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兰 据说在午夜之后,你若打开微信,搜索附近的人,特别是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你会搜到鬼。 李昊阗也听说过这个传说,所以他在午夜开着一辆污迹斑斑的奥迪a6到了市郊,在一片影影幢幢的树林边停了下来,然后,吐了一口浓烈的酒气,踹开了车门。 稍迟疑了一下,高大而葳蕤的身影融入了树林。 已逾初秋,天气有了些凉意,林中无边的、浓黑的静谧更加深了他肌肤上冰冷的感觉。一滴凝了星光的露珠自天而降,啪嗒一声,落在他脸上,他抬了下头,觑到夜露在树叶上滚动着,并不时闪烁着零零散散的微光。 盯着这唯一能把黑暗化开一点的,忽明忽暗的光亮,他似乎觉察了一种诡异的启示,于是循着它们,踩着潮湿、稀松的落叶,向树林深处走去。 终天在一片洼地中,看到一片仅容两个人的空地,相对于四周葱笼的枝叶而言,这里显得开阔和奇异。 这片空地呈现不规则的圆形,只覆盖薄薄的一层半枯的叶子,像这个季节人们盖的蚕丝被一样,有几簇小白花在这里沉睡,不时地随风在叶子间露了花头,似在呓语。 正是李昊阗昨夜所梦到的地方。 于是,他应了梦里的约定,从运动裤中掏出手机划出微信界面,快搜索着附近的人。 由于是盲区,手机信号殚精毕力,屏上还是空空如也。但还是捕捉到了一个微弱的信号,一个灰色的女孩儿头像呈现出来。 不在线?深更半夜的,谁闲着没事儿陪自己折腾哦。梦就是梦,不会成真。 当李昊阗颇有些失落要划离微信界面时,一声“刷”信息提示音响出。 “你在找我吗?”屏上显示了一行信息。而且在用户距离显示栏里,标的是5o米。 这让李昊阗不禁背脊一凉,四处梭巡着。 “怎么不说话?”女孩儿问。她的网名叫飞儿。 “你在哪个方向,快出来。”李昊阗问。 “不是说了嘛,我是外星人,现在我们是零类接触,见面是不可以的。” “我也是刚从火星喝酒回来,大家都是外星的,地球相遇,也是个缘分,出来见个面吧。”李昊阗见对方打来的字并不是“阴文”,阳气很旺,便放松了心情。 “你的车尾号是两个8吧?” 听了心里一凛,“是!”李昊阗回。 “那好,明天早上,长春路拐角有个肯德基店,你请我吃早餐吧,你把车停得明显点儿, 好让我看到车号,知道你如约而至。” 接下来,女孩儿的头像便灰掉了,李昊阗再怎么信息,也毫无回应了。 “真是无聊。”他嘟哝着走出了树林,来到车前,先用手机电筒向里探射了一番,才安心上了车,一路狂奔到家,把剩下的时间归于睡眠。 一阵刷刷的消息声响起,酒意尚存的李昊阗搜出缠在被子里的手机,看到飞儿来的信息: “我正在肯德基等你,说好的八点,怎么不见你的车哦?” 沉吟了一下,回道:“我这就到,十分钟。” 于是,他紧张地安进行着接下来的流程。把擦把脸、套上衣服、装上钱包等事情一气呵成,以便自己能在三分钟之内下楼窜入车内,再用七分钟的时间赶到肯德基。 但愿路上的右转弯处没有骑三轮的大爷大妈阻挡。 在他准备就绪一溜烟一样窜到门口时,一双审视的眼睛洞若观火地望着他叱问: “急得跟骚狗似的,干什么去!”这是他老婆,身宽体胖,声音洪亮。 “整天门神似的,我去死,好不好!” 李昊阗撞开门,挣脱了老婆的拉扯,恰好迎面的电梯门是开着的,一位老年痴呆的邻居大妈笑眯眯地向他招手: “小李,来呀,来呀。” 李昊阗冲刺进去,稳了身形,匆忙对大妈回之一笑。 风一样冲入餐厅,眼中射着新奇和渴望的目光,他四处巡视。 一位穿红马甲戴着花领结的服务员走上前来,“先生,您车号是不是两个8?” “是啊?” “请跟我来。”李昊阗跟着服务员穿过人群,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 “这是您的早餐,是一位女士给您点的。” 夹在两个软包座位之间的,是一个米色的方桌。桌上的餐盘中陈列着牛奶、牛肉汉堡和一包署条。正是他平时每餐必点的老三样。 “她呢?”李昊阗望着空空的座位说。 “刚刚结账走了,从侧门走的。”服务员伸手指了下说。 “衣服什么颜色?”他急问。 “牛仔裤白上衣。” 李昊阗侧着身子,绕开来往的食客,从侧门追了出去。 远远地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儿正匆匆前行。 他追了上去,拦在她,气喘吁吁。她白体恤、破洞牛仔小高跟儿,符合描述征。 “你是飞儿?” “我不是,你干嘛?”女孩隔着一个太阳眼镜,隐约间娟眉一挑,眼神迷茫。 “飞儿,别逗了,我的车号两个8。”李昊阗大胆地试探着,名叫“飞儿”的微信号一直神出鬼没,他今天不想错过。 “你的车号和我无关。警告你,我男朋友是派出所的!”女孩甩了下黑云一样的长,表情也变得风雨欲来。 “哈哈,恰好我是公安部的,是你男朋友的上级。”他坏笑着自我解嘲了下。 “神经病!”女孩气呼呼地说,“就不该来肯德基,吃了垃圾食品不说,还遇上垃圾人!” 然后,给了他一个扣人心弦的白眼,忿然离去。 平白受了番数落,李昊阗心赌了一会儿,走到车前,吐了口长气,才好了些。 心里暗叹,现在的女孩儿真厉害,没一个省油的灯。 本来期待的心情现在变得失落,懒洋洋地开着车有街头瞎转了一圈,就去了自己为法人的一个小公司。 李昊阗和飞儿在微信上的相识没有明显的时间界限,约有半年的样子。开始时,飞儿常主动找他聊天,他看到对方的距离显示总飘忽不定,便判断她是个浮萍一样的女子。 这个“浮”字中,也有轻浮的意思。 有一天闲暇时,飞儿消息问他做什么工作。 平时员工都叫他李总,但在公司没进入世界五百强之前,我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小老板。便回了: “我是个小公司的掌舵的,但技术不好,仅仅维持着不翻船。飞儿,你呢?” “我惨了,职业游戏玩家,全国各地打比赛,得的奖金不够路费的。” 她的职业瞬时让李昊阗燃起了兴趣,了个赞的表情,“你的职业有翅膀,可以到处飞。” “所以我才叫飞儿,而且我最喜欢的游戏的名字就叫‘飞飞’。 “个链接来,我看看。” “好的,怎么,你也感兴趣?”飞儿了个惊喜的表情。 “李总,什么时候对网游感兴趣了?”拿了一叠文件的言小睛推门进来,她意外地看到李昊阗正在玩一款游戏。 “我不是想玩游戏,只是想飞。”他自嘲地一笑。 “您先停一下翅膀,看一下这套设计方案。” 言小睛眼睛并不小,只不过是那种清爽明亮的单眼皮罢了,而且她还是李昊阗的这家室内设计公司里的最大牌的,虽说一共有三位设计室。 李昊阗翻看了一下,眉头突然像被针扎的一样紧紧一皱,说: “把这酒店一号包间里的背景墙改一下,去掉兰花!换别的。” 言小睛看到他的语气有莫名的凌厉,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换掉,这不好吗?” “不要问,照做吧。”李昊阗手抚了低下的额头,向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兰花像冰刺一样把他的思绪带到从前。 十年前,2oo3年,那时他十七岁,读高一。 由于参加了学校的双节棍训练营,他很晚才回家,乘着夜色路过一片每天必经的树林。 一声“救命”的哭喊声突然响彻夜空。紧接着是几个男人的咒骂声,还有女孩儿的惨叫。 李昊阗提了棍冲了进去,在一片稍洼的地带,猛然看到了一番不堪的场面,几个青年围着一个半裸的女孩儿,在 那天晚上正值满月,在李昊阗被盛怒激荡的意识里,通明的月光像血一样洒在女孩的身上,她的哀泣和无助,把静谧的夜撕得粉碎。 他暴叫着冲了上去,举起棍子一通狂劈,猝不及防的淫贼被打得头破血流,染满了血的双节棍在激战中打飞,没入草丛之中。 有两个歹徒负伤后狼狈逃走,但有一个留了下来,并从腰际掏出了一把钢刀。 他明白,今天若把这个半路杀出的练家子放走,自己将会因恶行败露遭到牢狱之灾。 他表情狰狞地把刀锋对准李昊阗,一步步向手无寸铁的他靠近。 李昊阗用背脊紧紧抵着身后的树干,双手置于背后,掐住树干,过度的紧张和用力,使他的指甲竟嵌入了树皮之中。 他尽力屏住呼吸,专注地凝视着蓄势待地、向他渐渐逼近的死亡之刃! “啊!”歹徒暴喝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李昊阗的眉心刺去。李昊阗绝望地大叫一声,竭力用双手的力量把自己的身体向下牵引,但刀光如电,避之不及,他眉心处感到一冷,眼前闪过一团黑红的血光。 他迅疾地用手往额头上狠抹了一把,此时他混乱的思维里袭出一种担忧,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那个女孩儿的安危。 透过血污,他愕然看到,歹徒竟跌倒在自己身边,不知何时扑过来的女孩儿则死死地双手抓住歹徒持刀的手,大声地尖叫着。 幸亏她这一扑,歹徒的刀锋走偏,划入了李昊阗额头上方部位,大量的鲜血汩汩地在丛中流淌下来。 李昊阗迅即飞身向正欲起身的歹徒头部狠狠踹去,连续数脚后,他的脑袋成了一个血球。 歹徒头部遭受重创而昏死过去,手一松,钢刀脱手。 赤身**的女孩儿披散着头,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举起那把刀,就要向歹徒扎去。 却被李昊阗喝住,“把刀给我!”此时,他终于看清了女孩儿的脸,原来她是王飞瞳! 女孩儿颤抖着手不知所措,满脸羞惭和惊恐。 李昊阗一把把刀抢过。这时,歹徒微醒,头部上翘,随即又遭到一顿猛踹,才安静下来。 “飞瞳,你冷静一下,答应我一件事!”李昊阗镇定着语气说。 王飞瞳哽咽着无语,只是浑身痉挛和满脸泪水。 “今天,我当着你的面杀了他,从此以后,忘记今晚生的事,好好活下去!答应我!” 李昊阗的声音近呼咆哮,然后他伸手掐着几近昏死的歹徒的脖子,把他拖到王飞瞳近前,又撩开了挡住她视线的额前的头,在明亮的月光下,高高地举起刀,刺入了歹徒的喉咙! 王飞瞳大睁着双眼,视线被歹徒喷出的血线所弥漫。她闻到了一股恶臭的腥味。 “好了,都结束了,都过去了。”李昊阗背过身去,如释重负地,用欢快的语调说,“飞瞳,快穿上衣服。警察会来,录口供时,千万记住,就说这个禽兽是和我搏斗至死的。” 说完这句话后,他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扑通倒地,昏了过去。 鲜血在他的头部溢出,殷红了地上散落着的枯叶。 在最后的意识中,他看到染了自己斑斑血迹的片片碎叶间,竟幽幽地生长着几簇白色兰花。 第二章 初见 是一团冷白的天花灯的光茫,穿透了眼睑,渗入了意识,让它重新醒来。笔Ω ΔΔ 趣阁 一个朦胧的脸庞在自己眼前晃动,渐渐清晰起来,一张如美玉一样的脸,自己从来都不敢奢望能这样的贴近。 “李昊阗,你终于醒了。——大夫、大夫,他醒了!”王飞瞳娇美如水的声音在重症监护室欢喜地响起。 王飞瞳这个名字,李昊阗第一次听到时,还在读初一。和现在的人高马大的他相比,那时,他是个廋脸大眼的像课文里的萝卜头一样的男孩儿。 尽管瘦小不能改变他英俊的样子,但像一只没有进化成老虎的小猫一样渺小,这也使得他的个性脆弱而且敏感。 他所在的中学,既有高中也有初中,所以,由于高中生比较强势一些,校花的位置也被一位高二的女生霸占着。 而初中男生对高中级的那种“老女人”并不感冒,便在初中级选了自己的级花,当然这不用投票,在情感投射和眼球凝聚度上,有一个女孩儿在争奇斗妍中成为花魁。 她就是王飞瞳。 少女时代的女生,如初开的花儿盈了第一拨朝露,在忘情绽放中还有些微的羞涩。是自然中最美丽的生物。 每当王飞瞳在校园里旖旎而行的时候,众多男生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投射在她的身姿上。 而李昊阗也会偷偷地躲在树后,近乎贪婪地喵她一眼,他不敢像有些大胆的男生一样盯着她看,怕被她觉察到,自己会非常难堪。 但转念一想,像她那样骄傲的公主,自己怎么会入得了她的视线呢。不能让对方知道的爱就叫做单相思。可单相思又有什么意义呢,可能意义就在爱的本身吧。 少男时代的李昊阗构筑着自己第一次遇到的爱的理念,当时,他并不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一场明心见性的初恋,直到有一件对他来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儿的生,才使他懂了,并沉溺其中。 本来,李昊阗是在初一二班,学校在新学期进行了学生大调班。他暗暗祈祷自己能有幸被调到初一六班。在写调班志愿时,他的理由是,六班的田姓数学老师教学口碑很好,而自己这个学科薄弱,迫切要求能提高一下成绩。 其实,根本的原因是,王飞瞳,是这个班的文艺委员。 但阴差阳错的是,在李昊阗如愿以偿地调到六班,正要好好地享受一下与自己心目中的女神在同一个空间中的幸福时,王飞瞳被意外地调到了原来自己所在的班级——二班。 真是无事生非,因自己的节外生枝,把与王飞瞳成为同班同学的机会错过,这让李昊阗痛心疾,追悔莫及。 但似乎被他的真情所使,剧情又有反转。数学科目的田老师竟出面把王飞瞳亲自召回到六班,原因是作为班主任的他非常钟爱这位优秀的文艺委员。 六班共有七十名学生,学生的座次分为三列,王飞瞳在中间一列的第二排位置,李昊阗在她右手那一列的第七排位置。 如果把整个教室比做一个星系的话,在李昊阗的位置隔空相望,王飞瞳就如一颗金星,虽咫尺之距,距遥不可及。 记得金星的别称也叫启明星,照亮了李昊阗少年时代的天空。 被分到一个班级了,同处一片空间了,只要睁开眼睛望左前方望去,她的背影就能神奇地呈现在他面前,纤细的身段,长长的马尾,美玉般精致的侧脸,如果凝神细看,甚至还能感到长长的睫毛上闪着光亮。 由于是夏天,连衣裙下,还能觑到一小段光洁白皙的小腿,在末端,是藕节一样的脚踝,目光再小心翼翼地延伸下去,则是花一样的纤纤玉足。 这美好的景象时常让李昊阗砰砰心动后,又回味无穷。 有几个胆子大的男生常用各种各样的借口去向她献殷勤,比如带点好吃的来,貌似与同学们一起分享,其实就为了给她最多的一份。或者主动地以后进生的姿势去向她讨教一下学习上的问题等等。 更有个别的,像刘山浩这样的厚颜无耻者,以故意找茬的方式来引起她的注意。 肃静的晚自习课上,沙沙的写字声和低声的诵读声让班主任非常满意和放心地离开了教室。失去管理学生们一下松了口气,固守金汤的纪律的城池一下坍塌下来。 专门为坏孩子安排的后排座位上的刘山浩(人称耗子)因为猫的离开溜出了洞穴,在整个班里乱窜起来。 他像机场安检一样逐个地用乖张的目光检查着各位女生的坐姿,并不断地喊着: “谁下半身儿离桌沿儿近,谁就是流氓!” 这样的语言让人联想起来是羞耻和脸红的,但对于一脸狰狞,像被人用刀片划了两道缝的小眼的他来说,无耻,似乎唯一能让他炫耀的资本了。 除了几个坏孩子对他的污言秽语应和起哄以外,其余的学生都敢怒不敢言。在李昊阗的心里则燃起了怒火,特别是耗子在靠近王飞瞳并重复他的脏话时,他心里的小火堆上举起了一只拳头,但又软弱地放下了。 耗子是一个坏孩子头儿,他们组成了战略联盟,和其中任何一人的争斗将被视为挑战整个联盟。而李昊阗却是势单力薄,他后悔没有参加任何帮派,在最该英雄救美的时候,却只能屈辱地蛰伏。 但王飞瞳对耗子的骚扰却反应平淡,和其她遭到同样情况的女生的尖叫或是怒骂不同,她只是微微笑笑,目光镇静如初地落在书本上,好像身边的耗子果然是个耗子,只是在脚边脏兮兮地路过,自己有忙,没闲心去打。 但在李昊阗的眼里看来,她是在忍受着屈辱。 当你的灵魂的巨大和你的拳头的渺小不成比例的时候,你只有一个选择,锻炼自己的拳头。 恰好体育课老师是全省又节棍冠军,对此,李昊阗早有耳闻,却并不相信。他怎么也弄不懂一个冠军为什么会流落到一个地级小城市,且到了青泉市中学,而且成了他们的老师。 李昊阗有心拜他为师,学习李小龙最为推崇的兵器,双节棍。为此,他特意地鼓起勇气把孙昭武老师拉到避静处,说了自己的想法。 “好啊,在不耽误课业的情况下,可以跟我学的。” “太好了!”李昊阗大喜过望,没想到这么顺。 “但之需要交学费的。”孙昭武老师说。 “多少钱?”李昊阗有些失落地问。 “三百,一个月。” 李昊阗的头耷拉下来了,沉吟半晌,抱着一种断交和使坏的心情说: “孙老师,我看你不像省冠军,处事为人,倒像是学校门口卖糖葫芦的。” 孙昭武面红耳赤,看着这个瘦小孩儿,小性格中竟然有这么强的攻击性,便使了气性,说: “李昊阗,你竟敢诽谤老师,你跟我回家去,是不是冠军,你自己看!” “去就去,谁怕谁!”李昊阗犟嘴说。他看到老师脸红恼怒,双拳铮铮而握,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小小地担心,他会不会把自己弄到个避静处揍一顿哦。 孙昭武骑着那辆满身响的自行车,李昊阗双腿叉在后座上,一路颠簸地随着老师穿街过巷。 “小子,竟然把伟大的灵魂导师看作欺世盗名之徒,哼!”孙昭武边嘟哝着边有意地把车子往坑洼处轧,把李昊阗颠得哇哇直叫。 在一个灰暗深长的胡同边,车减慢,顺着一个斜坡冲了下去,一直行了二百米,右转,一个锈迹斑斑的窄小的青色金属两扇门呈现出来。 孙昭武蹲下身,侧着身子,把小臂伸进其中一扇门气割而成的一个小圆洞里,费力地拨开了内置的插销,轻轻一推开门,带着李昊阗蹑手蹑脚地入了一个小小的院落。 “昭武老师,这是你家吧?”孙老师二十浪荡岁,和自己年龄落差不大,即便如此,直呼其中不好,就在称呼上后缀了老师两字。 “嘘!少说话,跟我来。”孙昭武把他带到一个偏房中。 这个房间在西,中间一道隔墙,隔墙东边,想必就是他的卧室了。两个房间之间有一个门洞,门洞上挂了一个垂地的布帘,时有过堂风把帘子撩起来一点,一张床忽闪着时隐时现。 “看吧,满墙都是!”孙昭武挥手如云地往迎面的大墙上一指。 矮瘦的李昊阗仰起了头,看到满墙的奖状、奖章,他的头蓬乱且因一路沾了尘土而显得有点枯黄,但头掩映下的大眼睛却冲满的好奇的神采。 而且有一个半人高的大金奖杯和一个大幅的照片正居中间,光彩夺目。奖杯的造型和李昊阗家的花瓶造型大致相同,只不过瓶颈处缠了两条蜿蜒盘旋的金龙。在金龙下面,狂书着几个大字: “飞龙奖。” 在奖杯左侧,紧挨着的是一张获奖证明,上书:“lh市双节棍总决赛,青年组第一名” 李昊阗上去摸了摸奖证边上的金色镜框,用轻轻地用指甲尅了下,漆面考究,并没有脱落,不由地点了点头。 “看了吧!真才实料、实至名归,不是假冒伪劣吧?”孙昭武肌腱铮铮的双臂团抱在胸前,昂诘问。 李昊阗羞赧地回过头来,满脸潮红地堆着笑脸,逃离似地岔开话题,指了指和孙照武合影的壮汉问: “他是谁啊?那么面熟。” “于海!”孙昭武蹙着眉回答,一副为小家伙的孤陋寡闻而痛心的表情。 “于海是谁哦?” 红遍大江南北的少林寺看过没?他就是电影里李连杰的师傅! “啊?这么厉害啊!”李昊阗双手击掌,望着孙昭武,脸上现出一副震惊、祟拜的表情。 第三章 情札 “不过,话又说回来,听说这双节棍华而不实,实战不行。否则,孙老师也不至于沦落在这个小城了。”李昊阗表达了自己的疑虑。 孙昭武正在兴头上,突然遭泼冷水,不咸不淡地自嘲一笑说: “是啊,你说的对,这双节棍就是哗众取宠的哄小孩子的玩意儿,虽然不能实战,但除四害倒是一把好手!” 李昊阗没弄明白老师说的除四害是啥意思,但就在老师说这个词的时候,李昊阗见眼前闪过一溜白光, 自己额前的长被莫名利器的冷锋划了一下。一绺残顺着自己的视线飘落到地面,落向了在地面上仰面朝天疼得手舞足蹈的一个黑花苍蝇。 由于一切生于电光石光之间,才来得及心惊胆落的李昊阗乍然明白了“除四害”的含义。 他看到孙照武正气定神闲地摆弄着手中亮闪闪的双节棍,那棍身还在刚刚力后的余劲中瑟瑟颤。 李昊阗镇静了一下,学着江湖人物,对孙昭武微微一躬,行了个抱拳礼。 “厉害!” 孙昭武朗声一笑,“厉害什么,华而不实,让少侠见笑了!” 话音未落,在隔壁卧室,一个声音传出来: “昭武,你是不是又和人耍棍了?” 孙昭武听了,给李昊阗笑着做了个鬼脸,转身进入卧室。 “娘子,刚才只是除了个四害。” “你别给人瞎显摆,弄不好就惹事生非的。” 李昊阗听着两人一对一答,透过晃动的门帘看到一个年轻女子躺在床上,床侧挂了几个大输液瓶子。孙昭武边握着女子的手,边用空着的手熟练调节着输液装置的流。 貌美如花,脸色苍白。这是李昊阗对那女子的印象。 一会儿,孙昭武满面春风地撩开门帘,从卧室出来。他的脸色和表情像在里屋充了电一样,焕着神采。 “她是生病了吗?”李昊阗问。 “我女友,她去年出了一场车祸,腿不能动,要长年输液舒华血管。” “那,你们结婚了吗?” “又要上课又要照顾病号,哪有时间结婚哦。小孩子家打听这个干嘛,问你个正事儿,你怎么想起要学双节棍了呢?” 这个问话是李昊阗始料未及的,他并没有事先准备的台词,低下头,一时梗塞无语。 “怎么?不方便回答吗?” 李昊阗抬起头来,目光定定地透过门帘看了一眼里面的女子,反问: “你为什么沦落在小城,她,就是答案吧。” “啊,我明白了,你学双节棍,一定是为了一个女人——不,女孩儿,是吧!” 李昊阗被人点破心事,脸一红,呆不住了,说: “孙老师,我走了。”就转身出门,向角门方向走去。 孙昭武望着他的背影,自语说,这小孩太酷了,小小年纪,花心一片。 “回来!你不学双节棍了吗?” “我没钱。”李昊阗停了脚步,转身怯怯地说。 “免费!——但要给我干点重活儿,怕受累不?” “累死也高兴!”李昊阗大喜过望,满脸花开的说。 孙昭武指着墙角的五、六个煤气罐说: “今天黑以前,你把这六个罐送到用户家,你师母输液、理疗,全指着这个了。” “好!”李昊阗随即捋袖揎拳,咬了咬牙,大干特干起来。 须弥间,就把和他差不多高的大罐子愣生生地扛到一辆破三轮上,接过孙昭武给的一个油渍斑斑的楼牌号记录本儿,跨上三轮,在老师的第一个助推,晃晃啷啷地向大街小巷出了。 这小子真有股牛劲儿,是块料!望着李昊阗瘦削却如剑的背影,孙昭武暗叹着。 红日西沉,华灯初上之际,李昊阗终于完成了五个煤气罐的配送工作,只剩下一个了,加油! 大汗淋漓且满身黑污的他,仰头看了下长长的黑洞洞的楼梯台阶,咬了下牙,闷哼了一下,用最后的体力扛着煤气罐艰难攀行。 “叮呤呤”同声门铃响过后,一个家庭主妇看到一个大煤气罐子斜立在门前,再仔细一瞅才看到一个枯瘦的男孩正艰难地掣着它,忙开大的门,急道: “快快,快进去,这次怎么是个孩子哦,以前不是小孙来送吗?” 李昊阗没精力搭话,只顾呼哧呼哧地喘气。 这时,他对煤气罐的安排调试以及换罐的流程已经非常熟练了,完毕后,边收钱边对用户解释说: “以后,这送罐的活儿我包下了,别看我小,论及时和服务周到,一定不在孙师傅之下,放心吧!” “哎哟,这小孩儿,真厉害!”主妇连连夸赞。 “阿姨,我走了,下次换气时记得提前打电话。”李昊阗扛起替换的空瓶,迈着轻快的步子下了楼,在脱离了主妇的视线后,他禁不住放慢了脚步,摸了下红肿的小腿,哎唷了两声。 出了楼宇门的时候,一股清风拂面而来,皎月当空,遍晒辉光。 不远处,一个白色连衣裙的倩影悠然飘过,像一朵白花在夜色里婷婷而开,转瞬间,又散为音符,消融在夏夜曲中。 是王飞瞳! 他内心一阵狂喜和兴奋,身上的疲惫尽消,望了望天空,所有的星星突然变得那样清晰和炫亮,所出的异彩汇集在一起,向他心里的一处温柔、感动的田地蜂涌而来,激醒了深埋在人性中的一颗颗青涩的爱的种子,突然在满心满境中乍然开放出艳丽的花朵。 那一夜的梦中,这些鲜花在欢快的风中摇曳不停,李昊阗试图挡住风,却被花花香迷醉,堕入花丛。 正陷入极致快乐中的他,被一滴花露溅在脸上,冰冷和火热的感觉在同一时间强烈地生。 他蓦然而醒,一股暖流在下体突袭而至,——那是他第一次梦遗。 少年时代的时光中总浸渍了幻想和浪漫的成分,李昊阗在近两个月来,生活节奏和精神面貌生了极大变化,他的情绪一直处在一种亢奋的状态中。 长期地,不断地扛煤气罐,使他的肌肉渐渐隆起,而且饮食暴增、身高突长,脸色也在风风雨雨的磨练下,呈现了火红饱满的神色,一改往日的苍白和孱弱。 更加让他感到欣喜的是,现在,他也能使一招毒蛇出信,如闲庭散步一样打落空中飞舞的苍蝇。 在他得意洋洋地向孙昭武表现自己的空中击蝇的绝技时,他大吃一惊。 “李昊阗,你进步神哦!但要记住,千万不要惹事哦!” 李昊阗信誓旦旦地向老师承诺,习武健身,以德为先,绝不能好勇斗狠。 话虽这样说,但又有什么誓言能压得住少年时代的男儿的热血沸腾呢。 时光在初中生活照常地流逝,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变化,一切照旧。 但在李昊阗的心境里,这个世界已和往日不同。原因有二,一是随着身高和体能的变化,他的胆气和心魄也较之以前更壮大了一些; 二是自从那次与王飞瞳的单方面偶遇之夜后,他对王飞瞳的念想更加深刻、强烈和清晰。而第一个原因更助长了他想对她表达的强烈的愿意,并几乎要下决心付诸行动。 初中生的世界和成人世界并无不同,而且更加直接一些。一个男孩儿是否有向自己心仪的女生表达情愫的权利,那可要取决于拳头和势力。 王飞瞳似乎觉察不到,在自己后排坐的一个小萝卜头正在长大,而且暗暗地燃烧着对自己的爱焰。 她依旧像往常一样,在课间的时候离开前排,到后排自己一个好朋友那里去聊一聊。每当这个时候,由于班级室内狭小,她的衣袂就会掠过一个人的脸,那就是李昊阗。 那是一股幽香,是淡淡的沐浴液和肌肤混合的体香,如果有人会因为喜欢一个人而习惯于对方的味道的话,那不是李昊阗的感受。 客观地说,她的体香是李昊阗的嗅觉人生中一次神奇、迷醉的经历,他能分辨出王飞瞳是否因天热而暗生香汗,工者是阴天时身体有丝凉意。还能闻到她的心情是快乐,还是有一点忧郁。 在王飞瞳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总是故意地把头付在桌上,并有意地向她身旁边靠拢,来享受和加深那一刻短暂而又回隽永的陶醉。 有很多时候,她的梢会轻轻的掠过他的脸,尽管那样轻,却让他感到如针扎般的清晰的快感和兴奋,当然如果那是针的话,里面一定是浸满了蜂蜜。在她头干燥蓬松的时候是一种感觉,而在她刚刚洗了头时,又是另一种温润,潮湿的美好的感受。 不知,王飞瞳是否感到到有个小男孩儿对她的味道和触觉的觊觎和迷恋。有时她会有浅浅的、除了李昊阗,别人不能觉察的笑声在唇边轻轻一漾,落花一样的秀花竟会在李昊阗的脸上稍稍停顿一下,还似不经意地、悠悠地摩擦几下。 这让他顿时心跳扑扑、情绪翻江倒海起来,他的内心在暗暗出快乐地呼喊,但克制是一种本能,不过从潮红的脸上还是透了心迹。李昊阗脸上萌生着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当这种痴迷和沉迷在心里越积越多的时候,李昊阗感到这份新奇的感情正于开始的兴奋、新奇转化为痛苦和焦虑。 这种感觉像一道火蛇在灼烧和噬咬着自己的心灵,并且火蛇正在演变为蛇群,充溢了自己整个的灵魂,使之不能承受,像岩浆一样就要爆出来。 所以,本能的驱使下,他必须找到一种方式来表达,来给这不能自抑的情感找一条宣泄的渠道。 所以,他写了一封信给王飞瞳。他并没有像成人一样表达什么对婚恋的渴望,而更像一篇情感札记。 他在放这后,躲在家中属于自己的那个小房间里,借着一个枯黄光亮的小灯,几易其稿,才把信写好。 半夜又醒来,删减了一些表达过火或是不太通顺的句子后,又重新誊写一封,才三分纾解七分忐忑地沉沉睡去。 第四章 及锋 这鸿雁传书的效果,是泥巴没水?还是以炭投火?几天过去,王飞瞳没有任何反应。这让李昊阗的忐忑不安和充满期待混合的情绪,渐渐转变为失落和伤感。 使他无法面对自己的情感和相隔不远的王飞瞳,他甚至想把那封偷偷塞到王飞瞳课桌敞开式抽屉洞里的信再取回来。让自己心安一些,暂时逃避一会儿,等到时机成熟再把这封信重新改写后才放出去。 这天下午,正好他值日,趁人不备时,他悄悄地翻弄了一下王飞瞳小抽屉里的私人物品,里面有不干胶插画、动漫小玩具,梳子等等女孩儿常用的散着和她身体一样异香的物品,这使他几乎忘了自己的目的。 在定了下神,经过一番寻找以后,李昊阗得出结论,那封信一定是被王飞瞳或是珍藏或是丢弃,并不在她课桌抽屉中。 但信的去处出人意料,并不是以上的两种判断之内,而是被人粘贴在了教室东墙上,就是在紧挨着地板的地方。 第二天早上上学时,李昊阗看到十多个同学争先恐后地聚在黑板前的一块墙面上盯着一样东西看,还不断地出嗤嗤的笑声。 他怀着不良的预感迅看了下,果然,他们盯着看的,是自己写给王飞瞳的信!这时,王飞瞳也踩着铃声进了教室,在经过黑板前时,扫了一眼,目光一凝,脚步一顿。 同时,语文课老师也夹着教案走了进来,把黑板前聚在一起的学生驱赶后座位,开始讲课。 老师扫了一眼那样大家瞩目的“情书”后,清了清嗓,大声咳了两下,压住了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和暖昧笑声,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本无错,但要恰逢其时,做为初中生呢,要以课业为重! 这话让李昊阗脸上一红。他看到语文课老师背过身去,在黑板上长时间地板书起来。这明显不合他的常规,通常他都是在开课之大讲一下诗经才能进行下面正课中的内容。 这分明是在给李昊阗留下毁灭“罪证”、消除尴尬的机会。当然,这只是李昊阗的猜测,但随即,老师在黑板空白处画了一个圆圈,并在圆圈内写了一个大大的撕字后,这种暗示便升华为明示了。 但李昊阗并没有使用这种机会,如果爱是一种信仰的话,头可断血可流的革命先辈的英雄事迹,课本上斑斑即是,已深深注入他的信念之中。 和英雄相比,自己这一点屈辱或是嘲笑又能算得了什么呢?更别说对王飞瞳的报怨或是憎恨了,更是无从谈起了。 “老师,这个圈中间的字写错了,应该是‘拆’。”一个尚未开化,颇为愚钝的同学的提问引起了同学们的哈哈大笑。 当时,他们所在的这个小城市正在进行着大规模的拆迁工作,提问的同学对这个拆字拿捏得很准,他认为自己有义务纠正这位自诩为满腹经纶的老师所犯的低级错误。 语文老师摇了下泛光的秃亮头顶,悠悠道:“错了就擦掉吧。唉!字迹好擦、心意难泯啊!” 这话儿太皮里阳秋,整个教室中,除了很少几个人外,恐怕没有人会听得懂。 这天的上午,一共四节课,第四节为体育选修课,同学生可以根据自己课业的情况可以有两种选择,一是窝在教室里做文化课自习,二是去操场上跑步或打球。 所以教室里只剩下了二十多个人。李昊阗选择在这个时间从墙上取下自己的情书是有讲究的,第一,他没背着人儿,取下情书的行为是一种光明正大、堂堂皇皇的行为;第二,人少一些,自己的心理压力也能减轻一些。 但他小心翼翼地用刮刀尽量完整地把那个a4的纸片取下的时候,一双五黑的、指节突兀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刘山浩,他那脸扁平的上窄下宽、粉刺遍布的脸上出邪恶的嘲笑。 “李昊阗,你刘大爷还没乐呵够呢,让它在墙上待几天!” 李昊阗不为所动,继续行事。 他的脖子被狠狠地掐住,有脏指甲正在嵌入,这让李昊阗有恐惧,也有愤怒和恶心。 “耗子,你别逼我!”李昊阗的口吻,象武侠小说里特别能忍但最后忍无可忍的大侠。 “妈的,小子敢跟我横!这纸条就是你大爷贴上去的知道吗!你敢揭?”耗子边把掐他脖子的手改为啪啪啪地扇后脑壳,边怒骂着。 他的话,让李昊阗的心里生出一阵狂喜,他知道耗子经常半公开地翻弄同学们的抽屉,见钱拿钱,见小说拿小说。 这情书,必是他翻去后又加以粘贴,试图让自己出丑的。 这闪念迅地在脑际掠过后,李昊阗不再忍耐,他把揭下来的情书用右手放到自己口袋里的同时,回用左手蒿住耗子细瘦的脖子,就像掐住煤子罐的咀头一般,大喝一声,猛地一搡,耗子的身子就向往荡了出去,彭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李昊阗知道他不会干休,所以暗暗地摸了下裤袋里早有准备的折叠型便携双节棍,它在,正透着自己体温的热力。 他还穿过几位涌上来看热闹的同学之前的间隙,觑到了正被突情况吸引了目光婷婷站起的王飞瞳。 这使他瞬时血涌上脑,杀气腾腾。感觉自己就如奥特曼附身,而在耗子身后跟上来救驾的那群坏孩子,像一堆不堪一击的怪兽,尽管他们手持了破坏公务所得的凳子棍、桌子面等武器。 在一阵喊杀声中,战场被纷涌的人群裹挟到了教室之外,这里,双节棍才能挥它招式多变,疾流畅的威力。 棍子像雨点一般砸在他身上,刺激得他疼痛而兴奋。他挥舞着双节棍,像打苍蝇一样击打着对方的手腕,使得他们手中的武器纷纷脱手而出。 而后再加重棍力,击打对方膝盖、小腿等不至重伤却行之有效的部位,坏孩子们纷纷倒地,失去反抗能力。 就在胜利在望的时候,一块迎空突来的板砖打破了他胜利的辉煌,他的头部遭到重击,一缕血迹划过额头,腥热地流到眼角、鼻翼、上唇。 李昊阗眼前一黑就要倒下去,但他看到耗子正要乘人之危,重新提起武器,小心地向他走近。 尽管他知道自己倒下的后果是什么。但忍不住头部的晕旋,双腿一软之际,硬生生地挺住自己的精神力,借势摆了一个很低的弓步,并借助双节棍在地面的撑持,扮猪吃虎地做出了棍术中名为“蛟龙出海”的站桩式。 望着死灰复燃、满脸鲜血的李昊阗,耗子为的坏孩子团前进的脚步有些忌惮地迟疑了一下。 但这种短暂的对峙并没有正式形成,他的硬撑已被对方识破,耗子大喊一声,冲啊,干死这个狗崽子!“兹战体大”,这直接影响到耗子在学校江湖中的名头和荣辱,如果以多歁少之下还不能胜的话,他们将无颜厮混了。 正危难之际,一声断喝传来:“住手!” 正在上体育课的如昭武闻讯赶来,早观察良久,他知李昊阗已是强弩之末,便出言相救。 但一心想挽回败局、重拾威严、势必要把李昊阗送进医院躺几天方可罢休的耗子已全然不顾了。 孙老师没你的事你别插手!兄弟们杀啊!耗子狂喊着。 谁还敢动! 孙昭武大喝一声,同时箭步上前,闪电般地抢过李昊阗手中做撑地拐杖用的双节棍,在李昊阗失去支撑颓然倒地的同时,张昭武亦如一股凌风一样打了一个旋风腿,棍舞狂花,出了一招神龙摆尾。 冲在前面的耗子被棍风一掠,一绺额前的头刷地齐扎扎地断落下来。其余随从见状,惊恐地凝住了脚步。 李昊阗得救,一只白手帕在他身后悄悄地传过来,他闻到了那上面的清香,看着一双细白的纤手正轻轻捏着手帕,贴近了自己的脸。 他没有回头,因为知道自己现在满脸血污,不是纯正的英雄的形像。他接过手帕,蘸净了脸上的血迹。 自己的鲜血和手帕上的香味杂合在一起,在心中调动起一种强烈的感动的情愫,如剑一样插入泪腺,他泪如泉涌。幸好最新流下来的一缕血线遮住了热泪,才使自己躲过了险些丧失英雄形像的一劫。 在屈人之兵,以气势挫败了耗子及其随从后,孙昭武急忙走过来,边搀扶李昊阗边说: “跟我去一下校卫生所。” 李昊阗轻推开孙昭武试图搀扶他的手,自己挺起了身子说:“不用,这点血,吃两个鸡蛋就补回来了。” 然后,他在同学钦佩的目光中,重新走入了教室,若无其事地翻开了书本,大模大样地继续自上自习课,尽管在他的视线中,纷乱的心境,使得那些字迹只是一尾尾模糊的蝌蚪。 武侠小说里的大侠都是这样的,在出手杀退强敌后,照样悠闲地夹菜、喝酒,而且时不时和店小二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自己在激战后,更要表现那淡定从容,才能彰显英雄范儿。 王水瞳离开座位,向后排的自己的闺密处走去,在路过李昊阗身边时,轻声地丢下一句只有他才能听到的话: “把情书还我,我还没机会看,就让人偷走了。” 于是,在自习课尾声的时候,王水瞳行使着自己做为数学课代表的职责,对大家说: “本该明天上交的数学作业,现在交上吧。田老师催了。” 说完,她就满屋转,挨个儿地敛起作业来,及到李昊阗跟前时,她那顺着低垂的丹凤眼悠扬而生的长睫,有节奏地稍稍停顿和颤动了一下。 李昊阗心灵神会,把那封皱巴巴的情书悄然塞到数学作业中,交给了她。 第五章 萌行 很快,到了放学的时间,李昊阗去了学校卫生间,先了把脸。头上的伤口依然剧痛,但血已凝结停流,但在际处,留了一道深红的伤口,他知道,这个样子不能回家,怕让家人看到遭到数落,便出了校门,徜徉在街头。 季节刚刚进入秋天,夏日的燥热和初秋的凉爽交替影响着这个小城。中午的阳光依然炽热,但相比前些日子,在天空中的位置,高远了一些。 李昊阗正走过的街叫古街,当时,全国都在搞城市文化建设,当地政府却现这个小城真的没什么历史可追溯,翻筐倒箧地才找出一位明清时的小文人,把他捧了捧,并建了这条古街,并诳言说据考证,这曾是他的故居。 这里的建筑色调单调得令人昏昏欲睡,这是李昊阗对古街一直的印象。但今天,或许是由于心境的变化,这里也变得异彩粉呈起来。 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商铺,橱窗里陈列着琳琅满目的商品,各式各样的牌匾争奇斗妍着吸引着客人的注意力。 偶尔还有几只麻雀低飞而过,每当这时候,道旁摆杂食摊的便赶紧用扇子往天空呼扇,生怕它的尾部会空投“小黑炸弹”。 仰了头看到这个,李昊阗不由地笑了一下。正好,麻雀飞过的枝叶处,被秋风撩开了一道缝隙,一缕阳光乍泻在他脸上,在这光茫之中,他的视线里恍惚呈现了一个人影,他很难相信 ——竟然是飞瞳。 李昊阗因感到意外,喉咙哽塞着没有说话。 王飞瞳跑到他近前说:“终于被我捉住了,我一猜,你就不敢回家。” “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王飞瞳会为了他,扮演了跟踪者的角色?真是一个迷一样的女生。 她闪了下眼波,晃了下马尾,扭了下身子。 “我还知道,穿过这条街,会有一个小树林,穿过小树林,就是孙老师的家,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李昊阗好像只会说这简短的疑问句了。 两人边聊边行,他如腾云架雾一般,而且不由地使劲往天上耸着身子,十多岁的女孩育得更快些,尽管李昊阗突飞猛劲地长高了一些,但还是比她的肩略矮一点儿。 直到后来很多年以后,他也没有比她高出多少,当时,他并不知道,她是天生的模特身材。 而今天,王飞瞳还特意地穿了一双米色的坠了水晶的半高跟,鞋面上还有一朵水灵灵的兰花坠饰。 这使她走路有点摇曳,李昊阗的眼光也跟着她的丫丫晃。她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脸上稍稍晕红了下,说: “这是我妈的鞋,今天我给学校请了假,所以才敢穿出来。——我也顺便给你请了假。” 这让李昊阗一陈惊喜和坦然,正愁着美好、幸福的时光会转瞬即逝,竟然请了假,下午,会有大把的好时光了。 不一会儿,他们就把这条古街走没了,隔着两条马路,远远地可以望见那片茂密的树林了。 “走,我们进去看看。”王飞瞳提议了下。牵了李昊阗的手,却感到他的手触电一样抖了一下,而且身子也有些僵。 她稍停了下脚步,回粲然一笑,捏了下他的掌心,“快走啊,别傻愣着。” 李昊阗一转适才像腾云一样的步伐,改为稍有些趔趄的滑冰步了,他的心扑扑地跳着,看着林中郁郁葱葱的美景向他飘来,携着秋风,还有幸福和感动。 而且,没走很远,他们就有现,野林中,竟然有高贵、洁雅的兰花出现,有那么五六簇,藏在一个地势凹陷的林间空地上,在乱枝枯草中扬出了洁白的花头。 “真是太巧了,这花儿,和你鞋面儿上的那么相似!”李昊阗渐渐地放松下来,说出来他自以为很有现的一句话。 但随即遭到了王飞瞳咯咯笑着的嘲笑:“真傻,这花叫兰花,我脚上的也是兰花,不只是相似,是同一种花。” 李昊阗跳下兰花所在的洼地,蹲在兰花旁边,用手拔弄了一下。其实,他平时并不真的稀罕这些花花草草的东西,但由于这花儿和王飞瞳脚上的花有了联系,才感兴趣起来。 这时,王飞瞳也欠着身儿,小心翼翼沿着下坡下来,边伏身凝望着兰花边充满疑惑地说: “兰花,我家里也种过,不知要多么精心侍候才能开花,怎么会出现在这野树林里呢?”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人在照料它。二是,它根本不是兰花,是一些泼辣俗气的抗折腾的野花冒充的。”李昊阗在展示他的分析推理能力。 “你胡说,不许亵渎它!”王飞瞳嘟着樱口嗔怒地说,“这分明就是兰花!” 说着,她气不过,重重地在李昊阗的脖子上拍了一巴掌,在李昊阗下意识地低下头时,把脚伸到他的鼻眼下,“你睁大眼看看,是不是兰花!” “是啊,是,确实是。都怪我有眼不识兰花。”他摸了下被她不小心用指甲勾了一下的有点疼的后颈,说。 “哼,这还差不多,我是学习委员,你要听我的,以后再碰上类似的情况,不要和我争。” 这时,李昊阗的好奇心被勾起,他在撩开草丛和枝叶,在里面中翻弄着什么。 “你在干嘛啊,这里面有宝吗?”王飞瞳不解地问。 “找到了,有一个脚印,王飞瞳,你看!”李昊阗惊喜地指着一个在松软潮湿的地面上印着的一个清晰的脚印。 “是乔丹牌儿的,鞋底这些大粗纹,还有中间的标志!”李昊阗又有了新的现。 “啊,太神奇了,真的有人有闲心、有耐心来这儿照料花儿哦!会是谁啊?” “我能猜到是谁。”李昊阗神色诡秘地眨着大眼睛说。眼角旁边,一绺长被他故意地捋了下来,遮住了上午战斗时留下的伤口。 王飞瞳定定地看着他,等待着答案。 她看到他的脸上洋溢着平时很少看到的从内心出的笑意,一改那种有种冰冷和忧郁的眼神。白皙的脸膛英俊而僵硬的样子也一扫而空,显现出温暖的柔情。 “你倒是说哦,是谁?还要等我逼问你嘛!”王飞瞳提高了声调说。 李昊阗出一声和这个年龄极不相称的叹息,说:“以后我再告诉你,怕你听了会伤心。” “哼,分明是糊弄人,故做聪明,你以为你是福尔摩斯哦。才懒得听你胡说呢。” ——哎哟! 有点走神儿的李昊阗听到她的惊叫声,回头一看,见王飞瞳的身子斜卧着,双手死命地抓住一颗歪脖子树,一只脚陷入了一团烂泥中。 李昊阗一个箭步上去,双手伸到她腋下,把她揪住,往上拽,才使她的脚脱离了泥沼。 “哎呀,鞋跟掉了,脚里全是泥!”王飞瞳愁眼望着自己满是泥巴、不敢着地儿,悬空着的脚说。 李昊阗俯下身去,把她的鞋从脚下轻轻摘下来,仰着头看丰焦急的王飞瞳说: “脚不疼吧?还能走路吗?” “走什么呀,满脚是泥!”王飞瞳抖着手,瘪了嘴巴急道。 “那我背你!”李昊阗笑着说,他脸上有点红。心想这真是一个好机会。 “小流氓!鬼才要你背。”王飞瞳看透了他心思里的期待。 “那怎么办?总不能在这林中待一辈子吧,总得走路吧。”李昊阗步步紧逼地问。 王飞瞳捋了下鬓,愁愁地说:“就是背,也不能背我到家吧,你再想个办法,别总想着占我便宜好不好。” 李昊阗听了,莫名地自责任起来,绞尽脑汁想了会儿,突然问: “王飞瞳,今天是星期几?” “三。” “下午有体育课,这个时间,孙昭武老师不会在家,他要备课。而且他家的角门里放着一箱鞋,是他媳妇的,她穿不着。” “为什么会穿不着?人家的角门不锁吗?”王飞瞳望着不远处,树林外五百米的样子有一排院落,她知道孙老师的家就在那里。 “甭管了,我背你去!”李昊阗哈下腰等着。 王飞瞳把脏鞋随地一扔,又想了下,把另一只完好的也扔了。嘴里不情愿地嘟哝着说: “这鞋也不要了,反正我妈也穿不着。” 然后,她小心地伏上了李昊阗的背,温暖且宽阔,只是有些颤抖。 她用左手像杀猪一样地紧紧勾着他的脖子,以防自己掉下来。用另一只手隔在自己刚刚育的胸上,与他的背脊划开三八线。 两人沿着林间小路上湿润松软的落叶地上缓缓前行,刚经了一场秋雨的叶子,在阳光的照射和酵下,馥郁香浓,泌人心脾。 走出树林时,清幽的风景一下变得豁然明朗起来,大片的阳光扑面而来,一个从未感到的世界呈现出来,无法言说的辉煌、光明、热烈的世界。 在李昊阗的心里,这个世界从未有过地新奇、美好和激情洋溢。 他加快的脚步,因为远远地有路上向他们望来。而且,一块突出地面的石头不经意地出现,让李昊阗险些跌倒。 王飞瞳顾不上矜持,双手紧紧地围绕着他的脖子,胸也紧紧地贴在他背上,才没有坠落下去。 “下来!下来!不骑你这匹花心萝卜马了。你这是故意地。” 李昊阗只好俯下身子,让骑手下来。 极委屈地又诚惶诚恐地辩解说:“绝对不是故意的,我誓!我不是那样人?” 王飞瞳绷着脸,看着他狼狈地样子,又忍俊不禁了。 “你是哪样人,不是花心萝卜是什么?是谁练了两个月双节棍,觉得了不起了,就敢打一堆人的?简直不是萝卜,是花心大西瓜!” 李昊阗听了,眼露惊异的目光,怎么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她都明白?被人透视的感觉让他脸上起了火,就想辩驳说,我练双节棍只是为了健身! 但把这话还是咽了下去。低声问:“不让我背,那你在这儿等我,我拿了鞋就来。” “回来,别急着去!一点都不懂关心人家,一意孤行。你走了,道上的人看我这样多丢人。再说了,也不是随便拿双鞋,我就能穿啊,款式大小,我要中意才行啊。” “那怎么办啊?”李昊阗重新跑回来,焦急无奈地问。——女人真麻烦。 “把你鞋脱了我穿,你光脚走,你没脚气吧。——哎哟,这么脏,粘糊糊的,平时你不洗脚啊” 李昊阗踩着被阳光晒得微烫且质感上凹凸膈应的小路前行着,无奈地成了赤脚大仙。 第六章 惊花 两人终于折腾到了孙老师的家门口,两扇青灰色的小铁门紧紧地闭着。Ω笔趣阁www. biquwu.cc “门锁着。”王飞瞳失望地说。 李昊阗在裤兜里拽出一个拴了绳子的钥匙,冲着王飞瞳得意地一笑,把手从门上的圆洞中伸出进去,轻轻一拨,门应声开启。 “小声点儿!”他小声地提醒王飞瞳。 王飞瞳踮着脚随着李昊阗进了角门。 “就在这儿找双鞋换上,把我的还我。”李昊阗指着墙角的杂物堆里一个方形的纸箱子说。 王飞瞳凑近了箱子,打开盖一看,皱了眉头说:“里面的鞋这么乱,你让我怎么挑啊?” 李昊阗只好过去,把鞋子抖擞出来,又把几双像样子的精跳细选出来,说: “好了,从这六双里面挑一双,然后我要快恢复现场,免得以后让孙老师看出什么来。” 王飞瞳蹲下身去,像在鞋店里一样挨个地试鞋,由于这里的条件在简陋,没有试鞋凳,就招手。 “李昊阗,过来一下。” 他凑近的王飞瞳,“俯贴耳”地问,有啥事儿?他以为她要向自己说什么悄悄话。 “蹲在我旁边。”等李昊阗蹲好后,王飞瞳倚靠着他的身体,并用左手压在他肩膀上,右手则有条不紊地试起鞋来。 “嗯,这一双比较满意,三六的,正好。而且鞋头上还有一个蝴蝶结。”王飞瞳最终挑好了一双白色的低跟皮鞋。 在试鞋的时候,王飞瞳乌云般的马尾在李昊阗的脸上荡来荡去的,他并没有躲闪。 “脸擦着头是不是特别舒服?”王飞瞳意外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李昊阗慌慌地把她又飘来的秀迎住,讪讪地说:“舒服什么,痒死了。”一脸厌弃的表情。 “哼,你是个爱说谎的小破孩儿。”王飞瞳说。 李昊阗快在头脑中思索着自己的心事怎么暴露的,对了,在日记里曾做过描述,而且为了掩人耳目,每次提到她是,总以小童代称。她断不会算命,难不成会偷看了自己的日记? 想到这里,他脸上不由地一阵蹿红,那放到自己课桌抽屉里的日记里还有很多不堪描述的文字 “你怎么了? 李昊阗站起身,并顺便把她带起来,说: “那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别夜长梦好,孙老师万一提早回来,撞上了不好。” “别急,我想看一下孙老师的媳妇长啥样儿。”王飞瞳说。 “好,就看一眼哦。”其实李昊阗也很想过去看看她,孙昭武不在家,他莫名地有点不放心。 两人捏手捏脚地进了屋后,李昊阗贴着门洞旁边的墙,用手指不露痕迹地把门帘儿轻撩了一道缝,师母苍白的熟睡的面容便进入了王飞瞳的眼睑。 王飞瞳定定地望了一会儿,眼里闪过一丝伤感。然后,她伸出细长的食指,指甲上还有红色指甲油的余痕。她把食指往下抖了下,示意看好了,放下门帘。 两人完成了换鞋、看师母两项任务后,顺利离开现场。 李昊阗边探着身子,费力地反锁着门,边问:“几点了?” 王飞瞳从裤兜里掏出一部诺基亚511o看了下说:两点五十五分。 “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快跑!孙老师马上归巢了。”李昊阗边说边急急地拽着王飞瞳的手,从一条陌生的小路躲入附近的密林当中。 “到了安全地带了,敌人看不到我们了,可以休息了一下了。”李昊阗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说。 “真险,就差那么一点点。”王飞瞳吐着舌头,指着远处匆匆赶来,正把自行车停在门口掏着钥匙的孙老师说。 “他媳妇有病,需要照顾,所以一下课,他就会准时回来。”李昊阗说。 “有一次偶尔看到教职员工资料上,孙老师是未婚哦,哪来的媳妇呢?”王飞瞳不解地问。 “又教学,又干小买卖,又照顾病号,他忙不过来,顾不上结婚的。”李昊阗说。 “你说他俩会结婚吗?”王飞瞳幽幽地说。 “那自然,孙老师说,等有了点钱,就和她举办一场像样的婚礼,让她成为世上最美、最幸福的新娘。” “她长年有病,孙老师会不会反悔,抛弃她啊?”王飞瞳忧心地说。 “不会的,孙老师不是那号儿人。”李昊阗斩钉截铁地替孙昭武保证说。 王飞瞳沉吟了一下,意外地提了个问题:“如果我病成那样,你会这样照顾我,并和我结婚吗?” “我会!”李昊阗回答坚定且目光灼灼。 “去你的,又沾我便宜,我们只是小孩儿,就是打个比方” “但我们会长大的。”李昊阗说。 “你自己长大吧,我宁愿永远这样,没有烦恼。——下一站,我带你去看电影吧!”五飞瞳眉飞色舞地说。 李昊阗下意识地摸了下兜,突然意识到自己没带钱,其实他从来兜里都没有钱。但还是回答: “太好了!” 王飞瞳促狭地笑了下说,“别硬撑了,我知道你兜里一分钱也没有,放心,我有,我爸爸常说,家里不缺钱,缺人啊!”她粗声粗气地学着她爸的口吻说。 “怎么会缺人呢,你那么美丽。——需要多少人?”李昊阗不平地说。 “是啊,我妈也是这个意思。她说,计划生育这么紧,一胎就给你生了俩天仙似的闺女,你还知足!然后我妈就瞪着他,我和妹妹也站在我妈身边,一起瞪他!”王飞瞳在学她妈的口吻时也很像,这让李昊阗不由笑了,说: “看来你爸是想要男孩儿,现在不打伏了,要男的没啥用。” 他看了下王飞瞳手里的手机,在当时那可是奢侈品,成年人也鲜有,却握在一个小女孩儿手里。便好奇地问: “王飞瞳,你爸是干什么的,是不是特有钱。”他喜欢重复地叫这个名字,直到有一天,把这个名字叫成“飞瞳”。 “噢,他是一个小国企的头儿。”王飞瞳漫应着回答。还沉浸在对他的不满之中。 两人边说边聊,就到了人声鼎沸的古街上。 到小城唯一的一家电影院儿的路还要穿过几条街,他们两个学生,还是一男一女,在上课时间街头瞎逛甚为扎眼,为了掩人耳目,王飞瞳叫了一辆带敝棚的出租脚蹬三轮。 两人上了去,拉上后帘,不一会儿就到了电影院。 由于来得时间比较晚,一部影片演了有十多分钟了,两人才匆匆进去。 偌大的放映厅里稀稀拉拉地也就十来个人,他们摸着黑,躲入后排的位置。 “坐情侣座,虽然对我们没用,但宽敞。”王飞瞳边把饮料、瓜籽儿递给李昊阗边说。 李昊阗有些过意不去,因为所有费用都是女生负担,让他这个大男生颜面上挂不大住。 便殷勤地为王飞瞳将要坐的位置拂去了尘埃、碎屑,还说:“下次我加倍请你。” 电影院里巨大的黑暗和温暖里,像蕴藏了满满的蜂蜜,灌入李昊阗的心田里。 影片的名字虽然错过了,但恰好是一部适合他们看的爱情片,以前他在看这灯片子的时候,总是昏昏欲睡,但这次却很有感觉,一下沉浸在其中。 故事里有一个特别有魅力的男生,被三个女生同时爱着。但他却喜欢另一个。那另一个,在李昊阗眼里并不好,诡计多端不说,还经常使个坏,让男主伤心、绝望,但他却依然契而不舍地对她好 “太傻了。”李昊阗感叹道。 “你是个小破孩儿你不懂,这才是真爱!”王飞瞳边疾地随着剧情的节奏磕着瓜籽,边纠正着李昊说。 “你不也是小孩儿吗?而且比我还小一岁。”李昊阗不服地笑着反驳。 “虽然都是小孩,但你就是个傻子,整天就知道舞枪弄棍的,不开化,像类人猿。”说到这,王飞瞳觉得自己的比喻特贴切和形象,不由哈哈笑起来。 这时,影片里的男主为了那个李昊阗不喜欢的女生与人大打出手,而且还被打伤住院。 王飞瞳凝神观看,精神完成浸入了剧情中,眼睛一眨不眨,在漆黑的环境中,睫毛上还垂了晶莹的泪滴,在漆黑的环境中,闪动着美丽的光彩。 这是李昊阗从来见过的、一个小女生在爱情故事的诱的,显示的一种异样的、美好的、感伤的表情。 女人真是个神秘、美丽的动物,是这世界上的另一种不可思议的动物。 电影的后半场,情节越来越感人,王飞瞳拿出了预先准备好的纸巾,不断地在脸上擦拭着。有时看得呆了,忘了擦时,李昊阗就看眼色地轻轻拿过她手里的纸巾,帮她擦一下。 电景的内容已在李昊阗这里无足轻重了,他最重要的任务便是照顾好这个伤心、感动的女孩儿,并暗暗誓要一辈子照顾她,让他快乐不流泪。 他甚至还担心,王飞瞳是不是真的伤心了,不高兴了,情绪会不会一下子跌落下去。 所以问了一下,“王飞瞳,你没事儿吧。” 她笑了笑,笑得很璀璨,为自己的失态有些难为情。“没事儿,这部片子真好,我只是很感动.。” 李昊阗看到她转了脸用那双让人丢魂的凤眼凝视着自己,本想说什么应景的话,但心扑扑地乱跳,把胸骨几乎都要敲碎,嗫嚅着说不出话。 “李昊阗,你的心怎么了,要跳出来了!”王飞瞳低声笑着说。 “没有,没有,——不跳就死了。”李昊阗慌忙掩饰着,而且挤出了一句自认为很幽默的话。 “哼,还嘴硬,把心给我看看!”王飞瞳佯怒地说。李昊阗一时慌了手脚,双手在胸上乱摸,找不到心了。 “快啊!”王飞瞳提高的音调,催促着。李昊阗竟然急得把胸襟扯开,向她凑了过来。“你自己看吧。” 去你的,又不是杀猪宰羊,快扣上衣服。然后,她的手放在李昊阗的左胸上,感受着那怦怦的悸动。 她喃喃地说:“第一次感到男生的心跳,真让人感动。——你知道吗,今天是我的生日!” ”啊,恭喜你,你等等,我要出去买礼物给你!“李昊阗说着就要行动。 ”不用了,你已经给我礼物了。“”没有啊!“”有,你的心跳,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不过,在电影散场后,两人出了影院,欢欢喜喜地一同前行时,她所遭遇的事情,让人不是一般的心跳,更是疯跳了。 “王飞瞳,你给我站住!” “啊?妈” 一个身材高挑的中年女士三步并做两步地奔上前来,把王飞瞳从李昊阗身边扯开,并狠狠地用能调动的全部白眼珠勾了李昊阗一眼。 “小破孩儿,没家教,不学好!” 中年女士在说完这句话后,便给了一个忿忿地急离去的背影。王飞瞳则像被老譍捉住的小鸡一样在她妈妈臂弯里挣扎着,被拖拽着趔趔趄趄地离去。 她一直回着头,看着李昊阗,眼里噙满了惊慌和愧疚的泪水。 第七章 星梦 王飞瞳的母亲,名叫盛仕冉,她是傍晚时候才从省城lh市赶到故居清泉城的。一年前,由于丈夫的工作调动,他们全家——除了王飞瞳之外,移居到省城。 是否要把王飞瞳独自一人留在青泉市,一年之前,她曾和飞瞳她爸王亚凡有过激烈的讨论和争执。 “在省城进重点中学的名额只有一个,而组织上只给你安排了一个名额。飞瞳作为姐姐,对于这个名额,于理于情,她也该让给妹妹。 况且飞瞳现在才念初一,你硬让她转学到省城,进入一个三流中学,里面调皮倒蛋的男孩子成堆,而且女儿又长得那么招风,不出一个月,准被那些坏小子带成小太妹!” “成不成小太妹,也不是你这乌鸦嘴能说了算的。”王亚凡凝着眉,吸口烟说,“飞瞳和她妹妹一个是手心,一个是手背,咱做父母的不能这样露骨地偏袒一个,让曼姿上省城重点,把飞瞳扔在这个荒郊野地,她会怎么想?你做母亲的,能忍心?” “曼姿从小体弱,而且还有间隙性心悸症,若为这事儿,一个不顺心,了病要了命怎么办?而且,曼姿很有文艺天赋,在两部少儿影片里都有过角色,俨然是个小童星,在省城会有更好的展前景。我不想挡住孩子的星路!” 王亚凡听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回想起几个月前,曼姿成“童星”的尴尬故事。 他有个叫顾枫的文艺界的朋友,来青泉市看望他时,正遇到王飞瞳周日在家。 “这是你的女儿?真是鸦巢生凤啊!”顾枫张大了口睁大了眼,看着从卧室里珊珊出来和他打招呼的王飞瞳说。 王亚凡对口无遮拦、文艺范十足的顾枫讪然一笑。因最近仕途不顺,他英俊的脸上满是胡渣,一副乌鸦的样子。 “来,闺女,给顾叔叔看茶。”王亚凡说。 王飞瞳颇不情愿地走过去,伸出细白修长的小手,给这位听说是省城编剧的怪叔叔斟茶。 顾枫看着她的手,大大赞叹了一声后,说:“真是手如柔夷,丽姿天然,年方二八” “去你的,小女才十三岁,就是个子长得高点儿,你这当叔叔的,别给孩子用这些云来雾去的词儿!”王亚凡有些愠怒,但知道他生性放浪,不好作。 王飞瞳也随着爸爸的态度,冷眼乜斜了怪叔叔一眼。 顾枫难为情是一笑说: “王哥,请体谅一下小弟迫切的心情,最近我有一部片子要拍,名曰苦糖。其中有一个镜头是片儿眼,——女孩儿的小手夹起售货员的一块糖,起了贪念,偷偷塞到花衣兜里。要求那只手要特别的嫩白、唯美。可就是选不着合适的小演员” 话未说完,王亚凡就蹙起了眉头。王飞瞳也跟着爸爸的态度打断他说: “顾叔叔,您还是去别处选演员吧,让我演小偷儿,我可不干!” “你听我继续讲啊——后来,小女孩吃了那块糖,觉是苦的。不是糖苦,而是愧疚的心情使糖变了味道,是很有教育意义的正面形象的,不是小偷。 王亚凡眉头舒展了下,本来颓然的眼神闪亮了一下,并且对着女儿,往酒柜的方向努了努嘴。 真是父女同心,王飞瞳快步到了酒柜前,取出里面的一瓶爸爸壮门面的82年的茅台。 “顾叔叔,中午别回宾馆了,就在家里吃吧!” 就这样,王飞瞳就要在这个偶然的机会里踏上星路。这一天,恰逢王曼姿——王飞瞳的妹妹,正和妈妈借假期在泰山旅游,回来后听到这个消息,实为姐姐的幸运高兴地手舞足蹈。 但作为母亲的盛仕再则对大女儿要参与拍电影的事儿不以为然,认为孩子太小,文艺界太乱,现在要以学习为重,而且从女儿的学习成绩来看,完全可以在将来考个名牌大学。靠真才实学立身处世,那才是正路。 作为乖乖女的王飞瞳虽心有不甘,但觉得妈妈的话似乎有理。但爸爸却垂叹了口气,无语。 后来,顾叔叔回省城后,立即往王家打来电话,催促孩子试镜的事儿。盛仕冉抱着听筒应付了几句,不好拒绝,用眼色示意小女儿王曼姿过来接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王曼姿在电话里一口答应了顾叔叔的试镜要求,说明天就要。 “怎么回事儿?你娘俩这是唱的哪一出戏?”王亚凡望着拂袖而去,哐一声撞上闺房门的大女儿,对孩子她妈半疑半怒地问。 “这我考虑着曼姿从小热爱文艺,学习成绩又不好。综合平衡一下,还是把这个机会给她,好一些。”盛仕冉双颊绯红的说。 “你用这狸猫换太子的伎俩,让我给人家顾枫怎么交待?”王亚凡神情忧虑地说。 “这对双生姐妹,连你我都经常弄混,那顾枫又不是火眼金睛,用你交待什么?”她边说边搂了搂违在自己怀里,正梦想憧憬着的小女儿。 后来,在试镜后,王曼姿虽然顺利通过,但顾枫却挠着头皮,充满疑惑地说: “总觉得这孩子和上次见时,不知哪个地方,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顾大导演,我看你这风流才子准是缺酒了,走,一起为飞瞳试镜成功,去欢宴庆祝一下,您就对劲了。” 顾枫神不守舍地一笑,也就懵懵懂懂地跟着盛仕冉去了。 虽然心有不忿,但听到妹妹试镜成功的好消息后,王飞瞳还是欢天喜地地打来了电话,为曼姿庆贺、祝福。 在电话旁边的王亚凡,赌气没有跟随妻子去陪小女儿试镜,并对飞瞳有着丝丝愧疚之心。 这事儿刚过去,盛仕冉又故伎重演,硬生生地要把王飞瞳独自留在青泉市,这让他很是恼火。便对她冷颜厉声地说: “你实话告诉我,把飞瞳留在青泉市的真实原因到底是什么,如果你不说,这一次,我作为一个孩子的父亲,对你的安排,恕难从命!” 盛仕冉见他较了真儿,无奈中,吐露了实情。 原来竟是这样,由于王亚凡工作调动,如果举家迁往省城的话,自己这所五间房的高宅大院,就要留给一贫如洗的靠到处租房混日子的小叔子,也就是王飞瞳的亲叔。 当然不能白给,精于算计的盛仕冉便出了一个“白菜价”让小叔子王亚东出五万块钱购买。 更能算计的弟媳杨姗凤则差人传话来:“什么白菜价,这破院子就是颗烂白菜,论行情五万都太贵了。” 盛仕冉听了,一怒之下,就要把这院子以四万贱卖给别人。这遭到了王亚凡的反对,说总归是亲弟弟,这样做太无情无义。 “你有情有义?但你有钱吗!当个机械厂的破党委书记,表面光,实里虚。好了,就把这房子送给你弟吧。你拿四万给我,拿来啊!” 王亚凡的所有工资和奖金都由老婆严抓死守,别说四万,就是四百,他要先请示报告,他哪来的钱,所以只好唉声叹气。 后来,盛仕冉开动脑筋,想出妙计。让流离失所的小叔子一家暂且住进来,再分期付款,每月两千多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年可以还清。 之所以把王飞瞳留下,就是要以她的留守来声索自己对这个大院的所有权,直到小叔子把五万元还清为止。 临走时,王亚凡曾泪眼婆娑地抱了抱大女儿说:“飞瞳,爸爸很快就能给你找到好学校,不用两年,等取一年之内把你接到省城。” “爸,你放心吧,我在这儿挺好的。一定圆满完成看家护业的光荣、伟大的任务!”王飞瞳想把话说得轻松幽默一下,但眼里还是流出了泪。 这一年以来,王亚凡用自己的小私房钱给弟媳打款过来,并拜托她照顾好飞瞳。杨姗凤自然是满口答应,但语气中的情绪饱满程度则和打款的额度直接挂钩。 由于自己的侄女——王飞瞳是这个院子的产权守护者,自然地被视为眼中钉。巴不得她快点搬走,好霸占这个院子。 真是天遂人愿,时机终于来到,一向品行端庄找不出茬口的王飞瞳,这一次像狐狸一样露出了尾巴。 就在王飞瞳与李昊阗在街头徜徉的那一天,接近傍晚时,家里的电话铃声响起。 杨姗凤崴着胖身子提起了话筒。 “是啊,我是王飞瞳家。——噢,你是她同学?——怎么?现王飞瞳和一个男生去了电影院?!——谢谢你提醒,谢谢。” 放下话筒后,杨姗凤的胖脸兴奋如花开,抚掌大笑着自言自语,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一下狐狸精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要赶紧把这个消息通知她妈——那个老狐狸精,让她把小狐狸带走,院子就是我的啦,哈哈哈哈! 正考虑着怎么把这个爆炸性的新闻耸人听闻地向嫂子、哥哥添油加醋地汇报时,真是喜上加喜,盛仕冉手机来电,已到了车站,马上到家! 哎呀,我的嫂子啊,你回什么家啊,咱家飞瞳让坏小子拐跑了,现在两人正在光明影院呢,听说看的还是爱情片啊! 你快去赌他们,还来得及,据可靠消息,景片散场是六点四十,快。这事过去后,可不能把她自个儿丢在这里了,我这当婶子的管深管浅都不好拿捏啊” 盛仕冉不再听她聒噪,暗骂了一声后,狠狠扣停手机通话。挥手招来一辆的士,风风火火、怒不可遏地向光明影院杀去。 于是,后来就出现了王飞瞳和李昊阗在影院门外被捉个正着的情景。 第八章 房奴 盛仕冉揪着女儿在人群中穿行了百八十米,遇上一辆出租车,就把她搡了进去。到了家后,正遇上小叔子和弟媳在饭厅吃饭。 杨珊凤边端着一碗地瓜粥边站起身说: “嫂子啊,回来啦。不要太动肝火,气大伤身。先吃了饭再说。——飞瞳哦,看电影可看不饱,来,坐下吃饭。” 王飞瞳瞪了她一眼。盛仕冉说:“杨珊凤,吃什么饭,就知道吃!随我来客厅!” 说罢扭身甩袖而去。杨珊凤眼珠翻白了下,口中骂骂有词地去了客厅。 “你给我进屋去!”盛仕冉把王飞瞳塞进闺房里,开始向弟媳询问情况。 “把详细情况给我说一下!”盛仕冉开始对弟媳的审问。 杨珊凤错着小眼向闺房处瞄了一下说:“嫂子哦,你家闺女可不是省油的灯,别我为了她好,前脚把详情给你说了,后脚让她忌恨我。” “这些事事儿。”身材高挑细溜的盛仕冉快步如风地走到闺房门前,使劲地把门关得死死的。“好了,她听不到的,你说。” 躲在屋里的王飞瞳觉得这事儿蹊跷,自己和李昊阗的行动,可谓只有天知地知鬼知神知,是谁泄的密?让妈妈这么精准地把自己抓获归案呢? 当看到自己的房门被妈妈关严后,她便蹑手蹑脚地俯到门前。 妈妈并不知道,一年多之前,她有一次火教训爸爸的时候,后者不堪其辱逃到了女儿的房间里寻求庇护。 妈妈在盛怒之下,施展连环脚,把门踹得光光响,把墙震得簌簌抖,那次以后,这扇门就受了内伤,表面上虽完好无损,实已受内伤,隔音功能几乎丧失殆尽。 根据这个现,她和妹妹把这扇门做了改进,使之成了她们和父母之间信息战的能攻能防的工具。她们找了一本厚厚的挂历,挂在门的内伤处,这样,因为有挂历的加持,这门的隔音功能就又被完善起来。 但只要把挂历取下,或是撩开,外面的声音就会行云流水般地通透进来。父母之间的背人的悄悄话,两姐妹都在窃窃嘻笑中悉听入耳,多次因情报信息的准确和畅通,挫败母亲对自己的非难和过度的管理。 而这一次,妈妈和婶婶之间的绝密谈话也被躲在门后的王飞瞳尽收耳底。 “嫂子,我正择菜、洗菜、煮菜的当口,电话铃叮叮响起。慌忙接起,本以为是你的声音,却意外地听到是一个男声。还是个小男孩儿,还拿腔拿调的,一听这小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问好了我的身份后,才把飞瞳的行踪透给了我,让我转告她家人,看好着点,别让坏小子把她给拐跑了” “那小男孩是谁?”盛仕冉问。这也是正在窃听的王飞瞳极想知道的。她把粉嫩的脸蛋儿向破旧的木门上挤紧了些,以利于更好地捕捉声波。 “那小子贼着呢,在我逼问之下,他说不能透露,怕自己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说和王飞瞳去看电影的小子叫李昊阗,门里面有个真的那个阗。说他心狠手辣,而且使得一手凌厉的双节棍,前几日还为飞瞳争风吃醋后,把好几个同学用棍子给干了!” “电话录音了吗?”盛仕冉问。他隐隐觉得泄密的男生和自己女儿的关系也不正常,否则不会出此殷勤,跟踪、告密,忙得不亦乐乎。 “嫂子,你看我这智商,哪想得到录音这茬哦,哪比得上你头脑精光、诡计多端哦。” 这话有点含沙射影,盛仕冉暂且忍住不还击,又问弟媳: “还有别的吗?” “那小子最后只说,自己是关心王飞瞳健康成长的同学,祝她快乐什么的。” 听到这里,王飞瞳不由暗骂,快乐个x啊,还不定遭受什么折磨呢!一定是刘山浩,不是他就是鬼了! 这时,她的手机当地响了一下,看了下,是个陌生号,但回想一下,在班级同学通讯录上好像见过这个号,后面四个五想起来了,是李昊阗。 这时,已基本了解情况的盛仕冉怒气冲冲地推开了女儿的房门,她正要张口大骂时,被女儿凌厉而坚决地瞪着她的眼神挡了回来。 而且女儿斜刺着身子就往外冲,被她一把拽住:“干什么去!” 王飞瞳扭头含泪近乎咆哮着,“我要去卫生间,回来后,你弄死我好吧!” 盛仕冉放开了女儿,吩咐杨珊凤说:“去,把角门反锁一下。” 现在的王飞瞳内心满满的愤怒和委屈,妈妈把她一人撇在这儿做房奴,今天刚来就要向自己难。更让他怒火冲天的是,刘山浩,这个卑鄙下流的小人,竟然做出这种无耻下流的告密勾当。 借在卫生间的引子,她悄悄地给李昊阗打了个电话。 “你还好吗?”李昊阗担忧地问。 “没事,能把我怎么着,毕竟是亲妈,顶多唠叨几句就好了。” “伯母怎么知道我们去看电影了?是不是有人跟踪我们,并告了密?”李昊阗问。 “嗯,我也是这样想。但这样也不能阻止我们的友谊,不要怕,黎明的黑暗过后,我们的太阳会照常升起!”王飞瞳很巾帼、很提气地安慰和鼓励李昊阗。 青春就像一个刚买的崭新的炉子,只要放上干柴,就会呼呼地烯烧。特别是遇上例如风一样的阻力,由于逆反心理,火光会更加旺盛和灿烂。 这个时候,李昊阗和王飞瞳在心里共同燃起了火苗。同时,在客厅里,一场来火或是救火的谈话也在进行着。 杨珊凤捏手捏脚地凑近了盛仕冉,这让后者不得不忍受着她的口臭侧耳悉听下去。 “嫂子哦,我偷偷看过你家飞瞳写的日记。那里面哦,思想长毛不说了。而且对你把她扔在青泉市,自己到省城逍遥快活的事,非常不满。别让孩子在这儿遭罪了,让她跟你走吧。” “哼,我本来想把她妹妹留这儿呢。可是,前一阵子,你这个做婶子的,竟然和曼姿对骂起来,这让我怎么放心留下她,只能把飞瞳留下。” 盛仕冉所说的对骂的事,是缘于曼姿有一次抱着自己的小堂弟(杨珊凤不足三周岁的儿子)玩耍,他的哭闹和调皮让王曼姿失去了耐心使了脾气,暗自里扭了他的腚一把,把孩子弄得哇哇大哭。 这让一直不放心地在暗地里窥测的杨珊凤大为光火,上去抢救出自己的心肝宝贝儿子,就对这个毒辣、狠心的侄女儿大骂起来。 王曼姿也不示弱,当头迎上,用自己所能掌握的所有的脏话还击起来,这场闹剧至今天在盛仕冉脑子里还记忆犹新。 介于弟媳杨珊凤卑劣人品的判断,盛仕冉对自己下一步的打算有了策划,对王飞瞳的去留安排也有了结论。 便对期待着她表态的杨珊凤冷笑着说: “珊凤啊,这次来是要收你的两千元房钱的,至此,我已收了两万。放心,嫂子绝不会乱了方寸,你也别想趁飞瞳的事儿把这事儿混水摸鱼过去。你今天,就要给我打个欠条,三万,一分也不少,要不我就把这院子卖掉!” 杨珊凤听了,那心就如从火堆里掉到冰窟中,肥脸痉挛,黑唇抖颤。但沉吟了好一会儿,小眼珠一转,稳了心境说: “嫂子,你不在的这一年,吃饭、洗衣、打扫卫生,我可没少给你的宝贝闺女操心哦。这番照料、这番恩情,用多少钱来算?” 一阵夹杂了蔑视的冷笑从盛仕冉的贝齿中挤出。 “少收你两千,就当保姆费。快给我打欠条。明天,我就把飞瞳给带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我不走,我死活都在这儿。婶子不把五万凑全,我就完不成使命,就配不上房奴的身份。就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自己。做人做事要善始善终,不能半途而费,是不是?妈妈。”王飞瞳突然推开门,冒出在客厅里,侃侃而谈起来。 “飞瞳,你给我滚屋里去,一会儿还要给你算账!”盛仕冉厉声道。 “滚就滚,反正我不走!”王飞瞳咧嘴笑着,摇着马尾辫子,像一只欢快的鸟儿一样飞回了自己的巢。 王飞瞳的表现,让形势变得复杂起来。盛仕冉和杨珊凤面面相觑但头脑正在紧急地计算和衡量着。 面对如此复杂的状况,盛仕当即决定,抓住最根本的环节。伸出了一双洁白细嫩、保养良好的手。 “两千,拿来。”她的手虽细弱却坚定,如同她此时的语气。 杨珊凤眼角哆嗦了一下,只好迈着沉重的步伐,推开客厅门,向饭厅走去。 “你这个穷鬼,你这个有爹养没爹疼的烂崽子,你这个众叛亲离、兄弟反目的败类,快把两千块拿来,你嫂子来收啦,给你的死爹上坟当冥币烧! 很快,一只粗胖油腻的手就把一沓钞票甩在了桌子上。 “嫂子,点点,别跟上次一样,出了门才说差了两张。” “哼哼,不用点,房产证、地产证在我手里,差两罚四。你嚣张什么哦你!” 由于在省城联系交接学校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是,再者两个小毛孩儿看一场电影也生不了大事,盛仕冉在第二天早上,便匆匆离去了。 临走前,她把弟媳拉到一边,塞给她六百块钱。“四百是孩子的生活费,另外二百是特别给你的侦察费,把飞瞳给我盯劲点,有事及时向我汇报!” “嗯,嫂子,你放心,我盯死她!”杨珊凤恶狠狠地说。 盛仕冉又把正整装待去学校的女儿唤过来,盯着她的眼睛说: “飞瞳,少给我耍花招,不出一个月,等妈妈在省城找好学校,就把你弄过去,看你还能蹦跶几天!” 第九章 窥兰 初中生时的王飞瞳、李昊阗以及他们的同学们,这些同属豆蔻年华的孩子们,对世间事非曲折并没有太复杂和深入的认识,但通过在影视和书本以及革命故事的耳濡目染中,心中形成了一个朴素、直观的概念,那就是告密是是可耻的,是要受到惩罚的。Δ 在没有完全、充分的证据下,告密者的行为及神态表征是有迹可循的。王飞瞳在被电影院门口捉了现形的第二天早上上学后,就注意观察刘山浩的表情。 她觉得他的眼神就像一个上错了弦的钟摆,总摇摆不定,躲躲闪闪的。一改往日的嚣张,变得诡异和静默起来。 李昊阗则第一次从耗子眼中看到了一种叫做怯懦的神色,那是以前的自己经常在刘山浩的逼视下呈现的神态。 而且,和耗子一起参与斗殴的他的兄弟们,少了一个,空空的座位上摆了一张请假条,假条上写着:“敬爱的老师,我肚子疼,这请三天假。” 一般情况下,只有女生才会以肚子疼的理由来请假,因为当时班里的女生此起彼伏地来初潮,演奏着一场跌宕的青春大序曲。 这种豆蔻初露的暧昧之事本不该会让男生知道,但小女孩之间在偷偷议论和交流此类问题时,旁边的男生表面上正襟危坐,目不转睛地看着书本。 但那时,书本上的文字已然变成了游动的蝌蚪,视线一片模糊,而耳朵,则像一个将要着地的降落伞一样撑开了,几乎能收到次声波段的声音。 于是,那个小女生的旖旎私事便很快地传遍了男生圈,受害者或是当事人的一举一动便倍受关注,被观察、揣摩、取笑。这个时候要千万要谨小慎微,任何不适当的行为,比如走路过分忸怩或是突然出一声娇喘或是咳嗽,都会引起渲染大波,集体起哄。 小女孩儿在这时往往会受不了这种******的启蒙阶段的摧残,被迫请两天假,让自己消失,淡化一下男生的关注度。 而且这事儿也不好给男班主任说,就通过与班上文艺委员王飞瞳沟通,在经过她调查核实确有此事的情况下,小女生才可以留一个假条,里面要有一个关键词: 肚子疼。 这一次,出现了移风易俗的新气象,耗子的弟兄也“肚子疼”了,这引起了大家无情的嘲笑。 同学们普遍认为,这种愚蠢的请假理由充分暴露了耗子联盟及其成员的脑残本质,而且从昨天的战役来看,其单兵作战能力极差,即使人多势众,也没有占到一丝上风,可见他们,愚蠢和孱弱都占全了。 异军突起的新星李昊阗则成了以一敌十,以弱胜强的正能量战斗力量的代表,曾饱受耗子暴力威压的男生纷纷站在了李昊阗身边,并且有几位志气远大的,还悄悄地对李昊阗说: “我们也想学双节棍,可以吗?” “可以,但要以学业为重,武以德先,不能用来好勇斗狠,知道吗?” “知道!”同学的回答,声音响亮。 “还要每月交三百——五十元学费,知道吗?”李昊阗灵机一动,把数目稍一篡改,便给自己留出了五十元的掮费,——他需要回请王飞瞳看电影,还想请她烛光晚餐,这些都需要资金。 “知道。”同学的回答,声细如蚊。 但最后还是有五名同学交上了学费,进入了孙昭武家的小院附近,小树林旁边的“双节棍训练营”。 李昊阗论功夫和人品,以及最早入营,是当然的大哥大。余下五位同学,按交钱的顺序依次为老二老三直到老六。 这种排次,也是李昊阗促使他们迅交钱的一种手段,谁不想在兄弟排名中位居前列。 对这种突如其来的训练营的壮大和展,孙昭武心中有欣喜也有忐忑。担心如此搞课外班,会引起校方当局的关注和扼杀。 而且,教师的课外办班,受到当地教育局的严密监控和管理,稍有不慎,或是赶上运动整风,轻则受罚,重则驱出教师队伍,成为无业游民。 李昊阗则宽慰他说: “放心吧,咱只收五个学生,就是为了防止树大招风。而且,我让他们写了保证书,在双节棍训练营修炼期间,任何学习成绩的下滑,都被视为自动放弃修炼资格!” “人少鬼大,服死你了!”孙昭武摩挲着李昊阗的脑瓜又爱又恨地说。“你这是要把老师推入布满鲜花的火坑哦。” 所谓的训练营其实就是一块三十平米的空地,在训练期间,如果赶上周围的大爷、大妈经过,学员们总依照老师的嘱托,把动作幅度降慢,以免吓着人家,若遇上以心脏病复来碰瓷儿,倒地不起,那麻烦就更大了。 或是碰上社会闲散少年或青年,又有几手功夫,自命不凡想来挑战的,一定要低眉顺眼,只说学艺不精,学这棍术,完全是为了学校汇演时,配合老教职员工的广场舞,并无笑傲江湖的野心。 当时,正赶上学校举行盛大的运动会,全校停课十天,李昊阗带领史弟们利用这宝贵而充裕的时间,强化训练,加之孙照武的悉心指导,同学们的肌腱如雨后春笋一般疯长,精神面貌也变得焕然一新、举手投足间散射着凛凛威风、昂昂朝气。 一天,在训练将要结束的时候,老二神神秘秘地过来对李昊阗耳语说:“这几天,我连续观察,现孙老师行迹诡异。” “怎么了?你不专心练功,反而暗中窥测老师的行踪,这是什么学习态度!——说说,他哪儿诡异?” “你看那边,”老二脸长廋,肤色煞白,五官紧凑且小巧,一双眼睛小而晶亮。他张开小口露出雪白的小牙,指着小树林里某处说,“孙老师每逢傍晚,都要提着一个小铁锹,背着一个袋子,在树林深处转悠,约二十分钟才出来。” “老师转悠,根据你的诡计多端的秉性,他离开后,你也一定会跟进去转悠,看个究竟,说说现什么了?”李昊阗好奇地问。 “没现什么,不过,从他的袋子里掉出来的东西,我捡了两样,你看。”老二张开小白手,手掌反转了,把里面的东西给李昊阗看。 李昊阗先从他掌心里抓起一个油黑、亮泽又有些湿滑的小颗粒,目测了下,又在鼻端闻了下。 “这是不是巧克力?我还咬了一小口,入口蛮香的。”老二口味无穷地眯着眼说。 “兄弟,我要告诉你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李昊阗的表情陡地肃然起来。 “怎么?” “这是一颗——鸡粪!”李昊阗揭开了迷底。城市的小孩很难在马路上见到真正的鸡粪,但李昊阗的母亲却在小院里圈养着两只母鸡,给儿子下笨蛋补脑用。 老二听后,脸色红白不定,喉咙间出呜噜哽塞声,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又动了一下手掌,示意李昊阗研究、判断一下。 “这个,你也咬了一小口吗?”李昊阗捏着深棕色,边缘有毛刺的块状物,故弄玄虚地问。 “这个难看、粗糙,不如鸡粪光滑圆润,所以我没咬。” “唉!你犯了以貌取物的大错哦!这是豆饼,是可以吃的,是做香油和麻汁的胚料!而你却弃珠求粪,”李昊阗咂咂有声地,用充满悲悯和怒其不争地眼神看着他说。 老二表情尴尬,如犯大错。 “好了老二,别伤心了,一起去林中勘察一番,看看孙老师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 李昊阗在前,老二在后亦步亦趋,他们撩开身边的枯枝乱叶,在里面搜寻起来。 “注意细察脚下。”李昊阗嘱咐着。 一会儿,果然有现。“昊阗,你看这里有个鸡粪!”老二指着脚下草丛,有一根小草上粘了一块圆润的、之前让他误以为巧克力珠的东西。 “好样的,沿着这个线索,继续寻找。看来,孙老师的袋子是漏的。”李昊阗鼓励道。 循着不时出线的豆饼或是“巧克力球”,他们的脚步蜿蜒至树林深处,终于在一片低洼地带,看到了几簇白兰花。 老二越过兰花,继续前行。但被李昊阗一把拽住:“哪儿去?目标出现,你还乱窜什么?” “目标在哪儿?——你说这几朵小花?这有什么,在野地里还不是比比皆是?” “去你的,这是兰花,清雅高贵的品种(妈妈也曾买过这种花,花盒标签上就是这样描述的),你是狗眼不识名花,赖驴不解风情。” 老二自尊尽毁地俯下身来,学着李昊阗,认真品鉴这奇花异草。今天他被现吃了鸡粪,又被贬为不解风情,整个人废了,真是没好了。 “看了吧,旁边这脚印,分明是乔丹牌运动鞋,我也曾有过一双,宝贝得不得了,所以对鞋底的肌理比自己的脸还熟悉。”李昊阗边指着脚印,边用教导或是循循善诱的样子看着老二。 后者耸起眉毛,露出崇拜得近乎痛苦和自责的表情,觉得如果不跟着大哥混,自己这一生就会前途迷茫,而彻底毁掉了。他试着在脑子搜罗着自己所能掌握的最恨的用于感叹的词儿。 这时,树叶的绿色随着傍晚的来临渐为墨绿。模模糊糊地,一个人影自稍远处于树干枝叶间晃动着踢踏而来。老二警觉地说: “不好,孙老师来了,我们赶快隐蔽!” 第十章 天缘 李昊阗和老二迂回到树林边缘,在一段比较密集的树丛中躲藏起来。他们觑到孙老师真的像老二之前描述的那样,扛揪背袋,口中念念有词地一溜风似在打他们身旁边经过,而且还顺便掐去了李昊阗鼻尖前面的一片树叶,放在嘴里吹了几声树哨。 然后,他非常熟稔地走向兰花生长的洼地,纵身跳了下去。这身手!洼地里满是泥渍,孙老师就像一片落叶一般着地,没怎么出声,没摔跟斗没打滑。 李昊低着身子潜行到另一个离孙老师较近的树丛,又回头勾了下手,示意着老二也跟上来。 从这个视角可以看到洼地里所生的一切。 用铁锹松土,用双手拔草,用双节棍拂去兰花表面的浮尘烂叶。鸡粪、豆饼都是肥料,被填入名花根部土壤,好让它不畏风霜,茁壮成长。 他手法熟悉,动作敏捷,俨然是一位园艺高手,在完成了照料兰花的任务后,他欣慰地坐在花前,凝视了一会,却出了一声叹息。 然后,他突然在周围地面上现了什么,动作和神态欻而变,他站起身来左顾右盼,样子鬼鬼祟祟(这是后来老二的描述所用的词儿,但随即被李昊阗更改为机警伶俐。),他几乎要大喊一声: 旁边有谁?不要心存侥幸,你们的藏身之处已被我洞察得一清二楚,出来受死吧! 这是电影里常有的台词,孙老师并没有这样做,他虽然现有人来过,但兰花并没有遭到破坏,也就安下心来,花边的草把兰花藏了下又抖擞了下,让掩草蓬松,这样既保证的隐蔽性又不会过多地遮住阳光和轻风。 老二身上直冒冷汗地对李昊阗贴耳细语: “这太诡异了,会不会像笑傲江湖里的东方不败那样变态,自宫后阴气上冲,七尺男儿竟然侍弄起花花草草来了。——而且现事已败露,会不会对我们杀人来口,碎尸万段!” “我看有这个可能,赶快撤离此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李昊阗惊恐地遥望着正在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的孙老师说。 一会儿,孙昭武乘着薄薄的夜色自树林中出来,碰上了正在专心切蹉棍术的李、6两人(老二名叫6三)。 “你俩这么晚了,咋还不回去?——咦,刚才我打这儿路过,怎么没见到你们,现在突然冒出来了?” “刚才我哥俩去尿去解了个小手。”这是他预先备好的台词。 李昊阗则笑问:“老师,你这一身行头,是不是学人家黛玉葬花?” “嘿嘿,你俩小子别给我一唱一和地摆**阵,走,跟我来!”说着,扛了花锹,背了花袋,一扭一捏地向不远处的家门走去。 李昊阗和6三两人随后跟上,进了孙老师的家,在客厅里坐下,喝着老师给泡的据说是西湖龙井的香茗。 “这不是西湖龙井,这就是我常喝的那种只冲一水儿的败叶子茶。”6三咂了咂口里的茶汁说。 李昊阗边逡巡了下正在照顾妻子、忙里忙外的孙老师,边对6三低声说: “老二,你又忒不懂情调了,这刚葬花回来,整个的逼格都要提上去才好,不喝点龙井咋成?难道你让孙老师直接说,给你们泡壶五块钱一斤的败叶子,那多败兴哦!” “靠,话虽这么说,可更是怎么喝,也喝不出龙井那个味儿来。”6三这话吐出之后,害得李昊阗恨其不争地伸手狠抻了一下他的嘴巴。 啪、啪、啪,当,四声脆响,三个玻璃酒杯,一个没有标签的光板酒瓶落到了两人面前的饭桌上,扎了围裙的孙老师睁着明晃晃的大眼睛闪亮着对两人说: “今天破个例,让你们尝尝茅台酒内供的无冕酒王!”6三听了撇了下嘴,心想准是小品明星赵丽蓉所说的‘二锅头兑的那个白开水’。 李昊阗则以徒弟老大的身份做了番礼节上的推让,“老师,我们是学生,不喝酒的!” 孙昭武挤了挤眼,讥笑说:“别装了,你以为你们哥六个在一个小饭馆,围着两个青菜,喝得七荤八素的事儿,我不知道?” 李昊阗听了,心下忐忑,忙岔过话题说:“好酒有了,没见菜哦?” “可别提菜的事儿,今天让你们赶上了,吃个千年难遇的好东西!” “啊?是啥?”饥肠辘辘的6三挑着瘦长的脑壳探望,他的脖子本身就长,一抻更长。 但见孙老师从刚才的葬花袋中取出一根弯弓一样盘着的圆柱形物件,这物件用大众日报包着,有种神秘的色彩。而且隐隐地透出一股异香。 “这是嘛?”李、6异口同声问。 孙老师也不做答,把那物件放下后,先上了鸡蛋西红柿、辣鸭腿、花生米,三样荤素妙搭的菜。并说,这都是自己腌制和烹饪的,你哥俩尝尝我手艺。 然后,他拿了那个物件,去厨房——在院子一角,用石棉瓦围成的一个方形空间,去做精细加工了。 “还烹饪,呵呵。”6三透过敞开的门,借着悬垂在屋檐下的小灯泡的光亮,觑了下像自己家鸡窝一样的所谓厨房,不由地好笑起老师刚才用的“烹饪”这个词,有点不伦不类,矫情太甚了。 但当他把筷子里的鸭翅含在嘴里的一刹那,一种意想不到的美妙的口感一下袭入他的神经系统,瞪圆惊异的小眼儿,大叹: “太好吃了!怎么就那么好吃啊!” 旁边津津有味地嚼着水煮花生米的李昊阗则表现得比较淡定,也觉得自己人生至此,嘴里经过的花生米恒河沙数,唯有孙老师的这一颗,才属极品。 是那种你觉得它有点咸了,它突然转向甜;你觉得它香得太腻时,柳暗花明间一丝清爽又泌入味蕾! “大哥,我有了一个惊奇的现,”6三近乎眼泪汪汪地凝望着李昊阗提高了声调说,“你说孙老师的双节棍技高一筹,还是厨艺更加绝壁!?” 李昊阗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安顿道:“兄弟,一定要冷静,别把师母吵醒!” 话音未落,隔壁卧室里传出了娇美、柔弱的女声:“昭武,少喝点酒啊,伤身。” “嗯、嗯,好。”李昊阗粗着声音,学着昭武老师的语调敷衍了下。冲着6三笑着吐了下舌头。 他没去打扰在厨房里操作的老师,因为他一听到师母的召唤就会扔下闪电般来到,怕他急忙之中切了手。 终于,孙老师目光炯然地出现了,手里端了一大盘宛如游龙的菜品上来,隆重地置于饭桌的中间位置,仅管上方的顶灯是一盏六十五度的小灯泡,还是掩不了这道菜的金光熠熠,幽香扑鼻。 “怎么样,吃着还顺口吧!”孙昭武征询着自己两位弟子对菜品的意见。 “哎呀,这样的寻常家菜,竟然烹饪出了龙肝凤胆的美味,太好吃了、太美味了!”6三给孙老师的厨艺给了自内心的、极高的评价。 “嗯,我也知道这几样菜好吃,这是你师母最喜欢吃的。我曾许诺过让她过天天锦衣玉食的生活,但能力有限,只好拼命提高厨艺,把寻常菜做出五星酒店的口感来。” “这是什么菜?”李、6二人望着新上来的、色香双全、灵气十足的菜品问道。 “钱串游龙!”孙昭武把围裙一甩,大身板子落坐正中,自豪地说了菜名。并端起酒杯,边三人对饮,边娓娓道来,对这盘游龙,溯源追本起来。 小城有小城的好处,老乡有老乡的滋味,孙昭武有一老乡,开了家肉食店。平时常把一些顾客不食、扔掉可惜的物件给老师,让他练功时补补身子。 特别是这游龙,是省城人千金难求的宝物,但在这个小城,顾客见了都鄙而远之,如若向人家推销此物,特别是面对女士,轻则遭一番唾骂,重则叫三哥六叔举了家伙来砸店! 但是金子总归是金子,即便是龙困浅滩,那也是暂时,终于有我——你的孙老师慧眼识珠,使之飞龙在天。让它光彩夺目地进入了家里的食谱之中,使它重见天日,焕光彩。 “老师,您说了这么多,这到底是啥?”6三快舞动着筷子一口接一口地夹着这游龙中的圆形切片,如果慢了,就会口涎横流,馋不可耐。 “金钱肉!”孙昭武报出了食材名称。 “金钱肉是啥?”两人憨傻、好奇地问。 “这个,为人师者,有些俗词不好吐口,话已至此,还望两位弟子自己琢磨、领悟。”孙老师酸文假醋,以师为表地说。 “领悟啥,”6三举着一块薄如蝉翼,金黄润泽,油花闪闪的圆肉片儿说,“这就是驴鞭!——没想到常人不吃的东西竟然这样美味!” “太残忍了,不过甚是好吃!”李昊阗假仁假意地感叹着,津津有味地咀嚼地说。 听了残忍两字,孙昭武有些不悦,把筷子往桌上一撂,说: “残忍什么,这世界本就是物质循环,由粒子组成。这金钱肉实际上就是粒子的组合体,弃之可惜,我们变废为宝,使它重新焕生机,这是积德行善!驴若泉下有知该对我们感恩戴德才是。” 这时一阵秋风从屋外拂来,宇宙的浩渺、苍凉,缘分的变幻无常,化做一丝冷意浸入了李昊阗的心底,他脑际仿佛重现了宇宙诞生之初的画面。 当时,组成王飞瞳这个天姿玉色的少女的物质构件也产生了,但照孙老师的理论来说,现在的她,只不过就是一个粒子团。当然,创世时,这个粒子团里的每一个粒子也随之产生了。 同时,自己的粒子也产生了。然后随着地球的地质变迁和时光推移,组成自己和王飞瞳的的粒子,忽而为高山忽而为白云,有时化为尘泥,有时展翅高飞。时而是老鼠时而是恐龙。 最终,在十四年以前——王飞瞳是十三年之前,那些执着的粒子先是组成了自己这个叫做最昊阗的粒子团,一年以后又聚成了一个美得让人哭的王飞瞳的粒子团。更加奇妙的是,这两个粒子团竟相遇、相知、相 “小子,想什么呢?”孙昭武扒拉下李昊阗托在腮上思绪悠悠的手说,“快吃菜,再不快点儿,这游龙全游到6三儿嘴里了。” 李昊阗赧然一笑说,“我在想粒子团的事儿呢。” 这平淡的回答竟惹得孙昭武心里一凛,他用洞彻心底的目光定定地看了李昊阗的眼睛,亦笑亦诡秘地说: “弟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李昊阗也努力地迎视着老师的目光,觉得自己心里的秘密的长城正在坍塌,裸露出了里面层层堆积的苍凉的年轮,鼻子一酸,他莫名想哭。 他正要试图竭力掩饰自己的失态时,觉已无必要,因为他看到,钢铸铁打的孙昭武,眼眶里,竟盈满了泪水。 第十一章 神技 张昭武不愧为铮铮硬汉,似乎在长期地与伤心和逆境的对抗中,练得了一种生理技能,他能守着李昊阗把眼眶中的泪水活生生地吞下去。Δ 他的上下眼睑也似苦练过一样,有着坚韧的肌肉组织,双眼皮不宽但是非常非常清晰有力,使得整个的眼部造型如钢丝圈出来一样。 这时这双坚强有力的眼睛闪了一下精光,但随即又黯淡了一下,他脸上泛起了一丝苦笑,说: “人与人的相遇本是一种缘分的纠缠,有的是善缘,有的是孽缘。”他转头看了看卧室,听了一下只有他能听到的妻子均匀、安详的睡着的鼻息。 “比如你师母。正满怀憧憬地要和我坠入爱河,共同建立和装点这个小家的时候。那一天,她捧了一盆兰花,然后把它放进了前车框中。 然后像一只归巢的鸟儿一样兴冲冲、急匆匆地赶回来的时候,一个钢铁铸就的粒子团在经过了宇宙137亿年运化后成了一个摩托车,车上是一个酒精和落魄粒子团组合的男人。 然后,混合了酒精的摩托车撞上了一只惊飞的鸟儿,折断了她的翅膀。并把它甩出了几米远,而后重重地落在地上。当我赶到时,你师母已不省人事,她的头部和地面的接壤处,有一摊血迹,鲜红一片,其上散落着几朵殒碎的兰花,红白分明,分外刺眼。 她叫亦兰菲,她的父母给她起这个名字的用意是,让她像兰花一样的高洁,像鸟儿一样地飞翔,但现在的她,有可能要终生只能躺在床上” “现在医学这么达,就不能治好吗?”6三关切地问,李昊阗也很想知道。 “唉!医生说需要做一个危险性极高的手术,即使冒险成功,费用也要十万!我本想把兰心暂且寄放在她父母家中,自己到南方去打黑拳,如果有命回来,一年半载,差不多就能凑足手术费了。 但临行的时候,我看到兰心眼中那种依恋和恐惧的眼神,我无奈地留了下来。在她最伤心、最绝望的时候,我迈不开离开她的脚步。 于是,我把偷偷藏起的她出事那天带来的兰花拿出来,在小树林里精心培值,希望在将来,她能重新站起来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肇事方不用负责吗?他酒后撞人。”李昊阗在心里计算了十万这个庞大数字的意义后问。 “法院,包括我都找过他几次,都是无功而反。那厮叫八条,平时斗鸡走狗、嗜赌如命。家里穷得叮当响。法院执行厅人员去了后,他先是苦诉,而后动武,拿一根木叉,与法警玩命。当地民风顽劣,四邻八舍也群起出动阻挠执法。 执行厅的人无奈地说,受害者出此恶**通事故,非常不幸,更不幸地是被一个穷困无赖撞上,可见这被撞也是个技术活,碰上这种人,还真是无可奈何,倒霉透顶。 “真是个无赖,太嚣张了!”李昊阗忍不住怦地一声砸了桌面,杯中的酒被激荡震出。 “算了,不谈这事了。——李昊阗,你们那天在小酒馆中与人打架的事,我可是看到了!”孙昭武转移了一个话题说。 李昊阗低头脸红,因为作为老大,带领兄弟们凭武力与人争强好胜,是孙老师严令禁止的。 “老师,是这样的,那天我们正常吃饭,却被几个比我们高半头的小混混凭白无故地扇脑壳。李昊阗使眼色让大家忍着,是我气不过,在有个小子打我第二下的时候,才冲动地出了手。” “过程,我都看到了。如果当时你们输了,我也不会出手相救。就当是一次教训。但你们想一想,如果你们没有参加双节棍训练营之前遇上这种情况,会怎么做?——想好再说,说实话!” “跑!”6三回答迅果断。 “你呢?”孙老师问正在思索的李昊阗,看样子,他正在凝眉设想着自己体弱被打的情境。 “我要奋力抵抗,当然最终会被人打倒,在我无力还手的时候,我会抱着头保命,但不怯懦、不求饶,不放弃自己的尊严!”李昊阗斩钉截铁地说。 “一个男人的尊严不是靠挨捧得来的,也不是靠疾逃窜取得的。在这种没有敌我关系的小孩子的打架中,最高明的手法是屈人之兵、不战而胜!”孙昭武说。 “怎么屈人之兵?难道要摆个桌子,弄套教案,给那帮小混混上一堂五讲四美课吗?”李昊阗戏谑道,这话引起大家的笑声。 孙昭武止了笑后,整个表情突然凝重起来,他紧紧地盯着桌上的一支筷子,右手悬在它上面,微微地颤抖,这个动作持续了约有半分钟,整个人如泥塑木雕一样,对两个弟子讶异的询问置若罔闻。 突然,这只手瞬时爆陡出,那支筷子随着他闪电一般的一挥手,被甩向了空中。 在李昊阗茫然的注视下,筷子奇异地在空中顺着一个抛物线艰难地转了身,重新飞落在桌面上,得得得得地在桌面上颤动了数下,才稳稳地躺下。 “邪了!”6三抢过筷子,除了感觉到它周身热,细查之,并没有现其它的机关。 “生了什么?牛顿定律还管用吗?”李昊阗向后缩下了身子,身上因惊恐而微微颤。如见鬼魅一样地惊望着孙老师。 这时,孙昭武额头上泌出了细密的汗滴,自顾自地眯眼调整了一下呼吸,脸上泛起痛苦和挣扎的神情,一小会儿,重新睁大了眼,脸色才归为正常。 他似乎因心神消耗太大,用绵软无力的语气对两位弟子说:“你们知道飞去来器吧,刚才那筷子的诡异飞回,也是这个道理。” “可那是因为它v形的造型,加上空气上升与轴向偏转,才使之飞去飞回的。但你的筷子是直的!”李昊阗看过飞去来器的原理介绍。 “但我的手和意识是可以弯的。这个技法是江湖的传说,据说很多年前,有人练成过。于是我也抱着追求一种遥不可及的梦想一样地,在六年前开始了半是执着半是自嘲的练习。 直到半年前,我每练习一百次的时候,就会实现这种诡异的运动线路。开始时,我不相信,把这状况归功于风力和偶然。但就在平均十次能成功一次时,我知道,一个匪夷所思的、荒诞无稽的妄想式的梦想,竟然被我实现了!” 李昊阗惊羡且顿悟地颔说: “我明白了,那天和几个小混子的争战,若想屈人之兵,只需要有您这样的一支筷子!” 第十二章 凄花 “嗯,无论是练武、炒菜、育花、以及爱情,最高的境界就是一种梦想的实现过程,要远远脱离俗世的卑微、拙劣的争斗,从而到达另一个至高的层次。 两位弟子,以后不要和那些小混混乱打一气,记住,我们是侠客,不是黑社会!我们以一己之力就能挡千军万马,不屑与那种赤膊上阵、好勇斗狠的小丑为敌,因为我们的功夫终会如飞去来器,行云流水,惊世骇俗,不因威力无比而失却优雅和高洁。” “哎呀,孙老师是神啊,当然不屑与小鬼缠斗。老师你知道吗?在看了笑傲江湖后,我也梦想过飞去来器这种功夫,当时我正吃着一个肉包,屏足气力,冲我家大黄(他家的狗狗)扔了过去,可是包子再也没飞回来,被大黄一口吐下!”6三打趣地说。 “哈哈”大家不由开心地笑了起来,一起干了一杯。 回家的路上,月光如水,视线濛濛,冷风乍起,直透骨髓。在路过小树林时,李昊阗的醉意经风一荡,猛然醒了一下,撩起了昏沉低垂的眼睑,猛然见到,树林深处、白花乱舞,乱花丛中,一个雪白色的身影渐渐显现。 “李、昊、阗,一个娇弱、凄美的声从枝叶和花舞中悄悄地渗了出来,如冰丝一样,扎入了隔膜,在头脑中回响。 李昊阗循着声音定睛一看,愕然间看到兰菲曼妙的身姿正在风中摇曳,她手捧了一朵兰花,轻声呼唤着他。李昊阗惊异地听到两个名字,一会儿是李昊阗,一会儿是孙昭武,有进两个名字重叠起来,在李昊阗的意识里回响和纠缠。 李昊阗满心欢喜地看着重新站起的兰心脸上荡漾着幸福的笑容,并唤了一声师母。但随即,她的腿瞬间化为一团血雾而消失,她的笑容亦如碎了的花瓣一样,层层叠叠地脱落后,全部化为泪水,随着一阵突起的劲风,向他扑面撒来! 顿觉满颊冰冷,心境曝寒,喉部紧缩,无声地哽咽了一下。泪雨过后,再看兰菲,已不是她,而是王飞瞳。 她姣美如花的脸上惨白一片,她的手抖颤着在不断地撕碎落在手边的兰花花瓣,每撕一片,手上便滴下晶莹的血珠。 而每一个血珠,都在李昊阗的视觉中陡然放大,而且有另一个王飞瞳的化身在其中哭泣着出现,使得他暗哑地哭喊地冲进去,抱紧她,用体温和絮语温暖她、安慰她。 但她对他视若无物,只定定地透过满泪地泪水向血球之外的一个人呼喊,李昊阗猛然回头,透过血雾,惊然看到,在血珠外,竟是自己,呆立在草丛中,表情目然,如同朽木。 王飞瞳伤心、绝望地怒喝一声,冲出了血珠,手中刀光一闪,向那张木然地、无情的脸刺去 “你你抱着树干、干什么?”6三的舌头显得有点大。 李昊阗脸上突然生疼,如刀割一般,猛睁开眼,看到6三正没轻没重地晃荡着身子胡乱拍打着自己,时有巴掌落在自己脸上。 李昊阗现自己正抱着一棵树昏昏沉沉地呕吐,却只是干呕,体内酒气如热浪般翻涌,甚是难受。 他吸了一口冷空气,振作了下精神,把6三的手挡开,说:“不早了,快赶路吧。” “我觉得,觉得这树林里很怕人,里面好像藏了东西,咱们绕远走,躲开这个鬼地方。”6三边提义着边打着酒嗝,自顾自地远离树林,趔趄地走向另一条路。 李昊阗在后面跟随,不时回头遥望那片树林。 6三则气冲冲地折回来,拽了他一下嘟哝说,“看什么看,又没把钱掉树林里。”说着伸手探入了李昊阗的衣兜,摸出了几张零钱说,“好啊,把钱藏起来,不给我买饮料喝,我身上热得慌。” 他的意识昏沉,已在头脑中构筑了在街头老李头小摊上买饮料,李昊阗说什么也不给他钱,说要留着给师母治病的场景。 就循着这残存的貌似有点条理的意识和幻觉,他带领着李昊阗,果然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了老李头的摊位前,扔出几张皱巴巴的一元小票,换了四瓶冰可乐,咕咚咕咚地喝完后,才酒意顿消,清醒了起来。 “唉!这几块钱,离十万差得太远,也救不了师母。”6三说了几句让李昊阗觉得莫名的话。 但也提醒了他。“不行,不能让那个泼皮逍遥法外还那么嚣张!”李昊阗恨恨地、坚定地说。 “你想怎样?”6三愕然看他。 “后天就是周六,你负责召集一下兄弟们,我们要替孙老师伸张正义,去找那个王八蛋!我就不信这世上没有公理!” 6三听了,没有底气地在嗓子眼里哼唧着虚应了下。但看到李昊阗义无反顾的表情,受到了感染,硬下心来,使劲点了下头,说: “嗯,但咱们要带上家伙,飞去来器没练成之前,还不能屈人之兵。” “什么?李昊阗真要这么做?他怎么不向我汇报?”第二天早上,王飞瞳气咻咻地冲着6三大呼小叫地批评、呵斥着。 “你熊我干啥呀,我又不是李昊阗,再说了,凭什么汇报,你是他什么人?”6三促侠地望着她咄咄逼人的眼神和怒得起伏不定的花一样的胸脯。 王飞瞳睨着他暧昧、使坏的眼神,气上加气,但无言以对,就伸手要捏他的嘴,“你这个下流的东西,再胡扯,撕烂你舌头!” 6三忙不迭逃跑了后,他身后不远处现出李昊阗的身影。两人虽有几十米之遥,也能清晰地感到对方的眼神,王飞瞳侧过身去,闪开李昊阗炽热如火、温暖如春的眼光,遮人耳目地用垂下的纤细手指勾了一下,嘴唇如花瓣一样的张合了一下。 这沉浸在爱情中的如箭在弦上的绷紧的神经和反应系统立即有了感应,李昊阗闪电般地从王飞瞳身边经过并了无痕迹地驻动停顿了一秒后,随即离开。 就这电光石火的时段,他得到了一个指令,“中午放学,在古街听我训话!” 对王飞瞳来说,一个男人,——无论是男孩儿还是男人,不经女人,——无论是女人还是女孩的同意,而擅做主张那可是天打雷震、大逆不道的大事。 妈妈在家里的纯对权威、不可一世,对父亲的的摧枯拉朽、舍我其谁的凌厉之势,以及对他的如省城监狱一样地控制人身的能力,已深深地印入她的脑海。 李昊阗做为她的臣民,竟然在自己毫无知晓的情况下去替天行道或是伸张正义的鲁莽、幼稚的行为,竟然不是他亲自向自己汇报,而是通过爱吹牛张扬的6三的嘴得悉,这让她大为恼火。 从小到大她像一位公主一样,在鲜花和温室中长大。父亲虽只是一个国营公司的党委书记,虽不像一些靠生意家的人那样家财万贯,但在经济条件和社会地位方面,在小城里也是中上阶层。 这个丰裕、殷实的家庭的温室中幸福地生长着她和妹妹另一朵美丽的小花。这两朵并蒂而开花色相同,共吐芬芳,即使是父母也要细辨,才能分辨出这朵还是那朵。 她们是双生姐妹,从小一样穿着一起出双入对,形影不离。直到初中时,小城共有两个重点学校,一中和五中,而根据教育局规定,每个家庭的子女不能在同一个学校占有两个名额,她们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姐姐到了一中,妹妹去了五中。 每到周末,两姐妹才能欢聚在一起,聊一些只有她们在一起才能窃窃而语的豆蔻年华特有的私情密事。 在妹妹还没有去省城时的一天周六,姐姐显得心不在焉,时时轻声叹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姐姐,又有谁给你写情书了?惹得你心思恍惚。”妹妹摇了摇自己的黑亮润泽的马尾辫,用手轻拂着姐姐的宛若流云马尾辫子说。 “烦透了,现在还有谁还敢给我写情书!有个泼皮整天缠我,把帅哥都给吓跑了,见他那副嘴脸,我就想吐!”王飞瞳凝着眉,烦燥地撕扯着自己的衣襟说。 “是谁?”妹妹王曼姿关切地问。 “刘山浩!” “是耗子!那个臭名远扬的小混子、丑八怪哦!真恶心!”王曼姿不齿地、忿忿地说。 第十三章 猥男 王飞瞳和刘山浩自小学三年级开始就是同学。 从那时起,王飞瞳在整个学校里的校花位置就没有被人撼动过。就像刘山浩的恶少臭名从没人与之争锋一样。他是那种整日鼻涕邋遢、其貌甚丑,又好打架滋事,颇招人烦的坏学生。 更为奇异的是,刘山浩曾因打架斗殴被人在他脑后砍了一刀,伤好后,受伤后重新长出的是一绺两指宽的白,形如狐尾。被同学暗地里议论说,这小子准是公狐转世,长大后必是**无疑,——现在也是。 之所以能顺利读下小学并升入了市重点中学一中,而没被半途劝退,皆是由于他有个在一中当教务主任的父亲。这虽是个不大的官儿,但也足以让小学的校长及初中班主任对他网开一面,甚至于高看一码。 权力有时不用太大,关键是卡在那个链条上。凭心而论,那时的耗子虽让人讨厌,但还有一份天然的童趣,就像一条再不堪的狗,也会因为有几分萌态,而使人生出几分好感。特别是人身边的狗。 而他就一直作为王飞瞳同学,在她的身边稍远处蹦蹦哒哒。在几年的同窗生涯中,两人之间不可避免地生过你借我几块橡皮,我借你一根铅笔这样的平常事情。但在耗子的头脑里,那就是一老歌所唱的同桌的你了。 蛤蟆和天鹅同桌的离奇事件,在自然界很少生过,但在人类的课堂上,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老师出于先进生带后进生的目的,把耗子安排在与他的形象相比简直是野兽之于美女的王飞瞳的身边,因为她有一种折人的魅力,任何坏小子,在她骄傲、美丽的眼神下,也会变得安静,就如狼遇到了菩萨,孙悟空碰上了唐僧。 伟大的精神分析学派的心理学家弗罗伊德先生曾著书说过,人的性意识的启蒙在出生后百日后就开始了。那是西方的娃,在传统色彩浓重的东方古国——中国,至少,在七岁才开始了通往成年人的爱欲的漫漫征程。 特别是一些不学无术的坏孩子,就像刘山浩这样的,在这个征程上走得更快了一些,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按现在的流行语来说,他几乎就是个在驾校考完了科目三的准司机了。 司机开车的时候是不看课本儿的,他看王飞瞳两朵花耳上跳动的两只小燕子一样的撅搭辫儿,它每隔段时间就会摇两下,在思考或顿悟时,在课间玩闹时,在洋洋得意时,均会有不用节奏的摇动,就像花在各样的风中有各样的摇曵一样。 特别是在她生气的时候,作为班干部和课代表双重身份的她,会用小尺子体罚那些坏男生。小学女生嘛,虽手如柔荑,也是没轻没重的,常把那些交头接耳的、离桌乱窜的男生打得龇牙咧嘴,但他们却是敢怒不敢言。 因为她有一种武器很有威力,除了父亲是某小国企的领导外,那就是美丽。美丽一直是女人的力量,女孩儿也不例外,而且她天生就有利用自己这种生化武器的能力。 小尺子有时是打在脸上,有时打在头上,特别是冬天没有暖气时,被冰冷小尺子划在更加僵冷的皮肤上的感受真如刀割一般。但刘山浩赖以天生脸皮坚厚的优势,并不怕被罚,且乐于享受被王飞瞳用小尺子拍在脸上的异样的感受。 他常常故意地调皮捣蛋一下,不断地冲击着王飞瞳忍耐的底线。后者会终于忍无可忍,咬了贝齿、挑了眼稍,举起嫩白的小手,对他施行尺刑,而且要特别地加重一些,响出清脆的啪啪声,才能让这个坏蛋重灾区安静下来。 在王飞瞳的意识里,这种粗暴的管理方法,是她对自己作为班干部职能的负责态度,再夹杂些对自己美丽姿色的骄矜和张扬,那也属于工作中不能避免的个人风格。 但她却不知,这刘山浩竟被打得上了瘾,那种麻酥酥、**辣、疼丝丝、香喷喷的感觉让他内心兴奋不已。一个在池塘里满身污浊地蹦跶、惨叫的癞蛤蟆仰慕天鹅时,够不着、摸不着,也不可能被对方留意,只能期望她能在掠过水面时用她的玉爪划破自己长满疙瘩的脸,这种情境,正恰合小学生刘山浩无耻、卑微、龌龊的心境。 才十岁出头的男孩儿竟会有这种想法,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早熟动物啊。简直是生活在天使群中的一只小眼冒着绿光的狼啊。(当时,这只小狼的眼还是天然的,割双眼皮那是后话,再表。) 而王飞瞳则是流落到东方中国的白雪公主,她以为身边的耗子只是一个小矮人里面最丑的一个,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在自己的花凉鞋旁边趴着的,是一个蠢蠢欲动的动物,当她用脚去踩它时,它没有反抗,反而生出了呻吟。 而且直到小学升初中时,这只动物还泛着绿幽幽的目光盯视和觊觎着自己,并且利用开学前的一个暑假做了中国美容史上最失败的双眼皮手术,使它这张脸从过去的难看的基础上癌变为难看的平方。 使他的眼睛由小变怪,顷刻间撕碎了达尔文的进化论,退回到了在泥沼里丑陋挣扎的史前爬行动物时代。 但是他不知其丑,还觉得美了几分,认为自己可以迎来小小人生中的花季时代,这个时代的主角就是王飞瞳。觉得自己已不是过去的浪荡、丑陋的坏小孩,终于有了一对双眼皮。——岂不知,这种造型,更加地像了癞蛤蟆,因为它就有一对绿油油且布满肉刺儿的双眼皮。 并且,对王飞瞳的升学问题,他也足够地重视和关心起来,并且利用父亲是一中教务主任的便利条件,进行了干预。 其父对儿子过分的要求表示不解并一口回绝。 “小孩子家,少管这事儿。你同学王飞瞳成绩那么好,绝对能上重点,至于去一中还是五中,根据规定,只能随遇而安。” “哎呀,老刘啊,那个俊丫头是浩子的同学,两人青梅竹马,你把她调到一中初一六班,只是动一下手指的事,而且神鬼不知,不违反政策。你就依了儿子吧,不看儿面看妈面好不好。” 浩妈摇着肥胖、宽阔的巨臀,用两只油腻腻的肥酥手摇着他丈夫的胳膊说。 浩父紧蹙眉头,不胜其烦,像吐钉子一样地吐出了两个字加一个字。 “不行!”这是给浩妈的。 “滚!”这是给思想长毛的儿子的。 “老刘呀,你就依了我这一次好不好呀,咱儿这美丽大方的双眼皮儿是专为那俊丫头割的。浩儿多娇贵哦,从小到大我都没舍得打他,反被那美容院医生用刀在眼上生割,那血啊,不是流在地上,是流在我这当娘的心坎上啊” “孩他妈,你也就睁眼瞧,就你五这破玩意儿,全身的优点加起来,哪儿能赶得上人家王飞瞳一根脚趾头啊。 这且不说,单说她爸王书记的官职地位,咱也是望尘莫及哦。再者,孩子这么小,要让他改邪归正,把劲儿往学习上使,你这做母亲的也懂点事儿,不能把儿子这么小就推进花窝子里去吧。 现在,经你娘俩这么缠,我倒是提高的警惕,现在我向你们保证,这王飞瞳去哪个学校也行,就不能进一中了!免得以后生出事端!” “老刘啊,你这个畜生啊,”每当情绪激昂到一个临界点,浩妈便会用畜生这个词儿,第一次用的时候,是浩爸和一个刚毕业进入他麾下的一个女同事开房之后。从那以后这个词儿就频频兴起了。 “你这个老倔畜生,孩子他舅爷爷就是七岁结的婚,儿子都十岁了。” “那是旧社会!” “你这是反脸无情、成心气我啊,孩子做双眼皮儿手术时流的血至今淌在我心坎,针刺火燎一般,扎疼我的心啊。不信你摸摸,它在啪噔啪噔疼得乱跳啊!” 浩父见贱内挺着一双放了气儿的热气球、往海里坠的州际导弹一样的**涌向自己,心理底限完全崩溃,老胃病几乎要犯,一股恶心想吐的感觉让他一手掐着下腹,一手无奈、痛苦地摆着颤抖的手说: “离我远点儿,我服了好不好!答应了答应了!” 就这样,王飞瞳被安排到了一中,而妹妹王曼姿则到了五中,她还报怨自己运气不好,虽然同为重点,但五中离家稍远一点儿,教室还破。而一中则是崭新的教学楼和最优秀的教师。 盛仕冉为这事儿也为小女儿鸣不平,“老王,你动动关系,把她姐俩的学校调换一下,好不好?” 王曼姿低眉期待。王飞瞳襟怀坦坦地说:“是啊,我去哪个学校都好,看看能不能把妹妹调到一中去。” 王亚凡斜睨着似有默契的阴谋老婆和小女儿,问: “这样调来调去的,有必要吗?” 第十四章 娃偶 “曼姿成绩不好,正要去一中这个学习氛围更好些的学校熏染一下,以提高成绩。飞瞳本来就属一属二的,放在哪里都光。这是全局观念,你懂不懂,老王,亏你还当什么劳什子书记呢!” 王亚凡皱了眉头,一副不满的样子,但在妻子凌厉的目光逼视下,屈服下来,眼皮孱弱地眨了下,说: “我去问问,最好能把她俩都弄到一中去,这样对飞瞳公平一些。” “老王,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要在我娘仨之间挑拨离间,搞阶级斗争?”盛仕冉柳眉一凌,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不是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曼姿身体不好,从小就有心悸的毛病,我宠着她不算,飞瞳也要让着她才好。——飞瞳,你这做姐的说说,妈说的对吗?” “爸,您就别挣扎了,一会儿,您不光败下阵来,而且还有可能遭到更惨烈的攻击。我和妹妹彼此不分的,她好我就好,妈妈说的话,您就照办吧!”王飞瞳笑着说。 但王亚凡在奔波了几天后,得到了教育局长的回话: “老王,这次小升初的事市里抓得很紧,你的小女儿差十分,照样让她上了五中这样的重点学校,已经是开了口子、给了绿灯了,你就别再难为我了,好不好。” 盛仕冉得悉后,数落了王亚凡一顿,只好作罢。她在内心里对两个天仙一样的宝贝丫头都是深爱无限的。但小女儿的心悸的事总让她担心,尽管王亚凡总以“莫须有”来评价小女儿的所谓心悸的毛病,但她还是放心不下。 真实情况是这样的,六岁时,乡下的姥姥来看望两个外甥女,顺便在家住段日子。看着两个花朵一样的孩子,她当然乐得合不拢嘴。赶快拿出了两个布娃娃给这姐俩儿。 “飞瞳要红色的娃娃,从小树立革命理想,一颗红心向着党;曼姿呢,要花娃娃,春风吹又吹,遍地鲜花开。”姥姥是大家闺秀,自然有些文化。 两姐妹各自欢天喜地地领了自己的娃娃。两人拿了娃娃相比媲美着,都夸自己的好。 姐姐说现在天冷,“红心向着党”的娃娃穿红裙子,身上暖和。你的“遍地鲜花开”的娃娃上净是些碎花,跟破了洞似的,小心给冷风吹干冒了,打针。 这下把曼姿惹恼了,她背过身去跑着去找妈妈,啜泣着说:“妈妈,妈妈,我要红心向着党的!” “什么叫红心向着党的?”妈妈笑着问,然后被小女儿拉着进了姥姥的屋,问了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曼姿,这两个娃娃是姥姥给分配的,现在红娃娃已归你姐姐所有了,妈妈也不好给抢过来,是吧。你要和姐姐商量,知道吗?” 曼姿摇摇晃晃地不太情愿地走到飞瞳面前说:“姐姐,咱们换换吧。” “凭什么?”飞瞳红润的小嘴一撅,不同意。 曼姿有些生气,跺了下脚,回头看了下妈妈,又转眼看了下姥姥,两人对她的求援都表示爱莫能助。 只好心疼地从自己的小花兜里掏出了一颗雪白的大白兔奶糖,举得高高地,说: “姐姐,我知道你最爱吃大白兔了,把它送你,你再给我换娃娃好不好?” 飞瞳小舌头在唇边舔了下,点了下头,小心一手接过糖,一手和妹妹做娃娃更换的交易。这样,两姐妹皆大欢喜。她们的妈妈和姥姥也欣慰地笑了,终于避免了一场争斗,而且使地们初步地懂了姐妹间如何分享和关爱。 这天,雷声大作,惊醒了正在午睡的曼姿,姥姥急忙爬上床去安抚她,但随即吓得她“啊”地一声大叫,跌下床来。 “妈,怎么了?”盛仕冉慌忙地跑进来,把孩子的姥姥扶好坐沙上,给她抚着胸。 “吓坏我了,你去看看你闺女的眼睛!”姥姥惊恐地指着躺在床上的曼姿说。 盛仕冉又担心又害怕地大着胆子去看曼姿。见她龇着小牙,嘻嘻地笑着。 “曼姿,起来,你没事儿吧?”“妈妈,没事儿,没事儿,刚听到打雷了,把我吵醒了。” “孩子哦,你可把姥姥吓坏了,以为你得了魔症了呢,刚才瞪着个大眼珠子,不错眼地空望着啥。” 一场虚惊。 可是第二天,这种情况又重复了一遍,依旧是姥姥被惊了一下,但这次,曼姿的眼睛大瞪着,空洞洞地持续了有几分钟。 把姥姥的眼泪都给逼出来了,正要下床去通知孩子他爸妈时。曼姿幽幽地说起话来,声音冰冷、一字一句的: “两——个——娃——娃——我——都——要。” “两——个——娃——娃——我——都——要。” 姥姥顾不得别的了,赶快不容分说地把红娃娃从旁边的飞瞳手里抢过来,塞到曼姿手里,不断地安抚着说“宝贝宝贝,娃娃来了”,快好起来哦,可别出什么事儿哦。 曼姿这才徐徐好起来,脸色重现红润,眼神重光彩,抱着手里的两个娃娃乐得不行。 她瞥见在一旁的姐姐恨恨地看着她,嘴里不满地嘟哝着什么,便向姥姥告壮说: “姥姥,你看,姐姐她吓我。” 姥姥回过头来,搂搂了飞瞳说,让着妹妹好不好,你看她都这样了。 王飞瞳无奈地、委屈地点了点头,她张开两手小白手,空落落的,自己一个娃娃都没有了。 接下来的几天,曼姿在初战告捷后,不断地挑战着姐姐,把她的好多玩具都据为己有,她知道,大家都以为她有了心悸的毛病,不敢惹她。 小飞瞳心里一百个不甘心,一天,她取出自己珍藏的五元钱,满脸堆笑地对妹妹说:“曼姿,姐姐这里有五块钱,我带你去买好吃的怎么样?” “太好了,我要雪碧、泡泡糖还有巧克力!”小曼姿蹦着高儿地欢笑着跟着姐姐去了。 小飞瞳到了家门口的小卖部门口,并没有停下,反而继续往前走。 “姐姐,到小卖部了,快给我买好吃的。”“这个小卖部的东西不卫生,咱去前面那一家。”小飞瞳小声地给妹妹透露了这个秘密。 穿过了一条街道,又拐了一个弯,才到。 小曼姿看到姐姐领着自己过来的这家小店,环境一点都不好,杂店门家杂草丛生不说,门边还堆了些酒瓶、纸箱、废铁等乌七八糟的东西。看来店主除了经营小食品,兼营废品收购。 “曼姿,你远远地等着就行,”小飞瞳边指着远处一片草丛边说,“我进去买了给你,咱俩长得一个样儿,让人看了说三道四的怪麻烦。” “嗯。”小曼姿乖乖地走过去,两个小手团在一起,咂么着舌尖,翘以盼好吃的。 好一会儿,她才看到姐姐回来,她笑嘻嘻地、背着小手,神秘秘地向自己一步一步地走来。 小曼姿忍不住蹦了蹦、拍着手撒了个欢儿。 姐姐渐渐地走近,小曼姿充满期待,心跳都兴奋地稍稍加快。 姐姐突然大笑了下,像一朵在阴云中闷了几天的葵花,遇到阳光乍现开放一般。 小曼姿看到她飞快地从背后挥处一个另自己眼花缭乱的东西,紧接着,一团水注砰地一下洒在了自己的眼睛上。 她的眼前一下充满了水雾,阳光像一个水中的红桔子一样在眼前晃动。然后,她愕然地感觉到,自己的小辫儿被姐姐狠拽了一上,自己的脖子被姐姐用臂箍着往后顿。 小曼姿的惊叫、哭泣,倒地,同时生。 然后,她一手挣扎着撑着地上的乱草,一手抹了把脸。看到满脸怒气的姐姐正拿着一把水枪对准着自己,并如泣如诉地喊: “你还我的娃娃、你还我的娃娃!” 曼姿委屈并惊惧地号啕大哭起来,同时,她也明白了,自己中了姐姐的调虎离山和突然袭击的奸计。 第十五章 诡图 一对花朵一样的双生姊妹,一站一卧,“花”衣对泣。 哭累了的时候,姐姐才从兜里拿出一块巧克力,欠着身俯下身子给妹妹递过去,又把她费力地抱起来,抹了把泪,抽泣着说: “妹妹,对不起,你吃巧克力。——因为买水枪,钱不够了,只能买一块巧克力了。” 小曼姿和着咸咸的泪水吃着巧克力,看神幽怨地看着姐姐。 小飞瞳万分过意不过,便要把水枪也送给妹妹,但一想这会是罪证,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到了家门口的小卖部,我向他赊账,给你泡泡糖和雪碧,好吗。”小飞瞳边哄着妹妹便搀扶着她一步一步回家。 “你骗人,你是个坏姐姐!”小曼姿挣脱开阴险的姐姐的假惺惺搀着她的手臂叫喊,“看妈妈回去怎么收拾你!” “你才骗人,你装病,抢我的娃娃。你自私!”小飞瞳也毫不示弱。 小曼姿愣了,放慢了脚步,弱声说:“你凭什么说我装病了?我没装。” “哼,我看你瞪着大眼吓唬姥姥的时候,趁她回身唤妈妈时,佻眯眼笑了!” 小曼姿一看诡计败露,便举了手中被咬了半截的巧克力,送到姐姐嘴边,“你也吃点儿。这事儿,你可不要对妈妈说哦。” “我不吃!你咬成这样了还给我吃。——要想姐姐不说,除非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小曼姿警惕地看着姐姐问,她担心这个阴险的女孩又会使什么奸计。 “今天,我打你的事,你不能对妈妈说。”小飞瞳边拍着妹妹身上沾了小草和尘粒边说。 小曼姿把眼珠鼓碌碌一转,权衡、思考了一下,觉得这条件可以接受。便伸出了手,掌心向上。姐姐也伸出手,掌心向下,和妹妹的手“啪”地一扣,协议达成,两皆欢喜。 两姐妹重新露出欢快的笑容,相互拥抱了一下,快步回家去了。 两姐妹就像一株并蒂而生的双生花一样,一起含苞,一同生长,双双绽开。为了争夺雨露和营养,时有摩擦甚至伤害,但更多的还是相依相偎,形影不离。 一晃儿,姐妹俩相伴到了到了初中时期。这时,妹妹已进入了省城的一个重点中学,周五傍晚,和妈妈来看望姐姐时,谈起了刘山浩。 “妹妹,你鬼心眼儿多,给我想个办法。 这耗子整天跟踪我,在校门外神出鬼没地围追堵截我,要是有帅哥给我送个花儿献个殷勤什么的,他就纠集一帮坏蛋去殴打、威胁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挑拨男生打醋仗呢。” “姐姐,你没给班主任反映一下这个情况吗?” “我觉得不会管用,他爹是教务主任,班主任提职称什么的都要教务处批准。我从小道消息得知,前段时间我从六班调到一班又重新调回六班,都是刘耗子他爸那个老耗子使的手脚。 而且,就刘山浩那样的,和我扯上任何干系,都在摧残着你姐的洁廦。” “这事儿,——你这么阴险毒辣的主儿,还用得着小妹的弱智?”王曼姿语锋突转,她突然想起了小时候两人布娃娃的事儿。 “好啊,小丫头片子,姐都这样了,你还落井下石说我。赶快进入阴谋诡计状态,帮姐铲除祸害,重归平静的生活。” “我还阴谋诡计,用爸妈的话来说,那叫瞎精。别看平时妈妈好像向着我,其实背地里总夸你懂事儿,反说我刁蛮任性。”王曼姿嘟着嘴抱怨说。 “你呀,得了便宜还卖乖,上次考虑咱俩谁先去省城重点中学时,你赶紧找了个茬口把小堂弟掐腚扇脸地给收拾了一顿,还和婶子为这事儿对骂起来。 婶子忿忿地说,和你不能在同一个屋檐下。所以只好留下了你可怜的姐姐,独守空院,对月长叹。呜呜呜呜” “好啊,姐,你明察分毫啊。——这事儿,你跟妈说了没有?——别忘了,小时候你可是暴打过我的哦,至今,我幼小的心灵上还留有伤口。你可要补偿哦。” “伤口,在哪儿了?”王飞瞳上下打量着妹妹,笑笑说。“在这儿?”王曼姿指着自己胸口,佯装痛苦地说。 “在心上看不见,就在你这张小脸上来一道吧!”王飞瞳边笑边举起双手,向妹妹脸上抓去。 “快别闹了,说正事儿,我这儿有样东西要给你看。”王曼姿把姐姐的手撩开,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32开的稿纸,还有和它们放在一起的一张皱巴巴的a4信纸。“这是谁写给你的?”王曼姿用暧昧的眼神促狭地问。 王飞瞳一看,大惊,“臭丫头,你竟敢翻我的私人物品!” “我们姐俩没有私事儿,只有共享!”王曼姿义正辞严地回答。“老实交待,写这肉麻情书的,是谁? “问这干嘛,快给我想办法灭老鼠。”“别着急,这和灭老鼠有直接关系。介不介意我给你读读里面的肉麻段落?” 王飞瞳不说语,脸一红。 “她的丝落到我脸上的时候,这是一种从来没有感受到的触觉。我觉得这个世界突然改变了,虽然教室外阴云密布,但我仿佛透过云层嗅到了阳光的味道” “是不是太下流了?”王飞瞳等妹妹读完,脸上刮着红云,羞惭地问她。 “他的日记为何落到你手里的?”王曼姿做着调查。 “我是班干部,有责任关心同学的思想问题,而且我现这小子看我的眼神就跟痴疯子一样,所以我趁其不备查了一下,现里面有写我的,怕再被别人看到,就撕了下来。” “他长得帅吗?你喜欢他吗?”王曼姿问。“还行吧,就一个小破孩儿,是个人就比耗子强百倍。”“我问你喜不喜欢他?”“谈不上,最近几天,他才进入我的视线。” “我喜欢他。”王曼姿把那日记抱在胸前,眼神迷离地望着天花板,幽幽地说。 这时,一个短信提示声响起,王飞瞳拿手机一看,原来是耗子来的,内容是:“明天有空吗,想你。” 气咻咻地了个回信:“滚!”“太崩溃了哦,妹妹,跟脚底踩了****一样,擦太脏,又不敢让人看到,真折磨死我了。” “你回个短信,就说赴约!把这情书给他,让他知难而退!”“凭什么啊?” “别问,照做就行。而且对这个写肉麻情书的男孩儿,你要适当撩拨一下,比如用头撩撩他的脸啦,经过他旁边的时候,用小蛮腰擦擦她啦。把他心里的火苗烧得旺旺的。” 王飞瞳用半是惊异半是气恼的目光,不解地看着妹妹。 “姐,我这招儿叫以夷制夷,用这个小男孩儿的爱火去烧死耗子。”王曼姿转着眼珠,自鸣得意地说。 “这招太狠了,我使不出来。而且我见了耗子就恶心。”王飞瞳忧心忡忡,连连摆手摇头。 “甭管了,我去!”王曼姿把肉麻情书用手一团,装在兜里,胸有成竹地说。 第十六章 忧颜 第二天,艳阳高照,柔风抚柳,小鸟欢叫。笔Ω ΔΔ 趣阁育爆棚的刘山浩,特意穿了一件他父亲开会时才穿的蓝色西装,把他的脸衬得黑中带蓝,蓝中带黑。他照镜子时感觉这种色感熠熠生辉。 王曼姿也按昨天的约定来到了一中空无一人的学校操场,看到一个体态臃肿的男孩儿晃着身子咧嘴笑着迎面走来。 随着距离的靠近,她看到他的脸呈倒梯型,上面布满了粉刺,人工切割的双眼皮就如把眼睛扔到省城车流中,半小时后再拣回来的那种怪异的造型。他因走路匆忙而急促呼气,远远闻起来就像下水道盖子被人偷走透出来的味道。 王曼姿不由用纤手遮了鼻子,失口说:“你就是耗子?” 刘山浩把早就预备好的笑容,稍稍收了下,一愣,“当然了,您想让我变成猫吗?” “少跟我贫嘴。今天来见你,就是要奉劝你,以后不要骚扰我!就你这熊样,转世投胎八百次,也入不了我的眼,你有点自知之名,把这心给我死了。” 耗子愣在那儿,受伤的表情像一个突然被石头砸死的蛤蟆,止住蛙叫,噤口结舌地体味所遭到的伤害。 他下意识地向“王曼瞳”挪了两步。 “别过来,恶心死我!给你封信,是一个帅哥写给我的,看了你就明白了。回去找个池塘照照,跟里面的蛤蟆比比高下。” 在把对方彻底地侮辱了一通后,王曼姿迈着欢快的步伐离开了,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在回宾馆的路上,(这次她和妈妈来,一是看望下姐姐,并顺便向婶子收房钱,觉各房间让小婶子搞得污浊不堪,娘俩只好找了个酒店住下。)姐姐睡意朦胧的给她打来了电话: “曼姿,我想了一夜,不能那样做,太缺德了,太对不住人家李昊阗了!” “姐,你不用想了,事已办好,给你出了气了。接下来就等好戏看吧!” “啊?你怎么这么莽撞啊!你快找个洞让我钻进去吧!怎么办啊?”王飞瞳在电话里的声音抖个不停,都带了哭音儿了。 “咯咯咯”王曼姿则觉得特好玩儿,笑个不停。 接下来的几天,王飞瞳明白了什么叫心惊胆战,杯弓蛇影和度日如年。任何风吹草动,都让她心跳不已。 她用颤抖和专注的目光,密切地注视着刘山浩的一举一动。他若是在自己的屈里取书,她就以为要拿棍子打李昊阗了。他要是突然从李昊阗身旁掠过,她就担心是突然袭击了。 她在脑子里一遍遍地勾画着李昊阗被耗子及其联盟打得头破血流,而且一双眼睛死死地恨恨地盯着自己的场景,这让她无比地痛悔和愧疚。 她甚至想,如果李昊阗真被打了,自己一定给他买好吃的补补,给他钱赔偿,和他谈一段恋爱来补偿。若打得半身不遂了,索性就以身相许,用自己的一生来为他赎罪。 而刘山浩对王飞瞳对自己的污辱也是痛恨和揪心的,对那封情书的处理,他想了各种各样的方法,给教育局!给报社!让王飞瞳声名扫地,无颜面对江北同学。 但他又担心,自己这样做会把她推给那个蔫坏的李昊阗,所以他想了一个毒计,在班里,当着全体同学的面,当着王飞瞳,狠狠地羞辱和欧打李昊阗,让他自天大的羞辱去喝药、去上吊,去投黄河、去死!方解心头之恨! 顺便,也把王飞瞳这个——****,给抖擞出来,让她除了自己,无人敢近。要她乖乖地向自己屈服。甚至,到那时候,他一个耳光甩在她脸上,厉声说: “滚,你这个下贱女人,哥不要你!”方雪周六上午之奇耻大辱。当然了,最终,在她的苦苦哀求下,还是勉强把她收下。 到最后,他才知道,一切都没有那么浪漫,阴沟里翻了船,以六敌一,自己的一个兄弟反被打伤卧床不起。而自己也大失颜面、无地自容,遭到全校师生无情的嘲笑。 不行,他要报复,整个事情就是一个阴谋,那封情书就是一把藏了重重机关的刀,绕了一个弯儿,最终捅向的还是自己。 让这对狗男女给耍了。要跟踪他们,让你们整天成双成对地看影、耍流氓,我要告!于是他找了班主任要了号码,给王飞瞳家打电话,捉奸捉双,捉贼捉脏! 效果不够激爽,再想良策,明着干不过你,哥就玩阴的,不信弄不死你,李昊阗,你这个王八蛋。 剧情的突然反转让王飞瞳卸下了包袱且惊喜不已,她万万没想到,李昊阗并不像是埋在泥土中刚露头的小芽,会任由耗子踩踏。他竟然是一个真正的,只有从小说、电影和传说中才有的那种石破天惊一般的英雄。 他挥动双节棍杀向强敌的那种专注从容又义无反顾的神情,像雾像雨像风,更像雷电、风暴。优雅、倜傥而又狂暴! 战斗的结果,也直接把她从一个卑鄙、下作的女孩的自我感受中解脱出来,她甚至认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精心策划的妙局,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李昊阗在其中由一个孱弱的小男孩蜕变为一个除奸惩恶的小英雄。 男生的冲动和勇猛在女生冷眼看来,那是以勇气和阳刚品质的表现,这大约是生存、求爱竞争的进化史的遗传现象。 但是,如果这个女生真正地关心起一个男生时,这种品质,在某些情况下,会被她视为鲁莽,并因此而对对方形成深深地牵挂和担忧。 所当,当她看到6三和几个双节棍训练营的兄弟私下里窃窃私语后,便悄无声息潜藏在它们附近,竖着耳朵仔细地仔细聆听后,知道了大概的内容。 随即,她把6三叫到一边,逼问出了更详细的情况,并询问的他们粗糙的行动方案。一阵不屑的笑声在内心泛起。 星期五中午,古街一家饭馆里,李昊阗带着6三等兄弟们应王飞瞳之约在十一点半准时赶到。 王飞瞳早已端坐一张油渍斑斑的圆桌席位置,她旁边还有一位男生在殷勤地为她倒茶。 李昊阗落坐后,惊异地望着王飞瞳身边的那个叫张大褔的同学,他是刘山浩的部下,最近见自己的盟主大势已去,屡次托人带话过来,有投诚自己麾下之意,但均被他拒绝。 虽为敌手,但在场面上还是要有礼有节的,李昊阗冷淡地握了下对方热情地、谄媚地向自己伸过来的手。 王飞瞳望着大家面面相觑的样子,笑了笑说: “以后张大福改恶从善,要加入你们的正义之师了。所以今天摆了场酒,表示一下诚心。” 6三等人望了下服务员端上来的热气腾腾、芳香四溢的鱼香肉丝,又看了下李昊阗,这种入伙的大事自然要老大表态才行。 他犹豫了下,但桌底下自己的小腿被王飞瞳袭来的一脚,再加上桌面上她向自己投来的凌厉的目光,促使他必须顺应她的态度。 李昊阗知道,男生做事必须要有原则,但这原则若和王飞瞳的想法有冲突,就果断放弃! 于是他郑重地站起来,挥出温暖的手掌,握住了张大福忙不迭地、受宠若惊地伸出来的手,说: “老七,双节棍训练营欢迎你!” 第十七章 义战 这张大福本是附近村落里的一个孩子,这个村叫破张村,据说是由于村民皆以拣破烂为主业,方得此名。Δ 破张村的最高行政长官,也就是村支书,姓李。村里共分两姓,一李一张。张姓宗族口人口占九成,是村里大小事务的实际操控者。族长正是张大福的父亲,是村里公认的说一不二的“人头儿”。 之所以让姓李的当了支书,是因为自己宗族中大多是目不识丁的粗人,只好把这个位置拱手让于他人,而自己则是垂帘听政。 他还经营着一家小型的镗缸磨铀车间,常从市里的机械厂接点活,维持家用。而机械厂的党支部书记,正是王飞瞳的父亲——王亚凡。 所以之前在王飞瞳偶尔向父亲提到自己的同学王大福时,王亚凡曾说:“听这个姓氏辈字,大概家乡是破张村的吧。那里有个小加工作坊,和厂里有些业务。” 有一次,刘山浩曾托自己的兄弟——张大福,给王飞瞳带信儿,被她数落了一通。 张大福红着脸解释过,说自己也是受人之托,刘山浩那样的,不配给你这样的千金小姐做朋友什么的。 这一次饭局,之所以带张大福来,是与张昭武老师的妻子亦兰菲有关。那个骑破摩托撞伤她的肇事者,人称张大叉,正是破张村人。在王飞瞳向她打听这个人的情况时,张大福说: “是个泼皮,喝醉了就撒酒疯,拿了木叉吆五喝六的,但见了我,他大气也不敢出,当然,不是我多厉害,是有老爸撑腰。” “那,你到周六就跟李昊阗去破张村找他一趟,是为了给孙老师的妻子伸张正义。”王飞瞳灵机一动,想要利用一下张大福在村里的地头蛇身份,俗话说,好汉打不出村,在破张村有个内线是很必要的。 “这可要得罪张三叉,而且我又师出无名,要想我出手,你就让李昊阗同意我加入双节棍训练营。” “成交!”王飞瞳自作主张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星期六本是市里的机关、企业、学校休假轻松的日子。张大叉是一个快要把地种荒了的农民,他看了下日历牌,心想今天中午要放松一下,喝几两,再舒服地睡个觉儿,学着市里人儿过个周末。 又懒又馋的酒鬼,总有理由在事务上懈怠,在酒杯中沉沦。 一时的麻醉改变不了穷愁潦倒的命,喝到二两的候,他唉声叹息起来。到了半斤时,开始愤懑起来,他抄过在桌角躺着的交通肇事判决书,嘟哝着骂着就要撕掉,忽而,也听到房檐上有响动。 停了手,把的里的判决书扔到一边,侧耳悉听。接着,角门被轻轻敲响,“当当”,“是张大叔家吗?” 早已众叛亲离、无人答理的他犯了疑,怎么会是一个小孩儿的声音?难道是前两天偷了老李头的肥羊,被现了,派他孙子当先头兵,找上门儿来了? 张大叉忙把饭桌上的一碗羊肉藏到碗柜里,关上柜门,又拉上帘子。这才满脸红彤彤地跑到角门处,并举起了木叉,以做防身之用。 “是谁,来干嘛?”他问。“借个锨用一下,修下水道的。”小孩说。这两天村里确实在修下水道。 张大叉把门闩拨开,随即拿了木叉摆好战斗姿势,并没有放松警惕。 很快,门被迅推开,一个男孩儿矫健的身影闪了进来,穿着校服,目光逼人。 “你就是张大叉吧?” “是又怎么样,小兔崽子!”他现来者不善,抖了下手里的木叉,瞅了下男孩儿的身后,看有没有帮手埋伏。 “明人不做暗事,今天,我是来为张昭武讨个公道!”男孩儿——李昊阗厉声道。 “公你妈道!”张大叉一声怒骂后,举起木叉向李昊阗当头劈下,他想借势轰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破孩儿,回屋继续畅饮。 没成想,李昊阗竟然面对木叉迎了上来,手里抖出双节棍,在阳光下刷地闪出了刺眼的光茫,木叉被棍链缠住,向后猛地一带,张大叉手部一阵酸麻,木叉脱手。 李昊阗刚把木叉扔在一旁,就遭到了对手的反扑,张大叉靠偷鸡摸吃得膘肥体壮,庞大的身躯像一座小山一样向李昊阗压了下来。 后者本想甩出棍链,缠向对方脖颈,但怕惹出大事,只好收了棍,出了一招高腿,踹到对方胸部。 但由于在用棍用腿之间的招法选择上的犹豫,使得腿法力道小了一些,虽挡住了张大叉的猛扑,但并没有把对方击倒。 张大叉大声地咆哮着,胡乱地抄起墙边的木棍,向李昊阗砸了过去,由于空间狭窄,身子躲闪不便,眼看就要被张大叉得手。 这时,6三等人一齐自屋顶落下,突袭到张大叉身后,七手八脚,把他摁在地上,没收了他手中狂舞的木棍。 李昊阗惊魂未定地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走到张大叉身前说: “今天本该平心静气地谈点正事儿,你却舞刀弄枪的,伤子大家的和气!” 6三拍了下在挣扎、怒骂的张大叉,接口说,“就是,要不是我大哥让着你,你这脖力早被勒断了!” 这时,张大叉突然出了震天动地的嚎叫,“杀人啦,黑社会呀,杀人啦!” 这厮声音高亢,音色凄厉,如杀鸡宰牛,响彻云霄。不出两分钟,角门被嘭地踹开,一堆村民围了进来,有的还带了家伙。 “干什么的?把人放开!敢青天白日地到我们地盘上来闹事!” 这破张村向来以民风彪悍著称,而且对方人多势众,6三等人也慌了手脚,频频地向李昊阗施以眼色,寻求指示。 李昊阗镇定了心情,走到围观人群中,把双节棍往腰中一插,向大家抱了个拳,以示自己的江湖侠士身份。 然后说:“今天我们来,是为了自己的师母,张大叉把人撞了却一毛不拔,我们来讨个公道,他却先舞刀弄叉。请乡亲们给评个理儿,谁对谁错?” 村民们早就知晓此事,都知这张大叉是个泼皮,但再怎么着也要一致对外。纷纷要求李昊阗他们撤离。 而且,作为村里父母官的李支书的态度最为强硬,从人群里站出来,指着李昊阗的鼻子说: “小子,我数五下,你要是不走,那对不起,再想走,就留你一根腿!” 李昊阗淡淡地笑了笑。回头示意了下。6三会意,掏出了双节棍,把棍头指着张大叉的眼珠子的方向大声威胁道: “好,你数吧,一眼换一腿,不吃亏!” 第十八章 流星 “数什么,多大点事儿,用得着割肉见血的嘛!”这时,从人群中大踏步走出一个面容清矍的中年人。笔Ω ΔΔ 趣阁人们一下安静了下来。 李昊阗看到在他身后不远处,有王飞瞳和张大福在窃窃思语。 “这么小的几个孩,为了师母的事儿,大老远地跑来,没钱,三头五百总有吧!你一直一毛不拔、无视王法,还对人动叉舞棍,就不怕遭天谴吗?”中年男人冲着张大叉教训道。 “族长,喝了点酒才了疯,是我不对。但我也没一毛不拔,半年前,我还把牛卖了,拿出其中的两千元,给了法院。” “你给谁了?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给李支书,让他转交的。” 此言一出,人群哗然。李支书在张族长的盯视下,讪讪地脸红着说: “法院一直也没来过,我也没进城,就把这事儿给耽搁下了。” 张族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当着众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小声怒道:“还不给人楸去,这钱扣了是犯法的!” 不一会儿,李支书的老婆拿来了一沓脏乎乎的钱,上面满是汗渍,翻白了李昊阗一眼,把钱用刀捅一样的动作塞给他。 李昊阗和手下兄弟们脸上泛了丝喜色,把张大叉放开。 这时,屋里传来了婴儿的哭声。张大叉赶忙蹿回内屋,远远地传来他“嗷嗷,别哭,爸爸抱”的哄孩子的声音。 人群也随之散去。张族长对好奇地问询他的王飞瞳说: “你说这孩儿哦,才两岁,张大叉不正干,孩儿他妈就扔下爷俩跑了。家里一贫如洗,又摊上一个醉汉爹,这孩子命苦哦。” “我进去看看。”王飞瞳说。“让你大婶儿陪你去,他那屋深一脚浅一脚地,不好走。”张族长对旁边自己的老婆说。 不一会儿,王飞瞳迈着缓缓的步子出来了,还泪眼婆娑的。陪在她身边的中年妇女对她赞叹地说: “真是个好心的丫头,还给孩子留了一百块钱。” 在回去的路上,坐在一辆出租面包车里的李昊阗对王飞瞳说: “这个泼皮今天也占了大便宜,咱一分钱也没要走,反而让你搭上了一百块。” “本来想留下二百呢,可这个月就剩这点生活费了,怕饿死,就少给了。”王飞瞳有点惭愧地笑着说。 “有收获哦,这不,这两千,如果不是咱们,就让那个李支书给混水摸了鱼了。” 这一行人,通过今天的义举,感受最深的就是王飞瞳了。之前,她对李昊阗的愧疚之心也渐渐地烟消云散了,虽然付出了一百元钱,但换来了内心的温暖的爱意。 他望着正轮流地传递着那一沓皱巴巴的两千块钱,在手里爱不释手地摆弄,露出灿烂笑容的男生们,不由也跟着微笑。 从自己的妈妈的角度来看,男人都是长不大的孩子,经常惹事、淘气,最需要女人的管理和疼爱。 虽说爸爸经常遭他数落,被她熊得服服贴贴地,可一看他真生气了,闷着头抽眼叹气时,妈妈也会过意不去,殷勤地吵两个好菜,破例陪他多喝两杯,来哄哄他。 想到这里,她拿出一块洁白的手帕,给身边的李昊阗擦了下脸上热气腾腾的汗珠。李昊阗转过头来,冲她微笑了一下,眼神中闪着温暖的璀璨的光亮。伸手抚了一下她拿着手帕的嫩白的手。 她收回手帕,用双手捏了又捏,揉了又揉,看着它洁白的身子上沾了些细微的汗污,想到,如果是爱情,是不是也像这浸了汗水的白手帕一样,虽然没有极致的完美,但有着满满的平凡和真切的温馨? 王飞瞳望了车窗外的草地、树林、以及在树林后面闪闪光的小河,还有像风一样吹来的傍午的阳光,洒在自己和李昊阗的脸上,蒙上了一层辉煌的金色。 这是一个金色的、充满激情的梦幻年代,一切都与玩实疏离,自成一个美丽的世界。 这里面有正义、有魔鬼,有花朵有荆棘,有最纯洁的感动还有冲动。也有忧伤和徘徊,烦恼和无奈。但都是淡淡的,没有深沉的压力,因为这一切一切,都被那层美丽的金色的光辉所晕染和融化。 “红豆生南国,是很遥远的事情”车上一曲循环着毛阿敏的新歌,相思。 北方的天地,并没有红豆,如果有的话,那就在李昊阗的嘴角,他的微笑扬起和散尽的地方,生了一颗浅浅的、红红的粉刺。 随着她望着王飞瞳时时地微笑,这颗红豆时隐时现,就如转瞬即逝的流星。她不想让这红豆像歌词里唱的那样,‘是很遥远的事情’,便试着纤纤食指去捕捉。 李昊阗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别动!我要抓豆。” 李昊阗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话,微笑了下,嘴角的肤纹便皱了起来,一颗红豆便落到了王飞瞳的指尖。 但随着他的微笑散尽,肤纹平展红豆消失,只是一点浅浅的红晕时,她失望了。就让他再笑。 如此反复,直到他把脸笑成了木头,笑着比哭还难看时候,才放过他。 面包车很快就到了市里,因为学校是他们的起程点,司机想当年把车向学校方向开去。 被李昊阗唤住,转了方向,去了古街,他说要做东,好好请大家嘬一顿,来庆祝一下。 下了车后,李昊阗扔给了司机三十元钱,便向一个叫古香古香的的酒店昂然走去。 酒店名叫“古风楼”,这里最具特色和最为人称道的,不是有钱就能消费的水6毕陈、饕餮大餐,而是主食——荷露小包。 这可是古风楼酒家的特色一绝,个个像婴儿的粉拳一样大小和精致,皮薄馅多不说,里面还满是汤汁。食客们轻咬一口,就如打开了蜜罐,汤汁先进入人的味蕾,而后才是精致的排骨包子馅,和刚刚入口的汤汁一起,把食客的味觉调动到高峰状态。 由于这荷露小包价格比较昂贵,中等收入的人往往只能享受一个,等吃完了后,就会有种意犹未尽、朝思暮想、流连望返,悔不当初该细细品味的感觉,类似爱情。 李昊阗端坐在请客位置,王飞瞳在他左,6三在其右。他那天兴致很高,一反往日的沉静,呼幺喝六地招呼服务员,“来几样店里最拿手的菜肴,并吩咐兄弟们不要看价钱,合乎口味就好。” 王飞瞳便点了一样女生最爱吃的糖酥里脊,边小声提醒李昊阗说: “这里的菜挺贵,咱几个没二百元下不了桌,你可悠着点儿。” “没事儿,我正好有二百多。”(他没好意思说自己有二百五十元整。) “哪来的?” “天上掉下来的。”他诡秘地笑着说。 话音刚落,忽听门外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声,随之,一道蓝光相间的强光射入餐厅,使得整个环境如同白昼一般。在短暂的持续后,才重复常态。 “是流星!”李昊阗快反应过来,拉了王飞瞳的手就向门外跑去! 他们相依在古街上,在秋风中和星光中远眺,只见在这条街的尽头的小树林里,有一道火光正在渐渐逝去,一股树林燃烧的焦糊味在空气中荡漾。 “快许个愿!”李昊阗晶亮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茫,提醒她说。 王飞瞳沉静地偎在他身上,并紧紧地搂了她一下,又像流星那样快地,瞬时离开他,并望着他微笑着说: “我许愿了,你呢?” “我还没来得及想呢”李昊阗被刚才突来的温柔的风浪掀翻了船体,整个的意识在海浪中跌宕。他语无伦次而幸福无限。 流星是美丽的、人生是幸福的。怎么会那么美好呢?为何会那样幸福呢?是什么让灵魂像烟花一般地绽放,如江河一般地奔腾。 是什么让灵魂的感受如长了翅膀的数字,如果要描述它的快乐程度的话,今夜的李昊阗,要用一支盈满情意的笔,在一个数字后面,永不疲倦地刻上一千亿,不,是无限个尾数。 刻在王飞瞳走过的每一段人生的路途上,每一秒一分,一时一刻,无论风清日暖,还是雨露风霜;无论天南海北,还是春夏秋冬。 第十九章 斗捷 流星雨事件的第二天,坊间传闻,在古街尽头的那个小树林里,当晚闹了鬼,而且是一个女鬼。 约深夜十二点左右,本来那个树林旁边不该再有行人过往。但因为流星雨的缘故,好事者或是贪利者都纷纷地到树林中寻找陨石。忽听到一个女人凄厉的叫声,大家定睛望去,一个披头散、遮了面目的白衣女子在树丛中奓撒着双手,出长长的哀鸣。 把寻石之人惊得魂飞魄散。很快,李昊阗得到消息,这个“女鬼”竟然是亦兰菲——张昭武的爱人。于是赶忙找到孙老师问个究竟。 “昨夜,我因为沾了点酒意睡得很沉,醒来后觉兰菲不见了。便起床奔出家门到处寻找,最后,在那片小树林里,现她昏倒在里面,身上血迹斑斑,手里还抓着一朵兰花。 想来,是她半夜梦游,仅靠双手的撑力和身体的蠕行,一点一点地爬到林中的。现在她正在医院,生命危险期已经过去。” 在病房的过道中,孙昭武对李昊阗说了下情况,由于病人尚在身体机能恢复中,不能探师,李昊阗只好安慰了孙老师一下,便回到了学校。 回到班里后,他现前些日子因和自己斗殴受伤的疤六也重新回来上课。他的额头上有一道酷似数字6的刀痕,所以得了疤六这个雅号。当和李昊阗的目光相对时,他使劲瞪了瞪眼。李昊阗也不和他一般见识,并没有搞什么针锋相对的眼神或是动作。 胜都或是强者,只在拳头上见高下,不屑于抖这种鸡零狗碎的表情包。 课间自由活动的时候,不明就里的疤六像往常一样找到张大勇,要和他商议对李昊阗的复仇大计。“过去的事就过去吧,这样冤冤相报何时了。” “哼,疤六,这些日子你不在,咱联盟中出了叛徒,人家张大勇跟了个新老大!” “谁?”一脸横肉的疤六怒目圆睁地望着张大勇说。 “我参加了双节棍训练营,对不住了兄弟们。”张大勇略有歉疚地向疤六,也向耗子行了个抱拳礼。 “咱们之前歃血为盟,现在散伙,你要道歉,也有有点诚意嘛!也不枉兄弟一场。”刘山浩说。 “好,晚上我请客,就在古街古风楼。” 这一顿饭造了张大勇不少钱且不说,在散场后,成了一场鸿门宴。 酒座上有一个陌生的面孔,是疤六最近新交的朋友,因肤黑,外号老鸹。此人膀大腰圆,满脸横肉,面目狰狞。在古风楼外,借着一个背影处,把张大勇拖行了几十米,进入一个小胡同。 因对方人多势众,张大勇并没有反抗,他暗自用手靠在贴腰的折叠双节棍处,伺机与对方拼杀。 他暗自后悔,日间时,从医院匆匆赶回学校的李昊阗曾问过他,刘山浩他们找你是什么用意。他想这是昔日兄弟的散伙饭,就没把实情告诉李昊阗,怕他知道了,若是参加的话,会惹出事非。 “耗子,怎么处理这个小子,是要个零件还是断根腿?”大块头老鸹口出狂言地问。 “按老规矩,给他施以棍刑吧!你两个,一人给他楞上五棍,是死是活,就看他的皮肉承受能力了。”刘山浩扔出了两支白栏杆,棍子在夜色中像两条蛇一样滑入老鸹和疤六手中。其余四人在一旁持刀观望。 “让我看,还是十棍吧,叛徒一定皮糙肉厚,脸皮更厚!”老鸹见有免费的人肉沙袋可打,怕打不过瘾,给加了码。 “别你妈涨脸!今天你不干死我,有你好看的!”张大福恶狠狠地瞪着老鸹说。 “妈的,还挺横,看来老子今天不弄死你,还是个祸害了!”老鸹上去狠狠地打了张大勇一个耳光,紧接着,容不得他反抗,疤六的一个闷棍砸到了张大福的后心。 他一个趔趄,往前跄了几步,一手撑了墙壁,一手抽出了双节棍,回手一招乌龙摆尾,棍头射在了老鸹嘴上,打得他满口是血。 老鸹气败败坏地大叫一声,卯足力气,大喝一声,扬起一棍,击在张大勇胸口之上。同时腹部遭到了疤六的一记重踹。张大勇感到嗓子里有一股上涌的血流,几乎要冲口而出。他的身体像一片叶子一样,被荡了出去,仰面躺在地上。 在模糊的视线中,有两支长棍同时向自己的面门砸来,他抖开双节棍,拉成一条直线防守自己的面门,但从对方的棍势上来看,自己的抵挡,无疑是螳臂当车。 这时一个黑影自胡同一侧的墙头上飘下,只听沧浪一声,将要落向张大勇的两支木棍被一支利器荡开。 随之,这黑影冲向其余四人,不锈钢双节棍的冰冷的光茫在夜色中舞动、突袭,随着几声噗嗤噗嗤的脆响,和几声惨叫,四个人瞬间被击到在地,抱头的抱头,摁腿的摁腿,口中出痛苦的斯叫声。 张大勇一看救星来到,跃起身来,兜头向老鸹劈了一棍,没成想这厮身形庞大却很敏捷,侧身躲过后,一个高腿踹到张大勇胸部,接着掏出一柄钢刀,上前两步,高举右手,向往身体后退张大勇扎去。 老鸹忽觉背后有风声袭来,只得把钢刀猛地后撩,和背后的双节棍链绞结在一起,他顺势猛力一拽,黑影人的双节棍和他的钢刀一起脱手,击在墙面上,擦出一溜火花。 同时,张大勇的双节棍也在与疤六的博斗中被对方用棍击飞,虽然他练功刻苦,毕竟功力尚浅,对棍法使不利落,才让疤六得手。 李昊阗冲上前去,把疤六一脚蹬倒在地,又窜到张大勇身旁,一起面向敌人,摆了个弓步站桩式,两人并肩做战。形成以二敌六的对峙局面。 看着手无寸铁的对手,以老鸹为的六人,持刀举棍,缓缓向两人逼来。李昊阗望了下胡同两侧的高墙,巴不得自己能变成鸟儿,但显然自己和张大勇已是插翅难飞。 “大哥,前方有个电线杆!我们爬上去逃走。”张大勇紧紧靠着李昊阗低声说。 “兄弟,那是高压电。别慌,我有一招,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句莫名的话还没经张大勇的思维反应,老鸹率众人大叫着冲了上来,同时李昊扬手抖出一道光流,在老鸹的头顶疾划过去,又在电线杆上荡了一下并疾反弹回来,冲向老鸹脑后。就在他疾奔到李昊阗一米之处时,突然往前仆倒,脑袋磕在李昊阗的脚下。 大家都愣了,看着缠在老鸹颈上的双节棍才知道,原来,这李昊阗竟然像玩飞去来器一样,利用棍的反弹力,一招制敌! 李昊阗神情悠闲着在手中绽出几把飞刀,对踟蹰不前的敌手们说: “还打不打,如果这不是棍而是飞刀,这老鸹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耗子怔了一下,无奈地喊了声撤,把趴在地下装死的老鸹拖走,一行六人,灰溜熘地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十章 离歌 “大哥,这是只有传说中才有的神功哦!”张大勇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和汗水艳羡地说。 “惭愧!好险!这飞去来器神功,我只练到借助障碍物的反弹来击打目标,还没到虚空回返的境界。就是这样,也是十有**不成功,今天是逼急了,才有了挥!” “这就很了不起了!”张大勇说。 “以后,你可不要单独行动,耗子那帮人不讲礼仪廉耻的,今天这场聚会,本来就是一个圈套,我暗中埋伏了一晚上了。” “谢谢大哥,没想到他们竟这样翻脸无情。特别是疤六子,还借我家里三千元钱,以前我们两个情同手足。” “好了,不早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这事儿就此打住,千万别节外生枝了!”李昊阗嘱咐说。 “嗯!放心吧。” 张大福虽然答应得爽快,但第二天所生的事情就不是他所能掌握的了。两人反目成仇的事很快就传到了他家里,其父就亲自过问起张大勇的三千元欠款的事了,得到的答复是,无凭无据,而且张大福不仁不义,所以不想认这个账。 这惹恼了张大勇,在晚自习的时候,他使了一计,把疤六调出校外,逼问欠款的事情。疤六双臂团在胸前,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说: “这次你背叛联盟,倒使我得了利,你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我们从此一刀两断!” “什么联盟,你们整天偷鸡摸狗,不干正事儿。特别是那个老鸹,素有强奸的案底,臭名远扬。你还和他狼狈为奸,不觉得恶心嘛!”张大勇义愤填膺地怒道。 “妈的,和他费什么话!”一个高高壮壮的男子不由分说,自暗中突然窜出,使一根木叉,冷不防地把叉头盖在了张大勇脸上。他没来得及呻吟一声,就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 接下来的情况变得十分混乱,学校保安队、救护车、巡警都隆重登场。张大勇和他所带来的愣头青帮手——张大叉(就是亦兰菲交通事故的肇事人)被关进了看守所。 李昊阗心急如焚地等了几天,张大勇还是没有被放出来。这使得他愁苦难耐。6三借酒狂言,要伙同兄弟们去劫狱,李昊阗苦笑着说:“有那个精力和能力,还不如去打小rb儿。” 又过了两日,受伤者疤六出院,好在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但新的麻烦随之而来。伤者及刘山浩、李昊阗,甚至6三,都被警局6续传唤。原因是受伤者提出了索赔要求,并把事情生的前因后果与李昊阗和耗子联盟的第一次械斗捆绑起来。 “据说,在你受伤的前一晚,你曾找人打过张大勇,这是事实吧。怎么还扯到了几个月前和李昊阗的矛盾上了?”警官问。 “这一切都是李昊阗暗中指使的,是他和耗子争风吃醋引的。由于李昊阗写的一封情书被耗子截获,然后贴到了斑里黑板旁边的墙上示众” “截获?从哪里截获的?”警官打断他的话问。 实情是王飞瞳把情书给的耗子,后者不明就里地入了圈套,但耗子曾多次嘱咐他,不能把这事儿捅过去。当时自己还嘲笑他怜香惜玉到牙碎了往肚子里咽。但见耗子的态度是认真且郑重地,就诳言对警官说: “好像是打扫卫生时,耗子无意中在地上拣到的。” “行了行了,这次斗殴事件只是你们同学间一些鸡零狗碎的小矛盾,你也没受太严重的伤。赔付你俩钱儿也就过去了。你说个数额吧,我们负责调解一下。” “七千!”疤六沉吟了一会儿,狮子大开口地说。 “不行,太多,三千!”警官说。 疤六摆摆手说,“五千,少一个子儿也不行!” 在警官向张大勇及其家人说起这个赔偿数额时,遭到了反对。觉得疤六本来就欠自己三千元,即使用这欠款顶账,还要支付两千元给对方,太亏。这时,李昊阗为了能让张大勇赶快从看守所出来,便硬生生地承担了剩下的两千元赔付款。 他的这种做法曾遭到了朋友的反对,说他傻,这不是把责任愣往自己身上揽吗?李昊阗回答说,有时,做人必须要傻,太精了就不是人了。 但义气用事的结果是让刘山浩及其父亲抓到了把柄,污蔑这次斗殴事件中,李昊阗是当其冲的主谋,要开除他的学籍。而且王飞瞳的婶子杨姗凤也接到了一个男生的电话。 “是王飞瞳家吧?”“是啊,你还是上次来电话的那个小孩儿吧!”杨姗凤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抱着话筒,喜形于色,因为电话那头的男孩儿总是能带给她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这次的事儿闹大了。王飞瞳和李昊阗的事儿在学校里弄得沸沸扬扬。姓李的那小子为了飞瞳大打出手,险些把同学打死,都惊动了公安了! “啊?”杨姗凤听了脸上大惊失色,心里却乐开了花,房产证换上自己的名字的那一天,似乎指日可待了! 接着,她把这个爆炸性的消息绘声绘色地向盛仕冉做了通报。 “这可怎么办哦,只好把飞瞳带回省城了,就怕纸里包不住火,不知哪天,会给飞瞳带来更多的折磨。”盛仕冉一改往日盛气凌人的口气,颓然、无奈地叹气。 “嫂子,两害取其轻吧,现在飞瞳所面临的是在学校的早恋问题,还有她作为一个女孩儿的名声问题。这你可要好好定夺一下。——还有啊,飞瞳前几日就从我这儿把两千元房钱领走了,她打到你卡上了吗?” 这两千元,王飞瞳托人转给了疤六,把这场闹剧给摆平了。她知道,李昊阗虽然大义凛然地为兄弟承担了部分赔偿责任,但还是打肿脸充胖子,怕他逼急了去偷去抢,再引出其它事端。 至于李昊阗要被学校教务处开除学籍的事情,在没有公布之前,孙昭武便得到了消息,他匆忙地找到了教务主任,也就是刘山浩的父亲。 “孙老师,你私自在校外办班授徒,看看你教出来的弟子,打架斗殴谈恋爱,把校风搞得乌烟瘴气,我还没来得及找你,你还来替自己的恶徒说情,岂有此理!”刘主任在知道了孙昭武的来意外,批头盖脸地把他先呛了一顿。 但孙昭武并没有反驳什么,只是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教育局颂的文件,递给了刘主任。叹了口气说:“刘主任,你看看这份低保申批表,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然后,他就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刘主任一看,不禁惊呆了,且惶恐不安起来。原来这表格上显示的是对孙昭武批复的每月八百元的困难补助。但这笔钱让自己私下转让给了经济条件比孙昭武要好得多的同乡教师。如果此时败露,自己的乌纱帽恐将不保,弄不好还要被纪委请去喝茶。 于是,李昊阗的学籍得以保留。但王飞瞳却只能远走高飞,被剥夺了守护房产的资格,被妈妈押回省城lh市。 李昊阗接到的她最后一个电话是:“昊阗,我要去省城了,虽然相隔千里,但我们的情义会比光的传递度更快的,不要忘了我!” 李昊阗哽咽着想要说什么时,却听到电话那头一声女人的咆哮,然后,通话被重重地挂掉。 第二十一章 牵缘 此后的一个月的时间,王飞瞳就像在这个世界上蒸了一样,杳无音信。Δ初中部的第一花魁被省城某中学抢走了,这让男生们颇有一些失落感。李昊阗常常望着她原来的课桌的位置,久久呆,原先,那里本生长着一朵清雅、美丽的花朵,如今天却已荒芜一片。 在经过一个月的民主选举后,初中部第二花魁的位置落在了另一位女生身上,她叫言小睛。和王飞瞳相比,她身高上似乎矮了头丝那样一点点,但身材更加夸张地凹凸。她虽然是单眼皮,但由于眼神的晶亮和时时的眼波流动,让人不感觉单调。 热情、奔放是她的气质,经常出的大笑声瞬时会把宁静撕碎,但并不让周围人反感,就像一朵娇艳的玫瑰突然开放时,有谁忍心对她诘责呢。 和清雅的兰花一样的王飞瞳相比,她就像一朵火红的玫瑰了。由于之前被王飞瞳的天姿国色所遮掩,这朵玫瑰只能缩在暗处,但这时,她终于得以尽情的绽放了。 而且,她还被调了桌,坐到了原来花魁的位置,并接替了王飞瞳的文艺委员和数学课代表的职务。 李昊阗还时常梦想着哪一天,王飞瞳又突然从省城回归,但从她的位置被言小睛无情地霸占后,使得他猛醒,自己的梦中女神已经离开,和自己已是天隔一方了。 生活、学习依然如往常一样,似乎王飞瞳在自己的生命中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他甚至都为自己的这种感觉而疑惑。但在有一天,他突然明白,是他不敢去深入地思念,爱如潮水一旦打开,便会奔泄不已,不能抑制。 这使得他不得不打扰一下她“宁静的生活”,之前,飞瞳的妈妈曾打电话到自己家,言语得休地问候了他的学习和生活后,才抛出了打这个电话的真正原因,大意就是让他放弃和王飞瞳的联系,给她一个“宁静的生活。” 班里有手机的同学寥寥无几,而言小晴恰好有一部,而且离他的位置近,他就借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想法,当然还有种迷信的祈望,既然言小睛占了王飞瞳的座次,这其中必有某种良好的缘分,用她的手机和王飞瞳通话,就会加固自己和王飞瞳之间情缘。 但在李昊阗向言小睛借手机时,她却噘起了红唇,很不情愿地把手机递给他。现在的李昊阗由于在学校也是一方老大,已不是往日的青涩、害羞的少年,心态的自信使他学会了和女生相处时的轻松和幽默,他笑对言小睛说: “怎么,你还心疼话费哦?” “当然,不过更重的原因是不喜欢自己当人家的电灯泡。” “啊?用一下你的手机,你就成了电灯泡了,你也真能拉扯。” “嘿嘿,你也不能白用,答应我一个条件,好不好?”言小睛流转着眼波,眼神里燃起了一朵小火苗,显然对自己所提的条件兴奋且期待。 “什么条件?”李昊阗便输入着王飞瞳的号码便漫应着问。 “我要加入双节棍!”言小睛这个措辞显然有语病,她小脸飞红,眉飞色舞。 李昊阗正要拨通话键时,犹豫了一下,把手机递给言小睛说:“你帮我拨这个号,通了以后听听是不是飞瞳的声音,若不是,就挂掉。” “双节棍的事儿你还没答应”“但我也没拒绝,先打了电话再说。”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言小睛抖了抖掌中的手机,无奈地说,“可能人家在上课呢,不方便接听,等等吧。你先和我谈谈双节棍的事儿。” “这个你也知道,自从打架斗殴的事件以后,训练营在家长们的心目中成了坏孩子的集居地。我们对你这样的有女侠情结的女生,当然是很欢迎的,但你要得到父母的支持才行。” “没问题,父母总催我报个体育项目来强身健体,他们在年轻时曾是专业运动员。” “这就好。”李昊阗有些心不在焉,在想王飞瞳的手机为何关机,莫非被她妈妈没收了?这时上课铃声突然催命似的响起来,他和言小睛只好放弃对王飞瞳来电的等待,回到教室。 这一节课正是数学课,在老师未来之前,李昊阗课前走到言小睛桌前,公开向她请了个假,说自己头疼,去卫生室量一下体温。 言小睛狡黠地对他说:“好的,你放心去吧,我就知道你会头疼的。” 数学科目田老师一身中山装进了课堂,目光如闪电一般扫视了下,然后嘴用一翘,惊疑的表情将要显现时,言小睛不时时机地站起敬礼说: “田老师,李昊阗同学头疼,去卫生室了。” 田老师歪了下头,盯了李昊阗的空座说:“这小子脑子里整天拨愣双节棍,不头疼才怪。” 这幽默引得同学们夸张大笑,学生们很会讨巧,知道班主任在讲笑话时一定要笑。 接下来,在教育阵线多年的田老师开始重复他开讲时的习惯动作,先是用右手母指和食指相夹,狠狠地抹一把鼻子后,再把手插到右裤兜里,揉搓一番,然后才借着手指的某种黏性,翻开讲桌上的数学课本。 李昊阗每当回忆起他这一套动作后,不由望风怀想,当时老师是否在鼻子上捏出了鼻涕?通过对他鼻头的瞬间红肿来看,这么大的捏力应该是有鼻涕被挤出的。然后,这些失去了鼻孔家园的鼻涕在老师的指间会涕落何方呢,显然是裤兜里暗藏的手帕。 后来有好事的男同学对此进行的考证。有一次田老师因宿醉在课堂上睡着了,室外的大雨和惊雷都没有把他的酣梦撼动。那位同学蹑手蹑脚地溜到老师身边,伸手插入了他的右裤兜里,而且索性把它翻了个底朝天。 同学们赫然看到,老师兜里并没有手帕!也就是说,涕落何方的秘底终于被揭晓,那些流浪的鼻涕的归宿,是被老师生生地揉死于裤兜之中。在卫生室被医护人员左查右查的李昊阗,为了按捺忐忑不安的心情,在想像着老师现在正在课堂上进行的习惯动作。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正在田老师欲开讲之际,言小晴忽地站了起来,并且穿着小花衣的右肩向教室门口的方向耸着,身体和双腿的动势也像一支将要离弦的箭一样,蓄力并倾斜着,随时准备着冲向门外。 “老师,我有急事要出去!”言小睛一脸的火急火燎的神情。 “什么事儿?”被打断了思路的田老师厉声问。 “此事太急,羞于启口!”言小睛顾不上多说,捂着肚子如利箭一般冲出门外,远方传来她脚步的急匆匆的踢脚声。 同学们一阵哄堂大笑。有几个坏小子笑得最响,为新增的课余嘲笑对象而兴奋不已,美女内急能引不少促狭的话题。 但言小睛并非像同学们想像的那样,像长征三号火箭一样冒着火苗嗖嗖地坠入女卫生间,而且直接向卫生室冲去,到了目的地后,把怀里暗藏的震动状态的手机在相隔两米处就扔给了李昊阗,他兴奋地接过后摁下了接听键,满脸的笑容和惊喜如绽开的烟花。 “喂,飞瞳,我是李昊阗!” 第二十二章 灯泡 “刚才你来电话时我正在上课,现在才给你打过来。ΔΔ你最近好吗?有没有完成填字游戏?”王飞瞳所说的填字游戏是之前她送给他的一本厚厚的册子,里面满满的不是文字,而且一颗一颗线描的心,她要求李昊阗每天把一颗心涂上红色,等所有的心都涂好了后,再把册子还给她。 言小睛像个美丽的大灯泡一样站在李昊阗身边,看着他们在电话中卿卿我我,在被无视的孤单和怨气中呼喘呼喘地喘着粗气,额头上泌满了晶莹的汗滴。 在通话中得知,飞瞳的妈妈曾给自己的母亲打过电话,大意就是要看好两个孩子,切断他们的通讯线。这也是飞瞳迟迟不能给李昊阗打电话的原因。而且,她还嘱咐,以后不要在电话中通话联系,注意使用短信或是书信,她怀疑自己的通话清单已被妈妈在联通营业厅获取。 “谢谢你,言小睛!”通话结束后,李昊阗感激地对言小睛说。 “你摸摸我的脸是不是很烫?看看是不是通红通红的?”言小睛用委屈的口气说,边说边凑近了把脸庞展示在李昊阗面前。 李昊阗像触电一样摸了下又快收回,故作吃惊地说:“是啊,好烫,好红,为什么?” “电灯泡啊,哪有不热不红的!”言小睛边说边狠狠地用粉拳捶打着李昊阗的胸膛。 “好了,今天是班主任的课,你快回去上课吧。我要隔几分钟再去,免得让人起疑。”李昊阗说。 “没什么起疑的!”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一个穿中山装的身影伫立在卫生室的门口,被他挡住的阳光在他身体的周围形成了一道人形的光圈,而他因为身处逆光,成了一个阳光灿烂中的鬼魅一样的剪影。 看到此情此景,李昊阗和言小睛慌忙在脸上挂上一层惶恐、谄媚、羞愧杂糅的高难度表情,双双低头认罪地面对着田老师,垂手而立。像一对雏燕儿惊慌地迎接将要来到的暴风骤雨。 “刚才从卫生间出来后,正好路过卫生室”言小睛在老师凌厉的目光下解释。 “教室到卫生间是一条直线,而卫生室和教室之间的路径是一条复杂s加z线,亏你还是数学课代表,难道这道几何题也能做错?我看是另有隐情吧,从实招来!”田老师捏了一下鼻头,又把手在裤兜里狠狠地愤怒地揉搓着。 “这我是数学课代表,他又是在数学课上头疼烧,所以觉得自己作为班干部,应该来卫生室来看看他” “哈哈,班里一共七十名学生,就在此时此刻,就有一位叫张明的同学正在医院作手术,作为班干部,老师咋没见你去看过他一次?看来你的爱心是区别对待的!” “他病的时候我还不是数学课代表”她的诡辩被李昊阗悄悄扯了下衣角的动作打断,并听到李昊阗的低声悄语:“别辩了,咱们还是认罪伏法吧。” “你俩抓紧回去上课,”田老师叹了口气,右手插在裤兜里揉搓着说,“碍于你们少男少女的面子和名声,老师不会给你们宣扬和声张,但决不能有下次!你们在两天之内写份深刻的检讨给我!” 两人一前一后,拉长了距离和时间差,装作若无其事地灰溜溜地回到了课堂上。 当天傍晚,在孙昭武的双节棍训练营里,多了一位天仙美女,在练习十三式套路的过程中,张大勇有两次不小心被自己的棍误打了头。李昊阗提醒他: “小心练棍,女人是祸水,你再这样神不守舍、左顾右盼下去,早晚会被棍伤得头脑血流!” 声音虽低,也被言小睛听到,她有意无意地拿了新给她的双节棍,在张大勇前前身后婀娜多姿地晃来晃去。张大勇哪里忍得了这样澎湃的挑逗,但还是坚定了坐怀不乱的决心,露出严肃的、目不斜视的表情,专心练棍。 但心思却早就飞到了言小睛的石榴裙的百花褶上,在使一招浪子回头时,棍头无情地盖在前额上,一个大包膨地一声鼓了起来。 李昊阗拿了块湿毛巾边给不断地唉唷唉唷地呻吟的张大勇敷上,边埋怨说:“早给你说了,女人是祸水,不光不能看,想都不能想,看你弄这么个大包。” “好啊,李昊阗,你这个没良心的,张口一个闭口一个女人是祸水,这里也没别的女人,就我一个。你就不想想,今天上午是谁舍身取义帮你和那个另一个祸水牵的线?是他不长眼打了自己了,关我什么事儿,眼长他脸上,心卡他肺上,我管得了嘛!” 旁边的同学听了,都在嗤嗤地笑。孙昭武也佯装没留意这突状况,专心地在一旁指导着其他学员的招式。作为老师,他当然不便于过问这些花季情事,只在暗中倾听,会心低笑。 李昊阗深知,和一个女生吵架是不明智的,被对方语言的利刀凌迟处死,体无完肤是唯一的悲惨结局。他只好陪着笑微躬着身子挪到言小睛面前,未语脸先红地说: “言小睛,上午的大恩大德,小生没齿难忘。”这声音很低,是私语,接下来才是冠冕堂皇的老大的高声大调,“这都怪张大勇思想动荡,定力不足,今天不是给你了练功装了吗,注意以后不要穿得这样花枝招展的,以防扰乱人心。好了,继续训练!” 傍黑时,训练结束。李昊阗见天色已晚,知道言小睛家附近有一条幽深的胡同,是她回家时的必经之路。便吩咐大勇说:“今天你做护花使者,把言小睛安全送到家。” “好!好!张大勇露出欢喜且对李昊阗的充满感激的目光。 “不行!”言小睛意外地拒绝说,“我现在可是新晋校花,可不是随便那个臭男人说送就送的。” 这话说得张大勇落不下脸来,长方脸本来肤色就深,现在又添上了红,变得黑红一片、热火乱窜。 “那怎么办?以后你要提前回家,一个小女孩可不能这么晚才回去。但今天,必须要选个人去送,这是命令!”李昊阗加重了语气,摆出了老大的姿态。 “既然是命令,那谁下的命令谁就要为这命令负责呗,这还不简单!”言小睛开始说这话时脸上呈现娇羞之态,但因为大家的沉默,使得她扬起脸来,挑战地直视着李昊阗。 “好了,好了,我送我送,仅此一次哦。大勇你别着急,以后日子常了,把这个光荣的任务给你。” 张大勇讪讪地低声笑了下,迈着无奈的步子离开,恍然觉得背上吹起了孤单和嫉妒的冷风。他望着两人有说有笑双双离开的样子,掏出了一个有裂痕的小镜子,照了照脸,恨自己脸色黑且有痘,鼻子有点塌,眼睛不小,可和李昊阗比起来,少了些灵动,自己的眼珠活像一个蒙了尘的玻璃球。 同时望着这一对璧人的还有一个人,就躲在树林的茂密处,正透过染了秋霜的枝叶往外觑视。 她是王飞瞳。 第二十三章 二姐 似乎有所感应,一阵冷风突然自背后袭来,让李昊阗感到从未有过的一种刺骨的冰寒,他的心不由忐忑不安起来,背脊上的肌肉明显收缩了一下。这让一直悉心观察他的言小睛看到,稍停了下脚步,在背后突然袭击,紧紧地抱住了他。 年少的李昊阗对这突情况还没有建立起防御机制,他一时怔在那儿,感到她温暖的胸贴着自己,突突的心跳也像电流一样在自己心情中激起了波澜。这让他的心情十紊乱,这种温暖和悸动的感觉最终让他联想起了一种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那就是煤气罐。 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借口,把言小睛箍在自己胸前的手掰开后,故作惊慌地说:“坏了,忘了一件大事儿。” “什么事儿?”言小睛有些失落地松开手说。 “咱们不能再墨迹了,赶快走,送你回家后,我还要返回来送煤气罐。”李昊阗认为这会使他们在路上行进的度加快,不至于再生刚才的尴尬场面了。他第一次清晰地感到,在感情的选择方面,自己对王飞瞳有一份责任和承诺。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被搂搂抱抱的情景已被不远处的王飞瞳尽收眼底,她在心底挤出了几个词:叛徒、骗子、流氓。 “去哪儿送哦?”言小睛并没有跟上李昊阗的快节奏,反而放慢了脚步,经珠一转,灵光一闪后,慢条斯理地问。 “瑞兴小区。”李昊阗说的是实话,对他而言,送煤气罐可是个天大的事情,这关系到师母生命的存续,甚至在潜意识中,亦兰菲不只是张老师的女人,也是自己的,但这只是从关爱的深度上而言,而且其他。 “哈哈,怎么会这么巧呢?我家就在瑞兴小区。”言小睛的语气中颇有点缘分不浅的感概。 李昊阗之前只知道言小睛在瑞兴街,至于是不是在瑞兴小区他并不知晓。但有种被泡泡糖粘上的感觉,看来一时很难甩掉了。就说:“好,我去取煤气罐,顺便把你送回去。” 今晚送罐的任务是六家,一个破三轮本来载这些罐儿就不堪重负,现在更加上了言小睛。李昊阗费力地把咣咣啷啷直响的三轮停在瑞兴小区门口后中,下了车,示意言小睛下来,各忙各的。 她摇摇头。李昊阗盯视了她一下,眼光中有疑问和不解,心想,还要怎的,都到家了,莫非要赖在三轮车后斗上不成。 “我给你搭把手,这个罐子又沉又大,不忍心让你一个人扛。”言小睛图穷匕现,抖出真实的目的。 李昊阗有被缠得有些烦燥,本想火,但抑住了情绪,挤出笑容说:“你帮不了的,这小区楼道狭窄,仅容一人一罐上去,再说了,就凭你这身子骨,罐一上肩,立码粉碎性骨折。别添乱了,乖乖地回家。” 李昊阗就要推她下来,她拔开他的手,眼圈有些红润,出哭音儿委屈地说:“真没良心,上午给你拉皮条的事儿,让我付出多大的牺牲!帮你扛个罐,你就这些事事儿,还说对我的恩情没齿难忘呢。” 说着说着,她由委屈变为激愤,出人意料地用极敏捷的姿势跳下车来,口中嘿嘿了一声,咧咧了小嘴,拣了一个稍小些的罐子,一下擎在肩上。并对着李昊阗出胜利的微笑。 “服了服了,快放下吧,门口这么多人,让人看着跟耍猴儿的似的。” 于是,这一次送罐的人马,多了一个女将。李昊阗肩上擎个大的在楼梯前,后前跟着一个满脸泥灰的豆蔻少女,有时抱着、有时扛着一个稍小的罐在后,形成了一道奇异的风景。 预计要一个半小时完成的任务,在五十分钟左右就完成了。在小区的一个凉亭下,李昊阗递给她一块白毛巾,言小睛接过,擦了擦脸,如出泥的藕一样的雪白粉嫩的皮肤重新展露出来。她脸上泛着劳作后的红晕和兴奋,笑涡里荡漾起娇美的情态。 李昊阗躲避开她向自己投来的目光,他觉得她那真是传说中的秋波,也像电报、收音机、电视里的那种电波,能感觉到这波正以眼睛为射源,携了很多说不清的内容向自己涌来,每一次击在自己脸上,都有种又刺又痒的感觉。 好在终于把送罐的任务完成了,自己和她就要各自回家写检讨了,老师吩咐过,明天一早就要交上。 但从她晃来晃去的穿了一双白色运动鞋的yy上来看,这种悠闲并不是一时就要离开的样子,而自己又不好催她。终于,她说: “这么晚了,家里的饭也凉了”就像应和她说的话一样,手机响了,她接起,“我不回去吃了,不用给我热饭了。今天帮同学个忙,人家正要请客吃大餐呢。” 李昊阗一下明白了接下来的日程,站起身,拍了下身上的尘土,说:“走,咱去吃饭,好好请请你,报答你上午的舍身取义的恩情。——咱吃什么?” 边想都不用想,回答得干脆利落。“当然是荷露小包了!害我受了这么大委屈,唯小包能抚慰我内心所受的伤害。” 在他两个走入位于古街的古风楼时,现已迁至省城上学的王飞瞳,正回到那个将要不属于自己的青泉市的家,婶子已把角门换了锁,她没好气地“当当光光”把门敲开后,一言不地进入了自己的卧室,扑倒在床上。在上午接到了李昊阗的电话后,她就匆匆给学校请了个假,坐上了从省城lh市开往青泉市的巴车,在傍晚时分来到了小树林,她想给训练结束后的李昊阗一个惊喜,还想一起吃个饭,然后去光明影院看一场完整的电影。 上一次,她们晚进场了十分钟且最后被妈妈抓了个现行,她想这一次一定不会悲剧重演了。而且经查证,那部片子的名子叫夺爱,没成想,这个不吉利的名字竟很快在现实中被证验。 她的李昊阗正被“二姐”夺了爱,——言小睛之所以叫二姐,一是和她长屈居于自己的美貌下,只能作为第二级花存在。二是由于她性格过度张扬和热情,经常犯二。特别是她有一对育得特别蓬勃的胸器,这也成为女生们背地里羡慕嫉妒得要死的一个特征。 也是男生们暗地里调侃的话题,曾说言小睛进教室时,手里捧着一堆书,不方便用手开门,人家胸一挺,那门就咣啷一声被一股强劲的冲击波激荡而开。还传说她曾和一个男生干架,最后愣生生把男生骑在身下暴揍,男生竭力反抗时,视线中看到,上方砸过来两只铅球一样的肉蛋,接下来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了 趴在床上擦眼抹泪的王飞瞳,想了想,化伤心为力量,振奋了精神,决定向集牵线搭桥与横刀夺爱的为一身的卑鄙小人言小睛难,给她的手机去了一道箭矢一般的信息。 第二十四章 惊魂 古风楼里,言小睛边拿起一张餐巾纸擦了下嘴里边的包子汤汁,边扔给旁座的李昊阗手机,呜噜着说:“有你短信,王飞瞳的。ΔΔ” “李昊阗!李昊阗!——今天我刚看了一道很悲惨的新闻,一个妈妈在睡觉时压死了自己正在熟睡的孩子,原因就是她的胸大。新闻评论上还说,千万不要找胸大的女生当老婆。” 这种促狭、狠毒的措辞,恐怕只有心思细腻天生毒辣的女孩儿这种动物才能想得出来,而李昊阗看了后却一头雾水,不知王飞瞳这个小黄文,最终想要表达什么。 看了下凝神专注的他,不由地好奇,冷不防抢过手机,翻看了一下。言小睛愠怒的神情又泛出一团红晕蹿上了脸颊。 李昊阗看她脸色不对,伸出手来向她讨要手机,想要仔细琢磨一下手机上的文字,并说:你怎么不高兴?”被言小睛横了一眼,被扒开手。接着,她用尖利的指甲狠狠地掐了李昊阗一下,在他手背上留下了几朵小小的指甲印。 然后,言小睛仰起脸,看了下窗外的夜色,长舒了一口气,把胸中的怒气释怀了下。突然,她的眼神兴奋地闪亮了一下,并且舞动着双手惊喜地喊到:“看啊,流星!” 接着,她不由分说地、风风火火地把擒住李昊阗的手,把他快拉出到酒楼门外。紧接着,有一个饭店伙计担心跑单,也追了出去,在店门口的台阶位置上,盯视着他们。 他看到这一对少男少女并没有逃单,那个长得像花一样的女生指着天空中一个亮点说,“昊阗,你看啊,流星啊!快许个愿吧,要不来不及了!” “言小睛,乐别闹了,那分明是架飞机!” 正在默默祈祷念念有词地许着美好愿景的她张开眼,嗔怒着说,“那就是流星!” “你冷静一下看看,你见过流星有横着走的吗?要真的是这么大个儿的流星的话,早掉下来,把古风楼和咱俩轰个粉碎了。”这是个常识和原则问题,李昊阗不能违心诳言。 “但我已常许了愿了啊,这可怎么办,听说面对流星所许的愿是不能收回的。硬要收回的话,会遭天打雷劈的!”言小睛面现惊慌无助之色,她摇着李昊阗的手,逼着他重新审视一下天空,那个亮点究竟是不是流星。 这时,屹立在酒店门口的伙计看出了端倪,粗声粗气是提醒说:“兄弟,你就说那是个流星,不就完了吗?”他的声音远远飘来,有一丝冷清和不耐烦的意味,很有故事或电影中的画外音的感觉。 但李昊阗不能这样草率地处理这种关乎真理和诚实的问题,他煞有介事地重新审视了一下那颗隐隐有动机轰鸣的声音的“亮星”,恍然大悟地说:“是啊,它真的是一颗流星,不过开空中风大,把它给吹得到处跑。” 言小睛这才满足地停住不停地摇动他的手,静静地眯上眼,和他手心相贴地相握,喃喃有词地许了个愿。然后,她猛然睁开眼睛说:“好了,许愿完成。李昊阗,你知道我许的什么愿吗?” “不知道,但你不用说,因为说了会不灵的。”李昊阗充满警惕地回答说。 “不行,你必须要问我!我回不回答是我的事,你问不问是你的态度问题!” 李昊阗只得把不耐烦的表情撤了去,换上一副柔情似水的假脸,轻声细语地问:“二姐言小睛,你许的什么愿啊?” “这个不能告诉你,因为许的愿没有实现的话会不灵的。以后我再告诉你。”她眼波流动,虽然今夜并没有真正的流星出现,但有另一颗爱的星星在她眼光中闪烁不停。这让处于懵懂年华的李昊阗看了有些感动和迷茫,他呆呆地面对言小睛,有些手足无措。 正好,酒店伙计催账的声音给他解了围。“小兄弟,包子吃了、流星看了,该结账了。”这时,来了一辆出租车,李昊阗一看车号,知道是常在校门口趴活的张哥,就唤他过来,把意犹未尽的言小睛塞到里面。 “张哥,把她送到瑞兴小区,在单元门口再让她下来,跑丢了我可要找你要人。”这是李昊阗叮嘱张司机的话。 “不是这个方向,我家实际上在万泰小区!”已坐在车上的言小睛纠正着司机的行驶方向。 “小小孩子,一溜十八个谎。”张司机不满地嘟哝着。 言小睛并没反唇相讥,只问:“张哥,你结婚了吗。听同学们说,我们的大美女英语老师对你有意思。” 张司机一下来了兴致,对着反光镜里的言小睛绽放了笑脸,说:“没啊,我单身,你英语老师是不是姓林啊?” “这么大岁数了,还一溜八十个谎,那天你在车里盯着林老师看的时候,你老婆抽你的脑袋的事,我们几个女生都看到了!”言小睛把包袱甩出后,笑得合不拢嘴。 张司机着了小孩子的道儿,脸一下晴转阴,恶声恶气地说:“最近出租车都加了一块钱燃油费了,付车钱的时候要记着点儿!” “没有,怎么着,多少次了,从这条街到我家就五块钱,多一分也没有。” 张司机无奈地苦笑着摇摇头。 回到家里后,言小睛觉得心里有些慌,她把手机里的王飞瞳的短信重新调出来看了一遍,怀疑她是不是今晚跟踪了自己和李昊阗。不对啊,她远在千里之外的省城啊?但又一想,现在交通这么方便 思来想去,满身疲惫的她不知不觉地倒在床上睡着了。约摸半个小时的时间后,言小睛听到卧室的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她睁开惺忪的眼睛,慢吞吞地下了床,边走向门口去开门边抱怨:“妈,深更半夜的,你又来找什么哦?”她妈妈是个爱丢三拉四的脾气,经常在各个房间着急忙慌地找东西。 她打开门一看,霎时愣住了,竟然是王飞瞳! 她虽然是静静地冲着言小睛微笑,但眼神里分明有丝丝的寒意。她缓缓地移动着她那两条线条挺拔的傲人的长腿走了进来。然后大大方方地坐在床边的卡通图案的沙上。 “你是怎么进来的,飞瞳姐?你不是在省城吗?”言小睛着着“一姐”那双冰冷、鬼魅的凤眼,她目光里的凌厉和风采让自己既自卑又心虚。 “你当然不欢迎我,你是一个抢劫犯,你正在夺走我最珍爱的东西,知道吗?今天,我一直在跟踪你!”王飞瞳边说着说缓缓从沙上站起来,眼神变得更为冰冷且充满了杀气。就像在冰箱里放了半年的一叶刀片,猛然迸出一般。 瞬时,她的手扬了起来,在言小睛惊恐的视界中,一把钢刀向自己面门杀来,她举起双手想要抓住刀锋,但有心无力。顿时,自己的意识被一团粘稠的血光淹没,她大声惊呼并声嘶力竭地哭泣起来。 睡梦中的言小睛猛地醒来,满脸梨花落雨,双手死死地掐住一样东西,软绵绵地却异常冰冷。 她大着胆子愕然望去,竟然有一只身着红裙的布娃娃,在自己颤抖不停的手中,脸部被掐得扭曲变形,冲着自己出诡异的笑容。 第二十五章 情谍 第二天的言小睛,因睡眠不足,有些神思恍惚。Ω昨夜,她在凄凄惶惶中渡过,早上醒来时,她感紧把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在她床上的娃偶装袋,就要丢到垃圾蒌。 “小睛,你干嘛丢了它。这是昨晚,妈妈无意中从门外现的,怕是有邻居家的小朋友落在这里的吧。就取了回来,一会儿我去问一下,看是谁家的。” 言小睛只好把娃偶搁沙上,让妈妈去处理这个诡异的神来之物。 通过告密、跟踪,以及机缘巧合,机关算尽的杨姗凤终于把自己的侄女清除出哥嫂的院落,在取得“占院”行动的初步胜利后,一丝隐忧也浮上心头。 由于房产证及地产证仍然在哥嫂手中,虽说嫂子给自己的每月二百元的侦探费业已撤销。而且使侄女已于一个月前去了省城,但她还是决定继续履行跟踪职责,来取悦一下刁钻、刻薄的嫂子。 当然,这次,她要跟踪的是李昊阗,与自己的侄女至今藕断丝连的男同学。 最近几天,她现双节棍训练营里多了一个女生,而且那个女生似乎与李昊阗走得很近。这不是她最关心的,使她脑洞大开的是,她可以利用这个漂亮小女生是言小睛的情敌的身份,与之结盟,来套取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嗨,姑娘,你是一中的吧。” 正在放学路上回家的言小睛意外地被一位陌生的胖陈阿姨唤住,狐疑地问:“是啊,您有事儿?” “我是王飞瞳的婶子,想来和你探听点李昊阗的事儿。” “阿姨,你是开玩笑吧,有嘛事儿需要探听的。我这儿又不是侦探社。”言小睛看着这个眼睛不算小,但一笑起来肥肉就把眼球给淹没了的胖人,莫名地有种反感。再加上前几天王飞瞳给自己的侮辱性的短信,心里就有了怨气。 看着头也不回地拂袖而去的姑娘,杨姗凤紧跑两步跟上。“姑娘,姑娘,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是班干部,是有责任阻止同学的早恋问题的,而且这对你也没有坏处是不是?” 最后这句弦外之音的话让言小睛心动了一下,她站住,思忖、权衡了一下,终于下了决心。小声地对胖阿姨说:“我告诉你一件事儿,但你千万不能泄秘。” 然后,她把胖阿姨引到一个墙角,掏出了手机,翻出了李昊阗和王飞瞳昨天的短信来往记录给她看。 “飞瞳,为什么一直不回短信?”这是李昊阗出的。 “你还记得我?哼”这是隔了一天,王飞瞳回复的。 “这样吧,明天我来省城,到十七中去找你!” “爱来不来,不一定接待。” 当得知李昊阗要去省城找王飞瞳时,言小睛心乱如麻,忧心如焚,却也无计可施。总不能把李昊阗绑起来吧。但意外的是,她的婶子竟然找上门来探听情报,她冲开惭愧和自责的心理压力,认为不该失去这个机会,狠一狠心,就把这消息透露给了她。 索一得十的杨姗凤得到这个价值不菲的消息后,自然大喜过望,如获至宝。连声夸赞言小睛懂事儿,有班干部的责任心。回到家后,立即把王飞瞳的叔叔——王亚东唤过来,告诉他即刻收拾行装,赶赴省城去拜访哥嫂。 盛仕冉对杨姗凤突然到访感到意外且有所提防,有道是夜猫子进灾,准没好事儿。但王亚凡对兄弟的来访则表现得非热情,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兄弟俩还没聚过,便热火潮天的办了个丰富的家宴。 而且,他还开了一瓶平时自己不舍得喝的五粮液来给祝兴。在酒桌上一向对贪杯的丈夫的酒量严加管束的杨姗凤,今天却一反常态。在一瓶酒下去多半时,在丈夫窥其眼色,不敢再放肆举杯时,她说难得兄弟相聚,多喝两杯也无防。 不一会儿,一瓶五粮液下肚告罄,正值酒酣耳热之际,意犹未尽的王亚东说:“哥,再来点青啤酒冲冲吧,难得相聚一次。” “好,今天破例,仅此一瓶哦。”王亚凡虽兴致颇高,但担心弟弟不胜酒力,给他限了个量。 盛仕冉不情愿地给他哥俩换了两个啤酒专用的高脚杯,并小心地觑视了杨姗凤一眼,见她一脸诡秘的笑容,不知她接下来会唱出什么大戏。 在王亚东喝下第一杯啤酒之后,杨姗凤似乎嗓子不舒服,干咳了一下。王亚东的夹着一块鸡肉的筷子不慎掉落在地上。他也不去拣起,又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酒且一饭而尽,然后就连声称热,脱下了上衣,露出了贴身儿的跨褴背心,关且垂下头来,边摇晃着边出了啜泣的声音,哽咽着叫了一声:“哥!” “怎么了?是不是喝大了?”王亚凡担心地问。 “哥,你弟弟苦啊!你看你,当着大局长,住着大洋房,出门有车坐,金玉都满堂。你弟弟我却穷得叮吵当响。”他越说越激动,越讲越悲伤,竟然把背心也脱了下来,指着自己的铮铮外凸的肋骨如泣如诉起来。 “哥,你看你,身材魁伟,气宇轩昂,而你弟弟我,瘦骨嶙峋、依不遮体” “弟弟,喝多了,快喝点水。”王亚凡边给弟弟倒了茶醒酒茶,边用眼色请示着老婆盛仕冉,根据以往的经验,每当碰上这种情,总要三百二百才能平息这不堪的局面。 盛仕冉则乜斜了一下王亚东说:“别二两猫尿就不知道横三竖四了,给你好酒好菜招待着还不知足。我和你哥回家时,那饭桌上见你拿出根咸菜来了吗,还不是我从饭店里要菜?再说了,成败由人,你自己不争气,好像你哥倒背负了天大的过错了。” “嫂子,你先别着急。今天你弟妹前来,是带着爆炸性的消息来给你领功劳的。” “什么消息,快说。”盛仕冉将信将疑地催促道。 于是,杨姗凤就把王飞瞳有可能在明天午间在学校附近和李昊阗约会的事情和盘脱出。盛仕冉怀着急切、感动、且焦躁不安的心情和弟妹紧紧地握了下手后,牵着她来到餐厅,对着丈夫说:“兄弟远道而来,咱这当哥嫂的总要表示一下,也别太小气了,给他一千大洋,贴补下家用吧。” 这个决定一做出,满座皆喜。王亚东也颇有些惭愧地穿上了衣服,醉意顿消。 这时的李昊阗,也已买好了去lh市的火车票,明晨六点,他不仅只像古人所哀叹的“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而要行动起来,奔赴省城,与王飞瞳见上一面,消除两人因相隔两地有可能生成的疏离和误会。 第二十六章 落网 王飞瞳所在的省城十七中,是下午五点半放学,她由于少女的矜持,加上之前她对他与言小睛的暖昧的幽怨,所以并没有立即走出校园,而是躲在校门口的围墙处透过镂空的花砖向外面梭巡着。Ω 其实她心里也明了,像言小睛那样的女孩儿,是属于妖洽、奔放,还带了些中二的姑娘,曾有几次,她竟和班里的男生大打出手,并有两次把对方生生压在身上暴揍,在摔跤方面有独到之处。 至于她对李昊阗的熊抱,也可以解释为她平素就和男生勾肩搭背的放荡的习惯,只是不太自重而已。而李昊阗也不像那种见异思迁,三心二意的花心男孩儿。 和自己这种兰心蕙质的女神形象相比,她不知差了多少个段位。但她育得傲人的身姿,还有姣好的容貌,对自己和李昊阗的关系也是一种威胁。况且现在两人一衣带水,而言小睛却是近水楼台。所以,不得不提防有可能生的情变。 就像在妈妈那里耳濡目染所得到的熏陶那样,男人是需要管理和约束的,就像一个个心猿意马的小猫那样,若放任它到处瞎溜,不知会被哪里的腥味给勾了魂去。 与此同时,躲在校外的一棵大槐树旁的盛仕冉也不错眼珠地盯着校门口出入的学生。遇见身材高挑的女生闪现,便留意一眼。但十来分钟过去了,不是迟迟不见女儿出现。 莫非情报有误?莫非女儿提前离校?她小心地窥测了一些校门口的可疑男生,现有三个人在徘徊着,好像在等人。其中一个酷似那天在光明影院被自己捉到的李昊阗,但当时天色太暗,并没有把他打量清楚。便决定按兵不动,等女儿和他相汇时,再来个突袭,将两人捉拿归案。 王飞瞳看到来来往往的同学们都散尽了,和李昊阗相约,不至于太惹眼了,才走出校门,向着远处凝望着她的李昊阗姗姗走去。 盛佳冉一看女儿的身影出现了,也准备蓄势待,从槐树旁边探了个半身,就要开始行动。 “盛大姐哦,你在这儿干嘛了?”她的一位同事恰好在校门口路过,下了电动车,热情地过来和她打招呼。 这情景一下跳入了王飞瞳的眼帘,她快反应,果断地结束和李昊阗的约会行动,背转过身加快脚步,重新潜回学校,消失在盛佳冉焦急、无奈的视线中。她当着同时,不好把自己女儿和男生约会的事情抖出去,只好强作笑脸,和来人叙谈。 不明就里的李昊阗却疾步向王飞瞳追了上去,直到被校保安死死地拦在门外。 “干嘛的?这里是全封闭学校,外校学生不得入内!”保安凶凶地说。 李昊阗心情焦灼不安,义无反顾地找了个空隙就往里冲,但还是被保安拦了回来。并且,附近的几个保安全都围拢了来,嚷嚷着要把他押到保卫科审讯一番。 “这是我朋友的孩子,你们这么呼幺喝六的,就不怕吓了孩子?”摆脱了同事纠缠的盛仕冉走上前来,替李昊阗解了围。 瞬即,他也明白了当前的局势,知道自己和王飞瞳的约会行动彻底破产,又被她妈妈捉了个正着。他见到盛仕冉气咻咻地在向一个“您拔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手机打着电话。看来,王飞瞳如惊弓之鸟,把手机关了,且躲了起来,一时不敢面对妈妈。 此时的李昊阗只好等待狂风暴雨的来临,他忐忑不安又羞愧难当,但也无可奈何,只有抱着逆来顺受、认罪伏法的态度来承受飞瞳她妈妈的责难。 他跟着她来到了槐树的后面,这里寂静无人。她先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压抑着和缓地说: “李昊阗,你到底想怎么样?阿姨不反对你们有同学友谊,可你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背着老师,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来找飞瞳,这像什么样了?你想做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烦躁、愁闷地盯着他,不知道有些话该怎么给这个刚刚断奶没几天的小破孩表达。 “阿姨,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和飞瞳只是要好的同学。我和她照个面儿接着回去。”顾昊阗嗫嚅着解释说。 “同学?是同学你就该大大方方地到家来,阿姨管得起你饭,她爸也会热情招待你,你俩鬼鬼祟祟地在这儿会面,怎么看也不像单纯的同学关系!” 对于她的这番问询,李昊阗的口才和智商是应付不了的,无论对于哪个年龄段的男人来说,试着和女士争吵和辩论,是一种飞蛾扑火、自不量力的愚蠢行为。 所以李昊阗选择了沉默,以一种毫无挣扎的态度忍受着,等待时光把这段囧事挪走。这样一想,心情反而淡定从容起来。 盛仕冉又进行了一些喋喋不休地问和教训后,觉这小子已进入了太极境界,兵来不挡,水来不淹,虽低着头,但细看去,他表情平淡,不愠不火。 她竟然对他有了点好的印象,觉得有容辱不惊的大将风度,极具涵养。同时心地坚韧,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便缓和了语气说: “李昊阗,你家里有什么人?” 他的父亲在其九岁时已架鹤西去,所以他回说:“只有我妈和我。” 盛仕冉听了又叹口气说:“李昊阗,你们现在要珍惜宝贵的学习时光。家长养你不容易,你们现在衣食都不能自理,有什么资格去想那些所谓的感情的事儿?就你这个小么么嘎儿,能养家还是能胡口? 唉!你不知道,飞瞳小时候心里受过伤,我和他妈像养花一样宠着、呵护着她,就怕她受到一点伤害。你要是真的拿她当好同学,就不该打扰她,即使偶尔见了面,也要比学习、比名次。争取大了考个好的大学 算了,不多说了,你快回青泉市吧,阿姨说的话你可要记清了。” 李昊阗给她微微鞠了个躬,说了声对不起,转身离去。他知道,对王飞瞳的妈妈,必须要毕恭毕敬,他甚至都想到了未来,当他大学毕业,事业有成时,把王飞瞳娶回来时,还要和她的妈妈有长久的相处,所以,现在就要搞好关系。 走了几十步远的时候,他悄悄地回头看了下,现飞瞳的妈妈依然屹立在槐树旁边,向他颇有意味地挥了挥手。虽远,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觉得她好像在说:“别恋恋不舍了,想杀个回马枪,不要做梦了,阿姨的眼神会一直盯到你消失在lh市的,安心回家吧,别做无妄之想了。” 于是,李昊阗只好千般不舍而又万般无奈地上了火车,踏上回家的归程。 但使他颇为欣慰的时,虽然没能与飞瞳好好地相处,但毕竟见到了她。她那天穿了一身浅色的运动服,像一只洁白的飞鸟展翅飞向了自己,虽然相隔太远,看不清面容。但他能感觉到她美丽的凤阳中闪动的光彩,还有那粲然的笑容中的喜悦和期待。 更为有意义的是,他们的千里相距,更加深了彼此对这份情感的珍重和承诺。 第二十七章 魅影 十三年后。Ω 2o13年,已是飞龙设计公司总经理的李昊阗,望着言小睛匆匆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掩门而去时,才重新开启了那个叫做“飞飞”的游戏。和自己在同一个公会的网名“飞儿”的人也在。 “李总,你今天怎么有闲啊,工作时间也玩起游戏来了?”飞儿在游戏里边撩着翅膀,和他打着招呼。 李昊阗本想问她为什么失约,害得他在肯德基外,被一个号称男朋友是警察的姑娘给数落了一顿。但一想罢了,这只是游戏里的朋友,不必当真。 “任务、业绩、目标三座大山把我压成了五百年前的孙悟空,所以要趁员工不在的时候偷个懒,陪着你一起飞一会儿。” 飞儿来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说:“今天早上的爽约,是不是让你对我失去了热情。不过,你要预备好我随时会出现在你的面前。记得你曾把一个女生比做兰花,用自己的成功和深情为她准备一个温室,来养育和呵护她一生。” 李景阗猛地一惊,急急的打过字去:“你是谁?是飞瞳吗?——别下线,求你回答我!”但飞儿只是给她留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的表情符号,然后,角色中的头像渐渐地变为灰色。 李昊阗关了电脑,仰在老板椅上,叹息一声,陷入了沉思之中。 是的,很多年前,他对王飞瞳说过,要把所有的风霜都隔在外面,给她一个温馨的、阳光满屋的家,床头上摆上她最喜欢的布娃娃。 如果窗外有雪花飞舞的时候,若不喜欢那番清冷和萧条,就给她戴上一个特制的眼镜,让雪花呈现彩虹般的温暖的色彩。 “昊阗,兰花那么难伺候,又弱小纤细,你怎么不去种一枝牡丹花呢,那多好,热情、奔放,花头还那么大。”她的手势很污,李昊阗知道,她是在暗喻胸部育得特别傲娇的言小睛。 想到这里,他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拿出了一张老照片。 照片左上角显示的时间是十年前,——2oo3年春天,那时他十七岁,读高一。里面正中位置的是孙昭武,左右分别是李昊阗及他的师弟们,唯一的师妹言小睛也在其中。 照片的背景是一座粉刷一新的房子,照片里的人额头上都冒点汗滴,特别是言小睛,她前额上的头花被染成了片米色且结成了一团,就像一朵粉嫩的牡丹花在笑脸上绽放。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位面色苍白、娇美如兰的女人,亦兰菲。她紧紧依偎在孙昭武的身畔,如果没有他的坚强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搂在她腰际,亦兰菲没有知觉的双腿就会失去倚靠,而瘫软下去。 那一天,由言小睛提义,李昊阗组织,要把孙老师的小院拾掇一下,来迎接春天。孙昭武也欣然允诺,他也想让这个小家焕春色。因为,经过多年的积累,他的账号上的钱终于突破六位数,向着二十万的目标挺进。 只要凑足了二十万,就能给亦兰菲做一个朽木回春般的手术,让她婷婷玉立地迎接美好的春天。 在忙了一天后,孙昭武把同学们留下,要亲自下厨,来一场丰盛的家宴。张大勇和6三一听,顿时觉得口中馋涎涌动起来。嘴里推辞着,但离开的脚步却如坠满了铅。言小睛更是积极,已经换上了围裙,去角落里的石棉瓦围成的厨房戴上了围裙,等着给孙老师做洗菜、顺菜工。 大家都知道孙老师做菜是天下一绝。师母虽然腿脚不便,就是因为长年吃他精心烹制的菜肴,数年来容颜依旧,停在少女时代,和胡子拉茬、长年劳碌的孙昭武相比,不知情者,还以为是老夫少妻。 在厨房里忙活着洗菜的言小睛突然奔了出来,向角门处冲去。 “李昊阗,你干嘛去?”她拉住正往外走的李昊阗。 “我有点急事儿,你给孙老师代个话,今晚的聚会我不能参加了。祝你们玩着愉快。” “不行,不能走。好像每到这个日子,你就神秘失踪。——这次,你哪儿也不能去,除非你告诉我,你去做什么?”言小睛语气里充满了委屈,见李昊阗就要不理睬自己顾自而去,她情急之中薅住了他的脖领。 “放开,放开小睛,让别人看到,像个什么样子!”李昊阗低声焦急地说。 “不放!你不能出去!”言小睛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李昊阗吁了口气,定定地盯了她一会儿,缓声说:“小睛,我好像没有对你授权你样子约束和管理我吧。” 言小睛看到他的眼神中有一丝冷漠,不由地把手从李昊阗的衣领处垂落下来,眼泪在忧伤的瞳孔上打着转。 李昊阗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转身离去。他知道,只有稍稍地用言语或神情刺伤一下她,言小睛才能就范,否则她会纠缠不休。 虽然有点于心不忍,但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他想赶快脱身,因为今天是一个很重要的日子,他要到光明影院去看他这几年在这个日子必看的一部影片:夺爱。 这部影片是三年前,他和王飞瞳所看的唯一一部电影,他深深记得,那天是3月28日。 这几年,李昊阗所在的青泉市兴起了好几家新的影院,相比之下,这个光明影院因设施落后,没落了很多。本来它属于市文化局的下属单元,但由于经营不善,只好转包私人经营。销售方式也灵活了很多,推出了包场业务。 像夺爱这样的老片儿,想要看,只能点播了。这要花去相当于平时票价五倍的价格包场。 光明影院可以容纳三百观众,今晚却只有一人,在一个巨大的银幕下,李昊阗坐在情侣座上,因为当时,王飞瞳说,虽然我们不是情侣,但情侣座宽敞。 诺大的电影院黑漆漆的一片,放映员并没有按常理把灯光打开,因为只有一个观众,似乎没有那个必要。这无边的黑暗笼罩着李昊阗,带着一股陈腐的馨香,就如陈年老酒那样的香水,萦绕在他的鼻端并渗入他的意识,把往日的时光重新拉了过来,三年前,和王飞瞳在一起的日子,历历在目。 并离开了他的思绪,随着墙缝处钻入的一股风吹到了银幕上。初一时的王飞瞳在上面渐渐呈现出来,她的脸庞有些模糊,是因为映照在古街的一块茶色的玻璃橱窗上。 她的身后还有一个男孩儿的笑脸,李昊阗仔细地辨认了一下,原来那是初一时的自己,在自己的身后,还有灿烂的阳光和透过浮动的白云悠悠散射出来。 他上前一步,指着橱床里的一个穿红色裙子的布娃娃说:“你喜欢她吗,送给你吧。” 王飞瞳犹豫了好一会儿,面色浮上了一层和豆蔻年华极不相称的忧伤,叹了口气,算是答应。 接着,境头给了一个远境,她抱着那个红色的布娃娃向李昊阗走了过来。并且在行走时身体越长越高,衣服也在不断地变化,手中的布娃娃也快地由艳红转变为浅灰红色。 李昊阗惊异地看着迅长大,身材渐渐高过自己一头的王飞瞳向他迎面走来,使得他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猛然地睁开眼,原来是一个黄梁一梦。 但愕然间,一股轻风向自己身畔拂来,他仰面定睛一看,一位戴了太阳眼镜的少女,正抱着一只红色布娃娃,在一个男青年的携手下,越过李昊阗,在影院最后一排座位上,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这让李昊阗有些犯疑,像夺爱这种陈年旧章的片子,竟然也有人来陪着自己观看。 第二十八章 龙套 在电影放映的过程中,李昊阗有些神不守舍,原因就是,当那少女经过自己身旁时,他看到她手上拿的那只布娃娃,似乎和当年自己买给王飞瞳的那一只一模一样。Ω 他不由地回过头去,感到一种莫名的诡异。因为那位少女竟然戴了太阳眼镜观影,这部片子又不是3d电影,这个样子怎么会看得下去呢?李昊阗不好细看人家,怕惹出误会,约摸看到她黑云一样的长在倾泻而下,穿着时尚,风姿绰约。 她旁边的男子时常与她窃窃私语,女子却表情冷清,一直盯着银幕。 电影散场时,李昊阗出于好奇和心中的一种诡异的直觉的驱使,猛然回头,想趁散场灯光明亮之时细看那女子一下。但人她和那子却已提前离开。他快步奔出影院,春寒料峭,一阵冷风扑面而来,路灯昏黄凄迷,街上人迹疏落,已不见那女子的身影。 他蓦然回想起来,每年的3月28日,自己都要到光明影院来看夺爱这部电影,而每当这个时候,总有三三两两的观众在偌大的影院里陪着自己,其中就有一个女子,也是戴了副太阳眼镜,坐在最后排的座位。 但他却不知道,在今晚,还有另一个人,悄悄地躲在街道旁边的树丛当中,在默默地凝望着街角,有一对男女正在拐角处消失,路灯下,留下了他们长长的身影。 自从刘山浩的联盟与顾昊阗为的双节棍训练的交手中连连落败后,他这个联盟老大也成了无根之萍。以前惹下的仇家纷纷向他寻仇,经常被人打得头破血流,整日东躲xnetbsp; 后来,在无奈之下,投奔了臭名昭著的老鸹,做了他的一个马仔。虽然刘山浩人品低劣,但比之老鸹龌龊下流,是小巫见大巫。委身在他麾下,竟让刘山浩感到无比耻辱,但穷途末路的他,为求一份苟且贪安,只能忍辱负重。 至于今天,他为什么会躲在光明影院附近,其中原因还要追溯到他在初一时,那天下午,他知道是王飞瞳的生日,就准备了一支英雄牌的钢笔,想把它送给她,作为生日礼物。但却现,王飞瞳并没有过来上学,向班主任打听后,才知她已经请假。 一种不详的预感笼在心头,莫非她和李昊阗那小子偷偷约会去了?嫉妒心一下化做血浪涌到头脑中,刘山浩打了辆出租,满大街转悠,搜寻着两人的下落。终于,在光明影院门口,看到两人正携手向里面走去。 疯狂的嫉妒使得他像一个失去了理智的野兽一般,他抽出了随身的钢刀,不断地预演着这样的一种场景,——和两个兄弟一起冲起去,他咆哮着冲向正沉浸在花前月下的李昊阗,一刀刺向他的脖颈。 他拨通了弟兄们的电话,仓皇地说了自己的行动计划。张大勇回复说,算了吧,浩哥,这样做一是不光明正大,二是未必能讨得了他的便宜,便挂掉了电话。就连疤六也推说自己刚刚受伤,行动不便。 没想到,在当天上午,和李昊阗第一次交手失败后,大家都被他的勇猛所震慑,对他的东山再起、报仇雪恨的提议,竟然无人响应。 在百般无奈又妒火如炽的境况下,他做了一个连自己都感到很无耻的决定,给王飞瞳的家里打了电话,以破坏他们的约会来泄愤懑。 就在王飞瞳离开青泉市去了省城的这一年的3月28日,因抑制不住对她的思念,他在街头像没头苍蝇一样地瞎逛时,路过光明影院时,竟现了一位身材和气质与王飞瞳如同一人的女子,看着她走到售票口,正要追上去时,却颓然地现,李昊阗也正从不远处向影院走来。使得他只好躲在暗处的树影之中,在寒风料峭中缩着脖子,不断地唉声叹气,心如刀绞。 就在今晚,那位酷似王飞瞳的女子的身边多了一位翩翩公子,李山浩跟踪过去,现两人进入了一家宾馆。他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走到吧台前打听两人的房间号。被前台的女服务员抢白了一通,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这时,那位戴太阳眼镜的少女把眼镜摘下,丢进了身侧的普拉达米色斜挎包内。与一位英俊的青年男子一起走出电梯。他们接着刚才的话题,边寻找到8o7、8o7两个房间边闲聊着。 “每次看这部电影都让我感动得不行,眼泪就跟决堤似的,所以戴个电镜遮遮丑。” “没想到你这样多愁善感。——这家宾馆可是五星级的,你怎么这么浪费,一下就开了两个房间?”青年男子有些不满地说。 在回廊中走在前面的少女听了,突然停下脚步,婀娜地一转身,皎月一样的凤眼中流转着调皮的神情,说:“哈哈,为了防狼,浪费一点也是值得的。” “我又不是狼。”长方白净脸、朗目如星的男子,脸上现出不悦之色。 少女把一把钥匙扔给男子说,“不要给我使性子哦,说了不让你来,你非要跟来,约法三章中有分房睡眠这一项的。” 然后,她迅的打开房门并快关上,把青年男子扔在了门外。他喊了几声:“曼姿,曼姿,我还有东西落在你包里呢,开一下门哦。” “困了,恕不奉陪,有什么东西,明天再拿。”曼姿脱了高跟鞋,一下扑倒在床上,她感到这个生日,因为顾景阑的纠缠,自己过得好累。 王曼姿自从走入了演艺圈后,通过几年的拼搏,在影视剧中的台词也渐渐地由一句两句,进步成可以有一整段完整的对话了。特别是近期,她有幸获得了一个实习医生的角色,依托为一女一号诊断妇科病的剧情,在整个电视剧中,前前后后出镜长达十分钟之久。 这是她长达三四年的演艺生涯中最辉煌的成绩了,为此,妈妈还请了在剧中做副导演的顾枫在酒店里庆贺了一番。望着眼角已有了鱼尾纹的妈妈为顾枫夹菜敬酒,她心里颇有不甘。 甚至在妈妈离席去洗手间时,她还凑近顾枫问:“顾叔叔,什么时候能给我个正儿八经的角色哦,照这样下去,我这一辈子就是个龙套女了,还不如趁年轻干点别的。” 顾枫窥了下,见左右无人,便伸出慈爱的手抚了一下她额前的秀说:“你还小” 王曼姿愤然地把他的手拨开,说:“我不小了,你见过老太婆演偶像剧吗?”她对顾枫这种轻薄的举动非常反感,不管他是否是出于长辈的慈爱。 顾枫缩回那只伸向王曼姿的略显苍老的手,神色尴尬和不悦起来。他神情寥落地叹了口气说:“曼姿,不是叔叔不提携你,在这个剧中,就你出演女一号的事儿,我也想竭力启用你,但总觉得你身上好像是缺点什么” “好了,顾叔叔,你别说了,我知道自己缺什么!我自私刻薄,内涵不足是不是?不像我姐飞瞳,淑美内秀,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是不是?” 说完,王曼姿抄起身边的挎包,悻悻地离席,高挑、娇娆的身姿,凄苦、无助地穿过酒店中的人流后,没入省城街道的夜色之中。 第二十九章 娇娆 王曼姿望了下料峭的寒风中那一抹一抹的星光,在眼中泪水的折射下,那些星星如浸在水雾中一样的迷离,就如她杳渺的星路人生一样。ΔΔ 其实在这一部新拍的偶像言情电视剧中,关于女一号的人选,她曾参加过公开的选拔。或许那只是制作方的一种哗众取宠的炒做。但在比赛中,大家对她晋级女一号的呼声还是很高的。但作为评委之一的顾枫,却对她的寒场表现做了以下评论: 如果把王曼姿选手比做一朵花的话,她是一朵娇艳的、漫天遍野开放的野花,虽美丽却太过摇曳。而我们需要的主角,则是如兰花那样的清幽、雅致。 后来,主角的人选在剧组内部敲定。是一个艺名叫娆娆的女生得到了女一号的位置。和自己这一位略显青涩的高中女生相比,娆娆确实不像自己“缺点什么”,她最不缺的就是气质的妖治和行为的放荡。 她是一个在男人群中穿梭自如的花蝴蝶,无论天多么冷,她总要把自己修长的**展示出来,脚上踩着的高跟奋力地拔高着稍矮的体型。高耸的胸部上是那种卧室外穿的蕾丝文胸,在光天化日下吸引着男人们贪婪的眼神。 在竞选女一号的比赛活动中,王曼姿总是有意无意地和她站在一起,这对娆娆来说,几乎是一种羞辱和虐待。她的形像在与王曼姿这样的仙姿玉色的女生的对比中,一下从艳美的花朵跌落到街头站街女一样的境地。她微微显露出的手足无措和表情的尴尬,被王曼姿尽收眼底,在内心还隐隐闪出对她的一丝恻隐之心。 但在后来,她遇到了一个令人咋舌的场景之后,才知,自己的单纯和善良才是最可悲的、最需要被同情的。 一天晚上,她在接拍一个平面广告后,很晚才回住所,在一家酒店附近,她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影。男人醉意微熏,脚步趔趄,身子东倒西歪。虽然即使醉成这样,他也不忘把风衣的领子竖高,来掩住自己的面目。但王曼姿还是清晰地看到了他的侧面。 他是顾枫,而在旁边搀扶着她的、不断地出娇声浪语的女子正是娆娆。他们相互依偎着进了酒痁,在电梯门打开后,两人一起消失在王曼姿的视线中。 看到此景,这使她心里顿生一股凉意,隐隐地感到,就像顾枫所说的,自己确实缺少了一些什么,而女一号的角色的归属会终将与自己无缘。 当然,那天晚上所看到的情形是绝不能给李枫的儿子——顾景阑提起的。当她在几天后向他表达了自己对女一号的渴望和担忧时,他不以为然地笑笑说: “我不喜欢娱乐圈的生活,别看我现在读的是表演戏。我劝你及早退出这个圈子,过一份自由的、有尊严的生活。” “那你最喜欢的职业是什么?”王曼姿好奇地问。 “就是我现在经常客串的职业哦,夜总会主持人兼流浪歌手。” “但你唱了几年,好像也没有唱出什么名堂来。”王曼姿和他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他带着王曼姿进了一家餐厅,落座后边点着菜边对她说:“曼姿,你不是最喜欢一位当红歌星吗,你总笑她唱歌的样子像难产一样的。” 王曼姿噗嗤一下笑了,“是啊,怎么想起提他来了。” “他和我师出同门,当时一起学声乐的时候,他的成绩还在我后面呢!” 王曼姿有些狐疑地望着他认真地盯着自己的神采煜煜、认认真真的眼睛,说:“你会和他同门?人家现在可是大红大紫的一线名星!” 顾景阑被她的眼神刺了一下,好胜心一下涌了上来,他挑动起好斗的眉毛,抄起手机,威胁似地对她说:“他现在就在lh市,曼姿,你晚上把所有场合都推掉,我把他叫过来陪你喝酒唠嗑。” 说着就要拨通一个号码。王曼姿慌忙按住他的手说:“不要了,我只是听他的歌,又不是那种追星族,有和他聊天的功夫,还不如回去洗洗衣服呢。”她不想无事生非,让顾景阑为了自己冲口而吹的牛整个下午忙活一通,只为了一个无聊的晚宴。 顾景阑借坡下驴,含着赞赏的意味叹了口气。“曼姿,你和我有同样的执拗脾气。就像你刚才说的,我的师兄弟已是大红大紫,而自己却只是个夜总会歌手,之所以这样落魄,究其原因,还是像老爷子说的,固执、任性、不识时务。” “怎么不识时务了?”王曼姿回想起那晚顾枫和娆娆的奸情,好奇地问。 “老爷子曾要我拜在一个相声大师的门下,利用他的名气和成就自己的歌唱事业。我说不行不行,相声师承很传统森严的,拜师要磕头的。不想为了成名而屈尊跪在别人面前,不想说什么劳什子相声,这和我自己的专业风马牛不相及。” “那对你这种态度,你爸怎么说你的?”王曼姿问。 “他先是用很悲悯的眼神像面对一个动物一样望了我一会儿,然后哀叹了一声,说:‘理想化是一种愚昧无知、不能水火的情怀,如果你一味执意如此下去,你的人生将会惨败!甚至连要饭的都不如,至少人家懂得懂得舍掉可怜的自尊去变现维持生命的残羹冷炙。唉!’” 王曼姿面对他那张年轻且凄凉、无奈的脸庞,第一次明晰地生出了一丝对他的好感,不由地握住他的手说:“让我们为尊严而战,永远保持住不为半斗米而折腰的高洁、愚蠢的情怀!” 生性风流且对王曼姿仰慕已久的顾景阑有点受庞若惊,他感动地盯着王曼姿流波闪闪,风情无限的凤目,动情喃喃细语道:“曼姿,你的样子真美,我们要是一生一世就这样相握相守多好。”他温柔深情地摩挲着王曼姿娇嫩、润滑的纤纤素手说。 “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不要误会。”王曼姿笑靥一红,连忙抽出了自己的手。 顾景阑因为动情,脸上有潮红之色,他讪讪而笑,殷勤地给她夹菜。 “顾景阑,有时,我听你爸说我身上缺那么一点东西,好像在暗指这就是我在演艺行业迟迟不能出位的原因。你说,我到底缺少了什么?”王曼姿把耿耿于怀的心事给他说了说,探一探他的看法。 “这个”顾景阑偏转了头,用一种很别扭的姿势望着窗外。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五颜六色的俗世乱景在窗外乱哄哄地展现。就如这世事的纷繁、杂乱和污浊。 沉吟了好一会儿,顾景阑竟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憋出了一句出人意料的话,“曼姿,听说你有个双生姐姐?” “是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是不是你爸和你说了什么?”王曼姿的语气有了丝凌厉和嗔怨。 “没有,没有。”顾景阑低下头,棱角分明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低声笑着微微摇头。王曼姿早就观察到,他每次说谎或尴尬时都用这种表情,这是一个不会掩饰自己心理活动的男人。 王曼姿望着他,用凌厉的目光盯了他一会儿后,面色虽在过了会儿后缓和了下,但再也无心吃饭。就招了下手:“小姐,埋单。”她扔了两张钞票后,起身走出店外。 拦了一辆出租车上去,顾景阑也在车子将要动的一刻跳了进去,有点气喘吁吁地问: “曼姿,我们去哪里?” 第三十章 醉痴 坐在副驾驶的王曼姿回过头来,用惊异的眼神望着后面的男人说: “咦,你怎么也上车了?我没说弄个跟屁虫啊?” 顾景阑伸长了他的长腿,舒服、坦然地偎在后座上,咧嘴一笑,一副既来之则安之,何去何从无所谓的样子。Ω 车子拐了又拐,绕了又绕,才在二环的一个僻静处停下。王曼姿透过车窗,一看行人寥寥,才放心地下了车。 这让跟随他身边的顾景阑打趣了一番,说不是明星,倒有了明星的范儿,行动举止这样鬼鬼祟祟的。 王曼姿听了会心一笑。他却不知,自己虽不是一线明星,但怎奈天姿绝色,之前,她并没有这样矫情,只把自己当作一个平凡的丫头,随意便在闹市人群中下车驻足。 但引得行人纷纷注视,开如时的骄傲和虚荣的新鲜感褪去后,这些对自己凝聚投射而来的目光,像正午的阳光一样让人感到刺眼、不适。 特别是有一次,她在一个十字路口走过,让一个司机走了神儿忘记了红灯,与另外两车相撞,造成两死一伤的惨剧。从那以后,过逾的美丽倒成了一个鲜花绑成的十字架,时时困绕着自己,使自己在出行上失去了很多自由。 “曼姿,咱们这是去哪儿?”顾景阑边欣赏着她俏丽的高跟鞋在人行道的青石阶上嗒嗒的漫行身姿,边好奇地跟在后面问。 王曼姿也不答话,在人行道的拐角外转了个弯,一个开阔的空地便呈现在两人面前。空地上整整齐齐地停了很多车辆。车辆后面是一个彩虹型的大门,楹眉上书有“蓝天幼儿园”的字迹。 王曼姿在大门口的小贩手中取走了两个布娃娃,一个是红裙的,一个是碎花裙的。然后,她径自向门内走去,旁边的门卫似乎和她相熟,冲她微笑一下,并未阻拦。 顾景阑在匆匆付了小贩八十元钱后,也快步跟了上去。 “如果演艺的路走不通,我想自己开个幼儿园。”王曼姿神情向往地说,她倚在隔离护栏上,看着里面快乐游戏的孩子们。 “可你高中阶段正在攻读的是表演专业,是注定进入表演戏的。如果将来做这样的选择,岂不是学非所用,浪费年华了?” “唉!小时候的明星梦现在正渐渐破产,没想到娱乐圈会是这个样子,现在后悔了。我现在的专业选择,其实在实现妈妈对我的期望。不喜欢这个成人世界,觉得孩子的世界才单纯、洁净,才是我梦想中的世界的模样。” 顾景阑听了,摇了摇头,沉默不语。他对王曼姿的这种想法看作是痴人说梦。因为他通过父亲的口中知道,曼姿的妈妈是个把爱化做一种强势的控制的人。在她的眼里,丈夫、女儿都是她充盈了汗津津的爱的掌心的棋子,落在棋盘的哪个位置,是吃车还是吞像,皆在自己一念之间。 这时,小朋友们的游戏暂告了一个段落,他们纷纷从防护栏中奔跑出来,相互追逐嬉闹着。一位年轻女教师快乐而又紧张地照看着这些盛开的花朵。她一侧眼,看到了王曼姿,赶紧满面笑容地向她走来。 她和王曼姿是在公交车上遇到的,当时她一眼认出了王曼姿并面露惊喜要喊出她的名字时,被对方的嘘声止住。 两人在两站路的行程中谈了很多。王曼姿之所以愿意和她攀谈,是因为自己这位龙套女王竟能有唯一的粉丝,她的眼神中透出对自己崇拜、仰慕的神色。 当她听到这位叫张悦的女孩儿谈起自己是一名幼师,并且自己的园里有一对双生姊妹时,顿时生了兴趣,并留下了对方的手机号。之后,王曼姿去张悦所在的幼儿园看望了那对小姐妹几次。 “曼姿,你可来了!想死姐姐了,还有那对小姐妹,也天天盼着你的礼物呢!”张悦很喜欢和曼姿姐妹相称,她觉得周围的同事都在观望着她和这么演员的亲近关系,心里有种自豪感。 一对洋娃娃一样白白胖胖的小女孩儿一起跑了过来,左右亲吻了蹲着迎接她们的王曼姿的脸颊,并抱走了属于自己的布娃娃。 “姐姐,你的娃娃的裙子是红色的,不好看,你看我的,花花绿绿的,多可爱。”妹妹抱着一只花的娃娃,眼神瞥向姐姐的红娃娃说。 “才不是呢,红裙子是火的颜色,娃娃穿上暖和,你的娃娃是花裙子,很快就会感冒,打针。”姐姐虽然只比妹妹大一个小时,但说起话来显然更加有理有据,一下子就把自己的娃娃的优势凸显了出来。 “曼姿,你旁边这位帅哥是谁?”张悦很少看到这样帅的男生,好奇地问道。 说同学的话,年纪相差五岁。说朋友又暧昧。所以她灵机一动回答说:“哈哈,这是我约的水管修理工,家里厨房水路有点问题。” 接着,又给顾景阑使了个命令的眼色。“去,陪我姊妹聊会儿。” “啊?修理工?曼姿,你真行,我要是能有这样的修理工,家里大水都愿意!”张悦夸张地兴奋地笑着说。 顾景阑帅渣渣地领命向张悦走了过去,散出自己的男神魅力,如一团祥云一样,瞬时笼罩了她。 这使王曼姿得以静静地观察两个小姐妹的嬉闹。在不远处,她们好像起了争执,妹妹抢过姐姐的红娃娃不放手。而姐姐也不示弱,伸出一双嫩白、有力的小手,一下把娃娃夺了回去。 妹妹大哭起来,沉浸在与帅哥的甜蜜交谈中的张悦并没有留意两个小姐妹刚刚兴起的矛盾。王曼姿似乎也没有去劝解和阻止她们的打算,只是静静地托着腮,饶有兴味地观赏着。 两姐妹的矛盾升级了,两个娃娃被扔在旁边的草地上,沾满草屑和尘土。妹妹气急败坏地用脚狠狠地踹着姐姐珍爱的红娃娃。姐姐也把妹妹的花娃娃拣起来,撕扯它的金黄色的头。 妹妹则梨花带雨地快跑着冲向了姐姐,冷不防把她扑倒在地上,用小手抓着姐姐的脸蛋儿,并大喊着:“赔我的娃娃!赔我的娃娃!” 姐姐在这过程中跟中转动着泪珠,却始终没有大声哭喊。在妹妹和她厮打的时候,她并没有反击,只是推开她,站了起来。然后,把两个娃娃都拣起来,送到妹妹手中,才终于委屈地抹了一把泪说: “这样总行了吧,两个娃娃都给你!” “不行,不行,你把娃娃弄脏了,你要赔我新的。”妹妹不依不饶地冲上前,抓着姐姐委屈地哭泣的小肩膀狠命地摇晃着。 王曼姿痴痴地望着这对争斗的小姐妹,没有留意在旁边悄悄走过来的张悦和顾景阑。他们好奇地蹲在她身旁边,看着她的表情。望到她眼中虽然闪着泪花,但眼神中有一种痴迷的、冷冰冰、阴森森的如鬼魅一般的神色,让人不寒而栗。 顾景阑顿时身上起了鸡粟,他战战兢地像触电一般地拍了一下如凝神于世外的王曼姿说: “曼姿,你怎么了?醒醒神儿!” 第三十一章 耳朵 张悦冲过去,把纠缠在一起的两姐妹分开,边好语相劝着,边回过头来,向王曼姿投来一瞥惊异的目光。Ω本想压抑下心里的不满,但还是忍不住远远地向王曼姿抱怨说:“你怎么也不管管她俩,难道喜欢看小孩打驾吗?”也心疼地看到姐姐的光洁的小脸上,已留下了两道鲜红的爪印。 王曼姿这才如梦方醒,站起身来,对着张悦,脸上现出一片歉意的神色。 两姐妹被张悦带到卫生间去洗脸驱尘了,十多分种没见他们回来。王曼姿自知讨了个无趣,便唤了顾景阑,意兴阑珊地离开了幼儿园。 两人走在林荫路上,顾景阑见她心情不好,就找各种话题来逗她开心。王曼姿的脚步寥落地踏在人行路上的树影中,在树阴的间隙中,下午的阳光散落下来,已失去了正午的灼热,照在身上,有种冰冷的感觉。 人行道渐渐开阔起来,直到把主道侵吞,前方出现了七个色彩各异的大水泥球,横亘在路面上,把车流挡住。形也了一条长长的古色古色的步行街。水泥球上被艺术家绘了神态各异七种不同眼神的眼睛,它们的目光一同射向一块路牌,上书:“落花巷。” 顾景阑看到王曼姿小心地抬起穿了米色高跟鞋的玉足,提起自己散落着几朵玫瑰花瓣纹样的长裙,就要从水泥球上跨过去。 他殷勤上前,扶住她的纤臂,搀扶着她过去。“这里好玩吗?听说都是些没落艺术家聚集的地方。” 王曼姿诡秘地笑笑说:“不要小看哦,这落花巷可是lh市的798(bj的一个艺术家集聚区的代称),人间百态都在这里集聚、凝结,各色人物都在这儿粉墨登场,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两人在道路两旁的奇花异草间穿行,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花香和青草的甘冽。在路右侧传来一阵轻幽的笛声,两人望去,见有一位体态纤柔,肤色雪白的女生正在正斜倚在一个小店的门前,红唇边悠悠地横着一支长笛。 “这意境如诗如画了,可真不一般!”顾景阑叹道。“她是做什么的?” “你看一下她头顶上的匾额。”顾曼姿嗤嗤笑着提醒他。 “弄情园?这名字怎么像风月场所?”顾景阑咂摸了下文义说。 “对,这就是你们男人经常去的洗头房一类的地方,现在,我命令你,给我去探听一下。”王曼姿提出了一个让顾景阑很为难的要求。 “曼姿,别瞎胡闹,我可不去。” “不去是吧!好,我走了,咱们各走各路,从此不再见面!”曼姿赌气地扭转身向着来路。 “好,我去,我去不得嘛。”顾景阑扯住她衣襟,无奈地答应说。 他硬着头皮蹒跚地向那个抚笛弄萧的女子挪步,王曼姿在他身后树丛中的小古凳上,透过婆娑的树影,笑眯眯地窥视着他。 那女子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她穿了一条淡金色的绣花旗袍,浓妆艳妆,朱唇皓齿。见一男子来到面前,把笛子落下,转向开门,引他进入。 顾景阑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踏进门内。随之,吱呀一声,门被女子轻轻关上。室内空间没有想象中的狭小,由一客一顾两个开间组成。在会客室中,顾景阑坐在沙上,隔着茶几,女子也坐在他的对面。 “先生,来做什么?”女子问。 “有什么服务项目?”顾景阑心不在焉地问着。他想,总要打探点什么回去和王曼姿汇报。 女子娇媚地一笑,说:“来这种地方能有什么项目?”她燃起了一支细细的女“娇子”香烟,在烟雾缭绕中微睇绵藐地扫视着顾景阑。 “多少钱?”他单刀直入,脸上一红地说。 女子笑而不语,站起身来,把松松的头花扎着的头落了下来,强子看到一片黑瀑一样的秀倾泻下来,在洁白如玉的脸庞上滑落,心头不由砰然一动,暗叹女子情态丰流,美轮美奂。 “看似秀如云,总有枯黄掉落的几根丝。先生若有意与我鱼水之欢,就从这地上找出三根我的断。然后,在半月之后,把它养育呵护得丰盈乌黑,再来找我,或许先生能打动我的心。”女子表情恬淡,这么自恋的语句在她的秀口中吐露出来,倒显得自然、平和,毫无矫饰之感。 顾景阑迟疑了下,下了决心,对女子一笑,在地上搜寻起来,很快便找到了两根。第三根却如大海捞针一般,累得额上有了汗滴,也遍寻不到。 女子略含讥讽地微微一笑,轻轻地动了下脚上的高跟儿,顾景阑凝神一看,见在她的脚踝旁边的高跟系带上,飘着一丝秀。便走过去,哈下腰,轻轻地把头拈起,以防它折断。 “那,我半月以后再来看你!”顾景阑脸上泛起了兴奋的神情,对女子说。他说着就拈着丝小心地往门口走,生怕有风把丝吹走。 “慢着,我的人倾国倾城,头也是价值不菲,一根一万,先生若有诚意,就买下来。否则,还请还给我。” 顾景阑诧异地回过头望着她,见她的表情郑重,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便把头扔在她茶几上说:“今天没带钱,下次下次。”说完,他忙不迭地夺门而逃。 王曼姿在听到他的诉说后,笑得前仰后合。说:“你今天就是给她三万,半月后保养了的头带来,也只是完成了第一步。” “怎么,还要怎么样?” “到时候,她让你学着著名的抽象主义画家梵高那样,把一只耳朵割给她,才算完成了对她的真爱,那时,你才能名花入怀。” “啊,这么恐怖哦,不就是有几分姿色嘛,也太过傲娇自大了。谁肯把一只耳朵给她。” “这也说不定,如果爱到不能自拔的时候,是不会吝惜这么个小零件儿的。”王曼姿眼神中现出幽幽的神往的目光,而且把这目光如芒刺一样打到了顾景阑的脸上。 他垂下了眼睑,缩了下脖子夸张地躲着她的凝望说:“千万不要打我的主意哦,我并没有三只耳朵。” “哼,谁要你的,我嫌脏。”王曼姿故意嗔怒着双眸说,“其实那位女子艺名小蒲,是一位知名的行为艺术画家。她来这里经营这个店儿已有一年了,是为了完成一副作品。” “什么作品?”顾景阑好奇且骇然地问。 你知道梵高的自画像这副旷世名作吧,他为一位**割去了自己的耳朵送给对方,虽然遭到了嘲笑,但无怨无悔、深爱不减。小蒲就是用一个同样深情的男人的耳朵来修复梵高的面容,抚慰他的创伤。 顾景阑抚了下自己的冰冷的耳朵,忐忑不安地咕哝着问:“曼姿,你觉得,会有人为她割一只耳朵吗?” “有过一次。”王曼姿微微颔说。 第三十二章 肖像 “有怎样的傻瓜肯把自己的一只耳朵送给一位只有一面之交的女子?说来听听。Ω” “其实并非一面之交,缘定三生这种玄妙的且不说,单就小蒲在这件事情上的操作来看,显然是公平、合理,且有感情培养和酝酿的时间的。在你拿走她的三根头并悉心养育、呵护它半个月的期间,是要付出很大的财力和精力的。为此,我还咨询了一下美容科的医生,说想要断半月不枯,必须要把它先在培养基地浸泡三天,然后,再把它植入人的毛囊中滋养,在半个月后,它才会变得乌黑、亮泽。” “真是麻烦,劳心费力伤钱。”顾景阑叹道。 “这其中是有道理的。一个男人在呵护这断的时候,就是在付出自己的爱,在这期间,可以考虑自己是不是值得,随时可以放弃的。这本身就是一个冷静思考和激情洋溢之间的博弈过程。”王曼姿说。 “那为何事先还要缴纳三万元?”顾景阑问。 “总不能没有一点门槛吧,若放开了,不只有多少男人来猎奇。所以肯交这三万元的男人,非性情中人和中上阶层不可的。这也保证了事件流程中可以达到对优质男生进行筛选的目的。” “搞艺术的太可怕了。快说正题儿,不是说真有男人上套了吗?”顾景阑边拂去她秀上的一片落叶,边说。 王曼姿引领着顾景阑拐过了一个待角,这里的视界一下变得开阔,建筑物也比之前的更加高大了些,可以容得下一些小型的文化或传媒公司了,不时地看到有xx有限公司的匾额出现。 “后来,真有一个男人把耳朵割了下来给她。但她觉这只耳朵竟很少有血丝呈现,而且质感也可疑。经过简单的针扎等实验,证实它是塑胶的。原来那个男人是个天生残缺的独耳人。所以,小蒲的作品至今还是没有完成。”王曼姿边说着边笑了起来。 然后,她在一个匾额的写有“清风画苑”的地方驻足,对顾景阑说:“今天你有艳福,让你看一位真正的女神。” “有你在,难道还有别人称得上女神?”顾景阑这话是真心的,并非谄语。因为对方是王曼姿,她的艳色世间无双,是人间尤物中的极品。 “进来你就知道了。”她说着,推开了“清风画苑”的花格子门,一个一百平米左右的画室展现在两人面前。 一位带了宽边眼镜的气质儒雅的中年女士走了过来,愣愣地打量了她一会儿惊问:“飞瞳,你不是杭州采风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张老师,我是曼姿。”她走上去,亲昵地握住了姐姐的恩师的手,似乎要她仔细辨认一下。一般情况下,遇到这种把她们姊妹混淆的情况时,对方若是女士,总要上来狠狠地打量她一会儿。所以她变得主动了些。 “是曼姿啊,天葩两朵,并蒂双开,真是上帝的偏袒和眷顾哦。”张涵爱不错眼地上下打算着她说。 “张老师,您觉得这是上帝的不公平、失误还是错爱?”虽然初次见面,但在画室这们的艺术氛围中,在国内知名画家张老师的世外艻苑内,谈这么哲理和思辨的问题,并不显得突兀。 顾景阑在琳琅满目的大大小小的画幅间穿行,偶而听到两人的对话,暗叹,真是太艺术了。 王曼姿的问话并不是很难回答,但张涵并不想轻率地面对,她把她引到王飞瞳的工作角落,指着画架上的一幅画,上面有漫山遍野盛开的兰花说: “极品女子犹如兰花,在最完美的自然中,她娇贵但坚强、霸道,你看这些兰花就像海浪一样淹没了整个天地。” “但这个世界并不完美,寥寥两朵,您还嫌多,还对上帝提了点儿小意见。”王曼姿打趣地说。 “果然是天姿聪颖,两姐妹都是兰质蕙心。若这兰花真像你姐姐画里的漫山遍野开放的话,岂不便宜了天下男人。”张涵用赞赏的目光望着她说。 顾景阑打量了下这个画室,一共分为三个工作区域,看来,这里并不像大学艺术系那样人满为患,是个私人会所样式的艺术小沙龙。他听曼姿说过,王飞瞳为未来的高考选择了油画专业,由于天赋异禀,深得张涵老师的喜爱和看重,并保证她毕业后顺利进入lh市的油画系。 但王飞瞳却有自己的想法,想做一名自由职业艺术家。靠卖画和设计来颐养年华,并不想卷入世间的事非名利的洪流之中。 从一个画架旁边悬垂的精美别致的小镜子和非常整洁码放的画具来看,他判定那是王曼姿的姐姐——王飞瞳的工作区域。并现了在附近墙面上的搁板上放置了很多成品画作。便走了过去,在向张涵示意后,得得了对方的允许,才小心翼翼地翻看起来。 22岁的他在生活中正处于一种眼花缭乱、不能自持的精神状况中,浮躁的心很难让他投入在画作欣赏中。但有一幅小男孩儿的半身肖像画吸引了他的眼珠。 那是一个异常英俊的,留着长的十四、五岁的少年。他穿了一件皱巴巴的校服,上面染了些粉笔末和几片树叶杂草。从他双手的架势上看,似乎在做着战斗后的收桩招式。 他未完全育的肌肉也隐约有了虬结之态,筋脉微微地涨起,皮肤上隐约地凝了三三两两的汗滴。但他的眼睛所透出的信息,却不是想当然的那种剑拔弩张的样子。而且热烈而又宁静,平和而又激越。细看时,会在他瞳孔的深处,现一片永恒的深情隽永的深蕴的微光。 “这是李昊阗,我姐初一时的同学。”悄悄走近他身边的王曼姿对他说。 顾景阑被她突然的诠释惊了一下,平稳下心情说:“这师哥现在还活着吗?” “去你的,乌鸦嘴。人家好好的,不过并不像画面上这样神俊、秀逸,就是一个小城市的小破孩。不过,现在应该长大了一些。” “怪我口无遮拦了,你知道的,我最不懂画儿的。但感到你姐画他时倾注了深情,把他塑造成了一个神奇的生命,把完美推到了极致,达到不增不减的境界。似乎要把永恒这个词写进这幅画中,所以我才误以为他” 王曼姿听他费力地解释后,才算放过了他。但转念一想,姐姐经常画李昊阗十四岁时的样子,但时光却在匆匆流逝,不能冻结,就如爱情一样。 “我有了一个主意,可以把这幅画放进一个冰柜中,冻结起来。”王曼姿仰脸眯眼,双手交握在胸前,香肩轻耸了两下,为自己的创意激动了下。 “好,我这就去办,你是要格力的还是海尔的。”顾景阑拿起手机,就要给家里做家电商场的朋友打电话。 “滚滚滚,真是下里巴人,一点都不识情解趣,就不兴人家抒情一下嘛?”王曼姿嗔笑着抬手捶在他背上。 在一角调弄着色板上的颜料的张涵也稍稍张望了他们一下,出了会心的一笑。 第三十三章 追行 在他们离开画室的时候,顾景阑还隐隐地感觉到,在王飞瞳的那幅男同学肖像画的旁边,还放着两只布娃娃,一只是红的,一只是花的。Ω似乎和王曼姿送给幼儿园小朋友的布娃娃一模一样。 不知为什么,两人都装作对它们视而不见。那娃偶给顾景阑一种神秘、阴森的感觉,他正从潜意识中着力抹去它的诡影。 过了些天,在顾景阑给王曼姿打电话约她吃饭的时候,她说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要出去一下。 “去哪儿?你的生日必须要有我来庆祝的!”顾景阑认为,这种表白的方式能拉近双方的距离。 “我要去一下青泉市。” “去那儿干嘛?——我送你去车站吧。” “好。” 由于最近在lh市生了一起出租车司机强奸女乘客案,案情大白后竟然是熟人作案。所以王曼姿对他保持了很谨慎的态度,坐在了车子后排座。 顾景阑对她的刻意对自己陌生化的做法有些许不满,在后视镜里向她讪笑了下,摇了下头。 很快,车子路过了火车站,但他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停车,停车!说好了只送我到车站的?别和我玩什么鬼心思。”王曼姿脸上现出焦急的绯红的颊色。 车放缓了些。“曼姿,你能听我说句真真切切的若不属实我就是你孙子的实话吗?” “说!”王曼姿被他的假意真诚所胁迫和感动。 “你说怎么这么巧,我恰好要去青泉市文化局去取个民间乐谱,回来加工创作以下。所以,我今天务必要赶过去。你若是不通水火,执意下车,倒也无所谓的,我径直地自己去青泉就好了。可你考虑一下,这算是怎么回事儿呢。就是普通老乡,我载你一程也是很自然的事儿,大不了你若是不忍心的话,给我个油钱” “好了,别啰嗦了。开车,今天给你一个做我司机的机会。不过要约法三章。我不出席你在青泉的狐朋狗友的聚会;不要送我生日礼物,若真对本宫有孝心表达的话,就给我买张电影票,权做生日礼物;最重要的,是住宿,一定要开两个间,我住豪华间,你住普通间。这样节省一点!” “好,成交!”顾景阑反手一挥,与王曼姿击了下掌。两人才千里迢迢地来到了青泉市。 当知道王曼姿的第一个行程是吃饭,紧接着的第二个得程便是去光明影院来渡过自己的生日夜晚时,好奇地问:“什么片子,让你这样牵怀?省城里影院遍布,为何非要去青泉?” “去了以后,你就会明白了。你会见到我姐画中的那个男孩儿,我看看他现在长大了没有。” “那是你姐的初恋,你到人家的情路上胡乱踩踏什么?”顾景阑的语气中有醋意,但心底有对这个男孩儿的莫名的好奇。 “没什么,我就想看看。注意开车!”一辆莫名其妙地逆行的渣土车摇摇晃晃地闯了过来,顾景阑急打方向盘,才躲过一劫。 “妈的,长眼了吗!”他开了车窗,向渣土司机谩骂。对方的车停了下来,下来几个纹身大汗,神情肃穆地向他的车赶来,顾景阑看到他们手中抄了铁棍。 他把胆怯往脑后一撂,在美人身边,硬着头皮开了车门,就要冲出去硬拼。 “回来!”王曼姿轻声但坚决的语气,给顾景阑一个台阶。他缩回身子,转过头说:“不行,我吃不了这口气,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王曼姿没答理他。信手打开了后车窗,看了下在窗外探头探脑的壮汗,给其中的一个摆了下手,让他贴近车窗,对他耳语了几一句。那壮汉当即面现惊色,拽着伙伴匆匆逃离了。 “啊!大姐大?你说了什么,都说美丽是致命武器,也不带这样夸张的吧!”顾景阑惊异地问。 “开车吧,少打听闲事儿,知道得少一点,对你更好一些。”王曼姿摆出电影中黑道女侠的语气使了个范儿。 顾景阑哈哈哈傻笑了一番,继续行进。他却不知道,王曼姿对那想要对他们难的大汉只说了八个字,便解了危局。 “我是李昊阗的女友。” 李昊阗的名气在青泉市如些聋振聩的,也是她始料未及的。她当时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没想到这么管用。 吃过丰盛的午饭加晚饭一起的生日晚宴,王曼姿便吩咐顾景阑把车开到光明影院附近。在看到一个孤单的身影买走了一张电影票要入场时,对顾景阑说:“立即行动,快去买票。” 她翻看着手机里刚刚拍下的那个男生的侧影,分析了一会,确定这是李昊阗无疑。便换上风衣,戴了太阳眼镜,并抱了一只布娃娃。下了车,与顾景阑一起,走入了电影院。 “你怎么知道他会在这一天准时来这里看这个老掉牙的片子?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在影院里,顾景澜看着前方那个孤单的男生,低声问。 “我的生日自然是我姐的生日,而且这部夺爱是我姐和这个男生初恋的第一次约会。这两年,每到这个时候,我姐都要过来以看这部电影的方式来怀念一下自己的初恋年华。但今年,她不能来了,去杭州采风遇到了雾天,飞面停飞,滞留在那儿。所以我就自作主张地来赴这场约会,为了不让这个男生失望。” “太浪漫了!太感人了!他们何必这样躲躲藏藏,公开在一起不就行了,这样真累死了。”顾景阑替两人着起急来。 “哼,你懂什么!”王曼姿加重了语气,强调着对顾景阑浅肤浅的感情观的不屑。“他们相约了时光,在等待承诺的花在成熟的季节开放。哪像你,身边美女如云,整天办了这个办了那个的。你和人家的境界相比,那就是畜生。” 顾景阑听了这么恶毒的词汇砸在自己人格上,脸上不悦,皱起眉头。 “我就是那么一比,你别太生气哦。”王曼姿粗略地哄了他两句。“当然,这里面还有我妈妈、他妈妈、以及我婶儿她们的联防在起作用,别看咱们在这儿安安静静地看电影,一片太平无事的样子,这暗中还不知有谁盯着李昊阗或是我们呢。特别是像今天这样的生日的特殊日子,更是加紧联防的。” “太累了,太恐怖了!”打小养尊处优,如今放浪补记的顾景阑对此很难理解,从没想过,一段单纯的感情会演变成一场锣鼓大戏。众人皆粉墨登场,给男女主角戴上镣铐和枷锁。 “看来,今天带你来也带对了,这就是对你的爱情观的一次生动的教育。像你们这种纨绔子弟,哪知道什么是真爱,哪懂得该为你爱的人如何用生命中所有时光去苦苦等候和默默付出。” “曼姿。”顾景阑长叹了口气,说,“我虽老家在此,但七岁就离开青泉市了。对当地不是很熟,你能帮我找个地方吗?” “可以,我对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如数家珍,说吧,找什么地方?” “看有没有和尚庙,我想出家了,再不问俗世情事了。”顾景阑佯装出一番痛苦的表情,揪扯着自己的长说。 “可以,但有一个要求,——你先自宫。我怕扰了附近的尼姑庵。” 第三十四章 窃香 在那天晚上的观影过程中,这种老掉牙的电影并没有提起顾景阑的多大兴致,倒是前方那个不安的背影时刻吸引着他的注意力。Ω而且,有几次,那个背影竟然回过头来,向自己的方向凝视。 闪动的光影在他的面部留下了奇异的神秘的幻影,好像他并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而是他和王曼姿为了打破生日夜晚的无聊和沉闷,而从意识中创造的一个魅影做点点缀。 但他眼神中的力量还是表达了某种惊异的、探询的意味,非常深刻地划在王曼姿和顾景阑的心头。特别是顾景阑,竟有了一种因对王飞瞳的好奇和仰慕而产生的想要把李昊阗收拾一通的冲动,但这种想法瞬即被李昊阗背影中蕴含的刀片一样凌厉的气质所折服,使得他打消了这种念头。 他的气质中有一种让人心惊胆寒的东西,那并不是暴力,而是一种经年累月死不言悔的对感情和人生的执着。这种执着就如江水一样,抽刀不能断其东流,烈日亦不能使其干涸。 第二天,他佯装去青泉市文化局办了下公务,便和王曼姿匆匆赶回了lh市。路上,他看到她神不守舍又回味无穷的样子,不知是哪根神经被触动了。 自从青泉一行后,他对落巷那个经年守候的等待一个男人送她一只耳朵的女人挂念不已。一天午后,他驱车到了那里,踏入了弄情园。 或许是春风的单调的和煦和暖意把人的精神也熏染得慵懒,他看到小莆正在一片阳光中目光散漫地望着窗外。他的到来并没有让她意外,而是现出一副懒得答理的样子。 她斜倚在一个绣花布艺的软椅上,边拨弄着手机边撩了下眼睑,淡淡地说:“先生,没事儿来玩啦?” “嗯,来看看。”顾景阑眼珠闪动着打量着房间里的四壁,终于,目光停留在一幅悬挂着的梵高的自画像上,他明白这是赝品,但和原作一样,有极强的视觉冲击力。那些线条和色块冲满冲突地交织在一起,并没有给人和谐的感觉,就像一场暴风雨中,一个悲伤的人在将死后的最后一次哀鸣和挣扎。 “噢,来看看,看吧。看一个疯女人的笑话,是不是。”女子起身离开座椅,展示出妖娆、颀长的身材。她边说着边扬起纤手驱赶着空中一只飞舞的苍蝇。刚刚惊蛰,它娇嫩可人,眼神中精光饱满。 “小蒲,你是不是认识王曼姿?”顾景阑找了个话题,让自己得以不请自坐,他小心翼翼地赖坐在沙上。 小蒲已点了一支女士烟,在缭绕的烟雾中半觑着眼看了他一眼,更准确地是看了一下他的耳朵,说:“是啊,她是个少有的美女。怎么,你想泡她?” “嗯,蓄谋已久了。”顾景阑撩了下遮在额前的浓黑的长,露出了神采奕奕的眼睛和线条分明的脸庞,向小蒲展示了一下他英俊的面孔。 小蒲似被他的样子感染了下,低声一笑,是讥笑。“像你这种自命不凡的纨绔子弟,能给她什么?”她看着他身上一水的俗不可耐的名牌穿着说。 她的话不经意间让顾景阑第一次就能给女生什么这个问题深入思索了下。他也曾听过有几个女孩儿在对自己投怀送抱后,有时也突然问同样的问题。他的回答通常是:爱。但对方总是撇撇嘴,一副不屑的样子。 “看样子,你还从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你总是想着自己能从对方身上得到什么,对吗?” 顾景阑被一语点破,他不由认真的审视小蒲,作为艺术家,她似乎对人性的洞察以及对爱的理解更为深入和犀利。 “曼姿似乎对你非常熟悉。”他说,边说边不经意地留意了一下小蒲身后的花椅,头脑中闪过一个映像,使得他急忙翻开手机,调出王曼姿的照片。他现王曼姿的裙摆上的玫瑰花瓣,和那花椅上的一模一样。 “我们偶尔聊过怎么,你很担心她和我这样变态的女生打交道,是不是?”她说的话针锋相对起来。 顾景阑不置可否地笑了下,立起身,边向门外走去,边顺手拂下一下那把花椅一下,“这把椅子很不错。” “是不错。恕不远送,希望不要再见到你。”小蒲把这逐客辞击向了他的背影。 走出了弄花园后,顾景阑才感到了春天的温暖和春光中荡漾着一丝激情,他拂了下衣袂,把刚刚从小蒲那里沾染的晦气和阴冷驱赶了下。 他百无聊赖中瞎逛着,心中空虚、迷惘。他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来到这个鬼地方,等到一个写有“清风画苑”的匾额出现后,他才明白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的目的。 王飞瞳。 这是个神秘的、天使一般的人物,能让王曼姿这样的女子都在提及时有一丝妒意的女生,会是怎样的一种存在?莫非,她身边会有飞蝶漫舞,她髻上会有光茫映照? 顾景阑边期待着边推门进去,他看到了一个和王曼姿一模一样的背影。一袭白衣,正在一个画架前凝神细思。 “您好。”顾景阑低声提醒了她一下,有人来访。 白色的连衣裙灵动地旋转了一下,一双宁静如湖水的眼睛在顾景阑的脸上划了一下后,随即荡漾了闪亮的波纹。 “你先别说自己是谁,让我猜一下。”她宛转蛾眉,眼流轻轻流转了一下,面露惊喜地说:“你是不是顾景阑?” “是哦,是我!”他很有受宠若惊的满足感,没想到自己能被她认出。 “是这样,前几天,曼姿说带你来找过我。我这里很少来帅哥,所以一下就联想起你来了。”王飞瞳边说边指着她附近的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 “喝点什么?——我这时胑有茶水、白水、矿泉水,你选一样。” “喝什么都好。”顾景阑满脸粲然的笑容,是的,喝什么不重要,能见到她真是幸运。 然后,王飞瞳把他让到画室一角的一个茶台上,相对坐下,边给他倒茶边用温暖的眼神望着他,略略有一种挑选妹夫似的审视的意味。 顾景阑一改在曼姿面前的一种不自在的,怕随时被挑剔的心态,陶醉在王飞瞳的温暖的眼神中。但细看去,这种温暖是有边界的,他想,过了这个边界后,便能感到一丝冷漠。 或许,美女的高贵总会伴随着一丝冷漠存在,特别是像她这样的艳色绝世的女子。同样的丹凤美目,所散出的目光中,韵味有所不同。王曼姿的,就如深秋中的一缕冰寒,让人陶醉,但祈求她能给人一丝暖意。而王飞瞳的,则如初夏中的一块冰玉,让人沉迷在她的冰凉中不能自拔,宁愿被冰冻至死也要以命相许。 “小心烫嘴,你喝了这杯茶会后悔的。”王飞瞳微笑着对顾景阑提醒着,有些神魂颠倒的他,正要把一杯滚烫的茶水灌进自己的喉咙。 第三十五章 重影 “顾景阑,你需要悉心地关注一下这茶水的温度,若总是神不守舍、心猿意马的,不光自己会受伤,也会伤到身边的女生。” 顾景阑听了她的讽嘲之词,呆呆地望着那杯茶水,有点手足无措。香茗的熏染,使得他有些口干舌燥。 “喝吧,现在好了。”王飞瞳看他的窘相,笑了笑说。 “曼姿很任性,她有时凉有时热,很少有温的时候是吧。和她相处,你可要多担持着点儿。” “是啊,我也是觉得如覆薄冰,不知什么时候她就会火山爆或是冷若冰霜。”顾景阑抱怨说。 “你,这是在向我告状吗,你在抱怨是吗?”王飞瞳的质询的语气中,有一丝不快。 “没有,没有,这是有个性。也是她的魅力所在。”顾景阑圆着自己所说的话。 王飞瞳忍俊不禁地噗嗤笑了。“到你满脸开花满屋找纸巾擦脸上的血渍的时候,你就更加深入体会这种魅力了。”她边说边看了一下顾景阑的脸和脖颈,似乎在寻找新痕旧伤。 顾景阑很乖地把刀需要看的地方露了露展示了一下。讪笑了下,说:“我们的关系还没展到那个地步,她对我最重的打击,也就是急了后踹上一脚。” 王飞瞳听了后笑得合不拔嘴,颇感兴趣地问:“疼不疼?” “有点儿,她穿了高跟儿。”顾景阑夸张地吸了口凉气。 “我和曼姿是不是一模一样,分毫不爽。” “在相距四十分分以外时,你们就像二位一体。但过这个边界时,就能觉察到区别。” “什么区别?” “一个是艳美无双,一个是天仙丽葩。” “你好像是在夸我。夸曼姿的姐姐,是吧。给你三分钟的时间,我再听听你还有什么要夸的。” 顾景阑快地运转着自己的智商后,期期艾艾地不知说什么好。 王飞瞳的眼角向上挑了一下,眼睛中泛出一缕直袭人心灵的魅色,轻柔且深刻地拨动着顾景阑的心弦。突然有种不能自抑的鬼上身一样的感觉充满了他整个的神经。令他感觉到内心的痉挛和呼吸的不均。 “你知道小蒲吗?”他的声音有自己感觉不到的颤抖。 “知道,怎么了。” “王飞瞳,今天我见了你之后,才相信一个男人会把自己的耳朵送给一个女人” 王飞瞳突然嗔怒地挥出纤手,打在他的嘴巴上,“啪”地一声清脆的响声后,她难为情地抽回手,不安地说:“对不起,我只是想堵住你的嘴,没成想打上了。” “没关系。”顾景阑用手背下意识地撩了下自己有些火辣的嘴唇说。因内心过度地情感涌动,他望着王飞瞳的眼神有些迷离。 “没事就好。——但今天,你的测试极不合格,现在通知你,正式废除你来画室的资格,除非你和曼姿一起来。好了,你走吧,你已成为不受欢迎的客人了。” 她边把茶海中的茶渍倒掉,便用一副厌弃的表情向着门口摆了手说。顾景阑看到她的表情是真的冷漠起来,就像在自己和她之间立艳情了一座冰山一样。 只得羞愧难当且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画室。走入已然有些黯然失色的街道春光中。 过了几天,王曼姿曾在遇到他时,曾说,因上次出去写生,你未曾见到她。现在,姐姐回来了,一起去她画室吃个饭吧,她那里有个小厨房,可以一起弄几个菜肴。 听到这里,顾景阑放心了,看来自己微服私访王飞瞳并说了些过岗的话的事,并没有被她公诸于众。 “我姐还嘱咐我捎几样新鲜蔬菜过去,并特别指明不要带萝卜,特别是那种花心大萝卜。” 顾景阑听了,心里五味杂陈,脸刷地一下红了起来。搔了搔头为难地对王曼姿说:“真是不巧,这几天我在外地演出,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去画室了。” “那也好,我们姐妹爱吃素,就不用麻烦给那个无肉不欢的准备狗粮了,倒省了心了。”王曼姿打趣说。 顾景阑还是不失风度地把她送到了落花巷前的几个大水泥柱子前,看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回转方向盘,叹息了一声,离去。 “姐,你平时不是很喜欢吃萝卜吗?怎么今天特别嘱咐我不要带它?” “嗯,春天的萝卜正值万物情时长成,阳气太冲,咱们女生属阴,怕吃了伤了胃。” “哈哈,真有趣。”王曼姿听了这种有趣的说法,心想特艺术的姐姐不知又了那根神经了。平时她才不管什么养生,不管吃什么,皮肤也总是水滑粉嫩的。 “咦,怎么回事儿?”王曼姿边洗菜边看到面前的窗玻上的人影,惊异地说,“姐,你明明在我身边,怎么看上去这玻璃上的影子只有我一个人的?” “真的吗,不会吧,我看看。哎呀,我以为真的呢,这都是因为光线折射,把咱俩的脸庞给重合了,别忘了咱可是双生并蒂花哦,合而为一,心心相印,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王飞瞳看着窗玻上和妹妹亲昵相合的身影,心里漾起一抹温馨和感动。 “姐,给你个惊喜。你的李昊阗还活着,在你生日时,我见到他了。” 哐啷一声,手中的炒勺掉落在地上,她慌忙拣起,在水龙头下边冲洗边问:“你在哪儿见到他的?” “光明影院。——放心,我全副武装去的,穿了风衣,戴了墨镜。他不会轻易认为那是你,但也会怀疑。” “曼姿,最近有突破吗,角色方面?” “还是三配四配的,倒是做了几单平面广告,勉强维持着我靡衣媮食的生活。” 王飞瞳在围裙上擦了下手,伸手拽了一下妹妹的裙子,说:“又是“cerruti”牌子的,不穿名牌能死哦。” “没办法,都这样。我也不想把九牛二虎来的钱都扔在这上面,但不这样,人家就认为你贫穷、没落,没有价值。连个平面广告也接不了了。” “真麻烦,我知道你现在的状态,选择演艺圈不是出自本意,而是为了妈妈的理想。辛苦你了,妹妹!”王飞瞳把夹起一个喷香的腰果放在王曼姿口中。 “顾枫总说我身上缺了点什么?姐,你说我,到底缺了什么,怎么女一号从来不能降临到我身上,难道我要跑一辈子龙套?” 王飞瞳端详了一会儿妹妹,说:“曼姿,你说实话。迄今为止,你见过比自己更美的女生吗?” 王曼姿想了一会儿,大声地笑着说,“没有!如果有的话,你是唯一的一个。” “别笑,我是认真的。那些一线明星和你相比,和这些择下来的碎梗残叶一样,都是些渣。”王飞瞳边望着垃圾篓里扫着菜叶边说。 “那,渣都上位了,凤凰怎么被困在鸡窝里啊?” “这个圈子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实在不行,和妈妈商量下,咱不趟这浑水了。像我们姊妹根本用不着从那片污泥里求得成功,因为,我们的存在的本身,已越世上最熠熠生辉的明星了。” “嗯。可我担心妈妈会受不了我的改变。这么多年了,她一直在为我铺这条路,连路面都被她的心血和人民币给淹没了。” 第三十六章 司机 “唉!妈妈总喜欢安排别人的一生,看来,她对你我,对爸爸的期望都要付诸东流了。”王飞瞳说了这番话后,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便转了个话题说:“那个叫顾景阑的,最近还在纠缠你吗?” “嗯,倒是鞍前马后的蛮殷勤的。——他有没有来找过你?” “没有。”王飞瞳回答得很干脆。 王曼姿低垂着眼睑,不咸不淡地对姐姐说:“今天你不让我带那个花心大萝卜来,有个萝卜听我转述了以后,就真的没有来。看来是心有灵犀哦。” “切”王飞瞳听了不以为然地笑而不语,她暗叹妹妹的推理能力竟如此强悍。 “姐,有一天,我顾景阑和我说过一件事儿,不知是真是假。说顾枫的一个朋友正在拍一部世纪大片,名叫千峰,导演专门来找过你,重金请你做女一号,有没有这回事儿?” “没有。”王飞瞳一口否定。 关于这类无聊的事情,她不想和妹妹有过多的谈论。半月前,确实有两个人来过她的画室,一个胖高的中年人,一个瘦高的中老年人。根据小时候的印象,后者就是顾枫了。 在看到他充满暖昧的眼神,时常粘滞在自己身上时,她便佯装不认识对方了。在冷言冷语地把对方打走了之后。张涵老师还劝她说: “飞瞳,我知道你一心追求绘画艺术,但艺术的本质是相通的,是表达自己的感受和情怀,在这方面电影和绘画并没有区别。我强烈建议你尝试一下,我看好你。” 王飞瞳苦笑了一下,想起了多年前顾枫来到自己家里,一个照面就要把自己送入星途。但后来被妈妈掉了包,把这个机会留给了妹妹。如果当时自己如缘走上这条路,不知现在的生活会变得多么糟糕和龌龊。 “飞瞳,那两位导演给我留了电话,要不,我替你回复,明天就去参加试镜。” “张老师,谢谢你想要你的高徒一夜成名、大红大紫的期望。但您还是替我拒绝了吧,别耽误人家的拍摄进程。这行当,我做不了。” 王曼姿的话打断了她的回忆,“姐,我还真是服了你了。你只要静若处子在这画板前,就能招鸾引凤,令那些大导演趋之若骛。而我呢,整天翩若惊鸿地奔波于各大片场的龙套组,却无人问津。 你说,咱俩虽然是并蒂而生,是不是在娘胎里的时候,你就把精华和运气全都吸走了。” “妹妹,咱们看世界的角度不同。其实,像跳蚤一样在大庭广众之下欢迸乱跳的样子,并不是姐姐追求的那种生活。” 王曼姿听了,走过厨房小隔间,一股无名的火气油然而生,气咻咻地在画室的置物架上取下那幅李昊阗的半身肖像,重回到王飞瞳面前,给她展示着画作说: “这就是你的追求,是不是?” 王飞瞳惊异地看了一下,脸上浮了抹红云,“妹妹,别闹,把这画放回去。你看你,这么郑重地捧着他,跟个遗像似的。” “哈哈,他才不是遗像,是永远活在你的心中的。”王曼姿促狭地以一种极妩媚的情态抚摸着肖像画说。 “别这么小题大作的,就一个小男孩儿,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要不,你也别拿回去了,正好还有个三鲜丝儿没做,你就把它翻过来当菜板子用吧。” 王曼姿捧着画儿的手垂下,还是没把它当菜板,边往厨房外走,边喃喃地说:“姐,我好羡慕你,全世界的东西你都能轻易得到,包括世上最优秀的男人。” “顾景阑不也是也很优秀吗?”王飞瞳随口说。 王曼姿听了,想起了那天自己来看望姐姐的时候,现顾景阑的车子停在落花巷附近,便匆匆赶来,想对他的来意探个究竟。先是在弄情园处打探了一下,小莆说确有一男子来过。当她问及对方长相特征后,小莆说,不用问了,就是那天与你一起来的男子。并说他离开后径直往里面去了。 王曼姿便担心他是不是跑到姐姐画室去了,便三步并做两步跑到了清风画苑,透过窗帘的缝隙,正看到两人在茶案前聊天,期间,姐姐还用手撩了一下顾景阑的脸颊一下。 看到这种莫名其妙的暧昧行为,她觉得一头雾水,便悄悄离开了。待了几天,才又来到姐姐的画室,想要把这事儿问个清楚,但姐姐却对顾景阑曾来过的事情也一口否认了。让人弄不清这葫芦里究竟藏了些什么药。 听姐姐提起顾景阑,她便开玩笑说:“要不把他送给你当画童吧。” “你自己留着吧,我可用不起这样的纨绔子弟。” “嗯,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李昊阗,你们俩在三、四年前就相约在时光中了,通非时空塌陷,你的人生中,不会有另一个男人出现的。” “这事儿可难说,我哪能保证人家的人生中不出现第二个女人呢?”这时,王飞瞳想起了一直对李昊阗情深意长、死缠烂打的“二姐”言小睛。 四菜一汤做好了,两姐妹各怀心事地吃完了饭后,王曼姿就打道回府了。在路上她突然想起了顾景阑,又下意识地想要了姐姐肖像画里的李昊阗,两相对比中,脑海中竟然浮起了两只布娃娃,就是她和姐姐在六岁时抢得死去活来的那两只。 一只是花的,就像顾景阑那样的花花公子那样的;而另一只是红色的,正似李昊阗的侠骨柔情、奋向上的形象。 记得当年,姐姐拗不过自己,自己把两个娃娃都据为己有。但在真实的人生中,自己却将要一个娃娃也没有,而姐姐才是最终的赢家。 想到这里,她暗笑自己小题大作,神经过敏。她不由自主地、少有地主动给顾景阑打了个电话。“给你个献殷勤的机会,我在落花巷附近,你开车来接我一下。” 手机那头传来了顾景阑爱宠若惊的回话。“好,我马上过来。今天终于良心现了,知道谁好了,主动约我一次了。” “别得瑟,要时刻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只是在司机阶段。” 第三十七章 去死 在等车期间,王曼姿动了个坏心思,在附近的净菜市里买了一个大萝卜。 “送你件礼物。”坐在副驾位置的王曼姿神神秘秘地对司机说。 “这么好啊,还有礼物!”当看到她手里的大萝卜时,顾景阑脸上一红。但还是在她一番盛情下,勉为其难地收下了。 车子向西郊山区驶去,远远地看到隔水相望的两座山,因形态、海拔均相似,再加山势高峻,姿态秀逸,山体植被茂盛,因此被当地人称为姊妹山。 两人在山脚下停车后,循着一条崎岖蜿蜒的山路向上攀爬,约莫二十分钟的时间才到了山顶。王曼姿望了望约二三百米处的一段突兀而起的峭壁,对顾景阑说:“你在这里稍安勿躁,我去那个峭壁上玩一下。” “不会是开玩笑吧!”顾景阑听了,远眺了一下无处云雾缭绕中的险峭的崖壁,顿觉心脏一阵悸动,双腿不由地抖了一下。 这时,远处有几个人影面对着他们的方向,大声地喊着王曼姿的名字。她向他们招了下手,大声应答了一下,对顾景阑笑笑说:“看你吓成这样,我去一下,——你别跟着,他们不允许陌生人靠近。” 顾景阑担忧地望着渐渐消失在远方的王曼姿,不知她有什么神秘的行动。他却不知,这是一个极限运动的民间组织聚会之处,其中的头领名叫句号。组织中的人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他是一个qq群的群主。 在半年前,他无意中建了一个群,名叫自杀方式探讨群,他没有想到,这个群竟出人意料地吸引了很多粉丝进来,或许这暗黑的名字吸引了人们的眼球。 随着加入的人越来越多,聊的话题越来越耸人听闻,句号作为群主,或许是怕群被封掉,或许是为了传递正能量,在公告里明确指出,本群是为了挽救处于自杀边缘的朋友,使他们脱离心理困境,勇敢面对人生。 尽管这样,在一个月之后,qq群被封掉。这让句号很是懊恼,因为,他竟没有和一个群友成为qq好友,也没有留下他们的联系方式。但有一天,他突然想到,群未封时,他曾起过一个聚会行动,约有意向的群友相聚在姊妹山顶,最崖顶跳下去,众而摆脱尘世的烦扰,实现人生的最后一下升华,画个圆满的句号。 他翻了一下日历牌,现,相约的时间就在明天。于是,在第二日,他抱着一种自嘲的心态和试一试的态度爬到了崖顶。 那天正好有雾,到达山顶后,他在等待了约十分种时间后心里生起了一丝本来就预计到的失望。但是,在远处迷蒙中渐渐闪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他心情一阵激动,但又怀疑是附近院校的大学生迷途在山中。 直到他看到对方径直向自己走来时,一股憋在胸中的热流霎时化做泪水在眼眶中如湍流般打起了转。待那女子距她两米时,他禁不住扑上去抱住了她,并且嚎啕大哭起来。 女子也在搂着他的腰,隐隐地听到她的啜泣声。但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背脊是凉的,有一个锐状物正顶着自己的后心。 他搂紧她的臂膀松弛了一下。“没事儿,可以继续抱紧我。”女子低声地说。这时,在他们四周,猛然窜出几个人,他们是一女两男,兴奋地拍着手喊着:“继续抱!继续抱!” 两人惊疑且有点尴尬地松开了手,离开了一段距离。这时,他才看清,这位女子手中握着的是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正是它,刚刚抵在自己的后心。 后来,他问起她,为什么与群友相会时,会带上一把刀呢。 “怕遇上色狼。” “我抱着你时,你怎么不一刀捅死我?” “哈哈,幸亏你像野狼一样大哭,那是一种濒死前的哀嚎和悲怆。你的拥抱是出于感动,而非猥亵,所以逃了一命。” 在这场死亡之约中,一共有五个人到场。当人们用疯狂和忐忑的心情迎接句号给他们的人生来一次涅槃壮举时,他却对大家狡黠地说:“朋友们,不要急着去死。在这之前,我想给大家来一次自杀前的热身。” 说着,他从自己的背包中取出一套装备,里面有蝇索、钢环、护目镜,耳罩以及一些急救用品。这种后来的人们一望便知的蹦极器具,这是大家都没有见过的东西,因为蹦极运动刚刚在中国运动界才有了点端倪,且被纳入非法活动中。 这时,阳光艰难在团雾中焕了一丝光彩,照在他廋削但筋骨突兀的臂膀上,他的脸微黑且有刀削一般的轮廓,挺鼻雕目,眼神就像一段刚刚被点燃的引信,顾盼间,会滋滋地射出神秘、激情而又咄咄逼人的光亮。 当大家好奇地问起他带这些东西做什么时,他回头望了下,皱了下眉说:“别问我,跟我过来,帮我把这跳绳固定在那块石头上。”他指着一段在崖壁上探出的巉岩说。 大家看到这块岩石凭空探出,状若美人头颅,在与崖壁接茬处陡然弯细,且覆盖了密密的绿值,恰似一段碧玉香颈。 在大家齐心协力和心惊胆战中,跳绳被牢宾地绑在了这段香颈之上。句号伸臂一挥,一段长长的绳索如一条长蛇一样垂落下去,在山底的江水之上的空中悠扬地摆动。然后,他又率领大家安装好了副绳及其滑轮装置。 大家愕然地望着句号和他已安装完成的杂七杂八的装备,不知道这个脸上洋溢着疯狂神情的黑瘦的男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但当他把绳头的末端用扣环绑在腰间时,一位叫小莆的女生忽然醒悟着大叫一声说:“是蹦极!” 句号微笑地点了下头,然后向亭亭玉立在山崖之上,衣袂飘飘的像一位云中仙女一样的王曼姿招了招手。她神色凝重地凑近了些,想要听听他有什么临终感言。 “把你的刀给我。”他低声地用仅仅让她能听得见的三十多岁的男人特有的音色说。 王曼姿迟疑了一下。 “别怕,我只是怕在空中遇到飞鹰袭击,做防身之用。” 她这才打消了自己的刀会成为他的自杀罪证的念头。把刀扔了过去。 但随即,他说出的最后一句话让她后悔不迭。 “王曼姿,我们玩个游戏,当我在半空中时,我要听你向我喊三个字,否则我就用这把刀割断我腰间的绳索。” 王曼姿立即意识到了自己可能遭到了这个老青年的性骚扰,但还是蹙了眉问:“哪三个字?” 他笑了笑,猛然在巉岩的边缘上做了一个后空翻的动作,身体像一炮弹一样,急地坠落下去,在空中蔼蔼的雾气中,他的身影渐渐消失,正到成为一个不断晃动的黑点。 在这个过程的开始时,他留下了三个字在王曼姿的耳畔:“我爱你!” 王曼姿也在他跃下不到一秒钟后在他的胁迫之下大笑着喊出了三个字。 站在山崖上的人们在惊魂丧魄的间隙听到王曼姿在声嘶力竭地冲着山下喊道:“去死吧!” 第三十八章 收刀 很快,这位虎胆英雄就被大家用滑轮装置驱动副绳把他捞了上来。他显得神采奕奕、兴奋异常。虽然眼球因瞬时的加度而微微红,但整体状态还好。 王曼姿感到,他一直盯着自己看,满脸的胜利和促狭的表情,而且,他憋不住地对大家炫耀说:“听到了吧,咱群里这位天仙级的美女,刚才对我喊了什么!所以,告诉大家,你只要有勇气,不仅仅能够快乐地活下去,而且还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和收获!” 他话音未落,大家哄笑成一团,特别是王曼姿已经笑得不能自抑地俯倒在一块低矮的岩石上。 由于峡谷效应,声波在传送中极度失真,句号急下落中只在强烈耳鸣中微微听到了王曼姿的呼喊,至于喊的什么,他并不知晓。但他此时膨胀的自信已使他对王曼姿喊出了“我爱你”这三个字笃信不疑,并认为,纵使她天姿绝色,也会被他豪迈的英雄气场所折服。 就在句号向大家讲述着蹦极运动的要领及注意事项时,一声尖叫打断了他的谈话。大家向巉岩处奔去,蓦然看到,那位小莆的二十多岁的女孩儿,已经被淹没在崖下的烟雾之中,瞬间不见了人影。 大家不由尖叫起来。“别怕,她还活着!”句号看了下绳索的荡式,说。然后他仰头张大嘴,长吁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接着,小莆被大家提了上来,她又哭又笑,激动地浑身颤抖,满脸地梨花带雨。句号声色俱厉地狠狠地把她批评了一顿,钱如丝只抖着嘴唇不断地说对不起,可眼睛里却闪动着兴奋、得意的神色。 “下一个谁上?”句号环视了大家一下。 “我!”王曼姿已扎好了头,微笑着迎了上来。“句号,把我的刀还我。” “拿刀干嘛?”句号看着她出人意料的淡然的表情问道。 “防鹰啊?”王曼姿娟眉微挑了下,说。 句号讪讪地笑着说:“刚才那是逗你的,在老鹰眼里,咱们这样子既卑微又可笑,人家避之不及。” “原来是你的诡计哦,既便这样,我的东西,还我总应该吧!”她有些许嗔怒地说,张开手要着,认了死理儿。 “不行。”句号的眼神陡然变得凝重了起来。他沉吟了一会,盯着王曼姿的眼睛说,“你的表情淡定得让人瘆着慌,我第一次蹦极前大哭了一场才下定了决心。不管你之前经历过什么事儿,你一定要安全回来。” 王曼姿疑惑地看着他肃穆且惊慌的神情,不由地抚了一个处己的脸,除了被山风吹得有些凉意外,似乎并没有别的感觉。 这一次,句号把整个的蹦极流程操作得非常专业和细致,又反复地检查了装备后对王曼姿说:“放心下去吧,碰上老鹰,给我逮一只回来,咱们烤着吃。” 在一声尖叫声中,王曼姿忽然由人变成了一个流星,向下面的虚空坠落下去。在惊恐中,感到灵魂受到濒死体验的强烈的激荡。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生命本质也要随之蜕变和升华的感受。 她感到心里的郁闷已久的结节,在渐渐地松动和打开,直到心儿像一支花苞被猛然照射的强烈的阳光所激,豁然开放。灵魂也得到了无限的自由,虽然没有遇到鹰,但自己却变成了它,在宁静、美好的虚空中翱翔和欢歌。 如果在这时候,她若有那把被句号抢去的刀的话,她会毫不迟疑地割断绳索,放飞心灵的自由。她甚至清晰体味到了生命的轮回,它并不像人们通常所说的那样,只有一次,就像今天,在这种极致的体验中,她获得了重生。 “怎么样!怎么样?”王曼姿重新回到“人世”后,还没有进行蹦极的两个男人急忙迎上来问。他们看到她满脸的潮红中,荡漾着幸福、满足的神色,眼波盈盈中也没有红色的血丝。 “没什么。”王曼姿边解着腰间的吊环边说,“只是可惜了我这身儿限量版的nike了,都给绳索勒破了。” 两个男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虽形态差异挺大,但动作神态默契,听了王曼姿的幽默的回答,一起呵呵地笑了。但神色上还是有一些惊慌,不约而同地往身上擦着手心中的汗水。 等到这两个男人也相继惊恐万分又兴奋异常地安全归来后。他们的死亡相约活动宣布结束。 大家在帮助句号整理装备的时候,意外地现了他背囊中的五把锋利的锯刀。起初大家并不在意,但因为是整整五把,而且相约的恰好是五个人,便有了想探究一下的想法。 “别忘了,我们今天是死亡之约,只要用它在半空中割开绳子,大家就能实现驾鹤西去的梦想。”这是句号给大家的答案。 “那为什么没有给我们?”小莆愠怒地诘问句号。 其他三人也怒气冲冲地盯着他,等待他的回答。 句号鬼使神差地把身体蹲了下去,双手捂面,不知他枯瘦、苍劲的大手后面藏着的脸是在哭还是在笑,只看到他鼻口处,正通过指缝往外哧哧作响地喷气儿。 他这种怪异的姿态持续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把双手放下,猛然露出脸并仰起头,并迸出几声坏笑。 “之所以没把刀给你们,是因为,王曼姿抱了我。”说到这里,他忍俊不禁地又嗤嗤地笑了一会儿,笑得喉部哽咽,说不出话来,努力地几次,才把话说全。“我是期待,她再抱我一次。” 大家哑口无言,三人转过头来,表情复杂地望着王曼姿。眼神里有一些责难的神色。 躺枪的王曼姿对大家辩解说:“你们别听他胡说,是他抱我的!” “算了算了,快下山吃饭吧,谁抱谁都一样!”两个一胖一瘦的男人异口同声地说,他们似乎对这种男女暖昧的事非常反感和不耐烦。率先拿了部分装备,向下山的路走去。 王曼姿柳眉倒竖地瞪视着句号,后者表情有些尴尬,咧了下嘴,挤出一副难看的笑容。 王曼姿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一双凤目柔情流转,媚态如风。她喃喃细语地说:“句号,别愣着了,大家还要靠你做下山向导呢。” 这话说到末尾处时,她已来到了他的身边,突然贝齿紧咬,脸色骤变,右手一记上勾拳狠狠地打在句号的小腹上。 “哼!叫你再得瑟!”王曼姿边抖着有些疼的右手,望着抱着小腹,躬着身子,龇牙咧嘴地亦痛亦笑的句号,痛快地、解狠地说。 “打得好!”小莆也很解气。 已走了一段路的两个男人也回望了一下,异口同声地说:“活该,这就是自作聪明、戏弄人的下场。” 第三十九章 黑店 “现在给大家播报一条快讯,近日有市民反映,在姊妹山风景区附近,有一家专营野味的饭店,名叫亮子烧烤,有严重地宰客行为,希望此消息在本台播报后,能给广大游客起到警示作用。” 一行五人挤在一个双排座皮卡上,于崎岖的山路间穿行。车载广播里播放的消息进入了句号的耳帘,使得他跃跃欲试地说:“大家饿了吧,我看咱就到这家亮子烧烤好好地吃一顿吧。” “句号,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儿吗?”胖矮男说。 “唉,你这就不懂了。咱吃饭就要吃个气氛嘛。”句号劝那男子道。 “这吃黑店也能吃出气氛?我倒要看看。说好了,到时候你埋单哦!”王曼姿此话一出,算是站在了句号的支持行列。而且也解除了大家对自己钱包里的银元的担忧。 很快,句号沿山间小路绕行了两圈,便找到了这家亮子烧烤。 从门口望去,这家饭店简陋破旧,由竹木石不合理地混搭建成,看来是就地取材,建造时省了不少的成本。 对建筑粗懂的小莆边越过门槛,边担忧地低语:“这里能吃饭吗,就怕吃到一半,这顶子就塌了。” 跑堂的小伙儿听了陪笑说:“放心,塌了也不怕,有地给接着。您就放心享受美味吧!” 在一个贴着红色福字的吧台的后面,满脸横肉的、面貌狰狞的一个中年汉子向他们望来,双方眼神一遇上,那汉子便脸上的肌肉一团,挤出一副慈眉善目、笑意盈盈的表情。 句号点菜。问王曼姿喜欢吃什么。“贵点的!好吃的!”她俏皮地咬了咬小牙说。 “我看这菜单上的价格倒也不贵哦,怎么” 王曼姿的问好当即被老板截下,说:“千万别听广播上的胡说八道,都是因同行竞争,有人暗算我。” “那怎么说午有眉有眼儿的,连顾客的姓氏来历都一清二楚,这个不是无中生有吧。人家指名道姓地说你这里就是黑店!”王曼姿抓住这个话题不放,是为了提前给饭店老板打个预防针。 “哈哈——哈哈”老板干笑了一笑,嗓音喑哑,就像干燥的山路上车辆扬起的尘少。“我知道举报我的人是谁,他们晚上来吃饭,当然是黑店了。而诸位却吃的是阳光普照的午宴。——这样吧,今天中午我请客,这样大家吃得安心了吧!” 老板的慷慨大方打动了五人,有几位当时就欢呼了一下。只有句号比较冷静地斜眼望了下他,脸上浮现出一丝不屑的微笑。 不一会儿,热气腾腾地上来了八盘大菜。其中爆炒野山鸡和豆花野鱼两道菜最为著目,香气四溢,惹人馋涎。 “大家喝点什么花桥,有菊花和铁观音。”跑堂小伙招呼说。 “铁观音,养颜。”句话肤色微黑,因常年户外活动,脸上被风尘侵蚀得尽是细微的麻点儿。养颜这个词儿在他嘴里吐出来特别扭。 茶具非常精美,是仿明清的青花瓷。和油渍斑斑的餐桌比,显得异突突兀地高雅、名贵。 大家折腾了一上午,饿得脸儿都绿了,抢吃了几块鸡肉,大口喝了几口鱼汤后,面色才有枯黄变得红润起来。句号看大家已脱离了饥饿状态,稍稍地沉住了气儿,身居主座位置的他,才开始对大家就上午的蹦极运动宣讲起来。 “现在,大家还想自杀吗?”句号闷了杯高度地瓜干后,抿了一把嘴角的残液,环视了大家一下后,问道。 短暂沉默了一下,小莆伸长了手,对句号说:“这次不算,你把那锯刀给我,下次坠到空中的时候我再决定是生是死。” 句号从身边的背囊中抽出了五把锯刀,搁在桌面上。双冷不防把其中的一把甩出,刀尖瞬即没入桌面。同时,他用挑战的目光瞥了下正望向自己的老板一眼。 然后,他又从背囊中抻出了一段绳头,猛地甩向桌面上倒立着依然在瑟瑟颤的刀刃,只听得嚓地一声,绳头断为两截,滑落在地上。 大家看得愣了神儿,不远处伙计和老板也向这里巡睃了一下。 “看了吧,生死只在一念之间。”句号拔了了插在桌面的锯刀,对大家说,“大家今天进行的可是野外蹦极,这个运动有极高的死亡率。大家能安全回来,已是万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大家已是死过一次,现在能一起吃这个饭,就相当于死后重生,一定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命。” “可是,你这分明是一种欺骗。”小莆离开座席,把锯刀抢了过去,塞进自己随身的挎包中。 接着,她气咻咻的猛喝了一口茶,店小伙殷勤地上来,把茶给她斟满,可是力道太足,滚烫的茶水溢了她满向,手一抖,茶杯掉在地面,摔得粉碎。 还没等小莆作,店小伙倒大叫一声说:“青花瓷啊,这可怎么办啊!” 坐在吧台后的老板也腾地一声站起身来,指着小莆大声嚷嚷着,“真是暴敛天物哦,这是朋友寄放在我这儿的,你让我怎么交待啊!” 小莆等人面色一变,知道碰上了麻烦,正要和老板争论,被句号伸手拦住。然后他对老板笑笑说:“饭还没有吃完,别这样大惊小怪的。放心,我们断不会赖账,等会儿酒足饭饱后,照价赔偿就是了。” 老板收起了激动的表情,换上一副笑脸对他翘起大拇指说:“真是大将风度,好好,等会儿咱们一起算账。我这就把朋友给唤来,让他给估个价,我再从中撮合一下,保证不为难大家。” “老板果然是好心人,我这儿先谢谢了。”句号充满感激地向他行了个抱拳礼。 接着,他又若无其事地和五曼姿等人继续聊蹦极的话题。“自从我建立自杀群后,才知道,并非只有我自己,而是有很多人,心里都有一个结不开的结,似乎只有通过放弃生命才能解脱。” “那,你心里有什么结?”王曼姿好奇地问他。 句号使劲地自际向上搓了一下蓬乱的、粘了杂草的头,龇牙咧嘴地做出一副艰难思索的表情,说: “和各位相比,我最惨了。我知道自己心里有结,但却不知道结在哪儿,这才是最悲哀的。通过在群里的了解,我知道这对青梅竹马的兄弟并不能在成年后断续往昔” 一胖一瘦的两男子听了,不约而同地面红耳赤地瞪了句号一眼。 “小莆,是因为感情问题,心冷得拔凉拔凉的。王曼姿最奇怪,她曾说自己内心深处有一处永远在滴血的不能愈合的伤口” “打住,别罗嗦了,还是想个办法打开大家的心结吧!”王曼姿对句号不耐烦地说。 “其实,蹦极就是一个很好的打开心结的办法,在每一次濒死的体验中,你内心淤积的结就会绽开,痛苦就会得到暂时的解脱,时间长了,心结会渐渐打开。 如果大家性急的话,还有一种更快地解决方法,那就是用刀锯在半空割断绳子,那时候,命都没有了,也就无所谓心结了。” 这时,门外面隐隐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饭店老板讥笑着对句号说:“你他妈别瞎叨叨了,我朋友已经来了,马上就会给你打个大大的心结。哈哈” 第四十章 青花 “老板,其实你也有心结。 ”句号笑看着他说。 “呦——我有心结?什么心结?你说说看。”饭店老板故作好奇地瞪着句号问道。 “呵呵,你现在正在盘算诈取我们多少钱财,但不知我们什么来头,所以患得患失,心乱如麻,对吧。” “哈哈”饭店老板冷冷地枭笑几声,不置可否。 “现在我就帮你打开这个心结。”句号笑眯眯地望着他,缓缓起身,伸出食指勾起青花瓷茶壶,食指伸开,茶壶落在地上,出清脆的碎响。然后,他又如法炮制,把剩余的茶具都扔在地上,一时间,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碎瓷片。 饭店老板在这个过程中并未阻拦,见他的青花瓷六件套全被摔碎后,哈哈大笑着说:“佩服啊,看来,今天碰上有钱人了!” “老板。过来结账!”句号掏出一张卡。饭店老板拿了个poss机和伙计一起上来。而且,伙计还殷勤地把一捆啤酒放在餐桌旁边,说这是赠给大家的。 “多少钱?”句号问。“三万,给大家打个八折,收两万六就好了。”老板面不改色地慷慨地说。 “好,埋单。”句号二话不说付了款。 “妈的,耍我?才付了二百八?”饭店老板圆瞪着双目,怒气冲冲地逼问句号。 “我们素不相识,怎么好意思让你请客,这不,饭钱二百,青花瓷按市价八十,有什么不对吗?”句号疑惑地问道。 伙计听了,抄起身边的一个啤酒瓶,猛在砸在句号的头上,一绺鲜血自他际处瞬时淌了下来。但他却身形未动,泰然自若地笑了下。并向惊恐异常的王曼姿等人伸出右臂向下压了压,做了个按兵不动的动作。 这时,门外的脚步声突然停住,有三个汉子猛地推开门。看来他们就是所谓的青花瓷的主人了。 饭店老板一看帮手来到,便更加肆无忌惮,提起一个酒瓶向句号猛劈过来,但被对方一把夺过,并反手一劈,饭店老板顿时满脸开花,鲜血四溅,昏倒在地上。 接着,句号的身体猛地蹿出,飞起一脚把伙计迎面踹飞出去,并顺手抢得了对方脱手的酒瓶。这样,他双手各举一只竖着玻璃尖刺的酒瓶,以此为武器,向刚刚进来的三名壮汉杀去。 只见他虚晃了一下身形,绕过对手对他的围剿,夺门而去。三位大汉也咆哮着冲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王曼姿等人,和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饭店老板。可这时伙计却在地上爬了起来,一胖一瘦的两位蹦极勇士也跃身而出,和伙计厮打起来。 王曼姿和小莆则惊慌失措地抱成一团,望着这血腥场面,花容失色,浑身抖。她们听到门外的激战也异常激烈,不断地传来砰砰啪啪和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当她们看到饭店伙计已被两位男同伴压在身下不能动弹时,才大着胆子冲向门外,但与同时冲入屋内的句号撞了个满怀。 “怎么样?你没事吧!”王曼姿望着满身血迹的句号担心、关切地问。同时她觑了下门外,见有三个半死不活的汉子直挺挺躺在地上。 句号喘了几口粗气,看着满头大汗的胖瘦两男正死死地摁住饭店伙计,苦笑着说:“你两个闪开,我让他睡一会儿!”说着,提起一只啤酒瓶,利落地砸在伙计头上,翻腾的酒沫子瞬时在伙计脸上绽开,同时,他也进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看到大家手足无措地愣在那儿,句号哭笑不迭地喊道:“赶快逃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跨上皮卡车,飞也似地逃往出山道路的他们,透过反光镜,看到远处,在饭店门口的三个汉子正缓缓地爬起来,向皮卡的方向望来。 “王曼姿,把车牌遮了吗?”句号稍稍有些紧张地问,他怕摊上官司。 “遮了。放心吧,大英雄!” “用什么遮的?”粗中有细的句号对细节的把握非常在意。 “用”王曼姿语气停顿了一下,但还是接着说,“我别无长物,用的是胶带和姨妈巾!” 小莆嗤嗤低笑,两男也哈哈地大笑起来。句号则振臂一挥,大声夸赞道:“好样的!不愧是蹦极女侠!” 车子以一百迈左右的度冲出去了十公里远后,通过反光镜看到,后面并没有追兵上来时,句号才减了。 得意地问大家:“今天这顿吃得,气氛热不热烈?” 两男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小莆说吃得胃疼。坐在副驾的王曼姿则蹙眉责问:“句号,你这样作累不累啊?” “不累,我很兴奋。王曼姿,我是不想让你受委屈,才与这些恶棍针锋相对,大打出手的。” 王曼姿对这种直抒胸臆的表达不很适应,半晌无语。她看到句号的额头有新鲜的血水流了下来,就掏出了手帕,给他擦了一下。 句号突然弹出右手,握住了她拿着染血手帕的纤白的手腕,动情地低声说:“今天,我这血流得真值。” 王曼姿看到他说完后,眼光中竟会有泪光闪动,一下心里就有点乱。她俯下身,把唇凑在他耳朵边说:“你别这样,否则,你会在心里打一个结,永远解不开。” 句号沉吟了一会儿,苦笑着低声对她说:“我明白。作为一个男人,我对你而言,分值不够。请问一下,是哪儿失了分?” 王曼姿笑了笑,半开玩笑地说:“除了皮肤太黑,暂时还找不出你这个大英雄的缺点。” ——“今天终于真相大白,怪不得那天你说我肤色黑,不入你眼,原来有这么一位英俊白皙的大帅哥在等你哦。”五个月后,刚刚陪王曼姿过了一把蹦极瘾的句号向顾景阑走来,并伸出了热情的手。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蹦极教练,名叫句号。——这是顾景阑,是我的司机。” 等得有些不耐烦的顾景阑伸出了冷淡的手,与句号的手轻轻一握,说:“曼姿,这个运动很危险的,以后,你还是不要” “躺床上不危险,你怎么不回去春眠哦?”王曼姿抢白了顾景阑一句,又安慰他说,“别担心,有句号保护,我一时半会儿死不了的。” 然后,两人辞别了句号,下了山。等回到市里时,已是华灯初上。车子穿行在城市的霓虹灯下,街道旁的行人和车辆在两人视线中闪闪烁烁,川流不息。 王曼姿拿了块纸巾,擦拭着左手背上的一处擦伤,顾景阑看了,握住她的手惊问:“怎么了,受伤了?” “没事儿,只是在崖壁上不小心擦破点皮儿。”这时,在车窗缝里,透进来一丝料峭的春风,使她不由地打了一个寒噤。 她不由地把纤手伸入了顾景阑握着他的手掌中,第一次感到,他泌了些汗的掌心,是这样温暖。 第四十一章 诛杀 王曼姿恍惚地、意外地感觉到,这或许是李昊阗的手,同时也是句号的手。并感到自己的手也变成了姐姐的手。这许多的手交织在一起,相握在一起,是为了一个字:爱。 她不禁望风怀想,心海中浮现出了姐姐和那一幅李昊阗很小时候的肖像画,还有他用弱小的身躬扛起和他身高差不多的煤气罐子艰难而又执着的画面,还有他握着双节棍与耗子战斗的场面。 在远隔千里的青泉市,此时的李昊阗的手中,正是握着双节棍,在月光下,他如闪电一般不断地挥臂出击,不过,这个时候,他面对的敌人不是耗子,而是花生。 言小睛正在距李昊阗三米远的地方,百无聊赖地掷出一颗颗花生,并望着李昊阗一次一次把花生打碎——只是有时打碎,有棍力把它的壳击开,把里面的花生仁弹出来,才是李昊阗的目的。 而且两块八毛钱一斤的花生仁也没有被他完全浪费,大多以一个弧线落到言小睛口中,她便嘎巴嘎巴地嚼两下,再等着下一个飘来。 在李昊阗正要纵身一跃去打第八十一颗花生时,他见到言小睛挥手往空中一扬,如天女散花一般,把剩下的花生全部掷了出去。 他皱了下眉,急忙调整招式使了一招飞龙在天,身子腾空向上,双节棍携着凌厉的风声,如乱花一般在空中翻舞了一通,果壳纷纷撒落下来,落在两人的头上和衣袂上。 言小睛趁乱一下把李昊阗紧紧地抱住。 “怎么了,今天又不冷,抱我干啥?”李昊阗双臂挓挲开,双手各执一棍,身体让言小睛拼命地扭动在摇摇晃晃的。 “说好了,陪你练功过半小时,就要让我狠狠地抱一次的!”言小睛嘤咛着说,语气里有委屈有柔情,更有撒赖的意味。 李昊阗无奈地笑笑说:“小睛,这是你单方面要求的,我要并没有答应。好了,松开手,旁边好象有人过来。” “李老大,兴致不错哦!”从旁边的树林中闪出六个人影,为的一个声音阴冷地说。 李昊阗把言小睛的身子往背后拢了拢说:“小睛,你先走,我和这几位朋友聊聊。” 为的人影向两使了个眼色,有两个汉子便向前几步,持着棍子,分立在李昊阗左右手附近,堵住了小睛的去路。 “这个妞儿可以走,但有个条件,让她像抱你一样也把我抱一会儿。李老大,作为朋友,我的要求不过分吧。” “老鸹,你我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即使有,也有我一人承担,不必要为难一个女孩儿。”李昊阗终于认出了这个魁梧凶悍的汉子的身份。 “这个嘛,你说我们没仇,但我看了你之后,怎么觉得这个后脑勺子就疼得跟针扎一样呢。再者说了,我们之间的恩怨虽与这个女孩儿无关,但她究章是女孩儿还是女人,我得要检验一下才明了吧。” 他的五位兄弟中,有三位蒙了面,看着老鸹用粗大的手掌抚着后脑的动作,被老大的的幽默和无耻所折服,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紧紧依偎着李昊阗的言小睛破口大骂:“龟儿子,怎么给你妈说话的?你妈生你时难产吧,怎么作弄出这么个下流玩意儿!” 老鸹拍了拍大脑壳,吸溜了一口凉气儿。“哟,这妞不光奶大,刺儿也不少哦!”说着,他大踏步径直地向小睛走来。 “站住。”李昊阗抖出一把带了尖刺的双节棍指着他,用低沉地、坚定的语气说,“老鸹,你再往前走一小步,我要你命。” 老鸹顿时凝住了脚步。 随之,李昊阗换了副轻松地表情说:“老鸹作为诸位的老大,果然英明,你猥亵少女被杀,命丢了不算,还要留下恶名。而我最多判个无期,还享了个英雄救美的英名。这笔账你算得清的。” “哼哼,怨有头,债有主。放过她可以,但李老大,你可要受点委屈了。” “谢谢你,老鸹,有什么怨仇,你可以报了!”李昊阗边说着边推开,言小睛。她不从,但被他的凌厉、焦灼的目光逼视后,只得退到稍远的地方。 老鸹走上前,飞起一脚,踹在李昊阗胸部。后者没有躲闪,咬着牙硬生生地接了这一脚,身体仰翻落地,然后艰难地用手撑地,重新站起。 “怎么不还手?”老鸹意外地问道,但没有停止狠狠地击出的上勾拳,嘭地一声,李昊阗重被重击倒地,嘴角淌出了血滴。 他啐了一口血,哽咽着回答:“不要问,你只管报仇就行。” “好,是条汉子,更是个要舍命取色的傻逼!”说着,老鸹住身边一伸手,一棍碗口粗的铁棍便擎在手中。他双臂卯足了气力,向李昊阗当头劈去,这一次,他只得偏头闪过后,用背脊硬生生地接了这一棍。 同时,旁边的言小睛飞身过来,俯身贴在李昊阗身上,忧心如焚地问:“昊阗,昊阗,还行吗?” “放心,只是比煤气罐沉一点儿。”李昊阗挤出了一丝笑,宽慰着她。 然后,在言小睛的搀扶下,他艰难地爬起来,对老鸹笑笑说:“好了吧,解恨了吧。再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哈哈,你上当了。实话告诉你,李昊阗,我今天来,本来想打你一顿解口气,但现在看你伤成这个样子,我改了主意,决定趁火打劫,要你的命。” 这让李昊阗极为意外,他面色一变,望了下不远处的一个小院中透出的温暖的灯光,知道在那里,今晚师母旧病复,孙昭武正在悉心呵护她。所以,李昊阗不想打扰孙老师的宁静,怕再惹出其它的事端。 “那好,但这个地方月光皎皎,怕被路人看到。我们还是换个僻静处决斗一下吧!”然后,李昊阗悄然对言小睛说,“别报警,等我回来。” 这也正中老鸹下怀,月黑风高,才是行凶的佳地。于是,六个人气势汹汹地跟在李昊阗身后,像押赴刑场一般,渐渐消失在远处漆黑的夜色中。 半途中,其中一个人领了老大的命令,回头看管着言小睛,以防她通风报信。 开始,李昊阗走路还有些蹒跚,但在路的尽头处,他突然健步如飞起来。老鸹等人快跟随,以防他半途跑掉。 在一个被两旁树林笼罩着的羊肠小路上,李昊阗骤然停步,转向身来,抽出两支乌黑的双节棍,笑望迎面走来的五人。 老鸹留意到他手中的棍不再是在夜色中都能亮光闪闪的不锈钢棍,而呈黑炭一样的质地。尽道也好,这种古拙的样子,正适合做他的陪葬品。 “宰了他!”老鸹向手下四位兄弟恶狠狠地出了诛杀令。 第四十二章 感怀 四个汉子透过浓黑的夜色望着一道剪影似的李昊阗,手中的钢刀上蓄满了杀气。他们突然暴喝着向他杀去,那个剪影并没有太强烈的防守动作,但见他手中的玄黑铁棍遽然射出了亮丽的火花,并以一种诡异的高向他们荡来。 四个汉子感到自己手中的刀被一种不能抵御的力量吸取,同时手腕一麻并传至全身,当他们意识到遭到了电击时,神经已被麻痹,颓然倒地。 看来,李昊阗的双节棍不仅有电棍功能,而且还有极强的磁力。这新式武器的及锋而试,效果不错。但总有点耍奸使滑的味道,非大侠行径。但接下来,他所展示的功力,却是惊世骇俗的,而非这种鬼蜮伎俩了。 只见他振臂一挥,手中双节棍上吸附着的钢刀呈现扇形飞了出去,夜风被凌厉的刀刃相割,出兹兹的声响。 老鸹看到有四道光流向自己冲来,急忙挥棍抵挡,当啷当啷几声后,几柄钢刀被击落在地。他见自己的兄弟还没出一招一式便被电昏在地,便狗急跳墙,向前两步,同时撩起一把乌黑的手枪,射向李昊阗! 仅十米之距,李昊阗瞬时陷入逃无可逃的死地,他苦笑了一下,看到黑洞洞的枪口炸开了一团火花!同时,一柄钢刀自老鸹身后袭来,插入了他举枪的右肩之内。老鸹这才想起,刚刚冲向自己的四柄钢刀,有三柄被自己击落,剩下的一柄没有下落,原来,最终,它自身后盘旋了一圈后,插入了自己的身体! 随着一声惨叫,手枪脱手,一颗流弹贴着李昊阗的耳畔疾掠过后,他迅离开现场,向来路奔去。 才行了百米,见言小睛也正匆忙地向自己跑来,两人均收势不住,撞了个满怀。 “动了枪了!?”“你没事吧!”两人同时出的话头顶在一起。 “赶快离开这里!”李昊阗携着言小睛向前飞奔,在训练营附近,他看到地上侧卧着一个蒙面的汉子。 便停住脚步,问言小睛:“这是怎么回事儿?” 言小睛做了一个击打的手势,得意地说:“被我用棍抽的!” 李昊阗半信半疑地过去,见那汉子头上有一个不大的鼓包,又探了下他鼻息,感到他的呼吸匀称、有力。 他喃喃地说:“装死!”然后不再管他,与言小睛一起度离开了这事非之地。 终于穿行在城市的人流中的两人,终于摆脱了惊心动魄的杀场,重新来到和平、安宁的氛围中。 一直被惊吓得沉默的言小睛也恢复了话唠本色,自豪地描述着自己对歹徒的致命一击。 “小睛,你也不动动脑子想想,像这种额头上的小包,也就相当于一只大蚊子的威力,能让人昏死过去?” “是啊,不至于啊,难道那人的脑袋是气球做的?”小睛的刺刺不休被李昊阗充满逻辑的问话所截断,一下意识到了其中的诡诈。 “唉!——他是耗子,他虽然蒙着面,但我看到了他脑后的那一绺白毛。” “啊?竟然是他!那他为嘛不逃离,躺那儿装死干嘛?”小睛大惑不解地问。 “猪脑袋,那你想想,你为什么不跑?道理差不多。” “我不跑是因为,因为——我爱你!”小睛动情地大声说,并直视着李昊阗。她的不加节制的高音大嗓引来了路人的注视。 李昊阗做了个无奈的、乖张的表情,继续推理说:“耗子并不是因为‘我爱你’,但作为同学,他不想伤害你。之所以佯装被你打晕躺在那里,只是为了给随后过来寻找他的老鸹一个交代。” “看来这小子良心未泯。”言小睛说。 “他跟着老鸹混,会逾陷逾深。”李昊阗忧心忡忡地说。“本来吧,这打打杀杀的混社会的事儿,只是青春期的附属物。很快,这段热血时光会风流云散,大家都要长大,面对现实社会。可有些人却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言小睛没有想到李昊阗对人生的看法那么洞若观火。随之她脑海中呈现了这样的一幅画面:一个摆满鲜花的手推车上有一个正呀呀学语的婴儿,后面贴着一对璧人,左手的是李昊阗,右手的是王飞瞳。 言小睛在意识中拿起笔擦,经过数次拼命的努力,才把王飞瞳的身影擦去,换上来粉墨登场、眉飞眼笑的自己。 “小睛,你愣什么神儿?进来吃点夜霄吧。”李昊阗拍了下她的肩膀,带她进了一家拉面馆。 “老板,来两碗面,一大一小,一辣一清,外加一盘拌牛肉。”李昊阗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吩咐道。 约五分钟,两碗热气腾腾的面上来了,一盘上好的牛肉也在饥肠辘辘的两人面前香气四溢。 “小睛,你多吃点牛肉,陪我训练还要勇斗歹徒,辛苦你了。” “还是你多吃吧,今晚你体力消耗太大了。”言小睛夹起几块牛肉塞到李昊阗碗里。平时,他们常来这里吃面,除非重大节日,是不要这十元一份的牛肉的。 ”李昊阗也给言小睛夹了几片肉,并顺口说:“听话,多吃点,你也在长身体。” 听到这里,言小睛暗自脸红,最近不知怎的,自己的胸越大了些,腰却越来越细,这体型竟真的像小说中的那种浪词儿——凹凸有致了。这也引来了那些平淡如水的女生的妒忌的目光。还有那些凸眼浊眉的男生的暧昧的窥视。 她买了小一号的罩罩使劲束着这两个怒放的宝贝,直到勒得自己呼吸困难。为此她去看了妇科,看有没有让宝贝安静、平和一下的方法。 那位医生是一位刚大学毕业的女医士,在对她作了些常规检查后,望着她的一对牡丹一样的宝贝艳羡地叹了口气说: “小妹妹,如果你认为这是个病,就果断地把这病传染给姐姐我吧。”她上身晃了一下,淡雅、娴静的胸部就如微风拂柳,不露痕迹。 就医失败后,她回到家,甜蜜地痛哭了一会儿,擦干了眼泪,接受残酷的现实,此生别无选择,只能做一个性感女生了。 她又搜出初中时春游时和王飞瞳的两美合影(这张照片曾被初中部的男生大量冲洗并放在床头被子下,因为是一姐和二姐唯一的绝版合影,被艳称为:‘两美图’),拿出放大镜,像研究微生物一样仔细观察着王飞瞳的胸部,虽耸然有致,但和自己的比起来,那真是相形见绌、相差甚远,不在一个段位之上。 她又翻阅了一些时尚杂志,把那些丰乳肥臀的西方明星的身材和自己的对比了一下,才知,这才叫棋逢对手,自己的身材具有国际范儿,能和任何一位巨星媲美。于是,她在心里暗下了结论,和王飞瞳相比,自己才是真正的名副其实的一姐。 李昊阗啊李昊阗,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多少局级县级市级的领导干部的兔崽子盯着我的眼珠就是冰虫夏语一般,眼看就要化了。 他们觊觎我、跟踪我,被我停住自行车后回身一顿臭骂,而对方就跟孙子一样,双腿哆嗦着陪笑,脸上露出极尽下贱和谄媚的表情,狠不得当场跪在我面前的样子。 对这些纨绔子弟,我一概不理。而你,李昊阗,为什么,在你的目光中,我总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活泼的、花枝招展的小动物呢。唉——!真是悲摧的人生,既生睛,何生瞳啊! 第四十三章 画心 想到这里,言小睛计上心来,对李昊阗说:“你看我一会儿。Δ”说着,她挺了一下胸。今天,她穿了一身紧身的红色运动服,她知道,今夜的她玫瑰长什么样,她就什么样,而且自己更有娇艳欲滴的两朵丰腴、芬芳的大花朵。 李昊阗的眼神躲闪着她,她用细长的手指抚胸而下,观察到他的脸颊腾地一下红了。并剧烈地咳嗽起来。看来,他也是个男人,是个心里有着汹汹火焰的、据认真考证还是处男身的男人。同样抵挡不了诱惑,特别是在与身体内的荷尔蒙有关的方面。 她用胜利的姿态紧紧地不错眼神地喵了李昊阗一会儿,直到他无处可躲,低下头挑起一柱面条塞到口中,这样可以呷一下紧张的心情。 “小睛,服了你了。你冷静一下,我给你讲个故事。”他说。她心想,我有什么可冷静的,我不过是挺了下胸,看了你一会,让你露出了男人好色的真面目而已,该冷静的是你,而不是我哦。这李昊阗也真是大言不惭,颇会托辞。 沉吟一下,他继续说,“从前,有个国王,一天去划原打猎,遇上一只正趴在地上吃草的小兔子,大概是被国王年轻、英俊的外表所迷惑,它看着他手中的冲向自己箭失,以为这是个充满温情的游戏,便咧开嘴,冲着国王吱吱地微笑。 国王心底一软,放下了箭,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打猎时用以补充体力的巧克力,走到兔子面前,塞到了它的小嘴里” “不对不对,从前没有巧克力!一听你这就是瞎编,不知又耍什么花招。”言小睛载语载笑地打断他。 “不是瞎编,这是为了让气氛浪漫,总不能让国王给小兔一块锅饼吧。——半个月后,国王又来到这里,竟然现,小兔子正在等他,他又给了小兔一块巧克力,并在它白茸茸的颈上围了一个玉璎。并抚了下它的脸颊说: “你等我哦,再半月我还过来。”然后,国王就策马回宫了。但半月后,国王因为一件事儿耽误了和小兔的约会。等他猛然想起小兔后,匆匆赶来,现那片相约的草地上,已不见了小兔,却有一个天仙一样的少女躺在草丛里。 国王奔过去扶起少女,见她已然死去,脖子上插着一支染了血的利箭,在箭身旁边,有一个玉璎,正是那天他送给小兔的那一串。” “小兔是怎样死的?”言小睛的语气中充满了伤感。 “唉——!”李昊阗长叹一声,喃喃地说,“原来那只小兔因为对国王的思恋所致,竟然化为一位美少女,但就在变化的一刹那,一个猎人出现,一箭射死了它。” “太可惜了,如果国王准时赴约,那该多好啊。”言小睛无比感伤地说。 “那你知道,约会了那一天,国王去干什么去了吗?”李昊阗故作神秘地问道。 “不知道啊,我哪儿知道啊,故事是你讲的。” “嘿嘿,他去和一个女生吃拉面了。”李昊阗对抛出的包袱本以为会惹得言小睛大笑一下,但她却脸色骤然冰冷,用粉拳使劲地擂了一下桌面,对店里伙计大喊道:“给我上瓶白酒!” 那伙计被她凌厉的表情给惊了下,诚惶诚恐地捧来一瓶二锅头,放在桌上。却被李昊阗抢起,撩开衣领,贴胸藏起。 “小睛,我错了行不,认打认罚。这可别胡闹。” “不行,你刚才那个故事刺伤我的感情啦!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陪我喝酒,要么当着众人吻我一下!否则,今天受尽了屈辱的本小姐,就要殒命在东环护城河下,从此,我们天各一方,互不相干!” “那,你还是稍稍喝两杯吧。”李昊阗无奈地抽出酒瓶,倒了两杯,给自己的满一些,给她的少一些。这可是高度酒,不是一个小丫头的酒量所能胜任的。 不一会儿,酒瓶中的烈酒已褪去一半。言小睛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摇着长打了个咯,扁了扁红唇,大着舌头喊:“李昊阗!李昊阗!” “怎么了?别光喊我名儿,有话您说,我在这儿侍候着呢。” “你的故事讲完了吗?”她看到李昊阗颔后,接着说,“那让我也讲一个故事!” “好,你讲吧。”李昊阗看她醉颜佗佗,不敢招惹,唯言听计从。 “好,那你洗耳恭听。这个故事就从国王和一个小妞吃拉面那一段儿讲起。吃完拉面付完账以后,国王带了小妞满大街转悠,你猜,深更半夜地,他们在转悠啥?” “啥?” “哈哈,国王砸开了一间工艺品店,给小妞买了一串璎珞,并戴在她的脖子上。这时,国王见天色已晚,就说:‘妞儿,今晚,你助朕剿灭强敌,朕龙颜大悦,就宠幸你一次。’然后,国王就下了马,安步当车,领着妞儿进了一家一百块钱一夜的豪华宾馆” 她的故事很快就被实现了。李昊阗被逼无奈地抱着满身酒气的言小睛进了一个酒店的单间,把她哄到床上,给她除去汗湿的鞋袜,并盖上了被。 “故事还没讲完呢!”言小睛翻过身来,手中捏着皓颈间李昊阗刚给她买的璎珞说,“那个等着国王的小白兔,虽化身为美少女,但实际上是个妖孽。 国王一怒之下,寻到小白兔,并找到了她的巢穴,原来,还有几只白兔和她同居一窟。它们共同祸害人间,专门拆散金玉良缘,国王把那一窝兔子全杀光了,并且剔骨剥皮,做了一件洁白如雪的兔毛大衣,送给了吃拉面的那个小妞” “不带这样残忍的吧。”李昊阗边给她翻了个身儿,让她的脸蛋儿还有望着自己的炽热的目光望向窗外,并给她重新盖上被,边应付着她的胡言乱语。 “必须这样残忍,爱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抢到手里的是男人,被人抢去的是狗屎!你说,你是男人还是狗屎?” 李昊阗也有了些醉意,竟被她的怪逻辑弄得如坠雾中,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男人还是狗屎了。便咕哝着说:“怎么样都好。” “不行,不能敷衍了事。后来,国王把兔毛大衣披在了小妞的身上,”言小睛扯开身上的被子,又扯过手边的一块洁白的毛毯披在身上,“国王一看这小妞披上了兔毛大衣,是那样的妩媚动人,不禁伸出双臂,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快啊,过来搂啊,怎么成木头啦!” 李昊阗只得伸出僵硬的手臂抱住她说:“好了吧,然后小妞就睡了。”说着他便去关床头灯。 “不行,还没完。你把刚才在文具店里买来的彩笔拿来。”言小睛吩咐他说。 李昊阗转身翻了下她的挎包,取出笔,回过头。愕然看到,她已除去了外衣,只剩下了蕾丝纹胸。她痴痴地望着自己,眼波激荡,花靥魅红。 李昊阗垂下眼睑,冷静了下,把彩笔递给她。她没有接,露出神秘的笑容,说:“我吃不了你,你靠过来一下。” 然后,她轻轻地撩开自己的文胸上端,在两条香汗淋漓、潺潺如流水的沟沟中,呈现了一个心形的线条。“你看,我的纹身怎么样?” 李昊阗赫然惊觉,这个心形线条,和王飞瞳送给自己的心形画册一模一样,而且,他之前觉画册中的心被人撕去了一页,恰好是在言小睛造访他家之后。 他从中看出了她的处心积虑,不禁醉意顿消,心理上对她严加防范起来。这时,言小睛捉住他拿着彩笔的手,并轻轻地用身体贴紧他,而且用一只空着的手暗暗地撕扯他的腰带。 “你能用三百六十五天,为一个人涂满红心,就不能为我画一颗吗?” 李昊阗不能自抑地感到自己体内有腾腾的火焰在急剧地燃烧,心脏上如有万马嘶叫着奔腾践踏。他脸颊憋得通红,深吸了一口气,又长吐了一口气后,颤抖着声音对言小睛说: “小睛,如果我能用血涂满你胸口的心,你能答应我,就此睡觉吗?” 她眼波急流转了下,饱满的泪水再也不能安于其位,激喷了出来。她微微点头,凄声细语:“可以。” 四十四章 嗔红 李昊阗紧盯着言小睛的眼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把手悬在她胸前,拇指和食指一捻,一滴一滴的血珠便叭嗒、叭嗒地落在那颗心形纹身上。Δ 言小睛紧盯着空中落下的血滴,现它悬在他的手指和自己胸部中间时,有一条极细的血线承上启下地粘连在一起。而且它和自己的肌肤碰触的一瞬间,那种感觉是滚烫的,弥漫开来,又是温暖和清凉的。 她脑海中出现了这样的意象:她变得一条沟壑中即将干涸的溪水,是血滴的氤氲使她重新潺潺流淌起来,并且急流奔入大江大海,翻腾起红艳艳的欢欣的浪花 刺眼的阳光打疼了她的眼睑时,环视了一下,自己的这个早晨并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宾馆。昨晚酒醉的记忆一下涌了上来。她隔着卫生间的磨砂玻璃看到李昊阗正在一团蔼蔼蒸汽中洗浴。 不由惊叫了一声说:“不好,昨晚没回去,妈妈要担心死了!” “别担心,你看看手机短信就知道了。”李昊阗打开卫生间门,探着头对她说。 言小睛急忙翻开了短信,现昨晚九点半时,有一条短信是这样的:“妈妈,同学娟子身体不适,我陪她在宿舍住了。——您的不孝女儿敬上。” 言小睛不由一笑,赞叹李昊阗这理由编得妥帖。娟子有间歇性癫痫症,而且她是住校生,平时,自己曾有过几次为了照顾她的病情,与她同宿的经历。这个妈妈也知晓并大力支持。 看来这个李昊阗并不像外表那样厚道,耍起诡计扯起谎来,也是一把好手。 她又撩开被子,羞见自己身上只遮了三点,外衣被整齐地码放在桌头柜旁。她把头探入被子中,双手在褥子上揉搓、抚摸着,慌乱而又细致地搜寻着什么。 好一会儿,才失望地从被子下钻出来,嗔叫着:“李昊阗!你这个王八蛋!” “怎么了?”他披了浴袍出来,莫名地问。 言小睛,蹙着眉头,有苦难言,脸憋得绯红,扯起一个枕头向他掷了过去。李昊阗低声说了声:莫名其妙。便重新躲到了卫生间。 他却不知,令言小睛懊恼的是自己的睡褥上依旧是洁白如初,并没有她日思夜想的白里透出一点红。 昨夜,身体灼热难忍的李更昊阗断不敢和言小睛同居一床,只把两个单人沙一拼,以一个人桥的姿势挺过了一夜。 “昊阗,你身体没事儿吧?”言小睛这才想起昨晚的恶斗。她边穿着衣服,边对已整装待的他说。 “没事儿,好在我皮糙肉厚的。”李昊阗说着,替她找到了另一只运动鞋,递过去。 “你说,这老鸹和你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干嘛这么兴师动众地来对付你?” “心胸狭隘呗。”李昊阗漫应着说。“好了,去三楼的宾馆餐厅吃饭吧,今天周六,不用上学。——你先去,我隔五分钟再到。” “干嘛这么鬼鬼祟祟的?” “少男少女在宾馆里同出同入地不好看,对了,在餐厅,咱们可要互不相识哦。” “这么多事儿!”言小睛把李昊阗推开,开了房门,径直去餐厅了。 李昊阗,坐在沙上,在内兜里摸出一盒私藏的皱巴巴的烟,抽出一支,点上,吞云吐雾起来。现在,他才有了空闲想想昨晚那场恶战的缘由。 老鸹并不是为了三四年前那后脑的一记闷棍才来寻仇,真正的原因,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那一天,他拿了孙昭武的一张农行信用卡和两千元钞票去存钱。当他结束业务办理,正欲回身离开时,听到一声断喝: “抢银行!都趴下别动!” 由于银行刚刚开门,顾客稀少,蓦然出现的五个全副武装蒙面歹徒形成了一股压倒性的势力,几位顾客,包括李昊阗赶劲缩成一团,抱头蹲下。 这时,两个保安冲了出来,他没想到对方手中会有枪,随着一声枪响,他腿部射出了一缕血花,惨叫着倒在地上。 另一个保安收势不住继续向歹徒冲去,第二声枪响后,一颗子弹窜向他的头部,在同一瞬间,有两支双节棍陡然飞出,一支和子弹相撞,荡出了刺眼的火花。另一支则重击在歹徒持枪的腕部。 手枪脱手而飞。李昊阗跃身上去,在空中一个侧翻,于倒地的瞬间,握住了那把致命的手枪。紧接着一支铁棍由上而下向他砸下,他猛地用掌心在地面一撑,身体滑出去十公分,铁棍“嘡啷”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李昊阗顺势夺过铁棍反手一甩,打在第二个扑向他的歹徒头部。同时,他立起身子,并把枪口狠狠地杵在他身侧的第一个攻击他的歹徒的后脑之上。 他愕然看到,这个歹徒后脑上有一绺形如狐尾的白毛! “滚!”李昊阗对他低喊了一声,奋起一脚把他踹开,并展开双臂,双手举枪,冷冷地环视着欲向他围攻的歹徒。 对方见大势一去,为的大喊一声:跑! 在他们狼狈逃窜之际,李昊阗很明晰地看到那个疑似耗子的歹徒向他回了下头,在两人的对视中闪出一种难言的意味。李昊阗又冲着他咆哮了一声:“滚!” 后来,当警官问起他为何不向歹徒开枪时,他羞赧地笑笑说:“您家孩子多大了,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男孩儿,和你一样大。——不要胡说,问这个干嘛?”警官对他怒叱道。 李昊阗又笑了笑说:“叔叔,您别激动。我只是想让您设想一下,您家的小孩儿举枪面对五名亡命恶徒时,而且他是第一次摸枪,是先尿裤子,还是先干掉几个再尿裤子?” 这位中年警官对他的反问不嗔反喜,对身边的书记员说:“对李昊阗的审查结束,通知和媒体,可以进行正面形象的宣传了!” 听他如此说,李昊阗暗地底不禁捏了一把汗,原来在嫌疑人和风义勇为的英雄之间选择上,取决于自己的一念之辞。 正像接到问询通知后,孙昭武对自己的面授机宜里所说的:“这个社会的运作机制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且充满光明,有时,保持缄默,对你、对社会都会有好处。” 故而,李昊阗决定给耗子一次重新做人、洗心革面的机会。如果他进入了监狱大学,等出来后,根据以往的经验,必将成为一大祸害,为害人间。 但作为耗子的老大的老鸹显然不领这份情,而且曾与本昊阗有一剑之仇,正为这次行动的失败对他恨之入骨,又对他是否会把自己的罪行昭之于众而胆战心惊。本想一走了之,但又怕如此以来,等于不打自招,在硬顶了几天后,觉自己并没有真正的进入警方的视线,才稍稍安了下心。 但狼子野心的他,并没有想到知恩图报,反而生出了杀人灭口的枭心。 而李昊阗接下来面对了自己意想不到的麻烦,被奉为见义勇为英雄的他,一时间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并且,农行省行部门特批了十万元奖金给他,但被他一口拒绝。 当记者问起家境贫寒的他为什么不接受这十万元时,他怀着对对方的歉疚、和为难之情说:“对不起,我之所以不接受这钱,并非我清高,只是想拥有一个权利。” “什么权利?” “就是拒绝您再次骚扰我的权力,就是拒绝所有的表彰大会的权力。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懂的。” 第四十五章 偶遇 “这不挺好吗?有名有利的。从默默无闻变得炙手可热、大红大紫,财富、将来的爱情及升学就业都将一帆风顺。小英雄,不要太矫情了吧。”记者的措辞进入了刁钻阶段,他敏感地觉得,从这个点上可以挖掘出小英雄人性中的光辉。 面对记者的咄咄逼问,李昊阗不能一走了之,却也难以招架。他沉吟了一会儿,坏笑了一下说:“这一切都那么唾手可得了,那么,我剩下的下半辈子干嘛呢?每天揣着双节棍在银行门口转悠,整天盼着再一次和歹徒拼个你死我活?” “那你要什么?”记者不依不饶地。 “我要什么我自己知道。您就别操心了。大哥,我求你了,到时间了,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去学校去,安安静静地上课。” 记者只好悻悻地离去了。虽然李昊阗出于各种原因想尽早地淡出人们的视界,但美名还是流传不已,无论在社会各个阶层,提起他来都景仰有加,就是在所谓黑dao上,也钦佩他的功夫、人品和胆识。 其实,对这二十万元,李昊阗开始时还是有些怦然心动的,原因是他可以用这笔钱用于亦兰菲的腿伤治疗,让她重新站起来。 但被孙昭武明确地拒绝了。他说: “我相信,世事在冥冥中自有安排,既然你师母需要我在悉心照料下,才能像一朵残花一样重新焕生机,那我就自安天命,尽心尽责。这十万元有些凶怪,我也不是自命清高,只是在心理上委实接受不了。” 李昊阗听了,既然这样,就找不出第二个理由收取这笔莫名之财了。而且,在他内心深处,不为人所知的,有另一种奇异的想法。 他不想让自己有太大的改变,不想让他苦苦等待的王飞瞳在见到他时,感到他已面目全非。他不想成为一个怪异的、张狂的英雄或是什么成功人士,只想把自己的形象定格在初中阶段,保持住她所喜欢的那时的模样。 这也是王飞瞳所期望的,她也怕李昊阗变化太大,不是怕自己认不出他,而是怕二姐或是三姐围绕在他身边,把他的魂魄勾走。所以她才画了那幅肖像,而且,她是倒着画的,她对李昊阗的音容笑貌的熟稔程度到了毫不爽的地步。 她在画中,把李昊阗的时光定格在了2ooo千禧年的那个初中年级的秋天。 “先生,请出示一下你的餐票。”一个冷若冰霜的饭店女服务员挡住了李昊阗的去路。他摸了下兜儿,遍寻不到餐票。这时另一个服务员过来,放他进去了。 她悄悄地、语气暧昧地对同伴说:“坐在靠窗的那个小妞儿提前给他交了餐票了。” “呀,现在这些孩子,可真了不得,成熟得比火车提还快!”同伴窃笑着说。 被称为先生的李昊阗也感到了2oo3年的中国展的快,不知什么时候,这个鸟不拉屎的贫瘠的小城也出现了先生这种称呼。以前都是同志啦、小哥啦或是索性直唤一声‘诶’。 他心怀忐忑地取了餐盘去夹饭菜。自己将要夹住的一个小馒头,突然被旁边的人欻地一下抢先夹去。他不由惊异于对方出手的迅疾,张眼一开,大吃一惊,原来是孙练练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而远处的言小睛也正停箸望来,并忍笑不住。 “孙老师,你怎么也来了?”李昊阗讪讪地打着招呼。 “我也想问你呢?”孙昭武冷着脸儿说。但他并未深究,只说自己是为了庆祝和亦兰菲相爱两周年,特意来宾馆住两天,权当是寻找一下旅游的感觉。因为身体原因,她不能长途跋涉。 李昊阗端着托盘满面羞惭地跟着孙昭武找了一个餐位坐下。他看到亦兰菲也在这里,她坐了一台崭新的轮椅。见了李昊阗,只是微微颔笑下,态度有几分冷淡。 在艰难地吃完了这顿饭后,李昊阗心里明白,孙昭武和亦兰菲都把自己当成了薄情寡义、见异思迁的小人。 宾馆的残疾人通道并不是很完善,有些轮椅专用道路被杂物遮挡。孙昭武一怒之下把亦兰菲抱了起来,腾腾腾地奔下楼去。 在言小睛赶过来并搭手相助下,李昊阗搬着轮椅,紧随孙昭武身后。 宾馆不远处有片青草地,晨露还没有完全褪尽,在阳光下闪着晶亮、清新的光亮。他们一行四人徜徉其中,却觉浸在沉闷无语的氛围中。 “孙老师,还有师母,今天我和小睛是偶遇,没想到更加地和你们偶遇了”李昊阗试图掩饰些什么,但被言小睛讥笑了说: “怎么那么多偶遇哦,这大清早的,你以为是荷塘月色呢,那有那么多藕哦。” 这话把亦兰菲紧绷的脸给融化了,她忍不住噗嗤一笑。她的脸苍白无血色,笑起来却有着难得的暖意。 孙昭武也叹了口气,跟着笑了笑,说:“兰菲最近这几天,第一次露出笑容。” “师母怎么了?”言小睛关切地问。在她印象中,亦兰菲虽重病缠身,但她却喜欢强颜欢笑给身边人看,不想用自己的痛苦来折磨他人。 “她想”孙昭武试着把话开了个头,观察了一下亦兰菲的表情,似乎并没有阻止的表现。但接着说,“她想要一个孩子,哪怕是领养一个也好。” “想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言小睛快言快语地说,“又转过头来问李昊阗,“你呢,将来你想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并且,趁旁人不注意时,暗暗摸了下自己的小腹给他看。 孙昭武只顾拿起一块手帕撩了下亦兰菲头上落下了一片叶子。李昊阗漫应着言小睛的问话:“怎么样都行。” 他又对孙昭武说:“可以考虑领养的。” 孙昭武只“嗯”了一声,便转移了话题,并问起了昨晚训练营附近似乎有响动,是不是生了什么事情。 李昊阗和言小睛当即否认。孙昭武回过头来凝视了李昊阗片刻后说: “凡事一定要小心为妙,还有,若有什么事儿,不要自己硬撑着,拿出来大家商量一下也好。” 李昊阗见孙昭武眉头紧锁的样子,本想把那晚生的事和盘托出,但话到嘴边,又咽下了。他不想再让他忙上加乱,忧上加愁了。 至于领养孩子的事儿,后来,他才知道,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对孤儿的领养资格审查非常严格,像孙昭武这样的收入微薄且家眷病患的境况,是不在考察范围之内的。 而且,亦兰菲的身体状况更不可能承担生育的风险。所有的希望,都要寄托在她能重新站起的时刻,而这更取决于孙昭武何时能凑足那二十万元的天价手术费。 即使到了那一天,手术的生命风险也是巨大的,对孙昭武来说,维持现状比面对那样的生死赌博要轻松一点。对那一天的到来,他有很尖锐的矛盾心理,既期待又恐惧。 好在,四人同行中,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半个小时,在九点多的太阳当空照耀下,在每个人的脸庞上洒下了希望的光辉,让人感到上帝是那样的仁慈、有爱,他会悉心地呵护每一个善良的、衷情的生命。为他们的梦想和期待的实现而负责和埋单。 第四十六章 婊莲 但是,在上帝的花园里,有兰芷亦有毒草,有飞翔的天使,也有躲着暗处的龇牙切齿的恶魔。Δ 就在李昊阗与老鸹等人械斗的那晚,刘山浩装死卖活地卧在草地里,看着言小睛和李昊阗远去时,才稍稍安了心。但他还是不能起身,直到自己的同伙抬着老鸹经过他身畔并狠狠地踢了他一脚:“妈的,还活着吗?” 刘山浩才蠕动了些身子,渐渐地醒来,视线中现出疤六向他咆哮的嘴脸。在他向自己踹向第二脚之前,刘山浩艰难地爬了起来,跟随着这些残兵败将,钻入树林,狼狈逃走。 疤六本是自刘山浩的马仔,但在屡次与李昊阗交战落败之后,这老大的名号和威严则荡然无存。自己就成了老鸹和疤六以及其它团伙成员戏耍的对象。 这几年,为了解决生理需要,也结交了一两个小太妹做女朋友,他并不英俊,唯一能取悦女孩儿的便是手中的钞票了。为此,宠溺他的母亲在背后没少偷偷塞给他现金。 而在团伙中,为了让自己成为一个老鸹的跟屁虫,而且少受些羞辱,他把父亲招生贪贿的好烟好酒尽数地与“兄弟们”分享。 尽管如此,老鸹为了牢牢地树立自己作为团伙老大的地位,对曾经的鸡头现在的牛后并没有放松警惕,并从人格上对他极尽凌辱,让他时时刻刻明白在自己面前,他卑下的、傍人篱落的鸡犬身份。 “耗子,听说最近你和天马歌厅的小莲打得火热,怎么样,今天晚上你破费一下,请我和疤六去捧捧她的场。” 在听到老鸹提议后,疤六也附和说:“耗子,看你那难为情的样儿!怎么,还想名花暗藏啊,重色轻友的老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是啊,疤六说的对,不过是个k厅小姐,又不是王飞瞳,你他妈袒护个什么劲!” “老鸹,你别拉三扯四的,不要对我提这个名字!”刘山浩表情肃穆地警告他说。 “妈的,敢给老子立睖眼儿?提她又怎么了?老子还要办了她!”老鸹咆哮道。 刘山浩突然俯下身,从地上抄起了一块板砖,向老鸹当头砸去。青砖在他头上断成两截,一缕鲜血淌了下来。 疤六飞起一脚,把刘山浩踹倒在地。“耗子,你疯了!还不向老大赔礼!” 老鸹抿了一把额上的血迹,从兜子掏出了一把手枪,缓缓地走到刘山浩身前,用枪口指点他的头,阴鸷地说:“不用赔礼,带我到天马k厅!” 三人在包间坐下,因为是下午场,客人稀少,小姐们大都闲着,随着服务生的一声召唤,十多位浓妆艳抹的女子蜂涌而至。 “这里面有叫小莲的吗?”老鸹翘着二郎腿问。 随即,从脂粉堆里冒出了一个身材高挑,红唇粉面的女子。“我就是。”她说着姗姗移步到刘山浩身边坐下,给他斟酒。 “小莲,到我这儿来!”老鸹驱走了剩余的女子,摆了下手说。 小莲身形未动,并没有离开刘山浩的意思,而且偎依得他更紧了些。后者脸上略略地现出了一丝欣慰的神色。 老鸹看了他两个缠绵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我说刘山浩,你他妈真是个傻b,别忘了,婊子就是婊子。你以为她是对你不离不弃哦,实际上这个小婊子只是在偷懒,对付一个男人比同时服务三个男人要省心很多而已。” “你他妈这张破嘴欠扯了是不?你刚才说老娘是啥,有胆再重复一次?”小莲粉面一寒,挥了带了纹身的手臂指着老鸹说。 “婊子——”老鸹笑眯眯地望着撒泼的她,慢条斯理地、拉长了音调说。 小莲不由暴怒,抄起一瓶喜力啪啦一声砸碎在地。听到响动,一个服务声嘭地一下把门踹开,三个纹身壮汗出现在门口。 其中两位抽出短棍就要冲来,被同伴急忙拦住,并绽开了笑脸,对老鸹说:“原来是鸹老大,多有冒犯,恕罪哦。”说着,他上前一步,给自己和老鸹等人倒满了酒,并赔着大家一饮而尽后,就说了几句客套话退出去了。 “真是误会,小妹给大家敬酒赔礼!”这小莲见风使舵的功力也是了得,见不能借老鸹侮辱自己的借口而狠敲一笔,就顺风下船,谄言媚色起来。 “看来,小莲,依旧是对耗子情有独钟哦。怎么他妈的还赖在他那儿不动?”老鸹并没有端杯,露出一副不悦的模样。 小莲一饮而尽,把酒杯往桌上一磕,撩了下长长的假睫说:“鸹老大,水浅王八多,到处是大哥,小妹拜不过来。但却认得一样东西。”她说着,伸出涂了红指甲的手指,捻了捻。 “婊子就是婊子——耗子,看明白了吧。快掏钱!”老鸹逼视着他说。 耗子早把搂着小莲的手撤下,觉得手心冰凉,他脸色铁青着喝着闷酒,对老鸹漠然置之。 “我靠,愣着干嘛!”疤六窜到刘山浩身旁边,从他内兜里扯出几张钞票,甩在小莲脸上。后者赶忙把钱塞到罩罩里。她的头则被疤六伸手薅起,带着身子跌跌撞撞地倒在老鸹怀里。 老鸹随即撕开她的蕾丝短裙,把她横陈在沙上,骑了上去 “疤六,把门儿堵好。”他便在在小莲身上折腾着,边吩咐道。 泄完了后,老鸹提上裤子,仰卧在沙上,点了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又痛快地吐出来一溜烟圈,才转头对耗子说:“耗子,今儿大哥破例也犒赏你一下,再给她个三头二百的,让你也好好玩儿一下。” 刘山浩一脸的铁灰色,眼神像死了的虫子一样挪向小莲,缓缓地移到赤身**的她身边。 “耗子,还有钱吗,要不有多少拿多少吧,来吧。”小莲故作矜持地捂着下身儿对他调笑着说。 耗子想起了之前他追求了小莲半个月,花费近万,也没求得一亲芳泽的情景。不由冲着小莲惨笑一声,幽然地问:“三头二百就能办?” 老鸹听了,伸长了手悬在小莲胸上,作势弹烟灰,被小莲手慌脚乱的拨开。他笑了笑说:“妈的,耗子亏死了,听说他泡了你半个月,有情很深,你连个毛儿也不让他碰?” 小莲俏皮和他对视了一下,脸一红,噗嗤一笑说:“谁让他给我玩纯情呢,我也乐得这样,挣钱多还不用***何乐而不为。” 耗子听了,闷罐子突然爆裂一样地爆了,他大吼了一声,抄起一杯酒,狠狠地泼在小莲嘴上,并狠狠地抽了她两个耳光。 小莲脸色被惊得骤然一变后,不怒反笑,冲着耗子不屑地说:“还他妈说爱我、娶我,怎么他妈成这**样儿了?傻b。” 第四十七章 窃密 “大哥英明,耗子的女神就这样让大哥挥**之间成了残花败柳,哈哈!”在离开k厅的路上,疤六边笑边说。 老鸹伸着舌头舔了下肥厚紫黑的下唇,立愣着眼儿,陷入沉思之中。 这刘山浩常给团伙供应烟酒钱财,也会几手功夫,在黑帮里混个小角色倒了差强人意。但这厮虽是流氓身份,有一颗多情的玲珑心,太把女人当回事儿。特别是对王飞瞳,那真是朝思暮想,梦牵魂绕,恨不得给人家******特别是那天突袭李昊阗时,他佯装被言小晴打倒,更是显露出了他花痴的面目。迟早,他要坏在女人身上,甚至会连累上自己。特别是自李昊阗阻止自己抢银行的那次之后,这个双节棍小子就成了自己的死敌,双方迟早会有一场决战! 李昊阗和王飞瞳之间过从甚密,这耗子又对她一往情深,难免到时候会出现走漏风声、通风报信的情况。所以,一定要暗中堤防耗子。 想到这里,他便对刘山浩说:“你今天感情上受了莫大的伤害,回家当几天王八乌龟养两天,暂时别参加帮里的活动了。” 刘山浩听了后,木然地点了下头,打了个的自去了。 在路上,他脑海中浮现出抢银行的那天的情景,在李昊阗的眼神中他觉察到,对方显然认出了自己,但他并未声张,只是喊了声滚。很明显,他是要给自己一次机会。 但自己现在的境况,这种寄人篱下,受尽屈辱,犹如丧家之犬的惨境,也是他一手造成的!一时间,恶从胆边生,取出手机,给另一个团伙的自己要好的朋友打了个电话: “全子,今晚,我带你们去飙风酒吧去玩儿好不好?” “耗子,无事不请客吧,直说,有什么事儿?”对方回复道。 “你带六个,加我七个,打一个人,不放狠地,只是教训下,摆摆场。”耗子并没有把要对付李昊阗的事儿和盘托出,他怕对方闻风丧胆。 “好,多带点儿钱儿,咱哥几个好好喝两杯。”全子一口答应。 这时,手机来电,他接起,原来是疤六这个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东西打来的。 “耗子,原定今晚去恒风酒店帮我讨债的事取消。”疤六最近在私下里也不称耗子为老大了,像招呼自己的马仔一样直呼其名起来。 “怎么取消了,这不是你背着老鸹,蓄谋已久、志在必得的行动吗?” “嗯,今晚帮里有其它行动,好像很重要。——但你就不用操这份心了,老大刚才不是说了嘛,让你在家里当两天王八。” “什么行动这么重要?”耗子敏感地判断,这次行动,老鸹是有意支开自己。 “这个”疤六支吾不语。 “操,有什么大不了的,给哥说一下,前日那五百欠款就当送给兄弟了。” “其实说了也没什么,你早晚也会知道”在免债五百的诱惑下,疤六向他道出了实情。 出租车到了耗子家门口时,天色已晚,已是傍晚时分。他转了个念头,吩咐司机掉头,到飙风酒吧。在去的路上,他在手机通讯录中的同学一栏中查出了一个叫言小睛的号码,并打了过去。 “是言小姐嘛?我有件事要对你说哦。”正在变声期过渡的刘山浩哑着嗓子佯装出一副广东口音说。 “你是谁?”。 “你猜猜啦?” “好,我猜猜。——耗子头上长包——装聋(龙)作(鸭)哑,是吧。我问你,你那脑袋上的包好了没有?” “聪明!对,我是耗子,今晚,我约你到飙风酒吧喝两杯,如何?” “无聊,有事快放,不放挂了”“诶,别挂,有关于王飞瞳的内幕消息,我要对你透露一下!” 听到这里,言小睛不由精神焕、兴致盎然起来,回复说:“好,七点整,不见不散!” 她之所以赴约,是因为隐约地听到过一条小道小息,那就是当年在初中时,李昊阗的情书被昭然于众的内幕,并不是大家所见的那样简单,其中另有隐情。所以,一听到耗子说有关王飞瞳的内幕消息时,她便决定单刀赴会,一探究竟。 飙风酒吧是当地的一个坏孩子创办的,所以这里也成了是鲍鱼之肆,成为小城中各方老大声色犬马或是龙争虎斗之地。 “双节棍训练营”乃是一个以强身健体、考学加分为主旨的正能量团体,但因李昊阗的几次惹事生非,特别是生了在农行的那一次保卫人民财产勇退歹徒的事件后,一霎间声名鹊起。 所以,作为双节棍训练营的公主——言小睛,出入飙风酒吧自是如覆平地,并不把那些小混混子放在眼里。在过安检的时候,守门的马仔手中的金属探测仪出了笛笛的响声。 “小姐,您身上携带有利器,不能入场。” “哟,毛病还真不少,我就一个小姑娘,带两根绣花针双怎么了?”言小睛边嚷着边往里面闯,但还是被死死拦住。 “这不是一中的二姐吗,快进来,快进来。”飙子(飙风酒吧老板)高接远迎地走来说。 “飙哥,她身上有双节棍,不能进的。”守门的马仔认真负责地说。 “诶,这你就不懂了,像二姐这样的拈花弄月的手,这双节棍在她手里也就是两根绣花针,灵活处理嘛,进来吧,二姐。”飙子微躬了身,长伸了臂把她让了进去。 大厅里人头攒动,狂歌乱舞,一位妖冶的女子正在舞台上纵情欢歌。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在道上混得比较开的,才得以进入大厅两侧的包间之内。 一个服务生向言小睛走来询问:“小姐,是您自己的,要点什么?” “我找耗子。”言小睛在人声噪杂中提高了音调说。 “好,请随我到2号包间。” 服务生推开了二号间的门,一股烟酒之气扑面而来,里面橫七竖八地坐立着五六个人,其中就有耗子和其它几个陌生的男青年。 言小睛落落大方地走了进去,耗子起身相迎,把几个兄弟赶开,让了一个上座给她。并殷勤地斟酒、上烟。 言小睛陪他们喝了一杯,翘起了二郎腿,两指优雅地夹着根女士烟,吸了一口,吐了个光溜圆的烟圈,问:“耗子,不是有话要说嘛?” 刘山浩打了个手势,示意一个兄弟把音乐声放低,挨着言小睛坐下,轻声说:“这些日子我也没在学校,见了老同学,感到特别的亲近,来咱俩干一杯。” 言小睛不耐烦地举起了杯,一饮而尽。把酒杯往桌上一磕,说:“耗子,你也算是个男的,怎么这么吞吞吐吐、墨墨迹迹的,不是要对我说王飞瞳的秘密吗?你说哦?我这儿还有其他的事呢!” 耗子表情复杂地望了下包间灰镜墙壁上反射着迷花一样缭乱的光影,往事的尘烟似在其中生起并缭绕、盘旋。他喃喃自语地说:“二姐,你想听她的什么秘密?” 第四十八章 搅局 言小睛斜睨着审视了他一会儿,在唇边挤出了一句话:“那封昭之于众的情书的内幕” “情书怎么了?我贴的哦?我长得丑就不能捍卫自己的感情了吗?我有什么错?而且,后来,李昊阗那小子还为这事儿把的我弟兄给打了,弄得我从此败落下去,成了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要怎么样?你还要知道什么?” “哼哼,你就给我装吧!看来,今天你是逗我转圈儿玩儿呢!恕不奉陪,希望以后不要给我乱打电话。”言小睛把手中的烟掐掉,拾起挎包,往门口走去。 “慢着——”耗子拉长了声调,“言小睛,我奉劝你一句,别整天挖空心思地搞黑材料整人家王飞瞳好不好。就是为情所迫,也要光明正大一点是不是?” “哟喝,”言小睛听了,停住脚步,把挎包狠狠地往酒桌上一摔,反讥说:“耗子,就凭你,因情生恨,跟踪、告黑状、偷袭,你啥坏事儿没干,倒他妈教训起我来了。我也才哪儿到哪儿哦。” 言小睛说完了,用凌厉的目光盯了耗子一会儿,想看他被羞辱后或是怒或是满面羞惭的窘态,但他却给自己灌了口酒,摩挲着眼,咧了下嘴,接着,一口酒喷出了大半,呛了喉咙,吭哧吭哧地连咳带笑起来。 “哎!你看你这个灰心丧气的赖样儿,和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我走!”说着抄起了挎包,夺门而去。 但随之被守在门口的全子堵了回来,他回身拧了下门闩,把门反锁上,目光冷清地望着言小睛,一副坚把死守的样子。 “行啊,耗子,这霸占民女的行径都用到同学身上了,你这是疯了还是不想要命了?” “二姐,要不这样,你陪我喝完这些酒,我就放你走!”刘山浩指着桌上的十多瓶啤酒说。 言小睛一气之下,奔到桌旁边,抄起酒瓶满屋乱撇,一时间包间内呯啪、哐啷是响个不停,墙壁上的金镜片来断地碎裂、跌落下来。 房门被服务生一脚踢开并大喝着:“你们干什么!” 言小睛手里紧握着一只酒瓶,并把它指向刘山浩大喊道:“他们软禁我!” 服务生转身去,踏踏踏地匆忙离开,去找“飙子”汇报情况去了。 言小睛又要夺门而出。全子和他的另一个弟兄随即把出口堵上,任凭言小睛对他们疯狂厮打,也不为所动,跟泥塑木雕一样,坚守在门口。 “二姐,你别为难我了,今天这事儿由刘山浩全权指使和负责,只要他点一下头,我就放你出去。”全子轻描淡写地把把自己撇清,责有攸归地推到了刘山浩身上。 “耗子,你到底想怎么样?”言小睛惶惑、恼怒地问。 刘山浩四仰八叉地仰卧在沙上,抬脚把酒桌上的碎酒瓶踢掉,打了个手势。一个全子的马仔提上一提啤酒,撂在桌面上。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和你喝两杯。还是刚才那话,把这一提酒喝掉,就放你出去!” 正说着,门被人大力推开,堵在门口的两人身体打着摆子被甩开,一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包间里。 是李昊阗! “你终于来了!”刘山浩边嘶喊着边抄起一只酒瓶向李昊阗兜头砸去,被他闪过,飞起一脚把他踹回到沙上。 “李老大,你们同学间的事,我就不插手了,来日再会!”然后,带了他的弟兄慌忙离开。 “到底生了什么事?”李昊阗问言小睛。 瘫倒在沙上的刘山浩突然跃起和身来扑向李昊阗,被言小睛抽出双节棍当头一棍打翻在地,不巧,他的后脑壳恰好磕到了茶几边缘,在一声哐啷的响声和他的一声惨叫后,脑袋颓然地一歪,不省人事。 “啊?怎么又死了?”言小睛惊叫着说。 李昊阗神色紧张地探了下他的鼻息,说:“放心,他死不了。” “我们快逃吧,离开这个鬼地方。”言小睛拽着李昊阗的衣襟,向门外急奔。 李昊阗拉住她说:“不用了,我接到飙子的报信后来到这儿时,警察也同时赶到了。”经他一说,心绪纷乱的言小睛才听到警笛声在外面尖利地响起。 在11o别动队的民警到来的时候,刘山浩才诈尸一样地从地上爬起来,和言小睛、李昊阗一起,被警察带走,进入了一样白色的警用依维克,穿过大街小巷,进入了城区派出所。 三人被押进问询室的时候,刘山浩突然对身旁边的李昊阗起了攻击,随即被旁边的干警一拳打倒,他便赖在地上不再起来,抱着脑袋大喊:“警察打人啦,警察暴力执法啦!” 主审的警官正襟危坐在一张办公桌后,不屑地望了下在地上撒泼的刘山浩,转向言小睛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喝多了疯,胡乱打人,自己脚下一滑,磕在茶几上。” “是嘛?”警察又问李昊阗,他认识他,其见义勇为的事迹让他生出几分好感。 “大体是这样吧,我也不太清楚。”对今天晚上生的离奇古怪的事,李昊阗到现在还是如堕五里雾中。 “少装蒜,想以装傻癫逃避法律的制裁,门儿都没有。你这样的我见得多了!”警官望着地上躺着刘山浩喝叱道。 “头疼头疼。”作为回应,刘山浩呻吟了两声,身体痛苦地蠕动了几下。 警官离开座位,给李昊阗打了个手势,把他引到门外。悄然地说:“你怎么和这种人搅和在一起,看起来,耗子今晚是存心要讹诈你一把了,而且,在耗子酒醒之前,你和那位姑娘,今晚只能呆在警局了。” 李昊阗无言以对,只是哀叹了一声。 “干什么的?大晚上的,在这里转悠什么?”警官快步奔了过去,他看到一个男青年在附近睃巡着什么。 “没干什么,恰好路过,来溜达溜达。”那个青年脖子上套了一串金链子,面对警官的问询,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快走快走,派出所有什么好溜达的!”警官挥了挥手,像打苍蝇一样把男青年赶了出去。 同时,老鸹团伙正在进行着他的秘密行动,他带了四个兄弟,荷枪实弹地埋伏在李昊阗前家门口的一片灌木丛中,紧盯着那条李昊阗回家的必经之路。 跟据数日的踩点儿,这种贫民聚居的杂院附近,并没有监控。又知李昊阗总是在九点四十五分左右出现在这条小路上,但奇怪的是,直到十点钟,李昊阗还是没有出现。 “是不是有人走漏的风声?”老鸹悄声地问左右的兄弟,并盯视了疤六一眼。 疤六迎视着他,低声说:“老大,看我干嘛,怀疑我?” 第四十九章 脱险 请输入正文这时,老鸹的手机上显示了短信提示:“赶快撤离,李昊阗和耗子莫名其妙地被警方带走,而且要拘押一夜。Δ” 老鸹正要下令扯呼时,忽见前方一辆警车凭空出现,缓缓驶向李昊阗的家门。车停下,一位警官开门下来,点了支烟,冲着他们蹲守的方向吞云吐雾。 接着,从车上下来一个少年,身形酷似李昊阗,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匆匆进去。 老鸹及其团伙成员紧张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上,浑身冷汗直冒。但根据车型判断,这警车只是一个双排座的桑塔纳,并非执行剿匪任务所用的那种依维克。 才稍稍地带有几分侥幸地安了心,用急切的眼神示意着左右的兄弟淡定,切莫轻举妄动。 约莫过了十分钟,酷似李昊阗的少年才自房门重新显现,他锁了门,和那位警官一起上了警车,掉转了车头,绝尘而去。 老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妈的,今晚真倒霉,让这小子逃得一命!”便趁着夜色,与手下人一起匆匆逃离了现场。 “给令堂用上药了?她好点没有?”在回派出所的路上,警官关切地问。 “好点了。谢谢你网开一面,让我回来给母亲送药。”李昊阗感激地说。他妈妈这两天染上感冒,下午的时候,李昊阗给抓了点药,还没来得及送回家,就被困在警局。当他突然想起了这一茬告知警官时,对方热心地把他送到家里。 这都是英雄少年的称号为他打开了方便之门。作为警官来说,为救助一位英雄的母亲,适当违反一点原则也是值得的。 直到第二天六点左右,在地上倒卧多时的刘山浩才徐徐醒来,并主动去值班室找了警官,汇报了昨晚所生的事情的缘由,说全赖自己酒后无德,自己所受的伤也是咎由自取,与言小睛及李昊阗无关。 至此,三人才被释放,一起打着喝欠步履蹒跚地走出派出所。恰好,一辆出租车赶来,晨风清冷,刘山浩唏嘘着招手拦住车后,钻了进去。出租车司机并没有立即起程,探出头来对李、言二人招手问:“去哪儿?这个点儿车少,把你俩一起带上?” 言小睛苦着脸摇了摇头,示意出租车赶快走。 “这司机是想把我们往火坑里塞哦。昨夜那一通折腾还不够嘛,还想让我们和耗子同车共行!” 李昊阗笑望了下言小睛,看她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又抬头远眺着远方渐渐消失在晨雾中的出租,在心里打了个问号,暗想,这刘山浩昨晚乖张的行为,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戏? 猛然间,他回忆到昨晚回家送药时,因长久的听风辨器的双节棍训练,使得他的耳朵能接收并辨别出最细微的声响。当时,他隐约听到了灌木众中一声轻微的喘息声,但因当时心情纷乱,并没有深究。 “小睛,快跟我回家一趟!”他突然携了言小睛的手,就往城中心的主道跑去,那儿出租车比较多一些,很快两人拦了辆车,风风火火地向李昊阗家里方向奔去。 下了车,李昊阗便钻入了灌木丛,仔细地在每一丛树枝草叶间搜索着。 言小睛摸了下李昊阗的额头,说:“没烧哦,怎么跟着了魔似的。” 终于,李昊阗在一片荒草中现了有几处有人俯卧的痕迹,虽然在事后进行了遮掩,但余痕犹在。 接着,在深入地搜查中,他惊异是现了三个烟蒂,他小心地把它们夹了起来,放到一个纸包里。 言小睛恍然大悟,“怎么?昨晚有人曾在这里埋伏着要袭击你,是吧!”她花容失色,眼神中充满了惶恐。 李昊阗点了下头,安慰她说:“不要担心,对方虽然穷凶极恶,但是,看来有内线在为我保驾护航。” “一定要多加小心!”言小睛嘱咐道。 李昊阗沉吟了一会儿,要过言小睛的手机,给6三通了个话,吩咐了件事情。 当天下午,一个小混混接到了一个指令,把一个纸包送到了老鸹的手中。后者打开一看,见是一个烟蒂,纸面上还写着:“冤仇亦解不宜结,望你自重!” “是谁给你的?”老鸹扯住就要离去的小混混问。 小混混稚气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耐烦,被老鸹薅起的衬衣下面隐现出龙形的纹身。“鸹老大,有道是两兵交战不斩来使,你跟我呼幺喝六的干嘛?——是一个戴了黑墨镜的大个子给我的,对方是谁我不知道!” 当然,他隐藏了对方同时塞给他五十元钱的情节。 老鸹捏着这个烟蒂,心里哆嗦个不停,看来,对方已识破自己的诡行劣迹,并持有证据。但仇恨的火焰并没有从胸中消失,只是被迫暂时压制下去。 老鸹麾下新晋了一位退伍军人,他一直待业在家,游手好闲,在一起酒局中偶尔与老鸹相逢。两人臭味相投,一见如故。 这位外号三颗雷的人为了在老鸹面前显示一番,在半斤酒下肚后,便高谈宏论、大吹大擂起来。声称自己是特种兵复员,深懂孙子兵法,擅长游击战术。普通的黑道在他眼里犹如蚊虫一般,捏死一堆都嫌手脏 这话说得有些过火,让老鸹当着众人大失颜面,便给身边的疤六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假称要和三颗雷交个朋友,一起去个厕所拉拉呱。 不明就里的三颗雷便摇摇晃晃地跟着疤六出了门儿,约莫十分钟后,他才踉踉跄跄地回来,脸上有几处伤口,不时地渗出血滴。 老鸹关切地起身,把他让到座位上,问:“特种兵兄弟,你怎么了,咋挂花了?是不是刚才出去灭了几个黑道才变成这副狼狈相的?” 三颗雷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目光阴骘地盯了老鸹一会儿。后者被他看得有些毛,嘻笑着说:“三颗雷兄弟,别这么看哥,你有啥招尽快地他妈使出来,哥保谁让你早死早散!” 三颗雷风声雷动地狂笑一声,刺啦一声撕开了衣襟,露出了厚实的胸肌上挂着的一颗烟盒大小的貌似炸弹的东西。 这一惊人的举动,吓得在座的各路混子魂飞魄散,有的当场在椅子上跌落,有的就要夺门而逃。 “都他妈别动!”三颗雷环视了一周,冷冷地、狠狠地说,“有一个敢离席的,你雷哥就拉响它!特别是你,鸹老大!” “兄弟,有话好说。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雷哥海涵!”老鸹一看要出大事,只得堆起笑脸,好言相劝。 三颗雷又含沙射影地把老鸹教训了一通后,才算解了气,合上了衣襟,端起一杯酒,先干为敬后,豪气冲天地对老鸹说: “鸹老大,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今日相见,兄弟与你有惺惺相惜的感觉,你若看得起我三顶雷,就满饮此杯,认我当个兄弟,以后我就在你麾下,为大哥效犬马之劳,赴汤导火、在所不辞!” 此话一出,在座的混混儿都觉得胸中生起荡气回肠、义薄云天的感觉。举座兴奋,齐声附和着盯着老鸹。 老鸹环顾左右,知道他们的喝彩并非本意,只是为了把三颗雷按捺住,为了脱离贴胸炸弹的威胁,所以只得一仰头,把一杯白酒灌入口中。 然后站起身,在众人的掌声中,与三颗雷拥抱在一起。直到后来,大家才知道,当时三颗雷胸上挂的,并不是什么炸弹,而是一个造型怪异的随身听。 在加入老鸹团伙后,三颗雷并没有什么战绩,每当有行动时,他总是推病或是家里有事什么的。但其战术理论倒是滔滔不绝,当他看到老鸹收到了烟蒂后一筹莫展的样子,便凑上前来,很不屑地端详了那个焦黑的烟头一下,随手扔掉后,说: “老大,要对付李昊阗这样的,明目张胆可是伺机暗算都不是上策!” “明着暗着都不行,那要怎么样,你要我念咒念死他吗?” “非也,我有一计,是我军抗日战争时惯用战术,名曰:‘地雷战’!” 第五十章 暧照 “鸹哥,你还记得三年多以前,咱青泉市生了一次流星雨事件吗?”三颗雷卖着关子对老鸹说。 “记得哦,怎么了?这和‘地雷战’有什么关系?” “别急,听我慢慢道来。”三颗雷眨巴着奸滑的三角眼,接过老鸹递给他的一支烟,边点上边说,“这流星雨的事件就生在双节棍训练营旁边的树林里面。过后,有很多人在里面拣到了陨石,并售卖给一些天文机构,从中赚取了一些小钱。直到现在,还有财迷心窍者在其中梭巡,以期有所收获,是不?” “是啊,少说废话,快切正题。”老鸹不耐烦地催促道。 “甚至,有些人为了攫取落入地下的陨石都动了雷管,是不是?这雷管有炸得粉碎的,也有哑在地下的,你说如何被人踏上,会出现什么情况?”说到这里,三颗雷停顿了一下,给老鸹一片想象空间。 老鸹咬着嘴唇,沉吟了会儿缓缓地说:“轻则断腿,重则身亡三颗雷,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把李昊阗引到我们制造的雷区,制造一个误炸的现场?” “嘿嘿我可没说啥哦。”三颗雷为人奸滑,向来是光动嘴不动手,是理论的巨人,行动的矮子,颇懂得明哲保身之道。 “你小子,真是老奸巨滑,可这公安也不是白吃干饭的,这万一出了事,可是个大罪哦。”老鸹有些忐忑地说。 三颗雷转了个话题说:“鸹哥,前些日子你们劫杀李昊阗失败的原因,想过没有?” “你说说看?” “明摆着团伙中出现了内奸,我怀疑是耗子使了调虎离山之计。” 听三颗雷如是说,老鸹点了点头。 “这一次对付李昊阗的行动,我给你献上一计。叫做假手于人和嫁祸于人之计!也可以借机惩罚一下帮里的叛徒,耗子。” “好,你说说看。”老鸹凑近了三颗雷,对他的计策很感兴趣。 “你还记得三个月前,咱从耗子他爸那儿讹诈了三千元的事吧。” 老鸹嘻嘻一笑,回想起了那个让人笑和回味的夜晚。当时,耗子正在古风楼做东,请帮里的兄弟们吃饭。席间,耗子的手机铃声响起,是她妈妈打来的电话,由于手机间量大,通话内容被在座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耗子,你在哪儿呢?”这是耗子妈妈急切的声音。 “我在外面和朋友吃饭呢,有什么事吗?妈。” “吃什么饭,你爸都让小妖精给拐跑了!快快,你带妈去找这对狗男女!” “听到这里,刘山浩知道,父亲的行踪一定被妈妈现了,便捂了手机,离了席,找了个角落给妈妈搪塞了下,说自己一个人去,堵住他们,给予警醒。” 他知道,小城的宾馆像点样儿的也就那么几家,捉奸是分分钟能办到的事,可随之而来的父亲身败名裂,甚至被开除公职、面临牢狱之灾,不是他想看到的。 “呵呵,怎么了?”疤六幸灾乐祸地望着重回座位的刘山浩问。 “没什么,一点琐事,喝酒喝酒。” “我去个厕所。”疤六离席的同时拍了下老鸹的肩膀,“老大,一起去?” 两人一先一后去了卫生间。两道注满酒精尿线一粗一细地向小便池激射,溅起了欢跳的尿花。 老鸹的小便戛然而止,显然他并不是非出来放水不可的,抖了抖那什么,问:“疤六,你又有什么馊主意?” “我想为耗子出口气。”“怎么出?” “耗子爸那个老色鬼和英语老师林琳有一腿,为这件事儿,经常弄得家里鸡犬不宁。我有一片警哥们,很容易就能查到他们今晚鸳鸯戏水的宾馆,一会儿,安排两个兄弟过去捉奸。” “省省吧,你是咸知萝卜淡操心。”老鸹系好了腰带,扯着疤六说,“快回去喝酒吧。” “不知捉奸,还要拍照取证,收封口费!”疤六挤着眼对老鸹得意地说。 老鸹听了眼神一亮,狠狠地拍了疤六的肩膀几下说:“小子厉害,如此以来,既为耗子出气,又为帮里增收!真是一箭双雕的妙计。” 腾龙宾馆3o6房间内,一位头半白的中年男人和一位如花似玉的青年女子正在颠鸾倒凤。 此番激情夜后,这位叫林琳的女子便会顺利晋升中级职称,为了把这个结果夯实,所以她格外卖力地温柔妩媚着,她俯身悬浮着身子,任自己的两座香艳的山峰在男子脸上荡来荡去。 在幽暗的灯光里,她看到教务主任昏花的老眼兴奋得像两盏炽热的电灯泡,照亮了她梦寐以求的上级职称的红本本。 突然,一阵急促地敲门声响起! 花容失色的林琳顿时感觉她身下的坚硬的身体一下化为一滩浓水,中年男人脸上的电灯泡霎时熄灭,眼神惊恐地颤抖起来。 “报告!”门外响起一句学生谒见老师的常用语,并伴随了一阵嗤嗤的笑声。 老刘决定以静制动,他幻想着门外的动静只是一个误会,会很快滑过去。但他的侥幸心被很快打碎。 “刘、林两位老师,我数三声,你们开门,否则的话,再来敲门的就不是我们,而是教育局的人!——一、二” “别——!”老刘撩上裤衩子,像一阵风一样冲向门口打开了门,接着,他被一阵闪光灯闪耀了一下,冲进来两位陌生的男青年,其中一位手中举着刚用于拍照取证的手机。 然后,这部旧手机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落到了林琳的的身边,她全身颤抖,极力地用被子包裹着自己的1uo体。 “林老师,你鉴赏一下,哥们儿的拍照水平如何,如果不满意可以再给你们多拍两张,但都不是免费的,想买回版权,一张五千。” 他边说,边取出了另一部手机,正要举起时,被老刘挡下,并用乞怜的眼神,颤抖的声调说:“两位小哥,不要再拍了,我答应拿五千,好吧。” “真不愧是教务主任,懂得审时度势。好,我给你个账号,宾馆右拐二百米就有一个自动存取款机,你去回,希望不要耍什么花招。” 中年男人狼狈而去,不一会儿,其中一位男青年手机上出现了款到提示音。他们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但这张裸照并非像刘山浩的父亲想像的那样,只是绝版一张,它的复制品早通过短信到了老鸹的手机上。近一个月来,他一直没有删掉,没成想这一次,又重新派上了用场。 三颗雷看到老鸹重新调出了一个月以前,耗子他爸和林琳老师的***着实地赞扬了一下老大的老谋深算和处心积虑。便自告奋勇地作为说客,来说服耗子来参与对李昊阗的地雷战行动。 三颗雷一心想拖他下水,成为“地雷战”的实际操作者,使得他再无可能成为行动的破坏者或是事后的泄密者。 但刘山浩对三颗雷的提议并不买账,冷着脸说自己想到省城去做点小生意,不再过问这些恩怨纠结的事情。但随之,一个手机彩信上的图片赫然在目,使他不得不改变了自己的态度。 第五十一章 肾脏 看着这张不堪入目的照片,刘山浩一下子热血上涌,愤怒地给老鸹拨通了手机通话。笔Δ趣阁wwΔw. biquwu.cc “这照片哪来的?你想做什么?” “哼哼,这照片来源并不重要,你更该重视一下,若把它散播出去,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老鸹,我cao你妈”刘山浩的怒骂被对方重重的挂机声所打断。 这时,三颗雷凑了上来。“耗子,识时务者为俊杰,两害相权取其轻。” 刘山浩奋起一拳,把他打倒在地。后者抿了抿嘴角的血渍,淡定地爬了起来,微笑地望着被愤怒折磨得脸部扭曲的耗子。 最后,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刘山浩只好以答应三颗雷的要求,作为权宜之计。 如果没有这张龌龊的照片出现,刘山浩本打算离开青泉市,到省城找一个朋友,让他协助自己做一点小生意,从而摆脱老鸹的控制,开始自己新的人生。 即便如此,他还是决定去一趟省城,先去朋友那里趟趟道。他知道,自己内心这样强烈地想去那里,是因为那个城市中有一位他朝思暮想的人,王飞瞳。 此时的王飞瞳,正在应妈妈之命回家,一家四口,一起商量一下妹妹曼姿的前途大计。 “千峰”这部电影即将开机之际,剧组为此召开了隆重的新闻布会。社会各界对娇娆的上位颇有诟病,制片方出于对市场的考虑,决定更迭女一号人选。 这无疑是王曼姿的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盛仕冉也认为,女儿的出人头地的机遇终于在自己眠思梦想的期待中到来了,她命令女儿不要放弃,做最后的一搏。 本来,王曼姿早已对娱乐圈心灰意冷,决定放弃这条路,并重新规划了自己的人生。但妈妈盯着她的炽热的眼神,使得她不得不委心地点头表示了决心。 “妈妈,我要怎么做?”王曼姿神色迷茫地问。 盛仕冉看了一下正在喝闷酒的王亚凡,后者叹了口气,把酒杯往桌上的一撂,离开坐席进了卧室。 盛仕冉这才说:“看来这事儿还是要依靠你顾枫叔叔,毕竟在这个圈子里,他是咱们唯一的人脉根基。——飞瞳,你说呢?” “妈妈,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还是在迫使我为您的执念推波助澜?”王飞瞳俏皮地做出谄笑的样子说。 盛仕冉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伸出手佯装打脸,王飞瞳急忙笑嘻嘻地躲过。才说:“每个人对人生成功的概念不同。在妈妈眼中,必须要大福大贵,权倾一方,才是成功。但我认为,压制自己的本性,硬往一个不适合自己的圈子里钻,那是个追求痛苦和纠结。” 盛仕冉听了女儿的话,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她并没有怒,只是用颓然地表情望了望两个女儿。 王曼姿看到妈妈额前抖动的几绺白,并从她的眼神中似乎看出了对自己的失望,进而联想到她可能在想,当初,如果把这条星路给姐姐时,必定,她早已完成了妈妈的夙愿。 想到这里,她心里生出了委屈和怨怒,在妈妈问起自己的态度时,她狠狠地说:“放心,妈妈,我不会让你失望!”然后,她挑战似地瞪了姐姐一眼。 王飞瞳心疼地看着妹妹,叹了口气。盛仕冉看到小女儿坚决的态度,心里颇为宽慰。她对大女儿说: “飞瞳,你不要误会妈妈,认为我是那种为了自己的虚荣而至女儿的幸福和喜好不顾的人。 你知道的,你妹妹自小就有心悸的毛病,正因为此,她受到家人过度的宠溺,这也造成了自私、任性、虚荣并充满悲观的人格倾向,这让妈妈极度地担心她会出什么问题,所以特别想用一种热闹、精彩、快乐的生活和事业来拯救她的人生。” “但是妈妈,妹妹她根本”王飞瞳情急之下,说了一半的话生生地咽了下去。王曼姿紧张地横了姐姐一眼。见姐姐并没有继续下去,遵守了姐妹之间在六岁时定立的终生誓约,才放了心。 在离开家后,两姐妹共同打的同行了一段,然后姐姐要去十七中,自己却不知道何去何从。 她本想和姐姐商量一下自己为争取角色所要进行的行动方案,但话到嘴边,竟然咽了下去。这使她陷入了深深的孤单和彷徨之中,原来,在某些时候,自己的心里话,竟没有一个能诉说的对象。 这时,她想到了顾景澜。她约他在小莆的“弄情园”见面,之所以相约在此,是因为,小莆似乎是自己唯一的闺蜜。 这是出乎顾景澜的意料的,但他随即联想起那一天他在弄情园看到了那把花椅,上面的玫瑰图案和王曼姿的裙子上淡红的玫瑰如出一枝,而且花叶相连。 今晚,她也是穿了那条裙子,也是坐了那张花椅。在她的左手,小莆边看了他一眼,倒在一个矮脚杯里为他添着白兰地。 顾景澜脱下外衣,坐在两人对面。他觉得两位美女看着他的眼神有些诡秘,再加上屋内幽暗、迷离的灯光的气氛的渲染,再加上萦绕着的一段忧伤的轻音乐,使得这里很有酒吧的味道。 王曼姿和小莆好像已有些醉颜微酡了,顾景阑看到旁边的轩尼诗瓶子里只消耗了浅浅的一块,看来,相对于女士的酒量来说,这酒有一点烈了。 两人淡淡地应和了他一下,问了下路上堵不堵车之类的话,便视若无物一样,继续着女人之间的话题。 顾景阑仰头看到梵高那幅自画像正高悬在墙上面目狰狞地审视着自己,他缠了绷带的部位隐隐地渗出了血丝。这使得他心怀忐忑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 小莆的一番话很刺耳地进入了自己的耳帘。当王曼姿问她,为何要创作一个这么残忍行为艺术作品,要为梵高做活耳移植时,小莆的回答是这样的: “曼姿,你知道吗?我现在只有一颗肾脏” 王曼姿见她话未尽泪先流,便替她擦了下眼角的泪水,问:“真的吗?另一颗去哪儿了?” 顾景阑听了后,不由吐了一个字:切。以表示对小莆所讲的桥段的怀疑和讥笑。但随之被王曼姿白了一眼。 “在一个狼心狗肺的人的身体中!”小莆的眼神像被疾风掠过的烛光一般,摇曳着含恨的凄冷的光茫。 第五十二章 恨情 一年以前,刚刚大学毕业的小莆是个单纯的姑娘,而且对爱情充满了幻想,只通过一次偶遇便对一个帅哥托付了终生。 在他们闪电般地于三个月后准备谈婚论嫁时,帅哥突然得了重病,需要做肾移植手术,但健康的**希缺不说,高昂的价格也是让人难以承受。于是小莆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医院做了供体排异检测。 结果令人惊喜,与受体完全匹配。这让小莆暗自庆幸,看来,对方是自己的真命天子,两人不只情投意合,而且连身体零件间竟也是那样地默契、相融。 在获知帅哥康复出院的消息后,小莆也拖着术后不久的身子去看望他,但打他手机时,听得是关机。最后,她通过各种渠道跨越千里,在另一个城市找到了他的住处。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她见到小莆,脸色明显地一惊。冷冷地问道:“你是谁?找谁?” “我找吴彬。” 那女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中闪出一丝讥笑。“我是他妻子,任何想勾引他的女人都可以和我直接会话!” 小莆顿时五雷轰顶,绝望而伤心地问道:“你是他妻子?你们结婚几年了?” “三年,还不到七年之痒。”女子回答。 心如死灰的小莆沉吟良久,一行凄泪落了下来,她恨恨地、大声喊叫着说:“你知道吗,吴彬体内是用的我的肾!你让我进去,我要见他!” 小莆的哭诉并没有触动这女子,反而让她咆哮一样地哈哈大笑起来,她的笑声顷刻间盖过了对方的哭泣。 “醒醒吧!刚才我就知道你是那个小莆。我知道你迟早就要来,现在我正式把吴彬想到对你说的话转告你,你想听吗?” 小莆点了点头,惶恐不安地期待着。女子要求暂时拿下小莆的手机,以防录音,合者递给了她。 女子这才放了心,说:“他让我转告你,他对你没有一丝的爱,之所以和你交往,完全是为了一只免费的肾脏。 而且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扰他的生活,你的任何无理取闹的上门吵闹,将会是自取其辱,记住,在这个城市,你只是个外乡人。他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埋伏在这个城市,随时都可以把你撕个稀把烂!” 女子说完后,兴致盎然观察着她绝望得如死尸一样惨白的脸色,叹了口气说:“小莆,想开点儿,电梯门直行右拐,可不要做什么傻事。”然后,她退回屋内,重重地摔上了门。 王曼姿和顾景阑听了后,感到无比的震惊。顾景阑抱着头,摇着头,用无限怜悯的神情望着她。王曼姿则抱住了小莆,嘤嘤地啼哭起来。 小莆则表情清淡地说:“当时,我想死在那个城市,但我看到,那个女子的眼神中有让我死的渴望,这也正是吴彬的愿望。为了不遂他们的愿,我决定活下来。但生不如死,这种被人剥皮一样的伤害时时伴随着我。” 顾景阑边听边看了一下那张自画像。小莆也顺着他的眼光扫了下梵高的痛苦、扭曲的脸庞。 她苦涩一笑。“梵高和我同命相怜,都是为真爱可以付出生命的人,从不在意世俗的得失,但命运却同样的悲惨。” 这时,沉呆呆地沉默着的王曼姿,把自己的杯中的酒倒酒,一口气干了下去。随即她的脸就成了一张飘荡的红諆,她猛然抄过酒瓶往门口撇出,“哐啷啷”的玻璃碎裂声随之响起。 “biao子就是biao子!梵高的耳朵竟然送给了一个biao子!而吴彬就是一个男婊子!” 这番话,让小莆脸上有些挂不住。她边重新开了瓶酒给大家斟满,边说:“曼姿,你这样说,我现在开这个割耳朵的店,岂不是也成了婊子了?” 顾景阑听了,心里一阵想笑,但这笑意骤然被冻结,凝成一阵剧烈地心悸,他能感到小莆的纠结和痛苦。 “你们知道吗?痛苦不是一种情感,它是有形有质的,它就盘踞在这个地方。”小莆猛地灌了半杯酒,指着自己心窝处说,“它像一只怪兽一样寄居在这里,时时龇出利齿噬咬我,当我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只有弯下腰下,才稍稍地能缓解一下。” “我做了这个行为艺术创作后,希望能碰到和我一样傻的人,让他来陪我,陪梵高,我们三人惺惺相惜,互想嘲笑对方但不相互鄙视。”说到这里时,小莆的目光中泛出一种回光反照一样的兴奋,和近乎真实的柔情与幸福。 “但那是违法的,虽然以艺术的名义。”顾景阑莫名其妙地出了一个现实主义的论断。 “是的,这我也想过。”小莆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顾景阑,但他却从她的眼神里只读到了一片苍冷的空白。“我会让这种违法变得毫无意义,我会把梵高请下来,让他坐在曼姿的位置。那个为我献出耳朵的人,则会坐在你的位置” 顾景阑看到她涂了指甲油的鲜红如血的指尖冰冷地指向自己,身子不由一下剧烈地痉挛,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看到他这窘相,已醉得耷拉了头的王曼姿突然出了一两声猫叫一样的凄厉的笑声。然后,又迅地垂下头去。 小莆抚摸了下王曼姿以示安慰,接着娓娓道来: “我和两个无耳男,也像今天这样一起喝酒,等尽了兴了,警笛也要在不远处响起了,我就把那天句号给我们的锯拿出来,人手一把。 然后,我脱光,让自己光洁粉嫩的身体祼露在这两个伤心的男人面前,我要他两个一起上我。但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每啪啪一下,都要说声:“我爱你!”我喜欢听,特别是听真心的。当然,我也会真心地对他们说出这三个字,他们残破的心灵也同样需要抚慰。 这时候,警笛会越来越近,为了唯护最后的尊严,我们三个会恋恋不舍地结束啪啪的行为,重新穿戴整齐。来完成我们爱的绝唱,用这刀互相刺向对方,但眼睛里并不是绝望的眼神,而是柔情蜜意,情深意长。我们黄泉路上有知己,生离死别不分离。” “对对对,要不就割这只耳朵吧,这是对招风耳,好割。”王曼姿似被小莆的描绘所触动,酒醒了点儿,起了下身,双臂伸出,在承景阑上耳朵上捏了一把。 顾景阑下意识地晃了晃头,这引了王曼姿再次捏他的耳,他又晃了头。她大笑起来,当然知道这是他下意识的行为,还是觉得特好玩儿。 “别闹了,喝点水。解解酒。”顾景阑边说着边倒了一杯白茶端给王曼姿。转念一想,又给小莆也沏了一杯。 第五十三章 暗箭 白茶,味鲜而清爽醇厚,回味淡苦,颇有醒酒功效。笔Δ趣阁wwΔw. biquwu.cc但王曼姿和小莆两人却并不想在醉意中醒来。两人在窃窃私语后,把目光对准了顾景阑。 “不要走神儿,你认真看我们两个。”王曼姿对顾景阑说。 后者只好定定地看着这两个醉意微醺的女人。 “镜子,镜子,你说,谁是世上最美的女人?”王曼姿冲着顾景阑问道,看来她要把他当做白雪公主童话中的魔镜了。 顾景阑赧笑了下,说:“我又不是镜子。” “对我们女人来说,男人就是我们的一片镜子。”小莆说。 “赶快照我们,再不照,我就把这个镜子给砸烂它!”王曼姿举酒瓶威胁。 “好,我照。”顾景阑被逼无奈地目光如炬地照射了她们一会儿,良久才颔下了结论,“镜子说了,两位不相上下,都是世上最美的女人!” “不行,这是个单项选择题,只能选一个!”王曼姿怒指着他呵斥道,并不满意他的答案。 “选中了会有奖励的。”小莆加油鼓励说,“允许你享受女神一个香吻。” 顾景阑听了,眉飞色舞地说:“那我选曼姿!” 王曼姿听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眯眼翘唇地幸福期待起来。 顾景阑开始时还有些手足无措,但接着就双手相搓着站起身来,绕过中间相隔的茶几,欺身到王曼姿身旁。 这时,小莆迎了过来,拦住他说:“怎么?顾景阑,你是不是想要借人家酒醉之际乘机调戏一下?” “可这是你定的游戏规则哦?”顾景阑争辩道。 “那你为什么不选我呢?是不是嫌恶我缺了一个肾?”小莆的这句话说得有点乍耳了,使得顾景阑兴致全消,呆在那儿。 王曼姿这时也凤眼圆睁地义愤地说:“顾景阑,你怎么回事儿,怎么这样伤害小莆的心呢,你也太残忍了!现在,我命令你,给她献一个吻,表示一下歉意!” 这种情景,把顾景阑给弄懵了,不知是怎样的起承转合,把自己推到了这样的境地。 “献不献?不献的话,你就出去,从此不要再见我。”王曼姿毅然决然地说。 小莆不忍心看顾景阑这样的不上不下的尴尬样子,就违上身来,抱住了他,清脆有力、叭嗒作响地吻起他来。 其间,还回过头去,谦意地对王曼姿说:“你不介意吧,他可是你的王子。” “什么王子,就是个人尽可夫的男biao子,你尽管亲他就行,你亲完了我再亲他。”王曼姿蛮不在乎地摆摆手说。 顾景阑脸上不悦,伸手挡住了小莆又要攻过来的红唇,对王曼姿正色道:“曼姿,自从和你交往后,我都没正眼瞧过别的女人,你说话可要注意点分寸。” “哟喝,顾景阑,你别给我装得道貌岸然的,那天上午,是谁去了清风画苑,是谁让人家打了一巴掌还涎皮赖脸地贱笑?” 顾景阑听了,精致、英俊的脸上荡漾着的深情和正气骤然坍塌,缩手缩脚地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但急风暴雨一样的灵魂剖析的言辞还是不依不绕地袭向他。 “怪不得刚才让你当镜子时,你那么吞吞吐吐的,看来你的心必是另有所属是吧。看来,你并非是个魔镜,而是个花心大萝卜镜子,是个淫镜、色镜!” “曼姿,你少说两句吧,你看他的脸都成了大红布了,腿都打摆子了,你要是再说,我店里那窝老鼠可倒了毒了,若让他给无地自容地钻进去,老鼠们去哪儿安身哦。” “好了,看在你面子上,不说了。”王曼姿停顿了下,喝了口茶,把长腿一翘起,眼里流露出荡人心魄的媚态,对顾景阑勾着小指说: “来,渣男,过来,让本公主亲一下。” “曼姿,你喝多了,还是以后吧。”顾景阑如坐针毡,表情显得很是难受,既有心向神往又更加地有忐忑不安。他覤了小莆一眼,盼着她能说,不早了,大家都回去吧。 但她却还是意犹未尽,转移了一下话题说:“曼姿,把强逼人家帅哥了,你也有点矜持是不是,再说,你不是说马上就能平步青云,星路飞腾了吗?” 王曼姿听了,嗔怨地看了顾景阑一眼,对小莆说:“是吗?你问问他,我能成吗?” 小莆望向顾景阑。 他一脸茫然,平时,他和父亲很少接触,也极少谈到王曼姿。如果偶尔提到她,父亲也总是劝他不要和演艺圈里的女生来往,曼姿也不例外。他不明白父亲为何对王曼姿有天生的抵触心理。 “曼姿,你成不成星,在我心目中并无差别,我只喜欢作为你的你。”顾景阑动情地说。 王曼姿苦笑着叹了口气,说:“好像我现在无路可走了,只能是不成星只成仁了。只有成了星,才能给妈妈一个交代,她才能放过我,让我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顾景阑,你盼着我成为神光四射的大明星吗?——不能说真心话,只能顺着我的想法,说我想要听的!” “这”顾景阑的智商被摧残得捉襟见肘,他费了好大心思,才说:“盼着!当然盼着!” “那好,借你吉言,现在,你保持口型不变,快一点滚过来,吻我一下!” “是啊,一吻成星,这很灵验的!快快,拍照留念。”小莆推波助澜地边说边举起了手机,等待着拍下这激动人心的一刻。 顾景阑看到这一次是玩真的,王曼姿的表情平和了很多,便虔诚地走了过去,俯下身子去吻。 在他的唇线刚刚碰到她的红唇后,幸福感立即笼罩了他的全身,激情的洪流如决堤一般摧垮了整个世界,瞬间淹没了灵魂。 但这香吻瞬间被王曼姿的惊呼声打断,“好了,一吻成星了。公子请回吧,再往下吻就不是祝福了,而是猥亵了,哈哈”她推开恋恋不舍的顾景阑,待他回到自己的座位,端起了酒杯。 “大家共饮此杯,祝我成星!” 她看到大家都酒杯见底后,才站起身来,撩了下秀,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开座位。顾景阑殷勤地跟上,要照顾一下她,被阻止,“我要去卫生间,谢绝陪同。” 小莆饶有兴致地凑到顾景阑的身边,悄声问:“怎么样,今晚能吻到女神,感觉好吗?” “还行吧,不过,有些意犹未尽。”顾景阑半开玩笑地说。 “哼,男人就是这样,得寸尽尺,永不知足。——我给你设个情境,试一下你对曼姿的真心,不是意犹未尽吗,如果需要你奉献一只耳朵,换得尽兴,舍得吗?” 顾景阑沉吟一下,用掩饰不住的反感的眼光扫了她一眼说:“小莆,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我需要的是爱情,而不是恐怖片。这个假设太过恶心无聊。” “你俩别吵了,他的臭耳朵,我才不要呢。”曼姿摇摇晃晃地回来,赶上了这个话题。 第五十四章 徐娘 从弄情园开车回去的路上,王曼姿因为酒意,浑身灼热,便打开了侧窗透透空气,这让顾景阑不由打了一个寒噤,他莫名地感到自己的耳朵被冷风刺疼。 王曼姿望着这个英俊的男人,第一次觉他和顾枫的长相确有几分相像。不同的是,后者的脸上已是千沟万壑,虽然定期做皮肤保养,但再多的玻尿酸也填不平岁月的痕迹。 曾经,顾枫的皱纹里溢满了对自己的慈爱和关怀,后来,却慢慢地变得冷清,以至于后来的冰冷。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或是哪些方面做得不足,让他对自己那样失望和冷淡。 明天,她就要找他好好地谈一谈,关于千峰的女一号,自己应该是不二人选,除非顾枫再力排众议,大义灭亲地说: “这孩子还小,虽然我和她父母是世交之好,但在表演的成熟方面,曼姿还欠那么一点火候,少那么一点味道” 如果他再这样,妈妈对自己的期望就要化为泡影了。 第二天,王曼姿着实捯饬了一番,一大早便跑到了剧组,等待顾枫的到来。约摸九点钟的样子,顾枫来到。王曼姿迎了上去,说有重要的事要汇报一下。 顾枫不置可否,径自进入自己的办公室,王曼姿跟了进去,回去关了门,和顾枫隔了一个茶几,相对而坐。 顾枫向后捋了下染了白丝的长,叼起一支烟。王曼姿赶忙拣起桌上的火机给他点上。 这让顾枫略有点受宠若惊。微笑地望着她说:“今天怎么这么殷勤,是不是有事求我?” 王曼姿回头一笑,缄口不语。 “你昨天喝了酒了吧。” 顾枫的细心和判断力让王曼姿有些意外。她暗暗地闻了下自己呼吸的味道,并无酒气,虽然脸颊上还留有褪而未尽的晕红,但也被她有意所化的稍浓的妆容遮盖。 其实她并不知晓,在顾枫眼里,她和她妈妈盛仕冉在这个年龄时的长相近乎相同,他熟悉她在每一种情境下的脸色和情态。 那时,正值高中时代,她是青泉一中的校花,顾枫和王亚凡,则是她的护花使者。 但这两位使者之者并非表面上显示的那样默契、团结。在护法的过程中,两人互有争斗,确切地说,是才华横溢的顾枫多次对木讷寡言的王亚凡暗中挑衅。 除了在宿舍中打扑克时,联合其他同学把顾枫贴得满脸纸条飘飞外;有时还往他的暖瓶中加入食盐;更为甚者,在他新买了一件呢子大衣,爱惜得不得了时,顾枫偷偷在他大衣兜中塞了段燃烧着的烟头,看到他浑身冒烟时,和同学们一起对着他大加嘲笑。 但这一切均没有让性格倔强的王亚凡退却,他依然不畏艰险地屹立在校花的身畔。高三以后,一法二使分别考入了不同的大学。 随着年龄的成熟,大学毕业后,大家最终都要面临婚嫁问题。顾枫和王亚凡长达七年的争风吃醋的巅峰对决就要如约而至了。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才华横溢且前途似锦的导演系高材生顾枫意外落选,理科男王亚凡夺得花魁。 在同学聚会时,当大家好奇地问起这个选择的秘密时,盛仕冉说: “在感情方面,顾枫最终会成为浮萍。而王亚则是木头,而且是枣木疙瘩,根深、抗劈、厚重。若将来偶尔有蜂蝶来袭扰其心智,一斧头过去,就能破其邪念,使其重归正途。” 同学们听了,纷纷赞扬她对男人深邃的洞察力。在人们的记忆中,她的选择总是那样明晰,确定,精确犀利地如一把剔骨刀,想要后肘决不管前腿,一刀下去,人生无惑。 自此以后,顾枫的梦想化为泡影,随之被盛仕冉调教为级男闺蜜,以另一种身份挥着他的爱情的余热。 给顾枫最为印象深刻的事情有两个,一是在王曼姿六岁时,她家庭中突生变故,需要大额资金,为此,他曾借给盛仕冉四十万元钱,这在当时是一笔天大的巨款,即便是后来被她6续还掉,也是一份巨大的恩情。 第二件事情,便是给王曼姿铺就了一条开满鲜花的星光之路,在这一条路上,顾枫想展现一下自己的控制力。如果王曼姿一朝成名,那他也将会失去利用价值,会完全地被盛仕橡皮擦一样的性格在她生活中抹掉。 自己在这将近二十年来,除了一些残羹冷炙的情意,和自己在表面上为众人保持着情圣的委屈角色外,其实并没有得到盛仕冉什么,无论是心还是身体。 他早已经厌倦了自己的装模作样的姿态,本来,她是给盛仕冉装的,但现在已无必要。 他压了压心里的幽怨,望着这个与她妈妈如出一炉的王曼姿的眼睛说:“今天,你来找顾叔叔,是不是为了女一号的事情?” “顾叔叔,娇娆在这部剧中是真的翻了船了,民意测验中,她极不适合这个角色。而我在海选中名列第一。您就网开一面,让我也透一口气,都喘了这么多年了,老是跑龙套,挺可怜的。”王曼姿脸上现出娇憨的神态,这让顾枫不禁生出几分怜惜之心。 这时,他甚至想要一冲动,就答应她的要求。但这种想法在心里稍稍沉淀了一下后,就变了味道。 投之以桃,未必会报之以李。那么,自己帮助王曼姿的理由在哪里呢?在于她的徐娘半老、美人迟暮的母亲吗? 他不由吐口说:“曼姿,如果叔叔为你挣得女一号,你猜一下,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王曼姿的眼睑低垂着,在顾枫看来,就像她妈妈年轻时一样,当她用这个表情时,往往心里很是明了。 “你知道的,我和你父母本是同学。这些年来,顾叔叔只所以培植你,如果要找一个原因时,那只能有一个,就是爱屋及乌。” 听到这里,王曼姿撩起了眼睑,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随即归为平静。她从来没有听到父母亲提到过这层关系,原以为他只是父亲的一个朋友。 她的眼神的变化也立即被生性敏感的顾枫捕捉到,不由地在内心升起了一股寒意,凭直觉,他判断,对曾经的三角恋情,婚后的盛仕冉及王亚凡必定是缄口不言,以至于从不向自己的女儿提起他们三人的同学关系。 这让他回想起,有一次盛仕冉特写从青泉市来到省城,一是为了看女儿,二是为了自己给王曼姿挣取了一个女三配的角色。 既然是答谢,当然要单独请他喝酒,那一晚,两人都有了醉意。在饭后送她去宾馆的途中,顾枫在一个街角把车停了下来。 坐在副驾驶座位的盛仕冉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顾枫侧视着她,借着暖融融的路灯光茫,他看到她黑浓长像少女时代一样倾泻下来,秀掩映间,白皙、姣美的脸庞依然荡漾着青春的余韵。 但眼角处,却多了几道鱼尾纹,像几根利针一样刺痛了顾枫的心。这个曾风华绝代的女人,如今天留给这个夜晚的只是一些韶华已逝的残羹冷炙。 身边已是美女如云的她,只是为了祭奠他曾经的爱情,为了重温一下回忆,或是为了弥补一下缺憾,才伸出双臂去抱住了她 第五十五章 白兔 但令他不可思议和大失所望的是,盛仕冉的躯体僵硬得像一具在寒冬中放置了数天的尸体一样,一动不动,脸上还呈现出一种极度痛苦的神情。 这让顾枫一下兴味全消且心寒如冰,并有一种恶心的滋味涌上心头。他颓然地把双手重新放置在方向盘上,动了引擎。 车子重新向宾馆方向行进后,他听到了旁边的那个老女人矫情的谈话:“老顾,以后,你若再这样,会在我心里永远死去的。” 顾枫使加了油门,且在路口处做了一个急促的转弯,车胎和路面急促的摩擦中,出了刺啦的尖利的响声。 顾枫暗自痛恨和苦笑,这个在情敌的床上翻滚了大半辈子并生了两个孩子的老女人,竟然跑到自己的车上端着可笑的架子,用教训的口吻向自己说些义正辞严的屁话。 这个永远也不懂感恩,只知道索取的女人!难道,年轻时代的一些感情上的事情,竟然成了你绑架我的工具了吗?你边摆出一副冷若冰霜地样子来对我,又要把和别人生的女儿送到我这里来,让我为她做这做那,真是滑稽之极。 “顾叔叔,您的茶水凉了,我给您换一杯吧。”明白自己正在求人的王曼姿手脚勤快地拿起他的茶杯。 刚刚陷入回忆有些走神儿的顾枫,伸出手来,抚着王曼姿的纤手说:“不用换,茶凉无所谓,就怕心凉。” 这一次,王曼姿的手并没有立即缩回,她让自己的手背在他的抚摸下持续了一会儿,才自然地撤回了手。 顾枫常在和自己的不多的单独相处中,常有一些狎昵动作,通常,她都是极力回避,但这一次,她深深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特别是在自己身负重任,对对方有所求时。 顾枫望着她似有所求的温顺的目光说:“曼姿,女一号的人选,并非你想像的那样。娇娆虽遭非议,但这也恰恰引起了媒体的关注。从传播学的角度来看,这不一定是坏事儿,让她继续做女一号,有可能对票房收入更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这样的话,我可要恭喜娇娆了,同时,也祝贺我终于得到了解脱。”王曼姿的身心突然感到彻底地轻松了,她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起身向门口走去。 “曼姿,或许还有转机”顾枫看到她的背影和当年的盛仕冉一模一样,恍如昨日重现,令他怦然心动。 “怎么?”曼姿回过头,蹙眉问道。 “王朝酒店b座8o6,晚上十点。你一个人过来。”顾枫的目光像有形有质的春蚓一样,在王曼姿光洁白皙的脸庞上缠绕着。 这时,她看到娇娆的身影在门外出现,正迎面走了过来。 “曼姿,你怎么堵这里了?”娇娆现出厌嫌的表情,摆着手示意她离门远一点儿。王曼姿侧身一闪,疾步离开。 娇娆进了顾枫的屋,回身把门掩上,冷眼扫视了他一眼,说:“刚才那个小**来找你要角儿了?” “她只是汇报下工作。娇娆,这部戏你就放弃吧,以后还有的是机会。”顾枫颇为难地说。 娇娆违到他身上,双手紧勾着他脖子晃着身子撒娇地说:“可是,你对我是有承诺的嘛。” 顾枫感觉到自己的后颈有指甲在向自己的皮肉中嵌入,便把她的纤臂推开说:“娇娆,别闹,你坐下,听我说。” 娇娆坐在了顾枫的对面,捋着自己的长,死死地盯着他,“说吧,你想对我说什么?” “投资方并不看好你,我并无回天之力。但我可以保证,再为你努力争取。” 这时,门开,一位高大威猛的男人进来,他叫旷飞虞,武行出身,在千峰中饰演男一号。因武功高强,身轻如燕,人称“飞鱼”。 “娇娆,我正要找你磨戏。”他初出茅庐,心无芥蒂,无意间打扰了娇娆和导演间更深层次的磨戏。 “磨什么戏,我都被偷梁换柱了!你找那个小妖精去磨吧!”娇娆怨气冲天地吵着。 飞鱼的脸上一干,呆头呆脑地杵着,用问询的眼光望着顾枫。他知道,剧组为了宣传影片,在正式开拍前,要拍摄一组宣传片,里面有他和妖娆激情的镜头,这几天他乐此不疲,被娇娆的媚色所惑,戏里戏外皆沉迷。 顾枫站起身,对两人摆了摆手,说你们的工作继续进行,我这儿还有些事务要做,不能奉陪了。两人才手牵手悻悻离去。 “娇娆,怎么回事儿?顾枫怎么说变就变,你为他付出那么多,外面到处是你和他的非言非语。”飞鱼愤愤不平地说。 “飞鱼,难道你了相信那些?这分明是剧组在炒作话题,我和他一清二白的。”妖娆娇嗔道。 “炒作?你看你这里,都炒紫了!”飞鱼伸手把她上衣的v领向下拉了点儿,露出了里面紫红色的吻痕。 娇娆媚笑地看着一脸醋意的飞鱼说:“没想到你表面粗放,竟然观察得这么细。你是不是也想在我这儿留下点儿痕迹。”她边说着,边把胸紧紧地贴在飞鱼身上,她感到他身上一阵痉挛,并伴随着突然地体温骤升。 与顾枫那样的老司机、老油条相比,这个年轻的躯体更有激情和活力,更能袒露自己的本性,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能控制和征服他。 飞鱼的眼睛里放射出了有质感的光茫,就如他在千峰的角色一样,眼珠可以在心爱的人面前迸出火焰。 夜深了时,在娇娆的引诱下,这条鱼就游到了一个洁白如玉的浴缸里,她也变成了美人鱼,和飞鱼在酒痁浴缸中的水花中旖旎翻腾,巫山**。 在同一个宾馆的b座8o6房间,一个被称为叔叔的中年男人,正等待着他最心爱的侄女。但他的穿着极不符合长辈的装束,是一身睡衣,上面有棕色的龙的图案,但穿在他身上,那些龙在经衣料的褶皱而变形后,看起来像一条条狼。 敲门声是这样响起的。先是8o6房间外有一阵窸窣的声音,并有徘徊的脚步声轻轻地透了进来,直到最后,才出了几声游丝般的食物扣门的声音。 但顾枫还是以漫不经心地语调吐出两个字:“谁呀?” 没有应答。他缓步到了门口,只把门闩一拔,只淡淡地瞟了来人一眼,便转过身,移步到沙上坐下。 王曼姿局促不安地坐在和只相隔着一个小茶几的沙上,她穿了一身淡淡的青绿相间颜色的连衣裙,上面错落着一些小白兔的卡通图案,它们的眼睛亦如现实中一样,是血红的。 看起来夜风的料峭还未褪尽,随着王曼姿身体的轻微的颤抖,小白兔的眼睛似乎在一眨一眨的。 第五十六章 亵玉 “曼姿,你终于长大了。Ω”他们所在的套房的外间是个会客室。今晚,这里的灯光比平素要幽暗很多,在光影流动间,王曼姿因心情的紧张,胸脯和着心脏的狂跳一起一伏地,在顾枫专注而又贪婪的凝视下,胸际的薄衣遮不住两朵花蕾的轻轻颤动。 王曼姿低垂着眼睑,她在侥幸地期盼着预计的情况不会生,坐在她身旁的人,是一个亦师亦长的人,她希望他之所以约她到这样一个私密的环境中,是为了更好地嘱托和交流。 “曼姿,外面是不是有些冷?”顾枫关切地握住她的手,“有些凉啊” 她的手悸动了一下,但没有马上移走,但由于一个轻轻的喷嚏,使得她不得不抽出手去,拿了一块纸币。 顾枫看着她含羞带怯的样子,不由哈哈一笑。其实,现在的他,心情也有些紧张和五味杂陈。人在渐渐变得无耻的过程中,也需要迎接诸多的挑战,从师长到禽兽的蜕变的本身,也是一个需要付诸努力的艰难的自我毁灭的过程。 所以,本来打算好的恶虎扑食的方式,他没有使用,而是采用另一套方案,那就是蛟龙戏水。 他要顺其自然地拉这个在她六岁的时候就喊他叔叔的孩子下水。于是,他用慈祥、和蔼的口气对她说: “曼姿啊,你也渐渐地要进入成人世界了。其实这个世界并不复杂,比你想像的更要幼稚和单纯,更加合乎生灵的本性。比如,你看你身上穿的白兔,叔叔睡衣上的飞龙,也恰恰证明了这一点” “叔叔,我懂了,走入成人世界,就是从人到兽的蜕变过程,是吧?”曼姿明睁着亮闪闪的凤目,顿悟似的瞥了他一眼,说。 “哈哈,这个比喻虽有些突兀,但也不无道理。”顾枫欣赏地看着把话题引得渐入佳境的她,又看了下她手边的小包,说,“曼姿,把你的手机拿出来一下。” 她狐疑地从包中取出手机递给了他。顾枫摁了一下关机键,听着滴沥当啷的关机铃声响尽,才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说: “手机虽不会说话,但它却有拍照、录音等多种功能,有它在,就像一个第三者,横亘在我们中间,很不舒服。” 王曼姿笑笑说:“顾叔叔,你也忒矫情了,不就是怕拍照怕录音吗?您真是太过高看自己了,像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是同归于尽的拼法。我这样的瑰姿玉女,和您这样的糟老头子这样血拼,根本不值。” “哈哈,真没想到,你也是这样自恋到忘乎所以。”她的玲珑剔透让他想起了当年的盛仕冉,这使他心里顿生一种很阴损的报复的**。 无论姿色还是聪颖,她都和她那个心机灵动的妈妈如出一辙,他暗下狠心,既然不能拥有其母,也要隔代得到其女,把自己多年积郁的愤懑和渴望荡涤一清。 他望着王曼姿身上的白兔说:“你一定听说过小白兔和大灰狼的故事吧。” “知道啊,怎么了?” “叔叔给你讲一个新的版本,并没有改动太多,只是结局不同。——小白兔并没有躲过灰狼的欺骗,真的被大灰狼吃掉了。” “这个结局太悲惨了,这是怎么生的?”王曼姿忧心且好奇地问。 “是这样的,外婆不是真的外婆,而且,始终都没有外婆这个角色出现。都是大灰狼假扮的。” 啊?太可怕了!叔叔,您给我讲这么恐怖的故事,是不是要说明,您也并非是叔叔,而是大灰狼,世界上本没有叔叔这个角色,而只是一位穿了睡衣的狼?”王曼姿变得大彻大悟起来。 “你真是太聪明了,说的完全正确。这世上没有无缘故的爱,也没有天上砸下来的女一号。”顾枫终于绕了一个大弯子把主题点明。他不能胁迫,只能交易,前者是强奸,而后者嘛,充其量只能算***属于道德范畴。 只有**丝才遵守道德,因为他们除了道德外便一无所有了。而自己作为精英阶层,可以把这东西看作一个虚无的彩泡,即使破了,也只是落得个风流倜傥、艺术人生的美名。 “还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一下你。您说过,我仿佛缺了点东西,您能告诉我,那是什么吗?” 顾枫仰头怀想了下,他的眼神似乎飘到了别一个维度。他记起青春年代的盛佳冉是清新且温柔典雅的,如春兰幽然面开。而眼前的王曼姿则更像姣美且带刺的仙人掌一般。 于是,他半个玩笑地对王曼姿说:“红楼中把女人喻为水,就连眼波也会被比做一盈秋水,而你的,却是一眼的沸腾的有毒的硫酸。” 听了他的话,王曼姿心里暗念道,既然你认为我是硫酸,今天,本公主就好好煮一下你这只老蛤蟆。 此时,顾枫信心十足、**满怀地往卧室走去,只在中间过程中缓缓停了下脚步,头也不回地向后伸出了他苍桑而又温暖的一只手掌。 掌心里很快有了手握柔荑的感觉后,他拉着曼姿到了床畔,紧紧地、喘息凝重地抱住了她。 “顾大导演,您先别急,在您吃掉小白兔之前,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王曼姿便抚去他袭向自己唇边的恶臭的口风,边俏笑着问。 欲火激荡的顾枫无瑕言语,只用嘴角明显淌出的一抹口涎回答了她的提问。 “您最爱的人是谁?——除了你自己以外?” “人之父母,这还用说?”顾枫的回答简短粗糙,同时他急不可耐地把身子往她身上狠塞,后者娇笑着佝偻了身体,以使自己要被这个老男人侵犯的胸器内敛。 “好,回答令我满意!导演,剧情继续!”王曼姿悠云遮月一般地眯上了凤眼。 吃惯了俗脂艳粉的顾枫瞬时陶醉在琪花瑶草的清香、魅惑中,疯狂、陶醉地吸吮着她的芳唇。 他魂飞天外,越过套房、穿过街道,找到了一个不断倒翻的日历,直到它定格在二十年前的大学时代,他怀中的王曼姿在自己偶一分神的一颦一笑间起了变化。 她的v领百合花边变为立领白底蓝边的大学校服,已由王曼姿化为盛仕冉的她,笑容如花一般羞红地绽放。在她身后,站着一个神情寥落的男人,他就是王亚凡。 顾枫志得意满地把眼神如利箭一般刺向对方,王亚凡垂下了怯懦的眼睑,低下了头不住地啜泣。 突然一阵狂风掠过,他怀中的盛仕冉在他的深吻中突然消失,幻化为一只红裙碧眼的娃偶。 瞬时,他口中蓄满了浓重的血腥味道,惊见被他吻着的娃偶的口中不断地涌出鲜血,他魂飞胆寒地拼命挣脱,但被它紧紧吸附,不能自拔。 同时,犹如天外之音的计数声抑扬顿错地响起: “56——57——58——59——6o!好了,可以放过你了,顾大导演! 顾枫如黄梁梦醒般地看到娃偶骤然失踪,重新回到了现实中,王曼姿的笑脸映入了眼帘。 她推开他,隔了一段距离审视着他,担忧的问:“导演,你怎么了?您脸色如纸,到底生了什么事?” 丧魂落魄的顾枫,长吁了一口气,努力地定了下神,向四周环视了一下。他极力地把意识拉回到了现实当中,凭着惯性,重新伸出有些僵硬的双臂,向王曼姿靠近。 王曼姿拍了下他的肩并讥笑她说:“暂停一下你的不良行为。导演,今天您做男一号,我做女一号兼导演。下面,我向你简单介绍下接下来将要生的剧情。” 她停顿了一下,侧耳等待着,似乎要聆听什么。凑巧,一个短信提示铃声响了起来。 “终于来了,这个短信就是剧情的开始。顾导演,您快去看看。” 顾枫裹了下松垮的睡衣,神不守舍地了去接待间,翻拿手机。 随着啪地一声,手机被掷地摔碎的声响,须弥间,他重新窜回到卧室,换上了一副气急败坏、激忿填膺的嘴脸。 第五十七章 浪蝶 顾叔叔,您心里有什么郁闷,可以大声地咆哮出来,您常教导我们,最好的演员是把自己的本色充分展现出来,又能融合剧情。 先不说这题外话,现在咱言归正传,继续谈剧情。 其中有个细节可能让你疑惑不解,那就是叔叔刚才在啃我时,我为什么计数,现在可以给你揭开谜底。 想必您已看到了手机彩信上顾景阑和我热吻的***片。所以,我要浅浅地恭喜您一下。 您作为一个无耻的倚权仗势的父亲,要比那个叫顾景阑的可怜的帅哥要幸运得多。他已暗恋和疯狂追求了我三年,但只是在昨晚,我才跟据剧情的需要,让他亲吻了我一秒。而您得沾芳泽竟长达六十秒,可见,两代人之间相比之下,姜还是老的辣。 顾叔叔,根据我对您的印象,您已经无耻下作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但您曾教导我们,世上没有无懈可击这个词,就像您,唯一的短板或是爱与良知,就在您宠溺的儿子身上。 但你们父亲间却形同水火,互不交流,您并不知道他爱入骨髓的女生是谁,所以造成了今天的尴尬、无耻的局面。 我想,您现在的感觉有两种,一是欲火难耐,您大可以悍然不顾于伦理纲常,做了初一也不在乎十五,把我给强奸掉,来一番风流快活不顾死活的壮举。 或者先奸后杀,既泄了欲又解了恨。虽然我是导演,但只是一只小白兔,抵挡不住你这只大灰狼的淫威。 但是,看您这呆若木鸡的样子,是下不了手了是吧?那好,就让剧情往我想去的方向展吧。收起您的兽性,权衡利弊一下,忍辱负重地重归理性吧。 王曼姿边说着边推开他已形同槁木的身子,向外间的接待室走去。 “顾叔叔,我的手机跑哪儿去了?” 听到王曼姿的询问声,顾枫呆呆地、机械地回复:“在茶几的小抽屉里。” 随着一阵寻物的窸窣声过后,王曼姿重回卧室,倚在门边上说: “对了,忘了给您说了,记住,开机仪式上不能缺了我哦,而且要以女一号的身份出现哦。还有,我赠您一件礼物吧。您常说,好的电影要曲终奏雅、画龙点睛。给您抖个包袱,填充点令人铭心刻骨的细节。” 她边说边刺啦一下在自己的衣袂上撕下了一片布料,递给顾枫。 “这布片上有一只兔子,您仔细看一下,它貌似单纯,但实际上有尖牙利爪的,您常教导说,不要迷于现象,要看本质,可见,兔子虽弱,但逼急了也会咬人的。好了,游戏结束,恕晚辈不能陪您共渡良霄了,晚安。” 灰心丧意的顾枫颓然地仰在床上,羞辱和极度的忧愤像一块脏冷的冰疙瘩,亘在他的心头,使得他一时间不能承纳和化解。 顾枫久经情场,在玩弄女性方面并不胆小和生疏,只是今夜的事非常特殊,貌似牵涉了自己的儿子,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当然也包括儿媳了。不过,曼姿所言是真是假,尚须进一步的考证。 这时,又是一阵敲门声响起,他立即感到心惊肉跳,以为王曼姿又到回来,不知又要掀起怎样的波澜。 但在他战战兢兢地辨出扣门声的三加一的节奏后,才稍稍安了心。他长吁了口气,是妖娆。 娇娆的名字是从家乡带过来的。她并不是不忌讳自己的出身,而是处于边远地区的那个小歌厅早已倒闭,而自己在那里的艺名也不会在这世界上留有任何痕迹。 当时,她在那个小歌厅的坐台费是五十元一个钟时。开始时,她很满足,梦想着攒够了钱,买一个小小的房子,再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混入白领群中,凭自己的姿色找到一位白马王子,平平静静地了却幸福的一生。 但一位省城来的猎艳者打破了她宁静的梦想,把他带到了省城,使得她梦想升级。先是到了一家大的歌厅,台费翻了几倍,但她知道,自己的人生不能只在烟花柳巷中沉沦,生活不只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于是,她把自己打造成一辆花枝招展的公交车,这辆车人不断地有男人上上下下。她对乘客进行着沙里淘金似的甄别和筛选,终于有一位娱乐界大咖进入了她的视线,那就是顾枫。 她惊喜地意识到,在这个男人身上,不只是弄点小钱那样简单,或许会有有关前程的更大的收获。 于是,她收起了狐媚的尾巴,变成一个纯情的小女子,投入了这位散着满身沧桑和浓烈烟味的大叔的怀抱。 有时,大叔会抱着她,在她身上各种隐秘部位边上下其手边引领着她看银河。深情款款地向她讲述起牛郞织女定期越河相会的故事。 她望着天空,把故事编撰成另一个版本。牛郎并非凡人,他挑的扁担,其实就是一艘飞船啊!这才真是富可敌国的成功男人。这样的男人谁不想要,织女也不例外。 如果把现在的自己比做织女,把搂着自己的老男人当作牛郎,想这些年一路走来,自己是架了多少张床,趟过了多少男人河,才终得与顾枫这位牛郎相会啊。 所以她倍加珍惜,在无数次的与顾枫鹊桥**中,她变幻着各种他喜欢的体位来迎合他,她用各种纯真的情怀来温暖和感动他。终于,花开正果,顾枫帮她在千峰这部电影中争取到了女一号的角色,成为娱乐圈骤然开放的一枝奇葩。 其实,她也有自知之明,无论是出身还是专业背景,她都不可能成为一颗恒开的花朵,但是,即使能做一枝一闪而过的昙花,也能倍增身价,她甚至暗暗地想,其实就是床价。 上午,她看到王曼姿鲜有地走进了顾枫的办公室,这使她起了戒心,生怕自己的角色化为泡影。所以,晚间时,她特地约了飞鱼,来到了这家顾枫时常光顾的酒店。 在与飞鱼春霄两度后,娇娆听到了她所期待的敲门声。她紧裹了一下睡衣,开了门和一个服务生低语了几句。然后,塞给了他二百元小费。 服务生接过两张人民币抖了抖,脸上呈现了不满的表情,被娇娆橫眉凌了一眼,才悻悻离去。 “那是谁?”飞鱼好奇地问。 “一个被我贿赂的服务生,据他提供的情报说,顾枫今晚就在这个酒痁的8o6房,而且,有一个**也随后进入了他的房间,现在她刚刚离开。” “这很正常。”飞鱼不以为然地笑笑说。 “正常个屁!你知道吗,那个**不是别人,是王曼姿!”娇娆杏眼圆睁,目光焦灼、气急败坏地说。 “啊?竟然有这种事儿,那个妞不是一向装模作样,守身如玉的吗?曼姿,以她现在的势头之猛,你可要多加小心了。” 娇娆燃起一支烟,狠吸了两口,又猝然碾碎在烟灰缸中。她语气紧张地说:“不行,我要去8o6,找顾枫问个清楚。” “你还回来吗?”飞鱼露出番醋意顿生又意犹未尽的样子,问了个很愚蠢的问题。 “别不知足了,今晚你都梅开两度了,给人家剩个残羹冷炙,你还不愿意哦。有这个心思,给我想想怎么对付王曼姿。亲爱的,我去了。” 她在通往8o6房间的电梯里,仔细地梳理了一下头,补了补妆容,用纸巾擦去了脸上残留的飞鱼的吻渍,才把自己出水芙蓉一样地呈现在顾枫的面前。 第五十八章 上位 她看到了顾枫在初见她时惊异的神色褪去,换上了一副神情寥落的样子,忙凑过刚流过飞鱼的口涎的的粉嫩的脸颊,在顾枫的干燥冒火的唇上磨擦了一下。Ω “顾枫,你脸色不好,有什么心事吗?”娇娆和他相拥着径直进了卧室,她关切地问他。 顾枫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这让娇娆立即捕捉到,并判断他并没有如其所愿,把王曼姿搞到手。 在娇娆的感觉中,顾枫作为男人,他的身体就如一把弓,他的欲火则像一把箭。从这张人弓上的满弦的张力上看,刚刚他曾被一只鸟儿戏耍过,而射空了一箭。 她并不知道这背后生了什么,但从男人此时气喘吁吁、满脸涨红的渴望的神态中,知道自己今夜的梅开三度,是要填补这个老男人的失落和空虚。 “还是我好,让你恣意尽欢,对吧。”娇娆仰望着顾枫跟着身体的姿势时起时落的灰白的头,意味深长的说。 顾枫像僵尸般地木然着脸,专心致志地仰卧起坐着,这是个泄时段,口中只是呜呜作响,并不需要使用语言。 因为有重重的心事,娇娆兴味索然地迎合着他,恍惚中,她感到这世界上并不存在自己和顾枫,只是两个中间夹着名、利、色而疯狂博弈的工具。 一番狂风暴雨过后,男人安静下来,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娇娆在她身边沉默着,她的心里很是不安,有不祥之兆袭上心头。 许久,他打破了沉默,从嗓子里哽咽着挤出句话:“娇娆,你要有思想准备,有可能要调整为女二号。” 娇娆听罢,腾一下从床上跃起上身,逼问他:“为什么?我不!”她看过剧本,这女二镜头寥寥,而且大多是中年时期以后的丑陋扮相,接这个角色,几乎就等于是毁容。 顾枫依旧把投资方的意见向妖娆阐述了一番,并承诺在下一步戏中为她争取角色。但娇娆并不买账,她感觉自己吃了大亏,反映强烈地就像在街口摆猪肉摊子的小贩突然被人抢去了一大块五花肉一样。 她撕扯着顾枫,不依不饶地哭闹着。 “我有什么办法,这是投资方的决定,如果把他们惹恼了,一撤资,大家都玩儿完,别说女二号,你会连个跑龙套的机会也没有!”被惹烦了的顾枫气急败坏地冲娇娆吼着。 “是不是王曼姿这个小妖精把女一号抢去了?她是不是上了你的床了?”本想给顾枫一块遮羞布的妖娆,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冲口而出。 顾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低声地骂:“妈的,给我滚!” 娇娆嘤嘤哭泣了一会儿,胡乱地穿上衣服,拿了包,悻悻地离去。临走时抛下了这样的话: “顾枫,我不会善罢干休的,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第二天一早,顾景阑就意外地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说让他到片场来一下。 顾景阑对这个突来的电话颇为诧异,他担心父亲的身体出了问题,或是和母亲有了严重的纠纷。 他们父子俩很少见面,平时都是各忙各的,就是偶尔在节假日聚在一起,父子之间,也往往会无话可说。 他驱车来到了“lh市电影行放映公司”,来到了父亲所在的三楼办公室。 看到顾景阑到来,正和顾枫讨论工作的一种同事向他打了个招呼,便避开了,给他爷俩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 “最近在忙些什么?”坐在老板椅上的顾枫挪动了下身体,对拘谨地坐在倚墙的沙上的儿子说。 “还是老样子。——您身体还好吧。”顾枫瞅了瞅父亲的脸色,见除了有些疲劳的神色外,并无病态。 “呵呵,”顾枫干笑了一声,“除了血糖高点外,身体还是照常运转。昨天晚上,爸爸忽然想起,今天好像是你的生日。” “爸爸,您的记性是不错,不过,您把日子记对了,月份却错了,我的生日在一个月前已顺利渡过了,不过,还是谢谢您的关心。” 顾枫唏嘘着用手拍了下自己的头,哈哈地自嘲地笑起来,顾景阑也跟着笑,这使得两人间的气氛轻松、缓和了很多。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你都二十三岁了。最近,谈朋友没有?” “没有。”顾景阑回答得很干脆,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听父亲的老生常谈。 听了儿子的回答,顾枫略有些欣慰,但心里还是不踏实。并不想把这个话题冷却,又问:“你最近和曼姿有过交往吗?” “偶尔。” “唉——,”顾景阑长叹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我曾嘱咐你不要和她来往,一是因为她生性怪僻,二是不想你和娱乐圈的女生有瓜葛。” “爸爸,您记错了。您只说不要让我和她谈恋爱,但并没有明确说不让我和她交往。她又不是洪水猛兽,我可必要躲着她。” 顾枫沉默无语,燃起一支烟。 “听小道消息说,这一次的千峰女主角,将会由她饰演?”顾景阑也有一些圈子里的朋友,所以消息并不闭塞。 顾枫仔细地倾听着儿子在提起王曼姿时的语气和态度,感觉到心头一凛。试探着问:“什么小道消息,全是子虚乌有的事。你对女一号人选这件事,怎么看?” 顾景阑有些不屑地笑了笑,说:“你们这圈子里的事我平素避之不及,也不屑于表什么看法。但因为有曼姿竞争这部片子的女一号,才稍稍留意了下。” “那我就听一下你的意见!”顾景阑清了清嗓子说,莫名地有些紧张地期待着答案。 “王曼姿。众人的眼睛是血亮的。在海选的众多女演员中,她很显明地出类拔萃,舆论的呼声很高,没有理由不给她这个角色。”顾景阑是低着头说的这番话,他心里有隐隐地对娇娆的不满。即便自己是浪荡公子,也没有一个儿子喜欢自己的父亲在外面拈花惹草的。 顾枫心里一寒,并一阵悸动,他感到儿子对王曼姿的态度很是不妙。为了掩饰不安的心情,他转过头,望了一会儿窗外。 思忖良久,他才转过身来,想郑重地嘱咐儿子不要和王曼姿走得太近,但话到嘴边,才知道,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这几乎是废话。 他又想起了娇娆对自己撒泼使赖的样子,这让他心烦意乱。内心又浮现出王曼姿那晚对自己恣意污辱的情形,恨意顿生,却又无可奈何。 他感觉到陷入了一个自己掘好的泥坑当中,陷入其中,不能自拔。 这时,剧务推门进来,打断了他的浮想。 “顾导,马上准备女一号试戏,让谁上?” 顾枫沉吟了一会儿,狠狠地把手中的烟蒂碾碎在烟灰抽缸中,说: “王曼姿!” 第五十九章 暗火 顾景阑听到父亲的决定,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爸,您忙,不打扰你们排戏了,我走了。Ω笔趣阁www. biquwu.cc” “你留下来,观摩一下。”顾枫低声说。 顾景阑稍稍蹙眉了下,还是应承了下来,他以为父亲又要让他感受一下片场的气氛,来诱导他进入影视圈。 接下来,他看到的情形,让他后悔留了下来。 王曼姿在剧务手中接过台本,扫了一眼后,脸色一变,问:“怎么上来就试这个?” “这都是导演安排的,有什么不对吗?”剧务迷惑不解地问。 这时,飞鱼向王曼姿走来,脸上挂着一丝暧昧的神情,伸出手来说:“曼姿,很高兴与你合作。” 王曼姿用冰冷的目光看了他一会儿,最后还是挤出丝笑容,伸出手与他短暂相握了下。两人一同进入片场。 刺眼的灯光打了下来,照射在王曼姿苍白的脸庞上,旁边的飞鱼欺身过来,紧紧地搂住她,并俯下身去,捕捉她不断地躲闪的红唇 “停,重新来一遍!记着,这里是片场,不是太平间,我希望看到的是一个女人,而不是一具僵尸!”顾枫焦躁不安地挥着手中的台本,咆哮道。 同时,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下在不远处傻傻呆立的儿子,一道浓重的阴影遮没了他的身影和他的表情。 他嘴角漾出一丝苦笑,看着自己的女神一次次被飞鱼强行拥吻,并和他一起倒在一张堆满了剧组人员杂物的污渍斑斑的床上,挣扎着,翻滚着,脸上露出痛苦的屈辱的神情。 他不禁向不断地对演员进行呵斥的父亲冷冷地瞥了一眼,正巧遇上了顾枫向他投来的目光,如两支相对而行的箭矢一般,擦出了冰寒彻骨的暗火。 顾景阑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粉碎,碎屑如冰茬一般在身体内迸射,刺伤着自己的感觉神经。 在屡次试戏均不能使导演满意的情况下,剧务吩咐两位演员暂停,相互交流切磋一下。 “曼姿,你放松点好不好?”飞鱼打开两瓶矿泉水,给身边的王曼姿递了一杯。 王曼姿冷着脸,眼中噙满了泪,缄口不言。 之前,她看过整个剧本,其中并没有这么凶猛、龌龊的床戏,这个临时的台本,分明就是昨晚连夜赶制出来的。她明白,这是顾枫与娇娆、飞鱼三人共同设局,在污辱自己,从而迫使自己知难而退。 “曼姿,”飞鱼暗地里抓住了她的手,并用小指挠着她的手心说, “其实,比之其他想要害你的人,我很单纯,我喜欢你的身体,如果你能给我,我就会和你同盟。我说的已经够直白了,你懂的。” 曼姿听了,不由苦涩地一笑说:“看来,现实要童话里的小白兔还要悲惨,我现在要面对两头儿狼,一头老的,一头小的,都要分一杯兔肉羹,是吧?” “谁让你是一只美丽的兔子呢,谁不想尝一口。”飞鱼借着昏暗的环境,露出猥亵的表情,并把手划向王曼姿的胸部。 但被她挡了回来。“好,我们开始吧,我豁出去了,让你这头小狼也尝尝兔肉的味道!”王曼姿伸手向剧务摆了下手,“好了,有了灵感了,可以继续了!” 这一次试戏的她,一改适才的拘泥,疯狂地向飞鱼索吻,紧紧箍住他的脖颈,竟使他透不过气来。 然后在倒向床第的分境头中,一声惨叫传出,只见飞鱼在王曼姿的怀中挣扎着、叫喊着,费了好大力气才挣扎脱身。 他便掩着嘴唇,边对王曼姿咆哮着:“你疯了,你要做什么?” 王曼姿斜倚在床角,如娇花照水的脸庞上泛着柔媚的笑容,满脸不解地问:“怎么了?飞鱼,你不是说要投入一些吗?” 这时,剧务一看情况不对头,把灯光增强了些,在飞鱼脸上来了个特写,只见他脸上呈现着痛苦的神情,嘴角淌着鲜血。 这时,本来在角落里暗自得意的娇娆突然冲了上来,扬手打了王曼姿一个耳光。“小**!你竟敢咬人!” 王曼姿没有躲闪,拂了下生疼的脸颊说微微一笑说:“你才咬人呢!飞鱼这样,充其量算是误伤,剧组里自会有工伤赔付。你算是哪根葱,论得着你出头吗?” 剧组人员都涌了过来,挡在两个中间,把不断谩骂的娇娆拉开。有医护人员观察了一下飞鱼的伤势,安慰他说:“没事儿,往年拍戏也有演员因为太入戏出现过类似情况,这两天忌一下生冷,很快就恢复正常的。” 看着这情形,五味杂陈的顾景阑浑身莫名地瑟瑟抖,他下意识地看了下父亲,不知何时,他已悄然离开片场。 他看到王曼姿正满脸泛着奇怪的笑容,对飞鱼不断地嘘寒问暖,并连声说着道歉、安慰的话。这使得更加心乱如麻,同时生出对她的悲悯、怜惜之心。 人员散尽之后,在片场门口,他迎来了满脸笑容地向他姗姗走来的王曼姿。 “顾景阑,愣着干嘛,今天中午要不要请我吃饭,庆祝一下!” 他挤了丝笑容,点了点头。 “今天我做司机。”王曼姿抢过了他的车钥,迅地坐在驾驶位上,启动了油门,鸣着响声的车笛,在片场周围绕了一圈,才离开,冲入市区的街道车流中。 “曼姿,慢一点儿。”坐在副驾的顾景阑有些不安地看着疯狂上升的迈表。 “怕什么,大不了同归于尽,那不正得了娇娆和飞鱼的意?” “曼姿,你何苦呢?”顾景阑叹了口气。 “对不起。”王曼姿莫名其妙地说,同时一行眼泪在脸颊上滑落。 顾景阑对她的歉意未及深解,但心里有一丝涌动着的感动,感到眼眶也有了些润湿。他本想劝她放弃千峰女一号,但话到嘴边,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因为,他知道她的个性,是那种一条路走到黑,然后,在路的尽头再找一个大坑跳下去,也在所不惜的人。 在一家西餐厅门口,一辆军绿色jeep车停了下来,王曼姿和顾景阑下了车,推开了一个“茗岛”招牌下的双扇玻璃门,走了进去。 就在不远处,一辆停在路边,载满了冷冻水产的面包车里,走下了一位年轻人,他的目光透过人流,向两人望去,看到了王曼姿的侧脸,不由内心一阵狂喜:“是王飞瞳!” 他就是刘山浩,正在和在省城做水产生意的朋友途经此地,与王曼姿不期而遇。 第六十章 惊梦 午餐中,王曼姿显得兴致很高,喋喋不休地述说着有关“千峰”影片的话题,展望着自己这颗新星的将来是如何的熠熠生辉。Ω 而顾景阑则有气无力地拨动着手中的刀叉,一副郁郁寡欢、食不下咽的样子。 “怎么了?”王曼姿切了一小段牛排,叉起送到顾景阑嘴边说,“你吃哦,我喜欢看你快乐的样子。今天是我的涅盘成星日哦!” 顾景阑笑了笑,张开口,王曼姿看着他伸出的鲜红的舌头,把牛排举着悬停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飞鱼血渍斑斑的猥亵之舌,不由暗自一笑,才把肉块塞到了他的口中。 顾景阑用夸张的享受的表情咀嚼起来,这让王景阑心里的柔弱处泛起一丝感动,同时伴有一些愧疚之情。 “其实我知道,你之前是反对我长期浸淫在影视圈的,我的成功并不能搏得你真心的祝福,是不是?” 这番话让顾景阑感到她第一次清晰地在意了自己的感受,颇有些受宠若惊地回答说:“曼姿,你要你快乐,怎么样都行,我都可以忍受。” “切,你别瞎顺着杆子硬往上爬哦,你忍受什么?关你什么事哦。”王曼姿调笑着说,然后她又叉了个话题,“对了,问你个事儿。今天,你怎么突然出现在片场的?” “这我恰好有点事儿过来。” “顾叔叔对我的工作表现有什么评价?”王曼姿用淡淡的口气问,同时,她低垂着眼睑,专心地切着盘子里的一段芦笋卷。 “我们只谈了一些琐事,话题中并没有涉及你。”顾景阑说,稍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说,“他从来不向我谈起他工作中的事情。因为他知道我并不感兴趣。” 王曼姿撩起了长睫,定定地望了他一会儿,说:“从现在起,我命令你,你至少要对我这部电影感一下兴趣,并且,无论生什么,你都要站在我这一边。” 顾景阑看着她郑重的样子,不由地脸上突然痉挛了一下,他感到自己的眼神中一定有些怯懦和忧悒,在她的逼视下,努力调整了一下神态,散出笑容说: “当然,我会永远支持你!” “下次再试戏时,你还来看吗?”王曼姿挑战似地问他。 话音未落,当啷一声,顾景阑的刀叉落在了地上,他一脸强压着的愠怒的的神情,并没有去拣拾餐具。 王曼姿并没有退缩,依然盯着他看。这时,他想起了句号,如果是他,在片场里,自己若是遭到了污辱时,会怎么表现?而且,她还离奇地想到了李昊阗,如果是他呢,会不会挺身而出,把飞鱼劈成一条烂鱼 她伸出手去,用掌心抚慰着顾景阑轻颤的手背,低声娇语地说:“为难你的并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这,你懂的。” 然后,她伸长了手臂,向服务员打了个招呼,“请拿套餐具过来。” “不用了,我吃饱了,曼姿,我们走吧。”他说着立起了身,把她的包拿上,挽着她的手,匆匆出门,上了车。 不一会儿,到了落花巷,王曼姿下了车,向顾景阑招手道别,便转身离去。刚走了几步,顾景阑的车又调转头回来,他打开车窗,向疑惑不解的回望着他的王曼姿说: “曼姿,我现在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下次试戏,记着通知我。” 王曼姿内心涌上一股暖流,她向他点了点头,目送着他的车消失在街道上的人流中。 她之所以赶来看望姐姐,是看到了她的一则短信:“妹妹,抽空来我这儿一下,有事要对你说。” 王曼姿踏入了清风画苑,一股松节油的芳香迎面而来,泌人心脾。这馥郁的香气和着姐姐迎接她的笑脸,使她感到无比的踏实和温暖。 她很是羡慕和嫉妒姐姐在这里构筑的心灵的桃花园,没有片场的残酷、纠结的勾心斗角,甚至后悔当初妈妈选择了她,把她送入了一个表面上铺满了鲜花的巨坑之中,不能自拔。 “姐姐,叫我来有什么事儿?”王曼姿和姐姐在茶案前相对而坐。 “这半个月内,你没有来私自来过我这里吧。”王飞瞳莫名其妙地问她。 “姐,我正忙着拍片的事儿呢,可没心思过来偷你的什么东西哦。你有什么找不到了,又赖上我。上次,李昊阗送你的娃娃,我借去用了一下,但随后就还回来了。” 王曼姿对姐姐讥笑着说。她记得小时候,姐姐无论找不到什么东西,自己都会成为第一个被排查的对象。 “真的没有私闯我宝地?”王飞瞳又问。她眼中有一丝惊恐的神色。 “没有啊,烦不烦啊!姐,到底怎么了?” 王飞瞳觑了一眼不远处的画架,欲说还休,又缄默无语了。她看了看妹妹焦急地催促她的眼神,才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为了赶一副五星级酒店的商业作品,她加班到了很晚,终于熬不住,伏在画架上,沉沉睡去。 一会儿,她感到附近有窸窣的衣袂响动的声音,她缓缓地睁眼一看,原来是王曼姿,正在她身旁,俏皮地撩着自己的头。 “曼姿,你怎么来了?”王飞瞳诧异地问。 听到这里,王曼姿插嘴说:“什么?昨晚我分明在别处呢,姐姐,你是做梦了吧!” “你别急,听我说下去。”王飞瞳继续着叙述。 昨夜的王曼姿对姐姐说要来取样东西,不知你是否同意。王飞瞳回复说:“要什么尽管拿好了,我这里又没有什么金银财宝。” “此话当真?”王曼姿俏皮地望着姐姐说。然后她就奔到置物架上,把李昊阗的画像取了下来。“这个画像归我了,而且他的人我也要!行不行,姐姐?” “尽管拿去!”王飞瞳大大方方地不以为然地说。她以为妹妹又在拿她找乐子瞎胡闹。 但王曼姿真的身子一转,拿了画像,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王飞瞳觉得她今天表现得甚为怪异,不由追了过去,拦住她说:“曼姿,别胡闹,这么晚了,你抱着这么个东西干嘛去,路上人看了,还以为这是遗像呢!” 哼,我就知道你假惺惺地,看了吧,不舍得了吧。你这姐姐当得口蜜腹剑地,从小到大貌似对我礼让三先的,结果呢,好男人都是你的。好生活好前途也是你的。你知道吗,妈妈正逼我往顾枫给我刨的火坑里跳,这正是你小时候貌似让着我,把什么星路让给我的结果!” 王飞瞳听了,一阵委屈和对妹妹的心疼齐涌心头,热泪顿时涌了出来。 “妹妹,你别这样说。你想要这画像你就拿走吧。你看好姐姐身上还有什么你需要的,你就都拿去吧!” “这可是你说的哦!我要你的命,你给我吗?”王曼姿边说边张大双手扼住了姐姐的喉咙,死命地掐着。 伤心、恐惧之极的王飞瞳没有反抗,她怔怔地望着妹妹怒而扭曲变形的脸,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在她凄然等死的当口,突然感到脖子上压力消失,睁眼再看时,妹妹也已消失无踪。 这时,她突然醒来,现自己并没有在门口,而是依然坐在画架前,原来是一场梦。 在惊魂未定之际,又一波惊恐的浪涛向她袭来,她愕然看到,自己正双手抱着一个布娃娃,正是小时候两姐妹争抢的那一只红娃娃,它正怒目圆睁地望着自己,嘴角沁出了诡异的微笑。 六十一章 遇刺 “红娃娃?你梦到的是十多年以前那个红娃娃?它早就进垃圾站了吧,又让你在梦里揪出来了?真是荒诞无稽。Δ” “没有,我一直收藏着呢,就在置物架下面橱子里。”王飞瞳把妹妹引领到置物架前,打开了橱门。王曼姿望去,见里面果然一左一右地并排坐着两个娃偶,一个是花的,一个是红的。 “妹妹,你认真听我说。昨夜,我醒来时,这个红娃并不是呆在这里,而是跑到了我的怀里”王飞瞳双手紧握住妹妹的手说,眼神中有一些痴狂,身上有轻微的颤抖。 王曼姿不由地身上起了层鸡栗,她挣脱开姐姐的手,喊着:“醒醒吧,过去的都过去了。这只是两个死娃娃,不会动的。不要再有这种臆想了,好不好!” 王飞瞳定了定神,手足无措地挪到沙旁,坐下,呆了一会儿,喃喃地说:“或许是我记错了,事先把娃偶拿出来了。可我轻易不会去动她们啊?” “姐姐,”王曼姿倚在王飞瞳身侧,揽住她肩膀说,“不要胡思乱想了,我这里够忙了,别再给我添乱了。你是不是思人心切,才有这些妄想哦。” 王飞瞳思忖了一会儿,想起了梦里被王曼姿抢走的李昊阗的画像,自己戏说那是遗像,不由心里咯噔了一下,扑扑乱跳起来。 “曼姿,这梦是不是有什么启示哦,李昊阗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不会的。你要想去看他,不用寻生离死别这么大的借口,过两天,我陪你回青泉市一趟,去看看你的小情人就是了。”王曼姿笑着安抚着姐姐说。 接下来,心绪平静下来的王飞瞳继续作画,王曼姿则翻阅着剧本。不知不觉间,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晚饭过后,她又多陪了姐姐一会儿,才离开,徜徉在街头。 他摸出手机,想要给王飞瞳打个电话,嘱咐她早一点回家,却现手机早已没电。在拐弯经过一个幽暗的街角时,她听到身后有一阵窸窣的声响。 王曼姿心里顿生凉意,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刚要回头去看,却感觉自己的脖颈被人狠狠地箍住,并拖着她的身体潜入一个墙角之中。 她想要呼喊,嘴巴却又被来人死死堵住,魂飞魄散的她,只在嗓子里出了一阵阵的无助的呜咽。 她的身子被翻转过来,借着星光,她依稀看到对方脸上罩了层丝袜,一双鹰目在暗夜中闪着阴骘的冷光。 来人突然把她的后脑猛力往墙上磕了一下,接着收回了紧勒着她的一条臂膀,并迅于腰际抽出了一把闪亮的钢刀。 王曼姿的一声惊叫还未及呼出,只觉后脑一震,昏死过去,瘫倒在墙角。 蒙面人举起了钢刀,向王曼姿光洁、白皙的脸庞上划去! “住手!”凌厉的低吼声在行凶者身后响起。同时,黑衣人飞腿使了个侧踢,正中行凶者举刀的手腕,钢刀脱手而飞,撞在墙面上,荡起了一道火花。 蒙面人急忙转身,身体凌空,荡起一个旋风腿,袭向黑衣人。后者胸口中招,被踢倒在地。 蒙面人抄起落在地上的钢刀,飞身上前,跃起身子,向黑衣人扎去。黑衣在地上一个侧翻躲过一刀,凌空起了招边腿,狠狠地甩在蒙面人的肋部。 对方出一声惨叫,在身体倒地的同时,骤然刺出一刀,划在黑衣人的小腿之上。黑衣人落地时,因腿上有伤,脚下一软,颓然倒地。 这时,蒙面人却急步向前,重新举起钢刀,向黑衣人喉部刺去。眼看着,黑衣人就要陨命刀下,这时忽然在暗处窜出一个胖大的身影,突起一脚,把蒙面人踹倒在地,同时,掏出一把枪,把枪口捅在蒙面人的额头。 “大哥,不要杀我!”蒙面人惊恐地求饶。 枪口随之在蒙面人额头上更加扣紧了些。持枪男人看了下黑衣人,说:“你没事儿吧。” 黑衣人抱着小腿,从上衣上“刺啦”撕下一段布条,边紧紧地勒在伤处,边说:“没事儿。谢谢搭救!”边蹒跚着向王曼姿走去。 王曼姿只是头部受了些震荡,在黑衣人的呼唤中渐渐醒来。再转头去看蒙面人时,却见他正狼狈地向远处逃去。而持枪男子,也不知去处。 “句号?你怎么在这里?”王曼姿惊异地看着黑衣人说。 “唉!今晚有急事找你,可你总不开机,所以我到小莆处找你,她说你刚刚从落花巷经过,所以我跟了过来。” “幸亏有你,否则,我就要被毁容了。” “那蒙面人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竟下此毒手!”句号便扶起王曼姿边问。 “看来,是这女一号的位置,引来了杀身之祸!”已坐到副驾驶位置的王曼姿惨笑了一下,说。 句号缓缓地开动了车子,觑视了一下王曼姿的头部说,“头晕吗,要不要去医院查一下。” “我没事儿。就怕你腿上的伤吃不消。”王曼姿心疼且担心地看着句号右腿上殷虹的血渍说。 “没关系,这点小伤,在我这儿,和蚊子叮了一下没什么区别。曼姿,这蒙面人定是行武出身,今晚上,若不是遇另一个好汉出手相救,恐怕就要遭他毒手了!” “啊,还有人?他长什么样儿?”王曼姿诧异地问。 “身形胖大,持枪,少年老成。” 王曼姿费力地在自己的朋友圈中搜索符合此特征的人,一时间理不出个头绪。于是叉了一个话题说:“句号,要不,这女一号的角儿,我放弃算了,就怕出身未捷身先死。” “嗯,是啊,与其作名利的囚徒,还不如跟我去寄情山水,笑傲江湖。但是,这也只是在拍完了千峰之后,这女一号决不能放弃!” “你这话可有点前后矛盾哦。”王曼姿笑了笑,依偎在他右肩膀上说。 “嘿嘿,我还不知道你这知难而上,宁死不服的脾气。就算我劝你不再趟这混水,你能听从吗?还不如顺着你的心意说,倒能落个好。”句号笑着说。 “句号,你怎么这么懂我呢?真是爱死你了!”王曼姿摇晃着他的臂膀动情地笑着说。 “放心,这段时间,我做你的保镖。这辆6虎就给你开吧,这样,出行安全一些。” “太好了,不过,我可没驾照哦!” “不用顾虑这个,在这个城市,我的车牌就是通行证。”句号大言不惭地说。 “真服了你了,不吹牛能死啊。” “曼姿,我把你撂哪儿?” “要不,咱俩开个单间,共渡良霄,怎么样?”王曼姿俏皮地笑望着句号,看他的反应。 句号脸上一红,略显激动之色。但随之轻笑说:“怎么,要上演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故事?别逗我了,这点定力和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真不愧是个老油条,懂得审时度势,放长线钓大鱼。”王曼姿貌似郑重地说,但随之后悔用了个老字,句号也只三十来岁。 “好了,不早了,好好休息一下吧。希望能有一天,有幸看到你真情实意地表达。”句号意味深长地说。(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缠斗 与此同时,在王朝酒店3o6房间内,等得心焦如焚娇娆忍不住给飞鱼打了个电话,铃声却在门口响起,她奔了过去,扯开门,把他让了进来,急急地问: “怎么了,顺利吗?” 飞鱼气急败坏是撕下了头上裹着的丝袜,扔在垃圾蒌中,叹了口气说:“妈的,差点把命丢了。” “啊?让她跑了?你被识破了吗?”娇娆战战兢兢地问。 “没有,对方用枪砸了我的额头一下,就放过了我。我感觉那个持枪人也不想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飞鱼摸着丛被磕出的一个包,面上显露着痛苦的神色。 “看来,这次,我们是栽在这个小**的手里了。”娇娆的眼神像死鱼一样,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当当当”几声轻脆的敲门声传来。 “谁?”娇娆神色紧张冲着门口问,声音有些颤抖。 “服务员。”外面传来女子的声音。 娇娆这才释然,打开了门。一个身穿淡青色碎花旗袍的女子姗姗而入。 “你就是娇娆?”还没等娇娆开口,对方先入为主,盯着她问道。 “你是谁?”看到对方的穿着打扮绝非服务员,她疑惑地问。 “啪,啪”两个耳光冷不防贯在娇娆脸上,对方冷着脸对她呵斥道,“今晚你干的好事!” 娇娆大叫一声,向来人冲了上去,却被飞鱼窜过来一把抱住,他镇定了一下,盯着来人说:“请问小姐是哪路神仙,深夜造访,有什么事?”同时,他听到包间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似乎还有人埋伏在房间外。 “哼,你们这对狗男女,今天晚上做了什么亏心事,自己知晓,不用我点明。我劝你们悬崖勒马,你们若再敢加害王曼姿,下一次,就不是我警告你了,这牢狱之灾,两位是不是想感受一下!”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飞鱼不解地问。 “哈哈,你们别以为当上个三流演员,就以为自己进入上流社会,自我感觉飘飘然了。其实,在这个城市,你不懂的事情还很多。还只是两个丑陋不堪的乡巴佬。以后,要有点自知之明,切莫太岁头上动土,弄得个自取其辱!” 说完,她冷冷地瞪了呆若木鸡的两一眼,转身离开了。 “哎哟,吓死我了,就怕他们两人合力和我撕打,那可就惨了。”在离开王朝酒店的电梯里,小莆抚着胸口,惊魂未定地对句号笑着说。 “他们已是惊弓之鸟,不敢对你怎么样的,何况,还有我呢。”句号,拍了下小莆的香肩,对她的勇气表示赞赏。 “你说,曼姿知道了,会不会怪罪我们?”小莆有些担忧地问。 “她不会知晓的。我们这样做的目的很明确,但心她再遭到这两个狗男女的暗算,所以才吓唬他们一下,以示惩戒。” 蜷缩在3o6包间,相拥着舔舐伤口的两人却不甘心咽下这口气。见到王曼姿身上讨不到便宜,又打起了顾枫的主意。 “妈的,白让那个老家伙给草了,到头到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玩了我个透,临了了,倒推了个一干二净。不能就这样便宜了他!” “怎么?你还想让那个顾大导演给你点经济补偿?这也太不现实了吧!”飞鱼摇了摇头说。“收手吧,咱们逗不过他们,以后还要在人家手下混事,就忍一步,求个平安吧。”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妖娆忿忿地说,接着她又弄出副撒娇撒痴的样子,拾过飞鱼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说,“你摸摸我这里,可真是苦不堪言哦。” 第二天,近日让曼姿的女一号的事儿弄得神思恍惚的顾景阑接到了一个电话,说要他来海上花酒吧一叙,对方是个女生。顾景阑知道这个酒吧,正是王曼姿最喜欢去的一家。便问她名字,对方只说,见了面就知道了。 华灯初上之时,顾景阑如约而至,寻了个座位,四处巡睃了一下,并没有看到有有单身女子在附近。便点了几瓶青啤,百无聊赖地自斟自饮起来。 在他喝掉第一杯的时候,一双纤手倾了酒瓶给他斟满了一杯,他抬头一看,面现惊色,然后,起身就要离开。 “既来之,则安之。顾公子,对一个小女子,何必这样无礼呢。”原来是娇娆,她扯住了顾景阑的胳膊。 他甩开他,厌烦地说:“别拉拉扯扯的,我不想见到你这种人!” “但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是关于王曼姿的。”娇娆慢条斯里地说,“这和你关系重大,你若不听,会后悔终生的。” 顾景阑犹豫了一下,重新坐了下来。“有话就快说,少啰嗦,我还有事。”他低垂着眼睛,压抑着厌恶的心情,似乎看她一眼,自己就会吐掉。 “顾公子,你和王曼姿是不是情侣关系?” “少废话!直接说你想要对我说的。” “哼,别这样不识好人心,今天我约你来,可是一片丹心,完全是为了你好。如果你和王曼姿是情侣的话,我今天说的话对你非常重要,如果不是,那就算了。”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顾景阑冷冷地回答。 “呵呵,你可能知道你父亲和我之间的风言风语吧。” “无耻!”顾景阑把杯杯往桌上嘡啷一声磕了一下。 “你冷静一点儿,听我说下去。你也不是傻子,想必也知道我跟他的原因,不就是为了那个女一号吗?可现在,我却是竹篮打水,被另一个女人占了先”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景阑的声调提高,近乎咆哮,引得众人侧目,娇娆则向大家斜睨了一下,不以为然。 “你现在明白了吗?还要我再剧透些吗?”娇娆狠狠地逼视着顾景阑的眼睛,她的嘴角露出一丝残忍如刀的笑容。 顾景阑的眉毛突突地跳,冰冷如死灰的眼神痛苦着承受着娇娆讥笑的目光,他缄口无言,身子微微地颤抖。 突然,他大喝了一声,抄起酒杯,倾倒在妖娆的脸上,“滚,你给我滚!” 娇娆眯了下眼,让酒花顺着脸颊自由淌下,并伸出舌头舔了下经过嘴角的酒沫,轻笑着说:“这酒可真有点苦。”这时有服务生过来,想要探询一下,被她摆手退下。 顾景阑用筛糠似的手拿起车钥,收起衣服仓惶逃开,却被娇娆拽住衣服说:“记着,四月二十六日晚九点半,王朝酒店。这个时间对两个人来说很有意义。顾导和王曼姿,你可以随便问哪一位!” 顾景阑狠狠把她推搡到座位上,转过身去夺门而去。(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艳阱 娇娆笑望着远去的顾景阑,撩了下头,举起了杯子,向旁边座位上的一位女子晃了下,一位妖艳、娇小的女子端了杯酒立即起身过来,坐在她的对面,两人干了一杯。Δ “姐,刚才那人就是顾公子吗?” “怎么样,小璐,还帅吧。过几天,姐把他介绍给你认识如何?” “这帅哥嘛,妹妹也见了不少,不过都是些凭着脸好却对女孩儿白吃白占一毛不拔的主儿,您有这个心思,还不如给我介绍个大老板呢。” 听她这样说,娇娆看着育得几近成熟的体型,不禁心里一怔,暗叹她才不过十五岁的年纪,竟这样刁钻和现实。 “放心,看在老乡的份上,姐给你找个舍得好钱的帅哥!不过,到时候你别这样浓妆艳抹,有些男人并不好这一口儿。” “好,只要有钱赚,妹妹就来个素面朝天,纯情玉女。”小璐举杯笑道。 这时的顾景阑,把车停在了路边,从后背箱中取出了一瓶白酒。进入了一个公园中,坐在一个长凳上,大口地灌了口酒后,长吁短叹了一会儿。一辆犹豫再三之后,还是打通了一个电话,对方是他的一个朋友。 约摸过了十分钟的样子,对方回复了一条短信。顾景阑打开一看,上面显示:顾枫,市王朝酒店8o6房间 这个信息立即像一颗炸弹一样在他脑际爆开,立即,他拔通了王曼姿的电话。 “喂,顾景阑,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什么事儿?” 一阵沉默后,他吞吞吐吐地说:“没事儿?”接着,他又歇斯底里地大喊着:“没事!” 王曼姿觉得他语味暧昧,很不正常,便追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喝酒了,你在哪里?” “我在环城路边”他说到这里,酒劲作,头脑中一阵晕眩,便垂下了头,冲着地面呕吐起来。 “喂、喂,你说一下具体位置!”王曼姿在电话中急切地追问,但是再也无人应答。 她只好驾了句号的6虎车,沿着环城路梭巡,终于,她看到了顾景阑停在路边的车,立即在周围搜寻起来。 “王曼姿,你过来,我要问你件事!”歪在长椅上的顾景澜摇着手,向不断唤他名字的王曼姿喊着。 “怎么醉成这样?”王曼姿奔跑过来,俯下身,握住他的手说。 “我要问你件事儿!”顾景澜猛地推开她,口中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王曼姿上前,使劲在他身上掐了一把,焦急地甩着手大声呵斥着“醒醒,你要再这样,我不管你了!” 经她这样一喊,顾景阑骤醒了下,他痴痴地看到眼前的王曼姿,心思恍惚,不知她为何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皎洁的月光在她的长边缘笼上了一层迷幻的轻雾,一双凤目中透出的焦灼和温情的光直接穿透了他的灵魂,一时间,他忘记了怨怒,醉痴的眼神呆呆地望着她。 “女神!不要离开我。”他喃喃地说。 “什么女神,还女鬼呢,乖哦,不早了,快走吧!”王曼姿使力地把他拽起,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路边走去。 然后,她打开6虎副驾车门,把顾景阑塞了进去,并从他兜里搜出了车钥,把他的车开到附近的一个停车场,这才重新回来,驾上车,向顾景阑家的方向驶去。 “不回家,我还要喝两杯,曼姿,你陪我好吗,我要问你件事儿。”顾景阑大着知头絮叨着说。 “什么事?”王曼姿等待着他的回答,心头莫名一怔,猛烈地悸动了一下。 “四月二十六日晚上,你在哪里?” 王曼姿猛地一个急刹车,一阵尖利的磨擦声刺破了静谧的夜空,车子遽停在一个小区的门口。 她,打伸出右臂开了副驾车门,对顾景阑冷冷地说:“先生,到你家了,你该下车了!” 顾景阑迷迷怔怔地环视了一下,看到了熟悉的小区门口的景像,在王曼姿的推搡下,不情愿地踉跄下车,蹒跚地朝小区门口走去。 王曼姿透过前车窗观望了他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调转了车头,驶离此地。 一阵夜风袭来,顾景阑不由打了一个寒噤,他感觉有一个温暖的绕在了他颈上,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响起:“顾公子,去哪儿哦?” “别拦我,我要去喝酒。”顾景阑挣开女孩儿的胳膊说。 “太好了,我就是专门陪男人喝酒的女孩儿。”女孩儿边说边伸出手拦了一辆的士,顾景阑稀里糊涂地跟着她上了车。 接下来,他们到了一家酒吧,在顾景阑纷乱的意识中,灯光、美酒、音乐来断地盘旋和切换着。最后他遇到了一张床和一个热力四射粉嫩的身子,然后是如火如荼的**的宣泄和如坠深渊的沉睡。 当他再次眼开眼时,现自己满脸水渍,才知道自己被人用冷水浇醒,灯光刺眼地照射着他。有几个大汉围在床边,他的左侧则是一个紧裹着被子,身体蜷缩着的小女孩儿。 他惊恐地抬起身子时,被一个大汉一拳打回,“小子,你干的好事!”说着更要欺身过来,要对他施以饱拳。 这时,门呯地一声打开,有两个男人冲了进来,“住手,有话好说!”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他就是顾枫。陪同他一起过来的是飞鱼。刚刚打了顾景阑的大汉,见顾枫来到,便疯狂地向他窜了过去,迎头就是一拳,但被飞鱼伸臂格开。 “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地!”飞鱼横了他一眼说。 “这个小兔崽子强奸了我妹妹,怎么办?她还未成年哦!”他怒指着顾景阑说。然后,他又对床上的女孩儿说,“小璐,是不是他强奸了你?” 女孩儿像一个受惊的小鹿一样只频频地点头落泪,哽咽着说不出话。 这时的顾景阑看到这情形,顿时明白了一切,他闭上了眼睛,心肝俱焚,无地自容。 顾枫颤抖着双唇,刚想要说什么,被飞鱼一个眼神儿止住。 他不屑地瞥了一眼那个叫小璐的女孩儿,说:“你这妹妹是做什么的,看这样子,还卸过浓妆哦。”飞鱼看了下她唇边的口红印渍说。 “啊,你他妈的还嘴硬!”那汉子一听火了,冲到床上,把手伸到顾景阑的被子里扯出了一条内裤,扔给身边人,并大声咆哮着说: “妈的,快报警,告他个强**女罪!”(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割腕 “什么他妈的幼女,我看你们是欠揍了!”飞鱼边说着边打了一声响指,和他同为武行的几个师兄弟从门外闪了进来,站成一排,昂然屹立在顾枫身后。 双方僵持之际,小璐从紧裹着的被子里偷出一只细长的胳膊,伸手在桌头柜的包包里摸索出一张卡边,扔在了飞鱼的脚下。 飞鱼拣起来,和顾枫一起看了一眼,两人均脸色遽变。顾枫沉吟了一下,挤出一丝笑容,向自称是女孩儿哥哥的汉子招了下手,说:“兄弟,不打不相识,今天老哥着了你的道,也算是个缘份,来,咱们换个房间细聊一下。” 不一会儿,飞鱼重回房间,对床上的两人说,事儿解决了,两位穿好衣服吧。小璐顿时一改擦眼抹泪的样子,精神焕起来,也不背人,抄起衣服三下两下就穿上,奔出门去,追上正进入电梯间的顾枫,在他耳边细语了几句。 “叔叔,我和曼姿姐姐,谢谢你奉献的三十万。” 连续几天,王曼姿打顾景阑的电话,总是处于关机状态,不禁有些纳闷。终于打通时,在一阵询问过后,却听到对方在一阵沉默后,突然挂掉了电话。 “是谁打来的电话?”正在家里的顾枫,怒视着儿子说。电话的扬声器声音比较大,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不用管!”顾景阑抱着电话,低垂着头说。 “我不管?我再不管你,你连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顾枫一怒之下,把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 “有你这样的父亲,我不死才怪!”顾景阑从沙上陡然起身,冲向父亲大声嘶喊道。 顾枫怒不可遏地冲上前,狠狠地甩了他两个耳光。“滚,不许你再进这个家门!” 顾景阑橫了父亲一眼后,噙着眼泪夺门而出。 他徜徉在街头,感觉有种巨大的压抑突然消失,自由的感觉在心上油然升起,但随之,他认识到,这种自由是虚假的,甚至饱含着血腥的味道。就像一个死刑犯突然被切下了头颅后的轻松,但要面对更悲惨的结局一样。 但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积郁和愤懑,还是给王曼姿打了电话。 他们相约在一个酒吧里的双人间。两个人喝了阵儿闷酒。王曼姿先打破死寂一样的沉默,关切地望着顾景阑说:“你脸色很不好,这几天为什么一直关机,到底生了什么事儿?” 顾景阑大口地干了一杯烈酒,缄默无语。 “顾叔叔也有几天没到片场了,家里有事吗?”毫不知情的五曼姿继续追问着。 “不要对我提他!”顾景阑突然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这让端着酒杯的王曼姿吃了一惊,杯里溅出的酒花洒在身上。 她看着他从未有过的对自己愤怒、怨恨的表情,不禁嘤嘤哭泣起来。 顾景阑冷静了一下,递给她一张纸巾。“曼姿,我问你件事,你如实回答我。” 王曼姿抬了下眼,沉重地点了点头。 “四月二十六号那天晚上,你” “够了,别说了,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子!是娇娆在蓄意陷害!” “我想像什么了?你回答哦,告诉我,这都是假的!求你抬起头来,告诉我!” 王曼姿沉吟了一会儿,猛地扬起头,死死地盯着顾景阑,缓缓地说:“顾景阑,如果是真的,会怎么样?你是不是要杀了我?” 顾景阑抬手抽了她一个耳光,然后愕然地举着自己的手掌,然后用另一只手抄起一把叉子,向自己手掌刺去。 王曼姿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胳膊,狂喊着:“别这样!你听我说句话!” 顾景阑手中的叉子被她夺去,死灰一样的眼睛注礼着王曼姿说:“你还要对我说什么?” “我是去过那个房间,但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并没有被潜规则,我只是要回本属于我的角色,完成妈妈的夙愿!我很可怜,你知道吗?我非常非常可怜。” “那你们究竟做了什么?”顾景阑在对王曼姿的逼问中,自己也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不管做什么,我没有和他上床,我在考虑你的感受,你明白吗?”王曼姿边说着,边收拾随身物品,就要离开。 顾景阑呆呆地看着她离去。良久之后,突然,他纵起身,追了出去。但王曼姿早已驾车离去,遥遥望去,她的行踪已被淹没在城市的街道之中。 他立即驱车跟上,冲入了车流中。王曼姿在车辆行驶中听到了后面不住的鸣笛声,通过反光镜望去,她瞥到了一辆绿色jeep在后面紧紧跟随,便放缓了度,在辅路上停了下来。 “你跟着我干什么?你还要怎么样?”王曼姿打开车窗,对向她走来的顾景阑喊道。 接着,她重新动了引擎,就要离开。顾景阑跃到她车前,张开双手拦住,“曼姿,你不要走。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王曼姿熄了火,跳下车来,顾景阑过来紧紧搂住了她。 “曼姿,我爱你,我不能失去你。”顾景阑脸贴在王曼姿的耳畔,低声地、凄切地说。 “你不要这样,太晚了,快回家吧。”王曼姿轻轻地推着他。 “不要再拍电影了好吧,这么多人没有当明星,还不照样活着?” “我说过,我不是为了自己” “就当为了我。” 王曼姿猛地推开了他,呵斥道:“你怎么和娇娆还有你那死爹一个调调,还说是为了我?你怎么就不替我想想?” 顾景阑听后怔了怔,瞪圆了怨怒的眼睛,猛力摇晃着王曼姿瘦削的肩膀喊:“不要说了,不要对我提他!” 王曼姿挥了下脸上的泪水,扭转了身体扯开了车门,被顾景阑挡下。 “你要怎么样,再这样,我报警了!” 顾景阑放开了王曼姿,将身体挡在车门上,手足无措、惶恐不安地说:“对不起,曼姿,对不起。我想和你在一起。要不,我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远走高飞好吗?” 五曼姿苦笑了一下,仰脸看着他说:“要离开你离开,你最好现在就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言毕,她用力推开顾景阑,拉开车门,坐到了驾驶位。在将要离开的一瞬间,透过刺眼的车前灯光,她看到顾景阑趔趔趄趄地倒在路边的花池里。 车行了十多米后,她感受有些不对劲,脑子里轰地一下,一个不详的念头袭上心头。 她赶忙推开车门,惊叫着窜向顾景阑倒地之处,愕然看到,他俯卧在地上,在身侧,有一把寒光闪闪的刀,上面染有鲜红的血渍。(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逃离 一辆香槟色的6虎长鸣着凄厉的车笛声冲入市立五院,路上纷纷避开。在急诊部门前,随着一阵短促的急刹声,一个姑娘跳下车,几位早就严阵以待的医护人员迅打开车门,从车后座上把奄奄一息的顾景阑放上担架,匆匆向急救间飞奔。 只过了十分钟,一辆商务车匆匆驶来,车上窜下一位中年男人,迈着沉重且奋力前行的步子跌跌撞撞地冲向急诊室,后面有几人相断下车,紧紧跟随。其中就有飞鱼和娇娆。 中年男子直奔佝偻在等候区正低头哭泣的王曼姿身旁边,后者触电一般,腾地站了起来,面对中年男人,一脸惊恐的神色。 “人在哪?”顾枫的怒火通过利刀一样的眼神狠狠地扑向王曼姿。 后者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他早晚死你手里!”顾枫扔下这句话后,转身向一位在手术室里出来的医生迎了过去。 王曼姿惶恐失措地跟了上去,到了医生身边探听情况,但被顾景阑一把推开并说:“滚!” 旁边的娇娆向她投来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在顾枫随医生进入一个医护间后,她缓缓贴近躲在墙角的王曼姿,与她耳语道: “曼姿,我看你还是收手,放弃女一号吧。” “娇娆你放心,为了你,我也会坚持的。”王曼姿低声地说,同时,抛出了一丝只有妖娆能觉察到的细弱而又坚定的笑容。 腕部桡动脉切割,使得顾景阑失血过多,神智昏迷。在经过输血和创口缝合后,在第二天上午才缓缓醒来。 在清醒的第一时间,他口中喃喃喊出了个名字:“曼姿。” 在一旁肿着眼等候的一老一小两个女人同时惊喜地奔到了床边,一双手抢先握住了顾景阑在空中乱摆的冰冷的手。 “我在这里,我是曼姿,对不起,对不起”她又喜又悲,眼里闪着泪光。 一旁边的中年妇女使劲地橫了她一眼,并伸手把她拔开,握住了儿子的手,老泪纵横起来。 “家属靠边站,别影响病人恢复!”接到病人苏醒消息的医生急匆匆赶来,挥着手中的病人档案说。 王曼姿只好退到了墙角,神情紧张地扭绞着乱蓬蓬的长,这头曾在昨夜被顾景阑的妈妈疯狂地撕扯过,但当时她并没有任何躲闪和反抗,只有一脸委屈和赎罪的表情。 医生和护士围着顾景阑进行着身体各项指标的测试时,中年女人斜睨着旁边虚情假义的王曼姿,低声地、怨怒地说:“你怎么还不滚,难道非要等着收尸吗?” 王曼姿表情淡然地透过一堆白大褂的缝隙,向直直地望着她的顾景阑望了一眼,低声地对中年女人说:“伯母,我先回去。对不起。” “滚滚滚,别让我看到你!” 驾车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行驶的王曼姿,听到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看,原来,这是姐姐打给她的第十六个电话了。 “死丫头,你是不是睡过头了?打了这么多电话也不接。” “姐”王曼姿只吐了一个词便不住地啜泣起来。 “曼姿,你怎么了?”妹妹是个个性很强的人,她的哭泣把王飞瞳的担忧一下挑了起来。 “没事儿,只是好久没见你了,动一下感情。”王曼姿的眼泪奔流着,却在嘴角挤出微笑说。 “虚头巴脑、口蜜腹剑的家伙,却煽情了,快来我这儿,有急事儿找你。” “姐,我好累啊,真的不想在这个城市呆了,我好累。”王曼姿望着纷乱喧嚣车流和人群,哽咽着说。 “好,来吧,正好,我要带你来一次远行。” 落花巷内,王曼姿先在小莆店里逗留了一会儿,洗了化妆并梳理了下头,才推辞小莆“中午在店里吃吧的”的挽留,驱车来到清风画苑。 “你眼圈有点黑晕,昨晚没睡好吗?”王飞瞳关切地问。 “没事儿,昨晚看剧本晚睡了些。姐,你说要远行,咱去哪儿哦?”王曼姿的表情很是期待,现在的她真的需要逃避和放松一下。 “曼姿,咱上次不是说要去青泉市看看吗?” “太好的,终于能见到姐夫了,我们什么时候动身?”王曼姿欢呼雀跃起来。 “现在十点钟了,现在出,我们要傍晚才能赶到。姐,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梦了,这样火急火燎的。” “还真让你猜中了,昨晚我梦到那只红娃娃了,它对我说,落了什么东西在家乡,要回去看看。”王飞瞳边从柜子里拿出一只旧娃娃,边说。 “你啊,再这样下去,快要走火入魔了。”王曼姿边点着娃娃的鼻头边说,“咦,这娃娃的眼睛怎么灰蒙蒙的,记得小时候,它彩光闪闪的。” 王飞瞳扫了一下娃娃,又看了下妹妹无精打采的黑眼圈,说:“她和你一样,因为熬夜了呗。” “好,那就让我抱着它,好好地在车上睡一觉。”王曼姿抢过姐姐手中的娃娃,顺手把车钥匙塞给了她。 王飞瞳大包小包地带了些食品饮料,担负起了司机的重任,王曼姿则是屁股刚挨着车座,便沉沉地睡去了。 一阵紧急刹车声和一声惊恐的尖叫把好惊喜,她急忙睁眼一看,现车子倾斜着,姐姐双手在方向盘上挓挲开双手,不断地尖叫,仿佛它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一般。 “生什么事儿了?”王曼姿环顾四周,看到歪斜的天空和高公路问。 王飞瞳惊魂未定,推开了车门,与妹妹一起观察着车况。在车子左方有一个过路车掉下的黑沉沉的包裹,它的右侧则是一条长长的刹车印痕,一直越过停急停车带,并延伸到了隔离带边沿。 车子的右前轮卡在右侧一段裸露的钢筋上,轮胎则嗤嗤地出漏气的声音。 “毁了,走不了了。”王曼姿焦急地说。 “我正行驶着,突然现前面出面了一个大大的障碍物,为了躲它,才撞到了隔离带上。”王飞瞳急急地说。 王曼姿则频频地向过往的车辆招手求援,在经过了十多辆冷漠驶过的车后,一辆皮卡车停了下来,在车上下来一位男子。 他过来检查了一下车况后说:“没什么大碍,只是右胎废掉了。”说着,他开启了6虎的后背箱,取出车备胎。费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才更换了车胎。 接着,他试着启动了一下引擎后,对两姐妹说:“好了,继续上路吧!” 两人不胜感激,对他千恩万谢了一番。(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摧花 这时,同样驶在这条高公路上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刘山浩,他正驾着朋友的面包车行驶在王曼姿前方二百公里处。 他接到了老鸹的指令,说今晚有侦察行动。因为有把柄在他手上,迫于无奈,刘山浩只好千里迢迢地赶了回去。 在天色漆黑时,他回到了青泉市,在车子远光灯的照射下,远远地看到老鸹和疤六正在树林边等他。离这儿稍远处,正是孙昭武的双节棍训练营。 “去省城了大财,忘了兄弟们了吧!“老鸹迎上了刚下车的刘山浩,用力地在他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过来耗子,听我安排一下今晚的侦查计划。”疤六在老鸹身后,指着训练营方向的树林说。 刘山浩叹了口气,挪步过去。 在听疤六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通后,刘山浩百拖着沉重的步子,跟着两人进了树林。 跟据疤六的计划,他们的埋雷地点选在一个林间凹陷处的陡坡处,原因有二,一是这个地点比较好辨认;二,也是最关键的,这个低洼地带生长着几簇兰花,而且李昊阗常常来这里照看这些花朵,索性就让他死在花丛尽风流。 正在三人在洼地附近梭巡、勘察的当口,他们看到在不远外,一辆车子从林畔小路上驶了过来。 做贼心虚的老鸹,立即吩咐大家分散潜伏,以防行迹败露。 这辆车停在林畔不远处,并没有立即有人下来。 车内,王曼姿被姐姐唤醒。“曼姿,到了。现在马上九点了,再有半小时多点,李昊阗就要从这附近路过。” “噢,这么长时间哦。”睡眼惺忪的王曼姿打了个香欠说。然后,她打开了车窗,一阵凉风透心的清爽,不由精神大振。 “姐姐,你不是说这树林里有片兰花丛吗,你带我去看看,怎么样?’ “这么多年了,我也记不清在哪儿了。还是等明天去吧,黑灯瞎火的不好找。”王飞瞳话音未落,忽听得王曼姿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王飞瞳急问。 王曼姿张大着吃惊的嘴巴,指着怀抱中的布娃娃说,“你看啊,它的眼睛刚刚亮了一下。” 王飞瞳托起娃娃的脸庞,见它笑眯眯地望着自己,但布球做成的眼珠因为时光的久远变得灰暗一片。 “曼姿,别胡闹,安静一会儿。”长途跋涉的王飞瞳有点疲惫,靠在方向盘上看着前车窗外的星光。从这个角度看到的星星依然如故,就像她和李昊阗在无数个夜晚在这里看到的一样。 星光和爱都是永恒的,再有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她将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团聚,一起沐浴在这爱的光茫之中了。 在她陷入了遐想和期盼之中时,身边的王曼姿则不断地摇着手中的娃娃,几次反复后,她摸出一个规律,那就是每当把娃娃冲着小树林中一个特定的方向时,娃娃的眼睛就会奇异地闪亮一下。 是星光的缘故吗,还是一种奇异的启示。她按捺不住好奇心,鬼使神差般地下了车。 “曼姿,你干嘛去?”刚刚醒过神来的王飞瞳问。 “你在这里守候李昊阗,我去小树林寻一下兰花。”王曼姿边说边指着右手三点钟的方向说,“你回忆一下,是不是这个方向。” 王飞瞳努力回想了一下说:“是的,就是那里,还真让你蒙上了。快点回来哦,一会儿,我请你吃大餐。” 这时,疤六悄悄的潜行到老鸹身旁边,低声窃笑说:“老大,有一个花姑娘进来了。” “哪呢?哪呢!”老鸹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和惊奇,坏视着四周。很快她就现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孩儿正向有着兰花的洼地走去。 她伸长纤臂,举得一台手机,借着屏的光亮照射着脚下高底不平的地面,屏上的光时时映射在她脸上,鬓如云,香腮如雪。老鸹不由惊叹,真是位绝色美女。 “疤六,你给我放风,我去和那位仙女恩爱一下!”老鸹流着口涎说。“别让耗子过来,这小子成事不足败事于余。” “好的,老大。”疤六应允道。 正在仔细搜寻的王曼姿终于有了现,看到一片洼地上翘起的几朵花头,不由兴奋地呼喊起来,但她的喊声被的只肉呼呼的东西捂住,随后脑后被重击了一下,视界和意识陷入黑沉沉的深渊之中。 躲在另一处树丛中的刘山浩久久未得到同伴的如唤,他翻开手机一看,九点二五分,离训练营节散功的时间不远了,怕被李昊阗他们现,便抖了下身上尘土,蹑手蹑脚地向老鸹藏身处走去。 但半途中被疤六挡住,“干嘛去?老大马上完事儿,你稍等等。” “完什么事儿?”刘山浩问。 “遇上个花姑娘。”疤六泛着淫邪的笑容说。 刘山浩抬眼望去,似乎听到了一声女子的呜咽和惨叫之声,而且这声音似曾相闻,心里不由升腾起一股恐惧、惊怒的烈火,抄起一段树杈,咆哮着向身子时起时伏的洼地中的老鸹奔去。 当他高举树杈向正在对一个女孩儿施暴的老鸹的后脑劈去时,身边却凝在了空中,而后颓然倒下。 疤六大骂了声,“他妈的”,狠狠一脚,把已昏死过去的刘山浩踹入了一段树丛中,他的身体顺着下坡滚落下去,夹在两棵段树干之中。 “狗娘养的,差点坏了老子的好事!”老鸹便从女孩身上起身,边哈哈大笑着对疤六说,“兄弟,你上,战决,时间不多了!” 他话音未落,一阵秋风扫落叶一样急匆的脚步声突然袭到,一个矫健的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来人正是刚刚路过林边,听到响动的李昊阗! 在一阵乱棍狂劈下,满脸是血的疤六寻了个时机,狼狈逃走。而作恶的老鸹则惨死在李昊阗的刀下。李昊阗也被垂死之际的老鸹突袭了一刀,在他心目中的“王飞瞳”安全得救后,因失血过多而昏死过去。 在九点三十五分的时候,王飞瞳久等李昊阗不遇,而妹妹也杳无音信。慌忙下车到树林里搜寻,最终,她见到了这令她痛彻骨髓、肝胆俱裂、鲜血淋漓的无比惨烈的一幕。 痛不欲生的她上前去抱着形同枯槁的妹妹,又用颤抖的手摸出手机,打通了报警电话。 在不远处的尖利的警笛声的刺激下,刘山浩蓦然醒来。想起适才的情形,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然后,他含着满嘴的鲜血,眼里噙着仇恨的泪水。悄悄地没入树丛,在警灯的探照下,东躲西藏地,抄小路逃离了案现场。(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二百 在青泉市的老屋内,盛世冉披着头,眼里布满了红血,因为王曼姿突遭变故,她已两天水米不进、夜不能寐。 “飞瞳,怎么办?”这句话,她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但创伤已然铸成,命运和痛苦,是人生最无解的方程式。 “妈妈,曼姿是为我才遭此劫难,我要承担这一切!”王飞瞳垂着眼脸,脸上布满了新旧泪渍,浑身不住地痉挛。 “怎么承担,让时光倒流吗?”盛仕表情扭曲地对着女儿,声音干哑地嘶喊着。 王飞瞳像受风的残花一样,在母亲的怨怒下,身子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她不断地啜泣了良久,才缓缓地从干裂的唇中吐出几个冰冷、坚定的字: “告诉警察,被害人的名字叫:王飞瞳!” 盛仕冉背过身去,手抚额头,沉静了一会儿,让剧痛且晕眩的大脑平静了一下,从衣兜中取出一张纸。这是在王曼姿离开青泉市回省城时,她应母亲的要求,写下的案过程的描述。 她把这张纸皱巴巴地、上面布满泪渍和污迹的纸递给了王飞瞳。然后,掏出手机,给警局打了个电话: “您好,我女儿现在已经清醒,同意作罪案指证。” 于是,王飞瞳在冗长的罪案问证中,经历了无法描述的心理的折磨,她像一具美丽的、冰冷的残尸一样,不能安居死墓,还要接受残忍的鞭挞和质问。 但这一切,与对妹妹深深的愧疚给她带来的痛苦相比,却显得微不足道。 妹妹主演的电影就要开机,如果这种污名传扬出去的话,会使她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借机把她拉下马,让她经历双重的痛苦和打击。 如果那样的话,对妹妹的仅仅是让她活着的期望,也将会变得艰难和奢侈。 幸好,上帝给了她绝路逢生的机会,她有一个姐姐,一个可以鱼目混珠、舍身取义,为她承担污名的姐姐! 但这对王飞瞳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无瑕去想,在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先考虑的是,延续王曼姿正值韶华的美丽的生命。 盛仕冉也给大女儿安排了另一条道路,那就是远走它乡,去一个遥远的南方城市,没有人能认识她的地方。 临行时,王飞瞳在决心切断和青泉市以及lh市的所有联系时,心头一丝悸动,在意识中浮现中一个难以割舍的人的名字:李昊阗。 她戴了深黑色的太阳镜,匆匆行驶在青泉市立医院住院部的回廊中,想匿迹潜形于人群中的她,却因为姣美的面容和颀长的身材引起了过往人的注目,更有一些护士和医师,在悄悄地讨论着她们期待了几天的女主角的最终的现身。 她们知道,在2号病房里,躺着一位因剿杀歹徒身受重伤,刚刚脱离危险期的英雄人物。 而那这一位正在开启病房门的女子,一定是那个惨遭凌辱的绝世美女王飞瞳。她们私下唏嘘着:真是天妒红颜哦。 一直在深度昏迷中的李昊阗,似乎专为等待她的到来,在王飞瞳进了病房的一瞬间,突然醒来。 匆匆地撂下手中的鲜花的王飞瞳,惊喜地回转身开门出去,唤来了医生。 苏醒过来的李昊阗微笑着向她的方向望着,但目光很不正常,像一片没有一丝云的天空,空洞幽深。 “病人可能视神经受到了损伤。”医生赶紧凑上前去,扒开了他的眼睑,掏出一个医用电筒,往里面窥探着。“表面看没什和问题。”然后,他掏出了一张百元的钞票,往后退了一步,向病床上的李昊阗展示着问:“这是多少钱?” 王飞瞳神情紧张地透过医生的肩膀看着李昊阗,他专注地冲着她微笑,没有反应。王飞瞳悄悄地伸出手指,向那那百元大钞指了下,示意他看那里。 李昊阗才收回了目光,蹙眉凝视了医生手中的人民币一会儿,说: “二百。” 王飞瞳担心地急问:“大夫,这是怎么回事儿?” 哎!医生转过头来,对王飞瞳苦笑着说:“看来,患者受伤之后,要大财了,短时期内,他看东西,都是重影的。” “不会有后遗症吧!”王飞瞳激动地抓住了医生的手,但觉失态,又抽回手,无力地垂落下来,等待医生的回答。 “这也难说,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这时,医房门骤开,一位老妇冲了进来,到了病榻前,激动地握住儿子的手,“昊阗,你终于醒了!” 李昊阗冲着母亲微微点了下头,挤出一丝微笑。 接着,大夫无奈地拆散了这场亲情洋溢的劫后欢聚。“病人需要休息,姑娘,你请回吧。” 王飞瞳缓缓地从病塌上站起身来,但双腿却似凝住一般,她和李昊阗对视着,他的目光依然如走情一样地空洞,但有泪花在闪动。 她却已泣不成声。老妇人用苦涩的眼神望着王飞瞳,摆了下手说:“飞瞳,回去吧。” 在医生的重复催促中,无奈之下,她只好完成妈妈安排给自己的任务,从包里掏出了五千元钱,塞到了李昊阗的母亲手中,对方摧辞不要,她说: “这是我妈妈给的,您知道她的脾气,您若不收下,我会挨骂的。” 然后,她擦了下脸上的泪滴,打起精神,面向李昊阗笑望着,用双手做了一个心的手势。 李昊阗用肘部支撑起身体,作势要下床,但被医生和母亲劝阻了下来。他只好无奈地向王飞瞳手中的心形笑了一下,看着她回转身,孤单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 如果知道王飞瞳的手中正握着去南方城市的机票的话,李昊阗断不会就这样让她离开,他会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针管都拔掉,直接冲出病房,拦住她,把她手中的机票撕得粉碎! 最近的一次见到她时,是在四年前,王飞瞳转学到省城的时候,因为盛世冉的阻挠,他们只隔着学校的镂空的围墙,遥遥相望。而这一次相见,却是异常短暂且不堪回 这时,门外有一阵喧哗声响起,一个女子大声吵闹着冲了进来,“李昊阗!李昊阗!”她边喊着边冲到床边,兴奋地用手轻轻地但快地拍打着李昊阗的脸颊,喊着,“太好了,终于醒了!” 门口的几位刚刚阻拦她的护士摇头叹息后,转身离去。放弃了把这个风风火火的女孩儿驱离病房的努力。(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悔恨 孙昭武、张大勇、6三则在病室外的走廊中焦虑地徘徊着,等着突破了医护防线的言小睛出来,给他们汇报一下李昊阗的伤病恢复情况。Ω 良久之后,言小睛才喜笑颜开地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通过她欢快的表情,大家一颗石头落了地,知道李昊阗平安无事。 但在言小睛的身后不远处,有两位警察出现,并且在李昊阗所在的2号病房门口停了下来。然后,在与随后跟从上来的主治医师进行了一番交涉后,推门进入了房间。 “看来是要进行罪案调查。”孙昭武忧心忡忡地说。 “怕什么,那个歹徒该死!”言小睛忿忿不平地说,“这些警察真不知爱惜英雄,他刚脱离危险期,就过来骚扰。” 孙昭武沉吟了一下,问张大勇和6三:“对于警官的调查,李昊阗这次是凶是吉,你们怎么看?” “见义勇为!”张大勇自信地说。 “加上上次勇斗抢银行歹徒,这是第二次了!更应该大力表彰!”6三意义昂扬地说。 “嗯,就是,就是!”言小睛附和着说,给了6三一个笑脸。 孙昭武沉吟了一会儿,表情沉重地低声问:“言小睛,刚才你说昊阗眼睛出现了重影,是吗?” “嗯,大夫说可能视神经受到了影响。”言小睛争大着眼睛看着孙昭武,眼神里充满了忧虑。 孙昭武意外地拂了拂言小睛额前的丝,低声安慰她说:“你放心,他的重影会在事情过后很快好起来。” 言小睛有迷茫地点了下头,她不知道教练的故作深沉和神机妙算出自哪里,但只要你好话,她就喜欢听。 孙照武则走向走廊旁边的窗前,望了下天空中迷乱的云彩,想像着一个人看到重影时是什么感觉。 案后,凭着自己对现场的熟稔,孙昭武在警方撤除警戒带后,亲自到现场看了个究竟。 通过足迹的分析,他判断到,共有四人参与过搏斗,但在媒体的公开信息中,漏掉了一人且不说,仅仅在博斗痕迹上,他判定,凭李昊阗的武功,那三个歹徒断不会能轻易逃脱,而且,他也不可能受此重伤。 他隐隐地感到,李昊阗在这次事件中,所做所为貌似在战斗现场的应激反应,其实有很深的计谋和选择的。 他凝视着云层,一缕阳光冲破阻碍激射出来,同时,他脑际出现了两个词语:诛杀;掩盖。 李昊阗之所以受此重伤,实际上是苦肉计,给自己杀死施暴者一个机会,同时逃脱法律的制裁。 至于眼睛所生的重影,是要让案情死无对证,不想牵出太多的人,不想让案情错综复杂,从而继续在社会上掀起渲染大波,给媒体持续不断的炒作机会。 这是为了保护王飞瞳和她的家人,不让她们被社会舆论一次次地残忍地撕开伤口,让伤痛加倍。 所以,他对这个案件的结局也有了初步的判断,最终会不了了之。 约莫有二十分钟的样子,两位警官在主治医生的催促下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一丝不悦的、无奈的神色离开。 作为这起案件的漏网之鱼的另外两个歹徒,则在事后逃之夭夭。过了几天,在媒体渐渐地失去了对此案的关注后,当事人之一的刘山浩偷偷潜了回来,这一天,恰好是五月六日,是王飞瞳2oo4年的生日。 他鬼使神差地来到了光明影院,在连续几年看到每当这个时候,王飞瞳便会出现在这里后,这个日子已被他深深铭记在心底。 他知道,今年的这一天,在突变故后,她将不再出现了。 他怀着痛悔的心情在影院外徘徊着,同时一种冲动带动了热血涌上了脑际,使得他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赤红,他暗暗的摸了下怀里揣着的一把钢刀,摸出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 他拨通的号码是疤六的。关机。他又打了他的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号码,费了好长时间才打通。 “耗子,你阴魂不散哦,风声这么紧,你他妈打什么电话!” 刘山浩压抑着怒火,使指甲狠狠地抓了一下悲愤得有些麻木的脸颊,奋力挤出一丝笑声:“兄弟,现在风头过了。咱哥俩见个面儿唠唠” “唠你妈b,不就是想敲死我吗,老鸹已经让李昊阗那小子给干死了,你他妈还折腾什么!” “疤六,你误会了!” “耗子,你给我小心点儿,别在我身上打主意,咱俩现在可是一个线上的蚂蚱,逼急了我,先弄死你!”随之,电话挂断。 耗子无可奈何地缩在影院右侧的墙角,在夜风中身子瑟瑟抖,自责和无处泄的愤懑使得他忧心如焚且义愤填膺。 透过影院的玻璃门,他蓦然看到售票窗口的小黑板上,显示了粉笔书写的夺爱两字。这使他很是惊异,李昊阗尚在病床,王飞瞳也已远走他乡,是谁,还会在这一天点播这部老掉牙的电影呢。 他四处环视了一下,见周围人迹寥寥。他甚至想到,莫非这是警察设的圈套,用这部影片来诱使自己落入法网。这种离奇的想法,在瞬间被自己苦笑着否定掉。 禁不住强烈的好奇心,他走到售票口,探着身子问:“你好,请问一下,有人点播夺爱这部片子吗? 售票员是一位年轻的姑娘,她摇了一下,漆黑的长,露出被刘海遮挡的眼睛,仔细地看了刘山浩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喃喃地说: “看来,你不是那位先生。” “哪位先生?”刘山浩稍垂了下似被姑娘的话语刺伤的眼睑,问了一句。随后,他觉得自己的问是句废话。 但姑娘还是回答了他: “听刚刚在影院退休的大姐说,每年的这一天,都会有神秘的一位女士或一位先生来点播这部电影,她觉得两人之间肯定有一断浪漫的故事。所以特地嘱咐我,在今晚,把这部片子找出来,并把片名写在黑板上。” 刘山浩听了后,心里被强烈地触动了一下,一行眼泪刷地流了下来,他明显地感到,这泪水中,已经没有了妒意,而是满满的哀伤和自责。 现在他祈愿着,如果那天晚上的悲剧没有生该多好,这部夺爱也不会失云观看它的主人而无人问津,坠入时光的尘封中。 他递过两张钞票,对姑娘说:“今晚就放夺爱吧,我包场!”然后,他接过票,怀着五味杂陈的心情,进入了放映室。(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屠狼 耗子进入了放映厅后,电影也随之开演了,因为这部片子迄今为止好像也只有他一个人观看。但不久,就出现了另一个身影,他遥望了下,从来人一波三折的婀娜的走路的姿态上来看,似曾相识的样子。 难道她是言小睛? 坐在后排的刘山浩随即轻轻地往右侧挪了三四个座位,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对方的侧脸。 她坐在前排的位置,不断地手起手落地往嘴里塞着瓜籽儿,出细微的啪嗒啪嗒的声音。当她撩起长的时候,稍长的脸型,还有那双闪烁不停地灵动的大眼睛,便乍然展现出来。 就是言小睛!看来这世上的灯泡不只是一个。她在为李昊阗点亮,而自己则是为王飞瞳泛着黯然、伤感的微光。 这时,他再也坐不住了。他摸了摸左胸内兜里暗藏的一把刀,它冰冷地贴着自己的心脏,正在被焐热,而使他的手感到光锋上的炽热和仇恨! 之所以要在王飞瞳的生日这天准备这把刀,他觉得这其中有重要的意义,想要结束一个歹徒的生命来换取她的平安和宁静,给她一个新生。而且万一事,自己也会有一张电影票来为自己洗脱罪名。 这样,或许能减轻一下自己的自责和时时摆脱不掉的哀痛。 他悄悄地望了下正在专注地盯着屏幕似乎在擦拭泪水的言小睛,从后门离开了放映厅。 于是,他自认为天衣无缝地踏着郊外的一条一路,走向他和疤六事先约好的一个酒馆。他知道,疤六正在路上,自从老鸹死后,他变得非常神经质,轻易不会露面,即使在什么地方与人相约,也总是按时掐点儿。 刘山浩向对方威肋说,如果他避而不见,自己就把那天生的事和盘捅出,疤六才同意和他见面,他知道,这厮也必然是有备而来,和他一样,身上会藏了一把刀或是别的利器。他们的相约,必会有一个人殒命在这漆黑的夜色中。 “耗子!”一声断喝从他身后传来,“咱是先喝酒,还是先谈事儿?” 刘山浩总是在团伙中扮演受气包的懦弱角色,就连这绝杀的行动,也让疤六占了上风。他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悄地歁身到自己的身后。 他猛地回头的同时,已抽出了身上的钢刀,但这刀光还未闪出,就被疤六一个腾空的飞脚踢出,落在路旁的吸砾石上,出了一阵脆响。 接下来,就是一阵雨点般的拳头,打在他的面门上。当他得隙反攻时,一记本来能把对方掀翻的上勾拳却凝滞在了空中。 对方竟然带了枪,而且正在距自己三十公分处,指着自己的前额。 疤六狞笑了一下,脸上现出不厌其烦的诡异的笑容说:“耗子,放手吧!老鸹已经死了,王飞瞳的遭遇再惨,也能抵平了!今天,你只要点一下头认栽,以后听我的,就饶你一命!” 说着,他拉开了保险,手指在扳机处贴紧,阴蛰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刘山浩。 “哼,你开枪吧,不远处就是居民区!”刘山浩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脸皮痉挛了一下,哆嗦着吐出这样一句话,算是缓兵之计。 “哈哈!”疤六肆无忌惮地望着满脸惊恐的耗子,出了猫叫一样的戏弄的笑声,“像你这样的蠢货,还配杀人,还配相思?消声器六十块钱一个,可惜,你知道得有点晚了!” 耗子的眼皮哆嗦个不停,钳口吞舌,身上如筛糠一样地颤抖着。 这让疤六对他鄙视有加,一下子威风凛凛起来,握着枪的手不再死板、紧张,而变得灵活潇洒起来。他把枪口快抑扬了一下,指着刘山浩膝下的地面说: “跪下,认栽!” 这句话一下像一道闪电一样刺在刘山浩的心坎,一股狂风随之在他意识中刮起,生死的概念被瞬间稀释,他疯狂地大喊了一声,身子像一只被狠拍的皮球一样向疤六疾弹去! 同时,一支晶亮的物体优雅、从容地盘旋在空中,划向刘山浩正在跃起的身子,并在他脖颈处缠绕了一下,然后顺着他前冲的方向反弹荡出,并最终骤然力,绞住了疤六举枪正在射击的手腕,并使他折回枪口冲向了自己。 刘山浩在最后一刻抓住了那支倒转的枪,弯下手指和疤六的食指紧紧相扣,和对方合作,开出了这一枪。 一声沉闷的枪声过后,一缕鲜血从疤六的额头溢出,同时,被作势不住的刘山浩压在身下。 在他还未及反应时,绞在疤六手腕上的双节棍被一双沉静的手收起,他抬眼望去,看到一个男人也正望着自己。 他头上裹着绷带,神情憔悴,表情冷清。竟然是李昊阗! 在这上瞬间,他突然有一阵闪念袭来,原来,李昊阗是这样的男人,是一个在杀人后手不抖、心不跳的沉静得像一座冰山一样的男人,尽管他仇恨的火焰明显地在心中熊熊地燃烧! “李昊阗,动手吧!”耗子保留着自己最后的自尊,他不想在情敌面前狠狈和怯懦。 “我动什么手,枪在你手里。”微弱的星光下,李昊阗眼眸一闪,露出了一丝苦笑,其中竟有幽默的意味。 “妈的!那天晚上我也在!杀了我!”刘山浩倒转枪口把枪塞给李昊阗。 “我知道。我本来想杀你两个,但想了想,还是留下了一个无辜的。”李昊阗淡淡地说,同时推开枪柄。他手上带了黑色的手套。“我没有留下指纹,这后事,你也要处理得利索一点!” 说完,李昊纵身一跃,消失在旁边的小树林中。十分钟后,他从医院的卫生间出来,重新躺在病床上,把输液针头按原针眼儿插好。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地说:“飞瞳,该死的都死了,你安心吧!” 这时,值班护士拿了体温剂进来,塞进半睡半醒的李昊阗的腋下,过了五分钟取出一看,惊异地说:“呀,体温这么高?下午还好好的,怎么回事?” “刚才,作了个梦,有点激动。”李昊阗调笑着说。 “什么梦啊,这样如火焚身哦,是想女朋友了吧!”年轻活泼的女实习生接口道,但随即一想后悔不迭,戳到了人家的痛处。他现在是半个公众人物,之所以受伤住院,这来龙去脉是众所周知的。 “对不起。”女护士掩口说。 但李昊阗的回答出乎了护士的预料,没有暴怒,他猛然张开眼睛,眼神里荡漾着炽热的、释然的神色,笑笑说: “是,我是想女朋友了,以后我每天都想,每天都烧!” 他是在激励自己,要面对这一切,和王飞瞳一起面对不幸,而不是逃避,因为,他们有那么幸福的未来。他忘不了她离开时给自己做的心的手型,无论天涯海角,也是心心相印。(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抉择 这时的王飞瞳正徜徉在南方沿海某市的街头,她拿着妈妈给她的一张名片,刚下火车的她,在四处寻找一个油画工作室的地址。 她知道,今晚,是自己,也是妹妹的生日。在她向妹妹送了一条短信,生日快乐时,同样的短信也在自己手机的显示屏上呈现。 在这个南方城市,除了自己和自己被夜风长长地拉长的影子之外,她没有任何亲人和朋友,一抹凄苦的心绪爬上心头。 无论如何,妹妹快乐就好。 这个时候,王曼姿的生日是在剧组的协办下进行的,自从她正式成为女一号后,身边的人也终于对她有了很多的认可甚至是奉迎。 就连娇娆也开始在公开场合对她笑脸相迎,尽管这笑意后边隐藏着深深的不满和冷冷的恨意。 2oo4年,刚刚十八岁的她,世界向她展现了表面上的美好和成功,但在王曼姿的心里,则隐藏了一座巨大的血海凝成的冰山。 在在每一天的每一刻,她的泪水淤积在心海,瞬间就欲奔涌出来,但她始终卡在喉口,不让它溢出来,把它生生地咽下去。 她咬着牙在人群中欢笑,在无数的分镜头中千姿百态地塑造着一个沉浸在幸福中的被爱的角色,这个时候,唯一能哭诉的对象,便是顾景阑了。 因为工作异常繁忙,她很少能和小莆与句号谋面,顾景阑知道她的心灵的挣扎,知道她是在为已远行的姐姐,并不晓得其中的内幕。 “顾景阑,你带我走吧!离开片场,远走高飞!”八月份的一个热火如荼的夜晚,在一个餐厅中,王曼姿大口地喝了一杯啤酒,面上窜红地说。 “还有半个月,电影就要杀青了,曼姿,你坚持一下。现在,你已身不由己。”顾景阑又一次劝解她说。 “你不是说过吗?怎么不算数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上一次就这个问题引起纷争的时候,他还和她大吵大叫过: “你早干什么去了?你想让我们成为一个通辑犯吗?你现在放弃,且不管社会舆论和制片人破产的事儿,就是你妈妈,她能渡过这一关,而安然无恙吗? 这一次,顾景阑选择了沉默,把她的酒杯撤过来,推到一边。“曼姿,少喝点儿,你最近太憔悴了。” 可能是因为酒精的过度摄入和压力如山,曼姿身子颤抖了一下,终于大放悲恸起来,眼泪如开闸的洪水一样滂沱涌出。 顾景阑慌忙越过餐桌,到了她身边,用纸巾给她擦拭着眼泪,并贴耳悄声说:“曼姿,冷静一点儿,以防隔墙有耳,让小报记者逮着,会引来麻烦。” 王曼姿大口地喘息了几下,强忍住哭泣,伸出双手紧紧地搂住顾景阑说:“谢谢你,这世上好像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对不起,我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王曼姿满是泪渍的脸伏在他新买的衬衣上,把它当成了泪巾。 “没事儿,今天你约我之前,我特地买了条地摊货,专门用来给你擦泪的。”说到这里,顾景阑也有些黯然神伤地叹了口气,“好像,我也只能当你的泪巾了。” 五曼姿听出了其中的意味,歉疚地低语,“你对我这么好,我该怎么报答你哦。” 顾景阑怔了一下,挤出一丝笑音后说:“这还不简单,以身相许呗!”他故意提高了嗓音,以掩饰声调的些许干涩和不自然。 “好,那我们今晚就去开房!”王曼姿顿时平静下来,离开他怀抱,拿起纸巾,三两下擦掉泪,脸上瞬时泛起了笑容。 顾景阑怜惜地、纠结地蹙眉望着她,勾了她的亮闪闪的鼻尖一下,说: “这不是在拍戏,开什么房,咱俩这样出入宾馆,还不够记者闹洞房呢。你喝多了。”说着,他把她的包包整理好,并给她披上了外衣,又拿过太阳镜,给她戴上。 然后两人偷偷地在餐厅的暗门溜了出去。狡兔三窟,是他们时常来这个餐厅相聚的原因。 两年后,2oo6年春天。 在千峰影片顺利上线并获得了巨大成功后的日子里,王曼姿却选择了淡出人们的视野。在新的片约源源不断地涌来时,俨然已是女儿的经纪人的盛仕冉在东察西探后,找到了躲在朋友处的她。 这是小莆的二室一厅的住所,见曼姿的妈妈风风炎火地进了门,她适时地回避了一下,叫了声阿姨,然后说自己出去买点东西,就径自出门了。 “曼姿,你怎么回事儿?你要急死妈妈哦?” “妈妈,我想创业,不想再在圈子里瞎混了。”王曼姿把气冲冲的母亲扶到沙上,并给她沏了茶水,说。 “什么?什么叫瞎混,你现在片约不断,马上就要成为一线明星了!你看看,你看看!”盛仕冉从挎包里掏出一大堆名片、剧本、合约蓝本等等,摊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名利、辉煌的人生场景以汹涌之势澎湃而来。 “妈,你别搞得这样这么乱好吗,小莆可爱整洁了。”王曼姿笑着缓和着气氛。 “曼姿,你别给我打呵呵,这不是戏,这是现实的光彩夺目的人生。你妈妈多年期盼的就是有这么一天,从小到大,为此,我、你,还有你姐姐,不知牺牲了多少,才让你有这样的成就!” 盛世冉正颜厉色地对女儿滔滔不绝地说着,她的脸上有责怪有愤懑更有兴奋和骄傲的神情。 王曼姿看着这张深爱她的却让她有一丝丝恨的妈妈的面孔,屏息了一会,眼里飘出了泪花,迸出了句话: “妈妈,这是您的成就,我没有辜负你,现在我已经报答您和姐姐了。接下来,我要为我自己的成就着想了!” “你说什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疯了吗?”盛世冉的手颤抖着在女儿身前挥舞着,她几乎就要像在她小时候那样,把她的长扯过过,狠狠地施以家法教训了。 “对不起,妈妈,您打死我吧!我没有按照您的要求报考中戏,而是填报了本市的师范院校。” “啊,你这个傻丫头!”盛仕冉突然站了起来,她灰白的头在王曼姿眼前一闪,苍老的面容一下变得惨灰,她双腿一个趔趄,瘫倒在沙上。 “妈妈,你怎么了?”王曼姿冲上前去,俯在母亲身上,看着她觑着眼缝颓然地、伤心地望着自己,口中喃喃地呜咽着,气若游丝。 “啊,阿姨怎么了!”刚刚在门外听了会动静的小莆推门赶来急问。 “快,快,叫救护车!”面色惊恐、惨白的王曼姿边捋着妈妈的胸口,边对小莆喊道。(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困斗 在经过紧急抢救之后,盛仕冉才脱离了急性心肌梗塞的危险期。Δ医生说病人是由于临时情绪过于激动而导致的休克,所幸无大碍,休息两天就好了。 垂而立在床塌前的王曼姿满含愧疚的心情望着她,看到妈妈眼中涌出了一滴泪水。 她很少看到妈妈脆弱的一面,她苍老、疲惫的的样子像一个陌生的表情硬加在她脸上,让她感到悲悯和心碎,并对自己深深地自责。 坐在一旁边的王亚凡看着争斗了数年的母女俩,唉声叹气。 “妈妈,您快点好起来,您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好不好,你以后再不要这样吓我了。”王曼姿妥协了,这时的她,一心想要把生己的生命化做一个由妈妈一手描画的符号,只要她能平安。 盛仕冉把目光从女儿脸上移开,侧了个身,投向了窗外。王亚凡则站起身,拍了了女儿的肩,向门外走去,王曼姿跟随着。 “曼姿,你真的报考了师范学院?”“是的。” 王亚凡沉吟了一会儿,说:“你是怎么打算的,这和你现在经历的事业相比,是一个颇为寂寞的行业,这你要想清楚?” “爸爸,我现在二十岁了,已经是成年人了。之前,我是为妈妈活着,现在我想能有自己的生活。我已经圆满是完成了自己的任,使她成为了明星的妈妈,名利都有了些” “不要说这样的话!”王亚凡用少有的冷峻的神情打断了她的谈话,“什么名和利!你妈妈这些年含辛茹苦地为你奔波操扯,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你摆脱心理阴影,成为一个阳光的、幸福的女孩儿!而且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儿!” 爸爸的话让王曼姿想起了远在她乡的姐姐,她和妈妈一样,总想用自己的牺牲和深爱来换得自己的快乐和幸福,可是很失败,自己依然是陷入痛苦和不适的煎熬之中。她需要结束这段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而自己却备受煎熬的生活了。 但也还是用试探的口吻对爸爸说:“如果妈妈喜欢,我可以装出很幸福的样子,每天对着她笑,好吗?” 王亚凡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露出对女儿的怜悯的神色,“曼姿,这两年也委屈你了,刚才你不在的时候。我和你妈妈商量过你以后的生活,她做了决定。” “什么决定?”王曼姿的眼睛中亮出半是担忧半是期待的神色。 “你自由了!”王亚凡扬起头来,看着女儿的眼神中充满了微笑和鼓励。 “太好了!我终于解放了!”王曼姿兴奋地手舞足蹈着。 在王曼姿终于卸下了精神上的包袱而追求自由的人生时,李昊阗却要面临艰难的选择。因为有许多外在因素的干扰,之前,在高考前的模拟考测中,他的成绩极不理想。 如果不能考上大学,他可见的人生选择就只能是做一个车间里的工人或是路边的小贩。他不想让王飞瞳看到他这样的他。 所以,他选择了艺术专业,当然,之所以做这样的决定,和王飞瞳从事绘画职业是悉悉相关的。他想和她在以后共同走过的人生路上,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经过临时抱佛脚的一年的奋斗,艺考的结果成绩斐然,竟然同时收到了两张专业过关通知书。分别是服装学院、环艺。他选择了第二个,原因只有一个,环艺专业虽然不如服装学院那样炙手可热和前程远大,但省钱一些。 贫困是很多人在人生中都要经历的一个难题,遇到它时,必须要学会屈就和妥协。 然而即便如此,继专业课以后,再两个月便是一年一度的七月流火中的文化课高考,这又是一大难关。他的学习成绩和高高的录取分数线相比,还是相差甚远。 于是,他给自己制造了一个黑色七月,弄了一个大麻袋,把学校课桌上的书悉数装入,背着他回了家。他必须要背水一战,靠常规化的跟班复习是不能达成他冲刺高考的目标的。 在他那间老院里,靠东墙的位置,有他自己的一间小卧室,他把装满书的麻袋扔了进去,同时,他在贮藏间寻了钉子,又拽出一大堆麻袋片,把卧室内所有能透光的缝隙悉数封死,直到整个空间漆黑如墨,他才满意地舒了口气。 然后,他点了一支蜡烛,室内的黑暗被烛光瞬时刺穿,他在抵着床头的书桌上滴了几滴烛泪,把蜡烛安放上去,并拿出剪子,细细修整着烛芯,直到它所出的光尽能照亮一本书的范围时,才使他安心遂意。 他从身侧接近一人高的竖立着的麻袋时抽出一本历史课本,打开了第一页,眼睛凝视注视了它一会儿,便迅把书合上,试着复述刚刚瞬间记忆的内容。 令他自己意想不到的是,他竟能**不离十地把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完全复述出来。他内心不禁一阵兴奋,相信这世上真的有奇迹,就像双节棍中的飞去来器一样,虽匪夷所思,但通过忘我地努力,却能让它真真正正地实现。 室内由于全部密缝,没有空气对流的存在,加上烛光的产生的烟雾,变得酷热无比且污浊沉闷。 太阳对昼夜的调控已经对这个全封闭的、与世隔绝的空间不起作用,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现在是昼是夜,一阵饥肠辘辘的感觉噬咬着他胃壁,只好暂时停止和书本与紧迫的时间的搏杀,伸手捉过旁边预备的馒头、火腿肠等物,填鸭一样地往嘴里拼命地塞了一阵。 在胃中有了一点踏实的感觉后,他看了下啪啪地带着时间急跳动的时钟,用餐费时五分钟。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奢侈了,他必须争分夺秒,因为离高考的时间迫在眉睫了。 不一会儿,又一本书在他的过目不忘的神一样的背诵中,被迅攻破和消化在紧张且饥渴摄入信息的脑海中。 突然一种难以抑制的焦虑涌了上来,平素好使棍弄棒的他,感到自己的肌体在强烈地悸动着,想要摆脱这个牢笼一样的房间,而去疯狂地宣泄一下。 他在强忍了几次之后,终于,意志力被摧跨,大声地、自怨地叫了一声,冲向了门口。 门扇和门框之间已被他提前用粗铁丝牢牢地绞死,铁丝错综复杂地缠了无数麻花一样的死结。他用手指使劲地扒开铁丝的结节,手指被扎破,流下了鲜血的血滴。 疼痛猛然惊醒了他,使他的理智重新被唤醒,他不能出去,学生时代已然结束,他必须要有一种身份和谋生的专长来面对这个社会,现在的他已经无论可逃!如果出了这个门口,他将面临一次人生之路的惨败! 李昊阗用头狠狠地往墙上撞了两下,出了沉闷、压抑的咚咚的响声。然后,他艰难地回转身去,重新回到了书桌旁边,坐下。 这一次,为了把自己长期囚禁在书本前,他用了一个狠招,找来了一条粗长的麻绳,把自己的腿和桌腿牢牢地、盘根错节地捆了起来。 这样,在他想要逃跑时,绳节的复杂度总会让他在最后的一瞬间放弃妥协,从而继续他的黑色七月的疯狂冲刺。(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江湖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经过两个月的炼狱般的折磨后,他取得了令他狂喜的、也令周围人大吃一惊的高考文化课成绩,其分数惊人地冲入了录取线以上,人生的一扇充满光明的大门给他敞开。 同时,他的脚步也和王飞瞳的步调取得了一致,当她正在艺术道路上分花拂柳、姗姗而行时,自己也将要成为一名环艺专业的大学生。 离入学时间越来越近时,他的眉头却越蹙越紧。孙昭武来找了他,并带来了三千元钱。 “孙老师,您的钱还要留给师母看病,这我不能要。”李昊阗慌忙推辞道。 “这不是我的钱,这是你的。你记得我让你帮我搬煤气罐吗?其实从那时起,你就开始了勤工俭学了,这时候,你上大学,正好用得着。” “那是学费!”李昊阗紧决推辞。“我不会做这种人的,孙昭师,小说中的大侠断不会为五斗米折了腰的。”他虽然语气是幽默的,但态度却是再坚决不过的。 “那不是学费!”孙昭武捏着他裸露的厚实的肩膀上铮铮肌腱,说,“那是练功。你忘了少林寺片子中觉远的挑水劈柴了?我这里无柴可劈,只好让你扛煤气罐了!” 说着,孙昭武把钱放进了他胸部的内兜里。李昊阗正要说什么时,却被孙昭武面色一变地、冷言冷语地截断: “李昊阗,你当年说过的一句话让我耿耿于怀,现在我要你把它收回去!” “我说过什么?”李昊阗犹疑地望着他鲜有的正言厉色的表情,有点忐忑、茫然地问道。 “你仔细想想,你那句话是怎么严重地污蔑我的人格的!” 李昊阗不由笑了笑,看着孙老师绷得紧紧的表情,如堕五里雾中。 “小子哦!”孙昭武使力地拍了一片他的后背,啪啪做响。“是谁说我不像省级冠军,为人处世,倒像学校门口的卖羊肉串的?” 李昊阗听了,心下释然,一阵大笑说:“好了,好了,我收回。孙老师,您是个仗义疏财、义薄云天的大英雄,学生错了,那句话我收回!” 他边说,便扬起臂膀伸向虚空,抓了一把,并在手心中虚攥了一下,然后塞到口中,猛嚼了两下,又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这还差不多,走,喝酒去。好好庆祝一下你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中午时分,两人在古风楼落座。阳昭武还带了一个朋友过来,他和李昊阗打招呼时带有南方口音。 “李少侠,久仰久仰,终于见面。” 李昊阗边握过对方热情伸过来的大手,边向孙昭武用眼神问询了下。 “噢,忘了给你们介绍了,他姓胡名飞,叫胡哥就行。他可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孙昭武说。 李昊阗是第一次见他,平素,孙昭武过着形单影只的近乎修行的生活,与双节棍、与武学相伴,几乎没有什么朋友,看到他们亲热的样子,关系必不寻常。 在谈话中才得知,原来,他们是十多年前在省城武林大赛上认识的。当时孙昭武夺得了双节棍冠军。而胡飞则在散打赛中拔得魁。 这人三十多岁,中溜个儿,在裸露的肌肉凛凛的臂膀上,赫然纹有一条长龙,非常乍眼。他留一寸头,脸形廋削,五官棱角分明,唇形细扁凌厉,如刀片一般。 三人推杯送盏时,胡飞现自己酒杯杯口处有点破损,便吆喝伙计来换掉。因为店里生意太忙,迟迟没有答理。 孙昭武便要把自己的杯子与之调换,“胡飞,咱这个小城,不比你大城市,酒杯上缺个口是正常的。” “不行,这不吉。”胡飞一脸郑重的样子。孙昭武似有所悟,便由他去了。 是有点店大欺客,一个伙子橫眉竖眼地望了胡飞和他手中的杯子一眼,油嘴滑舌地说:“这一缺是喜‘鹊’,别人都求之不得呢。” 他这一说,把旁边座上的客人都逗笑了,李昊阗和孙昭武也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却又不好作。 胡飞则把杯子举高了些,他在作动作的时候,李昊阗久经训练的眼光突觉一亮,耳畔轻轻响过常人不能觉察的细微的“刺”的一声,只见高脚酒杯的杯梗离奇地与杯身分离,掉落在地面,摔得粉碎。 伙计看得目瞪口呆,脸上现出惊惧之色,愣在那儿。 胡飞一笑,说:“伙计,你不是贫吗?杯梗都没了,你见过没有尾巴的喜鹊吗?” 回过神来的伙计双手抱拳,给胡飞揖了一礼,说:“有眼不识泰山,撞茬子上了,我这就去换!”说着,他慌忙到了后厨,拿来了一个新酒,并给大家殷勤斟酒。 李昊阗心内暗惊,胡飞分明是用右手无名指上的一枚金戒边沿处疾擦了杯梗一下,便有如此的威力。 “胡飞,你的功力更有长劲了。你这瞬间的寸劲,竟如切刀一般,削铁如泥。”孙昭武赞叹着。 “这都是些蛮力,和你的飞去来器比起来,只能当个戏法,逗伙计玩玩儿而已。” 李昊阗正要搭话,被孙昭武暗里轻踢了一下。他便端起酒杯,叫了声胡哥,敬了杯酒。 胡飞仰头干掉,觑了一眼李昊阗的手说:“李少侠,看来你练的还只是工于器,不工于身的功夫。” 李昊阗摇摇头表示不解。 “赤手博斗术,你孙老师没认真教你,是吧。”胡飞说着,乜斜了孙昭武一眼,露出为李昊阗而不满的神情。 李昊阗看了下对方的手,见肤色赤红,上面胼胝纵橫,笑了笑说:“老师说止戈为武才是武者最高境界。说没有必要把自己练成一个战斗机器。” “哈哈哈哈”胡飞大笑几声,指着孙昭武说,“你哦,真是表里不一,那年我们一起出去,你以赤手空拳,以一当十,把十个混子干倒在地,还借着酒气逼人家站起来,你还要再打一遍” 孙昭武面上一红,说,“你喝多了,这种糗事有损师道尊严,别再提了。”说着,还冲李昊阗挤了下眼,掩饰一下尴尬的神情。 “我问你,小兄弟,这些年,你的事我也知道不少。当然,这不全是通过你老师了解的。你扪心自问,真的做到了止戈为武了吗?”胡飞用凌厉的眼神逼视着李昊阗说。 他被问得有点心虚,一时间缄口无言。 而且犹疑,对方远在南方城市,怎么会对自己有所了解?李昊阗却不知,这武林也是一个江湖,何方何地出了什么优秀人才,自然会通过一个神秘的圈子,传遍大江南北。 孙昭武打破了李昊阗的沉默,他端起酒杯来说: “喝酒喝酒,今天可是为学生金榜题名摆的贺喜宴,胡飞,拉点正能量的话题,别给他灌输你那些江湖上的异端邪说。”(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情义 在酒足饭饱后,胡飞驾着他的黑色奔驰车送孙昭武师徒回去。Δ 到了训练营附近,胡飞问:“李少侠,你去哪儿?” 孙昭武接口说:“就把它撂我这儿吧,你也回宾馆休息,明天不是还有急事回广州吗?” “嘿嘿,我改主意了,不走了。”胡飞躺在驾驶位上,伸长了腿,斜着眼看着孙昭武撒赖似地笑着说。 “啊,老胡,我劝你还是赶快忙你那些江湖上的事儿,在这个穷乡僻壤,待个什么劲。”孙昭武蹙着眉,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哈哈,我还带了学生过来,明天,让他和李少侠见个面。我要在青泉市待一阵子。”胡飞指了下孙昭武所在的副驾位置前的贮物盒说,“你打开看看!” 坐在后座刚要下车的李昊阗不由好奇地探身觑了一眼,只觉眼前一花、金光闪闪! “这把双节棍是金的?”孙昭武惊异地问。 “嗯,这一次,我是专程来向你学习双节棍的。所为交易,我会教给李少侠拳脚功夫!”胡飞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之前,在电话里,孙昭武也听他说过要向自己学习一下棍术,以为他随口说说,没想到是来真的。便把金棍哐啷一声往贮物盒中一塞,说: “老胡,你是成心来给我添麻烦哦。这个交易我可要拒绝了,没闲功夫伺候你。”孙昭武话虽强硬,但表情还是半开玩笑的样子,他不想伤了脸面。 “孙昭武,这可由不得你了。明天,我就来训练营找李少侠!”胡飞又在反光镜里和李昊阗的眼神一碰,说,“小兄弟,明天早上早点来哦!” 李昊阗回之一笑,不置可否。然后他在孙昭武的召唤下下了车,目送胡飞驾车离去。 然后,两人沿着一条林荫小道,身上享受着一丝夏日的微风,悠闲地边走边聊。 “孙老师,这胡飞是干什么营生的?一副暴户的样子,而且还身怀绝技。” “打黑拳的,似乎近两年也自己组织赛事了。” “噢,这合法吗?”李昊阗对这种靠自身实力的竞技项目很感兴趣。 “不合法,更不合情理。你想,把两个拳手关在一个铁笼子里肉搏,最终只有一个人出来,多么惨无人道!你对胡飞可要严加堤防,他可能在全国各地到处寻找高手,诱使对方来参加他的拳赛。” “那他为什么要来向你学习双节棍?他本事的拳脚功力似乎已登峰造极了。”李昊阗不解地问。 “其实他的目的非常明确,对飞去来器的功夫有强烈的觊觎!”孙昭武语气比较凝重。“如果他掌握了这门功夫,不知要白掀起多少血雨腥风!” “但他的功夫在于拳脚,这门功夫对他有什么用?”李昊阗不假思索地问。 孙昭武脚步一顿,审视了李昊阗一会儿,说:“其实其中道理你也明白。只不过想要从我嘴里听到答案是吧。”他顿了顿,继续说,“那我就身教胜于言教,昊阗,你小心!” 话音刚落,孙昭武的身子便飞了起来,越过李昊阗的头顶,还未待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在急忙回头的动作未及做全时,只见老师的身子离奇地反转,随之,一记重拳袭向他的脸颊。 当然,在拳面和他的脸颊相触的一刹那,突然卸了劲力,但李昊阗还是觉得被拳风激荡得生疼。 他拂着脸颊惊愕地说:“孙老师,您什么时候练出了这样的绝活?把身体练成了一条双节棍了!” 孙昭武做了个双臂蜷曲往丹田处一压,做了个收势,说: “看了吧,如果胡飞掌握了飞去来器的功法,就不像我这样笨了,还要腾空跳跃。试想一下,他的出拳如果练到这个境界,将会变幻莫测,这世上如何还能有敌手!” “嗯,我明白了,这个暑假,他定会死缠烂打地要求学习飞去来器,我一定严防死守!” “哈哈,不必这样紧张。他是学不来的。” “为什么?” “这飞去来器,——你不是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回龙棍法吗嘛?这回龙棍法本不合现实世界的物理规律,它是天外之物,是上帝给我们的礼物。 这些年,有很多江湖人士来我这里学习它,当时,我没太在意,只以为这奇异的功法果真如飞去来器一般,是个小伎俩。但随着很多人都不能悟得其中半点原理时,才终于明白。可能这世上能习得此功法者,只有你我两人!” “为什么!”好象只会说这三个字了,李昊阗瞪大了本来就大的眼睛,他非常惊诧,身上顿时起了一层冷飕飕的鸡栗。 孙昭武望着他的表情,笑了笑。 “你看这一片小树林里,生了多少悲剧,又产生了回龙棍这样的神奇事件。而且,几年前那次流星事件后,有两颗奇异的星石被我现——这你不用深问,时机到了,我会把它送给你。 这其中一定有一个阴谋和故事,而我和你还有其他相关的人,就是这其中的主角。你和我来到这个世界,是肩负了某种使命的!” 李昊阗突然觉得自己似乎非同寻常,是个命中注定的大人物。心里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但这种兴奋的感觉又忽然黯淡了,想到了大学时还要面对的生活费以及对未来的爱情和事业的担忧。不由叹了口气。 孙昭武则陷入自己的畅想之中,他仰着头,看着天空的深邃悠远的某处说: “所以,就是这种使命感,让我不在现实中迷失自己,保持着自己人格中的底线和尊严,不被物欲所迷惑和驱使。” “老师,您的底线是什么?” “其实,你懂的,但必须要我说出来才踏实是吧。——干净、正直的人格。具体地说对情和义的信仰一般的恪守!” 李昊阗点了点头,但随之脱口而出地说:“老师,我一定不负你的赏识和期望,做一个干净的人!” 他幼年丧父,在他的少年时代的人生成长阶段,除了自己的天性以外,人格构成中其它的成分和教化几乎都出自孙老师,在他心目中,对方承担了一部分父亲的角色。 “昊阗,不要这样紧张兮兮的。别把老师的话当作一个枷锁套在自己身上,你要勇于犯错,努力成长,去做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在挫折中学会成长。 我之所以能这样安贫乐道,也是因为有一份工资支撑着温饱的生活。而你,将来面对的人生困难还有很多,据我判断,在四年后,大学生找工作也是一个难题。 在现实面前,你必然要降下身段,学会妥协,可不要像我,把自己锁在一个笼子中哦。我希望你能有海阔天空的人生!” 在李昊阗的印象中,除了沾了酒意,孙昭武很少这样长篇大论地对他说这样多,他理解,高中和大学是一个分水岭,自己以后将会面临一个他所期待的但又完全惘然的世界。孙老师想用自己的谆谆教诲,极力地点悟他,让他拥有一个幸福的、成功的人生。(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比武 第二天一早,怀着一丝好奇,李昊阗早早地主来到了训练营。他见到了背对着阳光的胡飞和他的徒弟,远远地浑身泛着逆光而成的金光向他绽开笑脸,并疾向他奔来。 这一份热情把李昊阗心里也冲得热乎乎的,通过那个徒弟的装扮,他觉得看到了一个小说中的世界,那就是江湖。 通过介绍,知道来人叫旷洪力,真是名如其人,他竞然穿了一身类似古装的练功服。绑腿、平底步云鞋,小臂上长长的护臂,上面缀着铁环。和他耳上的耳环相得益彰。一道纹身随着身体的摆动在胸前隐现出龙形。 他身材中上,与李昊阗不相上下,但满身的肌内饱满偾张得像一鼓怒气正在勃。他握着李昊阗的手是紧硬且强势的,和他欢快的表情有所出入。 李昊阗因无防备,感到自己被握的手的关节咔嘣一声脆响,但仍然面不改色地望着对方。旷洪力脸上也短晢地呈现惊色,在惊讶李昊阗的定力,他几欲骨裂的痛苦竟然在脸部天空上没现有一丝云迹。 这或许是小说上写的武侠人物之间的见面礼吧,总要比一下功力。 “来,你们两个比试一下!”胡飞是个急性子,在大家寒暄了不足十分钟,就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还没等李昊阗推辞,旷洪力便摆好了站桩式,他双腿是一前一后的小弓步,双拳并列悬在额前。孙老师曾对他说过,对头部防守最严的人,才是拳手中的高手。这样,在战斗中能最大程度的保正不死,从而有机会击杀对手。 李昊阗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并无底气。但见对方以诡异的快的步法如溜冰一样地划在自己身前,随这一个直拳携着劲风攻向面门,李昊阗在摆头躲闪时,不得不身形也跟着偏转,才勉强躲过这记重拳。 但对方这记貌似的老拳竟瞬间成为虚招,整个体态瞬时变化,同时一记上勾拳蓦然激出,李昊阗的之前的躲闪动作还未褪尽,着实地在腹部上挨了一记重拳。 他的身体急往后荡,以卸除一部分拳力,避免肋部受到太重的伤害。 但对方随之凌空跃起,用右拳狠狠地居高临下地砸了下来,已仰卧在地的李昊阗情急之下向上出脚抵挡,自己的脚底和对方的拳面相撞,对方竟然势头未減,而自己的腿部肌肉却感觉难以承受如此压力,只得一个儿狼狈的滚翻,在对方三米开外,一个鹞子翻身,重新站了起来。 这时候,不知何时已来观战的孙昭武在远处大声说:“以臂为棍、主动出击!” 李昊阗会意,一个蛟龙出海,身体跃起,以血肉之躯向对方荡了过去。旷洪力见对方全身都是空门,倒不知如何下手,于是猛然冲出一拳,继续向对方腹部打去,这并非他的狠毒,而是在拳台上养成的残忍的习惯,对对方受伤部位连续击打。 李昊阗的身体由腹部一折两断一样地,突然盘旋,他双手往下摁住了旷洪力的巨拳,并借力打力,腿部自然荡处,踢中了对方的后脑。 旷洪力后颈生疼,一怒之下,反转身形,一记右直拳向尚未着地的李昊阗脸颊刺来,这一次,李昊阗躲无可怕,心里划过一丝无奈,自己的鼻骨就要报销了! 但这时,一团金光突然缠绕在旷洪力的手腕之中,使得他拳势走偏,才使李昊阗躲过一劫。 他在对方分神之际,迅抢过那团金光,随之一个后空翻,跃过对方头顶,也把那团金光裹在了旷洪力的脖颈之上。 但李昊阗快把手一松,任由那金光在旷洪力的脖子上盘旋起来,原来,那是胡飞在危急时刻给李昊阗扔过来的金制双节棍。 李昊阗退后几步,站稳身形,向满身羞惭的旷洪力施一拳揖,说: 旷洪力走上前来,张开双臂,和李昊阗抱了一下,然后讪笑说:“别谦虚了兄弟,刚才你要是用点劲儿,我这脑袋就在地上滚来滚云了!” 这时,孙、胡两人也排走来,胡飞满脸兴奋之色,孙昭武则橫了他一眼。胡飞佯装不见,快步到了李昊阗身前,抓住他的肩膀摇了几下,笑着说: “见识了!见识了。好厉害啊,飞云来器都鬼上身了!” 李昊阗苦笑着说:“这都是被你的高徒逼的,这是第一次用,没想到误打误撞上了。” 胡飞把两个拢到一起,作了最终的评判,他站在两人中间,左右抓着两人的手,用力往下撑了一会儿,神情郑重地对着向他晃拳表示不满的孙昭武,大声喊道: 现在,宣布本场比赛的胜者!拳法方面——黑方选手,旷洪力胜! 然后,获胜的选手旷洪力配合着师傅的表演,欢呼雀跃、摇头摇尾地在场地上转了几圈。 接着,他被唤回来归到原位。胡飞又握着两人的手大喊:“现在,郑重宣布,兵器方面的胜者,他是——他一招制敌,完胜对手,他,就是——李昊阗!” 李昊阗没打过拳赛,没有旷洪力庆祝胜利的那些表演一样的动作,只是腼腆地笑了笑,在胡飞的怂恿下,抱拳向四周礼揖了下,仿佛面对人山人海的观众。 本来阴着脸的孙昭武也被这假模假样的盛大的拳赛场面所感染,露出了笑容。特别是在胡飞的评判比较公允地把兵器用者的珠荣给了自己的学生后。 争强好胜之心,人皆有之。哪个师傅不希望自己的徒弟给自己面上添光呢。 大家又切磋了一会儿拳艺和棍术之后,已到中午时分。胡飞兴致颇高,嚷着云酒店庆祝一下。大家都拗不过他,只得上了他的车,飞奔而去。 说来好笑,自从胡飞来到训练营后,必须要天天欢宴,夜夜笙歌,长此以往,让不喜应酬的孙昭武每到快到饭时的时候,便偷偷溜走,而且关机。 有时,把胡飞逼得找上家门,强拉硬拽地给劫持进饭局。这期间,李昊阗也在和旷洪力的武功切磋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在胡飞来到后,将近半个月的时候,他看到李昊阗在拳脚方面已能和旷洪力斗个几十回合,便要求他进行重度的专业的练习。 李昊阗没敢冒然答应,为这事儿,他去咨询了孙昭武。 “呵呵,”孙昭武冷笑了一下,说:“看了吧,这正是狐狸尾巴要露出来的时候。胡飞看在飞云来器的飞练方面没有进展,又要起第二个行动了。” “什么行动?” “他搞的拳击场,不断地需要人才,越有顶极的高手参与,就越火爆和盈利。顶尖高手对决,除了费用,他一场能净赚百万以上。他现在就想要培养你成为那种顶尖高手!” “啊,这么恐怖,他千里迢迢跑来,竟然是为了这个。真是处心积虑!老师,我该怎么办?” 孙老师避而不答,反问他:“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岁!” “所以,以后的人生,你要自己选择。你将会面临许多的抉择,最终,你会成为一个完整的、有独立的个性和价值观的人,用你独特生命之火,点燃你的人生。 “我明白了。我的决定是,如果没有附加条件,我想接受训练!”李昊阗语气坚定地说。 “好的。”孙昭武淡然地说,脸上现出一丝忧悒之色。(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谋生 胡飞虽在教授李昊阗散打格斗的功夫中颇费苦心,但也在李昊阗的悉心指导下把自己的拳法与双节棍的招势之间做了融合,创造出一种非常诡异、变幻莫测的拳术。Δ 而李昊阗也在高强度的举重、快跑、抗击打能力训练中练就了一身钢筋铁骨。直到他和旷洪力的格斗对抗中,第一次以点数胜过对方时,胡飞上前去紧握住李昊阗的手,露出兴奋的、欣慰的笑容。 并宣布李昊阗成功进入高级拳手行列,自己了了心愿,该回广州了。同时,也可以放他去上大学了。 临行时,高二便知道自己考学无望,被父母送往亲戚家的工厂打工的言小睛回来了,风风火火地赶来,与李昊阗见了一面。 在双节棍训练营,夕阳西照下,两人在林边漫行。 言小睛在对李昊阗说了些祝福话后,就沉默无语了。一路上夸张地唉声叹气着。 “最近你很少回来,你以后怎么打算的?”李昊阗打破了沉默。 “回来干嘛?高考复习期间去你家找你,被你限时五分钟,了时还气乎乎把我连推带搡地赶了出去。把我气死了!”她说着,气不过,狠狠地擂了他一拳。 “对不起,当时我精神过度紧张,近乎崩溃的边缘。唬你两句还算好的,我妈在我门前的下水道倒水的时候,都惹得我冲她大喊大叫。”李昊阗回想起那两个月的疯狂状态,想起来还有一些心悸。 “哼,还狡辩,我就不信,你见了王飞瞳,也这个样子。还不知出什么柔情媚骨的贱样呢!” 李昊阗“啧”了一声,长吁了口气,哑口无言。 “这段时间,我不太回家,是因为我妈妈总逼着我和一个什么局长的儿子成亲。” “那要恭喜你哦。”李昊阗搭话道。 “去你的,你回过身儿来,看着我!”言小睛把李昊阗的身子掰正在自己面前。“看到什么了吗?” 李昊阗上下打量了一番,摇了摇头。 “算了,没良心的!”言小睛气咻咻地把他推回到原位。 隔了一会儿,李昊阗突然问她:“其实我看到了。三年多了,你一直带着我送你的璎珞,都这样旧了,换了吧。过段时间,我再给你买个好的。” “你并不瞎哦。我不换,就戴着它,这是你给我的定情物。”言小睛抚弄着颈项上的璎珞说。 李昊阗想要说什么,被她一把捂住口说:“昊阗,我知道你说什么,我不给你拒绝我的机会,我要等你!” 然后,看着他无奈而又伤感的表情,笑了笑说:“你要上大学了,我送你件礼物,定情礼物!”说着,她掏出了一个盒子,迅地把包装盒撕开,露出以一台崭新的lgk9o手机,塞到他手里。 李昊阗本想推辞,但看她炽热的眼神,不好扰兴,便接过说:“好,我收下,谢谢你!”又寻思了一下,补充道:“不过,这可不是定情礼物哦。” “晚了,你收了这个就是我的人啦!”言小睛欢快地笑笑说,“别怕,和你开玩笑的,记着,我会等你的。” 在一列远行的火车上,身为学子的李昊阗把身子探出窗外,向阵容庞大的亲友团挥手辞别,这一别就是四年。 2o1o年的春末,四年本科毕业的李昊阗,背着一个牛仔包,怀着满腔的理想和热情来到了省城lh市。这个城市,曾经是王飞瞳生活过的地方。 他要在这里,开始自己新的人生历程。 当你踏上一块新的土地的时候,开始的从熟悉的环境中解脱出来的兴奋之情,会在半个小时内消退殆尽。 先你要找一份工作,还有陌生环境中的衣食住行。如果腰缠万贯的话,这些都不是问题。工作方面,可以精挑细选。其它生活的细节,更是不在话下。 但李阗的兜里,好像只有薄蔳的几张零散钞票,只够在这个消费颇高的城市紧紧巴巴地生存几天。 所以,他暗下决心,在一个小时内找到一份工作,这样,才不至于让自己露宿街头、衣食无着。 他花了两块钱买了一份报纸,这两块钱对他而言,也相当于自己人生战场上的两颗子弹,“第一颗子弹必须消灭一个敌人”,他脑中浮现出了这道歌。 用笔在求职栏里圈出了几个公司的招聘广告后,他便打了一通电话。其中有一家叫做“金典装饰设计公司”单位回复说立即可以参加面试。 到了目的地后,从街边望去,他看到了一个四开间的门头房,其外墙只简略地涂了米黄的乳胶漆。在门楣之上,悬挂着一块长长的、写有公司名称的牌匾。 这公司有点小,不过,初来乍到,还有口饭吃再说!李昊阗暗道。他昂阔步地推门进云。 大略地看到,里面共有五六人在各司其职。接待他的是一位四十五六岁的中年男士。对方寸头、大眼,而且眼珠外凹严重,眼睑肉腻、厚实。他盯着李昊阗的目光是一种直勾勾地审视。 初出茅庐的李昊阗应聘的是设计师的职位,在这方面,他只有书本知识,而毫无实践经验。据了解,应届毕业生经常被一些无良的老板当傻子耍弄,工资极低不说,一到试用期,就要以各种理由开除。 所以,在与中年男士的应聘谈话中,他的应答在夸大其辞和滔滔不绝的。特别是在问到设计前的量房能力时,李昊阗的回答是:“如毒蛇吐信!” 使得对方跨越新入职人员的设计助理阶段,破例直接以主任设计的身份录取了他。核定薪资一千五,在这个城市,这个钱,仅可以维持人的生命体征。 在办公桌安排停当后,和同事们聊了一会儿,接到了一个电话,是6三的。他高中毕业后一直无业,近期才在省城闯荡,在市南方向租了一间房子。 李昊阗正愁没地方住,便辞别了同事,应邀到6三那儿去喝两杯。 “你去哪儿?”在他刚迈出门口时,有位人称小虎的老板的马仔跟了出来。 李昊阗说了去处后,小虎热情地开了公司的面包车送了他一程。在车上闲聊中,了解到小虎是本地人,体瘦如猴,面色白净,言谈举止上有些流里流气。他也详细地问了一下李昊阗的情况。 很快,在一个露天烧烤摊上,6三远远地招手。李昊阗谢过小虎,便下了车,在一个小桌上,与他弄盏传杯起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相逢 “昊阗,我给你看样东西!”6三从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报纸,递给李昊阗。 他按照6三的指点,在版缝里看到了王曼姿的一则短讯。上面有她的生活琐事的一些内容。 他瞭了一眼说:“看来她在这个城市还小有名气。” “嗯,虽然她现在不拍电影,改开幼儿园了,但名星效应还没消失。对了,你和飞瞳联系过吗?” “没有。”李昊阗摇摇头。 “前段时间,我专门去找了王曼姿一次。”6三说。 “呵呵,你怎么哪儿也串,找她做什么?”李昊阗笑问。 “老乡嘛。再就是手头紧,从她哪儿拿了千把块钱。” “你真行!6三,真服了你了。” “昊阗,她有一些社会关系,有机会约她出来吃个饭,你初来乍到,有什么事好有个照应。” “暂时不用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李昊阗望着街上穿行的人流和车辆,感觉这个城市就像海一样,淹没了鱼一样的人群。而自己更是迷茫在徘徊在岸边。 “你还是那种清高的脾气。”6三叹了口气说。“这个城市很难混的。” 开始的一段日子,李昊阗就借宿在了6三这里。毫无实践经验的他,只好临时抱佛脚,通霄达旦地恶补着白天在同事身上学到的知识,一天只休息两个小时。甚至有一次,连续鏖战三天三夜,才做出一份象样的别墅室内设计图纸。 就是这张图纸,帮他拿到了第一个设计合同。业主是中产阶层,整个别墅造价三十万,按设计费四个百分点的提成来算,他将能得到九千元的提成。 但在月底的时候,公司财务只支付给他15oo元的基本工资。当李昊阗索要设计提成时,公司老板先是大力肯定了他的成绩,然后以工程正在进行为由,承诺下个月一并支付。 李昊阗也未在意,便应允了。但在第二个月,第三个月,依然如此,公司迟迟不给兑现设计提成。 在一次聚餐中,老板当着公司员工的面,问起资料员一本造价书的下落。 “在李设计师那里。”资料员说。 “李昊阗,公司待你不薄,你怎么会干出窃取公司内部资料的事情?你是何居心,是不是想公司的平台来独立门户?”老板边说边狠狠地把酒杯磕在桌上,弄得桌上盘杯倾斜,菜汤四溅。 这时的李昊阗只是轻轻一笑,说:“你忘了吗,是你前几日送这本资料给我,要我深入研究一下。” “我怎么会给你!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是不是不想干了?”老板站了起来,对着他,大声咆哮着说。 本昊阗心里明镜一样,他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在第三个月试用期结束后,一脚踢掉自己,同时克扣下两三万的设计提成。看在钱的份上,他低头笑了笑,缄默不语。 这是,小虎突然提起一只酒瓶,狠狠地向李昊阗头上砸去,李昊阗心里一寒,接着一股怒火暴起,他并未躲闪,在瓶子将要触及自己的头部之前,出了记直拳。 小虎背当胸一击,酒瓶脱手,身体后翻,跌在地上。 公司老板面上一凛,但随即阴冷地一笑,推开了身后的椅子,哈哈笑着,拂袖而去。 李昊阗当即追了出去,跟随老板进了公司。 “你蓄意闹事,已经不是我公司的员工了,再在这里纠缠,我要报警了!”老板扯着嗓子喊着。 李昊阗上前一步,掐住老板的脖子,一用力,把他凌空提了起来。“老驴,你报警吧。正好,给我个公道!”老板姓吕,员工背后称他为老驴。 老驴一双眼珠暴出,满脸紫红。这时有六七个人鱼贯而入,窜进公司,为道的一个老太一下匍匐在地,抱着李昊阗的腿又啃又吐,大骂着: “你这个凶手,就是你打的我家小虎吧!你把我儿子都打到医院,还要在这里断续行凶,有没有天道啊!” 李昊阗问吕老板:“她是谁?”“是小虎的妈。”他哑着嗓子憋出这句话。 李昊阗明白,今儿是遇上一堆不要脸的货了。小虎也并未受伤。这一切都是预先排练好的,目的就是为了坑掉他的三万元设计提成。 他看着脚下的老太一副涎皮赖脸、要死要活的模样,看着,周围的六七个人剑拔弩张就要一哄而上的阵势。苦笑了一下,把吕老板扔在椅子上。 然后,他回转身,离开了这家令人恶心透顶的公司。正当他百无聊赖地走在街头,不知何去何从时,一辆红色的捷豹车停在他身边。 车门打开,一位风姿绰约的戴了墨镜的女子跳下车,握住了他的手,说:“是李昊阗吧!” 竟然是王曼姿,李昊阗不由一阵心跳,眼睛不由一阵晕眩,因为见到她,让他想起了朝思暮想的飞瞳。 见他像受了惊吓的激动万分的神情,王曼姿也猜到了几分缘由,便把握着他的手抽回,羞涩一笑。打开副驾驶座位,把一位先生哄下去,执意地让李昊阗上了车。 “这就是我常给你提起的大英雄,少女杀手李昊阗!”驾车的王曼姿看着反光镜里的男人介绍说。 那男人伸出手,李昊阗回身和他相握了下。 “久仰了,我叫顾景阑。这一见,果然是英武不凡,不愧为少女杀手!”顾景阑热情地半开玩笑地说。 “过奖了,可惜,我现在正落迫街头。”李昊阗自嘲地笑着说。 “这是我男闺密!”王曼姿没来由地来了这么一句儿。这让顾景阑有点不爽,蹙了下眉。 “今天不是偶遇,我们是专程来找你的。”五曼姿说。“景阑,你把好消息给李昊阗说一下。” “噢,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年底结婚,正要装修新房。这事儿让曼姿知道了,三令五申地要求我把这个工程给你拿下,我圆满完成了任务,如果你愿意,明天就可以签合同。” “这太麻烦你们了。”事出突然,对对正没有着落的李昊阗来说,也是柳暗花明。 “别光说什么麻烦,你到给个痛快话哦,不妄人家顾先生的一片心意哦。” “这”李昊阗支吾其词起来。 “好了,别扭扭捏捏地了,我替你做主了,也别明天了,今天晚上,我摆一场酒宴,一是给你接风,二就是叫业主过来签合同!听了吗,景阑。” “遵命!”顾景阑拿起电话,拨通了业主的电话。 “对了,你再通知小莆,让她也来,见见姐夫!”王曼姿补充说。 接着,她也接起了一个电话,是6三打来的。 “正好,我和李昊阗在一起,多谢你提供他公司的地址,让他没错过这个业务。还有,6三,你晚上过来一起吃饭,顺风居,588房间。”王曼姿兴冲冲地说。 李昊阗笑望着两人忙忙活活的样子,不由心里涌上一阵暖意,同时觉得好笑,本来是给自己的项目,是否承揽,却没有言权,完全被王曼姿给代理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投标 在lh市的王曼姿的朋友圈中,大家都知道李昊阗的大名,在他身上寄托了太多的童话一样的幻想,还知道她和王飞瞳的千山万水、心心相印的爱情故事。 今日的晚餐,李昊阗自然就成了众目之的。他感觉到每当自己抬起头来时,都会看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 有时是顾景阑,有时是小莆,有时,则是王曼姿。有时是他们全体,每逢这时,他就腼腆地回之一笑,众人也跟着笑。 王曼姿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真面目。 如果单看身体,他就是那种金刚铁骨的样子,但仔细揣摩起来,他的一举一动所散的气质,却让人感到他如流水一般的沉静和优雅。 让人很难联想到,他就是当年那个为了初爱而举起双节棍,与恶棍一拼到底的青葱少年。或许,他就是一块冷钢,而心里的火若与之相淬,瞬间就会爆出火花的那种男人。 更让她不失所望的是,他眼神中的那种纯净的热情,还是姐姐所画的肖像画儿上一样。那是一种倔强的、时时能把人的心从这个物欲橫流的世俗空间带走,到另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是哪里?是十年前,他和王飞瞳在青泉走过的温暖地泛黄的路,一种哼着那个时代的歌谣,看着那时的天空。 或许是在南方一个城市,王飞瞳踽踽而行的某个喧嚣却孤单的街道上。 这时,一2o1o年流行的歌声在餐厅泛起。是王菲的“幽兰操”。 兰之猗猗,扬扬其香。 众香拱之,幽幽其芳。 这是一曲芬芳馥郁、意境深远的曲子,但在王曼姿听来,却如触电一般的惊颤和疼痛。她突然起身,勉强地对大家说了句,我出去透透气。 顾景阑习惯性地起身,想要陪她出去,但被小莆用旁人不易觉察的眼神和手势阻止。 大家莫名地一阵沉默,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李昊阗站了起来,走出门外,他看到在一个墙角啜泣的王曼姿,走过去,靠近她,说:“我和你姐姐有个约定,那件事都过去了。你,也要在心里抹去。” 他的语气是抚慰,也有很坚定、决绝的成分。为了在悲剧生后,王飞瞳在第一次见他时能较为轻松地面对,他甚至谎称自己的视力生了重影。 “我欠她的,都是我不好,我毁了她!”她眼泪洒洒地、拼命地摇头哭诉。 李昊阗双手抚着她不断颤抖的肩,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到她平静了一会儿,又问,“飞瞳现在在哪里?” “她现在南方做职业画家,经常出去写生,行踪不定。我想,知道你来到这个城市,她会很快回来见你。” 李昊阗看到王曼姿望着自己的的眼神有些闪躲,似乎有难言之隐。他本想说,自己想现在就见到她,并索要她的联系方式,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李昊阗,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你不要失望和伤心。你再忍耐几天,我保证把姐姐送到你身边!” 这话,把李昊阗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倒好像自己在逼迫什么。 “你会不会担心她会飞了,跟了别人?”王曼姿半开玩笑地说。这时的她,泪水已被风吹干,焕出笑脸。 李昊阗意外地用双手拢出了一个心形,这曾是王飞瞳和她见了最后一面时做的手势。微笑着对她说:“我懂她的心,她不会飞的。” 王曼姿看着他裸露的小臂上如根脉一样盘节的肌肉,还有那一双筋骨突兀的如利刀一样手,竟做出这样柔情、萌态的动作,感到对比特别强烈,不由地哈哈大笑起来。 李昊阗也跟着笑了笑,挽了她的手,重新走入酒店,但在入门时,李昊阗放开了她的手,她暗暗地紧抓着不放,并挣扎了几下,还是让他巧妙地摆脱。 因为,在今晚的聚会中,有一个叫顾景阑的她的闺密在场,他不想因为自己和王曼姿的亲呢而引来不必要的误会。 他隐约地感到,这位顾先生和王曼姿的关系,并不像普通的闺蜜那样简单。 在就要喝散场酒之前,6三向李昊阗提议,两人一起开一家公司。 李昊阗也没有推辞的必要,就答应了。而且在6三酒意正浓时非要他给公司取个名,他随口就说了“飞龙”两字。 这时,王曼姿则忧心忡忡的插嘴道:“李昊阗,你是属于那种江湖大侠一般的人物,这工程公司可是个繁杂、粗俗、艰辛的行业,能干得了吗?” “什么大侠,我现在是旱地里的大虾。正在慌不择路,饥不择食的状态,只要是见了水面,就往里钻,不管里面是清水还是硫酸。”李昊阗言以铭志了一番。 “那好,借李昊阗吉言,让我们干了这杯——硫酸!哈哈。”王曼姿以东家的身份以“同心酒”结束了这场欢宴。 李昊阗和6三通过中介注册了“飞龙装饰工程有限公司”,并把地址选在了市南方向一个稍为偏僻的街道旁。在初步的经营中,只零零星星地接到一些小的项目。 对李昊阗来说,能唯持温足,有个安身利命之所,然后生意再慢慢展就好了。但6三却时常报怨营业额小,和他的预期大相径庭。 “6三,我们现在做的只是一些零星工程,如果想要快展,只能走稍大的工程投标这一条路。”李昊阗说。 “那我们就试试。” “可惜,我们只是三级资质,在竞标方面往往处在下风。你看,这里就有一个招标通告。”在公司办公室的李昊阗指着电脑上的一则招标信息说。 6三凑过去看了下,见上面写着一级、二级资质优先。他摇了摇头,很是失望地说:“看来,我们去了,也只是打边鼓,替大公司作陪标的。” “但我们可以试一试。即使打边鼓,如果打得惊天动地,就可以拿到标段!”李昊阗的眼睛里闪着神采。 对他的幼稚和热情,6三有些不以为然。有时,他在甲方的工地上偷点东西什么的,回来被李昊阗现,会遭到他的训斥。 他辩解说别的施工队都是这么干,但李昊阗则说,这不能相比,我们是公司,就要以干净、诚信的品格立足社会,不能做那些鸡鸣狗盗的事自毁声誉。 6三则反驳,若是高洁比生存更重要的话,那咱俩就把公司给关掉,一起去九天云霄之外,吟风颂月算了。 他觉得这一次,李昊阗又要犯傻了,竟不惜资金的投入,以卵击石,去和大公司拼标,做人的垫脚石。 “这事儿,就这样定了!咱账户上还有三万资金,正好够做标书以及投标质押金的。”李昊阗见6三犹豫不定,就做了决定。 “不行!即使这三万,也不是咱们的实有资金。如果还清赊欠的材料款和工人工资,咱现在账面上只能是负数!” “这我知道。那这样,这个项目如果赔钱,我全部承担。若有盈利,当然还是我们共有的。”李昊阗决定背水一战。 6三看拗不过他,只好叹了口气,十分勉强地同意。(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砸店 李昊阗将要投标的项目是“夕阳红养老院”室内装修工程。Ω这个养老院座落在市北,是个人独资企业。作为甲方的曲院长是一位在政府部门任职中年女性,和她在荷兰回国的丈夫一起创办的这个事业。 为了跑这个项目,飞龙公司特地租用了一辆面包车,李昊阗每天驾着它,为了避开交通高峰,每天早出晚归,到现场测量,设计,并适时地和甲方讨论设计方案。 晚上回到公司,他就通霄达旦地赶制图纸,一直奋斗了十天,终于把标书做好,这时,距招标会开始的日子只剩下一天。 这一天,正在公司里给标书加盖印章的李昊阗,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其中传来一声声的叫嚣:“李昊阗,给我滚出来!” “你来我公司做什么?”李昊阗站在公司门口的空地上,怒视着小虎及其身后的六七个随从,说。 “干什么?今天,我就要把你这里给砸了他!” 一旁的6三听了大怒,快步上去,就要与之动武,李昊阗过云,拦住了剑拔弩张的两人,说:“小虎,你既然来了,我就当你是客人。我这公司可以砸,但你要给我个理由。” 说着,他径直转身回了公司,在门口的时候,给小虎做了个请进的资势,说让对方进来喝杯茶。 小虎戴了一个随从进来,在屋子里梭巡了一下,这里翻翻、那里动动,鼻子里哼哼唧唧,显出一副嘲弄的样子。 “呦,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哦。没想到,两三天不见,你倒缩在这里当大老板了。” “坐下说话吧!”李昊阗指了指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说。 小虎下,翘起二郎腿,指着李昊阗手边的标书,斜着眼说:“怎么,这个项目你也想分一杯羹,是吧!” “哪里,我是小公司,只是陪标而已。” “赔标?我看不那么单纯吧,前几天,好像甲方还对我提起你的设计,好像很感兴趣哦!” 李昊阗听后,不由一反心不在焉,颇感兴趣他的话题,说: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的话,看来,我这个小公司在这个项目上是大有希望哦。今天,你专程来我这儿,砸店是假,贺喜是真吧。” 小虎突然变了番脸色,面目狰狞地对李昊阗喝道: “小子,你不要这样嚣张!今天我来,给你两条路,一是把你的设计方案给我;二是让我兄弟们把店砸掉,你立即给我滚出这个城市!” 李昊阗听了,微微一笑,站起身说: “看来金典公司也参与了投标,是吧。小虎,我给你个建议。我们公平竞争,这项目鹿死谁手,让甲方定夺。”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小虎狞笑着拿起手机拔通,“砸!”一声令下后,门外响起了哐哐的声音,看来公司的门头正遭毁损。 6三有些慌乱,“昊阗!怎么办,要不要报警?” “不用,我们是外地人,能信的只能是自己!”说着,他一把掐住小虎的脖子,把他硬生生提起来,向门外疾步走去。 小虎双腿离地,身体左右摇摆,一时竟奈何不得。李昊阗双手抓住他,把了掷铁柄一般,盘旋了半圈,扔了出去。小虎哀嚎着,像一个肉弹一样,身子飞起来,冲向正在打砸的手下。这伙歹徒顿时乱成一团。 李昊阗气定神闲地向人群缓步走去。6三紧随其后,担忧地低声问:“他们有八个人,咱俩行吗?” “你打三个,我打五个。”李昊阗低声、短促地回复。 接下来,以二敌八的格斗纷乱开场。李昊阗以一敌五,犹如闲庭信步,遇实力弱的挥过来的拳头,他躲都不躲,直接把击在身上的拳头一拧一拽,对方便踉跄倒地。 即使是稍强一些的对手,在他手下也熬不了两招,便被打得满地找牙。李昊阗觉察到,毕竟是法制社会,对方并没有带什么像样的武器,甚至连把刀都没有,只是在工地上随意拣拾的一些棍棒之类。 这样的话,自己更不用亮出双节棍,以免到时候吃了官司。同时,他不由感激起胡飞来,是他的教授,才使自己练就了高的拳脚功夫。 约有十分钟的样子,在李昊阗把一个最顽强的对手以一记背摔砸在砾石面上时,6三那边也收了场,他气喘吁吁,不远处,有三人倒地挣扎。这场战斗就此告捷。 6三向李昊阗走来,擦了下头上的汗水和血渍,向他伸出了双臂。后者对这种矫情的礼节不太适应,特别是在周围商户里涌出的人群观望之下,面上一红,草草地和6三行了个拥抱礼。 然后,他边看着狼狈逃走的小虎及其手下远去的身影,边问:“6三,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事事儿。” “从香满港电影兄弟情深上学的。”6三指的这部片子是一部古惑仔题材的电影。里面有两个黑道上的难兄弟难弟,每当杀退强敌后,都要相互拥抱一下。 “6三,我给你提个醒哦。咱们是开公司的,可不要走偏了,今天是被逼无奈才出手,可不要一味与人好强争胜,最后演变成黑社会。”李昊阗把6三唤回了公司,边擦着脸上的污渍,边叮嘱他说。 “哈哈,昊阗,你还要教训人,今天可是你先出手的。据我对金典公司吕老板的了解,他断不肯轻易罢手。会不会报复我们?”6三忧心忡忡地说。 “不用考虑那些,做好自己就行。今天本不用出手,即便对方给我三拳两脚,只当自己初来乍现,吃口气换个平安也成。 但他现在分明要断我们的生路,这冲破了我所能忍让的底线。只能以暴治暴!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这时候,一阵银铃似的嗓音传来:“你这儿太难找了,终于找到了!” 话音未落,一个身材颀长的女子风风火火是出现在两人面前。 “小睛!”李昊阗惊喜地喊道。 言小睛跃上身来,张开了双臂向前冲来,由于李昊阗和6三身子挨得很近,她过来的方向有些拿捏不准,让6三不由地抬起了手臂。 但他却落了空,言小睛紧紧地扑到了李昊阗的怀里。后者在短短的时间里被两人拥抱,幸福难以招架。望着6三向自己投来的艳羡的目光,调皮地挤了挤眼。 这个拥抱在酷暑天持续了约十分钟之久,再加飞龙公司唯一的空调还是二手壁挂式的,李昊阗不由地大汗淋漓。 言小睛把头,深深地埋在他怀里,最后竟出了嘤嘤的哭声。 “好了,小睛,我还活着,别哭别哭?”李昊阗幽默了一下。 言小睛听出了里面的虚应和不耐烦,立即止住哭声,猛地抬头推开他,嗔眉怒目地怨道:“知道你活着,不活着我来找你干嘛?还不如死了呢,倒让我省了心,不用这样想你了。” 说到这儿,言小睛新泪又涌出,淹了旧的泪痕。 这番深切、凌厉的表白把李昊阗说得脸上一红一白,和电路有了毛病的灯泡一样。 一旁的6三则连连唏嘘着说:“我靠,太感人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势利 言小睛说自己在省城lh市有多半年了,随后,张大勇也跟着来到了这个城市,利用父亲赞助的资金,在这里开了一家歌厅。 “张大勇也来了?小睛,他是千里寻爱来了吧!”6三调侃道。 “去你的,别给我提他,见了他,我就堵得上。对了,你们公司现在缺人手吗,算我一个好不好?”言小睛换了个话题。 “我们是做工程的,现在紧缺的是设计师,这不,这个职位暂时让李总兼任,以后公司扩大了,总要招聘之方面的人才。” “那算了吧,我还是继续刷我的盘子吧。”言小睛失望地说。之前,她也曾学过美容、做过理店,还跟风学了一阵儿室内设计,结果均是半途而废。 然后,她凑到李昊阗身边,看着他电脑显示屏上的一副效果图说:“这个背景墙真好看,是给什么场所做的设计?” “一个养老院的入门大厅。”李昊阗把显示屏调整了下方向,对着她,“来,给提个意见。” “看来是用百合花束做的圆形背景,有长命百岁、功德圆满的意境。但,怎么越看越有点送老人归西的花圈的感觉呢?”言小睛蹙眉说。 李昊阗不由地正眼看了她一眼,说:“言之有理,没想到,你眼光这么犀利,一语中的。我也有这种顾虑。那谈谈你的创意。” 言小睛听到李昊阗的赞誉,不由焕了精神,娓娓道来: “虽说是老人,但他们也不是一下就变老的,我觉得,你用各种样式的花,分别代表人生的不同阶段,把它们依次团在一起,这样老人们看了,会有追忆和感动,而不单纯是暮年的哀伤和叹息。” 李昊阗听了,一下从椅子站了起来,使劲拍了一下桌面,说: “绝了,这创意太好了,6三,快去隔壁饭店点菜伺候,凭这个创意,要好好款待小睛一下!” 6三对两人的谈话似懂非懂,只“嗯”了一声,就出门去安排酒菜了。 “小睛,你以前学过设计?”李昊阗问。 “这还用学嘛,有时,女人看问题的角度天生就比男人细腻和全面。” “那这样好吧,由公司出钱,找个优质的室内设计培训机构,你去培训一下怎么样?” “切,公里出钱,不用了。看你们现在朝不保夕的样子,还是我自费吧。不过将来若真的成了你们公司的设计师,工资可要开得高一点啊。”言小睛笑着说。 “好,要多少给多少!” 第二天,招标会开始。在设计标中,李昊阗和言小睛杂糅的创意获得了甲方评委的好评。而在商务标中,飞龙公司的报价也要比其它公司低很多。 所以,飞龙公司在众多强手中脱颖而出,投标成功。这也引起了个别参与投标的公司的强烈不满。这其中,就包括金典公司的吕老板及他的马仔小虎。 当天傍晚时公,李昊阗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他一看手机屏,上面显示着一堆以8为尾号的号码。据他所知,拥有这类号码的人,通常是装逼人士。 接起电话后,里面传出一阵嘶哑的语音,对方自称是弯哥,要摆个宴席,为飞龙公司的中标庆祝一下。 “非亲非故,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庆宴就免了吧。”李昊阗说完,不等对方反应,就挂了机。 “什么?弯哥?——莫非是弯刀?”6三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说。 “弯刀是哪类货色?”李昊阗看6三一脸怂样儿,不以为然地说。 “他可是本市屈一指龙头老大,黑白通知。得罪不起哦!麻烦,摊上大事儿了。”6三搓手顿足地。 要昊阗微微一笑,恨其不争地斜了他一眼。 “这样吧。我虽然在这里混迹了两年,但只做了些鸡零狗碎的小买卖,我们去找张大勇商量一下,看如何应付。也借这机会,兄弟们相聚一下。”6三说。 “聚会可以,但这等事,不用和他提。我们干的是光明正大的买卖,管他弯刀直刀的,就算他有三头六臂,与我何干!”李昊阗语气很急,他对6三的怯懦的反应非常反感。 “好,那就聚会,不提这事儿!”6三只得权宜之计了下。 然后,6三通过言小睛给的号码,当即给张大勇打了个电话。在得知李昊阗也在lh市时,他没有听到对方的惊喜,反而觉得他拿腔拿调的。 晚上久别重逢的哥几个相聚,言小睛也在稍晚的时候打车过来。她把6三推到了对面,让他和张大勇并坐。自己则坐在李昊阗身边。这让张大勇有些不满地瞥了对面的言小睛一眼。 “大勇,你现在达了!”6三指着窗外大勇的宝马车,还有车旁边不断地向餐厅里面巡睃的两个保镖说。 张大勇晃了下手臂上的金表和纹身说:“哪里,不过就是养了一帮小弟,混口饭吃而已。” 李昊阗接口说:“大勇,今天你看你怎么这么乍眼呢?”他指了指对方身上的纹身和脖子上粗粗的金链子说。 张大勇的眼皮一下支了起来,“乍眼就别看,不是6三求着我来,你还没这乍眼的机会!” 李昊阗听了怒火上涌,言小睛忙打圆场说:“昊阗,你别怪他,人家可是道上混的人了,自不比以前。言谈话语霸气点是可以理解的,你就忍一下好不好!” 这番话说得张大勇脸上有些挂不住,端起了酒杯,敬李昊阗说:“昊阗,兄弟俩多年未见,干一杯!” 李昊阗端起酒杯一口干掉。把酒杯磕在桌上。 在大家磕磕拌拌地喝了几杯后,6三谈到了正题,说起了弯刀威胁飞龙公司的事儿。 张大勇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沉吟了许久,才说:“噢,出了事儿了,才知道来找我了,早干嘛去了?” 李昊阗没想到6三违约,在酒桌上谈起了这事,嗔视着他。后者佯装不见。 “我们是兄弟嘛,有事找你,就算是先上轿先扎耳朵眼儿,你也得出手相助,是不是?”6三耐着性子陪笑说。 “好了好了,今天说好是兄弟们相聚,6三,你别净说些没用的来烦扰人家张总。”李昊阗没好气地说。然后他端起酒杯,和大家一起干了一杯。 “呵呵,昊阗,你还是原来那种清高的脾气。你远离家乡,在千里之外做事儿,还以为在自家的三亩地儿上。我给你说哦,这个城市可不是你家开的,任你所为,凡事该低头时,就别昂挺胸的了。”张大勇揶揄他说。 “嗯,有道理,昊阗刚下学,不知道社会上的事儿。”6三附合着说。 “低什么头!6三,大勇——不,张总,你见过我李昊阗低过头吗?” 李昊阗此话一出,惹得张大勇张开双手,哈哈大笑。(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开房 “昊阗,你只是个穷学生,你懂什么?那弯刀岂是你能惹得起的,我看,你这单生意还是算了吧,趁早收手,省得惹下杀身之祸。Δ” “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为投标,我们可是下了血本的哦。”6三心疼且担忧地说,语气里有了对张大勇哀求的成分。 “哼哼,也不是没有办法。那就是你们拿个十万八万的,让我送给弯刀,让他看在你们是我老乡的面子上,放你们一马。” “太多了吧,杀了我们也拿不出” “够了!别说了,我还有点事儿,你们慢喝慢聊。”李昊阗打断了两人的谈话,转身离席。 言小睛嗔怒地看了两人一眼,匆匆追了现去。 在缭乱的霓虹灯下,在纷乱的人流、车流中,言小睛扯住李昊阗的臂膀说:“昊阗,你别太在意。” “我没什么,只是觉得很恶心。” “你必须要接爱这样的现实,进入社会后,人是会变的,——但是除了你。” “你也没有变。”李昊阗有些感动地忘着她说。 “唉!”言小表叹口气,神情寥落地低语,“这,还不是托你的福。惹不是为了等你,我也会变的。” “别这样伤感,笑一笑,我们改变不了别人,但至少能把握自己。”李昊阗换了副笑容对她说,“你说,我若这样下去,会不会被这个社会驱逐出去?” “我看哦,差不多呢。但你不怕,因为,你本来就是一个活着梦里的人。” “但我要吃饭,梦里没有面包!”李昊阗做出一副夸张地焦燥的、困惑的表情。 言小睛皱了眉头,以无所谓的样子说:“你是李昊阗,不用吃饭的,餐风饮露就行了。” “那我这么大的块头,光靠那个,是不是很快就会死掉?” “你根本用不着活着的,你的魂现在已在九天之外了,那里有个仙女在等你,她叫王飞瞳!”言小睛幽怨地说。 这一下,气氛遽然凝滞了,沉默像无形的墙在两人中间构筑。还是言上表破了僵局,说: “你不会忘吧,在你上大学临行时,曾经许诺给我买个新的璎珞的,今晚就兑现了,怎么样?” “好,不过我们先去喝两杯,刚才生一肚子闷气,没有尽兴。”李昊阗说着,引领她来到一个尘烟滚滚的烤肉摊。两人大块朵颐,大杯饮酒,好不痛快。 这时,在一阵急刹车声后,在一辆红色捷豹上下来一位女子,她穿过马路走了过来。 “李昊阗,——和美女喝酒了哦!”看着猛地抬起头来的李昊阗,她笑吟吟地笑望着他说。 “啊,曼姿?快坐快坐,——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言小睛,我的同学。”他把同学两字加重了些。 言小睛脸上的表情在阴与睛之间闪回,一直没有稳定下来。如六月的天气。她手足无措地给新来的美女让座时,王曼姿却落落大方地顺了一个马扎,坐在了李昊阗的身边,而且身子和他挨得很近。 她的目光一直没有停止在言小睛脸上、身上的上上下下的扫射。 “言姑娘这么美哦。李昊阗,我要问你,你的同学怎么都如花似玉的,我姐也是你的同学,号称级花,可没想到,这儿还藏着一个更美艳的。”王曼姿拈醋拿酸地说。 言小睛缄默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位天外飞仙的突然降临。 “当时,班级里民选了两朵花,一姐是飞瞳,二姐就是这位言小睛大美女。”李昊阗这话,把言小睛的花位给降到了飞瞳之下。 这让言小睛酸笑了一下,并隐隐出了哼的鼻音。 “李昊阗,你哪辈子修的这番艳福,一共俩美女,都抢到你这儿来了。男人啊,就是花心。”王曼姿边说着,边从桌上抓起一只鸭子头,咔嚓一声凶猛地啃了一下。 “曼姿,你这开捷豹的吃得惯这路边野食吗?小心隔了牙。”稍稍稳了神的言小睛,看着她怒气冲冲的吃相,不由调笑着说。 “这准是只公鸭子,不知道祸害了多少母鸭才落得了这个下场,我就不信啃不动你这个花心鸭!”王曼姿费力地撕下了一块连了骨渣的鸭头肉,龇着贝齿,露出胜利的笑容。 她这番样子,立即引起了李昊阗和言小睛的大笑。 然后,随着王曼姿对言小睛的细致入微的打探,不知不觉间,一小桶扎啤被喝得精光。 在她招手让店伙计再送一扎啤酒时,李昊阗慌忙拦阻说,“明天还要早去工地,不能再喝了。” “是不是急着去洞房花烛夜哦?”王曼姿飞红着脸,用莲花指极轻佻地掐捏着李昊阗的脖子说。 对面的言小睛嗔了他一眼说:“曼姿,你也太矫情了,还用什么洞房。我们这些打工的哪有你们土豪那么讲究,随便找个街角就啪啪了!” 王曼姿听了,立即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冷眉冷眼地指着街道说,“好,那你们就在街角来一下,让我也见识一下!” 被将了军的言小睛并不示弱,咯咯笑着伸出手来,晃了几下,才抓住了李昊阗的胳膊,“走,帅哥,今天你献身一下,给曼姿见识见识。” “哎呀,别闹了。不早了,大家快回家吧。”李昊阗不胜其烦地把她的手拔开。 王曼姿表面的醉态中,泛出清醒的、嘲弄的目光斜睨了言小睛一眼,后者也毫不示弱地回视着。 “曼姿,你别得意,他是面皮儿薄,今天就放他一马。” 在李昊阗的催促下,两人终于偃旗息鼓,同意散了这场宫斗戏。王曼姿则执意要李昊阗坐她的车回去,还对言小睛说:“今晚月色挺好,你就自己在街上花前月下地孤单浪漫一下吧。” 李昊阗思虑了下,还是把王曼姿劝走,并嘱咐她路上一定小心。直到看到她的车平稳地开走时,才放了心。 他便和言小睛一同去完成自己的承诺,到了一家珠宝店,买了一串璎珞送给了她。 当两人走出店门,到了人行道,相携而行时,突然,一声响亮的刹车声在身畔响起。 车窗打开,探出半个身子,露出一张脸,长长的头落在车门上。 两人见又是王曼姿,头皮麻地迎了上去异口同声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俩没去开房啊?”五曼姿认真地大睁着凤目问。 “没有,真的没有!”李昊阗信誓旦旦地、苦笑不得地对她说。 “那就好,我走了。注意啊,行为一定要检点!”她说这话时,眼睛瞪着的是言小睛。 后者刚要反驳,但已无机会,红车跑车绝尘而去。 “气死我了!”言小睛没头没脸地举起一双粉拳,对李昊阗乱打起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招狼 王曼姿借着酒意有些夸张的表现,其实隐隐有她的目的。姐姐远在南方,一时间还不能抽身过来,或者说是因为有一些条件还不够完善。 她知道,姐姐之所以长期在外飘泊而极少回家,还是因为当年小树林中生的那次惨案。她在逃避和拖延时间,不想面对这一切。 “姐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李昊阗毕业了,而且他正在lh市!”这个拖了很久的电话终于打了过去,王曼姿心里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揪紧了起来。 沉吟了许久,王飞瞳才问:“他生活得怎么样?” “正在学着人家创业,虽然邯郸学步,但挺奋努力的。” “呵呵,到了这个时代,大家都和钱较上劲了,和过去真的不同了。”王飞瞳笑呷呷地说,她想像着李昊阗现在左冲右突的窘态,有些担忧,又让人笑。 “你什么时候回来哦?结束你们牛郎织女的生活。”王曼姿焦急地催促道。 又是一阵沉默。才说:“曼姿,我留意到lh市的报纸,你还是半个名人。对于我的回归,你我都需要做一点准备。我不想再把生活搞得天翻地覆。” 王曼姿知道姐姐指的是什么,她也知道,姐姐回来,必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她会面临众人的说长论短,会把当年的伤疤重新揭开。 “要不,我把李昊阗送到你那儿去?让你们举案齐眉、长相厮守。”王曼姿气语气调整得轻松了一些。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李昊阗家有老母,他又是独子,让他背井离乡两千公里,不现实。”王飞瞳说出了症结。 是啊,有道是忠孝不能两全,情和孝也是如此。现实的社会在本该单纯的爱情面前,设置了重重的壁垒,使得有情人弱水相隔。 王曼姿用坚定的语气说:“姐姐,很快就会有转机的,我做一些安排,等我的好消息!” 然后,她挂了手机。望着夜空中的星星呆。突然,她想起了顾景阑,想起了他经常对自己说的远走高飞的话。 她在想,如果自己离开这个城市,在星星那样的遥远的地方隐居下来,让姐姐以自己的身份在这个城市生活,是不是一个天才的创意?她为自己的想法不能自抑起来,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是给顾景阑的。 “曼姿,什么事儿?’对于她的号码,顾景阑总是在第一时间接起。 王曼姿沉吟了一会儿,头脑稍冷静了下,说:“噢,没别的事儿,明天不要忘了一起去新园看看。” “好的,放心,忘不了。”然后,两人互致晚安后,挂了电话。 王曼姿共投资五百万左右建了一个新幼儿园。那是坐落在市中心的一座三层的独立小楼,这是市文馆的旧址,长年闲置,她就把这个地方承租了下来,并进行了修葺和装修。 第二天一早,她和顾景阑便来到了里。王曼姿望着门楣上醒目的“布娃娃幼儿园”的招牌,感到特别的欣慰。 经过几年的奋斗,自己的幼教事业终于从小打小闹上了一个层阶,这里已成为市里最大规模、最高端的幼儿园。在经过半年的运营之后,净利润也达到了百万以上。 在王曼姿的内心深处,这是她和姐姐共同的事业。之所以起名叫“布娃娃”幼儿园,是为了圆姐俩儿的一个梦。 记得在六岁那年,姐俩曾为了一个布娃娃而打得头破血流——不,这个词不对,应该是不可开交才对。她想让园里的孩子们拥有用之不竭的数不清的玩具。 特别是小女孩儿,更要紧的是那一对长相酷似自己小时候的孪生姐妹,要给她们最昂贵的最美丽的娃娃,让她们有一个和睦、快乐的童年。 小蔓迎了出来,她被王曼姿高薪聘请到园里来做美术老师。 “曼姿,景阑你们来了。小蝶小双在二楼呢,我带你们过去。”她知道,曼姿最近忙于补办园里的各种杂七杂八的审批手续,只能隔三差五地过来,每次来园里,最先要看望的便是这一对孪生姊妹。 三人一同上了二楼的游戏室里,刚刚推门进去,一对姐妹便扔下手中的布娃娃,向王曼姿跑了过来,边喊着姐姐,边一左一右地抱着她亲热。 顾景阑忙拿出手中食品袋里的糖果,分给孩子们。 “手续办得怎么样了,最近累坏我了,又要上课,又要管理。”小莆把手伸到身后,捶着腰抱怨说。 “很快就好了,再坚持几天。”然后,她让缠着自身的两个小姊妹去和小朋友一起玩儿。出人意料地转头对顾景阑说: “等把园里的手续办好后,让小莆帮助打理这里,咱们远走高飞,怎么样?” 这话说得小莆和顾景阑都目瞪口呆,不知她是真是假。 良久,顾景阑才拼命地点了点头说:“我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只要你不是一时冲动!” “好,那你就有个思想准备吧!”王曼姿的表情比较郑重,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三人在幼儿园一直待了一整天,到了晚间,已精疲力尽,嚷着要王曼姿好好犒劳自己一下。 “好,我们就去海上花吧,那里有西餐也有美酒。”王曼姿爽快地说。 “还是去别家吧。我最近玩了个游戏,和那里有关。”小莆神神秘秘地说。 这勾起了王曼姿的好奇心,问她玩的是什么游戏,自己也要玩儿。 小莆有些为难地偷偷伸出手指指了下顾景阑,现出丝难为情的样子。 王曼姿会意,立即对顾景阑说:“今晚放你假,我们闺密之间有些私事在办,晚上就不留你吃饭了。” 顾景阑只好恋恋不舍地转身走了。 “快告诉我,什么秘密哦。”王曼姿知道小莆最近画作销路不畅,索性暂时扔下了画笔,过着笙歌鼎沸的生活。 “别急,既然咱们甩开了顾景阑,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咱们索性就去海上花吧,一起玩儿我的新游戏。” 于是两人相伴着,来到了海上花酒吧,小莆引着王曼姿到了一个幽僻的角落坐了下来。 为来酒吧,小莆装扮得十分美艳,她穿了一身暗色的衬衫裙,领口处是蕾丝面料,暧昧风情依稀可见。裙摆处前低后长,露出一双雪白酥润的大腿。 一身雪白公主装的王曼姿望着小莆不住地唏嘘着,做出一副好色贪婪的样子。 “曼姿,看我的扮相,像不像一位烟花女子?”江莆翘着腿,纤纤的食指和中指间夹了支累长的女士烟,嘟着红唇,吐出一口缭绕的烟圈。 “嗯,不只形似,而且神似。不过,这个样子,可会招狼的。”王曼姿认真的担心地说。她望了下灯光昏暗、迷蒙的周边,不断有单身的男子向小莆投来了觊觎的目光。 “今天的游戏的目的,就是为了招狼的。”小莆悠悠地说。(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玩物 王曼姿有些不解,正待问起,这时一个中年男人来到了他们的桌前。 “两位小姐,在等人?”男子目色神迷地望着她们说。 “在等有缘人哦。”小莆接口道。 “我觉得自己就是有缘人。”男子涎皮赖脸地说着,就要往小莆身边坐下。 小莆把包往座位的空出一推,男子尴尬地抬起了屁股,手足无措地讪笑着。 “亏你是个大男子,来两位美女这儿赠酒来了。”小莆讥笑道。 男子会意,向服务生招手,点好了参汤、牛排、三文鱼等。 “先生,酒水要什么?”服务生问。 “开两瓶拉图!”男子犹豫了下,才狠狠心点了瓶因为昂贵,他似乎平时不太喝的酒。 小莆也似被对方的诚意所动,给曼姿招了下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侧,那男子就欣喜若狂地坐到了对面的软座上。 他殷勤地问起两位美女的年龄、职业等。小莆说自己是游戏玩家,平时总在全国各地打比赛。 这话把王曼姿说得一愣一愣地,她知道小莆最近迷上了一款游戏,名叫“飞飞“,有时她还要自己注册了账号,和她一起玩儿。但从没见她参加过什么比赛。 她觉察到对面的中年男人的胖脸的一对肉眼,常常瞟向自己,感觉到浑身不自在,便没好气地橫了他一眼,问: “先生看上去也有一把年纪了吧。怎么不在家好好陪老婆孩子,有闲情出来东游西荡的。” 男子耸了下脸皮,自报家门儿似的说,“我是个公司的头儿,别看三十五六岁,但还是单身。” 看他满脸褶皱、胡子拉茬的样子,还把年纪压缩了往嫩里钻。小莆忍笑不住,手中的酒杯一晃,撒在了裙子上。 男子颇看眼色,赶忙拿起纸巾递过去,王曼姿接过,要给惊鸟一样站起来抖搂着裙摆的小莆帮助擦拭一下。 “不了不了,这纸巾掉渣,陪我去洗手间处理下吧。”小莆说着,拿了包,和王曼姿一起上了二楼,去找洗手间。 两人到了楼上,小莆径直向一个包间走了过去,王曼姿指着角落说:“小莆,洗手间在那边,你去包间干嘛?” 你只管过来就是,小莆在门口说。等王曼姿进来,小莆关了门。 包间里,一个服务生早就在此等候,他匆匆地递给小莆一个纸包,然后推了侧面的墙壁,竟然开启了一扇暗门。 小莆拉着被弄得怔忡不安的王曼姿,出了门,顺着一个楼梯,走了下去,到了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那包里是什么?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哦?”王曼姿好奇难耐地问。 小莆把包拿出,抽出里面的一叠钞票挥舞着,眉开眼笑地对王曼姿说:“这是我们今天的战利品,那两杯拉图都是假的,这就是酒水提成!” “啊,你干吧托哦!不行不行,怎么堕落成这个鬼样子,这种脏钱你也拿!”王曼姿嗔怒地说着,便转了身,自顾自离去,把小莆独立甩下。 “曼姿,你听我说。”小莆上前两步,扯住她衣襟。 “有什么好说的,亏我还让你当孩子们的老师呢,你看你这德性,配吗?”王曼姿转过头来,嗔视着小莆大声呵斥着。 小莆做出了一个让人感到意外的动作,她把手中的钱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箱。 “曼姿,这脏钱不要了,总行了吧。我玩儿这个游戏,只是给那些不忠的男人一个小小的教训,是教化度人,并不是你认为的那种吧托。” “唉!小莆,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在刺激中麻木灵魂。继割耳朵之后,这又是你新的行为艺术吧!” 这时,刷地一声,一个信息提示音响起。“你看,又有人上钩了!”小莆眼睛里闪烁着不正常的举奋的光茫,把手机屏给王曼姿看。 后者苦着脸看了小莆一会儿,感觉到有点疼她。接着把目光转向了她的机屏,见微信上的聊天内容不堪入目,一个头像猥琐的名叫“色胆包天”的男人,正在频繁地暧昧信息,要求和小莆见面。 而小莆的微信名,则很是优雅和文艺,叫做:“飞儿。”这个名字和她在“飞飞”游戏里的网名一样。 你给他,“我不是好女人!”曼姿促狭地指导小莆说。后者照办,对方来一个色色的表情符。 “接下来,再什么?”小莆向王曼姿咨询着。 “这样,‘我是个女骗子,你和我在一起,会让你倾家荡产、尸骨不全、死无葬身之地!’”王曼姿的措辞极为歇斯底里,连她的表情,也是一种咬着小牙的狠狠的样子。 “这也太狠了吧!”小莆笑望着王曼姿,虽依样打好了字,但的指在犹豫着是不是出去。 “出去就行,看他什么反应!”王曼姿咯咯地笑着说。 刷地一下,信息出,对方沉吟了很久,没有回音。“看了吧,让你把他吓跑了吧,这一下,少了个玩物。”小莆嗔怪着。 “诶!回信了,回信了!”王曼姿指着机屏说。 两人把挤在一起,看着上面显示了这样的回复:“死了都要爱!” 两人看了后,笑成了一团。 许久才平静下来。“见不见这个‘死了都要爱’?”小莆问。 “这么贱,当然见,多割他点肉,让他再也不敢爱。”王曼姿笑应着。 “觉得这个男人蛮能放得开的,有种赤心一片的情种的劲头。”小莆喃喃自语。“如果他真是那种男人,我就不会逗他了,可以给他开一扇进入我心灵的大门。” “小莆,你可要看仔细了,不能流于表面。天下男人,有几个是从一而终、重情重义的。” “我就见到过一个!李昊阗!那天我见他时,现他的眼睛里极为纯净和真挚,没有常人眼光中那种淫邪、游移的东西。你知道,像我这样的大美女,一般男人见了根本就把持不住的。”小莆侧着脸仰着头,望风怀想地说。 “哈哈,她当着小姨子的面当然后这样了。若是流里流气地,看我不给我姐告状!”王曼姿笑笑说。 稍顿了下,她突然灵机一动,说,“小莆,你加一下李昊阗的微信,请求语就写‘有工程项目要合作’,他必然会加你。”然后,在不经意的时候,你挑逗一下他,看对方是真金还是烂铁。” 小莆觉得这样有些下做,但在王曼姿的极力撺掇下,就加了他。接着两人又聊起关于“死了都要爱”的话题。 “你要不要去见他,我送你去吧。”王曼姿说。 “明天吧,这么晚了,咱姐俩说说话。”小莆收回了纷乱的表情,目光沉静下来,里面像平时一样,夹杂着一丝忧伤。“你说要和顾景阑远走高飞,可当真?”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幼儿园手续办全,上了轨道,我就把它托附给你经营。我要离开这个城市。” “为什么?”小莆虽然和王曼姿朝夕相处,但并不完全了解她的心事,特别是她连自己都不想面对的一些事情。 王曼姿没有正面回答,只说:“等我走了,会有另一个人来到这个城市,她会陪着你,和你一起打理幼儿园。 “谁?”小莆诧异地问。 “你猜呢?” “不知道。——难道是王飞瞳?”各种思绪纷涌起来后,小莆凭直觉说出了这个名字。 “是的!”王曼姿转身正对着小莆,握着她的手,望着她说。(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逼婚 这时,有一辆绿色的jeep车经过,车子稍稍减了一下,掠过两人身旁。笔 趣 Ω 阁ww w.biquwu.cc 里面有一男一女,是顾景阑和“朋友”周红。顾景阑的妈妈在提起她的时候,总是亲昵地叫她小周,并说这女孩多么贤淑,懂事,人又漂亮,而且家境又好,是省教育厅长的千金。 顾景阑知道妈妈的意思,他现在已经29岁了,按当地的人情风俗,他早就到了男大当婚的年纪。在半年前的一次家宴中,周红和厅长夫人(她妈妈)意外地出现在饭桌上。 局长夫人长体态丰腴,脸上挂着厚厚的油脂,笑起来显得很是热情洋溢。但在表情平和时,却有一种官太太所特有的倨傲和冷漠。 特别是在她端详顾景澜时,眼光像小刀一样透过他的神情对他的内里进行着解剖一样的审视。这让顾景阑很不自在。 和她妈妈不同的是,周红看顾景阑的眼神是羞羞怯怯又欢喜有加的。虽然在见面后,他给妈妈留下了虚浮、花心等不好的印象,但她的态度却是明确的:风流倜傥,喜欢他。 “我家姑娘不知错了哪根筋,倒是看上了你家公子了”不几天,顾妈便接到了局长夫人这样的电话,这让她心里乐开了花。 “好,好,这俩孩子在一起真是般配,景阑这两天没在家,他的工作我来做!”顾妈独自大包大揽地应承了这门亲事。在一旁边专心听电话的顾枫既庆幸又忧心,不觉地叹了口气。 随即,顾景阑就被火急火燎地唤回了家中。 “妈,你怎么乱点鸳鸯谱哦,想起大前天那场饭局,我就觉得别扭。”顾景阑在听到妈妈的逼婚要求后说。 “可是我已经,答应人家了嘛,约了你和小周今晚见面了!就当给妈个面子,你去应付一下,要不妈这老脸往哪儿搁哦!” 无可奈何的顾景阑使劲揪了揪自己的头后,对妈妈说“下不为例”,然后硬着头皮进行了这次约会。 但周红却被顾景阑的赴约当成了类似承诺的行为,并佯装不觉对方对自己的冷漠,认为这才是优秀男人的范儿。 见顾景阑总是沉默,她就喋喋不休起来。谈到了市里纷繁、复杂的政局,这个领导和那个领导的关系。以及省城的五年规划,年底的换届会有谁来执牛耳等等。 在谈到一些她认为很重要的而在顾景阑的眼里狗屁不是的政治人物时,还把对方的一些老百姓不为所知的生活秩事暴料出来,并出嗞嗞的笑声。 听了这些,顾景阑便由开始的百无聊赖变得有些如坐针毡了。几欲拂袖而去,但想到了妈妈对自己的哀告一样的嘱咐,“可别给周姑娘使脸子哦,人家可是千金小姐。” “是的,这非同小可,直接牵涉到一些举足轻重的社会关系。”很少和他交流的父亲,也郑重地撂下了这样一句话。 想到这里,他对絮絮叨叨的周红不时地咬碎了牙挤出一丝笑。 “对了,景阑,你爸不是干导演嘛。正好我父亲的战友是广电局的,管理影视审批这一块儿,有事言语一声!”初次与人见面,周红说完这话后,觉得有小小的后悔,有点以势压人的味道。 但转念一想,好男人就如流星一样,机不可失。她要在这次会面中,把自己的所有优势都展现出来,以博得顾景阑的青睐。 “还有啊,景阑,你这酒吧卖唱的生涯也该告一段落了。步入正轨吧!找个机会从政或是做个主持人什么的也好哦。” “行了,大小姐,你看我这德性可是从政的料?党绝对不会信任我的,我也有自知之明,会把天下搞乱的!”顾景阑忍无可忍地苦着脸对她说。 周红咯咯笑起来,从怪异且尖利的笑声中,让顾景阑不难觉出,对他的幽默,她的反应有点谄媚。 这女子真贱,简直比自己还贱!顾景阑暗叹道。 “对了景阑,有件事儿不知当问不当问?”周红抛出这句话后,没有得到顾景阑的响应。便自顾自说:“听说,你和一个叫王曼姿的小明星关系不错哦” 这让顾景阑心里生出极大反感,他顺蔓摸瓜地接话道:“好了,你是说到点子上了,天晚了,咱们各回各家吧!” 周红当然不想这么轻而易举地就放他走,但顾景阑还要边向她摆了下手,边逃也似地离开了现场。在不远处,他拦了一辆出租,给司机指着周红的方向。 翘足引领的周红见顾景阑为她拦的出租车到来,不由喃喃地幸福自语:“这男人真是细心。” 这时的顾景阑已架上了自己的车落荒而脱,终于摆脱了周红的纠缠,才感到了身心的自由。但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他秒看了下屏,见是周红打来,像丢热山芋一样把手机扔到了副驾座上。 在铃声响了一大阵子后,才停了下来。他把车停在路边,拿过手机,把周红的号拉黑。心里才算落了个一个重担。 但随之刷地一声,一个短信跳出,“景阗,我知道你开车不能分神,好好开车,不接我手机可以,但不想我不行!” “我靠,真他妈不要脸了!’被气急的顾景阑不由地破口大骂起来,随即,他把周红的号码的备注名改为:傻比 接下来的几天,顾景阑皆无宁日。周红铺天盖地的短信、彩信涌来,搞得他心惊肉跳、寝食难安。 虽然自己已把周红的号码黑掉,但防止她用其他号码打来,对本市的陌生号码,他一概不接。但终于挡不住对方死乞百赖的冲锋陷阵,周红用了一个外地号码打来。 “喂,请问你是谁?”不知死活的顾景阑接了这个号码,因为他文艺界的业务关系遍布各地,怕错过了商业演出机会。 “我是周红,你在哪儿?”对方语气急切而恼怒。 “我我在上海。我这儿太忙。没事我挂了。”正在朋友的音乐工作室的顾景阑在挂了手机后,双手掌心相并,嚓嚓地搓着机壳,以按捺心里的惊恐,并为自己的急中生智慌报去处而沾沾自喜。 “哐啷”,一个女子排闼而入,露出胜利的、不屑的笑容,指着顾景阑嗞嗞笑着说:“上海,哈哈,什么时候你把上海搬这里来了!” 龟缩在屋里一角,身上起了鸡栗的顾景阑,脸上的表情忽红忽白,像频闪的灯泡一般。绝望地看着周红落落大方地向他走来。(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要挟 开了门后,放进了一道道刺眼的阳光,在周红的背影上形成了一圈逆光,走近了时,他看到她的表情是硬挤着笑的,但怨怒还是在脸上凌厉地体现出来。笔Ω ΔΔ 趣阁 顾景阑也要不示弱,正要挺起身上,迎视她的目光。但被她先下手为强的幽怨的倾诉别折服: “姓顾的,你还有没有点正经啦。黑了我电话不说,短信也不接,好不容易打通了,还说去了上海。你们这些搞文艺的就是不靠谱!” 她的话引起了在一旁拨弄吉他的顾景阑的朋友的不满,“怎么不靠谱了,既然这样说,你来这儿干啥呀?”他最近刚被女朋友无情地蹬掉,对方就曾说过他“不靠谱,所以对这词儿特敏感和反感。 周红轻蔑地扫了他一眼,用顺带一脚地攻击语气说:“看你年轻轻地却留了这么大把胡飞,也不怕招苍蝇。”她说着轰苍蝇似地一摆手,便再不理他。 把眼神转换成了幽怨、深情状,对顾景阑痴痴而望。 “行了行了,有话快说,这是私人场所,以后你不能瞎往这儿闯!”顾景阑厉言正色地对她说。 “私人场所?据我了解,这个地儿是大胡子的,我看他是非法经营!”为了不直接和顾景阑生柔盾,但也要杀鸡儆猴,她转头,把语锋对准了大胡子,“你有执照吗,要不要让文化部门来查一下?” “诶?我招谁惹谁了?”大胡子扯着嫩、亮的嗓子看着顾景阑,抱怨着。 “别理她!我轰走她就是了。”顾景阑主意已定,在心里酝酿了几句狠词,看来对这种不要脸的不下狠药是治不好她的病的。 这时一个电话突然响起,竟然是顾枫的,他一年到头没几个电话打给自己,这时候来电干什么? 慌忙接起。 “景阑,旁边有人嘛?我给你说件极其重要的事情。”顾枫的声音鲜有的郑重。 顾景阑捂了电话,到了个角落,听到父亲谈了以下内容。 顾枫所在的影视公司新片审批中被卡下了,投资半个亿,其中也有他的千万股份。所以绝对不能打水漂。于是找了周厅长帮忙给活动关系,所以最近若是有关他女儿的事情,一定要小心应付,不要得罪对方。 “是不是伯父打来的电话?”本来预计要经受被驱逐的污辱的惶惶不安,已从她心底抹去,她的表情上的紧张消除,染上了胜利后的喜悦。 “嗯,是的。”顾景阑捋了捋头,握着手机的手颓然地垂下。 在她眼里,这就是失败和投降的象征。于是,她姗姗上前,挽住了顾景阑不断往外挣的胳膊,把他拽出门去。 “今天,你要请我吃饭,我感觉你要有事求我。”身高矮了顾景阑半头的周红侧仰着脸欣赏着他无奈的表情。 “吃嘛,随便!”顾景阑没好气地应道。 又过了段日子,周红总是寻找各种借口来找顾景阑,甚至她说要做他的歌迷,这让他大为光火,“你识谱吗?还做歌迷!” 她认认真真的把1到7用鬼哭儿郎嚎的般的音调唱了一遍。直折磨得顾景阑肝肠寸断,五内俱焚。 更有一天,他接到了王曼姿的电话,说有一个奇怪的女子和一个庞姓的孩子家长去了她的幼儿园。那女子来找了她,张口就问: “你就是那个王什么曼姿?” “是啊,这位女士,你找我什么事?”王曼姿边微笑着边伸手要与其相握。 这女子把手往身侧一藏,对身边的庞姓家长低声说:“果然妖媚。” 但这话让王曼姿听了去,脸色一变,质问庞姓家长说:“你带来的这个朋友,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以后最好别带一些乌七八糟的人来。” “不好意思,园长,或许是她开玩笑的。”庞姓家长尴尬地说,并小声对那位出言不逊的女子说,“你怎么这么说话哦,周红。” “我怎么说话了,兴她勾三搭四的,就不兴我报怨两句了?”周红吵嚷着。 “你倒说明白点,什么叫勾三搭四?” “顾景阑,这个名字你知道吧?”周红橫着眼问王曼姿。 沉吟了一会儿,王曼姿笑了,“我明白了,他和我无关,你要是看上他,尽管要了他。我提前祝福你们,由衷地!”说罢,她又是一阵忍俊不禁地咯咯笑,转身离开。 “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周红上前一步扯住了王曼姿的衣襟。 “你要咋的?”王曼姿转身对着她,故做惊异地明睁凤目,用戏谑的表情和语调说。 “我要你滚远点,最好离开这个城市,从顾景阑的世界里消失!” “你先滚给我看!”王曼姿以一记强劲地推搡,结束了对这个疯女子的忍耐。 周红倒在地上,瞬时嚎哭了两声,在眼睛干涩挤不下泪的情况下,她破口大骂,用词肮脏,什么婊子、交际花都用上了。最后还狠狠地留下句话: “你等着,我看你这幼儿园还能开几天!”才在庞姓家长的搀扶下悻悻离去。 这让顾景阑听了后大雷霆,拨通了周红的电话,西斯底里地把她骂王曼姿的话变本加厉地骂了回去,并在结尾处狠狠地喊着: “周红,你他妈以后别再涎皮赖脸地来找我,给我滚!” 在他谩骂的过程中,周红一直在啜泣,但在他将要挂电话的一瞬间,她却哈哈大笑了几声后,说: “别挂,我已经对消防部门做了举报,现在就是布娃娃幼儿园的路上。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是不是查封她的幼儿园,我这个举报人起关键作用的!” 顾景阑深深明白,在中国,没有一家企业或机构是完全合法合规的,真要查起来,各行各业都要关门倒闭。他决定忍耐一下,缓和了下口气说: “好了,周红,你别瞎闹,撤销举报!” “嗯,乖,识时务才好,我知道你现在不敢挂我电话了,那好,咱们聊一会儿,加深一下感情。” 就这样,顾景阑被莫名其妙地纠缠上了。这不,就在王曼姿和小莆做了次吧托的那天晚上,周红又硬上了他的车,让他载自己到一个歌厅,参加个同学聚会。 顾景阑要赶她下车时,她却掏出了一百元扔在车上,说,“就当你是出租车,我付钱好不好,这么小心眼儿,还是不是男人。” 顾景阑无奈之下,把她送到并扔到目的地后,就风风火火地回来了,但小蔓和王曼姿早已没了踪影。 他连忙打电话,“曼姿,刚才我看到你了!” “嗯,我也看到你了。你和局长千金在一起了是吧。记着,以后别再见我!”王曼姿冷言冷语地挂掉了电话。 顾景阑一下急得满身哆嗦满头大汗,拼命地按了回拨键,对方回之忙音。 “真贱!你怎么又滚回来了,刚才我也看到王曼姿那个婊子了,知道你会折回来!”不知何时,周红出现在顾景阑的身旁。 顾景阑举起手,往她脸上挥去。 “你打,你敢嘛你!”周红目眦俱裂地咆哮着。 顾景阑的手垂了下来,长长地叹了口气。(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鬼缠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顾景阑屡次给王曼姿打电话,只听到对方的手机里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人工语音。Ω他惶恐不安地知道,自己的号码被她打入了黑名单。 于是,他试着在布娃娃幼儿园的门口等她。望着熙熙攘攘的上学的孩子们,他在其中搜寻着王曼姿的身影。功夫不负苦心人,一连几天下来,才在一个清晨,看到她的红色捷豹车停在路边。 车上下来的是衣着光鲜、袅袅婷婷的王曼姿和小莆,顾景阑情急之下,像一炮弹一样冲了过去。 “曼姿,曼姿!”他口中喊着她的名字到了她跟前,连续的几天的枯守使得他眼圈黑,形容憔悴。 王曼姿则视若无特地继续前行,顾景阑就紧随着她拽住了她的胳膊,“曼姿,你听我说,那晚上是误会!” 这时,小莆和王曼姿换了个位置,她冷言冷语地对他说:“先生,请您自重一点,这里是幼儿园,不是花花公子泡妞的场所。” 顾景阑只好愣在那儿,眼巴巴地望着她们有载语载语地进了园,门卫把大门关紧。 顾景阑焦虑不安地在门外搓手顿足着,他凑近了门口的保安岗亭,用讨好的目光望着看门的老张头。对方却停下头抽着烟,对他置之不理。 以前,他见了顾景阑总是笑脸相迎的,看来,是园长的冷漠给老张头释放了信号,使他成了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但是大门侧面,有一人穿行的小门,在它里面,有一个弓字型的不锈钢栏杆围成的过道,只能容一人穿过。 顾景阑对王曼姿的冷漠,邓担忧,又有一些窃喜。这些年来,她第一次为自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而在意,甚至是吃醋。这让他信心倍增,在心里燃起了汹汹的爱火,眼看多年的追逐、渴求,终于有了眉目,他不想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时机。 于是,他下了决心,慢慢地挪到了小门前,眼睛紧盯着弓字型过道,身上蓄满了力量。突然,他后退一步,身子弓起后又疾弹开,像一股风一样,左冲或突,身形蜿蜒地穿过,进入院里,向教学楼飞奔而去。 迅反应过来的老张头在后面边喊边追,“顾先生!你回来!” 但顾景阑这时已上了楼梯,脚步如飞地攀爬到三楼,推开了王曼姿的办公室。老张头也气喘吁吁地跟了进来。 他擒住顾景阑的胳膊,后者挣扎着甩开他。“顾先生,你给我下去!”老张头不依不绕地驱赶他。 “老张,别管他,我要看看他究竟要什么疯。”王曼姿瞪了顾景阑一眼,说。 老张头这才撒手离开。 “曼姿!”顾景阑喘着粗气,露出了汗津津的笑容。 “顾景阑,你这是干什么?性骚扰?强抢民女?” “不是不是,哪有抢了八年还抢不到手的民女哦。曼姿,我们在一起吧!” “在一起?凭什么?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儿,现在那个叫周红的暗中使坏,弄得我园里的审批手续迟迟不能办下来。你要是真替我着想,就娶了她吧,省得我惹火烧身!” “曼姿,你不要担心,任凭她怎么刁蛮,小船兴不起大浪的。” 她静静地望了他一会儿,看到他额前的一绺散的长,有几丝疲态的眼神里放射着温暖的光茫。这是一个苦苦追求了她八年的男人,如果自己真的要结婚的话,好像除他之外,自己的现实的生活环境中,并没有其它的人选。 有时,她也想试着让自己爱上他,但经过了很多的努力,却找不到那种感觉。但是,现在,她将要面临一个选择,那就是离开这个地方,把这个城市和自己的幼儿园的事业留给姐姐。 那时候,王飞瞳将会以另一个身份出现,她就是名副其实的王曼姿,而不会被外人现。但是,这一切,都需要两个条件做基础。一是,把顾景阑带走,否则,他会成为姐姐的一个麻烦;二是,把幼儿园的审批手续赶快补办完全。 见王飞瞳长时间地沉吟不语,顾景阑冒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曼姿,前段日子你说过,要和我一起远走高飞的” “那你准备好翅膀了吗?你是独子,总要征得你父母的同意。” “我会和他们沟通。” “算了,你还是放弃了我。委身给周厅长的千金吧,顺便安抚一下她,别再卡着我的审批手续了。”王曼姿紧蹙着眉,忧心忡忡地说。 “曼姿,你放心,那个贱女人若是再敢暗中使坏,我就杀了她!”顾景阑信誓旦旦、气急败坏地说。 “你省省吧”王曼姿冲她摆摆手,摇着头说。 这时,一阵震铃声响起,王曼姿一看,随即手一颤,把手机当啷一声丢在桌上。 “又是那个周红!”她苦不堪言地把手指插进长中说。 顾景阑抢上一步,我手机抓在手中,歇斯底里地喊着:“周红,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要干什么!” “哼,原来,你竟在王曼姿那里!——伯父、伯母,你们听了吧,我说的没错吧!”手机那方的周红拼命地摇着手,对守候在一旁的顾景阑的父母哭诉着。 顾景阑叹了口气,把王曼姿手机放下,回转身,冲出门外。 不一会儿,他气咻咻地出现在自家的客厅。 “你给我滚出去!”他把坐着沙上的周兴提起来,往门外拽。 “景阑,你干什么?”顾枫上前一步,一个耳光狠狠地抽在儿子脸上,顾母则把周红抢到怀中,安抚着她,回到沙前坐下。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凭什么让她在这里撒泼!”顾景阑捂着烫的脸颊对着父亲吼叫着。 “怎么没有关系,我们相处了三个月了,姓顾的,你耍着我玩儿是不是?”周红腾一下起了身,指着顾景阑忿忿地嚷。顾母连连叹气,用眼色示意着儿子要冷静,并好言相劝着周红。 顾枫指了下客厅的沙,厉声对顾景阑说:“坐下!” 然后,他露出失望、痛心的神色说:“你现在竟然还和王曼姿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厮混在一起,你太令我失望了!告诉你,天下的女人中,唯有她,你不能娶!” “这不是你能说了算的!”顾景阑低着头,用低沉、坚定的语气说。(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下毒 顾枫狠狠地瞪着儿子,张口结舌,脸色煞白。手指如筛糠般地指着儿子说:“你若是再和王曼姿有瓜葛,那你以后就不是我的儿子!你给我滚,永远不要回来!” 顾景阑立即起身,但被妈妈扑上来的身体压住,她嚎啕大哭着说:“你这个小畜牲!你敢出这个门,妈就死给你看!”说着,她拿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就要往自己身上乱捅一气。 顾景阑慌忙抓住刀刃,顿时手上鲜血直流,顾妈慌忙松了手,握住儿子的手惊慌失措地喊:“儿子,没事吧?” 顾景阑颓然地把刀子扔到纸蒌,垂下了头。 坐在对面沙上的周红则貌似神情紧张地过来对伯母及顾景阑唏嘘不断,但嘴角却露出了一丝笑容。 现在的她对顾景阑及其家长,实际上已深恶痛绝,她所有的折腾似乎只为了出一口气,就要和王曼姿争个高低,就要把她至于死地。 顾枫则摇晃着身子瘫倒在沙上,用眼角瞟了一眼顾景阑鲜血淋漓的手,说:“让他滚吧,去包扎一下,别死在这里,脏了顾家的门庭!” 周红殷勤地去搀扶顾景阑,被他一把推开。顾母则端着儿子的手臂往门外走去,但被追出来的顾枫拽回,“不用管他,让他自生自灭!” 然后,他把老伴强拉硬拽地弄到客厅里,后者喋喋不休地哭诉着对儿子的担心。 “你放心,这一次,他不会自杀,即使他会置我们不顾,也不舍得那个小妖精,他现在狐媚上身了。” “那怎么办呢?”顾母用无助的眼神望着丈夫。这两年五十出头的她,脸上满是赘肉和皱纹,除了儿子让自己操心外,丈夫接连不断地绯闻,也催化着她的老态。但现在,这个不靠谱的花心老男人却成了她唯一主心骨。 “你去一下卧室,休息一下,省得犯了冠心病。我和小周单独谈谈。” 在顾母回避之后,顾枫一改愁容,脸上泛起一丝诡秘的笑容,对周红说:“小周,你真的想嫁给顾景阑?” 她故作腼腆地小声说:“算是吧。” 顾枫把后背仰在沙上,看了周红一会儿,如果没有王曼姿,单独看她的话,也算有几分姿色。但身体和表情总有些僵硬和霸道。活脱脱一个乡镇干部的闺女,由于橫行乡里却铸就的那种凌厉的泼辣的气质。 “小周,周厅长最近工作忙吗?他以前是不是在基层工作过?”顾枫的问候比较有技巧,第一句话是过渡,第二句话才是主题。 这老东西,我爸的行踪整天在电视上出现,看来这娱乐圈的根本就没点政治素养,平时不看地方政治新闻。和他的儿子是一路货色。便不咸不淡地回道: “是的,我父亲曾经在青泉市做过公社书记。有丰富的基层工作经验。”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她这种作法很像乡镇领导作风。客观地说,如果作为儿媳的话,她这个人,不是最佳人选。但有他身居高位的父亲作背景,就是一个比较理想的因缘了。 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和她结成同盟,阻止顾景阑的任意妄为。他绝对不能娶王曼姿为妻,因为她是自己曾猥亵过的女人这是绝对不能生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斩断他们的关系。 “小周,现在有王曼姿橫亘在你和景阑之间,要想成全你们的婚事,必须要扫除这个障碍。” “怎么扫?她虽然是个垃圾,但也不是说扫就能扫掉的。”周红听得这个老东西站在了自己的立场,立即对他好感起来。但耍奸使坏的事儿,也不能自己一人承担,她想听听对方的意见。 “王曼姿出身是个小明星,你也知道娱乐圈的乱象。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市民,小周,你阻止她的幼儿园审批成功是对的。她根本做这种崇高的教育事业,如果让她搞成了,那只能是误人子弟,摧残花朵” “行了,打住吧,伯父。我并没有那么崇高,就以我认识的那几个教育部门的小砍草的,即使短期来看,能坏她的事儿,也长久不了,她终究会疏通过去,把审批文件搞到手。” “这事儿,周厅长不知道?”顾枫露出惊异的表情说。 “这种挟主行令、公报私仇的事,我敢让我爸知道嘛!伯父,你给我出个主意,怎么才能把王曼姿彻底摧挎!”周红对顾枫和王曼姿以前的绯闻略有知晓,看他今天的表现,似乎两人间积怨很深。所以,她才肯肆无忌惮地与他站在同一阵线。 “把事闹大,直到闹到你父亲的关注之下。把王曼姿从lh市赶出去!具体的运作过程,我这里倒有一套计策,咱们商量一下。” 于是,这对将来的公媳似乎忘了顾景阑的事儿,只为了泄私愤而团结在了一起,两人窃窃私语地谋划起来。 之后的第三天,幼儿园便出了一件蹊跷事儿。一大早,王曼姿便被一阵铃声吵醒,睡眼惺忪的她接了小蔓火急火燎打来的电话: “曼姿!出事儿了。今天早上,孩子们只有零星几人入园,我正纳闷儿,便接到了家长们的来电,说孩子们腹泻,怀疑是食物中毒!” “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王曼姿顾不上梳妆,披头散地便驱车到了园里。 在她的办公室时时,厨房正在无辜地辩解着:“昨天中午的食材都通是在正规市采购,并没有农药标的。” “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王曼姿紧张地在室内徘徊着。 “孙师傅,你想一想,上午的时候,除教职员工,有没有外人到过厨房?”厨师老孙皱眉苦思了会儿说:“没有。” “有,一个姓庞的孩子家长来过厨房!”一旁边的顺菜工斩钉截铁地说。 “报案!”王曼姿突然想到,姓庞的和周红相熟,一定是她使的手脚! “曼姿,你等等!”小蔓摁住王曼姿的手说,“不能报案,宣扬出去,我们的幼儿园会成舆论的焦点,还是抓紧给孩子们看病要紧,在赔偿方做得到位一些,以求得到家长们的原谅解。” 王曼姿只好扔了手机,在心里暗暗地念着一个名字:周红! 这时,已从小莆那里得到消息的顾景阑压门进来,他手上还缠着染血的绷带。这让王曼姿有些吃惊: “景阑,你的手怎么了?” “我没事儿。事态严重吗?怎么生的?”顾景阑急切地问道。 王曼姿转过头去,用背影对着他说,“景阑,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为什么?曼姿,到底是为什么?”顾景阑抢身到王曼姿身边说,他看到她的肩在耸动,脸上挂满了泪花。 “景阑,你让曼姿静一下。”小莆撤着他的手,把他拉到一边,两人紧张地交谈着。 顾景阑突然破口大破了一声,转身夺门而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劫狱 王曼姿在紧张地进行着学生的电话慰安工作,一连过去了半个小时,局面才算稍稍稳定下来。ΔΔ忧心如焚又疲惫不堪的她停下工作,仰倒在座椅上。 小莆的一阵惊喊声击碎了她片刻的宁静,“不好了,曼姿!” “又怎么了?” “顾景阑开车撞了周红的车,被抓了!” “啊!周红怎么样?” “受伤进了医院。” 王曼姿愣了一会儿,突然跃起身来,对小莆说:“走,陪我去看派出所,看一下顾景阑。” 两人正要动身,忽听窗外熙熙攘攘地人声漾起,王曼姿开窗一看,见一群人正擎着条幅堵在大门口,隐约间看到他们举手,起声喊着口号。 而冲在最前面的,他细望去,正是庞姓孩子家长!王曼姿给门卫老张头打了个电话:“老张,让学生家长门进来说话。” 大门敞开,家长们蜂拥而至,队形顿时散乱,他们吵嚷着奔跑着向教学楼冲来。 王曼姿则奔出办公室,踏踏地下了楼梯,小莆紧随其后。她见王曼姿进了配菜间,抄了把菜刀出来,掖在外衣内。 “曼姿,你干嘛!”小莆惊叫道。 王曼姿没有回答,急匆匆地往楼下赶,刹时到了一楼大厅。庞姓家长也带着一群人来涌了过来。 “给我砸!给孩子的食物投毒不说,还派人撞车行凶!还有没有王法!”学生家长们被她动员了起来,对大厅里的大花瓶、游戏设施砸了起来。 “都给我住手!”王曼姿手中挥出了菜刀,她长纷披着向众人嘶喊着,“姓庞的,今天我要你的命!” 她冲上前去,众人急闪开,只剩下姓庞的惊恐地呆立着,双腿打着摆子。王曼姿举起菜刀向她劈了过去,被哭叫着冲上来的小莆死死抱住,并奋力抢下了她手中的刀。 但王曼姿抑制不住激愤,扯着姓庞人的头,把她拽倒在地,没头没脑地劈啪狂打起来。 其它的学生家长只面面相觑着不知所措,小莆则大声地对她们说:“这个姓庞的就是罪魁祸,就是她投毒陷害,大家千万不要着了她的道!” 众人听了,一片哗然,这是,厨师也跑了过来,指着庞姓女子说:“那天中午,就是她到过食堂!” 这时,王曼姿也停了手,心力交猝地倚在墙角,气喘吁吁地指着已被打着灰头土脸的姓庞的人说:“快滚!” 庞姓女子惊慌失措地爬起来,狼狈逃窜。被她怂恿而来的家长们也扔了手中的条幅,议论纷纷地退了回去,离开了幼儿园。 这时,早已守候在一旁的两位警官见闹事的学生家长散去,才得以执行公务。他们来到了王曼姿的办公室。 颓然地仰倒在座椅上的王曼姿,见两个穿警服的人过来,苦笑了一下,说:”你们来干嘛?还让不让我清静一下了?”她的眼皮浮肿,脸色惨白,长像乱草一样遮了半边脸。 “是这样的,今天顾景阑的撞车事件想必你已知晓,爱害方控诉是你指使,所以,我们要来调查一下,希望你积极配合。”其中一位高个儿的警官说。 他旁边的矮胖的警察掏出本子,找了把椅子坐下,要做笔录。 “哈哈哈”王曼姿大声地笑了一会儿,说:“你们算是找对了人了,就是我指使顾景阑去撞的周红,她该死!没有撞死她,是我的失误!” 候在一旁的小莆愕然心惊地提醒她:“曼姿,你可不要胡说哦!警官,这事儿和她八杆子也扯不着,你们可别误会哦!” 小个子警官冷冷地对王曼姿喝道:“给我讲一下详细过程!先不要说是不是你指使!” 王曼姿从办公桌上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警官面前,“带走我吧,正好是个解脱,判了我,把顾景阑放出来,这事儿全是我挑唆的,和他无关。” “你这是什么态度!坐回去,讲一下详细的过程!” “我认罪伏法不行吗?警察叔叔,求你不要凶我,我受不了了,别逼我了,把我带走,直接枪毙了吧!你带枪了吗,求你杀了我吧!” 王曼姿说着,晃得身子向警察走去,两只手伸出来,就要在小个子警察身上乱摸。对方腾地一下站起来,把她推开,大吼着: “泼妇!老实点儿,滚回去!” 王曼姿被推倒在墙角,面对对方的谩骂,她挣扎起来,歇斯底里的喊着:“你是不是周红派来的?她才是泼妇。我看你们分明是那个泼妇的狗腿,说说,你们来对付我,得了什么好处!” 小个子警官气得脸色青,他掏出了手拷,王曼姿双手擎着,向他走去。 高个警官把小个子手里的手铐按下,低声说:“别冲动,我看她是疯了!” 然后,他对王曼姿摆了摆手,又看了一眼小莆说:“我看她现在情绪太不稳定,你好好看管着她,近期不要离开本市,随时接受调查。” 而后,在小个子警官的忿忿不满下,两人离开。 王曼姿坐回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捋了捋头,撩起眼皮,对着小莆噗嗤笑了。她的艳绝、凄美的笑容让小莆浑身颤抖了一下,不知该做何反应。 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王曼姿抻手去接,但被小莆抢了先,她神色紧张地听了电话里的内容后,慢慢地把电话放下。 “什么事哦,准没好事儿吧,赶快给我分享一下。”王曼姿看着小莆硬挤出来的微笑,戏谑地说。 “没事儿,广告推销的。”小莆又笑了笑。其实,那是教育局打来的电话,正式通知布娃娃幼儿园暂停经营。 “别装了,小莆,你看你这笑得跟哭的样子,真让人难受。走,咱们一起去看看顾景阑,总不能把人扔监狱里不管吧。” 小莆抢过王曼姿的车钥,后者要索回。“曼姿,你不会是去劫狱吧!” 王曼姿愣了一下,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小莆,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我没有疯,现在,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但小莆还是不放心,把司机的任务自己揽下,载着王曼姿向派出所驶去。途中她还给句号打了个电话,他在外地搞飘流活动,已有近一个多月不在本市。 电话那头的句号因在野外,信号极差,小莆试了几次才说明了要去市中区派出所去看望一个嫌疑人的事儿。让他给找个熟人,行个方便。 不长时间,句号便回复,认她们去找张局长。在追问嫌疑人是谁时,小莆把电话捂了一下,用眼神探询王曼姿的意思,她拼命摆着双手低声说:不用告诉他!(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绝情 正在王曼姿两人在到泒出所的路上时,顾妈正在拘押室里和儿子谈话。 “孩子,你怎么那么傻呢。你这是让人拽到沟里还替人数钱哦。你知道吗,那个小妖精利用你爸上的位,当上了大明星,分明就是个**。 这还不算,还要变本加厉地拖你下水,唆使你做他的枪手,去杀自己的未婚妻!这个罪责要她来负,我这就去向周红说情” “妈,你不要说了,让我死吧,求你让我死!”顾景阑垂在桌面上,低声啜泣着说。 “你妈我虽然没文化,可你这有文化的爷俩怎么就陷到狐狸窝里了,一个个地让那个小妖精玩弄” 顾景阑听了呯呯地用头砸着桌面,额头上顿时血花四溅。顾妈惊叫起来。几位警员把顾景阑擒住,往医务室走去。 并有一位警员好言相劝着,让顾妈离开。 路上遇到了交通阻塞的王曼姿两人,在中午时分,才赶到泒出所。小莆找到了张局长并说明了来意。 “嫌疑人刚刚情绪过于激动,你们现在不便探视。等他情绪稳定些再说。” “什么时候?句号说,他和你私交不错,我们都是朋友的!”小莆焦急地说。 张局长沉吟了一会儿,说:“下午六点吧!” 小莆只好回到车上等候,见王曼姿已歪在后座上睡着了,她的眼角上挂了一滴泪。 就这样,一直熬到了六点钟,小莆把王曼姿唤醒,两人一起向拘押室走去。 小莆被拦在室外,只让王曼姿一个进去。 “景阑,你怎么了?”王曼姿看到他头上缠着绷带,垂着头,一言不,目光呆痴着盯着桌面,脸上如露寒霜。 “景阑,你怎么这么傻,都是我挑唆你的,这事儿和你无关的,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王曼姿知道有监听,所以忽略细节,只急着为他洗脱罪名。 顾景阑依然像死人一般,没有反应。 王曼姿伸出手去,拂了下他的头,被他拨开。 “景阑,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害的你。你别这样好不好,你能抬起头来吗?我可不能想不开哦,不是说,要陪我远走高飞吗,振作一点好吗?”王曼姿焦虑地、凄切地对他说。 “你说话哦!你怎么了,景阑!”情急之下,王曼姿伸出双手,摇晃着他的肩膀喊着。 附近的警员敲了下相隔的玻璃,给王曼姿提出了警告。 顾景阑的头被摇晃着,他突然仰起头,死死地盯着王曼姿,然后大声地喊着:“王曼姿,我自做自当,你不要假惺惺地为我来承担罪责,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说着,他举起手,得到示意的警官把他带走。 王曼姿被顾景阑突然地暴怒惊呆了,过了良久,她才悲恸嚎哭起来!小莆急忙把她抱起来,两人趔趄地出了派出所。 小莆先是把浑身瘫软、神情绝望的王曼姿靠在车侧,然后,开了车门,把她塞了起去。 车子行驶中时,小莆听得后面传来自言自语的声音,“还远走高飞,这下哪儿也飞不了了。只能就地等死了。” “曼姿,你这说的什么话。事情会有转机的!” “小莆,我现在众判亲离了,看来是天道好还,自作自受!” “曼姿,别说这样的丧气话,凡事看开点儿。” “小莆,陪我去喝两杯吧!” “不要了,你现在这状态,还不得喝坏了身体。我送你回家吧。”小莆说着右拐弯,向王曼姿的母亲的小区的方向驶去。 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小莆下了车,王曼姿抱住她啜泣了一会儿。 “曼姿,你别气馁,顾景阑的事儿,我找一下句号,想办法疏通下关系。幼儿园的事儿,咱聘请律师,把经营权压回来。” 王曼姿突然把埋在小莆胸前的脸颊扬了起来,甩了甩脸上的泪,说: “小莆,这都不重要了,我现在想明白了,对以后的事终于有了决定,现在我心情突然轻松了,这么多年来,从没有过的轻松。” 小莆看着她的大彻大悟的样子,才放了心,嘱咐她好好睡一觉,才径自离开。 王曼姿见小莆走远了,在车子后视镜里冲着她远飞的背影调皮地笑了笑,然后启动油门,越过大街小巷,回到了布娃娃幼儿园。 她下了车,看着夜色沉了的园里的景色,鲜花在花池里绽放着,秋千在风里缓缓地晃动,孩子们的欢歌笑语,似乎还没有散去,在她的耳边萦绕。 她的眼帘里似乎映出了那对双生姊妹,她们正从一棵枝叶茂密的树调皮地蹦了出来,张开两双洁白的胖嘟嘟的小手,脸上洋溢着欢笑,向她跑来。 在渐渐靠近她时,两个姊妹渐渐地变成了小时候的自己和姐姐,并且手中都拿了布娃娃。 王曼姿在心里戏谑地想到,如果时间能倒流的话,自己不会再和姐姐抢那只红娃娃了,再也不会为了这事儿,两人打得死去活来了。 “姐姐,把所有的娃娃都留给你吧。对不起,这个幼儿园有可能保不住了,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和李昊阗能相依相守就好了。”她微笑地喃喃自语地祈望着。 她现在特别想去喝两杯,平时,都是顾景阑陪她喝酒,但这一次不会了,因为,在他眼里,自己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坏女人,——难道不是吗?想到此,她惨然一笑。 她去三楼办公室,洗了把脸,换了身干净衣服,在穿衣镜前,好好地欣赏了自己一番。每当她照镜子的时候,心里一阵矜傲,因为除了自己和姐姐,她从没有见过别人能长得这样风华绝代。 然后,她驾了车,漫无目的地在街头穿行,她现在十分想要喝酒,想要庆祝一下,她心里泛起一阵遏制不住的兴奋,这让她驾车的双手不住地颤抖。 车子不小心拐错了车道,后面传出一阵急刹车和一阵谩骂声。她敞开车窗,探出头去,对后面的骂声哈哈大笑了几声。 突然,她想起,自己车前台的贮物盒里放了一瓶酒,那是句号给他留下的,说是一瓶好酒。他想起了句号那张黑红的、笑着的温暖的脸,还想起了他的自杀群,还想起自己蹦极时身体荡在空中的自由、畅快的感觉。 这使她更想喝酒,来寻找那种感受。于是她忙手忙脚地开了酒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举起酒瓶,畅饮起来。 真舒服、真爽。一瓶威士忌三两口就干掉了,她开了车窗,对准了路边一棵向他飞驰而来的扬树,猛地掷出去,出了呯啪地玻璃碎裂的声响。 这声音更加激起了她兴奋的情绪,车瞬时加快,红色捷豹嘶喊着,像一头受伤的、逃窜的豹子一样,向不可知的前方疾冲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自杀 半小时前,在工地上累了一天的李昊阗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公司,6三乍一照面就指着电脑显屏嚷嚷着:“昊阗,你过来看一下,曼姿幼儿园出事儿了!” 李曼阗连忙过去察看,见一则今日快讯的标题非常醒目:布娃娃投毒案始末,副标题则是:一位明星的创业惨遇。 他看后,脸色一变,抄起车钥便奔了出门去。6三跟随去追问时,见李昊阗的面包车已绝尘而去。 酣醉酡颜的王曼,忽听涛声阵阵,一条通天绵延广袤的大路赫赫呈现。王曼姿看后,心里生出一种难抑的兴奋、癫狂之情,她脚下猛踩油门,冲了上去! 车子在疾驰了一段路后,很快出了一百六十迈,左轮骑在双行道的中间的减带上,出了嗞嗞的嘶叫声。 对面一辆货车的车灯骤然一闪,把王曼姿的视线拉入了混沌的白雾中,她下意识地刹车,左右扭转方向盘,车子像一片秋风中的枯叶一样在路面上摇荡、盘旋。 而王曼姿则感到了腾云架雾一般的刺激和快感,随着一阵尖利的刹车声,被冲撞得左摇右摆的王曼姿下意识下推开了车门,把自己抛在了路面上。 紧接着,她疯狂地张大双臂狂奔起来。眼前竟然出现了一片大海,海浪就在脚底召唤着她。她感到时候到了,她可以展翅飞翔了,所有的烦恼和牵挂就可以堕落在涛天的海浪中,被碾得粉碎。 王曼姿大喊了一声,越过护栏,跳了下去! 就要享受蹦极般的自由落体的快乐和放逸时,一只阔大有力的手钳住了她的一只手腕。 她仰望着上方,挣扎着嘶喊:“让我下去!让我下去!” “曼姿,别动!”一个低沉、坚定的声音在上方响起,王曼姿看到漆黑的夜幕下出现了一双如篝火一样明亮灼人的眼睛。 这篝火瞬时穿透了她迷蒙的意识,竟然是李昊阗!真的是他是吗? “是我,我是李昊阗!把另一只手伸给我!”李昊阗看到她喃喃地呼出了自己的名字,压抑住焦灼如焚的情绪,用尽量平和地语气呼唤着她。 “不!李昊阗,你放手,让我下去!这样对你和我姐都好!”醉意猛醒的王曼姿大喊着并拼命摇着身子挣脱着。 要昊阗只手拽她,哪堪重负,他拼劲全力,但感到了力不从心的绝望。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钢刀,在空中挥动了下,刺入了自己的胸膛,并大喊着:“快上来,否则,一起死吧!” 王曼姿大哭着,停止了挣扎,无奈地举起另一只手,在李昊阗不断滴下的血雨中,攀了上来。 “李昊阗!你会不会死啊?”王曼姿脚刚着地,立即抱住身子有些摇晃的李昊阗,哭天抢地起来。 李昊阗稳了稳神,刺啦撕下了上衣,紧紧地勒在胸部创口上,缓了口气,才如释重负地说: “放心,只要你活着,我就死不了了。这一刀,离心脏远着呢,放心,没事儿!”李昊阗露出了温暖的笑容,安慰着她,并伸手拂了拂她脸上的眼泪。 五曼姿突然凝住了表情,呆呆地望着李昊阗。她如梦呓一般地说: “李昊阗,现在我看到你的感觉,就像死了一样。本来,我在跳下去的一刹那,看到了我梦想中的和这个世俗的世界不一样的东西。但现在,我明白了,——你就是!” 李昊阗笑着说:“曼姿,好了,走吧。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找一个世俗的酒痁,好好睡一觉。” 他怕另生变故,抓起她的胳膊就要往车里塞。王曼姿并没有挣扎,反而借势扑到了他的怀中,芳唇**辣地抵在李昊阗的嘴上,边深吻着边喃喃细语: “李昊阗,我喜欢你,我爱你” 李昊阗并没有推开她,任由着她的性子,配合着她。一行行热泪涌了下来,流到了王曼姿的脸上,两个人的眼泪糅在一起,是一种滚烫、苦涩无奈的滋味。 “好了,曼姿,回去了。”李昊阗轻轻地推了她一下,王曼姿有些羞怯地把脸埋在他的臂弯中。他拂着她后颈的秀,无意间触到了她的后颈,他的手猛然一抖,突然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王曼姿仰起头来问。 李昊阗淡淡地说:“没什么,我们回去吧。” 当天晚上,两人在同一家酒店开了两个相邻的房间,王曼姿身子一沾了床,就沉沉睡去了,嘴角还带了一丝笑意。 李昊阗轻轻地给她掩上门,然后,他只草草地处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迹,又托前台给他买了件衬衣。其余的时间,他就在走廊中梭巡了一夜,怕她再出意外。 早上八点钟,李昊阗听得王曼姿房间的门有了开启的动静,忙回到自己房间,很快,敲门声响起。 王曼姿穿戴整齐地出现在李昊阗面前,满面春风地说: “早上好!” 李昊阗上下观察了她一下,安心地笑了笑。 她伸出手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他,说: “昨晚,我妈给我打电话都打爆了,后来我才给她报了个平安。但我接下来的行动,她必会阻挠的。所以,麻烦你见见她,替我解释一下。” 李昊阗接过一看,是一个地址,看来这就是盛世冉的住处了。 “你接下来会有什么行动?”他皱起眉头问。 “别担心,我只是出去散散心。幼儿园被查封了,而且这里又有这么多烦心事,我想逃避一下。顺便去广州看看我姐。” “嗯,这样也好。路上一定要小心,听说南方很乱。” “哈哈,再乱也没有我现在的境况乱。”王曼姿自嘲地笑着说。“——有机会,你也过来吧!上次,有个广州人不是要你来的吗?” “再说吧,时机成熟,我一定会来的。” 李昊阗在送走了王曼姿后,就开着他那辆租来的面包车,去了盛世冉家里。 门铃响过后,一位略显老态的中年妇女开了门,她顿时怔住,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指着微笑着的他说: “你是李昊阗?” “嗯,是我。时隔十年,我又来拜访您了。” 盛世冉面色由惊变淡,身子一让,“好了进来吧,你真是阴魂不散哦,真是怕了你了。” 李昊阗讪笑了下,稍有些拘谨地坐在沙上。 盛世冉边做势倒茶,边警觉地望着他。他摆了摆手说,“伯母,不用麻烦,我一会儿就走。” “你来,有事?”盛世冉撩了下眼皮,警觉地问。 李昊阗拿出那张纸条,递给她。盛世冉接过一看,然后背过深去好一会儿,李昊阗看到她的肩膀微微地耸动了下。但接着,她转过身来,表情回复了淡然,但眼圈上已罩了些许红晕。(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霸蛮 “伯母,没什么事儿,我走了。”李昊阗起身告辞。 “坐下,——我问你,你怎么又冒出来了?” 李昊阗赧颜一笑,说:“伯母,时间太久了,您可能忘了,我说过我会再来的。” “再来干嘛?” “我想娶飞瞳”李昊阗语气坚定,但声音低沉,他的头微微低着,紧张地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并没有预想的急语连珠,盛世冉只是叹了一口气,说:“小李,听说你学的艺术专业?今年二十四岁了吧。” “嗯。”李昊阗没想到,她竟然知晓。 “这专业中看不中用哦,弄不好,吃饭都有问题。” “伯母,我创业了,现在刚开始,仅仅能吃上饭。不过以后都越来越好的。” “你的意思是能养家糊口了,就像青泉市老家那样,就可以迎娶媳妇进门,让她给你生儿育女,洗衣做饭,操劳一生了?”盛世冉咄咄逼人地说。 李昊阗钳口结舌,不知说什么好。 “哎!其实,一个女人,若心甘情愿地过这样的生活,也不失为一种幸福。你不要误会伯母是那种非要自己的女儿嫁给土豪的母亲。但是,我感觉到,你现在还不能撑起飞瞳的幸福生活。”她的神情透露着内心的无奈和忧悒。 李昊阗沉吟着,思虑良久后说:“伯母,您说得对,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一定会抚平她心里的创伤,给她一个新的美好的世界!” “你真的明白?你懂我的意思?”盛仕冉有些惊异地望着他,持续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好,小李,你走吧。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圆满的答案。” 在离开时,李昊阗的脚步是沉甸甸的。他正在肩负起一个母亲对女儿幸福的期许。同时,他的心情又是轻盈得像一只鸟儿一般,他终于可以放开胆子振翅急飞,去追寻和把握属于王飞瞳和自己的那片爱的天空了。 然后,他去了工地,去解算工程的中期款项。曲院长拿出图纸,不断地夸赞着项目的创意,说以百合花为主题的装饰元素凸显了主题,给老人们的晚上送上了一份良好的祝福。并表示对施工进度和效果也是极为满意。 这让李昊阗感到很是欣慰。于是拿出了工程款宴请单,请她签字。 “哈哈,小李哦,第次催款都火烧火燎地,你就忘不了这个。”曲院长笑着看了看单子,爽快地在上面签下了“曲眉”两字。 “刚刚创业,资金薄弱,曲院长请多体谅一下。”李昊阗便接过她递过来的付款单,便客套着。 这时,6三突然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昊阗,不好了,工人出去吃饭时,被人打了!” “啊?”李昊阗匆匆向曲院长打了个招呼,就急如星火地狂奔出去。 在6三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一家小饭菜的门口,见有两个工人,歪倒在地上哀嚎着,身旁的硬地面上,洒洒点点血迹。 “怎么了?”李昊阗和6三两人上前,把他们小心地搀扶起来。见两人都是鼻青脸肿,伤势不轻,他急问6三,“怎么不赶快送医院?” “这在工地外面算不得工伤,谁付这个钱?再者,断不能让行凶者逍遥法外,要保留下现场。” “少费话,救人要劲,快去开车过来,一起去医院!” 好在两个工人所受只是轻伤,但也要修养半个月才能复工。他们的家属也浩浩荡荡地赶了过来,向6三提误工费、营养费等这样那样的条件。他不置可否,来问李昊阗。 “住院期间,工资照付。医药费、家属陪床的误工费公司承担。工人的农保福利,任由其家人享用。再有其他条件,一概不允!” 6三得令,通知了家属,并苦口婆心地劝说了一番,家属这才精兵简政,只留下留床陪护人员。 忙活完了后,已近下午四点。两人才离开医院,去了事的小饭店去了解情况。饭店老板正倚门望天,他三十来岁,胳膊上有一处龙形纹身,还故事把衣袖往上捋着,露出它。 “老板,刚才我那工人怎么让人打成这样?”6三上前递了根烟,问。 老板接过烟,噤若寒蝉地窜进屋内,向6三招了招手。李、6两人便进来,坐下与他说话。 “今儿这事,若是旁人,我是只字不敢提起,打人者势力太大!我若告诉你们,是凭你们常来照顾我的买卖的面子,算是对兄弟们仁致义尽、两肋插刀了。” 6三听他说得这样郑重,赶紧从内兜里摸出一盒大中华,拍在桌上。“老板,你尽管说,我们哥俩儿给你保密。” 你那两个工人,一碗粥刚喝了一半,就有四个彪开大汉突然窜了进来,把他哥俩像拎小鸡子一样提了出去,三拳两脚,就干成了这个样子。早有一辆帕斯特,在旁边候着,那四人完活儿后钻进车里,扬长而去,临走还开了车窗对着围观的群众竖了下中指,威摄道: “谁敢报警,明天就等着收尸吧!” “大哥,说重点,他们到底是谁?”李昊阗催促道。 老板面露惊恐之色,叹了口气,才算下了决心,“是辫子帮!他们胳膊上,有小辫子的图案纹身!”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6三好奇地打听。 “他们的老大叫车磊,在附近后山山腰处开了一家会所,网络了很多的打手,在当地称王称霸、为非作歹,无人敢惹!” 6三听罢,脸上一寒,对着李昊阗撇了下嘴,咕哝着说:“这怎么办?” 李昊阗淡淡地笑了下,说:“老板,这青天白日的,怎么还有这么多人渣耀武扬威?不是有法律吗?” 老板苦笑了一下,斜着眼看了他一会儿,说:“兄弟,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莫不是逗我玩儿吧。” 6三忙接口说:“大哥,你别介意,他刚下学,不懂得社会。要不,您给培训一下社会常识?我说的话,他还常常不听。” 老板瘦削的脸上现出一副世事苍桑的表情,蔑视了李昊阗一眼,指着外面的太阳,说: “兄弟,你看这阳光普照,就如这法律或制度,但他妈的不知咋的,就是照不到咱这俩穷苦人的身上。 但是,咱们也得活吧,法律靠不住,就给黑道留了空间。这里的老百姓有什么恩怨情仇,往往不个信衙门,却把管理权交给了那些恶棍集团。 现在,你明白了吧,这个社会不像你表面看上去的那样清朗纯净,而且暗黑涌动哦!” “佩服!”老板一席话,直接能出书了。看你谈吐不凡,一定受过高等教育吧!“李昊阗猜测道。 “嘿嘿,和你一样,也是书生出身,本想为四化做贡献呢,结果没关系没门路,四化不要我,只好屈身俯就,以买老豆腐、包子为生。” “哈哈,咱俩还真是同命相怜。对了,老板,你胳膊上怎么还会有纹身,是不是也在帮在派哦?”李昊阗探询道。 老板面上一红,讪讪地说:“我纹这个,是为了吓唬人的。开始我总受欺负,有了这个护身符后,看着像道上的人了,做起生意来就顺利了好多。 兄弟,你说这社会也不知变成啥**样了,都他妈的给黑道老大俯称臣,像我这样靠不上案的还要狐假虎威一下,你说,是不是很恶心!” 李昊阗正色地盯了老板一会儿,改口叫了声大哥,扶着他的肩膀说: “放心,以后,我用侠义正气来掰弯这个社会,惩强扶弱,杀尽魑魅魍魉,给你一个清朗明净的天空。” “好,兄弟,有你这句话就好,让我这心里热腾腾的,但,你还是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了吧。别出师未捷身先死就好。该忍就忍,听大哥的!” 李昊阗笑了笑,并没有点头同意他的说法。(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弯刀 是夜,在傍海的一座山包的山腰中,车磊的会所中的笙歌艳舞也渐渐平息,他的几位马仔,除留下值班的以外,其余的四五人各自回家。 其中的一个傍大腰圆的马仔与同伴分开,沿着山脚缓步而行中,忽听得前面有窸窣之声,不禁驻足惊问:谁? 夜阑人静,前方漆黑一片,攸然间,随着一股突来的劲风,几粒碎石沿着山坡簌簌滑落。 虚惊一场,真是坏事做多了怕见鬼。这个马仔自嘲地一笑,继续前行。但是,没走几步,一个身影从山坡上飞落,马仔急忙大叫喊人,但未及张开的口已被一张厚重的手掌捂住,随之,一把尖刀抵在了他的喉咙。 “谁?”马仔浑身筛糠一般,口中支唔着惊问。 “你大爷!——今天工人被打的事,是谁指使的!”黑影人问。 黑影人把钳住他口的手松开,但尖刀抵得更紧了一些。马仔听得是为此事,便舒了口气,不以为然地说:“当然是车老大,这能是谁?”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老实点!我和他素不相识,快说幕后指使人!” “不知道!” 尖刀在他喉咙上嗞地划了一下,鲜血溅出。黑影人轻声问:“这个样子,该知道了吧!” 马仔垂了下眼,看着汩汩冒出血花的下方,惊颤着说:“我说,我说。是金曲公司的吕老板!” 他话音刚落,忽觉脑部遭到重击,身体随之瘫倒在地。黑影人回转身,腾腾腾地急步而行,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天一早,住宿在工地附近宾馆中的李昊阗醒来后,找到了6三,对他说:“根据小吃店老板提供的线索,昨夜我去探访了一下。果不其然,打伤工人的幕后指使人正是吕老板!” “啊?想不到这头老驴的驴尾巴甩得这么长,看来弯刀为、车磊为辅,他们是一伙的,来算计咱们。”6三推理分析着,面色惊恐不安。 李昊阗看了他一眼,惊异地问:“昨晚,你干嘛去了,眼圈都是黑的。” “我,我,打麻将去了。” 李昊阗叹了口气,“公司刚刚有了点起色,你可别把咱们的血汗钱都扔在牌桌上哦!” “放心吧,我不会这们样的。昊阗,眼下这难关怎么办?弯刀开始行动了,以我们两人的实力,断不能和他相斗的。” 李昊阗沉默不语。这时,手机铃声响,他一看,是尾数一堆8的装逼号,便接了起来。 “李少侠,昨天晚上,我有一个兄弟被人打了,特意来问问,是不是你动的手。”一个阴阳怪气的男声问。 “你是谁?”李昊阗问。 “车磊——”对方拉着长音堂皇地报出自己的大名。 “噢,如雷贯耳,原来你就是在我工地上闹事,打伤我的工人的车磊。我还没去找你,你倒来个恶狗先咬人了。” “哈哈,小子,你别嚣张!这次的事儿可是弯刀在后面罩着,你要是不知死活,就硬到底!不过,还是给你个活路,把你那块儿工程让出一块儿来,分包给金典公司,再来给弯刀大哥赔个礼,或许能让他网开一面。” 李昊阗听了冷笑了一声,说:“车磊,回去给你老大说一声,就学飞龙公司和其它公司不同,有两个特色,一是奉公守法,二是不知死活。”说完,他啪地一声扣了手机。 “麻烦了,这一下麻烦了!”6三凄凄皇皇地说,“咱这个工程总额有三百多万,你就让出个几十万来,买个平安,让咱哥俩有命花这个钱,好不好,你何必” 李昊阗一摆手,说: “若真是那样也好,我也犯不上趟这浑水。可你只要不是瞎子,也能看出其中的道道来,只要他们一进工地,一定会搅个沸反扬天,到时候,咱哥俩只能是白费心血,为人做嫁。” 这时候,曲眉走了过来,她身后有几名汢汉相随。她给李、6二人介绍说: “这几位是我托道上朋友找的几位保镖,专为你们的施工保驾护航的,以免再出现工人被打的情况。” 为的一位虬髯大汉,上前与李昊阗握了下手,说:“李兄弟,放心吧,有我们哥几个,准保你工地安然无事。” 6三喜笑颜开,李昊阗淡然一笑,说:“有劳各位大哥了,曲院长,也给您添了麻烦了。” 曲眉挥挥手说,“别怕,邪不压正。以前在国外待的时间久了,没想到国内这么乱,竟然会有这么多黑白不明的勾当,我就不信,这世上就没有正义和王法了!” 李昊阗听了窃笑,暗道,如果你相信正义,为何还是用道上的关系派驻打手,而不是直接诉诸法律? 这一天,李昊阗不敢掉以轻心,在工地上寸步不离,而且在工人去吃饭当口,与甲方派驻的打手一起在旁边放哨站岗。 那位给他车磊的马仔的信息的小吃店老板姓庞名德,他见到李昊阗的工人在他的安排下纷纷来照顾自己的生意,自是满心欢喜。 傍晚时分,6三接到来电,说是张大勇请客,为李昊阗接风。 “我累了,你自己去吧。” “不行,今天不只是为你,咱初中的几位同学也来了。”6三撺掇着说。 李昊阗只好抓紧安排好了工地上的事宜后,与6三一起,来到了张大勇的“凤凰城”歌厅。 在酒桌上,张大勇这一次表现得比较热情,频频向李昊阗示好,给他夹菜,与他碰杯。 当谈起工地上的事时,6三便把弯刀威胁逼迫的事说了。张大勇沉吟一会儿表了意见,他劝李昊阗还是让出一块标段给弯刀,也好息事宁人。 然后,他背着众人,给李昊阗偷偷了条彩信,上面赫然呈现出几具被橫刀截断的尸体的照片。并附文,这是警方透露出的凶杀现场图片,对弯刀在被害人身上留下的波浪刀法,你看看就明白利害了。 李昊阗看后,面熟惊色,给张大勇回了短信:“谢谢你提醒。” 张大勇这才说:“昊阗,以卵击石的傻事千万不要去做,我知道你神功盖世,但强中自有强中手,做人还是能忍为上。” “大勇,我心里有数。你能不能别再对这件事表意见,咱们只喝酒,好不好?”李昊阗蹙眉说。 “昊阗,你真是顽固不化!这不是在青泉市,这个地方不是你一剑之任就能摆平的!就这件事,你看看无论是同学,还是你的合作伙伴6三,有哪个支持你的。” 在座的同学们也纷纷劝解李昊阗,该低头时就低头,犯不着以卵击石。这让李昊阗成了孤家寡人。 “我支持!”久久无语的言小睛突然站起,而且还像学生时代那样高高地举起了手。“我曾和李昊阗共御强敌、生死与共过,我知道他的魄力和气节!” 他的立场令张大勇低头不语,满脸怒容。李昊阗的眼神中则泛出了光彩。 与她隔桌的一个男生抻出红通通的醉容,歪着脖子讥笑她说:“你只是二姐,你支持嘛用,又不是一姐!” 言小睛听后娇嗔满面,抬手把一杯酒洒在对方脸上,6三忙上去安抚出言不逊者,“小睛一时冲动,都是老同学,别怪她,别生气。”(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糜乱 看此情形,张大勇再无兴致,他举起杯给大家敬了杯酒,借着有个包间里有客人喝多了闹事,离开坐席自去了。 大家草草收场后,进行第二个项目,一起k歌。 “大家尽兴玩吧,我早走一会儿,明早工地上还有事儿。”李昊阗便披上外衣,边给大家告辞。 “不行,我喝多了,要你送我。”言小睛借着酒意撒娇使性地抓住他衣襟说。“就唱两。” “好吧”李昊阗见言小睛醉意醺醺,不是十分放心她,便随她一起进了包间。 李昊阗的初中同学们分成了男女两拔,男的都在一个大包里叫了小姐一起欢唱。女的则要了个中包,李昊阗自然和言小睛及女同学们在一起了。 “别的男同学都去左拥右抱了,你在这儿守着我不委屈吗?”言小睛佯装歉意地说。 旁边的一位女同学听了,向两打趣说:“有二姐陪着,那此俗脂艳粉的哪还入得了昊阗的眼哦。” “这话说得中听!”言小睛赞道,然后违在李昊阗的身上,“要什么服务?来个香吻,还是特服,本店今天八折。” “去去,别闹了。”李昊阗笑着说。 “是不是当着我们不好意思哦!”女同学们起哄着,有的站起身来,把言小睛往李昊阗的怀里塞。一副闹洞房的架式。 言小睛借势吻了李昊阗的脸庞几个,弄得他脸上红斑累累。他挤身出来对大家求饶说:“这样吧,我和小睛为大家献舞吧。小丽,麻烦你给点个慢四。”他对其中一位女同学说。 小丽点了曲老歌,是毛阿敏唱的相思。旋律悠扬响起后,李昊阗和言小睛相拥起舞。 “你不要左顾右盼地,跳四步的时候要盯着女士的眼睛,这是起码的礼貌,你懂不?”言小睛仰脸望着他,提出了意见。 李昊阗只好瞅着她充满深情的眼睛。是这双眼睛,伴着他走过了少年时代,和他一起看过刀光剑影,也一起经过春露秋霜,如果没有远在南方的王飞瞳,或许命运会让他们长相厮守 这时,歌词也清晰地渗入了李昊阗的耳畔: “红豆生南国,是很遥远的事情”这让他想起了当年,初中时候,她和王飞瞳还有6三,一起去破张村为孙昭武老师讨好赔款的事情。往事在心头泛起,历历在目。 他深深地陷入在回忆之中,是言小睛的微微颤抖的身躯,把他拉回到现实中,言小睛与她对望着,素有默契的两人在对方的眼中同时看到了另一个人,那就是: 王飞瞳。 此时的言小睛眼中盈满了泪水,她突然向小丽摆手说:“停住,切歌!”然后,她推开李昊阗,快奔到包间角落的卫生间中。 李昊阗为掩饰尴尬的场面,推门出去了下,经过卫生间时,听到了里面的啜泣声。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在走廊中闲逛的他遇到了一位男同学,被硬拉到了他们所在的包间。 房音里烟雾缭绕,男男女女衣冠不整地在狂歌乱舞。李昊阗坐在角落,看到6三正在与一名香艳的女子在沙上滚来滚去,那女子的衣服被褪得只剩下了几丝布条。 6三无意中觑到了李昊阗,在嘈杂的音乐中,他大喊着说:“昊阗,给你也来个妞儿!” 李昊阗来不及推辞,一个小姐便跑了出去,带来了一位花枝招展的女生。她凑到他身边,不由分说地违进他怀里,抱住了他的脖子。 李昊阗笑着轻轻地给她耳语:“不用抱我,我没钱。”他在酒席上无意中听到,张大勇只负责包间费,要小姐是要各人私掏腰包的。 听到这个,那女孩立即冷了冷,从他怀里弹射出来,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悻悻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6三从女人怀中探出头,看了下离开的那位女生,对李昊阗喊道。 后者没答理他,起身径自离去,回到言小睛所在的房间。 夜阑人散时,李昊阗和言小睛来找6三一起回去。他看到了另他惊愕的一幕,只见包间里只剩下6三和妖艳女子两人,他们正叭在茶几上吸一种东西。 李昊阗上前一步,看清了茶几上的锡纸和白粉,顿时火冒三丈,大喝一声,把6三揪了起来,连续打了几个耳光。然后,又把茶几掀起来,砸在墙上,出了刺耳的霹雳乓啷的声音。 妖艳女子惊叫着推门而去,随后几个服务生拥了过来,而且张大勇也跟在后面。 “昊阗,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今天,你要砸我的场子?”张大勇怒不可遏地指着他说。 “张大勇,你店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李昊阗指着地上散落的锡纸,质问道。 身后的几个服务生持着长棍就要攻上来,被张大勇止住,说:“你们不是他的对手,看来,今天,咱们就要栽在这个所谓的老同学身上了!” “张大勇,我告诉你,下一次,我要是再看到你这样胡作非为,就不是砸茶几这么简单了!” “怎么着,你还上劲儿了?今天看在同学面上放你一马,你倒给我吆五喝六起来了!”张大勇脸上一副被逼急了的样子,他说着就要伸手往怀里掏什么。 言小睛凑过去,和他低声说:“你若用枪,你会死的。” 李昊阗凝神注视着他手上的动作,见他的手缓缓地从怀里抽了出来,眼睛里露出怯懦之色,才放松了下来,回转身,把被他打得瘫在地上的6三提了起来,和言小睛一起离开。 一路上,鼻青脸肿的6三无语,只是偶尔叹息一声。三个人缄默着一路疾驰,先把言小睛送到住处后,李昊阗才用阴沉的语气厉声问: “6三,你这段时间总往张大勇这里跑,你吸毒有多长时间了?” “两个月。” 李昊阗身子一颤,方向盘晃了下,就要与迎面一辆车相撞,他猛打了一下方向盘,踩了急刹,停在路边。 “你是不是想死哦!”李昊阗把6三拉下车,对着他咆哮着。 “有很多人都吸的”6三嗫嚅地辩解道。 李昊阗上前,把6三的身子上下摸了一遍,从他的贴身内兜里搜出了一个小包,他打开一看,立即扬手一挥,一团白雾笼罩在两人中间。 “6三,从今晚开始,我若是再现你动这玩意儿,就打断你一根腿,然后送你到戒毒所!” “嗯。”6三低声应着。眼神空洞无神,张口打了个哈欠。还没有过足毒瘾的他,此时只想迫不急待地想回到住处,在他的床头底下,还藏着一包白粉。(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圈套 张大勇的凤凰城歌厅里,有几个人趾高气扬地进来,保安见了来人全部点头哈腰,连声问好。 张大勇也连忙迎上来,拼命挤出一副笑脸,向为的留辫子的中年男子急走几步,长伸双手,握手相迎。 那男子挥了下手,并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冷冷地问:“事情办得怎么样?” “车哥,这李昊阗顽固不化,对他的工地,寸土不让。”刚缩回了双手的张大勇为难地说。 “看来,他对你这同学也当狗屎了,也是一点面子也没哦。” “车哥,我可是尽了力了,您安排的事,我也都做了。可李昊阗这小子态度非常坚绝,我真的是无能为力哦。” 车磊听了,摇了摇头,脑后的小辫子也跟着晃了一下,他瞟了下大厅中悬置的财神,呵呵一笑说:“连这点事儿都办不妥,还想在这个地盘上财?”然后,他给身边的保镖使了个眼色。 其中一个立即窜了去,身上一跃,劈出一掌,把财神打落在地,随着一声脆响,满地瓷片纷飞四溅。 张大勇看到这种情形,面色一怒,他身后的服务生一下围拢起来,手中抖出刀棍等家伙。 车磊环视了一周,不以为然地说:“怎么,张大勇,你现在胆儿越来越壮了,弯刀的人,你也敢动了?” 张大勇伸出示意服务生们把武器收回,强颜作笑说:“车哥,您别误会,我哪有那个熊心豹子胆哦。” “既然知道利害,就做好你的分内之事,好对弯刀有个交待。记着,明天七点钟,我要摆宴款待你和你的同学李昊阗,他若不到场的话,正好,你这个店就只能关门大吉了!” 张大勇支支吾吾地要辩解什么,被车磊摆手封口,“少废话,别给我任何理由,我只要结果!”然后,她翘顾盼了一下,“我的人呢,你给我藏哪了?” 张大勇忙差服务生,“快,快把文文唤来。” 服务生把躲在包间里的文文请了出来,只见她面色绯红,眼神迷离,见了车磊,嘤咛一声就奔了过去,扑倒在他的怀里。 “车哥,今天晚上可吓死我了,他们动刀动枪的。” “噢,有这等事儿,别怕,今晚就陪我吧,好好给你压压惊。”车磊把她搂住,带了手下兄弟,离开了歌厅。 “那个6三上套了没有?”已坐在车后座的车磊问怀里的文文。 “哥,你还说呢,可苦了我了。不知让他搞了多少次,才诱迫他吸上了粉儿,最近是越吸越欢了。” “好,干得好。”车磊边说边从怀里摸出一沓人民币,文文赶忙抢过,边声称谢,把钱塞进包里后,抻着脖子撅起唇,在他脸上拼命地印着红印。 凤凰城歌厅里的张大勇呆呆地望着地上散落的瓷片愣,刚才,他不是一个威武神圣的关二爷,顷刻间,已经粉身碎骨。 “哥,这车磊也歁人太甚了,这不是骑在咱头上拉屎吗?干脆,和他拼了算了!”张大勇身边一个马仔激愤填膺地说。 “唉!”张大勇长叹一声,苦着脸望着那马仔说:“有弯刀在他背后撑腰,我们的任何反抗都只意味着一字,那就是:死!” “弯刀难道是魔鬼,怎么让这么多人闻风丧胆?”这个涉世未深的马仔问道。 “说来可笑,弯刀就是弯刀,谁也没有见过他。开始我也不信确有其人,但是为了在社会上行走方便,以免惹着对方,还是对他的身份来历做了番调查。”张大勇说。 两年前,他刚来lh市时,去自己一个在刑警部门工作的表哥那里拜访了一下。当他向对方提到弯刀时,表哥警觉地看了他一眼,说:“大勇,你来lh市,可要做点正经生意,不要与这些亡命之徒混在一起。” “放心吧,表哥,我问他的情况,只是出于好奇。” “其实,这早已是不宣之密,给你说说也无妨。这个弯刀,是2o1o年才突然进入警方视线的。这一年,他做了第一个案子。在一次黑帮火并中,他拦腰把敌对方砍为两截!” “啊,竟有这样的手段!” 这不是最骇人的,关键是被害人的躯体呈大波浪形的断面,简直看上去不是人力所为。据目击者证词,此人挥刀时,刀身竟如蛟龙一般蜿蜒变幻,任何防守都无能为力,所以,得了个弯刀的名号。而且,对方行凶时总是蒙面,无论警方和黑道中人,都没有见得他的真面目。” 听到这里,张大勇浑身不由起了层鸡栗,喃喃道:“有这种刀法的人,岂不是鬼魅一样的存在!” “是的,一刀毙命,遽然消失,这就是人称弯刀的作案手法。在他几起凶杀案过后,市里为此专门成立了专案组。虽明知他利用自己的雄厚的财力和显赫的名声,在本市培植了伙黑道势力,但历经四年,还是一无所获。” 正张大勇陷入回忆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他接起一个陌生号码,问:“谁?” “弯刀!”电话里传来一阵尖刀刺骨一般的嘶哑、又有一些尖锐的声音。 张大勇顿时魂飞魄散,钳口结舌起来。 “车磊要你做的事,你可要照办,否则,死无葬身之地!”弯刀缓缓说完,即切断了通话。 张大勇脸上冷汗淋漓,心脏揪紧,感到死神似乎就在自己的身畔睃巡。 第二天一早,李昊阗接到了张大勇意外打来的电话。他不耐烦地接起,问:“什么事?” “昊阗,你最好重新考虑一下你的决定,咱们是老同学,我这是为你着想” “少废话,我挂了!”李昊阗扣掉手机,把他扔在工地办公室的桌上。 电话铃声又不断地响起,一连十多分钟。烦燥不安的李昊阗抄起电话吼道:“你是不是有病!” “好,我有病。当我求你,今天晚上你能赴约吃个饭吗?”张大勇的声音孱弱无力,充满了乞怜。 李昊阗沉吟了一会,用苦涩、低沉的声音回道: “大勇,你是不是被人胁迫了?我劝你好自为之,就算你在社会上闯荡了几年,经验老道,但有一个基本的道理要记住:‘委屈未必能够求全,跪着是换不来平安的’!” 对方一阵沉默,只隐约地听到他哽咽、急促的喘息声。 “好了,张大勇,今天晚上必定是鸿门宴,我去就是,我没有必要避着这帮人渣!” 手机里传来一阵唯唯诺诺的感谢声。李昊阗不忍再听,把手机扣掉,狠狠地拍在桌上。恨恨地自语道:“真恶心!” “怎么了?”6三进门,问道。 “没你的事儿,刚才找曲院长,要来工程阶段款没有?”李昊阗问他。 “没有,她今天一早就出去了,一直没见人影。” “抓紧要,现在工程进度快要接近尾声,再延迟付款,我们的资金会运转不动。” 6三嗯了一声,然后摸出手机,打通了曲院长的电话:“您好,今天没在工地吗?”(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收尸 曲眉正在一个茶馆中,他对面坐着一个男人,就是金典公司的吕老板。 看到是6三的电话,便回答说: “出来和朋友喝茶了,你是不是索要工程款的事儿哦,不用太急,这两天我想全面地对工程质量检查以后,才考虑是不是给你们付款。” “什么?昨天不是说的好好的吗?今天付款的。”6三急道。 曲眉不再理他,啪地一下扣断了通话。 她对面的吕老板向她出了会心的笑容。她之所以出尔反尔,是因为曲眉刚刚和吕老板达成了一个阴谋。 那就是想办法把飞龙公司在施工中途驱逐出场,然后,再让金典公司承接收尾工程。 “哪我有什么好外?”曲眉问。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工程总造价三百万。你只支付了对方五成的工程款,他们现在已做了八成的工程,这三成的好外就是九十万。当然,这钱,你必须要和我金典公司平分。”吕老板得意洋洋地说。 曲眉眼珠一转,端起茶杯啜了一口,笑笑说:”吕老板,你以为李昊阗就是个面人,摆个poss任你摆弄哦,他若不肯让出工地,怎么办?” “这你不用管,只按我说的做就成。今天晚上,我会派一个小弟,在他所施工的大厅部位的轻钢龙骨吊顶上做些手脚,到时候,你让他的工人上去踩,这吊顶必然会塌下来,到时候,他只能乖乖地被你勒令停工了,而且,你也不用付他一分钱!” “哈哈,吕老板,你这招可真是阴损恨毒。但你把我曲眉看成什么人了,我不会做这种下流无耻的事的,你省省吧。”曲眉做张做势地拿了包就走。 “回来,坐下!”吕老板的口气很生硬,有逼迫的意思。见曲眉面露惊异地停下脚步,他缓和了语气笑笑说:“曲总,你是什么人,自己还不知道?先,你是个小人,见利忘义的小人,其次,你还是个风尘女子” “你这是什么话!”曲眉满面嗔容地怒指着吕老板呵斥道。 “哼哼,别激动。你说咱大6的衣着光鲜的海归女子,在国外时最常做的是什么,关于你在荷兰的一些皮肉生涯的往事,我现在已调查得清清楚楚,要不要我给你爆料一下?标题我都想好了,从烟花女子到养老院长的蜕变人生,你看,怎么样?” “你!”曲眉满面惭红,怒骂着,“你这个畜生、人渣!” “哈哈,对,你骂的很对,但是,你又能奈我何?好了,话已至此,你考虑一下吧!”吕老板猛地站起身,大踏步地离开。 “回来!”曲眉咬着牙,无奈地说。 当晚,李昊阗昧着6三,赴了张大勇约定的鸿门宴。他走进包间时,见坐席上一共八人,座位置的车磊忙起身相迎,并指着身旁的座位请他过来。 张大勇也忙着给他陪笑着斟酒,开启餐具。 李昊阗在门边撤过一把椅子,随便找了个空位就坐下了,并对车磊摆手说:“不用拘礼,我坐这儿就行。” “李少侠今天是自己来的?”车磊有些惊异地问。 “单刀赴会,是的。”李昊阗笑笑说。 “昊阗,今天这酒宴专门是为冰释前嫌摆的,没有刀枪,只管拿筷子大块夹肉,举杯子,痛饮美酒就好。”张大勇打着圆场,为宴会竭力地创造和睦气氛。 “大勇,不必巧言利口地这么累,人家车老大未必是这个意思。” “车老大,不好意思,你看,我这同学,还是爱开玩笑,口不择言的脾气。”张大勇慌忙接过了话茬。 “呵呵,大勇,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你的同学闭口的!”车磊脸上虽堆着笑,这句话很剑拔弩张。 他周围的兄弟们也顿时静了一下,暗暗地预备着手中的家伙。李昊阗只是不以为然地看了车磊一眼,没有说话,露了个戏谑的、不屑的笑容。 在马马胡胡地应付了几杯酒后,李昊阗按捺不住,想要离开,他给张大勇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借斟酒的机会,对他耳语说:“稍等会儿。” 车磊给李昊阗敬了杯酒后,说:“李少侠,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今晚见面就为开诚布公,有什么话直接说就行!” 车磊打了个酒咯,摇晃着脑后的辫子,乜斜着三角眼看着李昊阗说: “兄弟,你初涉社会,不懂得各行各业都自有规矩。就说养老院这个工程吧,你真认为自己能吞得下去?年纪轻轻就敢吃独食吗?就不懂给行业老大们交点税吗?” “我的公司已给政府合法纳税了,狼吃狗叼的事儿我就不用管它了吧。车磊,现在可是新社会,不会再有欺压百姓的土豪劣强了吧!” “哈哈,幼稚!太幼稚。兄弟,你也太单纯了,你以为这是火星哦,只要是社会,就没有干净的地儿,你不低头就断头!” “车磊,我不管社会如何,我的工地我自己做主,不会让一寸一毫!好了,大家慢喝,我先告辞!”在他正要起身之际,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来电者称自己是养老院工地上的一个工人,他晚上突疾病,需要点钱进医院,现就在饭店门口等候。 李昊阗到了饭店门口,四处梭巡了下,没见什么工人,再把来电话拨回去,却听对方已关机。 于是,他就折回饭局,回来取外衣及公文包。车磊见他要走,突然把一杯残酒泼到张大勇脸上,并破口大骂道: “你他妈还有点眼力见没有?你同学走了,也不知敬人家几杯酒!” 张大勇抹了抹脸上的酒涎,哭一样地笑着对李昊阗说:“昊阗,来,我敬你三杯酒你再走。”他端了酒高高举起,手颤着饮了一口。 李昊阗悲悯地觑着张大勇,然后,转向车磊说:“你记住,不要歁辱我同学!他为了你都卖友求荣了,你还要怎么样?大勇,这杯酒就是有毒我也喝,不用三气儿,我一口干掉!”李昊阗说着,把满满一大杯酒一口吞掉,转身离去。 为了尽快离开那个鬼地方,这三两一杯的酒入了肚,让李昊阗有些头晕目眩。他提足精神,全神贯注地盯着飞延伸的路面,不敢有一丝马虎大意。 而且,他把车上散落的一杯矿泉水哗地倒在头上,以使自己快点清醒一些,但还是觉天浑身酸麻,头脑昏沉。 直到,他差一些和前方疾驰而来的一辆货车相撞时,终于醒悟,酒里被下了药!想到这里时,药性也随着车窗外灌进来的冷风作起来,他眼皮沉,突觉眼前一黑,他心里一惊,身体下意识地向上急耸了下,头部哐地一声撞到了车顶,才稍稍觉醒,前方的路才模糊重现。 不行!这样下去非死不可!他情急无奈之下,从腰间拔出一柄钢刀,狠狠地扎到自己的大腿上,突然地阵痛,才使他清醒起来。 他握紧方向盘,加大油门,趁自己清醒之际,向平素自己住的一家宾馆的方向急驰。 这时,一个电话打来,是张大勇的!他还有脸打电话来! 接起后,听到:“昊阗,你换个地方住,他们向你杀过来了!酒里有蒙汗药,你快藏起来,快!” 李昊阗惨然一笑,说:“你能打这个电话,让我很欣慰!让他们来杀我吧,如果我有不测,记得给我收尸,不枉兄弟一场!”(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埋藏 此时的6三,则在他租住的一个小区门口,被几个穿了二安制服的保安截了下来。 “现在正在警民联查,我怀疑你身藏违禁物品!”保安队长上来就要给他搜身。他其余的五六个手下围在一旁边,把6三困在中间。 “你们有病吧!几个破保案,谁给你们的权利,快给我滚!”喝得晕三倒四的文文挡在6三身前,对保安们呵斥着。 “臭婊子,滚开!”保安队长一把推开文文。6三飞起一脚,把他踹倒在地,转过身后,夺路而逃。 他刚在文文的撺掇下购了一百克白粉,断不能被人现,否则就是死刑!但他没跑几步,五六个纹身壮汗,持刀携棒,把他挡住。 “哪儿跑?今天哥几个要做点为民除害的好事儿,兄弟们,把他拿下!” 6三惊见对方赤膊之上,均有辫子纹身,心下一寒,明白是车磊的人故意陷害,但悔之晚矣,在一阵乱棍之下,他被打得头破血流,瘫倒在地。 两个纹身壮汉控制住他的身体,保安队长上前来,从他的内兜里搜出了几袋折粉,放置在他脸上,拍照取证后,说:“好了,把他送往警局,这个量,死罪难逃了!” “不要!不要!”6三大喊着乞求道。 “这由不得你了!”几名壮汉把他架起来,扔进了旁边的一辆包车内,疾驰而去。 在车上,一个壮汉扯出一块黑布,把6三的眼睛蒙上。车子行驶了十多分仲,才停了下来。 “滚下来!”6三被两个壮汗从车拽了下来,扯开了他脸上的蒙布。6三睁开眼睛,乍然看到自己面前有一个近三米的深坑,还未及思量,后背被人踹了一脚,他扑通一声,跌了进去! 倒在坑中的6三看到纷纷扬扬的沙土从上方坠落下来,有几个汉子正挥荡着用铁锹锄土将他掩埋。 惊恐万状的他大喊了一声,拼命巴着坑壁往上攀爬,被人用锨头重重地磕在头上,重新掉落下去。 “我不要死!我不要死!”6三绝望地仰道哭喊着。 这时,一串阴冷的笑声响起,车磊出现在坑沿。“6三,有什么临终遗言吗?” “车磊,你这个王八蛋,今天我死了,昊阗也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车磊和他左右的兄弟相视大笑了下,说:“6三,你和李昊阗不是生死与共、寸土不让吗?今天我就成全你们,让你兄弟俩共赴黄泉!” 然后,他问了下旁边的手下,“李昊阗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车哥,那小子现在迷糊了,我们的兄弟正往他住的宾馆运赶去!” “好,干得漂亮!兄弟们动作快点,别耽误了6兄弟转世投胎!” “好!”几位壮汗加快了度,沙土混着砾三石向6三涌了过来,很快淹没了他的胸部! 呼吸已变得沉重的6三闻到了死亡的滋味,他拼命挣扎着对车磊喊着:“车老大,求你别杀我!” “嗯?怎么,求饶了?不是他艰的硬汗子吗?”车磊讥笑着说,挥了挥手让左右手下暂停了下。“6三,若想活命也可以,留下买命钱!” “我没钱。”6三答道。 “哼哼,你那银行卡上还有六十万,还说没钱?”车磊边说,边招了下手,文文笑嘻嘻地出现在坑边。 “亲爱的,别挺着了。今天下午咱一起去柜员机取钱时,明明看你还剩下六十万,你是要命,还是要钱哦?” “臭婊子,你”6三瞪着血红的眼韩珠子怒视着文文。对方给他做了个鬼脸,那是她在床上和他巫山**时常做的表情。 “兄弟们继续,既然他要钱不要命,就只好送他上西天了!” 哗哗地沙土漫天盖地地掩了过来,把6三的视线遮挡起来,直到最近一片天空也消失在视线中时,6三双手举起,身体拼命上耸,撕心裂肺地喊道:“放了我,我去取钱!” 车磊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给手下使了个眼色,几名壮汉跳进坑中,把奄奄一息的6三揪了出来,然后从他怀里掏出了银行卡,逼他说出密码。 不一会儿,负责取钱的两名马仔匆匆赶了回来,对车磊说:“老大,事已办妥!” 车磊接过装钱了袋子,从中抽出几张来,扔在6三脸上,说:“看来,这是飞龙公司的最后一点粮草了,没了这钱,我看他,只能滚出工地了。 6三,今天,我就放你一马,赶快滚出lh市,要让我再见到你,只能送你到警局挨枪子儿了!” 满脸血污的6三愣了一片刻,拣起了地上的几张钞票,拔腿就逃。车磊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 此时,李昊阗也进了宾馆,把身子重重地扔在床上,腿上鲜血还在汩汩地流淌,他强提着精神,从床单上撕了块布条,紧紧地勒在自己的创口处。 昏昏欲睡的感觉突袭而至,他拼命地摇着头,促使自己清醒。这时,一阵敲门声响起。 李昊阗振作着精神说:“门没上锁,只管进来就行!” 随着哐啷一声的开门声后,有四个闭壮汙冲了进来,举起手中的棍棒,向李昊阗劈头盖脸地一阵乱打。 他凭着本能躲闪着,但由于药性作,身上频频中棍。但在下意识中,他知道对方没有用刀,看来在这个大庭广众的场合,自己也断不能违法,而招至牢狱之灾。 他在对方的乱棍击打中,寻隙摸到了一去灭火器,向近前的一名壮汉迎头砸去,只听到一声惨叫,看到一片血光后,壮汉倒了下去。 他的同伴们不由一愣,手上骤然停了一下。 李昊阗借此时机,飞身一跃,冲开了窗户,从三楼坠落下去。路人惊见有人跳楼,纷纷围拢过来。当他们现,身上满是血迹的跳楼者竟缓缓地站了起来,不由出了阵阵的惊呼。 他目然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拨开人群,疲惫不堪地重新回到宾馆房间,沉沉地睡去。 车磊的马仔则抬着自己被灭火器击成重伤的同伴,迅朝医院赶去。虽然经过了周密计划后的一战,他们并没有如期所望地打断他一根腿,让他不能再去工地,反而使得己方的一名兄弟受了重伤,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第二天一大早,脸上伤痕累累的李昊阗顾不得伤痛,和平时一样,早早地去了工地,因为今天,甲方要对自己的施工项目进行全面的质检。(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跑路 夕阳红养老院工地上,曲眉带了两位甲方监理迎面向李昊阗走来。 “呦,李总今天怎么弄成这样,是不是昨天晚上生了什么事?”曲眉迎故作关心地上下打量着问他。 李昊阗淡然一笑,说:“曲院长真是料事如神,你怎么知道昨晚我碰上事儿了?” 曲眉没搭话,把两上监理让过赤,要介绍给他认识。其中一位监理伸出手来,做出握手的姿势。他的一双阴冷、细微的眼睛在厚厚的镜片后面鬼火一样闪动。 李昊阗摆摆手说:“不用那么多俗礼了,我想,今天,曲院长不挑出点毛病来是不能罢休了,好在我施工兢兢业业,还望曲院长能对工程质量做公正评判。” 工程质检,先是在墙面工程上开始的。李昊阗带了工头,与曲眉及两位监理同行,共取了十个节点,用靠尺测量了一下,均达到了优良的标准。 “李总,你这施工管理还真不错,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就说嘛,把工面目交给你,我是一百个放心!” 她身边的监理也是连连点头称是。李更阗心里也放下了重重的担心,原以为屈眉要以工程质量为由,延迟付款或是拒绝,看来,自己是有点以己度人了。 曲眉爽快地拿出了工程质量检测合格表,准备签字。但已眼镜监理拦阻说:“曲院长,这吊顶还没检查呢,别妄下定论。” “李昊阗,你看了吧,这可不是我难为你哦,人家监理不让签字。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也是人家尽职尽责哦。 “真金不怕火炼,两位监理尽管检查就好!”李昊阗信心十足地说。 “这样吧,先查验一下大厅的吊顶稳固性,李总,麻烦你派一个工人上去,进入笼骨内部,看是不是能担得住一个人的承重。” “没问题,两个人也掉不下来的,我个,我心里有数!”李昊阗身边的工头说着搬来了一架人字梯,蹭蹭蹭地通过检休口钻进了顶棚内部。 突然,一声尖叫响起,顶棚处的石膏板裂开,工头身上挂着几根龙骨坠了下来,李昊阗忙飞身过去,把工头接住,才使他没有爱伤。 “这是怎么回事?”大惊失色的李昊阗大声地质问工头。 工头惊魂未定,他举着手中的一断龙骨说:“李总,这顶子被人动了手脚,主筋上的螺丝都被人拧了下来!” “哼哼,休要找客观原因,李昊阗,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这是干的什么活,这样施工的话,我怎么放心再和你合作下去,这顶子说塌就塌,砸死几个老人,谁担得起这个责任!”曲眉满面嗔怒地连珠炮似地报怨着。 “曲院长,这里面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砸死人就好了,你还死不认仗吗?两位监理,你们决定,怎么办?” 眼镜监理正言厉色地说:“安全是关键,像这种做工,只能是停工整顿!再无改进,就取消其施工资格,驱逐出场!” 李昊阗哀叹了一声,急火攻心中,感到眼前一阵晕眩。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6三的。 在他从电话里仓皇的叙述中,李昊阗的感觉比五雷轰顶更为震撼和绝望。他的表情上显现出的不安,让在一旁边窥测的曲眉尽收眼底。 等到他挂掉电话后,曲眉冷冷地说:“李总,怎么样,这停工协议,你就签了吧,没有金钢钻,就别硬撑着干这瓷器活了。” 李昊阗苦笑了下,说:“曲院长,你真不适合做这种行善积德的养老院,我看你开个诈骗公司比较适合。” 曲眉冷笑了几声后,反讥道:“是不如你高洁,但最关键的看是不是能在这个社会上活下去,我对你生存能力和施工能力,现在都抱怀疑。 “好,我签字,曲眉,我会记住你的,放心,我离开工地后,在整改期内,你断不能让任何别的公司进入我的业已完成的项目中,否则” “算了吧,大学生,别说狠话了,你现在债台高筑,工人工资、材料款都不能支付,还是考虑一下怎么脱身吧!”曲眉冷嘲热讽地说。 李昊阗知道自己现在已无分文,即使甲方不勒令他停工,他也再无继续施工的能力。只好,去工地办公室收拾好随身物品,上了租来的那辆面包车,驶离了工地。 但没走几步远,一大群工人在前方把他的车围住,李昊阗知道这是在向他索要工资。极度悲愤的他看到此情此景,一股热血上涌,瞬时失去了理智,向着人群,狠踩了脚油门,冲了过去。 工人们见状,纷纷躲开。但有一勇敢者,竟然窜上了车头,伏到李昊阗的前挡风玻璃上。 李昊阗盛愤之下,猛地挥拳,车前挡被砰然震碎,工人的身体和碎破璃一起被他的重拳击飞。 他疯狂地逃了出去,冲水车流如织的街道之中,向火车站方向驰去。到了目的地后,他把车停在路边,闯进了售票厅。 去哪儿?回青泉市?不行,追债的会顺藤摸瓜找到自己。他纠结着,世界虽大,却无自己的立锥之地。 这时,他想起了广州,王曼姿临行时曾对他说起,王飞瞳可能就在那里。但自己这副灰头土脸的样子,真是无颜出现在她面前。 但这样等来等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儿,或许,有些事不能等待,特别是爱。不管自己是成功和落寞,这似乎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相爱的人要能在一起。 正自想着,一个非常及时的电话打了过来。李昊阗见到了胡飞的号码显现在机屏上,忙接了起来说: “胡哥,你真是及时雨哦!怎么这么巧给我打电话来了?” “哈哈,看来咱们俩是心有灵犀哦,怎么了,你的公司现在情况怎么样?” “别提了,我现在正是山穷水尽的时候” “兄弟,来大哥这里吧,保准让你东山再起,飞黄腾达!” “好!” 李昊阗买了一张去往广州的火车票,踏上了南行的列车。在火车缓缓的开动的震颤中,他的灰心失意竟离奇地一扫而光,一种轻松和热切期待的感觉油然而生。 终于,在两天以后,他就能见到王飞瞳了。正因为这次事业上的变故,才使得所有的纠结和等待在一瞬间都化为乌有,才知道相爱即相见原来是这样的干脆利落、心动即行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奇遇 2o1o年六月份,也就是李昊阗刚刚大学毕业踏上lh市的土地的时候,而王飞瞳,也以一位自由职业艺术家的身份,来到了广州,参加了“华南大型书画展”,并在其中展出了自己的兰花四条屏作品。Ω 当晚,她和几位艺术界的朋友欢聚畅饮了一下,散场时时间尚早,但略有醉意,就回了酒店,早早入睡了。 王飞瞳极少时候能睡得这么早,于是起得也早了些,不到五点钟就醒来了。想试着再睡一会儿,可全无困意,莫名其妙地精神抖擞起来。 她孤零零地徘徊在画展主办方安排的豪华套房中,百无聊赖中,打开行礼箱,找到了一身蓝白相间的运动装套在身上,她要出去跑步。 之前,她一直有这个打算,但在与睡神的斗争中屡次计划搁浅。而这次,难得起这么早,终于意外地为自己挣取了一次晨练的机会, 书画展厅和她入住的酒店都位于市郊的地铁进出口处,地处偏僻,清晨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迎着朝阳奔跑的王飞瞳的视界中,出现了一个广场,那里三三两两的晨练者有的舞刀弄剑,有的拳脚生风。 王飞瞳放慢了跑步的度,稍稍留意了一下,她是在观察有什么双节棍的习练者,爱屋及乌,这完全是受李昊阗的感染。 并没有如期所望,但是,令她欣慰的是,看到了一个拳风嚯嚯的武者的身旁摆着一支双节棍,于是停下脚步,走了过去。 那位武者是一位年轻男子,有副魁伟的身材,见王飞瞳向他走来,便收了拳势,向她笑脸相迎。 她冲着男子抱拳揖礼,瞥了下他身旁不远处放置在地上的双节棍,说:“这位少侠,你也习练双节棍?” 男子笑笑说:“我只是会个一招半式,用它来辅助拳法练习。姑娘,你也是武道中人?懂得双节棍?” “是啊。”王飞瞳大言不惭地笑着说。 “那你露两手给我看看,好不好?”男子兴致勃勃地把棍拿来递给她。 王飞瞳接过来,忍着笑,身子稍俯,左腿前展,摆出了一个起势。然后,娇喝一声,把棍自腋下猛力抽出并向前方急刺,使了一招毒蛇出信。 然后,她顺势把棍在空中做了个盘龙旋舞,身子也随着棍式腾挪闪转,如分花拂柳般地旖旎多姿。 男子不由大叹一声:“好!” 正待他期待地继续观赏时,王飞瞳却停了下来,娇喘吁吁地把双节棍递给男子。 “接着来哦,我正看得入迷呢?” “不好意思,我只会这两招。”王飞瞳赧然一笑,面上映起了两朵朝霞。“你来吧,让我欣赏一下。” 男子接过棍,深吸一口气,和王飞瞳做了同样的起式。接着,棍随身动,身和棍舞,如蛟龙戏水一般一口气做完了一整套的十三个招式。 竟然是十三式!这是孙昭武自创的一套棍法,名叫十三式,由于是独门功夫,只有亲传的弟子才能掌握,莫非这个男子,也是孙昭武的弟子? 在男子做完了动作,她掌声喝彩后,便试着探听一下他的功夫来源。 听男子介绍,自己姓旷,名洪力,是一名职业拳手,从事一种叫做“笼斗”的拳赛项目。并热心地从他附近停着的车中取出一张海报,递给王飞瞳。 她听说过“笼斗”拳赛,极其残忍,选手被关在一个八角型围笼中进行决斗。她出于礼貌,迅扫了一下海报上的内容,便递回给男子。 “有没有兴趣去看我的比赛?”男子问边问边指着海报上一个有自己参加的赛事预告。 王飞瞳慌忙摆手说:“我可不敢,太可怕了。”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视线被针刺了一般,因为,她从海报的一角,看到一张照片,是李昊阗的! 她急忙从男子手中索回海报,仔细观看起来。这是一则十二月份的赛事预告。对战双方的人名赫然入目:旷洪力——李昊阗! 怎么可能! “诶,旷少侠,半年后,你要参加这场赛事?” 旷洪力瞅了瞅,笑着说: “是师傅吩咐这样印制的,至于是不是真的会有这场赛事,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这海报上常常有炒作的成分。你看,九月份,还是前拳王泰森来参赛呢,这完全可以肯定,是一则虚假预告。” 泰森参赛是假,但李昊阗的赛事却未必非真。王飞瞳上下打量了一下铁塔一般的旷洪力,在内心时里,她已和李昊阗站在了一起,用面对敌手的目光审视着他。 王飞瞳的勾魂摄魄的眼神在旷洪力的脸上流连着,她看到旷洪力是一个热情、单纯的男子,从他迎视着自己的眼神中流露出的羞怯和迷离中,她感觉这是一个自己能轻易左右的男人。 王飞瞳突然地举起了右手,用食指顶在他的额头上,大笑着说:“不许动,举起手来!知不知道打黑拳是违法的?”她虽是玩笑,但心里阴暗地想,如果自己的食指真的是枪口,她就能扣动扳机。 旷洪力被她的怪异的举动惊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他配合地举起了双手做投降状,笑着说: “你是北方人吧,在那里,打黑拳是被严令禁止的。但在广州,却只是在灰色地带,所以算不得违法。” “那我就放过你。恕你无罪。——你打黑拳有几年了?”王飞瞳边问边观察他,见对方脸上和裸露的胳膊上有许多新痕旧伤。 “六年了!”旷洪力伸出拇指和小指,自豪地说。 六年!六年不死,必定是笼斗中的高手了。王飞瞳不由地忧心如焚起来。万一李昊阗真的要和他比赛,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你一定是高手了,来,给我练套拳头,开开眼界,好不好?” “好,那我就献丑了!” 旷洪力颇卖力地打了一套似统武术的套路拳法。王飞瞳对他的招式看不懂,只听到他的使拳用腿中的呼呼风声,在使出快招时,竟有类似音障的“砰砰”的破空之声出。 这使她的心如坠冰窟之中,仿佛他的拳锋刺破的不空气,而是李昊阗的身体,并想象着他的皮肤爆烈,鲜血喷溅的场面。身体不由地悸动了几下。 旷洪力观察着她的反应,并没有预想中的强烈,反而在自顾自地遐想着什么。为了增强对自己功力的展示效果,他停了下来,对王飞瞳说: 美女,这花拳秀腿,可能不入你的法眼,要不,咱换个方式,给你看看真枪真弹的功夫。 “换什么方式?”王飞瞳讶异地问。 “请随我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折磨 旷洪力把王飞瞳带到附近的一个单杠前,上面悬垂着一个沉甸甸的沙袋,约有四分之三人高。 “你试着推推它。”旷洪力指着沙袋说。 王飞瞳上前双手用力一推,那沙袋象一座小山一样岿然不动,而且感觉手上咯得慌,不知里面塞了几什么东西。 她后退了几米远,助跑一下,猛力地一推,沙袋轻轻荡了一下,一股冲力反弹过来,顶在王飞瞳的手掌上,她脚下一滑,身体后仰出去。 随着一声惊叫,王飞瞳并没有跌在地上,而是躺在了旷洪力的臂弯中。“你没伤着吧!”他关切地问。 王飞瞳含羞带笑地说:“幸亏你英雄救美,我没事儿。”说着,她伸手在他浑厚的胸肌上撑了一下,站稳了身形。 这一撑,她的指甲正掐在他的心口上,他感到那一丝凌厉的痛把迷醉和快乐注入了自己的心里,使得自己的心室加快的血液的奔涌。 “美女,你躲一下,看我的!”旷洪力捋拳揎袖着说。 “别美女美女地,快把人给叫丑了。以后,叫我王飞瞳就行了。”她边往旁边闪过身去,边呢喃细语地对他说。 以后!旷洪力听了这个措辞,更加地意气风,他大喝一声,身体凭空跃起,并在空中侧身,像一架战斗机一样,向沙袋平飞而去。 在要接近沙袋时,他猛地出拳,随着砰的一声暴响,顿时沙尘弥漫。王飞瞳,举起双手,使力地拂着扑面而来的灰尘,看到旷飞洪的身影在渐渐散去的尘雾中重新呈现出来。 他昂然屹立,身边是一个破碎的、颓然耷拉下来的沙袋。 “啊?太恐怖了!——赛场上的你,就这样和对手拼斗?”王飞瞳大惊失色地问道。 旷洪力拂了下头上的尘土,缓缓向她走来说:“你不要怕。其实我这个人性格挺温和的,只是生活和赛场不同的,那是我的饭碗,是我的工作。” 王飞瞳愁着脸,把又眉挤成一团苦笑着说:“你都这样了,还说自己温和呢。我可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那,你能给我个机会,表现一下我温和的一面吗?”旷洪力借着自己势头正猛、心情兴奋的劲儿,说出了这句话。若在平时,面对这样艳绝的女神,他是没有这份勇气的。 王飞瞳挑了挑娟眉,眨了下凤目,眼神里泛起丝调皮的意味,问他:“想怎么表现?你说说。” 旷洪力,一时语塞,抓耳挠腮、钳口结舌起来,他嘴里咕噜着,脸憋得通红。 王飞瞳看他的窘相,忍俊不禁,咯咯笑起来,说:“要不这样吧,中午,你请我吃饭,让我看看你温和的一面,好不好?” 旷洪力喜笑颜开,拼命点头,“太好了,非常荣幸。” “那,我先走了,去酒店换件衣服,等你电话。”王飞瞳说着,掏出了一张名片扔给他,他双手去接,卡片却被风吹落。 已离去的王飞瞳冷冷地回头看了一下,见旷洪力正在小心地拣起名片,并掸去沾染的灰尘。 此后,她由候鸟相对安静的懒鸟,在广州时时驻足下来。并且成了笼斗的烧友,成了重量级拳王旷洪力的第一粉丝。 她是旷洪力唯一打不过的对手,不管他在赛场上多么艰苦和劳累,在王飞瞳面前,只消几记粉拳,就要快地堆起笑脸。 在他的眼中,她好像天上的星星那样遥不可及而又璀璨夺目,他珍惜和她清淡相处的每一瞬间,并梦想着有朝一日,能让这位秀外慧中的女神投入自己的怀抱,那时候,他将会结束拳手生涯,自己的生命,才有了值得珍重的意义。 不过,由于职业的关系,王飞瞳还是来去无踪,时常离开广州,或和或短地消失一段时间,但王曼姿到来的时候,她还是特意留下,并到机场迎接了妹妹。 “妹妹,你最近还好吗?”王飞瞳边接过她的先礼箱,边关切地望了下她明显憔悴的面容说。 “不好!”王曼姿便挽了姐姐的臂弯前行着,便赌气似地说。 “生不愉快的事儿了吗?幼儿园还好吗,顾景阑还做你的粘花虫吗?” 王曼姿听了,心下一阵黯然,还是姐姐了解自己,这些年,自己生命中的精神依托,全部幼儿园和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男人打着。而现在,连这些,都化为了泡影。 她低头沉默着,叹息着。然后,换了个话题问姐姐:“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李昊阗可在苦苦等你呢。 “现在,不是时候。” 王曼姿知道,她有自己的计划,全部计划都是为了姐姐能顺利地回归,脱离往事的阴影,重新溶入到lh市那个熟悉的环境中。更重要的是,能和多年来因各种变故而天涯相隔的爱人团聚。 但是,现在的计划似乎已然破产,幼儿园儿被封,就连像奴仆一样忠实的愿意随他去天涯海角的顾景阑,也已狠透和背离了自己。 她想了想,对王飞瞳说: “姐姐,我劝你还是不要等了,原先,我让你重回lh市的计划,可能要落空了。你还是回家吧,再这样漂泊下去,李昊阗可就要被二姐给抢去了,你这么多年的期盼,就要灰飞烟灭了!” “曼姿,你以为我愿意孤魂野鬼一样流落在这个鬼地方吗?这些年,我每时每刻都想着回去。为此我撕掉了几十张自己一时冲动订下的机票,可最终,我还是挪不开脚步,我无法面对那个世界,包括李昊阗。”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没有人会盯着当年那些事的。姐姐,你替我背这个黑锅这么多年了,也该卸下下喘口气了!快回去吧,不能一错再错了,这会让我良心不安的。”王曼姿在一个便道上停下,面对姐姐说。 “曼姿,你别逼我了。再给我点时间,好吗?妹妹。”王飞瞳看着妹妹焦灼不安的神情,乞怜一样地说。 “王飞瞳,你是不是要我死,你才回去。你是不是用这种方式折磨我,让你伟大,而我是那么的渺下、下流、恶心、自私!”王曼姿突然大喊起来。 “啪”地一记耳光落在王曼姿脸上,王飞瞳鄂然地望着自己急忙抽回的红红的掌心,后悔不迭地上去抱住妹妹,啜泣着连连说: “对不起,妹妹。是我不好,是我太过矫情,姐姐答应你,给我半年时间,我一定回家!” “真的?”王曼姿推开姐姐,又把她拢近了些,盯着她的眼睛,惊喜地问道。 “嗯,是真的。”王飞瞳点点头,眼里的泪花颤抖地映照出妹妹充满希望的神情。(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掮客 姐妹在广州相聚月余,王曼姿现姐姐变成了毛头鹰,一改以往日上三竿才起床的艺术家做派,每天闻鸡起舞,出去运动。 不由问起:“姐,你每天那么早就出去晨练,是不是想要竞选全球小姐哦?” “才不呢,我可没那份闲心。” “那你去干嘛呢,这不像你的做风哦?” “嘿嘿,我啊,陪帅哥打拳、跑步去了。”王飞瞳挤眉弄眼地笑着说。 “啊,那可不行,人家李昊阗为了你守活寡,你倒在这里风流快活,不行,我得通知他,赶快来广州。”王曼姿半真半假地急慌慌地拿出手号,要拔通李昊阗的号码。 “可别,现在不能让他来广州,这个地方对他有危险。”王飞瞳按住妹妹的手说。 “什么危险?” 王飞瞳迟疑了一下,才拿出一份海报,给王曼姿看。 对方看了大惊失色:“啊?竞会有这等事儿?不行,我得回去,看紧他,别让他干出什么傻事。” “看你急得,这多半是赛场炒作,不用当真”王飞瞳劝道。 “不行,我不放心,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王曼姿忧心地说。 “哈哈,你看你。是我老公,又不是你的,我还没怎么着,你就急成这个样子了,还没见你对别人这样上心过。”王飞瞳讥笑她说。 这随意之言一下把王曼姿给点醒了,她怔了一会儿,拿捏着措辞对王飞瞳喃喃地说:“姐姐,你看我是不是喜欢上李昊阗了?” “啊?哈哈,那好啊。要不,我在广州陪帅哥,你就嫁给昊阗算了。肥水不落外人田,这样我倒是省了心了。” “去你的,我才不要呢。你就这一个老公,把他给了我,你就一无所有了。我看我还是快回lh市吧,把他给他看好,别万一出什么乱子。” 她说走就走,当天就买了张机票,踏上了飞往lh市的一架班机。当她在空中俯瞰云层时,并不知道,在自己脚下7ooo米的地面上,落魄逃难的李昊阗正在一列火车上向广州急驶。 她到了lh市时,立即来到幼儿园。看来以往这个时间门前车马云集的场面已不复存在,而园内也已是荒草凄凄,只有门卫老张头枯守在这里。 自己的全部资金,银行的一笔贷款,还有妈妈的养老金,都投在了布娃娃幼儿园上,如果任由这样下去,她将会身无分文且债台高筑。如果姐姐回来,她面对的将会是一番债主临门、鸡飞狗跳的惨烈局面。 她拿起了手机,拔了李昊阗的电话。关机?莫非出了事儿?她忙驱车到了飞龙公司,推门进去,见言小睛自己缩在角落上,手中夹了支烟,正唉声叹气。 “李昊阗呢?”王曼姿惊问。 “不知去向。刚刚,我看到有一群人把这里的门砸开闯了进来,就急忙冲进去把他们轰走。他们声称自己是要债的,说李昊阗欠债跑路了。”言小睛指着被砸坏的几把椅子和地上散落的办公设备,说。 “他去哪儿了?” “不知道。”言小睛摇摇头说。 王曼姿立即给姐姐通了话:“姐,李昊阗现在因欠债逃跑了,就怕噩梦成真,他真的来了广州,你小心留意一下。” 刚刚和姐姐结束通话,来了一段铃声,盛仕冉的号码出现在机屏上。王曼姿微微眯了下眼,镇定下情绪,才接了起来。 “曼姿,你回来了是吧。” “嗯。” “你在干嘛呢,快来家一趟,妈妈找你有急事。” 王曼姿现在状态很不好,不想面对妈妈,就说:“妈,我正在园里忙呢,过两天再来看您好吗?” “忙什么,你妈又不是傻子,你的幼儿园早就被人查封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快来吧,今天正是为这件事找你,天无绝人之路,我有个同学在这里,可以帮你疏通下关系。” 同学?王曼姿苦笑了一下,她最信不过的,就是妈妈的同学了,一个个地都是狼心狗肺。但既然妈妈这样说了,只好硬着头皮去见上一面。 王曼姿匆匆赶到家里时,见客厅里坐着一个秃顶白胖的中年男人,见她来到,他微微从沙上欠了下身,表示相迎。 通过盛仕冉的介绍,她的这位同学叫佟元秀,并无具体的职业,但凭着人脉贯通,在官场里有呼风唤雨的能力。 “掮客!”王曼姿在心里默默地给这种人下了定义。这类人虽无一官半职,但能帮官员之间结党营私建立联系,又能为老百姓对官员的请托送礼牵线搭桥,既是社会的毒瘤,又是身陷绝境者的及时雨。 “曼姿,你的情况,我和你佟叔说了,他说你的幼儿园的事儿是小事一桩。之所以审批手续下不来,不是硬件、软件的原因,而是关系尚欠疏通。” “那佟叔,这事儿要是办妥了,得多少钱哦?”王曼姿边给他上茶,边问。 “这就见外了吧,什么钱不钱的,到时候,多请我喝两杯酒就好了。”佟元秀笑着晃了下头,他头上稀疏的毛和脸上的肥肉随之轻颤了一下。 若在平时,对这种人,王曼姿是避之不及的,但是病急乱投医,只得委屈求全,试上一试。 见女儿问话如此唐突,盛世冉斜了她一眼,转头给佟无秀陪笑说:“老同学,让你费心,也不能白着。”她边说边从茶几下的贮物盒里抽出二沓钞票,“这两万元,给你疏通关系用,不够的,我再给你补上。” 佟元秀忙举着双手推辞,他用胖手笼住她的手说:“大校花,做为老同学能为你做点事儿,那是求之不得的,是我的荣幸。不用钱的,你只要记着这份情谊就好了。 他边说,边双手在盛仕冉的手背上驻留并轻拍了几下。他的手心粘粘的,另她感觉很不舒服。 一旁的顾枫见了,蹙紧了眉头,王曼姿则端起茶壶,把佟元秀身前的茶杯斟满且溢,流烫的水渍溅在了他身上,才使得他手忙脚乱地扑打着身上的茶水。 “曼姿,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盛仕冉嗔怪她说。 “没关系,茶满心诚嘛。”佟无秀毫不介意地笑笑说。接下来,他与盛仕冉谈论起了官场的一些趣事。时而风趣横生,时而神秘私语。 特别是涉及一些大人物的轶事趣闻时,还要睃巡下门口,继而四周环视一下,仿佛怕隔隔有耳或是附近有什么窃听设备一样。 这一家三口,就这样耐着性子陪着笑听他胡飞海侃,这使他更加兴致盎然起来,并且越扯越离谱,竟说自己的父亲曾是当年某位政界巨擘的御用厨师,领导离了他那把勺儿就吃不下饭(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狼狈 盛仕冉做出故作惊叹的表情,大大地夸赞了同学的老爷子出身龙庭、不同凡响后,看了下表,说: “老同学,恰好家附近有一家叫“御膳山庄”的饭店刚刚开业,在那里出入的都是社会名流,那里的菜品虽不能和您老爷子比,但在本市,也是屈一指了。Δ今天中午,咱们就去尝尝。” 她又张罗着,“曼姿,快去,给你佟叔拿那杯82年的茅台!” “不了,今天中午,我约好了一场同学聚会。怎么,大校花,没通知你吗?” “最近,我为曼姿的事儿焦头烂额的,哪有心情。老佟,你替我给大家代个好。今天中午不强留你了,下次一并补上。” “好的,这杯酒,留着事成之后再喝。我先告辞了。” 盛仕冉殷勤地把他送到电梯里,并随他下去,到了停车场,看着他的车驶走了,还不断地招手示意。 中午的盛宴恰好设在“御膳山庄”,佟元秀来得迟了一些,不仕不商的他却坐在了席之位。因为同学们都知道他的乎常人的能量,都听过他的御厨父亲的非凡背景。 在按老规矩推了三杯酒后,他环顾左右,见身畔公、检、法、教育、文艺界的本市巨擘都齐全了,有了这些同学,lh市的江山尽在股掌之中,这使他既欣慰又兴奋。 他如臂使指地吩咐着坐于席末之位的开出租的同学,“张子,愣着干嘛,快倒酒。今天老同学聚会,我破例推上六杯!” 张子点头哈腰,唯唯称是。他小跑着从配餐台上捉来酒壶,欠手欠脚地围着圆桌斟了一圈酒,最后才把自己的酒杯填满。他现在的样子不像是同学,倒像是孙子。 在传杯送盏之际,佟元秀先是谈了谈自己做御厨的父亲的故事,虽然每次谈起来,版本都有些不同,在座的还是听得唏嘘耸容,啧叹不已。 又对着他的大导演同学顾枫,谈起了适才盛仕冉也要请自己来御膳山庄来吃饭的事情。 这让众人称羡不已,说有校花相请,真是艳福不浅。还借着这个话题开起了顾枫的玩笑。说盛美人事他上学时的梦中情人。 说到这当口,顾枫问佟元秀,“老同学,校花找你有什么事儿?她可是无利不起早的,请你吃饭,必有所求吧。” “噢,是为了她家闺女的事儿。曼姿开了一家幼儿园,审批手续下不来,我就答应把证给她办下来。” “老佟,你可别硬充胖子哦,这事儿规教育局管的。”顾枫警沉地看了她一眼,探询道。 “教育局长?哈哈哈”佟元秀轻蔑地大笑了几声,乜斜了顾枫一眼,“那好,你看好了,我现在就给周省长打电话!”他说着,调出一个号码,把手机调到免提状态,就要打出去。 顾枫一看,慌了手脚,赶忙窜到他身边,“老佟,千万不要。现在正是吃饭时间,有失恭敬,怕了你了还不行,这样吧,我正好有件事要求你,晚上咱再约个地方聊聊。” 佟元秀这才志得意满地瞥了下众人赞叹不已的表情,缓缓地说:“老顾,一听省长的名头,你就吓得跟猫似的,那省长和你我一样,也是人嘛,我的面子,在他们那里也是好使的。” 众人喏喏再声,对他的神通广大敬慕有加。 欢宴过后,大家离开包间,各自回去。顾枫忙殷勤地给佟元秀拿了包,亦步亦趋地把他让到自己车上,然后带了他,去了一家高档的会所。 两人来到一个豪华的包间,顾枫给佟元秀斟了一杯拉菲,和对方一起小啜了一口后,说:“老佟,平时,你可不是那种助人为乐的脾气,咱那校花是不是给你下了什么**药了,让你这样鞍前马后的操扯这事儿。” “怎么了?老顾,你是不是吃醋了?记得以湔,她是你的梦中情人哦。”佟元秀揶揄他说。 “那都是过烟烟云了。老佟,我可要提醒你一下,那个盛仕冉可不是那么好上手的,是只知索取不懂回报的人,等到你把她闺女的事儿办成了,她可就翻脸不认人了,你什么便宜也讨不到的。” “诶,我说老顾,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我觊觎她的美色?这酒还能不能喝了?你可别以己度人哦。”佟无秀说着,把手中的酒杯往茶几上磕了一下,表示不忿。 “别生气,和你开个玩笑,咱这酒不光要喝,而且,接下来,还要喝点儿花酒。——老同学,我给你约了个小明星,年方二八,你就别惦念那个菊老荷枯的盛仕冉了。” 正说着,房门轻启,一阵香风盈盈而入,一位高挑、艳美的女子出现在房间,佟元秀望去,不由眼神了直,那女子竟然是热播电视剧中的女配,没想到,能妯眼在自己的眼前。 还是当导演好了,可以阅尽天下美色!佟元季暗自叹道。 来啊,依翠,过来陪一下佟老板,他已经翘引颈地等你多时,想近距离地欣赏一下你的风姿。 “呵呵,要多近哦?”依翠姗姗踱步到佟元秀身前,挨了他坐了下来,一支香臂搭在了他的脖颈上。 佟元秀没有想到竟有这样的隆遇、艳福,得以和这样的绝色佳丽如此亲近,一时间魂荡神摇,满脸潮红,沉浸在飘飘欲仙的情境中。 那女子不断地撩拨着他,频频劝酒,不一会儿,佟元秀便似敏酊大醉,瘫软在女子的怀中,一张白胖的老脸在她胸间摩蹭得簌簌有声,鼻翼也一翕一合地喘息着,狂嗅着香润肌肤中的幽香。 “佟老板,你看你成什么样了,快坐好。今晚,我陪你好不好?” “好啊,当然求之不得了。”他边喃喃地说着,边把手伸向女子的峰峦叠嶂之中。但被她拂开,媚笑低语,“是不是有这个艳福,那可要看你的表现哦。” 女子把佟元秀扶正坐直,后者晃了晃头,顶上的几绺毛跟着摇曳了几下,神情转为清醒,侧过头来问顾枫: “呵呵,老顾,美女说要看表现,你把这弦外之音给我解释一下。” “依翠,你先上去开个大床房,一会儿,我让佟老板这位老牛郎和你鹊桥相会。”顾枫对女子摆了下手,她就和佟元秀柔情相抱了一下,翩翩离去了。 佟元秀乜斜着狡黠的小眼,看着顾枫,等着他说话。 “老佟,别这样看着我,跟盯贼似的。先喝杯酒。”顾枫迂回了一语,然后说了正题。“这盛仕冉的女儿的事儿,你还是不要管了。她女儿和家子纠缠不清,之所以封她的园,就是为了让逼她离开lh市,让他们一刀两断。” “老顾,你这招可真够毒的。这可是谋财害命,伤天害理的事儿。你以为为了和这个小女子春风一度,我就能下这个狠手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百万 “放心,我不会斩尽杀绝,这里有一百二十万。Ω其中一百万,作为王曼姿离开lh市的条件,剩下的归你。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这” 顾枫看他犹豫不定,接着又加了码,把一张卡片扔在桌上,“这是会所的贵宾卡,这一年里,你可以尽情消费,并有依翠相伴。老佟,你答应我吧,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的。” 顾枫深知,顾景阑如今还被收监,他故意伤人的罪责,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全凭周红的态度。他已经答应了顾景阑与她的婚事,但周红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她在等待结果的呈现。 他见佟元秀嘀哩咕噜地转动着眼珠,半响无语。这时,门开,依翠走了进来,违在佟元秀身上,用娇嫩的身子揉了他几下,娇声说:“人家都等急了,热水都给你放好了,来嘛。” 说着,把他的一支胳膊笼在了胸上,拽起了他。佟元秀叹了口气,欲火难耐的他,被女子擒走。顾枫满意地冲着小翠回顾盼来的目光,会心一笑。 第二天,等得心焦如焚的盛仕冉打通了一个电话:“老同学,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办妥了!几乎就差你女儿的一个签字了,这样吧,你让她来和我见上一面。让她自己来,因为事关重大,需要保密。” “太好了!谢谢你老佟,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哦。——曼姿,快点儿,和你佟叔叔通个话,他要见你!” 他们见面的地方便在佟元秀和小翠春霄几度的那个房间。 王曼姿兴冲冲进了房间,见接待厅里并没见人,便喊了一声:“佟叔叔!” 隔壁的卧室内出了声音:“曼姿哦,进来吧。” 王曼姿见此情形,心里不由地起疑,但因为有求于人,不及多想,便走了进去。 床上被褥狼藉,零乱不堪。佟元秀衣衫不整地倚在茶桌旁的沙里,笑眯眯地望着她。他右手的茶桌上,码放着一叠文件。 王曼姿落落大方地坐在他身侧的沙,笑盈盈地用讨好的表情看了下他,又看了下文件。 “看了吧,曼姿,现在,只消你签个字,你投姿五百万的幼儿园便能起死回生了。” “谢谢佟叔叔!”王曼姿说着就要拿了文件来看,但被佟元秀摁住了手背,“别急,还有点事要对你说。” 王曼姿感到对方手心里的汗腻,惊颤似地缩回了手,满腹疑问地望着他。见对方只眯着眼微笑不语,便试探着问,“佟叔,我不会知恩不报的,你需要打点的费用,我这就给您。” 说着,她就要伸手往包里去拿事先准备好的银行卡。 “不用,”佟元秀冲她一摆手说。“今天,叔叔不要你的钱,反而要给你一百万!” “什么?”王曼姿惊异地问,如坠雾中。 “你放弃幼儿园的经营权,我给你一百万,但你要答应一个条件,远走高飞,离开lh市!” “什么?你是不是吃错了药了?为什么要这样,是谁指使你的?”王曼姿听了,腾地一下站起来,怒指着他的鼻子问。 “这你大概能猜到几分吧,好像不用我说吧。”佟元秀喃喃地说。 王曼姿吁了口气,怔了一会儿,偶尔间看到床角处有一条女人的蕾丝亵裤,心下明白了几分。 便重新落座,对佟元秀说:“好,我答应你。但这钱,我要亲自给那个幕后指使人!” 甩下这句话,她便转身离开。 在她正要离开会所的时候,大门口处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是顾枫!王曼姿迎着他走了过去,在他面前一米处,凝住脚步。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在等我吧!” 顾枫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对旁边的服务生说,把1o1房间打开。“你随我过来!”他背对着王曼姿说。 “王曼姿,你到底想怎么样?”顾枫把门关上,冲着她大吼着说。 “我怎么样?你现在要逼我上绝路,这句话本来就是该我来问你的!”王曼姿针锋相对地说。 “你不要逼人太甚,顾景阑这个大傻瓜,是不是要让你玩死,你才罢休?” “顾大导演,你这话可言重了,我可没有你那样的阴险毒辣。说到顾景阑,你的儿子的人品为人,比你要强上百倍。” 顾景阑狠狠地瞪着王曼姿,脸部肌肉不断地痉挛抽搐着。他大声叹了口气,颓然地坐在沙上,突然,他出了一声嚎叫,悲泣地哀告说: “你知道吗?现在顾景阑身陷牢狱之灾,只有取得周红的谅解,才能救他。但有你横亘在这儿,他怎肯就范。求你了,王曼姿,要不,你滚,要么你死,好不好!” 王曼姿沉吟良久,意外地吐出了一句话: “你不在送我一百万吗,好,那我就收下,然后我离开这个地方,这样,你可以放过顾景阑了吧!可以放过我了吧!” 顾枫听了,立即如抓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转悲为喜,抖颤着手摸出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服务生进来,递出一张卡,王曼姿伸手收下后,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据顾枫所安排的密探说,王曼姿确实已离开lh市,当时,她大包小包地,是上了一列通往南方的列车。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周红那里,她当即去了警局,在保释单上签了字。 顾景阑当即被释放出来,缩在家中,杜门不出。周红时常造访,用各种办法哄他开心,但他只是别过脸去,眼里一片死灰。 几天后的一个周日,佟元秀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竟然是王曼姿的。做贼心虚的他声音惊颤地说:“王曼姿,不关我的事,你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我就在你门外,你开门,我来给你送一笔横财。” “啊?你跟踪我?”佟元秀小心翼翼地开了门,一阵过道冷风袭来,果然是王曼姿,风姿卓绝,满脸憔悴。 佟元秀急忙后退了几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放心,没带炸弹过来。不仅如此,我还给你带来了一百万!” “此话怎讲?”佟元秀见她对自己没有威胁,便舒了口气,在沙上坐下,“难道,你想用钱来买我的审批手续?” “是的,你猜得不错。但我要验过再说,因为人人都知道你是个大骗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救星 “这话不假,不过,也有例外。那要看对方付出多少!”佟元秀边说着边从身旁的公文包里抖出一叠文件,扔在桌上。“你检查一下,如假包换。” 王曼姿奔上前去,仔细查验了一番文件上的公章,又调出手机上的资料,仔细比对了一番。果然是真章实证。 她便拿出了一张卡,扔在佟元秀身旁边的桌上。 他轻蔑地扫了一下那张卡,淡淡一笑说:“看来,老顾的那张百万大卡又在你手上借花献佛了。”他伸出胖手,缓缓地把卡推开。“这卡你还是拿回去吧,份量似乎不够。” “怎么?你还想怎么样?我现在已经被你们这些败类逼得一无所有了,姓佟的,今天你不把审批文件给我,那们就一起死在这儿!”王曼姿浑身抖,恨恨地说道。 “呵呵,你并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如花似玉的脸蛋儿和身子。”佟元秀猥亵地眼神在她身上黏连着说。 王曼姿大声地哭泣着,她使劲用双手紧捂着口,背过身去。身子剧烈地颤抖着,许久,她哭声消逝,猛然转过身来。 眼神迷离地嗤嗤地笑了起来。佟元秀也附和着她,不为所动地笑了一笑说:“曼姿,别吓我,你佟叔是个好色贪利,而且非常冷静的人。没有人逼你,你现在可以做个选择。好像,你对幼儿园的事很急切是吧,自己好好想一想。“ 然后,他把桌上的文件收起,塞入了公文包,提着它,转身回到隔壁的卧室。 “曼姿,我在里屋等你,不要太久哦,否则我随时都有可能改变主意。” 之前的半个小时,小莆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让她去一个名叫物华园的小区的b区3o78室,有人等她,是关于王曼姿的事儿。知道她最近没在lh市,所以让她代替当事人跑一趟。 小莆听了,急忙打了车,风风火火地应约而至,当她气喘吁吁地敲开一扇门后,看到一位让人有点面熟的老者。 “是小莆吧,快进来吧。”这位长者头花白,面容慈祥,看上去不像坏人。 小莆迟地进了房间,看到客厅面积很大,而且家俱样式考究,装修得富丽堂皇。她怯怯地委身在真皮沙上,端详着老人。 “王曼姿的事情,我已听到群众的反映了,今天这么急地叫你过来,就是为了麻烦你赶快通知她,不要在外面流离奔泊了,快回来,继续经营布娃娃幼儿园,为社会的群众分难解忧,给孩子营造们一个快乐成长的好学校。” 小莆听了,大喜过望!她终于想了起来,面前的老人,正是lh市的市长刘福政先生! 她忘情地跳了起来,并欢呼着,只有欢快的表情对着刘市长,口中哽咽地不能言语。然后,迫不急待地拔打了王曼姿的电话。 “曼姿!曼姿!你得救了、得救了,这一次,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你的成功和幸福了,我现在在刘市长这里。幼儿园解冻了,你快来啊,刘市长正等着呢!快来!” 王曼姿刚刚要迈进佟元秀卧室的腿慢慢退了回来,后者的嘴角已是口涎淋漓,他像一只情的死狗一样,热切期待的表情渐渐化为死灰,他看到天姿绝色的她的身体消失在门口。 然后,在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中,王曼姿彻底地消失在他精心布置的淫窟内,像一只鸟儿一样飞逝而去。 她飞地驾车到了物华园后,顾不得把车停泊到位,在离电梯最近处随手一扔,便以百米赛跑一样的度奔到电梯前,拼命地摁着楼层面板灯,浑身颤栗着,跺着脚,抖着手,等着电梯开启。 旁边人纷纷避开了她,并向她投来了惊愕、犹疑的目光。 她进入电梯后,心里热切地期盼着快快到达3o78室,在她的心里,那不是一个屋室,而是一轮太阳,终于,老天有眼,把温暖洒进了她的世界,在她将要污染自己和姐姐共有的一片天空中,是3o78的阳光,刺破了乌云,给了她洁白、温暖的充满希望的蓝天。 直到自己的身体飞一样地窜到刘市长门口,她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因过度地紧张和奔跑有些酸疼,才意识到满脸泪水的自己有些难为情,忙拿出手帕在脸上快地擦拭着 忽然,一双熟悉的手轻轻地拂在她手上,并拿走了她的手帕,温柔地替她抚去泪水。 “句号!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去外地飘流去了吗?” “我刚刚回来,还没有一个小时,没想到才出去了两个月,你的生活就失控了,所以我” 小蔓兴冲冲地蹦出来,打断了句号的谈话,她边拉王曼姿进屋边说:“是句号力挽狂澜,救了咱们的幼儿园!” 惊喜和迷茫的神情一起写在王曼姿泪渍斑斑的脸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来见周市长吗?” “市长出门儿了,所以由公子代为接待你!”小莆载欢载笑地说。 “啊,句号?难道你你是官二代?”王曼姿惊异且有些愠怒地望着他,并举起了粉拳,眼看就要擂他。 “曼姿,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官二代,我是句号,你的最好的朋友,句号!” “你最好,难道我和曼姿不好吗?别仗着自己突然有钱有势就自命不凡起来。”小莆连珠炮似地嘻笑着反驳他说。 “倒也不是,他一直都是个吹牛大王。以前以为他的脑子被驴踢了,原来此人身份竟是这个样子。不过,咱们也没问过人家,所以,恕你无罪!”王曼姿亲昵地拍打着句号的肩膀说。 句号深情地凝望了王曼姿一会儿,拂了下她额前散乱的头,脸色有喜变忧,低语说:“曼姿,这段时间,我不在家,让你受罪了。答应我,以后快乐起来,好吗?” 王曼姿并没有点头,她苦涩地一笑,眼睑低垂了一会儿,突然睁开眼睛,眼神里绽放出一丝光芒说:“句号,我现在就很快乐。我感到自己完全地解脱了,这两天,我们去蹦的吧,这一次,我想试一试,看能不能喊出你想听的那几个字!” “哪几个字?”小蔓不解地问,她左右瞅着两人的脸,在上面寻找答案。 句号脸色稍红了下,嗫嚅着说:“曼姿,你的幸福比百万个字都重要,我更希望你能真真切切地快乐、阳光。” 嗯,你放心吧。你懂我的,我从今以后,要做回我真正的自我,再也不委曲求全地污辱、伤害自己和他人了。 这话,让小莆听得如坠雾中,句号则身子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到了窗口,看着外面风雨欲来,云谲波诡的天空。(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黑拳 而刚刚下了直达广州列车的李昊阗,则第一次看到了南方的黑漆漆的天空。Δ他出了站口,按照胡飞给他留下的短信地址,沿着一条右行的人行道,他的身影没入了一条幽深的小巷之中。 如果不是上方霓虹灯漫射的灯光,这条小巷的荒凉和寂静让人恍入山野之中。它两旁低矮的平房的外墙上,斑斑驳驳地腻了层黑绿的苔藓,破旧不堪的墙面上挂着些浮尘碎屑,在阵阵夜风中出簌簌的响声。 脚下是居民日间泼撒的污水,而两旁的残破的门扉却死寂一样地紧闭,似乎这夜晚的小巷,只交给了幽灵。 前方偶尔有行人的黑影迎来,李昊阗看到一高一矮的两人与他相对而行,矮个儿的与他擦肩而过,矮个的则意外地停了下来。 在距离他半身远处,那人微佝着身子,缓缓走过来。 “先生,借个火。”那人夹着一支烟,手指有些抖索。 李昊阗在身上摸出了火机,啪地一声,一簇急光窜出,他把手中的火苗递在对方的唇边,想在他吸上一口后,详细探问下胡飞给的地址,他不能确认自己走得是对是错。 突然,那人疾地出手拨开了他递过来的火机,右手一记直拳重击在李昊阗胸部,猝不及防的他,身体顿后翻出去! 但在他的知觉中,有更大的威胁从身后袭来,一阵破空之声,夹着杀气突飞而至。 情急之中,他甩出腰间的两支双节棍,其中一支荡起了一道诡异的孤线,在同一时间,蜿蜒而出三个不同的方向,向对方杀去。 而另一支双节棍,则在不远处,折了回来,刺向袭击者的后脑。 而对方,竟在半途,把袭向李昊阗的长刀,蜿蜒盘旋出三道刀影,竟如蛟龙戏飞一般。随着螳螂几声脆响后,在星火激荡中,李昊阗的双节棍,被击落在地。 只一瞬,他看到袭击者冲他绽开了笑脸,竟然是胡飞!他急忙奋力地甩了下手,手中的一股黏连之力爆出来,杀向对方脑后双节棍突然转向,噗嗤一声,插入了旁边的墙壁之中。 “李兄弟,功力精进啊!”胡飞奔了过来,双手擎着他的肩,端详着他说。 “哪里,幸亏胡哥手下留情。”李昊阗说着,心里划过一丝疑云,望着他手中的寒光闪闪的长刀,问道,“胡哥,你刚才用的只是一把刀?” 胡刀面色赧然道:“若不用此招数,老哥现在已经躺在血泊之中了,没想到你的双节棍功夫竟这样诡异所思。” 李昊阗沉吟未语,早就候在一旁的高个男人也急不可奈地凑过来,上来抱住他说:“没忘了我吧!昊阗。” 果然是旷洪力。李昊阗双后拍了拍他的后背,笑着说:“刚才你装神弄鬼地用衣领遮了大半边脸,愣没认出你来!”他又转头看着胡飞说,“这种见面方式,就是你们江湖人的规矩吗?” “呵呵,规矩谈不上,检验一下你的实力倒是真的。”胡飞回答。 李昊阗心下明了,虽然自己来广州并未挑明自己的目的,但胡飞这个精明的商人已经把他归入了拳手的行列。 “那,检验结果如何?”李昊阗有些好奇地问。 “这徒弟,你怎么看。”他做出一番为难的样子,把问题抛给了旷洪力。 “要么天下无敌,要么一败涂地!”旷洪力回答得倒是爽快。 “此话怎讲?”胡飞接着问。 旷洪力没有急着作答,他飞身一跃,把不远外嵌在墙壁内的双节棍取出,边还给李昊阗边说:“出手留命,是人性的慈悲,却是拳手的大忌,尤其是笼斗拳手。” 李昊阗望着他眼中散出的冷冷的光茫,微笑着反问道:“洪力,可你刚刚打向我的那一拳,也只用了七分之力。” 旷洪力讪然笑道: “但我是偷袭,而你对师傅出手的仁慈,却是自你未及反应的内心。——看来,我们三人,只有师傅才是真正的出手无情,所以,他才是当之无愧的拳王。” 胡飞郑重地接口道:“徒弟,你说的对。赛场上容不得那些矫情的东西,没有悲悯或是道义,只有生死和成败。这方面,两位可要牢记。” 自北方来到广州的李昊阗,他所感到的南方气候的暖意,现已荡然无存,朋友相聚的场面,并没有他预想到的温情和热烈,反而感到浑身冰冷。 看来,冬天,并不放过每一个城市和时区,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而四处飘零的王飞瞳,在这样的气候下,不知要经历多少寒霜苦雨。 “李兄弟,宾馆已经为你安排妥当,是全市最高档的八星级的。但是,虽说是旅途劳顿,但接下来的饭局会让你的征途马不停蹄,十分钟后,在我的俱乐部,安排了一场拳赛,我们就在那里,边吃边聊。” 正说着,前方,在巷口处,驶过来一辆黑色奔驰,三人上了车,一路急驶到荒凉的郊区。 在黑沉沉的夜幕的压抑下,一座废弃车间样式的建筑渐渐呈现出来,大门入口处,梭巡着几名全副武装的男子。 胡飞带着两人,应和着几名武装人员的寒喧,大踏步进入,接着又穿过几道逶迤昏暗的回廊,人群的喧闹声渐渐涌入耳畔。在一堵黑沉沉的金属门前,胡飞停住脚步,伸手触摸门禁,嗞嗞几声响后,门缓缓开启,现出了里面群情沸腾的寒场。 在赛场前方的看台下,早已准备好了一桌酒菜,三人坐了下来。李昊阗所坐的位置正对着两名正在欢呼的选手,他们被拢在八角笼中,向观众高声喊叫、举手致意。 接下来,悬挂着棚顶的三盏巨大的射灯骤然增亮,随着一阵狂涛般的乐声,歘地一下把赛场点得通亮。一位只遮三点的妖冶女子举着开场牌在赛场上转了一圈,向台下的观众骚弄姿了一番。 同时,一位穿白色传统样式武装的中年男人,作为裁判上场,他拽起两位选手的臂膀,高声宣布“比赛开始!” 人群的喧闹嘎然而止,静得边呼吸声有依稀可闻。两名拳手身高约在17o左右,各穿一黑一红两色短裤,以区分黑方红方。 在经过短暂的试探后,黑方先起了猛攻,拳头如雨点般落在红方脸上和胸腹上,出了扑扑的声响。由于空间只有狭窄,只有六米直径,红方无外躲闪,只在乱拳之隙中刺出两拳来击打对方。 李昊阗口中的咀嚼动作停顿下来,看得目瞪口呆。 胡飞边观战边向他讲解道: “看了吧,黑拳比赛,退无可退,只能强攻。笼子的边缘皆镶有铁蒺藜,断不能像普通拳赛一样靠在其上。拳手若有一丝懈怠和逃避,身体便会被它划烂,这才真是腹背受敌,只能绝死一战!” “这样打下去,红方会死的!”李昊阗喃喃地说,他见红方已被打成血人,只有眨眼时,才能看到他目光微微地闪动。 “未必,这属于高级别比赛,选手的强攻或是坚守,都会被加分,取得额外的收入。 而观众也是一些穷极无聊的阔佬,他们也不懂什么拳理章法,在他们眼里,只是血肉橫飞才叫精彩,所以,在追求赛场的残忍度方面,主办方也是下足了功夫!” 李昊阗不由暗暗冷笑,胡飞就是这个俱乐部的老板,还假模假样地说什么主办方,倒不如直接说“我”来得直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骨刀 这时,赛场的气氛猛然喧腾起来,台下的人操着南来北往的各色口音振臂狂喊起来。最后,纷繁声音不再纷乱,汇集成了一股洪流: “打死他!打死他!” 红方的选手,现在已经神智不清,变成了一个任黑方撕打的沙包,在狂风暴雨的乱拳之中,他的鼻梁已然碎裂,出凄惨的痛叫,但被狂涛赅浪一样的欢呼声遮没。 打得兴起的黑方选手兴起之中,竟然猛在在敌手肩膀张口撕下了一块皮肉,冲着观众绽出疯狂的笑容。 “我靠!这个动作值一万,又让我破费了!”胡飞笑骂着说,又转身向赛台上对着黑方喝赞了一声:“好样的!继续打!” 红方并没有双手抱拳作投降状,所以比赛要继续进行,尽管他已气若游丝,作不出屈服的动作。 黑方在胡飞的激励之下,猛地跃起了两米多高,双腿蜷曲着把膝盖的方向对准地面上的红方头部,观众屏息凝视,血脉偾张地等待着脑浆四溅红白纷飞的那一刻。 红方身体蠕动了一下,分明是回光反照的应激反应,他突然诈尸一样地翻身跃起,身形虚晃了半米,在黑方选手膝盖顶空重重落地之际,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虚弱的拳手顶在了对方的下腹之上。 离奇的是,黑方选手竟然颓然倒地,腹部流下了一大摊血,双目闭合着,张大了嘴仰面呼哧呼哧喘气。 突然,他侧了下头,眼珠瞬时涨大,激射而出的濒死的目光与李昊阗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后者记忆中泛起了一阵狂澜,感到对方似曾相识! 他张大了口,候补一阵剧烈的痉挛后,一溜鲜血喷了出来,像一条彩带一样,正甩在了李昊阗的酒桌上,滚烫的血滴弹到了他脸上,使得他一阵干呕,低头狂吐起来。 他身旁的旷洪力木然地俯下身,在他背上捶打着,低声说:“坚持住,比赛马上结束了。”胡飞望了下他的窘态,哼了一声,脸上现出不屑和担忧的神情。 受过专业训练的李昊阗看得真切,适才,匪夷所思的一幕呈现在他面前,红方选手的臂骨突然突出了一支白骨,破肤而出,如一把利刀一般,刺入了对方腹部,这一招毙命的手段为他赢得了性命和胜利。 裁判数秒中,从一到十后,黑方选手双眼翻白,再也没有起来。红方选手被裁判硬生生提着站起,伸出了右腿,宣布获胜。 一声声惊喜的狂呼和一阵阵绝望的咒骂同时涌了起来,观众中以投注的对象为由,霎那间分为两派,他们情绪狂躁,升起为互相的攻击和谩骂。 赛场的灯光骤然暗下,在一团漆黑中,人们停止了喧闹,灯火复明后,赛场上的红方选手已没有了踪影。 “胡哥,那位红方选手呢?”李昊阗忧心地急切地问。 “在刚才灯火熄灭时已被送我专属医院,以防有观众拍照惹事。据我观察,他必定是肾脏破裂,至于让他死还是活,全在我一念之中。” “师傅,你加投百万赌注的黑方,原来真如你所说,有这样残忍的秘密武器啊!”旷洪力惊叹地说。 “嗯,这不违规,刺开自己的肌肉,以臂骨为刀,这也是我次得见。好在,功不唐捐,这三十万奖金,够他花一阵子了。”胡飞赞叹着说,然后,他又目如火地盯着李昊阗说:“你的场出场费是五十万,是不是有点心动?” 李昊阗避开了他的眼神,用餐巾擦拭着嘴角,低声说:“胡哥,我想我该去睡觉了。 然后,他昏沉沉的头脑里猛地起了一个念头,他问:“胡哥,那个红方选手,我好像见过,他到底是谁?” 胡飞神秘地一笑,说:“这里太过嘈杂,一会儿到宾馆,我再告诉你。” 自从这座摩天大楼被改造成一个八星级的极品酒店后,胡飞就以稍稍优惠的价格常年承租了一层,用以他俱乐部中拳手的生活起居之所。 十八层的1888套间正是李昊阗的下塌之地,据胡飞说,只有顶级选手,才有资格进入这个房间,这里出来的选手,只要能活着,不消半年,就能成为千万富豪。 “感觉如何?”胡飞伸手指了指接待间落酥垂珠的欧式吊灯,和天鹅绒的壁布,以及红木沙茶座问。 “胡哥,您的美意我领了,不过,明晚,我还是换个百元小店住一下吧,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得了这个福的。” 胡飞的脸骤然变冷,他对身旁的旷洪力说:“你先回去,我和昊阗聊点别的事儿。” 等徒弟出门后,他用阴鸷的目光死死地盯了李昊阗一会儿,用缓慢的语气说:“李兄弟,我能从眼里看到杀气,这是我一直很赏识你的原因。看来,你并非贪生怕死之辈,那你不想参加拳赛的原因,可不可以让我听听,我并不想强人所难。” “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接受不了。”李昊阗低垂了眼睑,漫应着说。 “呵呵,即使穷困潦倒,也不干这种杀人取财的勾当,是吧!大学生,我之所以等到你大学毕业后,到社会上碰碰壁,才正式约你过来打拳赛,就是为了让你知道,阳春白雪、仕义道德都是妄念拉出的狗屎,真正的社会现实是冷血和无耻的!”胡飞的情绪异常地激动,他的眼中喷射着怒火。 “是吗?看来我这一生只能是一坨狗屎了,胡哥,放过我吧,不要在我身上费心了。我自甘堕落和贫穷,已是无药可救了。” “哈哈,”胡飞换了一副脸,出声干涩的笑声,说: “昊阗,据我对你和你老师的了解,匡扶正义,侠肝义胆,才是你们这些正路侠士的精神追求” “胡哥,您可别把我往侠士堆里硬塞,我现在都自顾不瑕了,想必你也了解一些吧?”李昊阗挑了下眼皮,目光向对方闪烁了一下。 胡飞并没有接茬,依旧接着自己的话题说: “孙昭武的为人,也曾被我效仿过,但当我以此立身处世,初到广州时,却被朋友陷害,差点暴尸街头。 然后,奄奄一息的我,在一个桥洞下,被收容站接走。本以为有了个栖息之所,但当天却遭到了一顿暴打。在我不堪忍受时,求对方来点狠的,一下干死我,省得遭这份罪后,对方就一把椅子狠狠地砸在我的胸上” 胡飞停顿了一下,扯开衣襟,露出胸膛,把心脏处的肌肉展现给李昊阗,并让他伸手去摸。 李昊阗无奈中只好在他胸口上触了一下,不由惊呆,觉在心脏的部位,他竟缺了两根胸骨,但盘亘的这里的胸肌尤其紧硬,如钢石一般。 “看了吧,我心脏上没有骨头,所以我的心就变得很冷很硬,从那以后,我誓做一个坏人。 每天三省自身,如果在拳赛上有哪一次下手轻了,或是偶而生了善心,我就用一支钢刀,狠狠地在自己身上划出刀口,终于,我现在变成了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胡哥,你的心被恶魔占据了,我不置褒贬,但我不想成为你这样的人!”李昊阗斩钉截铁地说。 “哼哼,你以为自己是天使吗?难道你的手上没有沾过人命和鲜血吗?你能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吗?你对你的朋友们肝胆相照,又得了什么好外?” “胡飞,你好像知道我的事不少。”李昊阗用讥笑的表情望着他说。 “有点了解而已。” “我看,是调查,不是了解那么简单吧!”李昊阗逼视着对方的眼睛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炼狱 胡飞并没有应答他的诘问,从随身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份合同,扔给李昊阗,说:“这是拳赛协议,你看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就上你的大名。Δ” 李昊阗把合同还给胡飞,说:“对不起,我做不了这个。” 对方不接,换了个话题说:“昊阗,你刚才不是要问红方选手是谁吗?告诉你,他是你的师兄弟,七年前,他曾是双节棍的学员,叫赵鹏。” 李昊阗的记忆倏然被唤起,是的,虽然这几年,对方身高、体型已有了很大变化,但面容清晰可辩解。他沉吟了一会儿,问: “赵鹏现在怎么样了?” “肾破裂,只要换个肾,生命尚能延续,但光手术费就要三十万,估计,他和家人都拿不出这个钱。” “难道,就让他等死,是你组织的拳赛,要为他的生命负责!” “呵呵,可是合同上定的是生死自负。不过,李少侠,我现在给你一个行侠仗义的好机会,如果你和我签约,我就破例负担赵鹏的医药费!” 李昊阗定定地看了胡飞一会儿,说:“你好卑鄙!” 后者不以为意地笑笑说:“你高洁,那你拿钱出来给他看病哦?你既一毛不拔,又口口声声说我卑鄙,这有点太无理取闹了吧!” 李昊阗走近胡飞,无可奈何地笑了下说:“你做这么多丧尽天良的事,就没有一点不安吗?” 胡飞回之一笑,把李昊阗手中的合同用手托了起来,说: “签了吧,这样,我又多做了一件坏事,往地狱的路上又迈了一步。不要考虑我心安与否,接下来的几天,好好准备比赛就好。” 然后,他拔通了一个电话,并把电话置于免提上,大声地吩咐着医院方立即调拔肾yuan,给赵鹏做肾脏移值手术。接着,电话里传来赵鹏家属的感恩带德的唏嘘声。 李昊阗接过合同,在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姓名。合同上规定,他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要分别参加中量级和重量级的两场拳赛。而足必须打足两场,才能拿到全额的奖金。 至于奖金,看上去非常诱人,中量级,胜者,1oo万。而重量级则是2oo万。在比赛全场投注金额两千万的情况下,还能抽取5个百分点的提成。 李昊阗明白,拳赛中所谓的奖金,和建筑工地及交通事故中肇事方对死者的赔付金额相差无几,不过就是以命换钱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便是无休止的练习和拓展训练。常规的体能训练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就是和其他拳手一起跑跑步打打沙袋什么的。这拓展训练却是诡异得很。 李昊阗和其他九名拳手共十人被蒙上双眼用车子载到一个荒凉之处,然后通过电梯下潜到地下一个防空洞一样的室内。 这里被隔成一个个的小间,每个小间两米见方,只容得下一个人的臂展。这个时候,李昊阗脸上的蒙布才被人揭开,眼前只是黑漆漆的一片,如堕太空的深渊之中,周围一片死寂,只听得到自己沉重的呼息。 突然,狂暴的音乐声响起,由于环境封闭,高分贝的立体声从四面涌来,就如晴天霹雳一般。然后一个3d的画面呈现出来,出现了两位拳手疯狂撕杀的场面,两人血肉相拼,眼球迸裂,鲜血如喷泉一般四处溅射。 在一个染血的拳头向李昊阗直冲过来时,他不由地用手挡了下额头。直到画面中其中一位选手的头颅被打成了烂泥,才算告了一个段落。 李昊阗才舒了一口气,微微眯了下眼睛,缓解一下血腥的视频给自己带来的焦虑。但第二轮3d视频混着狂燥的音乐又开始飙起,只是换了两名拳手,看来,这些都是俱乐部里过往的最激烈、残忍的比赛场面。 开始时,李昊阗努力地把握着自己的心神,但随着视频的不断刺激,他开始变得燥动不安起来,跟着视频里的拳手一起挥拳和狂喊。他的拳头雨点般撞在墙上的混凝土上,砰砰地激起了飞扬的血渍和沙尘。 就这样,一直折腾了一天,灯光才突然亮起。听到外面开锁的声音,已精疲力竭的李昊阗拼命地挣扎着爬了起来,推开门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其余的选手,有很多身体已经虚脱,被工作人员用担架抬了出去。还有的表现出了疯狂的攻击行为,被拳手中一阵暴揍后才得以控制。 李昊阗边走边观察到,在他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光头汉子,身高约185左右,身上肌肉突兀盘结,正为摆脱身旁边一个精神恍惚的拳手的纠缠,一个摆拳,把对方瞬时击飞,然后,迈着沉稳的步伐门口走去。 胡飞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拍了下李昊阗的肩膀,审视了他一会儿说: “你的状态比我想像的要好,明天晚上的赛事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我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特别在你身上多投注了一百万!” 李昊阗推开他的手揶揄说,“恐怕,你的钱要打水漂了。”说着越过胡飞往前走。 但被拽住,并指了一下前方的光头汉子说:“李少侠,注意了,他就是上轮比赛的中量级拳王,人称烈虎,你可要小心了。” 李昊阗凝望了对方一眼,刚刚他那一记摆拳的威力还历历在目,便对胡飞探询道:“胡哥,你感觉,我和他打,会有胜算吗?” 和光头汉子比,他略显单薄,胡飞伸手捏了下李昊阗的臂膀,出咯咯的骨节挫的咯咯的响声。便说:“若按常理看,初出茅庐的你,与对方拼斗,那只是以卵击石。” “那你为什么还投那一百万?” “我喜欢看你被彻底征服的样子,我要把你人性中的矫情剥光,把他变成一下没有尊严地、背叛自己的恶魔。”胡飞这番话时,表情有些失控,眉毛蹙在一起,现出狠狠的表情。 李昊阗好奇地问他:“你与你没有冤仇,你,为什么这样恨我?” “我曾与孙昭武情同手足,最近这些年,他总对我避之不及,偶而能见到他时,从他的目光中,我看到了鄙视和憎恶。第当想起他的眼神,都让我很受伤。所以,我想同样地,把这份伤害带给他,把他的爱徒,变成他最鄙视的人!” “唉!”李昊阗长叹了一声,看来我这一年真是背点儿,而且责任重大,不光要满足胡哥的报复心理,而且,还要为你挣得大把钞票!“ “所以,兄弟要努力,给我好好打!”胡飞说着,出了尖利、刺耳的大笑声,笑毕,他热情地捉了李昊阗的手臂,“兄弟,我带你去好好喝两杯,你让我心情很激动!”(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首战 第二天早上,李昊阗因为昨夜喝多了酒,便没有参加晨训,一整天赖在酒店里。百无聊赖中,上网浏览了一下网页,试着在百度视频输入“烈虎”两字,密密麻麻的视频链接便跳了出来。 他犹豫了一下,想到关闭网页,因为他实在不想面对,昨晚,虽只看他出了一拳,但从对方的气势和拳上来看,在六米见方的拳台上,自己灵活的优势不得施展,只能是与之硬拼、胜负由天。 但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正视一下对手,做一番研究工作。烈虎以往战绩是十胜两负,其**有五次在三回合内ko对手。 李昊阗现,对手在三回合后拿不下对手,便会转入地面战法,把赛场变成一场摔跤比赛,再伺机突袭击,重击对手取胜。 这让李昊阗心里有了数,如果能熬过对方攻势最凶的前三局,自己或有胜望,或者是能活着输掉比赛。 比赛的时间是晚上八点整,眼看着酒店包间内的钟表时针在紧迫地向这个时间逼近,李昊阗心里有一丝忐忑,他没有恐惧,只有担忧和无能为力的感觉。 这种拳赛对他而言极为陌生,而且从内心深处,他了非常排斥这种以命搏金的行为,但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踏上了这片荆天棘地,这时已然没有退路,只有背水一战。 如果出现奇迹,一战百万,便能回到lh市,收复失地,洗脱恶名。若战死拳台,也是一了百了。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对了镜子盯了自己一会儿,看到自己的脸庞有些苍白,但目光是冷清如水,内心纷涌的情縤被深深地隐藏。 或许,镜子里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我,一个处惊不变,在某些巅峰时刻,能把自己变成一台冰冷的行动机器的那种人。 在他捕捉到了这种感觉后,敲门声响起,两名赛声服务人员走了进来,引领着他乘车到了笼斗赛场。 人潮汹涌,喊声震天的赛场中,李昊阗和烈虎相对而立,对手情绪激昂、亢奋,不断地张大双拳、大喊大叫地与观众互动,李昊阗则像被催眠了一样,虚着眼神,视线中眼花缭乱的场景在他的意识中变得混沌一片,若有若无。 对方身高、拳力都在他之上,有资格去燃烧自己,哄托气氛,提神打气,而李昊阗不敢浪费一点心神,他放空身心,等到裁判令“开始”时,他像一道光一般疾射出,冲向了烈虎。 对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毫无试探的拼命打法,毫无章法的乱拳骤雨般落在自己头上、身体上,在混乱的防守中,他还是结实地挨了几记重拳。 李昊阗愕然地觉察到,烈虎的身体竟如淬火的钢铁一般,滚烫而又坚实,自己拼命的轰击,像打在一个灌满了混凝土的沙袋上一样,竟对对方构不成重大的伤害。 烈虎在顶住了李昊阗的重击后,迅调整,变攻为守,突一记直拳,携着风声击向对方面门,李昊阗并没有射闪,反而欺身迎上,在拳风将要拂到自己脸颊时,猛地大吼一声,身子强力扭转,已到了烈虎的身侧。 一记暗藏的上钩拳自下而上激荡而出,“砰”地一声,狠狠地打在了烈虎的软肋之上! 观众席上,人群乍然沸腾起来,为李昊阗将会被一招毙命而惊呼,又为他诡异的身法转危为安,突勾拳而赞叹。 烈虎在急痛之中大喊了一声,身子猛地上耸,抡起一拳,砸在李昊阗的背部,后者惨叫一声,颓然匍匐倒地。烈虎惊喜之中,忙俯身用重拳击打李昊阗后脑,但这时裁判铃声响起,第一局结束。 李昊阗趔趄地爬了起来,忙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利用两分钟的休息时间,好好调整自己。 烈虎边喝着矿泉水,边注视着李昊阗,现他眯着双眼,摇着脖颈,就像在桑那间里的那种表情。 他心里有些紧张地判断着,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会不会还像上一次那样向自己猛冲猛打呢?不会的,同一个招式连续使用,无疑于把自己的套路完全曝露给对方,那是自寻死路。 但是,烈虎万万没有想到,第二局,他看到,李昊阗依旧像一炮弹一样冲向自己,他能明显地看到,对方摆出的拳势是一记左直拳加一记右拳,最后以左肘击打后颈的招式。 正当他自信满腹地预备好了应敌之策时,对方却在半途突然腾空,改为连环腿攻。 若在平时,这种正面的直接的战法,会被人拿住下盘,风险很大。但这种突然的袭击,却让烈虎着实手忙脚乱了一阵,而且脸部遭到重创,双眉弓均破裂,鲜血迸射出来,遮了烈虎的视线。 他疯狂地挥动着手中的拳头,拼命地但毫无准数地击打李昊阗,对方却并没有乘胜而上,而是和烈虎纠缠搂抱在一起,以节约体力。任由狂躁不安、怒气冲天的敌手对着虚空狂舞着消耗体力。 接下来的第三局,双方战法平平,李昊阗看出,对方放弃了对自己ko的计划,自己松了一口气。因为在前两局的主动攻击中,他几乎耗尽了自己所有的体力,这一局的平和,实际上救了自己一命,使自己在强弩之末中得以苟延残喘。 果不出李昊阗所料,烈虎在第四局开始降尊俯就,开始玩起地面战术来,这和他摔跤手的出身有关,想要在对方倒地后痛下杀手,一击得胜。 但是,这正应了李昊阗的心思,在双节棍的训练中,他所掌握的身法的灵活性不输于对方,而且自己体型和对方相比,稍微单薄了一些,这也成为了摆脱对方身体控制的优势。 连续五局过去,双方精力耗尽,但均不能征服对手。此时,若以点数断胜负的话,烈虎遥遥领先,只要维持住这个局面,百万奖金,就非他莫属。 第六局开始,双方凑到一起时,身体都已摇摇晃晃,特别是李昊阗,时时被对方的攻击撕开防守圈。烈虎抓住一次机会,用尽全力打出了一套组合拳,落在摇摇欲坠的对方身上,李昊阗像烂泥一样瘫倒在地,进入数秒状态。 在数到七的时候,裁判俯下身子,翻了下李昊阗的眼白,见毫无反应,便要举手停止经赛,但他的腿猛地抽搐了一下,双手一撑,像一俱僵尸一样硬生生地站立起来。 打死他!打死他!人群喧腾起来,热浪一般的咆哮声翻涌着,把赛场的气氛推向了**。 李昊阗眼神迷离,身子略向前倾,双脚像一片没有落叶一样飘乎着,整个人看起来像散了架一样。 一直在场下稳如泰山的胡飞,这时也按捺不住心情的紧张,确切地说,是对自己将要逝去的一百万的痛惜,站了起来,边抡起拳头,边向李昊阗狂喊着什么。但因为人声太过嘈杂,他的呼声被迅淹没。 烈虎凝了下神,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蓄尽全身的力气,起了一记绝杀,他双拳上刺,右腿猛然踹在了李昊阗的小腹之上,他预计的这样的情景将要生: 随着自己的右脚没入对方的小腹,一股鲜血会从李昊阗口中喷出,同时,他前俯的头部将落在自己双拳上,头骨破裂,红白相间的杂糅之物将喷射出来,场面会异常地凄美壮观! 但是,出乎他和观众的预料的是,李昊阗的身体并没有前俯,反而像双节棍那样地折成了两段,头部瞬间垂地,双腿诡异耸立向上,并重重地弯曲砸落在烈虎后脑之上! 烈虎仰面朝天地重重摔倒在地上,他双目圆睁着,像两个大大的问好一样,永远停驻在了濒死的这一刻。而李昊阗也直挺挺地俯卧在他不远处,他的脸紧紧地贴着地面,看不出是生是死。 裁判为两位选手数秒过十后,双方均没有站起来,但唯一的区别是,李昊阗沾满了鲜血的左手向上摇了一下,表示自己活着。 活下来就是胜者!谩骂声和欢叫声同时响起,胡飞和旷洪力狂喜地奔入赛场,把李昊阗扶了起来。 “昊阗!你没让我失望,你赢了!”胡飞双手捧住李昊阗的脸颊,大喜过望地喊道。 李昊阗奋力睁开布满了血污的眼睛,笑了笑说:“胡哥,不是我,是你赢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备战 请输入正文李昊阗在这次比赛中收益是一百零六万,要想拿到这笔钱,根据合同,他还要参加一场比赛。要和另一轮赛事中的胜者展开巅峰对决,恰好,旷洪力正是参与了那轮比赛,并且夺冠呼声最高。 这是李昊阗并不想看到的,他内心深处,宁愿旷洪力能败北,不至于和自己血肉相残。 在距离第二场比赛的休养准备阶段,李昊阗有意在网上搜索了下旷洪力的赛事视频。让人颇为意外的是,在近两年的拳赛视频中,竟然没有他的影子。偶而有一个链接出现,在点击时,会显示出“网页已失效”的页面。 如果,他最终要和旷洪力决战,对方的实力和拳法,他一无所知道的话。那么对于李昊阗来说,旷洪力就是一个天体中的黑洞一般黑暗幽深,神秘莫测。 这样的话,自己的迎战准备和赛场策略就无从谈起。于是,他看了下在另一轮拳手争霸赛的赛事安排表,恰好在当日下午有旷洪力的一场比赛,便打了辆车,到了赛场。 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李昊阗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了下来。突然,身后响起了一阵欢呼声,众人都起立转过身去,向一簇人马鼓掌欢迎。 正是旷力洪,在人六七个随从的簇拥下,在人群的夹缝中向拳台走去,他双手高举着一条金光闪闪的金腰带,向众人致意。 李昊阗明白,这个金腰带只有中量级和重量级的双料冠军才能拥有,可见旷洪力的实力非凡。 在将要跃上拳台的一瞬间,旷洪力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他转过头来,向人群扫视点,很明显地在寻找一个人。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目光才落在了李昊阗的身上,并遥遥地向他笑了一下。 李昊阗明显地感到,这笑意里面的挑战的意味。于是站了起来,对着旷洪力遥遥地施了抱拳礼。 旷洪力从出场到上台,都被李昊阗悉心地观察着,他看到旷洪力习惯用右拳抚在左胸来为自己的比赛祈愿,这时,他会微微眯一会儿眼睛。他还留意到对方在临上台时,喝了一种叫做力的功能饮料。 这些细节看似无关紧要,但往往能看出他的状态和性格,以及对对手的器重程度。 很快,在裁判的一声令下后,比赛开始。旷洪力的对手是一个高出他一头的铁塔一般的大汉,比赛伊始,就像一座小山一样挥着磐石一样的巨拳攻了过来。而旷洪力并没有任何防守动作,反而势如破竹一样以攻对攻地迎了上去! 双方的拳锋猛烈相撞,在室内的回响中,出轰鸣一样的响声,人群瞬时鼎沸起来。助威声像浪涛一样时起彼伏,节节攀升。 这种对攻的场面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局,从无片刻的间歇,观众的奋力呼喊因长久的持续渐渐声嘶力竭,但赛场选手的对攻仍然是有增无减。 在观众看来,这是一场非常好看的比赛,第一秒钟都没有浪费自己的门票或是赌注,没有纠缠,没有退缩,只有拼杀,不像是有血有肉的人,而是两个冰冷的战斗机器! 但是,这让李昊阗看得心惊胆战,像这种密集的搏斗,如果换上是自己,在第二局时就要颓然,早就殒命在对方的永无疲倦的铁拳之下。 这完全是一种歇斯底里的纯进攻的打法,两人之间,必有一个是主导牵制者,让对方只能被动地和着自己的节奏,耗费自己的体力,直到灯油耗尽时,才展开绝杀,一招制敌。 在李昊阗不能判断其中谁是主导者时,旷洪力隔空向他的方向望了一眼,后者凝目而望,清晰地看到,旷洪力正冲着他微笑了一下。 然后,突然退后报一步,虚晃一招,把对方引入了自己的冲击圈后,一记上勾拳猛地撩起,只听得一声狂叫,伴随着隐隐地咔嚓的骨碎之声,那位壮汉像一座被崭去了山峰的小山一样,脑袋垂摆了几下,轰然倒地。 旷洪力望了望倒在血泊中的大汉,暗自叹息了一下。然后他举起双手,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绕场致意。 看得目瞪口呆地李昊阗还没有回过神儿来,便被突然冒出的胡飞拍了下肩膀,并俯在耳边问:“怎么样,李少侠,对旷洪力的这战比赛,有什么观感?” 李昊阗沉吟了下,说:“只看到旷兄弟拔树撼山的神力,这场比赛虽然精彩,但缺乏细节,和看一场劈火头的观感差不多。” “哈哈,李少侠果然聪慧绝顶。旷洪力可是我手中的秘密武器,自从出道以来,从不用展示你所谓的细节,就能把对手ko了断。 特别是你来到赛场,就更看不到他真正的绝技了,别忘了,十天以后,就是你们之间的对决,他怎么可以把独门杀技展示给你?” “那,我俩的对决,你不会再在我身上投一百万了吧?”李昊阗讥笑他说。 “呵呵,这一次,我投了二百万赌注,不过,不是给你的,而是给旷洪力的!”胡飞盯着李昊阗的眼睛,目光中露残忍的笑意说。 “胡哥,恭喜你,看起来,你永远都是赢家!”李昊阗对胡飞揶揄地笑道。 赛后,李昊阗回到了酒店,他感到内心沉甸甸的,自己出了校门到了社会以后,屡屡碰壁,他渴望一场胜利来激励和证明自己,使自己有信心和勇气在这个纷繁的社会洪流中有一份坚守。 所以,他必须要胜! 内心焕的渴望和激情与对敌的束手无策的窘境相焦之下,使得他身心俱疲,无力地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呆。 这时,床边的手机出了刷的一声短信提示音,他拿来翻出一看,又是那个不知何时加上他的叫“飞儿”的马甲闪动了一下。 他打开来,看到对方给自己了一个网址,并留言说:“这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赶快打开来看。” 他听人说过微信诈骗的事儿,这种莫名其妙的网址打开后,会使自己的账号上的资金缩水。但对穷困潦倒的自己来说已无所谓,于是禁不住好奇心,点开了网页。 “还要密码?”李昊阗消息问。 “你的生日。”飞儿回。 李昊阗诧异地输入了1987328,果然顺利进入了页面之中。 “你是谁?!”李昊阗问。 飞儿出了一个笑脸,然后头像灰掉,任李昊阗如何问询,再无反应。 页面展示的内容令李昊阗惊诧不已且大喜过望,竟然是旷洪力平时练拳的视频。他看到,拍摄的场景应该就是附近的一个广场,是人们晨练的地方。 在翻看了前几个视频时,只看到了一些打沙袋和传统套路的内容,这让李昊阗有了些失望。但在翻到第六个视频时,旷洪力所展现的拳法,让他昊阗在床上猛地翻身落地,大惊失色!(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决战 请输入正文李昊阗用中指和食指相拨,放大了旷洪力的出拳影像,愕然惊见他的拳锋在触及沙袋的一瞬时突分六路,只听噗嗤一声闷响,沙袋被同时击出六处孔洞,沙子刷刷地落了下来。 再看旷洪力的表情,他既欣喜又极为疲惫,显然,这一拳几乎倾尽了他所有的心力。这让李昊阗猛然悟到了胡飞带旷洪力到双节棍训练营的真实目的,他正是借用飞去来器神功来辅以拳术,虽然未尽得功法精妙之处,但也有了些许形似,使拳法进入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境地! 他急忙搜出随身的双节棍,倏然掷向空中,它划出几道亮狐后骤然反转,回落到自己手中。李昊阗反复练习后,又把拳法和棍势结合,一直折腾了三个小时,直到他手中无棍,也能用双拳打出飞去来器功法的意蕴时,才大汗淋漓地停了下来。 他深知,若想在短时期内熟稔这种新创的拳法,他需要大量实战的练习。于是,他走出酒店,上了一辆出租车,到市中心的一家著名的“三雄”武馆奔去。 武馆教练明白了他的来意之后,便打了几个电话,很快,有六名学员赶到,来到李昊阗面前。 按照事先约定好的价钱,李昊阗支付了他们每人五百元钱,算是一个小时的陪练费用。 陪练的规矩是,六人同时分六路出手攻击李昊阗,李昊阗以一敌六,做瞬间防守。 大家跃上拳台后,正要动手,馆长忙上去拦住自己的学员,叮嘱说:“下手一定要轻,我可不想弄出人命。”又对李昊阗狐疑地问,“小伙子,你真的要这样,脑子没问题?” 李昊阗笑笑说:“不用担心我,还是多关心一下你的徒弟吧,我可是出手狠辣之人,他们若是轻敌了我,被我所伤,你这教练可有责任哦!” “上!给他点颜色看看!”教练对李昊阗的出言不逊立即有了反应。 六位学员高低左右,分六个点位向李昊阗分别刺出一拳,后者瞬间挥臂,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狐形的拳影,响起了一阵交杂的“砰”的拳撞之声,攻者方面,有五拳被迎了回去,其中一拳,因力量十足,刺在了李昊阗胸口位置,使他瞬时倒地。 尽管李昊阗因自己拳力稍逊,输了一招,但让教练以及六位学员目瞪口呆,凝立不动,像看鬼一样望着倒地的他。 李昊阗爬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招手说:“再上啊,愣着干什么?” 六位学员定了下神,大喝一声,重新起了进攻。这一次,李昊阗更为精准地把握住了袭向自己的所有的拳点,但其中一位攻者由于紧张,脚下不个趔趄,出拳慢了一步,重重地击在守方的鼻梁之上。 顾昊阗被对方打出了鼻血,他边用教练递过来的纸巾擦拭着血渍,边对那位失手的学员说:“兄弟,你的拳慢了一步!” “对不起,是我学艺不精。”对方惶恐地回答。 “没关系,尽量保持同步就行。好了,继续!”李昊阗扔了纸巾,命令道。 但这一次,那位学员依然犯了与上次相同的错误,但却被李昊阗诡异地防守过去。在学员们重新起进攻时,被他止住。 李昊阗背过身去,回忆着刚才自己在同时防守五名选手的同时进攻时,竟然莫名其妙地在这个时段之外,又离奇地出了一拳,也就是说,有一种力量,把延迟出拳的时段纳入到了那同时击出的五拳之中! 在经过一番冥思苦想后,李昊阗恍然大悟,看来,和双节棍的飞去来器功法相同,自己的意识作为一种力量左右了时空段,既然双节棍能无端折返,那拳法的跨时空现象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想到这里,他猝然回头,用跃跃欲试的目光冲着不学员们说:“接着来吧,不过,这一次,你们可要小心了!” 六人大喊一声,齐齐涌上,随着一声砰然作响,六人在瞬间被一股凌厉的拳力激荡出去,纷纷倒地。 李昊阗惊喜地望着自己的拳头,他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但真正的比赛和这些武馆学员的演练大相径庭,十天后,当他信心满满地与旷洪同台对垒时,望着同样信心十足地与他相对而立的旷洪力时,他明白,处己当其冲的是,挡住对方一上手就如排山倒海一样的攻势。 旷洪力的出拳可用狂风暴雨来形容,在秒出十三次的快拳中,他竟能连续数分钟而毫无颓势,李昊阗勉强地利用自己身体灵活的优势,前后躲闪着,即使如此,在第一局的比赛中,他也落得了被旷洪力一记重拳击倒后数秒的厄运,但在最后的一秒钟,还是站了起来。 这时,他睁开充满了血污的双眼与旷洪力对视了一眼,他现,对方的眼神中无一丝恻隐之意,只有冰冷的疯狂的嗜杀激情。 这才是真正的拳王该有的心理素质,拳场和生活无关,和友情无关,是流血之地,是亡命之所,是只为利益和血腥而在的战场。 在短暂的一分钟的中场休息时间里,苦笑着分析着适才被对方打得狗血淋头的场景,尽力地梳理着思路。刚才,自己在防守的过程中,虽我尽力地用步伐的移动来避开对方,但总是在时间点上差了一步。 对方习惯的追踪动作是从a点跃向b点,然后落到c点来击打自己。虽然在c点上,自己的防守提前了半秒,但还是来不及抵挡旷洪力凌厉的拳势,如果自己能提前作个预测,把自己躲闪的度提高半秒,就能避开对方,渐渐地随着对手体力的消耗,成功进入对攻状态。 随着铃声响起,第二局开始。在第一轮的进攻中,旷洪力的拳风如影随形地跟随着快躲闪的李昊阗,在最终形成对他致命伤的一刹那,李昊阗因快了半秒而侥幸躲过。 旷洪力的拳头打空,劈在围笼之上,咔哧一声,金属网都打开了一个大洞。同时,他诧异地望了李昊阗一声,后者在儿狼狈不堪的神情中偷隙对他俏皮地挤了下眼。 旷洪力回之一笑,含有讥笑的意味。他大喝一声,更猛然地冲向对方,这一次,处于守势的李昊阗如法炮制,不只躲过了对方的攻势,而且打出了唯一的一拳,击在旷洪力的面门之上,后者蛮不在乎地摇了下头,但眼神中的狂躁之气猛增。 这让李昊阗有了些欣慰,自己最终由对方眼中的沙袋成为一个对手。(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断臂 在接下来的几局对垒中,旷洪力占据着绝对的上风,但攻势渐微。Ω李昊阗在点数上输得奇惨,有效击中对方勉强五次,而且自身脸上已是伤痕累累,多处伤口血流如注,整个的脸庞如一块抖动的红布一般。 在第六局中场时间来临时,旷洪力低声对李昊阗说:“还是放弃吧,第七局你倒下,保你全身而退,好不好?” 李昊阗神清气淡地回道:“旷兄弟,我只会战死,但绝不会吓死,你还是保重一下自己吧。” 旷洪力低叹了声,双拳一握,又相互怼了一下,出咔咔的声响。李昊阗看到他这个动作,如释重负,通过在录像上的研究,这是他在痛下杀手,施展绝招前的习惯动作。 若凭在拳台上的实力,自己万万不是对方的对手,如果如此鏖战下去,自己纵使不至于被对方ko,也必将以点数败北。只有在旷洪力倾尽全力,背水而战时,自己才能抓住他身上的空门,而痛击对手! 第七局刚刚开始,旷洪力便疾地向李昊阗冲来,在距他一米处,暴喝一声,倾尽全身之力打出一个摆拳,这记拳法从表面看来毫无玄机,只是狂飙猛进的粗暴打法,好像最低级的选手也能轻易躲过或是挡开。 这引起了投注在旷洪力身上的观众不满,嘘声满场。但在李昊阗眼中,旷洪力的这一拳非同小可,在距他三十公分处突然分化,自六个攻击点向他猛刺过来。 在打出这一拳后,他浑身的其它部位犹如棉絮一样地瘫软疏松,因为,他已把自己全身的气力凝结在这一拳上,而它所化分出的六个击打点,只要有一点能够击中对方,必然是摧残断骨,直接如钢刀一般刺如对方身体内部,这是必胜的、致人死地的一击! 但是,他却鄂然见到李昊阗也挥出了和他同样的如蜿蜒游龙一般的拳法!在六个点上均封住了自己,更加要命的是,他感到,有一团狐光突然在这缭乱的拳迹中脱颖而出,诡异地刺向自己的面门。 在最后的关头,他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在自己拳风中激荡而出,而自己的眼前则是一片漆黑,并混杂着头骨破碎的特有的恐怖的声响。 在观众看来,两人各使了笨拙的对攻后,身体都急荡开,跌落在拳台上。更有一位女士越过保安的拦截,疯狂地奔上拳台,到了李昊阗身前,俯身下来,抱着他的头,急切地喊着: “昊阗!昊阗!” 昏昏沉沉中的李昊阗被这喊声猛然地惊醒,他遽然睁开双眼,惊喜地喊道: “飞瞳!” 当听到李昊阗的喊声后,倒在血泊中的旷洪力奋力地用手撑着地面,跌跌撞撞地向王飞瞳的方向爬来。 这时,李昊阗站了起来,轻轻拔开王飞瞳,低声说:“事已到此,我需要对他有致命的一击!” 王飞瞳闪身让开,旷洪力的身子在离李昊阗一米处顿住,他张大了口,吐出一口鲜血,瘫在地上,他用最后一丝气力用充血的眼睛盯着旁边的王飞瞳,吐出了几个字:“原来,你就是王飞瞳。你害死了我” 然后,他双眼一闭,昏死过去。 至此,胜负已定,全场欢腾起来。王飞瞳用极为复杂的眼神和李昊阗对视了一眼看,抱着旷洪力汩汩地冒着鲜血的旷洪力,低声凄切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这时,灯光突然熄灭,在一阵忙乱之后,拳场上只剩下了李昊阗,在观众的欢呼声中,他惊慌失措地寻找着王飞瞳的身影。 这时,胡飞跃上拳台,向他拥抱祝贺,趁机在他耳边轻轻地说:“你是不是在找那个女人,放心,她很安全。” “她去了哪里?”李昊阗急切地问。 “良心现,去了医院。大概要和旷洪力这个痴情的傻子做个临终告别,哎!最毒女人心,旷洪力不听我的,终于落到了这个下场!” 在胜利后的鲜花和掌声以及巨额的奖金兑现后,五味杂陈的李昊阗随即去了医院,据胡飞说,旷洪力拣了一条命,但是不是能恢复如初就不得而知了。 但他的探视要求被旷洪力的家属拒绝,在医院的长廊中徘徊时,他惊喜地看到,王飞瞳从旷洪力的病房走了出来。 他立即奔上前去,王飞瞳的眼神有些匆乱,她把他引到一个僻静处,她抚了一下李昊阗的乱,用炽热地目光静静地凝视了他一会儿,低声说:“昊阗,你的愿望达成了,快回去等我!” “飞瞳,你和我一起回去!”李昊阗紧紧握住她的手,语气强烈、急促地说。 “现在不行,我要等他醒来,他的不幸,要让我们付出代价!” 李昊阗又要说什么时,王飞瞳伸手抚在他唇边,说:“快回去吧,等我。” 然后,她猛地转身,留给李昊阗一个渐渐远去的背影,最终,她没入了旷洪力的病房内。 胡飞在这场蓄谋已久的李、旷争霸战中赚得盆满钵满,虽然自己的受徒受了重伤,但这是正常的代价,拳手的命运本应如此! 李昊阗的胜利虽出乎他的预料,而且他也为旷洪力的惨败扼腕叹息,但从生意的角度上来说,作为庄家,拳手无论生死存亡,自己则是永远的赢家。 让他颇为不满的是,新晋拳王李昊阗突然人间蒸,看来是急于想要摆脱自己的控制,这也怪自己忘了提醒他,黑拳生涯本就是条不归路,在被榨血汗和生命之前,是不能轻易脱身的。 在一个夜晚,他终于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李昊阗的。 “李少侠,我正要找你。你从我的场子上获得了三百万的收入,不能一声不吭就消息了吧。过些日子,我还要为你按排更大的赛事!” “我并没有和你签卖身契,胡哥的好意,我只是心领了。——不过,我找你,是有别的事情。” “李昊阗,你的黑历史我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你敢说你身上没有过人命?还有,王飞瞳为你取用所用的美人计,只有你、我和旷洪力知晓,做为师父,我大可以为徒儿复仇的名义对你的心上人做点文章。仅凭这两点,如果明智地话,你还是乖乖地听我摆布好一些。” “如果我不从呢?”李昊阗的语气沉静、冰冷。 “做为拳赛内幕知情者,离开就要死。为此,我可以为我们安排个赌局,让你死得体面。我们以决对论输赢,胜者活着,输者死!李少侠,你有没有这个胆量?” 手机另一方的李昊阗沉吟了一会儿,说:“胡哥,不如这样,无论胜负,你都不用死,只答应我两个条件就行!” “说说看?” “如果我输了,就把人头给你。如果侥幸赢了你,第一,你再不能非难王飞瞳;第二,我要两个恶棍的断臂!” “哈哈李少侠,那我就答应你,但记住,你永远不会赢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承诺 在与胡飞比武之前,李昊阗找到了王飞瞳,叮嘱她暂时离开广州,什么时候能回来,听他的消息。Ω 他和胡飞相约的地点是市郊的一个林木葱葱的所在,在沓无人迹的林畔小路上,胡飞亮出了寒光四射的钢刀,对李昊阗笑着说: “这个地方风景秀美,做为李少侠的葬身之地,很是不错。” 李昊阗穿了一件浅色的宽松的练功服,气定神闲地对他说:“弯刀,今天就亮出你的游龙绝技来吧!” “什么?李少侠死到临头精神错乱了吧,什么弯刀?” “算了,别装了。你处心积虑地在lh给我设置重重障碍,终于把我逼上梁山,为你赢得了两千万的收入!” 胡飞讪然一笑,不再否认,只是好奇地问:“你是如何知晓的?” “在火车站相遇时,我故意在遭到你突袭时使出狠招,迫你杀出游龙刀,当时我就犯了猜疑。不过,在后来与兄弟的拳赛中,现他的拳法和你的刀法如处一辙,我最终锁定了你是弯刀的判断!” 李昊阗说完后,甩出几张照片,胡飞接到一看,正是刑侦部门所拍的凶杀现场照片,笑了笑说: “对,这些人都是用这种刀法所杀,为的是立个名头,控制lh黑道,进而迫使你为我所用!今天,李少侠终于能做个明白鬼了,来受死吧!” 一团气势如洪、缭乱如麻的刀光向李昊阗涌来,他冷笑了一下,原地旋转了一圈,宽松的上衣瞬时被藏匿其中的数十把双节棍扯碎,和着碎布片在空中旋舞起来。 李昊阗清晰地看到,胡飞的刀法竟瞬时幻化为三十六个杀点,比之旷洪力的功法,强了六倍。 这相当于六个旷洪力正要杀向自己,好在现在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没有樊笼,可以使处自然赋予自己的诡异之力! 但孙老师曾再三叮嘱,千万不要使用这种力量,会付出沉重的代价!李昊阗只好报着与对方同归于尽的想法,用血肉之驱接下这一刀,利用最后的生命能量把身上暗藏的飞刀激出来,让对方与自己陪藏! 但是,在被李昊阗的极快的反应力拉长的时间意识中,有两个白衣身影突然出现,并迅向胡飞的刀茫扑去,并在其中血肉橫飞,而且那两人被斩杀在空中的头颅正回道向自己出凄然的微笑。 竟然是王曼姿和王飞瞳! 被伤心和激愤轰然激的李昊阗,大喝一声,义无反顾地使出了那种诡异之力,只见自己双节棍的洪流急地冲击和缠绕着胡飞的刀光,并有一支棍突围出去,又飞转回来,扎入胡飞的背脊。 双节棍、刀光纷纷颓然落地,王飞瞳和王曼姿的幻影也已烟消云散,只剩下倒在地上的胡飞,睁着惊恐的双眼,愕然地望着李昊阗。 李昊阗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忧心忡忡地踯躅到胡飞面前,伸出手来,把他拽了起来,迅扯出扎在他身上的双节棍,并从他身上撕下了一块布片,作为止血带紧紧地勒在他身上,冷冷地说: “这根棍之所以没有穿透你身体,只是为了让你完成你的承诺!” 说完这句话,他长叹一声,没入树林之中。 与此同时,王曼姿在噩梦中醒来,大声地喊着李昊阗的名字。她猛地睁开眼,现梦中的树林和刀光已不复存在,只有冷冷地天花板在高悬在自己的头顶之上。 她看了下表,九点钟,中午的醉意现在已消褪了很多。最近,她过上了笙歌艳舞的生活,天天喝得烂醉。 一切似乎变得好了起来,游儿园的经营上了轨道,生源不断。而且李昊阗在广州拳赛胜利的喜讯也通过姐姐传了过来。而且,小莆也似乎有了男朋友,就是那个被她俩戏称“死了都要爱”的那个人。 正想到这里,小莆的手机号伴着一阵急促的铃声显示在机屏上,她接过后,只听到对方急切的啜泣声。 “小莆,怎么了?生了什么事!”王曼姿听到了只有世界末日才有的紧张、焦虑和绝望的哭泣。 “曼姿,你快来吧,快来”话未说完,就被又一波哭声淹没。 王曼姿急忙挂了电话,匆匆下了楼,风驰电掣般地驱车赶到了“弄情园”。 她破门而入时,看到小莆呆呆地坐在沙上,室内灯光昏暗,而且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她面前的茶几上也散落着点点血迹! 王曼姿扑了过去,上下检查着小莆的身体,并没有现伤痕。 “小莆,你冷静一下,这血是怎么回事?”她搂着瑟瑟抖的小莆问。 小莆,眼神惊恐、迷离地望着王曼姿,她的手却颤抖着指向上方,王曼姿循着她的手势看去,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梵高像,起初并没有现什么,但顿了一下,猛地推开了小莆,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那个缺耳的梵高,今天竟然拥有了一只人耳,是真实的血淋淋的人耳! “这是谁的?快告诉我,是不是那个“死了都要爱”的?你说啊,小莆!”王曼姿冲上去摇晃着小莆,似乎这样就能摇碎她噩梦一样的预感。 小莆大放悲声地说:“不是“死了就要爱”的,他骗了我的钱跑了。它是” 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泣声打断了她的叙述。 “不会的,不会的!告诉我,不是他的!”王曼姿摇晃着身子,看到那只耳朵上有一个明显的灰色的胎记。 “是他的,顾景阑的!”小莆边哭边说,“我刚刚睡醒,来店里取东西时就现了!” 面若死灰的王曼姿瘫在沙上,怔忡了一会儿,突然跳起来,拉着小莆说:“快快,他会不会去死啊,我们快去找他!” 小莆呆坐着一动不动,喃喃地说,“不用去了,他现在已踏上了一列火车,刚才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他让我转告你,不要太介意,只是实现当初对你的一个承诺。” 王曼姿捂着脸嘶声哭泣起来,不断地说着,我该死,我该死,我怎么不早点去死啊,是我害了他! 小莆抱住王曼姿说:“你别这样自责,我想,对他而言,这是一种解脱。”她便说着边斜着脸忘了一下墙上的梵高自画像,在其中,她看到了他的一丝满足、欣慰的微笑,同时,她竟然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竟无端地泛出了一丝残忍的微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反转 请输入正文顾景枫的自残和失踪,给王曼姿以沉重的打击,她一连几天都神思恍惚,常自顾自走到窗边喃喃自语,“顾景阑,你解脱了,可我呢?你考虑过我吗?” 这些天一直和她形景不离的小莆上去安慰她说:“曼姿,你不要这样,振作起来吧。Δ我听说,李昊阗就要从广州回来了。” 王曼姿缓缓地转过身,眼神迷离地看了小莆一会儿,嗫嚅着想说什么,但只是哽咽了一阵儿,眼睛里盈了一团泪光。 言小睛也在紧锣密鼓着帮李昊阗处理着公司里的事务。这天早上,她照常早早地来到飞龙公司,她看到有一群讨债的工人和几个材料供应商也候在门口,若是往常,她都是避开一阵儿,等人群散了再回公司。 但这一次,她径直地穿过人群,打开了分司的门。讨债者自然是一涌而入。 “李昊阗呢?他要躲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能还我们的血汗钱?”有一个工人冲上前来,剑拔弩张地对言小睛喊道。 “那我问你,他答应什么时候把工钱给你们结清了吗?”言小睛从容地坐在了办公桌前,拂去了电脑上的尘土,摁了开机键。 “说的是一个月!” “这不结了,现在还没到一个月呢,你着什么急哦!——你们把欠条给我。”言小睛便打开屏幕上的网银界面,边对工人们说。 “带来了。你要欠条干嘛?”工人们狐疑地问。 “给你们工资啊,要还是不要?愣着干嘛?” “真的吗?”工人们大喜过往,纷纷的掏出皱巴巴的欠条,摞在言小睛面前的桌面上。 言小睛边往工人们的卡上打着工资边说:“你们领了工钱后,赶快到养老院复工。” “工地不是让吕老板和车磊给霸占了吗?我们去了,不是找死吗?”一位工人心惊胆战地说,他知道那伙人的凶残。 言小睛得意地一笑,说:“你们真是孤陋寡闻,看看这份报纸!”她边说着边把桌旁一张lh市日报给一名工人丢人过去。 报纸的法制专栏里,有一个醒目的标醒:“弯刀重现江湖,二人惨遭斩臂”。其详细内容,则是报道了吕姓、车姓二人在前日夜晚的遭遇,被一神秘人突袭,用一把钢刀,生生地斩去了一条臂膀。 经刑侦部门检验刀片,下了结论,凶手刀法飞前几年频频做案的弯刀如处一辙,初步判定,神秘人就是让江湖上闻风丧胆的弯刀! “啊?弯刀和吕、车他们不是一伙的吗,怎么起了内讧了?”工人们又惊又喜地议论道。 “不要管那么多事儿了,这是老天开眼,惩恶扬善。好了,赶快去开工吧!”言小睛边催促着工人们,边看了下账户上的余额,李昊阗昨天刚刚打来的一百万,在工资放完毕后,已所剩无几。 言小睛在处理完了材料供应商的一部分欠款后,打了辆车,去了夕阳红养老院放工现场。 曲眉对她变了一副模样,满脸堆笑地高歌远迎上来。 “小睛哦,可把你给盼来了。金典公司那帮人施工毫无章法,管理极其混乱,就等着飞龙公司来给收场呢!你看,工人们干得多起劲儿!”曲眉指着热火朝天、扬眉吐气地施工着的飞龙公司的工人说。 言小睛冷笑了下说:“他们当然起劲儿,我刚把工资给他们。我看,照这个进度,再有几天,就要完工了。曲老板,我们开始做一下决算工作吧。” “这也太急了吧。”曲眉嗫嚅着说,根据中国普遍的工程结算中的恶习,甲方总要百般刁难乙方一通,才能进入决算阶段。曲眉自然也想点儿手法,以延缓一下工程付款。 “曲总,你心知肚明,之前你差点把飞龙公司和李昊阗害死,既然事情峰回路转到现在的状况,你再推三阻四的话,有点不识时务了吧。” 言小睛边说,边走上前,用左手摸了摸曲眉的上臂,并促狭地笑着用右手做了一个挥砍的动作,而且还在嘴边出一声“咔嚓”的声音。 曲眉被惊得身子一抖,脸色煞白。她的脑海里立即映出了吕、车二人血淋淋的惨像。 言小睛见了她魂飞魄散的样子,从鼻子里出一声哼的声音,做势转身离开。被曲眉拉住,她硬生生堆出一副笑脸,连连应喏说: “小睛,你别急。现在我就安排财务,给你做决算。请你转告一下李总,让他放心,一分钱都不会少了的。质保金也不扣除了。” “不用,按规矩办事就行,我们飞龙公司依法施工,按合同结算。不像吕、车二人那样仗势欺人。” 言小睛之所以这样着急地进行工程结算,是担心资金周转问题,因为,李昊阗打来的一百万只够放给工人工资,若要把材料款还清,还差十万。她并不知晓,李昊阗的手中还有二百多万。 曲眉主亲自跑到财务室,把他带到了飞龙公司的工地办公室,与言小睛做账目地接工作。 曲眉心里虽有怨气,但不敢作。做为局内人,她当然地认为,这起弯刀在lh残杀案必然与李昊阗有关。甚至,毛骨悚然地想到,或许李昊阗就是弯刀!至少,他与弯刀有非常直接、亲密的关系。 否则,金典公司不会在昨日依仓皇撤离工地,而且对他们霸占工地后所投入的几十万元也不敢追索,看来,是被吓破了胆! 此时,张大勇也意外地重新获得了他的凤凰歌厅的经营权。在李昊阗走的第二天,车磊就以在弑杀李昊阗那晚,他向自己的同学通风报信为由,强行霸占的他的歌厅,把他一顿暴打,驱逐出去。 这种意外之喜让他兴奋不已,但千思万想也没有头绪。当然,他不可能像曲眉那样,把李昊阗想成是弯刀,但总觉得,其中的缘由,或许和他关系。 他正苦苦思索之际,来了一个电话,而且竟是李昊阗打来的,在电话中,他高调地询问: “歌厅物归原主了吧!” 这问话,让孙大勇心中咯噔一下,这正证明了自己的猜想。但没有想到向来沉稳的李昊阗竟会这样张扬,无所顾忌。 “是的,姓车的差一点断了我的活路!昊阗,真是对不起!” “我给你打电话不是向你买功,更不是听你道歉,而是要你兑现我曾经的承诺,以后若在你的场子里再现毒品,别怪我反脸无情!” 孙大勇听了,耳根顿时热,一股羞红的热浪窜了满脸,在回话后连声应喏,表达痛悔之意。 “还有,6三在今天晚上也要回lh市了,你多带两个人,把他擒住,直接送到戒毒所。权当你自己赎罪吧!” “好的,我马上就办!老大。”当他叫出这声老大时,让电话那方的李昊阗怔了一会儿,似乎听到了在训练营时,他称呼自己的口吻。 是的,他依然是老大!无论经历多少低谷、窘境,但最终,他还是名副其实的老大。或许,这就是他的宿命。 孙大勇与李昊阗通话完毕后,立即安排人去车站捉拿6三。同时联系了市里一家著名的戒毒所届时接收。(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解脱 身在广州的李昊阗之所以没有立即回lh市,是为了观察弯刀对他的承诺是否兑现。Δ虽然他知道,弯刀,也就是胡飞,虽然心机深沉,生性残忍,但在对江湖规矩的恪守上,有自己雷打不动的原则。 在这一点上,他和自己的老师孙昭武极为相似,和黑道上的那些彻头彻尾的无耻之尤不能相提并论。 但他还是加强了警觉,既要根踪胡飞,又要防止自己被其现,纠集同伙和加害自己,便匆匆购置了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并贴上了深黑的车膜。 直到有一天夜晚,他在胡飞的拳场附近现他匆匆地上了一辆出租车,他快跟上,现那辆出租车快地奔上了京广高,才放了心,知道弯刀没有食言,已开始行动! 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李昊阗,这时,才来得及看一下那位叫飞儿的信息,她竟然知道自己的生日,看来,此人身份十分诡异莫测。 “你什么时候回lh市?”飞儿的信息记录上不断地重复这句话。这让李昊阗有所警觉,便回道:“这几天就回去。——你是谁?” 对方的马甲一直灰着,没有回信,李昊阗只好扣了。 他又想起了还躺在医院深度昏迷的旷洪力,他是黑拳场上的受害者,害他的,当其冲是胡飞。但自己和王飞瞳也因自身的利益参于了这场谋害行动。 如果不是王飞瞳,或许,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应该是自己,而且命运就此堕入深渊,事业、爱情,更是无从谈起。 他深感愧疚,但自己在表面上似乎并无过错,所有的罪责都由王飞瞳一肩担起,她背负着良心的谴责和折磨,枯守在旷洪力的身边等他醒来,为她,也为自己赎罪。 自己和她,总在奋力地和命运抗争,有时为了他人的幸福,有时为了自私而苟且做为,把事情弄得一团糟乱,而不能自拔。 或许,这世界上的幸福有一个恒定的常数,分给每个人的都是平均值,如果你想得到更大的幸福,只能用别人的不幸来换取 他心乱如麻,理不出头绪。深深的迷失感让他心慌意乱,人生的路刚刚开始,他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他望着车窗外的迷蒙的夜空,不由地出了一声斯哑地低喊,以疏解心中的郁闷情绪。 几天之后,当小莆从自己以飞儿的马甲探究出李昊阗确定的归期后,她急忙兴高彩烈地通知了王曼姿。 对方的语气和反应并没有预想到的激烈,只是淡淡地说:“好的,他终于回来了,了了我的心事。”然后,她沉吟了一会,用清晰而略显凝重的口气说,“小莆,记着我托付给你的事,协助我姐把幼儿园管理好。” “什么?你那不是玩笑话吗?你要去哪儿,不会又突然失踪吧!”小莆急切地问道。 “小莆,我们不是一起玩过一个游戏,叫‘飞飞’吗?”王曼姿语音中带了笑意说。 “是啊?你说这个干嘛?” “我想飞啊!哈哈哈”王曼姿出了一阵惬意中带了俏皮的笑声。 小莆挂了电话后,稍稍安了下心,知道王曼姿最近特文艺和矫情,猜测她不知又有了什么感怀,才胡言乱语一通。 王曼姿今天是和句号在一起,他们一起去姊妹山做蹦极运动。 “今天怎么有了雅兴,想起蹦极来了?”句号边开车驶向山脚,边问。 “没什么原因,就是偶而想起的。你既然问起了,倒让我想到了一个游戏,或是一个小小的赌博。”王曼姿边仰脸想着,边遥望着被阳光染得金灿灿的高高的山崖说。 “怎么,什么时候想起做赌徒来了,说说赌什么?可别学我哦,只要赌,必定会输的。”句号曾有两年的豪赌经历,他借题挥地议论说。 “记得我们第一次蹦极时,你厚颜无耻地对我说,在跳下山崖山涯时,要对你说三个字,是吧?”王曼姿凝望着句号说。从他的感觉里,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爱意,但总像没有倒满酒的杯子一样,留了些余地。 “这是不能勉强的,对吧。这可不只是个音问题。而且,你的男神不是李昊阗吗?” “哈哈,他是我姐的,我只能是屠门大嚼,干眼馋。所以,我要试试,能不能对你说出那三个字!” “太好了!我对此表示无比狂热、殷勤地期盼,这几年,我对你蓄谋已久,就等这一天了!”句号双手脱离了方向盘,大笑着,双手舞动地说。 “看你这疯样儿,注意看路!” 车子摇摇摆摆地驶到了山脚下,随着一声尖利的刹车声,两样从车里跳了出来。两个各负装备,向山上攀爬。王曼姿精神振奋,蹭蹭地急向山顶爬去。今天,她兴致很高,体力充沛,一会儿就不同往常地把句号远远地落下。 句号加快了攀爬的度,大喊着说:“等等我!”他的声音有了一丝自己都没有明显意识到的急切的意味。 而王曼姿则更加快了度,等句号赶到蹦极点时,王曼姿已熟稔地做好了蹦极前的准备动作,并且使力抻了下跳绳,确定安全无恙后,她回身冲着句号粲然一笑,说: “好了,你站在崖边,要仔细听哦,看这场赌局谁是胜者!” 句号气喘吁吁地边招着手,边奔了过去,急喊着:“曼姿,你停一下,我有话说” 但王曼姿的身影已飘荡在雾气重重的山谷之下,在句号的耳畔,终于回响起了三个字: “我爱你!”这声音在雾气中翻腾,在山谷中回荡,在句号的热血中激扬! 但另一种声音也远远地传了过来,在句号的意识中,他感到这声音像深渊中的悲凉风旋,更像突然冒出的刀刃,密密匝匝地刺在自己心脏中最柔弱的部位。 他的世界突然停滞,脑中刮着一股黑色的旋风,只残存着一点意识,在告诉他,曼姿坠入了涛涛河水中。 句号大喊一声,匆匆系上跳绳急自山崖处跳下了下去,在距离水面数米处,它割断了绳索,钻入水中,苦苦地在浪涛中寻找王曼姿的身影。 半小时后,他彻底地绝望了,他浮出水面,望着傍晚魔潭一样惨黑的水面,大声地嚎哭着。 这时,有数条机动船从远处赶来,在最前面的船只上,小莆站在船头大声呼喊着:“曼姿!句号!” 句号的嚎哭引起了小莆的注意,很快一艘救援艇便开到了他身畔,船上几个人跃入水中,七手八脚地把他托到船上。 句号,声嘶力竭地哭泣着,同时,口气洼洼地吐出体内的积水。小莆苍白的脸颊时时抽搐着,呆呆地望着汹汹翻腾的水面。 她知道,王曼姿并没有如她所说的去飞,因为在此之前,她看到了她办公室里的一个信手涂鸦的画作,那上面有一位长了双翼的美丽的女子正从空中坠落下去,同时,她手中,握了一把刀,正在割向自己的翅膀。 王曼姿,永远地飞了,不是她的**,而是灵魂! 她终于获得了最终的解脱,到了一个完全轻松、自由和干净的世界。在那里,没有龌龊和潜规则,正义和公平像空气一样寻常,而且,所有的爱都会开花和结果,爱就是爱,是温暖和单纯的,不会演化为冰冷和仇恨。(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揭秘 经过了三天的打捞工作,打捞船最终放弃了徒劳的努力,最终确定了王曼姿溺水而亡的消息。 当李昊阗赶到了lh市的时候,等待他的是一场葬礼。当他得知这个消息时,立即拔了王飞瞳的手机。 她的手机是通的,她出无力的声音,说自己已赶回来,正在lh市,和母亲在一起。 李昊阗长叹一声,身体还在为适才听到噩耗之后的打击而惊颤着。他立即驱车,到了王飞瞳家里。 灵堂之上,王曼姿的巨幅肖像披上了黑纱,正笑盈盈地望着身后的世界。李昊阗匆匆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去,迎向从内屋走出来的王飞瞳。 “是李昊阗吗?”内屋传出一声如深渊中泛出的苍凉的声音。 “伯母。”李昊阗缓缓走了进去。 “曼姿,你出去一下,我和他聊点事儿。”盛仕冉垂着头坐在床上,她的声音自蓬乱下垂的乱出渗出。 李昊阗顺着她的手指的指向,坐在沙上。 “哎!”盛仕冉出了一声凄厉的叹息,双手自乱中插进去,猛然搓了一把脸上的积泪。“真是天遂人愿,曼姿走了,你和飞瞳就回来来了。” 李昊阗听了这番谈话,心里麻,但在这个时候,不能反驳什么。 “哈哈”盛世仕冉出了一阵令人惊悚的笑声,说:“既然经这样了,我也就顺水推舟,和曼姿一起,再给你送上一个惊喜,作为对你和飞瞳的祝福。我要对你说一个秘密。” 李昊阗见盛世冉神思恍惚,用诡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忙说:“伯母,您休息一会儿吧,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 “不行,你必须要听我说!”盛仕冉遽然激动起来,音调陡地升高。“我们要尽早地面对现实,死了一个还不够嘛!我不敢再等了” “伯母,您别急,我在听。”李昊阗给她端了杯子递过去,盛世冉并没有反应,她喃喃地说: “七年前,青泉市的小树林里,飞瞳他被歹徒侮辱的事” “伯母,您别说了!”李昊阗痛苦地皱着眉,嗓音梗塞地阻止她说下去。 “不,你听我说完。在小树林里遇难的并不是飞瞳,而是曼姿。是飞瞳为了妹妹的前程,把恶名和屈辱生生地承担了下来。我这当妈的,欠她的,曼姿也是。” 盛世冉的思路渐渐清晰起来,语气中也有了一丝解脱的轻松。但回忆的痛苦依然噬咬着她的心,她的身体和头都在微微颤抖着。 李昊阗听到了她的述说后,低下头,双手捂住了脸。他的意识中现出了那片树林,还有旁边的双节棍训练营。而且孙老师和她妻子亦兰非,还有飞瞳和曼姿,以及胡飞、老鸹等等,所有的事情都因那片树林而起。 那是个诡异之地。是灾难、祸端的滋生地,也是爱与恨的源头,更有神奇现象的呈现。 他抬起头时,看到盛仕冉正在看着自己,继续着她变得有些喋喋不休的谈话。他现在的神智也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她的声音在自己的脑子里翻腾、萦绕,一个个字节聚蚊成雷,勾起了他的痛恨之情,冲口说了句: “伯母,不要去想了。歹徒已经有了报应” 听到这话后,盛世冉突然凝住话头,安静下来。沉吟片刻后,大声地讥笑说:“报应?是啊,就是报应。曼姿的死就是反应!”接着,她大声呵斥道:“飞瞳,你过来!” 王飞瞳走到母亲身边,抚顺着的她的头说:“妈,您睡一会儿吧。” “我问你,你小时候为什么和曼姿抢那只布娃娃。甚至了为了它,你暗地里打了你的亲妹妹,而且,你们之间还似乎有了保密协议。 曼姿说有心悸病,那分明是假的,你却替她蒙混着。而你打妹妹的行为,也被她包庇,但左邻右舍的眼睛不是瞎的,早就向我做了报告了,你怎么下手那么狠啊你!” 王飞瞳没想到母亲竟提起了那么久远的事情,脸上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哄着她说:“都是我的错,要不您惩罚我吧。” 盛世冉意外的挥手就给了女儿一个耳光,然后,她愕然地抽会自己的手,又紧紧地抱住女儿说:“对不起,妈怎么打了你?” “没事,你要您能心里能舒服点就好。”王飞瞳抚着烫红的脸颊和上面的泪水,强作笑颜地应和着。 “不,明明是妈的错,你怎么就不知道违逆。对我和曼姿,你总是副忍辱负重的样子,其实你心里有很多怨言,是不是?” “妈,您别这样说,我没有。” “你现在当然这样说,人都死了,你还能说什么?从小到大,你都以有心悸病为由,让着妹妹。好学校让她上,好机会让给她,所有的屈辱和痛苦都要自己承受,你以为这样是对她好,其实你害了她! “这是对你妹妹的一种压迫性的人格塑造,你和我把也娇宠得自私任性,把她溺死在无节制的爱中,让她在社会了经不得风雨,才有了现在自杀的厄运。我问你,这是不是你一手策划好的?你是不是早就盼着你妹妹死啊” “伯母!”在一旁边听不下去的李昊阗轻喊了一声,他正待要再说什么,被王飞瞳挥手止住,她热泪盈盈地挤出丝笑容,安慰盛世冉说: “妈妈,无论您说什么,我都认了。现在,无论爱恨,就剩下咱娘俩儿了,你要好好保重。” 盛世冉猛地一把推开王飞瞳,突然大睁了眼睛,大声喊道:“你别假惺惺地,你给我滚,我不要再见到你!如果不是为了你,曼姿她是不会死的!” 王飞瞳不能自抑地转过身去,背着盛世冉蒙脸抽泣了一阵儿,甩了下眼泪,对着她说:“您就剩下我一个了,你让我滚到哪里去哦?我不走了,您打死我我也不走了,妈妈!” 她边说着,便双臂迎过去抱住妈妈,但被一把扯开,盛世仕跳下床,向屋外狂奔出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把菜刀。 她歇斯底里地大哭着向王飞瞳冲去,手中的刀疯狂地挥舞着。“你给我滚!曼姿给你留下了幼儿园,留下了清白的名声,才去死的!你真的这么不要脸,要赖在这儿吗?” 王飞瞳惊恐不安地望着妈妈,痛苦和绝望使得她忘记了躲闪,在一团逼死自己的刀光中,她闭上了双眼。 一旁的李昊阗早已飞身过来,掣住了刀柄,把因过度激动而神智昏沉的盛世冉倒下的身子扶住。 王飞瞳则忙不迭地四处搜寻降压药,王亚凡也从屋外赶来,众人忙成一团。一会儿,一辆12o的车子赶到,把昏迷不醒的盛世仕冉抬上了担架,向医院急诊室急驶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赎罪 盛仕冉经抢救,终于转危为安。在她第一眼醒来时,望到王飞瞳,眼光中充盈了狂喜之情,喊着:“曼姿,你回来了啊?” 在她期待的眼神中,王飞瞳和旁边的医师交互了一下眼神,后者低声说:“她现在有重度妄想症,你要让她面对现实。否则,她这一辈子就毁了。” 王飞瞳听了后,转头望着妈妈,她轻轻摇了摇头,说:“妈妈,你睡醒了,大家都等了你两天了。” 盛世冉的眼神一下变得死灰一样,别过头去,眼泪在脸颊上的皱纹中蜿蜒流淌起来。已现老态的王亚凡佝偻着身子俯上前去,给老伴擦拭着泪水。 王飞瞳转身出了病房门,拿起手机,给李昊阗打了个电话:“昊阗,这或许真的是报应。妈妈现在不要我了,她逼我做曼姿。” 电话那边沉吟无语。 “昊阗,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怎么所有的厄运都不能放过我呢?” “飞瞳,你别伤心,以后会好的。” “我现在真在需要静一静,或许我要为自己赎罪了,我能感觉到灾祸还未结束,昊阗,我要回广州了,或许,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 “飞瞳,你是无辜的,没有人有错,要怪,只能是命运。你必须要留下来,我们不能无休止地承担痛苦和别离了。” “不,我想,至少现在,我们的相聚是不被人祝福的,而且在妈妈的眼里,她已经视我为眼中钉了。 而且,我还有一份枷锁,在内心里有了对一个人的承诺,如果旷洪力不醒来,我不能弃他不顾。我要走了,你好好保重!” 当李昊阗疯狂地驱车赶到医院时,在病房里,只见到已沉沉睡去的盛仕冉,还有满脸憔悴的王亚凡。 他嗫嚅着对李昊阗说:“曼姿走了,都是这个疯婆子作的孽,她容不下她,骂她,还摔东西!” 王亚凡眯着枯井一样干涸的眼睛,指着一生要强的老伴的背影,不满地低声数落着。只有在她熟睡的时候,他才敢说出这样的话。 李昊阗颓然离去,他心里有浓浓和恨和彻骨的惊惧,意识里泛起了那片树林,它是罪恶、灾难、爱与恨的源头。 他昏昏沉沉地驱车千里,来到了青泉市,并直接到了双节训练营附近的小树林。他呆呆地凝望着幽深、寂静的影影幢幢的树丛,不远处,训练营的方向,学员们舞棍的呼喝声透了过来,像一老歌一样渗入李昊阗的心底。 他小心地迈入了林中的碎片堆积的土地上,生怕惊扰了什么,他隐隐地感到,这里面,藏着一个奇异的灵魂,它有时冷血,有时柔情,是血与诗的凝聚体。 在李昊阗走处林子,远远望着训练营里师弟师妹的宛若游龙的身姿时,一个熟悉的背影迟疑地转过身来,遥望着他。 那人必定是高手,竟然能在这么远感到他的到来。李昊阗暗想着,向他迎了上去,近了些后,愕然地看到,他竟是胡飞! 李昊阗走近他的步子停驻下来,漠然地望着向自己伸出来的手,说:“弯刀,你怎么在这儿?” 胡飞微微一笑,又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拍了下李昊阗的肩膀。李昊阗讶异地问:“你的腿怎么了?”他现他的左腿有些跛。 “这是报应!那天我们决斗,你的双节棍打断了我的一根径骨。”他淡淡地说。 “是出手重了点儿。”李昊阗的语气里有一丝谦意。但又转了语风说,“不过,我伤的不是说一不二的胡飞,而是弯刀,也算是为民解恨吧!” “嘿嘿。”胡飞揶揄地一笑,把李昊阗让到他身旁的一个马扎上,两人并肩坐下,他边望着舞棍的学员,便露出一副狡狭的笑容说: “兄弟,你可能还不知道,这青泉市和lh市的黑道也是一个上下级的体系,现在,这弯刀的名号已落在了你的头上,而我就此解脱,此时的身份是胡飞,兼训练营代班教练。” “我可不要这种恶名。”李昊阗隐隐感到,自己被误套了一副枷锁。 “哼,你自以为堂堂正正,其实,我和你,手上都沾满了鲜血。但都一样地死不认账,自欺欺人地以大侠自诩。不过,好在,我们都不是靠卑躬屈膝、丧失人格打下的天下,而是以命相拼获取了金钱和尊严。” “胡哥,真服了你了,第一次见人作恶多端还敢如此孤芳自赏的。说老实话,你到训练营,会不会又有什么阴谋?”李昊阗忧心忡忡地问他,想起了自己被他设计打黑拳的惨痛经历。 “兄弟,你放心,这一次我来,非比往常。自从上一次惨败在你手下后,我的狂妄、骄傲瞬时荡然无存,本以为天下第一的我,一下子失去了信心。在冥思苦想之后,对我的失败,得到了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 “在武功造诣方面,并非是我技不如你。而且这个地方,有一种诡异的灵气,造就了你的飞去来器的神功。 这片树林,这弥漫的空气之中,都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是它,让我在前几年在这里练就了“弯刀”绝技,让我成了亿万富豪。也是它,造就了你,把我推下了不败的神坛,成了这副模样。” 李昊阗看着他抖动着的瘸腿,揶揄说:“怎么,你还想来此深造一下,然后再找我报仇血恨?” “哈哈”胡飞边笑边说,“你把老哥看得也忒小气了。再说,我能感到,这种神秘的力量,如果真正地参悟了,在获得异能的同时,也自会有悲惨的报应。好在,我与它缘份并不太深,只识得了皮毛。” 弯刀的话也切入了李昊阗的心坎,与他有了惺惺相惜之感。但还是觉得这样的一个恶魔,与面前的花季少年在一起,有点格格不入,便不放心地问他: “胡哥,既然知道有报应,那你不躲得远远地,还赖在这儿干嘛,想以身试法吗?” “哎!自从我意识到了这一点后,内心产生了恐惧和吸引两种感觉。如果你知道在这个世界的一个角落躲藏着一个魔鬼,而且它会时时要暗算你,会怎么办?” “躲远远地,比如你,明天,我就给你订上去广州的机票。” “不,我不走了。你别赶我。我不躲,为了救赎自己,我已关掉拳场。千里迢迢地,要和魔鬼在一起,和他朝夕相处,这样,我心里反而会更加踏实。当然,这也不能排除好奇心作祟。” “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别把孩子们代坏就行。”李昊阗边说着,边快地站起身,小跑着迎向向他走来的孙昭武。 “昊阗,你终于回来了!”孙昭武双手猛拍着健壮如牛的学生的肩膀,大笑着说。然后,他觑了一眼走近了的胡飞,说:“刚才看你俩儿聊得起劲,没过来打扰你们。昊阗,七年前,我就要你小心你胡哥,不想一语成谶。” 他说话间,眼神在胡飞的瘸腿上瞟了一下。胡飞脸色有些尴尬,他并没有向孙昭武提过自己和李昊阗决斗的事,没想到被他的火眼金睛看出了端倪。 胡飞挥着手说:“大家久别重逢,今晚要好好地聚一下。”他来了有三天了,孙昭武对他冷语如冰,视若无物。正好借他们师徒相聚的机会,缓和一下关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眼睛 时隔七年之后,孙昭武、胡飞、昊阗三人又坐在了一起,还是古风楼,当年的同一张桌子,同样的酒,同样的菜肴。Ω 可巧的是,胡飞的酒杯上,就如当初一样,还是在杯吻处有一处豁口。他觑见后,摆了下手,召来了伙计。 “老哥,您有什么吩咐?”这个伙计背已微驼,但七年前的样子,还是依稀可辩。 “又是你哦!你还记得我不?”胡飞转头用**辣的目光笑望他道。 “记起来了!您就是当年那位武林高手,酒杯杯沿上的破损的那位,是不是?”伙计惊喜地问着,并殷勤地为三人斟茶倒水。 胡飞笑应着说:“正是我啊。”接着又换了一副愁容,用食指点着自己的杯沿说,“伙计,你看我的杯口,还如当年一样,有个豁口。” “啊?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就去给您换!”伙计涨红了脸,现了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说着就要转身去拿新杯子。 “不用了,看来这就是缘份哦。这不是酒钟,而且警钟哦,时时对我的警示和提醒哦!来,为这缘份,咱哥俩喝一杯。”胡飞拉住了伙计,缠着他喝了两杯后,再放他走。 “胡飞,看来,最近,你对人生的是非曲折,感悟很深哦。”孙昭武望了他一眼,说。 胡飞闭口无言,似有默契地望了下李昊阗,后者垂下眼睑,在一旁微笑不语。 这时,一股冷风突然自窗外袭来,夹了些冰丝雪屑,一位酒店伙计忙不迭地跑了过去,把窗户掩上,喃喃地说:“下雪了。” 听天气预报说,这场雪会持续两天,是2o1o年的最后一场雪,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 李昊阗也将要跨入二十五岁的人生阶段,孙昭武看着朗目疏眉,眼神多了些沉稳和苍桑的弟子,问:“昊阗,过了年,有什么打算,是回lh,还是留守在这个穷乡僻壤?” “公司的事,我准备把公司迁到青泉市。lh市的业务,暂时由言小睛帮助打理一下。” “怎么会有这个打算,大城市,对事业的展不是更好一些吗?”孙昭武问道。 “这叶落归根”李昊阗冥思着找着理由。 “呵呵,你才二十多岁,正是风华正荗的时节。你身上哪片叶子要落了?”孙昭武揶揄地笑着说。旁边的胡飞也是附和着连连称是。 孙昭武又对胡飞说:“老胡,你别跟着打哈哈,我问你,马上过年了,你总不能赖在这里不走吧。” “我?”胡飞一时语塞,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便说,“和昊阗一样,我也是叶落归根。” 孙昭武斜眼觑了一眼他的跛腿,坏笑了一下说:“说叶落,你倒是靠点谱,要我归根,你老家可是河北沧州的,和这儿可搭不上半点关系。” 胡飞嘿嘿一笑,和李昊阗对视了一眼,后者端起了酒杯,向两人劝酒。 孙昭武干了杯酒,笑着说:“你两个就给我打哑迷吧。其实,你们两人匆匆回来,吵着要叶落归根,之前,我已有预感” “什么预感?”李、胡二人异口同声地惊,四目齐望着孙昭武。 “昊阗,你还记得多年前流量陨落,你师母夜里只身爬到小树林里的事儿吗?” “记得,记得很清楚。”李昊阗忆起,那天晚上,他正和王飞瞳在一起,一起看的流星,一起许下了终天厮守的愿望。 “记得就好。就是那夜,你师母在小树林中带回了两颗陨石。”孙昭武边说,边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了一个泛黄的布包。“今天,我见你两人聚齐,特意取了现来。” 孙昭武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布包,李、胡二人但见两颗晶莹的亮珠一闪,酒店乍然停电,满屋漆黑。 那两颗陨石的亮光则更加明显,出蓝幽幽的光茫。而且那光散射的方向似有灵性一般,竟睃巡一样地在三人脸上来回游移。 “不是寻常之物!”胡飞低声叹道,欲伸手去摸,但半途缩回,心中满是好奇和敬畏。 一会儿,陨石的光亮消散后,酒店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一个伙计在一旁边向客人解释道: “对不起,刚才停电,可能线路有故障。现在好了,请大家原谅。” “我看,并不是停电,是这陨石的磁场在起作用。当年,我第一次仔细看它是,也生了同样的事情。” 胡飞在旁边不断地惊叹。李昊阗则沉默不语,眼神中有一丝惊意和凝重。他缓和了一下情绪,对孙昭武说:“老师,我知道它的奥秘,它来这世间,是在寻找什么。” “那,你看到了什么?”孙昭武惊问。 李昊阗嘴唇动了一下,嗫嚅了一阵儿,没有出口。他不便明说,怕惊了两人,因为他看到的是一双眼睛,是王曼姿的,凄切地寻觅的眼睛! 一晃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了,时光滑到了2o12年的春天。这两年中,生活是平静安详的,李昊阗、胡飞、孙昭武在武学切磋和推杯送盏中渡过。 在这期间,李昊阗莫名其妙地担上的弯刀的名号,甚至有一次两伙混社会的小哥们的火拼,竟是为了其中有一人当众说了句: “弯刀算什么,见了我,也得叫声爷!” 结果惹怒了自称是弯刀兄弟的一伙人的不满,握刀携棍就向出言不逊者攻来,双方一场血战后,双双进了警局。 害得李昊阗被传唤了去,这让他啼笑皆非,因为他和双方都不认识。警方也深知李昊阗的合法商人背景和他平素的为人,便没有再做追究。 他出了警局后,回到双节棍训练营,遇到向他来探询状况的胡飞,很是埋怨了他一通,说:“都是因为你,把这个名号便塞到了我的头上,你倒好,落得个悠闲自在。” 胡飞则说:“兄弟,这些年,若不是你为我担着这个恶名,若我的身份真的被揭露,现在早在大狱呆着了,还那有这清闲、惬意的神仙日子。” 李昊正待要说什么,突听不远处有人呼喊他的名字。他远远望去,见一辆面包车上下来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走近了些,才看出,竟是刘山浩。 “李昊阗,还能认出我不?”刘山浩急步走近了些,面对着他露出火红的笑脸,问着。 “胖了些,少吃点肉,再胖些就认不出了。”李昊阗拍了下他的臂膀说。 “这两年,你一直在青泉市?6三呢,言小睛呢,他们干嘛了?”刘山浩低声地问李昊阗。 “他自戒毒所出来后,一直帮我在lh市打理公司生意,小睛就在我青泉市的公司里。”李昊阗晓得,刘山浩一直没有参加同学聚会,并不了解情况。 刘山浩转过身,向面包车的方向招了下手,喊着:“拿一坨海鲜来!”车上随即下来一个身上水渍斑斑的女子,她抱了一坨海鲜跑了过来,塞到了李昊阗的手中。 “不用了,你也处之不易” “收了收了,朋友的情份,恭敬不如从命。这样吧,中午我做东,大家一起吃个饭!”一旁的胡飞倒是爽快,他边伸手接过海鲜,边安排着酒场,他正愁着没人陪他喝酒。 李昊阗不再推辞,对刘山浩说:“好,那中午就不用走了,一起喝两杯吧。” “不了,我现在在lh市做海鲜生意,有时来青泉送点鲜货。还有几个水产店等着要货呢。”刘山浩便推辞着,边把身边的女子拉了过来,给李昊阗介绍。 “这是贱内,名叫小莲,是我妻子。” 李昊阗向她点头致意。 “咦,昊阗,你现在还单着?飞瞳呢?”刘山浩问道。 李昊阗被他突然勾起了心结,沉吟了会儿,笑了笑说:“聊点别的话题吧” 刘山浩自知语失,讪笑了下,说:“我先走了,回见。”说着,他挽了小莲的胳膊,转身向面包车走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躲藏 看着刘山浩的面包车远去,胡飞皱起了眉头,对李昊阗说:“挺好的饭局,就这样散了。” “胡哥,别光顾着饭局,我看你除了喝酒和练拳,就没有能提起你兴趣的事儿了。” “这样吧,今天有这么多海鲜,让昭武露一下施展一下厨艺怎么样?”胡飞有了新花招,看来中午的饭局他是非要不可了。 李昊阗正待推辞,被胡飞强行拽住,进了不远处的孙家小院儿。 孙昭武迎上前来,接过胡飞递过来的海鲜抖了抖上面晶莹细碎的冰花说:“谢谢你了老胡,把东西放下就回去吧,我也不远走了。” 他边笑着边把海鲜送往厨房,回来后,自然见胡飞还是立在那儿不动,就说:“看来,今天又要赖在我这儿了。” 胡飞哈哈一笑:“这海鲜虽是借花献佛,但这花也不能白送,去,好好地炒两个拿手菜,再整瓶好酒。” 孙昭武把两人让到客厅,自己就去厨房忙活去了。李昊阗在他临去的一霎,细查到他面上的一丝愁云,心下就有了一丝担忧。 很快,一桌子海鲜大宴再加几个清口小菜便呈了上来,孙昭武把两人安顿下后,又出门拿了一瓶酒回来。 胡飞指着桌上的当地名酒“极品仙”惊叹道:“昭武,怎么,这日子不过了,三百块一瓶的酒,也舍得喝了?” 孙昭武苦笑了一下,沉吟不语,撩起筷子张罗着让两人品菜。 “孙老师,近些日子,你好像没去学校,在忙活什么哦,有什么事情吗?”李昊阗关切地问。 孙昭武端起酒杯,和两人共同喝了一杯后,叹了口气,说起了亦兰菲的事情。 十多年前,在她不幸遭遇车祸之后,亦兰菲的家人,从家乡赶来,与孙昭武见了一面。 先是她妈妈的报怨和哭泣,让孙昭武痛苦不已,觉得她的不幸与自己有莫大的干系,并表示自己会终生照顾她,无论它病情如何,自己会不离不弃。 于是她的家人便介绍了一个医师给他,让孙昭武到市立医院去找他,详细地寻问一下病情。 那位医师姓张,在详细地询问了亦兰菲的病情后,又差孙昭武把病人带到医院来,做了次全面的复查。 然后,张医师非常遗憾地对孙昭武说:“病人有可能终身瘫痪,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她是你什么人?” “我妻子。”孙昭武对张医师的回答并不惊异,因为在之前数次的就医中,对亦兰菲的病情判断,都是如此。 “但是,也有一丝希望,让她重新站起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张医师闪烁的镜片后面的眼神,在孙昭武眼里,就如冬夜里的极光一样耀眼夺目。他大声地、惊喜地问: “还有什么办法?张医师,你快告诉我,我一定会把她治好,她这么年轻,不能一辈子躺在床上!” “做一个风险极大的手术,术后的结果是两个极端,或许,能枯木逢春,或许,失去生命!” 孙昭武望了望床塌上躺着的亦兰菲,恰好她的目光正与之对视,后者拼命地点了点头,脸上泛出一丝充满希望的笑意,但眼角却凝了泪滴。 “好,就做这个手术!”孙昭武咬了咬唇,做了决定。 “不过,这个手术,现在不能做,病人刚刚受伤,必须等到几年之后,她身体恢复之后才可以。”张医生的话让孙昭武的眼神暗淡了下来,稳定了下情绪后说: “那么,需要几年,十年八年、三年五年都有可能,关键是看病人的康复情况。”张医生的眼神继续在镜片后面闪烁着,医生的表情总是让人感到雾里看花,可能他们见惯了生死伤痛的缘故。 “好的,那我会等,会时常来您这里复查,期待她能做手术的那一天。” 在孙昭武抱起亦兰菲满怀着遥望的希望要离开时,张医生又赶了上来,悄悄地在孙昭武耳边叮嘱说:“注意一下手术的费用,需要二十万左右。” 后者听后吃了一惊,因为在当时,二下万是个宇宙级的庞大项目。但孙昭还是咬了下牙应承着说:“不多,我会凑齐!” 他心里有了个打算,那就是去广州打黑拳,因为他有一个武友胡飞,正加入了这个行业,听说如果不被人打死的话,收入乎正常人的想像。 但是,当他把这个想法传达给亦兰菲的家人时,回话来说,决对不能去离开青泉市,不能远离亦兰菲半步,这种金蝉脱壳的手法,早就被预料到了。做为一个男人,还是踏踏实实地负起责任,把兰菲照顾好。 这种回复出乎孙昭武的预料,被冤枉、伤害的感觉倒在其次,关键是如何凑足这二十万元呢?他的工资才每月七八百,就算是餐风饮露,节衣缩食,攒够这些钱也要二十年! 于是,他想方设法地开源节流,一件衣服穿几年,办培训班,送煤气罐,终于,在2oo8年,攒够了手术费。当他兴冲冲地跑到张医生那里,要求对亦兰菲施行手术时,却被告知: “这都多少年了,手术费早已涨到了二十八万了。这还是看在我本人和兰菲有亲戚关系上,才能向医院申请的特困优惠价。” 张医生次对孙昭武吐露了他和兰菲有亲戚关系,这让他颇感亲近和踏实,在向他询问了一些具体事项后,不无遗憾但又信心满满地与妻子回家,他调整了一下行动的节奏和目标,一天接近十八小时地拼命地工作,使自己的积蓄点点滴滴地向三十万迈进。 终于,到了2o12年的春天,他在最后存入银行卡一百元的时候,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变得光明无比,自己的身心浸泡了酒精的翅膀一样,兴奋地、激动地要在空中狂飞乱舞一番,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等到了亦兰菲的救赎日的到来。 在市立医院的门口,他立乎是飞奔向张医生的就诊科的,推开门一看,却见到坐在那张他熟悉的办公桌前的,是一个陌生的面孔。 “先生,你找谁?”陌生的医师狐疑地问道。 “张医师呢,我来找他有非常急的事儿。”孙昭武一脸殷切的表情,问道。 “他退休了,给你个地址,有什么事,直接去找他吧。”陌生医生用笔在纸上迅地划了一串字迹,递给孙昭武。 跟据这个并不是十分准确的地址,他找了好几个地方,通过种种线索和询问,才来到了张医师的家门口。这是一副破旧的楼房,楼道里阴沉沉的,在五楼东户,有一扇破旧的铁门上,5o2三个字依稀可辩。 孙昭武在轻轻地敲门之后,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传了出来,“是谁啊?”,门并没有开,好像是等着他的回答。 “我是孙昭武。”他压抑着激动的语调回答。 一阵寂静和迟疑的等待后,传来回复,“你是不是要找老张啊,他不在。” “阿姨,开门吧,他在。”孙昭内心有了一丝怨怒和疑惑,凭他的听力,衣袂窸窣的声音,以及门缝里透出来的喘息声,都透露了张医师的故意躲藏。 不是说是亲戚吗,在这样的牵涉到亦兰菲余生命运的关键的时刻,他要躲什么呢?(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幻灭 无奈之下,张医师出现在门口,眼神中有丝怯懦的神色。Ω他开了门,支开了老伴,在孙昭武隔了张茶几相对而座。 面对着死死盯着他的眼神,沉吟半响,张医师才嗓音哽咽地说:“对不起,那是个谎言,亦兰菲的病无术可治。”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孙昭武压抑着暴怒的绝望地情绪,嗓音嘶哑着急问。 “一个自私的谎言。当年,受亦兰菲的母亲的请托,我才编织了这个美丽的谎言。为的就是让你不离开我的表妹兰菲,让你有个盼头,能终生厮守着她。她妈妈怕如果兰菲失去了你,会没了精神寄托,连命也将要搭进去” 孙昭武低下了头,双手抓住头,喉咙中出了低低地呜咽和啜泣。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的一生,如果你要惩罚,就冲我来吧。”张医生呆立着,愧疚和悔恨的叠加,使得他的身体和灰白的头,都在不住地抖索。 纱昭武缓缓站起身来,向张医师无力地摆了下手,说: “不关你的事,谢谢你,给了兰菲站起来的希望。——今天,我们之间的谈话,就不要对兰菲的母亲说起了。就让这个幻梦一下持续下去吧。” 说完,他转过身,拉开了门,身子摇摇晃晃地踟蹰离开。 在家里等候着丈夫的好消息的亦兰菲,看到他归来,笑意盈盈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孙昭武也与之相视而笑,说去了下张医师家,说近日有些忙,过些日子再做一次详细检查,再决定是否动手术。还说医生就是谨慎有加,不过这也难怪 “别说了,”兰亦菲努了努嘴,然后紧紧地咬着下唇,凄然一笑。 “不要再自欺欺人地安慰我了,其实,在此之前,我研究了好多年了,在网上的咨询中,都说张医师所描述的美好愿景,充其量只是一个精神疗法而已。” 孙昭武小心地、怜惜地看到,她的眼神平和,表情清淡,看来,她早已对坏消息有了心理预期。 “而且,我也明白,这是妈妈在自私地关心她的女儿,制造的一个圈套,她为了让我活着才出此下策。但我深知你我的感情,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我从不点破这个谎言,就是希望你不要跨下去,有一个精神上的向往。” 孙昭武看着床榻上被五六个布娃娃围拢在一起的妻子,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拂着她的头说: “不要灰心,有我在,无论怎么样,你依然是世上最被宠爱的、最幸福的女人。” 亦兰菲轻轻地摇了下头,低声说: “这个谎言戳破后,我觉得心里不是轻松了,而是有一道花墙突然倒塌,露出了命运的悲惨、狰狞的真面目。真是太对不起你了,昭武,我将是你终生的托累,如果我哪一天突然离去,都不能给你留下一丝一毫的爱的见证,给你的只有痛苦和折磨。” “不要这样说,你活着,快乐着,就是给我的最好的报答。这样我才能同样地幸福和快乐。” “昭武,我想认真地和你谈个问题!”亦兰菲把孙照武的脸庞用手摆正,用热切的目光直视着他说,“我要和你生个孩子!” “不行,你这身子骨,不行的。这个问题,我们讨论过很多遍了。” 兰亦菲的眼神如炉火中的灰烬一样,幽暗、凄冷了下来。 李昊阗听到这里,深深地哀叹了一声。胡飞的表情也凝重起来。门口意外地传来一阵啜泣声,大家一看,言小睛,不知什么时候早就在门口倾听,现在已是满脸的梨花带雨。 李昊阗怕她的哭声会让里屋的亦兰菲听到,便走到门,要她离远一点儿,稳定下情绪再进来。 亦兰菲拔开他的手,向前近了一步,给孙昭武招了一下手,低声地、认真地说:“孙老师,你过来,我和你说件事儿。” 李昊阗见孙昭武和兰小睛出了门口,远远地看到他们的对话变得情态急切,像是在为什么事激烈辩论的样子。 “哎,亦兰菲和昭武真不幸,康复的幻梦破灰灭后,她是想拥有个孩子做为生命的延续,将来,如果自己有个三长两短,能代替自己陪在照武的身边。”胡飞低声感叹着说。 “是的,之前,关于领养的事儿,我和孙老师想尽办法也没有达成。他只是普通教师,收入微薄,且家有常年病人,不符合领养资格。” 胡飞听了,停住了手中正要夹菜的筷子,看着门外言小睛和孙昭武正语锋交接的情景,若有所思地说, “这可要想个办法,让亦兰菲达成所愿,找到下一个生命的希望。” 第一个人都在为希望而活着,比如自己,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和飞瞳长相厮守,远在广州的她,不知是否已完成了自己的愿望,不知何时才能归来。 在匆匆吃完午饭后,李昊阗和言小睛一同去公司处理下杂务。 “刚才,你和孙老师谈得什么?那么激烈和投入。”李昊阗好奇地问她。 “哈哈,刚才,我逗孙教练说,凭他的武功人品以及英俊的长相,如果真想要孩子的话,可以在外面包个小三儿” “别胡说!”李昊阗皱眉挥手,掌心轻轻地在她脸庞上抚了下,“又犯二了,那有这样对老师说话的。不分个言高语低地。” “其实,那样的话,比领养不知要好多少。无论如何,那是自己的亲骨肉。”言小睛从纯生理的角度对这件事的分析,另李昊阗很是反感,连声喝止,就差要去赌住她的嘴了。 “昊阗,我想嫁给你!”言小睛被孙、兰之间的爱所感动,带着这丝激动地情绪,不能自已地对他表白着。 李里阗装做没听到,专心地看着电脑,并让一歌的音量增大了些,一股噪音猛然充斥了整个空间。 言小睛气急败坏地奔到李昊阗的身边,冲着他的耳朵大声地喊:“李昊阗!我要嫁给你!” “李昊阗被惊了一下,回头喊道,小睛,不要逼我了,你知道的,我和王飞瞳” “不要妄想了!都两年了,你得到过她只言片语吗?你的飞瞳早飞了,飞到别人怀里了!”言小睛大声地喊着,眼泪奔涌出来,声色染了悲悯的哭音。 “什么?”李昊阗啪一下断了电脑电源,怔怔地蹙眉,冲着她瞪着惊恐的眼神问。 言小睛抹了一把泪水,忍住痛苦和深深地担忧,打开了手机彩信里的一个图片,低声哽咽地说:“昊阗,这图片是王飞瞳亲自给我的,有五天了,我不敢给你你看” 图片显示的是两张敞开的结婚证,上面的合影照的左边是王飞瞳,右边是旷洪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炮姐 李昊阗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无语。 “昊阗,不要伤心,有我呢。”言小睛走近他,微微俯下身子,双手攀着他的后背宽慰他说。 他大喝了一声,暴出手掌,把桌上的电脑显示屏一把撩了出去,哐啷一阵响,地上的屏幕碎片四处溅射开来。 “昊阗,你别这样!”言小睛大喊道。 良久之后,李昊阗的背影有了动静,他转过身来,望着她说:“小睛,不要担心。这本是我的宿命。现在我下了决心,我要结婚!” 言小睛瞪大了眼睛,忧中有喜地问:“和谁?是不是和我?快点告诉我,是我!” “不是,”李昊阗摇了摇头说,“是贾慧,我和你提到过的。” 言小睛记得,在一个多月前,李昊阗说,妈妈曾托朋友给他张罗过一门亲事,女方的名字叫贾慧。 “昊阗,你是开玩笑吧?”她见过那个女子,胖胖的,身材像一个水桶一般,脸上雀斑杂生,一张大脸上粗略地镶着几个五官零件,一张嘴就张一条小舢板一样,如果是涂了口红,就像上面生了红锈一般。 “为什么要开玩笑?王飞瞳说嫁就嫁,我凭什么就不能男大当婚?再说,我母亲天天催我”李昊阗认认真真地、斩钉截铁地说。 “昊阗,你是不是故意糟蹋自己?”言小睛看他的神情,不像是赌气,忧急地问道。 “不是。——婚礼就定在这个月的十号,你到时候过来吃喜糖。” 言小睛眯了会儿眼睛,感到头脑中一阵眩晕,沉吟良久,用温柔、祈盼的语气说: “如果真的要结婚,不如就娶我吧。我虽然比不上王飞瞳在你心里的位置,但相较于贾慧来说,我应当是不二人选。” 李昊阗低头苦笑了一声。轻轻摇了下头。 “就这样样定了,昊阗,好不好?”言小睛的眼神中闪耀着光彩,她殷切地望着他。 “不行。”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因为你对我的用情之深,就像我对王飞瞳那样,而我一生也不会忘了她。我和贾慧的婚姻和爱情无关,我们的结合只为完成一个社会角色,因为没有情感,所以就不会伤害到对方。” 言小睛长叹了一声,低声地说:“你望不了王飞瞳,那好,”她的声调陡然提高,“我也让你望不了我!” 言小睛突然飞身向前,冲向了阳台,越过飘窗跳了下去! 街上熙攘的人群猛然看到一团人影从空中坠下,并重重在砸在一辆停靠在路边的轿车上。大家纷纷惊乎起来,瞬间,人潮涌动至此,把事地点围了个水泄不通。 大家看到,落下来的是两个人,最先的目击者对围观群众描述着当时的情形,一个黑衣男子的身子在与车顶相撞后,借着反弹之力,身子向上一荡,在空中翻了几翻后,依旧是自己身体最先着地,在最后的关头,他把怀中的女子往身侧一抛。 “他们人呢?有摔成什么样儿了?”大家问讲述者。 “妈的,他俩都没有事儿。那个黑衣男子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就起来了,拍了下身上的尘土,把女子抱了起来,就匆匆地离开了。” “一个也没死?”“真是见鬼了!”人群中不断地出失望的唏嘘声。 言小睛的以身殉情破产后,没有阻止固执的李昊阗的婚礼的进行。言小睛在接到他的婚宴邀请后,并没有应承赴约。 在他就要挂掉电话后,突然补充说:“昊阗,我现在脖子上还挂着你送给我的璎珞,做为回报,我将会给你送一份大礼,你等着。”说完,她出了几声神秘的咯咯的笑声,就切断了通话。 “听声音,是言小睛打来的吧,她说什么了?”在婚礼上帮着张罗的胡飞笑问道。 “是她,没说什么。”李昊阗搪塞着说。 李昊阗的婚姻虽举行的比较低调,也吸引了众多的亲朋好友的参与,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lh市的门刘山浩也得到了消息,和几位同学一起,过来贺喜。 一年前,在lh市惨淡经营着海鲜生意的刘山浩,晚上没事儿出来遛弯,百无聊赖中,来到了市南区的的一个红灯区。 这里是一个城乡结合部,在市中心高楼大厦林立时,红灯区却保留了一些低矮的平房,街道狭窄,水渍遍布。 两旁的门头房中,没有挂招牌的,只有夜里才亮起粉红色的灯光的所在,门口会站着几位浓妆艳抹的女子,向过往的男人搔弄姿。 这是刘山浩最喜欢徜徉的地方,他一家店一家店地掠过,看有没有新来的容貌和身材能过得去的女子。这种地方,往往混杂着许多大妈级的人物,脸上厚厚的脂粉,使她们的年龄深入可测。 终于,在他梭巡了好长时间后,一张俏丽的面庞点亮了他的眼神。刘山浩兴冲冲地走过去后,一下愣住,这女子竟然是小莲! 就是多年前,在ktv被才鸹当场猥亵的那个小莲。 “小莲,是你啊!”刘山浩随着她进了店里,惊喜地说。 “他乡遇故人哦。就是我。怎么,来个多少钱的?”小莲撩了下摇摇欲坠的蕾丝短裙,带着职业性的媚笑挑逗地问。 刘山浩拉着小莲到了楼上的包间,边脱着裤子边笑着说:“不在歌厅混了,直接做炮姐了?” “喝酒伤身,来钱也慢,还不如干这个直接些。”小莲边熟练地摆弄着纸巾、拆解着杜蕾丝边回答。 “先说好了,一炮二百,口活加倍。两番还有优惠。你选哪个项目?” “两番的,不用优惠,照顾一下你的生意。”刘山浩骑了上去,在她身上起伏着说。 “耗子哦,当年的事儿,你不会嫉恨我吧?”小莲便在下面摇荡着身姿边有点心虚地问。 “本来恨的,恶心的事见多了,就麻木了别说话,我好好感受一下你!” 待满头大汗的刘山浩泻了力,吭哧地趴在小莲的娇躯上后,后者呢喃细语:“耗子,爽吗?——这一次,没让你花冤枉钱吧。” 刘山浩支起上身定定地望着满面嫣红的她,又俯下身去,把大嘴唇贴上去,要吻她。 小莲忙推开他说:“没有这项服务的。” “我加钱就好了。”刘山浩拔开她的手,强行贴上,哧溜哧溜地吮吸起她的红唇。 小莲紧紧的咬着牙,抵挡着刘山浩的舌头,身体摇晃着、挣扎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依偎 “好了,差不多就行了,要到钟了,快给钱吧!”小莲不耐烦地撕开刘山浩的纠缠,抬手抿着沾满口水的嘴唇。笔 趣 Ω 阁ww w.biquwu.cc 刘山浩意犹未尽地叹了口气,只好放开了她。然后,突然问了一个让人出人意表的问题: “小莲,要不你别干这行了,跟我过日子吧。” 看着他认真地有些滑稽的表情,她不屑地摆了下手说:“我是只鸡,你肯娶我?” “我是个流氓,也好不到那里去,我们相依为命正好。反正没有瞧得起我们。”刘山浩回答。 “你是当真?”小莲挑了挑细眉,半信半疑。 “当真!”刘山浩拂弄了她的长,加重着语气说。 “先把刚才的账结了,别他妈给我个天长日久抱着,就为了账个炮钱!”小莲斜着眼,狡黠地望着他说。 刘山浩从怀里抽出几张大钞,扔给她说: “我没你想像的那么下做。——小莲,今晚就跟我走吧,你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就多给我戴一顶绿帽子。” “切,若论绿帽子,就这一天,我给你戴的也不下十顶了,早干嘛去了!别急,你来之前,我早就预约了一单了,那个客人出手大方” “大方个**,他的单我给买了,现在就跟我走!”刘山浩边扔了一叠钞票给她,边下了地,帮从地上拣起她的衣服扔在床上。 小莲捏着手中白花花的钞票,猜疑不定地问:“耗子,我问你,你现在有收入来源吗。我可不想跟你去大街上要饭。” “放心,我现在做海鲜生意,明着是倒腾鱼虾,实际上就是卖水,钱多的是,放心吧!”刘山浩夸了海口说。 等到两人相拥着从楼上下来时,风月店的老板娘赌住了去路。 “小莲,你们这是去哪儿?” 小莲边从罩罩里掏出事先预备好的一百五十元份钱,递给了她,边说:“我和这位大哥挺投缘的,出去溜溜弯儿。” “去哪儿溜?怎么还带了行礼箱?”老板娘伸脚踢了踢她手中的提箱质问道。 “少他妈给我费话!她是我老婆!”刘山浩咆哮着一把推开老板娘,牵了小莲的手向门口走去,但被两名看场子的汉子挡住。 刘山浩迟疑了一会儿,计上心来,回头望着老板娘说:“小莲并不欠你们什么,你妨碍她的行动自由,这可是违法的!” “哈哈笑话,干这个行当,还管他妈什么法不法。”老板娘讥笑着说,接着冷了脸。“小子,想出这个门儿可以,留下你一根腿!” 听了老板娘的吩咐,那两个汉子举起了手中的木棍,盘马弯弓地冲着他晃了几晃。 一看这个阵式,小莲的被攥在刘山浩掌心的手抖索了一下,就要抽出来。刘山浩重新握紧她,低声说,“别怕,有弯刀大哥在后面撑腰,他们不敢怎么样!” 他的声音虽低,但没有低到让在场的人都听不到程度。 两个汉子脸上一寒,手中的棒子垂落下来。 “弯刀?他还是你大哥?小子,就你这熊样,你当人家的孙子都不配!你俩愣着干嘛,给我打!”老板娘肥脸上的肉茬子一抖,胖手一挥,两个汉子就要动手。 “且慢!”刘山浩情急之下,豆大的汗珠子窜上了额头。若在平时,这两个汉子在他手里也不足为惧,但若让他带了小莲全身而退,并无把握。就掏出手机,给李昊阗打了一个电话。 “昊阗,帮我拾一下场,遇上个麻烦事儿,只好用你的名头压一下这帮狗崽了” 李昊阗意外地接到这个电话后,本想置之不理,但又一想,他不是万不得已是不会打这个电话的,于是把电话扔给正巧在旁边的胡飞: “胡哥,我有个同学遇上小混子了,你给摆平一下!” “切,有弯刀在此,我逄哪根葱,我可不想班门弄斧。”胡飞嘻笑着推辞道。 “都是你,把这恶名转嫁到我头上,快快,把这事儿摆平了,顺便让弯刀这个称号实至名归一下。” 胡飞一看执拗不过,只好接过电话。远在lh市的刘山浩,把手机递给了老板娘。她接手机的手有些抖索,但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与对方通话。 “你是谁?”老板娘对着了句费话。 “我是弯刀,我不管你是谁,给你十秒钟做个选择,是陨命还是放人,自己看着办!”李昊阗听到胡飞的嗓音故作嘶哑,就像电影中教父的腔调,差点忍笑不住。 老板娘只是一个老鸨,祸害几个贫家少女还行,哪见过这种开口闭口就要命的阵势,吓得浑身猛地一抖,带了哭音儿在电话里哀求道: “弯哥,我错了,我马上放人,马上”手机那方的胡飞早已挂掉通话,刘山浩上前一步,抢下她手中电话,得意扬扬地说: “知道厉害了吧,在个面混,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的!” 然后,他意气昂扬地携着小莲大摇大摆地走出店门。 “呀,你也太能装了吧,弯刀这个名头倒是尽人皆知,怎么今天就成了你大哥了?”小莲离开店里远了些的时候,嘻嘻笑着问他。 刘山浩志得意满地笑了笑说:“小莲,你不要小看我,我和弯刀的关系,确实不一般!” “真的啊?没想到,就你这货色,能交上这样的朋友。”小莲不住地唏嘘道。 从此以后,两个被主流社会抛弃的下等人,凑合在了一起,过上了一唱一和的夫妻生活。虽然刘山浩的生意不像他夸口地能有大笔收入,但维持基本的生活和每月的房租,还能勉强过得去。 刘山浩也有了家的归属感,晚上不再出去打野鸡或是胡吃海喝了,常坐在电脑桌旁边,在小莲的依偎下,上上网打打游戏什么的。有时,他会翻出初中的毕业照,给小莲指着一个稚气英俊的脸庞说: “看了吧,这就是令江湖闻风丧胆的弯刀!” “他就是弯刀?看样子就像韩剧里的欧巴,挺善静的,一点也没有杀气。” “你懂什么,真正的大人物,在不举刀的时候,是不会有杀气的。一脸凶神恶煞的那种人,其实往往是小丑。” “就像你。”小莲点着刘山浩的鼻子说。 “别小看我,有时,我也很man的!至少是在床上。”刘山浩边调笑着,边搂着小莲往床上拽。 “别急,才几点哦,我现在没有兴致。——你给我讲讲,这个仙女一样的女孩儿的事儿。”小莲分开刘山浩的手,指着毕业照上美得无可复加的一张鹅蛋型的脸庞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穷鬼 刘山浩看了看,叹了口气,低声说:“这是我们的班花。” 小莲见他羞赧的样子,呵呵一笑说:“看来,这就是你那个梦中情人王飞瞳了,是吧?果然长得俊,她现在在哪儿哦?” “听说是在南方一带工作,具体在哪儿,我也说不清。” “她不是李昊阗的菜吗?怎么,他们最终没有结婚?” 是啊,我也在想呢。他们之间究竟生了什么?按当时,他们的中学里的热情,应该没有什么力量能把俩人分开的。”刘山浩凝眉苦索道。 “你该庆幸才对,他们分开,不正趁你的意了吗?”小莲嘲弄他说。 “这对我有嘛好的。过去有段时间,我也嫉妒过他们,但后来也想开了。我对王飞瞳的冀望,只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 “算了吧,还水月呢,我看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这样的,也就我能跟你了。” 这癞蛤蟆三个字把刘山浩惹得脸红恼怒,他蹙眉瞪着小莲,反被她捏着鼻子,有点过意不去地哄他说:“你凶什么凶,戳到你痛处了是吧?” “哼,你竟然这样鄙视我,其实你并不了解我,时间长了,你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小莲抚弄着刘山浩疙里疙瘩的黑胖脸膛,语气里嘲弄中掺杂了严肃,说: “你是什么人,对我来说不重要。在我眼里,没钱的男人都是蠢男人。再这样让我跟你吃糠咽菜地过下去,我可要离开你了。这大半年,我没离过一天福,倒成了你的免费性工具了。” “小莲,你这话说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嘛。”刘山浩边说边要撩开她的上衣,开始他们的旖旎春霄。 “滚,穷鬼!今晚你睡沙,要是动我一下,我就打11o,告你强奸!”小莲直眉瞪眼地推开他,径自往床上一躺,从枕下掏出一刀剪刀,朝刘山浩挥了几下,以示警告。 刘山浩低眉垂眼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妈的,婊子就是婊子。” “嘿嘿,就是婊子怎么啦?你这怂货,别他妈净想找便宜,现在这世道,有哪个女人会让你白操的?自己躺沙上,好好反省一下吧!” 刘山浩关了灯,缩在沙上辗转反侧着,一会儿担心小莲会弃她而去,一会儿又想到王飞瞳的命运,直到天光放亮,只觉头疼欲裂,无一丝睡意。 他从沙上翻身地下,趿了双拖鞋叼了根烟,在屋内来回踱步,突然,一个场景嗖一下映入了他的眼帘,只见窗外的公路副道上,衔尾相随着私家车的长龙,不由计上心头。 这时,小莲在梦中出了一阵呓语。刘山浩过去,小心地唤着她:“小莲,醒醒,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啥事哦,睡觉。别想占我便宜,白操我。”小莲甩了下身子,紧裹了被,罩严了自己饱经桑海的身躯,这样可以使刘山浩无从下手。 “不是占你便宜,是挣钱的大事儿!”刘山浩加重了一下语气,说。 小莲微微睁了下眼,又眯上,“有屁快放。” 刘山浩俯在她耳边,出口入耳了一会儿,小莲猛地绽开笑颜,腾了坐起了身子,赞许地说:“耗子,你终于开窍了!” “不过,这可是有风险的,弄不好就要进号子。而且,也不是好人能干的事儿。” “妈的,我初中毕业后,被支书以给我找工作为引子骗操了后,就立誓一辈子不当好人了!而且,现在过的日子,还不如中蹲监狱呢,我怕什么!” 就这样,两人一拍即合。熬过了白天,到了久以期待的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在市里的街角旮旯到处巡梭起来。 “小莲,周围没人吧?”刘山浩潜伏在一辆豪车旁边,对着胸口贴身的微型步话机问。 “下手吧,要快!”小莲紧张而兴奋地回复。 刘山浩迅地从包里拿出事先备好的厚胶带,三下两下就麻利的粘在豪车的侧前窗玻上,然后,他抡起手中的橡皮锤子,往车窗砸去。 只听扑的一声,窗玻应声碎裂,刘山浩把手探了进去,一把薅出副驾位上的一个公文包,把里面的现金尽数取出,重新把包扔进车内。 然后,他强自遏制住心里的恐慌和兴奋,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了现场,在另一个街角,与小莲汇合。 “这一票,有多少钱?”小莲喜滋滋地问。她在远处看到,耗子今夜所砸的第三辆车是一辆娇跑,想来肯定有不菲的收获。 “三万!”刘山浩边把三沓崭新的、香味扑鼻的钞票装进她包里,边说。 “了!今天晚天一共弄了四万多了!耗子,加油,再砸一辆,我夜里好好地伺候你,让你爽个够!” “好!”刘山浩听了,一下从惊惧和疲劳中振奋起了精神,携着小莲,向下一下目标出击。 第四个目标,很快被锁定。左右上方均没有摄像头。经小莲的踩点信息得知,在这附近,有一个顶级的会所,天天人满为患,来晚的客人,经常绕过两条街,把车扔在街头。 这是一辆白色的宝马三系车,从内饰来看,是一位女士的座驾。最重要的是,有一款名贵的香奈儿女士商务包被扔在车后座,可笑的是,它的主人为了防止被人觑到而砸窗偷盗,在包的上面压上了一叠宣传彩页。 真是欲盖弥彰,对不起了,开得起宝马的,断然不会心疼个万儿八钱的钱财了,姊妹儿,今晚上就当你行善扶贫吧,老哥对不住了! 刘山浩砸窗手法现已纯熟,动作潇洒自如,顷刻间,便把香奈儿擒在手中。他迅地取得现金,又把证件等物扔进车内。这一次,他想把包顺走,让小莲下次逛街的时候,臂弯上也有一个能显摆的名牌包包。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有什么东西象一根刺一样在撩拨着自己的视线,猛然间,他悟到了,车座上的彩页上有三个字,那就是“布娃娃”。而王曼姿生前的幼儿园我名字就是这个名称! 刘山浩开了手机电筒,透过车窗往里兄窥视了一下,果然,那一堆彩页的题头上赫然印着“布娃娃幼儿园”! 他慌忙把手中的包透过碎开的车窗扔回原处,立即低头向步话机的位置低语:“小莲小莲,行动失败,对方车辆不名一文,你撤离,我随后就回。” “收到收到,夜已阑珊,见好就收!”小莲觉得自己就要暴为贵妇人了,注意起遣词造句的高大上来,用了两个歌厅坐台时从流行歌曲里学到的成语。(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别了 刘山浩把随身的做案工具交待给了小莲,自己就编了个理由,潜了回来,在宝马车不远之处静静地守候着。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一双喝得有醉意酡酡的男女回到车前,女子惊叫了一声对男子说:“句号,我的车被人砸了!” “丢什么了吗?” “怪了,包被翻了,但钱、卡都没少!” “好了,小莆,今天我送你回家,明天把车修好了,再送还给你。” 当男子将要启动油门时,刘山浩从暗处现了身。走到车前说:“别忙着走,你们还没有谢我呢。” 两人惊异地下了车,句号笑了笑说:“先生,你倒说说,需要我们谢你什么?” “哎呀,我在这儿都守了半天了。刚才一个砸窗贼被我赶跑了,做了次见义勇为后,又给这位小姐的财物悉心看护,我这雷锋也做到家了吧。” “先生,真是感谢,您辛苦了!”小莆从兜里掏出一沓现金,说:“一点心意,您收着。” “不用。”耗子厚着脸皮推开她手中的现金说。“说来这也是个缘份,我通过宣传彩页现你是布娃娃幼儿园的,这园主罹难之前,曾和我是故交。” “你是说曼姿吗?”小莆惊问。 “是王飞瞳,我和她是同学。多年没见到她了,她现在在哪里,干什么呢?” “她倒时常和我联系,在广州,有些事情脱不开身”小莆说了一半的话被句号插话止住。 “先生,不好意思,我看,有什么话,明天到园里再说吧,我们还有点事情要办。” 刘山浩从那位叫做句号的男人眼里看到了提防的神色,便不再勉强,笑了笑说:“好,两位请便。”又叮嘱小莆说,“现在世道太乱,以后可别再这样麻痹大意了。” 小莆连连称是并万分感谢。句号则在临走时给刘山浩抛下了这么一句话: “兄弟,以后干活利索点儿,看你身上粘的什么!” 刘山浩低头一看,愕然惊见自己的衣襟上粘了条未及扯下的胶带,自然和车窗上的做案胶带一模一样。 看着绝尘而去的宝马轿跑,想到那个叫句号的男人在车上一定在讥笑自己,不由满心地羞惭不安。 但第二天,刘山浩依然硬着头皮去了布娃娃幼儿园,并说明了自己找小莆的真实来意,后者看他并无恶意,又是王飞瞳的同学,便把她在广州的情况大略说了下。 王飞瞳在泣别母亲后,重新回到广州,到了医院,继续提负起对旷洪飞的看护工作,一连两年多过去,旷飞洪由昏迷到清醒,直到近期,能只言片语地冒出几个简单的词汇,在望着王飞瞳时,眼神里露出似曾相识的样子。 见到王飞瞳,就会满脸兴奋地吐出丙个结结巴巴的字:“美女。” 这让她又欣慰又有一丝不想面对的庆幸,她内心惶恐地想,幸好他神智不清,如果有一天,真的清醒了,会忆起她为李昊阗欺骗他的感情,暗地里把他的拳法机密露出去,才使他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到那时候,他不会再称自己是美女了,如果手中有一把刀,他甚至会杀了自己,但她已做好了迎接这一切的准备。 这就是报应。幸福在这世界上是稀缺资源,一个人的幸运总要伴随着另一个人的悲惨和鲜血。正如两年关的拳场之上,躺在病床上的,不是李昊阗,就是旷洪力。她的选择只能是这样,如果再选一百万次,也只能如此。 时光在苦水中浸透到了2o13年了夏末秋初,算起来,她已是二十六岁,远在家乡苦苦等候他的李昊阗也到了男大当婚的二十七岁了。她不免心慌意乱起来。 一个上午,她习惯性地拉开了旷洪力身旁边的窗帘,根据医生的嘱托,让几缕阳光进来,给他些太阳浴,对病人的康复有好处。 她的背后突然传来一句低声的呼唤:“王飞瞳。” 是旷洪力的声音!她记起,自己和他交往时只用了一个化名“飞飞”,而他竟然用这么复杂的思维,把自己的真名呼出,可见他醒了,而且他对事情的前前后后一清二楚! 原本,对他的真正的清醒的期盼终于成了现实时,她该兴奋和欢呼才对,但现在,她只有满心的羞愧和恐惧! 她缓缓转过身来,努力地把自己的眼神迎着对方,她看到他眼中的光茫,有一丝恨和无奈,随即,他说出了一句话,并不是如她所料的“我要杀了你”,而是: “不要离开我!” 这句话让她的内心一下崩溃,她俯在他身上,大声悲怮起来。听到哭声的医生和旷洪力的家人都赶了过来,病房里立即呈现了一番狂喜的混乱。 王飞瞳缓缓地把脚步移向了病房门口,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而且,她已经完成了对自己的承诺,陪伴旷洪力,直到他醒来。 在她失踪了两天之后,旷洪力的家人终于打通了她的电话。 “王飞瞳,你走之后,洪力绝食了,你再不来,他就会死了!求你回来好吗,他虽然是个蠢货、傻瓜,但也是一条命啊!求你了”听着出,这是旷洪力母亲的声音。 而且,从话里话外,王飞瞳得出结论,旷洪力的家人,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从此以后,她再不是众人眼中的那个重情重义的圣女了,而是一个恶毒的骗子! 但是,她选择了回到病房,当她再次出现时,旷洪力猛然欠起了身子,口中出了“啊啊啊”的语无轮次的叫声。而且,他一连吃了两碗米粥,每吃一口,都要望着王飞瞳傻笑一会儿。 不过,他的身体依然虚弱,在为她吃掉两碗粥后,便支持不住,猛地咳嗽几声,就颓然瘫倒在病床上。这种情形让王飞瞳心如刀绞,她每时每刻都想着逃离。 但似乎已经来不及。她现,自己无论去哪儿,总有人暗暗跟踪,最后,索性就明目张胆起来,都是旷洪力的亲属和家人,用这种人身追随的方式,对她实行了公开的软禁。 最后,情势愈演愈烈,旷洪力的母亲竟然当着众人拿出一张“结婚协义书”,硬逼着让她签字。当她不从时,竟遭到了这样的谩骂: “你这个毒妇、杀手,洪力这个样子都是被你害的,你要是不签字,我就豁上这条老命一刀杀了你,反正我年纪大了,就和我儿子同归于尽吧。顺便捎上你这个小**、杀人犯!” 这把王飞瞳直接推到了绝地,她有了轻生的念头,但自己的死,会造成对三个人的致命的伤害,无论是母亲、李昊阗,就是旷洪力,都会不能承受,不知会有怎么样的恶果! 最终,面若死灰的王飞瞳从协议书上签字画押,并在异日上午,在民政局领取了与旷洪力的结婚证书。 “别了,昊阗!”在她把结婚证的图征给言小睛时,眼中噙满了泪,凄怆地喃喃自语着。(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谋杀 在布娃娃幼儿园打听到了王飞瞳的下落后,刘山浩赶到了广州,是和小莲一起去的,而且没有乘坐火车或是飞机,而是租了一辆车去的。Δ到了目的地后,付了车钱,就把出租车打回去了。 他是以带小莲旅游为由来到这个南方的城市的,这让她感到非常兴奋和满足,没想到刘山浩对自己并不是只图一时痛快,还是有些体贴和呵护的。 刘山浩租了一辆桑塔纳轿车,带着小莲在市区的大街小巷转来转去。偶而路过女装店时,小莲就时不时让他停下车,拽着他进去大买一通。 买得差不多了,俩人大包小包地拎回到车上,小莲在后座上,爱不释手地摆弄得样式新潮的衣物,满脸的陶醉和幸福。 刘山浩看着后视镜中的她,笑笑说:“买了这么一大堆,才花两千块钱,不嫌掉价哦。” “切,看你那小家败气的样儿,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不是给你过着嘛。怕你一心疼方向盘不稳,出个车祸啥的可就麻烦了。” “哈哈,小莲,出门在外,嘴可不要这样损啊,要真的一语成谶,我在这儿有个三长两短的,你怎么办?” “哼,那才好呢,早就和你混够了。关键是提前把银行卡密码给我留下,要死要活,你请便。” 刘山浩听了,不以为意,只呵呵一笑说: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密码是你的生日。而且,为了树立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和形像,刚才,在你挑衣服时,我顺便到隔壁的周大福给你买了两样东西。” 小莲早就留意到了刚才所去的时装店隔壁就是周大福,内心一下狂喜起来,他接过刘山浩递给她的装帧考究的包装盒,打开一看,竟是一条带着狐狸坠的白金项链! “给我的?”小莲杏眼儿瞪得溜圆,一脸笑意绽开着问。 “当然了,喜欢吗。这个狐狸最配你了,你戴上后,就更加风骚媚人了。” “靠,这话说的,没个正经。——耗子,老实交待,不会无事献殷勤吧,是不是有事求我?” “看你说的,咱俩这情份,还值不了这万儿八千的一条破链子嘛。”刘山浩颇为动情地对她说。 “嘿嘿。这话儿说得倒挺好听的。”小莲便把项链小心地戴在颈上,边笑着说。 车子转过几条街道后,到了一家医院的门口,这时,夜色已深沉下来,街道上浮起了一片沙尘,在灯光中显得有几迷离。 刘山浩把车停在路边,开了车窗,定定地望着医院门前来来往往的人群。他取出一支抽,点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回头对小莲说: “小莲,到九点半左右的时候,你到医院门口帮我缠住一个人,好不好?” “谁?看了吧,我就说没有白献的殷勤。” “一个女的,她最近在这里照顾病号,每天晚天这个时间,就会到院门外的小卖部买点热汤什么的。” “是不是王飞瞳?说你是癞蛤蟆吧,你还不愿意听,倒跑到广州来呱呱叫起来了。你怎么那么贱?” “小莲,帮我这个忙吧。你只消和她聊上半个小时,然后,你就打个的迅撤离。咱俩在宾馆见面。” 小莲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时,他只回答天机不可泄露,在刘山浩的百般纠缠下,她只好答应下来。在看到一身素衣,云中仙子一样的王飞瞳珊珊走出院门时,刘山浩低声吩咐:“开始行动!” 小莲不太情愿地下了车,按照刘山浩的台词和剧本,以一个异乡问路人的身份来到了王飞瞳面前。 “这位女士,麻烦你一下。”小莲操着一口青泉市的方言,小跑着过去挡在王飞瞳的面前。 听了熟悉的家乡口音,王飞瞳顿觉有几分亲近,便亲热地上前询问对方有什么事。 小莲拿出了一张写了一行地址的纸条,递给王飞瞳看,由于上面的地址字迹比较潦草,再加上她深居简出,并没有能力为小莲指明道路,便携了她,来到小吃店,边等病号饭,边向痁里的当地人问询了一番。 城区正在改造,纸条上的地址又过于偏僻,大家众说纷纭,把小莲搞了个七荤八素的。 “真不好意思,天也不早了,你暂且住在附近,明天再打听吧。”王飞瞳对小莲说。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谁打来的?”小莲急口问道,这时才过了二十分钟,离刘山浩的要求的半小时还差十分钟。 “是病房催着我去取药。”王飞瞳随口答着,边接起手机便向门口走去。 小莲情急之下一个使了个趔趄,身子前扑,倒在王飞瞳身上,她的手机一下脱手而飞,落到痁门前的泥水中。 “对不起,对不起!”小莲诚惶诚恐地奔到小渍边,俯下身去,小心翼翼地捡起手机,拿回到店里,拿了几张餐巾纸,仔细地擦拭起来。 “算了,不用擦了,进水了不能用了。”王飞瞳没好气地伸手就要拿回手机,但被小莲止住说: “你这可是苹果5哦,还是试着去去水渍吧。实在不能用,找厂家免费换一个也行的。我的苹果4就被雨水淋坏过,最后硬让经销商给换了部新的”小莲喋喋不休地拖延着时间。 看着这个同乡神经兮兮的样子,王飞瞳的不耐烦不好作,叹了口气,说:“快把手机还我,放我走吧,我这儿有急事儿呢!”王飞瞳露出苦笑不得的表情。 小莲的眼神离开手机屏,抬头眼勾勾地望着她,语气悠悠地低语:“王飞瞳,你长得真美。” 这突然冒出口的话让王飞瞳惊了一下,“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咱当地著名的鲜花,咱们这些同龄人谁不晓得。”小莲信口胡诌地说。 这个说辞极为勉强,王飞瞳笑了笑说:“好了,咱们今天能见面,算是有缘。我就在这个医院病房楼5o9室,有事来找我。”这一次,她顺便地从小莲手里拿回了手机,匆匆地赶回病房。 她有些焦急地想,都是让这个同乡给弄的,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旷洪力该饿了。但她却不知,自己所担心的人再也不会有饥饿的感受了。 就在十分钟前,刘山浩终于等到了机会,他迅地潜入病房,把正在熟睡中的旷洪力身上的输氧管迅拔下,又用病床上的棉被紧紧地捂了他一会儿五分钟。 直到看到他的腿不再剧烈地抽动,软绵绵地耷拉下床沿时,才舒了一口气。然后,他镇定了一下情绪,带了一个宽大的口罩,若无其事地打开病房门,走了出去。 这时,她远远地看到王飞瞳正提着饭盒向他迎面走来,直到与他擦肩而过。心事重重的她没有一丝一毫注意到自己。 刘山浩的一只脚跨进电梯室时,他内心一阵战栗和狂喜,心里默念着:“王飞瞳,你可以回家了。” 接着,他远远地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在远处的病房里传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相见 “和我说实话,刚才你干什么去了?”在宾馆里等得有些不耐烦的小莲,见刘山浩终于推门进来,大声质问着。Ω “哈哈,我去**了。广州的妞儿真不错,粉白水嫩的,好爽哦!”刘山浩踢掉了脚上的皮鞋,躺倒在床上说。 “杀人,是种什么感觉?”小莲逼视着刘山浩,神情里透露着诡异的笑意说。 刘山浩腾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用惊愕的眼神愣愣地盯了小莲一会儿,挤出了一副莫名地笑容,坐在床上,缓缓地说: “小莲,真没想到,你还是火眼金睛呢。” “耗子,你自己感受不出来,你的眼神里有未消尽的杀气。” “怎么会这样?”刘山浩立起身来,匆匆赶到卫生间,在洗浴镜前观察着自己的脸和眼神,似乎,真如小莲所说,眼神里确有些异样,但在他自己看来,这杀气里面却掺了丝炽热的情愫。 他转身离开卫间,右手伸到了裤兜里,那里面暗藏了一把锋利的匕,以备不时之须。这与是他不肯选择火车和飞机这种出行工具的原因之一。 他打量了一下小莲,现她看自己的眼神儿是陌生的,里面有惊奇的成分,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其它的东西。 总不至于是爱吧!刘山浩内心自嘲了一下,在他的记忆中,除了母亲,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女**过自己,哪怕是一丝一缕也没有。这让他常常自嘲,自己活得好失败。 小莲依旧笑望着他。使得他不由地问:“你知道我去做什么,为什么还要做我的帮凶?你要知道,如果犯了事儿,这可是要杀头的。” 小莲轻轻一笑说: “宾馆住宿和租车,都是用我的身份证登记的,你没有露出珠丝马迹。而且,王飞瞳不在现场的记录长达半个小时,都顶得上一集韩剧了,所以,她的不在现场证明是凿凿有具的。耗子,你的计划十分周密,这让我很放心。” “小莲,我以前真的是小看了你了,以为你就是个贪财的婊子,原来你的智商也很高哦。怎么,接下来你怎么打算?要不趁这个机会把我供出去,领一笔悬赏费吧。”刘山浩哈哈笑着说,这个样子,会把气氛弄得很轻松的样子。 “耗子,想不到你也不是我以前认为的怂蛋,是个真汉子。比我见过的世上所有的男人都重情重义。王飞瞳能遇上你这样的痴心人,真是太幸运了。” “那你呢,你遇上我,不也照样幸运?”刘山浩把裤兜里捏刀的右手抽了出来,上前去,双手紧紧地拥抱着小莲。 “从今天开始,我才有了想嫁给你的打算。”小莲遍真心地献上香吻,边挪着莲步向床第靠近。 在这个有点血色的良霄美景里,在这个激情地兴云致雨的男女的窗外,一个幽灵正在不远处的医院的门口激荡、痛泣着。同时,几辆警车的嘶鸣声也凄厉地响彻在夜空之中。 王飞瞳蓬乱的长下,带了血丝的眼神,和天空的月光交相辉映着。她的眼神里有一丝残忍的笑容,她在苦笑着命运的悲惨和离奇。她知道,今天晚上生的事情绝对不是偶然事件,与那个老乡有莫大的关系。 在几位警察地呵斥下,她被推上了一台警车。无论如何,自己是清白无辜的,她的本意是为旷洪力献出自己的一生,来赎取自己和李昊阗的罪责,但是适得其反,却正是自己的爱心,把旷洪力最终送上了断头台。 这个秋天,对李昊阗来说,不是什么收获的季节,而是挠心的时节。这两天,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言小睛打来的,她说,自己会在近期回青泉市,而且,要兑现自己一年前曾许下的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我并没有要你承诺什么哦?”李昊阗在道。 “你啊,真是健忘,我对你说过,要送你一个大礼的!”言小睛言之凿凿地说。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你回来就好,礼不礼的倒次要了。”他挂了电话,自言自语地说,“莫名其妙。” 接着,还有一个莫名奇妙的人突然在微信里活了起来。网名叫飞儿的她,一直灰色的头像在剧烈地闪动着。 在李昊阗的心里,这个马甲极为神秘,她似乎对自己和王飞瞳的事情了如指掌,但从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看到她来了这样的信息: “李昊阗,你要有思想准备哦,王飞瞳就要回来了!” 李昊阗了一下落泪的表情。因为对方和自己都知道,他已经不幸地结婚了。她回来得的确有些迟了。突然,他猛然联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旷洪力的病情安危,他现最近这些日子,胡飞寡言少语起来,常常独立躲在角落里哀叹。 “旷洪力的病情,现在怎么样了?”他不假思索地向飞儿打出了这样的几个字。 “死了!而且是他杀。” 飞儿的回答让李昊阗内心一阵震颤!他的头脑嗡嗡作响,一时理不出头绪。 “飞儿,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李昊阗逼问她。 “别管我是谁,迟早我要和你见面的。最近,我就在你附近调查你,对你的家庭、老婆以及平时的一些行踪都摸得一清二楚。” “你查我干嘛?”李昊阗内心不禁一阵苦笑,他不知对方所言是真是假,如果是真,更得不出她调查自己的理由。 “你这个负心汉!还有脸问!你为什么草草结婚,你可知道,这些年,王飞瞳等你等得多么苦!”飞儿怒了,边了几个剑拔弩张的表情。 李昊阗暗自想,自己的结婚,是被言小睛逼迫所致。而且,在看到王飞瞳与旷洪力的结婚照时,自己当时完全失去了理智,歇斯底里地、鬼使神差地作出了结婚的疯狂举动。 但也并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全盘托给飞儿听,只打了这样几个信誓旦旦的字:“只要飞瞳回来,我随时可以离婚!” “你这太不负责任了!”飞儿责备道。“我顾不了那么多,你转告飞瞳,让她快回来,我在等她!”李昊阗言辞激切地说。 “哎!”飞儿叹了口气说,“最近,在遭到旷洪力的罹难的打击后,她的神智有些失常,经常出现幻觉。以至于,有时忘了自己是王飞瞳,而以王曼姿的角色生活。” 李昊阗听了,不由地一阵揪心,他知道,王飞瞳之所以离开lh市远赴广州,是由于妹妹的死和旷洪力的遇难的双重打击所致。现在旷洪力离开了人世,她要回到,在心理上,直接面对的就是,为了她的清白而自尽的妹妹的亡灵了。 “飞儿,答应我,我要见你一面,我对飞瞳很是担心,你千万别隐身,我要见你!”李昊阗飞快地急切地打着字。 “正好,王飞瞳神经兮兮地要我给你拍个照,他要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说如果感觉不好,就不和你在一起了。那么,就今晚吧,晚些时候,我给你打个电话,你到小树林里云等我。听王飞瞳说,那是你们爱情的源地,云那儿,也算有点意义。” “好的!”李昊阗当然欣喜地答应下来,但内心有丝担忧加苦涩的感觉,王飞瞳的精神状况看来很严重,彼此天涯相思多年了,在终于能相爱相守的时候,竟然考虑起和自己的眼缘来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伴月 这时的李昊阗已在市中心买了套房子,做为自己的栖居之所。Δ这个房子的女主人叫贾慧,自从嫁过来之后,大多时间都是自己独守空房。 之前据外界反映的那个沉稳守家的男人不见了,换成了一个夜夜醉酒狂歌的浪荡之人。 这一晚,他依旧深夜之外还徜徉在外,驾了一辆污渍斑斑的黑色奥迪,在马路上晃来晃去地行驶着。他的目的地是双节棍训练营附近的小树林,因为飞儿刚刚给她来短信,说要见他一面。 这些年来,飞儿一直在暗暗地扮演着他和王飞瞳之间的信使,她的相约让李昊阗激动不已,自然是兴冲冲地急驰到树林边,打开微信,催促飞儿现身。 “你的车号是不是两8?”飞儿在微信上问,李昊阗查看她和自己距离,显示是5o米。 忙转身快跑几步,向自己车子的方向望去,看到一辆浅色宝马车正停在自己的车旁边,大灯地俏皮地烁着,像在和自己打着招呼。 当李昊阗靠近它是,约摸看到里面有一位女司机,她微微一笑,拉动引擎,从自己身边快掠了过去。 李昊阗在她车后急追了两步,大声喊了两声停下,但那女子并不理会,很快,车子便渐渐远去,消失在李昊阗的视界之中。 他叹了口气,倚在奥迪车身上,吸了口烟,醉眼濛濛中望了下满天的乱星,万般愁袭扰在心头。 不过,第二天一早,他还是接到了飞儿的邀请,说在一家肯德基店里见面,约的是八点。但因堵车,李昊阗晚去了十分钟,等到他赶到时,已经人去座空,倒是给他留下了一份早餐,他哪能顾得上听懂哦,于是询问了服务员那位女子的体貌特征。 “个高,架一墨镜,牛仔裤,白上衣。”服务员指了下侧门,“刚走,快追,兴许赶得上。” “谢谢!”李昊阗匆匆道谢后,立即飞奔出去,向一个正摇曳着身姿匆匆前行的女子追了过去,越过她后回身拦在她身前。 “你是飞儿?”李昊阗脸上现出热气腾腾地汗渍,惊喜地望着她问道。 对方看他这副样子,劈头盖脸地把他数落了一顿,便挽了旁边的闺蜜匆匆离开了,只留下李昊阗呆立在那里。 然后,她意兴阑珊地回到了公司,这时,已经在外飘泊了一年的言小睛也回来了,她来到他的办公室,和他谈了会儿工作问题时,卖了一个关子说: “昊阗,我都回来好几天了,你也不问一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大礼?” 经她提醒,李昊阗才想起这茬,尽管心情比较低落,还是强笑了下问: “不好意思,现在问也不晚。到底是什么大礼?” 言小睛诡秘地一笑,回头冲了门口欣快地喊了声: “抱过来吧!” 一个小十**岁的小丫头应声而入,她怀里还抱了一个娃娃的婴儿! “这是怎么回事儿?”李昊阗指了指娃娃,心跳有些加。“小睛,你有孩子了?” “嗯”言小睛应了一声后,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又有些促狭的神情说,“你猜猜,这孩子的父亲是谁?” “是谁?”李昊阗站起身来,从丫头手中接过孩子,抱在手里颠了两下,笑问小睛。 “孙昭武。” 此话一出,让李昊阗抱孩子的双臂剧烈抖索了一下。 “抱稳了,这可不是双节棍,不能摔。”言小睛担忧的嘱咐说。小丫头颇会看事儿,她上前来,从李昊阗手中接过孩子。 “你说的是真的?”李昊阗猛然想起言小睛已离开青泉市一年有余,看来,这就是原因所在。 “当然是真的。你结婚的时候,我气昏了头。所以下了决心用这种方式来让你记住我。这个宝宝,就是我对你的爱的结晶。” “哎!”李昊阗听了后,颓然地长瘫座在椅子上。沉吟了半晌,才说:“说说过程。” “胡飞出的主意,他约我和孙老师喝酒,把他灌醉后,在他不醒人事的时候,我就” “哎呀,我服死你们了!亦兰菲知道这事儿吗?”李昊阗担忧地问。 “你要是指的孩子这事儿,她是知晓的。我说是为她领养的,她快乐得不得了,还给宝宝起了名,叫伴月。” 李昊阗暗自苦笑了一下,如果这名字不是巧合而来的话,这伴月中的月字,就是睛字右边的月字无疑了。 李昊阗抬起头来,皱着眉看了言小睛小会儿,摇了摇头说,“小睛,麻烦你在我面前消失一会儿,让我静一静,这两天,我觉得受的刺激够多的了。” “哼!矫情。宝宝,我们走,人家烦了我们了。”言小睛边说着,边抱了孩子离开了。看来是保姆的小丫头也随之而去。 李昊阗摸起了电话,打给胡飞:“你瞒了我一年!” “什么事儿?——噢,你说小睛的事儿哦” “这事,你做得也太荒唐了,小睛年轻,爱冲动使性,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水火不能呢!” “哎,怨是可怜昭武,才出此下策的。你不晓得,亦兰菲这么多年来,她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能有男女之事。他是守了这么多年的活寡,要是再没个孩子,这两人一辈子不就白活了!”胡飞在电话里唏嘘哀叹着说。 李昊阗不好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他一直待在办公室里,整天没有出门,直到夜色在室内弥漫,把他孤伶伶的身影淹没后,才缓缓站起身来。 拉开窗帘,看华灯初上,人海车流熙攘中,他仿佛看到了车流中其中有一辆上,孙昭武旁边的亦兰菲,正露出了笑脸,用苍白、温暖的手拔弄着伴月的小脸蛋儿。 他摸起手机,给言小睛通话:“小睛,有空吗?” “当然有空。”言小睛的声音充满了期待。 “出来走走吧。” 李昊阗下了车,看到路边的言小睛早已等候在那儿,她欢快地向他挥着手臂。今天,她一袭白衣,笑脸在星光和路灯的光茫中闪闪烁烁,像一个幽灵,不更像一位天使。 李昊阗内心不仅一丝润温,暖意和感动涌了上来。他紧走了几步,拉了她的手,右臂轻抚在她背上,携着她,在婆娑的树影中缓缓前行。 “小睛,真是难为你了。是你,救了亦兰菲,给了她活下去的祈望。” “那这样夸大其辞的,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的,生个八孩子算什么。可惜,不是你的。” 李昊阗听到她的措辞,又心酸又好笑,下意识地吐出一句:“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如果你真的想说什么来表达一下你的感动,又让我有点满足的话,你能不能对我说另外三个字?” 李昊阗沉吟不语。“你说嘛,又不是非要让你娶我,你这么怕干什么!”言小睛扯着李昊阗的衣襟纠缠着说。 “二姐,我替你说吧。”在两人中间的夹缝的后面,挤进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李昊阗听得这个声音是那样熟悉,他内心狂跳不止,不相信这会是真的。 他缓缓回过头去,愕然看到,她正是王飞瞳! “我爱你。”王飞瞳双手插在衣兜里,静静地望着李昊阗,脸上的微笑和星光交相辉映,如梦如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伤痕 李昊阗撒开言小睛的手,过去和王飞瞳拥抱在一起。笔Ω ΔΔ 趣阁后者的眼睛闪着泪光,透过李昊阗的肩头,在口瞪口呆的言小睛的凝望中闪亮着,如刺眼的冰茫。 然后,这冰茫垂没在李昊阗的怀抱里,化成潺潺的泪水。 李昊阗抬起头,抚着王飞瞳脸上的泪水,说:“这次来了,就不要走了,我们一生一世在一起。” 她苦笑了一下,喃喃地说:“你现在的妻子,贾慧怎么办?” “这不重要,我们没有感情,分开比较容易。” “说得轻巧,总不能再杀了她吧。为了我们的结合,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包括曼姿!”她的话语罕见地刀锋一般地凄厉,这让李昊阗垂下了头,手足无措起来。 沉吟片刻,他轻声说:“飞瞳,我们不能左右的命运就让它过去吧。从现在起,让我们幸福快乐起来吧。” “你看看这个。”王飞瞳长叹了一声,抖索地在包里拿出一张白纸,递给他,“这是小莆,也就是你微信上的“飞儿”给我的。 李昊阗接过来,借着灯光一看,原来是一副钢笔笑线描画,在一个悬崖的下面,是一个坠往河水的女子,她口中喊着三个字:“我爱你!” 而在崖面以上,有一个男子正痛苦地望着下方的女子,他留着和自己一样的稍长的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急切的神情。 这副画的事情,他曾听“飞儿”在微信里谈起过,她说画上的男子是句号,在王曼姿濒死时,他得到了期待已久爱的承诺。 “傻瓜也能看得出来,这副画上的男人的眉目神情,分明就是你。我现在才知道,曼姿的死,不只是为了我,还有你。我们两个都是凶手!”王飞瞳咬着贝齿,话语间满满地恨意。 “曼姿,不要这样说。你是无辜的,不要把所有的不幸往自己身上扛。好吗,如果有错,都是我的,让我来担负吧!” “你能担负什么?你这个朝秦暮楚的已婚男人,还有资格谈什么担负。即便你有这个心,曼姿能活过来吗?能吗!”王飞瞳突然提高了声调,情绪失控地喊道。 李昊阗闭上了眼,他不忍心看到王飞瞳如此痛彻心痱的神情,等她喊完了,盯着她,一字一字地说:“我可以试试!” “哈哈”王飞瞳的嘲笑里面充满了凄怆的意味,她的眼神突然柔和了下来,一脸惶恐、心疼的表情,她上前颤颤地握着李昊阗冰冷的手,说: “昊阗,我是不是伤到你了,我不会逼疯了你吧!你说什么,你可以试试,你试什么?让曼姿重生吗?” 李昊阗的脸上露出痛苦无奈的神情,“嗯,是真的。” “看来,我们俩个肯定有一个是疯了。”王飞瞳眼神空空地仰望了下夜空,说。然后,她突然冒出话说:“昊阗,你真的做到了。她或许就在这一刻重生了。你看,你仔细看看,我是不是曼姿!” 她浑身上下量着自己,一脸新奇和兴奋的样子。 李昊阗苦笑了一下,走过去搂住她,右手在她后颈的长中摸索了一下,拂在她的后颈的皮肤上,光洁细腻,毫无瑕疵。 他记得,在初中时,王飞瞳曾对他说过,自己和妹妹唯一的曲别便在后颈上,妹妹小时候受过一点伤,后颈上有一条浅浅的伤痕。 “你不是曼姿,你是飞瞳。我们必须要面对伤痛,谎言瞒不了自己,会使自己更伤心。” 王飞瞳在李昊阗温暖的怀抱中像沉睡一样地久久不语,她渐渐平静了下来,喃喃地说:“刚才,你在我的脖子上摸到什么了?”接着,她抬起了头,眼神中有几分俏皮和审视掺杂的意味。 李昊阗模仿着她的神情说:“摸到什么,你懂的”他想起了几年前,王曼姿在跨海大桥上自杀得救后,他曾摸过对方的后颈,是光洁的,并没有疤痕。这和王飞瞳对她的描述有出入。 这时,一阵秋末的冷风袭了过来,王飞瞳身上稍稍颤抖了下,李昊阗的外衣脱下给她披上说:“夜深了,有点冷,我们回去吧。” “今天晚上,小莆还在酒店等我要喜糖吃呢,这几年,这情报员也够辛苦的了。所以我不能陪你了。” “没关系,十年以前,我们就天天在一起了,虽然有时时空不同,但心意相通,不在乎这一晚。以后,你永远不能离开我了。” 李昊阗把她送到了酒店,就独自回家了。在路上,他又看到了飞儿来的微信表情,不由会心地笑了,原来她就是小莆,因为和自己只一面之缘,再加上戴了墨镜,在肯德基外面见面时,竟没有认出她来。 半夜,他陷入了激动不已的捶床倒枕之中。这几天,因为和贾慧争吵,两人分别在两个卧室睡。听到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起床上厕所的她踹了一下他卧室的门,讥讽说: “这么晚不睡,弄出的动静跟耗子掏洞似的,又想哪个狐狸精了!” 要昊阗感紧缩了身子,屏了喘息,禁若寒蝉地,不再开出动静。双眼怔怔地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入户门处处了轻轻的敲门声!这会是谁,莫不是言小睛受了刺激后喝得五迷三道的,找上门儿来闹事儿了?这不是添乱子吗。 他蹑手蹑脚下地下了床,缓缓地屏气掩息地挪到入户门口,以极轻微的动作开了道门缝儿,出乎意料,王飞瞳竟然只穿了条睡衣,抖抖簌簌蹲在门前! “飞瞳,这样子,也太夸张了吧。快进来,外面太冷了!” 她甩开他的手说:“我进来,贾慧不得吃了我?你自去睡,我在门外玩儿一会儿就走。” “玩什么啊,真的没什么好玩儿的。快回去,飞瞳。”李昊阗又急又气又心疼,哭笑不得地低声劝慰。 “不行,我要这儿闹洞房,正意犹未尽呢。我不放心我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所以要听听你俩夜里出什么动静。” “没什么动静的,今晚我们分房睡的。”李昊阗无奈地回到卧室,取出一床被子,又借着窗外的天光,摸索到一只沙座垫,放在门口,给她安顿得暖暖和和后,才轻声说: “贾慧挺泼的,你若让她现了,她会把全楼上的人都喊来的。你先在这儿暖和一会。我在屋里稳定下局势,等你玩好了,我再出来送你回去。” “哼,看你那怕婆子的怂样儿,去吧。”王飞瞳把李昊阗推至门内,自顾自在门口玩起手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诡路 “外面有人吗,李昊阗,我听到有动静!”卧室里传来了贾慧的半梦半醒的声,接着,她趿拉拖鞋的脚步声也逼近过来。 李昊阗镇定地对她说:“那可是老鼠在乱窜,咬了你可别怪我,别赖着我说没提前告诉你。”他知道,这贾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鼠。她至今脸上有个疤,据她说是骑车子摔的,其实李昊阗听她同事说,是小时候被老鼠给咬的。 果然奏效,此话一出,贾慧将来迈出屋的脚触电一样抽回来,哆里哆嗦地抱怨说:“还男人呢,连下老鼠也对付不了。这还像个家吗?干脆改成老鼠窝算了!” 李昊阗你作张作势地拿了个笤帚明目张胆地打起老鼠来,扑腾了一会儿,代喊了声:“终于抓到了!” 他边说边打开了入户门往外走。动静故意弄得挺大。 “李昊阗,你干嘛去?”贾慧大声质询着。 “我扔老鼠哦,你要不要看下,把它头都打碎了!”李昊阗夸张地说。 “可别,恶心死了。还让人睡不睡了。”贾慧翻了个身,把脑袋紧紧缩在被窝里,浑身打颤,只盼李昊阗快把老鼠处理掉才能安心。 “飞瞳,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快快,我送你回去!”李昊阗低声、恳切地央求她道。 “哼,看你可怜的份上,今天放了你。”王飞瞳双臂伸开,身子却没动。李昊阗赶忙俯下身,把她抱了起来,欢快、紧张地向楼下奔去。 他把王曼姿轻放在副驾位置上,关上车门,打开暖风。又急匆匆地转到驾驶位,飞快开门上车,车子随之急驰起来,在深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穿行着。 一座白色宝马频频地打着闪光灯,李昊阗看到后,踩了一脚油门,车子瞬时停了下来。 “别停,今晚上你要陪我过夜。”王飞瞳冷着脸吩咐着,她一脸怒气,是自己半夜瞎折腾,倒像是李昊阗做了什么让他难以忍受的事一样。 李昊阗微微摇了下头,不理迎面的白色宝马,继续加了油门,风驰电掣地向前冲去。 但是,对面白色叉过了两条双十线,在李昊阗十米左右的距离橫插过来,把李昊阗的车死死地挡住。 车上风尘扑扑地下来一个人,她甩着头,在距车几米处边往前走,边透过车窗伸手指着李昊阗,喊着:“看到王飞瞳没有?” 这时,王飞瞳俏皮地俯下身子,缩在李昊阗腋下。 李昊阗拉下了车窗,望着女子急切的眼神,这时,他才依稀辨认出,这就是小莆。他对着她往旁边用眼神示意了下。 小莆蹭地一下扯开车门,把李昊阗的身子扯了扯,对王飞瞳又急又气地喊着:“吓死我了你,深更半夜地,你跑哪儿去了?” 王曼姿含羞带愧地仰起身来,对小莆谦意地说:“对不起,我去他家闹洞房了,看你睡得深,没忍心打扰你。” “唉!”小莆叹了口气,命令她道:“知道错了就好。乖点下车,去我车上。”小莆边监督着王飞瞳上了自己的车,边转身挤进李昊阗的车里,坐在副驾上,平息了一下心情后,说: “今天晚上,她没惹出什么事儿来吧?” “还好,挺悬的。唉,你就是飞儿吧!”李昊阗笑问她。 “是哦。”小莆反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是你俩的大电灯泡儿,看我这满头的汗出的光芒。你还笑,亏你还有这心思。我说你俩精神上不会都有问题吧!” 李昊阗听了这话,一阵担心:“怎么,飞瞳精神上” “这几年,她受的打击太大了,曼姿的死,她妈妈的逼迫,还有旷洪力的事儿,是个人就承受不了的。——她现在总决得自己有罪,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的。特别是对曼姿,她的愧悔尤其严重,甚至,她现在时常把自己当做曼姿。 你看她的作劲儿,还有性情都大有变化。一改往日的闲书、文静的淑女形像,现在这个样子,简直就是曼姿的翻版!” 李昊阗听了,垂下了头,眼神迷迷茫地望着前方,喃喃自语说:“或许,她就是曼姿,也是飞瞳。” “啊!昊阗,你可别吓我哦,你的意思是说,飞瞳被曼姿附体的。”小莆身子微微颤抖着,瞪大了惊恐的眼睛说。 李昊阗摇了摇头,苦笑了下说:“小莆谢谢你,都这么晚了还让你陪着我俩在街上瞎溜,快回去吧。” “好的,这几天你可要耐着性子对她哦。她痛苦且自责,有可能会以拼命折磨你来宽慰自己,你可要忍住点儿。” “谢谢你,我会的。” 这时,王飞瞳从小莆车上下来,回过头来,向小莆喊着什么。小莆匆匆与李昊阗告别,下了车,跑了过去。 李昊阗望着小莆的车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叹了口气,一丝忧虑萦上心头。这时,突然,他车前台的贮物盒处闪烁了两下蓝色光芒。他忙打开盒子,惊见那两颗珠子——孙老师赠给自己的两颗陨石,正在出刺眼的强光。 他不由一惊,更让他愕然的是,在副驾驶的位置,突然出现了一个女子,是王曼姿! 她咯咯咯地笑了几声,然后又瞬间消失了。 “曼姿!”李昊阗惊呼道,他国顾左右,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是幻觉吗? “别愣着,快开车,一直往前!”漆黑的驾驶室里又传出了王曼姿的声音。这一次,李昊阗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幻觉,心里在的恐惧突然消失,一种期待的兴奋在心头涌了上来,他加大了油门,远命似地向前方冲去。 敞开的贮物盒里的物品撒落了下来,出砰啪、窸窣的声响,两颗珠子依然闪烁着强光,而且随着车的加快,光芒愈增强加大,使整个驾驶室都沉浸在梦幻一样的蓝雾当中。 李昊阗的激昂的情绪更加地不能自抑,他玩命地猛踩了一下油门,车飙升到了二十六十迈!一阵音乐声骤然响起,原来是导航竟自动开启,开始时还有几条道路轨迹闪了两个,随即呈现出一片茫茫的雪花,出嘶嘶的声响。 此时,李昊阗前方的视线陷入一片苍茫之中,一股海风腥味和轻爽冲盈到鼻口间,并迅地渗入意识之中,这使得他精神一阵莫名地亢奋,他觉得自己就要接近一个自己渴望的目标了,便大吼了一声,声轮遽然间有种悬空的感觉,同时珠子光芒瞬间吞沿了整个世界,这是李昊阗不能理解的最强的光芒,甚至胜过千万个太阳! “你要死啊!”王曼姿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接着,李昊阗觉得自己的方向盘被一种神奇的力量狠狠地拧了一下,车胎与路面的磨擦和绞扭间冒出了咝咝的火花,车子猛地左转,刹停了下来。 车室内重新变得漆黑一片,李昊阗回头看去,见面前是一道悬崖,下面的深渊处,海浪击石声轰隆隆地传了上来。 在他的前方,则有一条蓝幽幽的路若隐若现在飘浮了几下,须臾间,消失不见。(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七夕 折腾了一宿的李昊阗赶到家里时,天已濛濛亮。Δ 刚推开门,就看到了堵在门口的贾慧气鼓鼓的表情,“去哪儿浪了,扔个老鼠要一宿吗?” “车胎爆了。”精疲力尽的他只想搪塞一下快去睡一会儿。 “我看你是脑子爆了吧,我问你门口的座垫是怎么回事?” 李昊阗苦笑了一下,这才想起,昨晚,忘了把扔在门外的座垫收回来了。就说:“哎!别提了,老鼠在上面蹦来蹦去的,把座垫弄脏了。”经历过家庭生活的男人逼得不得不出口成谎,反应迅。 “李昊阗,你就逗我玩儿吧。昨晚,我都梦要一个小妖精赖到门口了!” “别整天这个妖精哪个妖精的了,你省省心吧。”李昊阗边漫应着她,边进了卧室,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到了下午,刚刚醒时,心里猛地一震,差点忘了,今天是七夕节,这样的日子如果错过,飞瞳不知会有多不开心! 他忙搜出手机,正要拔号时,王飞瞳的来电先到了。 “昊阗,刚才打了几遍了,你都不接,别忘了给我过节哦!” “忘不了,要不这样,咱先唱歌,然后再吃生日晚宴,好吗?” 情人节,就像梦幻一样美好的一天。街上到处是玫瑰的香味和幸福、深情的笑脸。王飞瞳边捧着鲜花。边把手伸到李昊阗的臂弯里,迈着婀娜的莲步,在人流中,如一处绝美移动的风景。 附近的目光都惊艳地向她身边聚拢着。王飞瞳得意扬扬地冲着李昊阗娇笑道:“昊阗,我是不是很美哦?” “那还用说。”李昊阗深情地望着她说。 她的眼神陡然暗淡了一下说,“本来,这世上还有一个更美的女孩儿,她叫王曼姿。” 李昊阗心疼地拥紧了她,目光温柔中带了一丝正色,说:“飞瞳,就沉醉在我们的幸福中,好吗?什么都不要想,以后,我们要单纯地面对这得来不易快乐,好不好,飞瞳。” “对不起,”王飞瞳的眼睑垂在花丛中,长长的睫毛闪动着,说,“我不刻这样,时时触动这些让人悲伤的事情,连累着你也不快乐。可是,不知怎么,会有一种我不能抵御的力量,让我迷失,让我口不择言,心思恍惚。” “没什么,不要强迫自己什么。时光会淡化我们所受到的伤害。没关系,我们等待你心灵的平静。我不会强迫你非要立即扭转自己的心情。” “嗯,我以后会注意克制自己。”王飞瞳说着,仰起头,打起精神来笑了一下。 这个七夕夜欢聚,李昊阗想办得郑重一下,而且,他想把自己多年的愿望在这个美好的夜晚实现。他们相拥在包间里,在音乐声中享受着爱的滋养。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过后,终于有了一个完美的结局,相爱的人,终于缱绻依偎在一起。 李昊阗换了一曲子,正是十年前他们常听的那老歌,相思。 红豆生南国,春来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两人边听着这浸满了时光和沧桑的歌曲,边回忆着往日的时光。那封情书仿佛依然挂在黑板旁边的墙上,在时光的流逝中,它渐渐地变得枯黄,然后,它化做漫天的蝴蝶,在所有的时光中轻歌曼舞,诉说着他们永恒地、在时光中执着坚守着的爱情故事。 王飞瞳的体温像潺潺的暖流浸润着李昊阗的身子,这些年的冰冷和孤苦瞬时消融殆尽,幸福是有质感的,伸手可以摸到。而不再咫尺天涯,雾里看花。 他们深吻着,幸福的泪水在笑纹、在唇齿间、在两人砰砰跳动的心海里流淌着。在李昊阗的凝望中,王飞瞳的眼神突然有了一丝迷离和惊慌,她若有所失地像在四处寻觅着什么。 李昊阗会意,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样东西,那是一玫钻戒,那是他为王飞瞳精心定制的,那颗钻被雕琢成红豆的样子,来象征他对王飞瞳忠贞不渝的感情。 “不要不要,还有人要来!”王飞瞳侧着左耳,倾听着什么,什么捂住李昊阗将要开启盒盖的手说。 门果然开了,一个满面笑容的男人款款走了进来,匆匆看了李昊阗一眼,站在两人面前,对王飞瞳说:“七夕快乐!” 李昊阗曾和他谋过面,知道他是王曼姿的挚友句号,可这个时刻的到来,显然让人难以理解。他一时怔住,沉默无语。 王飞瞳拍了拍旁边的座位,让句号坐下,对李昊阗解释说: “今天的七夕,如果曼姿在的话,句号肯定会陪她的。——句号,你说一下,曼姿临终前对你喊过什么?” 句号颇有意味地给李昊阗使了个眼色,然后依着她的性子,一字一句地说:“她说,‘我爱你’” “今天,我要做曼姿,我不是王飞瞳了。昊阗,快进行对王飞瞳的项目。接下来的时间,要留给句号和我——王曼姿了。” 李昊阗皱了下眉头,瞟了一眼句号,他回了个挤眼的表情。 于是,李昊阗把笑容从脸上绽了起来,双眼深情地望着王飞瞳,把手中的盒子轻轻地打开,取出那枚亮晶晶的钻戒。郑重地给她戴在了右手无名指上。 王飞瞳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眼光在句号的眼神的掠了一下,后者现会心的笑容,说:“祝贺你们。” “曼姿也听到了你的祝福了吗?”王飞瞳问。 “听到了。”句号低声说,他棱角分明的微黑的脸上,有些谨慎地使用着自己的表情,笑容像是经过了精飞的设计和微调,生怕触动了王飞瞳的痛点,而造成不可收拾的场面。 但她还是冷冷地说:“我和李昊阗的婚姻,不会得到曼姿的祝福的!”然后,她突然在沙上跃起身来,对着左右梭巡了几下,大声喊着,“曼姿,我知道,你本来是自私虚荣又刁蛮任性的,怎么今晚竟然这么安静,你出来哦,你最爱的人,句号,他来了!” 见王飞瞳的身体摇摇晃晃,像一片风中的叶子一样。李昊阗上前一步,扶住她说:“飞瞳,你冷静一些。” “李昊阗,你闪开,曼姿恨我们,是我们害得她魂飞迫散,不能与句号相聚!我要代替曼姿来补偿他!”王飞瞳推开了李昊阗,眼神醉痴地望着句号,问道: “花呢,曼姿的花呢?” 句号微微闭了下眼,定了定神,一行泪水悄然地在脸颊上滚落下来,他右手探入左侧的衣兜,从里面取出一支红玫瑰,捧给了王飞瞳。 “男人,哪有这样给心爱的女人献花的?”王飞瞳紧紧盯视着句号说。 句号叹了口气,单膝跪了下去,重新捧高了玫瑰。王飞瞳这才满意地接在手中,眯了眼陶醉地嗅着,露出心醉神迷的表情。 然后,她双臂伸了过去,紧紧地拥抱着身体有些僵直的句号,还把脸贴过去要吻他 “够了!”李昊阗不能自抑地大喊了一声,把句号推开。王飞瞳瞬间被激怒,他扬手打了李昊阗一个耳光,然后大声哭泣起来,一抽一搭地说: “李昊阗,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曼姿肯为我们扔掉性命,而你呢,我只是替她吻一下句号,你就容不得了!” 李昊阗急得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面对着王飞瞳,不知所措。而句号则冲了上来,突然对他当头一拳,李昊阗本能地一躲,反手握住了句号的手腕,只消猛力一拧,就会把他掀翻在地。 但李昊阗这时猛然反应过来,他把手撤回,对句号打来的第二个上勾拳不再躲闪,只听噗嗤一声,他的身体被拳力激荡出去,撞在墙壁上,又反弹落地。 句号依然是不依不绕地上去对李昊阗雷声大雨点小地拳打脚踢起来。李昊阗不断地出惨叫的声音。 这惊形把王飞瞳看得迷迷怔怔地,心想,这两人比自己还要疯狂,眼看句号的拳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对李昊阗起了恻隐之心。 便姗姗上前挪步,拽了下句号的胳膊说情:“好了,差不多就行了,再打下去,没处处理尸体。” 又对李昊阗嗔责道:“看了吧,这就是报应,是你和我的报应。你别怪句号,是曼姿派他来打你的。” 李昊阗连连称是,佯装艰难地挣扎着站起了身,这才算趁乱之中为今晚的闹剧收了个场。(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抑郁 第二天,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地折腾了一宿的李昊阗被铃声赶下了床,他惺忪着双眼,意识中还回荡着昨晚飞瞳喝着大醉的样子,自歌厅出来后,她又把句号和自己拉到一家饭馆,把酒狂欢了一会才罢休。 他从床角摸索出电话接听,是小莆打来的。她只和他打了个招呼,便换了句号的声音: “昊阗,我今天要急着赶回lh市,临走时想和你见一面。” “好,就从迎宾路的麦当劳见面吧,顺便一起吃个早餐。” 李昊阗推门进去时,句号早点好了两分餐点,站起身迎了下他。然后,两人相对而坐。 “我没你的电话号,所以让小莆打了约你的。”句号脸上现出一丝谦意,说,“昨晚真不好意思,你可不要误会。” “没关系,反而是为我和飞瞳的事,对大多有骚扰,让我过意不去。” “七夕夜,之所以当这个灯泡,是飞瞳执意让我来的。她说曼姿在临终时说了爱我,就要让我负责到底。还说昨晚的她就是曼姿,所以我只好匆匆赶来了。” “没关系,这样,大家一起过七夕也挺热闹的。”李昊阗说了句苦中求乐的话,“你打我几拳,也是为了赶快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大家好尽早脱身,我我都理解的。” “哎!”句号长长叹息了下,欲言又止。 “你对曼姿的感情,我能冒昧地问一下吗?”李昊阗他细斟酌着措辞。 “这很复杂。”句号垂下头,叠起手背使劲地抵了下前额,然后,他突然抬起头,面对李昊阗说,“其实,我之所以现在还活着,就是因为她。之所以她死了以后,我还在这里吃早餐,就是因为她向我说的那三个字。” “嗯,我了解了。”李里阗轻声说,面上现出了一丝难以排解的忧虑和无奈。沉吟了一会,在两人的沉默中,他突然用很积极和坚定的口气说:“句号,你的名字太过落寞和伤感,有没有想过要改个绰号叫叹号?” 他在吐出这句话的时候,感到自己的表情太过郑重,应该和语境一起,有点幽默的感觉,于是笑了笑。 “我有些看不懂你,你的心里倒底埋藏了什么?而且你总是能在一举一动中给人带来希望,不管对方多么绝望的时候。” 李昊阗听不得溢美之辞,特别是出于昨晚还对自己大打出手的一个硬汉之口。便把身子往椅背上仰了仰说:“照你这样说来,我倒是能起到药片的作用了,可以专治抑郁症了。”这句话本是无意,是通过这些天对飞瞳会得抑郁症的担心,而脱口而出的。 “李昊阗,你真是言语如矢,其实,我真的有重度抑郁症。”句号的眼神瞟向窗外,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痛苦的眼神不至于伤到对面的人。“我曾在美国留学四年,曾亲眼目睹过我最要好的同学和师长,被一个歹徒用冲锋枪扫射,而自己却躲在桌子底下,逃过了一命。从此以后,恐惧和自责使我不能自拔” 看着句号痛苦得扭曲的脸部肌肉,李昊阗为之凄怆动容,他深深地理解亲友受难而自己不能相救的苦处。 “不好意思,今天不知为什么,和你说了这么说。”句号为自己的失态赧然一笑说。然后,他和本昊阗握手告别。 送走句号后,李昊阗正要上车,去宾馆去找王飞瞳。却见她和小莆早已在一旁边等候,看到他的视线划向了自己,王飞瞳在车窗里向外猛挥着手。 李昊阗跑到她身边,和握着方向盘的小莆打了个招呼后,问王飞瞳:“今天怎么安排?” “谈恋爱!”王飞瞳大声笑了笑说,然后她推开车门下来,向小莆挥了下手说,“灯泡,今天不用你点亮了,放你天假,歇会儿。” 小莆如释重负地拍了下胸口,夸张地吐了口气,笑望两人说:“今天可轻松一下,这两天累透了我了。”然后,她启动油门儿,疾驰而去。 “第一站,去双节棍训练营,好久没见到孙老师和兰菲师母了。”在车上,王飞瞳按排着行程说。 李昊阗欣然允诺,但才开了几十米的路,车就减了下来。 “怎么了?”王飞瞳狐疑地问。 李昊阗突然想起,今天是星期天,训练营里学生多,这时候,胡飞也必会早早过来。旷洪力的事儿,他觉得她不适合在那里露面。 “要不,咱不去了吧。我带你去爬山。”“不行,我非要去!”王飞瞳不知就里地大吵着说。声音中有一丝夸张的尖利的杂音。李昊阗知道,她在竭力地进入曼姿的角色,甚至今天还穿了一件嵌了玫瑰暗纹的长裙,高跟鞋上也点缀着亮闪闪的晶石,一改她惯常的素雅的着衣风格。 “不要这样任性好吗?”李昊阗边想边说。 没想到,他的拒绝引得她梨花带雨起来,不断地啜泣着,嗓子哽咽着,说不出话,似乎里面蓄满了委屈的眼泪。 李昊阗赶快把车子停在路边,宽慰她说:“好了,别哭了,去哪儿都行,只要你开心就好。”说着,他要重新点开油门。 王飞瞳抓住他的手,努力地平复着心情说:“昊阗,昨晚,我见到曼姿了,而且,她就在我现在坐的位置,她来找我要布娃娃了!” 李昊阗眼神战栗着望向她,才看到,她手里正抱着一只破旧的红衣娃偶。 “就是因为挣这个娃娃,曼姿才有了这样悲惨的人生。我之所以到训练营,就是和曼姿约好了,到那里,我把娃娃给她!” 李昊阗听了,回想起昨夜曼姿的幻影在身边出现的情形,身上起满了鸡栗。他强忍住心头的波澜,让要问她是不是看到一条浮动的小路,但转念一想,不要再无事生非了,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一路上,王飞瞳紧紧地抱着那只红色的娃偶,并且把它摆正,且举高了一点,让它的脸正冲前方的道路和风景。 “飞瞳,这样手会累的。”李昊阗小心地、好奇地看了下她,说。心想,就是扮演曼姿来缓解下心痛,也不能把人家丑化成这样吧。其实,王曼姿并没有她想像的那样任性刁蛮,胡作一通的。她只是稍稍显得率性和爱冲动一些。 王飞瞳低下头看了下娃偶的眼睛,由于太过年久,它的眼睛里的球球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两个黑黑的眼窝。 “娃娃的眼睛不好了,我这样抱着她,好让她能看到前面的风景。”她对李昊阗的提问,做了如是的回答。(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顿悟 李昊阗赶到训练营时,只看到胡飞在那里,但没有孙老师的身影。Δ于是,就上前去向胡飞问起他在哪里。 胡飞挤了下眼,笑着说:“走,我带你去看看,你老师的天伦之乐!”在经过李昊阗的车子时,他似乎瞥到了车里面坐着的王飞瞳,脚步稍稍停顿了一下,脸色一变,但随即向望向他的李昊阗恢复了笑容。 王飞瞳当然心中有愧,缩在副驾驶的位置,可怜兮兮地不好出来。 还没有踏入屋门,李昊阗就听到里屋传出来的婴儿的欢笑声,李昊阗的心里立即泛起一阵温暖和感动,还有一丝怪怪的感觉。 孙昭武正抱着孩子团团转,亦兰菲仰脸望着他父女俩,脸上绽着欢快的笑容,小保姆则秒时伸出手去掖一下孩子腿间的尿布。 一副其乐融融的一家欢的温馨场面。 “昭武,这些天,无时不刻地和孩子在一起,害得我成了主教练了。”胡飞笑道。 孙昭武见李昊阗来了,一丝不易觉察的羞惭之色在脸上闪了一下,随之平复下来,“昊阗,你来了,正好有事要对你说。”他把孩子递给小保姆,拉着他来到客厅。 他一脸郑重的表情,和李昊阗相对坐下,问:“昊阗,昨晚,你深夜开车了吗?” 李昊阗低下了头,心里涌上一股难以名状的激动不已的感觉,盯着孙昭武的眼睛,低声说:“你看到一条幽深的小路了吗?” “啊?你也看到了!”孙昭武骇然起身,双瞪圆睁,“我还看到兰菲众那条路上走着,她不是躺着,而是走着!边走边对我笑呢!” 胡飞对这两人的谈话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一脸懵懂的样子,左右问:“怎么回事,你们说的什么小路” 他语音未落,忽听外面远远地传来凄厉的尖叫声,是王飞瞳的声音! 李昊阗随即夺门而处,像离弦之箭一样窜向自己的车,不知道王飞瞳到底生了什么事,喊叫得这么惊悚。 待到他赶到时,现王飞瞳的惨叫变成了兴奋的大笑,她捧着手里的娃娃的脸,给李昊阗看:“你看,你看!你看啊!” 李昊阗定睛望去,惊见娃娃的眼窝中不再漆黑一片,而是多了一双生动逼真的大眼睛,瞳孔中竟能映出影子。 “这是怎么回事儿?”李昊阗便探身到车内搂住王飞瞳边问。 “刚才,我现你车前台的置物盒有东西在光。我就把它们取了出来,不知怎么的,它们就跑到娃娃的眼窝里了,立即变成了两个栩栩如生的眼珠儿!”王飞瞳的兴奋之情一层层地在脸上叠加起来,如欢快的波浪一般地此起彼伏。 李昊阗看了下王飞瞳的眼睛,又看了下娃娃的眼睛,惊觉有几分相像。 “没事儿吧?”孙昭武和胡飞赶过来,关切地询问着。 李昊阗抚了抚王飞瞳的肩膀,把身子从车里面抽了出来,转身望着孙昭武说:“我觉得,我该做点什么了。” 孙昭武意味深长地望了李昊阗一会儿,眼神里泛着期待和激动的神色,点了点头说:“是的,那种神奇的力量终于要展现了。” 这时,他们身旁边的胡飞终于有所感悟,他的目光在小树林里睃巡着,又向周围环视了下,一身风陡然吹起,他感到身上一阵惊颤,隐隐地感到,周围的空间,也随着身体剧烈抖动了一下。 一种顿悟使他不能自已,他飞快地跑到训练场上,抄起一支双节棍,用力向着太阳的方向掷出出去。 棍子在阳光的照射下出了刺眼的光芒,完全被浸没不见。胡飞呆呆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道:“诶,我的棍呢?” 突然,一所噼啪的声音响起,双节棍从阳光中摆脱出来,折飞回来,重重地抽在胡飞的脸上。毫无防备的他被惊得“啊”地大叫一声。脚下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但随即,他捂着被打肿的眼睛蹦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地欢蹦欢跳着。“飞去来器,飞去来器!我终于练成飞去来器了!” 旁边的学员并不知晓这飞去来器厉害和神奇,只被胡飞这狼狈和兴奋莫测转换的样子所感染,纷纷冲着他大声哄笑起来。 李昊阗和孙昭武也是忍俊不禁。就连王飞瞳也把头探出车窗,对着胡飞大笑,把脸上的泪滴悉数笑散。 孙昭武远远地望着依然在庆祝成功的胡飞,对李昊阗说:“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弯刀,他放下了刀,所以才得到了这种神奇的力量。” 李昊阗心里也是非常欣慰,这个世界,少一片黑暗,就会多一份光明。 王飞瞳下了车,向孙昭武伸出手说:“孙老师,对不起,刚才不敢下车,还没来得及拜见你呢。” 孙昭武伸手和她相握,说:“不用怕他,有我呢!哈哈。”自从有了孩子,他脸上的笑意随影随形,天天不褪。 “那,我就要替昊阗和您请个假了,今天,他要陪我,改日我再把他送还给你和胡哥,好吗?”王飞瞳边说着,边拽着李昊阗的衣襟,示意他上车开路。 “好的飞瞳,记得常过来。” 离开训练营后,李昊阗问:“下一程去哪儿?” “上床。”王飞瞳绷着脸说,绷了一会儿,看李昊阗脸上羞赧的样子,便忍笑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飞瞳,你也太过了,含蓄点行不行啊?”李昊阗双手离了方向盘,皱着脸做出凶凶的样子,双手“狠狠”掐了她脖子两下,见她求饶了才罢休。 然后,她佯装不快地说:“怎么了,不愿意啊,那好,不和我上床,就让我下车!” “好了,我当然愿意,求之不得呢。上床就上床,好不好?”李昊阗无奈地依着她的性子说。 “停下!”王飞瞳在看到一个宾馆后,指着它大门前的停车场说。 李昊阗依令行事,不敢怠慢,停好车,牵了王飞瞳的手,到了吧台开间豪华套房,就上了电梯。 这时,飞儿来了个微信消息,说:“李昊阗,你俩只顾到处快活了,连我的电话也不接了!” 李昊阗翻看了一下,果然,有一个未接电话,是小莆的。便回:“不好意思,让飞瞳闹得我心神不宁,没听到你铃声。” “这次暂且接受你的道谦,以后可不话这样娶了媳妇忘灯泡哦。” “好好,记得了。” “把你家电话给我,手机不通时,可以即时找到你。” 李昊阗沉吟了一下,对王飞瞳说,“给她我家电话吗?”“给她就行,小莆如果是咱亲人,不用见外。”王飞瞳不屑地说,语气中啧责着他的小家子气。(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捉奸 “终于,来到了我们的二人世界。Ω”王飞瞳边喟叹着,边张开双臂一下扑在床上。随后,她翻了个身儿,蹬掉了脚上的一只高跟儿,另一只用脚尖勾着。脸庞绯红,觑着眼梢对李昊阗说: “昊阗,你傻愣在那儿干嘛?快行动一下哦。” 李昊阗把手中的红酒撂在茶几上,褪去上身外衣,走到床沿,俯下身去吻她。 “看你急得。”王飞瞳用手推开他俯下来的脸庞,翻身下了床,坐在了茶几旁边的沙上。 李昊阗暗笑了下,分明是她让自己行动一下,反倒说自己急了。便过去开了红酒,斟了两杯,把其中一杯给王飞瞳。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和小三儿在一起是不是特好玩儿?”王飞瞳没来由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李昊阗左顾右盼了一下,懵懵懂懂地说:“就我们俩哦,哪有什么小三儿?” 王飞瞳摆弄着右手无名指上的钻戒,它随着手指的转动,变幻着光亮和色彩。“哼,一个有妇之夫,却把婚戒戴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而且还跟人家开房。李昊阗,你这小日子过得挺美哦。” “不要误会,不会总这样的。”李昊阗观察着她的表情,见有点晴转多云的迹象,不由有此担忧,怕她再胡作一番。 “李昊阗,我们能到现在,可以说是经过了七灾八难了。现在,只有这一关不能逾越了。可你对这事儿压根不提,难道想要我就这样跟你鬼混一辈子吗?” “这等时机到了,我就办离婚手续,放心,飞瞳,这一生,我只爱你!”李昊阗声情并茂地说。 “哈哈哈”王飞瞳边大笑了一阵儿,边用遥控器开启了电视,只随便切换了几个频道,便出现了一个肥皂剧,里面的男主人公正在向一个啼哭的女子表述着。 王飞瞳把音量调大,李昊阗听到,那个男主所说的话与自己的如出一辙,不同的是,电视里的女子更识情解趣一点,被这番表白感动得嘤咛一声钻入了男子的怀抱。 “听到了吧,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一样的货色,锅里碗里的都不放过。”看着他尴尬的样子,王飞瞳伸出手指戳了下李昊阗的额头,嘲笑着他。 “飞瞳,我们不同的,怎么能和肥皂剧的那些人相提并论?” “怎么不能,让我看,都一样。别拿那些哄骗幼稚女孩儿的花言巧语来搪塞我!现在你表明个态度,如果我和你老婆干起来,你向着谁?” “当然是你了,那还用说!”要昊阗信势旦旦地,回答得相当爽快。 王飞瞳对这个回答只有一霎那的满意,但觉得自己所举的命题没有难度,但骨碌了一下眼珠,说:“如果她打我,你能不能把她给我从这窗户里推出去?” 她边说边起身拉开了窗帘,顺手平开了一扇窗,一团阳光和着一阵冷风洒了进来。 “飞瞳,这可是八楼哦。不会生那种情况的!”李昊阗不再一味地委屈求全,说出了自己理智的判断。 “好啊,李昊阗,我今天终于看清你了。你就是一个虚情假意、狼心狗肺的东西。”王飞瞳用失望、痛心的神情抖着手指指向他说, “曼姿尸骨未寒,她为了我们的结合付出了如此的代价。更别说还有别人的牺牲。而你,根本就不珍惜,和那些把女人当做玩物的有什么区别!” 听她说得如此严重,李昊阗迅地在脑子里对自己进行着道德评判,一时慌了手脚。见她正大声地激愤地边怒斥着边使戏地褪下手上的婚戒。 但这钻戒箍得稍紧了些,她费了好大近儿,一时也没能褪下来。李昊阗怕她伤了手指,赶忙上前劝解说:“飞瞳,别折腾了,这是天意,我们的结合是被上帝看护着的。” 王飞瞳有些气急败坏地甩开李昊阗握住她的手,见此事不成,又生一事,把他推开,抄起茶几上的红酒,使劲往地上一摔,啪啦一声,酒沫和碎玻璃溅了满地。 “看了吧,这才是上帝的意思!李昊阗,你不是花言巧语吗,看你还有什么说辞!”王飞瞳的神情中有几分恼怒,也有几分得意。 李昊阗望着满地的狼藉不堪,微微蹙了下眉,但这不悦的表情就像黎明前的阴云一样,瞬时被一副阳光的笑意给压了下去。 “没事儿,不破不立,碎碎平安” 王飞瞳看他这强忍怒火、逆来顺受的样子,有点过意不去。她凑了过来,搂紧了李昊阗说:“真难为你了。不过,你皱眉的样子很是性感,会让人产生那样的**” 然后,她把被折腾着骨酥肉麻的李昊阗摁到了床上,整个娇柔温暖的身躯都压在了他身上,并缓缓除下自己的衣服,只剩下粉白色的蕾丝**衬着雪白粉嫩的肌肤。 本昊阗也在这过山车一样的情绪和节奏中渐渐沉浸在爱河中,在王飞瞳的亲吻的抚弄中欲火偾张起来,十年的渴望如百川归海一般,经历了多少蜿蜒曲折、沟沟坎坎,又有多少峰回路转、绝处逢生,才使得他们终入欢快地涌入爱的海洋。 极度的兴奋、渴望和瀑,使得李昊阗沉重地喘息起来,手忙脚乱又急不可耐地扫除着身上的衣衫赘物,王飞瞳也帮她撕扯着扣着太紧的腰带,同时用夸张的娇笑和喊叫渲染着两人**前的狂喜和激情。 但,就在这千均一地时刻,就在这千金不换的一瞬间,一阵剧烈地敲门声像一支冰箭射入了两人欢快的心海。李昊阗的情绪一下由火焰而陷入了冰窟之中。 他骤然停滞了所有了动作,边呼吸和心跳也被迫停下,他敛声屏声地侧耳悉听着。 “来嘛,继续啊,昊阗。我要哦。”王飞瞳敲门声听而不闻,继续陶醉在将要和李昊阗合体的美伦美奂的意境中,她伸出纤手用力的扯下李昊阗的***但被他的手拔开,颤声说: “外面有人!”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了歇斯底里的喝骂声,震着整个房间都微微抖索着。 “狗男女,给我滚出来!” 李昊阗神情紧张地望着王飞瞳,用强压着的平静语气对低声说:“别怕,有我呢!”他边说边迅地穿着衣服。 “我不怕。”王飞瞳侧着脸望着他,脸上满是坏笑的恶做剧的表情。她当然不怕,因为这捉奸事件,就是她差小莆一手炮制的。今天,她要坏一下李昊阗,同时,也要他最终在老大的小三之间,做一个选择。(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遗照 面对这种情况,李昊阗冷静又快地计划了一下,然后,他先猛地推开门,接着就把砰地一声关上。 “贾慧,有事咱换了地儿说。”他拽住情绪接近疯狂的老婆的手,拉着她趔趄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没想到贾慧不知哪来的那么大劲头,先是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借着反作用力一下挣脱开,转身嘶喊着重奔向门口,同时,房门大开,王飞瞳主支出击,扯住贾慧的头把她弄进室内。 李昊阗飞折回,等他想冲进房内时,门已被砰地一声死死关闭。 接着,隔着一道门,李昊阗听到里面出了混乱的声音,两人的嘶打声吵骂声以及器物摔打声交织在一起。 这时,酒店的保安和同楼道的住客都纷纷过来,看这一场一龙二凤的缠斗。 李昊阗恼羞不堪,房内的情况不堪想像,而自己却在众目睽睽下无计可施。忽听到里面出一阵极令人恐惧的大叫后,他再也顾不得许多,飞身而起,冲开了房门。愕然惊见,贾慧正被王飞瞳推到了窗台上,然后她大叫一声,猛一用力把她从八楼推了下去! 李昊阗大声惊叫着急奔过去,扯开王飞瞳,探身往窗外一看。顿时欲哭无泪,庆幸的感觉抵不过对王飞瞳嗔怒,他反手一甩,给了王旁边的王飞瞳一个耳光。然后,他越过窗口跳了下去,把倒在阳台上吓得抖成一团的贾慧抱进屋内。 幸好,这八楼的窗口外面,竟然是一个救命的阳台,使得王飞瞳没有酿成大祸。 贾慧瘫软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心情平复了一点后,望见王飞瞳,口中出了惊惧的叫声。 脸上被打了一个耳光的王飞瞳,蓬乱着头,又要冲向贾慧,使得对言的叫声比刚才提高了几个分贝。 她大声地呼喊着:“别杀我,我不是他老婆!” 王飞瞳不依不饶地抓起台灯,就要向贾慧砸去,被李昊阗夺下,推倒在床上。 “够了!”他冲她大喊道。 这时,小莆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他面对这混乱了场景停驻了一下脚步,便猜出了大概的情况。急步奔到贾慧身前,俯下身关切地询问:“大姐,你没事儿吧。” “我差点被她杀死,你告诉她我是李昊阗一个月花两万块钱雇佣的假老婆。这个差事我不干了,本来想挣个钱,没逞想是个要命的活儿”贾慧抽抽嗒嗒地边哭边说。 “这是怎么回事儿?”小莆柳眉一竖,嗔问李昊阗。 他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认了账。贾慧确实以前是他母亲的保姆,后来,为了应付小莆,也为了给王飞瞳使气,才出此下策。 更重要的是,她猜想王飞瞳若回来,必然要寻找一个出气桶,来疯狂地攻击,以达到她角色扮演的目的,而且这样,可以促使王飞瞳能早点回来。 “大姐,您这戏演得可真够逼真的哦。”小莆讥笑贾慧说。 “一个月两万哦,搁谁身上,都得好好演。现在我要解除合同了,怕没命花这个钱!”贾慧扶着墙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慌忙逃离,临走撂了句话: “无论真假,咱们好歹夫妻一场,你还欠我两万工钱,记着打给我哦。” 李昊阗对她摆了摆手说,你放心,随后就给你。 王飞瞳见自己失去了对手,心里有点落落的。她从床上缓缓下来,对着李昊阗娟眉一竖,冷笑着说:“好啊,李昊阗,没想到你套路够深的哦,还会用这一招来瞒天过海!” 李昊阗对着她羞赧地拱了拱手,表示着万分地谦意。 但王飞瞳并不买账,冲了上来对着他劈手盖脸,手脚并举撕打起来。李昊阗有这暴风雨中乘隙向小莆使着求助的眼色。 但对方低声说了声,活该,别过头去,置之不理。 王飞瞳又哭又笑地折腾了李昊阗很久,还是意犹未尽,不肯罢休。还是小莆不耐烦地对他俩说:“好了好了,打情骂俏也刻告一段落了,肉麻无聊死了。” 王飞瞳听到李昊阗仍然单身的消息,使她喜不自胜,疯狂的泄使得她精力透支,就应了小莆的话借坡下驴,窝在李昊阗的怀抱里,撒娇撒痴着。 “还有,正式通知你们一下,飞瞳,伯母已经知道你从广州回来了。她打不通你电话,要我正式通知你和李昊阗,要火赶到lh市去见她。” 听小莆如是说,王飞瞳吐了口舌头,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李昊阗用温暖有力的掌心拢了下她的削肩,为她灌输信心和勇气。 在小莆的催促下,两人匆匆地整衣敛容了一番,驾了车,火赶往lh市,盛仕冉的住处。 到了自己的身门口,王飞瞳却失去了面对妈妈的勇气,她缩在李昊阗的身后低声说:“你和小莆先进去,我在外面候一会儿。” 李昊阗大踏步地走了进去,见到迎上来的盛仕冉,喊了声伯母。 “你不是结了婚了吗,还要这里来干嘛。”盛仕冉冷着脸问他。 小莆赶紧接过话题说:“伯母,他没有结婚,确定还是单身,之前,我给您的情报有点失真,请您原谅我工作上的失误。” “工作中难免有失误的地方,伯母不会怪你的。”盛仕冉显然是想幽默一下,以缓和一年气氛。她又伸手触了下李昊阗的臂膀,脸上现出极少许的一点微笑说:“这人不会是假的吧。” 李昊阗只是傻笑,不好说什么。小莆又接口道:“伯母,放心,人是真的,我和飞瞳早对他调查了个遍了。” “看来,外面还有人啊,怎么不进来喝杯茶啊。”盛仕冉觑了下虚掩的门缝中抖动的一块衣角说。 王飞瞳这才怯生生地进来,叫了一声妈,两行泪刷地就淌了下来。 盛仕冉冷着脸看了女儿一会,嘴唇哆嗦了几下,再也忍不住,娘俩各冲向前,搂住了彼此,抱头痛苦起来。 小莆也跟着擦拭着眼角的温润的泪滴,上去劝慰着母女两个。王亚凡则在客厅沙上站起身来,对俩人说:“好了,快别这样了,过来坐下说话吧。” 母女俩挨起身子坐在沙上,相互端详着彼此。 “都两年了,咱娘俩没见过面。飞瞳,你终于回来了。” “对不起,妈妈,都是女儿不好。”王飞瞳用手指抚摸着母亲脸上的皱纹,无限愧疚地说。 盛仕冉抬起头,仔细地审视了一下女儿的稍显艳丽的暗花连衣裙,心里便明白了几分。然后,她看了一下李昊阗,低声地没好气地说: “小伙子,你终于得逞了,是吧。” 这话还是不好回答,他便给小莆使了个救驾的眼色,小莆乖巧地代答说:“伯母,是的,和您要表达的意思一样,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盛仕冉若有若无地低哼一声,算是回应。然后,她怜惜地、小心翼翼地抚着王飞瞳娇娕的脸庞,心有不忍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飞瞳,女长难留,以后,你的人生就要真正地开始了。所以,妈妈必须狠心地要你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了。——老王,你把曼姿的遗照拿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重生 王亚凡把一个罩了黑纱的照片端了出来,盛仕冉不敢用正眼去看,她用余光瞥了一下后,脸上露出极为痛苦的表情,身体晃了一下,脚下松软,就要跌倒。 小莆忙上前扶住她,在王亚凡的示意下,把盛仕冉扶进了里屋,以免她再经受这种巨大的痛苦。 王飞瞳则强压着惊叫起来,因为,她看到,那张遗照上的妹妹的模样,竟是六岁时的模样。她像那个年代的小女孩一样,梳着两条马尾辫,脸上露出调皮的笑容,笑靥里埋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飞瞳,这张照片对你来说应该不是完全地意外,我知道,这是你的一个噩梦,但今天,必须地把真相清晰地告诉你,你不能永远生活在梦里了。”王亚凡强忍着悲痛,头上的白在诉说时轻轻地抖动着。 “不!”王飞瞳大喊了一声,转身往外跑,但撞在李昊阗的怀里。 “飞瞳,有我呢。让伯父说一下,我在你身边,不要怕!”他紧紧地搂着她,一股温暖的沉稳的力量通过臂弯渗入她的身体。她渐渐安静了下来,只隐隐地啜泣着。 屋里顿时变得死一样的寂静,王亚凡的叙述像一悲凄的旧曲,在空气中缓缓地荡漾开来。 其实,自六岁之后,这个世上早已没有了曼姿。之后的所谓的王曼姿,其实是王飞瞳在同时扮演着两个角色,一个是自己,一个是妹妹。 可情还要从两姊妹六岁时说起。当时,姥姥买了两只布娃娃来看两个外孙女。分给小飞瞳的是一穿着红衣服的娃偶,而分给小曼姿的,则是穿花衣服的。这引起了曼姿的不快,她不光霸占着花的,还要把红的从姐姐手中抢回来。 充满委屈的小飞瞳在姥姥和妈妈的劝说下,只好充满委屈和无奈地把红娃娃给了小曼姿。但越想越气不过,于是,有一天下午,她拿出自己珍藏的五元零用钱,以带妹妹去买巧克力为由,把她哄到一个街角,并拽着她的辫子把她摔倒在地,意思是要给她一个教训。 妹妹倒在地上,只哭骂了几声后,便没有了声音。小飞瞳慌忙上前去,把妹妹使力地扶起,却愕然现,她后颈上竟被插入了一条玻璃,鲜血早已把它染红,在地上,早已流了一摊浓得化不开的血水。 小飞瞳大叫了一声,上气不接下气地、惊恐万状地跑回家里。盛仕冉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问:“飞瞳,你怎么了,你妹妹呢?” “她她,她去小卖部买巧克力了。”小飞瞳的眼神缭乱地闪烁着,像受了惊吓的小鸟。 盛仕冉蓦然见到小气瞳手上的血渍,瞪了她一眼,就疯狂地跑出门去,寻找小曼姿。 盛仕冉在小卖部的附近找到了躺在血泊中的小女儿,悲痛欲绝的她抱回了小曼姿的年幼的尸体,在家里的客厅里,她哭喊着摇晃着小曼姿,但她再也不能醒来,当即,盛仕冉悲不自胜,晕了过去。 昏昏沉沉中,她做了一个梦,小曼姿正在被人赤身**的填进焚烧炉,在那一瞬间,她睁大了惊恐的眼睛,瞳孔中布满了炉火中的汹汹火光,她惊喊着:“不要烧我,我没有死,我不想死!” 躺在床上的盛仕冉突然乍尸一样地坐起来,狂喊着:“不要烧曼姿,不要烧她!” 王亚凡忙赶过来,扶着她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老王,你把女儿给烧了吗?”盛仕冉的声音绝望和悲凉。 王亚凡握住她的手,低头啜泣着。盛世仕突然跳下床,飞也似地跑到小曼姿地身体旁边,把她抱起,紧紧搂在怀中,喃喃自语着:“放心吧,女儿,妈不会烧了你,妈要等你醒来!”就这样,她紧紧地抱着女儿,从下午直到晚上,任王亚凡如何劝解,始终没有一刻松手。 无奈之下,王亚凡花巨资买了一副水晶棺材,把女儿放在里面,秘密地运送到了老家的一个大院里,把她安置在一间空房中。 据说,这水晶棺能保尸体长年不朽。但是,为了购置它,不光花去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借了同学顾枫的一笔巨款。 这样,才使盛仕冉安了心,于是她整日迷迷怔怔地,期待着小曼姿回魂转世。过了一些日子,王亚凡才敢把寄居在亲戚家的飞瞳接回家来。 盛仕冉见了她,兴奋地又哭又笑,抱着王飞瞳亲个没完没了,“曼姿,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妈妈,我不是曼姿,我是飞瞳。”小飞瞳惊恐地哭诉着。 “啊?那曼姿呢?”盛仕冉停止了狂喜,表情一下僵成了冰,迷惘地盯着王飞瞳。 “她她去买巧克力了!”说完这话,小飞瞳嚎啕大哭起来。 盛仕冉狠狠地望了女儿一眼,一跺脚,而后窜到厨房。王亚凡随着她冲了进去,看到她正把一把剔骨刀握在手里,慌忙过去拦住。 但她不管不顾大声嘶喊着乱砍一通,冲破了王亚凡的防线后,见小飞瞳已经不在原地,便在各个房间搜寻起来。 这时的小飞瞳战战兢兢地躲在自己的妹妹房间的衣柜里,听到妈妈喊:“王飞瞳,不把你妹妹还我,我就杀了你!” 小飞瞳闷在衣柜里哭成了泪人儿,但不敢出声,使劲地用手捂住嘴巴,但还是出了轻微的啜泣声。 这被盛仕冉听到,她疯似地举刀冲了上去,王亚凡在后面抱着她的腰,她举起右臂在王飞瞳藏身的衣柜外咔嚓、咔嚓地劈着,木屑纷飞,惊天动地。 这时,突我一阵细微的声音从衣柜里面传了出来,盛仕冉暂停了劈砍,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是曼姿的声音!两个女儿的嗓音有细微的差别,这,她能听得出。 “妈妈,我是曼姿,您在找我吗?”小飞瞳缓缓地推开了残破不堪的柜门,大着胆子走了出来。 王亚凡一愣,在盛仕冉犹豫不定的一刹那,把她的刀抢了过去。盛仕冉也顾不上这些,她正为曼姿的失而复得而惊喜不已。她摩挲着飞瞳的脸蛋喋喋不休地低语着: “曼姿,你回来就好,刚才我把害你的姐姐给一刀劈死了,以后,她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小飞瞳仰起脸笑眯眯地对盛仕冉说:“妈妈,王飞瞳死了,她该死。而且,她再也不能和我抢布娃娃了。” 这时的小飞瞳,已经乖巧地从衣柜中换上了曼姿常穿的花裙子,而且连调皮的笑容也和妹妹毫无二致,俨然是重生的王曼姿。(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灵柩 听到这些,李昊阗感到王飞瞳埋进自己怀中的脸庞已哭成了泪水。这也证实了在跨海大桥上,他救王曼姿后,现她后颈并没有王飞瞳所说的疤痕的原因。 原来,世上已没有王曼姿,只有王飞瞳,把自己的人格分裂成两个部分,这些年到处奔波,鬼使神差而又痛彻心扉地扮演着两个角色。在潜意识中的深处,形成了和母亲之间的一种心照不宣的真实的游戏。两位借此苟且地活下去,把真实和幻觉融合在一起。 “伯父,那曼姿的自杀,又是怎么回事?”李昊阗低声问。 “在曼姿约句号去蹦极时,从语调中听到了一种悲凉的意味。并且,之前,她总有自杀倾向,就来到家里,和我与孩儿她妈策划了一个营救行动。 在曼姿落水时,早有渡船在附近待命,随即把她捞了上来,并迅离开了现常如此以来,也算从她意识中泯除了妹妹的痕迹,以期望她能重新找回自我,成为真正的王飞瞳。 确实是有了效果,但让我们更为担心的事又生了,她开始自责,开始恨起了自己和你,以为王曼姿的死和你们的结合有直接的关系。” 李昊阗拍了拍钻到自己怀中,不敢面对外面的世界的王飞瞳,低声问道:”听到伯父说的了吧,以后可不要这样折磨自己了。” 王飞瞳拼命地点了点头,然后,她缓缓地抬起头来,满怀祈望的眼神望着他说:“昊阗,你能帮我找回曼姿吗?’ 王亚凡见女儿就是绕不出这个圈子,哀叹了一声。小莆和盛仕冉这时也已回到客厅,见李昊阗对王飞瞳的要求竟做了这样的回答: “飞瞳,我答应你,一定把曼姿找回来1他的语气是坚定的,但让旁人听来,只觉得是痴人说梦。 “小伙子,不能开这样的玩笑的。你这话说了,飞瞳会为这个缠你一辈子的,这样对她的精神恢复不好,对你也是一个大大的麻烦。”盛仕冉担忧地嗔责李昊阗说。 “伯母,我是认真的!您现在告诉我,曼姿的水晶棺在什么地方?” 盛仕冉听了后,无奈地背过身去,无助的泪光冲向小莆,低声颤着音说:“小莆,这孩子也疯了。” 小莆则宽慰她说:“伯母,据我的了解,李昊阗这样的硬汗若是能疯掉的话,除非夏日飞雪。据飞瞳说他会一种飞去来器的双节棍功法,能驱动时空。——就让他试一下吧,大不了,就算是让他俩去散散心。” 盛仕冉叹了口气,给望向她的王亚凡使了个眼色,后者在一张便签上写了一个地址,递给李昊阗,并叮嘱说:“路上小心,一定安全回来。” 李昊阗点了点头,辞别三人,携了王飞瞳下了楼,两人坐到车上,相互看了一眼。 “真的要去吗?”王飞瞳半信半疑地说。 “当然了,这还有假,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曼姿找回来,我想信,她真的活着,她的灵魂,就在它这双眼睛里1他指了指王飞瞳刻不离手的红娃娃说。 王飞瞳半信半疑地点了下头。车子开动了起来,娃娃的眼睛一闪一闪地,露出欢快地、期待的表情。 两人赶到王飞瞳的老家时,天色已黑。夜风在院落里的屋檐间和荒草中出如泣如诉的响声。 李昊阗携了王飞瞳下了车,推开了一扇古旧的房门,向里面走去。借着窗外的天光,他们依稀辨出,在屋内一角,有一个盒状的物体影影绰绰地橫亘在此,李昊天打开随身携带的电筒,随之,一缕强光射出,照清了棺木的形象。 水晶棺面上已浮了层薄薄的尘土,有几只萤火虫三三两两散落其中,出微光。李昊阗上前,用随身携带的白手帕轻轻地擦拭了一下,棺面变得透明起来,透出了里面的情景。 只有一件破旧的殓衣,还有一团枯萎成沙锭的花朵,而尸早已不翼而飞! 王飞瞳不由低声惊呼了一声,“妹妹去哪儿了?” 这时,屋外响起了小心的敲门声,李昊阗紧张地回头,问:“是谁?” “我是王亚刚,是亚凡的堂兄。你们是曼姿的家人吧。”一个有影缓缓走了进来。 “大伯1王飞瞳见了来人,认出了他是院中的长辈,记得小莆则宽慰她说:“伯母,据我的了解,李昊阗这样的硬汗若是能疯掉的话,除非夏日飞雪。据飞瞳说他会一种飞去来器的双节棍功法,能驱动时空。——就让他试一下吧,大不了,就算是让他俩去散散心。” 盛仕冉叹了口气,给望向她的王亚凡使了个眼色,后者在一张便签上写了一个地址,递给李昊阗,并叮嘱说:“路上小心,一定安全回来。” 李昊阗点了点头,辞别三人,携了王飞瞳下了楼,两人坐到车上,相互看了一眼。 “真的要去吗?”王飞瞳半信半疑地说。 “当然了,这还有假,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曼姿找回来,我想信,她真的活着,她的灵魂,就在它这双眼睛里1他指了指王飞瞳刻不离手的红娃娃说。 王飞瞳半信半疑地点了下头。车子开动了起来,娃娃的眼睛一闪一闪地,露出欢快地、期待的表情。 两人赶到王飞瞳的老家时,天色已黑。夜风在院落里的屋檐间和荒草中出如泣如诉的响声。 李昊阗携了王飞瞳下了车,推开了一扇古旧的房门,向里面走去。借着窗外的天光,他们依稀辨出,在屋内一角,有一个盒状的物体影影绰绰地橫亘在此,李昊天打开随身携带的电筒,随之,一缕强光射出,照清了棺木的形象。 水晶棺面上已浮了层薄薄的尘土,有几只萤火虫三三两两散落其中,出微光。(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小岛 透过车窗往前望去,迷雾渐渐扩散,路面渐渐清晰起来,布满了泥泞,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地波光鳞鳞。 李昊阗见已无路可走,就携着王飞瞳下了车。面前是一片丛林,它的前面就是一片湖面。在林边上有一座木制的小屋,狭窄的小窗里,透出了微弱的光亮。 两人缓步走到小屋的门前,李昊阗轻轻地扣了下门扉。“有人吗?” 里面传出了一响杯盘的响动,稍沉了一会儿,一个苍老的声音悠悠传出:“你们找谁?” 李、王两人对视了一眼,王飞瞳回道:“我找王曼姿。” “进来吧。” 两人得到应允,推开了门,进入了幽暗的屋室内,见一个形容枯瘦的老者,正借着一台油灯的光亮,在浅斟慢饮。两人虽走近了他的面前,但他视而不见,咕噜咽了口酒,呷一口菜,淡淡地问:“带娃娃来了吗?” “带来了。”王曼姿忙举起红娃偶,给老者看。 老汉缓缓转过头来,盯了会儿娃偶,叹了口气,嗔责道:“你呀,终于回来了,这些年,一定把阳间折腾个够呛吧。” “阳间?”李昊阗听了不由耸容,“老伯,这儿是什么地方?” 老汉望了他一会儿,目光落在他腰间衣袂中露出的一截双节棍,摇头笑道:“这是你创造出来的奇异空间,难道还不知道是哪里吗?” “我创造的?”李昊阗不解地问道。 “飞去来器,时空轮回。”老汉只说了这句话,再不深叹。 “曼姿在哪里?”王飞瞳对这空间不感兴趣,她急着要找到妹妹。 “请随我来。”老汉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的墙角处,摸索出一个船桨,开了门,带了两人,向湖岸走去。 岸边停了一条小船,老人跨了上去,李昊阗飞身跃到船上,回转身,把王飞瞳拥了上来。老汉调转了船头,在泛光的水面上,向着很遥远的地方,湖心的一个小岛划去。 “你的妹妹叫王曼什么呢?”老汉记忆模糊地问道。 “王曼姿。”王飞瞳回答。 “对,王曼姿。她来这个岛上的时候还小,也就六岁的样子吧。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是这个空间还有这个岛形成的十年前” 老汉的自相矛盾的话引起了李昊阗的疑惑。“老伯,当时还没有这个空间,她怎么能来到这里?” “这,还不都拜你所赐,你不是相信那种奇异的力量吗,这里,就是你的力量的体现。” “老伯,还是讲讲我妹妹的事情吧。”王飞瞳把放题拉回到正题。 “当时,她也像你们一样,来敲我的房门。我见她后脑上有血迹,就赶忙把她送到了娃娃岛。据当地人说,这个岛上有茂密的树林,树枝上挂满了娃娃。而且,它们还有许多神奇的能力,其中之一就是疗伤。 王曼姿到了岛上后,就和一个挂在枝头的红娃娃交上了朋友,从此以后,两个交上了朋友,一起聊天,一起嬉戏。但有一天,一颗突降的流星穿过岛屿到了人间,在这过程中击中了王曼姿的头部,把她的灵魂带走,使得她突然倒地,再也没有醒来。 那只红娃娃情急之下借着流泪穿透的时空孔洞也下落到了人间,去帮王曼姿寻找她的灵魂。” 老汉说到这里,李昊阗不由想起十多年前,那一次流星雨,生在训练营,也生在他和王飞瞳在古风楼吃饭的时候。 他和王飞瞳对视了一下,轻轻地点了下头。原来,就是那个时候,王曼姿的灵魂已经到了人间,并化为两颗陨石,落入小树林,被鬼使神差地爬进树林的亦兰菲意外得到。 “老伯,您歇一会,我来帮您摇桨1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妹妹的王飞瞳抢下了船桨,奋力的摇了起来。一股劲风在船尾袭来,小船度立即加快,向着娃娃岛挺进,不消一刻钟的时间,便到了小岛的岸边。 三人下了船,沿了一条小路向一边布满了林木的山丘走去,到了顶部,见林木葱茏,树枝上果然挂满了娃娃。 李昊往上空一看,见有螺旋状的气光在涌动盘旋着,不时地闪出一道强光,映亮了林中的娃娃,它们出嗤嗤地诡异的笑声,眼睛闪烁着幽蓝的微光。 他们的身边不断有娃偶被风吹动荡了过来,它们形态可异,有的脸上竟淌丰鲜血,有的龇牙咧嘴,有的缺手少足,更有头部被砍去一半的,露着红白相间的脑浆 才汉迈着蹒跚的步子走在前面,李昊阗拥着她轻颤的身体,轻声说:“飞瞳,不要怕。” “嗯1王飞瞳的身体紧贴在李昊阗身上,她心情复杂,既惊恐又期待。 “过来吧,你妹妹就在这里。”老汉远远地向两人喊到。 李昊阗携了王飞瞳,踩一条湿漉漉的山路,迈着蜿蜒曲折的步伐,向老汉的声音处急匆匆地走去。 在一个一人多高的枝桠上,悬垂着一个小女孩儿,粗看上去,似乎与周围的布娃娃并无两样。但从她颈间的血迹上,还有那件碎花连衣裙上,尽管,她的脸被乱遮盖,王飞瞳还是认出了,那正是曼姿六岁时的样子。 她怔怔地仰望着王曼姿,感觉到手中的布娃开始蠕动着,要挣脱自己的怀抱。她松开手,布娃欻地一下弹射而出,一道逼目的光芒瞬间产生,众人的视线被强光笼罩,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光芒才渐渐消失。 王飞瞳感到一双温暖的气握到了自己,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随之响起。 “姐姐,我是曼姿。” 王飞瞳屏气凝神了下,瞳孔才在强光的刺激下才恢复了视觉,她惊喜地看了另一个自己,同样是二十五六岁的绝世美女,但略有不同的是,眼神中那一丝调皮的笑意。 “曼姿1王飞瞳喜极而泣,上去紧紧拥抱着妹妹,嘤嘤哭泣起来。王曼姿则表现现得稍微平静一些,她搂着姐姐的纤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说:“姐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有很多事儿要做呢,快起程吧。” 王飞瞳这才撒开她,仔细地端详着她。李昊阗走过来,轻声对两姐妹说:“飞瞳、曼姿。我们走吧。” 王曼姿对着李昊阗狐疑地一望,低声问王飞瞳:“姐,这就是那个李昊阗吧?都长这么大了1 “嗯,是他。”王飞瞳回答说。 第一百三十五章 坠落 王曼姿缓缓转身,一阵冷风吹得那只红色的布娃在枝桠上晃了一下,她走了过去,,翘起了脚跟,伸出手摸了下布娃的脸,说:“娃娃,谢谢你救了我,我要走了。Ω” 布娃娃眼窝中的陨星已失去了灵魂透出的光彩,它黑洞洞的眼睛低垂凝望了王曼姿一会,然后,合上眼睑,自眼缝中流出一滴泪水。 “王曼姿,快走吧,你欠世间二十年的经历,快点赶过去补课吧。”老汉在一旁提醒道。 王飞瞳过来,牵了王曼姿的手,她才恋恋不舍,频频回地离开布娃娃,与大家一起上了小船。 船头的底部与湖面激起了闪着油光的水花,水木之间的摩擦出了稍有点尖利的哗哗的声音,如一离歌在心们人头萦绕。 王飞瞳看到王曼姿望着深空,光怪6离的幻影在遥远的天际渐渐变为混沌,只偶尔现出一团团丝状的游龙一般的光蔓。王曼姿的眼神中透着期待和迷惘。 “姐姐,今年是哪一年?”王曼姿轻声地、小心翼翼地问。 “1993年。” 王曼姿低叹了下,“我走了时候是六岁,一晃之间,我们都二十六岁了。所以,我和你还和离开二十年。当然,这个时间段里,有时,我还要不时地惊扰你们一下,请恕冒昧哦。” 李昊阗在旁边微笑着接话道:“其实,你已经‘惊扰’了我们很多次了,当时,我和你姐,都以为那是幻影。”他想起了十多年前在小树林,以及诛杀老鸹时,甚至言小睛在家中遇到王曼姿突袭的情景。 王飞瞳的感受更是深刻,这些年来,她常以自己和妹妹的双重身份在世间游荡,大概的原因也在于妹妹的附体所造成的‘惊扰’。 不一会儿,船依在了岸边,老汉收了船桨,仰头看了下天像,提醒三人说:“这个时候,世间正是黎明前夕,趁世人还未醒来,你们赶快出吧。” 三人谢过老汉,向归程走去,李昊阗驾车照原路返回。她嘱咐后驾驶座上的两姐妹坐稳身形,车瞬即加到了二百六十迈,一团干云蔽日的强光遮没了大家的视线,等光亮消失时,王飞瞳大叫了一声: “曼姿!你去哪儿了?” 她愕然现自己的身边已空空如也,隔着侧窗向外望去,只见妹妹在车轮下的一片幽深虚空中正缓缓地坠落,她双手高举着,出惊骇的喊叫。 李昊阗看到这种情形,低声对王飞曼说:“别急,我们也跟过去1他随即把方向盘猛打了一下,车子脱离了小路,向深渊坠落下去。 一股黑色的云雾壮的湍流把车子和王曼姿吞噬一下去,李昊阗和王飞瞳在车子的急转动中昏厥过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渐渐恢复了知觉。 李昊阗骤然听到一阵汽车喇叭的嘶鸣声,下意识地打了一下方向盘,躲过了视线中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缓了下神,才从反光镜里看到,一辆疾驰的大货正与自己的奥迪擦肩而过,一下惊出一身冷汗。 “飞瞳,你还好吧1李昊阗担忧地问。 “吓死我了,刚刚你直冲着大挂车就去了,幸好躲过了它。”王飞瞳惊魂甫定地拍着胸脯说。 “这是在哪里?”李昊阗看着车戴日历上乱跳的数字说。 “确定是在二十年前,刚才那辆货车上的牌号我看了,是青g15684,只有二十年前有这种车牌。” “那我们成功了1李昊阗大喜过往,大笑着用双手砸着方向盘。 “是啊!我们回到从前了。——诶,路边停一下,快停1王飞瞳的语气里充满了惊异和急切。 车子停在了副路上,几缕柳枝适时地耷拉在车前窗上,李昊阗望向前方,见有一个老太正在不远外驻足,和一个小商贩讨价还价。 “昊阗,那是我姥姥,这个时候她还年轻一些。你他细看,她手里拿着的,正是将要送给我和曼姿的布娃娃。” 李昊阗定睛望去,果然,老太手中提了两只布娃娃,一只是花的,另一只则是穿了红色连衣裙,与在小岛上的那一只一模一样,只不过要新一些。 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这只布娃竟灵慧到从小岛上落在小商贩的手中,又恰好被飞瞳的姥姥买走,然后,才生了下面的故事。它就是整个一连串爱恨情仇的事件的起源,是大家命运的操控者,更是王曼姿人生的拯救者。 这时,老太已经从怀里掏出一叠皱巴巴的钞票,不情愿地递给小贩,嘴里还咕哝着什么。王飞瞳看到姥姥少给了小贩一张纸币,后者离开摆满了娃娃的摊子,过来向她索要,但没有成功,还是让老太志得意满地抱了娃娃离开了。 “哈哈,姥姥真逗。这次我终于知道这娃娃的出处了,原来是在小摊上买的。记得当年,她还谎称是在百货大楼寻的正牌货。” 李昊阗看着老太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问:“飞瞳,你为了娃娃和妹妹打架,是生在什么时候?” “姥姥中午到了幼儿园,把娃娃带给了我们,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我就打了妹妹。”王飞瞳满脸愧疚地说。 李昊阗望了下太阳的方向,大约在十点钟的位置。便说:“飞瞳,我想看看你小时候的样子,你给我指一下路,我们一起去你所在的幼儿园看看。” “好的,时间太长了,我也记不太清了,咱们摸索着走吧。现在就向蓝天幼儿园进。” 在王飞瞳的指引下,两人七绕八绕,终于在走了很多冤枉道后到了目的地。幼儿园门口聚集起了很多的家长,有骑三轮的,有推单车的,大家都对着园内涌出来的小孩子们翘而盼。 李昊阗和王曼姿也混在人群中,目不转睛地笑望着远处携手跑出来的两个小姐妹。 “看了吧,穿花衣服的蹦蹦跳跳的走路的是曼姿,那个文静些的穿白衣裙的是我。” “去,别说你文静,二十年后,把贾慧从十八楼推下去的可是你哦1李昊阗笑着揶揄她道。 这时,两姐妹已出来了,倚着大门边墙角在人群中搜寻着母亲的身影,她们并不知道,今天是由姥姥来接,更想不到,一对向自己走来的帅哥美女从未来专程来看她们。 小曼姿被一个大姐姐或是阿姨抱了起来,被搂得很紧,脸上啪啪地落下了她的唇樱她张着小手使劲地推开王飞瞳,吵着,“你干嘛,你干嘛。” 李昊则把小飞瞳抱在怀里,坏笑着边看着大飞瞳,边用嘴唇抚弄着她的小脸蛋儿。这引来大飞瞳一个白眼,眼里含着激动、幸福的泪花低声笑道:“李昊阗,你这是猥亵幼童,沾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