥哥与弟弟见了一次面。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出来以后,皇上的哥哥就默契的选择了跟自己的弟弟,当今的皇上合作。 虽然祁墨没有具体细说,但是木青悠却知道当今皇上绝对是一个心中有沟壑的人。绝对不是一个号糊弄的人,否则他不会稳稳当当做了这么些年皇上,还获得了百姓的称赞。况且他已经是皇上了,无论他之前做了什么,他现在只能是皇上。 许是皇上哥哥想透了这一点,才会做那样的选择。 至于他的结局是什么,祁墨没有说,木青悠也没有问,最惨不过一死,或者说,死亡才是他的解脱。 “可惜,那一次让寇世英那老贼给逃了!”祁白愤愤不平。 寇世英,就是西南的叛军,当时自以为有了跟皇上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又勾上宫里的元公公的干儿子,想着来一招里应外合,打着救皇上的旗号,实际上吧真的皇上给杀掉。只是那个寇世英最终留了一个心眼,没有亲自进宫。 实际上,寇世英是觉得事情进行的太过顺利,尤其是假皇帝表现的有些异常,他在最后关头还是没有去,只是派了亲信去。果然,皇上来了一个瓮中捉鳖,他到底给逃了。 祁白作为寇世英的心腹,自然也逃脱不了追击。 但是祁墨遇到了祁白,两人早就知道对方的存在,但是却是第一次见面,终于在祁墨的求情下,祁白免于一死。 可能是因为私事,祁墨并未提起过祁白,木青悠也从未知道有这样一个存在。 瞧着木青悠拧眉思索,祁白忍不住问道:“莫不是他这个都没有告诉你吧?他是不是根本没有提起过我?” 木青悠没有说话,当是默认。 结果祁白跳脚了,“太过分了!说话不算话!虚伪!腹黑!” 祁白不断骂祁墨,木青悠自己都听不下去了,“他是你哥哥。” “什么哥哥!”祁白闻言立马跳脚,脸色涨红。 木青悠看着他,眉宇间凝起薄怒。 祁白却自顾在原地转圈,气的直嘟囔,“我跟他从小到大都没见过面,哪里来的哥哥弟弟!我们又不是一个娘,哼,他说是就是,早干嘛去了!” 虽然祁白说的很狠厉,但是木青悠却察觉出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底浮起一丝矛盾。 她很清楚那种表情,是埋怨,也是高兴。 木青悠不知道祁白曾经经历过什么,也不了解祁墨以前是怎么过来的,在她的上辈子,两人都是路人,从未在她的生命出现,所以她根本不知道两人以前的事情。 她明白既然成亲就该去了解他,这样关系才会更亲密,但是如果对方不想说,她也不想去问,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秘密跟心中的一块不容他人踏入的地方。她期待两人有一天能够释怀,能够平静的说起以前的事情。 木青悠见他提起祁墨就失了分寸,干脆转移话题,“那跟现在这件事的关系很大吗?” 瞬间,祁白就被转移了注意力。 “当然!”祁白挑眉说道。 木青悠道:“有什么关系?” 祁白瞬间就变得神色飞扬起来,“你们大庆不是有一个传说,说大庆开国皇帝是靠着一个宝藏发家的么。” 木青悠点头,却是有这样一个传说,而且她不止一次听过。 与此同时,木青悠注意到他的一个细节,他说你们大庆,而不是大庆,难不成他不是本地人?那祁墨也就不是大庆人了? 这时候祁白凑了过来,木青悠少不得把心思放在跟前,只见他嘴角带着笑,“其实这件事并不是秘闻,很多人知道,只是老百姓不知道罢了,只有一些重要的人物知道。明宗皇帝当初派人南下,你以为是做什么,不过是打着幌子去找宝藏。” 明宗皇帝,只当今皇帝的爷爷,当初有一件大事就是明宗皇帝亲自南下,只说是视察民情,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秘闻,只是祁白是如何知道的,木青悠很好奇。 祁白装作没看到,“当然,肯定是没有找到了。但是这个明宗皇帝却寻到另外一个线索,你猜是什么?” 祁白也不等木青悠回答,自顾说道:“传说啊,这宝藏最重要的并不是这些金银财宝,而是有一张长生不老的秘方,当然,也有说是一本治国秘要,得之得天下。” 木青悠听了,心神俱动,怪不得大家都这么趋之若鹜,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原因。 只是这样的消息,既然祁白都能知道,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还会出现二皇子跟八皇子的争夺? 这时候木青悠是真的有些埋怨祁墨跟自己透露的太少,当时只是说木府跟白府会有动作,怕她危险,所以才让自己带上了俩会武的丫鬟,还让杀五孙三暗地里保护自己,所以自始至终她都不甚害怕。 木府白府与宝藏涉及的事情也早就得知,当时她还天真的以为木老夫人听了自己的劝告去寻了皇上,谁知道木府背后的竟是八皇子一派,明面上归顺了皇上,让白府死心,让皇上放心,最后竟是假的。 果然,兵兵不厌诈。 木青悠感叹,自己真是太嫩了。 “皇上不知道?”虽然知道答案,但木青悠还是忍不住去问。 听到这里,祁白竟然流露出一丝鄙夷,“看祁墨的动作不就知道了,那老来成精的人能不知道?” 木青悠对于的大胆已经不想说什么了,祁墨是给皇上办事的,皇上自然是知道的。 “他啊,时日不多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着急挑拨他的儿子们来找宝藏,我觉得你们大庆的人就是阴险,想找就找,偏偏爱偷偷进行,受不了。”祁白瘪瘪嘴,不掩自己的嘲讽。 祁白又说的是你们大庆,木青悠抬眼,“难不成你不是大庆人?” 197 真相【二】 祁白的脸色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变成了大笑,“怎么可能!哈哈,你想象力太丰富了!” 木青悠也不戳破她,只是淡淡的看了一一眼。 殊不知这表情落在祁白的眼里,蓦地就想起了祁墨的样子,一样的淡定,却让人心中发毛。 “哦,继续说,刚说到哪里了?”祁白手敲敲自己的额头,做思索状,“说起了你们,说起了大庆皇帝生病的事情。” “这人吧,一上了年纪,就容易想多,遇到什么事情吧,就容易怀旧,这一怀旧就糟了,想起之前一些事情,这人就想不开了,身体就不容易好了,尤其是年纪大了,再在夜里吹个风,赏个月,感慨一下什么的,就生病了。。” 祁白带着调侃是语气说道,虽然没有点名点姓,但是木青悠却知道他说的是皇上。 “这老人吧,最怕啥,就是生病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加上俗事繁多啊,这人啊最忌讳在病中操心,于是啊,病时间长了,本来没有的心思也就有了。” 祁白说道,“所以啊……” 轰—— 只听到一声巨响,打断了祁白的话。 祁白的脸色倏地一变,迅速到了木青悠跟前。 木青悠只觉得跟前一阵烟雾弥漫,紧接着烟雾散去,墙面出现了一个大洞,露出了几个人人影来。 结果她还没看清楚,就见祁白倏地上前,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剑,利落的解决了几人,然后拉着木青悠急急道:“这里不安全,走!” 木青悠觉得自己的脚都快挨不到地面了,只是被祁白拉扯着走了一会儿。 眼前不知怎么一转,他们重新出现在一个密室,跟刚才那个密室不同。这个密室狭小了很多。 但是祁白却松了一口,“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木青悠被这一件事弄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的点头。 祁白低声骂了几句,又道。“早知道这里面不是那么好进的,等这事解决了,一定要让祁墨那家伙补偿小爷,妈蛋!” 木青悠装作没听到,问道,“什么时候跟祁墨汇合。” 祁白跟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倒是不错,只是见了木青悠就忍不住嘴贱,“跟他汇合作甚,不如跟我直接离去得了!” 木青悠无语,这人真是百无禁忌。 眼见着木青悠带着刀子的眼神飞了过来。祁白忙轻轻咳了一声,掩饰道:“你放心好了,就跟着我就行了,等他把事情处理好了,咱们再走。啊,是跟他汇合。” 木青悠抿唇,“会有危险?” 祁白下意识回答,肯定的啊,但是在脱口而出的那一霎就吞了回去,然后道:“怎么会,他那么厉害。你要相信他。” 木青悠才不会信他,但是现在自己已经帮不了什么忙了,只能坐等消息。 祁白见木青悠不说话,心中暗暗庆幸,若是真的说是危险她再非要去找祁墨,再遇到那一拨人。还不死定了,关键是,这个地方有诡异,她又有那人的血脉,万一出了事情。他就算是死也不足以谢罪。 目光落在木青悠身上,祁白眼底浮起了温柔。 只是那温柔也只出现一刹那,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木青悠还在思索事情,所以并未抬头,也未注意到他的目光。 “你不要自己想了,想也没有用,再说他又不是自己,身边武功高强的人可多了,你就放心吧。”祁白说着,结果就听到一阵爆炸声。 祁白一下子就黑了脸,心中暗骂,哪个不长眼的做的,小爷刚说几句话他就这样拆台! 木青悠听了,却是心中一紧,祁墨不会出事吧。 祁白余光看到她紧紧抿着唇,脸色有些苍白,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像是蝴蝶一般,让人觉得脆弱万分。他忍不住安慰,“声音很近,应该不是祁墨等人。” 虽然知道他是在暗卫自己,木青悠也只得微微点头。 虽然祁白是安慰,但是却歪打正着。 事实上,这爆炸是其中的一个密室,而在密室中的八皇子却是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他身边跟着几个人,现在都没有蒙面,露出了本来的面目,若是木青悠瞧见了必定惊讶,因为其中之一赫然是自己的二叔,木府的三老爷木敬海。 八皇子此时也有些气急败坏,一张脸阴晴不定。 旁边那个头发花白的人见此,安抚道:“越是危险,越说明宝藏就在这里,咱们不亏此行!” 木敬海也劝道:“苏老说的是,再说咱们还有底牌在手里,相信八皇子一定能成功。” 闻言,八皇子的脸色好了些。 想到木敬海说的底牌,八皇子更是嘴角扬了一扬,轻松的说道:“哼,他肯定没有想到咱们还留有后手,他还真的以为咱们真的就那么相信他,哼。” 几人默契的想到了宫里的那位,就算是这次失败了又如何,宫里有一位八皇子,谁能说什么,难不成他还分身有术?若是成功了,八皇子自然能分得一杯羹,若是失败,也会有退路。 思及此,八皇子不由嗤笑了一声,他那个二哥素日低调惯了,装傻装多了,脑子也有问题了,竟然还真的以为他跟他可以和平相处。 见八皇子脸色好了许多,刚才被称为苏老的花白了头发的人道:“咱们还是早些离开吧,这里太危险,而且我们必须要抢在他们之前找到真正的门。” 木敬海在一旁点头,“主子放心,有属下,一定能比他们先找到真正的门。” 八皇子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终是脸上和缓了些。 木敬海见此,心中也落下来,刚刚他们在那扇门里损失了几个人,而且还把那个夫人给丢了,本来这事情就是他做的不好了,如果真的怪罪下来,这可是大罪。因此见八皇子脸色好了,他自己也放松了许多。 “还是先出去再说吧。”苏老说道。 三人及其其余几个人开始在旁边寻找出路。 而蕙娘则跟太子一拨,与另外一群人在一个密室了,只不过相对于八皇子等人的淡定,他们就显得焦虑了许多。 原因无他,他们进去一个有陷阱的密室。 蕙娘不会武功,又失血过多,此时早就没了力气,躲在角落了。许是她很重要,所以那些护卫都护着她,不敢让她死去。 箭矢乱飞,不多时就有几个人躺了下去。 倒是太子,似乎恢复了些,虽然没有内功,但是却躲过不少箭矢。 但此时大家都顾不上他,只是专注于防备这些弓箭。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箭矢忽然停止了下来,人们正心中一喜,脚下就开始不断晃动起来。 蕙娘心中一慌,差点儿栽倒,结果只觉得一阵大力袭来,等回神的时候,她已经出现在外面了。 “嘘,别说话。” 一道声音传来,蕙娘吓得根本没法子说话,只是一味的点头。 “嗯,你随我来。” 蕙娘见对方没有动作,这才大着胆子看了过去,只看到一个板着脸的人,一身深蓝色的衣裳,手拿利剑,狭长的眸子,一双剑眉显得锋利至极,他木着脸,没有一丝表情,看起来很是骇人。 见对方朝前走去,蕙娘想了想,跟了上去。 对方走的极快,蕙娘也只好大步跟着。 走了约莫一会儿,只是蕙娘光注意打量他了,一时没察觉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一群人跟前,抬头一见,竟是一个陌生男子,面带笑容,看起来温和至极。 “主子。”刚才那个木着脸的人说道。 祁墨嗯了一声,然后对蕙娘道:“你跟着他们,放心,不会出事。” 蕙娘谁都不认识,只好看向眼前这个神色温和的男子,“请问,您是……” 祁墨没有回答,倒是杀五应了一声。 蕙娘见了,吓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站在那里心惊胆战,心想出来一个二皇子又有一个八皇子,这人又是谁。但是她不敢问,只好站在那里。内心深处她觉得对方似乎对自己没有恶意,相比较跟在那群人身后,这个人似乎更好些。 祁墨颔首,“其余的人,都各就各位。” 眨眼间,人便消失了大半,只余下七八个人守着祁墨,还有蕙娘。 蕙娘不清楚眼前的身份,但是也知道这件事不是自己能够涉及的,只低头装作听不到。 祁墨才不会在意这些,只是问道:“另一位呢?” 杀五道:“一切正常。” 祁墨嗯了一声,脑海里想起了一个人影,虽然不知道样貌,但是声音却是留在心中,十分清晰。他心道,有祁白的照顾,应该没有问题,那么现在就该是他有所动作的时候了,想必两人已经都找到了真正的门了。 思及此,祁墨心中有了计量,略微沉吟了片刻挥挥手,杀五就走了上来。 ********* 好吧,我下午吐了好几次,终于晚上好点了,好容易凑够了字数,好吧,希望十二点之前能够码完……我的全勤啊,还有一周…… 198 地图【三】 蕙娘看着那个一脸温和的人离去,剩下那个冰冷冰的男子,她虽然害怕,但是并未出口阻拦或者祈求。 祁墨也没有在意,领着人去了山脉的深处。 此时,八皇子也跟太子那一拨人遇上了,却发觉丢了一个蕙娘,脸上不由难看起来。 木敬海忙劝道:“主子您莫要担心,这次开启或许并不需要血脉。刚刚那个虽然是用来迷惑大家的门,但是也就代表着可能真正的门并不需要血才能打开。” 听着有些道理,但是八皇子脸色依旧不好,就算是用不到人,但是她却知道的太多了,就算离开了这里也没有命回去。但是把人给弄丢了,这个行为实在是让他气愤。 早先跟蕙娘一拨的人瞧见了,忙解释,“当时我们误入了一个密室,全是箭矢,后来密室一阵抖动,我们就突然出现在一块空地上,但是那个女人同时也就不见了,我们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结果在这里遇到了主子。” 他们没有隐瞒,全部说了出来。 八皇子听了,也不好说什么,想着在这里逗留的时间很长,便没有惩罚他们,只是道:“带路,找真正的门。” 与此同时,二皇子也是一样,不过二皇子却更加气急,太子跟蕙娘都在八皇子那边,自己这边什么都没有,若是真的门需要什么血脉,他就吃亏了。 虽然这样想,但是他却跟把八皇子一样默契的找门。 于是,两人在真正的门跟前碰面了。 这一见面,大家都彼此惊讶又了然。 看到对面熟悉的人,都心中暗道:原来他是二皇子(八皇子)那边的人啊。 心中虽然这样想着,但是两拨人却装作不认识,见了面倒是跟仇人一般。 八皇子虽然素日乖张,但是却长了一副好脸蛋,此时见了二皇子笑道:“看样子咱们又要合作一次了。” 二皇子瞅瞅他身后的太子。脸色有些难看,但此时八皇子的话无疑是对他有利的,只是想来多疑的他有些怀疑八皇子这么大方的目的。 仿佛瞧出他的鼓顾虑,八皇子勾勾唇角。笑道:“这是不是真的门还不一定呢,何必为了这些跟二哥争得头破血流,现在可是要齐心协力的时候。” 说罢,他瞅了一眼不远处。 二皇子似乎觉察出什么,扭头看去。 就见祁白还有一队人走近,脸上带着笑,“啊,这么巧。” 二皇子八皇子心中同时道:一点儿都不巧。 祁白像是没看到两人难看的神色,而是笑眯眯道:“既然都来齐了,不如大家一起想法子进去吧?” 二皇子八皇子心道。谁想跟你一起进去。 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好啊”。 祁白笑的好不得意,让人忍不住去抽他。 “既然如此,那就一起看看吧。”祁白虽然这样说,但是自己却没有亲自上前。一副坐观上壁的模样。 二皇子忍不住出口道:“难不成祁公子又想坐收渔翁之利。” 祁白笑了,“你两位可不是鹬蚌,我也不是渔翁,只是两个皇子聪慧异常,一定能打开门,我就不上前献丑了。” 此话说的二皇子还有众人牙根痒痒,尤其是他脸上刺目的笑。让人恨不得上去揍他一顿。 祁白又补充了一句,“据说这门晚上就打不开了,咱们就莫要浪费时间了,还是赶紧的吧。” 明明是提醒,落在二皇子还有众人耳朵里就多了几分指挥的意思,众人狠狠瞪着他。心道哪里来的人,这般说话。 却有几个知道内情的,看到祁白后,目光闪烁了好久。 最终,二皇子还有八皇子一行人去研究怎么开门。 然而。这次进去是出奇的简单,没浪费多少功夫众人就把门打开了。 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登时一股岁月的气息就传了出来。 站在最前面的人登时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住了,因为生怕上次的危险事情发生,二皇子跟八皇子并未站在最前边,而是被人保护在中央。在听到前边的人的抽气声的时候,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狂喜。 “让开!” “我看看!” 两人拨开人群,疾步朝前走去。 饶是两人见过不少金银珠宝,也被眼前的场景给惊住了。 一排玉石做的台阶直朝远处延伸,说是玉石一点都不夸张,全部都是白种飘绿的玉石,是真正的玉石,全部被分割成整整齐齐的石块,变成了台阶。两侧还有栏杆,金光灿灿,上面还镶着或红或绿的宝石。虽然是密室,但是里面却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众人一看,在头顶还有墙壁上都镶嵌了无数的夜明珠,远远瞧去,就跟满天星辰一般,尤其是中间还有一颗人头般大小的夜明珠,这让人们倒抽冷气,这是多么大的手笔啊。 人们像是迷失在这里一般,缓缓的走了进去。 来这里的人到底都不是普通人,虽然震惊,但是却没有到达发狂抢东西的地步。这玉石还有夜明珠虽然珍贵,但是算不上稀奇,况且一个镶在了墙壁上,一个铺成了台阶,先不说能不能弄走,就是弄的走人们都不稀罕。 你想想,能够玉石为阶,金银做栏的地方,在宫殿的深处,能没有更好的东西。 况且他们来此的目的并不只是金银珠宝,还有更吸引人的传说。 祁白跟在后边,目光中也露出光亮,似乎也没有想到门打开以后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震撼过后,人们把目光落在了台阶的尽头。 那里有一座宫殿,金碧辉煌,不用猜人们也知道那里面肯定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这时候,众人默契的快速朝里面移动,大有谁先进去就能找到最重要的东西似的。 祁白却一反常态,慢悠悠地跟在后边,似乎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模样。 然而此时二皇子还有八皇子众人都没空去顾忌这些,就算注意到了也只当做没看到。 祁白注意到,有人看了自己一眼,带着审视还有怀疑。 他忘了过去,辨认了一下,发现是木府的木敬海。 他知道木敬海,木府的二老爷,八皇子跟前的红人,掌握着进入宝藏的钥匙。 是的,在最之前开启的那也是钥匙,但是他知道,在木敬海手中还有一样东西,是一把真正的钥匙。 当初白木两家的先祖偷偷偷了两样东西,虽然东西不多,却是极其珍贵。原本两家是一人一样来着,但是谁知道木府的那个人竟然多了一个心眼,觉得一把看似普通的钥匙有什么稀奇,便当做垃圾捡了,谁知道,这钥匙后来被木府当成了宝贝。 想也是,既然是宝藏里出来的,自然不是俗物,哪怕看着普通,也许还涉及了什么秘密。 显然,木府也是这样想的。 众人飞快的移动,终于到达了尽头。 远远望去,这宫殿并不是很大,等近了才发现,这宫殿大的出奇,一点儿也不比乾清宫小。 有人发现,这宫殿真是金玉满堂,金子都跟不要钱似的,连窗户棱都是金条做的,人们咂舌不已,这随便拿出一件东西去都是值钱的要命。 推开门,却是空荡荡一片。 这宫殿跟乾清宫很像,中间几根大柱子支撑着宫殿,上面雕着游龙戏珠,珠子是一个大大的夜明珠,十分明亮。周围有雕着仙兽的香炉,尽头有一个龙椅,金灿灿的,比真正在宫里见到的还要华丽百倍。 人们有些失望,难不成这里就是一座空的宫殿? 二皇子跟八皇子却默契的冲上了龙椅,开始翻桌案上的奏折,这时候众人才反应过来,忙去周围寻找有用的东西。 此刻,祁白也慢悠悠地走了进来,就看到众人恨不得把地面都挖开,只为了找传说中的东西。 结果,不仅仅没有找到传说中的长生不老的药方,连金银财宝都没有发现,这让二皇子跟八皇子一脸挫败。 “这怎么可能……” “什么都没有。” “这……” 众人面面相觑,难不成都是假的? 二皇子脸色变幻莫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筹划许久竟是得到这样一个结果。他气急,把桌子上的奏折一扫,奏折噼里啪啦就落在了地上。 八皇子的眼神扫了过去,脸色却一变。他上前几步,双目紧锁桌面。 二皇子也注意到了不对劲,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看到桌面上画着一副地图,山脉连绵,还有标注跟路线,左下角的有几个字,其中有几个模糊了,只余下两个字,“宝图” 二皇子脸色瞬间就亮了起来,这,这肯定是藏宝地图啊! 八皇子却拧眉思索,看着地图微微出神。 离他最近的二皇子察觉出他的异样,心中的兴奋也收敛了起来,便也朝桌子上看去。 众人见两人忽然盯着桌子瞅,不由都上前,虽然相互戒备,到底还是安全靠了上去。 显然,众人看到地图后又看到左下角的字迹后,都跟二皇子一个反应,甚至还有不够稳重的直接欢呼出声。 “藏宝地图!” 199 找到【一】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高兴起来。 但是二皇子跟八皇子却不似刚才那么兴奋,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奇怪。 他们的心腹也忙去细细看,才发现那藏宝图竟是有些熟悉,再细细看来,这底图描绘的竟是这片地区的地形,而所谓的终点正是他们所在的宫殿。 可是,在这宫殿的尽头,也只有这个宫殿而已。 至于传说中的宝藏,在哪里? 八皇子思索了了片刻,在桌子上胡乱的触摸,不知道碰到什么东西,竟然发出了轰隆隆的声响,紧接着,刚刚还是平底的中央就升起了一个大的台阶。台阶之上放着许多箱子,赫然跟他们刚才见过的假的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次大家没有那么激动,反而十分谨慎。 终于,派出去一个不算重要的人上去查看,那人也是脸色十分难看,本以为逃过一场死劫,但是却在这个时候被推露出出来。 众人见他拖拖拉拉,哪里还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自然要有人上去试探一下,所以当做无视他的表情。 那人可是刚刚见过那些人是怎么消失在众人跟前的,此时上前自然是心惊胆战,他上前抓了一把银子,然后紧紧闭上了眼睛。 结果,让人惊讶的是,完全没有事情。 “没有事情,哈哈!”那人忍不住大笑。 众人一喜,但是还是不放心,前前后后又有几个人去试了试,果然完全没有事情。 这次,人们真的信了。 开始的时候,人们被刚才发生的事情吓住了,如今经历了千难万险再看到满眼的黄金珠宝,早就兴奋的不能自已。刚刚还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贪婪,此时就蠢蠢欲动起来。 人们一拥而上。难免会有所碰撞。 于是就好像一个火星落在了油里,霎时就烧了起来。 现场登时乱作一片,哪怕是有二皇子还有八皇子在跟前也没有用,只是一味的去捧着珠宝哈哈大笑起来。 祁白看着乱作一群的人。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 虽然很乱,但是二皇子跟八皇子却目的十分明确,专注于找所谓的最终宝藏。 “哈哈,找到了!”白盛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拿着一个一本书模样的本子,差点儿手舞足蹈起来。 结果话音刚落,就有人劈手去夺。 白盛楠目光一冷,躲过了对方,待看清楚对方身份时,不由冷笑。“怎么,八皇子这是要毁约?” 当初两人选择合作,约定就是谁有本事谁找到了就是谁的。 如今二皇子这边的人一找到东西,对方竟然反手就想抢去,还真是明目张胆撕破脸皮。 二皇子也反应过来了。登时阴沉下脸来,冷冷的瞪向八皇子。 八皇子倒是没有责怪那个人,反而笑道:“二哥这话说的奇怪了,我那属下只是心中焦急,想看看是真是假罢了。” 二皇子冷哼一声,才不会相信八皇子说的话。 倒是白盛楠忙讨好的把那本书递了过去,二皇子翻看了第一页。立马就明白这书就是他们要找的,只是当着众人的面十分不安全,便把书放在了怀里,然后道:“不用了,多谢你好意。” 八皇子瞧见了他的动作,眼神一暗。 但是嘴上的笑意完全不减。倒是看着祁白那一行人,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倒是觉得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也没事儿,当务之急还是要清除一些不该在这里的人。” 祁白早就防着他们这一招呢,闻言冷笑了起来,“怎么。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们找到真正的宝藏,怎么现在倒是反咬一口,恩将仇报,可真是皇家最是薄情人啊。” 祁白可以提醒两人的身份,果然两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今日的事情谁都不想透露出去,不如直接把人留下,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秘密,最是安全。 当然,先是合力清除掉祁白这个人,然后其余的再关门算账,反正东西都拿到了,害怕什么! 二皇子跟八皇子都如是想,默契的选择了一致对外。 祁白见了两人的神色,嘴角冷笑不止,并未有任何惧怕,反倒是看着两人,笑得很狡诈,“两位皇子就这么肯定在下没有后招?亦或者两位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吧,这可是宝藏啊,二位真的就以为能瞒过所有的人?” 二皇子听了心中一个咯噔,这个祁白最是狡诈,他既然这样说,没准儿真的是有后手。 但八皇子不同,宫里的那个跟他一样的人只要还守在皇上身边,他随时可以找理由去摆脱嫌疑,况且皇上中了毒,根本瞒不住,只要太子回不去,一切都成空。想到此时所有的皇子都会出现在宫里,只有二皇子没有出现,八皇子思及此就忍不住想笑,真的以为万事俱备了吗,实际不过是一个被人使唤的枪罢了。 人啊,扮猪吃老虎,很容易最后自己真的变成了猪。 八皇子心中轻松,但是还是多了一个心眼,细细观察祁白的表情,发现他果然一点儿都不害怕,反而在整个过程中都显得十分淡定,包括他的属下,在见到那些金银珠宝的时候虽然也是眼睛冒光,但是却全部忍住了,并未上前抢东西,默契的围住了祁白,处于保护状态。 看到这里,八皇子对这个祁白有些刮目相看,若不是他身份尴尬,他还真的可以跟他合作,只可惜,他今日只能留在了这里。 祁白看着这些人,忽然面露讨好,摊手道:“为什么大家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我对那个宝藏没有兴趣,只是想来这里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宝藏是什么样的,如今我的人也损失了不少,就不凑热闹了,所以两位不用顾忌我。” 祁白说的极其坦诚,只是落在众人眼中显得那么虚伪。 众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谁信你! 祁白脸上挂着无奈的笑,“看来你们真的不信我啊……” 八皇子很少说话,此时却道:“只怕是祁公子说话不可信,并不是我们不想相信。” 众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他,祁白忙举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只好先走一步,你们慢慢分。”祁白如此说道,竟然真的要离去。 “哪里走!” 他们自然不会让祁白走,纷纷出手。 祁白后退几步,自有人挡在自己跟前,只是祁白的神色也冷了下来,“看样子你们这是不信我的话了。” 二皇子还有八皇子默不作声,属下们就不能停下。 登时这里就一片刀光剑影。 忽然,祁白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被八皇子看到,心道:不好! 结果话没出口,只听到碰的一声,一团烟雾升起,弥漫了周围。 待烟雾散去,哪里还有人影! 气的二皇子跟八皇子不行,但是又不敢出去追,因为此时就剩下两人了,谁也不知能不能追得上祁白,不如留着实力去戒备对方。 “看样子,咱们也只能先放他一马了。”二皇子如此说道。 八皇子回头,微微颔首。 看似和平的两个人,其实目光却恨不得变成光电戳向对方。 只是很明显的,众人分成了两拨,开始暗暗戒备起来。 白盛楠并不出众,又是跟众人穿的一样的衣裳,站在人群里并不显眼,此时他微微后退,然后背手塞给身后的冰月一样东西。 冰月明显的睫毛一颤,但是素来习惯了白盛楠突然而来的袭击的 他,也只是微微动了一下眼睛,再无动作。 白盛楠见此,心中满意至极,总算觉得带着他还有些用处。 冰月把东西状似无意的握在手心,看不出一点儿不同来,只是掌心的汗水透露出他的紧张,因为他感觉到白盛楠塞给自己的东西一个球形的东西,只有指甲盖大小,外面似乎包裹着一层腊衣,摸不出是什么来。 但是想到那个可能,连他的手指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似乎手心里的东西有千万斤重,要把他整个人压垮了似的。 但是面上他还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让白盛楠十分满意。 此刻二皇子跟八皇子已经是你来我往,言语交锋了好几回合,到底是他们这边占了先利. 八皇子就算是心有不甘,但是对方得了先手,两人又是势均力敌,现在只好沉寂下来。 接下来是分赃,东西很精美,很多,饶是二皇子跟八皇子见了都心动,可见这里的财富之多。 也不知道前者是怎么收集这么多财富的,竟然还建了这样一个地方,难不成是要为了自己的子孙留下?只可惜,却是被大庆开国皇帝机缘巧合下找到了,成为大庆建立的铺垫。 分赃的 时候,两人倒是没有多大的冲突,很快就把东西给分配好了。 分完以后,二皇子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分道扬镳吧?” 八皇子心中冷笑,不就是害怕自己突然发难抢了他吗,至于这样小心么?面上八皇子却表现的十分温和,“当然,目的已经达到,还是早早的离去的好。毕竟那祁白不知道还有咩有后手,还是赶紧离去的好。” 说到这里,八皇子的目光落在他的胸口处,不知是笑还是什么,“二哥也要保重啊,小弟先走一步。” 说罢,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挥手让人离去。 200 埋伏【二】 直到八皇子一行人消失在视线内,有人提醒道:“主子小心,八皇子决计不会这样轻易的放弃的。” 二皇子勾勾唇角,手抚上自己的胸膛,露出了得意的笑意,“放心好了。” 那人皱了皱眉眉头,白盛楠瞧见了,只当做没看到。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二皇子一行人也踏上了出去的路途,只是比来的时候小心的许多,毕竟他们其中有一半的人手是在搬着箱子,若是真是碰到了祁白或者八皇子,还真得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显然在座的都不是傻子,虽然高兴,但是却打起十二分精神,生怕被人给偷袭了或者其他。 一行人有惊无险的走出了那个宫殿,又出了那扇门,回到了来时的路上。 刚刚几人在里面商量了一下路线,确定了几处最有可能埋伏人的地方,所以现在也是选择危险性很低的路线走着。 他们跟八皇子一行人前后的时间差不多,但是一路上却没有撞到他们。 按道理来说,这有些不可能,因为对方的速度不可能这么快,所以白盛楠提醒了一下二皇子,二皇子也嘱咐大家小心。 一时间,队伍的气氛很是紧张。 果然不出众人所料,不过一会儿就出现了一批劫持他们的人,只可惜全部都是蒙面,根本看不出是谁,而且对方极其利索,见他们有所戒备,知道无法成功,立马撤退。 “别追了。”二皇子止住众人。 二皇子脸上阴晴不定,思索着是八皇子下的手还是祁白搞的鬼。 “都机灵点!”二皇子低声喝道。 众人忙道:“是!” 又过了一会儿,在那个假的门口遇到了。 二皇子挑眉,“太巧了。” 八皇子笑了,也风轻云淡道:“不是巧,我是一直在等着二哥。” “哦?”二皇子满脸不相信,显然不相信八皇子说的话。 八皇子倒是不在意。身边的木敬海却忍不住道:“我家主子好心提醒你这里有问题,您这样的态度实在是太伤人了。” 二皇子敏锐的抓住了其中一个词汇,提醒问题。 八皇子忙止住木敬海,“住嘴!” 木敬海闭上嘴。斜眼看了一眼二皇子一行人,面带不屑。 二皇子明知道八皇子这句住嘴是在木敬海说完以后说出的,但还是问,“问题?这里能有什么问题?” 八皇子忽视他脸上的戒备,笑着指了指他身后的门。 二皇子疑惑的看过去,登时惊讶的长大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 八皇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路过这里的时候就成这样的,所以就在这里等着二哥,看看二哥有什么好想法。” 二皇子目光闪烁。盯着那扇被打开了一人缝隙大的大门,此时原本存在的金银珠宝都已经消失不见,只余下一个干干净净的地板,周围黑乎乎的,只余下一条路通向远方。在这条路的尽头。有一个箱子。 明明里面没有光线,但是众人却能感觉到似乎有亮光洒在了那箱子上,箱子透出一股神秘的气息。 很明显,这个箱子里肯定有什么东西,决计不是俗物。 二皇子眸光闪烁,很快就冷静下来,他才不会认为八皇子那么好心。“那八弟为什么不进去去看看?” 八皇子笑得好不真诚,“这样的事情当然是要一起进去才好,省的二哥说我毁约。” 见他拿之前的话回自己,二皇子不由在心中冷笑。 但是面上二皇子却是很感动的样子,“既然如此,不如就一探究竟。” “当是如此。”八皇子完全没有反驳。一副任他做主的 样子。 这让二皇子心中有些吃惊,心中越发戒备起来。 二皇子想让人进去试探一下,八皇子说没有问题,刚刚有人已经试过了,可以进入。 二皇子闻言。回道:“既然如此,那就让八弟先进去带路了。” 有人在前面当挡箭牌,他可是乐意的很。 八皇子闻言,没有戳破他的心思,反而点点,“那二哥可要跟紧一些。” 说罢,竟是毫不犹豫的朝前走去,那决绝的模样让二皇子心中更是戒备,难不成里面真的有什么宝贝? 二皇子这个人可以说是耐心十足,脑子也不笨,但是因为习惯在暗处,就有了想得多的毛病,说白了就是多疑。即便是对方一个简单的动作,他也要分析好久,生怕会走错一步。 八皇子明知道他如此,却偏偏大大方方的,结果让他更加怀疑了。 于是在看到八皇子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在确认没有问题后,他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切都很平静,似乎完全没有问题,二皇子渐渐地松懈下来,目光落在远处的那个箱子上,眼底流露出贪婪跟渴望。 二皇子过于专注于箱子,没有注意到原本走在前边的八皇子的脚步慢了下来。 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八皇子的人已经围攻了二皇子,八皇子更是直接对二皇子出手。 二皇子平素伪装无能惯了,即便是私下里认真练武,也不如八皇子,更别说他身边的高手都被八皇子的人缠住了。 “你!故意的!”二皇子怒目以视! 八皇子完全不回答,直接下了狠手,一掌打在他的胸脯上,二皇子吃痛,忍不住后退。八皇子速度极快,跟了上去,手朝他的胸口一抓,那本书就落在了八皇子手中。 “还我!”二皇子脸色一白。 八皇子挑眉,又是一个扫腿,二皇子一下子就摔趴在地上,以一种很丑陋的姿势趴在地上,完全没了往日的风范。 而其余的人见八皇子得手,更是打的厉害。 八皇子一行人到底是有所准备,二皇子的人被打得措手不及,不多时就露了败绩。 二皇子脸色铁青,看着淡定的八皇子。眼珠子都快喷出火来。 八皇子却毫不在意,直接翻开了那本书。 果然,上面写着一句话,“得之得天下” 至于里面。他草草的翻了几页,竟是兵法! 再细细一看里面的内容,什么“满天过海”“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攻心为上”一句句精辟的总结让他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啪的把书一和,笑了起来。 怪不得叫做得之得天下,有了这个兵书,可不是征战天下,自然是天下无敌了。 八皇子觉得自己这险冒得值了! 相比较来说,二皇子就狼狈不堪起来。 “还我!”二皇子喝道。 八皇子笑了,“二哥这是什么话,这本就是天下的东西。既然是天下的东西,当然要给父皇才对。” 二皇子阴沉着脸,“放屁,那是我找到的!” 八皇子默默无言,只是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让二皇子心中发凉。果然,只听到噗噗几声,自己的人就死了大半。 八皇子这时候才抚摸着书皮,缓缓道:“看样子二哥还不太清楚情况……” 他的声音十分轻柔,尤其是斜眼看着二皇子,十分的邪魅。 二皇子这边死了人,东西又被抢了。眼都红了,“给我杀,别留情!” 于是是一场极其惨烈的战斗,直到二皇子这边剩下白盛楠几人,这才停下了手。 二皇子恼怒不已,白盛楠悄悄拉扯了他一下。摇了摇头。 二皇子如何不知要忍下来,只是对方太过可恶,他咽不下这口气。 就在这时候,一阵啪啪的鼓掌声传来。 众人一惊,扭头望去。 就见祁白带着笑意。一边拍手一边走了过来,身后还带着一队人,二皇子跟八皇子发现他身后的人明显的多了起来,不由脸色难看。 “看来我还真是赶上了一场好戏。”祁白说道,言语间带着笑意。 二皇子跟八皇子脸色顿时黑了,周围的人也暗暗戒备。 更有人看出祁白身后有一部分人就是偷袭过二皇子的人,对方何其嚣张,竟然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走了出来。 二皇子的额头上青筋突起,太阳穴突突直跳,刚才就是那波人偷袭他们,让他们损失了两个人,导致他们比八皇子的人数少了几个,这才吃了大亏。 东西被人抢了去了,如今又被人看了笑话,他怎么能不恼怒。 祁白却好像看不到他们的表情似的,笑着对八皇子说道:“不知在下可否一观传说中的宝藏?” 八皇子把书往怀里一塞,意喻不言而喻。 祁白也不恼,摇头晃脑,“这样你们让我难做了,看样子你们也是不见棺材不流泪啊……” 说着,祁白又拍了几下巴掌。 周围忽然就多出了几十人,全部是弓箭指向他们。 二皇子跟八皇子登时就黑了脸,心中一沉,怎么也没想到周围还隐藏着这样一拨人物。 八皇子细心的看出他们使用的弓箭有所不同,不由眯起眼睛,“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你又跟叛贼勾结!” 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哈哈大笑声,人群中突然就走出一个人来,八皇子跟二皇子瞧见后,心中一阵。 “是你!” “果然你没死!” 寇世英摸着下巴笑道:“在下可舍不得死呢,啧啧,没想到在下竟然这么好运,多谢二皇子还有八皇子了,有了这些东西,东山再起也是指日可待啊,哈哈哈!” 201 叛贼【三】 谢谢汀兰之露、阿一西太路的粉红票,么么哒,还有如妍、闲时、lucuca1214d 的打赏,么么哒,谢谢支持,亲个。对了,阿景说的那个年龄问题,求是第几章,我去改,咳咳。 ******************* 瞧见寇世英那得意的模样,二皇子的牙都要咬碎了。 寇世英的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当初一曲真假皇上,差点儿让他钻了空子,更没想到他真的没有死去,还跟祁白勾搭上了。 二皇子觉得自己的整个人都快被怒火给烧了起来。 八皇子却十分沉稳,对祁白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这叛贼就算是有了这宝藏又能如何,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祁公子这么聪明怎么会想不明白这一点儿呢?” 寇世英听了,目露赞叹,“早就听闻八皇子性格乖张,行事不拘小节,如今一看,我倒是觉得百闻不如一见,八皇子这是腹中有锦绣啊,深藏不露,遇事沉稳,怪不得皇上会喜欢你。” 二皇子觉得他的赞叹十分刺耳,可是眼下这样的情况,也容不得他造次,只是一双眼睛狠狠瞪着寇世英。 寇世英是谁?阴险狡诈,在西南地区有自己的势力,能够在短短五年内获得大家的爱戴,甚至获得许多人的效忠,要不是上次的事情一步之差,此时已经成为了酒驾功臣,前途不可限量。 此时虽然他落魄了,可是从他能从皇上的手下逃脱出来,还跟祁白勾搭上,甚至借机跟他们来到这里,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主儿。 如果真的让他把人给杀了,自己夺了这宝藏,再隐姓埋名几年,没准儿真的能推翻当今的皇上。 祁白听了。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有心人注意到,他在寇世英跟前似乎没有那么张狂,一切以寇世英为准。 八皇子笑道:“阁下才是百闻不如一见。竟然把所有的人都算计了进来。” 寇世英毫不谦虚的大笑起来,连连说哪里哪里。 任谁看到他嚣张的模样都想上去抽几巴掌,但是谁也不敢动。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八皇子问道:“阁下想如何?这么多东西,难不成要肚子吃掉,怕是阁下的肚子没有那么大,小心吃撑了。” 寇世英笑道:“这就不牢八皇子操心了,在下自有法子吃掉。” 闻言,八皇子皱起了眉头。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十分自信。看样子应该是有了万全之策,只是,他还是不甘心。 “在下有几件事不明白,还请阁下给个解释,在下的东西。阁下自可拿去。” 八皇子的话音刚落,众人就吃惊了。 “不可!” “主子,这人不可信!” “主子不能这样做!” 八皇子举手制止他们,侧脸沉声道:“都不要说了,我自有主张。” 众人脸色不虞,到手的鸭子飞了,谁能心情好。 但是就算他们不交出东西又能怎样。刚才跟二皇子一行人的打斗已经失去了许多战斗力,再加上对方的人数多,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倒是寇世英打量了八皇子好几眼,赞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八皇子果然胸襟宽阔,这次我是侥幸。不然八皇子定能赢了这场棋子。”寇世英说着,瞟了一眼二皇子,意思不言而喻。他也不管二皇子难看的脸色,笑呵呵的说道:“既然八皇子这么有诚意,那在下就不矫情了。八皇子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在下会竭尽所能回答你的。” 八皇子直接问道:“你是怎么跟到这里的,据我所知,虽然有很多人都在寻找宝藏,但大多是假的,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一次是真的?” 寇世英显然一点儿都不惊讶这个问题,摇摇头,说道:“你们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其实,只要有心,总会查出蛛丝马迹,况且,这宝藏谁人不爱,怎么可能不关心?你怎么敢说除了你之外,没有人查出关于宝藏的消息。” 八皇子略微沉吟了片刻,然后又问道:“外面我们那些还活着吗?” 闻言,寇世英更是笑得开心,“八皇子觉得呢?” 八皇子知道,定是没有了性命。他们临进来之前,在外面留了不少接应的人,一是为了接应自己成功后的宝藏,二也是怕人跟了进来,斩断那些人的后路。谁知道竟是全军覆没,果然这个人的能力不可小觑。 思及此,八皇子的神色凝重了起来。 不光光是他,其余的人听了都面露惊讶,因为二皇子也不是傻子,外面不可能一个接应的人都没有,既然寇世英敢这样说,定是全部消灭掉了。 可是,那可是精英啊,怎么能那么简单的全部消灭了? 寇世英似乎猜到众人所想,笑呵呵为大家解答:“你们想多了,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全部把人给放倒,所以我用了一点儿小手段,虽然上不了台面,但是贵在有效。这时候不应该计较手段,而是看结果,你说是不是?” 八皇子猜测,肯定是雇佣了刺客或者用了毒这样大范围的群攻击,不然那么多的人,不可能一下子就给制服。不过他的话也告诉了自己,就算自己现在发信号,那些人也进不来,所以他们现在是瓮中捉鳖,案板上的鱼。 此刻他不由的感慨自己刚才没有一时冲动。 二皇子忍不住吼道:“你,你把他们全杀了!?” 寇世英看着他满脸的不可置信,点点头,“是啊,不然我们怎么进来。啧啧,不过费了我好大的力气呢。对了,我还好心帮你们清理了一个小尾巴,嘿嘿,要不要谢谢我,不然你们现在的事情早就传进了盛都。” 八皇子闻言,心中一沉。 有人跟踪? 他下意识的想到的是皇上,但是一想皇上此刻中毒,不可能去跟踪自己,难不成是祁墨? 对于祁墨,他是深深地戒备。 不过再一思索,既然祁墨是以效忠皇上为主,此刻应该是在宫里想法子救皇上为主。况且太子失踪了,他肯定没有时间去管这些。 思及此,八皇子觉得祁墨应该此时发现了二皇子跟太子消失有关系了吧,一想到二皇子回去后的那张脸,他的心情就猖畅快了些。 “最后一个问题,跟你合作的人是谁?”八皇子问道。 寇世英惊讶八皇子的问题,忍不住赞叹道:“果然,果然,你真是个聪明的人,怪不得他会夸你。” “他是谁?”八皇子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寇世英却不肯说了,只是道:“既然问题都问完了,就麻烦八皇子了,我就不动手了。” 八皇子的脸色一沉,“东西你拿走,但是人,我需要带走!” 二皇子慢半拍,但是也明白寇世英是要杀人灭口,不由跳脚,“别以为我们不敢动手,大不了鱼死网破,你也落不到好!” 说着,二皇子的脸色狰狞了起来,“再说,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后手,若是我们没有按时间回去,自有人来找,我瞧着时间也快差不多了,到时候,大不了一起死!” 二皇子的声音响起,众人不由一震,可不是,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杀出一条血路去! 但八皇子是个惜命的人,今日能亲自来这里也是因为觉得希望很大,又查出二皇子亲自出现,这才来了这里。所以听了这话,八皇子没有做声,只是看着寇世英。 寇世英一点儿都不惊讶,也不害怕。 “二皇子倒是英雄气概,只怕空有气概却没有命去享受。”寇世英的话淡淡说出口,带着一股自信,似乎所有的人都在控制中。 八皇子心中有什么东西划过,朝四周看了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寇世英手一动,所有的弓箭手都指向了二皇子。 二皇子周围的人立马就围了上去,层层护住二皇子,白盛楠挨着他最近,眸光闪烁,同样打量着周围,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 “如何?二皇子还想跟我谈条件吗?”寇世英说道,眼神带着不屑。 二皇子被他的眼神激怒,差点儿要冲出去,却被白盛楠拉住了手臂,“主子,心静。” 白盛楠沉静的眼神感染了他,二皇子的怒火渐渐地熄灭下去,脑子逐渐清醒了许多。他本来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只是一时被宝藏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不免得意起来,后来被八皇子设计了一次,心中恼羞成怒,一时没有转过弯儿来。 再一看白盛楠,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起伏太大,这不是好现象,不利于自己的思考。所以在白盛楠的注视下,他的眼神渐渐清亮起来。 二皇子微笑,抬起下巴,“自然是在谈条件,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事情是谈不拢的、。” 寇世英诧异于他的变化,目光落在了他身边的白盛楠身上,撞进了一个很深沉的眸子,他心中一惊,这个人不好对付…… 但是面上寇世英完全没有表露,只是一副很自信的模样,斜眼看着二皇子,哦了一声。 二皇子抿唇,目光紧锁着寇世英。 ps: 话说,二百章了,如果不出意外,下个月开新书,还在纠结开头 201 互伤【一】 寇世英笑道:“呵呵,有些事是可以谈拢的,有些事情却永远也谈不拢。” “那阁下这是逼迫了?”二皇子压抑着怒气,死死盯着寇世英。 寇世英笑笑,没有否认,但是也没有承认。 这让八皇子心中有些诧异,并没有强势到直接全部把他们拿下,这让他心中有些猜测,但是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八皇子上前一步,把二皇子的身影遮住了大半。 “我的那份你自可以拿去,只是我信不过你,须得我们走出了这里才可以。”八皇子试图谈条件。 身后的二皇子闻言一惊,刚要说话,却见八皇子右手背在身后,朝自己挥了几下,他立马就闭上了最薄,抬头看了一眼八皇子。可惜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而且他的身影遮挡住自己大半,一眼看不到对方。 他立马明白八皇子这是在提示自己,只是这个手势…… 二皇子快速看了一下眼自己的属下,显然,在八皇子身后的人都看到了这个手势,众人表情不便,但是心中却紧了紧。 显然,寇世英并未在意,依旧很散漫的说道:“万一一出去八皇子就拿着宝物走了怎么办?况且我想要的不止这些东西,还有八皇子怀里的那个。” 登时,二皇子还有众人都知道他说的是那本书。 二皇子眼神一暗,明知道八皇子打手势是想着趁机反击,但是在听到八皇子怀里的书,他心中的怒气就长了起来。 若不是八皇子想要劫持自己,他们这一行人怎么会来到这里,又怎么会打起来让对方有可乘之机? 但是想到众人此时的情景,就算不交出东西也免不了斗争,尤其是对方似乎还有后招。 二皇子有些犹豫了,八皇子见久久没有动静。心中恼恨二皇子的多疑,嘴上却道:“只怕你也是在方米吴丹罢,你们也就这么些人,我不相信你们解决外面我们的人的时候没有损伤。如果我猜的没错,不仅不是没有损伤,而且损伤还不小。只怕是现在这些人就是你们全部的兵力。” 八皇子说话的一直在注意寇世英的表情,果然在自己说到有损伤的时候,他的睫毛颤抖了一下,虽然动作很细微,但无疑表明他自己猜对了。 寇世英却哈哈大笑,鼓掌道::“真是聪明,可是就算是我只有这点儿兵力又如何,解决你们还是轻而易举的。” 二皇子这边也基本暗自沟通的差不多了。此时大怒,“杀!出去一人三百黄金!” 俗话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况且这本是性命攸关,此话一出。众人就冲了过去。 八皇子也没有退缩,一行人就冲了上去。 寇世英冷笑,“敬酒不吃吃罚酒!”手一举,一阵弓箭就飞了过来。 嗖嗖嗖—— 弓箭就像是一窝蜂似的急速飞了过来,虽然他们身手不错,也免不了被弓箭射到,即便是死不了也是动作受限。一时间刚刚上来的士气再次低了下去。 八皇子大喝一声,“撑住!他们的弓箭是有限的,用完了就没有了!到时候咱们不会吃亏的!”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重新鼓起了士气,更加积极去面对对方的攻击。 寇世英惊讶,但是也没有因此就退败。他知道自己没法子一下就攻下对方,但是也不认为对方能够简单的打下自己这边的人。 箭用了几波后,寇世英这边手一挥,变成了混战。 太子此刻药力去了不少,也能自己活动了。此时见三拨人开始了混战,想着趁机离去。 结果一个不留意竟然被祁白给逮住了。 “你去哪里?”祁白揪住他的后衣领,眉眼弯弯。 落在太子的眼中却十分的可恶,心中暗暗倒霉,真是才出虎窝又入狼穴。 见太子不吭声,祁白也只是冷哼一声,快速出手在他身上点了几个穴位,太子立马就没了功力,像是一个书生一般,没了攻击力。 祁白见此,便道:“太子还是在我身边跟着吧,省的刀剑无眼,出了什么事情我可护不住你啊。” 太子心道,跟你一起才最危险。 只是这话他不敢说出口,只好抿唇不语。 祁白上下看了他几眼,终是移开了目光,看着跟前混乱的战场,露出了深思。 太子殿下被祁白逮住的事情二皇子跟八皇子早就看到了,还以为他们会把太子杀了,所以没有人去救,想着借刀杀人。谁知道对方竟然留活口,并不想杀死他。 这边暗道失策,但是转念一想,只要太子在他们手中,自己这边自然有说辞说太子跟对方勾结。 思及此,二皇子直接大喊:“太子你竟然勾结叛贼!” 太子闻言,差点儿一口血都喷了出来。 “你胡言乱语!”太子自小接受了许多教育,骂人这样的话是说不出来的,最后只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二皇子冷笑,躲过对方的攻击,然后道:“我哪里胡说了,你看他们不杀你,还保护你,你肯定跟他们有勾结!” 太子还要说话,结果后背被人拍了一下,登时就说不出话来,身子也不能动了。 身后的祁白低声说道:“嘘,听听他怎么说。” 太子动了动眼珠子,眼睛要喷出火来。 二皇子自然看到了祁白的动作,见太子突然不说话,忙叫嚣:“你要是不是勾结,那你就说话啊!” 自然,太子是说不出话的。 二皇子冷笑,“果然,沉默就是默认,你果然跟叛贼有关系!怪不得他们能够来到这里,我看就是你帮忙的!” 二皇子不断叫嚣,太子憋得脸是白了又红,红了又青。 如果眼神能杀死人,他想二皇子已经死了许多次了。 刚刚还不明白二皇子是什么意思的人,此时也明白过来,忙附和道:“肯定是这样的!” “太子殿下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怪不得呢!” “原来如此……” 二皇子手下的人这样说道,八皇子这边的人显得有些沉默,他们不是不知道二皇子想要借刀杀人,就算是太子回了盛都,也有勾结叛贼的嫌疑,断不能继承大统。 只是八皇子没有表示,下人们也就不敢吭声。 这时候手下的聪明与愚蠢就显现出来,有句话叫做,看谁笑到最后。 还未成功就笑了,那样的人多半会半路死掉。 八皇子觉得二皇子是迫切的希望太子死去,因为只有他死了,自己才会有更大机会去坐上那个位置。 太子被对方颠倒黑白的话气的整个脸都狰狞起来,偏偏想动又动不了,嘴里也说不出话来。 身后的祁白突然低声道:“你看,这就是你所谓的兄弟,平日看不出来,只有这时候才能看得出来。” 太子自然不反对这样的说法,但是让敌人说出这样的话,他到底是气愤不堪,狠狠地瞪了一眼祁白。 祁白却不在意,只是看着眼前的战场。 最终,双方都受了伤。 八皇子果然精明,一直隐藏着实力,在靠近寇世英的时候,一剑刺进了他的胸口,只是自己的腹部也被割了一道口子。 寇世英半跪在地上,嘴角流出了血,他抬眼看着八皇子,冷笑。“倒是小看你了。” 八皇子闻言不语,只是接过下属的药粉涂在腹部,撕下衣服缠了几下。 寇世英又吐了一口血,然后一点儿也不担心,“祁白,你还不来救我?” 祁白笑了,举步上前。 八皇子还有二皇子登时一惊,竟然忘记防备他了。 苏老站在八皇子跟前,护住了八皇子,但是神色也难得的严肃了起来。 “你们打不过我。”祁白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把剑,此时散发着寒光,让人忍不住发寒。 苏老心中知道,但是依旧沉声道:“这样试试才知道。” 寇世英在一旁冷嘲热讽,“呦呵,真是不怕死啊。”像是怕对方不生气似的,寇世英道:“就算你在状态好的情况下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更别说现在了。” 苏老没有否认,只是万分戒备地盯着祁白。 祁白在拿出剑以后,整个人的气势就变了,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剑一般锋利万分,似乎靠近就能觉得他身上散发的冷气。 八皇子努力忽视那丝寒意,道:“他都受伤成这样了,你何必还要为他卖命,他许了你什么,我自然能够给你,若是你想要这书,咱们也可以商量,何必斗个鱼死网破。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他最大的依仗了。上次的事情,相信以皇上的手段这叛贼也不会有多少势力了,就算是能够东山再起,他等得起,别人可等不起。” 二皇子在听到他说书的时候,眼睛划过一丝冷意。 祁白眼神一闪,似乎被他的话说得心动了。 八皇子再接再厉,手一指,“只要你杀了他,这里还有谁是你的对手?你也不必担心我们会怎么样,自然有自保的能力。” 这是大实话,寇世英看向祁白,心中也有些不确定了。 “胡说什么,谁不知你们皇家的人最喜欢出尔反尔!”寇世英喊道,结果力气太大,咳嗽了起来。 203 模仿【二】 祁白没有动,只是道:“听起来不错。” 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说出口,八皇子一喜,寇世英的脸色登时黑了起来。 八皇子道:“我可以立誓!” 祁白身上的 气势立马就减弱了许多,这让八皇子有种看到光明的感觉,态度越发真诚起来。 只可惜他身边的人不甘心把东西拱手相让。 若是注意的话,可以听出八皇子说的是可以商量,而不是一定,也就是说这句话有陷阱。 但是大家都以为他是真的想要把东西给了祁白,登时就急了。 祁白眼光划过众人,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利剑在地上划过,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他笑着摇头:“我又不要称霸天下,你给我的那些东西没有用。” 寇世英想到他的目的,终是松了一口气,嘴角也忍不住扬了起来。 “那是,你们……” 寇世英的话还没说完,就戛然而止。 似乎只觉得一阵风过,自己就看到了自己那失去了脑袋的身躯,鲜血崩了几尺,散了一片,他心想在,怎么那么多血…… 紧接着,眼前一黑,终于明白是自己的脑袋给掉了下来…… 众人被祁白的举动弄的一愣,刚刚还好好地,怎么突然发难就把人给砍了? 八皇子最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祁公子真乃英雄也!” 结果祁白这边的人乱了,纷纷要找他拼命。 “祁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大人!” 祁白只给了一个眼神,那些反驳的就命丧黄泉了。 这利落果断的行为,让众人心中一惊,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一变。 真是个狠厉的人,跟这样的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祁白当做没看到两人的眼神,弯下腰,不知从哪里拿了一块破布。把那脑袋给包了起来,周围很安静,血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面,众人觉得冷森森的。 拎着那个脑袋。祁白露出了牙齿,“你们继续,这个寇世英是我的杀父仇人,我跟着你们来,也吃猜到他回来,如今大仇得报,我也没了念想,就此别过,希望不再见。” 说罢,祁白拎着那脑袋就离去了。 众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带他的身影远去,这才面面相觑。 “主子,要不要去追?”二皇子手下的人问道。 二皇子摇摇头,把目光看向了八皇子。 八皇子垂下眼睛,不管对方说的是真是假。目前最重要的是解决跟前这个人。 他以为自己没注意刚刚混战的时候可以保存自己的实力,不过就想着这时候发难,然后把东西给夺了去吗? 八皇子丝毫没有顾忌他们在不在场,把人聚集了来,道:“不管他是不是说的是真的,都打起精神来。那个寇世英虽然死了,但我心中觉得不安。后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大家都注意些,实在不行,这些宝藏就不要了。” 最重要的东西他已经拿到了,自然不在乎这些金银财宝。 二皇子目光露出一丝恶毒,若不是八皇子设下陷阱,那东西就是他的了。不行,一定要夺回来! 八皇子察觉出身后那一抹注视,唇角勾了起来。 “我总觉得那个祁白还会回来,他把太子带走了。”苏老说道。 这时候人们才注意到,原本还在一旁的太子竟然被人带了走了。 有人怒骂。“果然是奸诈!” “为今之计,只有小心些,希望他的目的真的是这么简单。”苏老说道。 众人颔首。 那边二皇子也商量好了,没有打招呼,直接出了门去。 八皇子等人随后就出了门。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离去后,祁白还有太子再次出现在了这里 太子战战兢兢,“你你、你放过我。” 祁白皱了皱眉头,手拂过脸,露出了一个陌生的脸。 他十分恭敬的道,但是并未跪下:“拜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受惊了,属下救驾来迟!” 太子的脸登时就石化了,“你说什么?” “祁白”回道:“属下奉羽锡大人的命令,前来救太子殿下。” 羽锡统领?祁墨? 太子一阵狂喜,抓住“祁白”,急切道:“你说你是祁墨派来的?” 那人面容跟祁白完全不相似,是那种放在人群中一眨眼就忘记的人,在他听到太子的称呼时,眉头不可查的蹙了蹙。面上没有一丝不妥,“回殿下,是的。” “是父皇让他来的?”太子殿下像是想起什么。 那人道:“不是,皇上还在昏迷中。” 一句话像是压垮了太子的肩膀,怎么可能,父皇还醒,已经两天了,还有一天,若是父皇再不醒,那么…… 太子殿下猛地就想通了,怪不得二皇子还有八皇子突然来到了这里,感情是这样,只怕是宫里的那个八皇子也是假的的吧。 若是父皇死了,自己肯定是要登基的,可是若是自己也死了呢? 亦或者父皇没有死,二皇子的事情暴露了,又是什么结果? 太子一阵冷风,看了两眼那人,“你家大人呢,我要见他。” 那人恭敬的回答,头都没有抬起,“大人说让属下带太子殿下离开。” 太子怎么可能离开,他问道:“你家大人带了多少人马?” 那人沉默不答,气到了太子。 “狗奴才!我问你话呢!”太子怒道。 那人沉默了一会儿,眼神有些挣扎,“属下不知,大人只是让属下带走太子,保证太子的安全。” 太子殿下哪里肯听他的话,刚刚还什么都想不到,此时却思路敏锐,“什么带走我,要是我没看错,你还带走了寇世英的脑袋!定是父皇交代你们的,既然是父皇的交代,你们不可能带一点点的人。” 太子越说越觉得自己猜对了,肯定是的,上次父皇就下了那样大的一盘棋,这次不可能完全没有准备。没准就是为了引出是谁图谋不轨,还有抓住寇世英。 所以说,父皇也许并未中毒,就算中毒也有祁墨去找解药。如果如自己猜想的那般,自己的行为岂不是彰显了自己的孝心?那么为了报仇,父皇肯定能谅解自己的行为。而且,没准儿还能借刀杀人,把二皇子还有八皇子杀掉,这样自己的道路就干净了许多。想必父皇不会介意,大不了推在祁墨身上。 太子越想越觉得可行,对那人道:“带我去!你是父皇的人,不是祁墨他个人的军队!” 那人挣扎了片刻,终是点点头。 太子走在后边,眼神一阵幽暗。 谁知道两人没有找到祁墨,倒是遇到了真正的祁白。 那人见了木青悠,十分恭敬,“夫人。” 木青悠不认识他,看样子应该是祁墨的属下,便让人免礼。 她辨认了一刻,这才发觉旁边的人是太子殿下,忙行礼。 “祁夫人,赶紧起来。”太子笑得好不热切。 祁白冷哼一声。 太子听到后,刚想骂谁这么大胆,在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时,登时就僵硬住了。 祁白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得像个狐狸。 太子立马就想到刚刚那个跟祁白一模一样的人,要杀寇世英之前的微笑,明明还在笑着,眨眼间就把人的砍掉了脑袋。 既然那人是模仿的祁白,而祁白跟那个寇世英又是熟识,也就是说那人模仿的祁白肯定是*分相似,行为也肯定是照着本尊来模仿的。如今正尊在这里,太子立马就打了个哆嗦。 两人的目光相撞,太子只觉得那是一汪黑色的深潭,深不见底,冷的让人发寒。于是让他行礼的话被生生吞了回去。 太子保持着快没有了骄傲,挺起了胸脯,“祁墨呢?” 木青悠还未回答,祁白就道:“当然是去救太子了,可惜太子自己就出来了。” 太子的脸色十分难看,什么叫自己出来,明明是睁眼说瞎话。 结果那个模仿祁白的人突然就走到了祁白身后,默默的站在那里,低下了头。 祁白赞了一句,“不错。” “谢主子。”那人回道。 祁白摸着下巴,露出了狐狸得逞的笑意,“回头朝祁墨要些报酬,用了我的人,还想白用,想的倒是美。” 木青悠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太子却明白了。 感情是祁墨借了祁白的人,然后假装是自己,然后在众人演了一场戏。那么正尊在做什么?就算没有做什么,也足够影响众人的判断的。 那人没有答话,祁白笑意十足的看着太子殿下,道:“既然太子殿下回来了,不如就跟着我们一起去看场好戏吧?” 太子虽然不明白他口中的好戏,但还是点点头。 只是点完头就开始自我鄙夷,怎么就顺着他的话点了头,他才是太子好不! “你是谁?”太子说道,似乎这样能挽回自己刚才丢失的面子。 祁白听了,倒是认真的思索起这个问题。 好一会儿,祁白才摸着下巴道:“唔,这个嘛,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不过有一点儿我很清楚,那就是我 对你们这些,不感兴趣!”祁白摇摇食指,表示否认。 “走罢,嫂子。”祁白道。 木青悠嗯了一声,“太子殿下也请。” 204 假的【三】 太子却惊讶万分,祁白刚说什么,嫂子? 祁白叫木青悠叫嫂子。 祁白…… 祁墨…… 都姓祁…… 太子像是抓住了什么,猛地抬头,就看到祁白笑语盈盈的低头跟木青悠说话,嘴角微微勾起,斜飞入鬓的眉毛挑起,一双眼睛尾端也挑起,给人一种很凌厉的感觉。 明明跟祁墨完全不相同,但是太子却从未觉得两人是如此的相似,那眉眼,那笑容,那鼻梁,不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竟然是兄弟? 太子觉得脑子里的关系更加混乱了,既然祁白跟祁墨是兄弟,那四个月前所谓的西南叛变的祁白,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那也是假的,只是为了抓住寇世英?那也太看得起寇世英了。 祁白余光看到太子殿下脸上的惊恐,不厚道的笑了。 他就是故意这样说的,反正祁墨也没有规定说自己要瞒着这件事。 只有跟在他后边的小黑才明白自家主子的心理,绝对是报复,绝对是小心眼,听听他的名字就是知道,小黑,跟祁墨的关系不言而喻。 要知道,在半年之前,他还叫云清,多么美丽的名字,结果自从见过了祁墨后,他就心情不好的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小黑…… 咳咳,当然,这些话也只能在自己心里说一说。 祁白自然不知道小黑是这样吐槽他的,他只是把目光收回,落在了木青悠的头顶,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木青悠那长长的睫毛,还有圆润可爱的鼻尖,耳珠上的耳环随着她的动作打在了两颊上,轻轻地,又荡了开来,像是一个小精灵。 他以为自己还有机会。只可惜两人终是错了过去。 “怎么?”木青悠发觉祁白老是盯着自己看,忍不住抬头问道。 祁白却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反而大大方方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话,“我觉得你长得越来越好看了。” 木青悠闻言皱起了眉头。 祁白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不悦。依旧问道:“如果当初救你的是我,你会不会喜欢我?” 木青悠回头,瞪了他一眼,斩钉截铁,“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祁白笑道:“就如果啊,你想想啊,若是我救得你,你会不会……” “你差点儿杀了我。”木青悠打断他的话,摇摇头,“没有如果。就算有,我也不会。” 余光看到太子,木青悠脸上的不悦更加重了。 祁白知道木青悠快恼怒了,忙举手道:“好吧好吧,我开玩笑的。再说我那会儿不认识你啊也,反应很正常的。” 木青悠只是道:“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 祁白也不生气她转移话题,回道:“这路比较绕,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慢慢走呗,着什么急。” 木青悠:“……” 太子还停留在刚刚两人的对话,结果转眼就变成了说道路。也接口问道:“难不成你不认识路?” 祁白回道:“这是当然的啊,这里这么大,我怎么认识路,要说太子殿下应该比我熟悉才对。” 太子的脸登时就涨了个紫红,“你!” 太子真想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但是今日的体验让他明白。什么叫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是这口气很难压下去罢了,倒是一旁的木青悠道:“胡言乱语什么。” 祁白立马闭了嘴,委屈的看着木青悠。 木青悠很无奈,对太子道:“他在外面野惯了,不太习惯一些礼仪。还请太子殿下大人有大量,还不要见谅,回头我一定让祁墨好好管教他。” 一番话说的太子舒坦了,总算是有个台阶下了。 太子没有答话,只是微微抬起了下巴,露出高傲的表情,让人觉得很高贵。 祁白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好在没有反驳,脸上也柔和了许多,毕竟是木青悠帮自己说了话,他不好意思破坏她的好意。 木青悠见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好在一行人没有走多久,就遇到了一拨人。 可惜,并不是祁墨一行,却是二皇子一行人。 木青悠一眼就看到了白盛楠,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调着,只一双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回觉得深沉至极。 显然他也察觉出有人看自己,便看了去,结果明显的吃了一惊。 “是你!” 二皇子周围登时围了一群人,刀剑指向了祁白。 只是目光落在太子身上,二皇子就脸部扭曲,这次不用他说,自然就有人道:“太子殿下你怎么跟叛贼在一起?” 太子殿下不愿意说祁白跟祁墨的关系,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不做声。 白盛楠在看到木青悠的时候,心中有什么东西划过,但是细细一想,又觉得没有什么怀疑的。 在木府应该有一个“木青悠”的存在,自然没有人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再说木青悠不是自己弄来的,自然跟自己没关系。只是让他觉得惊讶的是,竟然没有用到木青悠。 他的目光微沉,在那本手札里明明写着,须得诸葛家的后族运用血脉的力量才能打开那扇门。只是那扇门里的东西很诡异,那个蕙娘能进去,但是东西却都是假的。谁知道还有一扇真的门,只是并未用到血脉之力,难不成有什么不对? 后来八皇子把他们骗了进了那个虚假的门里,竟然遭遇了埋伏,后来那个箱子也没有来得及打开。他们注意到,后来八皇子一行人也没有停留就出来了。 看样子大家都没有去看那个箱子,要么就是八皇子等人确认了有问题,要么就是他们拿走了,所以他们一行人并未在意。 但是在看到木青悠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祁白笑了起来,很无辜很单纯,“太子殿下不跟我们一起,难不成还要跟你们在一起?” 此话一出,太子的脸微微僵硬了一下。 对方更是误以为他跟太子有什么关系,但是想到之前他一剑就斩了寇世英的事情,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跟班,跟他的身形十分相似。 二皇子忍不住想要反驳几句,却被白盛楠拉住,低声说了几句话。 二皇子瞅瞅他们一行人,又看看白盛楠,白盛楠点点头,二皇子十分不甘愿的说道:“哼,算你们走运,走!” 说罢,竟然领着一行人离去。 祁白摸了摸下巴,然后道:“小黑,你去听听他们说什么,小心别被发现。” 小黑应下,眨眼就消失了。 木青悠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终于知道这个人叫小黑。 只是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名字跟祁墨有什么关系…… 太子在一旁出声问道:“你觉得他们放咱们离开有问题?” 祁白没有否认,“等等就知道了。” 木青悠没有吭声,但是脸上却划过一丝疑惑,紧接着却是一丝沉思。 祁白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眼角带着笑意。 他们并未四处走动,不多时小黑就回来了,还带来一个消息。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找到的宝藏是假的?!”太子的声音虽然强压着,但还是带着激动很颤抖。 小黑只是平铺直叙,“他们是这样说的。” 木青悠听了,心中感叹,想到刚刚白盛楠的动作,肯定是他发现了什么,竟是从那些金银财宝里看出了端倪。 连她都没想到,竟然那些财宝都是近期被人给放了进去,只是箱子做旧了些,让人觉得是所谓的宝藏,只怕真正有价值的东西早就被人转移走了。 木青悠想,是不是祁墨早就知道这件事?这件事是不是皇上做的,故意设下了这样一个饵?若真是如此,皇上的心胸当值的赞叹。 相对于木青悠的沉思,太子显得激动很大。 他脑子不住的在想,既然他们没有找到真正的宝藏,那么他可以找到啊,他们虽然有兵力,但是却被寇世英清除了不少,如今又得知祁白跟祁墨是一拨的,祁墨不可能背叛皇上,所以祁白也就是他们这边的。 如果……如果利用祁白,那是不是…… 太子想到这个就十分兴奋,如果皇上的身体没有事情,他把宝藏找到了,皇上肯定高兴;如果真的没有好…… 太子被这个念头惊到了,但是不可否认,他心动了。 此时就他们四人,自然都注意到了太子的异常,但是谁都没有吭声。 木青悠自然不会提意见,小黑更是沉默,祁白斜眼看了一眼太子,状似不在乎道:“哎呀呀,你说为了什么牢什子宝藏,把命丢了有什么用,真是傻蛋啊。我看咱们还是去找祁墨吧,嘿嘿。” 木青悠对此是赞同的,虽然祁墨说自己跟祁白在一起很安全,但是自祁白告诉了自己那些事情,她心中的不安越发大了起来。 他看不到,还要身陷险境,虽然以前来过这里,但是到底还有很多未知的危险,尤其是二皇子跟八皇子,还有之前的寇世英,都是危险的。 “好。”木青悠说道。 太子被抢了话,有些不悦,但是想到自己要靠祁白,不由柔和了脸色,“等等,我有话说。” 205 血脉【四】 木青悠跟祁白同时看了过去,面露疑惑。 太子被两人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舒服,那是什么眼神,难道他们听到那些东西不心动? 不会的,肯定是假装的,哪有人会看到那些不会心动的?那些假的他可是见过的,都是很珍贵的东西,那真的肯定比这更加的好。 思及此,太子心中更加迫切了。 “你们不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宝藏吗?”太子说道。 祁白跟木青悠一个摇头,一个用眼神告诉他,他们真的没有兴趣。 太子见此,也不放弃,继续道:“我们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如果可以的话,把宝藏献给皇上,本工相信,一定能宽免你的罪责。” 祁白注意到他的自我称呼变了,而且还拿宽免罪责来诱惑他。 祁白乐了,但是面上却一脸可惜,“太子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这个人稀罕那些东西,觉得太危险了,要是小命都没了,说这些都没有用。” 说到这里,祁白又是一脸懊恼,“太子殿下你不知道,这次我就是为了将功赎过,这才来了这里,要不我这个底牌还没人知道呢。殿下你想想,我这么惜命的人,竟然亲自来了 ,可见是多么的诚心啊。” 说着,祁白拍拍太子的肩膀,“太子殿下回头见了皇上,一定要替我说几句好话,我怕祁墨那家伙揪着我的小辫子不放。你不知道,我跟那个祁墨根本不熟,有仇!” 这话说的没谱,木青悠忍不住想敲开这人的脑袋,看看他的脑袋是拿什么做的。 但是太子殿下却没有怀疑他的话,心里思索起来。 看样子他在四月前的事件中并不是无辜的,这次来果然是被迫的。至于他口中的底牌,太子可是亲眼看到那人眼睛都不眨的把寇世英的脑袋给割了下来,还把脑袋给带走了。想必是留作证据,将来好求饶。 而且太子并不喜欢祁墨,总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在他的监视之下,尤其是还是个非常聪慧的人。能轻易的看透人心。 再加上他的身份,太子更是忌惮不已。 如今听了祁白的话,登时是惺惺相惜,有了共同的感觉。 但是…… 想到看得到吃不到的宝藏,他的心中在滴血。 似乎瞧出了他的纠结,祁白的声音传了来:“其实吧,假的宝藏都这么危险,真正的更是危险了,不若咱们等着他们吧东西找到后再说。” 此话说到了太子的心底深处。 “说得有理,你果然聪明。”太子赞道。也不在意祁白那只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了。 祁白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木青悠在旁边听得无语,甚至不敢相信太子殿下竟然会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他的话,很明显,他的话看似全部都有道理。但是没有一句真心话。 祁白察觉出木青悠的目光,看向她,然后眨了眨眼睛。 木青悠的心忍不住咯噔了一下,太像了,刚才那一瞬间。 虽然祁墨从未有过这样的表情,但是却十分的相似,让她的心猛烈跳了几下。 在自我暗示对方不是祁墨的情况下。她终于平静了下来。 结果祁白却凑了过来,很单纯的问道:“你脸怎么这么红?不舒服?” 木青悠忙摇头,躲过他伸过来的手。 太子把这一幕收进了眼底,露出了一个笑。 原来如此,竟是喜欢一个人,太子心中升起了一个想法。一个打败祁墨的法子…… 祁白余光扫到,心中有些不舒服,真以为所有人跟他也似的那么肮脏,他的眼底像是结了冰,细细碎碎的。 最终。他们四个人都离去了,朝相反的方向。 不多时,有人在这里出现了一下,然后出现了二皇子那里。 “果然,他们跟踪了我们。”二皇子咬牙道。 另外一个人由衷的感叹道:“还好他们没有要找宝藏的意思,不然我们肯定免不了有一场争夺。” 二皇子听了,心里舒坦了许多,“倒是有自知之明,还好白卿惊觉,不然也不能发现这宝藏是假的,也不能发觉他们跟踪了我们。” 白盛楠听了,十分谦虚道:“我哪里想得到,都是二爷洪福齐天,这才让我逮到一个空隙。说来都是老天助二爷,才会让二爷发现这个问题。” 众人也赶紧符合。 二皇子的脸色登时就好了起来,一扫刚才的颓废消沉,意气风发道:“那咱们还是绕路去那个门里,小心跟他们撞到。” 众人应下,白盛楠也是垂下了头。 没有人看到他眼底一闪而逝的精光,只有在他身后的冰月,美丽的眸子闪烁了一下。 一行人兜兜转转又去了第一次的地方,发现那扇门竟然重新关了起来,只是那钥匙却消失了。原来当时发觉这里是假的后,钥匙就重新回到了两人的手上,如今二皇子手中只有一半。 登时他就失望了,难不成眼睁睁地看着到手的鸭子飞掉。 这时候白盛楠忽然上前,低声道:“属下有一个法子。” 二皇子脸上一喜,“什么?白卿有法子?” 白盛楠面露犹豫,“只是这台子上写着只能进去一次,但是刚咱们却是进去过两次,由此可见,这话应该是吓唬人的。可是……” 本来听着他的话还很高兴的二皇子,听到这里不由拧眉问道:“可是什么?” 白盛楠恭敬的回道:“可是咱们只有半边钥匙,只怕是成不太久。” 二皇子听了,哈哈一笑,“这有何难!” 二皇子笑着,手里拿出一样东西,白盛楠一瞧,脸上一喜,忙鞠躬回道:“二爷洪福。” 众人见了,也是一脸喜色。 竟然是另一半的钥匙,一模一样! 众人反应过来。原来二皇子早有准备,亦纷纷道喜。 二皇子笑了,“幸亏有张卿啊,不然这钥匙可就拿不到了。” 二皇子口中的张卿就是张元。是一个擅长开锁的人,在第一次开锁的时候,他十分留心眼在,趁乱把那另外一半的钥匙摹刻了下来,然后组成了一对。只可惜当时时间不够,只能用一次。 饶是如此,人们听了也是心中感觉庆幸不已。 二皇子闻言,道:“自然,不然我也不会把大家放在这样危险的地方。” 众人纷纷称是,然后开始开启大门。 白盛楠此时放好钥匙。忽然想起一件事,“二爷,只怕这次开启这门还需要血脉之力。” 可是那个蕙娘还有木青悠都不在这里,怎么办? 二皇子脸色十分难看。 有人提出要回头去抓木青悠,却被白盛楠否定了。原因是对方肯定远去了,而且对方还有一个武功很高的祁白,不适合动武。 “那该如何是好?”二皇子说道。 众人一时都沉默了,都到了这里,若是空手而回,肯定都不甘心。 这时候白盛楠沉吟了片刻,道:“属下却是有一个法子。但是血脉之力不纯洁,只怕半途而废。” 二皇子一喜,“你有血脉之力?” 白盛楠看了一眼身后的冰月,意思不言而喻。 这时候二皇子才发现他身后一直跟着的美人,他眼前一亮,真好看。肤若凝脂,眉若远黛,琼鼻樱唇,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一双美丽的眸子,他相信对方抬起眼睛看过来的时候。定是十分好看。 只是对方身材高挑,倒不像是美女,细细看了一眼他的脖子,终于发现他有喉结,竟然是个男的。 二皇子心中觉得可惜的时候,又觉得一个男人竟然也可以长成这样的美丽,真是…… 怪不得白盛楠从不娶妾,原来有这个一个美人在身边,别的庸脂俗粉哪里入得了眼。 众人原本就知道他带着一个人,不会武功,长相美丽,开始的时候还以为他是舍不得美人,没想到竟是有这样的大用。 “他是诸葛家的后人?”二皇子觉得有些不能相信,他查过,当时诸葛家的只留下两个孩子,一个是蕙娘,一个被徐府捡了去,后来嫁进了木府,生了木青悠。 因为女子怀孕,血脉自然就流传给下一代,所以当时徐氏并未用到,而蕙娘的存在也是最近才得知的。 谁知道竟然突然出现一个诸葛后人,这怎么能不让人怀疑。 白盛楠解释:“这人有七情六欲,自然不只是一个妻子,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血脉什么的,难免流落在外。这个人,当时属下也并不知道,也是在机缘巧合只在才得知的。只是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便没有跟二爷提,只是悄悄的带来了,希望能有用。” 二皇子听了,抚掌大笑,“好好!白卿果然是细心谨慎啊!好!” 白盛楠抿唇笑了,看了一眼冰月。 冰月像是一个木头人似的,没有一丝表情,似乎不知道后边自己的结局。 “那就开始吧。”二皇子说道。 白盛楠应了,然后凑到冰月跟前,给了他半粒的药丸,“吃了。” 冰月一直沉寂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然后露出了迷茫,这不是在另一个密室得到的据说是长生不老的药丸吗?怎么要给自己吃。 白盛楠像是解释给他,又像是解释给众人,“你的血脉不纯,需要这个提纯。” 众人恍然大悟,但是冰月的目光却落在那半粒药上,或者说,不到半粒,只有三分之一大小。 206 反戈【五】 终于,冰月拿了过去,放进了嘴里。 白盛楠露出了笑意,“去吧。” 冰月十分听话的走到了那个台子跟前,拿出一个匕首,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刀,血倏地就流了下来,滴滴答答的。 血顺着沟槽重新的流了过去,这时候人们才看出不同来。 较之之前的蕙娘的迅速,他的血勾勒图案的时候显得缓慢了很多,似乎那沟槽在慢慢排除不纯洁的血液。 人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需要诸葛家的血脉了,肯定是其中有独特的东西。 白盛楠瞧见了,终于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什么狗屁的血脉,不过是一种隐藏在身体深处的毒素罢了! 若是这个想法告诉大家,众人肯定是吃了一惊,竟然是毒素! 这要从之前的事情说起,诸葛家拥有关于建筑这方面的独特智慧,更别说家族中一些几乎绝迹的技能了,然而,在他与帝王家扯上了关系的时候,这智慧跟技能就成了双刃刀,不仅有害又有利。 起初的时候,帝王也许会很欣赏他的才能,但是在他知道了自己的墓陵内部的构造,又掌握了许多秘密后呢?是的,帝王就害怕了,但是碍于众人,他不会选择灭了诸葛家族。 终于,出了一个很聪明的人,他积累了许多的财富,想着长生不老,想着去阴间整兵称霸天下!但是他不放心,于是他想到了一个法子,一个所谓的血脉的骗局。 让他们吃了特制的毒药,然后隐藏在身体深处,渐渐地,一代代传了下去。只要他们效忠皇上,就会有东西赏下去,然后定期清理这个毒素,但是如果他们有异心。那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只要打开这个门,诸葛家的人必死无疑,不仅仅是因为血液不够,还因为开启真正的门需要把毒液全部激发出来。 当一个人习惯了某种东西。忽然撤离后,他的身躯会承受不住。 白盛楠的目光闪烁,这些都是在手札里看到的,不得不说,那人确实聪慧,而他是根据那个手札测试过冰月的血液,这才得住了这样的结论。 至于那一页的内容,在他记住后就烧掉了。 所以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大家都认为是血脉之力。 而刚开始蕙娘能够进入那个门里拿到那些珠宝,如果他没有猜错。是因为里面充满了一种物质,只要人们接触就会死去,而诸葛家的体内的毒素完全压制住了那个东西。 想到这里,白盛楠眼神晦暗不明。 虽然他是这样猜测的,但是他不太明白。为什么开启宝藏要诸葛家的血脉,亦或者只血脉跟毒素两种东西必须存在,这才可以? 他想不明白,但是眼见着图案被慢慢填满,他的嘴角也勾了起来。 想不通就罢了,反正结论是正确的,也不枉费他给了冰月三分之一的药丸。据说那东西可以激发某些东西,也是吊着他的命,二来还能试探那药有没有毒。 思及此,白盛楠心中冷笑,若是死了就死了吧,若是死不了。算他命大,想他的把柄在自己手里,定不会背叛自己。 冰月觉得血慢慢从身体流了出来,他整个身体都冷了起来,似乎一阵阵的阴风吹来。整个人都发飘起来,眼前也是一阵阵发黑。 众人只觉得他的脸色越来越白,随着他血液的流出,人们是看的心惊胆战,怀疑一个人怎么可以有那么多血可以流呢。 可是冰月还有呼吸,他心中苦笑,定是那个丹药的缘故,不然以这样的血量早就死了。 只怕是白盛楠没有那么好心,拿自己试药而已。 不得不说,冰月十分了解白盛楠,竟然真的猜出了许多。 终于,就在他的血似乎要流尽的时候,门吱呀的开启了。 众人一喜,谁还顾得上他,哗啦的就朝那边走去。 冰月倒在地上,地上冰凉的石板贴在身上,他似乎都感觉不出来了,真冷啊…… 就在这时候,白盛楠忽然走到了自己跟前,神色莫测。 冰月勾唇一笑,终是没有杀了他…… 白盛楠忽然把他扶了起来,在他嘴里塞进去一个东西。 冰月根本没有力气去反抗,等回过神后,药已经化成了水流入腹中。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白盛楠如此说道。 冰月看着他,异常平静。 白盛楠只是看了他一眼,“你在这里休息,等我。” 冰月没有点头,没有说话,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白盛楠的拇指划过他的脸蛋,眼神闪过一丝挣扎,然后扭头离去。 冰月缓缓睁开眼睛,手一松,终是没有抓住机会杀了他,脸上传来的异样让他恶心,慢慢的,他闭上了眼睛。 进去后,里面的场景再次发生了变化。 但是这个变化让众人狂喜! 这才是真的宝藏啊! 只是当箱子打开的时候,众人都惊讶了。 全是书! 每个箱子里都是书,满满的全部是书,或是木简或者丝绸,亦或者是纸质,但毫无例外,全部都是书。 二皇子当时就崩溃,这怎么回事! 然而人们在看到书的内容的时候都惊讶了,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书里或者是帝王之术,或者是兵书或者是礼仪,全部都是珍本或者孤本。 甚至还有人找到一箱子全部是农业还有造船这样的书籍,这个让大家有一瞬间的茫然。 二皇子沉吟了片刻,打开了一本书,翻阅了许久,然后抚掌大笑,“这才是真正的得之得天下!” 什么狗屁的金银财宝,只有脑袋里的东西才是最有用的,有了这些东西还能不把这个国家治理好?得之得天下,果然没有骗我。 众人也反应过来了,忙翻看起那些书。 人们越看越心惊,果然是宝贝!比那些俗物珍贵百倍! 众人哪个不是人中豪杰,自然有自己得意的一门技艺,或者权术,或者书画,或者某些特殊的技能,然而在看到这些书的时候莫不震惊,真是太过震撼了。 “恭喜二皇子。”众人异口同声说道,终于觉得二皇子有了这些东西后心中更加踏实,也更加坚定了起来。 二皇子见了,自然是喜上眉梢。 “速度收拾东西,咱们早些离去。”二皇子生怕发生意外,连忙说道。 众人也明白他的担忧,连忙把箱子都合上,准备弄出去。 不得不说,二皇子的运气不怎么好,还未出门就看到了八皇子,显然对方也发现了那珠宝的不对劲。 二皇子脸色一黑,八皇子却是笑了起来,“真是有缘。” 二皇子可不想跟他说有缘,直接指挥众人,“收拾好了,咱们就走。” 八皇子这边的人直接就拦在了门口,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们想干嘛!”有人斥责道。 木敬海回道:“什么叫我们想干嘛,只不过在这里站着罢了,难不成这道路是你家的?” 那人被噎的说不出话来,白盛楠看了木敬海一眼,两人的目光相撞,谁也不退让。 “既不是我家的,也不是你家的,你又如何在这里霸占着,天下之徒莫非王土。”白盛楠反驳道。 木敬海还要说话,八皇子却接了话头,“看着二哥的东西挺沉的,不如弟弟来帮忙吧。” 只怕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二皇子自然拒绝,“不必了。” “真冷淡。”八皇子说道,但是人却不让开。 白盛楠看向木敬海,见对方很得意的模样,他忍不住冷笑起来。 木敬海有一霎的诧异,转而意识到不对。 以他对白盛楠的理解,吃过一次的亏绝对不会吃第二次,他们既然敢进来,定是有所依仗。 木敬海迅速的扫了一眼,发现人数少了几个,不多。 他刚想松一口气,就见白盛楠朝他笑了笑。 而二皇子也抚掌大笑,“哈哈哈,好!好!非常好!真是太好了!” 话音刚落,八皇子身后的人突然发生了惨叫。 扭头一看,竟是死去了三四个人,还有两个受了重伤,他们后边出现了五个人。 二皇子笑得好不得意,“吃过一次亏的,你还觉得我会吃第二次吗?” 八皇子脸色也沉了下来,“倒是小看了二哥了。” 二皇子笑着,“不必敬佩,呵呵。” 八皇子沉声道:“只是你真的以为就能这样简单的离去?我刚才遇到了祁白等人,他们商议在山口等着咱们,想着一网打尽,不如咱们合作如何?” 八皇子扫过他身后的人,似乎在提醒他的人数不多。 二皇子自然知道祁白等人可能会在洞口等着,只是…… 二皇子摇摇头,“我不要。” 八皇子吃了一惊,“为什么?” 二皇子看着他,不说话。 八皇子目光盯着二皇子,面露疑惑,他到底有什么底气这样说。 “苏老!” 二皇子猛然大喝!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苏老突然倒戈,手中的剑朝八皇子砍去。 此事发生在火光电闪之间,待二皇子那声音的余音刚刚散去,八皇子的人头已经落了地…… 而苏老一击成功后,迅速脱离了八皇子的队伍,奔向了二皇子的队伍。 207 鹿死【六】 此章节为防盗章节,请过俩小时后重新刷新,带来的不方便还请谅解。么么哒,求谅解 ***************** 石小色最羡慕的就是那种有着猪八戒的饭量,白骨精的身量,又有一张好颜的菇凉。 石小色每次吃饱的撑得摊在沙发上的时候,总是摸着自己肥肥的肚子,默默感慨,神马时候自己才能变成一个瘦且美颜的吃货呢? 蹙眉伤感了半天,石小色伤心地撕开一袋零食,借此安抚自己受伤了心灵。 正吃着,手机响了。 石小色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自己肥胖的身躯,使劲儿去够桌子上的手机,终于,石小色成功了,划开解锁屏,“唔,阿楠啊。” 听筒里立马就传来梅楠的怒吼声:“石小色!你是不是又在吃零食!小心变成猪啊!” 听了基友毫不留情的话,石小色只觉得一刀戳在了心脏上。 艰难的吞咽下零食,石小色的声音清晰了起来,讨好的笑,“阿楠你听错了,我没有吃零食,那个,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石小色快速的转移话题,省的梅楠更不留情的话说出来。 她玻璃心啊…… 梅楠轻哼了一声,不再追究她吃零食的事情,而是问:“我就提醒你一下,明儿别忘记还有同学聚会,别迟到了!” 石小色的目光终于从零食袋子上移开,十分疑惑,“同学……聚会?” “我就知道你这个脑袋除了吃就记不得别的!”梅楠的怒吼声传来,石小色忍不住把手机拎得远一点,一张包子脸皱的跟十八个摺的天津狗不理似的。 “石小色!你给我好好听着!梳洗打扮好看点,别整日就知道吃吃吃!还有,把你那个什么二次元的动漫给我关掉!麻烦你把目光放在三次元,ok?” “记得明儿准时到,否则我就去你家把你的零食。还有你硬盘里那群美男子,全部都没收!” 梅楠狠狠地威胁石小色,这货是不见零食就落泪的主,只有零食跟美男才是她的软肋。 果然。石小色听了,想梅楠那言出必行的性子,急忙点头答应。 “记得打扮好看点,明儿可是有许多人呢,到时候有点儿眼力见,赶紧给我找个南票回来!”梅楠语气稍微柔和了些。 “好好好,知道了,那我挂了啊!”听着梅楠的叨叨,石小色赶紧挂掉了电话,省的她再叨叨出一堆东西来。 石小色挂了电话。看着桌子上的零食,还有刚刚打开的动漫,伤心的瘪瘪嘴。 同学聚会啊…… 石小色想着,一张包子脸都皱了起来,她最讨厌这些聚会了…… 叮咚—— 电脑传来提示音。石小色忙去看,发现是有客户买东西,忙回了几句。 食色性也:“亲,有什么需要的?” 对方:“请问还有某某的零食吗?” 石小色看看手里的零食,回了一句,“刚刚吃掉……亲,选别的吧o(n_n)o~” 对方:“……” 填好单子。石小色把东西统一给了快递,寄了出去。 是了,你猜对了,石小色就是一吃货,不仅自己吃,最后干脆买了一屋子的吃食。然后开网店卖给别人。 用石小色的名言就是,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梅楠只一句话,借口! 不说这些,为了所谓的聚会,石小色十分罕见的起了个大早。洗头发,找衣服,找鞋子。 终于,她穿上了一条打底裤外加红色的羽绒服,脚蹬一双黑色靴子。 以至于梅楠看到她,就跟看到一个球似的,她真的恨不得把她揉吧揉吧扔到后备箱里。 “你!你!”梅楠觉得自己昨天的担心完全是有必要的,就知道她所谓的打扮会成为这样…… 石小色看了看自己,羽绒服多暖和啊,黑色打底裤显瘦,靴子,唔,还行吧。 梅楠觉得石小色无可救药了,扶额无语。 可惜两人已经到了聚会的地方,有人已经看到了,再离开就显得不好了,也只好迎了过去。 来人是以前班里的四大美女之一,张明明。 只见人前凸后翘,大波浪卷,笑颜盈盈地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石小色,红唇微启,“呦,这是石小色啊,胖的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梅楠见了,没好气的挡在石小色跟前,抬着下巴对张明明说:“呦,这是张明明啊,这妖娆的,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张明明虽然是班里的美女一枚,但是在大学的时候却是清纯美女一只,今日她打扮的异常艳丽,跟往日完全不同。 梅楠这话自然是讽刺她一出校园就变化巨大,眼神带着看小三的感觉。 张明明斜眼看了一眼石小色,冷哼一声,扭头走了。 梅楠撇撇嘴,“最见不得她一副嚣张样,哼!” 石小色默默地刷着手机,“亲,店家主人今日聚会,回去帮亲寄o(n_n)o~” 对方:“这是相亲的节奏?” 石小色:“╮(╯_╰)╭肿么可能。” 对方:“那可不一定,先预祝店主能拿下一帅哥南票!握拳!” 石小色:“(^o^)/~好~” 石小色专注于手机,压根没听到两人的对话,等一抬头,一脸迷茫,“张明明呢?” 梅楠:“……” 他们要了一个很大的包厢,可以坐下三十人。 这次同学聚会本就是人不全,恰好一个包厢可以坐下。 等石小色还有梅楠进去的时候,已经来了十几个人了,相互打了招呼,两人寻了个座位坐下。 梅楠跟石小色不同,石小色是宅女,在外人跟前是乖乖女,梅楠却是张扬热情的,不多时就跟旁边的人聊得热火朝天,石小色则安安静静坐在她身边,当绿叶…… “石小色?”一道声音传来。 石小色疑惑地扭过头去,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才不确定的说:“郝静梅?” “呵呵,是我,我刚看你侧脸特别像你,还不敢认呢,没想到真是你。”郝静梅露出了客气的笑,上下打量了一眼石小色。 石小色自然知道自己毕业以后胖了不少,也早就被梅楠打击惯了,若是旁人说,她也就是好脾气的笑笑,但是眼前这个人,她还真得没有好脸色看。 当初石小色也算是可爱温柔的姑娘,在大学的时候找了一个男朋友,结果眨眼被人挖了墙角,挖墙角的自然是这个郝静梅了,当时两人还闹得挺大,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唔,最后她变成了第三者。 具体的情况梅楠说过,但是她记不太清楚了,约莫是跟前这人捣的鬼。 她一直不喜欢郝静梅,见此也只是笑笑,没有应声。 只是郝静梅却出奇的热情,问石小色,“” 石小色最羡慕的就是那种有着猪八戒的饭量,白骨精的身量,又有一张好颜的菇凉。 石小色每次吃饱的撑得摊在沙发上的时候,总是摸着自己肥肥的肚子,默默感慨,神马时候自己才能变成一个瘦且美颜的吃货呢? 蹙眉伤感了半天,石小色伤心地撕开一袋零食,借此安抚自己受伤了心灵。 正吃着,手机响了。 石小色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自己肥胖的身躯,使劲儿去够桌子上的手机,终于,石小色成功了,划开解锁屏,“唔,阿楠啊。” 听筒里立马就传来梅楠的怒吼声:“石小色!你是不是又在吃零食!小心变成猪啊!” 听了基友毫不留情的话,石小色只觉得一刀戳在了心脏上。 艰难的吞咽下零食,石小色的声音清晰了起来,讨好的笑,“阿楠你听错了,我没有吃零食,那个,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石小色快速的转移话题,省的梅楠更不留情的话说出来。 她玻璃心啊…… 梅楠轻哼了一声,不再追究她吃零食的事情,而是问:“我就提醒你一下,明儿别忘记还有同学聚会,别迟到了!” 石小色的目光终于从零食袋子上移开,十分疑惑,“同学……聚会?” “我就知道你这个脑袋除了吃就记不得别的!”梅楠的怒吼声传来,石小色忍不住把手机拎得远一点,一张包子脸皱的跟十八个摺的天津狗不理似的。 “石小色!你给我好好听着!梳洗打扮好看点,别整日就知道吃吃吃!还有,把你那个什么二次元的动漫给我关掉!麻烦你把目光放在三次元,ok?” “记得明儿准时到,否则我就去你家把你的零食,还有你硬盘里那群美男子,全部都没收!” 梅楠狠狠地威胁石小色,这货是不见零食就落泪的主,只有零食跟美男才是她的软肋。 果然,石小色听了,想梅楠那言出必行的性子,急忙点头答应。 “记得打扮好看点,明儿可是有许多人呢,到时候有点儿眼力见,赶紧给我找个南票回来!”梅楠语气稍微柔和了些。石小色自然知道自己毕业以后胖了不少,也早就被梅楠打击惯了,若是旁人说,她也就是好脾气的笑笑,但是眼前这个人,她还真得没有好脸色看。 208 再现【一】 白盛楠的脸色不由冷了下来,一旁的冰月动了动身躯,直起了腰来,睁开了一双美丽的眼睛。 木敬海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走罢。”二皇子发话。 原本是八皇子那边的人闻言,心中十分不舒坦,尤其是他的态度,让人觉得十分的不爽。但是没有人当面的反抗,最后竟是选择了消极对待。 二皇子看着仅余下的几个人,眼底深处浮起一丝冷意,但是面上却完全不显什么,而是笑着道:“怎么了,都舍不得这里,不想离去?” 众人无言,沉默以对。 二皇子此时是心情舒畅,几乎能看到了曙光。所以,他对众人的反应倒是一点儿都不在意,甚至已经把他们看成了死物。 二皇子率先朝前走去,众人见此,也知道跟了上去。 原本八皇子的人,则心中窃喜,跟在了队伍的最后面。 白盛楠对此只是冷哼,目光落在了冰月的身上。 冰月依旧是面无表情,但是却用眼神告诉他自己的情况。 因为带着沉重的书籍,所以他们的速度并不是很快,饶是如此,一行人也渐渐走向了来时的道路。 快到终点的时候,人们虽然欣喜,但是却全员戒备起来,生怕在最后的关头出什么意外。 “啊——” 一声惨叫揭开了战斗的序幕! 不用二皇子说,众人都开始反抗起来。 二皇子心中满是怒火,又是谁! 是谁! 一道熟悉的笑声传来,二皇子扭头看去,瞳孔忍不住放大,“你、你……” 不是死了吗…… 二皇子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说不出话来。 寇世英笑着摸摸自己的脖子,道:“唔,差点儿。” 众人也是吃了一惊。怎么死了一个,由出现一个。 寇世英没有解释,但是众人却下意识的认为死去的那个是假的,现在这个才是真的。 有的时候不得不说人们的想象力还有联想力是十分丰富的。他们在看到又一个寇世英出现的时候,立马就认为死去的那个是诱饵,为了就是现在来个突袭,坐收渔翁之利。 寇世英很高兴,欣赏着众人各色的表情,觉得自己这样的出场十分高调,唔,引人注目。看着众人惊讶的样子,他很有成就感。 寇世英目光扫了一圈,像是在搜寻什么。 好一会儿。他才惊讶道:“果然是手段利落,这么快就清除了一大障碍。” 二皇子立马就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八皇子,但是嘴上他却不肯承认,“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寇世英才不在意。挥挥手,“无所谓,我关心的不是这个。” 二皇子闻言,立马浑身紧绷。 不关心这个,关心的只有这些书籍了。 当然,二皇子也不是傻子,金银财宝这些东西。能拿着就拿着,不能拿着就放在安全的的地方,回头再来取。 再说他们搬的都是书,就算是被人看到也不扎眼。 双方相互戒备,但是很显然寇世英这边的人很多,也很陌生。似乎是刚刚召集来的。 然而二皇子这边,却少了许多人,明显的处于劣势。 但是事到如今,他并不想要妥协,而且他不认为寇世英这波人的实力比自己强。 寇世英似乎看出他眼底的质疑。也不担心,只是道:“其实呢,我也没有什么其他的要求,俗话说,见面分半吗,二皇子这么大方,不如分我一半。” 寇世英脸上的笑容让二皇子心烦,这人真是脸皮厚。 见二皇子不说话,寇世英笑了,“想必二皇子还心中觉得能够安全回去是吧?既然二皇子还不清楚外面的情况,那么我就好心告诉你吧。” 二皇子听到这里,心中一个咯噔。 果然,寇世英就说道:“二皇子是不是不知道皇上中毒昏迷只有两日的日子可以活了?如今所有的皇子可是都聚集在了宫里,守候着皇上,结果偏偏二皇子还有太子消失了。你说奇不奇怪。” 寇世英见二皇子脸色变了又变,勾起了唇角,“看来二皇子不知道啊,那我告诉你好了,现在满城的人都在传是二皇子你下的毒药,故意把太子殿下引出城,然后把太子殿下消灭。然后亲自拿着解药出现在皇上跟前,立了大功,以后这个尊贵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胡说!我没有下毒!”二皇子反驳道。 寇世英问道:“那你怎么解释你消失了,不出现呢?” 二皇子脸色变幻莫测,不可能,这不可能,皇上怎么中毒了,明明没有的事情,是八皇子,是他!肯定是他! 不对!八皇子也死了! “八皇子呢!他也不在!”二皇子像是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急切的说道。 寇世英一脸诧异,“自然是在宫里啊!” “胡说!” 怎么可能在宫里,明明刚刚已经死了! 二皇子瞪大眼睛,盯着寇世英,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不妥来。 然而寇世英的表情十分真实,可以说很真诚,让人看不出一丝撒谎了痕迹。 寇世英十分“好心”地提醒他,“看样子二皇子不知道这世界有一种手段,叫做易容……” 二皇子豁然开朗,对,是易容!这个寇世英二也是这样逃过去的! 所以宫里的那个是假的,死去的那个才是真的! 寇世英像是猜出了他的想法,摇摇头,一脸无辜,“无论真假,八皇子在宫里就是一个铁的事实。哦,忘记告诉你了,从太子离去以后,八皇子可是一直守候在皇上身边。你说奇不奇怪,皇上中间醒过一次,似乎见到了八皇子,对此很欣慰呢。” 寇世英特地加重了“八皇子”三个字,似乎在提醒他,无论是不是真的,皇上见到了,众人没有怀疑,所以他没有了嫌疑。 况且要是有人发觉了他把八皇子杀了,这件事被人知道,可是…… 二皇子越想越觉得前途黑暗,脸色阴沉的要滴出水来,一旁的白盛楠见了,低声提醒,“二爷莫要被他的花言巧语给骗了,也许他有什么目的,什么事情还是等咱们出去再说吧。” 此言提醒了二皇子,他瞬间就清醒过来。 他们的人没有来消息,说明对方说的话可能是骗人。 思及此,二皇子心中稍微安定了些,开始思考对方的目的,他想要什么,肯定目的不是自己手中的这些财宝,那么他说这些话的目的又是什么? 寇世英手中的那把剑晃了晃,然后不在意道:“二皇子不要多想,我就是想告诉你,外面的情况对您很不利,不若咱们合作吧。” “你看,只要你对外是我掳走了你,威胁你,把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自然就没有问题,而我呢,也会帮助你登上皇位,如何?” 这话听着很让人心动,二皇子细细打量着他,脑子飞快的转着。 白盛楠听了,心中有些不对劲,出声道:“你就算是说的花都开了,也不能掩饰你是叛军的事实,我家主子不把你绳之以法已经是格外开恩,你竟然还恩将仇报,想着把我家主子拉下水,真是太过卑鄙了!再说,未来的皇上是谁,端看皇上的意思,岂是你一个叛贼能决定的?只怕你还是贼心不死,想要取而代之,跟你这样的人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白盛楠的一番话,无异于说到了点子上,处处戳在二皇子顾忌 的地方,刚刚还在动摇的心立马就稳了下来。 是了,跟这样的人合作太过危险,若是被人发现,更是背负了叛贼之名,只怕自己也会被连累。 “说得不错!逆贼!莫要胡言乱语!”众人纷纷附和。 寇世英见没有能忽悠了对方,不由耸了耸肩膀,“好吧,既然谈不拢,那就各凭本事了!” 话音刚落,寇世英手一举,身后的人立马刀剑举了起来,做攻击状。 这边也全员戒备起来。 躲在人们什么后,寇世英道:“二皇子你放心好了,如果我不能活着出去,二皇子在这里的事情将完全大白于天下,这杀害手足的名声,想必二皇子应该很喜欢。” 二皇子听了心头一跳,这是威胁。 寇世英说到这里,还自顾的摇摇头,“若是二皇子不小心死了,没关系,我会帮你收尸的,至于这些东西,我也会替你保管好的。” 二皇子登时就黑了脸,“你!” 白盛楠也没想到寇世英来这一招,不由眯起了眼睛。 木敬海劝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竟是要劝二皇子妥协,明知道木敬海不是好心,但是白盛楠也不敢当面反驳,省的把后路给绝了。 寇世英躲在人群后面,似乎害怕有人上前刺杀,他一点儿都不担心,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又补充了一句,“二皇子可要想清楚哦,是死,还是跟我合作,亦或者活下去被天下人唾弃,这机会可是只有一次,一定要想好啊……” ************** 好吧,困得睁不开眼睛了,但是还要码字,因为没有机会了,五次都用完了。在此谢谢绿蓝蓝的粉红,么么哒,这可是有史以来最多的一次,咳咳,么么哒 209 幼时【二】 二皇子纠结了,盯着对方,眼底迸发出不甘心。 但是看看周围的处境,他不敢做这个决定。 寇世英催促道:“二皇子可要抓紧时间,这天马上就黑了,再不决定,就再没有机会了。” “我同……” “不可!”白盛楠阻拦道,打断了二皇子的话。 二皇子疑惑地看了过去,在他眼中,白盛楠是个极其谨慎,堪称大用的人,这次能够进行的那么顺利,还是他帮的忙。 白盛楠深吸一口气,解释道:“二爷,若是他说的一切都是假的怎么办,八皇子死了,我们亲眼看到的,这里的人都是跟二爷一条船上的,属下敢发誓,他们不会泄露出一丝一毫。至于他寇世英,不过是个逆贼,狗急了还跳墙的呢,他的话怎么能信!” 一直沉默的旁人也纷纷劝说,大多是不同意。 苏老道:“说的有理。” 二皇子见大多数人都认可了白盛楠的想法,不由深吸了一口气,难不成只能打一场硬仗? 可是寇世英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这个认知让他心中忐忑。 就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打断了众人的安静。 刚拐弯就看到这样的场景,祁白跟木青悠的脚步一顿。 寇世英在看到祁白的时候,不由沉下脸来,“你来了。” 祁白一脸惊讶,“啊,你没死?” 小黑在一旁吐槽,主子,不要睁眼说瞎话,明明已经死了好伐,这是假的,才不相信你看不出来。 当然,这话也只是在心中嘀咕几句。并未说出声。 倒是一旁的太子跟木青悠瞪大了眼睛,他们可是看到了寇世英那颗被砍掉的头颅,怎么这里又出现一个? 再看看二皇子等人,木青悠跟太子十分没出息的后退了几步。没办法,对于一个敢杀害手足的人,他们都害怕。 祁白冲二皇子道:“怎么办,他没死,不如二皇子跟我合作吧,把他杀了!” 说到这里,祁白浑身散发出杀气,眉眼冷了下来,手一指寇世英,像是手中拿了一把剑似的。 二皇子一听。倒是觉得可行,祁白的武功不错,倒是可以一试。 寇世英听了,脸色明显一变。 这一变让二皇子心情好了,这说明对方很忌惮祁白。如此跟祁白合作却是最合适的选择了! “好!” 二皇子斩钉截铁道,旁人根本来不及阻拦。 祁白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杀了他!” 说罢,祁白直接抽出剑奔了过去! 霎时,平衡就被打破了。 祁白到底是一个人,一时也是有些狼狈,但是二皇子这边既然应允了。自然不能脱离战场,登时又是一片混乱。 小黑护着木青悠,生怕她出了事情会被自家主子大卸八块。 于是,疏忽之下竟然把太子给丢了。 待反应过来,太子已经被人给抓在了手中。、 “住手!否则我杀了他!”寇世英喊道。 众人见是太子,忙收了手。平日对他恭敬惯了。这样一说习惯性的就停下了动作。 二皇子眼神灰暗不明,心道不如借此机会了结了太子,省的他把事情都说出去。刚才他们搬运东西,根本顾不得找太子,如今看到了。怎么能放过去。 众人只是停了一下,见二皇子没有表示,依旧动手。 寇世英一手掐住太子的脖子,一边在他耳边说道:“瞧见没有,他可是你亲弟弟,竟然完全不顾你生死。” 太子见了,忙高声喊道:“快停手!停手!” 二皇子没有动静,太子急了,“你这是弑兄!” 闻言,二皇子终于示意他们停下,只是眼神幽暗了许多。 太子被他看得一个哆嗦,他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杀意,他想借刀杀人…… 这个认知让太子心中一寒,他从未想到,一个自小就跟在自己身后的沉默内向的弟弟,竟然会变成这样,像是陌生人一般,甚至不惜要杀死自己。 寇世英在太子耳边轻声道:“你不是想知道实情么,看清楚听清楚了。” 寇世英的声音很小,只有太子听的清楚,其余的人只看到寇世英的嘴唇张了张,但是并未听清楚说的是什么。 “如何,现在我有谈判的资本了吧?”寇世英紧了紧太子脖子处的手掌,太子立马脸色涨红。 二皇子眼神飘过,“随你。” “真冷淡。”寇世英摇摇头,然后道:“看样子,你的分量在人家心里并不是那么重,真是枉费你有这么珍贵的身份了。我听说太子跟二皇子的关系不错呢,当时二皇子受欺负,都是太子帮忙阻拦的。” 此话提醒了太子,是啊,当时二皇子确实常常受到欺负,自己当时很心疼他,总是帮他遮挡一些事情,可以说在他的光环下,他才能够长大。 他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二皇子被推到了河里,若不是被他发现,早就死掉了。当时自己很喜欢这个弟弟,身边的宫人竟然没有一个会游泳的,他一着急,自己给跳下了河水,虽然两人都是被人救了上来,后来又得了风寒,但是当时自己很开心。因为觉得弟弟很好,十分的好。 虽然事后被父皇责罚了一顿,但是他还是觉得能够救了弟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这些事情随着年纪的增大慢慢变成了回忆,成为了一段模糊的记忆,如今被人一提,才会猛然想起,原来他们曾经这样亲近过。 二皇子显然也回忆起一些事情,但是相对于太子的温馨美好来说,二皇子的回忆是灰暗的,被人欺负,被人唾骂,甚至连个下人都看不起他,因为他是一个贱婢的儿子,虽然是皇上的儿子,却有一个卑贱的母亲,所以他的地位不高。在狗眼看人低的宫里,不受宠的他更是过的艰难。 后来太子出现了,以一副救世主的模样出现在自己跟前。自以为对自己很好,实际上只是流于表面的关心,表面上是没有人再说三道四,但是背地里却不断有人说自己抱上了大腿,还说自己故意装可怜。 他曾经天真的以为只要变现的好了,父皇就会喜欢自己,渐渐地他明白,就算是他表现再好,父皇也不会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二弟……”太子喃喃道,带着怀念。 但二皇子的表现十分冷淡,不理会太子,反而看向寇世英,“你不过是个逆贼,本就罪该万死,现在又挟持太子,更是罪不可恕!饶你一命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竟然还讨价还价!” 显然太子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表现,脸登时就僵硬了。 二皇子仿佛没有看到似的,“既然你能够整出一个假的寇世英来,谁知你手中这个太子不是诱饵!也许都是假的!” 此话一出,太子瞪大了眼睛。 寇世英也是一愣,旋即低笑起来,“真是……呵呵……太子殿下,你听到没,人家可不相信你是真的,若是你死在我手上,没准儿人家还巴不得呢。” 此话十分讽刺,听得太子是怒火中烧,偏偏受制于人,根本无法动弹,只得低声道:“你说什么,我是不是真的,你难道不知道?” 二皇子抿抿唇,没有吭声。 用沉默表示自己的抗拒。 “既然二皇子不相信你,你不如干脆跟我合作罢。”寇世英如是说。 祁白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并未出手,这让二皇子有些忐忑。 太子道:“你想怎样?” 寇世英柔和了声音,像是在诱惑他,“跟我合作,把他杀了,然后这些东西都归你,你回去替跟皇上说个好话,饶了我一命,我保证以后绝对不进京。” 太子一听,有道理,点头,“好!” 二皇子听了,哈哈大笑,然后眼神锋利的看着他们两人,“何必做戏,明明就是假的,还妄图迷惑我!” “都给我上,杀了他们!”二皇子脸色狰狞。 “二爷。” “二爷!” 众人纷纷道,想要劝说。 太子见了,也扭头道:“寇世英,我答应你!” 寇世英笑了,很开心的样子,“这样是最好了。” 二皇子此时想起了祁白,便扭头想要说话,却发现祁白还有木青悠消失了,他没有注意到,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白盛楠跟冰月两人。 “人呢?”二皇子沉声道:“谁看到了祁白?” 众人登时一惊,纷纷表示没看到。 寇世英最喜欢看到这样的场景,便笑了,“可惜了,二皇子少了一个帮手。” 说到这里,寇世英摸摸下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他看着二皇子道:“也许二皇子说的对,没准儿他是发现了我是假的,所以才离开了,你说是不是?” 二皇子看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只觉得寇世英很难缠,怪不得能够在短短几年在西南建立了自己的势力,又能够在天罗地网中逃了一命,甚至能够来到这里。 太子看了一眼寇世英,觉得他跟之前看到的人一模一样,难不成…… 太子想到了祁白还有他身边那个人,难不成真的是假的?哪个是假的? ************** 话说,有人说跟读者保持互动,咳咳,咋互动?据说最近猪脚都没出现,╮(╯▽╰)╭ 210 真实【三】 “你!”白盛楠十分戒备的看着对方。 祁白却撇撇嘴,一脸不屑,“放心好了,我不杀你,但是你也跑不了,既然如此,不如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白盛楠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木青悠,,然后忽然就镇定了下来,微微颔首示意,然后对祁白道:“你们找我何事?” 木青悠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但也同样好奇祁白要做什么。 目光飞快的划过白盛楠身后的冰月,木青悠的眸光一闪,转而又落在了白盛楠身上。 祁白笑着,打量了一下白盛楠,“呦,你还好意思问我找你何事,你自己做过的难道你不清楚吗?” 白盛楠脸色变都没变,“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何事。” 对方淡定的模样惹得祁白挑起了眉毛,没想到对方这样谨慎,随便一唬也没唬出什么来,但是对方的手段他可是见过的,要真是轻易地就说出某些事情,他还真的不相信了。 所以祁白也没生气,挑着眉毛,凑了过去,“那我就提醒你一下。” 祁白指了指木青悠,又指了指他,“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应该很清楚吧。” 白盛楠道:“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祁白不在意他的否认,早就知道他不会轻易的承认,他微微抬起下巴,“那我再提醒你一下,白府的人真是胆子大啊,竟然趁着自己儿子成亲,在儿媳妇儿的娘家掳走了祁夫人,最后还弄了一个假的骗人,真是好手段。你也不怕祁墨发现那人有什么不妥?” 虽然白盛楠表现的很淡定,但是离他很近的祁白依旧发觉他刚刚手指动弹了一下。 “哦,我明白了,你肯定是觉得身形动作都相似,只要不说话。又是身体不舒服,肯定看不出来是不是?”祁白恍然大悟。 白盛楠还是默不作声,像是根本听不懂他说的话。 祁白看着他,平静的叙述着自己的猜测。“你去木府偷了钥匙,以为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结果没想到中了对方的套儿,最后还是需要两家合力才能打开那扇门。很失望吧,没想到是假的吧?” 祁白盯着他,想要在他脸上看到不安或者愤怒。 然而,他失望了,白盛楠一脸平静。 木青悠却知道,白盛楠此人心思极重,喜怒不形于色。若是从表面上看,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其实木府的那个老太太真的挺聪明的,明知道你要去偷东西,还让你去偷了,只怕你也是知道他们是故意的。你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迷惑他们,是不是?其实木府的半把钥匙早就被木府的三小姐给得到了,应该说,早在之前就已经到了你们的手中。木府的那半把,一直都是假的。” “你们去偷,也是给他们一个印象,让他们以为你手里没有这半把钥匙。说是木府算计你。倒不如说你一直把木府耍的团团转。不得不说,你真是聪明啊。” 白盛楠终于开口说话了,“你想说什么?” 祁白咧嘴一笑,“没有,我就是想分析一下,不想说什么。” 白盛楠的脸色渐渐不好了。头一次觉得有人也可以这样性情无常,猜不出他要做什么。 祁白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推测,“还有,后来你们发觉那金银珠宝是假的的时候。就再次回到了那扇门之前,我记得你又拿出了半边钥匙,你说是假的,只能用一次。我倒是觉得,那个才是真的,第一次那扇门出现了幻觉的时候,那把钥匙才是假的。” 白盛楠的脸色终于变了一下,他没想到祁白竟然知道另外半边钥匙的事情,也就是说,他们当时的一切都被人看在了眼里。 祁白在旁边看着,一直都看着! 这让白盛楠有些惊恐,因为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有人。 祁白像是答对了问题,嘴角上扬。 他忽然抚掌,恍然大悟道:“哦,对了,我还看你们把八皇子杀了,真是利索,真是无情啊……” 白盛楠的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住了。 祁白上前要拍他的肩膀,结果冰月上前走了几步。 祁白顿了顿,扫了冰月一眼,然后对白盛楠道:“这么一个美人,你倒是舍得,那么多血放出来,也不怕他没有性命。” 说到这里,祁白忽然抓住了冰月的胳膊,脸部变得十分的锋利,他轻轻地凑过去嗅了嗅,道:“你给他吃了那个药吧。” 像是怕他不明白,祁白指了指他的怀里,“就是那个跟兵书在一起的药丸,唔,不过那不是长生不老的药,只能是个解毒丸。” 白盛楠终于抬头看向了祁白,眼睛满是不可思议。 祁白瞧了他这个表情,心情十分愉快,“真开心能看到你这样的表情在,啧啧,想不明白吗?” 不仅是白盛楠不明白,冰月跟木青悠也听得很糊涂。 祁白十分好心情的继续解释,“你那本手札里写的是诸葛家族的人都被下了毒,是不是?还说应该有一种药丸能够激发诸葛家族的血脉,这样的话,就能打开真正的门。” 白盛楠听了,身形一晃,他怎么知道,怎么那么清楚。 祁白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落在白盛楠的眼中就像是一个恶魔。 “当然知道,因为那本书本来就是我写的。” “什么?!” “哦,我故意让人做旧了些,如何,很像吧,而且说的很有道理吧。”祁白像是小孩子恶作剧成功,笑眯眯的。 白盛楠盯着他,久久不能说话。 祁白像是看不到他眼中的怒气,继续道:“其实也不都是假的,有些是真的。比如那个血脉之力其实是假的,只要是人的血就能开启大门,不过需要的两有些多,但是那个药……” 祁白看了一眼白盛楠,“那个药啊,是真的,真的是可以医白骨哦。只可惜,你把那药给分成了好几份,在空气中停留的时间太长,都没药效。也就是说,除了这个美人吃下的药有效,其余的,都是废物哦……” 白盛楠终于出声了,“你……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祁白慢慢地,一字一句道:“你知道我姓什么吗?” 白盛楠默不作声,木青悠却心想,不是姓祁吗? 祁白露出了牙齿,缓慢的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我的父亲,姓诸葛……” 诸葛…… 姓诸葛…… 他才是真正的诸葛家的血脉传承者吗? 不,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据调查,明明是木府的徐氏还有那个蕙娘才是诸葛家的后代!? 不可能是祁白,他不是姓祁吗!? 祁白欣赏着他脸上的挣扎,觉得十分痛快。 木青悠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不是姓祁吗?” 祁白很乐意回答木青悠的问题,他展颜一笑,“不,祁墨的母亲姓祁,祁墨丢了以后,我在母亲的膝下,最后改姓祁,所以,严格来说,我跟祁墨都姓诸葛。” 这一句的信息量十分的大,木青悠消化了很久才明白。 祁墨曾经说两人是同父异母,也就是说祁墨的母亲姓祁,但祁白的母亲不姓祁,但是祁白却养在了祁墨母亲的膝下,还改了姓氏,随了母姓。 在这个时代,随母姓的极其少,一般来说,除非是入赘亦或者有什么特殊的缘故,孩子都会是随父姓。那么祁白为什么会养在祁墨母亲的膝下,难不成祁白的娘亲是妾? 祁白道:“你不要多想,回头我会告诉你的。” 转过头,祁白对白盛楠道:“所以说,自始至终,你们都找错了人。” 也就是说,木青悠的娘亲还有蕙娘根本跟诸葛家族没有关系? 这…… 这怎么可能…… “这不可能!”白盛楠道,他不相信一切都是错误的,一切都被人抓在手中,一切都是假的。 “这怎么不可能?!”祁白的眼神十分坚定。 白盛楠像是失去了依仗,喃喃道:“据我调查,当时是两个女孩,不是男孩。” 祁白道:“查到的就一定是真相吗?我记得当时所有的人都被处理掉了,你能保证你找到的人都说是真相?” 白盛楠不由噤声。 祁白伸了伸胳膊,把冰月一扯,“可惜了这样一个美人,若不是你拿着那药丸给他吃了,他肯定会死。不过也好在有那个药丸,那阵图可是需要一些药力才能打开的,并不是什么血脉,只有吃了那药,才能打开门。” “虽然他吃的不多,但好歹也算是有一些,所以说,你们太幸运了。”祁白松开了冰月,很无辜的说着这样的话。 白盛楠觉得一口血都快吐出来了,这怎么可能…… 他现在十分后悔把药给冰月吃了。 祁白却说:“后悔吧,嘿嘿,不过告诉你一个法子,据说把吃过这个药的人的血肉炼成药丸,然后再吃掉,也是可以滴。” 木青悠听了,差点儿恶心的吐了出来。 冰月的脸色一白,但白盛楠却是一惊,有欣喜有怀疑有激动,唯独没有害怕。 这让祁白心中沉了沉,果然是没有心的人。 211 危险【一】 211 祁白的眼神冷了冷,嘴角却带着冷笑,“是不是后悔了?” 白盛楠自然不会承认,强大的心理让他迅速的平静下来,他抬眼看向祁白,“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祁白心中诧异于白盛楠能够迅速的恢复冷静,感叹的同时又心中戒备起来,这样的人实在是太过危险,虽然刚刚心中有些波动,但很快就恢复过来了。 “没关系。”祁白说道,一点儿都不在意他的话,“该说的我都说了。” 白盛楠看着他,一动不动。 祁白完全不躲避,直视他的目光。 两人互不相让,虽然不像是仇人那样怒目以视,却也是针锋相对的感觉。 倏地,祁白笑了起来,像是个喜怒无常的小孩子,余光扫到白盛楠带着亮晶晶的光芒。 惹此举得白盛楠也蹙起了眉头,只是抿唇没有说话。 “罢了罢了。”祁白连连说了三遍,这才道:“我的目的很简单,既然你有胆子敢劫持青悠,那想必一定做好了准备。” 白盛楠闻言,目光飞快的看了一眼木青悠。 木青悠很平静的看着他,无悲无喜,她早就知道白盛楠不会平静,在成亲的那一日会有所动作。况且把人给掉包这件事她本来就有所察觉,更别说祁墨之前还叮嘱过她。只怕对方没有想到,在掉包的时候小圆会突然醒过来,无奈之下,只好把小圆也给掳了去。 至于小芳,如果她没有猜错,武功应该比小圆还要好,大约在自己被掳走的时候就把消息递了出去。 虽然有所准备,到底没想到白盛楠也是极其谨慎的人,估计跟着她们的人早就跟丢了。 不得不说木青悠猜的很正确,祁墨确实跟丢了木青悠。否则也不不会让她身陷险境,不管不顾。只是等人赶到的时候,木青悠已经跟祁白有了接触,这让祁墨暂时放下心来。虽然祁白这个人不靠谱。到底还是不会伤害木青悠。 说到这里,祁白的声音猛地冷了下来,神色也不掩饰冷意,“那就来偿命吧!” 说罢,伸手朝他抓去。 白盛楠敢肯定,若是自己被他抓住肯定免不了一死,就算是不死也不会好过。 火光电闪间,原本沉默不语的冰月忽然上前。 祁白一把就抓住了挡在白盛楠跟前的冰月,冰月被抓住发出一声闷哼。 木青悠惊讶的朝前走了半步,连白盛楠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似乎没想到冰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祁白对冰月没有杀意,但是此时也忍不住冷笑,“你倒是好心,只怕人家可不在乎你!” 冰月的表情很痛苦,双手抓着祁白的手腕。目露祈求。 “他……是……我……唔……主子……” 冰月艰难的说完这句话,脸色涨得发红。 白盛楠听了,身躯一动,“你放开他,有话好说!” “说什么?”祁白道:“不如你亲自上来结果了自己,省的我费事。” 白盛楠眼底的愤怒一闪而逝,然后他突然朝木青悠道:“祁夫人大人有大量。掳走你这件事在下也是身不由己,此时已经知错了,还希望祁夫人大人有大量,饶了在下。” 木青悠诧异于他会跟自己求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看向祁白,结果祁白挑眉看着她。 她清楚的看到祁白的眼底写着“你要是敢原谅他就死定了”这样的话。 于是。木青悠心中诧异,难不成真的是给自己出气? 祁白出言讽刺,“呦,现在不装了?刚才还说什么都不知道呢,这转眼就开始求人了。” 白盛楠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看着木青悠,“看在白木两家的相交的情分上,祁夫人就饶了这一次罢。”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木青悠本来还很平静的内心就翻起了波浪。 “白木两家的情谊?”木青悠冷笑,难得语气刻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的那些事,我不求要求你们偿命就已经不错了,还要原谅你们,你们还真是有面子!” “你怎么不说我娘是怎么死的,你怎么不说你们背地里做的那些恶心的勾当?真的以为十几年过去后,就再没有人知道你们做的那些事情了?不过是利益驱使下的联盟,说什么世交情谊,真是恶心!” 不带喘气的说完这段话,木青悠大口的呼吸,胸腔的心脏怦怦直跳,像是小鼓在敲。 白盛楠有些诧异,看向了木青悠,就见她眼角泛红,眼中带着自己从未见过的怒气跟怨恨,因为激动脸颊上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祁白闻言大笑,“说的好!” 白盛楠眼神微微沉了下来,难不成木青悠知道了什么? 木青悠朝祁白投去一瞥,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只怕他也知道某些事情。从祁白刚刚说过的话可以看出来,他不仅是知道,还知道的很多。但是此刻她却无心去想这些,转而看向白盛楠。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那样的主子,你还想能有什么样的下属。”祁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吃定了白盛楠不敢反抗。 祁白此时也松开了冰月,拍拍他的肩膀,“你真可怜。” 白盛楠认真地看着木青悠,“看来祁夫人对我有些误会啊,固然白府跟木府是有什么利益的纠缠,但这个时代原本就是这样的,况且也不止我们两家是这样,这是合则两利的事情,为什么不一起合作?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黑与白,祁夫人作为木府的大小姐,这样说未免不顾亲人之情了罢。” “虽然对于木大夫人的逝去我很伤心,但是作为一个长辈我还是要告诉祁夫人,逝者如斯,活着的人应该更好的生活。况且木大夫人去世的时候许多人都看见了,是病逝,所以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要越过白府去木府杀掉木大夫人?我们无冤无仇,何必呢。看样子是祁夫人太过激动,所以才会这样想吧。” 不得不说,白盛楠的声音很低沉,让人听了很有好感。 如果木青悠不是了解他,一定会相信他现在的话,没准儿深深怀疑起自己的看法。 只可惜,她知道了事实,事实就是娘亲在他们所有的人的逼迫下死去的,无论是木府还是白府,都摆脱不了这个罪责! 无论白盛楠说什么,哪怕是认错,她也不会原谅。 当然,也许白府的人并不是直接的害死了娘亲,但是白府在这件事上推了一把,让娘亲的死亡加快了速度。所以,白府的人跟木府的人都不可饶恕。更何况在上世的时候,自己的死去跟白府的纵容也脱不了关系。 木青悠道:“不,你不用解释,我不相信。” 顿了顿,木青悠说道:“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之间的死结也无法打开。” 白盛楠迷惑了,“你……” 知道了什么…… 这话他没有说出口,但是木青悠却看得清楚明白。 祁白在旁边插话道:“当然是把你们那些事情都调查的清清楚楚的啊。” “对了!”祁白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你的宝贝儿子挺喜欢那个木府的三小姐 的,可惜啊,这个三小姐可是惹了不少的事情呢。” 白盛楠看向祁白,等待他把话说完。 结果祁白像是不愿意说了,转而道:“不过你谁都能利用,我还真是佩服。跟你做对手还真是可怕呢,不过我倒是觉得跟你合作更危险。因为……” 祁白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太危险了……” 没有顾忌,没有心,什么人都可以利用,利用自己的儿子,利用儿子的感情,只是为了从木府偷到一样东西,哪怕对方是庶女也没有关系,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除此之外,他敢于把自己置于危险中,跟着二皇子来到这里。非常识时务,不贪图眼前的利益,把找到的书给了二皇子,但与此人同时又是个贪心的人,悄悄瞒下了那颗丹药。这样的人,让人防不胜防,因为他有自己的心思,但是在表面上他做的比任何人都好,会成为你的心腹,你的知己。 然而这样的人最喜欢在对方不在意的时候,狠狠咬上一口。 所以说祁白会认为他危险,与这样的人靠近,十分危险,只可惜了那个二皇子至今以为自己怎么怎么样。 几人十分安静,安静地能听到不远处的刀剑声音。 祁白侧耳听了一会儿,露出了笑意,“看样子咱们看不到好戏了。” 木青悠疑惑的看向她,表示自己的疑惑。 祁白耐心地为她解释,“我都忘记告诉你了,那个寇世英是假的,现在白盛楠消失了,还带走了某样东西,你觉得二皇子会怎么想?” 思及此,祁白摸着下巴寻思道:“我估计是那个假的寇世英说白老爷拿走了某样东西,所以二皇子才会发怒。” “哦,忘了告诉你,你找到那本书的时候,有人看到你私藏东西了。本来二皇子会相信你的,可是你现在消失了,寇世英又是你这一波的,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212 针锋【二】 白盛楠听了以后,脸色登时就变了。 怪不得他在这里跟自己墨迹,原来竟然是打的这个主意。 “就算如此又如何,身正不怕影子斜,二皇子自然不会相信你么的。”白盛楠如此说,面上十分的淡定。 祁白没有戳破他的话,而是勾勾唇角,“既然如此,那白老爷就自求多福吧、” 祁白那看笑话的语气让白盛楠额头直跳,这个人…… 祁白是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人,补了一句,“我还有一句要补充的,你就算现在出去,也来不及了,因为……” 祁白把手指放在唇上,弯着眉眼笑道:“已、经、来、不、及、了。” ****** 与此同时,他们口中的太子还有二皇子及寇世英却是乱成一团。 寇世英不再胁迫太子,但是二皇子却相信了寇世英的话。 “胡言乱语!白卿才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一定是你有什么阴谋诡计!”二皇子叱道。 “寇世英”笑道:“怎么就不可能了,你看白盛楠已经消失了,还有我家主子,哦,就是祁公子,你怎么解释这件事?总不能说是我家主子把白盛楠给掳走了吧,那也太好笑了,他有什么东西值得我家主子掳走的?所以,明明是白盛楠为了躲避灾祸离去的。” 二皇子身边的人被他说的心神动摇,真的有些怀疑起来,一直沉默的苏老来了一句,“他跟祁白合作能有什么好处?” 一句话惊醒了众人,白盛楠跟祁白合作能得到什么好处,既然已经在二皇子手下了,何必再跟祁白合作,置二皇子于死地的话,他能够得到什么好处? “寇世英”笑了。“谁说没有好处的?”他指了指他们身边的箱子,“这不就是吗?” 二皇子的脸色霎时就黑了,他深刻的知道,面对财富还有权利的诱惑。一个男人是很难拒绝的,尤其是一个有野心的人,还是一个有脑子的人更是不能拒绝。 如果是别的理由他可能还会犹豫,但是这理由他不得不相信,他从未看轻财富权利的诱惑。 “寇世英”一直在注意他的表情,见此,眼底的笑意更加浓了。 二皇子这边的人心不稳,又被“寇世英”带着一群人围住,气势已经落了下乘。 太子在听到“寇世英”的话的时候,也是一惊。他没有想到白盛楠竟然窝里反,然后跟祁白合作。这让他有些弄不清楚,这个祁白可真是让人意外,竟然能够把在场的这几个人都耍的团团转。 太子虽然不是聪明绝顶,但是也知道既然木青悠在此。说明祁墨也会出现,祁墨代表了父皇,那么也就意味着这件事父皇是知道的。也许……最让人觉得恐怖的是,皇上知道这件事。 但是转念一想,父皇中毒自己可是亲眼看到的,难不成在昏迷之前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不,不。不可能,太子在心中摇头,这不可能,就算是一个人再厉害,怎么能算计这么久远。所以,祁墨这是私下出兵? 祁墨的势力让大家是又惧又敬。若是能够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无疑是一大利器。 太子心底深处蓦地升起这样的一个想法,难不成祁墨在为自己寻后路?在站队?如果在之前,自己的胜算最大,但是经过今日这件事后。他不确定了。 苏老又说了一句话,“主子,寇世英分明已经被祁白给杀了,这个人定是假的!” 二皇子闻言,眯起眼睛,“没准儿全部都是假的!我倒要看看他的真面目!” 于是两拨人打在了一起,“寇世英”领着太子在一旁躲着,与二皇子遥遥相对。 太子被眼前的事情吓得心惊胆战,偏偏“寇世英”在自己的耳边说道:“你要是证明自己是真的太子,也许他会救你一命哦。” 太子听了,觉得有理。 也顾不得多想,太子高声喊道:“我是真的太子!你看!这是父皇赐给我的!”说着,太子从怀里拉出一个玉坠子,温润的玉泽一看就不是凡品,尤其是上面刻着一条龙,活灵活现。 二皇子的瞳孔猛地一缩,他是真的! 他记得很清楚,那个玉佩,曾经是自己肖像了许久的东西,他曾经十分羡慕,因为那是父皇赐给太子的,而且还刻着龙,意喻极好。 所以,在看到玉坠子的时候,他立马就明白眼前的太子是真的。 然而,有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怎么也消除不去,像是笼罩在头顶的阴云消散不去,如果太子死了……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这里乱糟糟的,谁能看出什么? 有时候一个念头起来后,就怎么也停不下来。 “哼,明明是假的!说!你是不是把真正的太子给藏起来了!”二皇子的话脱口而出。 太子身形一晃,似乎察觉出了二皇子的目的、 此刻,太子也是铁了心。 收回坠子,眼神冰冷的盯着二皇子,口中的话却是对“寇世英”说的。 “我答应了你的条件,只要护住本宫,回去定保住你一命!” “寇世英”眼睛转了转,考虑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答应了太子的话。 太子脸上没有欣喜,“不要杀他,要活捉。” “寇世英”有些诧异,道:“太子殿下确定?他可是刚刚要杀了殿下啊,殿下真的要这样放过他?如果是老子,定要斩早除根!” 这话说得太子一个动摇,但是太子很快就回过神来,看着寇世英,声音有些飘忽不定,“我知道在你们眼中皇宫就是吃人的地方,在这里什么肮脏的手段没有?手足相残,呵呵,多的是。” 说到这里,太子脸上浮起了讽刺的笑,但很快就变得严肃起来,“但是,做人要有原则,也许我不聪明不如他们招人喜欢,但是做事要有原则,手足相残,我做不到。父皇还在,那就让父皇去决定二皇子的生死,如果父皇不在,就让众人决定。如果最终是我侥幸坐上了那个位置,我也不会杀死他。” “寇世英”听了十分诧异,看了一眼太子,见他面上闪过纠结,但还是没有改变这个决定。 “太子殿下果然宽厚。”寇世英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真诚。 太子低笑了一声,其实他哪里像自己说的那么好,其实在心里他也想把称帝之路的障碍清除掉,但是父皇教过的那些东西深深刻在了他的心底。 “仁者无敌。”他的父皇曾经这样意味深长的告诉自己。 他记得很清楚,也知道父皇最讨厌的就是手足相残。 况且父皇还没有死,就算是死了,他这个优柔寡断的性子也一时改变不了、 “寇世英”不清楚他的想法,但是对于他的这个决定还是很感叹的,也许,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不堪。 二皇子听了,忍不住冷了面容,“哼,别装了!” 太子抿唇不语,强撑着表现的淡定些,实际上这性命攸关的时候,他怎么能不害怕。 “寇世英”没好气的说道:“真是眼瞎,都看不出谁对你好。”说完,他露出了一个奸诈的笑,“嘿嘿,我忘记说了,你的那个白盛楠是吧,你以为他很忠心?你错了,他可是偷偷昧下了一样东西,你不知道什么吧?” 二皇子心中一个咯噔,东西? “寇世英”道:“据说那可是长生不老的药丸呢,啧啧,他就是拿着那个跟我家主子合作的。” 长生不老一词一出来,是个人都不淡定了。 原来真的存在,那种东西真的有、 “你怎么确定?”二皇子问道。 “寇世英”一脸不屑,“你们进去那个门的时候,是白盛楠找人进去的把,那个人流了那么多血确没有死去,你认为是什么缘故?” 二皇子身形一晃,当时他就想那人肯定是必死无疑,流了那么多的血,结果对方没有死,原来是这样…… 事已至此,二皇子是彻底的怒 了。 “杀了他们!把东西都给我抢回来!” “是!” “寇世英”这边的人虽然人数多,但是架不住对方武功高强,没多久就落了败峰。 太子也被人追的狼狈,自己的那些三脚猫功夫在这些人眼中就是花拳绣腿,完全起不了作用,所以他逃的十分狼狈。 终于,二皇子一把抓住了太子。 手中 的刀也举了起来,砍向太子! “等等!”太子猛地高喊。 二皇子根本不听,手中的刀带着风声就砍了下去。 只听到叮的一声,二皇子手腕酥麻了一下,手中的刀就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声响。 “谁!?”二皇子恼怒的抬头,却见大家也是茫然一片。 “鬼鬼祟祟的,给我滚出来!”二皇子高声喊道,但是周围很安静,只有一缕回音在山洞中回荡。 二皇子低头把刀拿了起来,发现旁边有个小石子。 *********** 抱歉,昨天一是没时间,二是卡文卡的厉害,今天会补上的,带来的不便请原谅,么么哒,咳咳,反正看的人比较少,心里的负罪感比较少…… 213 相对【三】 二皇子脸色阴沉万分,苏老则是一脸戒备。 倒是太子以为自己差点儿没命,被人救了以后欣喜万分,“寇世英”则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众人都纷纷探听,却丝毫听不到任何动静,丝毫刚才偷袭的人并不存在。 二皇子也怀疑是自己的错觉,但是手腕上的酥麻还存在,这就意味着偷袭的人确实存在,不是自己的幻觉。 二皇子觉得为什么这件事是一波三折,总是被人埋伏,总是被人偷袭,要么就是窝里反,要么就是被人给策反。还有,怎么会出现一模一样的人来?(其实作者也在吐槽) 太子想趁机逃跑,却被二皇子一脚踹在了地上。 偷看的祁白见了,啧啧道:“真是狠心的人呐……” 木青悠:“……” 小黑:“……” 冰月:“……” 白盛楠:“你!” 祁白笑着,目光不转开,“怎么,我可是救了咱们的盟友呢!” 白盛楠怒气冲天,“什么盟友,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寇世英,还有那个太子明明是假的!” 祁白完全忽视他脸上的气愤,“只要他们认为是盟友就行了,走罢,白盟友。” 白盛楠想反抗,却被小黑拽得紧紧地不能动弹。 说罢,祁白朝木青悠说道:“你跟小黑一起吧,出不出去的也没关系,还有危险。” 说着,祁白斜睨了一眼白盛楠,“真是可惜了,白白把人给掳了来,却是个笨蛋,没有利用好。不过,如果当时你们真的伤到了她,想必死的更惨。” 闻言。白盛楠脸色变幻了好几次。 木青悠默然,是的,祁白说过,如果不是祁墨趁机联系上了她。自己真的就危险了。因为在所谓的手札里写的是诸葛家的血脉,必须是纯净的,很不幸,木青悠就是这个纯净的。 不过祁白的话也有些胡说,比如那个手札并不是他写的,也不是故意做旧的,不过是之前有人这样猜测的,那人很聪明,所以这手札才会落在白盛楠手上。祁白那样说不过是骗他,动摇他的心神罢了。 祁白跟祁墨确实是诸葛家的血脉。至于木青悠的娘亲徐氏还有蕙娘,这就源自美丽的误会了,当然,这不排除祁白跟祁墨的先人们做了手脚。 因为据说双生子是不祥的,所以徐氏跟蕙娘按道理来说并不会活很久。很可能被执以火刑,然而两人的娘亲却是个大胆的,把两人分开后偷偷送走了,自己也假装抱着孩子跳河自杀。 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不知道为何又查到了木青悠这里,认为他们是残存的血脉。甚至不惜在徐氏生了木青悠后,拿着徐氏做实验。最后中毒死亡。 木青悠说不生气是假的,毕竟娘亲因为受到了牵连,然而,她也知道这怨恨恨得没有缘由,毕竟祁墨跟祁白以前不认识自己,就算认识。也不是两人动手做的。娘亲的死亡到底是白木两家一手促成的、。 “卑鄙!”白盛楠咬牙道。 祁白冷笑,“首先,论卑鄙的话我可比不上你,连自己的儿子都利用。第二,你们查不清楚说明你们笨。何必拿你们的愚蠢来说事,那是弱者的行径。” 祁白的话像是一把刀子戳在白盛楠心上,又好心的在上面划了一个花。 木青悠闻言,嘴角扬起了一丝笑,她发现祁白总是能轻易的挑起一个人的怒火,想笑就笑,想骂就骂,活的极其自在。 不过白盛楠也是被他半真半假的话说的迷惑了,有的时候太过聪明反而不好,因为思虑过多,想的太多。偏偏祁白又是十句话中八句是真的,所以白盛楠也被他所蛊惑,分不清楚是真是假。 于是,当一个人内心动摇的时候,有些事情就会变得模棱两可,模糊不清。 “走罢!”祁白一推白盛楠,两人还有冰月就出现在众人跟前。 二皇子等人在看到他们三人的时候,立马就瞪大了眼睛,尤其是祁白侧脸在白盛楠耳边说了一句话,又朝“寇世英”点点头,那副模样,若说祁白跟他们没有一点儿关系,他都不信。 “寇世英”面上一喜,然后看了一眼狼狈的太子,露出了“你有救了”的表情。 二皇子也顾不上太子了,瞪向白盛楠。 白盛楠连忙摆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二爷,属下冤枉啊,属下是被人被逼迫的!!” 祁白完全不阻拦他,让他很轻松的说完这段话。 自然,二皇子根本不信,反而质问道:“你还有脸说!你敢发誓说你没有偷走那药!没有瞒着我!?” 白盛楠一下子就哑然了,脸上闪过一丝狼狈。 虽然他很快就掩饰过去了,但是二皇子却敏锐的抓住了他的表情,心中的火立马就燃了起来。 竟然是真的! 只一句话,二皇子就把白盛楠打上了背叛的标签,完全没有再给他解释的理由! 只不过碍于祁白的存在,二皇子等人不敢轻举妄动。 此时他们处于劣势,二皇子等人都快被逼疯了,眼见着就成功了,又出来这样一拨人。 余光看到太子,二皇子脑海里浮起一个念头。 他猛地把太子拎了起来,掐住了他的脖子,让太子挡住他的身躯,然后满脸狠厉的看着祁白等人,“放我们离去,否则我杀了他!” “寇世英”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但是祁白却挑起了眉毛。 白盛楠在一旁劝道:“二爷,不可!” 二皇子哪里听得进去,“滚!叛徒!” 白盛楠哑然,看向了二皇子身边原本跟自己很熟悉的,杨十里,“十里兄!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快劝劝二皇子!千万别轻举妄动!” 杨十里还没说话,祁白跟着点头,“是的,该劝,这手足相残的事情,还是不要干的好,白盛楠啊,你可要好好劝劝,这有什么矛盾解决不了的,你说是吧。” 白盛楠气的脑袋都冒烟了,这个祁白还真是爱补刀,轻巧巧地就把自己给推下了坑里。 二皇子听了,怒气不消,更加盛怒。 太子被他勒,十分难受,脸色涨的通红。 白盛楠急忙道:“二爷,您听我说,我跟这祁白根本没有关系,他跟祁墨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祁墨是皇上的人,所以您不能杀太子!” 白盛楠说的急了,但是意思却能让大家听懂。 意思是说如果二皇子如果杀了太子,无论是不是真的,都会落在皇上的耳朵里,这对他很不利。 然而二皇子却冷笑起来,“不用你管!” 在二皇子心中,认为这件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只有把太子牵制在这里,不再出现,这样就会完美解决这件事。 太子心中明白皇上中毒昏迷,性命堪忧,如果真的让二皇子把自己解决掉,自己真的是前途堪忧。此时这时候他十分后悔刚才放过了二皇子,对方也从未把自己放在心上。 白盛楠着急了,想要把祁白说的话说出来,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告诉了二皇子,难保对方不怀疑自己跟祁白合作在骗他。况且二皇子自来就是疑心比较重,如果说出来后果不能预测。 只是他一个犹豫的瞬间,二皇子手下用力,差点儿把太子给掐死。 然而临死前的人的潜力是巨大的,太子低头咬了一口二皇子,一口咬出了血来,二皇子手一疼,松开了太子。 太子想要逃跑,结果还是被人给拽住了。 “救我!”太子朝“寇世英”喊道,下意识地觉得刚才他没有杀了自己,还救了自己,所以下意识的去喊他。 “寇世英”目露一种很奇怪的神色,让太子心中升起一丝怪异。 二皇子还在气头上,见此,直接道:“你不会为了这样无用的人冒险吧,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你不是假的吗?” “寇世英”被他的言语逗的大笑起来,“是啊,我是假的,你要看看我是谁吗?” 二皇子被他怪异的话惹得心中起疑,什么意思? “不需要。”二皇子直接拒绝。 “寇世英”十分复杂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太子,“真是残忍,刚刚太子殿下还说要饶你一命,如今你就不能饶了太子一次?” 寇世英指了指自己的耳根处,“你去试试,看看有没有东西,如果有痕迹,说明只假的,我希望你不会做出什么后悔的事情、” 这语气让二皇子想起了自己的父皇还有娘亲,他们总是站在高处,淳淳教导,告诉自己这不应该做,那个不该做。于是,压抑的火气噌噌的上升。 二皇子冷笑一声,手中用力。 “放……放过我……”太子艰难的说出这样的话。 “寇世英”突然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熟悉的口气,让二皇子的手一顿,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 ****************** 把昨天的补上了,╮(╯▽╰)╭完全不知道在写啥,咳咳,么么哒,继续滚去码今天的九千字,下个月,就是明天,会恢复一更 214 昏倒【一】 “寇世英”叹了一口气,道:“你还不知道哪里错了?” 二皇子的手不住的抖动,这口气实在是太熟悉了,让他忍不住想偏,但太子还有些愣神,不太明白二皇子为什么突然变了口气。 太子看去,只看到二皇子脸色变了又变,他心中奇怪,朝“寇世英”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太子腿一软,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 “寇世英”的手在脸上轻轻一抹,一层半透明的东西从脸上揭了下来,露出了一个自己十分熟悉的面容…… “父……父皇……”二皇子颤巍巍的喊出了一个称呼,额头上满是冷汗。 与此同时,皇上身后出现了许多侍卫,他身上跟寇世英相似的气势全部敛去,浑身浮起一种很悲伤的气息。然而就是这样的气息,让二皇子有些害怕。 相对于打骂他,他最不希望的就是看到这样的父皇,满眼的失望,不是冷漠或者无视或者责备严厉,而是对自己的失望。他的身上没有上位者的那种威严,全身的威严全部敛去,像是一个家常的家长,看着犯错的后辈,眼中脸上满是失望。 太子却是一喜,得救了!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父皇根本没有看向他,而是直直的盯着二皇子,脸上满是复杂。 至于跟在二皇子身后的人们,在见到皇上后,惊讶的直接扑通的跪下,只余下二皇子直直的站在那里,显得很突兀。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皇?”皇上淡淡的说,明明语气很普通,落在二皇子的耳朵里仿佛是一道惊雷。 自小他就谨慎细心,虽然皇上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他却敏锐的察觉出皇上的怒气。 皇上看着他,不做声,只是深深地望着二皇子。 终于。二皇子扑通的跪了下去,饱含痛苦的喊了一句,“父皇……” 皇上听到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突然微微抬起下巴,浑身充满了气势,让人不敢直视,让太子本来抬起的眼睛猛地就低了下去。 他盯着皇上的脚尖,有些出神。父皇竟然出现了,出现在这里,那宫里的那一位呢?是假的还是说解毒了?皇上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长时间了,知道多少事情,还有寇世英。死去的寇世英跟皇上是不是有什么合作? 父皇要做什么?难不成要看他们的表现,所以才会有这样一出戏吗? 太子还在胡思乱想,就听到父皇低沉的声音传来,“知道你哪里错了吗?” 二皇子垂着头,抿着唇。额头上全是冷汗。 在听到皇帝的声音的时候,身子一僵,手指微微颤抖起来,他的是嗓子紧紧的绷住,像是被堵住了什么东西,声音怎么也发不出来。 二皇子沉默不语,但他身后的人们已经被吓得浑身哆嗦起来。 人们不断的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尤其是原本是八皇子一拨的人,更是疑惑不已。因为在来到这里之前,八皇子保证肯定没有没有问题,虽然八皇子没有直白的说。但是他们都明白到时候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皇上或者一些人的目光会被转移开,根本无法顾忌到他们。 就在他们临行之前,甚至还听闻到一些流言,知道全国上下都有一些问题。 所以。现在他们疑惑了,疑惑的同时又深深地惧怕,觉得心惊胆战,尤其是皇上对待二皇子的态度,明显地带着责备。 于是,众人惊慌了,比二皇子更加惊慌害怕。 滴答,一滴汗水滴落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几不可闻,但是落在二皇子耳朵里却十分清晰。 他也奇怪,为什么明明那么细微的声音落在耳朵里会那么清晰。 目光落在那一小片小小的汗渍上,他的声音像是游丝一般飘了出来。 “儿臣不知……”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皇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又看向台太子,“太子,你可知你这件事哪里做错了?” 太子冷不丁的听到这样的问题,一时也懵了。 木青悠在看到“寇世英”突然变成了皇上的时候,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觉得在意料之中,因为她看到了真正的寇世英,知道真正的 寇世英是被那个叫小黑的人杀死的。所以,她一直都知道跟前这个是假的,只不过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却唯独没有想到皇上会出现在这里。 在他露出真实面目的时候,木青悠的心忽然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 她本来想要出去,结果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青悠。” 木青悠猛地回头,就见祁墨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的身边,微笑的面对自己。 “祁墨!”木青悠觉得似乎有很长时间没有看到祁墨了,明明才过去一日,却觉得有一年没有见到了似的。 虽然她这次是有惊无险,似乎只是被人掳了过来,又被人给救了,实际上,在这看似轻易的背后,还有祁墨等人的默默努力。一个不小心被人发觉了不对劲,全部都要输了。 所以在看到祁墨的时候,她的心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真好,他安全的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木青悠抱着祁墨,眼睛发酸。 祁墨被她的动作惊着了,但很快就抱住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抚摸她的后背安抚她。 不知过了多久,木青悠忽然想起外面还有皇上,她猛地抬头。 “事情都结束了?要不要去见皇上?” 祁墨觉得还没好好亲近,就被她给逃离了怀抱,心中有些空空的,但还是耐心的回答她的问题,“不用了,剩下的事情皇上会处理好的。我已经跟皇上请示过了,先休息一段时间。” “嗯。”木青悠应下,伸手去拉祁墨,“那我们走罢。” 祁墨的嘴角刚刚扬起,只觉得原本还拉着自己衣袖的手一松,紧接着一个东西就倒在自己的身上。 祁墨伸手一把就搂住了木青悠,原来的笑意霎时就敛的一干二净,声音带着急切的声音,“青悠,你怎么了?” 然而没有回声。 “杀五!”祁墨高声喊道,直接把人给抱了起来,“杀五!” 杀五原本在角落待的好好的,他认为怎么着主子跟夫人都会先腻歪一会儿或者说会儿话,所以才特地待的远了些,结果还不过一刻钟,就听到自家主子急吼吼的声音。 他开始以为是幻觉,在听到第二声的时候,立马就出现在祁墨跟前。 待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后,他立马呆住了,这是怎么了? “主子,夫人怎么昏倒了?”杀五难得的说这样长的话,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祁墨脸上满是焦急,“废话,叫你来就是看看出什么事情了,她好像忽然就晕倒了,可是我看不出她哪里受伤了。” 杀五迅速扫了一眼,发觉夫人除了脸色苍白并未有什么不妥之处,便如实汇报。 祁墨虽然也能把脉,但到底不是大夫,无法再细致的确认。 “走!”祁墨只说了一个字。 杀五迅速走在前边给祁墨带路。 也许是祁墨太过担心木青悠,所以频频出错,若不是杀五几次出手,没准儿真的被利剑捅几个窟窿。 杀五犹豫了片刻,终是道:“主子,我来背夫人吧。” 祁墨顿了顿,点头,“好。” 果然,这样一交换两人的速度就快了起来,没多时就下了山。 在山脚有马车在等着,杀五直接把人放在了马车里,然后架起马车就离去了。 自有人去跟皇上禀报这件事,结果祁白听见了,直接大骂,“混蛋!竟然把我给丢下了!” 皇上淡淡瞥了他一眼,道:“那你跟朕一起回去。” 祁白一听,连忙摆手,去皇宫?不可能!傻子才去! 皇上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缓缓说道:“朕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你了,正好有事情问你,既然祁墨有事情忙,那你就跟着朕回去。” 此话一出,祁白就垮了脸,对祁墨的怨恨更加大了。 远处,祁墨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杀五忙问,“主子,您没事儿吧?” 言下之意,您千万不能有事。 “没事儿,再加快速度。”祁墨咳嗽了几声,沉声道。 祁白嘀嘀咕咕半天,终是不情愿的点点头,然后又讨价还价,“不过我不要住在宫里,我要住在祁墨府里!” 皇上沉吟了片刻,点点头。 祁白这才小声道:“这还差不多。” 他声音很小,但是周围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偏偏皇上闻言还一脸无奈,人们开始思索,这祁墨祁白到底是什么人,一个两个都能让皇上这般对待。 但是,很快人们就不去想这些了,因为小命不保啊。 “把人都带回去,暂时关在刑部大牢。”皇上沉吟了片刻,如此说道。 登时,许多人都软在地上,还有人直接哭泣求饶。 二皇子满眼呆滞,太子则是欣喜不已,庆幸自己保住了性命,谁知道皇上继续道:“太子殿下这三个月就好好在宫里反省一下,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想明白后再出来。” 说罢,他看了一眼二皇子,重重叹了一口气。 215 怀孕【二】 木青悠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祁墨趴在床头,一头乌黑的发铺散在塌上,他的一只手抓着自己的手,脑袋枕在另一个胳膊上,露出了一张疲惫的脸。 她注意到对方的衣服没有换洗,似乎还是两人遇到时候的衣裳。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当时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也许是前段时间很累,虽然在睡梦中,祁墨的眉头还紧紧地皱着,似乎在梦中还在不安。尤其是他下巴上的青黑的胡子,让她有些心疼。在木青悠的印象中,祁墨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或者说这样不修边幅。 原因她不用猜都知道是因为担心自己才变成这样,木青悠想要伸出手去抹他,结果祁墨十分敏锐,睁开了眼睛。 他抓着木青悠的手,轻轻地试探的唤了一声,“青悠?你醒了?” 木青悠轻轻地嗯了一声,“你一直在?” 祁墨缓缓地坐直,然后道:“没,你感觉怎么样?” 白英跟双喜也听到了动静,急忙忙从外间走了进来,见木青悠醒了,直接就哭了起来,“小姐……呜呜,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双喜较白英来说倒是稳定了许多,饶是如此,也是红了眼圈,小心问道:“夫人,你想要吃什么,奴婢让人去做。” 白英也忙点头,“是啊,夫人,你想吃什么?饿不饿,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奴婢啊!” 木青悠觉得她们实在太过担心了,但是见此还是忍不住勾了唇角,“嗯,我知道了。” 祁墨拉着她的手,十分温柔的说道:“真是吓死我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做了。” 木青悠笑道:“嗯,我知道。” 祁墨顿了顿,又问了一句。“真的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木青悠摇摇头,“没,挺好的,你也去洗漱一下吧。” 祁墨想着自己也是许久没有收拾自己了。虽然自己也想陪着自家妻子,但是现在是在家里,木青悠又没有事情了,顿了顿,祁墨点点头,“待会儿让双喜把热粥端来,你吃一些,我去梳洗一下。” 木青悠微笑,点头,“好。” 祁墨的声影消失后。木青悠这才对双喜道:“扶我起来。” 双喜忙在她身后垫了垫子,把她扶了起来,让她倚在那里,“小姐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喊大夫过来。” 木青悠好笑她的紧张。“没事儿,就是躺得时间太长了,有些不舒服。” “啊?”白英长大嘴巴,急的团团转,“那小姐是要歇息还是下地走走啊?” 木青悠对她这个问题表示无语,转而问:“我睡了多长时间。” “小姐睡了两天两夜,可把姑爷吓坏了。若不是大夫说小姐没有问题,姑爷得急坏了。”白英是个憋不住话的人,直接说道。 但是双喜也难得的夸赞祁墨,“小姐昏迷这段时间,姑爷一直守在小姐身边,一直没有动弹。生怕小姐会出事。姑爷是真的把小姐放在心上。” 木青悠只记得当时昏迷了,再就没了意识,后来的事情怎么发展的她是完全不知道。 “我记不得了,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木青悠问道、 双喜对白英道:“白英,你去帮小姐端粥过来。” 白英倒是没有多想。应了一下,转身出去了。 到是木青悠眸光一闪,难不成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情吗吗? 双喜见白英走了,三步并两步的走到木青悠跟前,扑通就跪了下来,眼圈立马就红了,“小姐,太好了,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 木青悠拉起她的手,“快起来,好好说。” 双喜擦擦眼泪,站了起来,“小姐被姑爷抱回来的时候,真是把奴婢吓死了,还好小姐没有事情。” 木青悠轻轻笑着,用柔和的目光安抚她。 “跟我说说最近发生了什么?”木青悠说道。 双喜也回过神来,忙快速简洁的叙说最近的事情,“小姐不是被人给掳走了吗?小圆和小芳跟着小姐去了木府,但是小圆没有回来,只有小芳回来,但是那个小姐是假的,在被姑爷发现后,就消失了。” “后来奴婢跟白英才知道小姐被人给掳走了,还好姑爷说小芳知道小姐的消息,不然奴婢真是担心死了,后悔死了。” 说到这里,双喜又带上了泪花。 木青悠道:“然后呢?” 双喜擦擦眼泪道:“然后府里一直没有小姐的消息,但是被姑爷赶走的小玲找过白英,奴婢不知道小玲跟白英说了什么,但是小玲又留在了府上。” 木青悠没有问,肯定是缘着她是自己的贴身奴婢,这才会让人留了下来。 双喜还要说话,就听到外面传来动静,忙站了起来,“小姐刚睡醒,最好只是吃点温热的东西。” 白英端了碗过来,脸上红扑扑的,“小姐,粥来了。” 热粥的味道传来,她也觉得腹中有些饿了,便接了过来,喝了几口。 正吃着,祁墨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的头发还湿乎乎的,但是他却大步朝这边走来。 木青悠见此,很是无奈,让白英取了干布,想要亲自帮他把头发绞干,祁墨自然不同意,,自己取了干布弄了半干,这才凑过去。 “还饿吗?想吃什么?”沿着榻边坐下,祁墨温和的问道。 木青悠摇摇头,“不了,刚喝了一些粥。” 祁墨挨着她,捉了她的手,脸上带着担忧,“还好,你没有事……” 白英双喜听了,脸蛋红了,双喜忙拉着白英走了出去。 祁墨对两人的眼力见十分满意,转而靠了过去,直到 两人的气息相互纠缠,这才道:“真好……” 木青悠的脸色有些红,她不敢动,但是却把祁墨脸上的后悔愧疚看的一清二楚。她的心忍不住软了软,不禁柔了声音,“我不是好好的。” 祁墨没有回神,直接把头搁在了木青悠的胸口处。 “不,要是真的出事了,我一辈子都不安宁。”祁墨闷闷地说道。 木青悠此时穿的并不多,祁墨靠着她的胸口处,气息喷洒在她的胸口,像是一阵火苗在身上点燃,然后蹿向身体的各处。 “嗯……”木青悠脑子转不过来了,只得闷闷嗯了一声。 祁墨却以为她是故意安慰自己,靠的更加进了,双手抱住了木青悠,“都是我的错,要是我注意一点儿,就不会让你身陷险境,若是你出了事情,我一辈子都对不起你们娘儿俩。” 木青悠开始听着还正常,怎么后边出现了俩字,娘儿俩? 是自己的幻觉吗?也许是听错了。 “没,这不是有惊无险吗,再说咱们已经提前做好了许多准备,肯定出不了事情。”木青悠道。 祁墨却深深滴陷入了对自己的怨念中,“不,是我的错,差一点儿,只差一点儿,要是你们娘儿俩出事了,我一辈子都不安心,恨不得自己去死。” 木青悠终于听清楚了,不由疑惑问道:“娘儿俩?” 祁墨似乎想起了什么,抬起身子,但是并未远离木青悠,两人几乎是鼻尖对这鼻尖,呼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瞬间两人只见的气息变得旖旎起来。 “什么意思?”木青悠问道,蹙起了眉头。 祁墨脸上露出了很欣喜的表情,带着木青悠从未见过的欣喜,眼睛弯着,眼底深处的笑意像是满天的星星,光点闪闪,霎时动人。 他轻轻地张开嘴,一句话就轻飘飘的落在了木青悠耳朵中。 “夫人,我们有孩子了……” 木青悠随口就说道:“嗯,不就是有孩子了……不,有孩子?” 木青悠整个人都僵硬住了,有孩子了?怀孕了? 是在做梦吗? 祁墨低低地笑起来,整个人像是一朵花绽放开来,“是啊,我们有孩子了,不是在做梦。” 木青悠脑海里全是几个字在飘,怀孕了,有孩子了…… 天啊…… “虽然我看不到,但是我能猜到你知道这个消息后惊讶的样子。”祁墨说道,再次抱住了她,在她耳边喃喃道:“真的像是做梦啊,是不是,我刚听到的时候也觉得跟做梦似的。” 木青悠的声音都开始发飘,“真的吗?不是做梦……” 祁墨的声音带着喜悦,“不是做梦,难道你感觉不出来我的温度吗?要不,你掐我一下。” 木青悠真的掐了一下祁墨,但是还是没有回过神来。 祁墨在她耳边喃喃道:“青悠……真好,真好……我们有孩子了……”说着,紧了紧手臂,但是又担心伤害到木青悠,力气又有些控制。 “还好没有出事,不然我真的没法子原谅自己。”祁墨说道,面上满是懊恼。 木青悠侧了侧脸,“嗯,你松一松,让我好好想想。” 祁墨也觉得自己太过激动了,忙松了开来,“嗯,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养着,其余的事情都交给我。” 说到这里,木青悠才猛地想起之前的事情,便问道:“那件事……” 祁墨拉着她的手,细细的摩挲着,“嗯,皇上心里有主,我最近在家休息,所以你就放心吧。” 216 惊魂【三】 216 木青悠顿了顿,“木府……” 祁墨的声音再次弱了些,“放心,不会影响到你。” 这句话说的很巧妙,没有提对方的现状,但是却告诉她不用担心,因为完全跟她没关系。 “要休息好,虽然大夫说没有问题,但还是要休息好。”祁墨说着,伸手去摸了摸她的腹部,察觉出木青悠的紧张,他可惜的收回l了手。 他知道虽然表面上青悠不在乎,实际上若说一点感觉都没有的话,他自己都不相信。 所以面对木青悠的拒绝,祁墨只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对。 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许是睡的太多了,木青悠并不困,躺在床上发呆。 祁墨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心中有些不安。 木青悠盯着头顶的帐幔,脑海里全是上世的孩子没了以后的满天血色,在她看来,开始的时候孩子是两人甜蜜爱情的结晶,但是经过那样的事情后,木青悠已经无法平静的接受这个事实。 不知何时,木青悠陷入了睡梦中。 “娘……” 一个小孩子白白胖胖,长着小手朝一个妇人跑去。 身后的乳娘怕她摔着,忙在后边跟着她,口里说着“小心”,像是老母鸡护着小鸡似的张开手臂、 妇人听到声音,扭过头来。 青悠个子很小,只能看到妇人的下半身,她伸出手去拉娘亲的裙摆,结果娘亲转身离去,带着笑声,“青悠……” “青悠……” 声音渐渐远去,飘荡在空中,木青悠心中一空,手中抓空。 她急忙去追,结果不小心绊了一下。一下子就摔倒在地。 再一抬头,眼前的场景立马就变了,变成了自己趴在床榻的边上,床上躺着一个人。再一看,竟然是娘亲。 “娘!” 声音是软糯糯的小孩子声音,床上的妇人听到声音,睁开了眼睛,露出了一个笑,“青悠……” 木青悠看着瘦削的不成样子的娘亲,嘴唇苍白,头发乱糟糟的堆在脑后,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只是嘴角的笑容没有变化。眼底全是温暖的笑。 木青悠瞬间就满是泪水,抓住娘亲的手,“娘,娘!” 徐氏笑笑,想要伸手去摸她的头。但是抬了抬,又放了下去。 木青悠趴在她身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徐氏的声音传来,“青悠,别哭……” 木青悠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看着娘亲,点点头。“不哭……” 忽然她又是一阵眩晕,却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肚子的起伏告诉自己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 周围很暗,有人在身边来来回回,很是嘈杂。 木青悠还有些迷糊,就听到耳边有人在喊。“少爷,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保大人。” 熟悉的声音传来,木青悠的身子一震,是白令铭! 终于,她明白周围的那种熟悉感是哪里来的。原来这里的场景是白府。 稳婆重新出现在自己跟前,肚子渐渐地疼痛起来,眨眼肚子就没有了,只能看到一个平坦的小腹。 木青悠觉得身下黏黏的,用手一摸,全是血迹。 再一看,旁边睡着祁墨,他似乎觉察出什么,睁开了眼睛,以往的温柔全然不见,变成了冷冰冰的模样。 木青悠惊呼出声,“孩子!孩子!” 她一阵阵眩晕,像是要昏死过去。 “青悠?青悠?” 一道声音传来,很悠远,仿佛从四处传来。 身子被人晃动,木青悠在睁开了眼睛,终于看清楚了跟前的情况。 祁墨很是担忧的看着自己,夜色中面容很是朦胧,看不太清楚,但是他声音中的担忧怎么也掩饰不住。尤其是他的手掌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灼人的热度让她有种很温暖的感觉。 “是不是做恶梦了?”祁墨道,用手试了试她额头。 手掌立马沾上了汗水,他抿抿唇,柔声道:“没事儿,我在呢。”说着,拍拍她的后背。 木青悠蜷缩在祁墨的怀抱中,慢慢的缓了过来。 察觉出她慢慢放松的身躯,祁墨的手臂由拍变成了抚摸,让她赶紧放松。 两人并未说话,木青悠蜷缩在他的怀里,鼻尖是熟悉的味道,不是在木府不是在白府,是跟祁墨在一起,还有了孩子。 她的注意力放在肚子上,现在还完全是平坦的,但是她知道,那里有一个小的生命,她跟祁墨的。 梦中的事情并未发生,然而,下一刻她的肚子就痛了起来。 木青悠的手放在肚子上,蜷缩了起来。 祁墨立马就觉察出她的不对劲,大喊,“杀五,叫大夫!” “是!”屋外传来杀五的声音。 祁墨忙转身问木青悠,“青悠,你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木青悠捂着肚子,额头上全是冷汗,梦中的情景清晰的浮现在眼前,那些血迹就像是黏在了她的身上,肚子的疼痛提醒她,肚子的孩子很可能保不住。 直到这一刻,木青悠才发觉,自己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相反,她很在乎,在乎到认为他(她)的到来后,自己不能够保护他(她)。 “肚子……疼……”木青悠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 祁墨急了,直接大喊:“孙三,你也去!快点!把人直接给我绑来!快点!” 外头的孙三听到后,差点儿从房顶给摔下来,心中诧异于主子的紧张,比上次直接把夫人给抱进门还要紧张。 但与此同时,他也明白,夫人肯定出事了! 于是孙三都没吭声,直接朝杀五离去的方向跑去。 结果就撞见杀五胳膊夹着大夫叫朝这边走来,那大夫衣冠不整,还一边喊道:“药箱!药箱!” 孙三直接道:“我去拿,你赶紧去!” 杀五点头,脚下生风。 那大夫见了,直翻白眼。若不是有丰厚的诊金,就这样半夜把自己从被窝里拉了出来,他都敢翻脸。 作为妇科圣手,谁敢这样对待自己! 虽然心中默默的怨念万分。但是这个大夫倒是挺稳重,见了祁墨,问道:“大人……啊!” 大夫只觉得眼前一闪,就被人拽到了窗前,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脸色苍白。 “快看看,到底是怎么了!?你昨天不是说还没有事情吗,怎么好端端的就肚子疼起来了!”祁墨道。 大夫见多了这样的人,但是心中还是惊叹,没想到这个羽锡统领对自己的夫人这样好。 这个大夫慢悠悠地道:“先让我看看再说。” 说着大夫的速度却是很迅速。抚上了木青悠的胳膊。 “银针。”大夫取了银针,给木青悠刺了进去,不多时,肚子上的疼痛渐渐地减去。 见木青悠的表情轻松了许多,。那大夫捋着胡须,“夫人心思过重,郁结于心。倒是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孩子还小,为了保险,老夫开一个方子,按照方子熬了药。喝几次就好,以后保持心情舒畅。” 祁墨听了,心脏终是落了地。 但很快又悬了起来,心思过重,郁结于心? 祁墨立马想起了木青悠今夜的沉默,还有梦中惊醒。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那大夫写完方子见祁墨蹙起了眉头,又多了一句,“怀孕初期,很多人都会有些反常的症状,夫人这样的人也算是常见。只是委屈大人多上心。” 祁墨应下,又仔细询问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 大夫过了一会儿,把银针给取下,建议道:“大人可以找有经验的接生婆或者婆子照顾夫人,女人到底比男子细心些。” 祁墨应下,让人取了银子给他,然后坐到了床边。 “感觉怎么样?”祁墨道。 木青悠见他满脸担忧,急的满头是汗,抓住自己的手也是汗涔涔的,她勾唇一笑,“好多了,吓到你了……” 祁墨摇摇头,抓着她的手,“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别憋在心里,若是对我有什么怨恨,随你打随你骂,只要你高兴。” 说到这里,祁墨把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我知道我这次做的过分了,所以你怎么怨我都没有事情,只要不会不理我。” 木青悠知道他是想偏了,但是见他那么担心,不由的起了逗弄的心思,“真的?” 祁墨点头,极其认真,“真的。” 木青悠无语,但是又是心中暖暖的,“那就命令你在家休养,一直到孩子出生。” 祁墨犹豫都没有,直接点头,“好,明儿我去跟皇上说,休假一年。” 木青悠:“……” 祁墨却自顾说道:“就这样,以后我就陪着你,一直等到孩子出生。” 木青悠忙道:“我随便说的,不用你陪着。” 祁墨道:“没关系,反正没有我也没有事情,你才是最重要的。” 木青悠见他当真了,也急的支起身子要说话,“不是,我就是随便说说。” 祁墨察觉出她的动作,忙道:“好好,行,你先躺下。” 木青悠有些怀疑他的话,祁墨忙连连承认。 此时双喜跟白英也过来了,木青悠不好再说,只好把事情先给放下。 然而,第二日让木青悠崩溃的是,祁墨真的上奏要休息一年,结果皇上还真的准了,让她好好养胎,甚至还赏赐了东西给她。 ps: 哈哈哈,我终于完成了,日更九千一个月啊,想想就想死,从今天起,请叫我“终于解放了”或者“再不手贱” 217 一脚 木青悠对此无语,问祁墨,“我昨儿只是随便说说,你怎么当真了。” 祁墨左顾而言他,“大夫说让你保持心情愉快,有没有想做的事情?今天太阳不错,咱们出去晒太阳吧。” 木青悠:“……” 祁墨见她不说话,直接做主让人在外面摆了一个躺椅,上面铺上了软软的垫子,又让人拿了一个毯子备上,生怕冻着她了。 木青悠无奈,见东西都准备好了,只得躺在躺椅上。 暖暖的太阳照射着,深秋的白天算不上冷,她穿的不少,再加上一条毯子,倒是也舒服。 不知不觉,她闭上了眼睛。 祁墨在旁边听得她呼吸渐渐均匀起来,试探地小声唤了几声,“青悠?” 木青悠闭着眼睛,似乎听到他的声音,动了动身子,又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祁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紧接着听到一阵小小的脚步声,仔细辨认,是双喜。双喜的脚步沉稳,白英的脚步急促,而且双喜习惯后脚底蹭到地面,会发出一丝声音。 他转过头去,朝双喜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不过不用他说,双喜也没有出声,看着睡得踏实的大小姐,嘴角也是扬起一抹笑。 尤其是姑爷坐在一旁,一身黑色,而小姐却是一身浅绿色的衣衫,静静地躺在那里,一个安宁无比,一个趁机如水,偏偏在一起是那么和谐。 祁墨起身,动作很轻微。 “跟我来。”祁墨说道。 双喜一愣,放下书中的茶盏,行礼应下。 两人走的不远,双喜可以清楚的看到大小姐的情况,祁墨看向木青悠的方向,眉梢还有眼角都很柔和。 “夫人最近可能有心事。你们都注意些,吩咐下去,有什么烦心的事情都不要在她跟前说。”祁墨说道,声音很轻。但是却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双喜知道昨夜的事情,明明刚回来的时候夫人还没有事情,结果一晚上就出了事情,虽然小姐看似很平常,姑爷也没有说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双喜却知道这些日子肯定发生了什么。 虽然在姑爷的严查之下,外面的消息并未完全传过来,但是木府的事情双喜还是隐隐约约听到了些,更别说木府的人曾经来府中求见姑爷,却吃了闭门羹。 小姐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眼底深处的郁郁不欢让她心中很担忧,姑爷没有问,小姐也不说,两人像是有什么默契一般,作为奴婢。她更是不敢去直接询问。 昨儿半夜小姐肚子疼,她也是被吓了一跳。 好在姑爷细心,没有让大夫离去,而是留在了府中,不然还真是让人害怕。 “嗯,奴婢知道了。”双喜道。 祁墨望向那边,“嗯。这些日子我都在家,以后什么事情都报到我这里来。” “是。” “好了,没有事情了,你去看看熬的汤好了没?”祁墨说道。 一阵风过,吹乱了他的发,迷了他的眼睛。 木青悠动了动。发出了一声低哼,祁墨勾起唇角,朝那边走去。 双喜看着姑爷离去的背影,脸上也浮起了一丝笑意。 真好…… “祁墨?”木青悠一睁眼就看到了祁墨,声音有些低哑。“我睡了多久。” “没有一会儿,饿不饿?”祁墨道。 “不饿。”木青悠发觉他老是问自己饿不饿,不由想笑,他之前肯定没有照顾过人。 不得不说,木青悠猜对了,祁墨还真的没有照顾过人。 就在这时候,有人来禀报,说是有人来了,直接闯进来了,根本拦不住。 祁墨眉头一皱,正要说什么,就听到一道声音传来,“不用了,我自己进来了,哎,你们这里的人还真是麻烦,进来还费了不少力气!” 木青悠顺着声音望去,就看到祁白不知何时,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他们跟前。 身后还跟着一个面目普通的人,木青悠记得那人在找宝藏的时候曾经曾经假装过祁白。 紧接着,后边也跟着几个人,此时见了祁墨跪下请罪,“属下没有拦住他们,罪该万死。” 祁墨挥手,“下去吧。” 几人一惊,似乎没想到祁墨就这样轻飘飘把人给饶过了。 祁白在一旁像是看笑话似的笑道:“我要是想进来,你们拦不住,所以他不会责备你们的。”说完,又朝祁墨道:“你说是不是,我的哥哥?” 此言一出,众人俱惊,尤其是双喜,直接瞪大眼睛。 什么,哥哥? 姑爷的弟弟? 再一看,确实长得有些像,难不成真的是? 祁墨道:“都下去吧,下次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是。” 几人这才面带笑容,忙不迭的离去。 祁白忍不住开口讽刺,“你的属下还真是有受虐倾向,不惩罚心中不舒坦。” 双喜登时就觉得,眼前这个人跟自家姑爷完全不同,说话带着邪气跟漫不经心,出言毫不留情。 祁墨的脸色一点儿都没变,“你来做什么?” 祁白目光落向木青悠,眼底带着一丝温柔,嘴上的话却十分轻佻,“当然是看我未来的侄子了。” 双喜敏锐的觉察到祁白在看向自家小姐的时候,那一瞬的温柔,她的心一惊,再看去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翩翩佳公子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也许是自家的错觉,双喜这样自我安慰。 祁墨道:“还不知道是男是女。” 祁白挑眉,“我说是男的就是男的。” 祁墨:“……” 众人:“……” 小黑在心中吐槽,主子,你以为你是神仙啊,这能掐会算的。 木青悠见是祁白,便起身道:“男女都无所谓,都是我的孩子。” 一句话,噎的祁白不知道说什么好,别扭的扭过头去。 “夫人。累了吗?让双喜扶你去休息吧。”祁墨跟平日一样,但是细细的看的话会发现他的嘴角一直是翘着的。 木青悠点头,“好。” 祁白十分留恋的看了一眼远去的木青悠,然后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把扇子。呼扇了几下,道:“我住哪里?” 祁墨转身就走,“我没让你住在这里,没地方。” 祁白立马提脚跟了上去,“皇上可是亲自说的,让我在你这里住。” 小黑:明明是自己要求的好吧。 祁墨像是知道真相似的,“不欢迎。” 祁白毫不退让,“不行,我就住在这里了!” “太吵了!”祁墨说道。 祁白立马回了一句,“我能有多吵!?胡说。换个理由。” “不欢迎。”祁墨再次说道。 祁白露出一副委屈的脸蛋,十分怨念,“真是狠心……” 一旁的小丫鬟们见了,心脏怦怦直跳,小脸红的像是傍晚的红霞。 偏偏祁白还像是不明白。察觉出对方目光后,朝对方笑了笑,阳光下,一个白衣少年笑得那么的美丽。 小黑眼尖的看到众人小鹿乱撞的样子,真想扶额长叹,主子,您要分清楚现在是在哪里。这样招惹小姑娘是不对的! 祁墨看不到祁白做了什么表情,但是却能听到旁边一些脚步混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一些少女的惊呼声,他立马就知道祁白做了什么。 迅速转身,腿抬起,落下。 小黑眼睁睁地看着自家主子十分没出息的被人一脚踹飞。落在了一旁的杂草上,不知祁墨是有意无意,祁白正好栽在一个刚浇过水的花坛中,一身白衣服瞬间就被染上了泥水,立马就污了大片。十分狼狈。 小黑:“……” 心中同时给祁墨竖起大手指,他总算明白自家主子为什么对他那么大怨念了,原因在此。 祁白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却发现祁墨的身影早就消失了。 原本还以为是个开朗少年的少女们,此时一见他一脸阴沉,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借的那些小鹿乱撞,况且他此时那么狼狈,跟刚才是天差地别。 小黑见了众人的反应,再次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若不是自己只能跟着主子,他肯定上去勾搭一下祁墨,这才是人才。 祁白不知道自家属下有叛变的可能,他此时被气得火冒三丈。 想他最爱惜外貌,竟然被祁墨弄得这么狼狈!还是当着众人的面,真是太过分了! 但是很快,祁白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勾了起来,瞬间就变得奸诈起来。 小黑默默地低头,心中预祝自家主子的馊主意能够成功。 祁白站起来后,抓住附近一个小丫鬟问道:“祁墨的书房在哪里?” 小丫鬟被他吓了一跳,根本没有注意他竟然直接称呼老爷的杏性命,颤巍巍地朝一个方向指了指。 祁白笑着,“真乖。”放下她,朝那个方向走去。 小丫鬟跌坐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口,真是太可怕了…… 祁白一路走了过去,很快就找到了祁墨所在的书房,正好,祁墨不在这里,祁白露出一个笑。 “小黑。”祁白道。 小黑头皮发麻,上前几步,“主子有何吩咐?” 祁白笑得奸诈无比,手一指,“爷的衣服脏了,去找些书来,爷要擦泥。” 小黑:“……” ps: 恢复一更了 218 别动 结果是小黑只来得及把书给搬出来,祁墨就出现了。 祁白看着平静的祁墨,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就跟在自己家似的。、 “啧,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祁白说道,上下打量着祁墨。 祁墨挥挥手,身后的田七就拿着一身衣裳上前,“祁公子,这是一身干净的衣裳,您可以去客房去换。” 祁白看了一眼那衣衫,十分嫌弃道:“我不喜欢那个颜色。” 小黑在心中默默吐槽,明明就是主子最喜欢的白色,还是云锦做的,别装了主子。 祁墨似乎料想到他的反应,也不恼,也不笑,只是平静地说道:“需要帮你换吗?” 他问这话的时候就跟问要不要吃饭一样普通,但是祁白的后背的汗毛立马就竖了起来。但是在众人跟前他肯定是拉不下这个面子,只好微微眯起眼睛,浑身散发着戾气。 田七忍不住低下头,额头上全是汗水。 两人僵持不下,祁墨是不会退让的,但祁白却面子上拉不下来,就算知道祁墨做得出来也不愿当着属下示弱,于是两人就那样平静的对视。 额,是祁白对视祁墨,祁墨的目光不知游离到哪里去了。 小黑暗暗叹气,上前接过衣衫,“主子,您身上都是泥,还是先换掉再说吧,有什么事情过会儿再说。” 小黑给了一个台阶,祁白自然就顺着下来了。 冷哼一声,祁白甩袖子离去。 小黑给祁墨行了一礼,也跟着出去了。 祁墨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对田七道:“你去叮嘱一下,好生伺候着,只要别吵到夫人,随他折腾。” 田七应下,自去传达。 却说祁墨的担忧完全不是没有理由。眼见着祁白嫌水冷又嫌弃水太烫,一会儿又嫌弃皂角味道不好用,一会儿又嫌弃下人笨手笨脚,总之。把下人们一个个折腾的愁眉苦脸,祁白才心情好的洗完澡,换上了白色的云锦衣衫,恢复了翩翩佳君子的模样。 果然,怒气的转移是一个很好的发泄途径。 祁白心情十分好,问下人,“夫人在哪里?” 下人被他的问话问的一愣,哪里有客人直接问夫人在什么地方的,太过唐突了,就算是问也应该是问老爷在哪里。 下人这一个愣神。祁白立马就皱起了眉头,“我问你夫人在哪里!?” 那个下人还记得老爷身边的田七叮嘱的话,只好道:“这个奴才不知道,夫人有的时候会散步。” 他回答的很慌张,祁白瞧得一清二楚。不由冷笑,“哼,小心眼。” 小黑听得额头一跳,他知道自家主子是在说祁墨小心眼,不由冷汗流下一滴。 祁白却勾唇一笑,让那个下人不敢直视他。 “哼,不知道我就自己找!”祁白说罢。领着小黑就远去了。 下人见此,忙派人跟田七说了一声。 田七想了想,觉得少爷爷跟夫人此时应该在一起,只要有少爷在,祁公子就整不出什么事情。于是,田七心安理得的就无视了这个消息。 不过田七却是猜错了。祁墨根本没有跟木青悠在一起,而是在接见一个人。 “祁大人。”华落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见到祁墨后还是觉得害怕,尤其是现在那个祁夫人不在,他更是害怕祁墨。 祁墨“嗯”了一声。端起茶喝了一口。 华落倒是没有掩饰,直接说明来意。 果然,是为了双喜来的。 祁墨沉吟了片刻,觉得这是喜事,但是青悠怀孕了,如果把双喜嫁出去,就没有人在她身边陪着了,白英到底年纪小,性子不稳,他有些信不过。 见祁墨沉默,华落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忙解释:“大人莫要误会,在下只是想先订下来,在下听闻祁夫人有喜,双喜姑娘必定要在夫人身边伺候着,所以在下并未计划马上就成亲。”说到这里,华落的脸色有些涨红,“就是、就是先订下来……” 订下来就跑不了了。 华落没有说出后边的话,但是祁墨却了解了他 的意图,想起之前自己也是巴不得早些订下来的心情,他十分理解他的心情。 嘴角浮起一抹笑意,“这是好事,不过需要跟夫人商量一下,你先回去,到时候我让人给你递消息。” 华落脸上一喜,觉得只要祁墨开口这件事十有*就定下来了。 “多谢大人。” 祁墨刚想说话,就听到有人急急禀报,“主子,祁公子去找夫人了!” 华落只觉得眼前一闪,祁墨的身影就消失了。 远远地就听到祁墨道:“你先回去吧。” 华落略微思索了片刻,心想那人口中的祁公子是谁? 跟祁墨祁大人是一个姓氏,应该是一家人,但是为什么听闻“祁公子”要见夫人后祁大人就那么紧张。 但是转念一想,他现在需要的是准备双喜的事情,而不是关心别家的事情。 却说祁墨迅速朝新房那边奔去,等到了却发现没有人。 “夫人呢?”祁墨急急问道。 “夫人跟祁公子去了花园。”有人战战兢兢回道。 花园?现在都是秋天了,能有什么花儿? 祁墨暗暗道:祁白实在是太过分了,就不能安生一会儿! 话虽如此,祁墨还是速度不慢的朝花园走去。 此时,花园中,双喜白英陪着木青悠,十分戒备的看着祁白。 尤其是双喜,就差直接说你离我家小姐远一些。 祁白看着木青悠,发觉她状态还是不错,一脸安静,犹豫了许久,他才开口说话,“你最近好吗?” 最近? 不过三天没见,这话问的。 但是木青悠还是点点头,“挺好的。” 于是祁白沉默了。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眼底深处划过一丝黯然。 但很快他就打起精神,道:“来的太匆忙了,没有带礼物。回头一定要给我侄儿补上!” 木青悠莞尔一笑,扫了一眼自己的腹部,眉目舒展了一下,“谢谢,不过还不知道是男是女。” “多久他才能出来。”祁白一脸好奇,像是一个大男孩一样问道。 木青悠失笑,然后破有耐心的解释,“一般来说都是十月怀胎,但很多时候到不了十个月就会出生,当然。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太相同。” 祁白点点头,又好奇的问道:“我听说小孩子会动,是真的吗?” 木青悠颔首,“是的,不过现在还小。看不出来。” 祁白一喜,“那我到时候一定要看看!” 木青悠不明白他为什么很开心的样子,但还是跟着点点头。 结果一道声音传来,“有我,用不到你。” 是祁墨的声音,木青悠扭过头去,露出了笑意。 明知道他看不到。但木青悠还是忍不住勾了唇角,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祁白心中微微刺痛。 但嘴上却丝毫不退让,“怎么,那也是我侄儿,我怎么就不能看了!” 祁墨完全不理会他,反而十分担忧地问木青悠。“有没有事,他有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累不累,要不要去歇息。” 一连串的话下来,弄得木青悠是哭笑不得。 “我没事儿。”木青悠说道。“没有那么娇气。” 祁白在旁边也冷笑不止,出口讽刺,“你还不是什么都不懂,还说我。” 祁墨充耳不闻,对身旁的双喜还有白英斥责道:“你们怎么照看夫人的,怎么随随便便就让人见夫人。” 这个随随便便说的就是祁白,但是双喜跟白英拦不住,此时也只好垂下头认错。 木青悠忙拉住他的手,安抚道:“别担心,我很好。” 她知道肯定是昨日的事情吓到他了,所以才会这么紧张兮兮的,但是她真的没有那么娇弱,她也知道在怀孕的时候其实不应该整日窝在屋里,那样对未来的生产有好处。 “我没事儿。”见祁墨还要说话,木青悠再次柔声道。 带着安抚的声音传来,祁墨脸上的 焦躁这才消了下去。 一旁的祁白看的是又羡慕又嫉妒,想要出口讽刺,但是瞧见木青悠脸上的笑容,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什么时候走。”祁墨问道。 祁白眼睛一眨,“当然是住的腻了才走。” 木青悠:“……” 祁墨这次没有阻止,“西园给你住。” 这下子轮到祁白惊讶了,这么好说话。 木青悠也很惊讶祁墨的态度,刚才还水火不相容,怎么这么快就妥协了。 祁墨解释:“我拦着你有用吗?” 祁白露出洁白的牙齿,“没用。” “吃饭去。”祁墨道。 于是祁墨跟木青悠在前边走着,后边跟着祁白,再后边是双喜跟白英还有小黑。 一顿饭吃的很诡异,木青悠觉得实在是不舒服,称自己累了,早早地就歇在了屋里。 只剩下祁墨跟祁白。 祁墨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出口道:“你没有机会了,死心吧。” 祁白立马讥唇反驳,“那也不一定,反正我不在乎她有没有孩子。” 祁墨直接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异常的准确,手指收拢,平静的脸上一双黑眸如深渊一般看不清楚,祁墨一字一句道:“就算你姓祁,敢碰她,我会把你骨头一段段打碎。” ps: 开新书了,求支持,咳咳 219 告示 祁白的脸色登时一黑,还未说话,旁边的小黑早就一脸惊心,“大人,主子也是担心夫……” 结果小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祁墨一脚给踹了出去。 小黑在空中划出一道线,然后就飞了出去,跌在地上,“噗”地就吐出一口血,登时他脸上一片凛然。因为祁墨那一脚,完全可以要了他半条命,但现在只是吐口血,说明他手下留情了。 然而小黑因此却更加的凛然,因为自己的性命完全在对方的手心。 与此同时,他深深地为自己的主子担忧了。 祁白余光看到小黑嘴角的血,想笑又笑不出来,只好扯了扯嘴角,“怎么想要手足相残了?” 祁墨像是想起什么,手一顿。 祁白趁机就脱离了出来,摸着自己的脖子,一脸庆幸,“你还真想杀了我啊!?没良心的东西!要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可是小爷我照顾的娘!” 祁墨有一瞬的出神,旋即低声道:“那又如何?” 祁白上上下下打量着祁墨,半响才吐出这样一句话,“没良心的东西。” 结果祁墨一脚就踹了过去,祁白虽然动作迅速,到底被祁墨的脚挨到了衣衫,顿时白色的衣裳上就多了半个脚印。 祁白的脸也跟那脚印似的,黑的不成样子。 祁墨就跟看不到,哦,不,本来也是看不到,他转身,“最后一次。” 只四个字,让小黑忍不住抖了一下。 心道:主子啊,你就安生些吧,别惹祁大人了。 祁白丝毫也不害怕,拍拍身上的尘土,跟了上去,“你才不会。” 小黑立马捂上了眼睛。 果然。耳边传来祁白一声闷哼,还伴随着几句低骂。 小黑看了过去,就看到自家主子痛苦的弯了腰,脸色红白交错。 至于祁大人。早就没了身影。 小黑忙过去扶祁白,劝道:“主子,你干嘛老是跟祁大人对着干。”打不过,骂不过,这不是找抽呢。 祁白咳嗽了几声,甩开了小黑的手,“滚开。” 小黑:“……” 祁白站定后,又追了上去。 小黑真想扶额,主子,您真的想找虐…… 小黑追了上去。远远地看着。 只见祁白跟祁墨并列而行,并未打起来,心里踏实的同时又升起了一丝疑惑,便伸起耳朵去听,结果听到一句话后。他就开始装死了。 “你要是对她不好,就算她有了孩子,我也会把她抢走的!”这是祁白的声音。 祁墨很淡定的道:“你不会有机会的。” 祁白冷哼,“那可不一定!没准儿你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了。” 祁墨直接道:“你年纪不小了,该成亲了。” 祁白被他的话噎住,张口反驳,“不要你管!” 祁墨很淡定的回道:“我是你哥。所有有权利决定。成亲,或者滚回去,选一个。” 祁白登时气结,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笑道:“你就不怕她知道你做的那些事后会害怕你?难道她不怕以后皇上给你塞一堆女人在府里?跟我一起的话。完全没有这个担心。” 祁墨没有理会他,重复道:“成亲,或者滚回去,选一个。” 祁白咬牙切齿,他就不能转移一下话题吗? 但是转念一想。祁白倏地又笑了,“好啊,我选成亲!” 祁墨的脚步登时停住了,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小黑更是惊讶的抬起脑袋,心道主子脑子进水了? 祁墨沉吟了片刻,“你确定?” 祁白点头,“当然,但是,我有要求。” 听了这话,众人才露出“这才对”的表情。 “什么要求。”祁墨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见祁白一个个要求的说,“首先,不能太难看,最好是好看;第二,人品要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能文会武,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第三,不介意我娶小妾;第四,家里条件不能太好,官不能比你大,但是也不能太穷;第五,额,暂时没想到,以后慢慢补充。” 祁墨张口应道:“好。” 祁白跟小黑:“……” “你忽悠我呢?”祁白自己都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祁墨点点头,“没有,我说的是实话,如果真的有符合条件的姑娘,你一定要娶,不然我就扒了你的皮。” 说罢,直接嘱咐人去贴告示。 人家是抓犯人贴告示,他是招亲贴告示。 祁白觉得自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未出声阻拦就见人没了影子。 祁墨叮嘱完了,扭头又对祁白道:“是男人,说出的话就不要反悔。” 祁白沉默了,心道,我不是男人,我还小。 祁墨潇洒的离去了,只剩下祁白在原地纠结。 小黑安慰他,“主子,这样的要求应该没有人会符合。” 这是实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能文会武,还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简直是世间绝有,更别说还有其余的要求了,如果真的有符合的,也不会看上祁白啊。 祁白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很快就放下心来。 冲着祁墨的背影呲牙道:“哼,小看我!” 却说祁墨的效率真的很高,眨眼就有人知道祁墨的弟弟祁白要娶亲,人们摩拳擦掌要去看,结果在看到那些要求的时候,立马就觉得这件事是开玩笑的吧。 正在人们觉得这是谁开的一个玩笑的时候,皇上突然下了一个命令,在祁墨那个命令下加了一个条件——以后成亲事宜由礼部操办!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祁白是第二个祁墨。 能让皇上亲自下旨赐婚,又获得礼部操办的身份,这天下能有几个? 况且两人是姓祁,不是国姓,这简直是天大的恩赐。 祁白没有官位又怎么样,没有钱又怎么样?人家有个哥哥。有皇上罩着,又有一张不错的脸蛋,这还有什么! 于是,许多人都来参加。 虽然基本条件都不符合。但是人们这种侥幸心理也是很奇怪的,总觉得没准儿就被选上了。 祁白却烦不胜烦,出门就会被人认出来,吃个饭都不得安生。 原因很简单,因为祁墨让人画了图像在告示上。 于是祁白出名了,到哪里都会被认出来。 但是在府中,他又天天面对祁墨跟木青悠两人的秀恩爱,他心中难受啊,于是祁白悲催了,出不了门。又不想在府中待着,整个人都不好了。 祁墨听得下人报告祁白又摔了一件瓷器,道:“收拾了把皇上赐给的那件搬进去,不,把皇上所有赏赐的东西都给搬进去。告诉祁白,随便他摔。” 下人:“……” 田七则觉得自家少爷还是那么英明威武,想出这样的法子制止祁公子。 这时候木青悠跟双喜正商量定亲的事宜,双喜无父无母,齐蓝就当做了长辈去处理这些事情。 木青悠自然不会亏待她,一切都按着现时最好的给她准备,惹得双喜红了眼睛。 “小姐。您不必如此。” 木青悠看着她,笑了,“我身边也就你们几个了,东西留着也没用,不给你们给谁?” 说着,她摸了摸肚子。露出了一丝柔和的笑,“至于孩子,自然有他的父亲去担心这些事。” 齐蓝也在旁边道:“既然小姐这样说,双喜你就听小姐的吧,省的小姐生气。” 白英也在一旁点头。“可不是。” 双喜只得磕头,认真的谢过。 “这孩子明年春夏的时候会生,到时候孩子做白日,你们也寻个好日子成亲。”木青悠说道。 双喜听了,红着脸,“奴婢不着急……” 齐蓝跟白英低低地笑了起来。 “好了,我自有安排。”木青悠道,让人起来。 略微沉吟了片刻,木青悠又问,“华公子是怎么打算的,以后就让你住在福林街那里?那里地段虽然好,但比较乱,以后发展起来也不太好。” 双喜微微颔首,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说要准备考科举,到时候肯定要搬离那里的。” 木青悠闻言也很满意,想了想,准备回头拿钱在附近找个安静的地方,一是以后离的近,二是在他们旁边心中也是安稳,不会出什么事情。那个华落虽然看着挺书呆子的,倒是也不算傻,知道要考恩科,也算不错的,能提拔着就帮忙提拔着,总归是对双喜好。 “那就好,有什么缺的,只管来说,以后你们就是一家子了,不必那么见外。”木青悠直白的说道,结果双喜再次红了脸。 惹得白英笑道:“小姐你要再说下去,双喜姐姐的脸都能点着火了!” 双喜嗔道:“死丫头,又胡说!” 白英忙举手讨饶,“我错了我错了,你别闹我!” 双喜这才放下手,“知道就好,再这样,仔细以后我不帮你说话!” 白英的脸一僵,像是想起什么,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好的,好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双喜这才掩唇笑了,眸光一闪,也不知道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 ********** 继续给新书打广告:《种田不忘找相公》简介:相公,我要所有人都知道,你跟村头那块地都被我承包了!欢乐爆笑种田文,么么哒,各种打滚卖萌求支持。 220 求情 ps: 不好意思,回家了,太过匆忙就没更,咳咳,我会努力把故事圆好的 木青悠听得下人来报时,不由惊讶的瞪大眼睛,连一旁素来稳重的 双喜都忍不住惊呼一声,觉得是开玩笑。 齐蓝在一旁轻轻蹙起了眉头,她作为过来人,虽然并未见过祁白,但是从双喜还有白英的描述以及老爷的反应里,她觉得其中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但是见自家小姐什么都不说,齐蓝也只是像往日那般疑惑问道:“可是真的?咱们姑爷真的让人去贴了告示?” 宝珠点点头,小脸满是笑意,“是啊,刚听人说的,连姑爷身边的田七都没有否认,还说让奴婢瞧着有没有合适的,定要给祁公子说个。” 说到这里,宝珠不禁红了脸皮,也不知道是笑的还是害羞的。 白英眨巴着大眼睛,问道:“那个祁公子真的提出了那些要求?姑爷也真的让人写上去了?” 宝珠掩唇笑了,“是啊,听说当时祁公子的脸色刷的一下就黑了。” 木青悠似是能想到他的表情,不由抿唇,“行了,都散了去吧,别聚着了。” 许是因为有了身孕,她对这个孩子倾注的感情更加深厚,不仅仅是因为是她跟祁墨的孩子,更是出于一种对她(他)的一种期待。她想弥补,弥补那个从未出世的孩子,弥补自己从未尽过的母爱。 “小姐,你绣的真好看。”白英在一旁赞道。 木青悠低头看着手里的小衣裳,虽然不知道是男是女,但是却忍不住想要去做。 倒是齐蓝在一旁劝道:“夫人做一会儿就歇歇吧,身子重了,不能太过劳神。” 木青悠颔首,手上却没有停,“嗯,我省的。” 虽然知道。但是心里还是想做一些事情。 齐蓝看着她眉宇间的温柔,最终没有再说,只是叮嘱双喜还有白英,时不时的跟她说说话。省的一直盯着那绣活。 外面传来脚步声,听到有小丫鬟低声道:“老爷。” 屋里的人也忙噤声,垂手恭敬地喊了一声“老爷”,紧接着祁墨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祁墨问道,脸上带着浓浓地关心。 木青悠起身轻声道:“挺好的,哪里那么娇气。” 众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默契的悄悄离开。 走到外面,双喜还忍不住叹道:“姑爷对小姐真好。” 白英狭促地说道:“不用羡慕小姐,那个什么华公子也不错啊。” 双喜忍不住上前打她。白英笑哈哈的躲开了去。 齐蓝看着两人打闹,忍不住道:“小心吵到夫人。”话虽如此,齐蓝的嘴角却带着笑意。 木青悠跟祁墨在屋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尤其是双喜那句“姑爷对小姐真好”,她听得是清清楚楚。再看祁墨嘴角带着笑意,专注的望着自己,不由脸一红。 扭过头去,木青悠问道:“听说祁公子要招亲?” 祁墨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挨着木青悠坐下,“嗯,他年纪大了。总不能这样一直晃着,该成家立业了,这样我也放心了。” 木青悠略微思忖了片刻,点点头,“应当如此,只是不知祁公子会不会反对。” 不知为何。祁墨听了这句话后,眼睛的笑意直达眼底,嘴角也翘的更高了,“没事儿,我说了他敢不听?” 不知想到什么。木青悠噗嗤一声笑了。 “是啊,他肯定得听。”木青悠笑道,眼底染满了笑意。 祁墨似乎也想到自己曾经是怎么对待的祁白,见木青悠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没有事情要做,也不需要去算计什么,木青悠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缓慢又平静。 这日,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到田七匆匆从外面进来。 “少爷!”田七跟双喜等人一样,即便是祁墨成亲了也改不过称呼,一着急就喊了以前的称呼。 祁墨听了,开始没在意,“怎么了,有话进来说。” 田七脸色一僵,瞟瞟坐在床头的木青悠,又看看自家的少爷,脸上露出了难言的犹豫。 “少爷,您出来一下!”田七咬咬牙,狠心说道。 一旁的人俱是惊讶不已,心道果然是老爷的贴身小厮,这一起长大的情谊可是不一般,竟然能直接说出这样的话来。 祁墨先是犹豫了一下,结果木青悠主动道:“我累了,想歇会儿。” 祁墨一听,只道:“那你歇歇,我去去就来。” “嗯。”木青悠颔首,然后让双喜进来伺候。 祁墨顿了顿,大步朝外走去。 田七在听到夫人说话的时候,早就欣喜不已,觉得夫人这话说的太及时了,心中又忍不住怀疑,难不成夫人猜到了什么,所以故意支开少爷? 田七这个人吧,脑子比较单纯,这个念头只划过脑海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少爷……是这样的……”田七凑到祁墨跟前,嘀咕了一会儿。 祁墨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变得凝重起来,“嗯,你随我来。” “是。” 宝珠听了一会儿,朝里屋走去,把刚才的事情跟木青悠说了说。 “老爷的武功很高,奴婢不敢靠太近,只是能听到似乎是小姐娘家来人了,其余的都没听到。”宝珠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木青悠抚摸肚子的手一顿,然后嗯了一声,“知道了,下去吧。” 宝珠看了一眼双喜,见双喜朝自己摆摆手,便慢慢退了下去。 双喜还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家小姐双目放空,似乎在想什么,不由噤声。 却说祁墨一路走到前厅,刚走进就听到一阵争吵声。 “让我见见祁大人!我要见祁大人!”一个男声说道。 另一个男声道:“老爷最近身体不适,不能见人。” “那我见祁夫人!我要见祁夫人!” 见夫人?那更不行了,他刚想拒绝。就听到一道声音,“孙三,你下去吧。” 孙三见是自家主子,道了一声“是”也退了下去。 来人不是别人。却是木府的三老爷,木敬琰。 木敬琰见是祁墨,脸上一喜,恨不得直接上去扒住这个人,但很快他就想起了来意,便收敛了刚才的暴躁,迅速平静下来,行了大礼,“木府木敬琰拜见祁大人。” 祁墨生生受了他的礼,待他说完才缓缓道:“我已经闲赋在家。并未有官职在身,木老爷这样在下实在是受不起。” 话虽如此,但是祁墨脸上没有一丝受不起的样子。 倒是木敬琰听了,脸色忍不住一黑,眼底飞快的划过一丝矛盾。然后放低姿态,脸上挂着祈求,“祁大……姑爷,还请高抬贵手。” 祁墨听到姑爷两个字后,直接挑了眉头。 一旁的田七还从未见过自家少爷这般嘲讽的看着一个人,眉宇间全是淡淡地讽刺还有不屑,他从不知道原来少爷严厉起来会这样的让人心中不舒服。 木敬琰被他的表情弄得心中全然不是滋味。但是他也知道,对方有怨念也是正常的,毕竟他们做的却是过分了些。尤其是对木青悠来说,一切都是那么不公平。 然而,木青悠终究是姓木,即便是嫁了出去也是姓木。只要她在祁墨心中有分量,祁墨就不会坐视不理。 “青悠侄女……可还好?听闻有喜了,我来的匆忙了些,也没准备什么礼物,下次一定补上。”木敬琰口是心非的说道。 根本不是没有准备。而是以往的几次根本就进不了祁府的门,若不是这次自己买通一个小厮进了来,只怕他还在门口等着呢。 此刻他刻意提起了木青悠,心里想着祁墨能够记起两家的情谊,能够高抬贵手,放过木府。 虽然木敬琰心中有所怀疑,但是下意识地他觉得木青悠应该不知道某些事情,所以可能只是有些怨念罢了,并不是真的想见死不救。要知道,倾巢之下安有完卵?她若是没了娘家,怎么在祁府不受欺负。 素来精明内敛的木敬琰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祁墨的府中并不似常人的府邸,他的府中十分的干净,没有长辈也没有兄弟。 所以在祁墨说出这句话后,他幡然醒悟。 “我从不知道,你们还有把我这个姑爷放在眼里。”祁墨淡淡道,然后斜了一眼木敬琰,“我现在并未有官职,连宫里都进不去,木老爷这样说,未免高看了我。” 木敬琰敢打赌,就算是祁墨不去宫里也能有法子跟皇上说上话,只是看他乐不乐意了。而且听他的话,似乎对木府对待木青悠到 态度很不满意。 脑子飞快的转了几圈,木敬琰这才斟酌地道:“我能不能见见青悠侄女。” 木敬琰说得极其真诚,目光真挚的看着祁墨。 可惜祁墨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期待还有不安。 说心里话,祁墨并不想青悠去见他们这些人,所以干脆拒绝,“内子身体不是很好,大夫说切忌劳累,所以不能见木老爷了,还请见谅、” 木敬琰见从木青悠这条路走不通,不由额头冒汗,他原本以为祁墨跟木青悠只是闹闹小性子,谁知道竟是真的狠下心来。 木敬琰还要说什么,就听到一道声音传来,带着浓浓地讽刺,“废什么话,要我说直接乱棍打出去!” 221 决绝 木敬琰扭头看去,就看到一个男子站在那里,距离他不远,嘴角带着不屑的笑,斜斜地看向他。木敬琰心中疑惑了,这人是谁。 他快速打量了对方几眼,见他跟祁墨有些相似,心中浮起一个念头,脸上忍不住抽了一下。 祁墨微微蹙眉,对于祁白的行为似乎有些不满。 祁白倒是学精了,说完就不吭声了,站在祁墨的身后,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木敬琰看看祁墨,又看看祁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祁墨沉吟了片刻,直接下了逐客令,“木老爷还是回去吧。” 木敬琰一听这个就急了,“祁大人!” 祁墨打断他的话,“我说了,木老爷还是先回去,这件事我帮不了忙,即便是你是木府的,我也做不了主,毕竟我不姓木。” 木敬琰还要说什么,但是见祁墨面露厉色,他竟然忍不住心颤了一下,到了嘴边的话忍不住又吞了回去。 转念一想,木敬琰发觉了祁墨说的话的漏洞,他说他不姓木,但是木青悠却是姓木,所以这件事还要从木青悠这里入手。 脑子飞快的转着,木敬琰没有再纠缠,拜谢过后迅速离去,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木府的人。 见木敬琰离去,祁白这才出声讽刺,“真是的,拖拖拉拉有什么好处理的,干脆一股脑的全部收拾掉!犯了错的就接受原本的惩罚。” 祁墨淡淡道:“告示已经贴出去了,马上就会有消息,你做好准备。” 祁白的脸登时就僵硬住了,忍不住咬牙切齿嘀咕了几句。 待抬起头来,祁白已经恢复如常,只是眼底的汹涌透露出他此刻心情并不似表面那么平静。 一旁的小黑在心中嘀咕,反正祁大人也看不到,少爷您这样装淡定也没用啊,不过是给自己找罪受。 但是祁白在祁墨跟前总是忍不住表现的很幼稚。做出一些自己回头都后悔的事情。 比如故意在他跟前转悠,说是气着对方,实际总是自己受一肚子气;再比如,他总是想要表现的淡定。却总是被对方三言两语戳到痛处;再比如,只要是有什么事情,他都恨不得挤兑他几句,跟他唱反调。 祁墨似乎很了解他,见此只是一味的忽视,实在不行就拿成亲的 事情压他。 听得动静,木青悠朝外望去,就看到祁墨从外面进来,见他脸色有些不好,便问道:“回来了。” 闻言。祁墨嘴角绽开一个笑,整个人的脸庞都柔和了许多,“嗯。” “在做什么?”祁墨问道。 木青悠放下手中的绣活,道:“随便绣些东西。” 祁墨面露犹豫,似乎有什么话说。 这让木青悠心中惊讶万分。这样的表情在祁墨脸上真的少有,她飞快的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是跟祁墨见到的人有关系。于是木青悠主动给祁墨递了台阶,“刚刚是谁来了?看你走的急急地,还以为出什么事情了。” 祁墨眉眼舒展了些,轻声道:“是木府来人,我见你不舒服。就没让人见你。” 木青悠诧异地抬起脑袋,然后轻声问,“可视有事?” 祁墨轻轻抿了一下唇,“是木府三老爷。” 木青悠顿了一下,这才问了一句,“只是三老爷来吗?” 虽然木青悠没有问。但是祁墨却点点头,“是的,他是为了木府的事情来的,他想见你,但是我看你最近心情不好。便拒绝了,若是你想见,改日身体好了,再看看如何?” 祁墨没有把话说死,给她跟对方都留下了余地。 木青悠闻言沉默了,她大约猜出了些,但是她还没有准备好。 祁墨猜出她的想法,也没有逼迫她,而是轻轻地拉了拉她的手,安抚道:“一切有我呢。” 木青悠微微颔首,嗯了一声,露出了一个笑。 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 却说木敬琰回去后,把事情一说,木老夫人陷入了沉思。 木敬琰不敢打断,只好沉默站在一边。 “我想想,你先下去吧,有时间你去看看你大哥,他心里还在别扭。”木老夫人道,眼皮子耷拉着。 木敬琰看着几日就迅速衰老的娘亲,心中也是一揪。 但是想到近日发生的事情,木敬琰也只好掩下心中的不安,朝大老爷木敬坤那里走去。 “大老爷呢?”木敬琰问道。 刘喜垂手道:“大老爷说要休息,不见客。” 木敬琰听了,脸上浮起一层复杂的神色,有愧疚有了然还有希冀。 刘喜看得清楚,但是也只得在心中叹气,见三老爷木敬琰还在跟前站着发呆,便出声劝道:“三老爷,外面风大,您先回去吧,奴才会好好劝说大老爷的。大老爷素来心宽,肯定能想开的。” 只是这时间就没有人能打包票了,刘喜在心中暗暗道。 木敬琰知道自己的大哥在木青悠还有宝藏这件事上瞒着他的事情上生气,但是事已至此,除了相互理解,也没有别的法子。 只是他跟母亲等人都没想到,在得知真相后,大老爷竟然这样反对,向来好说话的他竟然靠着拒绝见他们任何人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只是如今二哥木敬海入了大狱,不明情况,唯一能够救了二哥的人只有祁墨,偏偏作为祁墨的老丈人的大哥跟他们闹气,坚决不配合。否则他也不至于在求见了几次后,用了最笨的法子,硬闯。 但是从祁墨的话语里他还是能看出,这件事情的关键还在木青悠。 而从未伤害过木青悠的人,也就是她的父亲了。 “嗯,好好伺候大老爷,有什么事情就告诉我,这些日子天气有些冷,千万别冻着了。”三老爷如此叮嘱,转身要走。 结果门突然打开,就见大老爷木敬坤站在那里,满脸铁青,“以后你们都不必来了!”说完,啪的一声用力把门给关上了。 木敬琰跟刘喜愣愣地盯着那关紧的门,露出了愕然的神色。 最后还是木敬琰先反应过来,道:“劳烦你了,我先走了。” 刘喜受宠若惊,忙应下。 木敬坤在屋里听到木敬琰离去的脚步声,脸上的怒气渐渐散去,慢慢变成了愧疚。 他手中攥着一个帕子,上面绣着一个交颈鸳鸯,十分的鲜活。 “雅凝……我对不起你……”木敬坤攥着帕子,低低道,满脸愧疚,不多时,一行清泪滑下,落入了那精致的帕子。 刘喜听到屋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哭泣声,也是一惊,想了想,终究是把人都打发了去,自己守在门口。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到门吱呀的一声打开。 入目的是眼神异常坚定的大老爷,他扶着门框,道:“把三爷叫来!”说罢,把门又关上了。 刘喜在反应过来后,忙派人去通知三爷。 三老爷没想到自己刚坐下片刻,就有人来传消息,说是大老爷要见他。 “是大老爷亲自说的?”不怪三老爷不敢相信,实在是刚才大老爷表现的十分极端,忽然转过头来说要见自己,他不由怀疑是不是下人听错了。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三老爷还要问,就听到三夫人道:“老爷,您就先去看看吧,也许是有什么急事。” 三老爷点头,衣服也没有换,直接出了门。 刘喜见到三老爷,也是一喜,道:“三爷,您稍等片刻、” 说罢,刘喜走到门口处,扬声道:“老爷,三爷来了。” 许久,里面才传来一声低哑的声音,“进来。” 刘喜冲三老爷笑笑,这才推开了门。 木敬琰扯了扯自己的衣摆,大步朝里走去,入目的是浑身散发着悲伤的大哥,他坐在那里,手里拿着东西,双目有些失神。 “大哥?”木敬琰试探的喊了一声。 木敬坤没有回头,只是拿着那帕子低低道:“我还记得当时娶了雅凝的时候,掀开盖头,当时就想,这时间还有这样好看的人,我一定要好好对她。” 木敬坤的声音有些飘渺,像是一缕烟让人抓不住,也让木敬琰心悬的老高。 “大哥,你怎么了?”木敬琰问道。 木敬坤闻言,却低低地笑起来,开始是低笑,后来就是大笑。 木敬琰心中发麻,觉得大哥有些不正常,正在犹豫要不要喊人进来,大哥忽然停止了笑,声音也跟着冷硬起来,“说罢,有什么事情。我没时间跟你啰嗦,有什么事情直接说。” 木敬琰觉得自己的大哥有些不对劲,但是看过去的时候,还是那个大哥。 他把心中的不安压下,然后把木府的困境,还有二爷的手足情一说,还有祁墨的话说了说,“大哥,木府真的不行了,求求大哥去见见青悠,让青悠帮帮咱们吧。” 在木敬琰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木敬坤的眼神一冷,但很快就消失了,“哦,我知道了。” 木敬坤答应的极快,惹得木敬琰准备好的话都没有机会说出口,只是傻傻地问道:“真、真的?” 木敬坤却不再回答,直接把人给轰了出去。 木敬琰在门口站了片刻,也离去。 222 父女 祁墨在听到木敬坤来的时候,并未惊讶,只是派人跟木青悠说了一声,决定权交给了她。 木青悠听了消息,有那么一瞬的怔忪,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让人伺候她梳妆,然后去花厅接见自己的父亲。 因为怀孕的缘故,又是前几个月,身边的人总是不放心,几乎都是搀着她过来的。 尤其是双喜自小在木府里长大,对于木老爷的到来有一种天生的敏锐,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坚持要跟在木青悠身边。 木青悠微微颔首,领着丫鬟去了花厅,她一眼就瞧见坐在那里的父亲,微微低着头,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只是鬓边有了斑驳的颜色,眼角也有一些细纹。木青悠心惊,几日不见,父亲的变化竟然这样的大。 听得动静,木敬坤抬起头,就看到一个极其俊俏的小娘子站在门口,背着阳光看着自己,清澈的大眼睛里盛满了惊讶还有担忧。相比较之前的沉默,她现在的眉宇间带着一股自己从未见过的舒心。 木敬坤心中有些微酸,终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好在她过的好,自己的心里也好受些。 思及此,木敬坤站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的喊了一声木青悠的名字。 木青悠露出一个笑,然后让人去换了茶水,让父亲坐了座,这才询问,“父亲最近可好?” 木敬坤点头,“我很好,你不要担心,你的身体怎么样?孩子有没有闹腾?”木敬坤的目光落在木青悠的肚子上,眼角带着一些柔和。 木青悠微微点头,眼底的笑意更浓,“嗯,还不错。” 木敬坤连道:“那就好,那就好!” 木青悠抿唇笑了。并未接口。 一时间,两人有些沉默。 木敬坤端起茶来掩饰,木青悠也看着脚底那块地面出神,两人不像是久未见面的父女。倒像是尴尬聚在一起的陌生人。 最后还是木敬坤打破了沉静,“府里的事,你不用担心,也不要管,只管安心养胎,姑爷是个知冷热的人,你也要好好待他。” 木青悠诧异的抬头,一眼就看到木敬坤不加掩饰的愧疚。 似乎怕木青悠说什么,木敬坤忙急急的说道,生怕她打断自己。“这件事,原本我是不知道的,如果我知道……定不会让他们这样做。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什么也都晚了,唯有你好好照顾自己。不去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就安心了。你娘在天之灵,也会高兴的。” 听到木敬坤说起自己的娘亲,木青悠的眉梢不自觉的动了动。 木敬坤重重的叹了一声,然后道:“我听说你三叔来过这里。” 他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木青悠轻轻嗯了一声,垂下眼睑。 “不必在乎他说了什么。是我对不起你娘跟你,如今木府不行了,虽说你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到底还是会影响些,但是你不要怕,木府一切有我。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木敬坤如此说,脸上的急切还有眼底的担忧不似作伪。 木青悠望了过去,一双清凌凌的大眼睛看着他,露出了疑惑跟不解。 木敬坤低声道,带着怀念。“你的眼睛跟你娘是一模一样……” 木青悠的睫毛微微一颤,眸光有些看不清楚。 木敬坤像是没有看到般,眼神有些涣散,脸上带着怀念跟笑意,“当初我答应你娘要好好照顾你,结果我却因为各种事情躲避你,忽视你,若是你娘知道真相后,肯定会骂我,说我傻。” 说到这里,他话头猛地一转,声音也低沉下去,“你娘当时还跟我说,说有人要害她,我却不信,我竟然说她是胡思乱想。青悠啊……你娘临死前都不愿意见我……我不该不相信你娘……” 木青悠看过去,就看到他眼角带着泪光,佝偻着身子坐在那里,瞬间就苍老了许多。 “我娘……”木青悠张张嘴,“也许并没有怪你,毕竟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木敬坤眼睛一亮,旋即迅速暗淡下去,他低低道:“不,你娘肯定怨我,是我不该不相信你娘的话。” 木青悠像是想起什么,声音突然拔高,“就算你知道了真相,能够为了娘亲抵抗老夫人吗?!” 木敬坤被她的话说得一噎,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是啊,就算自己当初知道真相又能如何,百顺孝为先,一个孝字就能把他给压死,他凭什么能够保证雅凝的安全。 是自己太过懦弱了,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他以为母亲从未瞒着自己什么,殊不知半真半假才最容易让人上当,是的,宝藏是真的,有钥匙在手里也是真的,但是他不知道背后的人不是皇上而是八皇子,他也不知道原来雅凝的死是母亲下的手,他知道当初母亲要自己娶雅凝有着目的,但是没想到是这样的目的。 如果,雅凝死了,她留下的唯一的女儿也差点儿死去。木府的事情败露,最终陷入险境,而这时候他们才想起有这样的一个人,可以帮助木府脱离困难。但是谁能想想,在这之前,他们还在算计如何利用她打开所谓的宝藏。 木青悠说完这话,也有些后悔,毕竟自己是晚辈,这样说父亲不算好,被有心人看到难免说自己目无尊长。 “对不起,是我说话急了。”木青悠道。 木敬坤忙说是自己的错,“不不,是我对不住你们娘俩。” 木青悠抿抿唇,直视木敬坤,“父亲今日来是有什么事情,直说罢。” 木敬坤一怔,把她眼中的戒备看的清清楚楚,他的心中酸涩难忍,但又能怎样,毕竟是木府先让她失望的。 “我……没什么……”木敬坤觉得原本要木青悠不要管木府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倒是木青悠主动截断了他的话,“木府的事情,事关重大,我做不了主,回头还要问夫君。父亲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先行回府吧,毕竟这段时间外面不安全。” 面对木青悠的逐客令,木敬坤愣住了。 木青悠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 “青悠……”木敬坤在她迈出门的时候喊了一声,饱含歉意。 他没有看到木青悠眼底的泪水,只听到木青悠生硬的说道:“大老爷还是先回府等消息吧,这件事我自会跟夫君说,至于能不能成,就不是我能左右的了的,要知道,这件事涉及的太大了。” 说罢,她脚步未停,直接走了出去。 木青悠的意思很明显,准备接手木府这件事,也就是说,木府再悲惨也会留下一条血脉。但是木敬坤没有一丝喜悦,反而觉得与跟前那个人越行越远,再也回不到以前。 他有些懊恼,他原本是来说明让她不要管木府,谁知道她竟然理解错了。 小厮提醒他,要不要送他。 木敬坤瞧了瞧空荡荡的屋子,点了点头,“走罢。” 不知为何,木敬坤的背怎么也挺不直了,脚步也有些散乱。 木青悠远远地瞧着,流下一行清泪。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只觉得胸口处压着一块大石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候,一个霸道又温柔的力气把自己拉了一下,瞬时她就趴在一个熟悉的怀抱,不算宽广,但是却异常踏实。 祁墨摸着她的头,抱着她,“没事儿,还有我。” 木青悠低低地哭了起来,闷闷的应了一声。 祁墨的胸口处不多时就湿了大片,脸上挂起了担忧跟疼惜。 不远处的 祁白瞧见,忍不住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子,愤愤道:“走!回去!”说罢,扭身朝自己院子走去。 小黑只得跟着,不敢触主子的霉头。 祁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不舒服,最后烦躁的哀嚎一声,复又坐了起来。 小黑垂目不语,当做没看到。 结果祁白突然说了一句,“难道女人都喜欢温柔的?小爷也很温柔啊!” 小黑愣了一下,才明白主子说的是祁墨,但是温柔……主子,您还真是没沾边。但是这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面上小黑道:“这,每个人跟每个人都不同吧……” 算不上答案的答案,让祁白愣住了,许久才喃喃道:“这就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小黑没有回答,用沉默表示自己的态度。 祁白躺在床上,看着帐顶,眼前出现了某人凌厉的目光。 他记得清清楚楚,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姑娘,在那猫咪抓向她的时候,异常的冷静,眼神冰冷的像是手中的匕首划过的那道寒光。他当时就想,是谁家的姑娘这么大胆,竟然敢杀猫,真是有趣 。 因为觉得有趣,所以惦记上了。 真是没想到,他惦记了,但是下手却晚了…… “不行!我要出去!”祁白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疯掉。 小黑忙道:“去哪里,属下去准备。” “不用准备,就随便走走!”祁白说风就是雨,直接站起来朝外面走去。 好在小黑习惯了,乖乖地跟在他后边,出了门去。 223 吵闹 木青悠哭过之后,沉静了片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祁墨拍着她的后背,没有做声。 “虽然他留给娘亲还有我的大多是伤痛,但是他是我的父亲,也是娘亲曾经最爱的人。”木青悠缓缓说道。 祁墨略微沉吟了片刻,点点头。 察觉出他的动作,木青悠抬起眼睛,斜斜睥睨了一眼窗外,眼神有些飘渺,嘴唇微微张开,复又闭上,抿了抿唇。 祁墨摸了摸她的头,轻轻揉了一下,带着一丝温柔跟怜惜。 他的举动似乎让木青悠的心脏似乎踏实了些,用力抿了一下唇角,继续道:“其实,我也说不上恨他们,只是觉得心里很难受,说到底,娘跟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我知道。”祁墨只说了三个字,却让木青悠胜过听了千言万语。 因为他是真的知道,明白所有的事情。 最开始还只只是认为是木青岚因为仇恨引起的爱恨情仇,谁知道其中竟然涉及了这样的大事,连带着那些从未出现在自己生命里的人都出现了。甚至还牵扯出更多的事情来,让她原本就薄弱的亲情顿时烟消云散。 木青悠再没有吭声,她知道剩下的祁墨会去做,根本不用自己操心。 接下来的日子,木青悠过的十分清闲。 吃了睡,睡了吃,闲的慌了就看看书,绣绣花,日子平淡无奇的就过去了,直到祁墨带来一个消息。 “过些日子处置就会下来,涉及到的官员很广泛,皇上有心处置,但是却估计法不责众,只得选了冒尖的几个处置,木府是八皇子一派的。虽然有欺君之罪,但是念在八皇子在宫中诚心服侍皇上,便免了木府的大罪,并未株连九族。除此之外。白府也彻底算是毁了,对于白府还有二皇子,皇上是盛怒,直接把人关进了大牢里。”祁墨说道,捡着重要的说了一下,“你说的那个叫冰月的,在我的人找去的时候已经跑掉了,有人看到他杀了白盛楠,然后重伤跑掉了。我的人没有找到他,他应该躲得好好的。” 木青悠听到这些。并未惊讶,因为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对于跟她有血缘关系的木府,祁墨肯定是手下留情,没了长辈的支撑,只余下几个未及冠的少年还有姑娘。除了木青悠以外,他们没有任何依靠。更别说这次的罪过足以影响他们一生,任何一个人,只要有更好的选择,都不会选择罪人之子成亲。所以,面上木府是留下了血脉,实际上却是生生断了它的前途。 木青悠不觉得可惜。从白木两家祖宗偷拿不属于自己东西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那么一天会把东西给还回去,付出应有的报应。 如今的处理是极好的,也许因为祁墨的求情皇上免了木府的全家覆灭,但是也生生掐断了以后木府所有人的后路,一个没有功名无法入仕的人。皇上还担心什么?没准儿木府还千恩万谢与他的宽厚仁慈,少不得夹着尾巴做人。 至于其余的人,木青悠不在乎,也不关心。但是也知道,这是现阶段能够取得最好的结果了。 “谢谢你。”木青悠十分真诚的说道。 祁墨无语。柔声道:“跟我用不着说这些。” 木青悠没有反驳,但是心底还是再次说了一声谢谢,谢谢他对自己的付出,谢谢他能够帮木府说话。 一时间,两人沉默无语。 最后倒是木青有最先开口打破沉默,“我想吃酸辣粉。” 祁墨一下子就愣住了,木青悠只好重复道:“我想吃酸辣粉。”她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霸气跟娇蛮,结果祁墨却勾唇一笑,“好。” 木青悠补充道:“我要吃城南那家李氏酸辣粉。” “好。” “我还想吃城北的一点心家的玫瑰糕。” “好。” “在家待的烦了,想出去逛逛!” “……好……” 木青悠勾起唇角,眼底渐渐浮起点点亮光。 门口的双喜听到小姐孩子气的话,眼中的泪水莫名就落了下来,但是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干嘛呢!” 双喜只觉得肩膀被人一拍,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一声,她忙扭头去看,却发现是双喜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一脸好奇。 双喜见白英最近大大咧咧的,有些不悦,不由蹙起眉头,刚要说什么,就听到屋里传来一道声音,“进来。” 双喜瞪了一眼白英,两人慢慢走了进去。 双喜快速的扫了一眼,然后迅速垂下头去,她发现自家小姐的眼角红红的,约莫是哭过的样子。 白英却没有注意到这些,脸上有些忐忑,似乎很犹豫的样子。 木青悠瞧得清楚,神色一动,但是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道:“白英,你去把我箱子里那个银烧蓝蝴蝶花卉纹簪找来,我要用。” 白英闻言,只得走了出去。 双喜这才觉察出白英的脚步有些拖拉,神色有些不对劲。 “你也下去吧。”双喜听到头顶传来这样一句话,不由抬头,目光撞进小姐那清凌凌的眸子,紧接着就听到小姐说道:“最近我没有心情去管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作为我的贴身丫鬟,你要对得起你所在的位置。” 双喜一个激灵,忙垂头认错。 “好了,下去吧。” 见大小姐没有生气,双喜这才疑惑地退下。 刚出去,就看到一个小丫鬟在门口张望,看到她以后,一溜烟i就跑了过来,“双喜姐姐。” 双喜若有所思,问道:“怎么了。” 小丫鬟回道:“回双喜姐姐,奴婢刚刚去厨房,看到了以前在夫人跟前伺候的小玲来,奴婢觉得奇怪,就跟了那小玲一会儿,然后发现小玲走进了白英姑娘的屋子,奴婢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跟双喜姐姐说一声。” 双喜听了,脸色一沉。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说着,给了她一把铜钱,当做打赏。 小丫鬟笑嘻嘻接了,自是离去。 双喜顿了顿,终是没有进屋子,然后朝白英的方向走去。 祁墨耳朵一动,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把那小丫鬟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但是面上却没有一丝显露,只是跟木青悠低声说话。 却说双喜一路疾步走去,把小玲堵在了门口。 “你怎么在这里?”双喜皱着眉头斥责。 小玲面露忐忑,讷讷说不出来。 此时白英正好回来,不由扬声道:“你们做什么呢?!小玲,你没事儿吧!” 一句话,气得双喜都说不出话来,“你!你糊涂!” 白英拧着眉头,露出不解的神色,“我怎么了,我什么都没说啊,你怎么忽然发这么大火气?” 双喜心道,你直接上来就问对方有事没事,好像她怎么欺负了小玲似的,现在还埋怨自己发火了。 双喜努力平心静气,指着小玲道:“姑爷早就说了,让她出府,你怎么又让她进来了!?” 白英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遮掩了过去,“那、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双喜猛地拔高声音,面带不可置信,“你竟然说能怎样?” 小玲见两人脸色不好,慌张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白英斜眼看到小玲害怕的模样,不由抬起了头来,也有了底气,“是啊,小姐宽厚仁慈,上次是姑爷误会了小玲,只要小玲跟小姐说清楚,小姐定会原谅小玲的。再说了,小玲是以我的朋友身份进来的,并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你这样说我会生气。” 双喜怒极反笑,连连说了几个好,“我倒是不知道,这祁府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你想让谁进来就让谁进来!既然咱们说不通,那就别说了!咱们一起去姑爷小姐跟前评评理!” 说罢,双喜抓住小玲的手就要去来时的方向。 白英也没想到素日温和的双喜生起气来竟然这样厉害,不由慌了,她抓住小玲的另一只手,“你说去就去啊,小姐都怀孕了!这样去回吓到小姐的!” 双喜冷笑,“你也知道?!好,不见小姐也行,咱们去见齐姨,让齐姨评评理!” 小玲自然是不肯去,“两位姐姐莫要吵,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来的,对不起,呜呜,你们不要因为我吵架。我这就走,你们别吵了。”说着,径直朝外走去。 双喜自然不拦着,白英却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你走什么,你不是说了,你出去以后找不到工作,家里又有亲人需要照顾,根本养活不了自己,不许走,你跟我去小姐那里求求情,小姐定会答应你留在这里的。”白英急急的说道、 一旁的双喜听了,脸上的嘲讽丝毫不假掩饰。只是一双眸子盯着小玲,让小玲有种暴露在阳光下的害怕。 “不、不……我不去了……”小玲是真的生 了几分惧意。 双喜这时候忽然道:“去,怎么不去,一起去!” 说罢,抓住小玲的手就拖着走。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小玲哎呀一声跌倒在地,手掌擦破了皮,登时流出血来。 ps: 为新书求个收藏推荐啥的,欢乐爆笑,么么哒 224 临终 白英一见,急忙上前,一边查看一边埋怨道:“你干嘛!” 双喜被她的责备弄得一愣,旋即冷笑:“好,好,你真好!”说罢,双喜径直朝外走去。 小玲见了,忙抓住白英的手,急忙道:“双喜姐姐莫走!是我自己不小心,你不要生气。” 白英见她还想说话,忙截住她的话头,“哎呀,别喊了,你让她去,我看看你的手。” 小玲是真的有些着急,但是见到白英满脸担忧,眸光闪烁了一下,缩回了手,生怕自己说得过分后白英会起疑,“我没事儿,只是双喜姑娘……” 白英打断她的话,“我家夫人最是心善的,再说了,你不是说了,你家里情况不好,上次的事情本来就责罚的重了,只要我跟我家夫人说一说,一定没事。” 小玲抓住白英的手,“那双喜姑娘会不会说我的……” 坏话,两个字她没有说出口,但是白英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会。”白英斩钉截铁道,对于双喜的人品还是很了解的,“她不会说你坏话,只会如实相告。到时候夫人肯定会喊咱们过去,然后你跟我再把事情一说,咱们还是有七八分的把握。” 不得不说,白英还是很了解双喜的。 双喜气冲冲地走出去一大截,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去找夫人?不能,以姑爷对小姐的看重,定然不喜欢这样的琐碎事情烦扰夫人。 正想着,就见一个小厮过来,朝她行礼,“双喜姑娘好。” 双喜敛下眼中的燥意,道:“嗯,怎么了?” 小厮左右看看,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了双喜。“刚小的在门房看到了华公子,见他在门口转悠好久,就问华公子有什么事情,华公子犹豫了一下。让小的把信交给双喜姑娘。” 双喜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不知作何回答。 小厮倒是低眉顺眼,小声道:“双喜姑娘请放心,小的跟华公子说话的时候没有人看到,而且华公子说信里没什么重要的东西,只是一些日常问候。” 双喜听了,心道:这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什么叫做没有重要的东西! 双喜脸色涨红,还未反应过来,就见那小厮把信往她手上一塞,然后迅速离去。 “你!”双喜忍不住咬牙跺脚。看着手上的信,犹豫了片刻,最终塞进了袖子。 双喜在院子门口见到了田七,忽然计上心来。 “田七,我有事找你!”双喜喊住田七。 田七一愣。旋即走了过来,低声道:“怎么了?” 双喜倒是没有隐瞒,把事情一说,然后道:“我本来想告诉夫人,但是一想有些不妥当,不若你去告诉姑爷,让姑爷来处理这件事。也让那丫头死了心。” 田七略微一思索就点了头,然后朝里走去。 不多时,祁墨就出现在院子门口,脸上看不出喜怒来。 双喜行礼,然后道:“姑爷。” 祁墨嗯了一声,直接问。“人在哪里?” 双喜回道:“在四季园。” 四季园挨着夫人住的院子极近,是她跟白英宝珠宝玉等人住的地方,单独的院子。 祁墨直接朝四季园走去,田七跟她忙跟了上去。 白英跟小玲都没想到双喜这么快就回来了,还带着祁墨。两人一愣,旋即心中不安,忙跪下行礼。 双喜看了一眼小玲刚刚包扎好的手掌,眼底流露出一丝嘲讽,她可是清楚的看到,在姑爷走进来时她眼底的那抹亮光,那亮光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没死心。 目光扫过同样紧张的白英,双喜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若是说小玲的做法让她觉得厌恶,白英的做法却让她很失望。 这些年,她一直跟着小姐,自然知道小姐的变化,当初她不懂小姐为什么远离绿荷又亲近白英,只是能担得起这份信任的白英,让她有些失望了。 祁墨并未让两人起身,而是直接说道:“我说过的话,你不记得了是吗?” 小玲听了这话,直接打了一个颤。 倒是白英想要抢先解释,“姑爷,您听奴婢说……” “白英。” 祁墨从未这样叫过白英,白英一时愣住了。 祁墨轻轻叹了一口气,“看在夫人的份上,我就饶了你这一次,罚你一个俸禄,抄写十遍家规,想清楚自己错在哪里。不许跟夫人说这件事,否则我有许多个法子让你闭嘴。” 说罢,直接让人把白英架走了。 白英要挣扎,结果被婆子拿帕子堵上了嘴巴,呜呜的发不出声音。 不多时,院子恢复了安静,只是这样的安静让小玲更加的害怕。 她从未想到,在夫人跟前一直伺候的白英竟然连一句话都没说完就被拉了下去,她像是从未见过祁墨一般,抬起脑袋,满脸的不可置信。 祁墨完全没有跟小玲多说一句话,只是道:“孙三,交给你了。” 孙三忽然出现,然后跪下道:“回主子,还是以前的法子?” 祁墨点点头。 双喜还在想什么以前的法子,就见孙三直接把小玲打晕,然后跟拎包袱似的拎出了府中。 祁墨转头跟双喜说道:“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直接报给孙三 ,他知道怎么处理。” 双喜忙点头。 祁墨说完,又对田七道:“看样子你这个主管当得也不太称职,竟然让人给混进来了,回去领罚。” 田七的脸一下子就皱成了包子,但是却不敢反驳。 直到祁墨远去,双喜才回过神问田七,“什么是以前的法子?你还要领罚?” 田七十分怜悯的看了一眼双喜,“这个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闻言,双喜似乎想到什么,脸色霎时就白了。 田七见她脸色变了,转身也离去,边走边喃喃道:“哎哎。以后可要注意些了。” 双喜回过神来,是的,以后要注意些,千万不能犯错。 木青悠见双喜的脸色不好。不由问道:“怎么了?” 双喜哪里敢说什么,忙道:“没,没。” 木青悠上下看了一眼,没有再问。 双喜也心中松了一口气,跟木青悠说起别的事情。 ****** 相对于祁府的宁静温馨,木府则显得压抑低沉。 很多下人都散去,只余下一个没有去处或者忠心的人在伺候着。 刘喜推开门,就见大老爷躺在床上,神色茫然。 “老爷,该吃药了。”刘喜轻声道。把药放在桌子上。 木敬坤被他扶起来,像是没有知觉一样喝下苦药,然后重新躺下,手里还攥着一个帕子。 刘喜心中叹了一口气,掩门出去。 看着外面荒凉的木府。他垂下了眼睑。 刚走几步,就见奶妈抱着小少爷急急走来,“大老爷在吗?” 想到大老爷的现状,再看看嗷嗷待哺的小少爷,刘喜道:“大老爷身体不好,小心别把病气过给小少爷,你若是没什么事情。就先回去吧。” 奶妈表情一滞,张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又神思恍惚的离去。 刘喜见了,近乎自语道:“木府,败了……大老爷尽力了……” 相比较下人们的忐忑不安。还有小姐少爷们的战战兢兢,三夫人却是里面最淡定的一个了。 在老夫人病倒,大夫人不知所踪,二夫人被关进牢狱后,她独挑大梁。竟然把整个木府给撑了起来。这时候,余下的下人才知道,这个沉默的三夫人的手段竟然也是这样厉害。 “我去看看母亲。”三夫人说道,带着丫鬟婆子去了荣华堂。 还未进去,就闻到里面散发出的浓浓地药味,以往安静的荣华堂更是寂静一片,没了生气。 秋风吹过,更显得萧瑟。 小丫鬟见了她,忙进去禀告,不多时就出来打帘子,三夫人慢慢走了进去。 “母亲。”三夫人行礼。 木老夫人许久才发出一声,“嗯,起吧。” 三夫人看了过去,就看到一个苍老的老人,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以往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变得杂乱不堪,眼神有些浑浊,两颊也深深地凹陷进去,跟三个月之前的她完全没有相同之处。 三夫人心惊的同时,又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过来……”似乎费了好大的力气,老夫人才说出这两个字。 三夫人忙走到床前,俯下身子,“母亲,怎么了?” 老夫人道:“是……是木府……对不……起大小姐……咳咳,这是……报应……报应啊……”说到这里,她抓住了三夫人的手,枯枝一般的手力气出奇的大。 三夫人不敢躲开,只是道:“您说,有什么要嘱咐的。” 老夫人听了,手掌没有松开,反而更加紧了,浑浊的眼神突然迸发出精光,“我要你……带着……孩子……永不进……盛都……只要……平安……” 三夫人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点头道:“我明白,母亲,我一定会带着孩子们离开盛都,或者去南方,或者是庄子上隐居,不求功名,只求平平安安的,也不会告诉孩子们要去报仇。至于大小姐那里,只是让他们敬畏着,若是大小姐原谅则已,不原谅也不能有怨恨。” 一番话说完,老夫人的手松开了,脸上明显轻松了许多。 “好……你是……个好的……是木府……对不住你……”老夫人断断续续道。 三夫人拉着老夫人的手,十分恭谨道:“这是我的本分。” 老夫人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一般。 三夫人停留了片刻,悄悄离去…… 225 密道 木青岚觉得这是她过的最冷的一个夜晚,明明是秋天,却觉得像是身处在冰冷的冬天,寒气入骨。 她痴痴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模糊的镜子依稀能看到这满屋子的红色,墙上的喜字还未撕去,然而一切都翻天覆地了。 红玉见木青岚呆呆地看着镜子,心中焦急,忍不住出声道:“三小姐,我们怎么办啊?这样下去,我们肯定会没命的。” 像是在回应她说的话,白府远处传来刀剑声还有人喊救命的声音,红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看向木青岚。 木青岚闻言终于有了动静,不过却是拿起了梳妆匣里的簪子,细细地戴在了自己的头上,嘴唇勾起一抹冷笑,轻声道:“你想走就走吧,我不用你伺候着。” 红玉闻言,快速扫了一眼周围,透过大开的门,她能看到院子慌乱离去的妇人丫鬟们,眼神有些闪烁,但是嘴上却说:“可是小姐你……” 木青岚斜眼看了她一眼,冷淡地说:“不用管我,你只管去寻了去,省的一会儿后悔。” 红玉咬咬牙,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来到这里,竟然落得这样的地步,实在是不甘心,所以红玉只犹豫了片刻,然后跪了下去,砰砰地磕了几个头,沉声道:“三小姐保重。”说罢,竟是也不回头,直接朝外走去。 木青岚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浮起一丝嘲讽。 真的以为能逃出去吗?这白府现在就是一个瓮,她们就是其中的鳖,谁也逃不了,不过是做最后的挣扎罢了。 思及此,木青岚垂下了眼睑,脸上的讽刺敛去,慢慢变成了茫然。 忽然有人从门口疾步走了进来,脚下生风。木青岚看过去,来人正是白令铭,他一脸慌张,朝她走来。抓住她的手道:“跟我走!” 木青岚一时不察。被他拽得差点儿摔倒在地。 虽然两人只是成亲几日,但是白令铭对木青岚说不上把人捧在手心上,也是体贴有加,哪里像这样粗鲁过,不用说也是被现在的情况弄得糟心。 木青岚刚张嘴,一阵冷风就朝嘴里灌去,她忍不住聚类咳嗽起来,嗓子像是撕裂了一般。但是白令铭却没有停下脚步,边走边道:“坚持一下,马上就到!是我对不起。是我们家把你扯进来了,对不起,你放心好了,你一定没事,我会保护你。” 木青岚闻言。抬头去看白令铭,只来得及看到他一个侧脸,素来爱笑的他脸上少有的严肃,但是落在木青岚眼中,像是在心口滴了些酸涩的果汁,让她说不出话来。 这个人,在临死的时候告诉她。他会保护她。 这个人,虽然在开始的时候是利用自己,但是她能看到他眼中的愧疚。 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其实她怎么可能猜不到。 原来,大家都是傻子,自以为聪明。却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就好比白木两家在皇上的眼中,那些自以为很隐秘的小动作;再如她在木府的动作,想必木府也是知道的。 她利用大夫人,白令铭利用她,白盛楠利用自己的儿子。白府利用木府,木府利用白府,木府利用皇上,皇上又看着两人相互在争斗,最后得利的还是那个站得最高的人。他们才是最可悲的棋子,成则成亦,败则死无葬身之地。 不知为何,木青岚此刻想的不是后悔或者害怕,而是在想木青悠,她在想,她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在温暖的屋子里幸福的欢声笑语。 自从知道木府只保下了几个幼小,她就知道,木青悠选择放弃了所谓的亲情,说到底,木青悠也是一个冷漠自私的人。在木青悠的眼中,她看到的是冷漠,是戒备,是疏离。也许她从未把木府的人当做亲人,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有的时候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脱离出去看待整个木府。 果然,在木府做出这样的事情后,木青悠选择了保全自己,只给木府留下了一点儿血脉。 她知道让木青悠保住所有人是不可能的,但是木青悠在这件事的态度告诉了皇上,也告诉了祁墨,她内心是怎么看待对方的。 木青岚并不清楚木府对木青悠所做的事情,她一直认为是木青悠太过凉薄,所以才没有看在有血缘的份上帮他们说话。 实际上,木青悠这样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毕竟木府的最高统治者是杀害她娘亲的凶手,而所谓的叔叔祖母更是算计她差点儿死去,更别说这其中还有木青岚的手笔。 两人踉踉跄跄走到一个偏僻的院子,木青岚一眼就看到站在门口焦急等待的白夫人,她心中诧异。 紧接着就听到白夫人道:“赶紧,快!来不及了!” 说罢,把白令铭跟她往屋里一推,然后道:“走!我来掩护。” 木青岚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白令铭压着嗓子道:“娘……” 木青岚诧异抬头,这才发觉白令铭哭了,她心中一惊,回头看去,只见白夫人也是满脸泪水,眼神带着担忧跟决绝,“走罢,别枉费娘的这片心意。” 说罢,又看了一眼木青岚,连带柔和,“好好照顾令铭。” 白夫人手一挥,自有一个婆子上前把门关上,紧接着一声咔哒声传来,竟是把门给锁上了。 木青岚心一惊,然后就听到白夫人低喊一声,“走!快!” 白令铭咬咬牙,最终拉起木青岚,掀开里面的床板,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地道来。 “走!” 白令铭抓着木青岚,朝漆黑的地道走去,紧接着床板吱呀呀放下,周围一片漆黑。 白令铭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然后点着,照出一小片光芒。 此刻木青岚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竟然真的有这样一个密道!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的手不由攥紧。 心道:如果真的能够活下去,她一定好好对他! 然而她的坚定却被误会成了害怕。白令铭扭头安抚道:“你放心好了,这个密道只有我爹跟娘知道,我们一定没事儿。” “嗯……”木青岚点点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他。 在看到亮光的时候。木青岚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会重生,然而在看到洞口处等待他们的官兵,她的心彻底掉进了冰窟。 ****** 木青悠喝完安胎药,取了准备好的腌渍梅子放进嘴里,压下了口中的苦味。 一旁的双喜见了,露出了笑意。 俗话说,酸儿辣女,不知为何,双喜总觉得夫人这一胎是小少爷。 思及此,她的笑意更浓。 木青悠见她整日笑眯眯地。不由笑道:“是不是那个华公子有什么好消息,看你整日乐的。” 原本是玩笑话,但是双喜自从收了华落的信后心中就有了几分鬼,闻言不由变了变脸色,“哪里有什么好消息。夫人竟打趣奴婢。” 木青悠把她一瞬的尴尬看得清清楚楚,也不戳破,反而摸着自己的肚子像是自言自语道:“等孩子出生了,你也该着成亲了,真是好事连连。” 双喜见木青悠眼底带着复杂跟忧虑,想到最近的事情,不由笑道:“明年定是一个顺利的一年!小少爷是夫人的福星。明年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明知道双喜说的是吉祥话,但是木青悠还是忍不住笑了,是啊,明年,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两人又就着小孩子的衣服的样式,以及花样说着话。倒也是其乐融融。 祁墨走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两人在低声说着话,只一瞬间他就辨别出木青悠的位置,听清楚她声音中的期待,不由地嘴角的弧度就更大了些。 “若是喜欢。就让人一样做一件。”祁墨见两人说了好几个样子,不由道。 双喜对于突然就进来的祁墨早就习惯了,闻言低头行礼,嘴角笑笑,回道:“姑爷,小姐是心里喜欢小少爷,恨不得把最好的给了小少爷。” 木青悠瞪了她一眼,然后看向祁墨,“回来了?办好了?” 双喜见此,捂嘴笑笑,悄悄地退了下去,顺带把一旁的小丫鬟们也都招走了,自己站在门口守着,生怕一会儿屋里有什么命令。 祁墨应着,“办好了。”然后他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你要是喜欢,我就找人都做一遍,不要费劲,对你的眼睛不好。”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不到的缘故,对于木青悠,祁墨向来要求很严格,但凡是她做衣服时间长了,必定会嘀咕几句。 木青悠早就习惯了,忍不住笑道:“这哪能一样?再说了,小孩子一天一个样,长得快,衣服很快就穿不了了,做那么多也是浪费。” 祁墨心想:那是我儿子,浪费咋啦?! 但是当着木青悠的面,他这话说不出口,只得道:“那也不行,要做也是他媳妇儿做,凭什么要我媳妇儿做!” 木青悠:“……” 说着,祁墨挑了挑眉毛,“不过,看在他挺乖的份上,就准许你做一两件,多了不许,回头我就找个绣娘来准备他的衣裳。” 木青悠无奈,眼底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看着祁墨,“找绣娘又要花钱,你现在可是闲赋在家,这样花下去,看以后怎么养我们!” 祁墨闻言,挑眉道,“怎么,你还不信我?” 木青悠听出他语气蕴含的威胁,不由微笑,“信,信,以后就交给你了啊。” “这还差不多。”祁墨如是道,扬起了唇角。 226 生子【大结局】 眨眼间就入了冬,树叶渐渐凋零,只留下枯树枝在空中横斜,把天空分割成奇怪的形状。 虽然外面的空气很冷,但是祁府的每个人都面带喜气,似乎很高兴的模样。 木青悠刚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双喜见了就忙催促道:“夫人您赶紧来屋里吧,小心冻着了。” 虽然心里说哪里能那么娇气,但是看到双喜担忧的模样,她也只是笑笑,扶着腰慢慢走了进来。 不知为何,明明才四个月,却像是五六个月一般,惹得她心惊胆战。 好在大夫说孩子健康,她也就放下心来。 见木青悠坐下,双喜这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忍不住叨叨起来,“夫人,您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可不能没人伺候的时候去随随便便出去,若是闷得慌了,就告诉奴婢一声,奴婢亲自扶着您在花园转转,您这样站在门口,很容易着凉的。” 木青悠忍不住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这都快成老太婆了。” 双喜闻言忍不住翻白眼,小声嘀咕,“奴婢这都是为了谁啊。” 木青悠假装没听到她的话,微微垂下头,嘴角的笑意流露出她此刻的心情。 “夫人,汤来了。” 白英的声音传来,双喜的神色忍不住一僵。 木青悠神色未动,嗯了一声。 白英把碗放在桌子上,然后恭敬地站在了一旁,微微低着头,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活泼。 见此,双喜的眼底微不可察的浮起了一丝复杂,但是她没有开口说话。 此时三人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空气中流淌着一股莫名的东西。 白英悄悄抬头快速看了一眼木青悠,发觉她只是微微垂着头,极其优雅的喝着汤,侧脸很是平静。 脑海里浮起那日姑爷对自己的狠厉。还有孙三说的话。 “若不是夫人,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呆着呢!” “你要明白你的身份,你是夫人的丫鬟。” “夫人可以容忍你,但是不代表主子能够容忍。” “有些事情有再一再二却没有再三再四。” “让一个人消失的手段不仅仅是死去。还有很多,比如生病……” “不要让夫人知道这件事,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不要忘记,若不是夫人,你弟弟现在也许只是乡村一个无名的小子。” 她依稀记得孙三说出这些话时眼底的冷意还有嘴角莫名的笑,她终于明白自己犯了怎么样的一个大错误,她太过看重自己在小姐心中的地位。 她轻浮了,她被眼前的轻松日子眯了眼睛,竟然忘记了以前的小心翼翼,做出这样的大错。 白英纠结了许久。在重新回到大小姐跟前的时候,她不复之前的自信,表现的极其小心,明知道大小姐可能觉察出自己的不对劲,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表现的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了什么。 孙三说的 对,只要她离开这里,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一切的来源,都是大小姐给予她的,没有大小姐,她就一无所有。 孙三的话就像是当头一棒,让她立马清醒了过来。 这些日子她总是想找机会说明。但是却迟迟张不开口,说到底,她害怕大小姐不要她了。 好容易积攒了勇气,在看到大小姐的时候再次消失的无影无踪。 正要张口说话,外面的婆子有话要说。 见大小姐处理府中的事情,白英只好把话咽了回去。 说是处理府中的事情。其实也只是把事情稍微说一下,因为在祁墨还有齐蓝的双重管辖之下,府里一切都是顺顺利利的。 倒是祁墨担心她自己待着无聊,便让这些人时不时的来报一些事情,实际上也是说些好听的 话给她。让她开心些。 等木青悠把所有人打发走,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见她面露疲惫,双喜白英忙把她扶上了床。 外面有小丫鬟找双喜,双喜看了看,说了一声就走了出去。 屋里霎时就剩下白英跟木青悠两个人,气氛似乎一下子就从刚才的轻松变成了紧张。 白英看了一眼木青悠,十分忐忑。 木青悠闭着眼都能感觉到白英落在自己身上灼热的目光,许久,她叹了一口气,道:“只此一次。”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白英先是一愣,旋即是欣喜,紧接着她扑通就跪了下去,“大小姐,奴婢定不会负了大小姐,若是再有此事,必定天打五雷轰!” 木青悠对此没有做声,只是淡淡道:“嗯,放在心里就行了,不必说不来。” 白英神色一震,然后肃目,此后对木青悠忠心耿耿,再不复之前的轻狂。 当然,此是后话,在此不提。 双喜回来后,觉得屋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再一看白英红了的眼角还有夫人舒展的眉眼,她了然,跟着也勾了勾唇。 日子刷刷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年前。 贴春联,备新春,整个盛都都喜气洋洋,似乎驱散了之前的阴霾,重新变得热闹起来。 也许是了了旧事,木青悠对这次的新年并不是很期待,但好歹是两人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她还是打起精神去应对。 大年初一,去宫里拜了年,她便累的不行,随后干脆就在家休养。 她到底是怀孕的年龄太小了,只是月份大了些,就有些撑不住。 让人欣喜的是,她竟然怀了双子,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是一对双胞胎或者龙凤胎。 但是祁墨却有些担心,他显然细细问过了大夫,知道她怀孕的年龄本来就小,自然有风险,更别说肚子还揣着俩,怎么能让人放心。 所以在过完年木青悠说自己不舒服后,他便推掉所有的事物,也不让人打扰木青悠,只是陪着她。想法子弄一些有趣的东西来逗她。 自己的下属的那些夫人们,他倒是挺放心,没事儿就让她们来这里说说话,倒也平安无事。 如此又过了三个月。她的肚子十分显了。 木青悠的个子并不显矮,但是自从有了这个一个大肚子后,显得整个人都很娇小。 虽然祁墨想法子给她补身体,但是吃下去的东西似乎都被肚子里的娃给吸收了,看着那大大的肚子,祁墨有些担忧。 木青悠倒是看得很开,她已经活过一世了,这一世本就是她偷来的,能够活下来享受一世,已经很幸运了。 当祁墨得知她的想法时。气的直接扭头就走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吵架,木青悠有些愣神,不明白自己的话哪里惹到他了。 祁墨自己在书房待了许久,直到田七告诉自己夫人啥都没有说就熄灯睡觉了,只剩下他自己生闷气。 最后。半夜的时候祁墨忍不住了,偷偷回去,抓扎木青悠的手,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用很轻的声音说道:“你怎么能够抛弃我自己离去呢?孩子固然重要,但那也是因为他们是你跟我的孩子,如果你不在。留下我有什么用?倒不如一起死了干净……” 说到这里,祁墨只觉得手一紧。 “胡说。”木青悠急躁的声音传来。 祁墨心中一喜,但是面上仍然一副忧愁,“你都肯舍弃我了,凭什么我不能舍弃他们。” 木青悠闻言,心中一软。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你看,他们已经长大了,已经是一个生命了,是你跟我的孩子。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让我怎么舍得放弃他们?” 祁墨的手一紧,木青悠声音更加柔和,“我知道你的担心,但是我也不会那么轻易的放弃,我还想跟你一起看着孩子长大,看着他们娶妻生子,跟你一起生老病死……” 木青悠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带着一股柔韧。 祁墨不知为何,眼睛有些热热的,朦朦胧胧间,他似乎看到眼前一个披着乌黑长发的女子,巴掌大的脸上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自己,饱含温柔,她的唇很好看,嘴角带着笑意,身上的亵0衣因为她的动作露出了洁白的肌肤…… “祁墨?祁墨?” 有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祁墨猛地回神,眼前哪里还有什么美人,只余下漆黑一片,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祁墨,你怎么了?”木青悠觉得祁墨有些不对劲,可惜烛火太过昏暗,她没有看的太清楚。 祁墨伸出手去,准确的摸上了她的肩膀,然后顺着肩膀下滑,然后捞起她的秀发,露出了一丝莫名的笑意,“没什么。” 木青悠见他没有异样,这才道:“好了,很晚了,该休息了。” “嗯。” 约莫过了一个月,祁府忽然传来一声尖叫,然后整个人都慌乱起来。 大约过了整整一天,祁府的产房发出一声婴儿的哭泣声,紧接着两个妇人抱着孩子走了出来,面带笑容。 “恭喜老爷,恭喜老爷,是龙凤胎,女的小小姐,男的是小少爷。” 然而祁墨却担忧的不是这个,抓着稳婆的手臂,“夫人呢,夫人呢!” 那稳婆还是一脸喜色,“恭喜老爷,夫人福大命大,母子平安。” 祁墨的心终于落了地,疾步朝产房奔去。 一旁等候的双喜白英闻言,也是互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欣喜。 这一刻,祁府一片欢乐。 ps: 算是交代了一个结局,有些仓促,以后可能会写番外补充一下之前的东西,这文算是彻底偏离我的大纲,我用五十万字,证明自己没有宅斗的细胞,otz,以后要写欢乐的调子,欢迎移驾新书,么么哒 番外——祁白 番外——祁白 祁白打小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哥哥,他也一直知道养着自己的母亲实际上是哥哥的娘亲,自己的 亲娘早就死了。 死因什么的,他不想说,他只想说两个人,一个是跟自己血缘上最亲近的人,祁墨;另外一个是他曾经喜欢过的人,木青悠。 什么叫做曾经喜欢,因为他现在不喜欢了,原因有很多种,但是鉴于他现在有了妻子,那些原因就不值当的去深究了。说浪子回头也罢,说死心了也罢,他现在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 哦,他想说祁墨来着,就是那个所谓的哥哥。 说是哥哥,但是两人见过的面屈指可数,但是对于母亲心中挂念的那个人他是嫉妒的,尤其是听到母亲对他的赞叹还有喜欢,他更加嫉妒了,只不过他掩饰的很好,甚至可以笑着问母亲哥哥喜欢什么,是什么样的人。 终于,他有了一个机会。 他去了盛都,哥哥所在的地方。 小黑查到他会出现在盛都城外不远的寺庙,他便去了,果然他看到了他。 跟母亲口中的他一样,温和,强大,像是一幅泼墨山水画,让人觉得舒服又觉得那一笔笔的墨色不容人践踏。 只一眼,他便离去了。 不是因为自卑,是因为他有任务。 任务很简单,是杀人。 也许是因为受了祁墨的影响,他没有带着小黑,结果他失策了,被人发现,然后被官兵追的四处乱窜,然后慌乱之下,他躲进了一个小院子。 等进去以后他才知道似乎是女宾的院子,几个小丫鬟还有小姐,他挟持了那个小姐。然后威胁她。 本以为会费些口舌,谁知道那个小姐也是个妙人,竟然主动要求合作,最后她帮自己遮掩了过去。 他看着她厉声斥责外面的官员。看着她假装女子来月信后的慌乱,看着她淡定的披上衣裳然后训斥自己的丫鬟,听着她轻声呼唤自己,看着她松了一口气,还看到她手拿匕首利落的杀掉了那只猫。 血染了她的裙摆,映着她锋利又充满哀伤的眸子,他真的醉了。 那一天,他见到了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夫君,该走了。”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他的神游。 祁白点点头,还未站起来。一个小黑影就扑了过来,“爹爹,爹爹,你快些!山儿要去找哥哥跟姐姐。” 祁白熟练的抱起小奶娃,额头抵着他的额头笑道:“呵呵。好啊,不过爹爹要先检查一下山儿的功课。” 山儿闻言,葡萄般的大眼睛立马亮了,“爹爹放我下来。”说着,他扭动着小身子,然后站在祁白跟前,咿咿呀呀的背起了昨天他教的唐诗。 祁白满意的点点头。重新抱起他,“山儿真聪明!全都记住了!” 山儿握着小拳头,抿着唇,“嗯,因为山儿有一个聪明的爹爹!” 祁白被这恭维的话说的飘飘然了起来,笑得跟花儿似的。“那必须的。” 山儿默默地在他背后吐了吐舌头,心道:姐姐果然说的没错,爹爹就是傲娇,哄哄就好了。 旁边的妇人瞧着两人的互动,脸上盛满了笑。 一行人并未耽搁太久。很快就到了祁府。 山儿一看见木青悠就急急地跑了过去,拽着木青悠的衣摆,仰着小脸问道:“哥哥跟姐姐呢。” 木青悠摸着山儿的头,笑道:“马上就来了,说是给山儿准备了礼物。” 山儿听了,立马欢呼起来。 “山儿,不得无礼!”一道轻斥传来,山儿立马一个机灵,忙收回手,然后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喊了一声伯母。 “嫂子。”那个妇人满意的笑笑,跟着喊了一声木青悠。 木青悠笑着携了她的手,喊了一声:“素心。” 不多时,祁明妍祁明溪就拉着手出来了,见了山儿就欢呼一声,然后三个小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身后的祁墨见了,也不生气,让丫鬟奶妈带着他们出去玩了,只是临走前叮嘱姐姐哥哥照顾好山儿。 四人坐下,说了会儿话,这才去了花厅吃饭。 一时间,其乐融融。 回到家里,祁白直接躺在了床上,脸上露出了疲惫,素心上前帮他擦了脸,有些担忧,“大哥跟你说什么了?” 祁白疲惫的声音传来,捉住了帕子,自己胡乱的擦了擦,“大哥要辞官去江南?” 素心明显也是一愣,“去江南?” 祁白点点头,看着素心道:“我一直知道他不喜欢朝廷,没想到竟是这么快。” 素心沉默了,许久才道:“你怎么想?” 祁白捉起她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私心我觉得他离开盛都是不错的选择,因为他不喜欢,一直都不喜欢被束缚,以前是,现在也是。只是,只怕他离开没有那么简单,因为皇上不乐意。” 素心知道祁墨一直掌管着暗卫,也知道她的夫君跟大哥跟皇上的关系不同寻常,所以闻言只是沉默不语。 祁白叹了一口气,最后看着素心道:“你不会怪我吧。” 素心像是猜测到他的决定,回握住他,然后摇摇头,满眼的坚定跟温柔,“不会。” 祁白眼底露出感动,然后拉住素心,紧紧的抱住她,同时在她耳边说道:“明儿我去跟皇上叔叔说,让大哥走,我留下。” 一人换一人,总要有人留下。 自由是有代价的,既然知道他以前的自由是靠着大哥换来的,那么以后就让他来做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