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遗弃之地，贫民窟。 沉暗的夜色中，一棵足有碗口粗的乌鲁树从倒塌的瓦砾中延展出来，零散的几片枯枝叶迎着暗淡的月光无声地摇摆。 一个约十一二岁、穿着破烂的小男孩蜷缩在乌鲁树干底下。刚下过雨的地面显得尤为泥泞，地上坑坑洼洼的小洞积满了污水，水面倒映着小男孩那张黝黄肌瘦的小脸。 “雨……停了……” 小男孩抬头看了看天，下过雨的夜晚弥漫着一股湖水般的潮冷。他伸出满是疤痕的手心，接了一滴从叶尖滑落下来的雨水，放到干裂的唇边舔了舔。 “咕噜～” 不舔还好，刚一舔，舌尖上传来的清凉，令小男孩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叫起来。 “好……饿。” 小男孩晃悠悠地爬起来，扶着损坏的瓦砾墙头，一步步蹒跚地走去。 “咣当”“咣当” 堆积在巷子道路边上的一个个黑色垃圾袋被小男孩撕扯翻倒，乱七八糟的杂物顿时洒落了一地。 所有的垃圾袋被翻了个遍，小男孩并没找到可以果腹的食物。但在他不辞辛劳的翻找后，终于在布满青苔的墙角缝隙里找到了一种食物，那是一只黑色、干瘪的蟑螂。 小男孩捡起死蟑螂正要塞进嘴里，这时，巷子外面突然有人喊道：“发食物了，大家快起来，外面有人发食物了……” “食物！” 听到这两个字，小男孩一口闷掉死蟑螂，接着疯了一般、跌跌撞撞地跑出小巷。 此时，贫民窟破损的大门口外面，来了一群戴着兜帽的黑袍人。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副一半黑、一半白的无脸面具，看不出性别，也看不清样貌。 数不清的大小饥民拥挤在大门口，伸手向那些黑袍人讨要食物。 “食物……给我食物……” 这时，一名黑袍人伸手一挥，一股无形的气流以他为中心，向前方冲击而去，立即把围拢过来的饥民全部推倒出去。 “吵什么吵，小的先来。” 听到黑袍人的呵斥声，那些原本被大人排挤在外围的孩童们顿时蜂拥而上，嘴里发出稚气地喊声：“要……要……” 那个从巷子里奔跑出来的小男孩一下子从人群后方挤到前头。这时，黑袍人有序的向两边移动，从中间让出了一条可供行走的道路，像是在迎接着什么人到来一样。 悄无声息地，一片洁白的雪花从天上飘落下来，然后是两片、三片…… 越来越多的雪花从漆黑的天上飘落下来…… 所有饥民震惊于这瞬间的变化，纷纷伸手去接雪花，以为那是可以吃的食物，可是他们才刚接住，雪花就在手心融化了。 一位身着白色纱衣的小女孩从黑袍人中间走了出来。她的脸上蒙着一条白色纱巾，一头洁白如银的长发几乎快要拖到地上。 随着小女孩走动，飘扬的雪花似乎受到某种力量牵引，一片片旋舞飞起，凝聚在小女孩双脚下，竟托着她悬浮在地面上。 纷飞的雪花仿佛精灵似的簇拥着小女孩，她踩着雪色般的地毯，一步步走来。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因为夜风吹拂，给人一种飘动的感觉，她，仿佛是森林里最具古典性的精灵公主，美得不可方物。 银发小女孩走到那些孩童面前，只是随意扫视一眼，便轻启檀口，空灵的声音顿时飘了出来：“至高无上的神祇，您最虔诚的信仆请求您的眷顾，赐下神之呓语，指引我们离开这片被亘古诅咒笼罩的遗弃之地……” 随着话声落下，夜空中似有雷声轰鸣，贫民窟里毫无征兆的就刮起一阵大风，风卷起了漫天的沙砾，映照着暗淡的月光，使周围的环境变得明灭不定。 银发小女孩静静地看着风沙在眼前席卷，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些孩童身上，可惜的是，直到大风停息而止，也没有出现她想看到的景象。 那些孩童被大风刮倒在地，竟无一人站着，包括孩童身后那些饥民也是一样，全部躺在了地上。 “为什么无人站着……”她无比失望地垂下目光，“没有，为什么还是没有……” 来之前，神婆用仅剩下的寿命强占了一次，卜象指示：无风不起沙，沙起随风倒，风止沙中立，神之呓语也！ “冕下！”黑袍人见状，拱手恭敬道，“遗弃之地的贫民窟我们几乎走了一遍，也许神婆给的指示并不在这里，何不换个地方尝试一下。” “好！” 银发小女孩应了声，转身离开，只留下一道空灵的声音响彻在夜空中：把食物分发给他们！ 一群黑袍人随着银发小女孩一起离去，却给贫民窟里的饥民带去了一顿温饱。 没有人看见，在那些倒地的孩童下方，一个小男孩艰难地钻出来，他刚才并不是被大风刮倒的，而是被那些倒地的孩童顺势推倒的。 “呸呸呸！” 小男孩将呛进嘴里的沙砾吐了出来，此时只觉得耳朵轰鸣，非常难受。刚才雷鸣奏起的刹那，似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可他完全听不懂，所以没有在意。 当看到饥民们都在抢夺黑袍人留下的食物，小男孩立刻加入了争抢。他好不容易抢到了一块面包，却被一个老饥民夺走了，气得小男孩就跟老饥民厮打在一起…… 时间就这样在纷乱中流逝，一晃就是一个月…… 第1章 赏金猎人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吟游诗人：我曾借助白乌鸦的眼睛，透过历史的迷雾，想要看清那一段不为人知的遥远，可惜，青史已被抹去，那段远古永远蒙上了阴翳…… 传言遗弃之地是被诅咒的，这里的天几乎都是阴沉沉的，很少能看到阳光，大部分时候只有墨色的浓云和暗淡的月光。 遗弃之地，某个小镇，夜晚。 镇上有一个叫“Soul”的酒吧，非常受欢迎，不是因为这里的消费低，而是这里最容易接到赏金任务。 砰！酒吧的门被大力推开，一个浑身臭哄哄的老男人拽着一个约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来到了吧台前。 “给我酒。”老男人开口就嚷道，“我要很多很多的酒。” “没规矩！”吧台服务生瞟了老男人一眼，“这里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吗？还有，你有钱吗？” “我……”老男人被噎了一下，“我没钱，但我可以卖了他换酒钱。”说话间，从身后把小男孩拽到了身前。 “这里是酒吧，不是收容所！”服务生不耐烦地叫，“没钱就赶紧滚，别在这里碍我眼。” “你横什么横。”老男人被他激起了脾气，“知道老子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服务生翻了个白眼，“我只知道，你再不滚的话，我会让酒保把你扔出去，你信不信？” “你！”老男人怒火中烧，用手指着服务生的鼻子，但愣是没有下一步动作，最终厌声厌气地说了一句“给我等着”，然后拽起小男孩朝门外走去。 小男孩低着头，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 “等等！”在老男人将要走出酒吧时，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老男人立马回头，以为是服务生改变了主意，想要买下小男孩，结果他失望了。吧台服务生在专注倒酒，连看都没看他，老男人心中有气，抬脚便走。 “回来！”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说话的同时还挥了挥手。 老男人转头，正要破口大骂，却看到一个二十出头、姿色绝佳的女孩朝他挥手，她一袭黑色简洁修身打扮，独自坐在角落里喝着酒。 老男人眼睛一亮，扯着小男孩立即迎上去。 “是你……在叫我?” 老男人走到女孩的对面，正要在她对面坐下，却听女孩冷漠地说：“没让你坐。” “呲！” 老男人并没理她，径直坐下，就在这时，一条细得不能再细的金色丝线从女孩的手中射出，一下子缠住了老男人的脖子，迅速勒紧…… “啊——有话好说！”老男人吓得直接绷直了身体。 “哼！”女孩面无表情地丢出一钱袋子，“钱拿走，人留下！”说着，收回缠在他脖子上的丝线。 老男人颤颤的摸了把脖子，旋即迫不及待抄起钱袋子，打开一看，金光闪闪，顿时两只眼睛张得犹如铜铃一般大。 “他是你的了！” 丢下一句话，老男人看也没看小男孩一眼，疾步走出酒吧。 …… 老男人走后，只剩下小男孩一个人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女孩把他买下来后，也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喝着酒。 酒吧的音乐声很大，空气中弥漫着烟酒味，迷幻炫目的灯光，舞池中相互纠缠的男女，这一切都带给小男孩极大的冲击。 不过这新鲜的一切都不及酒桌上的食物来得吸引，小男孩睁着那双乌黑的大眼睛死死盯住桌上的食物，由于太过渴望，嘴里甚至发出贪婪的喘息声。 “想吃?”女孩看在眼里，嗤笑了一句，“那就吃吧，不用客气。” 这句话对小男孩来说无疑是救赎，他二话不说直接扑到酒桌上开始狼吞虎咽。什么花生米、牛肉干、卤味、水果……也不管有核没核，抓起来全部塞进嘴里，狠狠地咀嚼着。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女孩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叫什么名字？” “小夜！” 小男孩头也不抬的说。 “这名字有点中式！”女孩倒有心情和他闲聊，“谁给你取的?” “自己！”小男孩似乎不怎么喜欢说话。也许会说的话并没有几句！女孩心里想到。 “小夜是吧！”女孩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记得多吃点，这可能是你吃的最后一餐。” “嗯嗯！”小夜顾着吃，根本不在意她说什么。 看小男孩吃得那么开心，女孩忽然觉得有趣，便说：“我接了个赏金任务，需要一个诱饵，没想到你就送上门了。” 小夜埋头吃东西，像是根本没听到她说话。 他以前可没有吃过这么多、这么香的食物，住在贫民窟的时候，要么吃野地里的甘菜，要么就垃圾堆里那些散发着恶臭的烂鸡蛋…… 女孩这时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想着该去做任务了。便起身，对小夜说：“好了，你吃的也差不多了，跟我走吧。” 她带头走了几步，却发现小男孩依旧趴在那里没动，不由冷下脸，随手一抬，一条金色丝线射出，瞬间缠住小夜的脚踝，竟然就这样拖拽着他的脚走出酒吧。 砰！砰！砰…… 途中，小男孩的身体撞到了桌椅、沙发、墙面……可他毫不在意，只顾着把刚才抓到的食物胡乱的塞进嘴里咀嚼…… “饿鬼投胎也没你这么会吃！”女孩回头看一眼，便不再理会他，径直拖着他出了酒吧。 …… 夜已经很深，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显得格外冷清。 出了酒吧，女孩带着小夜一路往东走去。镇上的夜晚从来都不平静，风呼呼的刮，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鸣叫，隐约之间，还能从风中听到奇怪的呓语。 一路上，女孩随意与小夜搭话—— “知道我为什么买下你？” 小夜吮吸着手指上残留的余味：“不知道。” “你知道我做什么的？” “也不知道。” “我是一名赏金猎人。”女孩忽然道明了自己的身份，“专门猎杀像恶灵一类的邪祟，这次我接了一个任务，调查关于镇上孩童失踪的事，给的资料上说是一只恶灵所为，所以今晚上我要做的任务，就是去杀恶灵。” 恶灵？ 小夜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充满奇幻色彩的字眼，他不禁好奇地抬起头，扯了扯女孩的手臂，想知道更多。 “果然是小鬼，对这种东西居然感兴趣。”女孩摇摇头，失笑道，“恶灵是怨念的化身，又称作死灵、怨灵，叫法繁多，一般的恶灵是不惧威胁，它们缺乏实际性的攻击手段，最多影响人的精神情绪，但化了形、并拥有自我意识的异变恶灵就比较难对付。” 说到这里，女孩突然停下脚步，她蹲下来搭着小夜的双肩，唇角扬起一抹迷人的微笑：“小夜，我这次买下你，就是为了拿你当诱饵，既然那只恶灵对孩童那么感兴趣，我想你应该能派上用场。” “什么用场？”涉世未深的小夜，一时间还没明白过来女孩话里的意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女孩没有再多说，领着他行去，走出几步后，她突然说了一句—— “对了，我叫莫拉！” 第2章  傀儡咒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镇上这些天失踪的孩童越来越多，大到十来岁，小至三四岁。而这些失联的孩童，全部来自小镇东郊那片区域。 任务资料上说明，那只掳走孩童的异变恶灵，就藏匿在东郊一片荒地的老宅子里。莫拉带着小夜一路往东郊那边走去。 越靠近东郊，夜色似乎更黑了，冰冷的空气扑在脸上，让小夜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总觉得黑暗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不时朝后头扫了扫，黑乎乎一片，连来时的路都看不见了，寂静的深夜里，只能听到路边上的虫子在“唧唧”的鸣叫。 “我怕。”小夜抬头看向莫拉，本能的想要寻求依靠，瘦小的身子往莫拉身上靠拢一些。 莫拉瞅了他一眼：“怕什么？” 小夜说：“恶灵！” “乖，不怕！”莫拉摸了摸小夜的头，从身上取出一个缠着金色丝线的木偶递到小夜的面前，“喏，这个给你！” “能吃吗？” “不能！” 小夜本来不想要，但看到木偶的眼睛居然会动，他觉得新奇便接了过来。木偶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了一圈后，便一动不动地盯住了小夜。 莫拉说：“这是我的命器，它会保护你，待会如果遇到恶灵，你一定要紧紧抓住木偶，知道吗？” 嗯！小夜用力点头，依言握紧了手中的木偶。 “咦?”莫拉觉得有点意外，“你居然不好奇命器是什么？” 小夜眨了眨眼：“那……命器是什么呀?” “命器分主副，主命器要签订契约才能拥有，副命器则不需要……”话声戛然而止，莫拉突然停下脚步，“我们到了！” 两人抵达了一片荒芜的土地，土地上建有一座废弃的老宅子，正笼在一片朦胧的雾色里，显得寂静而阴森。 宅子的周边只有寥寥几棵老槐树，少许的枯树叶，还有几片被风吹得老高。眼前这座老宅子，无疑就是资料上写的那只异变恶灵藏匿的地方。 “你过去！”莫拉忽然推了小夜一把，示意他走到宅子前面的空地上。 “我……不想去。” 小夜身体出于本能的抗拒，实在是因为宅子那边看起来太吓人了，乌漆嘛黑的，还飘着白雾，就算成年人看到这个场景都会退怯，何况一个才十来岁的小男孩，心里面害怕是很正常的。 见他磨蹭半天，也不敢走过去，莫拉直接威胁：“你若不听话，我就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让恶灵吃了你！” “好……我去。” 莫拉的恐吓起到了作用，小夜终于动了，一步一步向老宅子那边走过去。这个过程中，他的手始终攥紧木偶，甚至太过用力，使指尖泛出了青白颜色。 当小夜艰难地走到宅子前，宅子陈旧的大门突然“吱”的一声打开了，一阵强劲的阴风从里面刮出来，小夜首当其冲，差点被刮得一屁股坐地上。 宅子的门自动打开了，但是却没有想象中恐怖的恶灵扑出来的场面。遽然间，那股子阴风消散不见了。 小夜紧紧盯住敞开的大门，宅内漆黑一片，完全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下意识回头看去，却见身后早已没了莫拉的踪影。 人呢？ 这个发现让小夜整个身子板都颤起来，他的双腿抖得非常厉害，可见他此时站的有多勉强。 …… “奇怪了，怎么这只异变恶灵还不出现？” 藏身暗处的莫拉等待了许久，也不见恶灵出来掳人，这和她预想的有出入，但她没有焦急，成为一名猎人最基本的条件就是要有不错的耐心。 诱饵已抛，只需耐心等待猎物上钩即可！ 时间在静谧中走过…… 猎物依然没有出现。 怎么回事？ “难道那只异变恶灵根本不在这里？”莫拉想到了这个可能，不过很快被她否定，任务资料由猎人工会提供，准确性很高，一般不会出现差错。 那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对了！ 莫拉忽然想起来，恶灵对人的气味是极其敏感的，按理说小夜出现这么久，恶灵应该闻味而动才对，但事实刚好相反，那只异变恶灵似乎对小夜不感兴趣。 不！不是不感兴趣，恐怕是那只恶灵根本就没有嗅到人味。原因极有可能是这个小男孩常年没有洗澡，身上沾满污秽，因此掩盖了身上的人味。 该死，我居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莫拉暗骂自己愚蠢。 不！一定是酒精干扰了我的判断。 她又把自己的失误归咎于酒精，是万恶的酒精蒙蔽了她的大脑，所以一向精明的她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现在怎么办？她总不能把小夜带回去先梳洗一番，然后再带回此处引诱恶灵吧。 太麻烦了！ 她哪有精力这么来回折腾，看来只能出狠招了！ “果然，钱没有白花呢！” 莫拉嘴角泛起一抹异样的笑，旋即张开红唇，念念有词：“金丝木偶，操之以念，傀儡伏身，为我所用！” 这是一个低阶咒语，名为傀儡咒！ 咒语的作用是，可以使被施咒人的身体受木偶操控，为施咒人效劳。 宅子门前，茫然无措的小夜，双手突然间不受控制地高举起来，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两条手臂均被一根纤细的金色丝线缠绕。 同时，那个一直被小夜抓在手中的木偶突然动了，它顺着高举的手臂往下爬到小夜左肩膀上，“叮”的一声，木偶的一支假臂倏然裂开，从其中延伸出来一柄锋利的刀刃。 下一秒，闪亮的刀刃却毫不留情地划过小夜的左臂，刹那间，鲜血喷涌，刺目的红色在暗夜中跳荡，一股淡淡的血的味道随风飘向宅子。 “啊——” 小夜不禁发出一声痛叫，小脸因为突如其来的疼痛变得苍白，可是木偶却没有停止，无丝毫犹豫地在他的手臂上划出第二道血淋淋的伤口，紧接着第三道……血腥味变得更加的浓郁了…… 小夜不受控制地举着流血的左臂，任冰冷的夜风吹着伤口，让血的味道飘得更远些。 “嗥——” 就在这个时候，阴森漆黑的宅子里突然响起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嘶叫。 小夜瞬间僵直了身体，巨大的恐惧甚至让他忘记了手臂上的疼痛。他瞪大眼睛死死盯住敞开的宅子大门，那看不清的黑暗里，似乎正有一个非常恐怖的恶灵朝着他慢慢逼近。 跑！ 必须跑！ 小夜内心在叫自己逃跑，但是身体却遭到金丝木偶控制，哪里动弹得了。 “来了，来了！” 躲在暗处的莫拉兴奋极了，透过金丝木偶共享的视野，她能感觉到等待许久的目标终于要出现了。 嗥！伴随一声尖利刺耳的嘶吼，一道模糊的黑影猛地从宅子里面冲出来，凶猛地扑向小夜。 啊！小夜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黑影扑出来的瞬间，暗中观察许久的莫拉豁然出手。她单手捏势，口中轻喝：“束！” 呆在小夜肩膀上的木偶骤然咧开嘴，朝黑影喷吐出一张金丝网。正面疾扑来的黑影避之不及，一下子就被网个了正着。 第3章  恶灵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砰！ 被金丝网束缚住的黑影掉下来砸在了地上。那看似一层纤细网子却是异常坚韧，任由黑影在其中疯狂撕扯，愣是扯不坏。 “搞定！” 莫拉拍拍手从暗处走出来，金丝木偶立刻从小夜的肩膀上一跃而下，飞快爬上了莫拉的肩头。 “棒！” 莫拉赞赏的看了木偶一眼。而听到主人表扬的金丝木偶咧开了嘴，露出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 这时，失去木偶控制的小夜，双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刚才的遭遇恐怕他这辈子都忘不了。 “咦？奇怪，怎么是一只普通恶灵。” 莫拉走近前才发现，被束在金丝网中的黑影根本就不是资料里描述的那只异变恶灵。 如果只是一只普通恶灵，根本就没有能力掳走这么多孩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问题，或许掳走孩童的根本就不是恶灵。 “我……看看。” 这时，小夜捂着流血的手臂，战战兢兢地从莫拉身后探出头来，往地面看去，这一瞧，却是愣了一下。 被困在网中的黑影根本不是想象之中外形非常恐怖吓人的恶灵，竟是一个年纪比他还小一二岁的小女孩。 但她的模样并不像正常的人类小女孩，虽穿着一件黑色的连衣裙，但袒露在外的两条胳膊上面却是布满了青黑色的花纹，最吓人的是，她的两只瞳孔竟然都是血红色的。 当小女孩发现小夜在盯着自己看，顿时冲着他龇牙咧嘴，凶狠地嘶叫。 出奇的是，小夜居然没有害怕，他转向莫拉，指着小女孩：“她……她……”结果“她”了半天也不知道要表达什么。 “她被恶灵附身了。”莫拉随口解释一句，便不再多言。 目标与任务内容不相符，今晚上，她算是白跑一趟了。 “安息吧！” 莫拉不知从身上哪里掏出了一把金色手枪，对着被恶灵附身的小女孩额头上开了一枪。 砰！小女孩应声倒下，不再挣扎了。 一缕青色的雾气从小女孩的额头伤口处飘出，还来不及消散，就被年轻女人肩膀上的金丝木偶吸收了。 再看地上，失去青色雾气支撑的小女孩的尸体逐渐变成焦黑，迅速枯萎凋零，最后化为一团灰烬，随风而逝。 这一切都被小夜看在眼里，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生存的这个世界，居然如此神秘诡异。 吸食了青色雾气的金丝木偶眼珠子又开始滴溜溜地转动起来，它盯住莫拉，那期盼的眼神好像在说：我还要吃。 “滚！”莫拉此刻心情不好，说话的语气自然就冲，“别每次吃完，就用这种眼神看我，姐姐不吃这套。” 今晚真是亏大了！ 她虽然杀死了恶灵，但这只恶灵明显和这次任务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她是领取不到赏金的。 “走吧，回家！”莫拉转身就走，手臂却被小夜拉住。莫拉回过头，一脸不耐烦：“干嘛？” 小夜指了指地面上的灰烬：“为什么不救她?” “救不了！”莫拉没有过多解释，甩开小夜的手，“被恶灵附身的人，只有教会的教徒和修道院的修士才能……” 砰！ 她的话还没说完，小夜却迎面倒了下去。 呃?莫拉一怔，用脚拨了拨小夜的身体，才发现他已经昏迷过去了。 她蹲下来检查一番，确定小夜没有被恶灵附身，只是因手臂失血过多才昏迷的。 “唉，瞧我这记性。” 莫拉真把“止血”这事给忘了，因为她的心思都放在任务上面了。简单的给小男孩处理了一下伤口，莫拉让金丝木偶操控着小夜的身体，一起离开了这里。 …… 翌日中午。 恍惚中，小夜做了一个梦，这个梦极其诡异，充斥着杂乱无章的声音，似是梦呓，又像是别的什么…… 密密麻麻的呓语实在是太吵了，直接惊醒了睡梦中的小夜。 啊！ 小夜轻喊着，猛地睁开眼睛。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打量着周围陌生的环境。 这是一间客厅和卧室并存的大房子，没有过多的摆设，但每一样家具都非常奢华精美，像极了大户人家才能居住的府邸。 客厅的中央摆放着一个古色生香的壁炉，火烧得很旺，感觉暖洋洋的。窗前的木架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小玻璃瓶，瓶中装着五颜六色的粉末，也不知是拿来装饰的，还是别有用处。 酒红色的檀桌被擦拭得一尘不染，桌上放着一杯茶，还冒着热乎乎的气，显然泡茶的主人才刚离开这里不久。 “嘎吱！” 这时，房门从外被打开，走进来一个模样俊逸、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 他穿着一身休闲西装，皮肤很白，精致的五官，尤其是左耳闪着一枚炫目光亮的黑钻耳钉以及眼角下绘着的一朵梅花刺青，给他的阳光帅气中加入了一丝不羁和魅惑。 当年轻人看到床榻上苏醒过来的小夜，惊讶一声：“噢，你已经醒了。”走到窗前木架那里，从架子上挑选了几种颜色各异的粉末瓶子。 年轻人拿着瓶子走到客厅的壁炉前，然后一股脑将手中的瓶子全部丢进炉子里，只听噼里啪啦“轰然”一声巨响，炉火爆起，瞬间冲出壁炉，炽热的火星四溅开来。 “哇噢、哇噢……”年轻人直接吓得满客厅乱窜。 坐在床沿上的小夜整个人都看呆了！ 年轻人瞧着一地污烬，习以为常地叹口气，旋即看向小夜，露出一丝笑容：“这炼制魔药有趣是有趣，但太危险了，一旦成分比例不对，十有八九炸炉，还有一点麻烦就是老把我的客厅搞得乌烟瘴气。” 说话间，年轻人已经来到小夜身旁，挨着他坐下来：“不过这个麻烦现在被莫拉解决了。”他摸了摸小夜干枯发臭的头发，语气明显带着嫌弃，“本来莫拉把你带回来，我是非常不乐意的，但是现在发现，你还是有那么一丁点的价值。” 他指了指满客厅的污烬：“这点价值就是——以后客厅的卫生就交给你来打扫了。” 好啰嗦这人！ 小夜心想，嘴上却问：“你是谁？” “噢，忘了自我介绍。”年轻人看着小夜，“我叫劳伦斯·赫，把你带回来正是我的姐姐莫拉·赫！” 莫拉·赫？ 小夜咕哝了一句。劳伦斯在这时说：“我姐说了，今后你想在赫氏庄园住下，就必须听话。” “嗯！我会很听话。”小夜乖巧地点头。 “你叫什么？”劳伦斯问。 “小夜！”小夜回答，忽然看向自己的左臂，发现上面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疤痕，“咦？我的伤……” 劳伦斯顺着小夜目光看去，见他盯着伤口，不由笑起来：“我学过一些浅显的魔药学，治疗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你不需要感激。” 我才没有感激，这伤可是你姐姐莫拉留下的！ 小夜收回目光，径直下了床，在客厅走了一圈，最终在那张酒红色的檀桌前停下来。 桌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但茶的颜色明显和正常的茶水不同。 小夜顿时转头看向劳伦斯：“可以喝吗？”睡了一觉，感觉口干舌燥。 第4章  魔药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请便！”劳伦斯优雅一笑。 小夜拿起茶杯，一口就闷了下去，干烧的喉咙顿感舒服了些。他又看向劳伦斯：“还有吗？我好渴。” 劳伦斯笑了下：“茶自然是有，但你喝的这杯魔药却仅此一份。” “魔药？”小夜并不能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是什么？” 劳伦斯没有正面回答他，只问了一句：“感觉味道如何？” “这个……”小夜回味一番，刚才喝的快，没喝出啥味道。忽然“嘣”的一声脆响，手中的茶杯脱手掉到地上，砸碎了。 啊！小夜突然抱住头，发出一声惨叫。 “起作用了吗？” 劳伦斯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直接窜到小夜身边，隐隐有些激动：“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头疼欲裂？” 小夜双手紧紧箍住脑袋：“是……很疼……” 劳伦斯顿时笑开了花：“疼就对了，说明这杯魔药真的有效用。” “疼死……我了……” 小夜扬起头，死死盯住劳伦斯，小脸因剧痛胀起一片异样的潮红，五官时而扭曲时而狰狞：“为什么……给我喝……魔药……” “不！这可是你自己要喝的。”劳伦斯无辜地摆摆手，旋即又笑了起来，“没错，我确实是有意让你喝这杯魔药，只不过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你已经主动要求喝了。” “好痛……”小夜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你为什么……害我……” “不！你又误会了。” 劳伦斯笑得极其温柔：“你可知这杯魔药叫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它叫‘智慧’。” 小夜已经疼到无法开口，劳伦斯接着说：“我曾有幸结识一位中阶炼金术士，花了大代价才从其手中换取到这份‘智慧’魔药配方，我研究了很长一段时间，始终不能祛除这个‘头痛’的副作用。” 小夜疼得“啊啊”大叫，劳伦斯仿佛没有听到，自顾自说：“这个‘智慧’魔药可不一般，不仅可以让人摆脱愚昧和迷惘，还能使人得到启蒙，领悟人性的光辉……所以，我不是在害你，而是让你变得优秀。” “你……你……”小夜疼得语无伦次，劳伦斯却还在那里啰嗦，“当然，任何一副魔药都存在一定副作用，‘智慧’魔药的副作用就是在服食后大脑会产生撕裂般巨痛，不过并非不能承受，挨过前十分钟就没事了。” 说到这里，劳伦斯忽然变得很兴奋：“你知道这世上最富有的是哪一种人？不是商人，是炼金术士。只要我能够完全解析出来这份配方，祛除它的副作用，那么财富就一定会滚滚而来。” 他的脸上现出一种很奇怪的表情，似是疯狂又像是期待：“之前那些喝下魔药的奴隶都死了，你可要抗住啊，不然我姐不得打死我。” 小夜疼得死去活来，哪里顾得上劳伦斯在说什么。他死死地咬紧牙，承受着这股噬心蚀骨般的锥脑之痛。 三分钟过去。 四分钟过去。 五分钟过去。 …… 十分钟后，令人难以承受的锥脑之痛终于如潮水般退去，小夜浑身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上。 时刻关注着小夜情况的劳伦斯顿时皱了皱眉：“还是死了吗？” 小夜躺在地上，四肢一动不动的，看起来就像是一具尸体，半晌之后，才冒出一句话：“我感觉很饿，那个劳什么，可以先给我些吃的吗？” “不是劳什么，是劳伦斯！” 劳伦斯瞪了他一眼，旋即激动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喝了智慧魔药，没有被痛死的，而且还是一个小男孩。 这个现象从侧面反应出一点，那就是研究了这么长的时间，智慧魔药的副作用虽然没有完全祛除，但似乎减弱了不少。 不错！ 这个结果令劳伦斯非常满意，证明他的付出没有白费。 劳伦斯此刻心情极好：“你等等，我现在去给你拿吃的。” 他几乎是跑出了客厅，再回来时，手中竟捧着一大托盘的丰盛食物。劳伦斯把大盘食物搁在桌上，对小夜笑道：“来，吃吧！” 一听到吃的来了，小夜瞬间来了劲，豁然从地上窜起，抓起桌上的整只烤鸡就啃起来：“谢谢您，劳伦斯先生，您对我太好了。” 他的心思很简单，他恨劳伦斯让他喝那么痛的魔药，但是看到这桌丰盛食物后，他突然又不恨劳伦斯了，反而充满了感激。 小夜吃得很开心，还说了一句让劳伦斯哭笑不得的话：“劳伦斯先生，如果您每次都给我这么多好吃的，我心甘情愿帮您喝魔药。” 劳伦斯好气又好笑：“你以为魔药不要钱，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就刚才那么一小杯，花了我一半的积蓄，现在的我可穷了！” “劳伦斯先生，我看您住在这么豪华的房子，怎么会穷呢？”小夜边吃边问。 劳伦斯指了指窗前木架上的那些瓶瓶罐罐：“看到没，那些个玩意，随便一小瓶都要好几千金，为了购置这些炼金药粉，我就差裤衩子没卖掉了。” “您为什么要买那些瓶子？看起来又不能吃。”小夜不解地问。 “你懂什么？” 劳伦斯没好气地瞪了小夜一眼：“这是我的梦想，我曾立誓成为最富有的人，甚至比肩炼金之神，为此我选择走上炼金术士这条路，但是这条路却比我想象之中还要难走很多。” 虽然听不懂劳伦斯在说什么，但不妨碍小夜赞美他：“劳伦斯先生，您真是一个可敬之人。” “滚！” 劳伦斯难得没有风度地咒骂：“这些苍白的恭维，除了让我难受之外，没有丝毫的用处。”顿了下，“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一定会成为最富有的炼金术士。” “哎哟，我亲爱的弟弟，你又在白日做梦。” 客厅门外，骤然传来一道声音。紧随之，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孩踩着优雅地步伐走了进来。 小夜循声望去，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一袭黑色带点纯白的打扮，上身穿着一件修身的黑色V领西服，服饰上点缀着白色印花，袖口处同样绣着一小节白色蕾丝勾花，洁白的颈脖上戴着一条银色项链。 下身则是一件黑色超短热裤，围着一条层次分明且不规则的半透明黑色网纱，露出一双白皙纤长的玉腿，一双别致的黑色中筒靴恰到好处地穿到小腿处，简洁修身的打扮，却成就了一种致命的诱惑。 是莫拉！ 正是在酒吧买下小夜的那个女孩。 昨夜天色太黑，看不清楚莫拉的长相，如今一瞧，她的容貌竟一点不逊色于其弟劳伦斯，甚至过之而无不及。 她有一双如水晶般透亮的淡紫色眼睛，如墨一样流泻的长发，白玉般的皮肤，精致绝美的五官，淡红的嘴唇性感迷人，在她的左眼角下方同样绘着一朵梅花刺青，这是赫氏家族独有的标志。 她的美无疑是震撼人心的。 莫拉优雅地走过来，在檀桌前坐下，忽然伸手夺过小夜手中啃过的烤鸡，竟也不嫌不卫生，径自吃了起来。 第5章  发生事端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不！”小夜目眦欲裂地看着莫拉手中的烤鸡，“莫拉小姐，那是我的……” “什么你的？”莫拉没有一点淑女形象的直接撕咬下一大块鸡肉，“连你人都是我的，所以你的就是我的，明白吗？” 可恶！ 小夜捂紧拳头，他那么努力地控制自己，才没有伸手去抢，只能眼睁睁看着诱人食欲的烤鸡逐渐消失在莫拉的嘴里。 此刻在他眼里，美丽的莫拉小姐简直比恶灵还要可憎。 “为什么没有酒？”莫拉嚼着鸡肉，看着劳伦斯，语气非常不满，“我吃肉必须要有酒。” 劳伦斯摊了摊手：“这份餐本来就是给小夜准备的，又没你的份。” “是的！”小夜很认真地点头，“这是我的食物……”那么突然，他感觉到一股可怕的戾气扑向自己，立即僵住了身体。 “小夜！”莫拉看着小夜，笑的是那样冷，“你记住了，你是我花钱买的，现在我就是你的主人，如果你再敢用话呛我，那么，我会好好教你怎么做一个乖巧懂事的仆从。” 迎着莫拉似笑非笑的眼睛，小夜打了一个冷颤，不由自主想起昨夜被金丝木偶支配的恐惧。 他用力咳了一声，立马表态：“尊敬的莫拉小姐……不！主人，我在此立誓，从今往后，您的话就是我的行为准则，我将维护您的一切，如若违背誓言，必遭天谴！” 天呐！多亏了智慧魔药，他才能说出这一番慷慨的肺腑之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乖！”莫拉很满意小夜知错就改的态度。 劳伦斯好笑地看着这一切。莫拉扔下啃得好干净的鸡骨头，对小夜说：“走吧。” “莫拉小姐……不！主人，我们去哪呀？” “去猎人工会！” “猎人工会？做什么呢？” “昨晚不是说过吗？我在调查镇上孩童失踪的事。” “这和我们去猎人工会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任务出了问题，可以去猎人工会索要赔偿，而且我在你身上花了不少钱，得去赚回来。” “我可以不去吗？我还要帮劳伦斯先生打扫客厅卫生呢。” “你可以不去，回头我就把你卖了换钱。” “啊！我去，现在就去！” …… 莫拉带着小夜出了赫氏庄园，赫氏庄园离小镇还是有一段距离的，期间两人又交流了一下，令莫拉对小夜的过去有了更多了解。 到了镇上，莫拉没有急着前去猎人工会，先是带小夜修了头发，然后又去了澡堂，最后还给他买了一身得体的衣服。 一番梳洗打扮后，小夜像变了一个样似的，不再是那个穿着破烂衣服的野孩子，更像是一个地主家的小儿子。 一袭黑色紧致的休闲西服衬托出别样的野性气息，亚麻色的头发经过精心修剪后，显得整洁干净，略微泛黄的皮肤带出一种病态的斑白，但是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刻却显得神采飞扬。 或许是因为服食了“智慧”魔药的缘故，令他那双清澈的瞳眸看起来非常机灵生动。 但令人心疼的是，小夜的脸上，布满了粗糙的疤痕。莫拉不由问了一句：“你脸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 小夜正沉浸于穿新衣的喜悦中，便随意说：“没什么，就是在贫民窟和别人打架时被抓伤的。” 莫拉没有再问，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夜的头：“过去的就算了，如果以后有人欺负你，可以报我名字，我会帮你揍回来。” 她用力搓了几下小夜的头，绝美的脸上难得露出温柔的笑，旋即起身，优雅地走去。 小夜怔怔地看着莫拉的背影，心里突然流淌过一股暖流，这种奇怪的感觉，他是第一次体会到，很舒服，特别暖。 “别发呆了，快走。”莫拉在前面催促。 “来了！”小夜连忙跟了上去。 …… 莫拉带着小夜去了一个熟悉的地方——“Soul”酒吧。 走到酒吧门口时，小夜忽然问：“莫拉小姐……主人，我们不是去猎人工会吗？为什么来酒吧？” “因为去猎人工会的路就在酒吧二楼。”莫拉解释，“以后还是喊我莫拉小姐，不要叫主子，难听。” “是！莫拉小姐！” 进了酒吧，发现里边的人比晚间要少很多，不过也有十来个人。酒吧服务生看到客人进来，立马热情地招呼：“欢迎光临！” 当服务生看清来客面容后，顿时喜不自胜：“原来是美丽的莫拉小姐，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吗？” 莫拉却看都没看他一眼，目不斜视地从吧台走了过去，甚至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仿佛服务生是不存在的。 服务生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但他并没有恼怒。镇上谁不知道莫拉小姐是出了名的高冷傲气，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而且，莫拉在赏金猎人圈里也是非常有名气的，因此服务生是不敢对莫拉有意见的。 轮到小夜走过吧台时，服务生突然“咦”了声，紧接着说了一句：“我们是不是见过？” 小夜学着莫拉的样子，绷起一张小脸：“别套近乎，我和你不熟。” “我……”服务生喉咙被噎了下，顿时觉得像吃了屎一样难受。他好想骂人，但是小夜已经跟着莫拉上了二楼。 酒吧面积还是蛮大的，分上下两层楼间。当莫拉和小夜顺着台阶上了二楼，迎面却走来一个体型高大、满脸络腮胡的壮汉。 壮汉叼着烟，流里流气地走到莫拉面前，笑得十分猥琐：“哈哈，莫拉小姐，又去猎人工会接任务啊，我刚好也要去，咱们结伴一起去啊！”说着，就要伸手去揽莫拉的肩膀。 莫拉皱了皱鼻，还未开口说话，小夜已经抢先一步站出来，挡在了壮汉的面前。 这个壮汉一脸流氓相，而且满身酒气，看起来就很讨人厌，明显就是要占莫拉小姐的便宜，小夜才不会让他得逞。 他才发过誓要保护莫拉小姐的！ “哟！哪来的小鬼头，敢挡在爷的面前。”壮汉低头凶恶地瞪住小夜，故意闷了一大口烟，冲着小夜的脸喷吐过去。 “咳、咳……”小夜被浓烟呛得咳嗽起来，但小小的身体却依然站得笔直，一步也没有挪开，就是不让他靠近莫拉。 “滚！”壮汉伸手，猛地推了小夜一把，“他妈的给我滚开！” 他的手劲很大，一下子把小夜推倒在地。但小夜立马又爬起来，再次挡在壮汉身前，仰起头，用凶狠的眼神瞪住他，一点也没有感到害怕。 在小夜的眼里，此时的壮汉像极了贫民窟里和自己抢夺食物的那些流浪狗。无论面对的流浪狗有多凶残，但小夜从来没有丢弃食物逃跑过。 因为他不想挨饿，饥饿的滋味真的不好受。所以，只有比那些饿疯的流浪狗更加凶狠，才能抢到食物。 “行！你有种，敢跟爷倔！”壮汉抬起厚实的手掌，毫不留情对小夜的脑袋重重掴下去。 第6章  被诅咒的手枪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瞪着迎头而来的手掌，小夜依旧没有躲闪，衷心地护在莫拉身前。 咔！ 壮汉的手掌没能拍下去，而是离小夜头顶一寸的位置卡住了，一根金色丝线缠绕住壮汉的整条手臂，令其不能动弹丝毫。 “呃……”壮汉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手，忽然感觉肩膀上有东西在动，转过头看去，脸色突然变了，“啊！这是——傀儡木偶！” 莫拉的金丝木偶不知何时爬上了壮汉的肩膀，它朝着壮汉咧开嘴，露出诡异的笑容。“叮”的一声，木制的假臂骤然裂开，延伸出来一柄锋利的刀刃。 刃尖指向壮汉的眼珠子，缓慢地戳过去。 不！壮汉惊惶后退，可身体竟也动弹不得，他瞪着近在咫尺的刃尖，发出恐惧地尖叫：“啊！不，不要……” 前进的刃尖却没有因为他的叫喊而停止，一点点刺向他的眼珠子。 壮汉吓得差点尿裤子，连忙向莫拉求饶：“我错了，莫拉小姐，放过我吧……”刃尖终于停了下来，并缓缓缩回到木偶的假臂之中。 莫拉目光冷冽的看着壮汉：“我的人只有我可以打骂，刚才你动了手，就要付出代价。”她拿出一把金色手枪交给小夜，“拿着！” 小夜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了金色手枪，入手就是一沉。这把手枪看似精巧，分量却很足。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枪身还有淡淡的纹路在上面，这些纹路像是活的一样，竟依附在枪身上缓缓地流动。 小夜曾亲眼看到，莫拉小姐用这把金色手枪灭杀过一只恶灵。 可是，莫拉小姐这时候给他手枪做什么？ 不会是…… “开枪打他！”莫拉的话充满了冷意。小夜举起手枪，瞄准了壮汉。 “不——”壮汉的脸瞬间苍白下来，心惊胆颤地看着黑乎乎的枪口，“不要杀我……” 莫拉没有搭理他，而是对小夜说：“这是一把被诅咒的手枪，专杀邪祟。如果用来对付人，同样具有震撼的效果。中枪之人，不但可以感受到肉体上的痛，更能体会到灵魂被诅咒蚕食的痛楚，这种痛，无法抗拒，只能被动承受，直至灵魂被诅咒吞噬一空，这种痛才会消失……” 没有疾声厉色，但莫拉轻缓的语气却让壮汉心头笼上一层挥之不去的寒意。 他惊骇欲绝地叫：“魔鬼……你就是魔鬼……” 看到壮汉叫得那么凄惨，小夜心软了，抬起头来：“莫拉小姐，我可以不打他吗？” “你今天才说过要听我的话，这么快就忘了？”莫拉平静地说。 小夜一愣，想到自己发的那个誓言，虽然当时迫于形势才说的，但既然说了，就应该履行。 再次将手枪对准壮汉，小夜的双手却颤抖得厉害，一方面是因为枪重，另一个方面，他没有做好“杀人”的准备。 便在这时，一双白皙无瑕的手从身后伸过来，捂住了小夜的小手。 小夜下意识转头，却对上了莫拉那双眼睫毛很长的美眸，此时的她，少了些冷漠，却多了几分温柔。 “这个世界不需要怜悯，即使你没有伤害他人，他人也会对你残忍！”莫拉很少有这么耐心的时候，但今天却给小夜上了一课。 小夜举枪的手不再颤抖，他感受到一种被呵护的感觉。自从遇到了莫拉小姐，给他吃好的，穿得体的……他被壮汉推搡在地、要被打时，是莫拉小姐护住了他。 所以，他也要听莫拉小姐的话，保护好她！ 砰！ 枪响了，小夜按下了扳机。 一颗附着诅咒之力的子弹射进了壮汉的胸膛。 “啊——” 壮汉发出撕心裂肺地嚎叫。就如莫拉说的，胸口虽然也很疼，却不及灵魂被一片片撕裂的那种痛楚。诅咒之力正在吞噬他的灵魂，这种痛，是真正的无法抗拒。 “给我一个痛快吧！”壮汉乞求道。他感觉自己的灵魂正在慢慢的消融，一点点被蚕食，这个过程太过痛苦，他现在只想快些死去，不愿再承受这样的痛苦。 莫拉并没理壮汉，微笑着对小夜说：“你今天表现的不错，所以，我把它送给你，至于你要用它来做什么，随你便。” “真的？”小夜期待地扬起头，“真的送给我？” “是。” “好耶！” 小夜很兴奋，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金色手枪，也不怕走火。 “好了，走吧！”莫拉摸了下小夜的头，绕过还在痛嚎的壮汉，朝着二楼廊道尽头走去。 小夜看了壮汉一眼，正要走，这时，依然呆在壮汉肩头上的金丝木偶跳了下来，迅速爬上了小夜的肩膀。 “啊，我受不了了……”失去木偶控制的壮汉，竟直接从二楼护栏处翻身跳下去。 很明显，他想用自杀来摆脱灵魂上的痛苦。“砰”的一声，楼下传来重物落地的巨响。 那一刹那，小夜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木偶却用一小节指头戳了戳小夜的脸，示意他快点跟上莫拉。 小夜垂下目光，小小的脑袋也不知在想什么。在原地呆了一会儿后，才抬起脚朝着莫拉追去。 …… 酒吧二楼廊道的尽头，是一扇封闭的门。 这扇门看起来没什么特别，就是一扇常见的房门。但奇怪的是，这扇门居然没有设计开门的钥匙孔和门柄。 门面上只有一个白色的图案。 说是图案，其实更像是一种阵法、法阵。 详细的说起来，这是一个三环圆形的法阵。两圈浅细的圆环中间刻着一个大圆环，圆环内壁雕刻着一圈神秘的文字，反正小夜是看不懂的。 神秘文字圆环里还刻着一个中心圆，圆内是一个五角边形，每个角的顶部雕刻着一个字，分别是金、木、水、火、土，而在最中心，雕刻着一个硕大的字—— 封！ 站在门前的莫拉转过头，对小夜讲解道：“这是五行封印阵，阵上的三环代表这是一个三阶法阵，现在我把开阵的手势教给你。” 说话间，莫拉已经站到小夜的身后，弯下细腰把他圈在怀中，大手握着小手，细心地教他凝结手势。 “食指从后绕过中指，中指印中指，拇指弯曲，小指前扣……” 整条廊道突然变得安静下来，静得能让小夜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来自莫拉身上好闻的香味不断地扑进小夜的鼻子，令他整个人都变得晕乎乎的。 莫拉见他心不在焉，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没有。” 小夜瞬间清醒过来，连忙转移话题来掩饰尴尬：“莫拉小姐，您不是说去猎人工会的路在二楼吗？可是这里除了一扇门，并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 “路就在门后面！” 莫拉说话还是那些简洁，小夜没有再多话，然后按照莫拉刚刚传授的手势，双手飞快凝结起来。 “咦，很有天赋嘛！”莫拉有点意外，没想到只教了一遍，小夜居然一势不漏的记下来了。 “嘿！” 得到莫拉的夸奖，小夜有些开心。他隐约知道，记忆力突然变得这么好，应该是“智慧”魔药的效果。 咚！手势完成的刹那间，门面上的法阵毫无征兆的亮起来，透出一束极其耀眼的白光。 被白光照到的莫拉和小夜，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第7章  口舌之争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小夜没想到那扇门后面居然真的有一条路。与其说是路，倒不如说是一条街。 一条非常热闹的街，周围全是来往的赏金猎人，有持长枪的萝莉、扛大刀的美妇人，拿弓箭的胖大叔……各式各样，让小夜大开眼界。 这条街有一个专属的名儿，叫猎人街！ 当莫拉和小夜出现在猎人街，立即引起一片骚动。 “哇，大家快看，是莫拉女神来了！” “真的是，女神还是一如既往地迷人！” …… 赞叹声此起彼伏，但莫拉谁也没有搭理，牵着小夜径直走去。 小夜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没想到莫拉小姐这么受欢迎。看到街边人投来艳羡的目光，不知怎么的，小夜心里涌起一股自豪感。 两人沿着猎人街一直向南走，远远的，一座高大宏伟的建筑就在小夜的视线中出现，与小镇里看到的所有建筑全都不同，它通体白色，没有过多富丽的装饰，显得肃穆而庄严。 莫拉带着小夜直接走进工会大厅，大厅比从外面看起来还要显得宽敞，足以容纳下数百人。形形色色的赏金猎人流动在大厅中，或坐或站，交头接耳，相互诉说一些彼此的历程和见闻。 莫拉随意扫了一眼，拉着小夜径直走向大厅中央处的圆形柜台。 此刻柜台里面，正站着两名身穿淡紫色连衣短裙的美少女。其中一名正在接待猎人，另一名则面带微笑，向每一个走过的猎人点头示意。 莫拉和小夜刚靠近柜台。柜台少女看到莫拉后，顿时惊呼起来：“呀！是莫拉小姐。” 莫拉没有理会她的冒失，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卷羊皮纸，直接扔在柜台上：“给！” 少女拿起羊皮纸，打开来一看，里面的内容是： 《赏金任务》 追踪：调查小镇失踪孩童的去向。 地点：小镇东郊 目标：异变恶灵 进度：未完成 …… “咦？” 看完羊皮纸上描述的内容后，少女脸上露出一丝疑惑，她抬起头，看向莫拉：“尊敬的莫拉小姐，您提交的任务并未完成，无法给您兑现赏金，请问您是继续任务还是选择放弃？” 她疑惑的是，以往莫拉来猎人工会提交任务，还从未出现过一次未完成的情况。 难道这次要放弃？ 莫拉哼了一声：“我从来没有放弃任务的习惯，明显是你们的任务资料出了问题，我去了任务地点，杀了一只恶灵，但不是异变恶灵，和孩童失踪无关。” “啊？” 少女惊疑一声，连忙解释：“猎人工会提供的任务资料不应该会出错，有没有可能是您找错目标或者是跑错了地方。” 莫拉俏脸冷了：“你是在说我撒谎？” “不敢！”少女也变了脸色，不过是慌的，“尊敬的莫拉小姐，我不是在质疑您的话，只是任务资料出错这样的事在猎人工会几乎很少出现。” “很少，不代表没有。”莫拉突然挥手，一根金色丝线突然从她的手中射出，缠上了少女白净的脖子，迅速勒紧，“我不喜欢别人随便质疑我的话，你做了，就要付出代价。” 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小夜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以为莫拉小姐又要杀人了。 “莫拉小姐……我……”少女被勒得面红耳赤，两眼翻白，几乎快窒息过去。 一旁观看的小夜忍不住说道：“莫拉小姐，我觉得咱们应该找管事的，必须让他们赔偿您的损失才行。” 经过小夜这番提醒，少女艰难地说：“我没有权限……处理这个事……我去唤会长……出来……”虚弱声落下，缠在脖子上的金色丝线终于松开了。 莫拉点头：“去吧！”她只是吓唬一下少女而已，并没有要杀人。 “咳、咳！”少女捂着被勒红的脖子，剧烈地咳嗽几声，感激的看了小夜一眼，旋即推开柜台的门，朝大厅里屋小跑去。 这时，莫拉转向小夜，调趣道：“不错嘛，小小年纪就懂得怜香惜玉。” 小夜用力咳了一声：“这个……莫拉小姐，我只是不想看到您那双美丽的手粘上鲜血。” “少来！”莫拉鄙夷了一句。 “哈喽，我亲爱的莫拉！”大厅中，骤然响起一个热情的声音。 小夜和莫拉一齐转过头，却看到一个大长腿美女，她的身后跟着的是刚才那名柜台少女，两个人正迎面朝着他们走过来。 看到这个美女的第一眼，不容忽视的就是那一头披散于臀的淡粉色长发，其后便是那一双纤细的腿，简直又白又长。 她和莫拉一样，都有一双紫水晶般的明眸。穿着是哥特风的粉白色蕾丝无袖上衣，袖口绣着白色花瓣，紧致的衣领处束着一个白蓝条纹的蝴蝶结，两瓣蝶结之间嵌着一颗亮晶晶的蓝宝石。 下身则是一件淡紫色的超短裙，柔顺的裙摆上同样绣着白色花瓣，一双醒目的紫色高跟鞋点缀着一粒粒小小的水晶钻，整体给人的感觉是可爱中又透着丝丝性感。 “嗨！莉莉丝！”莫拉朝长腿美女挥了挥手。 这时，柜台少女率先小跑过来，弯腰对莫拉鞠了一躬后，致歉道：“不好意思，莫拉小姐，会长今天有事出去了，不过我们会长的女儿莉莉丝·格莱斯今天刚好在这里，您的事由她来处理……” 莉莉丝直接打断了柜台少女：“不用介绍，我和莫拉认识，你去忙吧。” “是，莉莉丝小姐！”少女恭敬地回了句，然后走回到了柜台里面。 “哎，莫拉，我想死你啦！”少女一走，莉莉丝走上前一个大大的熊抱，直接拥住了莫拉。 “别！你走开！” 莫拉伸手推开了莉莉丝，她不喜欢在公众场合和别人表现得太过热情，即使对象是自己的好姐妹莉莉丝也不行。 “你这个大小姐来猎人工会做什么？” “噢，这不，我父亲去办要事，让我过来给他处理一些事宜。” 莉莉丝给莫拉说了声，这时候才注意到站在莫拉身旁的小夜：“嗨！这位小男孩是？” “这是小夜！”莫拉把小夜拉到了身前。 “你好，小夜！”莉莉丝微微蹲身，微笑着伸出了一只手。小夜却没有和她握手，而是转头看向了莫拉：“我可以和她握吗？” 不等莫拉说话，莉莉丝就抢着说：“怎么，我的手有毒吗？”她的手其实很好看，白皙中透着淡淡的粉嫩，手指也很修长，尤其是指甲，涂着粉色的指甲油，看起来晶莹透亮的。 小夜没理她，直到莫拉点头之后，才伸手去握莉莉丝的手。莉莉丝却缩回了手，娇哼一声：“我还不屑和你握。” 小夜放下了手：“其实我也不想。”再次伸手时，握住的却是莫拉的手，“能让我迷恋的只有莫拉小姐温柔的手。” “你！”莉莉丝气愤极了，突然伸手在小夜的脸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哎……疼、疼……你放手。”小夜用力拍掉莉莉丝的手，旋即捂住泛红的左脸，怒视着莉莉丝，忍了好久，终于憋出一句：“你有病吧！” 第8章  S级任务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我乐意！” 莉莉丝不在意说一句，直起身子，看向莫拉：“莫拉，你居然收了一个这么差劲的小跟班，不仅没礼貌，还骂人，真是让人讨厌。” 小夜低声咕哝了一句：“我又没让你喜欢。” “真是有趣！” 莫拉看着刚见面就斗起嘴来的一大一小，饶有兴趣说：“我倒是觉得你们两个挺合得来。” “不可能！” 小夜和莉莉丝异口同声道。 “我讨厌会骂人的小鬼。” “我不喜欢动粗的阿姨。” 两人说话默契十足。 “什么……你、你竟敢叫我阿姨？”莉莉丝简直气疯了。 作为格莱斯家族的千金之躯，又是猎人工会会长的爱女，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次出门不是众星拱月，被人捧在手心呵护，她哪里想到会有这一天，风华正茂的她居然被一个小鬼头叫做“阿姨”！ 这是侮辱，她的美貌不容亵渎，必须要狠狠教训这个不知礼仪的小鬼方能解恨。 心里这样想着，莉莉丝已经抬起右手，大片的紫色荧光突然由她的手心旋舞飞出，刹那间凝成一把紫褐色的魔杖，杖身嵌着三颗璀璨夺目的宝石，荧光流转，释放出淡淡的能量气息。 莉莉丝挥起魔杖，同时念道：“尼啫咯晐嘶の咲圭……”咒语刚刚念出来却戛然而止，她悚然看到一个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她。 小夜虽然不知道莉莉丝在念什么，但他敏锐地嗅到危险的气息，二话不说，立马掏出金色手枪，瞄准了莉莉丝的心口。 只要有生命危险，他会毫不犹豫地按下扳机。 莉莉丝看到小夜手中的金色手枪，俏脸突然变色：“这……这是阿莱巫诅咒之枪，天呐，莫拉怎么会把它给你……” 小夜哼了一声：“要你管！” “呜呜！”莉莉丝忽然蹲下身子，委屈地用魔杖敲击地板，“你这个讨厌的小鬼，还有莫拉，你们两个合伙欺负我……” “关我什么事？”莫拉翻白眼，她可什么都没做好不好。 小夜看了眼蹲在地上的莉莉丝，又转头看向莫拉，举着手枪的小手，似有些不安和无措。 “把枪收起来。” 莫拉并没责怪他，走过去拉起莉莉丝，却看到莉莉丝抿着红唇，正努力地憋着笑，哪里有委屈难过的样子，不由骂道：“要笑就笑，别憋着，真贱！” “你才贱！”莉莉丝怼了一句。 莫拉懒得和她计较，正经地说：“我的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见莫拉说起正事，莉莉丝也没有再闹了，但也没有很上心：“你的事我刚才听说了，不过我没有权限处理，必须等我父亲回来。”顿了下，“还有，我父亲去办的要事，和你接的任务刚好有关系。” “怎么说？” “最近镇上不是丢失了很多孩童吗？他觉得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孩童失踪事件，所以今天一早就和骑士殿那些自诩正义的家伙一起去调查这件事了。” “行，那我先回去了。” 莫拉可不管莉莉丝的父亲去做什么，见自己的事情暂时得不到解决，便打算离开，晚些时候再过来一趟。 莉莉丝却叫住了她：“莫拉，先别走呀。” 莫拉回头：“有事？” “确实有事。”莉莉丝走上前，“正巧我帮你接了个赏金任务。” “你帮我？”莫拉先是诧异，旋即变脸，“什么时候我的事情由你来安排了。” “不是哦，你听我说。”见莫拉变脸了，莉莉丝连忙解释，“其实是我要接任务，但是我猎人积分低，根本接不了S级以上的任务，所以才用你的身份接个任务嘛。” 莫拉冷着脸说：“猎人工会还真是没规矩，还可以冒名顶替领取任务。” “唉呀，你不要生气啦。”莉莉丝轻轻拉起莫拉的手，撒娇道：“就这一次嘛，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借用你的身份来接任务了。” 哼！ 莫拉轻哼一声，突然想起什么：“你刚才说什么？S级？” “是呀！是呀！”莉莉丝语气中有丝兴奋，“我听说S级任务超难完成的，我就想尝试一下。” 莫拉没好气道：“你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还是已经疯了？你知道S级赏金任务意味着什么吗？” 莉莉丝一脸期盼的看着莫拉：“意味着什么？” 莫拉冷冷地说：“死亡！” 莉莉丝瞬间变色：“真的会死人？唉呀，莫拉，你不会是故意吓唬我的吧？” 莫拉嗤笑：“我可没你这么闲。” 见莫拉没有在开玩笑，莉莉丝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要不放弃这个任务算了。”任务的危险程度已经超出了她可以承受的范围，她可还没有蠢到那种地步，拿自己宝贵的生命来开玩笑。 “放弃是不可能的。”莫拉有自己做事的原则，“我没有放弃任务的习惯，刚好我那个任务现在搁着，而且我也需要钱，就陪你一起去做这个S级任务吧。” “好吧！”莉莉丝见莫拉都这么说了，便也不好再说放弃任务的话，本来这件事就是她做的不对，当下尽可能顺着莫拉的意思，以此来减低心中的歉疚感。 “有你这个资深猎人带我这个菜鸟做任务，应该不会有危险吧？”莉莉丝既是兴奋又是担忧的说。 莫拉说：“放心吧，S级任务虽然难度大，但只要我们小心一点，不会出事的。” 莉莉丝审视着莫拉的眼睛：“真的吗？”见莫拉肯定的点头，她的脸色才好看点。 莫拉伸出一只手：“把任务给我看下。” 莉莉丝取出一卷羊皮纸，递到了莫拉手中。莫拉打开来一看： 《赏金任务》 级别：S级 说明：堕落见不得光的生物、魔鬼的爪牙 地点：托米利亚旧公寓 目标：四阶变种吸血鬼 赏金：十万金外加一份力量魔药。 …… 看完任务内容，莫拉嘀咕了一句：“赏金倒是不少。” 这时，安静站在一旁的小夜扯了扯莫拉的衣角。莫拉低下头：“怎么了？” 小夜仰着头，期盼道：“莫拉小姐，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做任务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不等莫拉说话，莉莉丝就抢着说，“你知道S级任务有多危险吗？你个没本事的小鬼，去了只会添乱。” “不！我可以！”小夜不服气地晃了下手中的金色手枪，“我可以用这把枪保护莫拉小姐的。” “确实！”莫拉倒是认同，“有了阿莱巫诅咒之枪，此行任务把握会更大些。” 莉莉丝翻白眼：“你带上枪不就好了，干嘛非得带他去。” 莫拉抿了下性感的唇：“手枪我已经送给小夜，再要回来，可不是我的作风。” 莉莉丝气急：“莫拉，你……” “好了，不要说了！”莫拉打断了她的话，“S级任务并不简单，去之前，必须先占卜吉凶！” 听到“占卜”两个字，莉莉丝立马想到了一个人—— 半吊子！ 莫拉和莉莉丝有一个共同的朋友，是占卜师，就住在西郊戊湖公园附近的一条小巷。 请假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第9章 半吊子占卜师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小镇西郊，戊湖公园。 天沉得仿佛要坠下来，黑黑的巷间小路此刻正笼在淡薄的雾色里，显得宁静而寂寥。 沿着一条暗沉巷子一直往里走，许多开着小红花的绿色藤蔓从两边的墙头上延伸出来，再拐过一条狭窄的小巷后，尽头就是一间不起眼的瓦房。 小夜三人停了下来，莫拉伸手在门上敲了敲，非常有规律—— 哒哒，哒，哒哒哒，哒……“咔”的一声，瓦房的门居然自动开了。 “哇！”小夜觉得很神奇。 “不用惊讶，这其实就是法阵的另一种运用形式而已。”莫拉淡淡地解释一句，随后领着他和莉莉丝进了瓦房。 瓦房里面别有洞天，和站在外面时候看起来的简陋不太一样，里面的景象丰富多彩，宛如进了一个小贵族的府邸。 进门就是一条青石铺成的石板路，两边各自点燃一排白色蜡烛，烛火随着微风轻轻地摇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独特刺鼻的蜡味。 白蜡应该是燃烧很久了，因为青石板两边已经堆积了一层厚厚的蜡灰，神奇的是，那些只有短短一小支的白蜡居然没有丝毫减少，可以一直燃烧着。 见小夜蹲在白蜡前看得那么投入，莫拉不由解释道：“这是驱灵蜡，一小支可以燃烧三个月。” “驱灵蜡？” 小夜转向莫拉，好奇地问：“有什么用处吗？” “自然是用来驱灵的，当然这‘灵’可不是恶灵，而是指‘元素精灵’。占卜师每次占卜都会引起天地元素动荡，自然就会吸引这些元素精灵前来，元素精灵会吸食占卜师的生命元气，所以，一般占卜师的寿命都不会很长。”莫拉讲的很详细，也很耐心。 小夜点了点头：“懂了，这些驱灵蜡就是用来驱赶元素精灵的。” 莫拉笑了笑：“你很聪明。” “呕！” 莉莉丝看不下去，故意作呕来恶心小夜和莫拉：“你们两个真是够了，还有你，对，就是你小鬼，你能不能别那么多问题，我们是来办正事的，不是来教你学知识的。” 小夜懒得理她，这莉莉丝阿姨就是火药桶，一触就炸的那种。如果莉莉丝知道小夜还是把她归类为阿姨级别，估计当场就得爆炸。 三人接着往里面走去，各种稀奇古怪的景象不断映入小夜眼帘。流淌着红色液体的假山、长着绛红色壳类的植物、关在小竹笼里的白乌鸦，那些白乌鸦的眼睛全部被一条细布蒙住……有太多的问题充斥着大脑，但小夜却没有再询问莫拉小姐，因为莉莉丝阿姨就在一旁虎视眈眈地注视他，只要他敢提问题，她立马就是一顿咆哮。 推开里屋的一扇门，入眼就是一张大大的花梨条纹长桌，桌上摆着各种书籍，还放置着一个外形不规则的笔筒，筒内插着几只洁白的羽毛笔。 一个头发灰白的男子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嘴里不时发出犹如洪钟般呼噜声，以及那一丝丝沿着嘴角肆意淌落的唾液…… “喂！醒醒！来客了。”莉莉丝大步走过去，重重地拍打桌子。 男子幽幽转醒，睁开惺忪的睡眼，张了张嘴：“谁……啊……”还未等他看清眼前的人，脑袋一垂，竟又睡了过去。 “你他妈！”脾气暴躁的莉莉丝，直接一巴掌呼了过去。 啪！ 一声大大的脆响，男子终于清醒了，他捂住自己的头，怒视着莉莉丝：“你打我干什么？” 莉莉丝故作娇羞，嗔道：“人家哪是打你，是在向你问候。” 害羞的模样，娇柔的语气，加上精致貌美的面容以及亭亭玉立的身段，这视觉伤害简直比刚刚那一巴掌强一万倍不止。 噗！ 男子只觉鼻梁一热，猛地从鼻孔里面喷出两道鲜红的血箭，飞溅在桌子上面。 “哈哈哈……你这个爱喷鼻血的蠢蛋……还是这么好玩……”莉莉丝弯腰笑得合不拢嘴，笑着笑着，差点岔了气。 “莉莉丝，你这个卑鄙的贱人。” 男子伸手往鼻子上擦拭一把，定睛一看，全是血，不禁咒骂道：“每次都来这一招，明知我身子骨孱弱，你是想我英年早逝吗？” “略略略……”莉莉丝却是调皮地冲男子吐舌头。 “你！”男子怒气上涌，刚想说什么，却猛地剧烈咳嗽起来，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下来，似乎真的很虚弱的样子。 “切，不好玩，不逗你了。”莉莉丝见状，顿觉索然无味，不再逗趣男子。 “半吊子！”莫拉走上前，对男子说：“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们的来意。” “我不叫半吊子，我有名字，克里斯！”克里斯抬起苍白的脸庞，看着莫拉，语气不顺：“我今天给自己占了一次，是‘闭卜’，意为血光之灾，就知道你们会来找我了。” 说到这里，克里斯又咳了一声：“为了躲避你们，我又占了一次，还是‘闭卜’，也就是说，这劫我逃不掉。” “你今天已经占卜两次？”莫拉好笑地看着克里斯，“怪不得你看起来这么虚弱。” “是！” 克里斯点头，干脆道：“一天三次占卜机会，我用掉了两次，还剩下一次，说吧，你想占卜什么？” 莫拉说：“我接了个S级赏金任务……” 克里斯直接打断她：“这个不用占卜，我可以直接告诉你，去了就回不来了。” 莫拉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你以为我像你一样胆小吗？” 克里斯耸耸肩，表示不可置否，接着不客气地说：“不是我想抨击你，凭你一个四星傀儡师，还有一个脑残的三星魔法师……” “你这个蠢蛋，说谁脑残？”莉莉丝听到克里斯的话，气冲冲地过来就要揍他。 “别！我错了，口误而已。” 克里斯连忙求饶，本就虚弱不堪的他，要是再被莉莉丝狠揍一顿，估计当场就得死。果然，莫拉说的没错，他的占卜就是半吊子水平，只占出了血光，却没有占出死亡。 克里斯苦笑巴巴说：“唉，你们真的不应该来找我。” 莫拉冷色道：“别啰嗦，你占就是了。” “好吧！” 克里斯妥协了，他知道莫拉的性格，决定的事别人是改变不了的。 克里斯掏出十个黄、桃两色相间隔的玻璃珠子，不！那根本不是玻璃珠子，而是眼睛，是白乌鸦的眼睛。怪不得门外那些小竹笼里的白乌鸦全部用细布蒙住，原来它们的眼睛早已被挖出。 十只白乌鸦的眼珠子被克里斯抛出，然后滚落在长桌上，滴溜溜转动了几圈后，才停了下来。 十只眼珠子的黄桃色瞳孔全部闭合上，克里斯见状，直接就解读道：“是‘十闭卜’，意为十死无生卜，我前面就说过了，你偏不信……” 就在这时，其中一只眼睛颤了颤，闭合上的瞳孔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像是刚睡醒的猫睁开了眼睛，透着诡味，最后眼睛的视线投向了站在莫拉身后的小夜。 “这！” 克里斯震惊了，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已经成型的卜，居然还会发生改变。 “咦……你是谁？”克里斯这时候才注意到，莫拉的身后，居然站着一个小男孩。 第10章 命器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听到克里斯问话，小夜从莫拉身后走了出来，盯着克里斯，小声地问：“先生，您刚才是在占卜吗？” 克里斯点了点头：“是的！” 小夜豁然转身，跑出了门外。站在门口左右张望了几眼，结果一脸失望地回来。 “没有。”他说。 “什么没有？”大家都很疑惑的看着小夜。 小夜眨了眨眼，天真道：“莫拉小姐刚才告诉我，占卜师在占卜时，会出现元素精灵，可是我出去看了并没有。” 一直以来，他对新鲜的事物都抱有很大的好奇心。 “哈哈哈！” 克里斯忍不住大笑起来：“元素精灵是天地灵气，并不是凡物，寻常人肉眼是看不到的，只有占卜师才能凭借气运感应到。” 小夜这才恍然：“啊，原来是这样。” 他又想起克里斯刚才的问话，便礼貌地说：“您好，克里斯先生，我叫小夜，是莫拉小姐的仆从。” “嗯，小夜，你好。” 克里斯点头示意，旋即看向莫拉：“莫拉，你啥时候收了一个这么有趣的小跟班？” 莫拉淡淡地说：“这个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告诉我，此行任务有没有办法避开危险或降低危险系数。” 克里斯想了下，说：“本来卜象显示是十死无生，我是建议你们不要去的，不过刚才卜象发生了些改变，呈九死一生卜，其实结果也没有好到哪里，所以，我还是那句劝告，你们最好放弃这个任务，去了可能就回不来了。” “别说废话，任务是一定要做的。”莫拉脸色直接冷下来，“之前认为你是半吊子，看来是我误会了，你就是一个废物。” “对，不仅废物，还是一个彻底的蠢蛋。”莉莉丝在一旁起哄，她乐意见到克里斯吃瘪。 “你们这是人身攻击。” 克里斯恼怒地瞪着莫拉和莉莉丝，若非身子骨孱弱，他真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克里斯先生真是胆小呢！”小夜嘴里忽然冒出了一句天真无邪的话。 “Fuck！” 克里斯当场拍桌，站立起来，歇斯底里道：“你们真是太过分了，大的瞧不起我，连小的也奚落我，我今天要不表现的男人一点，还真给你们看扁了。” 他拍着胸膛，面红耳赤道：“任务目标是什么？” 莫拉没有说话，莉莉丝却告诉了他：“是一头四阶变种吸血鬼！” “只是这个？”克里斯皱眉，如果只是一头四阶变种吸血鬼，占卜出来的卜象不至于这么可怕，“你们确定？” “自己看呗。” 莉莉丝直接把任务羊皮纸丢给他。克里斯打开来一看，顿时一脸不屑：“呵、呵呵……不过一头四阶小喽喽而已，我决定了，这次任务我陪你们走一趟。” “哎呦喂，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莉莉丝十分意外地说道。 克里斯鄙视她：“我要不表现的爷们一点，今后你不得站在我头上拉屎。” 这是一句“一语双关”的话。克里斯追求莉莉丝很久了，但是莉莉丝嫌弃他是一个短命鬼，所以没有答应克里斯的追求。 “呸！谁要在你头上拉屎，恶心的东西。”莉莉丝满脸嫌弃。 克里斯“嘿嘿”笑了笑，倒是没有反驳。 莫拉只是在一旁看着。这时，克里斯看向了小夜，叫道：“小夜，你过来，哥哥有事问你。” 小夜点点头，跑到克里斯面前。不等克里斯说话，小夜就抢先说道：“克里斯先生，我管莉莉丝叫阿姨，但您看起来比莉莉丝阿姨老多了，为什么称自己为哥哥呢？” “死小鬼，我早晚撕烂你那张臭嘴。”莉莉丝双手叉腰，气嘟嘟地骂道。 克里斯真是觉得很好笑：“没事，咱们各论各的。还有，我可不老，我今年才25岁，因为占卜师这个职业的原因，让我看起来有点显老而已。” 小夜似懂非懂的点头，接着问了一句：“那您为什么要当占卜师呢？” 克里斯摸了摸小夜的头，忽然有些感慨：“占卜师这条路可不是我选的，在占卜界，有一句卜语‘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一定发生’，所以即便我不想当占卜师，最终我还是会成为一名占卜师。”顿了一下，“就像今天我担心你们会来找我一样，我想避也避免不了。” 小夜听得一头雾水：“克里斯先生，我完全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没关系，你还小。” 克里斯笑了起来，透着一丝亲切：“先不聊我的事，小夜，我问你，你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或技能吗？” 小夜低头想了想，才摇着头说：“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技能，不过，我很会吃，这算不算呢？” “会吃吗？” 克里斯哑然失笑，有些不理解：“你应该有什么特别才对，不然我的卜象不会因你而改变，而且，这次任务的唯一生机同样显示在你身上，你再仔细想想，可能你的特别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有啥特别？” 听到克里斯的话，莉莉丝不屑地嗤笑：“他就只是一个小鬼而已，你的卜象之所以会改变，并不是因为他，而是他的身上带着一把诅咒之枪。” “诅咒之枪？” 克里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难道是阿莱巫诅咒之枪……就是莫拉在那次S级任务中幸运获得的那把高阶命器。” “没错，就是阿莱巫诅咒之枪。”说到这把枪，莉莉丝可以说是恨得牙痒痒。每次和小夜对峙，她总是在这把诅咒之枪面前败下阵来。 都是莫拉的错，为什么把枪赠给了小鬼。莉莉丝在心里又埋怨起了自己的好姐妹莫拉。 “快，拿来给我看看。” 克里斯见猎心喜，他一直很想见识一下这把高阶命器，但莫拉从来不在他面前炫耀，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得见此物。 小夜却没有着急把枪拿给克里斯，而是转向了站在身后的莫拉，询问她的意思。 莫拉看着小夜，笑得很温柔：“我说过，你要用它来做什么，随你便。” 小夜点了点头，这才把手枪拿出来，递给克里斯。 “哇噢！” 金色手枪刚一入手，克里斯立马感觉到沉重的分量。附着在枪身上黯淡的诅咒之力，在缓缓流转，像极了流泻的墨水。 不同于小夜的感受，作为占卜师的克里斯还在枪身上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戾气扑面而来，忍不住赞叹道：“不愧是七星高阶命器，这诅咒之力真是深沉得可怕，仅仅看着，我便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要陷入黑暗的漩涡中……” 听克里斯这般感叹，似乎这把枪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小夜的好奇心一下被勾起来，忍不住问道：“克里斯先生，听您的话，这把诅咒之枪好像另有故事。” “那是自然。” 克里斯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金色手枪，兴致盎然道：“这把诅咒之枪是一个叫‘阿莱巫’的七星枪械师死后遗蜕下来的。这把手枪原本是枪械师阿莱巫的命器，并不蕴含诅咒。” “但在一次战斗中，阿莱巫却被一名七星邪咒师种下死咒，为了摆脱诅咒对灵魂的侵蚀，阿莱巫不得已将诅咒之力转移到了自己的命器中，这才有了“阿莱巫诅咒之枪”的叫法……” “毕竟是一把七星高阶命器，它伴随着阿莱巫一生，虽然被诅咒纠缠，却也不舍得毁掉。待阿莱巫死后，这把诅咒之枪便也不知所踪……之后不知怎么就被莫拉寻获，没想到她又转赠给了你，啧啧，我真是好羡慕啊！” 第11章 孩童失踪的真相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小夜听得很投入。这时，又听到克里斯讲述道：“这把手枪的可怕之处，除了附着其上的死咒之力外，枪本身的威力其实要更胜一筹。可惜的是，你们的星级都太低，我估摸至少要达到六星层次，才能真正发挥出这把高阶命器该有的威力。” 说到这里，克里斯把金色手枪还给了小夜，略微遗憾道：“枪是好枪，但是有一个非常严重的弊处。” 莫拉疑惑：“什么弊处？” “嘿，你们不知道了吧。” 克里斯翘起嘴皮，一副终于扬眉吐气的拽样：“这个弊处就是，阿莱巫诅咒之枪一天内只能开两枪，若超过，必定遭到诅咒反噬。” 莫拉皱眉：“为何？” “自然是因为死咒，那可是七星邪咒师的最强诅咒，阿莱巫就是因为驱除不了诅咒，才转移到命器中。经过几十年的沉淀，诅咒和手枪已然融为一体，虽说提升了手枪威力，却也受到了诅咒限制，这么说明白了吧。” 莫拉恍然，旋即叮嘱小夜：“记住了，手枪一天只能使用两次。”她是近期才获得这把阿莱巫诅咒之枪，对于枪的了解仅限于故事本身，至于这个弊处倒真不知道，所幸她很少使用手枪，故而没有遭到诅咒反噬。 小夜用力点头：“记住了。”眼睛一转，又看向了克里斯，“克里斯先生，莫拉小姐曾告诉我，她的命器是木偶，莉莉丝阿姨的命器估计是那柄手杖，那您的命器又是什么呢？” 他对此很好奇。 克里斯古怪地看了小夜一眼，讳莫如深道：“占卜师的命器向来是最大的秘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切，谁稀罕知道！”莉莉丝真是讨厌克里斯这种故弄玄虚的嘴脸。 “哎，我的莉莉丝，你想知道，我肯定会告诉你的。”克里斯朝她挤眉弄眼，一副好贱的嘴脸。 “什么你的莉……你给我滚一边去。”莉莉丝从来就没有给过克里斯好脸色看。 “好了。”莫拉制止了他们，“半吊子今天已经占卜三次，而小夜的枪也开过，所以，今晚上不宜去做任务，那就改为明天晚上去，没意见吧？” 最后一句，她是对克里斯说的。 克斯里摊了摊手，不可置否：“你拽，你说了算。”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要不，你们留下来吃个晚饭？” 他以为莫拉和莉莉丝会拒绝，没想到居然同意了。 “太好了，有吃的了。”这是小夜的心声。 …… 镇上，夜晚，酒吧。 此时“Soul”酒吧一楼大厅中正坐着三五个浓眉大眼的壮汉，其中一名大汉脸色阴沉的可怕。就在今天中午，他的弟弟豪斯居然被人枪杀了。 “他胸口的枪伤是怎么回事？还有，他为什么会从楼上摔下来？”大汉满脸煞气地质问站在面前的酒吧服务生。 “德龙先生，您的弟弟并不是被人推下来的，而是自己跳下来……”服务生虽然有点惧怕眼前的大汉，但说话依然有条不紊，也没有任何的添油加醋，只是把自己当天看到的经过陈述出来。 “你的意思是，我弟弟当时和莫拉还有一个小鬼发生了争执？”德龙盯着服务生，气斗如牛道。 服务生点头：“是的，德龙先生，您也知道莫拉小姐的魅力，何况当时豪斯先生还饮了酒，想必看到莫拉小姐后忍不住出言调戏……” 不等服务生说完，德龙就抢着骂道：“那个臭婆娘，占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一副拽上天的逼样。” 服务生见他诋毁自己心中女神的形象，不由冷声提醒道：“德龙先生，如此不堪入耳的话您还是少说为好，要是被莫拉小姐知道，您可就惨了。” “你他妈！” 德龙一脸凶相的站起来，一巴掌就要甩在服务生脸上，却突然顿住，重新坐回位置，厌声厌气道：“看在格莱斯家族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显然他是怂了。 “Soul”酒吧可是格莱斯家族名下的产业，作为照看酒吧的服务生自然是受到格莱斯家族保护的。 服务生显然见多了这样的事，心平气和地说：“德龙先生，酒水管够，请慢用，我可就不打扰您了。”说完，转身回到了柜台里面。 “小人得志！” 德龙看着服务生背影，嗤笑了一句，旋即看向自己的伙伴，满脸凶狠地说：“我的弟弟豪斯不能白死，你们想个办法替我出口恶气。” 几个大汉均沉默，没有发表什么想法，因为他们知道莫拉的可怕。就在德龙刚要发怒时，其中一名大汉突然说了一句：“我们肯定是惹不起莫拉，但是‘他们’可以。” “他们？” 德龙疑惑地看着说话的那名伙伴，忽然醒悟过来：“你是说那群神秘的黑袍人？” “不错。” 大汉点头，他左右瞧了眼，见酒吧里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便低声说：“那群黑袍人让我们秘密抓捕孩童，有一次我送‘货’过去，被我发现了一个很可怕的秘密。” 德龙被他勾起了好奇心，连忙催道：“快说，什么秘密？” “我在他们落脚的公寓里面发现了一头等阶很高的变种吸血鬼。” 德龙猛地瞪大眼睛：“什么……变种吸血鬼？”他说话好大声，吓得那名大汉连忙捂住他的嘴，“嘘！你小声点。” 德龙拍掉大汉捂嘴的手，用一种“以为自己猜中了真相”的语气说：“难道黑袍人让我们抓的孩童就是拿去喂食那头变种吸血鬼？” “我刚开始也这么认为。” 大汉却摇了摇头，回忆道：“那天我送‘货’上门，刚好尿急，便借用他们的厕所，出来后发现他们把孩子们带进了一个房间，我出于好奇，也想知道他们让我们抓孩子用来干什么，便悄悄躲在一旁偷看。” “结果你猜怎么着，门开的瞬间，就看到了一头变种吸血鬼站在门口，好家伙，那血淋淋的牙齿，当场吓我一激灵，差点没软过去。” “就在我以为他们要把孩子喂给吸血鬼，结果他们绕过了那头吸血鬼，往里头走去，原来房间里面还有另一扇门，一扇血淋淋的门……我这才明白过来，那头变种吸血鬼是用来看门的。” 德龙听大汉讲完，不由感到惊诧：“看门的变种吸血鬼？这倒是稀奇，不过，你怎么肯定他们会出手帮我们对付莫拉？” 大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大哥，你傻啊，平常的精明劲哪去了。当然是引诱莫拉过去，你想，如果莫拉发现了那群黑袍人的秘密，以他们做事的风格，肯定会杀人灭口！” “你在教我做事？” 德龙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你既然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怎么他们没有把你给杀了？” “啊！” 大汉一惊，旋即失笑：“大哥，你真爱开玩笑，这不，他们并不知道我发现……”就在这时，他的脸上突然现出一种极具痛苦的神色，想要开口说什么，嘴里却猛地涌出一大口血，直接喷溅在德龙的脸上。 下一刻，大汉脑袋垂落，竟一头栽倒在酒桌上。紧接着，一只黑色带花纹的虫子从大汉的心口处钻了出来，黑虫一接触空气，立马化为一缕黑气消散而去。 “啊啊啊……”几声惨叫骤然响起，德龙以及他的同伙齐齐喷血，随之倒下，他们的心口处同样钻出来一只黑虫，不过很快就消散于空气中。 五具仍有余温的尸体枕在酒桌上，嘴里流淌着血，眼睛大睁，映着深深的恐惧，仿佛死前经历了什么非常恐怖的事情。 第12章 托米利亚旧公寓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小镇，东郊，托米利亚旧公寓。 公寓里，一间看起来十分陈旧的宴客厅，客厅中央摆放着一张褪色的长桌，约九米长，中间点燃着一排白色驱灵蜡。 长桌两边一共坐着八名戴着兜帽的黑袍人，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副黑白相隔的无脸面具。 这时，一只长着很多触须的黑色花纹虫子从桌面快速爬到了右边第三位黑袍人的手背上，用口器破开肌肤，一下子钻进了皮肉深处，消失不见了。 这名黑袍人看着缓缓愈合的伤口，才嘶哑着声音：“全部解决了。” 他的对面，一名黑袍人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响，犹如死水般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来：“现在送‘货’人死了，剩下的祭品怎么办？” 话音落下，又一名黑袍人开口说话了：“明晚就是圣夜，若祭品没凑齐，仪式定然无法举行，那我们准备的这一切可就白费了。” “艮木！” 长桌最下方，一道飘忽不定的声音响起：“你去筹备剩下的祭品，务必在明晚前凑齐，仪式按计划举行，不容有失。” “是！”被叫做“艮木”的黑袍人嘴里发出极其生硬的声音。 “散会！” 八名黑袍人身上忽然起了一层似涟漪般的波纹，浅浅的波纹荡漾开去。下一刻，黑袍人的身影在波纹中逐渐淡去，瞬间消失不见。再看他们原来坐的位置，几道波纹正从动荡转为静止。 …… 第二天，夜色如约而至。 “喂，你们有没有发现今晚的月亮特别圆。” 走在东郊的石板路上，莉莉丝仰起小脸，凝望着夜空上明镜似的圆月。一头淡粉色长发在晚风的吹拂下，如柔软绸带一样轻轻地荡着，那双水晶般的紫色瞳眸，映着月色，亮晶晶的。 “好美！” 克里斯着迷地看着莉莉丝精致柔美的脸庞，只觉得若能这样看一辈子，该有多好。 小夜第一次觉得，不聒噪的莉莉丝阿姨真是挺漂亮的。 克里斯看向莉莉丝的目光是那样的痴迷，莫拉不禁摇了摇头：“既然这么喜欢她，为什么不去追求？” “我追求过啊！” 克里斯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莉莉丝的脸上，语气略带伤感：“可她拒绝了我的表白，我能感觉出来她对我是有好感的。但她居然嫌我老，我只是看起来成熟而已，实际上我才大她四岁。” 莫拉斜睨了克里斯一眼，从眼角到下巴，摞着一层薄薄的褶皱，看起来是挺老的：“你当初就不该选择占卜师这条路。” 克里斯苦涩道：“当初要是能早点认识莉莉丝，我肯定不会走这条路，可惜认识她的时候，我已经是占卜师了啊！” 莫拉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别人的感情她不想了解，也不想去管。之所以多嘴问一句，只因为莉莉丝是她的好姐妹。 克里斯看着莉莉丝，小夜却在凝望着莫拉的侧脸：“克里斯先生喜欢莉莉丝阿姨，我也喜欢莫拉小姐。” “扑哧～” 莫拉被小夜天真的话逗笑了，不由伸手捏了捏小夜的鼻子：“你个小机灵鬼，懂什么是喜欢吗？” “知道呀！” 小夜想也没想，就说：“莫拉小姐给我好吃的，给我买衣服穿，还送了我一把很贵重的手枪，我当然喜欢莫拉小姐咯。” 莫拉纠正他：“你这是单纯的感激，并不是男女间的喜欢。” “我不管。”小夜撅起嘴，执拗道：“反正我就是喜欢莫拉小姐。” “找死呀你。”莫拉直接一巴掌呼了过去，“翅膀硬了，敢这么跟我说话。” “哈哈！”小夜嬉笑着跑开了。 …… 四人迎着月色走了许久，终于抵达了任务地点——托米利亚旧公寓。 视野里，一幢足有九层高的复式公寓楼矗立在荒芜的土地上。整幢公寓楼就像一只蛰伏在黑夜中的嗜血猛兽，正等待着猎物上门。 小夜四人刚靠近旧公寓楼的那扇生锈铁栅栏门，立刻感觉到一阵阴冷的风从里面吹拂出来，不禁令他们打了个哆嗦。 “怎么突然就变冷了。”莉莉丝穿着无袖上衣和裙子，被阴风这么一吹，立时感觉身体在快速降温。 克里斯见状，不由分说脱下身上的外套给莉莉丝披上。因为他身子虚，夜晚出门都会习惯性的穿上外套。 “谢谢！”莉莉丝俏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 克里斯笑咧咧道：“我们之间不需要客气。”他说完，莉莉丝脸庞愈加的红润了。 莫拉无视两人间的暧昧，扫视了一眼周围，又看向门内黑漆漆的环境。两面夹角的圆形拱窗下依稀站着一个诡异的人影，待莫拉定睛看去，才发现所谓的“人影”只是堆砌而起的石块。 如此阴暗的环境，很容易造成视觉上的错觉。 莫拉深皱眉头，这幢破旧的公寓楼给她的感觉非常不好，沉思了一下，对克里斯说：“半吊子，你占卜一下那头变种吸血鬼在楼内哪个位置。” “嗯！” 克里斯取出了白乌鸦的眼珠子，这次不是十颗，而是九颗，对应着旧公寓的九层楼。 随手抛出九颗眼珠子，奇异的是，那些黄桃色的眼珠子居然没有掉落地上，而是悬浮在克里斯的面前一字排开。 “哇！” 小夜觉得很神奇，就凑上来观看。克里斯见他好奇，便给他讲解：“这是‘悬卜术’，至少三星级别的占卜师才能掌握。”说完，他又接着念，“我正在看你，用白乌鸦的眼睛，穿透未知的迷雾，得见你的真容……” 随着话音落下，悬浮在克里斯面前的九颗眼珠子倏然旋舞而起，像是跳动的音符，轻快地围绕着克里斯飞旋。 下一刻，九颗眼珠子其中八颗停止下来，只剩下一颗眼珠子还在跃动。紧接着，这颗眼珠子缓缓睁开了黄桃色的瞳孔。 眼珠子睁开的同时，克里斯的眼眸覆上了一层黄桃色，他正透过白乌鸦的眼睛观察着公寓楼，平缓而诡异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我看到了，它在公寓三楼右边过道尽头的一间房里……” 占卜完后，克里斯收起了眼珠子，他的瞳孔也恢复了原来的色彩，并用一种凝重的语气说：“我不仅看到了那头四阶变种吸血鬼，还看到了一扇血淋淋的门。” “血淋淋的门？” 莉莉丝和小夜同时惊恐起来。只有莫拉面无表情地询问：“门内有什么？” “不知道。” 克里斯摇了摇头：“门上有封印，阻挡了白乌鸦的视线。我的占卜术已经达到四星半级别，若想阻挡我窥视，门上的封印至少也是五环级别，也就是五阶法阵。” 说到此，克里斯再次劝诫道：“莫拉，你是否再考虑一下，我劝你，不！劝我们还是放弃这个任务。我昨天还觉得奇怪，一头四阶变种吸血鬼怎么会占出‘九死一生卜’，现在我明白了，卜象其实指的不是那头吸血鬼，而是那扇门。” 莫拉却毫不犹豫地说：“没什么好担心的，我们不用去管那扇门，只对付那头变种吸血鬼就好了。”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莉莉丝狠狠地锤了一下克里斯胸口，鄙视道：“这任务是我接的，就问你去还是不去？” 第13章 变种吸血鬼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我去！” 克里斯苦笑，神色既是温柔又是无奈。作为一名占卜师，最基本的要求就是要头脑清醒，可是面对喜欢的女孩，他做不到冷静。 “胆小的男人就是磨叽。”莫拉看不下去了，抛下一句后，直接踩着门边上的石砌，轻踮几下，翻身进入了门内，动作潇洒利落。 “莫拉，等等我！”莉莉丝沿着莫拉的行动路线跟了进去。两女沿着浓密的草坪飞快奔跑，迅速进入了楼内。 这一幕看呆了克里斯和小夜。 克里斯幽幽地说：“我感觉受到了侮辱。” 小夜附和了一句：“我也是！” “走吧！”两人对视一眼，旋即翻墙而入，却听“砰”的一声，一齐栽倒在地。 …… 旧公寓，三楼。 “嘘！” 莫拉刚踏上三楼，立刻对身边的莉莉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取出金丝木偶，抛到地上，单手捂印：“裂！” 金丝木偶一落地，“咔”的一声，木质的躯体立刻四崩五裂，宛如被拆卸得七零八碎的玩偶。但是下一秒，零散的组件竟是蠕动起来，迅速组装成一个比成人还要高大的人偶，人偶的每个关节处连接着密密麻麻的金丝线，看起来就像是人体的血管脉络一样。 这是四星傀儡师才能掌握的中阶咒术——人偶术！ “上！” 莫拉用眼神示意人偶。拥有庞大躯体的人偶立即飞奔起来，速度快若闪电，冲向右楼道尽头的房间。 轰！ 轰然巨响中，紧闭的房门被人偶冲破了。漆黑的房间里，骤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咆哮。 人偶冲进房间后，两条假臂突然一转，变成了两把锋锐的刀刃。人偶挥舞起刀刃，狠狠朝着黑暗中的变种吸血鬼乱刀劈砍过去。 “嗥——” 伴着一声声尖厉的咆哮，房间里，黑影闪动，砰砰作响，正在进行着非常激烈的战斗。 趁此时机，莫拉和莉莉丝飞快穿过楼道，逼近房间。由于光线不足，无法看清房间里面的状况。 两女一左一右掩在房门口，听到屋内传来的恐怖战斗声响，莫拉叫了一声：“莉莉丝！” 莉莉丝心领神会，抬起右手，紫色荧光旋舞飞出，刹那间凝成一柄紫褐色魔杖，她挥起魔杖，念道：“黑暗退怯，光明永驻！” 魔杖的顶端蓦然亮起一团炽烈的光芒，莉莉丝一甩魔杖，那团光芒瞬间射进房间。 “噗”的一声闷响，光团刹那间像绚丽的烟花般炸开，化为无数明亮的光晕，照耀了整个房间。 “嗷嗷嗷！” 天性惧光的变种吸血鬼遭到强光照射，眩得它几乎睁不开眼睛。当即用它长满肉疙瘩的臂弯挡住视线，并连连后撤，躲到角落里，想要借此避开刺眼的光晕。 拥有自主意识的人偶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绝佳时机，双臂猛地甩出，两把刀刃立刻脱离假臂，疾如闪电般刺向吸血鬼。“噗哧”两声，两把刀刃瞬间刺入吸血鬼的胸膛，竟把它钉在了墙壁上。 “吼吼～” 吸血鬼发出惨痛的嘶吼，这时候也顾不上强光还在照射，伸出利爪去拔扎进躯体内的刀刃。奈何刀刃深深扎进身后的墙壁里面，吸血鬼一时间竟是没能拔出来。 莫拉和莉莉丝这时候才看清这头四阶变种吸血鬼的全貌。 异常健硕的躯体足有两米高，浑体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全是线条分明的青筋肉块，长满肉疙瘩的双臂以及那一双灰绿色的骇人瞳孔。而且，变种的它和正统的吸血鬼不一样，流淌着哈喇子的大嘴里并不是两颗尖牙，而是两排锯齿状的利牙，特别是上颚的一片锯齿，凹凸不平，密集而恐怖。 最吓人的还是那双骨骼异常凸起、长着锋利尖甲的双爪。 变种吸血鬼在挣扎时，克里斯和小夜也终于赶上来了。当小夜看到吸血鬼丑陋恐怖的外形，惊惧的同时却忍不住吐槽：这变种吸血鬼真是丑！ “恶心的玩意！” 莫拉正要吩咐人偶前去结果它，惊人的变化发生在一瞬间，只见变种吸血鬼拔出胸膛上的两柄刀刃，瞬即甩出，插入刚好靠近的人偶躯体内。刀刃上夹带着庞大力道一下子击飞人偶，砰然巨响中，人偶先是撞在墙上，之后又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吼……” 伴着一声尖厉的咆哮，变种吸血鬼张着血盆大口向莫拉咬去。 小夜想也没想，抽出阿莱巫诅咒之枪，一枪就崩向吸血鬼。 这个动作，在来之前，就已经练习了很多遍，此刻用起枪来竟是觉得如此顺手。 砰！ 刺耳的破风声中，一颗携带着诅咒之力的金色子弹一下子击中了变种吸血鬼的手臂。 嗥！ 变种吸血鬼发出凄厉地嚎叫，诅咒之力正顺着它的手臂飞快向头部蔓延而去。 就在大家以为吸血鬼必死无疑时，它却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竟是用左臂将中弹的右臂狠狠地撕裂下来，扔在了地上。 遭到诅咒侵蚀的右臂很快就化作一股青雾消散而去。反观变种吸血鬼，右肩膀断裂处突然一阵蠕动，竟然长出了一条细小的血色触手，并拉长拉宽，细小的触手突然胀大起来，瞬间变得比吸血鬼的本体还要来的粗大。 “我去！” 克里斯直接看傻了眼：“还有这种操作，这头吸血鬼智慧显然不低，竟然懂得用‘弃手保命’的做法来摆脱诅咒侵蚀，真是让我长见识了。” 小夜惊得小下巴都掉下来：“它……它的手为什么还会长出来？” 莫拉倒是没有多少意外，特别是做过一次S级任务的她，明白能被列为S级任务的目标，自然是不可能那么简单的。 作为资深猎手的莫拉，见识和眼界丰富多了，当下对身边的几人讲解道：“所谓‘变种’，就是说这头吸血鬼的生命力要比普通的吸血鬼来得强悍，诅咒之枪固然可怕，但是对付这种拥有再生之力的变种吸血鬼，除非小夜能打中它的脑袋，否则它就会像刚才那样，利用撕除身体部位来摆脱诅咒侵蚀，可以说，诅咒之枪对它的伤害已经微乎其微。” “并且，作为四阶级别的它，可不仅仅只有这一种再生能力，它的速度、力量以及体魄都要远远强于我们，要想废了它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莉莉丝听完，俏脸都皱在一起了：“这S级任务可真不好搞。” 莫拉直接就抨击她：“不好搞也要搞，谁让你手贱，接什么任务不好，非得接个S级的。” “莫拉小姐，其实要搞死它并不难。”小夜忽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所有人诧异的望向小夜。莫拉问道：“小夜，你有办法？” 小夜转了一圈金色手枪，自信地说：“您说过，除非打脑袋，那我就一枪爆了它的头。” “切！” 莉莉丝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好办法，结果就这个，不由鄙视道：“你没听见莫拉的话？四阶变种吸血鬼的速度很快，你打得中它的头吗？” “可以！” 小夜突然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雪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即便它的速度真的很快，但只要我们把它限制在这间房里，就可以大大降低它的行动能力，再者，莫拉小姐的木偶拥有操控能力，同样可以限制它。” 说到这里，微停了下，又接着说：“而我呢，虽然只剩下一枪之力，但这个限制只有我们知道，这头吸血鬼可不清楚。它既然拥有不低的智慧，正好可以利用这点来吓唬它，我假装开枪打它，肯定会闪躲，这样一来它肯定会分心。再配合莫拉小姐的牵制，要打中它的脑袋可就容易多了。” 第14章 一枪爆头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听起来是不错。”对于小夜提的建议，莫拉还是认可的。虽然有诸多因素没考虑进去，但在这样焦灼的环境里还能冷静思考，已经初步具备一名猎人的潜质。 小夜几人在交流的同时，那头变种吸血鬼的右臂，不！是触手，已经生长完毕。它猛地抡起巨大的触手，带起一阵可怕风势，犹如毒蜂探刺，轰向小夜一群人。 莫拉脸色一变，手势一转：“束！” 话声落下，瘫倒在墙壁下的人偶豁然抬头，咧开嘴，喷吐出一道金丝网，瞬击而至，一下子网住了吸血鬼和它的巨大触手。 嗷！ 遭到束缚的变种吸血鬼猛地仰头大叫，激荡的吼声震得房屋簌簌颤动。下一刻，那条新长出来的触手再次涨大一圈，瞬间挣破了裹在身上的金丝网。 几乎在同时，变种吸血鬼的触手尖端处突然裂开，喷吐出十几根锋利无比的尖刺，向几人激射过去。 “快闪开。”莫拉大叫，人已经向一边扑去。小夜几人在莫拉喊话的时候，也已经做出了闪避动作。 噗噗噗！ 一连串的“噗噗”声，坚硬的墙壁竟然被它的尖刺洞穿，可见其力道有多猛。而且，被洞穿的墙壁窟窿里还溢出了灰绿色的液汁。 莫拉见此情景，立马就说：“都小心点，它的刺含有剧毒……” 她的话还未说完，骤然之间，变种吸血鬼的触手再次袭来，速度快若闪电，轰向离它最近的莉莉丝身上。 “啊——” 莉莉丝发出一声惨叫，她被触手击中后背，摔倒在地上。同时，一根毒刺从触手顶部射向莉莉丝的后脑勺。 “不！莉莉丝！” 莫拉脸色骤然变白。克里斯同样目眦欲裂：“不——”眼见毒刺即将刺入莉莉丝头部，他想要阻止却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一把金色手枪从右方飞旋过来，撞向了那根毒刺。“叮”的一声，毒刺被撞飞，掉在地上。而金色手枪同样被毒刺上夹带着力道击飞，落在了一个角落里。 这个甩出手枪的人，自然就是小夜。他是场中唯一头脑清晰且可以瞬间做出反应的，当他看见毒刺射向莉莉丝，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甩出了金色手枪，并且手枪甩出的路线都已经在大脑中瞬间计算完成。 之所以可以做到完美的“一击必中”，多亏了他服食过的“智慧”魔药。这些天，魔药的效果无时无刻不在改造小夜的大脑，使他变得越来越聪明机警。 “莉莉丝！” 克里斯连忙冲过去抱起莉莉丝，见莉莉丝除了背上有些血肉翻卷之外，并没有生命危险，顿时松了一口气，又是惭愧，又是歉疚：“莉莉丝，对不起，我……我没能保护好你。” 莉莉丝触及到克里斯愧疚担忧的目光，苍白的俏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我没事。”然后转向站在右方的小夜，“小鬼，这次多谢你救了我。” 刚才在听到莫拉和克里斯惊恐的叫声后，她瞬间回过头，却看到一根毒刺向自己射来，吓得她神魂皆冒，本以为这次要完蛋了，没想到一把金色手枪及时横飞过来，顶飞了毒刺。 小夜挠挠头，憨憨的笑着：“莉莉丝阿姨不叫我小鬼的话，我想我会更开心的。” “死小鬼，就你嘴贫。”莉莉丝又骂骂咧咧，但是这一次语气没有了以往的芥蒂，更多的是玩笑成分。 “小夜，谢谢你救了莉莉丝。” 克里斯感激的看了小夜一眼，旋即转向变种吸血鬼，勃然大怒：“妈的畜生，敢伤我的女人，看我不弄死你。” 话声落下，克里斯站起来，从身上掏出十颗白乌鸦眼睛，朝着变种吸血鬼扔过去，并大喝一声：“爆！” 噗噗噗…… 十声沉闷的脆响，白乌鸦眼睛在变种吸血鬼的身前炸开。黄桃色的液体顿时溅了它满身。 “嗥……” 变种吸血鬼骤然发出凄厉地嚎叫，液体落在它的身上，立时发出“哧哧”的声响。那些看似普通的液体，竟是在腐蚀它的躯体，很快的，变种吸血鬼整个躯体就被液体腐蚀干净，化为一滩脓水。 克里斯看着转眼只剩下半根触手的变种吸血鬼，冷笑连连：“白乌鸦眼睛里蕴含的血液，可是拥有巨大的腐蚀性，其腐蚀性比起硫酸的蚀性强了十倍不止，敢伤我女人，就让你死无全尸。” 好霸气！ 莉莉丝看得两眼冒星星，第一次觉得克里斯好帅啊！ 小夜同样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克里斯先生用来占卜的工具，居然拥有如此可怕的威力。 “很优秀嘛，带你来果然是正确的做法。” 莫拉轻拍了下克里斯的肩膀，旋即走过去，正要收起地上那半截触手。突然间，半截触手蠕动起来，宛如一只断尾逃命的壁虎，迅速爬向房间后方嵌入墙壁里的那一扇血淋淋的门。 “快拦住它，别让它接触那扇门。” 克里斯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立即出声提醒莫拉。但还是迟了一步，等莫拉反应过来，那半截触手已经触碰到了那扇血门。 “该死！” 克里斯脸色在这一刻变了。果然，下一秒，半截触手的尖端部位像花蕊一样绽开，从其中延伸出来一张细长柔软的圆嘴。圆嘴吸附在血门上，一缕缕粘稠的血液通过圆嘴，从门面上被吸入到触手的内部。 惊人的变化起于瞬间，原本只剩下半截的触手，突然发生了巨大变化。触手得到大量血液补充后，再次开始拉长拉宽，胀大起来，并从中延伸出来两条粗壮的青筋手臂，紧接着是双腿、胸腹、头颅……一瞬间被腐蚀的躯体又重新长了出来，更可怕的是，它的背脊在鼓胀，三根又尖又长的骨刺从破开的背脊处延展出来，黑褐色的鳞一片片在肌体上浮现…… 莫拉见状，脸色剧变：“不好，它在进阶！” 砰！ 她的话声刚落下，一声刺耳的枪声伴随着响起，一颗金色子弹与莫拉擦肩而过，瞬间击中了变种吸血鬼的额头。 莫拉猛地回头，却看到小夜举枪蹦起来：“耶！一枪爆头！” 在克里斯喊出“快拦住它”这句话时，聪颖敏锐的小夜已经抢先一步冲到角落，捡起了掉落的阿莱巫诅咒之枪，待变种吸血鬼还未进阶完毕，就被他一枪打爆了头。 “哇塞，厉害呀小鬼。”莉莉丝对小夜竖起了大拇指，心里由衷感到佩服。 莫拉和克里斯同时松了口气，四阶的变种吸血鬼已经这么难缠，如果再让它晋升到五阶，那后果不堪设想。 被诅咒之枪击中额头的变种吸血鬼，再也无法利用它强悍的再生能力，随着恐怖诅咒之力侵蚀全躯，一阵撕心裂肺地惨嚎后，变种吸血鬼化为一缕青雾，消散于空气中。 “终于结束了。” 所有人吁出一口气。 就在这时，房间突然簌簌颤动起来，那扇血门突然裂开一条细小的缝，一只黑色带花纹的虫子钻了出来，然后是两只、三只……无数黑色虫子钻缝而出，如同喷涌的泉口，密密麻麻地爬满房间，场面骇人至极。 紧随其后，无数黑色虫子围拢在一起，它们相互攀爬蠕动，越摞越高……四肢、头颅显现出来，竟缓慢凝聚成一个由虫子构建的人形。 虫身人形凝视着小夜等人，张开可怕的虫嘴：“你们都要死，胆敢杀了我的宠物……” 第15章 黑暗之森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没有丝毫生气的声音撞击着小夜等人的意识，虽然虫身人形没有疾声厉色，但看似平静的话语却透着一股冰寒刺骨的冷意。 一股澎湃到极致的威压以虫身人形为中心，一波波向小夜几个冲击过来，顿时让他们有一种如坠冰窟的感觉。 “这是……高阶威势！”克里斯死死盯住虫身人形，布满褶皱的脸庞在这一刻变得异常苍白。 莫拉和莉莉丝俏脸一样变色：“七星……”眼前这个可以施展高阶威势的虫身人形至少是一名七星的高阶。 而能称得上高阶的，都是已经站在力量层次的顶端了。 只有不知处境危险的小夜，一副好奇的样子盯着虫身人形。 莫拉悄然对莉莉丝说了一句：“快通知你的父亲……” “死吧！” 虫身人形话声落下，无数黑虫朝小夜他们蜂拥过去，速度极快，犹如黑色绸带一下子缠住四人的身体。 “啊！放开我们！”莉莉丝尖叫。她从小就很怕虫子，此刻被这么多恶心的黑虫缠绕着身体，一定是吓坏了。 “莉莉丝！”克里斯想要伸手去帮助莉莉丝，奈何身体被束缚，四肢动弹不了。 莫拉无惧爬上身体的黑虫，对虫身人形冷冷地说：“我劝你还是放了我们，你知道莉莉丝的父亲是谁吗？” “对！赶紧放了我们。”莉莉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说，“我父亲是猎人工会的会长，你敢动我们，他一定会杀了你。” “桀桀！” 虫身人形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虫嘴里发出极其放肆地笑：“原来你是卡林·格莱斯的女儿，怪不得有胆量来杀我的宠物，不过，即便你是那个老家伙的女儿，敢杀我心爱的宠物，你们一样得死。” “虫葬！” 冷酷无情地声音从那张蠕动的虫嘴里吐出。缠绕在四人身上的黑虫群猛地膨胀起来，又急剧收缩，眼看就要爆开时，一道死水般的声音突然从血门里传递出来：“离玦，仪式开始了，快回来。” “暂时让你们多存活一会。” 虫身人形刚说完就爆散开来，化为一地黑虫子，缠住四人的黑虫群同样离开了他们的身体，紧接着无数黑虫如退潮的海水，迅疾般缩回到了血门之内。 得到片刻喘息的莫拉，立刻就说：“快，向猎人工会发送求救信号……”就在这时，血门上射出一片可怕的红光，一下子罩住了四个人。 咻！ 红光转瞬即逝，一同消失的还有小夜等四个人。 …… 小夜四人随着红光，被传送到了门内世界，或者说另一片空间。 当他们刚刚降临这片陌生的空间，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四条弯曲如蚓的暗绿色树根从头顶树冠上向他们齐射来，一下子缠绕上他们的身体，捆得结结实实。 他们，又一次被困住了。 “啊！太讨厌了！” 莉莉丝使出浑身力劲挣扎，却发现根本挣脱不了，反而越缠越紧。 克里斯见状，连忙道：“莉莉丝，别动，这些树根拥有自主意识，你越挣扎，它们会缠得越紧，如果你一直动下去，会把你活活勒死的。” “可恶！”莉莉丝气苦苦的骂道，身体不再挣扎了。 “莫拉小姐，我们这是在哪里呀？”小夜至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得很害怕，反倒是觉得刚刚经历的一切很新奇。 莫拉转头看他，甚是好奇地问：“小夜，你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 小夜理所当然地说：“因为莫拉小姐会保护我啊！” 莫拉失笑道：“恐怕你要失望了，我们的对手太强大了，很有可能，我们这次都会死在这里。” 她忽然想起什么，立即询问莉莉丝和克里斯：“刚才我把求救信号发送出去了，你们呢？” 两人同时点头：“发了。” 莫拉点头，这才有了查看周围环境的心思。 这是一片暗绿色的诡异森林，一眼看不到边缘。高大的树木绵延不绝，一棵连着一棵，似乎再无尽头。繁茂的树冠遮掩住灰暗的天空，云层深处，一轮满月若隐若现。 “这是什么地方？”莫拉此时也很困惑，纵然见多识广的她，第一次对周边的环境感到如此陌生不安。 再看地上，杂草丛生，满地的枯叶堆积，各种奇形怪状的植被或是匍匐在地，或是纠缠于树干，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莫拉小姐，快看，那边有亮光，好像是点燃的——驱灵蜡！”小夜发现了什么，忽然叫道。 他曾在克里斯先生的院子里见到过驱灵蜡，因此对驱灵蜡散发出来的火光有些印象。 小夜的声音引起了身边几人的注意，莫拉顺着小夜的目光看去，层层叠叠的树后，是一片被人为开垦出来的空地。 空地中央，是一座由暗绿色树木搭建起来的巨大八角祭台，由下至上、由宽到窄，约二十米高。祭台的最顶上放着一颗巨型鲜红的心脏。 那颗心脏还有生命地“砰砰”跳动，并且心脏处还延伸出来九十九条粗细一样的血管，血管从祭台顶上垂落下来，每根血管下端均吸附着一名孩童，有男有女，红色的血液随着血管，汩汩流动到巨型心脏里面。 而那些被吸食血液的九十九名孩童，面无血色，紧闭双眼，一动也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那些孩子……” 莫拉看到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幕场景，浑身冰凉的同时终于明白过来，原来镇上那些失踪的孩童根本就不是被恶灵掳走的，而是被抓到了这个神秘空间。 八角祭台八个方向，点燃着八排驱灵蜡，八名戴着黑白面具的黑袍人盘坐在地，他们双手凝结手势，正在诵念什么。 隐约之间，似乎听到“远古”、“邪魔”之类的字眼。 小夜正看得投入时，一只长着触须的黑色虫子从树冠上掉在他的肩膀上，他本没在意，转头想要吹走黑色虫子。 这时，黑虫居然开口说话了：“你们好像对自己的处境并不感到担忧，居然还有心情欣赏我们的仪式。” “啊！”小夜吓一大跳，瞪着肩膀上的黑虫，怪叫起来，“哇！虫子……说话了……” 黑虫并没理会大惊小怪的小夜，自顾自说：“让我猜一猜，你们为什么如此从容淡定。”顿了下，“噢，我明白了，你们是不是以为会有人来救你们？” 它在小夜肩上直立而起，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婴儿，晃晃悠悠地走了几步，发出“桀桀”的笑声：“你们大概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了让你们彻底死心，便告诉你们，这里是黑暗之森。” “黑暗之森？” 克里斯听到后，咕哝了一句，旋即张大嘴巴，难以置信道：“传说中的邪魔墓地——黑暗之森！” “哟！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黑虫离开了小夜的肩膀，利用细长的触须勾住树根，荡到了克里斯的肩头：“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一股子蜡味，嗯，我猜的没错，你是一名占卜师吧。” 克里斯死盯着虫子，求证般说道：“传说黑暗之森自成一界，除了邪魔后裔，没有人知道进入其中的方法，难道你是邪魔的后裔？” “不！你错了。” 黑虫在克里斯肩膀上立起来，桀桀笑道：“知道进入黑暗之森方法的，可不仅仅只有邪魔后裔，还有……” 第16章 生吃虫子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谁？” 见虫子不说话了，克里斯急不可耐地问。 黑虫并没告诉他，触须一勾树根，荡到了莫拉的肩头：“很熟悉的味道，和艮木那家伙如出一辙，都是无趣的傀儡师。” 它没有停留，直接跳到了莉莉丝的头上。“啊！”莉莉丝立即尖叫起来，“给我下来，你这条肮脏的虫子。” 黑虫顺着一根发丝滑落到莉莉丝的眼眸前，用触须逗弄她的眼睫毛：“没想到卡林那个丑不拉几的魔法师居然生了一个这么标致的小丫头。” “你才丑！” 莉莉丝瞪着近在咫尺的虫子，破口大骂：“你才是丑八怪，你全家都丑。” “桀桀！” 黑虫摇晃着莉莉丝的头发，就像是在荡秋千一样：“一个四星占卜师，一个四星傀儡师，还有一个三星魔法师，实力不错，胆子也很大，怪不得敢杀了我的宠物。” 它说着，又荡回了小夜的肩膀上，然后沿着脖子爬上了小夜的脸庞，接着又爬向鼻翼，最后来到小夜的嘴边，用触须拨开了小夜的上唇：“奇怪，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一种特别的味道，但你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孩……” 就在这时，小夜突然张开嘴，猛地伸出舌头，一下子卷住趴在嘴边上的黑虫，像青蛙捕虫似的一口吃进了嘴里，然后咀嚼起来。 “咔嚓”“咔嚓” 小夜就像是在吃螃蟹一样，嘴里发出清脆的声响。可惜黑虫太小只了，还没嚼几下就被小夜吞进了肚子，嘴上还埋汰：“好苦啊！比我在贫民窟吃的死蟑螂还要难吃呢。” 啊—— 这一幕直接看傻了旁边的三人，前一秒还嚣张不可一世的黑虫，就这样被小夜吞吃了！ 就很突然啊！ 莫拉一脸嫌弃：“小夜，这你也下得去嘴。”顿了下，“不过，我他妈现在觉得很爽啊！” “哈哈！” 克里斯也忍不住大笑：“吃的好，一直在那里逼逼赖赖，早就想抽它丫的。” 小夜瞟了眼树后方正在举行仪式的黑袍人，回过头马上说：“莫拉小姐，趁他们现在无暇顾及我们，赶紧想办法逃命吧。” “嗯！”莫拉瞬间明白小夜为什么要吃掉黑虫了，是为了让大家有时间逃脱，而这里面只有她可以做到单手凝结手势：“银丝木偶，操之以念，傀儡伏身，为我所用！” 话声落下，莫拉身上窸窸窣窣动了起来，紧接着三个小巧的银丝木偶从上身衣服里钻了出来。 这三个银丝木偶的体积比之前的金丝木偶要小很多，大概只有巴掌那么大。银丝木偶爬出来后，右臂“叮”的一声裂开，延伸出来一柄小刀。 刀子割断了缠在莫拉身上的树根，莫拉掉下去，落在了草地上。她抬头对银丝木偶说：“把他们都放下来。” 得到命令的三个银丝木偶分别爬向小夜、克里斯和莉莉丝。很快的，他们三人就被木偶释放出来，掉到了地上。 看了一眼周围幽暗的森林，莉莉丝害怕地问：“现在怎么办？” 克里斯皱眉道：“如果这里真的是黑暗之森，那么我们即使发出了求救信号也不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因为没有人知道进入黑暗之森的方法，所以，现在只能依靠我们自己了。” 莫拉却转向小夜：“小夜，你有什么办法？” 她这一问，包括克里斯在内全部人都看向了小夜。克里斯一拍大腿，恍然道：“对呀，在来之前，我的卜象就指向小夜，我们能不能活下来全靠小夜，他是我们逃离这个地方唯一的关键。” “啊？” 见大家期盼的望着自己，小夜有点受宠若惊，不过他还是较为冷静地说：“可是我现在也想不到办法……” 他的一句话还没说完，树丛后方的空地上骤然响起一声愤怒的咆哮：“啊！我要杀了你们……” 小夜瞬间变脸：“快，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再想想办法。” …… 祭台下方，一个巨大的八边角法阵横亘在空地上，八名黑袍人各盘一角，其中盘坐在东南位上的离玦突然大吼：“啊！我要杀了那个小鬼。” 盘在正北位的黑袍人缓缓开口：“离玦，发生了什么？为何如此动怒？” 离玦怒不可遏：“那个小鬼吃了我的命器。” “什么！你的命器被吃了？” 北位黑袍人直接愣住了，旋即又说：“你的命器可是异虫之王，奇毒无比，连我们都要小心应对，居然还有人敢吃？” “我咽不下这口气，非得宰了那个小鬼不可。”话语落下，一阵涟漪波纹在离玦身上显现出来。 “不可！”北位黑袍人急忙说，可是离玦已经在一阵波纹中消失在了原位。 “该死！该死！” 北位黑袍人气急败坏地骂起来：“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仪式还在进行中，他岂敢离去。” “噗噗噗……” 连续七下闷声响起，包括北位黑袍人在内齐齐喷出一口鲜红的血，虽然他们都带着面具，但仍有血迹从面具边缘溅了出来，可见刚才那口血是多么的足。 “稳住！不能乱！” 北位黑袍人顾不得伤势，急声喊道：“八极九芒星阵，八角八位，缺一位不可，艮木，用你的命器暂时代替离玦，不能让仪式崩溃，否则我们必遭仪式反噬，这可是九星顶阶法阵仪式，反噬的代价我们承受不起，务必坚持到离玦归位。” 他们之所以选择在黑暗之森举行仪式，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蓄意破坏仪式，没想到他们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自己人里面会出问题。 盘在正东位的艮木，连手势都没有凝结，直接就念出来：“暗之雾偶，现！” 伴随生硬的声音落下，一缕黑到极致的雾气从艮木身上飘了出来，落在离玦原来的位置上，迅速凝形，化为一个雾色傀儡。 傀儡没有五官，整张脸就是一团黑雾，明明没嘴，却有声音发出来。其余黑袍人立即默念仪式咒词，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以这种代位方式暂时维持着法阵运行，等待着离玦归来。 …… 一阵涟漪波纹缓缓荡开，离玦的身影出现在了小夜等人刚才被绑的位置上。他刚出现，还没来得及查看情况，率先从嘴里喷出一口血，即便他离去，却也遭到了仪式反噬，已是受了颇为严重的伤。 离玦摘去脸上的面具，抬手抹去嘴角的鲜血，心中升起从未有过的耻辱，当他看到空空如也、只剩下被割断树根的树梢顶，骤然发出歇斯底里地咆哮：“出来……你们给我出来……” …… 另一边，已经跑出很远距离的四人，陡然间，小夜“哇”的一声，嘴里猛地涌出一大口鲜血，喷出去好远，小小的身体摇摇欲坠。 他的手背、脸庞……全身上下忽然起了一层诡异的黑斑花纹，看起来极其恐怖。 “啊！你这是……”莉莉丝看见小夜的变化，立即尖叫起来。 莫拉扶住小夜，脸色变了：“不好，小夜中毒了。” 克里斯目光流转，猜测道：“应该是小夜刚才吃下那只虫子的原因，那虫子肯定有剧毒。” “我不要紧……”小夜刚想说自己没事，却又从嘴里喷出一口紫黑色的血，要不是莫拉扶着他，已经软倒在地上。 莫拉见状，急急的说：“不行，必须马上给小夜解毒，不然他会死的。” 第17章 克里斯的命器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怎么解？” 克里斯知道莫拉焦急的心情，却颇为冷静道：“我们甚至不知道小夜中的是什么毒？而且，高阶使用的毒估计不是一般的毒，我们就算知道毒质，恐怕也解不了。” “我知道。” 莫拉并不傻，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她不想就这样放弃，她把小夜放到树底下，站起来说：“你们看着小夜，我去找那人。” 那人指的是离玦。 “你疯了吗？” 克里斯几乎是吼出来的：“那可是高阶，你打不过的，去了就是送死。” 莫拉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平静地说：“在我回来之前，帮我看好小夜。” 说完，人已经窜出去，向来时的方向奔去。 “唉！” 克里斯陡然一叹。莉莉丝望着莫拉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轻咬下唇：“我理解她，莫拉曾和我说起过，她是被家族抛弃的，所以她发誓，绝不会抛下身边任何一个人。” 克里斯却是不屑地说：“那又怎样，生命高于一切，她这么逞强，只是愚蠢的把命葬送。” “是吗？” 莉莉丝忽然冲着克里斯质问：“你认为莫拉的行为是愚蠢的，好！那你告诉我，如果换作是我中毒，你会像莫拉那样做吗？” 克里斯想也没想，说：“我会！”心里补充了一句：因为我爱你！ “呵！你会？” 莉莉丝却是嗤之以鼻：“你的理智在告诉我，你不会这么做。” 克里斯不由翻白眼：“可是理智的我，现在却因为你被困在了这个鬼地方。” “是我让你来的吗？” 莉莉丝不可抑制地冲着他吼一句，旋即不再理会他，弯身去扶小夜，赌气说：“小夜，我们走，去帮助莫拉，她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好！” 小夜咬紧牙，用力点头，在莉莉丝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尽管此刻身体剧痛无比，但他比谁都要担心莫拉小姐的安危。 “莉莉丝小姐，以后我不会再叫你阿姨了。”小夜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能不顾生命安危去帮助莫拉小姐的人，是值得他感激和喜欢的。 “死小鬼，算你还有良心。” 莉莉丝敲了一下小夜的头，然后用余光瞥了眼克里斯，言有所指：“不像某人，有心没肺，嘴上说却不会付出行动。” “你们去了一样是送死！”克里斯闷声道。 “我们就算死了，也与你无关。”莉莉丝恨声道。 “你！” 看着一大一小、一残一弱相互搀扶着走去，克里斯心里很不是滋味，特别是莉莉丝冷漠无情的话深深伤害了他。 克里斯沉默了一会，像是豁出去了，冲着两人的后背喊道：“等一下。” 莉莉丝回过头，用一种极其鄙视的口气说：“请问胆小又怯懦的克里斯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克里斯没好气瞪了她一眼，正经地说：“想要对付高阶，必须要有与其对等的实力，我们这里只有小夜，不！是他拥有的阿莱巫诅咒之枪，凭借那把高阶命器才有希望对付那些人。” 闻言，莉莉丝蹙起眉头：“你不是说诅咒之枪一天只能开两枪，在公寓房间里，为了消灭变种吸血鬼，小夜已经开过两枪了，若再用，会遭到诅咒反噬……” “是这样没错。” 克里斯脸色一正，掷地有声道：“但我有办法让他不受诅咒反噬，小夜，你不是想知道我的命器是什么吗？”双手开始凝结手势，“现在我就让你瞧瞧占卜师的命器。” “时之晷，现！” 话声落下后，周围空间忽然颤起来，只听“咚”的一声闷响，仿佛尘封的古老大钟被敲响了，克里斯的背后，一个巨大的暮色齿轮缓缓浮现出来。 小夜和莉莉丝震惊的看到，在克里斯背后，一个以暮色为背景的半圆体齿轮悬浮在半空中，齿轮的内部横陈着十二个比例对称的小齿轮，每个齿轮上面显着十二个古老大字，分别是子、 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辛、亥…… 而在齿轮最中心，嵌着一枚长实针和一枚短虚针，实针代表占针，虚针代表卜针。 “这就是我的天命器——时之晷！” 克里斯看到小夜和莉莉丝眼里的震惊，用一种复杂的语气对小夜说：“小夜，你曾问我为什么要当占卜师，我对你说‘这条路不是我选的’，没错，我生来就是当占卜师的料，我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因为我天生就拥有一个最适合成为占卜师的天命器。” 所谓天命器，就是天生的命器，后天抉择不了。 “占卜师和别的师职不一样，别的师职还可以自己选择，但占卜师从出生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换句话说，只有诞生出天命器的人，才能成为一名占卜师。 “我体内有一半的血统来自神秘的东方国度，所以我的天命器时之晷融合了东西方特点。其实，我的命运和莫拉差不多，也是被家族无情丢弃的，但莫拉比我幸运多了，因为占卜师缘故，加上我血统不纯的原因，最多只能活满三十岁。” “所以，莉莉丝，你没有接受我的表白是对的。” 克里斯说到这里，缓缓盘坐于地，闭上眼睛，双手合拢，一边凝结手势，一边大声道：“我以占卜逆岁月，我说，时光可以倒流。” 嘀嗒！ 天命器时之晷上，原本指向“卯”字的长实占针突然逆时退了一格，指向了“辰”字。 噗！ 克里斯直接喷出一口血，原本就灰白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白。莉莉丝见状，不由担心道：“克里斯，你怎么了？” 克里斯仿佛没有听到，继续大声说：“我以残生献卜神，我说，愿替小夜受罪。”他双手撑地，对着冥冥之中的至高存在卜神，埋头叩拜三次。 每叩一次，时之晷上就会出现一条裂缝。三次后，晷上裂开了三条好大的缝，隐约间，晷轮似有崩裂的迹象。 奇异的事发生了，原本覆盖在小夜身上的黑斑花纹缓缓退去，眨眼间，全部消失不见。 小夜还来不及惊讶，下一秒，从他身上消失的黑斑花纹，竟出现在了克里斯身上。 噗！ 克里斯再次喷出一口血。这时，他抬起黑斑密布的脸，看向莉莉丝和小夜，声音听不出是喜还是悲：“在公寓门前，我以‘悬卜术’占了一次，刚才又以‘天命术’强占两次，至此，三次机会全部用完了。” 他把视线凝在小夜脸上，用一种“交代遗言似的口气”说：“小夜，我用禁术逆转了时间，不用等到明天，你现在就可以使用阿莱巫诅咒之枪，而且，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内，你可以无限制使用它，咳……” 克里斯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混有血迹的唾液从口腔里迸溅出来，他最后对小夜说了一句：“去吧，去保护你想保护的人。” “克里斯先生。”看着虚弱无比的克里斯，小夜却是踌躇不定。 “去吧！小夜！” 莉莉丝拍了拍小夜肩膀，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莫拉是我最好的姐妹，希望你能保护好她，我呢，就不陪你去了，我得照看克里斯。” 小夜抬头看了眼莉莉丝，旋即用力点头，转身，朝着莫拉刚才离开的方向追去。 直到小夜的身影看不见后，莉莉丝这才收回目光，小跑向克里斯。 身后传来“嘀嗒嘀嗒”的声响，克里斯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短虚卜针在时之晷上移动发出来的声音。他看着迎面奔来的莉莉丝，微笑着说：“莉莉丝，我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我希望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你能陪在我的身边。” 莉莉丝停下脚步，怔怔地看着克里斯那比月光还要温柔的笑脸，眼眶迅速变红，缓缓流下两行泪水…… 第18章 对决高阶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幽暗的森林笼罩在氤氲的月色里，一声声怒叫在树林间盘旋不去，仔细听着，那叫声中隐含着犹如实质般的怨气。 “出来……给我出来……” 密密麻麻的黑色虫流在树林间快速游走，离玦立在虫海中，随着虫流四处搜寻小夜等人的身影。 “唆”“唆” 遽然间，两柄锋利的小刀从树冠后方射出，刺向离玦。 离玦随手一挥，一团虫影迎向飞射过来的刀子，“当”的一声，刀落虫散。 一道黑影从树冠后窜出，立在了树梢顶，是莫拉！ 一袭网纱黑裙迎着夜风簌簌发响，莫拉俯视着离玦，绝美的面孔上布满了凛冽的杀意：“把解药给我。” “小鬼在哪里？” 离玦的脸隐于黑白面具之后，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但那双充满煞气的眼神却和莫拉的目光碰撞在一起，似激起了无声的风暴！ 哼！ 回答离玦的是一条细如蚕丝的金线。如利箭般的金线从莫拉手中疾速射出，狠狠刺向离玦。在金丝射出的刹那，一个泛着冷光的银丝木偶同时被掷出。木偶顺着金线，快而急地滑向离玦。 “想玩？那就先宰了你！” 轻蔑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离玦再次一挥手，一面由虫群构成的虫墙挡在了身前。金线瞬击而至，一下子穿透了虫墙，刺向离玦喉咙。 遭到虫墙阻隔，金线虽然穿透过去，但去势同样减弱，很轻松就被离玦用两指头夹住，但莫拉本就没期望金线攻击能给离玦造成伤害。 说时迟那时快，莫拉掷出的银丝木偶在金线穿透虫墙后，利用金线造成的缺口，顺利扑抓到离玦身上，而此时离玦的手才堪堪夹住金线。 莫拉单手凝势，立即喝道：“爆！” “轰”然巨响，银丝木偶在离玦身前爆炸开来，立在离玦身前的虫墙立马崩塌，黑血轰然迸溅。 但是在爆炸声响起的同时，一道涟漪波纹出现在了离玦的身上，莫拉的视线被虫墙阻隔，所以没能看到。 见虫墙都被银丝木偶爆炸产生的可怕力量炸毁，莫拉不由眼睛一亮：“死了吗？” 虽然她的主命器金丝木偶遗落在了公寓房间里，但她的副命器银丝木偶同样不可小觑，她事先就在木偶体内埋下了大剂量的炸药。 这些炸药正是她的弟弟劳伦斯捣鼓出来的魔药版炸药，其威力比起一般的炸药要恐怖得多。 当然，得益于傀儡师命器的可操作性和容纳性，莫拉才能把炸药埋进木偶体内，换作别人的命器，可不一定能做到这点。 莫拉还在虫海中专注寻找离玦的身影时，身旁的空气突然起了一层涟漪波纹，离玦的身影骤然显现出来，他猛地飞起一脚，狠狠鞭在莫拉胸腹上。 “轰！轰！轰！” 那一脚的力度可怕至极，莫拉直接被鞭飞出去不说，在撞断了几棵大树后，才重重地摔趴在地上。 “哇！” 莫拉刚用手撑起身体，就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嘴里猛地涌出一大口鲜血，喷溅出去，身体摇摇欲坠，双手竟无力支撑住身体，再次趴倒在地。 “怎么可能……” 莫拉难以置信，仅仅一脚就让她丧失了行动能力。那一脚，快、准、狠，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飞出去了。 差距太大了。 这一刻，她才明白过来，高阶的力量有多么恐怖，两者间的实力差距犹如沟壑之别。 离玦从树上跳了下来，踩着一地枯叶走到莫拉的身前，嘲讽道：“真是蝼蚁啊，如果不是小鬼吃了我的主命器，令我失去了部分力量，加上仪式反噬的伤，刚才那一脚，已经将你踢爆。” 莫拉艰难地抬起头，恨声道：“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掳来这么多孩子在这举行邪恶的仪式，一定会遭天谴的。” “天谴？” 离玦的语气平静无波澜，他抬脚踩在莫拉的手背上，缓慢用力地压下去：“告诉我，小鬼在哪里？” 啊！ 手指上传来的剧痛让莫拉差点叫出声，但她却忍住了，急促而压抑的喘息，反映出她此时正承受着多么大的痛。 离玦对她这种无声反抗一点也提不起兴趣，漠然道：“说吧，违背我的意志，除了换来加倍的痛楚，没有别的好处。” 说完，脚下的力道再次加大，隐隐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 十指连心，这种痛不是一般人能忍的，莫拉用另一只手抓住离玦的脚，试图掰开，但离玦的脚却如磐石一样杵在地面，莫拉的反抗是徒劳无力的。 砰！ 黑夜中传来枪声，一颗金色子弹穿透树叶，射向离玦。 离玦却看也没看，挥手撑起一道虫墙挡在身上。 噗！ 子弹轻易穿透了虫墙，离玦本没在意，因为普通的子弹根本无法对高阶的肉身产生伤害。但当他感知到子弹上附着的诅咒之力，神色突然变了，涟起波荡中，身体消失在原地上。 再看虫墙，沾到诅咒后，立即遭到侵蚀，迅速剥落瓦解，进而溃烂朽腐，转眼化为一缕缕异臭难闻的黑气消散于空气。 一道小小的身影从林间飞快窜出，奔向莫拉，抱起趴在地上的莫拉，又迅速隐匿于黑暗中。 离玦刚从另一边显现出来，莫拉已经被那个身影救走了。 …… 小夜小心翼翼地把莫拉放在树底下，焦急地问：“莫拉小姐，您没事吧？” 莫拉的脸有些苍白，头发也有些散乱，她看了一眼略微弯曲的手指，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顿了下，“小夜，你的力量和速度都变得好强，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不是中毒了吗？” 小夜刚才轻而易举就抱起了她的身子，并且在奔跑中，速度快的出奇，隐约超过四阶的她，不由令她感到非常困惑。 对于小夜的根底，她最是清楚了，怎么突然间变化这么大。 小夜挠挠头，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吃下那条虫子，就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至于我身上的毒，克里斯先生已经替我解了，不过……” 小夜没说完，莫拉打断了他：“我想我知道原因了，刚才我听那个黑袍人说，他的主命器被吃了，流失了力量，看来你吃下的那条虫应该就是他的主命器，而他失去的部分力量也转嫁到你身上，所有你才会变得……” 话语到这里戛然而止，莫拉想起什么，豁然变色：“你刚才是不是开枪了，我不是叮嘱过，一天只能……” 嘘！ 小夜忽然伸手捂住莫拉淡红的嘴唇，用眼神示意她：有人过来了！ 他从树后谨慎地探出脑袋，距离他们不远处，离玦正向他们藏匿的位置缓步走来。 小夜缩回头，俯在莫拉的耳边，悄声道：“莫拉小姐，我待会儿再向您解释，现在，我去给您报仇。”说着，就要冲出去。 莫拉却拉住了他：“给！”一个银丝木偶塞到了小夜手中，并交代，“你虽然获得了不俗的力量，但没有丝毫战斗经验，拿好我的副命器，通过它建立起来的联系，我可以现场教导你，还有那个黑袍人很强，非常强，我根本不是对手，你务必小心，打不过就跑，记住了吗？” “您放心，我……不好！” 小夜正说着，猛然瞧见他们藏匿的这棵树上爬满了黑色虫子，心中闪过不好的念头，立即抱起莫拉，快速地闪到一边。 “虫葬！” 两人刚刚闪离，离玦冰冷的声音就传来。宛如一条条黑蛇盘在树上的黑虫群猛地膨胀，又急剧收缩，轰然一声巨响，足有三人合围起来那么粗的大树，直接就被恐怖的爆力炸得粉碎。 第19章 破坏仪式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可怕的爆炸余波层层荡开，震得周围一片树林都在簌簌颤动。小夜不敢停留，携着莫拉几个跳跃，远离了爆炸中心。两人刚遁出不远，就感觉眼前一花，离玦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前方。 “逮到你了！” 离玦的目光落在小夜身上，当他发现小夜没有一点中毒的迹象，不由惊讶：“怎么可能，异虫之王奇毒无比，你吃了为什么没事……” 小夜却像受惊的鸟，举起手枪，扣动扳机，对着离玦就是一枪崩过去。 砰！ 枪响，但是并没有打中离玦，他随着一阵涟漪波纹消失，之后又出现在小夜左前方。 离玦眯着眼，还在困惑：“你为什么没中毒……”小夜再次开枪射杀他，“砰”的一声，子弹穿透了空气波纹，依旧没有打中离玦，他总在枪响时随涟漪消失，下一秒又出现在别的地方。 真是诡异至极！ 砰！砰！砰…… 小夜不信邪，又连续开了五六枪，毫不意外枪枪落空。 离玦再次现身，看着小夜，幽幽地说：“放弃挣扎吧，阿莱巫诅咒之枪对我无用。” 小夜举枪戒备地盯住他，十分鄙视：“那你别躲呀。”然后询问身边的莫拉，“莫拉小姐，怎么办？他晃来晃去，我根本打不着他。” 莫拉红了脸，目光转动几下：“这个……这个……”想了想，“高阶力量的层次和运用，已经超出了我的认知范畴，现在暂时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只能依靠你自己了。” 啊？ 您前面说好的现场指导呢？ 小夜没想到莫拉小姐也有不靠谱的时候。 他暗自焦急时，莫拉悄声说道：“小夜，正面我们是无法抗衡的，但我刚刚想到一个主意，我们可以去破坏他们的仪式。” “什么？莫拉小姐，我听不明白。” “刚才我与‘他’战斗时，‘他’无意识说出‘仪式反噬受伤’，再联想到他们在这个神秘森林举行邪恶仪式，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然后呢？” “说明这个仪式他们非常看重，虽然我对仪式方面了解不是很透彻，但也明白，越是高阶的仪式，一旦遭到破坏，反噬程度也就越大；‘他’之前肯定是因为你吃了他的命器，恼怒之下中断了仪式跑来杀你，故而遭到仪式反噬，所以才会受伤。” 莫拉作为资深猎人，确实拥有比别人更加敏锐的洞察力，仅凭离玦无意说漏的一句话就把事情过程猜了个大概。 经过莫拉这么一分析，小夜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破坏掉他们的仪式，就可以对他们造成伤害，幸运的话，可能会要了他们的性命。” 莫拉赞赏地看了小夜一眼：“不错，你很聪明。” 小夜问道：“那谁去破坏仪式？”两个人一起去的话，离玦肯定也会跟来，必须要有一个人留下来阻拦他。 莫拉说：“你去！”她不能留下小夜一个人对付离玦，那样太危险。 “不！” 小夜却摇头：“我留下，还是您去破坏仪式吧。”不等莫拉反驳，“首先我对仪式完全不懂，不知道怎么破坏；其次，我有阿莱巫诅咒之枪，可以更好的为您拖延时间。” 莫拉咬咬牙：“好，我去！” 小夜说的非常有道理，她没有反驳的理由。尽管这个决定可能会让小夜葬送性命，但她想不出来更好的方法。 “我去了，你自己小心！” 莫拉抛下一句话，身体飞快窜出，朝黑袍人举行仪式的空地方向奔去。 离玦自然知道莫拉要去做什么，正要前去拦截莫拉，但小夜一句话却令他停了下来。 “刚才那虫子味道不错，我还想再吃一次。” 离玦回望小夜，目光充满寒气：“我本意是慢慢折磨你，让你体验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既然你急着找死，我就成全你。” 他探出手，一道黑色虫流骤然袭向小夜：“虫葬！” 小夜本欲躲闪，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莫名其妙的呓语，他下意识地探出右手，同样喊道：“虫葬！” 一股大小一样的虫流从脚下奔腾冲出，瞬间与离玦的黑色虫流撞击在一起，“轰然”巨响，两股虫流在树林间爆开，暴戾的气流向四周冲击而去。 “怎么可能？” 离玦退后几步，死死盯住小夜，难以置信道：“即便你吃了我的主命器异虫之王，有了控制异虫的能力，但你不可能会用这招‘虫葬’才对。” 这一招可是他踏入高阶后，琢磨练习了很久才创建出来的高阶攻击招式，此时却被一个小男孩轻而易举施展出来，怎能不叫他震惊。 我也不知道啊！ 小夜本人却比离玦还要震撼，什么时候自己会这么牛逼的招式了。趁着离玦还杵在那里发惊，小夜二话不说，一枪就朝他脑袋崩去。 砰！ 离玦一如之前一样轻松躲开了。 不过，这一次他居然没有动用秘术进行躲避，而是直接用纯肉体速度进行躲闪。因为，使用高阶秘术对身体机能消耗很大，他现在失去了主命器，又遭到仪式反噬，等于是伤上加伤，再持续使用高阶秘术对他的身体来说负荷太大了。 之前频繁使用，一方面是离玦认为自己会很轻松解决掉小夜和莫拉，另一方面，他完全没料到小夜会使出和他相同的攻击招式，为了避免过度消耗身体机能，他才选择了物理躲避。 当然，即便不用秘术，离玦本身的速度也是非常惊人的，只见他轻微侧身，轻而易举的避开了飞射过来的子弹。 “死！” 离玦在避开子弹的同时，身体骤然向前俯冲，布满黑斑花纹的手臂从衣袍中探出，充满爆炸力量的拳头轰向小夜的脑袋。 拳还未到，狠辣的劲风已经扑面而来。这一拳要是打实，小夜的脑袋肯定会像西瓜一样当场爆开。 “好快！” 小夜面色骇然，但身体却本能的做出反应，腰身猛地一扭，连带着上半身向一侧闪避，离玦的拳头几乎擦着小夜的鼻尖轰过去。 躲过去了！ 就在小夜暗喜时，离玦又动了，他的攻势不减反增，在小夜避开他的拳头时，前倾的身体骤然一顿，右脚扣地，左脚往前一缩，箍起的膝盖狠狠撞向小夜。 太快了！ 小夜心中一紧，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被动用双手护住身体进行格挡。 轰！ 看似没有多大气力的膝顶，但接触的那一刻，小夜才知道其中蕴含的力量有多么恐怖。 如同之前被踢飞的莫拉一样，小夜被离玦的膝盖直接顶飞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才重重地砸在地上。 噗！ 小夜喷出了一口血，但奇迹的是，他没有像莫拉一样失去行动能力。他站起来，抹去嘴边的血迹，冲着离玦恶狠狠地吼道：“来呀，小爷打架从来就没有怕过。” 他被激起了凶性，此情此景，像极了在贫民窟面对疯狗时一样，变得暴躁而狂怒。 小夜右手猛地拽紧，冲向离玦，狠狠一拳砸过去。 “呵！” 面对小夜攻击过来的小拳头，离玦是那样的不屑，他倒想见识一下小男孩在吃了异虫之王后，力量变得有多大。 随手一拳轰出，迎向小夜的拳头。 砰！ 两拳相碰，小夜被击退了几步，反观离玦，只后退了一步，并且手臂上还传来微麻的感觉。 “怎么可能？” 虽然占据上风，离玦却再次被小夜震惊到：“为什么……你不仅免疫了异虫之王的毒性，没有遭到排斥，甚至以它为媒介施展出和我一样的招式，现在又完美融合了它的力量，你这小鬼，到底是什么怪物？” 第20章 傀儡替死术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你他妈才是怪物！” “怪物”两个字的尾音还在空气中回荡，小夜双腿骤然发力，整个人如箭射出，充满爆炸性力量的拳头再次轰向离玦。 “找死！” 离玦又岂会示弱，同样疾冲上去，攥紧拳头，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与小夜的拳头对碰在一起。 轰！ 惊天炸响中，一股巨浪以两人为中心，向四周冲去，震得空间一阵阵颤抖。两人站立的地面因承受不住力量的爆炸而崩裂开来。 “砰”的一声，僵持的两人同样被相撞的反巨力震飞出去。两道血箭各自从小夜和离玦的嘴里喷溅出来，只不过离玦带着面具，看不到而已。 嗤！ 离玦发出一个极其不屑的鼻声，似乎对自己受了伤感到很好笑一样，他冷冷地看着对面的小夜：“小鬼，你能伤到我，依靠的无非是我的力量！” 一个被他视为蝼蚁的小鬼，却让他这么狼狈，着实让离玦有些难受。 “略略略！”小夜朝他吐舌头，扮鬼脸。他确实感受到身体里面充满了力量，这种力量感很充实，仿佛每个细胞里面都充斥着挥霍不完的气力。 “很好，你成功激怒我了。” 离玦心中闷了一口郁气，简直让他发狂。豁然迈出一步，只一步，整个人随着一层涟漪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来到小夜的面前，猛地一拳轰在小夜的面门上。 啊！ 小夜反应不及，直接被轰飞出去，撞在一棵树上。身体滑落下来时，眼前突然一花，离玦再次闪现过来，一记重勾拳，再次把小夜打飞。 噗～ 横飞出去的小夜嘴里喷出一道血箭，他还没来得及落地，一缕涟漪于他头顶上凝现，离玦的身影豁然浮出，狠狠一记后勾腿，如蝎子甩尾般，重重鞭在小夜的肚子上。 轰！ 小夜被这股巨力直接从天上轰进地面，竟砸出来一个大坑，溅起的枯叶尘土，在气浪中翻涌滚荡。 “死！” 盛怒的离玦犹如一头发狂的猛兽，不顾身体机能损耗，从天空俯冲下来，对着大坑里的小夜，猛然探出右手：“虫缚！” 话声落下，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子从小夜平躺的坑里涌现出来，相互交织，宛如一条条黑蛇紧紧缠绕住小夜的身体，瞬间将他裹成一个蚕茧似的虫囊。 “葬！” 离玦右手一握，虫囊猛地膨胀起来，又急剧收缩，“轰”然一声爆响，虫囊顷刻间炸开，伴随四溅迸发的黑血，小夜似是连同着虫囊一起被炸成了无数碎块。 “好！哈哈哈！” 离玦亲眼目睹小夜被自己的绝技炸死，忍不住大笑三声，非常解气。他落地后，径直走向深坑查看。 坑里，布满了虫尸残骸，黑色的血液在枯叶之间滴淌，并没看到小夜的尸体。 “嘿！这下倒把小鬼炸成粉末了。”离玦没想到只是杀了一个小鬼而已，竟让他感到些许痛快。他相信以“虫葬”的威力，被命中的小夜不可能存活下来。 离玦正要转身离开，却突然像被雷劈到一样，身体大大地颤了下，目光豁然地凝向了一个点！ 一片枯叶被风刮起，露出下面被炸得只剩下一小截的银丝木偶假臂。 “这是——傀儡替死术！” 离玦勃然变色，就在这时，一股锋锐的气劲从身后疾来，他刚转身，就感觉胸口一阵剧痛，猛地涌出一口鲜血。 砰！砰！砰！ 连续三声枪响，疾飞的金色子弹瞬间射进离玦的胸膛，接着从他的脊背穿透而出。 “啊——” 离玦仰头，发出惨然的叫：“痛死我了！” 他叫得极其惨烈，身体被子弹射穿肯定很疼，但更大的痛，却来自灵魂深处，死咒之力正在蚕食着他的灵魂。 而在距离大坑六米之外的一棵大树后方，小夜踉跄地走出来，在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金色手枪。 刚才他被虫囊裹住的那一刻，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但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莫拉先前给他的一个银丝木偶却发挥了奇效，拯救了他一命。 莫拉很早之前就在副命器银丝木偶上施了一个咒术，名叫——傀儡替死术！ 这是一个四星中阶咒术，其作用是，在持有者遭遇生死危机时，被下咒的木偶会代替持有者死亡。而持有者会被动传送到附近十米范围内任意一个地方。 小夜被传送出去后，顺势躲入一棵大树后面。他料定离玦一定会去大坑查看，自己暗中躲藏，然后趁其不意，偷袭了他。 虽然成功偷袭了离玦，但离玦先前狠辣的两拳一脚差点要了他的小命，此刻也已受了重伤，咳血不断。 离玦看到小夜现身，怒不可遏地咆哮：“小鬼，我要宰了你！”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身体并没有动，他正在极力压制体内肆虐的死咒之力，根本没有余力再去对付小夜。 换作以前巅峰状态，他根本不惧死咒之力的威胁，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一身力量被削弱了大半不说，还丢失了主命器，一时之间，竟对侵入体内的死咒之力束手无策。 “是吗？” 小夜抹去嘴角的血，懒得和敌人废话，一枪就崩向离玦的眉心。 “可恶！”离玦竟吓得直接遁走，身影随涟漪消失了。树林间，只留下一句不惧威胁的狠话—— “小鬼，我会回来找你的！” 小夜却谨慎地注意着周围的变化，他实在是怕了神出鬼没的离玦，担心那家伙突然间又冒出来给他一拳或踢一脚。 在原地观察留意了一会儿，确定离玦走了之后。小夜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下来，就在这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从远处传来。 响声是从树林空地那边传来的，小夜脸色一变：“莫拉小姐！”紧接着往那边窜去。 …… 空地中央，二十米高的八角祭台，此时却被炸毁了一大半，倾斜的祭台上，那颗鲜活的巨型心脏像被霜打过了的茄子一样，蔫了，不复之前的活力。 莫拉悄悄摸进空地后，凭借仅剩的一个银丝木偶，把祭台给炸了。可惜，木偶的爆炸威力不足，没能完全炸毁祭台，那颗巨型心脏虽然被爆炸波及，受了创伤，但仍然活着，只不过跳动的速度变得非常缓慢。 “放开我！” 此时，莫拉被一团黑雾束缚住手和脚，不断挣扎着。 黑雾的主人正是艮木，而黑雾就是他的命器，暗之雾偶！ 七名黑袍人平静地盘于地面，横亘在地的八极九芒星阵此刻已经被激活，点点星芒散出，在祭台周围环绕，仪式似乎即将完成。 但是由于祭台遭到莫拉破坏，巨型心脏的大部分血管被炸断，失去了孩童的供血，令它变得萎靡不振，仪式在关键时刻被迫中止，无法进行下去了。 “巫姆古魔心脏失去供血的祭品，恐怕不足以支撑到仪式完成了。”坐于正北位的黑袍人忽然开口。 艮木生硬地说：“那就用她的血，虽然纯度不高，但勉强够了。” 他说着，也不见做何动作，黑雾却裹住莫拉，向祭台方向拖去。 “不！放开我！” 莫拉拼命挣扎，奈何黑雾紧紧箍住她的手脚，任她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看着自己被一点点扯向祭台。 到了祭台下面，位于顶上的巨型心脏延伸下来一条手指粗细的血管，一下子插入莫拉的身体，鲜红的血液顿时顺着血管注入到心脏里面。 顷刻间，萎靡的心脏再次焕发了生机，开始有节奏的“砰砰”跳动。 啊！ 莫拉难以抑制的发出痛呼，脸色在那一瞬间变得苍白下来。 第21章 占卜限制的缘由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莫拉被巨型心脏吸食走血液，这时候，离玦出现，一阵涟漪于空气中荡起，又随波纹消失，他坐回到原来的法阵位置上。 噗！ 他回来后，又喷出了一口血，刚才强行使用秘术，令他的伤势更加严重。 七名黑袍人的目光齐齐聚向离玦，见他的胸前血迹斑斑，北位黑袍人冷声道：“你怎么搞成这样？” 离玦没理他，而是看向正西位的黑袍人，异常痛苦道：“巽夭，我中了你的死咒，快帮我解了。” “关我什么事？”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声音竟然非常好听，而且是女人的声音。 这个被叫作“巽夭”的黑袍人，竟是一名女子。 离玦捂着胸口：“你可还记得阿莱巫？” “那个七星枪械师？” 黑白面具上，一双睫毛很长的眼眸流转不定：“我想起来了，那个家伙当年被我下了死咒，可惜没咒死他。他倒是有几分头脑，懂得把死咒之力转移到命器之中。” 离玦接过她的话，说：“我刚才中了阿莱巫诅咒之枪。” “哦。” 巽夭微低头，眸光冷淡，深不可测：“那你还是去死好了。” “你！”离玦听到这个回答，差点昏厥过去。他忍住发怒的冲动，低声说了一句，“我们可是伙伴！” 巽夭忽然笑了，笑得是那样冷：“原来你还知道，刚才你可没有顾及我们的安危，擅自离去，导致我们受到仪式反噬，现在的我虚弱得很，可没有力气给你解什么咒。” “巽夭！”离玦咬紧牙，正要发火时，北位黑袍人却阻止了他：“好了，等仪式完成后，再让巽夭替你解咒。” 离玦冷笑道：“那个小鬼不死，有他在干扰，我们根本没办法完成仪式，还有，他已经来了。” “谁？” 黑袍人正疑惑，一个小小的身影穿过树丛，飞奔而来。 “莫拉小姐！” 抵达空地，小夜一眼就看到祭台下方被血管吸附住的莫拉。 “小夜，救我！”莫拉惨然道。 小夜当场发狂了，愤懑地叫：“你们这些混蛋，竟敢伤害莫拉小姐。”举起手枪，扣动扳机。 砰砰砰…… 一连串金色子弹射向黑袍人。 “起阵！” 北位黑袍人大喝一声。 所有黑袍人，包括离玦在内，全部沉下心，双手凝结出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手势。 刹那间，八道巨大星柱从八极九芒星阵的八个方位冲天而起，迅速在黑暗之森上空凝聚出一个巨大无比的法阵。 灰暗的天空骤然被照亮，一股强横无匹的法阵力量从天空上倾泻下来，将黑袍人在内的整个祭台笼罩其内，形成一个巨大透明的能量光罩。 金色子弹射出后，被一层无形的力量抵挡住了，子弹打在那层看不见的光罩上，竟消弭于无形。 见攻击没有奏效，小夜又暴出一声大吼：“虫葬！”他没有任何战斗基础和经验，所有的这些举动，全是凭直觉与自然的反应。 暴声落下，一股黑色虫流从地底泥尘中奔腾而出，席卷着轰向那层光罩。 轰！ 惊天巨响中，虫流溃散，而光罩依旧完好无损。 “啊啊啊……” 小夜发出癫狂地吼声，接二连三的使用虫葬：“你们这些只会害人的家伙，统统去死啊！” 虫虫虫…… 葬葬葬…… 无数虫流于泥地中掀起，汇聚成一股滔天的黑色巨浪，狠狠地撞向光罩。伴随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偌大的光罩竟是晃动起来，但仍旧没有破碎。 “尼啫咯晐嘶の咲圭……” 一串熟悉的咒语突然间在空地上响彻起来，小夜豁然回头，却看到莉莉丝正挥舞着魔杖，大喝一声：“禁术·光明礼赞！” 她的头顶上，突然亮起了一簇光点，然后是两簇，三簇……无数涌现而出的光点迅速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只超大、会发光的眼睛。 莉莉丝双手合十，轻斥一声：“光明之眼，开！” 顷刻间，那只光眼缓缓展开，像是睡醒的猫睁开了眼睛，中间耀出神圣的万丈光芒，光芒轰击过去，瞬间洞穿了光罩。 “哇！莉莉丝小姐太厉害了！” 见此情形，小夜不由大喜，以为成功打破了这层光罩，哪知下一秒，被光芒洞穿的光罩竟又自动愈合了。 “哇！” 莉莉丝猛地吐出一口血，身体摇摇欲坠，却被边上的克里斯扶住，没有令她跌倒。 一头白发且满脸黑斑的克里斯心疼地说：“格莱斯家族的天赋禁术固然强大，但你的级位太低了，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力量，而且，你强行使用天赋禁术，已经伤了根本，若不好好修养，此后实力很难再进步了。” 莉莉丝却摇了摇头，一点都不在意：“莫拉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一定要救出她。” “莉莉丝小姐，克里斯先生。” 小夜飞奔过来，焦急的对他们说：“那些人抓住了莫拉小姐，我……我没有保护好她。”他的头垂得很低，小手也握得很紧，心里面好自责。 莉莉丝摸了摸小夜的头：“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用自责。” “咳咳。” 克里斯剧烈咳嗽几下，他越来越虚弱了，距离生命倒计时只剩下半个小时不到了，他本意是想陪着莉莉丝安静度过剩余的时间，奈何莉莉丝担心莫拉的安危，便随她一起过来了。 然后他们也发现了被困于祭台下方的莫拉，于是，莉莉丝便强行使用天赋禁术，试图打破那层透明的光罩，可惜没有成功。 “要想打破这层光罩，估计只有一个办法。”克里斯忽然说。 小夜一下子抬头，看向克里斯：“什么办法？” 克里斯咳道：“发挥出阿莱巫诅咒之枪真正的威力。” 小夜眉毛一皱，不明其意。 “我说过，阿莱巫手枪除了附着其上的诅咒之力外，枪本身的威力其实要更胜一筹。在所有力量体系中，单从破坏力方面来说，属枪械师为最，因为他们的命器本身就属于破坏力超强的那种类型。”克里斯讲解道。 “但你也说过，若要发挥出高阶命器的真正威力，要有与其相匹配的位阶。”说话的是莉莉丝。 “不错。” 克里斯点头，强行挤出一个自认为潇洒的笑容：“所以，我要为小夜最后‘强占’一次。” 所谓强占，是占卜师最强大的一种禁忌之术，没有之一。其作用和预言师的能力有些相似，那就是让占卜结果，按自己预设的结果去发展，最可怕的是，这结果是当即生效的。 克里斯之前用自己的天命器时之晷强占了两次，一次让时光倒流；另一次代替小夜承受了异虫之王的毒性。 莉莉丝想到什么，闷声道：“可你今天已经占卜过三次……” 克里斯却洒脱一笑：“反正再过一会儿，我也得死，再占卜一次，最多还是死，并没有区别，那不如在死之前发挥最后的余热。” 虽然为克里斯先生的命运感到悲伤，但小夜还是忍不住问道：“克里斯先生，您说过，占卜师一天只能占卜三次，如果占卜第四次会发生什么呢？” “哈！也没什么可怕的，无非就是被元素精灵吃掉而已。” 啊！被元素精灵吃掉？小夜大吃一惊。 “不是有驱灵蜡吗？” “没用的，一天若占卜四次，天地间的元素精灵就会狂暴，驱灵蜡根本起不到作用。” 说到这里，克里斯再次唤出了天命器时之晷，巨大的暮色齿轮悬于背后，他盘坐于地，开始凝结手势，大声喊道：“我以占卜定乾坤，我说，小夜暂为高阶……” 第22章 结束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喀！ 悬于克里斯背后的时之晷直接裂成两半，像破碎的玻璃渣子轰然爆散，两块巴掌大小的残破齿轮，从天上掉了下去。 空地上忽然刮起了大风，大风席卷过克里斯的身体，然后，他的身躯就在风中一点一点地消失。 先是脚，然后是手，接着是身体…… 在来之前，克里斯其实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本意不想来的，因为他明白“九死一生卜”代表着什么，可是为了莉莉丝，为了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毅然选择了参与此次任务。 这时，克里斯转向小夜，对他说：“小夜，你只有一次使用阿莱巫诅咒之枪的机会，一击过后，加持在你身上的所有愿力便会彻底消失，切记，今日务要再使用它，否则必遭诅咒反噬。” 说完，他又转向了莉莉丝，那双充满无限深情的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但最终却只说了一句—— 我舍不得你啊！ 话声还在空气中回荡，克里斯仅剩的上半截身体转瞬化为虚幻，缓缓随风逝去…… 克里斯—— 莉莉丝哭泣着扑了过去，可是触碰到的只是透明的空气…… 她跪了下去。 目光呆滞地瞪着地上的两块齿轮，心里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再也没有着落。 …… “啊……” 祭台下方，传来莫拉的惨叫。 巫姆古魔的心脏血管把莫拉卷到了空中，而另一条血管在这时延伸过来，直接刺进她的胸膛，加快汲取她身体内的血液。 “莫拉小姐！” 小夜看得目眦欲裂，他举起手枪，枪口瞄准了祭台顶上的巨型心脏。 “克里斯先生，请赐予我力量！” 小夜咆哮着，霎时间，一阵熟悉又陌生的神秘呓语在耳边奏响。他的眼睛起了变化，瞳孔表面附上了一层淡金色，那些淡金色是由一个个极其微小的古老文字组成，带着点点神性的光辉。 便在这时，一道亮得出奇的光华从小夜握着枪柄的双手中发出，并迅速扩大，绽放出无比耀眼的光芒，那种惊人的声势，直欲侵吞一切。 神奇的事发生了，似是感受到小夜内心强烈的渴望，在他的身后，缓缓浮现出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道身影就是手枪的原主人——阿莱巫！ 虚影阿莱巫缓缓俯下身，那双大手从小夜身后伸过来，握住了小夜的小手。 这个画面何其熟悉，那天在酒吧，面对挑衅的壮汉，莫拉小姐也是这般握住小夜的手，教他开枪的。 树林空地上，隐约响起阿莱巫缥缈的声音：“我无畏，则天地渺小……” 小夜像是入魔了一样，跟着念道：“我无畏，则天地渺小……” “我无惧，则傲视苍生……” “我亦无所顾忌，是神祇，则敬；是邪魔，则诛；以我之意志，歼灭眼前一切敌……” 宛如洪钟般的声音落下，小夜握着的枪口上猛然大放光明，像是聚集了世间所有的光芒：“天地一枪，诛杀！” 空间猛烈的震颤，枪口上的光芒无限放大，炫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一股强横到极致的力量以压倒一切的气势碾向光罩。 轰！ 坚韧的光罩在刹那间破碎，像是遭到铁锤轰击的瓷器，一片片地裂开粉碎，轰的一声，无形的气浪冲散出去。 光罩消失，但那股力量并未减弱，轰向八名黑袍人，轰向祭台，轰向巨型心脏…… 啊！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原本就受到重创的离玦，在这股超绝的破坏力下直接殒命，连身体都被炽热的光芒蒸发殆尽。 其余七名黑袍人倒飞而出，面具断裂，衣袍粉碎，嘴里血液喷涌如柱…… 偌大的祭台轰然爆碎，散落一地。巫姆古魔的心脏同样被炸成一片片碎块…… 而那九十九名男女孩童以及莫拉，却被一层薄薄的淡金色光晕笼罩，竟是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只不过，他们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已是全部昏迷。 那股强绝的力量继续轰击出一段距离，将大片树林夷为平地后，才逐渐减弱，宛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消逝于黑暗。 小夜垂下双手，身体一下子软了，跪坐于地，身体仿佛被抽空，竟提不起一丝气力。 他的身后，虚影阿莱巫同样于空气中散去，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而流转于小夜眼眸中的淡金色神性光辉，缓缓隐去，恢复了正常。 “哈……哈……哈哈哈……” 之前坐在正北位的那名黑袍人从落叶堆中摇摇晃晃地爬起，仰头骤然大笑，鲜血染满了他的衣袍：“仪式彻底完了，十年的谋划和筹备，全部付之东流，离玦啊离玦，你死不足惜……” 要不是离玦将小夜几人抓进黑暗之森，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的宏图伟业必定能够实现。 所以，他恨透了离玦！但离玦已死，他纵然恨离玦入骨，却也无处发泄了。 “我乾宇，不甘心！” 他猛地抬起右手，一掌印天：“哪怕再花上十年，我一定要破开这片被亘古诅咒笼罩的天地……我乾宇势必要将‘祂们’踩在脚底下！” 他放下手，忽然发狂似的笑：“在我归来之前，就让罪恶与恐惧变得更猛烈些……哈哈哈！” 十年谋划，付诸东流。 可想而知，心情有多糟糕。 不过。 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 哪怕再用一个十年，也要实现心中所愿。 十年很长，但足够乾宇和他的同伴们恢复遍体鳞伤的身躯。 为了避免那些自诩正义的家伙干预到他们，所以，乾宇决定做一件轰动整个遗弃之地的事，来帮助他们转移注意力。 “来吧，我的伙伴们，让我们一起打开通往遗弃之地的甬道，释放出黑暗之森地底下的死秽之气……血门，现！” 乾宇凝练手势，一扇与公寓房间里一模一样的血门浮现出来。 七人双手结相同的手势，并诵念：“黑暗的主宰，不灭的存在，请聆听仆者的呼唤，于黑暗墓地中睁开眼，从万古沉眠中醒来吧，让罪恶与恐惧笼罩这片大地……” 话语齐声而落，黑暗之森地底下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响声，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地面传来一阵阵颤动，而且愈演愈烈，不断摇晃着，跌宕起伏着，犹如地震一般。 夜空中，乌云翻滚着，一声声雷鸣在空中炸响，与此同时，枯叶堆积的地表骤然间裂开，并迅速蔓延，交错纵横，宛如冰冻的河面被砸穿一样，蜿蜒扭曲的裂痕沿着地缝连续崩塌，露出深不见底的沟壑。 一股股死秽之气从深壑底下涌现出来，纯粹而黑暗，带着吞噬一切生机的荒芜气息，顺着那扇敞开的血门，狂涌出去。 “不够，不够！” 乾宇大吼着，四面八方一扇扇血门再次凝现，这下子，死秽之气涌动得更快、更多，仿佛无穷无尽，冲出血门。 做完这一切，乾宇瞟向跪坐地上的小夜，目光透着吃人的恨意，就是这个毫不起眼的小鬼，竟破坏他十年的谋划，他恨不得杀了这个小鬼，但又震慑于小夜手中的枪，如今他遭到仪式沉重的反噬，连仅剩的最后一丝力量都用来打通黑暗之森的甬道，已然油尽灯枯。 “小鬼，倒是小觑你了，这次先放过你，不过，我会回来找你的，现在先收点利息……哈哈哈！” 涟漪荡起，乾宇大笑着和六名黑袍人随着波纹消失得无影无踪，但在波纹完全消散的刹那，一柄锋利的匕首，从波纹内飞出，刺向昏迷不醒的莫拉—— 不！ 小夜想也没想，抬起手枪，用尽力气扣动扳机。在匕首即将刺入莫拉的眉心时，金色子弹疾射而至，一下子击飞了匕首…… 啊！ 小夜突然惨叫一声，灵魂深处传来一阵剧痛。他遭到了诅咒反噬，死咒之力正在侵蚀他的灵魂。 血液仿佛在凝固，小夜闻到了死亡的气息，身体逐渐冰冷变得僵硬，清醒的意识也在慢慢模糊，终于，他迷失在了无尽的黑暗中…… 不过，在他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似看见一片洁白的雪花从天空上飘落下来…… 第23章 十年：新的开始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时光飞逝，转瞬间，十年过去了。 艾奇市，中层区，亚士德里街，居民公寓房。 “尤夜、劳伦斯，吃早餐了。” 打着一条花梨条纹围裙的莫拉，将刚烙好的面包放在餐桌上，冲着二楼喊道。 哒！哒！哒！ 脚步声传来，率先出现在楼梯口的是劳伦斯。辗转了十年，劳伦斯还是那么英俊潇洒，比起从前少了份青涩，多了一份成熟，不！应该是多了份邋遢。 他穿着宽松的睡衣，上下扣子都系歪了，顶着两个黑眼圈，嘴里打着大大的哈欠从楼上走下来。 “嗨，姐，早上好！” 劳伦斯在餐桌上坐下，拿起一个吐司面包就吃了起来，吃着吃着，脑袋慢慢倾斜，竟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你一天到晚废寝忘食的研究炼金术，也没什么突破性的进展，不如做点别的……”莫拉夹了一根烤好的热狗，转身放到盘里，却发现劳伦斯趴在那里呼呼大睡，那么，她刚才是在对空气说话咯。 “真是的……”莫拉放下手中食夹，正要教训劳伦斯，楼梯口再次出现一个身影。 是小夜，不！是尤夜。 莫拉给他取了一个新名字，并且赐予了家族的姓氏，他现在的全名是——尤夜·赫！ “嗨，莫拉姐，今天准备了什么早餐？”尤夜手里端着一本书，一米八七的身高显得高挑修长，那引人瞩目的黑色眼眸像是最纯净的琥珀，透出一丝迷人的深邃，帅气的脸上挂着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但是尤夜的肌肤却透着病态般苍白，因为这身皮囊只是一具冰冷的躯壳，并没有温度。尤夜的内在其实是一具木偶，冰冷没有情感的木偶。 莫拉望着迎面走下楼的尤夜，温柔一笑：“有烤面包、热狗芝士意面、鲜奶……” “光听着就很香！” 尤夜走上前，给了莫拉一个拥抱，就位而坐，瞧着身旁呼呼大睡的劳伦斯，叹息着轻笑：“劳哥还是一如既往的努力啊！” “什么努力。” 莫拉哼了一声：“他根本是在浪费时间，再这样下去，真变成一只寄生虫了。” “就算是奇生虫，我也是一只为梦想而努力的奇生虫。”劳伦斯忽然抬头说了一句，接着又趴下去睡着了。 “你看。” 莫拉满脸无奈。尤夜会心一笑，修长的手指敲击着桌面：“莫拉姐，今天没有我最爱的咖啡吗？” “有，早给你准备好了。” 莫拉转身拿起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到尤夜面前，“喏，今天的咖啡可醇香了，我专门托人从上层区那边买的好料。” 尤夜把杯子端到齐胸高度，深深闻了一下，笑得很灿烂：“真的好香！” 其实，作为木偶之身的他根本就没有嗅觉，他从来没有喝过咖啡，也不知道咖啡是什么味道，所有这些多余的可笑言行，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正常人。 十年如一日的清晨对话，例如尤夜说的“早餐吃什么”，而莫拉总会简单的介绍一遍，然后通过想象传递这些“美味”的早餐有多么诱人。 莫拉忽然凑上前，近距离观察尤夜苍白的脸庞：“不错，你现在的笑容越来越自然了。” 尤夜盯着莫拉近在咫尺的绝美俏脸，那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微微颤动，桃红色的性感薄唇轻抿着，简直太诱惑了。换作正常的自己，这会儿一定是脸红心跳，但现在的他，既没有心跳，也不会脸红。 他回复道：“练习了这么多年，脸部的肌肉已经可以做到很好的控制，现在笑起来已经成了一种本能。” “那就好！” 莫拉收回目光，笑了笑：“你还有什么要吃的，我给你做。” “没有了。” 尤夜摇摇头，心里很感动。曾经的莫拉是那样冷傲，亲自下厨这样的事根本不敢想象，可是莫拉却为了他，放下她一直热衷的赏金猎人事业，甘心窝在小小的厨房里，为他准备一日三餐。 “你今天有课吗？”莫拉问。 “有的。”尤夜点点头，“一节神秘学知识课，吃完早餐就去学院。” 莫拉忽然有些感慨：“谁能想到，当初那个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小鬼，如今成了一个教授知识的年轻讲师。” “嘿！” 尤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这其实还要感谢劳伦哥给我喝的‘智慧’魔药，让我大脑得到充分发挥，这十年来我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除了在家看书还是看书，知识储备丰富了，自然就有了底子。” 他在当地有名的马里洛夫学院已经任教三年，由于表现突出，还被学院授予了“最年轻荣誉讲师”的头衔，虽然没有实际好处，但是来听他讲课的学生却是越来越多了。 尤夜之所以选择当讲师，其中一个主要的原因是想替莫拉和劳伦斯分担生活压力。其次，“讲师”这个职业符合他目前的状况，而且相对简单，也比较自由。 讲师嘛，就是用语言来影响他人的，能说明白主题就好了。当然，尤夜的课向来讲的十分动听，大多数学生们都爱听。 “你先吃，我去洗澡，你知道的，每次弄完餐，总是免不了粘上油烟味，真是太难受了。”莫拉说完，离开餐桌，向二楼走去。 尤夜拿起汤勺，轻轻搅拌着咖啡，思绪却飘飞到了十年前…… …… 十年前，黑暗之森那场灾难，让尤夜失去了肉身。为了救下莫拉，他不顾诅咒反噬，开枪击飞了那柄匕首，因此遭到阿莱巫诅咒之枪反噬，被死咒之力侵蚀灵魂。 而莫拉为了拯救尤夜，摆脱死咒之力，效仿阿莱巫的做法，将诅咒转移。但尤夜当时只是普通人，并没有命器，所以，莫拉反其道而行，利用赫氏家族的天赋秘术“禁魂术”，把尤夜的灵魂拘禁出来，锢于金丝木偶命器当中，就这样，尤夜从此成了一个没有肉身、只有灵魂的木偶人。 为了让尤夜外表看起来像一个正常人，莫拉拜托莉莉丝动用家族关系，请来了一名高阶炼金术士，花了好大代价才让那位炼金术士为其熔炼一具皮囊，这身皮囊就是尤夜现在的模样。 …… 而黑袍人乾宇他们在仪式失败后，打开了黑暗之森通往遗弃之地的甬道，释放出邪魔墓地下的死秽之气，这些无穷无尽的死秽之气通过血门，涌入到遗弃之地，造成了大面积区域污染。 因为死秽之气会使人发狂，丧失理智，变得邪恶嗜血……大部分人被迫离开了自己的家乡，纷纷逃往没有被死秽之气污染的地域。 莫拉居住的小镇同样被死秽之气污染，而且非常严重，她被迫带着劳伦斯和尤夜去了暂时没有受到污染的艾奇市，此后十年，便扎根在了中层区亚士德里街。 …… 死秽之气出现后，遗弃之地所有代表正义的势力全部联合起来，组成了一个庞大联盟，叫灭秽！ 宗旨是，封印血门，驱除秽气！ 经过十年的不懈努力，所有血门均被封印了，而大部分区域的死秽之气也已经被驱除干净，但那些被污染过的区域还没有恢复生机，普通人几乎无法在那里生存。 而这些被污染的区域统一划分为底层区，半污染的区域划分为中层区，完全没有被污染的区域自然就成了高层区。 如今的高层区，真是炙手可热。不仅是富商大家族的居住地，同时也是中底层区人们的向往之地。 第24章 讲师尤夜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十年来，遗弃之地发生了很多变化，尤其是近四五年来的变化，可以说是翻天覆地。不仅冒出了许多新兴的东西，教育事业也得到了蓬勃发展。 教育事业的发展，给很多文化爱好者带来了就业机会，尤夜就是其中受益人之一。 当然，时代的转变，有进步的，也有退步的，曾经家喻户晓的猎人工会组织，在灭秽联盟出现后的一年，就已经宣告解散。 如今还活跃的赏金猎人一般生活在底层区，因为底层区域混乱、暴力、黑暗……这样的环境是赏金猎人所热衷的，除了各种肮脏的交易之外，还有因死秽之气污染造成异变的“秽种”、“秽人”。 这些“秽物”可以给赏金猎人带来大量收益，因为环境的差异性巨大，曾经高人一等的赏金猎人现已成了人们口中厌弃的“地下猎人”！ 而少部分生活在中高层区的赏金猎人，也不再以“赏金猎人”自居，而是以“雇佣”、“安保”之类的身份存在并生活着。 曾经在猎人界赫赫有名的女神莫拉，同样放弃了赏金猎人身份，不过，她放弃的理由，只是单纯的想好好照顾尤夜，仅此而已！ …… 尤夜收回思绪，把搅凉的咖啡放进橱柜，随后简单收拾了一下餐桌，扫了眼还在酣睡的劳伦斯，便打开门走出去。 咔！ 门开，尤夜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三十六岁左右的金发男。金发男正欲敲门，没想到门从里面打开了。 “啊！是尤夜先生，你好！你好！”金发男先是一惊，接着向尤夜打招呼。 “你好，丹泽尔先生！”尤夜点了点头，“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噢，我来找莫拉女士！”丹泽尔直接点明来意。 “她不在！”一听对方是来找莫拉，尤夜拉下脸，直接把门关了，绕开他走掉。 “等等，尤夜先生。”丹泽尔叫住了尤夜。 尤夜停下脚步，转过身：“有事快说，我还要去上课。” 丹泽尔说：“我知道莫拉女士在家，但我不知道尤夜先生为什么对我抱有敌意。” “你别误会。”尤夜一脸冷漠，“我不是在针对你，任何以‘不纯目的’接近我家莫拉的人，我都有非常大的敌意。” “啊！我没有！” 丹泽尔连忙否认，强行挤出一个笑容：“我找莫拉女士……只想交个朋友……”后面好像又说了一句什么，但尤夜没去听，转身就走了。 “尤夜先生……”丹泽尔在后方叫喊，但尤夜根本不想理他。 这个丹泽尔·哈维，是一年前搬来亚士德里街的，就住在尤夜他们家街道对面，距离很近。 虽然对丹泽尔之前的过往不了解，但尤夜经常会看到丹泽尔带一些打扮妖艳的女人回家过夜。当然，别人的私生活尤夜不会去管，但他对这样不检点的人也没有任何好感，尤其是当对方想要接近莫拉时，更不会给好脸色看。 …… 马里洛夫学院在艾奇市中层区非常有名望，和另一所乌克洛特学院并称为“艾奇双星”。 快要走到马里洛夫学院大门时，尤夜翻开手中的书本，把夹在里面的一副纯黑细边的眼镜取出戴上，瞬间看上去像个彬彬有礼、博学多才的学者。 尤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温和的笑容，夹着书本，走向学院大门。随着他的到来，原本川流不息的学院门口变得更加火热。 “哇！哇！是他，他来了！是尤夜讲师来了！” “真的好年轻，好帅！我好爱啊！” “听说尤夜讲师还没有女朋友，我的机会来了。” “不！尤夜讲师是我的，他是我的……” 发出这些声音的自然都是女学员，她们尖叫着、嬉闹着想要挤到尤夜身边，但又碍于矜持而娇羞着。 “大家早上好！” 尤夜朝她们挥了挥手，惹得女学员们叫得更疯狂。看到这些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学生们，尤夜内心总感觉很治愈。 进入学院，径直往讲堂室走去。尤夜走远后，学院门口又恢复了秩序，不时地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尤夜一进讲堂室的门，习惯性在讲堂室周围扫视了一眼，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今天来听课的学员非常多，几乎爆满。 “今天是怎么了？”尤夜有些困惑。虽然来听他课的学员向来不少，但还没有达到这么火爆程度。 坐在讲堂室后方的一名女学员替他解了惑：“尤夜讲师，今天乌克洛特的两名荣誉讲师要来听您的课，一定要杀杀他们的锐气呀。” 咦？有这样的事？ “为什么我没有得到通知？”尤夜一脸懵逼，脸上的意外神色一点也不像作假。 “呀！您不知道吗？”讲堂室突然间炸了锅。 “尤夜讲师没有得到院方通知，是学院的疏忽，还是和外院串通好了，故意不让尤夜讲师有所准备。” “真是苟且，他们要打尤夜讲师一个措手不及。” “天呐，光听着就觉得很刺激是怎么回事？” “来，来，我开盘，你们下注，彩头嘛，就尤夜讲师的初吻好了。” “啊！啊！我们都要参加……” “我说下玩法，很简单，就以‘尤夜讲师被打得落花流水，还是乌克洛特学院的荣誉讲师铩羽而归’来竞猜，猜赢得人可以获得尤夜讲师的初吻。” “我们自然是相信尤夜讲师的实力。” “咦？你们都支持尤夜讲师吗？那好，我勉为其难支持下外院讲师。” “我怎么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 “安静！” 一道轻斥声落下，讲堂室突然静下来了。 尤夜站在讲台，肃然的目光扫视着学员们：“讲堂上，禁止喧哗，若再犯，一律赶出讲堂。” “呲，有什么了不起！”一名新来听课的男学员，不屑地说。 “掌嘴！”尤夜平静的话声落下，那名男学员忽然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那名男学员直接就懵了。脑袋像是炸开了，傻傻地盯着尤夜看，真以为刚才的一刹那只是自己的幻觉，但脸上传来的疼痛却告诉他，这是事实。 他居然……打了自己一巴掌？就因为眼前这个讲师说了一句“掌嘴”？ 我的天，太邪乎了吧！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在尤夜身上，所以没有人发现，在那名男学员的衣袖口处，缠着一条细得不能再细的金色丝线。 而在男学员动手打自己巴掌前，尤夜的右手指尖曾颤动了一下。他的这副皮囊下，本就是莫拉的主命器金丝木偶。 虽然金丝木偶成了尤夜的枷锁，但经过十年的磨合，尤夜的灵魂已经和木偶之间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指使木偶做出一些简单的操控行为，并没什么难度。 有了前车之鉴，讲堂的秩序恢复如常。会闹事的大多都是新来且爱耍嘴皮的学员，老学员对尤夜还是非常崇拜尊重的。 尤夜看了男学员一眼，不再关注他，笑容可亲道：“今天，我要讲的是神秘学……” 话声戛然而止，讲堂门口，突然出现了三个人。 其中一个，尤夜是认识的，就是学院院长，马里洛夫。另外的两个一男一女，尤夜并不认识，但不难猜出他们的身份，应该是乌克洛特学院的两名荣誉讲师。 第25章 争执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院长，您怎么来了？”尤夜迎上去，故作不知情的情况，随后望向一男一女，“这两位是？” “哈！尤夜讲师，我来给你介绍一下。” 马里洛夫今年已经六十四了，别看他年近花甲，可穿着打扮显得十分时髦。一身定制的酒红色西装显得他精神而干练，打着一条浅色花边领带，油亮的皮鞋，指甲，头发，修理得极整洁。即便上了年纪，给人越活越精致的感觉。 他给尤夜的印象是：这老男人有点骚！ “这两位是乌克洛特学院的荣誉讲师，弗朗克·艾蒙和安妮·海瑟薇。” 尤夜微笑着伸出手：“你们好！”两人礼貌性的和尤夜握了一下手。 弗朗克·艾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身高和尤夜差不多，穿着一身笔挺西装，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外表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但眼里不时表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而安妮·海瑟薇是一个二十七左右的知性美女，她拥有一头少见的海蓝色长发，微微卷曲，一双眼眸是娇嫩的矢车菊的淡蓝色，穿着一身铅灰色包臀裙制服，她在微笑，给人感觉很舒服。 “你就是被誉为‘最年轻荣誉讲师’的尤夜·赫！”安妮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尤夜一眼，“确实挺帅的，不过除了年轻一点，没有什么特别嘛。” 尤夜笑了笑：“谢谢夸奖！”练习了这么多年的微笑，至少在笑容方面是无可挑剔的，既不生硬，也不失风度。 “你这个人真逗！”安妮抿唇一笑，“我可不是在夸你。” 不等尤夜说话，马里洛夫院长就先说：“尤夜讲师啊，这次乌克洛特学院的两位荣誉讲师来我们学院简单做个交流，当然，也是慕名而来，对你的课十分感兴趣，事先没有通知你是因为你很少出现在学院里，没找到合适机会告知，你不会责怪我擅自做主吧！” 我敢责怪您吗？ 尤夜心里咕哝一句，表面上却笑着说：“我很期待这次的交流。” “哈哈，不错，年轻人就要懂得谦卑。” 马里洛夫院长十分满意尤夜的回答，转头对弗朗克和安妮说：“我还有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交流。” 院长走后，尤夜礼貌地作揖：“两位，请进！” 安妮和弗朗克点头，优雅地走进讲堂室，当看到人满为患的讲堂室，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不由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有这么多学员在这里。 他们在自己学院上课，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夸张的场面。 尤夜目光转动，走上前解释：“这些学员是听说你们要来，才来听课的，我可没有这么大的魅力。” “原来如此！” 两人这才释然，刚才差点给唬住，还以为是马里洛夫学院故意安排的大场面。 “安妮讲师，来这边，我把位置让给您坐。”一名男学员突然喊道。他不但自己站起来让位，还扯起身边的女学员，“快给弗朗克讲师让座。” 那名女学员气恼地瞪了他一眼，显然是不乐意的，但她还是把位子让出来，因为不想让别校的讲师认为她们马里洛夫学院的学员没有礼貌，不懂得尊师。 尤夜定睛一看，大声喊话的原来就是刚才那名被他“掌嘴”的男学员。 “谢谢！”安妮微笑着对那名男学员道了一声谢，随后坐到女学员的座位上，而弗朗克便坐在男学员的位置上。 “不用谢……”男学员激动得脸都红了，“我一直都很喜欢您，不！您的课。” “喔！”安妮似乎有些意外，“没想到你还听过我的课。” “我……听过……”男学员说话忽然变得扭捏而不自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在撒谎。 呸！舔狗！ 站在一旁的女学员看不下去了，直接走到讲台边上，期盼地看着尤夜：“尤夜讲师，我……我可以呆在这里听您讲课吗？” “没问题，茉莉同学！”尤夜浅浅一笑，“今天的课刚好需要一位助手，你来帮忙好了。” “耶！耶！”茉莉激动得窜上讲台，一下子抱住尤夜，张嘴对着他的脸就亲过去。 啵！ 还好尤夜反应灵敏，伸出两指挡住了茉莉的嫩唇，没有让她得逞。 “你！” 尤夜没好气瞪了她一眼，茉莉羞涩地低下头，在睫毛下偷觑尤夜。 轰！ 讲堂室瞬间爆炸了，“茉莉，你这个无耻……” 就在女学员们即将口沫横飞时，尤夜制止了她们：“这是讲堂，不许讲脏话，更不许胡闹。” 没有严词厉色，就是这样一句平淡无波的话，却令讲堂室瞬间鸦雀无声。站在讲台上的尤夜，明明没有半分的严肃，却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有点意思。”弗朗克嘴角微微上扬，与安妮对视了一眼，均看出对方眼里的惊讶。 “正课开始！” 尤夜笔直地站在讲台上，娓娓而谈：“今天我要讲的是神秘学中最神秘的力量，神祇的语言……” “狗屁不通！”弗朗克忽然站起来，疾声厉色道。 一句话，激起的骚动简直是不可想象，男学员们又惊又疑，女学员们更是恼怒不已，身边的安妮同样吃惊，忍不住望向弗朗克。 “弗朗克，你这样太失礼了！”安妮有些生气地说。 弗朗克没有理会她，而是盯着尤夜，鄙夷道：“我原来还是挺钦佩你的，你能在如此年纪就获得‘荣誉讲师’头衔，应该是有过人的学识，没想到今日一见，不过是浪得虚名，竟讲些不切实际的言论，真叫人失望。” 尤夜没有因为他的诋毁而动怒，眼底依然平静：“何以见得？” 弗朗克嗤笑道：“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神祇，所以，神祇的语言就是无稽之谈。” 尤夜笑了，懒懒地揉了下眉心：“不要把自己的无知当做炫耀的资本，依我看，乌克洛特学院的荣誉讲师只是一群没见识的井底之蛙。” “什么！”弗朗克气得身体都颤抖起来，“你……你说我是井底之蛙?” “尤夜讲师，你这样说也太失礼了。”安妮这时也站了起来，因为尤夜刚才那番话可是连她也一起骂了。 “你们才真的失礼！” 略显激动的声音立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站在讲台边上的茉莉突然踏前一步：“弗朗克讲师凭什么诋毁我的老师，你连老师一节课都没听过，就在这里大放厥词。” “没错，必须给尤夜讲师道歉。”茉莉的话引起了学员们共鸣，他们应该站出来维护自己学院老师的声誉。 “道歉？”弗朗克无视学员们的声讨，“真是可笑，我说错了吗？还是你们这些肤浅的学员都认为尤夜讲师当得起‘荣誉讲师’这个头衔?” “有真才实学的人才能令人信服。”安妮附和了一句，毕竟她和弗朗克来自同一所学院，理应是站在他这边。 “安妮讲师说的非常有道理！”那名爱慕安妮的男学员忽然叫嚣起来，他刚才就看尤夜不顺眼。 “Fuck，本，你到底是哪边的，怎么替外院的人说话。”男学员吃里扒外的行为顿时引起众学员怒骂。 本吓了一跳，心里有点虚：“我……我支持的是真理……” “你们太过分了！”茉莉气鼓鼓地说。 “好了！”尤夜挥手制止了争吵不休的双方，“无谓的争执解决不了问题，你不是认为神祇的语言是无稽之谈吗？好，我证明给你看。” 后面一句话自然是对弗朗克说的。 第26章 神祇的语言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这十年来，尤夜一直反复做着同一个梦，尤其是在失去肉身后，这个诡异的梦越来越频繁。 梦里除了杂乱无章的声音，再也没有别的什么。那些密密麻麻却又不知其意的呓语，像病痛般一直纠缠困扰着尤夜。 他寻求过莫拉的帮助，不过她认为这是创伤后遗症，是他因失去肉身而产生的潜意识幻象。 当得不到外界帮助时，尤夜只能依靠自己摸索，十年来，他潜心研读各类书籍，想要从中找出一个可以解决“梦中呓语”的办法，遗憾的是，他一无所获。 尤夜甚至尝试过保留清醒的意识进入到梦里，想要一探究竟。但是，有主观意识的时候，梦境就会变得极不稳定。他的自主意识刚想有所动作，梦境就开始混乱，进而撕裂，飞快崩塌，一下子就醒了。 尤夜不曾放弃，常年来一直以这种方式进入梦境，慢慢的，他好像弄懂了一些，那些神秘的呓语似乎在向他传递某种信息。可惜，他没能明白传递出来的信息代表的含义是什么。 他翻遍所有能找到的书籍，竟是找不到任何关于“那些信息”的记载和释意。 直到尤夜读到一本《上下一万年文字基础与演变历程》书里，终于提到了一句，“神祇的语言”！由此联想，尤夜猜测那些梦中呓语可能是“神祇的声音”，即神祇的语言。 为什么书籍里没有提及哪怕一个字? 因为神祇的语言本就是一种传说，一个虚妄的臆想，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杜撰不出来，也没有可供记载参考的根源。 到这里，所有的线索又断了。 …… 后来，尤夜突发奇想，或许有一种办法可以验证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猜测，便是——仪式！ 神秘学里，研究重点就是仪式，或者是仪式力量。仪式是人类历史长河中最古老、最普遍的一种文化和力量的体现，包含了仪式的界定与范畴、仪式的象征与效力、仪式的传播…… 尤夜在一本《神秘学各种仪式的组成和详解》书中，了解到，仪式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也就是仪式能否成功的前提，就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无所不能的伟大存在”，通过仪式，向这个存在祈祷自己的愿望，加上毫不吝啬的赞美之词，大概率就能实现心中所愿。 这些可供祈祷的“存在”几千年来早已得到证实，人们通过仪式祈祷，换取意想不到的收获。而取决于收获大小，付出的代价也不尽然，有的人只付出少许代价就能获得意想不到的财富，也有的人甘愿付出灵魂来获得为所欲为的力量……等等这些。 其实，仪式祈祷是极具危险性的一种行为，因为不知道祈祷的“存在”是善是恶。如果祈祷的存在是邪恶的，祈祷的人很有可能被剥夺生命，然后人们就想到利用“祭品”来代替自己完成祈祷，从而达成“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能获得成果。 当然，这种邪恶的仪式祈祷是被人们所厌弃的。遗弃之地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禁止从事或参与任何形式的邪恶祈祷，违者必遭诛罚。还有仪式本身存在的不稳定因素和反噬现象，涵盖的危险不言而喻，但人们因为各种目的，各种诉求，对仪式祈祷或邪恶祈祷像饥民对食物般那样趋之若鹜。 …… 以此为基础，尤夜曾做了一个界定假设，假设这个“无所不能的伟大存在”就是神祇。然后，他向神祇祈祷了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可以恢复肉身，变成一个正常人。 结果毫不意外，以失败而告终。 尤夜总结了几个失败的原因： 1、神祇没有听到他的祈祷，所以没有给予回应。 2、他付出的代价不足以令神祇满足他的愿望。 3、神祇不同于其他存在，拥有独特的祈祷仪式。 4、神祇根本不存在。 …… 尤夜以这些失败原因为出发点，再次进行了多次尝试，最终总结出来主要的失败原因，就是第一个：神祇没有听到他的祈祷，所以没有给予回应！ 其实第一个原因和第三个原因有明显共通之处。 为什么神祇没有听到尤夜的祈祷？ 说明祈祷神祇需要特别的仪式，或者理解为是神祇专属的祈祷仪式。对于这个专属仪式，尤夜自然而然想到了神祇的语言。 是否要用神祇的语言才能沟通冥冥之中的神祇，神祇才会给予回应? 以这个为论证点，尤夜再次进行了一次祈祷，而这次他果然截取了一段“梦中呓语”作为“神祇的语言”进行祈祷。虽然他根本听不懂、也不明白呓语的意思，但不妨碍他去记忆这些呓语。 俗话说“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经过十年的梦境重现，就算是一整本深奥的经书尤夜都能倒背如流，更何况只是一段听不懂意思的呓语。 试验结果出来了，他真的祈祷成功了！ 他当时祈祷的愿望是：希望成为一名讲师。 三年前的祈祷当天，马里洛夫学院在亚士德里街出了一张招聘讲师的海报，就贴在尤夜公寓门口。当时参与招聘的文化爱好者足有好几十个，偏偏只有尤夜一个人成功入选。 看似巧合的一切，冥冥之中像是早已安排好。 经过那一次的试验祈祷，尤夜终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反复出现在梦中的呓语就是神祇的声音。 …… 今天，在马里洛夫学院的讲堂上，尤夜将再次进行神祇祈祷。他不是为了证明这世上真的有神祇存在，而是为了让外院的讲师知道，他尤夜的声誉不容他人随意诋毁。 “茉莉，你过来！”尤夜向茉莉招招手，示意她走到自己身边。 茉莉走到尤夜身旁，悄声问：“尤夜讲师，您有把握吗？” “怎么？”尤夜觉得好笑，“连你也不相信讲师？” “不！我……”茉莉不知道怎么解释，她不是不相信尤夜，而是她不相信这世上有神祇存在。 尤夜见她欲言又止，没有再说什么，把放在讲台上的书本立起来，旋即把手伸向茉莉：“把你的耳环给我。” “啊！什么?”茉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说，把你耳环摘下来给我。” “喔……喔！”茉莉连忙摘下耳环递给尤夜，尤夜却把耳环放在了书本立起的夹角顶处。 做完这一切，尤夜挪开位置，让茉莉站到了讲台中间，他这才看向一众学员们以及弗朗克和安妮：“本来今天只准备讲下神秘学的研究课题，神秘力量即仪式力量以及最神秘的力量——神祇的语言！” “既然有人不相信神祇语言的存在，我就直接展示一下……刚才，我简单搭了一个祭台，摆放上属于茉莉的物件，接下来，就带大家领略一下仪式力量的真谛——祈祷！” “呲！” 尤夜的话刚说完，本立马就开始起哄：“还以为要说什么，谁还没玩过仪式祈祷，我天天祈祷能和安妮讲师X……喔不！我的意思是，聆听安妮讲师的教诲。”说完，朝安妮那边撇了一眼，见她神色无常，心下松了一口气，好险，刚才差一点就说漏嘴了。 弗朗克神色尽显嘲讽：“只是仪式祈祷的话，就没必要向我们展示了，如果你证明不了神祇语言的存在，就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这样哗众取宠的课不听也罢。”说罢，作势起身离去，但尤夜的一句话，却又令他坐了下来。 “我可没说是普通的仪式祈祷，而是——神祇祈祷！” 第27章 茉莉的心愿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神祇祈祷?”弗朗克嘲弄地看着尤夜，“神祇根本不存在，向不存在的‘存在’祈祷，是得不到回应的。” “瞧好了！” 尤夜似是胸有成竹，微微一笑：“茉莉，我教你诵念一段祷词，听好！ 至高无上的神祇， 您是凌驾世间一切不灭的存在， 我愿成为您最忠诚的信仆， 传颂您的光辉， 谦卑的信仆请求您的眷顾， 赐下神迹， 回应信仆的祈求吧！” 这段祷词是尤夜三年前编撰出来的，仪式祷词是仪式重要且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奠定了仪式的象征和效力。 说完祷词，尤夜突然靠近茉莉，附在她耳边悄声说了一句什么。 刷！ 茉莉的脸蛋一下子红了，实在是因为尤夜靠得太近，来自尤夜身上的男性气味直接扑进鼻子，还有耳边残留着的温热气息都让她心跳加快。 “这样能行吗？”茉莉脸红扑扑地看着尤夜。 尤夜自信一笑：“没问题！”刚才对茉莉悄悄说的一句话其实就是梦中的一段呓语，这段呓语三年前他用来祈祷过一次，是真实有效力的。 那自信的笑容感染到了茉莉，她缓缓闭上眼睛，开始祈祷诵念：“至高无上的神祇，您是凌驾世间一切不灭的存在，我愿成为您最忠诚的信仆，传颂您的光辉，谦卑的信仆请求您的眷顾，赐下神迹，回应信仆的祈求吧！” 祷词念完，讲堂室瞬间变得好安静。 众人等待了稍许，但并没有想象之中的神迹出现，就在学员们又惊又疑，议论纷纷时，闭目祈祷的茉莉终于在心中默念完了那一段呓语。 轰！ 一股充满无上威严的气息毫无征兆的冒出来，紧随其后，一片无尽的金光从架在书本上的耳环里涌现出来，竟然凝聚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虚影。 金光虚影悬于半空，透出庄严而神秘的气息。 哇！ 众学员哗然，包括弗朗克和安妮在内，同样震惊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众人下意识抬头向金光虚影看去，突然“啊”的一声集体发出惨叫，连忙捂住眼睛，低下头不敢再去看金光虚影。 只是瞄了眼金光虚影，他们的眼睛就被灼伤了，此刻只觉得眼珠子刺痛无比，像是要瞎掉一样。 弗朗克立即想起神秘学中的一句话：凡至高无上的存在，不可直视！ 茉莉似乎也察觉到什么，猛地睁开眼，同样“啊”的一声，睁开的眼睛立马闭上。 “吾不可直视！” 威严而神异的声音，让室内众人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神迹啊！ 真……真的是神祇！ 众人深深埋下头，身体簌簌发抖。 在所有人闭目低头时，场上却有一个人没有闭上眼睛，这个人就是尤夜。 在茉莉诵念完那一段呓语的瞬间，尤夜的瞳孔突然间起了一层淡金色，眼前似有飞逝变幻的金光闪过，然后就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卷进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金色旋涡。 待尤夜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又高又宽。就在这时，尤夜产生了一种极为怪异的感觉，他好像……不！不是好像，而是真的以俯视的角度看着学员们、弗朗克、安妮以及茉莉…… “怎么回事？” 尤夜脑中刚冒出这个疑问，就听到下方传来众人的惨叫声，还有茉莉的尖叫。 这时，尤夜竟出于本能说了一句：吾不能直视！ 说完这句话，连他自己都愣住了。 他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还有，他的声音变得好Ma 啊！ 尤夜又看到了站在讲台上一动不动的自己，这会儿，终于醒悟过来，他的灵魂体居然脱离了那具承载了十年光景的木偶皮囊，悬于空中，被一片金光包裹着。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茉莉祈祷的存在不是神祇吗？ 为什么显化出来的神迹成了我的灵魂体？ 难道……我变成了神祇？ 尤夜震撼于自己的想法，偏在这时，下方讲台传来茉莉颤抖的声音。 “您……您是至高无上的神祇吗？” 她这句明显带着疑问的话语像是惹恼了金光虚影。 “吾之存在，不容置疑！” 金光虚影，不！确切的说，是尤夜的灵魂体，他缓缓抬手，一股独属于高阶的威势骤然从金光手掌中散发出来，朝下方冲击而去。 如果这时有人抬头看的话，一定会发现，在金光虚影的手掌心，一只黑色带花纹的虫影正在缓缓蠕动着。 尤夜的灵魂体本身是不具备高阶威势的，他正是通过高阶命器异虫之王释放出来的高阶威势。 高阶命器异虫之王本来是黑袍人离玦的主命器，在黑暗之森的时候，被尤夜给吞吃了，虽然尤夜因诅咒反噬失去了肉身，但异虫之王已和尤夜的灵魂体融在一起，并没有丢失。 这一点，就连尤夜自己都不知道，以为失去了肉身，获得的力量也没了。此时，潜藏在灵魂深处的异虫之王，却意外的被金光唤醒了。 …… 室内众人蓦然感觉到一股强大无比的威势压向自己，竟是双腿一软，全部跪倒在地。他们双手撑着地面，深深埋头，那谦卑的跪姿宛如在膜拜神灵一样。 “这位学员，你想害死我们吗？对待至高无上的存在……不！神祇，一定要保持万分敬意，切记勿要再说不敬的话，惹怒了神祇，我们都要死。”弗朗克被高阶威势吓得浑身都在颤抖，却不忘提醒茉莉。 此时此刻，他真的相信了这个世上有神祇存在。同时懊悔不已，不应该质疑尤夜的话，现在把神祇招来，若是恼怒自己之前的不敬，会不会直接抹杀他？ 弗朗克想想就不寒而栗，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神祇不会降罪于他。 “尤夜讲师……我……我该怎么做？”茉莉被吓得都快哭了，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哪里还记得自己要做什么。 但她要失望了，尤夜此刻就在她的头顶上扮演神祇，哪里还能给她提示。所幸弗朗克担心她再说出什么不敬的言语，连忙提醒她：“你的祈祷得到了神祇回应，只要说出心中所愿就可以了。” 茉莉跪在地上，嘴唇抖个不停：“可是……我不知道……要许什么愿……” 噗！弗朗克差点吐血，你他妈不知道要许什么愿，那你祈祷个鬼啊！殊不知，这事情还是因他而起的。 “你——你，就随便许一个啊！”弗朗克比茉莉还焦急，只想快些把这位神祇送走，但他又不敢说太大声，深怕引起神祇的注意，惹来怒火。 “啊！你说什么……揍你？”茉莉没听清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弗朗克急了，但灵魂体尤夜已经默认了这个“揍你”就是茉莉此时的心愿。 啪！ 骤然一声脆响，一条由金光凝聚成的长鞭，狠狠地抽向跪在地上的弗朗克。 啊！ 弗朗克痛叫一声，只觉得后背上传来火辣辣的疼。 啪！啪！啪…… 金鞭挥舞而起，不停地抽打在弗朗克的身体上，无一落空，而且一鞭比一鞭重，打的弗朗克惨叫连连，但跪趴在地的身体却不敢有一丝动弹。 他咬紧牙，双手攥得死紧，甚至太过用力，使指甲泛出了青白颜色。 第28章 久违的心跳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一通鞭挞之后，金光逐渐淡去，直至消失。而弗朗克倒在地上，已然昏厥过去。 讲堂室恢复了平静，尤夜的灵魂体重新回到了木偶内，他看到学员们还跪在地上，便说：“大家起来吧！”走过去扶起茉莉。 “茉莉同学，你刚才是故意那么说的吗？”尤夜用一种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询问。 “啊！什么？”茉莉没有承认，但充斥在她眼底的笑意，却出卖了她。 尤夜审视茉莉的眼睛，就在这时，“啊……弗朗克，你怎么了？”安妮睁开眼后，发现了昏倒在身旁的弗朗克，见他衣服破裂，身上多处青紫，还有几条血肉翻卷的鞭痕，不由惊叫起来。 尤夜走下讲台，来到安妮身边，蹲下去探了探弗朗克的鼻息：“没事，气息平稳，应该是身体机能出于自我保护让他陷入了昏迷，过一会儿就会醒……”忽然，他瞥见弗朗克的眉毛轻颤了一下，心里顿时明白过来，这家伙根本就没有昏迷，是装出来的。 呵！装的还挺像一回事！ 也是，在这么多学员面前，被至高无上的神祇鞭挞，作为荣誉讲师的脸面该往哪里搁置，此时假装昏迷或许是不错的选择，至少不用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 你说你，听课就听课，干嘛没事找事，这下好了吧，不仅被打的遍体鳞伤，还丢了讲师的尊严和脸面。 当然，这样的话，尤夜可不会当人面讲出来，他没有拆穿弗朗克的伪装，万分歉疚的对安妮说：“安妮讲师，非常抱歉，今天的事是我疏忽了，您看这交流……” “不了！” 安妮摇摇头，再次看着尤夜的目光变得不一样了，由第一次见面时的好奇，到现在的慎重，转变之快连她自己都觉得诧异：“弗朗克现在这样子也不能继续了，我得先带他去医务室检查一下身体。” “那好！” 尤夜点头，正要伸手去扶起弗朗克，那名叫“本”的男学员已经抢先一步：“安妮讲师，我陪您去医务室吧。”他蹲下来，在尤夜伸手之前居然轻松横抱起弗朗克。 一米七八的弗朗克横卧在身强体壮的本怀里，竟显得有些娇小。 尤夜皱眉：“不要这么冒失，要是再伤到弗朗克讲师这么办？”这句话是出于讲师的本分对学员说的，不惨杂任何个人情绪。 “对不起……尤夜……讲师……”经过刚才的“祈祷”事件，本现在对尤夜没有了之前的轻蔑，反而多了几分惧怕。 “去吧！注意安全！”尤夜没有因为之前那些不当言行而责备他，学员能有什么坏的秉性，只是顽皮罢了。 “是！”本点头。 “尤夜讲师，以后有机会，再与你探讨学识。”安妮对尤夜说了句，随本一起离开了讲堂室。 哇！ 他们一走，讲堂室瞬间喧闹起来。 “天呐，这世上真的有神祇啊！” “废话，刚才不是都‘看’到了吗？” “太吓人了，我跪在地上，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别说屁了，我连呼吸都不敢。” “那个外院的弗朗克讲师太惨了。” “怪他自己咯，不该质疑尤夜讲师的课。” …… 看着闹哄哄的讲堂室，尤夜无奈地摇摇头，显然课是没办法继续讲了，他拿起书本，准备离开。 “啊！尤夜讲师，您要走啦？”茉莉追问道。 尤夜看了她一眼：“你带头起哄，拿我初吻下注，还没找你算账。” “嘻嘻！” 茉莉羞红了脸：“我……我……”灵机一动，“您好不容易才来讲一节课，自然是给您惊喜嘛。” 尤夜的课向来少，有时候一周才有一节。 “惊喜没有，惊吓倒是真……”尤夜说着，忽然脸色一变，他抛下一句，“茉莉同学，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走了”，神色凝重地离开了讲堂室。 “尤夜讲师……”茉莉追出去，可尤夜已经走远了，她跺跺脚，跑回讲堂室收拾东西。 …… 出了学院大门，尤夜捂着胸口，神色匆匆地往自家公寓房赶回去。 “莫拉姐、莫拉姐……”回到公寓，进了家门，尤夜就急不可耐地大声喊。 “尤夜！” 一袭黑色性感睡裙、穿着居家拖鞋的莫拉从二楼走下来，“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心跳，我有心跳了……”尤夜冲到莫拉面前，惊喜万分地说。 “什么心跳？”莫拉迷惑地看着他。 “这里！”尤夜指着自己的心口，“你摸摸看。” 莫拉伸手摁在尤夜的胸口，感受了一番：“不就是心跳，有什么好大惊小怪……”话声戛然而止，俏脸上现出一抹震惊，“你……你……” “对不对！”尤夜激动得直接抱起莫拉，原地转了起来，“哈哈哈，我终于有心跳了……” “呀！”莫拉被尤夜抱起，先是一惊，旋即敲了一下他的额头，嗔怒：“放我下来！” 哪知处于兴奋状态的尤夜根本停不下来，抱着她不停地转圈，“我有心跳了……我有心跳了……” 莫拉哭笑不得：“尤夜，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就什么没说出来，因为在这一刻，她在尤夜的脸上看到了不一样的笑容，那是一个很纯粹的笑容，极尽宣泄着内心的欢乐。 这样的笑，一下子感染了莫拉，不忍破坏尤夜此刻的心情，便任由他抱着自己。 这一瞬，时间也便好像静止了一般。 半晌后，尤夜终于停了下来，松开抱着莫拉细腰的手，这才反应过来，羞涩地摸着鼻子：“莫拉姐，我有点……得意忘形了。” 哼！莫拉看着尤夜纯净的眼睛，轻哼道：“下次再占我便宜，可不能饶你。” “嘿嘿！”尤夜傻笑，莫拉拉着他的手，走向沙发坐下来，翘起睡裙下修长的美腿：“跟我说说，今天都发生了什么？” 她的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心里波涛汹涌。十年来，尤夜的木偶之身首次出现了心跳，在她的认知中，这是不可能发生的现象，简直匪夷所思。 尤夜当即把今天学院讲堂室里发生的事给莫拉讲了一遍，莫拉听完后，内心更是泛起滔天骇浪，久久不能平息。 “这世上真有神祇吗？” 莫拉咕哝了一句，接着问：“除了心跳，你还有别的……嗯，就是和以往不一样的地方吗？” “有！”尤夜说，“我能清晰的感觉到灵魂深处多了一丝东西。” “什么东西？” “这个……具体说不上来……就是……就是……”结果就是了半天，尤夜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别急！”莫拉安抚他，“我来试试看。” “试什么？” “神祇祈祷！” 莫拉站起来，闭上眼，双手合十，按照尤夜说的祷词和呓语，开始诵念：“至高无上的神祇，您是凌驾世间一切不灭的存在……” 轰！ 一股无上威严的气息凭空冒出来，压向莫拉。莫拉双腿一颤，竟是不自觉跪拜下去。紧随之，一片金光从莫拉的头顶上涌出，凝成一个巨大的虚影。 金光虚影悬于半空，透出庄严而神秘的气息。 莫拉下意识抬头看去，耳边骤然炸起一道宏音：“吾不能直视！”惊得莫拉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心中骇然！ 天！真的是神祇！ 亲身体会，莫拉才知道神祇散发出来的威势有多么恐怖。 庄严、恢宏、神圣、不可抗拒…… 这股威势不同于高阶威势，虽然没有令人心惊胆寒的威慑力，但高阶威势尚能抵抗，而在金光虚影的威势面前，竟升不起一丝一毫反抗的念头，心中只有无限的敬仰和膜拜。 第29章 力量体系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似乎只有诵念祷词和呓语的人才能直面感受到这股威势，而在讲堂室时，除了茉莉之外，其他人是感受不到这股威势的，所以那时金光虚影才会借助高阶命器释放出高阶威势来震慑。 尤夜的灵魂体再次脱离木偶，被一片金光包裹着，他俯视着跪拜在地上的莫拉，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恶趣味，想要逗逗莫拉。 “无所不能的神祇啊，请赐予我此生喝不完的酒！”莫拉却已经祈愿完了。 轰！ 空气一阵动荡，金光虚影突然散去，消失不见了。 莫拉站了起来，重新坐回沙发，美眸流转不定。 “咦？”尤夜的灵魂体瞬间回到木偶体内，“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没有给予回应？” “因为你不是真正的神祇！”莫拉懒洋洋地说，“你虽然回应了我的祈祷，但并没能完成我的祈愿。” 尤夜疑惑：“可我明明回应了茉莉的祈愿。” 莫拉解释：“那是因为她祈的愿，你刚好可以完成而已，神祇是无所不能的，但你不是。”顿了下，“简单的说，我的祈愿是酒，你给不了我，所以祈祷才会失败。” “我明白了！”尤夜恍然大悟，“我拥有的，才能赋予你们。” “是的！”莫拉欣慰地点头，“你一向很聪明！”接着说一句，“你现在感受一下，身体上是否有变化？” 尤夜仔细感受了下，摇头说：“没有变化。” “一点也没有吗？” “完全没有！” “我懂了。”莫拉若有所思道：“你完成了茉莉的祈愿，所以得到了她的回馈，而我的祈愿失败了，你便得不到回馈。” “所以，这所谓的‘神祇祈祷’其实可以看作是一种等价交换，你付出了才会有回报。” 果然不愧为曾经的资深猎人，三言两语便将发生在尤夜身上的情况解释清楚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你身上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但应该和那些神秘呓语有关联。” 这时，尤夜想到了一种可能：“莫拉姐，你是否也可以利用呓语来充当‘神祇’？” “不可能的！”莫拉连想都没想，“用克里斯的话来说，任何事情都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神秘呓语唯独选择了你，自然有其因由，也只有你才能使用它。” 尤夜了然，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莫拉姐，我可能知道灵魂深处多出来的一丝东西是什么了。” “哦！是什么？” 尤夜双眼泛起一抹深邃：“在神秘学中，有一门极其深奥的力量学——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莫拉蹙眉，忍不住说道：“这个我知道，在所有力量体系里面，信仰最为神秘，也最为强大，但从来没有人去修这门力量体系，因为无人知晓如何取得信仰之力……等等，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得到祈祷回馈的东西就是信仰之力吧？” 这要是真的，可就太吓人了。 “我也不清楚。” 尤夜想了下，不确定道：“神秘学中提到一句‘信仰之力源自至高无上的存在’，而我灵魂中多出来的东西，是在茉莉祈祷之后才冒出来的，当时我扮演的正是至高无上的神祇，所以我猜测，得到回馈的这丝东西很有可能就是信仰之力。” “你的猜想也许是对的！”莫拉竟十分赞同尤夜的说法，“传闻信仰之力拥有无上威能，而你能恢复心跳，恐怕只有神秘莫测的信仰之力才能做到。” “所以！”尤夜接过莫拉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我继续收集信仰之力，总有一天，我能恢复肉身，拥有一具正常人的身体。” 当有了希望，人们就会产生无限遐想。 “完全有可能！”如果真是这样，莫拉由衷替尤夜高兴，“如果你想继续获得信仰之力，就必须发展你的信仆，这样一来，要承担的风险可就太大了。” “啊？还有风险？” 不就让人向自己祈祷吗？有什么危险的。 “呵！”莫拉冷笑，“这个世界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可知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来源？” 尤夜说：“大致知道。”毕竟看了十年的书籍，从书中多少了解到一些。 “我告诉你吧！” 莫拉靠着沙发，好整以暇道：“就从我说起，我是一名傀儡师，使用的正是傀儡的力量，也就是傀儡之力，但这傀儡之力来自哪里？来自至高无上的存在，傀神阿尼奥古！阿尼奥古是不是神祇我不清楚，但我既然成为一名傀儡师，就等于变相的信仰阿尼奥古。” “还有你见过的占卜师克里斯，他的占卜之力源自卜神阿尔黛美，以及莉莉丝的魔法之力来自光明神阿纳斯……等等这些力量体系的源头都有一位至高无上的存在。” “如果刚才我祈祷成功，转而成为你的信仆，那么，你很可能触怒阿尼奥古，因为你抢了祂的信仆，你有能力承受一位至高无上的怒火吗？” 我去！ 这么可怕！ 尤夜此刻觉得好不容易恢复的心跳差点被吓得停止。真正的至高无上存在，那是渴望而不可及的，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他看着莫拉，心惊胆战说：“莫拉姐，你刚才毫不犹豫的祈祷，不怕我死啊！” “呵！”莫拉笑得没心没肺，“如果给我喝不完的酒，换一位信仰又如何。” 这—— 尤夜好无语，莫拉姐，你可真有原则，信仰说换就换了。感情你信仰的不是傀神阿尼奥古，是酒神才对吧！ “可惜这世上没有酒神啊！”莫拉无比惋惜的感叹。 靠！ 果然是这样！ 尤夜觉得好笑：“莫拉姐，按你的意思，如果我发展信仆，很有可能对上这些至高无上的存在？” 如果是的话，那还发展个屁！ “是，也不是！”莫拉捋了捋睡裙边角，讳莫如深道，“这些至高无上的存在并不在遗弃之地。” “不在遗弃之地？”尤夜惊讶，“那……在哪？” “在遗弃之地外面！” “哦！外面？”尤夜更加好奇了，“莫拉姐，你知道遗弃之地外面是什么样的吗？” “知道，我就是从外面进来的。”莫拉简单说了句，并没详谈，“你要对上的不是那些至高无上的存在，而是祂们的‘代言人’。” “代言人？” “哼嗯！” 莫拉解释道：“每个至高无上的存在都有一个自发组织起来的信仰势力，明面上的势力包括骑士殿、修道院、教会、炼金公会、魔法师公会……等等，还有一些隐匿组织以及邪祟组织，势力多不胜数，喔！对了，还有十年前的猎人工会组织，可惜解散了。” “这么复杂啊！”尤夜听完，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莫拉轻笑：“你能发展的信仆可不多哦，遗弃之地大部分的信仰早已被这些势力瓜分，不过，有一种人你可以尝试发展一下，希望蛮大的。” “什么人？” “赏金猎人！” “赏金猎人？”尤夜皱了皱眉，“猎人没有信仰吗？你不就是信仰傀神阿尼奥古……” 莫拉打断了他的话：“我并不信仰祂，碍于力量体系，才不得不信仰，但我也说了，随时可以更换，而且在遗弃之地里即便换了信仰，也不会引起至高无上的注视。” “而大多加入猎人工会的，都是因为力量体系的原因才被迫信仰，猎人工会之所以会解散，其根本原因在于，工会背后没有一位至高无上的存在支撑，所以……” 尤夜眼前骤然一亮：“你想让我成为猎人工会背后至高无上的存在？” “不！”莫拉摇头，“我想让你成为猎人工会背后的神祇！” 第30章 忽悠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比起至高无上的存在，神祇显得更神秘莫测。 在遗弃之地，人们对神祇根深蒂固的想法：不存在、虚无、缥缈、遥不可及…… 当一位神祇从古老青史中显化人前，从臆想变成现实，引起的反应可想而知有多么剧烈。 “不过。”莫拉在这时泼了一碗冷水，“想要发展赏金猎人成为你的信仆，你至少得拥有两样东西。” “什么？” “金钱和力量！” 赏金猎人追求的无非就是这两样东西，从某种程度来说，金钱和力量就是猎人的信仰。 尤夜不由笑了：“如果有这些，我哪里还需要扮演什么神祇。” “不！你需要！猎人是贪婪的，金钱和力量虽是追求，但不一定能满足他们，唯一能满足他们的，只有内心的安宁！” 作为曾经的资深猎人，莫拉比旁人更清楚他们想要什么：“猎人选择向金钱和力量低头，还不是因为无依无靠，他们如无根之萍，随风而行，逐水而居，一个人面对一切……溃烂已极的心灵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慰藉的归宿，除了以疼痛为睡榻，以哀伤为覆被，他们一无所有……” 尤夜突然发现，莫拉说的这些话也许就是在说她自己，坚强冷漠的外表下，似藏着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他想起在黑暗之森时，莉莉丝说过，莫拉是被家族抛弃的，其中必然有不为人知的故事。 但尤夜不曾过问关于她的事，莫拉需要的不是怜悯，而是帮助。现在的他，还给不了她想要的帮助。 “莫拉姐！” 尤夜想了想，对她说：“金钱我不及，但力量方面，我能给到一些。” 他目前拥有的力量包括七星高阶命器阿莱巫诅咒之枪，传承于高阶命器异虫之王的力量，四星命器金丝木偶的躯体，以及这十年来不断更新的知识力量，如果还要加上一份力量的话，就是灵魂深处的那一丝信仰之力…… 这些力量莫拉也是了解的，尽管相加起来，无法对抗一名厉害的高阶，但仅是用来发展信徒的话，应该足够了。 “至于金钱嘛！”莫拉忽然想到一个主意，“你其实可以找劳伦斯帮忙。” 劳哥？ 尤夜眼前一亮，对呀，劳哥不是一直在研究炼金术，肯定藏了不少私房钱，还有之前给他服用的“智慧”魔药，都过了十年，应该研究透彻了吧。 这绝对是大腿，一定要抱住了。 不过尤夜心中却有一个担忧：“劳哥视钱如命，管他要钱，和要他命没有区别。” “所以。”莫拉笑得好贱，“把他发展为你的信仆，还不乖乖就范。” 我草！ 这就是一个十足坑弟的姐姐。 不过，尤夜喜欢。 “哈哈哈！”两人相视一笑，心里已经盘算着给劳伦斯下套了。 …… 午间餐点时间，莫拉做好饭菜，和尤夜两人坐在餐桌上，就等劳伦斯回来。 咔！ 没过多久，门从外面被打开，一袭浅色西服、英俊帅气的劳伦斯回来了。 劳伦斯脱掉皮鞋放进鞋柜，走到碗池边洗了把手，这才在餐桌前坐下来。 “咦？今天的菜肴很丰盛嘛！”劳伦斯拿起餐叉，割下一块鲜嫩多汁的牛肉，塞进嘴里咀嚼。 “哇噢！香啊！”满嘴的浓郁肉香，令他忍不住赞叹。 莫拉和尤夜相觑一眼，尤夜心领神会，便打开话题：“劳哥，今天忙碌什么呢，都快过了饭点时间才回来。” 说起这个，劳伦斯立即来了兴致：“这不刚从炼金公会回来，我正好有件喜事和你们分享，就是我现在已经成为艾奇市炼金公会分会的名誉长老。” 天呐！这是真的吗？ 正如他所期待看到的，莫拉和尤夜均张大嘴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劳伦斯非常满意两人惊讶的表情，笑得既满足又开怀：“我实在太高兴了，这十年，我连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一心用在炼金术上面，我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不仅成功踏入了炼金门槛，而且我研究的‘无副作用智慧魔药成果’也得到了炼金公会的认可，经过炼金长团老一致决议，我受聘为炼金公会的名誉长老……” “劳哥，你真棒！”尤夜一脸崇拜，由衷的佩服，“我听说炼金公会的门槛很高，你不仅成功加入，还受聘为名誉长老，简直不敢相信，你是把魔药成果卖了吗？” “不是卖，是投资！” 劳伦斯喜形于色，开心的说：“我虽上交了智慧魔药无副作用的配方，但今后我将获得永久性的利润分成，只要是炼金公会，不论是总会还是分会，售卖的智慧魔药我都能分到三成利润，而且他们许诺我，对我无条件开放炼金知识库，这对我来说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财富，我将凭借这些炼金知识，成为一个比肩阿贡若夫斯基的炼金之神。” 哟！劳哥好大的野心！ 尤夜自然知道阿贡若夫斯基是谁，炼金术们的信仰，至高无上的存在！ 劳伦斯炫耀着他令人叹服的成就，但尤夜只在意一点：“劳哥，三成利润有多少？” 劳伦斯想了下，不满足地说：“没有多少吧，按照炼金公会的生产规模，获得的三成利润也就够我们挥霍几辈子而已。” 噗！ 莫拉刚吃进嘴里的饭一下子喷出来，因她对着的是劳伦斯的方向，所以喷了劳伦斯一脸，还好尤夜不能吃饭，不然也得喷。 什么叫几辈子而已？ 如此轻描淡写，难道在你们炼金术士眼里，金钱真的只是粪土吗？ “姐！” 劳伦斯擦去脸上的饭粒，不满地说：“你吃相能不能斯文点，你这样很丢脸的，知道吗？” “我要什么脸！” 莫拉嘴角一扬，勾起一抹迷人的微笑：“姐这张脸要是拿出去卖，也能挥霍几辈子。” “贱！” 劳伦斯咕哝一句。 这时，尤夜用力咳一声：“劳哥，其实，我也有一件开心的事和你分享。” “哦！什么开心的事？” “我有了信仰！” “不错，这是好事，值得分享。” “我的信仰是——凌驾世间一切的神祇！” 噗！ 劳伦斯一下没忍住，喷了尤夜一脸饭粒。 “什么……玩意？神祇？” 尤夜抹去脸上的饭粒，面无表情地说：“是的，就是无所不能的神祇。”说着，掏出事先备好的一张纸条，放在餐桌上。 劳伦斯狐疑地拿起纸条，瞟了一眼，突然呆住—— “这是祷词吗？咦，后面这一段字是什么鬼？完全不知道意思，看起来像是随意拼凑起来的，还有，这字歪歪扭扭的，也太丑了点吧！” 尤夜黑着脸说：“那是呓语，神祇的语言！” 他用“谐音字”的办法，将那段呓语尽可能的描述出来，不然每次都靠嘴传递，总觉得太麻烦了。 “什么神祇的语言。”劳伦斯一脸不屑，“我书读得不比你少，你可别诓我。” 他的回答在尤夜的预料之中，而尤夜早已想好了说辞：“我刚开始拿到这张纸条，和劳哥是一样的想法，认为是无稽之谈，世上怎么会有神祇存在，直到我诵念完纸条上的祷词，见证了一场不可思议的神迹，从那刻起，我相信了，原来这世上真的有神祇……” “真的?”劳伦斯被说的有点心动了。 神祇这个字眼本身就带着神秘色彩，而在这个信仰泛滥的时代，又有几人可以抵挡住神祇带来的诱惑。 第31章 金光的效用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尤夜蛊惑道：“你按纸条上描述的内容祈祷一遍，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劳伦斯看着手中的纸条，特别是最后那一段呓语，越看越觉得有一种魔力在吸引着他，情不自禁闭上眼睛，双手交叉握拳，虔诚祈祷：“至高无上的神祇，您是凌驾世间一切不灭的存在……” 轰！ 伴随无上威严气息的涌来，半空中，一个金光虚影浮现出来。 劳伦斯和莫拉同时双腿一抖，直接在餐桌前跪了下去。 我没祈祷，为什么也跪了? 莫拉此时心里郁闷极了，下次有人祈祷时，她一定要躲得远远的。 “是谁在呼唤?”金光虚影闪烁着浩瀚的光辉，像是要照亮世间一切黑暗。 “您最忠诚的信仆劳伦斯·赫！”劳伦斯埋下头，无比恭敬地说。但此刻他的脑袋是炸开的，心里面更是骇然，这……这世上真有神祇存在? 天呐！ 他不敢相信，但头顶上传来的无上威势，令他不得不信服。 “吾之存在，不容置疑！”似是感受到劳伦斯内心的不坚定，金光虚影抬手，一股澎湃的威势压了下去。 轰！ 餐桌直接被这股恐怖的威势震得崩裂，而劳伦斯同样被压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感觉喘不过气来。莫拉倒没有这么强烈的感受，毕竟这股威势不是冲她来的。 金光中，尤夜的灵魂体大喊无辜，这是本能的举动，他不是有意要伤害劳伦斯的。 “说出你的祈求！”平静无波的声音却透着无尽威严。 劳伦斯颤巍地说：“您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我是您最忠诚的信仆，我希望成为您在这世间的歌颂者，传颂您的光辉……” “应！” 金光虚影一指点出，一缕金光没入劳伦斯的眉心。 轰！ 回应了祈求，金光虚影徒然散去，消失不见了。 尤夜回过神，看着狼藉的餐厅，正欲说话，很突然的，一股强大的煞气扑向他，立刻僵直了身体，他看到莫拉正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自己。 莫拉笑容亲切，眼神却很冷：“下次再让我跪，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尤夜身体大大一颤，连忙说：“不敢了！” “等下你和劳伦斯来我房间。”莫拉丢下一句话，便径直上了二楼。 尤夜蹲下来，拍了拍劳伦斯肩膀：“劳哥，感觉怎么样？” 劳伦斯还跪趴着，神色恍惚：“刚才……神祇是不是来过?” “是！” “那……神祇长什么样，你看到了吗？” “没有，凡至高无上的存在不可直视，何况是神祇。” “那倒也是！” 劳伦斯终于恢复了些力气，在尤夜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双腿依旧发软，却很兴奋：“我居然成了神祇的歌颂者，太不可思议……那什么炼金公会的名誉长老简直是狗屁。” 不错，态度转变的很快嘛。 果然，神祇这个身份就是好使！ 除了茉莉，尤夜现在又多了一位忠诚的信仆。而且不同于茉莉，尤夜刚才可是亲眼看到劳伦斯被赐予了一缕金光。 想到金光，尤夜便问：“劳哥，你现在有没有感觉到不一样的地方？” “有！”劳伦斯两眼放光，笑得都找不着北了，“我感觉头脑里似多了样东西，像是金色的水滴，清澈而透亮，在我思考时，迸溅出无法言喻的神性光辉，滋润着我干涸的大脑，很多之前想不明白的炼金知识，现在觉得豁然开朗……” 啊！这—— 为什么劳哥现在说话带着一股子歌颂的腔调? 这不才刚信仰吗？转变有点快呀！ 尤夜难以理解，心想，这金光好像可以打开人脑的桎梏，使人变得清明透彻，或许还有别的功效，只是他还不清楚！ 这时，尤夜故作羡慕地说：“劳哥，你我同为神祇的信奉者，为何你如此优秀，可以获得这般待遇。” “至高无上的神祇不会偏袒祂的信仆！”劳伦斯的目光透着悠远，是那种盲目又自信的崇拜，“今后，我将以祂的意志奉行一切，祂就是我的光，为此我愿意付出一切，包括我微不足道的生命……” 完了！ 劳哥彻底沉沦了！ 尤夜心里暗笑，劳哥这个憨批，如果哪天发现自己的信仰变成了我，不知道会不会爆炸。 …… 尤夜依照莫拉的吩咐，和劳伦斯一起进入莫拉的房间。 时隔十年，莫拉再次穿上了那套英姿飒爽却又不失性感的套衣，黑色西服、黑色网纱半身裙、黑色中筒靴…… 她依然还是猎人界那个赫赫威名的女神莫拉！ 尤夜和劳伦斯到来时，莫拉正在凝结手势，随着手势完成，房间的墙壁上亮起了一个法阵—— 四阶五行封印阵！ 看见这个法阵，尤夜不由想起十年前，莫拉带着他去猎人工会的场景，那时，他还是一个小男孩。 不过，这个法阵可不是通往猎人工会，而是赫氏庄园。 午前，莫拉便和尤夜说过，想要发展信仆，必须要有一个基地作为联络点，没有一个安全隐秘的基地，是无法聚拢信仆的，更不可能发展壮大起来。 所以，莫拉就想到了赫氏庄园。 选择赫氏庄园作为基地有以下几个原因： 1、赫氏庄园本来就是他们熟悉的家，且处于较偏僻的小镇。 2、赫氏庄园处于底层区，混乱的底层区本身就是最好的掩护。 3、如今仍然活跃的赏金猎人多数呆在底层区，这里便于他们发展信仆。 …… 法阵越来越亮，透出刺眼的白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走吧！回家！” 莫拉回头对尤夜和劳伦斯说了一句，率先踏进法阵，整个人转眼消失不见了。 劳伦斯并不知道他们的信仆发展计划，故而有些发懵：“这是去哪？” “去赫氏庄园！”尤夜轻拍了下劳伦斯的肩膀，“至高无上的神祇传下一道旨意，让我们大力发展信仆，传颂祂的光辉，你作为祂的歌颂者，可不能退缩哦！” “没问题，交给我！” 一听是神祇的意志，劳伦斯立即来了精神，二话不说，一头就扎进了法阵。 尤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旋即踏进了法阵。 白光转瞬即逝，房间恢复了平静。 …… 赫氏庄园客厅的中央，一个陈旧且落满灰尘的壁炉，骤然亮起一道刺目的白光。 咻！ 白光一闪而逝，现出三道人影。 “哇！这里还是这么熟悉……”劳伦斯刚随法阵传送过来，看到熟悉的客厅立即发出感慨，话语却突然一顿，因为他看到壁炉旁的沙发上，正躺着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 尤夜三人盯着那对男女，而沙发上的男女也瞪着他们，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空气突然凝结，变得好安静！ “草！”劳伦斯率先打破宁静，“一对狗男女，竟敢在我家行苟且之事，还在我专用的沙发上，啊啊啊……我他妈炼死你们！” 在过去，这个客厅正是劳伦斯时常炼制魔药的地方。 “啊——”那个躺在男人身下的女人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后，迅速躲进男人怀抱，羞得无地自容。 而男人在尤夜他们出现时，就瞪大了瞳孔，并张大了嘴：“你们是……” 莫拉眼底闪过厌恶，冷冷地说：“杀了他们！” “虫缚！”尤夜迅疾地探出手，两股黑色虫流骤然袭出，宛如两条黑蛇缠上了那对男女的身体。 男人吓得直接求饶：“莫拉小姐，别杀我们……” 第32章 死秽之气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尤夜懒得听男人废话，右手一箍，缠在男女身上的黑虫群猛然缩紧，可怕的力劲一下子绞晕了他们。 “他好像认识你，你认识他们吗？”尤夜问莫拉。 莫拉摇头，对这男女一点兴趣都没有。 “劳哥，你先把他们捆起来。”尤夜转向劳伦斯，“我去庄园外面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 劳伦斯脸上顿时露出邪恶的笑容，不怀好意地走向那对男女。 尤夜打开客厅的门，独自去到外面。天色透着诡暗，现在明明是中午，看起来却像傍晚一样。 整座庄园被一层浓厚的黑雾笼罩，屋宇的窗子都像是挂起黑色的帘幕，甚至连脚下地面都涌动着黑雾，无边无际的黑雾充斥着庄园每个角落。 尤夜的视线受到严重阻碍，几乎看不清五米开外的地方。他正想走进黑雾里，那些黑雾却在悄然扩大，像是有意识涌动着扑向尤夜。 嗤！ 尤夜身上突然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光，那些围拢过来的黑雾一接触到金光，立即被灼伤，然后气化，散去。后方涌动过来的黑雾宛如受惊兔子似的，轰然散开，竟是不敢再靠近尤夜。 咦？ 尤夜被这瞬间的变化惊呆了，这些黑雾好像有生命，而且它们似乎惧怕他。 不！是惧怕他身上的金光。 这金光尤夜再熟悉不过了，每次有人祈祷，他的灵魂体都会被这层金光包裹住。 比起祈祷时出现的万丈金光，身上的这层金光简直太单薄了，只有浅浅的一层，漾着微弱的光晕。 “这些黑雾……不会就是死秽之气吧？”尤夜猛然间想起什么，这黑雾不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死秽之气吗？ 由于十年来居住在安逸的中层区，几乎让尤夜忘却了曾经轰动整个遗弃之地的死秽之气。 传闻死秽之气邪恶无比，任何沾染上的生物，要么被吞噬殆尽生机，要么变成嗜血疯狂的堕落秽物，就连诅咒在其面前都要黯然失色。 不过，这里为什么会有死秽之气？而且如此浓厚！ 血门不是已经被灭秽联盟封印了吗？ 尤夜想不明白，便不再多想，他离开客厅，走进院落，那些黑雾竟自动退散，仿佛尤夜就是瘟疫，唯恐避之不及。 呱——呱—— 头顶上方忽然传来几声诡异的嘶鸣，尤夜停下来，聆听了一会儿，判断出是白乌鸦的叫声，便不再理会。 就在这时，一只白乌鸦撑着翅膀俯冲下来，落到尤夜的肩头，它盯着尤夜，呱呱叫个不停。 “小家伙！”尤夜伸手抚着它的羽毛。 白乌鸦其实是一种脾性温和的飞禽，不会主动伤人。令尤夜惊讶的是，白乌鸦居然没有被死秽之气污染，而且它似乎很喜欢尤夜身上的金光，赖在肩头上就不走了。 看着白乌鸦那双黄桃色的眼瞳，尤夜不禁想起了克里斯先生。 尤夜小时候不懂克里斯先生为什么要用白乌鸦的眼睛作为占卜器具，后来读的书多了，便知道，白乌鸦的眼睛具有非凡的灵性，可以透过事物表面，看清本质。 白乌鸦之所以不惧死秽之气污染，大概就是因为它有一双灵眼吧！ 这只白乌鸦在尤夜肩头惬意地来回跳动，怎么都赶不走，尤夜无奈，本欲放任它不管，奇怪的事在这时发生了。 尤夜的瞳孔表面突然泛起了淡金色，紧随着，白乌鸦的黄桃色眼睛竟也变成淡金色。而此时，在白乌鸦的眼底，倒映着尤夜的影像，通过这个倒影，尤夜看见了自己那双泛着淡金色的眼眸。 之后，尤夜震惊的发现，自己居然可以读懂白乌鸦的内心，甚至可以操控它。 “去！”尤夜意识一动，白乌鸦立即展翅高飞，掠过矮篱笆草地，飞过圆形的喷泉池子和精雕细琢的假山……它看到的任何景象，竟一丝不漏全部映入尤夜的眼帘。 真的可以！ 尤夜又惊又喜，这金光太神异了，不仅可以打开人脑桎梏，还可以抵挡死秽之气的污染，现在竟能控制白乌鸦，如此神秘莫测的金光到底是什么东西？着实好奇。 此刻，尤夜借助白乌鸦共享的视野，视线不再遭受黑雾阻碍，将整座庄园的布景看得一清二楚，他甚至看到，在屋宇的垛上筑着一个巢穴，巢穴里，几只小小的白乌鸦正在奶声奶气的鸣叫…… 白乌鸦飞出去很远，尤夜沉浸其中，这种另类视角的体验很奇妙，直至眼前金光闪烁，传出示警，尤夜才回神，他发现，如果距离太远，和白乌鸦之间的联系就会断开。 当下意识涌动，白乌鸦立即飞了回来，重新落在了尤夜肩头。刚才借着白乌鸦的眼睛查看了一遍，赫氏庄园里，除了那对男女，没有其他人了。 “去吧！小家伙！”尤夜眼中金光散去，解开对它的控制，白乌鸦叫了一声，飞回了它的巢穴。 之后，尤夜转身回到了客厅里，劳伦斯已经把那对男女捆绑起来，并横吊在顶梁上，垂在壁炉前。 壁炉燃起了熊熊炉火，劳伦斯走到窗前木架那里，从架子上挑选了几瓶炼金药粉，再次回到原地，捣鼓起来。 十年前急着离去，很多东西还遗留在这里没有带走，包括劳伦斯的炼金材料。 尤夜走向莫拉，忽然说了一句：“莫拉姐，我们今年还没有去悼念克里斯先生呢。” 莫拉转向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没什么，刚刚想起了一些事。” 莫拉在心里捏算了下：“巧了，再过几天就是克里斯的祭日。” 闻言，尤夜便说：“那到时间了，我们一起去祭拜他！” “好！”莫拉应了声，“对了，你在外面有什么发现？” “没有。”尤夜摇头，“不过，外面全是死秽之气。” 死秽之气？ 莫拉蹙眉，对于死秽之气，她了解的也不多，毕竟她有十年没有关注这方面的讯息了。 “血门不是已经被封印了吗？”莫拉问。 “我和你的疑问是一样的。”尤夜笑了下，“问问他们吧，或许知道一些事情。” “他们”指的是那对男女。 尤夜刚走过去，劳伦斯已经动手了。 啪！啪！ 两声脆响，劳伦斯一人一耳光，抽醒了男女。 “啊！” 女人一醒来，就开始尖叫，并挣扎着喊：“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别吵！” 劳伦斯又一巴掌抽过去，“啪”的一声，女人顿时安静了，但看着劳伦斯的目光是又惊又惧。 男人还有些发懵，动了动四肢，却发现被捆了，他扫视一圈，才看到站在身侧的劳伦斯。 “啊！劳伦斯先生，是我啊，我是安德烈，我认识您，还有莫拉小姐，我一直很喜欢……不！很崇拜！”男人忙不迭说，一脸的殷勤热切。 “安德烈？”劳伦斯看都没看他一眼，一脸漠然，“不认识，还有，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只想把你们炼成人药……” “人药？”安德烈惊恐地瞪大眼睛，“不！劳伦斯先生，求你不要这样，虽然我们占据了这里，但从来没有破坏过任何一件家具，请你相信我！” 劳伦斯终于看向安德烈，冰冷的眸子仿佛没有焦距，幽幽地说：“我最爱的沙发被你们玷污了，不可原谅……”他拢起双袖，走向安德烈，将手中的药粉瓶子塞进安德烈嘴巴。 第33章 卡特家族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呜……呜……”安德烈挣扎起来，想要说什么，但嘴里被塞满药瓶，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搞定他后，劳伦斯又面无表情地来到女人身边。 “不要……不要啊……”劳伦斯还没动手，女人就尖叫起来，“我是琳娜，是卡特家族的人，你不能这样对我，会遭来卡特家族的报复……呜呜！” 她话没说完就被劳伦斯用药瓶堵住，不断把药瓶往她嘴里送，直到再塞不下，才罢手。 做完这一切，劳伦斯拍拍手，阴笑道：“第一次炼制人药，炸炉可能性很大。”说着，便将安德烈和琳娜推向壁炉，要把他们投入炉火中。 “呜呜呜……” 两个人猛烈地挣扎，双脚在空中踢腾。火焰在壁炉中窜动，一股股灼热的温度扑面而来，熊熊火焰映照着两人无比恐惧的脸。 呜！琳娜直觉眼前一黑，竟吓得直接昏迷过去。 安德烈同样认命地闭上眼睛，就在这时，尤夜的声音响起：“好了，劳哥，别玩了，我有事问他们。” 劳伦斯停下动作，转向尤夜：“我以为你不会阻拦我。” 尤夜不由失笑：“我才没有你那么恶趣味。”走过去，解开安德烈和琳娜身上的绳索。 呜！太好了！不用死了！ 刚才那一刻安德烈真的以为自己会被丢进壁炉里面烧死，得到自由后，他连忙扣出嘴里面的药瓶子，看向尤夜，感激涕零道：“这位……先生……咳，谢谢……真的太谢谢你了，你救了我一命。” “把衣服穿好！”尤夜说，然后上下打量了安德烈一眼。 这个叫安德烈的男人有些微胖，肤色偏白，一头茶褐色的头发，眉毛浓而密，有一个高挺的大鼻子，看起来倒是憨厚。 等安德烈整理好凌乱的衣服，尤夜便说：“我有几个问题问你。” “先生，你说！”安德烈小心地回应。 “你叫什么？” “安德烈·赛维！” “年龄？” “二十九！” “你认识莫拉和劳伦斯？” “十年前我在‘Soul’酒吧当吧台服务生，见过莫拉小姐几次，还有劳伦斯先生，是在……” 原来是这样，那个酒吧尤夜也去过，不过对里面的服务生到没什么印象。 他接着问：“外面那些死秽之气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安德烈回答：“这事我知道，托米利亚血门在一年前被重新打开了，死秽之气涌出，估计整个维克小镇已经沦陷了……” 托米利亚血门指的就是托米利亚旧公寓里面的那扇血门，而维克小镇则是赫氏庄园所在小镇的名称。 “血门被人打开？”尤夜皱眉，“知道是谁做的吗？”他第一时间联想到那些黑白面具人，十年前，那名黑袍人曾说过会回来找他！ “这个我不清楚。”安德烈摇头，“不过听卡特家族的人说，好像是一个叫‘休’组织的人所为。” 卡特家族？休组织？尤夜脑子里冒出两个疑问。 不等尤夜询问，安德烈就说道：“卡特家族是维克小镇的本土家族，家族史近两个世纪，目前卡特家族的族长是巴蒙·卡特，是一名四星力师，同时还是骑士殿骑士团的一名外编成员，族内有两位长老，三星力师巴里·卡特和巴奥·卡特，他们是巴蒙的亲弟弟……” 听安德烈介绍完卡特家族的内部情况，尤夜甚是好奇：“你为何如此清楚卡特家族的事？” “这个……”安德烈下意识看了眼身旁昏迷不醒的琳娜，“因为我的爱人，琳娜·卡特就是巴蒙的女儿。” “原来如此！”尤夜恍然，“那休组织呢？你又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安德烈摇了摇头，“我只是听卡特家族的人说起过这个组织，并不了解。” 尤夜仿佛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你反复提及这个卡特家族，是想让我们忌惮吗？” “这……”安德烈顿时慌了起来，这时，一直沉默的莫拉忽然开口：“这个休，是‘反信仰’组织，被列为遗弃之地五大毒瘤之一的邪祟组织，他们反教会、反修道院、反骑士殿……反对一切信仰组织，你要发展信仆，就已经站在他们的对立面！” 啊！这—— 尤夜转向莫拉，就很意外，怎么无缘无故就多了一个敌人？这个“休”组织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啊，反什么信仰？有信仰不是一件好事吗？ 尤夜突然觉得头疼，他原以为发展信仆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结果，不仅要和那么多大势力争夺信仆，现在又要对上这个什么“休”组织，想想就头大。 “这个休组织为什么要打开血门？做这件事和他们反信仰有什么关系？”尤夜问莫拉。 莫拉随口说：“没什么好奇怪，血门是被灭秽联盟封印的，而灭秽联盟是以教会、骑士殿等为首的信仰组织构建的，无论灭秽联盟做什么，他们只管破坏就行了。” 尤夜发愁地说：“他们难道就没想过这么做，会害死多少人吗？” “所以。”莫拉懒洋洋地说，“休组织才会被列为毒瘤，定性为邪祟组织！” “算了，先不管休组织的事。”毕竟尤夜都还没想好要怎么发展信仆，现在就把他们定义为敌人，有点为时过早了。 他收拾起思绪，再次看向安德烈：“你们呢，为什么闯进赫氏庄园？有什么目的？还有，在这里呆多久了？” “啊！哦……”安德烈正在思忖如何应对目前的不利情况，见尤夜询问，立马就说：“我们是一年前来到赫氏庄园的，但我们不是故意闯进来的，当时我们正在被一只布偶娃娃追杀……” “等等！”尤夜打断他的话，“你说一只布偶娃娃追杀你们？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不，先生，我没有开玩笑！” 安德烈微胖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惧，他回忆道：“那是一个月色如水的夜晚，我和琳娜约定好了见面地点，准备私奔……” 啪！站在一旁专心聆听的劳伦斯，忽然一巴掌抽过去：“讲重点！” 安德烈无辜地揉揉头，因为刚才的事，令他有些惧怕劳伦斯，他嗫嚅着说：“我们路过黑枫林墓地时，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我们，当我们回头看去，好像又没发现什么，但心里头始终有一层阴影挥之不去，就在我们即将走出墓地时，突然间……” “啪！” 劳伦斯再次抽了他一巴掌：“讲鬼故事呢？再瞎扯就把你炼成人药。” “我……我才没有撒谎。”安德烈像是豁出去了，大声说，“就算你把我炼成人药，我还是这么说……” “哟呵！敢顶嘴！”劳伦斯拽住安德烈的衣领，把他拖向壁炉，“啊！不要……”安德烈瞬间怂了，并大声求饶。 嘻嘻——嘻嘻—— 突然间，客厅窗外响起了一阵毛骨悚然地嬉笑声，隐隐约约还夹杂着一个小女孩的声音，“我们来玩呀，嘻嘻……” 笑声忽远忽近，咋听之下就在耳边，但仔细听的时候，又离得很远。 “啊——”安德烈骤然发出惊恐地尖叫，“是它，它又来了……” “它？”尤夜明显听出安德烈声音中蕴含的恐惧。 “什么鬼东西，在这里吓唬我。”劳伦斯丢下安德烈走到窗前往外眺望，庄园内除了弥漫翻涌的黑色死秽之气，并没看到别的东西。 “嘻嘻……我在这里，来找我玩呀……”诡异的嬉笑声再次响起，还伴随着小女孩调皮的话声。 “我出去看看！”劳伦斯被搞得有点心烦，就准备打开客厅门出去，尤夜却阻止了他：“不！我去，劳哥你和莫拉姐呆在客厅不要乱走。” 第34章 诡异的娃娃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庄园内全是死秽之气，尤夜担心劳伦斯出去被污染，而他则不怕，因为他有金光护体。 况且劳伦斯刚刚踏入炼金门槛，实力才达到一星，而且低阶的炼金术士，大多术法偏向于辅助，没有多少战斗力可言，只有晋升到中阶，才能体现出炼金术士的强大威力。 “莫拉姐，手枪给你！” 尤夜还是不放心，把阿莱巫诅咒之枪交给了莫拉。莫拉的实力虽然达到了中阶四星，但作为傀儡师的她在失去主副命器后，战斗力同样所剩无几。 这把七星高阶命器虽然一天只能开两枪，但在关键时刻能起到保命作用。 如今，莫拉和劳伦斯可是他最重要最在乎的两个人，尤夜可不希望他们出事。 莫拉接过手枪，对尤夜说：“你小心点！” 尤夜点头，悄声对她说：“注意点安德烈，他可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憨厚。”说完，便走向客厅门。 咔！ 门开的刹那，一股子阴风吹拂进来，不禁让尤夜打了一个激灵。 庄园内寂静无声，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刚才的嬉笑声突然消失了。尤夜踏出门，身上再次冒出金光，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尤夜循着歌声走进了黑雾里。 “尤夜！” 莫拉看到尤夜走出门就不见了踪影，不由喊了一声。可是尤夜没有回应，不知去了哪里。 “我去找他！”劳伦斯刚有所行动，就被莫拉叫住，“你给我呆着，外面全是死秽之气，沾之必死，去不得！” “没事。”劳伦斯说，“我有神祇赐予的金光，尤夜不惧死秽之气，我也不怕。” “你要去就去吧！”莫拉懒得跟他争辩，“死了可别怪姐姐没提醒你。” “我相信神祇会保佑祂的信仆！”劳伦斯对那缕金光有种盲目的自信，他不顾莫拉劝阻，走向敞开的客厅门。 “劳伦斯先生，不能出去，它好恐怖的……”安德烈惊恐地声音从后方传来，他抱着昏迷不醒的琳娜蜷缩在壁炉旁，这会儿，明亮的炉火倒给了他一丝安全感。 “你闭嘴！”劳伦斯呵斥了他一声，径直走到门口。门外，天色愈加暗沉，翻滚着的黑雾遮住仅有的一点点光亮。 “尤夜，尤夜……” 劳伦斯站在门口，尝试呼喊几声，却得不到一丝回应，声音就像石沉大海，还没传递开去就被黑雾吞噬了。 整座庄园死气沉沉，不时刮来阴冷的风，加上视线受阻，劳伦斯几乎看不见任何东西。黑暗中，好像有一双邪恶的眼睛在盯着他看，冷汗从劳伦斯的额头上冒出，刚才的勇气一下子没了。 遽然间，一只阴影之手从黑雾中猛然探出，把他拉扯进了黑雾里面。 啊—— 劳伦斯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顿时陷入了无边黑暗。 “劳伦斯！”莫拉叫着冲过去，就在这时，一团阴影携带着无边黑暗从门口涌入客厅。莫拉前冲的去势猛然一顿，迅速后侧。 一道锋锐至极的气劲冲出黑暗，袭向莫拉。莫拉脸色一变，加速后移，脚尖飞快点地，骤然一个后翻身，堪堪躲过那道气劲。 轰！气劲撞到客厅的墙上，发出巨大的爆裂声。 砰！ 枪响，莫拉在落地时，朝黑暗中的那团阴影开了一枪，金色子弹携带着可怕的诅咒之力，朝阴影疾飞过去。 呀！阴影吓得躲进黑暗中，消失不见了。 “哼！”莫拉冷哼一声，“算你跑得快！” “嘻嘻……好玩……”黑暗中，传来小女孩飘忽不定的声音，“好好玩……”话声落下，滚动的黑暗就突袭而至，扑向莫拉。 莫拉深深皱眉，这些黑暗不是死秽之气，也没有固定的形体，仅仅是阴影的一种攻击手段，死咒之力对其毫无作用，无奈之下，莫拉只能暂时避退。 但黑暗却如影随形，莫拉躲到哪就扩散到哪，直至整个客厅都被黑暗淹没，莫拉退无可退，最终被逼到客厅中央壁炉处。 熊熊火焰在壁炉中燃烧，跳动的火光照亮了前方一小块地儿，令黑暗不敢再靠近，它们在火光照不到的外围涌动着，一刻也没有停歇。 “别让炉火熄灭，熄了，我们就完了！”莫拉对安德烈说，但眼睛却死死盯住面前的黑暗，试图找出那团阴影，然后一枪崩了它。 “好、好！”安德烈此刻怕得要死，但也知道炉火对黑暗有克制作用，连忙脱下外套，扔进炉中燃烧。 明亮的火光立时窜起，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不由让安德烈恐惧的身心感到温暖。 “嘻嘻……嘻嘻……”黑暗中响起鬼魅般笑声，但那团阴影却没有再出现，似乎怕了莫拉手中的枪，“来玩呀，为什么不玩了……” 客厅一片死寂，无人应答它的话，安德烈是不敢说话，莫拉是懒得废话。 “呜呜……”那嬉笑声忽然变成了哭泣声，“你们为什么不陪我玩……你们都讨厌我……” 面前的黑暗忽然向两边散开，露出一条甬道，甬道的尽头，是一团纯粹的阴影。阴影蠕动在地面，竟缓慢凝形，最终现出一个精致的布偶娃娃！ 她长得十分美丽，穿着一件拖地的黑色长裙。樱花雪白的脸上嵌着双迷人的大眼睛。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垂散到腰间，白皙的手腕处绑着一条黑色丝带，脚下穿着一双可爱迷人的黑色高跟鞋。 可她只有成年男性巴掌那么大，并且手、脚关节是拼凑起来的，那么好看的脸上却有一条丑陋的伤疤，像是被人用刀子割过一样，她哭泣的时候，脸上那道疤就会裂开，流出浓浓的鲜血，极其吓人。 安德烈看到这个布偶娃娃，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心惊胆战地看着她脸上的伤口。 砰！ 莫拉却毫不犹豫地开枪，子弹飞速旋转着射向娃娃。呲！娃娃终于停下哭泣，冲着莫拉龇牙咧嘴地怪叫一声，身影随着涌动而起的黑暗消失了。 莫拉皱眉，就在这时，面前的黑暗突然剧烈涌动起来，以地面上一个点为中心飞速旋转，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掀起一股飓风，席卷着客厅里的一切，“噗”，壁炉中的炉火一下子被刮灭了。 客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而黑暗中，布偶娃娃的身影闪现出来，她裂开嘴，吐出尖尖的舌头，宛如利箭，快若闪电地刺向莫拉胸口。 虽然看不见，但莫拉敏锐地察觉到一股强大的煞气扑向自己，想也没想，凭借多年的战斗意识，直接掷出手中的枪。 叮！黑暗中传来一声金属脆响，阿莱巫诅咒之枪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娃娃的舌头。 这一招，莫拉是从尤夜身上学到的。 趁此短暂的空隙，莫拉双手合十，直接诵念：“至高无上的神祇，您是凌驾世间一切不灭的存在……” 轰！ 伴随无上威严气息的涌来，半空中，一个浩大的金光虚影浮现出来。 几乎在万丈金光出现的刹那，充斥在客厅里的黑暗瞬间气化消散，并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布偶娃娃摔向地面，身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 而在虚影开金口前，莫拉就抢着祈愿：“无所不能的神祇啊，请赐予我此生喝不完的酒！” 轰！空气一阵动荡，金光虚影直接散去，消失不见。 莫拉很满意祈祷效果，旋即走向躺在地面不能动弹的布偶娃娃，揪着她的耳朵提起来，见她蔫着脑袋，软趴趴的，毫无反抗能力的样子，不由冷笑： “跟老娘斗，你还嫩了点！” 第35章 命契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娃娃长长卷卷的眼睫毛颤了下，那双迷人的眼睛此刻失去了色彩，是那样的空洞，仿若只是两颗玻璃球，起着简单的装饰作用。 她被金光灼伤，似乎快要不行了。 娃娃的眼睛动了动，缓缓地转向莫拉，空洞的眼神蓦然变了，变得怨毒，龇着牙冲她厉叫。 这时，从客厅门口走进来两个人，是尤夜和劳伦斯。 在莫拉祈祷时，尤夜便知道客厅出事了，连忙赶了回来。恰巧遇到了黑雾中乱窜的劳伦斯，好在眉心的金光护住了他，没有被死秽之气污染。 “莫拉姐，你没事吧？”尤夜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劳伦斯却哈哈大笑：“至高无上的神祇再一次保佑了我。” “我没事。”莫拉摇头，她看着两人，“倒是你们两个大男人，真是没用，一出去就不见了人影。” “这……”尤夜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听到了一阵奇怪的歌声，情不自禁就被吸引了过去。” “歌声？”莫拉兀自思考了下，“应该是暗偶的蛊惑手段。” “暗偶？”尤夜皱眉，“什么东西？” “喏，就是她！”莫拉提起手中的娃娃，“无主的命器，不过快要消散了。” 无主命器分两种，一种就是命器主人死亡后，遗留在世间的命器，阿莱巫诅咒之枪就是无主命器，而无主命器在遭受到无法自愈的重创，便会消散，重新回归命界。 另一种就是命器主人主动解缔和命器之间的契约，失去契约之力束缚的命器同样被叫作无主命器。 这两者之间唯一的差别是，被主动解缔契约的命器，会回归初始状态，也就是说不会保留原主人的力量。而因主人死亡得到自由的命器，却可以继承主人原来的力量。 莫拉为了让尤夜完全得到自由，早已解缔了和金丝木偶之间的命契，现在的金丝木偶已经是属于尤夜的命器。 只要拥有灵魂，就可以和命器缔结契约，因为搭建契约之力桥梁的就是灵魂。 尤夜好奇地看着娃娃：“神秘学里有一门研究课题就是命器，命器消散之后，就会回归命界，这个过程我倒是还没看过。” “想看？”莫拉脸上露出一丝别有意味的笑，“那你要失望了，我可没打算让她回归命界。” “难道你要……”尤夜隐隐猜到什么。 “不错！”莫拉说，“我要和她缔结命契。” “那真是太好了！”尤夜由衷替莫拉感到高兴，“十年前，你解缔契约，把命器交给我，导致你无法再从命界缔结命器，如今终于遇到合适的无主命器。” 主动解缔命契，是违背命界规则的，这样做的话，就无法再从命界缔结命器，之后想要拥有，就只能选择那些遗留在世间的无主命器。 “我足足等了十年！”莫拉一时间也有些唏嘘，“遇到合适并属于同种力量体系的无主命器太难了，我本已放弃，没想到……” 莫拉把娃娃放到地上，对她说：“你即将散去，回归命界，我可以和你缔结命契，留住你。” 娃娃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眼神愈加的空洞，那双穿着黑色高跟鞋的小脚已经化为了虚无，而这虚无还在吞噬她的双腿，一点点的向全躯蔓延。 她没有回答莫拉，只是呆呆地盯着天花板，那双空洞的眼睛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这是不愿意了？行，那就散去吧！”莫拉倒是没有强迫娃娃和她缔结命契，她的性格傲得很，又岂会去央求别人，何况还是一个命器。 此时，虚无已经蔓延到娃娃的两节小腿…… 哎！尤夜了解莫拉，知道她不会拉下脸，他蹲下来，双眼忽然起了一层淡金色，他在娃娃体内看到了残留的少许死秽之气，接着看向娃娃脸上那道粗糙的刀疤，说： “你是被死秽之气污染了，才变得暴戾，我可以治好你脸上的疤，但我有一个条件，你自愿成为莫拉姐的命器。” 如果不是双方自愿，命契是无法缔结的！ 娃娃的眼睛终于动了下，缓缓地转向尤夜：“你……可以治好我的脸？” “不知道，但可以试一试！” “如果你治好我的脸，我就答应做她的命器！” “成交！” 尤夜忽然看向蜷缩在壁炉旁的安德烈：“那个安什么，对，你过来！” “啊！我？”安德烈指着自己，吃惊道。 “对，过来，快点。” 安德烈小心翼翼地放下怀抱里的琳娜，然后跑到尤夜身边，他瞥了眼已经没了半边身子的娃娃，这才蹲下来：“有……有什么吩咐？” “赐你一场神迹！”尤夜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你现在就祈祷。” “啊！” 这一刻就算天崩地裂，安德烈都不会如此震惊，实在是尤夜对他说的话太吓人了。 “啊什么啊！你照做就行。”尤夜恐吓道：“别磨叽，再浪费时间就让劳哥把你炼成人药。” 劳伦斯幽幽地说：“交给我吧！” “我……我祈祷！” 安德烈吓得立马闭上眼睛，开始祈祷： 至高无上的神祇， 您是凌驾世间一切不灭的存在， 我愿成为您最忠诚的信仆， 传颂您的光辉， 谦卑的信仆请求您的眷顾， 赐下神迹， 回应信仆的祈求吧！ …… 轰！ 伴随无上威严气息的涌来，客厅上空，一个金光虚影浮现出来。 安德烈、劳伦斯和莫拉均两腿一颤，不受控制地跪拜下去。 我草！ 莫拉郁闷的想吐血，她居然又跪了！ 金光虚影发出洪钟般声音：“是谁在呼唤？” 安德烈浑身一抖，差点尿出来：“您……您最忠诚的信仆安德烈·赛维！” 他深深埋下头，脸都快贴到地板上，心脏“扑通”剧烈跳动起来，感觉要爆炸一样。 我滴妈呀！ 真的是神祇啊！ 尤夜没有骗他，这是真正的神迹！ “说出你的祈求！” 安德烈无比真诚地说：“我祈求您治好娃娃脸上的刀疤！” “应！” 金光虚影一指点向暗偶，一团信仰之力顿时进入了娃娃体内。 轰！ 金光散去，虚影消失。 尤夜的灵魂回到了木偶体内，他立即看向躺在地上的娃娃，神异的气体从娃娃体内溢出，全部汇向她的脸，很快的，那道伤疤缓缓愈合，越变越浅，直至消失…… 娃娃睁大眼睛，感受脸上传来酥麻的感觉，顿时露出快乐的笑容，她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脸，但她的双手已经随虚无消散…… 尤夜见状，连忙提醒莫拉：“莫拉姐，快缔结命契，她要回归了。” 莫拉二手不说，双手飞快凝结：“契约之阵，聚！” 咚！ 一股无形的能量以莫拉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在她的脚下，一个巨大的法阵显现出来。乳白色的法阵耀眼无比，充斥着古老的气息，点点白芒如星光闪烁，竟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味。 “以我魂为引，渡暗偶之身，以我命印她命，命契缔结……” 带着玄韵的话语落下，刹那间，契约之阵大放光芒，似是唤醒了最古老的神秘力量，莫拉和暗偶随着片片飞闪的光芒，缓缓飘向上空。 无比璀璨的光芒中，暗偶化为虚无的下半身开始缓缓凝形，先是小节的腿，然后是脚…… 原本只有巴掌小的她，竟是长大了不少，虽然看起来还是那么小巧玲珑，但有九寸那般高了。 第36章 首次会议 - 神之呓语 - 飞鹅扑惑 光芒敛去，地板上的契约阵随之消失，客厅恢复了平静。 一人一偶同时落地，莫拉优雅地挽起纱裙，单腿微曲膝，向暗偶点头致意：“我是莫拉，你的命契之主，以后，请多指教！” 暗偶开心一笑，小小身影一闪，出现在莫拉肩头，摇晃着小腿，亲昵蹭着莫拉的脸颊。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莫拉说，“就叫伊朵！” 暗偶低声呢喃：“伊朵。”开心抬头，“你是莫拉？” “嗯！” 刚才还斗得你死我活的一人一偶，在缔结命契之后，已然成为彼此信赖的伙伴。 尤夜和劳伦斯相觑一眼，均无奈摇头，结个命契而已，又是行礼，又是取名，搞得花里胡俏，女人真是麻烦。 “劳哥！”尤夜叫了一声，劳伦斯心领神会，走到门口关闭客厅门。 尤夜趁此时间，内视一番，灵魂深处，依旧只有两团信仰之力。为了医治伊朵的脸，他付出了一团信仰之力，好在从安德烈那里得到了回馈，获得了一团信仰之力，算是相互抵消了。 剩下的两团信仰之力，一团属于劳伦斯，另一团属于安德烈！ 茉莉的那团信仰之力被尤夜消耗了。 尤夜用“团”作为信仰之力的计算单位，主要是信仰之力在灵魂深处呈现絮状，宛如白棉花般纯净圣洁。 两团信仰之力仅让尤夜的心跳加快一点而已，刚才消耗了一丝可把尤夜心痛死了，虽然他没有心脏。还不知道需要多少信仰之力才能恢复肉身，以后，可不能轻易再把信仰之力赐给信仆。 “不知道被消耗的信仰之力，会不会自主恢复。”尤夜嘀咕了一句，便走向壁炉。 安德烈已经重新把壁炉点燃，琳娜被他放在了沙发上，不过还处于昏迷当中，看来劳伦斯把她吓得不轻，直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 尤夜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示意他坐到一旁，然后招呼莫拉和劳伦斯过来，几人围着壁炉坐下来商讨。 “今后这里就作为我们联络商议的总部，大家对之后的发展信仆计划，有什么想法？”尤夜扫视了一眼大家，率先发言。 “那个……”安德烈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我……不是……” “不！你是！”尤夜打断他的话，“从你祈祷神祇那一刻开始，我们就是自己人了。” 心想：你都信仰我了，能不是自己人嘛！ 一提到神祇，安德烈顿时肃然起敬：“从此刻开始，神祇就是我最高尚的信仰，我愿意为祂付出一切，鞍前马后、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你很不错！”劳伦斯仿佛找到了知己，“我早已做好付出生命的准备，至高无上的神祇就是我的光……” “咳！”莫拉用力咳了一声，这两个白痴还不知道所谓的神祇就是尤夜本人，听他们在这里发自内心的吹嘘和赞美，实在有够好笑。 但是她没有笑出来，此刻忍耐得很难受。 尤夜撇了莫拉一眼，大概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提议道：“所有的信仰组织都有专属的名称，咱们现在也算是一个小团伙、小组织，应该要有一个响亮的名号。” 尤夜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特别是劳伦斯，作为神祇的歌颂者，他举双手双脚赞同：“名号必须要是最响亮的！” “我觉得单字名号很有逼格，就叫‘神’怎么样？”尤夜说。 “不！”“太俗气！”“一般般！” 三人纷纷抗议。 尤夜顿时一窘，感觉面子被驳了。 “亏你饱览群书，就想出这么一个没特色、没文化的名字，简直丢人现眼！”劳伦斯又补了一刀。 尤夜沉默了。 莫拉想了下，说：“叫‘黎明’怎么样，寓意着给人带来光明和希望……” “马马虎虎！”劳伦斯觉得不满意。 莫拉横了他一眼：“那你说叫什么？” 劳伦斯一噎，陷入沉思，不吭声了。 “那个……”安德烈小心翼翼地发言，“咱们信仰的神祇有名讳吗？比如骑士殿的战神阿尔菲斯……” 就在这时，一缕若有若无的呓语响在尤夜耳边，他下意识说出来：“祂叫吾！” “吾？” 三人一愣，这是什么名讳？ 尤夜点头：“吾之名讳，不可度量！” 三人顿觉一股神秘古老的气息扑向而来，好家伙，这名字逼格确实高。 得到刚才呓语的启发，尤夜眼前一亮：“我知道咱们组织叫什么名字了。” “什么？”大家看着尤夜，等着答案。 “神之呓语！” 三人喃喃重复：“神之呓语？”越念越有感觉，“好！就叫神之呓语！” 拟定好组织的名号，接下来就是制定发展信仆的详细计划。其实计划就和莫拉之前说的那样，从赏金猎人入手。 首先要做的就是——重建猎人工会！ 猎人工会作为明面上的组织，而神之呓语组织隐藏背后，确实挺不错！尤夜美滋滋想到。 “那么，猎人工会住址选在哪里比较好？”尤夜询问三人。 “照旧吧！”莫拉建议，“如果换个新住址，短期内很难令猎人有归属感。” “你是说猎人街？”尤夜皱眉，“毕竟过去十年了，还不知道猎人街是否还存在着。”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莫拉倒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不过，外面被死秽之气笼罩，我们很难过去。” 这才是目前最大的阻碍，她可没有金光护体，一旦沾染了死秽之气，可就要命了。 而且可不止庄园这边，听安德烈说，血门是在一年前被打开的，维克小镇估计都被侵染了。 “死秽之气而已。”劳伦斯对此不屑一顾，“我有神光护体，根本不惧。” 莫拉懒得理会这个自大又白痴的弟弟，倒是安德烈崇拜地看着劳伦斯。 尤夜在低头思考，金光可不是他想赐就赐的，这取决于信仆的忠诚度，信仆若没有全身心投入的信奉他，哪怕心中存在一丝顾虑，是不可能被赐予金光的，这是本能的感觉，尤夜对此也不太清楚。 半晌之后，尤夜终于决定：“看来当务之急，还不是重建猎人工会，而是要把托米利亚血门给封印了。” “啊？”劳伦斯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灭秽联盟的事，关我们神之呓语组织什么事？” 安德烈抱有相同的心思，我们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嗯？莫拉用眼神询问他。 尤夜说出自己的考虑：“血门在一年前就被打开，灭秽联盟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为什么没有去封印？有两种可能： 1、灭秽联盟内部出现了问题，导致他们无暇顾及血门。 2、血门打开的消息被封锁了，直到现在灭秽联盟都不知道。 …… 顿了下，尤夜又接着说：“任何事情都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传言说是休组织打开，我觉得很有可能不是。” 莫拉听出他话里有话：“你认为是谁？” 尤夜眼神一暗：“那群黑白面具人！” “是他们！”莫拉紧紧蹙眉，“那是一群非常可怕的对手，十年前那次劫，要不是克里斯，我们恐怕一个都回不来……” “你们说的黑白面具人到底是谁？”安德烈非常好奇。 “别问！”劳伦斯警告他，十年前的事，劳伦斯询问过莫拉，但是莫拉也没有和他细说，只告诉他一句：那些敌人，每一个至少都是七星高阶的存在！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