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猪头的出场一 作为一个正常的姑娘，而且是性取向非常正常的姑娘，多多少少都会幻想过自己的真命天子是如何华丽丽地出现在自己身边的。 至于我，也不例外。 我曾经幻想过我的mr。right是驾着七彩祥云，身穿一身白衣，风度翩翩地降落在我眼前。当然，这不现实。 所以，我就开始幻想他是在我站在篮球场边，即将被篮球爆头的前一秒钟，潇洒现身，挽救我于毁容之险。 最不济的，他可以是普普通通地出现，以转学生的姿态、傲人的成绩、挺拔的身高、过人的相貌款款而来。 这就是为什么，我总是对转学生这件事情特别感兴趣的原因。 但是我盼啊盼，等啊等，转来的永远都是歪鼻子斜眼，长得特别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对不起我闪亮亮的大眼睛的人。 相比之下，作为转学生这个光荣职业中的一员，豆哥算是相当有姿色的人了。之所以叫豆哥呢，是因为他那张本来应该比较漂亮出彩的脸上布满了青春的印记。 在背后说人家坏话好像不太好。没事，我这是光明正大地说的。 再说，后来豆哥成了我很好的哥们，调侃他月球表面一样的脸庞已经成为家常便饭了。 快要毕业的时候，他用生无可恋的表情看着我，“怎么办，以后没机会被你调侃还真是不习惯。” 对此，我只想说，他在我的影响之下终于成为了一个m。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初中嘻嘻哈哈打打闹闹的日子还真是叫人怀念。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过去之所以叫过去，因为它不会成为现在，更没有可能成为将来。 于是乎，我陷入一种垂死的状态。 因为我再也不对任何转学生抱有期望，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这里是s市最牛逼的一所高中，不用我多说了，你们大概也可以知道我是很牛逼的人类之一。 我叫赖纾雨，现在高二。 至于我的性格，样貌，身材，就不多说了。时间长了你们自然会知道。 9月11日，我尚记得这个日子。 十年前的美国在这一天饱受恐怖分子迫害，十年后的这一天我代替美国接受更加恐怖的迫害。 午自修时分，老师破天荒地没有来到班级。我们这些强大的后方势力正在不知疲倦地作乱。 “天亮请睁眼，警察没有遗言地死了。游戏结束。” “我靠！”我一边把手上的警察牌愤怒地摔到桌上，“医生敢不敢专业一点，每次毒死的都是警察！” 小受一脸窃笑地看着我，“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又毒死你了。” 就在我的魔爪只差零点一厘米就可以将他绳之以法就地解决时，他拿出一打惩罚牌挡在脸前。一边对着身边的小攻说，“我他妈的真是太机智了啊。” 我知道这个时候的我一定面有菜色。 因为我还记得，昨天土豪金作为警察也被医生光荣毒死，他抽到了惩罚牌之后差点倒地不起。最后，还是生不如死地拽着一张餐巾纸，绕着操场跑了整整一圈，边跑还边喊着，“有种初恋的感觉～”。 所以，现在的我相当惊恐地看着那几张惩罚牌。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壮烈赴死。 最后，我看见了小受相当亢奋的眼神，我以为他是故意的，是想要制造这张惩罚牌其实很恐怖好让我转移目标的手段。 于是，我非常坚定地选择了这张牌。 可是，我他妈的竟然真的上当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我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 所以就有了接下来的这一幕。 我强作冷静地站在教室门口，等着即将走来的第一个人。 老天对我还是很不错的，没等多久就走来了一个人。我应该庆幸来的是个男人，因为如果是个女人只会令我更加尴尬。 男孩迎着耀眼的阳光向我走来。带着夏季的余温，和独有的清爽的淡淡香气，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闯进我的视线、我的世界。 我没怎么敢眨眼，生怕是我自己yy出来的幻象。 小攻小受他们大概是看出我看美男已经看呆了，一把把我推出去。 我愤恨地丢了一个眼神给他们。 三步并两步地飞快冲到男生的面前，“你这个负心汉！我怀了你的孩子！” 我发誓，那一刻我真的看到了他眼里的惊恐。 废话！你走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一个女人像是疯婆子一样拽着你的袖子说怀了你的孩子还要你负责，你能不惊恐吗？ 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希望拿块豆腐撞死我自己，再不济，拿根面条上吊也可以。 但是最终，我还是秉承了我一贯的冷静，“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然后，我再也没有颜面苟活于世了。 走过小攻小受他们身边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上带来的一股阴气。 为了彰显我的愤怒和不甘，我还恶狠狠地丢下了一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第二章 猪头的出场二 就这样，本来应该万分美好的下午，我都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 换了其他人也就算了，可是偏偏是这样一个大帅哥啊。我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讲着她的立体几何，看到我饱受煎熬地在座位上打滚，还忧心忡忡地开口，“赖同学要是实在难受的话去医务室看看吧。” 为了配合老师以为我病得难受的想法，我还故意惨白着脸蛋，一脸虚脱的模样抬起头来，“没事的老师，我能坚持。” 在老师感动得双眼闪着泪光的视线中，我再次趴倒在桌上。 明明是这么一出感天动地的演出，我却听见了小攻很不配合的笑声。 我用眼角冷冷地扫过他，他打了个哆嗦，终于闭嘴不笑了。啊。世界都清净了。 我就这样趴到了下午的最后一节课。 上课铃声响起时，我模模糊糊地醒来，班主任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传进我的耳朵里。 我掏了掏耳朵，接着会我的周公。 没过一会儿，噼里啪啦的掌声把我吵醒。 这样就算了，让我不得不醒来的是湛筱发了疯一样地推着我。 我死死地抱住我的桌子，恋恋不舍得看着周公，大概是我含情脉脉的眼神感动了他，所以他也想再次将我拖入梦境中。 但是不幸的是，我还是醒来了。 因为我听见，“你到底怀了谁的孩子？” 我缓缓地抬起沉重的脑袋，心里拼命地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会是真的。 我还担心自己是做梦做疯了，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但是事实证明，老天真的把美男送到我的身边了。 我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我只知道，不能让自己处于下风，于是，就有了这样的对话。 “新同学你好啊。” “你真的怀孕了？” “你叫什么名字？” “应该没有怀孕吧。” “以后我们就是同学啦。” “就算怀了也不会是我的。” “如果有人欺负你记得招呼我一声。” “因为我根本没见过你。” “我一定帮着他打你一顿。” 于是我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帅锅”，果然不负我期望地继续了“转学生都是歪瓜劣枣”的传奇。 他好像看我很不爽，毅然决然地一屁股坐在我前面的位子上。 刚刚蹲完坑提着裤子跑回来的小蒋同学抱歉地冲着老师傻笑，回到自己位子前看着鸠占鹊巢的某同学，不知所措。 反观某男，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占了别人位置的歉意。 于是，我非常具有正义感地开口了，“喂。你坐了别人的位子。快点让开。” 我能感觉到小蒋同学感激涕零的眼神，我用眼神默默地告诉他，别慌，有姐在。 “那又怎样，我占的是别人的位置，跟你有什么关系？还是你的名字叫做别人？真是特别的名字。” 我发誓，看到他那个欠扁的模样，我真的很希望自己可以化身战争女神，向他的脸上甩上几个飞镖，看看会不会有血溅出来。 最后，小蒋同学还是离开了他原来的爱巢。 而阜子修，哦，也就是那个厚脸皮的转学生，还是恬不知耻地赖在了原本小蒋同学的座位上。 我只能说，真是一蹲坑成千古恨啊。 但是我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罢休呢？于是我开始疯狂地“照顾”我们的转学生。好吧，说的直接点，就是找麻烦。当然，我是不会承认的。 阜子修悠哉地靠着桌子，看着小蒋同学像是蚂蚁挪窝一样可怜巴巴地一点一点东西运走，一点儿也没有帮忙的意思。 最后，阜子修大爷似的一屁股坐下来。连带着把我的桌子都撞退后。我可没那么脆弱，死死地挡住桌子，然后手脚并用地将我的桌子向前蹬去。 我非常满意地看见他狠狠地磕在桌上，“不好意思，脚滑了一下。” 我看到他已经做好了还嘴的准备，却被班主任叫了出去。我心里那个乐的呀。 他回来的时候，我正在疯狂地整理我的书包，只等着铃声一响就可以整装待发像火箭一般冲射出去。 他走到我面前，非常潇洒地拍着自己身上的灰尘，“这个雾霾天我真是受不了了。” 我的额角突突地跳着，看着落在我课桌上的一层雾霾。 如果说前一秒我还对他抱有一丁点希望，那么这一刻就是真的一点也不剩了。因为我的真命天子绝对不会是驾着pm2。5抖落着灰尘来到我身边的，我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别逗了。 第三章 猪头的出场三 于是，正如你们所想，我和阜子修的战争，开始了。 那之后，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出现的场景便是阜子修同学扒着早自修开始前的最后一分钟时间风尘仆仆地赶到教室。 飞一样地找到座位，从“好德”桌上抄起优质作业开始奋笔疾书，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感慨，真是风一样的男子。（“好德”名叫郝俊勇，取外号什么的，大家都懂得～） 然后，我的复仇大计开始了。 我总是不经意地蹬飞他的椅子，“不好意思，最近有点缺钙。肌肉抽搐，控制不了。” 或是不经意走过他身边，在他抄作业抄得正风生水起时撞飞他的胳膊，“这教室过道真是太挤了，难道是我最近长胖了？” 最后，我实在是不喜欢这样不经意的场景。于是干脆抄起手边厚厚的一沓英语作业拍飞他的后脑，“快交英语作业啊。” 这就是课代表的优势啊！ 他也终于忍无可忍，把笔往桌子上一摔，“我靠！你吃什么长大的，去练相扑吧肥婆！” 面对他如此侮辱性的言语，我应该异常生气才对。但是在看见他那吃到苍蝇一样想咽也咽不下去，想吐也吐不出来的表情之后，我的火气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个时候，我就充分地发挥了我学习理科的强大头脑，“跟你一样，吃蛋白质，维生素，无机盐，水，糖，脂肪，膳食纤维长大的。” 原谅我吧，我主攻生物。 那一刻，我清楚地看见了他眼里的狰狞。那种想要还嘴却又无从还嘴的表情，真是看得我心花儿那个怒放啊。 下午的自修课，我们一群人窝在储物室看《异形》。 其实这类片子是相当对我胃口的。我知道这有点可怕，但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你不能改变我喜欢这类血腥暴力的美国大片的现实，就像你改变不了你每天都得吃喝拉撒睡的现实一样。 提到储物室，我就不得不感激一下学校的天然配置给我们带来的巨大便利。 比如说，我们不需要额外的人工效果，就可以时不时体验到一阵阴风刮过的效果。或者是身临其境地处在灯光忽明忽暗的环境之中。 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有一种贫民身在贫民窟却享受着高情调生活的虚幻感。 电影结束后，我非常冷静地走出来。带着相当满足，却没有丝毫害怕的表情回到我的位子。 天知道我的小心肝已经抖成什么样了。 反观湛筱，她有些脚步虚浮地慢慢爬行回来。那模样简直像是在外太空兜了一圈刚刚回到地球表面一样。 半分钟过去后，湛筱拉拉我的衣角。 “纾雨，我…我想上厕所。” “恩，老师没在，去吧。” “我知道。” “恩，女厕所也不会有男人的。” “我知道。” “那你还想干嘛。” “我怕…会不会有异形什么的…” 这个时候，前方的好德毫无预兆地转过身来，带着一腔正气面对着我们。 他说，“湛筱，异形也是有尊严的。绝对不会在马桶里等着暴你菊花。” 某一天，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湛筱破天荒地倒在位子上，一蹶不振。 我闭上眼睛，再睁开。如此重复数次，终于确定了我的眼睛没有出问题。真是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我出去晒了一会儿太阳把眼睛都晒瞎了。 “湛筱，怎么蔫了？” 她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倒在那里直哼哼，以此来表达她的思想感情。 虽然说我的语文一向不好，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和动物沟通的本领。要知道，我可是曾经幻想过自己是森林公主，可以和全世界动物对话的人类。 然后，我非常自觉地去泡了一杯红糖水回来。 没办法，在我知道了湛筱每次大姨妈造访时都会痛不欲生后红糖就成了我的必备品了。 我看着她稍稍恢复了血色的脸庞，无奈地摇了摇头。 “湛筱，妈妈告诉过我。来大姨妈时越痛苦代表将来怀孩子越艰难。我已经忍不住为你的将来担忧了。” 湛筱向我投来非常鄙夷的眼神，“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亲戚应该也在拜访你才对。” 我点点头，她无语泪流。这就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没办法啊，我除了偶尔气血攻心会月经失调以外，基本壮得像牛一样。多么汹涌的大姨妈都没有办法撼动。 阜子修这个时候回过头来看着我，然后视线慢慢下移。出于本能，我是想捂着点什么来表现出我不一般的贞操观念的。但是抖了半天也没找到落手点，干脆大大方方地让他看。 反正也没什么好看的。咳咳，我的意思是，我的衣服都穿得妥妥的。 过了好半天，他才慢悠悠地开口，“你是不是女人啊。” 我知道，男人一定认为只要是个女人，来大姨妈都会是件生不如死的事情。相反的，如果一个月没有那么几天生不如死的日子的都算不上是女人。 这就像原命题和逆否命题，看上去可以没什么逻辑关系，但其实是相等的辩证关系。 这个时候不说出点什么来噎他可真是件难受的事情。 于是，我淡定地开口，“其实我是从泰国来的。萨瓦迪卡。” 我看见他抖着一身的鸡皮疙瘩惶恐地逃了出去，我猜他一定会生不如死地感慨这辈子竟然沦落到要碰到我这样的女人。 没有办法，我的星球派我来地球，就是要让我代替我的星球来毁灭地球的。但是无奈这个目标太过宏大，一时完成不了。所以我只好暂时搁置它，先从毁掉我身边的人类开始。 看那遥远的天边，就是我的故乡！m78星云！ 第四章 惶恐的生活一 令人心情愉悦的下午，老师带来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 首先，她是这样开场的。 她说，“我在楼下就听见你们在吵了！” 我们的教室在四楼，这是顺风耳。 “你们真是我有史以来教过的最差的班级。” 我初中的老师也这么说过，这是不是世界上所有老师的口头禅？真是可怕的习惯。 “学校要举办一场学生演唱会。每个班级都必须要报。至于我们班…” 而这个时候，我正在座位上和阜子修激烈地争论一些问题。 他似乎对我一直喜欢找他麻烦这件事非常不能理解。接着就开始了漫无止境的追问。 最后，我颇为认真地回答他，“好奇心害死猫。” 好德一脸嫌弃地看着阜子修，“原来你是猫啊。” 梗不在这好吗=。= 等等。我要改一下，那么，“好奇心害死狗，所以你还是不要再问了。” 好德脸上的嫌恶之色更为严重，“原来你是…” 狗字还没说出口，班主任沧桑的声线传来，“赖纾雨，你作为文艺委员，就由你代表我们班上去表演。至于搭档，就选阜子修。我看你们好像有很多共同语言，别让我失望。” 后来经过长时间的思考，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同样在说话，我和阜子修那个猪头被当场逮住并且被无情地鞭策，好德却可以幸免于难。 这一切都归咎于好德先天的地理优势。他前有胖子，左边又有阜子修这样身高一米八的好同桌，而右边是和蔼可亲的白墙壁。真是天助他也。 经过商讨，我和阜子修最终决定唱jj的小酒窝。 说起这个商讨的过程，真是一把辛酸泪。 我说，“我们可以唱新贵妃醉酒，多适合你。” 他看了我一眼，“那怎么不唱好汉歌？这一定会是你的本色出演。” 接着，我们开始大眼瞪小眼，彼此都不愿意退让。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跟他作对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最后湛筱实在是看烦了，丢出一句，“你们不觉得不管唱这两首中的哪一首都会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吗？” 就算认识到了这个凶残的现实，我们仍然不愿意退让。依旧维持着我说什么他否定什么，他说什么我厌恶什么的状态。 所以最后，我们采取了抓阄这样非常科学的方式。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坚定地相信老天总是在冥冥之中有他独特的安排。 但是只要想想某一天我要跟这个猪头站在一起唱小酒窝这么温馨的歌曲，我就一阵恶寒。 时间过得很快，演出这一天眨眼间就到了眼前。 我照旧无精打采地拖着疲惫的身躯在学校里行尸走肉般地穿梭着。 湛筱见了我像是见了鬼一样。 “你，你怎么这样！？” 我转过头去对着老师碰巧开着路过的车窗照了照，难道几天没注意自己的长势，我就已经到了出门都会把别人吓到的地步了吗？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湛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将我拐走。颇有一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子若不走，拍晕拖走”的架势。 “湛筱啊，你冷静点。且不说我是个性取向正常的姑娘，就算我是个拉拉，我也一定会秉承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所以你还是放弃吧。” 为了彰显我的气节，我还特地补了一句，“你不可能把我掰弯的。” 那一刻，我看见了湛筱那恨不得将我撕碎的眼神。我在心里默默感慨，果然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疯子。但是湛筱啊，我赖纾雨不是你的良配，你还是另觅佳人吧。 这个时候，背后一股阴风刮过，吓得我一哆嗦。 经过湛筱的一番折腾之后，我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出场了。 湛筱在给我化妆的时候还恨铁不成钢地叮咛了一句，“赖纾雨，要是你以刚才那幅鬼样子出场，那你这辈子都不要说我认识你。” 我撇撇嘴，颇有微词。但是鉴于最近湛筱的战斗力直线上升，做人要能屈能伸，所以在恶势力面前我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吧。 墨黑色的头发顺贴地拂在脑后，露出我最近吃得稍显圆润的下巴。细碎的短发用小夹子固定在头顶，看上去还是很萌哒哒的。 然后，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抛了个媚眼，呕～一阵恶寒。 我听着主持人报过一个接着一个节目，却迟迟没有见到阜子修的身影，不禁有些捉急。 这个猪头该不会为了报复我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吧？我靠。 阜子修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出现，待会我就出去报复社会报复国家，在被枪毙之前我会告知全世界是你这个禽兽毁了我的一生。 怎么感觉怪怪的。 他就像是听见了我狠毒的诅咒一样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把我吓了一跳。没办法啊，人啊，就是做不得亏心事。 为了显示出此刻我的气愤，我非常霸气地插腰，指着他问，“你个死鬼去哪里鬼混了？” 他愣了愣，像是没听懂我的话。我不禁感慨，这人蠢起来真是几头猪都拉不回来。 我故作镇定地走上了舞台，我承认这有点孬，但是我真的挺紧张的。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总让我有一种欠了天下人钱财的惶恐。 阜子修这个猪头在我身前站定，接收到我非常不友好的眼神，识相地走到舞台的另外一边。尽管如此，我还是竭尽全力地向他投去鄙夷的目光。作为回报，他也用不满的眼光瞅着我，好像在说，你这刁妇看什么看？ 要不是他一个劲地追问，我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般田地。就像是被拴在烤架上的乳猪，临死前还要供人参观，悲惨啊悲惨。 就这样，一首歌不知不觉已经接近尾声。就在我准备脚底抹油趁机快溜之际，也不知道台下哪个瞎了眼的大吼一声，“在一起！” 八卦这种不分年龄不分性别的特质总是在这种时刻体现在广大人民群众身上，让我为我们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道路深深地担忧啊。 出声的那个人今天出门一定没洗脸吧，不然眼睛怎么会被屎给糊住？难道他没看见我和这个猪头属于相看两厌的状态吗。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阜子修和我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默契。 “我才不要和这猪头在一起。” “我才不要和这肥婆在一起。” 接着，我和阜子修背道而驰，向相反的方向走下台去。 大概是因为从来没有碰到过像我们这么直接的“病例”，所以表演结束后的日子也还算舒心。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们是两条双曲线。最近的距离亦不过如此，短暂的相聚之后只会留下越发遥远的轨迹。 第五章 惶恐的生活二 在我自顾自地沉浸在这种和平美好的日子无法自拔时，一道晴空霹雳直击我的脑门而下。 “你？你说什么？” 莉莉满脸娇羞，一双手死死地攥着衣角，看得我那个触目惊心。 让我触目惊心的不是她那发春的状态，而是…施主啊，你放开你那可怜的衣角吧。你看看，它都被你蹂躏成什么样了。 “纾雨。你…该不会也喜欢他吧？”莉莉原本沉浸在幸福之中，冷不丁冒出的问题听得我一身冷汗。 “我喜欢他？怎么可能？全世界的男人死光了我也不会委屈自己喜欢他的。”那个时候，我信誓旦旦地保证，却不知道，不久后会被自己打破。 “那你能不能帮我去问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我挤出一脸贼笑，“我们莉莉的春天到了啊。” 换作平常，这种八卦的事情是最能够引起我兴趣的事，但是今天，我却莫名地提不起一丝兴致。 我坐在座位上，欣赏着窗外百花凋零的盛况，看着落叶纷纷的景致，少有的燃起了一丝感叹。 “花无百日红啊。幸好我还年轻。” 这么想想，心里高兴多了。没有办法，我这个人啊就是这样。看着别人的日子过得没有我的日子好，我的心里就舒坦了。 然后，我抱着必死的决心，郑重地喊了猪头男的名字。 他转过身来，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却像是放慢了一百倍的镜头。 要死不活地开口，“恩？” 出于本性唆使，我看了看窗外，“奇怪。冬天还没到，你怎么已经要冬眠了？” 他只是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不发一语。 “更何况，猪不是不用冬眠的吗？” 我看见他的嘴角几不可见地一抽，凭着我的直觉，他好像要用那种慢到可以匹敌蜗牛的速度转回去了。 我没有忘记莉莉给我的任务，“阜子修，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他眼里多了一丝探究，我本来是打算开口解释解释的，但是仔细想想，解释好像只会越描越黑。 这种费神费力又不讨好的事情，我从来不会用在自己身上。 他终究还是慢悠悠地转了回去，“只要不是你这样的，都行。” 要不是现在人多眼杂，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抄起掌下的课桌狠狠地敲到他的头上，让他睁大他的狗眼看看清楚，我这么秀外慧中温柔贤惠的好女孩哪里配不上他了。 经过我相当婉转的劝谏，莉莉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向他告白。结果可想而知。而莉莉被拒绝的直接后果就是她抱着我哭了整整一个晚上。 这就导致了我这样的好学生少有的和阜子修做出了同样的事情。那就是在第二天匆匆赶到教室后开始奋笔疾书。 那大概是我高中生涯里为数不多的，没有在他抄作业的时候妨碍他的日子。他显然非常满意。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我的生活中便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天，我正和湛筱在操场上兜圈子，突然，一只手拍上我的肩。要我这样仪态万千的新时代女性做出当街尖叫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于是，我非常淡定地转身。 给湛筱一个“安啦，有姐在”的霸气眼神，我开始端详突然出现的男孩。 清爽的学生头，咧着大大的笑容，雪白的皮肤看得身为女性同胞的我都不好意思。 “这位同学…你…”认错人了吧？ “学姐你好！我是杨霍，交个朋友吧。” “杨过？你姑姑不在这儿，去活死人墓找她吧。” 第六章 惶恐的生活三 “杨霍，霍元甲的霍。学姐，我想跟你交朋友。” 我靠，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开放了？在大马路上拦一个姑娘就说要交朋友？妈妈没有教过你不可以随便和陌生人说话吗。 于是，我抱着伟大的、像是指路明灯一般明亮的心境，打算用我的谆谆教导来引他走上正途。 “孩子，你还小。这世道险恶，很多坏叔叔会给你糖吃让你跟他们走，然后他们就很有可能对你的小菊花做出些不利的事情。虽然你学姐我是看上去正直而且无害的好姑娘，但是这世界上毕竟没这么多好人。” 天啊，我都快被自己的这一番说辞给感动地痛哭流涕，哪知我这半天苦口婆心的劝导完全是对牛弹琴。 “学姐，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对吧。” “我刚才说的…”你究竟有没有听… “我知道你叫赖纾雨哦。现在你也知道我叫杨霍了。” “你…”什么时候连我的名字都知道了。 “学姐我以后会经常来找你的哦。” 那之后不久，我就真正明白了他所谓的“经常”，是多么经常了。 凡是我有可能出入的场所，总是能见到他欢脱的身影。以至于我后来无奈抚额问湛筱，“湛筱，我身上有什么异味吗？”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湛筱有些紧张地问我，我猜她一定以为我精神出问题了。 “那杨霍那只苍蝇怎么一直出现？”在我的印象里，只有粪便的味道才会吸引苍蝇的纠缠。 “赖学姐！赖学姐！”我坐在座位上，听着仿佛从世界的另一边传来的悠悠呼唤，真是从四楼跳下去的心都有了。 看着湛筱溜之大吉的背影，我深深地同情我自己，交友不慎啊。 出于无奈，我只能揪住我身前的阜子修，“江湖救急，说我不在。” 接着，我从细小的缝隙里看见了杨霍的身影，他东张张西望望，好像没看见我。然后目光锁定一脸坦然的阜子修，颇有礼貌地开口，“请问你看见赖学姐了吗？” 阜子修瞥了我一眼，看见我一脸惊惶似乎还嫌不够，“哦～你赖学姐啊。她今天早上被人下了巴豆现在在医院躺着呢。都怪她平常说话太毒，才会变成这样啊。” 边说着还做出一副扼腕叹息的模样，我在心里疯狂地鄙视他。 等到杨霍匆匆离开后，我冲出来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你个死肥婆，恩将仇报。”他怒视着我，眼里能喷出火来。 我立马林黛玉上身，虚弱地倒在我的位子上，“我可是被人下了巴豆了，怎么有力气来报仇呢。” 我这边刚刚入戏，那边小受的笑声就传入我的耳朵。 他说，“赖子，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演技这么好。” 我刚想还嘴，阜子修却破天荒地没有损我，反而站在我这边。 他指了指教室前门，帅气地依靠在门上的小攻。站在他身边的，是一个漂亮的小学妹。小学妹面带娇笑，一层红晕攀上脸颊，羞答答地将手上的巧克力交给小攻。 我扭头看向小受，他原本还在嘻笑我，这刻脸却涨成猪肝色。 其实说起小攻和小受在一起的过程，真是个相当漫长的故事啊。以前小攻可是凭着他那副好皮囊收了无数女孩子的芳心啊。 可惜啊，小攻完全就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类型。那时他换女朋友的速度都能赶上我排遗的速度。 好在这样一个祸国殃民的花心大萝卜最后被我们伟大的小受所收服，而且收得服服帖帖，我真是为广大女性同胞的前途感到庆幸。 这个时候不做点什么我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你家小攻的本性暴露出来了，看见了吗，一大波小学妹正在靠近。” 小受忿然挥袖，向着小攻走过去。 可是最终，他也只是用幽怨的眼神看了小攻一眼，然后落寞地走开。 好戏还没上演就落幕了，我遗憾地叹气。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的？你竟然帮我？”好戏落幕后，我只好找阜子修说话，来缓解我蠢蠢欲动的八卦的小心脏。 “只是不忍心看见他们的感情被女人破坏。女人都是祸水。”他意有所指地看了我一眼。 我颇为骄傲地回他，“多谢夸奖。原来我还有当祸水的资本。” 他嘴角狠狠地抽了一拍，“你永远抓不住别人话里的重点。” 十分钟后，我耐不住好奇心，就将湛筱从茅坑里拽出来一并拖去看热闹。要知道这种少见的好戏如果不看完整，就有种上大号上得正high，结果上课铃响逼着你把好不容易酝酿出的感情全都付诸东流的无力感。 就在我前脚刚要迈出教室门时，小受顶着鸡窝头回来了。 我不知道他的头发是经过了怎样的蹂躏才会变成这副模样，但是出于同学爱，我还是顽强地去问候了他一句，“你从伊拉克被炸过来的？” 小受一脸菜色地看着我，开了口却没说话。 相比之下，后来才进门的小攻的模样就显得神清气爽多了。我看了看小攻，再看了看小受，两人现在的状态明显是刚刚发生了什么。 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嘛… 据可靠人士透露，小攻在小受离开后便拔腿追了上去。一把揪住小受的衣领就把他拖走了。 我们唯一听到的就是小攻恶狠狠的一句“你看到有女人来找我一句话也不说就走了？” 接着嘛…据我们一干人推断，八成就是**互相撕磨的声音了吧。 这个时候我真不知道是应该兴奋还是惋惜。其实我是不腐的，但是看见他们这么恩爱我还是忍不住呼吸加快，心跳加速啊。没办法，我控制不了我的交感神经啊。 至于惋惜，唉。小攻和小受都是颇有姿色的男人啊。湛筱曾经告诉我，这世界上的帅男人不是结婚了，就是去搞基了，那个时候，我还不信，只是现在，不得不信了啊。 我不禁偏过头去看猪头男，其实他的长相不在小攻小受之下。不知道给他一个男人，会不会… 他打了个激灵，正好遇上我顾自yy，略显猥琐的眼神，立马跳开三尺远，“肥婆你又想干什么，我可是直的！” 第七章 惶恐的生活四 日子还在继续，落叶纷飞的时节悄然过去，快得我找不到它曾经出现过的身影。 s高对面是繁华的街道。受利于学生们接踵而至的造访，每一家店的生意都相当兴旺。 湛筱和我在这里兜兜逛逛，听着熟悉的“jingle bell”。 已经好一会儿了，她都是这副样子。我实在是看不下去她这副吃了屎一样的表情，“湛筱你想说什么？” 她看着我，“我想，在圣诞节那天，跟他告白。” 其实我很想告诉她，别去了，他不会接受的。 但是最终，我只是拍拍她的肩膀，“想去就去吧。要是被拒绝了就靠到姐姐结实的胸膛里来。” 不知道为什么，湛筱说她想去跟姚睿青告白时，我就想起了阜子修这头猪。他曾经说过，他喜欢的姑娘，只要不是我这样的都行。莫名地，我的心底有些压抑。 所以最终，我并没有拦着湛筱。有的事情，有希望，就要勇敢地去试试。大不了失败，退回原地狠狠哭一发，第二天照样精神抖擞地接受生活的洗礼。 我回过神来，看着向姚睿青走去的湛筱，有种要嫁女儿的感觉。 湛筱脚步有些犹豫，转过头来看着我，我冲她鼓励地一笑，她方才继续向他走去。 我伸长脖子想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事实证明我失败了。 我看见湛筱拿出她写了一个晚上的信，小心翼翼地递给他。他看也没看一眼就把信直接丢掉。我笔直地向他们冲去。 我不认识姚睿青，只是偶尔听到一些有关他的话题，或是湛筱在我耳边叨叨他是个多么聪明的人。 湛筱会认识姚睿青，是因为姚睿青是学生会的会长。湛筱作为会长的下属，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了自己的上级。 待我气喘吁吁地站定在他们面前时，湛筱只是呆呆地看着地上那封情书，一阵冷风刮过，更是将我冻个彻骨。 我没有照我原本想好的那样给姚睿青一巴掌，然后指着他破口大骂。我只是去捡起湛筱的心意，然后对她说，“不懂得珍惜的人不值得，我们走吧。” 要是早知道姚睿青是这样的混蛋，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湛筱这么做的。 那时的湛筱像个水晶娃娃，轻轻一碰就会碎掉。我们回到教室后，她也什么都没说，安静地趴在桌上。 我宁可看着她一个人傻傻地暗恋，或是偷偷地跟在他身后，都好过现在这样。 那天放学，我有些阴郁地走在路上。 突然一个硬物抵上我的腰，“打劫。” 我悲叹自己的命运坎坷，好好地走在路上都能碰到打劫的，真是神人品啊。 “好汉饶命，放过我吧。我一届学生，十年寒窗苦读，上有老下有下不容易啊。” 身后传来窃笑声，我立马收起孬种样，“杨霍，你是不是需要我帮你断臂啊。” 他这才从我身后跳出来，“赖学姐原来这么贪生怕死啊。” 我鄙夷地看着他，“是啊，我可怕死了。所以你还是离我远一点，省得我哪一天突然心力交瘁倒地不起。” 他跟在我身后已经有三四个月时间了，期间，不管我怎么苦口婆心地劝他看开点，他都始终乐此不疲地用他的热脸来贴我的冷屁股。 对此，我表示非常不解。 杨霍从他那个不怎么大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接着一个礼物，全都塞到我手里，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就什么都买了些。圣诞快乐。” 说完，急急忙忙就跑开了。 “喂。你挡到我的路了。” 突然出现的男声吓我一跳，我不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形成了这种条件反射，总之，我有些做贼心虚地把满手礼物藏到身后去。 这时，我非常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个脊蛙反射实验。我在思考，如果切掉我的脑子，然后重复这天同样的情景，我是不是还会不受控制地藏起来。 但是下一秒，我的理智就告诉我自己。首先，切掉了你的脑子，你八成就听不见他的话了。更重要的是，切掉了你的脑子，你就脑浆四溅而死了。 然后，我充分地发挥了我一秒钟变格格的本领，端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疑惑面孔，惊讶地问道，“天啊，阜子修你怎么在这里？” 他似乎并不介意我的装疯卖傻，“我家在前面，我不走这里走哪里？” 这下我不淡定了，“你家？在前面？” 他点点头，似乎我的反应他一点也不意外。 “说吧，你偷偷跟踪我多少天了。” 他不甚赞同地摇摇头，“我可没有跟踪你这种恐怖的癖好，要知道每天看着某个肥婆悠哉悠哉地滚回家可不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我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因为我这个人就是有些癖好。比如，一个人走路的时候会唱唱跳跳，完全忘我。更有甚者，我还会兴致盎然地跟路边的花花草草小猫小狗唠唠嗑。 但愿他什么也没有看到过。 但是下一秒，他就让我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彻底灰飞烟灭。 “不过我还从来不知道你有这样…的一面。昨天，我没记错的话，你蹲在前面，对着那棵树说了整整十五分钟的话。” 如果我是个正常的姑娘，那么此刻我的脸一定会红透半边天。但是好在我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脸红这个词语，这是我有生以来第无数次感谢上苍。 尽管妈妈曾经遗憾地看着我说，“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怎么说什么都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的，一定是脸皮太厚了。” 既然妈妈都这么夸奖我了，那么我就只好将厚脸皮精神发扬到底。 “本仙子天姿国色，岂是尔等可以觊觎的。速速回家去，否则休怪我收了你这妖精。” 说完，我就像参加奥运会竞走项目一般不失风度、又一路风速地冲回家去。 第八章 惊奇的事情一 第二天，湛筱一如既往地来上学。脸上也不见半分昨天的颓唐。我知道她只是将痛苦压在心底，想要安慰她几句，她却笑着拍开我的手，“赖纾雨你怎么像个娘们一样。” 我他妈的本来就是个娘们。 不过既然她不想，我也就顺着她的心意。短暂地将她的伤口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 湛筱，但愿你知道，只要你需要，我一直在你身后，你可以随时来疗伤。 令我比较吃惊的事是，阜子修这种铁人竟然出人意料地感冒了。 其实感冒本身不是什么值得我关注的大事，但是我回想起他在一个礼拜前看着我冷嘲热讽的模样。 那个时候的我裹着厚厚的棉袄，里里外外包了好几层，乖巧地窝在我的位子上专注地，不停地咳嗽，那副病样连我自己都觉得少见。 他甚至脱掉厚重的外套，穿着短袖在我面前耍宝似的兜了一圈，那个时候我只是带着重重的鼻音问他，“你怎么不光膀子？” 所以现在他这副病怏怏的模样让我觉得惊奇。 中午，阜子修照样拖着病躯去打篮球。我不禁感慨，这男人究竟是什么构造。 但是，有另外一件让我非常疑惑的事情发生了。那就是，我手里的感冒药？我不知道我是出于什么心态去买的，只是等我反应过来时，它就已经在我的手里了。 我思索着要怎么给他。毕竟我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女人，既然买都买回来了总不能当垃圾扔掉。 直接给他，他肯定会说，“死肥婆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我怎么能容许自己受这样的侮辱！ 如果偷偷塞在他那里，八成会直接被当成垃圾扔掉吧。 在我纠结之时，一股女子的芳香传入我的鼻腔，引得我鼻子有些痒痒。 “请问，子修坐在哪里？” 这娇娇弱弱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姑娘。 果不其然。 来者是客，我非常礼貌地冲她展露一个自以为灿烂的笑容。然后指了指我身前的位子。 我不会告诉你她看见我的笑容之后呆愣了半晌。虽然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自己长得好看，但是能把一个女人给看呆了还是让我颇有成就感的。 正因为如此，才有挥霍的资本嘛。 她把一部手机递到我的手上，“他昨天落在我那里的，麻烦你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在知道他的位子仅离我一步之遥后还是让我来交给他，但是我却看懂了她眼神中的不甚友好。 “忘了介绍，我叫萧萧，是子修的女朋友。”她好像是特地告诉我这句话的。 颇有些挑衅的意味，我不喜欢她，非常不喜欢。 你吃醋也要找准对象好吗？你看我像是会喜欢你男朋友那种猪头的人？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 等到阜子修满头大汗地回来时，我照旧做出一副非常嫌弃他的模样，“喏，给你的。” 他一边擦着脸上的汗，一边提防地看着我。 我靠，我一介女流，还能对你怎样啊。 我直接把东西都丢给他。 他把手机塞到课桌里，然后拎着感冒药看了良久。久到我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直接从山顶洞人进化而来，所以连人类所使用的药品都没有见过。 “你女朋友送来的，她对你不错。”我装作不经意地开口。 他又用那种我看不懂的眼神看着我，害得我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后来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这个时候，我就露出了马脚，唉。 湛筱趁我不备将我拐进储藏室，我双手捂胸，决定誓死不从。 “赖纾雨同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坦白什么？”我眨着我无辜的大眼睛，没有半点虚假。 “你该不会喜欢阜子修吧？” 湛筱脸上很少出现这样的表情，但是我看得懂，她是担心我。 我满意地拍着湛筱的肩膀，撸着我根本不存在的络腮胡子，仰天大笑两声，“不错不错，不枉我疼了你那么久，知道关心为师了。八戒，有长进啊。” 湛筱看着我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八成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摇着头，郑重地劝我，“纾雨，你要想清楚。我觉得，阜子修他，不适合你。” 那一刻，我看见了湛筱眼中化不开的悲伤。我知道她一定想起了姚睿青那个混蛋。 我也不跟她开玩笑了，“放心吧。” 其实我也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喜欢他吗？真的喜欢吗？就算是的话，又能喜欢多久呢。 当初我喜欢小泽的时候，我也以为我会一直喜欢他。可是现在那段年少轻狂的往事还不是一样随着时间的长河埋葬于尘土之间了。 妈妈总是教育我，不要因为一点坎坷就要死要活。要知道还有自由的日子可以过就是一件非常值得人高兴的事情。 所以我决定将这些扰人的麻烦事给抛到脑后，以后的事情就留到以后再说，何必用来烦恼现在的自己。 第九章 惊奇的事情二 话说回来，我一直很好奇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 那天，我正在欣赏我的“小鸡啄米”“猎人打鸟”图。张静一把抽走我的大作，哭哭啼啼地抱住我。 我惋惜地看着我的衣服，唉，本来还打算过两天再洗的。 正因如此，我更不能让我的衣服白白牺牲。 “是不是黄咏晨又欺负你了？” 这并不是我的想象力匮乏，而是能够让张静像这样受挫的除了黄咏晨那个异类没有第二个人了。 不不不，他们也不是情侣。而是张静一直在猛追黄咏晨。 我好奇的正是这点。在我眼里，黄咏晨是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性格还特别冷艳高贵的男人。 但就是这样毫无特色的男人，却偏偏吸引了张静这样各方面条件都还不错的女人。 我只能说，这世界上的磁场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我们也曾经劝过张静放弃那个不会开窍的木头吧。可她就像是深陷泥淖的被困者，死都拔不出自己的双足。 于是乎，她放弃了挣扎，决定和困住她的泥淖抵死纠缠。 “没事的，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这个时候，我只能说出这样励志的话来安慰她受创的小心灵。 我也知道，劝她放弃黄咏晨是件高难度工作，所以我决定，劝她坚持下去。 “你看看人家林肯啊，竞选了十次才被选上。你再看看人家爱迪生啊，发明个电灯泡失败了一千零一次。说近点的好了，老帅哥史泰龙啊，人家可是失败了一千八百八十五次啊。” 其实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失败那么多次，反正就这么报出来吓吓她好了。要知道追男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但是这次的情况显然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因为… “黄咏晨他，他说…” “他到底说什么了啊？”这姑娘真是，一字三顿，听得我都好捉急。 “他说他喜欢男人，叫我滚远点。哇！！！” 哇塞，这哥们儿真狠，这样有损自己阴德的话也说的出口。 其实瞎子都看得出来，黄咏晨那骚包是个直男，只是闷骚在心口难开。 我猜他一定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刺激才会说出这么丧心病狂的话。 但是人家小两口的事情我们旁人也不好说什么，于是，我非常勇猛地贡献出了我的衣服，给张静，擦鼻涕。 劝走张静之后，我发现阜子修那猪头的视线似乎一直在这里，显然他刚才一定看了一场好戏。 “你说，黄咏晨到底喜不喜欢张静啊。”我问猪头男。我不明白，我问的究竟是她呢，还是我呢。 明明知道这条路可能走不到尽头，可还是选择了一条道走到黑。 他说，“喜欢”。 我问，“为什么”？ “直觉。” 我不会告诉你，那一刻，我看见他的眼睛里只有我的倒影。 可是倒影终究是倒影，就像是水中的幻象，你以为它在这里，其实只要你轻轻一碰，它就消失不见了。 所以我拼命地告诉自己，是你瞎了。 第十章 神奇的事情三 冬天不愧是冬天，总是能让人懒得像猪。没办法啊，过着这种起得比鸡早，睡得比鬼晚的日子，怎能不让人生厌啊。 每天太阳公公还没起床上班，我就已经一路睁着半瞎的双眼连滚带爬地赶到校园。 这就导致学生们将那原本应该阳光向上、活力四射的早操活生生做得像是老年人的晚间锻炼一样。 学校为了加强我们的体育能力，美其名曰，锻炼身体有益健康。实际上只是用非常邪恶而且黑暗的手段将我们整死在操场上。 在我们死后，他们还竖着长长的中指挑衅我们：小样儿，叫你做老年操啊，看爹不玩死你。 老师的通知下来时，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因为这次冬季运动赛的赛制非常的激动人心。第一场是男生篮球赛。第二场竟然是女生篮球赛。他妈的女篮啊女篮！ 我真的很难想象，让我们一群连三步上篮都学不会的姑娘们冲到篮球场上能干什么。八成就是篮球满场地地滚，人们满场地地追。 最后一群人窝在一起抢一个篮球，抢不过就打。虽然不至于胳膊腿儿乱飞，但是揪揪头发，扇扇巴掌，抠抠眼睛这种事情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对于女篮这项运动，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那就是坐在教室倒数第二排的个子高挑的我一定会成为重点培养对象。 事实证明，我这个人的预感，一向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于是乎，我抱着必死的决心，险些跟随着窗外呼啸的寒风而去。 猪头男自听到篮球赛这个消息后便处于一种亢奋的状态。听到我被抽中参加女篮后，他便处于一种更加亢奋的状态。 用那种“你一路走好”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被我狠狠地打了回去。 放学后，身为我伟大战友的湛筱被好德连哄带骗地拐走，虽然说，好德也假惺惺地来问了我一句“赖子，你那么强大就不需要我来辅导你的篮球了对吧？” 他那副嘴脸真是看得我心寒，我早就看出来这家伙对我家湛筱有意思，但是他知不知道就算是娶老婆也是要经过丈母娘的同意的！ 小小年纪眼睛里就只有自己媳妇儿，将来还了得？ 罢了罢了，我独自留在风中凌乱。看着他屁颠屁颠地领着湛筱离开。 比赛当前，她跟着好德打打篮球就当是锻炼身体了。不过我很想奉劝好德同志一句，你想要追到湛筱，这条路还很漫长啊。 由于我被光荣抛弃，于是就有了这样的一幕。 落日余晖中，我迎着足以将我刚刚流出的鼻涕冻成冰块的冷风，顽强地屹立于篮球场上。 我愤恨地看着手中的篮球，不知接下来是该直接用指甲掐暴它，还是用东方不败的绣花针扎爆它。 没错，不用怀疑，自从它找上我麻烦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有想过要留它活口了。篮球啊篮球，你不要怨我，要怪就怪学校领导吧。只要我扎暴了你和你的兄弟姐妹们之后，我就不用再参加这要我老命的篮球赛了。 哈哈。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啊。 我他妈的真是太机智了啊。 “喂，你一个人在傻笑什么。” 我惊得差点抖掉手里的篮球，这猪头出现怎么老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走路出点声好不好，不然我会以为我大白天撞鬼了。 “我来教你吧，毕竟我不想看着我们班输得太惨。”他用那种施舍的口吻对我说话，让我非常的不爽。 于是，我决定连他手里的篮球一起扎暴。可是他好像看出了我的意图，这不科学。 “劝你省点力气，有空扎球还不如好好练练。”难道他会读心术，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不是我会读心术，是你把自己想的什么都写在脸上了。”真的假的？我下意识地捂住了脑袋，他笑出声来。可是当我带有杀气的眼神扫向他时，他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坦然地看着我，那副样子弄得我都怀疑刚才是不是我的幻觉。 那之后，我就开始了漫长的，生不如死的练习。每天放学，猪头都会很负责任地把我揪到篮球场上，丝毫不管我已经支撑不住，抱住门框高声呼唤“妈妈我要回家”的心愿。 纵使我用那种嫉恶如仇的眼神看着他，或者是用“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这种可信度极高的理由，他都丝毫不为所动。 最后，我也终于放弃了挣扎。像是案板上的鱼肉一样，任他宰割。 第十一章 女篮一 比赛的这一天，我穿得很厚实，甚至比平常更加厚实。我知道你一定会疑惑，运动不是应该少穿点的吗。 但是我是为了我的健康着想啊，你想想，万一待会哪个人疯起来把我给撞飞出去了，穿得厚一点不是比较有保障吗。 虽然说我买了意外事故险，但是我还不至于要为了那两个臭钱就出卖我的身体。咳咳，怎么听起来这么怪。 我穿着24号球服，紧紧地盯着我眼前的那个人。她身上是明晃晃的27号，唉，我喜欢7那个数字啊，怎么不给我那件呢。 “呼”---刺耳的哨声响起，裁判非常不专业，把球往我们这里一丢就跑了。那副贪生怕死的样子我都忍不住唾弃，至于么，我们都不怕死地来打球了，你抛个球还怕成这样。 我瞧不起你。 我紧紧地盯着那个球，它在一群女人的头顶，我实在是没有勇气挤过去抢球。为什么？因为我看着一群人伸长了手在捞球，就情不自禁地联想到生化危机里丧尸集体奔向爱丽丝的场景。 果然女篮就是没有技术含量可言，纯粹是看谁手长脚长。 不过想想猪头教我的东西，貌似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无非就是叫我在拿到球之后快点传给别人，还有在球即将落入敌方前大展身手，一把将球挥出界外。 这么想想，他的言下之意好像就是叫我少碰碰篮球。感情他早就知道我注定在女篮的道路上发展不出什么，那他还一直盯着我练球？我靠。 我们高二年级班级不多，这让我无比庆幸。因为班级不多就意味着我们只需要比两次就可以决出最后的名次。 第一场中，我始终维持着抱头鼠窜的状态在场上每个角落穿梭。其实，我也只是为了完成少碰到球的目标而已。 到最后，我接收到了猪头非常具有杀伤力的眼神，他通过无形的电波，似在向我传递某些讯息：你再敢这样跑试试？ 我知道身为他的首位弟子，我是应该展现男儿本色在篮球场上上蹿下跳，为他争光的。但是我也深知作为高手，应该保持低调才好。所以我只是在隐藏实力而已。 幸好，在我准备大开火力之前裁判吹哨宣布第一场比赛结束。我看着场边的比分牌，深感骄傲。 不错，不错。3：1啊，大获全胜！ 我冲上去跟湛筱击了个掌，来庆祝我们的首场胜利。 二十分钟后，我们迎来了第二场比赛。只是这次的对手，让我颇有些意外。因为，站在我面前的，是萧萧。 我以为萧萧这样的姑娘，是不会愿意像我一般粗旷地站在篮球场上爷们儿似的挥汗如雨。 正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出于礼貌去和她打个招呼时，她率先走向了我。 “我不会手下留情的，你加油吧。”她是这么说的，我有点儿怀疑我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这他妈的不是友谊赛吗？私人恩怨应该私下解决啊！ 我求救似的看向猪头男，不是希望他为我主持公道，只是希望他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啊。 可是萧萧好像误会了我，因为此刻她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 算了！我昂首挺胸，笔直地走到场中。死就死吧，至少我希望可以死得帅气点，这是我最后的遗愿。 我只能说，这场比赛，整整四十分钟，是我这辈子运动量最大的时刻了。当年体育中考我都没这么拼命。 可是现在，我不知道是咽不下这口气呢，还是纯粹因为，她是阜子修的女朋友呢？我很蠢吧。 我想说，萧萧你他妈的怎么不去体校啊，这简直是我们国家队的损失啊。 尽管知道赢过她的希望微乎其微，但我还是坚持不懈地挡在她的身前。要知道姐姐身上这么多肉那可不是白长的！ 最后我琢磨着，要不直接在她投篮的时候跟她同归于尽吧。反正我有保险我不怕，能把她撞伤了我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可是猪头男会不会怪我？那可是他女朋友啊。我宁愿被他女朋友赢了也不想被他骂。 算了算了，我大发慈悲放过你们好了。 可是，她好像没打算放过我。在我神游之际，萧萧在我面前停下。她熟练地运着球，在我面前悠哉地看着我。 别的人突然都停下了脚步，好像等着看我如何接招。拜托，我怎么可能斗得过她，你们给点力一起上啊，我们扑倒她啊。 现在我的内心正在进行天人交战。目前，我们的比分是领先的，尽管只有1分，不过说实话，我觉得萧萧是故意的。 听说想要彻底打击对手，不是在比分上将他远远甩开，而是以一分这样微弱的优势，让对方输得痛不欲生。所以对于现在的比分，我表示怀疑。 但那都是后话了。现在只要萧萧再进一个球，我们就要输了。 我偷偷看了猪头男一眼，他的视线汇在这里，可是我抓不住他的焦距。他应该在看萧萧吧。 好啊，你那么喜欢萧萧，我偏不让她赢。 我死死地挡住萧萧，不让她有一点走上前去的空间。没办法，我的内心积压了满腔的愤怒，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萧萧似乎不打算跟我耗下去，直接撞开我向篮下奔去。 我摸了摸自己胸前，我靠，嫌我不够平是吗？ 第十二章 女篮二 老娘不发威你拿我当hello kitty啊，我顶着巨大的压力朝她扑过去，虽然没能漂亮地将她拦腰抱住，但是我够到了她的脚，然后，我笔直地栽倒。 哦！我的脸啊。妈妈告诉我，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脸蛋了，呜呜呜。 我亲爱的篮球，它在篮筐上滚了一圈，然后，在我的殷切期待下，它光荣地抖了出来！哇哈哈，深得我心啊！ 所以我说，女篮完全没有技术含量吗。犯规太多，连裁判都没兴致看了。 但是这一刻我还是无比骄傲，总觉得自己像是钢铁侠一样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拯救了全人类的幸福。 不过我也知道，此刻我的模样一定要多丑有多丑。我猜如果刚才我是屁股着地，那么我的尾巴骨一定会四分五裂。 所以我很庆幸我是以狗吃屎的状态倒地的，至少我那不怎么丰满的胸部还可以为我缓冲一点压力。尽管我要以胸部更加平坦作为代价。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如果你是兔子，就要把握好自己腿长速度快的优势，不要让勤劳勇敢聪明可爱的小乌龟给超了过去。 我自动忽略了来自头顶的敌对视线，勇敢无畏地倒在这里，维持着我四仰八叉的蠢姿势。 “赖学姐！！！”我听见来自远方的呼唤，如果可以，我一定会飞速逃走，但是现在我很虚啊。 “赖学姐你没事吧？我扶你起来！”我看见杨霍撸起袖子，一副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模样。 我挥舞着笨重的胳膊，“别，别碰我的腿！”其实我只是想吓吓他，我消耗了太多的能量，现在血糖过低，只想躺在地上恢复元气。 可是杨霍貌似真的以为我光荣负伤了，急得在原地打转。 其实还是有点儿感动的吧。现在的孩子多没有毅力啊。可是杨霍这孩子对我倒是持之以恒。 如果没有猪头男的话，跟他在一起貌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那毕竟是如果。 我是个敢作敢当的人，既然我已经知道了我喜欢猪头男这个曾经让我想要奋不顾身跳出窗外的残忍事实，那我就秉持着大无畏的精神在这条不归路上坚持到底吧。 “杨霍，我不喜欢你。天涯何处无芳草啊，你还年轻，别把时间浪费在学姐身上了。在我这里，姐弟恋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说得轻声，除了站得离我最近的杨霍，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听见。 对了，最近听说了一件让我激动的事情，那就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的专业解释为，天底下这么多男人，你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女人呢？ 对于这个解释，我表示，相当合我的意啊！ 我看见他那张稚嫩的脸蛋瞬间煞白，有点内疚。是不是应该酝酿一下情绪再告诉他的？ 我怎么忍心美男为我而难过。真是造孽啊造孽。 不过最后，杨霍也只是恋恋不舍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走开。 湛筱走到我身边蹲下，似乎没有扶我起来的打算。 她说，“纾雨，我也想有你这样的勇气。” 她应该猜到我对杨霍说了什么，“湛筱，其实好德，挺不错的。但是如果真的不喜欢，就趁早说清楚，省得以后人都跑得大老远了还要回过头来斩断这些感情纠葛。”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良久，才点点头，下定决心似的走开。 “湛筱！湛筱！你先把我扶起来再走啊！” “真难看。”又是这欠扁的声音。我很想朝他翻白眼，但是我害怕大脑皮层不听使唤，所以干脆放弃。 “我是不是很厉害？为你争光了吧！”我骄傲地开口，丝毫不介意这么遥远的距离。 可是他好像很介意这样和我对话，一只手很轻易地将我从地上提起来。 我刚打算捂住我的腿开始哭爹喊娘。他冷冷的视线扫过来，我就停住了手下的所有动作。 我偷瞄周围，同学们早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怎么也没两个人来表扬一下我英勇的表现？我很失望啊。 我一把挥开猪头揪着我的手，“好了好了，我又不是残废，这么累死累活的你们也都不来安慰一下我。”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开。可是才走两步，我就后悔了。鼻子有点酸，好委屈。 猪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身后，我想为了我不多的自尊大步流星地走开，可是脚底像是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 猪头走到我面前，脸上有笑意。笑？我都这么凄惨了你还笑？ 可是他却别开脸，“萧萧以前是篮球校队的，赢了她，很不错了。” 我心里感动地一塌糊涂。他夸我了诶，他真的夸我了诶。让我多摔断几次尾巴骨都值了。 不过我还把我想问的问出了口，“你不怪我吗？” “我为什么要怪你？” 那可是你女朋友啊，话到了嘴边，却被我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然后，我充分展现了我“静如处子，动如疯兔”的特色，一路风卷残云地逃开。 我只留下了一句，“我怕你待会反悔会打我。”就脚底抹油溜开了，自然不会看到阳光下，少年几十年不遇的灿烂笑容。 后来我才知道，他脸上的笑意从何而来。 我回到家之后，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吓得跳开三尺远。大声对着镜子里的女鬼喊道，“妖怪！你是怎么进来的！” 然后，经过好一番挣扎，我才终于接受了这个蓬头垢面，灰头土脸的人就是我自己的现实。所以猪头…也看到了…我这样… 那天晚上，我家上空盘旋着凄厉的叫声，久久不曾停息。 第十三章 女篮三 至于男篮嘛，我是没有看到。毕竟两场女篮已经耗费了我毕生的心力，我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气来欣赏这群妖娆的男人们搔首弄姿。 只是听说，猪头英勇的表现博得了现场的一致好评。我表示不屑，因为我坚持认为，他一定是博得了现场水嫩嫩的小学妹的一致好评。 我猜她们一定是这样说的，“哎呀那个学长好帅！”“对啊，篮球打得真好。”“嗯嗯！身材也好，个子高腿长…” 说来说去，还不就是一副好皮囊！太肤浅了。作为学姐的我表示心寒啊！ 唉，难道我才高二就已经步入了老年的行列了吗？ 算了算了，我明白的。高一的水灵灵的小学妹上架不久，总归是学校拍卖会最有竞争力的。 高二的学姐上架了整一年，卖得出去的早就卖出去了，剩下的就只能打折促销疯狂甩卖了。 不过可怜了已经被明码标价为“高三的老女人”，她们已经不是打折的问题了，而是买一送一，倒贴礼包哦。 于是最近，就有许多疯癫的小学妹跑来我们教室，纷纷将自己的少女心送给猪头男。 我非常冷静，一派淡定地坐在我的位子上，翘着二郎腿，准备欣赏免费的好戏。 如果我喜欢的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一定会万分担心他是不是会被年轻貌美的小学妹给勾引走。 但是猪头男是一种除我之外的奇葩生物，他似乎对所有送上门来的物种都不感兴趣。 更可怕的是，他不光不会给人家好脸色，还会将人家的少女心给撕碎了丢到地上再狠狠地踩上两脚，吐两口唾沫。不过，他虽然粗鄙，但还不至于做出这么低俗的举动。 所以才有我安然地欣赏着小学妹告白的场景。 张静从我身边走过，指着我的腿说，“纾雨！女孩子不可以翘二郎腿！” 唉，我果然不是一个淑女。 我非常乖巧地放弃了翘二郎腿的想法，改翘四字腿。 既然成不了软妹子，就让我成为女汉子吧。 好德似乎也在欣赏同样的风景。我觉得这个时候，我们非常有必要像是隔着一个太平洋的两个国家那样，挥舞着双手，嘶吼着“嗨！这么巧！你也在看猴戏啊！” 这两天好德有些不对劲，以前他可是不会有这种…放荡的表情的。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真是的，我篮球打得也不错，怎么都挤去他那里？我也蛮优秀的啊。” 我没有理会这家伙最近搭错筋的大脑，而是转过头去看了看湛筱。我机敏地捕捉到她面部非常微小的变化，那就是，她的嘴角抽了抽。 唉，好德你的感情道路还是没有照到光明啊。 第二天，我以为我终于可以享受一天没有体育运动来折磨我的好日子了，结果又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兔崽子提出举办一个集体项目。 我差点就挥舞着钢刀去阉了那人。 不过最后，我还是走上了赛场，迎风泪流。 这次的比赛是爬高墙。我看着那三四米高的钢筋水泥，真想暴走。 学校这是教育我们将来如果靠着为数不多的脑细胞找不到工作的出路，可以爬爬墙跑跑路来混口饭吃吗？ 这突然就让我想起了在城市里跑酷的那些哥们儿。一个个跟野猴子似的，徒手翻墙，更猛的可以直接爬居民楼。 要是我正在阳台上晒太阳，一个人突然从我面前出现。我觉得凭着我机敏的反射弧，我一定会一拳把他捶下去。 所以说，这个职业太危险了。 裁判哨声一响，我前方的姑娘们就纷纷向前扑去。踩着下面男生的腿，再由上面的男生连拉带拽扯上去。 到我的时候，边上站着猪头。我狠狠地踩上他的膝盖，看见他面部一瞬间的扭曲，我觉得快活多了。 但是上方的小伙伴一点儿也不给力，揪到我的手却拉不上去。虽然我不认为自己的体重可以做到轻如鸿毛的地步，但拜托楼上也别做出一副重如泰山的表情好吗。 然后，令我惊呼的事情发生了。猪头男“借用”他的力量将我送了上去。 我感觉到他的咸猪手在不该停的地方停了下来。虽然说赢得比赛很重要，但是这样公然吃我豆腐却是我万万不能忍的。 我像是兔子刨坑一样向后用力一瞪，借着巨大的惯性飞了上去。 我以潇洒的姿态站在高台上，睥睨众生。其实我只看到了墙下，被我一脚踢到倒地不起的猪头而已。 我很想克制住不笑的，但是我还是没忍住。 第十四章 猪头猪脑猪尾巴一 不久后，学校组织我们观看电影。直到走进我们学校那拥挤得可以媲美千人大澡堂一般的小剧场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没有电影可看。 台上端坐着一个老男人，他正眯着狭小的双眼专注地看着他眼前的电脑。过了好一会儿，他好像才注意到我们这么多丧尸涌进了他的地盘。 他清了清嗓子，“同学们，你们知道今天我要给你们讲什么吗？” 然后，我听见了许多不同的回答。 “说好的电影呢？”“对啊！我还等着看惊悚片。”“你太天真了，最多就是战争片。” 接着我便明白了，原来老师们狡诈地将我们骗来这里。美其名曰，看电影。实际上只是害怕一旦告诉我们来听讲座这个现实，我们便会纷纷捂着肚子逃开。 台上的老男人听到了我们的回答之后非常激动，我也搞不明白他在激动什么。他说，“真是苦了你们了啊。都不知道要来干什么就被骗来了。没事，今天我会带领你们度过非常具有意义的两个小时！” 本来我也对他要说的话不抱什么希望，淡定地走上台阶。但是他那句“两个小时”一脱口，我就惊得一脚踏空，差点整个人揪着前面人的裤裆笔直地栽倒。 我感觉到我的衣领被一只强有力的手给控制着，暗自庆幸没有真的揪掉别人的裤子，不然就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暴打致死了。 但是我很好奇，最近湛筱究竟吃了什么才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我这一身肉可不是棉花弹出来的啊。 出乎我意料的，这竟然是阜子修的“黑手”。 我都已经像个僵尸一样挺立在原地好半天了，他还是没有收回他的手，我很想一巴掌把他抽倒在地，但是为了维持我在人前的淑女形象，我还是笑眯眯地问了他一句，“您能收回您的咸猪手了吗？” 他挑了挑眉，显然对我的话不甚赞同。 “你是不是平底足啊？” “放p！我可是标准的美足啊。”要不是现在人多眼杂，我一定会脱掉我的鞋袜，将我香喷喷的小脚丫展现在他面前让他欣赏个够。 小受从我身旁经过，眼神里的嫌弃再明显不过。 “赖子，注意一下，你好歹看起来还是个女人。”什么叫看起来是个女人？我本来就是女人。 我刚想伸出魔爪好好蹂躏他一番，就感受到了身后一道不怎么友善的目光。用脚指头想我都知道那是谁。 我讨好地冲小攻笑着，弯腰敬礼，“您先请。”要知道小攻对小受的感情那可不是我能承受得了的。 所以我非常明智地决定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我练成了少年长拳这一套绝世神功，看我不打你们个落花流水。 想想还真是有点小激动呢。 但是两分钟后，我看着我身前的小攻小受那么恩爱，又忍不住感慨了起来。他们排除万难，不在意人间世俗眼光，坚定地在一起。这是多么浓烈而深厚的爱情。 要是将来，他们最终还是没能在一起，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爱情了。 当然，如果他们的感情是被一个女人拆散的话，我一定会叫上哥几个去把她打一顿。谁让她毁了我对爱情的信仰。 唉，我瞬间觉得自己的人生弱爆了。 我只好凄惨地偏过头去看猪头，他撑着脑袋，好像要睡着了。 然后，我非常不现实地思考起一个问题。要是将来我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听说前阵子郭晶晶生了个儿子，她公公大手一挥赏了她一个亿。没错，一个亿啊。这可是够我这种市井小市民生活一辈子的钞票了啊。 你说，猪头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看上去也不是很聪明，他会不会将来不光养不起我，还要我养他啊？ 咦，我快被我自己吓哭了。 第十五章 猪头猪脑猪尾巴二 我觉得我的学校很逗，期中考试比别人晚了整整一个月，期末考试又比别人早。幸好这是办学校，不是养猪，不然可要吃大亏了。 你想啊，你比别的养猪场更晚买回猪崽，但是却比别人早卖出去。除非你打瘦肉精或是生长素，当然，你也可以让你的猪崽子们纷纷跳进黄浦江来个水上芭蕾，好让你的猪肉看上去更加新鲜可口，不然你注定和你的猪崽子们共度余生了。 啧啧，我可不认为我是猪。阜子修才是猪。 老男人讲话的最后，还关照了我们一句，“同学们啊，我看你们压力很大啊。不过你们的期末考试要到了，我在这里祝福你们吧。走好！” 最后，他慷慨激昂地站起来对着我们说“走好”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已经在黄泉路上欣赏曼珠沙华了。 我猜他一定是看到我们纷纷在场下熟睡的温馨场面，所以以为我们这些初生的朝阳都在忙着复习功课吧。真是天真的男人。 可是每到考试当前，我的脑袋里总是会有两个小人出现。 其中一个说着，“不要复习了！去玩儿吧！” 另外一个说着，“好啊好啊！” 但是我还是会秉承着“临阵磨枪，不亮也光”的优良传统，用铿锵的步调将临时抱佛脚这一门伟大的艺术发挥到极致。 我非常不满地看着猪头，考试当前，他难道都没什么动作的吗？好歹也要看看书装装样子吧。 他撇撇嘴，“那是只有你们这种好学生才会干的事。” “你想好要选什么了吗？” “啊？”我知道我的思维是有些跳跃，但也不至于到无法理解的程度吧。 “猪头啊猪头。既然你蠢成这样，那我就好心告诉你好了。我们是即将步入高三的苦逼学生。而作为新一代的高考生，你要在物理化学生物历史政治地理中选择一门功课作为你语数英以外的考试项目，懂？” 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地球人。 我希望他选物理。我总觉得，一个男人，就该挑战姑娘们学不好的学科。如果猪头选了文科，我觉得我会想要切腹自尽的。 但是我又希望他可以选生物。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多看到他，很多很多天了。 唉，这样文艺，真不是我的风格。 “不知道。” 在我期待的眼光中，他就给了我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oh **！ “你最好别跟我选一样的，否则我还得继续跟你呼吸同一片空气，多伤身体。” “你选生物？” 有的时候我也搞不懂我自己，明明希望可以多靠近他一点，说出来的话却总是将他推离。 女人真是麻烦的生物。 我敷衍地点点头，烦躁地转过身子，不想再看到他。 考试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寒假瞬间闪现，让我激动了好一会儿。 跟同学们打好招呼，大家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莫名的感伤啊。 接着，我便开始了漫无止境的、好吃懒做的日子。 每一天睁开眼就可以欣赏到高高挂起的太阳，然后根据太阳的角度，我就可以猜出自己究竟是睡到了下午两点呢，还是下午三点呢。 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米虫一般没有营养却幸福异常的日子。 更让我兴奋的事情便是我因为这样不规律的生活而瘦了整整七斤肉。体重真是踏破铁鞋收不住，苗条全不费功夫。 就当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看宅腐漫时，一通电话意外地打断了我平静的生活。 第十六章 猪头猪脑猪尾巴三 快两年，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了啊。那个曾经在大庭广众之下无赖一样喊着我赖皮狗的臭男人。 我裹着厚重的外套冲到他面前的时候，他还是一如既往吊儿郎当地站在那里像个流氓一样看着周围来往的女性。 换作以前，我一定会揪着他的头皮，“臭小子，不许打广大女性同胞的坏主意。” 可是现在，我只是哈着白气，像只北极熊一样笨重地一点一点挪到他面前。甚至连伸出手去揪他头皮的勇气都没有。 这天气，真是懒得我出虫啊。 我问他，“同志你这么冷的天不在家好好休息就算了，还不让我休息。我跟你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完全忽略我的问题，朝着一家饰品店走进去。我万般惊恐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仔细地一路看过去，真是吓尿我。 在我的印象里，他可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难道被雷劈了？转性了？ “喂，赖皮狗。快来看看，你喜欢哪个？” “我喜欢回家睡觉。” “你这女人，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有情趣？情趣是什么，能吃吗？ 最后，我像是游魂一样跟着他飘飘荡荡了一下午。我安慰自己说，没事的。就当是为了防止你长期躺在床上生蛆好了。 最后，他逛够了。终于决定放过我。 我双眼放光，“真的？你逛够了？我可以回家睡觉了？” 他嫌恶地咂咂嘴。 “赖皮狗，这么懒小心将来嫁不出去。” “我可以嫁给我的床。” 他陪我站在公车站台上，这又是一件让我分外诧异的事。 我记得他以前说过，宁可走路也不会等公车。因为这在他眼里是一件浪费青春浪费生命的事情。 其实要不是这天气太冷，我倒也愿意走走。只是天不随人愿啊。 我前脚踏上公车，他在我身后拉着我。 我好奇地回过头去，他这是干什么？没看到别人都用一种“你们生离死别啊？要死死快点，我还赶着回家吃饭”的表情看着我们吗。 “生日快乐。”车子启动前，我听见他是这么说的。 我拎着他今天买的整整两大袋东西。 怪不得他每买一样东西，都会用那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还特别喜欢说，“赖皮狗怎么两天不见你瘦得跟瘟鸡一样。” 我看着手机上的日历，2月2日。真是个喜庆的日子。横竖都是2。感情我是井么？ 真是的，我自己都忘记生日了。 妈妈老是教育我，“这人啊，生日最好就忘记。这样你都感觉不到自己在变老，多好啊！” 于是，我就光荣地一年接着一年忘记自己的生日。 手机震动了一下，果然是湛筱发来的短信。 “三，二，一。”我轻声倒数着。刚数到零，湛筱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纾雨啊！生日快乐！” “湛筱啊～～～”我特意拉长了声音，好让她心虚。 果然，下一秒，她的声音就有些不自然。 “我坦白，是我不小心透露给林天泽的。”说到最后，她的声音细如蚊呐。 我安静地听着，等候着她的下文。 “我不小心，说漏嘴了，我说…你初中…喜，喜…欢他。” “湛筱！！！”我愤怒地咆哮，丝毫不理会公车上各种异样的目光。 “纾雨啊，我错了我错了。那个啥，你的生日礼物你回家就能看到了！你不用太感谢我，我们都是好姐们儿！哈哈哈…就这样，我挂了拜拜！” 她噼里啪啦像是放鞭炮一样不喘气地说完一通，好像怕我直接从电话里爬出来向她索命一样挂断电话。我又不是贞子！再说了，有从电话里爬出来的贞子吗。 罢了罢了，怪不得他今天会特地把我叫出来。大概是心存愧疚吧。有什么好愧疚的呢？我可是藏了那么久，久到我自己都忘记存在了。 我看过一句非常具有哲理的话，谁没爱过几个人渣？ 在幼小的我的眼里，小泽就是被划分进人渣行列中的一员。当年我坐在他的身后，还在愉悦地享受着我纯洁得仿若白纸一般的天真岁月时，他就用他龌龊的思想将我带进有色的世界里。 所以有的时候我会思考，是不是我注定了会喜欢上坐在我身前的人。那要是我面前是个姑娘！？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第十七章 美丽的小巴一 “呦？要下红雨了？” 我的钥匙都已经插在门上了，只差一步，我就可以不用听见这欠扁的声音了。但是最终，我还是回过头去，咬牙切齿地问他，“猪头你是不是找打？”然后我又觉得，咬牙切齿这种行为太不符合淑女的标准，于是端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我只是惊讶像你这么懒的人竟然会出门？” “要是我早知道出门会碰到你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死在家里。” 然后，一大团黑毛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纵然淡定如我也免不了会被这莫名出现的生物吓一跳。 他嘴角微翘，“这是小巴。小巴，这是你肥婆姐姐。” “你才肥婆。”你全家都肥婆！ 话说，猪头家的狗比猪头讨喜多了。你看看它，从头到脚都是乌漆麻黑的。这要是大半夜在路上跑着，外面不套件浅色的衣服我都担心我看不见它。 “猪头。”突然，我发现了一件非常要命的事情。 他顾自和小巴玩得兴起，微上扬的语调代表听见了我在叫他。 “养藏獒不是犯法的吗？都没有人举报你？” 他这才抬起头来看着我，脸上写满了不屑。 “算了！作为新一代奉公守法的好青年，我绝对不能允许自己屈服于你的武力胁迫之下，我要告诉警察叔叔，让他把你抓走！” 我觉得这一番话，颇有当年“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的架势。像我这样勇敢正义的好少年不多了呀！ 就在我自鸣得意时，小巴扑到我脚边。用它那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尽管我找不到它的眼睛在哪儿。但是我能感觉到它在看我。 果然啊，这世界上的狗都是萌物。就像我家小白一样。 我家小白是血统纯正的萨摩耶。它老喜欢用那张小脸，狐狸精一样勾引我。 呦呦，小巴和小白还是很配的吧。到时候把它们俩放在一块像猪一样圈养起来，成双成对出现，就像黑白双煞一样。 “算了！看在小巴那么乖的份上我就不举报你了！”来感谢我吧来感谢我吧！ “你手上那是什么？” 他这才注意到我手上提着的袋子？这人观察力太差了吧。 “关你什么事？”我装酷。 “刚才我看见湛筱了，她说今天是你生日。” 我停下脚步，卡在门槛上，思索着究竟是迈左腿出去听他说话呢，还是迈右腿出去呢？ “一般人我可是不让小巴见的。虽然看见你可能会污浊它的视线，但是就当是送你的礼物吧。” 说完，就很潇洒地拍拍屁股走人了。我对着他的背影一顿狂踢狂踹，后来就连自己都意识到这样的行为有多么愚蠢，小心地四下望了望，确定了没有人看见之后，才终于回了家。 虽然有点小失望，原本在他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时候，我还小小的期待了一下他这么异类的生物会有什么表示。 果然很异类啊。 不过，他没有矫情得像个纯情小男生一样，反而让我安心了许多。因为在我心里，这样出人意料，才是我喜欢的那个猪头啊。 第十八章 美丽的小巴二 我最爱的母亲大人也是一朵盛开的奇葩。曾经，她语重心长地拍着我的肩，泪眼婆娑地望着我。 “乖女儿啊。你可千万不能早恋啊。” 我那个时候死皱眉头，思索着难道我什么地方得罪她了？ “你本来就不聪明，到时候谈个恋爱，一分心，那完蛋了。” 她的脑海中好像已经浮现出了我成绩一落千丈，凄惨地抱着成绩单蹲在墙角默默哭泣的场景。 “但要是真的跟哪个小男孩在一起了，也没事！” 虽然我一直明白我的母亲是个多变的女人，但是她这翻脸的速度也着实惊到了我。当然，真正惊到我的，是她接下来的话。 她说，“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拆散你们！” 从她坚定不移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我自己，以及我悲惨的命运。 不知为何，就在看见猪头的这一刻，我想起了之前的一幕幕。 二十分钟前，妈妈将我从温暖的被窝里一把揪出来。 她一边以惊人的手速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头也不回地朝我咆哮着，“赖纾雨！你给我起来！快快快快快！” 我拖着沉重的躯壳，睁开半瞎的双眼，“昂～？” 她恨铁不成钢地回头瞪着我，眼里快要喷出火来，“我给你十分钟时间！然后跟着我出门！” 她发疯也不是头一次两次了，所以我决定钻回我的小被窝，继续做我的小美梦。 她像是神探夏洛克一样洞察了我的意图，语调突转，“当然，你也可以不去。但是，你这个寒假的零花钱…” 我在心里狠狠地鄙视她，怎么可以这样揪着别人的小辫子？！非君子所为！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非常没出息地飞出被窝，粗鲁地折腾好了自己。 妈妈非常满意我的效率，连连点头，“孺子可教也，来，跟妈妈走，有肉吃。” 妈妈说，她认识了一个“知己”，两人相见恨晚。于是，约好要带着自己的孩子见个面。 她说到知己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情不自禁地冒出了曾经，我和湛筱的那一段对话。 “湛筱！为了让我们的感情传承下去，我觉得有必要让我们的孩子死死地纠缠在一起！” “怎么纠缠？” “如果我们都生了儿子，就让他们搞基。如果都是女儿，就当拉拉。” “那如果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呢？” “那就让他们结为兄妹，永生永世在一起！” 曾经，我听过一个恶毒的诅咒。那就是，祝全天下的有情人都是亲兄妹。 后来，这个世界逐渐变成了这样… “看！那边有可怕的异性恋！” 我实在是不敢想象我亲爱的妈妈，那所谓的知己是何样的。总之，不要是我和湛筱那样的就好。 因为，我可不希望变成拉拉。我只希望荼毒下一代。嘿嘿。 当妈妈拉着我来到这个陌生的住所时，我全身的细胞都万众一心地叫嚣着逃跑。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我看见了小巴。 我心里默念着，不会那么倒霉吧。怀着忐忑的心情，我僵硬地走进了大厅。 妈妈一见知己，就将我抛至脑后。我趁着空隙，小心地观察着四周的地形。 看，那个沙发很大，待会儿可以躲在那后面。 看，那个窗户开着，待会儿可以从那里跳出去。 看，那个猪头很真，待会儿可以一拳打爆他。 等等，猪…猪头？ “如果你想逃的话，你身后就是大门，而且它还敞开着。”刚才我还小小地怀疑了一下是不是我出现的幻觉，现在我很肯定啊，这么欠扁的不是他本尊还能是什么？ 第十九章 美丽的小巴三 妈妈突然像一阵龙卷风一样刮到我眼前，她看到猪头，眼睛里闪烁着动人的小星星。向着他伸出魔爪。 我一把拉回她的手，防止我亲爱的母亲大人摧残他幼小的心灵。要知道，天下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样拥有强大的心理承受力。 “妈妈，阿姨还在这儿呢，你克制一点呗。”我拼命朝她使眼色，意为人家老娘还在你跟前，你折腾人家也得趁她不在吧。 但是我母亲非常挑衅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泫然若泣，对着猪头的妈妈说，“小英英，你会介意我摸摸你儿子吗？” 那语气，简直就像是在说，“你家的狗好可爱，我能牵走吗？” 不过我妈妈这样我已经习以为常，但是猪头的妈妈怎么也… “小碧碧，人家当然不介意啦！你想怎么摸就怎么摸吧！” 这下我真的惊恐了，阿姨，你儿子对你来说也太廉价了吧！母亲大人，相比之下你还是很有骨气的！至少你从来不会这样对我…的…吧… “小碧碧！你家小纾纾好可爱啊！我可以摸一摸吗？” “小英英！我的就是你的！你可以摸个爽！” 我的亲娘啊，这下，我真的无话可说了。 有关亲娘这个话题，最熟悉的应该就是那句，“你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但是最近我听说了一个非常新颖的版本… 一个小朋友说，“我要充话费！” 身旁的大人问她，“难道你这么小已经有手机了吗？” 小朋友回答说，“没有！但是妈妈说我是充话费送的！恩…我想要个妹妹！” 在我神游太虚之际，妈妈狠戳我的腰。我不满地望了她一眼，眼神中写满对她的控诉。毕竟我的小细腰怎么经得起她这么凶猛的攻击？ 但是她丝毫不理会我，只是笑呵呵，一副慈母模样，和蔼地看着猪头。 “小英英，你家小修修也是s高的吗？” 我承认，我听到我伟大的母亲大人喊“小修修”的时候，我真的是憋到快要破功才勉强忍住没有笑喷出来。但是那之后很久，我都一直抓着这个梗狠狠地嘲笑着猪头。看着他的脸色由红转青，最后憋成高锰酸钾一般的黑紫色，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是啊！你家小纾纾也是吗？”我的眼角狠狠地跳了一下。 为了防止两位母亲接下来把生辰八字，性格取向，人生理想全都详细交代，我毅然决然地站了出来。 “原来你也是s高的啊？那我们就是校友啦。请多指教哟。” 我拼命地朝着猪头使眼色，因为我相信他也不愿意再听到这样的对话继续进行下去。 但是他就跟瞎了一样，完全无视我的暗示，一派悠哉，“我不光是s高的，而且还经常能碰到赖同学啊！怎么你会完全没印象呢？” 这种公然拆台的作为是我非常不耻的，但是既然他都这么不给我面子了，不回击他一下我都对不起我的良心。 “对哦，阜同学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了呢！那天，有个叫萧…” 他大概猜到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明白了拆我的台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于是非常自然地接过我的话，“我知道了，一定是赖同学太专注于学习了，所以对别的事情没有太关注吧。阿姨你真是教出了一个好女儿呢。” 他那一脸虚伪的笑真是看得我毛骨悚然，不过我的目的也达到了，那就是让他知道，无论在多么恶劣的环境下，我都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不要客气，请叫我，东方教主。 第二十章 微电影一 寒假结束前的那两天，小杜找来我们若干人。我真的很想忍住不吐槽他点什么，但是憋着实在不像是我的行事风格。 “小救星小杜，你自己肥得浑身流油所以在这大冬天在外裸奔也不会觉得冷，但是你看看我和湛筱这样的小身板，真的承受不住这严寒啊。” 大家这才关注到蜷缩在我身后的湛筱。看看，原本长得多么伶俐的一个姑娘，现在被冻成什么样。脸色发白，嘴唇发紫，而且脑子都冻坏了。 毕竟，站在我身后能躲掉什么风啊，我都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冻成了这尘世间一抹飘摇的孤魂，狂野的风都可以轻易穿过我的**。 小杜丝毫感觉不到愧疚，反而非常郑重地拍着我的肩膀，“赖子，实不相瞒，今天我把你们找来，是为了纪念我们一起度过的同学时光，所以我打算拍个微电影来缅怀我逝去的青春。” 猪头一把拍开小杜搭在我肩上的手，我惊奇地看向他。 他一脸坦然地看着我，“你们挡住我的路了，我要去超市。”说完，他还指了指马路对面那家屹立不倒的超市。在我看来，那家超市之所以不倒，完全就是我们这群学生养活了它啊。 这么说来，我们可是这超市的衣食父母。做子女的竟然还要收父母的钱？大不孝啊。 在我眼里，学校也是非常不孝的。我们千辛万苦交了那么多学费，还进去受罪，我们容易么？受罪就算了，动不动就要累死累活地打扫，学校还慷慨激昂地竖起“学校是我家，环境靠大家”的旗号。 既然学校是我家，那我迟到个一小下总归没事吧。结果班主任就会劈头盖脸地一顿狂骂，“你当学校是你家啊，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你看，我给钱供你们吃好喝好，结果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再生父母的，让我多么心寒啊。 同理的还有许多情况。比如说某家店那句“全家就是你家”，就一度让我无言以对。毕竟，我在我家吃东西从来不掏钱。 鉴于这么多令我悲愤的不公平现象存在，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将一腔怒气发泄在小杜身上，“告诉你，不用再看见你是一件多么令我高兴的事情。以后终于不会有人再来催我的数学作业了，也不会有人用他硕大的身躯挡住我全部的视线，更不会有人扬言‘想拍微电影先让我潜规则’”了。 是的，你没有听错。这死肥猪就是那个自己一头热拉来我们一群人陪他发羊癫疯拍所谓的“纪念片”，一边还嚷嚷着，想拍的先让他潜规则的混蛋。 那个时候，我把猪头揪到眼前，淡定地对小杜说，“喏，这里有个现成的，先搞定他吧。我们围观。” 小杜接受到猪头非常不友好的视线，当时就怂了，拍着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哎呀，人家开玩笑的嘛，别这么当真呀。” 那副娇嗔的样子啊，每每回想起来我都会碎一地的节操。 现在，让我来概括一下小杜的微电影的大致内容。 男1和女1互相喜欢，结果两个人都以为对方喜欢着别人，于是这一段青涩的感情就这样结束。 不要怀疑我的概括能力，曾经，有人让我概括一个长达百十来集的偶像剧的大致内容，我只用了精简的一句话。 男主和女主经过重重磨难最终阴阳相隔。 所谓狗血莫过于此。我深深地觉得，小杜有当琼瑶阿姨的潜力。毕竟，性别也，差不多。 第二十一章 微电影二 经过我的殊死顽抗，最终角色敲定下来的结果，是我来担任那万恶的女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费九牛二虎之力推掉小杜口中那个“纯情，善良，可爱又美丽”的女主角。 我猜，应该是我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和角色的差距太过悬殊。毕竟，我不希望别人看见“纯情，善良，可爱又美丽”的女主角脸上挂着老奸巨猾，毛骨悚然的笑。 经过我的极力推荐，最终湛筱华丽丽地担任了纯情女主。其实，这是有阴谋的… 昨天，好德打来电话。 “赖子，帮个忙呗。” “有屁快放。” “…明天小杜不是要拍微电影吗。到时候你怂恿小杜选湛筱当女主角呗。” “我很忙的…” “事成之后，我包你一个礼拜的口粮。” “让我考虑一下，毕竟这种伤财劳民的事…” “一个月！” “成交。” 回想起来，还真是有点小心虚。不过，我也为我的行为感到非常可耻。怎么能为了一个月的口粮妥协呢？真是没有追求。好歹也要敲诈三个月才可以啊。唉，失算了失算了。 其实我这也不算卖友求荣，毕竟我也是很希望湛筱和好德在一起的。就冲着好德答应一个月的口粮那轻松的语气，就知道他是个只见其人，不闻其声的隐藏土豪。 在这物价飞涨的时代，还幻想着过那种同甘共苦，白手起家的日子就太天真了。所以，好德是我相中的好女婿，而且是金龟婿哦。把湛筱嫁给他，那我后半辈子也不用愁了。哈哈哈… 可是拍摄进行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小杜突然喊卡，然后一个人蹲到墙角陷入了无尽的沉思。 我揉了揉已经笑僵的面部，“同志们，小救星小杜又开始思考怎么拯救世界了。我们还是洗洗睡吧。” 好德一边极自然地回答我，一边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湛筱身旁，可惜后者一个漂亮的回旋，躲开了他的靠近… “难得出来一趟，赖子，咱们去ktv吧。” 去ktv？本来我是很想满足好德这么主动的要求的，毕竟k他一顿，t他一脚，再做一个v的手势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鉴于这样做的后果，一定会在我家湛筱的心理留下不可磨灭的恶劣印象，所以我才善罢甘休。好德啊，将来你一定要好好孝敬我这个丈母娘哦。 “我还是喜欢回家睡觉。” “女孩子应该多在外面闯荡，整天宅在家里能有什么作为？” “抱歉，我天生一副小肚鸡肠，没有您那么大的雄心壮志。鄙人不才，穷吾一生所求唯有与床同在。” “我知道了！”小杜从他的角落里蹦出来，挂着一副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的表情。 “知道该放我们回家睡觉了？不错不错！你现在觉悟了还不算晚！”我满意地拍着小杜的肩膀，笑得煞是开怀。 小杜睁着闪亮亮的小眼睛，“邪恶的女配不适合出现在我的作品里，那会拉低我作品的档次。” “恩？”感情这死胖子想了半天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这是在怪我吗？也不想想我在那里“喔哈哈哈”笑得死去活来是谁指使的？ “赖子！我决定了！你要变成苦情女配。你爱男主爱得死去活来，但是男主爱着女主。可是男主又以为女主爱着男配，于是你为了让男主得到幸福，痛下决心委屈自己，勾引走了男配并和他在一起。结局就是，你默默地看着男主和女主在一起幸福的背影，流下了泪。” 怎么着大白天的我有一种撞见了鬼的感觉，“我能不能申请跟湛筱换个角色来演，这女配的工作太复杂了。” 小杜还没回答我，那边好德就不干了，拼命朝我挤眉弄眼。罢了罢了，为了我女儿和女婿的幸福着想，我就牺牲小我好了。 “算了，反正我中饭吃得多，就让我来演这苦逼的角色好了。”好德，待会儿我一定要再敲诈你一顿，否则真是太对不起我为了这个角色耗费的这么多脑细胞。 哦对了，猪头非常荣幸地担任了那个被我勾引走的一点儿也不矜持的男配，而好德肯定是用尽了一切手段才将自己挤上了伟大男主的地位。 我都不忍心说他什么，白痴都看得出来他是故意的，他却还装作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无辜的”表情。 要知道，我的湛筱可是很聪明的，虽然相比我大到正无穷的智商可能稍差了一大截。但是，湛筱作为我的女儿，也一定是遗传了我一部分优良基因的啊。 而这场本该用一下午就拍摄完毕的微电影，最后因为女主对着男主一点儿笑容也挤不出来，而女配每次在勾引男配的时候屡屡笑场而告终。 分别时，小杜不停地叹气，“难道是我选演员失策了？看来下次还是得找专业一点儿的。业余的…气死人啊…” 我拍着他那大如脸盆的肥脸，“别泄气！没有失败的演员，只有失败的导演。虽然你很失败，但是我们不会对你绝望的。再接再厉，我看好你！” 猪头揪住我的领子就把我往回拖，“猪头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 他说，“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这台词，怎么这么熟啊（- -）。 第二十二章 重新开始一 想我赖纾雨读了十几年书，到今天我才发现，还是幼儿园比较好混。 当然，我不知道现在的幼儿园是不是已经进化到纯，属虚构；乱，是佳人；的地步了。 我只记得当年，我还在读幼儿园的时候，小朋友们还是很纯洁的。每天只知道剪剪纸，吃吃饭，追追跑。没有繁重的功课，没有复杂的感情。 但是让我记忆犹新的，却是那个张老师。她微胖，看上去很和蔼，实则，很暴力。 那个时候，我留着长长的辫子，但是人矮个子小，所以手也很短，没有办法自理，辫子。然后这个重任就交给了张老师。 每天午睡起床后，我就跑到她跟前，可爱地拉着她的衣角，“老师老师，你帮纾雨扎辫子好不好！？” 她总是笑得很温暖，然后说“好啊”。接着，狠狠地揪住我的辫子，用梳子残忍地撕扯着我娇弱的头皮。真是挥之不去的噩梦啊。 不过，现在即将重回校园的我，仍带着满心的疲惫。 耗尽体力，好不容易找到新教室后，我看见了湛筱屹立的身影。我激动地扑过去抱住她，“湛筱啊，你让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她拎开我抱住她的胳膊，“明明是我在等你好伐？” 我用闪烁着泪花，楚楚可人的大眼睛望着她，“我们俩谁跟谁啊，还分什么你我！？” 然后，我注意到了从教室的另外一扇门走进来的好德。他一定是先看见的湛筱，但是他却装作好像看见的只有我一样。 “赖子！这么巧！你也选生物啊！” “哈哈，好巧啊。”我堆出一脸假笑，来配合这个惺惺作态的男人。 “喔！湛筱你也在啊，我刚刚才看见你。” 看看，看看。这男人一看就没有智商。不过这样也好，将来湛筱比较容易管理。 湛筱敷衍地“恩”了一声，然后跟我咬耳朵，“天没降大任于我，照样苦我心智，劳我筋骨。” 我该说什么呢。呵呵呵呵，好德啊，改革开放几十年，你怎么始终停留在解放前？ 于是乎，现在座位的布局完全重蹈了上学期的覆辙。只可惜，猪头不在。 要这样看不到猪头一年半的时间啊，想想还真觉得难熬。难道要像是普通同学一样，在走廊碰巧遇到时，假装笑得阳光灿烂，然后说着“好久不见”吗？ 遇到他之前的一年呢？我也不知道，至少，那个时候还是抱着点渺茫的希望的。 我只能说，人生总是充满了这样或者那样的困难。它们就像是奇行种，明明没有生*殖*器官，却可以做到一波一波前赴后继地赶来你的身边，啃得你体无完肤。 可是这满腹牢骚到了嘴边，也只能化成一句，“春困夏乏秋无力，冬日正好眠”罢了。 因为我没有办法，将那还没来得及化成形的爱情，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那会让我有一种脱光了在操场上裸奔的错觉。 所以说，人啊，就是不能有心事，不能有秘密，不然就很容易草木皆兵，或是精神分裂。 当然，我也有想过，是不是要转科。到时候旁敲侧击地问一下好德，他那么蠢，应该洞察不了我的意图。 但是在这里，有我的理想，我的优势，还有我的湛筱。所以说，这人啊，就是不能有牵挂，不然做什么事情都会磨磨叽叽，婆婆妈妈，磨磨蹭蹭，然后，精神分裂。 我觉得再这么想下去，我真的会变成精神分裂的。 第二十三章 重新开始二 “叮～～～”早自习铃响了，放心，它还会响很久。 反正我也不需要补作业，还是趴下睡吧。 “晚上做贼去了？”我像是屎壳郎闻到粪球的味道一样惊起，当然，我知道这个比喻并不恰当，毕竟像我这样如花似玉的姑娘，和这类低俗的爬行科昆虫是不可以相提并论的。 不好意思，只要猪头一出现，我发现我体内的聒噪因子就会呈直线上升。 “貌似只有你才能当采花大盗吧。当然，可以的话，下辈子我一定会投胎成一个男人，然后娶我自己这样的女人。” “那我真是为你的下辈子担忧。”看看这家伙，越来越有我的作风了。牙尖嘴利，这可不是好现象。 “你这家伙是哪家快递公司寄来的劣质快件？我要给差评！差评！” 好德适时地出现，阻止我们一旦开始就将一发不可收拾的争吵。 “兄弟啊，开学第一天，收敛收敛。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好德自以为神圣地插话。但是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这句话里的女人，应该不是我这样的女人，而是萧萧那样的女人。 意思就是，是女朋友，而不是我这样靠谱的后桌。 但是，好德让我想起了我已经忘记了许久的萧萧，让我想起了猪头还有个女朋友这样十恶不赦的事实。纵然我明白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的道理，但是好德依旧让我深深地不悦。 但凡是让我不高兴的人，我一定会打击到他体无完肤才善罢甘休。 “这么说，好德你这千手观音裸奔了将近二十年？” 然后，我看见好德的脸涨成猪肝色。毕竟，他为了保持在湛筱面前优良品种的形象，确实是不能够解释的。 猪头煞是欣慰地拍着好德的肩膀，“没事，兄弟。这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而赖纾雨同学，则集齐了女子与小人的双重身份。” 在我正打算蓄力反击时，老师走了进来。 说起这老师，还真是令人又爱又恨。当年我初学生物时，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在生物这条不归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但是第一次看见我的生物老师之后，我就丧失了所有学生物的兴趣和勇气。因为我不希望之后的一年半时光里，都要在欣赏着这样一张惨无人道的脸蛋中艰难度过。 不过不能否认的一点是，人家长得虽然寒碜，但是课上得好啊。 像我这种注重心灵美的人，自然不会因为她长得对不起人民大众就放弃我的前途。 但是，像我这样注重心灵美的人，是怎么喜欢上猪头这样内心龌龊的生物的？ 我只能说，这是大自然的力量。浩瀚宇宙，总有那么点稀奇古怪的事情。只是不巧，被我撞上了。 原来我以为我的爱情，是还在萌芽状态的胚胎。但是事实证明，胚胎也可以如普罗米修斯般强大。 即使你硬要剖腹产，想将它扼杀在摇篮里。但是它离开了你的母体之后，还是可以一往无前地继续生长。直到你生活的那个狭小空间，再也容不下它为止。 但是把我纯真的爱情比作普罗米修斯好像不太好。因为我会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我支着自己的脑袋，看着猪头的侧脸。他正看着窗外发呆。我是不明白现在这个季节还有什么风景可以欣赏，但是我觉得猪头的侧脸还是很有欣赏价值的。 然后，在我晃神间，猪头突然回过头来。四目相对的霎那，我听见自己的小心肝在猛烈地颤抖。 但是，“我看你青天白日就在发呆冥想，不是好兆头啊。你想发财吗？你想当官吗？你想成名吗？还是你想永葆青春？唉，不要瞎想了，好好学习吧。” 他幽幽开口，“我在想，一个人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做到像你一样，惊人。” 第二十四章 重新开始三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养成了一个不怎么好的习惯。有事没事就喜欢看着猪头的背影发呆。 湛筱告诉我，可以看着喜欢的人发呆，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听到这句话，再联想到我自己，只觉得是晴空霹雳。 所以，我还是宁可相信“失而复得，弥足珍贵”。 只不过，猪头总是喜欢在我不经意间回过头来。以前我还没有发现，原来他回头的频率这么高。 这让我一度怀疑，他是不是后脑勺长了第三只眼。但我认为这不太可能，因为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刚见到他的第一天，法眼一开，就应该知道他是个妖孽了。而且极有可能是二郎神同父异母的兄弟。八成中枢神经没有控制好眼睛的生长，所以不小心长到脑袋后面去了。 排除了这一可能，还有另一个概率非常大的可能性，那就是多动症。在我还十分幼小的时候，妈妈就经常在我耳边说着，“女儿啊，你是不是有多动症啊。这是病，得治啊。” 但是我认为，我的“多动症”完全是由她不恰当的教育所致。那个时候，她整天忙着吃喝玩乐，完全不顾我的死活。我为了自己能够健康地成长，学会了自娱自乐。于是，我每天唯一会做的事情，便是从家里的一个角落，跳到另外一个角落，并且乐此不疲。 时间久了，我也疲乏于这循环往复的游戏。于是，我开发了一片全新的领域。那就是阳台。 那个时候，我家的阳台是向外延伸的，大概是设计者为了晾在外的衣物能够更好地接受阳光的照耀，所以特地在外搭了个铁架台。我猜，他一定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用来当做玩耍的地方。 那个时候，我将毯子铺上，然后思仰八叉地躺上去。妈妈突然回了家，见到我之后惊呼了一声，“天啊！赖纾雨！你在干什么？把湿衣服穿在身上晾吗？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蠢的女儿？” 回想起我惨淡的童年，唉，我只能说，往事不堪回首啊… 有时，猪头蓦然回首，而我恰巧还没来得及收回自己的视线，那我只能竭尽所能岔开话题，引走他的注意力。毕竟，我不希望看见，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依旧对我不屑一顾的事情发生。 我并没有想过要让猪头喜欢上我，但也正因此，我才更不允许他知道我喜欢他的事实。或许是天性作祟，总觉得喜欢一个人，就会变成一切麻烦的开始，而我也同样不喜欢被人抓着小辫子的感觉。 也有些时候，我需要湛筱来帮助我脱离困境。比如… 某天，在千钧一发之际，我扯起正在睡觉的湛筱，佯装兴奋地对她说，“湛筱！我昨天听了一个笑话！傻子偷乞丐的钱包，被瞎子看到了，哑巴大吼一声，把聋子吓了一跳，驼子挺身而出，瘸子飞起一脚，通辑犯要拉他去公安局，麻子说，看我的面子算了。哈哈哈哈哈…” 湛筱睡眼惺忪地应着我，也跟着“哈哈哈…”笑起来，猪头回过头去之后，她二话不说，倒下就接着睡。 第二十五章 重新开始四 新学期的开始，就意味着新同学的到来。当然，此新同学非彼新同学。 所谓分班，只是将原有的学生打乱，分到各自选修的班级中去。但是整体的数量，是不会改变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种动态平衡，就像化学反应一样。 新的班级中，我认识了一个非常…的同学。为什么用省略号呢，是因为，我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这个人。 那天，初次见面时，他跑来我们的四人角落。 “你们好！我叫高弘良，你们可以叫我小高。” “我比较喜欢红高粱这个名字。”猪头说。 “我也这么觉得。”我难得没有说些惊人的话语，是不是很意外？主要是我觉得刚刚认识新同学，这么快就吓坏人家不太好。毕竟还有一年多时间，可以留着以后慢慢吓。 “我觉得叫小高没有创意，毕竟你还没我高。”好德说。 湛筱说，“叫小红吧。” 然后，这个名字得到了我们四人的一致认可。没过多久，这个名字就正式传开。是不是应该对小红感到抱歉呢？放心吧，完全不用。他的自我修复能力，是我见过的，最强大的，没有之一。 “既然大家对我这么热情，那么我也不客气了！以后我就叫你们小纾，小子，小郝，小晓。嘿嘿。” 不得不说，他取名字的本领真是一流。虽然我很想有这样一个傻侄子，但是我这性别，也不适合做小叔吧。 至于猪头的“小子”，我发誓他一定恨不得撕了小红。你叫猪头老子他都未必买账，更不要说小子了。 而好德的名字乍一听只是有点奇怪，仔细一听还不如乍一听。因为时间长了，你就会听成“相好”，而不是“小郝”，试问，一个男人怎么能够忍受别的男人亲热地唤他“相好”呢？ 至于小晓，我觉得湛筱可能会更喜欢大大一点。 于是，这四个名字，无一例外地被否决了。然后，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小红眼睛瞬间就红了，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我还没来得及倒吸一口凉气，他就瞬间扑到我面前来了。 “小纾纾，你真的不喜欢我给你起的名字吗？” 我承认，小红长得还是有点姿色的，虽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但是我还是色心微起了。 “没有的事，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我…没有意见。”天知道，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都能听见心脏碎裂的声音。我知道，你们一定对我很失望。其实，我也对我很失望。 对湛筱，他也用了一样的方法。虽然好德在桌下的手已经忍到青筋暴起，但是他还是没有轻举妄动。不错，小不忍则乱大谋。 同理，湛筱也投降了。不过好德和猪头却没有妥协，两人合力，一人一脚将我可怜的小红给踹了出去。 但是第二天，他们就神奇地投降了。无一例外地接受了小红起的名号。这倒是让我大跌眼镜的事情。 下课后，我偷偷地跑去找好德。他果然守不住秘密，很快就投降了。其实最主要的，是我威胁他说，“要是你不告诉我的话，以后追湛筱的时候别指望我再帮你。就算你包我三个月的口粮都没用”。 然后，他就很没骨气地说了。他说，小红不像他看上去那么…无害。因为小红在昨天的体育课上，对他说，“我知道你喜欢小小，我也知道小小不喜欢你。但是，我可以帮你。” 然后，小红就意气风发地走了，留给他一个迎风飞扬的背影。 然后我一时没收住，就问了他，“那猪头呢？” 幸好好德反应迟缓，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我不知道，我以为，小红威胁不了他。没想到啊…” 好德说这番话的语气，颇有一种“想我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英雄人物，竟然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失策啊失策”的感觉。 既然这样问不出来，我只能凭着我的智慧去发问了。 “猪头啊～～～”我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干嘛？”他警惕地回望我，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拜托，就算我真的是洪水猛兽，你也不是小白兔好吗？ “你看，我喊你猪头，喊了一整个学期，你才接受了这个名字。为什么你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接受了小紫这个昵称？难道你…”喜欢小红很久了？ 其实最初，小红是叫猪头“小子”的，但是自从猪头妥协了之后，小红就放弃了“小子”，而是改叫“小紫”。接着，我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大红大紫”这个成语，同时深深地被自己惊呆。 他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我觉得我有得上青光眼的可能性，毕竟，这太少见了。 但是他只是咳了两声，“关你什么事？我高兴。” 切，这种无赖的理由，鬼信啊。 总之，最后我也没套出来原因。而这起名风波，就这样画上了句号。 第二十六章 奇怪的第一次一 一年一度让光棍伤心的日子来了。其实这也算不得一年一度，毕竟，每个月的十四号都是万恶的情人节。 就算没有情人节，还有光棍节的存在。总之，遍地都是让光棍生不如死的节日，来提醒棍子们，你还没嫁出去。 只是今年，情人节貌似有些不同。 课间时分，小红跑来我们这里。首先，他给湛筱送了一袋糖果。 接收到好德不友好的视线，他开口解释道，“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不然送的就不是糖果了。只是庆祝哦。” 然后，他送给了我一对，耳环。乍一看，可能会觉得十分普通，但是经过我的仔细研究，发现它做工相当精致。更关键的是，耳环的侧边，刻了我最爱的巴卫大人的名字。 不光如此，他还附赠了耳棒。我很想问问他，这是在哪家店买的？回头我也去消费消费。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有耳洞的？”在我的印象里，除了湛筱应该没多少人知道。 小红笑呵呵地看着我，“看见的呀。但是我还发现，小纾从来不戴东西，既然打都打了，要是长起来不是很可惜吗？” 不得不说，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我是很感动的。 当初，我很喜欢小泽的时候，他仍然流连于花丛之中。考完试的那一天，我本来打算去告诉他。就算他不喜欢我，至少，我希望他可以知道。 我忐忑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可是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楼道阴暗的角落里吻着别的女人。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着多么愚蠢的事情。 可是我怕，怕不够坚持，怕会忘不了他。所以，我坐在楼梯上，听着真人现场直播，整整十多分钟。 直到他们结束，准备离开前，我才慌忙地走了。 湛筱在校门口等我，我走到她跟前时，并没有说什么，但是那个时候，我觉得很难受，好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了一样。 我说，“湛筱，为了庆祝我们苦逼的初中生涯终于结束，我要做一件伟大的事情。” 我没有跳楼，没有服毒，没有崩溃，只是很平静地去打了个耳洞。那里的漂亮姐姐问我，“用枪吗？” 我说，“用手。” 听说打耳洞时，一定要用枪。因为速度快，你还没来得及疼，就已经结束了。但是我就是需要疼。 我只能说，用手真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漂亮姐姐拿着超级大的镊子，那种东西，在我眼里是只有在农村里生火时才用得到的工具。 她把我的耳朵拉到一个更比六个长的地步，然后拿着银针，对着事先画好的蓝点，一针扎下去。 我很想傲气地不吭一声，但是臣妾做不到啊。 我估计，那一条街都可以听见我的鬼哭狼嚎。 一个月后，我摘下了漂亮姐姐给我戴上的银棒。平静地向湛筱叙述了那一天的来龙去脉。 湛筱说，“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他。” 我笑笑，“或许并不是真的。只是我以为，我很喜欢他而已。”是啊，仅此而已。是孩童般纯真地初识所谓感情，必须付出的代价罢了。 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我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平静地讲出这件事呢？ 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戴上过耳棒。别人告诉我，这样的话，很容易就会长起来。这样也不错啊，就可以像从来没打过一样。 但是老天偏偏喜欢玩我，别人轻易就可以恢复，而我的耳洞却迟迟没有堵。以至于后来，我一度怀疑我的自我修复能力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如此悲伤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接过小红的礼物，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他笑得很暖，暖到人心坎儿里。 那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也可以有人对我这么用心。 正是因为来之不易，所以才想要格外珍惜。 第二十七章 奇怪的第一次二 之后的两天，猪头总是对我不理不睬。当然，我不会自恋到以为他是因为我接受了小红的礼物而生气。我认为，大概是莉莉的纠缠让他不爽了。 哦对，忘记告诉你们了。莉莉，就是之前拜托我明着暗着向猪头表达爱意的勇敢女孩，她也进了生物班。 当然，是不是冲着猪头来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你看你看，莉莉又拿自己的热脸去贴猪头的冷屁股。 “阜子修，你帮我看看这道题呗。我不会做。” “我也不会。” “那我教你吧！” “不需要。” “为什么你老是对我这么冷淡？” “你很烦。”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好德奸笑着替他回答，“莉莉同学，我们阜子修都已经有女朋友了，你说呢？” 莉莉捂住嘴巴，眼睛睁得老大，那受伤的样子看得我一个女人都忍不住想要怜香惜玉。 “好德，差不多得了啊。”我用眼神看着一旁的湛筱，好德立马噤声了。 莉莉依旧很伤心的样子，“莉莉，没事的。球门有守门员还不是一样可以进球，别灰心啊。”我真是应该为我自己鼓掌，为自己的情敌加油，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我也不相信猪头真的会喜欢莉莉，所以我才放心大胆地鼓励她。 可是猪头却回过头来，凶狠地盯着我，“你不要破坏我和我女朋友的感情。这下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他一下子激发了我体内的好战因子，“是啊。你才知道吗？像我这种人，就是蛇蝎心肠。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可是一个人集齐了两者呢。这不是你说的吗？怎么到现在才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欺骗你感情呢。” 换作平常，这种话我是绝对不会说的。但是最近我火气非常大，而他的一番话正好点燃了导火索。于是我便毫不犹豫地变成了炸弹。轰…… 其实，还有一个很关键的理由，那就是这两天，我亲戚造访。大家都懂的，女人么，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 只是，这一次，似乎跟平时的小吵小闹不太一样。因为我们开始了，史无前例的冷战。 有他的地方，我总是绕道走。必须坐在位子上的时候，我就趴下睡觉。总之，能不看见他，我就坚决不会多看一秒。 湛筱和好德企图劝我，但总是被我一句“免开尊口”给打发回去。 我不知道冷战要持续到何时，但是这一次，我决定将冷战进行到底。 而猪头也没有跟我说话的打算，我们现在，属于相看两厌的状态。 直到那天… “赖子！！！”好德的呼唤从远方飘来，我抬了个眼皮。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这么惊慌过。看着好德端着绿油油的生物出现在我眼前时，三魂丢了七魄。 他说，“赖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可爱吧。”他将那东西放在我桌上！？然后说，“老师找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接着，匆匆逃离肇事现场。 那个时候，午自习还没开始。教室里没有几个人。我看着一旁的湛筱，她早就吓得跳开三尺。不能指望她。 我是很想下狠心自己动手的。但是天知道我赖纾雨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蛙类生物。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靠近了它一步，它开始“呱呱呱”地叫。吓得我扑到湛筱身上一阵鬼叫。 这个时候，猪头淡定地看着我，嘴角挂着得意的笑，“要帮忙吗？” 我指着桌上的青蛙，“拿走它拿走它！” 他看着青蛙，一脸疑惑，“很可爱啊。” “可爱你拿去吃啊！拿走它！！！” 他从好德那里拿出一个盒子，但是并没有打算把青蛙给塞进去，反而挑衅地说，“你求我啊。” 我知道，自古就有宁死不屈这个成语。但是我也知道，自古还有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尊严什么的，该抛弃时就抛弃。 “我求你！！！快拿走它！！！”唉，我唾弃你啊，赖纾雨。 猪头相当满意，终于将青蛙从我桌上挪开。只用了一秒，我就明白了这是个天大的阴谋。 但是当我充满杀气的眼神扫向猪头时，他只是将盒子向我面前推了推，然后我就换成了一脸狗腿的笑容。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死猪头，等着瞧吧。 第二十八章 奇怪的第一次三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我梦见帅气的猪头变成了一只巨大的青蛙，然后他一口将我吞进肚子里。 更可怕的是，他的肚子里全是小青蛙。它们成群结队地跳到我身上。我发誓，这是我做过的，最可怕的梦。 比梦见考试，结果惊醒之后发现真的在考试还要可怕。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小白正蜷在我的胳肢窝下睡觉。幸好我动作及时收住了，不然我可怜的小白就会被我当作青蛙扔出窗外去。 但是小白啊，你怎么会喜欢钻在人的胳肢窝下睡觉？这是跟谁养成的奇怪癖好？ 第二天放学，猪头要留下值日。我让湛筱跟其他几个值日的小伙伴说一声，今天我们来代班，因为下次轮到我们值日的时候有事，所以换个顺序。 当我从厕所走出来时，我自己也被惊了一跳。这造型，简直太拉风了。及腰的长发，散乱地披在脑前。身着一件沾血的白袍。十指被涂得惨白，还贴了假指甲片。 我只能说，湛筱，你在这方面，真的很有潜力啊。 我踩着拖到地板上的衣服，在进门时差点被自己绊死。 其实，我本来还问了湛筱一句，要不要像行尸走肉里那样，砍两只假手或是挖一点大肠小肠什么的挂在脖子上。但是她说，你是恶心阜子修还是恶心我啊？ 然后，我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就这样出场。 当我小心翼翼地走到猪头身后时，为了配合阴森的场景，我还向他的背后吹了几口冷风。 他相当淡定地转过身来，“肥婆，你在搞什么？” 不会吧，这么容易就穿帮了？ “阜子修，你还我命来。我是…被你害死的小青蛙…”我知道这个理由并不好，但是我一时真的想不出什么好点子。 他从好德桌里掏出那个盒子，我一下子就怂了，“我靠！你是不是变态啊！这种东西还留着，你打算把它带到坟墓里去吗？” 他说，“你不是小青蛙吗？那这里面是什么？” 我咳了咳，恢复我尖锐的女鬼音，“我是它的姐姐，你把我弟弟关在盒子里，我来向你报仇。” “那我把它给你。”边说着，他还真的把手伸进盒子里。我知道，这样真的很没出息，但是我还是跑了。而且还是马不停蹄地跑的。 事后，湛筱告诉我，“那是个空盒子。” 被骗了！ 这不科学。猪的智商不是应该只有七十吗？这是为什么？我认为，猪头的成长，违背了生物的正常进化。 改天等我完成了“当上ceo，迎娶白富美”的愿望之后，我就找来两个科学家，把他的大脑解剖一下，看看哪里的构造和猪脑是不同的。 我思来想去，想来思去，还是没有想出一个非常好的计谋。后来，小红给我出了个主意。我果断接受了。 第二天，趁教室里人不多的时候，我趴在桌子上。 渐渐地，传来了嘤嘤的哭泣声。 猪头感觉不对劲，于是转过来，“喂，肥婆，你在哭吗？” 我猛烈地摇头，但是发出的哭声却越来越明显。 他貌似有点慌张，“怎么了啊？”然后他看向湛筱，湛筱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并不知情。 猪头轻轻地戳着我的脑袋，“别哭了啊，起来说呗。” 我老实地趴在桌上抖了一会儿，其实这是在憋笑，到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我才终于抬起头来…… “妈呀！！！”啊呀，我忘记考虑外在环境了。的确，我抬起头后，猪头确实被我吓到了，但是他所表现出来的，也只是脸上写着惊恐而已。 但是他身旁的好德，却吓得抱住猪头不肯撒手，嘴里还不停地嚷着妈妈。 有这么可怕吗？我拿出小镜子，想要看一看湛筱的成果。 “妈呀！！！”这下惨叫的，不光是好德了，还有我自己。 第二十九章 奇怪的第一次四 我觉得，好德和湛筱的状态，可是用这样一句话来形容：好德举着丘比特的箭追呀追，湛筱穿着防弹背心飞呀飞。 好德曾写过“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你从桥上走过”给湛筱。 于是我仿照他，写了“我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打，但求能在你过桥时断裂，搞不死你我白活了”给猪头。 好德曾大言不惭地说过，“将来我的儿子取单字，帅。这样，别人就可以叫我好帅的爸爸。” 于是我仿照他，对猪头说，“那你只能取双字，好丑。这样，别人就可以叫你，好丑的爸爸。” 好德曾经用尽一切手段想要得到湛筱的芳心。 那一天，他嘀咕着，“要不我对湛筱冷淡一点，说不定她就会感觉到我的重要性了。” 我淡淡地开口，“生活，退一步开阔天空。爱情，退一步人去楼空。”然后，好德就再也没有打过这样的主意。 当然，他也说过，“如果湛筱披上了婚纱，而新郎不是他，那么他就去披上和尚的袈裟。” 我那个时候提醒他，“英语没有过四六级，庙里是不会收你这文盲的。” 好德曾经跟我商讨过，他说，“我想让湛筱喜欢我，一定要找到闪光点才可以。你说，她会喜欢我哪一点？” 我回答他，“她会喜欢你离她远一点。” 有的时候，我看着好德非常不要脸地粘着湛筱，都会深深地感慨着造物主的神奇。 “传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觉得，就算我砍下你的整块腿骨，也找不到一个铜板。” 好德曾经为湛筱准备过传说中的“爱心便当”。湛筱一开始并不打算吃，但是敌不过好德的死皮赖脸。 那个时候，我觉得好德将来会是个好老公的。既然我身为好德的丈母娘，自然有义务来品尝一下女婿的手艺。 等我吃了他做的充满爱的第一个菜之后，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世上还能有比这更难吃的东西么？ 吃了第二个菜之后，我哭了：还真他妈的有啊。 好德曾经暗地里拍湛筱的马屁，“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绝世大美女。有一天，她会骑着喷火的恐龙来找我。” 我无限吐槽，“我诅咒你只能看见她的坐骑。” 后来，好德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的方法了，便用自杀来威胁人。 那个时候，我淡定地搂过湛筱的肩膀，“看到了吗？最近越来越多的人喜欢跳楼这项运动了。你走在路上的时候要小心，千万别被砸到了。” 这么总结一下，我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正所谓，成也是我，败也是我。 没办法，本来我还是对好德非常热心的，至少一直在帮助他，在湛筱的面前树立良好的形象。 但是自从他帮助猪头找来了青蛙之后，我能做的，就是狠狠地报复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人再犯我，给你一针。人还犯我，斩草除根。 当然，这是对常人而言的。对于我来说，只有犯与不犯，没有程度之分。有胆子拔老虎须，也得有本事捋平老虎毛才行。 所以等到好德终于发现这一切一切的关键在我身上之后，又一次没有骨气地跑来求我，“赖子啊。我错了！以后我一定对你惟命是从。你就别再拆我的台了！” “哦？你叫我怎样我就怎样，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第三十章 我和小红一 可惜啊，就在我拆好德台拆得亢奋无比的时候，小红意外地插了一脚进来。我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我折磨好德的脚步，但是我认为相当有必要跟小红好好促膝长谈一下。 那天，我挤开坐在小红面前的小杜。然后坐在了小红面前，定定地看着他。小红一如既往用他人畜无害的笑容回望着我。 “小纾，怎么来找我了？莫非是想念我了？” “是啊，我跟你隔了大半个教室，整天我都隔着茫茫人海与你遥遥相望，就是希望你感受到我对你的绵绵情意啊。” 即使是小红这样习惯了用肉麻来堵死别人的生物，好像也一时难以忍受我的“温柔攻势”。 我觉得上辈子，我可能是学习型机器人。所以这辈子，沿承了上辈子的特殊功能。但凡是和我接触过的人，我都会无尽地向他靠拢，最后越来越神似。 不过有的时候，也有相反的情况。最夸张的，就是我可爱的英语老师。在遇见我之前，我的英语老师是个纯洁可爱、天真善良的好姑娘。但是在遇见我之后，她渐渐变了。 那天，小杜在黑板上写数学作业，我站在他身后看着，叫他顺便帮我写一下英语回家作业，他先是白了我一眼，然后问，“你都站在这儿了，为什么还要我写？” 我缩紧脖子，理所应当地告诉他，“如果现在我写了，那我还要去洗手。但是你已经写了，所以你注定要去洗手。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浪费国家水资源呢？这可不是好习惯啊，小杜。” 最后，他妥协了。但是，在写完我口述的作业后，他无比哀怨地看着我，“你看，原来英语老师多好啊，可惜现在被你带坏了。” “哦？我怎么没觉得？” “那是你反应太迟钝了。你看看她现在，油嘴滑舌外加腹黑毒舌，跟你不是一模一样吗？真是怀念以前呆若木鸡，不知反击的她啊。” 那只能说明，英语老师在我的带领下变得越来越英明神武了。 “你究竟想说什么？”小红将我从渺渺思绪中拉回现实。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善待好德？”我想，也只有我才觉得那是善待吧。 “因为，我答应过要帮他的…” “小红，不要骗我，你才不是这么乖的人。”我早就看清你的本性了，束手就擒吧，妖怪！ “被你看穿了。其实，我只是为你找点乐子。” 这么说来，是为了我？ “可是小红，善待他才是我最大的乐趣。”所以，你就放开那男孩让我来吧。 “那要不…我们一起吧？” “好主意。说走咱就走啊，你有我有全都有啊”，诶嘿诶嘿闯九州啊。 我看见，好德看见我之后，眼里闪烁着绝望的光芒。但是，当他看见小红之后，那眼神瞬间就变得不一样了。 我认为，他一定是用飘柔的吧，不然怎么那么自信。 “小纾，你有没有觉得好德今天很不一样。” “是啊，他今天特别美，而且不是男人的美，是女人的美。” “哦？此话怎讲？”我觉得，我和小红合作，真是天下无敌。还没碰到过这么默契的partner！ “学问之美，在于使人一头雾水；诗歌之美，在于煽动男女出轨；女人之美，在于蠢得无怨无悔。” 第三十一章 我和小红二 那之后，我便停下了折磨好德的脚步。因为我发现，和小红在一起，似乎更加有趣些。 最初的最初，我尚对这个世界抱着疑问与好奇。生活二字十几年来思考得我大小脑抽搐，脊髓痉挛，却始终不得要领。 后来经过了长年累月的折磨，我认为，我对生命的领悟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但是小红却完全颠覆了我的世界观。 首当其冲的一点，就是小红可以轻轻松松让猪头哑口无言，而我在经过长时间的努力之后，只能与其打成平手。 我问小红，小红贼兮兮地告诉我，那是因为猪头有把柄在他的手上。我不禁感慨他为人的阴险，要知道，揪着别人的小辫子，可不是件光明磊落的事情。但是，我欣赏他。 为了能够制服猪头，我非常狗腿地讨好小红，“我可爱的小红，你就告诉我呗，究竟是什么秘密？” 但是这个时候，小红却非常不给力，只是告诉我，“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就算我软硬皆施，他也软硬不吃。唉… 这么好的机会从我的指缝里溜走，我在感慨指缝太宽的同时，被打击地一蹶不振。 小红来看望我，“小纾，这是怎么了？连作业也不做了？” 我不断地转着手中的笔，企图练就转笔神功，“不是有句古话吗？女子无才便是德。以前我太缺德了，今后我决定要做个贤良淑德的好少年。” 这个时候，猪头回到教室。看见小红，他的脸色有些奇怪，“走开，挡住我位子了。”酝酿了很久，他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小红笑呵呵地看着他，然后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我觉得，我已经赢了哦。” 赢了？赢什么了？我一脸茫然地看着打哑谜的两个大老爷们儿，一头雾水。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们这无声的较量中，好像小红又占了上风。 在我的歪歪中，猪头一旦遇见胆敢挑衅他的人，一定会“手拿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但是因为小红，他又一次颠覆了我对他的认识。 果然我还是太天真了是吗。 小红和猪头出去进行了长达两分四十一秒的谈话，然后携伴归来。如果换作从前的我，现在在想的事情，一定是他们两个人中，谁在上面谁在下面。但是现在，我是真的不敢想那么残暴的画面啊。 小红离开我，我一掌拍到猪头后脑上，他阴沉着脸转了过来，“你又在发什么神经？” 其实原本我也并不想相信，但是种种迹象都表明，“放弃吧，你和小红是不会有结果的。” 他眯起眼睛，又一次用那种我看不懂的眼神看着我，“今天没吃药啊？” “猪头我真的为你感到痛心！原来我以为你是个直男，但是自从遇到小红后，你真的是被他吃得死死的啊。太令我心寒了！”上苍，你一定是觉得我的人生太过顺利，所以幽默了我一把是吗？ 我承认，平常幽默一下别人是很爽，但这并不代表我有勇气接受别人的幽默，尤其是这样惨无人道的幽默。 突然，猪头问了我一个问题，“你知道送耳环的意义吗？” “啊？”这思维，跳跃性略大啊。 “你喜欢小红？” 第三十二章 我和小红三 可惜，那个问题在我还没想出一个回答之前，就被无情地结束了。因为，放学了…而猪头，也没有执意要一个答案，拎着书包就闪人了。我觉得，或许那只是他随口问的，所以答案是什么，对他来说，也并不重要。 不过这样，我反倒松了一口气。但是我觉得这相当欠扁。 第二天，是改变我命运的一天。 小红在午自习还没开始时，将我光明正大地从座位上拉进教室后方的储物间。我听见教室里一阵哗然，我看这群人又开始三八了。 我觉得今天的小红不太一样，事实证明，我的直觉是对的。 他说，“小纾，你知道小紫喜欢你吗？” 就算是一场演讲，你也应该铺垫一下不是吗？直接这样平地一声惊雷，我的小心脏承受不起啊。 “怎么可能？他不是喜欢他可爱的萧萧吗？” 我没好意思看小红的眼睛，因为我觉得，他用他那双大眼睛认真地看着你的时候，总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惶恐。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就算萧萧是他女朋友，也并不代表他喜欢萧萧啊。” “小红，我知道你想用一石二鸟之计。利用我来铲除萧萧这个最大的情敌，然后等我们斗得两败俱伤，你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独享猪头了，对吧？” 小红看了我一会儿，然后突然笑了，“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竟然被你识破了。” 我大笑着拍他的肩，“我的智慧可是无可匹敌的！你放弃吧！拆散人家情侣可不是件好事哦。”说完之后，我就走了。与其说是走了，不如说是落荒而逃了。 我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但是我的确很害怕那个话题会继续进行下去。 回家后我看了一场家庭伦理剧。丈夫和妻子幸福地生活着，突然一个美得惊人的女人出现了，然后她勾走了丈夫的魂儿，丈夫出轨了，最后还和妻子一刀两段。 那天夜里，我又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我梦见自己变成了那个小三儿，猪头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丈夫。而萧萧变成了事情的受害者。 后来，柔弱的萧萧突然变得异常凶狠，她操着刀子冲到我面前。先是给了我一耳光，然后就开始砍我。 我猛然惊醒，拍着胸口直喊，“好险”。我发誓，再也不看回村的诱惑了。 但是这个梦境，导致我第二天萎靡不振。更可怕的是，我变得草木皆兵。 猪头只是转了个身，我就跳开三尺远，“别和我说话！”留下他一个人疑惑地坐在原地。 或者，教室后门被人打开，我就马上抱住脑袋，钻到湛筱怀里，警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 在昨天以前，我尚未察觉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什么不妥。我喜欢猪头，就这么单纯地喜欢着。没有多余的想法，也不会感到愧疚。 但是小红告诉了我那件事，我开始担心，开始良心不安。总觉得做了对不起萧萧的事情，总觉得喜欢上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是件有悖常理的龌龊事情，总觉得会被关进猪笼里。 或许，我已经习惯了默默地喜欢着他，却还没有做好收到回馈的心理准备。至少，我一直认为，他是不会给我回馈的。 湛筱很快发现我的异常，义正言辞地质问我。 我笑呵呵，“哎呀，就是这两天看了恐怖片给吓坏了嘛。” 湛筱说，“你从来不看恐怖片，只看丧尸片变异片。” 呃，好吧，被发现了。于是，我一五一十地向湛筱交代了我所有的犯罪过程…哦，不对，我没有犯罪… 听完后，湛筱张大了嘴，吃惊地看着我，“就…就这样？” 我委屈地看着她，“就…就这样。” 湛筱消化了这个现实后，乐呵呵地摸着我的脑袋，“纾雨，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可爱。” “我一直很可爱。” “你喜欢他，是你的事。再说了，你也没做过什么超越同学关系的事情。至于阜子修喜不喜欢你，那就是他的事了。你没有做过对不起任何人的事情，不需要这么紧张。” “真的假的啊？” “我以前一直觉得，你不是会为闲杂人等考虑的人。在我的印象里，你就属于那种，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的特殊品种。怎么现在这么婆婆妈妈？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虽然湛筱最后的话十分欠扁，但是不得不承认，经她这么一开导，我瞬间身心舒畅啊。 想通之后，我转身就打算走，湛筱在我身后又问了一句，“你和小红…” 我倒- -。 第三十三章 整装待发一 恢复精神后，我去探望了一下小攻小受。听说选科的时候，小受坚持奔进了政治的学堂，进入了令我鄙夷的文科男的行列。 但是雄姿英发的小攻并没有让我失望。他选了物理。不得不说，小攻是很聪明的孩子。至少在我眼里，他从来没有因为感情问题，或是任何原因，而在学习这方面受到影响。 虽然我也很聪明，但是面对大是大非，总免不了情绪上有些波动。所以说，我觉得我是观世音菩萨，虽然强大，但还是有非常充沛的感情存在。 而小攻，就是唯一凌驾于我之上的如来佛祖。他强大得超乎六界，不受任何人、事、物左右。 可惜的是，后来的后来，当我骄傲地告诉猪头，我觉得我可以当观世音菩萨时，他无情地告诉我：“观世音是男的。” 就像当年，我被初中语文老师掐住脖子逼着看完《红楼梦》时，我情不自禁地感慨了一句，“曹雪芹真是个疯婆子。” 老师腾出一只掐着我的手，弹了我一个脑瓜崩儿，“曹雪芹是男的！” 这世界上总有这样可怕的父母。明明是个男孩儿，一定要给他取个缠绵悱恻的柔弱名字。真是搞不懂他们是怎么想的。 咳咳，回归正题。总之，当我找到小攻的时候，小受也是在他的身边的。不是说小受去做了没有出息的文科男吗？这是怎么一回事？ 来，让我用强大的逻辑推理能力来猜测一下。我认为，事情一定是这样的。 小攻得知了小受选了文科之后，毅然决然地冲进了小受的教室，一把将他揪走。接着呢，小受就用那种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小攻。 说着一些类似“人家不要学理科啦”，或是“人家很笨的，还是学文科好了”，要么就是“你就让我一次好不好？” 咦……我一身的鸡皮疙瘩啊，教室里都抖不下了。 接下来，小攻看见了小受这副令他心痒难耐的模样，瞬间就体内热情爆棚。然后二话不说，拖着他就走。随后，就开始了天昏地暗的运动。 我真是太邪恶了。 不过，以上仅是我的个人歪歪，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 小攻得知小受选了文科，带着一腔愠怒冲到小受的班级。小受看见小攻之后，理了理衣服，潇洒地走了出来。 “去改物理，恩？” “哦。”听到令人欣喜的答案，小攻还相当满意地摸了摸小受的脑袋，然后说了一句，“乖，晚上奖励你。” 只能说，我还是高估了小受的骨气啊。这厮在小攻的“压榨”下，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格。 不过，最后那一句，还是大大地满足了我啊。 说完了小攻小受，就不得不提一下张静和黄咏晨了。他们两个人啊，在一番你追我赶之后，终于修成了正果，正式在一起了。 但是黄咏晨对待张静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改善多少。整天依旧是一副“你哭你闹你上吊，我看我想我睡觉”的安详状态。 尽管如此，但是黄咏晨喜欢张静，确实是我们大家都看得出来的事实。虽然这骚包不说出来，脸上也不会表现出来，但是他的举手投足之间，还是被敏锐的我们捕捉到了许多的蛛丝马迹。 有的时候，感情就是这样。 就像一对夫妻，可能不会每一天都有鲜花，不会每一天都说着我爱你。 但是当妻子为丈夫打领带时，丈夫习惯性地拥紧妻子；当妻子等着工作到夜半的丈夫回家时，丈夫习惯性地将在沙发上睡着的妻子抱回床上；当妻子早早起床为丈夫准备餐点时，丈夫习惯性地将吹凉的温牛奶递到妻子手里… 这一切一切，或许没有年少轻狂时的爱情那样轰轰烈烈，但是每一个细节之中，却是细水长流的爱情才能够培养出来的默契。 第三十四章 整装待发二 突然这么感性不像我的风格，我觉得，我还是适合整天大喇喇地享受我光棍的美好生活。俗话说得好，狂欢，是一个人的孤单；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 对于我长达十数载的生活来说，绳命，是剁么的回晃；绳命，是入刺的井猜。没有什么事情，能比眼下傻呵呵地过着日子，来得高兴。 于是，为了使我的生命更加富有意义，我做了一件令人震惊的事。 “纾雨？你脑子被驴踢了？！”听到我的决定之后，湛筱差一点喷出嘴里的饮料，睁大了眼睛瞪着我。 在湛筱旁边，好德狗腿地拍着湛筱的后背，一边倒人胃口地安慰着，“赖子一定是疯了。我们不理她。小心点喝，别呛着了～” “是啊，我是疯了。反正我要去。” 来，让我给你们解释一下。我们学校每一年都会举办这样一个活动，到较为贫困的地带去体验一周他们的生活。 可惜的是，这样一个有意义的活动始终得不到广大同胞的支持。反正现在我的脑子有点发热，去那里吹吹冷风也好。 “真是受不了你。我也去。”我就知道，湛筱永远是那个骂我骂得最勤，但是跟我跟得最紧的好娃娃。 “那我也去！小紫，你也去呗，这样咱们四个人就齐了。”自己不肯停下追求女人的脚步，还硬拉着猪头一道去，这就是传说中的好德，你们看清楚他了吗？ “你才小紫，你全家都小紫。”猪头刷着手机上的游戏，头也不抬地回道。 “喏，他同意了。”好德特别哥俩好地拍着猪头的肩膀，笑得超欢。 “我去问问小红去不去。” “人已经满了。四个了。”就在我即将起身去寻找我可爱的小红时，猪头突然站了起来。 我看着他，淡淡地说了句，“死了。” 他回过神来，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刷到的分数，愤恨地看了我一眼。 莫名其妙。 几天后，我们踏上了贫困之旅。当然，为了我的日子可以好过一些，我可是做好了非常充足的准备。 我脑子发热并不代表我脑子坏了呀&#9685；&#8255；-&#65377； 坐上学校的“豪华大巴”之后，我们四人都有些兴奋。好吧，只有我在兴奋。我趴在车窗上东张西望，一会儿拉着湛筱嚷嚷，“你看！那里有个好大的鸟窝！”，一会儿高兴地跳脚，“我看见好多鸭子！你们看见了吗看见了吗？” 猪头只会睁开睡眼，然后向外一瞥，“没人是瞎子。” 真是一点情趣都没有。自从上了车之后，猪头就开始无止尽的睡眠。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几年没合过眼。 当然，还有一件令我忍不住想要吐槽的事情。那就是，我们数个小时的旅程之中，我发现了好德的生物构造。 第一个服务区到---“停一下！我要上厕所！”好德说。 第二个服务区到---“停一下！我要上厕所！”好德又说。 第三个服务区到---“停一下！…” “你要上厕所对吧？！” 只要服务区的标志一出现，好德必然会这样开口，以至于后来我郑重地问了他一句，“女人是水做的，你是尿做的对吧？” 湛筱则是始终举着她的手机，到处拍照留念。 后来，我觉得无聊，就坐到猪头身边，偷拍他的睡脸。不得不说，他的皮肤真好，看上去就光滑细嫩，一定很可口，咳咳… 他的眼睫毛很长，有的时候会轻轻抖一下，然后恢复平静。我很想伸手戳戳他的脸，但是我怕他醒过来，所以就这么呆呆地看着。 看了几秒之后，我突然回想起这车上还有两个大活人，急忙站起来。像做贼一样瞄了几眼，湛筱还在拍照，好德还在撒尿，好险。 但我还是飞快地跑回我的位子，然后把脸贴在车窗上，降温。刚才一定是太热了，脑子烧短路了。 第三十五章 整装待发三 学校为我们筛选的地方是安徽某一农村，尽管一开始我还以为会是黄土高原或者内蒙古草原。 总之，这漫长的旅途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 按照性别，我和湛筱被分到一家，而好德、猪头则是另外一家，不过两家之间也不过几步的距离。 我和湛筱呆的这一家有三个孩子，三个男孩。当他们用那种“你们能吃吗？”的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觉得他们太嚣张了，就这样藐视国家计划生育的国策。 整理出一个还没厕所大的房间出来后，我和湛筱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生怕一个不小心会踩塌了房子。 接着，门外响起鞭炮声。据他们说，这是本地的风俗习惯。有人来家里做客时会放鞭炮表示欢迎。我一边笑着，一边关注着房子一层土一层土往下抖，心肝儿都在颤着。 我和湛筱住的房子的主人姓刘，今年六十三岁，当然，我们不会无聊到喊她“刘姥姥”，但是刘奶奶还是可以接受的吧。 刘奶奶带我们兜了一圈她的屋子，然后是厕所。我很好奇为什么厕所是独立在外的，看过之后我便明白了。所谓的厕所，就是屋子后方一个半人高的茅草屋里的一个大坑，然后铺了两根木板。幸好小杜没有跟来，不然以他的体重一定会压碎它们。 几年之后我趁着假期又来这里游历了一番，刘奶奶他们已经不住在这里，真正的人去楼空。但是屋外的厕所依旧“挺立”，只不过茅草屋倒塌了。 在这里的生活对于常人来说会有些难以适应，但是我的生命力一向旺盛，所以也过得轻松自在，就是可怜了湛筱啊。 那天，我站在屋后晒太阳，好德从刘奶奶家的厕所出来，嘴里哼着“安徽是我家，大便随便拉”。 我鄙夷地看着他，说了一句，“湛筱你看好德多没有素质。”好德听见之后立马摆出一副城市好青年的模样，“其实我是在给这里的土地施天然肥料。”可惜的是，我是骗他的，那个时候，湛筱正在屋里睡觉。 当然，在这里的几天我也会很困扰。因为这里的孩子们非常喜欢粘着我。对对对，你没有听错，我就是这么有孩子缘。可是这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要知道他们总是特别嘈杂，而我比较喜静。 所以我总是躲到猪头他们那边去，猪头、好德住的地方只有一个女孩，是个安静乖巧的小妹妹。 我第一次跑去时，看见的是猪头搬了个椅子，坐在门前，晒着太阳。小妹妹站在他身边，一声不吭。就我的角度来看，这特别像是猪头拐卖了良家妇女。但是当猪头看向小妹妹时，竟然笑了，笑得春意盎然。 那个时候我心里想的是，将来如果他有个女儿，应该会是个好爸爸。很多年后，他有了第一个孩子，可惜，是个男孩。至于孩子的妈妈是谁，你们猜啊。猜对了我告诉你们～ 跟他相比起来，我深刻地觉得自己很没有耐心。但是这也不全是我的错，他的娃娃那么乖，我的娃娃… 在准备行李的时候，我特地带上了很多电子产品，可惜的是，我在这一整间屋子里，总共只找到了两个插座。我总不能拆了这里的电灯，毁了最后一点光亮。所以说，在耗去了少得可怜的电量之后，我也过起了原始的生活。 我的日子这么凄惨，猪头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经常出现的场景就是，我们四个从“城市”里来的孩子，每个人搬着一个小板凳，凑到一片空旷的土地上，开心地看着星星月亮。 “你们看，北斗七星！” “那明明是大熊星座啊！” “哪有，是半人马座，哦不，是仙女座！” “那难道不是头顶的路灯吗？” 第三十六章 整装待发四 有一天大清早，刘奶奶把我和湛筱叫醒，她说，“今天我们要去上香。”我是很想说我留在家里睡觉的，但是看着刘奶奶的小眼神，我还是妥协了。 其实我也是信佛的，因为受到了爸爸的影响。他在每月初一都会带我去上香，他说，人总是渺小的，寄希望于神佛，祈求好运。 经过了很长时间的颠簸，我们才到达传说中的“冶父山”。我原本以为，是“野富山”，音译，野外一座让人富有的山，多吉利！事实证明，我肤浅了。 感情来这上香还得爬座山？不划算。不过来都来了，总不好半途而废。可惜，耐力项目是我这辈子无法消除的伤痛。但是我赖纾雨是不会轻易认输的，所以，湛筱忧心忡忡地看着我，询问行不行的时候，我威风凛凛地点点头，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前话说得再好，对实干也是没有任何帮助的- -。 加上这一天早上下了雨，现在到处都是雾蒙蒙一片，走了两步就差点倒在地上直喘。 刘奶奶拖着三小孩，“小雨啊，没事吧？要是实在不行，就算了吧。” 我摇摇头，笑了笑，“没事的，刘奶奶。我大概早上吃多了，现在就是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刘奶奶点点头，向上走了。我在后面朝湛筱狂使眼色，希望她可以直接扛着我上山去。 湛筱生不如死地叹了口气，向我伸出手来。我感激万分地瞅着她，向她走去。但是脚底一滑，向后栽去。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呈球状一路滚下山之际，意外地跌入了一个…怀抱。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好心人真是多啊，我泪眼婆娑地看着救了我的好心人，然后，吓呆（°o°）~ “平底足。”猪头在我的头顶轻笑，连带着他的肩膀也在微微颤抖。 我的脸有些发烫，但是我相信不会发红，这是我的技能。 “放我下来。”关键时刻我是不会惊慌失措的，对，不会…别抖了… “你确定你站得住了？”这该死的猪头… 在我回答他之前，他便已经放我下来，只是人还站在我身后，像是要堵住我可以滚下去的路一样。我不再看他，走到湛筱身边，“走走走，我们走。”然后，马不停蹄地逃。 我原本以为湛筱会问我些什么，但是她却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一样，可她微微上扬的嘴角告诉我，她正在憋笑。 “湛筱，你想笑就笑吧。别憋坏了。” 她这才不顾形象地放声大笑起来，然后擦着眼泪，“纾雨你知道吗？你刚刚那样子，就像个纯情小女生。” 我害羞地捂起脸，拍了她一掌，“人家本来就是小女生，讨厌～！” 一路打打闹闹，还是到了山顶。可怕的是，我看到有人从这几百级台阶一个一个跪上山来，这次第，怎一个**字了得！ 主殿里佛像前，有许多求签的木桶。这些我倒是前所未见，抱着好奇心，我去甩了很久，终于甩出一根签来。 第二十签。解签的人问我，要求什么？学习？家庭？财运？婚姻？ 我这么年轻，哪来的婚姻？“我要求姻缘！” 他说，“好！婚姻！” 我靠！这两个能一样吗？！ 无论如何，我还是拿了那根婚姻签。前面两句我已经记不得，但是后面那两句倒是好记的很。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限来时各自飞。 解签人坐在小木椅上，戴着个小眼睛，顶着个小光头，告诉我，“对待婚姻，对待感情，要真心。千万不可以相信直觉，要深入了解。” 妈的，这跟这签有p关系。 但是身处佛门净地，我还是老实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转身就走。 他突然喊住我，我以为他会像世外高人一样，说一些“珍惜眼前人”，或者“你的姻缘已经到了”之类的话，但是他却很现实地打破了我的幻想。 他说，“你还没给钱。” 第三十七章 分手风波一 热情的当地人在我们即将离去的前一天晚上，邀请我们四个人“大吃一顿”，尽管没有华丽丽的菜色，不过，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天色渐晚，猪头好德他们商量着回去，却被人劝下了，“明天就要走了，今晚留在这里，不醉不归！” 猪头没有吭声，但是好德却豪情万丈地举杯，“好！不醉不归！”听听…这像是一个学生该有的样子吗-。- 最后，在一群人的软磨硬泡下，我们全被灌了酒。好德喝得尤其多，跟失恋了一样。我比较机智，告诉他们，我不能喝酒，我对酒精过敏，很严重的。他们也体谅地放过了我。 逃过了这一劫，还有另一劫。我驾着湛筱的胳膊将她拖回房间去，眼看着就要到达床铺，湛筱却突然一把推开我，我一个踉跄，惊奇地看着她。她指着我身边的墙壁，“好德，你给我滚。” 然后，跌到床上。我以为总算安生了，结果她又坐起来，像诈尸一样，吓我一大跳，“我不喜欢你，不喜欢，鬼才喜欢你…”然后，又一次倒下。我摸了摸她的头，笑了一声。看来，好德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虽然我有些狼心狗肺，但是屋外那两个人还是不能不顾的，毕竟，我们代表的是城市人啊，不能被人家瞧不起。可是当我看清那两人的处境之后，彻底傻眼… 好德围着椅子跳着印第安种族辣舞，我很想帮他系个草裙，再抹黑他的脸，画上两道白，那一定会很正宗的。明明刚才都倒在桌上了，怎么现在又跳起来了？这酒后劲这么大啊，斯过一！ 猪头拖着腮帮子看着好德，一副“你在干什么”的脑残样。说实话，我还小小的怀疑了一下他是不是没有喝醉。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好德就交给他吧！我功德圆满了！ “猪头？” “昂？” “天雷勾地火？” “宝塔镇河妖。”肯定喝多了！平常有人问他下句时，他要么说“滚一边玩去”，要么就是“哪儿凉快哪儿呆着”。看来我的任务还很繁重。但是好德就像是幼儿园小朋友一样蹦蹦跳跳玩玩笑，在那儿颠得超欢。 最后，还是我骗他说，“湛筱在那里等你！”他才浑浑噩噩地跟着我走，一边咬着手指一边跟我说，“湛筱她喜不喜欢我，喜不喜欢我，喜不喜欢我…”并且有无限循环下去的趋势。 我一掌劈下去，他就安静了，倒下就睡。我猜，他一定是从小就被他妈妈狠狠地“爱”着，所以一巴掌就能让他安静乖巧。 我转身打算抗猪头回屋，却找不到他的身影。我弯下腰看着地板，担心他是不是被哪条狗叼走了。事实证明，没有血迹。而我找到他时，他正躺在刘奶奶家后面的草堆上，那是我喜欢呆的地方。 我走到他身边，听见了他均匀的呼吸声。我打算去帮他拿条被子来盖着，毕竟我不可能抗得动他。刚一转身，他就叫住了我，“喂…” 我看着他神志不清的样子，拿起两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他弹开我的手，拍了拍他身旁的位子，我老实地坐了下去，思索着他仍然清醒的可能性有多大。过了很久，久到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睡着的时候，他才开口说话，“你很讨厌我？” 我摇头，飞速地摇头，“不讨厌。”我也不知道酒喝多的人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万一他看我很不爽然后借着“酒醉”的名义桶我一刀，那就太可怕了。他却突然靠近我，我睁大了眼睛瞪着他。 他纯黑色的眼眸有些失神，但是他却专注地看着我，就像是…并不在看我，而是透过我，看向他心里的…别人… “回去休息吧…”我努力保持镇定，可是他却整个人压到我身上，将脑袋埋在我的颈窝。温热的鼻息喷在我的脖子上，让我心神一动。我告诉自己，这是不对的。试图推开他，他却抓住我的手，对我说，“让我靠一下。” 我没再推他，尽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听话，就像我不知道那个傻傻的任由他靠着的人，还是不是我自己一样。 就这样吧，就一次，不会有人知道的，也包括他自己。这么想着，我便放松身体，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 一开始我还有些僵硬，毕竟跟猪头这么近距离，而且还是在我心甘情愿的情况下，是第一次。 后来，我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知道他已经睡着，便不再顾及。看着他安静的睡脸，我轻声笑了，“你知道吗，猪头？碰到你以后，我整个人都…”乱了…“你可是有妇之夫啊！”这个时候我竟然还有心情打趣我自己，这日子一定是太悠闲了。 第二天早上，还没睁开眼，就听见远远传来的喷嚏声。接着，就是我唇边抑制不住的笑声。是啊，我把猪头晾在外面一晚上，连条被子都没给他捎去… 多年后，回忆起这件事，他总是用愤恨的眼神企图杀死我，我就装出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瞅着他，“你怎么知道是我？不是喝多了吗？” “只是喝多了，又不是喝傻了！” 第三十八章 分手风波二 再见到猪头，已经是一个礼拜后的事情。而那时，他已经大病初愈，我们又一次背起书包回到学校。 一只脚刚踏进校门，我就开始翻白眼，今天真是不宜出门。我挡住湛筱的视线，不想她看见这么污秽的东西-。-谁知那污秽的东西径直越过我，站定在湛筱面前，欲言又止。 猪头看了我一眼，停下前进的脚步，也拉住好德。好德刚想嚷嚷，回头看见不太对劲的气氛，便也不作声。 “湛筱。”姚睿青出声。 “我是。”我以为湛筱会毫不犹豫地走开，可是她就这样站定在姚睿青面前，脸色有些古怪。 “做我女朋友吧。”这厮不开口就算了，一开口就像是原子弹爆炸一样惊天地泣鬼神，我的小心脏啊…刚想开口跟湛筱说，别理这疯子，打个120把他送回阳光家园算了，可是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湛筱说，“好啊。” 而另一边，好德安安静静地听完，走到湛筱面前，蜻蜓点水般轻抱了她一下，“湛筱…” 湛筱没有看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他在喊她。 “你开心就好。”说完，好德就走了，到猪头面前时，还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看什么呢，快走吧，还有欢迎会等着我们呢，要是准备了美女就好了，哈哈…” 原本欢欢喜喜的回归因为这唐突的一幕而彻底崩裂。回到班级后，猪头和湛筱都一声不吭，好德却很高兴的样子，拉着人东讲一句，西扯一句，不亦乐乎。 可笑的是很多人竟然看不出好德的异常，真不知道是好德的“演技”太好，还是这群人的“眼技”太差。 伤身了，伤神了，蒙头哭一晚后，我们还是得精神抖擞地面对着生活中的其他事、其他人。并不是我们为别人而活，而是明白别人不会为我们而活。 我搞不懂姚睿青的心态，这属于正常，毕竟我跟他不熟。可是湛筱的心态，我却也搞不懂。我以为，她多多少少，是喜欢好德的。为什么？我刚才掐指一算的啊… 我也尝试过问湛筱，但是她每次都用那种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我，看得我很忧桑啊。最后，干脆缄口不提。可是这种事情，不提并不代表过去。就像你玩植物大战僵尸，用再多坚果墙，最后僵尸也不会被坚果墙打败的。相反的，僵尸会大批地囤积，然后一举吃掉你的脑子。 这一场风波开始的标志，是在某一个阴沉的下午。 下课铃一响，门外就传来清脆而急促的脚步声。我抬眸望去，是萧萧。她越过一干人，来到猪头面前。脸上有着愠怒的红，又或许是受尽门外冷风呼啸。 “你什么意思？”一看就是高等人，没有泼妇骂街一般指着他的鼻子一通乱吼，我打赌那样的话，猪头一定看也不看她一眼。 “就是你看到的意思。”相比萧萧，猪头淡定地过分。 “原因，我要知道原因。” 猪头这才站起来，低头看着萧萧，脸上是一派冷漠，“那你让姚睿青给你解释吧。” 听到这里，萧萧的脸色煞白，像是不愿被人知道的秘密被人猛然解开暴露在青天白日下，说不出的闹心。 “我知道了。”留下这一句，萧萧有些步伐不稳地离开。而猪头的一句话，伤到的，不仅是萧萧而已。在我的身后，那个叫做湛筱的女孩，也同样红了眼眶。 第三十九章 分手风波三 与萧萧不同，猪头似乎对“分手”这件事没有一丝一毫的伤心。每天还是该吃吃，该睡睡，该不及格照样不及格。我看不惯他这副悠哉的模样，便呛他，“人生最悲哀的莫过于两件事：考试考了五十九，媳妇跟了别人走。猪头同学，真是不幸，你好像两样占全了。” 而他对于我的说法，也只是微微皱了眉，并没有说什么。这让我大失所望，唯一的乐趣都没有了，难道让我自娱自乐？ 湛筱最近越来越沉默寡言，动不动就趴着睡觉，偶尔醒来也是靠着窗发呆，这让我忧心无比。再这么下去，迟早得忧郁症啊。 终于有一天，姚睿青来了。说来也奇怪，姚睿青和湛筱虽说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是姚睿青从来没有主动约过湛筱，他们俩在一起的时间，少得可怜。而姚睿青来的时候，湛筱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我叫醒她，用眼神示意某个杀千刀的在门口，她回过头去，微愣，眼里闪过几不可见的一道光，起身走了出去。 一分零四秒过后，湛筱回来。二话不说，倒下接着睡。到了嘴边的问题，硬是被我咽了下去。 第二天，听到的重大消息就是，好德和姚睿青被双双记过。原因：在教师办公楼内肉搏。我找到好德的时候，他的脸简直惨不忍睹，一块青一块紫，像个调色盘。 我坐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哥们儿，没事。等姐发达了，找一帮子人绑架他，让你好好揍他一顿，消消气。” 好德哭笑不得，“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我不甚赞同地摇摇头，“姐这么有前途，将来会罩着你的。不要不相信！” 他抖着肩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哭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小伙子对我们湛筱动情倒是深。他边哭边把眼泪擦到我的肩膀上，就像我是他老妈一样，嘴里还叨叨着，“老子那么喜欢她，她怎么就不能喜欢我一下呢。赖子你知道吗？姚睿青就他妈的是混蛋，湛筱那么好的姑娘不知道珍惜，我靠！” 我长这么大还真是头一次把肩膀借给别人擦眼泪，还是一个男人，心里满满的都是成就感，“姚睿青来找湛筱，跟她说了什么？” “越说越来气，他竟然说他有喜欢的人，跟湛筱在一起只是为了气那个人，他还说什么知道这样不对，所以就这样结束吧。他他妈的以为他是个鸟啊，这么对我家湛筱，我靠！” 湛筱连我都没有告诉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我刚从厕所回来，不小心听到的，湛筱怎么可能告诉我！”他顶着红肿的双眼怒视前方，咬牙切齿道，“赖子你别看我这样，姚睿青那戆逼好不到哪里去，记过我也不在乎，能帮湛筱解气什么都值！” 而我将这一切转述给湛筱的时候，她彻底红了眼眶，抱着我哭了起来。我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叹气。 湛筱，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你何其有幸，遇到了好德。纵然在最美的时光爱上的并非良人，但良人，始终在原地等候。 第四十章 恋爱风波一 经过了这一件事情后，湛筱对好德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起初，我也担心过她是不是仅仅因为自责。她却坚定地告诉我，姚睿青，已是过去式了，和他在一起，不过是为了认清自己的心。当她看见好德为她被揍得鼻青脸肿时，那种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感动，让她没有办法欺骗自己。 好一段乱世浮华，究竟是谁借谁断了念，又是谁借谁允了情。 猪头见到好德的时候，额头青筋爆出，咬牙切齿地问他，“是他干的？” 好德心知这件事情不宜告诉猪头，否则他一定会找那厮血拼，记过这种事情，他来尝尝鲜就够了，没有必要带上别人。于是笑哈哈，“他倒是想？我不把他打得满地找牙就不错了。还不是爸妈知道了老子在学校打架，给我来了顿混合双打！腮帮子现在还在疼啊！” 听到这个解释，猪头显然十分怀疑。微眯起双眼凝视好德的脸，后者被看得有些心虚，我急忙开口，“哎呀好德！真是没出息啊！打架没打伤，回家倒被揍了！看这脸，肿得像猪蹄膀！来来来，姐姐请你吃东西，安慰你幼小的心灵！”说完，搭着好德的肩欢欢喜喜地走出去，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而好德和湛筱真正在一起，还是因为另一件事… 那一天，班上来了个漂亮的小妹妹，正宗的萌萝莉啊，看得我差点没忍住扑上去。只因她开口喊了一句，“郝哥哥～” 我抖着一身的鸡皮疙瘩，看着面部已经清晰可认的好德，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后者显然比我还要惶恐，不停地摇着头，企图否认自己认识这样一个“林妹妹”的现实。 林妹妹睁着大眼睛四下搜索着，终于找到了好德的身影，径直飞扑过来。要不是她体态轻盈，我真怀疑她会直接弄死好德，以泰山压顶之势。最后，好德诚惶诚恐地躲到猪头身后，林妹妹才停下脚步。 “郝哥哥，让小然帮你上药吧！” “呃…呵呵…不用了…我已经好了！” 林妹妹泫然若泣，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郝哥哥，你不喜欢小然是不是？” 一看见萌妹子掉眼泪，好德就不淡定了，想安慰人家却又像躲病毒一样恨不得立马逃跑，呈现出的状态，用纠结二字已经无法形容。 我支着脑袋呆在一旁看戏，还用闲下来的手戳戳湛筱的腰，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只要九九八，软妹带回家。既能么么哒，又能啪啪啪。” 接着，我霸气侧漏的湛筱站起身，笔直地走到好德面前，在他耳边说了些话。好德立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从猪头身后走出来，坚定地看着林妹妹，“小然！我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站在我身边的人！所以以后，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可惜的是，那时湛筱已经回到位子上安然静坐，而站在好德身旁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猪头。所有人立马会意地“哦～～～”别有深意啊。湛筱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我问她说了什么，她告诉我，“也没什么，我就说了，如果你当面拒绝她，周末我就答应陪你去看电影。” 美人计啊，妙哉。 我也不知道这一场电影的时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湛筱和好德，在一起了。而好德向我宣布的时候，无限娇羞地躲在湛筱身后，满面红光。反观湛筱，一脸坦然。 于是我打赌，湛筱将来，会是在上面的。 第四十一章 恋爱风波二 而我和猪头在一起，却是因为一场闹剧。而这闹剧的创造者，正是小红。 某一天，我、湛筱、好德、猪头纷纷收到小红的邀请，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天，是他的生日。于是，抱歉地举杯，“生日快乐，小红。”小红与我碰杯，然后神秘地眨眨眼，“还有人没有来哦。” 话音刚落，门口便嘈杂了起来。最初进来的，是小杜。然后是萧萧，还有姚睿青。我看见桌下好德的手攥紧成拳，湛筱却不甚在意地握住他的手，脸上写的是云淡风轻。 而令我疑惑的，是小红。他为什么会认识他们，又为什么让我们处于如此微妙的氛围。聪明如他，不会不明白，其中的恩怨吧。 人都落座后，小红站起身，“今天是我的生日，希望大家好好相处。介绍一下，萧萧和姚睿青，我的初中同学。这四位，我的高中同学。大家都是我的好朋友，我相信，今晚会是难忘的一夜。” 那边小杜完全是出于状况之外的人，一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模样。一边说着，“小红啊！你真是深得我心！你怎么知道我想我的老朋友想得牙都在疼！” 小红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拍着他的肩，“那必须的，我俩谁跟谁啊！青梅竹马啊！我就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哈哈哈…” 他们俩的对话我并没有太在意，令我在意的，是萧萧和姚睿青。他们两人从一开始，到现在，两只手都像麻花一样紧紧地牵在一起。难道都不会出手汗的吗… 一顿饭吃得相当怪异，小杜和小红一直在讲笑话，但是剩下的人却并不怎么买账，各吃各的。直到小杜点了我的名，“赖子！你今天怎么蔫儿了？还有湛筱，怎么都不说话啊！” 这时，他才看清了好德和湛筱两人手上亮晶晶的情侣手链，两只眼睛瞬间瞪大，然后又哈哈大笑，“好德啊！你终于追到湛筱了啊！我说怎么不说话，原来是害羞啊！” 然后，小杜又将矛头指向我，“这么说，赖子你和阜哥也在一起了？恭喜恭喜啊！”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我佯装无事地开口，“没有的事。”转头看向猪头，他脸色有些黑，不知在想什么。 很久以后，我告诉猪头，“你这是造福百姓。拆散了你和萧萧一对，成了三对！功德无量啊！”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总之，这一顿饭吃得我消化不良。拉着湛筱去外面兜圈子。没过一会儿，他们也都吃完，纷纷离开饭桌。 小红租了一整块场地，让我们可以尽兴。但是他早该知道，这么两种人在一片土地，呼吸一片空气，是注定无法尽兴的。 没过两分钟，另一边传来町铃哐啷的声音，我们闻声赶去，看见的就是猪头和姚睿青扭在一起撕打的场面。好德企图拉开猪头，但是猪头只是冲他吼了一声“滚”，接着暴力。 小杜急得在原地打转，而小红则没什么动作。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耸了耸肩，表示自己拉不开他们。我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承认，看见猪头揍姚睿青的时候，我应该是开心的，因为这也算是为湛筱出了口恶气，可是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我觉得，他是因为姚睿青抢走了萧萧，所以才这么生气。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在那个时候，一脸的不在意。 萧萧站在两人打斗的范围之外，焦急地看着他们，想上前，却被姚睿青给制止，“萧萧，别过来！会伤到你！”令我汗颜的是，萧萧竟然真的听了他的话，不再上前。我瞬间就无奈了0。0 眼看这两人打得天昏地暗，我站不住了，走到猪头身后，一把推开他骑在姚睿青腰上的身躯。我看见他张开嘴好像想骂人，但是最后只是这样看着我，一动不动。 接着，我做了一件我很早以前就想做的事情，狠狠地扇了姚睿青一巴掌。他显然被我打懵了，半晌没缓过神来，“这一巴掌，是替湛筱打的。你要是觉得我说的不对，你大可以扇回来。” 姚睿青这才回神，愤怒地盯着我，大有下一秒就会一掌拍死我的可能。不过猪头却护在我身前，而另一边，萧萧也扶起姚睿青，或许是知道自己理亏，两人并没有说什么。小红这时站出来，一副和事佬的模样，“打架伤和气，今天就先这样吧，散了散了…” 姚睿青却走到湛筱面前，说，“以后我不欠你了。”说完，带着萧萧离开。好德差一点冲上前去，被湛筱及时拉住。 我和猪头却在将走时，被小红留了下来。跟湛筱打了个招呼，让她先走，她这才离开。我扯了扯小红的衣角，“你今天怎么回事？” 他却完全忽略我的问题，眨巴着眼睛对我说，“小纾，看吧，他们都很暴力。还是我比较好，你跟我在一起吧。”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烧了？没有啊！” 我跟小红打了声招呼，也离开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说这些话，可是我明白，他并不喜欢我，我是指那方面的喜欢。而他看我的眼神，让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我前脚刚走，猪头后脚就跟了上来。他在我边上喊我，我扭过头去不理他。最后他干脆直接拉住我，“喂。” 我也停下脚步，“干嘛？” “你干嘛不理我？” “你要我说什么？哇塞，你打架好帅哦？可是就算你打了姚睿青又怎样？你的萧萧都不会回到你身边了！” 他蹙起眉头，“你在说什么？” 我干脆破罐子破摔，“难道不是吗？你会打他，就是因为你还在意萧萧吧？” 他叹了一口气，“我打他是因为他动了好德。” 所以说，并不是因为萧萧？而是因为好德是他的好兄弟，所以他这是为好德出气？是我错怪他了吗… 不行，不能这样，“那关我什么事？”我抬脚就走。 他跟在我身后，“你这女人，真是…”我不管他，愣是向前走，却被一个力道往回扯去。接着，他的唇带着霸道的意味狠狠地压上了我的。我睁大眼睛瞪着他，不敢相信他竟然就这样占了我的便宜。 我拼尽全力推开他一些，喘着气，却倔强地问着，“我是谁？” “赖纾雨…”得到答案的那一刻，世界以万劫不覆的姿态沉沦。 第四十二章 恋爱风波三 自从我将猪头收入囊中，日子又变得井然有序了起来。因为即将步入高三，各门的结业考纷至沓来。每一天的生活，就在老师们的轮番轰炸中度过。百般无奈地趴在桌上，听着老师的那句“我再讲一分钟就下课”，双眸紧闭，倒地不起。 教室里四处蔓延着“腐尸”的气息，直到老师真正宣布“同学们，下课！”的那一刻，我们才集体大喘气，高呼，“解放了”。颇有一种“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的气场。 此时此刻，我无比羡慕湛筱的待遇。就在老师走掉的那一刹，好德只用了一秒就原地满血复活，然后给湛筱揉肩捶腿，脸上还挂着心满意足的笑。 有夫如此，湛筱，你此生不必再有所求了！ 我充满怨念的眼神向前扫射，猪头一个激灵，却还是慢吞吞地坐起来，转过身。生不如死地叹口气，坐到我身边来，开始不轻不重地帮我捏肩膀。我一边享受着高级待遇，一边给他找点乐趣。 “你好像很勉强。”我开口说道。 “没有的事。” “可是你的语气很勉强唉。” “我没有很勉强…”我刚想称赞他一下，结果他来了一句，“我是非常勉强。” “你真该跟好德好好学习一下，看看人家都没有怨声载道的…” 猪头瞥了一眼好德，后者哆嗦了一下，悻悻地摸了摸鼻子，更加卖力地按摩了起来。心里想的大概是，趁着被猪头搞死前的最后几分钟，让湛筱好好舒服舒服… “他是床头柜（床头跪），我跟他不一样。” 我摇摇头，不甚赞同，“猪头，人家好德明明是杷耳朵（四川话）。” 在我和猪头齐心协力的挤兑下，湛筱开口了，“不要这样说好德，妻管严怎么了？你们咬他啊？”我看见好德的额头上以日出东方之势徐徐升起三道黑线，还万众一心地抖了一抖。 “小纾～”听到这一声呼唤，我立马坐起来，看着来人，回唤，“小红～” 后来，当小红带着那个与我长得有七分相似的小妹妹进入我的视线时，我才终于明白，那种压抑的感觉，从何而来。 猪头杀气腾腾地站起身，挡在我的身前，小红后退两步，一副受伤的模样，“小紫你这是干什么？要不是我，你跟小纾能在一起吗？” 如果说，那天，是他故意叫上萧萧和姚睿青，猜到猪头必然会暴打他一顿为好德出气，而我如果误会他，就一定会开口激怒他；如果没有误会他，我的淡漠反应也同样会刺激到他。所以不管是哪种结果，免不了的结果都是，我会和猪头在一起。 真不知道该说他神机妙算，还是命定如此。或许猪头，早就注定了是我生命中过不去的坎。 “都说了不要叫我小紫。” “哎哟小纾你看看，没有把柄在人手上了果然就不一样了。你知道吗…” “快滚！”虽然我搞不明白他们两个在折腾什么，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发挥一下同学之间的友爱精神。 “小红！现在可以告诉我他的把柄是什么了吧？你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 小红死死地抓住桌脚，竭尽全力与猪头抗衡，但还是一点一点飞出人的视线，最后，大概他也认识到了实力悬殊，于是大义凛然地告诉我，“之前我就说他喜欢你！小紫死都不肯承认…啊！！！” 伴随着最后一声惊叫，小红被丢出教室，杀猪一般的哀嚎连绵不绝。我戳戳猪头的后背，他摸了摸后脑勺，若无其事地开口，“我想起来我昨天的作业还没有补完，我先…” “站住…” 猪头闻言一顿，庞大的身躯横在我面前，配上纠结的表情显得有些滑稽，我强忍住笑意，开口问他，“你是不是暗恋我很久了？” 第四十三章 时光飞渡一 某一天，我拿着笔，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猪头的桌上。手叉腰，看着第n次双眼即将合上的阜子修同学，拔高嗓门，“清醒点。”说实话，我真的很想知道，这孩子的眼皮是铁做的呢？还是铁做的呢？我觉得胶带这种东西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了。 是的，现在我的任务，就是好好监督猪头的学习。每个高三的班级，学员都不是固定的，根据成绩的高低，不同的人会被安排进高低层次的班级。就是“人以群分”的现实版。 对于这种手段，我不反对，却也并不赞同。有压力是好的，尤其是在这竞争力极大的环境下。但是每一天都惊惊颤颤地过着，却让人无法苟同。可我们既然在这框架之中，无力改变，能做的就是将原本的“创意无限，欢乐无边”给塞回神奇宝贝球，等到足够强大的一天，再释放出本真的自己。 而另一边，湛筱却轻松得很。好德虽然驽钝，但是勤恳。毕竟为了湛筱，他什么都会去做的。可惜，先天条件有限。 最后，一个学期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了。成绩出来时，我和湛筱都以前三的水平轻松地进入了a班。可惜的是，我没找到好德的身影，而在b班的名单中，他光荣屹立于前十。我忐忑不安地找着猪头的所在，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猪头还是进了a班。垫底也是进了啊。 当这个消息传出时，遭到了所有人的质疑。 “我靠！太假了！作弊的吧！”小杜说。 “小紫！你是不是有人啊？”小红说。 “怎么会呢，我都没进a班啊！”好德说。 最后猪头给他们一个云淡风轻的背影，摆摆手，“我这种境界你们是不会明白的。” 我踢了他一脚，“臭美。” 那天晚上，猪头妈妈，也就是英阿姨，带着猪头乐呵呵地跑到我家来。一进门来，就像是飓风席卷太平洋一样，抓住我妈妈的手，热泪盈眶，“小碧碧！你知道吗？我们家子修进了a班诶！” 我娘亲很给面子，“真是太好了！闺女，以后和子修要好好相处，不要欺负人家知道吗？”我喝水喝得正嗨，被突然点名，呛了个半死。我看见猪头即将走向我的动作，我咳得更加猛烈，拼命地摇手。 “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一点儿也没有女孩子的样子，真是的。”娘亲一边指责我给她丢脸，一边却还是拍着我的后背，果然刀子嘴豆腐心啊。我感激涕零地看着她，“我会好好待他的。” 英阿姨抓住我的手，“那我们家子修，就拜托你了！” “恩！定不辱使命！”阿姨，你这是要嫁儿子吗？没事的，放心嫁给我吧！我会对他负责的！ 猪头在他娘身后轻声笑了起来，“妈，我相信她会好好对我的。” 最后，经过两位母亲大人的一致决定，我光荣地成为猪头的“小老师”，每个礼拜负责帮他补课。反正我本来就是要帮他补课的，借着这个机会也好正大光明登堂入室。嘿嘿… 实不相瞒，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趁着喝水的空档，不小心听见了两位的对话。顿时，泪流满面… “小碧碧，你说将来子修和纾雨的小孩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小英英，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我都会喜欢的呢！” “我也是，我也会喜欢的！” “如果是男孩，就叫‘休书’！” “如果是女孩，就叫‘鱼籽’！” 我被彻底玩坏了…说好的拆散呢…说好的节操呢… 第四十四章 时光飞渡二 高二结束，未必就是忙碌的开始。至少以我的切身经验来看，我个人是认为高三才相当清闲。尤其是高二步入高三的这个暑假，让我闲得发慌。 出生于盛夏的湛筱拥有与这炎炎夏日截然相反的冷淡个性。可是好德却不一样，他的热情简直是三昧真火啊，烤得我外焦里嫩。 此刻，我、猪头应好德的邀请，来给湛筱庆生。事实上，就算好德不叫我，我也不会忘记湛筱的生日。只是，不会以这种方式… “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我掏了掏耳朵，实在不堪忍受这生生不息的鬼哭狼嚎。给湛筱使了个眼色，她相当赞同地赶好德下了台。 好德完全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嗓音太过于凄厉才引来我们的不满，一厢情愿地以为是湛筱对于他的献歌感动非常，腼腆地笑着，小心翼翼地亲了湛筱的脸颊，然后，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我拍了拍湛筱的肩膀，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开口，“湛筱！加油！照你们飞快的进度来看，再过个几年，好德就敢亲你的嘴了！再过个几十年，你们就可以开始滚床单了！” 湛筱鄙夷地看着我，“你这么奔放，来一个看看？” 虽然说人家也是很奔放的女孩子，但是也没有奔放到可以将这种事像耍猴戏一样耍给别人看。于是，我及时地选择了沉默。 猪头轻笑，俯身靠近我，在我嘴角轻啄一下，离开。我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脸上火烧火燎。看着湛筱不怀好意的贼笑，翻着白眼狠狠地鄙视之。 然后我站起身，走出ktv包房，直奔厕所。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角都挂着笑，情不自禁叹了一口气。受到了这么大的影响，这可如何是好。 原先，我一直认为，冷静如我，哪怕是遇到了再大的事情，也可以淡笑着面对。现在才发现，似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自己所想，都已经渐渐不在自己所能掌控的范围之内。 舀一掌冷水泼到脸上，好让自己清醒一些。从心底，我并不喜欢这种不受支配的感觉，却又弥足深陷。 走在过道上，又一次在ktv迷宫一般的道路中迷失方向，我无奈至极。 “赖纾雨？”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可我满心只想找到回去的路，于是打着哈哈，“好巧啊，在这里都碰到认识的人了。”一边眼睛还在寻找3601。 “又找不到方向了？”什么人？这么了解我？回头望去，竟然是小泽。 他穿着灰色短袖，牛仔裤，脖子上挂着黑色的狗链子。是的，我一直喜欢称这种没有营养的情侣项链为狗链子。 似乎是注意到我的视线，他撇了撇嘴，淡淡开口，“这不是狗链子，是治颈椎的。” 我刚想开口说关我什么事，后来想想，好像有什么不太对劲，便闭了嘴。他走到我跟前，嫌弃地看着我，“你的方向感要是有你智商的一半可观就好了，你在哪一间，我带你去。” “3601。”鬼使神差的，我就这么乖乖地告诉了他，任由他带着我东拐西拐。而我也一路都在好奇这是为什么。 走到门口，我认为出于礼貌，应该感激一下，于是开口，“谢谢。” 小泽好像很意外，睁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过了好半晌，嘴上却回了句，“不客气。” 然后，相对无言。小泽低了脑袋，“那我走了。”我看着他离开，心里莫名地有些苦涩。我想，是为我逝去的青春而苦涩。当初那些纯真的日子啊，是不是一去不复返了呢？ 当初为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可以捧着肚子滚到地上笑个十几分钟的那些时光啊，你们都溜到哪里去了呢？相同的人，不同的时间，竟有这么大的变化。 “人都走了，别看了。”湛筱突然出现，吓了我一大跳。 “你怎么跑出来了？”相比这个，我更担心的是，猪头应该不在吧。 “你去了那么久没回来，我在想你是不是迷路了- -。” “怎么会呢？我方向感哪有那么差！”我笑呵呵地搭上湛筱的肩膀，笑得没心没肺。 “纾雨。”湛筱突然认真的语气，让我头皮一紧，“恩？” “你可不能劈腿啊。”我倒= =。 第四十五章 时光飞渡三 暑假里还发生了另外一件让我痛心疾首的事情。那天，我在姥姥家跟我的小表弟唠嗑。小表弟已经长大成人，整整十二岁了。我一边啃着苹果，一边问着我的小表弟，“上学好玩吗？” 小表弟看着电视，然后看看我，笑得春光灿烂，“好玩呀。” 我撸了撸他刚刚剃好的小平头，思索着待会儿拿个香在他的头顶烫出八个点来，走在外头就是得道高僧的缩小版，这样我走在他身边多有面子。但愿人家不会说尼姑庵的大姑娘拐卖少林寺的小和尚n_n。 “是不是在学校里看上哪家姑娘了？告诉姐姐，姐帮你出招，肯定能把人家一举拿下。”我最大的兴趣爱好之一，就是带坏祖国的花朵。让他兴高采烈地长歪，越长越歪。 哪只小表弟经我这么一提，小脸瞬间就噌噌地红了起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屋外传来一声惨叫。我管不了那么多，便冲了出去，一开始还没注意到，后来才发现姥姥摔在地上。没办法，她穿着一身大红色，和她家地板一个色儿。 我一边思索着是不是刚才的对话让她老人家给听了去，所以才惊得摔到地上，一边朝着楼下狂吼，“姥姥摔了！来人啊！” 本以为没多大事儿，结果姥姥抱着自己腿儿直叫唤，这下大家都察觉出苗头不对了，急忙打了120。拍个片子结果出来，姥姥竟然把大腿骨头给摔碎了。老人家身体本就比较脆弱，不像小年轻，滚地上了抖两下就爬得起来。安排好手术时间，一帮人便零零散散都散去了。 姥姥在我很小的时候一直带着我，所以我跟她特别亲。姥爷去世得早，姥姥一个人看着也怪辛酸的。于是我便主动请缨，留下照顾她。好在姥姥生得多，非常藐视国家计划生育，生了六个孩子。大家便商量着轮番照顾姥姥。那么第一周，便由我和我妈来守夜。 当然也想过请个看护，但是想想有些没良心的人，就喜欢欺负没人陪的老人，也就作罢。 准备手术的前两天还挺闲，每天陪着姥姥聊聊天，嗑嗑瓜子，切切水果，倒也没真忙些什么。就是上厕所麻烦了些，姥姥块头大，我和我妈两人也不矮，扛着她走路却也着实不轻松。 我琢磨着该把这床挖一个洞，要上厕所时裤子一脱，对着床下就可以方便了，省时省力，就是味道可能重了一点。 手机在到医院的头一天就没电了，赶来得匆忙，也没顾得上充电。所以到我终于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天之后。 手机刚一开机，就看到猪头打来的电话。小心翼翼地瞥了我妈和姥姥一眼，乖乖地交代了一声“老师打来的电话”，便退出了病房。 接通电话，猪头的声音就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你这几天到哪里去了？”虽然依旧是平和的话语，但是我却清晰地感觉到了猪头同学隐忍语调下的怒火。心里想着这两天忙着照顾姥姥把这厮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第四十六章 时光飞渡四 我抱歉地笑了笑，“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这两天在医院呆着，忙得天昏地暗的，所以给忘了…” 好在猪头没有多纠结我将他抛至脑后的事，有些紧张地问我，“医院？你出什么事了？” 最先担心的是我好不好，这个认知让我感动不已，却习惯性地装作波澜不惊，“不是我，是我姥姥，老人家摔了一跤，这两天准备动手术把碎骨拿出来，然后就没事了。” 电话那边他松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没事就好。”我不知道他说的是我没事好，还是我姥姥没事好。但是心里，就那样自然而然地划过一丝暖意，找不到源泉，却止也止不住。 过了半晌，他才又开口，“这两天都在医院照顾姥姥？” 我看着隔壁病房的张大爷，他精气神儿都不错，现在正在过道里兜圈子，见到我点了点头，我冲着人家笑了笑，嘴里回答着，“恩。” 他突然用十分温柔的声音问我，“是不是很累？”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听见他这种语气，感觉头皮有些发麻，愣了好一会儿，才呆头呆脑地回他，“还…还好。” “哪一天回去？” 感觉就像是第一次听见猪头的声音一样，他每说一句话，我都要吸收很久，才能完全消化，“大概…后天吧。明天…就动手术了…” 我大概可以想象的到，电话另一边，他应该是望着窗外，专心致志的样子。他自己或许都没有发现，但是我却发现了，他很喜欢看窗外，喜欢拉开窗户，吹着微风。 久而久之，就连我自己，也染上了这种习惯。就像此刻，我学着他的样子，望着天，吹着风，掺着笑。 以前我总觉得，单身是件好事。周围的人哭着喊着想找个男朋友，我却从来都不在意。我喜欢那样自由自在的生活状态，也习惯了无拘无束。甚至有些担心，将来会不会无法适应有人陪伴。 这么看来，倒是我杞人忧天了。 幸福像花儿，在心里播种，扎根，发芽，就像藤蔓一样，紧紧缠住五脏六腑，散开花朵的芳香。 姥姥的手术十分成功，我逮着时间，给猪头打了个电话，说是姥姥手术顺利，休息个把月就不会有大碍。 接着，便是姥姥的交接手续。第二批来照顾姥姥的人，是姑姑和她儿子，我和我妈交代了些细节，便离开了医院。回家的路上，我有些难受。妈妈说，老人家就是比较容易生病，人也格外脆弱。有机会的话，还是多陪陪他们来的好。 我看着她眼里有些伤感，知道她大概是有些自责，毕竟，做儿女的也都希望父母健康。若是出了事，难免会怪到自己头上。姥姥有六个孩子，尚且不能被完全照顾好，我爸妈就我一个孩子，将来万一我到别处工作，还不知道他们该怎么办。每想到这些的时候，我就恨不得能多分出几个自己来，这样，是不是就能做好所有的事情。 小的时候我还会杞人忧天，总是害怕爸爸妈妈会离开自己，恨不得每一秒都粘着他们。长大了，懂事了，看多了离别，却看是没能看透许多东西。我告诉自己，有的事，大概就是要用一辈子去悟。参透了，便是运气。没有参透，就靠福气。 第四十七章 时光飞渡五 暑假结束后，就开始了高三的生活。听说，没有高三的青春，就不是完整的人生。我认为，奉行这个真理的人，一定是被虐狂。 经过了湛筱的谆谆教导，好德终于也考进了a班。不用多说，小红自然也是进了a班的。不过让我颇为意外的是，小杜也转了过来。 “你怎么放弃了你的物理？”猪头挑眉问道。 “我很早就放弃了我的物理，然后转进了化学班。” “那你是来生物班兜圈子的？当这里是窑子啊？想逛就逛？”好德不爽。 “不是，化学班容不下我这尊大佛，所以我转来了生物班。” “说人话。”小红睨着他。 “好吧。物理化学太难了。生物大概靠谱一点。” 这番话一出，不意外的，遭到了一群人的暴打。 高三的生活，虽然单一，但是有这样一群逗比聚在一起，好像也不那么难熬了嘛。 幸运的是，我参加了自主招生，而且被预录取，成为了准b大学生。b大是s市最好的大学，当初我是抱了裸考的决心的，但是被预录取，便成了天大的好事。 湛筱也参加了自主招生。只是她填报的学校不在s市，而在t市。我问她的时候，她说，“新的人生要有新的开始，换个地方，换个心情。” 湛筱一向是随性的人，她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不认为她是因为什么不得已的原因而离开s市，或许真如她所说，换个心情罢了。再者，t市虽不及s市的繁华，但好歹也算后起之秀，并不输多少。 高考的那几天，天气格外的燥热。我和猪头的考场不在一所学校，他先送了我，再去考场。 都说上了十几年的学就为了这两天的考试，想想还真是不划算。不过考试当前，也来不及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就步履昂扬地走进考场。猪头在我身后喊住我，阳光下，他的额头上沁出薄薄一层汗，走到我跟前，将水递给我。 “为什么不是冰的？”我哀怨地望着他。 “你的肠胃不好，别考到一半跑去拉肚子，多不好。”他说的头头是道，我听着身心舒畅。于是走到他跟前，用纸巾擦去他额上的汗，拉低他的脑袋，吻上他的额，“要好好考。” 他冲我笑了笑，帅得不像样，“知道。” 我看着阳光下他漂亮的脸蛋儿栩栩生辉，“我们去b大再续前缘。” 他轻轻地敲了敲我的脑门，“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话虽如此，脸上却是挂着笑的。 目送他离去之后，我才哼着小曲走进了考场。坐在位子上的人啊，一个个都揪着这两分钟时间拼命地往脑子里塞些东西，生怕会考到那些偏门。我看着世人的驽钝，早知如此，当初好好学习不就好了？ 小杜曾经很欠扁地告诉我，明年他要再一次来到高考考场外，然后疯狂地翻包，最后潇洒地丢下一句，“我靠！没带准考证！不考了！” 我认为与其这样，倒不如在现在考试的时候嘴里说着“这试卷真他妈的太简单了，我靠！” 这样的话，你周围的人该有多慌啊。真是阴险狡诈，深得我心。 高考的最后一天，阴森森地下起了雨。按照我的想法，这是一场盛大的祭奠。连老天也看不惯就这样一场考试便决定了我今后的人生了吧。那么，不要下雨了，下雪吧！六月飞雪！北风那个吹！ 漫步雨中，望着身边行人来去匆匆，雾湿迷蒙。 头顶的雨戛然而止，抬首望去，依旧是那熟悉的容颜。多么幸运，在正好的青春遇见了你。多么幸运，在正好的青春爱上了你。多么幸运，在正好的青春，与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