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选已定,茯苓遭劫 “一品阁的榜单今天就会放出来,你说头名会是谁?” “还能是谁?谁都知道茯苓可是仙葩玉草一般的人物,除了她,还会落到谁身上?” “各位让一让,让一让。”今日是放榜的日子,桑鹿鸣还是没能坐得住,刚过了午时就来到了一品阁外院。如今外院被人挤得水泄不通,全都是等着看花魁初选结果的人。人群中张望的人们见挤进了个年轻姑娘,纷纷让了条道。 “哟,这不是一品阁的桑鹿鸣吗?怎么她也到这儿来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桑鹿鸣也是一品阁的红牌,这次花魁初试也是能进十的人物,听说还跟茯苓关系亲近着呢。” “哎,若是茯苓得了头牌,那她也就多了平步青云的机会,从此脱离苦海,高人一等了,好生羡慕。” 桑鹿鸣心思全在外院前搭起的台架之上,那里就是公布名次的地方。她手上捏着的手帕已经皱成了一团被汗水浸透。桑鹿鸣心中忐忑不安,这一次的结果关系重大,若是落选—— “嘭,嘭。”棒槌敲击在铜鼓之上的声音将人群的喧哗压了下去,桑鹿鸣耳边的嗡嗡声消失了,举着花名册身穿青衣的白净小生缓步走到了人群的面前。 “一品阁花魁初试,第一名,茯苓。第二名红缨……第五名,桑鹿鸣。”小生唇红齿白,声音清脆嘹亮,整个外院都能听见。 听到到茯苓姐是第一,自己是第五的结果。桑鹿鸣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踏实了,她深深地舒了一口气,饶是她冷静的性子也按耐不住兴奋,提着裙角飞奔回了沐阁。 “茯苓姐,我就说,这次的头名一定是你!”粉色的裙摆飞扬着,像是风中绽放的花朵。桑鹿鸣小跑着来到茯苓居住的沐阁,这是一品阁为了拉拢茯苓专门为她修建的,只是平日里来往的人一个也没见到,桑鹿鸣只顾着兴奋,浑然不觉。 “哎哟,桑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桑鹿鸣跑得太急,遇上转角的地方没注意,跟人撞了个满怀。被撞倒在地的是个小厮,一品阁统一的青衣打扮,桑鹿鸣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那人手背上露出小小的刀疤,他连忙将袖子拽来将疤痕遮住。 桑鹿鸣急着找茯苓,匆匆道过歉就离开了,只觉得那人有些面熟。 “茯苓姐,你可不知道我听到你得了头名,有多高兴!” “吱呀。”桑鹿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房间被人推开了,桑鹿鸣双眼亮得如同天上的星星,双脸通红,正想把这个好消息给最为亲近的茯苓分享,可她放在门上敲着的手立马放了下来。 “红姨,你看见茯苓姐了吗?”眼看着房间里站着的竟然是自己最害怕的一品阁领家红娘,平常负责训导和督促她们。茯苓也是她一手带大的,吹拉弹唱若是有什么不到位的地方,少不得挨上一板子。 “我也过来找她,可惜没,没遇上。兴许去其他地方了吧。”红娘说罢朝着空空荡荡的床榻深深地看了一眼,眸光黯淡。床榻边上的香炉盖子被放到了一边,里面被清理得空空如也。 桑鹿鸣看着那空荡荡的铜炉若有所思,房间里的熏香不是茯苓惯用的。红娘看到她正盯着香炉出神,脸上有些发白,一把拽着她出了沐阁。 “接下来还有比试,你先去准备准备,茯苓是我一手带大的,她又把本事全教给了你,可别丢了我们的脸。”红娘掏出手绢轻轻擦了擦眼角,先前房间里太昏暗,桑鹿鸣这才发现红娘眼角竟然有些湿润。 桑鹿鸣压下心中的不安,茯苓房内熏香和清空的香炉让她心里的疑虑渐渐变大,红娘今日的情绪也有些奇怪。桑鹿鸣半垂着脑袋,边走边想,半天没见茯苓的人影,难不成出了事? 正当桑鹿鸣思考着,突然从沐阁门前花园的角落里传出了轻轻的呼喊声。 “鹿鸣,鹿鸣。” 有人正躲在假山后四下张望,桑鹿鸣听见这声音就知道了是跟自己一向要好的连暮,连暮是一品阁的护院,专门对付那些不守规矩的客人。桑鹿鸣发现他躲在角落,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活像是做贼似的,心里对茯苓的担忧冲淡了些。 “连暮,你躲在这儿做什么,小心被红娘看到,省得又要被修整了。”桑鹿鸣来到假山边上,正准备好好嘲笑他一番,谁知道连暮脸上皱成了一团,一点也不似平日的活泼样。 连暮深吸一口气,四处看了看,皱着眉头说道:“鹿鸣,我这好不容易找到你,刚红娘在,我怕被她给看到。你听我说,茯苓是被红娘和龙公子午时比试后带走的”。 桑鹿鸣听到连暮的话,收起了之前的玩笑之色,急忙问道:“你说什么,龙公子和红娘?你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 看着眼前表情冷肃的鹿鸣,连暮知道她心里担心,压低了声音说:“我给姑娘送午食,刚一上楼,便听见茯苓姑娘的吵闹声,不一会儿,便看见一个男的用布袋子抬了什么东西出来,我正想跟上去看看,便发现红娘和龙公子从屋内出来,她们走后,我忙进屋看,茯苓姑娘已经不见了。” 连暮抹了抹头上的汗,认真而郑重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鹿鸣平时虽然任性恣意,但对这“有名”的龙公子龙劲也有所耳闻。 龙劲为礼部尚书之子,靠祖上的荫封在户部挂了个三品官位,按月吃皇粮,自己又做布料生意,皇宫的布料全由他们家供应,此外,家中还开有天倾国内最大的几家连锁药铺,家境殷实。 但龙劲虽挂有龙府嫡长子之名,却性格骄奢,好勇斗恨,这一切都源于龙家除此之外再无男丁,这也使得家中长辈对其溺爱成习,家中还未娶妻便已经有了十几房的姨娘妾室,日日在一品阁流连忘返,洒金丢银,可是红娘最大的“钱老爷”。 茯苓被龙公子带走,凶多吉少,连暮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不敢多想。 “事后还有人进过茯苓房内吗?” “有,红娘进过,她在屋内点了盘香,我当时躲在衣柜里,夜色也浓,若不是闻到红娘身上的那特殊的脂粉味和盘香味,我也看不到什么,对了,前几天,我听侍奉红缨的听香说过,红缨前不久私自宴请了城内的员外公子,言辞间都是帮助其夺得花魁之事,而龙公子,更是与红缨交往频繁。” 连暮知道事情严重,不敢耽搁,把之前打听的都一股脑说了出来。 “依照红缨之才,必可夺得初选中的头三位,可是茯苓,褚玉实力也不弱,有了这两个劲敌,也怪不得红缨担心了,怕就怕她剑走偏锋,对了,红缨的事,是你去问听香的,还是听香找你说的?” 鹿鸣双眼微闭,俏脸冷沉,只是渐渐发白的指节,诉说着她的愤怒。 “这事,是伍婆无意给我说起的,她是我的姑母,为人虽然八卦啰嗦,可不会乱嚼舌根。” 连暮不敢遗漏什么情节,细细地回答着鹿鸣,他知道,这一品阁并不是什么良善之地,一步差错都不能有。两年前若不是鹿鸣相助,估计他早就因为背黑锅而被红娘处死。 两年时间,足够发现眼前女子的坚韧聪慧,和隐藏在平日短才之下的惊人之才,若是她想夺取花魁之位,想必无人能敌,可是思及挚友,鹿鸣甘愿放弃花魁之位,转而协助茯苓夺魁,自己甘愿屈居人后,如此仗义之人,他愿倾力相帮。 “连暮,你先走吧,这儿人多耳杂,你是茯苓沐阁的人,若让其他人看到我俩在一起,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桑鹿鸣恢复了神态,对着连暮吩咐道。 她怔怔地看着连暮离开的背影,风刮过假山的石头之间的缝隙,发出呜咽一般的声音,像是孩子的哭声。桑鹿鸣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稚童模糊的身影。 眼看着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怎么偏偏又横插了一个龙公子出来?茯苓姐好不容易击败了其他几人夺得了第一,自己也就有了跟随他进入贵府的机会,如今茯苓消失,她的目标也变得遥不可及起来。 风声停了下来,沐阁重新恢复了安宁,桑鹿鸣看着空荡的沐阁,脑海中的那道身影也跟着风声化作一道虚无离开了。这道身影给了桑鹿鸣勇气,她默默地握紧了双拳,不管如何,都要救出茯苓姐,贵府,她一定要去! 第二章:巧见世子,龙劲遇罚 鹿鸣偷偷出了一品阁。探得龙劲与主裁决人世子至千屈相约于九香楼中,鹿鸣心中思索一番后也前往了九香楼。 鹿鸣看着富丽堂皇的大堂,不加停留,直接便向二楼走去。还没到二楼,桑鹿鸣就发现一楼楼梯口站了好几个身着戎装的高头大汉,冰冷的银色铠甲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腰上佩刀的红缨更是引人注目。这些人看到桑鹿鸣靠近,脸上明显露出了不悦之色。 “姑娘请止步,今日二楼有贵客,暂时不接待其他客人,还请姑娘移步一楼就坐。”小二连忙朝着桑鹿鸣使了个眼色,手上还端着客人要的菜碟。先前已经有好几波没眼力见的被这群大汉打了扔到了酒楼外面。他看桑鹿鸣身体瘦弱,又是女子才好心劝说。 “你给我让开!”桑鹿鸣脸上潮红一片,额头上挂着亮晶晶的汗珠,她觉得心里火烧火燎的,连说话也比平常大了几分,红娘曾经教的礼节完全被她抛到了脑后。 “啪,”小二没有料到这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力气这么大。桑鹿鸣往前一推要将拦着的店小二推开,店小二一个没端稳,手上端着的盘子摔在了地上,粗碟摔了个粉碎,将整个一楼堂食的人都惊了一跳。 “你这是干什么!我好心告诉你,你还把我的东西给摔碎了!”店小二气得说话直哆嗦,那几个穿着戎衣的大汉眉头一皱,店小二立刻把头低下,自个儿捡起了地上的碎碟子。 一楼的谈话声瞬间凝滞,接着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不是一品阁的桑鹿鸣么,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可不是,听说她这次可是排到了第五,才进入一品阁没几年,还真厉害。” “我是一品阁桑鹿鸣,要面见世子至千屈,还望代为通传。”桑鹿鸣朝着戎衣卫兵欠了欠身,脸上的红晕蔓延入了脖颈之中,若不是她身上没有酒气,恐怕会被误认为醉酒了。 卫兵神情冷淡,领头的一个上上下下将桑鹿鸣扫了个遍,鼻腔中传来一声嗤笑,几个卫兵面面相觑。 “世子岂是你一个青楼女子想见就能见的!给我让开!”客人们的谈话也被士兵听见了,他隐约听出了桑鹿鸣的身份,想要攀附世子的人多的去了,眼前这女子不也是一样? 卫兵抽出了腰上的刀,刀刃上精光一闪,卫兵们也不过是打算将桑鹿鸣吓走,可桑鹿鸣趁着卫兵始料未及,一把将刀夺了过来,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久闻封侯府世子大公无私,明辨是非,民女姐姐被奸人掳去,还望世子为民女做主!”桑鹿鸣举着刀站在一众卫兵之前,冷冽的清音传遍了大厅,客人们全都放下了手上的吃食,探头探脑地看向楼梯口。 “姑娘,这掳人之事应归京兆府管,你去寻那京兆府大人即可,又何须如此?” 楼上的说话声也停止了,楼梯上终于有了动静,一名中年男子拾级而下。 “茯苓本为今年花魁初试头名,当下无故失踪,恐被其他参选人员陷害。世子身为裁判,若有不为恐遭人诟病,再言茯苓是小女子唯一的姐姐,我……” 桑鹿鸣目光毫不犹疑,将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寒刀依旧架在她的脖子上,绯红的脖颈在白色刀刃的衬托下显得愈发鲜红了。 “吴伯,让她上来。” 楼上突然传来男子清幽淡然的声音,被唤作吴伯的中年男子不再多言将她带上了楼,桑鹿鸣仍旧捏着那边夺来的佩刀,路过卫兵时,卫兵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桑鹿鸣莞尔一笑,那卫兵竟看得呆了去。 “你要让我救茯苓?” 桑鹿鸣刚被吴伯带入二楼的雅间,还没等她说话,男子便单刀直入。 眼前的男子眉如画,鬓如载,身着一席紫色锦袍,腰带玉束,五官白皙,一双凤眼乌黑深邃,犹如黑夜中的一束星光,耀眼夺目,男子临窗而立,手中执有一柄无字无画的折扇,眉目之间满是散漫悠闲的笑意,刚好对着鹿鸣。 桑鹿鸣的心跳无缘无故的加速了一拍,她低下头说道:“是。” 一双黑绸镶缎的皂靴出现在桑鹿鸣的视线里,一只手缓缓将她的脸抬了起来,至千屈静静地端详着桑鹿鸣的脸,嘴角牵起了一丝冷笑。 “为什么?我不认识她,为什么要救她?” “历年来花魁争夺而致赌局常态,现在茯苓因被人不明掳走而退赛,那投注之人必将血本无归,此事若被那黑心的幕后之人利用,而让世子承担那不耻之名,如此皇家之誉也会被此人所累。” 鹿鸣知道,唯一会让至千屈迟疑的便是那早已遍布天倾的黑市赌局。六国国势本就紧张,鹿鸣不是在求至千屈,而是警告至千屈不可袖手旁观。 至千屈紧盯着鹿鸣的双眼,转而甩开身后珠帘,慢腾腾地坐到椅子上说道。他取过了下人端来的茶,轻轻啜了一口,目光却一直在桑鹿鸣的脸上和脖子间逡巡,最终落在她的手上,她如同青葱般娇嫩的手,如今也变得通红了。 “如今自身难保地恐怕是你才对。你可知,你身上已经中毒了?” 桑鹿鸣立时抬起了头,她中毒?怎么会? 至千屈摇了摇头,似是桑鹿鸣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中炎月者,由面自身呈通红之色,若未及时医治,恐肌肤发脓生疮而死。你全身通红,心血外涌,焦勇易躁,必定是被人下了炎月了。” 桑鹿鸣脑中轰隆一声,她早就觉得今日的自己有些反常,胸中急躁,还以为是因为担心茯苓所致,什么时候竟然中毒了?不过一想到茯苓被人所俘,桑鹿鸣来不及管自己的事,她将至千屈的话打断。 “小女子的性命不足一提,请世子救出茯苓姐!” “说吧,茯苓是被谁带走的。”至千屈神色平静地说道。 “礼部尚书之子龙劲”。 “龙公子,可有此事?” 第三章 :鹿鸣巧言,世子怒火 吴伯随即在侧门上转动了一下,一个装饰精良的小房间骤然而出,龙劲脸色阴沉地从房内出来,龙劲长得确实是风流倜傥,只是眼中的愤怒生生扭曲了整张脸的美感。 “启禀世子,茯苓姑娘并不在鄙人府上!” 龙劲上前拱手作揖,一脸狠厉地看着桑鹿鸣,今日自己花重金好不容易邀请世子到九香楼,还未谈正事,便被鹿鸣搅合了。 “世子明察,小女子并无半句假话,今早我去寻茯苓之时,发现了盗人落下的香囊。”桑鹿鸣急忙解释道。 “臣随身所带的香囊并未丢失,世子可以查看。”龙劲自信地将腰间的香囊解下,交于吴伯,一脸嘲笑的看着鹿鸣。 “启禀世子,茯苓姐自小爱美,。”鹿鸣细说完便再低头不语。 至千屈淡然开口道:“吴伯。” 吴伯拿起龙劲的香囊,检查确认了半天缓缓回答道: “启禀世子,此香囊小女子的师傅许哲曾说青花粉混合橙雾树的果子做成粉末有驻颜的功效,而龙公子的香囊上便有这种花粉,橙雾果实单独使用会致病,所用者甚少中确实橙雾果实以及青花粉的香味,若非嗅觉灵敏之人,一般人是闻不出来的。姑娘的师傅许哲,可是药王谷的许先生?” 吴伯说到后来语气有些不确定,药王谷许哲身为一代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寻常人连见都难得一见,如今竟然收了徒弟? 桑鹿鸣轻点了头,心中有些羞愧,身为许哲的弟子,虽然没跟过他多久,可自己却连中毒了也不知道,传出去倒还真丢了她师傅的脸。吴伯说到后来语气有些不确定,药王谷许哲身为一代神医,神龙见首不见尾,寻常人连见都难得一见,如今竟然收了徒弟? 桑鹿鸣轻点了头,心中有些羞愧,身为许哲的弟子,虽然没跟过他多久,可自己却连中毒了也不知道,传出去倒还真丢了她师傅的脸。 至千屈点了点头,示意吴伯退下,还未等龙劲开口求情,至千屈便将香囊直接扔到了龙劲面前。 “龙劲,你把我当成你的消遣之物了吗?”龙劲吓得牙关直颤,他双手指着桑鹿鸣,“你敢诳我!” 就在这时,外面来了一道身影,声音中带着一种悠然自若从门前传来,“终于赶上了,世子息怒,都怪老朽姗姗来迟,不知龙劲做了什么事情,竟让世子如此动怒?” 说话间一个儒雅清逸的中年男子走进屋内,低头问候后肃身而立在一旁。 “舅舅,快帮帮外甥向世子求求情吧,我不是故意要欺瞒世子的啊,舅舅……”男子看了一脸连声哀求,涕泪满脸的龙劲,眸中不禁多了几分愤怒与无奈。 “上官师傅,龙劲强抢民女,还妄图欺瞒本世子,损害皇室名誉,你说,他该不该死?” 上官青峰刚一进门就知道气氛不对,身为至千屈的授业老师,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至千屈发这么大的火了。没想到龙劲竟然如此大胆和糊涂,短短数言,上官青峰便以知晓事情经过,急忙跪下道: “臣惶恐,没想到我的外甥竟做出如此之事,还望世子恕罪,但龙劲他虽然平时顽劣不堪,却并非是不知大是大非之人,再加上他性格单纯,微臣想此事必不是其一人所为,定是遭人背后蛊惑啊,还望世子明察。” 上官青峰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拽着龙劲跪在自己身边,狠狠地扇了他一耳光。 “受人诱惑,难不成是有人让他故意掳走茯苓姑娘,故意欺瞒本世子吗?如此看来,那龙劲更是该死,因为他愚蠢至极!” 至千屈故意加重后面话的语气,身上领军时期的戾气流露而出,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龙劲,你可知你犯了重罪,还不快快说出是谁指使你做出此事!” 上官青峰知道只能将矛头调向其他人,或许还能使至千屈饶得龙劲性命。 “我,我,舅舅,我没有,我只是听说茯苓姑娘才艺双绝,想邀请她到府上作客罢了,事先是得到那茯苓同意的,不信,舅舅可唤来一品阁的红娘为我作证啊!” 龙劲一脸无辜的看着上官青峰,没有意识到上官青峰的好意。 “既是邀请,那么茯苓姑娘脸上的胭脂又是如何跑到你的贴身香囊上?”至千屈慢慢地说道。 至千屈扇子一合,玉质扇骨的合拢声让大家从刚刚二人的一问一答中回过神来,龙劲至始至终都未承认自己掳走茯苓,若是他抵抗不说,就算至千屈也不可治他的罪。 上官青峰心中一阵烦闷,龙劲太过愚蠢,自己已经替他想了法子,他却不知好歹,非要跟世子对着干,上官青峰心一横,索性将话挑明:“世子饶命啊,龙劲,快说,是不是花魁争夺赛中的妓子诱你掳走茯苓姑娘的。” 龙劲在上官青峰的叫骂中终于回过神来,他以为自己只要咬住自己是邀请而非掳走茯苓,必然可在舅舅求情下保住一命,但没想到至千屈竟然让自己承认了自己的罪名,看着舅舅的疾言厉色,龙劲不禁后悔。 “世子恕罪,只因我心悦红缨姑娘许久,想助其夺得花魁之位,望世子念我是一时糊涂,饶恕在下!” 上官青峰知道龙劲必然知晓了自己的意思,此刻承认自己行为有失,虽然对名誉有所损失,可对比故意破坏比赛,陷污世子名声要好得多。 “来人,去龙府将茯苓姑娘接到九香楼!”至千屈全然不理会跪在地上的人,开口吩咐道。 “本世子常闻茯苓姑娘才艺双绝,却一直无缘相见,今日茯苓姑娘遇此劫难,为了确保茯苓姑娘安全无虞,就让龙治违亲自护送茯苓回去吧。” 至千屈看着跪在地上的龙劲眉稍一挑,略带玩意眉间却满含冷意地说道。 龙劲正欲拒绝,抬眸看到至千屈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杀机,龙劲只觉得一股阴冷的感觉慢慢的爬上了脊背,寸寸盘绕深入,像是要冻结了他的骨髓,龙劲吓得不再敢言,满眼绝望地默默低下了头。 鹿鸣目不转睛地看着至千屈,眼前的男子玉身而立,淡若柳丝的笑容中如暗夜森林一般的深不见底。 第四章:茯苓得救,世子相助 至千屈不露痕迹地看了桑鹿鸣一眼,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两人目光相碰的瞬间,桑鹿鸣立马将目光移开。至千屈注意到她的脸,倒是个只知道为别人着想的人,只是她并不知道,她的毒愈发重了。 “师傅可有炎月的解毒药?我记得龙家曾经有人中过此毒,想必龙家有炎月的解毒方法。” 至千屈转向了上官青峰,上官青峰这才注意到桑鹿鸣脸色有些不对,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嗓音沙哑,“既然如此,我让龙治违带上解药过来。” 半柱香后,龙治违带着侍卫到了雅间中,一脸恨意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龙劲,看到隐在珠帘后的至千屈,上前行礼道: “微臣来迟,还望世子治罪。” 鹿鸣透过珠帘,终于看清为首的龙治违,面色冷肃,一身官袍,剑眉星目,相貌堂堂,身着得体的官袍,脚踏斗牛快靴,更显得体态修长,一旁的龙劲看到龙治违更是吓得瑟瑟发抖,不敢与其相视。 至千屈微微一笑道:“龙大人言重了,令公子年少糊涂,人之常情,不过今后龙大人需对其严加管教,免得再受人唆使。” 龙治违眉头皱的更深了,来之前他已知道龙劲之事,并且知道上官青峰已来相助,可没想到至千屈所言却刚好告诉他,上官青峰确实帮龙劲免于重罪,可理由却是年少糊涂,被人唆使。 想到自己身为礼部侍郎,参管五礼和科举等事务,龙劲虽官位较低,却也是官家之人,拿俸禄,食皇粮,却因他人唆使而做出侵犯皇室名誉之罪,这既是龙劲的不忠,也是自己这个父亲管教不严。 再说龙劲早已及冠,以年少为由,更是表明了龙府的家教不严,若让外人知道,言官也不会放过自己,上官青峰一向做事稳妥,没想到今日却使龙府置于如此境地,思虑不全。 上官青峰感觉到龙治违眼中的不满之意波及自己,就知道这世子所言必是想隔阂自己和妹夫,近来自己在朝廷上与皇上多有不和政见,可自己身有清流一派的支持,皇上也不多加责怪。 现在看来,以侍疾之名留于朝堂的世子并不简单,上官青峰看至千屈的眼神又深了几分。 “微臣惶恐,今后必将严加管理犬子,犬子所行之事烦扰了大赛,微臣心中有愧,茯苓姑娘已被微臣带来,今后大赛所需之处,龙府必将尽力相助,以感世子之恩。”龙治违愧疚的说道。 至千屈摇动着手中的扇子,凤眸微微一闪,然后缓缓说道:“龙公子之事是龙大人的家事,本世子不好多加插手,不过,茯苓姑娘现居何处?”知道世子已明白自己之意,便摇了摇手,茯苓被侍女搀了进来。 看着茯苓进入雅间,还未等至千屈说话,鹿鸣便拨开珠帘,从屋内走出,龙治违看到眼前满是焦急却面容清丽的女子,眼中一闪而过惊讶又归于平静。 茯苓被两个侍女搀着,斗篷遮面,但空中淡淡的血腥气却让鹿鸣心中一惊,鹿鸣急忙接过茯苓的手,让其靠在自己肩上,鹿鸣轻手抚脉,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瓷瓶,取一药丸塞入茯苓口中,听到茯苓咳嗽的声音,鹿鸣才叹了一口气。 龙治违看着鹿鸣流云般的动作一气呵成,自己从府中找出茯苓之时,茯苓身上多受鞭伤,并高烧昏迷,虽已寻得府医用药,还是昏迷不醒,可没想到鹿鸣只用一颗药丸便让茯苓恢复了神识,药王谷果然名不虚传。 “咳咳,鹿鸣,我没事了,龙大人刚刚已让我服了药,”茯苓虚弱地说道。 桑鹿鸣揽住茯苓的肩膀:“什么没事,你好好在一品阁中待着,若不是有心之人将你掳走,你怎么会满是伤口的站在这里?” “桑姑娘,茯苓姑娘却因犬子所伤,姑娘有任何要求,若龙府能帮,必定相助。”龙治违看着鹿鸣怀中面色惨白的茯苓,歉意地说道。 茯苓紧紧捏着鹿鸣揽着自己的手,示意鹿鸣不可与其争执。此事虽然龙府有错在先,但至千屈和龙治违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得到了共识,龙治违也承诺会严惩龙劲,鹿鸣此时若还苦苦相逼,必将惹怒两人之盟。 到时没准会重重打击二人,得不偿失,鹿鸣知道此事按之前连暮所言,红娘也参与其中,不管是朝堂之还是一品阁,自己万不可逞一时之快。 “世子殿下,此事龙公子已经受到了惩罚,龙大人此诺也让茯苓感激于心,但大赛在即,茯苓不想让此事扩大,还望世子不要再怪罪龙大人,就当是茯苓对世子的一个乞求,望世子恩准。” 茯苓靠着鹿鸣,微微借力而向至千屈行了一个礼,声音微小地说道。 鹿鸣看着眼前的茯苓,更是心疼。至千屈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声音沉静如水,缓慢地一字一句道:“茯苓姑娘心地善良,本世子就准你所言。不过龙劲理应重罚,龙大人,我想此事不难完成吧?” 龙治违知道至千屈是给自己台阶下,自然愿意接下,遂感谢了至千屈一番,便和上官青峰拉着早已腿脚麻木的龙劲谢恩离去。 “世子殿下,茯苓本就身体柔弱,现在更是气血两亏,看来必是有人想要陷害于她,一品阁内安危有疑,为了茯苓能养好身体进行下面的比赛,鹿鸣希望世子能护茯苓周全。” 鹿鸣两只小手紧紧的攥紧,硬着头皮说道。 “桑鹿鸣,你此言是想让我担顾茯苓姑娘的人身安全?” 至千屈唇畔勾起了一抹浅笑,阳光勾勒着至千屈,整个人如神一般,高贵圣洁,让人不知不觉陷入他那笑容之中。 “世子身为此次判首,对于那些宵小之徒必有震慑之力,鹿鸣不自量力,希望世子成全,日后鹿鸣必有重报。” 鹿鸣扬起头来,双眼盖在睫下,看不出什么神情,唇边抽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久闻圣手许哲性情孤傲,就连教出来的徒弟也都如此自信,只是她为何甘为青楼女子,身为青楼女子的她,又如何能有如此的豪言壮语?自信终有能够回报他的一天? 第五章:初露锋芒,嫉妒难掩 “既然如此,我便答应你。”至千屈解下腰间的令牌交于鹿鸣手中。 “鹿鸣,我还是回去吧,否则红娘又会责罚了。”桑鹿鸣的手被牢牢地握住,茯苓担忧的心情她又如何不懂呢,只是她如果回了一品阁,不知道还会受到怎样的波折。 “茯苓姐,放心吧,世子言出必行,这里比一品阁安全多了。等你养好伤,我就带你回去。” 告别至千屈,鹿鸣从药店中取走自己早已定好的药材,匆匆往一品阁赶去,一品阁在天倾城势力较广,今日之事必定传到了红娘耳中,与其等待被击,不如主动出手。 还未等鹿鸣换完衣服去寻红娘,阿悦便急匆匆地赶到鹿鸣房内,她负责桑鹿鸣的饮食起居,看到完好无损的鹿鸣,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道: “鹿鸣,今日九香楼之事都传遍了,红娘生气得不行,对了,茯苓呢,她没事吧?” 鹿鸣慢慢说道:“茯苓现在还不能回一品阁,不过现在她已无碍,等时机成熟,我自会带她回来,阿悦姐你就别担心了。” 阿悦双手绞着衣角,有些试探着地问道:“大家都说龙公子已经为茯苓赎身,茯苓失了夺魁的资格,红缨成了夺魁之人。” 桑鹿鸣坐在妆台上,龙治违已将解药递给了他,不过他当时的表情可不太友善。桑鹿鸣的脸不似之前通红,重新恢复了剔透。桑鹿鸣放下了镜子,“茯苓姐还会回来的,这些不过是谣传,阿悦姐可不要信了。” 看着鹿鸣的笑容,阿悦点了点头。 “姑娘,姑娘,红缨姑娘说连暮偷拿了她的金钗,要将他重惩啊!” 门外的喊叫打断了屋内二人的谈话,鹿鸣冷冷地一笑。她望着阿悦,凤眸如同两汪沼泽能将人的灵魂吞噬,嘴角却又弯着这世界上最纯美的弧度: “看来,红缨终于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鹿鸣不顾阿悦地追根盘问,卸下头上所有的珠钗,向红娘的引贤居走去,刚到门口,便看到红娘带着一群人走来,鹿鸣疾走上前道: “鹿鸣愧见红娘,还请红娘高抬贵手,帮帮鹿鸣,救救连暮。” 红娘狠狠甩开鹿鸣,咬牙切齿道: “你竟然如此大胆,私自离开一品阁求见世子,桑鹿鸣,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桑鹿鸣连忙道: “鹿鸣不敢,今日之事鹿鸣甘愿受罚。连暮素来深受茯苓喜爱,若是这样处置了连暮,这不是丢了茯苓她们沐阁的脸面,若是因此引起阁内姐妹的不和,当真是得不偿失啊,还请红娘救救连暮。” 鹿鸣面不改色,直挺挺地跪在红娘面前,看着眼前眉眼如画的少女,红娘不忍多加责骂,脸却依旧蹦的像一块岩石一般,冷声道: “此事,我自有处置,从今日起,你若再敢违反一品阁的规矩,我一定好好收拾你。” 鹿鸣知道此事有红娘相助定有转机,面上的冷汗留下来,俯首道: “红娘之恩,鹿鸣铭记于心。”鹿鸣急忙而起,顺势搀扶着红娘,红娘看着一脸恭维的鹿鸣,心中的怒气也去了一半,言罢,一群人向前阁走去。 一进入前阁,鹿鸣就听到人群中连暮不断地求饶声,得红娘意的鹿鸣拨开层层人群,大声道: “红缨姑娘,今夜可是整个一品阁准备了一个月的换局,你现在弄得阁内满是血腥气,真是太不懂分寸了!” “我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红缨脸色淡淡的抬起来看了桑鹿鸣一眼,玩弄着指甲上的红寇,眼底多了几分凌厉。 桑鹿鸣看着眼前正坐在太师椅上的女子,拥有着少女的样貌和年岁,身着一套蓝色深衣,乌黑的长发宛若绸缎一般披在肩上,却有着不同舒雅温文的容貌的凌厉眼神。 “桑鹿鸣,你是不是觉得平日红娘对你多加照顾你就可以在此放肆,这龟公随意闯入我的花弦居,甚至偷走王爷送予我的金钗,我惩治他,就是为了告诫其他的宵小之徒,不要惦记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小心引火烧身。” 红缨看着桑鹿鸣,一副‘你不说我也懂’的样子,明摆着就是在提醒桑鹿鸣中午所行之事的越界。 “你误会了,偷盗之事还是交由红娘处理得好,红缨姑娘夜夜都如此劳累,还得准备花魁比赛,有时候力不从心,若是误怪了一个龟奴,引起命案,我想若是被传了出去,姑娘名声会有所损害。”鹿鸣冷冷道。 听到鹿鸣的话,红缨的脸色多了几分愤怒之色,什么夜夜劳累,虽是处于青楼之中,男女之事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但被鹿鸣这样在众人面前编排,红缨心里多了几分不满。 “此事人证物证具在,我的丫鬟紫巧亲眼看到这个龟公在我屋外徘徊,而我的金钗又在他的房内搜到,此事已经很明显了,红娘平时繁忙,这等小事就不用麻烦他了,来人,将这个大胆的龟奴的双手双脚剁了,扔到山里,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手脚一口一口的被野狗撕碎。” 红缨慢慢走到鹿鸣面前,一字一句的看着鹿鸣说道。美丽的面庞慢慢变得异常扭曲,瞬间撕破了原本温柔诱人的外皮,露出了无比狰狞的神情,那冷酷残忍的话语更是让阁内的众人冷汗直冒。 “等等,一品阁不是什么高贵府邸,可在一品阁中的人命也不可以被随意践踏,一品阁向来是红娘做主,红缨此举已是逾越,我想此事不如报禀红娘,这样,阁内的众多姐妹也会服气。” 桑鹿鸣虽然恼怒,却还是对着红缨扭曲变形的脸说道。 红缨看着桑鹿鸣清淡倔强的表情勃然大怒,厉声道: “李虎,还不快进来将这个贱奴拉下去宰杀了!我倒要看看,红娘敢如何处置我。” 可是,全部的人都静静地站着,连一个回声都没有,紫巧偷偷躲到红缨的身后,不敢出声,红缨看到众人身后的红娘的脸色一下子就白了,红缨未料剧变突生,目瞪口呆。 第六章:连暮蒙冤,鹿鸣相救 众人惊愕之余,红娘走到人前冷冷道: “放肆,换局的时辰马上就要到了,红缨,我早就说过,在一品阁就得守规矩,可你看看现在,好不容易布置的前阁弄得乌七八糟,难道你想让睿王爷今晚看到你这个样子吗?至于这个龟奴,先把他拉下去关起来。” 鹿鸣没想到好不容易等到红娘压住红缨气势,却忘了红娘本就不喜阁内之人内讧,自然会尽早切断事情之由。 不容连暮被带走,鹿鸣拉开拽着连暮的打手,一双秋水盈盈的眸中带着不安与焦急,带着哭腔喊道: “红娘,连暮之事疑点众多,可他也因此受到了严惩,连暮是茯苓阁中之人,茯苓一向善待下人,若是连暮因为疑案而死,也是茯苓所不愿看到的,今日茯苓不在阁中,我桑鹿鸣愿替茯苓为其作保,希望红娘网开一面。” 一身血污的连暮早已在几个大汉的暴打之下失了说话的力气,他看着鹿鸣为其求情,与红缨撕破了脸,不住多了几分愧疚。 红娘看了看鹿鸣,不置一言。 看到屈跪在前的桑鹿鸣,红缨心中一阵畅快,全然不顾自己的形态,顺手推开了搀扶着自己的紫巧,淡淡的说道: “红娘,这个龟奴归属茯苓一阁,红娘刚刚说了,一品阁的规矩最重要,而按照之前的规定,对这个龟奴的作保之人必须是自己的阁中主子,桑鹿鸣是没有资格作保的,金钗失窃之事已是定局,并且这可是睿王爷的钦赐之物,我想无人认罪的说法,睿王爷可不会相信,到时候还是一品阁背锅。” 红娘别开了脸,皱起眉头,桑鹿鸣冰凉的脸上渐生冷意,红娘看着鹿鸣脸色渐渐难看起来,在她看来,红缨现在风头正劲,睿王爷在天倾举足轻重,不宜轻易得罪,纵然应红缨之说惩罚了连暮,红缨也一定会嫉恨鹿鸣。 鹿鸣茯苓一起长大,情深义重,茯苓技艺超绝,实在难议未来之途,不可妄动,与其如此,不如一并打发,也好为一品阁清理清理那些心思有异之人。 一个念头在脑海里转了转,红娘笑了笑,突然伸手一指道: “一品阁向来是以能力说话,今日咱们就借着换局搭建的戏台一用,鹿鸣和红缨以艺决输赢,输的人对于此事不得有任何异议。” 众人面面相觑,可是看鹿鸣和红缨的神情仿佛不同寻常,红缨眼眸如波,朝着桑鹿鸣看了一眼,果然红娘还是想偏颇桑鹿鸣。 如此肯定的决议自然是不允自己有任何辩驳,今日自己已惹怒红娘,若再与其相对,恐怕会逼急了她,便柔声细语道: “有多大本事就干多大的事,既然红娘都已经说了,红缨自然同意。” 红缨眯了眯眼,目光却尖锐如刀,话中多了几分嘲讽,要论钱财还是权势,鹿鸣一介素衣,难以与早有名气,后有势力相助的自己相比,并且自己在初选之中名次远在桑鹿鸣之上,如今桑鹿鸣自愿以艺相赌,只能是自取其辱。 红缨高兴地继续道: “今日比试,不如便让在刚刚比赛中获得第七名的青田替我出赛与鹿鸣比试琴艺如何?青田代表我,她若输了,今日我便放过这个贱奴,若是鹿鸣输了,这个贱奴如何处置只能听我一人。” 一旁的青田听到红缨的话不惊下出一身冷汗,刚想要拒绝就被红缨以警告的眼神吓了回去,面对着强势狠毒的红缨和备受红娘看顾的桑鹿鸣,青田心中一阵委屈,陷入如此的竞争中,不论自己是赢是输,都势必会激怒另一方。 桑鹿鸣微眯着眼,微微一笑,红唇勾起道: “就如红缨姑娘所言,不如先让鹿鸣一试。” 言罢,走至古琴前,拨动琴弦,一曲悠扬的琴音响起,缥缈好似从天边传来。这是一曲古调,却因鹿鸣的微微改动而显得分外清曼婉转,低徊缠绵,很是撩动人心。 众人还沉浸在琴乐中不能自拔,红缨却无心欣赏,脸色一沉再沉,桑鹿鸣以曲试音,反取古调为律,短短音曲却能将古调阐意而现于众人之前,以琴主调牵人思随,不论从技巧本身还是古调本身,红缨自认为就算自己也未必能做到如此境地。 “噹”的一声,琴声戛然而止,众人突然从琴声编织的梦境中惊醒,看着琴前孤身而立的少女,拥有着曾经被人轻易忽略的美,端庄、婉约,多了几分气度和耀眼,红娘看着鹿鸣,眼中不自觉的多了几分骄傲和赞赏。 “桑鹿鸣,是我小看了你。”红缨声音不大,却压抑着失望与愤怒。 从鹿鸣弹出第一声的时候,胜负就已显而易见,一品阁中懂琴之人不少,红缨更是个中翘楚,红缨都已认输,其他人自然再无异议,青田看着一脸恬淡的鹿鸣,心中多了几分计较。 桑鹿鸣短短残曲便能演奏如此,怎会在比赛中仅居第四位,看来此事不是那么简单。 红娘不介意红缨的骄纵,轻摇手中团扇,走至台前,淡淡道: “此次胜负已明,至于这个龟奴,便交由桑鹿鸣处置,任何人不得异议,否则,一品阁不介意以血冲喜。”红娘摇了摇手,众人散去。 桑鹿鸣轻轻勾起唇畔,漆黑的眼眸里流光溢彩,深深地望了一眼红娘道:“谢红娘秉公处理。” 夜幕已浓,鹿鸣呈上令牌便被侍卫带进了世子府内。 千屈已在书房门外等候多时,桑鹿鸣看着那截然独立,紫袍袭身的男子,当即正了神色,微弯腰身,作揖道: “让世子久等了,小女子深感惭愧。” 至千屈挥了挥手,侍卫自觉从书房里退出,临走还特意关上了门。 屋内并无旁人,桑鹿鸣径直走到主位前,垂首伏低作软,对至千屈说道: “请世子原谅鹿鸣的唐突之举,还请世子相助让鹿鸣见茯苓一面。” “你可担心?”至千屈不答反问,双眸如鹰般锐利,静静地盯着桑鹿鸣。 第七章:夜探茯苓,容颜尽毁 桑鹿鸣能感知到至千屈试探的目光,寡淡的回道:“自然担心,但我更相信世子。” 至千屈看着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突然轻声笑了起来,眉眼里更多了几分坚定。 他脸上的邪魅笑渐渐收拢,说道:“茯苓这几日情绪不太稳定,我不希望因她一些可有可无的心思耽误了花魁大赛。你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我需要什么。” 言罢,便挥挥手让桑鹿鸣出去了。 桑鹿鸣出了书房门,不远处的侍卫正等着她,她微微调息,今日相谈,她才意识到,至千屈此人不动声色的狠厉。 倘若茯苓毫无利用价值,那等着她们的后果是什么? 桑鹿鸣来到茯苓的独居的院落,已夜半时分。此时院中一片沉寂,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桑鹿鸣不由得皱了眉,忽听得茯苓低声咳嗽,她顾不得礼数推门而入。 “茯苓,你这是怎么了?”鹿鸣急忙上前扶住茯苓,心中暗暗责怪至千屈的不守信用。刚要抬起头呵斥门外服侍的婢女,一抬头却看到了茯苓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痕,顿时惊呆住。 桑鹿鸣暴怒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茯苓,你的脸……” 茯苓的面色陡然变白,颤声道:“我的脸,毁了,鹿儿,我的脸毁了……” 茯苓喃喃自语,手颤抖着却连碰也不敢碰自己伤痕累累的脸。 桑鹿鸣这才意识到至千屈之前所言何意,什么狗屁的可有可无的心思。茯苓才情无双,更可贵的是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如今被害成这般惨不忍睹的模样,茯苓怎会不为所动? 桑鹿鸣冷眼目睹着此刻的茯苓,只见她如同癫狂的疯女人般不断撕扯着扑在脸上的头发,偶尔抓碰到脸上的伤口,鲜血混杂着黑色的杂质流出。 桑鹿鸣冷心冷情惯了,也见惯了向来云淡风轻的茯苓,如今再见那以往纯净的人这般模样,心生生的疼。她将茯苓拉进怀里,搂着她,轻轻的安抚着她的背。 桑鹿鸣眼圈发红,轻柔地说,“没事了,茯苓姐,我在这,别怕……” 桑鹿鸣将茯苓搂在怀里时,借着昏暗的灯光认真的观察了茯苓脸颊上狰狞的伤口。伤疤纵横交错,深深浅浅,加之不断流淌而出的黑血和浓液。她的手暗暗揪紧,她知道花魁之争会有多么惨烈,但从没想过,这些人竟然会不惜人命的代价。 茯苓方才地喃喃低语和癫狂仍历历在目,她与茯苓相依为命八年,她们之间的深情厚谊断不是一句姐妹情深便能草草形容了事的。 茯苓仿佛真的平静下来了,双手规矩地放在桑鹿鸣掌心里,清亮的眼神不复,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砸在鹿鸣手上。 桑鹿鸣不愿让茯苓再深陷进毁容的悲伤情绪中,遂用她惯来冰凉的手托起茯苓的脸,强迫茯苓与她对视。 “茯苓姐,这些都是红缨做的,她为了蛊惑人心,散播你要退出比赛的消息,还找了个由头想要害死连暮,这些都被我解决了。茯苓姐,别担心,你还有我,不管以后怎样,我永远会照顾在你左右。” 桑鹿鸣的声音很轻柔,如深山幽泉般叮咚入耳。茯苓听着熟悉的嗓音,看着她难得的一脸正色,也不觉地笑了起来。 “世子,上官大人到了。” 男子站在屋外,对着早已肃立多时的世子小声禀告道。 至千屈抬眼,略微皱眉道:“带他进来吧。” 上官青峰跟着侍卫进入了世子府的后院,心中虽对世子之意难以猜测,仍面不改色。 突然,周围安静的刻意,上官青峰心中倏然一沉,顿住了脚步,看见至千屈正立于门口,随即向前禀道: “下官参见世子。” 至千屈虚托了一把,道:“大人来得刚刚好,我想大人应该见两个人。” 上官青峰面带疑虑,这世子府好歹也算是皇室府邸,世子竟然安排其进入内院,看来必有蹊跷,不敢多言,上官青峰便随着世子进了里屋。 珠帘相隔,至千屈和上官青峰远远站在外间,上官青峰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身影正双膝曲地,喃喃而语。 “上官大人可知里间为何人?”至千屈微仰着头,看也不看上官青峰,颇平静地问道。 “下官驽钝,还望世子明示。”上官青峰心知世子不会无缘故带他来内院,登时心里咯噔。 “龙公子如今可还好?”至千屈不答反问。 上官青峰脸色倏而转换如铁灰色,他的外甥生性顽劣,前几日因那一品阁的茯苓闹出了不少事儿,如今世子这般问,难不成里屋之人竟是那茯苓? 想到此,再看向安然的至千屈,他不禁感到内心突突,世子深夜宣见,所为何事,他几乎了然。 “劲儿顽劣鲁莽,唐突了茯苓姑娘,还望世子恕罪。” 上官青峰一把老骨头,还得为了他那不争气的侄儿拉下老脸求情,他自己都觉得渗得慌。 至千屈但笑不语,对老家伙的求情不置可否。再抬头看了一眼里屋,才悠悠道: “龙劲顽劣自有大人您管教,但他万万不该毒害茯苓姑娘的性命。” 上官青峰的脸色显而易见由灰变白,他不可置信地说,“世子,劲儿他怎么会,怎么能……” 至千屈微笑,“老大人不急,茯苓姑娘也并非瑕疵必报之人,只是……”,至千屈适时停顿,正好看到上官青峰满脸急切,他也不耽搁,想了想,说: “只是茯苓姑娘对那花魁的执念太深。” 上官青峰明了,他之前见过茯苓,以那姑娘的才情容貌,荣膺花魁之位几乎毫无悬念,但如今被劲儿所伤,难免不会有所损失。 更何况,世子方才所言,劲儿竟毒害那姑娘的性命,倘若真如世子所言,想必那姑娘真是遇到了难处啊。 上官青峰兀自思索的入神,却不想至千屈又说,“茯苓姑娘性情刚烈,倘若因此次事情没夺得花魁,想必定然以死了此身啊!到时候,你的外甥恐怕也要牵扯其中。” 上官青峰老眼瞪的贼圆,缓了缓才垂首回道:“世子所言极是,下官明白。” 第八章: 再见茯苓,性情如初 至千屈撇了一眼上官青峰,心中暗叹,不愧是两朝元老,精明得跟老狐狸似的,他稍稍提点就知道他的意思。 上官青峰却一脸为难,世子言语之中尽数花魁大赛之于茯苓的重要,且万一茯苓不得冠,还是劲儿的隐患啊。 可他又是花魁大赛的评委,能做的也就只有提前将比试的题目告知她们,这摆明了就是作弊啊,他轻叹一声,不再说话。 至千屈始终观察着老匹夫的表情变化,看到他频频叹气不可喂不解气,随即,摆摆手,让人把桑鹿鸣带出来。 桑鹿鸣也是花魁大赛的五美之一,是以看到上官青峰并不意外,她一介民女,自然不能乱了礼数,对着面前两人微弯身躯行礼道:“小女子桑鹿鸣拜见世子、上官大人。” 桑鹿鸣虽疑惑于此时出现的上官青峰来意,但看到至千屈安然的神情,便静了静神,等着他们的问话。 “老夫记得鹿鸣姑娘不日便要迎战花魁大赛第二局了,不知姑娘准备的如何呢?” 上官青峰收敛了之前的为难沉重神色,微笑地问道。 桑鹿鸣的脸上,如至千屈所料一般露出了惊愕的神情。天色才刚刚拂晓,上官青峰便前往世子府,还是世子府的内院。 天倾向来重礼教,外男怎可轻易出现在他人家宅内院,除非这是得到了至千屈的首肯。 桑鹿鸣思及此,笑了笑道: “多谢大人关心,不过鹿鸣天资愚钝,花魁之赛惊才艳艳,鹿鸣只愿能倾力相对,以免辜负了支持鹿鸣之人。” 上官青峰沉吟片刻,点头道: “鹿鸣姑娘才艺双绝,老夫也有所耳闻,花魁比赛第二局将由天子监的四位教傅评选,鹿鸣姑娘只管按平时发挥便可,毕竟鹿鸣姑娘也得红娘倾心培养,论起才艺,相必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桑鹿鸣微笑,完全没有因为龙劲之事而有一丝芥蒂:“愿承大人贵言。” “鹿鸣姑娘尚且不知,四位师父的眼绝非常人能及。他们性情各异,均恃才傲物,正如这主琴教傅最喜游山玩水,行踪诡橘;而主画教傅素爱画鬼秦臻的风格,这前几日还送了老夫一幅临摹,可惜老夫不是他等性情之人不懂欣赏,还真可惜了那副佳作。而其他两位主棋教傅和主书教傅年领尚轻,一人爱破残局,一人心气甚高。这四人,若非世子上请,还真难凑齐啊,如此说来,连老夫都好奇当日会是何等奇女子惊艳全场,摘得桂冠。” 上官青峰侃侃而谈,如同闲话家常一般。 至千屈接话道:“没想到师傅也关注那四教傅,这天子监自从三年前置其四人为教傅,四位大人只要聚于一起,必定相互不服,这大赛之时不知道四人又会如何,这可真是一场好戏啊。” “对了,师傅不是还要和我探研画作吗?不如我们先行离去,以免扰到了歇息之人。”至千屈收敛起之前的笑容,轻声道。 “世子所言极是,”上官青峰答复道。 “恭送世子、上官大人。”桑鹿鸣侧身而立屈膝相送。 桑鹿鸣毕恭毕敬的站在一旁,至千屈余光扫了桑鹿鸣一眼,便和上官青峰带着众人离去。 “什么?桑鹿鸣去了世子府?”一品阁之中,红缨派去监视桑鹿鸣的丫鬟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将桑鹿鸣离开一品阁去了世子府的事统统说了出来。 “去把疤儿叫来,看来上次的毒没有起作用,这次得下狠手了。” 药坊中的花开的异常茂盛,在点点碎光中游离着馥郁的香气,桑鹿鸣躺在屋内的木席上,遥听着相隔重墙的欢好叫喊之声,心事重重。 一想到因自己外出而将自己关在这药坊中的红娘,桑鹿鸣仍是心有余悸,自己虽得红娘喜爱,但因嫉妒之心,自己早已被红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若自己再胡乱行为,失了红娘的心,自己很有可能腹背受敌,形势大为不妙。桑鹿鸣看着一旁药桌上放着的层层药瓶,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你可真是不长记性,怪不得红娘如此罚你。”刚进屋的许哲看到正欲逃走的桑鹿鸣,调笑着说道。 桑鹿鸣被他一激,恨恨说道:“亏你还是我的师傅,关键时候都不帮我,害得我被关在这里多日,今日你是故意来看我笑话是吗。” 许哲闻言微微呆滞,笑道: “相貌不凡又能精通调颜之术的师傅可是屈指可数,是你有错在先,我又怎能包庇你。不过今日你便前往天望峰替我采集药材,明日午时定要按时归来来,不然,红娘将你斩首估计也难消其恨。” 桑鹿鸣本心中不爽,但听许哲此言眼前陡然一亮,心中甚为感动道:“谢谢师傅。” 不及多言便向阁外走去,看来世间除了茯苓,还有许哲能如此相对桑鹿鸣。 上次令牌落于至府之内,正当桑鹿鸣思虑着如何进入至府之时,却发现至府旁的街道处停放着一辆极为简易的马车,而驾车之人则是至千屈的贴身侍卫钧末。 桑鹿鸣急忙向着马车跑去,马车上的钧末看到桑鹿鸣,急忙让一旁的丫鬟前去相迎,桑鹿鸣坐上马车,眼被蒙上黑布,只听得车外的钧末低声说道: “鹿鸣姑娘,此道为世子府的密道,还望姑娘体谅。”桑鹿鸣忍住扯下布条的冲动,乖乖的坐在马车里。 待布条撤走之时,桑鹿鸣用手遮了遮难以适应的阳光,眯着眼便看到眼前身着黄衣的女子正一脸激动地看着自己,桑鹿鸣急忙拉住女子的手颤颤说道:“茯苓,真的是你,你终于好了。” 桑鹿鸣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穿着得体整齐,一脸笑意,除了脸上还余有伤痕,实在难以与之前疯癫发狂的女子相对应,透过茯苓,看到身后正端微笑的至千屈,桑鹿鸣也向其透过难见的感激之情。 “鹿儿,这几日幸得世子开导和太医相助,我已经好很多了,自从你上次回了一品阁就再没消息,世子让钧末大哥日日在府外等你,没想到你终于来了,你快过来先参见世子。” 第九章:破除困难,以艺惊人 茯苓对着桑鹿鸣温柔的说道。 “民女桑鹿鸣参见世子。” 顺着茯苓的引导,桑鹿鸣碎步上前,行礼道。 “免礼,你们姐妹二人多日不见,是该好好说说话,” 至千屈居座于主位之上,笑着缓缓说道。 鹿鸣倒也不矫情,得到至千屈的首肯便起了身,抓着茯苓的手回道: “我前几日心悸受凉,后来发作的厉害了些,不过有师傅在,我自然无恙,你莫要过于担心,还有半月便到了比赛之日,茯苓,你一定得好好静下心练习,你放心,其余的事我会搞定的。” 桑鹿鸣看着往日的密友终于再有了当初的模样,心中更是欣喜难掩。 茯苓虽知鹿鸣此举多有逾越之处,但看到世子并无责怪之意,便也不再多言,只是静静看着鹿鸣,但听到鹿鸣所言比赛之日,茯苓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 桑鹿鸣自然意识到茯苓之异,怀疑地看向了一旁怡然自得的世子,至千屈看见鹿鸣犹疑的眼神,倒是神色不变的说道: “茯苓姑娘面容有毁,不过前几日我寻得了一个制作人皮面具的匠人,比赛之日倒也能糊弄过去,三日后,他便会将茯苓姑娘的面具呈上,到时茯苓姑娘有何不满自可提出,不过,这茯苓姑娘的玉指伤害严重,近期内难以复原,这弹琴、画画都会受到影响,并且太医也说了,在此之前,茯苓姑娘的手不宜进行相应的比赛。” 桑鹿鸣看着茯苓躲躲藏藏却被纱布裹满的手指,思索后道:“茯苓,不如……” 大半天寂静无声,茯苓抽开自己的双手,沉下声音向至千屈跪下,道:“小女子受世子大恩,感激涕零,不过此赛茯苓必要参与,还望世子再助茯苓一次,茯苓定不会让世子失望。” 桑鹿鸣看着涕泪满面的茯苓,心中不忍,可茯苓带伤参赛,变数太大,她既希望茯苓夺得头名,又担心她手上的伤势。桑鹿鸣凝神不语,至千屈看着眼前同样执拗的姐妹两人亦不置一言。 茯苓顾不上桑鹿鸣的古怪神色,急切道:“世子如不信,不如就让茯苓当场一试,还望世子准允。” 言罢,便开始解开缠绕自己指尖的纱布,纱布退去,十指仍然红肿不堪,难见当初那修长完美的玉指。桑鹿鸣看着早已变样的手指,默然泪下,眼前的女子竟不知承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苦痛。 桑鹿鸣自知茯苓之意,不再劝导,只是紧紧抱着浑身还在颤抖的茯苓。 至千屈微微愣神,没想到茯苓竟然如此刚强,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道:“钧末,备琴。” 片刻后,府内的侍从便将一把上好古琴放置于茯苓前方,桑鹿鸣拾衣而起,拉着茯苓悄然一笑,四指洒在她的手心处,握起她的红肿的手指,道:“不如就弹你作的春颜平调如何?” 此曲曲调清幽,但指法复杂,不过好在此曲二人甚为熟悉,鹿鸣可在其中分担茯苓所主曲调的复杂之处,可以让茯苓在让手指甚少压力的同时主导曲目,倒也不失其技巧的表现。茯苓知道桑鹿鸣之意,回之一笑。 茯苓与桑鹿鸣在第一轮大赛时均不约而同隐藏了自己的实力,茯苓想积攒实力以便在花魁决赛一鸣惊人。桑鹿鸣却是不想在比试中夺了茯苓的风头,然如今,茯苓遭逢如此变故,能不能再上场比试都是问题,自然不能再有之前的小心思。桑鹿鸣得知挚友倾全力应战,自然也不敢再藏着掖着,以防耽误了茯苓的好事。 二人相携而坐,随后一阵细乐之声缓缓而起,乐声绕耳极其动听,闻之只觉该乐清润引人情动,心中的情义随着乐曲挥舞世间。 至千屈定神紧紧看着桑鹿鸣,她指若兰草,十指快捷地拨动着琴弦,轻拢慢捻摸复挑,桑鹿鸣运用的灵便于心。 得到桑鹿鸣的琴和,茯苓长袖一挥,五指一轮,整个琴仿佛着了魔一般,随着茯苓的快指颤动,琴曲不再如之前一般清越平和,琴音,多了一许凌乱,却也多了一许激情。 桑鹿鸣侧目相对茯苓,茯苓突改琴曲,桑鹿鸣担心茯苓双手难以承受住此曲的压力,上扬半指,企图拉低韵律,此时的茯苓怎许桑鹿鸣如此,更是加快了手中的节奏,众人都被那琴曲冲击着,只听得“啪”的一声,琴弦竟然断了一根,令人猝不及防。 桑鹿鸣急忙托起早已鲜血直流的手指,略带责备地看着茯苓,茯苓脑中瞬间空白,她知道,若不是桑鹿鸣调断琴弦,自己陷入这琴曲之中定将使得双手伤上加伤。 至千屈也被琴音所惊,看着眼前这两位相互依靠的少女,不自觉的想起百年前盛传的妖妃,那个貌美如花、才艺惊绝却也祸国殃民的女人,至千屈一脸玩味的看着桑鹿鸣,暗道:“果真如我所愿。” 不及多言,至千屈终于同意茯苓出赛。看着满脸笑意的茯苓,桑鹿鸣微微一笑,这代价果然太大了。 桑鹿鸣仍旧是走了至府密道出了门,只是甫一出门,就被一张黑帕迷住了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双手被人从背后紧紧地箍住,动弹不得。 “没料到又见面了,敢说话,老子就宰了你!”这声音很是熟悉,桑鹿鸣好似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半会回忆不起来。她点了点头,世子府的密道外面罕有人烟,这人能在这里埋伏,当初必定是跟着她一路过来的,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桑鹿鸣脑海中闪过一个纤瘦的人影,难道会是她? “怪就怪在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上次下毒是想留你个全尸,这次你惹恼了她,就等着受苦吧!”低沉的嗓音一字一眼地从牙齿缝里蹦了出来,桑鹿鸣透过黑帕的缝隙看到了一双略微干枯发黄的手,手上的疤痕清晰可见。 桑鹿鸣的脑海中闪过几日前的画面,她当时在茯苓门外撞见的,正是这个人! 一把匕首赫然出现,眼看着就要向着桑鹿鸣颈间刺去。 “啪。”弓箭穿入肉体的声音,箍住桑鹿鸣的手突然放开了,桑鹿鸣一把扯下头上的黑帕,一具穿着青衣的躯体倒在她的边上,汩汩不断的鲜血从胸前的创口中流了出来,那人手脚挣扎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桑鹿鸣朝着弓箭飞来的方向望去,站着的那人不是至千屈是谁? 第十章:比赛初捷,惊艳众人 比赛时间转眼便至,早在半月前,天倾城便聚拥了六国的各路权贵公子,自得天倾朝堂的支持,红娘也不心疼,花钱就如流水一般,立誓要将此次比赛做得尽善尽美。 比赛之时未至,一品阁中却早已挤满了人,一群华衣彩裳的公子、贵女聚集在一品阁中央的一块琉璃圆台周围,周围百花齐放,衬的翩翩人影热闹非凡,一品阁内一应用品,甚至珠帘,座椅都以琉璃为底,相称而造,桌子之间未以蜡烛照明,而是以车轨夜明珠相替,这个前楼一片辉煌。 桑鹿鸣含笑坐于竹席之上,阿悦从柜中取了衣服来。浅粉色银纹白花争放式上衣,袖子裁剪的比一般袖子窄小了些。 着衣身上,更显一抹英姿,腰身白稠相束,轻纱裙摆间绣着栀凤花,阿悦握起木桌上的桃花梳,顺着桑鹿鸣的头发轻轻梳下,不一会儿,一个娇俏的桃花髻便成了,粉色流苏垂落而下,与裙摆上的花纹相互印衬着,斜斜一支玉琢步摇挑发而起,使镜中之人多了几分清媚。 “鹿鸣这身衣裳可真美。”阿悦放下手中粉盒,情不自禁地夸赞。桑鹿鸣起身向前阁走去。 台上开舞早已抬起了全场的氛围,初选而过的二十五人静静待在后幕中。 身着梨花清双绣罗裙,长珠璎珞拖曳于地的红缨款款踱步至桑鹿鸣前,红唇微启:“这台下多少人都是冲着茯苓的大名来的,不知今夜茯苓是否还能如其巧运地夺得头筹?” 周围的女子都捂唇轻笑:“莫不让鹿鸣姑娘再求世子一番,我们倒也一直想要观赏这茯苓姑娘的风姿,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桑鹿鸣眼神寂静,却还是面笑道:“多谢各位姐姐赞赏,茯苓姐姐想必已经做好了准备,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红缨冷笑了一声,似是觉得桑鹿鸣的话可笑至极。她朝着丫鬟点了点头,那丫鬟会意,走到了观众席上对着一个光头大汉说了几句话。那光头大汉眼睛一亮,食指和拇指搓了搓,丫鬟递了包东西给他。 “茯苓哪儿去了?她可是初试头名,也不出来让兄弟们见识见识!”粗粝的声音将现场的歌舞打断,台下顿时闹哄哄乱成一片。 “就是,难不成茯苓还真攀上了龙公子?我看莫不是她先前的头名,也是龙公子帮她夺得的吧!” 各式各样难听的声音从台下传来,红娘见到场面有些失控,亲自下场解决。桑鹿鸣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桑鹿鸣转哞看去,在圆台对面搭建的阁中,主阁周围多是用厚厚珠帘相隔的屋子,四周无不守卫森严,看来六国之中参与之人必不少,为顾及六国友好,必将留有一席之位给予六国所选之女,其实真正算来,今日可夺取的席位仅剩四席,桑鹿鸣细细计较着。 比赛钟鸣已响,就在此时,一个侍卫拉长嗓音喊道:“世子驾到”,周围齐齐恭敬地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至千屈在四教傅的陪伴下出现在琉璃拱门处,五人之间时不时地低头耳语。 至千屈一往的加以紫色华绣之衣,但其一双冽滟之眸却令人难以忽略,他的高贵潇洒尽显其中,周围的女子投去的娇羞、妩媚、钦羡的眼神都被其堪堪隔开,只剩下平静地打量隐藏在他那淡淡的笑容之中。 待走近后,众人齐齐参行跪拜之礼,口中唤道:“参见世子。” 至千屈浅然一笑,走至专门为其备下的房阁中,抬手道:“诸位起来吧。” 桑鹿鸣提着裙角站了起来,看到盛装打扮过的茯苓侧立众人之后,脸上光滑白皙,毫无伤痕之形,桑鹿鸣心内的思绪稍微展开了一些。就在这时,桑鹿鸣注意到茯苓身边站着的陌生丫鬟有些不对劲,手中像是握了什么东西。桑鹿鸣不露声色地绕过人群来到茯苓身后,注视着那丫鬟的一举一动。 至千屈面带微笑端起桌上的琉璃酒樽道:“本世子今日特邀众人于此,实为与本世子一起裁赏这花魁比赛,可今日最终裁决之人,却不是本世子,而是天子监的琴、棋、书、画四位教傅。” 四位教傅听到至千屈所言,急忙举酒相颔首。众人听此言,无不震惊,此次花魁大赛不论是题目还是主决之人除了至千屈,都无任何消息透出,而这天子监四教傅实属朝堂之人,素称“鬼才四子”。 不论是台下的观众还是台上的众人都欠身致敬,这四子实在值得尊敬。桑鹿鸣和茯苓也不例外。众人一齐低头,谁也没有注意到茯苓身后丫鬟悄悄伸出了手,对着茯苓身上的裙服打算下手。桑鹿鸣余光一直放在这丫鬟身上,趁没人注意,迅速夺下了丫鬟手上的东西。 这个过程太快,就连下手的丫鬟也没有反应过来。茯苓只感觉身后有人碰到了自己的衣裳,回眸一看,只见着桑鹿鸣朝着她微微一笑,朝着袖口里塞了个东西。 桑鹿鸣朝着丫鬟眯了眯眼,那丫鬟脸色刹时变白。桑鹿鸣从丫鬟手中夺下来的是一把女子秀眉用的眉刀,很好藏匿在身上。想必这个丫鬟受人指使,毁坏茯苓的衣服,想要让她在比赛中出丑。衣裳破损只能算是意外,不会怀疑到别人头上。 倒是会算计,桑鹿鸣心中闪过了一人。她只顾着思索,没有注意到茯苓探究的眼神。 比赛正式开始,第一位决承的便是主画的陈教傅,陈教傅年过半百却精神抖擞,看着台上的二十五位貌美倾城的女子却为露出丝毫笑意,一脸板正的说道:“今日赛题为‘四艺精华’,而老夫我主评画艺,诸位姑娘便以现今之境作画,一炷香为限。” 他的一番话说出来,下面的人不禁纷纷而谈。先不说所选范围的刁钻,就论这画风各异所择也非易事。茯苓一袭蓝衣刺绣相饰,手腕上戴着嵌有明珠的蓝水玉镯,越发衬的肌肤如玉,十指纤弱如葱。因为初选的第一之誉,茯苓自然最得瞩目。而红缨却也不甘示弱,香火刚燃,一群彩衣女子便为其举纸而舞,红缨身段妖娆,随着琴师的韵律轻点起舞,红绸挥摆,画笔轮换,众多公子看得如痴如醉,声声叫好。 第十一章: 初陷心动,难以自知 桑鹿鸣坐于后方,一缕清香燃于桌前,看着一旁热闹的舞画,不自觉地多了几分笑意。隔桌而画的褚玉清眸紧闭,端坐止笔,桑鹿鸣不再四顾,玉指轻握墨笔,丝丝墨迹相带而引。 至千屈一边饮茶一边看着台上各异的女子,眼中微储一缕眸光在那粉衣女子的身上,茶气缭缭,诱人神往。 一炷香过,乐声停,舞绫止。至千屈和陈太傅居坐阁中,一旁的侍女将作品收齐,一幅幅地展于圆台之上,任众人一一过目。桑鹿鸣站在一旁,心里还在回味着最后三刻褚玉才挥笔而做的幽静古寺海棠图。黑墨涂抹古寺,一株鲜艳的海棠乘风而落,构图之意不可谓不奇。 桑鹿鸣早已了解陈太傅所爱,为保切题,便画著一幅《舞姬写贞》。行笔较细,画风稠密,运笔遒劲,所绘之人宛若灵动一般,自信妖娆,尽显女子之美。可舞姬向来居位卑微,一般才子根本不屑于将其汇入纸上,纵然桑鹿鸣此画精美,也难以突出。 茯苓、红缨所做之图俱得众人所赞,陈教傅满脸的赞赏之色看得红娘兴奋不已,如得陈教傅赞言,二人必能在天倾占有一席之位。 至千屈靠在琉璃椅上,眉角微顿,稍稍舒张嘴唇,又入点了褚玉、桑鹿鸣和其余三位女子之作,桑鹿鸣半低着头,她自然知道至千屈此举是为了将其扶入十位之中,以褚玉为盾,也让人少了几分怀疑。 主琴朱教傅与主棋张教傅,一老一少,二人相约出题,琴、棋同出。台上之人一一相对,一人抚琴,一人下棋,抚琴之人须记住张教傅指定的五十步棋,待前人输了,便以那五十步棋为头棋而续。 桑鹿鸣抬起尖尖的下颌,眸中波光流动,心想这二位教傅果然不同。朱教傅此举既是考验琴艺,也是考验琴德。张教傅以棋为局,下棋之人在此情境中必然心神难静,若此时再加琴音所扰,必将难以完成整场比赛。 这本是前朝文人们发明的一种考测对方学识的一种比赛,但测试中人极易受人构陷而神志亏损,遂不轻易被人作为考试项目,没想到今日此项竟然出现在花魁争夺之中,众人哑然。 桑鹿鸣坐在台下,细细考量着列次名单。茯苓、褚玉二人一前一后,茯苓伤势未好,比赛中不得不多时服用药物,虽然茯苓一直硬撑,却顾及自己的容貌,若小人陷害必定让其心理奔溃。好在褚玉为人良善,可是桑鹿鸣一看到与自己所决之人竟是红缨,心中一紧,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难以规避红缨。 茯苓一曲山水之幽俘获众人之心,褚玉君行令气势磅礴,二人琴音均和对方棋局之势相应。纵然张教傅棋艺精湛,也难敌对方相助之音,略微险胜。 途遇红缨的桑鹿鸣倒让早已稳入十位的茯苓捏了一把汗,红缨抚琴曲调凌厉,原本温和的琴曲再不断地撕裂中多了几分哀伤,红缨十指轮换,换指之余指腹轻挑,纱衣随着夜风而起而落,红纱琴鬼,令人忘忧神伤。 桑鹿鸣嘴角溢起一丝笑意,耳边的琴声令众人如痴如醉,她却仿佛不在意一般,似乎沉浸于棋盘中,又似乎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时不时的透出神思之态。至千屈见桑鹿鸣姿态中还余有几分神定气息,不由对其多了几分探究,棋局变换,继而透出满意之色。 棋盘中看似棋式温和,但棋中二人落子却如冷冽如刀剑,你来我往,生机难寻,曲罢棋落,桑鹿鸣落下一子缓缓起身道:“鹿鸣愚钝,输五十子,多谢教傅赐教。”遂转身而走。 张教傅看着棋局,久久不能语,此棋局看似自己赢了,可自己所拥棋式周围都是对方下棋之人所构陷阱,不是她不能赢,而是不愿赢。 红缨与桑鹿鸣擦身而过,桑鹿鸣苍白的脸甚得红缨之意,二十局过,谁胜谁劣众人均有评判,茯苓、红缨、褚玉自然名列前首,桑鹿鸣棋赛稍弱,居于六首之后。 “鹿儿,下局之后,十位便出,万万不可大意了。”茯苓偷偷走至鹿鸣身后轻语道。 桑鹿鸣微微而笑,如一抹初阳一般,给人一种温暖极致的惊艳,悄悄回道:“今日难得盛景,不免有些纰漏,不过这琴棋书画不还有一局未定吗?放心。”茯苓抬头看过去,正对上桑鹿鸣的目光,不觉一笑。 “今日最后一赛便请姑娘自选一词书写于纸上,再由我来选出其中最为出众的十位。”主书陈教傅在阁中宣说道。 众人坐定,桑鹿鸣取出怀中绣帕,寥寥而书,“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同物既无虑,化去不复悔。徒设在昔心,良辰讵可待。” 众作一一而列,陈教傅逐作而过,看到一方白帕上所述诗句,不觉为之遗憾。此首诗词意境大气,而书写之字笔势委婉含蓄,遒美健秀。以字观人,此女子心自不凡,只可惜终是青楼女子,难抵史势。陈教傅扶须而笑,对至台上默立的桑鹿鸣,心中自有盘算。 浣纱轻落,至千屈看着那方锦帕,淡然的笑意渲满了眉眼。至久的淡漠冰冷被融化着,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一个喜形于色之人。 赛局已过,四教傅各自选出自己所属意的十人,台上之人,神色各异。 茯苓画作略胜,还居首位,红缨毫不示弱的强居之后。真如桑鹿鸣所料,六位名额分属其余六国,自己和褚玉技艺略输一筹,但还是力排众议暂居红缨之后,十位已定。 红缨气恨得咬牙,目光似毒一般刺杀着桑鹿鸣和茯苓。桑鹿鸣回之一笑,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结局。 灯红酒绿,众人醉意而生,夜深小巷,一群黑衣人将一少女撕扯而过,迫不及待的扯乱了少女的外衣,手伸到少女的发间,就欲脱落少女身上仅剩的裙儒… 第十二章:计谋突显,姐妹难信 “红缨姑娘可真是清闲,竟还有心情对月酌饮。不过也难怪,红缨姑娘比赛中还是位居人后,谁还能记得‘红纱琴鬼’的红缨?”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红缨一愣,原本恨意漫漫的脸上不觉白了几分。 “既然龙公子也嫌弃红缨这难以入眼的小庙,又何必相约。难道就只是为了讽刺红缨几句?其实龙公子大可不必如此,我红缨自小长于青楼之中,什么都听过,这,对我可没什么用。” 红缨抬起柔弱无骨的手指,走至龙劲身前,食指轻绕其胸前,软糯地说道。 龙劲身后抬手一搂,便将红缨固于怀中,凑近其耳边道: “你别忘了,我可是投了不少银子在你身上,若是你没夺得花魁,不止是我,就算那个人也不会放过你,到时你可不会再怎么说话了吧?” 一抹清楚的怒色从红缨脸上略过,红缨一把推开龙劲,恨声道: “谁能知那茯苓竟然如此难对付,是我小看了她,不过,你不是说你都处理好了吗?就是到时被怪罪下来,龙公子,你也难逃其罚。” 听到红缨的抱怨,龙劲双手捏紧,“啪”一巴掌便打在了红缨的脸上,怒声道: “莫忘了你的身份,当日之事都怪那桑鹿鸣。她不是很看重她们的姐妹情深吗,我倒要看看,被自己的亲姐妹反插一刀,她会如何。” 龙劲面色的雷电被深深没于黑夜之中,倒地的红缨看着与平时大为不同的龙劲不敢再置一词。 龙劲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收起不豫之色。 “你尽可好好准备花魁决赛,到时我自会助你一臂之力,不过这段时间里你不可再恣意妄为,否则,我不会轻饶你。” 红缨急忙爬起身,点了点头,捂着脸退去。 三月十六,得红娘亲自相迎,茯苓终回一品阁。阁内姐妹喜得红风之面而上,大家都叽叽喳喳地围着茯苓,各种恭维贺喜之话贯于耳中,茯苓亦不推辞,笑脸相迎。 桑鹿鸣拨开面前的层层人障,拉着茯苓便向后院奔去,众人一片嘘声,逐渐散去了。 直至药坊之前,桑鹿鸣才停住脚步,容光飞舞道: “茯苓姐,这次你又是第一,我可真高兴。既然你都回到一品阁了,就让我师傅替你看看,没准啊,能治好你的脸。” 茯苓的一秋泓眸瞬间黯淡了下来, “我,不用了,如今这样……” 还未等茯苓说完,桑鹿鸣便将她拽入药坊之中,桑鹿鸣又何不知道茯苓自从毁容之后,除了帮其制作面皮的林工匠和贴身照顾的侍女,再不愿任何人看至自己面皮后的自己。 药坊内,药香袅袅,茯苓被桑鹿鸣硬按在竹席上,面色忐忑又有些担忧。许哲悠悠走过,看着一脸别扭的茯苓便将桑鹿鸣支出拿取药丸,桑鹿鸣内有疑虑,但看到许哲一脸真意,倒也乖乖退去。 许哲看着眼前的如玉丽人道: “茯苓姑娘若不愿,许哲亦不强求,但面皮虽能遮住伤疤,却也能使得伤上加伤。茯苓姑娘当初既然如此选择,必也知道其中利弊。” 茯苓听见许哲的话眼眸低垂,似是被他说中了。 “茯苓别无选择,为了魁首之位只能如此。你我心里都清清楚楚,我的脸……我不愿鹿儿失望,公子,你……” 茯苓摸着自己的脸,神色忧伤,但谈至鹿鸣之时,还是露出久违的笑意。 “这是清心露,对你的脸有好处。” 许哲从怀中掏出一个紫色瓷瓶,茯苓拿着瓷瓶,起身感谢,便将瓷瓶藏入袖中。 “茯苓,师傅他……” 还未等闯入药坊的鹿鸣开口,茯苓便拉着桑鹿鸣而退。桑鹿鸣的话被打断,还想接着问,茯苓祈求的眼神落入她的眼里,心里突然有了猫爪般的难受。既然茯苓姐不想说,她又何必惹她不快呢? 前阁笙歌燕舞,后院温静有余。桑鹿鸣唇角微扬,茫然地空望道:“没想到时间可真快,明日便是决出花魁之日。” 茯苓递出手,握住桑鹿鸣道: “鹿儿,我们两做个约定如何?不论明日赛事如何,都不能轻易而退。我们,定要为自己,为对方夺得首位。”桑鹿鸣对着茯苓点了点头,二人相视而笑。 七月十日,花魁决赛如期而至,至千屈得天倾之帝相许,将赛决之地置于星云湖,其湖畔风景秀丽,秀木迷人。 至千屈和龙治违二人共同监造,于湖内竖起一座“镜颇”院地。其内基石为西南腹地所取的一整块汉白玉,一百匠人耗时多月而成,观赛之座设于湖畔,既能容纳多人同赏,亦可将其内赛事尽收眼底。 决赛之日,黑市闭局,天倾城内可谓万人空巷。 星云湖畔的高台上,至千屈居于主位,六国使者分立左右,得天监禀示,至千屈肃身而起道: “幸得陛下信任,属本世子主裁今日花魁决赛,今日花魁之赛共分三局,十位佳人依次展示,由我和六国使节依次投花著,最后选出三人,进行最终赛局。这第一局便是阮曲。”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这是先前圣贤之士所赞琵琶之语,但琵琶旋律音曲宽广,音质清脆,要在其中多加新意很易改变其原调之美。 此局容易应对,却难于取胜,至千屈迎上桑鹿鸣的视线,散发着淡淡酒气的手指轻绕酒杯,顺势杯酒下咽,说不清的恣意和帅气,桑鹿鸣自然知晓至千屈之意,之前的信条攮于手中,却顷然碎散于空中。 茯苓一改往日静然妆容,一身棕色劲装携身,马鞭式的腰带简易系于腰间,发间饰有两珠小小的翠羽,整个人看上去清爽英气十足。 茯苓上台双手端琴而座,一位老者乘舟而来,渔歌苍音而起,茯苓四指相搅,袅袅之音随着灵舞跳动的指端缓缓泻出,声音清脆似金石声,老者随调而唱,众人均知此调乃是阐述战神楚谨最终决战之事,茯苓挽颜而笑。 第十三章:假面脱落,茯苓生恨 最初的遮分,遮划手法将军队矫健英武的雄姿表现的淋漓尽致,之后划、排、弹、排之法交替转换,将激战之时的生死搏杀场面由音拖出,四指一划,音乐戛然而止,只剩老者一句“归矣”。 湖畔一片静谧,多时,才听到南轩使节的三声叹“好”,众人随之惊乎拍手叫奇,茯苓附身而起退下,只余满场惊呼。 茯苓之曲以调牵引,以曲相称,实乃绝妙,并且其曲先入为主,后面之人除了诸玉的“塞上曲”堪堪能与之相望,无人能胜。 桑鹿鸣顶着压力而上圆台,右手顺弦而下,道: “此曲名为阳春白雪,《阳春》取万物知春,和风淡荡之意;《白雪》取凛然清洁,雪竹琳琅之音。” 桑鹿鸣轻拨曲弦,琵琶之音回于湖上。 至千屈微微侧倚,微笑现于眉目之间,遥望着圆台中的青衣女子。 茯苓听着桑鹿鸣所奏之曲,眼中的一抹落寞浸没于笑容。茯苓心知,桑鹿鸣选择此曲实为避其锋芒,并且桑鹿鸣对曲中起承转合的部分艺性远高于自己,桑鹿鸣琴艺卓绝,一双手灵活机敏。 茯苓想到桑鹿鸣那日从侍女手中夺下的眉刀,她当时只看到桑鹿鸣的动作,却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后来桑鹿鸣告诉她身边有人包藏祸心才被她发觉。这样的聪明的女子,为何却一直甘于屈居自己之后?难道当真只是为了姐妹情谊? 桑鹿鸣的弹奏曲高和寡,其中所含的高深意境恐少人能懂,毕竟大家赏曲“入耳为佳,舒心为快。” 红缨偷至茯苓身旁,看着茯苓,正色道: “桑鹿鸣此曲远超于我们众位,可惜这世间真正知乐的人又有多少,不过败于她的手上,我红缨心悦诚服。” 茯苓笑容变淡,一脸别扭的茯苓难以逃脱红缨的打量,茯苓转身而去,却没看到红缨眼中的邪意。 阮曲决罢,至千屈以月为题,十人各自题诗赋曲一首,看赏之人中百姓众多,可实文之人甚少,为平民意,至千屈令新科状元从旁助述,两局终结,茯苓以十支花箸遥遥领先,红缨看着和自己花箸同数的桑鹿鸣,心中不免增了几分着急。 第三局尚未开题,紫巧在助红缨换衣之时,将一碧玉手镯戴于红缨腕间,轻敲三下,红缨自然得意,趁人不备,打开手镯,其内附一纸条,红缨看后,心中甚喜。 红缨看着正和红娘相谈的茯苓,端起旁桌上的茶杯,至前道: “今日之赛甚为精彩,茯苓妹妹表现尤为出众,看来这花魁之冠必属妹妹,到时可别忘了照顾照顾姐姐,这杯茶就当姐姐对妹妹之前不当行为的赔罪,还望妹妹莫嫌弃。” 听着红缨的恭维之语,念其与自己同为一品阁姐妹,茯苓含笑道: “红缨姐姐言重了,比赛尚未结束,茯苓实在不敢担此重名,此茶就当我们姐妹和好的开礼便是。” 茯苓正欲接茶,可红缨故意踩住自己的裙尾,身形一偏,便欲扑倒,茯苓见此情景急忙向前搀扶,红缨趁机将手中热茶一股脑的倒在了茯苓的脸上。 二人随即一起摔倒在地上,茯苓不顾身体酸痛,急忙摸着自己的脸,遇热水的面皮却渐渐脱落,她不断的抓挠着,最终一副面皮随之落下。 红娘正欲扶起茯苓,却看见一脸伤痕的茯苓,所有的疤痕红肿发脓,甚至脓汁都溅了出来,此景不禁令人作呕,见过大风大浪的红娘也一时住了手,不敢置信的看着忘记了动作。 红缨也不知茯苓的脸竟然伤至如此地步,若不是龙劲暗信通知,茯苓已中“淬颜散”,全靠面皮遮颜参赛,自己还被眼前这个号称“玉美人”的茯苓蒙在鼓里,一愣过后,红缨惊呼道: “你这个丑八怪到底是谁?” 茯苓看着脱落面皮上的斑斑血迹失了神,听到红缨的话回过神大叫道:“不,不,不许看我的脸,不许看!” 周围的女子们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一切,茯苓双目通红而起,对着周围惊讶、恐惧、幸灾乐祸的眼神,心底一阵发狂,神志不清的往台前奔去。 原本空无一人的圆台上因为茯苓的突然出现而引人注目,众人看着台上一脸血污的女子,议论纷纷。 “快看,那好像是茯苓姑娘,” “这个丑八怪怎么能参加花魁之赛,快快去除她的参赛资格,” “真恶心,快滚,滚。” 台下被安排的人调动着一旁百姓的情绪和污言,茯苓站在台上,听着众人的辱骂和嫌弃,泪水混着血水留下。 赶到的桑鹿鸣急忙上台拉过茯苓,还未开口,便被茯苓狠狠推开,茯苓指着桑鹿鸣歇斯底里道: “我以为你待我情真意切,所以才甘愿屈居我之下。还与你约定无论谁夺得魁首都会为对方由衷高兴。没曾想你却把我面皮一事告知了红缨。桑鹿鸣,你演了好一场大戏!” 至千屈看着圆台上的一切,急忙让龙治违疏散人群,均末得令迅速带人前往圆台,将癫狂的茯苓带走。 台上的人群慢慢散去,女子孤坐在台上,一动不动,至千屈面无表情,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看着眼前的女子慢慢道:“后悔了吗?” 桑鹿鸣远看着星云湖,慢慢道:“因为她是茯苓,所以无悔。” 至千屈微微踌躇思索,一字一顿道:“现如今,只有你能夺这花魁之位。” 桑鹿鸣倒吸一口气,震惊之下头上步摇也随之轻轻晃动,抬起头对着侧立的至千屈冷笑道:“呵呵,都是为了花魁之位,如我不能成为花魁,你会如何?” 至千屈默然,只是道:“杀了你。” 桑鹿鸣听后一笑置之,狼狈地起身,满目萧然道:“我知道了,还望世子尽力保护茯苓。” 说罢便颤颤巍巍的从至千屈旁略过,只剩一抹令人迷醉的甜香,孤寂而散。 至千屈心中微微触动,眼前一瞬的飘忽,曲终人散,黑夜抹身,一名紫衣男子闭目于那水波荡漾的圆台中,回念着早已没去的味道。 第十四章:忠奴背叛,四面楚歌 比赛不得已暂停进行,坊间众多传闻,甚至连说书先生们也将此事改编四处传说。 为了平息事态加剧,官府不得不下了文书,将下场赛事拖至三天后,天倾各地的黑市赌局更是坐不住了,很多的人被圈赌局中,越来越多的人聚于一品阁外,令红娘交出茯苓。 一品阁受此影响,红娘看着门可罗雀的前阁,责骂也多了起来。一品阁内,如同火山一般,静待着最后的那份未知的绚烂。 红缨将一枚雁携珠的翠玉流苏簪斜插于侧髻,轻轻摇摆,越发称出脸上的妖媚,旋过身,对着床上正在拭玉的男子道: “茯苓现已不成威胁,但桑鹿鸣花著之数同我相同,再加上那心思难以捉摸的褚玉,龙公子,不知下步如何?” 龙劲眼皮子微颤,摩挲着手中光滑的玉佩道:“桑鹿鸣,我要她在背叛中受尽折磨,我倒要看看,这次,她怎么逃。” 红缨窥了一眼龙劲之色,继续道:“我有一法,呵呵,不知这品行不端的桑鹿鸣,如何再和我争?” “来人,将之前偷我金钗的那个龟奴唤来,他不是负责分送许哲御颜品吗?我这胭脂,没了。”红缨抬起桌上装饰精美的下盒子,玉指一松,坠落而下,在地上涂抹了一片嫣红。 连暮看着对其怒言推搡的李虎,心中一凛,今日一品阁事故频发,看来自己此行必不简单。 连暮和李虎一前一后进了屋子,红缨并不理会连暮的请安问好,而是与侍女紫巧道:“紫巧,闻之今日城内多加迎娶之事,是吗?” 紫巧想了想,道:“小姐,最近这黄道吉日不少,是为吉年,所以嫁娶之事多了些。” 红缨微微笑道: “这进入一品阁之人大都有自己的难言之情,连暮,你和紫巧在一品阁中,也待了不少年了,我红缨虽然难为你们求个好前途,但只要你们对一品阁忠心耿耿,我荣华之时必也不会忘了你们,毕竟,一品阁才是我们最大的靠山,对吗?” 连暮应了声是,紫巧也道:“多谢小姐如此相待,紫巧定当对小姐忠心耿耿。” 红缨笑容和煦道: “连暮,你的妹妹今年也有二八年华了吧?听闻她被称为‘豆腐西施’,我听说那城西的王老爷可是拥有万贯家财,但对吃食颇为挑剔,但却最爱‘豆腐’,这可是个好去处,上次之事是我太过激进了,如果你愿意,明日,你的妹妹便可一世衣食无忧,这就算我对之前事的一个补偿可好?” 连暮听红缨之言,不觉屏住了呼吸。 这王老爷年过古稀,家中妇人可是远近驰名的“母老虎”。而他的儿子更是猥琐至极,竟和父亲的姨娘偷情生下一子,整个家中现在是一团乱麻,自己的妹妹嫁过去,那定是一死。 连暮急忙爬到红缨脚边求道:“红缨姑娘,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动我妹妹,我只有这一个妹妹啊。” 红缨从腰间掏出一支木簪,丢到连暮面前,道:“连暮,你的主子水性杨花,品行不端,暗夜偷约龙劲公子,这些是你亲眼所见。” 屋内一阵寂静,连暮拿起妹妹从不离身的木簪,热泪饶匡,一边是对自己有恩的主子,一边是自己唯一的妹妹,连暮默而不语,红缨看着连暮的纠结,便使了一个眼色,紫巧得意便扔了一束头发在连暮身上。 连暮心底最后的防线被此击破,紧紧握着早已杂乱的头发,终于点了点头,悠悠的玫瑰香味化作一丝丝缠人的线,嘞得连暮难以呼吸。 三日之期很快便到,为了挽回之前因为茯苓所对一品阁造成的影响,红娘免费大开一品阁,还特意邀请了天倾内有头有脸的官员、商人,前阁,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热闹光景。 桑鹿鸣望着窗外渐渐向西落下的夕阳,庭院中的芍药花开的灼艳,与一阁的冷清相印,风吹过满院的枝叶,带着轻轻地花香,向窗梳妆的桑鹿鸣身上却浸满了森森寂意。 阿悦侍装而立,看着面无表情的桑鹿鸣试探道:“鹿鸣,该去前阁了,莫让红娘等急了。” 桑鹿鸣拢了拢手指道:“是该早早过去。” 待桑鹿鸣赶至前阁之时,前阁的歌舞早在光怪陆离的闪光之下翩翩而起,红缨不断为一旁的龙劲夹着菜,满脸笑意,褚玉静静拨弄着自己手中的竹笛,身边亦是围绕着不少推杯换盏的花客,桑鹿鸣瞬间换上了笑容,听到红娘的召唤,桑鹿鸣跟在其身后,一杯一杯,偿还着公子俊客的几分眷顾。 灯闪舞美酒烈,但是这平常的一品阁中在茫茫深夜中伏下了往日从没有的杀机。 “闭嘴,就凭你们这些宵小之徒也能随意侮辱茯苓!”桑鹿鸣的喊声打破了华灯下的平静,桌子上的酒盏、饭食随着她的一个猛推,全都碎散在地毯上,被骂的花客看着满是怒意的桑鹿鸣,一时忘了说话。 红缨看着楼上回廊上聚满的人,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道: “我倒以为是怎么了,鹿鸣妹妹今日身体不爽,还望公子莫要介怀。毕竟一想起满脸脓血的茯苓,真的是难以入眠,来人,还不快将这收拾了。” 桑鹿鸣拨转着眼睛盯着故作好意的红缨,道:“住口,如果不是你,茯苓怎么会变成这样。挑拨离间的事,是你和龙劲做的吧。” 桑鹿鸣看到一旁坏笑的龙劲,抬起左手指着龙劲,眼中活活有雷电劈出来。红缨自然不甘如此被骂,双手依次点着周围的阿悦、褚玉和龟奴道: “桑鹿鸣,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看看,就因为你和茯苓,整个一品阁这几天过的是什么日子。那赌局中的人日日蹲守在门口,如果不是红娘多多周旋,你以为你还能安然的站在这吗?怎么?现在编排了茯苓几句你就受不了了,早知如此,茯苓就不该做出如此恶心之事,脏了大家的眼睛。” 桑鹿鸣被红缨的话刺激的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就欲推打,红缨面带惧色,急忙躲入一旁人的身后。红缨话中处处都是为一品阁和红娘着想,众人早已被红缨侃侃之词所固,看到桑鹿鸣竟然要对其动手,自然不满,阿悦见情势不好,紧忙上前,拼命拽住盛怒中的鹿鸣。 “桑鹿鸣,你和那茯苓就是一丘之貉,她带面皮欺骗大家参赛,欲置一品阁于死地。而你,身为玉品,却辜负红娘的期待,多次以圣手徒弟之名偏颇那手脚不干净的龟奴,品行不端、嚣张跋扈,早已违了花魁那德艺皆上之意,你才是那花魁之赛本该祛除之人。” 红缨见此情境,知晓桑鹿鸣情绪已至极点,更是加了一把火,希望桑鹿鸣引火烧身。 龙劲起身道: “鹿鸣姑娘,往日你多次偷约于我,我多次相劝,没想到你还是剑走偏锋,倒是辜负了红娘对你的一片栽培之情,”龙劲满脸的疼惜与遗憾,令人不免想到之前桑鹿鸣要挟世子之事,虽说事情始末尚未清楚,但今日龙劲此言却坐实了鹿鸣的不堪之举。 第十五章:为保连暮,甘愿退赛 一品阁为天倾第一青楼,而玉品更是众人所注之人,玉品自小苦练琴棋书画等大家女子所练之技,就是为了使其冰心雪身,世人都爱才华美貌集于一身的女子。 玉品很大程度上符合了这类人的需求,桑鹿鸣和茯苓本是其中的佼者,没想到却被传出如此丑闻,被一品阁所弃的女子,又有何人愿纳。 桑鹿鸣的心口骤然被抽了起来,看着紧紧拉住自己、满脸焦急的阿悦,知道自己中了红缨的挑拨,急忙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桑鹿鸣看着红缨道:“红缨姑娘可真是大义凌然。前日红缨姑娘还端茶和茯苓认错,望其相顾姐妹之情,没想到今日却不顾当日之诺,要说卑鄙无耻,我和茯苓可还真是不如姑娘,茯苓受龙劲公子所赐,面容被毁,却顾及为其投注之人,不顾脸上未愈之伤,拼尽心力,却没想到转到众人口中成了居心叵测,真是可悲……” “至于我,若不是红缨姑娘提及,我都忘了,你当日诬陷我阁中龟奴偷盗,却无凭无据,还将其打得皮开肉绽,卧床多日,我桑鹿鸣虽然只是一个玉品女子,但也不容你们如此污蔑,要说我夜会你龙劲,品行不端,最好拿出证据。” 桑鹿鸣的一言正色让花客们被其身上散发的气势所引,红缨和龙劲力压桑鹿鸣一人,而桑鹿鸣却清醒的将二人控诉之事都简单的加以解释,并将当日所发生的事情详述,反说红缨的阴险狡诈和狠心毒辣,龙劲素日风评便不好,被桑鹿鸣反问驱使,倒让众人多了几分怀疑。 红娘高居阁顶,看着下面的一切,并无所动。 红缨自然巴不得桑鹿鸣求取证据,掩住心底的那份欢喜道: “你说的都是一面之词,你不是要证据吗?那我们就好好问问你身边之人,连暮。” 连暮看着如此多的人,欲言又止道: “鹿鸣,确实私下约见过龙公子,大都被其拒绝,龙公子后还多次相劝。” 阿悦看着连暮愣了愣,没想到关键时候连暮竟然反咬一口,亏得桑鹿鸣之前尽心保他,当真是狼心狗肺。 桑鹿鸣见此情境,顿时意识到了什么,眼前的连暮曲身汗下,桑鹿鸣叹了口气,嘴角绽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缓缓道: “原来如此,我,桑鹿鸣就此退出花魁之赛。” 连暮猛地一震,随后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桑鹿鸣,原来,她还想保他,惭愧悔意充斥在心口,但想到妹妹,却又闭言不语。阿悦看着脊梁挺直的鹿鸣,不觉松下了双手,恨泪而下。 众人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精彩纷呈。 “世子口谕到。”门口的一个宫人不顾阁中诡异,穿梭而至前台。 “桑鹿鸣接旨,茯苓之事本世子甚感遗憾,虽然茯苓面容俱毁,但其才艺能力无可比拟,众人参见,茯苓和桑鹿鸣二人感情甚深,故本世子允桑鹿鸣替其出赛,钦此。” 宫人细哑的嗓音回荡在前阁中,红缨和龙劲跪在地上,不可置信的脸上恨意更具。 “桑鹿鸣,还不谢恩,”宫人看着一脸错愕的桑鹿鸣悠悠提醒道。 “鹿鸣接旨,世子千岁千岁千千岁。”阿悦扶起桑鹿鸣,掏出腰间的钱袋,谢过宫人,便让龟奴送宫人离去。 红缨眼望着龙劲冰冷的面容,心中亦升起一阵寒意,她恨,她怒,却不能为之,半张着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大家呆愣着干嘛?我这一品阁可是寻欢作乐之处,这样死气沉沉的,可是辜负了我的一番好意。” 红娘由一旁的婢女搀扶着款款而下,望着分立而站的红缨、龙劲和桑鹿鸣,神色凛凛,多了几分领者的震慑之风。 龙劲沉吟道:“这份口谕可真是来的及时。鹿鸣姑娘得皇天看顾,定能力排他疑,夺得花魁之位。” 龙劲话中酸意浓浓,就差直接说出桑鹿鸣和至千屈之间早已达成联盟,前阁中不乏官员贵商,各自在赌局中都金银相博,一听到这话,各自都起了小心思,看待桑鹿鸣的眼神也多了几抹深意。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看来这天威在你龙公子的眼中是何地位?” 清朗的嗓音从上阁中缓缓传出,可却字字重如千斤的打在龙劲的心上,壁窗拉开,至千屈神色平静的坐在琉璃桌后,钧末旁侍左右,龙劲仰着头,那一袭紫衣使其久久定住一般,一动不动。 桑鹿鸣听到至千屈的声音,不觉多了几分镇定,收回视线,淡淡道: “参见世子,世子千岁千岁千千岁。”呆愣的其他人听到桑鹿鸣的话才从一重重的深思中回过神来,急忙跪下参见。 龙劲跪在地上,心中暗叹不好,没想到至千屈竟然一直都在前阁中,龙劲急忙想着应对之策。 龙劲同众人得到至千屈的同意后,从地上而起,上前道:“还望世子恕罪,刚刚臣只是一时情急,才口不避言,但花魁之事,众人瞩目,臣既拿俸禄食皇粮,自然不能辜负了百姓对臣的供养之情。” 至千屈若有趣意道:“那你到说说,本世子如何辜负了百姓?” 龙劲背后早已吓得一身冷汗,如果自己说证己意,那就证实了至千屈辜负百姓的事情,此事被传出,自己也难逃祸乱皇家声誉的责罚,而自己不能证明自己所言,就给了至千屈一个治自己罪的理由。 龙劲眯着眼睛,细细思索一番道: “启禀世子,此事均是桑鹿鸣一人设计在先,以自己和茯苓的姐妹情深迷惑众人,此等脏谋,过于诛心,世子难免被这样的女子所迷惑,在那湖中圆台上,茯苓姑娘陋相现于人前,其所说之话可看出二人间隙早已产生,茯苓姑娘又怎么会反欲让桑鹿鸣替其参赛?” 桑鹿鸣在一旁听着龙劲所言,暗道,当日茯苓心受打击,对其多有误会,却因当时看见的人不在少数,这二人之间的嫌隙之实早已板上钉钉,至千屈虽然一心向着自己,可高山难移,龙劲,当真卑鄙无耻。 至千屈转过脸,冷冷道:“桑鹿鸣,你还有何言。” 桑鹿鸣眉目平静,正欲上前,连暮目光往阁中一扫,最终落到了龙劲身上,此时的龙劲神色淡然却字字诛心,连暮的面上充满了怨恨,心一横,便拦在桑鹿鸣身前向着至千屈的方向上前一步,道: “世子殿下明鉴,鹿鸣姑娘心地纯良,若因小人算计削去其参赛资格,实乃有失公允。” 看到一脸视死如归的连暮,至千屈脸色多了几分平和,龙劲急忙大喊道:“你这龟奴还不快快退去,竟敢冒犯世子,来人,将他带下去。” 第十六章:绝地反击,同为天涯人 连暮不顾左右人的拖曳,道: “世子殿下,刚刚连暮所言是为人所迫,怪小的不知轻重,竟差点害死了自己的恩人,世子殿下,你一定要相信桑姑娘,莫要被小人欺骗啊。” 至千屈右手一挥,清澈的嗓音阻止了三五人拉扯所造成的一份混乱,道: “龙劲,你未免太着急了一番,本世子还未曾无能到需要你龙大公子替我发号施令。” 龙劲一听,心中虽有不甘还是低下了头认罪,连暮趁此机会至前,双目泛泪,道: “小人刚刚所言句句属实,她们还以我唯一妹妹的性命威胁我,我这才答应他们诬陷桑姑娘。桑姑娘的为人这一品阁之人都可证明,她并非是龙劲口中的无耻之人啊,都怪我,一时情急才中了这二人的圈套。” 众人脸色齐齐一变,谁也没想到其中竟然还有如此内情。龙劲听到连暮的话,不禁怒意更甚,重重踢倒了跪伏的连暮,连暮一个翻身而口吐鲜血,可想而知龙劲的狠厉。 龙劲随即向前拱手道: “世子殿下,这龟奴定是受了桑鹿鸣的蛊惑,这才污蔑与下官和红缨姑娘,再说这龟奴所言反复无常,曾经还偷窃过红缨姑娘的金钗,一品阁之人都可作证,为防自己再受责罚和报复红缨姑娘对其的惩罚,免不得趁此机会打击报复,此人之言世子万万不可相信啊。” 红缨见此亦上前哭诉道自己的无辜。 桑鹿鸣睥了至千屈一眼,看到男子笑意眼中的一抹冷意,知道至千屈必也知道今日会发生的事,不然对一品阁如此了解的他又怎会不知还有和龙劲私会威胁连暮之事,并如此正对时机的出现在一品阁内。 连暮跪在地上心中焦急却没有办法,只怪自己当时太蠢,仰视而待,至千屈的犹疑未能瞒过在一品阁中侍事多年的连暮的眼睛,连暮手指紧紧的攥着,道: “小人所言字字属实,小人虽然地位卑微,但也知晓忠孝之意,桑姑娘对小人有救命之恩,今日姑娘遇人所害,小人非但没能保护她,还差点害了她,连暮不能让姑娘被人如此误会。” 方才情绪激动地桑鹿鸣因为眼泪洗去了脸上的部分胭脂,脸色不觉苍白了几分,看着连暮此举自然也能知道连暮意欲为何,还未等桑鹿鸣拉住连暮,连暮便口吐鲜血,吓坏了一旁的侍卫。 走进一看,在连暮跪立的前方,一块异物混着鲜血吐出,微笑的脸上竟然挂着愤怒不安充满恨意的双目。连暮仿佛地狱而来的恶灵一般,瞪着红缨和龙劲,侍卫们也被这样的情景吓了一跳,不敢靠近。 一摊鲜血,生生刺痛了桑鹿鸣的眼睛。她想要大声的哭嚎,却不敢,她的指甲深深陷入皮肉之中,无奈的笑意攀向唇畔,泪珠滴落无声。 阿悦和其他女子见到连暮竟然当众咬舌自尽,都惊呼的四处散去,前阁之内一片混乱,惊叫声,哭喊声,责骂声一片。 红娘急忙上前道:“真是邪门了,快把他抬下去,这样是什么样子。” 李虎急忙和其余四人将一脸鲜血的连暮抬了下去,花客们没想到今日竟然还闹出了人命,都想逃离这不吉之地。 但看到居上的世子一脸不欢,都堪堪止住了脚步,只能祈求着今日之事赶快了结,但连暮此举也让大家对龙劲产生了怀疑,毕竟,以一条人命换回的承诺比侃侃而谈要令人信服的多。 “世子,没想到这龟奴竟然如此行径,但这反倒证明其中定有问题,微臣此时百口莫辩,不过臣相信以世子之慧定不会让臣就此被冤枉,让那真正的宵小之徒逍遥法外。” 桑鹿鸣冷笑一声,淡淡道: “原来在龙大人心中,你口中百姓的性命就如此微不足道?既然龙大人坚称鹿鸣品行不端,无德参与花魁大赛,鹿鸣一介青楼女子,无可辩驳,但请龙大人寻找到连暮口中的妹妹,这样也好证明大人的清白。并且红缨姑娘早已挂牌接客,既然要论这资格,我想,这红缨姑娘的资格是否也应取消?” 红缨万万没想到桑鹿鸣竟然将自己牵入这乱局中,大家都知道手持重兵的睿王爷对红缨多加疼爱,此次也是其一手主导将红缨强势加入这花魁之列,却无人敢言,桑鹿鸣此事强调此事,看似是想为难至千屈,问责这官家所定的公平,但实际是给了至千屈和自己一个机会。 至千屈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微微侧颜,连暮只是地位卑贱的龟奴,虽然其以死力证自己所言的事实,但这些花客也并非无脑之人,单凭此要置龙劲的罪,又怎么可以使得众人信服。 而桑鹿鸣以退为进,反倒将龙劲的辩驳之言显得过于刻意,漏洞众多,她将连暮妹妹的事压在龙劲的身上,若连暮妹妹出了事,龙劲必然担责,故意破坏花魁之赛的罪名和不堪的名声也必会牵连自身,而红缨之事牵连较广,龙劲自然不敢再言。 至千屈面有郁色,思索一刻,慢慢道:“既然此事你们各执一词,而证人所证之事也可信有疑,本世子不愿因此事错失有才之人,在之前的比赛中,除去茯苓和桑鹿鸣,花箸数占的首位的便是红缨姑娘,为显公平,你们二人便再比一回,以技服人。” 下首的人无一而言,桑鹿鸣对着上阁的男子温柔一笑,心内各种情绪难言,但桑鹿鸣知道,不论是为了茯苓、连暮或是自己,此战必须全力以赴。 一个时辰后,竹萧而起,桑鹿鸣华衣美裳,朝云髻上珠翠点缀,鬓角一缕发丝垂落,更加显得肌肤如玉。唇边嫣红艳美,刺绣烟罗裙绕身而上。裙摆上珍珠的璎珞长长坠落而下,她打开帘子轻纱拂面而上,阁内一片静谧,担心惊扰了那如玉的仙子。桑鹿鸣如同盛放的兰草,身上传来幽幽的兰香。 她将心中的杂念一并摒除,红缨,毁去容貌的茯苓还有咬舌自尽的连暮,心中只剩下了一个目标。夺得头名,进入贵府! 昆山玉碎的声音穿过前阁,至千屈不觉神色微动,女子在那美妙声音中的如割席裂帛般的决绝带动轻纱舞动。桑鹿鸣手腕带动这七彩的轻纱,自下而上,左攮右移,午夜中的七彩似梦似幻,丝带缠足,轻点舞调,这女子不是在舞,而本是那曲,那歌,你不敢碰,亦不能碰。 红缨看着台上的女子,脸色渐渐惨白,桑鹿鸣的每次旋转,每次舞动,都令她想起那个轻易醉人心魄的女子。茯苓,那女子也曾这样舞过,那日明澈的阳关洒在女子头上那朵鲜润的芍药花上。 一种极致的窒息,令人无法嫉妒的美丽,而现在台上的女子,相同的舞步,相同的妆容,那是茯苓,却又不是茯苓。 夜明珠轨灯渐渐移动着,台上女子周身的光华滑进至千屈的眼中,留存在心中。 第十七章 舞姿卓越,冰释前嫌 女子一舞倾城,台下的众人却是看得如痴如醉。 他们虽是见过许多精彩绝伦的舞,可没有谁能将此舞舞到此种地步,天仙下凡亦不过如此。 茯苓呆呆望着台上的鹿鸣,想起了往日她每每学过歌舞之后,便偷偷教与鹿鸣。 而鹿鸣每次都学的极为认真,之前比赛之时,她以为鹿鸣的天赋少了一些。可现下看来,并非鹿鸣没有天赋,相反,是鹿鸣故意掩藏了自己的天赋。 为的只是将头名让于她。 如今她容颜尽毁,显然已经不再可能去争,去夺。 所以鹿鸣便为了她去夺这头名。 想到此,茯苓低垂了双眸,心中不由地暗自怨恨自己,方才她竟然误会了鹿鸣,鹿鸣一向将她当做亲姐姐,听到她那般埋怨之话,内心该是有多么伤心难过? 茯苓与鹿鸣曾经一起共同度过此生最为欢愉的时光,怎可因为一件小事便去轻易怀疑。 茯苓此时已经有了要去向桑鹿鸣道歉的念头。 想着,便见得台上的女子脚步蹁跹,玉足微抬之间,传来铃铛晃动着清脆之声,仿佛也在将陷在那倾城女子舞姿之中的众人唤过神来。 桑鹿鸣之舞,毋庸置疑,已是第一名无疑。 至千屈食指敲打着一侧木椅,眸光之中划过一抹别样的情愫。 此时众人也纷纷反应过来,鼓掌之声不绝于耳,桑鹿鸣朝着台下盈盈欠身,转身离去。 长纱轻拂,哪怕仅仅一个背影也曼妙无比,有人朝着那倾世背影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抓住那飘起的轻纱,也似乎是想要轻抚那长至腰间的青丝。 可这些不过徒劳。 红缨贝齿仅仅咬着红艳的下唇,握紧的双手指节泛白。 她承认,她输了,且输的彻底。还没开始比便输在了桑鹿鸣手中。 原本一直以为茯苓是为最强劲之地,没想到竟错的如此离谱,原来一向被她嘲讽的那女子,才是隐藏实力最深之人。 之后,红缨却是没了一舞的信心,她不过是寥寥舞步过后,便匆匆下了台。 哪怕她再努力,也只是桑鹿鸣的手下败将。 她虽是不甘示弱之人,可她却不能不承认,哪怕再不甘心,她也输了。 桑鹿鸣自打开始,便将红缨的表现尽数看在眼里,她嘴角的嘲讽之意一直都在,从未下去过。 桑鹿鸣默默品着杯中之茶,想着究竟该如何与茯苓和好如初。 她将茯苓当做亲姐姐看待,倘若茯苓不在,她当真不知还有什么能支撑着她这满是疲惫的心了。她揉着微微发疼的太阳穴,闭目养神。 可此时,门外却传来了敲门之声,这门不过是白纸所做成的厢房之门,里面之人对外面可谓是清晰明了的很。 桑鹿鸣打眼望去,只见得至千屈正面含笑容的站在门外。 桑鹿鸣蹙眉,此时正是其他姑娘表演舞姿之时,至千屈不去欣赏,何故来了她这里? 虽是这般想着,桑鹿鸣却不敢有丝毫不敬与怠慢之意。 她连忙站起身来,急匆匆跑去开了厢门,打开的那一瞬,桑鹿鸣也将笑容完美地伪装在脸上:“世子缘何来了此处,此时外面的夺魁之争可是精彩绝伦着呢。” “看过你的舞姿之后,谁还会有心情去看其他女子的表演?总归胜负已分,便也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说着,至千屈直直略过桑鹿鸣,坐在一旁的高椅之上。 至千屈笑意丛生的眸光看向桑鹿鸣。桑鹿鸣原本便是机灵的很,她连忙会意地帮至千屈斟上了茶水。 玉白之手上带着黑玉扳指,显得极为神秘华贵,修长的手指轻轻执起了白玉茶杯。 桑鹿鸣几欲看呆,原来至千屈不仅样貌生得美到人神共愤,没想到就连那双手也是,竟是比女子的手还要柔美一些。 “你这般站在我面前盯着我,让我竟都提不起品茶的兴致了。”见面前的女子死死地盯着自己,显然已陷入神游状态,至千屈竟然发自内心地觉得好笑,他一时没忍住调侃出口。 桑鹿鸣早已回过神来,她红着一张脸连忙坐到一侧的木椅之上,垂着脸。 她有些不敢抬头,怕自己那些令人心跳的心思会在面前青年的眼前暴露无遗。 “世子还没说因何事来我这里。”桑鹿鸣低声道。 话毕,却是久久未曾听到应答之声,桑鹿鸣不禁颔首看去,只见得至千屈神色朝着厢门外看去,而口中却正细细品尝着杯中的茶水。 不由得被吸引了目光,桑鹿鸣也朝着厢门外看去,可却在那一刻,神色大骇。 只见得,门外一蓬头垢面地女子站在那里,因为脸上流脓的伤疤而看不清她的神色,她此时脚步踌躇,犹豫不决地在厢门外徘徊。 此女正是想着该如何向桑鹿鸣道歉的茯苓。 桑鹿鸣也来不及与至千屈搭话,忙着去开了门,她将茯苓一把抱住,轻轻拍打着茯苓的后背,安慰道:“茯苓,无事了,无事了。” 茯苓神情略微呆滞,看到哪怕是此时还在安慰她的桑鹿鸣,便情不自禁地泪如雨下。 她喃喃着,突然摇了摇头道:“鹿鸣对不起,对不起。我一定是疯了,才会那般去冤枉你。对不起……” 至千屈冷眼看着这一切,桑鹿鸣会不会出卖茯苓,他却是清楚的很。 只若是看桑鹿鸣的神色,便知她对茯苓的感情真心实意。无论何时,人的眼神却是做不了假的。 他心中突然有了为桑鹿鸣解释的冲动,哪怕茯苓此时已然知晓是她冤枉了桑鹿鸣,他却还是想为桑鹿鸣诉说一下心中的委屈。 至千屈起身,轻弹衣袍,淡淡道:“不知茯苓姑娘可知,鹿鸣姑娘夺不夺魁全部取决于你。以往你想要头名之时,她便尽力隐藏实力,为你创造机会。如今,你却无法参赛,她便又下定决心为了你去夺魁。即便你如此冤枉与她,她却也……” “世子。”鹿鸣看着茯苓愈加自责的眼神,不由得打断了至千屈的侃侃之语,“世子似乎说了许多多余之话。” 桑鹿鸣此时也顾不得至千屈的身份,她一心只想着不让茯苓再受刺激,于是匆匆打断了至千屈之话。 第十八章 红缨妒起,再害茯苓 至千屈显然也没想到,一向对所有事都能淡然处之的自己,今日竟为了桑鹿鸣而失了态。 见桑鹿鸣对茯苓嘘寒问暖,他便也不在多说什么,再次坐回高椅之上品茶…… 桑鹿鸣的花魁之位只因一舞,便已是铁板钉钉之事,根本便毫无悬念。 她甚是幸运地获得了进入侯府的名额。 而茯苓自然已是落到了这副田地,自然不可能继续在一品阁呆下去。 桑鹿鸣只得再次硬着头皮去请求至千屈,她想要茯苓以她的婢子身份与她一同进入侯府。 桑鹿鸣倒是没想到至千屈此番竟然如此好说话,直接便应了下来。 她与至千屈一向只是互相利益的关系,至千屈竟然未曾图谋便能应了她的要求,自然是容易引起沉思的。可是鹿鸣并不想追究其中的各个心由,达到了她的目的至千屈对她来说便是恩人。 一品阁参赛头名之事,便是异常受人关注,原本众人皆是抱希望在茯苓与红缨的身上,以为花魁榜首必定会在二人之间产生。 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如何也不会想到,这花魁之位竟然落到了不太受关注的桑鹿鸣身上。 初初开始,桑鹿鸣也不过是第五名而已,怎料没了茯苓这位劲敌。桑鹿鸣竟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接赶超之前的几位姑娘,顺理成章的得了这头名。偏偏无人敢言她这头名得来的并不正经。 桑鹿鸣那一舞是在多人见证下舞出来的,若说之前其他才艺的评判有失公允,可那舞,不可能。只需一舞,便能让所见之人忽略之前的才艺比赛。 相比之下,桑鹿鸣得到此次的名头,自然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譬如,红缨与龙劲。 “红缨姑娘可是信誓旦旦地说过,只要我帮你阻止了茯苓参赛,你便能得到头名。只是,我允诺你的完成了,可你却似乎离想象之中差了一大截呢。” 龙劲此时正紧紧捏着红缨的下巴,说出的话语却是咬牙切齿。 面对这幅模样的龙劲,红缨说不怕却是假的,可她还是尽量稳定了心神道:“你不是也看到了么?桑鹿鸣那舞,你想让我如何超越?以往她一直都在隐藏实力,这才让我忽略了她。”说着,红缨握紧了拳头。 那只手松开了红缨的下巴,只见原本白皙的下巴已然是一片淤青,而红缨却全然不顾。 “此事已经是定了下来的事,这事若是上面那位怪罪下来,是你一人的失误,莫要拉我下水。” 龙劲一甩衣袖,却是急于轻哼着推卸责任。 心中一寒,红缨只觉得她的心一沉再沉,此时已然是跌入谷底。龙劲此人生性胆小,贪生怕死。原本便知靠不住,只是此时证明了她的所想而已,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啊,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虽是这般想着,红缨只觉心中还是隐隐作痛。 “莫要在我面前摆出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你可知现在的你究竟有多令人恶心?我那多数银子都是投注在你身上,你却输的如此惨烈……”龙劲咬牙切齿,想到搭进去的银两,心中便不由得心疼。 龙劲再次冷哼一声:“日后我不会再继续帮你,你好自为之。” 望着甩袖离去的龙劲,红缨黯然神伤。 都怪茯苓与桑鹿鸣那两个贱人。 想着,一个坏主意在红缨心头暗生。 桑鹿鸣她现下还动不得,但茯苓,她不介意让茯苓的处境更凄惨一些。 红缨蒙着面纱便出了门,她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不禁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这一品阁附近并无他人居住,因为这是附庸风雅之地,哪里适合吵闹华喧? 红娘的性子一向暴烈,不仅是一品阁的姑娘,只要是与红娘相熟的外人,谈到红娘之时,也是无奈扶额。 因为一品阁,红娘在这天倾国之内俨然已是无人敢轻易得罪。所以她曾出言一品阁方圆十里不得落户,便再无人敢去觊觎一品阁周遭地盘。 正如那些附庸风雅之人成日里谈论的万千风情一般,一品阁周围不是青色竹林便是花落遍地地桃花树。 红缨此时步入一品阁之后的竹林之中,在袖中掏出了骨哨,她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吹响。 少顷,两名黑色蒙面之人出现在红缨面前,红缨吩咐道:“你们不是答应过,会为我做一件事么?现在还是你们承诺兑现之时了。”红缨眯了眯漂亮的双眸,狠厉之色顿现:“去,将茯苓绑来,再随意找个男人与其在此苟合。” 见两位黑衣人离开,红缨喃喃道:“茯苓,若不是你,桑鹿鸣也不会如此奋力一搏,我便也不会输的如此惨痛。所以,我不仅让你容颜尽毁,我还要你清白顿失。” 说着,红缨嘴角露出残忍一笑。 倏然,她脸上的笑容被惊慌失措的神色所替代,她快步奔去一品阁。 此时红娘正与各路世家公子,官宦贵族客套着谈话。便见得红缨急忙赶来,碰到来往之人也不曾道歉。 红娘紧紧蹙眉,望着红缨问道:“红缨你这是做什么?如此莽撞倒是成何体统?” 红缨此时仍然像是心有余悸,她惊魂未定道:“红娘,不好了不好了。”红缨紧紧握着红娘的手,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无法开口。 红娘看着四周同样好奇的各路公子,不由地出言相问:“红缨,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莫要在此吊着大家的胃口。” 红缨见红娘的脾气上来了,不禁咽了口唾沫道:“红娘,快些去一品阁后面的青竹林看看去吧,茯苓,茯苓她……” 说到此,红缨再次缄口不言。 这不禁让在场之人更加疑惑。 照理说,茯苓容颜尽毁,此时已是丑八怪无疑。又有传闻茯苓会随着桑鹿鸣去往侯府。 这个当口,茯苓能出什么事? 红娘见在红缨口中听不出个所以然了,暗自怒骂红缨嘴笨。却还是朝着后面的青竹林而去,身后也随着浩浩荡荡地看客。 第十九章 茯苓被弃,鹿鸣找寻 一品阁后面的哪片青竹林在外人看来一向宛若仙境般虚无缥缈。 而此时在红娘将将步入竹林之中,便隐约听得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自竹林深处传出。 在场之人对情爱一事一向司空见惯,可谓是了解透彻,听此声音不禁都面面相觑,交流讨论起来。 不知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敢在这一品阁的竹林中做这苟且之事。 红娘在婢子的搀扶之下,脸色愈加的黑,她此时抽出腰间的长鞭,怒道:“简直胆大包天,若是我一品阁的姑娘,我定然不会轻饶。” 听到红娘之话,众人都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脖子。 数人漫步向里走去,现于眼前的景象却委实令人惊呆不已,地上躺着的女子面部狰狞恐怖,那些轻吟之声正是由她口中发出。 与她一起的男子却是布衣粗料,明显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此时那男子赤裸着上身,满目猥琐。 跟在红娘身后的一位世家少爷,此时突然指着茯苓开口谴责:“原本以为一品阁的茯苓姑娘虽然容貌尽毁,却至少才艺惊赞,冰清玉洁。没想到背后竟是如此荡妇,简直令人作呕。” 茯苓双眼迷离,明显是被人陷害,可此时谁有会去关注此事? 红娘招了招手,瞬间出现两名威猛壮汉,他们此时抱拳立在红娘面前,红娘冷声吩咐:“将那男人拉开。” 不愧是见过大世面之人,哪怕是此时,她却依然能沉稳冷静地安排。 毕竟是力大无穷的大汉,不过片刻便将那位光着上身的男子拉起来,而茯苓的身子却在众人面前的暴露无遗。 虽是当初那张倾城面容已经溃烂到不能再看,可这身体却曼妙的很,还是令在场的王孙公子看迷了了眼。 身上之人的离开,令茯苓蓦然清醒,她将周遭观察一番,才意识到自己被陷害。 看着自己裸露着身子,连忙拿起地上的衣物护住。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她似疯狂大喊:“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待我?”声音嘶哑,直入众人心肺。 “茯苓,我没想到你竟是这般女子,以往放我看错了你。怎能因为容颜尽毁,便这般自暴自弃?”红娘心中明了茯苓这是被陷害,可是她却不能在这么多王孙公子面前帮茯苓说话,她只能装作一副愤恨的模样,“茯苓,原本鹿鸣都为你求得了入侯府的机会,你怎得如此不知珍惜?” 红娘强忍着心痛,她虽然不舍得茯苓,可毕竟茯苓此时没了什么用处,她不能因小失大。 想着,红娘警告似地看了一眼红缨,红缨收到目光便知红娘已然看透一切,她讪讪一笑,朝着红娘背后躲了躲。 就算红娘晓得又如何?红娘不傻,自然明白这种时刻保谁最为重要。 茯苓呆滞地蹲坐在地,白色的里衣护在身前。没了,她现下什么都没了。 没了绝世容颜,也没了干净的身体,她不晓得为何都要这般待她。红娘在此刻应该能理解她的,可是也没有站在她这里。 突然,茯苓受不了刺激,仰头猖狂大笑,因为方才的一番折腾,脸上刚愈合的伤疤也再次溃烂流血,污血混杂着眼泪流下,低落在地。 毕竟是红娘一手带大,她此时不忍再看茯苓这幅惨不忍睹的模样。 “茯苓此时已经没有资格随鹿鸣入侯府,你们将她送去城西的王老爷那里吧,我记得王老爷曾觊觎茯苓许久,此番也算是成全了他。” 红娘转身叹了口气,她也委实不忍心再鞭打茯苓。 茯苓被人强扯地离去,口中还在疯狂大笑。 红娘捂着略微有些疼痛的胸口,摇了摇头。她方才给茯苓选的可谓是最好的一条路了,至少茯苓能得个善终。 鹿鸣不过是出门置办了下去往侯府之事,回来便不见了茯苓。 惊慌失措之下,鹿鸣直直朝红娘房中奔去,她明明已经嘱咐了茯苓,不让茯苓胡乱走动,怎的会平白无故地消失不见? 鹿鸣在红娘门前求见,却被红娘的随身侍从阻挡:“鹿鸣姑娘,红娘说今日她有些乏了,谁都不见。” 鹿鸣听此,不禁愈加焦急,在这头名比赛刚刚结束之时,一品阁都是聚满了贵客,红娘不可能在这当口避而不见。 一定是因为茯苓,茯苓定然是出了什么差错。 想到此,鹿鸣扯住侍从的衣袖道:“你便通融一下,让我见红娘一眼吧,只需要一眼,我当真有急事。” 那侍从不为所动。 鹿鸣咬牙,索性直接跪到地上,声音不卑不亢道:“红娘,鹿鸣求见。” 房内毫无动静。 鹿鸣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连忙起身,也顾不得打理起了皱褶的长裙,飞速地赶往一品阁的前厅。 方才她当真是迷糊了,这样的日子,红娘怎么可能会在房内歇息? 如鹿鸣所料,红娘却然是在前厅之中与诸位公子寒暄。 鹿鸣顾不得自己的形象,大喊道:“红娘,红娘,鹿鸣有事要问。” 自从上次一舞之后,鹿鸣可谓成了众公子眼中的梦中情人,不同于茯苓的容颜尽毁,也不同于红缨的非清白之身。 鹿鸣在他们心中可谓是冰清玉洁,才貌双绝且又聪明伶俐。 见此时鹿鸣赶来,自然有许多男子上前去嘘寒问暖,而鹿鸣却顾不得与这些人寒暄。 红娘蹙眉,显然没想到鹿鸣竟会如此不顾形象地找来,她只得装作毫不知情地模样道:“鹿鸣,你现下的身份不同以往,你是快要入得侯府之人,岂能继续这般冒冒失失?” “红娘,茯苓不见了。”鹿鸣没有着急答话,而是说起了心中担忧之事,她此时一双乌黑的双眸紧紧盯着红娘,希望能在红娘这里得到一些有关茯苓的线索。 在场多人不知茯苓与鹿鸣的关系,便有公子嘲讽开口:“鹿鸣姑娘打听那荡妇作甚?”说着,打开了折扇扇了些凉风,“她此时已被红娘送去了城西王老爷那里。” 鹿鸣瞳孔微弱,她握紧了双手,冷冷朝红娘问道:“红娘,为何要这样做?” 第二十章 被人暗伤,再次相助 最终,得知了一切的鹿鸣眸色略带失望地看着红娘。 她原以为红娘一向公允,今日只当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人。 鹿鸣步步后退,她道:“红娘,你该知晓,茯苓不是那种女子,她是被陷害的。那种情况之下,你非但不帮她,还亲手将她推向万丈深渊,她该是有多么绝望?” 说着,不顾众人的表情,鹿鸣急急离开。红娘手下之人原本想将鹿鸣抓回来,却见红娘甚为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道:“罢了,她今日便会入住侯府,已经不是由我们管教之人了,随她去吧。” 红娘低垂了双眸,掩去了眸中的暗淡无光。 众人见鹿鸣就那样离去,甚至都未曾搭上一句话,心中有所失落都在在所难免。 以前怎的没发现一品阁竟然有桑鹿鸣这般奇女子? 若是鹿鸣当真去了侯府,便不再是他们能够觊觎的了。 西城的王老爷是个贪财好色之人,却然如红娘所说,这王老爷觊觎茯苓姿色已久,见一品阁将茯苓送来,便大喜过望。可他却万万没想到,茯苓此番被送来竟然是以这番令人作呕的模样。 他之前的欢愉一扫而光,看着茯苓的目光都是恶狠狠的:“之前让你从了我,总是装做一副清高,如今被以这幅下贱模样被送来,认为我还能一如既往地对你好么?”王老爷看着茯苓的那副模样,已经没有勇气多看一眼。王老爷一口唾沫吐在茯苓的脸上,而茯苓不躲不闪,神色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给我狠狠地打,竟然来了我这里恶心我。”王老爷叫来了数位下人,一摆手,那些下人便打着棍棒朝着茯苓打入。 王老爷似乎还觉得不解恨,又咬牙切齿道:“给我狠狠地打,只要留口气就行。” 女子闷哼痛楚的声音传来,期间却又混杂着女子狂笑之声。 王老爷只觉得内心一阵爽快愉悦。 突然有仆人急匆匆赶来,那仆从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老爷,老爷,府门前有一个如花似玉地小娘子前来求见,老爷您见还是不见?” 王老爷乍一听说,神色一愣,随机那张饱经沧桑且苍老的面容之上,也同样露出了猥琐的笑意:“你说什么?主动送上门的美人儿?” 这仆人跟随在王老爷身边已久,向来眼高于顶,对一般的美人儿压根便瞧不上眼,被他夸做如花似玉,那便定然是极美了。 想到此,王老爷问道:“那女子比之茯苓未毁容颜之前如何?” “回老爷,相差不远。” 王老爷一阵激动,再也不顾被爆打着的茯苓,随着仆人急急向府门走去。 只见府门之外是一位红裙女子,女子峨眉淡扫,红唇微启,没得像那画中的女子,王老爷不禁看迷了眼。 只是女子显然有什么急事,她开口道:“茯苓呢?” 这女子不是她人,正是鹿鸣。 王老爷此时正沉迷在鹿鸣的美貌之中无法自拔,所以自然没听到鹿鸣所问之话。 鹿鸣蹙眉,声音中已有不满之意:“我在问你,茯苓她去了哪里?” 直到仆人提醒了王老爷,王老爷方才如梦初醒般:“美人儿,原你来此是为了茯苓姑娘而来啊?” “不错,茯苓呢?”鹿鸣再次开口,手中已经握紧了迷魂的毒药。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若是这王老爷对茯苓做了分毫不利之事,她便将这王老爷迷晕,扔去深山野林。 “茯苓在屋内,你若是想要寻他,便随我来吧。”王老爷上下地打量着鹿鸣,强行压制着内心的激动。 若是能得到这姑娘,他这一生便算是圆满了。 看着鹿鸣朝里而去的背影,王老爷朝仆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趁机动手。 仆人不知从何处得来的木棍,朝着鹿鸣背后的脖子便打过去。 鹿鸣委实想不到王老爷竟然会对她来阴的,她只觉脖颈一痛,便昏厥过去。 王老爷接住鹿鸣缓缓倒下的身子,咧开了唇角,他轻轻摸着鹿鸣地脸颊,猥琐道:“小美人儿,我会好好待你的。” 正说着,王老爷只觉身后一冷,他扭头看去,只见得一袭紫色锦袍的男子出现在面前,神色冷的似要将王老爷冻僵。 仆人不断往王老爷身后躲着,声音显然有些结巴:“世,世子。” 王老爷扶着鹿鸣,连忙下跪道:“拜见世子,不知世子缘何会来了此地?” 至千屈步步紧逼,他望着王老爷的咸猪手放在鹿鸣的肩上,冷声道:“你动了本世子的人,本世子若是不来,你若酿成大错,下次没的便是你项上人头。” 说着,至千屈在王老爷手中将鹿鸣轻轻抱起。 他转身,扔下一把匕首,淡然道:“我便也不逼迫你什么,自断右掌吧。” 至千屈想到方才王老爷搭在桑鹿鸣身上的右手,便不由地怒从胸来。 他现在只想杀了王老爷泄恨。 可,他晓得,不能这样做。 王老爷吓得不轻,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世子饶命,世子饶命啊。小人不知这竟是世子的人。” “我不想将废话再说第二遍,若是不自废右手的话,我便也不介意亲自动手将你送往极乐之地。”看着王老爷的那副怂样,至千屈声音愈加冷淡,他的忍耐却也是有限度的,他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更不喜欢别人碰桑鹿鸣。 王老爷大惊失色,他颤抖这双手,拾起地上的匕首,求助地看向仆人:“你来帮我将这手砍下去吧,我自己实属下不去手。”王老爷老泪纵横,他只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也只希望仆人能下手轻些。他虽然在意他的手,可他更怜惜他的命。 好死不如赖活着。 王老爷眼一闭心一横,将右手伸向仆人,仆人大吼一声,锋利地匕首砍向王老爷。 只听得类似于杀猪的声音传来,王老爷疼的在地上滚了几滚,便疼得陷入了昏厥。 鲜血流了遍地,仆人惊慌失措之时,便听得至千屈平淡口气传来:“叫上郎中止血便好。” 说罢,抱着怀中的桑鹿鸣便扬长而去。 第二十一章 揭下信榜,神秘男子 鹿鸣是在疼痛中转醒的。 她微微睁开双眸,只觉眼睛周遭有些浑浊,她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门,坐起身来。 周围的布局并非一品阁,也不像是那王老爷的府邸,周围的布局摆设虽是简单,但明眼之人只需一眼便能看懂摆件之类的珍贵。 此处最为廉价的物件也是由上好的紫檀木制造而成,以那王老爷的财力,定然不可能做到这般奢侈。 鹿鸣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立即站起身来。见自己身上的衣服都未曾动过,才松了口气。 “你醒了?”淡然的声音蓦然在身后响起,鹿鸣惊了一惊。 她转身望去,只见硕大的床榻之上还躺着一人,那人凤眸微挑,神情慵懒,不是至千屈又是谁? 鹿鸣警惕之心顿起:“世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的床榻,我不在这里,却是该在哪里?”至千屈半撑着身体,却是百无聊赖地把玩起了自己的手指。 鹿鸣这才明了,她应是在就茯苓之时,中了王老爷的阴谋诡计,所以被至千屈救了? 鹿鸣猛然屈膝下跪:“求世子救救茯苓。” 足尖轻踏,至千屈却是在床的里侧走到床榻旁,他没有顺着茯苓之事说下去,而是提起了另一桩令鹿鸣匪夷所思之事。 “昨日我带你回来之时,本想将这屋床让与你,谁曾想你竟是扯住我的袖口不让我走,我定然是极为无奈的,百般无奈之下偏又困意渐生,最后也只得委曲求全地在此与你同床共枕。” 至千屈像是怕鹿鸣误会什么,由前自后的解释一番,最后发现鹿鸣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 “世子,我不介意其他的事,只求世子能帮我救回茯苓。”鹿鸣再次朝至千屈不断磕头。 至千屈嘴角挂上了一抹玩味的笑容:“鹿鸣姑娘,此事便由不得我来管了。那王老爷得到茯苓乃是红娘授意,而茯苓身为一品阁的姑娘,原本便得由红娘处置,轮不到我去过问。”说着,至千屈穿上了那双绛红长靴,“你若当真要救茯苓,全看你自己,我不会帮你。” 修长的身影通过窗子洒进的阳光照射,映在了地面之上。脚步声愈行愈远,鹿鸣听到了至千屈关上房门之声,像是隔断了她最后一抹希望。 至千屈不肯帮她,她又该如何救出茯苓。 对于那位王老爷,鹿鸣也算是略有耳闻,王老爷是富贵之家,曾经见过茯苓一面,便对茯苓一见倾心。 可爱慕茯苓的王孙贵族可谓是数不胜数,前赴后继。这无论怎么算茯苓都不会是王老爷的。王老爷贪财好色,想要对茯苓献殷勤,却又舍得花银两去买贵重的物件,每次都被那些公子嘲讽,日复一日,王老爷也终究收起了那份心思,放弃了茯苓。 鹿鸣晓得自己若是单独前去,王老爷铁定不会放人,只是茯苓容颜尽毁,又被陷失身,王老爷定然会对她百般折磨。 除非,拿到足够的银两去王老爷那里交换。 鹿鸣咬了咬牙,在怀中掏出了一个绣花荷包,里面有几张千两银票。在一品阁呆了这么多年,实则那些公子贵客所赠予的金银财宝全被鹿鸣转送给了红娘亦或者一品阁众姐妹。 没想到,今日用到之时,身上的银两却是寥寥无几。 怎么办? 鹿鸣晓得,她若是拿不出让王老爷心动的数目,王老爷一定不会放过茯苓的。 鹿鸣此时已算得侯府之人,她自然不能再厚着脸皮去一品阁寻求帮助。 她只得穿上了男装,希望能出府找些活计,能赚上一点便是一点吧。 许是天亦是帮助鹿鸣的,她这厢不过将将出府,便见得百姓围着一处信榜指指点点,讨论甚烈。 桑鹿鸣用手捂嘴轻咳几声,她不由得有些心虚,倘若她女扮男装地模样被有心之人所识,定然又会搅动一场腥风血雨。 鹿鸣微小的身体在人群中巧妙地钻了进去,只见信榜之上标着龙飞凤舞地两个大字:莫府 下面便是由小楷所书,鹿鸣粗略地看了一遍,才发现这竟是莫府招高等护卫的信榜。 上面清晰标着,倘若能成功拿下护卫一职,便是黄金百两。 只是这对护卫的要求条件却是极为苛刻。 不要生得歪瓜裂枣。 不要没有内力之人。 不要谄上欺下之人。 不要奴大压主之人。 前面这几条,鹿鸣信心满满,她有九成把握能拿下这护卫的名头。 只是…… 鹿鸣看向信榜的最后一条,她的脸逐渐黑沉。 只见最后一条明了标着:更不要女扮男装之人。 这条不就是为她专门定制的么?鹿鸣垂头打量着自己的这一身打扮。她稳了稳心神,伸手便揭下了信榜。 既然让她在此为难之时看到了这信榜便是天意,不试一下怎能甘心? 揭榜之事在人群之中一时引起轰动,其中有个大汉在鹿鸣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鹿鸣扭头望去。只见得那大汉提醒道:“诶,小公子,我看你穿的这身衣裳,也是非富即贵之人,何苦要去这莫府当护卫呢?”他挠了挠头,又道,“何况,你看看你这孱弱的小身板,想要被选上这侍卫的身份可委实是不容易。” 听此,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桑鹿鸣挑了挑眉,长年累月住在一品阁成了习惯,倒是没想到这百姓竟是如此热情。 微微抱拳朝着众人一鞠:“劳诸位担忧,我既是揭下了这信榜,便是有一定的把握的,诸位若是无事,便可先行散去了。”鹿鸣生怕被明眼之人识穿了身份,只得尽快让他人散去。 见鹿鸣不想寒暄,围观之人也自然不会多管闲事自讨没趣,一哄而散。 兀自松了口气,鹿鸣将信榜卷起,她现在需要去莫府应聘这侍卫之位,倘若能拿下黄金,便与救出茯苓更近一步了。 刚要移步去往莫府,鹿鸣便被一人拦下,她迫不得已朝那人看去,只见是位黑衣男子,这男子的面容鹿鸣却是看不清。 只因为那宽大的黑袍上所挂檐帽却是将男子的面容遮得丝毫不露。 第二十二章 被识身份,进入莫府 鹿鸣此时不愿与这男子多有牵扯,她一言不发地挪了挪身子,想要略过面前神秘的男子,继续前行。 怎料,男子继续将他阻拦。鹿鸣有些恼了,她不满地瞧向男子,怒道:“这位公子,却不知为何要挡我去路啊?” 男子沉默许久,突然开口:“这榜,你不能揭。” “凭什么?这榜贴在这里,便是用来给人揭的。”鹿鸣不明所以,震怒。她一向讨厌这种莫名其妙之人。 “这榜单是我的。”黑袍男子抬掌朝鹿鸣劈去,想要夺过鹿鸣手中的标榜。 鹿鸣怎肯轻易被夺,她微微侧开,与男子见招拆招,二人很快便交上了手。 鹿鸣大骇,面前的男子分明未尽全力,这是在故意试探她?察觉到男子玩味地试探,鹿鸣也放轻了内力,无论如何都不能被这男子有所收获。 “榜是我接的,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你这脸皮也忒厚。”鹿鸣发觉自己的轻功内力根本便敌不过面前男子,她步步后退,只得出言用激将法逼退男子。 同时鹿鸣又有些疑虑,这男子的内力轻功她总觉得似曾相识,但一时之间却是想不起来。 “你根本便没有资格。”男子再次开口,声音嘶哑,像是故意掩饰原本的声音,他此时更是突然放低了音调,“因为你分明便是女扮男装,而榜上也分明写着不要女扮男装之人。” 鹿鸣瞪大了双眸,面前男子竟是识破了她原本的身份,这可如何是好? 纵然鹿鸣聪慧过人,一时也没了主意。 看到面前男子露出白皙的双手,鹿鸣突然灵光一闪,既然打不过,她便用些其他法子好了。 在男子不注意之时,鹿鸣指尖轻勾,一根银针闪着灼灼亮光。 那银针在鹿鸣的柔荑之中变化莫测,最终朝着黑袍男子的肩膀咻然飞去。 黑袍男子显然没有料到鹿鸣会有这般后招,在躲闪之际却被鹿鸣逃离。 看着那曼妙的背影,黑袍男子摘下了头上戴着的黑色斗篷,露出一张白皙的面容,竟是一位如同书生般俊逸的面容,那张脸上还挂着浅浅的酒窝:“这女子,当真是有意思。” 说着,便也转身离去。 桑鹿鸣捂着被黑袍男子打伤的胳膊,口中不由地谩骂出声:“那究竟是什么人,怎得能如此蛮横无理。” 侯府之中,鹿鸣坐在床榻上,强忍着疼痛,将白色药粉撒在伤口之上,随后用纱布细细包扎起来。 突然,敲门声响起,鹿鸣连忙将衣裳穿好,脸上挂着得当的笑容去开门。 门外的是两位婢子,其中一个甚是机灵,见到鹿鸣那一刻,立即欠身道:“鹿鸣姑娘,我们是世子派过来侍候您的,奴婢小郁。” 看着小郁脸上爽朗的笑,鹿鸣只觉心情也被莫名调动起来,她抬眸望向另一名婢子。 只见得那婢子微微垂头,显然是性情所致,鹿鸣柔声开口:“你又唤做什么?” 许是察觉到鹿鸣并未有恶意,那婢子才神情诺诺地抬头屈身:“回姑娘,奴婢名唤小,小罄。” 此名出口,鹿鸣只觉心中登时一亮,不由开口赞叹:“此名取得甚是不错。” 鹿鸣虽是入了侯府之中,可能见到至千屈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是以,鹿鸣随时都可女扮男装出入侯府,正好也可以抽空去做莫府的侍卫。 只是,至千屈却突然派来两个婢子给她,怕也不仅仅是用来服侍她,更是用来监视与她。 鹿鸣将信榜藏与床榻之下,那两名婢子缠她缠的甚紧,她只得用迷药将二人迷晕,拿出信榜匆匆赶去了莫府。 只有尽快拿到银两,才能尽快将茯苓救出。 想到茯苓,鹿鸣紧了紧双拳,更加坚定了信念。 莫府侍卫之职,她必须要得到。 莫府的阁派与侯府截然不同,虽都是一派的恢宏大气。 可侯府之中多以木为主,玉为辅。而莫府却与之相反,是以玉为主,木为辅。 鹿鸣手中紧紧撰着信榜,跟在门仆的身后朝里走去,她惊奇地打量着这莫府的物件,惊叹。 鹿鸣在一品阁居住多年,常与大家公子往来,眼界自然不会差,只是面前莫府的摆设仍是令她为之惊叹。 倘若这里的一块石头拿出去换,怕也能赎回茯苓了。 “这信榜并非揭下便通过了,你还是需要考核的,莫府的侍卫必定要最有能力之人,这样才能保证主人的安全。” 莫府之大,哪怕是门仆也都是眼高于顶的,他们对鹿鸣这般孱弱之人根本便不抱希望。 真不知面前的男子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才揭下了这信榜。 门仆再次看了鹿鸣一眼,嗤之以鼻。 鹿鸣只能隐忍,当做视若无睹,此时,她的确不适宜与莫府之人起些什么纷争。 当真如同门仆所说,虽是鹿鸣揭下了榜单,可前来莫府竞选侍卫之人当真算不得少,上至彪形大汉,下至瘦弱劲客,可谓是应有尽有。 鹿鸣的神色在这些人中不断打量着。有些人虽表面看起来凶神恶煞,不过也只是依靠蛮力,其里却是毫无内力可言;可同理,有些人虽是看起来完全无法构成危害,可实则内力深厚,万万容不得大意。 突然,一抹黑色钻进鹿鸣眸中,鹿鸣神情一震,旋即僵住。倘若她未曾看错的话,昨日与她争夺信榜的男子也来了。 一瞬间,鹿鸣脑中闪过万千念头。那男子可是晓得她的真实身份,若是被当众拆穿,怕不仅仅会错失这次良机,也会让至千屈为之蒙羞。 想到那个每时每刻脸上都挂着淡笑地男子,鹿鸣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会将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的人并不可怕,可一个整日面带笑容之人才会更令人觉得发指。 笑里藏刀便是如此,他能风轻云淡地让你看着他的笑容死去。 “你来了?”嘶哑低沉的声音近在耳前,打断了鹿鸣地神游思路。 鹿鸣惊骇颔首,不知何时,黑袍男子已然来到了她的面前。 第二十三章 出言调侃,以身相许 依然是被宽大的袍子遮住的面容,鹿鸣抚了抚惊魂未定地心口道:“我拿到了信榜,可没有什么不来的理由。”鹿鸣说此话之时,一双黑白分明地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动,显然是心虚的表现。 轻笑声在黑袍之下传来:“当真是有意思,你莫非要一直在这莫府女扮男装下去么?” 黑袍男子直言不讳,直直问出了口,鹿鸣一惊,不停地环顾四周,她此时飞速地捂住斗篷之下地那张嘴,请求道:“公子,实不相瞒。我想入这莫府也委实是迫不得已,方才出此下策。上有老,下有小,七大姑八大姨也都没有能力去赚些银两存活,一大家子可都指望着我养家糊口呢。” 鹿鸣身为一品阁中从未下过前十的姑娘,撒起谎来却是丝毫不含糊。她此时只能通过博取面前之人的同情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了。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是都有了孩子?”黑袍男子拍开了鹿鸣的柔荑,又附加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我没有孩子……”鹿鸣正疑惑,不知黑袍男子为何会出此一问,便又听得后面那句话之后,阴沉了脸色。 男女授受不亲,这话她一个女子都没去介意,这男子却又一副嫌弃的语气做什么? “上有老向来是指家中年迈的父母,下有小也向来是指儿女。倒是不知你所说的下有小可是指谁?”男子再次开口,可以听出语气之中含有故意调侃之意。 鹿鸣有些气急败坏,她在面对诸多广大场合之下,方能镇定自若地应对。可今日在这略显无赖地男子面前,她竟然无言以对:“下有小自是指的弟弟妹妹。” “哦,这样啊?”宽大的黑袍略微动了动,“你将自己说得如此楚楚可怜。只是,干我何事?” 鹿鸣扶额,她此时当真想一掌拍死面前之人,只是她还需要继续隐忍:“所以,我只想公子能不将我身份拆穿,日后我定然会涌泉相报。” “说什么涌泉相报,倒不如以身相许来的实在些。”黑袍男子似乎意犹未尽地继续调侃鹿鸣。 鹿鸣已经忍耐到极限,可她不能放弃救茯苓的最后一线生机,索性听天由命。 见不远处前来竞选之人都闭目养神,暗自养着力气。鹿鸣自然也不肯甘于人后,她大步流星走去一旁的大树之下,椅躺而握,闭起了那一双美丽的双眸。 既然无法与那男子心平气和地交流,便听天由命好了。有些人是愈求愈上脸,鹿鸣只觉心中更加气愤,不由得坐起身来朝着黑袍男子低声道了句:“只有那种十恶不赦地坏人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坏事。” 这话说的隐忍至极,鹿鸣便是故意说给黑袍男子所听。 见黑袍男子听此也不为所动,鹿鸣再也不理会,她说了那话,但凡这男子是个好面子之人,都不会拆穿她的身份。 鹿鸣自我安慰着,一颗提心吊胆的心稍稍放下。 谁知,那男子竟然又没脸没皮地靠了过来:“诶,你可知我为何能入得这莫府么?” “我如何得知?”鹿鸣的困意已然上来,她丝毫没有兴致再与男子说话,“何况我也对你如何来的莫府丝毫没有兴趣。” 说着,鹿鸣不拘小节地努嘴翻身,显然表明此时不愿与男子搭话的决心。 “莫要睡了,过会儿该开始考核了。”黑袍男子开口提醒着。 鹿鸣最终厌烦坐起了身,她伸手想要摘下男子的斗篷:“你缘何总是戴着这东西?让人看着真是碍眼的很。” 男子躲开了身,再次将斗篷紧了紧,他轻咳几声:“这斗篷你可摘不得,若是摘了你便当真要以身相许了。” “何意?” “不是我自夸,但见过我面貌的女子都深深折服了。”男子抓着斗篷的细长手指从未松开过,就像他所说全是真的一般。 鹿鸣嗤之以鼻,嘲弄道:“世上什么样的男子没有,你定然是个丑八怪,丑到无脸见人的那种,所以才穿了这么一件同样丑的袍子罢。” 鹿鸣已经察觉,黑袍男子对她并没有恶意,自然也就胆大起来。 她此时正对着男子打量着:“我此时却是又好奇起你是如何进莫府的了,不如与我讲讲。” 在黑袍男子口中得知,原他是靠着背后的势力帮助扶持才得以进了莫府,那男子名唤莫尧。听这姓氏倒是当真与莫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既然你有如此背景,还来参加侍卫参选做什么?还要横插一杠来抢我们的饭碗。”鹿鸣埋怨,却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人各有志,而每人也都有自己的苦衷,她深知没有权利要求他人为她去做什么。 “我会用实力打败你,而后理所应当地拿到这侍卫的位置。” 良久,鹿鸣却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莫尧一怔,而后斗篷之下传来轻笑声:“你不是要打败我,而是要打败他们。”他修长的手指指着前来竞选的所有人。 瞬间,鹿鸣没了说辞,因为莫尧说的很对,只要将这些前来竞选的所有人都打败,她才能获得这次机会,才能拿到银子去救茯苓。 又等了许久,已是午时将近。阳光明媚,映照在鹿鸣的脸上,只让人感觉刺眼的很。 鹿鸣微微用袖口挡住了阳光,毕竟是女子,她的皮肤却还是需要好生养护的,总归不能与男子相比。 只觉得阴影在侧,鹿鸣抬眼看去,只见得莫尧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宽大的黑袍为她遮去了阳光。 鹿鸣并不言谢,所有的情绪全部由眸光之中体现。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番,莫府之中的仆人婢子全部赶来,前方带头的便是莫府的管家。出乎鹿鸣意外的是,原本以为这管家都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儿亦或者是精明满面的中年男子。 可这莫府却然与其他府中有所不同,面前的管家竟是一白衣年轻男子,他此时脸上含笑,一番温润儒雅的做派。 第二十四章 温和管家,巧合之胜 “诸位,且听我说,今日的高等侍卫必定会在你们之间,所以在下希望诸位都能拿出真正的实力来拼,来斗。”管家冲着鹿鸣等着抱拳侃侃而谈。 这管家令人想要亲近之意油然而生,鹿鸣也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对管家好感渐生,许是当真是人性原本便有的吸引力罢。 “今日的比赛分为三轮,第一轮自然为主,比得便是内力轻功,这也是身为莫府侍卫必备的。”顿了顿,管家又讲道,“至于后面所比,便先通过这一轮再说吧。” 话毕,周围蓦然寂静。 众人面面相觑,这莫府招侍卫不该是武功至上么?怎得如今还有其他的要比? 可无论怎么说,既然来了便一定要试试才能甘心。 唯有鹿鸣,她在晓得比赛有三轮后,脸上露出了与他人截然相反的神情。 若是三轮的话,她的胜算岂不是更大了一些? 鹿鸣自问,除了不是男子这一点,其他没有一种她无法做到的。 在管家的安排之下,比武的擂台却是设在了莫府的花园之内。 此时,正值花开季节,花园之中满是飘散的落花,这落花虽美,虽香,却必定会扰乱比武之人的心神。 管家望着灰头土脸地众人,笑着开口:“诸位该是庆幸了,原本准备的却是让诸位在比武之时,加上吟诗作对这一点。后来发现,这样却然是有些强人所难了些,便将武场设在了花园之内。”末了,他又附加着,“毕竟,无论何时,莫府也不能失了诗情画意。” 比试开始。 谁先谁后,谁与谁成为对手,都是抽签决定的。倒是没想到这管家的安排倒是很顺应天意一说。 在管家柔和却又略微带着疏离的笑容之下,鹿鸣打开了手中的纸条,上面清晰地写着:壹 “怎么是壹?”鹿鸣看到纸条上的字后,蹙起了好看的眉头。 抽选到壹,却然非她所料,第一却是不知是福是祸? 与鹿鸣对上的便是二号,那是一位彪形大汉,当大汉得知对手是鹿鸣之时,神色中露出了蔑视之意。 “嘿,小伙子,俺劝你还是不要比了,快些求饶吧,也省得俺还要动手,俺可听说莫府管家的时间可很珍贵,不要浪费在没有悬念的事上了。你尽早退出,你好俺好大家也好。”大汉比鹿鸣却是高出了一整个肩膀,他低头看着鹿鸣,说出了这么一番带着乡音的轻视之话。 多数之人听此,都是哄堂大笑。 也有人附和着:“是啊,小公子,我瞧你白白嫩嫩,可真不适合来此竞争侍卫之位,还是赶快回家去吧。” 管家见此,敛起了笑容,就冲方才那些人的轻视之话,他便有资格取消那些人的资格。只是管家却缄口不言,他想看看,面对这般窘境,那位小公子究竟会怎么做。 桑鹿鸣轻笑,只是笑意却未达眼底半分,轻敌之人,一向都是输得最惨烈。 “谁输谁赢,不试过如何得知呢?” 出乎所有人意料,鹿鸣不恼不怒,只是风轻云淡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大汉仰头大笑,双拳紧握,清脆的骨头声响起,令人不寒而栗。 这大汉一看便力大无穷,无论这小公子再如何能耐,也不可能扳倒大汉。 管家突然开口,嗓音在花园之内久久飘荡:“既然都准备好了,二位便开始罢。” 他身后的随从举起手中的长剑。 大汉与鹿鸣抱拳而对,只见下一瞬,大汉疾跑着朝鹿鸣本来,鹿鸣神色平淡,不过微微侧身,便成功夺过了大汉的攻击。 她轻笑,这毫无内力只有蛮力的大汉才是最好对付的。 鹿鸣轻眯了双眸,说时迟那时快,在大汉再次朝她扑过来之时,鹿鸣不再躲闪,伸开纤纤玉指接过不知在哪颗树上飘来的桃花瓣。 只见原本软柔的桃花瓣在她手中却瞬间化作利刃,朝大汉的脚面飞速飞去。 即时,大汉只觉脚面之上一阵刺痛,却是一个踉跄一头栽到地下。 “你输了。” 清爽的声音传来,大汉顺着眼前的白靴朝上看去,只见原本还被他轻视的弱小少年,此时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神色淡淡,没有嘲讽亦没有兴奋。 瞬间,屈辱盈满内心,大汉忍疼在地上爬起,怒指鹿鸣道:“你使用暗器,已是违背了规则,所以这局算你输才对。” 鹿鸣不解地歪着脑袋:“是吗?我为何不知不能使用暗器一事?并无人告知与我啊。何况,我也并未用暗器。” “你胡说,你分明用了暗器。俺相信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大汉此时已经气急败坏,想要向前将鹿鸣暴揍一顿,可每次都被鹿鸣轻易躲过。 鹿鸣见大汉如此蛮横不讲理,自知一时半会也无法与他讲通了,只得去讲问题扯去源头,让莫府管家来处理:“若是这满园的飘落花瓣也算得上暗器的话,我却是不知管家将武场安排在此地究竟意欲何为了。” 管家尴尬地摸了摸高挺地鼻梁,他本意便不仅仅是试探众人的武功内力,主要便是观察运用之力,只是没想到他的想法便这么容易被看出了。 即便再不愿开口,也必须要开口了:“不错,莫府并未规定不能使用暗器,而且这花瓣也却然不算是暗器,所以这局便是壹号胜出。”说着,管家朝着鹿鸣抱拳一拜,“恭喜小公子了。” 鹿鸣学着戏折子里风流公子的模样,弹了弹衣袖,回道:“哪里哪里,还要谢过管家公正严明才对。”话毕,她直直从擂台上跳下。 却是站去一旁等待着观战了。鹿鸣赢了这局,心中却没有分毫欢愉之意,她心知能赢了这局单单便是靠运气,她在擂台之上却是走神了,却不是那片花瓣恰好在她面前飘过,她定然会输的异常惨淡。 说起那片花瓣,这园中落花虽多,可园内也同样大,那花瓣如何会恰好落在她那里,又恰好帮了她? 虽说鹿鸣自己也常说‘无巧不成书’这句话,可当真有这般巧合? 第二十五章 莫尧相帮,龙阳之好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鹿鸣转头寻找着那抹黑色身影,可原本倚在树前看戏的身影早已不见。 鹿鸣也顾不得擂台上的他人打斗战况如何,一心只想着找到莫尧。 方才,那花瓣莫不是莫尧故意用内力推过去,以此提醒她? 台上只是两位毫无内力的武夫而斗,鹿鸣丝毫没有看下去的欲望,她转身便要走出这花园,却突然闻得一声低低轻笑之声:“见你方才的神情火急火燎,莫不是在寻我?” 鹿鸣转身环顾一圈,却始终未看到声音从何处传出,她低声道:“诶,你却又是在何处?” “往上看。” 鹿鸣只觉有花瓣飘落,便抬头看了上去,只见桃树之上,一袭黑袍的莫尧正坐在上面,双腿隔着桃树荡啊荡,简直好不自在。 “你那动作可真娘。”鹿鸣见并未有人关注她二人,便开口调侃。 “那你说怎样才能显示出我的英武神威呢?”莫要反问。 鹿鸣展用轻功内力,也上了树叉,只见她半躺在树枝上,双腿微勾,显得极为随性。风来,吹起她高高束起的长发,俨然一派风流侠客的模样:“我这般作态,岂非比你有气概多了?” 莫尧像是思忖许久,才认可般地学着鹿鸣地动作道:“诚然是比我有气概多了。” “方才我见你与那大汉比武之时,当真是凶险之极,”莫尧捂着胸口,像是心有余悸一般。 鹿鸣蹙眉,听这话中的意思,莫非不是莫尧?那究竟是谁出手相帮? “你在想什么?”修长的手在鹿鸣眼前摇来摇去,鹿鸣一把将那手打开,从树枝上跳了下去,抬眸提醒,“你不能与我相提并论,你可还未开始比赛,过会输了可莫要哭鼻子。” 莫尧未语,回答鹿鸣的不过是一道高深莫测的笑声。 鹿鸣摇了摇头,她怎的忘了,莫尧可是背后有势力之人,他来这竞选侍卫之争,怕也只是无聊消遣时间的吧。 百无聊赖地看着台子上殴打之争,鹿鸣打了个哈欠,突然感觉有人盯着她,于是抬眸看去。 那人不是他人,正是那位温润管家。鹿鸣回之一笑,却生怕被管家识破了身份,又忙低了头。 不远处桃树上的男子,微微掀开了斗篷,看着鹿鸣的背影,白净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他像是有感而发般:“生来多年,却是第一次遇到这般有趣的女子,委实令人情不得已地动心啊。” 话毕,再次双臂抱肩,沉沉睡去。 后来,桑鹿鸣才得知,原莫尧抽中的却是最后一名,而与莫尧对立的是个极其瘦小的少年。 桑鹿鸣细细观察那少年,少年肤色黝黑,一双微大的双眸却是难得明亮,只是其中却不泛透露着胆怯之意。 这少年毫无内力,也毫无功法可言,根本便没有希望去战胜莫尧。 不知为何,内心深处一股压抑的气愤袭来,桑鹿鸣走上前去,对管家愤愤不平道:“管家,为何要让这少年来参赛?他会受伤。” 不是桑鹿鸣多管闲事,只是这少年对上莫尧,哪怕莫尧放轻内力。对于这瘦弱的少年来说,也定然会受到极其严重的伤。 “既然是他主动前来,又抽了签,自然便是天意。”管家对桑鹿鸣的话没有丝毫不满,依然是含笑答道:“何况,方才已有公子你的前车之鉴。你不是同样以孱弱的身板而将那位大汉壮士一招撂倒了么?” 桑鹿鸣自知与管家是讲不通了,她只得抱希望于莫尧身上。 只见莫尧此时正从树上跳下,不慌不忙道:“怎的如此快便到我了?” 桑鹿鸣立即迎了上去,对着隔去她视线的黑色斗篷道:“你可要下手轻些,莫要伤到那少年。” 原以为莫尧会义正言辞地应下,亦或者说些豪言壮语来显示他的英雄气概。 怎料,莫尧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了一句异常小家子气地话:“要想让我如你所说去做,你便以身相许啊。” 桑鹿鸣顿时觉得身子僵硬,莫非当真应了她所想,莫尧斗篷之下的那张脸是个丑八怪,娶不到媳妇才会这般对女子成日说着什么以身相许之话。 而在其他人眼中此话便更是引人深思了,在他们眼中的桑鹿鸣与莫尧二人都是男子。而一名男子对另一名男子说出以身相许的话,便只有一个原因了。 那男子竟然是个断袖。 众人大骇,纷纷看了眼莫尧。刹那间只觉山河颠倒,似乎见不得明日的太阳。 他们不断后退着,生怕被莫尧看上了眼,桑鹿鸣见此,不禁埋怨地看了莫尧一眼。 其实她心中是有些幸灾乐祸的,但她却委实不敢表现出来,万一将莫尧惹恼,将她是女子之事说出来可就大事不好了。 “我能说出实情么?被人误会的感觉可当真不好受。”莫尧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突然低头冲桑鹿鸣低声耳语着。 原本便也算不得什么,偏偏正是众人对莫尧有所误会之时,且在他们的角度看来,分明便是莫尧亲上了桑鹿鸣的脸。 这厢桑鹿鸣听完莫尧所说,气急败坏却说不出什么话,憋的一张小脸通红,她微微推开莫尧,剁了剁脚道:“不成,你那样做可就是真的厚脸皮了。” 此话再出,便已经坐定了龙阳之癖的事实了。 而且在众人看来,鹿鸣竟还疑似回应了一般。 因为他们亲眼看着莫尧亲了鹿鸣,鹿鸣却红起了一张脸。 又不知莫尧对鹿鸣说了什么隐晦之话,才令鹿鸣这般害羞了。 及此,众人看二人的神色纷纷都有些异样,这两位他们可要离得远一些,若是被惦记上可便是不妙了。 管家终究还是看不下去了,便出来救场道:“既然我看大家都准备的差不多了,这最后一轮便开始吧。” 莫尧一跃而起,满怀豪情地朝着台上怯弱的少年抱拳一礼,拇指上的扳指在阳光的映射之下格外地耀眼。 少年步步后退,睁大了双眸。 第二十六章 吟诗作对,赏金增加 在众人都以为少年会鼎力一搏之时,却只见得少年微微屈身,惊恐道:“我不比了,我认输,认输。” 桑鹿鸣疑惑,虽是能看出少年的害怕,可却不至于这般低头认错。莫非,这是莫府故意安排? 桑鹿鸣心中愤愤不平,可又不能插手此事,她原本想与一旁的男子抱怨几句,谁知男子见桑鹿鸣,竟躲得远远的。 “他们不会理你。”不知何时,莫尧已立在桑鹿鸣面前,声音淡淡。 桑鹿鸣想起方才那一遭事,埋怨道:“你竟还好意思将此事说出口,若不是你,也不会这般模样。” 管家再次道:“既是如此,便开始今日的第二项,吟诗作对。” 此话一出,却是惊呆了众人,此番前来多为粗人,哪里会吟诗作对,做些文人所做之事。 经过第一轮的比拼,不过只剩十几名人,半数已然被淘汰。 剩下的这些多为粗糙大汉,应是乡下而来,在这城中求个活计,巧遇莫府百两黄金求高等护卫,这些原本便靠体力生活之人,哪个会不动心? 可若论起诗歌赋词,这些人怕是学堂都没去过,怎的能懂? 当即有人不乐意道:“莫府招的是护卫,不是书生,怎的还要考这些东西?” 管家不语,他身后的下人却代为回答:“你们以为这百两黄金是如此好得的么?莫府的护卫自然是要各项都有所长的。” 虽知希望不大,可剩下的那些人却还是咬牙坚持。无论如何,他们之间铁定会有一个留下的,其他人也不见得会什么作诗吟对,或许走了狗屎运,这名头就落在自己头上了呢。 见无人选择退出,管家方才满意地点头,这种坚持不懈的毅力倒是都不错。 “那我便说一下规则,此次所选乃是护卫,所以自然不会用考核文人那般难度的考题。不若便七步一诗如何?” 桑鹿鸣听此,脸上愈加阴沉,还说什么没有难度,七步成诗莫非还算不得难为人么? 因在一品阁长大,桑鹿鸣受到的都是最高规格地教导,自然也不会比那些大家闺秀差。 不说其他,便说这琴棋书画,唱歌跳舞,桑鹿鸣便是精通的很,所以考验诗词对她来说并不在话下,只是令他不忿的是这莫府未曾提前说明还要考核这项,分明便是在难为人,给人难堪。 想着,便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怨不得招个护卫还要贴信榜,就这般能找得到才算是怪事。” 桑鹿鸣只觉众人齐刷刷地目光朝她投来,便不自觉地干笑两声,摆手道:“我方才一时脑热,倒不知说了些什么。” 管家也轻咳两声,方才鹿鸣之话,他可谓听的清晰,只是不愿意过多追究罢了。 “吟诗作对与比武自然不同,所以若是实属做不出诗来,便也可以自主请求他人组团,二人一组。分为上下之联,此番便不仅仅是考了才学,也考了配合默契与为人相处交流。” 此话一出,多数之人松了口气。桑鹿鸣却更加不忿,这对对子可谓比七步成诗更加艰难,因在场的多数之人都是不懂诗词之人,做出的上句诗岂非是诗,而若是再由另一位不懂诗词之人来接下句,便更不必多说,此诗便是完全作废,两人怕是同在一轮之中被淘汰。 明知如此,桑鹿鸣却不同方才,再次出口阻止,她清楚明了晓得自己有多么需要此次机会,她可不能因一时心里口快而将时机生生错过。 总归,也无法改变什么。 果然,如桑鹿鸣所料,多数人都认为二人组合才会更简单些,便选择了后者。 “你不必激动,不会有人前来请求与你一同组合的。” 见桑鹿鸣愁眉不展,莫尧出言打击。 “你懂什么?你以为我当真愁的是那事?我是在想怎样才能帮助他们,让这比赛公平一些。” “哦?真是奇怪,若他们被快速淘汰,你的机会便会更多,莫非你不该觉得高兴么?”斗篷下的脸带着探究于好奇,一抹异样的情愫在那双明若星耀的眸中划过,而双眸主人却犹不自知。 “我虽然想拿到这护卫的身份,可如此不公平地比赛却是令我感到极为不齿的。” 桑鹿鸣并未发现那微微变化的语气,她此时轻颔首,眸光透过颗颗花树望向远方的天空。 她还记得,在那很远的地方,在她还很小的时候,有人曾那样对她说过:胜得光明磊落才算胜,输得光明磊落不算输。 那句话一直在她耳边萦绕,哪怕如今被那人的性情转换伤透了心,也不曾忘记。 鹿鸣用袖子遮住双眸,因为阳光地照射,所以她总觉眼角似乎有泪水要喷涌而出。 “不知是哪位壮士第一位?”管家开口问道,这第二想考核已差不多算是开始。 话毕,周遭一片寂静,唯有鸟过高树留声,风吹花落之声。 并无人站出来。 管家无奈,因这次有组团单人之分,自然不能再次鲁莽以抽签决定了。 他只能道:“依照先后顺序,靠前一名若取得护卫名头,事后便多加一两赏金。从最后一名往前推算……” “我们俩来。” 俗话说: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说的还当真是这么个理,当听到管家那里说到先考核之人加银子,便有些人也顾不得内心的胆怯,自告奋勇地打断了管家的话。 管家将面前地二人打量一番,只见是一位大汉与一位微矮青年的组合,虽心中不报什么希望,可这礼数却还是需要做到的。 管家左手微抬,便见身后的婢子端来了两杯烈酒,管家将酒分给二人道:“都说喝酒助兴,一曲长歌叹东流。喝了这酒,怕是更能增加诗性,让人诗兴大发。” 桑鹿鸣百无聊赖地听着管家寒暄,观望了这四周,管家倘若出诗定然不会以这园为题,毕竟此时的人应当都在猜测着这花园诗句。 且桑鹿鸣可以确定,管家对每人,每组所出题都是不相同。 第二十七章 形如猛兽,心似夜叉 果不其然,见那二人将酒杯还给管家,大袖一挥,不顾形象地以袖擦嘴角。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壮志豪心。 “既然二位壮士都准备好了,便出这第一道题,不知二位壮士见到绝世佳人该如何为佳人作诗一首?” 绝世佳人?桑鹿鸣眸光一亮,这世间形容绝代佳人的诗句可谓是千千万,倘若当真有心,这题哪怕是对诗句没有造诣之人,也能做出个差不多来。 题目算不得难,也算这管家是个良善之人,倒是有心了。 桑鹿鸣在一品阁之时,常与她的钦慕公子交流谈心,多为为她作画之人,但作词题诗之人也不在少数。以往她都是不屑一顾,如今才发现若是将那随意的一首诗拿来都能帮面前这二人解了燃眉之急。 可这次比赛不公平,桑鹿鸣也不会傻到出手相助,她只得揉着有些发疼地太阳穴,无奈地叹气。 大汉挠了挠头,突然想到家中等待着他的婆娘。在他的心中,他的婆娘便是这世间的倾世佳人了,犹记得当年与深山老林之中与他的婆娘初遇。若不是他婆娘长得一副令天人共愤的模样,他怕是早便成了野兽之食了。 当年他婆娘的容颜虽然都将他吓得心肝儿一颤,可却实实在在救了他的命,所以他婆娘便是他心中最美的一个,便是那传说中画中的仙子。 大汉虽不是饱读诗书之人,却也听说书先生讲过:有人容貌至美却心肠歹毒,心如蛇蝎。有人相貌丑陋,却温柔贤惠,持家有道。 他如果说出一副丑陋的样貌,一旁的公子说出佳人心肠美应该也算得去形容倾世佳人吧。 想到此,大汉灵光一闪道:形似狼才虎豹 众人皆惊,狼才虎豹可不是用来形容倾城佳人的,这大汉怎得朝反方向做了诗句? 原以为在那位矮个子的青年口中能够扭转乾坤,谁知那青年神色一愣,张口便道:心如母鬼夜叉 这两句真真算得衔接不错,倘若是对对子,定然算得上极为登对的两句了。 只是配上倾世佳人一词……桑鹿鸣几不可闻地抽了抽嘴角。 多人哄堂大笑。 管家似乎也有些忍不住,强忍着笑声。 “不是,不是这样,你咋如此笨?”大汉此时已经急得跳脚,他一时着急,忍不住将那青年奚落,“我婆娘只是相貌生得不如何,可心地善良,温柔贤惠,你怎得将她比喻的如此坏心眼儿?” 及此,众人方才知晓,原来大汉所形容的倾城佳人是他家婆娘,如此说来,这也算不得不合乎常理,若是形容得当,却不知该不该给过了。 那名青年许是因被大汉奚落,心中不开心,便开口回道:“我如何晓得你所说是你家婆娘?我又没见过。” 桑鹿鸣不由得觉得好笑,她终于没忍住开口问道:“管家,这如何算?究竟过还是不过,毕竟这诗却还是合乎常理的,押韵也有。” 管家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怕是他也没想过会出现此种情况。 他眸光飞远,看向桑鹿鸣身后,鹿鸣不解,朝后看去,她的身后除了满树桃花便只有一个莫尧了。 不知这管家是在看花还是在看莫尧? 有什么想法在桑鹿鸣脑海中一闪而过,快的令她来不及抓住。 管家冲着鹿鸣身后看了许久,终于开口道:“既然如此,你们二位便暂定为过。” 大汉与青年听此,喜不自禁。大汉竟抬头看向天空,叹道:“我这一生中的好运气全部来源于我婆娘,想不到今日的作诗灵感还是因为她。如此想来,我这心中想她想得可真不得劲。” 青年成功通过,自然也是开心,也对大汉的婆娘赞不绝口:“是啊,大哥,看来小弟日后也该娶个像嫂子那般的奇女子。” 只如此一会儿,二人便已是称兄道弟。 他人听这二人的互动,皆是无语凝噎。 第二上前自告奋勇地仍然是组合,相比之前两位,这两位身条样貌却都显得极为正常。 桑鹿鸣正了正眸,才蓦然发觉,怪不得见这二人如此相同,却是一对孪生兄弟。 可他们同样没大汉二人幸运,这次管家所出题竟是有了些困难之意。 此次的题是以乡间小调为题,以诗句来表达出那种乡野民情的美感。 这题对桑鹿鸣来说,可谓算得上困难了,因她从未听过乡间小调,她只听茯苓说过那种曲调委婉,歌声需得极为洪亮,不然也是唱不出那种感觉的。 江南之地,烟雨蒙蒙之时,倘若能听上一曲乡调,也算得极为惬意之事。 桑鹿鸣清晰地记得茯苓便说过此话,她说她很想踏步江南一带,而后身边随着一位如玉公子。 每当此时,鹿鸣也要感叹一句,那样平淡却美好的生活谁不想呢? 只是她最想要去的不是江南,而是那远方天空之下的家…… 本以为此题定然会难住俩兄弟,却没料到那俩兄弟却是不谋而合地露出同样的笑容。 个子略微偏高的那位,突然开口唱了起来,声调起伏之间,竟是带动了鹿鸣的思绪,她此时更想家,泪水盈满眼眶,却不曾流出。 经历了如此多,她早已不再是当初的那位幼女,如今她哪怕心有委屈,也只能独自下咽。 一旁的莫尧似乎看出了鹿鸣的不对劲,突然出口打断了那歌声:“不过是以这调做诗,如何能唱了起来?” 管家神色一愣,旋即开口:“那位公子说的甚对,莫要继续耽误时间,开始吧。” 那对兄弟原本是想用这动人的调子而取代诗歌,可显然想法落了空,百般无奈之下,个子略高的开口:船头忽遇一美人 矮的那位显然不知所云,但还是开口接道:开口便唱相许曲 接着,又到个高的:一曲唱至云雨里 个矮的微微闭目,一副豁出去的神情,他最后道:赤足相缠云霄中 原本是要形容曲调的诗,可生生被两人对成了交颈鸳鸯的诗。 若说之前大汉两人情有可原,那这两位简直是荒唐。 第二十八章 转身潇洒, 一诗诉意 管家捂嘴轻咳几声,道:“此诗与题寓意不合,令人不知所云,委实不能以通关而定。所以二位,抱歉了。” 管家此话已是讲明,他们二人并不能继续争赛,因在此一轮便被淘汰。 “凭什么?”个高的男子显然较为不甘,他此时已经失了分寸,指着管家便道,“我们这诗哪里与题寓意不合?你倒是说个所以然啊。” 管家无奈,桑鹿鸣虽然对这二兄弟觉得很是可惜,可出来强词夺理便令人看不过去了,她此时向前一步:“这位公子,你让管家说出哪里寓意不合,倒还不如你说出哪里寓意合来的爽快些。” “我……”高个公子膛目结舌,眼珠子不断地转着,突然他道,“我那寓意是按照唱词中所想,莫非不对?” 正当桑鹿鸣纠结该如何回答之时,只听旁边又有一人开口:“此事自然是由公正的管家评判,管家既然说是寓意不合,便是当真不合了。” 说此话的不是他人,正是莫尧。 莫尧也不知他缘何会不由自主地站出帮助鹿鸣,他只知看不得鹿鸣被他人欺负,受了委屈。 方才一时激动,便也再无法保持风轻云淡下去。 鹿鸣感激地看向莫尧,那眸光令斗篷之下清秀的面容挂上了笑意。 那一对孪生兄弟最终还是没能继续参赛,后面的众人也是争先恐后地想要提前,毕竟早晚不过都是要过这关的。万一过了,早者可拿更多银两黄金。 结果果真如同桑鹿鸣所想,前来者竟无一人是懂得诗词之人,多数之人又在此轮被淘汰。 未曾比试的也仅剩桑鹿鸣与莫尧,莫尧靠近鹿鸣,笑道:“如何?究竟是你先来还是我先来?或者咱们也学着他们一同组合。” “谁知你水平如何?倘若被你拖了后腿,岂非得不偿失?”桑鹿鸣答道。 她也想过与莫尧一同组团,根据管家所出之题,她竟有多数不知之题,可莫尧是有身份之人,倘若与他合作,定然会减轻出题的困难。 只是……那样便更是有失公允了。 “我先去。”鹿鸣心一横便走上台去,总归要经过这一关,她倒是想不到管家究竟还能出多难的题目给她。 “公子便以这园内此时此景为题,来作诗一首吧。记得,重要的不是情景,而是此时公子心中都在想着什么。” 鹿鸣一愣,这园内作诗,原本以为管家给了她一个简单的题,可实则也并不算简单,不是园中的景色,那还能去描述什么? 她蹙眉凝思,只见台下的莫尧微微掀开了斗篷,露出了白皙的下巴,微红的薄唇。 不是丑八怪?这般看来竟还是名美男子。鹿鸣不知莫尧为何要让她故意看到那优美的下巴,只是脑海中一闪,却忽来灵感。 周遭飘落的花瓣,风吹过树叶的声音,与台下的神秘的男子。 鹿鸣接过管家递来的酒,一杯饮尽。 数着脚下的步子。 一步,鹿鸣念道:落花欲琼楼 两步,三步,鹿鸣念道:一梦如初醒 四五步:眼前少年郎 六七步:一晃梦中影 这诗可谓是土的很,却未曾脱离题,这倒是多亏莫尧提醒了。 桑鹿鸣这诗,不仅仅是诗,更是用来调侃莫尧,她在作诗之时,曾多次瞧向莫尧,只觉黑色袍子轻微动了动,便再无动作。 诗尽,众人未回神。 管家拍手称绝:“好诗好诗,想不到公子竟能做出这般绝句,简直令人刮目相看。” 鹿鸣抱拳一拜:“倒是要谢过管家的酒了,没有这好酒,又哪里来的诗?” 之前那些被淘汰之人,见管家如此夸赞鹿鸣,都愤愤不平:“什么好诗?又是花,又是草,还来了个梦中人。” “正因为这些一应俱全,全部在诗中体现,才更能体现出这是一首好诗。”管家解释道。 既然管家都如此说了,众人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 而对于莫尧的题,却更是简单,管家竟然让莫尧随口说出一首诗。 众人这次便更加不满,管家却悠然道:“诸位有所不知,这诗不仅仅是有题才难,最难的不过是无题,无题之诗,自古以来才是最难的。” 桑鹿鸣嗤笑,这管家胡诌的能力倒是强大,怕是都能将死得说成活的,活的也能说成死的。 这诗哪里会是无题最难。无题可就地取诗,天空,虫鸟,皆可入诗。 鹿鸣环臂看向莫尧:“看来,你这身份来头可是不小,竟能如此光明正大地走后门。” “怎么?对我动心了?”莫尧一把抓住鹿鸣的袖口,便这么大庭观众之下逐步靠近鹿鸣。 观看之人中,有人自语道:“我说方才诗中为何会出现少年,原来是讲的这黑衣公子啊。” “这二人果真有断袖之癖,日后可要离得他们远些。”又有人低声道。 鹿鸣黑着一张脸,一把推开莫尧,怒道:“谁会对你动心?连脸都没让我见过。” “哦?那你的意思,我若摘下这斗篷你便以身相许了?”莫尧却是无赖的很,他此番既然已经盯上了鹿鸣,便也不去在乎什么,他将修长的手放在黑色斗篷之上,似乎准备摘下,“那我摘下,你可莫要忘记你的承诺。” 此时,众人哪里还能去怀疑其他事,只瞪大双眸看着面前的二人究竟会做出什么荒唐之事。 在莫尧将要摘下斗篷的那一刹那,鹿鸣的手却紧紧握住:“你就算摘下,我也对你没兴趣。” 鹿鸣深知众人对她已误会渐深,根本便解释不清,索性她也不再想着去解释。 “那便没办法了。”莫尧耸了耸肩,将手放下,“该我吟诗作对了,不能继续浪费这大好时光。” 他却是比任何人都要潇洒,一袭宽大的黑袍不仅不会显得琐碎,反倒平添神秘优雅,只听那嘶哑的嗓音传来:吾遇佳人兮,屏香墨染兮。心中念其兮,不得其心兮。 这首诗意境却也算得中等,不过是讲述了一段爱而不得的恋情。 也委实有些令人扼腕。 第二十九章 歌舞之争,追逐之舞 莫尧这诗便是为了鹿鸣而作,透过眼前黑色的斗篷望去,台下女扮男装的人儿亭亭而立,青丝高高束起,独留两鬓被风吹乱的长丝,此时正随风飘扬,吹过脸颊,便与飘扬的花瓣一同纷飞了。 莫尧深知鹿鸣对他无意,不为其他,只因他多次像鹿鸣以玩笑方式表达心思,鹿鸣不过都是一副不耐烦的作态。 这便清晰地证明了鹿鸣对他丝毫无意,所以他这诗也却然算得上有心而作。 鹿鸣此时却是望着台上的莫尧,陷入沉思,这男子委实忒过神秘,倘若他没有这层身份,以他的才能想入莫府也是易如反掌。 可莫尧偏偏以这玩世不恭地形态出现在她面前,让她不得不去注意。 莫尧这关通过是必然的,所以管家宣布的时候,鹿鸣脸上没有丝毫惊奇之色。 最后,坚持到最后一关也不过是寥寥数名。加上鹿鸣与莫尧,也便只有其余六名。 这莫府留下的护卫只能有一个,鹿鸣眯眼望着莫尧,其他人她都是抱有希望的,可倘若莫尧有心要抢这护卫之位,她便是分毫希望都无。 最后一项所比,让众人都傻了眼。 竟然是女子家精通的唱歌跳舞,这两者之间可任选其一。 唯有鹿鸣听此不慌不忙,若是论起最擅长的,也不过是唱歌与跳舞,只若她此番将舞跳的英气一些便可。 只是,这护卫如何要求如此高?这是找护卫又不是娶妻。 正疑惑之时,鹿鸣便听得有人窃窃私语讨论:“你们可知,为何这护卫还要会唱歌跳舞,多才多艺么?” “为什么?”鹿鸣一时起了好奇之心,凑过去问道。 那些人原本还没察觉有什么,后来发现开口所问之人竟是桑鹿鸣,不由地惊恐地后退几步。 他们可是怕被这有龙阳之好的人沾到,委实忒过恶心。 “我并不是你们想象般的那种人。”纵然晓得解释也无丝毫用处,但鹿鸣还是开口道。 “有了这般传闻便是够可怕了,你倒是还要解释什么?”蛮横不讲理地男子厌恶开口,他看鹿鸣的神色之中都挂着鄙夷之色,“怨不得长得如此清秀白净,原来竟是这类人。” 鹿鸣不介意别人如何看她,但让她亲耳听着这些不讳之语,还是感觉难以接受的很。 她默然离开,只得用内力听着那些人低声继续说着方才之事。 原这莫府招多才多艺的护卫,却是因为莫府主人相貌柔美,倘若被女子见过,便会被纠缠许久,所以久而久之,莫府除了必用婢子,便很少有女子的出现。 听说,这莫府主人时常被女子下药用毒亦或者勾引,却为防不胜防。而这莫府主人偏偏又是喜好歌舞升平之人,无奈之下,只能招一些会歌舞的男子前来做下人。但学歌舞的男子委实太少,后来便也只是看天赋而定,后期找人培养也并无不可能。 鹿鸣也终于晓得,那榜之上为何将不要女扮男装之人这一条标上了,原来以前曾有女子以这方式入了莫府,而后半夜偷偷潜入莫府主人的床上,想着生米煮成熟饭这等好事,却没想到被逮了个正着,从此这一条便在莫府招人的榜上时常出现了。 听到此,鹿鸣倒是对这莫府主人的容貌生了兴趣,究竟是何等惊为天人,才能让女子这般没脸没皮地扑上去? 莫非,还能比得过至千屈不成? 想到至千屈,那个拥有着至美容颜,性子却狂傲张扬之人,鹿鸣心中竟觉得有些别扭。 因在场的都是糙汉,由此歌舞之间,多数还是选择唱歌的。 唱歌只若能哼出小调便是成功了一半,而舞却是要学着女子那般搔首弄姿,不是扭屁股便是扭腰。想象下,一位身长八尺的胡子大汉却扭动着僵硬的腰肢…… 鹿鸣此番却担了这第一之位,她便是要表演给众人看看,舞姿不仅仅是女子才能跳出的风情,只若是能够学得舞的精髓,无论身份如何,都能舞出其中灵动。 鹿鸣朝管家借来了一把折扇,这令人有些不解,却不知这舞为何还用得到道具。管家将自己手中的折扇借给了鹿鸣,只见得鹿鸣自信一笑,而后红唇微启: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当她念完这首诗,只见广袖微袍,却在脚尖将要点地之时倏然抬起,一派风流豪放之舞浑然天成。 鹿鸣不过随意舞着,舞姿极其随意,可在旁人看来,这却已是超脱了舞的界线。她的舞,像是风流醉客,又像是求而不得的如玉公子,随性且张扬。 纵然众人此时对鹿鸣再有意见,也不禁因为她的舞而折服了。 倏然间,鹿鸣只觉身旁再次多了一道气息,不知何时莫尧却是也上了台子,他手中执剑,与鹿鸣掌中折扇相合,莫尧此时却念起了另一首词: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鹿鸣睁大了双眸,她见过的文人雅士不泛数数,可她却也只喜欢这首书中之词。后来便是再多的英年才俊做的诗词与这一首相比,却是差了诸多。 莫尧倒是如此读懂他人心思。 “专心些,这舞可是错了一步。” 突然,嘶哑之声传来,鹿鸣只觉身子一顿,便被人挪开了步伐。 方才,她却然是错了一步。 “你缘何会来?还不到你。”鹿鸣侧目低声道。 “你这舞,一人舞出来却与两人相差甚远。”莫尧依然无赖,另一只空余之手在舞之时,像是有意无意地轻抚过鹿鸣地脸颊。 鹿鸣心生恼怒,却又不能因此而错了舞步,否则她便等同于前功尽弃。 此舞因莫尧的加入少了分凄凉之感,多了分追逐之意。 最终,撑到了最后,鹿鸣一把推开了莫尧,眼眸冷冷撇了他一眼:“还真是放荡。” 许久之后,场上方才响起了雷鸣般的响声。 这些虽都是糙汉,欣赏不来诗词,却还是能看出舞姿的美与优雅。 管家也是认可般地点头:“想不到二位公子的舞姿竟是如此美好,简直是令人惊叹。”管家毕竟是见过世面之人,此时方能镇定自若。 第三十章 莫尧退赛,鹿鸣取胜 鹿鸣这关算是过了,只是她却是开口:“这究竟算是我过了关?还是我们二人一同过了关?” “这……”鹿鸣这话却是难倒了管家,管家神色飘忽,再次看向鹿鸣身后。 鹿鸣回头看去,身后依然除了桃树便只有莫尧。 莫非当真是在看莫尧? “公子,这算你过了关。”管家开口打断了鹿鸣的思绪。 鹿鸣点头,原本便该算她一人的,若是加上莫尧岂非又要来一关? 毕竟莫府的护卫只能有一个。 其他人此时已是失了希望,颓废地立在一旁。 管家问道:“这次谁来?” 园中一片寂静,却是无人应答。 “我退出。”突然一道声音传来,竟是莫尧所说。鹿鸣吃惊地望过去,莫尧的舞也甚是潇洒豪放,加之又有身份撑腰,赢得这名头的几率可谓是甚大。 若是莫尧在,她能取胜的几率也不过剩寥寥无几,虽然鹿鸣听此心中有些愉悦,可她还是靠近莫尧问道:“你为何要退出?只若是你坚持,这护卫之名定然是你的。” “若是我的,你那一家子老小,七大姑八大姨。岂不是要去喝西北风了?”莫尧此时依然调侃。 鹿鸣一怔,显然未曾想到莫尧临时退出竟然是为了想要让她得到这护卫名头,虽然心中满是感激,但鹿鸣却是刀子嘴豆腐心之人。 何况她有些心虚,只能低声嘀咕道:“谁知你如此好心是不是打了其他主意?”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听听管家说什么吧。” 莫府对前来参赛之人虽是要求严格,可前来之人却是有主动退出的权利,莫尧这个当口退出,管家虽觉可惜,却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 有了莫尧打头儿,原本那些招摇不定之人,便更是犹豫。就算比定然拿不得那个位置,因鹿鸣的舞委实令人惊人,若是想超过几欲是不可能之事。 有人依然抱着侥幸的心思上了台子,却是张开嘶哑的歌喉唱起了小曲儿,没有配乐,也毫无音调,一曲终毕。 众人也难以回神,与鹿鸣之舞不同,那舞是惊艳地无法回神。而这歌却是惊吓地难以回神。 惊人惊诧,世上如何会有如此难听的歌声。 结果意料之内,定然是无法通过这最后一关。 鹿鸣拿下了这护卫一职,可鹿鸣却并不开心,因她深知,若不是莫尧临时退出,这第一位怕也不是她。 转身,鹿鸣想对莫尧说些什么,却发觉一直立于身后之人,此时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知为何,桑鹿鸣却心生希望。 “日后,还能不能有缘再见呢?”桑鹿鸣喃喃道。 “既然公子拿下了这护卫的位置,便虽我去见主子吧。”管家客气的声音将鹿鸣牵回现实,她蓦然回神道:“好。” 管家给那些参赛却失败之人,每人一两黄金,便让下人将他们遣出莫府了。这倒也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照理说,这失败定然是没有银两的,但莫府偏偏给了,这不由让人惊喜,纷纷道谢。 管家将鹿鸣引至一间厢房之前,便离去。 鹿鸣这一路来都未曾仔细打量这莫府,她一直在想百两金子是否可以赎回茯苓。 毕竟王老爷如何也算得大户人家,虽然贪财,但这些金银财宝定然不缺。百两金子可以买回平日青楼里的多个花魁了,只是茯苓…… 鹿鸣握了握双拳,决心要求莫府主人加些工钱。 她轻步走上前去,踌躇再三,却还是犹豫地敲响了房门。 良久,里头都未曾有声音传出,正当鹿鸣疑惑莫府主人是否不在之时,却听得熟悉的嘶哑声音在里面传来:“莫非我一直不应答,你便一直站在那里不成?快些进来吧。” 桑鹿鸣一怔,这声音…… 不正是莫尧的么? 容不得她思虑,房门便自里侧打开,鹿鸣被瞬间拉进去,而后房门关闭,鹿鸣只觉面前多了一道气息,只见莫尧正对着她,二人靠得极其近。 只觉莫尧温热的气息通过斗篷喷洒在她的脸上,登时,鹿鸣脸红心跳,别样的情绪在心中划过,而后不留痕迹。 “怎么是你?”鹿鸣微微推开莫尧,低声道,“莫府主人呢?” 莫尧轻声一笑,大步坐去了床榻之上,他半倚轻躺,一副别样的风流之气却全被掩在长袍之下。 “你且看桌上。” 顺着莫尧的声音,鹿鸣朝着白玉石桌看去,上面摆放着两份任命以及一个盒子。 “这些都是莫府主人流给你的,自己看吧。”说着,他又无奈道,“右面的口谕是留给你的。” 鹿鸣打开了信封之中的口谕,只见上面写着:夜晚湖畔相见。 鹿鸣好奇出口:“湖畔?这指的又是哪个湖畔?” “既然说是湖畔,自然便是离莫府最近的那一个。”莫尧心不在焉地开口提醒。 鹿鸣却对莫尧的身份愈加好奇了,莫尧不仅能自由出入莫府,如今竟还敢光明正大地躺在莫府主人的床榻之上,突然鹿鸣像是想到了什么道:“我晓得了,莫尧。” “你晓得什么了?”莫尧起身,端起桌上的茶水微微掀开斗篷便喝。 果不其然,鹿鸣又看到了那令人心动的下巴。 这容颜比之至千屈怕是也不逞多让。 “你定然是莫府主人家的儿子。” 只觉茶水浸湿了那黑色斗篷,莫尧一怔,斗篷下的双眸微微缩了缩。 “我不是莫府主人的儿子。” 原本鹿鸣打算用此话将莫尧的真实身份逼出来,可怎料莫尧并不上当,只是淡淡否决了鹿鸣的想法。 不是儿子,莫非莫尧也同她一同以护卫的身份入了莫府么? 以莫尧的身份,想要做什么自然是极其容易的。 鹿鸣再次打开了一旁的盒子,只见里面的黄金却是整齐地摆放着,这令鹿鸣一时间睁大了双眸。 想不到莫府主人竟是如此豪气,什么事都还未开始,金子便已是到手了。 “主人说,他相信你的人品,不会拿过黄金之后便跑路,所以先给你救急用。”莫尧见鹿鸣开心的模样,不由也觉得心情愉悦,他便开口提醒着。 鹿鸣听此,也赞同似的点头:“没想到莫府主人竟是如此大方之人,当真算得真君子。” 第三十一章 夜晚相赴,再拿酬金 在拿到黄金之时,鹿鸣便已下定决心,定然会拼尽全力去完成莫府主人所交代之事。 她一向都有自己的原则,得人相助,她必回报。 既然莫府主人如此信得过她,她自然也不能做那不守信用地小人。 既是夜晚相赴,鹿鸣自然也不会在莫府之中长久逗留,她约莫着那两名小丫鬟也该清醒了。便匆匆与莫尧道了别,带着黄金赶去了侯府。 望着鹿鸣离去的身影,莫尧摘下了斗篷,神色愣愣。 他冲着虚空开口,此时声音已不复之前的嘶哑,多了分清朗:“去,看看她去了何处?” “是。”同样清秀地黑衣人出现在莫尧面前,又转身消失不见。 “等等。”莫尧再次开口,只见黑衣人再次出现,脸上透露着不解之色。 “还是别去了,她定然不喜被人跟踪。”莫尧抚了抚额头,如璞玉般干净清秀的脸上挂着一分苦恼。 复又摇头,他竟不知,自己何时也会如此在意他人的想法了…… 或许只因为她是她吧。 夜晚的风比白日多了分清凉,天上的繁星点点,弦月高挂。鹿鸣一袭黑衣再次偷偷从侯府潜出来,她此番却是要去赴莫府主人之约。 白日她已经打探清楚,离莫府最近的湖畔便是青月湖,正如这名字所含寓意,青月湖显得尤为清冷,人烟稀少,立于湖畔便能感觉湖水的冷气。 鹿鸣出了侯府,便施展轻功内力,极速朝着青月湖赶去。 青月湖算不得大,鹿鸣刚刚站定,便见得黑暗之中隐约有一道高挺且瘦弱的身影。 鹿鸣朝着那身影走去:“倒是让莫家主久等了。” 鹿鸣不知莫家主人的身份,也不知莫家主人的姓名,只得暂时如此称呼。 “未曾,只是闲来无聊便提前来了此处静心。” 声音中略微带着些疏离之色,鹿鸣知这莫府主人不喜与人交流,怕是被那些女子吓怕了。 “莫家主倒是好兴致了。”鹿鸣抱拳笑道。 莫家主转过身来,鹿鸣原本便好奇传闻之中莫家主的样貌。可这莫家主转过来之时,却是令她失望。 只见那张脸上,却是挂着张鬼脸面具。 “怎么了?见不到我的脸却是令你失望了?” 鹿鸣连忙摆手道:“怎会怎会,不过近来不以真面视人之人可委实是多。” 莫尧是,莫家主也是。 这二人倒是真像一家子。 “且不说这些,既然公子得到了我莫府之中高等护卫之位,我便在此先道贺了。” 鹿鸣再次摆手:“还是要多谢过莫家主才是。”鹿鸣踌躇着,不知憋在心中的话,究竟能不能开口说出来,最终她蹙眉道,“莫家主,我却是有一事相求。” “何事?既然你入了我莫府,那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与你,尽管说便是。” “我想在莫家主这里多借些银两,实不相瞒……” “你是想说上有老,下有小之事?” 莫家主突然打断了鹿鸣,将鹿鸣所想之话直截了当地问出。 鹿鸣心中苦恼,不禁暗骂莫尧多嘴,怎的连这些话都说给莫家主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将计就计,将这场戏演下去了。 这是黑夜,哪怕是因做戏流了泪水莫家主定然也是看不到的,也算得多此一举。 倒不如,以声为戏,让莫家主觉得她内心隐忍,有苦衷。自然便能相信她。 若是说起这声,对鹿鸣来说也算得略有难度,原本便由女腔变做男生,此时却还要将男生中的隐忍表露出来,对她来说算得上是有难度了。 “莫家主竟然晓得……”鹿鸣轻咳两声,“实不相瞒,我那一大家却独有我一个能吃苦赚钱之人,其他都是病的病,小的小。我却也不能让一介女流出来找活计来维持生计吧,却也不能抛弃七大姑八大姨不顾吧,所以……” “你还需要多少?”莫家主倒是豪爽,晓得鹿鸣想开口要金银,便问出口。 “一百两。”鹿鸣索性也开门见山。 其实根本便不需如此多,只是却要以防不备之需。 两百两黄金却然足够买下一多个平常青楼的花魁了。可是茯苓身为一品阁以往的头牌,虽是毁了容颜,值不得什么银两。 但之前与王老爷立仇,不拿出令王老爷心动的数目,他定然不会轻易放人。 莫家主沉默许久,在鹿鸣以为没有希望之时,莫家主的声音突然传来:“不过是一百两黄金,我给你便是,只是你却要与莫府签下死契,只若是我要寻你,你都会赶来,只若是我想让你去做什么,你便去做什么。” 这个条件可算得极为苛刻了,鹿鸣徘徊不定,因为她不知莫家主日后究竟会对她开出什么条件,若是有违国之大事,岂非糟糕? 像是读懂了鹿鸣的心思般,莫家主道:“你且放心,我所开条件都只会是小事。不然这样,这一百两黄金在你那处换一个条件,如何?” “你的意思是,用一百两黄金,仅仅在我这里换一个条件?”鹿鸣有些不可置信,这么便宜地事,如何会落在她头上?为了防止被利用,却是该问清楚才好,“不知这条件莫家主打算何时用?” “因我未曾想好让你帮我去做何事,所以我也不知会何时使用。”莫家主转身道,他的声音中仿佛带着极尽诱惑,“如何?” “好,便如莫家主所言。” “那便是极好。”说着,隐约可见莫家主在怀中掏出了了什么,他交给鹿鸣,“这里是千两银票还有你需要画押的字据,字据暂时不急,明日给我便好。” 鹿鸣点头,看来这莫家主倒真的是相信她,上次直接将黄金托人给她,这次却又再次将银票直接给她,莫非不怕她今晚便一去不复返了么? “我知你在想什么,但公子的眼神却是做不得假的。公子定然会履行承诺。还有,明晚便会有一事劳公子帮忙,这是身为莫府高等护卫所要做的事。字据便明晚一同给我吧。” 莫家主倒是公子唤得甚是相熟,却还不知鹿鸣的真实姓名。 第三十二章 签字画押,荷叶之计 见莫家主想要离去,鹿鸣开口喊道:“莫家主,以后莫要再公子公子的唤我了,您才是主子,恳请主上赐名。”鹿鸣对这些主仆之间的礼节还不甚相熟,只是以前在一品阁之时,常常听她的那些看客所讲,仆人对主子定然要毕恭毕敬,行礼之时双膝跪地。而若是暗卫护卫,便单膝跪地便可。 鹿鸣此时正单膝跪地,请求着莫家主为他赐名。 无论如何,她桑鹿鸣的真实姓名却是不可说的,说出来怕是多数人相识。 但莫家主的这恩,她要报,无论如何都要报。她此生什么都能欠,独独不想欠人人情。 莫家主让鹿鸣起身,而后思绪飘远,他看着这清冷湖畔,又看着满天繁星与被风吹起的鹿鸣那略微凌乱的青丝。 良久,沉吟道:“深夜复青寒,月上柳梢头。腾空略玉影,化作舞绫人。我日后便唤你玉绫吧。” 早在莫家主念出这首诗之时,鹿鸣便已神色呆呆,她所惊是这诗中意境,她所呆却是这入诗之人却是名女子。 莫非,莫家主识出了她的女儿身? “主上,为何给我想了个女儿家的名字?” “我倒是不觉得这名字女气啊……”莫家主的声音像是轻叹,说着便这般负手离去。 鹿鸣满目悲怆,她倒是觉得这莫家主高深莫测地很,莫不是看出了她是女子?只是又为何不拆穿? 这玉绫无论如何听都是女子家的名字…… 鹿鸣又连夜潜回了侯府。 她立即跳去房门,听到侯府护卫巡视的声音,立刻趁着屋内黑脱衣上床。 这若是被逮到,怕是她的所有计划都会落得一场空。 鹿鸣送了口气,她想到莫家主给她的那张签字画押的纸,便立刻在衣服里兜中找出,穿着里衣便光脚下了地。此时却是不能点蜡,蜡烛的亮光定然会引起府中下人的沉思,还有至千屈派来的那两名婢子。 她白日将婢子迷晕之后,回来可是好一顿瞎扯,才堪堪糊弄过去。 可不能继续出什么岔子,到时候怕真的是招人怀疑了。 趁着窗子洒过的银白月光,鹿鸣朝纸上看去,只见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帮莫府主人达成不过分的任意地一个条件。 鹿鸣想到莫家主那一副正经的模样,又看到这纸上所写,没来由地一阵好笑。 就是这么一句话,莫家主可谓当真是放心。 鹿鸣沾了沾墨砚上还未干的墨,再次趁着月色在纸上写下性命:玉绫。 又咬破手指在纸上按下了手印。 既然觉得该信守承诺,便要做到最为恰当,莫家主所取之名鹿鸣要用,但这手印却做不得假。 准备妥当之后,鹿鸣将纸轻轻折好,放在衣服里兜,虽是明晚才会有任务,但提早准备有备无患,却不是个坏事。 次日白日鹿鸣出了吃喝便是睡觉,为了晚上的任务她要养精蓄锐才是。 天还未曾黑透,却见西方的天空微微泛红,隐约有电闪雷鸣之意,鹿鸣蹙眉,今晚怕是会有暴风雨袭来。 怎的偏生赶在了今日? 果不其然,鹿鸣不过刚刚想完,便有雨点透过凉亭自空中坠落,而后闷雷之声响起,原本还有些微亮的天空瞬间暗了下来,周围刮着阵阵昏黄之风。 “姑娘,下雨了。莫要在这凉亭中继续呆着了,快些回房吧,免得着了凉。” 小郁拿了件微厚的衣裳为鹿鸣披上,而后撑起了手中的油纸伞:“姑娘,过会雨便大了。”小郁见鹿鸣失神,不由得开口提醒着。 “你先回去吧,我便在此处多呆会儿。”鹿鸣神色淡淡,她立在凉亭之中,欣赏着这整个被大雨淋落的花草。 这周围已经黑如昼夜,鹿鸣的一双眸却在夜晚中闪着微亮的亮光,她已经想到了该如何离开这侯府。 自然是不能撑伞,但若是不撑伞这侯府中却又未有蓑衣,可方才她却看到了不远处池塘内雨水未曾淋透的荷叶,倘若能就地取材也不错。 “姑娘,你不回去,奴婢怎敢独自回去?”小郁又道,她生怕鹿鸣有个三长两短。 “小郁,你也知我生在一品阁,没有你想得那般娇弱,不然我也不可能由一品阁入得侯府。”想了想,鹿鸣又补充道,“我不过是喜好与他人不甚相同,喜欢这雨中清新,也喜欢这雨所带来的黑暗。” 小郁一怔,却没有说什么。 姑娘她幼时便是一品阁长大,后又经过千辛万苦来了这侯府,怕是经历了诸多磨难吧,不然如何回喜欢这雨带来的黑暗呢? 小郁将油纸伞递给鹿鸣:“姑娘,你欣赏够了,便撑伞回去,或者过会儿小郁再来接你。” 鹿鸣看着小郁这番认真的模样,不由地觉得好笑,她拍手轻轻拍了下小郁的脑袋:“好了,我又不傻,莫非还能在侯府迷了路不成?” 小郁再次担忧地看了鹿鸣一眼,方才撑着另一把伞离去。 见四周无人,鹿鸣立即跑去荷塘之处,也不顾被磅礴大雨打湿地衣裳,顺着桥石而过,伸手便去摘池中荷叶。 雨水顺着鹿鸣的脸颊流下,她那些手中一把荷叶,情不自禁地笑道:“终于给我拿到了。” “原来你支走婢子便是为了取来这荷叶玩?” 黑暗之中传来一道略微轻佻地声音,旋即,鹿鸣便觉自己的长发似乎被谁挑起,她惊了一惊,忍不住后退两步,却忘记自己已然身处池塘涯岸,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后倒去。 纵然鹿鸣曾经过大风大浪,但毕竟是位女子,她不由得大叫出口,良久便又听得轻笑之声:“你倒是在叫什么?” 鹿鸣定了定心神,没落下水? 她这才正色地瞧向方才拉住自己的男子,而后隔开了距离,屈膝微拜:“不知世子前来,是鹿鸣方才失态唐突了世子。” 至千屈微微侧身,掩去了眸中的情绪。 “嗯,无碍。” 鹿鸣便听话地起身,她虽然很想与至千屈开些玩笑,可至千屈身上所有的气势,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退缩,实在不敢过于放肆。 第三十三章 潜出侯府,真情流露 只是,至千屈此番也并未撑伞,两人便都在雨中对目而视。 虽是天黑,看不清,可鹿鸣微微颔首间,却是看清了至千屈眸中的深邃,宛若望不到边际,将人深深吸引。她只觉头脑之中一片混沌,下意识地便别来了头。 此时,鹿鸣似乎也注意到了至千屈正陪她一同淋雨。于是,她即刻将方才被扔在地上地油纸伞撑起,高高抬起,为至千屈遮住了雨水:“世子,夜寒,回去吧。” “我记得方才婢子让你回去之时,你却是以理由逃脱。不知我可用你方才的理由来逃脱你所说之事?” “世子,我方才不过是玩心大起,身为女子倒也是常有之事。莫非世子也会玩心大起?”鹿鸣巧妙地将话锋转给了至千屈。 她若是不将至千屈支走,那过会她却是该如何潜出侯府? 至千屈像是突然兴致索然道:“当真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旋即接过鹿鸣手中的伞,又说道,“这伞只有一把,倒不如我先将你送回去吧?” 鹿鸣听此有些提心吊胆,让至千屈送回去便也算不得什么,就怕至千屈去了之后便赖着不走了。 “送你回去,我即刻便离开。”像是读懂了鹿鸣地心思一番,至千屈开口道。 他神情微敛,将手中地伞不动声色朝鹿鸣挪了挪。 无论如何,他虽养尊处优,却是男子。而鹿鸣身为女子,体质自然会相对弱一些,淋多了雨怕是会得风寒之症。 鹿鸣依然紧紧握着手中的荷叶,她脚下地步伐尽力随着至千屈行走,这一路鹿鸣都不敢开口搭话,对至千屈的惧意像是发自内心般。 只让鹿鸣觉得无论她有什么心思,在至千屈面前都会显露无疑。 “听说你在一品阁之时,可不是这般性情。” 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至千屈开口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鹿鸣不由得更加紧张:“以前在一品阁之时,那是真情流露。如今来了侯府,自然要收敛一些。” “你也不必收敛,现在的性子可没以前讨喜。”至千屈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句话。此话一出,莫说鹿鸣,便是连他自己都有些诧异。 鹿鸣轻轻应着,二人便没了后话。 鹿鸣其实很想与至千屈谈天论地,无论从品行还是性情方面,至千屈都是令鹿鸣欣赏之人,只是鹿鸣却不敢。 她天不怕地不怕,却独独怕了至千屈,鹿鸣自然不知为何会对至千屈如此惧怕,应是怕心中隐藏地那些不为人知地秘密在至千屈面前被看出吧。 转眼间,已是到了鹿鸣地房前,至千屈开口提醒:“到了,你且进去吧。” 于是,鹿鸣又乖巧点头,一言不发。 见鹿鸣关了门,至千屈却是撑伞在远处默然站了许久,一向深邃迷人的眸中多了丝落寞。 以往总见鹿鸣在他面前耍些女子的小心机,还觉得她胆大包天。如今变得如此乖巧,为何又觉得哪里不舒服? 至千屈想不通地摇了摇头,便也转身离去。 只是,他未看到,他不过将将转身,那房门便由里打开,露出鹿鸣那张疑惑地小脸。 鹿鸣趁着烛光,将方才摘来的荷叶以针线缝合在一起,逐渐拼凑成一张蓑衣。 见大功告成,她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这下倒是不怕浑身湿透地去完成什么任务了。 只是,至千屈如此精明之人,缘何在看到她摘荷叶之时,未曾过多深究? 可此时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将两名婢子都遣去休息后,鹿鸣披上了荷叶制成的蓑衣,登上了房顶,而后在电闪雷鸣地天空下,飞檐走壁离开了侯府。 莫家主此时却已经等候在了府门口,见鹿鸣匆匆赶来,身上也仅仅是披了一件荷叶蓑衣,面具下的眸中划过一抹心疼。旋即吩咐管家为鹿鸣备好了蓑衣。 鹿鸣将签字画押过的纸给了莫家主,只是莫家主却看了没看便将那纸张放进了袖中。 鹿鸣虽心存感动,却未曾多说什么。她环顾四周,只见莫府门前却是备好了极其华丽的马车,虽然天色阴沉,却可在闪电打起之时清楚地看到马车之上镶嵌地全是宝石玉器。 鹿鸣抽了抽眼角,即便有钱也不必如此铺张浪费啊。 想着,她便又见马车一旁已经随着十几名护卫。鹿鸣不由得开口问道:“主子,这是要做什么?” 一旁的护卫听鹿鸣多事相问,不由怒着打断:“放肆,主子要去做什么,岂是咱们这些护卫下人可以随口询问的?” 莫家主抬手打断,道:“此番出去是有事要与他人谈拢,但此番出行却极为危险,所以才招了如此多的护卫跟随。” 鹿鸣点头,表示理解,便随着其他护卫立在一旁,等待着莫家主的后话。 莫家主再望一眼鹿鸣,很想让她随他一同去往马车车厢之内。 可一旦如此便定然会被说闲话,而且她定然也会觉得有失公允,拒绝此事。 莫家主一声令下,马车便由人驾驶着行走,鹿鸣随着其他护卫一同飞速地随马车奔跑。 莫家主却如何都坐不住,总感觉如坐针毡,无奈,他掀开了车帘朝外看去,只见的护卫紧紧随在马车之后,而鹿鸣正飞速地奔跑。 不愧是有内力轻功之人,却然是常人无法比拟。莫家主吩咐暗卫马车行驶地慢些,让后面地护卫跟上。 可唯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让马车放慢速度,不过是为了让鹿鸣不如此累。 外面风雨交加,又加上疾步行走,怕是吃不消。 莫家主握拳想着,强忍着将鹿鸣召上马车的念头,却因之前休息不得当,歪头闭目沉沉睡去。 鹿鸣随在马车之后,原本便有数十人,可鹿鸣却突觉空中多了几人气息,她大叫:“不好。” 只见有飞镖从四处飞过,鹿鸣拔过腰间地匕首,将那些飞镖打落,只是显然埋伏之人诸多,他们不敌。 倏然一名护卫的肩膀被飞镖穿透,他却是在受到飞镖所伤之后,不过片刻便昏死过去。 鹿鸣喊道:“小心,暗器上有毒。” 只是,此话显然说得晚了,多名护卫都被暗器伤到。 鹿鸣心急,一心想着保护马车之中的莫家主。 第三十四章 护主受伤,鹿鸣自救 不知何处传来一道暗哨,鹿鸣只觉暗器愈加多了起来,她朝赶车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便一个长鞭抽在马背之上,马匹受惊,飞奔而去。 鹿鸣冷冷一笑,她说过,只若是决定了的事,便是拼死也会做到。 早在行走之前,马车车厢内便被鹿鸣点上了熏香,那香会让莫家主陷入沉睡。 鹿鸣晓得,既然莫家主如此大张旗鼓地找了如此多的护卫,便定然会中途遇袭,可倘若当真遇袭,莫家主又定然不会抛弃他们不管。无奈之下,鹿鸣只得趁机与莫家主暗卫商量好,出此下策。 倘若她当真有什么不测,莫家主暗卫自然会帮她将茯苓救出。 随着身边的护卫愈加之少,鹿鸣开口道:“大家既然都是莫府的护卫,便应该尽其职责,定然要拖住这些刺客,万不可让他们得逞。” 那些护卫经过层层筛选,自然也是仁义之人,他们都点头,异口同声道:“那是自然。” 许久,没有了飞镖,其他护卫不禁重重舒出一口气,唯有鹿鸣,她反而愈加警惕。 没了飞镖,便会有其他暗器。她知晓这些暗器都是在草丛之中传出,只是她却不能靠近,这样拖下去还有一丝胜算,若是横冲直撞地直接将刺客逼出来,怕是会不尽其意,从这些暗器中能看得出,刺客不在少数,而莫府护卫也仅剩七八名。 鹿鸣此时再次开口,声音几欲被震天地雷响之声掩盖,只依稀听得她道:“只若是能坚持到莫家主走远,咱们便可离开。” 话不过将将说完,便见身旁地一名护卫嘴角流血,虚弱倒下。 “不好,毒针。”鹿鸣却也是略微懂毒之人,只是此番她却未曾带什么解药,而且这般情况之下,她却是也无法看出究竟是何毒。 鹿鸣与其他护卫紧紧挨在一起,相比飞镖,银针显然更是令人防不胜防。 毒针细小,在这般黑色,几欲让人无法察觉。 这可如何是好? 望着身边之人一个个倒下,鹿鸣一时也失了主意。现如今只能拖一时是一时了。 鹿鸣突然开口道:“他奶奶的,有种给老子出来,躲在暗处玩阴的算什么本事?” 鹿鸣此话便是将女子的矜持尽数抛弃,她话语粗鄙,只是想用激将法将那些暗卫激出来。 可是显然,那些暗卫经过训练,并无人应答,只是毒针愈发地频繁。 旁边之人已仅剩两人,鹿鸣不由更加着急,她低声道:“过会儿,瞅准时机便逃,约莫家主也已到了安全之地,咱们这样也拖不了多久的。” 那两人也凝重点头。 鹿鸣伺机在怀中掏出方才未用完的迷粉:“摈气凝神,莫要故意。” 说着,便将迷粉撒向草丛,只是可惜这下雨之时,迷粉根本便无法尽数扬去草丛之中,也不过是起到暂为迷惑的作用,实则并不能将人至晕。 鹿鸣见时机成熟,而后飞奔而去,只是在一跃而起之时,背后突然传来剧烈的疼痛,却是不知被何暗器所伤,鹿鸣立即封了几大穴道,顺着草丛偷偷离开。 她的身体坚持不了太久,后面定然会有刺客追杀,在此之前,她必须要找一个藏身之处,不然便是必死无疑。 雨水混合着鹿鸣背后低落地血水低落在青草之上,又经过新鲜雨水的冲刷,最终不见踪迹。 可此时鹿鸣却步伐踉跄,已经快要倒地,她不过是靠脑海中的意念强行坚持着而已。 正心惊之际,却见前方一辆马车出现,马车后随的护卫更是浩浩荡荡。 鹿鸣揉了揉双眸,察觉自己并未看花眼。左右不过一死,倒不如堵上一赌,赢了便可保住这条命,输了便当是满盘皆输。 因伤口在背后,哪怕极为疼痛,鹿鸣却也无法自行处理,她只能踉踉跄跄朝着马车而去,她要拼尽这体内的最后一丝内力。 鹿鸣飞身而起,不顾风雨交加,不顾电闪雷鸣,更不顾如撕扯般疼痛的伤口,她只求最后一线生机。 鹿鸣自马车门前突入,护卫自然是看到的,他们立刻停了马车,有黑衣暗卫潜入马车,捏住了鹿鸣地脖子。 鹿鸣毫无惧色,抬眸看向马车里所坐之人,那是为面带白纱的女子。 鹿鸣忍着颈上传来地窒息疼痛,对那面纱女子道:“求你,救我。” 女子挑眉开口,声音宛若黄鹂清脆:“你倒是说说,你这般无礼地闯入我的马车内,我不杀了你便是好事,怎么可能救你?” 鹿鸣开口:“只若你能帮了我,我日后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任何条件,只要我能做到。”她微微闭眼,拿出了手中独有的筹码。 没了命便什么都没了,倘若命在,什么都能舍去。 “你似乎什么都无法帮我。”女子说着,将鹿鸣打量一通,“以你这卑贱的身份,什么都帮不了我。” “你如何才能救我。”鹿鸣见自己所说女子丝毫不为所动,倒不如由女子提出条件。 “你能让我变得更美么?”女子突然靠近鹿鸣,一双桃花眸扑闪扑闪,极尽魅惑。只可惜,鹿鸣却同为女子。 鹿鸣只觉背后那暗卫的手愈加地紧,她轻咳几声,拍打着那只手,意指自己已经说不出话。 女子弯起了眉角,笑道:“好了,阿木。她没有危险,你便先退出去吧。” 被唤做阿木的暗卫担忧地看了一眼女子,却还是听话地走了出去。 女子朝外喊道:“继续行驶。” 鹿鸣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有气无力道:“谢谢你。” “你可莫要如此着急谢我,你究竟能不能让我变得更漂亮?或者,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的面首?” 女子以袖掩面,轻笑着。 鹿鸣再次咳了起来。 若说这让人变漂亮的法子,鹿鸣倒还真晓得一个,用花瓣做成的花泥敷面,却是可以美容养颜,缓解疲劳。 想到此,鹿鸣快速开口:“我可以让姑娘变美。” “那你是没兴趣做我的面首了?” “不瞒姑娘,我却是个女子。”鹿鸣伸手将头上的丝带解下,满头青丝飘落,却因淋雨的因由而不断有雨水低落。 鹿鸣看着身上的血已经粘在了马车之上,不由歉意地看了眼女子。 体力再也只撑不住,沉沉昏了过去。 第三十五章 家主清醒,情难自控 之前莫家主那被暗卫鞭打的马却是停在了一处丛林之中,暗卫进去车厢,见莫家主有着苏醒地痕迹,不由地松了口气。 此时,他们已经到了安全之地。 暗卫将身上的水拧干,便见马车之内的人逐步走了出来。 此时,那面具却依然牢牢地挂在莫家主脸上。 莫家主环顾四周,此时的雨已经渐渐小了下去,只是空中仍然电闪雷鸣。 莫家主抬头,只见漫天古树,粗壮地树枝旋绕着头顶:“不知雷鸣之时不能在这树下么?” 莫家主声音冷冷,暗卫心中惊了一惊。 方才只顾着逃命,却未曾想到此事,他即刻将莫家主请入马车之中,驾马便离开树林。 “对了,那些护卫呢?”莫家主威严的声音响起。 他倒是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来一觉便变了许多。 “回主上,他们为了拖住刺客,怕是……” “你说什么?”莫家主瞳孔显而易见地缩了缩,他打开了车厢之门,声音带着分焦急。 若是当真由那些护卫拖住刺客,那玉绫…… 莫家主不敢继续想下去。 他不明白,一向警惕地自己缘何会在那个当口睡着,又为何遭了刺客的突袭而都不曾醒过来:“他们在哪里?回去。” 莫家主强克制心中的不安,他不敢想若是那人儿当真因为护他而离开,他却是该忏悔多久。 此番出来,他明知定然会遇到刺客,却还是带了如此少的护卫,暗卫也全部被他派遣去做其他的事。怎的能如此糊涂? “主子,不能回去。”暗卫单膝跪拜。 “你该清楚。我的话从不说第二遍。”莫家主一掌拍向暗卫地胸口。 暗卫不躲不闪,嘴角隐隐有血迹流出:“主子,你若是回去,那他们的心血便都白费了,就算现下回去,也已为时已晚。”暗卫声音也有些哽咽,“何况,主子,要事还没做。当以大局为重。” 暗卫一向冷血惯了,可他却不曾见过那般重情义之人,不过只因莫家主出了黄金,便以命相助。 莫家主此时揉着疼得快要炸裂的头部,恨不得立刻奔去将鹿鸣救来。 他喃喃道:“你不会死的,如此聪慧之人,定然有办法死里逃生。”莫家主握紧双拳,最终上了马车,吩咐道,“走吧。” 暗卫激动点头,无论如何,想通便好。 莫家主将头倚在车厢一侧,凝眉思虑,却然如暗卫所说,倘若当真出了事,哪怕他现下赶回去也为时已晚,所以他只能乞求着那人能够死里逃生。 若是日后当真便没了消息,他却不知该如何自处了…… 桑鹿鸣是在疼痛之中强行醒来的,她蹙眉,微微坐起了身,总觉这周遭的景象甚是熟悉。 仔细观察后,鹿鸣神色大骇,这竟是侯府。 她不是被一名女子所救么?如何会回到侯府? “姑娘,你终于醒了。” 脚步声传来,小郁端着药碗前来,她将药放在一旁桌上,将鹿鸣扶好。 “我如何会在这里?” “姑娘你还说。” 见鹿鸣问起此事,小郁脸上明显挂上了埋怨与不满。 “姑娘你可不知,世子为了你可都急成什么模样了。” 见鹿鸣不解的神情,小郁细细将事情的因由尽数讲给了鹿鸣。 原救了鹿鸣的女子正是郡主南宫照,原本至千屈便接了圣旨,去接应城外赶来的南宫照,偏巧在马车中发现重伤的鹿鸣。 那时,鹿鸣身上的毒已经蔓延,至千屈也顾不得南宫照,便将鹿鸣飞快地抱入府中。 听说,至千屈却是将民访之前的神医花了千两黄金请来,方才解了鹿鸣之毒,只是毒虽解了,却仍然不见鹿鸣苏醒。 且她已经饭水不下,至千屈为了让她身体有足够的营养支撑,竟然…… 听到此,鹿鸣大惊,至千屈竟然用了戏折子里最为动人的方式,用嘴喂她吃饭,喂她喝药。 只是明明是感人肺腑地戏码,如此此番听来竟显得有些骇人呢? 鹿鸣捏了捏小郁白皙地手腕,问道:“疼不疼?” 小郁委屈噘嘴:“姑娘,你为何要捏我,好疼。” “既然你会疼,便不是做梦。也便是说,你说的都是真的了?”鹿鸣瞪大双眸。 她只觉此时心中扑腾扑腾跳动地飞快,显些让她承受不住。 虽然小郁总觉得鹿鸣所做所说总有不对劲之地,却还是回道:“当然是真的啊,姑娘,你都不知世子爷得知你受了如此重的伤之时,究竟有多么可怕。” “有多可怕?”鹿鸣好奇地问道,平日里至千屈已然足够可怕,倒是想不到他还能多么可怕。 “隔着数里,奴婢都要绕道走呢。” 虽然鹿鸣晓得小郁说得夸张了些,但却也能想象出至千屈可怕起来究竟有多可怕。 简直能将活人吓死,将死人吓活。 见鹿鸣失神,小郁又喋喋不休道:“世子虽然对我们来说很是可怕,但对姑娘当真是无微不至,当世子看到姑娘后背血迹斑斑,差点都误伤了郡主呢。” “那他还做了什么?” 鹿鸣不愿相信至千屈是如此真心待人之人,便不由地想要打探清楚。 “世子还未姑娘宽衣解带,亲手为姑娘涂抹伤口。姑娘,怕是你的好事将近呢。我们世子爷可是从来不碰女子的,姑娘真是好福气……” 鹿鸣一摆手,成功阻止了小郁继续说下去的手,她呆呆道:“好了,小郁,你便先出去吧,我想冷静下。” “可姑娘,这药……” “暂且放在那里吧。”鹿鸣再次打断,见小郁又要开口,她旋即道,“你放心,我会趁热喝。” 小郁还想说些什么,但接到桑鹿鸣不满地眼神,只得委屈地退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将门带的严实。 鹿鸣近似疯狂地挠着满头长发,若是真像小郁所说,她便是被至千屈看光了身子。 她虽身为一品阁的姑娘,可这么多年来一向守身如玉,别说被人亲嘴儿看身子,便连小手都没与男子牵过。 “这也忒过分了。”鹿鸣坐起了身,满脸的不忿。 第三十六章 竹林求见,无礼公子 经过连日大雨的洗礼,草木愈加青翠,也愈加清新。 莫府之中有一处竹林,不同与一品阁后面的竹林,这竹林却是自由生长。 听说当年将侯府建于此处,便是至千屈瞧中了那一片竹林。 说是竹林可立人心志,给予人坚韧不拔,宁屈不折之气。人在此处读书写字最为合适。 鹿鸣听小郁说,至千屈的书房便在这竹林之间。又听说至千屈在读书写字之时,不允许他人前去打扰。 鹿鸣却是在小郁的引领之下,去了竹林。不过到了竹林之前,小郁便立在一旁,怯懦道:“姑娘,奴婢便只能引领你到这里了,奴婢不敢入这竹林,若是世子着怒,奴婢可当不起。” 鹿鸣知她心担忧,自然不会加以为难,她摆手道:“好了,这路我记清了,你便先行回去吧。” 小郁听此,无奈道:“姑娘,你当真要进?世子他……” “好了,你快些回去吧。” 最受不了小郁地啰嗦,鹿鸣连忙打断,便先行踏入竹林。 上次之事,她需要向至千屈解释。不然,怕是至千屈会对她误会颇深。 鹿鸣也不知为何,内心深处惧怕至千屈会误会她。 如小郁所说,却然有一座木屋立在竹林之内,木屋虽小,可作为书房却是足矣。 鹿鸣犹豫许久,终于还是伸手敲响了房门:“世子,鹿鸣求见。” 沉默许久,里面终于传来声音,只听得声音冷冷,显然处于生气之中:“你来做什么?回去。” “世子,鹿鸣必须要见到您,鹿鸣有事要向您解释。” 里面再也没有声音传来。 鹿鸣无奈,只得屈膝跪了下去:“世子,鹿鸣什么时候见到您,才会起身离开,不然鹿鸣不会走。” 只有在至千屈这里,鹿鸣的气势才会弱下去。 明明至千屈什么都没做,仅仅是站在那里,便能让鹿鸣发自内心地想要屈服。 偏偏又不想让至千屈误会,不想让他失落。 许久之后,才见得木门被打开,迎接而来的是至千屈那张面无表情地脸。 “你身体还没恢复好,还不快些起来。” 鹿鸣见此,心中一喜,站起了身,她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至千屈打断。 只听得他道:“你不必解释什么,想要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事,你虽是侯府之人,我却无权阻止你做什么。” 听到至千屈如此说,原本还开心的,只是鹿鸣却如何都开心不起来,心中反倒有些失落。 她低垂了双眸:“我晓得,小郁所说的世子救我之事,也都是形式所趋,所以世子定然不想我放在心上。” 说出此话,鹿鸣自己也有些惊诧,她为何会觉得,如今的自己竟像是那些坊间的妒妇? “嗯,那些事都不值一提,所以你自然不必放在心上。” 至千屈回道,他不知鹿鸣此时心中所想,索性鹿鸣说什么他便附和好了。 他一向都不擅与女子交谈。 “鹿鸣此次前来本便是向世子请罪,既然世子不介意便好。那鹿鸣便叨扰了。” 鹿鸣一双美眸掩去了其中神情,再次朝着至千屈屈膝一拜,便转身离去。 她不能再与至千屈一同呆下去,总觉得会溃不成军。 似乎至千屈的每句话都能扯动她的心神。 既然黄金已经到手,鹿鸣自然要筹备救出茯苓之事。 她将黄金到附近地银铺全部兑换成银票,便带着银票奔赴去王老爷的府中。 只是,这一路之中,鹿鸣总觉身后有人尾随,无奈之下,她只能先想其他法子将这些跟随之人甩开。 她转身去往一旁的客栈,见小二兴高采烈地迎了上来:“姑娘,可有何需要?” “便来一碗阳春面吧。”鹿鸣此时随意找了个位置做了过去,因她此时脸上带着面纱,所以他人并看不到她的面容。 只是热腾腾地阳春面端了上来,鹿鸣不得已只得摘下了面纱,瞬间便有公子被鹿鸣的美貌为之倾倒,一名蓝衫公子手摇折扇前来,他笑道:“不知在下可否有幸与姑娘坐在一起?” 这话实则已算得唐突。 鹿鸣不满地朝男子看去:“公子,还望自重。” “姑娘,在下不过是想与姑娘凑一桌吃饭,没想到姑娘竟是想多了。” 鹿鸣知这男子安的心思,确不愿搭理,她微微侧目,她不知此番究竟有没有将身后地尾巴甩开。 她不过是继续吃了两口面,便喊道:“小二哥,劳烦结账吧。” 小二殷勤地走来,再看到鹿鸣地模样之时,显然也是陷入惊呆,鹿鸣将面纱戴上,镇定道:“不知需要多少银两?” 小二依然未回过神,他伸出两根手指道:“姑娘,这一碗阳春面二两银子。” 鹿鸣一怔,自从出了一品阁她便很少在酒馆吃食,她记得当初曾有幸在街道上喝过一碗阳春面,不过是区区几文钱,想不到换了个地方,这银两倒是暴涨。 鹿鸣付了银子,便转身离开,她不能再去王府了,若是被那人发现,怕是会以茯苓来要挟她做什么。 在迈出酒馆地那一刻,鹿鸣却发现后背被人抓住,她扭头看去,正是方才的蓝衫公子,鹿鸣不愿与他过多纠缠,便只冷冷道:“公子方才不是还说要吃饭么?缘何此时却又要苦苦纠缠?” “倘若没了姑娘,这饭吃起来也便索然无味了。” 那公子看起来脸皮颇厚,鹿鸣却又不想在此刻露出自己的轻功内力,她只得冷冷道:“放手。” “哟,急了?我不放又如何?” “啊……” 那公子不过将将说完,便一头栽到地上,鹿鸣冷眼旁观,她抬眸看着方才及时帮了自己的人。 依然是黑袍,不过斗篷却改为了黑色斗笠。这已然算是换了一身打扮。 虽见不得莫尧的样貌,鹿鸣却还是一眼认出了莫尧。 “你怎么在这?”鹿鸣问道。 “我若是不在,你可不是要被那浪荡子欺负了?”莫尧眸光中的激动未曾逃过鹿鸣的眼睛。 莫尧激动什么? 第三十七章 谈拢之事,送出密函 莫尧双眸不断打量着鹿鸣:“想不到你这副打扮竟然如此好看。” 鹿鸣听此,微微颔首,她总觉今日的莫尧有些奇怪。 想着,二人不再顾及地上疼得打滚地蓝衫公子,一同离去。 “你可知你身后有条尾巴?”莫尧笑着低声开口。 “还没走啊,真是可惜。” 莫尧的内力感激一向比鹿鸣强大,既然莫尧说在便当真是没甩掉了。 “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你将他除去?”莫尧依然没有正形。 “你杀了他还会有更多,没用的。倒不如帮我一个忙。”鹿鸣笑着开口。 倘若莫尧肯帮她救出茯苓,此事成功的几率便能大大增加。 “你若是想让我帮你救人,需要拿条件交换。” “什么条件?” 虽然不知莫尧如何晓得她是想求他帮忙找人,可她却然需要莫尧帮忙。 “条件很是简单,只要你做我的贴身护卫便可。” “我已是莫家主的护卫,自然不能再成为你的护卫。” “哦,那便算了。” 莫尧说着便要离开,却被鹿鸣扯住了衣袖:“好,我答应你。” “早这样多好。”莫尧笑着回答。 鹿鸣满脸鄙夷,不愿再理会莫尧,转身离开,她知莫尧定然会信守承诺。 “莫要忘记来寻我。”莫尧高声冲那背影喊道。 真好,得知她还在,真好。 鹿鸣身为莫尧的护卫,所做之事定然有些危险,她虽不知为何莫尧身边如此危险,却并不多问。 鹿鸣与莫尧之间属于条件交换,所以鹿鸣并不会去询问莫尧。 她跟在莫尧身边主要是保护莫尧的安全。 说是为了保护莫尧,实则不过是跟在莫尧身边,为他添茶倒水而已。 “来,给我再添上些茶水。”莫尧卧椅而坐,微抬斗篷。 鹿鸣满目悲愤地撇了撇嘴,她在莫尧身边已经呆了多日,莫尧却迟迟不肯开口说去救茯苓之事,每次她开口相问,莫尧都不过是一句时候未到便了了将她打发。 “你什么时候去兑现承诺?”鹿鸣终究忍不住了,她怕莫尧再不去将茯苓救出,她会爆发。 “真是没耐性。”莫尧揉着额头。 “我都在你身边伺候你如此久,你可莫要耍赖。” 鹿鸣冷声道,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早已将莫尧了解透彻,这哪里是什么神秘之人,不过也和市井无赖相差不远。 倘若,她依然救不出茯苓便当真是白活了这么久,不过是一个王老爷,竟都无法搞定。 纵然百般不甘心,鹿鸣还是执起茶壶为莫尧斟满了茶水:“喝吧,小心被烫死。” 鹿鸣此时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气,而莫尧不过是微微掀开斗篷。 莫尧突然眯起了双眸,快速将鹿鸣推向一旁,而后微微侧身,茶杯落地,一把锋利地匕首却是穿墙而过。 “太子当真是好身手。”猖狂地声音传来,却始终不见其人。 莫尧斗篷之下地双眸意味深长忘了鹿鸣一眼,而后飞身追了出去。 鹿鸣沉默许久,她委实没想到莫尧竟是太子。 怪不得遭人刺杀,又如此出入成迷,若是有太子这层身份,便一切都能解释的通了。 何况方才莫尧并未否认他的身份,便说明了此乃真事。只是鹿鸣却知,她不能去质问莫尧,反倒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的模样。 只有这样,才能更有利于她的计划。 鹿鸣眯了眯双眸,也紧紧随了出去,她现下可是莫尧身边的贴身护卫。 她不过将将飞身出门,便见莫尧已经折了回来。 鹿鸣道:“追到了?” “未曾,被他跑了。”莫尧显得甚是懊恼。 “跑了便跑了吧,他也定然晓得自己是寻错了人,这里哪有什么太子,委实有些好笑。”鹿鸣说着,便当真露出了笑容。 莫尧看不出鹿鸣的神色是真是假,依照鹿鸣的聪慧此时该猜出来了,可这疑惑的眸光却又不像作假。 莫尧略微有些心虚:“是啊,倒是不知他口中的太子究竟是谁?”说着,又有些恼怒,“我这府中的下人都不知是干什么吃的,有人潜入府,竟然都毫无察觉。” 说起莫尧的府邸,这也是鹿鸣疑惑莫尧身份地其中一条因由,莫尧的府邸若说起向府邸还不如说向是别院。 这府中风光甚好,有数名下人打理,却不见有其他主人,更不见莫尧究竟是靠着什么赚金银才支撑起这么一个大家。成日无所事事,却是有大把银两,这一点喂食惹人怀疑。 如今,知他是天倾太子,便是什么都能解释地通了。 鹿鸣在莫尧未曾注意之时,以身体不适回了房间,这些时日她一直在莫尧与侯府之间徘徊,说是体乏倒是真的。 只是她却有更重要之事要做。 鹿鸣脑海之中出现那位幼小的幼童,心中一阵柔软。 也不知他现下生活的好不好,她将如此重要之事传信过去,定然能换得他的安宁吧。 鹿鸣脸上挂着愧疚之意,而后在纸上写下一行行书:如今已成功接近天倾太子,接下来该做什么? 鹿鸣将纸卷了起来,放入一个小木筒之中,冲着窗子外吹起了口哨。 不多时,窗子外飞来的不是信鸽,却是黑鹰。鹿鸣一怔,只见黑鹰脖子上的印记,这才打消了心中的疑虑,将手中的密笺以黑绳缠在黑鹰地爪子之上,而后见黑鹰默默飞远。 “对不起,莫尧。”鹿鸣神色之中透露着哀伤,声音有些颤抖。 她原本便一直在寻天倾太子的踪迹,却万万没想到竟然如此容易,她竟然能以这种情况之下巧与天倾太子结识。 只是,此事又是喜是悲呢? 若是收到的指令是让你杀了莫尧你该如何? 鹿鸣脑中莫名出了如此一句话。 是啊,若是让她去杀莫尧,她会不会遵从命令,去做此事呢? 鹿鸣微微摇头,将不吉地想法抛出脑外,她从来不曾忘记她的身份与她将要做的事,可她千算万算却没想到竟意外与天倾太子相熟,且在她心中二人已算得好友。 第三十八章 玩笑之趣,世子寻人 接下来的几日里,鹿鸣的心情一直都很是低落,莫尧看在眼里,免不了会多些疑虑猜测。 在他的记忆之中,鹿鸣的性子向来开朗,令人眼前一亮。 只是…… 看着面前心不在焉的鹿鸣,茶水都浸出了茶杯犹不自知。 “你在做什么?若是继续倒下去,我这房子都要被你冲塌了。” 莫尧抬手便冲着鹿鸣额头上弹了一记。 “啊?”鹿鸣抬眸看了莫尧一眼,旋即低头看向茶壶,而后立即将茶壶提起,“哦,原来是倒多了。我是怕你不够喝,索性多给你倒些。”鹿鸣干笑着后退,她这理由委实忒过牵强,有点脑子的都不会相信。 莫尧执起茶杯,掀开斗篷轻轻吹着,尔后抿了一口道:“这茶不甚好喝。我喝不完,你将桌上的那些茶水全部舔干净吧。” 鹿鸣登时怒了:“你怎么不去舔?你才是狗。” “是你故意倒多的,我不喝自然由你喝了,何况我未曾说你是狗。” 莫尧翘起了二郎腿,在他看来调戏鹿鸣却算得上是极为有趣之事。 鹿鸣近几日的心不在焉,反倒让他调戏起来更加得心应手,这让人如何会不欢愉? 而鹿鸣却盯着莫尧陷入沉思,正当莫尧思忖她在看什么之时,只听的鹿鸣认真开口:“莫尧,给你看看你的脸吧。” 鹿鸣想,无论如何她却也是要记得莫尧的脸的,若当真收到了刺杀莫尧的密函,她又下定决心完成。 若是不记得莫尧地脸,到烧纸之时却是该去想谁? 莫尧自然不知鹿鸣在想什么,他只是略微警惕,躲开了身子:“我说过,我若是摘下斗篷,很可能被你纠缠。因为见过我这张皮囊地女子无一不是这般。” 又听得莫尧这般喋喋不休自夸的话语,鹿鸣无奈地扶额:“给不给我看?” “我怕会被纠缠,若是绝世佳人纠缠也便罢了。可若是被你这母夜叉纠缠我可就是生不如死了。” 鹿鸣这下是当着恼了,她打从娘胎里爬出来,却还没人说过她哪里不好,今日竟被莫尧说成母夜叉,怎能容忍。 自古女子都对自己的样貌与别人的看法最为看中,即便是鹿鸣也不会例外,她此时心中却是无比气愤。 五指成爪状,直直便朝着莫尧的斗篷抓去:“你不说我是母夜叉么?今日我便让你瞧瞧母夜叉的厉害。”说着,却见莫尧躲了过去,鹿鸣又道,“我今日不仅要看你的脸,还要抓花让你引以为傲的皮囊。” 鹿鸣堪堪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神情怔愣,只见面前莫尧的斗篷脱落,露出一张如同白玉般完美无瑕地脸。 无论是清秀书生还是俊美少年却都无法形容面前男子的容颜。 原本鹿鸣以为这时间最美的皮囊不过也只是至千屈那张,可她似乎晓得自己以往孤陋寡闻了些。 原来同样美至极限的容颜,却可以用另一种不同的方式展现而出。 譬如现下的莫尧。 至千屈的皮囊美得张扬,男女都可为之倾倒,会令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与至千屈不同的是莫尧这张清秀的面容,其实也只是清秀,却给人见过便忘不掉的感觉。 沉默许久,鹿鸣呆呆道:“一个两个竟都是妖孽化成的么?” 莫尧有些摸不到头脑,这一个定然是说的他,容易理解。只是这两个却是从何而来呢? 却然如莫尧所说,鹿鸣在见到这张脸时便不忍心再下手,这般说起来,这张皮囊能引的诸多女子苦苦纠缠,倒也不像是吹的。 “怎的?对我这张脸可还满意?要不要考虑以身相许呢?” 以身相许四个字眼立刻想鹿鸣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蹙眉,有些不清楚,为何莫尧总是将以身相许挂在嘴边。 以这天倾国尊贵的太子身份,又有如此如花似玉地容颜,至少也能娶个母夜叉吧,如何如今也不见身边有女子相伴? “我对你的脸没兴趣,对你更没兴趣。倒是你,该尽快去做答应我的条件。不然我当真会抓花你的脸。”鹿鸣恶狠狠说完此话便转身离开。 她不过将将离去,便有人前来。至千屈没走一步都极为张扬华贵,他朝着莫尧抱拳一拜,蹙眉道:“太子。” 莫尧立刻将他虚扶起来,二人坐与酒桌之上饮酒品茶。 “不知世子今日为何来我这里?” “我来是要带走一人。”至千屈依然蹙眉,那人已经许久不在侯府多呆,他怕继续这样下去,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此番,他却是未想到,鹿鸣竟是被太子留在了身边。 “何人?”莫尧心中不好的预感渐生,他今日身边不过是多了鹿鸣一人。 “桑鹿鸣。”至千屈一字一句,吐字清晰,落在莫尧的心上。 鹿鸣告知莫尧的名字却是莫家主所赐的那一个:玉绫。 莫尧大概已经能猜到,玉绫便是一品阁拿到头名却进了侯府的那位桑鹿鸣。 当初他因有要事在身,所以一品阁头名竞争之时也并未去过多关注。 可他却还是听说一品阁的头名所得者竟是出乎了多人意料,原本便不甚出众的桑鹿鸣。 莫尧俊逸的脸愈加苍白,原本鲜红的嘴唇似乎也有些脱了颜色,许久他淡笑道:“我并不识得名唤桑鹿鸣之人。” 鹿鸣既然入了侯府,怕也是成为至千屈的人了吧,只是心中像是有什么阻挠般,莫尧便是不愿说出桑鹿鸣便在他府上之事。 至千屈眉头皱的更深,他与莫尧关系一向甚好,其他女子他可以随时馈赠与莫尧,可唯独鹿鸣,鹿鸣不行。 “太子,我手下之人已然探听到桑鹿鸣的行踪出入,便在这别院府中。”至千屈一向睿智,懂得先发制人,便是让莫尧无话可说,“我深知太子喜好卖关子开玩笑,但今日委实不适合来这些,我却是要尽快将鹿鸣带回去。” 说着,他又漫不经心地加了句:“与她多日不见,竟是甚为想念。她当是也该想念我了。” 第三十九章 传信密函,诱惑太子 其他二人的明争暗抢鹿鸣却是丝毫不知,她此时望着窗子外面的景色,心中没有丝毫开心。 一只黑鹰由远至近,鹿鸣一惊,立刻起身,来了。 黑鹰果真便停在窗子前,扑动着硬翅。 鹿鸣探头看周遭无人,便立即将黑鹰脚上的信笺取下,而后迅速关上了了窗子,打开手中的密函,竟是空白。 鹿鸣有些疑惑,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立即着了蜡。纸在蜡烛的映照之下,逐渐有字迹显露, 前面无非不过是一些夸赞之话,后面便直截了当地切入正题。 鹿鸣一怔,竟然让她去勾引莫尧。 可信中却未说让她勾引地目的。 鹿鸣其实不愿去做这种卑贱之事,她心中的情爱不过是两厢情愿,可这般去勾引,她却是迫不得已。 何况,以莫尧的睿智根本便不容易上钩。 除非,是他心甘情愿。 鹿鸣紧了紧手中的密函,她知此事由不得她纠结,只若是略微犹豫,她所担心的远方亲人便会离这世间而去。 豁出去了。 鹿鸣正色敲着铜镜中的自己,除了在一品阁之时素雅的打扮,却是第一次如此将自己打扮地如此美丽。 峨眉淡扫,轻点朱唇。 鹿鸣几欲不识镜中之人,良久她道了句:“缘何还没不打扮漂亮?” 说着,她换上了一身红色衣裳。 因在一品阁都是有婢子帮忙疏发髻,后入了侯府又有小郁与小罄帮她。如今她自己想疏个发髻,奈何实属手笨,看着这一袭妩媚衣裳,百般无奈之下,鹿鸣只得将青丝微挽,随意找了一个玉簪固定。 这一番收拾打扮却毁在了这发髻之上。 鹿鸣红唇微抿,有些心虚也有些紧张。 她心虚此番所做之事却是损人不利己之事,她紧张会被莫尧一番狠狠嘲弄。 鹿鸣踌躇再三,却始终不敢伸手去推开莫尧的房门,她微微侧身,屏住气息朝着一旁的窗子朝里望去,只见得屋内除了莫尧还有另外一人。 好奇之下,鹿鸣朝那人的脸看去。这一看不打紧,鹿鸣大惊失色,血色全无。 她惊吓般的后退着,许是踩到了地上的花草,屋内二人都是敏觉极好之人,自然会有所察觉。 只听得屋内出来厉声质问:“谁?” 至千屈原本背对房门,听到外面有所动静,微微侧目,双眸犀利地盯向房门。 而后察觉到那抹熟悉的气息渐渐离去。 莫尧正要起身去追,却被至千屈一把握住了手腕。见莫尧不解,至千屈只是摇了摇头道:“太子,那人已然离开,不必追了。” 至千屈自然知晓鹿鸣是故意躲着他,所以他不会去找鹿鸣的不快。既然她不想见他,也便由她去吧。 至千屈极力掩去了眼中的落寞之色,剑眉微挑,旋即起身抱拳:“既然太子说不曾见过桑鹿鸣,那我便不继续叨扰了,先行告退。” 莫尧将至千屈送至府外,不过转眼间他的身影便消失不见。 莫尧大惑不解,只若是至千屈坚持说鹿鸣在他府中,无论如何他却是都要将鹿鸣交出去的。只是,至千屈缘何回放弃? 想了许久,也终归未曾想出个所以然来。 莫尧将要转身之际,却觉背后一暖,竟是有有人给他披上外衫。 “夜凉,莫要得了风寒。” 宛若天籁的声音传来,处处透露着关心。 莫尧一怔,旋即朝身后看去。 面前的女子像是平日里的鹿鸣,确又不像。 一袭红衣的鹿鸣脸上挂着从容地笑意,正关怀地望着他。 莫尧大感惊奇,试探地伸手朝鹿鸣的额头上摸去。出乎意料地,鹿鸣既不阻止,也不闪躲,便任由他这般将她的额头轻轻抚摸。 原本该是戏折子里出现令人感人肺腑的情节,却因为莫尧的一句话,尽数化作灰烬。 只见,莫尧渐渐将手移开疑惑道:“简直是怪哉,你未曾发烧,如何会说起这般胡话?” 鹿鸣强忍着心中的怪意,拉住了莫尧的袖角,问道:“此时你不是该说什么莫非你改变主意,想要以身相许了么?” “此话在你神志不清之时,可是万万说不得。万一你一个头疼脑热,同意了我可该如何是好?” 莫尧故意出言打击,他不问那句话其实是怕再次被嘲讽。哪怕世如他这般脸皮厚之人,却也怕次次被打击。 只是,鹿鸣此番确依然不恼,她笑道:“不知为何,今晚总觉得会彻夜难眠,你可有看我舞一曲的兴致?” “好啊,既是美人儿相邀,我又何乐而不为?”莫尧又恢复了一贯毫无正行的模样。 鹿鸣紧紧跟在莫尧身后回府,垂头之间,掩去了眸中的愧疚之色。 她若是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只有去伤害他人。 虽然她不忍,却也是身不由己。 两人都为察觉,原本已走的至千屈却并未真正离开,他屈身在一颗高树之上,以叶遮身,掩去了气息,不过是露出了一双打探的双眸,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 他不知鹿鸣究竟是有何目的,但他身为天倾国的世子,却是不能让鹿鸣得逞。 若是迫不得已之下,他怕是还要出手除掉桑鹿鸣。 莫尧招来了府中下人,将院中的亭台之上打扫了干净,又在周遭布置了诸多花灯。于是整个府中灯火通明。 鹿鸣在众人的期待之下,赤脚一步步踏上了亭台。 她这一舞,却是令莫尧大张旗鼓,虽是白日,却偏偏要着了花灯,又找来琴乐之师,为鹿鸣伴奏。 鹿鸣无奈,她不过是随意说起为莫尧跳舞之事,便如此铺张浪费。 随着丝竹管弦之声渐渐想起,鹿鸣舞动起了手中长袖,红唇轻启,唱起了一曲离别调,以舞为神,以舞为身,却是独自一人将一个令人悲怆地故事完美地演奏。 她长袖随风微飘起朝着莫尧的方向甩去,带着阵阵清香之气。 莫尧却是闭目,心中一怔,伸手便想将那长袖扯过。 鹿鸣见莫尧失神的表情,淡淡一笑,又一个旋身腰肢微微朝后弯曲。 她此番所跳之舞,便是讲了一位与君别离,却难以等到君归的伤情之舞。 虽然会令人感到略微伤怀痛心,可这舞却能让人一见难忘。 第四十章 千金难求,茯苓得救 鹿鸣在台上飞身而下,她巧笑嫣然,看呆了众人的眼。 “我便以这舞换一个条件,你觉得值不值?” 莫尧不知鹿鸣又想让他做什么,却仍旧实话实说到:“你这一舞倾城,平日里怕是千金难求,不知你想让我做什么?” “以这一舞换回以往的条件,我恳请你能快些帮我救出茯苓。”她微微屈膝,声音中自带一抹浑然天成地自信。 鹿鸣知不能将她的目的透露出来,所以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另一个目的,救出茯苓。 “今明两日,我定然会帮你救出她。” 鹿鸣的双眸微亮:“当真?” “嗯,当真。”莫尧答道。 鹿鸣想到另外一个目的,便不像往常一般飞扬跋扈,她不过是冲莫尧微微一笑道:“谢谢,莫尧。” 一样的容颜,一样的笑容,也是一样的人,只是却是有什么和往常不太一样。莫尧怔愣许久,突然施展内力飞去鹿鸣身旁,他将手放在鹿鸣肩膀上,只觉那肩膀却甚是瘦弱,令他不由自主的想要怜惜。 往常总觉得这女子可以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如今才蓦然发觉,即便再勇敢,再有能耐,也不过是名女子,需要他人保护的女子。 莫尧屈腰与鹿鸣的双眸对视,一字一句道:“你无需与我客气,只若在他日每次相见之时,都能记得我是莫尧便好。” 此话令人心生感动,鹿鸣不由又想起了戏折子里,这种戏码过后,都是男女主陷入恋情之中。 只是,放在此时也只能算得是莫尧的真情流露而已,哪里能与戏折子相比。 只是,若当真像戏折子般演绎下去,她岂非便如此成功了? 鹿鸣想了许久,愣是没想到在戏折子的男主说了此类的话之后,女主却是该回答什么。 她只得临时发挥:“我自然会记得你是莫尧,不仅如此,我还会将你所有不好的形象都深深记在心中。” 这话原本的寓意便是想让莫尧晓得她不会介意他有什么不好的形象,可因未曾表达清楚,听在他人耳中便不是这么回事了。 “原来在你心中,我竟是这般不堪。”不知何时,莫尧将府中的下人都遣离,那些请来的琴师都都随之一并离开,场中独余鹿鸣与莫尧二人。 见鹿鸣迟迟不语,莫尧伸手在鹿鸣发上戴了什么,鹿鸣朝发上抚去,却被挡住了手:“这样,很美。” 莫尧由衷夸赞,今日鹿鸣这身打扮他便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原是少了陪衬之物。 没有陪衬,如何能显出她的珍贵? 一时之间,两人都没了言语,只是互相对视着,顾不得这漫天繁花,也顾不得日渐西斜。 莫尧也算得信守承诺之人,次日他匆匆赶去鹿鸣房中,只是脸上却又戴上了斗篷。 瞧着他这番模样,鹿鸣一怔,却是未曾深究。 “你看谁来了?”莫尧说着,回头朝门前看去,只见得门外一瘸一拐地走来一位蓝衣女子,女子戴着白色斗笠,看到鹿鸣之时,将斗笠掀起,露出了那张百孔千疮地面容。 脸上的血迹却是还未干。 鹿鸣心中一疼,落了泪水,她飞快地迎了上去,将茯苓搂在怀中:“茯苓,你没事吧?” 茯苓推开了鹿鸣,她脸上再不复往日的笑容:“鹿鸣,我这幅样子能好到哪去?我只求能报仇,报仇……”茯苓目光之中迸出了仇恨。 鹿鸣大骇,她忍不住退后两步。 茯苓一向柔和似水,她从来没在茯苓那里看到过这般令人心惊的神情。 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让茯苓带上了仇恨之色。 “茯苓,都会过去的,我会想法子让你重回一品阁。哪怕回不到以往的地位,我也会拼尽全力让你登高。” 这都是她欠茯苓的,她说过,欠的人情都会归还。 茯苓便在莫尧府中住下,许是因为茯苓是女子的原因,莫尧向来怕女子对其容颜纠缠不休,索性再次戴上了斗篷。 鹿鸣很想告诉莫尧,茯苓并非那种贪图男色的女子,也对他这般清秀模样不感兴趣。可踌躇再三还是选择了放弃,说不说,结果都一样,莫尧根本便不会摘下斗篷。 他那人原本便独特的很。 距鹿鸣正式入侯府的时间愈来愈近,鹿鸣却是焦虑起来。 之前她夺了名头,是为名正言顺地进入侯府,只是不久之前鹿鸣却在至千屈那里听说,原这一品阁的姑娘入得侯府却还需名正言顺,大摆宴席。 鹿鸣不是不知,以往得到名头的姑娘被送往各个贵府之中的过程极为繁琐,可却也不会大摆宴席,又不是娶妻纳妾,谁会去为了一个一品阁的头名姑娘去正名? 之前鹿鸣还在庆幸自己有幸逃脱,因为她去侯府之时,仅仅是低调地被侯府的马车接走。 只是没想到到头来她成了最倒霉的那一个。 鹿鸣默默地收拾着包袱,依照现在地形式来看,她必须离开莫尧的府中,长时间在侯府住下去了。 只是关于茯苓她却是甚不放心。因上次茯苓被陷害失身,便失没了随她一同入侯府的资格。 可将茯苓托与莫尧照顾,且不说莫尧愿不愿,便是她也不放心。 一时间心中百味横生,鹿鸣扔下手中的衣服,跑去隔壁茯苓的房间。 茯苓依然是呆滞地模样,默默地坐在铜镜前,不言不语。哪怕此刻鹿鸣开了房门,她却仍然没有丝毫反应。 “茯苓,收拾东西,随我入侯府吧。我定然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欺辱。”鹿鸣紧紧握着茯苓的双手。 那双手冰凉,鹿鸣连忙拿出一件外袍披在了茯苓身上:“茯苓,有些都已是过眼云烟,我虽知你难以忘记仇恨,可你也不必太过介怀。” “我如何能不介怀?”茯苓突然开口,她面无表情,双眸之中也无悲无喜,鹿鸣有些紧张,听茯苓继续讲下去。 “我尝试了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感觉。没了倾世容颜,没了清结之身,以这幅不完整不干净的躯壳,生不如死地苟且而活。”说着,她像是不甘心地摇头,“可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这样对我?凭什么?” 说到此,茯苓的情绪已经有些失控,她奋力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像是将死之人做着最后的挣扎。 第四十一章 天堂地狱,再回侯府 “茯苓,不要这样。”鹿鸣见蹲在地上的茯苓,立即阻止。 她能明白茯苓的心情,从天堂掉落到地狱的感觉,她若是也经历过。 她年幼懵懂之时,总以为自己是这世间最幸福之人,父母健在,又有可爱的弟弟。家中甚是富有,成日见成群结队地仆人跟在身后与她做着无聊的游戏。 只是愈是简单的幸福便愈是短暂。 当她被狠心地父亲送来这天倾国之时,便代表着,一切都变了。她再也不是那个人人羡慕地小姑娘,身边没了母亲的照顾,没了弟弟地陪伴…… 想到那胖乎乎地幼小孩童跟在她身后,声音糯糯地唤着:阿姐阿姐。 鹿鸣心中便是柔软一片。 可是,她所做之事若是有丝毫逆了父亲的命令,弟弟便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每次收到任务命令她都会毫无犹豫地去做。 茯苓趴在鹿鸣肩膀上低声抽泣着,许久她轻轻抬头,一双眸子中带着分惧怕:“鹿鸣,我以后该怎么办?怕是这世间再无我的容身之处。” “你若是信得过我,此番便随我去侯府,我定然会护你周全,待到时机成熟,让你重回一品阁。”鹿鸣信誓旦旦,她决定的事,从不会有人能改变。 她此生仅有两个需要守护之人,一个是远方深处水深火热的弟弟,另一个便是面前的茯苓。 “收拾东西吧,咱们该回侯府了。”鹿鸣不等茯苓说什么,帮茯苓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而后将她扶了起来。 将一切都打理好,鹿鸣只差未向莫尧道别,她倒是有些心虚,莫尧履行了承诺帮她救回了茯苓,她却未曾报答过莫尧什么,偏偏她又不能将真实身份透露给莫尧。 简直是难为人的很。 “鹿鸣,我知你在想什么。有些事瞒不住,总归迟早都会晓得真像,还不如早日坦诚相告。” 茯苓虽然没有了那倾城的容颜,可那颗七窍玲珑之心却是没人能够摧毁。 “茯苓,你说得对,只是这事怕说出便友谊消失殆尽。” 茯苓已经恢复了情绪,她总是能将最痛苦之事深深埋藏,她此时巧言替鹿鸣分析着:“你却还是要去一品阁将花魁之位拿到的,他若到时见到你便定然会怨你隐瞒他,你此时告知他,他可能会一时恼你,但若真将你看做朋友,却是会原谅你的。” 这话说的句句在理,鹿鸣一拍腿,笑道:“还是茯苓聪慧,竟然能给我这死脑筋讲通。” 知鹿鸣的玩笑之心又上来,茯苓也不反驳,只是露牙笑着。 笑容出现在那脸上,却也难以分清究竟是哭是笑了。 想通了一切,鹿鸣便急匆匆赶去了莫尧那里。茯苓说得甚对,且不管莫尧会不会生气,主动说出却是要比他发现好上许多。 房中,莫尧正在认真读书,黑色斗篷被窗外的风吹得忽上忽下,鹿鸣不由觉得好笑,只是想到那信上的任务,她却是忍住了调戏之意,一本正经道:“这般带着斗篷读书,怕是会伤了眼,此处无他人,你大可摘下。” 乍一听此声,莫尧微微挑眉,掀开了斗篷。 “你怎么来了这里?” “莫尧,我是来道别的。” 鹿鸣没有继续说下去,她想将莫尧的表情神色观察一番,再考虑究竟是否要坦言相告。 “哦?”莫尧放下手中的卷轴,双臂撑桌站起了身,“是我招待不周……” “不是,是我有不得已的理由,必须要离开。”鹿鸣试探性开口,“我将你看做知己好友,所以此番想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闻此,莫尧露出了神秘一笑:“你是想说一品阁头名之事?” 他竟然知晓?鹿鸣心中响起了警钟,据她所知,莫尧身为天倾太子,并没时间去关注一品阁之事,怕更是没有见过她。他竟知她身份,这一点委实可疑。 直到此时,鹿鸣却还是不肯放下那般伪装起的柔和:“莫尧,你可是调查过我?”声音平淡,没有丝毫恼怒之意。 “我所说未曾,你可信?”莫尧突然靠近,这番行为令鹿鸣惊了一惊,却未曾躲开,莫尧对她愈加亲近,便说明她离计划更近一步。 鹿鸣垂敛了眸光:“只若是你说了,我便自然愿意去相信。只是,我要暂时与你分别一段时间了,你该晓得,我已是侯府之人。” “嗯,好,你先回去带些时日也无妨,我这里终究不能一直留下你。” 莫尧背过身去,他生性别扭,所说的不过都是气话。之前他还在堵,堵鹿鸣会不会为了他而放弃回侯府的机会,如今看来却是是他多想了,他在鹿鸣心中的地位根本便分毫不重要,不过是可有可无。 与莫尧相同的,鹿鸣却也是颇有猜疑,她便也以为在莫尧心中的地位丝毫不重要,不然莫尧为何连一句挽留之话也不曾说。 鹿鸣带着茯苓白日赶了回去,这些时日她长久在莫尧身边,回侯府的机会简直是少之又少,平日里便见不到至千屈,现在便更是见不到。 鹿鸣冲着安静不语地茯苓道,嘱托道:“茯苓,过会儿便说我此次出去是去王府将你赎了回来,倘若再问你其他事,你一概言不知便可。” 至千屈定然不知她这般长久离开侯府之事,所以她唯有尽力想法子隐瞒,等到此次宴会过后,她又拿到一品阁的花魁之位。 至千屈的目光定然不会继续放在她身上,到时她便再回到莫尧身边,去完成她的任务。 只若不伤害无辜,便是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心甘情愿。 鹿鸣胆战心惊地敲响了府门,侯府白天黑日都是府门禁闭,如此大的一座府邸,因为这样弄得成日里阴气沉沉。 开门的是侯府的总管匪白,总管是识得鹿鸣的。只见他先是神色一愣,而后朝鹿鸣抱拳行礼:“姑娘,快请进。” 鹿鸣也不客套,点了点头便带着茯苓入了府门。 只是总管却是将茯苓拦在了门外:“姑娘,侯府有规定,非侯府之人,若是没有世子的请柬与相邀,便不得入内。” 鹿鸣停住了脚步,有些不忿,可却又不想与总管起什么争执,只得柔声道:“总管,这将来也会是侯府的人,何不通融通融?” 第四十二章 僵持不下,世子调侃 “这,还劳烦姑娘自己问过世子,我却是无法做主。” 总管回答得当,既不会因此得罪了鹿鸣,也不会落得失职之名。 “不过是在侯府住些时日。”鹿鸣低声嘀咕,而后对茯苓道,“茯苓,你先在此处等我,我去向世子请求过后便回来。” 茯苓微微弯着眼角,点了点头:“快去吧。” 鹿鸣也不过问至千屈究竟在何处,便急急朝着上次的竹林奔去,至千屈定然是在书房读书。 鹿鸣所想当真无错,此时至千屈却然在书房,只是不是读书,而是在画美人图。 图中没人一袭红衣,眸如星灿,朱唇微张,眉间一抹朱砂,细细看来却是鹿鸣当日留在莫尧身边,为莫尧舞的模样。 只是这画终归是画,比真人少了分神韵。 至千屈有些烦恼,将画甩去一旁,自从上次独自归来,他便是烦恼了许多时日,也不愿去鹿鸣的房间看她有没有偷偷潜回来。 突然木门之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之声,至千屈突然眉头轻展,之前的烦恼尽数烟消云散。 他将桌上的美人图卷起藏与柜中,又随意打开了一卷诗书,装作认真地读着。 “世子可在?” 门外隐隐传来女子之声,至千屈微红的薄唇勾起了一抹笑意,怕是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鹿鸣能回来,对他而言便是一桩幸事,是能让人情不自禁欢愉的幸事。 至千屈清了清嗓音道:“我不在。” 他此话原本是调侃之话,只因他声音略微沉重,听在鹿鸣耳中便是满含怒气之声。 门被推开,鹿鸣怯怯地探去脑袋,她朝桌前看去。只见和上次一样,至千屈依然认真地垂头读着经卷,见鹿鸣前来,头也不抬。 鹿鸣装出一副委屈请罪的模样,双膝跪地道:“世子,鹿鸣有事相求。” 至千屈有心晾她一晾,依然不为所动地头都不抬。 鹿鸣有些心急,都已是到了这个地步,她若再折回去显然不合乎常理。可若是她一直在此跪着,虽是显出了她的诚心,但茯苓却是在府外等着她呢。 “世子,鹿鸣有事相求。” 鹿鸣重复了方才那句话,不达到目的她便绝不会放弃。 此时,至千屈终于抬起了头,只见他剑眉微挑,一副完美无瑕的面容几乎看呆了鹿鸣。 鹿鸣伸手朝自己的腿上拧去,一阵龇牙咧嘴过后,鹿鸣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嘴上却道:“只若世子能应下鹿鸣所求之事,世子让鹿鸣做什么鹿鸣都愿。上刀山下火海亦在所不辞。” 将鹿鸣的小动作尽数收入眼底,至千屈轻咳几声,鬼使神差般地开起了玩笑:“我不需要有人为我上刀山下火海,我却是缺一个能陪伴我左右,常在我身旁贴心照顾的世子妃。” 这次却是轮到鹿鸣干咳了,方才还说什么都愿为人家做,不过是想找个世子妃,她便拒绝,委实不大好,但这世子妃岂非说做就做的? 鹿鸣将要想该如何委婉拒绝,便听得至千屈悠然道:“所以你便帮我物色下世子妃的人选吧。” 话毕,至千屈将手中一张纸丢给鹿鸣,只见纸上的字体颇为美观,也只有至千屈才能写得出来了。 鹿鸣蹙眉看着其上的内容,出声念出:物色女子的条件,倾城皮囊,如水性格,柳腰身姿,玲珑之心。 原本以为至千屈开出的条件是让她做这世子妃,现下看来是她自作多情了,只不过是让她帮忙物色。 鹿鸣虽是有些情难堪,看着纸上所写却还是点了点头道:“完成上面这些条件并不算是难事,我们一品阁的姐妹个个都能达到世子的要求。” “一派胡言。”至千屈突然说了这么一个词,鹿鸣神色疑惑不解地瞧向他,才听得他继续道,“你便达不到以上的要求。” 原来是故意给她难堪,鹿鸣心中明了,只是她却不能在此时得罪至千屈,她也不敢去得罪至千屈。 她有求与他的事太多。 “还有,这些条件只是择选侯府婢子的条件,若是世子妃最重要的两个条件,其一便是让我一见倾心,其二便是让世间所有的男子一见倾心。” 这要求过于苛刻,甚至可以说做是有些丧尽天良,鹿鸣一时回不过神,她忍住暴怒的冲动,淡声道:“倒是不知世子究竟是在择世子妃还是在择受万人瞩目的仙子了。” 鹿鸣此话明明是在损毁至千屈,偏偏她脸上却无丝毫嘲弄之意,加之声音柔和,倒真的像是在述说着事实。 知不能再与鹿鸣玩笑下去,至千屈终于敛了玩笑之心,他单手撑着额头道:“方才你是有何时需要我帮忙?” “回世子,鹿鸣想让世子帮忙,让茯苓在侯府之中住上一段时日。” 鹿鸣忍住心中的胆怯,不卑不亢道。 实则眸光不断地打量着至千屈脸上的悲喜,她怕他追究起不在侯府那几日之事,她还未曾想到完美地说辞。 出乎鹿鸣意料的,至千屈却是什么事都未提,只是淡淡道:“不过是让侯府之中暂住一人,这也算不得什么。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至千屈摆了摆手,见鹿鸣兴奋离去。嘴角却是忍不住勾起了邪魅一笑。 那个所谓的人情,他却是该想想如何使用了。 因鹿鸣入侯府要按照最高的规格,侯府却是要大摆宴席宴请众人的。在此之前,鹿鸣还有一个任务,便是听从至千屈所说,稳占一品阁花魁之位。 至千屈与总管却是极力选出了几位专为女子收拾打扮的婢子,负责将鹿鸣扮成最美的女子。 看着鹿鸣愈加倾城的模样,茯苓说不羡慕却是不可能。若是她没有毁掉这张脸可能今日等待这万众瞩目的便是她,茯苓做与铜镜之前,拼命往脸上涂着胭脂水粉,希望能掩盖住那让人惊心动魄的伤口。 胭脂水粉这些东西原本便是有毒性的,平日里能避免便不用,此番茯苓却在原本便带伤的伤口之上涂抹了过多,只觉脸上生疼。 原本愈合好的伤口,再次溃烂流脓,那些白粉非但没有将伤疤遮住,反倒因为脓水而花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陷入梦魇,再做面具 她双手捂脸,面目全非,嘶哑的声音像是发自肺腑般传来。 茯苓的精神已经一度失常,在王老爷那里也曾受到多番凌辱,那些个拥有着丑陋嘴脸的护院一边骂着她恶心,一边却还要撕扯着她的衣服。 茯苓想起这些事,都觉得像是在做噩梦一般,如今噩梦逃脱,却是留下了永远无法泯灭的痕迹。 她在沐浴之时,多次搓着自己不干净的身子,那令人恶心的气息像是侵入骨髓一般,哪怕她将身上的皮都搓掉,还是令人恶心。 房门响起,却见鹿鸣端着一套蓝色衣裳而来。 她见到茯苓的面容之时,不由大惊失色,连忙放下衣服,将茯苓在地上扶起。 “茯苓,你这又是做什么?”鹿鸣也眼眶微红,她实在受不住看茯苓这般自伤,连忙出门打了一盆清水回来,她将手绢拧干,帮茯苓轻轻擦拭着,“这几日我托世子帮忙找了一位专门打造面具之人,便让他为你定制一副面具吧,这样除了必要之时,平日也可不摘下。” “可我不能一直带着面具生活啊。”茯苓流着泪水喃喃道。 只见她面色苍白,兴许是因白粉还未擦干的缘故。 “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听说他打造的面具却是极为尽人意的,可以带着面具吃饭,除了你自己,别人也是无法摘下的。” 说起这位能打造面具之人,鹿鸣也不由大呼惊奇,只有精通机关之术的人才能做出这般神奇的面具吧?可若是当真精通机关,又为何会沉迷于仅做这小小的面具? 其中的原因还真是令人想不通。 鹿鸣摇了摇头,却觉得手上一紧,原是被茯苓握住了双手。茯苓此时眸光微亮:“鹿鸣,那个做面具之人,你何时能将他请来?” “我去问过世子,后天便是世子摆宴之日,今日午时我便问世子是否能将他请来,尽量在宴会之前打造完毕。” 鹿鸣一心想着能够让茯苓再回一品阁,哪怕没有倾世容颜,以茯苓的才艺,仍然可以崭露头角的。 只若这面具能打造的成功,怕还能为茯苓增添几分神秘之感。 鹿鸣将此事告知至千屈,原以为他又会多番调侃刁难,没想到他却是直接应下了这桩事。 也不得不说,至千屈不愧为世子,办事的效率却是极快。 午时刚刚过,至千屈便携一位老者前来,他沉吟道:“这位便是我所说的那位能将面具打造完美的那位,茯苓姑娘,还请摘下面纱。” 茯苓此时正坐在床榻之上,听到要看她的脸,双手不由得紧握,显得极为紧张。鹿鸣知她心思,不由得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茯苓,不看脸又如何为你打造面具呢?” 至千屈推门离开,房内仅剩三人。 茯苓这才狠心将面上面纱摘下,她原以为这制作面具的老人会被她的面容吓到。可出乎她的意料,老人似乎司空见惯,略显浑浊的眸中未有丝毫惧怕之色。 他此时微微抬起了茯苓的下颚,细细观察着,良久放开道:“不知小姑娘你喜欢什么模样的面具?莫要小看老夫的面具,它可是能将人的风情与气质显露的。” 鹿鸣脸上露出了笑意,没想到这面具比想象中的还要神奇,竟如同人皮面具一般,还能以气质为定。 见茯苓神色呆呆,她不由也问道:“茯苓,不如来个妩媚面具?” 茯苓听此,苦笑着摇头:“我这幅模样,哪里还能奢求妩媚?” “只若是你想,便没有老夫做不出的。” 那面具老者听完茯苓所说,却显得有些不高兴,他此时正吹胡子瞪眼,这副模样却是逗笑了鹿鸣。 老者更气:“丫头,你可是在嘲笑老夫?” 鹿鸣赶快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想起一些好笑的事。” 老者冷哼一声,他的面具向来是千金难求,若不是看在至千屈的面子上,他怎么可能来给一个姑娘做面具? “如何?可考虑好了?老夫听世子说,这面具要赶在明晚之前送来。这时间可是紧迫的很,老夫今晚怕是又无觉可睡了。”老者有些不耐烦了,他可从来不允许别人在他面前踌躇不决。 茯苓下定了决心道:“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不知可否为我做一张人皮面具?” 老者一怔,旋即怒道:“老夫是做面具的,从不为人做人皮面具。何况,人皮面具戴久了对脸却是没什么好处的。” 这老者原本便是靠做人皮面具而名扬天下,后来不知为了什么再也不做人皮面具,改为这种机关面具。 正因茯苓之前听说过这位面具老者,所以她方才才有勇气开口相问。 听如今老者的回答,却还是有希望的,茯苓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鹿鸣。 鹿鸣顿时明了,虽然她听到了人皮面具的害处,可看到茯苓这般恳切的目光却又不忍心拒绝。 她起身拜道:“不知您是否收徒?” 其余二人皆是一怔,茯苓原本是想让鹿鸣帮她劝解看着为她做人皮面具,怎得扯到了收徒之上了? 而老者便更是惊奇了。 从来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竟是询问他是否收徒,老者一时有些无法回神。 他无儿无女,更是无拘无束,收徒一事他从未想过。 “老夫不收徒。” “既然您不收徒,莫非不想再次做个人皮面具?这世间怕是再也无人能讲人皮面具做得和你那一般传神了。” 鹿鸣义正言辞地说着,她想通过这般激励老者而让老者能改变主意。 倘若能收她为徒,多学一样本事自然更好。 “那又如何?老夫决定之事无人能改变,这人皮面具老夫曾发誓再不会做,老夫不会违背自己的誓言。”老者的模样像是铁了心一般。 上次夺名头之时茯苓所做的面皮却是依照她原本的容颜平淡的再铺一层,与传说之中的人皮面具却是无法比拟的。 鹿鸣也相信面前的老者定然能做出最为合适的人皮面具。 她不由地祈求道:“您若是肯做这人皮面具,您便随意开个条件,只若能做到,我都愿去做。” 第四十四章 强词夺理,意外惊喜 身后被一只芊芊细手紧紧拉住,鹿鸣晓得茯苓不愿让她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不由侧目朝茯苓会心一笑。 她相信老者并不会说出什么过分的条件。 “老夫没有什么要求与条件。” 果然,鹿鸣嘴角勾起一笑:“那便有劳了。” 她这招让老者还在稀里糊涂之时,便应了她的要求委实是强词夺理,若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会用。 “老夫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老者活了如此久,自然迅速反应过来,他不由问道。 这人皮面具却是有关身后之事,不是不想再做,而是不能再做。 鹿鸣此时似乎看出了老者因为其他隐晦缘由才不愿去做这人皮面具,她自然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无奈道:“倘若您当真要耍赖,我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你若是耍赖不做人皮面具,只是这面具还是需要做的。”鹿鸣此番话说的虽有些无耻,却又甚是得当,她不过将这难题抛给了老者,让他自己选择。 出乎意料地,老者似乎想通了什么,他眸光飘远:“既然老夫栽在你手中,便为你做这人皮面具又有何妨?” 闻此,鹿鸣紧紧握紧茯苓的手,二人相视而笑。 送走了老者,茯苓脸上终究露出了一抹难得的激动笑意:“鹿鸣,谢谢你。此番竟是又承了你的情。” 茯苓摇头微笑,二人又说了些体己之话。 离宴会之日愈加的近。 只是近来的传闻却也愈加多。 因鹿鸣入侯府之事,宫中却已乱成一团,三公主沐茔近来可谓哭闹不停,多次向皇帝请求,希望能让皇帝出面阻止鹿鸣入得侯府之事。 皇帝虽是一国之君,可始终不能为了自家的女儿去要求他人做些心不甘情不愿之事。 而鹿鸣既然拿下了一品阁的名头,当初又是经过了皇帝的准许,所谓君无戏言,便是如此。 而此时正在被婢子一阵精心打扮的鹿鸣,听着小郁在一旁喋喋不休的嘴,不由觉得她所讲有些好笑。 却是说三公主沐茔心仪至千屈已久,以往只若是见到有其他女子靠近至千屈,便定然会暗中派人讲那女子狠狠收拾一顿。 只是鹿鸣进侯府已是铁板钉钉之事,她却又找不准时机去暗害鹿鸣。 小郁略微担忧道:“姑娘,你还笑,这事可不容马虎。毕竟是公主,得罪了她却是没有好事的。您还请世子加派人手在您身边保护才是啊。” 晓得小郁的担忧,鹿鸣心生感动,却是不动声色的抬手道:“无事,公主她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小郁更加不解,她不知鹿鸣究竟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能说出公主对她无可奈何的话。 鹿鸣望着镜中完美的妆容,不由得勾唇一笑。 好戏,不过将将开始。 鹿鸣吩咐府中的下人,备好马车便带着茯苓坐马车出了府,说是去置办一些夺魁必备之物。 早在登上马车之时,鹿鸣便察觉到了其后跟踪之人,只是她却是装作视若无睹。 若是过早的拆穿便没什么意思了。 鹿鸣勾唇一笑,茯苓看着鹿鸣有些不解,她开口问道:“鹿鸣,你可是在笑什么?” 经此提醒,鹿鸣回过了神,她淡然一笑:“没什么。” 有些话说多了,怕是会引起茯苓的担忧。 可这些看在茯苓眼中朝不是这般模样了,她总觉鹿鸣有事瞒她,不肯告知她。长睫微垂,掩去了眸中的失落。 她如今竟然是再无人在乎了么? 鹿鸣一心放在马车之后蛰伏的尾巴上,自然没有注意到茯苓的变化。 她吩咐车夫在一处布装店铺停下,便携着茯苓下了马车,她笑道:“茯苓,过会咱们先裁制些上好的布料,做几件合身的衣裳。” 鹿鸣说此话之时,微微侧眸,果不其然,身后随着的是一名布衣男子。 茯苓不明所以,紧了紧脸上的面纱道:“好。” 侯府的珍贵布料数不胜数,至千屈对鹿鸣又是极其好的,茯苓想不通,为何放着上好的御赐布料不用,偏偏要买这民访里的呢? 她此时自然不知鹿鸣所想,只见得鹿鸣一只手拉着茯苓的,另一只手却抚向了头顶。茯苓眼前一花,总觉得鹿鸣似是在发上摘下了什么物件。她微微抬眸看去,鹿鸣发上的发簪犹存,倒是什么也不曾少。 鹿鸣已经时刻准备好将身后的跟踪之人设计害掉。若是她不主动出击,便会给那些有心之人可乘之机。 鹿鸣突然想到小郁所说的传闻,又想到自己从未得罪过谁,莫非这跟踪之人是三公主沐茔? 看着店主为茯苓量身定做,茯苓眉眼弯弯,想必也是极为欢愉的,鹿鸣这才舒了一口气。 只若茯苓能想通这一切,对她来说便是当下最好的事了。 鹿鸣拍了拍茯苓的肩膀,柔声道:“茯苓,你先在此挑选布料,我先出去一趟,过会儿便回来。这些护卫都会在此护你周全。” 见茯苓此时的心思都放在面前布料之上,鹿鸣脸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她转身离去之时,却未曾看到茯苓却是放下了手中的布料,脸上全是失落之色。 自从鹿鸣出了一品阁之后,她便察觉二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变了,不仅仅是没有以前那般要好,却连同最基本之事,鹿鸣都不肯告知与她。 鹿鸣再次回来之时,脸上添了分严肃,眉头紧紧蹙起。茯苓虽看出,却认为鹿鸣不想让她清楚此事,便未曾多问。 二人回去之时,天气已经渐晚,侯府的每名护卫手中都提着多个包袱,无非都是茯苓挑选的女儿家的首饰衣物。 这般满载而归,却无一人开心,从鹿鸣在成衣铺回来便一直心不在焉,似乎在思忖着什么,而茯苓却是气鹿鸣有事瞒她,却也不肯去询问鹿鸣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一路以来,二人却是一句话都未曾说。回到侯府之时,却正巧赶上做面具的老者前来。 鹿鸣下了马车,因为是夜里,又隔得有些远,愣了许久鹿鸣方才看清府前的那位便是那老者。 她便飞奔着朝老者跑去。 她低声笑道:“您来了,不知做的人皮面具做得如何?可要让茯苓回到以往俊俏的模样啊。” 第四十五章 打趣小郁,府中人聚 老者一副对鹿鸣嫌弃的模样,一甩长袖却是直截了当地入了侯府。 门前守卫却是并未对老者加以阻拦,反倒是极为恭敬。 鹿鸣朝着身后的茯苓招手,示意她快些过来,茯苓虽未曾答话,却也是心中一乐,紧紧跟了上去。 “老夫可是违背了当初的原则誓言,才为你制作了这人皮面具。”说着,老者抬头望天,像是追忆起了往事,“老夫活着这数十载,虽然得了一手好手艺,总共做的人皮面具却也超不过二十张。” 鹿鸣虽不是什么能帮他人祛除心中之苦之人,却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她歪着脑袋,漫步行走,本以为能能老者继续说下去,怎料老者却在此时住了口,他轻咳几声道:“走吧,老夫将这人面面具的正确戴法教给你们。” 鹿鸣已然听过茯苓所说的传闻,老者的人皮面具若是论得第二,便无人敢论第一。 此番,侯府中却是有诸多下人在张罗着挂彩灯,鹿鸣晓得这是为了她正式入得侯府所准备。 想到至千屈,那个令她见到便怯弱之人,鹿鸣却觉得心头一阵温暖。他倒是有心,才能为她做这些事。 鹿鸣环顾四周,因侯府院中甚是宽敞,虽比不得皇宫能让人走上一通便会迷路,却也能让人步行上一个时辰,下人护院更是数不胜数。 忽听得焦急之声:“姑娘,姑娘。你终于回来了。” 说此话之人正是小郁,只见得她此时正立在鹿鸣面前,气喘吁吁。 看她这幅模样,鹿鸣不由笑着调侃:“莫不是被老鼠追赶,怎的跑的如此急?” 说是被老鼠追赶,这其中也是有缘由的。小郁的那张嘴好说可是在这侯府之中出了名的,偏偏又有鹿鸣这么个主子傍身,其他下人就算不满,却也不敢有所表态。 而鹿鸣性子极其和善,对待婢子下人也向来很是宽容,任由小郁成日在她耳旁嘟囔,她却也不曾厌倦。 她听小郁谈起了幼时趣事,小郁总说她向来最怕老鼠,幼时家里贫穷,家中又生老鼠。本便穷,又加上老鼠偷吃米粒,迫不得已之下,小郁娘亲只得抓来老鼠煮着吃。 小郁生性怕鼠,她娘亲又如何会告知她碗中的肉是鼠肉呢。 可有一次小郁却在梦中醒来,看到她娘亲宰了将捉的老鼠,抽皮拔筋之后,便扔进热腾腾地锅里,她当初还好奇为何要将老鼠煮进锅中。 直到那老鼠被端上饭桌之后,小郁直接便犯起了恶心。 从那之后便犯了后遗之症。 小郁将这些告诉鹿鸣之时,鹿鸣还不由觉得好笑,打那之后,鹿鸣便常以此说来打趣小郁。 回过神来,小郁正满脸怨色看着鹿鸣,灵动地双眸在夜色之中露着淡淡的幽怨之色:“姑娘,你又打趣我。” 鹿鸣淡淡一笑,道:“方才究竟是何时令你如此紧张?” “我可不是紧张,姑娘,可是好事啊。”小郁提起此事似乎再次打起了精神,她满面笑容,拉起便朝着正堂而去,“姑娘,我可从来没见过世子为了谁如此大费周章。” 鹿鸣更加好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而小郁只一心拉着鹿鸣前走,却是忘了茯苓与老者。 小郁虽大喜过望,鹿鸣却还是能镇定自若的,她停住脚步,将小郁的手拿开:“小郁,若有何事你直接说便好,我还要去帮茯苓置办面具之事。” 此时,茯苓与老者也赶了过来,因为是晚上,茯苓索性摘下了面纱,让皮肤与清新的空气多加接触。 除去脸上的伤疤是红的,其他那些原本的肤色却是苍白的很。茯苓淡然一笑:“鹿鸣,怕是世子正在等你等得心急。我这里,只若是这位大伯能等得,我却是无碍的。”说此话之时,茯苓扭头看向老者,目光中挂了一丝乞求。 她不希望鹿鸣为了她的事,而将重要之事弃之不顾。那样,她的心里,会很纠结痛苦。 老者轻咳几声,却是做出负手一派高冷的模样,他沉吟许久,方才道:“既是世子有急事,老夫却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老夫便与你们一同去看看世子究竟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之事。” 老者的这番作态,竟鹿鸣不由得有些狐疑,她也听说这老者一向冷傲,却是连皇家之人的帐都不买,如今倒是不曾想到,他竟能对至千屈如此上心。 鹿鸣点头,跟着小郁走去正厅。 她倒是好奇小郁这时常大惊小怪的丫头此番究竟能说出什么奇特之事出来。 正厅之中,却是极为亮堂,怕是所有的蜡烛都点亮。 鹿鸣亦步亦趋地走了进去,眼前的景象却是惊呆了众人。 只见得烛光之下,却是有十几人正拿着高等稀世布料做些裁剪,还有打造金银首饰的工匠。 而此时的至千屈却只是坐在高位之上轻抿着茶水。见鹿鸣前来,他招了招手道:“过来。” 鹿鸣神色怔愣,一时无法回神。她便那样望着至千屈,那句过来却不时地在鹿鸣心头响应。 “如何这般吃惊?”那人又淡淡问道。 鹿鸣回过神来,敛去眸中的吃惊之色,如大梦初醒般不住点头道:“我晓得了。” 她便这般在众人的注目之下朝着至千屈走去。 站至至千屈身前,鹿鸣不解问道:“世子,为何招了如此多人在这侯府之中?” “这些都是名动天下的制衣者与女子首饰制造者。”至千屈如是说道,此番一行人的到来,似乎并未惊动那些专注于手上活计之人,因他们头都未曾抬起过。 见鹿鸣神色愈加疑惑,至千屈不由开口解释着:“明日你便是要受万众瞩目的角色,总归也是要入我侯府之人,自然不能让人看了笑话。所以,我请来这些人是为了帮你备上一身上好的装扮。” 鹿鸣大惊,原来至千屈早有准备,那她今日却是为何还要浪费银两去置办这上好的服饰? 想到此,鹿鸣一阵心疼,却说她的银两虽多,却始终是当初拼了命赚回来的。 原以为赎回茯苓会用到,没想到却是托了至千屈的福,银两分毫未曾用到。 第四十六章 醋意初生,稀世布料 “你们便为这位姑娘仔细裁量下身段,今日未有其他的事,只有一个目的,便是为我面前的这位姑娘打造出惊艳天下的行头。” 至千屈突然开口吩咐,只见得那些人在此时都放下手中的活计,抬起头看向鹿鸣。 鹿鸣不卑不亢,任由他们打量。 一位赤红衣裳的女子朝着鹿鸣盈盈走去,手中拿着绣花手绢。 她握住鹿鸣的手腕高高抬起,又围着鹿鸣转了一圈。而后以袖遮面娇笑道:“世子当真是好眼光,这般模样身条皆是上上乘的女子却是不多,倒是怨不得阿画当初苦苦追求与你,你却是都不看一眼了。” 这女子名唤阿艳,与阿画是出自同门的师姐妹,也是这天下当之无愧第一的裁缝,天下多数高档成衣铺便都是此二位女子所开。 ‘万金难求一片衣’,说的便是此二人所裁制的衣裳。虽然将她们打量一通,难以发现她们身上的衣裳有多么惊艳,但这不过是为的掩人耳目,不想让人看出她们究竟是何人。 相比这些,鹿鸣的心思却是在那位阿画的身上,阿艳可是清楚得说出阿画当初对至千屈爱而不得,至死不渝之事。也不知为何,鹿鸣只觉心中甚是奇怪,却是说不清的感觉。 不过短短两日,鹿鸣便清楚明了地知晓了至千屈究竟有多么受女子的欢迎,三公主沐茔心仪与他,如今这个传说之中的阿画却也喜欢他。不知这背后不为人知的女子究竟还有多少对至千屈暗生情愫的呢。 鹿鸣自然是在红娘那里听过阿画与阿艳这两人的,她还常常听红娘说起万分想穿上她们制作的成衣,这也算得红娘的一桩心事与执念了。 鹿鸣原本想着便将此话当做玩笑一番忽略过去,只是心中却愈加的不舒服,她不由得蹙眉问出口:“那阿画今日为何没来?” 不知究竟是哪里来的好奇心,鹿鸣却是极为想见见阿画的模样。 阿艳再次娇笑:“小女娃,你想见阿画?莫不是方才我提到阿画心仪你的意中人,你生了醋意?世子那般狠心地拒绝了阿画,她如何还会再来。” “什么意中人,他才不是我意中人。”鹿鸣立即解释,也不顾阿艳出言不逊,唤她一声小女娃之事,她生怕他人误会了什么。 “你如此着急解释作甚?入了这侯府,你便是世子的人。” 鹿鸣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未等她说出些什么来,便听得至千屈打断道:“好了,快些准备吧,明日一早却是需要用到。” 阿艳丝毫不将至千屈的话语放在耳中,只道:“这还不是世子的人,世子便如此向着这小女娃说话了。真是羡煞奴家了呢……”阿艳还想继续说下去,收到了至千屈警告的眸光,这才讪讪地住了口。 这人一旦安静下来,才是做正事之时,阿艳此时正聚精会神地打量着鹿鸣的身姿,口中还不断地低声说着什么,像是默念。 鹿鸣像是假人一般,任由阿艳做些什么。 此时,婢子也为看着和茯苓备好了高椅,请他们坐下。 老者抚着花白胡子,满意地点头叹道:“想不到世子竟还能对他人如此上心,老夫却是头一次看到。” 由于他人隔得远,老者的话只有茯苓能听到,茯苓心中为鹿鸣暗自开心的同时,却又情不自禁地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不由得痛心疾首。 若是她也有以往的容颜与清白,是否也会有人能为了她这般大动干戈呢? 有些伤心事,一想起来便无边无际,没有终结之时。茯苓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疼痛之感虽令她蹙起了眉头,却也令她在那无边际的痛苦之中回神许多。 既然事情都已发生,便是再多纠结也毫无用处,倒不如仔细想想日后该如何去做才能让自己活的更为开心一些。 许久,听得阿艳长叹一声,而后拍了拍手,颇为利落道:“大功告成。小女娃,来挑选下合适的布料,顺便多选上两匹,虽今晚来不及多做,可世子却吩咐了,日后会用得到。” 这次鹿鸣终于注意到阿艳对她的称呼,她柳眉横竖,怒道:“虽然阿艳姑娘有能耐,我却是与阿艳姑娘的年龄相当,何以如此无礼的对我这般称呼?” “小女娃竟然还会生气,倒是有些意思。”说完,阿艳便也不理会鹿鸣的着恼,拉着鹿鸣的柔荑便朝着桌前炫彩的布料而去。 紫檀木上的布料几欲让鹿鸣看花了眼,她揉了揉双眸,她身为一品阁的姑娘,面前的这些布料虽是不曾见过,却还是一眼变成看出这质地,定然是世间罕有。 “怎的?不知该选哪一匹了?”阿艳此时笑着,她掀开最上面的一层,露出了第二层布料,那是一匹宝蓝色的布料,摸上去柔软至极,看起来却不会显得软趴趴,反而极其有型。上面绣着金丝纹路,有些地方偏偏又镶嵌着孔雀尾巴。 鹿鸣一眼便相中,她眸色微微露出了奇异的光芒:“我却不知这是什么布料。” 阿艳并未出言朝弄鹿鸣的无知,她只解释道:“这布料若你知才是稀奇。这布名为雀颜,是用孔雀之羽与金丝腌制七七四十九日,而后又晒干,一点点用绣花针绣成。孔雀毛要的便是每只孔雀尾端最长的那一根,这金丝线却是要金子中洗尽其中的杂物所制而成。 冬日穿起来能御寒,夏日又能带来清爽之日。这布世间仅有两匹,其中一匹被我用来给我还有阿画一人裁制了一身衣服,另一匹便在你眼前了。”说着,她又叹道:“可惜,这物件也是物以稀为贵的,且不说我没了精力去做这布,就算有,怕是也要卖出百万两黄金一匹。” 鹿鸣还是第一次听说这般制作布料的方式,即便是听惯了令人匪夷所思之事,此时也不由得失了神,她原本便能猜到这布料的珍贵,却万万没想到竟是如此珍贵。 用来为她做衣裳,都让她不由觉得可惜。 第四十七章 机关之术,情意渐生 “不必过多犹豫,这布料既然做出来,便是用来给人做衣裳的。而我既然应世子所邀前来,便定然会做出最惊艳人的衣裳。我瞧着这布料也甚是适合你,今晚就先以它裁衣吧。”说着,阿艳竟是拿出了剪刀,将这布料裁剪。 鹿鸣原本还想拒绝,见此也没了拒绝之意。 “我现下便要开始做衣了,桌上的这些布料你随便选,倒时我却还是需要为你做衣的。”阿艳再次开口后,便再未说话,全神贯注地将注意力尽数投在了手中之事上。 一旁打造首饰的工匠看了阿艳所用的布料,又将鹿鸣的面容观望一遍,嘴角露出一个笑容:“那衣裳穿在姑娘身上定然是极其迷人的,在加上在下所打造的首饰,便是无人能及了。” 原本鹿鸣从未将这屋内之人看个遍,如今听这好听的男声,鹿鸣不由地抬头看去。 面前之人竟是生得一幅小白脸的模样。 她曾听说过,平日里的妓院之中,与他们一品阁却是多有不同,不仅仅是姑娘接客,卖弄风骚。却也因个别妓院竟是有小倌的出现。 鹿鸣常常听讲,一般的小倌身强体壮,却是生得一张玉面书生的面容,看着令人心生怜惜,却又有些强壮的身子。 想着,鹿鸣再次将面前之人打探一番。玉面书生的面容有了,看这脸分明是为唇红齿白的少年,再看这身条,白色衣袍之下,小麦色的专属男子的肌肉却是隐约可见。 果然和小倌极为想象。 被鹿鸣打量的男子,却也是世人难得一见的能工巧匠,不同于之前老者的面具机关,他所打造的首饰却是能设计机关,不仅如此,首饰风格定然也会极为独特,可以将每种风情的女子独特的性子着重凸显出来。 见鹿鸣一直在盯着自己看,男子有些不明所以,他柔和笑道:“不知在下可有哪里不对?” “总觉得你哪里都不对。”鹿鸣虽是个心思缜密之人,可自从入了侯府之后,被至千屈宠坏了。说起话来,便是难以去考虑事情的因果,她道,“身为一介男子,缘何穿的如此单薄?” 这话颇有分多管闲事之感,若是他人说出来自然会令人不喜,可偏偏是在鹿鸣口中说出。那副貌美倾世容颜,加上其间认真的气质。 男子干咳几声,笑道:“在下身为打造金银首饰的工匠,在这炎炎夏日,却要穿上外袍不成?” 鹿鸣听此,觉得此理由说得甚是有道理,只是这张皮囊总会让她想起小倌之事。 “鹿鸣,过来。”至千屈冷眼看了许久,终于受不了看鹿鸣与其他男子卿卿我我,再次招手让鹿鸣走到他跟前。 不知是否为烛光映照的原因,鹿鸣总觉得至千屈面色有些阴暗,令她不敢轻易开口说些什么。 “烨明,你便顺着那布料与鹿鸣的面容制作首饰便可。记住,要用最为高等的材质。” 这男子原来便是烨明么? 鹿鸣不由得失色,她最为崇拜的男子便是烨明。 若说老者,想比他,烨明才算真正意义之上的精通机关之人。 经烨明之手打造出的机关却是无人能够破解。 只是传闻之中的烨明是一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模样,怎的今日一见却和戏折子中形容的小倌相差不远,又改行做了这首饰? 鹿鸣不禁有了疑惑,莫非此烨明非彼烨明不成? 她将目光看向了至千屈,低声问道:“世子,这烨明是都为传说之中的烨明?那个精通机关之术的烨明?” 闻此,至千屈放下了茶杯,剑眉不动声色地挑了挑。 鹿鸣看不透他的心思,便等着至千屈的答案。 “如何?你可是对他生了兴趣?” 此话一出,鹿鸣几乎要笑出了声,她再如何不堪,也不会对那副模样的男子生了兴趣出来。 虽然之前在未见过烨明之时,却然存有过幻想。但那应是每个为出阁的女子都对未来夫君所有的幻想吧。 精通机关之术,仅仅是想想便很令人心动了。 “世子,我不过是随口一问,委实不曾有你所问那般的心思。”鹿鸣立即摆手否决。 就算是精通机关之术,却还是逃不脱皮囊二字。 说实在话,烨明生得当真是不错,许多女子定然也会倾倒在那副皮囊之下。可生在一品阁的女子,如何能瞧上这般模样的男子,这只会让她们怀疑嫁了个同为女子的男子。 “真是可惜,我原本还想做桩好事,想着若是你当真对烨明有些兴趣。日后便找机会为你们两个赐婚……” 幸好厅堂格外的大,至千屈说的这些话又极其小声,并未传到他人耳中,否则怕是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风波。 鹿鸣一惊,旋即乞求道:“世子,求放过。鹿鸣便是嫁给您也不会嫁给他。”话说出来,鹿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便下意识地捂住了诱人的红唇。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至千屈的面色,见没有异常,她方才松了一口气。 安慰着自己,定然是因厅堂中的人太多,至千屈未曾听清方才的那些话。 良久,却见得至千屈拍了拍桌子,示意鹿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去。 这正厅之中的高椅却是只有其主人与其夫人才能坐得,至千屈此番却是让鹿鸣做到比座位之上,这令鹿鸣不由得大吃一惊。 她道:“世子,鹿鸣不敢逾越。” “无碍,左右不过是一个位置,让你坐便坐罢。”至千屈再次执起桌上的茶杯,轻抿着杯中已经凉了的茶水。 见四周没有婢子,鹿鸣连忙制止至千屈,她伸手便握住了至千屈的手。 “世子,这凉掉的茶水却是万万不能喝的。” 察觉到手上淡淡地凉意,鹿鸣倏然收回了手,低垂了双眸,却听得‘啪’的一声,茶杯落地。 所有人终于被惊动,朝此看来。 茯苓不由得担忧,想要前来帮助鹿鸣,却被一旁的面具看着拉住。 老者冲茯苓摇了摇头,示意她莫要轻举妄动。 而鹿鸣反应过后,连忙想要蹲在地上去拾地上的碎瓷,却被人拉住了手臂:“既然碎了,又何必要去捡它?” 第四十八章 突来关怀,真假人皮 手腕之上传来淡淡凉意,鹿鸣此时微弯着身子,却抬眸望去。 只见得拉着她手腕之人,一向深不见底的眸子中此时却蓄满了关怀之意。 心脏不由得剧烈跳动起来,鹿鸣缓慢抬起另一只手,抚向胸口之处。 “你且坐下。”至千屈将鹿鸣拉去旁边高椅之上坐下,他似乎也有些尴尬,轻咳道,“待这里裁量好之后,我便让府人为你备好饭菜,吃过之后,便快些去歇息吧。” 鹿鸣还是有些不习惯坐在这个位置之上,她通红着一张脸,点头。 当下只差得胭脂水粉,可这胭脂水粉却是不能即下定制的,只见得一位年迈的妇人手中提着木箱前来,她在至千屈面前站定,将木箱放在地上,弯腰打开,只见得其里算是上乘的玉瓷瓶罐,鹿鸣有些不明所以,疑惑的眼神望向至千屈。 至千屈朝她淡然一笑,便听得妇人道:“世子,这些胭脂水粉全部是用天然的花瓣所制,定然不会对姑娘的脸蛋儿有任何的伤害,这些大可以放心使用。” 对皮肤没有伤害?鹿鸣却是第一次听说,她错愕的张开红唇,至千屈竟细腻到连同这些都能想出。 说白了,明日的宴会不过只是让她正式在众人面前出现,完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至千屈究竟是在想什么? 鹿鸣此时站起了身,朝着至千屈盈盈一拜:“世子,明日还要早起,今夜我也不想食饭,索性我便先行告退了。” 至千屈微微蹙眉,似乎低声道了声:“不吃饭怎么行?” 而后自行走出了正厅,也不顾他人,鹿鸣紧随其后。 只听得至千屈出了正厅便冲门外的仆人道:“转告后厨,做些不腻的梅花糕给鹿鸣姑娘送到当中。” 他如何得知她喜欢吃梅花糕?鹿鸣神色怔愣,双眸逐渐睁大,却一个字都吐不出。 “如此,你便先回去吧。我在此等待他们为你将这世间最稀世的行头打造出来。”至千屈也不在留,转身便又回了正厅之内,留下了微怔的鹿鸣。 见鹿鸣未曾再次回去,茯苓与面具老者也走了出来,只是茯苓的面上如何也看不出其他神色,她只是淡淡道:“鹿鸣,怎的了?” “没什么?咱们快些回去罢。” 茯苓听此,也不深究,只是点头。 面具老者此时看起来却甚是不满,他冷哼道:“竟不知老夫还在么?” 鹿鸣突然咧嘴笑了出来,她愈发觉得面前的老头儿甚是可爱。 三人入了鹿鸣的庭院,鹿鸣将看者请入茯苓当中,着了蜡。房内此时灯影憧憧,茯苓坐在铜镜之前,观望着自己的皮囊,心中满是悲怆。 老者在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他放与桌上打开,里面一张折起的单薄面皮出现在眼前,其中还有一些极其小的瓶罐,鹿鸣不知那是什么。 只见老者将面皮摊与桌前,烛光的映照之下,那张假面皮苍白无色,晓得极为瘆人,鹿鸣不由得移开了双眸。 老者突然开口,苍老的声音中挂上了一丝不满之意:“你怕什么?想当初老夫却是用将将死去的人做过人皮面具的。” 鹿鸣一惊,显些从凳子上摔下去,她稳了稳心神,扶额道:“这真人的人皮岂不是会腐烂?” 鹿鸣心中有了分思忖,既然这老者说以往都是以真的人面来做面具,茯苓又听说过老者之事,便定然是晓得此事的。 可茯苓的胆子向来算不得大,莫非容颜尽毁竟然能让她连这些事都不在意了么? 面具老者再次冷哼一声,“若是那般,老夫如何还能落得这样一个名声,只若是经过老夫之手的人皮面具便也没有腐烂一说。” 鹿鸣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指着桌上的那一张人皮,问道:“那这个不是真的吧?” “老夫原本想按照以往的方法,可如今国泰民安,百姓也是食得饱穿的暖,乱葬岗再也没有合适的逝者能帮老夫一帮了。”说着,他转眼看向鹿鸣道,“何况,老夫又不是那滥杀无辜之人,所以只能以假乱真了。” 原来如此,鹿鸣呼出一口气,转头看着坐在铜镜之前的茯苓,笑道:“茯苓,这烛光之亮委实弱的很,你坐在镜前,能看得清吗?” “正因为看不清,我才愿意去看。”茯苓抚着那张光华不在的脸,闷声回答。 此番因这暗淡的烛光映衬,铜镜中人却是看得极其不清楚,但却能显露出完美的轮廓与淡淡的眉眼,脸上的疤痕几乎消失殆尽。 面具老者突然出言道:“将你们的那些平日里用的上乘胭脂水粉拿来。” 鹿鸣回过神来,连忙去她当中去拿。 自从茯苓上次将水粉涂了满脸之后,鹿鸣便将那些胭脂水粉尽数拿去了她那里,防止茯苓再次想不通,往自己脸上胡乱涂抹,生生让她自己再次陷入魔怔。 鹿鸣将胭脂水粉恭敬的递给老者,又将茯苓拉过,两人一同看着老者要如何收整这人皮面具。 老者先是将面具与茯苓的脸做了比划对比,许是做的甚是合心意,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将颜值水粉在那张面皮之上细细画着,仿佛在描绘稀世珍宝。 鹿鸣惊奇道:“诶,没想到你竟还会画如此精致的妆容。” 老者头也不抬道:“那是自然,这世间之人的皮囊无非是美与丑,可在老夫手中的面皮,即便是丑的老夫也能将它画成美的。” “那真人的妆容你可会化?”鹿鸣不知疲倦的追问。 老者此番倒是不恼,只悠然道:“老夫是画假面之人,你却是想着让老夫去化真人妆容,这想法委实是骇人听闻。” 鹿鸣原本还想着在明日的宴会之上让老者帮她化个美好的妆容,总不能辜负了至千屈为她如此大费周章地置办那些珍贵之物。 若是没有细致的妆容,再过美好,也会有残缺。 只可惜,老者却是不能帮她。 “你是在担心你明日的妆容之事?”老者竟然清楚鹿鸣的心思,出口相问,“世子请了那十几人,并非摆设,他们都是用得到的,你不必担忧。” 第四十九章 突如其来,强词夺理 鹿鸣这才恍然大悟,她说为何会有如此多的人,原以为是来打下手的,想不到竟是另有所途。 在鹿鸣思虑之时,面具老者便已经将人皮面具上的妆容理好,他冲茯苓道:“过来,老夫教你如何戴。” 茯苓什么都未曾说,便按照面具老者的话搬了椅凳坐在老者面前。 只见得老者在木盒之中拿出那瓶藏青瓶,里面是白色的粉末,他将一些粉末洒在了人皮面具里侧,而后道:“这些粉末能防止面具因佩戴而受到损坏,这一瓶便足够用上半年之久。”说着老者将这粉末瓶子放下。将粉末在面具之上涂抹均匀。 他再次拿出一个绛红色的瓶子,与之前的粉末不同的是,这里面却是类似于霜膏之物,原本接近纯白之色,在烛光之下渐渐化作淡淡的粉红,老者再次开口:“将这霜涂于面部。” 茯苓颤抖着手抹了一些霜,鹿鸣此时却是将霜在茯苓手中接过,轻轻用指肚抹上,在茯苓脸上擦拭。 指尖传来硌手的不适感,鹿鸣却未曾有任何言语。让茯苓接受这张百孔千疮的脸怕是还要些时日。 将霜也涂抹均匀之后,老者打开了最后一瓶紫色的瓶子,这一瓶封的却是甚为严实,里面所装竟是清水。 鹿鸣刚想开口,便被老者打断,他道“老夫知晓你想问什么,这并非平日寻常的水,而是掺杂了珍贵的露水制成的胶,不过是为了让人皮面具与面部贴合的唯一方法。” “那揭下来之时岂不是会伤到脸?”鹿鸣焦急询问。 茯苓的脸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摧残,若是这当真对皮肤不好,鹿鸣定然会阻止。 “人皮面具自然是有不好之处,其一便是无法让皮肤与空气长久接触,其二便是这胶是有害之物。”老者诚实回答。 鹿鸣立即将茯苓拉起:“茯苓,这人皮面具你不要用了。咱们再想其他法子。” 可出乎意料地却是,茯苓甩开了鹿鸣的手:“不,我要用,要用。” 话毕,她便自己将胶抹在自己的腮上,又将其涂在面具周遭。 “你会用?”老者此时惊奇开口,他原以为他人定然都不知这面具佩戴方法,却不曾想茯苓竟然如此熟轻熟路,动作行云如水,一气呵成。 茯苓的目光有些躲闪道:“我却是带过之前的面皮,也粗略知晓这佩戴之法。” 最为惊奇之人却是鹿鸣,她心中清楚的很,茯苓上次佩戴的那张面皮根本便未曾用到眼前的这种方法,只是茯苓缘何要骗人呢? 鹿鸣晓得既然茯苓不肯说出实话,便定然是有苦衷,所以未曾拆穿。而是抚着下巴若有所思。 她也并未再阻止茯苓,她知哪怕是阻止对于一个渴望改变现状之人却是无丝毫用处的。何况,鹿鸣也怕不给茯苓带上这人皮面具,还会出现之前自暴自弃的情况。 茯苓此时坐在铜镜之前,将人皮面具逐渐与面部贴合。 镜中之人是印象之中从未见过的人,不是倾国倾城的面容,却是她见过最令人舒心的皮囊。茯苓呆呆望着镜中的模样,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流在面皮之上,却是未曾花妆。 鹿鸣此时顾不得惊奇,只是帮茯苓擦着泪水:“茯苓,你现下如此好看,为何还要哭?” 虽然这般问,鹿鸣又如何能不晓得其中缘由,这假面再好,又哪里敌得过自己的脸? 茯苓微微一笑,面皮的笑容确是极美的,仔细相看,两侧的梨涡清晰可见。 果然可以称为这世间最好的人皮面具,若是平日的人皮面具哪里能做到这般贴合?不过在人看来都是皮笑肉不笑而已。 而这人皮面具却和真的相差无几。 “鹿鸣,我日后怕是都需要戴着这张脸活下去了。这般想来,竟些许不习惯。”茯苓激动地握着鹿鸣的双手,也不知究竟是是喜是悲。 面具老者摇头叹了口气,在袖中再次掏出两个瓶罐:“其中这瓶黄色的是用来将面皮之上的妆容卸掉的,竟一瓶是不戴之时用来保养的。”说着,他行走几步道:“此番,老夫的任务算是完成了,该去世子那里讨银子了。” 听此,鹿鸣却没来由的一阵心疼。她倒是不由得觉得奇怪,这是去向至千屈讨要银子,又不是找她要,究竟为何心疼? “你这一张面皮需要多少银两?”鹿鸣冲着面具老者的背影问道。 “你放心,看在是世子的面儿上,老夫不会多要,不过是千两黄金。” 千两黄金?鹿鸣瞪大了眼睛,这还算不得多,千两黄金若是放在民访之中,却是足够寻常的百名百姓几年的吃食。 鹿鸣连忙跑上前去,张开双臂挡住了面具老者的去路:“不行,你怎的能这般讹人?” 鹿鸣不知这种举动究竟是为何,她只当做不想欠至千屈的人情欠太多,若是他日至千屈让她还的时候,她岂不是还不起了? 老者先是一愣,而后吹胡子瞪眼道:“你这丫头委实忒过放肆。”而后他低头道,“老夫没有讹人,一张面具都需要几千两黄金,何况是这人皮面具。” 鹿鸣有些哑口无言,这人皮面具却然是比面具要值钱的多,可是她也不能任由自己如此心疼下去,黑白分明的眼珠骨碌碌转着,鹿鸣强词夺理地说了些歪理:“你那平日的面具都是暗藏玄机,才不过几千两黄金,这人皮面具不过是薄薄的一层假皮,缘何会如此贵。何况还是世子承的情意。” 鹿鸣所说只若是有人听到便会认为她强词夺理,可要说出其中的错处,却又让人无从辩解。 “你们若是不要,多得有人要,摘下来老夫修改一番去卖与他人价钱还可以翻上一番。又何乐而不为?”面具老者明显忘了,支付银两的是至千屈而并非鹿鸣,他此时大可不与鹿鸣一同浪费时间。 面具老者也并非缺这些银两,不过这却是他的原则。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每个人都是如此。 第五十章 真名虚号,惊世华裳 “不行。”鹿鸣再次阻止。 她此时正思忖着两全其美的办法。 “您是不知世子看起来是异常富裕之人,实则他简直穷的要死。” 鹿鸣闭眸道,她也不知至千屈究竟是否大有金钱银两,所以便想着她不知怕是面前的老者便更不会晓得了。 索性便勇于尝试一番,说不定便诉苦成功了呢。 果不其然,老者听此,面露悲怆,只怕是已起了同情之心。 鹿鸣心中正欢喜。 听得看着苍凉开口:“看来世子当真是不曾将他的身家财产告知与你啊,你竟如此无知。” 画风突变,鹿鸣一时有些无法回神,老者这话分明便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她怔愣地问道:“不知世子他究竟有多少银子?” 老者突然靠近鹿鸣,低声道:“老夫便偷偷告诉你,国库之中的银子却不及世子所拥有的十分之一。” 此话一出,鹿鸣便是大骇。 瞧着老者的模样却不像是在说谎,那至千屈究竟是有多么可怕的实力,才能做到这般。 鹿鸣抚了抚额头,也不顾老者所说是真是假,只道:“那也请您能少收些银两。世子的银两将来定然会救济贫患。” “世子不差这些银两,你也不必心疼。”老者说着便不再理会鹿鸣要说什么,转身出去。 鹿鸣大声道:“且慢。” “你若是还想继续说此事,便省省吧,这些银两老夫却是非要不可,且一个子都不能少。” “不,相识至今,我却是还不晓得您的尊姓大名,如今都未曾想到该如何称呼。” 仔细想想,鹿鸣却然不知面具老者的真实姓名,若是日后当真提起此人,怕也是听而不识。 面具老者一愣,这却是第一次有人主动问他的姓名,他一向都是以虚号相称,他张了张口,想要将那呼之欲出姓名说出来,可他犹豫一阵,却恍然察觉那名字尘封太久,竟是无法想起。 “总归以后不会再见,晓得名字又如何?”面具老者说罢转身离去,却再次被鹿鸣叫住。 “哪怕日后不会再见,毕竟您帮过我们,我们也希望能记住您的名字。” 鹿鸣此话说的却是真心诚意,她是真心想将面具老者的名字记下。 老者终究还是吐出了那两个字:“白樵。” 鹿鸣从未听过这个名字,怕是这世间很少有人得知赫赫有名地做面具之人竟还有着这般名字吧。 望着白樵弯背离去的背影,竟是有几分落寞,鹿鸣原本想要追出去,再看到身后的茯苓之时,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翌日,天还未曾亮,鹿鸣便被小郁在被窝之中叫了出来。 她睁开惺忪的双眸,不满道:“小郁,现下还早,我却还是再睡会儿。” 小郁不从:“我的姑娘啊,今日如此重要之事,我却是不能任由你继续睡下去了。 ”说着她微微指着身后道,“姑娘你看,小罄将洗漱的水都端来了,您总不好让她白忙活一阵吧。”小郁便是吃准了鹿鸣定然不会让她们不开心。 只见鹿鸣揉了揉双眸,朝着门口之处看去,只见得小罄手中端着玉盆等物,其中还盛有温水。 见鹿鸣看过来,小罄朝着鹿鸣露出了腼腆一笑,一旁的梨涡微陷。 鹿鸣满心无奈,在小郁的帮助之下胡乱地套上了袍子。 她洗漱完毕之后,便听得有不认识的婢子前来通禀,说是世子要鹿鸣正厅相见。 鹿鸣自然知晓是为何事,再次揉了揉眼角,尽量使自己看起来灵动些,便随着婢子去了前厅。 她原本却是还想着去茯苓那里问候一声,又倏然想到,大抵茯苓此时还未曾起床,便也就直接去了前厅。 前厅之中竟是比昨晚还要热闹,侯府此时已是拾掇地差不多,处处挂着花灯,以往以木的淡雅为主,如今也摆上了些许玉器装置。 鹿鸣忍不住观望四周,摆在面前的铜镜也并不像平日所用的那般发黄浑浊,镜中之人的面容却是清楚了许多。 鹿鸣此时未施粉黛,衣服素雅,发如鸟窝。可胜在一张倾城绝世之脸上。 突然,鹿鸣在镜中看到另一人出现在身后,那人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让人无法讨厌。 鹿鸣转身屈身道:“世子。” 她不过微微弯腰之间,却被至千屈扶住了肩膀:“不必多礼。” 话毕,他招手,只见鹿鸣周遭出现了数人。 昨日所见的阿艳忙活了一整个夜晚,脸上非但不见疲惫,反倒看起来容光焕发。她此时脸上笑容犹存:“来来来,小女娃。看我为你做的衣裳。”说这话的同时,她早便拉起了鹿鸣的手,走向一旁的木桌之前,桌中的玉盘之中摆放着被规整折起的长裙。 阿艳双手抓住那长裙衣领,倏然瘫在了众人眼前。 刹那之间,尽是芳华。 众人皆是沉浸在眼前的长裙之中,这虽仅仅是长裙,却如同已被佳人穿在身上,不仅合身,且长袖挥舞。 鹿鸣也膛目结舌,她便知以那种布料与阿艳闻名天下的制衣之名,这衣服做出定然会惊艳众人。 可她万万没想到,竟是如此惊艳。 那长裙不曾拖地,也没有过于繁琐的长袖,阿艳不过是在领口之处添以紫色布料制成的朵朵妖姬之花,又在袖口绣上了传闻之中生于地狱之中的彼岸之花。 这布原本便已足够稀世,可阿艳却还是用了数颗蓝宝石与粉色珍珠点缀在腰侧。 见鹿鸣这番痴迷的模样,阿艳不由一阵好笑,她伸手在鹿鸣眼前划了划,见鹿鸣终于回过神来。她才道:“既然这衣裳如此得人心,小女娃你便先行去试试吧。” 鹿鸣接过,被另一名女子拉进了正厅之内的一处小厢房。 鹿鸣不明所以,将脑袋转向阿艳,眸光之中也带着丝疑惑。只见得阿艳却也跟了过来,她解释道:“这身衣裳的穿法极为繁琐,需得有人帮你。” 鹿鸣倒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连自己的衣裳都穿不上。 那些宦官小姐公子需要下人帮忙是因为尊贵的身份。 她这又是为何? 第五十一章 秘密胎记,倾国倾城 纵然百般不习惯,鹿鸣却还是任由阿艳推搡着入了厢房的一处红布帘子之后。 “小女娃,你便将身上衣裳脱下吧。我所制作的这衣裙却是不需要穿里衣的,那样便没了它原本的特色美观。” 鹿鸣看了一眼阿艳与她一旁的婢子,不由得有些心惊胆战,当着她们的面脱下这身衣裳,那腰间的印记岂不是要被看到。 她步步后退,黑白分明的眼珠骨碌碌转着:“我还是不习惯被他人伺候着穿衣,还是我自己来吧。”鹿鸣伸手想要接过衣裳,却被阿艳拿开。 “那可不行。”她状似打量般的神色看向鹿鸣,目光之中带着点点好奇,“不过是让他人帮你穿件衣裳,你如此紧张作甚?” 听此番问法,鹿鸣只觉心头一紧,立即摆手干笑道:“没有。我不过是不习惯而已。” 她闭了闭双眸,事到如今,她便也只能听天由命了。阿艳定然不会识得她腰间的印记。 鹿鸣内心心惊胆战地脱下里衣,快速地拿过新衣胡乱地先套在身上。 阿艳在一旁调侃:“怎么?小女娃,你还害羞了?大家都是女子,你羞个什么劲?” 鹿鸣红着脸回答:“女子,女子也不行……”这番作态倒真如阿艳所说的小女子心态。 可阿艳却并未看到,鹿鸣垂头的那一刹那,眸中神色突变,有些令人骇然。 实则鹿鸣心中有着一番思量,她的秘密定然不能被人发现,否则等待她的不会是一件小事。 阿艳无奈地瞧着鹿鸣身上的衣裳,吩咐婢子道:“你帮她整理前面,我去整理下后背那里。” 婢子领命,伸出纤细的手便帮鹿鸣系起了扣子,说是这衣裙繁琐倒是一点儿都不为过。 可鹿鸣的心思却完全不在其上,她不时的扭头看过去,只见得阿艳不过是在认真的为她整理。 鹿鸣这才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瞬便觉身后的布料被抬起,鹿鸣心下一紧,猛然转身。 “你紧张什么?” 阿艳怒目而视,抚着有些惊慌的心口。 鹿鸣知自己是过于敏感了,不由得朝着阿艳投去了一个歉意的笑容,而后涨红了一张小脸:“我,我忘了说,后背一直是我极为敏感的地方,若是有人不小心碰到,我会本意地要去反击。” 阿艳眸中的不解一闪而过,她却是第一次听说还有后背敏感之人。不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般去说,倒也能解释的过去。 打消了心中的疑虑,阿艳不由地说笑:“小女娃,你若是时不时地便这般脸红可是不好的。我可听说世子……” 知接下来阿艳要说什么令人脸红心跳地话,鹿鸣当即打断:“莫要说了,赶快整理一下。时间紧迫,我缺是还未来得及梳妆打扮。今日万不能为世子丢了颜面才是。” 为了表现出女儿家的心思,鹿鸣故在阿艳面前露出这般容易害羞且扭捏的模样。 虽她是一品阁的姑娘,可只若是识得她的人,便能晓得她向来与男子之间保持着疏离的距离。 这般想来,若是当真与谁熟悉起来,被人调侃上几句,也定然会有大家闺秀一的作态。 阿艳也未对鹿鸣存有疑心,帮鹿鸣收拾好衣裙之后便将她带了出去。 而婢子在鹿鸣的身后替她抬起了拖地的裙摆。 这一出去却是惊艳了多数人,女子身姿窈窕,配上这一袭惊世华裳却是显得倾国倾城,宛若误入人间的仙子。 至千屈坐在正位之上,执着茶杯的手怔了怔,他双眸微抬,看向鹿鸣,心中像是有什么破土而出,令他自己都琢磨不透。 鹿鸣微微转了身,不知是谁搬来一面大镜,镜中之人清楚地落入鹿鸣眼底,这番她几乎都为自己身上的衣裙为之惊艳。 下一瞬,丝竹管弦之声想起,鹿鸣不由觉得惊奇,为何此时要响起这般乐声? 隐约有女子寻寻觅觅地歌声,似是在寻找着什么,那种怅然若失之感,令鹿鸣不由得有些感怀。 正在怔愣之时,鹿鸣却被人推在凳子之上。她不由得抬眸看去,原来是上次被她比喻成小倌的烨明,只见他脸上带着柔光,朝着身后打了一个响指,便见得两名婢子共同端着一金色箱子前来,当她们走至烨明身边之时,将盒子打开,一整套金银首饰出现在面前。 这些首饰并非过于华丽,而是华丽之中又透着分冷傲。 分明是镶嵌了多种珍珠宝石,却又不繁琐。 鹿鸣的眸光瞬间被那套首饰所吸引,她伸手抚了抚那些首饰,却被婢子拆开了长发。 瞬间,青丝散落。 鹿鸣看着镜中的自己,抚了抚那张略显白皙的脸蛋儿。 倏然镜中之人的身后蓦然出现了一张放大的脸,鹿鸣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道:“我这发,却是由谁来梳?” 鹿鸣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不过她不愿相信,只得问出这略显明知故问的问题。 男声传来:“这首饰是在下打造的,所以自然由在下为姑娘梳最好。” 鹿鸣听此,拒绝道:“所谓男女有别,让女子来为我梳头才更为妥当吧。” 此时至千屈突然开口:“便让女子梳吧。” 他自然知晓此刻分不得男女有别,让烨明来为鹿鸣梳发才是最为妥当的选择,只是一想到此事他心中便甚感不舒服,倒是不知究竟是为何。 烨明开口道:“你们既然都拒绝,在下也不强求,只是你们大可问问,在场的谁又能将在下所制的饰品成功佩戴到鹿鸣姑娘的发上。” 此言一出,众人也便不由大感惊奇,这首饰仅仅是首饰而已,又有什么不能佩戴的呢? 可当烨明拿起首饰的那一刻,众人才恍然大悟,这梳在头上的饰品却是一整个,且没有与发相连接之处。 这种奇特的发饰众人不过是第一次见到,鹿鸣见要被这小倌模样的人为她绾青丝,她这心中委实有些不得劲。 古人云:眼不见为净。 鹿鸣索性闭上了双眸,不再去看。 第五十二章 为鸣挽发,挑衅出口 至千屈自烨明说过那一段话之后,便再未开口。 他只是不停地品着手中茶杯的茶水,一双眸子死死地盯向烨明。 接受到了至千屈有些可怖的目光,烨明转头冲他挑衅一笑。 虽然他对至千屈有些莫名的恐惧,可愈是这样他便愈要挑战一番。 若昨日不是听说,至千屈要为他心爱的女子打造首饰,他怎么可能会无聊地来这一遭? 能让至千屈感兴趣的女子,也定然能引起他的兴趣。 想到此,烨明勾唇一笑。 果然,他所料没错,面前的女子的确有引起他兴趣的独特。 事实证明,烨明不愧为精通机关之术之人,不仅仅是首饰打造的美好,连这为女子梳发的技巧比起那些老练的婢子却也是轻柔上许多。 鹿鸣只觉心口出跳动的厉害,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男子这把把弄着头发。 纵然不喜欢烨明这种性情的男子,鹿鸣却还是轻微的心动。 对烨明的讨厌也没有之前的那般严重了。 她对烨明的讨厌无非表示来源于烨明生得像小倌之事上,只是此刻…… 鹿鸣半眯着双眸,看着镜中身后的烨明认真模样,突然觉得他还是有些男子气概的。 想到此,便不由开口主动闲聊起来:“你定然是时常为女子梳发吧?” 鹿鸣此话之中隐藏着试探之意。 发上不断动着的双手此时却是停顿下来。良久,鹿鸣才听得回答:“那倒不是,姑娘你是第二个。” 这样说,便是还有第一个了? 因烨明垂起了头,鹿鸣不由得转头想要仔细看看他面部的神情,却听得轻柔地一声:“莫动。” 及此,鹿鸣便再不敢妄动。 时间紧迫,切不可在此时耽误。若是当真因为她的乱动弄乱了梳至一半的发,岂不是还要重新来过? 只是,镜中却再次出现一人。 鹿鸣心中惊奇,却为曾出口相问。 至千屈向来喜好品茶静候,如今怎的对她这梳发生了兴趣? “世子怎的不继续品茶了?”想着,便开口问了出来。 阿艳此时也在观察烨明的梳发之法。听此,不由得好奇。她总觉得鹿鸣的性情多变,方才换衣之时还是一副小女儿家的性子,不过是眨眼之间,为何又显得如此令人怅然若失? 心中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阿艳知晓鹿鸣的不简单。常年在一品阁呆着的女子,想想也不会多么天真。 之前她竟然意识错误。 阿艳不由暗怪自己的大意。 至千屈淡然开口:“我便不能对这感兴趣了?” 听此,鹿鸣连忙摆手道:“自然不是,世子若是感兴趣只管看便是。” 因鹿鸣的摆手,导致身子有些微动。这让烨明有些微微不爽。 不爽的是至千屈,他一向将至千屈当做对手,偏偏面前的鹿鸣只对至千屈百般殷勤,而对他却是不闻不问,在女人身上他便输了,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烨明腾出一只手,死死固定住鹿鸣的身子,开口道:“姑娘莫要乱动。” 鹿鸣点了点头,至千屈看着放在鹿鸣肩头的那只手,不知究竟是哪里来的一股恼意,他掌中蓄满内力,朝着烨明的手便拍了上去。 烨明侧目,虽然手上疼的他有些透不过气,但他还是强行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世子为何要对我出手?” 相比烨明,至千屈却显得有些腹黑,他环顾四周,朝着身后的人问道:“你们可有人看到我对他出手?” 其他人都面露疑惑的摇头:“并未有。” 其实,至千屈方才那一掌却是被身子挡住,身后的人自然都无法看到。 但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人,鹿鸣。 她亲眼看着镜中的景象,从烨明将手放在她肩头的那一刻起到至千屈耍赖之时。大抵她是唯一一个将这些尽数收入眼底之人。 鹿鸣自然不会傻到将真相说出来,若是当真说出,怕是至千屈不会轻易地饶恕她了。 比起毫无危险性的烨明,还是至千屈更为可怕。 烨明满目委屈,她只得继续为鹿鸣书法。 他还没了方才对鹿鸣的调侃之语,至千屈却是极为满意的。 他像是厌倦了一般,冲镜中的鹿鸣淡淡一笑,便再次坐了回去饮茶。 “喝那么多的茶,真不知为何还在此处多事的晃悠?不是该去如厕才对?” 鹿鸣听到此番话,眸子逐渐睁大,面目怔愣。 这么污秽不堪的话,烨明竟然随便挂在口中么? 而且将那般如同谪仙一般的人儿与如厕这两个字牵扯到一起,倒是真令人咋舌。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有微亮之意,约莫半个时辰,鹿鸣的发被紧紧高盘,挽成了状似流云髻的发髻,可若是仔细看去却又不是。这发髻明显比流云髻要高上些许,这般看起来,倒也好看上许多。 鹿鸣不由问道:“我见过的发髻诸多,可你所挽的这个又唤做什么?” “姑娘只消得回答,这发髻究竟如何?” “嗯,很是不错。” “这是在下今日新编想的发髻,名字还未想好。改日有时间再去细想吧,不过就算是相出,怕也用不到了,因在下已然忘记这发髻究竟是如何挽起来的了。” 鹿鸣听完此话,心中不由地生了想要将烨明一章拍飞的冲动,她挤出了一抹笑意道:“原来如此,当真是厉害。” 鹿鸣此番皮笑肉不笑的作态令烨明有些摸不着头脑。 莫非方才他所说的话有哪里不妥当? 不然鹿鸣如何会这般神情。 想不通的索性也不再想,他也未有继续去问鹿鸣的打算,只是笑道:“姑娘说得极是。” 他显然忘记鹿鸣方才究竟说了什么,待他反应过后,显然为时已晚。 鹿鸣已然开口道:“传闻之中你便是极为高傲之人,今日才突然发觉,倒是极为不会自谦之人。” 烨明干笑,转身拿过身后婢子手中呈着的首饰,为鹿鸣细细戴着:“这性情之事,谁又能说得清呢?只是还未遇到能让在下心甘情愿改变的那人。不过,大抵是快了。” 第五十三章 精心装扮,宛若仙子 这话在鹿鸣听来有些奇怪,但她也未多加在意。 早先便听闻,情爱是极其神奇的东西,若是说改变一个人却是并不奇怪的。 鹿鸣生这么久,一直为亲情所牵绊,却还未藏过情爱的滋味。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 以她的身份便注定了此生没有获取情爱的权利。 倘若某日她收到了要下嫁与年迈的老头儿做妾的任务,她也只能屈从,倘若反抗等待她的怕是只剩无尽的悔恨。 鹿鸣掩去眸中的伤怀之色,强撑地露出笑意。只若是一想到那些令她心乱之事,便会失了态。 “好了。”鹿鸣还在沉思之间,便被人拉起了身子,她此时再看佩戴完那些头饰的自己,不由得惊诧。 镜中这无法再用美来形容的女子这当真是她? “哇,好美。”身后的婢子再也无法静默,都纷纷开口夸赞。 “别急,还未施粉黛。”突然站出两名妇人,虽是妇人,脸上却有些美好的妆容,打眼一看,便知一般人都无法画出这般妆容。 “姑娘莫要盯着我们的脸看了,这妆不过是随意化得,既然要为姑娘化妆,自然需要用些心思。”其中一名妇人道。 这妆容可是不能找过于年轻的女子来话,她们毕竟是少了经历。 鹿鸣闭着双眸,任由那两名妇人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鹿鸣原本便是那种倾世美人,虽比不得茯苓的孤傲之美受人喜欢,可她的这番拥有着不成熟少女的模样也是极为受人追捧的。 如今被这般打扮下来,说做九天之上的仙女也当真不为过。 这一番收拾下来足足用了快两个时辰的时间。 此时的天色已经明亮起来,东方的太阳露出了一半,周围泛着鲜艳的红色。 至千屈派人将程序尽数告知鹿鸣。王孙贵臣今日都会赶来侯府,来参加鹿鸣正式入得侯府的宴会。 有些人是为了看鹿鸣,而有些人却是看在至千屈的面儿上。 至千屈虽明面上看起来是个不愿理会朝政的世子,可实则他却是权倾朝野。 谁人不想讨好? 而鹿鸣已经画好了妆面,自然不能再随意去吃东西。幸好她之前吃了些许糕点,不然恐怕是撑不到晌午。 不多时,多人已经赶来,依照规矩,鹿鸣此时却是不能现身的。 她在小郁的陪伴之下,坐在庭院之中桃树的屏风之下。 只是身影,便看呆了众人。 鹿鸣执杯,将空酒杯放在唇边,详装出一副喝酒的模样。 这是阿艳教的,她说配上她做的这身衣裙,以酒相对,定然会迷倒众人。 可是至千屈却不允许鹿鸣去碰酒,百般无奈之下,只得生了这般法子,以空酒杯代酒装喝。 在屏风之外的人看来,那身影却是看呆了双眼,可屏风之内鹿鸣便觉得有些尴尬了。她面色绯红,觉得这般假装喝酒的做作模样却是连她自己都显些受不住。 知鹿鸣有些尴尬,小郁立即想办法缓解道:“姑娘,你看外面的那些男子看你都像是丢了魂呢。” 鹿鸣便按照小郁说得朝外看去,只是那些光明正大地看她的男人多数是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个个眸子里带着猥琐之意,鹿鸣见惯了这种场合,都不必去想便知他们心中究竟是安了什么心思。 还有些年轻男子,虽然看向这屏风的目光扭扭捏捏,但鹿鸣心中不由得愈加生厌。 她微微别来了脸,“小郁,那般不讨喜之人,你却是让我看他们什么?” 小郁露出一个神秘笑容,便不说话了。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鹿鸣这还不曾露脸,便将在此的男子迷的神魂颠倒。这若是当真在这屏风之后走出去,怕是那些男子要将眼珠子瞪出来了。 鹿鸣却看到了一个极为高挺的男子,男子的面容赫然出现在鹿鸣的眼前。 此时男子与其他男子一样,都是盯着鹿鸣看,不过眸光与他们确不同,这男子的眸光极为复杂。 鹿鸣按捺去想要走出去的冲动,那男子是她熟悉之人——莫尧。 莫尧终于摘去了斗笠,他换上了一袭墨衣。 鹿鸣便在屏风之内与莫尧四目相对。 莫尧开口,想说什么,便被其他人叫去寒暄,毕竟他的高贵身份,没有人会不去讨好。 那是一名老臣,他笑着低声道:“看太子殿下方才的眼神。莫非也对屏风之后的女子感兴趣?” 莫尧冷声道:“哦?张大人也对她感兴趣?” 那名张大人官职为尚书大人。 “那种女子怕是无人不感兴趣吧。”张尚书直直盯着屏风看,真想不到至千屈不仅权财皆有,这眼光也是很好。 桑鹿鸣的姿色他以前也是见过的,当时还尚未长开,他一向喜欢妖艳的女子。当时不过是叹了一声可惜。 只是如今看来,当时当真是他瞎了眼。只是隔着屏风,他都能看出这女子的婀娜多姿。 简直令人眼红。现下想来,若是当初能及时在红娘那里说些好话,送些金银财宝,将鹿鸣要来也并非不可能之事,只怪他当初没尽快看透此事。 也没想到桑鹿鸣能夺得头名,入了侯府。 现在即便再后悔也是没用的。 莫尧看着张尚书那副色迷心窍的模样,握紧了双拳,他现在只想将张尚书的眼珠子亲手抠出来。 “莫要再看了,小心瞎了眼。”莫尧低声说出了这番话,他怕继续下去,当真控制不住会将张尚书的眼睛挖出来。 最终他再次扭头看了屏风一眼,转身离开。 张尚书不知究竟哪里惹得莫尧不开心,他紧紧追随过去。 万万不可为了美人儿的一道身影丢了官职,那是愚蠢的行为。 鹿鸣看着莫尧愈行愈远的身影,她只得在焦急之中度过。 在众人寒暄之下,只见得至千屈出现在鹿鸣的视野中。 至千屈今日依然身着一袭白衣,他神色倨傲,全然没了平日里的笑容。 至千屈无论在何时脸上都会挂着笑容,只是缘何今日的笑容却是消失了呢? “姑娘,世子见如此多的人用眼神来亵渎您,都生气了呢。” 小郁突然开口。 第五十四章 体力不支,戴上面纱 生气? 鹿鸣将将淡下去的脸再次红了起来。 虽然不太相信至千屈是为了他才摆出这番作态,可听完小郁所说,心中却泛起了激动。 午膳之时,鹿鸣却是要现身为众人舞一段的。 身后有婢子端来了各种糕点,放置鹿鸣桌前。 婢子欠身道“姑娘,这是世子吩咐的,希望姑娘能吃些,以免过会儿舞蹈之时,体力不支。” 她今日本该不去吃什么,倒是没想到至千屈竟能如此为她着想。 看着玉盘之中的梅花糕,鹿鸣情不自禁地拈起一块,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下去:“我倒是第一次吃到如此好吃的梅花糕,不知这是哪家买的?” “回姑娘,这是皇上亲赐。”那婢子恭敬道,任谁现在也不敢得罪鹿鸣。 怪不得这味道如此美好,原是皇帝亲赐。鹿鸣摆了摆手,示意婢子可以退出去了。 婢子再次欠身,退了出去。 鹿鸣便一直在屏风之后坐着,一直待到了午时。 只见得庭院内人来人往,无论鹿鸣做出怎样一副惊人的动作,却仍是惹人惊叹。 见下人正将各种檀木桌子摆在庭院之中,鹿鸣不由道:“小郁,你之前说,今日有多少人前来?” “回姑娘,今日宫中的大臣有八成都回来。” 听此,鹿鸣揉了揉脑袋,看来今日定然不会太过安生。 即便时间再漫长,也终究会过去,两名婢子匆匆赶来,拿来面纱为鹿鸣蒙上了那张倾世的面容。 小郁甚是不解道:“为何要让姑娘蒙上脸?这样岂不是将姑娘最引以为傲的面容遮住了?” “这是世子吩咐的。”那婢子不卑不亢道。 小郁还想说什么去辩解,却被鹿鸣拦住。她冲小郁摇了摇头,开口道:“不过是戴个面纱,倒是正和我心意。” 小郁不懂,她原本以为只若是女子都喜欢被男子为之倾倒,可偏偏鹿鸣却是极为独特。 庭院之中的众人推杯换盏,有多人前去向至千屈敬酒,至千屈一言不发,只是执起酒杯品着。眸光不时地看向屏风。 许久之后,鹿鸣终于等到了婢子再次传信,说至千屈宴请她宴中一同坐。 鹿鸣便在小郁的搀扶之下,朝着至千屈走去。 打鹿鸣出了屏风之外,便见众人将眼神直直盯上了她,鹿鸣并未有任何不习惯之处,总归她在一品阁呆了如此久,早便习惯了众人像是观赏字画一般的目光。 至千屈在鹿鸣迈步出来之时,便快步走去,当着众人的面儿搂住了鹿鸣的腰肢。 鹿鸣微微怔了怔,却并未推开,她晓得至千屈这是故意做给他人看的,目的便是证明她已是侯府之人。 腰间的那只手,令鹿鸣心中不由得悸动,她低声开口道:“世子……” “不必多说,过会儿我怎么说你便怎么做便好。”至千屈垂头侧目在鹿鸣耳边低声耳语着。 鹿鸣点头。 这幅模样看在他人眼中分明便是一副亲昵的模样,至千屈方才的动作在被人看做是与鹿鸣亲近。 这一番下来,多人被羡煞。 “世子真的是幸运。竟得比美人儿,若是老夫哪日也能得到这般佳人,怕是死也瞑目了。” 不知是谁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瞬间场中讨论激烈起来。 至千屈道:“鹿鸣姑娘,竟有如此多的人对你青睐,本世子还当真不知是悲是喜了。” 他高声说着,实则这话是故意说给众人听的,他也希望鹿鸣的回答能让他惊喜。 果然,只听得鹿鸣道:“世子以平常心对待便好,总归鹿鸣如今已是世子之人无疑。定然不会再入他人之府。” 此话已经明确地说明,他们无需再对她抱有遐想之心,根本便是妄想。 鹿鸣总觉身后一道视线如同焦灼般朝她看来。只是她却是不敢回头。 因为她晓得那是何人。 “此时你不该去关注于任何人。”至千屈像是看出了鹿鸣的心思一般,在她耳旁提醒着。 “谢世子提醒。”至千屈所言却是极对的,她此时却然不能过多关注任何人,那样怕是会给她与至千屈惹来诸多麻烦。 …… “鹿鸣姑娘为何不摘下脸上的面纱?”一名年轻公子起身道,许是喝多了酒,只见他的脸上酡红,嘴角挂着猥琐的笑容。 他旁边之人叫他如此莽撞,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快些坐下,注意形象。 只是,永远也不要指望一个醉酒之人能听得懂人言。 只听得之前站着的那公子一把将劝慰他之人推开,口中说着粗鄙不堪的话语:“说白了不过是花楼之中的姑娘,有什么值得神气的?终究不过是为了让男人看的。” 众人大骇,要知道。近来的传闻之中至千屈可是对鹿鸣甚是宠爱,倘若鹿鸣当真想要追究此话,那男子怕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至千屈眯了眯双眸,手中银针乍现,他不知心中那不舒服之感究竟从何而来,只是他此时却是极其不舒服。至千屈将这心情误认为是让自己丢了面子。 毕竟这么多人看着,至千屈始终要有所顾及。没等他出手,便见得那公子倒在地上,脸上还有着神奇的巴掌印。 众人不由得朝罪魁祸首看去,只见得是一名墨衣男子。 众人大惊,纷纷跪在地上求情:“太子殿下息怒。” 莫尧一语不发,他眸光穿过了众人直直朝着鹿鸣望来。 他还不知鹿鸣已然知晓他身份之事,只当现下鹿鸣将将得知。 不知她会不会气他瞒了她如此久? 莫尧有些忧心,别来了眸子,冷声道:“这里是鹿鸣姑娘的宴会,你们对本宫不必如此多礼。”说着他又道:“还有,既然说了是鹿鸣姑娘的宴会,便容不得他人出言不逊,对鹿鸣姑娘的名声造成危害。” 原来太子是为了鹿鸣出头,众人个个都是人精,都猜测着莫尧是否也看上了鹿鸣。但是却无人敢问。 既然这档子事出了,至千屈自然还是需要客套一番的,只见他皮笑肉不笑地走向前来:“但是要谢过太子对鹿鸣的出手相助了。” 第五十五章 大梦初醒,轻舞萦绕 说罢,至千屈冲鹿鸣投去了一个眼神,鹿鸣会意。 她轻微屈身道:“鹿鸣谢过太子殿下。” 她双眸微抬,与莫尧四目相对。 莫尧只觉得那眸子甚是明亮,如同星耀一般令人无限遐想。可是,他却是晚了一步,这便失去了抢先得到的资格。 “既然这桩事已经结束,便也就到此为止吧。” 至千屈不再多看莫尧一眼,揽着鹿鸣便离开。 经过方才之事,哪里有人还能胆大到去找鹿鸣的不痛快,可愈是看不到鹿鸣的脸,便愈是想看到。 今日所来的女眷也不在少数,相比男子,她们所关注的却是鹿鸣的这一身打扮。 她们从来没见过这般款式的衣裙,更没见过这般布料,还有鹿鸣的头饰。 若是此生有幸梦得到,怕是折寿十年也心甘情愿了。 她们原本还想午时过后,趁机询问鹿鸣究竟是在哪里得到的这一身装扮,将来她们也想办法去得到一套。 可是经过方才那事,她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了,万一鹿鸣是个不好相与的,在太子或者世子那里说些她们的什么坏话,岂不是糟糕? 鹿鸣自然不知众人都在怎样想她,此时,她正执起酒杯与至千屈共同饮酒。 她掀起了脸上的面纱,旋即,杯酒饮尽。只是一刹那,众人却是看清了鹿鸣的半张脸。那容颜,确实可说做他们所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鹿鸣将酒杯放置桌上,至千屈清了清嗓子,低声问道:“无论如何?这规矩我却是没有能力改的,过会儿,你便随便舞一曲便好,不必过于认真。” 既然要舞,除了当初为了让茯苓夺得头名,鹿鸣故意隐藏实力,平日里她若是舞,便定然会拿出最好的状态,她不会因为至千屈的一句话便去改变自己的初衷。 可即便如此,鹿鸣还是点了点头道:“一切听世子吩咐。” 至千屈这才开口:“如今,本世子便让鹿鸣姑娘为大家舞上一曲。” 话毕,丝竹管弦之乐响起,不绝于耳。 鹿鸣盈盈起身,朝着庭院中央早便为她准备好的台子上走去。不过将将站上去,云袖挥舞之间,便见得内里的长袖长长挥出。 既然至千屈吩咐随便一些,鹿鸣却又想遵从自己的内心,便即时发挥,自己编造了一段舞。 只见得她腰肢轻摆,眸中含笑。 一转身一回眸之间都带着动人心魄的魅力。 不多时,鹿鸣勾起脚尖,脚腕之上却戴着烨明为她打造的银色铃铛。 既是烨明打造,这铃铛自然不同寻常,其中自有机关。 鹿鸣在勾起脚尖之时,不仅仅是清脆的铃铛响起,更觉得脚下清盈,鹿鸣稍稍用了些内力,身子便清盈地腾空翻身而起。 刹那之间,所有的铃铛迸发二处,化作大红丝萝,迎着这满园的春风清盈飘起,似乎在众人的脸上抚过。 只是这一个动作,便令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了。 鹿鸣也对这般设计有些意外,以前只闻烨明精通机关之术,却是没想到竟是到了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简直令人不可置信。 想法也只是一刻,因这丝萝的出现,令鹿鸣有些应接不暇。 她将手中的云袖一抬胳膊便收了回去,脚腕之上的丝萝在抬腿只间用柔荑及时抓住。 翻腾只间,那丝萝脱离了脚腕,落入手中。 鹿鸣继续舞着,玉足不时在地上点着。 随着声乐的起伏,那般窈窕佳人也在台子之上舞着,时而令人惊心动魄,时而却又温婉如水。令人不由得想去触碰,却是如何都得不到。 那种爱而不得的痛苦,怕是只有经历之人方能清楚明了吧。 纵然再美,也终是有落幕之时,一舞终罢。众人却是久久无法回神。 鹿鸣朝着台下盈盈一拜,便下了台。 许久,众人方才大梦初醒。只觉方才竟是入了那舞之中,与之混为一体,而那跳舞的佳人与之浓情蜜意,当真是美哉乐哉。 可是不过是将将下了台,鹿鸣面上的面纱,却是被风吹下。 露出了一张绝世之脸。 奇怪的是,那五官并算不得极其美好,可是合在一起,又加上此时的妆容,简直堪称仙子。 世间怕是再也找不到这般有灵气的佳人了。 既然都被人看到那张脸,鹿鸣自然也没有继续扮神秘的理由了。 索性将面纱摘下,由一旁的婢子拿去。 她道:“劳烦诸位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闲来此宴会,鹿鸣自知身份轻如鸿毛,却还是能够得此殊荣,简直令鹿鸣心中激动。” 话言至此,场中的男子纷纷寒暄道:“鹿鸣姑娘哪里的话,像鹿鸣姑娘这般倾世佳人,能见得一面,当属是我们的殊荣才是。” 鹿鸣听此,腼腆一笑,淑女的状态尽显。 此番,又是别有一番风情。 鹿鸣心中自然是不想与这些人有过多的牵扯,奈何她却是必须要如此做。 她来这里的目的便是能与这些大臣混得一个相熟,将来有事之时,却是更加容易得手的。 忽听闻,有人议论道:“鹿鸣姑娘当真是奇女子,真不知以前的名头为何不是她?” “却然,以前总觉得那茯苓生得冷艳,却是极美,只是性子委实是有些高冷。可毕竟是美人儿,有些性子却也是令人喜欢的……”说此话之人,说道此处,突然喟叹道,“可惜了,以往我最为追捧她,没想到如今她竟是落到这般境地。可是连这鹿鸣姑娘的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了。” 鹿鸣自然将这些都收入耳中,她看向已经入了宴的茯苓,茯苓此时带着人皮面具,自然无人能够认出她来。 不得不说,这人皮面具做的却甚是精美,在如此多的女眷之中,却是一眼便能看出茯苓那貌美的脸庞。 再加上原本便曼妙的身子,委实在女眷之中出众的很。 鹿鸣怕方才的议论之话被茯苓听去,又会惹来她的伤怀。 只是她此时的面色神情看起来淡淡,却是不见分毫不开心的表情。 第五十六章 再见红娘,有事相求 鹿鸣这才悄然松了口气。 既然茯苓无碍便好。 酒食过后众人便自然是游玩赏花。 再加上众人互相寒暄客套一番。红娘今日自然前来,她此时正死死盯着鹿鸣身上那套衣裳,见鹿鸣朝她走来,她不由得握着鹿鸣的双手,激动问道:“鹿鸣,你身上这套衣裙可是阿艳所制?” 鹿鸣不由得大呼惊奇,毕竟就算识出究竟是何人所裁制,毕竟有阿艳与阿画二人,红娘又是如何识出具体是谁所裁制的呢? “不错,却然如红娘所说,这件是阿艳姐姐亲手所制。”鹿鸣先是冲着红娘行了礼,而后恭敬的说道。 红娘向来想着得到阿艳阿画二人所裁制的衣裙,这鹿鸣都是清楚明了的。只是,她却是不好去请求阿艳再去帮红娘做上一套。毕竟这是至千屈请来的,而并非与她相熟。 “你可知阿艳姑娘她现在在何处。”纵然极力掩饰,红娘眸中的激动之色,却还是流露出来。 鹿鸣双眸四处观望,却始终未曾看到阿艳的身影,自从他做到屏风之后,便再未见到阿艳的身影,她只得开口对红娘道:“阿艳姑娘今日似乎未曾来参加这宴会。” 鹿鸣知阿艳的身份是不愿视人的,不然怕是会引来无数麻烦,她知晓阿艳的心思,所以自然也不会费尽心机的去帮红娘寻。 那样会让阿艳为难,虽然红娘对鹿鸣来说也算得重要之人了,可是她却是不能为了帮红娘求一件衣裳,而去失了信义。 “鹿鸣,你看世子如今如此宠爱与你,你若是去问他,他自然也会告诉与你。”说着,红娘再次紧紧握住鹿鸣的手道:“你便当是红娘求你,帮红娘这一件事如何?” 鹿鸣明显有些犹豫。她此时蹙眉着头道:“这……红娘,鹿鸣委实不好去问世子,给他添麻烦。” 红娘知晓鹿鸣本便是这般性子,她既然说了便十有八九心中是如此想的。 她不好去让鹿鸣为难,毕竟以往在一品阁之时,她虽一向偏心与鹿鸣,却也不曾多加想帮。 同样,她此时有求与鹿鸣,鹿鸣自然也没有必要竭力想帮。 何况,鹿鸣这丫头既然说出这番话,怕是当真有些为难。 纵然万般不甘心,红娘也只得放弃让鹿鸣帮她的念头。她拍了拍鹿鸣的手安慰道:“既然为难,我自然也不会强忍所难。听说侯府的桃树极其稀奇,却是从来不接果实的?” 鹿鸣听此,也笑了:“红娘这般提起,我却也觉得这桃树也是当真奇怪。虽是从来不接桃,却是花开四季不败。” “所以,你便带我去观赏一番吧。”红娘提议着,尽力掩去了心中的不甘心。 她想要阿艳二人做的衣裙可是想了许多年,没想到今日机会便在眼前,她却是没有办法去紧紧将机会握在手中,委实令人心中难过。 看出红娘的闷闷不乐,鹿鸣却也是不好出口安慰。毕竟这忙她帮不上,自然也不能以其他的方式安慰红娘。 二人正去侯府的花园之中行走时,却见迎面走来一窈窕女子。 鹿鸣将将想唤一声茯苓,却倏然想起红娘还在身旁,便立即收了口。 红娘对着茯苓上下打量,她总觉得这般窈窕身条却是有些莫名的熟悉,可看这张脸,红娘打消了心中的想法。她能断定,这张脸她却是从未见过的。 鹿鸣趁机说道:“红娘,这是我前几日救来的姑娘,她已经无家可归。我只得暂时让她留在侯府,再想着为她寻个好去处……” 鹿鸣话说到此,其后留了个长长的尾音,她知晓红娘定然明白了她的心思。 果不其然,听完鹿鸣的话,红娘打量茯苓打量的更加起劲:“这姑娘若是加以培养,想要拿到一品阁下次的名头不在话下。” 红娘眸光微闪,近些时日,她一品阁却是很难再找到这般美人坯子。 怕是继续这样下去,她一品阁的姑娘也会沦为平日里青楼姑娘的那般状况了。 红娘开口问道:“姑娘可有兴趣入我一品阁。” 茯苓都中倏然亮起了光芒。 她当即点头道:“早便听闻一品阁的奇特,一直想着能入得一品阁。只是奈何却是没有这般机遇。” 红娘也露出了笑:“进入一品阁的训练可是极为严格的,不知姑娘你可有毅力能承受的住。” 想到当初入得一品阁之时,受到的那些近似残酷的训练,茯苓依然有些心悸。只是为了她的选择,哪怕经历再多次她也能承受的住。 “我一向流浪,想不到有什么还能比吃不饱穿不得再煎熬之事了。”茯苓坚定道,一双眸子闪着亮光。 看到这般性子的女子,红娘显得极为满意,她不由得点头。 只是,总觉得这女子还是有些熟悉。 红娘道:“不知姑娘的姓名?” 茯苓一怔,以袖挡眼,详装出一副伤怀的模样:“我自幼便失去了父母,独自一人流浪。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红娘看惯了这种遭遇之人,心中自然没有什么触动,一品阁的姑娘多数都是在幼时便被送去培养,多数的姑娘都是街道上流浪的孤儿。 不知为何,红娘却想起了茯苓。倒是许久没去王老爷那里打探消息了,她知晓王老爷定然会虐待茯苓,可当时的情况,那是她唯一的选择。 也不知鹿鸣究竟有没有将茯苓救出? “鹿鸣,茯苓她……” 鹿鸣刚想着该如何回答,却听得斩钉截铁之声:“茯苓死了。” 茯苓声音冷冷,似乎有些幽怨之意。当她看到鹿鸣的眼神,方才清楚方才的话有些激动了。 果然,只见得红娘狐疑地盯着茯苓道:“你如何知晓茯苓?” 茯苓此时便多了分紧张,长久来的对红娘的惧怕,令茯苓不由得退后了两步道:“我被鹿鸣姑娘救来之时,茯苓还在。” 茯苓说到此,便被鹿鸣接过了话音。鹿鸣一向有些演戏的天赋,说起茯苓,她的泪水瞬间便流了出来,鹿鸣以袖遮面,轻轻地趴在红娘的肩上:“红娘,茯苓,茯苓她……” 第五十七章 假死之说,红娘伤怀 红娘这才晓得了茯苓之死可能是当真,她双眸眯起,掩住了眸中的伤感。 她身为一品阁的红娘,是没有任何资格去为一个死去的姑娘去伤心难过的,那样便不是她了。 “倒是因为我之前的原因才害得茯苓到了这种境地,但我也是有苦衷的。”红娘面色淡淡地说着,像是一件无关紧要之事,可心中的伤怀却也只有她一人知晓,她想了想又开口继续喃喃道,“也不知茯苓究竟会不会怨我。” 鹿鸣看了对面的茯苓一眼,见她依然没什么触动,只是淡然笑着。鹿鸣不由得心生欢喜,或许茯苓当真放下了也说不定。以前之事终究是过眼云烟,不值一提。毕竟将来才最为重要。 “红娘,茯苓定然不会怨你。”鹿鸣劝慰道,她眸子中还闪着点点泪光。 鹿鸣方才那一哭之下,引来了多人。 此时,多数之人都已经虽至千屈去花园之中观花,吟诗作对。 只有少数人还未曾赶去,他们见到鹿鸣这番梨花带雨的神情,怎会有人不疼惜? 许是酒壮熊人胆的原因,有些人已经忘记了方才发生的事,一双眼睛不老实地盯着鹿鸣胡乱看上一通。 鹿鸣不躲不闪,眸中的阴冷一闪而过,她不是心甘情愿的被这些恶心之人这般亵渎,而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她只能装作一副无奈的模样。 “鹿鸣姑娘这是怎么了?今日你可是最为重要的角色,我们都该去保护你。究竟是谁欺负了你?”一名状似将军的少年走上前来,他面部的线条刚毅,皮肤略黑。 却是极有男子气概的。 鹿鸣识得这位,当初她在一品阁之时,这便是她的看客之一,应是唤做楚仓。可后来却再也不见他去她那里,原以为他对她没了兴趣,当初还是好一阵感叹。毕竟那些看客之中也便只有楚仓最让她无法升起厌恶之感了。后来才知他竟是入了军营做了将军。 鹿鸣对楚仓这样的男子并不讨厌,毕竟是为国报忠的将军战士。他们个个都是铮铮铁骨。虽有时会不解风情,可一般戏折子里的将军斗不会负了自家的妻儿。 鹿鸣不断地打量着楚仓,不愧是做了将军的人。此番看下来,竟是比当初要强壮伟岸上许多。 “许久不见啊,现下应是唤上一声楚大将军。” 鹿鸣此时的伤怀在众人看来却是被深深掩藏。她屈膝朝着楚仓盈盈一拜。 楚仓当初对鹿鸣可谓是真心诚意的喜欢,可家中又怎能任由他抛弃仕途不顾,原本答应了他,只若是他能坐上将军之位,便想法子将桑鹿鸣赎出来给他做夫人。 他这才应下,连与鹿鸣道别的时间都未有,便匆匆赶去了军营。 可这一来二去之间,回来之时,恰好赶上了此次侯府的宴会,原本以为是世子得到了什么绝世佳人。这番赶来一看却然是绝世佳人,只是没想到竟然是他心仪的女子。 这样怎能甘心。 楚仓朝着鹿鸣望去,依然是那张令他朝思暮想的面容,甚是比想象之中的更加美好。 只是,却不是他的了。 强忍着痛心,楚仓将鹿鸣扶起:“鹿鸣姑娘不必多礼,如今你去了侯府,反倒是我见到你要行上一礼。” 鹿鸣一怔,这才想起楚仓在不是将军之时曾是文人,吟诗作对,舞弄风雅属他最在行。可惜天生便不是文人相,只得去做了将军。 “我虽是入了侯府,可始终还是一品阁的姑娘。在这侯府之中也算不得身份高贵。” 鹿鸣知晓来了这侯府,她便不方便再与他人有过多牵扯,否则怕是会给至千屈带来麻烦。 她再次冲着楚仓行了一礼,便陪红娘与茯苓一同去了花园之中。 红娘谈起了一桩事,她见面前的姑娘这般貌美,虽是敌不过鹿鸣,却还是可与当年的茯苓相比的。 既然茯苓已死,何不让面前得姑娘以茯苓的身份继续活下去? 虽然茯苓的名声尽毁,这姑娘若能以茯苓的身份活下去,虽是会招人谩骂,但同时也会提高了她的名声。 想到这里,红娘微微垂了双眸,也当做是她给茯苓的一个交代吧。 “以后你便唤做茯苓了。”红娘开口道,“今日便随我一同去一品阁吧。” 茯苓二字一出,几人皆是一怔,茯苓反应过后,心中便满是欢喜,她朝着红娘屈膝道:“茯苓在此谢过红娘赐名。” 红娘看起来很是满意,虽没过于称赞,可是任谁都能看出红娘脸上的赞许之色。 鹿鸣也趁机冲茯苓投去一笑。 只若是最难的一步通过,其他便不在话下。 侯府的花园自然比想象之中的还要大上一些。不过将将入内,便总见眼前不时有落花在眼前拂过。 迎面而来的墨衣男子引去了鹿鸣的眼光,而后她随着其他人一同行礼。 不过将将屈膝,便被扶住。 鹿鸣抬眸撞进一双深邃的眼中。 “太子……”鹿鸣详装目光之中带着分惧怕。 她原本便晓得莫尧这是太子身份,只是莫尧却不知她晓得。 此时她只得装作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这才是她应该有的神情。 “你便如同以往那般唤我便好。”莫尧现下最怕鹿鸣因他所瞒之事生气,可看这般生疏的模样,便知他所料没错。 怕是鹿鸣当真生了气。 “鹿鸣与太子殿下身份悬殊,委实不敢逾越。”鹿鸣退后,垂头道。 莫尧眼中蓄满了失望,若说不曾伤怀却是假的。 鹿鸣其实也并不想与莫尧保持如此疏远的距离,毕竟当初她也是因为莫尧才能有了今日。 若是…… 若是没有她那层身份的话,她定然能与莫尧成为很好的朋友。 养着逐步走去至千屈的身影,莫尧只觉心中甚是空荡。 但若是输给至千屈的话,他也是心服口服。 转身,坐在桌前在不顾众人的寒暄,独自一人饮酒。 得不到的便永远得不到。头脑昏沉之间,莫尧头脑中出现了这么一句话,像是冥冥之中有人暗示。 他疯狂地想要将此话剥离脑海,可终究只是枉然。 第五十八章 传闻四起,再回故地 翌日,都成之内都起了传闻。 一品阁的鹿鸣姑娘因其才貌双绝,方才入了侯府,极得世子宠爱。为她专门置办的宴会却是空前绝后的盛大。 之前一品阁取得头名的姑娘被送往名门,虽都是按照规矩举办宴会,却从未有人能得此殊荣。 一般都是做了那些王孙贵族的妾室。说是一品阁的姑娘身份高贵,可也只不过是个空有名头的,谁会傻到去娶一个毫无势力的姑娘去做正妻? 可偏偏鹿鸣做到了,虽如今还未有她与至千屈的好事传来,但看着阵仗,约莫八九不离十了。 毕竟至千屈迄今为止府中却是连一名通房婢子都没有,更遑论妾室? 如今这般盛宠鹿鸣,鹿鸣成为世子妃已是铁板钉钉之事,指日可待。 只若是侯府之中一有马车行驶出来,那些好事之人便纷纷围上去,想要一睹鹿鸣的容颜。 看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将传闻中不近女色的至千屈一举拿下。 而偏偏此时,侯府之中又驶出一辆马车。 鹿鸣坐在里面闭目养神,打扮的极其随意。 昨日宴会散去之后茯苓便随着红娘离开。只是一整晚鹿鸣都在担心之中度过。她怕茯苓会出些什么意外。 由此今日也不曾精心打扮便打算赶去一品阁看一眼茯苓。 只有得知茯苓安全她才能安心。 鹿鸣此时自然不会去管外面人的反应,她一心都在茯苓的身上。 可是随她一同的小郁自然便不是如此了。 小郁此时正不时掀开车帘朝外看去。 见外面跟随着指指点点地众人,她突然转身调侃道:“姑娘如今可是名动天下。倘若在困难之时报上姑娘的名号,怕是到处都有想要来个英雄救美之人。” 见小郁喋喋不休,鹿鸣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 她倏然看向小郁身后,镇定地说了一句:“小郁,你身后有只老鼠。” 小郁瞬间乖乖闭了嘴,双眸睁的甚大,她神情僵硬:“姑娘,这马车之后,定然不会有老鼠。”说到此处,小郁想到鹿鸣常以老鼠之事与她说笑,便放宽了一颗心,“姑娘莫要再拿我说笑。” 小郁将脑袋转向身后,这马车本便宽敞,小郁与鹿鸣是对立而坐。她身后恰巧余出些许空地,只是她这一看不打紧。 不过瞬间,尖叫之声传来,小郁朝着鹿鸣这边坐来。马车下一瞬便听了下来,只听得外面的暗卫问道:“鹿鸣姑娘,无事吧?” 鹿鸣起身,轻使了轻功将那只老鼠捉住便朝着外面丢去。 “无影,不知这马车之中缘何会有老鼠?”无影正是那暗卫的姓名。 暗卫也是至千屈赐予鹿鸣,用来保护她的安全的。 “姑娘,属下委实不知这老鼠究竟是如何进入了马车。是属下失职,还望姑娘责罚。” 此时,马车却是哭过了小道,外面也已经没了观赏之人。 鹿鸣掀开帘子便走了了出去,与无影坐在一起,她看着无影这般正经的神情,心中莫名起了调侃之意。 “你说要我惩罚,却不知要我如何惩罚你?” 无影未曾回答鹿鸣所问之话,反而提起了另一桩事。 “世子让属下保护鹿鸣姑娘,还请姑娘快些进入马车之中。以免被冷风吹到,得了伤寒。” 此话一出,鹿鸣不由得更觉好笑。此时正是天气和暖之季,哪里会被暖风吹得伤寒? 此时小郁也在马车之中探出了脑袋。 她笑道:“姑娘,调戏我也便罢了,你怎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去调戏世子身边的暗卫呢?” 既然都是调戏,又能有什么不同?鹿鸣搞不清小郁的逻辑,便也不去多问。 因为是小路,所以地面较为颠簸。 无影再次开口:“属下恳请鹿鸣姑娘能快些回到马车之内。” 见无影性子如此闷,鹿鸣自然失了兴趣。她很难有如此兴致,便偏偏遇上了无影这般人,只能怪她自己倒霉。 不用想,无影这般性子定然是至千屈传授的。 也不知为何能将手下之人调教成这般闷的性子,简直一点儿趣都没有。 鹿鸣满脸不满地走回了车厢。 小郁不由得瞪了无影一眼。今日好不容易见到鹿鸣有如此兴趣,怎料无影竟然这般不解风情。 见二人都对自己没好气,最委屈的便是无影了,他委实有些想不通究竟是何时得罪了面前这二人。 他不过是就事论事啊。 正如鹿鸣所想,这些刺客暗卫一向都只晓得听从吩咐,打打杀杀。哪里会有时间认真思考究竟是为什么惹了他人伤怀。 一品阁还是和以往一样,人来人往,只是入得一品阁之人都是非富即贵,平常百姓也只能看看罢了。 鹿鸣不过将将从马车探出头来,便得众人前拥后促。许是受到了至千屈的命令,无影紧紧护在鹿鸣身前,面上冷傲,他开口:“世子有令,无论是谁,只若是男子,靠近鹿鸣姑娘半步者,就休要怪我不客气。” 无影时常随着至千屈身边,虽是暗卫,不会时常露面,但多数之人还是见过,识得他的。 自然无人敢去贸然得罪。 鹿鸣只是随在无影身边行走,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茯苓。 红娘自然出来迎接,鹿鸣旋即行了上去,开口便问道:“红娘,不知昨日那位茯苓姑娘如何了?” 红娘伸出食指点了点鹿鸣的脑门儿,喟叹道:“你只想着她人,见到我倒是不知亲切一番了。” 鹿鸣当即冲小郁使了个眼色,小郁会意,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在马车之中拿出。 鹿鸣扶着红娘道:“红娘,您可是要带我再入这一品阁坐坐,不然我可是受不了心中的这番伤感。” 说着,便搀扶着红娘朝里走去。 之前便与鹿鸣相识的那些一品阁姑娘不由得都惊叹鹿鸣的好运气。只可惜,终究是无法落在她们头上的。 鹿鸣与众人寒暄着,身前还带着负责开路的无影。起先,鹿鸣还开口让无影退下,后来察觉到无影的固执,也便任由他去了。 即便无影再过强势,却也无法阻挡不断往鹿鸣身边靠近之人。 他阴沉着一张脸道:“除了女子可以靠近鹿鸣,男子必须保持三米以上的距离。否则,当真莫要怪我。”无影的声腔原本便低,他不过将将说出口,便被众人嘘寒问暖的声音掩盖。 第五十九章 再见故人,红缨记恨 无影蹙眉,他暗自在袖中出了暗器,犹豫着究竟要不要去违背世子的吩咐,只能恐吓,而不能当真去动手。 身后的鹿鸣眼尖的看到无影的手中泛起的银光,她与众人推脱一番,便朝着无影走去:“无影,你帮我去将马车里拿块糕点来。” 鹿鸣这理由原本是为了支开无影,唯独想到了马车里面的糕点。 虽然有些牵强,但鹿鸣却深知无影不会违背。 果不其然,无影脸上挂着不满,迅速离开。 不过多时,鹿鸣却是遇到了之前的一位熟人——红缨。 不过是几日不见,却见红缨愈发的漂亮。 许是觉得没了茯苓的打压,红缨整个人的气质斗变了。 此番情况下遇到,鹿鸣自然不会与红缨撕破脸皮:“红缨姐姐。”鹿鸣冲着红缨甜甜一笑。 红缨蹙眉,眸中闪过了记恨。当初虽是成功除去了碍手碍脚的茯苓,却万万不曾想到,竟败在鹿鸣手中。 近日来,她可是听说,鹿鸣自从入了侯府之中,那风头可是正盛,世子也是极为宠爱怜惜与她。竟然请来了传说中的阿艳为她裁制衣裙,还请了精通机关之术的烨明为她打造首饰。 若不是鹿鸣,这一切都是自己的。红缨咬牙切齿,在一身鲜红衣裳的映衬之下,可谓是愈加的怒火心中来,双眸也有些通红了。 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红缨也只得忍着,但她不如鹿鸣的会演戏,她皮笑肉不笑道:“鹿鸣妹妹近来过得倒是很滋润。” 鹿鸣答道:“不比红缨姐姐,仍然能在这一品阁与众姐妹一起。我却是极为怀念的。” 红缨知这是鹿鸣故意刺激她,所以便不再言语,转身离去。 当初能让茯苓沦落到那种地步,如今同样能将桑鹿鸣置于死地。 她这便回去好生想想究竟该如何出个计谋了。 鹿鸣再与其他人寒暄一阵,便随着红娘去了茯苓房间。 当初的培训鹿鸣也曾经历,可谓是生不如死。 成日里不是倒立便是不停地学习歌舞,琴棋书画。 原本想来这些事也并没有传闻之中的那般可怕,可其实不然。 唱曲儿唱到破音,弹琴弹到指肿,跳舞跳到腿崴,便连下棋都耽误了休息的时辰。 这些强行怜惜的事,若是一个不注意便一辈子都毁了。大家全是拿命运来做赌注。通过了测试培训,便能成功入得一品阁,从此过上吃香的喝辣的生活。没有通过便可能落得个残废,从此终生尽毁。 茯苓已经经历过一次,鹿鸣不由得有些担忧,她究竟该有没有经历去经历这第二次。 依照茯苓的性子,她自然会咬牙坚持,可鹿鸣最的是茯苓的身子承受不住。 自从将茯苓从王老爷那里救出,茯苓身子也落下了病根。 红娘将鹿鸣带入厢房之时,茯苓正在弹琴,琴声声声入耳,动人心魄。 许是怕被识破了身份,茯苓将以往的弹奏风格换掉,虽然听起来是有些生疏,可对与他人来说茯苓以孤儿的身份来此,若是弹琴很好,定然会引起猜疑。 看着茯苓沁血的手指被白纱布包起,鹿鸣不由得心疼。可是她此时不能上前。 一品阁的规矩她还是懂得,那便是在练习才艺之时,他人万不可贸然打扰。 红娘见茯苓认真的模样,便不停地感叹:“当真是弹得太好了,下次的头名定然是非她莫属了。” 鹿鸣也附和道:“是啊,定然非茯苓莫属。当初差点儿是,如今定然是。”鹿鸣这话令红娘一怔,她有些听不出这话中之话,真真假假,虚虚幻幻。 红娘不知究竟什么时候印象之中那个天真的丫头,却也变得这般令人琢磨不透了。 莫非,鹿鸣还对她那般对待茯苓之事耿耿于怀。 想到此,红娘摇了摇头,将此种疑惑在脑中拔除。鹿鸣她还是了解的,鹿鸣若当真生了她的气,此时定然不会是这番亲近的神情了。 终于,茯苓弹玩了一整首曲子,可以休息片刻。她接过一旁的丫鬟递来的茶水,也不去品尝,便直接一口气喝了下去,可以看出,茯苓累的不轻。 鹿鸣突然朝着茯苓奔过去。 “茯苓。” 茯苓抬头,那张还有些陌生的脸赫然出现在鹿鸣的眼前,鹿鸣还有些不习惯,后退了两步,待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再次朝着茯苓而去,坐在茯苓身旁道:“方才我与红娘闲聊之时,提到了你训练之事,红娘看着你练的甚好,若是可以继续这般坚持下去,不出几日,便能成为一品阁正式的姑娘了。” 茯苓一怔,当初她入得一品阁之时,也有人说过同样的话。她抬眸朝着红娘看去,当初红娘便是看着她有天赋,说了同样的话。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她哪里还有当初的欣喜。茯苓站起身,朝着红娘欠身道:“茯苓,谢过红娘垂爱。” 红娘更加满意,原以为这姑娘的身世,定然对这些礼节礼仪都一窍不通,她万万未曾想到,不过是找人教导一番,便能练到了这种地步。 委实可以与真正的茯苓相媲美了。 实则,茯苓在练习行礼之时,并未使出自己的全部实力,那样很容易便会被怀疑。 毕竟一个孤儿,说什么也不可能会这些大家闺秀才有机会学的东西。 她只能隐藏实力。 红娘见茯苓不仅有天赋,还如此识大体。不由得愈加喜爱。 在这一品阁之中,得了红娘的心才会多更多机会。 茯苓此番显然已经成功,鹿鸣看在眼里,心中也不由得为茯苓开心。 几人坐在一起讨论起花魁之事。红娘开口道:“这花魁我却是想让鹿鸣你去做。” 鹿鸣一怔,垂头开口道:“红娘,鹿鸣已经不再是一品阁的人,请三思。” “谁说你不是我一品阁的人?” 红娘此话一出,便见鹿鸣将眸光疑惑的转向她。她这才开口解释道:“你虽是入了侯府,可实则也是需要时常来这一品阁中表演才艺的。所以自然也算一品阁之人。” 第六十章 举荐花魁,决心参加 此话一出,鹿鸣这才明了。 “就算你没有这心思,我相信众人也会强烈举荐你。” 想了许久,鹿鸣只得点头。 她原本的目的便是得到这次的花魁,红娘的这番提议正是合了她的心意。 “今日我便宣布万花宴之事,万花宴向来都是选择花魁的最好时机,此番便趁此机会吧。”说着,红娘向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万花宴便定在明日吧。” 这么匆忙?鹿鸣不由得一怔。她虽然从未竞选过花魁,但每次竞选的日子她却都记得清晰,定然不是这个时候。 “红娘,此次万花宴为何提前?为何要改了往年的规矩?” “事在人为,规矩也都是我定的,所以我也有权利去改。”红娘笑道,她现下委实喜欢鹿鸣的很,她一向便是如此,对那种能让她刮目相看的姑娘也有着好生对待的心思。 既然红娘都如此说了,鹿鸣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 只是,还是觉得此次万花宴太过匆忙,今日宣布,明日便开始,当真来得及。 见茯苓安好,鹿鸣便放心了,她应红娘所托,匆匆赶了回去,准备明日的万花宴。 阿艳其实并未离去,自然留在了侯府之中,不过又一日的时间,便又为鹿鸣赶制出了两套衣裙。 虽是不如之前的那套华丽,却仍然足够羡煞众人。 鹿鸣此番选了一套素色衣裙穿在身上,花魁之选不宜穿的过于妖艳,这样才能找出与她人的区别。 如莲的淡雅是上上之选。 婢子端来的盒子也被打开,婢子提醒道:“姑娘,这是烨明大人说是为姑娘的花魁之选特意准备的,说是最适合姑娘呢。” 鹿鸣朝着那盒子里面羊脂簪子看去,猛然一看,与平日里的簪子没有什么区别,可细细看下来,却是能察觉到其中的区别。 这簪子上刻着的是凤凰,若是拿起对着窗外的阳光看,却是能发现里面有彩色的光芒。 她不由得问道:“烨明呢?” “回姑娘,今日姑娘去一品阁之时,烨明大人便离开了。”顿了顿,那婢子似乎在犹豫究竟该不该说下去。 鹿鸣看出了她的心思,开口道:“有什么话,你只管说便是。” 那婢子这才侃侃而谈:“烨明大人说,他见不到姑娘,感觉甚是无聊。只得先行离去,他日再来与姑娘一叙。” 这般听来,烨明倒是个豪爽之人,鹿鸣只道幸好她对烨明的误会解除了,不然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烨明了。 “他可有说究竟何日再来?”鹿鸣再次问道。 婢子蹙眉,“没有,他只说了那么一句话。” 鹿鸣点头,表示她已经明了。 而后又看了婢子一眼,示意婢子可以离去。 婢子屈膝便离开。 鹿鸣坐在床沿之上,从袖中掏出了一张折起的密函,她打开,只见上面写着:找寻时机,击杀重臣。 又是这样让人为难的任务,鹿鸣抬眼朝着房顶望去。她总是能坚强着不流泪的秘诀便是在受不住想哭之时,便抬眼看看房顶,那样便能不让泪水轻易流出。 鹿鸣记得幼时,那人经常对她道:流泪是懦夫的行为,强者从来不会流泪。 从那以后她便知晓,在遇到心烦之事时,流泪并不能解决任何时。相反,勇敢的去面对,便可能迎刃而解。 不就是杀重臣么?她便去挑选那种为官不仁的重臣去击杀便好了。 鹿鸣擦干了泪水,刚想将密函用烛火烧掉,却听得门被推开。 却是上演了一出人未到声先到的戏码:“小女娃,听说你要竞选花魁,可是当真。” 鹿鸣也来不及将密函烧了,只得学着戏折子里面最为巧妙保险的方法,将密函放进口中,吞进肚里。 她此时是背对着门的,于是将手中的密函塞进嘴里,又随手拿起桌上的糕点,装作吃糕点的模样。 毕竟此事容不得任何马虎,鹿鸣囫囵吞枣般将口中的纸强行咽下,便起身去迎接阿艳:“没想到,你这消息倒是灵通,竟然能知晓我要参加花魁之选的事。” “你资质委实不错,若是当真竞选花魁之位,便定然是非你莫属。所以,那件白色的衣裙……” 阿艳说到此,被鹿鸣打断,只见得鹿鸣也肯定般的点头:“阿艳姑娘与我所想倒是一样,参加花魁之选,定然要穿着淡雅的衣裳才再合适不过。” “对了。方才见你在偷吃什么物件。” 鹿鸣心下一紧,摆手转身:“能是什么?还不是摆在桌上的梅花糕?” 阿艳怀疑似的看向鹿鸣,愈发觉得鹿鸣不简单。 她总觉得鹿鸣有什么事瞒着所有人,她必须找机会将此事告知至千屈才是。 以免至千屈到时吃了亏,阿画会伤心难过。 虽然阿艳对鹿鸣的印象并不坏,也想竭尽全力去帮助鹿鸣,可是鹿鸣再怎么好,在她心中也是比不过阿画和至千屈的。 这二人才是她心中最为重要之人。 鹿鸣再不管阿艳怀疑的眼神打量她,总归证据已经被她毁尸灭迹,就算阿艳怀疑,也没有证据。 阿艳见鹿鸣不肯说,也不再去问。 她将备好的发带给了鹿鸣:“这发带上的凤凰是我今日上午绣上的,为的便是能和烨明的簪子相配。” 鹿鸣抚着发带上的凤凰,面上挂着惊喜,只见得这凤凰栩栩如生,比起上次那套衣裳,她倒是更喜欢这套。 虽然素雅,却又显得极为高贵。 只见得发带上的凤凰是用多种彩线制成,其尾之上似乎在发带之上凸显了出来,可仔细看去,方才发觉那不过是一时的错觉。 “为何只有发带之上有,衣裳上我却不见这凤凰?”鹿鸣想到只有银丝的衣裳,不由的问道。 “谁说没有?”阿艳朝着摆放衣裳的床榻走去,她抓住衣裳的领子,便瞬间将其摊开。 凤凰的影像瞬间出现在鹿鸣眼前,鹿鸣不由的蹙眉思考。 之前明明没有凤凰的,为何被阿艳打开,便又有了? 第六十一章 凤凰玄机,为卿画眉 阿艳也不卖关子,她只开口解释:“这件衣裳是有夹层的。”说着,她便将衣裳外面的那层放下,原本的凤凰瞬间在眼前消失不见。 再次掀开,便又出现在眼前。 鹿鸣不由大呼惊奇。只是同时也有疑惑的一点:“阿艳姑娘既然绣上了凤凰,又为何将这光辉遮掩?” 阿艳看鹿鸣虚心求问的模样,便拉起她的手朝着衣裳外面的那一层而去,“你掀起外面的这一层,便知我的真正用意了。” 外面的那一层布料却是如同纱布一般轻渺,只若是有轻风吹过便能将其吹起。 原来是为了神秘一些,这样才能更加惹人视线,鹿鸣终于明白了阿艳的用意。 也终于晓得为何他人都想着能得到阿艳的一件衣裳,原来竟是如此弥足珍贵。每一件都是世间独一无二的。 只若是穿上便成了世间最珍贵之人。 “这套衣服的布料虽是不如那套珍贵,可是这上面所绣的凤凰可是我呕心沥血的绣的,若不是有之前的图样,怕是一般人要绣上十天半个月。”阿艳开口说道。 鹿鸣心中也对阿艳充满了感激,虽然她心中清楚,若不是有至千屈的相帮,她怕是都不能与阿艳相识,更不会与阿艳像此时这般的开玩笑。 整整一日便在这番无聊之中度过。 翌日,鹿鸣自然早早便被小郁拉了起来:“姑娘,还起床收拾打扮了,您可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鹿鸣迷迷糊糊的坐起了身,她捂了捂耳朵,开口说道:“小郁,莫吵。我便再睡上一炷香的时间。” 说着,鹿鸣便再次躺下,可再次被小郁拉了起来:“姑娘。当真不能睡了。” 经过小郁的这一番喋喋不休,鹿鸣便是想睡也睡不下去了。 她起身,任由小郁拉起她。先是胡乱的套了一身外衣,随后小郁便打开房门,唤了门外的两名婢子。 “阿艳姑娘说了,今日的衣裳不如前日的繁琐,便由我们都能伺候姑娘穿好。” 鹿鸣一言不发,任由她们将她如何。 穿好衣裳后,鹿鸣又任由婢子将她推搡到镜前坐下,随后便是一通的挽发,幸好这次烨明制作的首饰不像上次那般繁琐,否则便当真不知该如何穿戴了。 鹿鸣将何意中的手镯戴在手腕之上。刹那间,皓腕便比平日里多了分白皙之色。 鹿鸣不由得发自内心感叹,烨明当真是与传闻当中一样,做出的的物件都是神奇之物。 她见鬓发被高高挽起,却是没有烨明梳的那般别致,这玉簪其实适合松垮的发型。 鹿鸣突然心中灵光一闪道:“不要挽着了,将它拆开吧。只要将玉簪别在发上便好。” 婢子显然没想到鹿鸣竟如此随意,也只有小郁敢开口问道:“姑娘,这若是太随意了会不会显得您没有诚意?” “不会。”鹿鸣只说了这样两个字。 她能想象出用这支发簪梳成飘逸的发型究竟会有多么美好。 反之,若是将头发挽起,却也失了其中的随性,反倒是多了局限。 这官家子弟向来看惯了那种被局限了的美人儿,只有这种随性的女子才能入得他们的眼吧。 见婢子只是梳着她的长发,却不知究竟该如何下手,鹿鸣不由得叹了口气。她接过了木梳,却是自行梳了起来。 她只不过是用玉簪将长发固定起来。 这番看来,果然是多了份谪仙的气质。鹿鸣不由心生满意。 小郁虽然也觉得鹿鸣这番打扮很是好看,可她却总觉得还是不太妥当。毕竟鹿鸣的身份摆在那里,怎能出去随意? “姑娘,这样打扮会不会太简单了些?”小郁小心翼翼地问道。 鹿鸣一边自行施粉黛,一边道:“自然不会。” 她嘴上心不在焉地回答着,心中却是想着其他的事。 这身打扮显然不宜画之前常化的桃花妆,反而需要淡妆,最好是看不出的那种。 除了白粉,便是胭脂。鹿鸣只是用胭脂在眼角处轻微勾勒出一处长眸,而后涂了淡淡的红唇。 可是最后这一处,却是难到鹿鸣了,她一向不会画眉,没想到今日正巧便是需要画眉之时。 她将目光投向那两名婢子,刚想开口,便见房门被人推开。 鹿鸣也不禁抬眼看去,只见得门前光芒之下,修长的身影背光而立,一袭白色长袍外加一双金色短靴,衬得那人更像是九重天上的谪仙。 鹿鸣不由得看呆,虽然因为光线的问题,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却仍然知晓,那张脸定然比以往更加潇洒。 “我来看看你收拾的如何了。”至千屈主动解释道。他迈开步伐,几步便走至鹿鸣身前,他垂眸看向鹿鸣的面容,而后却是凤眸微挑,剑眉竖起。 他将鹿鸣转过身子,正对镜子,却是亲自执起画眉的玉杆,沾上眉粉,对着镜子中的鹿鸣细细画起了眉。 愈是在这关键时刻,鹿鸣便愈是喜欢胡思乱想。她思绪飘远,想到戏折子中男子为女子画眉的情景与寓意,脸颊上的两朵红云飘起。竟是因为此事红了脸。 小郁此时脸上也露出了害羞似的坏笑,她拉着两名婢子便偷偷离开了房间。 好不容易鹿鸣与至千屈有了单独相处的暧昧机会,她自然不能让他人在那里打扰。 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小郁早便以真心对起了鹿鸣,也将鹿鸣当做了真正的主子。 而此时房中的至千屈也为鹿鸣画好了眉,鹿鸣看着镜中与至千屈一般无二的剑眉,不由得脸更加红。 这一来二去,说出的话自然也有些慌不择语:“世子定然为很多女子画过眉吧?” “没有。”至千屈只是这样回答,可是下一瞬他却是弯下了腰身,突然放大的俊脸在鹿鸣的眼前,只听得至千屈说出了后半句,“你是第一个。” 你是第一个。 这句话在鹿鸣心中响起多次,她久久不能回神。 她未曾经历过情爱,自然不知其中的滋味,可是鹿鸣此时却隐隐有了些感触。 第六十二章 命中注定,相差无几 向至千屈这般男子,很容易便会让女子心动。再加上如今待她如此好…… 鹿鸣眸光忽明忽暗,她的心中也很是纠结。若是勇敢的去喜欢,定然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若是,这时便将情绪深深隐藏,他日或许会有更好的时机。 眼见着鹿鸣的眸光暗道下去,至千屈却不知其中缘由。 明明已经动摇,缘何会再次寂灭? 鹿鸣起身与至千屈对视而立,而后屈膝:“鹿鸣多谢世子。” “不必客气。”至千屈仿佛因为什么事也有所不开心,语气淡淡。也再未与鹿鸣多说,便转身离开。 望着那行至门前转身便消失不见的至千屈。 鹿鸣眼中蓄满泪水,喃喃道:“桑鹿鸣,若是命中注定,便不要白费心机了。” 终归她也不知那人的心思,究竟会不会与她想和。 一品阁花魁之选自然还是需要比试,他人才能投票。 与名头不同的却是,花魁之选只需要每位姑娘都拿出自己最为擅长的一项才艺。 鹿鸣上次夺得头名是因为一舞倾城,众人便都以为鹿鸣最擅长的是舞,已经期盼着能够再次见到那样的一舞倾城。 那当真是日日夜夜梦寐以求之事。 可无人知晓,鹿鸣最擅长的却是琴艺,只是之前她为了让茯苓夺得头名,方才故意掩藏了自己真正的实力。 今日,她已经决心去表演琴艺。舞看多了终究会厌倦,不如来点儿更新鲜的。 鹿鸣如是想着。 她被小郁扶下了马车,此时的鹿鸣一袭素衣白裳,加上头上所顶的斗笠。风吹过,衣裙后背上夹里栩栩如生的凤凰刹那间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对于男子来说,自然对鹿鸣的衣裙没有多大的兴趣。他们都探头朝着遮住鹿鸣面容的斗笠看去。 希望这风能将那碍眼的斗笠吹开。 可那些女子便不同了,她们个个艳羡的看向鹿鸣的衣裳。 有些女子有幸前日去得侯府吃酒一壶,那时鹿鸣的衣裙便是足够惊艳,没想到今日这件与那件相比,却是相差无几。 一位面容和善的夫人整理了下鬓发,在丫鬟的搀扶之下,来到了鹿鸣身旁。 “早便听闻鹿鸣姑娘大名,我有幸见得姑娘这两次,这般出尘的气质果然是他人模仿不来的。”夫人对鹿鸣露出慈祥的面容,却又不像是谄媚讨好的模样。 鹿鸣将这夫人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总觉得有些眼熟,可又委实想不出这夫人的身份。 看打扮与阵仗,身份怕是极为尊贵的。 鹿鸣不禁客套问道:“不知夫人是……” “说来,鹿鸣姑娘可能未曾听说过,我是李将军的夫人……”夫人不过将将话毕,却被人一把拉开。 鹿鸣转头看去,只见得一名中年男子满脸暴躁,他冲着方才的将军夫人道:“也不看看你这幅模样,怎敢去与鹿鸣姑娘交谈。” 鹿鸣冷眼看着,眼见着将军夫人眼中盈满泪水,她终究无法继续旁观下去。 鹿鸣一把将将军夫人拉至自己身侧,她反驳道:“我倒是觉得将军夫人甚是好相处,这般柔和的夫人如今却是不多见。” 鹿鸣已经能在二人的眼神之中看出,那中年男子的身份,除了将军本人,谁敢去这般对将军夫人不敬呢? 鹿鸣最见不惯这种对妻子不仅不加以保护还对其欺凌的男子。 鹿鸣将将军夫人护在身后,她冷冷道:“想必您便是李将军了吧?” 李将军神情讪讪,他听说女子都喜欢男人为了自己去对令一个女子装出不在乎的模样。他这是想要对鹿鸣献些殷勤,对如此貌美的女子怕是没人会不动心,就算不能得了鹿鸣的放心,李将军也指望鹿鸣能帮他在至千屈那里说些好话。 可是看鹿鸣此时的模样,她似乎很是反感他的这幅表现。 李将军不由得开始着急,他可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鹿鸣姑娘,并非你方才看到的那……” “李将军想要说什么,鹿鸣委实听不懂,便先随着夫人离开了。”鹿鸣通过斗笠面纱看向李将军,眸中的肃杀之意尽显。 击杀大臣,她需要看看这李将军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必要之时,她当是考虑考虑究竟是否要击杀李将军。毕竟为了其他女子这般利用自家妻子的人,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鹿鸣此时凶狠的目光丝毫不掩饰,因为有斗笠的遮挡,他人根本便看不到鹿鸣的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 “走吧,夫人。”鹿鸣主动伸手挽起了将军夫人的胳膊,对于这种毫无怨言的女子,鹿鸣心中却是有好感的,她不晓得为何娶了如此贤妻那些男人却不懂得珍惜。将军夫人对于鹿鸣的主动宴请显然有些愕然,她呆呆地看着鹿鸣的脸,一时间竟不知该做何表现。待到入了一品阁,鹿鸣方才低声问道:“不知夫人方才急匆匆地想要与我说些什么?” 将军夫人不好意思地开口:“我只是看鹿鸣姑娘身上的这身衣裳甚是好看,便想着问问究竟是在何处做的。” “夫人,这衣裙是阿艳姑娘做的。” 鹿鸣本便无意隐瞒,别人若是问起,她装作是平日店中做出的衣裳,不仅不会显得她谦和,反倒会让人觉得她故意这般作态,不屑与别人多说。 阿艳阿画的名声当真在贵族夫人之中成了传奇,多数之人竟都是听闻过。 果不其然,在将军夫人听到鹿鸣这身衣裳出自阿艳之时,眸光之中闪过了一丝艳羡与失落。 若是阿艳做出的这衣裳,也便没什么稀奇的,可是那样她便是分毫希望都没了。她虽是将军夫人,有了身份。可阿艳阿画两人所裁制的衣裳,便是皇室之人也难求。 但鹿鸣能得到却并不奇怪,因至千屈与阿艳二人的关系却是极好的。 既然如今他如今宠爱鹿鸣,帮鹿鸣得到这衣裳便也算得正常。 将军夫人赔着鹿鸣走了没多久,鹿鸣却被他人接入一处厢房之内。 鹿鸣歉意道:“夫人若是觉得不便,我便派身旁的婢子与你一同。” 第六十三章 斗笠之美,一网打尽 小郁站了出来,一双大眼巴巴看向将军夫人,她可不想随着将军夫人一同说笑。 跟在鹿鸣身旁可以吃香的喝辣的,而且还能观赏诸多美男。 将军夫人看出了小郁的心思,她原本便没有打算让鹿鸣身旁的丫头作陪。此刻,她婉言拒绝:“不必了,鹿鸣姑娘肯与我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我便已是知足。” 将军夫人话毕,便转身离去。 小郁不满道:“姑娘莫要总是与陌生人搭话,万一有有心之人对姑娘不利,可如何是好。” 小郁便是这种万事小心的性子,什么事都容易多想。 可不得不说,小郁的话有时听来也是有着道理的。 鹿鸣不想继续听小郁絮叨下去,她摆手道:“我晓得了。”随后便随着迎接之人入了厢房之中。 厢房之内除了鹿鸣,还有几位姑娘,她们互相寒暄着,实则笑意不打眼底。 鹿鸣未曾摘下斗笠,便直接坐去一旁。 虽然众姑娘看不惯鹿鸣这番不打招呼便直接傲然的作态,却未曾有人敢去找她麻烦。 鹿鸣也未曾见过面前的这些姑娘,怕是最近新来的。只是姿色却紧紧能换个中上乘,这样的姑娘在一品阁只能卖身,不然是没有希望在一品阁呆下去的。 鹿鸣静静坐在凳子上,她突然开口吩咐小郁:“小郁,你去看看,万花宴可开始了?” 鹿鸣总觉今日这气氛不太对,打她来,便没见得红娘。以红娘的性子,当是出来招待前来观赏万花宴的客人才对。 小郁接到鹿鸣的吩咐,便急匆匆走出了厢房。 良久。便见她脸上挂着笑意道:“姑娘,红娘已经在宣布了。身旁还跟着茯苓姑娘。” 茯苓竟能在万花宴之时随在红娘身旁? 鹿鸣不由得大呼惊奇。 往年的万花宴之时,红娘身边从来不会允许有其他姑娘跟随。当初的茯苓没有,红缨也没有。 可是现下茯苓却是做到了。 看来茯苓竟是重获了红娘的喜爱。 只若是能让红娘放心,茯苓夺得下次名头指日可待。 “走,出去看看。”鹿鸣有小郁搀扶着朝一品阁的正院走去。 隔得很远,鹿鸣便通过人群看到了站在高台之上红娘身后茯苓。 茯苓此时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不再像希望那般看起来孤傲。这时候的茯苓定然是更讨喜的。 同样,鹿鸣也看到了台子的另一侧,红缨也同她一样,呆滞着看向高台,显然有些不肯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 最终,红缨露出了阴冷一笑。彼时她除掉了挡路石茯苓,却忽略了桑鹿鸣。此时她下定决心除掉桑鹿鸣之时,却又再次出现了一个茯苓。 既然如此反反复复,倒不如趁此机会一网打尽。免得会留下后患。 眸光渐渐凝聚,红缨同样也看见了鹿鸣。二人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又瞬间别来。只需一眼,鹿鸣便知晓了红缨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只是她能大意的让红缨伤害茯苓一次,却不可能还有第二次。 再次看向红缨时,鹿鸣脸上也挂起了警告之意。 她在给红缨一个机会,若是红缨能就此收手,她可以既往不咎。可若是红缨继续下去,她也不会放任不管。 台上的红娘在此刻却说到了最为重要的话:“那今日的万花宴便打破了以往那种只观花的规矩。万花宴与选魁之宴一同过。花魁之选需要参选的姑娘表演完各自的才艺之后,大家投的票数来决定。” 一品阁不愧是这些文人雅士最适合来的地方。红娘说话之时,所有的物件便都已准备好。 茯苓在红娘的眼里是新入的姑娘,自然没有资格参加此次的花魁之选。 茯苓眸子里已没了当初的不甘,可以看出她早已接受了这种现实。比起丝毫没了希望存活下去的后半生,显然如今的生活好多了。 有了对比,才有了信念。 更何况,即便茯苓没有参加的资格,红娘却也为她安排了一个好活计。 一品阁的规矩是女子不可参与投票,而红娘却给了茯苓一个特权,允许她与其他男子一同投票。 这已是极其难得。 还准许茯苓可以与其他参赛的姑娘一同入席,也可从今开始便招待门客。 茯苓对这些,一直显得不卑不亢,宠辱不惊。 这让红娘更加赞赏。 茯苓当真是愈相处愈让人不由自主的去喜欢。这一点比当初那位看起来冷傲,实则性子谦逊的茯苓不知要强了多少。 想想茯苓,红娘叹气,当真是可惜了那副好皮囊了,又那样不明不白的死在王老爷手中。怕是九泉之下,也不会心甘。 也是她对不起茯苓,所以才想着将面前的这姑娘同样唤做茯苓吧,为的不止是茯苓的名气,更希望她能以茯苓的身份替她活下去。 红娘说完这些话,便拍了拍手,见多个姑娘排成一行,每个姑娘手中都托着托盘。 每个托盘上摆放的物件却又不同。 “这些物件各自代表参加花魁之选的各个姑娘。桑鹿鸣,红缨……” 红娘迈过纱毯,走到台下,而后依次说着那些物件各自代表的姑娘。 鹿鸣的物件虽排在第一,可实则将鹿鸣安排在了最后一名上场。 红娘有心让鹿鸣夺魁,便自然将印象最深的次场安排给了鹿鸣。以鹿鸣的资质和如今在众男子心中受欢迎的程度,再加上是最后一个上场的。 夺到花魁便是板上钉钉之事。 果不其然,台下男子议论纷纷,鹿鸣听到离她最近的那两名男子的讨论:“此番比试实力悬殊,根本便无需比了,这花魁定然是鹿鸣姑娘的。” 忽又听其他男子回应道:“这是众所周知之事,总归还能看到鹿鸣姑娘的一场表演,自然不算白比。”顿了顿,那男子又道,“看完这一次,怕是日后便也没有看鹿鸣姑娘表演的资格了……” 鹿鸣站在厢房之前紧紧盯着那两名男子,因她面前有一颗杨树的遮挡。所以,以她的角度能将远处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可那些人却看不到她在此。 第六十四章 七彩玉簪,羡煞旁人 至于后面那男子又说了什么,鹿鸣已经听不清。 她只依稀记得当初挑选名头之时,也有人这般称赞过茯苓。 这不过才过了多少时日,原本提起人人夸之的茯苓便成了提起便只能听得漫天谩骂之声的她。 世人皆是如此,在别人幸运之时,便会跟风的随着他人一同夸赞。 可当他人不幸落入低谷之时,却又会对其嘲讽,这般作为却是从来不会换位思考。 鹿鸣也常常在想,会不会有些茯苓的忠诚看客因听了那些传闻谣言却依然对茯苓放不下,此时正在某个地方独自醉酒,黯然伤怀。 后来便否定了这个想法,若是当真有,在红娘下令将茯苓送去王老爷府中的后几日,便该挺身而出,救茯苓于水深火热之外。 这原本还算得炎热的天气,却于此时,鹿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 她揉了揉胳膊,吩咐道:“小郁,这外面有些冷,你陪我进去吧。” 小郁不明所以,这天能不出汗已然是好事,哪有叫冷的道理? 除非…… 小郁大惊失色地看向鹿鸣,她状似关怀的朝鹿鸣的额头摸去:“莫不是姑娘受了风寒?这可如何是好?” 鹿鸣好笑地拍开了小郁的手,道:“原本没什么事,被你将将一说,我却总觉得浑身都难受。” “小郁该死。” 小郁这丫头虽是大大咧咧,却总是天真的很。鹿鸣不禁摇头叹息,而后不顾小郁在身后究竟做些什么。独自进了厢房之中。 之前那些姑娘不知在讨论什么,见到鹿鸣进屋便都缄口不言。 鹿鸣也不在意,毕竟是别人的嘴。想怎么说,她也是管不到的。 “小郁,我先在此休息一番,若是有什么事,只管唤醒我便好。”说着,鹿鸣起身迈步朝着床榻而去。她直直躺去床上,对其他姑娘朝她投去不可思议的神色全然不顾。 在他人都认为鹿鸣定然不会再说什么之时,鹿鸣却突然突兀开口道:“不过便是休息,不必大惊小怪。” 鹿鸣深知此话一出,定然会得罪那些姑娘,可她也委实受不了休息之时,别人在耳旁喋喋不休。 忍受一个小郁便已是极限。 如今若是让她继续忍受这些人,她怕是会疯掉。 厢房瞬间寂静下来,鹿鸣倒头便沉沉睡去。 终于能睡个安生觉了。 众姑娘都是敢怒不敢言,她们直直盯着鹿鸣的衣裳看,却见鹿鸣一个翻身,外面那一层滑落在床榻之上,露出了后背绣着凤凰。 这一番,可是羡煞了众姑娘。 因为有烨明的玉簪固定,却并未戴上阿艳给这套衣裳配的发带。 由于鹿鸣是侧身而躺,所以白纱斗笠却在此时散落,露出了青丝上的玉簪。 阳光在此时透过窗子撒过来,却见鹿鸣的玉簪瞬间绽放出了七彩的光芒。 众姑娘更是吃惊,此时已经忘了鹿鸣方才的警告,小声议论起鹿鸣头上佩戴之物。 她们从来未曾见过如此神奇之物,竟是能让其吸收太阳光便散发出这般七彩的光芒来。 其中一名胆大些的姑娘,朝着鹿鸣逐步靠近,她迫切的想要看清鹿鸣头上所带究竟是何物。 将将快到走至鹿鸣身旁之时,却被人挡住了去路,姑娘不满地太头看去,见到时小郁之时,眸中狠厉之色顿现:“连一条狗都敢挡在我面前了?” 小郁万万没想到,这姑娘竟会如此没有教养,她性子向来也算得泼辣:“没想到这一品阁竟也有了这般没教养的女子。当真还让我家姑娘将此事告知红娘。” 听此,那找茬的姑娘不由地有些心虚,只见得她哆嗦道,“你在这唬谁呢?你当真以为鹿鸣姑娘会为了你这样一个小小的婢子,而去与一品阁的姐妹为敌。换句话来说,你这边唤做唆使主子。若是我将此事告知旁人,你这命怕是难保。” “谁说我不会为了小郁与你为敌?”清亮的女声传来,不知何时鹿鸣却是坐起了身,她眸光已然恢复清明,却被遮挡在斗笠之下。 方才小郁与那陌生姑娘的对话,鹿鸣尽数听在耳中。 鹿鸣又道:“我与小郁情同姐妹,又岂非你可以与之相比的?” 鹿鸣拉起小郁的手,便离开。 小郁此时看起来,反倒是有些扭捏了:“姑娘,这是要去做什么?” 隔着斗笠看不到鹿鸣的神情,只听得他声音冷冷道:“去找红娘,将此事好生说道说道。” 之前还冲小郁趾高气扬的那个姑娘,此时是当真紧张了,她当即挡在鹿鸣跟前,颤颤巍巍地跪下道:“鹿鸣姑娘,我知错了。您便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次吧。” 原本欺负与一名小小的婢子当真不算什么,可此事若是由桑鹿鸣说出,红娘定然会严惩与她。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红娘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对她多加包容。那桑鹿鸣只若是对其他男子勾勾手指,怕是多的是人甘愿为她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那之后,她便是需要过得提心吊胆了。 她好不容易混到了能入一品阁之时,万不可因为得罪了桑鹿鸣便被赶出去,不然岂非太过不公。 她也曾听说过,被一品阁赶出的姑娘多半都是没有好下场的,不是孤独终老,便是寻得一位荏苒大汉荒度此生。 可若是能够继续留在一品阁,等待她的命运便会截然不同,至少她能嫁个王权富贵之人做妾,这也是最坏的结局。 想到此,那姑娘咬了咬牙,不由的求鹿鸣更为卖力:“鹿鸣姑娘,早便听说您为人和善,向来能不计前嫌。绝对没有第二次,您便放过我这一次吧。” 见鹿鸣仍是那般站着,丝毫不为所动。那姑娘终于知晓害怕了,也明白了此次的严重。她心中不断暗骂自己,怨恨自己惹了鹿鸣。 时间向是静默了一般,良久,鹿鸣才开口道:“小郁,你觉得要不要放过她?” 此事原本便是因为小郁才开始,自然要有小郁原谅了那姑娘,她才能作罢。 第六十五章 千恩万谢,恃宠而骄 袖口被抓住,见得小郁抬目道:“姑娘,不然便放过她吧。” 鹿鸣便知小郁这般心善之人,定会选择原谅。 她只得无奈道:“既然小郁原谅了你。我自然也不好继续追究什么。你便去感谢她吧。” 那姑娘便又急匆匆道来到小郁身旁,千恩万谢道:“谢谢你能够不计前嫌。” 经过这般感谢与道歉,小郁反而有些害羞了,她不由得挠了挠头道:“你也不必谢我,毕竟你也并非故意。” 那姑娘也并非真正的坏心肠之人,见小郁如此大量,心中早便对小郁充满了感激之意。 她冲小郁一笑,二人的误会便算就此解除。 鹿鸣也不由为小郁开心。 此时,却见有丫鬟来此通报:“红娘说了,让鹿鸣姑娘前去准备,至于其他姑娘便先在此等候,过会儿红娘她会寻机会让大家都出去看看。” 那丫鬟名唤玲儿,是红娘身边的贴身丫鬟,向来极得红娘的喜爱。便一直拿此身份恃宠而骄。 以前鹿鸣也没少在她这里尝到过苦头,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她此时却是要看着鹿鸣的脸色,鹿鸣的身份已经远远高于她。连红娘都对鹿鸣毕恭毕敬,她身为红娘身边的一个小丫鬟,自然更需要去讨好鹿鸣。 玲儿随在鹿鸣身后,立即觉得她自己神气了不少。以前觉得能在红娘身边已是最得意之事,如今方才察觉之前的她究竟是有多么的愚不可及。能在鹿鸣身侧,方才是最为令人神气的。 “鹿鸣姑娘近日过得如何?姑娘不在的时间,玲儿可是想念的很。”玲儿此时却是与鹿鸣谈起了交好之话。 鹿鸣点头,“我也甚是想你念你。”任谁都能听得出鹿鸣此话的敷衍,偏生玲儿却未曾察觉,她反而满目开心道:“鹿鸣姐姐,玲儿是否可以这般唤你?” 鹿鸣强忍心中的不习惯,摆手道:“还是不要了,咱们之间似乎未到如此亲近的地步。” 玲儿只觉有些莫名,方才鹿鸣明明说了想她念她,怎么这一会儿的时间便变卦了。 玲儿想了许久,还是无解。 她只得开口询问:“鹿鸣姐姐,不,鹿鸣姑娘。为什么不要?” “我说了我们的关系还没到如此亲近的地步。”鹿鸣已经有些不耐烦。明明说过的话,玲儿却偏生要再问一次,让人如何能不恼? 她直接丢下玲儿,也不再需要她指引,带着小郁便去了花魁之选的场中。 鹿鸣在这一品阁呆了这么多年,对这里的每个角度都早已熟轻熟路。 此时场中已被人摆好了屏风,由于鹿鸣是最后一个上场的,由此她的屏风被摆放在最后。 而之前端着物件的那些丫鬟也围着场中风情万种地走了一圈便倒了回来。端着代表鹿鸣物件的那名丫鬟成了最后一名。 鹿鸣做进了最后那道屏风之后。 红娘再次开口宣布:“此番需要先经过花魁之选,再开始万花宴。” 众人便开始鼓掌,随着鼓声乐声的响起,台上登上了一名男子,他侃侃而谈,而后提起了地一位姑娘的名字。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位鹅黄衫子的女子,这女子的样貌平平,乍一看并没有什么出众之处,可鹿鸣便是印象深刻。 这女子名唤柳言,与红缨一向交好,也算得红缨为数不多的交心朋友之一了。 她向来以唱曲儿出众,虽然当初头名选拔之时,排名极其靠后,却也是难得有天赋的女子。 在唱曲儿之时,这般相貌平平的柳言也会让人看起来漂亮了许多。 她的看客一向都是文人,从来不会有其他性格的男子。 那些文人向来看中的便是女子的内在,偏偏柳言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这一点儿却然是引得那些文人的怜爱。 毕竟他们原本便也是弱不禁风的男子,定然不会喜欢那种风情万种的女子,一道驾驭不了,便会让他们以男子的身份受到质疑。 鹿鸣看着台下柳言的看客,那些看客个个露出了痴迷的眼神,有些甚至当众吟诗作对起来。 柳言红唇微启,与乐相和,便高声唱起了小曲儿。 她的歌喉时高时低,时而清亮却又时而嘶哑。 像是人的一生悲欢离合。 这倒是怨不得柳言有如此多的看客。有句俗话说得好:相貌不够,才艺来凑。 此话正是在柳言身上充分的提现出来。 当真是什么人与什么人在一起。 就像柳言与红缨,她们二人却同样心怀鬼胎。 由于规矩,小郁不能陪在鹿鸣身边,她此时若是被红娘叫去了一旁。 鹿鸣一旁便是红缨,原本这屏风便是相挨着,她只需侧目,便能看到红缨的身影。 此时的红缨看起来有些躁动不安,鹿鸣猜想她定然是因为红缨表演的精彩而受到了压力。若是能看到这两人互相吵起来,便是有意思了。 鹿鸣唇角勾起了一抹阴险的笑意。 总归都不是什么好人,最后结果如何对她都是没有害处的。 看着前面女子的各项表演,鹿鸣不为所动。这些节目虽然精彩,可比不得红缨,倒是不知为何红缨会如此焦躁。 相比鹿鸣,红缨显然未曾发现鹿鸣正在观察着她。 直到,到了红缨的那一刻。才见她赤足而上,依然是红如烈火般的衣裙。鹿鸣印象之中,红缨除了一袭红裙,却再未穿过其他颜色的衣裙。 只是,令鹿鸣诧异的却是,红缨上台之后却是舞起了她之前舞过的舞蹈,只是稍稍改变了一下这舞的风格。 怨不得会如此紧张,怕是在众人面前露出破绽吧。 左右不过是一支舞,鹿鸣自然不会去在意。可是红缨却显得极为紧张,脚下的步伐却也向挂了枷锁一般沉重,没了这舞原本该有的轻盈。 红缨一向自大,也一向敢于敢作敢当,只是缘何此番竟如此扭扭捏捏。岂不是将她自己的形象在众人心中大打折扣了? 鹿鸣能看通这些,红缨又怎会不止。不过是之前一时脑热,委实不想此次再次输给鹿鸣,便练习了鹿鸣曾经跳过的舞蹈。 谁料,在上场之时便突然后悔。 第六十六章 四肢僵硬,曲调入胜 当她看到前面那些平日里在她看来是小喽啰的女子,今日竟表演的如此出众。而她却选择了自己最不擅长的舞,就在方才她还想着玩与鹿鸣斗上一斗,可如今却当真没了那份胆量。 纵然满心恐慌,红缨却还是要完成这段舞的。 她四肢僵硬,扭转之间,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幸好红缨底子好,回过神来,以足勾地,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动作。 由此,失误在众人眼里变为了故为的巧妙跳法。 听到不绝于耳的鼓掌声响起,红缨不由跳得愈加奋力,她此时显然已经回了状态。鹿鸣不由勾起了一抹笑意:“此时的红缨才是最有挑战力的。这样看起来才能当做强劲的对手。” 红缨之舞便在这番复杂的情况之下完成。她表演完自然该鹿鸣。 鹿鸣摘下了头上的斗篷,脸上的妆容并没有多么精致,可偏偏给人一种无欲无求的仙子之感。 鹿鸣迈开腿便朝着台上走去,台上的琴早便备好。 鹿鸣坐在一旁,今日她的这身打扮,却是最适合弹奏一首仙吟之曲,原本尊卑的是高山流水,却发现那曲子太过平常,很难在此次花魁之选上一举夺下花魁之位。 鹿鸣微微闭目,再次睁开之时,眸中带上了自信之意,一刹那风情万种,看呆了台下的诸多男子。 鹿鸣的眼睛里便像有些着世间万物,将这浩瀚的星辰都包含在内。 只见得她指尖情动,而后听得‘铮’的一声,试音开始后。 鹿鸣便铮然弹奏起。 她红唇轻启,唱道: 谈一场风花雪月 误入人间这一世白年 却只想与君共饮畅谈 …… 鹿鸣的声音原本便是极为动听,这番唱出这种天籁之曲,却然令人心动。 鹿鸣这一曲,囊括了乐声与歌喉。能将这二者结合的女子自然不在少数,可若说起,能让其都达到精彩绝伦者却并不多见。 她双睫在清风的吹拂下,几乎能看到忽闪着飘动,长发也在此时被风吹的飘起,最终便连衣裙外面的一层也迎风飘然。 可鹿鸣却不为所动,她仿佛置身另一处世界,别人分毫入不得。 她只是吟唱弹奏。 与众人一同陷入那歌声传达的世界里。 鹿鸣十指修长地在琴弦上跳动,他人竟是看不清,鹿鸣究竟是以什么方式按动的琴弦。只闻得天籁之声,也只看得那仙子般的女子正垂头。 只有一人,她看着那素色坐在中央的身影,一双眸子愤恨的要喷出火焰。 “桑鹿鸣,总有一日,我会将你踩在脚下。”红缨喃喃道。她此时讨厌桑鹿鸣可谓到了极致。 原本将茯苓当做眼中刺肉中钉,当真是大错特错,桑鹿鸣才是她真正的劲敌。 最终,一曲弹尽,不同于红缨一舞过后的鼓掌之时,也没有任何夸赞言语。 场中一片静默,这已经比千言万语的夸赞都要令人惊叹。因为此时的众人还未曾回过神来。 而只需这一曲,花魁之位究竟属于谁,便显而立见。 便连红娘都忍不住赞叹,她在一品阁呆了这几十载,才艺精通的姑娘自然不在少数,可像鹿鸣这般有天赋的却是不多见。 当初鹿鸣的舞对红娘来说便已是出乎意料,如今这一曲便坐实了鹿鸣之前隐藏颇深的事情。 怕是如今也没有几人能明白鹿鸣究竟为何要将自己的才华如此掩盖,成全了他人。 许久之后,场中之人纷纷回过了神来,个个高声唤着鹿鸣姑娘。 鹿鸣宠辱不惊,只是浅浅一笑。都说仙子一笑,枉断人肠。 以前总归觉得骇人听闻了些,只是如今看鹿鸣之笑,方才理解,那话中的含义。 只是,在众人都未曾发现之地,有二人对立而坐,其间的气氛箭弩拔张。 莫尧抿了一口茶水:“千屈,本宫总觉得有些事就算当真是暂时完成了,却总有一日会再次丢失。你觉得可有道理?” 至千屈勾唇一笑,他却是将茶一口饮尽,而后执着茶杯玩味地看着:“太子此言差矣,我倒是觉得,便像这茶水,哪怕再多,再难下咽。只若是入了口中,我又怎会轻易将它吐出?” 至千屈大抵明了莫尧话中带话,也大抵猜得出究竟什么原因才让莫尧这般与他绕弯子。 其他事至千屈都能让步,唯独眼下这件事,他无论如何也是不能让步。 只若是放弃,怕是日后会后悔不已。 看着至千屈再次将杯中的茶水斟满,细细品尝,神情极其惬意。 莫尧竟觉得此时的至千屈生得格外碍眼,他抽了抽眼角。 不知何时他已经有些看不惯至千屈如今的这幅作态了。 “若是茶水不合口,你自然会吐出。”莫尧听到至千屈方才的一席话,不由得有些焦急,他此番一激动,却是拍上了桌面。 听到那声巨响之后,便见桌子四分五裂,却是应声而断。 莫尧不由得怔愣愕然,方才一时惊动之下竟然用上了内力。 不同的是,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至千屈仍然不为所动,他只是垂眸淡然看了一眼地上被分开的檀木,朝继续饮起手中的茶水。 说到此,便不得不说起另外一桩事。 至千屈向来喜好喝茶,这也是众所周知之事。 朝中大臣多数都会带着珍贵的茶叶来贿赂至千屈,原本个个都认为会失望而归。却没想到至千屈却每次都会光明正大地的收下。 事后,那些大臣以此托他做事之时,至千屈却总能装作一副无知的模样说道:莫非上次大人送茶给我不是想让我尝尝鲜? 本来贿赂此事便极为隐晦,一般人又怎敢光明正大? 可至千屈却又能以一副无辜的模样来个死不认账。谁又能拿他如何。 譬如,此时至千屈便开口说道:“太子莫非还不了解我?若是当真不合口的茶水,我自然也不会去喝。”至千屈说着,便再次将茶水一饮而尽。 他此时脸上挂着调侃的笑意,可若是仔细观察,却能发现笑意未达眼底。 第六十七章 终身大事,踌躇投票 虽是至千屈如此比喻已算是极为合理恰当,可莫尧晓得,茶水终究不能与人相比。 特别是桑鹿鸣。 他与至千屈也算得相识多年,说起了解,没人能比他更了解至千屈。 他能断定,至千屈只是从来没遇到过像桑鹿鸣那般奇特的女子,所以才对她产生了一时的兴趣。 也便像至千屈所说的茶水做个比喻,哪怕是再喜欢的茶,喝多了也会厌倦。 “千屈,此事却是容不得大意。你可要想好了,毕竟是终身大事。待你后悔时便也为时已晚。”莫尧苦口婆心,见至千屈也不为所动。索性便开门见山得说到。 莫尧此时也完全没了当时初见鹿鸣时的神秘,这般美好的面容再加上此时的性情分明便是一位冲动的青年。 何况鹿鸣只是入了侯府,又如何能牵扯到终身大事,看来人在情绪复杂之时,当真会口不择言。 至千屈将莫尧的这番表现看在眼中,便知他是讲鹿鸣放在了心中。 可是他说过不放手便定然不会放手。 既然莫尧已然误会,何不让他误会的更深一些,这样也能断了对桑鹿鸣的念想。 “太子既然说了这是终身大事,那我自然是不会而戏的。反而是太子可要考虑清楚,以太子的身份,今日对我所说的这些话究竟合不合常理。” 莫尧在他人眼中一向是位刚正之人,与其他太子都不甚相同,这太子当真是以他自己的实力坐上的。也委实得人爱戴,令人钦佩不已。 何况莫尧有时也会装扮成各种高深莫测之人,蛰伏在某些地方,令人防不胜防。若是一些大臣因做了什么下等之事被莫尧逮到,第二日的朝堂之上,定然会被皇帝当着众人的面儿,丝毫不留情面的提到名字。 所以几欲无人敢去得罪莫尧,也几欲无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犯事。因为那分明便是在作死。 可是偏偏这样的莫尧却是极为害怕至千屈,似乎每次都能背至千屈抓到软肋。 现下,便是被至千屈所反唇之时。 “只若你肯放弃,我便自有办法能与她共同比肩,也能让她不受旁人闲话。”莫尧急急解释。 他是当真对鹿鸣生了兴趣,如今鹿鸣又要将一品阁的花魁之位一举拿下,他若是再不下手,怕是当真要输在至千屈手里。 那样,他便再无机会。 “太子对于此事不必再多说,我既是决定,便不会有其他回旋之地。” 时至今日,至千屈仍不知他对鹿鸣究竟是什么情意,只是一想到就这般将她拱手让人,心中便会不由自主的升起暴戾之意。 他不能让自己留下遗憾。 哪怕对面的是莫尧,他便也没什么好怕的。 二人此番对话之时,外面的投票也在举行着。至千屈侧目隔窗看去:“太子,看我未来的世子妃究竟如何?” 二人所处的正是一品阁阁楼的厢房,此处却是能将外面的具体的情况尽收眼底,一览无余。 至千屈说出此话便是在刺激莫尧。 只若莫尧放弃,他便总会觉得一颗沉浮的心安定下来。 却然如莫尧所说,至千屈能断定鹿鸣是他生来见过的第一位如此有趣的女子,怕是世间所有的男子在面对鹿鸣这般姿色的女子都无法做到不为所动吧。 至千屈心中虽是翻起了惊涛骇浪,可脸上却是神情淡淡。 “走吧,也该你我前去投票了。”至千屈起身便朝着门外走去,他却也不忘向莫尧提醒着。 方才鹿鸣的表演都被二人尽收眼底,这已是毫无悬念的悬殊。 鹿鸣分明已是稳赢。 至千屈与莫尧二人的票却是极其重要的,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决定。 原本是不用多想,无论是按照公平还是交情,二人都会将票投给鹿鸣。 至千屈走至鹿鸣身旁之时,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他丝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择选之票投给了鹿鸣。 可是莫尧却很是踌躇,若是将票投给了鹿鸣,鹿鸣便定然是花魁无疑。可若是不投给她,别人也是没有机会的,但几率总是比现下要大些。 鹿鸣原本便入了侯府,此番当真拿到花魁之位,便能名正言顺的嫁与至千屈做世子妃,毕竟一品阁不能与其他的花楼一概而论。 亲眼看着桑鹿鸣嫁给他人,是莫尧最不想见到之时。于是他在众姑娘见反反复复,却是看谁都不顺眼,最终他看了一眼,唯一有些几率能赢过桑鹿鸣的红缨。 将将准备将票赐予她,却察觉到红缨那期盼的眼神显得极为碍眼。 莫尧转了身子,轻叹了口气。 罢了,总归就算他当真将票投给他人也不可能胜过鹿鸣,索性不如让鹿鸣开心些。 何况,至千屈并不一定会娶鹿鸣,而鹿鸣也并不一定会看上至千屈。 实力悬殊,第一鹿鸣,第二便是红缨。 可是这第一与第二之间,足足差了两百多票,而今日前来之人,笼统不过是三百多男子。 这般算来,除去给桑鹿鸣投票之人,其他姑娘得到的票数分明便是寥寥无几。 这是在一品阁从未发生过得奇葩之事,一品阁能争取花魁的姑娘自然各个都是才貌双全。 往年就算多出,也不过是多出十几票的票数。 毕竟每个男子所喜欢的女子风格都是不相同的,而一品阁出名的那些女子,也一向都是各有风格。 可是今日鹿鸣却以一己拿下了这般高的票数。纵然都有了心里准备,可当这数字被爆出来之时,场中还是少不得抽气之声。 红娘也知此番的花魁非鹿鸣莫属,可是这般怕是对其他的姑娘打击甚大。她低声吩咐下人不要再将其他姑娘的票数说出来。 若是对日后表演产生了阴影,怕是对她一品阁来说,是不晓得损失。 依照惯例,拿到花魁之位的姑娘却是能得到这一品阁最为上等的厢房,外加两名婢子。 只是桑鹿鸣已然入了侯府,这自然是该另当别论。 红娘无奈之下,拿出了珍藏已久的珍宝,一颗夜明珠。 第六十八章 成功夺魁,蓝光明珠 在此之前,红娘便将夜明珠用盒子仔细装好,便是以备不时之需,要事小心总是对。 还当真是用到了,虽然晓得如今的鹿鸣根本便不会将这夜明珠放在眼里。 可红娘珍藏的这夜明珠也算得世间罕有。 比平日里所见的那些都要细润光滑,且散发出的光芒也与其不同。 平日的夜明珠一向都是黄色光芒,这颗偏生是颗蓝色夜明珠。 红娘也一向当做宝贝似的,可这宝贝也要有宝贝所起到的作用才对,若是不能,便也算不得什么宝贝了。 无论何时,一品阁的颜面却始终在红娘心中是第一位的,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替代。 盒子被打开的一刹那,便见那蓝色光芒瞬间在众人面前闪烁着,与鹿鸣发上的玉簪相和。 更是令人情不自禁的去喜爱。 鹿鸣也不客气,直截了当的收下,道了谢。 她转身将夜明珠交给小郁。 小郁虽是侯府之人,却也是第一次却拿如此贵重的物件,她小心翼翼地接过。 从此,鹿鸣的花魁之位算是有了。 人若是提起一品阁之时,首先想到的便只会是鹿鸣这花魁。 又经过一些程序之后,便开始了万花宴。 鹿鸣并未跟着一同参加。 她被红娘安排着去了厢房休息。 众人想要和鹿鸣搭话,却是没了机会。而至千屈一向随意,所谓的万花宴,不过是是一道约束而已。 何时赏花不是万花宴?只不过是添了这样一个名字而已,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想到此,至千屈便没了兴致,他随着鹿鸣一同进了厢房。 鹿鸣见至千屈尾随而来,便有些拘谨:“世子缘何不去赏花,今日可是赏花宴。一品阁一年一度的赏花宴。错过了今日,便也只能去等明年了。” “我明日仍旧可以去赏花。”至千屈说道。 见两人正交谈,小郁偷偷离开,嘴角挂着一抹偷笑之意。她可不能如此没有颜色的去打扰姑娘与世子的感情培养。还是趁早离开为妙。 至千屈感受到身后少了一抹气息,不由得对小郁的表现极为满意,那丫头倒是有眼力,来日适合好生培养。 只是小郁这个有颜色的走了,却来了个故意拆散之人。 莫尧挡在了鹿鸣身前,他拉起鹿鸣的胳膊便道:“我有话对你说。” 鹿鸣对这般鹿鸣显然有些不满,她紧紧蹙眉,瞧向莫尧。不晓得他究竟是有何事要说。 最终鹿鸣只得道:“究竟是何事,太子殿下只管说便好。此处并没有外人。” “不行,有些话只能对你一人说。”莫尧仍旧坚持。 见此,鹿鸣无奈叹了口气,将将准备随着莫尧暂时离开。却不料,另一只胳膊也被拉住:“莫要离开。” 鹿鸣看着莫尧,又转头看了一眼至千屈。 不明白这二人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还偏偏要扯上她。 鹿鸣此时只觉得那满腹委屈,偏偏面前的二人没有一个是她得罪得起的,只得将苦往肚子里吞。 既然得罪谁都不行,那索性一起得罪吧。鹿鸣打定了主意,便同时甩开了两人的手:“求太子与世子莫要因为其他事而以我为盾。” 有些事,需要他们自己解决,她一个旁人却是不好贸然插手。 想到此,鹿鸣垂头便离开。 却又听得那二人异口同声道:“回来。” 鹿鸣此时满心怒气,只觉得火焰已经窜到了嗓子眼儿,却不能将这火发泄出来。 至千屈先行开口道:“阿鸣,你说我带你如何?” 鹿鸣突然被这风情万种的称呼惊得后退两步,良久回过神后,她不由得怔然道:“世子待我自然是极好的。” 可是一旁的莫尧听到此话明显有些不忿:“桑鹿鸣,你还当真是没良心啊。你只知他带你好,莫非我待你便不好?” 鹿鸣此时算是明白,分明是眼前的二人性子不合,吵了架。却是拿她来做分析之人。 那她岂不是做了最倒霉的一个? 鹿鸣干笑着步步后退:“太子殿下待鹿鸣也是极好的。您二位待鹿鸣都很是好,鹿鸣感激不尽。日后若有机会,定然会报恩。” 她都已经说出了报恩之话,只希望至千屈二人能够不再将她当做剑柄。 “若是没什么事,鹿鸣便先行退下了。”见时机成熟,鹿鸣立即欠身赶了回去。 与其在此听他二人絮絮叨叨,还不如去痛快的睡个觉。而后等到晌午过后,再品一品这一品阁的美食。 她已经许久没有吃到一品阁的饭菜了,之前不懂珍惜,如今却只剩无尽的想念。 “阿鸣,你莫走。”听到这风情万种的称呼,鹿鸣便不由得打寒颤。 她以前用觉得至千屈一向冷傲,如今却恍然发现。他哪里是冷傲,分明是骨子里的风骚没有机会显露罢了。 想到之前那般令人压抑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的至千屈,再看看如今这般明明没了压抑却让人忍不住想要逃离的邪魅性情,鹿鸣根本便无法将二者关联在一起。 “今日有些话便就此说清吧,总归是要有个结果的。”莫尧在此时却成了痛快人,他像是下定了决心般开口。 鹿鸣原以为他定然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之话,却全然没料到。莫尧只是简单地到了句:“鹿鸣姑娘,你可是有想过离开侯府?” 鹿鸣看了至千屈一眼,收到他警告的眼神,只觉之前的压抑之感重新归来。她当即摇头摆手道:“未曾,世子待我恩重如山,我从未想过要离开世子身边。” 至千屈面色淡淡,可一双狭长的凤眸之中,此时却是盈满了笑意,对鹿鸣送去了一个赞许的眼神。 鹿鸣哭笑不得,看着面前莫尧的眸光一瞬间暗淡。 心中有些不忍,可若是她说了其他的答案,此时倒霉的只怕是她了。 至千屈可是她万万得罪不起的,只消得至千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便能感受到满心的惧怕,总觉得所有不轨的心思在至千屈面前都暴露无遗。 第六十九章 水深火热,暗害迷香 不得不说,莫尧的性子委实有些百折不挠。纵然被伤透了心,却仍然能在片刻之后便振作起来。 他开口道:“若是哪日想离开之时,你可定要告知与我,我自然能有办法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怕是莫尧自己也未曾察觉,他在鹿鸣面前却是从未以本宫自称过。一向都是以原本对待鹿鸣的自称。 纵然是钢铁心肠,怕是此时也会有所感动,鹿鸣张了张嘴,分明是想说些什么,可她最终还是作罢。 此时说什么都会显得不恰当。莫尧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她着想,而方才她的话明显便是偏向至千屈多上一些。 也不知莫尧心中会如何做想? 本以为说完这通话,莫尧便会来去,可鹿鸣完全是想错了。 只见莫尧却是直直朝着方才红娘为鹿鸣安排的厢房走去。 猜不透莫尧究竟是什么心思,至千屈只能一把将鹿鸣搂进怀中,与鹿鸣一同追随过去。 莫尧扭头看了一眼,眸子中闪过复杂的神色,可当他看到鹿鸣满脸的纠结,便也就释怀了。 看来至千屈同他一样,也是得不到鹿鸣的心。 看桑鹿鸣的神色,便知她是被逼迫的。何不在此时来段英雄救美的戏码呢? 莫尧想着,便来口道:“千屈,你却是只想着怀抱美人儿,却不去管美人儿究竟愿不愿意,这委实不像你的风格。” 听此,鹿鸣与至千屈二人皆是一怔。并不去管莫尧缘何会出此一言。可这话说出来,便当真是令闻着尴尬的。 鹿鸣不由得动了动肩膀,干咳道:“太子殿下,您不是准备去我厢房么?不必多说,快些去罢。究竟有什么话,便到时再说罢。” 鹿鸣说着,便随着至千屈朝厢房的方向而去。 今日注定她无法歇息,只能与此二人周旋。 鹿鸣只觉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 最终,她无奈的扶额。 开口道:“太子,世子。鹿鸣斗胆问上一句,你们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鹿鸣早先听闻至千屈与莫尧的之前的关系却是极好。没想到他们今日的关系看起来竟是如此箭弩拔张,令她这个旁观者都不由得为之紧张。 他们若是当真起了什么不愉快,这并不关鹿鸣的什么事。可偏生要将她牵扯在内。如此,便显得有些天理不容了。 至千屈眉毛微挑,他邪魅道:“你觉得我们是因为何事?” 鹿鸣不由得心头一紧,暗骂自己傻。竟是挖坑自己跳了。 “鹿鸣便是不知,才会开口相问。” 鹿鸣垂头而立。 莫尧见鹿鸣面对至千屈之时,着副紧张的模样,心中不由暗笑。所有的情爱都不会相敬如宾,更不会如同鹿鸣这般拘谨。这般看来,怕是之前是他多心,鹿鸣对至千屈原本便没有什么情愫。 只是不知至千屈有什么牵扯着鹿鸣而已。 既然至千屈为他创造了这般机会,他自然会好生利用。 “鹿鸣姑娘不必过多拘谨,还记得我们当初相识之时,那般玩笑,岂不是美哉?” 至千屈想到之前鹿鸣以高等护卫的身份与莫尧相处的那些时日,便不由得觉得不痛快。 心中像是有猫挠一般。 “初相识之时,谁该不会开个玩笑?太子多心了。”至千屈抢在鹿鸣之前开口。 果不其然,成功见到了莫尧逐渐变黑的脸色,至千屈这才心满意足。 鹿鸣怕当真惹恼了莫尧,便抬起胳膊肘碰了碰至千屈:“世子,莫要多说。” 至千屈自然晓得鹿鸣是为了他着想,只是他却是不怕莫尧的。平日里二人也这般玩笑。 只是说起玩笑,如今日这般,当真还算得玩笑么?至千屈深思。 莫非他今日这般奇怪的举动,当真是为了面前的桑鹿鸣? 至千屈愈加的不明了自己,也越来看不清自己的心。 他不知究竟对桑鹿鸣的那般渴望是什么。 他只清楚每次看到桑鹿鸣露出愉快的笑意,他心中便也随着那笑容一同笑了。 许是当真如同莫尧所说,对鹿鸣只是一时的兴趣? 想不通的问题,至千屈从来不会去纠结。 三人终于行至厢房之前,鹿鸣掏出钥匙。 她环望四周,叹道。也不知小郁那丫头又跑去了哪里,方才她被那般为难,却也没人能陪在身边。委实令她痛心。 鹿鸣慌张打开房门,里面却是燃着熏香。 正是是鹿鸣曾经喜欢的兰花之香,鹿鸣没想到她离开了这么久,红娘竟然还记得她喜欢的是什么香。 “闭气。”至千屈突然开口提醒,当即捂住了鹿鸣的口鼻。而后及时将她抱出了房间。 鹿鸣并未曾挣扎,因为她晓得,至千屈定然有他的道理。 不过将将出门,至千屈便将鹿鸣放下。 脚落地的那一刻,鹿鸣只觉得脑袋有些昏沉。 竟是没想到,那香里有毒。 幸好吸的不多,不然怕是要给有心之人可乘之机了。 鹿鸣向来是有些医毒底子,只是此番防不胜防,若是没有至千屈在身边,怕是要凶多吉少。 想到此,鹿鸣不由朝着至千屈投去感激一笑。 却连莫尧也镇定走了出来,他脸上也带着一丝凝重,良久才道:“方才我观察一番,那只是迷药,只是比平时的迷药要高等一些,无色无味。没有高深内力之人,根本便察觉不到。” 这两人在此时如和好如初一般,至千屈也收起了之前的那般态度:“太子殿下,你觉得是何人所为?” 在问这话之时,至千屈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只听莫尧摇头道:“具体是谁我不晓得,但那人却是针对鹿鸣来的。因为在此之前,那人定然不会料到我们会跟来。” 会是谁呢?鹿鸣也陷入沉思。 很显然,不会是红娘。红娘没有理由会害她,还以如此卑劣的方式。 可晓得她喜欢这种熏香的人却又寥寥无几。 究竟是谁? 眼前倏然出现了一张妩媚的脸,莫非是她? 莫非是红缨? 可是她与红缨的关系一向不好,红缨并不知她究竟喜欢什么香。 除非是特意打听过。 第七十章 寻找凶手,替罪羔羊 鹿鸣细细思索,总觉得自己所料无错。 至千屈通过鹿鸣的面部神情,仿佛看出了什么端倪。 可鹿鸣既然不曾说,至千屈却也不去多问。 毕竟,强忍所难向来不是他的做派。 至千屈眯了眯双眸,若是当真让他晓得是谁下了如此狠手对鹿鸣,他定然不会轻易饶恕。 莫尧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便要离开,却被鹿鸣喊道:“太子要去做什么?” “寻找凶手。”莫尧声音有些生冷。 他此时头也不回,显然是被这般对鹿鸣下毒之人有了杀意。 了相比莫尧,至千屈却显得极为镇定。他扶着鹿鸣几步走至鹿鸣身侧,突然开口:“太子,你这般不仅不会找到陷害之人,反而会打草惊蛇。” “难到任由那人如此逍遥便是最好之策了么?” “自然不是,现在只需要坐看便是。自然会有人自投罗网。” 至千屈此话一出,鹿鸣与莫尧二人皆是一怔,看至千屈这幅高深莫测的模样,并不像作假。 就像他所说,哪怕晓得了究竟是谁故意陷害,也无法找到证据,如今也只能随至千屈的办法了。 “罢了,既然这房间不能再进,便去一同赏花吧。”鹿鸣提议道。 现下的气氛委实压抑地令她承受不住。 赏花对她而言,也是个不错的抉择。何况,小郁也不知究竟是去了哪里。定然要将这厢房中的迷香之事告知她,不然那丫头定然会无脑的闯入。 想到小郁,鹿鸣便深感无奈。 鹿鸣的提议得到了肯定,三人便朝着这一品阁没定的赏花宴而去。 所以赏花宴,不过是先赏花,后开宴,一向皆是如此,从未变过。 鹿鸣在怀中掏出一颗药塞进口中,这才稳下了心神。之前的迷药劲头还未过去,总觉得头昏眼花。 不过将入正院,却见小郁急匆匆赶来道:“姑娘,你无碍吧?” 说着,将鹿鸣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 方才小郁见之前的那位唤做柳言的姑娘从姑娘厢房那边过来,脸上还挂着心怀鬼胎的笑意。 但她想到至千屈在鹿鸣身边,便也未多留意。怎料,赏花之时,她总见柳言冲他所在的方向露出得逞的笑意,这才想到鹿鸣与至千屈可能会有危险,便想着尽快赶去看上一看。 虽然不知柳言究竟有什么去害鹿鸣的理由,可小郁便是不由自主地感到担忧,她的预感一向准确。 如今看到鹿鸣无事便觉得算是松了口气。 “小郁,你究竟怎么了?如此慌里慌张的模样?”显露朝前走了两步,看着小郁狐疑的问道。 小郁此时明显也回了正常得情绪,她没想到莫尧竟也与世子和鹿鸣在一起,便先行行礼。 莫尧摆手道:“你不必多礼,只管将鹿鸣问你的话回答出来便好。” 小郁这才娓娓道来,她将方才之事尽数说了出来。 脸上的神色却还像惊魂未定般,或许在旁人看来有些夸张。鹿鸣却晓得小郁此番作态却是没有作假,她是当真关怀,也当真紧张。 “你是说你见到之人世柳言?她去过那厢房的方向?”鹿鸣不由得问道。 她与柳言可谓没有任何交集,平日里根本便连话都说不上几句。 鹿鸣想不到柳言又什么理由回去害她。 “姑娘,我的眼神姑娘定然晓得的,我能断定,并未看错。” “那她身旁可还有旁人?”想到柳言与红缨交好之事,鹿鸣想到了另一个情况。 或许是红缨的唆使? 鹿鸣缓步走到小郁身旁,垂头在她耳侧说道:“或者,你方才有没有见到过红缨姑娘?” “姑娘,这花魁之选散去之后,我便再未见过它。”小郁虽然不解,却仍旧照实回答。 这便对了。 鹿鸣已经猜测到红缨究竟是为了什么才未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指不定她现在正处在某个角落…… 鹿鸣转头环望四周,正深思熟虑之间,却见至千屈离开了身旁。 冷声道:“何人?出来。”这声音语气冷的仿佛让人置身与冰窖之中。 饶是莫尧也不由得打了寒颤。至千屈向来不会喜形于色,隐藏颇深。 莫尧自幼便与至千屈相识。 那他见过至千屈这般冷的模样却也是屈指可数。 幼时不懂事,惹恼了至千屈,至千屈虽然会着恼,但他却是不会如此让人压抑。 可是此时的至千屈…… 想到后面的那句话,莫尧不由得再次打了个寒颤。 此时的至千屈便是像极了地狱里的修罗。 旁边的草丛微动,只见得一名身穿鹅黄衫子的女子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但是看到鹿鸣正立在她面前,为了面子,她登时便直起了腰板。 显得极为有底气,至千屈不动声色的挑眉。而鹿鸣却觉得有些好笑。 之前便觉得这柳言相貌平平,如今故作这般模样,在鹿鸣眼中竟显得有些好笑。 这样便连他唯一讨喜的气质都不见了。如今看来,与那些市井的女子并无两样。 “柳言姑娘为何在此?”鹿鸣先发制人问道。 “鹿鸣姑娘不是也在么?”柳言说着便朝至千屈与莫尧行礼:“柳言见过太子,见过世子。” 柳言本以为就算面前的两名男子对她都是丝毫兴趣没有,但定然不会为难她一名女子。 可她委实是想错了。 那般屈膝半蹲,却是极累的动作。偏偏至千屈与莫尧像是未曾发现她一般,竟是一句话也不肯说。更遑论让她起身之事了。 柳言不由有些尴尬,她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最终受不了腿上的酸痛,便不动声色的自主起了神。 鹿鸣自然不会说什么,毕竟不是向她行礼。 至千屈与莫尧二人同时蹙眉,想不通为何他们都未曾允许柳言起身,她便如此自觉的起了身呢? 一时间,场中的气氛变得极其静默。 小郁心中叹了口气,看来这个黑脸又轮到她来唱了。她小心翼翼的眼神看向三人,生怕会错了意。 见无人反驳,小郁方才清了清嗓子道:“大胆,谁允许你起来了?” 第七十一章 掩藏气息,水深火热 柳言一怔,瞬间心头泳起了屈辱之意。 没想到今日竟被一名小婢子教训,这口气,怎甘咽下? “放弃,主子还未说话,有你这婢子的什么事?”柳言拿出了平日里张扬跋扈的性子去教训婢子,此时她显然忘了此处还有至千屈与莫尧在场。 至千屈一直以傲世的眸光看着柳言,他今日便看看这一品阁平日里地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至千屈梦忍,莫尧却不能人,他此时正负手而立,好看的眉头在听完就要所说的话之时紧紧蹙起。许久,他开口道:“究竟是谁放肆,本宫今日便要好生看看。” 柳言心中一惊,当即跪下。 方才她竟然因一时激动,失了分寸。其实在柳言心中,一向是对莫尧有意的。 当年柳言无意间见到了莫尧的脸,从此便心心念念地都是他了。 柳言从未见过如同莫尧那般令人心动的面容。只是论姿色,她却是极其差劲,论才艺却又比不得鹿鸣茯苓红缨等人,唯一擅长的也不过是唱曲儿,可她却是听说莫尧喜欢舞。 若是遇到好看的舞,会与那人一同舞上一曲。 后来,她便一直苦练舞艺。 可天赋终究是天赋,纵然她再过认真,也学不来别人眼中的倾世之舞。 柳言深知她与莫尧的身份悬殊,心中也渐渐地放下了。 只是…… 今日红缨告知她,莫尧喜欢的是桑鹿鸣之时,被埋葬在内心深处的那份执念再次如同野草一般疯狂的滋生起来。 可柳言自然不愿去相信。红缨便为她出了点子,让她暗中跟踪鹿鸣试试看。 所以柳言便听了红缨所言,暗中跟随鹿鸣许久。红缨还拿出了掩藏气息的药丸给了柳言。柳言原本还在想缘何红缨会变得如此大方,后来想到二人打赌之事,便也不再多疑。 定然是红缨也急切的想要晓得究竟是什么答案,才会帮她。 可后来见果真如同红缨所说,果不其然地产连莫尧挡去了桑鹿鸣的去路,以太子的身份,竟然丝毫不介意鹿鸣的身份,更是能为了鹿鸣于至千屈争夺上一二,这便让人难以忍受了。 她百般煎熬的再次回到万花宴之上,心中气氛不已。这种情况之下,柳言宁愿打赌输的是她自己,也不想亲眼看着得不到的男子,去向另外一名女子大献殷勤。 特别是鹿鸣,她最不行。 大家同样都是一品阁的姑娘,就算鹿鸣的才貌相比之下更为出众。那她已经拿到了入侯府的名额了,为何连太子都要抢。 论身份,鹿鸣也一样卑微。 柳言此时跪在地上,巴巴地瞧向莫尧。 上次正是她被一名贵官的糟老头子皮肤,她是卖艺不卖身的。可偏偏那令人恶心的糟老头子偏生要逼迫与她。红娘又不会为了一个她,去得罪宦官,那个时候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关键时刻,是莫尧从天而降,是是神灵降世。就连放次假那糟老头子看到莫尧之时那僵硬的神情,柳言都还记得清晰。 她也晓得了莫尧的身份,与莫尧之间的悬殊。 她若是拿下当初的名头可以嫁入豪门贵族,可无论如何都是没有机会去嫁给太子的。除非太子能够对她施以恩泽。 可便连得名头的机会柳言都未曾得到,之后她便带着心中那卑微的念想去幻想着莫尧能够再见她一面,而后爱上她。 如今这面儿是见到了,可莫尧竟然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救她与水深火热之中,而是为了其他女子这般质疑与她。 柳言想到此,再次将柔和的的眸光看向莫尧,希望莫尧还能如初见时那一次,救她与水深火热之中。 可是柳言最终失望了,莫尧看向她的神色之中,尽是疏离之色。 只这一眼,她便晓得了莫尧早便已经不再记得她。 柳言只觉心口一阵疼痛,她垂下了脑袋,也没有说出任何求饶的话。 鹿鸣身为女子,自然是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的,看到柳言的这幅模样,鹿鸣便深知,柳言定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与莫尧之间定然曾发生过什么。 何况,她能断定,此次陷害不是柳言所为,她也看了莫尧一眼。 只听莫尧开口道:“好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便退下吧。本宫今日也不想再见到你。” 这般伤人之话在莫尧口中说出来,柳言显些承受不住。 但她还是恭敬地跪下道:“谢太子殿下的宽恕。” 莫尧定然是不识得她了,已经不需要什么理由。当初的那女子换做是别人,莫尧同样会救。 柳言眸中快速地闪过一道狠厉,她不可能忍心去怪莫尧,只能将这比帐全在桑鹿鸣头上。 若不是桑鹿鸣,这般红颜祸水,她也就不会在莫尧身边失了面子。 至少那样,她还能抱着幻想继续沉睡下去。 柳言起身,带着恨意离开。 桑鹿鸣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方才分明看到柳言望向莫尧的眸子中蓄满的正是情爱之意,柳言爱上了莫尧? 鹿鸣将莫尧打量一遍,没想到莫尧与至千屈都是同样的逃女子喜欢,也同样都是,红颜祸水…… “好了,陷害我的不是她。”鹿鸣开口说道。 至千屈与莫尧二人也点头。 他们同样能察觉得到,人的眼睛不会说谎,柳言显然不曾知晓此事,她不过是因为其他的事前来跟踪。 想到此,至千屈的眉毛微挑。柳言这分明是被人利用了。 若是他们不曾如此认真的话,定然便会将柳言当做此次的罪魁祸首了。 方才当是该问清柳言究竟是为了何人才跟踪了他们。 “罢了,此事若到了时候,不必我们调查,也自然会水落石出。”鹿鸣呆呆地看着柳言离去的方向。 方才她也感受到了柳言对她的恨意,可她并不想去追究。若是因为莫尧柳言对她生了恨意,她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近来她与莫尧走的较近。 遭来柳言的记恨也算得情有可原。 都说情这一字最是伤人,如今当真算是应验了这句话。 第七十二章 七窍玲珑,心思缜密 原本鹿鸣还有些怨恨柳言对她如此带着恨意,如今却只剩可怜。 陷入情爱的女子最是卑微,也最是可怜。谁都一样。 鹿鸣不怨恨柳言,她可怜柳言。 可怜柳言。 鹿鸣握紧了双拳,指甲陷入肉里,犹不自知。 那人说的话清晰的萦绕在耳边。 女子不能轻易地爱上一些男子,这是那人曾告诉她的,同时也警告了她,万不可在他国对任何不可能之人抱有幻想,不然等待她的便只剩无尽的悔恨。 鹿鸣虽然恨透了那人,但那人所说的话却是没有出错的时候,若是他说了会悔恨,便定然会悔恨,这一点毋庸置疑。 想到心中怨恨的那个人,鹿鸣不由得感怀。她还记得曾经的她也曾感受过被亲情所爱的滋味,也曾以为是世间最幸福之人。 可她死也想不到,那人竟然连亲生骨肉都能下得去这般狠手。 她恨她的父亲,在鹿鸣的记忆里,父亲只是个为了国不要家的人。 一个连家都保护不了的人,凭什么去以护国的名义来得到那些殊荣? 那些以自己亲生骨肉换来的殊荣。 当年在身旁的幼童如今也不知会被折磨成了什么模样,鹿鸣想到此,便忍不住红了眼眶。 又怕在二人面前露出端倪,只得硬生生地将自己心中的想法抛掷脑外。 “走吧,去赏花。”鹿鸣笑着。 她与至千屈莫尧二人,似乎也用不到之前的虚礼了。一些事尽在不言之中。 几人浩浩荡荡地走去赏花之地,至千屈与莫尧在前,鹿鸣自然尾随在后,旁边跟随着小郁。 由于有了莫尧与至千屈,小郁便像是有了克制一般,这一路上每说一句话都显得小心翼翼。 “姑娘,我方才去看了那赏花之地,那里的花甚是漂亮,若是配上姑娘的一舞,定然会是美到极致。” 鹿鸣听到此,不由得无奈道:“今日我已经表演过了,哪里还有什么舞之说。” 若说起舞,小郁可谓是鹿鸣的实在崇拜者,每次鹿鸣跳舞之时,还没开始,便已经深陷。 以前总觉像世子那般的男子,这世间根本便没有女子能般配的上。 如今这想法却是改变了,只觉得像鹿鸣姑娘这般的女子,世子都快要般配不上了。 听到鹿鸣今日不会再跳舞,小郁撅起了嘴。 原本想像平日那般,调侃一番鹿鸣。却委实没了那胆量。 依她看,前面的那两位都被鹿鸣迷的神魂颠倒呢。 毕竟鹿鸣的魅力自然是无法用语言去表达的。这世间的男子怕是很少有对鹿鸣不动心的。那些不动心的也定然是瞎了眼。 小郁心中自顾自地想着,嘴角勾起了笑意。她还是希望鹿鸣能够与至千屈在一起。毕竟她是侯府的婢子,那可是签了卖身契的。而且之前曾经被选去让主管着重培养,已经代表了她不曾离开侯府的事实。 所以小郁便希望鹿鸣能够留在侯府,与至千屈在一起,这样她便也能常伴鹿鸣这个好主子身旁。 几人不过刚到赏花之地,便见得多人前来寒暄。 鹿鸣有些厌倦,便不再多做停留,与小郁一同去寻了红娘。 茯苓还随在红娘身边,她委实是有些不放心。 鹿鸣这一走,便也有人随在她身后,多数都是男子。每人看向鹿鸣的眼神都带着崇拜之色,毕竟像鹿鸣这般的女子,如今已是不多见。 而一些未出阁的闺秀,却都极其中意至千屈与莫尧的,这二人无疑都是今日最受女子欢迎的男子。 无论是前来参加万花宴的小姐闺秀还是一品阁的姑娘,都对至千屈二人中意的很。哪怕那些成了婚的夫人,看到这二人,都不由得神色大放光彩。 鹿鸣看着那些女子各自捂嘴羞涩地围着至千屈莫尧讨论,总觉得心中有些酸涩之感。 不由得暗道,至千屈的烂桃花倒是不少,场中究竟有多少女子是为了他二人前来参加万花宴的,便是不得而知了。 毕竟,这万花宴还是有一个传闻的,在一品阁举办的万花宴之上,很大的希望能遇到心仪的意中之人,且能与之修成正果。 这也是能吸引那些大家闺秀前来的原因之一。 若是提起其他花楼,世人定然都道是污秽之地。且平日里的花楼都是极其忌讳女子前去,因为一般女子去都是去砸场子的。 可一品阁却偏偏不同。 这里可以来得王孙贵族中的男子,自然也可以来得其中的女子。 但女子能参加的机会也只有一品阁在举办众大的宴会之时。 一品阁原本便弹弄风雅之地,虽是属于花楼的一种,却不可能其同日而语。 鹿鸣此时胸腔憋着一股怒气,不上不下。 这种感觉甚是别扭,鹿鸣却觉得此番作态竟然不像是他自己了。 心急之下,鹿鸣转身离开。不再有任何的犹豫。 红娘选择的观花之地,却然极为好看,只见得花团锦簇,竟是有鹿鸣最爱的兰花。 她不由得蹲下身去,小心翼翼撷起一朵,闭目清嗅着其中的芳香,此时鹿鸣方才感觉心中的那股不舒服之意消散了一些。 “鹿鸣姑娘缘何不与世子在一起了?”冷嘲热讽的声音传来,不必看,鹿鸣也知究竟是何人。 她抬头,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任由红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小郁见气氛不对,当即挡在了鹿鸣前面。 她冷声道:“世子说过,若是有心怀鬼胎之人靠近鹿鸣姑娘,便让我即刻去告诉他。” “小郁。”鹿鸣起身,打断了小郁准备继续说下去的嘴。 柳言能被小郁唬到,但红缨却是不会。 鹿鸣对红缨却还是了解颇多的,红缨虽然看似脾气如火般暴躁,实则却是有一颗七窍玲珑之心,心思缜密,只若是她惊喜策划,便是很难让人抓到把柄的。 譬如,明明知晓方才被暗害是红缨所为,却偏生无法抓住她的把柄。 这一点,说来也却然是让人无奈。 鹿鸣道:“红缨姐姐可莫要与小郁一般见识。” 第七十三章 命犯桃花,馈赠首饰 红缨皮笑肉不笑道:“那是自然,我如何会与一名卑贱的婢女一般见识呢?”说到此,她靠近鹿鸣身边,低声道,“只是我未曾想到,你身边竟是有如此多盛开旺盛的桃花。” 鹿鸣不由笑得更欢,“红缨姐姐可是羡慕了?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只若是红缨姐姐肯勾勾手指,不同样会有大把盛开旺盛的桃花去了红缨姐姐的塌上么?”鹿鸣也同样以牙还牙,她同样也是在红缨的耳旁低声说道。 红缨怎能受得了如此刺激,她向来最听不得他人提起她卖身之事。 这已然成了红缨此生最后悔的事。 当初为何要选择了卖身着条路呢? 以她的才艺与样貌,想要做到卖艺不卖身的姑娘自然不在话下。可当初因为卖身可以快速成名,便一时脑热,做了这最为错误的决定。 红缨气的嘴唇颤抖。 她却不能在此时将鹿鸣如何,只能将这份屈辱往肚子里咽。 她可是万万没想到,鹿鸣不仅隐藏深,却连一张嘴也如此毒。 一语便拆穿了她保护的最为深刻之事。 红缨恶狠狠道:“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后悔今日所做之事,所说之话。”说罢,红缨转身离去。 小郁先是冲着那背影大骂一通,而后对鹿鸣道:“姑娘,你为何要一再忍让?” 方才红缨分明忌讳鹿鸣旁边是否有人,若是让他人见到有人如此对待鹿鸣,定然会出现多数保护鹿鸣的男子。 无论怎么看,鹿鸣都不该去惧怕红缨啊。 小郁愈加的琢磨不透鹿鸣的心思了,她摇了摇头。不再去想,等着鹿鸣的回答。 良久,才听得鹿鸣眯眸说道:“并非是忍让,而是只有这样做才能不让人抓到其他的把柄。” 小郁对鹿鸣所说的话并不理解,多说些解气的话,又能被抓到什么把柄? 小郁觉得怕是以她的脑子,永远都跟不上鹿鸣的节奏。 见鹿鸣迈开步伐便离开,小郁当即跟了上去,她可不能离开鹿鸣半步。 鹿鸣寻了许久,终究在一片牡丹花之前看到了红娘与茯苓二人。 此时,她们正坐在桌前品茶,旁边随了一众其他姑娘。 而红娘仿佛从不去看其他的姑娘,只专注于茯苓讲话。 隔得远,鹿鸣看不清几人究竟是在讨论什么,但可以看得出红娘对茯苓可是极为喜爱的。鹿鸣从未见红娘在其他姑娘身上露出过这般神情。 此番,鹿鸣为茯苓高兴,若是能得了红娘的心,那日后在这一品阁,定然不会有人胆敢去欺负茯苓了。 哪怕是此时,鹿鸣都不由得为茯苓开心。 茯苓日后的日子怕是要顺风顺水了。 只若是不被人拆穿这张人皮面具,不被拆穿身份,那下次的花魁与名头定然非茯苓莫属。 鹿鸣脸上挂起了笑意,她朝着茯苓的方向走去:“红娘,不知鹿鸣是否也能讨杯茶喝?” 红娘听此,当即脸上也挂起了笑容,她让身后随着的婢子去帮鹿鸣准备了座位,鹿鸣也不客气,坐下之后自顾自的斟了杯茶水。 她冲小郁使了个眼色,便见小郁在袖中掏出了两个极其小精致小盒子,鹿鸣接过,给了茯苓与红娘每人一个。 这盒子里装的是她让烨明专门打造的。红娘拿起那盒子细细观察着,她最终打开,只见其中装的却是一串手链。 那手链原本与鹿鸣的玉簪是极为配套的,可鹿鸣却不想戴得如此繁琐,便想到红娘与茯苓定然是极为喜爱此物的,便将此赠予她们。 只见红娘的眸子里满是惊喜,她道:“这可是与你头上的玉簪一套的?” 鹿鸣摇头:“并非,只不过是同一种材质制作的。” 那手环也确实漂亮,在这般阳光照耀之下,闪着七彩的光芒。 此时,茯苓也打开了她那个盒子,形状却与红娘的不同。 红娘那串的珠子是圆形的,颗颗紧串,而茯苓的那串却是椭圆形。将这两串做的不一样,鹿鸣自然有她的用意。 若是一模一样的话,有心之人想要以此用些阴谋,定然会很容易便得逞。 所以鹿鸣故意让烨明做了不一样的手环。 能够看出,红娘与茯苓二人都甚是喜爱这手环。 鹿鸣又道:“我便料到红娘与茯苓姐姐定然会喜欢,没想到竟然猜对了。” 鹿鸣只若提起茯苓这两个字,便能看出红娘的不对劲。直到现下,红娘还是不能接受茯苓已死的消息。 毕竟无论如何,茯苓也是她看着长大,曾经倾注了无数心血。 便就此看着她死去,她的心中也像是被揪起一般。 鹿鸣看着红娘的神情,便知她心中也是后悔的,鹿鸣再次看向茯苓,她也委实希望,茯苓能够原谅红娘。 毕竟当时之事,也委实怨不得红娘。 茯苓的眸子中未曾有丝毫波动,让人看不出她的想法。鹿鸣不由得大惊,茯苓如今已经变得极为陌生,鹿鸣显些不敢去认茯苓。 她犹豫许久,终于开口:“鹿鸣有话想要与茯苓姐姐说,不知茯苓姐姐可否给鹿鸣匀出些时间?” 茯苓这才露出了笑,她看向红娘。 红娘自然不会拒绝,摆手道:“你们这些小姑娘,有些知心之话要讲,我又怎会阻止,快些去吧。” 鹿鸣听此,当即起身朝着红娘行了一礼:“鹿鸣谢过红娘。” 红娘嗔怪道:“就你,最是古灵精怪。” 鹿鸣让小郁暂时留下,而后拉起茯苓便寻了一处无人的地方说道:“茯苓,你近来无事吧?” 茯苓拍了拍鹿鸣的手,虽然她再不如以前,可每时每刻待鹿鸣却是真心实意的。茯苓终于露出了当初那柔和的笑意:“可莫要总担心我,倒是你,定然要考虑好自己的终身大事。世子是世间多数女子的心仪之人,怕是想要嫁他的女子都数不过来。你若当真喜欢他,便需要勇敢一些。” 你若当真喜欢他,便需要勇敢一些。 鹿鸣被茯苓最后这句话惊得怔了一怔,她也曾扪心自问,自己可有喜欢至千屈。 第七十四章 摒弃名声,只为执念 可是每当问到自己之时,鹿鸣却是觉得心中乱得很,就算当真喜欢至千屈又如何?她与至千屈注定了不可能,又何必抱有幻想? 鹿鸣指尖微颤,苍白着一张脸笑道:“茯苓你再说什么?我与世子不过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哪里会有你所说的情爱之事。” 鹿鸣这番模样明显是在回避,茯苓愈加的看不透鹿鸣心中的想法。她不明白爱一个人究竟有什么需要隐瞒的,可那毕竟是鹿鸣之事,她也不好过于追问。 鹿鸣道:“茯苓,可否有兴趣去一同赏花?” 茯苓自从经过了上次那般事情之后,便再也没了以往的闲情逸致,可既然鹿鸣提起此事,她自然不好拒绝,便只得点头道:“好。” 茯苓其实心中自然是很抑郁,因为她能清晰的感受到,面皮下面的肉已经逐渐溃烂。正如面具老人所说,若是它经常带这人皮面具,怕是过段时间那张脸当真是不能要了。 茯苓心中也是有些惧怕的,可若是能长久的戴着这人皮面具,将它与自己原本的脸合为一体,便也是不错的想法。 那样,即便是让她承受再多痛苦,她也不会埋怨。 可这现实么? 茯苓情绪再次低落下去。 纵然日后当真能找个如意夫君,怕是也早晚被拆穿。 而且这人皮面具不会变,时间一久,自然会露出端倪。 茯苓如今不过是得过且过。 在一品阁拿到名头和花魁之位成了她的执念。 只若是能将这执念消散,便也能圆满了。 鹿鸣此番并未看出茯苓的失落,她只是拉着茯苓的手,去了兰花常开之地,茯苓同她一样,都是喜爱兰花。 兰花的清香之气,向来讨喜。 茯苓看到兰花却是更加伤感,犹记得当初她喜欢兰花,是因为当她面对镜子之时,发觉自己与兰花的气息极为符合。 所以才爱上了兰花。 总觉得她便是这兰花,爱了这兰花便等同于爱了她自己。 可是如今她又怎会继续喜欢兰花,这些兰花看在茯苓眼里都是对她自己深深的嘲讽。 茯苓开口道:“鹿鸣,咱们去观赏其他的花吧,毕竟这世间的∠※不仅仅是兰花一种。” 鹿鸣只觉愈发的看不透茯苓的心思了,以前茯苓独爱兰花,对其他的花,一向都不感兴趣。 如今缘何会主动提出去看其他花? 鹿鸣满心好奇地随着茯苓去远处观赏了桃树之花。 以前鹿鸣未曾在意,如今方才察觉这一品阁之地,令也是有这种常年开却不败的桃树。 那上次红娘去了侯府之时,为何还对侯府中的桃树一副好奇的模样? 对于此事,鹿鸣却是完全猜不透。 莫非,看那桃树只是为了打幌子? 鹿鸣回过神来,便见得茯苓在桃树之下跳起了以前常跳的那支舞,她的腰肢与往常同样灵活。只是为了被拆穿,她却是换了舞的当时,故意放慢了动作。 与落花一同旋转着,委实美得不像话。 纵然是鹿鸣,此刻却也被茯苓的一舞惊呆了。 茯苓的舞原本便美,只是与以往的面容不符合,可如今换了这个模样,却是比以前强上许多。 鹿鸣忍不住踮起脚尖,与茯苓一同舞了那支舞。 茯苓已经经过了训练,跳成这般,别人只会说她天赋好,却是不会惹人怀疑的。 鹿鸣与茯苓二人在桃树下的一舞,瞬间引来了众人争相观看。 多数是为了鹿鸣前来,可却又有男子对茯苓生了兴趣。 虽然在他们心中还是鹿鸣的分量更重,可毕竟鹿鸣是他们如今已经得不到的了。 “诶?鹿鸣姑娘旁边的那位姑娘可是新来的那位唤做茯苓的?” “什么?她也唤做茯苓?为何会用了这样一个浪荡名字。”说此话的正是茯苓之前的一位看客,可自从茯苓容颜尽毁,他便变了一副嘴脸。 初听此话,茯苓指尖一颤,差点崴了脚。 幸得鹿鸣相扶。 鹿鸣低声劝慰道:“茯苓,你莫要听他们胡言乱语,这对你来说并非什么好事。” 见茯苓点头,鹿鸣才微微安了心。 茯苓如今的心却是很脆弱,只若是一句带着打击性的语言,便能将她彻底摧毁。 鹿鸣扶着茯苓便要离开,却见多数男子随在茯苓身侧,讨好道:“茯苓姑娘,不知在下可否与你一同去观赏这花啊。” 茯苓只是点头,她如今便是积攒人气之时,所以必须要与这些人一同,不能拒绝。 日后她的看客多了,自然也不会没了名头之位,只若是日后看客多,能拿到名头之位指日可待。 鹿鸣原本不打算让茯苓独自一人与其他男子接触,可偏生茯苓似乎不想让鹿鸣在此打扰。 鹿鸣知茯苓所想,即便心中再不想,却也无奈离开了。她低声对茯苓道:“茯苓,若是有什么事,便来寻我或者世子。” 茯苓点头,她明白鹿鸣是为了她好,她总不能拒绝了鹿鸣的好意。 鹿鸣这一走,便有更多的男子围在了茯苓身侧。鹿鸣在时,他们不敢过于放肆,可鹿鸣一走,便该另当别论了。 面前的茯苓姑娘论姿色身材样貌都不输以前的那位茯苓。 男子将茯苓上上下下打量一通,却见茯苓不曾闪躲。 “茯苓姑娘为何用了这名字,可知以前……”一名白衣男子正问道,却被茯苓打断。 茯苓冷声道:“不必多说,我都晓得。我向来崇敬之前的那位茯苓姑娘,所以才唤了这个名字。” 众人皆是一惊,他们想不通之前的那个荡妇究竟有什么值得崇敬的。 如今竟然有这般姿色的姑娘,肯唤得与她同样的名字。 茯苓已经大致猜到了众人心中都在想什么。但是她却已经不在意。 不过是以前的名声被败坏,这并没有什么。 不过是她最在意的东西没了。 茯苓已经镇定下来。 他早便摈弃了那些所谓的名声,也放弃了最为在意的东西。 只有执念与花魁之名,得到这两样,茯苓便再也没有什么想要的了。 第七十五章 勾心斗角,忌讳之心 “茯苓姑娘,当真是好酒量。” 茯苓与众男子说是去赏花,实则却被带去饮酒。 茯苓微微一笑,她哪里会什么喝酒,不过是为了取悦众人罢了。 只若是能达到她的目的,让她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 茯苓只觉那就入喉酸辣,胃里也是一阵翻江倒海。 她只得趁机推脱,语气却是没了之前的柔和,有些微冷:“茯苓可当不得好酒量这几字。过会儿便该午宴了,到是茯苓便再与诸位畅饮。” 茯苓此番却是多出了豪放之气,这样的性情极得男子喜爱。 他们也皆是爽快道:“那便如茯苓姑娘所说。” 茯苓再次一笑,她以袖遮口,却是通过了云袖轻纱看到了远处的红缨。 此时的红缨可谓是极其可怕,面部因为记恨已经有了些扭曲。 茯苓嘴角露出了嘲讽之意,现下与她共酒的男子里多数都是红缨的看客,如今却被她吸引来,红缨自然会气愤。 茯苓已经没了当初待人皆相信的性子,她已经有了报复的心。 若非当初红缨的陷害,她又如何能变为这样的如今这个需要带着假面皮才能见人的模样? 茯苓想到此,心中突然灵光一闪道:“红缨姑娘既然来了,何不一同聊上一聊?” 红缨见被发现,自然也不好继续躲藏,索性也光明正大地走了出来。 茯苓道:“这里可是有诸多红缨姑娘的看客,茯苓可是等着红缨姑娘帮忙引荐一番呢。” 茯苓既然决定要报复,自然不会让红缨舒坦。 她定然要将心中压抑已久的事爆发出来。 现下便看这些男子会如何抉择了。 茯苓将新酒杯递给了红缨,替她倒了一杯酒:“红缨姑娘的这些看客可都是喜欢喝酒的女子,我想红缨姑娘的酒量定然是极好的。” 红缨手中的正是桃花酒,她以前听说红缨对桃花酒过敏,可她却不愿告诉自己看客的事情。 起先茯苓还不晓得为何红缨会不愿将此事告知自己的看客,可现下她似乎晓得了。 女子最爱桃花酒,喝不了桃花酒的女子总归会少了那么一分韵味的。 茯苓今日便是要看看,这酒红缨究竟是喝还是不喝。 红缨曾经可是说过她什么酒都能喝,可是如今若是不喝这桃花酒,便等同于在众人面前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果然,当红缨闻道茯苓递过去那酒的气味,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她心中也甚是犹豫,可最终还是咬牙切齿地接过,一饮而尽。 “红缨姑娘果然豪爽。”茯苓夸赞道。 瞬间那些男子也都互相附和:“是啊,没想到红缨姑娘竟是如此豪爽的女子。” 红缨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道:“我还有些事,便先行离开了。” 她已经感觉到浑身燥热,已经开始犯痒。 可是茯苓又如何会让红缨如此轻松的便离开? 她上前拉住了红缨的袖子,开口道:“红缨姑娘,今日原本便是游玩的日子,何必拘谨?你又是有什么急事能比今日赏花更为重要?” 红缨的身上已经痒得难耐,她突然一把甩开了茯苓,只不过是稍微用了点力,茯苓便假装身子晃荡,便摔倒在地。 她微微爬起,眸中盈满了泪水:“红缨姑娘,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一名离得最近的男子快速将茯苓扶起,冲着红缨怒道:“红缨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忌讳茯苓姑娘招走了你的看客。” 这名男子恰好是最不喜欢红缨那种性子的,之前所有参与头名的女子里,他最不喜欢的便是红缨,总觉得红缨的性情是装出来的,并非真性情。 红缨此时顾不得解释这些,快速离开,她却是要赶快回到厢房之中涂药。 茯苓眼中的泪水便在眼眶子里,却又装出一副不让其流出的模样。 愈是这样,便愈是惹人怜惜。那些红缨的看客,此时却也对红缨不忿起来。 “原本觉得红缨姑娘性情甚好,没想到今日竟然去欺负一位新来的姑娘。分明是仗势欺人。” “日后本公子便再也不会去红缨姑娘那里了,今日一见总觉得茯苓姑娘比她要好多了,这才是真性情。” 众人三言两语,讨论起了红缨与茯苓之事,多数人已经对红缨没了之前的那般喜欢,便连她的那些看客多半也已经偏向了茯苓。 茯苓在众人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 当初害她至此,如今她便让她为当初的事付出代价。 这些却全都被两人收入眼中,鹿鸣看着茯苓的这般变化,不由叹了口气,茯苓她还是选择了这条路。 虽然她不能说茯苓这般做法不对,可也委实令人累。 “没想到人在经过挫折磨难之后,竟有如此潜力。委实有趣。” 鹿鸣看了至千屈一眼,而后将头转向了令一侧,看到他人沦落到如今模样,还说着有趣的人,怕是只有至千屈了吧。 鹿鸣不曾接话。 茯苓如今的模样却是与以前大不相同。 鹿鸣不由得有些担忧,若是茯苓继续这般下去,怕是会吃亏。 “好了,那便看看吧。”至千屈指了指不远处的兰花。 鹿鸣不由得一怔,至千屈为何晓得她喜欢这兰花。 “那花可甚是适合你。”至千屈说道。 适合她? 鹿鸣一直以为只是她喜欢兰花,没想到竟能在至千屈口中听到符合她的气质。 至千屈突然撷下一朵,戴在了鹿鸣的发上:“果然,这花适合你。” 此时的至千屈勾唇邪魅的笑着,鹿鸣竟不知至千屈还有如此一面,竟是如此喜欢与人玩笑。 鹿鸣黑着一张脸,这边是至千屈所说的符合兰花的气质?将兰花戴在了她的头上? 鹿鸣伸手想要摘下,却被至千屈阻止:“太子莫要偷看,光明正大一些也没什么不好。”至千屈不过将将开口,便见莫尧在一旁的树后走了出来。 “本宫原本便未曾偷看。”莫尧解释。 方才鹿鸣回去,便与至千屈离去,将他扔下,他又怎会给这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第七十六章 出手阔绰,不谙世事 见二人又要斗起嘴,鹿鸣虽是有些厌烦,可毕竟她却还是要仰仗这二人。只得劝解道:“世子,太子。友好相处才是人间正道。” 话毕,二人都缄口不言。 鹿鸣便一直看着茯苓在那与众男子一同交谈。 许久之后,鹿鸣转身道:“马上到午时了,当是快要开宴了,也不知红娘今日却是准备了什么。” 这万花宴中所用的金银全是这些前来参观的宦官人家自己出的,且他们一向出手阔绰,所以红娘此番准备的宴会自然也不会差。 鹿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几日一直未曾吃好饭,所以这般饿也在所难免。 “你饿了?”至千屈突然问道,鹿鸣脸色一红,方才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至千屈却是没了后话,但他与莫尧对视一眼,二人转身离开。 鹿鸣未曾去问他们究竟去做什么,毕竟以她的身份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鹿鸣也大抵猜到了他们究竟是去做了什么,大抵是帮她告知红娘,希望红娘能快些开午宴。 最终,鹿鸣也跟了上去,她总不能一直这样看着茯苓,毕竟茯苓也是有她自己的想法,定然不想她像个跟屁虫一般总是跟在身后。 不得不说,至千屈与莫尧的面子便是大。 若是其他人开口,定然会引起红娘的不满,让红娘错以为是故意找茬。 而至千屈二人前来,红娘便当即起身,吩咐下人道:“去,看看饭菜送来没。” 一名身材浑圆的男子道了声‘是’,便匆匆离去。 “红娘,不知此次有没有准备梅花糕?” 至千屈突然如是问道。 红娘一怔,想到至千屈身为一名男子自然不会喜爱梅花糕,可她却是想到了鹿鸣最喜欢的便是梅花糕了。 红娘委实不曾想到,面前的至千屈竟然能将鹿鸣如此放在心上。 原本今日前来的女眷便不在少数,红娘自然是准备了梅花糕的。 红娘以帕子遮口,轻展着,“世子放心,梅花糕可是准备了鹿鸣最爱吃的。” 惊红娘这般一说,至千屈显然也有些不自然,他轻咳了几声道:“这梅花糕是本世子自己想吃的。” 莫尧出口嘲讽:“竟然连自己的心都无法表达,又拿什么与本宫争。” 他们二人原本算得知己好友,红娘见此时二人之间分明是发生了些什么事,不由得也有些怔愣。 莫非他们如今明争暗抢是为了鹿鸣? 几人正谈话之间,便见得多位大臣带着膝下的子女前来引荐。 他们引荐自家的公子便是希望能得太子赏识,在皇上那里说上一些好话,皇上公正明德,定然会赏识。 而带着自家的女儿前来,希望能入得太子与世子的眼,哪怕做不了正妃,侧妃也好。 这两位可都是人中龙凤,日后定然都是公量无穷。 可他们也听闻,这两位可是都对桑鹿鸣生了兴趣,正明争暗抢呢。 这倒也不为怪,毕竟对桑鹿鸣动心的男子怕是不在少数。 像至千屈与太子这般初尝情爱滋味的男子对鹿鸣那般女子生了兴趣也并非什么大事。虽如今都在传闻桑鹿鸣的身份已然尊贵,可再怎么说也只不过是一名没有高贵血统的花楼的花魁罢了。始终登不了大雅之堂。 那些闺秀在见到至千屈二人之时,便瞬间没了扭扭捏捏,反倒个个捂着娇红的脸,捂嘴偷笑。 鹿鸣不过将将跟了过来,便见到了眼前这壮观的景象。她兀自撇了撇嘴,当做视而不见。 反倒是至千屈与莫尧见鹿鸣前来,纷纷不再如同方才一般冷傲,而后脸上都挂起了宠溺的笑意。 那些前来的女子见此,眸光皆是愤恨的瞪向鹿鸣。 只是那些想让自家女儿嫁与这两位之中其中一位的大臣却并不这样想。 他们觉得与鹿鸣打好关系才是主要,毕竟就算鹿鸣再能吸引目光,也只能嫁与一位男子,若是能得了鹿鸣的真心,她再说些好话,那另一位岂非有希望。 想到此,那些大臣将自家的女儿拉回去,想着传授她们一些心机。若是一直都这般不谙世事,怕是嫁入了别家也会被欺负的不成样子。 鹿鸣有些一颗玲珑心思,只需一眼,她便差不多猜出了众人究竟是什么心思。 至千屈与莫尧这二人不仅身份高贵,又才貌出众,若是不得女子喜爱才是最为奇怪。 鹿鸣想到此,总觉得心中甚酸。 她转身离开。 “站住,我还未说让你走,你这又是生了什么闷气?”听到这声音,鹿鸣心中不由一紧。 旋即,瞳孔缩了缩。她怎么忘了,至千屈在她心中应该是她为之惧怕之人。 如今缘何会将他当做好友一般,连同玩笑都敢随意去开了。 鹿鸣赶快转头,想到道歉。却发现至千屈正椅在树前,神情慵懒的朝她投去了狭促的笑意。 他在调戏她。 不知为何,鹿鸣总觉得心头有一团怒火正在逐渐增长。再看看那些女子个个满脸崇拜地盯着至千屈看,鹿鸣总觉得显些克制不住便要爆发。 她很是讨厌这种感觉。正思虑间,却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刹那间四目相对。 鹿鸣似乎处尝到了戏折子里描述的情爱滋味。 分明是看得清晰,对面的那双眸子里面全是她。也只有她。 在花的映衬之下,照进那双眸子中,鹿鸣觉得自己显然成了极为美好的女子。 可是,她不敢去面对。鹿鸣当即推开了至千屈。她干咳的退后两步,却正巧撞在了莫尧得身上。 那一刻,鹿鸣便有了逃离这地方的心思。 她攒了多年的名声与名气,似乎都在此刻消失殆尽。 而那些在场的其他人,似乎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到了四肢僵硬。 总觉得看至千屈对鹿鸣那般深情的模样,怕是没希望了。可莫要明明知晓鹿鸣会撞在他身上,却未曾躲闪。分明是故意等着鹿鸣撞上去。 这样看,两人对鹿鸣当真不只是一时兴起,可能当真是动了真心。 第七十七章 腿短之说,左右为难 小郁一直待在红娘身侧,原本看到鹿鸣前来,想要迎上去的。可看到鹿鸣正处在这般幸福的境地。 她不由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顿住脚步。 她可不能打扰了姑娘的快活时光。 看看其他女子那艳羡的模样,小郁便不由得为鹿鸣感到欢愉。 最终,还是红娘出来打了圆场:“好了好了,这宴会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可以开始了。我带大家一同前去吧。” 众人纷纷道好。 一品阁的万花宴向来都被人称作除了皇宫最为盛大的宴会。 只有在万花宴上,多数的王孙贵胄才能齐聚。 所以这饭菜才能如此美味。 鹿鸣随在至千屈身后,这一路上,脸颊都散着红云。 “怎的?走如此慢做什么?”至千屈突然停下脚步,鹿鸣未曾注意,直直撞上了至千屈的后背。 她捂着有些发疼的鼻子,苍凉一笑:“世子,我,腿短。自然跟不上你的步伐。” 鹿鸣秀挺的鼻子,此时依稀有了红色印记。 莫尧终于看不下去了,他一把拉过鹿鸣,将她护在身后,却冲着至千屈怒道:“你这是做什么?她一介女子,你让她如何跟上你的步伐。” 至千屈久久未语,良久之后,他微微挑眉:“鹿鸣,过来。” 鹿鸣将想离开莫尧的身侧,朝至千屈走去。却不料,被紧紧抓住了手腕:“你过去做什么?” 这是鹿鸣第一次在莫尧脸上看到怒气,莫尧那白皙的脸,虽一直板着,却很难让人看出情绪。 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的怒火表达的如此清晰。 鹿鸣表面上左右为难,她心里却异常不是个滋味。 她面前的这两位,虽然看起来像是知己好友。可只有她晓得,在不久之后,怕会化作敌人了。 倒是哪里还会有这状似玩笑的吵闹,只能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但是鹿鸣却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以后不会有她不希望的指令下来。 希望她最后的希望不会破灭。 回过神来,鹿鸣看向至千屈,只见至千屈冲她邪魅挑眉,显然是在表示他的耐心已经用完。 鹿鸣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推开了莫尧的手,朝着至千屈走去。 莫尧虽然名义上的身份高于至千屈,可她更怕的却是至千屈。 至千屈这才满意,嘴角挂起了一抹笑容。 鹿鸣忍住想要怒骂他的冲动,强扯嘴角露出了笑意:“世子,鹿鸣过来了。” “嗯,很好,跟上我,走吧。” 鹿鸣不动声色的蹙了蹙眉,却还是跟了上去。 这一番选择,莫尧却是不在理会鹿鸣,他疾步离去,对鹿鸣不管不问。 在莫尧心里,鹿鸣就是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即便对她再好,她也不知恩。 随便她了。莫尧心中自我平衡着,尽力不让自己去想鹿鸣之事。 若是换做其他不知好歹的女人,他才不会去多管闲事。 偏偏是鹿鸣。 莫尧想到鹿鸣被至千屈欺负着的可怜巴巴的模样,最终叹了口气,又再次折了回去。 若是他不去帮助她,谁又去帮助。 若怪只怪他偏生对鹿鸣生了兴趣,偏生鹿鸣对至千屈有了兴趣。 莫尧揉了揉太阳穴,终于看到鹿鸣二人。 此时至千屈面部表情却是柔和了许多,莫尧大抵是想到了什么。他怒喊道:“至千屈,你足够阴险。” 至千屈见莫尧又折回来,显然没什么惊奇,像是他意料之中。 “太子回来了。”至千屈只是这样一句语气淡淡的话。 却差点儿将莫尧气的半死。 最终莫尧只是跟随在鹿鸣身后,却再无半句话。 说多说少,被气到的都是他自己。既然如此,不如不说。 几人赶到之人,红娘将最为高等的位置让给了三人。鹿鸣笑道:“有劳红娘了。” 红娘摆手,却是坐去了邻桌。 这宴会设在了桃林之中,不仅仅是为了美好,更是因为带着花的清香。 鹿鸣闭眼,深深吸了口气,睁眼便见有花瓣落在了杯子里。 本想着将这茶水换掉,却心头一动,鹿鸣直接喝了下去。 不知是出于心理原因还是什么,鹿鸣只觉那桃花竟是格外清香。 将这本便是上等茶叶的茶水都渲染上丝丝甜味。 “你们将桃花瓣放入杯中尝尝。”鹿鸣不由得推荐另二人也去喝。 可是鹿鸣却未曾想到另一层,男子根本便不喜这花茶。 可既然话已说出口,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收回来。 鹿鸣只能等待着二人拒绝。只是,令她没想到的一幕出现了。那二人竟是都将花瓣泡入茶中,当着她的面儿喝了下去。 从那刻起,鹿鸣便开始觉得她做了一件天理不容的事。 竟然让太子与世子听她的吩咐,去喝了这落下的桃花茶。 鹿鸣问道:“味道如何?” 却见莫尧将想开口,却是被至千屈抢先一步道:“嗯。” 鹿鸣松了口气,脸上也挂上了欢愉的笑容,她装作豪放的模样道:“我就说。这茶可是好喝的很……” 只是未等鹿鸣将话说完,却见至千屈托起了下巴道:“不如何。” 方才竟是没讲话说完。 莫尧没忍住,竟然笑出了声:“我说鹿鸣,你此番可是想清楚了。你还有再次选择的机会,你可以选择不去侯府,随我回太子府怎样?”见鹿鸣不说话,莫尧循循善诱,“你若是长时间待在侯府,与至千屈相处,时日久了你便会发现,你根本便不是他的对手。从此以后,你便是可怜之人。” 莫尧此话分明是在安指至千屈会欺负她。可是鹿鸣早在许久之前便已想得清楚,她必须要入侯府,这样才是对她最有利的选择。 多种事情都能因此得到很好的解决办法。且她的任务也容易完成。 至千屈此时一语不发,他只消得去看鹿鸣的眼神便已经晓得了她的想法。鹿鸣定然不会去太子府。 果然,至千屈不过是将将想完,便听的鹿鸣道:“鹿鸣心甘情愿在侯府呆下去。鹿鸣的身份委实无法去太子府。”一句话,便拉开了与莫尧之间的距离。 第七十八章 胜负分明,莫尧伤怀 胜负已经明了。 很显然,鹿鸣选择了至千屈。 莫尧晓得,这并非是因为什么其他的事情影响了鹿鸣的决定。而是鹿鸣因为想要留在侯府在心中用了其他的事情做了幌子。 罢了,他总归需要尊重鹿鸣的抉择。 否则便不是对鹿鸣好了。 他除了这高贵的身份,原本便不如至千屈,鹿鸣选择至千屈也在情理之中。 鹿鸣见气氛不对,便开口扯开话题。她四处张望道:“奇怪,小郁这又是去了哪里。” 小郁自从今日来了这万花宴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也不再慌着与她一起,却总是到处乱跑。 鹿鸣不由得有些担忧。 她也想留下单独的空间给至千屈与莫尧二人。毕竟听闻他们相识多年,切不可因为对她一时感兴趣便二人反目成仇。 那她岂不是成了罪人? 鹿鸣此时已经差不多吃了饱。 她便趁着小郁这借口道:“世子,太子你们先聊。鹿鸣去寻一下小郁。”说着鹿鸣屈身行礼,再次道:“世子与太子不必跟来。鹿鸣很快便回来。” 既然她留了相处的时间给至千屈二人,怕是他们也能一次性讲个清楚。 她虽是来这国家,让其分崩离析。可是在没接到下一道指令之时,鹿鸣是不会伤害所在意之人的。 不过她也却然没有在宴会之上看到小郁的身影。方才明明还在。 鹿鸣带着好奇与担忧之心去寻找小郁的下落。 却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小郁的贪吃鹿鸣是晓得的,今日有如此多的好饭菜,小郁没有理由会离开啊。 当真是怪哉。 鹿鸣走出了宴会,此时她才是当真害怕起来。 毕竟这宴会之人如此多,谁知会不会有有心之人会加害他人。 鹿鸣想到此,加快了步伐。 她顺着今日去过的所有地方都找了一同,可根本便是一人都没有。 正一筹莫展之时,鹿鸣却是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她看过去,那人四处张望,仿佛在防备着什么。鹿鸣却当即迎了上去,问道:“小郁,你这般急匆匆的模样,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郁一惊,神色中有些躲闪。 她愣了许久,方才摆手道:“没,没什么事。” 说到这里,小郁却岔开了话题:“姑娘,你怎么出来了?宴会还未曾结束,你该好生吃着东西,补补身子才是。” 鹿鸣的关注不在小郁后面的这些话上,而是前面。她能断定,小郁定然有所隐瞒。小郁的心思浅,根本便藏不住事情,只需要他人打眼一看,便能猜出个大概。 定然有什么大事。 见小郁不愿说,鹿鸣也不逼迫。她直接说着小郁方才来的方向走去。 小郁当即拉起了鹿鸣的手,紧张道:“姑娘,你要去做什么?”说着,她指了指反方向道,“宴会在这边。” 鹿鸣推开了小郁的手,道了一声:“我晓得。”却仍旧朝着反方向走去。 见鹿鸣没向以往那样调侃她,小郁方才晓得怕是鹿鸣生气了,气她不肯说出实情。 小郁慌忙地赶去鹿鸣前头,将她拦住道:“姑娘,你莫要再继续往前去了。” “为何?”鹿鸣蹙眉看着小郁。 她的直觉很不好。 小郁此时的神情竟是快要哭出来,最终她还是道:“茯苓姑娘,茯苓姑娘……” 听到茯苓二字,鹿鸣心头一紧,推开了小郁便朝前赶去。 茯苓定然不能出什么事。 都怪她,竟然将茯苓都抛之脑后。 真是该死。 鹿鸣如是暗骂着自己。 若是茯苓当真出了什么事,怕是鹿鸣此生当真不会再原谅她自己了。 鹿鸣也不去听小郁的后话,她脚下如同生风一般。竟是令身后的小郁跟不上。 稍稍走了一段路程,鹿鸣却隐隐听得女子着急的声音。 定然是有人在欺辱茯苓。 鹿鸣紧了紧腰间别着的暗器。 若是当真让她发现欺辱茯苓,她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些暗器尽数使用上。 在一片花草树木之后,却然如鹿鸣所想,两名年纪微老的老头儿正在猥琐的看着茯苓。其中去摸茯苓的小手。而另一名紧紧的制住茯苓。 茯苓的泪水便在眼眶子里,想流流不出。 鹿鸣识得这两位,他们可是一品阁的常客。那位戴着高帽的正是丞相,而他一旁的那位便是极力讨好丞相的兵部侍郎。 曾经茯苓的看客便有这二位,没想到茯苓换了张脸,依然是他们两位。 小郁此时也跟了上来。她紧紧拉着鹿鸣的手,低声道:“姑娘,这两位大人的身份……小郁不想您涉险。” 鹿鸣未曾机会小郁,她此时心心念念地是如何将茯苓救下。 她原本想着去找至千屈与莫尧求助,可她又不想继续给他二人添麻烦。何况,这一来而去,根本便来不及。 大家都去参加了宴会,这旁边哪里有什么值得求助之人。 正踌躇间,忽听茯苓的惨叫声,只见得丞相地那张嘴正朝着茯苓不断靠近。 还不断说着:“美人儿,本丞相为你赎身如何?” 鹿鸣将要上前,却被小郁死死拉住。 鹿鸣不由蹙眉朝后看去,只见小郁双眸含泪,冲着鹿鸣摇了摇脑袋:“姑娘,他二人明显已经醉酒,何况是朝中重臣,你不能得罪的。” 朝中重臣这四个字落入了鹿鸣耳中,她突然想到这次的任务正是击杀众人。 若是能将这二人一举歼灭,岂不是一箭双雕? 既救了茯苓,又完成了此次不知该如何才能完成的任务。 鹿鸣咬了咬牙,推开了小郁,刹那间毒针在指尖尽现。 鹿鸣先是开口道:“住手。” 她声音冷冷,恍若冰渣子一般直敲人的内心。 小郁一怔,不由得一个哆嗦,她觉得此时的鹿鸣跟她平日里认识的那位分明便不是同一人。 不然怎会有如此反差? 那丞相也抬起了脸,只见那脸上酡红,分明是醉酒之人。 酒后乱性当真是不假。 丞相起身,仿佛站都站不稳,他指着鹿鸣露出了猥琐的笑来:“她,叫,叫什么来着?” 第七十九章 一怒之下,击杀重臣 兵部侍郎显然嘴酒未曾如此严重,至少还知些分寸。 他低声道:“丞相,那位是桑鹿鸣,是要入的侯府的,且太子对她也……”未等兵部侍郎将话说完,丞相便一抬手将他的话打断。 茯苓见鹿鸣前来,不由得担忧:“鹿鸣,你来这做什么?快走啊。” 茯苓原本便是若女子,又经过后来的打击,身子更是大不如前。 此时兵部侍郎一只手便将茯苓紧紧制止。 鹿鸣还是想给面前的两人一个机会,她道:“我在说一遍,放开茯苓。” 兵部侍郎虽是不敢动鹿鸣,可若是让他放开手中手无缚鸡之力的茯苓却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至千屈与莫尧想保护的只有桑鹿鸣一人,至于别人,怕是他们根本便不会多管闲事。 兵部侍郎满脸得意,“鹿鸣姑娘,管好自己便好了吧。等哪天世子与太子对你失去了兴致,你也会沦落到我手中抓着的这名浪荡女子这般下场的。” 总归他说几句,桑鹿鸣空口无凭,也拿不到证据。 桑鹿鸣此番却是真正的被惹恼了,茯苓如何能受得了这般打击? 鹿鸣也再不犹豫,一根毒针直直朝着兵部侍郎飞去,这毒针进入身体,只需顷刻之间便会没了性命。 而那根毒针,恰巧便进入了兵部侍郎的咽喉,兵部侍郎此时还想说什么,可再也没来得及,便那样轰然倒地。 茯苓见此,吓得怔了一怔。喃喃道:“他,他……” 鹿鸣接话道:“他死了。”说罢,向前几步,将茯苓拉过。 劝慰道:“茯苓,你莫怕。我觉不允许旁人伤你。” 鹿鸣的毒针只不过是在指尖闪了一下,究竟是如何杀了兵部尚书,却无人发现。 丞相见兵部侍郎便那样在他眼前倒下,酒也清醒了一大半。 他指着鹿鸣道:“你做了什么?” 鹿鸣露出了嗜血的笑容:“丞相大人觉得我做了什么呢?我可是连尚书大人的衣裳都未曾挨到呢。” “分明便是你做了什么。”丞相纵横朝堂多年,自然不会是什么无脑之人。他已然认定了伤害兵部尚书的便是鹿鸣。 想着,丞相蹲下身子,探了探兵部尚书的鼻息,丝毫没有任何气息,却是死了。 丞相大骇,显些摔倒在地。 他没想到不久还与他一同调戏那位唤做茯苓的女子的兵部尚书。只这片刻,便不明不白的死去了。 “既然丞相大人一口认定尚书大人是我害的,那么接下来……”鹿鸣故意留下了尾音,显得极为妩媚,让人心甘情愿地死在她的手下。 可愈是这样美艳,便愈是危险。 “接下来便轮到丞相大人了。” 鹿鸣说着,指尖的毒针再次闪过,却被奔跑而来的小郁紧紧拉住:“姑娘,万万不可啊。” 鹿鸣道:“既然已经到了现下这个地步,还有什么不可。”说着,朝讲小郁推去一旁,毒针直逼丞相的胸口,避无可避。 丞相这次终于看清,原来将兵部尚书轻易杀掉的,仅仅是一根小小的毒针。 他只觉胸腔之中有烈火涌了上来,可是来不及将怒气爆发,便已是倒地。 倒地之时的神情依然双目圆睁,像是极为不甘心。 而鹿鸣此时却像来自地狱的修罗一般可怕,许久她才恢复了平日里的柔和。 “茯苓,你无事吧?” 茯苓还在惊吓之中未曾回过神来,听到鹿鸣询问,她又是一怔推来了鹿鸣,生生后退了几步。 鹿鸣眸中的落寞一闪而过,她方才应是吓到了茯苓。 茯苓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不由开口道:“鹿鸣,现在还怎么办?”说到此,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紧紧握住了鹿鸣的手,颤抖着开口:“鹿鸣,听我说。若是旁人问起,你便说,这两人酒后乱情,欺辱与我,所以我在无奈之下,下毒杀了他们。” 茯苓竟是要帮她背这黑锅。 即便是如此,茯苓竟然还能心心念念为她着想。 鹿鸣心生感动,她道:“不过是杀了两个该死之人,不必担忧。” 鹿鸣看着目瞪口呆的小郁,问道:“小郁,你可想帮我一个忙?” 小郁先是怔愣地点头,又摇头…… 如此反反复复多次,她回过了神,慌张道:“姑娘若是有什么忙需要小郁,只管说便是。无论上刀山亦或是下火海,小郁都愿意。” 虽然方才恐怖的景象依然历历在目,令小郁无法回过神来。但她还是愿意去帮助鹿鸣。无论如何,鹿鸣都是她心中那个最好的主子。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鹿鸣便这样被抓起来。 若是此番当真被人晓得了杀死丞相与兵部尚书之人是鹿鸣,莫说是至千屈与莫尧,便是皇帝亲自开口,却也是没有理由保全鹿鸣的。 毕竟丞相身为朝廷重臣,必须要有理由去堵住这悠悠之口。 而唯一般方法,便是将凶手处以极刑。 鹿鸣将腰间的毒针尽数拿出,而后埋在土中。又将别着银针的腰带抽出,亲自去了不远处的池塘清洗干净,这毒针可是至毒,幸好这池塘中没有活物,不然鹿鸣也不忍心随意地在这池塘之中清洗有毒之物。 收拾好这一切,鹿鸣又将双手清洗干净,这才作罢。 她不忍心再让茯苓去帮她什么,只得朝小郁吩咐着:“小郁,你我一同将他们拖去那片草丛之下。再以草遮挡严实。” 虽然不能确定这样能隐藏多久,但瞒得过一时便是一时。 直到那两个死人在眼前消失不见,鹿鸣才拍了拍手上的泥土,道:“你们也不必太过忧心,此事十有八九不会被察觉到是我们。” 说到此处,鹿鸣却蓦然想到了什么,她冲茯苓问道:“茯苓,他二人与你一起之事,可有其他人知晓?” 茯苓依然怔愣,她此时摇头道:“没有,当时我是一人坐在此处的,他们便突然靠了过来,我当时还认真观察了四周,发现并没有旁人。” 那就好。只若是没人发现,此事便可瞒天过海。 第八十章 镇定之余,不露端倪 鹿鸣扶着茯苓道:“咱们走吧。记住在见到其他人的时候,定然要自然些,与平日一样。切莫被人看出端倪。” 鹿鸣此时依然镇定的很,哪里像是将杀了两个活生生人的模样。 鹿鸣晓得她此时的形象,在茯苓与小郁那里,恐怕早已没了当初那般柔弱女子的感觉。 只是她也会怕,可此种情况之下,只有将那份恐惧藏在心底,才不会对茯苓她们造成困扰。 若是连她都怕得不知所以,更遑论茯苓与小郁这两位初见血腥的弱女子了。 鹿鸣心中不断安慰自己,想起当初她初杀人之时的模样,此时明显已经能镇定自若。 三人回到宴会之上,鹿鸣直接将茯苓带去了她那一桌。 虽是说好了无论见到谁都要保持镇定,可这随口所说,果然不能与坐起来同日而语。 从方才回来之时到现下,茯苓都是一言不发,一直处在怔愣之中。 至千屈眯眼盯了许久,而后转回了视线。 无论是什么事,只若牵扯不到桑鹿鸣,对他来说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一想起方才被杀的那二人,小郁与茯苓哪里还有食欲? 唯有鹿鸣,她除了原本用手拈着梅花糕,换做用银筷去夹,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同。 至千屈不由得凤眸微挑,虽然只是换了个吃糕点的方式,但他分明在其中看出了什么端倪。 他可以确定,鹿鸣出去这么久,定然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大事。 “你方才去哪里找了小郁?” 至千屈这一问,令鹿鸣三人皆是一怔,鹿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小郁方才去了某个地方……” 因是在用膳,不宜将话说的过于粗鄙,鹿鸣只得用某个地方去形容茅房。 小郁听到此,脸唰的红了起来,她低声道:“姑娘,你……”小郁想要继续说下去,鹿鸣却勾唇一笑,伸出右手不动声色地掐了掐小郁的胳膊,以此警醒她莫要说露了口。 小郁疼的龇牙咧嘴,却是会意了鹿鸣的意思,乖乖住了口。 鹿鸣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方才小郁恰到好处的解释反倒是为这一说增添了真实性。 鹿鸣对至千屈道:“小郁不好意思了。” 至千屈低头用筷箸夹着菜,而后薄唇微张,便见得他将菜放入口中。 一名男子竟能连吃个菜都能吃的如此美好。 鹿鸣心中叹了声妖孽。 鹿鸣端起桌上的茶水便一饮而尽。 却倏然听到至千屈淡定地谈道:“既然是去了某个地方,又为何用了如此久,足足快要半个时辰。我想,小郁她不会……” 鹿鸣只觉得一口气憋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她当即解释:“没错,便是世子所想。”说道此处,鹿鸣却是趴在至千屈耳旁,低声说道,“小郁她,其实有隐疾。” 小郁将此话听进耳中,她已经不知该如何解释了。日后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不由得又极又恼。 却又不能去解释,只得任由世子对她误会渐深。 至千屈这才抬眸,朝着小郁问道:“小郁,本世子可是不记得你……” 小郁简直想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可为了鹿鸣,她便忍上一忍。她眼一闭,心一横。开口道:“回世子,奴婢却然如姑娘所说,患有隐疾。” 说完此话,便收到来自于鹿鸣赞许的眼神。 小郁幽怨地瞧向鹿鸣,日后她定然会向鹿鸣讨要一些报酬。 鹿鸣看出了小郁的心思,朝她投去一个让她安心的目光。 可这些却都分毫不落的被至千屈尽收眼底。 他虽是一副注意力未放在这上面的模样,实则他已经观察了透彻。 而一直不言不语的莫尧,此时却突兀开口道:“鹿鸣,无论如何,你只若是多注意,别让自己受到伤害便好。” 这话的关怀关切之意听在他人耳中,可谓是清清楚楚。 鹿鸣怔愣许久,才点头道:“我晓得了。谢太子的关怀。” 至千屈也沉默不语。 突然,听到旁边的桌上有大臣提起:“为何不见丞相与兵部侍郎?” 鹿鸣一怔,而后当做没听到。 总归不是在问她,她尽量未曾发生发生方才那事的模样。 她替桌上所有人都斟了一杯茶水。 而后,先行饮了起来。 只是至千屈却是未曾去动那茶杯,他眸光深邃,鹿鸣猜不透他究竟是在想什么。 事实却如鹿鸣所想,至千屈思虑着方才其他老臣所说之话。 以那丞相的性子,不可能错过这次宴会,他定然会通过这宴会与众人讨好交流。 城中曾有传闻,丞相野心颇大,却唯独没有善心。 独爱美人儿与没酒。 至千屈盯着鹿鸣看了许久,他总觉得此事与鹿鸣有关。 只希望是他多心了。 “你今日可有见到丞相?” 至千屈的话另鹿鸣斟茶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一顿,然后,鹿鸣继续斟茶,嘴角还带着抹笑意:“没有。除了在赏花之时无意见了一面。” 至千屈点头。 几人继续用餐。 可是此时却有多人议论起丞相不见之事。 毕竟在今日,出去至千屈与莫尧,便属丞相最有实权了。 想要去讨好至千屈与莫尧却像是不可能之事。但若是与丞相打好交道,却并非什么难事。 只是,此时却不见丞相的出现。 “谁虽我去寻找丞相大人,如此好吃的饭菜,他不来怎么可以?” 有人如此提议,瞬间便也有其他人跟着附和,决定一起去寻找丞相。 谁能讨得丞相欢心,日后的仕途定然会是一路上升。 譬如兵部侍郎,原先也不过是一名小小的芝麻官,便因为会溜须拍马,甚得丞相的器重。最后生生从一名七品芝麻官,变成了兵部侍郎。 这其中不伐丞相多次上书去向皇上请求。 鹿鸣依然当做无事人一般,品尝着桌上的酒菜。 哪怕是找到了丞相与兵部侍郎的尸体又如何,在场之人如此多,谁也不能判定是她做的。 何况鹿鸣虽是擅长用毒,可那毒针却并非她时常带在身上的。 原本便是因为任务才故意弄来那毒针。 第八十一章 前进后退,敌人知己 如今就算是那银针也不幸被挖出,也没人能证明那便是她的。 只若她与鹿鸣小郁三人都不说,这事便不会再有第四个人知道。 只是,从至千屈听到丞相不见之时,便一直盯着鹿鸣看,仿佛已经看出了什么。 鹿鸣毕竟是有些心虚的。 她终究还是受不了,开口问道:“世子这般看着鹿鸣究竟是何意?” “无事,只是觉得你今日与平日略微有些不同。”至千屈笑着说道。 他曾经想过,若是发现鹿鸣做了什么对不起国之事,他定然不会手下留情。 只是这丞相原本便不是什么好人,他也一直想着将其除去,只是奈何一直没有机会。 若是当真是鹿鸣将丞相除去,他倒是不知该不该去责怪鹿鸣了。 至千屈曾派人去调查过鹿鸣的身份,可结果却像是故意被人掩盖一般,根本便没有丝毫结果。 所以,至千屈对鹿鸣的身份也极其怀疑。 鹿鸣去一品阁之前的身世概不清楚。 “好了,既然你们都吃完了,便一同去看看吧。看看丞相究竟去了何处。” 至千屈在说此话之时,依然在打量着鹿鸣,他想看到鹿鸣的反应。 可鹿鸣只是放下茶杯,笑道:“既然世子想去,自然奉陪到底。” 鹿鸣表现出对丞相消失之事分毫不感兴趣,却又无奈的神情。 可愈是这般镇定,至千屈便愈是怀疑。 倘若一个杀人之人连基本的镇定都无法去假装,那么她定然不会有胆量杀人。 可面前的鹿鸣的表现委实太让人怀疑了。 趁他人不注意,至千屈一把搂起鹿鸣,带她飞速地去了一片寂静之地。 此时,至千屈的嗓音富有磁力道:“说,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鹿鸣的眼神明显有些躲闪,她问道:“世子在说什么,鹿鸣听不懂。” “你可莫要装糊涂。”至千屈循循善诱,“你有什么事大可告知我,我会帮你。” 此话说罢,至千屈靠近鹿鸣。温热气息洒在鹿鸣的侧脸旁。 这另鹿鸣有些紧张。 至千屈说他会帮她。 可是鹿鸣却不知这话究竟该不该去相信。 她静默许久,终究还是开口:“世子,鹿鸣未曾有什么事需要世子相帮。” 至千屈眸中的光芒散了下去,鹿鸣分明是不肯相信他。 也对,毕竟他也未曾有过一刻去相信过鹿鸣。 “当真没有?”至千屈再次艰难开口问道。 鹿鸣这次便显得坚定了许多,她摇头道:“当真没有。” 至千屈与鹿鸣拉开了距离,他不再去逼问。 鹿鸣也有些失落。她很想将心中所想告知至千屈,可她注定了不能去说。 若是当真有个万一,她不能去赌,也赌不起。 若是身份被至千屈调查出来,定然会失去许多,她的命自然是死不足惜,可是她不能容忍那年纪还小的弟弟受到任何伤害。 鹿鸣清晰记得,那人对她说过,若是她当真有了分毫失误,等待她的只会是弟弟的尸体。 鹿鸣也知那人会说到做到。 可她与弟弟都是那人的亲生骨肉啊。血浓于水,虎毒还不食子,他如何能如此狠心?又如何能下得去这般狠手? 鹿鸣这般想着,便握紧了双拳。 总有一日,等她强大到能弟弟夺回保护,定然要报仇。 那人根本便不配做一名父亲。 他没有资格。 鹿鸣收回嫉恶如仇的心思。 那些只是日后该想之事,如今却还是需要依偎在旁人的羽翼之下生存。 她也同样守护不了弟弟。 鹿鸣抬头看向天空,每当见到这蔚蓝的天空,心中的情绪便能稳定上一些。 她能晓得远处那已经算不得家的家,还有亲近之人与他一同住在这天空之下。虽然相思不能相见,虽然隔着千里万里,但只若是能够晓得她那心中唯一的亲人安好便足够了。 鹿鸣此番却是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伤感,尽数流于眼神之中。 至千屈看在眼中,他不知究竟是什么事,竟是让鹿鸣变得如此感怀。 怕是牵扯到了她的身世。 至千屈不由地再次猜测鹿鸣的身份。 他也曾去红娘那里打听,可红娘竟也不知鹿鸣的真实身份,只晓得鹿鸣一样随着一位赫赫有名之人学医。 至千屈万般无奈,他这一生从未有过如此纠结的心思。可只若是一想到鹿鸣,便会不由自主的去纠结。 鹿鸣怕也是他的劫数。 他此时看着鹿鸣悲恸的神色,想要说些什么去安慰。可究竟能说些什么呢? 毕竟鹿鸣未曾向他吐露心思,他若是直接了当的说出,怕也会被当做多管闲事。 “罢了,既然你无事隐瞒。我们便去随他们看看丞相究竟去了何处吧。” 鹿鸣知晓至千屈对她的防备之心没有那么轻易便撤下,索性便由他去了。 找不到证据,谁也不能将她如何。 突然,鹿鸣想到了小郁。 小郁原先便是至千屈派来监视她的,不知小郁会不会将实情告知至千屈。 并非鹿鸣不愿相信小郁,而是事实摆在眼前,却容不得她不去防备。 若是小郁将此事告知至千屈,那她会怨恨小郁? 鹿鸣不由得自问。 她无法去怨恨一个无辜的小郁,且小郁已经帮了她诸多。 鹿鸣只希望小郁能念在与她主仆一场上,萌帮她将此事隐瞒下来。那她势必也能护小郁周全。 鹿鸣紧紧跟随在至千屈身后,许是上次之事,莫尧还未曾消气,他却是不再去主动机会鹿鸣,即便鹿鸣再想与他搭话,他也不过是一副冷傲的模样。 鹿鸣当真是想与莫尧当个知心好友的,她依然清晰的记着,第一次与莫尧相遇之时,那神秘的模样,当真让她误认为莫尧是个丑八怪。 那时万万都不曾想到莫尧竟是如此绝世男子。 也未曾想到,他会有如此高贵的身份,更不曾想到,他们二人竟是能有如此渊源。 竟能在朋友与敌人之间只有一步之遥。 若是前进一步,便是知己好友,后退一步便是沙场敌人。 第八十二章 天堂地狱,一念之差 换句话说,只若是她一旦接到了那道指令,便与这整个国家都会成为敌人。 鹿鸣收回思绪,总觉得她这几日,心思愈加的复杂了,如今竟是不由自主的去想这些事。 这一品阁的地界儿可是极大的,可寻了大半个都未曾见到丞相和兵部侍郎。 有些一品阁的低等姑娘没有资格去参加万花宴,便各自在房中讨论,吃着平日里的午膳。 可当他们看到闯入的宾客之时,都不由得好奇,究竟是为何才引得如此多的王孙贵胄会来她们这些名不见经传的姑娘房中。 她们看着面前的这些非富即贵的男子,总觉得快要出人头地了,不由得卖力地表现出风骚的模样。 可是,一句话便将她们从天堂打入谷底:“你们,可能见过丞相大人与兵部侍郎大人?” 原来不是来找她们的。 那些姑娘明显有些不满,但还是老实说道:“不曾。” 她们可是连丞相的模样都不曾见过,更遑论见到了。 换句话说,便算是见到也不认识啊。 于是一行人便又浩浩荡荡地离去。 今日还当真是奇了怪了,丞相怎会不见? 鹿鸣此时已经没有了丝毫心虚之意,看向至千屈的眸子里也带上了疑惑。 “世子,你说丞相大人会不会……” 鹿鸣记起了一句话,排除嫌疑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一些,可以适当地提出某些有可能出现的事。 譬如现下,鹿鸣便用了此种方法。 其他人听鹿鸣这般说,都不由得好奇,后面究竟是要说什么,却打住了口。 “鹿鸣姑娘,还烦请将你的猜测说出来。” 鹿鸣为难地看了看至千屈,却察觉至千屈眸光深远,显然是未曾注意她所说之事。 鹿鸣像是狠心咬牙道:“鹿鸣方才在想。丞相大人,他会不会醉酒之后出了什么事?” 要知道这些话极为隐晦,平日里可是万万说不得的,可是鹿鸣在此时提起却又显得合情合理。 毕竟丞相曾在朝中立敌无数,私下又待人不怎么平和,若是说做有人蓄意谋害并非不可能。 “若是天黑之前,依然找不到丞相大人,此事便需要汇报皇上了。毕竟丞相大人可是重臣啊。” 一名稍显年的老臣提议,虽然他晓得如此善心,可众人皆是心知肚明。 这老臣可是太傅,与丞相一直不相和的太傅。处处被丞相打压,此时的好心也不过是装出来的,内心不知如何幸灾乐祸呢。 “太傅说的甚是,今日这万花宴也不必赏了,找到丞相要紧。”另外一名老身开口,说完这些他扭头观望四周,最终还是说道:“红娘呢?” 他话毕,便见红娘在搀扶之下,正急匆匆赶来。她道:“诸位大人不必惊慌,我这便派人去寻找丞相的下落。说不定丞相因喝醉了酒,已经回府了呢。” 众人都知红娘的话根本便是用来安慰之语,这种场合之下。就算是丞相醉酒醉的极其严重,却也不会擅自离去。 可既然现在毫无头绪,也只得去听红娘所说,派人前去丞相府看上一圈。而后其他人在一品阁四处寻找。 “毕竟一品阁的地界儿宽广,可是众所皆知的,若是在那片草丛之中睡着了却也是不好找的。” 人群之中,突然有人说出了这句话。 众人却都如同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 草丛? 一品阁的草丛却是甚高的,若是里面当真藏了人,定然不会有人察觉。 所以众人朝询着草丛开始找寻。 鹿鸣方才将丞相拉进了一品阁比较偏僻的一处位置,若非当真是认真寻找,怕是很难寻到。 鹿鸣此番定然不会傻到继续为他人指点迷津,这样反而会适得其反。 定然会被看出端倪。 鹿鸣也装模作样的学着他人的方式帮忙寻找,可她根本便不会前去之前杀了丞相之地。 因为偏偏被她寻到,定然很容易便被拆穿了。 特别是身旁还有一位如此精与心计的至千屈。怕是他此时早便看出她的心思了吧。 可能只是念着那点旧情,才不拆穿她。 鹿鸣偷偷看了一眼至千屈,却发现他的眸光飘远,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而莫尧在一旁帮着寻找,只有至千屈他便只是定定地现在那里。 白云与地面最为接近之处,至千屈便那样站在那里,不需要言语,鹿鸣便已有陶醉之意。 似乎旁边的所有都在鹿鸣眼中不存在了。 总觉得耳边像是传来谁的警告:“不要爱上任何男人。” 鹿鸣喃喃道:“不要爱上任何男人。”她收起了眸中的落寞,“当真能做得到么?” 旁边的一人似乎听到了鹿鸣的话,他问道:“鹿鸣姑娘,方才你在说什么?” 鹿鸣一怔,无力地摆手笑道:“没什么。” 那人看着鹿鸣这一副不欢愉的面容,不由得叹息起来。 若是当真让鹿鸣嫁与他,他定然是不会让鹿鸣有分毫不开心之时。 只是…… 那人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至千屈,不由得加快速度寻找丞相。 毕竟他的对手是至千屈,他就算是豁出去争上一争,也是分毫没有胜算的。毕竟至千屈才是万千女子心中的意中人。 “不好了,不好了……”一品阁的护卫在远处匆匆赶来,声音中全是焦急。 “如此慌里慌张,成何体统?究竟是什么事?”红娘不由得教训,她脸上端庄的妆容在此时却衬得她极为严肃。 护卫当即跪下,喘着粗气,声音中也有些结巴道:“找到丞相了……” “找到丞相是好事,你干嘛这样一副模样?”红娘听说此话,面容才缓和了一些,她又问道,“丞相大人他在哪里?” 在场之人也皆是一喜,除了与丞相过不去的太傅。 还有…… 鹿鸣。 鹿鸣此时身子有些怔愣,早知道这么快便被人找到,更应该与小郁茯苓对一下说法才好。 可方才鹿鸣说茯苓体弱,便让她留在宴会之上,又让小郁帮忙照顾。 只希望,这里不出什么差错才是。 第八十三章 别扭护卫,发现尸体 一阵冷风吹过。 护卫却是将手指向右侧,指尖微微颤抖。 护卫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红娘却没给他机会。 红娘不耐烦道:“行了,既然晓得丞相在何处,还不快些带我们去。” 红娘一向不喜欢这个护卫的原因,便是因为他总是别扭,像个姑娘一般,连同基本的话都说不好。 可偏生他又是最能干的,红娘也不舍得将他赶出一品阁。 毕竟这般能干的苦工护卫如今愈发难找了。 那护卫将红娘与众人引领到一处极为偏僻之地,他道:“丞相大人便在那堆草丛里。” “原来当真是在此处睡着了。”一名平日里与丞相相处算得不错的大人将草丛扒开,看到丞相面部朝天的大睡着,他不由得柔声叫到:“丞相大人,您在此处睡究竟是为何?着了凉可是不好了。” 如此一个男人,却对另外一个男人用如此恶心的腔调说话,鹿鸣不禁干咳几声,连她都觉得尴尬了。 可是她现在等待的却是下一瞬得知丞相已经是个死人之时,这些人又是什么神色。又会如何假慈悲。 那名大臣见许久,丞相都没有动作,便开始有些怕了,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探丞相的鼻息。 而后,却见那名大臣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眸黯然无光道:“丞相,丞相大人他,他死了。” 说罢,那大臣当即起身,退出很远,生怕被殃及。 一句话,惊呆了众人。 丞相居然死了? 这可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这番骚动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红娘派手下之人将丞相拉出来,却看到兵部侍郎也是同样在此处。 众人大骇,究竟是何人令人将这两人杀害,当真是胆大包天。 红娘道:“快,去请郎中。”竟然死在了一品阁,这样传出去,定然会影响到一品阁的名声,日后又该若是再举办什么,怕是再也没有如此多的看客了。 毕竟在众人眼里左右不过是一个花楼,究竟能有什么此命还重要? “不必了,郎中早已回天乏力。” 静默许久的至千屈却在此时突然开口,他声音淡然,像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可毕竟是两条人命,何况还是朝廷众人,不请郎中前来看看如何都不能甘心吧? 红娘不敢反驳至千屈的命令,但还是趁机使眼色让下人前去。 她可是不想让这一品阁不好的传闻留言变得满天飞。 至千屈自然也发现了红娘的动作,但他却未曾再次阻止,而是走到丞相跟前,半蹲下身,观察着丞相究竟是因什么原因死的。 虽然只是咽喉的那细微的针眼,却仍然未曾逃脱至千屈的眼睛。他再次将兵部侍郎的尸体也翻过来,解开他衣带的那一刻,多数女子都转过身去。 她们此时不仅仅是为了避嫌,也是因为心中那莫名的恐惧,毕竟她们都是娇生惯养的夫人小姐,又有几人见过尸体。 有些更胆小的,甚至连同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鹿鸣自然也要装作一副恐慌的模样,她也转过了身。 毕竟在这种场合之下,表现的过于平淡很容易便露出了马脚。 果不其然,至千屈在兵部侍郎身上发现了同样的针眼。 他先是一愣,见莫尧靠了过来,迅速在身上扯下一块布料,将其伤口盖住。 此时容不得儿戏,莫尧便也没了之前的那副变扭之情,他开口问道:“怎么样?可有发现什么?” 至千屈蓦然看了一眼鹿鸣的背影,今日前来之时,他分明看到了鹿鸣腰间别着的毒针,而这伤口也恰好是毒针。 十有八九便可以断定,此事是鹿鸣所为的了。 犹豫再三,至千屈还是选择不将实情说出来,依照莫尧的观察力,并不一定不会发现鹿鸣腰间的银针。 “他们是中毒而死。” 至千屈起身,拍了拍衣袖,声音淡然。 像是这些事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之事。 可这话却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深思。 竟是中毒而亡,究竟是谁会做出这般事?莫非此处也有丞相的仇人。 众人首先想到的便是太傅,太傅见众人将目光都投向他,不由有些心急:“你们莫非是怀疑我不成?我又不傻,在此处还能对丞相下手?” 这般听来,也却然是这个道理。太傅定然知晓大家都晓得他与丞相有所过节,若是丞相身死,第一个被怀疑的便是他,但凡他有些头脑也不会在此地对丞相动手。 鹿鸣眼中的惊慌一闪而过,她分明察觉到至千屈探究的目光盯向她的后背。 至千屈猜到了。 鹿鸣僵硬的转身,却见莫尧没有任何波动。莫非此事至千屈未曾提醒莫尧? 鹿鸣不禁想着。 她不知若是至千屈晓得了此事,究竟会帮她隐瞒,还是会将此事公开。 若是选择了后者,她的身份便有可能被查出,倒是她要保护之人怕是要受到危险。 鹿鸣不由得后悔之前未曾主动坦白之事。 大抵至千屈是给过她机会的,只不过她没有珍惜罢了。 可是既然选择了,便也没了后悔的余地。 她将眸子与至千屈对视,任由他的探究打量,对面的那双眸子已经向鹿鸣表达了他已经清楚了此事。 鹿鸣最终还是冲至千屈淡然一笑。 既然晓得了,便晓得吧。 她从来不想将这些事告诉任何人。可唯一不想隐瞒的却是至千屈。 抛去自大这一层,至千屈待她是极好的。 抛去身份这一层,她怕是当真会爱上他。 不,现在已经有了这份可恶的心思。 鹿鸣如是想着。 以前总想着,这一生的情爱也会被他人所控制,可直到现下,她才明了。 或许情爱之事会被控制,会让她嫁与一个根本不爱之人。可是心却是没有办法去控制的。 若是至千屈日后与她为敌,她定然会毫不犹豫地为了弟弟而想尽办法去杀了至千屈。 而后陪他一同去死。 这是鹿鸣心中唯一一个自私的想法。 她想。哪怕是死,她也要与至千屈一起。 第八十四章 强行逼迫,鹿鸣告知 既然生不能一起,那死便也无人阻拦。 “鹿鸣有些话要与世子说,不知可否劳驾世子移步?” 至千屈先是一愣,心中一喜。 可是面上仍然装作毫无表情。 他点头:“鹿鸣所求,自然可以。” 这正是像众人同时证实了,他对鹿鸣的特别。 鹿鸣踏着碎步,与至千屈一同去了一处无人之地,她突然开口道:“世子,记得之前你问,鹿鸣可否有什么事瞒着你。” “嗯,你可是说了没有。”至千屈说到此处,突然朝着鹿鸣靠近,“怎么?现在又有了。” “丞相与兵部侍郎是……” 鹿鸣话未说完,却被至千屈捂住了嘴。 只听得至千屈声音冷冷:“我求五个数,出来。” “五,四,三……” 他还未曾数完,便见得莫尧在暗处走了出来。 他眸子中充满着伤怀。 方才见鹿鸣独自唤了至千屈,便知会有什么事。 可他尾随至此,原以为这花下,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的二人定会说些什么。 原本正思虑着究竟是愤怒地将二人打断,还是伤怀离去。 便听到了鹿鸣说出了那般骇人听闻的话语。 虽然只说了半句话,但已经明了。 丞相与兵部侍郎正是她所杀。 鹿鸣的实力莫尧却还是晓得的,当初高等护卫之事,他记得清晰。 可是鹿鸣究竟为何要对他们动手? 这可是朝中重臣,若当真被察觉到是她动的手,自然会有危险。 一名女子又哪里来的胆量去杀朝廷重臣? 莫尧也对鹿鸣的身份起了疑心。 无论如何,他始终不相信仅仅是一名弱女子,便能让这二位不动声色的死掉。 见是莫尧,至千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由得有些忧心。 就算他再喜欢鹿鸣,也是皇室之人,不可能为了一名女子去弃自己的国家不顾。 鹿鸣现下的身份,无论在谁的眼中都显得极为可疑吧。 他能想到之事怕是莫尧也能想到。 鹿鸣也抬眸看向莫尧。 莫尧与至千屈不一样。 至少他们二人的立场不同,至千屈在晓得她身份之时,或许还能帮她一帮。 可若是莫尧晓得了,哪怕真如表面一般,莫尧喜欢她。 虽然以前也曾有为了一名女子而抛弃家国不顾的女子,但鹿鸣,她不愿做那种令后人唾弃不齿的女子。 鹿鸣此时正颤抖着嘴唇,她问道:“太子殿下,都晓得了什么?” 莫尧神色发愣,他想要自己骗过自己。 鹿鸣只是一时失误杀了丞相二人,可是这究竟像话么? “既然如此,鹿鸣便也不再隐瞒。”鹿鸣咬了咬嘴唇,突然朝着至千屈二人跪下,“鹿鸣有罪,还请太子与世子治了鹿鸣的罪。” 至千屈现在可当真是苦恼了,他究竟该说什么鹿鸣才能意会。 此时他的心中也是极为为难,总觉得方才鹿鸣将事实告知他,他会纠结。不告诉,他仍然不会开心。 毕竟鹿鸣可谓是被他看做不知究竟该如何对待才算正确的女子。 出乎意料地,莫尧像是经过了极其激烈的内心争斗,却见他将鹿鸣扶起:“你何错之有?” 鹿鸣惊诧,她原本便没打算将此事的两面性说出来,可没想到莫尧竟然如此信她。 鹿鸣瞬间觉得羞愧,她垂头道:“丞相与兵部侍郎是我杀的……”说到此,她倏然再次将头抬起,神情有些激烈道,“我的本意并非如此。可是,可是他们居然欺辱茯苓……” “茯苓那样一个弱女子,他们竟也能下得去手,她已经不能再次承受打击。所以一时气愤……” 晓得鹿鸣不肯将另一个缘由说出来,莫尧低声叹了口气:“罢了,总归丞相也算不得什么忠臣,便这样离去也好,省的还要成日想着如何才能让父皇看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也不必想着如何才能扳倒他了。” 鹿鸣不由得更加惭愧,至千屈与莫尧虽然都对她抱有怀疑之心,可最终也都选择了相信她。 这让她不禁自行惭愧。 可是事关重大,又怎会是一个自行惭愧便将实情说出来呢。 鹿鸣思忖许久,最终还是屈身道谢。 “千屈,听我说。这事便当做不知,尸体直接让父皇的人去探查。他们也不会探查出什么。” “嗯,我晓得。” 至千屈心不在焉,至于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几人再回去,便已是见到最近的郎中已经赶来,他当即探了探丞相的脉相。 摇头道:“这丞相大人已经去了两个时辰了,小人根本回天乏术。” 这个结果鹿鸣早便料到,她的毒针在进去那二人的身体之时,便已经回天乏术了。 那毒可是没有解药之毒,若不是下定决心,鹿鸣也是万万不敢轻易使用的。若是当真误杀或者后悔,便也是没有办法去挽救的。 丞相之死可是国之大事,莫尧身为太子,自然也不能继续在此干楞着,他与至千屈二人匆忙赶回宫像皇帝汇报此事。 虽然已经心知肚明究竟是谁做的此事,但是这表面上的样子还是需要做到位的。 鹿鸣被留在此处,至千屈吩咐红娘道:“鹿鸣今日便先在此待上一阵儿,红娘可莫要让她出些什么岔子,更不要让有心之人伤到她。” 红娘一怔,第一次听到至千屈能说出这般在意旁人的话,她自然不敢马虎,当即立下承诺:“世子尽管放心,就算此事您不叮嘱,我也会照顾好鹿鸣。” 红娘此时也没有闲心寒暄,丞相死在了她的一品阁,怕是这流言明日就会传遍城中的大街小巷。 她一品阁的名声已然不在。 丞相与兵部侍郎的尸体被安置好之后,有些平日里也是比较欣赏丞相才学的大臣派人前去通知丞相的妻妾。 丞相膝下只有一子,却是极其娇纵,知今日一品阁不是花天酒地之时,却不知究竟去了哪个花楼花天酒地了。 亲爹死了,怕是也不能当即知晓。 喜好花天酒地这一点,丞相家的公子倒是与丞相极为相像的。 第八十五章 一筹莫展,天壤之别 至于其他的,可谓都是天上与地下,那是天壤之别。 虽然丞相没有什么人格之说,但那毕竟是有些真材实料,才华却也是有的,不然又如何能做得上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可他的公子却是极为不同,不仅仅没有什么才华之说,相貌却也是公认的丑。 别人都是才貌双全,而他却是才貌皆不全。 皇帝派了京兆伊前来,至千屈却是趁着此机会将鹿鸣与茯苓二人尽数带回了府中。 红娘见此,自然是要询问上一番的。 鹿鸣被带回去情有可原,可是茯苓为何也要带回去? 原因其实是鹿鸣怕茯苓一人留下会有危险,所以特意恳请至千屈能帮她这一次,竟是没想到至千屈如此好说话,当即便应了下来。 鹿鸣自然是喜不自禁。 抱着茯苓开心了许久。 可是红娘却不怎么开心了,她可是 极其喜欢茯苓的,若是茯苓当真被带走,她又该找谁说些体己之话。 “世子,为何要带茯苓姑娘一起走。” 至千屈听红娘问起,也不解释,只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既然想着将她带入侯府,便自然有我的道理。过几日定然会还回来。” 鹿鸣在一旁听到至千屈将人说得与物件没没什么两样,便已有些不忿,可毕竟也算是帮了她,她自然不会去与至千屈喧嚣。 红娘听说还会讲茯苓还回来,便知至千屈并非是喜欢上茯苓,而是当真有事。 这才松了口气。 向茯苓这般合眼缘的姑娘,除了当初的鹿鸣,便也是不多见了。 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得道:“好,那便依世子所言。” 至千屈点头,便带着鹿鸣与茯苓回了侯府。 这一路下来,鹿鸣几欲不再理会至千屈,她此时心心念念地都是与茯苓说些知心的话。 而小郁也觉得她像是被鹿鸣忽略了一般,这一路上都是撅着嘴,表现出一副极为不开心的模样。 鹿鸣没时间去关注这些,她总觉得茯苓与她的关系似乎比以往生疏了许多。莫非,当真是被她今日所为吓坏了? 正当一筹莫展之时,却突然被茯苓握紧了手,茯苓已经知晓鹿鸣向至千屈坦白之事,也便自然不需要偷偷摸摸下去。她此时真心诚意道:“鹿鸣,今日当真是要感谢你,若非是你,日后我当真再无颜面存活下去。” 一听到此话在茯苓口中说出来,鹿鸣便紧张。 她来到这陌生的地方,除了师父,只有茯苓与红娘对她最好。 可红娘将将开始也只是为了她的利益,若非师父所托,怕是她与其他的姑娘也是没有什么差别。 之前的红娘可谓是所有的红娘都怕的角色,几乎都挨过她的骂,也受过她手中皮鞭的鞭打。 如今想起那种疼痛,鹿鸣都忍不住龇牙咧嘴。 红娘曾经做过许多姑娘心中最为可怕的女人。 所以在多数一品阁的姑娘心中,只若是一提起红娘,那便是有心理阴影的。 由此算来,红娘并算不得对鹿鸣好的人。只是有了这些利益以后,方才显得对她好上一些,其实若是出去师父那一层关系,无论说什么,红娘最偏向的姑娘也不会是她。 若是茯苓当真因为某些原因出了什么事,莫说她恨不得杀了那些欺负茯苓之人,便是连她自己她也不愿放过。 “茯苓,你看你都是说的什么话,我一直将你当做姐姐看待,若是你这般客气,反倒是令我不习惯了。” 话以至此,茯苓也不再寒暄。 既然她晓得鹿鸣将她放在心上,这份情她记着便好,总有一日她定然会回报。 鹿鸣回到府中便率先带了茯苓去了当中,她吩咐婢子将茯苓的房间收拾过来,而后让茯苓先行回房歇息。 鹿鸣在自己房内倒了一杯茶水喝下,不过将将喝上一口,却见至千屈推门进来。 “世子,你来了。”鹿鸣起身行礼。 这不该少的礼数却是丝毫都不能少的。 鹿鸣替至千屈斟了一杯茶水,笑道:“鹿鸣还要谢过世子宽恕之恩。这茶,世子还是喝上一杯吧。” 不做些什么,鹿鸣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哪怕是为至千屈倒上一杯茶水,也比什么都不做强上许多。 此时房间内只有至千屈与鹿鸣二人,至千屈接过鹿鸣诚心递来的茶水,可茶杯不过将将靠近嘴角,他却是身子一怔,瞬间将茶杯放下。 见惯了至千屈处变不惊的模样,鹿鸣对他此时焦急的模样,显然有些不能习惯。 至千屈一把将鹿鸣揽进怀中,也不去管什么男女有别,伸手便把向鹿鸣的脉相。 脉相跳动的极为缓慢,鹿鸣不知所云,问道:“世子,究竟怎么了?鹿鸣……”鹿鸣说到此,想要起身,却只觉一阵眩晕,再次栽到在至千屈怀中。 至千屈匆忙点了鹿鸣的几大穴道。 他冷声问道:“你可是喝了茶杯中的茶水。” 鹿鸣一怔,她道为何至千屈方才未曾喝下她递过去的茶水,反而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 结合方才她的不适之感,纵然是傻子也能猜得出那茶水中被下了毒。 鹿鸣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喉中传来一阵腥甜,一口黑血顺着唇角流出。 至千屈冷声吩咐,“无影,限你一炷香之内将神医请来。” 暗中的无影心中兀自叫苦,一炷香之内请来神医,这分明是不可能之事。 药王山距离此处可是有一段路程,来回至少需要一夜的时间,还不算上因其他事耽搁的时间。 可即便如此,至千屈吩咐之事,他却不得不从。因他从没见过至千屈如此焦急到气急败坏之时。 看来这鹿鸣姑娘在世子心中当真是占有了极其有分量的位置。 今日只能以最快的速度了。 无影不愧唤了如此一个好名字,只消得眨眼间,只有黑影在眼前闪过。仔细看去,让人不由得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鹿鸣此时已经逐渐地快要陷入昏迷。 第八十六章 鹿鸣中毒,世子解救 鹿鸣张了张口,竟是紧紧抓住了至千屈的衣袖:“世子,鹿鸣说句实话。您当真是鹿鸣见过的最令人心动的男子……” 鹿鸣并未觉出身上有什么疼痛之感,却是觉得丝毫力气都没了。 她整个瘫软在至千屈怀中。 鹿鸣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竟然栽在一壶茶水之中。 不知是不是要死了,总觉得眼前的至千屈正轻微变化,成了戏折子中的盖世英雄一般的模样。 唯一能救她脱离苦海的盖世英雄。 鹿鸣嘴角总是有血不断流出,至千屈只觉从未有过的害怕与紧张。 他怕此番鹿鸣睡过去,便再也见不到她醒来时的笑容了。 至千屈晓得那毒,这正是江湖之中闻名许久的舞虞。无色无味,却是下肚片刻便会长久陷入昏迷,若是两日之内不得医治,便会如此悄无声息的死去。 虽是不如鹿鸣那一针封喉的毒针毒性厉害,可舞虞却会让人在陷入昏睡之时,同时也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正像永远无法逃离的梦魇一般。 至千屈低头,见怀中的鹿鸣却早已陷入了昏睡。 他想起了鹿鸣方才说的那一通话,不由得接道:“你也是我见过的最让人心动的女子。”说着,至千屈将侧脸靠上了鹿鸣的。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至千屈这话说得很是坚定,像是承诺。 他不会让鹿鸣在他的眼前出任何事。 哪怕是死神想要收走她的定,却也是要问过他的。 原本还想着若是鹿鸣当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家国之事,他究竟会不会亲自动手伤了她。 可是现下看来,却是不会了。 不多时,便见鹿鸣眉头紧紧蹙起,明显一副极其痛苦的模样。 至千屈却不再犹豫,内力汇聚在掌心之中,朝着鹿鸣的掌心传过去。 鹿鸣这般模样,根本便撑不到神医前来,他曾看过这毒的毒性之说,以鹿鸣着弱小的身板,若是能承受到神医前来,怕是也要半死不活了。 最终,至千屈将鹿鸣扶好坐起,将内力源源不断地通过鹿鸣的后背传送。 只见鹿鸣嘴角的污血不断增多。 至千屈又时鹿鸣转过身来,他白玉般的手指有些颤抖,最终还是垂头吻上了那红唇。 至千屈知晓,鹿鸣在他心中已经占据了极其重要的位置,若非经此一劫。他怕是永远都不会去承认。 而陷入昏迷的鹿鸣,此时却是身陷梦魇之中,她只觉得浑身像是被烈火焚身一般,似乎要将她燃尽一般的疼痛。 这样的疼,还不如让她去死。 鹿鸣在梦中大喊着,她只觉得周围皆是一片黑暗,她不想再继续这样活下去,这样活着究竟有什么意思? 可是她却觉得面前有一阵光芒出来,那里一袭大红衣裳的男子冲她狭促的笑着。 鹿鸣瞬间怔愣,她觉得面前的男子可真是好看。 只是为什么想不起他是谁了? 他是谁? 又为何身穿一袭婚服? 鹿鸣垂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同样是一袭红色嫁衣。 她不由得更加疑惑。 她问道:“你是谁?” “你的夫君。”在鹿鸣问出那话之时,那人已经行至鹿鸣身侧,他朝着鹿鸣伸出了修长白皙的手。 鹿鸣神情木讷,最终还是呆呆地朝着那男子伸出了手。 身上的疼痛之感逐渐消失。 鹿鸣道:“你究竟是谁?” 究竟是谁?为何如此熟悉?又为何会觉得胸腔之内隐隐疼痛。 在这梦中,鹿鸣仿佛回到了幼时,她却是将后来认识之人都忘记。 可是梦中大红衣裳的男子却是露出了一抹柔和的笑意,逐渐消散在鹿鸣眼前。 “你忘了。我是至千屈。” 至千屈。 鹿鸣张了张嘴,陷入怔愣。 至千屈,她如何会不识得?怎么忘了。 此时鹿鸣身上的疼痛逐渐消散,她觉得身上逐渐有了力气。蓦然间,鹿鸣睁开了双眸。 只觉得双眼极为湿润。 方才竟是中毒沉睡,只是为何却做了那样奇怪的一个梦。 鹿鸣现在还有些没有缓过神来。 她转身,却见至千屈面色苍白。看到鹿鸣醒来,他露出淡然一笑:“你终于醒了。” 说罢,却是倒在鹿鸣的肩头上。 鹿鸣一怔,至千屈这是晕倒了? 她记得之前她分明是中了毒,还记得梦中的剧烈疼痛。 可是现在却是逐渐恢复一般。莫非是为了她? 鹿鸣当即将至千屈扶正。 她也学习过医毒之术,虽是算不得精,可也能大抵的看出至千屈究竟是否中了毒。 鹿鸣探着至千屈的脉相,她能确定,至千屈中了毒。 定然是为了帮她恢复,遭到了反噬。 索性这反噬之毒并不算严重,鹿鸣在怀中掏出一颗丹药塞进至千屈口中。 可即便如此,鹿鸣还是异常心慌,她焦急的流出了泪水:“世子,你可莫要有什么事,不然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了。” 鹿鸣死死盯着至千屈,只希望能看到她苏醒。方才她给至千屈吃的丹药却是能解百毒。 可至千屈最严重的不是反噬,还是用了太多内力。 鹿鸣将至千屈费力扶起,扶至床榻之上。 如今她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她为至千屈盖上被褥,握着至千屈的手,竟是紧张到不知该做什么。 若是一个时辰内至千屈不苏醒,便证明了那丹药毫无用处。她便只有另寻他法。 可是她人生地不熟,又不知该去求谁。 莫尧此时定然在皇宫之中为丞相之死的事忙的焦头烂额,也定然不会有时间见她。 该怎么办? 鹿鸣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突然想到之前听师父说过的那句,若是想让昏睡之人醒来,刺激也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鹿鸣狠心咬牙,豁出去了。 她看着至千屈的薄唇,不由得脸颊之上蔓延了红霞。 她同方才至千屈所做之事一样,也是冲着那薄唇吻了上去,良久,她抬头道:“豁出去了,若是世子再不醒来,鹿鸣可是决定以身相许了。鹿鸣之前听说世子向来不沾女色,如今若是被鹿鸣所沾,可是清白尽毁了。” 第八十七章 以身相许,惊醒世子 说这话之时,鹿鸣也不由心虚。 依照她所看,至千屈多半不会因为她这一席话醒来,可即便不醒来,她当真也不会去按照话中所说,对至千屈做出什么罪恶之事。 鹿鸣见至千屈依然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她当真是心急了,又继续说道:“世子,若是你不醒来,鹿鸣也去陪你,哪怕到了黄泉路上,鹿鸣也不放你走,也要死死纠缠着你。” 至千屈仍然纹丝不动。 鹿鸣当真是快哭了,她伸手解开了至千屈的衣带。 心中默念着…… 三,二,一…… 手突然被紧紧握住,而后鹿鸣便像是失了力道一般跌入了温暖的怀抱里。 鹿鸣心下一紧。当即便要推开起身。 可是挣扎许久,却纹丝不动。 正焦虑,却听得带着魅惑的声音传来:“不知谁说要以身相许,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鹿鸣这才知晓至千屈早便清醒,方才不过是在装作昏睡的模样。其实早已在看中看她的笑话了。 想到此处,定然是又气又恼:“世子,你定然是听错了。房间中一直只有你我二人,而我定然是说不出以身相许这种厚脸皮之话的。” “哦?那我为何听到了。我自诩还未曾到耳聋的程度。”至千屈更是紧了紧怀中的人儿。 鹿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声,不发一语。 她此时心思复杂,至千屈明显还未恢复,她也不敢使劲推开。 “世子,你说这次究竟是谁下的毒?”鹿鸣只得转开话题,来缓解她的尴尬之意。 “与上次在一品阁点了迷香之人是同一个。”至千屈坚定道。 虽然不知至千屈为何能如此驽定,但是既然他如此说了便是八九不离十。 既是如此,只若是能找到上次下了迷香之人,那这次的凶手岂不是一同浮出水面了。 只是侯府戒备森严,下毒之人如何能进的来? 看出了鹿鸣的所想,至千屈开口:“今日恰好是一品阁的万花宴,多数暗卫已经被我派去做其他重要之事,定然是府中的护卫偷懒。而下毒之人又赶在我们前面来下了毒。” 这样的推测极为合理,鹿鸣寻不出任何不妥之地。 可究竟是谁呢?如此费尽心机地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这两次都是幸得至千屈相救,不然怕是早便不在这个世上了。鹿鸣看向至千屈的眸中带着感激。 想她立仇并不多,除了……红缨。 鹿鸣眸子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怨不得众人都忙得焦头烂额去寻找丞相之时,独独不见红缨。 怕是那时她便已经费尽心机潜入了侯府。 红缨的轻功内力,鹿鸣还是清楚一些的。 若是趁着护卫不注意,潜入侯府也算不得什么。 只是能摸到她的房间怕也是做了功课的。 鹿鸣危险的眯眸,她原本还想给红缨一次机会,可怎料红缨却是不懂珍惜。 这次。她势必会反击。 “当真是让你失望了呢,我没死。”鹿鸣喃喃道。 她会报仇,新仇旧恨一起算。 至千屈道:“你想到是何人了。” 鹿鸣对至千屈也没了什么好隐瞒的,毕竟此番至千屈也因此事受了伤,他也是有理由知道的。 鹿鸣道:“想到了,当初害了茯苓,如今又费尽心机的来害我。当真是想着让所有比她能耐的女子都去死么?” 鹿鸣此时仍然趴在鹿鸣的胸膛之上,她此时倒是丝毫不曾隐瞒自己的恨意。 至千屈却是轻微动了动,一把将鹿鸣拉到床榻之上:“你可以考虑之前所说的以身相许兑现,我便帮你将那害你之人除去,这比交易如何?” 至千屈的脸色此刻仍是苍白,可以看出还未恢复。但即便如此,他却仍旧去想着调侃鹿鸣。 鹿鸣看着至千屈将身子撑起,她看着至千屈,一语不发:“世子,鹿鸣当真未曾说过以身相许之事。这并非鹿鸣的行事风格。” “哦?那罢了。”至千屈像是生了气一般,他再次转身躺下。 鹿鸣知晓至千屈并非当真生气,可她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她不由说道:“就算,就算鹿鸣当真说过。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当时鹿鸣只一心想着让世子快些醒来。” 鹿鸣在床里侧,她此时坐起了身。 怔愣地说着。 至千屈突然问道:“这与让我醒来有何关系?” 鹿鸣却又不知该做何解释了,她的解释定然会让至千屈嘲笑。 毕竟谁又回去相信没有实际推测的一句话呢? 可是,事实证明这话开始有用的。 虽然至千屈有可能在她说那些刺激之话以前便醒来了,可这也不能否定此话便不起作用了。 鹿鸣没有解释,至千屈知她定是又信了什么歪理,所以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解释。 他也不再强迫,只是道:“罢了,既然你已做出了解释。我也不再自作多情了。” 看着至千屈这幅感怀且惊叹的神情,鹿鸣竟是主动解释道:“不是,世子也算不得自作多情。鹿鸣,并不讨厌世子。” 她喜欢至千屈。鹿鸣已经完全明了了自己的心思,只是她却不能将那感情表达出来,那样对谁都不是好事。 对谁都无利。 若是一旦知晓了她动了真心,定然会让她动手杀了心爱之人。 一边是至亲的弟弟,一边是至爱的爱人。 这对谁来说都是两难的抉择吧?鹿鸣不想此事发生,唯一的办法便是不与心爱之人在一起。 她要将那份将将萌发的感情藏在心底,谁也不能发现,也谁都不能说。 “不讨厌,并不代表喜欢。” 至千屈喃喃开口,说出了一句连他自己都为之怔愣的话。 他原本没有想着说出此话,可是话到嘴边,生生有了变化。 不讨厌,并不代表喜欢。 可是偏偏便喜欢了。 鹿鸣如是想着,却不再言语。 此时无声便是最合乎常理的表现。 “明日待我恢复一些,便去调查下毒之事,定然不能让毒害你的人逍遥法外。” 至千屈记得那位名唤红缨的人,只需一眼,他便能看出人的心思。 第八十八章 任务为难,古怪神医 红缨并非什么善人,正如鹿鸣所说,上次也是她与人合谋将茯苓害成了那般模样。 对别人怎样,他没有兴趣去管,可是只若是伤害鹿鸣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死。 “这些事世子先不要去想,待世子身体康复再说也不迟。” 至千屈如今身子却是虚弱的很,今日救了鹿鸣,若非他的内力相扶,怕是也撑不到现下便醒来。 鹿鸣去厨房亲自为至千屈熬了粥,她又细心地喂着至千屈。无论怎么说,至千屈也是为了她而受伤,出于良心,她理应照顾。出于交情,她更该照顾。 鹿鸣在粥里放了些有助于安眠的药,至千屈的身体有损伤,他需要休息。 而至千屈也很清楚鹿鸣在粥里放了什么,可他也清楚鹿鸣这样做都是为了他好,也便毫不犹豫的喝下。 在脑袋昏昏沉沉下睡去,可临睡之前,至千屈还是说出了心底的一句话:“你便在此处坐着,不必离开。” 鹿鸣一怔,而后含笑点头。 她便那样顺着至千屈所说,呆呆看着至千屈睡着的模样。不得不说,至千屈连睡觉的模样都是格外地令人心动。 深邃的双眸此时逐渐闭上,整张脸的线条也是极为明显。鹿鸣不由心中露了一拍。 她不过将将握起了至千屈的手,可是却听窗外有了翅膀扑棱的声音。 鹿鸣的心底一震,她看了一眼至千屈,便询着去了门外。 确定了是那只鹰,鹿鸣再次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看了一眼沉睡的至千屈,确定他不会醒来,便打开窗子,任由那只雄鹰落在桌上,而后解下缠在鹰爪上的信笺。 上面是问候之话,只见其中写着:近来如何? 鹿鸣晓得这是话中有话,不是在问候她近日的状况,而是在问她之前的事做得如何了。 鹿鸣沾下砚台上的墨水,在纸上写道:“甚好。” 两个字便证明了她的任务完成。 鹿鸣颤抖着手将宣纸卷起,栓在鹰爪上。 “只希望下次莫要再为难我了。” 看着那鹰飞上天际,在蔚蓝的天空之中与其他的鸟禽混在一起,鹿鸣神色怅然,声音带着分乞求。 这鹰的速度飞的极快,不出意外后日便会有新的任务到达。 鹿鸣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她关上了窗子,再次朝着至千屈走去。 现在开始,每一刻的安稳她都要学会珍惜。 更要珍惜与至千屈一起的每刻。 夜半时分,窗前一道黑影闪过,鹿鸣瞬间起了防备之心,讲至千屈护在身后。 此时至千屈再次吃了她熬的粥,所以陷入沉睡也是在所难免。 鹿鸣冷声带着疑惑地问道:“谁?” 门倏然被打开,鹿鸣更加紧张。 她拔起了腰间匕首,一张扩大的脸瞬间出现在眼前,但由于屋中黑暗,鹿鸣看不清那时什么面容。鹿鸣被吓得惊了一惊,下一瞬,匕首便朝着那张脸刺了过去。 却被那人堪堪躲开。 “鹿鸣姑娘,你醒了?” 听到这声音,鹿鸣只觉得甚是熟悉。 便即刻着了蜡。这才看清面前之人不是他人,正是无影。 无影面无表情,可鹿鸣却听出了他话中的委屈。 “既然姑娘你都醒了,枉属下千里迢迢地去寻了神医来。” 咦?寻了神医? 那不是正好,可以替至千屈调理一下体弱。 鹿鸣问道:“神医在何处?” 无影转过身去:“在属下背上睡得正熟。” 原以为神医会是个七老八十的白胡子古怪老头,毕竟提起神医,那个戏折子里的形象可是深入人心。 鹿鸣原本便对传说中的神医很是感兴趣,便朝着无影背上的人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委实将鹿鸣惊了一惊。 这事什么白胡子老头?说做粉面书生还差不多。 传说之中的神医却将嘴角的哈喇子流了无影的整个肩膀。 若是细细听的话,神医似乎还在打着呼噜。 鹿鸣后退了两步,脸上满是嫌弃之意,她虽然没看清神医的脸,但她觉得那神医如此邋遢,定然不会长得很可观。 这神医怕是假的吧。 鹿鸣看着无影那弱小的身板,不由同情心泛滥,她道:“不然,你先将你背上的那人唤醒?” 无影摇头,苦笑转瞬即逝。 他奉至千屈之命,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赶去药王山,可是神医却闭门不见。 药王山的童子个个板着脸,竟是对他说,若想要见得神医一面,需得拿出诚意。 无影原本以为是药王山的童子贪财,便将生平仅有的银两全给了童子,只希望能快些见到神医。 无影记得至千屈与神医有些交情,可神医应是不知晓他的身份。 于是,无影只得尽量让自己的面色看起来谦和一些,见童子将金银收下,他也安心了一些。想着童子定然会将他带去见神医。 谁知,童子自然面色淡然,没了言语和反应。 无影在那个时候,哪里能沉得住气,他掌心中已经蕴藏了内力,一触即发。 就算是抢,他也要将神医抢回去向主子交代。 但能不动用武力解决问题,自然要和平相处。 说不定是童子忘了此事呢。 于是无影再次冲着童子厚着脸皮道:“方才你已经拿了在下的诚意,现下为何没了反应?” “你那算是什么诚意,只是给我的诚意。可我们神医要的诚意你却还未给出。” 无影千想万想,可委实不曾想到,这童子竟是如此不识好歹。 竟然说他的全部身家只够给一名童子献诚意。 是可忍孰不可忍。 无影撸起了袖子,便将小童子一把提溜起来:“你委实太过分,你家神医与老子主子可是交好之人,若是耽误了正事,老子可是要拔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明显看到童子害怕的缩了缩脖子,可他还是故作镇定道:“谁怕你。” 无影也不与童子周旋,便这样一路提溜着他独自进入山谷。 药王山却与想象中的不同,想象中的药王山定然会是高山入云,仙气十足的。 第八十九章 高山仙境,邋遢之处 可当爬上山时,无影才了解到,什么高山入云,什么仙气偏偏,都是胡说八道。 这整座山都被喜庆的颜色装饰,哪怕是树上都被大红丝绸挂的一道一道。 纵然无影习惯了被至千屈调教的处变不惊的模样,那是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他突然不想去见神医了,若是神医有什么怪癖可如何是好? 即便如此,无影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他垂头问着小童子:“你们家神医究竟在哪里?” 怎料,小童子虽然显得极为不舒服,却仍然不肯求饶:“神医大人也是你这种冷面鬼相见便能见的?” 无影听着不由得有些生气,他却不能当真对面前的小童子怎么样。 只得语言威胁道:“你若是不说,我便将你这小东西从这山顶之上扔下去。” 没想到无影歪打正着,小童子正是天生带着恐高之症。他此时终于晓得怕了:“我说,我说。你先放我下来。” 小童子眼珠子骨碌碌乱转,趁机向无影提出条件。 无影不想继续在此耽误时间,既然开始主子给他一炷香的时间,便已代表了,要以最快的速度将神医带回。 何况,他来时也大抵摸清了鹿鸣姑娘的状况,若是晚了当真是会危急生命的。 “你确定不说,莫要讨价还价,不然触碰到我的底线,我可当真是会将你在此处扔下去的。” 无影只能再次威胁,他可是千万不能误在这个当口上。无影狠了狠心,将提溜着小童子的胳膊朝着崖边挪了挪。 童子捂眼大喊:“神医大人,救我啊。” 童子只喊,却是动都不敢动。 万一面前的人当真一个失手岂不是糟糕? 可童子不过话音刚落,便见一旁的红绸相衬的树上传来一阵懒洋洋的声音:“你怕什么?他又不会当真将你丢下去。” 听完此话,无影应声而看,只见得树上一名大红色衣裳的男子坐了起来,还打着哈欠。 他此时正以一副不耐烦的模样,朝着无影看来。 那人原本还算得上清秀,只是这一袭大红衣裳加上脸上那一块块的脏,他随性地伸了伸懒腰,又用手拍了拍打着哈欠的嘴巴。 这副奇异的景象令无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怪不得方才他没有发现树上还隐藏着一个人,那衣裳与树上的红绸缎想通,那脸又和树干差不多。 “你是何人?”无影一时也忘记去威胁小童子了,将他放在地上。 也是脚尖点地,便上了树顶端,与那红衣邋遢男子坐在一起。 无影的第一感觉便是这男子是神医,可是神医怎么会是这个模样? “我便是你要找的人。” 红衣男子托了托下巴,嘴角的笑容极其猥琐。 出乎无影意料的,红衣男子竟然将那脏兮兮的手放在了他的头顶上。 无影吓得一把拍开,紧张问道:“你要做什么?” “放肆,我们神医大人又岂是你能这般去碰的?” 树下的小童子没有轻功内力,只能憋着一张通红的脸在树下大声喊着。 真的是神医? 无影此时也相信了:“你快些随我去侯府,世子有事见你。” 无影忍住恶心,拉起神医的手便要走。 却被神医躲过去,没想到神医的表情更是嫌弃。 “你,你莫要碰我。这是非礼。”神医当即护住自己的身体,满面的警惕。 无影简直要崩溃,他气急败坏,却又不能惹到神医,否则至千屈那里就没法交代。 “男女之间才有非礼一说,莫要废话,也莫要拖延时间。” 他提起神医的衣袖便要将他带走,谁知神医再次推开他:“省省吧,没有诚心我是不会去的。” “你要什么诚意?我当真不能再次耽搁时间。”无影问道。 “我不做马,路上颠簸,硌得慌。”神医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也不喜欢坐马车,倚的肩膀疼。” 神医把无影想要说的话堵在口中,只是这样说着。 “那你要怎么才肯去?我总不能将你与这颗树一起挪过去吧?” 神医摆手,“那倒不必,你若是能背着我,看在至千屈的面儿上,我便陪你走这么一遭。” 这神医莫不是再来玩笑?无影心中不由疑惑。 这么远的路,他如何能将他背回去。 像是看出了无影的心思一般,神医继续躺在树干之上,摆摆手道:“既然你连这些都做不到,我又怎会与你前去。你走吧。” 无影突然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开口道:“既然你想让我背,那我背便是了。” 无影跳下树,挺直了身板。 却听神医开口:“站稳了。”无影还在怔愣之间,只觉得背上一沉,差点儿将他压的趴下。 “你为何这么沉?”无影说完这话,便认命般地飞快便山下而去。 他现在便该快些赶回去了。 毕竟这一路都不能借助马与马车,幸好他内力轻功也算得上深厚,不然怕是这一路下去不累死也会成为残废。 无影不顾小童子的喧嚣,如同黑影一般穿梭。 神医在无影的背上笑得猥琐,“你慢点儿,这委实令我有些胆战心惊啊。” 无影心中唾弃,嘴上答应,可脚下生风,却丝毫都没有减慢速度的意思。 “你可知我叫什么?” 无影回道:“我如何得知?” 说完这句,他却未曾听到神医再次回话,不久之后,呼噜声在耳边响起。 无影浑身一震。 这是什么狗屁神医,如此没有礼貌。 想到男子浑身脏兮兮的模样,无影便忍不住腹诽。 便这样一路回到了侯府,无影累的腰酸背痛,而神医却在他背上睡得香甜。 若说起不甘心,也当真是不甘心。 可这夜半赶来,却又看到鹿鸣醒来恢复的模样,无影心中便更不甘心了。 鹿鸣伸出手想要拍拍神医的脸,可看到上面的脏之后,她又尴尬的将手收回。 她委实有些不晓得该如何下手啊。 可是至千屈却需要尽快调养神医,鹿鸣叹了口气,却看到桌上摆放的茶具,她见无影看她的眼神,不由尴尬解释:“男女授受不亲。” 第九十章 神医惊醒,极厚脸皮 鹿鸣用杯盖戳了戳神医的脸,今日这茶具也换了一套,之前那套虽然刷了多次,可仍然有毒素残留。 虽然那一套茶具极为值钱,鹿鸣都为之心疼。 可已经是有毒之物,留他毫无用处。 茶杯放在神医的脸上,湿润与凉意将神医惊醒,他猛然之间坐起身来。 可以看出,他的不满之意:“小姑娘,你要做什么?”他打量着鹿鸣,最终还是问道。 鹿鸣摆了摆手,看着如此邋遢的神医。 诚然与想象中的极为不符。 可以看出,这神医定然是没有洗过澡的。 “你可是神医?” 鹿鸣对神医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她自然会这般问道。 “你可莫要怀疑我,若是当真想要让我帮你救什么人的话,便好生伺候我。” 鹿鸣指了指床榻:“世子在踏上躺着,今日为了帮我驱毒,伤了身子,不知神医大人可有法子帮忙调理?” “我若是心情好,死人也能医活。我若是心情不好,活人也能被我医死。” 神医完全没个正形,他此时正半躺在地面上。看来当真是不怕脏。 “医活医死我不晓得。你若是不将主子医好,你怕是就要死了。” 无影拔出了剑,架在了神医的脖子上。 他没想到至千屈竟然能为鹿鸣这般豁的出去,竟能帮助鹿鸣总内力驱毒。 之前是鹿鸣姑娘,他便已经拼了命的想要挽救,如今是为了主子,他更要尽力而为。 何况能累死累活的将这狗屁神医背回来,无影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若是自然不肯医治,便是忒过分了。 无影现在很想去洗个热水澡,简直是太脏了。 鹿鸣不知神医究竟是做了什么,才惹得无影如此恼火。毕竟暗卫的情绪一般不会轻易外露,特别是像至千屈这种深藏不露之人培养出的暗卫,便定然更是不会将情绪轻易表达出来。 看来神医不简单。 鹿鸣没有去理会无影,因为她也想晓得,神医被逼迫到一定的程度,究竟会做出什么。 可是神医竟是什么动作都没有,他笑呵呵道:“你做什么?求我帮你们可不是如此求的。” 许是无影当真恼了,他动了动手中的长剑:“我没有与你开玩笑,若是你再这样下去,我可当真一剑要了你的命。” “这深更半夜,究竟是谁过分?我需要足够的睡眠。”说完,神医摸着咕噜噜乱想的肚子,不好意思道,“还有,我饿了。” 没想到,一个男子的话也能如此多,当真是比女子还女子。 说起饿,倒是情有可原,毕竟神医这一路都在睡觉,可说起休息,便委实过分了些,就像方才所想,他已经睡了那么久,哪里还需要休息。 鹿鸣开口:“无影,你先去厨房将锅里的那些粥乘来给神医垫一垫肚子。” 鹿鸣在无影来之前,将将为至千屈熬过粥,趁机也给她自己熬了一些,她又未曾吃完,趁现下未凉,让面前的神医吃掉便是恰好不过了。 神医的眼睛也黑暗之中像是闪起了亮光:“既然如此,便快些将粥端来,好让我尝个鲜。” 无影依然是满脸的不情愿,他想不通鹿鸣为何要如此迁就这个多事的神医。 明明最劳累最辛苦的是他,莫非这粥不该让他多吃些么? 无影满脸愤恨地朝着鹿鸣露出无奈,推门消失在黑暗之中。 可是方才还像个无赖一般在地上的神医,此时却突然站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道:“你可是要比方才那个人好多了,若是早便见到你,我肯定早便帮忙去救人了。” 他起身走向床榻,蹙眉为至千屈诊脉。鹿鸣很想提醒神医让他去洗刷一下,总觉得像至千屈那般干净之人,若是被神医碰到会玷污了一般。 可是话到嘴边,鹿鸣终究是未曾说出口,她可不能因为一时的心急口快便生生丧失了让神医为至千屈调理身子的机会。 良久,神医却突然开口:“至千屈啊至千屈,没想到,你竟是也有今日。如今中毒的滋味如何?” 鹿鸣虽是对神医所说之话满头雾水,可她却依然听清了神医口中中毒的字眼。 不对啊,鹿鸣兀自蹙眉,她分明为至千屈把过脉,至千屈根本便未曾中毒。 “神医确定世子是中了毒?”鹿鸣不可置信地问道。 神医点头:“不错。我既是被你们称作你们口中的那个称呼,自然也不会有失那个称呼。” 神医指的是众人对他的神医的称呼。只是,鹿鸣在意的却是至千屈中毒之事:“神医,鹿鸣有一不解之事相问,还望神医能够解答。”鹿鸣低头说着。 神医道:“原来你唤做鹿鸣,这名字倒是不错。” 神医常年在药王山之上,不知一品阁的鹿鸣自然也是合乎常理。 “有什么问题,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鹿鸣只是淡然点了点头:“我也会些医毒之术,我之前替世子诊脉之时,只是发现世子的身子有待疗养,可并未有什么其中了毒啊。” 鹿鸣这不耻下问的这一点倒是极为令神医钦佩的。 “至千屈身上所中的毒,并非是毒直接侵入他的身体。” 这都晓得? 鹿鸣此番彻底相信了面前之人便是神医的说法。 可是神医的下一句话,便彻底惊呆了鹿鸣:“可是这毒的疼痛直接中毒的疼痛也不会有什么区别。至千屈定然是为人吸了毒。” 令鹿鸣没想到的却是,面前的神医认真起来却也不再显得如此吊儿郎当。 她也顾不得去询问如何吸的毒,更为关心的却是如何能缓解至千屈的疼痛,道:“究竟怎样才能让世子恢复?” 鹿鸣的情绪有些激动。 今日她分明没看出至千屈有分毫不适之意,这才放心地为他增添了安眠之药,有助于他的睡眠。 可是,那种疼痛鹿鸣体会过,当真是生不如死。 至千屈也是人,他又如何支撑了这么久。 相比鹿鸣,神医想的却是另一桩事。 第九十一章 洁癖之症,旧相之识 神医与至千屈是旧相识。 他对至千屈多少也是了解一些的。 神医知晓,至千屈是有严重的洁癖之症的。虽然洁癖对于旁人来说,只是人的一种习惯与喜好,可对他来说便是病。且是一种治不好的病。 瞧他这般,没有洁癖之症的人,总是能够随性一些,想如何便如何,从来不必去顾及是否会弄脏衣裳。 可像至千屈那种连女子都不愿接触的男子,就算是洁癖也没有这种严重的。 对于女子来说,当是嫁个如意夫君最为重要。而对于男子来说,风花雪月便是最重要之事了。 可若是缺了女子,又怎会有风花雪月之说。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男子,竟然能为何吸毒。 自古以来,最多的吸毒之法必定是嘴对嘴的吸。 神医打量着鹿鸣,却突然开口:“鹿鸣姑娘,劳烦你伸出右手。” 鹿鸣不知神医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她还是老实地将右手伸了出去。 见神医将手把上她的脉相,鹿鸣不由得嘴角抽了抽,忍住不将手抽回来的冲动。 她兀自开口:“神医,你该为世子想想办法来缓解他的疼痛,而不是为我把脉。何况,方才世子的毒我缘何没有看出,您还未给出解释。” “着什么急。”神医说到,而后嘴角露出了一抹阴险的笑容,他道为何至千屈会为人吸毒,如今看来,竟是面前的这位女子,令至千屈情窦初开了。 瞧向鹿鸣的眼神中瞬间多了一抹赞赏。 “姑娘好本事,竟是能将至千屈的心拿下,委实不是平常的姑娘。” 鹿鸣听到此话,明显的一怔。 她察觉到一件事,这神医真是能扯,无论什么没有关系之事,经他一说,似乎真的便扯上了关系。 “什么?” 鹿鸣惯性地问出了口。 “没什么。”神医摆手,觉得既然至千屈为这姑娘做到了如此地步,索性他便来顺水推舟一番,告知这姑娘,将至千屈的毒说的严重一些,说不定这姑娘一时感动,便以身相许了。这样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至千屈他之前其实没有如此严重,可约莫是他怕被某些人看出担忧,便封住了自己的穴道。若非今日前来的是我,怕是他便这样死去,也不会有人晓得他究竟因为何故死的。” 这话说得竟是让鹿鸣相信了。 但其实神医说的也没错,只是他说的更加夸张一些罢了。 至千屈却然是封了自己的穴道,这才让鹿鸣把脉之时未曾察觉。 鹿鸣只觉得眼角有些湿润,她此时跪在地上恳求道:“你不是神医么?我只求你能救救世子,他不能因为任何人受此痛的折磨。” 神医摇头,将鹿鸣扶起来:“你也不必这样,至千屈的毒我自然会想法子解决。只是具体还是需要姑娘来做。”神医再次将鹿鸣上下打量一通。 这令鹿鸣颇为有些不自在。 “你可知至千屈现下已经连饭都无法食用了。而我这里的药他自然也无法喝下。” 将已经陷入昏睡无法吃药之人喂下药去,也是有一个极其好用的法子的。 那便也是像吸毒一样,嘴对嘴。 鹿鸣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委实犹豫的很,她可是名未经人事的姑娘,如何能做出这般不知羞耻的事情来。 “你总不能让我一介男人用那个方法去喂至千屈喝药吧。何况至千屈从来不让其他女子近身。如今,只有你了。” 不让男子嘴对嘴喂药鹿鸣却然能理解。 呃……这个应该就像她被一个女子亲了嘴的感觉一样。 可不让女子近身这一条,鹿鸣委实是不清楚。 她虽然平日里见不得至千屈身旁有什么女子陪伴,可若说不让女子近身便有些夸张了吧。 “鹿鸣姑娘,我可是看出,至千屈同意你近身了,毕竟他可是亲自为你吸了毒。便是这一点,便已足够证明了。” 鹿鸣听此,不由得愈加怔愣,她当真是至千屈唯一愿意亲近的女子么? 思虑许久,鹿鸣点头应了下来:“还请神医能够救回世子,他不能有分毫差错,不然鹿鸣便是这世间这天下的罪人。” 这是答应了? 神医忍不住笑了笑。 起身便解开了至千屈的衣带,鹿鸣紧张道:“神医,你这是做什么?” “自然是要帮至千屈银针刺穴,将他体内的毒尽量逼出来。” 鹿鸣如同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便也任由神医去帮至千屈医治了。 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先缓解至千屈的痛苦。 “烛台帮我照着。” 鹿鸣便赶快拿来了桌子上的烛台。 神医从袖中摸索了许久,方才摸出了一个刺绣袋子,他解开外面的带子,只见他摊开之后,出现在鹿鸣面前的便是一排银针。 神医又在另外一个袖中摸索许久,这才摸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是大红色的膏体。 他将银针在上面沾上了些许,便朝着至千屈光滑的胸膛之上的穴道扎去。 鹿鸣轻咳着转头,她委实不好意思去看一名男子的胸膛,哪怕那人是至千屈。 “害羞什么?” 在神医手中的银针马上接近至千屈的皮肉之时,便听他肚子嚣张的响起。 神医再次将银针收了回来,只见他不好意思地干笑道:“你那小暗卫端个粥为何要如此长的时间?” 不说这事,鹿鸣显些都要忘了。 无影的速度一向算不得慢,怎的去个厨房还需要如此长的时间? 见神医一副吃不上粥便不帮至千屈医治的模样,鹿鸣甚是无奈地摇头叹息道:“罢了。你先在此等着,我去看看无影究竟是为何还未曾回来。” 而被两人等待着的无影此时正满脸得意,他不过是朝着粥中加了些料。 那神医已经足够脏了,他加些唾沫定然也是品不出来的。 只是无影却一直想着能让这粥更凉一些。 今日神医竟然敢如此戏弄他,他一向是睚眦必报的性子,自然不会轻易放火。 无影利用轻功上了树枝。 都说愈是高处便愈是寒冷。 第九十二章 幼稚举动,寒酸模样 那便在如此高处看着碗里的粥逐渐变得凉爽吧。 无影被自己的这般幼稚举动逗笑。 可是他却看到树下的一道人影晃动,细细看去,竟是鹿鸣。 无影空出一只手,朝着鹿鸣摆手道:“鹿鸣姑娘,你在寻什么?” 鹿鸣听到这声音,便抬头朝着树上看去,见到无影的在上面端着那只碗甚是寒酸的模样。 “无影,让你去端粥,你如何去了树上?”鹿鸣不由得抬头问道。 无影却只是笑笑,而后跳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这样都能保持着粥分毫不曾外露,倒也是厉害。 鹿鸣转身:“你若是再慢上一些,神医怕是不会给世子医治了。” 一牵扯到至千屈,鹿鸣便变得有些着急,毕竟至千屈是因为她才变成了这般模样,更是她放在心尖尖上的男子。 无影道:“属下也是因为看不惯那劳什子神医,竟然因为这点小事,便忘记了他救死扶伤的本分。” 听到此,鹿鸣便也不说话了。 既是被称作了神医,自然有他的本事,而若是世间所有得病之人都去找神医医治,他岂不是要累死。 谁也不会傻到为了一个救死扶伤的称号而去对自己不公吧。 鹿鸣并未对无影去讲解这些,她可是清楚这些经过训练的暗卫脑袋可都是一根筋。 有些道理只若是被他们认定,便是如何都说不清的。 有理说不清便是这个道理吧。 鹿鸣如是想着。 当无影将那碗粥端到神医面前之时,怎料,神医却将头转向了一侧,“怎么总觉得你那粥有什么问题。” 这都能感觉出来,无影不由佩服起神医的敏觉来。 “能有什么?鹿鸣姑娘做的粥,可谓是世子也极为喜欢吃的。” 无影虽是不知至千屈究竟是否喜欢鹿鸣的粥,但他却是晓得,这粥很是好吃。 因为在他在里面加料之前,可是有尝过那粥的滋味的。 鹿鸣看着无影的模样,便看透了他的心思。 委实想不到,这经过至千屈精心训练过得暗卫,竟也能有如此阴险的性子。 也不知至千屈究竟知不知此事? 良久,神医才点头道:“好吧,姑且相信你,就算吃了这粥也算不得什么。” 神医不想继续这般饿肚子下去,百般无奈之下,只能将这粥喝下。 却然如无影所说,这粥是极其好喝的。 他几口便将粥囫囵吞下肚子。 无影在一旁看着,不禁咽了咽唾沫,连他都被自己恶心到了,真不知神医若是知晓了他在里面究竟放了什么,会不会有一掌拍死他的冲动。 鹿鸣看神医吃完之后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角,问道:“还有没有?” 鹿鸣道:“没有了,若是神医能快些医治世子,明日定然还是会有的。若是神医不再医治,那定然是没有的了。” 鹿鸣以此做威胁。 神医叹了口气,这般吃饱喝足后,便显得精神了许多,自然还去做他的义务。 鹿鸣找了个借口便走了出去,让无影留下。 鹿鸣实属无法看神医对至千屈施针,只得先行离开。 不知为何,她却是极其相信神医的。 从来不曾质疑这神医是假的。 鹿鸣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今夜的夜色还是极为好的。 她想着昏睡之后的疼痛,不由得为至千屈心疼。 她不想至千屈为了她受到任何伤害,可偏偏至千屈便是为了他受到了伤害。 还装作一副煞无其事的样子,为的便是不想让她自责吧? “好了,你也不必在门外坐着了。”鹿鸣听到此,以为神医收拾好了一切,还不禁赞叹着神医的医治速度。 神医却将无影派遣出去,他开出了药方,竟是要无影深更半夜地去将这些药抓来。 毕竟无影的内力轻功还是不需担心的。 鹿鸣稍稍安心,若是有心不肯交出那些药,只需要无影略微威胁,便可大功告成。 见无影离去,神医便再次拉起了鹿鸣的手。 鹿鸣眼神中带着警惕,男女授受不亲,为何神医看起来如此随意。 女子的手可是他一介男子随便拉扯的? “你身上还有残留的毒素。”鬼医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令鹿鸣有些自行惭愧。 毕竟神医是为了她,她却是将人家想成了坏人。 “索性,方才让那个冷面之人多抓了一副药的量,那些足够将你身体里的毒素清除干净了。” 鹿鸣点头,没想到神医竟能思虑的如此周到,今日前来的目的是医治至千屈,可连她这微薄的毒素都会想着帮她治。 鹿鸣感谢道:“鹿鸣在此谢过神医了。” 只见她半屈着膝盖,朝着神医行了一礼。 她只希望神医能够拼尽全力去医治至千屈。 她先是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至千屈,在烛光的映照下,那张脸显得极其苍白。 鹿鸣不由心疼叹息。 她依稀可见至千屈微微蹙起的眉头。 究竟怎样才能缓解,“神医,世子他现下应是没有如此难受了吧?” 神医只是摇了摇头:“我方才施针只是能起到让他减轻痛苦的作用,却是不能完全解除疼痛。” 这样说,还是疼痛的。 鹿鸣的眸光骤然黑暗,他要怎么做才能不让心中如此难过?她要怎么做才能让至千屈不痛苦。 如果可以,鹿鸣希望难过伤痛的依然是她自己。 “世子。”她再也克制不住,紧紧握住了至千屈的手,顾不得站在一旁的神医。 此刻,谁也没有床榻之人重要。 她只想要至千屈能够醒来。 “你也不必太过伤怀,我自然有办法让他缓解疼痛。”神医突然笑呵呵开口,即使如此,也难以掩去他脸上的脏。 鹿鸣只觉得头疼欲裂。 “那鹿鸣请求神医快些帮忙医治世子。”鹿鸣一日之内连续两次下跪,都是朝着同一个人,也是为了同一个人。 她可以没有尊严,可以没有人喜欢,也可以什么都没有。 可唯独不能没有弟弟。 也不能没有至千屈。 但如今这两人却都为了她而陷入囫囵之地。 第九十三章 背负骂名,山头取药 她可以背负着被整个天下所不耻的骂名,若是能护得所在乎之人平安的话,又有什么不可以? 鹿鸣苍凉的笑笑,神医看出了鹿鸣心中隐藏的伤感,当即再次扶了鹿鸣起身,“你不必动不动便下跪,我只是想让你明日做粥之时,多帮我熬上一些罢了。” 神医的要求便是如此简单? 鹿鸣不由大吃一惊,她点头:“好说好说,神医想要多少,鹿鸣都愿意代劳,定然不会让神医失望。” 神医对此话显得很受用,他点头道:“既然你如此有诚意,我也不好意思不去管至千屈,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便帮他一帮,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其实,就算鹿鸣不去求他,他也是会帮助至千屈的,无论怎么说,至千屈都算他的友人,他总归不会见死不救的。 只是谁不会趁机讨些好处? 神医为自己聪明的想法沾沾自喜着,他眸光微亮,像是夜空之中闪亮的星辰。 只见神医逐渐靠近了至千屈,他再次在袖中掏出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包。 鹿鸣总觉得神医的衣袖当真是个万能口袋,里面似乎是什么都有的。 鹿鸣问道:“神医,我在世子的粥中放了些有助安神的药,不止他此番昏睡是因为毒性还是因为药效?也不知究竟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他是因为毒,所以才会昏迷,至于究竟何时会醒来,这个便是需要毒被解了,我也不得而知。” 神医说的话,令鹿鸣心里没了底,她极为害怕至千屈出些什么问题。 毕竟,神医都说了不得而知,这便已经足够证明至千屈的醒来时间是个未知。 鹿鸣一夜无眠。 她却在这一夜之间想了许多事,譬如人为何要活在这个世上。 最终的结果却是因为感情。 因为有了情感,所以活在这世上才显得有趣,却是连情感都没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鹿鸣呆滞一笑,情感无非分为两种,亲情与爱情。 可她却徘徊在这两者的边缘,若是选择了亲情,她必定要抛弃爱情。可若是选择了爱情,她却不知所爱之人的想法,而亲情也可能因为这选择而破灭。 鹿鸣清楚,她对至千屈是喜欢的。虽然还算不得爱,怕是再进一步便直接爱到骨子里了。 鹿鸣在床榻边上做了一整晚,而神医却是在地上睡得畅快。 真不知他如何在地上也能睡着? 鹿鸣不由沉思,见门被推开,正是无影。 无影双手提着的草药满满,可谓是满载而归。 鹿鸣起身迎了上去,她很想问一句为何回来的如此晚,可当她看到无影胳膊上被磨烂的衣袖,与露出的伤口,便缄口不言。 这哪里是去药材店抢?分明是去山头上采来的草药。 鹿鸣道:“无影,你为何带了这满身伤疤回来?” 无影的面色渐黑,他将药放在桌上,开口道:“昨夜属下巡遍了城中所有的药材铺,这纸上的一昧药草却是没有的。后来经过多人的指点迷津,便赶去了附近的一座山头头儿上采了这药草。” 鹿鸣这时才算明了,怨不得无影回来的如此晚,竟是去了前头去找草药,也是苦了他了。 鹿鸣同情的看了眼无影,可更担忧的却是至千屈。 只见无影来时的动静显然并未曾吵到躺在地上睡得正香的神医。 鹿鸣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开口道:“我去熬些粥,今日你也一同喝吧。” 毕竟无影这般拼命都是为了至千屈,而至千屈这般陷入危险之地又都是为了她。 总结一句,都是因为她。 鹿鸣出门,却见茯苓站在门外正正色瞧着她。 鹿鸣强颜欢笑,在茯苓看来笑得却是苍凉,这些事她早便了解,昨日便前来看,也明白了事情的大概因由。鹿鸣如此难过倒也是不稀奇:“鹿鸣,你也不必介怀。世子他命大,自然不会有什么事的。” 鹿鸣晓得茯苓这是安慰之语,可听在心中却也极为舒畅。 她点头道:“是啊,神医都说没事,自然是没事的。茯苓,陪我去厨房走一遭吧。” 鹿鸣不好意思地开口,希望茯苓能与她一同去厨房,这样似乎也能心里舒坦一些。 她要亲自做粥。她要讨好神医。 如今的希望都寄托在神医的身上了。 鹿鸣将今日的粥做的甚是香甜。她添加了多数的糖,她昨日偶尔听到神医念道喜欢甜味,今日这粥便做的甜一些,神医也定然会开心。 打定了主意,鹿鸣便开始认真熬制起来。 神医说,今日再喂至千屈,他定然是喝不下粥的了,必须用之前他所说的办法去喂。 这也没什么。 鹿鸣掀开锅盖之时,便听得外面传来鹰鸣之声,她的心不由再次落了一拍。 这次,为何如此快? 鹿鸣将盛粥之事托付给了茯苓,便偷偷摸摸地走了出去,侯府之中眼线众多。 就拿无影来说,虽然看起来傻乎乎的,实则警惕心极其强大,若是被他察觉,怕是也会出些什么大乱子。 鹿鸣环望四周,又观察着周围是否有他人的气息,见安全她才松了口气,朝着树林走去,房间已经被至千屈几人占据,去了那里便是自投罗网,可那只鹰,却是熟悉了那个地方。无奈之下,鹿鸣只得用其他方法将其唤到侯府的树林中。 她先是摘下鹰脚的信,而后当即将鹰放走。 这里不安全,况且她也不能立刻写下回信,倒不如让这鹰先行找地方歇息。 鹿鸣看着纸条,指甲陷入到肉里,犹不自知。 上面一共两句话,第一句无非是在夸奖鹿鸣之前做的好,这第二句却是再说:望其继续斩杀。 继续二字代表了没有尽头,只能愈加的多。 哪里会有如此多的坏人贡她斩杀?莫非她还要去杀好人不成? 何况,上次杀了丞相与兵部侍郎之事,已经引起身份被人怀疑,若是继续下去,很有可能会暴露。 鹿鸣咬牙道:“永远不知别人纠结痛苦之人,便不配有亲人。” 第九十四章 舍命相救,两难抉择 她继续杀朝中大臣,又怎能对得起至千屈的舍命相救。鹿鸣只觉现下陷入两难之中。 良久,她终于下定决心,待至千屈恢复之时,她便去按照任务中的所说,去杀了那些重臣。 只是让至千屈寒心了,也并没有什么。 鹿鸣眸子里蕴含着无限的哀愁与忧伤。她讲那信直接放入嘴里,并未咀嚼,便已咽下。 总觉得这样似乎能减轻一些她心中的罪恶感,至少不会让她如此心空。 鹿鸣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将心情平复下之后,便回了厨房。 见茯苓正将粥盛好,已经在等待她的到来,鹿鸣连忙疾步走过去,吩咐婢子帮忙将那些粥端过去。 依然不出鹿鸣所料,神医原本睡得正香甜,可当鹿鸣将粥端至他面前之时,却见神医勾起了嘴角,猛然做了起来。 这令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雷打不动的神医却被一碗粥给唤醒了,无论怎么说,都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鹿鸣也不禁诧异与神医这番神奇之中了。 神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伸手便想接过。 却被鹿鸣端着堪堪躲开。 “神医可莫要忘记答应了鹿鸣什么。吃完这粥,便去给世子煎药。若是煎完药,鹿鸣自然也不会食言,定然会为神医去厨房端来上好的点心。” 神医听到这句话,笑容都放在了脸上,他笑呵呵点头。搓了搓手,也不去洗漱,接过粥便几口吃尽。 茯苓看着这幅情景,显然受到了惊吓,毕竟她却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奇葩之人。 不洗漱,还如此邋遢,竟然也能吃的下去。 神医用大红色衣袖擦了擦嘴角,意犹未尽地:“我这便帮至千屈煎药,你可莫要忘记答应我的。还有,这粥过会儿再给我一碗。” 无影眯眼看着,似乎终于晓得究竟为何神医总是穿着那件大红衣裳。 原来是因为怕脏。 “你为何不穿黑色的衣袍?”无影开口问着。 怎料神医只是笑了笑,“像我如此开朗的男子,黑色那种阴暗的颜色怎么能适合我?” 说罢,神医见鹿鸣应下方才他的要求,方才满意道:“快些带我去煎药的地方,我要为至千屈去忙活了。” 怎的惊他一说,还像是他受了委屈一般? 无影暗中撸起了袖子,却被鹿鸣的一个眼神制止。 好不容易才哄骗的神医肯帮忙,千万不能因为一时痛快便将这之前做的功夫全部付诸东流。 虽然鹿鸣能看得出,神医并非真的不想救至千屈,可他若是再啰嗦一些,至千屈便多受些痛苦。 不过神医说的当真没错,鹿鸣昨日为至千屈用的药不过够两个时辰的,可直到现下他都未曾醒来,怕当真是中了那毒,因为那毒所害,所以才一时无法醒来。 只若是一想到这里,鹿鸣便自责。 不久之后,见鹿鸣端着一碗中草药前来,其中散发的味道简直是令人作呕。看来不仅是神医这个人邋遢,他所选的药材也是极其恼人的。 无影现在很想将神医胖揍一顿,他现在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都觉得神医没有一处让他觉得顺心顺眼的地方,也怎么看都不像什么好东西。 “你确定让主子喝这个?”因为昨夜无影在神医的粥里添上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所以现下他也极其怀疑神医也在至千屈的药中添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这个想法念头令无影担忧的很。 所以他此时正紧紧抓着神医的袍领,凶巴巴地质问。 神医自然不收笑意,他拍了拍无影的手,显得要比无影沉稳上许多:“你这是做什么?和气生财。莫非你没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良药苦口利于病,可这既有味又苦的药,自然更加利于你家主子的病情。我既是神医,你便应该毫不保留地相信我。” 神医一通长篇大论,将无影这个一根筋之人说的一愣一愣,最后却当真是松开了手。 但他语气却依然未曾变得平和:“若是主子喝了这药,自然醒不来,你便等着一命呜呼吧。” 说着无影端着鹿鸣给他的粥,一甩袖便推门走了出去。这么好的粥可是不能浪费。 无影不想看着神医的那张脸去吃。 神医看了眼茯苓,开口道:“行了小姑娘,你我也出去吧。” 茯苓不明所以,疑惑的眼神瞧向鹿鸣,见鹿鸣冲她露出了苍白一笑,便明白了意思。随着神医一同出去。 鹿鸣看着房门被紧紧关上,不知为何,突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她靠近至千屈的床前。 神医可是说了,这药若是凉了,便会将药效大打折扣,所以她要趁着热将药喂给至千屈。 鹿鸣拿着勺子搅了搅,而后放置至千屈的嘴边,可是药却顺着他的嘴角流出。 鹿鸣赶紧拿了一旁的帕子,为至千屈擦干净了嘴角。 果然,和神医所说的倒是没有任何区别,至千屈现下根本便喝不下去。 莫非,当真要用那个法子? 鹿鸣看着药中的热气愈加的少,鹿鸣捏着鼻子将药喝了一小口,而后将垂头靠近至千屈的唇,将那药一滴不落的尽数让至千屈喝下。 有了第一次,后来自然也没有如此胆怯,总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周而复始,药碗中的药终究是一滴不剩。 鹿鸣稍稍安了心。 不过…… 她匆忙跑了出去,不由围着树旁呕吐。 究竟是加了什么?竟然如此令人恶心。 鹿鸣抚着胸口,满脸的痛苦。 无影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他看着鹿鸣,好奇地问道:“鹿鸣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鹿鸣摆手,“无事。” 见无影依然一脸好奇地看着她,鹿鸣彻底被无影这幅疑惑的神情打败:“你倒是不如帮我端些清水来。” 却见无影轻声应下,不久再次回来之时,手中端些清水。 鹿鸣先是漱口,而后一口气喝了许多。 后知后觉地问道:“神医与茯苓呢?” 无影道:“应是去了厨房。那丑八怪说他还要喝粥,茯苓便带着他去了。” 第九十五章 奇特称呼,不修边幅 丑八怪? 鹿鸣对这个称呼原本还有些好奇,但下一瞬便反应过来。 丑八怪应是对神医的称呼了。 没想到无影对神医的称呼倒是层出不穷。 可若是称他为丑八怪,却然是有些不合适。 虽然神医身上是脏了一些,但若是精心收拾下,定然也算得清秀的青年。 可是偏生就是这样一个不修边幅之人,才被无影称作了丑八怪。 鹿鸣转身便离开,没想到茯苓竟是带着神医去了厨房,可是厨房的粥已经没了,况且一般的婢子并不会熬制她所做粥的口味。 一进厨房,鹿鸣便被一人拉起:“快点儿。你答应我的,帮我做粥。” 什么此时正掐腰撇嘴,若是忽略他这成人的体征…… 鹿鸣将神医上下打量一遍,面前的神医分明是个顽童。 再看茯苓,她似乎也被神医无理取闹地很是无奈,满脸的不满。 不知鹿鸣在哪里端出一盘糕点,她递给神医道:“神医,先吃些梅花糕垫垫肚子,鹿鸣马上帮您去做粥。” “好好好。”神医双目里面像是又万丈光芒,他随手拿过盘子里的糕点便吃。 只觉得这梅花糕的味道也是极好的。 “你这梅花糕在何处买的?我回去的时候,也要要上一些留着吃。”神医将梅花糕塞的满嘴都是,他此时正含糊不清地问着。 鹿鸣一边用清水淘洗着做粥必须的物件,一边接话道:“只若是神医能让世子痊愈,鹿鸣可以答应神医。走的时候,定会让神医满载而归。” “那便如此说定了。”像是生怕鹿鸣反悔一般。神医指着鹿鸣开口说着。 鹿鸣无奈点头,便忽觉背后有些疼痛,竟是神医一掌拍在了她的背上。 许是神医此番忒过激动,有加上性子活泼,才出现了这种原因。鹿鸣虽然能够理解。 可也不得不说,神医的所作所为简直是有些过分,这可是鹿鸣的新衣裳。 鹿鸣今日所穿正是一件素白色长裙,可这长裙的背后,便是在方才多了一个黑色的巴掌印。 茯苓将这一切看在眼里,有些胆战心惊。 她指着鹿鸣道:“鹿鸣,你的衣裳。” 鹿鸣摆手:“罢了,许是神医看我的衣裙过于朴素,所以生了好心,才为我这衣裳添了一分色彩。” 鹿鸣说着亏心之话,莫说旁人,这些话便是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可神医却是会开心。 果不其然,鹿鸣不过将将想完这些。便听得神医爽朗之笑:“鹿鸣姑娘果然是与平常女子不同,这见识果然非同凡响。将来定是一位奇女子。” 若是旁的女子被旁人如此称赞,定然是喜不自禁。 可偏生是神医如此夸赞鹿鸣。 这二人的思维都与旁人不甚相同。 所以神医等来的不过是鹿鸣的强颜欢笑。 可是神医是谁,就算是明知他也能故问。就算是晓得鹿鸣的心中所想,他也能看做与自己想象中的一样。 鹿鸣的强颜欢笑在他眼中便是因为受到了他的赞扬,因此而害羞的笑容。 神医笑得更加傻,鹿鸣总觉得他这幅样子与白痴没什么两样。 当神医看到热乎乎的粥出炉之后,闻着那香气便闭上眼睛,他道:“果然,只是不知你这粥里添加了什么?” 听到此,鹿鸣垂了眸子,这也正是问到了她的伤感之事。 粥里添加的料是她的家乡才有的材料。 可是那人虽是对她没了亲情之说,但还算良心未泯,晓得给她一些家乡之物,寄托与相思之情。 鹿鸣自然不能将里面加了什么原料告知神医,那样怕是很容易便露馅了。 她只得道:“鹿鸣不过是以最常用的物品来熬制的粥。但是每个人熬制出来的粥原本味道便是不一样的。” 神医分明是尝出了里面添加了其他的东西,可既然鹿鸣不愿意说,他便也就装糊涂了。 “原来如此,真想回去之时将鹿鸣姑娘一同带回去啊。我那山头头之上可是极其适合鹿鸣姑娘的。” 这话说的甚是不讨喜,莫非山头头上便与她相配么? 鹿鸣黑了一张小脸,她似乎能理解为何无影对神医如此不忿了。因为到了现下,便连她都忍不住去撸起袖子将神医揍上一番了。 可是鹿鸣还是尽力克制住了自己,毕竟至千屈还需要神医医治,她可万万不能在此时惹恼了他。 “神医,鹿鸣是侯府之人,定然是不能随神医回去的。”鹿鸣垂头后退两步,正经道。 此一番,便等同于将态度摆明了。 神医只能装作一副无奈的神情,他开口道:“既然你不想去,我也没办法了。可惜了我那山头头上飘然如同仙境的风景,竟然没人能一同欣赏。”神医倒是真的像在为那风景感到惋惜。 鹿鸣差点儿相信,兀自猜测着药王山是否当真如同神医所说的那般美好。 可东西落地,清脆的声音将鹿鸣在沉思之中惊醒。 鹿鸣慌忙看去,只见得无影不知何时也走了进来。 他恰好听到了神医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这话与他去药王山去请神医之时的想法念头差不多。 而回来之时,他便已改变了想法。 药王山哪里有什么美如仙境之说,不过是正儿八经的树上缠了许多烂布条子。 那里说是人间地狱都不比不得。 鹿鸣伸手在无影眼前晃荡着:“无影,你做什么?这碗都被你摔碎了。” 无影回过了神,看到地上被打碎的白玉瓷碗,不由得有些肉疼,侯府的一只碗便足够他两个月的工钱了。 可即便如此,无影也觉得很是幸运了。至少他比别人家没有工钱只拿命保护主子的好上许多了。 至少至千屈会将他们这些暗卫也当做兄弟来看待。 虽然工钱看似不多,但至千屈总会找些各种因由去打赏手下的暗卫。 毕竟他们以命来保护他,他却是什么都不肯做,岂非太过无情? 无影伸手便去拾地上玉碗的碎片,他心中很是无奈。之前为了请丑八怪,已经将兜里的银子尽数给了那小童子。 第九十六章 碎碗之波,维持生计 这碗既然碎了,怕是他下个月的工钱要被主子扣下了。 他要如何维持生计? 然而这些原始都与那丑八怪有关,千言万语都组成一句话:“丑八怪,你陪我银两。” 无影没想到,因为一时激动竟然将此话说出了口。 他看了一眼神医,见神医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才晓得原来神医并没有对号入座地将他自己当做丑八怪。 无影颇为头疼的揉了揉脑袋,他对神医当真是分毫办法都没有。 鹿鸣将无影唤去门外,问道:“方才你为何会如此失神?” 鹿鸣明明晓得无影失神定是与神医脱不了干系,可她竟然格外地想要知晓具体的因由。 无影也不隐瞒,光明正大地说道:“属下对神医口中所说的那个如同仙境的山头头,当真是无言以对。那哪里是什么仙境,鹿鸣姑娘,你可见到神医身上的那件未曾洗过的大红衣裳?” 无影问道。 鹿鸣点头,比起无影却晓得尤其低调。 她却是不能让神医发现,他们在议论神医的不是。 神医的那件大红衣裳在她看来也是从来未曾洗过。 无影此番形容的甚是合乎常理。 无影又接着道:“他的药王山上的那树,上面缠着的却都是如同他那衣裳一般的布料。” 纵然鹿鸣再过镇定,可听到无影说的话,又想象其中的情景,也还是没能忍住笑出了声音。 一个神医那浑身红色已经够让她头疼的了,若是整座山都是那种红,又如何能生存下去? 怕是眼睛都会变瞎。 鹿鸣了解了无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那般失态。却是在袖中掏出了一张银票给了无影。 无论怎样,鹿鸣对无影还是存着感激之情的。虽然明知无影是至千屈的暗卫,那样做是做了该做之事。 可是她还是要感激,若非无影请了神医前来,怕是她一直都会以为至千屈陷入昏睡是因为她的有助于安眠之药所致。 鹿鸣也知侯府之中,无论暗卫还是下人只若是损坏了侯府的物件都是需要赔偿的。 所以鹿鸣想要帮助无影,毕竟规矩便是规矩,这一点不能改变,但她私下给无影些银两便是她的事了。 无影呆愣楞地看着鹿鸣递过来的银票。 这是善意,亦是诚心。 鹿鸣对他也是当真好,主子没有喜欢错人。 无影最终还是接下了,毕竟无论怎么说都不能没有银两花。 无影朝着鹿鸣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笑意:“属下谢过鹿鸣姑娘。” 鹿鸣羞涩般的摆了摆手。 她并不需要无影的感谢。 “你只若能照顾好世子,对他永不背叛。便已是对我的感谢。” 鹿鸣此时费劲心机只想护至千屈周全。 她希望在至千屈受到伤害之时,总有人能就他与水深火热之中。 哪怕对立的人是她,也能有人去帮助至千屈。 而鹿鸣与无影再次回到厨房内之时,神医终于吃饱喝足,他心满意足地摸了摸撑起的肚子,兀自赞叹:“如今细细想来,竟是许久没有吃过如此好的饭菜了。” 鹿鸣脸色逐渐变黑,这些饭菜不过是最平常的粥与点心。神医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莫不是药材不成? 鹿鸣将将说完,神医却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直接解释道:“我是吃那些草药长大的,自然很少有品尝到如此人间美味的时候。看来回去之时定然要给我童子带去一些,让他也尝个鲜。” 说起那个小童子,鹿鸣自然是没有什么感触的,可无影却是了解的很。 性子方面与那个丑八怪没什么两样,怕是日后也会成为丑八怪。 “既然大家都吃饱喝足了,我便与神医二人去照顾世子。”说罢,她瞧向茯苓问道:“茯苓,你可是要与我一同前去?” 茯苓与至千屈二人没什么干系,究竟要不要跟去,自然需要问过茯苓本人的意见。 鹿鸣便当真开口问了。 茯苓笑着摆手道:“我今日有些疲乏,想回房继续歇息一下。” 这话中的含义,鹿鸣如何能听不出。 既然茯苓不想去,她没有理由去强迫。 至于无影,也算是应了他的名字,来无影去无踪,鹿鸣索性便随他去了。 房里至千屈自然未有动过的痕迹。 只是无影却是跟了过来,他开口:“只需要将主子照顾好,其他的事也不必去管。总管说他已经进宫朝皇上请旨,希望主子能够休息几日。这些时日便不必出面了。” 鹿鸣明了,怨不得至千屈如此久没有露面,却也没人前来寻他,原是早有人安排好了一切。 鹿鸣心中安心,只是却不知至千屈究竟何时才肯醒来。 “你不必着急,至千屈现下已经不会和之前一样疼痛了。”神医说着,指了指床榻之上的至千屈,只见那好看的眉头却然没有之前蹙的厉害,脸色也是好上了许多。 “世子他什么时候会醒?”此话一出,鹿鸣简直以为自己变为了傻子,一心只想着让至千屈苏醒的傻子。 神医分明说过,他也不知晓。她又为何还要问出口? “鹿鸣姑娘,你不必忒过于忧心,既然毒都有消散的前奏,至千屈醒来只是早晚之事。” 说着,神医看向至千屈的双眸却是蓦然变大,他像是看到了不可思议之事,跳着开口道:“你看看,你看看,你家世子的手指可有在动?” 鹿鸣也惊了一惊,慌忙看去,未曾发现什么动过的痕迹。 鹿鸣认为是神医在故意捉弄她,不由又气又恼。 开口道:“神医,世子苏醒对鹿鸣很重要。还望您莫要以此事来与鹿鸣开玩笑。”纵然是千万般容忍,鹿鸣也无法忍受神医拿至千屈的事来开玩笑。 在一忍再忍之下,她还是没忍住爆发了。 神医似乎也以为他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状似天真道:“当真是怪事,方才我分明看到了,怎么可能是看花了眼?” 他当真是看到至千屈动了,为何转眼间又恢复了原先的位置? 第九十七章 自带体香,羡煞神医 神医好奇地抓起至千屈的手,东瞅瞅,西看看。愣是未曾看出个所以然。 最后他竟是当真鹿鸣的面儿,将至千屈的放置鼻前轻嗅。 “奇怪,至千屈平日里房间都燃什么熏香?手上竟能带着桃花瓣的香气与梅花瓣的冷傲之气。” 鹿鸣常常为至千屈擦拭的样子神医可是看在眼里,只是擦拭地如此干净,竟也能带着香气,便说明这香气是由体内散发出来的。不然根本便没有什么香被鹿鸣那般洗都不会干净。 想不到至千屈不禁样貌比他好,便连身上的体香都比他要强上许多。 神医不由的觉得不公平。 他突然伸手拍了拍至千屈好看的面容:“你如此厉害,却还是需要我来救你的命不是?” 可是下一瞬,却传来神医鬼哭狼嚎的声音,鹿鸣看去。 只见至千屈紧紧地握着神医的手,一双眸子里尽是清明之色。 “世子,你……” 至千屈坐起身,理了理睡了这么久却丝毫不乱的青丝:“没错,我已经恢复。所以你也不必再继续担忧。” 他如此对鹿鸣说着,但也却然让鹿鸣的好受了许多。 可至千屈醒来明明是该开心之事,为何她却想失声痛哭呢? 鹿鸣侧头,不动声色的抹去了眼角的泪水。 已经忘了,许久都未曾掉过泪水了。可自从识得至千屈之后,她的泪水却再也控制不住了。 至千屈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他不去理会已经怒了的神医,只是开口对鹿鸣说道:“日后无论我出了什么事,都不必去担忧,因为我从来不会出什么事。” “你是装的。”神医指着至千屈怒道,却被至千屈一把揪住了袍领:“那神医说,我假装的因由是什么?” 此番,至千屈面上极尽邪魅之意,像是一位来自地狱迷人的罗刹。 神医之前玩世不恭的表情再也不在,他此时正以一幅胆战心惊的神情盯着至千屈看。 突然,神医也若有所思地笑了,他拍了拍至千屈的肩膀,开口道:“我对你可是了解的很,你究竟为何假装,其实你我都心知肚明。” 说着,他带着笑意的脸竟然看向了鹿鸣,鹿鸣觉得背后一凉,后退了几步。她不懂神医这般猥琐的盯着她看究竟是何用意。 但鹿鸣可以肯定的是,神医此番定然没安好心。 她找了借口离开:“我去茯苓那里看看。”说着,鹿鸣夺门而出。 太可怕了,总觉得神医与至千屈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若是她一晓得,便有可能被杀人灭口。 那个时候借机离开却然是最好的选择。 茯苓去歇息了,她自然不好当真去了茯苓的房间。 想到至千屈还未吃过饭,鹿鸣便直接折去了厨房。 她何不趁此机会去为至千屈做些粥呢? 只是至千屈醒了,鹿鸣却是想着之前收到继续刺杀重臣之事。 鹿鸣还没想好究竟从哪里着手。 若是一旦再有朝臣死去,至千屈定然会怀疑她。 因为上次的事已经被他发觉了。 以他如此精明之人,不可能猜不透。 上次至千屈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次还能继续任由她胡闹么? 鹿鸣心里摸不着底。 她怕与至千屈兵戎相见之时。 鹿鸣将手洗干净,将厨房之内的婢子支开。 既然是帮至千屈一人做膳,自然要专心,鹿鸣不容忍旁边有人打扰,那样会令她无法专心。 鹿鸣闭眼回忆着至千屈爱吃的东西,可似乎除了那喝茶的动作,便再也没有发现其他的至千屈所喜爱的。 茶属清淡与香醇之物,只若是能做些以茶为主位的食膳,至千屈一定会喜欢。 打定主意,鹿鸣也不犹豫,便开始以她独特的方式去做吃食。 这还需感谢自己曾学得这一手做食物的才艺。 不过至千屈缘何会突然转醒?还有神医所说的怀疑究竟是什么? 若是至千屈当真是装睡的,神医分明说了毒已经侵入至千屈的身体,也说了至千屈在疼痛之中度过。 若是当真是装的,以鹿鸣之前所感受到的那疼入骨髓的疼痛,若是人当真是清醒着的话,根本便无法承受一动不动默默忍受着那痛苦。 何况,根本便没有至千屈如此做的缘由。 虽然鹿鸣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可那猜测无论怎样想,都不成立,反而她自己却像个跳梁小丑一般。 鹿鸣自嘲地笑着摇头:“你在想什么?桑鹿鸣,莫非你忘了要事了么?” 喃喃自语完,鹿鸣拍了拍脸。 而后继续投入到手中的活计当中。 而另一边,鹿鸣离开之后,神医却是收起了脸上一直玩世不恭,有些装傻的笑容。 他此时却是坐在高椅之上,沉稳道:“究竟是为何你要假装?莫非你以为当真能瞒得过我?” 神医也是当真好奇,中了此毒,至千屈绝对不会如此轻易便清醒,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何况,至千屈一向逆天,如今能够在他意想之外的清醒,也不算太过奇特。 神医不愿相信,可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他能确定,至千屈醒来了并非一时半会。 至千屈睁眼的那一刹那,神医看得清楚。 其中的清明之色,不会是一名昏睡之人初醒时该有的。 纵然至千屈如此小心如此叱咤风云的人物,却也会有失误,却也会露出破绽。 “你可是为了方才那位唤做鹿鸣的女子,才沦为如今这种地步?”神医开口问道。 至千屈不语,良久之后他开口:“不是。” “莫要胡说了,若是你我再看不透,枉你我相识多年了。”神医突然撇嘴,他此时调侃着至千屈,倒是当真不怕死。 至千屈眯眸看着神医,突然说了句:“你莫非忘了你心心念念的女子可还是我的手下。” 神医彻底笑不出了。 若是说起神医与至千屈的交情却是该从一个女子说起。 那女子唤做流落,是至千屈的属下,可生性便有一个冷傲的性子。 做事干净利落。 第九十八章 世子苏醒,条件交换 这也是至千屈能够重用她的原因之一。 可偏偏是如此冷傲的一位女子,在至千屈下令让她去救了深陷囫囵的神医之后,神医便对流落一见钟情了。 从此之后便对流落纠缠不放。 可是像流落那种女子,生来便是无情无爱之人,又怎会对如此聒噪的神医感兴趣呢? 流落时常恶狠狠地对待神医,只希望神医能够离她远些,可偏生神医一向不知好歹,晓得了流落讨厌他,反而更是大献殷勤。 更是晓得流落是至千屈的属下而跑去对至千屈献殷勤。怎料,至千屈根本便不理会他。 只是说了一句话来打发神医:我一向尊崇自己手下的决定,若是他们不愿,自然也不会强求。 打那以后,神医与至千屈这一对至交好友便像是变了味道。 每次神医看到至千屈却是都要说上一些坏话的。仿佛要将之前至千屈不同意将流落给他的仇恨报回来。 可至千屈对他的态度一向都是不冷不淡,这令神医也只能干着急。他原本想趁此机会去激怒至千屈,以为至千屈一怒之下会直接将流落送给他,却没想到至千屈一怒之下却是将流落派遣去了极其飘远之地。 这下可好,莫说将流落占为己有,就算见上一面都是奢望。 如今至千屈却又提起了流落来威胁与他。 可偏生神医吃这一套:“至千屈,不,世子。你便将流落唤回来,我已经不想着去得到她,只若是让我见上一面便好。只一面便已足够。” “那神医可能拿出什么诚意?”至千屈却在此时开口问道。 “世子要什么我便帮世子得到什么。”此时的神医完全是一副谄媚讨好的模样。 对于至千屈来说只是一句话之事,可是对于神医来说却是极其重要。 可算得上人生大事了。 至千屈露出了一抹笑意,而后低声说了句什么。当神医听完至千屈所说之话后。他一拍自己的大腿:“你这是让我丢面子,这是让我出卖自己的人格。士可杀不可辱。我不同意。” “哦?我竟是不知你还有面子和人格,我也不会辱你,更不会杀你。只是流落回来的日期我却是该好生的想想了。” “别别别,我答应你。”神医听此,当即阻止。 不让流落回来,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煎熬。 至千屈又露出笑意,“这才对。” 神医一副委屈的模样,他想不通为何要废了这么大的劲将至千屈的毒解去。 肯定是当时他的脑门儿抽筋才故意将至千屈救醒来故意气死他自己的。 神医如今可谓是有苦说不出。 如今为了至千屈他竟是要将积攒了多年的人格都卖掉了。 此时,敲门声响起,至千屈清了清嗓子,道了声:“进来。” 只见鹿鸣端着糕点探头走了进来,她讲糕点放在桌上,而后开口说道:“世子,你先吃些东西吧。” 至千屈含笑点头,说起的却是另外一桩事:“你日后在进你自己的房间之时可是用不到敲门的,若是此事传出去怕是会被人笑话。” 鹿鸣一怔,后知后觉。这是她的房间。 可想到至千屈在此,便觉得这是至千屈的房间才对。 毕竟她只是暂时住在这里,而至千屈身为主人又在这房间里。于情于理,她都该敲门的。 鹿鸣此番做的糕点很多,至千屈剩下没什么关系,可若是吃不饱便有关系了。 可至千屈还未动,但是神医却是飞速的跑去桌前,伸手便想要抓桌上的点心。鹿鸣想要阻止,可显然已经晚了。 千钧一发之际,在神医的脏手即将触碰到糕点之时,只见不知在何处飞来一根银针,虽不是针尖朝着神医刺来。可也是飞去了神医的手背。 只听得一道尖锐之声想起。神医当即缩回了手,他捂着手不断地呼着疼。 那被银针打到的地方,明显已经通红一片。 神医怨恨道:“反正你又吃不完,分我一些能怎样?” “不能怎样,但谁说我吃不完。”至千屈稳步走到桌前,端起糕点便开始吃。 神医亲眼看着至千屈将大部分的糕点极其优雅的吃了大半部分。 “你别吃完,给我留一些。”神医伸手想要拿过一些,可至千屈分毫机会都不曾给他。 神医突然叹了口气:“我怎么忘了,至千屈如今却然需要多吃些,他的神子可是弱的很。” 鹿鸣抓住这其中的字眼,缩了缩瞳孔,紧张地问道:“神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神医再次叹了口气,他挠了挠头,开口道:“至千屈身子里的毒素还未清除干净。还有,之前他却然是将将清醒,但因为毒素的原因产生了副作用。” 说这话之时,神医的眼睛却不敢去看鹿鸣,那双眼眸实在太过敞亮。只若是看过去便会让他自行惭愧,又会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他帮助至千屈如此欺骗如此一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当真不知至千屈为何能如此忍心出这么个馊主意去蒙骗人家。 鹿鸣果然被神医的话吓到了。她以为至千屈醒了,身体里的毒对他也不会有什么危害。 可委实不曾想到,至千屈能醒来是因为他的体质要比旁人强上许多,而并非毒素尽数清理干净。 “那样怎么办?” “你莫要着急,我若是对这事都没有解决办法,岂不是枉费了神医这个神奇的称号了?”神医清了清嗓子,装作世外高人一般负手而立:“你只若是在这些时日好生的照顾他,把药熬制好给他吃,定然会没事。我的药向来是药到病除。如今不过将将吃了一副而已,醒来不正是我的药管用的最好证明吗?” 直到此时,神医也不忘卖弄一番他的医术。 他可是这天上地下,无所不能。能将死人医活,能将活人医死的神医…… 鹿鸣点头:“鹿鸣定然会如同神医所说,好生地照顾世子。直到世子身体康健的那一日。” 神医满意点头。 第九十九章 修养歇息,鹿鸣伺候 可是,下一瞬神医却突然朝着至千屈摆手:“诶?至千屈你还在此处站着做什么?” 其他两人听此,都将眸子看向神医。 不明白至千屈不在此站着,又要去何处站着。 “至千屈的身体极为虚弱,所以他现下的首要目的,便是在床上躺着好生的修养歇息。” 说着。神医将至千屈推去床榻之上,可至千屈看着神医那脏兮兮地手,兀自动用内力,离了神医很远。 神医显然有些不满。他撇嘴看着至千屈:“我有如此不讨喜么?” 至千屈正色点头,脱下了脚上的长靴,开口道:“也算不得不讨喜。” 神医以为至千屈良心发现,嘴角露出了笑容。可不过将将想要与至千屈说些什么,便听至千屈又说道:“你只是不让人待见罢了。” 这和不讨喜有什么区别? 神医黑起了一张脸,他现在真的想回他的药王山去,至少那里有他的童子任由他欺负。而至千屈这里甭说有人能受他欺负,他能不被旁人欺负已是万事大吉。 神医坐在凳子上,自己倒了杯茶水喝着,这才顺了一些气。 自从至千屈醒来之后,鹿鸣便也不像之前那般总是缠着神医东问西问。 她晓得了至千屈的具体情况,究竟有哪里不对劲,她可以直接去问至千屈,岂非百般讨好神医要好上许多么? 神医太慢伺候。 鹿鸣道:“世子,您可有哪里不舒服?” 至千屈摇头道:“没有。” 鹿鸣稍稍安心:“世子您若是哪里不舒服定然要告知鹿鸣。” 鹿鸣总觉得今日她所说出的话都很是肉麻,连她自己也被恶心道。 可至千屈仿佛对此没有任何疑惑之处。 见两人卿卿我我,神医看不下去了。 凭什么至千屈可以和他喜欢的女子如此逍遥自在,而他却不能? 至千屈逍遥自在都是他帮的忙,而他求而不得也都是至千屈帮的倒忙。 神医对至千屈可谓是愈加的不满意。 他只希望至千屈能够说到做到,此次过后,便当真将流落召回,让他见上一面,以解相思之意。 哪怕只是见上一面便已知足。人生这一事的情爱无非便是得到。 可经过流落的离开,神医似乎明白,得到也并非是最为成功,若是能参破其中的各个道理,能将爱情看做成全,才是最成功的情爱。 而神医便想做这第一人。 若是能让流落回心转意自然最好,可若是不能,便看着他快乐便也是快乐了。 “你们聊,我去你们侯府的厨房亲自看看。”神医总觉得心里酸溜溜,只得找了个借口离开。 厨房找些下酒菜也是不错的。 神医打定了主意,只若是见到了流落一面,他便离开回他的地方。 还是那里最好,无忧无虑,自由自在。虽是以草药为食,可胜在吃药草有好处啊。一不留神便会拥有一个百毒不侵的身体,他一般都不会中毒。 这也是神医为之得意的事情之一,他至少不怕别人偷袭。 神医揉了揉眼睛,朝着厨房而去,看看美食能养口,而看看侯府的婢子也能养眼。 听说侯府的婢子可都是千挑万选来的,只是因为至千屈不近女子的身,便希望能有一个漂亮婢子能入得了至千屈的眼,而后可以做个同房丫鬟。 在众人的眼里,都觉得男人自然是一回生二回熟,既然与一名女子有了亲近,日后定然也会想着征服更多女子。 侯府的婢子美貌可是出了名的,外人可都是眼馋至千屈,可偏偏至千屈却是不晓得珍惜。 家里的婢子不喜欢,外面的闺秀不靠近,宫中的公主更是不搭理。 公主可是表明了倾心至千屈的,可是至千屈却与公主保持了距离。 这委实让公主寒了心。 他虽是常年居住药王山,可对这城中之事却也是略知一二的。 至千屈的桃花可谓是当真多。 只是他什么时候才能来个命犯桃花?那样他依然只喜欢流落,是否流落便会被他的诚心所感动? 那样他便是有了机会。 神医思虑着走着,却与迎面而来之人碰上,神医捂着被撞疼的胳膊,直叫唤。 被神医撞上的人,不是他人正是小郁。 小郁蹙眉,也不看来人是谁。她的性子一向不好,这府中其他的下人看到小郁皆是绕道走。 所以也造就了小郁天不怕地不怕,只听得她一声怒吼,道:“谁啊。莫非没长眼睛?” 她抬头,看到是神医之时,不由得有些心虚。 鹿鸣可是着重交代过,不可对神医无礼。 想到此,小郁变了脸色,她笑道:“神医,您没事吧?” 神医摆了摆手,见小郁生得极为貌美,便也不曾去为难,只道:“不打紧不打紧。你有什么事便快些去做吧。” 经过神医的提醒,小郁才醍醐灌顶般想起来。 她是要向鹿鸣汇报探来的事情的,小郁朝着神医屈膝一拜,便匆匆离开。 神医看着小郁的身影,总觉得这女子的性子却是与流落有些相似的。 他摇头,当真是想流落想到魔怔了,竟然看谁都能当做是她。 小郁敲了敲鹿鸣的房门,只听得里面传来一道严肃的声音:“谁?” 小郁一怔,顿时胆战心惊。问她此话的正是至千屈,她对至千屈可谓是怕到骨子里。 总觉得见到至千屈,看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一边觉得迷人,一边又不由得想要跪地臣服。 没想到出去一趟世子竟然醒了,为鹿鸣高兴之余,小郁有些担忧。 最终,小郁结结巴巴道:“世子,奴婢小郁前来,来求见。” 屋内同时传来两道声音:“近来。” “不见。” 小郁更加纠结,那她究竟是进去还是不进去? 一边是世子,一边是姑娘。 这两个其中一个她得罪不起,另一个她不想让其失望。 小郁满脸无辜与无奈。 当她踌躇不决之时,却见房门从里面推开。 鹿鸣正满脸笑意地看着小郁,她突然低声问道:“怎么样了?” 第一百章 鹿鸣谄媚,本性之谈 “果然如同姑娘所料。” 鹿鸣听完小郁所说,眯了眯眸子。原本还不能确定究竟是不是红缨做的这坏良心之事。 可既然小郁都打听来了,便是十有八九了。 若是红缨只是伤到了她也不算什么,她可以与红缨些教训,也不会起了杀意。千不该万不该,红缨不该伤到了至千屈。鹿鸣眸子里的怨恨一闪而过,她铁定是要为至千屈报仇的。若不是为了救她,至千屈也不会沦为今日这个模样。到现下还要躺在床榻之上,体内的毒还未清理干净。 鹿鸣心中有了一番计量,若是想要报仇,其实很简单,只若是趁机将同样的陷害用在红缨那里便好。 红缨有那种罕见的毒,她也有。 鹿鸣脸上带着阴险笑意,待至千屈康复之后,她似乎有好多事情需要做呢。 房内传来的轻咳之声打断了鹿鸣的思绪。 鹿鸣突然想起至千屈还需要她的照顾,于是又忙着赶回了屋内。 “我已经说了,不见。你如今竟是都不去顾及我所说的话了。”至千屈像是多有叹息,他摇头似乎不愿意相信鹿鸣如今的变化。 “世子,方才小郁是来汇报鹿鸣交代与她的事的。”鹿鸣摆着手匆忙解释。 她生怕至千屈不开心,所以一双眸子紧张地盯着至千屈,只怕他有什么激动之处。 出乎鹿鸣意料之外的,至千屈却什么都未曾说,只是捂嘴轻咳着。 这明显是怒火攻心。 鹿鸣其实也很是委屈,她不过就是见了小郁一面,如何能让至千屈如此不开心。 她蹙眉为至千屈轻拍着后背:“世子,您无碍吧?” 见至千屈摆手,却是继续咳嗽着,鹿鸣忙着倒了一杯水亲自喂给至千屈喝。 此时至千屈方才像顺了气一般,他像是自嘲般笑道:“竟是没想到,我也会有今天。” 这是消极状态,鹿鸣学过医毒之术,自然晓得这种状况若是不及时帮助其改变想法,很可能对身子造成损伤。 毕竟从天堂掉入地狱的感受也不会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鹿鸣只能安慰道:“世子身强体壮,威武霸气。只消得两日便会完全好转。” 两日? 至千屈笑了,连眸子里都染上了笑意:“我现下连内力都无法运用,两日却又该如何恢复?” 这笑令鹿鸣猛不丁地一个寒颤:“世子定然与旁人不可同日而语。像世子这般逆天之才,世间少有,恢复的自然也要比他人快上许多。” 委实没想到鹿鸣还有如此谄媚讨喜的一面,至千屈是当真想笑。可是笑到脸上,他却又只能生生地将笑容转化为苍凉之笑。 “我晓得你是在安慰我,但你的心我心领了。” 至千屈说完这些便躺在床上,任由鹿鸣给他盖好了被褥。 他在转身朝里的那一刻,脸上的笑终究还是止不住了,化作之前那柔和的笑意。 如今却是察觉鹿鸣当真是有意思的很。 想到此,至千屈眯眸,便当真是沉沉睡去。 这一觉醒来,却是已到晌午,至千屈动了动,只觉手被谁紧紧握住,他不由看过去,只见鹿鸣握着他的手,趴在床榻之前,睡得正憨。 至千屈再次被逗笑,他不知一个女子的性情竟是可以如此多变,譬如身旁的鹿鸣。 她有时看起来很是胆怯,但明明看起来怕的要死,却还是故作胆大妄为。 这般女子也当真算得上神奇,至千屈将外袍替鹿鸣轻轻盖上,生怕将她惊醒一般。 忽见鹿鸣嘴角像是沾上了什么一般,闪着透明的亮光,至千屈靠近一些仔细看过去,才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那不是沾上了什么,还是鹿鸣流出的口水。 此刻的女子少了一分平日看起来的处事小心的性情,反倒是如同婴儿一般不谙世事的可爱与纯净。 至千屈摇头轻叹,为鹿鸣拭去了嘴角的口水:“为何对我都要如此小心翼翼地呢?” 至千屈喃喃说道,可这话不过将将出口,他却蓦然发现,鹿鸣似乎没有什么理由不怕他。 毕竟他是一国世子,而与鹿鸣初见之时,也只能算得互相利用的关系。犹记得鹿鸣当初便是求他帮忙都要求上许久,还是他用条件换来的。 至千屈这样想着,眸光晦暗不定。 早知如今会对鹿鸣有了这般心思,他当初何不对鹿鸣更好一些呢? 至千屈也独自埋怨自己。 只是对鹿鸣的态度究竟是从何时开始改变的呢?至千屈自己似乎也有些理不清了。 他只晓得,鹿鸣在他心中的地位愈发重要。几欲要占据了他的整颗心脏。 他其实并不想去利用鹿鸣了,只是如今鹿鸣的身份尚不知晓,不得不防。 见鹿鸣的手指微微动了动,至千屈连忙盖上被褥假装沉睡。 他想要知晓,鹿鸣在他睡着之时都会做些什么。 觉得有气息逐渐靠近,至千屈掩住心中那份迫切之意,可是鹿鸣却仅仅是为他将被褥拉好。再没了其他动作。 便这样沉默了许久,鹿鸣盯着至千屈去有所思,她起身才发现背上掉落了一件物品。 低头看去,竟是至千屈的外袍,鹿鸣好笑地摇头,原来至千屈中途醒过了,倒是未曾惊醒她,中途也未曾有人前来打扰。难得的清净。 鹿鸣觉得口中有些苦涩,便替自己斟了杯茶水。 这侯府便是连同茶杯都是极为珍贵,竟然能保持着茶水不被凉气侵入。早晨的水,现下开始热的。 鹿鸣一口气将茶水喝下,想到至千屈还未喝水,应该也会渴,可看着至千屈睡得如此安稳的模样,鹿鸣又改变了想法。罢了,总归他现下还未醒来,渴了自然也会醒来要水喝。 鹿鸣不过将手中的茶杯将将放下,便听得至千屈嗓音嘶哑地咳着:“鹿鸣,快些给我端些水来。” 鹿鸣慌忙将茶杯的水加满,神医说了,多喝些绿茶,用来清热解毒的,对至千屈现下的身子可谓是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鹿鸣才能如此安心地给至千屈倒上这杯茶。 第一百零一章 世子大变,小郁哭诉 “世子,水来了。” 鹿鸣看着至千屈睁开了惺忪的眸子,便一手将他扶起,令一只手稳当地端着茶水。 她将茶杯放至至千屈嘴边,只见至千屈不过瞬间,便将茶水一饮而尽:“我还要喝。” 鹿鸣总觉得至千屈的性情与幼童无异,但她只能点头道:“世子,稍等一下,鹿鸣马上便回来。” 茶壶里已经没有茶水了,鹿鸣只能再吩咐他人去帮忙罐。 打开房门之后,便见得小郁正守在不远处,脸上全是委屈,此时太阳劲头可是足的很,鹿鸣抬头望向天空,强烈的太阳光照的她几欲睁不开眼睛。 鹿鸣朝着小郁招了招手道:“小郁。” 小郁见鹿鸣在唤她,当即走了过来:“姑娘,什么事?” 小郁看起来满脸不满,这让鹿鸣有些不知所云。 究竟是谁欺负了小郁,令她如此不开心? “小郁,你怎么了?”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此时小郁便抱住鹿鸣的胳膊,哭诉道:“姑娘,您可要为小郁做主啊。” 此一番,鹿鸣便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她只得先拍拍小郁的肩头,劝慰道:“究竟如何了?你不说,我怎能晓得?” “那个劳什子神医,仗势欺人。他以神医的身份来压榨我,还让我去用自己的银两给他买吃的。” 原来是花了小郁的银两。 小郁幼时家里穷,穷怕了。不禁怕老鼠,更是贪财。 哪怕是一文钱在她眼中都弥足珍贵。 鹿鸣这也是听小郁所讲,似乎在小郁的口中有着永远都讲不完的童年之事。 也不知究竟是否因为喜好面子而故意编出来哄骗她的无知的。 约莫小郁是怕说出她怕老鼠之事惹得鹿鸣耻笑,说出贪财之事惹得鹿鸣说她没出息。所以才编造出了如此委屈的话。 鹿鸣拍了拍小郁的肩膀,小郁的私房钱可谓是数不胜数,匀出一些给神医买些好的吃食,算起来也并非太过分。 鹿鸣之事静默开口说道:“能给神医大人买吃食是何等幸运之事?何必去在意那丁点儿银两呢。” 其实小郁此番所花费的可算不上丁点儿了。 神医以身份欺压,让小郁带他出去逛街,可他偏偏挑贵的东西要。 小郁无奈之下,也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掏银子。 可是神医便像个无底洞,似乎永远也不知心满意足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直到最后,神医要的已经不仅仅是好吃的。便连街道之上那些幼童把玩的玩意儿他也要,说是要带回他那山头头之上给那童子玩…… 小郁说道此处,却被鹿鸣打断,只见得鹿鸣对行驶过的婢子吩咐,“劳烦去厨房打些热水来,世子想要喝。” 那名婢子明显怔愣,她竟是不晓得鹿鸣对待她们下人也是如此有礼貌的。 婢子当即朝着鹿鸣行了一礼,而后接过茶壶匆忙朝着厨房的方向而去。 鹿鸣拜托的任务,她自然不能托付。 小郁道:“姑娘,您在这侯府之中算得上半个主子,让下人去做事之时,是我们的荣幸,您又何必要低声下气的去用那些拜托劳烦之话呢?”小郁说着还不忘记去学习鹿鸣行礼时的模样,这作态不由将鹿鸣逗笑。 她强装严肃地板起了脸:“好了,既然你方才将将说了我也算得是这里的半个主子,你还敢如此逾越,该当何罪?” 小郁被鹿鸣这猛不丁的变化当真是吓了一跳,可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后,便指着鹿鸣笑道:“姑娘,你严肃起来的模样当真是好笑。” 显然,此时的小郁早便忘记被神医讹诈的银两了。 可她将将说完这些,却又再次想了起来,于是自然而然地再次板起了一张小脸:“姑娘,既然茶水还未来,可否听小郁继续说下去?” 小郁这是诉苦心理,若是没人听,约莫会憋出病症。鹿鸣笑道:“说罢。” 于是乎小郁便又讲了神医究竟是有多么过分,将她的银两不当做银两,总觉得口袋中的银两像是流水一般的流出去。 哪怕神医看到鹿鸣路过的幼童吃串糖葫芦,他也觉得好奇要求小郁去买。 可是买了之后,神医却只将外面那层糖吃掉,而里面真正的山楂他却是嫌弃酸,直接丢掉。 小郁说了许多,可是至千屈端着茶壶去盛水的婢子却在此时急匆匆赶回来:“鹿鸣姑娘,您要的水。” 鹿鸣再次道谢,又对着小郁道:“我却是要为世子送水去了。你若是还有什么要说,便等我之后回来吧。” 小郁不满地看着鹿鸣离去的背影,想要跟上去,脑海中却是兀自出现了至千屈阴冷的模样,吓得她一个寒颤,当即顿住了脚步。 还未进门,鹿鸣便听到里面的咳嗽之声,她替至千屈心疼着。 鹿鸣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踏入房间。 却听得至千屈来口道:“为何如此慢?” 鹿鸣知晓至千屈这实实在在地只是好奇的问法,而并非质问。 所以她也柔和地答道:“世子,这水是要去厨房走一遭才能打到的。” 鹿鸣的话丝毫没有不妥。 她在为小郁着想,所以未曾说出实情。若是至千屈晓得了她是为了与小郁说话交谈这才耽搁了他喝水。怕是会惩罚小郁。 至千屈听此,便也不再怀疑为难。 鹿鸣为至千屈吹着茶水,防止茶水太热,烫到了至千屈。 直到看着上面的热气逐渐变少,鹿鸣才靠近至千屈,说道:“世子,还劳烦你先尝尝这茶水是不是还烫。” 至千屈品了一口,道:“这茶水将将好。”说着自行接过了酒杯喝着。 他似乎没有如此口渴了,因为若是当真口渴,见到水定然会是一鼓作气喝完的。而并非如此一口口的细微品尝。 所以说,方才至千屈并不是口渴,而是单单想要喝茶? 鹿鸣心头不禁疑惑着。 但又想到,至千屈是为了救她才变成了如今的这幅模样,要求多上一些也没什么。 于情于理,她都是最没有权利去嫌弃之人。 第一百零二章 胡编乱造,灭门之灾 至千屈喝完茶水之后,又说头疼。 鹿鸣便放下茶杯,替至千屈仔细揉着太阳穴。 体内还有余毒未曾清理干净,有些头疼也是合情合理。 鹿鸣依然心平气和,看着至千屈躺在她的腿上一脸享受的模样,总觉得此时的至千屈怎么看都没了以往的仙气与难以触摸的气质。 反而有些…… 让人忍不住一拳打在那张完美皮囊之上的冲动。 鹿鸣被自己这可怕的心思吓到,当即正色,将心中那邪恶的念头排解出去。 至千屈是她的救命恩人,也是茯苓的救命恩人。更是她的半个主子。 所以这种念头委实是不对。 鹿鸣将想法甩出脑外。 空气中甚是寂静,鹿鸣想要说些什么缓解一下气氛,开口却又不知说什么合适。 最终还是缄口不言。 说什么呢? “你为何不说话了,陪我说说话。”至千屈闭着双眸,可依然像是感受到了鹿鸣心思一般,他开口说道。 鹿鸣一怔,“回世子,鹿鸣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便讲讲你幼时之事吧。我想知道。”说到此处,至千屈似乎察觉了他话中的不妥,又加了一句道:“可以不提到你的身世。” 至千屈竟然能看透她的想法,鹿鸣再次一怔。 她开口:“我幼时可以说是万分不幸了,向来是个没人疼爱的孩子。最后惨遭灭门之灾,我唯一一个逃出来的,却是不知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该高兴还是该伤感。” 鹿鸣此番正是胡编乱造,若是提起她幼时之时,怕是几句话在至千屈面前便会露出破绽,根本便是毫无希望去将至千屈隐瞒。 至千屈明显不会相信,可他也不曾去拆穿。 只道:“如此听来,倒真是有些可怜的意味。鹿鸣姑娘编起故事来,倒是与那些说书之人不逞多让。” “世子谬赞了,实不相瞒,鹿鸣从小便喜欢看戏折子。此番,以儿时的兴趣来诉说编造的儿时,也不算违规吧。” 原来鹿鸣的用意在此,至千屈终于晓得了鹿鸣为何会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一个如此不让人相信的故事,就算是胡编,以鹿鸣的头脑,编出的故事不会如此没有头脑之说。 鹿鸣也是一笑,她虽是晓得至千屈如今最想的便是知晓她的事,可她有苦衷,却是不能诉说。 “既然鹿鸣姑娘不想将幼时之事告知与我,我也不会去做强忍所难之事。” 至千屈像是恢复了一贯的性情,语气之中总是带着疏离。 他并非是刻意,只是想到鹿鸣有事瞒着他,心中便隐隐的不痛快。 也忍不住会对鹿鸣带上分疏离之感。 可在气氛最为尴尬之时,门却是被人推开。鹿鸣与至千屈二人纷纷朝着门口看去,只见在刺眼的光芒之中,一道大红身影正背对着他们而立。 至千屈开口:“之虞,你可知你这番的模样看在别人眼中究竟是什么感觉?” 原来神医的名字唤做之虞,倒也算不得难听,只是不知他为何不愿被人喊一声他的真实姓名。 只见神医转过身来,气急败坏道:“都说了,不要唤我这个名字,当真是令人心烦。”就是在此时,神医手中显然还拿着串冰糖葫芦。 他啃着外面的那层糖,开口:“你唤一声那个名字,竟然让我连这糖葫芦都吃不下去了。” 神医直接将糖葫芦扔在地上。 反正外面的糖都吃完了,继续如吃里面那圆圆的,又酸不溜纠的东西也没什么用处。 若说起神医为何不喜欢他的真实姓名,还是要从流落说起。 流落常说神医的名字甚是不中听,便像是青楼里面小倌所叫的名字。 他便再也不想去唤这个名字了。流落不喜欢的物件,他要来做什么?所以之后,他索性改名换姓,世间再无人知晓他的真实姓名。 鹿鸣的眸光却是被地上的冰糖葫芦吸引去,冰糖葫芦没了冰糖,也只是山楂。 怨不得小郁竟会如此生气,神医当真是拿着别人的银两不当回事。竟然如此铺张浪费。 喜欢吃糖,为何要大费周章地买来冰糖葫芦,还不如直接买上一些冰糖来的痛快。 也不会向买冰糖葫芦一般浪费了。 鹿鸣走过去,蹲下将地上的冰糖葫芦捡起来,搁置神医面前,开口道:“神医,不知你可知你所丢掉的这些,对于一些贫穷的百姓来说都是奢求。” 见神医目瞪口呆地看着她,鹿鸣又继续道:“或许鹿鸣有所逾越,可是神医当真该好生的反省下自己的所作所为,委实不是一名医者该做之事。” 神医面部神色不由更加委屈,他撇嘴道:“鹿鸣姑娘,缘何你变化如此之大?至千屈未曾听来之时,我可是一呼百应,你可也是对我有求必应。只是如今……” 神医发现鹿鸣彻底的变了,这分明是典型的过河拆桥。 利用完他,便对他不管不顾了。 “神医,并非是鹿鸣变了,而是神医你变了。听说您可是用了小郁的银两去买的这冰糖葫芦,只是小郁却是拿这些银两看做心尖尖上的宝贝,你如何能忍心?” 神医兀自道,心尖尖上的宝贝莫非还能敌得过他的流落不成? “不就是银两,我这里多数的草药,你让那个小郁缺钱之时。去我那药王山上取些药材,定然能够卖个好价钱。” 神医这句话可并非是胡说,他那药王山的药材却然是弥足珍贵。 多数之人黄金万两都是求不来的。 鹿鸣眸光一亮,她对药材极其有兴趣,若是能以银两换取神医的药材,也是不错的想法。 “神医,你走时鹿鸣便多买些这城中的美味送你。” 鹿鸣此话一出,神医似乎不可置信地看向了鹿鸣。 他委实没有想到,鹿鸣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快。方才还是一脸的嫉恶如仇,想着为小郁报仇。 这才多久,便在他说了药材二字之后,临阵倒戈了。 小郁晓得之后,怕也是极为感怀的。 第一百零三章 银两药材,图谋不轨 鹿鸣转念一想,若是能拿着银两在小郁那里换来神医的药材,岂不是免了伺候神医这一遭? 两全其美。 “你可是你什么图谋?”神医状似一副惊恐的模样,指着鹿鸣,捂着自己的胸口退后几步,眼神不时瞧向鹿鸣。 生怕鹿鸣对他图谋不轨。 至千屈终于看不下去了,他起身道:“鹿鸣,过来。这房间里竟是莫名其妙地多出了傻子,你可要当心。” 这傻子不可能是说他自己,也不是在说鹿鸣。 自然便会落在一人头上。 神医无辜地看了至千屈一眼,总觉得二人多年的情谊便在至千屈这样一句话中消失殆尽。 枉他还将至千屈看做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原来在至千屈的眼中他只是个傻子。 “你的毒我不解了,近来总是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活计。”说完,神医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说我这是何苦呢?” “既然如此,那你便走吧。”至千屈倒是丝毫不怕神医当真便这样尥蹶子不干了。 他只是笑着看向神医。 他不信,手中有流落,神医会走。 若是没有流落,神医定然会耐不住寂寞。 毕竟,若是一直见不得心爱之人,那种滋味怕也是足够酸爽,也足够神医痛苦上一阵子。 神医眸光一亮,至千屈就如此放他走?这可不像是至千屈的作风。 神医对至千屈的用意愈发的好奇。 果不其然,“鹿鸣姑娘,去将无影叫来,我有事要吩咐。” 鹿鸣将将转身,便听得至千屈像是喃喃自语道:“看来却然不是流落回来的最好时机。她理应该在那地方继续呆上一段时间才对。” 这些字眼在鹿鸣听来没什么,可在神医耳中却是字字句句都极其重要。 “方才我不过开个玩笑,你又何必当真?” 鹿鸣被神医挡住了去路,可神医却是对至千屈说着话。 不愿与神医争辩,鹿鸣便自主地挪了挪身子,想要在一旁走出去。可依然被神医拦住了去路。 鹿鸣向左,神医便跟随着向左。鹿鸣向右,神医自然也是向右的。 再不知神医是故意针对的,鹿鸣便当真是傻了。 “神医,劳烦您让一下。鹿鸣要去办世子交代的任务。” “不让。他的任务不做数,只是开玩笑的,你为何要当真?” 开玩笑的?至千屈又怎会轻易开玩笑。 开玩笑的是面前的人才对吧。 鹿鸣运起内力,便在神医一侧穿了过去。反正她对神医也是仁至义尽了,自从神医帮至千屈解过毒之后,鹿鸣便一直待神医甚好。 他要什么,鹿鸣便给什么。 不要的鹿鸣却还是想着要给。 只是神医最拿手的便是蹬鼻子上脸。 他在鹿鸣的一再隐忍之下,非但不收敛,反而更加得意忘形。如今居然敢去阻止至千屈吩咐之事。 感觉到身在在身后不断地喊着。追逐着,鹿鸣笑了笑。没想到神医的隐藏如此深,明明有着深不可测的内力,却故意装作平凡人的样子。 似乎当真追不上鹿鸣,又晓得至千屈说一不二的性子,神医当真有些着急,他只得运着体内的内力,赶上了鹿鸣。 虽然至千屈的毒性究竟能不能解,还需看他。可至千屈此人虽看起来思雅,实则可是个不怕死的。 若是得罪了他,怕是他死也不会让得罪了他的人好过。 相同,若是无影此次被鹿鸣唤去了至千屈面前,此事便注定了没有回旋之地了。所以至千屈此番竟是在考量他的内力轻功。 神医也不管究竟有没有败露,却还是拦在了鹿鸣面前。 “你不能去。” 鹿鸣终于蹙起了眉头,歪着脑袋问道:“神医一再阻止,究竟意欲何为?” “鹿鸣姑娘,你当是能理解了情爱一说吧?” 猛不丁的,一个出乎意料的话在神医口中说出来。 在鹿鸣眼里,神医虽长相清秀,可也不过是位大老粗。 但大老粗如今竟也变得斯文起来了。 如此煽情地问她可否理解情爱之事。 “情爱是毒,是酒,是悲,亦是喜……” 说起情爱,可以用很多字句去形容,也可以用许多物件去形容。 而鹿鸣便恰好想到了人的情绪,大部分便是来源于情爱? 如今算来,她倒是还能懂上许多。可是神医却否决了鹿鸣的看法。 他摆手道:“这些不过是那些爱胡扯的诗人所用。在我看来情爱是想见不能见,与心爱之人分隔两地,不得相守,亦不得相见。” 这话…… 怎的觉得神医所说的心爱之人却是死了,与戏折子里的心爱人的死,不过是差了一个阴阳相隔。 但也不排除神医想要抒情的意味,说不定他的心爱女子当真是死了,所以因为伤心过度,有了如此一个奇怪性子,忽冷忽热。 鹿鸣安慰般的拍了拍神医的肩膀:“其实你也不必特别感伤。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鹿鸣原以为这便是最能安慰伤心之人的话语。 若是神医当真是放不下,大可以去尝试另一段新的恋情,那样或许会令他尽快走出伤痛。 虽然…… 鹿鸣将神医上下打量一通。 虽然,神医的这般模样怕是没有女子愿意相随。 “三千流水,只取一瓢饮。我便是独独看上了那一枝花,此生也非她不娶。” 这不是戏折子里要孤独终老的节奏么? 诚然,鹿鸣不是喜好多管闲事之人。 亦诚然,鹿鸣只是看神医难过,才好心打量,想帮神医走出心理阴影。 “鹿鸣想知道,神医心中所爱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性子?” 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才能将这般性情的神医吃的死死的。 世间男子皆有征服欲与保护欲。看神医这模样,这性情,显然更偏向后者多一些。 他怎会有征服女子的欲望,看这身板,这脏兮兮的衣裳。怕是都没有女子想去征服他。 “我所心心念念地女子,她却是世上最好最独特的女子。能救我于刀山火海,水深火热,痛苦之中的……” 第一百零四 粗狂女子,意中之人 神医一通话,令鹿鸣目瞪口呆。 若是女子说出这般话,她尚且能接受,可这男子说出。岂非让他人觉得那女子是位粗狂的女子? 无论他人如何做想,鹿鸣却是觉得她的理解尚是没错。 她突然想到至千屈吩咐她的事情还未曾去做。 于是,鹿鸣便道:“所以,神医拦住我究竟是意欲何为?若只是想要闲谈这些,鹿鸣便先去做世子吩咐的事了。” 鹿鸣似乎隐隐猜到了神医的意思,大抵是看上了哪个姑娘。只是这又与她有何关联? 鹿鸣在神医一旁走过,可再次被神医拉住了袖口:“鹿鸣姑娘,你不能去找无影。” “为何?” “因为至千屈是打算吩咐无影让我心爱的女子回不来。” 乍一说回不来,鹿鸣却然震得一惊,他这意思莫非是指…… 鹿鸣朝着神医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你是指,这个?” “不不不。”神医连忙摆手。 “那关我何事?”鹿鸣此番再不去搭理神医,朝着无影有可能在的地方寻去。 如今,鹿鸣已经大抵明了,神医为何要拦着她了,至千屈口中的流落怕是神医的意中人。 唉,又是一桩成不了鸳鸯的郎有情妾无意的可怜事。 鹿鸣走远之后,不由回头看了一眼,见神医正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用想神医此时的神情也定然是伤感的。 同样都是可怜之人,便是帮一帮也没什么。 鹿鸣故意放慢了脚步,朝着神医喊道:“神医,若是您能带着世子的命令来,鹿鸣便不去了。” 虽然让至千屈改变主意的希望不大,但世间万事都没有绝对。 神医突然想到,之前分明与至千屈做了条件交换,可现下分明是他吃了亏。他大可以以此做要挟。 至千屈若当真是喜欢鹿鸣,会妥协的。 神医便听了鹿鸣之话,折了回去。 若是无影都被唤去,当真是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了。至千屈那人他了解,是绝技不会让自己的属下白走一遭。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便见至千屈正悠哉的坐在桌前喝茶。 他着急的心痛,而至千屈却在此品茶,分明是两个极端。 神医鼓起勇气,一拍桌子,怒道:“至千屈,相识多年,我委实没想到,你竟是如此不要脸之人。” 执杯地玉指似乎停顿在半空之中:“你此话可是何意?我哪里不要,脸了?”至千屈凤眸微眯,瞧着神医,似乎在等神医的一个合理的解释。 可是神医却回答道:“你哪里都不要脸。分明和我交换了条件,缘何要死皮赖脸的不认账?” 至千屈像是思虑许久,却还是没想到究竟何时与神医交换了条件。于是,便虚心请教道:“我又是何时与你交换了条件?” “你莫要装蒜……”神医被至千屈一席话气的指尖都打颤,可是却又不能对至千屈怎样。 他只得倒了杯水,先自行消了消气,而后说道:“你分明说了要与我交换条件。我帮你欺瞒……” 鹿鸣二字还未说出,神医的嘴便被至千屈掷去的一个杯子堵的严严实实。 神医满目委屈,像是不能理解至千屈究竟为何要如此待他。 “我可是没有答应你什么条件,我记得当时不过是说了考虑两字。而我却是考虑好了,并不想让流落回来。” 论起心计,神医向来都是比不过至千屈的,他也只能自叹不如。 而每次明明是他占理,可被至千屈这么一说,有理之人似乎转了头,朝着至千屈而去了。他反倒成了那无理之人。 真是阴险呐…… 神医只能哭诉,“那世子,你究竟如何才能答应我的条件。不然,我便给你当牛做马吧。” “我要你当牛做马做什么?岂非脏了我这身干净的袍子。” 至千屈所说之话甚毒,可神医却知他没有恶意。只当着至千屈的后话,希望他不会提出什么不合乎常理的条件。 却听得至千屈像是沉吟许久,方才道:“我记得你那里有许多千年灵芝还有千年人参……” 听到至千屈是在打他宝贝的主意,这可算是吓坏了神医,他可就只有那些奇花异草的宝贝,若是被至千屈看上,可谓是朝不保夕了。 “我向来不是什么贪心之人,你那些每种只分我一半便好。”至千屈托着下巴说道,“我若是用不到,自然也不会想着去你那处讨这些稀罕宝贝。” 一半…… 纵然神医处变不惊,此时他的眸光却也因为惊吓而缩了缩。 一半,这可是要了他的命。 只为了见流落一面,便要失去他的半数家产。 神医趁此开出条件:“世子你若是能将流落送我,那些灵芝人参我便给你。” “我不是说了,你若是能用真心打动流落,让她心甘情愿地想要跟随与你。看在你我的交情份上,我不会阻拦,还能送她一些嫁妆……” 感动流落并非容易之事,可至千屈既然已经说明不会阻止,也便代表了他可以任意妄为了,可以每日跟随在流落的身后了。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想法。 神医一咬牙道:“成交,你快些想办法让流落回来吧,我可是要想死她了。”神医吸了吸鼻子,似乎学得聪明了许多:“流落回来后,你再派人去我那里取东西。还有,我亲眼见到流落回来,才会走,在此之前,只能现在你这侯府住上一段时日了。” 神医说完这些,像是生怕至千屈会反悔一样,快步离开去寻找鹿鸣,将这些话告知她。 神医一直在抑制心中的激动,马上便能看到流落了,到时究竟该说些什么?又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她开心? 神医循着之前的道路,却是再未看到鹿鸣的身影。 奇怪,鹿鸣去了哪里? 神医继续寻找,看到躺在树上正悠哉的无影,他此时正面色冷冷的看向神医,唾弃一口:“丑八怪。” 神医心情好,自然不会与他一般见识。 他只晓得,无影身为至千屈府中暗卫的头头,办事自然甚是有效率。 第一百零五章 漂浮不定,等待重生 只是如今无影竟还能在此悠哉悠哉,可见鹿鸣并未将消息告知无影。 可鹿鸣她究竟去了何处? 神医不由对鹿鸣的去向感到了好奇。 没有来这里,莫非是去了茅厕? 神医想到此,嘴角露出了一抹调侃的笑意。索性便坐在无影所在的树下坐下。 可总觉得鹿鸣总不出现却也不对劲,他起身叹了口气,为了至千屈能让他的愿望实现,还是去帮助他寻找一下鹿鸣吧。 无影睁眼看着神医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神医去了侯府的树林子之中,他分明察觉到了里面有道气息,与鹿鸣的极其相似。 他便循着气息散发出来的地方而去。 鹿鸣在坐在地上,抹着眼泪。突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她当即起身,带起了地上的片片落叶。 在落叶再次落到地面之时,鹿鸣却一个旋身,朝着外面那人而去。 只听一声‘哎呦’,矫情的男声响起,鹿鸣眯了眯双眼,她不晓得神医方才有未有看到重要之事,便开口问道:“不知神医来此做什么?” 神医用脚踢了踢地上的树叶,一副委屈的模样:“我来此能做什么?不过是至千屈叫你莫要去找无影了。” 原来神医真的将至千屈搞定了。 怨不得如此得意,可鹿鸣此时关心的并非此事,她需要晓得神医究竟是何时来的此地,又看到了什么? “鹿鸣方才为了帮神医拖延下时间,所以便来了此地,没想到在此一看到这落叶,便不由起了伤感之意。”虽然鹿鸣特别讨厌自己口中所说的那种女子的性子,可她却还是要装作那副样子,还要将自己说成那个样子。 听到鹿鸣如是说,神医便朝着鹿鸣看去。果然,依稀还能看出鹿鸣那通红的眼眶。 神医笑道:“落叶的飘落并非是死亡,而是再一次的重生。” “不知神医来此多久了,没想到我这一番伤怀,竟然都未曾发现神医的到来,委实是让神医见笑了。”鹿鸣低头,在旁人眼里颇有分不好意思之意,可实则只有鹿鸣晓得,她不过是在掩去眸里的惊慌之色。 若是当真被神医发现了她的秘密,再告知至千屈,那她,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神医隐隐觉得鹿鸣像是在试探他什么,可偏生察觉不出,他只得实话实说:“方才我不过一进这树林,便觉得有杀意过来,鹿鸣姑娘可是不要说自己的警惕性低了。我可是没法活了……”说着神医一拍脑门儿,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般,“那个小郁还说要为我做好吃的,也不知做的如何了,我先去瞅瞅。” 神医晓得打扰他人原本便是不礼貌的行为,看鹿鸣的伤感,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那他便更没有理由呆在这里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见神医脸上的神情也不像是作假,鹿鸣这才松了口气。 她看着神医愈行愈远的背影,又见落叶片片出现在眼眸中,伸出手来接过一片。 她这一生大抵便可以用这落叶来形容,注定了便是漂浮不定,也注定了会死去后再等待重生。 鹿鸣想着方才接到那一张密函,眼眶瞬间被泪水盈满。因为上次她未曾回信的缘由,那人却是发了怒,当她打开这次的信函。 清晰地看到里面的那手指甲,正与她男孩之中幼童的重叠。 鹿鸣捏紧手中的信函,咬牙切齿:“总有一日,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们都付出代价。” 她对那父亲早便没了什么期待与幻想,他讲她看做杀人的利器,没有一刻当做过骨肉。 如今又将弟弟的手指甲狠心拔除,为的便是激励她继续为他做事,为他杀人。 有国没家,这是狗屁道理。 鹿鸣苍凉一笑,旋身而起,在树林之中不断舞动,她手中的匕首锋利地划过树上的树枝,刹那间,树枝断落,鹿鸣脸上却是露出了快意的笑。 不就是杀人,她去杀便是了。人都一样。 鹿鸣此番当真是被那信函里夹杂的指甲给惊到了。她已经不敢去想,弟弟还小,还只是个少年。她可以承受,可为何要牵极那少年。 一定很疼。 鹿鸣终于落地,她握紧手中的匕首,喃喃道:“对不起。”话毕,连嘴唇都是颤抖着。 对不起,至千屈。 怕是又要让你失望,枉了你的以前真心相待。 鹿鸣整理好这一片狼藉,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她迈步盈盈朝着至千屈的房间而去。 她伸手想要敲门,却想起至千屈说过这是她的房间,随时都可以离去,不必敲门。 于是鹿鸣收回了手,却在转念之间,转回了身子,她似乎没有要与至千屈说的了。 只是想要打听一下近日可有什么朝中大臣能齐聚一堂的宴会,可是想到以至千屈的聪明,竟然会猜疑。 所以还不如去向小郁打听,小郁可谓算得上什么都晓得的人了。 鹿鸣便又去寻找小郁。 听神医说到,小郁应是在厨房,想到此,鹿鸣匆忙赶了过去。 开门,便见小郁与神医二人正一同品尝着菜肴。 当真是愈加的大胆了。 侯府的厨房岂是小郁以前敢任性妄为的。 若是换做其他人家,小郁如此做,便是死路一条。 果然,在鹿鸣推门进来之时,小郁吓得当即起身,看到是鹿鸣。 她不由埋怨:“姑娘,您可是吓死小郁了。” 说完这些,小郁却被神医在次拉回坐下:“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你若是再不吃,我可要吃光了。” 小郁听此,一激动,再次动起了筷子。 鹿鸣透过窗子,看向门外排了两列的厨房下人打手,脸色逐渐变黑。 这么多人在外面等候,便是因为这二人在里面如此大吃特吃。 莫说旁人,便是鹿鸣也看不下去了。 纵然如此,鹿鸣却也没忘记正事,她讲小郁拉到一旁:“莫要吃了,我有事要问你。” “姑娘。”小郁看了一眼马上便被神医吃尽的菜肴,有些不开心。 鹿鸣只得诱惑:“若你肯随我来,日后定然会有你的双份菜肴。” 第一百零六章 娶得娇妻,比翼双飞 舍小取大者,才是聪明之人的择选。 小郁虽然眼馋神医手中的那些菜肴,可她却是可以尽力忍住。 若是想想日后的菜肴翻倍,这些吃剩的食物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鹿鸣再次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肴,最终咬了咬牙道:“即是如此,姑娘若是能说话算话,小郁便如姑娘所说……” 说到此处,看着鹿鸣含笑的双眸,想到鹿鸣从来未曾欺骗过她,又想到就算是鹿鸣强行让她去,她也必须得去。 鹿鸣完全没有必要说些此话来诱惑她。 小郁便随着鹿鸣走了出去,徒留神医一人在津津有味地吃着。 见二人闭上了房门,神医却又觉得一人,面对这美食也没有什么意思。他也搁下了筷箸道:“真是没意思。” 还不如在他那山尖尖的树上躺着,数着天上的鸟儿,看着天上的云彩,再靠在那红绸之上,当真算得上人间的乐事。 可唯一的这点儿乐事却是被至千屈狠心剥夺了。 可一下山,至千屈却又晓得如何能最是吸引他。 流落却然能让他留下来,可他却又发现了一个更有趣之人,方才陪他吃这菜肴的小郁也是有意思的很。 神医用觉得自己成日里无所事事,若是能娶得一娇妻,与他比翼双飞,游历天下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这般想着,神医不由还是幻想着娶个媳妇儿回去,然后将童子离去,之后去赏风观景,游历天下。 打定了主意,神医也推开门,看着门外的那些婢子,虽然个个貌美如花,可却没有一个能入得了他的眼。 他所喜欢的女子必须是要随性。 神医当初看中的便是流落的随性,竟然有女子不将他这个神医放在眼中,怎能让人不去在意。 可如今小郁显得更加随性,竟然能不去嫌弃他的脏,陪他一同去品尝这佳肴。 只是神医却是一直都能去喜欢自己第一次爱上的女子。 坚持着当初的选择,日后才不会有后悔之说。 神医原本想随着小郁行走的步伐追过去,可看到那愈行愈远地背影之后,便苦笑地摇了摇头。他如今愈发的发现他的心正在踌躇不定,分明爱的是流落,为何看到小郁却又忍不住去交谈呢? 神医站在那里,任由旁人如何打量,依然不动。 他需要一个静思的时间。 神医转身回了房间。 他端起碗继续吃,约莫吃完了这顿饭便能想通了。 论起随性,小郁哪里比得上流落,流落若是去了江湖,可是会被人称为一代女侠,而小郁去了江湖之中,以她柔弱的身板,只会让有心之人欺负。 若是想着游历天下,自然是流落更为何事。 神医一直都在想该如何抉择,显然忘了另外两人对他都没有什么意思。 小郁随着鹿鸣走到之前的树林之中,便听得鹿鸣开口:“小郁,近来几日可有什么盛大的宴会?” 小郁平日里并不会去关注这些,因为她虽是侯府之人,可总觉得这些与她根本便扯不上关系,就算是去关注也没什么用。 鹿鸣见小郁苦思冥想,心里不由有些着急,她现下是愈发的没有谱了。小郁一向都是粗脑筋,若是能晓得什么众大的宴会,也当真是不容易…… 正当鹿鸣想要言罢了的时候,却见小郁一拍脑门儿。这动作怎么总觉得在何处见过? 鹿鸣不由得沉思,却又听得小郁开口说道:“二十八日,有行酒宴,姑娘你若是让世子带领前去,定然是能成功的。” 二十八日,还有两日,那时也不知至千屈的身子会不会恢复? 鹿鸣忧心,若是他不恢复,她又该如何混进去? 鹿鸣只期盼至千屈的身子能够快些好起来,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目的。也因为,她原本便想让至千屈能快些恢复。 鹿鸣将这里安琪拉兀自记下。 她却是为如何回信这件事,急得发愁。 若是此番那人还是收不到她的回信,怕是弟弟又要受苦。 鹿鸣道:“小郁,你房间里可有纸笔?” 小郁听此,很是纠结。她大字不识,又如何能有笔墨纸砚这些物件。可又怕丢脸,不想与鹿鸣说,只得出主意道:“姑娘若是想要写些什么,您房间里不是有吗?还有世子虽在,但他定然不会阻止您去写字。” 鹿鸣不由得摇头:“罢了,你若是没有便去回去陪神医吧,我今日瞧着他对你可是有些意思。”鹿鸣为了防止小郁继续说这些事,便以神医来说事。 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郁的脸却是在听完鹿鸣所说之话时,变得甚是红。 怎的还害羞了? 鹿鸣不由大感好奇,莫非小郁对神医有些意思? 这可不行,想到神医为了他所爱的女子,之前还那般向她求情。根本没有移情别恋的可能。若是小郁当真是看上了神医,大抵便会成为戏折子里为情所伤的女子,自讨苦吃。 “你脸红什么,我方才不过是开个玩笑。” 果然,小郁听到鹿鸣如是说,脸上顿时没了颜色,她结结巴巴道:“姑娘日后可莫要继续开这种玩笑了,小郁要一辈子都留在姑娘身边。” 鹿鸣点头,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小郁的肩膀:“我省的了。” 见小郁屈身离开,鹿鸣脸色在次冷了起来。 只见她拾起地上的树叶,又拿了细小的树枝在树叶之上写上:“不负所托,行事紧张,无可奈何。” 意思便是说,交代的任务她会完成,却因为不方便,不能用纸笔来写回信。 鹿鸣在怀中掏出了骨哨,吹响。这声音极其小,一般人根本便听不到,这是故意为这送心的雄鹰而准备的。 鹿鸣将树叶轻轻卷起,而后缠在雄鹰爪上原本便有的红绳之上,看着雄鹰展翅高飞离去,在白云与天空之间。 她此时也想化身为那只雄鹰,那样她便可以随意的去往心中所想的任何地方。 包括去看一眼不知被折磨成什么模样的弟弟。 她在那个地方被人称作奇女子,称作功臣。 第一百零七章 痛苦煎熬?无法逃脱 可是身份总是比实际的状况要高上许多。 可是弟弟连她都不如,成日地忍受那些痛苦与煎熬。 却是无法逃脱。 鹿鸣叹了口气,不晓得日后究竟该如何做? 她才能救出她的弟弟。 鹿鸣已经做出了决定,无论怎样至千屈只是她心动的男子,而若是那少年没了,她便再也没有亲人了。 宁负至千屈,却也不能将她的亲人弃之不顾。 所以,这两日她需得尽心伺候至千屈,让他在行酒宴上能尽量恢复。 鹿鸣再次去寻了神医,她需得问问至千屈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出乎鹿鸣意料之外的却是,神医看到她并不意外,“鹿鸣姑娘可是相问至千屈究竟能恢复之事?” 鹿鸣先是一愣,而后含笑点头:“不瞒神医,正是。” “我无法推算出至千屈准确的恢复时间,但若是能吃完我所开之药,大抵最少也要三日。” 三日,还是最少。 鹿鸣不想去接受这个事实,若是不随着至千屈前去,根本便没有其他的机会了。 平日里至千屈可是不会让她出门的。 “但世子现下应是能出去,唯一需要的却是被人保护。毕竟他的身子骨如今可是娇弱的很。” 神医此次的话,令鹿鸣再次恢复了希望。 若是此番行酒宴极为众大,便不相信至千屈不会去。 她会保护好至千屈,在完成任务的同时。鹿鸣眸光之中透着一股坚定与信念。 接下来的两日里,鹿鸣却然如心中所想那般 ,待至千屈却是极好的。 鹿鸣常常旁敲侧击地想要知晓至千屈究竟是否会去参加那宴会。 鹿鸣正将准备好的粥给至千屈端过去,她见至千屈吃的正欢快,便趁机说道:“听说明日便是行酒宴,以世子的身份……” 说到这里,鹿鸣便不再继续说下去了,与聪明之人说话,从来不必费尽心思,只需要点到为止。 果不其然,至千屈听懂了鹿鸣想要说什么,他沉吟许久,方才开口:“我却也不知究竟是否要去,毕竟这是皇上之前所说必须举行的宴会。” 原来是有皇帝参与,鹿鸣松了口气。 至千屈前去八九不离十了。 “只是,世子的身子……”鹿鸣直接将至千屈不确定的因素说做至千屈已经考虑好要去。 知晓鹿鸣想要前去,至千屈只好面上露出了宠溺的笑意,“已经无碍,这次你随我去吧,但你到时可莫要乱跑。” 鹿鸣听至千屈同意前去,自然是喜不自禁。 可是鹿鸣在至千屈面前却是不能轻易地露出情绪,不然很容易便会旁至千屈察觉到不对,她低头将眸中的情绪尽数掩去:“世子,鹿鸣定会护你周全。” 她会护至千屈周全,可她同时也会伤了至千屈的心。因为她的身份,她所做之事,都是注定了损人不利己。 翌日,至千屈当真是兑现了承诺,他一早便起来,今日的至千屈穿了一袭白色长袍,青丝和往常一样,随性的束着,却让人情不自禁地去感叹至千屈的盛世容颜。 鹿鸣赞叹一声,她却是看至千屈看呆了。 鹿鸣今日也是穿了一袭白裙,没有风月之地女子的感觉,反倒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气质。 至千屈将玉手伸出,“走,上马车。” 鹿鸣呆愣地看着至千屈朝着她伸来的手。直到现在,他还想动摇她,鹿鸣装作无视,直接上了马车。 她清楚的很,那滚烫的,灼热的心在动摇。为了至千屈而动摇。 这是至千屈的国,他虽不是帝王,可看到被他人破坏,定然也会挺身而出。 而这世间最为痛苦之事,当之是被心爱之人当做仇人一般敌视。 鹿鸣现下似乎能理解一般地深有感触。 而至千屈却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恍然若失,方才他也不知为何会做出这般举动,像是魔怔一般。 他自嘲着摇了摇头,让自己的一颗心安定下来。 至千屈吩咐道:“好了,无影。开始走吧。” 无影在至千屈的面前一直都有着一位暗卫该有的样子,这大抵是至千屈比较宠信他的原因。 鹿鸣暗叹着无影的演技,完全可以和那些戏子相媲美了。 可马车不过将将行驶,便听得后面一道焦急地声音传来:“留步,留步……” 在至千屈默许的情况之下,鹿鸣掀开了车帘,却见神医正摆着手朝着马车极奔而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小郁。 鹿鸣没经过至千屈的允许便开口道,“无影,停车。” 只是至千屈在此,无影又怎会去听鹿鸣的吩咐。他充耳不闻,继续赶着马车。 鹿鸣为难地看向至千屈,只见得至千屈眸里全是笑意,他开口:“无影,停车。” 然后,无影瞬间听了马车。 鹿鸣站起身来,朝着至千屈屈身,而后急匆匆便下了马车。 神医跑在前面,见鹿鸣下了马车,他以为是来迎接他的,不由露出了一个笑容,可鹿鸣却当他是透明人,生生与他插肩而过。 而后,神医将想要提醒,他在此处,便听得鹿鸣喊道:“小郁,让你照顾茯苓,缘何会跟随了过来?” 原来,不是接他。 神医不满地走向鹿鸣,可想到他需要的鹿鸣做不了主,于是又折返到了马车之前,掀开了娇帘:“至千屈,我也要去。如此好的宴会,怎么能没有我。” 神医说着,便要踏上马车,却在最关键的一刻,被无影一把推开:“没有主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马车一步。” 无影冷冷说着。 神医对无影的转变大感好奇,可他却不想在无影身上耽搁时间,于是他的脚再次踏上了马车,却又再次被无影推开:“没有主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进马车一步。” 依然是同样的话,无影重复着。 他在至千屈面前可要好生表现,一不留神,他暗卫头头这个位置怕是就要被他人抢了。 无影向来晓得究竟如何才能讨得至千屈欢喜。 现下,至千屈要的无非便是一个精明能干的暗卫。 第一百零八章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而无影恰好就能干,至于聪明,一般的暗卫培养出来,却是没有什么精明之说。 一向都是以主子的命令唯命是从。 无影在至千屈身边多年,多半便是因为这个缘由得了至千屈的心。 至千屈满意地看着无影,“好了,莫要皮肤之虞。” 又听到这个名字,神医一拍脑门,只恨这一掌不是拍在至千屈的脑门儿之上。好让他警醒一些。 至千屈调侃道:“之虞,你若是继续这般拍脑门儿,怕是早晚有一天能将自己拍成个傻子。” 又憋了一肚子的气。 神医缄口不言。 他道:“你究竟让不让我随你一同去。都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你有难与我同当,有福却不与我同享。简直是忒不厚道。” 至千屈早便晓得神医会说他不厚道,可他并不介意神医说什么。 就算是厚道又如何? “我这不厚道之人不照样比你这厚道之人过得好上许多么?” 至千屈不由得去将神医说上一番。 果然见得神医面红耳赤。 他这一生多半都是坑,还都是自己心甘情愿地去跳。 以他的神医,哪怕是去宫中做名太医头头也是完全可以的。皇上成日里巴不得见上他一面,奈何他却是无心阴谋阳谋之事。 宫中的事务向来多,又要受诸多约束,哪里会有当他这个神医来的爽快。 可是如今没了这身份,竟是连些美味佳肴都吃不上,这可是当真令人不爽 。 “我便只求你最后一件事,带我去吧。”神医觉得自己脸面原本要来便没用,还不如多用来去球至千屈,若当真能带他去参加这宴会,怕是能吃到很多好美酒佳肴。 至千屈摆手:“你并非是我侯府之人,说起来,我却是没有任何权利带你前去的。” 神医对至千屈所说之话,显得甚是伤感。 他伤怀道:“遇人不淑,交友不慎。”说完这些,他又仰天长叹:“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呐。我上辈子究竟是造了什么孽,上天才会如此惩罚我。” 至千屈任由身子如此装模作样地装可怜,却是分毫不为所动。而鹿鸣却听着小郁所说:“姑娘,茯苓姑娘让我告诉你路上小心,不仅要照顾好世子,更要照顾好你自己。” 鹿鸣点头,她能照顾好至千屈。 可是她自己,此番前去,究竟能不能活着回来还是未知,她现下正考虑着究竟该如何才能让至千屈同意到时她离开。 她在至千屈面前已经引起了至千屈的疑心,而若是想要洗刷她的疑心,却是不容易。 鹿鸣让小郁先回去照顾茯苓,自己上了马车。她笑着看了一眼神医,说道:“神医倒不如留在府中,或许此番能带回去个美娇娘还说不定呢。” 知道鹿鸣是故意调侃,神医却并不恼,因为他也在想鹿鸣所说的问题。 成日与童子二人在那山尖尖上,委实不太舒服,可是寂寞的很。 若是能带个媳妇儿回去,自然能缓解他的寂寞。 他希望那个女子是流落。 “不,除非流落回来,不然我对其他女子却是没兴趣的。” 对其他女子没兴趣,鹿鸣可是清晰地看出,小郁看向神医之时,眸子里带的情绪。 鹿鸣已经可以肯定,小郁喜欢上了神医。 只是她自己还不曾晓得罢了。 “神医莫非没想过其他女子?” 神医一愣,委实没想到,鹿鸣究竟为何会说出此话,但他沉默许久,终究还是摇头道:“未曾。” 两个字便等同于给小郁判了死刑。 鹿鸣轻声叹了口气,始终是小郁之事,何况小郁也未曾说过她有喜欢神医,所以鹿鸣深知此时的自己正在多管闲事。 于是她道:“神医留步吧。” 而后坐上了马车,任由无影驾车离去。 “你可晓得流落?” 至千屈像是看懂了鹿鸣的心思一般,突然问起了流落。 鹿鸣正想了解流落,见至千屈肯主动提起,自然说道:“我随是不晓得,可我却晓得神医所爱的女子正是流落。” 至千屈点头:“不错,可流落已经不在人世。” 什么? 鹿鸣睁大了双眸,说不震惊是假的。 “流落早在我派去救神医之时便已经死了。” 若那时便死了,神医为何不晓得,鹿鸣的脑海被万千猜测与疑问充斥着。 “世子,那为何神医不知流落已死?”此番想着,便也问了出来。 “大抵是伤心到极致吧。”至千屈像是在惋惜轻叹。 将神医与流落之事大致地讲与鹿鸣。 其实,神医在流落救他之时,二人便相识。 流落也却然如神医所说的那般,对他丝毫没有兴趣。 可神医偏偏热脸贴冷屁股。 这世间的女子,怕是在经过一个人长时间的追逐之时,便会感动。 流落亦不过如此。纵然她有些冷傲的性子,却也敌不过情爱。 据至千屈所说,神医那时并非是这个德行。 他也曾是万千女子为之心动的男子,风流倜傥,又有着能够治病救人的医术,更得皇上赏识。 若是跟了这样的一个人,这一辈子朝不用去愁什么。 可偏生神医看上了至千屈身旁的流落,有些男子生来便喜欢去征服。 像流落那般女子偏生合了神医的幻想。 可即便是神医,也会有遇到危险的时候,当初神医不愿去医治某个世家的家主,家主死后,那家人便气愤至极,派人前来追杀神医。 那时的神医也不像如今这般轻功内力在身,至千屈知晓此事之后,便派了流落前去。 流落正沉思神医为何一连几日都不去纠缠她,得知此事之后,心中一痛。便去朝着至千屈所说之地救回了神医。 流落却因此中了剧毒,带着神医去了安全之地后,便倒下不省人事。 任凭神医医术高超,却也为时已晚。 他眼睁睁看着流落在他面前死去,却无能为力。 最后便入了魔怔,再不问世间人的事。 他隐居深山,多数人去求他治病,却都是吃了闭门羹。 就像神医所说,在他的眼里,流落并没有死。 第一百零九章 可救世人,唯独自己 在他的眼中,流落救过他之后,便被至千屈派了出去。 他依然在求而不得的路上愈行愈远,他自动忽略了流落已死的事实。 其实,大抵内心深处却还是能明了的吧,只是不愿意去相信。 身为神医,似乎医得了所有的人,却独独不曾将心爱之人救回来,也同样无法救赎自己。 神医可谓同样是可怜之人。 “世子,神医他可还能恢复?” 鹿鸣竟然不知神医看似那般纨绔的背后,竟然有这么一段感人肺腑的情爱之事。 无关那些风花雪月,只是最平常之事,却神奇的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至千屈摆手:“如今他时常去让我将流落叫回来,可我又去哪给他叫一个流落?”想了想,他又回答着鹿鸣方才的那个问题道:“若是能有人唤回他的思索,能带他走出心中不愿面对的梦魇,自然便能恢复。” 带神医走出梦魇的,除了流落,还能有谁? 不知为何,鹿鸣却是很想帮一帮神医。她没有资格去感受的情爱,神医有资格,却不能被这样生生剥夺。 “若是能让他喜欢上其他的女子,便都是有可能的。”至千屈看着鹿鸣苦思冥想的模样,不由提醒道,“神医当初对流落的也并非是情爱,只是身为男子的征服欲。可后来流落却是为了救她而死,那份征服欲便化作了执念罢了。” 执念? 只是…… 缘何至千屈能懂得如此多?他怎知神医对流落的不是情爱?莫非他也体会过。 鹿鸣不知这心里究竟是哪里来的酸意,令她不由自主地想要生气。 只若是一想到至千屈也经历过情爱,经历过那些风花雪月之事,朝再也开心不起来。 鹿鸣艰难开口:“莫非世子也曾经历过情爱,不然又如何懂得如此之多?” 至千屈对鹿鸣的疑问感到有些莫名,他不过是将神医的故事说出来罢了。为何能引起鹿鸣的如此猜想? “我未曾经历过你所说的那些风花雪月与情爱之事。”至千屈所说皆是实情。 他对鹿鸣可是没有分毫欺瞒。 鹿鸣顿了许久,方才点头:“我究竟是在纠结什么。” 听着鹿鸣喃喃的话语,至千屈竟是觉得有些好笑,鹿鸣对她自己的心思竟是也摸不清了。 “你可能是在纠结口中的情爱之事吧。”至千屈提醒。 鹿鸣脸色愈发的红,她不再说话。 车上难得的寂静。 赶车的无影都不由得觉得至千屈与鹿鸣二人之间的互动当真是有意思的很。 “你活腻了。”正在无影胡思乱想之际,只觉虚空之中传来至千屈的声音,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偷听马车内二人的谈话。 鹿鸣也听到了至千屈方才说的四个字,她道:“世子方才说什么?可否再说一遍。”她以为至千屈是对她说的,可如此暴戾之话,令鹿鸣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所以才有了后来的询问之语。 至千屈道:“没什么。” 鹿鸣点头,都说好奇心害死猫,她也便未曾多问。 行酒宴正是设在城中最大的酒馆里,鹿鸣随在至千屈的身后,后来却又被至千屈牵住了小手。 鹿鸣见如此多人对她指指点点,原本想要将至千屈推开,却听到了至千屈的轻咳声,便不再去顾及旁人的眼光。 她紧紧抓住了至千屈的手,或许在旁人眼里,他二人是牵着手来大秀恩爱的,实则只有二人清楚,看似是互相搀扶,实则是至千屈将部分力气分布在鹿鸣的肩膀之上,以防止他走路之时会因为身体里面的毒而支撑不住。 鹿鸣不由有些心疼,若非是她,至千屈或许也不必忍着身体里的不舒服前来了。 诸多女子在经过鹿鸣身边之时,都是盯着至千屈看。 至千屈今日的一袭白袍,加上那随意的青丝,却然多了丝飘逸。 再加上略微苍白的脸,怕只若是有女子看到,都会对其倾心。 鹿鸣虽然心生不满,可眼睛毕竟长在她人脸上,她却是不能不让别人去看。 何况,她的身份根本便对其他的这些身份高贵的女子构不成任何威胁。 “看到了吗?就世子身旁的那个女子,可是勾走了不少男人的心呢。” 突然鹿鸣听到了有人议论,她低垂了双眸,她并不在意这些,可乍然听到,世间所有的女子都该是这个反应吧? “是啊,当真是狐媚子。”另一个女子接着之前那女子所说,朝着鹿鸣的脸看来。 当看到鹿鸣那张绝世的皮囊之时,那女子自然会起嫉妒之心,她语气颇为不善。 鹿鸣不由愈加伤感,至千屈能感觉出,二人交握的手,鹿鸣的手掌微微收紧。 大抵对那些话,还是极为在意的。 至千屈不再去握鹿鸣的手,手上乍然一凉,鹿鸣吃惊,错愕地朝至千屈看去。 莫非他也怕流言蜚语? 可是下一瞬,鹿鸣便打消了心中的想法。 因为至千屈虽是松开了她的手,却是将她搂进怀里。 鹿鸣一惊,旋即想到至千屈这是在帮助她,便强行挤出一笑。 “鹿鸣,何必在意他人的看法,只有得不到的才会说不好。”他又继续道,“一些女子便是想如同你这般去引得其他男子花心,殊不知男子对她们却是看都不愿看,可是怕脏了自己的眼睛。” 至千屈竟是为她做到了这种地步,愿意指桑骂槐的帮她报仇。 鹿鸣冲至千屈投去感激一笑,再听得至千屈长叹一声:“如今的世道,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酸的人当真是愈发的多了……” 之前对鹿鸣还指指点点的女子,此时个个都面红耳赤。 她们委实想不到,不过是说了桑鹿鸣两句,世子便恼了。 看来当真是狐媚子,世子可是出了名的眼光高,从来没有女子能够入得他眼,如今却为了一个桑鹿鸣竟如此自毁名声。 可是这些话她们也只感在心中想想,却是再未敢说出来。 若是继续说,怕是至千屈当真要冲他们恼了。 第一百一十章 查找真凶,国事繁忙 鹿鸣一路随着至千屈走向酒楼最上面的厢房,在伙计得引领之下,走了进去。 虽然自从下了马车至千屈便一直将身上的力量,压在鹿鸣的身上,可鹿鸣却分毫未感到有多累,反而,觉得内心竟是有着隐隐的欢愉。 厢房之内坐着一位黑衣男子,此时正背对着门口。 鹿鸣有些激动,她刚想唤上一声莫尧,却见至千屈的眸光不甚友好,便生生住了嘴。 只听至千屈行了一礼:“太子殿下,可是多日不见了。” 这些时日,至千屈一直都在府中休养生息,而莫尧却是在宫中替皇上处理国事。 至千屈又一连多日不曾早朝。 说来,他并非忧心至千屈,而是想打探下鹿鸣近日来的情况。 想到至千屈不去早朝,便可能在府中与鹿鸣卿卿我我,莫尧便受不住,可是偏生无论他怎样,都没有机会跑出宫。 丞相死之事,迄今都要装作未有眉目。 分明是鹿鸣杀的,他却是要找何人? 他总不会看着鹿鸣去送死。 可一日查不到真凶,他便一日出不了宫。此时委实有些棘手恼人。 莫尧未曾机会至千屈,而是直直朝着鹿鸣而来:“鹿鸣,这些时日过得如何?千屈可是未曾欺负你罢?” 见莫尧如此紧张的神情,可是逗笑了鹿鸣,“太子可是在担心什么?我原本便是侯府之人,世子自然待我很好。” 鹿鸣明显是向着至千屈说话的。 莫尧一怔,明白他自己已经没有希望,彻彻底底地输了。 打一开始,他便输了。 他虽是有着太子的尊贵身份,可如今却什么都无法向鹿鸣承诺,而至千屈不同,他什么都能为鹿鸣做,也能去让鹿鸣快乐。 莫尧不再应声,微微抬起下颚,示意鹿鸣二人坐过去。 “今日的行酒宴,父皇和往年一样,因为处理国事繁忙,此番他依然不会前来。” 皇上不会来?鹿鸣一阵窃喜,皇上若是前来,阵仗定然是极大的,定然会为她今日的刺杀造成干扰。 之前鹿鸣还在思虑究竟如何才能躲得过皇帝的侍卫,如今得知他不来,便猛然发现,原来刺杀并没有想象中的如此困难。 鹿鸣突然插口道:“太子,世子。可否容鹿鸣说一个提议。” 鹿鸣在来时的路上,已经大抵听了至千屈所说,这行酒宴是皇帝立下的宴会,自然也由皇帝出这份银两。 可皇帝不来,这操持宴会的重任也便自然而然地落到了莫尧的头上。 今日至千屈特意提前来的目的便是为了帮莫尧出谋划策,究竟如何才能让宴会更有新意一些。 鹿鸣此番正是想要提出有利于自己行刺的布局。 “鹿鸣听世子提起过,以往都是众人聚在一起。今日不若让这酒楼多腾出几间厢房出来,若是哪位大人想要与另外一人交好,便可与之在同一间厢房之中。” 这虽是不失新意,可却没了行酒宴的初衷。 可既然是鹿鸣提出来的,莫尧却没了拒绝的勇气,他沉默许久,突然朝着至千屈问道:“千屈,你觉得如何?” 至千屈直直地盯着鹿鸣,他分明看出了鹿鸣有什么事隐瞒,却不想去深想,更不想去拆穿。 他不想鹿鸣对他有所隐瞒,更不想鹿鸣去做什么让他为难之事。 可既然鹿鸣想要这样分开来,他自然是不能说什么的。 “以往都是那般一层不变,如今尝试着用这种方法也是不错的。” 至千屈也同意鹿鸣的想法,莫尧便也不再说什么。 至千屈的想法怕是与他一样,为的都是想要鹿鸣开怀。 莫尧走出门去,鹿鸣与至千屈二人紧紧随在他的身后。 鹿鸣觉得心中愈发的紧张,不是因为她怕接下来要完成的任务,而是怕接下来要做的事却是要有负至千屈与莫尧二人的信任。鹿鸣低垂了双眸,掩去了一眼的纠结。她这一生,似乎注定了要负许多人,而且是无以回报的那种。 她不知该如何去报答至千屈与莫尧,若是没有此二人,接下来当是不知该如何了。 可能她已经死了。 鹿鸣兀自下定决心,定然会有一日,报答至千屈和莫尧施与她的恩情。 当朝臣听到莫尧所说之话时,都不由惊诧,这与当初的行酒宴模式完全不同,很难让人接受适应。 虽然他们也对今年的行酒宴怀着好奇稀奇之心,可毕竟会不适合。 一名老臣道:“太子殿下,世子,这样安排行酒宴怕是多有不妥。” 其他朝臣原本都想借此机会去与各种朝臣交好,扩充自己的势力。 可经那老臣一说,纷纷都恍然大悟。 或许莫尧与至千屈此番是试探他们的也说不定。 差点儿大意,于是也都附和:“是啊,这样怕是不妥。” 莫尧像是宣布一般:“我既是提出了此事,便已经下定决心。此事不容再议。”莫尧一甩衣袖便离开,他与至千屈鹿鸣一个厢房。 这酒楼已是被承包,所以众人究竟想要如何去坐自然要看他们各人。 鹿鸣却是坐不安稳,她一直想要找个时机,却奈何至千屈与莫尧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总不时的与她搭话,向来是你一言我一语。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 鹿鸣动了动双眸,突然捂住肚子,装作羞涩的模样:“太子,世子。鹿鸣先吃去一趟,失陪了。” 虽然丢人了些,但总归是合情合理的。 鹿鸣走出房间之时,脸上带上了轻松的笑意。终于完成了心头的一件大事,该看她出手了。 鹿鸣躲过多数之人,她跑去了一个无人的厢房,迅速将白色的外袍脱下。里面是一袭黑色的夜行衣。 鹿鸣又将脸上蒙上黑色面纱,一身劲装,显得她的身材凹凸有致,可却没了平日里鹿鸣惯有的姿态,让人认不出。因为是在酒楼,所以鹿鸣反而被限制,不好出手。 她利用轻功内力,躲躲藏藏。酒馆之中笼统不过是这半大点儿的地方,人来人往之间,很容易被发现。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同样招数,见针封喉 鹿鸣不知哪个厢房里面是哪个人,她更不知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 她只得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此次所有碰到杀掉的人,都是从不做善事之人。 鹿鸣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 坏人死有余辜,可是好人却是不该去死。 鹿鸣将手中的银针紧紧赚在手中,这银针与上次的银针无异,只是上面所带的毒却比上次多的多,这才真的是见针封喉。 周围乱糟糟一片,全是从各个厢房传出的声音,各种嬉笑吵闹之声。 鹿鸣随手随手便推开一门,她握了握手中的毒针,便见那些大臣各个都是惊恐地看向她,鹿鸣将银针刺进他们的穴道。 那些人还来不及出声便倒头栽在地上,双目圆瞪着。 鹿鸣转身潇洒离去,再次推开喧嚣之声最大的一个厢房,不出意料,他们见到鹿鸣也是一脸的惊恐,鹿鸣对这些朝臣并不熟悉,只是见到谁便去杀谁。 将将出门,鹿鸣迎面却撞上了一个人,此人和她一样蒙着黑色面纱,鹿鸣蹙眉打量他许久。 最终她也不去管那人究竟是谁,毒针在掌心乍现之间,便要朝那人而去。 然而手却是停在了半空之中再动弹不得。 “明明是一样的人,为何姑娘却要对我下狠手呢?” 身心极其沙哑,鹿鸣只消得一听,便知这人是故意掩盖了自己原本的声色。 她冷冷道:“咱们可算不得同道中人。” 那男子又再次开口,“既然有着同样的目的,便是同道中人。” “既然你说我们是同道中人,不如一同去将另外一间的厢房去将那位礼部侍郎杀了如何?” 鹿鸣此时的声音极尽魅惑,让人不由的被其吸引。 黑衣人显然也是愣了一下,而后当真对鹿鸣生了兴趣。 “为美人儿做事,何乐而不为?” 这样下贱的性子,鹿鸣并不喜欢,她眉头蹙的更厉害,却是不能再次露出任何不满。 密函之中明显有提到若是有希望与条件,尽量让礼部尚书的人头落地。 鹿鸣原本并不想去杀礼部尚书,听说这位尚书可是朝中颇得皇上赏识的朝臣。所以出行之时,身边跟随的暗卫也是皇帝的护卫。 出去至千屈与莫尧,怕是今日前来的便是礼部尚书最为大。 却与此时,敲门声响起,鹿鸣与黑衣人相视一眼。 男子开口,声音显得甚是威严,这不由让鹿鸣钦佩起来。 原来竟是什么声音都能模仿。 “谁?” 门外的声音有些胆怯,“大人们,小人前来送菜。” 这么快? 鹿鸣有些慌张,隔壁厢房的人可都是死绝了,若是这送菜的小二去了隔壁,定然会发现其中的秘密,到时候他也定然会将此事说起。 而这个房间…… 鹿鸣与男子再次相视一眼,合力将这些倒地之人扶起来,让其坐在桌前趴下。 “这样当真不会有什么问题么?”鹿鸣状似不解地低声问道。 “我做此事可谓是数不胜数了,你可要相信我。”黑衣男子拍了拍胸口,打着包票。 鹿鸣藏在床下,而黑衣男子却是藏在门后,他又仿着另一道声音开口:“进来吧。” 小二满脸谄媚地迈步走了进来,他朝着桌上的诸位大人消失鞠躬行礼,而后将菜肴摆在桌上。 他突然发现桌前的人动也不动,想要大声呼叫,却觉得一阵呛鼻,而后便又觉得脑中迷迷糊糊,晕晕沉沉。 忽然听到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隔壁厢房与这个厢房你都 已经来过了,记得每次送菜都不需要来这两间厢房。因为你已经来过了。” “我已经来过了。”小二神色呆滞,显然因为方才那香,被迷了心魄。 黑衣男子正站在小二的身侧,鹿鸣紧张地在床下看着,黑衣男子蒙着脸,鹿鸣虽是看不见。可在那烟雾缭绕之间,她却觉得黑衣男子的眼神却是极尽魅惑。 像是能够吸人魂魄一般。 鹿鸣晃了晃脑袋,不仅如此。她觉得那男子手中的那香也甚是稀奇,竟然当真有这种迷人心魄的药,以前却然是她孤陋寡闻了。 想着,便见黑衣男子将小二手中提着的饭菜留下两份。 小二便转身离开,倒也没有忘记带上门。 鹿鸣不由得靠近黑衣人,眼睁睁看着黑衣人将之前所点之香熄灭,长叹可惜:“你那是什么香?为何如此神奇?” “想知道?”男子明知故问。 可鹿鸣现下是有求于人,自然不会说出什么过分的话,只见她犹豫许久,却还是点头:“自然是想知道,不仅如此,我还想知晓它的功效与如何得到。” 倒是个贪心的女子,男子慢慢悠悠地坐下:“既然想知道,便陪我吃这一顿饭吧。” 鹿鸣想到自己是找理由出来的这一遭,需得速战速决才好。便婉言拒绝:“不了,来不及了。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咱们不是要去刺杀礼部侍郎么?趁现在,赶快动身,拖得愈久,便愈是不容易。” 黑衣男子依然不紧不慢,“着什么急?我说能成便是能成。” 鹿鸣不由为这男子的得意性情不满,自信是好事,可若是过度自信便并非什么好事了。 鹿鸣不想再理会他,转身便玩离开,却被抓住了手。 鹿鸣慌忙甩开,冷冷开口:“你做什么?” 黑衣男子显然也没料到竟是牵了人家的小手,也有些尴尬:“我不是故意的。” 见鹿鸣依然不愿意再去搭理他,他再次摸了摸头,终于开口:“走吧,今日当是舍命陪美人儿了。” 男子口中的话倒是未曾断过,这可当真不像是什么刺客。 鹿鸣已经晓得了礼部侍郎的厢房在哪一间。 纵然晓得礼部侍郎的厢房里会有很多前去讨好之人,可当鹿鸣对着厢房窗前,看到里面密密麻麻地身影后,还是惊了一惊。 今日,带领着自家夫人前来之人也是不在少数。 所以鹿鸣方才故意选择了没有女子的厢房前去刺杀。 第一百一十二章 奇特之香,吸引鹿鸣 因为愿意带着自家夫人前来,不嫌弃糠糟之妻的男子,应都不会是大恶之人。 所以鹿鸣将误杀好人的可能都尽量排除道最小。 总归那信函之上的任务未曾指名道姓地让她去啥何人,只是击杀朝臣。唯一提过的便是这礼部尚书了。 鹿鸣与男子对视一眼,只见男子通过厢房门,朝里吹了一种香。 “这又是什么香?”鹿鸣声音压得极低,她现在也很是紧张,生怕有人路过,或者里面有人出来。 “迷香。” 说完这些话,便见房间里的人尽数倒下。 至于礼部侍郎,鹿鸣还是略有耳闻地,她曾经偶然之间见过礼部侍郎的画像。 她依照画像之中的模样,找到在场之中与礼部侍郎最为相似之人。将毒针一招赐向他的穴道。 礼部侍郎便在昏睡之中如此悄无声息地死去,死的极其容易。 鹿鸣看了他一眼,今日杀的朝臣已经足够,她也没有必要继续了。 于是便想跟黑衣人道别,毕竟若非黑衣人帮忙,她便是没有这么容易将任务完成。还有可能丧命于此。 鹿鸣将将要离开,却再次被黑衣人拉住了手:“你先莫离开,看我继续为你表演另外一种香。” 鹿鸣好奇,发现这黑衣男子拥有的奇香,还当真是多。 只是男子再次点了一香,朝着房内吹去。他未曾说屏吸,鹿鸣便与平日里一样,呼吸着新鲜空气。 可正在此时,她却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她上次击杀丞相便用了与此次一样的毒针,旁人不知是她做的,这并不打紧,可至千屈与莫尧二人却是清清楚楚。 鹿鸣急得一拍脑门儿,怎能如此大意。 黑衣男子像是看出了鹿鸣有心事,不由问道:“你有什么心事大可告知与我。” 如今能够拜托之人也只有面前这个不知是何人的黑衣人了,如今只能以盟友之说来相信他了。 鹿鸣将毒针之说尽数告知了黑衣人,却只说了要将毒针取出。却是分毫没提到她的身世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黑衣人若有所思。 最后,他却道:“方才的香是让这些人醒来的香,他们马上便会醒来。” 鹿鸣大骇,他们可是不能醒来,若是他们发现礼部侍郎已经死了之事,定然会去告知莫尧与至千屈。到时候毒针之事定然会被看出,而后露出破绽。 该怎么办? 鹿鸣干着急。 “若是你能求我,我便会帮你。” 此时黑衣人倒还是有心情开玩笑。 鹿鸣并不怕死,可她怕她死了,弟弟便再也没有人去保护。 何况,她也怕…… 至千屈失望的眼神。 想到此,鹿鸣咬牙,拿出了诚心,跪在了黑衣人的面前:“求你,帮我。” 黑衣人明显一愣,他显然没想到,面前的女子竟然会为了此事跪下求他。心中自然生了点儿不忍。 他以沙哑的声音叹了口气,然后开口说道:“屏住呼吸。” 鹿鸣便不再喘气。 黑衣人再次吹起了迷香。 他半跪在礼部侍郎的面前,探查着被鹿鸣毒针刺中的穴道,突然道:“在你的衣裳上撕下一块布料给我。” 鹿鸣一怔,显然未曾想到,黑衣男子竟是需要布料。 “为何要撕我的,我可是女子……” 鹿鸣未曾再说下去,她眼睁睁看着黑衣男子将她身上的布料撕下,解释道:“这与你是不是女子没有关系。一,我这是在帮你。二,我的这身衣裳可是价值万两的布料所做。” 价值万两? 一身夜行衣竟然价值万两,若非听男子不像是开玩笑的语气,鹿鸣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相信的。 只见男子朝着礼部侍郎中了毒针的周围部分轻轻一拍,毒针便被拍了出来,男子又在毒针的那里涂上了一层玉膏。便见那针眼却是变了个颜色。 鹿鸣只觉得这男子又是一个神奇之人,无论是做出的事还是拿出的物件,各个都令人惊奇。 现在再去看礼部侍郎的伤口,却然没了之前她毒针的感觉。 鹿鸣不由得打起了之前那个能迷惑人香的主意。 她转动着双眸,踌躇着该如何开口。却见男子已经处理好了礼部侍郎的伤口。他起身再次将解迷药的香点着吹起来。 而后又道:“好了,走吧。” 鹿鸣点头。 “其他房间的还要劳烦你。” “好的,不过你日后可是需要报答我。” 鹿鸣想到总归他们谁也不认得谁,就算当真是日后想到找她寻求报答,也要先寻到才对。 鹿鸣露出了一笑,可这笑容全被掩藏在面纱之下,只见她明眸善睐,眉眼弯弯:“自然,有来无往非礼也。” 反正这才显得开怀了起来。 他被鹿鸣指引着去了之前两个厢房,将中毒而亡之人尽数用方才的方法处理了伤口。 鹿鸣这才满意,她想到此番一出来也算是很长时间了。若是再不回去却不知至千屈是否会怀疑了。 她原本还想问那些香的事,可现下却不是个时机,便也只能暂时离开。若是有缘的话,自然会再次相见。 一转头,却看到了男子腰间的一枚白玉玉佩,她突然生了好奇,猛然一看这玉佩的质地便是由非富即贵之人所佩戴的。 鹿鸣转动了眼眸,想要知晓这男子的身份,便在这玉佩之上下手最是何事。 鹿鸣朝着男子而去,踮起脚尖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另一只手却是偷偷摸向了男子腰间的玉佩。 鹿鸣将玉佩快速装进兜里,而后说道:“日后若是再见,你若不嫌弃,我定然将你当做大哥来看待。” 男子又岂会察觉不出鹿鸣的小动作,他眼角弯起,却并不拆穿,左右不过是一枚玉佩,她喜欢便随她去了。 鹿鸣道:“即使如此,我便先行告退。他日若是有缘,定然会再次相见。” 鹿鸣想起了男子让她报恩之事,虽然知晓这恩要报。可内心深处却还是不想再次遇见这男子。 毕竟戏折子里描写让以身相许,而这男子又如此猥琐,定然不安好心。 第一百一十三章 再提隐疾,撒谎隐瞒 只是,鹿鸣却又再次想到了那男子的那些稀奇的香。 若是能得到一些,定然对她日后做什么事,都有所帮助。 可是如今时间却是来不及了。 鹿鸣匆忙与男子道了别,而后回到了之前的厢房之中,将衣裳换下。 她平复了心情,而后回到了房内,此时至千屈与莫尧二人正坐在那里对视,品酒。 见鹿鸣前来,至千屈的声音想起:“今日回来的如此晚,莫非你也是因为有什么隐疾?” 鹿鸣眨巴眨巴眼睛,觉得甚是无辜,她衣袖遮脸,一副慌张地模样:“世子,太子。鹿鸣也不知为何,竟是觉得昏昏沉沉,晕倒在路上,再次醒来便匆匆去了某地,便赶回来了。” 至千屈听此。先是一怔,眸光之中闪过一丝不舍。他低声道:“竟是被迷晕了么?谁做的?”至千屈向是喃喃自语地说着。 鹿鸣听在耳中,痛在心里。 直到现在至千屈还在为她着想,她只觉得心中的愧疚愈发的严重,一发不可收拾。 她对不起至千屈,她对不起莫尧。 鹿鸣后来便一直坐在二人中间,凝眉静思。 她在等待着慌乱,等待着至千屈听到消失之时,会是什么反应。 鹿鸣喝着茶水,茶杯将他那巴掌大的小脸儿完整的挡住。 他无言面对至千屈与莫尧。 “鹿鸣,你喝茶竟是能将茶杯也喝进肚子里不成。”至千屈开口调侃。 鹿鸣呛到,咳嗽不断。 莫尧为她轻轻拍着背后,埋怨着至千屈:“千屈,鹿鸣不过是一个姑娘,你又为何要这般调侃与她?” 一直以来,在鹿鸣面前似乎一直都是莫尧在做好人,坏人的位置却是至千屈的。 可即便如此,心中更在意地却是至千屈。 譬如现在,听到莫尧埋怨至千屈,鹿鸣便忍不住去为至千屈做解释:“太子,世子他一向都是这样,鹿鸣并不会放在心上的。” 早已习惯了鹿鸣如此偏心的莫尧,却对此话司空见惯,见怪不怪。 他便缄口不言。 不说话,伤心的是他。说多了,伤心的也是他。这世间,最可怜不过是爱而不得之人。 而他便不偏不倚,恰好便是爱而不得之人。 鹿鸣此后一直心不在焉,每次吃菜几乎都要将菜往鼻子里塞。 至千屈与莫尧都带着打量去看鹿鸣。 一个人究竟神游成什么样,才能将自己的嘴长在哪里都不晓得。 鹿鸣之前柔弱可爱的形象在二人的心中轰然倒塌。他们的脑海之中,不时出现鹿鸣用筷箸夹着饭菜往鼻尖放的情景。 鹿鸣对二人的打量也当做无视。 可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回过神来。 不出意外,除了礼部侍郎之死会尽快被发现,其他人要很久之后了。 因为小二已经被控制,他也想不到去另外两个厢房去送菜肴。 听见门外急匆匆地脚步声,鹿鸣心里默数着:“三,二,一。” 她闭了闭双眸,压下心头的慌张,恢复平日里该有的神情。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夹杂着人焦急的声音:“太子,世子。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至千屈心中隐隐有了什么猜疑,他看了鹿鸣一眼,见鹿鸣也是好奇的模样,不由得蹙眉。 听得莫尧开口:“何事慌慌张张,进来吧。”他此话将将说完,便见厢房之内涌来了一大群人。 他们脸上皆带着苦大仇深的神情:“太子,世子。礼部侍郎他……” 一同朝臣哆哆嗦嗦,却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他怎么了?”莫尧起身,显然有些不满。 “他,他死了。” 所说上次丞相之死引起了众人的恐慌,那这次礼部侍郎也死,便当真是人心惶惶了。 每次死的,都是朝中重臣。继续下去,是否下一个就会轮到他们了? 那些女眷便更是夸张,有些胆子小的,直接便坐在了地上。 一般在此时看起来柔弱的瑟瑟发抖的女子,向来是胆大的。深院之中的争斗向来是防不胜防,可以用朝堂来比喻。 一个是男人征战的天下,另一个是女子征战的天下。 深院之中也是充斥着阴谋阳谋,也有争不过的女子因此含恨离去。 多数的女子手中却也带着血债。 鹿鸣将这些女子都逐个打量一番,发现许多女子只是脸上带着恐慌,躲在自家男神身后瑟瑟发抖,实则恐惧之意却不达眼底。 莫尧似乎当真是有些着急了,他怒道:“还愣着做什么?莫非不带我去看看么?” 莫尧虽然看似高冷,可从来未曾发过如此大的火。 朝臣都不由缩了缩脖子。之前丞相之死便让莫尧去调查,如今还没有眉目,却又死了礼部侍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莫尧能不发怒才算奇怪。 鹿鸣心中暗骂自己没良心。 莫尧对她也算是极好之人了,可她偏生要如此对待莫尧。 鹿鸣现下竟有些不敢去面对莫尧的眼神。她怕会忍不住难过,那样定然便是不攻自破。 正在鹿鸣处在煎熬之时,却被至千屈一把搂在怀里,至千屈低声说道:“鹿鸣,莫怕。有我在。” 至千屈此话说得恰到好处,让莫尧对鹿鸣打消了疑心。 总觉得上次鹿鸣无心杀了丞相,怕是已经有了心理阴影。这才会一提到死人便会如此怕。 看着呗至千屈拥护在怀里的鹿鸣,莫尧却再也没有理由去阻止。 在此时,他只顾着要去查看现场的礼部侍郎,却完全忘了鹿鸣。 而至千屈却是如此关心鹿鸣,时时刻刻都在关注。连同鹿鸣害怕恐慌之时,能及时将她揽入怀中,来安慰她,说着保护她的话语。 莫尧愈发的失落,也愈发压抑,他随着领头之人前去可礼部侍郎死去的厢房。 而鹿鸣还在至千屈怪你,呆滞着。 她从来没有一刻表现出害怕过,而至千屈却将她揽进怀里,还说了那样一通话,让她有些摸不着底。 但鹿鸣却知方才至千屈是为了她好,若非是那一席话,莫尧定然是要怀疑她的。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死相安详,不明不白 可至千屈如此做的用意是什么?鹿鸣忍不住猜测。 至千屈直接便将她搂在怀里,定然是有什么用意的,不然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去帮助她。 因为之前打量那些女子,才忘了该有的面部反应。 若非至千屈,定然会让人发现端倪。 见所有人都随着莫尧而去,至千屈突然开口:“可有兴趣一同前去看看?” 鹿鸣一怔,于情于理,至千屈都还是要去的。想到那些被黑衣人处理过的针眼伤口,鹿鸣有些心虚。就算看起来与上次的毒针不一样,可却依然是针所致命,至千屈的聪明头脑不可能看不出。 但即便如此,鹿鸣还是点头道:“既然世子要去,鹿鸣理应陪同世子左右。” 至千屈点头,便搂着鹿鸣朝着礼部尚书厢房而去,只见得礼部尚书此时已经被摊在地面之上,双目紧闭。 却是死的极其安详,没有任何挣扎过的痕迹。 莫尧开口问道:“礼部尚书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你们当真未曾发现是什么所为?” 那些朝臣皆是摇头:“太子,我们都觉得头脑昏昏沉沉,便睡了过去。醒时见自己都相安无事,自然是满心欢喜,可是礼部尚书他却是动也不动。我们自然是要唤醒他的。” 这位朝臣说的却然不错,只是说到此,他却是委屈地流出了泪水,“只是,无论如何去叫礼部尚书,他却是没有任何的动作。我便去触了触他的鼻息,才发现礼部尚书已经死了。” 经过这大人所说,莫尧已经大致明了,这些人明显是先被下了眯眼,可刺杀之人的目的却是要刺杀礼部侍郎,所以对这些人并没有什么刺杀的兴趣,便由此捡了一条命。 鹿鸣看着莫尧阴险的目光,不由缩了缩脖子。 她只希望,莫尧没有聪明到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推测出的地步。 正在此时,却见小二匆匆跑来:“各位大人,不好了,不好了。隔壁两个厢房的大人们……”此时小二也顾不得行什么礼节。 他只是匆匆忙忙地去将发现的惊骇之事说出来。若非心中的那股毅力在支撑着小二,怕是他此刻早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众人皆是缩了缩瞳孔,而后去了隔壁的两个厢房。 里面的大人各个都死绝,不同于礼部侍郎的却是这些人都双目圆睁,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怖之事。 莫尧探查了一番他们身上的伤口,最终得出了结论:“这定然是两个人同伙,并非一人所为。” 众人大惑不解,鹿鸣却是一怔,她也不明白莫尧是如何推测出来的,而至千屈由始至终都一言不发。他只是随着莫尧的眸光去看那些尸体,眸中的情绪翻滚,同样让人看不透。 鹿鸣握紧了双拳,听莫尧的解释:“这尸体上的伤口也是被人处理过得。” 心口像是有什么断掉了,鹿鸣紧绷着脸。莫尧竟是梦知晓那伤口被人处理过。 这可如何是好。 她觉得搂着肩膀的那个臂膀紧了紧,向是在为她稳定心神。 莫尧能看出的事情,至千屈未必看不出来。何况在这个时候,至千屈却给她来了这么一出安慰鼓励。 莫不是当真看出了是她么? 鹿鸣抬头看向至千屈,却发现至千屈的眼底毫无情绪可言。她惊了一惊。至千屈这个模样,莫不是生了她的气? 鹿鸣有些不能开怀,她对至千屈道:“世,世子,你觉得太子殿下说的如何?”她的声音很低,几欲让至千屈也听不见。 可至千屈还是回答:“太子殿下说的头头是道,我也觉得太子殿下说的甚是有道理。” 鹿鸣一惊,若是这样推测下去,这二人岂非用不了多少时间便能知晓她是这次的加害之人了。 说不紧张却是假的,鹿鸣再次看了一眼至千屈,却什么都未曾说。 若是当真晓得了是她的所作所为,面前之人可能真的会失望。 鹿鸣在脑海之中想着至千屈失望的神情,觉得那时的气氛当真会压抑的很。 “但这毕竟是太子之事,我不会多提什么建议。” 至千屈的这一句话,却将鹿鸣拉回了神思。 至千屈说的清楚,不会去帮莫尧,所以也便证明,她与至千屈并不一定会是走到那一步之人。 可是鹿鸣却不能让此时的情绪被至千屈看出,她只得低头低声说道:“世子与太子殿下可是至交好友。” “可好友却也是与这种国之大事没有任何关联的。” 鹿鸣凝重地点头,她心中却是一阵轻松,只若是晓得至千屈不参与此事,便是比什么都要强上一些的。 可鹿鸣却突然想到了恢复神智的小二,原来那香却是也有时间限制的。只是不知小二是否能记起当时所发生的事。 鹿鸣眸光犀利地看向小二,却然和方才被黑衣男子下了那熏香的是同一个。 只是鹿鸣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在这小二身上也看不出什么端倪。莫非当真是忘了方才发生的事。 既然没有任何不利,鹿鸣便也不想继续追究。 热闹的一场行酒宴,便在这恐慌之中散去。 莫尧当即封锁了消息,以免消息散出去,会引起平民百姓的恐慌,那对国来说便是不必要的麻烦。 鹿鸣看着莫尧不慌不忙地吩咐着这些事,在她看来,莫尧当真算得上是有帝王之道的男子,若他日,莫尧登上了这帝位,对她来说却不知究竟是福是祸了。 鹿鸣如是想着,见至千屈依然毫无反应。便明白了至千屈当真是不打算参与此事。 明年的行酒宴恐怕不会如此简单了,今日之事在众朝臣心中怕是留下了难以抹去,难以忘怀的恐慌。 鹿鸣随至千屈回了侯府之中。这一路而来,至千屈却都像无事人一样,与往日一般饮茶。 可愈是寂静,鹿鸣便愈是害怕。 若是至千屈能表现出对今日行酒宴的猜疑,鹿鸣反而会放心。因为今日怕是任谁都会有所猜疑。 第一百一十五章 荒郊野岭,所谓游戏 至千屈不去想,怕是会应了鹿鸣所想。或许至千屈已经知晓了此事的来龙去脉,只是为了她,所以才不会参与此事。 鹿鸣想着,便瞧向了至千屈,可至千屈的神情,分毫不像是发现了什么的的神情。 鹿鸣开口试探:“世子,您当真对今日之事没有头绪?” 至千屈一愣,显然也没想到鹿鸣会如此问。 他嘴上答着:“有没有头绪又如何?总归不是我该去管的事。” 心中却兀自想到。其实他不是不想管,而是不敢管。 若当真是面前的女子所做,若是他插了手,便必须要秉公办理。而他不插手,别人就算查出来,是不是鹿鸣是一说,能不能将鹿鸣从他身边带走,便是另外一说了。 他要的不过是此时能够护鹿鸣一个周全罢了。 其他的,他现下不想去管。 除了今日的礼部侍郎是一等一的重臣,其他的全是那些谄媚讨好他人的小人。 各个都是为官不仁,若是此番被除去,却也是甚好。 至千屈不在去说此事,他只是开口朝着无影吩咐:“在前方停一下。” 无影虽不知这个前方究竟是哪个前,可他却还是停下了。 此处乃是荒郊野岭,没有店铺之说,更没有人来人往。 至千屈在鹿鸣的搀扶之下下了马车。 猛不丁地一出来,鹿鸣只觉空气甚是清新。 他们此时正是在一片荒芜寂寥的树林子当中。 其实侯府离城中的最大的酒楼隔得极其近,哪怕是步行,一炷香的时间便已足够。 可至千屈却是觉得坐一趟马车,来一次这小路的荒郊野岭也是极为好的。 他的命令又无人敢不从。无影从来不曾去抱怨什么,这也是至千屈宠信他的缘由之一。 虽然其他的暗卫也不会去抱怨。 至千屈直接坐在地面之上,也不怕脏了那一袭白净值钱的袍子,而后他拍了拍自己的一旁,示意鹿鸣也坐下。 鹿鸣对至千屈的这个举动大惑不解,这半路停下也便罢了,可这样坐在树根之前又是什么意思? 正思虑之间,却见至千屈开口:“无影,拿匕首过来。” 无影也不解了,莫非去了一趟行酒宴,主子魔怔了不成,但至千屈的心思一向不容易让人读懂,但他这样定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无影便当即将匕首给至千屈呈了过去。 至千屈将身上的一块布料用匕首割下一道布条,又将鹿鸣身上的也割下一道布条。 鹿鸣心中一紧,她记得清晰,里面所穿的夜行衣却是还未脱下,若是就此出了一个窟窿,岂非露馅了? 鹿鸣今日所穿的外袍却是双层的,也极为宽大。 鹿鸣以往习惯去穿那种收了腰肢的衣裳,那样可以凸显出女子曼妙的身姿,那也是一品阁时常流行的穿法。 更是当今世道女子喜好的穿法。 就算是入了侯府,鹿鸣却也没改掉这个习惯。 只是今日她却是穿了宽大的外袍,随着这布料算不得上乘,有时也能看出里面黑色的衣裳。 鹿鸣却深知不会有人怀疑,他们只会去想鹿鸣里面不过是穿了一件黑色的里衣罢了。 或许还会因为鹿鸣所穿,众人前去模仿,便时兴上一段时间呢。 至千屈却只将鹿鸣外层的那一道裙子的纱布。 鹿鸣松了口气,看着至千屈将他人二人皆是白色的衣裳布条缠在树上,而后道:“咱们来个有趣的游戏如何?” 什么意思? 这荒郊野岭哪里有什么游戏? 却又听至千屈道:“我既然说了,便定然能够做成游戏,你只消得说,玩不玩?” 鹿鸣将想点头,却蓦然想到了至千屈的身子,他的身体如何能去胡乱地玩什么游戏。 “算了,世子。你身子不适合去玩什么游戏,咱们回去吧。等您的身子养好了,鹿鸣定然会来陪世子玩这游戏。” 鹿鸣总觉得她现下与至千屈说话都需要小心翼翼,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开心。 至千屈叹了口气,道:“好吧,既是如此,那便回去吧。” 在鹿鸣的搀扶之下,至千屈便又无奈地上了马车。 只是他却是抬起了车帘朝外看去。 在鹿鸣眼里至千屈这是依依不舍的表现,可只有至千屈他自己明了,他并非当真想玩什么游戏。若非鹿鸣当真要玩,他也想不到什么游戏。 他的目的不过是将他们二人的衣裳布料纠缠在一起而已。 至千屈记得清晰,在他还是幼童之时,母亲便带他来过此处,还曾告诉他,若是遇到了能让他动心的女子,便取下双方一同路过此地之时,所穿衣的布料,缠在一起。 无论日后会发生什么,总归不会太坏。 只要不会太坏便好了。 至千屈在心中道。 鹿鸣看了一眼至千屈,他此时自然朝着方才所来的方向望去。 树叶飘落之间,之前所系的衣裳布料,却是飘了起来。 至千屈分明系的结实,可它却还是被微风吹来,飘向了远处,直到再也不见。 这是何意? 至千屈缩了缩瞳孔。 母亲后面的话,他便睡着了,所以也未曾听进心里。 所以他不知这被风吹走究竟是何意。 至千屈此时只盼着能有一个好的寓意,能不让他再次心伤的寓意。 鹿鸣轻轻将至千屈扶过来:“世子,注意身子。” 以至千屈的身子,今日却仍然为她做了如此多,在行酒宴之时还能去安慰她。怕是累极了。 至千屈轻轻闭目,像是在休养生息,鹿鸣便也不再去打扰。 自己去想些其他之事,她不过是手指微动,却猛然碰到了腰间的物件。 鹿鸣这才想起,这正是今日在那位黑衣人身上摸索出来的。 她用拇指描摹这上面刻的纹路,只觉得那像是一只虎,却又不像。 鹿鸣不由惊奇,虎的身上又怎会长出一双翅膀? 马车在侯府门前停下,鹿鸣见至千屈依然双眸微闭,知晓他还未醒来,可伸手想将至千屈唤醒,最终一只手却是停顿在了半空之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内力削减,自报家门 鹿鸣定了定心神,最终还是将手收回。 她低声冲着无影道:“将马车直接行驶进府中吧。世子他睡着了,莫要打扰了他。” 听着前一句,无影原本不愿去理会,毕竟他只听至千屈一人的吩咐,可听完后一句,无影犹豫一番,最终还是如了鹿鸣所说,将马车直直行进侯府之中。 至千屈不醒,鹿鸣便在马车之上陪着他。 许久,鹿鸣又吩咐:“无影,将房中的被褥拿来。” 无影听着鹿鸣如此指使他,有些着恼,可偏生至千屈对鹿鸣极为宠爱,何况鹿鸣这女子让人无法生厌。 无影便又依照鹿鸣所说,去拿了被褥。 鹿鸣帮至千屈盖上被褥,道:“世子,安心睡吧。鹿鸣在此陪您。” 至千屈的眼皮动了动,鹿鸣原以为他要醒来,细细看去,却发现至千屈依然在沉睡之中。 依照至千屈的内力,不可能这般都没有察觉。 莫非至千屈的神医依然在逐渐消耗? 鹿鸣缩了缩瞳孔。 内力削减成了这般模样,马车之上能睡着,靠近的气息无法察觉。 鹿鸣这样陪着至千屈一直到了晌午,其间鹿鸣也略微小憩了一会儿。 至千屈睁开了惺忪的双眸,他看向四周,眸中满是疑惑:“我竟是睡着了么?” “世子却然是睡着了,这一觉可是睡得极其长久。如今却是快要晚上了。”鹿鸣眸中带着调侃之意。 她将心中的恐惧之意,深深掩藏在心底。只想至千屈不需内忧外患。 至千屈也冲着鹿鸣露出了一抹笑意:“那鹿鸣姑娘便也在马车之上陪我如此之久?” 见鹿鸣点头,至千屈脸上的笑意愈深,“原来鹿鸣姑娘竟有如此之心,却是令我好生感动。” 鹿鸣听此话,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此话若是在旁人口中说出,鹿鸣觉得还没有什么,可在至千屈口中说出,便是惊天动地,让人不得不去匪夷所思。 “世子哪里的话,这是鹿鸣的本分。”鹿鸣收起了眼中的好笑之意。 至千屈不再开口:“方才我还心生感动,现下却是有些心灰意冷。” 至千屈如是说着,让鹿鸣有些看不出至千屈此话究竟是何用意。 她先是干笑道:“世子话中的用意鹿鸣却是听不懂。” 至千屈便知鹿鸣会是如此经不起逗弄,便起身:“已是快到晚上,那便一同吃过晚膳之后便去休息吧。” 鹿鸣点头,“好。” 她将至千屈扶下马车,侯府之中的下人向来颇有自觉之性,在鹿鸣二人回到之时,便已经备好了晚膳。 大总管匪白消失多日,却又再次出现,鹿鸣不由感到好奇,她开口试探问道:“总管这怎么又回来了?” 鹿鸣明明知晓总管是被至千屈派去做任务,可鹿鸣还是控制不住问了这明知故问的话。 她觉得至少要与至千屈说些什么,不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至千屈却也没有因为鹿鸣这话而表现出丝毫嫌弃之意。反而耐心解释:“上次的丞相之死,我将他派去辅佐太子了。” 这辅佐不辅佐结果不都是一样么? 她是真凶,可至千屈与莫尧并不将她看做真凶来对待,所以便注定了永远找不到真凶。 就算让匪白去辅佐也不过如此。 “做世子总该有我这个做世子身份的模样。” 此话说得却是不错,至少要装装样子的。 “鹿鸣对不住世子与太子殿下,给你们添麻烦了。”鹿鸣低着脑袋说道, 至千屈却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口劝说:“此事怨不得你,若是旁人,在那种情况之下,怕是与你也会有同样的选择。” 这分明是安慰之话,听在鹿鸣耳中,却更加不是个滋味。她当真觉得日后无颜去面对至千屈与莫尧。 她所做之事愈发的离谱,也愈发的不合乎常理。 鹿鸣心事重重地陪至千屈吃完这晚膳。 便在至千屈躺下休息之时,独自一人去了庭院之中。 此时天色已经逐渐变得黑暗,鹿鸣抬头望月,月亮的光亮是极为纯净的美感。 它周遭是繁星点点。 鹿鸣却摘下了腰间的玉佩,冲着月亮的光芒映照而看。 那玉佩上的动物却然是穷奇。 之前她便见过史书记载:,穷奇仍是一头状似老虎,长有翅膀的怪物。 平日专门猎食人类,能通人类语言。当它知道有人在争执的时候,往往会把忠直之士吃掉。 知道某人为人忠信,就会把那人的鼻子吃掉。 知道有人为恶不善,它就会猎取野兽赠予那人。是一头善恶观念完全颠倒的恶兽。 鹿鸣想到这些不由得有些惊恐,这穷奇可是凶兽,如何能将他刻在这玉佩之上? 正在鹿鸣思虑之间,却见远处再月亮的映照之下,一道人影从远处飞檐走壁而来。 鹿鸣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那黑影极为熟悉,可她却是不能坐以待毙。 将将抽出手中的匕首,便见黑影瞬间来到了她的面前,“莫要激动。” 沙哑的声音想起,鹿鸣一怔。 她将面前之人,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方才发现这正是白日里对她施以援手的黑衣男子。 “原来是你。”鹿鸣松了口气。 可这话不过将将出口,鹿鸣便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这男子如何能识得她,她白起里可是连面容都未曾露出。 他又如何知晓她在这侯府。 鹿鸣自知身份暴露,索性也便不再隐瞒。 只是看来这男子当真是有些本事的,竟是连侯府都能出入自如。不说其他,光是侯府的暗卫便不知究竟有多少人了。 正在鹿鸣思虑之时,却听得黑衣男子道:“既然我已知晓了姑娘是何什么,作为礼貌,我却是要自报家门了。” 鹿鸣希望的便是如此,她正好奇不知该如何去得知这男子的身份。这男子肯主动说出来,便证明了他也铁定是个心细之人。 后来鹿鸣却知黑衣人名唤檀落,这名字在鹿鸣看来,却是有些娘气。 但这男子却是分毫不娘。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时好奇,小偷小摸 她道:“檀落,那你今日前来究竟是有何事?” 檀落一怔,索性开门见山道:“姑娘分明知晓我来是做什么的,何必再明知故问呢?”檀落伸出了手。 果然,与聪明人交谈根本便不需要多费力气。 鹿鸣也不再隐藏,大方地将玉佩交了出来,“我是因为一时好奇才拿了这玉佩来看,可莫要将我当做什么喜好小偷小摸之人。” 见鹿鸣如此真性情,檀落似乎更没想到。 只觉得在月光的映照下,面前的女子明眸善睐,分明是令人心动的很。 檀落原本想要接过那玉佩,转念之间,却是又将玉佩推了回去:“既然姑娘能够如此不避讳,在下也不能显得忒过于小气,那这玉佩便先在姑娘这里放着吧。便当姑娘替我保存。” 鹿鸣再次一怔,下一瞬却被檀落捂住了将要开口的嘴,只觉的在檀落的扶持之下,身子猛然上了树上。 鹿鸣随着檀落的目光朝下看去,只见得下面有侯府的一众护卫经过此地探查巡逻。 鹿鸣突然想到侯府暗中隐藏的暗卫,待那些护卫走远之后,她便开口提醒檀落:“檀落,你先走吧,若是被侯府暗中的暗卫逮到,怕是不妥。” 檀落当是鹿鸣在关心他,脸上不禁挂上了柔和的笑意。只是却因为面纱的原因,鹿鸣并看不到。 她催促着檀落,想让檀落快些离开。 可檀落却笑笑,摆手道:“无碍,我能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他们却是永远无法发觉我的存在。”经过檀落的提醒,鹿鸣方才想起,檀落身上的那些香各个稀奇古怪,定然会有能够隐藏气息的香。 想到此,鹿鸣却想起了她所好奇的那种迷惑人心魄的香,她盯着檀落看道:“檀落,不知我可否向你请教一件事。” 檀落在怀中掏出鹿鸣想要的那支香:“你是说这个?” 他怎么晓得?纵然是感到好奇,鹿鸣却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 檀落直接大方地将香赠予鹿鸣:“既然你对它感兴趣,那它便是你的了。” 如此大方?鹿鸣对檀落更加好奇。 听檀落讲着这香的用法以及用处。 这香名唤清韵,时间极其罕有。 任由檀落如此多稀奇的物件,也只拥有三根这香,如今鹿鸣手中的便是第一次用剩下的半根。 清韵香能迷惑人心魄的时间也是有限,只能有一炷香的时间,且对内力深厚之人毫无用处。被迷惑之人在一炷香之后恢复清醒,可在被迷惑之时的所作所为却是不会再记得。 原来是这样,鹿鸣恍然大悟,虽然对有深厚内力之人无用,可也足够稀奇了。 她像是怕檀落反悔一般,当即将香塞进袖口。 “檀落委实是大方,改日若是鹿鸣也得到了什么稀罕物,檀落你只管要。鹿鸣绝对不会不给。”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鹿鸣对待檀落的态度自然好上许多。 她想到檀落方才给她的玉佩,又想到檀落今日原本便是为了这玉佩而来,不由抬起撰着玉佩的手,纠结道:“这玉佩……” 鹿鸣对这块玉佩虽然感到好奇,可毕竟是别人随身佩戴的物件,总归她是不好意思当真收下的。 于是便想着归还檀落。 可檀落却是拒绝:“既然决定送你了,便没有收回的道理。我檀落一向说话算话,也从来不会食言。” 鹿鸣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将这玉佩收下。 鹿鸣道:“既是如此,便有缘再见吧,我却是要去伺候世子了。” 鹿鸣轻轻跳下树,她转身便要离开,她还不忘扭头看了树上的檀落一眼。她冲着檀落露出了一抹笑容:“有缘自会再见。”而后再不做留恋。 檀落看着鹿鸣的背影,勾起了一个笑容,“我记住你了。” 话毕,转身离去。 鹿鸣朝着至千屈所在的房间走去,她轻轻踏着步伐,生怕惊醒了可能在睡梦之中的至千屈。 可是轻轻将门推开的那一刻,却听得的至千屈开口:“你去了哪里?” 鹿鸣一惊,原来至千屈并未睡。 她连忙跪下:“是鹿鸣失职,在世子还未安睡之时,便将世子一人丢在房间。” 鹿鸣原本以为这一般认错的态度,定然会让至千屈为之谅解,可她却是万万不曾想到,至千屈却是点头道:“却然是你失职。” 鹿鸣双目圆睁,显然有些不肯相信此话是在至千屈口中说出来的。 可是她通过烛光看向至千屈之时,却见至千屈正坐起身,半倚在墙面上。鹿鸣有些心虚,她的眸光不断躲闪着:“鹿鸣请世子惩罚。” “罢了,地上凉。快些起身吧。” 至千屈并未去如同鹿鸣请求所说那般,去惩罚她,反而让她起身。 鹿鸣面对这种情况,自然有些受宠若惊。 她再次朝着至千屈拜了一拜,而后方才起身,走到至千屈的床榻之前。 “世子要不要喝水。” “来一杯茶水吧。”至千屈开口。 晚上喝茶不好,容易失眠,所以鹿鸣并未为至千屈准备茶水。茶壶中所装皆是清水。 于是鹿鸣又道:“世子可否愿意喝些清水。” 知晓鹿鸣未曾准备,若是说出不愿二字,怕是她又要去准备了,至千屈轻叹道:“清水也好。” 便见鹿鸣为他倒了一杯清水过来,至千屈喝了一口。觉得这水淡然无味,哪里比得上茶水的幽香。 世人皆会喝水,品茶之人却是寥寥无几。 鹿鸣见至千屈喝的索然无味,自责的同时,却是从未后悔过。 晚上喝茶水不好,既然有这句话,便定然是有出处的。 无风不起浪,若是当真没什么事,谁又会去说这话呢? “茶水不能晚上喝,并非空穴来潮,今日我却是要多谢你的小心。” 近日来,鹿鸣总觉得至千屈学会了一个新的招数——读心术。 不然为何她心中想什么,至千屈都能知晓呢? 鹿鸣道,“世子言之有理。”说罢,便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方才她还惹得至千屈不愉快。 第一百一十八章 稀奇之事,心甘情愿 翌日,至千屈与桑鹿鸣都没有其他要事,可至千屈又能行走自如。他原本是想要带着鹿鸣出去游玩一番的,却被鹿鸣制止,以至千屈如今的身子,却然不适合去哪里游玩。 鹿鸣只得在府中陪着至千屈,任由至千屈说什么她都照做。 不过有一件事,说来也奇怪,以往小郁都是喜好缠着鹿鸣。而这次鹿鸣从行酒宴赶回来,却未曾看到小郁前来迎接,这令鹿鸣有些好奇。 昨晚她与至千屈而在在马车当中待了如此之久,小郁不愿打扰也情有可原。 可现下都已经是第二日了,还是不见小郁的身影。 而鹿鸣在至千屈身旁,却又委实是抽不开身。 不禁是小郁,还有茯苓与神医,鹿鸣都还未见到。 侯府虽是大了些,可也不至于都见不上吧。 鹿鸣不由有些担心茯苓。 她对至千屈道:“世子,鹿鸣先离开一下,稍后便会回来。”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真实性,鹿鸣再次强调道:“鹿鸣保证,片刻便会回来。” 至千屈朝着鹿鸣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鹿鸣便匆匆忙忙地赶去茯苓那里。 茯苓正对着镜子化着妆容,毕竟她的那张只是个假面皮,鹿鸣此番不敲门便直接进来,却还是令茯苓吓了一跳。 茯苓捂着胸口,埋怨道,“鹿鸣,你近来如何会变得如此冒冒失失?” 见茯苓依然好好的,鹿鸣不由也埋怨起来:“茯苓,我昨天回来到现下都未曾见到你,自然会有所担忧。你却也不知去房中看我一眼。” 茯苓知晓此番却是她的错,可是她想到小郁所说之话。 此时正是鹿鸣与至千屈二人培养感情之时,他们委实不好去叨扰。 若是她与鹿鸣多说一句话,便等同于用了时间让鹿鸣与至千屈二人少说一句话。 鹿鸣却是真心希望鹿鸣能够快乐之人。 她能看得出来,鹿鸣对至千屈却是付出了真心,若是能与至千屈在一起,当真会很开心吧。 茯苓如是想着,便依照小郁所说,不会经常去打扰鹿鸣与至千屈二人相处。 可是她不去叨扰,鹿鸣却是寻来了,这令茯苓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总不好去让鹿鸣离开,毕竟这地方等同于是鹿鸣收留的她,她没有任何资格说让鹿鸣离去之话。 茯苓只是笑笑:“昨日你让小郁留下陪我,而我吃过晚膳之后便休息了,所以不知你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至于今早,我也不过将将醒来。” 鹿鸣知晓茯苓是在撒谎,她虽不知茯苓究竟为何要这样做,但她却知茯苓总归不会害她。 想到此,鹿鸣便道:“许是茯苓你这两日过于疲惫,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日后要多加休息了。” 茯苓点头,终于晓得究竟该如何说才是最合适,只听她清了清嗓音,颇为不好意思地提醒道:“鹿鸣,你莫非不该去帮助世子了吗?” 经过茯苓提醒,鹿鸣方才道:“我已经告知世子了。奇怪,怎的不曾见到小郁?” “她一早便被神医叫出去了。” 小郁被神医叫出去?鹿鸣眼光中乍现光芒。 这样说,小郁是有希望的? 鹿鸣知道此消息,便替小郁开心着。 只是如此浅显的感情连她都看出来了,小郁却是深陷其中犹不自知。 鹿鸣不知究竟该不该去提醒,可若是不提醒,生生错过了如此大好时机,小郁怕是该去哭了。 鹿鸣走出了鹿鸣的房间,再次回到至千屈身边之时,却蓦然发现,小郁与神医二人正在至千屈旁边。 见鹿鸣前来,三人通通朝她转来了目光。 “至千屈道,既然你来了。便一起玩个游戏吧。” 鹿鸣不明所以,却被至千屈拉去他的一旁,听得他说:“你若是想可怜神医,让他走出心中的梦魇,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过会儿无论我说什么,你只若是配合便好。” 鹿鸣瞬间明白,原来至千屈与她想到一起了,也有意去撮合小郁与神医。 如今看着那俩人,看起来也算是郎才女貌,登对的很。 只是,要忽略神医的身上这脏乱的模样。 说来鹿鸣也好奇,究竟是哪里入得了小郁的眼,小郁竟然能看上神医。也当真算得上稀奇之事一桩了。 对于鹿鸣的此番思虑,小郁与神医二人自然都不会有所察觉。 只见神医不断地对小郁笑笑,小郁也能及时将笑容回过去。 小郁在府中向来脾气是这些下人婢子之中最为暴躁的,其他人见到小郁要生气,便都会绕着她走。 鹿鸣可是从来没见过小郁对谁能如此和蔼可亲的笑。 明明神医这性子并不讨喜,可小郁却能对其露出笑容来,可见这情爱的力量究竟是有多么伟大。 再看神医,似乎眸光也离不开小郁,看来,神医对小郁也是有些心思的。 至千屈既然说了,神医对流落的是执念,便不代表一定是爱。 只是因为想要偏偏得不到,一起极累,便成了这般模样了。 至千屈开口:“既然此处有我们四个人,便组合起来玩个游戏如何?” 方才至千屈已经提醒过了,鹿鸣自然是要道好的。而见鹿鸣都同意了,小郁自然也不会说不好,更何况,此话是出自至千屈之口,她若是违背了至千屈的话,岂非不是要没命了。 小郁自然也会应下。 只剩神医一人仍然在犹豫,他沉默许久,才问出了心中好奇相问之话:“至千屈,我竟不知你何时变得如此幼稚了?竟然想着学习那些幼童去玩游戏。” 神医此话在小郁看来不免有些胆大妄为,她慌忙之中便捂住了神医的嘴:“我不是说过了,在这侯府之中可莫要胡说,不然你以后休想在吃到用我银子买到的冰糖葫芦。” 瞧瞧,这才当真是哄孩童,鹿鸣觉得面前小郁的模样却是有些搞笑的。 她是做梦都不曾梦到,今生今世,竟然还能有如此降得住小郁的男子。 能让小郁如此心甘情愿的非神医莫属了吧。 第一百一十九章 步步紧逼,不甘落后 神医拍开小郁的手,气得他食指点着小郁的脑门儿,不甘心地说道:“你也忒小气,我只要你几串冰糖葫芦,你竟然想着拿此来威胁我。” 小郁也不甘落后,她步步紧逼,竟是吓得神医后退两步,他紧紧抱着自己的胸口处,紧张道:“你,你要做什么,你家主子可都在此瞧着,你可莫要做什么非礼之事啊。” …… 看着二人不断斗嘴,鹿鸣与至千屈相视一笑。 她懂得至千屈看似处处欺负神医,可实则心中还是有这个朋友的。 只不过他一向便是这种腹黑寡淡的性子,总是比不得那些见人便变得极为热情之人。 相比那种,鹿鸣还是最喜欢至千屈这种。 “究竟是玩不玩。莫要耽搁时间。你若是不玩,我便去……” 无影二字还未说出口,神医的眼瞳突然缩了缩,他阻止至千屈继续说下去:“玩,怎么会不玩?莫要叫那个什么无影的,我可是对他厌恶的很。” 神医在说此话之时,大抵是没想到无影却是将他从山上背到府中,耗了极其多的力气。 他却是只想着无影对他的不好。 鹿鸣摇头,觉得以无影对神医的讨厌程度,再以神医对无影的厌恶程度来看。这二人化干帛为玉锦的机会简直连一成都不到。 至千屈见众人都同意下来,便再次开口:“游戏便是游戏,可莫要假戏真做。” 此话已经是做出了警示。 可他最后却又附加一句:“自然,这话是我对神医与小郁所说。我与鹿鸣却是假戏真做也没关系。” 听到此,鹿鸣却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至千屈不会是想玩三岁幼童才会玩的过家家吧? 鹿鸣后退两步,突然有些后悔,她结结巴巴问道:“世子可是要……” “没错。” 可是这只有父母,却是没有孩子。 毋庸置疑,鹿鸣自然是与莫尧是一对,而神医与小郁是一对。 便向戏折子里所说,四人上演了一出上错花轿嫁对郎的戏码。 其过程只若是提起便令几人尴尬不已。 就连成日里事多的神医都有些面红耳赤。只有至千屈,他显得颇为镇定,怀中还抱着鹿鸣不肯撒手。 乍一看倒像是入戏太深的模样。 实则只有至千屈自己知晓,不是入戏太深,而是这出戏原本便是为了他的私心。 平日里他与鹿鸣一直都是以利用的身份来互相交流,可今日他只得以神医为理由做出了这样的一个世。 而鹿鸣虽是面红耳赤,却依然不忘去观察小郁与神医二人的神情。小郁此时正以袖遮面。 而神医却是坐在地上,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显得极为痛苦,面部狰狞,极为可怖。 他喃喃道:“流落,可是流落?可是流落?” 鹿鸣不解的瞧向至千屈:“世子,神医他……” “你继续看下去便是。” 至千屈打断了鹿鸣说的话,示意鹿鸣继续她继续看神医接下来的动作。 鹿鸣便当真缄口不言。 只见得神医继续忧伤地说着什么,声音有些沙哑,他突然起身,一把抓住小郁的肩膀,而后将其楼入怀中道:“你是不是流落?是不是?” 小郁慌张地摇晃着脑袋:“神医,你在说什么?什么流落?” 她的眼神看向神医,似乎对神医的这般变化有些不习惯。 神医明显是陷入了魔怔。 小郁有些担忧,她对神医的心思似乎已经不是她自己所能控制的了,那种感情像是被什么所控制一般。 在心中滋生。 小郁看着神医痛苦的神情,一时激动将他搂在怀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她此时也不去管至千屈与鹿鸣二人在场之事,心心念念地只剩眼前的神医。 神医哭的像个孩子,泪水顺着脸不断流下,可有些脏的脸却是顺着泪水被冲刷下来。 别人落下的是清泪两行,而神医却是黑泪两行。 小郁却是不再嫌弃神医脏,直接将他面上的泪水搽干净。 鹿鸣看着这幅情景,却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她与至千屈之间。 不知何时,怕也会沦落到这种爱却是不能去触碰的时候。 看神医的模样,像是已经记起了流落之死的事,可他却依然不想去接受。 鹿鸣不再任由至千屈的百般阻止,径直走向神医,她开口:“神医,你莫非还不明白自己的心?” 神医一怔,此时没了当初的玩世不恭,更不会去与人随意玩笑,他此时喃喃重复道:“自己的心?” 是啊,他心中所想所念之人究竟是谁? 神医已经不是一次去想这个问题,他一向当做流落还活着,活在他的心中,所以也一直都以为流落总有一日会回来,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梦境破灭,他被打回现实。 流落不可能回来了。 神医痛苦的抓了抓脑袋,他的声音撕心裂肺:“小郁,流落她不在了,她早便不在了。” 虽然小郁不晓得流落是谁,可她却隐隐晓得,流落对神医很重要。或许是他心爱的女子…… 想到此处,小郁指尖微颤。 为何? 为何一想到神医心中装的其他女子便会不由自主地难过痛苦? 小郁强装出一抹笑颜:“无论怎样,现在都过去了不是吗?” 神医的情绪也在慢慢平复,小郁松了口气。 可她看到鹿鸣赞赏的神情,不由得一怔。转头便看到至千屈也在打量着她。 小郁知晓自己方才有些逾越颗,她却是枉顾了至千屈在此,未曾经过至千屈与鹿鸣的允许,便擅自去安慰神医。 她想要跪下请罪,却被至千屈一个眼神制止。 小郁感激的双眸朝着至千屈看去,而后继续安慰神医。 神医突然开口:“小郁,你随我在这侯府之中散散心吧,随便哪里都好。” 小郁点头应下,在至千屈与鹿鸣的默认之下,搀扶着神医离开。 鹿鸣像是颇有感触道:“世子,他们会在一起的吧。” 这世间多的是有情之人却不能在一起,可若是神医能尽早明白的话…… “会的。” 第一百二十章 暗中探查,嫉妒渐生 知鹿鸣近来的性情容易感伤,至千屈开口说道。 神医方才的模样分明是已经清醒,若是他能尽快明白自己的心意,好生的珍惜眼前之人,怕是不久之处,也会被传为佳话。 二人良久静默不语,可这一切却都被远处的一个绿衣婢子看在眼里,她嘴角勾起了一抹阴险的笑意,而后离开。 奇怪的是,鹿鸣却是没有丝毫察觉,自然站在那里望着远处的背影。 她道:“世子,以你的身子不适合在外面久呆,咱们也回屋吧。” 鹿鸣说罢,在至千屈同意之下,便当真将至千屈扶回了房间。 皇宫之中。 彩丝缠绕的房间之中,君沐茔侧卧在太妃椅上,听着暗卫的汇报,眸中的恨意愈发的深刻,化作刀刃将人伤的遍体鳞伤。 她一拍太妃椅,怒道:“桑鹿鸣,究竟是是给千屈下了什么迷魂药。简直是该死。”此话说得颇有咬牙切齿之意,君沐茔只恨她自己不能亲手杀了桑鹿鸣。 从此以后,桑鹿鸣便是她的仇人,她与桑鹿鸣不共戴天。 桑鹿鸣凭着那下贱的身份,究竟为什么能得到至千屈的宠爱。可她如此高贵的公主身份,至千屈却是看都不肯看上一眼。 君沐茔开口,冷冷吩咐道:“准备马车,本公主要去侯府看望千屈哥哥。” 她虽是说着此话,可任谁都能看得出她的本意又岂会是专门看至千屈。 眸中的嫉妒之色,像是将沐茔整个都燃烧在熊熊烈火之中。 她突然想到太子,她虽与太子不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可太子却依然是她的哥哥,她也却然是崇拜这个哥哥。 只是近来她却是听到暗卫说,君莫尧却是未曾用过其姓氏与鹿鸣相识,如今他确也像被鹿鸣勾去了魂魄一般。 想到此,君沐茔更怒,她怒道:“还不快些去准备马车,本公主的话你们还想听第二遍么?” 此话却也是有缘由的,都说君沐茔从来不会将吩咐手下之人做事吩咐第二遍,因为有个第二遍,那人便该人头落地了。 可今日事态紧张,君沐茔却是给了那些下人一个机会。 那些下人当即慌张地去为君沐茔准备马车去了。 当然君沐茔坐上马车的那一刻,她还在想着过会儿见到桑鹿鸣时,究竟该如何整治她。 可是马车却听在了半路上,君沐茔破口大骂:“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本公主没有说停,谁借你们的狗胆敢在此处停下?” 可是马车已经不曾继续前行,君沐茔终究不耐烦了,她一把掀开娇帘,只见前方一高头大马,君沐茔还未看清是谁,抬头正要破口大骂。 “沐茔,你如今竟是如此放肆了。” 略带威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如今威严之声里透着微微寒冷之意,这令沐茔不由缩了缩脖子。 她的心中更气更恼,可却不敢继续胆大妄为。 “太,太子哥哥。”君沐茔握紧双拳,提醒自己切不可在此时输了阵仗。 可即便如此,在君莫尧面前她却也是不由自主地心惊胆战。 “将三公主带回去。”莫尧冷冷吩咐,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下人左右为难,违背公主是死,违背太子也是死。 无论如何去选择,摆在眼前的似乎也只有死路一条。 要怪只能怪命苦吧。 下人心中默默发愁,却听得君沐茔妥协的声音:“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没听到太子哥哥在说什么么?莫非你们当真是活腻了。” 下人只觉君沐茔此时的话却是如同天籁,像是前来拯救他们的。 他们当即拐回了马车,将君沐茔带着原路折了回去。 而侯府之中,鹿鸣坐在庭院之中,对宫内发生之事。一概不知。 她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看着玉佩上的纹路,以前总觉得这玉佩上的穷奇是大凶之物,可为何?如今愈看愈发觉得可爱了? 玉佩之上的穷奇还是只幼年穷奇,状似幼年的白虎,不过是幻想之中的长出了翅膀。 “你手中的玉佩拿来给我看看。”身后莫名传来的声音,令鹿鸣不得地惊了一惊。 她慌忙将玉佩藏在袖中,起身转过身去后退着:“世子再说什么?什么玉佩?鹿鸣不知。” 她只能用这个方法试图让至千屈打消看玉佩的主意。 可至千屈此次却是异常坚定,他伸出手来,道:“拿过来。” 鹿鸣结结巴巴,“拿,拿什么?” 无论怎样,那都是别人送她的,她不可能将那么重要的东西拿出来给旁人看。 哪怕那个旁人是至千屈,也不行。 至千屈见鹿鸣不肯将那玉佩拿出来,便假装一时激动,激烈的咳嗽起来。 “你莫要拿出来了,便走吧。我想独自一人,在这里欣赏下这风景。”至千屈说着,便就地而坐。 鹿鸣有些失落,她晓得至千屈可能是生了她的气,可是她却是对至千屈生气之事无能为力。 她不能拿出那玉佩,那样便对不起檀落,檀落也救了她多次,还如此信任地将这玉佩赠予她,她委实不好去辜负檀落的一片真心。 鹿鸣愈行愈远,至千屈剧烈地咳嗽起来,鹿鸣转身看去。 却见得至千屈嘴角却流出了一道血,鹿鸣吓坏了,赶快再次转了回去,她扶着至千屈道,“世子,你无事吧?” 至千屈摆了摆手,推开了鹿鸣道:“你走吧,何必还管我?” 鹿鸣知晓至千屈还在生她的气,踌躇许久,还是在袖中将那块玉佩拿来递给至千屈。 至千屈看着那玉佩,总觉得这玉佩甚是眼熟,与天倾皇室有些联系,鹿鸣在这当口却是将至千屈扶起身来:“世子,我们去让神医看看吧。” 至千屈摆手道,“不必了。” 他擦拭嘴角的血,而后将手中的玉佩再次还给了鹿鸣。 鹿鸣接过,却还是不放心至千屈的病情。 她再次问道:“世子,当真不用让神医去看看么?” 至千屈摇头,“我的身子我却还是清楚的,不过是因为方才的一时激动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第一百二十一章 辜负之说,转移话题 鹿鸣更加自责。 至千屈可是为了她才会如此生气,被气到吐血…… 终究是逃不过将那玉佩给至千屈看的宿命,鹿鸣只恨她没有早些想通。 她此时已经完全顾不得,对她极为相信的檀落了。 “你那玉佩是在哪里得到的?”至千屈被鹿鸣搀扶着回房之时,却突然如是问道。 鹿鸣一惊,却不知至千屈为何出此一问。 她已经辜负檀落的信任辜负了一次了,却不能再辜负地二次。 方才是迫不得已,现在她完全可以用撒谎之术瞒天过海。至千屈并不会发现。 可在至千屈面前传说之中的瞒天过海似乎不甚管用,只需要被至千屈看到眸色,便会被他读懂心思。 所以鹿鸣巧妙地用了另一种方法。 她开口:“世子你看,这天空中的鸟儿可是给你自由自在的感觉?” 鹿鸣这话题转移的异常僵硬,至千屈会心一笑,知晓鹿鸣是不愿提起此事。方才能将玉佩给他看,便已经证明了鹿鸣心中还是在乎他多一些。 所以现下既然鹿鸣不愿去说出玉佩究竟是何人赠予,他可以不去过问。 只若鹿鸣不去背叛他,不去做他不喜欢之事,至于其他,他都能去忍受。 至千屈也随着鹿鸣扯开话题。 他毅然抬眸朝着天空中望去:“他们的自由是所有人都为之羡慕的。可他们自然也有他们的忧愁,放在世人身上,怕是依然承受不来。” 至千屈的一席话,说的甚是有道理。 世人总在追逐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却不晓得自己的所拥有的也有可能是另外人想要得到的。 便是得不到的永远都想要得到,而得到了的,却又不懂得如何去珍惜。 鹿鸣笑了一笑,却见一只白色的信鸽停在了至千屈的肩膀之上,至千屈接过,却见信上清楚地写着:鹿鸣亲启。 至千屈语气酸酸道:“这是太子给你的信。” 鹿鸣未曾发现至千屈那不自在的语气,打开了信封。 见信上写着:已有刺杀重臣之人的下落。 落款,君莫尧。 鹿鸣一怔,莫尧竟是说已经有了眉目,他可是在怀疑她? 还有。莫尧的姓氏竟然是君么? 虽然是一国太子,鹿鸣却是未曾深入去了解过皇家之姓氏。 或许当初那人曾告诉过她,可她已经完全没有印象了。 鹿鸣看着信上所写,心中愈发的不安,千思万虑之后决定要与莫尧见上一面。 莫尧如今却是被要事缠身,不易出来。 她只能书信一封,去宫门之前求见。 下定决心之后,鹿鸣在心中做着打算,却听至千屈蓦然开口:“你要去见太子?” 鹿鸣一愣,却还是点头:“太子近日被要事缠身,他应是也将我当做朋友,于情于理,我却都是该走上一遭的。” 至千屈总觉得心中有些郁闷,但他还是早早地将这郁闷之意打消了。 现下最重要的却是让鹿鸣开怀一些。 何况,他没有阻止鹿鸣去做其他事的权利。 想着,至千屈便也同意了。 他点头道:“既然决定了,那我让无影送你去。” 鹿鸣不想拒绝至千屈的好意,一番千恩万谢。 两人也都算得上欢愉。 鹿鸣将信先寄去皇宫之中,便不再等什么回信,随着无影便去了皇宫。 而不过将将赶到宫门之前,却见无影正在宫门前等候,身边跟随着一众宫人。 此地庄严的很,鹿鸣却不能像平日里那般随意,她朝着至千屈行了宫礼道:“草民桑鹿鸣见过太子,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看着鹿鸣这番刻意假装生疏的模样,莫尧很想上前将她扶起,可这礼节便是礼节。 旁边毕竟有如此多的宫人正看着,他自然要将身为太子的仪态做好,不然定会遭来耻笑,还有可能会连累鹿鸣。 至千屈开口:“不必多礼。” 而后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宫人,神色冷如冰渣,让人不由心寒。 “你们都退下吧。本宫与这位鹿鸣姑娘却是有些话要说。” 宫人便都应是,而后行礼离去。 这一瞬间莫尧卸去了所有的伪装,恢复了一贯的模样。 他道:“鹿鸣,我有话,咱们这边来说。” 莫尧将鹿鸣引至一出空旷之地。 他毫不避讳的坐下。 鹿鸣见此也随之坐下,她听着莫尧开口:“上次真凶之事有眉目了。” 却然是有些眉目,莫尧在怀疑鹿鸣。 他说完此话便不动声色地去观察鹿鸣的表情,可鹿鸣却极其镇定。 她似乎还有些惊喜:“当真?那样岂不是会少了许多恐慌?” 鹿鸣的这番没有丝毫犹豫的表现,令莫尧不由得打消了心中的怀疑。 他又开口:“可现下却是再次没了眉目。” 鹿鸣眼中的欢愉在听到此话之时当即变成了疑惑,还隐隐有些失落,“为什么?什么意思?”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不可思议地指着她自己,问道:“莫非太子方才是在怀疑我。” 莫尧见鹿鸣都已经猜到,便也不再去隐瞒,他诚心地直接开门见山道:“不错,方才我却然是在怀疑你,可现下我却晓得之前是我错了。” 莫尧的表情淡然,再没了当初与鹿鸣相识之时那种一句话能将鹿鸣气死,又一句话能将鹿鸣气活的兴致。 鹿鸣不喜欢这个性子的莫尧,她情愿被莫尧气的要死要活,也不喜欢如此的莫尧。 莫尧看着鹿鸣逐渐暗下去的眸光,心中不由一疼。 他彻底没了能拥有鹿鸣的资格。 鹿鸣是他亲手推开的。他竟然去怀疑鹿鸣,他去怀疑了他爱上的女子。 无论怎么看,鹿鸣都是嫌疑最大的,可是眼睛不会骗人,方才鹿鸣的眼神分毫都不带犹豫。 虽然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可不是鹿鸣。 莫尧心中也不是个滋味。 鹿鸣也隐隐地难过着,大抵莫尧永远也不会晓得,她早便猜中了莫尧会怀疑她,所以方才那眼神该有的表现,她在私下已经独自尝试了无数遍。 自然不会被看出任何端倪。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为国所托,伤其之心 即便是对不起,却也要坚定。 鹿鸣脑海中只有这样一句话。 她装作委屈道:“太子怀疑鹿鸣也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上次鹿鸣失手杀了丞相,鹿鸣又恰好在那个时间出去。他们身上的上又恰好是中了毒针。无论怎么想,鹿鸣都是此次的凶手,别无分号……”说到此,鹿鸣却又开始为她自己辩解,“可鹿鸣却不至于傻到连杀人的手法都不会变吧,那不是故意遭人疑心?” 鹿鸣所说,句句在理。 莫尧总觉得哪里很不对,可在心爱之人面前,智商应当是都会降低上许多。 此时的莫尧,只觉得对不起鹿鸣,他根本便配不上去爱鹿鸣。 至千屈应是都不曾去怀疑鹿鸣吧。 莫尧如是想着,“对不起。”这三个字脱口而出,便连莫尧自己也觉得有些惊诧。 他是一国太子,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与他人不同的,他从来不能说对不起三字,也从来没对任何人说过这三个字。 可面对鹿鸣时不同,这三个字像是专门为鹿鸣所打造一般,只若是稍微做了一点让他觉得对不起鹿鸣之事,便会想着去说出这三个字。 可鹿鸣所注意的却不是这个,她颤抖着嘴唇,艰难开口,“若是当真是我,今日你会怎么做?” 鹿鸣说此话只是为了让自己摆脱嫌疑。 可她委实不曾想到,莫尧却说出一句令人感伤的话,“亲手,杀了你。” 这话在此时说出,竟让鹿鸣觉得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在逐渐变得寒冷,莫尧当真起了杀意还是如何,鹿鸣已经不想再去追究。 她晓得莫尧身上背负着国之重任,她不能与他做朋友了。 因为同莫尧一样,她身上也背负着亲情与家,当然也背负着国。 她与莫尧注定便是互相敌对之人,如何能去做朋友? 鹿鸣苦笑着,她忘了,与至千屈也算得上敌对的了,或许不久之后至千屈也会说出与莫尧同样的话。 也许至千屈在晓得她的身份之后,也会想着杀了她。 鹿鸣搓了搓手,面色苍白地看向四周,而后艰难开口:“鹿鸣还有事,便先告辞了。”她朝着莫尧屈身行礼。 再也没了以往看起来的亲切之意,一双眸子里尽带疏离。 鹿鸣在莫尧将要喊出声之时,便急匆匆地奔走着离去,她上了马车,吸了吸鼻子,开口道:“无影,回去吧。” 在至千屈不在的情况之下,无影还是会去听鹿鸣所吩咐之事的。 他高高地扬起鞭子,朝着马背甩去,只听得马长鸣一声,便极速奔走。 鹿鸣感受着坐在马车里的颠簸,这才觉得自己心中舒服了一些。 她以前怎么可能想着去与莫尧做朋友呢?如今看来不仅仅是可笑,而是愚蠢至极。 莫尧看着在眼前消失不见的马车,伸出了一只手,似乎想要去触碰。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他喃喃道:“对不起,鹿鸣。我不该如此去伤你的心。” 他明明晓得,鹿鸣将他当做朋友,就算是有什么不纯的目的,待他却是真心。 他却回答了那样伤人的回答。 大抵,鹿鸣不会再原谅他了吧。 莫尧如是想着,觉得眼眶子有些干涩,却是再也无法流出泪。 他从未流过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他是一国太子,便更是不能辜负父皇的期望。 鹿鸣坐在马车之上,觉得眼皮沉得很,最终她还是没忍住困意,闭上了双眸。 而原本该在府中休养生息地至千屈却出现在了皇宫之中,他站在莫尧殿外,想要见上莫尧一面。 方才他将鹿鸣的伤感尽收眼底。 莫尧脸上带着苦笑前来与至千屈见面。 他道,“你此时不是该在府中么?若是她晓得你也欺骗她,不知该是如何伤心呢。”说道此处,莫尧突然开口,“至千屈,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比不上你。总说你对她的感情是一时兴趣,可到头来最可笑的是我自己。总是拿出一副爱她的模样,每次出事,她却都是我第一个怀疑之人。” 至千屈开口道:“太子殿下莫要伤怀,心爱的女子总会再次遇到。”他如此说,便是说明了他不肯将鹿鸣让出来。 可莫尧却因为至千屈的一席话从准备放弃改变了想法。 心爱的女子? 哪里是说遇见便能遇见的,说不定鹿鸣某日突然又看上了他,不介意他曾经让她如此伤心之事要与他在一起也是说不定的。 他不放弃了,哪怕鹿鸣现在不想见到他,不肯原谅他,亦不肯喜欢他。他都不会想着放弃。 坚持到最后的人才是胜利之人,无论过程如何,要的终归只是那个结局。 莫尧转移了话题,虽然显得有些生硬,但既然他转移了,至千屈自然也不会让他这个一国太子拉不下脸。 “千屈,对于刺客之事你如何看待?还有,鹿鸣之事。” 听到莫尧提到鹿鸣,至千屈便有些不满,一边说着对不起她,一边却还要继续怀疑她。 至千屈以往却是不知莫尧竟是如此之人。 他显得有些失望,只道:“太子莫要太过担忧,此时我会尽快去查。”至千屈低头说着,便要离去,可是却被莫尧叫住,“记得,帮我捎句话。我相信她,希望她也能帮我一同调查。” 莫尧想要以此话让鹿鸣原谅他。 至千屈原本便将此话当做耳旁风,并不想放在心里。可听着莫尧悔悟的声音,毕竟是多年的好友,他终究不忍看着莫尧如此难过,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背对着莫尧点了点头。 他能答应莫尧所说,他只希望莫尧日后不再去对鹿鸣说出这般令其难过之话。 否则,他也便不会再帮莫尧一次。 他也算给了莫尧一次竞争的机会。 希望莫尧能够珍惜吧。至千屈此番再也没有停顿,直直离去。 鹿鸣所在的马车内被他放上了迷药,否则她若是醒着,回到府中不见他,定然会着急,四处寻找,也同样会起什么疑心。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主仆之礼,梦中之事 至千屈赶回去之时,鹿鸣还未醒来。 无影见到他行了主仆之礼,便见至千屈却是都不曾理会他,便径直上了马车。 他将马车上的鹿鸣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无影却是丝毫不担心至千屈的身子。至千屈向来恢复的极快,总是比他人快上一些,何况如今看来,至千屈却是什么事都没有。 他羡慕地看着至千屈能够享受着美人在怀。 说不眼馋是假的,无影心中可是万分向往这种能得到媳妇儿的感受。听说,媳妇是用来寒冷之时暖床的。 “既然你如此眼馋,明日我便派总管去说媒,将城中王大人家的那位小姐王翠花说给你。以她的身份也不算辱没了你。” 听到王翠花这个名字,无影吓得抽了抽眼角。所当真让他去娶这个王翠花,还不如让他去死来的痛快。 比起娶王翠花,他宁愿断子绝孙。 路上的叫花子可都不愿意娶的姑娘。 王大人虽然有些略显尊贵的身份,也有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可不巧的是,他却是有着个丑的惊天动地的女儿。 王大人偏偏只有那么一个亲生孩子,虽然长得极丑,他却也是宠爱的很。 只是可惜的是,王大人再宠爱也是没用的,王翠花的样貌让所有的男子看到晚上都会做噩梦,若是真的娶回这样一个女子,日后怕是不得安生了。 可能会减少一半的寿命,心脏不好的人,可能直接便被那鬼斧神工的样貌给吓死。 王大人可是成日里为他那女儿发愁,却是没有任何办法。 没有人敢自告奋勇地去娶,那样与作死无异。 连路边上的叫花子王大人都想到了。 叫花子唯一的梦想不过是能吃上一顿饱饭,他们将将听说有这么好的事,都争先恐后地争抢着要去试试。 毕竟他们现在只是一个手无寸铁,啥都没有的要饭的。可若是能成功,不仅仅是能不愁温饱,反正王大人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等他与其夫人走了之后,那家财万贯岂不是就成了他们的? 这一个选择不仅仅是走了金钱,还有了婆娘。 能够传宗接代,日后去了地下也能与列祖列宗有个交代了。 可当他们看到王翠花之时,才当真体会到了天下没有白掉的馅饼这句话真正含义。 王翠花岂非是他们这等俗人想要驾驭的女子? 他们还是莫要白日做梦了。 王翠花不禁相貌长得极丑,便性子也有些让人担惊受怕。 只若是见到男子,便会纠缠那男子,不愿让其离开。 总是想着如何才能将那男子勾引到手。 无影也曾有幸见过王翠花一面,当时他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装死。 似乎一个装死便能让他忘记心中那恐惧,便能让他的心理阴影消失。 若说起王翠花的丑,却当真不是能够用三言两语来形容的。 五官明明是再正常不过,可拼凑起来,一双眼睛一上一下,一个鼻子却是生得格外的大,嘴又是极其的小。 巴掌大的瓜子脸却是长倒了。 这样的女子,但凡是个男子便不能忍受。 无影想到此,当即跪下:“无影请求主子赐死。” 至千屈大抵能明了无影想死的心情,他未曾理会,任由无影半跪在地上一脸的紧张兮兮。 他委实怕至千屈一个不爽当真会带着他去王大人家提亲。 最令人惧怕之事便是娶了王翠花。 至千屈将鹿鸣放在床榻之上,将将准备起身,却是被鹿鸣抱住了手臂,他三番五次想要将鹿鸣的手拿来,奈何却是分毫不见成效。 无奈之下,至千屈只得摇头,露出了一抹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宠溺笑意。 坐在床榻边缘上,至千屈也坐下陪着鹿鸣,看鹿鸣再次露出了口水,他当真是哭笑不得。 上次可以说做是偶然,这次可不是了吧。 他再次不避讳地为鹿鸣擦去,没有分毫嫌弃的意味。 鹿鸣总觉得头脑昏昏沉沉。 她在四处漂浮,像是在做梦,又不像。 她依然是在幼时。 那人自然是她心中那和蔼可亲的父亲。 她被那人揽在怀里,而弟弟也被母亲揽在怀里。 那人喊道:“阿鸣,长大之后父亲便将你嫁给这世间身份最高贵得男子怎么样?” 鹿鸣看着那白净却又清秀地脸,却是摇了摇头:“阿鸣谁也不要嫁,阿鸣此生只嫁给父亲一个人。” 那人听到鹿鸣如此说,不由将鹿鸣抱的更紧,也笑得爽朗。那声音与气质与他的面容丝毫不符合。 而弟弟那时大抵还是不会说话的,鹿鸣并不喜欢他。总觉得是他抢走了母亲的爱。 后来,弟弟学会说话的第一个称呼,开口唤的便是姐姐二字。 那时便有什么在鹿鸣心中逐渐融化,将那一颗冰封已久的心融化至全是暖意。 她改变了主意,面前的孩童是她的弟弟,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护弟弟周全。 他们一家四口总是其乐融融。 那时那人在鹿鸣心中也是极为重要的。 只是画面一转,却是让鹿鸣亲眼看到了血腥的一幕。 一向尊敬的人却是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鹿鸣与弟弟的母亲。 鹿鸣将还年幼的弟弟护在身后,恨意弥漫了鹿鸣的整个眼瞳。 那人状似猖狂大笑,他蹲下身子,紧紧地抓住鹿鸣的肩膀,开口道:“她不再是你们的母亲。从此,她只是黄泉路上的孤魂野鬼。” 说着,那人却是继续大笑着,泪水都笑了出来。 待那人离去,鹿鸣与弟弟便慌忙跑至地上的尸体之前。 那时,鹿鸣的母亲也已经死透了,那人一剑刺穿了她的心脏,根本便是没有丝毫回旋之地,也可以看出没有丝毫的犹豫。 鹿鸣那时也大致地能明白了些,不过是宫中的皇帝发现了她母亲的身份,说是敌国派来的细作,让那人亲手杀死自己的夫人。 忠臣向来都是为君是从,解君忧愁。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不知晓,那人便甘愿为了帝王的一句话去狠心杀掉了自己的妻子。 第一百二十四章 所谓忠臣,徒有虚名 便能弃自己的骨肉不顾。 只为了那样一个虚无的忠臣之称。 这也便是世人眼中的忠臣么?这便是帝王眼中的忠臣么? 那这忠臣要来有何用? 鹿鸣在梦里哭的撕心裂肺,接下来便是那人脸上再不像以往那样时常露着笑意,她也再也不敢去说什么长大之后要嫁给那人那样的人。 鹿鸣一夜之间像是长大了许多,她要以一己之力保护弟弟。 她晓得,母亲最后的愿望,定然是想要她与弟弟二人能好好的。 所以她要担当起保护弟弟的责任。 她不需要再去依靠那人,总有一日,她也会为母亲报仇。 可任凭鹿鸣如何想,却也没想到,那人竟然能心狠到将她派到敌国来做细作,还拿弟弟做要挟。 鹿鸣在那一刻,觉得她心中对那人抱有最后一点希望与幻想也荡然无存。 她对那个人剩下的没有亲情之说,只剩恨意。 做着这般可怕的梦境,鹿鸣睡的自然不踏实,她梦到了那不堪回首的过去,现下向来依然让她难过的过去。 看鹿鸣头上滴滴冷汗掉落,至千屈当即帮她拭去,抬手想到唤醒她。 却听得鹿鸣喃喃开口,说起了梦话,“母亲,母亲……” 至千屈在这一刻仿佛被触动了心弦,大抵是梦到了以前的事,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吧。 他蓦然抬手,抚向了鹿鸣的额头。 都怪他,不该给鹿鸣下迷药的,不然鹿鸣也不会这般陷入噩梦之中。 至千屈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将鹿鸣唤醒。 鹿鸣,鹿鸣…… 鹿鸣总觉得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是谁? 鹿鸣循着声音而去。 忽然,鹿鸣猛然睁开了双眸,她眼睛通红,像是经过了什么可怕之事一般。 她抬眸看到了坐在一旁的至千屈:“世子?” 至千屈此时手中正拿着一册书卷细细翻阅着,听到鹿鸣疑惑的声音,他也挑眉看去,手中的书卷却是未曾合上,“嗯?” 鹿鸣见至千屈这幅模样,便知方才有人那么急切的呼唤她,不过是个梦,她不过是循着梦境醒来,至千屈便已经在看书了,哪里有什么时间去叫她。 此番,倒是自作多情了一些。 鹿鸣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而后又道,“世子,不知鹿鸣是如何回来的?” 至千屈向是对鹿鸣所问之话感到惊疑,但他还是回答道,“你自然是坐马车回来的。” 至千屈明明晓得她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故作不懂的模样,鹿鸣有些怒急,但她还是再次诚意地询问,“鹿鸣的意思是在问,鹿鸣是如何回到床榻之上的呢?” 至千屈此时装出一副醍醐灌顶的神情,吃惊道,“原来你是说这个。”见鹿鸣点头,他便再次开口道,“你自然是让人连背带抱弄回来的。” 鹿鸣听到此,终于快要忍不住爆发,至千屈明明知晓她所问的究竟是什么意思,这番故意调侃的作态究竟是何用意。 可是,鹿鸣却不能恼,不然希望的心机都等同于白费了。 她依然是露出一抹笑意,“世子所说极是,也甚是有道理,这让鹿鸣望尘莫及。” 至千屈突然放下书卷,拍了拍鹿鸣的肩膀,“你晓得便好。” 鹿鸣脸上满是不满之意,但她却依旧忍耐着。 可正在鹿鸣犹豫着该如何继续与至千屈说话,便听得门外的护卫敲门声传来,“世子,三公主来了。此时正在府外等候。” 至千屈一怔,随之而来地便是眉头紧紧蹙起,他冷声道,“她来做什么?” 至千屈对君沐茔可是头疼的很,每次见到他,君沐茔似乎都要贴上来才肯甘心。可她却是公主,偏生至千屈虽然能拒绝,却又偏生拒绝不得。 门外的下人自然在等至千屈的话,可至千屈却道,“不见,让她回去吧。” 鹿鸣听到至千屈如是说,却是不解道,“世子,毕竟是公主。鹿鸣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至千屈挑眉道,“有什么不能讲,讲便是。” “世子却是可以去见公主的。” 鹿鸣却是想要见见君沐茔的,毕竟这君沐茔张扬跋扈的性情可是出了名的。 鹿鸣还常常听到君沐茔对至千屈一见倾心的传闻。 鹿鸣每次听到这传闻,都觉得心中不甚舒服,所以她便想见上君沐茔一面,她想晓得,君沐茔究竟能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既然你都说了,那便见上一见又如何?”至千屈朝着门外开口,“将公主请进正堂,我片刻便过去。” 鹿鸣听此,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她收拾了下妆容,便迈着莲步,紧紧随在至千屈的身后。 公主,可莫要让人失望啊。 此时,见前来府门前迎接的是婢子下人,君沐茔满是不满。 她不时朝府内看去,张望之间,她却是怒道,“你们世子呢?你们这些狗也配来迎接本公主?” 君沐茔手中扬着皮鞭,口中所说之话甚是粗鄙。全然没有一个公主的派头。 下人虽然心中都不屑不喜公主这般恼人的性子,但依然要装作对她恭敬的模样。 最终,君沐茔不肯进去。无奈之下,大总管前来,他脸上挂着诚恳的笑意,让人不愿去拒绝,像是有无限吸引人的魅力一般,他此时开口道,“公主,世子已在正堂等候。” 说着,大总管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却是恭敬开口,“公主,请。” 君沐茔扬起下巴,高傲的如同一只孔雀,她道,“看看你们这群废物,怎的嘴如此笨?若是提前说出世子在等的话,又何必让本公主再此等上一遭。” 说着,她一甩衣袖,随着大总管朝着正厅而去。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的千屈哥哥了,至于鹿鸣那个贱人,若是胆敢让她看到桑鹿鸣有分毫勾引千屈哥哥之意,她定然会让桑鹿鸣后悔来这世间走一遭。 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君沐茔嘴角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这世间没有任何女子能抢了她的千屈哥哥。 第一百二十五章 搭话斗嘴,罪魁祸首 鹿鸣此时正端庄地坐在至千屈一旁,恰好她今日却穿了一身甚是得体的衣裳,也与至千屈的甚是相配。 鹿鸣不时与至千屈搭话斗嘴,这番情景看在旁人眼里可当真是令人羡慕的很。 何况,这一对,当真是男才女貌,与天上下凡的仙人无异。 鹿鸣心中有个疑惑,却从未问出过口,但在此时,她终究还是未曾忍住,开口道,“世子,不知您对公主此人如何看待?” 这话问的至千屈一愣,沉吟许久,他笑着开口,“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莫非……” 因为鹿鸣与至千屈原本便坐在一起,此时至千屈询问鹿鸣之时,又恰好将头靠近了鹿鸣。 鹿鸣面色通红,她结结巴巴道,“世,世子……”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满是怒气的女声传来,鹿鸣慌忙之中便推开了至千屈,她朝着声音之处看去,却见一名身着华服的女子正满脸怒气地站在正厅门前。 鹿鸣悄然打量,女子原本长得还算得上是美人儿,可因为怒火的缘由,她的脸此时却有些扭曲。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愿意相信之事。 实则,君沐茔却然是看到了自己不能忍受之事,以她的角度去看鹿鸣与至千屈。 分明是至千屈与桑鹿鸣二人在做什么偷偷摸摸之事,而后被她逮了个正着。 君沐茔不能忍受,在她看来便是至千屈要被桑鹿鸣那个贱人夺走了。 她突然发疯一般,走上前去,伸出手便要照着鹿鸣的脸打上去。 鹿鸣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不躲不闪。 可是君沐茔的手却顿在了半空之中,再也无法靠近鹿鸣分毫。 她瞪大了双眸,不可思议地看向至千屈,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拦住她的是至千屈。 “千屈哥哥,你这是做什么?”君沐茔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 至千屈却没有分毫同情之意,反而眼中挂着嘲弄。 他道,“公主殿下动手去打臣的女人,臣自然不能冷眼相看。” 此番,便是为了鹿鸣出口气。 君沐茔听完此话,眼中的泪水瞬间顺着脸颊流下,她喃喃道,“千屈哥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何要如此对我?” 鹿鸣见到了此时君沐茔仍然假装可怜,脸上也不免露出了一抹嘲笑。 “公主莫非为了世子便要如此对待无辜的鹿鸣么?”鹿鸣声音中百转千回,她却是话里藏话地暗讽君沐茔。 君沐茔却是个没心眼的,她指着鹿鸣便开口说道,“你个贱人,竟然还有脸问本公主这话,若不是你将本公主的千屈哥哥勾去了魂,他如何会这般对我。” 君沐茔这明显是高贵惯了,也被人宠惯了,所以才能如此不将人看在眼里。 鹿鸣看着君沐茔这个模样,撇了撇嘴,不愿意去理会。 至千屈心中对君沐茔的厌恶之意愈发地明显,她几乎不愿去理会。 可偏生君沐茔却再次不知羞耻地靠了过来,他不过是微微闪身,指尖银针乍现,便朝着君沐茔的胳膊而去。 君沐茔只觉得胳膊上一阵此痛,她痛呼一声,捂着胳膊,只觉得疼的她几乎喘不过气,她怒骂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君沐茔觉得今日前来侯府,定然是最不好的一日。处处倒霉,便连至千屈都不愿再次理会她。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桑鹿鸣,若不是桑鹿鸣,她怎么会如此狼狈。 公主扶了扶头上的多个金钗,她趁机朝着至千屈撒娇道,“千屈哥哥,茔儿的胳膊疼。” 至千屈脸上依然处变不惊,他不动声色地退后几步,将鹿鸣拉起来,他将鹿鸣抱在怀中,开口道,“鸣儿,可是饿了?” 鹿鸣撇了撇嘴,她可是将至千屈方才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总觉得至千屈身为男子却如此阴君沐茔,却然令鹿鸣有些无法忍受,再怎么说,君沐茔也是女子。 鹿鸣原本打算忍住心中的不舒服,一直冷眼相看下去,却没曾想,至千屈竟是将她拿来当做挡箭牌。 鹿鸣是不想与至千屈共舞的,可奈何她欠了至千屈的人情,只得无奈道,“虽然还早,鹿鸣却是不知这肚子里为何如此饿。” 鹿鸣说着,便摸了摸肚子。 至千屈装作一脸宠溺,“既然饿了,为何不早说。我这便陪你去厨房吃些吃食。” 至千屈搂着鹿鸣便离开,不再去理会君沐茔,君沐茔气的直跺脚,而后跟随过去。 她必须要监督桑鹿鸣,以防止她趁机勾引她的千屈哥哥。 至千屈像是察觉到君沐茔紧紧跟随在身后,他扭头道,“公主殿下莫要继续跟随了,我与鸣儿吃过吃食之后,自然会让下人给公主带来,公主的尊贵之躯体便在正堂等上一会儿吧,省的传出去,会有人说我怠慢了公主。” 说着继续搂着鹿鸣前行,此番可是当真气坏了君沐茔。 她道,“我才不管什么怠慢不怠慢,我只想跟着千屈哥哥。” 君沐茔继续随着至千屈。 至千屈索性不再理会,毕竟是公主,若是做的太过过分明显传出去别人怕是都会认为他凭着君沐茔的爱意才做出这般过分之事,这样定然会被许多人说闲话。 至千屈再次看了君沐茔一眼,却听得鹿鸣低声在他耳畔说道,“世子的桃花可当真是多,鹿鸣自叹不如。” 原本该是谦虚之时,怎料,至千屈听到此话却是欢愉了许多,“那鹿鸣姑娘却是我的桃花么?” 他说的声音并不低,鹿鸣一惊,身后的君沐茔却也是听见了的。 她握紧双拳,牙齿咬的咯吱响,她现在很想甩一甩腰间的皮鞭,直接将桑鹿鸣碎尸万段,让她粉身碎骨。 奈何至千屈却是如此宝贝桑鹿鸣,她动不了分毫。 只若是她想要对桑鹿鸣动手,至千屈便定然会阻止。 可她又不想在至千屈面前更落面子,只得占时先放过桑鹿鸣。 但这委屈这仇她一定会报,不过是时间长短的关系。 君沐茔想着再次露出凶狠的目光。 第一百二十六章 死皮赖脸,轩辕组织 待至千屈与鹿鸣二人吃饱喝足后,方才再次回了正堂,而君沐茔这个公主却被完全无视。 纵然有高贵的身份又如何? 不照样得不到所爱之人么? 君沐茔只是死皮赖脸地跟着至千屈,而她身后又跟着诸多护卫。如此一来,便显得壮观上许多。 不过是至千屈与鹿鸣二人吃上一顿饭,便如此大的阵仗。 再看公主,虽是纠缠着至千屈,却从未与至千屈搭上过一句话,至千屈分明是不愿理会她,可她身为堂堂公主,却是不知究竟怎样做才能符合自己的身份。 侯府的下人却都是在等着看君沐茔的闲话。他们是被严格训练的下人,自然不会像那些没有管教之人一般,对讨论之人指指点点。 可他们却是可以去暗中秘密讨论。 并非是多事,而是君沐茔之事委实惹人非议。 君沐茔似乎发觉到侯府下人看她的眼光。 那眼光之中有鄙夷,有嘲笑。 她一个公主的尊贵身份却要被这些人嘲笑,若是平日里君沐茔早便下旨要了那些人的脑袋了。可不同的是,这里是至千屈府邸,就算是要惩罚,也不该她来说。 至千屈才是这侯府的当家主人,若是她直接以公主的身份去要了侯府下人的脑袋,便也等同于不给至千屈面子。 至千屈定然也更不喜欢她。 君沐茔此番前来侯府是背着莫尧偷偷来的,她的时间很重要。 本是带着希望而来,却是带着一肚子气离去。 君沐茔回去之后便当即吩咐,让手下的暗卫去打听赫赫有名地轩辕组织。 君沐茔可是听说过,轩辕组织可是能将受任之人的嘱托完成的极为令人满意。 只若是接下了任务,无论是杀人,买命,还是需要得到什么东西,轩辕组织都能帮其做到。 可是这轩辕组织接任务却是要分人。 若是当真是顺眼之人所托,其帮主便无论如何都会帮其达成。 可若并非顺眼之人所托,便是拿出黄金千万两,世间绝世珍宝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君沐茔不知究竟如何才能与轩辕组织联系上,她只能将这一番心思寄托在暗卫的身上。 希望能够帮她调查出来。 可暗卫回来之时却是给她带了一个消息。 想要请动轩辕出动,需得有那个轩辕令,而上面需要写上所杀之人亦或者要保护之人。更或者是目的。 可是想到得到这轩辕令的希望却是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渺小。 君沐茔一拍桌面,咬牙道,“这轩辕令,我是一定要得到的。你们去帮我弄来。” 暗卫面面相觑,显得甚是为难,轩辕令岂非他们说要便能得到的。 可是君沐茔的要求他们又不得不做。 最终,暗卫还是说道,“求公主赐予万两黄金,属下们便去做。” 万两黄金,君沐茔一怔。 她原本只想着该如何去得到轩辕令,可却是未曾想到就算是能有希望,还是需要万两黄金。 她虽是尊贵的公主,可若是让她拿出万两黄金却还是难到了她。 毕竟是个女子,她时常在这宫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会有希望去得到那么多的银两? 君沐茔原本思虑着究竟要不要去君莫尧那里借上一些。 可想到君莫尧会去了解她究竟将这钱拿来做什么,君沐茔便犯愁,最终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君沐茔当即小跑去梳妆的暗格内拿出一直被她当做宝贝的玉簪,眼神之中恋恋不舍。 最终她还是咬牙道,“既然有希望除掉那贱人,莫说是一个玉簪,便是将我这全部家当都拿出去,也不会不舍。” 君沐茔这话是说给她自己听的,毕竟这玉簪可是她唯一不舍得送出去的物件。 当初,皇帝都想要将这玉簪收回,放入国库。也是她死活不肯才留了下来。 君沐茔眯了眯双眼,她将那玉簪给了暗卫,“记住,此时只得成功,不许失败。不然,本公主要了你们的狗头。”君沐茔依然无法改掉她那暴躁的性子。 果不其然,当她说完这话之时,便连那些冷血冷情的暗卫都被吓得一个哆嗦。 若问世间女子谁最可怕,当是非君沐茔莫属。 君沐茔看着那些暗卫没出息地模样,不由愈加不满,“还不快去。” 她一脚狠狠地踹在其中一名暗卫的身上。 那暗卫只感觉一阵耳鸣,竟是对君沐茔吓到极致。 “滚。”君沐茔看着面前的废物,终于恼了。 这世间的男子,除了至千屈,当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讨喜。 在君沐茔的眼里,其他男子根本便连至千屈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 她看着那些暗卫匆匆闪身离去,方才露出一抹阴险毒辣的笑意,“桑鹿鸣,这便是勾引千屈哥哥的下场,本公主要你去死。” 说完这些,再次眯了眯双眸,她已经彻底对鹿鸣起了杀意。 君沐茔嘴角露着笑意。 暗卫再次回来之时已是到了深夜,君沐茔因为睡不着所以在婢子的伺候下等了许久。 她的内心煎熬且又有些激动。 总觉得若是暗卫能够带来好消息便也算解了她的心头大事。 君沐茔坐在贵妃椅上,细细听着暗卫所说。 暗卫头头道,“公主,轩辕令得到了。” 君沐茔听此,猛然坐起了身,她像是没有听清一样,问道,“你说什么?” 暗卫单膝跪地,双手将轩辕令呈向君沐茔。 君沐茔的指尖有些颤抖,良久。她方才接过。 轩辕令果真是非同一般。 只见一枚半玉半木的令牌,玉的一面刻着轩辕令三个字,而反面却是该任由拿下轩辕令之人写上所托之事与人名。 她迅速接过暗卫递过来再轩辕令上专门刻字的刻刀,匆匆忙便在其上写上:刺杀桑鹿鸣。 这一切收拾好之后,君沐茔心情显然好上了许多。 她也不再去朝着那些暗卫发泄怒火。 此时方才有了公主该有的坐态,她道,“你们且先退下吧,明日本公主便会赠予你们赏赐。” 第一百二十七章 调侃之话,神秘男子 其实,暗卫所要并非是什么赏赐,他们也只希望君沐茔日后能不再如此无理取闹地为难他们了。 可这显然便是不可能之事。暗卫便都听着君沐茔所说,退了下去。 毕竟也算得君沐茔的闺房了,他们虽是暗卫,同时也是男子,自然不好在此长久呆下去。 君沐茔自打得到了轩辕令,便显得有恃无恐了些,她在翌日之时,再次赶往侯府。 反正她已经想通,就算现在被至千屈讨厌又如何,总归桑鹿鸣那个贱人已经是将死之人。 桑鹿鸣若是死了,最终的赢家岂非还是她? 君沐茔打定了主意,便躲过了宫人的视线,装好了轩辕令,让暗卫陪同一起去了侯府。 而鹿鸣与至千屈正在吃早膳,君沐茔这个不速之客来的了真是时候。 鹿鸣与至千屈对视一眼,却见至千屈眼中的不耐烦一闪而过。 鹿鸣晓得,面前的男子已经彻底恼了。 她继续低头吃着梅花糕。 仿佛君沐茔的前来与她毫无干系。 至千屈却突然开口,“莫非君沐茔前来,你没有什么感触么?”说着,他让下人引领君沐茔近来。 鹿鸣听此,却依然垂头吃着梅花糕,良久她才道,“鹿鸣没有什么感触,毕竟公主的身份摆在那里,世子也应当去见。鹿鸣当真是没有什么该感触的。” 至千屈总觉得今日的鹿鸣显得极为不得劲,平日里她不会如此沉静,虽然有时也对他行尊卑之礼,但从未显得如此疏离过。 至千屈缩了缩瞳孔,莫非她这是生气了? 只是令至千屈想不通地却是鹿鸣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如此生气。他自问未曾惹到过鹿鸣。 莫非…… 至千屈这次反而带上了笑意。 “莫非鹿鸣姑娘可是吃了醋?” 此话问的极为镇定,像是在问候着再平常不过的语言。 可鹿鸣却小脸通红,她道,“世子在说什么,鹿鸣委实听不懂。” 至千屈拍了拍她的脑袋,“既然不懂,便要学会自己去意会。” 鹿鸣当真是不想再去机会至千屈了,仿佛他说什么都显得极为有道理。 譬如,方才他说她是有醋意,她便当真感觉到心中酸酸的,甚不是个滋味。 正在鹿鸣纠结之时,君沐茔却在下人的指引下前来, 她今日所穿的衣裳甚是素雅,没了那身锦衣华服的作态。 看起来竟是让人觉得容易亲近了一些。 君沐茔开口,“本公主今日来自然是想通了许多道理,不会再犯昨日的错误,所以千屈哥哥大可放心。” 鹿鸣暗中撇了撇嘴,这公主在一夜之间还当真是变了些什么。 可只消得去看她的眼神,便知她还是那个刁蛮的公主,从未有变化。 鹿鸣再次看了那君沐茔一眼,未曾去说什么。 而至千屈却是开了口,“公主既然来了,便莫要再说那些不靠谱之事。” 君沐茔听此,不免有些尴尬,她摸了摸鼻梁,不再说话。 等待着鹿鸣与至千屈二人吃早膳。 鹿鸣不时地看至千屈一眼,总觉得至千屈今日也向是变了一人一般,那些繁文缛节却荡然无存。对公主再没了丝毫的恭敬之意。 而一座阴森地密道之中,一名紫衣人脸上带着面具坐在高位之上, 面具下的一双眸子显得极为危险。 他突然开口道,“这次的轩辕令被谁买下了?” 听着这阴森的声音,下面跪着的那一排人皆有些颤颤巍巍,其中一个开口,“教主,这次的轩辕令被三公主买下了。” 那被称为教主的人却是名为珏灼,他听到轩辕令被一个女子买下,还是他最看不起的那种女子,不由蹙起了眉头,“她出了多少黄金?” 下面那些人回道,“教主,她出了清婷玉簪。”说着,跪在最前面的那人将在君沐茔那里得来的玉簪交给珏灼。 珏灼伸手接过,却见那玉簪质地上乘,却然是真正的清婷玉簪。 这玉簪世间仅有一支而已,多人曾为了一些心爱女子去到处寻找,没想到兜兜转转却是来到了他的手中。 其实清婷玉簪并没有传闻之中那般神乎其神。 传闻都在说,谁若是有清婷玉簪,将它赠予自己心爱的女子,便已经注定了日后会在一起。 所以多数之人都愿意为博得美人一笑而前赴后继。 可对于这些,珏灼只能说都是白痴与无知之人才能做出这般不妥之事。 他将玉簪放入袖中,开口问道,“君沐茔现在在何处?” 他却是要会会这个心狠手辣的公主,竟然舍得将如此宝贝的东西拿出来,不知究竟是要杀谁。 “据属下所知,她却是去了侯府之中。” 侯府?珏灼眯了眯双眸,那里面的人可是个厉害的角色,便是连他都不敢去轻易得罪。 皇族算什么,只若是能找准时机,同样能杀。只若付得起代价。 而若是让他去接那个侯府里世子的命,他却是该斟酌着决定。 毕竟那人隐藏的身份甚是神秘,想要将其杀掉,根本便是一件艰难之事。 珏灼起身,“去,帮我弄一身能出门的衣裳来。” 那些跪在地上的下人听到此话,都面面相觑开来。要知道,珏灼一向都是不肯出了这地方,当然除去万不得已之时。 可是今日,珏灼竟然要离开这里,这让他们委实有些不敢去相信。 可如是想着,便有人前去取衣裳。 珏灼此番却是换上了一袭蓝色衣裳,一头青丝高高束起。 显得极其有干劲,他将脸上狰狞的面具换下,换上了半面的面具。此番,竟显得他有些纨绔公子的感觉。 他勾起唇角,可由于面上所戴是半面面具,由此也只露出半个红艳的唇角。 他低声自语,“终于又到了该我出现之时。”说着,低头将自己的一身衣裳打量一遍,像是极其在意自己的衣着妆容一般。 见尚且和心意,他便一个翻身上了墙。 他要去侯府,不仅仅是要去看君沐茔究竟是为了什么,也要看一眼那个侯府主人。 第一百二十八章 狷狂少年,半面面具 看看他都不敢去轻易得罪之人究竟是怎样强大的对手。 珏灼现在侯府的屋顶之上,看着院中的模样。 “没想到,过得还挺滋润。”他继续勾着红唇,由于只露出半面脸,委实让人看不出他的样貌。 只是会觉得此人张扬狷狂。 可又会觉得此人摘下面具之后不过是一位少年。 实则珏灼长相也甚是与唇红齿白的少年一般无二。 此时,风抚过了珏灼的脸,他享受般地闭上了双眸。 感受着束起的青丝随着风往后飘去。 看来以后还需要经常出来感受一番这外面的感觉。 毕竟他一向都喜欢清风拂面。 珏灼眯眼朝着院内看去,察觉到各个地方的暗卫,他心中略微计算一番,觉得没有希望躲过这所有的暗卫。 最终他叹了口气,“既然无法过去,便在此处先观察上一番也不错。” 珏灼一向喜好自言自语,他此番正是因为什么事陷入沉思之中,在他自己未曾察觉到的情况之下,便不由自主地开口将一些话说了出来。 可是院内的一道奇异的景象将珏灼的目光吸引去,浩浩荡荡地人在院内走过。 前面地男子正亲切地搂着怀中那位绝世倾城的佳人儿,二人时不时耳语两句。 而他们身后却是跟随着另一名女子,相比前面被男子搂着的那女子,这位姿色显然便差了许多。 只见得她的怒火燃烧了一双眸子,还在不断地弥漫着。 “啧啧啧,果然,深陷嫉妒地女人就是可怕。”珏灼再次自言自语起来。 可是前面地那男子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突然抬头直直地朝他看来。 珏灼一惊,当即趴下,用远近为理的房顶挡住了自己。 可那眼神却理由穿射震慑力,哪怕是这样,珏灼却依然能感觉到那目光的打量。 他慌忙之中,便在怀中掏出一小盒香料,涂抹在身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香料正是能将自身的气息掩去的宝贝,这男子却是第一个让珏灼用的到这香料的男子。 莫非他就是那个叫做什么…… 珏灼凝神想了许久,才想到至千屈那个名字。 莫非,他便是至千屈? 因为涂了香料,所以珏灼再次变得胆大起来,他打量着至千屈,突然发现至千屈长得还当真如传闻那般貌美。 一个男子长相如此,有什么好的? 虽然珏灼承认至千屈的样貌与他相提并论了,可是至千屈却过于娘…… 而与珏灼相比,至千屈自然发现了不远处的房顶之上多出一道气息,可在他看过去的那一刻,不知是为何,那道气息突然消失不见。 但也不能说完全消失,可却是微弱极了,若是不认真去感受,根本便察觉不出。 至千屈对这些事一向都不愿意多加理会,只若是不影响到他,便随那人如何。 他也懒得去管。 珏灼,突然跳下了房顶,总归那香料已经用上了,他总归是不能浪费的。 只若是他注意隐藏,那些暗卫根本便不会发现他。 珏灼在身后紧紧随着,只是他是东躲西藏,而至千屈一行人却是光明正大。珏灼并未发现他现在究竟哪里不能与至千屈相比。 珏灼脸上挂着笑意,而至千屈也同样带着笑意。 那微弱的气息跟随他而来,他也感受到了。 可是那人只若不做什么有害之事,便这样也挺有意思。 珏灼完全不知至千屈此时的想法与念头,他还在为无人能发现他的行踪而沾沾自喜着。 他直直地盯着君沐茔看,他想要将君沐茔身上的轩辕令拿来,看看上面究竟写了什么。若是他不想要伤害之人,他自然也有法子偷梁换柱。 可是,现在却是不好下手。 这仇坏了珏灼,他必定也要找到时机。 既然是他决定了的事,便是无论如何都要达到目的。 珏灼看着君沐茔身后随着的一众护卫,他在等待一个时机。 果不其然,中途之中一名护卫却突然像君沐茔下跪说了什么,便见君沐茔摆摆手,那护卫便欢快地离开。 珏灼尾随着护卫,这可是千载难逢地好时机,若是错过了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他在护卫去往茅厕之时,潜了过去,一掌劈向其护卫的脖子,便见护卫一头栽到在地上。 珏灼趁机拔下护卫的衣裳,直接套在自己的外面。 护卫地衣裳原本便足够肥大,珏灼套着衣裳穿却是将将合身的。 他低头打量了一番这身衣裳,脸上挂着嫌弃之意。最终,他还是接受了。 像他这样面容身姿皆有的男子,就算穿着如此破烂的衣裳,也是不错的。 他离开之时,再看了一眼被扒光了衣裳的护卫。他委实没想到这护卫为了图凉快,竟然连里衣都不穿,直接穿了一件袍子。 他此时有些鄙视,觉得那护卫定然是个不要脸之人。他忍不住伸出腿踢了那护卫一脚。 而后,他再也不去管护卫光着身子睡在地上,也不去想护卫醒来究竟该如何出去,是否会被怪罪,面临看头之灾。 所谓,成大事者,向来不拘小节。 他已经到达了不拘小节这个境地,接下来便该第二部,那便是不要脸。 他不能对扒了别人护卫地衣裳这件事感到任何愧疚。 护卫地帽子一向都是甚高,珏灼不想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那样便失去了他身份的神秘感,索性便将帽子戴的靠下一些,他再垂头行走,这样看起来便没有那么明显。 珏灼,垂头而去,至千屈与鹿鸣此时正停在了侯府的亭子中坐着,欣赏着周遭的景色。 “还真是悠闲。”珏灼再次自言自语地说道。 他并不喜欢这样成日里无所事事地无聊下去。 虽然他成立了轩辕,已经赚了不少银两。可是就算是没有银两。他也不能任由自己无所事事下去,可规矩便是规矩,他也不能因为要找事做便免了收银两的规矩。 不然。他轩辕之人岂非要忙死。 珏灼揉了揉发疼地脑袋,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 趾高气扬,详装护卫 所有的人都未曾注意他。 唯独至千屈,他却是像察觉到什么一般,朝着珏灼看了一眼。 珏灼自然是有些心虚的。他不由地后退几步,退至君沐茔地身后。 君沐茔开口道,“你快些站好。” 她显得趾高气扬地很,珏灼却在此时必须要装作听从君沐茔地话。 这公主可真是不讨喜,珏灼如是想着,却对君沐茔充满了不喜。 他突然不想帮君沐茔去办用那玉簪换来的事了。 他又为何不来一个狸猫换太子。 珏灼想到,突然抬头,却猛然撞进一双打量地眸子里,他忘了此时还带着面具,可一时没抵住内心的澎湃。 方才隔得远,并未发现被至千屈搂着女子的模样,可现在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这,这分明便是他曾经见到的那一个画像中的仙女。 珏灼不断地望着,鹿鸣看着那戴着半面具的护卫,不由觉得有些奇特。 莫非公主的护卫还需要带上面具么? 她不由得好奇,却是未曾开口。 她看着珏灼露出的半张脸,不由惊叹他的容颜,若是能够将整张脸露出来,定然也会是世间地美少年。 只是,珏灼地眼神却让鹿鸣觉得不太舒服。 她不明白那护卫为何要如此看着她。 至千屈此时也有些不满,她将鹿鸣护在身后,挡去了珏灼地视线。 瞬间。失落感填满内心。 珏灼只觉得眼前地仙女儿不见,转而变成了一名与他同样的男子。他瞪了至千屈一眼,而后迅速垂下了头。 他晓得此番已经败露,却是不知至千屈为何不去拆穿他。 鹿鸣在至千屈背后低声问道,“世子,我怎么觉得那人如何与方才离开的护卫不甚一样?”说着,她又继续说道,“还有,那护卫为何还戴着如此精致的半面面具。” 这根本不可能是一名平常地护卫所能佩戴得起的。 至千屈轻轻地在鹿鸣耳边说道,“他原本便不是平常人,莫要去管他。” 鹿鸣也随着点头。 既然至千屈不让她去多管闲事,便自然有他的道理。 鹿鸣再次站出身来,她听君沐茔与至千屈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委实烦躁的很。 她不明白君沐茔究竟是看上了至千屈什么。 可是她只若是一想到有别的女子觊觎至千屈,便莫名地生起一股气愤之意。 相比此时各人的心思各自。 珏灼的眼中只有鹿鸣,他还记得第一次看到鹿鸣的画像之时便已是认定,可想要得到这样地一个女子却并非易事,他寻找了许久,都没有寻到画像女子的踪迹。原本以为那画像只是别人一时兴起之作,差点儿便放弃了。 许是上天也不想让他半途而废,在他要放弃之时,却偏生让他遇到了。 还记得当初地那张画像他可是不惜耗费万两黄金在商贩手中买下的。 如今还挂在墙壁之上。 每日都看上一眼,便也觉得此生知足了。 可如今让她看到了真人,他又如何会放弃。 他要得到面前的女子,一定要。 珏灼暗自下定决心。 无意之间却看到了君沐茔看向鹿鸣的眼神,原来那怒气是冲着鹿鸣。 大抵是因为,嫉妒? 珏灼突然想到鹿鸣方才与至千屈二人亲密的很,怕是他们之间有什么。 他也能看出君沐茔喜欢至千屈,那现下君沐茔对鹿鸣的恨意便是因为至千屈了。 此时,珏灼还不知鹿鸣的名字。 只是想到鹿鸣与至千屈二人卿卿我我的模样,心里已经有着不舒服之意。 可在此之前,他再次想到轩辕令被君沐茔拿到之事,莫非君沐茔上面想要杀掉的人…… 珏灼咬牙切齿,若是谁想着对他的仙女儿下手,他第一个不放过。 此时对鹿鸣可是愈看愈喜欢。 画中的仙女儿虽是漂亮,可哪里比得上真人,真人的神情却是比画中好上太多了。 至千屈愈发觉得珏灼看向鹿鸣的眼神不纯粹。在他看来,这便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子感兴趣的开始。 他现下摸不清珏灼地底细,所以不能贸然出手,毕竟不动声色地将那些有害之人除去才是他的作风。 “鹿鸣,你看那边地落叶可是你所喜欢的风情?” 至千屈所说正是在突出鹿鸣喜欢的凄凉感伤之意。 鹿鸣当真看去,远处的落叶却然是显得荒凉的很。 在风吹之下,愈发的荒芜。 她点头,“世子果然能明白鹿鸣的心意,那落叶却然是唯美的很。” 原来是唤做鹿鸣,珏灼心中一喜,终于晓得了鹿鸣的名字。 没想到鹿鸣竟是连声音都如此动听,正与他心中幻想出来的女子一模一样。 若当真能得到这般心心念念地女子,他便也可以不必成日里无聊地去开什么轩辕派了。 他有大把地黄金银两,只若是旁人有的他都有,唯独差一个心仪的女子,可若是能得到面前的鹿鸣,便什么都不差了。 这般想着,想要得到鹿鸣的想法在珏灼心中膨胀,愈发地想要尽早实现。 与珏灼不同地却是君沐茔,她看不了至千屈与鹿鸣二人恩爱。 听到那二人将一个落叶都能说得如此诗情画意,总觉得是对她的嘲讽。 君沐茔唾了一口,“连个树叶都喜欢,当真将自己当做能普度众生的女神仙了。” 她这话是在暗讽鹿鸣不要什么都装作一副喜爱的模样。 可至千屈却像是未曾听到一般,继续与鹿鸣说着什么。 喜欢一个人,无论所喜欢之人在旁人口中究竟是有多么不堪,也无法抵挡喜欢。 珏灼听着君沐茔的话,也对她多有不满。鹿鸣在他眼中原本便是女神仙,怎的经君沐茔一说,像是鹿鸣故意装的一番。 就冲着君沐茔的这句话,他不仅不可能去帮她,便连之前的玉簪便也不会归还了。 轩辕派的教主便在自己身后装作护卫之事,君沐茔自然是不晓得的,她一心只顾着究竟要让轩辕派的人如何将鹿鸣千刀万剐才解恨。 全然没想到,她的一手好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第一百三十章 饮酒赏花,弹弄风雅 君沐茔偷偷摸了摸袖中的轩辕令,总觉得有这轩辕令在,便能安心上许多。 过不了多久,现在所不甘不忿的一切都会得到解决了,只若是桑鹿鸣死。 珏灼微微抬眸,看向君沐茔怔愣的背影,已经大抵猜测出来她究竟是在考虑什么。 可是她却只想到了开口和中间,定然想不到结局。 桑鹿鸣不会死。 虽然珏灼还不确定君沐茔的轩辕令上写的究竟是什么,但他大抵的猜测都是八九不离十了。 现下,他却是要找准时机将君沐茔那里的轩辕令拿来。 珏灼一直等待时机,却发现面前之人像是从未打算动,一直看着至千屈与鹿鸣二人饮酒赏花,弹弄风雅。 君沐茔心里不舒服,珏灼此时心里也不好受起来。 他的仙女与其他男子如此亲近,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鹿鸣却然如同珏灼所想,不时拿过盘中的点心,往至千屈口中塞。 鹿鸣此番却是故意做给君沐茔看的,她与君沐茔一样,同样不能忍受至千屈被其他女子纠缠。 就算是君沐茔是公主又如何? 至千屈的心意才最是重要。若是至千屈对君沐茔有兴趣,她大可选择让步,可偏生至千屈并不喜欢她。 所以她身为女子,同样自私。 哪怕明知她与至千屈能在一起的几率极其细微。 可她不愿意让步。 鹿鸣笑着看了君沐茔一眼,眼中有些得意。可只有她自己知晓,这得意也是装出来的。 她没有什么好得意的,能与至千屈在一起的女子,最不可能的便是她,反倒是君沐茔,只若是她离去,她的公主身份,若是能求的皇上下旨。 这桩婚事,便成了。 鹿鸣的眸子忽明忽暗,珏灼看在眼里,却是猜测着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才惹得鹿鸣如此感怀。 应是君沐茔看不下去,她转身便离开,“本公主先离开一会儿,片刻之后便回来。” 有机会了。珏灼勾起了嘴角。 他也紧紧随着君沐茔离开,察觉到身后有人跟随,君沐茔不满道,“你这个废物,本公主没让你跟随,像个跟屁虫一样,真是恶心。” 珏灼对君沐茔所说的这些粗鄙不堪之话微微恼怒,若非现下不是时机。他才不会管什么狗屁公主的身份,定然会让这公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当下他却还是要继续伪装下去的。 珏灼弯起了腰,始终未曾露出脸来,他将自己的声音变得略微粗狂一些:“公主,小人随在公主身边便是为了保护公主。若是小人失职,便是该死。” 君沐茔委实没有想到她的身边还会有如此会说话之人,心中的怒气顿时少了不少,她一抬手,“罢了,既然你要跟便跟着吧。” 若是这个护卫当真如此识得颜色的话,日后定然要好生培养,君沐茔如是想着。 可是她未曾察觉到身后之人逐渐变得阴冷的目光。 珏灼看着前面的身影,捏紧了双拳,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若是一有机会便下手。 这公主需得给个教训,不然永远不知长了一张嘴究竟是用来干什么的。 一名女子,竟然仗势欺人,如此欺辱到他的头上。 待无人之地,珏灼突然喊道,“公主。”他自然垂着脑袋,君沐茔扭头看来。 “怎么了?”若是平日里,其他护卫如此猛不丁地唤她的名字,君沐茔早便恼了。偏生这护卫方才才说了她好话,纵然她再不讲理,却也不能在此时对护卫发火的。 珏灼趁机拍了拍君沐茔的袖口,将她袖中的轩辕令拿过,瞬间藏与袖中。 他依然低着头,君沐茔看不到他的脸,但因为珏灼方才的动作,君沐茔却是彻底恼了。 她开口道,“你方才究竟是要做什么?” 珏灼装作支支吾吾,“方才公主身上有只虫子,属下一时激动,怕虫子伤到了公主,所以便做出了那般逾越之事,还请公主惩罚。” 虽是嘴上这样说着,珏灼却没有分毫悔悟之意,他不曾下跪。 在珏灼心里一向都是上跪天,下跪地,其上跪父母。对于其他人他却是不可能没有尊严地去跪上一跪的。 君沐茔看到珏灼这般模样,以为他是胆怯地怕了。 可看在是为了她好的份上,并不想与珏灼一般见识与计较。 最终,她还是开口道,“罢了,本公主看在你衷心的份上,便饶了你这一次,下次可莫要继续做如此糊涂之事了。” 珏灼自然忙不迭地点头。 最终,他不是照样趁着时机拿到了君沐茔的轩辕令? 珏灼唇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意,他摸了摸袖中的轩辕令,暗暗下定决心。若是上面所写与他的仙女有关,定然不会将轩辕令归还了。 珏灼终于找了借口离开。临走也未曾将那护卫的衣裳还回去,而是直接丢进了侯府的池子里。 最终,他翻上了房顶,一直注视着凉亭之中的鹿鸣。 那女子当真是太过美好。 可是现下他却不是该迷恋此时之时。 他离开此地,偷偷看向轩辕令,只见上面清楚地写着击杀桑鹿鸣。 珏灼将轩辕令收下,又将之前君沐茔拿来交换轩辕令的玉簪用内力折断。 扔在一颗树下便潇洒离开。 那玉簪可是世间的男子与女子皆想要得到的。虽然只是传言,但若是能够拿到那玉簪,便也是有了美好的寓意的。 有情人终成眷属。 珏灼再次回到了他所居住之地,瞬间有人涌了过来迎接。 他烦躁的摆了摆手,“去,将我房间的那张仙女图拿来。” 他手下的人一惊,可是明白珏灼究竟有多么在意那张画,听说话中的女子却是他每晚都会梦到的仙子。 若那画被刮伤分毫,怕是会死的惨烈。 一名黑衣人飞速地跑去珏灼的房间,可取下那画像之后,却像是呵护世间珍宝一般的小心翼翼,便是连泥土都不肯让其飘落在画上。 不过是一张画像,却是需要四五名精心培养的杀手来保护。 第一百三十一章 画中执念,梦中之人 可见,珏灼对这画像究竟有多在意了。 他在手下之人手中接过画像之后,首先便是将其检查一番,而后看到没有什么印记之时,方才放心。 这么多年,这画像上的女子可算是珏灼的命,若是它受到了任何损坏,便等同于他也受到了损伤。 珏灼看着画像,却是想到了鹿鸣。 若他能拥有该是多好。 “去,给我打探一件事。” 轩辕派中英雄豪杰颇多,杀手颇多,便连专门用来打探事情的能人也是有的。 此时,便见得一名灰衣男子走上前来,他躬着腰道,“教主,想要属下去打探什么。” “侯府之中的那位桑鹿鸣姑娘。” 桑鹿鸣?那位灰衣男子长年负责打探之事,对于鹿鸣却是略有耳闻的。能歌善舞不说,便是那模样,听说便可与天上的仙子相媲美。 此番主子让他去打探桑鹿鸣,莫非是想通了这其中的道理,不再纠缠于一副画像了? 灰衣男子想到此处自然是为珏灼开心的。 自从两年之前,珏灼看到那副画像,便一直对画像迷恋不已,已经对身旁的女子生不起兴趣只说了。 组织之中有如此多的美人儿,可珏灼却是看都不看,每当他们这些做下属地为之操心之时,他却也只是成日里抱着画像,说来也奇怪,珏灼那时便像是被一副画像勾去了魂魄一般。 可如今竟然能主动派人去打听一位女子的来历,他们这些做属下的,自然会满心欢喜。 可是桑鹿鸣早便成了至千屈之人,她当初在一品阁夺得了头名,入了侯府。 许是,连至千屈也都为那女子倾倒,后来在至千屈的帮助之下,那女子又拿下一品阁的花魁之位。 这可是先例,在一品阁从来都不曾发生之事。 灰衣之人虽然对此感到遗憾,可既然是珏灼吩咐之事,他便要拼尽全力去做到最好。 可在他将将要离去的当口,珏灼却又开口,“注意,莫要伤到鹿鸣姑娘。”他这话中满是关怀之意,分明是对那个鹿鸣姑娘上了心。 在场之人皆是对珏灼的想法而惋惜着,好不容易看上一个女子,却是别人家的。 若是一般人家的,他们教主完全可以凭着实力与魅力吸引过来。 可偏生对手是至千屈。 珏灼平日里不曾出去,所以不了解至千屈也是情有可原。 可他们却时常为轩辕组织做事,最怕碰上至千屈。 不碰上至千屈百分百能完成之事,可遇到了至千屈便全是糟了难。 那事会由完美完成变成类似都无法完成。 何况至千屈的样貌也并不比珏灼差,反之要高上一些。 灰衣之人在离去之时方才想到一个问题,之前只顾着要去完成珏灼吩咐之事,却忘了鹿鸣之事他原本便晓得,除了不曾见过鹿鸣的样貌。 于是,将将要踏出去的脚在半空之中一转,便又折了回来,“教主,属下不必去调查鹿鸣姑娘了。” 灰衣男子也是个聪明之人,对鹿鸣的称呼也带上了崇敬之意。 毕竟是珏灼在意之人,他们却是有分毫不敬,岂不是惹得珏灼不满意。 却见珏灼好奇开口,“泥为何不去调查。”他拍着桌子,声音中隐隐的怒气。 灰衣男子也不惧怕,他单膝跪地,“因为属下已经了解了那位鹿鸣姑娘。”他对鹿鸣也却然算是了解了。 见珏灼的目光朝他看来,他便开口,将鹿鸣在一品阁到侯府之事说的痛快。 珏灼道,“真是可恶,如此好的姑娘竟是被那个至千屈抢先了。” 珏灼以往都喜好看着鹿鸣的画像,所以即便是下属告知他一品阁很多肤白貌美的姑娘,他也不曾心动。 可是没想到正因为看这画像,他却是生生与鹿鸣擦肩而过,完美地将鹿鸣错过。 珏灼现下可是万分后悔,只悔当初没能听一句旁人的劝解。 他道,“这几日多为我准备些漂亮的衣服,我定然要俘获鹿鸣姑娘的芳心。” 他晓得,他心中的仙女在未曾被证明之前定然不会与至千屈有什么肌肤之亲。 退一万步,就算是有,他也不会嫌弃。 众人看着珏灼的这幅模样,便晓得他是对鹿鸣当真生了爱意,可是鹿鸣也委实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容易得到。 既然是珏灼的一桩心事,他们自然是要快些去办的。 好不容易不再看画像,有了些许追求的主子,他们如何能让其的追求还没开始,便湮灭了呢。 珏灼看着手下的办事效率,这才露出了一抹张扬的笑容。 以他的模样,虽是无法将至千屈完全比下去。 但他自然有他的优势。 而侯府之中,至千屈感受到那微弱的气息不在之时,便算是松了一颗提心吊胆的心。 他总觉得那人看向鹿鸣的目光却是不存的,便像是鹿鸣有什么他喜欢的地方一般。 他如何都是不打紧的,只若是不牵扯到鹿鸣。 君沐茔看着至千屈望着鹿鸣发呆的模样,不由地生气。 她摸着袖中的那块凸起,心头突然升起来了一个主意,若是能置办一个宴会,便能先让桑鹿鸣出丑,而后让桑鹿鸣死无葬身之地。 她突然甜甜开口,“千屈哥哥,茔儿有事,便先回去了。明日茔儿却是要置办一个宴会的,到时千屈哥哥可一定要来参加啊。” 若是这次鹿鸣能识相一些,选择不去,还可以多活几日。 若是不识相,便等同于去送死。 想到此,君沐茔的眸子里凶光顿现。 她扭着屁股离去。 鹿鸣却不曾机会。 鹿鸣晓得君沐茔这是打算给她来个下马威,针对她。 可是她若是与君沐茔一般计较,岂非也糊涂了。 “明日你与我一同前去。”至千屈吃着手中的糕点,像是随口提到一般。 鹿鸣一怔,摆手道,“不要,世子,鹿鸣不去。” 她也拿起桌上地糕点吃着,这番作态丝毫不显做作。 她也却然不想去,还要面对君沐茔的那张难看的脸,更是要处处受她刁难。 第一百三十二章 性情变化,素雅装扮 “明日你必须陪我去,这是命令。”至千屈再次说到,鹿鸣此番却是没了法子。 她只得点头无奈道,“好吧,既然世子都如此说,鹿鸣便只得从命了。” 翌日,鹿鸣在小郁的精心打扮下,看向镜中的自己,却是峨眉淡扫,显然小郁已经摸清了她的喜好。 在鹿鸣看来,浓妆艳抹并非是什么好看的妆容,反而是这种淡妆方才最令人喜欢。 她笑着夸奖小郁道,“到是没想到,小郁你的手愈发的巧了。” 小郁的状态也很好,但性情却不像以往那般泼辣,反而听鹿鸣的那般夸奖,却是羞涩的红了脸,“姑娘,你可莫要继续说了。” 调侃小郁也算得上人生的一大乐事了,鹿鸣这般想着。 却想起了小郁与神医之事,虽然她晓得,刻意去过问别人的事是不对的。 可难免无法忍受内心的好奇,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以食指敲着桌面,试探性地问道,“神医怎样了?” 小郁一怔,为鹿鸣别发簪的手也停顿在了半空中。 她看着镜中的鹿鸣与自己,嘴角突然咧开了笑意,复而说道,“神医他已经恢复了。”说到此。她垂了眸子,像是也在为神医伤感一般,“他也想起了与流落姑娘之事。流落姑娘已经不在了啊。” 小郁从大大咧咧变成了多愁善感。看来这情爱之事,当真不是一个神奇便能说得清的。 譬如小郁,本以为发生了地动山摇之事,也不可能改变她的性情,偏偏一个神医的出现便让她改变了许多。 鹿鸣突然抬手握住了小郁的,“小郁,若是有想要做的事,并不需要去顾及其他,大胆去做便好,我都会在你的身后支持。” 鹿鸣此番是故意这般对小郁说,目的便是希望她能得到她自己想要的。哪怕是神医,哪怕是情爱。 鹿鸣晓得,若是她不说上这一通话,怕是小郁永远也不会明白。 她虽然连情爱之中的道理,也未曾尽数体会,但她却是感受到了那种想爱不能爱的感受。 若是能给她一个机会的话,她定然是会好好珍惜的。 可是上天连这么小的愿望都不肯施舍给她,鹿鸣将眼中的伤感深深掩藏,她不希望日后小郁同她一样,所以她必须要适当地提醒。 小郁听此,再也回不神来。 良久,她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笑道,“姑娘。你在说什么?只若是你与世子二人能恩恩爱爱,便是小郁最想要看到的事,能长久地陪在姑娘的身边便是小郁此生最想做到的愿望了。” 小郁的嘴可谓事当真甜,其中的话中话鹿鸣却是能够听得出来的。小郁已然提到了情爱之事,便说明了她已经开了窍,如今只等待她能将她对神医的心思自己参悟出来了。 只是小郁所说她能与至千屈长久之事,当真可以当真么? 长久怕是不得如愿吧。 她很想让自己能有小郁这般的机会,可是却是没有。 只若是她选择了去追逐世间情爱的机会,便没了去保护亲情的权利。 她的命中已是注定,只能二选一。 鹿鸣收起了心思,而后朝着小郁露出神秘一笑,开口说道,“小郁,先莫要说我,你倒是说说与神医之间所发生的趣事啊。” 说到此处,鹿鸣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你如此长时间不出现,很容易让我怀疑你与神医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令人心动之事。” 鹿鸣此番故意调侃便是想要看到小郁脸红的模样。 不经历情爱的女子,脸皮终究是要厚上一些的,便像之前的小郁,说什么几欲都不会羞涩脸红,可现下却是脸红起来。 她挠了挠脑袋,反驳:“姑娘,你为何总是要打趣小郁,小心小郁将你打扮成个丑八怪。” 竟然还学会了威胁,看来神医当真是带坏了小郁。 鹿鸣也有些怒,“既然是丑八怪,你便依照你说的来吧。总归今日我前去随世子参加宴会,若是丢人丢的也是他的人。” 鹿鸣拿准了小郁害怕至千屈之事,所以才故意恐吓她。其实也不过是开个玩笑,让心中的难过也能减少一些。 鹿鸣很想将心事尽数抛却,她很想忘记爱上了不可能之人的事实。 可又想着只若是身旁有至千屈陪伴,便什么都值了。 鹿鸣对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她总是在内心以光明正大的理由为自己找着借口,逃避那些根本便是避无可避之事。 正愣神之间,小郁却是为鹿鸣彻底收拾好了,她拍了拍鹿鸣的肩膀,小心翼翼道,“姑娘,小郁可是尽心尽力地帮您精心打扮的。定然不会丢了世子的面子。” 原来小郁是在怕她将这打扮之事告知至千屈。鹿鸣对小郁所说显得无奈的很。 她哭笑不得。 走出门的那一刻,却察觉至千屈已在门前等候。见鹿鸣前来,至千屈便当着府中众人之面朝鹿鸣伸出了手。 鹿鸣知晓至千屈不会无缘无故地做出这般令人脸红心跳的动作。所以…… 鹿鸣观察周遭,所以这侯府之中可能有君沐茔的眼线混杂进来。 既然君沐茔都做出了如此偷偷摸摸之事,她自然也用不着光明磊落。 那她便装到底好了。 鹿鸣朝着至千屈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意,这举动可是羡煞了侯府的众人。 可有两人却是同时低了头,掩去了眸中不同的神色。 其中一名婢子悄然离开,她眼中挂着不忿之色。 她出了侯府便匆匆赶去了公主府。她必须要将此事尽快汇报公主才是。 君沐茔听到下面婢子的汇报,捏紧了双拳,“你说什么?千屈哥哥当真要让那个贱人跟着一起前来。” 婢子脸上毫无表情,她不卑不亢道:“是的,公主。” 这婢子正是之前专门为君沐茔培养的死士,由于做事能力强大,君沐茔便直接派了她去侯府之中监督至千屈。 以前觉得至千屈没有心爱的女子,所以极其放心。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亲近之举,怕遇翠花 总觉得这死士没什么用处。也觉得至千屈一直不娶妻定然是为了等她长大。 可她千算万算,也是未曾算到半路竟是杀出了一个桑鹿鸣。 这死士是有用了,可是还不如没用。 君沐茔看着下面跪着的死士,又道:“可看到,千屈哥哥与那贱人做了什么亲近之举了么?” 死士冷声道:“今日世子是牵着桑鹿鸣的手前来的。不过属下也发现世子与桑鹿鸣未曾同房过。” 前面一句话令君沐茔心中升起不满之意,可是后面一句话却令她双眸被点亮。 她一直以为她的千屈哥哥已经被那贱人玷污了,如今却被告知之前所猜想的都是假的,怎能不欢愉? “你怎么不早说?”君沐茔激动说着。 死士道,“之前公主未曾问,依照规矩,属下不能多说。” 此话一出,君沐茔简直想让面前的女子当即人头落地。 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愚蠢之人? 可是君沐茔却是未曾想到,培养死士之时,却是教育的清楚,这死士是不能多说话的。 主子问的时候回答,不问的时候便也只能选择缄口不言。 “真是废物,愚蠢。”君沐茔说完这些,便再也不去说话。 毕竟方才将将听闻了一个好消息,所以她的心情也变好了许多,更是不愿与这死士一般见识。 君沐茔道,“去将婢子给我唤来,本公主要好生的梳妆打扮。” 她今日必须要好生的打扮一番,让自己看起来更惹人怜爱,今日可是有一出好戏要上演,她要让桑鹿鸣那贱人的脸面都丢尽。 鹿鸣坐在马车之上,感受着无影驾驶马车的不靠谱,却突然觉得一阵冷风袭来。她一个哆嗦,开口道:“究竟是谁在说我坏话。” “大抵是羡慕你的那些女子吧。” 鹿鸣未曾注意,却是被至千屈接了话。 鹿鸣撇了至千屈一眼,却是什么都未说。 只是谁会羡慕她,一向都只是她在羡慕旁人罢了。鹿鸣如是想着,心中诸多伤感。 她趴在马车内的桌子上,却在不知不觉地睡去。 每当鹿鸣睡去之时,至千屈却会察觉到鹿鸣的可爱之处,他为鹿鸣盖上了车厢内放置的外袍,看着鹿鸣的那张脸,脸上也露出了宠溺的笑意。 他开口,像是对鹿鸣说,更像是对他自己说:“现在所快乐的每一刻都要珍惜,都该珍惜,真不希望我们走到谁都无法挽回的地步。” 至千屈最怕与鹿鸣二人再无可能。 他只想把握好今生唯一的挚爱。 想着,至千屈便同鹿鸣一样,也趴在一旁陷入沉睡。 一直以听着至千屈与鹿鸣二人的对话为兴趣的无影,听到二人住了口。 脸上飞速地划过一道无奈之意,最终消失不见。 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啊,至千屈能与美人儿一同对话,而他只能再次赶马车。 至千屈能吃着好吃的点心,闭目养神,而他也只能在此赶马车。 分明是一个暗卫,没有得到主子让其杀人的任务,而是接到了赶马车的任务。 这让他这个暗卫情何以堪,何况他也算得上是侯府中暗卫的头头,想起来便更是丢人。 每次回到府中,被人问跟着主子去做了什么事,无影却一向都是支支吾吾,不敢说出来的。 他只觉得无颜面对那些还要听命与他的暗卫。 无影为了爆发心中的不满之意,加速赶着马车。 他虽然不敢对至千屈发火,但他却是能对自己发火的。 无影感受着自身坐在马车前面,颠簸着,这才找到了一丝平衡之意,之前主子与他在同一辆马车之上。 虽然一个在里面的软塌之上睡觉,而他却坐在外面的这快小木板上感受着硌的全身生疼。 但也差不了太多。 他可不想因此惹得至千屈不满,若是至千屈在恼怒之下,当真给他去许配王翠花,他便当真该去死了。 想到之前至千屈曾说过去帮他朝着王翠花求亲,无影便一阵恶寒。 他可是听说今日君沐茔设下的宴会之上,可是宴请了那位王大人的夫人,王翠花自然也会前来。 只希望不要见到。 公主所置办的宴会,便是不能与平常宴会相比的。 这宴会可以称作是人山人海了。 几人心知肚明,君沐茔分明是昨日才想到去宴请众人置办宴会。 只是一时兴起。 鹿鸣感受到无影行驶的马车停下,突来醒来。 她坐起身,掀开了轿帘朝外看去,看到外面有如此多的人前来参加。鹿鸣不由撇了撇嘴道,“果然不愧是公主所置办的宴会,这派头当真是非同凡响。” 明知是君沐茔故意给她一个下马威,鹿鸣却是分毫不去在意。 愈是在意反而愈是让对立之人得意。 至千屈此时也睁开的双眸。 惺忪之意不过是一刹那,转瞬间,他的眼中便恢复了清明。 察觉到里面之人都行了,无影方才开口,“主子,到了。” 至千屈未曾理会无影之话,无影却也向是习以为常,他自是装作不在意,其实心中却也是有诸多埋怨的。 “鹿鸣,咱们却也该登场了。” 见鹿鸣点头,至千屈率先下了马车,而后伸出手臂。 众人只见得马车之内伸出了一双纤纤玉手,那手却是比白玉都要白上几分,那双手最终抱住了至千屈的臂膀。 二人十指相扣,肤色竟是同样的白皙细腻。 一些男子都在等马车里面的女子出现。 都知这女子只会是鹿鸣,因为只有鹿鸣才能得到至千屈如此爱意。其他女子都未有此殊荣,能够得到至千屈的目光。 鹿鸣一袭淡灰长裙在身,又是一次淡雅的打扮。 不过说来也奇怪,分明这衣裙的颜色可是差的很,偏生却被鹿鸣穿出了感觉。 女子般的柔弱与钢韧全部被包含在内。 鹿鸣脚步清盈,在下马车的一刹那,却被至千屈一把抱住。 她的脸上也挂上了笑容,不为其他,只为发自内心的幸福与演戏。 这一抱不打紧。 第一百三十四章 同料之衣,眼中璧人 之前未曾发现察觉之事,却在此时都凸显出来。 鹿鸣与至千屈二人所穿的衣裳却都分毫不差,这莫非是做得夫妻二人的衣裳? 只见得同样的布料,同样的装饰,唯一不同的便是鹿鸣的是衣裙,而至千屈的却是长袍。 这是男女之分,理应如此。 此番因为衣裳之事,又羡煞了众人。 男子皆是感叹至千屈能找到鹿鸣这番令人心动的女子,而女子却皆是羡慕鹿鸣以一介卑微的身份却能俘获至千屈的心。 这二人原本便成了众人眼中的璧人。唯一令人不舒服的便是其心中的羡慕与嫉妒。 毕竟像鹿鸣这般倾城又有才华的女子已经很难再去寻到。 而像至千屈这般有地位又有能力的男子也同样再难寻到。 他们原本便还是一对,毋庸置疑。 君沐茔此时却是站在府门前,看着至千屈与鹿鸣二人的举动,红了双眼,她心中的怒火再次高涨起来,像是要将她燃烧殆尽。 君沐茔推开众人,冲着鹿鸣先是咬牙切齿一阵,又甜甜地笑着想要去抱至千屈的另外一个胳膊。却被至千屈嫌弃般的堪堪躲过。 至千屈弹了弹衣袖,开口道,“公主殿下自重。”至千屈此番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此话,却是没有给君沐茔留下丝毫的脸面。 君沐茔脸上通红,她委实是不曾想到,不过是去触碰一下,至千屈都能表现出对他如此厌恶的神情。 说不伤心是假,说不难过也是假。 可是很快君沐茔便收回了心思。她干笑道,“既然都到齐了,千屈哥哥,你便先进去吧。” 君沐茔说着,又想去扶至千屈的胳膊,却想到了方才的尴尬境地,她生生地将手收了回来。 总归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纠结于这一时呢? 想通这些之后,君沐茔果真觉得心情好上了许多。 她转身朝着身后的护卫随从使着眼色,示意他们可以去着手准备了。 见护卫离开,君沐茔的脸上继续挂着笑意,她总觉得今日便能达成自己的意愿了。 除掉桑鹿鸣,虽然她的千屈哥哥可能会难过许久,但是她到时定然会陪在她千屈哥哥身边,说不定到时他一时感动便接受了她。 君沐茔的如意算盘却然是打的不错,但她却是不曾想过可能会落空。 到时定然会是失望至极。 鹿鸣看着搔首弄姿的君沐茔,觉得君沐茔当真是不适合去做公主,因为她没有分毫公主的姿态。 简直是枉费了公主这个身份。 至千屈突然搂住了鹿鸣的腰,这却是令鹿鸣为之一愣。她的腰部向来是最脆弱之地,一般别人只若是碰到她便会下意识地去将那人殴打,可没想到至千屈将胳膊放在她的腰部,她却是没有任何不舒服之感。 鹿鸣伸出手,想要将那只手往上挪上一挪,可是却被至千屈阻止,至千屈强行将手继续放在鹿鸣的腰部。 这令鹿鸣红了脸。 可这绯红的脸在旁人看来便是害了羞,在他们看来定然是至千屈方才对鹿鸣做了什么她才会变得如此羞涩。 鹿鸣突然开口,她的声音很低,只有至千屈一人能听到。她道,“鹿鸣想要借用世子方才的一句话。” 至千屈挑眉,他可是很少说什么话,除了方才对君沐茔所说。 果不其然,在至千屈思虑之时,却听到鹿鸣开口,“世子,请自重。” 鹿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至千屈的耳边,痒痒的,却是令至千屈的心肝儿都为之一振。 鹿鸣此时在他眼前竟是格外的迷人,他忍住心神荡漾,牵起了鹿鸣的手。 二人朝着里面走去。 鹿鸣感受着至千屈拿开的手,再看一旁众人看向他们的眼神,不由得愈加羞涩。 鹿鸣与至千屈在君沐茔身后,君沐茔让下人负责迎接旁人。 而她一心想让至千屈出丑。 君沐茔此番穿的衣裳却是一袭鹅黄衫子。那衫子正好勾勒出君沐茔曼妙的身材。旁人看来是极为貌美的,可至千屈却看都不看。他的眼中只有鹿鸣。 而此番热闹之时,远处的一名白衣男子却显得极为失落,只是他的面容却看不清,因为他此时正低垂着脑袋。 即便如此他却还是跟了过来,因为这里有着他所牵挂之人。 此人正是珏灼,他换上了一袭翩翩玉公子的衣裳,让所有人都为之清心。唯一美中不足地却是让人看不到那张脸。 珏灼无人识得,可是他过去之时却没有人阻拦。因为那一袭衣裳却是非富即贵,一般人都无法去得罪这般人。 珏灼低头将自己这一身衣裳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看到到处都妥当,方才心满意足。他要的便是能在鹿鸣面前拿出最佳的状态。 在众人都入座之时,君沐茔吩咐下人上了饭菜与酒肴,而后她却是自告奋勇道:“本公主今日便为诸位献上一舞来助兴。” 众人皆是鼓掌叫好,而鹿鸣却是侧目看了一眼至千屈,只见得至千屈却只是自顾自地喝酒,竟是未曾看上君沐茔一眼。 鹿鸣开口调侃:“世子,公主可是要表演才艺呢,于情于理世子都该看,鹿鸣觉得这舞蹈可是至千屈为世子跳得呢。” 至千屈依然眸也不抬,他只是道:“就算她跳舞又如何?我感兴趣的只不过是你一人跳得舞。” 鹿鸣心头一喜,却不知这喜究竟是从何而来。 鹿鸣道,“公主可是正巴巴看着你呢。” 至千屈终于抬起头来,他朝着君沐茔敬了一杯酒。 而后却是与鹿鸣一同喝了起来。 鹿鸣自当配合。 她原本不会与至千屈喝这一杯酒,可偏生君沐茔巴巴看着,为了心里的那口气,她便也要与至千屈喝这样一杯酒。 却见君沐茔走了出去,良久再次回来却是换了一身衣裳。 她可是常听说桑鹿鸣那贱人最招人待见的不过是那舞。今日她便以这皇家之舞去比桑鹿鸣的风尘之舞。 她身穿正装,挥舞长袖。 鹿鸣看着中央的君沐茔,开口道,“世子,这风情的美人儿如何?” 第一百三十五章 庄重之舞,下贱之舞 鹿鸣此话却是带着分醋意,她也不知为何见君沐茔对至千屈如此殷勤,便忍不住难受。 不得不说,君沐茔虽看似刁蛮任性,可她所甜之舞,却是极为漂亮的。 怕是只有这一点,才符合一位公主的身份了。 君沐茔所舞的每个动作,眸光都是看向至千屈的。 连鹿鸣都能看得出里面隐藏的浓浓爱意,那是假装不来的。 看惯了风雅场合女子的舞蹈,再看公主所跳的宫廷之舞,却然能够令人眼前一亮。 宫廷之舞毕竟比那些风花雪月的舞蹈多了几分庄严的感觉。让人忍不住去沉浸在庄严的感觉之中。 众人对君沐茔的舞蹈也可以看做是沉迷。 君沐茔的舞并非什么女子柔弱的动作,只不过是略微加点强硬之感,再减去平日里的搔首弄姿,如此看来,这舞也并不需要什么底子。 不过是学得这些动作便完全可以跳得出来。 鹿鸣只打眼将这些舞蹈动作尽数看过一遍过后,便已经是熟记在心。若此时让她去跳同样的舞蹈,她并非会跳不出。 君沐茔一舞终了,她看着众人被她的舞蹈所惊艳的神情。不由高傲地抬起了下巴,她的舞并非是鹿鸣那身份卑微的女子可以比之较之的。 鹿鸣看着君沐茔的神情,脸上不由露出一抹嘲讽之意。 那舞蹈不过如此。 可是君沐茔却是将她自己当做是舞的最精彩的女子。 想到传闻之中讲鹿鸣的舞是世间最美,她便不肯相信。 那是因为鹿鸣之前未曾遇到她罢了。也只能说明之前所遇到的那些女子都是废物。 君沐茔嘴角露着嘲讽之意,她突然开口道:“本公主早先便听闻鹿鸣姑娘的舞甚是不错,当真可以当做是一舞倾城。本公主不太相信一舞倾城这个成语还能用在其他女子身上,所以便亲自来试上一试,与鹿鸣姑娘比这一舞。” 原来是这个用意。 鹿鸣便晓得君沐茔的心思并没有表面所看上去的那般单纯,原是心怀鬼胎。 当众人听到君沐茔竟是要与鹿鸣比舞之时,嘴角皆是露出了嘲讽之笑。 虽然方才的舞却然算得上是精彩至极,可若是与鹿鸣所比,却是自取其辱了。 只是君沐茔显然不自知。 她此时正一脸得意地走至鹿鸣身旁,高傲地如同一只掉光了毛的山鸡。 鹿鸣心中暗暗鄙视着。 可是她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她谦让道:“公主见笑了,实不相瞒,鹿鸣的舞自然不能与公主相提并论。” 任谁都能听得出鹿鸣是在故作谦虚,可偏生君沐茔却是不知。她以为鹿鸣是知难而退。 君沐茔依然不知羞地开口,“既然本公主已经有心邀请了,鹿鸣姑娘何不给本公主一个面子?” 君沐茔此时可是甚是得意,在她看来,至千屈已经对她生了兴趣。 这世间所有的男子都不会喜欢让其失了面子的女子。 鹿鸣此时显然便让至千屈失了面子,至千屈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可定然已经开始在心中恼了至千屈。 君沐茔如是想着,便看着鹿鸣,等待着鹿鸣回答她的话。可鹿鸣却只是看了至千屈一眼,见至千屈不曾表态,她便站起身来,一副豪爽地模样:“好,既然公主都如此盛意邀请,我自然也不可能驳了公主的面子。” 鹿鸣起身,拍了拍衣袖。 今日她的衣裳虽看起来与至千屈甚是相配,布料也是上乘,可若是用来舞蹈,却是不太适合的。 鹿鸣犹豫许久,她走向中央,却苦于没有绫布,至千屈看出了鹿鸣究竟是需要什么,突然将身上的衣服撕扯下来。两道布料尽数给了鹿鸣。 鹿鸣露出感激的笑意,而后却是直接舞了起来,她没有要求乐声。 便是那样直接舞着,没有乐声的舞蹈总会让人觉得少些什么,可偏偏鹿鸣所舞的舞却是不会让人有那个感觉。 众人都深深地沉浸在鹿鸣的舞姿当中,哪里还会去在意什么有没有乐声。 只觉得面前的女子无需言语,只是那一颦一笑,一个回眸,一个动作之间便已是倾城。 君沐茔方才的舞在与鹿鸣的对比之下,却是相形见绌,高低立见。 君沐茔却是满脸的不甘心,方才当真是她狂妄了一些。 可是至千屈这妩媚之舞,只能算得上下贱之作。依然不能与她的舞做对比。 千屈哥哥他一定是喜欢这个舞蹈,他一向都不喜欢这种舞的。 像她的千屈哥哥那般男子只适合她这种高贵身份的女子。 鹿鸣见周遭过于安静,突然开始开口吟唱起来,她却是唱了一曲佳人曲。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 这首曲子配上鹿鸣的舞姿当真是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见。 出乎君沐茔意料之外的却是至千屈放下了手中执着的杯子,却是托着下巴认真地看起了鹿鸣的舞来。 他的食指不是敲着桌面,像是随着鹿鸣舞的节奏而敲,而后便开始为鹿鸣的舞伴奏。 鹿鸣趁着旋身之间朝着至千屈露出一抹心意想和的笑意。 君沐茔看在眼中,却是气的咬牙切齿。 就算是现在,至千屈却也是对桑鹿鸣没有改变心意。 她究竟是哪里比不过桑鹿鸣。 “这是你们逼我下手的。”君沐茔无声地说道。 她看也不看,紧紧的抓着袖中的轩辕令,现如今唯一的希望便都是寄托在这个小牌子上了。 至千屈突然住了手,他双眸微眯,而后在众人无法看清的情况之下,飞一般的速度移到了鹿鸣身边。 在抬眼之间,众人却见得鹿鸣已在至千屈的怀中。 两人的姿势却是极为独特,鹿鸣微微抬头,与至千屈对视着。 二人四目相对。 至千屈方才正是将鹿鸣抱去怀中,让其堪堪躲过毒针刺过来之时的锋利,让毒针落空。 至千屈将鹿鸣扶好,他有些心不在焉,在场之人竟然有人想要伤害鹿鸣。 莫要让他晓得是谁。 那人简直是找死。 第一百三十六章 粗狂长相,大开杀戒 至千屈犀利地双眸看向周遭,眸中微微带着一分不容置疑之意。 他此番却是当真恼了。 有什么大可以冲着他来。 可是伤害到了鹿鸣便是不行。 在众人皆是疑惑的目光之下,至千屈垂下了头,看向地下的那根银针。 他眯眼,只见得那针之上泛着黑色,明显是涂了毒药的。 当真是胆大妄为。 至千屈将四周观望一遍,并未察觉到什么可疑之人,最终他的目光看向了君沐茔。 若是君沐茔对鹿鸣有了杀意,出现方才的一说,便是不怎么奇特了。 鹿鸣知晓至千屈做出这般举动,定然是有因由的。他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做出这般举动。 鹿鸣看了至千屈一眼,低声问道,“世子,怎么了?” 至千屈握了握鹿鸣的手,像是在提醒一般。 鹿鸣也察觉到了什么,她低头看向地上的毒针,眉头紧紧蹙起。究竟是谁竟然如此迫不及待地对她下手…… 而外面正上演着追逐的戏码。 珏灼也察觉到了有人想要对鹿鸣下手,他可是不会容忍此事的发生,他看着前方飞速行走的女子,眸中顿时出现了暴戾之色。 珏灼停下了脚步,那女子已经暴露了身份,他已经晓得了幕后之人是谁。 没有必要再跟上去。 珏灼转身便匆匆回去,他要继续看着他的仙子,以防被他人给伤害。 珏灼离开,方才被追的女子又再次折了回来。 这女子却是长得极其粗狂的。 正是君沐茔身边的死士。 她嘴角勾勒出一抹阴森的笑,随后藏匿起来,便是为了给君沐茔汇报。 珏灼回去之时,却察觉到场中愈发混乱,愈来愈多黑衣之人拿着长剑与鹿鸣纠缠。 纵然是有内力之人,鹿鸣也躲闪不及,她时时被至千屈护在身后。 可黑衣人的内力也并不差。 在场之人多数都是不会武功的宦官之人,此时他们匆匆为了保命藏在一旁。 至千屈与鹿鸣二人与那些黑衣人打斗。 君沐茔在一旁看着,方才她便将袖中的轩辕令交给了手下的死士,倒是没想到效率竟如此之快。 令她都反应不过来。 刀光剑影间,鹿鸣捂住了胳膊,那里有鲜血不断渗出,低落到地上。可是鹿鸣却是哼都不哼,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伤口,自然她所受的伤,所吃的苦,却是比这要严重多倍。 至千屈察觉到身后鹿鸣的动作慢了不少,本以为鹿鸣是因为劳累所以被拌住了速度。 可转头看去,他却是瞳孔微弱,心中泛起了生疼之感。 鹿鸣居然受伤了。 至千屈有些红了眼,原本觉得只若是不伤害到鹿鸣什么事都好说,可竟然伤害到他所在意之人,便等同于找死。 莫要怪他大开杀戒了。至千屈一向清澈的双眸在此时变得通红他剑起剑落间,便见得已是多数黑衣刺客倒下。 见敌不过至千屈,黑衣刺客对视一眼,却是看到了鹿鸣腰间的玉佩,转眼间便取下,而后消失不见。 虚空之中传来一道声音:轩辕夺命。 至千屈眯眼,竟然有人请出了轩辕派来要鹿鸣之命,可此种情况之下却是容不得她多想的。他紧紧将鹿鸣护在怀里,而后冷冷地看向君沐茔,那目光如同冰渣子一般冻人心魄。 竟是令君沐茔忍不住一惊,心跳剧烈地跳动。 她后退两步,半天会不过神来,只是瞪大着眼眶子通红的双眸朝着至千屈的背影看去。 她不敢相信,至千屈竟然为了桑鹿鸣那样一个贱人,便如此对待她这个尊贵身份的公主。 可是在思虑的同时,她又暗中骂着轩辕派,都说能求的轩辕派相助,便是杀天上的神仙也是可以的。 可是如今便是连一个小小的桑鹿鸣都杀不了,这算什么轩辕。 君沐茔暗自咬牙,真是白费了她那么好的玉簪,还不如去请江湖上的杀手。 今日穿的衣裳原本便有些淡,如今却是被鲜血染红,鹿鸣被至千屈扶着,她并未感觉到有多么疼,至少在她所能承受的范围之中,可因为失血过多,鹿鸣却察觉到头愈发的昏昏沉沉。 最终她苦笑一声,冲至千屈开口,虚弱道:“世子,我……”说到此处,鹿鸣竟是头一歪,便昏了过去。 至千屈彻底慌张了,他冷声道:“无影。” 却见一道黑影闪过,无影单膝跪地道:“主子。” 此番情况紧急之下,至千屈却是连无影都暴露在众人眼前了。 至千屈道,“拿金疮药来。” 至千屈出门之时一向都会让无影带着金疮药,为的便是防止现在这种情况的发生,若是鹿鸣当真这般模样撑回府中定然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至千屈绝不允许此事的发生,他冷声道:“公主,劳烦你让身旁的护卫拿着垫子过来。” 君沐茔这才回过神来,她委实不曾想到,至千屈又这般对她说话,她此时的心当真是凉透了。 对至千屈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 君沐茔扶着自己的心口处,总觉得那里似乎破了一个洞,难以填补。 可这一切也怪桑鹿鸣。 若不是她,又怎会。 她怎么还不去死? 怎么还不去死。 君沐茔握紧双拳,只想抛却这一切,将桑鹿鸣掐死在此处。 可是鹿鸣依然在至千屈怀里,被他搂的安稳。 至千屈再次看了君沐茔一眼,此番眼中却是带上了警告之意。 君沐茔道:“你们是傻子么?没听到千屈哥哥让你们去拿垫子么?” 君沐茔这般语气,当真是令身后的随从护卫无可奈何。 若是早知摊上如此主子,他们却是不想继续再服侍君沐茔,虽然自家主子有些如此高贵的身份,他们也觉得面上有光,可是跟着这样的主子却是什么用都没有,还不够成日里被她教训。 纵然再无奈,他们却还是要完成君沐茔所交代的事。 分明方才至千屈便是要让她吩咐他们拿垫子,她不出声,他们又怎敢擅自主张。 总归是对是错都是错。 第一百三十七章 遭遇暗杀,轩辕夺命 至千屈看着那些护卫行走如此之慢,不由摇了摇头,他心疼怀中的鹿鸣,索性接过无影的金疮药先洒在鹿鸣的胳膊之上。 之前那些受到惊吓之人,此时却又纷纷前来关怀。 毕竟至千屈与桑鹿鸣二人的身份非同小可,不比平常之人,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要表达一下对其的关怀之意,那样才能让至千屈注意到。 万一当真入得至千屈的眼,日后的官途可是一往无前呢。 可是他们却是不知,至千屈如今正在担忧之时,他们的问候反而旁他不能冷静。 至千屈紧紧地蹙眉,他突然再次撕下可身上的一块长布条,再次为鹿鸣捆绑。 大抵是鹿鸣已经清醒许多,她微微睁开了眼,开口的第一句并非众人所想的那般柔弱唤疼或者趁机博取至千屈的可怜之意。 她却是说道:“世子,鹿鸣无碍。” 鹿鸣像是缓过来一般,自己将倾注在至千屈身上的力气收回一些,证明她自己当真是无事。 至千屈的身子也不过将将恢复了没多久,她可是不能让至千屈再为了她受累。 鹿鸣看了至千屈一眼,那神色中所含的东西却是令至千屈看不懂却依然为之动情。 他心疼鹿鸣。 在此时,垫子终于被抬来,可鹿鸣已经清醒,根本便用不到。至千屈问道:“可还能走?” 见鹿鸣点头,他便扶着鹿鸣离开。 众人看着那一对身影,都不由得喟叹,他们不明白,桑鹿鸣那般的女子,怎么还会有人忍心下得去手。 “那可是轩辕派的杀手,你可有听到?”至千屈与鹿鸣将将离开,场上便已炸开了锅。 他们的讨论句句不离轩辕组织。 若是被轩辕组织盯上的人,想要存活下来的可能性,已经是等同于没有。 男子都在为鹿鸣感到担忧与惋惜。 而一些女子在惋惜之时却都感到一抹庆幸。 虽然她们原本也觉得鹿鸣与至千屈原本便是一对璧人,原本便是该在一起的,可依然不得不说,在得知桑鹿鸣得到了这种地步之时,她们心中竟是庆幸。 这是女子的嫉妒心作祟。 而人群之中,一人却是盯着不远处的那摊鲜血呆呆地看着,良久他收回了视线,眸光冰冷。 是谁? 他突然开口,对周围地一个男子问道:“方才我不在的那片刻,这里是发生什么事了?” 那男子倒也是个多话之人,见有人相问,自然是愿意回答的。 虽然在他面前的男子令他看不到其面容。 他清了清嗓音,竟是学着说书先生一般:“却说方才你不在,倒当真是极为幸运的。” 那人正是珏灼。他方才只顾着追杀对鹿鸣偷袭之人,回来之时,便已发觉鹿鸣与至千屈已经不在,只留地上的鲜血。 他也未曾表现出什么不耐烦之意,只是继续问道:“此话怎讲?” 话毕,便又听那人喋喋不休道:“方才轩辕派的杀手来了。” 这话听起来,其中的语气甚是紧张。 虽是有些危言耸听,可却是真的。 珏灼心中瞬间一紧。 他怒道:“后来呢?你快说。” 他这突如其来的怒气令讲解之人吓得后退两步,缩了缩脖子,继续道:“你猜那些杀手是冲着谁来的?” 珏灼已经大抵猜到了,他没空再次与这男子卖关子了,他声音愈发的冷,简直令那男子忍不住地便要打哆嗦。 珏灼开口:“快说,我却是没有时间与你在此绕弯子。”说到此,他微微抬头看向男子。 之前珏灼一直低着头,男子未曾看到珏灼的面容,可此时珏灼不过将将抬起一些,只让他看到了一双挑起的眸子,那双眼里的神色全是张扬。 此时还带着红丝。 男子不由吓得后退两步。 这世间多是胆小之人,他也偏偏是那胆小之人。 可是当他再次抬头便珏灼看去,却发觉珏灼低着头。 莫非方才是他看花了眼? 男子揉了揉双眸,终究还是相信自己方才花了眼之事。 可是他又想到方才鹿鸣被刺杀的情形便历历在目,想他也算得鹿鸣的忠实看客,在鹿鸣未曾夺得头名之时,他便对鹿鸣倾心之事。 方才鹿鸣受到危险的那一刹那,他当真是想不顾一切地去救鹿鸣,可是身子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肯听话。 幸好鹿鸣姑娘没有大碍,否则他怕是会难过死。 可是面前之人缘何也如此焦急? 男子将珏灼上下打量一同,看这男子不像是坏人,便也就放心地讲道:“那些刺客的刺杀对象却是鹿鸣姑娘,若非世子相助……”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察觉到眼前之人却是化为一道黑影像是不见。 怎么回事?男子再次揉了揉眼,他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感受着剧烈疼痛的传来,忍不住龇牙咧嘴一番。 不是做梦。可今日这一系列发生之事,便像是做梦一般,不是做梦便一定是喝醉酒的原因导致的错觉。 嗯,一定是。 男子揉了揉太阳穴,便进了人群之中继续与人攀谈。 而马车之中,鹿鸣看着被至千屈包扎的甚感的胳膊,脸上露着感激。若非是至千屈,不知他死了多少次了。 鹿鸣坐起了身,想要对至千屈说些什么,却被至千屈扶着再次倚躺在塌上。 “什么都不必说,我所做之事皆是我心甘情愿,无人逼迫。更无人能逼迫。” 至千屈说此话,便是怕鹿鸣心中对他有亏欠,所以他必须要亲口将此话说出。 保护鹿鸣原本便是他甘愿所做之事。 鹿鸣听到至千屈所说之话,非但未曾开怀,反而心中愈发的郁闷。 她原本便不知究竟该如何去报答至千屈对她的情意,毕竟他们之间永远隔着家国而已。可至千屈这一席话,却更让她无颜去面对。 她对至千屈有情意,而今日至千屈所说与表现也正是在表达对她的情意。 她不能接受。 鹿鸣将眸子转向一旁,当做未曾听懂至千屈所说,她掀开轿帘朝外看去:“世子你看,今日的风光也是不错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笃定之事,寓意之说 明明知晓鹿鸣是在故意挑开话题,至千屈却是不想去拆穿她。 鹿鸣是有苦衷的,虽然不知究竟是什么,但至千屈愿意去相信鹿鸣。 她不会去做伤害他的事。 这件事至千屈可以笃定。 他也露出了笑意,同鹿鸣一同朝着外面看去,此番竟是有行驶到上次至千屈要玩游戏的那片荒郊野岭。 说来也当真是神奇,明明不是一个地方,却是能路过同样的地方。 前方便是之前的那颗捆了两人衣裳布料的树了。 不知之前的布料如今可是会生了什么变化? 他将那树的位置记得清晰。 至千屈坐在马车之上,在马车朝着那树而去之时,心中愈发的紧张。 便是不知每个寓意是什么才愈发害怕。 马车行驶过的一刹那,至千屈未曾喊停,可依然能感受到无影故意放慢了速度。 为的便是能够让至千屈看得清晰。 那布料早便不在那里了,至千屈神色怔愣,突然抬头朝上看去,只见得那两块布料却是出现在上方。 他分明系的紧,这寓意又是什么。 相比至千屈心中所想,鹿鸣便早便将此事丢到了九霄云外,她不能晓得至千屈究竟是看到了什么才如此入迷。 更不知至千屈究竟是因为什么才显得如此迷惑。 只见他的脸上带着的那疑惑之色愈发明显,随着马车的渐行渐远,至千屈方才收回了神色。 鹿鸣疑惑道:“世子认为方才的景色如何?” 她此番是有意试探至千屈,便是想要看他能说些什么。 “嗯,不错。”至千屈的回答心不在焉,可他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开口道:“无影,原路折回。” 无影还记得之前至千屈所弄的那两道衣裳上撕下的布料。可方才他却是也没有看到那布料究竟在何处,委实令人好奇。 至千屈若是为了那布料而去,便也不显得那么惊奇了。 鹿鸣却更加不解,至千屈原本该去侯府之中帮她治疗胳膊上的伤口,怎得反倒是折了回去? 无影像是能看出至千屈的心思一般,在那颗树前停下。 鹿鸣终究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世子,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 看着鹿鸣那微抬的下颌与微歪的脑袋。 至千屈竟然觉得有些忍俊不禁。 他未曾正面回答,只是说道:“自然是要玩游戏。” 他希望鹿鸣能够想起来此番究竟是为了何事。 可结果显然令至千屈失望了。 鹿鸣听到至千屈所说,反而更加好奇。 她却是不晓得至千屈所说的游戏究竟什么游戏。 只得随着至千屈下了马车。 至千屈伸出另一只手,抚向那颗树,他口中带着婉转之意,“没想到,竟是不见了。” 鹿鸣心中好奇,“什么不见了?” 她果真是想不起来了,至千屈嘴角挂上了一抹苦笑,也对。当初那个游戏原本便是他一人想着玩,鹿鸣分明便是未曾放在心上。 他却是当了真。 鹿鸣看着至千屈苦笑的脸,她突然想到上次也是在此处至千屈所做之事。 鹿鸣抬眸,她开口:“世子,鹿鸣却是想起来了。” “想起了什么?”至千屈眸子微亮,至千屈希望听到鹿鸣口中能说出他想要之话,可怎料,鹿鸣却是说道:“鹿鸣想起世子上次与鹿鸣玩的那个游戏。” 眸子突然变得黯淡无光,但却迅速被他处变不惊的神色所掩盖。 鹿鸣所说总是比他想要的要慢上一些。 譬如方才,更譬如现下。 现下鹿鸣所说却然是他方才所想,可方才所想鹿鸣却是没有给出解释。 所以,总归是慢上一些。 至千屈摇了摇头。罢了,总归也只是个游戏而已,并没有什么。 鹿鸣不知又是哪里说错了话,惹得至千屈这般神情。 她见至千屈不肯主动提及,她自然也不会不识趣地去说起。 她详装惊讶道:“鹿鸣现下才发现,为何以前的那布料已经没了?” 至千屈笑着摇头,表示他不知此事。 良久,他说了一句连自己都觉得是废话的废话:“大抵是被风吹走了罢。” 鹿鸣不晓得其中缘由,也若有所思地点头,觉得至千屈所说甚是有道理。 至千屈见此,不由愈发难过。 他转身便要回到马车之上,却听得鹿鸣开口,“世子,那布条在那里。”至千屈眸光晦暗不明,他当即转身,朝着鹿鸣右手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树的上面,布料随着风飘起。 只是之前被树叶所挡住。又加上未曾想到抬头看,便生生错过。 至千屈与无影二人呆呆地看着树上迎风飘舞的布料,大呼惊奇。 若说起这布料,既然是系在了下面,它只可能继续往下延伸,怎么会跑了上面去呢? 且已是到了树顶,一般人都是无法够到的位置。 至千屈抬手,突然起身飞升到系着布料的上方,伸手解下。 无论这寓意是好是坏,他都不会再任由这布料继续在上面了。 他不会放弃鹿鸣,但他也同样在鹿鸣接受他之前,让心中的情爱再增长半分。 他也怕会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境地。 鹿鸣亲眼看着至千屈将那丝带解下,原本想要开口组织,可想了许久,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她有什么权利去阻止至千屈呢? 她亲眼看着那布料飘落在自己的眼前。 垂头再看一眼,便将其识了起来。 她看着那布料,突然塞进袖中。 至千屈说道:“不过是一个游戏,何必当真。扔了也罢。” 鹿鸣反而将那布料放在袖中抓的更紧,“扔在这荒郊野外,怕是会拌到人,鹿鸣还是将它带回去吧。” 此借口找的甚是突出,便连一旁成日里冷着脸的无影脸都忍不住抽了抽。 他很想开口提醒一句,可收到了至千屈警示的眼神。无影当即闭了嘴,还是保命要紧。 想到此,他又兀自将心中这个贪生怕死地念头否定。 还是能保证不娶王翠花要紧。 死又何妨,生不如死才最是可怕。 第一百三十九章 性情大变,无影回忆 这样想来,无影又重新对自己伟大的想法做出了美好的评价。 他看着至千屈与鹿鸣的互动。 鹿鸣的想法他多少能看出一些,可至千屈…… 他随在主子身边如此之久,却是从未察觉到主子竟然有如此感伤之时。 毕竟在无影眼里,至千屈的心思永远令人猜不透。情绪更是不会让旁人看出来。 至千屈听着鹿鸣方才所说,知晓她也有不舍之意,便不再继续说让鹿鸣将这布料丢掉之事。 他看着鹿鸣将那布料当做珍宝一般,心情却又出其意料地好了许多,与鹿鸣一同上了马车。 至千屈这一路都在说着一些激动之语,鹿鸣不明白为何下了一次马车便令至千屈性情大变。 她抬了抬胳膊,想要将那布条拿出,可不过将将抬起,伤口却是碰到了车厢上。 鹿鸣一时没忍住‘嘶’了一声,随之眉头蹙起,只觉得胳膊哪里尖锐的疼痛。 她未曾在意,毕竟有了伤口,若是不小心碰到也是在所难免,疼痛更是在所难免。 在鹿鸣看来并没有什么。 可至千屈却是在意起来,他拉过鹿鸣的胳膊,看着那上面包扎的布再次被渗透,只觉得万分心疼。 “无影,马车快上一些。” 无影未曾说什么,只道了声是,便一个长鞭朝着马背抽过去。马长啼一声,迅速朝前奔去。 车厢之内的二人明显感受到马车加速了不少。 赞叹着无影的赶车又有进步。 当真该将他从暗卫培养成车夫。 这样方才是精英中的精英。 鹿鸣本以为至千屈对无影的这番改变很是满意,却是未曾想到至千屈非但不曾夸奖无影,反而道:“这颠簸的劲,莫非你连这车夫也不想做了不成?” 侯府之中的下人像来是以每月所做事情的多或者少来分配工钱。 基本的工钱不过是没人二两银子。 若是所做之事多银两自然会更多,若是没有帮助至千屈去做什么有利之事,那每月的工钱也仅仅只有这些。 近来侯府的暗卫很是没有活计做,毕竟侯府太平了许久。 无影已经算得上是好运气了,之前至千屈愿意给他一个车夫的位置,至于其他人也只能拿着那二两银子去补贴家用。 可换句话来说,他们是侯府精心培养的暗卫,也都没什么家事了,多数之人的家早便灭亡了,不过是孤儿出身。 无影也是孤儿当中的一个,他从来都不晓得自己的身份,总以为自己是无父无母,儿时便四处流浪,被其他的同龄的孩子看到,纷纷嘲笑,他便沦落为他们无事之时调侃的对象。 若非是至千屈…… 他怕是要一直那样活下去,一声碌碌无为,反而落得一个声名狼藉的下场。而后遗臭万年。 无影依稀记得,当他在一家包子铺偷了包子被那老板殴打之时,至千屈便像神坻一般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曾去嫌弃他是个要饭的小叫花子,他也没有看到至千屈有鄙夷之色。 当时至千屈也不过只是个幼童而已,可至千屈站在他面前,便当真是显得神圣万分,令他不由自主地想要臣服,想要膜拜。 至千屈为他解决了所有的麻烦,却向他伸出了善意的手。 无影至今还记得至千屈所问,他问:“你可愿陪我回府。” 那时他并不知什么是暗卫,只是觉得暗卫这称号听起来也当真是算得上霸气,便点头应了下来。 当他随着至千屈入了侯府之中,看着那些与他一样的幼童,方才晓得原来至千屈不仅仅是对他,对其他的幼童也同样会如此施以援手。 当他们开始训练,达不到目标之人都会被至千屈赶出去,但在他们走时也会送上多数银两,那些银两已经足够生活上许久,只若是能够认真,不怕小时便去帮助他人干些苦工,也定然能够快乐生活过完这一生的。 可是无影却是为了能跟在至千屈身边,费尽了心机,也拼近了权利。 最终方才被至千屈留下。 他总觉得至千屈是他的救命恩人,能留在至千屈身边护他周全自然是他该做之事,虽然这训练却然是累了些,让人承受不住,可毕竟能吃饱喝暖,不愁吃不愁喝,还能学到如此多的东西。 更何况,无影总觉得那比他大不了的孩子至千屈心怀鸿鹄之志,将来定然非同这些泛泛之辈可以比拟的。 所以,他拿下了暗卫长的令牌,他成为了至千屈最为信任的暗卫。 这是何等的殊荣? 无影每当想起此事之时,哪怕是遇到再多的困难险境,也都从未后悔过。 毕竟若不是至千屈他可能早便不在这人世了。 所以,就算是现在做车夫也是心甘情愿,他甘之如殆。 无影将马车尽量往平稳之地行驶。他晓得至千屈不仅仅要讨的是鹿鸣的欢心,更是怕鹿鸣的伤口受到什么感染。 马车若是快很简单,不颠簸也很简单,可若是将这两个结合在一起,既快又不颠簸,却是难得很。 无影一边保持着马车足够快,另一边却还是要去行驶光滑的道路。 毕竟他不能允许至千屈所爱的女子有什么差错。 至千屈有了什么不痛快便等同于他违背了自己内心的意愿。 做完这一系列,无影才又继续道:“是。” 至千屈听完此话,方才闭目养神开来。 他便是喜欢无影这般性子,从来都不会去做他不喜欢之事,也不会去做他不喜欢听的话。 鹿鸣也不由得为无影暗喜,毕竟能让至千屈满意却是不容易的。 似乎做什么在至千屈那里都很难得到肯定。 偏偏无影却是能做到的。 譬如他现下便能让至千屈不再想什么去刁难。 鹿鸣小心翼翼开口问道:“世子,要不要鹿鸣过会儿叫你?”鹿鸣此番是没话找话。 至千屈轻哼一声,而后摇头道:“不必,你休息下吧。” 相比与他,最需要休息的是鹿鸣。 至千屈深知轩辕令之人却是已经盯上了鹿鸣。 第一百四十章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被轩辕派之人盯上,虽然有他在,不会让鹿鸣受到任何伤害,可是这轩辕派却是极其有毅力,却是不成功便绝对不会放弃。 毕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何况轩辕派成立的如此之久,若是因为哪次的任务未曾完成。这名声传了出去,日后却不会再有人继续来找轩辕派去帮忙了。因为从来都没有失败的轩辕派却是刺杀失败,便也等同于当初那神乎其神的传闻被打破。 不值如此多的银两了,更不值如此多人争破头皮去抢一个轩辕令。 说不担忧是假的,至千屈最讨厌麻烦,偏偏被轩辕派盯上便是这世间最麻烦之事。 只若是想想便已是足够头疼。 至千屈未曾将此事说给鹿鸣,如此糟心之事,他自己来承担便好了,何苦再去让鹿鸣徒增烦恼。 她已经够烦恼了吧。 至千屈看了一眼鹿鸣。他不知鹿鸣究竟承担了什么,但定然是极其痛苦的,让她难以抉择之事。 鹿鸣此时正闭着眼睛,却是如此都睡不着。 明明困得很。 鹿鸣叹了口气,她转了身子,抱着胳膊,总觉得有些冷。 那胳膊也是疼得很,鹿鸣咬牙忍受,不想让至千屈察觉到分毫。 不然,又是一番关怀,她无法再次承受至千屈对她的体贴,那样会更让她舍不得,让她心软,让她不知该如何抉择。 至千屈突然喊道:“鹿鸣。”声音极其轻柔,像是怕惊动到鹿鸣。 这声音听得鹿鸣心神荡漾,她觉得至千屈此时的声音虽不是天籁,却胜过天籁。 可是鹿鸣却继续装睡,她不想让至千屈晓得她还醒着的事。 至千屈看了鹿鸣一眼,她的气息却暴露了她。 鹿鸣并没有睡着,她不过是在逃避。 逃避什么呢。 至千屈很想去唤醒鹿鸣,可手不过将将伸过去,却又收了回来。 罢了,她既然不想面对,便由她去了。 何况,他记得那句话。 不要试图叫醒假装昏睡的人,因为他不会醒。 至千屈不曾忘记,鹿鸣袖口中的那布料,只若是晓得鹿鸣对他事在意的,其他事似乎也没有如此重要了。 至千屈闭了闭眸,他也独自陷入了沉思。他在想鹿鸣不想面对之事,不想面对之人,还有鹿鸣的身份。 回到府中,至千屈未曾去叫醒假装睡着的鹿鸣。 他直接将鹿鸣抱在怀中,感受着鹿鸣微微颤抖着的身子,嘴角勾起了笑容。 鹿鸣至少被他拥抱之时是有所感触。 不过将将进府,便见总管迎了上来。 至千屈目不斜视地问道:“神医呢?”可只有他脚下的脚步匆匆方才能证明他此时究竟是有多么焦急。 总管从未见至千屈这个模样,自然不敢马虎。 他记得神医与那名叫小郁的女子一起,只是去了何处他却是不晓得了。 但神医最喜好去的地方却是侯府的花园。 可是这不确定之事,总管却不能告知至千屈的。 这是他的失职。总管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愧疚之色,至千屈如此信任他,他却是没在紧要之时帮到至千屈。 最终,他吩咐身旁的侍卫道:“你们去,看看神医是否在花园之中,其他人似乎寻找……” 总管还未曾吩咐完,却是被至千屈打断,“不必了。” 若是这样。找到神医却是不知该何时了,还不如他自己去寻找。 在总管还未回过神来之时,只见至千屈一个闪身便抱着鹿鸣消失在眼前。 总管喃喃道:“主子他这是去做什么了?”他这话是在问无影。 无影一怔,他虽是不想开口,但至千屈曾吩咐过,只若不是他特意嘱托不要告知他人之事,其他事只若是总管问什么,便可以回答什么。 虽然至千屈此番焦急,未曾来得及嘱托什么。但无影想鹿鸣受伤之事,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他便将那些话一五一十地告知了总管。 “原来是这样。”总管像是突然有了顿悟一般,他揉了揉太阳穴。 可脸上却露出了笑意。 他跟在至千屈身边多年,最想看到的却是至千屈能娶妻生子。可奈何至千屈却一直未曾表露出对哪个女子有兴趣。 原本以为这个鹿鸣姑娘也只不过是走走过场,不会当真喜欢上她。 因为以至千屈的性格并不会喜欢那般风月场合的女子。 可看今日鹿鸣受伤至千屈这幅着急的模样,再看平日里至千屈为鹿鸣所做的种种事情。 总管像是顿悟了什么,可他曾经在至千屈将将识得鹿鸣之时,便听至千屈提到过鹿鸣的身份不简单。 若是被至千屈称作身份不简单,便证明了那女子是危险之人。可是至千屈如今却是与他觉得危险的女子走在了一起。 当真不知是福是祸了。 总管摇了摇头,满脸苦笑。 若是好事,他当是该去祝福至千屈。 若是坏事,他却也该去祝福至千屈。 可怕的却是鹿鸣对至千屈的目的不纯。 许是故意勾引,毕竟至千屈在众人眼里却还是个清纯的男子。 对女子一无所知,毫无了解。 相比总管的一番思量,至千屈抱着鹿鸣在花园之中找到了神医。 神医正与小郁二人卿卿我我。至千屈赶到之时,正是神医撷下他花园中最爱的花别在小郁发上之时。 因为神医手中所拿是兰花。 鹿鸣喜欢的正是兰花,这个至千屈是知晓的。所以他才故意让下人将开好的兰花栽在院子中。 本想有机会用来让鹿鸣开怀一笑。 没想到神医如此不识得眼色,竟然用了他现下觉得最珍贵之花。 鹿鸣趁至千屈不注意,偷偷将眼眯开了一道缝。她看着神医手中的兰花衬着小郁的红腮帮子。 小郁的脸却是通红,当真是应了那句:人比桃花艳。 原来女子在心爱之人的面前都会露出如此柔弱的一面,便像这花园中的花一样娇弱,需要人来呵护。 鹿鸣看到这种情景,当真是为小郁而开心着。 哪怕至千屈抱着她前来,小郁与神医二人也未曾察觉。 第一百四十一章 借花献佛,心惊胆战 神医的轻功内力却也算得上高手了,可到现下为止都未发现,可怜那二人陷入这感情之中究竟是有多么深了。 鹿鸣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她继续眯眼瞧去,发现了神奇的一件事。 一向不修边幅的神医,此番竟是打扮的特别干净。 那张成日里脏兮兮地脸,在此时看起来却是干净了许多。 只是额头的那一道疤痕却是极其显眼。 鹿鸣不禁更好奇神医这疤痕究竟是如何而来的。 她打量着,可却听得一道声音从背后之人的胸腔之内发出来,惊的鹿鸣一阵心惊胆战:“之虞,我竟是没想到你这招借花献佛用得却是不错。” 鹿鸣知晓这是对神医而说,方才她是做贼心虚了。她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依然装作睡着的模样。可转念却是想到,经过了如此长时间,又被如此打扰,又怎会不醒。 总归都是要醒来面对的,只若是至千屈不调侃,便是足够。 鹿鸣突然抚了抚额头,她让自己的眼睛尽量惺忪一些,又偷偷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腿,疼痛感传来,鹿鸣眼中瞬间盈满了泪水。 显得烟雨蒙蒙。 此番,倒是真像将将睡醒之人。 鹿鸣抬眸看了至千屈一眼,想要开口。却是听得神医笑眯眯地走来,脸上还挂着谄媚的笑意。 至千屈后退两步,躲过了神医的咸猪手。 他将鹿鸣放置神医面前,冷声来口:“我可以不让你陪那花,但是鹿鸣的伤口……” 神医看了至千屈一眼,而后脸上却是挂起了猥琐的笑意,他像是理解般的开口:“至千屈,你倒是不必多说什么。我都能晓得。” 最终,神医却是拍了拍小郁的肩膀,他看到小郁由羞涩变为担忧的神色,安慰道:“无事,不过是被利器所伤,所以血流多了。那利器没有毒,所以小郁你不必担忧。” 小郁直直盯着鹿鸣身上的伤口,转眼之间却是要掉下泪来。神医见此当即安慰。 小郁这才像是安稳了一些。她退了两步,看着神医为鹿鸣医治。 鹿鸣露出一笑,从至千屈怀中跳了下来,她伸出胳膊,任由神医将胳膊上的纱布拆下。 因为至千屈之前为了帮鹿鸣迅速止血,所以将衣裳布料缠的甚紧。 当时是用了金疮药的。 可是还是在这一会儿化了浓,纱布衣裳与伤口黏在了一起。神医不过微微想要抬起纱布,便见鹿鸣的没有紧紧蹙起。 这种疼痛却是极为难受的。鹿鸣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是愈是这样看在旁人眼里便愈是心疼。 特别是至千屈,他当真是恨不得受了这伤的是他。 可是却是不可能那样,事实如此,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鹿鸣忍受着这份痛苦。 神医似乎也为眼前之事犯了愁,他原本觉得以他的能力,能够徒手摘下这纱布,可现下看来,他明显是高估了他自己。 根本便无法成功将纱布取下。 神医也并不觉得他失了什么面子,只是开口说道:“伤口太深,我无法这般取下,还看到鹿鸣姑娘能够随我去房中用工具帮助鹿鸣姑娘处理伤口。” 许是有了情爱,不仅仅是女子会有所变化,男子也同样会。 譬如现下的神医,他便比之前那番装疯弄傻的模样正常了许多。 鹿鸣不断盯着他看,只希望能在他的眼中看出些什么。 可都是枉费心思。 神医可是如假包换,便连鹿鸣看他之时,他也未曾有什么躲闪之意。 鹿鸣最终还是与神医一同去了他的房间。其间小郁一直在鹿鸣身旁嘘寒问暖,生怕鹿鸣出些什么岔子。 她看着鹿鸣的眼神里都是担忧,可是鹿鸣却是冲她笑道:“小郁,我没事,你莫要再这般盯着我看了,继续看下去,怕是脸上都要被你看出花来了。” 鹿鸣此话一出,小郁却是低下了头,她并非羞涩,而是因为鹿鸣在受伤的情况之下还在想着安慰她,委实让她新生感动。 为了不让旁人看到将她笑话,她只得低下头来掩盖这没出息的举动。 别人不知,鹿鸣却是知晓小郁的心思的。她看到小郁垂下了头,突然没忍住笑出了声,她以袖遮面,最终却是拍了拍小郁的肩膀。 小郁抬头,朝着鹿鸣看了一眼,却是愈发难过。 不过是伤到了胳膊,便如此担忧,若是伤的更加严重,以小郁的性子,岂非要痛哭流涕。 鹿鸣在心中想着小郁嚎啕大哭的模样,便更加想笑。 几人这般神态地去了神医房间,可却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不远处的房顶之上,站着一人将这些尽收眼底。 珏灼在宴会赶回来便匆匆来看鹿鸣的受伤情况。虽是隔得远,他却还是看到了鹿鸣的伤虽是算不上严重,却也不轻。 只若是看那宴会中央的鲜血便也能猜到鹿鸣她究竟流了多少鲜血。 只需一眼,珏灼便已知晓,鹿鸣身上的伤却然是他派中人所做。 昨日为了不让君沐茔起疑,他便又潜人将玉佩给君沐茔送了去。 毕竟就算是有轩辕令,若是没有他的同意也没人敢贸然出手。 可是在他禁止之下,却还是有人不听他的话,去伤了鹿鸣。 珏灼握紧了手,若是让他晓得究竟是谁出的主意,定然是会让那人付出代价。 珏灼转身消失,他现下还是去处理一番了。 只希望有些人不会让他失望。 鹿鸣在被神医疗伤之时,却是承受着极为痛苦的疼痛,正在强忍住不吭声之时。 一言不发地至千屈却是将胳膊伸向鹿鸣。 他此时心疼般的开口:“若是觉得疼的厉害,便将疼痛分我一些。” 他的这一席话却是令神医撇了嘴。 神医低声开口:“从来都未见你如此关心过何人,如今竟然为了一女子,做到这般地步,却也当真是难得。” 神医此话是故意当着鹿鸣的面儿去诋毁至千屈。目的便是为了让鹿鸣也对至千屈失望一番。 毕竟至千屈方才让他在小郁面前也失了面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 玉佩丢失,失信于人 不过是用了他的一朵兰花,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能让一个人抠门成了这番模样? 至千屈一个阴冷的目光看向神医,却见神医缩了缩脖子。 明白方才失了言,神医却知得罪谁都不能去得罪至千屈,便不再多话。 可鹿鸣却是突然疑惑开口,她看向自己的腰间,总觉得那里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些什么。 她终究还是开口道:“我的玉佩呢?”鹿鸣的语气很是焦急。她也顾不得神医为她处理伤口,便直接站起身来,四处寻找,却始终未曾发现玉佩的踪迹。 那是檀落赠予她的,她晓得那玉佩对檀落应是很重要的,当初若非檀落强行让她保存, 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将这玉佩收下的。 说来也怪她,若非她一心想着将那玉佩偷来,也定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她答应了帮檀落保护好这玉佩的,便不能失信于人,这也是鹿鸣的原则。 她现下可谓是无限焦急。最终她起身,想要去寻找。 神医也是恪守医德之人,见鹿鸣这般起身,他突然恼怒:“鹿鸣姑娘,你现在莫要如此激动。我却是要好生的为你疗伤。” 鹿鸣哪里还有心思,她现下可谓是异常焦急。 至千屈慌忙安抚:“你莫要着急,此事交给我……” 至千屈话未说完,却见一支长箭在窗户外面飞了近来,至千屈眯了眯双眸,眼疾手快地接住,只见箭上带着一张纸条,至千屈未曾去追那人。而是打开了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若要玉佩,明晚一品阁来。” 一品阁,鹿鸣愈加激动。 那人分明是有备而来,竟然连她曾是一品阁之人都晓得。 可目的究竟是什么。 鹿鸣唯一能想到的便是轩辕派下的手,因为那玉佩她向来随身佩戴,若是被别人顺去,她当真是能察觉到的。唯一便是轩辕派刺杀她时…… 鹿鸣愈发的想不通了,她不晓得轩辕派究竟是什么用意。 都说那是买人命的地方,为何还能去拿她的玉佩。 鹿鸣握紧了双拳,若是再次被神医怒道:“你可莫要激动。” 鹿鸣看了她一眼,那眸光之中包含深意,神医晓得鹿鸣也想拿小郁来威胁他。 明明心中异常气愤,可偏生他却最怕的是此事。 他只得乖乖地缄口不言。可是鹿鸣不时动着胳膊,委实令他不满。 他虽不是什么人都医治,但他的身份依然是一名医者,只若是下定决心去医治之人,便是无论如何也要做好的。 鹿鸣便是如此。 神医只得在心中默默祈祷着,鹿鸣能够让他省心一些,莫要再乱动,也莫要拿小郁威胁。 鹿鸣冲着至千屈提到玉佩之事:“世子,鹿鸣明日必须要去一品阁走一遭。” 她话不过将将说出口,便听得至千屈当即拒绝回答道:“不行。” 他是不允许鹿鸣去做有任何危险存在的事。 可偏生鹿鸣却是不想让他省心的。 只见鹿鸣道:“世子,鹿鸣必须要去。”说着,她突然推开了神医,朝着至千屈下跪。 这令至千屈蹙起了眉头,他当即扶了鹿鸣起身。声音中也带上了一抹不满。 只听至千屈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鹿鸣一心要拿回玉佩,她晓得若是失信于檀落,便是失信于她自己。 上次已经做了对不起檀落之事,将玉佩给了至千屈看。 她已经不能容忍自己继续这样做。 至千屈看着鹿鸣的这番模样,叹了口气:“罢了,你莫要去。明日我替你走这一遭,定然会将玉佩将你拿回来。” 鹿鸣并不想让至千屈再次为她涉嫌,可看眼下的情况,至千屈定然不会同意她去拿玉佩,也便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若是至千屈当真为了她出些什么事,她便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原谅自己,也可能会狠心陪着至千屈而去。 神医笑道:“看你们这幅情深的模样,当真是肉麻的很。”神医说此话之时,却看向了小郁,眸子中深情款款。 这番目光令小郁面红耳赤,虽然神医还未曾说什么情深不寿之话,但他近日的表现已经是证明了。 小郁与神医二人的对视,未曾逃出鹿鸣的眼。鹿鸣调侃:“神医。你可莫要继续看了,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还有我的胳膊,你却是治疗到哪里去了?” 鹿鸣若当真是调侃起人来,却当真是无人能敌的。她此时最想调侃的却是神医与小郁二人。 心中的诸多不舒服麻烦之意,皆是先行放下。 快乐也是过,难过也是过。既然注定发生之事,已经不可挽回,为何还要去多想?去难过? 想通这一切,鹿鸣只管将心事丢到一旁,她现下所想的不过是能让小郁与神医二人尽快在一起。也当帮她圆了此生的愿望之一。 想到许久未见茯苓。 鹿鸣在神医帮她治疗好伤口之后,便去了茯苓的房间。 这些时日,一直待在侯府之中,茯苓定然也是无聊烦闷的紧吧? 鹿鸣未曾让茯苓门前的婢子开口通报,径直去了茯苓的房间,她想看看茯苓一人究竟是如何度过这般烦闷的时间的。 鹿鸣的步伐极其细微,对于茯苓这般没有内力的柔弱女子,根本便是无法听出来的。 茯苓只是坐在梳妆台前,照着她自己的那张面容。她开口,突然吟唱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鹿鸣记得这首歌,她记得是茯苓曾经唯一有兴趣的男子教与茯苓唱的。 茯苓此生的执念是夺得头名与花魁。 另一个执念便是能够以比姑娘高贵许多的身份入得贵府。 可是这些,她却一个都未曾实现。 但鹿鸣却是发觉了茯苓的另一个执念。 茯苓大抵是喜欢过那个书生的吧。 鹿鸣记得,那位书生应是唤做白苍。 可是他只是个穷书生,曾见过茯苓一面,便记在了心里。 之后便总是趁茯苓出门之时尾随其后,为的便是能与茯苓说一句话。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可怖面容,嫌弃之说 哪怕是见上一面,大抵也是知足的。 白苍的这番举动终究是引得了茯苓的注意。 终于有一日茯苓注意到了总是在她身后时常跟随着的白苍,她便让人停了马车。 她问白苍:“缘何总是随在我这马车身后。” 白苍虽是穷书生,但学识与相貌却是极好的。 可当白苍见到茯苓这般与他对话,却是一时失了言语。他竟是不知该如何去与茯苓说话,像是怕惊动了这个如水一般柔和的女子。 可是他红脸之时,却还是垂头结结巴巴地说出了完整之话,他朝着茯苓行了君子之理:“白苍冒昧了,白苍只不过是觉得像姑娘这般如同仙子般的人,便该有人为其守护。” 茯苓听此,却是捂嘴轻笑。她大抵也是没料到,令会有如此一个忠实的书生对她生了兴趣。 可是茯苓却是不会与他在一起。 毕竟她身为一品阁的姑娘,她有自己想要得到的。虽然面前的书生对她来说,却然是讨喜的很,可是茯苓却是不允许自己心动的。 她只是婉言拒绝道:“承蒙公子夸奖,茯苓却是当不得。” 若那人当真是书生,定然是能听的话她的话中话的。 果不其然,白苍听到茯苓所说,脸上露出了讪讪的笑意。可是他却是不像旁人那般落荒而逃。而是继续礼数得体地与茯苓交流着。 接触过众多宦官子弟,却是未曾识得这般有趣之人。茯苓说不惊喜说不稀奇却是假的。 她却也讲白苍放在心上,却仅仅是当做朋友。 对于茯苓来说,像白苍那种男子,也只能当做是朋友。 后来,二人便以朋友的身份时常相见。 白苍却是吟诗作对甚是擅长,琴棋书画也是精通。 茯苓常常与白苍二人一同交流那才艺之事。 后来,茯苓却是时常哼着蒹葭那首歌,鹿鸣晓得那歌是白苍教与茯苓的。 可是不知为何茯苓却突然不与白苍联系了,也再不见二人相见之时。 鹿鸣终于忍不住问了茯苓究竟是为何。 她依稀记得茯苓当时却是流了泪的。 鹿鸣晓得,不到伤怀至极之时,都不会轻易流泪。 那时,茯苓便与白苍彻底断了往来。那之后,茯苓便像是失了情感的人,对待所有的男子都是一个态度。不温不淡,却正好无法让人猜透她的心思。 鹿鸣此时又听到了茯苓唱着这首歌,不由感到惊奇,踌躇许久,她终究还是不忍心问出口。 她可是听闻那书生在与茯苓分别之后的第二年却是无疾而终了。 大抵不是因为身体上的症状,而是因为心病。 思念成疾。 鹿鸣看着茯苓,却发现她的眼眶通红,明显是哭过。 鹿鸣走至茯苓的身后,当茯苓看到鹿鸣前来,突然开口怔愣问道:“我的这幅模样是不是特别狼狈?” 鹿鸣却是拿起了桌上的梳子,轻轻为茯苓梳着头发,她笑道:“茯苓一向都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哪里会显得狼狈?” 茯苓知晓鹿鸣此话是在故意安慰她,她突然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她未曾用当初面具老者给她的那用来方便将面具摘下的药水。便如此不顾疼痛地将面具摘下。 “你看我,哪里美好?”茯苓喃喃开口道。 她看着镜中这已经面目全非的脸,连她自己都觉得恶心,更遑论他人。 可是,大抵有一名男子是不会嫌弃她的。 “鹿鸣,我错了。”茯苓在此时突然转身,紧紧抱住了鹿鸣。 她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水,她只是重复着道:“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究竟是什么错了?鹿鸣不解的蹙眉,却是明白,她此时不能多问,否则只会令茯苓的情绪更加失控。 茯苓再未开口。只是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却是令鹿鸣的心也随之揪起。 她许久之后才擦干了泪水。 “鹿鸣,原来我想要的并非是什么头名之位,什么花魁之位。更不想入得什么贵府。”说到此,她却再次住了口。 因为她想到了,她想要的是一个不嫌弃她的男子,二人一起共度此生。 她可以每日不用带着假面生活,也可以陪那男子耕田种地。她什么都可以做,只求一个不嫌弃她的人。 可是这世间除了那人,又哪里会有男子不嫌弃她这张脸? 茯苓再次忍着恶心看向镜中的脸,这张脸曾经也是被万人所爱,可那人只是其中一人。却是能为了她而死的唯一一人。 只是,她参悟的太晚了。 但若是她早些明白又能如何?以她当时的身份,红娘根本便不可能放任她离开,与一名书生生活在一起。 那不仅仅是断了红娘的不少财路,对一品阁的名声来说也是不好的。 可现下,她想起了日思夜想之人,却是痛苦到无法自拔。 那个对她来说,授予她无数才艺之人,那个等同于她师父的人。 却是不在这人世了。 听到这里,鹿鸣也大抵明了了茯苓究竟是为何而如此伤怀。 她虽然也为茯苓难过,可人已经不在了,她却是无法找到其他安慰之语。 白苍已经死去了两年之久,茯苓却在这最苦恼之时想起了他。无论如何安慰似乎都是不妥当的。 沉默许久,鹿鸣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开口说道:“茯苓。无论如何,都莫要再伤心下去。若是那人晓得你如此难过,约莫也是会难过的。你若是当真是将他放在心上,便莫要难过,这才是对他最好的思念。” 却然,不难过便是思念。 鹿鸣看着茯苓的脸。 以前总觉得她自己已是这世间最为痛苦之人,殊不知身旁却有些比她还要痛苦之人。 究竟有什么还能比得过阴阳相隔令人窒息,令人难过到再无活下去的欲望? 只是鹿鸣以前却是未曾发现,茯苓对白苍竟是用情太深。只是因为执念而将她心底的那份感情隐藏埋葬。所以才未曾察觉到自己的内心。 今日大抵也是被什么刺激到,方才想起了相隔多年之人了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珏灼震怒,真假教主 可是逝者已逝,注定了此生再无望在一起。 鹿鸣只得拍着茯苓的背,以示安慰之意。 茯苓突然抬起头来冲着鹿鸣笑了一笑。 而后道:“没事了,我既然已经沦落到了这个地步,早便该接受了。” 茯苓现下哪里还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她只能顺着原先的执念走下去。 那人不在便也只能当做是为了成全她。 茯苓再次擦干眼角的泪水,她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 鹿鸣也是有心事的,因为她腰间的玉佩已然丢失。似乎做什么都是没了心情的。 鹿鸣道:“茯苓,若是无事,便长出去走上一走,那样对你的身体也好的。不要再成日里独自一人闷在房里了。” 见茯苓点头,鹿鸣才满腹心事地拉着茯苓的手,将其牵引出去。 而那黑暗阴森的地方,众人却都忍受着暴风骤雨地来临。 珏灼坐在高位上一言不发,因为他带着面具,所以旁人看不到她的脸。可是却依然能察觉到那人身上散发出的暴戾之气。 他只是淡淡问了一句:“是谁?” 这道声音虽是听着淡然,可对于下面的人听起来却是如同魔咒一般,令他们痛苦不堪。 其中前去刺杀鹿鸣的那些刺客正跪在最前去,他们捂着跳得极快的心口。却是说不出任何话。 “我再问一遍,是谁?” 刺客之中终于有一人开口道:“教主,是您亲自下的令。” 珏灼听到此话,彻底恼了,他眸子微红。 未见什么动作,便见得说话之人已是身亡。 珏灼摆了摆手,只觉得有气无力。他万万不曾想到,只是这样一桩小事,却是如此难调查。珏灼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偏生说是他吩咐的,他何时吩咐过如此之事。 “定然是有人冒充了我。”珏灼眯眼,自言自语道。 若非有人冒充他,又怎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势必要调查清楚才是。 “你们说,是我下的命令?”珏灼虽然晓得方才那人衷心,定然不会来骗他,可却却依然怀疑方才那人所说。 所以,他再次问出了口:“你们说,究竟是不是我下的命令。” 下面剩下的杀手面面相觑,他们虽是不怕死,这条命若是为了珏灼便是死不足惜。可是若是为了这子虚乌有之事,还没来得及去保护珏灼,便这样死去。委实是令人不甘心。 可是珏灼却是逼迫的紧,容不得他们不说实话。 最终,这里面实力稍微弱一些的杀手开口,他的声音不卑不亢:“教主。却然是您的吩咐。” 这位杀手却是不会说谎的,珏灼识他许久,却是不曾想到今日他竟然说出了令他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之话。 要知道,这世间之人见过他面容之人寥寥无几。晓得他在何时穿何衣,还能仿出他这一身派头之人,便更是没有。 所以,究竟是为了什么? 简直令人不可置信。 珏灼终于又问道:“我当初命令你们之时,究竟是穿了什么衣裳?” 杀手们更是不解,可依然实话实说,“教主。您正是穿了这身衣裳。” 珏灼身上所穿正是轩辕派的象征,他从不会将这身衣裳穿出去,同样也不会将其他衣裳穿进来。 轩辕派与外界对与他来说,便是一道分界线。 出去是一面,进来便是另外一面。 珏灼看着杀手,他们不会说谎,他是晓得的。 可是他这袭衣裳同样不会有人模仿的来,他也是晓得的。 再者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有人能够模仿,也是不可能能够轻易出入轩辕派的。 “怎么回事?”若是事情得不到解决,他无法找到究竟是谁在搞鬼,怕是他的仙女日后还会有危险。 其中一名年纪大之人突然开口道:“教主,还请听属下一言。” 珏灼此时正在气头上,语气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他不耐烦地开口:“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如此却是粗鄙了许多,虽然那老者是珏灼的手下,可他也却然是实实在在比珏灼要大上许多。 这般粗鄙之话,用在此处却是不大合适。 可老者却没有丝毫不满之意,他恭敬抱拳道:“教主,且不论究竟是不是你下命令让其动手的,便只是接下轩辕令,便该去完成此事。何事也比不过我们轩辕派的声誉要紧啊。” 老者所说,句句发自肺腑之言,可是却依然得不到珏灼的半句话。 珏灼便像是石头雕塑一般,久久地陷入沉默与静思之中。 旁人说什么,他也听不到,听不进去。 他突然喃喃自语:“是啊,此生重要的莫过于我成立的这轩辕派。”可是成日里看着的那画像却也成了他生命中的一部分。 若是有人问他,在轩辕派即将倒塌之时,可以让他选择一件物件带走,他要的是什么。 珏灼觉得他自己定然会毫不犹豫选择那副画像。 可是,轩辕派却也是他的重要部分。 “所以教主,您现下最为看中的非轩辕派莫属啊。” 那老者继续劝说,自从珏灼成立轩辕派的那一刻起,他便就留在了珏灼身旁为他出谋划策。 一向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可是如今所让他眼睁睁看着轩辕派被抹黑,他无法忍受。 左右不过是一个女子…… “非轩辕派莫属。”珏灼歪着脑袋,似乎想到了什么。 可是他不可能会为了轩辕派的名声而去亲自下令杀了他的仙女。 “不,轩辕派的名声没了还可以再找回来,可是她若是死了。这世间便再也没有一个能令我心动的仙女了。”说到此处,珏灼转移了话题:“还有究竟是谁冒充了我,你们竟然都识不破,简直是愚蠢。” 他这话题扯得并不生硬,只是从别人扯过的话题又扯会去罢了,“何况,现下最重要的莫不是找出冒充我的人么?若是继续任由其胡作非为,却是要让我的面子往哪搁?” 珏灼所说之话也不无道理,可是那老者却是蹙起了眉。 在他看来无人假扮珏灼。 第一百四十五章 其中蹊跷,不知所措 因为就像珏灼所说,根本没有人能够有假扮他的能力。 所以说,此事定然有其他蹊跷。 …… 鹿鸣与茯苓二人正坐在院中品尝着上等的茶水。鹿鸣突然开口:“茯苓,这茶有宁心静气的感觉。多喝一些。” 她说着将茶杯放下,却是抱住了茯苓的胳膊。 看着茯苓也对她露出了苍白的笑意,鹿鸣知晓茯苓比她还要没有兴致。都只是强颜欢笑罢了。 今晚至千屈便要为了她去冒险。 若那玉佩当真在一品阁之中,却定然是旁人故意设下陷阱,可若是不在,又在哪里? 鹿鸣心中纠结着,却是不知究竟该不该让那玉佩出现在一品阁。 若是出现的话,她担忧至千屈为了她冒险前去,若是不在一品阁,她又怕再也找不回来。 鹿鸣当真是想自己去了那一品阁,哪怕是有危险,她却是可以不必担忧的。 夜晚便在鹿鸣这般满心担忧之下到来,她看着至千屈,蹙眉道:“求世子,让鹿鸣一同前去吧。” 至千屈看着鹿鸣的这幅模样,无奈地叹息摇头,最终将鹿鸣扶好。 却见鹿鸣依然不动,反而是朝他跪下。 至千屈却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他只得威胁道:“原本我还打算带着无影前去,可没想到你竟然如此。我也只得让无影留下看着你了。” 听此,鹿鸣不由愈发着急。若是至千屈身边有着无影相随,她还是能够放心一些。若是没有,她却是要担心的死去活来。 最终鹿鸣平复了情绪,她低声道:“鹿鸣可以不去,但世子你却要带着无影。” 至千屈看着鹿鸣这番委屈的模样,心中却是笑开了花。 但是他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像是依然在生气一般,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鹿鸣缩了缩脖子,现下她可是不敢再次惹恼至千屈了。万一他当真一怒之下不带无影前去,定然会更加危险。 最终鹿鸣在夜色之中目送着至千屈与无影离去。 她的眸子中泛着担忧之色,突然想叫住至千屈再叮嘱一些事,可是她最终还是放弃了。 至千屈他都晓得该如何做,她若是继续叮嘱,岂非是多此一举了。 看着至千屈与无影的身影渐渐消失,鹿鸣只觉得心中的担忧之情不仅没有消退,反倒是愈发紧张。 可是在此时,身后却一暖,鹿鸣朝着身后看去,便见得茯苓将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脸上露着感激的笑意,却是听得茯苓开口:“鹿鸣,你也不必太忧心,世子他不会有事的。”茯苓的模样看向远处。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落得她这样的一个下场。 茯苓晓得鹿鸣原本的命便是要比她好上许多。 何况至千屈哪里是常人,等闲之辈又如何能伤的了他。 茯苓不禁羡慕起鹿鸣的境遇,不是嫉妒,只是羡慕罢了。 鹿鸣不再说话,她只是看着远处的天空,心中却是泛着无尽担忧。 她不再言语,只想着至千屈能够快些回来。 黑夜之下两道身影极速地朝着一品阁赶去。 身后地那人沉默着,却还是将心中的想法问了出来。 “主子,属下有一事不明,还望主子能够解答。” 至千屈眉头紧蹙,他原本并不想去理会。可最终还是回答道:“何事?”其实他已经大抵猜到了无影究竟想要问什么问题。 但他却装作不知。 不过说起来,那枚玉佩却然有蹊跷,只是不知究竟为何会被那些人抢走。 莫非他们也发现了玉佩之中的蹊跷? “主子,那只是一枚玉佩。若是鹿鸣姑娘想要,主子大可打造无数同样的出来。”无影根本便跟不上至千屈的步伐。 他原本是想行驶马车前来的,可是至千屈却说这般行走却是更方便一些,何况他们都是有内力在身之人。当真不会比马车慢的。 无影所说之话却是很有道理的,至千屈却然可以打造出与那玉佩样式质地一模一样的。可是毕竟不是鹿鸣的那一块。 若当真鹿鸣要去归还,原主人看到玉佩不一样,自然会有所怀疑。常年佩戴玉佩之人与其玉佩会产生互鸣。上面的纹路大抵都是能够记得清清楚楚的。 到时候若是玉佩的主人察觉到玉佩不是她原本的那一块,定然会是无比生气。 直接告知鹿鸣,又会惹得鹿鸣伤怀。 至千屈叹了口气:“不必再说,既然答应了她要夺得这玉佩,便必然要做到。还有,此番若当真是上次行刺之人,我却还是要会会的。” 一品阁与外界不同,到处的灯火同名。 里面有些姑娘是卖身的。 至千屈未曾在正门进去,若是那样的话,怕是又会引起骚乱。 他径直去了一品阁上等的厢房。 这是一品阁专门为了至千屈与莫尧二人所建。 他若是何时想要进去吃上一杯酒,便等同于无需经过旁人的同意。 可奇怪的是,不过将将行至厢房门前,至千屈便察觉到里面有气息,还有透过烛光的人影晃动。 至千屈直接推门进入,说道:“太子殿下当真是好兴致,这么晚竟然还能出入这一品阁。” 莫尧当即也挂上了笑意,“千屈你岂非同样的好兴致,同样在如此深夜前来,岂不是想要与我共同畅饮三百杯?” 至千屈听此却也不尴尬,他径直朝前与君莫尧坐在一起。 无影此时已经消失隐匿起来,在众人看来,不过是至千屈一人而已。 至千屈自顾自地倒了杯酒,他一口饮下。 可是莫尧却是说道:“借酒消愁愁更愁。你这又是何必?” 若说起最了解至千屈之人,当真非君莫尧莫属。他似乎永远都能看出至千屈的想法。 便像是现下,至千屈在旁人眼中向来都是处变不惊,那张绝世面容一向都只是带着笑意,似乎这世间从来没有能令他苦恼之事。 可君莫尧却是知晓他这是装的。 至千屈其实是较为敏感之人,只是喜好将伤痛藏在心底,不让旁人发觉罢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借酒消愁,无用之功 听到莫尧的提醒,至千屈一愣。 却然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这句话没有任何的错处。 至千屈最终将酒杯放下,他道:“我还有事要做,太子便在此继续畅饮,我便先行离去了。” 至千屈行了一礼,便离开。 他不能将玉佩之事暴露在君莫尧面前。 那样,鹿鸣会愈发的惹人怀疑。 而鹿鸣却在府中愈发的坐立不安,她最终还是换上了夜行衣,而后朝着一品阁而去。 她不能任由自己一人坐在此地,而让至千屈去帮助她涉险。 鹿鸣趁人不休息,便翻出了侯府。 待到至千屈晓得她随去之时,就算是阻止,也是晚了的。 鹿鸣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点点,叹了口气,继而朝着一品阁而去。 不知至千屈现下如何了。 想着鹿鸣便朝着一品阁用着最快的速度而去。 可行至一半路程之时,鹿鸣却被一男子追上。许是因为鹿鸣对此人心怀愧疚之意,只需一个眼神。她还是认出了只见过一面的男子。 鹿鸣开口,声音有些颤抖:“檀落?” 此人正是上次鹿鸣所识的那位檀落,檀落赠了她玉佩。 此番若是檀落晓得了她将玉佩弄丢之事,大抵会生气。 鹿鸣自然不会主动提及此事。 她只是说道:“檀落,没想到又见面了。”说着,她像是感叹一般,“不得不说,这世间当真是神奇。当初你说过会再见,便当真又再次见到了。”鹿鸣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 她的心里绷着一根弦,只若是檀落提到玉佩之事,那根弦便会瞬间断掉。 而后,她便再也遵循心中所想。因为她做了对不起旁人之事。 鹿鸣看了檀落一眼,却发觉檀落只是冲她笑笑,并未问及她究竟是要去何处,鹿鸣也心照不宣地不去询问檀落的用意。 二人却是去了同一个地方:一品阁。 鹿鸣在一品阁便与檀落分开,因为二人所做并非同一件事。上次共同击杀大臣所以安的是同样的心思,檀落可以帮她。这次不同。 鹿鸣也未曾与檀落说什么告别之话,那些话说出来反而会生疏上许多。 可是在一品阁之中,却有一个同檀落一般打扮的男子也在其中寻寻觅觅,只想找到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珏灼觉得鹿鸣一定回来,因为他晓得鹿鸣会前来取回玉佩。 可是珏灼未曾发现鹿鸣,却发现了与他一同打扮的男子,他此生最不喜欢的便是这种仿着他来打扮的男子。 因为刺杀鹿鸣之事,珏灼已经对此事恼了。 他现下最讨厌的便是这种与他穿着同样衣裳之人,这会令人误会。 珏灼出手:“为何要与我穿同样的衣裳?” 他这话令檀落有些莫名奇妙,这夜行衣原本便是极为相像,为何要说模仿? 见珏灼二话不说便动手,檀落也恼了,他与珏灼过起招来,二人见招拆招。 檀落心平气和,并没有因为珏灼出手而心急。 他开口道:“阁下开始便如此待我,岂非太过无赖?” 原本珏灼还没打算下死手,可当他听到这话之时,便当真是恼了。 他招招直逼檀落要害,却是令人避无可避。但大抵檀落是有些特殊的,他不过微微弯了身子,便堪堪躲过。檀落笑道:“其实在下与阁下分明可以何解。在下看。咱们都是有要事在身,何必纠结于这身夜行衣呢?若是被发现,对谁都是不好的。” 檀落的这般彬彬有礼,非但没有令珏灼静下心,反倒令他愈发的心烦。 他一向都是个粗人,大字不识。没有什么学识。 像他这样一个样貌与武功接有之人,却是毁在了才学之上。 若是他也能吟诗作对,定然会让他的仙女也为之心动了。 想到鹿鸣那张脸,珏灼却是红了眼。 他最讨厌旁人提起他无法才学之事,可偏生面前之人不禁模仿他的穿衣风格,令还在他的面前装作一副很有学识的模样。这委实令他有些不能忍受。 檀落见似乎与面前之人讲不通,也只得叹了口气。 他不想与这人一般见识,他却还是有要事要做的,可是愈想逃离。却愈是被那人缠的紧。 檀落最终叹了口气。他不想去理会面前之人。 “便当我错了,阁下放过我吧。”檀落却在此时退了一步。 这彻底点燃了珏灼的满腔怒火。他对檀落怒目而视,直到现下他方才晓得,檀落对他不过是故意嘲讽,他脸上的怒气渐盛。 面前的人竟然妄图嘲讽他是粗人,简直是不可饶恕。 珏灼一掌拍向了檀落的胸口。 这一掌所用内力之前有九成之多。 正当二人打的昏天暗地之时,至千屈却是听到这边的动静赶了过来。 当他看到这二人之时,却是蹙起了眉头。 看着两人的内力都不弱,至千屈停下了脚步。 若是仔细看去,这两人他却是没有一个识得之人。 至千屈突然勾起了唇角,所有所思。 虽然不晓得是谁,但这身份只若是说上两句话,他便可以大致的猜测出来。 至千屈靠近了两人,他开口:“此处并非是能够这般斗武之地。”说到此,见那二人都不曾理会他,至千屈也并不觉尴尬。他反倒是摸着下巴,再次开口道:“若是你们当做是比舞却也是可以的。”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可是却被后面的二人异口同声地喊道:“慢着。” 至千屈果然停住了脚步。 他故作疑惑地看向那二人:“你们还有什么事?” 两人却都说起了至千屈所说的比舞之事。 这是说起来却是令人恼羞成怒的。 珏灼率先一步抢在檀落之前走至至千屈面前,由于是夜半。他却是看不到至千屈的脸。 这般离得近,他却是看的清楚。 珏灼退后两步,不可思议道:“至千屈,怎么是你。为什么是你?” 他食指颤抖地指着至千屈,像是已经无法说出话来。 可是至千屈却带上了笑意:“没错,正是我。”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字不识,三人打斗 在这一问一答的当口,至千屈大致已经晓得了珏灼的身份。 江湖传言轩辕派教主性情随性,却是大字不识,乃是粗人也。 看着男子的内力与所用功法,大抵是无法逃脱是轩辕派教主之说了。 再看这男子的性情的泼辣也如同传闻一般。 而另一位,至千屈眯眼。他却是不识得其身份。 便这样静默许久,珏灼突然朝着至千屈飞奔而去。他抓着至千屈的领口,着急道:“他奶奶个腿,谁让你来的。” 粗鄙不堪之话便这样出现在众人耳中。 至千屈脸上的笑意更甚。 他只是淡淡道:“自然是我自己让我自己来的。” 这话虽是多此一举,却也回答的恰到好处。 珏灼更恼,在他看来,这世间的可耻之人愈发的多。 他无法再避免,索性连同至千屈一起攻击过去。 至千屈不仅仅抢了他的仙女,如此还来侮辱他的尊严。 至千屈嘴角的笑却是更灿烂。 他晓得了珏灼是轩辕派的教主,便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毕竟轩辕派可是伤了鹿鸣。 至千屈出乎意料的出手,他虽然不能把握定然能将珏灼拿下,但是珏灼的内力定然不在他之上。 至千屈现下只想将面前的两人都能拿下。 珏灼与檀落对视一眼。二人都察觉到了至千屈的心思。 他们便不再去纠结至千屈之事,打算着如何能合力摆脱至千屈所困。 珏灼突然将腰间的玉佩亮给了至千屈看。 他能差距到一个喜欢的气息离他愈发的近了。 希望能将她引来,看上一眼。 至千屈神色一愣,他看到了珏灼腰间玉佩,便更加激动。他出手愈发狠戾。 珏灼见敌不过至千屈,口中暗骂一声:“他奶奶个腿,没想到你这个闲情世子竟是能有如此内力。”说罢,珏灼竟然直接拍了拍手,便要逃之夭夭,他虽然是鲁莽,可是他却不傻。 这里可谓是至千屈的地盘,若是当真与至千屈动起手来,吃亏的定然是他们。 珏灼与檀落二人一同飞速地离去。 至千屈突然开口:“无影,占集暗卫,一同随我去追捕。” 可以看到地面上的身影微微抱拳弯腰,“是,主子。” 无影转身便离去。至千屈看着那身影。再次露出一笑,而后随着之前的珏灼与檀落而去。 他的暗卫自然会有法子寻得到他。 见至千屈不依不饶,珏灼最终停下。 他讨厌这种死缠烂打之人,更讨厌与这种死缠烂打之人一同死缠烂打,一同上演着追逐之戏。 珏灼看着至千屈在他的面前停下,而后朝如同神坻降临一般现在他面前,以俯视地目光看着他。 珏灼开口,忍不住说道:“他奶奶腿的。鹿鸣究竟是你什么人?竟然为了她如此兴师动众。”珏灼的声音一向都是极为粗鄙之声。 他故意伪装,为的便是自己的声音与身份不会暴露。 至千屈未曾回答珏灼之话,因为他也在思虑鹿鸣对他来说究竟是什么地位。 又究竟为何会如此重要。 连他自己都问过的无数问题,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他人相问,也是同样的道理。 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原本便还是无解之题。 正是因为鹿鸣对他重要,所以这玉佩才更显得重要。 不然,他就算要了这玉佩也是毫无用处。 至千屈看着珏灼,他并不想与珏灼继续说什么。 珏灼拿出腰间的玉佩,这玉佩一出不打紧,却又被檀落撞了个正着。 若说起最不甘心之人,怕是檀落了。 要晓得,那玉佩原本便是他的,如今却亲眼看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旁人争抢,而他这个真正的主人却被人忽略。 哪怕是再好的脾气,此时也该怒了吧。 檀落也不再隐忍,他心中很不是个滋味。分明是他赠予那个令人不由自主心动女子的,可如今却出现在旁的男人手中。 换做是谁。也是无法忍受的。 他伸手,玉指成爪,却是直直朝着那玉佩而去。 可是珏灼却反应的极快,当即将玉佩收回。 他看着檀落,无奈叹气:“原来这玉佩竟是能引得如此多人争抢。若是我早晓得,便也不会将这玉佩轻易拿出。”说着,他又强加一句,“若是能够私自留下究竟是多好。” 檀落与至千屈可是不管他在说什么。这二人的目光皆在玉佩之上。 今日谁能夺得这玉佩,夺来的不仅仅是玉佩,便也更是每个人的自尊之心。还有…… 究竟谁才能够配得上那个已经无人能敌的女子。 虽然都缄口不言,可亦都是心知肚明。 至千屈嘴角从始至终一直挂着笑意,他只是想要晓得究竟两个男子是否也同他一样对鹿鸣生了兴趣。 若是不是…… 他们会倒霉。 若是是…… 他们会倒霉死。 至千屈伸出右手,他虽是带着笑意,可是在夜色之中,却是无人能够察觉到,那笑意根本便不达眼底半分。 根本便是作假。 他声音甚冷,正如这夜晚的冷风,吹在身上之时。单薄的衣裳根本便无法抵挡那份寒冷。 至千屈便是给人那个感觉。 “拿来。” 不过是两个字。 却是令另外两人都为之一震。 从这声音之中却是能够感觉到至千屈的内力。 竟然已经强大到令人琢磨不透,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步。 只是可以察觉到,那身体之上的内力源源不断,像是永远无法用完。 珏灼将玉佩收回袖中,他唾了一口,虽然至千屈的这种给人感觉有些可怕。 可是想要吓到他这个轩辕派教主却还是要费些心思的。 至千屈与珏灼动起手来,他差距到了旁边檀落的气息愈发地微弱,知晓他要离开。 至千屈却是未曾阻止,今日只若是能拿到玉佩,能够警告轩辕派不再继续去伤害鹿鸣便够了。 至千屈继续与珏灼见招拆招,他并不急着去伤了珏灼,这样才会多些意思。 虽然至千屈的轻功内力皆是在珏灼之上,可珏灼却是擅长巧妙的功法。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同遇鹿鸣,归还玉佩 每次在至千屈朝着他攻击过去之时,他总是能够巧妙躲过去。 至千屈一边加速攻击,一边陷入沉思。 珏灼会的奇珍妙术当真是不少的。一般在他手中能够如此躲过之人几乎没有,能逃脱之人更是寥寥无几。 至千屈紧蹙眉头。 而珏灼看到至千屈的这幅神情,他冲着至千屈露出了猖狂一笑:“我道侯爷家的世子究竟是有什么比旁人厉害的,原来不过如此。虽是内力比我要高上许多,可这抓人的手法,却是差的远。” 说罢,珏灼转身飞速离去。 虽然能确定至千屈的招数并不犀利,根本便抓不住他,但是他还是不免担忧。 毕竟至千屈的内力却是高出他许多的。 想到此处,珏灼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而至千屈却并未跟上去,因为经珏灼的提醒,他却是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的父亲。 现下侯府之中却也只剩下他一人,父亲与母亲也出去游历天下约莫有半年了吧。 至今却仍旧不肯回来。 若是他当真与心爱的女子在一起了,也尝试一番那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还是多好。 感觉眼前浮现出了一张面容,至千屈伸手碰触,却转眼之间消散在眼前。 是啊,她该未曾接受他。 他又怎能在她未曾接受之前想着如此遥远之事。 不过是徒劳罢了。 至千屈摇了摇头,最终追着珏灼而去。 他还欠了她一个玉佩。还有,一个交代。 至千屈的步伐甚是轻,不过数步,便在半空中用内力飞速的飞起了身。 他的速度却然是到了极速。 而珏灼一直朝前极速奔跑,他也顾不得究竟是何地,只觉得能够比得过至千屈便好,可是他迎面却是碰上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脸上同样蒙着黑色的面纱。不小心又一个和他穿同样衣服之人。 珏灼心中可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观念。 他此时便又冲着人家女子冷声道:“你为什么要模仿我穿衣?” 鹿鸣抬眼便看到这人如此不懂礼节,直截了当地询问她。 何况又是如此白痴之事,她自然会沉下脸色,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白痴无知之人。 苦命当即有些怒了,她今日前来也是为了帮至千屈拿到玉佩,可是在此处偏生遇到了挡路之人。 情急之下,鹿鸣便冷声开口:“让开。” 珏灼只觉得这女子的气息颇为熟悉,他愣神一想。 这不正是他心心念念地仙女么? 珏灼当真是连哭的心都有了,他竟然在鹿鸣这里失了一贯的英雄气概,定然会给鹿鸣留下不好的印象。 这可当真是令人心急。 珏灼看着鹿鸣,突然软软开口:“方才,是……” 他想了许久,也不知究竟说些什么才能解释,突然他看了看天上的天空中的夜色。 若是平日里的此时,他该是在睡觉,所以现下也可以说做是在睡觉。 珏灼突然生了主意,他开口:“方才, 是在梦游。” 鹿鸣听到此,脸色愈发的黑,她委实没想到,世间竟有如此无赖之人。 鹿鸣看到了珏灼腰间的玉佩,眸光瞬间亮了起来,她开口道:“没想到哪日偷了我玉佩的却是你,快些还回来。” 鹿鸣如此一说,可当真是冤枉了珏灼。 他脸上挂着苦笑,却是不知究竟该如何解释。 上次的玉佩明明不是他所为,却要为自己的手下被黑锅。 若是不是听下人所说,珏灼自然不知今日他们想趁着鹿鸣前来拿玉佩的当口,便会动手杀了鹿鸣。 索性不如他趁着这个当口,前来见上鹿鸣一面。 毕竟想要近距离与鹿鸣搭话,机会却是不多的。 鹿鸣看着珏灼,面前之人却像是石化了一般,任由风吹,却是动也不动。 鹿鸣直勾勾盯着珏灼,不晓得在下一瞬会在珏灼口中听到什么。 她只是想要将玉佩拿回,“将玉佩给我,之前的事,既往不咎。” 鹿鸣如是说着,却不见珏灼动上分毫。 珏灼看着鹿鸣,眸中满是情深,他想将鹿鸣带回他的轩辕派,与鹿鸣二人恩恩爱爱。 他的仙女,又怎能容其他男子亵渎? 珏灼抬头:“玉佩可以还给你,但是你却是要随我回我那里。”珏灼的声音透着一分将要得逞的欢愉。 要晓得,他可是做梦都想得到他的仙女。 不过若是因为这一枚玉佩鹿鸣便愿意跟他回去,便可以证明鹿鸣对他也是有些意思的。 这个念头不过将将出现,珏灼便摇了摇头。 他虽是自大了一些,却还没自大到如此地步,就算鹿鸣对他有意思,也只可能是日后相处下来之事了。 珏灼再次看了鹿鸣一眼,若是这样的女子能够让他得到,究竟会是何其幸运。 鹿鸣对珏灼提出的条件表达出不解之意,她不晓得珏灼为何能提出这样不着调的条件。 她并非是能被人利用之人,也没人能够将她利用。 鹿鸣看着珏灼:“我不会随你回去,还劳烦将玉佩物归原主。” 听到鹿鸣拒绝的痛快,珏灼只觉得心口处,前所未有地传来了疼痛之意,他状似埋怨地看了鹿鸣一眼,突然说道:“玉佩还你。”他将玉佩丢给了鹿鸣,见鹿鸣接过,他再次开口:“这令牌你且收下,若他日想要来投奔我,定然不会有人阻止。” 珏灼将袖中的令牌拿了出来。 他亲眼看着鹿鸣收下,嘴角露出了笑意,若是鹿鸣收下了这令牌,便代表着鹿鸣会成为他的夫人。 因为那令牌打造之时一共有两枚,其中一枚是他的,另外一枚便是为他未来的娘子准备。 可是自从无意间得到了鹿鸣的画像,莫说什么娘子,便是那平日的女子他却是都没有心思看上一眼,心心念念地只有鹿鸣罢了。 还好,现下却是让他遇到了。虽然晚了一些,但还是遇到了。 鹿鸣透着星光看着手中的令牌,因为周遭全是黑暗,她只隐隐看到玉佩上刻着一只凤凰,另外一面若是她未曾看错,应是写了令这一字。 第一百四十九章 找回玉佩,却收令牌 鹿鸣开口说道:“你这劳什子令牌我却是不能收的,还是你自己拿回去把。”鹿鸣又将令牌丢了回去。 却未曾料想,她将令牌丢回去之时,手中的玉佩再次被夺走。 抬眸之间,却见面前的黑衣人开口无赖地说道:“既然我那令牌你不要,那这玉佩你也莫要收下了。”他突然抬手挑起了鹿鸣的下巴,声音中满是轻佻:“总归,若是这令牌你收下,玉佩也可拿走。” 鹿鸣一掌朝着那将她下巴抬起来的手上拍去,这一掌可是盈满了八成的内力。 可是却落空了。 鹿鸣抬眼有些惊诧地看着面前之人,却见在月色之中,那男子的双眸极其明亮,里面却满是令鹿鸣看不懂的含义。 她开口问道:“为何一定要我拿你那令牌?莫非你还看上我了不成?” 鹿鸣此话怎得很是了当,在她看来就算当真是问了此话却也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何况,面前之人又怎么可能喜欢她?他们此时都是蒙着面,怕是这人连她的模样都未曾见过。 所以鹿鸣此话也是暗自嘲讽之意。 “你如何晓得我看上了你?我虽是一介粗人,大字不识。但我却是能够让你不受到任何欺负。这天下之大,定然无人敢欺负与你……” 鹿鸣听此,不由蹙起眉头,她原先不过是想让面前这人丢人上一些。可是明显的,这人却是不知丢人二字是怎么写的。 大抵是因为…… 他大字不识。 鹿鸣见不能与面前之人一般见识,才伸手道:“白给的东西不要白不要,不要才是傻子。快些,我没有时间与你一同在此浪费。”鹿鸣的声音之中满是不耐烦。 她怕会突然遇到至千屈。 那样岂不是糟糕。 鹿鸣接过令牌之后,并未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快步离去,她并不想长留此处。 珏灼望着鹿鸣的身影,势在必得地喃喃道:“若是有什么机会,我定然会将最珍贵的物件馈赠与你。” 说着,他眯了眯双眸,也转身离去。 鹿鸣在离去的路上却又因巧合再次碰上了一人,她抬眸看去,那人虽是蒙着半张脸。鹿鸣看那眼神却还是觉得有些熟悉。 她端详了许久,而后试探性地道:“檀落?” 她语气中有些心虚,今日便是前来找回檀落馈赠她的玉佩。若是檀落晓得了她原本将这玉佩丢失,怕是也要极为伤感的吧。 她来时便碰到了檀落,后来因为各自有不相同之事,所以才分开行事。 可是现下…… 莫不是檀落看到她方才将玉佩丢失之事了吧。 她再次开口:“你缘何会在此?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些离开吧。”鹿鸣一心只想挑开话题。 毕竟她曾答应过檀落,会保护好这枚玉佩,可是她却是失职了。 “那玉佩如何会在他人手中?” 果不其然,檀落终究还是看到了。 鹿鸣像是被抽干了空气一般,她苦笑地摇了摇头,将将要解释。 却又听得檀落再次开口问道:“那玉佩为何会在旁人手中?”此番,声音中便带上了质问之意。 鹿鸣向来便是最讨厌旁人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便质问她,于是她也恼了。 原本是将檀落当做知己好友看待的,怎料檀落竟然会这般疏离的去质问她。 鹿鸣只当她自己瞎了眼。 她冷声开口道:“这玉佩既然你已经馈赠与我,如何处置便是我的事了,由不得你在此过问。” 鹿鸣声音冰冷,再不像往日那般待檀落热情。 檀落一怔,他晓得方才所说之话大抵是伤了鹿鸣的心,因为那玉佩极其重要,所以在看到玉佩在旁人手中之时,他的情绪有些激动。 这般被鹿鸣一说,他方才醍醐灌顶一般幡然醒悟。 檀落低垂下了头,他语气之中满是亏欠之意:“我……” 鹿鸣再次开口,她抬手之间,声音之中带上了无情之色:“罢了,多说无益。即是如此,那我们这个朋友不做也罢。”说罢,鹿鸣却是将手中的玉佩丢给了檀落。 而后快步离去,她一跃之间便是上了屋顶,毫无眷恋,也再未回头一步。 檀落呆呆楞楞地拿起手中的玉佩,一整颗心都在鹿鸣身上。 他喃喃开口:“大抵是我的错,可你又为何如此绝情?却是连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都不肯给我。” 鹿鸣一番飞檐走壁,身影离得檀落愈发的远。 直到只能看到远方的月色之下,一道极为弱小的黑点在不断跳动着。 檀落再也没有什么去管手中的玉佩了,他直接放进了袖中。 他是何等地期盼鹿鸣还能将这玉佩继续收下。 可是却已经不再可能。 檀落也不顾这玉佩是否是原样,是否是完璧归赵。 他只是随意将这玉佩放入袖口之中。 心中有些怨恨鹿鸣不顾他们之间的情谊,说不再理会便当真要断了联系。 相比檀落,鹿鸣此时的情绪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这火气向来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此番狠心离去,却突然陷入后悔之中。 方才檀落得知她未曾将他的玉佩保存好,定然是认为她不曾在意的,所以语气之中带着分质问之色也无可厚非。 若是她却也会秉持着那份心思去质问旁人。 却是她的不对。 鹿鸣虽然晓得她自己有错,却也是个喜好面子之人,她自然不会折回去再向檀落陪一遭不是。 于是只能狠心咬牙继续离去。 她开口道:“我将你当做知音,当做好友,你却这般质问我。为了这枚玉佩,你可知我废了多少心思?” 鹿鸣为了让心中舒畅一些,便这般自顾自地说道。 她这般说着,也是觉得极为有道理的。 毕竟她当真是将檀落当做好友,檀落却是这般不顾及她的感受,便与她翻了脸面。 怕是旁人也是无法忍受的。 她这般安慰好自己之后,便轻哼一声,心中也没了什么负担。 她现在需要快些赶回去,若是让至千屈晓得她不在之事,怕是要倒霉。 第一百五十章 狷狂字迹,龙飞凤舞 鹿鸣这般又气又恼的回了侯府。 可是一入侯府却是见得神医与小郁二人正相拥地坐在池子旁边看着池中的鱼。 鹿鸣不由得愈发气愤,只觉得怒火攻心。她被人气到这般模样,而小郁却是与神医二人在此大秀恩爱,却是让她心中甚不是个滋味。 她原本是想打断恩爱的两人,但终究是于心不忍。 她再次扭头看了一眼,便转身悄然无声地离开。 罢了,总归他们二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总不能被她所拆散的。小郁是个忠心的性子,若是她阻止小郁与神医在一起,小郁便当真是会放弃的。 小郁待她忠心耿耿。 想到此处,鹿鸣不由再次叹了口气。 罢了,总归她也是不能将小郁留在身边一辈子的。 鹿鸣这般想着,便偷偷遣回房间。 鹿鸣发觉至千屈竟是还未曾回来,她直直地走去床榻之上,便想想休息一番。 毕竟若是不出去这一遭,平日里她也是该休息的了。 鹿鸣躺在床榻之上,便闭上了双眸。 却是因为心烦意乱,翻来覆去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她最终还是起身推开了窗子,任凭夜晚的风吹在她的脸颊之上。 鹿鸣深深呼出一口气。 不由想到至千屈还未回来之事。 鹿鸣不晓得,为何她都已经将玉佩拿回来了,而至千屈却是迟迟未曾回来。 这般想着,鹿鸣却是看向天空之中高挂的月亮,总觉得对至千屈是极为担心的。 可正在此时,却是在黑暗之中有一抹白色在空中落下。 鹿鸣看着落在面前的白色信鸽,不解地蹙眉。 她不记得与谁有这白色信鸽的联系。 可是,鹿鸣却还是将信鸽脚上的信解了下来。 鹿鸣先是看上了落款所写的名字。 正是至千屈。 她急急朝着信上看去,不晓得究竟是什么事,竟是能让至千屈都没时间赶回来,反而用了这般的飞鸽传书。 内容写的却是不让她继续在此处待着,而是让她快些赶去一品阁。 鹿鸣惊诧,依照至千屈的性子。照理说,不可能会让她独自一人在如此夜半时分赶去一品阁。 更何况,至千屈之前还拒绝了让她跟随。 莫非其中有诈? 鹿鸣细细看着信上的字迹,察觉到那字迹根本便是至千屈的。 至千屈的字迹是极为独特的,不仅仅是龙飞凤舞,也同样在潇洒之中带着几分狷狂。 鹿鸣看着那字迹,这确确然然是至千屈的字迹。 因为他的字迹,旁人根本便是仿不来,就算当真是模仿的极为相似,她也能看得出来。 鹿鸣这般想着,便换上了平日里所穿的衣裳。 至千屈既然让她深夜前去,便定然是有他自己的理由的。 鹿鸣一向都是极其听信至千屈之言。 他要她去,那她便也是一定要去的。 鹿鸣匆匆赶去一品阁。 原本一品阁便是在此时也该关门了。可是今日却是极为奇特。 四处掌灯。 鹿鸣记得之前来,已经不见一品阁与平日里有什么不同,可是此番不过将将回去一趟,回来之时为何却是变了? 一品阁的大门大开,众多护卫现在门前守门。 鹿鸣清了清嗓子,便直接朝里走去。 她认得这些护卫,多数都是至千屈身边的人。 所以这护卫也理应是都识得她的。 果然,在鹿鸣朝里走去之时,那些护卫非但未曾阻拦,还都朝着鹿鸣行了一礼。 鹿鸣抬了抬手:“左右我的身份也与你们相差不远,不过是见到我罢了,你们并无需多礼。”说罢,她突然开口问道:“纵然我不是什么多事之人,并非特意打听。但却是不知这里面都有些什么人?为何今日如此不同?” 一名护卫抱拳道:“姑娘若是想知,只消得见到世子。便是一切都明了了。” 看来至千屈是特意吩咐过不让护卫将实情告知她的。 鹿鸣再次轻咳几声,她扯了扯云袖。叹气说道:“如此,也好。” 说罢,鹿鸣继续朝里前行。 她总觉得今日的一品阁有些奇怪,不晓得究竟有何不同。 看来只有先行见到至千屈才能一解她心中的疑惑了。 一品阁到处的张灯结彩,却是没有什么外人前来,平日里那些喜欢在这院中成日里望月思人的姑娘也不见了身影。 鹿鸣疑惑地自言自语道:“竟是不知究竟是因为何事?才会这般令人着急地想要晓得。” 一品阁的大殿之中虽是闭着房门,可是通过窗子却是清晰可见里面的灯影幢幢,还隐约有人影闪过。 大抵便是此处了。 鹿鸣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意,她快步走了过去,在纤纤玉手终于要伸向房门之时,却是听到了女子巧笑嫣然的声音。 身子一怔,那只手便硬生生地停留在空中。 鹿鸣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莫非至千屈让她前来,便是要她来看他与其他女子夜半相会的情景? 听那女声却是极其耳生,鹿鸣可以肯定这不会是一品阁的姑娘。 可是不是一品阁的姑娘又为何能够在这深夜前来?莫非是有什么高贵的身份不成? 这般想着,鹿鸣心中便更是不舒服。 大抵世间所有的男子都会喜欢身份高贵的女子多上一些。 “既然来了,又为何要在门前驻足?迟迟不肯进来?” 鹿鸣乍然听到熟悉动听且心心念念的声音,便又是一愣。 她伸手狠狠捏了下大腿,觉得脑中清醒了许多,这才推门走了进去。 平日里鹿鸣便是显得极为大气柔和的女子。言谈举止之间,总归会有一些如兰的气质。 如今见竟是有其他女子与至千屈这般有说有笑,便更是需要大方坦然,不然又如何能在至千屈面前将那女子比下去?又如何能让至千屈对她正眼相看呢? 鹿鸣脸上挂着得宜的笑容,她在进门之时整理了一番妆容,又见身上的衣裳也是极为得体,这才心满意足。 至千屈看着鹿鸣这般模样,便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但是他有些想要调侃鹿鸣一番。 第一百五十一章 相见贵客,南蛮公主 至千屈在鹿鸣将将进门之时便板着一张脸,脸上极为严肃。 鹿鸣心中又是一惊。 方才至千屈还与其他女子有说有笑的,怎得她一进来,至千屈便是板起了一张脸呢? 鹿鸣心中也有不满之意,但她却还是朝着至千屈行了一礼道:“鹿鸣拜见世子。” 至千屈喝了口杯中的茶水,才开口说道:“不必多礼,快坐下吧。” 鹿鸣又道了句是。 在她看来,至千屈果真是变了的。 以往她行礼之时,无论怎样至千屈都不会允许,还会因为此事而不满。 可是她方才行礼之时,至千屈却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不必多礼。 鹿鸣只觉得一整颗心逐渐下沉,竟是寒了心。 这种感觉当真是不舒服。 她倒要看看究竟谁,竟是能有如此本事,将至千屈的一整颗心都勾去。 鹿鸣这才有空闲打量起了那位与至千屈二人有说有笑地女子。 却见那女子一身大红色衣裙,皮肤白皙,唇红齿白,额头上一抹艳红的火焰,却是与她这一身大红衣裳极为相符的。 却是给人一抹放荡不羁的感觉。 鹿鸣惊叹道,好一个妖艳妩媚的女子。 鹿鸣自认为在一品阁如此多年,这一品阁进进出出的姑娘无数,什么性情模子的都有。 其中,妖艳的女子也不再少数。 可是像对面所坐的那位女子一般妖艳的,却是没有。 那女子生得也是极为不错的。 鹿鸣曾经听红娘说过,世间所有男子最喜欢的便是难以征服的女子,因为他们都有着一颗战胜之心。 总会觉得若是能够征服那般极为难得到的女子,会是一份属于男人的殊荣。 所以,红娘故意请了人来教导那些卖身的姑娘究竟要怎样对恩客欲拒还迎,欲擒故纵。 鹿鸣当时将这些事都看在眼里,心中却总是不屑一顾,在她看来,喜欢一个人便是发自内心地去喜欢,无论对方究竟有多么的不堪。 就算现下在红娘的教导之下,学到了什么,却还是毫无用处的。 时间久了,那些招数总归会变得没什么用处了。 更何况,那人曾经说过,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又何必为了去讨好男人而去学习这些所谓的招数呢? 鹿鸣那时显然是忘了,她所在之地可是闻名天下的一品阁,可即便再闻名却也是需要取悦男子才能继续立足的。 她也是这一品阁的姑娘,也应当一同学着那些她所厌恶的招数。 鹿鸣现下才得知,当初的她究竟是有多傻。 红娘身为过来人,所说的话又怎会出错呢? 她既然说了男子喜好征服,便定然是了。 譬如现下,至千屈便是为了眼前的女子而不在打算对她继续特别下去。 这般想来,不仅红娘所说的是对的,便是连那人所说也是句句在理。 天下的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原本便因为檀落之事憋了一肚子的气,此番鹿鸣便是愈发的气愤。 她朝着至千屈投去了带着愤怒的目光。 那眸光之中有愤怒,有质问。 直看得至千屈觉得太阳穴都跳了三跳。 此番,他方才察觉到调侃鹿调侃的有些过分了。 大抵需要许久之后才能获得鹿鸣的原谅了吧。 至千屈原本想的是这般刺激鹿鸣,能够识得她快速地认清自己的内心。 可是,状似是适得其反了。 至千屈低头苦笑摇头。 他开口介绍道:“在我面前的这位,却是位贵客。” 听到至千屈如此介绍那个红衣女子,鹿鸣简直要哭出来了。 她不语,良久才平复了满腔不舒服的心思道:“鹿鸣眼拙,却是不知究竟是哪位贵客?” 在鹿鸣打量红衣女子之时,女子也同样在打量着她。 红衣女子在鹿鸣眼中是极为妖艳的女子。 而鹿鸣在红衣女子眼中却是有着出尘气质又极为隐忍的美人儿。 至千屈将将想到继续介绍,却听得红衣女子主动开口:“像我这般独特的美人儿,怕是一般人打眼便是能够晓得我的身份的。”她起身,声音中带着一抹娇纵之色。 这般自傲狂大之话,令鹿鸣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 便又听得红衣女子微微扬起下巴,继续介绍道:“我便是南蛮公主阿灵。” 鹿鸣在听到此话之时,终究还是收敛了脸上的心不在焉。 这南蛮公主她却是听说过的。 传闻之中的南蛮公主与南蛮的那些粗鄙女子极为不同。 南蛮公主生得一副极为漂亮的皮囊。 众所周知,南蛮之人一向都是蛮横无理,便个个都是粗人,长相也是极为粗鄙不堪,不过都是些空有蛮力,却是不知用头脑之人。 谁知,那地方竟是出了南蛮公主阿灵这般有魄力的女子。 不仅是被赋予了南蛮之人的力大无穷,却也是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唱歌跳舞无一不精。 更是曾学得女红。 性子也是极为干练,也有聪慧的头脑。 这一点儿,便从她暗中培养的势力之上便是能看得出来。 鹿鸣在听传闻之时,对这阿灵也是极为佩服和好奇的。 毕竟传闻之中将阿灵传的神乎其神,便是那种出淤泥而不染之人。 可是如今当真是让她见到了,可所想的欣喜之意却是荡然无存。 不仅如此,鹿鸣还觉得这阿灵并没有传闻中那般的令人喜欢,反而竟是让她不由自主的不喜欢。 鹿鸣承认,于是因为至千屈的原因,对阿灵有了偏见。 可是不喜便是不喜,又何须追根究底地去考虑究竟是因为什么缘由呢? 原本鹿鸣的一桩心愿便是能与阿灵这般令人钦佩的女子共同畅饮一杯好久,而后成为知己好友。 可现在阿灵便在对面站着,鹿鸣也晓得只若她肯盛情相邀,看在至千屈的面子上,阿灵却也是不会拒绝的。 但是她没了这份闲情雅致。 鹿鸣也客套道:“没想到竟是南蛮公主,传闻之中那位最带有传奇色彩的奇女子。如今一见,委实是令鹿鸣惭愧。”鹿鸣说着便当真是低垂了头。 第一百五十二章 心心念念,自愧不如 并非鹿鸣究竟有多去讨好阿灵,她的声音之中原本便带了一些不屑一顾的意味。 阿灵看着鹿鸣的这般样子,一向娇纵的脸上也露出了一分笑意。 她方才是看到了鹿鸣的面色的,应是误会了她与至千屈。 但她与至千屈不过是正常交流。 阿灵道:“听世子方才还提起,你便应是鹿鸣姑娘了吧?” 鹿鸣点头:“回公主的话,正是。” 鹿鸣的下巴也同阿灵一样微微抬起。虽然她的身份比阿灵低上许多,到她却是从未感到过自卑。 鹿鸣这般看着阿灵,想要晓得接下来阿灵会说些什么。 阿灵道“不必站着,鹿鸣姑娘在此地无需客套。尽管坐下便是。”说罢,阿灵朝着鹿鸣伸出一个请的手势。 鹿鸣眉头微微蹙起,写南蛮公主分明是反客为主。 她心中愈发不喜阿灵,兀自道了一句:当真是不讨喜。 想罢,鹿鸣见桌上有杯茶水,她便看了一眼至千屈,觉得至千屈还是有些良心的,晓得她会来,至少是准备了茶水的。 鹿鸣觉得心中的怒火消了一些。 她将将想要执起桌上的茶杯,却听得至千屈开口道:“那杯茶是方才旁人喝过的。” 执着茶杯的手一怔,鹿鸣直接将茶杯放在桌上,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上一些,笑道:“既然世子与公主相谈甚欢,鹿鸣在此岂不是叨扰了。鹿鸣自知脸皮甚薄,便先行告辞了。” 鹿鸣说罢,便是要起身离去。 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总归她从未打算过与至千屈在一起。 鹿鸣走出房门的那一刻,突然揉了揉发疼的额头,低声道了句:“就算是他更在意你,却也是不可能的,还在痴心妄想些什么?”鹿鸣嘴角挂着的嘲讽之意,却是因为她自己,她不解究竟为什么会因为至千屈便再也无法镇定下来。 鹿鸣在走出房门之时,替至千屈也将房门带上了。 可是他没有跟来呢? 鹿鸣扭头看了一眼,眸光不由暗了下去。 不过便是白来一遭一品阁罢了,左右不过是再折回去,并没有什么。 门前守着的护卫自然是那些,他们看到鹿鸣这么快便折回来,虽然各自脸上都挂着好奇之色,可却是没有谁前来相问。 这便更让鹿鸣认为至千屈此番是故意让她来看他与南蛮公主二人大秀恩爱的。 “今晚这又是倒了什么霉?”鹿鸣这般自说自话地离去。 而厢房之中,阿灵看着至千屈露出了笑意:“但是没想到世子心心念念地竟是这般美人,阿灵自愧不如,日后定然不会再纠缠于世子。” 在鹿鸣离去之后,至千屈的眉头便是一直紧蹙,从未展开过。 他能察觉到,此番鹿鸣当真是生气了。 此番让鹿鸣前来的因由不得不过是有两个,一是南蛮公主纠缠于他,想着让皇上赐婚,和亲一番。他借口说有喜欢的女子。 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这阿灵却也并非胡搅蛮缠的女子,在至千屈说出此话之时,阿灵便是想通了。 只是却是要见见令至千屈心心念念地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二便是至千屈却也是极其想要晓得,他在鹿鸣心中的地位,究竟是都重要。 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经过这般试探,虽然晓得了在鹿鸣心中的地位很是重要,因为鹿鸣竟是因为他与旁的女子搭话而生气。但此番却也是惹恼了鹿鸣。 想要哄回来,怕是要废上一番心思的。 “既然世子整个心都栓在美人儿身上,大抵也是没有心思与我这此处交谈了,不若世子便快些离开,追寻世子的美人儿吧。我这处不打紧。”阿灵却也是极为豪爽的,虽说与南蛮其他的人性子不同,但至少还是有南蛮之人的本质的。 至千屈朝着南蛮公主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意,便紧随鹿鸣而去。 至千屈一向都是处变不惊的脸,却最终还是露出了一丝惆怅。 他怕鹿鸣此番不会轻易原谅他,虽然只需要一个命令,鹿鸣便会依照他的命令,他让她做什么,她便会做什么。 可是心中总归是有隔阂的。 鹿鸣在极为难过的情况下,一边希望至千屈能够跟随过来,一边却又是不希望的。 就算他来又能怎样呢? 注定不能在一起的人便不可能在一起。 “这样也好,大抵倒是的选择会容易一些。”鹿鸣坐在草丛中,双臂抱膝,她抬头看向天边的月色。 觉得有些想回去了。 虽然那个地方有些太多的不堪回忆,但总归也是有值得怀念的。 “如果没有听从那人的话,来到这里。那我现下又在何处?又在做什么?” 鹿鸣觉得心中愈发的苦楚,也愈发不是滋味,她索性倚躺在树干之上。 至千屈不会来了吧。 她这般想着,在凉风的吹过后,身子有些瑟瑟发抖。 却仍旧是沉沉睡去。 在梦中还总是能够看到至千屈的脸。 至千屈四处找寻却始终不见鹿鸣的踪迹,在他看来鹿鸣不该回去才会,因为鹿鸣应是不舍得的。 可是究竟去了哪里? 至千屈从未这般紧张过,哪怕对面所站的是死亡,他尚且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去面对。 鹿鸣不在身旁却是一桩极为旁人心烦的大事。 至千屈最终还是打算回侯府看上一番,毕竟总归是会有个例外的。 说不定鹿鸣便当真是回了侯府。 至千屈疾步走着,因为他要此处找寻鹿鸣,怕将某个角落忽略,所以便一步一走的寻找着。 突然,右侧的树林之中传来一个熟悉的气息。 虽然呼吸之气极为平稳微弱,却还是落入了至千屈的耳中。 他匆忙朝着树林之中赶过去,却恰好看到了,月色之下,被冻得缱绻在一处的鹿鸣。 明明已经冻得瑟瑟发抖,竟然还能睡着。 至千屈当即脱下外袍,盖在了鹿鸣身上,而后将她抱起。 鹿鸣微微睁开了惺忪的双眸,她先是揉了揉眼睛,开口道:“你终于来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疏离隔阂,请求惩处 至千屈也不过是浅浅一笑:“是我,我来了。” 这声音终于识得鹿鸣清醒起来,她身子一怔,急忙推开至千屈,双脚清盈地跳到地上。 鹿鸣疏离般地屈身道:“方才鹿鸣叨扰了世子与南蛮公主二人交谈,是鹿鸣的错。世子若是赶来惩罚鹿鸣,鹿鸣也毫无怨言。” 至千屈蹙眉,他异常不满鹿鸣面对他时的这番作态,他上前两步,却见鹿鸣退后两步。 “你这般疏离是作甚?你明知我并未与什么南蛮公主……” “世子无需对鹿鸣解释什么,世子要做什么是世子的权利,鹿鸣不过是世子在一品阁买回去的姑娘,无权过问世子之事。” 鹿鸣字字句句都是疏离之感,这令至千屈不由觉得大感头疼。 他用手抚着头,声音嘶哑道:“鹿鸣啊……” 鹿鸣未曾再语。 她在心中已经差不多快要原谅了至千屈,可是她却是不能如此快便原谅。 她也想尝试身旁没有至千屈之时究竟能不能承受的来。 这般提前体会一番,也是极为不错的。 鹿鸣这般想着,便再次朝着至千屈行了一礼:“世子若是没什么事的话,便还是继续与南蛮公主交谈吧。这么晚了,鹿鸣却是该回府休息了。” 至千屈也只字未提玉佩之事,应是早便将寻找玉佩之事抛去九霄云外了。 索性她已经将玉佩拿回,却还给了檀落。 鹿鸣疾步走去,可是将将行了没两步,手臂却是被人大力地拉住,鹿鸣道:“世子还有什么事么?” 她这般询问之时,却是未曾回头,但却是听到了冰刃之声,鹿鸣慌忙朝着身后看去,拉住她手的并非是至千屈,而是另外一名黑袍男子。 男子也是背对与他,一只手抓着她的,另一只手执着长剑与至千屈周旋。 因为一只手的原因,黑袍男子显然有些吃力。 他不断地与至千屈交换位置,却是连带着鹿鸣所在的位置也不断变化。 鹿鸣本意不愿去动,但是黑袍男子用的力气却是极大,若是她不肯与黑袍男子一同动,便会伤到手腕。 鹿鸣垂头看了一眼已经通红的手腕,她开口道:“请问是哪位英雄豪杰?为何要这般无赖地抓着我这一名弱女子的手腕不放?”鹿鸣这般说着,眉头紧紧蹙起,却是见得至千屈听她这般说,手下招数愈发的狠厉,招招致死。鹿鸣不由有些胆战心惊。 她虽然不识得面前的黑袍男子,也深知这黑袍男子不是至千屈的对手,可她却是不能让至千屈深陷囫囵之地。 鹿鸣担忧地看向二人,她突然也伸出另外一只手,将黑袍男子的手拿开。 而后道:“世子,小心。” 说罢,她却是直接挡在至千屈面前,“世子,请让鹿鸣帮你。” 鹿鸣恳请般的说着,语气中是坚定与不容置疑。 她晓得,倘若至千屈若是拒绝,她却也是要帮这个忙的。 因为,此事也算得上因她而起。 那黑袍男子似乎也有些不甚开怀,他露在外面的双眸直直地看向鹿鸣。 良久,他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他都如此待你了,你缘何还要这般向着他?” 说罢,男子再次开口,他朝着鹿鸣伸出了手:“若是你想要离开他,大可以随我离开,我会保护好你的。” 鹿鸣却是在这黑袍男子的声音与眼神之中察觉到了熟悉之感。 她蹙眉凝神。 突然发觉这男子便是那个偷了檀落的玉佩,后来连带着令牌才肯归还的男子。 脸上的不满之意更甚:“怎么又是你?” 穿着黑袍的珏灼的嘴脸在蒙面黑布之下勾起了欢愉的笑:“我当你已经不记得我了,没想到出乎了我的意料。”他似乎丝毫不惧怕阴沉着一张脸的至千屈,朝前走了两步,突然靠近鹿鸣,低声说道:“没想到,你竟是还能记得我,这般想来,委实是令我欢愉的。” 虽然算不得熟人,也一回生二回熟,却也不是胡诌之话。 也算得上半个旧相识了,虽然在鹿鸣看来这旧相识并不怎么友好。 她突然在袖中掏出匕首,时刻准备着孤军奋战。她要证明,哪怕没有至千屈,她也仍然有能力解决身旁之事。 鹿鸣冷冷道:“识相的话,便快些离去。” 鹿鸣看着珏灼手中执着的玉柄长剑,再看看她自己手中那把匕首,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毕竟那剑比她手中的匕首大了可不止一星半点。 可惜鹿鸣又不擅长用剑,在她看来匕首才是最方便随身携带的,所以一直以来,她一向都是练习匕首的用法。 匕首与长剑都属于近身攻击的兵器,但既然已是近身攻击,自然是愈方便愈好。 可现下看来,之前是她想错了。 在真正的高手面前,用匕首之人根本便是不屑一顾的。 鹿鸣有幸见过至千屈用过匕首,也曾见过至千屈用过长剑。 匕首只是能随时随地令人毙命,但是长剑却不是。 长剑不仅仅能快速地让人死在剑下,更是能将一把剑舞得极其风雅。 当然,这些都是需要看舞剑用匕首之人是否为内力身后的高手。 若是连内力都没有之人,就算再好的兵器,却也是毫无用处的,不过便是一堆破铜烂铁。 珏灼依然是想要将鹿鸣带回去,他的另外半面玉佩都给了鹿鸣,为何还要允许旁的男子对她卿卿我我? 珏灼朝着鹿鸣伸出的手,迟迟未曾放下,鹿鸣初初不接受他,他可以等。 “阁下快些回去吧,我这里未有阁下可以图谋之物。” 鹿鸣为了证明她原本没有杀意之事,却是将匕首插入腰间, 她希望此事可以如此简单明了地不了了之,日后谁也莫要去理会谁。 这样便是极为不错的了。 珏灼听鹿鸣说着如此伤人心的话,纵然他时粗人,却也是晓得鹿鸣这话摆明了是拒绝他,不会与他一起回去了。 鹿鸣心中心心念念的只有至千屈一人,再无人能入得她眼。 第一百五十四章 素不相识,珏灼介怀 珏灼的眸中带着分伤怀之意,他以那样的神色看了鹿鸣许久。 她声音依然是极为嘶哑,可是此番所说却是对至千屈说的:“你便是要记住,若是她出了任何的差错,老子拆了你的府邸。” 鹿鸣心下一动,她虽不是自大之人,可是她确也能听得出,面前黑袍男子口中的她便是指的她。 只是平生素不相识,却又为何如此在意她呢? 鹿鸣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可是张口却是不知究竟问什么才最合适。 一来二去地犹豫之间,便是被珏灼抢了先。 珏灼开口说道:“其实我这般对你说,并不是要将她让与你,而是希望在她能接受我之前,都可以过得快活一些。所以等到她完全接受我之后,我便再将她带回去,让她更快活上一些。” 此些话可是字字句句发自肺腑之言。 鹿鸣听得一愣一愣,而至千屈却有些恼怒。 就算要快活,鹿鸣也该是让他来说。 面前之人算是什么? 可是珏灼未曾再给二人言语的机会,他运用内力轻功转身离开。 此番虽是没有机会,但总归会有机会的。 鹿鸣怅然地看着珏灼离开的身影,却是叹了口气。 至千屈见此,心中微怔,却是当即走去鹿鸣之前,挡住了鹿鸣的视线。 “莫要再看了,那男子生得定是没有我英俊,你看他倒不如来看我。” 至千屈步步靠近鹿鸣,鹿鸣缩了缩脖子,竟是不知至千屈何时也变成了这般性子。 这样勾人当真好么? 透过月色,鹿鸣清楚地看到清风扬起了至千屈的青丝长发,而至千屈媚眼如丝,只是那般步步紧逼着鹿鸣。 “世子,请自重。”鹿鸣好不容易稳定下了心神,她将被风吹起的长发收下,而后再不看至千屈一眼,便径直离去。 看着那被凉风吹的有些瑟瑟发抖的鹿鸣,至千屈心中一软。 方才在情急之下,鹿鸣竟是又将他披在她身上的外袍还了回来。 至千屈看了怀中的外袍,毕竟是内力深厚的男子,他却没有感觉到这夜晚之中有什么冷意。 他匆忙追上鹿鸣,将外袍再次披在她的后背之上:“无论你如何生我的气,这外袍你且披上。身子若是着了凉可不舒服。” 鹿鸣原本便已经忍耐许久,听此,她终于还是转过身来。一双眸子认真地看向至千屈。 “世子,你的性子如此变来变去,时而对鹿鸣冷淡,时而又以一副关怀之意来面对鹿鸣,鹿鸣却是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世子了。”话毕,鹿鸣低头看向地面,声音也低了许多,她的声音颇有几分喃喃自语:“鹿鸣当真不想成日里去猜测世子究竟在想什么事,又是如何对待鹿鸣。这样可是真的很累啊。” 所以在没想好之前,就莫要继续待她如此好了。 鹿鸣自顾自地想着,难掩眸中的失落之意。 至千屈对鹿鸣的肺腑之言当真是为之怔愣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鹿鸣将外袍还了回来,离开了他,却是没有任何动作。 至千屈陷入了深思。 鹿鸣所说不无道理,他待鹿鸣之时,却然是变化得异常,鹿鸣这般生气原本便是理所应当之事,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至千屈叹了口气,鹿鸣现下最需要的便是清醒一番,所以他还是莫要前去打扰的好。 为了日后能不再让鹿鸣继续生气,他也却然需要沉思究竟是为何才会总惹得鹿鸣不开怀。 至千屈虽是如此想着,他却总归是要回府的。 南蛮公主总在一品阁呆着也委实是不合适的,毕竟一品阁虽然是极为有地位的地方却也始终都是风花雪月的场所。 皇帝既然将南蛮公主交给他接待,他自然是要尽到责任的。 不会容忍南蛮公主有任何的闪失与不满。 至千屈看了看天色,约莫再过上两个时辰这天便要亮了。 至千屈收敛了气息,随在鹿鸣身后,看鹿鸣这一路都在做什么,直到走到侯府之前,鹿鸣的头依然是低垂着,似乎情绪极为失落。 至千屈不能让鹿鸣晓得他一路尾随之事,便先行通过围墙入了侯府。 他倚在院落的那颗桃树旁,嘴角强扯出一抹邪魅的笑容,鹿鸣将将走了进来,便看到至千屈正带着邪魅的笑容正色瞧着她。 她猛不丁地被吓到,后退了两步。 若非至千屈的护卫将鹿鸣扶住,怕是要直接摔到地上了,且已极为丢人的姿态出现在至千屈的眼前。 鹿鸣想着便有些后怕,她侧目看了护卫一眼,眸中满是感激之意。 鹿鸣原本生得便是极为貌美的,又加之现下所拥有的气质。任她对哪个人露出一个和善的笑意,怕是那人也会看到呆滞。 这护卫不比暗卫,暗卫在经过严格培养训练之后,都像是断情绝欲的木头疙瘩。 纵然当真是有天仙在他们眼前脱光了衣服,他们的眼中也会毫无波澜,也能脸不红,心不跳地面对。 可至于这心中如何做想,便是不得而知了。 此番那护卫正是看鹿鸣看的呆滞之时,他显然忘了一旁还有至千屈这个主子的在场。 至千屈心中暗中记住了这暗卫的模样,不怒反笑。 “莫非鹿鸣姑娘想与我这护卫在这院落之中,上演一场郎有情妾有意的戏码不成?” 鹿鸣与那护卫皆是一愣,原本还保持着被护卫扶住腰部的姿势,却在此时二人瞬间拉开了距离。 方才他们自然不是有意而为之,谁晓得至千屈竟是如此误解了。 鹿鸣因为心中庆幸所以才一时没回过神来。而护卫却是因为看鹿鸣看到呆滞,所以也未曾反应过来。 经过至千屈的提醒虽是反应过来的,但免不了是有一些心惊胆战的。 鹿鸣紧紧抓住了双手,又咬上了下嘴唇。 她与至千屈之前的误会还未完全解除,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可鹿鸣转念又想到,她与至千屈原本便没有什么关系了,就算她做出了什么事,至千屈也是没有什么权利去管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说一不二,一时情急 经过再三纠结之后,鹿鸣嘴角之上最终还是挤出了一抹嘲讽之意:“就算当真如世子所想,却是又有什么关系。” 她抬头之间,眼中带了几分清明之色:“鹿鸣可以听得世子的任何吩咐,可这情情爱爱之事,世子却是也要管的么?”她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更何况,鹿鸣觉得世子既然都能去勇敢地追逐所爱之人,鹿鸣却又为何不可?” 鹿鸣此番已经是下定了决心,不再去退让一步,她也是有尊严的女子,她也是有心情不好之时,她也有不想谦让的时候。 至千屈听到此话是鹿鸣亲口所说,有些惊诧。 他委实不曾想到,平日里对他言听计从的鹿鸣,他说一不二的鹿鸣,如今竟是敢如此反驳与他。 至千屈满腔怒火却是无处发泄,他原本想直接对鹿鸣冷嘲热讽一般,但是话到嘴边,看到鹿鸣的那张脸,他便是无法忍心开口。 最终,他一手抚着太阳穴。朝着鹿鸣低声道:“罢了,我也不想与你继续纠结此事,若是没有旁事的话,你便去休息吧。” 他不能将怒火撒在鹿鸣身上,便尽数怪罪在方才扶住鹿鸣的暗卫身上。 毕竟众所周知,鹿鸣是他光明正大的接回侯府的女子,又怎会容旁人如此放肆地去与鹿鸣做这般举止亲密之事。 女子不行,男子更不行。 至千屈见鹿鸣头也不回毫无留恋地离去,他目光阴冷的看向之前的那名护卫。 护卫缩了缩脖子,只觉得夜色似乎愈发的冷了。 抬头见至千屈步步紧逼,护卫结巴道:“世,世子……” 至千屈不语。 护卫愈发害怕,他最终还是将一句完整的话说了出来:“世子,属下方才不过是一时情急?” “哦?一时情急么?为何情急过后却又不急了?” 至千屈的话中听不出悲喜,但却是极为诱人的。 护卫额头上沁出了冷汗,他抬袖抹去,至千屈平日里不会轻易惩处他们这些属下,可当真是惹恼了至千屈,护卫却也是见过后果的。 他虽然成日说着为至千屈效忠而死不足惜的话,可是这般轻易地便被至千屈处罚,却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护卫单膝下跪:“属下恳请世子处罚。” 他这般主动请求处罚,却是觉得至千屈能看在他在如此诚恳的面儿上放过他。可他明显是想多了。 “既然你这般诚恳……”至千屈说到此,估计拉长了尾音。 护卫兀自一喜,觉得此番逃脱有望,却万万没想到,至千屈的后一句话却是将他从天堂打入地狱。 “那本世子只能应了你所求了。”至千屈说着,便提高了声音:“来人,将他带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护卫叫苦不迭。 这也是至千屈第一次如此惩罚一名府中的护卫,手下之人犯了错,他一向都有自己独特的处罚方式。 可是这次不同。 鹿鸣被这护卫抱了一抱,他自然不会舒心,所有当是按照这府中的规矩来处置,这样才会更名正言顺上一些。 护卫没有求饶,若是被至千屈听到他的求饶之话,怕是会增添打板子的次数。 隔得很远,至千屈便能听到护卫的轻哼声,但是他却不再顾及,而是转身便离开了此处。 而鹿鸣躺在床榻之上,却依然是难眠。 她突然坐起身,看着窗外的月色。 “不知他没有有休息?”鹿鸣自言自语地说着,却是穿上了鞋子,详装去茅厕的样子。 鹿鸣推开了房门,却见小郁正站在门口,搓手等她出来。 鹿鸣一脸诧异,她将小郁拉进房间,开口问道:“小郁,你为何会来此?” “姑娘,小郁有话要与姑娘说。”小说的声音之中带着试探,还有些羞涩之意。 鹿鸣不由好奇与究竟是什么才令小郁这般羞涩。 她想到了神医之事,问道:“你所说之话是否与神医有关?” 见小郁点头,鹿鸣便已是明了,小郁应是想着日后便随着神医去他那山头头之上了。 鹿鸣忍俊不禁,觉得一直心情抑郁,可看到小郁这般想说不好说的模样,所有的抑郁之情都已经烟消云散。 “你若是什么时候,想要随着神医离开,只消得告知我一句。毕竟谁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我总归是不能将你永远留在身边的。”鹿鸣突然抬头,将即将流出的泪水收了回去,她叹了口气道:“毕竟我也不过是在侯府暂住罢了,总归我也是要离开的。” 此话的声音极其细微,小郁并未听清,她只当鹿鸣是在说一些劝慰之话。 小郁感动地瞧向鹿鸣,低声换了一声:“姑娘……” 鹿鸣颇为豪爽的摆手道:“承蒙你喊上这一声姑娘,我却也不能待你太差的,不然岂非让人说了闲话去。咱们的身份原本便是相差无几。” 说罢,鹿鸣将小郁推出了房间,见小郁走出很远,还还是不放心地扭头看来,鹿鸣继续摆手说道:“你只管走便是,外面冷,莫要凉了身子。” 小郁终于离开,鹿鸣叹了口气,便继续躺去床榻之上盖着薄被。 小郁现下也去追逐属于她自己的情爱了,而她却是依然止步不前。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那边已经多日未曾来信,也不知又是在筹谋着什么。 鹿鸣心中着急,却也无可奈何。 这般想着,便沉沉睡去。 鹿鸣的眉头紧蹙,可以看出在梦中也是有诸多烦心事的。 突然,窗子被推开。 至千屈却是从窗子中跳了进来,他在门外观察了许久,直到鹿鸣沉沉睡去,他方才敢进来看她一眼。 至千屈敛起气息,蹑手蹑脚地走至鹿鸣的床榻边。 他看着鹿鸣的睡颜,叹了口气。 若是平日里也像睡着时如此乖巧如此不令人为之担忧该是多好。 至千屈抚上了鹿鸣的脸颊,口中轻叹着。 他生怕惊醒了鹿鸣,看鹿鸣盖的被子极其薄,却是又拉出了另外一床,细细帮她盖上。 第一百五十六章 乖巧听话,浑身舒畅 可是双手触碰到鹿鸣的手冰凉,至千屈一阵,开口说道:“说是冻到了身子,偏生不听。” 他伸手快速地点了鹿鸣的穴道,满意道:“现下方才能放心。” 至千屈却是突然脱下了长靴将鹿鸣抱起朝着床榻里侧挪了挪,而后掀开了被子躺在外面,他将鹿鸣拥在怀中,也随之舒畅地闭上了双眸。 “只有此时,你才是最乖巧听话之时。”至千屈如此喃喃自语地说着。 此时,此刻。他什么也不想去管,只想着将怀中的美人儿拥在怀中便是极好了。 而原本眉头紧蹙的鹿鸣,在闻到那道熟悉的气息之时,眉头却是展开,嘴角也勾出了一抹笑意。 翌日,鹿鸣起身,却是察觉浑身舒畅了许多,并没有昨晚的那般身心疲惫。 她反而蹙眉不解开来。 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此时应是快到午时了。 这个想法一出,鹿鸣却是震惊,这些年养成了一个习惯,就算是平日里休息的太少,只若是太阳初生之时,她便能够醒来。可是今日是怎么回事? 何况,她不过是休息了一个大抵三四个时辰,怎得休息的愈少却轻松。 鹿鸣抬了抬胳膊,丝毫未曾察觉还有什么疲惫之感。 她喃喃自语:“当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这般想着,她却也匆忙起身,毕竟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的。 也不知至千屈是否还在一品阁与南蛮公主相会交谈。 想到此事,鹿鸣便觉得心情再次不好起来。她摇头将这般想法甩出脑外。 鹿鸣将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却见小郁为她端来的饭菜。 “姑娘,世子在正堂之中等候,让姑娘吃过饭菜之后,赶过去。” 至千屈竟是回来了? 鹿鸣这般想着,便也快速地将饭菜吃完。 她随着小郁走去了正堂,却见至千屈正坐在桌前品着茶水。 “成日只是品茶。”鹿鸣小声嘀咕,她对至千屈还未原谅。 至千屈应是听到了鹿鸣所说,他挑了挑眉,开口说道:“品茶也算得上这人世间的一大乐趣。不过便是喝杯茶水,你竟是也能如此。” 鹿鸣登时面上一红,巧妙的转移了话题:“世子要见鹿鸣又是什么事?” 莫非又是那这个什么子虚乌有之事吧? “今日你随我去一品阁,南蛮公主说有要事相商。” 有要事?莫非还想让她看二人大秀恩爱一场? 鹿鸣狐疑地看向至千屈。 “不必如此看着我,之前的事,却然是你误会了。公主远方而来,皇上又将此事交托与我,我莫非要怠慢了公主不成?” 至千屈这一番解释令鹿鸣的心中豁然开朗,原来是这原因。所以至千屈昨晚当着南蛮公主的面儿才不肯向她解释。 若是解释势必会引得南蛮公主不满。 鹿鸣如是想着,却仍是口是心非:“鹿鸣说过,世子无需向鹿鸣解释……”说到此,鹿鸣瞪大了双眸,缄口不言。 却见至千屈运用内力,瞬间移到了鹿鸣的身边,而后未曾再给鹿鸣言语的机会,垂头便吻上了他所心心念念的双唇。 鹿鸣瞬间瞪大了双眸,满脸的不可思议。 她伸手拍打着至千屈的胸膛。 竟是一时忍不住朝着至千屈的唇咬去。至千屈受疼,却仍旧不肯放开,他吻着鹿鸣的唇角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容。 良久之后,鹿鸣显些喘不过气来时,至千屈方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鹿鸣。 他嘴角已经被鹿鸣咬破,鲜血说着嘴唇划过,至千屈伸出舌尖舔了舔。这让鹿鸣看得目瞪口呆。 他妹想到看至千屈那副风轻云淡地模样习惯了,如今看到至千屈这般诱人的模样之时,她竟然一时无法回过神来。 张扬,狷狂,素雅,邪魅。这些性情都可以从至千屈一人身上散发出来。 “若是以后还不肯听话,便继续这般教训你。”至千屈低声说出了这般无耻之话。 纵然鹿鸣是再隐忍的性子,此番也是受不住了,她很想骂上一句无耻。 却相到她现下的身份,话到嘴边又生生吞了回去。 若是至千屈当真恼了,将她赶出这里,她却在收到任务之时,又要如何去完成。 没有至千屈在,她很难混迹到那些宦官之间。 “世子,还请自重。”鹿鸣只能说出这般不痛不痒之话。 至千屈点头:“我晓得,日后会自重,经过你的同意便好了。” 他将鹿鸣身上的衣裳打量一番,却是开口道:“带鹿鸣姑娘下去换身衣裳。” 话毕,便见两名婢子从门外走了进来,应是等候了多时了。 鹿鸣惊诧到:“鹿鸣这身衣裳便是极为不错,虽是去见公主殿下,但鹿鸣却自认为这身衣裳却不会唐突了公主。” 她还曾听说过南蛮公主阿灵的性子也是极为随性,她一向不会注重旁人的打扮,只若是顺眼舒心便好。 阿灵所穿的那一袭烈火红裙,虽也算大手笔之作,可对于一名公主来说,也却然寒酸了一些,但是她却丝毫不曾在意。反而是自如的很。 解开了至千屈与阿灵的误会,鹿鸣心中对阿灵却还是极为钦佩的,向阿灵这般女子却然当得上传闻之中的那般称呼。 “你只消得听我所说,去换上一身衣裳便好。”至千屈这般说着,再次朝着鹿鸣露出了邪魅的目光。 鹿鸣打了个寒颤,当即随着婢子离去。 在鹿鸣将将走出门口的那一刻,至千屈却是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他眯了眯双眸,此番他却然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 南蛮公主此番前来虽说是来赏风观景的,其实不然。 她一个南蛮公主又缘何为了一个赏风观景,游玩便来了如此远的地方。 昨晚至千屈费劲心机却也未曾在南蛮公主口中套出什么话,但他大抵已经猜到了。 所以,此番他势必要做好万全之策,总归是需要让他的想法成功。 鹿鸣被婢子托着换上了一袭黑色劲装,此番一换,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异族风情尽显。 第一百五十七章 黑衣劲装,潇洒气魄 鹿鸣不明白至千屈此番做法的真实含义,应是为了取悦南蛮公主,鹿鸣可是听说,南蛮公主最喜欢这种带着分男儿气概的男子。 至于究竟是为何,却不得而知了。 鹿鸣见婢子开口道:“还劳烦姑娘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鹿鸣眸光有些不解。 婢子开口解释道:“鹿鸣姑娘,世子虽只说了让您换衣裳,这其中便是包括了连青丝也要重新梳的。” 鹿鸣不语,任由婢子将她辛辛苦苦梳好的长发拆开,而后却见婢子将她的长发高高束起,又将她脸上原本便是淡妆的妆容抹去,将柳叶眉换做了英气的剑眉。 此时再看向铜镜里面的人,哪里还有分毫的柔和之气,此番看来,却更像江湖之上的女侠。 鹿鸣其实还是很欣赏这种装扮的,她在很小的时候,愿望便是能够做一名女侠。 奈何那愿望却一直未曾实现。如今若非是为了那南蛮公主,倒也是圆了她的梦想了。 鹿鸣的青丝不过全靠一支木簪支撑着,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也算得上满意。 鹿鸣点头道:“走吧。” 当至千屈见到鹿鸣这一身装扮之时,明显也被鹿鸣惊艳到。 他将鹿鸣上下打量一番,而后朝着鹿鸣伸出了手:“这般貌美的女子,却是与我同行,想来都是极为幸运的了。” 听至千屈如是说道,鹿鸣不由抽了抽眼角,她无视至千屈伸出来的手,径直走到马车旁。 察觉到空落落地手,至千屈倒是不觉得如何尴尬,只是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鹿鸣不能先行上得马车,却是屈膝朝着至千屈恭敬说道:“世子,还请上马车。”至千屈一副满意的模样。 他点头道:“你倒是不必这般多礼,你我之间又何须如此客气?” 说罢,他拉着鹿鸣的手一同上了马车。 鹿鸣这一路上都显得极为拘谨,竟是一句话未说,一直都是至千屈不时地与鹿鸣说上几句话,鹿鸣也只管应答。 “今日并非我特意要去见南蛮公主,而是我必须要去,南蛮贵客来此,却无人招待,岂非让人看了笑话去?”至千屈又与鹿鸣讲起了道理。 起先,鹿鸣尚且可以忍耐,现下她却是无法再承受,她捂住了耳朵,开口说道:“这些事只若是世子开心便好,又何必向鹿鸣解释?” 鹿鸣总觉得这话说了多遍,但至千屈显然未曾听进心里,还总是总同样的方法向她解释。 鹿鸣还是极为喜爱这种解释的,可是在纠结之下,她却又只能装作不喜欢的模样。 怨不得有人说,女子的心思是这世间最难琢磨的物件。 若当真是倔强起来,却是能让人急死。 鹿鸣总是对这句话嗤之以鼻,在她看来,她便是个例外,哪怕全天下的女子都是话中所形容的模样,她却不是。 可如今,就连她自己都琢磨不透自己的心思,才后知后觉那句话说的是极其准确的。 只是,之前未曾遇到能让她纠结之事罢了。 至千屈大抵也是伤了心的,在鹿鸣将将说完那句话后,他便当真是缄口不言了。 马车轱辘辘地前行着,侯府的马车看起来并非怎么豪华,由此并未吸引到什么路人,他们也不知晓,这马车之中坐了蓝颜夕与至千屈二人。 可鹿鸣却晓得,写马车只不过是看着不怎么华丽,实则可是珍贵的很,便连她相到这打造马车的银两便都是有些心疼的。 当真是不能理解至千屈为何这般气定神闲地花重金打造这马车。 这马车在打造之时,鹿鸣已经去了侯府,她是亲眼看着这车厢在她眼前完工的,自然晓得这所用的木材究竟是有多么珍贵。 马车在一品阁门前停下,大抵是因为南蛮公主前来的原因,一品阁却是不再接待客人,多数护卫在门前站立,以此阻挡那些原本想要迈步进去之人。 鹿鸣也看了一眼,“世子,公主她究竟是在卖什么关子?” 鹿鸣暂时收起心中的怒气,低声问起至千屈这个问题。 一品阁想来便是白起里也可以赚的银两之地,每日所赚银两都是极多的,可因为南蛮公主前来,红娘却是要暂时将一品阁换上,怕是叨扰了南蛮公主亦或者会污了南蛮公主的眼睛。 所以,她不傻,懂得究竟怎样才算得上明哲保身之举。 所以让南蛮公主清净地待在这里也算是极为幸运之事。 只是在鹿鸣看来,只若是不能能赚钱的买卖,红娘便定然会做。 这不让红娘开一品阁的门,委实是令红娘委屈煎熬之事。 应是至千屈提前给了红娘银两,不然红娘应是不会答应的如此痛快。 这般想着,鹿鸣随着至千屈的脚步下了马车,至千屈却是趁机将鹿鸣的手握紧了他的手中。 鹿鸣甩了许久,却是未果,她终究还是放弃,毕竟在鹿鸣看来,在其他地方之时,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至千屈的。 二人去了一品阁,却未见红娘的身影。鹿鸣不想去面对阿灵,便四处寻找着红娘的身影,她踮脚眺望,发现阁楼上也没有 “莫要再寻找了,她没在这院中。” 正堂之中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令鹿鸣虎躯一震。 兀自想到,南蛮公主的内力还是不错的,若是太小的魅力,大概是认不出他们的。毕竟她与至千屈二人都离正堂还有些远。 鹿鸣看了至千屈一眼,却发现至千屈显得尤为镇定,似乎并未因为南蛮公主内力强大之事而赶到惊诧。 大抵是早便清楚了。 鹿鸣心中感叹,却还是随在至千屈的身后朝着正堂走去。 阿灵依然是昨日的那一袭大红色长裙,没什么变化。 而阿灵看到鹿鸣今日的这一打扮,却只觉得耳目一新。 她道:“没想到鹿鸣姑娘竟是有这般英豪之气,我却是极为钦佩的。” 果不其然,鹿鸣听到了阿灵的称赞,可她面上却没有什么喜意,而是看了至千屈一眼,想要晓得至千屈什么意思。 第一百五十八章 南蛮之茶,商议之事 谁知至千屈在接收到鹿鸣投去的眼光之时,只是朝着鹿鸣露出了一个寡淡的笑容,这令鹿鸣更是摸不到头脑。 她最终自作主张地朝着阿灵道了谢。 阿灵却是朝着鹿鸣招手,“我却是有一桩事,要与你们商议。” 鹿鸣更加不解,她逐渐靠近了阿灵。 阿灵将一旁靠的极为相近的椅子给了鹿鸣,示意鹿鸣坐下。 这公主的命令自当不了违抗,鹿鸣索性便也大大方方地坐了过去。 阿灵终于开口,至千屈却是露出了笑意,他只是猜测这阿灵想要做的事是否和他想的一样。 听得阿灵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我此番便是想要看看你们这里女子的才艺却是如何?原本想要打消这个念头,可今日一见鹿鸣姑娘,却还是继续下去吧。”阿灵说着,却是站起了身,她凤眸微眯:“所以明日便开始将要参加之人的名单收上来,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便开始吧。” 鹿鸣道:“这……” 至千屈却显得毫无波澜:“既然是公主的吩咐,自当竭力而为,势必要让公主见到最精彩的表演。”至千屈不愧为见过大世面之人,鹿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至千屈。 似乎晓得了至千屈的目的,他大抵便是想让南蛮公主开这场表演的比试。 可是,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南蛮公主身上又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么? 鹿鸣这般想着,眸光看向至千屈之时愈发的不解。 至千屈似乎也察觉到了鹿鸣不解的眸光,但他却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当着南蛮公主的面儿也不能解释。 果然,就算南蛮公主多才多艺,在腹黑这一方面却还是比不得至千的。 鹿鸣叹息,应了南蛮公主之邀,品了口杯中的茶水。 这茶却是不同于鹿鸣平日喝的茶,却是极为苦涩。她倒不是吃不得苦之人,只是却觉得这茶稀奇的很。 鹿鸣不由问道:“却是不知这茶可否是公主带来的?” 南蛮公主一愣,而后饶有兴趣地笑道:“不错,却然是我在南蛮带来的?味道如何?” 那片苦味在口中不断蔓延,鹿鸣轻咳两声,却是说道:“嗯,这茶的香味却然是极其香的。” 鹿鸣说罢,便细细感受着苦味散去,口中唯一所剩的香甜之气。 这茶是好茶,所谓的先苦后甜应是这个道理,毕竟这茶苦后余香,也算得上好茶了。 鹿鸣脸上露出了笑意,她道:“不知可否再像公主讨上一杯喝?” 阿灵最是欣赏这种不作假的女子,想要便要,并不会去伪装什么。 阿灵直接开口,甚是大方开口:“既然鹿鸣姑娘想要再跟我讨上一杯来喝,我自然也不能太过于小气。鹿鸣姑娘既然要喝便只管喝便是。” 鹿鸣此时也由衷地喜欢起阿灵来。 在她看来,阿灵却是值得尊重的公主,她身上却是没有那种恃宠而骄之气,却然是不让人讨厌。 鹿鸣此番已经完全接受了阿灵,看阿灵与至千屈的模样,鹿鸣便晓得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却是她想多了。 “喝完这杯茶,还有劳世子能帮我将表演之事宣传出去。只若是能受得过我才艺之人,定然是有重赏的。” 说着,为了着重强调究竟会送些什么。阿灵再次开口:“我们南蛮之国虽然地界儿不怎么大,稀奇珍宝却多得是。我们南蛮的奴隶也是力大无穷,之前只若是获得第一名之人便能得到我们南蛮的珍宝与奴隶数名。” 这般奖赏可是极为吸引人的了,鹿鸣这般听着,不由想要开口。 她其实对这些并不怎么感兴趣,也没兴趣参加什么才艺比赛。 “早便听闻鹿鸣姑娘的才艺是这一品阁第一,希望到时能有幸看到鹿鸣姑娘的表演。”阿灵的声音张扬。 鹿鸣本欲不去参加,可奈何她却不能拒绝。 只得点头。 至千屈也朝她投来满意一笑,鹿鸣这才想到了什么。 至千屈一直想让随来,又故意让她换了这身劲装来面见南蛮公主。 原来他本就打了这个主意。 鹿鸣此番彻底明了,她饱含深意地看了至千屈一眼。 “公主,鹿鸣定当不负公主所托,会参加此次表演。” 至千屈既然如此想要她参加,定然那些奖赏里面是有什么可以值得至千屈图谋的。 所以至千屈才想着利用她来夺得第一,而后达到他的目的。 她能帮助至千屈拿到第一,但定然会是倒数的。 如此想来,鹿鸣却也觉得心中痛快上许多。 至千屈似乎猜透鹿鸣的心思,他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既然公主已经吩咐,那我这便去置办此事了。” 至千屈的语气颇有客套之意,阿灵摆了摆手道:“有劳世子。” 至千屈道:“公主客套。”说罢,他朝着鹿鸣招手。 鹿鸣将要不满起身,却听得阿灵道:“我倒是想要将鹿鸣姑娘留下,鹿鸣姑娘却然是我所为之欣赏的。” 至千屈听到此道:“还是在下将她带着一同吧,若是她闯了祸冲撞了公主可是不好了。” 鹿鸣更是不满此话,她怒目而视。 至千屈看着她这幅模样,只觉得甚是可爱。 “既然公主想要鹿鸣留下陪她,鹿鸣便定然会听从公主的话,不会冲撞到公主的……”鹿鸣的声音愈发的小,她最终还是怕至千屈听到她那状似白眼狼的话,会恨不得将她抽筋扒皮。 鹿鸣怯怯地瞧着至千屈。 见至千屈只是淡淡瞧着她,目光之中毫无波澜,鹿鸣缩了缩脖子,因为她在那毫无波澜的眸子中看到了挑衅之意。 她想起了之前的那一吻,终是开口道“鹿鸣愿意随世子离去,共同帮助公主张罗比赛之事,定是能够让公主看了最有意思的比赛。” 鹿鸣虽是心不甘情不愿,奈何至千屈的威胁她却是要看在眼里的。 见阿灵点头,鹿鸣最终还是起身随着至千屈离开。 她这一路上都未曾说些什么,至千屈却是勾起了唇角。 第一百五十九章 比赛之奖,为之动容 “瞧你这般不情不愿的模样……”至千屈在说话之时便站稳了身子,鹿鸣原本在至千屈的后侧方,此番她却直直撞了上去,鹿鸣抬眸,满眼中皆是愤恨之意,可至千屈却是步步靠近她,而后垂头看向她的双眸,“莫非是上次的惩罚没受够不成。” 鹿鸣一怔,哪里还敢有什么愤恨之意,她只希望只上了能不再将此事时时放在嘴边。 她摆手道:“世子的惩罚鹿鸣却然是不想再挨一次,鹿鸣知错。” 至千屈脸上的笑意更甚。 他突然拾起鹿鸣耳侧的一缕秀发,放至鼻尖轻嗅着。 鹿鸣看着至千屈这幅邪魅的模样,眼角忍不住跳了跳。 至千屈这副模样,又是为何? 鹿鸣连忙将她那一抹长发在至千屈手中夺过,岔开了话题:“世子,快些去帮公主张罗那事吧。” 至千屈点头道:“言之有理。” 可是至千屈却更是没了动作,他朝着一旁的亭子中走去。鹿鸣诧异地瞧向至千屈:“世子,门并非在那边,而是在世子的左边。” 在鹿鸣看来,至千屈并非一品阁土生土长之人,若是有时因为头昏眼花不晓得东西南北也是常事。 所以,她大可以在此时提醒至千屈一番,让他认清究竟该往哪去。 “我自然知晓门在那处,我又不是傻子。”至千屈反口说道。 在鹿鸣疑惑不解的目光之下,至千屈却是开口道:“出来吧。”却见得一众暗卫现在至千屈面前恭敬道:“主子。” “去将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做了吧,我累了却是要歇息一番。” 鹿鸣连暗卫们消失在黑暗之中,不由抽了抽嘴角,方才还说定不负阿灵所托,怎的转眼间便又交给了属下去做? 暗卫做事鹿鸣自然晓得极为靠谱,至千屈也是极为放心。 可这般作为岂不等同于欺骗了南蛮公主?若是她晓得定当会生气恼怒。 “不必多想,鹿鸣,我这般做便是为了怕你心生醋意。”至千屈突然开口,而所说之话,却是令鹿鸣的心神都为之颤了一颤。 好不容易稳定下来,鹿鸣屈身道:“如此说来,倒是鹿鸣的不是了。” 她语气中所含乃是对至千屈的嘲讽,本以为至千屈会自谦上一些亦或者收敛上一些。 可万万没想到至千屈无奈起来,竟是让人觉得如此可耻:“嗯,倒也怨不得你,谁让我偏生怕你吃了醋去。” 至千屈说完,便起身离开,鹿鸣紧紧随在他的身后。 “世子不是不去走这一遭了吗?这又是要去何处?”鹿鸣在一侧喋喋不休地问着至千屈。 至千屈也不曾有什么不耐烦之意,只是笑着解释:“将你送去红娘那里,让你陪她聊会儿天。那样你便是能够晓得我为何会想要让你参加此次的表演了。” 鹿鸣眸中狐疑顿现,她不知为何一定要红娘告知与她,而至千屈却是不肯自己告知她。 但鹿鸣还是点头。 她道:“鹿鸣晓得红娘在何处,鹿鸣这便去,不劳世子挂心了。”说罢,鹿鸣便独自转身离开。 她需得去听听说出南蛮公主此番能拿出什么令她心动的物件。 鹿鸣所求很少,不过是让她所珍惜之人都能快乐幸福。 所以,南蛮公主哪怕开出再吸引她的物件,怕是她也不会心动。 鹿鸣这般想着,便开口道:“鹿鸣却是不知究竟什么才能令鹿鸣为之动容。” 说罢,她也不待至千屈回话,便屈膝行礼,转身离开。 并非她想要这般面对至千屈,而是她必须要这样。 至千屈看着鹿鸣离开的身影,兀自摇头叹息:“你听到那个消息之后,定然会为之动容。” 至千屈这般喃喃自语。 她望着鹿鸣离开的背影,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晓得只若鹿鸣知道了若是能赢得比赛会得到什么,她定然不会放弃。 而他也只等着鹿鸣拿到那物件之后开怀的模样便好。 红娘似乎已经得知了南蛮公主交代之事,正在四处张罗,她看到鹿鸣来了她这处偏院之中,自然也露出了欢快的笑容来。 鹿鸣问道:“红娘,鹿鸣前来与红娘谈谈心。” 红娘笑着朝着鹿鸣招手:“鹿鸣,过来。” 虽然红娘脸上是露着笑容,鹿鸣却是知晓,红娘有着满腹心事。 她犹豫许久,最终还是选择问出了口:“却是不知红娘有什么烦恼之事?” 红娘一怔,兀自叹着鹿鸣的玲珑之心。 她先是让下人将这比赛的排场按照阿灵所说的事先设好,而后亲切地握住了鹿鸣的手开口说道:“你这次定然要拿得筹头。” 鹿鸣开口便急急相问道:“为何?” 红娘却更是一怔,她突然叹息道:“我怎得忘了,茯苓已经不在了。” 听到茯苓二字,鹿鸣却是紧张起来:“红娘,却是不知此番公主所说的稀世珍宝里面却是有什么?” 红娘见鹿鸣问得急切,却也不再隐瞒,她叹了口气,索性说道:“那里面有一昧能够治疗茯苓脸上伤口之药,但是我方才才想起茯苓不在之事。” 红娘这般说着,便也有些伤怀。说白了,茯苓之死与她脱不了什么干系,可当时那种紧急的境地,她独独能做的便是放弃茯苓而选择保全一品阁。 毕竟一品阁才是最为珍贵的。 日后待她也要离开之时,再好生地朝茯苓赔礼道歉吧。 红娘闭了闭双眸,鹿鸣却是暗中发誓,誓要夺得此次的筹头。 此番比试并非只是一品阁的姑娘才能参加,那些那夫人闺秀亦是可以。 鹿鸣知晓,那些大家闺秀虽是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却也都是不可小觑的,毕竟宦官府上向来严格,她们不可能不会什么才艺,反而可能比一般一品阁的姑娘所会的才艺还要多上一些。 鹿鸣心中有了一番计量,她只希望能够夺得筹头,虽然不确定那药究竟是否当真能治好茯苓的脸,但既然有希望,自然语言试上一试的。 第一百六十章 誓要夺筹,奉命行事 鹿鸣突然朝着红娘求情道:“红娘,鹿鸣此番定然是要参加的,且定然也是要夺得筹头的。”鹿鸣的语气之中无不是坚定之语,红娘看着鹿鸣坚定的神色,虽然不知她究竟是想得到什么。但若是鹿鸣参加她便能安心上许多,毕竟一品阁多年来能屹立不倒,便是证明她们这里的姑娘都是极有本事的。若是此番赢得比赛的不是一品阁的姑娘,那她们一品阁日后又该如何立足。 而鹿鸣的才艺是有目共睹的,喜欢鹿鸣欣赏鹿鸣的男子又不在少数,哪怕是鹿鸣有了什么失误,那些男子定然也是极为理解的。 红娘满意点头,握着鹿鸣的手有些颤抖与感激之意:“鹿鸣,只若是你下定了决心,红娘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其实,鹿鸣很想说,为了公平她不需要任何人帮助她,可是此次她却是输不起。话到嘴边,鹿鸣生生换了腔,一个轻声的:“好,”在鹿鸣口中说出来。 红娘不由愈发激动,鹿鸣既然答应了她,便势必不会反悔。 可是因为时间紧迫,却根本便没有排练的机会,鹿鸣到明日也只得直接去比试。 但总归还是公平的,鹿鸣提前不知此事,而那些闺秀也同样是回被此事惊上一惊的。 正在此时,却有至千屈身边的暗卫前来,他朝着鹿鸣便跪地道:“鹿鸣姑娘,主子他说要您赶过去,他有要事要与您说。” 既然是要事,又为何不自己来? 鹿鸣撇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暗卫,却是不想去为难小小的一个暗卫,因为他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就像她,根本便是身不由己。 鹿鸣这般想着,便瞧了一眼红娘,红娘似乎完全能够理解鹿鸣究竟是想要说什么,她笑道:“既然是世子有要事要与你详谈,你便也无需犹豫,只管去便是。” 红娘这一番话说的甚是通情达理,鹿鸣便也不再犹豫,随着暗卫前去。 她倒是要看看至千屈那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之前还让她前来找红娘,不过与红娘将将说了两句话,便又让她折回去。 这岂非是故意耍她玩。 可她却又没有任何反驳的能力,谁又让至千屈是主子呢? 她虽然不是婢子,却也是要听命于至千屈,与婢子倒是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几日鹿鸣被至千屈的一系列作为可谓是气的不清,又加之她对至千屈委实是忍耐到了极限,所以自然不可能拿出什么好气来对待至千屈。 鹿鸣看着至千屈依然是在凉亭之中品茶。 她也顾不得至千屈手中的茶杯究竟是从何而来,只道:“却是不知世子究竟又叫鹿鸣前来究竟是有什么事?” 至千屈放下茶杯,笑道:“你如此着急做什么?总归又没有什么着急之事,就算我慢慢将来也是没有什么的。” 鹿鸣眉头紧紧蹙起。但还是服了软:“世子所说极是。” 至千屈满意点了头:“我之前却是忘记说,你是要夺得筹头,却是不要太过瞩目。这样总归会有事情发生。” 鹿鸣抽了抽嘴角,不瞩目又该如何拿到第一名? 至千屈此番说法自然也是有他的道理的。这并非紧紧是怕旁的男子觊觎鹿鸣,更是怕她太过令人瞩目了,却是会引得一些宦官家的女儿心生嫉妒与不满。 毕竟一些大家闺秀初初来外表演才艺,却是被鹿鸣将所有的风头尽数抢去,怕是没有几人会甘心。 鹿鸣听着至千屈的这般话,心中便更是有些不满意。 她又凭什么去谦让旁人什么。 “世子却是想多了,鹿鸣此番必须要夺得筹头。” 她语气中带上了坚定之意。 至千屈无奈叹气,方才他竟是未曾想到这一层,便让鹿鸣去了红娘那里。 说起来,倒是他的失误。 至千屈自然晓得此事对鹿鸣来说事关重大,他仅仅靠威胁是无法威胁到鹿鸣的。 就算鹿鸣现下答应,她到时候也不会去听从他所说之话。 鹿鸣见至千屈这番犯愁的模样,她虽是不解,却还是道:“鹿鸣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世子。鹿鸣若是能够瞩目,却是能够给世子脸上增光的,若是鹿鸣名次靠后了,旁人怕是会笑话世子。所以鹿鸣这一切都是站在世子的角度来看待的。” 鹿鸣这般说着,脸上露出了笑意。 她正愁无法令至千屈那张处变不惊的脸上也露出心惊胆战的神色,没想到如此容易便看到了。 至千屈不语,鹿鸣猜测他应是生气了。 鹿鸣索性也看向远方:“世子,你可知,鹿鸣唯一的愿望?” 鹿鸣突然想与至千屈说出她那隐藏在心中许久的心事。 至千屈似乎也极为好奇,他却是语气平淡道:“你那唯一的愿望倒是什么?” 一直以来,至千屈对鹿鸣心中隐藏之事,都是极为好奇的。 他希望能在鹿鸣所说的话中猜测到蛛丝马迹。 “鹿鸣什么宏图之志都没有,鹿鸣也不过是个女子罢了,并不会有什么野心之说,鹿鸣只想着,鹿鸣所在意的人都能平安地生存在这个时间,不会离开便足够了。” 她说着,眸中露出了极为期待的神色,至千屈看在眼里,晓得鹿鸣并未说假话,她所说应是句句属实。 她只想要一个安稳的家,在意之人都能够陪在她的身边。 这样的鹿鸣引起了至千屈的保护欲望,至千屈突然将鹿鸣拥在怀中,他伸手轻轻拍着鹿鸣的肩膀道:“虽是不知我在你心中究竟是不是你所在意之人,但我定然不会离你而去。会时常陪伴在你身边。” 说罢,至千屈在心中蓦然道:哪怕你在做了什么天理不容之事,我却是也相信,那是你被逼迫,情不得已才会去做的。 鹿鸣心生感动,她尽量去遏制那愈发动容的心。 若是她选择了与至千屈在一起,日后身上便是又多了一份不舍。 而二只能选择其一,所以她犹豫,她踌躇不决。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二者选一,请求之话 她若是选择与至千屈在一起,便等同与放弃了那少年,她的弟弟。 鹿鸣突然推开了至千屈,这令至千屈为之一愣。 鹿鸣开口说道:“世子,方才之话定然是安慰鹿鸣的,对不对?”鹿鸣看向至千屈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份请求之色。 她不希望至千屈再次说出令她为之动容之话。 看到鹿鸣这般犹豫之色,至千屈嘴角最终还是露出了一抹自嘲之色。 鹿鸣虽然有些心伤,但她还是未曾改口。她等待着至千屈接下来的话。 只觉得空气中都是哀伤,便这般静默了许久。 至千屈终于开头,说出了令鹿鸣松了口气的话。 “是啊,我不过是看你方才那般感怀的模样,于心不忍罢了。” 鹿鸣虽是松了口气,可当她听到至千屈的这句话,却也觉得心脏深处,猛然一痛。 她仅仅捂着心口处,脸上却是露着合意的笑容。 至千屈抬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一时间,掩住了他眸中的感怀。 纵然再过强大的内心,也总归是有被伤害到的一日。 至千屈突然起身:“你可以选择去与红娘继续闲聊,也可以选择随我回府”。 鹿鸣道:“我……再去与红娘二人交谈一番吧,毕竟多日不见。” 至千屈点头,也未曾再与鹿鸣多说什么。他轻步离去。 一袭白衣飘然,逐渐消失在鹿鸣的眼中。 鹿鸣状似失神地坐下,她眸中氤氲着泪光,喃喃道:“大抵,这次你便要放弃了。” 鹿鸣忍住心中的难过之意, 她也起身,却并非随着至千屈而去,她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她要去与红娘谈心,既然给至千屈这般说的,她总归是要做到的。 鹿鸣揉了揉额头,而后再次去了红娘那里。 红娘却是个不爱茶水之人,旁人清闲之时都会饮茶,而红娘清闲之时,却喜爱嗑瓜子。 鹿鸣前去之时,红娘正刻着瓜子。 瓜子声音甚是清脆,当红娘看到鹿鸣之时,便朝着鹿鸣招手道:“来,陪红娘一同嗑嗑瓜子,唠唠嗑。” 鹿鸣终于收回了她那感怀的心思,笑着做到红娘一旁。说来却然是许久未曾与红娘一同这般清闲了。 想想却还是有些想念之前,只是回不去了。 红娘虽是不品茶,但她所买的瓜子却个个都带着绿茶的香甜之气。 以前还在一品阁之时,鹿鸣最是喜欢红娘挑选的瓜子,如今却是很难吃到了。 想不到在将将难过过后,便又来了如此幸运一说。 鹿鸣同红娘有说有笑,可红娘是看着鹿鸣长大的,鹿鸣究竟有没有心事,只消得一眼她便是能够看出。 此时的鹿鸣随看似开心,实则她定是有满腹心事。 红娘试探性地问道:“近日可是有什么事?” 鹿鸣摆手摇头道:“倒是没什么大事,红娘不必介怀。” 红娘点头,她突然在袖中摘下一对玉镯,将鹿鸣的手拉过,而后帮她戴上:“这对镯子虽是比不得你的那这个金银首饰,但是这却是我在寺庙中求来的,你若是戴着它参加此次比赛,定然能够成功夺得筹头。” 鹿鸣眸中的感激之色闪过,她纳纳道:“红娘。” “什么感伤的话都不必多说,你师父既是当初将你送到我这里,而我又收下了你,便是代表他将你托付给我了。” 红娘这般说着,看向鹿鸣的眸光之中还带着几分坚定之意。 鹿鸣晓得红娘待她一向都是不同的,对她总是好一些,虽然表面之上对她与其他的姑娘都是一样,但鹿鸣心中却是清楚的很。 红娘时常暗地里总归多照顾她一些。 “无论怎样还是要谢过红娘这些年对鹿鸣的照顾。”鹿鸣突然朝着红娘屈膝拜了一拜。 她虽然之前也曾厌恶过红娘对她的严厉,但红娘必须要那样做,不然岂非被人说了闲话去。 如今她已经理解,可显然已经为时已晚。 鹿鸣与红娘一直说笑到快要晚膳之时,红娘留鹿鸣用膳。 鹿鸣却没有什么心思,她一直朝着外面看去,都这么晚了,可至千屈却是还未来接她。 明明还松一口气的,却是异常难过。 怕是至千屈当真是生气了吧。 鹿鸣这般想着,心中愈发地失落,红娘似乎看出了鹿鸣的心思。 “世子定然是有事忙,过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 鹿鸣没有拒绝,便连晚膳之时,她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又是被情所困的女子,红娘叹息似的摇了摇头。 她假装调侃,“鹿鸣,你若是再这般下去,便是将粥吃到鼻子里面去了。” 鹿鸣一怔,终是回过神来。 她突然想到,就算是她睡着也不会将粥吃到鼻子离去。 此番,便是晓得红娘是在故意寻她的乐子。 鹿鸣将将想详装不开怀上一番,可委实是没心情。 “你若当真是心中不舒畅,大可以发泄出来。” 红娘这般说着,却听得鹿鸣开口道:“红娘,你这里可否有酒。鹿鸣想借你的酒。” 红娘一怔,却还是道:“你这丫头,希望便没少在红娘这里讨了酒喝。红娘珍藏多年的桃花酿,可谓是差点儿被你喝了个精光。” 一品阁的女子并非什么大家闺秀,没有端正的家规,她们也会像男子一般,总是喜欢借酒消愁。 鹿鸣此番便想借来红娘的桃花酿,来一解她心中的不痛快。 毕竟红娘的桃花酿珍藏了许久,只需要一盏她便能醉了。 只若是醉了,心便不会痛了。 红娘看着鹿鸣这幅样子,知她与至千屈二人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这才令鹿鸣一副为情所伤的模样。 红娘冲着身后的婢子吩咐:“去,将我房间里的桃花酿搬来,在柜子里。” 这一品阁不愧为一品阁,便是连婢子都长相甚是美貌。 婢子似乎对鹿鸣有些不忿之意,毕竟之前的身份并未比她高出多少,可自从与至千屈之后,便又似乎高出许多。 鹿鸣可以有无数人的追求,现下红娘更是为了鹿鸣,让她帮忙去搬酒。 第一百六十二章 借得一酒,桃花之酿 她虽是婢子,可怎么说也是伺候红娘的,于情于理都不该去为鹿鸣做此事。 婢子想着,眸中的记恨之色更重。 但她却未曾犹豫,直接依照红娘所说,给鹿鸣去搬酒了。 抱怨归抱怨,红娘所吩咐之事,却还是要尽快去做的。 不然过会儿便要挨鞭子了。 红娘看着鹿鸣那副失神的模样,也不由有些心疼。 以前虽是茯苓与红缨二人一直排在一品阁的前二,鹿鸣反而靠后了许多,但红娘最喜欢的却是鹿鸣。 她看着鹿鸣这般模样,只觉得这心中甚是不是个滋味。 只是,鹿鸣又如何得知她这两天将将将酒在土里扒出来? 她还未来得及尝个鲜,便是被鹿鸣抢了先机。 想来,也当真是有些好笑。 “好了,这酒我也决定送你喝了,你便莫要继续这般苦瓜脸给我看了。” 鹿鸣强行勾起嘴角,一副强颜欢笑地模样。 红娘又道:“你也莫要笑了,你这笑的可是比哭的还难看,也不怕失了你现下的名声。”红娘这话可是将鹿鸣一番损,可鹿鸣却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良久,她开口道:“怎么会有毁名声一说呢?总归此处只有红娘一人,红娘总归是不舍得将我卖了的。” 红娘便是晓得鹿鸣会说此话,她也不再继续调侃,开口说道:“也不知怎的如此慢?” 红娘起身,快走两步,站在门前朝外看去。 这偏院正是红娘所住之地,红娘入寝的房间与这里是极其近的,不过是几步的距离。 此番四个开回都可以了。 红娘不由有些生气,她怒道:“看那婢子,做事竟是如此不利索。我看她又是想要挨鞭子了。” 婢子此时正好行至门前,她听到红娘的这一席话,瞬间抱着酒跪倒在地:“红娘饶命啊,奴婢当真不是故意耽搁时间的,饶命啊……” 红娘在婢子手中接过酒坛,送去给了鹿鸣。 鹿鸣看着那毛坛子的桃花酿,脸上露出了一个光彩的笑容。 她一副满意的模样。 看到那婢子正以愤恨的眸光看着她,鹿鸣不由神色一愣。 她原本有心将那婢子救起,觉得红娘向来是个刀子嘴豆腐心之人,定然不会舍得惩处她身旁的婢子。 但现下看来,这婢子,似乎对她的意见大的很呢。 鹿鸣原本还想求情,此时彻底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既然红娘你如此大方,鹿鸣便也不客气了。”鹿鸣说着,便把杯中斟满。 只消得去闻得这酒的香气,鹿鸣便醉了。 她闭眸深吸着气,“没想到这酒不过比去年多珍藏了一年,味道便又是香醇了如此多。” 鹿鸣抬头一口饮尽。 只觉得辛辣之意传遍四肢,还带着桃花的阵阵香气。 这一杯下去,若是以往,早便觉得周围晃动,海枯石烂,不知东南西北了。 可是今日委实有些个奇怪。 她这一杯下肚,非但没有减轻心中的伤痛,反而愈发难过了。 “莫非是我酒量变大了?那再喝一杯。”鹿鸣晃动着脑袋,她再次斟了一杯,一饮而尽。 可许久之后,依然没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鹿鸣说道:“我便是不信,红娘的酒如此令人陶醉,我想要醉却不让我醉。” 在红娘看来鹿鸣心中的伤怀之感一直未曾散去,而不是她未曾醉。 因为鹿鸣此时显些都要坐不稳了,但她口中却是喋喋不休说着什么。 鹿鸣突然一拍桌面,开口骂道:“至千屈,我虽是敬重你,将你当做我的主子看待。你却是如此不该令我尊敬。” 鹿鸣说着说着却是直接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她此番一哭,可谓是惊天动地。 红娘满脸无奈,她走上前去拍了拍鹿鸣的肩膀:“鹿鸣,你可莫要如此难过了,过不了多久,世子便会来接你。” 鹿鸣突然笑了,只是笑中却带着苦涩,她道:“他来了又如何,那般狠心,竟当真不来接我,也不肯理我了。” 可正在这时,门外却走来一人,至千屈阴沉着一张脸。 他看着鹿鸣简直是气得牙痒痒,只当是恨铁不成钢。 红娘看到至千屈前来,便也识相地退到一旁。 她道:“世子,鹿鸣是醉了酒,您可莫要同他一般见识。” 至千屈轻哼:“我当然不会同她一般见识。” 而鹿鸣看着阴沉着脸的至千屈,突然朝着他露出一笑,而后竟是揉了揉眼睛:“怎得这眼花的厉害?竟是出现了幻觉。” 至千屈的面色更黑。 鹿鸣却突然起身,迷迷瞪瞪地走去至千屈面前,她突然放肆地伸出双手,踮起脚尖朝着至千屈的脸上拧去:“你还来做什么?做什么?”鹿鸣这般问着,她面色通红,眼睛已经有些睁不开。 在说完此话之时,竟是直接睡在至千屈的怀里。 至千屈虽是生气,却还是伸手接住了鹿鸣的身子,声音之中满是阴冷之意:“看我日后如何惩罚你。” 婢子听完此话,虽是跪在地上,但嘴角却勾起了一抹幸灾乐祸之意,这正巧被至千屈看到。 至千屈将鹿鸣一把打横抱起,在路过婢子身前之时,却直直在婢子的手上踩了过去。 婢子一声痛呼,慌忙抬起了她的手,看着那已经通红的手。 满目委屈地瞧着至千屈。 至千屈却是并不理会。 至千屈冷冷道:“红娘,冲撞了我,你理应晓得该如何做。” 说罢,便独独留给了红娘与婢子二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他虽是位男子,可却也不能允许旁人对待鹿鸣不好,即便那人是女子也不行。 婢子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道:“红娘饶命啊,红娘饶命。” 红娘声音之中也没了之前的那般镇定,她虽是不喜这婢子,却毕竟是她身边的婢子随她已久。若是将她处死也是不舍的。 红娘看着婢子,开口问道:“你可是有哪里得罪到世子了?” 婢子擦干脸上的泪水,摇头道:“奴婢哪里敢得罪世子?更何况红娘您也在场。” 第一百六十三章 愈急愈乱,必死无疑 红娘这才想到,分明她也在场,若是婢子当真也是得罪了至千屈,她势必会可以看到的。 当真是愈急愈乱,红娘这般叹息。 她道:“你仔细想想,世子在之时,你可有做什么让他看不惯的动作了?” 红娘这般问着,明明晓得,即便是问出,这婢子也是必死无疑,毕竟是至千屈亲口说到的。 不起也得死,但她总归是要晓得究竟是为什么的。 婢子依然摇头,她一心只想着都捡回一条命,自然是不敢撒谎的了。 红娘也能看出婢子未曾撒谎之事,她蹙眉。 想到之前婢子有对鹿鸣不忿的神色,突然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开口,“方才在世子说要惩处鹿鸣之时,你可有表现出幸灾乐祸的神色?” 此话一出,婢子明显便是有些害怕了,她继续朝着红娘不断磕头:“红娘,奴婢不是故意的,求红娘救奴婢一命啊。” 红娘原本便是偏向于鹿鸣,得知婢子是因为对不住鹿鸣才将至千屈得罪,红娘心中对这婢子也没觉得还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她叹了口气:“此事,我却是毫无办法,也不能将你救回。我会给你收尸,处理后事。” 红娘说罢,再次叹了口气,她闭了闭双眸,似乎极为不舍。 最终,红娘高声道:“来人。” 却见两名壮汉在门外走来,抱拳道:“谨听红娘吩咐。” “去,将小玉拉出去……”红娘顿了一顿,像是极为纠结,最终她该是道:“杖毙。” 壮汉接命,将小玉粗鲁的拉起,小玉面色极为痛苦,不断地挣扎着。 可她不过是位女子,如何能逃得出两名壮汉之手? 小玉的面色有些扭曲,她高声大喊着:“红娘,饶命啊红娘。奴婢求红娘饶了奴婢一命,奴婢还不想死……” 直到都已经走远,红娘还依稀能听到小玉清晰的求饶之声。 红娘道:“谁都怨不得,只怨你偏生得罪了世子。” 红娘也很是无奈,她总归是不能因为一个婢子便得罪了至千屈。 更何况,那婢子始终是个婢子,却也妄想着去对鹿鸣做不好之事。 此事红娘却是不能容忍的。 一品阁之内自然是不能见血腥的,一般要处置一品阁的姑娘与下人都是拉至一品阁之后的竹林之中。 此番,小玉便应是身死在那片竹林之中了。 红娘最终还是稳定心神,决定去看上一眼,总归该晓得小玉的情况。 红娘赶到之时,小玉还剩一口气,她浑身抽搐着,看到红娘突然爬着去抓红娘的腿:“红娘,求您救救小玉吧。” 红娘闭了闭双眸,对那两位壮汉说道:“给她个痛快吧。” “红娘,红娘……”小玉的声音愈发猥琐,直到动也不动。 红娘原本是想要给小玉埋葬起来的,可是现下却怎么看都是不甚方便的。 红娘冲着壮汉摆手道:“将她拉下去吧。” 说罢,红娘转身离去,那两名壮汉却是对视自一眼,各自在对方眸中看到了猥琐之意。 小玉的身姿可谓是上乘,他们原本便是与诸多美貌女子解除之人,那种只能看不能碰的感觉却是极为难受的。此番小玉虽然是一个死人了,但却是可以让他们好生尝试一下女人的味道的。 两名壮汉将小玉拉到一处草丛之中,其中一名有些结巴的大汉倒是甚有谦让之意,他指着另外一名,结巴道:“大,大哥,你先来。” 另外一名倒也不作假,他搓了搓手,发出极为猥琐的笑声:“那大哥便先来?” 结巴大汉点头,虽然有些眼红,但是因为结巴的原因,他们的父母原本便偏向他大哥多一些,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无论什么,他都会不由自主地让着另外一名大汉。 什么事都会让他先来。 那名大汉疯狂的将小玉的衣裳撕开,还未来得及动作,却是一道阴森的声音叫住:“你们大可以继续说下去,看我会不会告诉红娘。” 那位大些的大汉听此,瞬间将裤腰带系上。 对面之人是个黑衣人,脸上蒙着黑布,莫说是脸,便是连同眼睛都看不到。 两名大汉见此反倒是不在怕了,看着对面黑衣人的小身板,定然是敌不过他们两人这健硕的身子的。 “弟弟,咱们上,将他一起处理了。看他哪里还能告知红娘?” “好,好,好的,大哥。” 两名大汉朝着黑衣人走去。 可是还未来得及靠近黑衣人,却是被黑衣人一拳将二人打的退后两步。 莫非?这人内力了得? 两名大汉再次对视一眼,而后匆忙离开。 这黑衣之人委实有些可怕,还是逃命要紧。 见大汉离去,黑衣人露出了原本的声音。却是一名女子:“哼,不自量力。” 黑衣人摘下面纱,露出一张娇艳的面容,正是多日未曾出现的红缨。 红缨一早便晓得红娘要处死玉儿之事,便想着能赶来救玉儿一命,日后自然有用得到之时。 可没想到,不过将将赶到,便看到红娘身旁的打手,竟是要对玉儿行不轨之事。红缨原本是不想管的,毕竟这样才更能触发玉儿的恨意,而后帮她报复桑鹿鸣。 可是最终她该是看不惯这种做法,所以没忍住阻止了。 红缨暗骂自己傻,却是探了探玉儿的鼻息。 已经死了? 红缨突然在袖上拔下一枚银针,刺向玉儿的穴道。 她再也不去顾及其他,将玉儿背在背上便离去。 若是经过一番指使,玉儿定会成为她手中的利刃…… 鹿鸣是在一阵吵闹声中醒来的,她坐起身来,揉着昏昏沉沉的头,虚弱道:“这是何处?” “醒了,鹿鸣姑娘醒了……” 听到这激动的声音,鹿鸣不解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她便一时没忍住朝着床榻里面靠近一步。 她道:“这又是什么情况?” 却见床榻一旁为难了多数男子,有年迈的老头儿,也有年轻之人。但这些人却都是统一打扮。 第一百六十四章 初醒之际,却见郎中 这分明便是一群郎中。 鹿鸣不由陷入了沉思,为何这里会出现了如此多的郎中? 她再次看去,却见至千屈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面色阴沉。 鹿鸣总觉得那表情有些阴森,竟是令她不寒而栗,鹿鸣缩了缩脖子,她想要想起喝完酒后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她又为何会直接出现在侯府之中? 鹿鸣一点儿印象都无,便像是脑海中所有的记忆都被旁人掏空一般。 鹿鸣疑惑不解,她终于要起身穿上鞋子,却是听得众郎中说道:“鹿鸣姑娘,你可莫要下来,您现下的身子容不得您太活跃。” 鹿鸣一怔,她唯独记得她喝了酒,之后如何她便是不得而知了。 鹿鸣揉了揉额头,她努力回想着。可她一直以来都是有一个习性的,只若是喝醉了酒,便定然是不会再记得酒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 可是身上也并未有什么疼痛之感,也没有伤口。却究竟是为何? 鹿鸣原本是不打算主动机会至千屈的,她记得酒前发生的所有事,唯独不记得醉了酒之后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究竟是旁人送她回来的还是至千屈去接了她。 鹿鸣带着疑惑看向至千屈,那眸光之中尽是疑问之色,至千屈道:“这些问题你无需多管,只若是这两日将身子调理好便好。” “不行,明日岂非便是才艺比赛?”鹿鸣这般说着,却觉得并未有什么不适应。便想到是至千屈为了怕她崭露头角,所以故意这般将众多医者叫来,而后对她说上一些奇怪之话,又同时叫来了这些郎中,再说上一些令人匪夷所思之话,便觉得可以唬住她了。 鹿鸣这次再也不顾旁人的劝解,直直下了床榻,可还未站稳,却觉得双腿不听使唤,像一摊烂泥一般软了下去。 幸好至千屈眼疾手快,将鹿鸣扶了起来。 “不是说了,让你好生歇息?”至千屈的声音不冷不淡,让鹿鸣听不出他的情绪。 鹿鸣不解地瞧着至千屈:“这是怎么回事?” 至千屈将鹿鸣抱回床榻之上,又细心为她盖上了被子。 然后颇为头疼地朝着那些郎中摆手道:“你们先退下吧,我让人在正堂之中沏了茶,你们随意吧。过会儿可能还需劳烦。” 看到至千屈这幅烦心的模样,那些郎中都恨不得当即将蓝颜夕的症状治好,奈何有心却无力。 就算是神医,也是需要五六日才能保证将鹿鸣这种症状治好。 至千屈却是不愿意的,毕竟他晓得鹿鸣究竟有多想赢得这次比赛。所以他花了高价将那些民坊之中传的神乎其神的郎中请来,倒是希望他们能够将鹿鸣所得的症状医治好。 至千屈自然晓得,鹿鸣双腿无力自然不可能是平白无故地得的,其中定然是有人暗中捣鬼。 说不定是下了药。 “至于才艺比赛之事,我已告知南蛮公主,她可以理解。说是为了你,可以往后拖延一段时日,只希望你能够养好身子。” 鹿鸣听到此话,明显的一个怔愣,以她与阿灵的几句话交情。阿灵根本便不可能为她做到这种地方。 鹿鸣瞧向至千屈,心生感动。 定然又是他,是他在暗中帮助。 鹿鸣声音柔和了许多:“不知世子可否知晓,鹿鸣为何会犯了这种症状?” 至千屈摇头:“应是中了什么毒,可是此毒容易解,却是不易调解。应是有人得到了消息,不想让你参加此次比赛。” 下毒? 又是下毒。 可是鹿鸣却是想不出究竟有什么机会能让让人在她身上下毒。 她细细想了一番,除了喝了红娘的那两杯酒,却也是未曾食用什么的。 红娘,总不可能害她。 那究竟是谁? 鹿鸣心中有些这般疑惑。 至千屈却是突然开口:“那酒可是谁给你的?” “红娘,但是她身边的小玉搬来的……”说到此,鹿鸣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后,开口问道:“莫非,世子怀疑?” “不会是她,那婢子虽对你不喜,但却是不敢在那酒中做什么的。”至千屈还未等鹿鸣说完,便已是将她打断。 “怕是被人利用了……”至千屈低声说道。 鹿鸣陷入了沉思,她却是还记得红娘当时还感叹小玉为何搬酒用了很长时间。 现下看来,却并非是因为她故意减慢脚速,而是有所因由的。 鹿鸣这般想着,便开口说道:“莫非是红缨?”红缨二字鹿鸣只是无声地朝至千屈说道。 至千屈自然是晓得红缨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 所以鹿鸣所说,他心中也自然是有一番计量的。 “现下你只需要养好身子,其他的事便也无需你来操心。” 至千屈这般说着,脸上却没有当初对待鹿鸣之时的那番笑意,反而是有些不冷不淡。 鹿鸣觉得至千屈已经变了,总归还是被她的那句话伤到了吧。 “世子……” 至千屈将将要离开,却是被鹿鸣叫住,至千屈转过身来,蹙眉道:“嗯?” “世子不适合这般蹙眉,在鹿鸣的心里,满脸欢喜的世子才是这世间最美好之人。” 至千屈对鹿鸣所说之话显得尤为震惊,他显然没想到鹿鸣竟是到现下还能说出这般话。 至千屈脸上露出了苦涩之意,他当真不知该怎样对待鹿鸣了,不舍得看她伤怀难过。 良久,至千屈突然朝前迈进两步,而后抓住了鹿鸣的手,咬牙切齿道,“桑鹿鸣,你若是这般关心我,便莫要那般对我……”像是又沉默许久,至千屈方才说出了后面的话,“不然你便是没资格的。” 没资格三个字不过将将一出口,至千屈与鹿鸣二人都为之怔愣。 鹿鸣垂下了眸子,“鹿鸣没有资格。” 至千屈张了张口,似乎在为他方才的话表示着歉意,可是话到嘴边,却是终究未说说出什么来。 鹿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喃喃说道:“大抵在我对你说出那样的话时。便没资格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苍凉之笑,闻者心伤 鹿鸣知晓至千屈并不会原谅她的话,若是换个角度思考,怕是她所承受的能力却是比不得至千屈的。 鹿鸣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她匆匆穿鞋,便要跟随至千屈而去。 却是一不小心摔倒在地。 鹿鸣索性也懒得用尽力气起身了,她只是坐在地上摇头苦笑,时而露出了笑声,只是那笑声却甚是苍凉,竟是令闻者心伤。 至千屈行至院中,看到小郁已经在院落之中等候多时。 他道:“快些进去看看她,莫要让她出什么事。” 至千屈 听到他自己如此关怀鹿鸣的话,也是不由得苦笑。 这几日,总归是过于敏感了。 他必定是要让鹿鸣知错,日后再也不拒绝他的。想要日后快乐一些,便需得现下狠心。 不过是忍上一时,便能获得之后的幸福,无论怎的算,都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至千屈再次咬了咬牙,狠心地未曾折回去。 他若是折了回去,便是代表着不忍鹿鸣,鹿鸣还是不能清楚的明白她自己的心意。 小郁听了至千屈所说,当即朝着鹿鸣所在的房间而去。 小郁一向都是极其关心鹿鸣的,总有时,会将鹿鸣看的比任何事都在意上一些。 她一入房门便看到了鹿鸣瘫软到地上的情景,小郁便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匆匆走过去,将鹿鸣扶起了身,鹿鸣看着小郁,却是不顾其他,直直问道:“小郁,世子呢?” 小郁一怔,而后道:“世子应是有急事要做。” 什么急事?鹿鸣又岂能不清楚,至千屈分明是不想面对她,更不想去原谅她。 鹿鸣道:“罢了,小郁你去帮我将药碗端来。” 小郁点头,而后匆匆跑去帮鹿鸣将一旁桌上的药替她端来,许是药已经熬制了许久,已经凉了。 可难闻的药味依然不断的散发出来。 鹿鸣闻到这种味道便不由得恶心,但是她捏了捏鼻子,原本是打算让小郁将这药倒了,可是转念却想到,这药若是喝了便定然会有助于她的身体康健,若是她身子能尽快好起来,便也代表着可以参加此次比赛,给茯苓赢得上好的药材,治疗茯苓的伤口。 最终,还是说道:“这药给我,你帮我准备些果脯。” 小郁听此,便当即兴高采烈地为鹿鸣在袖中准备好的果脯。 至千屈在许久之前便提醒过小郁,让她在让鹿鸣吃药之时,不能忘记拿果脯。 现下看来,至千屈当真是料事如神。 小郁这般想着,脸上露出了笑容,她见鹿鸣蹙眉看着碗中的黑色药水,像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喝下去的模样。 “姑娘,您还是尽快喝下去吧。再不喝当真是凉透了,那样便需要重新去将这药温热上一番。” 鹿鸣道:“这药我委实喝不下,不若我还是先吃些果脯伐。” 小郁听此,也委实无奈,她看着鹿鸣可怜巴巴的神情,竟是不忍拒绝,她只得先塞了一块果脯给了鹿鸣。 可是果脯吃下去之后,鹿鸣却仍旧吃不下药,她看着手中端着的药,却是极为发愁的。 鹿鸣叹了口气:“这药我不爱喝,却也是可以快些恢复的。” 鹿鸣一向讨厌药味,所以现下她委实喝不下。 对了愈比赛。便算是不喝此药,她同样可以去参加此番比赛,也同样可以去为茯苓获取那救治容颜的药材。 鹿鸣这般想着,便道:“去吧,将这药倒了,我不喝了。” 鹿鸣说罢,便将药碗放在了桌面之上,满脸的不满,并非她非要与小郁作对,而是她根本便无法喝下这碗汤药。 鹿鸣道:“小郁,你只管将它倒掉便是,世子不会知晓,我亦不会将此时告知她。”鹿鸣原本以为小郁定然是因为惧怕至千屈,所以才这般想着让她将药尽快喝下。 可是,小郁却苦着一张脸:“姑娘,这并非是因为世子,若是此药您不喝下,身子怕还是不知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小郁委实担忧得很。”小郁便又再次将药碗端起来,可是却被一股力气推向一旁,再次抬眼见,却见那药碗被一人稳稳地端在手中,却是一滴都未曾落地。 小郁也在另外一人怀中,被扶起了身子。 “至千屈,我将你当做好友,你却这般对待小郁,委实忒不够意思。” 小郁顾不得抓住她肩膀的神医,而是紧紧盯着至千屈看。 小郁愣了,鹿鸣同样也愣了。 鹿鸣盯着至千屈的双眸,一时入了迷,竟是不知小郁与神医二人究竟是何时离开的。 至千屈也不顾鹿鸣盯着他的眼神,而是当着鹿鸣的面儿,便将药水喝进口中,直直朝着鹿鸣诱人的双唇便吻了上去。 鹿鸣惊呆般地睁大了双眸,一时忘记了动作。 她竟是无法阻止至千屈当下所做之事。可究竟是因为不愿还是不舍,鹿鸣便是不得而知了。 苦涩的药味充斥着口腔,鹿鸣紧紧蹙眉。 至千屈突然抬头,嘴角的邪魅笑容再次显露出来:“原本当真是打算放弃的,可看到你现下的这幅模样,我却是又反悔了。为何要放弃呢?如此好的姑娘。” 鹿鸣面色绯红地低下了头,其实心中已经以为气愤而微微恼怒着。 “世子当真是该一直坚持下去,又为何改变了主意,去想那不可能之事呢?” 明知此话说出来,大抵至千屈还是会难过,可是鹿鸣却是忍不住,她不想再继续让至千屈一错再错下去。 “你不必多说,此番我便是下定了决心的,你莫要忘了,一切你都要听我的。” 至千屈说罢,便又将鹿鸣打横抱起,他慢步行走。 鹿鸣无法将分毫力气用在腿部之上,她更是无从抗拒至千屈,只得任由至千屈将她抱出房门之外。 “世子,你这是要去做什么?那些郎中却是说了,只有休息才能使得鹿鸣的身子恢复的快上一些,所以世子便莫要再继续这般对待鹿鸣了。鹿鸣便是要应了世子所说,却是要参加此次比赛的。”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多数郎中,被留侯府 “他们要你休息,我却也未曾要你累着,所以你依然无需担忧此次的比赛会因为这般被我抱上一抱便会有什么影响。”至千屈说罢,便再不顾及鹿鸣的反抗,直接将鹿鸣抱去了正堂。 各路郎中正被府中侍卫安排在正堂之中品茶,当他们看到至千屈竟是直接将鹿鸣抱来,不由得都大感惊诧之意。 毕竟,这样可是不合乎常理的,他们虽都是民间郎中,但这些宦官家的事情还是知晓一些的,至千屈拥有着如此尊贵的身份,却是这般抱着桑鹿鸣,且桑鹿鸣也未曾被正身。如何能当着他们这些外人的面儿,做如此亲密的举动? 郎中纷纷摇头,却是无人告诉朝着至千屈说什么,若是惹恼了至千屈,最终倒霉的,岂非还是他们? 至千屈将鹿鸣放在正堂的高椅上,鹿鸣将旁人看她的眼神看在眼中,心中不由愈发恼怒。 她匆忙下了高椅,而后朝着至千屈行了一礼:“世子应是还有要事与诸位商讨,鹿鸣不便继续叨扰,所以便先行告退。” 鹿鸣也不知为何这几日的心绪会如此别扭,她总是想要无故地去与至千屈生闷气。 分明都已经理解了至千屈,却还是出现这种状况。 至千屈却是一把将鹿鸣拉了回来,垂头在她耳边低声威胁道:“若是你要离开,那参加表演的机会便是没了。南蛮公主那里,我自然会向她解释。” 鹿鸣怒目而视,却还是选择了妥协,她怎样都可以,却不能接受能让茯苓好起来的机会在指尖溜走。 “不知世子究竟是有什么事?”鹿鸣语气中满是不耐与咬牙切齿。 至千屈却是眯眸一笑,他突然开口说道:“今日我既是叫了诸位前来,自然不仅仅是为鹿鸣医治,日后你们便留在侯府之中吧。”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原以为至千屈请来他们不过是让他们为鹿鸣医治。 可是现下又是要做什么? “鹿鸣日后的身子便交由你们来调养,直到她完全康健为止。”至千屈似乎未曾意识到他的这番决定究竟有多么的骇人听闻,他语气颇为淡定地说着。 鹿鸣也陷入呆滞之中。 “世子,鹿鸣自知身份卑微,委实用不得如此多的郎中兴师动众。” 鹿鸣说着便自顾自地坐在高椅之上,她微微垂头,看着那些个郎中,却见至千屈朝她而来。竟是坐在了她身旁。 “诸位且放心,我自是知晓诸位平日里都是被称为最为有名的郎中,成日里所赚的银两自然是不薄的,我也定然会以三倍的银两赠予诸位。”至千屈说着,鹿鸣却是将满目神色看向那些郎中。 果不其然,那些个郎中在至千屈话将将说出口之时,眸光倏然亮了。 毕竟,他们平日里名气太大,所以平日里都会饱受着劳累之苦。 可是至千屈却是给了他们如此一个机会,若是不知珍惜,岂非对不住他们的家人。 那些郎中皆是点头同意。 毕竟至千屈是一介令人尊重敬仰的世子,就算是他们不同意,至千屈同样有法子让他们留下来,这原本便是一场无法反抗之事。 此番,至千屈也是给足了他们面子。说起来,也该知足了。 便是因为至千屈的一句话,那些郎中便在侯府之中住了下来。鹿鸣却是好奇,侯府之中明明是有神医在,为何还要请来如此多的郎中,在鹿鸣看来便是多此一举。 可是鹿鸣却从未问过至千屈这个问题,就算是她问了,至千屈也不会回答。 鹿鸣只晓得,自从这些郎中来了之后,神医却是再未给她诊治过身子。 终于在郎中的成日叮嘱下,同意了鹿鸣可以去参加表演了。 得知此事,鹿鸣虽是开心,却也并未表现出兴奋的模样。 她不过是满面愁容地望向天际,看着夜色中的繁星点点。 她在侯府的这些时日,却也很少与茯苓碰面。 侯府之大,除非故意寻找,不若想要碰上一面,却也是极难之事。 鹿鸣不晓得茯苓为何在得知她受了伤之后,却是可以这般不为所动的不来看她。 鹿鸣想着,便提着手中的灯笼,朝着茯苓房间而去。 她见茯苓的房门大开,鹿鸣直接进了门,看到茯苓房间掌着油灯,而茯苓正坐在房间之内不知在做着什么。 鹿鸣微微靠近,开口问道:“茯苓,你在做什么?” 茯苓突然转头,她看了一眼鹿鸣,笑道:“你来了?” 鹿鸣点头:“这几日没见你,却也是甚是想念,虽然同住一个院内,却也是多日未见了。” “鹿鸣,却然也是对不住,明知你身子不大好,却也未曾多次探望与你。”茯苓眸中充满了愧疚之意。 鹿鸣知晓茯苓是当真关心她的,只是不知因为什么缘由,茯苓却是不去探望她。 大抵也是成日里处在伤怀之中吧。 鹿鸣原本是想将灵药之事告知茯苓的,但她却最终未曾开口。 虽然鹿鸣能够保证将这筹头拿下,却是不能保证在夺得灵药之时不会出现其他意外,亦或者那灵药根本便是毫无作用。 所以与其在不知道最终结果的情况下,还是莫要告知茯苓。以免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两人再次交谈两句,茯苓不知是在何处得知鹿鸣要参赛之事,但她明显不知此番多的筹头所获得的物件究竟都有些什么。 “听说你明日便要去参加南蛮公主所举行的才艺比赛了?你的身子……” 茯苓声音中满是担忧之色,在茯苓看来,鹿鸣已经夺得了花魁之位。就算是不参加此番表演,她的地位也无法被人争夺而去。 可偏生鹿鸣不甘心只是花魁之位,如今竟是想着与这城中的诸位小姐一争高下。 茯苓只若是想到此事,便浑身冒出冷汗。 鹿鸣这样做,根本便是与京城中所有的宦官为敌。 “我的身子无碍,茯苓你不必太过担忧。”鹿鸣知晓茯苓想要却说她。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本欲劝说,却是成全 所以她直接开口,将茯苓的心思打断。 这比赛,她定然是要参加。 茯苓自然踌躇着,不知究竟该如何开口才能让鹿鸣放弃。 “鹿鸣,并非我不支持你,可是此番却是与这宦官家的闺秀也有所牵扯的,你还是莫要参加了。” “不行,茯苓,此番我定然是要参与的。”鹿鸣的语气之中带着坚定之色。 她既然决定了,便没有任何能够改变她的理由。 茯苓听闻,也不过是叹了口气。 翌日,鹿鸣早早地便醒来。 她被婢子伺候着换上了量身定做的衣裳。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鹿鸣爱上了白裙。 大抵是因为至千屈也时常一袭白衣,展尽风华吧。 鹿鸣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依然是一袭十分简单的装扮。 鹿鸣道:“日后便都这般为我打扮吧。” 婢子遵从的应了一声。 鹿鸣不过将将出了房门,便见至千屈负手站在门外,见鹿鸣出来,他方才开口说道:“既然来了,便快些与我一同去一品阁吧。” 鹿鸣诧异,今日可是女子间的比拼,至千屈又如何会去? 她突然问道:“莫非世子打算同我们这些女子比上一比不成?” 她语气中已经隐隐走了调侃之意。 “若是鹿鸣姑娘盛情想邀,在下自然义不容辞。” 出乎鹿鸣意料,至千屈却是突然靠近了她。 鹿鸣步步后退着,低声说道:“鹿鸣深知,这几日可是未曾招惹世子,缘何世子却是这般不肯放过鹿鸣。” 鹿鸣此话说得极其胆大,可至千屈非但未曾生气,反而是露出了笑容。 鹿鸣不想再与至千屈纠结什么,总归放下她已经占尽了便宜,理应及时收手,方才是上上之策,于是鹿鸣在至千屈将要开口说些什么之时,慌忙阻止道:“世子,时辰差不多到了,快些走吧。” 至千屈却是没有鹿鸣想象般好说话的,他道:“怎得?这般占过便宜之后,便想要逃离?可是世间哪里有如此美好之事。”至千屈轻笑出声,他的声音极为悦耳,竟是令鹿鸣一阵心神动荡。 “世子,莫要再开玩笑,此番已经没了时间。”鹿鸣说罢,便匆忙上了马车。 若是继续与至千屈这般下去,指不定他又会做出什么令人无奈之事。 马车行驶的极快,不过是鹿鸣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已是到了一品阁门前。 倒不愧是南蛮公主举行的此番才艺比拼,如此派头,可是足的很。 这般多的宦官人家,竟是也能起个大早,来参加。 至千屈先是下了马车,瞬间引来了多说大家闺秀的注目。 鹿鸣随后被至千屈扶下了马车。 一直都晓得,至千屈究竟有多么受女子欢迎,可当鹿鸣看到那些女子对至千屈投去的眼神,她总归还是有些无法忍受。 “世子,红娘应是等急了,快些进去吧。”这些情绪原本都不该出现的,心中所泛起的酸涩滋味,总是令人有些难过感怀。 可是又无法控制。 至千屈似乎看出了鹿鸣的心思,他也不拆穿,而是直接道:“既然你都说了,我自然是要随了你的愿的。”至千屈这话说的并不算得小声。 在场的多数女子应是都听到了,她们皆是以愤恨的目光注视着鹿鸣。 究竟是何其幸运,才能得到至千屈如此袒护。若当真她们也能得到,怕是死也瞑目了吧。 鹿鸣又受到了那些女子的眼神,她便不由自主地靠近了至千屈一些。 那些小姐闺秀不由愈发恼怒,而至千屈却是勾起了唇角。 他突然伸出了手臂,揽住了鹿鸣的腰肢。 鹿鸣也未曾反抗,二人在将将要行至一品阁之时,却是碰到了一袭黑袍的莫尧。 想来,竟是多日未曾见得莫尧了,鹿鸣不由激动着。 总归,她也是将莫尧当做好友看到,这一时激动之下,忘了礼节倒也无可厚非。 鹿鸣道:“太子殿下,莫非你也是与世子一样的目的。” 莫尧显然不明所以,他疑惑的目光瞧向至千屈。 却听得至千屈风轻云淡道:“无非便是在说太子殿下想要与女子共舞罢了,总归也算不得什么稀奇之事。” 这也算不得稀奇? 莫尧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他竟然不晓得,在至千屈那里究竟什么才能算得上稀奇,什么才能令他在意了。 至千屈也恰好在此时瞧向莫尧,两人四目相对之时,互相露出了一笑,似乎对什么事胜券在握。 鹿鸣本以为可以等到红娘前来接待他们,可是红娘没等到,却是等来了一名黑衣人。 “这年头,怎的除了白衣便是黑衣?”鹿鸣兀自嘀咕着。 她如今才观察到,希望时兴的五颜六色的衣裳早便已经变的万分看的难看。 反倒是黑白这中干净的颜色什么都看不出的颜色,才显得更加好看。 鹿鸣选择了便是爱了了白色衣裳,而在特殊之时,却也是极爱黑衣的。 莫尧道:“此番倒是巧合的很,竟是能够巧遇鹿鸣姑娘。” 鹿鸣听到此处,也不由得有些开怀:“太子殿下可是折煞鹿鸣了。” 莫尧从始至终也未曾提到过至千屈的姓名,可至千屈脸上却也没有什么不难之色,反倒看起来自在的很。 “等一下。”至千屈突然停下了脚步,便见对面的房顶之上,走一位同样黑衣的男子漂浮而下。 三人警惕地看向那名男子,谁知他仅仅是恭敬道:“南蛮公主派我来接待你们。” 这语气之中,有些高冷之意,只若是细细听去,便知这不会是什么手下之人所说出的高傲之话。 真是不知阿灵为何派了这么一个男子前来迎接。 “阁下可是被江湖之上称为千面公子的。”至千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他终于考虑清楚,也终于来口道。 那黑衣之人,明显一个怔愣,没想到在他未曾自报家门之前,竟是还有人都够识破他的身份,这般想来,委实是难得的很。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再见公主,千面公子 最终,千面公子朝着三人同时微微屈身道:“既是在下的身份已被诸位熟知,在下便也没了继续隐瞒的必要。” 他摆出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几人朝里走。 鹿鸣却盯着千面公子看了许久,不知是直觉还是错觉,鹿鸣总觉得千面公子隐藏颇深,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仅仅这般穿着黑袍的男子。 鹿鸣道:“既是如此,便有劳了。”这话原本是怎样都轮不到鹿鸣说的,但至千屈却是不断给鹿鸣投去示意的目光。 鹿鸣便是晓得至千屈不过是想让她来说。 千面公子并没有因为回答他会的是名身份略微卑微的女子而显出气愤之意。 “诸位见过公主之后,便可来这一品阁的正院之中与众人一同先吃过酒与菜肴,这比赛便可开始了。” 鹿鸣不由抽了抽嘴角,看来南蛮公主准备的竟是足够,知众人因为匆匆赶来,多数之人会来不及吃早膳,便又准备了妥当。 这般看来,南蛮公主到当真有些个不像南蛮之人了。 鹿鸣随着至千屈去了南蛮公主房间。 依然是一袭大红长裙,南蛮公主坐在正椅之上,正一脸温和地朝着鹿鸣看。 鹿鸣一怔,她能察觉到南蛮公主对她的善意。 只是却想不通南蛮公主究竟是为何要待她如此不同。 “鹿鸣姑娘不必拘谨,且随意找个地方坐下便是。” 此番,南蛮公主可是给足了鹿鸣的面子。 在未曾招待太子与世子之时,却先招待了鹿鸣。 鹿鸣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便也不再客套,她直直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南蛮公主这才道:“太子世子也不必如此拘谨。总归我才是客,你们理应随便上一些才对。” 南蛮公主的话里有话,众人又岂非听不出来,可偏生鹿鸣却是觉得南蛮公主这般说,正是有了随性二字。 之前对南蛮公主的误解,现下想来倒是她的错了。 鹿鸣看着南蛮公主,开口说道:“比赛在早膳结束后便要开始,不知公主可否有食用过早膳。” 鹿鸣对南蛮公主已是当真关怀。 在鹿鸣看来,只若是旁人对她施以发自内心的关怀之意,那人便定然是好人。 南蛮公主便是可以被她看做朋友之人。 既然南蛮公主也说不必太过客套,鹿鸣也自然不会再摆出那副客套的架子。 相比鹿鸣,至千屈与君莫尧二人却是愈发的看南蛮公主不顺眼,总觉得这南蛮公主有什么不为人知之事,可若是细细看去,却又无法察觉究竟是什么事。 偏生鹿鸣现下被南蛮公主迷惑的不知东南西北了。 至千屈心中微气。他笑看着鹿鸣,原本想开口提醒一句,可想到了鹿鸣的那副倔强脾气,话到嘴边终是摇了摇头,变成了缄口不言。 若是不想让鹿鸣心有不满,他便不该多言。 竟是不知,何时他也变得如此能够顾及旁人的想法了。 莫尧显然也察觉到了至千屈的变化,在他心中至千屈一向都是可以说出心中的想法之人,怎的如今也变得如此胆小怯懦了。 “我却是还未吃过早膳的,既是如此,我便与鹿鸣姑娘一同去吃过早膳,如何?” 鹿鸣一怔,她没想到阿灵以一介公主的身份,竟能心甘情愿地与她一同去吃早膳,这委实出乎了鹿鸣的意料之外。 南蛮公主再次开口:“你不必多想,我从来未曾将自己当做什么公主看待,总归不过是身份高贵上一些,也并没有什么值得恃宠而骄的。” 这番话出来,鹿鸣不由愈发钦佩南蛮公主,她有些旁人永远无法比拟的高贵气质,哪怕她从来不会将她自己当做公主看待,但在旁人眼中,她便是高贵的公主。 几人再次交谈了片刻,鹿鸣便与南蛮公主一同去了正院之中。 应是千面公子已经在陆续招待的因由,正院之中已是人满为患。 幸好一品阁够大,不然今日前来之人怕是能将一品阁挤出个大窟窿。 千面公子见几人前来,便引领着他们去了最安静之地。 可是,院中却突然安静下来。 众人纷纷朝着鹿鸣几人的方向看来,不由被这几人的身形容颜吸引住了眸光。 鹿鸣与南蛮公主是一红一百的两名女子,身上满是风华绝代之气。 而至千屈与君莫尧二人更是极为有气质的两人,他们各具特色。 可看鹿鸣的这幅模样,便知鹿鸣已经与南蛮公主的关系打好。 此番比赛是南蛮公主所举办,谁若是能够与南蛮公主打好关系,此番所赢之人便定然是那人了。 安静的人群再次骚乱起来,多数的闺秀女子已经再向旁人控诉着鹿鸣的罪过。 鹿鸣原本便是占尽了优势,可是现下便是非赢不可了。 这些声音皆是出现在鹿鸣的耳中,她微微蹙眉。 她从来不怕旁人如何看她的眼光,但是总这样说,她却也有些莫名的烦躁。 南蛮公主性子原本便直埂,她却是当即便恼怒了:“你们这又是做什么?如此质问鹿鸣姑娘,莫非是在说本公主不讲究道义公正仁法不成?” 此话一出,众人便再次哑口无言。 毕竟是南蛮公主,她既然如此说了,便定然不会因为鹿鸣而将此番比赛当做不公平的比赛。 更何况,就算是不公平,他们也无可奈何。毕竟谁又会因为一个比赛去得罪南蛮公主呢? 南蛮公主方才还在严肃之中,此番便又再次露出了豪爽的笑容:“为了过会儿的比赛,各位闺秀小姐还请多吃上一些,这样才会有力气去准备过会的才艺。” 生在南蛮的女子当真是不同,南蛮公主竟是不晓得她们这些女子并不敢去吃太多的吃食,一是怕惹人耻笑,二便是怕吃了太多便会发胖。 他们毕竟讲究的是以瘦为美,讲得便是女子的如柳细腰,让人看了不由盈盈一握。 若是胖上一些,便定然会让人说做肥婆。 这样想想,便显得极为丢人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稀奇菜肴,上瘾之说 只是纵然心中有不满之意,她们却是也不好反驳南蛮公主所说之话的。 于是只能含笑应承着。 她们也不过是假装多吃上两口,却万万不曾刚到,这些菜肴竟是一些口味极好的稀奇之菜。 不过是几口便已是上了隐。 此番便也无需南蛮公主提醒,那些闺秀小姐再也无法支撑住她们的胃口,不断地吃着。 以往吃饭不过是个半饱,可是此番却一直到吃撑,却也不曾厌倦这道菜的味道。 鹿鸣曾经吃过比这还要特殊口味的饭菜,她却是并未感到稀奇之意。 鹿鸣也是学着那这个闺秀的吃法,细细品尝着饭菜的口味。 至千屈目光一直盯着鹿鸣,现下便能够看得出来,鹿鸣要比那些所谓的优雅闺秀要优雅的多。 譬如,在这种场合,便算是有极其好吃的菜肴却也不曾去控制不住自己,而与那些女子一样一副未曾见过世面的模样。 最终,众人皆是吃饱喝足,而后心满意足地等待着南蛮公主宣布接下来的消息。 鹿鸣的眸中也挂上了几分笑意,此番, 她胜券在握。 可此番,原本意料之中的比赛却并未成功举行。 至千屈突然蹙眉,与此同时,莫尧也起身,二人对视一眼,便先行离开。 鹿鸣大感好奇,她原本想要跟过去瞧个清楚,却是被南蛮公主叫住。 “鹿鸣姑娘,你且继续吃上一些,太子与世子既然不曾唤你便离去,定然是有他们自己的事情要做的。” 南蛮公主既然发话了,鹿鸣便也不好再跟随过去。 而至千屈抚着有些昏沉的脑袋,他晓得南蛮公主定然不会在那饭菜之中下毒,缘由只可能是那千面公子。 “不对,你我分明都未曾动那饭菜,为何旁人无事,偏生你我却中了迷药之毒?”君莫尧细细推测,他在宴会之上便与至千屈二人互相用过了眼色,原本想要阻止鹿鸣,可又怕打草惊蛇。 在二人看来,所吃的饭菜不过是下了些迷药罢了,并不会对鹿鸣的身子有什么实打实的伤害。 所以他们也未曾阻止,此番却是载在了此处。 至千屈突然道:“我晓得了,此毒并非我们所说的迷药,不知太子可曾闻到什么迷药的气味?” 经至千屈一提醒,莫尧也幡然醒悟,他道:“原是如此,真正的迷药是在那香中,而那菜肴中所谓的迷药却恰恰是解药。” 这般讲来,却是恰如其时。 至千屈突然将掌中汇满了内力,而后点像他自身的穴道。 “你在做什么?” “不知对方究竟是什么目的,所做的事也只能是这样了。”至千屈低声说道。 他方才正是点了他身体上的有助于醒神的穴道。 可是若是点了此穴道,便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之后内力会大减,需得半个月后方才能恢复。 莫尧看着至千屈做着这般胆大妄为之事,因为有些困扰,他也抚着有些发涨的脑门儿。 莫尧承认,在此事上,他永远不敌至千屈那般的勇气。 否则,他也不会次次输给至千屈:“就算是这样,你的内力也无法完全发挥出,最终还是会被有心之人所打败的。” 这般说着,至千屈却丝毫不恼,反而开口笑道:“就算是有心之人前来找麻烦,我这般却是能够将太子殿下护在身旁左右。” 至千屈扶着莫尧朝前走去,莫尧只觉得头部甚是昏沉,却是无奈。 他艰难开口道:“定然是千面公子做的了。只有他才有机会去做此事。只是不知他具体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至千屈也有些奇特千面公子的具体身份。 他虽是晓得千面公子这个名声,却是不晓得千面公子的真实身份。 纵然是再过能只手遮天,他也不可能将这天下之事尽数知晓。 可是片刻之后,却是巧遇千面公子。 至千屈眉头紧蹙。将莫尧护在身后,虽然因鹿鸣之事,近来与莫尧二人不太相好,却还是要保护莫尧的。 毕竟当下莫尧可谓是手无缚鸡之力。 千面公子此番怕是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千面公子原本便有些其貌不扬的脸上却是露出了极为阴险的笑容:“怎得?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早便晓得世子与太子二人是聪明人,自然不会轻易吃那些饭菜。所以我自然不能够极为寻常的法子去对待你们二人。” 千面公子步步紧逼,他笑容愈发的身。 至千屈却是紧紧盯住了千面公子的脸。 他已然看出来,千面公子的那张脸是假的。 “即便如此又如何?总归怎样都是要比千面公子不以真面容示人要好上许多的。” 千面公子之所以被称为千面公子,却也是有说法的。他的面容换来换去,却是无人知晓他的真实面容。 在旁人眼里,千面公子的每一张面容都是极其的富有特色之说,完全没有相合之处。 “无论怎样,今日你们却是要载在我的手中了。” 说罢,千面公子再次朝着二人前进一步。 至千屈原本并不怕,可是因为他的清醒点了自己的穴道,无论怎样,却也不是面前千面公子的对手了。 莫尧自然是更不必多说,他已经快要昏迷过去了。 至千屈一边扶着莫尧,一边苍白着面容,却犀利地看向了对面的千面公子。 他如今已经敌不过千面公子,所以只得看着千面公子接下来会做什么。 可正当千面公子将手伸到二人身上之时,却是再次出现了黑衣男子。 他手中执着黑色的折扇,不过是一招便挡住了千面公子的攻击。 “识相的话,便速速离开。” 千面公子不由大感诧异,他道:“阁下又是何人?为何要如此多管闲事?” “既然见了,且我一向都万分钦佩世子的为人性子,所以自然是要打抱不平,出手相助的。” 黑衣男子也是铁了心的想要救回至千屈二人。 千面公子同样敌不过面前的黑衣男子,他道:“阁下何不卖我个面子?” 第一百七十章 素不相识,弃之不顾 “我自然不会为了什么素不相识之人去将自己所在意想救之人弃之不顾。”这般说着,黑衣男子再次将二人护在身后。 以至千屈与莫尧二人冷傲的性子,若非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便定然不会做出被人相救之事的。 可是现下便正是迫不得已之时,他们需要黑衣男子相救。 黑衣男子也未曾与至千屈二人示意什么。他再次开口道:“我向来是个随性之人,你若是同意放过他们二人,说不定来日咱们还可朋友一场,若是不放过的话,便也只能交手一番了。” 黑衣男子这般说着,便掏出了匕首。 他与至千屈竟是一样,喜欢用匕首与人交手。 千面公子知晓,若当真与面前的黑衣男子交手,他定然不是对手,反而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千面公子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既是如此,原本便也没有什么,我离开便是。” 他看到匕首之时,便已是识得了黑衣男子的身份,黑衣男子便是他得罪不起之人。 千面公子记得清楚,深夜的梦境,总是能够将他惊醒,而每次噩梦之中所出现的人都是面前之人——孱袂。 千面公子见孱袂迟迟不语,便又讪讪道:“既是如此。我便先行告辞了。” 在传闻之中,千面公子是一位极其狂妄之人,可是如今看来,传言却然是不可信的,千面公子的模样,分明是怕事的很,又怎么可能有什么狂妄之意。 对此,至千屈只有一个词来形容:恃强凌弱。 狂妄不过是在他遇到弱小之人之时,在遇到比他强大一些人之时,他只会不停躲闪躲避。 千面公子离开之后,至千屈却是道:“方才倒是多谢阁下相助了,只是不知阁下的名讳是何?” 至千屈嘴角含着适当的笑容,令人无法生厌。 “我究竟是谁,你们却是无需知晓的,只若是懂得南蛮之时莫要过多参与便好。” 说罢,孱袂便匆匆离去,也不顾及至千屈疑惑的神色。 至千屈却是第一次遇到能令他完全识不出身份之人。 他轻微蹙眉,却是伸出了手掌,手中正是孱袂给他的两枚药丸,药丸呈出鲜红之色,便像是鲜血低落,竟是妖冶地令人移不开视线。 至千屈知晓,这是解药。 而孱袂却是没有必要将毒药当做解药馈赠给他二人。若是想要他们死,便无需这般费尽心机地救他们了。 至千屈将其中一粒塞进莫尧口中,随后他也将另一颗吞下。 就算是他点了穴道,却也支撑不了多久了,不服解药,那毒药同样会在身体各处蔓延。 突然察觉到一直压在肩膀之上的莫尧收回了力气,显然他已经恢复了许多。 “他是何人?”莫尧的眸光看着孱袂离开的方向,低声道。 却是不知这话究竟是在问谁,又是为谁而问。 至千屈道:“罢了,既然救了我们便且当做是友人吧,是谁什么身份也并没有什么重要的。” 说罢,他率先离开。 此番出来的时间虽是说长不长,但若是说短也算不得短的。 也不知表演是否开始。 至千屈隐隐有些期待,他很想看上一眼鹿鸣的表演。每次鹿鸣都能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果不其然,不过将将赶到了场中,便见南蛮公主已经在准备表演之事。 鹿鸣起身,却是朝着众人屈膝行了一礼:“鹿鸣便先行请求,来表演一段,若是有什么令人见笑之事,便还望见谅了。” 鹿鸣此话一出,便是代表着彻底开始了。 至千屈将将赶来,也听说了鹿鸣所说之话。 却不知他的心中究竟是什么滋味了。 他想要看鹿鸣的表演,却又不想鹿鸣如此自告奋勇地先来,也不想鹿鸣去表演的极为精彩,那样势必会遭来旁人的愤恨。 至千屈心中也是有些恼怒的,分明已经向鹿鸣清楚的说过,可偏生鹿鸣却是不愿意去听。 他原本想要上前劝慰,却是被莫尧拉住了袖口,莫尧朝着至千屈微微摇了摇头:“以前你总说我冲动,如今看来冲动的却该是你才对吧。” 至千屈虽然不想去听莫尧的劝解,但此话既是说了出来,无论怎样,他还是坐下了身子。 他就算是阻止了鹿鸣又如何,总归鹿鸣还是会参加,她也仍然会招人不喜。 南蛮公主对鹿鸣这般勇敢的表现表示着万分欣赏之意,“原本是准备好了排名前后的,但既然鹿鸣姑娘愿意提前上一些,我想,定然是无人反驳的。” 待桌子被人抬下去之后,南蛮公主又让人准备了屏风。 鹿鸣被人请去了屏风之后,她她抱着南蛮公主为她准备好的琵琶。 鹿鸣随意在云袖之中掏出了一张白色的面纱,系在了脸上。 此番,紧紧露出了鹿鸣那双如同清水般清澈见底地双眸。 鹿鸣犹抱琵琶半遮面委实过于令人心动,哪怕是那些嫉妒她的女子,却也无法再愤恨起来。 这样的女子,很难令人起什么嫉妒之心了。 鹿鸣此番所弹奏的琵琶,也正是应了她现下的这身装扮。 她的曲名也便是犹抱琵琶半遮面。 这首曲子原本还是用琴声来演奏,可是这才艺表演却马虎不得。她不仅要拿出出众的才艺,更是要令人觉得新奇。 这样才能万无一失地拿到灵药。 鹿鸣虽是未曾尝试过这种稀奇的演奏之法,但既然决定了,她便没有放弃的道理。 鹿鸣十指轻颤,表演之前可以有一次试音的机会。 鹿鸣便是好生的利用了此次机会。 她弹出第一道音。 鹿鸣开口道:“鹿鸣已是准备好了。” 南蛮公主道:“既是如此,便快些开始吧。” 南蛮公主早便听闻鹿鸣的才艺当真是无人能敌,也不枉成为一品阁的花魁。 毕竟此番才女却不是说找便能找得到的。 鹿鸣依照弹琴之时的声音,运用到这琵琶之上。 其实,算来,也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琴的音色要低沉上许多。 第一百七十一章 弹奏曲子,琵琶代琴 鹿鸣弹着却是连同她自己都要沉醉了,她喜欢这琵琶的声音。 至千屈呆呆看着屏风之后的身影,总觉得之前将鹿鸣接回侯府的决定是他此生做过最为正确的决定。 他分明是带回了一个能让人放在心尖尖儿上的宝贝回去。 这样的奇女子,这样令人心动的女子,却是成了他的。 只若是想想,便已是令人难掩心中的悸动。 南蛮公主听到这音乐,却也是一怔。 她并非不晓得鹿鸣究竟是多么有才华的女子,可委实不曾想到,鹿鸣竟然能够用琵琶弹奏出古琴之曲。 南蛮公主自认多才多艺,却也无法弹奏这番曲子。 鹿鸣一曲终了,南蛮公主却是带头鼓掌起来,她道:“好曲,没想到鹿鸣姑娘竟是有如此才艺,当真是名不虚传。” 南蛮公主向来是有话说话,从来不会顾及旁人,她又道:“怕是没有旁人能比得上你这首曲子了,这筹头怕是非你莫属了。” 南蛮公主说此话之时,丝毫不曾避讳什么。 众人都晓得南蛮公主应是当真欣赏鹿鸣的,她的夸赞是发自内心由衷的。 而鹿鸣摘下了脸上的面纱,又再次朝着众人行了一礼,她道:“鹿鸣虽然身份卑微,但这比赛既是由南蛮公主所置办,自然是公平公正的很。” 鹿鸣的话中,尽是警醒之意,她虽是知晓南蛮公主不会做什么不公平之事,但难免旁人会说什么闲话,索性她便将话挑明了说。 虽然这话还是有些含蓄,但在场之人各个都是聪明人,又岂非会不明白这话中的意思呢? 众人原本还当真是想说些什么能够让南蛮公主改变主意之话,可经过鹿鸣此番一说,还能有谁敢继续说些什么。 南蛮公主道:“鹿鸣姑娘所说甚是有理,那就莫要管旁人,你我有言在先,既是说了公正,便无论对方的身份,我却是都会为鹿鸣姑娘想上一番的。” 鹿鸣点头,对南蛮公主投去了感激一笑。 鹿鸣表演完的那一刹那,这已注定了是胜局,让人又怎么可能能够比得过鹿鸣。 那些小姐闺秀原本还是各个信心满满,如今看起来却都像战败的公鸡。她们已然没了任何比拼下去的念头了。 因为明明晓得怎样都是输,又为何该去选择丢人现眼上一番呢? 可在那些大臣的劝慰之下,多数女子还是愿意参加的,毕竟在结果未曾出现之前,怎样都是有机会的。 说不定南蛮公主身为南蛮之人,欣赏眼光与听觉与他们不甚想同,最后便选择了她们的才艺呢。 虽是拾得了信心,但却是用极为自我安慰的法子。 原本的表演大抵是两天都无法举行完的,可因为众多退出之人,偏偏这表演竟是在一日之中,便成功的落了幕。 南蛮公主一字一句说得甚是清楚:“对于今日你们的表现,我却是未有什么好说的。并非是因为我与鹿鸣的交情,而是我想要直言不讳上一句……” 在众人纷纷猜测,南蛮公主所指的直言不讳又是何意之时,却又听得她继续道:“除了鹿鸣姑娘,那些个才艺却是没有一个都够上得了台面的。” 南蛮公主语气中有些冰冷之意,她不喜欢那些女子看向鹿鸣时嫉恨的目光。 便连同她这个旁人都能够察觉到那些目光的不舒服,更何况是鹿鸣呢? 毕竟她一个人,却要顶着被人反驳的压力。 这般想来,岂非太过于可怜了? 所以,她自然是要帮鹿鸣一帮,毕竟这也是鹿鸣应得的。 她有资格。 南蛮公主说完,又道:“我已经决定了,此番胜利之人。便非鹿鸣姑娘莫属了。” 她是此番比赛的主人,所以她才是最有权利说究竟谁获得第一之事。 而鹿鸣只是淡淡看了南蛮公主一眼,而后低声道了谢。若是平日鹿鸣定然不会接受南蛮公主这番特殊的照顾,但是现下她当真是需要。 比赛已经结束,已有人断断续续告辞离开。 来的时候,总是能带上些笑意,可这走的时候,他们哪里还能笑得出来。 输得如此彻底,连一丁点儿机会都没有。莫说是笑了,便是哭却也没有任何的法子。 鹿鸣看着南蛮公主,她始终无法张口问出她心中所想之事,毕竟南蛮公主已经帮了她如此之多,她总归不能主动开口的。 求助的目光投向至千屈,至千屈微微勾唇一笑:“今日天色不早了,我便将鹿鸣先行带回去,明日便来公主这里取筹头的奖品吧。” 南蛮公主点头,鹿鸣既然赢了,来取奖品无可厚非,今日天色却然是应了至千屈所说,已经算不得早了。 鹿鸣虽然很想当即拿到那灵药,可是她却是还有些自控能力的。 她不会愚蠢到连同这些都无法去忍耐。 鹿鸣与至千屈二人匆匆朝着南蛮公主告了别,便离开。 “公主,以你这尊贵的身躯,当真是不去驿馆住着?”此时便也只剩南蛮公主与莫尧二人了。 莫尧与至千屈二人已经商议好,他们不会将千面公子劫持他们之事告知旁人,以免引起不必要之事。 “驿馆如此无趣,哪里有这一品阁好?”说着,南蛮公主转了个圈,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成日里在一品阁总归还能见上些皮囊好的男子,可若是去了驿馆住下,可当真是什么都见不到了。” 南蛮公主自从南蛮赶来,却也不曾去入宫,更不曾去见得皇帝一面,她只是成日里想着做她感兴趣之事。 这令莫尧有些捉摸不透南蛮公主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而鹿鸣回了府中,却是再次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 她总觉得想要拿到灵药,医治好茯苓的脸并不是什么简单之事。 鹿鸣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去神医那些问上一问,毕竟神医应是晓得此灵药的。 最令鹿鸣好奇的却是,世上若是有此灵药,为何神医却是不曾提起过?亦或是有人故意不让他提起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问药神医,小郁留下 鹿鸣最终还是选择了起身,趁着月色,她独步走在偌大的侯府之中。 这几日府中之人个个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特别是神医与小郁。 鹿鸣晓得,小郁是极其喜欢跟随在她的身侧。 鹿鸣轻声摇头叹气,此番便已是说明,即便是请死了再过亲切的关系,却也无法证明一直能够随在左右。 鹿鸣却在想着这些的同时,恰好碰到了小郁。 “神医呢?”鹿鸣问道,语气中满是凝重,没有分毫的玩笑之意。 小郁先是一怔,而后伸手指向身后,“姑娘,神医他硬是在厢房之中歇息了。” 鹿鸣并不知神医所住的房间是哪一间。小郁看出了鹿鸣的心事重重,她道:“姑娘,小郁可以带姑娘前去。” 鹿鸣终于点头,没有拒绝。 她需得晓得那所谓的灵药,究竟是否当真能医治茯苓。 出乎意料的,通过窗子可以看出,神医房间的灯烛还未曾熄灭,鹿鸣与小郁二人不过将将靠近,便被神医察觉道:“进来吧,不必敲门。” 二人对视一眼,而后小郁咬了咬牙,直接推门进去。 虽然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小郁知晓神医原本便是随性之人,在神医的面前她无需去压抑什么。 可毕竟她只是侯府中卑微的婢子,而神医好说歹说却也算得上侯府的贵客。 神医正站在门前,单手挑起他额前的碎发,声音之中也挂着轻佻之意:“便晓得小郁你还会再来寻找与我。” 神医的语气之中也带上了风骚之气,这令小郁有些个不大习惯。 她再次看了看鹿鸣,不由退掉了鹿鸣身后:“神医,姑娘有事要寻你。” 神医这才抬眸看向鹿鸣,他朝着鹿鸣龇牙灿烂一笑道:“哎呀呀,鹿鸣姑娘竟也会有事寻我,至千屈可是样样都比我精通得多,当然除了我这医术他比不得。”神医弹了弹衣袖,而后侧目道:“至千屈定然会喜欢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的。” 鹿鸣眉头微蹙,她以为自从神医记起了所有的记忆之后,便能将性情也变得正常上一些。没想到,还是如此地……风骚。 鹿鸣以一副钦佩的目光看着小郁,她不知小郁究竟是怎样才能气定神闲地与神医相处下去。 小郁清了清嗓音,却听得神医道:“既是如此,便说罢,究竟是什么事,竟还需要兴师动众地来寻我。” 神医率先坐下,他等待着鹿鸣坐下将想要询问之事说出来。 果不其然,鹿鸣直接开门见山地开口问道:“不知这世间是否有一种神奇的灵药能够医治茯苓的脸?” 神医听到此,却也深深地蹙起了眉头,他并非没有见过茯苓的脸,若是依照常理来说的话,茯苓的脸是分毫医治的可能都没有的,可偏生鹿鸣问出了此话。 他开口:“若说完全没希望却也是有些固执了。总归会有一些渺茫的希望的。”神医挠了挠头发,又接着说道:“毕竟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我虽被称为神医,却还是不能知晓这世间所有的神奇之事的。” 神医说罢,叹了口气,状似在为他自己的无能而感到无奈。 鹿鸣最终道:“是不是南蛮皇宫之中有一昧灵药?” 此话一出,神医却是极为好奇了。 他不知鹿鸣为何会问出此话,他好奇一般地瞧向鹿鸣,问道:“你如何得知?” 不过将将把此话说出口,神医便慌忙用手捂住口,他蹙眉苦恼道:“瞧瞧我这嘴。” 神医自然晓得南蛮有昧神药有几率能够医治好茯苓,可是他却是不能够确定的。 毕竟那也不过是传说之事。 神医踌躇许久,最终还是继续说道:“那药究竟是否当真能够医治茯苓姑娘的脸,却还是不能够确定的。” 鹿鸣听此,也有些个犹豫,她没想到这药也不一定能够医治茯苓的脸,这般想来,却是极其令人感叹的了。 鹿鸣道:“有关那灵药的传闻的真实性究竟能有几层?” 神医听此,也微微蹙眉,若是问起这个问题,却也是难住他了。 他也不知有关那灵药的传闻是否真实。 “大抵是五层吧。”因为不确定,所以便只得对半来猜测。 “我晓得了,谢过神医。”说罢,鹿鸣便离开。 她原本便没有打扰小郁与神医的心思,方才看小郁的神色,应是有话要与神医说。 鹿鸣脸上露着笑容,她道:“小郁,你不必随我了,这侯府中的位置我却还是摸得清的。” 说罢。鹿鸣便当真独自离开,小郁原本想要跟随过去,却被神医拉住了手臂。 神医说道:“好了,鹿鸣姑娘她既然要你留下,便自然是有她的用意的。” 小郁一个激灵,她看着神医的笑容,总有不好的预感,她不由后退两步:“姑娘的用意,我又如何知晓?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小郁努力扼制住心中的紧张,她匆忙便要回了房间,可是却被神医一把拉回。 神医看着小郁,笑容愈发的深,“你便留下陪我一番,又能何妨?” 小郁却是纠结的很,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却是不成体统的,这有违礼法。 可是想起来,她又不过是一名婢子,也算不得什么。 何况,她看着神医的面容,却是不忍离开。 小郁察觉到心中的悸动,她暗自骂着自己没出息,却还是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便留下陪上神医一陪。” 神医笑意愈发灿烂。 可是小郁却是提起桌面之上的茶壶便离开。 神医紧张道:“你去做什么?” 小郁道:“你这又是紧张什么?不过是帮你打壶茶水来。” 神医又道:“这已是深夜,为何还要喝茶,过会儿岂非睡不着了。” “我看你让我留下,便定然是打算彻夜长谈的,万一我聊的正起兴,你却是睡着了,岂不是落得一笑柄?” 小郁所说,不无道理,可是神医却总觉得她这话依然有些个奇怪。 第一百七十三章 误会之说,相处之道 小郁莫不是误会了什么吧?不然这话语之中,却又为何句句都是小心翼翼地…… 他索性试探问道:“小郁,就算是不喝茶,我也不会睡着的。更何况,这深夜,我未曾有什么吃茶的习惯。”神医将小郁手中的茶壶接过,再次放回桌上。 他拉住了小郁的手:“看小郁姑娘这般小心的模样,我掐指一算,小郁姑娘定然是误会了什么,我可是没有什么其他意思的,不过是想让小郁姑娘留下陪我一番,只是交谈罢了,小郁姑娘可莫要想歪了去。” 神医一口一个小郁姑娘唤得倒是顺溜,可却令小郁觉得极为不舒服。 她终于恼了,“我原本便没有多想,只是想要给你打壶茶水来,没想到好心竟是被当做驴肝肺。既是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小郁愈发恼怒,她转身便是当真要离开。 却再次被神医拉住了手臂:“方才不过是来个玩笑,我既然决心要与你彻夜长谈,自然是要先玩笑一番了。” 小郁原本便没有当真去生了神医的气,听完神医这般说,她却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罢了罢了,有什么尽管说……”下一瞬,小郁睁大了双眸,她伸出手想要推开神医,奈何神医虽看似孱弱,但却是位男子,也是位有些内力的男子。 这般想来,小郁却是无法继续躲闪了。 神医微微拉开了距离:“你不必躲闪,我晓得你的心。若你当真对我没有分毫感觉,我自然也不会如此叨扰你,可是既然你也这般对我心动,我又岂能轻易地让你离开我的身侧?” 小郁呆愣地听完神医所说,她已经没有什么犹豫的了。 之前是因为答应过鹿鸣,现下却是因为她的身份。 虽然神医一再强调不介意她的身份,而神医所表现出的也不像是嫌弃她身份的模样,可是她多少还是有些个不舒服。 所以她最终下定决心,既然喜欢神医,也同样可以得到神医的心,又为何要放弃呢? 小郁最终还是决定留下,她突然抓住了神医的衣袖,不由加深了吻。 既然她也喜欢神医,却是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接受自己的内心呢? 小郁也是这般想着,她心中也有些抑郁之感。 而鹿鸣却是愈发发愁,看神医的眸光,似乎是极为不确定的。 那灵药随说是能够让所有的女子容颜变为美貌,可若是茯苓那般被毒所伤的容颜,却又为何能够以这般医治平日里女子容颜的药去医治茯苓呢。 可是她已经夺得了筹头,这奖势必是要拿来的。 翌日,鹿鸣却是连早膳都没来得及吃,便匆匆赶去了一品阁,能够为茯苓拿到医治容颜的机会,却是浪费不得。 出乎鹿鸣意料之外的,南蛮公主当真是没有那些奇怪的怀习性,她总是能给人带来不可置信的事情。 如此大早,在鹿鸣看来,多数之人应该是不该醒来。自问起来,若非今日拿灵药心切,她也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起的如此早的。 偏生,南蛮公主却是起的极其早。 这出乎了鹿鸣的意料。 她满脸的不可置信:“公主,鹿鸣……” 南蛮公主笑了一笑:“我晓得,你应是想来取奖品的吧?” 鹿鸣也直接开门见山,在她看来,这原本便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之说,鹿鸣点头道:“不瞒公主,此番却然是来取奖品的。” 南蛮公主脸上突然挂上了一番愧疚的笑意:“今日我便也是因为此事想要与你商讨一番。” 鹿鸣心中突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她道:“怎么了?公主……” 她的直觉便是南蛮公主定然是因为那奖品之事,方才露出这般亏欠的神色。 鹿鸣再也无法镇定,什么奖品她都可以不要,但是那灵药却是对她对茯苓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 她必须要得到,且不能让其出任何的差错。 “公主,若是有什么话,您尽管说便是,鹿鸣并没有什么不满。” 总归,南蛮公主也是一番洒脱的性子,她道:“那些奖品之中,有两种我可能暂时无法给你了。” 鹿鸣松了口气,不过是两中,此番奖品可是多的很。 不仅仅有各种稀世珍宝,还有那些奴仆。 定然不会偏巧赶上那一个灵药的。 “不打紧不打紧。”鹿鸣摆手,颇为大方地说道。 可下一瞬,她却又有些不确定道:“只是不知究竟是什么奖没了。” “其中有一颗东海明珠,那明珠世间也不过仅有两颗……” 纵然是公主,对于这般稀世珍宝,理应珍惜的。 鹿鸣听说过,这世间的两颗东海明珠都在南蛮皇宫之中。 南蛮王宠爱南蛮公主,将其中一个馈赠与她,但也无可厚非。 这便也难怪,南蛮公主能够拿出这东海明珠做引诱来看着比赛了。 鹿鸣原本想要问出,究竟另外她得不到的奖品是什么。 便听得南蛮公主主动道:“另一个便是传闻之中被传的神乎其神的灵药……” 灵药二字一出,鹿鸣不由惊的后退两步。 她是无论如何都是未曾想到,到头来最想要得到的,却是没了踪迹。 “不知……”鹿鸣想要询问灵药的下落。 南蛮公主解释着:“我虽是也将那两件物件当做宝贝,但我向来是言出必行之人,更是没有必要为了两件虚无之物而去亲自摧毁自己当初许下的承诺。可此番却万万不曾想到,千算万算,竟是被我那哥哥给算计了。”南蛮公主咬牙切齿。 鹿鸣知晓南蛮公主所说,南蛮王还有一位王子,传闻之中,那南蛮王子性情极其乖僻,却是当真在意南蛮公主这个妹妹的。 只是,若是性情古怪之人,所做之事,也自然并非旁人能够轻易理解的。 在南蛮王子看来,他所在意南蛮公主的样子,便是不言不语地便为南蛮公主做好一切的事,而后帮她将所有的不利障碍扫除。 鹿鸣似乎能够理解这种被亲情所羁绊之人的心思。 第一百七十四章 灵药不在,路遇沐茔 大抵在那时,便一心只想着能够让所在意之人得到最好的。 可偏生的适得其反。 南蛮王子关心南蛮公主情有可原,毕竟他是南蛮公主的亲哥哥。 只是,关心则乱。以南蛮公主的性情,虽是比旁的女子要豪爽上许多,却是并不能够代表她需要旁人帮她做任何的事。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想要的自由。 鹿鸣笑道:“却是不知南蛮王子也前来了,我希望都够有幸与南蛮王子见上一面,还望公主成全。”鹿鸣行了南蛮之礼,虽然极为不规范,倒也算得上模棱两可。 南蛮公主道:“那两个奖品之中,你又是看上了哪个?” 鹿鸣晓得南蛮公主是可信之人,她道:“不瞒公主,我却是想要那株灵药。” 本以为想到得到这个比得到东海明珠要简单一些。 谁知,南蛮公主听完此话之后却蹙起了眉头。 鹿鸣心头一跳,再次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她晓得,当看到旁人露出这般神情,多半是没有希望的了。 “那株药,要回的可能性却是不大。” “为何?”鹿鸣直直问道。 “因为哥哥他想要用那株药去换得心爱女子的欢心。” 那药原本便是可以让容颜变美之药,女子心动很是正常。 可是鹿鸣却是极其想要用那株药去医治茯苓的面容的。 若是能够换回原来的自己,茯苓应是会很欢愉。 只是,现下看来,能够得到那株药的希望却是不大了。 “不知鹿鸣姑娘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缘何偏要执着于那株灵药。此番剩下的奖品之中,却也是有极其多的稀世之宝的。” 鹿鸣原本是想说可以将剩下的这些所谓稀世珍宝,尽数换成那株灵药,因为她所需要的不过是那株灵药。 可是想到南蛮王子是为了他心爱的女子,而南蛮公主不过是南蛮王子的妹妹,纵然再受重视,她却是也不能够与南蛮王子相互较真的。 鹿鸣自然不会去做让南蛮公主与南蛮王子二人出什么差错之事。 她也未曾继续说什么了。 鹿鸣道:“只希望公主能够引荐,若委实为难,公主便当鹿鸣未曾说过此话吧。” “鹿鸣姑娘,你也不必太过担忧,我会好深给劝慰哥哥,若是能够拿到那株灵药,我定然会亲自派人给鹿鸣姑娘送去。” 南蛮公主所说之话,可谓句句发自内心。 鹿鸣满心感动,她最终还是说道:“那便有劳公主了。” “原本便是我答应了你的事,你又说什么谢字,此番竟是令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鹿鸣也不再道谢,不然便是有些虚假了。 鹿鸣离开之时,却是与君沐茔擦肩而过。 鹿鸣撇了君沐茔一眼,同为公主,她不知为何君沐茔与南蛮公主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差距。 可看君莫尧也知并非什么教育问题。 而是君沐茔那性子原本便没有什么教养之说。 大抵这便是传说之中的朽木不可雕也罢。 鹿鸣本欲不去理会君沐茔,偏生君沐茔却是给脸不要脸。 她突然喊道:“有些女子总归是不要脸的,如今竟是眼巴巴跑来讨好谄媚南蛮公主。” 鹿鸣突然勾唇嗤笑,又后退两步折了回去:“公主这又是何意?不过是要进一品阁看上南蛮公主一眼,公主怎得要如此贬低自己?” 君沐茔却是对鹿鸣无可奈何的,她虽是想以公主的身份将鹿鸣压下,可是她却是没有任何道理的。 鹿鸣看着君沐茔焦急的模样,脸上露出了笑意:“公主并不要将自己看做这世间最为尊贵之人,不过是出生的高贵上一些,却并非是比旁人强到哪里去,所以公主日后可还需要注意上一些。”鹿鸣这般说着,便也不再去理会君沐茔,她转身便要离开。 却再次被君沐茔拉住了手臂:“你站住,我可是公主,你这一身份卑微之人,莫不是想死?” 君沐茔恶狠狠说着,她一招手,却见她身后的那这个奴仆护卫朝着鹿鸣靠近。 鹿鸣道:“公主莫不是想要在此处对鹿鸣动手不成?” 君沐茔猖狂大笑:“怎得,你现下怕了?可以为时已晚。” 她一摆手,便见护卫朝着鹿鸣抓去,鹿鸣不躲不闪。 她便是要让君沐茔晓得她究竟怎样才是真正的心机。 君沐茔这般愚蠢,她若是不帮助皇帝教训君沐茔一番,又怎能让君沐茔吃一堑长一智呢? 鹿鸣在护卫还未曾碰到她之时,却是倏然倒在地上。 她揉着有些发疼的手臂,感怀道:“纵然鹿鸣身份卑微,可是公主缘何要这般对待鹿鸣?鹿鸣又何时的罪过公主?” 君沐茔对鹿鸣的这番转换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看到鹿鸣这卑微的模样,她还是忍不住大笑道:“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可是为时已晚。” 说罢,君沐茔道:“给我狠狠打。” 鹿鸣艰难起身,不断后退着,眸中尽是恐慌之色。 “你在做什么?” 一道极为威严的女声传来,声音之中满是压迫之地。 这令君沐茔一怔,她却是想到了自己高贵的身份,弹了弹衣袖,怒着转身道:“你又是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当君沐茔看到身后的红衣女子之时,却惊吓的说不出话来。 君沐茔是识得南蛮公主阿灵的。 原本今日前来便是想要见到南蛮公主一面,她是想给南蛮公主一个下马威的。 君沐茔犹记得,幼时她便与南蛮公主一起在宫中吃过菜肴。那时南蛮出始而来,带来了尚且年幼的南蛮公主。 虽然君沐茔那时也还年幼,但她却依稀记得,南蛮公主幼时是生得极其丑陋的,她肤色黝黑,躲在南蛮王的身后,缩头缩脑地看着旁人。 君沐茔曾经嘲笑过南蛮公主是奇丑无比之人,那时南蛮公主便已经不喜欢她了。 可是今日之人,却是有着极其令人压迫的气质。 原本君沐茔不该认出这绝色女子便是南蛮公主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认出阿灵,自讨苦吃 可是她却看到了南蛮公主脖子上的那颗黑色的痣。 君沐茔记得很清楚,南蛮公主脖子的那颗痣极为显眼,而且面前的女子与南蛮公主的痣生在同一个位置,又在这一品阁之内出来。 君沐茔可是不晓得除了面前之人是南蛮公主之外,还有谁能够这般自由地出入一品阁。 “你便是南蛮公主?”君沐茔嘲讽般的问着,虽然她被南蛮公主的气势吓到,但毕竟她还记得当初南蛮公主被她欺负的模样。 所以,纵然南蛮公主再过与有什么恢宏到令人感到惧怕的气势,君沐茔在心底深处却也是不害怕的。 君沐茔嘲讽地将南蛮公主推向一旁,她冷声道:“只是没想到过了如此之久,你却仍旧这般性子。”虽然君沐茔不愿相信,但她必须要承认南蛮公主比以前漂亮了许多。 君沐茔有些嫉妒,她都不曾长到如此貌美的模样,为何偏生南蛮公主却是可以。 这般想着,君沐茔不由愈发气愤,她突然伸手退了南蛮公主一把,“你们南蛮不过区区小国,缘何能够能在本公主面前如此嚣张跋扈?” 至始至终南蛮公主都未曾说什么,她不过是眯眸看了君沐茔一眼,却没想到君沐茔竟是这般的性子。 鹿鸣不言不语,实则她是在等待,等待着南蛮公主的反击。 若是她来对抗君沐茔,以她的身份便等同于犯下了死罪,就算是有至千屈相护,大抵至千屈也会为难得很。 可是南蛮公主却是不同,她身为南蛮公主,从南蛮远道而来,原本便是应该受到他们高等的迎接之礼的,偏生被君沐茔欺负。这般被旁人听去,便是君沐茔吃了亏的。 鹿鸣露出了笑容,倒是不曾想到,堂堂公主,竟然会如此的愚蠢,连同这其中的道理都看不明白。 南蛮公主不怒反笑,她不过微微侧身,便见君沐茔的手掌落空,由于用的力气过大,而又落空,她直直朝着地面之上栽过去。 南蛮公主伸出了手臂抓住了君沐茔,神色倨傲:“没想到你竟是如此不小心,这般摔下去,若是毁了那张原本便不怎么精致的脸蛋儿可如何是好?” 鹿鸣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她以为南蛮公主的性子定然会是想着能够让君沐茔后悔之事。 譬如,眼睁睁看着君沐茔朝着地面上摔去,只待冷眼嘲讽便是。 可是偏生南蛮公主并未依照鹿鸣所想去做,她反而将君沐茔扶起,用所说给了君沐茔狠狠一击。 君沐茔却然没有倾国倾城之姿,但却还算得有些姿色的。 可南蛮公主却这般损起了君沐茔,说是分毫打击都没有,却是不可能的。 “你竟然说我丑?”君沐茔一把推开了南蛮公主扶着她的手臂,语气之中便更是带着气愤之意。 若是在皇宫之中,或者旁人说了此话,她定然是当即下令先要了那人的狗头。 可对面的却是南蛮公主,她也是有着公主的身份。 君沐茔虽是有些愚笨,但如此浅显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最终,君沐茔咬牙切齿道:“虽是多年不见,你变得有了些能耐,但你总归要晓得,以你的身份与我,却还是有些差距的。” 却然,南蛮之人在世人眼中皆是野蛮之人,生性嗜血,所以生来便是没有什么头脑可言,更是没有什么扩大国土的能力。 君沐茔只若是想到此事,便是不由自主地幸灾乐祸。 若是其他大国派来的使臣,皇帝早便是出来迎接了。 可是唯独南蛮不同,他们国小,注定得不到皇帝的看中。 “公主这般说话,岂非不觉得没有脸面。若是未曾记错的话,这般话只有市景中的泼妇才能说得出来吧。” 南蛮公主的话有些咄咄逼人,竟令君沐茔显些招架不过来。 “你才是泼妇。”她指着南蛮公主怒骂道。 “看看,我不过是说了与市景中的泼妇无异,你便当真模仿给我看……” 鹿鸣的笑容更甚,她晓得,此番信了南蛮公主,却是信对了人。 南蛮公主便是值得被相信肯定之人。 鹿鸣突然靠近了南蛮公主,“公主消消气,既是说了是市景的泼妇,又何须同泼妇一般见识。” 君沐茔正愁满心怒气无处发泄,却正巧听到了鹿鸣所说之话,她一掌便朝着鹿鸣的脸上扇了过去。 然而,鹿鸣只是微微偏头,便已是躲过。 她并不怕君沐茔,只是怕给至千屈带去不必要的麻烦,那样岂非得不偿失。 南蛮公主道:“鹿鸣姑娘,你且先回去吧,日后我定会再次联系你。”鹿鸣点头,神色之中没有分毫担忧之色,她晓得,南蛮公主对付君沐茔却是绰绰有余。 毕竟君沐茔也算得上愚蠢之人了。 鹿鸣扭头再看了一眼,而后便见南蛮公主冲她摆了摆手,君沐茔却是要跟随而来,只见得南蛮公主道:“公主既然来了,不若与我一同进一品阁之内喝茶看花一番,来续我们幼时的交情?” 南蛮公主脸上的笑并不像是虚情假意,但这不过是在君沐茔看来。 她总是会认为南蛮公主是有意想要讨好她。 鹿鸣扬起了下巴:“原本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一品阁这种地方的,但既然你这般盛情想邀,我便给你一个面子,听你要如何像我道歉。” 不得不说,君沐茔却是想多了,南蛮公主既然这般邀请她,虽看似向她道歉的模样。 实则,那原本便是不可能之事。 君沐茔突然抓住了南蛮公主发上的木簪,开口说道:“没想到你们南蛮竟然还能趁得如此精美的宝贝,你若是可有可无,那它便是我的了。”说罢,君沐茔唇上挂起了势在必得的笑意。 南蛮公主摘下,大方地给了君沐茔。 君沐茔也毫不客套的接下,将收礼物之事,当做了理所应当。她把玩着手中的木簪,却疏忽之间听道南蛮公主惊慌失措的声音:“我怎得忘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发簪机关,巨疼无比 忘记什么了?君沐茔脑海中先是闪过了好奇之意,而后不明地瞧向南蛮公主,她倒是想要听听南蛮公主究竟有何话要说。 可是南蛮公主却是道:“那个木簪却是我们南蛮之人专门为我打造的,若是不相干之人碰到,怕是会有什么机关。” 将将说罢,便听得君沐茔尖叫一声,而后将木簪扔到了地上。 君沐茔手上已经流出了鲜血,她开口道:“你竟然想要暗害我?” 南蛮公主也蹙眉说道:“原本并没有什么,是公主想要那木簪,我也却然是真心诚意地想要将这木簪送与公主,可是却方才想到这木簪之上的机关。” 君沐茔疼的显些落了泪水,她不知为何,不过是被那木簪上的机关扎到,为何会这般疼痛难忍。 南蛮公主自然晓得这机关的厉害,她原本便未曾想着将这木簪赠予旁人,毕竟是极为重要的防身物件,能够在关键时刻救她一命的物件,又如何能够轻易送与旁人? 可是偏生这君沐茔忒不识相,万般无奈之下,南蛮公主只得出此下策。 看着君沐茔痛苦的模样,南蛮公主开口劝慰道:“公主还是快些去医治吧。” 这木簪之上有毒,南蛮公主是晓得的,可是这毒毒不死人,只是能令中毒之人疼痛难忍,且愈发的无法承受。 而君沐茔此时正在经历着那种感受。 南蛮公主又道:“可否需要我派人将公主送回去?” 君沐茔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她双唇颤抖着,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道:“你定然,定然有解药,快,快些给我。”君沐茔紧紧抓住了南蛮公主的衣袖。 南蛮公主却是将其推开:“公主说笑了,什么解药?公主还是快些找郎中医治吧。”君沐茔轻声细语,终究是收回了一贯的冷漠之意。 但她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不想去在与君沐茔交流。 只希望君沐茔能快些离开,她委实懒得去与这般女子交谈什么。 可偏生君沐茔却是不知好歹,她颤抖着整个身子:“快些将解药给我,否则我便叫,父皇踏平你们南蛮。” 南蛮公主没想到,这君沐茔竟然还有此毅力,分明已经痛苦到无法承受,却还是要这般逞强地想要朝她要什么解药。 但,说起解药,南蛮公主却当真是没有的。 “公主,我便再说一次。这木簪是我们南蛮之人专门打造,可其中究竟所包含了什么机关,我也却然是不知晓的,何况,我也觉得这木簪是没有毒的,否则我又怎会能够在发上佩戴如此之久?” 南蛮公主所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是有道理的,可与君沐茔这般人,又能去讲什么道理? 她最终还是承受不住手上的剧痛,昏厥了过去,被她身后的护卫扶住了身子。 “快些回去。”护卫一声令下,便率先将君沐茔抱上了马车。原本按照礼法所说,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是主子与护卫之间。 只是如今情势紧急,却也顾不得什么授受不亲与礼法只说了。 君沐茔便算是昏迷过去,眉头还是紧紧蹙着,可以看出,她也是极为痛苦的。 君沐茔与其护卫离开之后,南蛮公主却是叹息道:“大抵这便是自作孽,不可活的真正含义了吧。” 她弯腰将地上的木簪捡了起来,再次插在了柔顺的发上。 …… 鹿鸣将将走到侯府,便见至千屈急急走了出来,他先是将鹿鸣抓住,问道:“你今日可曾遇到什么危险?或者可否有遇到什么人的刻意刁难?” 鹿鸣狐疑地望着至千屈,一不小心若是说漏了口:“世子如何晓得鹿鸣出现了这种状况?” “那便是真的了?”至千屈像是恢复了一贯的姿态,他晓得鹿鸣的性情,更晓得关心则乱。 鹿鸣已经平安无事地回来,这便已是足够。 鹿鸣道:“世子猜,鹿鸣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谁?” 至千屈蹙眉:“我自然是晓得的,不然方才又如何会那般担忧你。” 原来晓得了。 “大抵是世子的桃花有些多,这才使得鹿鸣接二连三地祸事不断吧。”鹿鸣之话,说得可谓是极其直截了当了。 她便是清楚地指出,她能遭此危急,便是因为至千屈。 可没想到,至千屈竟会如此无奈,他道:“听你这话的含义,当真是醋意满满,这番我倒是可以少些担忧了。” “什么?”鹿鸣抽了抽嘴角,对至千屈这般牛头不对马嘴之话颇号无奈。 这话题挑的委实有些生硬,只是先前询问她的是至千屈,她不过是回了一句话,缘何至千屈却又也同样换了话说? 正当鹿鸣觉得尴尬,希望能有人前来拯救之时,却听得至千屈手下的暗卫前来汇报:“世子,鹿鸣姑娘,南蛮公主已经派人将剩余奖品送至侯府门口。” 鹿鸣一怔,她一心只想着得到那株灵药,却是忘了还有其他的奖品。 她与至千屈二人匆匆赶至府前,却见一众壮汉排在侯府门前。 鹿鸣看着那些人,不由得有些奇特。 这些壮汉一看便知是经常被训练之人。 鹿鸣细细数了数,竟是有十名壮汉。 他们皆是身着一袭白色上衣,下身便是粗布裤子,竟是未曾穿外袍。 没想到南蛮之人竟是能够有如此开放的作风,公主身旁的奴仆竟是可以这般打扮。 鹿鸣轻迈开步伐,将那些壮汉挨个打量着,毕竟这些壮汉日后便是她的奴仆了,总该是熟悉一番的。 却未曾想到她的这一番作态,竟然让至千屈心生气恼,他倏然挡在鹿鸣身前,开口说道:“你看什么?不过是一群男子,长相也不如何,莫非你想要我将你赐给一个民间壮汉不成?” 至千屈这怒气可谓是来的莫名其妙,鹿鸣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只是想要观察一下即将成为她的奴仆的奴仆,至千屈却因为此事恼了,委实是不该,也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南蛮之礼,瘦弱少年 鹿鸣反驳:“世子,毕竟他们日后是我的人,却不知您究竟是为何要阻止我与他们好生交谈?” 至千屈听完鹿鸣所说,也只得想着究竟是因为什么他才会如此生气,可搜肠刮肚一番,至千屈却是发现他竟然什么都说不出。 “你要听我的。”最终,至千屈艰难地说出了毫无道理可言的话。 他这是第一次说不出什么完美的理由,反而隐隐有些心虚地意味在心中不断地蔓延。 依照常理来说,这种情况定然是不该在他身上出现的,可是此番却偏偏出现了。 鹿鸣不再理会蹙眉凝神的至千屈,她继续迈开步子将那些壮汉欣赏一番,却再次被至千屈拉了回来:“无论如何,我命令你,不准再靠近他们一步。” 鹿鸣更是不解,原本便是她的人,她不靠近,莫非要让至千屈来靠近不成? 将将想要再次反驳,鹿鸣却蓦然发现在那些大汉的身后却跟随着一名小少年。 因为他极其瘦小孱弱的因由,鹿鸣之前并未发现她。 那小少年脸上神情淡然,无悲无喜。 可是,鹿鸣分明在他脸上看到了丝丝哀伤。 她渐渐靠近了那名小少年,都说南蛮之人向来强悍,本以为能够有南蛮公主那般女子已经是奇迹,可是没想到竟然还会有如此瘦弱的少年。 少年脸上有些个脏,但却是能够看出他的肤色原本便是苍白,是那种接近病态的白皙,让人看过之后,便不由为之心疼。 鹿鸣突然靠近他,开口问道:“你可是南蛮之人,同他呢一起被南蛮公主送来的。” 少年不言不语,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那样静静地站着。 鹿鸣微微蹙眉,少年这番神情,明显是不想说话,亦或者,并不想去搭理她? 突然,少年前面的一名大汉转过身来,他恭敬道:“鹿鸣姑娘,莫要与他说话了,他一向都是这般性子,但却忠诚的很。若非公主她喜欢鹿鸣姑娘的性子,不会将他也派来送与鹿鸣姑娘的。” 原来还是南蛮公主所在意的奴仆。 鹿鸣打量少年的眸中带上了几分好奇之意,她却是对这少年愈发的好奇了。 但是鹿鸣也理解这少年为何给了她伤感的情绪。大抵是因为南蛮公主将他一同送来,所以心中才会难过吧。 至千屈看鹿鸣不去打量大汉,转而去打量起了那少年,且已满面兴趣地打量。 他不由得愈发不满,总觉得鹿鸣像是要被野男人夺走一样。 分明对面之人不过是一名少年,什么都不懂的少年。 “莫要再看,我命令你。”至千屈又重复了之前所说之话,他非常不喜鹿鸣用这样的神色去看其他的男子,哪怕是那般的少年也不行。 鹿鸣看着至千屈这般模样,不由觉得好笑。 她突然拉住了少年,开口道:“走吧,我有话对你说……” 至千屈便这样眼睁睁看着鹿鸣拉着其他的男子离开,虽然那男子不过是名少年。 至千屈突然将那少年拉过来,道:“只若是你离开,便莫要带走他。” 至千屈这样的模样,当真是令鹿鸣有些哭笑不得。 她最终还是叹气道:“世子,你这又是何苦?我不过是有事要与他说,你又是做什么?” “我说过,你不能与其他男子一起讨论什么问题。” 鹿鸣不知为何至千屈偏要在此事上如此较真,她抚着额头,只觉得颇感头疼。 “世子,鹿鸣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鹿鸣已经彻底不再惧怕至千屈,在她看来至千屈却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鹿鸣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意,但明眼之人一眼便能看出,那笑容却假的不能再假。 少年突然甩开了至千屈的手,他身子极为灵活,却是比女子的都要柔韧上一些。 少年趁机躲在鹿鸣的身后。 鹿鸣道:“请世子给我半柱香的时间。” 至千屈无奈,明明晓得不该去惹怒鹿鸣,却因为事态紧迫,总是迫不得已。 他最终点头,却又听得鹿鸣颇似蹬鼻子上脸一般继续说道:“他们便交给世子帮忙分配了。” 鹿鸣转身便离开,留下至千屈与那些南蛮壮汉一同大眼瞪小眼。 少年只字不提,鹿鸣显些将他当做哑巴。 “你缘何这般不想理会我?还是对待南蛮公主之时,你也会以这般的性情来面对她?”鹿鸣终于顿住了脚步,少年也急忙停下。 他在鹿鸣逼迫之下,终究还是说道:“只是不想离开公主,但却又是公主的命令,不得不从。” 鹿鸣撇了他一眼,心中有个大胆的念头滋生,却又瞬间被鹿鸣用火湮灭。 那般邪恶的念头怎能任由它在心中滋生呢? 鹿鸣摇了摇头,她道:“可是你不想离开公主,想要常伴公主左右,便直接告知她便是,偏生来了我这里朝着我露出这般孤傲之意,我委实是委屈的很。”说着,鹿鸣撇起了嘴。 她这番做派,明显拉近了亲切的关系。 少年脸上的冷傲之色变得柔和了许多。 鹿鸣知晓方才她用来缓解气氛之话,起到作用了。 她便又继续再接再厉道:“若是有什么心事,你大可以告诉我,若是实在想要回到公主身侧,我也会想法子将你送回去。”鹿鸣此番话说得可谓是柔和至极了。 少年心中动容,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对南蛮公主一向都是言听计从,也一向都是依照她的命令去办事。 南蛮公主曾经对少年说过,这世间之人谁也不可相信,唯有自己。 所以少年便将此话牢记在心中,从来不敢去忘记。 少年不明白为何在面对南蛮公主之时,总是会有一种冲动,但若是细细想去,却又不知那种冲动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晓得在南蛮公主深陷险境之时,一心只想着奋不顾身去营救。便算是前面是万丈深渊死路一条,他也心甘情愿地去将南蛮公主救与水深火热之中。 至于这种冲动,在少年看来,原本便是所有做属下之人都该有的。 第一百七十八章 荒唐之事,心直口快 他沉默许久,终于将心中的话朝着鹿鸣道出:“大抵只是想要将她永远的护在身后吧。” 鹿鸣不知少年话中的含义,但看少年在提起南蛮公主之时,面上所有的神情,便知她那荒唐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应验了。 少年可能喜欢上了南蛮公主了? 这原本便算是最荒唐之事,且不说主子与奴仆之事,紧紧是二人的年纪便已是相差甚多。 可是,若这是真的,鹿鸣想不到,这少年究竟还有多么怨恨她。 若非是她,南蛮公主定然不会将这少年送来。 鹿鸣道:“那你现下却是想要做什么?我都可以帮助你。” “我没有什么。只是有些恨你罢了。但既然你说了,我便也不能够继续那般小肚鸡肠地与你一般见识。” 鹿鸣听完此话,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原来南蛮之人一向都是这般心直口快的么? 竟是这般说实话,不去顾及旁人的心思。 鹿鸣道:“我既是说了要帮你,便定然会帮你,让你回到公主身旁。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只若是你不介意,我便会一直想办法与理由的。” 鹿鸣自然不可能直接将少年送去,那样不仅显得看不起少年,更是显得不将南蛮公主放在眼中,这般不给她面子,却是怎么都说不过去。 更遑论,便算是解释,也会让南蛮公主有所误会,误会是少年故意让她去找公主送回。 那样,少年定然会受到惩处,无论怎样,鹿鸣却也是不愿看到少年受到伤害,至少不能是为了她。 鹿鸣这般想着,突然问道:“我却是还未曾问过你的名字,日后该如何唤你?” 少年答道:“鹿鸣姑娘只管唤我一声阿蛮好了。” 听此话的语气,便能够听出,少年已经彻底敞开了心扉与鹿鸣交谈了。 鹿鸣自然是极为开心的。 少年也再次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我既然决定要与你说了这些,也希望你能够遵守诺言。” 鹿鸣自然能遵守诺言,她总不能让这少年失望。 鹿鸣知晓人一旦动了真心,便不可能再次回归原来的模样。 她说道:“阿蛮,你只管放心便是。” 鹿鸣发现便是阿蛮这个名字都与南蛮公主的那个阿灵名字极其相像。 怨不得阿蛮会如此心动,鹿鸣这般想着,不由起了调侃之意:“你如此在意公主,莫非还有其他的想法不成?” 鹿鸣虽然知晓这般调侃阿蛮,是极为不正确的行为,但她却是忍不住,也是极为想要得知阿蛮对南蛮公主究竟有着什么心思。 更想要知晓,是不是原本没有分毫希望之人,同样可以在一起。 阿蛮突然有些脸红,鹿鸣见了阿蛮冷傲的模样,看到他突然像是变成令一个人一般,自然是有些不习惯的。 “没什么,只是跟随公主习惯了,不习惯去接触另外一个主子。” 鹿鸣此番可谓是听明白了,原来阿蛮是在变相地损辱她。 鹿鸣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 她又道:“其实我这个主子定然不会比旁人差,只是要看你们自己以什么心态来看待。” 阿蛮不语,鹿鸣估摸着一炷香的时间都已经差不多要到了,她若是再不回去,怕是至千屈又要恼羞成怒。 虽然鹿鸣总是能以极为平静的心态去面对至千屈,可每次过后她都是一阵阵的后怕。 毕竟至千屈那般不要脸的人,是什么都能够做出的。若是当真因为一个不顺眼,便做出令他们都为之后悔之事,可算是大事不妙了。 阿蛮只是紧紧跟随在鹿鸣的身后,随着鹿鸣回到了至千屈所在的地方。 当至千屈看到鹿鸣携带着阿蛮回来,脸上依然满是不满之意,他一把将鹿鸣拉到身侧,犀利地眸光瞧向阿蛮。 鹿鸣笑道:“阿蛮,让世子给你安排好住处吧。”说着,鹿鸣看向了至千屈,示意至千屈可以依照她所说的去做。 否则,她便是要亲自为阿蛮安排住处,那样便免不了又是一阵接触。 至千屈定然是不能够容忍的,此事,鹿鸣可以确定。 果不其然,至千屈听完鹿鸣所说,便摆起了脸色,他声音冷冷道:“走吧,莫要再愣着,若是你今晚不想露宿街头。” 阿蛮也不反驳,他性情原本便是极其温润和善的,若非因为南蛮公主将他派去做旁人的属下,他也不会露出那番神情倨傲的模样。 鹿鸣看着至千屈与阿蛮离去,嘴角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她并不需要去担心至千屈与阿蛮二人会出了什么事。 因为至千屈不会做那般事情。 鹿鸣也转身朝着房内走去,有些时日未曾收到那人的来信了,她究竟多么希望,能够到此为止。 那人再也不曾来信给她任务。 可同时又在惧怕。 想起所惧怕之事,鹿鸣便浑身颤抖。 她想到那人所说之话。 若是突然有一日,她再也没有收到那人的来信,便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便是她所在意之人已经不在了。 亦或者,她未曾依照那人信中所要求的任务去做。 同样,也会让她所在意的弟弟离开这个世间。 “究竟是有多狠心?”鹿鸣喃喃说出了口。 总觉得此事将会成为她这一辈子难解的心结。 许是能阻止她去做所有希望做到之事。 鹿鸣心中压抑的很,她捂住胸口处,喘着气,却连面前桌面之上出现了杯盏。 而后,背后也传来了温暖之意,有人顺着她的后背正在为她理着气息。 “无事吧?” 是至千屈。 鹿鸣摆手道:“谢过世子,鹿鸣并无大碍。” 她端起了茶杯,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鹿鸣擦了擦嘴角:“世子将阿蛮安排到哪里了?” “自然是与侯府的护卫住在一起。”至千屈回答。 虽然这般安排并没有什么不妥,可鹿鸣心中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无论怎样阿蛮都是她手下之人,如何能与侯府的护卫安排在一起呢? 这样似乎也有些忒不合常理了一些。 第一百七十九章 孤男寡女,共处一院 鹿鸣终于开口说道:“阿蛮不该被安排在我这院内么?” “莫非你们要孤男寡女共处一院不成?已经有小郁在照顾你了,若是你委实不满意,我可以再帮你挑选其他的婢子来照顾你。缘何偏偏要男子与你同住一院?”至千屈打断了鹿鸣所说。 鹿鸣能够听出,至千屈的∠※中不满之意愈深。他应当是真的怒了。 鹿鸣缩了缩脖子,低声嘀咕道:“不过便是说上一说,却也不该如此恼羞成怒啊,这般算来,也忒小家子气了一些。” 至千屈内力了得,自然是将鹿鸣的话听在了耳中。 他道:“你说什么?” 鹿鸣再次缩了缩脖子道:“回世子,鹿鸣并未曾说什么,应是世子耳鸣,听错了。” 至千屈听完鹿鸣所说,紧紧蹙起了眉头。 他是极为喜欢鹿鸣,可是每次鹿鸣都喜欢去挑战他的极限。 “总之,你不能时常与其他的男子闲聊。” “那世子呢?不同样是同女子闲聊了?”鹿鸣沉默许久,终于说出了内心的话。她能够晓得至千屈看到她与其他男子相谈甚欢之时的心情,因为她也感受得到。 至千屈与其他女子一同闲聊时,她心中也是极为不舒畅。 但在鹿鸣看来,她原本便应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至千屈让她如此难过,她自然也需要让至千屈尝尝同样的感受。 虽然鹿鸣不知她在至千屈心中究竟占有什么样的位置,也不知究竟是否重要,但应该也能有些位置的吧。 鹿鸣这般想着,她看着至千屈,希望至千屈能够说出她心中所想之话。 至千屈终于开口,他道:“我那些不过都是为了公事,我对那些女子却是分毫兴趣都没有的。” 至千屈一话,鹿鸣并不满意。因为这些在她听来,不过都是一些借口罢了,终究是不能证明至千屈是因为她才不愿去接触那些女子。 鹿鸣眸中带上了伤感之色。 可是,下一瞬她眸中便亮了起来,鹿鸣抬头,听得至千屈声音动听道:“但是若是你日后不想让我继续接触那些女子的话,便如你所愿,便算是有再过重大之事,我也会告知与你。” “世子……”鹿鸣声音之中有些感激之意,她已经完全被至千屈的话所打动。 鹿鸣知晓,至千屈不会说谎,所以她势必要选择相信至千屈。 鹿鸣道:“但我与其他男子也绝非世子所想的那样。” 在听到鹿鸣解释之话之时,至千屈也终于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意,既然鹿鸣肯向他解释,便等于鹿鸣的心中是有他的。 至千屈也有很是欢愉,他勾起了唇角,握住了鹿鸣的双手:“莫要再去与其他男子过于亲近了。并非是让你同他们完全没有接触,只若是能够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便可。” 鹿鸣含笑点头,既然至千屈都如此退步了,她又如何还能迟迟不肯谅解。 鹿鸣道:“那我便去瞧一瞧阿蛮,我定然会如同你所说,不会对他靠近分毫。” 至千屈虽然还是有些不满,但是他还是说道:“既是如此,我便陪你一起去。” 鹿鸣怕再引起至千屈不必要的误会,她也只得点头。 二人去了阿蛮的房间,却见那些侯府的护卫正坐在一起交谈的甚欢,而阿蛮却是独自一人坐在一旁,他脸上神色淡然,仿佛对旁人所交谈之事,分毫不为所动。 鹿鸣晓得,阿蛮这是被侯府的护卫所孤立了。 大抵是因为南蛮之人的因由,又生得这般弱小,旁人不愿理会也自然是情有可原的。 鹿鸣突然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阿蛮,过来。” 阿蛮抬头,神情没有分毫不对与变化。 他起身朝着鹿鸣走去。 看着鹿鸣的面容,阿蛮突然道:“鹿鸣姑娘,是否我可以要求与我们南蛮的壮士在一起?” 无论怎样,阿蛮也不过只是一位少年罢了,他应是无法忍受这种被人孤立的感受的。鹿鸣知晓阿蛮为了纪念与南蛮公主一起的情形,大抵是很想与那些南蛮的壮士住在一起的。 鹿鸣乞求的眸光看向至千屈,希望至千屈能够答应了阿蛮的要求。 说来,这不过是一桩小事,之前是因为鹿鸣对阿蛮的特殊,至千屈看不下去,才让阿蛮与这些护卫住在了一起。因为这处院子离得鹿鸣的院子最远,至千屈为了让鹿鸣难以接近阿蛮,所以他将阿蛮安排到了此处。 可现下误会解除,至千屈自然不会为了一个阿蛮而再次让鹿鸣不开心。 他道:“既是如此,便让他去南蛮其他的壮士一块入住吧。” 鹿鸣却是显得比阿蛮还要高兴,她道:“世子委实是这世间最为大方之人,能够这般大人不记小人过。” 至千屈听到鹿鸣这般应承之话,当真是哭笑不得。 阿蛮直接收拾好了包袱,便朝着鹿鸣行了一礼,而后朝着门外直直走去。 鹿鸣大感奇特,她问道:“阿蛮,你可知他们在何处?” 至千屈替阿蛮回答道:“你不必太过多想,他自然是晓得他们究竟在何处的。来时应是看到了。” 鹿鸣点头,也与至千屈跟在阿蛮身后离去。 而君沐茔却是有着惨然,她的手愈发的疼痛,那这个太医皆是摇头叹息,表面上看来,君沐茔的伤口并非是什么严重之伤,也并未曾中毒。 只是却是有极其奇特之处,虽然看似未曾中毒,却又是中了毒。 他们皆是束手无策,个个忙的焦头烂额。 最终君沐茔却是疼到昏死过去。 皇帝微怒,下令寻找天下贤者能士,只希望能够医治君沐茔。 可是君沐茔此番患症委实有些离奇,许多郎中不过是听闻此症便已是无法去医治的。 他们已经无法去判断君沐茔究竟所得是何症。 至千屈自然也听说了此事,君莫尧知晓神医在他的府中,已经派人前来求助,希望至千屈能够让神医去帮助医治君沐茔。 第一百八十章 神医出手,医治沐茔 至千屈一时间未曾有什么回应。他先是问了鹿鸣的意见,鹿鸣只知君沐茔与南蛮公主相处许久,却是不知后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使得君沐茔回去便传出了她受伤昏厥的传闻。 鹿鸣怕此事会对南蛮公主不利,所以她提议道:“世子,便让神医去吧,看看公主究竟是得了什么症状。” 鹿鸣的提议,至千屈自然会听的。 他也只是点头道:“我这便去神医那处看上一看。” 鹿鸣跟随在至千屈身后,二人一进神医的院中,便见得神医又与小郁腻歪在了一起。 鹿鸣开口问道:“却是不知神医可否去医治公主一番?” 鹿鸣率先问出了口。 神医充耳不闻,可是小郁却是开口说道:“鹿鸣姑娘在问你话呢?你却是这般没有礼貌么?” 只若是牵扯到鹿鸣,小郁便是不能让步的了。即便对面的是神医,她也会将鹿鸣放在首位,神医听到小郁这般说法,她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 旁人都是怕心爱的女子去帮助其他的男子,因此而心生醋意,所以百般设下防备。可他却最怕小郁去帮助鹿鸣,想他堂堂一介男子,竟是要去与一名女子争风吃醋。 他对鹿鸣分明是防不胜防。 可是却又无可奈何,只若是他对鹿鸣有分毫的不好,小郁定然会气愤。 神医对此无奈的紧,他只想让小郁开心一些。 所以神医开口道:“我并不想去救那劳什子公主,你又不是不知,她如何对待鹿鸣姑娘的。” 小郁听此,细想之下却觉得颇有道理,她道:“姑娘,那公主待姑娘可是极差的,所以姑娘还是莫要想着去医治那公主了。” 鹿鸣只得将求助的眼神看向至千屈,却见至千屈微微挑眉。 他终究还是开口说道:“神医,我觉得你还是看一下你口中那劳什子公主要好。” 神医道:“不看,凭什么每次这种糟心之事都交给我?” 神医眸中满是不满之意,:“怎得可以这般待我?” “我只再问最后一遍,你究竟去不去?” 神医依然只是说道:“不去。” “鹿鸣,明日便将小郁送去太子府,我再寻找几位负责照顾你的婢子。”至千屈说道。 便是连鹿鸣都为之一愣,她虽然晓得至千屈此番所用的是激将法,也知神医必定会上套。 果不其然,神医听到至千屈所说,便开口道:“你威胁我。” “就算威胁又何妨?”至千屈风轻云淡道。 只是鹿鸣却是觉得有些不甚舒服,鹿鸣总觉得至千屈并不适合做这般威胁旁人之事,因为她觉得至千屈只适合站在最为顶端之处,看着旁人。 “好,我去,我去。至千屈算你狠。”神医伸出手指着至千屈,而后转身离去。 小郁看着神医离开的模样,她原本想站起身来说些什么,却被至千屈的一个眼神制止。 每个人所要守护的东西都不相同,她自然也是要有守护之人,所以也便只能去伤害旁人在意之人,这般算来,世间却然是没有不自私之人。 他一心便只是为了鹿鸣所想。 鹿鸣看着至千屈,露出了一抹笑意。 “小郁,谢谢你了。”鹿鸣忠心朝着小郁道谢,可是小郁却是摆手道:“姑娘,你却是无需这般客气的。” 神医随着侯府之中的护卫赶去了皇宫,他对这恢宏的皇宫极为没有兴趣,却是连看都不看。 神医看到躺在床榻之上的君沐茔,蹙起了眉头,他先是替君沐茔把了脉向,突然自言自语开口说道:“瞧这脉相,却是极为虚弱,应是身子痛苦所致的。” 神医眉头蹙的愈发紧,他委实不曾想到,这毒竟是连同他都看不出。 “究竟是什么毒?”神医又道。 他突然拿过药箱,在里面拿出了银针。事到如今,只得先以封穴之术去减轻君沐茔的痛苦。 他将银针刺进君沐茔的穴道,而后一炷香之后便将银针再次拔了出来。 神医终于起身,他道:“我对这毒却是无能为力了。” 他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君沐茔,却是塞了颗丹药给她。 那丹药多数之毒都能化解,至于究竟能否将君沐茔所中之毒解掉,便看君沐茔的造化了。 皇上有令,让神医待到君沐茔清醒为止,可是神医委实不想在这皇宫之中呆下去,也想念小郁想念的紧。 此时,心心念念的算是小郁。 神医只希望这公主能够快些醒来,他最终咬了咬牙,再次拿出银针,朝着君沐茔的身上穴道刺去,此番若是君沐茔还不醒,便是他输。 神医心中有些决定,这一刺绝对会让君沐茔醒来,但是却对她的身子有着不可逆的伤害。 只是纵然如此,却与他没有任何干系。 只若是能够让他快些见到小郁,便是杀了这劳什子公主,神医却也是做的出来的。 总归这公主也不是什么好人。 果不其然,神医针尖将将拔了出来,便见君沐茔睫毛微颤,已有转醒之意。 那些原本在一旁观看的郎中,却个个都露出了惊诧之意。 他们委实是想不到,不过这几个招数,神医便已经医治好了君沐茔。 但是不愧为神医了。 这般想着,他们却个个阿谀奉承地朝着神医说着讨好之语。 殊不知,神医最为讨厌的便是这般阿谀奉承之人。 他的这一招,却是他的看门本领,世间能会得这一招的非他莫属,再无旁人。 神医未曾等到皇帝赶来,便是快速离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小郁那张带着恬静微笑的面容了。 总是不由自主的去想念,哪怕只是分开了这么一小会儿。 神医走在路上,自言自语道:“若是不能带小郁回我那山头头上,我便一辈子留在侯府混吃混喝罢了。改日,便再将我那徒儿前来,一同混吃混喝。” 这般说着,神医有些激动,他虽然不能将小郁带走,但是他却可以死皮赖脸地赖在侯府之中,不在离去。 这样想来,也是极为不错的。 第一百八十一章 沐茔苏醒,争风吃醋 神医回了侯府之后,什么事都还没来得及做,直接便朝着小郁的房间而去,当神医见到小郁的那一刻,脸上的愁容尽数消散,转而换为笑意连连。 小郁却是焦急问道:“却是不知公主如何了?” 小郁虽然不喜君沐茔,但是鹿鸣却是想要医治好君沐茔的,虽然小郁不晓得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既然是鹿鸣所想,她自然也是希望鹿鸣都够完成她所希望之事。 所以小郁极其希望神医能够将鹿鸣所期盼之事完成,她眸中带着期盼之色。 神医微微扬起了下巴,“只若是你肯亲我一口,我便说。” 这又是什么道理? 小郁转身便走,却被神医当即拦住了脚步。 神医道:“方才不过是说了句玩笑话,你又何必如此较真?” 他又挠了挠头发,继续说道:“不过,你当真不肯亲我一口?” 小郁依然二话不说便要离开。 神医见这招行不通,只得先暂时妥协:“那劳什子公主已经醒了,所以你家姑娘不必担忧了,你也该满意了。” 神医的话中带着委屈之意,他并非生了小郁的气,可总觉得小郁在意鹿鸣比在意他要多的多。 神医甚至想到,若是他与鹿鸣同时陷入险境。偏生小郁有能力救出其中一个,究竟她会救谁。 神医相出的推测结果,却是令他自己都不由得心寒,依照小郁对鹿鸣的程度,定然会选择鹿鸣,似乎这原本便是一个毫无悬念的问题。 “真的?那我这便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姑娘。”小郁直直便脚步清盈地跑出了房门。 神医看着那道心心念念地曼妙身影,再次叹了口气。 他永远都晓得,现下的这份快乐欢愉来之不易,他闭眸之间偶尔还会出现之前放不下之人的面容与身影。 但是神医已经晓得,那不过是执着了许久的执念罢了,如今对小郁的情感才是真心实意。 他只想与小郁一同好生的生活下去,待将来的儿孙满堂。 带着放不下之人的执念。 神医叹了口气,索性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小郁回来。 而当小郁将此消息告知鹿鸣之时,可以看的出,鹿鸣也是极为愉悦的。 她道:“还需替我谢过神医才是。” 小郁摇头摆手,大大咧咧道:“有什么好谢的,他也不过是为了帮他自己罢……”小郁突然抬眸,正见鹿鸣含笑看她。 她语气中再没有之前的跳脱。 “想不到,你与神医二人已经熟悉到了这种地步了?”鹿鸣满面笑意,“他日,应是让世子为你们赐婚才是。”鹿鸣声音喃喃,便像当真在认真考虑着此事究竟是否妥当。 小郁见鹿鸣的这番模样,便知多说无异,她只得转身离去。 看着院内的香草丛生,带着阵阵清香之气,小郁还是有些动容的。 听神医说过,他的那山头头儿之上,可谓到处都能看到青山绿水,灵芝草药,那花草应是要比侯府的还有氤氲着灵动之气吧。 小郁这般想着,心中有了些期许。 她突然想要跟随神医离去,只是偏生又舍不下鹿鸣。 “唉,姑娘这般傻的姑娘,我若当真是将她弃之不顾,她却又该何去何从?”小郁喃喃自语地说着,却倏然听得身后一道疑惑的声音问道:“我当真傻?” “嗯,姑娘当真……”小郁点头说着,却察觉到不对,她扭头看去,“姑娘并非是傻,而是忒过于实在了一些。” 小郁的声音之中小心翼翼,她转身看着鹿鸣看,说道:“姑娘,小郁方才并非故意而言,而是因为一时口误,所以才说了那般令姑娘不能欢愉之事。” 鹿鸣听得小郁这般说,突然笑了,她道:“若非你的这张嘴,我怕是当真要信了你。” 小郁道:“姑娘,你便莫要继续嘲讽小郁了。” 小郁离开之后,鹿鸣却是陷入了沉思。 小郁应是当真想要随着神医走了,否则又怎会说出那般纠结之话。 而皇宫之中,一处繁华的院落之中,隔得还远,便能听到到里面诸多被摔碎的玉器之声。 “滚,你们都给我滚。”传来的是君沐茔怒吼。 婢子们匆忙从君沐茔房间之内跑了出来,她们状似松了口气的模样。 君沐茔委实是忒可怕,这般的性子,一般人应是承受不来的。 君沐茔看着手上的伤口,愈发的气愤,她咬牙切齿道:“南蛮公主么?我要你变成南蛮猪头。” 可是君沐茔现下最大的对手却是鹿鸣,她心中喜欢着至千屈,原本以她一介公主的身份,对至千屈是势在必得的。 至千屈虽然很受女子欢迎,却是没有任何人胆敢与她争抢的。 “我想要的,谁也得不到。”君沐茔握紧了双拳。 这整个天下都是她父皇的,还有什么她不能要。 “走,随我亲自去轩辕派。”君沐茔眸中充满了狠戾之色,她却是要亲自去轩辕派一趟了,否则,那些人又如何能够,依照她所说的去做? 暗中隐藏的暗卫领命,却并未现身,“你们先出去吧,我要换一件衣裳。” 君沐茔再次吩咐,这次暗卫不得已现身,竟是有着两位。 他们皆是一袭黑衣,而后朝着门前走去。 君沐茔道:“此事莫要张扬,不然我便要了你们的狗命。” 虽然君沐茔知晓暗卫并不会将她所要做之事透露出去,但是她觉得还是万事小心为上。 君沐茔脸上露出了笑意,只若是想到,她去上一趟轩辕派,见一见轩辕头目,便能够将鹿鸣碎尸万段,便无法将心中的快意掩盖起来。 君沐茔并找不到轩辕派所在的具体位置,但她却是派了手下的暗卫打探到,轩辕派虽是无法得知其具体所在位置,但若是能够拿着之前的轩辕令去丛山之巅等候便是。 到时也自然会有轩辕派之人前来寻找。 君沐茔觉得这不失为一个上上之策。 她便依照暗卫所说,拿出了上次因为轩辕派人失手,又还回来的轩辕令。 第一百八十二章 交托之事,置换令牌 毕竟他们未曾完成交托之事,原本便是该受到惩处的,虽然其中是珏灼故意不想让鹿鸣受到伤害,但是对于那些接受命令之人还是要施以极为严厉的出发。 规矩便是规矩,珏灼也不希望因为这么丁点儿小事,便将规矩改掉。 所有,君沐茔也拿到了一块儿崭新的轩辕令。 只是,纵然有这轩辕令,她也无法要求轩辕阁主亲自出手,毕竟她是没有这个能力与资格的。 君沐茔问道:“你们可知轩辕阁主有没有亲自出手过?” 两名暗卫皆是摇头:“公主。轩辕阁主不在迫不得已之下,是不会出手的。待到他亲自出手之时,便等于天下大乱之时。” “狗屁的天下大乱。”君沐茔一时未曾忍住,说了粗鄙不堪之话。 这令两名暗卫心中皆是一愣,他们最终却是选择低下了头,毕竟君沐茔却是没有那般容易得罪的。 若是惹得她一个不顺心,说是扒皮抽筋都不为过。 君沐茔推了两名暗卫一把,她没有分毫的内力,所以这几道打在两名暗卫身上,便如同与他们挠痒痒一般,可偏生他人还要装作一副惧怕的模样。 因为他们能够正经的站在那里,也会惹得君沐茔不欢心,她同样还会发怒。 若是因为此事便惹得君沐茔不欢心,处死了他们,岂非太过吃亏? 这般想着,暗卫便又说道:“公主,您过会儿直接让护卫带您南行,若是到了该转弯儿之时,我们依然自然会提醒。” 君沐茔怒道:“莫非你们不说,我便不晓得了?还不滚?” 暗卫无奈,他们隐身在树后,而后在君沐茔的马车行驶之时,他们方才跟在身后。 君沐茔依照暗卫所说,让护卫四处赶着马车,当行至丛山之时,便见得山尖高耸, 君沐茔道:“还要到山顶,你们,将马车直接行驶上去吧。”她趾高气扬地吩咐道。 可护卫却是为难的紧,这般高的山峰,无论怎样,马车都不可能行驶上去。 他们面面相觑道:“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若是耽搁了本公主的时间,本公主便要了你们的狗命。” 君沐茔这般说着,却是怒急。 她可是不想攀爬到如此高的山峰之上。 “公主,这山峰莫说是马车了,便是单枪匹马也闯不上去啊。若是一不小心直接从上面滚轮下来,可是连人带马都活不成了。”一名护卫终于壮起了胆子开口。 若是将君沐茔从上面掉下来,他们依然会死,只不过那时死的会愈发惨淡上一些,应是会遗臭万年的。 索性那般死,还不若因为善意的劝慰而死。 那样也会因为他衷心护主而落得一个名垂千古的名声。 虽是身死,但却能够被一些人记住。 君沐茔也忍耐到了极限,她一把掀开了车厢的帘子,打她下了马车的那一刻,先是扬手给了方才好言相劝的护卫一掌,而后恶狠狠道:“马车上不去,你们莫非让本公主爬上去不成?” “除了这个,别,别无他法。”护卫结结巴巴,却更令君沐茔心生恼怒。 她再次给了护卫一个巴掌。 “你若是继续这般说,信不信本公主现下便杀了你。”君沐茔拔下了发上的银簪,朝着护卫的胳膊刺了过去。 护卫并不敢躲闪,他颤抖着身子,等待着疼痛的到来。 君沐茔当真也算得上狠心之人,护卫知晓,既然她说得出口,便定然是会做到的。 可是,却听得一声音道:“公主,听说这轩辕派之人还要得前去之人的诚心诚意,所以公主为了表现出您的诚心,便需要爬的这山峰。” 这声音虽是有些闷,但听在方才护卫的耳中便是天籁救赎之音,就他与水深火热之人。 君沐茔当真要被气死,她堂堂一介高贵的公主,却是要为了求旁人而去低三下四地去爬这山,传出去岂不是要落得旁人口中的笑柄? 她一脚将护卫踹倒在地,“暂且先饶你狗命,日后若是再继续做这种令我不顺心之事。你的狗命我随时拿走。” 护卫点头,可是在垂眸之间,眸子之中闪过一道阴戾。 旁人的主子都是极其和善的,就算是遇到了可恶的主子,却也不会像君沐茔这般,不将人命看在眼里,这世间原本便没有谁亏欠了谁之说。 只是不晓得君沐茔为何能因为公主的身份便这般恃宠而骄。 同样是命,为何他们这些做手下的命便不被人放在眼中? 护卫原本是打算对君沐茔忠心耿耿的,因为在他入宫之时,在他拿到宫中银两救助家人之时,便已经决定,忠心耿耿地去保护他的主子。 可是万万没想到,竟是将他分配给了君沐茔做奴仆。 护卫握紧了双拳,看来他必须要采取措施了。倘若再继续任由君沐茔欺辱下去,怕是他再也无法忍受。 他死了也便罢了,最怕连累到家人。 宫中都有他们这些宫人护卫的家底书,那里清晰地记录着家中之人,所住之地。 原本他们这些护卫只能是护卫,女眷身旁一向都是跟着公公与婢子伺候的。 可偏生这代的皇帝,将这流传已久的宫中规矩改掉了。 没想到竟是这般容易,苦了他们这些做护卫之人。 君沐茔抬眸看着高耸的山,她指着,那两名暗卫道:“你们,谁来背本公主上去?” 君沐茔可以不坐马车,但若是让她自己亲自爬上去,却也是不可能之事。 毕竟她是公主,尊严还是需要的。 暗卫面面相觑,男女授受不亲,更遑论公主,在这样并算不得危急之时,背着公主,委实显得亲近了一些。 君沐茔道:“犹豫什么?不怕本公主要了你们的狗命么?”君沐茔一口一个狗命,分明未曾将旁人当做人。 可是她却不知,若非出生在帝王之家,以她这般刁蛮的性子且又令人生厌的性子。怕是早便还被人给乱棍打死了。 民间也有诸多残忍的方法,令人生不如死。 第一百八十三章 前去丛山,面见珏灼 “你,来背着本公主。”君沐茔委实是没有法子了,只得下令随意地吩咐了一名暗卫。 她若当真让那暗卫现下便死,又如何能达到她的目的呢? 更何况,她不过只有两名暗卫,若是全部死了,她日后又该如何去找人帮她做事。 虽然她还有位死士,但总归只有一位。 那暗卫心中叫苦,却还是弯下了腰,等待着君沐茔爬上去。 “你这模样,可是有不满之意?”君沐茔问道。 “没有。” 君沐茔所培养的暗卫,虽是比不得一些强大之人的,但是身为暗卫的本性还是有的。 君沐茔这才满意道:“想来便也不会了,毕竟本公主这千金之躯,你能够背上一背,应是上辈子烧了高香外加这辈子祖坟之上冒了青烟才会有如此幸运之事,发生在了你的身上。” 暗卫身子一怔,真不知君沐茔这般的性子究竟是如何来的,更不知她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她能够如此吸引人。 护卫嘴角勾起了嘲讽之意。 他们原本该是除了死士,最忠诚的,可是摊上君沐茔这样的主子,怕是想要忠心对待,也是极为困难之事。 在努力之下,终究是到达了顶峰,暗卫喘着粗气,他却是没有想到,君沐茔竟是如此重。 女子皆是以瘦弱与骨感为美的,可是君沐茔这两种皆是没有。 除了占了一个胸大,却同样占了一个无脑。 这般想着,暗卫却是察觉到君沐茔竟是一无是处的女子。 若非生在了帝王家,早便被人乱棍打死了。 君沐茔拍了拍手掌,她环望四周,说道:“不知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等来轩辕派之人。” “公主,耐心等上一番吧。轩辕派之人向来信守承诺,他们既然说过回来这里时常看看有没有带着轩辕令之人前来,便定然会是来看的。” 暗卫这般说道,便见君沐茔紧紧蹙起了眉头,她看着山上的石头,见护卫随意地坐在石头之上,她有些不舒服。 如此脏凉之地,又如何能坐? 当真是如同狗一般的人,才会想着做到这地上吧。 君沐茔道:“你们谁将身上的衣裳脱下来,让本公主坐上一坐?” 所说之前君沐茔很是不像话,此番便是特级不像话了。 就算是怕脏,也不该用属下的衣裳去垫屁股的。 这般算来,委实忒过不雅观。 暗卫道:“公主,属下们不过是只穿了一件外衣,若是脱下。岂非对公主不敬了?” 君沐茔想着倒也是极为有道理的,她点了点头,却是又继续说道:“即便如此,你们只需将衣服脱下,并未曾有什么让你们为难之事吧?你们谁脱下,只管躲去草丛之中,不让本公主看到便是。” 君沐茔见那些手下,依然不曾因为她的话而有分毫的动容,心中大怒,可是她却深知,现下不该是她恼怒之时,若是因为此事,那些人将她丢在这里,岂非得不偿失? 于是她只得引诱道:“若是今日谁肯将衣裳脱下让本公主坐上一坐,回宫之后,本公主定然赏黄金百两。”君沐茔不过是一名公主,虽然出生在皇宫之中,但她一直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又如何会有太多的金银财宝? 但是她的首饰却是极其多的 ,可以用首饰去兑换银两。 之前被君沐茔教训的护卫却是当即开口道:“公主,属下愿意将衣裳贡献出来,让公主暖和一番。” 这马屁拍的可谓是足够响。 旁人自然晓得他是因为什么因由才会这般去帮助公主。 这护卫家中之人身患重病,已然是时日无多,若是能够得到银两去医治,便也只能是撑得住一时是一时了,可即便是如此,任谁也不舍得眼睁睁看着在意之人离去,却什么也不做。 护卫背对君沐茔将外袍脱下,露出了疤痕累累的后背,他将外袍递给另一名护卫,而后朝着草丛而去。 君沐茔接过外袍,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她将外袍直接垫在了屁股之下,虽然看似是有女子的优雅,但只若是想想便已经觉得很是无耻了。 这般等到天黑,君沐茔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她坐不住了,起身怒道:“轩辕派之人都眼瞎么?我们便这般在此处坐了如此之久,他们便当做视而不见?” 君沐茔眸中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可她不过将将话毕,却被暗卫挡在了身后。 只见得一名黑衣之人信步而来,他脸上带着一张鬼面具。 其中一名低声道:“轩辕阁主?” 珏灼嘴角勾起了一抹邪魅之笑,只是可惜旁人看不到。 他的笑容之中还略微带着一分很辣之意,今日终于再次见到了君沐茔。 这女人三番五次地想要谋杀他的仙子,光是这一条,便注定了她不可饶恕,若非是有轩辕令在君沐茔的身上,珏灼早便忍不住将君沐茔碎尸万段的心情了。 他道:“不知你们究竟是有什么事?偏要来此见我一面?” 珏灼的声音之中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声音令君沐茔一个激灵,只觉得周遭的空气正在逐渐变冷。 君沐茔虽是有些愚蠢,但是她却也能感觉的到,珏灼对她有敌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本公主既然有了这轩辕令,你们轩辕派之人便要无条件去满足本公主所开的条件。”君沐茔脸上尽是高傲之意。 她朝前走了两步,便看到珏灼也朝着她走来。 于是君沐茔的理直气壮,却是化作了心虚后退。 她道:“你可莫要这般一直跟随着本公主,本公主对你这种男子没有任何兴趣,只有千屈哥哥那般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君沐茔先是自顾自地自夸许久,便又说起了至千屈的好。 而珏灼却是未曾顾及君沐茔方才那般误会到令人恶心之话,却是怒道:“至千屈他不过是有着一个世子的身份,却是什么都比不得我,不知他又有什么好?” 珏灼这般问话的原因,皆是因为想到了鹿鸣。 第一百八十四章 沐茔自傲,受其重伤 因为鹿鸣对至千屈也同样是心心念念。 所以才方才想要问出此话。 可是这话在旁人听来,便更容易有所误会。 毕竟在珏灼身旁的是君沐茔,再加上君沐茔方才所说之话。无论怎样都像是因为珏灼因为一时心生醋意而问出的话。 君沐茔道:“莫非,你当真对本公主生了不该生的感情?”君沐茔的话柔和了许多,毕竟在喜欢她之人面前,该是好生的表现一番的。 虽然她对这轩辕派阁主没有任何的兴趣。 但只若是能够想到,被轩辕派阁主所喜欢,便只觉得一阵心情舒爽,毕竟也是许多人求也求不来的。 君沐茔道:“可若是你喜欢本公主,本公主便也只能够忠心地道歉,本公主这一生,心中只有千屈哥哥。若是你委实难过的很,便等着下辈子,这辈子可以留个念想。”君沐茔却是不给旁人说话解释的机会,自顾自地喋喋不休地说道,“虽然说起来有些虚妄之意,但回头本公主可以派人给你送上一些本公主的画像……” “够了。”珏灼大怒,他从来未曾见过这般无耻的女子,他又如何会喜欢,“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这泼妇?” 珏灼一语中的,他用了泼妇二字去形容君沐茔可谓是再合适不过。 君沐茔身后的一众暗卫与护卫也只觉得他们心头也有快意闪过。 毕竟像是君沐茔这般的女子,也只能用泼妇二字方才能贴切的去形容了。 君沐茔反是一愣,她道:“你说什么?” “今日我来便是将这没轩辕令收回的,因为你这种人根本便不配让我轩辕派之人帮你。” 说着,珏灼再次想到了鹿鸣,他又继续开口:“你对至千屈如何,我却是不愿管也懒得管,可你若是做了对鹿鸣她不利之事,便等死吧。” 这话满是威胁之意,他最怕旁人伤害了鹿鸣,所以以此话做威胁便是再合适不过。 君沐茔看着珏灼,不可置信道:“莫非,你喜欢桑鹿鸣那个贱人不成?” 珏灼一掌拍向君沐茔的胸口,这一掌不过是用了一成的内力,但对于君沐茔这般娇生惯养的女子来说,也足够受的了。 她捂着胸口,疼的叫出了声,她道:“若是父皇晓得,定然会派人灭了你们轩辕派。” “他奶奶的,你方才说了什么?”珏灼完全未曾将君沐茔此次所说之话放在耳中,他一心只记得君沐茔骂了鹿鸣那般不堪之话,这令珏灼万分不悦。 “怎么?怕了吧,父皇他一定会为我报仇。”君沐茔脸上露出了痛苦狰狞的笑。 “他奶奶的,老子不是要你说这一句,这句之前的那句,你再说一遍给老子听听,敢不敢?” 君沐茔想了许久,方才想到,这句之前,她曾骂过鹿鸣是贱人之事。 她壮起了反正,方才说要消灭整个轩辕派的话,现下便算是再骂上鹿鸣几句,定然也不会有什么事。 因为,这轩辕阁主根本便不敢。 吃定了主意,君沐茔又道:“怎得?桑鹿鸣却然是个贱人啊,总喜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明明都与本公主的千屈哥哥在一起,却还要去勾引其他的男人,这样怎么对得起……” 盈满内力的一掌再次拍向君沐茔,果不其然,令她成功住了口。 君沐茔口吐鲜血,她捂着疼到难忍的心口,道:“疼死本公主了。”她指着身后的暗卫道,“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没看到本公主,受了如此严重的伤么?还不上?” 暗卫面面相觑,他们此番是打定了主意,不再去救君沐茔的。可是骨子里所带的忠诚之意,却是容不得他们不上前帮助。 珏灼的声音之中已然带上了几分嘶哑,他怒道:“识相的话,便快些离开吧,不然我便不能够保证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惨无人道之事了。” 暗卫自然晓得他们是不可能敌得过珏灼的,他们纷纷拉起君沐茔便快速离开。 无论怎样,保住君沐茔的命才是现下应当去做之事。 君沐茔不甘道:“你们放手,本公主还要将他给杀了。” 君沐茔的气焰依然很高,她道:“总有一日,本公主会讲你们轩辕派与桑鹿鸣那贱人一同歼灭。” 只是听这话便能晓得君沐茔对鹿鸣与珏灼的恨意了。 她已经在努力地将心中的恨意掩藏。。 珏灼又道:“在我未曾反悔之前,快些消失在我的眼前,不然我可不能保证究竟我会不会反悔。” 只若是君沐茔提到鹿鸣,珏灼便有想要将君沐茔杀掉。 只是他却知晓,当下不是可以冲动之时。 最终,君沐茔还是被暗卫拉了回去。 此时已是深夜,下山却也是极为困难的。 珏灼道:“竟然敢那般损辱我的小仙子,你却是连她的一根小指都比不得的。” 珏灼说到这里,却是突然想到了鹿鸣,他叹了口气,已经开始有些想念鹿鸣。 罢了,还是去看上一看吧,不然思念成疾,岂非麻烦。 鹿鸣正被至千屈唤去了庭院之中与其一同品酒赏花。 至千屈看着鹿鸣的面容,像是看呆了一般。 似乎这天地只有他们二人,至千屈深情款款地瞧着鹿鸣,她将将想要说着什么体己之话,却察觉到了身后的房顶之上有细微的动静。 这气息至千屈曾经感受到过,可是现下那人又来做什么? 总是喜欢坏他好事。 至千屈只得装作充耳不闻,他最终还是朝着鹿鸣将心中所想之话说出了口:“鹿鸣,我觉得我们日后还是……” 可话未曾说完,却被一人打断。 嘶哑的声音道:“你们孤男寡女深夜再此相会,莫不怕旁人说闲话么?” 至千屈首先的反应便是将鹿鸣护在身后,鹿鸣只觉得心头一暖,她紧紧扯住了至千屈的白色长袍,至千屈朝着鹿鸣同样投去了柔和的一笑。 至千屈细细打量着面前的黑衣人,他总觉得定然是盯上了鹿鸣,不然怎得每次他与鹿鸣二人相处之时,黑衣人便总喜欢出现呢? 第一百八十五章 偷偷摸摸,正人君子 至千屈试探般道:“你却又是何人,只喜欢在如此深夜前来,这般偷偷摸摸,定然不会是什么正人君子。” 至千屈用了激将法,他只希望能够将这盯上了鹿鸣的男子的主意打破,毕竟鹿鸣却只能够是他的人。 鹿鸣却是看出了端倪,当初拿回檀落的玉佩之时,便曾见过这人。 当时她也未曾将那张面容完全的记在心中。 但看这身形,已经多半可以确定,这便是那位 轩辕派之人了。 鹿鸣问道:“你是不是上次那个……” 她还未将令牌二字说出,便见男子身形怔住,鹿鸣察觉到她的失误,便当即也乖乖住口。 可是至千屈却是将鹿鸣的话听到了心里,他道:“你们认识?” 鹿鸣咽了口唾沫,犹豫许久,方才摆手道:“不,不认识……”她有些心虚地嘀咕着:“我怎得可能认识他呢?” 至千屈听此疑惑的蹙眉,而珏灼心中也有着伤怀之意,他虽然晓得鹿鸣此番是为了他们都好,不让至千屈察觉到什么,可是听到鹿鸣如此说,总归是会难过。 珏灼道:“之前之事我希望你能够认真考虑一番,莫要如此快便被旁人吸引了魂魄,若是我,定然会一辈子待你好。” 鹿鸣自然晓得珏灼此话是在对她说,只是至千屈在场,她也并不能说什么,何况至千屈的神色委实令她感到有些可怕。 鹿鸣也只得当做充耳不闻。 谁料想,至千屈却恼羞成怒,他先是道:“她究竟要怎样,无需旁人帮她选择,她的身旁有我便已是足够,只希望有些人能够贵有自知之明之意。”至千屈的话语虽然听着万分的清爽,可鹿鸣却被惊了一惊,至千屈随看似是慢腾地说出来的话,但在鹿鸣听来,至千屈心中定然是已经记恨上了她。 珏灼听着至千屈所谓的长篇大论,也甚是无奈。因为他大字不识,若是论起口才,他永远都比不过那些能够说得出长篇大论之人。 面前的至千屈便一直被珏灼看做头号敌人。 他不仅轻功内力不在他之下,便连身世口才都要比他好上许多。 这些他皆可以忍受,可最为主要的却是鹿鸣心心念念地皆是他。 珏灼道:“记得好生考虑。”对付至千屈的长篇大论并没有什么好的法子,只得不去理会。珏灼对鹿鸣的话音极其温柔,总觉得能够沁出蜜水出来。 可是这在至千屈心中,却泛起了酸水与苦水。 他看珏灼离去,便转身朝着鹿鸣说道,“你竟是如此在意他么?” 鹿鸣有些摸不着头脑,她道:“世子,鹿鸣当真是不认识他。” 至千屈突然抓住了鹿鸣的双手,眸光甚是认真的瞧向了鹿鸣,他道:“你看着我的眼睛,便再说一声,究竟,是否认识他?” 鹿鸣心头一跳,她先是摇头,转而又点头:“对,鹿鸣识得他。不知世子可否还记得上次说要帮我拿回玉佩之事?” 至千屈也是一怔,他点头:“记得,可是又关这人何事?” “上次世子应是急于应承之事,所以才忘记了帮鹿鸣取回玉佩之事。”鹿鸣的声音愈发的小,最终她选择了慢慢低下了头。 她对于至千屈并没有什么责怪之意,但因说出此话怕被至千屈无解,所以不由得便有了心虚之意。 至千屈突然后退两步,与鹿鸣拉开了距离:“好了,日后无论你说些什么我都会选择相信你。” 说罢,至千屈拉着鹿鸣的手,再次开口道:“走吧。” “做什么去?”鹿鸣疑惑道。 “这么晚了,莫非你打算与我彻夜长谈不成?”至千屈含笑道。 鹿鸣抬头看了看月色,这天上哪里有什么。怨不得今夜总是容易示物不轻,原来是没有月亮的因由。 大抵是天气不好的原因。 正与鹿鸣心中的感受,总是会阴晴不定。 她点头:“今日天气不好,所以改日鹿鸣再与世子详细地谈一下这彻夜长谈之事。”说罢,鹿鸣便快速离开。 至千屈望着鹿鸣的背影,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翌日不过将将醒来,君莫尧便赶来侯府与至千屈商讨有关南蛮公主之事,恰好遇到鹿鸣也起身想要在这庭院之中散心一番。 两人恰好遇到,君沐茔瞧着鹿鸣,果不其然,这张脸他却是永远都看不腻歪。 君莫尧知他自己对鹿鸣定然还是余情未了,可是他却又觉得这感情必须要快些在心中拔除。 君莫尧他被众多事情所羁绊,所以他也注定了不能与心爱之人相爱。 君莫尧道:“想不到竟是巧遇鹿鸣姑娘。”君莫尧的话显得极其的不自然。 相比他,鹿鸣却自然的很,她一直将君莫尧看做朋友。多日不见的朋友却终于见到,又如何能够令她不为所动。 鹿鸣一时激动之下,却显露出了一分女子不该有的豪爽之意。 她突然伸手拍向了君莫尧的肩膀,而后道:“多日不见,太子却是显得拘谨了许多,不知是因为何事啊?”鹿鸣开口问道。 却是迟迟未曾听到君莫尧回答的声音之中。 君莫尧只是一时不敢相信鹿鸣竟还有这番性情。 他最终还是选择道:“鹿鸣姑娘,我今日前来原本便是有事情想要与世子商讨。” “是南蛮之事?”鹿鸣开口问道。 “是,南蛮公主既然来了,总归是要行招待之礼的。” 鹿鸣对南蛮公主原本便有着好感。在她看来若是想要筹备南蛮公主的宴请,自然是理所应当之事。 所以此番她并未决定打扰,纵然鹿鸣想要与君莫尧叙旧,奈何此番却也如了她的意。 鹿鸣道:“世子应是在正堂之中,不知太子可否需要鹿鸣带领太子前去?” 鹿鸣声音柔柔,却听得君莫尧道:“如此,甚好。” 此话便已是说明,他需要鹿鸣带着一同前去。 君莫尧又怎会不知侯府的正堂在何处?他以往也都是来去自如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相爱之人,不得相恋 此番,他需要鹿鸣带领着前去,自然也是有他的道理的。 君莫尧对鹿鸣有着不舍之意,但是偏生又不能与之相恋。所以他也只能寻找诸多机会去与鹿鸣相处。能见得一时便是一时了。 正当二人之间的气氛尴尬之时,便觉得一道杀意迎面而来。 原本便没有设下防备,此番却是防不胜防。 两名黑衣刺客直直朝着鹿鸣的面门而去,鹿鸣却是躲闪不及,正当她闭上双眸的同时,方才察觉到疼痛并未传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闷哼。 鹿鸣睁眼之间,当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君莫尧的身体。 此一剑,却是君莫尧替鹿鸣挡了下来,那剑原本是该刺向鹿鸣的面容,可因为被君莫尧一档。便直直刺向了他的心口处。 两名刺客见伤了君莫尧,二人眸色之中有些个焦急,他们匆忙对视一眼,而后快速离开。 鹿鸣的身姿娇小,原本便无法拖住君莫尧那般体格,她见君莫尧的身子正不断下滑,不由焦急道:“这可该怎么办?” 鹿鸣一只手先是捂住了君莫尧正不断往外流血的胸口,令一只手拼了全力,扶住君莫尧。 她不顾形象地喊道:“快些来人。” 鹿鸣所在之地正是一处偏僻的院落之中,这里原本便没有什么人会在,她只希望她的声音能够将不远处的护卫叫来。 果不其然,在鹿鸣的声音将将落下,便见得诸多护卫赶来。 他们看着鹿鸣扶着之人,脸上也闪过慌张之意,毕竟是太子,他们也怕君莫尧会在这侯府之中出了什么差错。 鹿鸣道:“还不快些过来帮忙,我去请神医。” 君莫尧还未完全陷入沉睡,他能够察觉到鹿鸣对他的关怀之意,君莫尧抓住了鹿鸣的手,开口说道:“鹿鸣姑娘。” 鹿鸣点头,便又回抓住君莫尧的手:“太子殿下,鹿鸣在,鹿鸣这便为您将神医叫来。” 鹿鸣快速地奔跑去寻找神医。彼时,神医依然在与小郁二人卿卿我我。 鹿鸣的出现再次打断了二人。 神医不满之色顿现。 他微微蹙眉:“鹿鸣姑娘,你这来的可当真是个时候。” 神医将是一字咬的极重。 他好不容易让小郁敞开心扉,同他好生地交谈一番。 可是偏生又被人打断,且那人偏生又是鹿鸣。 小郁突然推了神医一把:“神医,你且听姑娘她说什么。” 神医无奈地抚了抚脑门儿,每次小郁都是对他极好的,可是鹿鸣一出现,小郁却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再不负以往对他的在意。 神医最终还是说道:“不知鹿鸣姑娘如此急匆匆的前来,却是发生了什么事?” 鹿鸣突然拉起了神医的衣袖,一边疾走一边说道:“来不及解释了,人命关天,你若是不救,我也只得剑走偏锋,用世子惯用的那招数来对待你了。” 怎的连鹿鸣都学会了威胁人? 虽然因为小郁的因由,神医对鹿鸣没了什么好感可言,但在他心中鹿鸣还算得上温顺的女子。 只是现下…… 神医一边随着鹿鸣的步伐快步走着,一边又不断唉声叹气着。 果然,只若是在至千屈身旁呆的久了,便算是再过柔弱之人,却也是会被他的无赖所感染。 鹿鸣却然是染上了这般不像话的习性。 鹿鸣终于再次开口:“神医,此番真的是人命关天,你可莫要继续用这幅玩世不恭的模样了,当我是乞求你了。” 鹿鸣口气之中带着乞求之意,她现下一心只想要神医救回君莫尧,毕竟君莫尧是为了救她,才出了如此状况。 神医道:“原来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鹿鸣点头。 可是下一瞬,神医却停下了步子。 鹿鸣转头好奇地看了过去,问道:“你为何又停下了?你方才不是说人命关天是大事么?”鹿鸣眸中带着疑惑之意。 神医却是说道:“人命关天虽是大事,可关我何事?” 鹿鸣只觉得要被神医气死,没想到神医竟然会是这般性情之人,这竟然让鹿鸣显些受不住。 她只得说道:“神医,小郁回头我便将她带回去继续伺候我了。” 神医清秀白净的脸上,却倏然阴沉下去,明明晓得不能向鹿鸣妥协,但牵扯到小郁之事,她最终还是垂头道:“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我必然要去帮你一帮了。” 鹿鸣点头,而后垂下了头,说道:“你既然决定要随我去医治,便快些,若是太子殿下出了什么差错,我便再也不让你见到小郁。” 神医一怔,而后说道:“原来是太子。” 他也无需鹿鸣再拉扯,当即随着鹿鸣前去。 神医晓得,若是君莫尧出些什么差错,至千屈势必会生气。那时,至千屈也定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 小郁便再也没有什么希望了。 鹿鸣带着神医赶去君莫尧受伤之地,护卫定然不会走的太远。 可是护卫更不会待在原地。 鹿鸣突然想到,大抵护卫会去了至千屈那里。 她道:“去正厅偏处的厢房那里,快些。” 正厅离得此处不远,护卫在惊慌失措没了主意之下,定然会将君莫尧带去至千屈那里。 鹿鸣这一路只想着去救治君莫尧,却忽略了道路旁所中的兰花。 当鹿鸣带着神医急匆匆赶去厢房之时,却然见到已经伤痕累累的君莫尧。 至千屈也抬眸看向二人。 神医干笑道:“我,我来晚了一些。” 直到现下,他还是有些提不起兴致,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这令至千屈与鹿鸣二人都有些恼怒。 鹿鸣先是快速跑去床榻之上的君莫尧身旁,看着他的睫毛微颤,已然是陷入了昏迷。 鹿鸣道:“神医,你还愣着做什么?莫非你还想看笑话不成?” 她已经是怒吼出声。 在场之人皆是一怔,在他们的眼中,鹿鸣一向都是一副柔弱女子的模样。 可是现下却以这样一副的姿态来这般怒吼神医。 神医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梁,他不断想着,是否此番当真过分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太子受伤,神医相助 但是得出的结论却是他原本便是这般性子,又怎能轻易去改变? 神医撇了鹿鸣一眼,说道:“鹿鸣姑娘,你这是着急什么?我定然不会让太子出任何的问题。” 他慢吞吞地先为君莫尧检查了伤口,突然蹙眉,而后又为君莫尧把了脉相。 察觉到君莫尧此番并非是因为这一剑。 他道:“太子殿下的身子原本便甚是虚弱,所以这一剑令太子身子大伤,所以才会出现了这般虚弱至昏厥的情况。” 身子虚弱? 鹿鸣蹙眉。 “太子之前应是中了毒,虽然毒解了,身子却完全没有恢复。这些时日,他本不该去使用内力的,可是偏生他却是受到了如此严重的伤,不昏厥才是怪事一桩。” 鹿鸣想着,便开口道:“此事却是都要怨我的,原本那两名刺客是冲着我来的,太子殿下是为了帮我挡剑方才会出现了这般情况。” 鹿鸣低声说着,声音之中满是自责之意,至千屈将她揽在怀中,让鹿鸣的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之上,鹿鸣微微抬眸,却是察觉到了至千屈的眸子也同样在看着她。 鹿鸣最终还是道:“神医,你定然要医治好太子殿下,当做我祈求你把。” 神医点头:“莫急莫急,只若是我给他调养身子,不日便可恢复。” 鹿鸣听完此话方才松了口气,既然神医如此说,定然是不会欺骗他们的。 至千屈感受到了鹿鸣的担忧,原本也该同鹿鸣一样担忧的,却是不知为何有些不舒服。 “你莫要担心。”至千屈来口之时,方才后知后觉地知晓,原来他是不想鹿鸣为其他男子担忧,所以才会不舒服。 鹿鸣最终还是说道:“好了,我便再次等着,等到太子殿下醒来为止。” 至千屈只觉得鹿鸣对君莫尧的关心令他万分的不舒畅。 他见神医去为君莫尧调药,便以疗伤之说,将鹿鸣赶出了房间。 “鹿鸣,你先出去吧,我先用内力为太子疗伤。”他说罢,便推促着鹿鸣朝外走去。 鹿鸣的眸光之中仍旧担忧着。 她虽然不知君莫尧究竟是何时受了内伤中了毒,但是她总觉得君莫尧受伤定然会与至千屈一同的。 鹿鸣看着至千屈将房门关上,她慌忙赶了过去,拍打着房门:“世子,您便让鹿鸣一同进去吧,鹿鸣委实是放心不下。” 鹿鸣放心不下的正是至千屈,可是此话听在至千屈的耳中,却是误认为鹿鸣担忧的是君莫尧。 他心中的醋意渐生:“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总归不会对太子做什么的。” 鹿鸣才知至千屈是误会了,可是她来不及解释,只道:“世子,你且万事小心,莫要伤到了身子。” 至千屈这才勾起了一抹笑。 他虽然近日之内也不能使用内力,但是此番君莫尧却是为了救鹿鸣,他必须要救。 不然,便等同于鹿鸣欠了君莫尧的人情,他又如何能够容忍这般事情发生? 这般想着,至千屈便坐到床榻之上,运用内力将君莫尧胸口的淤血给拍了出来。 至千屈微微闭眸,只见他苍白的脸上也氤氲出了汗水,可是至千屈却是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情,他一心只想着快些将君莫尧恢复。 他看了君莫尧一眼,晓得君莫尧快些恢复,这样才能减轻鹿鸣心中的负担。 毕竟君莫尧是因为鹿鸣才变成了这般模样,鹿鸣虽是嘴上什么都不说,但是至千屈却是很清楚鹿鸣的心思。 只若是君莫尧一日不恢复,她便一日不能恢复。 鹿鸣坐在门前的台阶之前,不仅仅是为了等待,至千屈能快些出来,同样也是在等待神医的到来。 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若是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还是多么美好之事。” “你怎么了?”身旁出现了一名黑衣人,那人不动声色坐在鹿鸣身侧。 鹿鸣抚了抚受到了惊吓的心口,开口问道:“却是不知你来做什么?” 那人正是珏灼,珏灼这几日茶不思饭不想,不过是将将见了鹿鸣没有多久,便又忍不住再次来见她。 此番鹿鸣正安静地坐在台阶之上,原本正庆幸她没有与至千屈一同,可是转瞬便见她满面愁容。 所以珏灼再也忍不住现身,看到鹿鸣那番难过的神情,珏灼便想要什么都不顾及地去将让鹿鸣这般伤怀之人给碎尸万段。 可是面对着鹿鸣质问的神色,珏灼第一次感到了犹豫。 依照他以往的性子,只若是所喜欢之人,定然是丝毫不顾及代价地去得到,而后过得。 可是鹿鸣,他心心念念之人,当真可以得到么? 珏灼显些放弃,可他蓦然想到那副被他日夜临摹百遍的美人图,他便不想再放弃。 只有得到鹿鸣,他这一生才算得圆满。 这一生这一世,他定然不会做分毫对不起鹿鸣之事。 鹿鸣被珏灼深情的眼神看的,不由一个哆嗦。 “上次的事,我还未曾想好,我并不想去做对不起世子之事。何况,你并未给出能够令我心动的条件,所以你回去吧。” 鹿鸣低声说道,她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只有她自己才知晓,现在她的心中究竟是有多么慌乱。 她根本便不可能去轩辕派。 上次答应考虑是为了拿回玉佩,这次她只是想要用一用缓兵之计,以防至千屈与君莫尧二人遇到了什么危险。 鹿鸣略带防备的双眸看向珏灼,这让珏灼不由得苦笑。 良久,他道:“你对我有着防备心,索性随你。我珏灼不过是一介粗人,根本便没有与至千屈相比的能力,怕是,这世间的女子在我与他之间都是会选择他的。” 此话对于珏灼来说,已经是难得了。 若是旁人他定然是不会说这些伤感之话,可偏生是鹿鸣。 总觉得不解释些什么,他便不能够甘心。 鹿鸣紧紧盯着珏灼不放,她不晓得珏灼究竟为何会说出这般感伤之话。 “只是不知,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 第一百八十八章 支离破碎,伤痕累累 鹿鸣此话,显些让珏灼崩溃,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所说之话,却紧紧因为鹿鸣的一句话,便瞬间支离破碎。 正如同他那被鹿鸣之话所伤的伤痕累累的心。 珏灼咽了口唾沫,他艰难道:“没什么,不过是感叹一番。” 鹿鸣点头,“既是如此,你便无需在此说什么感怀之话,我并非是个适合做倾听之人的人。” 珏灼听此,将头转向了另一侧,总觉得眼眶子有些湿润,她抬手朝着眼角抹去,却是察觉到竟然因为鹿鸣的话而感到了难过,所以流出了泪水。 珏灼心中暗骂自己没有出息,可即便如此,也难以掩饰他的难过。 他站起了身,道:“既是此处不需要我,那我便也不在此碍手碍脚了。以免惹人厌倦。” 他迈着大步便要离去。 可是他仍然不可能当下鹿鸣,只是一时气愤,有了不想理会鹿鸣的感觉。 鹿鸣感受着珏灼即将离去,她其实并非讨厌珏灼,也并未觉得珏灼令人讨厌。 而是她现下委实没有心情去与珏灼交谈。 若是平日里在她闲情雅致之时相遇,鹿鸣觉得,她与珏灼定然也会成为朋友。 至少不会像她现下这般,口中说出不喜珏灼之话。 鹿鸣觉得珏灼应是对她方才所说之话伤透了心,毕竟珏灼是好意,才会前来安慰她,若是旁人自然不会理会她。 鹿鸣清了清嗓子,她喊道:“珏灼。” 听到这道声音,珏灼一怔,现下的步子顿了一顿,只觉得心中再次闪起了光亮。 他面具之下露出了一拍白牙,他终于扭头朝着鹿鸣看去。 幻想着鹿鸣接下来能够继续说些令他不由自主地便心生感动之话。 鹿鸣当真是应了他所想,说道:“谢谢。” 珏灼转身离开。 他究竟是说了什么,已经在眼神之中传递了,珏灼晓得,像鹿鸣那般聪慧的女子定然会知道他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 鹿鸣这般一直等着。见神医端着药碗前来。 他看到鹿鸣便道:“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在这坐着是做什么?莫非你要修仙不成?” 鹿鸣知晓神医一向都看她极为不顺眼,如今就连这话中字字句句都能够充分体现出神医对她究竟是不满到了什么地步。 鹿鸣抬眸撇了神医一眼:“你唤我一声姑奶奶,我究竟是应该是不应?若是应了我自然便显得老上了许多,可若是不应,便就等于生生错过了一个白白占便宜的好时机。”鹿鸣以正经的表情说出这般令人气愤之话。 鹿鸣的话竟是显些将神医气的半死。 他翻了翻白眼,而后抚着心口处,道:“你还不快些将世子叫出来。他可是有重伤在身,定然不能给旁人再次运用内力医治,他现下已是自身难保。” 神医说着,便吩咐他身后的护卫前去踹门,可是门却是纹丝不动。 鹿鸣听到神医所说之话,便腾地站起了身。 她蹙眉道:“你说什么?” “我不过是在去熬药之事,忘记将此事嘱托与你,便是出了如此差错,若是至千屈他有分毫的问题,我却是不能原谅自己的。” 无论平日里至千屈再欺负神医,他们也是多年的知己好友。 神医定然是不能够忍耐至千屈出些什么问题。 虽然看似至千屈是最喜好以欺负他为乐子之人,可是神医内心却明白,至千屈是帮助他最多的才对。 门终于被打开,神医来不及向鹿鸣解释,便匆忙朝着里面跑进去,徒留鹿鸣怔愣着。 她的泪水顺着脸颊留下,并非她的心灵脆弱,可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她没能看出近来几日至千屈的身子虚弱,若是能够看得出,她定然会阻止。 鹿鸣通过开着的门朝里看去, 她隐隐能够看得到至千屈应是太过虚弱,在神医夺门而进之时,便已是承受不住,晕倒在床榻之上。 鹿鸣也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 她看着至千屈苍白的面容与干裂的唇。 像是被白雪冰封一般,鹿鸣不知,人究竟是虚弱到什么地步,才会在众人面前展现出这般模样。 她不断喊道:“世子,世子……” 鹿鸣的泪水不断地下滑,低落在至千屈的脸上,而后又划过了至千屈的唇角。 泪水所过之处,便有了一道清晰的划痕。 鹿鸣颤抖着双手。 她想到了一旁的神医,突然朝着神医跪下,乞求道:“神医,你……” 之前鹿鸣可以去正常一些的求神医帮助医治君莫尧,可当看到至千屈这般模样她却是没有了请求的勇气。 鹿鸣害怕,害怕在神医的口中说出什么令她心灰意冷之话。 神医挠了挠脑袋,说道:“我不能确保可以将他医治……” 神医当即将手中的药灌进至千屈的口中。 这药原本虽是为君莫尧熬制的,但同样也可以医治至千屈,至少可以令至千屈的身子恢复上一些。 鹿鸣一直惊呆般地看着神医这一系列的动作,便是一气呵成一般。 可以看得出,神医多年经验的积存,所以才让他有了这般熟悉的动作。 鹿鸣道:“世子可万万不能有事,不然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鹿鸣不断的摇晃着脑袋,似乎想要将她心中的所有不好的想法尽数甩出脑外。 可是神医将药靠近至千屈的唇边。便见得药水说着他的唇角流出。 根本便喝不下去。 鹿鸣记得当初至千屈为了她受伤之时,也出现过这种情况。 当初便是她亲口喂得至千屈。 有一便有二,鹿鸣并未觉得,那样的事她会没有勇气做第二次。 毕竟人的所有都是被逼迫出来的。 她所在意之人不过便只有这么几位,她自然不会容忍其中的任何一位出什么问题。 鹿鸣一把夺过神医手中的药碗,她不顾神医惊诧的神色,也丢掉了她一贯看中的颜面,直接喝了药,然后忍着口中的苦涩,将药送至至千屈的口中。 神医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他结结巴巴道:“竟是没想到鹿鸣姑娘竟然有这般毅力。” 第一百八十九章 世子昏厥,再次喂药 鹿鸣将神医的话听在了耳中,但她却是并不在意。 直到鹿鸣将碗中的所有药都送进至千屈的口中,她方才松了口气。 鹿鸣道:“接下来便拜托神医了。” 鹿鸣的声音之中依然有些乞求之意。 她见神医点头,坐下细细为至千屈医治,心中再次松了口气,神医定然是会拼劲全力地为至千屈医治的。 可是鹿鸣却仍旧是不怎么放心。 可是就算再过担忧也是毫无办法的。 鹿鸣只得先去看看至千屈一旁的君莫尧。 君莫尧看起来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她道:“太子殿下,您也快些醒来吧,说来这一切的因由都是因为鹿鸣。待你与世子都醒来之时,鹿鸣定然会赔罪道歉的。” 鹿鸣看着君莫尧的伤口,君莫尧已经被换上了一袭白色里衣。 这样已经显得干净上了许多。 鹿鸣看不到君莫尧的伤口,也不敢去看。 她只得用当初习得的那些方法去为君莫尧按摩一番,以此缓解君莫尧的疼痛,以助于他能够快些醒来。 鹿鸣看着君莫尧,心中所念所想却是至千屈。 她抬眸侧目朝着至千屈那边看了一眼,便见得神医已经将至千屈的里衣脱下,露出了光滑白皙的胸膛,而后拿出了银针为至千屈施针。 鹿鸣猛然将头再次转回,她心中暗自道着歉,却是极为想继续看下去。 鹿鸣强忍着心中的想法,想让自己将心思放在君莫尧的身上,可是又每次都会忍不住朝着至千屈瞧去。 神医总是能够察觉到,来自鹿鸣的目光视线,他最终忍受不住,开口说道,“既然想看,便光明正大的看。至千屈若是晓得你这般看,他会极为开心的。” 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调侃她,鹿鸣对神医有些恼怒之意,总觉得神医永远都是一副模样,从来不会去管旁人究竟有多么担忧。 鹿鸣道:“与其神医说些这话,还不若专心地为世子医治。” 神医道:“莫要担忧,现下我已经能够确定至千屈没什么事了,你不需要太过担忧,在我手下之人,除了咽气之人与中了没有解药之人。一般的我都是可以救得回来。” 鹿鸣自然晓得神医既然被人称作神医,便定然是有些真正的实力的。 可是事关至千屈,鹿鸣不愿有分毫马虎之说。 她再次看向了神医,“这一切便交给神医了,我有事便先出去一趟。” 神医好奇,不知鹿鸣究竟是要去做什么,但是他此时也没有什么心情玩笑,只得摆手道:“既然你有要紧之事,便先去做吧。我这里暂时也用不到你。” 总归鹿鸣也不会什么医术,留在此最多也只是可以在关键时刻给至千屈喂上一些药水罢了。 鹿鸣突然想到一个传闻。 轩辕派不仅仅是杀人的地方,却也可以救人。 鹿鸣曾经听说,轩辕派有诸多能够补神医的灵药,还有解各种毒的解药。 有些便是连神医都未曾见过的解药。 鹿鸣想到了珏灼。 她晓得珏灼的身份不简单,她若是想要找到能够补回至千屈身子的灵草之药,只能去轩辕派一趟了。 可是轩辕派究竟是在哪里? 鹿鸣走进了院落,若是方才她未曾让珏灼便那般离开该是多少。 只是这世间的未知数原本便是极多的。 她当时也未曾想到,不过是珏灼将将离开,便发生了此事。 鹿鸣朝着各个方向看去,既然珏灼如此关怀她,或许并没有真正的离开。 她喊道:“珏灼,你还在不在?我有事有求于你。” 四周没有任何动静,却引得护卫前来。 鹿鸣摆了摆手:“没什么,你们离开吧。” 护卫朝着鹿鸣行拜礼,而后便转身离开。 原来珏灼已经离开了。 鹿鸣只觉得身上一阵没有力气,她显些一头栽到地上。 她抬眸看着天上强烈到有些刺眼的阳光,叹气道:“没想到,竟是如此倒霉。接二连三的发生令人不快之事。” 这却又该去何处找寻珏灼? 鹿鸣叹息,却听得一道声音传来:“听说,你在寻找我?” 鹿鸣当即转身前去,便记得珏灼正站在身后。 鹿鸣有些激动,没想到方才不在的珏灼,却在此番蓦然出现。 鹿鸣匆忙道:“珏灼,不知你们轩辕派是否有些能对身子大补的灵芝草药?” 珏灼面具之下的眉头紧紧蹙起,他轩辕派便是如同鹿鸣所说,是有大补的草药,且多数都是时间罕有的。 可是不知为何鹿鸣会问出这个问题。 但对于鹿鸣,珏灼没有分毫的防备之心。 他道:“自然是有的。” “那,能不能借我一些?”鹿鸣原本想要说送这一字的,可是又想到她与珏灼的交情尚且不深,便是她连珏灼的真实身份都琢磨不透,又如何能够让珏灼白白送东西给她呢? “那些可是世间罕有之物,我可以给你,但我需要晓得你要它们是做什么用?” 鹿鸣一怔,心中犹豫着究竟是否要将实情告知珏灼。 “罢了,你不想说我自然也不会逼迫,你且等着,过了晌午我便亲自给你送来。”珏灼看到鹿鸣为难一般地蹙起了眉头,便也不想继续逼迫她说出她内心的想法了。 可是他虽是轩辕派的阁主,但却也不能随意便将阁中的圣物拿去送人。 毕竟这是他曾经亲自定下的规矩。 虽然他有资格去改,但这又违背了他心中为他自己所拟定的信念。 所以此事无论怎样都是要想其他的法子取来馈赠与鹿鸣。 珏灼转身离开,鹿鸣所想便是他所念,无论鹿鸣想要什么,他都会为其得到,不让鹿鸣难过伤怀。 珏灼记得,幼时便有人曾经对他说过,若是想要得到一人的心,首先便要不求任何回报的对那人好。 所以,他现下正在经历,试着不求回报对鹿鸣好,是否当真能够得到鹿鸣的心。 珏灼虽然晓得这句话,可他并不知另外一句话的道理:“感情之中讲究先来后到,先入为主。” 第一百九十章 先入为主,后来居上 最先遇到的合心意之人,才会成为最终的胜利者,便算是后来因为某些因由没了这机会。 后来居上之人也永远无法替代先入为主之人的。 鹿鸣猜测着珏灼的身份,她自然也晓得轩辕派并非一般的地方,一般人又怎能轻易地便许下将里面的诸多宝贝带出来的。 这般想来,也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珏灼的身份极为不简单,说不定便是轩辕阁主。 这般想着,鹿鸣便打算在有机会之时,直截了当的去询问珏灼。 她一向都喜欢试探,用巧妙的语言与将所想要知晓的秘密在旁人口中套出,这样才能达到她的目的。 可是珏灼如此帮助了鹿鸣,鹿鸣却是当真将珏灼看做了朋友,她不想用那般拙劣的办法去知晓珏灼的身份,比起那法子,鹿鸣更是想要珏灼亲口将他的身份说出。 鹿鸣这般想着,却再次看到了另外一道熟悉的身影在房顶之上闪过,她匆匆跟随了过去。 她道:“檀落,你先莫要离开,我有话要对你说。” 上次一事,鹿鸣虽然被檀落气的不轻,但是她也察觉到她所做之事所说之话也有些不妥当。 之前一直有心想要找到檀落,亲自给他道歉,可是她一直没有檀落的下落,更何况便算是见到了檀落,鹿鸣也不能够保证当真拉的下脸对檀落道歉。 可是此番,檀落却是自动前来,便便已经可以充分的说明,檀落其实也是与她有和好之意的。 檀落终于停下,此番鹿鸣却蓦然察觉,竟是已然出了侯府。 她道:“檀落,我晓得你今日前来的目的,我也已经沉思反应了,不若我们谁都不要道歉了,前尘往事便一笔勾销吧。” 可是檀落却没有鹿鸣预想之中的和善态度,他直接将之前鹿鸣还回去的玉佩丢回给了鹿鸣。 鹿鸣以为檀落与她和好的原因,所以打算再次将这玉佩交给 她来保存。可此番她却是想错了。 檀落冷声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竟然拿着一块儿假的玉佩来打发我,我却是瞎了眼。原本玉佩便是赠给你的,你不仅弄丢了它,反而滥竽充数,拿着这一块儿假的来糊弄我。” 檀落眸子之中尽是荒凉。 他原本对鹿鸣可谓是尽是好感,只是没有想到鹿鸣竟然是这般女子,当真是令他无比失望。 珏灼瞧着鹿鸣的眸子中带着质疑。 可是鹿鸣却无辜的紧,她拿起玉佩细细端详,哪怕是对着阳光也能看得出,这玉佩的质地可谓是上上层,怎么会用如此好的玉来造假。 更遑论,鹿鸣清晰地记着,这玉可是珏灼亲手送来的。以珏灼的性子,定然不会给她一块假的。 鹿鸣记得当初珏灼将将把玉佩还给她时,她便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偏生因为夜色的因由,她没有细细观看。 没想到这玉佩竟是假的么? 鹿鸣脸上也挂出了嘲讽之意:“你说这是假的,却又如何证明?” “我的玉佩,我莫非不清楚?” 珏灼这般说着。 鹿鸣只觉得一颗心在不断地下沉,她彻底阴沉了面色。 珏灼这话中的语气,并不肯相信她。 莫非认为是她调换了玉佩不成? “我若说,这玉佩是在旁人拿去之后,我抢回来,之后我便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可相信?” 鹿鸣只等着檀落的回答,她希望檀落能够说出一个令她不太失望的回答。 可是,终究还是失望了。 良久,听得檀落说道:“我……不信。” 鹿鸣轻笑,“既然你的玉佩是我弄丢的,我便活该要付全部责任,你等着,我定然会将你的玉佩夺回,而后便当做两不相欠吧。” 鹿鸣自然还记得她欠了檀落一命,可是檀落当初的本意怕是并不是要救她,不过是志同道合,一同去完成各自的任务罢了。 顺便救了她,令她亏欠了他的一个人情。 鹿鸣这般想着,她又想到之前为檀落保存了玉佩,此番若是能够夺回,也算得上两不相欠了吧。 她掏出衣袖之中一直珍藏着没有舍得用的香。 虽然还是有些没出息地不舍还回去,但鹿鸣还是朝着檀落咬牙递过去:“还你,这是我之前在你那里没脸没皮地要来的,我一丁点儿也未曾用。” 鹿鸣解释着,她咽了口唾沫。 心中依旧有些不舍将这香还回去,可是鹿鸣却晓得,便算是不想还她也要还。 毕竟这原本便是檀落的物件。 当初她要来的,如今与檀落的关系不如以往,有了决裂之意,便没有必要留下什么可以令人不由自主便觉得有些亏欠的物件了。 鹿鸣叹了口气,却见珏灼转过去了身,他以后背面对鹿鸣,闷声说道:“那箱既然给了你,我不会要回的,你自己留着吧。” 鹿鸣一怔,却还是收下,她若是强行将这香塞回去,岂非显得忒过虚假了一些? “那好,等我将真正的玉佩帮你寻回,之后便是两不相欠。此番,便先算我欠了你的。” 鹿鸣说罢,便先行转身离开。 她与檀落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檀落已经不再是她心中当做朋友之人了。 所谓朋友,便是该相信她所说之话才对,而檀落不信。 鹿鸣等待着珏灼所说的前来,毕竟他会帮至千屈将灵草带来,而后鹿鸣还想要询问一番有关真正玉佩之事。 兴许珏灼会晓得。 终于,只见得珏灼将一个纸袋递给了鹿鸣,鹿鸣匆忙道谢。 她想到了玉佩之事,但还是选择了先讲灵药给神医送去,看是否能对至千屈的身子恢复有帮助。 事实证明,轩辕派的草药却然是名副其实,不负传闻所说,当神医看到鹿鸣所带的草药,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捧着灵药认认真真地看了多遍。甚至将其中所包含了什么都看了一通,也将味道尽数闻遍,最终方才敢确定,这些灵药便是他成日心心念念,却没有机会见一面的灵药。神医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笑容。 第一百九十一章 神医激动,得到灵药 神医委实不曾想到,此生竟然还有机会见到如此珍宝,这样神医如何能够不激动。 他颤抖着双手,最终道:“你这是在何处得来?” 鹿鸣一怔,委实想不到,神医此时竟然还有心思去问这个问题。 鹿鸣说道:“你便莫要去管我究竟从哪里得到的这些灵药了,只管去熬制便是。” 鹿鸣知晓神医在看到这些灵药之时的激动心情,可是她却是需要阻止神医这样,毕竟现下至千屈与君莫尧二人的身子为大。 鹿鸣又道:“神医,这灵药对世子的身子可都帮助?” 鹿鸣这询问的语气令神医颇为不满,他道:“自然是有所帮助的,这样的灵草,却是世间难得一见,若是我能尝上一尝,定然是能够多活上十年的。” 神医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过头,但鹿鸣却能够理解神医的心情,任是谁看到了心中执念的物件出现在面前,怕是也难以把持。 鹿鸣只得道:“若是当真能够使得你多活上十年,那你便尝上一尝。” 神医的眸光倏然亮堂起来,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鹿鸣姑娘,此话可当真?” 鹿鸣无奈点头道:“自然当真,我说话一向都算数,所以,你便赶快去熬药吧。” 神医这次加快了脚速离开,鹿鸣轻叹了一口气。想不到神医竟然如此好打发,只若是能够让他尝一尝这灵草熬制的药他便能够如此听话,任由旁人差使。 总归神医在熬制之时,都会尝上几口,这样说来,也不算是极其过分。 鹿鸣便相当于让神医多尝上一口罢了。 鹿鸣将至千屈与君莫尧二人扶好之后,转身又再次朝外走去。珏灼还在等着她,但她最为重要的目的却是为了感谢珏灼,而后再询问有关于檀落的玉佩之事。 那玉佩是珏灼带来的,那么他定然是能够晓得,玉佩究竟是从何而来。 又如何才能拿回真正的玉佩,便算是不能,鹿鸣也晓得。 在珏灼口中,定然能够寻到蛛丝马迹。 珏灼当真正隐藏在庭院当中的树后等待着鹿鸣,鹿鸣见此,心中一阵感动。 珏灼似乎总能对她好。 这让她免不了又是一番亏欠之意。 “珏灼,你可还记得你让我考虑之事?”鹿鸣不敢直截了当地切入正题,她只得先行从侧面来说一下,让珏灼能够快速地明白她究竟是想要说什么,这样也能在之后她提出问题之后,令人不那么难以接受。 珏灼点头:“自然记得,莫非你想通了?”珏灼眸中露出了激动之色,他很是希望都够在鹿鸣口中听到他想要的答案,希望鹿鸣同意他的请求。 “那你可否还记得,还给我的那块玉佩?” 鹿鸣知晓那玉佩并非珏灼所拿,只是不知为何,随不是他所拿,但却是他还回来的。 珏灼再次点头:“记得。”他已经有些摸不清鹿鸣为何问起了那枚玉佩。 但是他晓得,在鹿鸣面前,无论鹿鸣问起什么,他只管回答便是。 “那枚玉佩是假的。”鹿鸣终于将憋了许久的话说出了口。 果不其然,看到了珏灼眸子中的失落之色,他原本希望鹿鸣能够说出随他去轩辕派之话,可怎料鹿鸣却是问起了玉佩之事。 珏灼也不过是将玉佩在手下的手中拿来,又皇帝了鹿鸣,这其中的各个缘由,珏灼也委实是不得而知。 至千屈玉佩的真假,他便更是不晓得了。 看珏灼的无辜眼神,鹿鸣便已是晓得,此事与珏灼无关,而珏灼同样不晓得玉佩真假之事,在珏灼的眼中,怕是一直将那玉佩看做是能吸引她入得轩辕派的物件吧。 鹿鸣想着,总觉得没了寻找玉佩的希望,说不失望是假的。 天下之大,而真正的玉佩不过是小小的一枚,她又该去哪里寻找? “此事便交给我吧。”珏灼再次开口,他说过,只若是鹿鸣想做之事,他都会替鹿鸣完成做到。 只是希望此番能够真的为鹿鸣缓解了悲伤之意吧。 “只若是那玉佩当真是假的,我定然会拼劲全力帮你找回真的。” 珏灼再次立下了誓言。 他盯着鹿鸣,眸子中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而鹿鸣也晓得,珏灼是她可以相信之人,无需知晓珏灼的真实身份,只若是能够晓得他是值得信任之人。便已是足够。 “我信你。” 只需三个字,便让珏灼笑得像个孩子一般灿烂。 这三个字,却代表着鹿鸣要接受他的第一步。 珏灼道:“那玉佩,我回去后定然会查个清楚,你无需担忧,若当真是那些人若调换,我定然会将他们碎尸万段。”珏灼眯着双眸。 他身为轩辕阁主,可谓一呼百应,手下之人对他言听计从。 可是如今竟然有人翅膀硬了,胆子肥了。 珏灼的眸中带着分看不出悲喜之意的眸光。 珏灼似乎想到了什么事,他匆忙开口说道:“鹿鸣,你且先在这里,我回去为你寻找玉佩。” 珏灼的这番作态,却令鹿鸣有些个欢愉,没想到珏灼竟是这般说到做到之人,不过将将答应了她,现下便要去为她寻找玉佩,这让鹿鸣如何能不感动。 鹿鸣原本以为珏灼会在今日再次回来,可是直到君莫尧逐渐苏醒,直到太阳逐渐归西,却仍旧未曾有珏灼的动静。 鹿鸣难免有些担忧,若是之前她的猜测不对,珏灼并非什么高等身份之人,此番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毕竟是为鹿鸣寻找玉佩,所以鹿鸣总觉得她理应担忧的。 可是君莫尧在鹿鸣将将打算走出房门之时,却是叫住了她。 鹿鸣转身,问道:“太子殿下,可有什么吩咐?”鹿鸣的脸上挂着虔诚的笑容。 谁料,君莫尧看到鹿鸣的这幅模样,却是忍不住轻咳了起来,良久他才小心翼翼问道:“不知,可否为我换一张床榻?” 君莫尧看着躺在令一侧的至千屈,至千屈现下仍旧在昏迷当中,他自然不能够让至千屈出去。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两人一塌,归根究底 所以,要出去之人便也只能是他了。 君莫尧虽然身上也有重伤,但若是让他不在这房内待着,也并没有什么不妥。 鹿鸣却是疑惑,她歪头不解地问道:“太子殿下,您为何要不在同一张床榻之上。若是您去了其他的房间,鹿鸣便无法将您与世子兼顾,那样却是有些不太便利的。何况这床榻已经足够宽敞。” 鹿鸣故作疑惑,实则却是因为神医说过,君莫尧便算是醒来,却也需要休息多日,不可妄动,否则只会令伤口加深,鹿鸣自然是不想看到救了她性命的朋友出这般危险之事的,所以也只得依照神医所说,对君莫尧装傻。 鹿鸣双眸之中带着几分疑惑之意。 君莫尧也不愿让鹿鸣为之忧心,他索性叹了口气,说道:“罢了,既是如此,便再此睡上一睡,也没有什么干系。” 没想到君莫尧如此好说话,鹿鸣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君莫尧最终写了信送去宫中,大抵意指,他现下有要事要做,所以一时半会儿回不去。 …… 鹿鸣不时看向至千屈,君莫尧虽是醒了,可是她却不知究竟什么时候,至千屈才能醒来。 那样才能让她所担忧之事,彻底烟消云散。 纵然现下再多人的劝慰。也抵不过至千屈转醒能够让她彻底平静半的下来了。 突然,小郁却是从房门外敲门,她道:“姑娘,茯苓姑娘出来了。” 茯苓?鹿鸣当即起身迎了出去。 自从茯苓毁了一张绝世容颜之后,便像是与世隔绝一般,谁也不愿见,更是不愿踏出房门半步。 可是鹿鸣却是担忧的很,若是茯苓有了半点儿的差错与闪失,鹿鸣不能原谅自己。 可是此番因为至千屈与君莫尧二人双双收了极其严重的伤之后,茯苓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她并非太过担忧至千屈与君莫尧,而是对鹿鸣忧心。 在茯苓看来,其中一个是鹿鸣心爱的男子,另外一个是被鹿鸣看做好友的人。 所以这二人受伤对于鹿鸣来说,定然是极其难以承受的,更何况其中一人受伤是为了鹿鸣。 至于……另外一人虽然不完全是为了鹿鸣,但归根究底来说还是为了鹿鸣。 茯苓将将见到鹿鸣,便紧紧握住了鹿鸣的手,她柔声开口说道:“鹿鸣啊,你也不必太过忧心,世子与太子殿下二人都是大吉大利之人,他们自然不会出什么事。” 鹿鸣点头,“茯苓,你能够这般安慰我,我便已是很开心了。” 直到现在,鹿鸣还是有些不习惯茯苓的这张脸。她也知晓茯苓很想回到一品阁,红娘定然也是等着茯苓回去的那一日。 可是鹿鸣不说,没有谁愿意主动提起此事。 鹿鸣一直都不忍心让茯苓再回到那个地方,虽然红娘也算得好性子,但红娘自然也有她的迫不得已,她不可能为了任何人而将一品阁的生死存亡弃之不顾。 一品阁是红娘的执念,关于此事,鹿鸣可谓是清楚的很。 鹿鸣道:“茯苓。你是不是还想要回到一品阁?”她的问话小心翼翼。 茯苓并不想让鹿鸣伤怀,但是她更不想欺骗鹿鸣。 最终茯苓只得说道:“嗯。想要回去,因为有太多的不甘心。” 提起此事,茯苓便双眸血红。 鹿鸣知晓,若是她是茯苓,此时怕也早便没有了活下去的信念。 她虽然不执着于这张容颜,可她也有她要守护之事。 鹿鸣道:“茯苓,你无需回到那个地方的,你若是想要什么,只管告知我,我定然会帮你完成。” 鹿鸣知晓这话对茯苓来说没有任何安慰作用,但是鹿鸣只是想要尽一些微薄之力,让茯苓开心一些便好。 茯苓果然也强颜欢笑起来。 两人谈起了之前一起的往事,茯苓一副怀念的模样,而鹿鸣却想到了之前每次收到艰难任务之时,次次都是艰难的抉择。 而她回回的选择都是同一个,从来都是选择了令她感到自私的一面。 鹿鸣掩去了眸中的神色,她也同茯苓一般,强颜欢笑地与茯苓交谈着。 之后,鹿鸣便一直等待着至千屈的醒来。 可是至千屈便像是陷入沉睡一般,一连多日都未曾有要苏醒的痕迹。 这次鹿鸣也当真是担忧害怕起来,总觉得,若是至千屈无法醒来,她便要随着至千屈一同离去。 纵然有神医的劝慰,鹿鸣也像打不起精神一般。 神医不心疼鹿鸣,却是心疼小郁的。 鹿鸣没有精神不开怀,小郁也会跟随着鹿鸣没有精神地伤怀着。 有时甚至会大哭一场。 神医可谓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他只能先去开导鹿鸣。 寻了个好时日,神医唤了鹿鸣出来,与他一同品茶。 “鹿鸣姑娘,至千屈他无碍。”神医直接开门见山,“所以你便不要成日里拉着一张不开心的脸了。” 鹿鸣一拍桌子,怒道:“你便如此不待见我么?字字句句都将我说得如此不堪?” 鹿鸣晓得神医看她不顺眼,可没想到神医看她却是如此不顺眼。 她已经足够难过了,偏生神医却还要在这里横上一杠子。 神医被鹿鸣吓得怔了一怔,他好不容易才将惊魂未定的心思平复下来。 常言道,平日里愈是柔和的女子,发起怒来便愈是如同洪水猛兽一般令人无法招架。因为平日里忍下的怒气都汇集在了一起,所以一次性爆发,让人如何能够不为之喟叹。 神医心惊胆战道:“鹿鸣姑娘,你且消消气,我还未曾说完。原本不过是想让你放宽心,怎得能想到你却是被我一句无意之间说出的话恼了。我可委实是委屈的紧。” 看着神医继续装模作样的模样,鹿鸣却不想继续机会神医,毕竟神医原本便有些个不正常,与不正常之人交谈,说不定脑袋也会变得不正常起来。 鹿鸣道:“世子醒了我便原谅你方才的出言不逊,否则我定然会将此事告知与小郁。” 第一百九十三章 妙手回春,灵药相换 看着神医有些僵硬的脸,鹿鸣却再次给神医来了狠狠一击,她道:“此事,没得商量。” 神医二话不说,匆匆离去。 鹿鸣托着下巴,知晓神医是为至千屈再次诊断身子去了。 鹿鸣心中带着分感怀之意,想的却是至千屈何时才能转醒之事。 她随着神医一同进了房间,却是见得至千屈依然躺在床榻之上毫无动静。 这几日君莫尧已经离开,他虽然受了重伤,但皇宫之中却也不能没有他,否则也是麻烦一桩。 鹿鸣看着神医再次为至千屈施针,她道:“世子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不过是几日的时间,鹿鸣却已经问了这个问题许多次,神医略微有些不耐烦,但想到小郁,他还是耐心解释:“至千屈的身子太过虚弱,还需几日便可以醒来。何况他都喝了那般大补的灵药,若是仍旧醒不来,岂非对不起那么上乘的灵药?” 神医的话中到处都是醋意,想到那般珍贵的灵药,神医便觉得一阵阵肉疼。 上次鹿鸣却然是让他喝了一口,可是之后的那一大碗却是尽数给了至千屈。 “依照这般补下去,大抵再过两日便当真是能够醒来,都说过了你不必担忧,便是不必担忧,有我这神医再次保证,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只若是牵扯到有关至千屈之事,便算是有神仙在此保证也是没有丝毫用处的。 鹿鸣看着神医,却还是说出了能够鼓励神医之话:“鹿鸣自然是相信神医的,以神医的医术,定然能够妙手回春。” 这般说着,鹿鸣再次看向神医。 却察觉到神医已有欢愉之意。 鹿鸣开口说道:“我还是先坐在此处,等待着世子醒来吧。日后还要劳烦神医为世子熬药。” 鹿鸣所说之话,可谓是合乎神医的心意,毕竟她能够如此有礼貌的与神医对话,却是难得。 正如同神医所说,不过再两日,至千屈却然是已经醒来。 鹿鸣听到这个消息之时,便连鞋子都没有提上,便急匆匆赶了过去。 至千屈倚躺在床榻之上,长发青丝顺着脸颊倾泻而下,一袭白色的里衣衬托着至千屈的脸色也愈发苍白,还不时有冷汗在至千屈的额头冒出。 这番没有以往的邪魅,在鹿鸣看来此时的至千屈面容满是清秀之意,比平日里显得安逸上一些。 鹿鸣匆忙朝着至千屈奔去,她替至千屈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开口说道:“世子,你终于醒了。” 看到是鹿鸣,至千屈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意。 “看到你这般担心的模样,我已是知足。”至千屈低声说道。 鹿鸣看着至千屈的面色,紧紧握住了至千屈的手:“世子,你缘何会这般傻,鹿鸣一向都觉得你是聪明之人的。”鹿鸣这般说着,却又道:“没想到聪明之人也会变傻,这出乎了鹿鸣的想象。” 至千屈也再次露出了一笑,他伸手柔和地抚了抚鹿鸣的脑袋:“不知你可否听说过一句话?” 鹿鸣一时好奇,她摇头道:“什么话?” “喜卿所喜,忧卿所忧。” 鹿鸣一怔,她抬眸,却正巧撞入了至千屈那双深不见底的双眸之中。 那双眸子,当真是喜忧半参,还有着认真与神情。 鹿鸣喃喃道:“世子,鹿鸣心中有心事,但是却不能像世子说,鹿鸣不想隐瞒世子,但是却有苦衷。” 有一瞬间,鹿鸣觉得至千屈是她可以相信的。她甚至差点儿将自己的身世告知了至千屈。 可是最终还是被拉回了神智,说不定日后她还是会与至千屈成为敌人,拼个你死我活,虽然现下看似至千屈当真是将她放在心上,可是日后究竟会如何,却又有谁会知晓呢? “我晓得,在你完全相信我之前,你不必说,也不需要说,只若是将整颗心尽数交托与我便已是足够。” 至千屈所说,也令鹿鸣心生感动。 至少,至千屈现下应是当真将她放在心上,不然又岂会多次舍命相救。 便像他亲口所说的那般:喜君所喜,忧君所忧。 鹿鸣像是将心中的雾霾尽数散去。 她觉得周遭都变得晴朗亮堂起来,没了以往的烦心担忧之事来再次纠缠她。 鹿鸣突然扶起至千屈,开明道:“今日院内的阳光正好,不知世子可愿与鹿鸣一起去感受一番这阳光与空气混杂的清新与温暖?” 神医说过,至千屈身上没有任何外伤,他不过是身子虚弱所导致了如今的这种状况,只若是能够多晒晒太阳,定然是能够有利于他身子的康健。 至千屈也点头,任由鹿鸣为他穿上长靴,为他披上外袍,再任由鹿鸣搀扶着他朝着院内走去。. 此时,至千屈方才想到了君莫尧,他不由蹙眉问道:“太子他……” “太子殿下无事,世子莫要担忧了。”鹿鸣说道。 君莫尧虽是被鹿鸣当做朋友,可是在君莫尧与至千屈之前,鹿鸣却是忍不住都会选择至千屈的。 她晓得,对至千屈的是发自内心的爱,可以一起生一起死。 而对于君莫尧的不过只有感激与朋友之意。 “倒是要谢过他了。”至千屈看着鹿鸣低声说道。 许是因为无关紧要的声音太多,鹿鸣并未听清至千屈方才究竟说了什么,于是她好奇地蹙眉道:“世子方才说什么?可否再说一遍?鹿鸣将将并未听清。” “没什么,走吧。” 鹿鸣再次点头,她现下要做的便是对至千屈言听计从。 只若是至千屈所想要做之事,鹿鸣都会帮助至千屈做到。 讨厌的人或者事,鹿鸣也都会将其驱逐。 “世子,药应是熬制好了,我去看上一眼。”鹿鸣与至千屈闲聊之时,却是突然想到了神医去帮至千屈熬制草药之事。 脑海之中倏然出现了神医猥琐地品尝汤药的神情,鹿鸣一拍脑门,便对至千屈说出了方才之话。 她吩咐身后的护卫,将至千屈看好,不让其出任何差错,便匆匆赶去了药草房。 第一百九十四章 药草之房,偷喝灵药 自然神医来了侯府之后,便成日里要求着为他专门建造一处药草房,因为他始终都觉得厨房那地方并不适合熬药。 他在那山头头之上,可谓是地界大的很,又有童子为他打下手,所以熬制草药之时便更是便利上一些,可是侯府之中却与神医想象的完全不同。 在他看来,草药无论怎样都是不可以在厨房熬制的。 这样便会容易将膳食与草药混淆,虽然不至于太过严重,但只若是一丝都会将草药中的药效大大折损。 神医要求的药草房,当初却委实是难到了多数之人,他竟然是要求,药草房之中不能够有分毫的灰尘,因为他总觉得那样也同样会影响到他的药效。 当时鹿鸣还曾笑话过神医,说他的山头头上到处都是灰尘,依照神医所说,岂非可以将人喝死。 神医当时未曾反驳,但是翌日,至千屈便让人给神医建起了药草房,那是依照神医的要求所建。 玉瓦琉璃,处处都是用得上好的檀香木。 鹿鸣看起来,那样的铺张浪费,也只有至千屈才能做的出了。 可神医却是满意的很,大抵是这一辈子都不曾见过如此高贵的药草房了。 其实,谁还能不知晓,虽然药却然是有许多讲究,但若是这样便显得夸张得多。 鹿鸣再次奔跑至药草房,虽是见了多次,但依然还是为之折服。 鹿鸣直接推开了药草房的房门,正好见到了神医鬼鬼祟祟的模样,他闭眸闻着草药,突然拿起了勺子,盛上一些,直直地朝着他自己的口中喂过去。 只若是闻到这草药的味道,鹿鸣便已是煎熬,她不知为何神医能够以品尝这世间最美味的食物一般来品尝这草药。 可是容不得鹿鸣多想,因为她看到神医再次将勺子放入砂锅之中。 鹿鸣道:“神医未免太过贪心,她忙着阻止。” 神医面上尽是不满之意,但是他却是将勺子放下:“不是我说,你也忒小家子气,我不过是尝一尝,你便这般不舍了。” 鹿鸣抽了抽嘴角,她可是不觉得神医方才的举动,还可以称之为尝。 在鹿鸣看来,神医分明是怕他自己无法将这汤药喝完。 “你还说只是尝上一尝,若是你喝上一喝,岂非便成了精光?” 鹿鸣随看似在反问神医,实则已经将他放至了那种可以做出这种事情之人的行列。 神医摆手道:“怎么可能?我无论如何都是可以以大局为重的。” 鹿鸣撇了神医一眼,无论如何都是不能相信神医的,除了花言巧语便是没有什么了。 神医将汤药盛了出来,她直接给了鹿鸣,说道:“这些汤药你便端去给至千屈吧。” 鹿鸣点头,总归神医已经将其熬制出来,便是她端过去也没有什么。 鹿鸣拿过一旁的抹布,却是直接将砂锅一同端了出去。 鹿鸣心中打定了主意,这些定然要让至千屈喝完,否则便又会被神医摸索着偷走。 至千屈看到这些药之时,却是蹙眉。 鹿鸣想起了之前至千屈强行给她灌药的情形,那时可是未曾察觉到至千屈竟是有这般的怕药苦。 如今却是不想去喝药,定然是假装的。 至千屈的心思,鹿鸣却是都能够看在心中的。 她道:“世子,该喝药了。” 至千屈蹙眉摆手道:“这药太苦,我不喝。” “世子上次还亲自喂药给鹿鸣,怎得此番却是怕了起来,这委实是不符合世子的行事作风。” 鹿鸣故意想要激怒至千屈,可是她却不能依照至千屈昏睡之时的那般方法去喂至千屈。 鹿鸣低头道:“世子要怎样才肯喝这药?” 至千屈说道:“那你便喂我吧。” 鹿鸣点头,这样也好。 她将药盛进玉碗之中,而后亲自为至千屈贴心地冷的凉了些,而后用勺子舀起,朝着至千屈诱人的红唇之前送去。 至千屈却不满地再次蹙眉。 他道:“我并不喜欢你的这种喂法。” “那世子想要鹿鸣怎么喂?”鹿鸣将将说完,便又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 她当即缄口不言。 至千屈坐起了身,用胳膊肘撑住了身子,原本便无比邪魅的面容之上偏生又勾起了一抹邪魅的笑意:“听神医说,前几日我受伤严重,食不下咽。是你亲自一口一口地喂我喝药?” 鹿鸣一怔,心中暗自恼怒着神医。 早便该知道,神医这般多嘴多话之人,又怎么可能帮她保密。 说不定现下整个侯府之人都已经晓得了。 这样的事情,鹿鸣只是想想,便已经觉得丢人的紧。 她不言不语,良久道:“世子还是快些喝药吧。” “不喝,既然上次可以,这次同样可以,你便继续当我食不下咽便好。” 这怎么能比? 鹿鸣觉得脑门儿之前的穴道突突乱跳,至千屈现在是苏醒之际,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继续用以往的法子继续喂至千屈了。 她并无法拉下脸。 现下只若是靠近至千屈一点儿,便也会觉得面红耳赤。 “这药拿走吧,喝与不喝便是无所谓的。” 至千屈恢复了一贯云淡风轻的模样。 鹿鸣看出至千屈又生气了。她不过是不想那般喂药给至千屈,莫非这也算是罪过? 鹿鸣咽了口唾沫,艰难开口:“世子,千错万错都是鹿鸣的错,只希望世子莫要拿自己的身子去做什么赌注。” “那便依照之前我所说的法子吧。” 至千屈的面色依然苍白,但是每次与鹿鸣对话之时,所说之话又令鹿鸣不得不去在意。 她先是替至千屈擦净了面上的汗水,而后闭眸将汤药含在口中。 这番苦味也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至千屈不想喝也是情理之中之事。 鹿鸣再次看了至千屈一眼,将头渐渐靠近了那诱人的唇。 虽然那唇已经没了血色,缺了邪魅之气,但却是多了分病态之美。 鹿鸣甚是紧张,她能看得到至千屈眸子之中的笑意,也能看得到在她即将触碰到之时,至千屈的得逞之意。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世子命令,鹿鸣喂药 最终,鹿鸣还是鼓起了勇气,将药喂至至千屈的口中,瞬间两人都睁大了双眸。 鹿鸣将将想拉开距离,却是被至千屈按住了后脑勺,他加深了这个吻。 苦涩之气在口中不断地蔓延,鹿鸣也不断地推搡着至千屈,希望至千屈能够快些离开。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之事。 一个人的目的达成,他自然不会让心中念想了许久之事,短暂之间便湮灭。 终于,在鹿鸣快要喘不过气来之时,至千屈方才放过了她。 “没想到今日的药竟是甜的。”至千屈露出了笑容,似乎一直苍白的面容之上,也露出了一丝红润。 他又道:“还有如此多,若是鹿鸣你不喂我,怕是又要化作苦涩的了。这样算来,我很有可能将如此珍贵的药材吐掉,这样算来,委实是太过吃亏。” 鹿鸣知晓至千屈究竟是安了什么心思。 她怒目而视,咬牙切齿,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将药给至千屈喂完。 毕竟现下最为重要的,便是能否让至千屈康复的问题。 若是他不能够快速恢复,最终伤心担忧难过之人却还是她。 鹿鸣说道:“世子,这些药您可是要珍惜。因为下次便没有了。” 至千屈自然是点头应下,好不容易让鹿鸣答应下来,他若是还挑三拣四,岂非会惹得鹿鸣不开怀,那样看来,便又是一桩得不偿失之事。 鹿鸣再次依照方才的法子去给至千屈喂药,至千屈至始至终,脸上的都带着开怀的笑意。 他像是一个抢到了心心念念的糖果的孩子,并不需要言语,只若是能依照他的思路想法给他喂药便是。 可是在鹿鸣再次喂药给至千屈之时,门却倏然被推开。 鹿鸣当即怔愣,她推开了至千屈转头看去。 只见得神医同样是始料未及,他手中所端着的物件,却是如同鹿鸣所想一般掉落,最终神医尴尬摆手道:“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继续。”说着,鬼医退了出去,可正当鹿鸣二人松了一口气之时,却又看到神医再次折了回来,他用手扒拉着门缝,再次小心翼翼地看了过去。 但是不料却正巧对上了至千屈警告的神色。 神医再次干笑道:“你们继续,继续,哈哈……我来帮你们把门带上。” 神医在这种情况之下,只能装傻,否则至千屈不可能轻易地绕过他。 鹿鸣面色绯红,她看着至千屈,又看了一眼方才神医在惊诧之下,所丢的膳食,脸上快速闪过了一抹惊慌。 依照神医的那张嘴,鹿鸣可以保证,在出去之后,他定然会四处瞎说。 怎么办? “你莫要担忧,回头我便将神医威胁上一番。” 他定然是不敢将方才你我之间所发生之事透露出去的,否则他与小郁之间便没有什么希望了。 鹿鸣是个极其喜好平和之人,在她看来只若是能够不威胁,那便索性不要威胁。 可是神医那张嘴,却逼迫得她与至千屈不得不这么做。 鹿鸣最终也只得点头应下。 心中暗想着能够令神医不将此话说出去。 原本以为经过了这档子事,至千屈定然不会继续为难,可是至千屈却是说道:“来吧,继续。” 鹿鸣一时未曾反应过来,她纳纳问道:“继续什么?” 至千屈反问:“你说呢?” 没想到便算是被神医撞见,在至千屈眼里,也根本算不了什么。 鹿鸣道:“世子,咱们是否可以换一种方式?亦或者鹿鸣可以去给您找来蜜饯。”鹿鸣的双眸之中带着分试探。 她怕至千屈一个不开心,会再次生气。 “不行,我既然说了只有此办法方才能缓解这药的苦涩之气,便等同于其他的法子行不通。” 如同鹿鸣所想,至千屈却然选择了回绝她。 鹿鸣无奈叹了口气,她总归是不能看着至千屈受到了什么危险,而身子养不好,便是当下对至千屈来说最不利之事。 鹿鸣只得先去插上了门,而后在至千屈未曾反应过来之时,鼓起了勇气。 不过是喂药,之前也不是未曾做过,只若是鼓起勇气,一气呵成,很快便可以终结。 鹿鸣只得这般安慰着自己,实则心中却是极其惧怕的。 终于,当鹿鸣给至千屈喂完了药之时,至千屈方才心满意足地舔了舔唇角,但似乎又有些意犹未尽。 鹿鸣放下药碗便转身快步跑了出去。 便是方才这喂药,显些让她崩溃,若是再让她被至千屈调戏一番,怕是便没有颜面在这个世间活下去了。 鹿鸣坐在院中的小亭子当中,看着池中的流水,她见池中有锦鲤游过。 不由赞叹着这般神奇。 鹿鸣叹了口气:“若是能与锦鲤这般自由自在,只做令人欣赏的鱼也是好的。” 鹿鸣抬头,却只看到了亭顶,远处的落叶落在池子中,带着阵阵萧瑟。 这天,怕是要逐渐转凉了。 鹿鸣以前一直想要看雪,可是现下却有些惧怕了。 只若是一想到那般白雪皑皑,便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当鲜血低落之时的模样…… “原来,你问我索的灵草是为了给至千屈。” 突然身旁传来的声音令鹿鸣迫不得已回过了神。 鹿鸣扭头看去。正是珏灼。 珏灼此番并未看向鹿鸣,一双眸子却也不过紧紧盯着池水不放,他一直都以为鹿鸣要的那些灵药便是有所需要。 他费尽心机,将那些灵药带出给了鹿鸣,却未曾想到,鹿鸣竟是转头将灵药给了另外一人,一个令鹿鸣所在乎的男子。 珏灼心有不甘。 他自然晓得他比不得至千屈,可又觉得他爱着鹿鸣的心要比至千屈深情上许多。 鹿鸣不懂珏灼的心思,所以当珏灼问起之时,她也不过是点头道:“世子受了极其严重的伤,当初因为一时情急,忘记了给你解释,现下你应当不会责怪我吧?这份恩情我他日定然会报,毕竟你的那些灵药,我已经听神医提起过,是极为珍贵的。多数之人都是求之不得。” 第一百九十六章 利用之说,匪夷所思 “虽然知晓,你却还是将那些灵药尽数喂给了至千屈。” 珏灼只觉得心头有无限的委屈涌起,他不想与鹿鸣争吵,因为最终受伤的只会是他。 鹿鸣低垂了双眸:“自然是要给世子的,因为那原本便是为了世子才向你要的。” 珏灼听完此话,不由起身退后了两步,他什么都能想到。只是万万不曾想到,鹿鸣原本便是为了至千屈前来朝他要了那些灵药。 原本就该晓得的。 依照原本的气愤,怎么算珏灼都该是将怒气撒到鹿鸣头上的,可他偏生做出了令人匪夷所思之事。 “他奶奶个腿的,没想到至千屈竟然想着利用你。” 鹿鸣匆忙拉过珏灼:“世子并不知你会出现,更不知你是轩辕派之人的身份。” 只需一句话,便彻底令珏灼的心支离破碎,分崩离析。 他道:“所以,此事便是你的主意了。” 鹿鸣点头:“你莫要担忧,我也知晓那灵草的珍贵,所以我会寻到其他的珍贵之物送你。那样便也算得上抵了。” “不必相还了。”珏灼豪爽地一摆手,鹿鸣原本以为他自然也会说出一番豪爽之话,却只是听得珏灼说道,“便这般一直亏欠着我也挺好,日后我若是有需要,也不会不好意思张口。” 鹿鸣觉得她应是听错了,像珏灼这般之人,怎的会说出那般不成体统的话来。 可是看着珏灼的眼神,鹿鸣也只得点头说道:“好。” 珏灼又豪爽地离开,徒留鹿鸣眯眸看着他的背影发呆,觉得万分看不透珏灼的心思。 几日之后,至千屈终于完全恢复,神医道:“这却是多亏了那般灵药,不然便算是再过上个把月,至千屈也不会恢复到现下这番模样。” 近来两日,鹿鸣压根便不想去理会神医,因为神医总喜欢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盯着她与至千屈二人,这令鹿鸣一直心虚。 当真是想一掌将神医拍向九霄云外去,让其再也无法回来。 可是这番想法也只是想想罢了,鹿鸣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 至千屈突然问道:“鹿鸣,你那药究竟是从何处得到。” 并非是至千屈要追根究底,只是他有些担忧,鹿鸣会为了他做些什么犯傻之事。 鹿鸣不想将有关于珏灼的事说出来,于是便随意编了谎话:“不过是前些时日去了药铺之时,听说有灵药流传,我觉得会有利于世子的身子,便下定了决心将其买了回来。” 神医道:“你可莫要骗人了,那药怎么可能在民坊之中出现……”可是他接受了鹿鸣警醒的眼神之时,声音便逐渐地弱了下去。 毕竟他是一个有着弱点之人,若是鹿鸣对小郁说上些什么。小郁绝对会选择不再接受他。 至千屈挑眉问道:“当真?”他手中的折扇被不断地把玩。 鹿鸣看不出至千屈究竟心中在想着什么。 她道:“当真。” 虽然不想欺骗至千屈,但是有关于珏灼之事,在珏灼未曾同意她说出去之前,还是将此事保密的好。 毕竟所传出去的任何一字一句都有可能对珏灼造成不利。 至千屈起身道:“好,既然你以如此坚定的语气来说此事,我便自然没有不相信的道理,所以你大可放心。” 鹿鸣不由得松了口气。 她觉得既然至千屈说了此话,就算是不去相信她,也不会再追根究底地问,她也算得为珏灼守住了秘密。 至千屈却是直直走了出去。 鹿鸣不由得问道:“世子,却是不知您这是要去做什么?” 至千屈回道:“我需要进宫一趟。” 神医拉住了鹿鸣的手臂:“你便无需为至千屈担忧了,他此番前去宫中自然有他的事要做,而你也同样有你的事要做。” 鹿鸣知晓神医定然会提起有关小郁之事。 因为她的料想永远都未曾出过错。 果不其然,神医突然轻咳开口:“小郁那里……” 鹿鸣笑着打断,“小郁要如何抉择是她的事,在你未曾得罪我之时,我不会阻拦,但倘若你若是做了令我不顺心之事,便自然另当别论了。” 神医简直要被鹿鸣气死,他与小郁两情相悦,为了小郁他已经努力争取了多次,每次都想着如何才能讨好鹿鸣与至千屈,可是每次却都是以失败告终。 此番,却又再次被鹿鸣威胁,神医说什么也不会觉得甘心。 他撇嘴,“鹿鸣姑娘,依照你所说,我却是要永远的去讨好你,可是我却不知,究竟什么时候,我才能够与小郁在一起。” “很简单,在小郁决定跟你离开之前,你只若是不得罪我,倒时我自然也不会百般阻挠。” 神医心中兀自松了口气,小郁成日里在他与鹿鸣之间,每次都会选择鹿鸣,或许他将小郁带走一段时间,再次回来之时,小郁便不会再胳膊肘往外拐了。 毕竟鹿鸣虽然与小郁之间亲近,但总归鹿鸣也只能算得上小郁所敬重的姑娘罢了。 他才是命中注定要与小郁过一辈子之人。 鹿鸣见神医陷入了沉思,便晓得神医心中定然是在想关于日后如何寻她报仇之时。 “简直是白日做梦。”鹿鸣摇头叹气,低声说道。 神医虽然是陷入沉思之中,但还是听到了鹿鸣所说之话,他神色疑惑,看着鹿鸣离开的背影,挠了挠脑袋:“真是不知桑鹿鸣成日里都是在做什么,神神道道,可怜了我家小郁跟了如此的主子依然能够保持着脑袋灵光。” 鹿鸣多日未曾去看阿蛮,她却是还记得答应了阿蛮之事。 他现下定然是等急了吧。 鹿鸣折去了阿蛮所住之地,一入房门,便是臭气熏天的问道。 鹿鸣知晓这定然是粗壮的南蛮之人脚上的臭脚丫子味儿。 她看着阿蛮依然是独自坐在角落之中,不言不语。 鹿鸣趁机坐了过去,她问道:“阿蛮,这几日世子他……” “我知道,但是我不怨你,毕竟你没有忘记答应我的事。” 第一百九十七章 公私分明,缓重轻急 阿蛮也是这般公私分明之人,他虽然很想立即见到南蛮公主,但他还是分得清事情的缓重轻急。 至千屈受伤之事,已经在侯府之中传来,他自然也已经听说。 阿蛮也同样听说过至千屈与鹿鸣二人相互在意之事。 那般的情怀可并非寻常之人可以模仿的来的。 所以阿蛮并没有怨鹿鸣之意。 他看着鹿鸣再次开口说道:“鹿鸣姑娘,若是等到您有了空闲之时,便再次给我个机会吧,求您带我去见公主一面。” 阿蛮的话语之中满是诚意,鹿鸣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狠心拒绝的。 她沉吟许久,最终却是点头说道:“好,我既然已经决定要将你再还给公主,便自然是不会食言的。” 阿蛮听鹿鸣这般说着,脸上露出了笑容,他道:“谢过鹿鸣姑娘,阿蛮日后定然会报答您的恩情。” 鹿鸣也点头道:“不必,我自己答应了你的,又何需什么报答。” 鹿鸣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去帮助阿蛮,自然不会反悔,她便这般声声说着要帮助阿蛮,心中也是下定决心要等待至千屈在宫中回来之后,便带着阿蛮去拜访南蛮公主。 鹿鸣依稀记得,南蛮公主虽是说那能够帮助茯苓恢复面容的灵草是在南蛮王子那里。南蛮公主也说过,会帮她要回,只是不知她所说之话,可否算数。 鹿鸣这般想着,便道:“走吧,你成日里闷在这屋子里并非是良策,会对你的身子不好,去外面晒一晒阳光也是好的。” 阿蛮一愣,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般关怀之话,可是鹿鸣却是说了。 说不感动是假的。 阿蛮静默许久,却是摇头:“鹿鸣姑娘,阿蛮并不愿意出去。公主说过,这外面的阳光会将阿蛮可以引以为傲的皮肤晒到黑色。” 鹿鸣抚了抚额头,她一直以为南蛮公主可谓是正常不过的女子,又有着属于男子豪爽的豪情,也算得上极其讨喜的人了。 可是鹿鸣没想到,便是一如南蛮公主那般性情之人,竟然会如此在意皮囊。 鹿鸣看着阿蛮苍白的面色,心中不由得心疼道:“怨不得你会生得如此白净,原是因为应承公主。” 谁料想,阿蛮却是再次摇头:“其实,也并非是为了应承公主,阿蛮原本便比我们南蛮的壮士生得白,原本是有些讨厌的。毕竟阿蛮没有我们南蛮壮士粗壮的身躯,同样也没有我们南蛮壮士引以为傲的黑。”说道此处,阿蛮有些失落,鹿鸣在他的话中也得知,可能南蛮公主并非是在意皮囊,而是觉得那般说是能够安慰到阿蛮。 “好在,公主能够喜欢我的这般皮囊,当真是万幸。”阿蛮说到此处,眸子中似乎升起了一丝光亮。 “从那以后,我便决定了不会让我这幅皮囊变得与我们南蛮壮士一般模样。”说着,便脸上露出了笑容,像是想起了什么幸福之事一般。 鹿鸣看出阿蛮应是爱上了南蛮公主对他的鼓励。 “无事,不过是沐浴一下阳光,并不会让你便黑,反而是有利于身体的康健。” 鹿鸣拉起了阿蛮的手,便朝着外面走去,阿蛮来不及拒绝。 只晓得院中的阳光正好,他觉得已经被太阳照的睁不开双眼。 鹿鸣突然吩咐护卫道:“今日的船只可有准备好?” 护卫点头。 侯府的池子委实是大的很,让鹿鸣不由起了游湖之意。 若是在这池子中游船一番,也是极为惬意之事。 足不出户,便可享受着这种感受。 与游湖无异。 阿蛮一副无奈的模样,他说道:“鹿鸣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游池。”鹿鸣见护卫将为她准备好的船只搬来,却是用檀木做成的船只,鹿鸣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突然说道:“竟是不知,船只还有用檀木做的。” “鹿鸣姑娘,这是世子吩咐的。” 鹿鸣双眸圆睁,她记得此事已经对这些护卫说了许久,竟是不知至千屈究竟是什么时候知晓的。 鹿鸣道:“世子如何得知?” 护卫先是对视一眼,总觉得鹿鸣的脾性算得上柔和,就算是说出实情,鹿鸣也自然不会怪罪。 其中一位道:“制造船只是大事,却然需要请过世子,却未曾想到世子竟然要让我们用檀木去打造船只,说是只有最好的才能般配得上鹿鸣姑娘。” “真是贴心,是否对所有的女子都这样呢?” 鹿鸣虽然是这样说,可总觉得心中泛起了一阵暖意。 知晓至千屈如此在意关心她,便是如今能够晓得的最为幸福之事。 护卫见鹿鸣果真没有恼意,便在心中松了口气。 鹿鸣上了船,她突然开口问道:“阿蛮,你可会划船?” 阿蛮呆呆楞楞地摇头。 南蛮之地到处都是一望无际地草原,谁会有闲情逸致专门去寻找湖泊游湖呢? 鹿鸣原本便未曾抱什么希望,此番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失望之说。 她叹了口气,为难地说道:“这船不过能坐下三人,你们谁来划船?” 两名护卫面面相觑,在这侯府的池子中游玩一番也是不错之事。 以往至千屈却是喜欢在这池子之中游泳,如今虽然不这般做了,但是这池子却成了旁人梦寐以求之事。 最终一名护卫谦让道:“让大哥来吧,他划船应当是比属下要好上许多的,毕竟他会水性。” 究竟选谁来,鹿鸣却是无法插手,总归只若是有人能够带她在这船上游玩一番,鹿鸣便是已经知足。 阿蛮见鹿鸣上了船。他有些犹豫,毕竟他从来不曾游过湖,更是不知这是一种什么感受。 在犹豫间,阿蛮便已被鹿鸣拉上了船只,他瞪大了双眸,想了想口,却是什么都未曾说。 鹿鸣道:“你又何需如此拘谨,不过是带你在这侯府玩上一圈,并不会有其他的事。” 鹿鸣总觉得阿蛮太过拘谨,他便是一名还未成熟的少年罢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非同寻常,游池逛街 果然,在侯府之中,在这熟悉之地的水上游玩,却然是有一种非同寻常的感受的。 鹿鸣更近距离地看着池子中的锦鲤,她突然朝着池子中伸过了手,可是锦鲤却在那一瞬间宛如受到了惊吓一般瞬间散去。 鹿鸣突然咧嘴笑了起来,她的笑声甚是清脆,宛如铜陵一般。 护卫一时间停下了划船的手。 这池虽大,但若是划船却是极为小的,不过是划了两下便再次回了原地。 鹿鸣原本已经玩了个够,她将将想要护卫靠岸,却见阿蛮也将手伸进了池子中。于是鹿鸣生生住了口。 她看着阿蛮,突然开口问道:“阿蛮,这究竟好不好玩?” 阿蛮点头:“在我们南蛮却是从来没有机会这般在水中游玩的。” 鹿鸣自然晓得阿蛮所说,在阿蛮终于玩够之时,鹿鸣方才靠近道:“若是可以了,我们便回去吧。” 阿蛮点头,他随着鹿鸣上了岸。 鹿鸣带着阿蛮去了府门前,鹿鸣道:“不若我们便快些出去吧,我来带你去逛上一逛。” 阿蛮顿住了脚步:“鹿鸣姑娘,阿蛮不想去。” 鹿鸣揉了揉额头,她终究还是开口说道:“若是想要让我带你去公主那里,便随我出去。” 阿蛮满目委屈,却又无从反驳,他只得随着鹿鸣出去。 而鹿鸣不过是想要阿蛮快些变得开朗上一些。 所以才想着带阿蛮到处走走,说不定,可以将阿蛮的这般性子还改变。 南蛮之人想来都是开朗的很,鹿鸣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南蛮有如同阿蛮这般性子的人。 这还是在南蛮公主身旁待了许久,若是平日里,他不知会是什么模样呢。 可是不巧的是。鹿鸣与阿蛮将将行至门前,却遇到了正来侯府拜访的君莫尧。 当君莫尧看到鹿鸣之时,轻咳了几声,总觉得心中还是有些不自在。 良久,方才道:“世子呢?” 鹿鸣不解,她蹙眉道:“世子一早便入宫了,莫非太子殿下未曾遇到么?” 君莫尧也蹙起了眉头,他一直从皇宫中而来,可以确定宫中并没有至千屈,而这一路也未曾遇到至千屈。 莫非? 君莫尧未曾将心中的猜想告知鹿鸣,倘若鹿鸣晓得,应是会担忧。 他说道:“可能是父皇私自召见,既然他不在,索性我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不若在此与你一同聊上一聊吧。” 鹿鸣也点头,虽然不知与君莫尧能说些什么,但既然君莫尧提出,便是随便说一说家常也没有什么。 只是…… 鹿鸣瞧向了阿蛮,原本以为阿蛮会心生不满,可怎料阿蛮脸上却是露出了笑意。 鹿鸣这才想到,若非她方才强逼利诱,阿蛮原本便没有打算与她一同逛街,此番却正合了阿蛮的心意。 皇宫之中,君沐茔虽然受到了珏灼的攻击,但已经过去了多日,她也算得康健的差不多了。 当君沐茔不过将将能够下地之时,便焦急道:“千屈哥哥呢?他有没有苏醒?” 君沐茔已经将所有的事尽数知晓。 上次她去轩辕派之中,并未得逞,轩辕阁主也挑明不会帮她。 可是输给鹿鸣却是君沐茔无法忍受的。 不过将将回宫,她便派人去找来了江湖之中的高手去刺杀鹿鸣。 怎料偏生被去了侯府的君莫尧给挡了,之后的所有事君沐茔都是打听的清楚。 “桑鹿鸣,你这个贱人,本公主要你不得好死。”君沐茔跺脚道。 一旁的婢子原本是想回答君沐茔方才所问之话的,可是君沐茔却在关键时刻自顾自地转移了话题。 婢子索性也识趣地不再提起那事。 可是君沐茔却再次问道:“本公主问你话呢,千屈哥哥究竟是否醒了?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鹿鸣心中叫苦不迭,道是她只能以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来面对君沐茔。 “回公主的话,世子已经醒了。” 这些婢子原本都是不知的,但却有君沐茔的死士前来汇报情况。 前两日君沐茔也一直在重伤之中,她不敢将实情告知皇帝,也只得暗中找来太子为她开药,而后仔细疗养。 这一来二去之间,便也没了什么机会去见她那死士,便只得派身旁的贴身婢子代她前去。 君沐茔道:“那千屈哥哥现在又在何处?” 婢子为君沐茔披着外袍答道:“回公主的话,奴婢听说世子今日来了皇宫之中,但奴婢却又听说没有人见到世子前来。” 君沐茔听此,再次恼了,她一把将婢子推开:“你是不是脑袋进了水,说的话竟然都让人听不懂,颇有自相矛盾之意。” 婢子敢怒不敢言,在婢子看来,随在君沐茔身边,虽然在旁人看来这是一个极其光荣的好差事。 但只有他们当局者方才晓得究竟有多苦。 君沐茔从来不会为他们这些做下人的着想,一直都是依照她自己娇纵的性子来。 君沐茔依然觉得不解气,又伸脚将婢子踢开,“究竟是怎么回事?千屈哥哥他究竟来没来宫中?” 婢子解释的已经足够清楚,怪只怪君沐茔愚钝,所以才听不懂婢子所说。 “公主恕罪,奴婢也不知世子究竟是否真的来了宫中,传言原本便是千变万化的,公主若委实是好奇,便亲自去看上一眼又有何妨?” 婢子跪在地上,头也垂到地面之上,她的声音虽然不卑不亢,但泪珠已经说着脸颊流了下来。 但是在这原本奴才不如牲畜的时候,眼泪是最不值钱的物件。 若是让君沐茔看到,反而会愈发严重地去惩处她。 “走,随本公主去看看。”君沐茔随口说道,她先行走出房门,婢子慌忙擦干了泪水,而后快速跟上。 可是还未走出公主殿,君沐茔便碰上了至千屈。 她的眸中飞快地闪过了一道欣喜之色,而后跑去搂住了至千屈的胳膊。 “千屈哥哥,你怎的来了茔儿的庭院之中?莫非是多日不见,不仅仅是茔儿怀念了千屈哥哥,千屈哥哥也想念了茔儿?” 第一百九十九章 心中怨恨,虚伪之心 至千屈只觉得君沐茔的声音令他极其厌恶,这几日他已经派人打探清楚了,上次刺杀之人便是君沐茔派去的。 所以此番,至千屈已经下定决心要保护鹿鸣。 在那之前。他必须要先惩罚君沐茔一番。 至千屈冷冷道:“公主自重,我已经说过了多次,希望公主日后莫要再做这般的事情了。” 君沐茔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不晓得为何至千屈对她的态度愈发的冷。 君沐茔将这一切的罪过都算在了鹿鸣的头上。 “千屈哥哥,你这是怎么了?茔儿记得,你以前从来不会这般对待茔儿。”君沐茔心中兀自怨恨着鹿鸣,嘴上却仍然冲着至千屈撒娇。 以往至千屈姑且可以将君沐茔的这番神情当做小女儿家的性情,可是此番他却是万分无法承受了。 至千屈推开了君沐茔,说道:“公主这是做什么?孤男寡女,莫非恬不知耻不成?” 这话可谓是极其难听了,君沐茔一时承受不住,便瞬间落了泪。 她万万没想到,不过是几日未见,至千屈竟然这般待她,却是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可至千屈仍旧觉得有些不解气,对与他来说,只若是对鹿鸣不好之人,便都是他的敌人,更遑论君沐茔竟然还三番五次地去陷害鹿鸣,便更是罪不可赦了。 至千屈道:“公主可知近来几日,我缘何没有来宫中上早朝?” 此话自然会令君沐茔有些心虚,她双眸转动,支支吾吾,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最终,君沐茔才叹了口气道:“听说千屈哥哥你受伤了,不知伤的是否严重?可否恢复了?” 君沐茔的关怀之意却并非作假,当他晓得至千屈为了鹿鸣而受伤之时,便恨不得将鹿鸣碎尸万段。 至千屈道:“公主日后莫要这般模样去面对世人,其实公主虚伪的很,做了什么事,公主心中应是清醒的很。” 君沐茔此番便更是心虚,听至千屈话语之中的意思,分明是晓得了行刺之人是她派去的,但至千屈却未曾开门见山地直接戳穿她,说不定,至千屈却还是不能够确定的。 此番应只是试探。 这般想着,君沐茔兀自稳定了心神,她说道:“茔儿听不清千屈哥哥究竟是在说什么。” 君沐茔心中已经将之前前去行刺之人给记在心中,若是有机会,她定然会另寻方法,去报仇。 竟然连人都能杀错,这又算得上什么杀手。 君沐茔咬了咬牙。 “千屈哥哥,茔儿今日是否可以随你去侯府看看。” 至千屈蹙眉:“侯府之小,容不得公主这高贵的身躯。” 至千屈从来没有想到,竟有一日,他会这般如同泼妇一般同一个女子争口舌之争,若是传了出去,怕是也会沦为笑柄。 至千屈这般想着,便直接转身离开,他原本来此便是为了让鹿鸣能够不再受到任何伤害,前来给君沐茔一番警告的。可万万不曾想到,只若是牵扯到鹿鸣,至千屈便恨不得将君沐茔杀掉。 若非君沐茔是公主,他一定会…… 可即便君沐茔是公主,倘若有一日她当真伤害到了鹿鸣,至千屈仍然会选择替鹿鸣报仇。 那样地去爱与珍惜一人,原本便可以不计后果的。 至千屈行走在前,君沐茔却是紧紧随在至千屈的身后。 至千屈再次蹙眉,他终究还是行至宫门之前,不再顾及君沐茔,而是直接上了马车。 君沐茔眼巴巴地看着至千屈吩咐他的随身护卫行马,扬长而去。 她非但未曾感到伤怀,而是将这份怒气尽数算在了鹿鸣的头上。 “桑鹿鸣,你这个贱人。” 君沐茔不明白,为何这一个个男人都能为鹿鸣为之神魂颠倒。 虽然是有些姿色,但身份卑贱,说白了不过是青楼的一名妓女罢了。 只若是有些脑子之人,都不该去选择桑鹿鸣的。 “千屈哥哥,定然是那贱人给你下了迷魂药了。” 君沐茔这般想着,她道:“我这便随着千屈哥哥去侯府,看看那个贱人究竟是如何勾引人的。” 君沐茔转身折了回去,她也寻了马车,让护卫以最快的速度赶去了侯府。 行至侯府门前。君沐茔正巧遇见至千屈下了马车,也不再在意她公主的高贵身份,直直在马车上跳了下来。 她奔跑过去,抓住了至千屈的衣袖,笑着道:“千屈哥哥,茔儿都来了,千屈哥哥便让茔儿一同进去吧。” 至千屈自然不好继续将君沐茔这般晾晒在府外。 毕竟君沐茔是公主。 只若是君沐茔不再做对鹿鸣不利之事,至千屈便依然可以将君沐茔当做公主来看待的。 毕竟君莫尧也是极为看中君沐茔。 至千屈迈步走进侯府,乍一入府,便看到鹿鸣在正院之中与莫尧阿蛮三人品茶正欢。 鹿鸣像是有感而发一般,倏然唱起了歌,她轻轻哼着,并没有刻意地去唱歌词所表达的含义。 在至千屈听起来,甚至可以说有些吐字不清。 依稀可以听得出,鹿鸣所唱的便是那首佳人曲。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鹿鸣一直重复地唱着这歌,却是令在场之人皆是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以至于,他们都未曾察觉到至千屈与君沐茔的到来。 君莫尧突然鼓掌:“鹿鸣姑娘当真是极为有才艺的女子,不过是这样的歌,怕是只有鹿鸣姑娘才能唱得出来了。” 君莫尧丝毫不吝啬地夸赞,一旁的阿蛮也呆呆地盯着鹿鸣看。 “南蛮从来没有鹿鸣姑娘所唱的这般柔和的曲子,以前便听闻公主说过,鹿鸣姑娘是极其有才艺的女子,没有到竟然出乎了阿蛮的想象。”阿蛮似乎当真是开朗了许多,他在说话之时已经没了至千屈的胆怯,但还是有些小心翼翼。 鹿鸣一时没有忍住,她笑着,突然伸手摸了摸阿蛮的脑袋。 第二百章 醋意横生,大步流星 阿蛮一怔,身子不由得后倾。 至千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醋意横生,他直接大步流星走了过去,硬生生地坐在鹿鸣与阿蛮中间。 “鹿鸣,莫非你忘了,究竟答应了我什么?” 鹿鸣先是一喜,而后又一惊。 喜的是,至千屈回来之事。惊的却是,她竟然一时忘记了答应了至千屈的话。 此番,至千屈怕是又要生气了。 鹿鸣心中有些愧疚之意,但是她却不愿意表达出来,否则,只会让至千屈愈发地有理由。 鹿鸣道:“其实,这并非是什么,世子应该理解鹿鸣只是一时没有把持住。” 鹿鸣一本正经地说道。 至千屈突然将鹿鸣拉了起来。 步步紧逼,鹿鸣也步步后退。 “没把持住?”至千屈问道,“依照你的说法,是不是某日再一个没把持住,便跟野男人跑了?” 至千屈的面色阴沉,鹿鸣自然不敢在这个当口往刀尖儿上撞,那样岂非自寻死路? 鹿鸣又装作客套道:“世子哪里的话?鹿鸣怎会做出世子口中所说的那般不伦不类之话。” 她突然想到了至千屈所说应是因为醋意横生,便在心中盘算着究竟怎么才能让至千屈恢复。 鹿鸣转头,却是看到了君沐茔正站在府门之前,她一副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即将要被咬破。 鹿鸣道:“这才察觉到公主竟然来了,方才只是未曾看到,还望公主恕罪。” 鹿鸣先是朝着君沐茔行了一礼,以免君沐茔之后会呼吸拿此当做借口惩处她。 阿蛮乍一听到公主二字,一时未曾反应过来,还以为鹿鸣所说是南蛮公主。 可是转头看去,未曾见到他心心念念地南蛮公主,却是看到了一名没有任何姿色可言,又让人觉得恶心的公主。 阿蛮脸上的厌恶之色一闪即逝。 他一向是识人的准,只若是令他讨厌之人,便证明那人定然没有什么好心思。 只是一眼,阿蛮便看出了君沐茔并非什么好人。 君沐茔咬着嘴唇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她道:“太子哥哥,你的伤还未痊愈,怎得便来了这个地方?” 君莫尧蹙眉:“我原本是有事要与世子相谈,偏生他不在府中,便想到了与鹿鸣姑娘闲谈上几句。” 闲谈?说的倒是好听。 君沐茔又道:“太子哥哥,听说你上次的伤便是为了桑鹿鸣,此番竟然还有心思与她闲谈。” 君莫尧受伤之事,并没有告知旁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可是君沐茔却是说出了此话,这令君莫尧皱眉。 他心中有些疑虑,不晓得为何君沐茔会知晓此事。 她原本便还老实地待在皇宫之中,哪里有什么机会能够知晓这些事。很显然,君沐茔已经派人调查,亦或者这次行刺之事与她有关。 “你如何得知?我从来未曾说过。”君莫尧对与君沐茔的感情,也不过是当做一个平日里可有可无之人看待,若非有那丁点儿的血缘关系,君莫尧是绝对不会与君沐茔有半点的关系的。 他在内心深处,原本便是极为讨厌君沐茔。 可是此番若当真是君沐茔想要行刺鹿鸣,君莫尧是绝对不可能轻易的饶恕君沐茔的。 君沐茔也发现了她方才所说之话的漏洞,明显已经漏了陷。 她一时想不到,究竟要怎样才能补圆了她的话。 “我只是听说……” “此时我们都未曾传出去,你在哪里听说?”君莫尧语气之中咄咄逼人。 这令君沐茔有些崩溃,她不断地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又继续撒谎道:“我只是猜想……” “你还在撒谎。” 君沐茔最怕的便是君莫尧威严起来的模样,总是能够令她胆战心惊。 譬如现下,君莫尧的双眸猩红,令她无法接受。 君沐茔闭眸道:“太子哥哥,莫要强迫茔儿了,便当茔儿是胡说八道吧。”君沐茔捂着耳朵,之后,无论君莫尧再怎么问,她也缄口不言。 至千屈眸子里也是嘲讽之意,像君沐茔的这般身份,他自然是不能够出手教训,但是君莫尧身为太子,却是可以。 至千屈虽然知晓了君沐茔究竟是做了什么事,但是他却一直未曾告知过君莫尧,他总怕会引起君莫尧的误会。 鹿鸣不去理会有关君沐茔的任何事,虽然君沐茔未曾让她起身,她却是自顾自地再次坐回至千屈的石凳上。 阿蛮突然问道:“鹿鸣姑娘,倘若是同样的身份,差距大了,岂非会惹人耻笑?” 此招,阿蛮便是拿君沐茔与南蛮公主相比,这样也算得为鹿鸣出气了。 之前随着南蛮公主初来之时,便听说过许多有趣之事,其中一条便是有关于鹿鸣与君沐茔。 说是君沐茔为了至千屈,成日里想着去陷害鹿鸣,因由仅仅是因为她觉得是鹿鸣故意勾引至千屈。 阿蛮当时对于此事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可是当今日两人尽数站在她面前之时,阿蛮才察觉君沐茔当真是嚣张跋扈。 鹿鸣颇有道理地点头回应:“却然,人总是会有差距的。有的人可以活出精彩,令万人崇拜,便算是活在低端,但却是贵有自知之明,反而这样更容易受人喜欢。而有的人却是不同,活在人生的巅峰之上,却是没有分毫用处,反而是依仗着那高贵的身份恃宠而骄。当真是不怕丢人。” 鹿鸣叹了口气,继续喋喋不休,“说起来,却是要感叹这世间的伟大的造物主,竟是将什么样奇葩之人都能创造出来的。” 这般说完,至千屈却是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意,而后却察觉到什么,便又再次敛起的笑意。 纵然君沐茔再傻,她也能够理解,鹿鸣字字句句便是为了来损辱她。 她与阿蛮一唱一和,却是配合的天衣无缝。 “你们莫要这般欺人太甚。”君沐茔再也忍不住,怒气冲冲地指着鹿鸣。 鹿鸣露出了优雅的笑容,她却是朝着君沐茔的手指抓去,而后却是直接将君沐茔的手掰了过去。 第二百零一章 惩戒公主,反唇相讥 君沐茔大呼疼痛,伴随着她的惊呼之声,鹿鸣慌忙松了手。 她详装焦急道:“公主,鹿鸣并非故意的,方才看到公主的那般动作,便以为公主的手有些不舒畅,所以便伸手想要帮公主将手纠正过来。”她这般说着,便知晓旁人已经看透了她的心思。 鹿鸣看了君莫尧一眼,旁的她倒是没有什么去担忧的,但是鹿鸣却是怕君莫尧会担忧。 毕竟这怎么说,也是君莫尧的妹妹,无论如何,还是需要给君莫尧一个薄面的。 可是君莫尧看向鹿鸣的神色之中,却带上了一分鼓励。 鹿鸣这才壮起了胆子,她知晓只若是君莫尧同意她的所作所为,她便可以大胆放心了。 君沐茔抬起了右手,直直朝着鹿鸣的脸打了上去:“你这个贱人,我便让你再也无法去勾引男人。” 鹿鸣微微侧身,可是却未曾想到君沐茔竟是被气到这种地步,鹿鸣没我躲过去。 看着那即将打过来的巴掌。鹿鸣只得闭上了双眸。 至千屈看不下去,突然移到鹿鸣的身边,一把抓住了君沐茔的手:“公主这是做什么?缘何会不经过我的同意,便这般欺负我府中之人,这样说来,便等同于仗势欺人。” 在场之人各个都是心向鹿鸣,君莫尧看了君沐茔一眼,他已经对君沐茔彻底凉了心。 以前尚且觉得君沐茔虽然不算聪明,但尚且有可取之处,可如今却发现君沐茔竟然已经愚蠢到了这个地步,总是喜欢去做一些令人觉得可笑之事。 君沐茔突然感到委屈,她还是甩开了至千屈的手,朝着君莫尧奔去:“太子哥哥,你看。”君沐茔伸出了食指,只见食指之上通红一片。可以看出鹿鸣是用了些力道的。 “您一定要为茔儿证明,这般刁奴,竟然想着要欺负我这公主,委实忒过分。” 君沐茔说着,却看到了君莫尧不耐烦的神情。 她不晓得为何连同君莫尧都不愿意帮她。 虽然君莫尧喜欢鹿鸣之事,君沐茔已经知晓,但是她觉得,在她与鹿鸣之前,君莫尧定然还是会不犹豫地便选择她。 君沐茔突然有句话说的极好:“心爱之人没了可以再次寻找,可若是妹妹没了,便当真是没了。” “公主倒是极为会改句的。”鹿鸣看着她的手指,十指纤细,要比君沐茔的手好看的多。 君莫尧只觉得丢人之事全部被他摊上了。 皇室之中竟然除了君沐茔这般愚蠢之人,传出去定然又会被传为笑柄。 君莫尧却是一掌拍向君沐茔的脸:“放肆。” 君沐茔当即被吓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居然君莫尧,但是平日里君莫尧却不会经常对他发火,更遑论这般打了她。 可以看出,君莫尧此番是动了真格。 君沐茔问道:“太子哥哥,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这般待我,我要将此事告知父皇。” 君沐茔说完,终于不再死皮赖脸地留下这里,而是急匆匆离开。 君莫尧也没有什么心思去与旁人说什么,但是他却还是追了过去。君莫尧所怕,不过是君沐茔当真去皇帝那里说些什么对鹿鸣不利之话。 鹿鸣突然喊道:“太子殿下。” 君莫尧扭头:“不日,我定然会再次回来,同你们一起喝茶的。” 鹿鸣露出了一笑,总觉得君莫尧已经变了,没了以前身上的神秘之气,而是多了开明。 鹿鸣继续与至千屈阿蛮交谈,可是她却察觉到不远处有动静。 至千屈的伤还未完全恢复,所以才会难以发觉其他人的到来。 鹿鸣察觉到了那气息的熟悉,她道:“阿蛮,你便先再次照顾世子,我有事。” 鹿鸣说话极其隐晦,她虽然未曾说明去要做什么,但是明眼之人都能看得出,鹿鸣所去的方向便是茅房。 当黑衣之人出现在鹿鸣眼前之时,鹿鸣淡漠开口:“又见面了,檀落。” 檀落不语。 远处的落叶不断地掉落,鹿鸣却是坐在了房顶之上,看着远处略微萧瑟的风景。 “你是来找寻玉佩的下落?” 檀落终于点头。 “我原本将你看做朋友,以为你是愿意相信我,可是万万不曾想到,你竟然这般待我,根本便是怀疑我。我一直在好生的保存着玉佩,当玉佩丢失之时,一直在寻找。檀落,你还当真是有能让人失望的能力。” 鹿鸣垂下了眸子,她一心一意将檀落当做朋友,可是玉佩被抢之时,事态紧急,她一时未曾反应过来,原本便是情有可原之事。 可惜,檀落竟然这般怀疑她。 檀落终于说话,他坐在了鹿鸣的神色,语气之中有着嘲讽之意:“当初我便说过这玉佩要你好生的收藏珍惜,可是你却是将我的话当做了耳旁风,根本便未曾将那玉佩当做一回事。” 鹿鸣更怒,她倏然起身,而后一把推开了檀落。 “我当真是对你失望至极,若是你在受到生命威胁之时,那玉佩你是否要拼劲性命去保护。” 珏灼没有想到,鹿鸣竟然还有这分事,但是他怒气未消,只得强硬道:“我会,既然答应了旁人,便会拼尽性命,也要去保护。” “那你的意思,便是让我要玉佩不要命?可若是人死了。玉佩照样会被旁人拿去,这样人和玉佩都没了,才是愚蠢之事吧。” 鹿鸣怒极反笑,她当真对檀落失望了。 就算她说出了实情,檀落却仍然带着他一贯的态度。 檀落听完鹿鸣所说,怔了一怔。 是啊,莫非当真要如同鹿鸣所说,用性命去保护一块儿虚无的玉佩? 但是檀落一向好面子,在此时,他更是拉不下脸。 他道:“总归,那玉佩是极为重要之物,必须要找到。” “既然如此重要,当初便莫要那般犯贱一般的将那玉佩交给我保管啊。若非你非要将它给我,此番便也不会出了这档子事。” 鹿鸣也当真是被檀落气坏了,原本之前还对檀落有着亏欠之意,现下却是烟消云散。 第二百零二章 一刀两断,恩断义绝 “对不起,但是我觉得这玉佩还是因为你的缘由。”檀落这般说道,他突然低垂下了头。 所以,他还是觉得鹿鸣的做法不对。 鹿鸣嘴角泛起了苦笑:“既是如此,我们便一起寻找真正的玉佩。到时便一刀两断,恩段欲绝吧。” 鹿鸣并不想只依靠珏灼帮她找寻玉佩,她需要自己与檀落也一同寻找。 珏灼毕竟不是她的谁,没有义务替她寻找。 鹿鸣这般想着,便转身说道:“听着,我今日所说句句发自内心,你且回去吧,省的世子看到你,又会寻找我好生的说道。” 鹿鸣直接跳下了房顶,而又详装着一副将将从茅厕出来的模样。 鹿鸣看到至千屈疑惑的眼神之时,心中难免一怔,生怕至千屈会察觉到什么。 她只得寻着话题,没话找话…… 可是至千屈是何等精明之人,他又骨如何会看不出鹿鸣的不自在?只是不想拆穿罢了。 一品阁之内,百花争艳,来来往往的看官不断地朝里拥挤。 一些是为了想要见到相见的姑娘,另外一些是听到了南蛮公主的到来,又听得有关南蛮公主的那些神奇传闻,想要见上一见南蛮公主,可是这些无非便是多想了,南蛮公主又岂会轻易见人? 虽然上次的才艺比赛之上已有多数带自家女儿前来的大臣曾经有幸一堵南蛮公主的真颜,可是那些没有女儿的,上次自然是想来却未曾来成。 所以能见到南蛮公主便成了一些人的执念。 南蛮公主听着暗卫的汇报,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不过是一些想要见我之人,这没有什么可说的。” 暗卫觉得南蛮公主说的甚是有理,从始至终便全是想要见得南蛮公主之人,可是她又怎么可能如此容易便被人见到? 暗卫说起了另外一桩事,他的声音粗狂,没有分毫的暗卫气概。 果然南蛮之人便是与众不同,便是暗卫也打破了身行清盈之说,这般彪形大汉,却也是难以藏身的。 “公主,王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暗卫的声音异常之低,南蛮王子此番是偷偷前来,说是有事要与南蛮公主商讨,不日以后,还需要快些赶回去。 初听此言,南蛮公主有些惊慌失措,她突然开口说道:“怎么回事?哥哥他怎么来了?” 南蛮王子之前已经偷偷来了一次,将那些要馈赠鹿鸣的灵药带走。 这次约莫着这时间段,应是不过将将到达南蛮又折回来。 莫非他还没落脚便又来了不成? “他到哪里了?”南蛮公主终于坐不住了,她低声蹙眉问道。 暗卫恭敬道:“应是已经来到城外了。” “真是恼人,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哥哥,他却又再次回来,不给人自由。” 听着南蛮公主的这番话,方知她也不仅仅是有着男儿的性情,同样在内心还隐藏着女儿家的心思。 譬如现下,为了她一心一意想要的自由,便想要不见南蛮王子。 “走吧,去迎接哥哥来。”南蛮公主突然起身说道。 纵然她想要自由,但是礼法却是不能少。 她只能依循着南蛮的礼法去迎接南蛮王子的到来。 南蛮公主道:“快些随我前去。” 暗卫突然打开了南蛮公主身后的门,“主子,外面多数之人都在想着如何能见到公主,属下觉得公主还是在这里出去,躲上一躲吧。” 南蛮公主的脾性暗卫是晓得的,向来都喜欢随心所欲,并不想去顾及后果,若是南蛮公主一个心情不爽之间,杀了令她看着不爽之人也是极为有可能的。 但是暗卫却是害怕的紧,南蛮公主若是杀了人,怕是会有麻烦。 他随着南蛮公主前来之时,南蛮王可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保护看护好南蛮公主。 “好罢,便随你所说,在这一品阁的后门走走,也并无什么不可。” 可是当南蛮公主看到南蛮王子之时,还是惊了一惊,她心中有些个惧怕南蛮王子。 大抵在所有女子的心中,都是会惧怕自家严厉的哥哥,南蛮公主自然也不例外。 她的心中一直对南蛮王子颤颤巍巍,哪怕平日里的表现再过坚强,也不过是因为假装。 “哥哥。”南蛮公主放下了手中的皮鞭,却见南蛮王子高头大马,他突然翻身下了马,黝黑的面容在太阳光的照耀之下,流下了汗水。 南蛮王子说道:“没想到你竟是能来接我,这番作为,委实是令我诧异。” 南蛮公主一怔,“我也没想到哥哥不过将将把我的灵草带回去自私的去救您那心爱的姑娘,现下便又赶了回来。” 虽然看似二人是起了冲突与口舌之争,实则只有他们的心中清楚。 这些都不过是表面假装的,平日里的相处之道便是如此。 最终两人还是相视一笑。 南蛮公主随着南蛮王子闹腾地有着,她却是不由自主地问到:“哥哥你还没说,为何又折了回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南蛮王子一把将南蛮公主搂在怀中,而后坏笑着将全身的力道都压在了南蛮公主的身上,他突然笑道:“我既然前来,便也自然是有我的道理的。” 南蛮之人向来随性,若是南蛮王子的这般动作被所有国之人看去,大抵都是会惊骇世人,但是偏生南蛮之人可以。 兄妹之间原本便是有着血缘关系,又何苦要定下那般封建的规矩? 若是被后代得知,怕又是笑柄。 南蛮王子突然从腰带之中掏出一枚玉佩,他交给了南蛮公主:“呶,这玉佩……” “是给我的?”南蛮公主夺了过来,一边问话之中,眸子里还升起了亮堂之意。 “怎么可能,这玉佩交给你,是有事要你去做。我的好妹妹,你最近可是当真容易多想啊。”南蛮王子说着,便在南蛮公主头上拍了拍。 虽然心中是极其恼怒的,但南蛮公主还是细细打量起了那枚玉佩。 突然,她道:“怎的如此奇怪?” 第二百零三章 真假玉佩,利益为上 “有什么好奇怪的?”南蛮王子在问话之时,也正盯着玉佩看,他突然也察觉到了什么,将玉佩在南蛮公主手中拿过,细细端详。 原本这玉佩在他手中呆了许久,都未曾发现有什么异常,怎的现下的光泽却是淡了许多? 说起来,便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这毕竟不是说书先生所说的段子,更不是什么传奇的世界。 怎的这般上好的玉做的玉佩还能变了颜色? 南蛮王子虽然也是为之震惊,但他依然很快便恢复了气定神闲之意,他将玉佩再次强行塞回南蛮公主的手里,而后道:“先不说这些,总之你需要找到这枚玉佩的主人,而后尽量将他带来我的面前。” 这哪里是要找她帮忙?分明便是命令的语气。 南蛮公主掩去了失落的眸子,她一向最是敬重南蛮王子,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她的哥哥,更是因为南蛮王子永远都能够将国的利益放在最前去。 若是未曾猜测错的话,此番南蛮王子要她所找之人竟然是对南蛮有利之人,虽是不清楚是敌是友,但可以确定的是,只若是能够找到那人,便势必会给南蛮带来利益。 “为什么非要再次壮大呢?这样已经没有其他的国敢来再次侵犯南蛮了,阿灵觉得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南蛮公主紧紧抓住了南蛮王子的胳膊,她的声音之中有些哀求之意。 这些年来,南蛮皇已经不再执着于壮大南蛮之事,可是南蛮王子却又生了这般心思,当真是令人无法接受。 “你懂什么?我既然决定壮大我们南蛮,便自然是有我的道理。”南蛮王子一甩衣袖,声音之中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南蛮公主一怔,后退了两步:“好,既然哥哥你让我做,我自然不会违背你的意愿。” 说罢,南蛮公主便转身离开。 她将玉佩紧紧握在手中,直到硌出了血。 南蛮王子看着南蛮公主决绝的背影,他遥望天际,语气之中有着惆怅之意:“你懂什么?现下已经有多数之国对南蛮虎视眈眈了,虽然表面各自安好,你又如何得知他们暗中在筹备什么?我这般做都是想要保护与你……” 只可惜这一通话,南蛮公主却是听不到了。 她不断看着手中的玉佩,不理解仅仅靠着这一枚玉佩,要怎么去寻找玉佩的主人。 南蛮公主不断地将玉佩抬起,透过阳光,希望能够看出里面所隐藏的玄机。 南蛮公主直接将玉佩挂在了腰间,希望能够引起玉佩主人的注意,那样便也不用费劲心机去寻找了。 可是一连几日,南蛮公主都未曾打听到玉佩主人的下落。 却是等来了南蛮王子给南蛮公主所安排的地方。 南蛮公主看着信上所写,便知晓,南蛮王子定然已经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只是不知为何,他不肯自己动手,而是总想着让她前去。 莫非,她只是一个负责引诱的诱饵? 虽然是这样想着,南蛮公主却还是应了南蛮王子所说,赶去了他所说之地。 那是一片树林,南蛮公主将将想要进去,却是遭到了一名黑衣人的行刺。 南蛮公主来不及躲闪,生生受了一剑。 她突然拿过腰间的长鞭,而后转身,青丝长发飘落之间,长鞭却是直直朝着黑衣人抽了过去。 黑衣人的武功不弱,每次都能够躲过南蛮公主的攻击。 原本南蛮公主便已是受了伤,此番她便没了之前的力气,内力也不再敢随意的使用。 黑衣人却是步步紧逼,他似乎丝毫不怕落得一个趁人之危的名声,一心一意地只想着将南蛮公主拿下。 南蛮公主道:“你我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你却是为何要这般攻击我?” “还说无冤无仇,拿了我的玉佩,却又不知你怎的能够这样厚脸皮地说无冤无仇?” 这黑衣男子正是檀落,他与鹿鸣正准备去寻找玉佩之时,却是收到了一封信,信上所说便是让他来此等候,自然会有玉佩的下落。 鹿鸣原本最是不信此时,但是既然檀落要来,她身为将檀落玉佩弄丢之人。自然也需要随着檀落而来,不然岂不是显得忒不厚道? 鹿鸣原本便对此事不抱什么希望,反而被这片树林吸引了模样。 虽是遮天蔽日,但是总有一种让她不由畅想的感受。 鹿鸣直直倒在地上,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在差点儿睡着之际,却是听到了树林之外有了动静。 于是,也不再顾及困意,迅速走了出去。 鹿鸣不确定究竟是否那位传说之中偷了檀落玉佩之人的出现。 她低声道:“不对,上次刺杀我的是轩辕派之人,若是偷也只会是他们偷,怎的会是被旁人偷了去?” 鹿鸣心中有着狐疑,她带着这分狐疑急匆匆去了树林之外。 既然檀落不死心,也不肯相信她,她便快些与檀落找到真正拿了玉佩的凶手,而后也能尽快地与檀落恩段欲绝了。 总归,已经完全受够了这种情绪。 鹿鸣不过将将运用内力走到,便看到檀落正在攻击着红衣女子。 鹿鸣原本只觉得红衣女子很是熟悉,但是这番离得近一看,方才晓得这女子却是南蛮公主。 鹿鸣当即拉住了檀落,怒道:“你这是做什么?那可是南蛮公主,她可是未曾得罪过你。” “她拿了我的玉佩,不算得罪我么?” “什么?”鹿鸣彻底惊呆。 她不可思议地朝着南蛮公主看去,只见得阿灵手中拿着的便正是檀落的那块儿玉佩。 檀落便要再次朝着南蛮公主攻击而去,却再次被鹿鸣挡住。 鹿鸣已经将南蛮公主看做了朋友,若是南蛮公主有任何的闪失,才是她最大的罪过。 “让开。” 檀落冷声说道。 鹿鸣从来未曾察觉到檀落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她已经彻底对檀落失望。 鹿鸣看到了受伤的南蛮公主,突然将她手中的鞭子接过,开口说道:“公主,借你的鞭子一用。” 第二百零四章 口舌之争,鹿鸣受伤 鹿鸣亲自与檀落过起了招:“你虽然说你的玉佩独一无二,世间只有那一枚,我却是不信的。只若是有,便都有人能够仿的出来,上次你的那块假的玉佩,我们不是也没有直接看出来么?你又如何能够确信公主手中的便一定是你的那一块?” 鹿鸣始终是不相信这玉佩是南蛮公主所拿,便算是退一万步来讲,那玉佩当真是南蛮公主所拿又如何,她总归不可能是故意为之的。 鹿鸣能够理解南蛮公主。 鹿鸣道:“所以,檀落,你便先冷静下来吧。” 檀落蹙眉,却依然是招招逼迫,这令鹿鸣有些招架不住。 她心中有些气恼,怨恨当初信错了人,竟然偏生觉得檀落是个好人。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当初当真是瞎了眼,才会为你保护玉佩,如今出了问题,也该交给我了,你不必管。” 鹿鸣看了一眼南蛮公主,察觉到南蛮公主的面色苍白,她道:“公主,您且去一旁歇息一番,这里只管交给鹿鸣吧。” 鹿鸣语气之中是不卑不亢之意,她已经有些无法招架檀落的攻击。 檀落的内力原本便在她之上,若是想要将檀落打败,也并非是一件容易之事。 她只想能拖得一时便是一时。 鹿鸣最终还是没了分毫的力气,她突然像是被抽空了空气一般,坐在了地面之上:“檀落,莫要继续任意妄为。”鹿鸣看着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檀落,一直摆手着,若是檀落当着伤了南蛮公主,所受的惩处定然是檀落承受不来的。 毕竟阿灵是公主。 看着鹿鸣一直挡在南蛮公主身前,檀落终究放弃,他在心中退了一步:“只若是将玉佩还回来,此事便既往不咎。” 鹿鸣为难地瞧向南蛮公主,若这玉佩当真是南蛮公主想要守护的东西,便是任谁都夺不去的。 怎料,南蛮公主却是将玉佩递了过来:“这玉佩……” 她原本是有心要还给檀落的,可在关键之时,却猛然想起了南蛮王子,于是伸出去的手便又收了回来。 这玉佩她不能还。 若当真是还了回去,南蛮王子定然不会轻易地放过南蛮公主。 鹿鸣眼睁睁看着南蛮公主收了回去,此时她方才知晓这玉佩十有八九地便是檀落的那一个了。 只是不知究竟是什么事,才令南蛮公主如此犹豫。 鹿鸣突然小心地靠近了南蛮公主,她低声说道:“公主,其实有什么话不能说呢?只若是说出来,便也定然是有办法解决的。” “她既然不拿出来,我也已经给了她机会,这次便莫要怪我不手下留情了。” 檀落说着,便继续执剑朝着南蛮公主刺去。 鹿鸣此番没有来得及保护,便挡在了南蛮公主身前。 檀落大骇,想要收手却是为时已晚,那一剑刺向了鹿鸣的胳膊, 当檀落看到了鹿鸣受伤之时,突然想要去看看鹿鸣的伤口,但却是无论如何都迈不开步子。 一道冷酷无情的声音在檀落的脑海中出现: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弄丢了你的玉佩,非但不道歉也便罢了,如今竟然还袒护着偷玉佩之人。 檀落只觉得怒火攻心,他扔下了剑便离开。 鹿鸣咬牙忍着胳膊上的痛,却是看向了南蛮公主身上的伤口:“公主,你没事吧?” 南蛮公主摇头道:“无事,倒是令你受了伤,对于此事我甚感歉疚。” 两人互相搀扶着起身,南蛮公主掩去了眸中的失落。 她知晓,南蛮王子便在某个角落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可是直到她受伤,南蛮王子也未曾出手相救,这般看来,他已经是铁石心肠了。 鹿鸣撕下裙子上的布料,为她自己与南蛮公主都包扎上了伤口。 鹿鸣像是想到了什么,她说道:“却是不知公主的玉佩……” 南蛮公主听到鹿鸣如是问,只得趁机转移了话题:“鹿鸣姑娘,今日便随我去一品阁,我们可以一起找郎中医治,毕竟你是因为我才受了如此严重的伤。” 鹿鸣一怔,明白南蛮公主是有意的回避这个话题,她索性也不再继续纠结,毕竟檀落已经离去,便已经说明檀落应是失望透顶。 这玉佩早一时晚一时找到已经没了多大的区别。 鹿鸣扶起了南蛮公主:“既是如此,我们……” 鹿鸣将将打算回去,却是听到了不远处的树上却响起了声音。 树上有人。 鹿鸣将南蛮公主护在身后,她冷声道:“谁,这般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便现身啊。” 鹿鸣这话将偷窥之人说得一无是处。 可是南蛮公主便有些不自在的很,她清了清嗓音,而后劝慰道:“鹿鸣姑娘,还是算了。应只是风吹落了树叶的声音,哪里有什么人,莫要自己吓自己了。” 鹿鸣摆手道:“公主定然不知,鹿鸣向来对旁人偷窥之事清楚明了的很,只若是有人,便指定能够让鹿鸣抓到。” 南蛮公主再次道:“可现下你我二人都受了伤,便算是晓得有人偷窥,却也不一定可以打得过旁人。” 这样说起来,也是很有道理,鹿鸣托起了下巴,点头道:“公主言之有理。” 她总觉得南蛮公主有些奇怪,可究竟是哪里奇怪却又说不上来。 毕竟南蛮公主可是什么都没说,且所说之事句句有理。 “快走吧。”南蛮公主继续说道。 原本鹿鸣并未察觉到什么,可是此番南蛮公主总是催促,却让她发现了端倪。 莫非偷窥者,与南蛮公主有关不成? 鹿鸣蹙眉,原本是想问个究竟,可是转念又想到,南蛮公主既然不说,便是代表了就算她问也不过是白问罢了。 还会浪费口舌,更会给南蛮公主留下不好的印象。 无论怎样,南蛮公主这个朋友鹿鸣是当真想拥有的。 她虽然不想利用南蛮公主,但是南蛮公主定然会对她日后所接到的任务,有着一定的帮助。 鹿鸣如是想着,心中便愈发的坚定。 第二百零五章 紧要关头,不胜感激 鹿鸣看着南蛮公主的面容,知晓南蛮公主现下对她的印象应是不错的。 只是不知究竟是谁,才敢这般胆大妄为地来监视南蛮公主呢。 鹿鸣叹了口气。 她拉着南蛮公主便要会侯府:“公主,还是先去侯府一趟罢,府中有神医成日里闲着,竟然可以无时无刻不谈情说爱,让他为您看看伤口,定然是能够快速恢复的。” 二人所受的伤,都算不得严重,说起严重,鹿鸣也不过觉得像是在做饭之时,不小心将菜刀砍到了自己手上一般,根本便算不得什么受伤。 “不必,先去吃饭吧,今日我做东,以此来感谢鹿鸣姑娘的救命之人。” 南蛮公主话语之间落落大方,她现下也当真是将鹿鸣看做是意气之人,觉得鹿鸣有了他们南蛮女子的气概。 至少不会在要紧关头丢下朋友,独自离开。 南蛮公主道:“切莫去看你那神医了,我所说的这位,同样可以将我们的伤口快速治好。” 听完南蛮公主这样说,鹿鸣心中自然是不胜感激,南蛮公主分明已经将她看做了朋友。 “公主,那便应了你的话,先去酒楼吃上一顿饭,而后再随着公主去公主所说的郎中那里医治。” 鹿鸣的话也是极为客套的,南蛮公主家脸上挂着笑意,她委实没想到,救了她的命之人,心中所想,并非是想着能够在她这里得到什么,而是只要能够确保她的安全便已是足够。 鹿鸣随着南蛮公主去了酒楼,她也上了南蛮公主的马车,可是奇怪的是南蛮公主马车之旁却没有车夫。 鹿鸣愈发疑惑,她看向南蛮公主,没想到南蛮公主却是支支吾吾,她道:“许是方才,马夫因为一时害怕,所以逃走了吧。” 鹿鸣点头未语,选择了相信。 既然南蛮公主不想对她说实话,便定然说明这其中是有缘由的。 南蛮公主依然像初见时的那般令人惊艳,可是鹿鸣却察觉南蛮公主有了变化,可若是想要让她说出南蛮公主究竟是哪里变了,她却是又说不出来的。 只是晓得,南蛮公主已经不再是当初旁人压迫的南蛮公主了。 鹿鸣叹了口气,这马车只得她来驾驶了。 谁料,南蛮公主突然拉住了鹿鸣的手,冲着鹿鸣摇了摇头,鹿鸣好奇,却听得南蛮公主问道:“不知鹿鸣姑娘你可会骑马?” 鹿鸣点头,既然她的武功内力都暴露出来,便是让旁人知晓,她会骑马之事,也并无不可。 “公主当真是神机妙算,竟是能够晓得我会骑马之事。” 公主这般说着,见旁边同样有着一辆马车,她突然将两匹马的车厢与马之间的绳子用鞭子抽断。 鹿鸣好奇地再次看了南蛮公主一眼,听得南蛮公主耐心解释道:“这马,咱们一人一匹,我虽是晓得你们封建许多,但是我们南蛮却是不在意这些,但倘若鹿鸣姑娘你委实在意的很,我也不会做强人所难之事,这马不骑也罢。” 南蛮公主一直在等待着鹿鸣回答,却是见鹿鸣点头道:“公主盛情相约,鹿鸣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罢,二人一人一马,原本令一辆马车却是檀落的,方才他气急而走,定然已经将马车忘到九霄云外了。 回头若是想要在要回去,鹿鸣已经打算将至千屈为她准备的那辆上好的马车给檀落。 这样也算是不再欠檀落的人情了。 鹿鸣与南蛮公主二人策马奔腾,鹿鸣突然想到至千屈上将他们二人的衣布纠缠在一起的地方,此番却是又起了看一眼的心思。 她提议道:“公主不若陪我去小路上行驶吧。” 南蛮公主虽然不知鹿鸣究竟是什么心思,但总归不会是什么坏心思。 她自然会答应下来。 鹿鸣不记得那颗树的具体位置,她只得一颗颗地寻找,但总觉得每颗都像,但若是细细看去,却都不是。 鹿鸣目光一直不离树。 南蛮公主像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她问道:“鹿鸣姑娘可是在寻找什么树的记号?” 鹿鸣点头轻笑:“那便也劳烦公主能够帮我找上一找了,那是一颗带着衣带的树。” 南蛮公主点头,却是将鹿鸣所求听进了心中,这一路下来,她便也一直为鹿鸣寻找。 上次的布袋是从树的底部飞腾到了最上端,只是不知这次是否又落了下来呢? 原本鹿鸣对这个问题也并非太过好奇,可是只若是想想,却又忍不住好奇起来,便这般渐渐地…… 愈是看不到便愈是容易去想愈是想,便愈是想要看到。 大抵人都会有这么一个心思,对于得不到之事,永远都是珍惜的。 鹿鸣这般想着,却是四处寻找,之前一直在车厢之内,又如何能够在意外面的具体地方。 下了马车之后,也总是会被至千屈吸引住目光。 对于此事,鹿鸣也是无奈的紧,至千屈愈发的难以纠缠。 以往,她尚且能够以至千屈的属下来自居,可是如今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无论怎样鹿鸣却也无法以那样的说法来自居。 且不说她说不出来,便是当真说得出来,也会因为想到了与至千屈相处的点点滴滴,而脸红至死。 鹿鸣在神游的同时,却是眼尖地撇到了不远处的那棵树。 上面的将条布料依然是随风飘扬。 鹿鸣此番才当真算得上好奇起来,那布料过了如此久,却是仍然不曾掉落。 她看了南蛮公主一眼,南蛮公主同样也看到了那棵树。 她有些不理解,鹿鸣找了这么久,竟是为了寻找这颗被缠上了烂布条子的树,委实是令人匪夷所思。 鹿鸣看着南蛮公主突然飞身,用内力拼劲全力地朝着那颗树而去,南蛮公主攀爬到树的顶端,坐在茂盛的树枝之上,她突然伸手将那两条衣裳布料在树上解了下来。 鹿鸣来不及阻止,当她开口之时,却是已经晚了,南蛮公主已经将衣料在树上扔下,鹿鸣匆忙走过去接过,她看着布料之上的灰尘,满目哀伤。 第二百零六章 烂布条子,心中悸动 恰好远处又有风吹来,黄沙吹落,鹿鸣只觉得定然是最倒霉之时,才会遇到如此倒霉之事。 她突然伸手,将布料上的灰尘拍打干净,也上了树。 鹿鸣再次将布料系在了树枝之上,她晓得至千屈下次来之时,定然还是在这条道上行驶,她总归不能让至千屈因为看不到衣料而伤怀。 南蛮公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低声道歉道:“此番,没有想到这布料竟然对对你如此重要,说起来但是我的错了。” 鹿鸣未语,良久她才回过神来,急忙摆手道:“公主所说是哪里的话,不过是一些烂布条子,并没有什么的。” 但是这烂布条子对你来说,应是极其重要的吧。 南蛮公主提出了一针见血的问题。 这令鹿鸣再次沉默。 却然,那是极为重要之物,会令至千屈感到伤怀之物。 鹿鸣虽然不知她在至千屈心中究竟是什么地位,但看这布料而言,应是算得上重要之人了。 这个念头令鹿鸣心中一颤,脸上的笑意逐渐显露。 鹿鸣与南蛮公主在树枝之上坐了许久,她突然想到之前南蛮公主对至千屈生了兴趣之事,便一时未曾忍住,问道:“公主之前为何打算嫁给世子?” 南蛮公主一愣,约莫是也未曾想到鹿鸣会问起这个问题,她却还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南蛮公主说道:“在我们南蛮女子的眼里,一心一意,心心念念地都是想要嫁与一个英雄。” “那世子在公主眼里是英雄?”鹿鸣心中有着阵阵悸动,不知为何,她喜欢旁人夸奖至千屈的好。 但是却是容易在悸动的同时,心中也会升起阵阵醋意。 只见得南蛮公主点头:“不错,至千屈的名声已经流传到了我们南蛮,他虽是看似不愿去理会事不关己之事,但又次次都能够将旁人不知之事,牢牢地掌握在他自己的手中,这般不是英雄又是什么?” 原来至千屈已经成了旁人眼中的英雄,原本还是改为了旁人夸奖至千屈而高兴的,可是鹿鸣却是提不起了兴致。 脑中所呈现的皆是一幅幅女子笑颜的画面。 自古男子最喜欢的便是征服女子,鹿鸣觉得这句话在什么时候都是能够适宜用的。 虽然至千屈成日里调侃她,谁知又在外面用那种法子调侃多少女子。 鹿鸣叹了口气,索性也不再纠结,她突然伸了个懒腰,直接跳下了树。 南蛮公主想要抓住鹿鸣阻止,但明显的为时已晚,看着鹿鸣安然无恙地站在地面之上仰头看向她,南蛮公主终于将未曾来得及说的话说了出来:“这里毕竟那么高,要小心为妙。” 话毕,她却又忍不住学着鹿鸣之前的法子跳了下去。 鹿鸣惊慌地看着南蛮公主,喊道:“公主,您要小心些才是啊。” 但是她说话之时,也是为时已晚。 当两人面对面之时,都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皎洁的笑容。 南蛮公主虽说是要做东,请鹿鸣去都城之中最为高档的酒楼午膳,可是却被街道两旁的摊子吸引去了目光。 方才鹿鸣已经买了两束斗笠,她们二人皆是戴着斗笠去面见旁人。 且不说旁的,就南蛮公主的姿色,若是被有心的男子盯住,却也是麻烦事一桩。 鹿鸣这般想着,便将在一旁的摊子上挑选玉石的南蛮公主拉去一旁。 南蛮公主冷静问道:“怎么了?” 鹿鸣低声说道:“公主,可莫要在要这些玉石之类的,都是骗人的。” 鹿鸣看着那摊贩脸上露着谄媚的笑容,便不由得觉得好笑。 每次将将赝品说做是真品,却是当真可笑的。 “我说怎的那手感竟然差上许多,原来是假的……”南蛮公主的声音却是极为高声,鹿鸣一时心惊,她突然将南蛮公主的嘴仅仅捂住:“公主,此话可莫要被旁人听了去,有些人总是刁蛮的很,却是会听不得旁人说不是,公主如是说了,过会儿便会有人找茬的。” 鹿鸣所说便是指的那些摊贩。 虽然这摊贩看似不容易,但鹿鸣却是认出了许多,都是来得大店铺的伙计。 只是怕生意买卖被旁人抢了去,便费尽心机地想着如何能够多赚银两。 鹿鸣一向便是看不起这种性情之人。 明明是有些生存之道,却还是想着要与平民百姓要分一杯羹。 那些真正的百姓原本出摊便是极其不易的,上有老下有小,养活一大家子又岂非易事。 鹿鸣看到了一处年迈之人在卖着泥人儿。 她拉着南蛮公主去了那处摊前。她低声道:“公主定然是不会缺什么陶瓷玉器的,还不如玩一玩这泥人,可是有趣的很,依照公主的模样捏出一个与公主一般无二的小人儿,只若是想想便已是有趣的紧了。” 鹿鸣这般说着,南蛮公主果然动了心,她细细看着那泥人,突然拿出一锭金子给了卖泥人的老者:“您便给我们两个都捏一个吧。” 可是老者看着那金光闪闪地黄金却是犹豫了。 他家中唯一的儿子因为上山采药受了极其严重的伤,若是不及时医治,却是会死的,他也却然是需要这些银两的。 “两位姑娘,可否劳烦你们将面上的斗笠摘下,我看不到你们的面容,却是不知该怎么去捏。” 原来犹豫是因为此事。 鹿鸣看向四周,见没有人关注他们,便将她与南蛮公主的斗笠尽数摘下,“不知您是否可以记住我们的样貌了?”鹿鸣这般问道。 在摘下斗笠的那一刻起,看着便已经被二人的样貌这幅。 拿来这么多金子之人,又生得这般倾国倾城之人,怕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仙女吧? 老者点了点头,说道:“姑娘快些将斗笠戴上吧,若是过会儿被那恶霸看到,可是又要遭殃了。” 老者四处观看,他见没有人前来,方才松了口气。 他面带愁容,鹿鸣像是看出了什么,突然问道:“这天子脚下,会有什么恶霸?” 第二百零七章 泥人老者,微薄之力 老者叹气:“罢了,没什么,姑娘只若是相信一些便好了。” 愈是这样,鹿鸣便愈是觉得在这老者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鹿鸣想要知晓究竟有什么为难之事,就算是她不能帮到老者,却也可以尽些绵薄之力。 “您尽管说,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我定然会帮您。” 老者摆手,虽然这两位姑娘是极为有银两之人,但是他所遇到的困难,又岂非是两名弱女子便能做到的。 鹿鸣与南蛮公主互相看了一眼,原本想要放弃,但想到若是有什么极为严重之事,老者未曾说出来,后果怕是也会极其严重。 “您尽管说便是,就算我们无法帮到您,但是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老者再次叹了口气,突然坐去了身后的石阶之上,他在袖中掏出了两锭黄金。 鹿鸣斗笠之下的眉头紧紧蹙起,原来老者有银两,可是为何还这般愁眉不展呢? 依照清贫百姓家,这两锭金子可以生活数年。 可是老者年纪如此年迈,竟然还要出摊买糖人。 “便是这金子,将我那如花似玉的女儿换了去,我又怎会花这令人恶心的银两。总是想着,若是日后能够有机会将我那女儿再次换回来,还是要将这些金子物归原主的。”老者脸上划过的时间的轨迹,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始终是愁眉不展,大抵只有人焦急到一定的程度,在旁人眼中才会是这副模样吧。 鹿鸣心中也为老者叹息,它继续问道:“却是不知您所说究竟是何意?可否细细将来?” 老者沉吟许久,缄口不言,看到鹿鸣与南蛮公主二人一直站在原地等待着他说。 老者最终还是决定堵上一堵,总归什么希望都要试上一试,在他面前的两位姑娘只若是打眼看去便知晓非富即贵,若当真是能够得到她们二人的鼎力相助,定然是能够缓解了危急。 老者道:“你们可知尚书府的小公子?” 南蛮公主没有任何表现,她生在南蛮,自然不晓得这里所发生之事不熟悉,而鹿鸣却是对那位尚书家的小公子略有耳闻。 传闻之中的风流成性,亦或者是处处留情都是在说他。 鹿鸣点头:“略有耳闻,不知此次可是与尚书家的小公子有关?” 老者点头道:“正是。” 他再次将眸子中的不甘心掩去,“我那女儿便是被尚书家的小公子抢了去,他只是看不起我们穷,丢下了两锭金子,却那样带走了我的女儿,还说要将她纳为他的三十八房小妾。” 老者说着,便留下了泪水,他好不容易将泪水擦干,心有不甘道:“我那女儿还是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日后只若是肯听我的话,也定然能够嫁入一般的商户人家的……” 老者还未曾说完,便见鹿鸣拉着南蛮公主起身,鹿鸣说道:“还劳烦您莫要忘记帮我们捏泥人,快到收摊之时,我们会过来取。” 鹿鸣这般说着,她便转身离开。 老者叹了口气,愁容非但不减,反而愈发的焦急。 已经有许多人问过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原本都是义正言辞,理直气壮地说要帮他讨回正义,可是当他提到与尚书家的小公子有关之时,便也没有人还想要继续帮他,不过都是能躲多远便躲去多远。 方才鹿鸣问起之时,老者已经没了当初想要让旁的正义人士帮他讨回正道的气焰。 毕竟谁会为了他这么一个不曾相熟的糟老头子去得罪尚书家的小公子呢? 在老者看来,鹿鸣与南蛮公主便是因为在听说到尚书家的小公子之时,吓得落荒而逃。 老者叹了口气,他继续捏着手中的泥人,毕竟收了人家那么多的金子,便要答应别人要求的事? 他没有了那么高尚的心气,家里有儿子继续他的银两医治。 老者打定了主意,只若是将家中的儿子治好,便去拼了命也要将他那闺女救回来。 南蛮公主与鹿鸣一同躲在围墙之后看着老者的一举一动,鹿鸣的神色之中悲天悯人。 南蛮公主道:“鹿鸣姑娘,你莫非是想要去帮助那位老者去将他家女儿救回来。” 两人的胳膊皆是被新换上的衣裳遮挡住。 所以旁人并看不到他们二人受了重伤。 鹿鸣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她说道:“公主,不知您是否可以帮助鹿鸣一同前去。” 南蛮公主也向来是喜欢做行侠仗义之事,但她现下却是犹豫起来,毕竟鹿鸣身上还有伤,若是受到了伤害,她便更是对不住鹿鸣,归根究底都是因为她的原因。 南蛮公主这般想着,便犹豫道,“鹿鸣姑娘是否能够确信可以管得了此事?” 见鹿鸣点头,南蛮公主终于还是愿意陪同鹿鸣前去。 若是她不陪同,鹿鸣独自一人前去,岂非更加糟糕? “却是不知那个尚书大人又是什么脾性。” “别提了,竟然未曾发现一个过于清廉的好官。”鹿鸣虽说是这般贬低,但是她所说也是八九不离十。 南蛮公主自然晓得鹿鸣是故意夸张地这般说,但是她心中对那些人应是没有任何怨恨的,只若是做的不太过分,大抵对鹿鸣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在意。 可强抢民女此事,便发生在天子脚下,百姓孤苦,心中想的应该只是官官相护,哪里还能去有心思告状。 换句话说,就算是将尚书家的小公子告了上去,也会被人给将消息封锁。 鹿鸣拍了拍手,豪爽道:“公主,谢谢你,能够帮我这些。” 鹿鸣所说,却然很是客套,南蛮公主觉得是鹿鸣拼命救下了她,仅仅是这一点,便已经可以看做是鹿鸣的一片真心诚意了。 虽然,南蛮公主知晓,就算没有鹿鸣的相助,在关键时刻,南蛮王子定然也会把持不住,现身来救。 可是那般正是考验人之时,无论怎样,鹿鸣却也是在关键时刻为她挡了一剑的。 第二百零八章 会见尚书,巧遇月华 若非是鹿鸣,南蛮公主知晓那一剑所刺向的方向便是她的咽喉,就算是南蛮王子阻止也是来不及的。 南蛮公主突然拍了拍鹿鸣的肩膀,笑道:“好了,你应是知晓尚书府究竟在哪个地方吧?我们现下便赶过去。” 鹿鸣引领着南蛮公主去了尚书府,尚书府也可谓是热闹的紧,旁人家进进出出的算是护卫下人,而尚书府也算得奇怪的很,进进出出的全是婢子姑娘。 有一名姑娘鹿鸣是识得的,那名蓝色衣裙的姑娘在尚书府将将走出来之时,鹿鸣便眼尖的看出。 鹿鸣突然朝着她走了过去,说道:“月华,你来这里做什么?” 月华也是一品阁之内为数不多卖艺不卖身的女子之一,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来尚书府。 尚书家的小公子了委实臭名远扬了,若是与他有了丁点儿牵扯,怕是便再也洗不清了。 鹿鸣直直地盯着月华看,月华原本只当鹿鸣与南蛮公主二人是戴着斗笠不相熟之人罢了。 可当她听到了鹿鸣的声音之时,却是愣了。 而后当月华反应过后,便当即乞求道:“鹿鸣姐姐,你可莫要将此事告知红娘啊。月华,月华是迫不得已……”月华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但是她并非街道上的泼妇的那般骂街哭法,而是不懂声色的落了泪,哭的梨花带雨的美人儿会令男人心软,却是会令女子厌恶。 没想到月华连红娘交的道理都未曾听进去,如今竟然来此哭诉。 鹿鸣一时没有忍住,嘲讽道:“月华,你不是最喜欢随在红缨身旁么?如今怎的不需要红缨的庇护了?你若是继续跟在她的身边,自然是不需要这般迫不得已地来到此地的,红缨定然会想办法保全你的。” 鹿鸣故意以嘲讽的语气去与月华说道。 月华曾经随着红缨仗势欺人,茯苓可是没有少被她羞辱,鹿鸣将这些都记在心里。 以前想着总有一日会替茯苓报仇,只是没想到,如此快机会便来了。 月华慌忙朝着鹿鸣道歉:“鹿鸣姑娘,以往千错万错都是月华的错,月华没有想到红缨她竟是如此不可信之人,总是口口声声地说会保护月华,所以月华方才听信了她的谗言,做了一些坏事,但是月华已经知晓当初所做不对,现如今已经在改正了。” 月华说的好听,但是鹿鸣却清楚,她所说不过是假装。 正因为月华擅长伪装,所以红缨才会选择月华与她一同同流合污,实则二人没有一个真正的良善之辈。 鹿鸣看着苦苦哀求的月华,说道:“我还有事,见了红娘自然会如实所说。” 月华是挂了不卖身的名号之人,可是如今却背着红娘来私会男人,若是被红娘知晓,月华就算是不死也得残,不残也得半残。 鹿鸣折了回去,她对着南蛮公主开口说道:“公主,我们进去吧。” 南蛮公主点头,她也撇了跪在地上的月华一眼,心中有些不忿之意。 听着鹿鸣话中所说,便知鹿鸣当初在一品阁之时,便定然是没少被这女人欺辱。 南蛮公主突然做出了一个令鹿鸣觉得匪夷所思的举动。 她竟然朝着月华走了过去,而后一脚踹在了月华的身上:“不过是一名该死的下贱之人罢了,鹿鸣姑娘,你当真不该这般轻易地饶过她。” 月华虽然平日里嚣张跋扈,但她不过是一名没有任何内力的弱女子罢了,南蛮公主这样做,虽是狠狠给鹿鸣出了口恶气,但同时也使得鹿鸣的心肝儿微颤,鹿鸣没想到南蛮公主那一脚下去,是否便当真使得月华半死。 看着周遭围漫了人,但是却都是旁人的指指点点,竟然没有一人去帮助月华,看来月华在这尚书府的为人处世也是不怎么样的。 鹿鸣拉着南蛮公主,便劝慰道:“罢了,公主。莫要忘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做,何必要与这女人一般见识呢?” 南蛮公主突然察觉到鹿鸣所说也甚是有道理,静默许久,她也终于将脚抬了回来。 二人直直朝着尚书府而去。 虽然方才欺凌月华之时,门卫只是冷眼相看,但看到鹿鸣二人要直接入得尚书府,他们便是不同意的了。 门卫将手中的长棍,径直地指向鹿鸣二人。 鹿鸣突然在袖中掏出一枚令牌。 这是至千屈馈赠给她的,若是有了这块令牌,便可以去碰到想要去的地方,定然不会有人阻拦。 果不其然,门卫见令牌之上所刻下的至字之时,恭敬行礼道:“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两位姑娘快快请进。” 一名门卫招待着,他匆忙朝着另外一位用了用眼色,另一位也匆匆去汇报他们主子了。 鹿鸣原本还想着,若是至千屈这玉佩不顶用,她与南蛮公主便上了房顶进去,而后回去再好生地羞辱至千屈一番。 鹿鸣只若是想想,便觉得心中一阵快意。 “尚书大人已经在正堂之中备好了茶水等待着二位姑娘了,姑娘这边请。” 此番前来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有着分威严之意,但若是看向他的眼睛,却是能够察觉得到,里面正冒着精光与精明之意。 鹿鸣知晓这中年男子应是管家之类的,在鹿鸣的心中所想象塑造出的管家形象,几乎都是这般模样,除了侯府之中的总管匪白有些不同,其他的皆是一样,想想之中的中年男子,眸子里闪烁着精光。 鹿鸣道:“你便是这尚书府的管家?” 鹿鸣的话语之中非但没有任何敬重之意,反而颇有几分蛮横不讲理的意味。 中年男子神色一怔,而后眸中飞快地闪过不满与记恨。 大抵是他从来没经历过如此不被人尊重之事,所以心中有些承受不住。 这原本是情有可原之事,但是他偏生作死地回了一句:“这位姑娘,莫非你平日里便以这般敌对的语气面对所有人么?真是不知世子为何会器重了你。” 第二百零九章 主奴之分,刁蛮管家 这意思便是已经承认了他是管家了? 鹿鸣原本只是略微看这管家不顺眼了一些,方才若是那管家能够忍了她所说之话,鹿鸣尚且能够将心中的不快暂且隐藏而去,却偏生管家说了更不敬之话。 “没想到尚书府中竟是有这般愚蠢的管家,分不清主子奴才,当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总归今日鹿鸣已经铁定了心要来找茬,索性便找个痛快。 “你说什么?姑娘,原本我恭恭敬敬地想要请你前去吃茶,没想到你竟然是来找茬的,既是如此我定然也不会含糊。” 鹿鸣斗笠之下的眸微微眯起,她倒是有兴趣想要知晓这管家能做出什么事了。 却见管家撸起了袖子,一副即将开战的模样。 鹿鸣嘴上露出了淡淡的嘲讽之笑。 她突然冲着南蛮公主道:“小心。” 其实,对付这管家也不过勾勾手指之事,但是鹿鸣却想要演上一演,否则过会儿又怎么还能有好戏呢? 鹿鸣不躲不闪,生生地挨了管家的一拳头,她直直地朝后倒去,管家愣了,他根本便没有用任何力道,真是不知为何说倒便倒了。 鹿鸣看着管家无辜的模样,斗笠之下露出了一抹笑意。 她原本无意对管家如此,奈何管家忒不识相。 南蛮公主也是演戏胚子,她见鹿鸣倒下,便装作慌张地去摇晃地上的鹿鸣:“鹿鸣姑娘,鹿鸣姑娘……你无事吧?” “什么?她是鹿鸣姑娘?” 鹿鸣与南蛮公主一直都戴着斗笠,更是未曾将她们的来意与身份说出来,这边让管家误认为只是至千屈派来的寻常婢子罢了。 没想到他竟是冲撞了鹿鸣。 管家彻底慌了,他当即将鹿鸣扶了起来,看着鹿鸣一动不动的模样,道:“怎么办?怎么办?怎么会是鹿鸣姑娘?” 管家这般说着,突然将鹿鸣放在了南蛮公主的怀中,他竟是忘记去管南蛮公主的身份,便匆匆赶去正堂。朝着尚书汇报此事,大抵也是希望尚书能够给他出出主意,关键时刻保他一命。 鹿鸣睁着眼,听管家离去的脚步:“公主,想不想看一场好戏?” 南蛮公主也喜欢听说书之人说的戏折子里的内容,此番却是实打实的看到,她自然是开心。 “鹿鸣姑娘盛情相约,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南蛮公主依然是客套的很。 没过多久,尚书便也匆匆赶来,他看到躺在地上的鹿鸣之时。俨然也蹙起了眉头。 “你是不是愚蠢?怎的能对鹿鸣姑娘动手?”尚书先是语言教育管家,管家低头不语,良久方才道:“大人,不是我故意的,我一推她就……” 管家已经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他只记得方才尚书对他所说之话,若是鹿鸣当真出了任何差错,他的性命便是不保。 为今之计,应是先想想怎样才能让鹿鸣苏醒,而后怎样赔礼道歉才能让鹿鸣原谅。 管家原本便是尚书的一个远方亲戚,既然是有一些血缘关系,管家又在尚书身旁呆了许久,尚书自然是不忍让管家便这般白白送死的。 他只得拼劲全力将管家保下来了。 尚书突然让身后的婢子将鹿鸣扶起,而后将她抬进了房间。 鹿鸣躺在床榻之上,方才知晓这尚书约莫也是行贿受贿,贪赃枉法。不然又怎的有如此多的银两去买与侯府之中相差无几的物件? 至千屈原本便是逆天之人,便是说他拥有着能够与整个国相比的银两也有人信。 而尚书这般年纪,除了贪赃鹿鸣不知还有什么能识得尚书可以拥有如此多的银两。 鹿鸣偷偷睁开了一只眼,却是被南蛮公主拍了拍手。 此时,鹿鸣的斗笠已经被摘下,她绝美的容颜暴露在众人面前。 尚书带着管家将将去请太医之时,尚书家的小公子却是无所事事地来了正堂之中。 他伸出手,轻佻地挑起了婢子地下巴,笑得极其欠揍,“嘿,本公子的父亲呢?” 尚书家的小公子,一张脸上几乎快要被黑眼圈掩盖,虽然原本长得还算是不错,这这样的男子怕是没有人会喜欢吧? 婢子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心,但是她却仍旧要详装应承:“公子,大人他有事离开。” 尚书家的小公子名叫秦寒,寒是寒心的寒。 若是说起这尚书的职位,却也是不少,总归是特殊一些。 秦寒突然顿住了脚步,他细细闻了闻,总觉得闻到了女子的芳香。 他说道:“怎的不早告知我?这般清香的味道……”秦寒闭着双眸,突然朝着正堂的里屋而去,他分明闻到了世间至纯女子的芳香,这般尤物,怎能轻易放火。 “想不到父亲他竟然金屋藏娇,将美人儿自己收下了。”秦寒自顾自地朝里走去。 他看到了两名女子,一名躺在床榻之上,而另外一名却是坐在床榻边缘之上。 可惜的是一个面戴斗笠,另一个躺着,他看不清这二人的面容。 但是看这身条与身姿,秦寒只觉得身体之中升起了一股燥热,他扯了扯脖颈间的布料,而后蠕动着躁动不安的身子,朝着鹿鸣二人前来:“我道是什么?没想到此处竟是有两名如同仙子般的美人儿。” 躺在床榻之上的鹿鸣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鱼终于上钩了,好戏现在才算开始。 与鹿鸣与之不同的是南蛮公主,她通过斗笠看向秦寒,紧紧的蹙眉,只觉得秦寒身上的荼靡气息令她恶心。 南蛮公主不动声色的躲了一躲,她委实是对于秦寒这般的男子恶心透顶。 鹿鸣虽是闭着双眸,但是她仍旧感觉到了南蛮公主心中的不舒畅,她的手不动声色的抓住了南蛮公主的,示意她莫要轻举妄动。 南蛮公主自然晓得鹿鸣在担忧什么。她也不是什么冲动之人,所以她僵持着未动。 秦寒先是看向了床榻之上的鹿鸣,他只觉得不过是一眼,便已经深深沉浸在鹿鸣倾国倾城的容颜当中了。 第二百一十章 两者之选,不舍弃一 “怎么会有这般绝色的女子?”秦寒喃喃说道。 他伸手朝着鹿鸣的脸颊触碰而去。 却是被南蛮公主阻止,南蛮公主冷声道:“放肆。” 秦寒乍一听这声音,心中又是一喜,只若是听一听声音,他便又知晓了南蛮公主究竟又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定然是极其难以征服的。 秦寒搓了搓手,他依依不舍地将视线从鹿鸣的脸上移开。 转而看向了南蛮公主,只觉得遮住了南蛮公主脸的斗笠却是极其碍眼,秦寒突然胆大的伸手,将南蛮公主脸上的斗笠掀开。 看完鹿鸣那般仙子一般的容颜,再次看到南蛮公主这般妩媚的容颜,只觉得是两个美到极致的极端。 无论哪一个都让他无法舍弃。 秦寒已经彻底看傻了,他只觉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若是将这两名女子赐给他,他情愿这一辈子都不再去碰其他的女子,将所有的爱都给予她们。 秦寒又将手朝着南蛮公主的脸上抚摸而去,可是却被南蛮公主一掌打开,这一掌可谓是盈满了力道。 在这一掌之后,南蛮公主再次照着秦寒的脸上打去。 只听得一生清脆的响声传来,秦寒的脸却是被拍的歪向一旁,嘴角也流出了鲜血。 秦寒摸了摸疼到不能忍受的脸,他突然唾了一口。 原本想来上一些风花雪月的风情,可是这上来便一巴掌,硬生生地将风花雪月带去了暴力之地。 秦寒感受着脸上的生疼,他揉了揉额头,说道:“既然如此,便莫要怪本公子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他先是朝着南蛮公主扑了过去,他抓住了南蛮公主的衣裳,却是直直地扯开。 秦寒说道:“我喜欢你,便从了我吧。” 南蛮公主此番可谓当真是被恶心到了,她兀自握紧了双拳,说道:“滚。” 秦寒突然笑了:“我便是你这般泼辣的性子,若是我能够将你征服,才是今生的最幸运。” 南蛮公主差点被恶心到吐,她再次厌恶般地看了秦寒一眼,突然一掌将秦寒拍开,秦寒没有内力,只觉得像是飞了起来,而后急急坠落在地面之上。 秦寒捂着发疼的胳膊,恼羞成怒:“你找死?本公子看中了你,你应该觉得荣幸才对,怎的这般不识抬举?跟着我岂不是要比跟着父亲好上许多?” 原来秦寒竟是误解了,鹿鸣躺在床榻之上,也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没想到秦寒不仅令人恶心,竟然还能这般好笑。 鹿鸣再次抓了抓南蛮公主的手,只希望她不要再次冲动。 终于,这般维持到了尚书与管家将太医请来。 当尚书看到倒在地上的秦寒之时当即问道:“寒儿啊,这是怎么回事?”尚书将秦寒扶了起来。 秦寒的脸已经彻底肿了起来,他含糊不清道:“父亲,您要为寒儿报仇啊。” 尚书听此,却是犹豫了,因为这房内除了秦寒,便也只有鹿鸣二人了,鹿鸣又陷入昏睡,便只可能…… 尚书朝着南蛮公主看去,不由得一愣,他也是被南蛮公主的面容吸引住。 他突然问道,“不知,这位姑娘……” 好戏在后头,若是这么早便将身份说出来,可是没了什么意思了。 南蛮公主久久不语,尚书突然说道:“姑娘……” 南蛮公主眉头蹙的更深:“在尚书大人想着对我的身份追根究底之时,还是先想想该怎样惩罚你那公子吧。” 尚书不由愈发好奇,他再次将疑惑的目光瞧向秦寒,见秦寒摇头。 又听得秦寒说:“父亲,您的那两位美人儿……” 尚书听到此,似乎便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突然扬手朝着秦寒的另外一张脸打去,那张脸也瞬间肿了起来。 为了防止秦寒胡说,更为了保住秦寒的性命,尚书只得咬牙狠心这般做。 秦寒此番当真是委屈的紧,他死死地捂住了两边脸。将要说些什么反驳,便听得尚书怒吼道:“放肆,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竟是连鹿鸣姑娘都敢逾越。” “什么?鹿鸣?”秦寒以为尚书所说的鹿鸣是南蛮公主,他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他虽然未曾见过鹿鸣,但是却也是听闻鹿鸣的脾性,怎的可能有些这般泼辣的性子? 这般想着,秦寒说道:“怎么可能?鹿鸣姑娘在传闻之中天下无双,便是以柔和之意闻名天下的,而她虽然长得不输这天下的任何女子,但性情……” 秦寒突然缄口不言,他想到咯躺在床榻之上的鹿鸣。 鹿鸣的样貌与南蛮公主各有春秋,她倒是极为符合鹿鸣的性情。 “莫非……” 还未等秦寒说完,便听得尚书吩咐身后的太医:“李太医,还劳烦您能帮鹿鸣姑娘快些瞧瞧。” 李太医不慌不忙,虽然鹿鸣的身份因为至千屈已经逐渐高贵起来,但鹿鸣躺在这里总归怪不得他,他只若是过会儿拼尽全力给鹿鸣医治,给尚书一个交代,便已是尽了他最大的责任。 尚书看着李太医,神色之中满是乞求之色,他希望李太医能够尽快地将鹿鸣医治醒。 可是李太医把上了鹿鸣的脉,却是抚上了他的山羊胡子。 尚书清楚,只有在李太医把握不准之时,方才会做这个动作。 他心中不免担忧。有些摸不底。 最终李太医却是起身,尚书急匆匆问道:“李太医,怎么样了?” 李太医摇了摇头,“老夫也不知究竟是什么病症,尚书大人还是找其他的太医来看看吧。” 李太医自然晓得是怎么回事,鹿鸣根本便没有病。她的脉相平稳,根本便不是昏厥之脉,李太医可以确信鹿鸣是假装的。 但是他不可能为了尚书而去得罪鹿鸣。 鹿鸣既然这般假装,便是自有她的道理。 李太医提起药箱便离开,尚书急忙想送,走至门外,李太医方才提醒道:“你也不必太过介怀,说不定鹿鸣姑娘自己便醒来了呢,记住,永远不要试图叫醒一个装睡之人。” 第二百一十一章 假装昏厥,倾慕鹿鸣 说罢,李太医扬长而去。 他也算得上仁至义尽了,若是换做旁人,谁又会冒着危险去提醒。 但是李太医最终还是说出了心中之话。 尚书虽然觉得李太医说话神神叨叨,但他仍旧还是将李太医的话记在了心里。 毕竟连李太医都不晓得鹿鸣为何会昏厥,十有八九便是假装的了。 尚书心中烦恼,他不知鹿鸣究竟为何要这般假装,但是他却是又不能直接拆穿,那样只会令鹿鸣愈发恼怒。 还有,也不知方才秦寒方才究竟做了什么,看着另外一名姑娘恼怒的模样,怕是没有做什么好事。 尚书可是头疼的紧,一时没了主意,不知究竟该怎样才能让鹿鸣醒来。就像方才李太医所说,永远不要试图唤醒一个装睡之人。 尚书叹了口气,他回去,看着秦寒自然呆愣的坐在地上。 秦寒说道:“竟然是鹿鸣……” 秦寒在心中一向倾慕鹿鸣,只是听传闻,便已经为鹿鸣折服。 如今鹿鸣便近在眼前。 秦寒说道:“父亲,我早先便想要去一品阁见鹿鸣姑娘一眼,您偏要阻止,现下便认不出鹿鸣了。” 秦寒以往一直想要去一品阁,但是尚书却是觉得秦寒太过处处留情,却当真让他去了一品阁,便是会造成大乱子。 所以尚书才没有让秦寒前去,可是如今秦寒却是怨恨了他。 尚书也委实是无奈的紧。 可正在此时,鹿鸣却是睁开了惺忪的双眸,她蓦然坐起了身,揉着眼睛说道:“这是哪儿,我怎的会在这里?” 南蛮公主见鹿鸣不再继续假装,便知时间成熟,她说道:“鹿鸣姑娘,你可还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鹿鸣扶着额头道:“除了还有些头晕之外,已经没有了其他事。” 听到鹿鸣说完这般话,南蛮公主却是详装松了口气。 “就算没什么事,也该去侯府之中医治一番,也需要将此事告知世子。” 这话一出,却是令旁人都惊了一惊。 若是此事告知了至千屈,怕是会灾难不断了。 “鹿鸣姑娘,您是否还有哪里不舒服?便在这尚书府中一块儿治愈吧。”尚书果然不配是人惊,他一语中的,只怕鹿鸣会回去朝着至千屈说些什么。 鹿鸣自然看透了尚书的心思,她说道:“尚书大人莫不是怕鹿鸣回去讲此事告知世子吧?” 尚书听鹿鸣如此毫不避讳地便将此事说出来,不由面红耳赤。 他揉了揉头,谄媚说道:“鹿鸣姑娘,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莫要与管家一般见识。” 鹿鸣道:“可以不一般见识,但鹿鸣却有一个要求。” 尚书一听此事有希望,他眸光倏然亮了起来。 尚书说道:“不知您可有什么要求,只若是能做到之事,便一定会应了鹿鸣姑娘的要求,便算是难以做到之事,我便也会为了鹿鸣姑娘做到。” 鹿鸣撇了撇嘴,没想到尚书竟然生了一张巧嘴,原本是死事硬生生地被尚书说成了有回旋之地。 鹿鸣踌躇许久,方才说道:“却是不知令公子的三十八房姨娘在何处?” 秦寒听鹿鸣口中提到了他,突然起了精神,可又听鹿鸣提起他却是为了他那三十八房姨娘,好不容易打起的精神便又再次弱下。 “鹿鸣姑娘提她做什么?当真是晦气。”秦寒插口,却是被尚书一个眼神制止。 秦寒不敢再语。 “令公子可是犯了罪过。”鹿鸣不卑不亢地说着。 但是此话却是令尚书与秦寒惊骇。 “他犯了什么罪?” “强抢民女。”鹿鸣的神色都不曾去看秦寒一眼,以秦寒那般令人厌恶的模样,若当真是看在眼中,怕是要将眼睛好一阵子的保养。 “快些将那三十八房姨娘交出来,南蛮公主在此作证。” 说到此,南蛮公主突然站起了身,她弹了弹衣袖:“方才秦寒调侃我的罪,都可以既往不咎,前提是三十八姨娘安然无恙。” 鹿鸣与南蛮公主前来之时,都忘记问老者他那女儿的性命,如今只得以三十八房姨娘唤着。 “我,我根本便没有碰她,没想到那女人如此不识趣。” 众人都晓得了南蛮公主的身份,说不怕是假的,秦寒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说出了这句完整之话。 鹿鸣在袖中掏出了两锭黄金扔给了秦寒,她冷声说道:“这两锭黄金,便是你强抢民女的证据,现下还给你,若是那姑娘有了分毫差错,你便等着去世子那里交代的。” 鹿鸣此番所说之话便是光明正大的威胁,只是这威胁没有任何用处,若是那姑娘当真被祸害了,无论鹿鸣说什么都是晚了的,毕竟总是不可能让时间倒流。 管家突然开口道:“三十八姨娘在柴房中,奴才这便带领鹿鸣姑娘前去。” 之前的管家有多么刁蛮,此番便有多谄媚,他一心只想讨好鹿鸣。 至千屈对鹿鸣的好可是众所周知的,谁若是动了鹿鸣分毫,至千屈在不快之下,亲手杀了那人却也是有可能的,无论怎样,管家却是不想落得一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一入柴房,便是一股子发霉的味道,鹿鸣与南蛮公主一同将鼻息间的臭气给扇开。 鹿鸣说道:“这又是什么地方?怎的会有如此气味?” 鹿鸣竟然不晓得柴房竟然会有如此潮湿之气,她随着管家朝里走去。 没想到这柴房虽然有些味道,但却也是极大的。 鹿鸣看到一位穿着极为破烂的女子,那女子缱绻在角落之中,她将柴火铺在身下,脸上尽是脏乱之色。 鹿鸣轻微靠近,但是那女子却像是受到了惊慌一般,不断地后退。 鹿鸣说道:“你莫要害怕,今日我是前来救你的。” 那女子还是有些害怕,她仍然不断地后退着。 鹿鸣朝着她伸出了手,女子双目无神地瞧着鹿鸣,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她将手放进了鹿鸣的手中,鹿鸣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鹿鸣说道:“莫要害怕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女子点头,像是艰难开口说道:“不知究竟是否能带我出去?” 女子似乎极为害怕管家一般,她的眼神在面对管家之时,总是忍不住躲闪。 鹿鸣将女子护在身后,她说道:“这管家,平日里可是有欺负你?” 女子再次点头,鹿鸣此番眸子含笑看着管家。但是那笑却是极为嘲讽的。 鹿鸣说道:“却是不知管家还会这般仗势欺人?” 管家听到鹿鸣这般状似羞辱她的话,却依然面带笑容道:“鹿鸣姑娘,我这不是已经晓得错了嘛?” 鹿鸣不愿理会管家,只是冷哼道:“话是这么说,但我始终还是更相信那句话,狗改不了吃屎。” 南蛮公主一直未曾言语,但是听到鹿鸣的这句话却是忍不住笑了。 南蛮公主突然说道:“鹿鸣姑娘,今日处理完此事,咱们还需要去拿那糖人,而后我还是要请你去酒楼吃饭。” 鹿鸣不知南蛮公主为何在这个时刻选择了闲聊,但是她却还是道:“好,那便谢过公主了。” 管家这才察觉到,他竟是无视了南蛮公主,这般失误令他有些心惊胆战。 鹿鸣突然将之前的姑娘拉在了手中,她看着那姑娘怯弱的模样,却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在脑海中回放了一边,鹿鸣方才察觉泥人老者摊子上那泥人样品。便是这姑娘。 鹿鸣突然说道:“姑娘,你今日便可以回去了,我见到你父亲亲手捏了你的泥人。” 鹿鸣说完,却见那女子脸上露出的不是感动的笑容,她在一瞬间落下了泪水。 女子慌忙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她乞求道:“姑娘,求您一定要带我去,我要去见我那父亲,他若是知晓我变成如今这样,不知会怎么伤心难过呢。” 鹿鸣没想到这姑娘相熟起来,竟是显得有些聒噪,她连忙劝慰道:“好了,好了,我既是说了要带你回去,便不会去做食言之事。 ” 鹿鸣看着姑娘,又抬头看了看这密不透风的柴房。 心中不由的一怔,她在这柴房不过是待了这么一小会儿,便已是觉得浑身不舒服,却是不知晓这位姑娘却是如何承受的。 鹿鸣只得说道:“无论怎样,还是先离开这里,去外面晒晒阳光吧。” 姑娘也点头。 管家看着这一切,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是心中却难免有些不满。 鹿鸣原本只是带走那姑娘,对于管家来说没有什么,可是如今鹿鸣却是想要让他不满。 但是鹿鸣偏生又不是他能轻易得罪之人。 管家只觉得一口闷死憋在心中,上不来下不去,当真是难受的很。 良久,管家方才拍打着胸口说道:“公主,鹿鸣姑娘这边请。” 南蛮公主与鹿鸣皆是未曾理会管家,而是直直拉着那位姑娘朝着外面走去。 兴许是多日不见阳光,在那暗无天日地柴房待着的因由,那姑娘初初觉得阳光刺眼,她用袖遮挡。 说道:“没想到多日未见这阳光,竟是这般刺眼。” 姑娘见鹿鸣未答,便也缄口不言。 鹿鸣突然说道:“管家,你家少爷强抢民女之事……” 鹿鸣原本是想问问,这尚书府之中,是否还藏了其他的女子,谁料想,管家听到鹿鸣这般问话,一时心虚,突然塞给了鹿鸣一块质地泽路极好的玉佩。 这几日,鹿鸣一连收了多枚玉佩,更因为檀落之事,对送玉佩之人没有什么好感,此番,管家送玉佩,可是令鹿鸣极为不快。 鹿鸣有些着恼:“莫非你这是要收买我?” 管家一怔,突然察觉到鹿鸣说话当真是什么都不顾及。 “鹿鸣姑娘说的哪里的话,只是这玉佩都和您的气质。” 原本管家是应了尚书之话,将这玉佩偷偷地塞给鹿鸣,怎料鹿鸣这般光明正大的问出口,反而令他不知如何是好了。 管家此时希望鹿鸣能够拒接手下这玉佩了。 毕竟南蛮公主在场,若是只给鹿鸣,她自然会心生恼怒。 可是鹿鸣却是收了回去:“既然你这样说,我便当做这玉佩是白送我的了。” 鹿鸣将玉佩放到袖中,却听得她又道:“有符合我气质的玉佩,我料想定然也会与公主相符的玉佩,管家不若也给公主一块?” 南蛮公主的高贵身份,令管家心生骇然,若是给南蛮公主的玉佩,又还是怎样的? 怎样才能入得了南蛮公主的眼? 管家干笑着,他突然说道:“大人那里定然会有符合公主气质的玉佩,小人这便去问问。” 对于管家来说,能够及时脱身才是最重要之事,他先是带着鹿鸣与南蛮公主回了正厅之中。 之前的姑娘身上却总散发着一股极为腥臭之气。 这令尚书家的小公子极为不满。 他冷声道,“我若是晓得你这女人如此恶心,就算是倒贴给我二两黄金,我看都不看。” 这般说着,秦寒朝着地上唾了一口。 “秦寒,没想到你如此快便暴露了本性。”鹿鸣看着秦寒所有所思。 她突然提起了此事。 秦寒一怔,又有些焦急起来,若是鹿鸣再次朝着他发怒,可该如何是好? 秦寒道:“鹿鸣姑娘,方才所说并非故意,还希望鹿鸣姑娘见谅。” 鹿鸣撇了他一眼,突然说道,“那我现下给你一巴掌,而后在说不是故意,你是不是也能原谅我?” 说罢,鹿鸣突然扬手,朝着秦寒的脸上便打去。 只听得极为响亮的巴掌声传来,秦寒原本便肿着的脸肿的愈发严重了。 此时便是名副其实的猪头。 鹿鸣看着秦寒的脸,突然将目光转开,不想再看。 秦寒这次却没有再次喊痛,他只是说道:“若是鹿鸣姑娘,便算是再打我十个巴掌,我又能说什么?” 秦寒此话原本不过是想要客套客套,鹿鸣却是当了真,她再次扬手,照着秦寒的脸再次打了过去了,也当真是应了秦寒所说给了他十个巴掌。 鹿鸣说道:“既然你那般真心诚意地想,我自然要满足你。” 第二百一十三章 天旋地转,东南西北 方才已经给了秦寒一个巴掌,鹿鸣数着,正好是九巴掌。 直到秦寒觉得天旋地转,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鹿鸣这般模样委实是嚣张跋扈的很,尚书心疼他家儿子,也终究忍受不住,恼了。 “鹿鸣姑娘,虽然我们敬你让你,却并非怕了你。你莫非当真觉得我这尚书是好欺辱之人?” 鹿鸣勾唇一笑,终于还是露出庐山真面目了。 若尚书当真如同他方才表面的那一般,便证明他是清官,可是此番明显不是。 若当真是什么清官,便不会有如此大的家业,更不会如此维护他那连畜生都不如的儿子。 鹿鸣道:“为了表达我对尚书大人的歉意,此事我会告知世子,他日随同世子一起亲自来赔礼道歉。总归今日南蛮公主也将此事看在眼里,她会帮我们将所有的真相说出来的。” 鹿鸣突然掏出了之前管家给她的玉佩,说道:“这是证据,我便先收下了,否则又怎么能够证明?” 鹿鸣转身,原本还想着要问尚书究竟这府中是否还有什么其他清白人家的姑娘,但是现下看来也只得先行离开。 尚书当真是吓坏了,若是让鹿鸣回去,将此事告知至千屈。至千屈如此宠爱鹿鸣,定然会去面盛。 那样他那不孝儿便是朝不保夕,严重的话可能诛九族。 若是诛九族,他便也会死。 尚书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他最终只得使出了最不想用的招数,尚书冲着管家使了个眼色,便见管家突然拿起了手中的一罐药粉。 他偷偷将另外袖中的丹药给尚书与秦寒一人一颗。 管家喊道:“且慢。” 果不其然,鹿鸣与南蛮公主同时点头。 却见管家打开了手中的药罐,他说道,“鹿鸣姑娘,这里有一个您需要的东西,只是看上一看,就算不是您所需要的,也没有什么损失不是?” 鹿鸣与南蛮公主对视一眼,见南蛮公主点头,二人便拉着所救的姑娘朝着管家走去。 鹿鸣没看到尚书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得逞之笑。 她接过管家手中的药罐。 突觉一阵眩晕,鹿鸣只来得及说了句:“大意了。”她便勾着嘲讽之笑的唇角栽到在地。 南蛮公主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她也没有来得及说什么,便也那般昏迷过去。 另外她们救下的姑娘,自然不必多说。 原本便是没有内力之人,又加之她的身子极其弱。 更是直直栽了下去。 尚书眯了眯双眸:“死人是永远不会开口说话的。至千屈定然不晓得鹿鸣与这南蛮公主来了我尚书府之中,便将她们处置了吧。” 他看着管家朝着鹿鸣脸上唾了一口,而后管家道:“大人,这般绝色之人,若是直接去死,岂不是太过可惜?”不如,管家眼珠子乱转,露出了一抹猥琐之意。 “大人,您可以先吃肉,小人只想啃啃骨头。” 管家跟在了尚书身边许久,尚书自然知晓管家动了什么歪心思。 但是他也正有此意,像鹿鸣与南蛮公主这般绝色的女子,又有几人在见过之后,还能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呢? 尚书突然蹲下了身,他摸了摸鹿鸣的脸蛋儿,可又看了一眼南蛮公主。 这世间女子千千万,所以每个男子所喜欢的女子类型也自然是区别很大。 鹿鸣看起来便像是出水芙蓉的美人儿,只若是她不言不语,便是能够让人的心都能给看化了。 鹿鸣现下正是昏迷之时,就算对她做些什么,她也不能回应。 而南蛮公主的红唇微启,便是典型的烈马,需要旁人去征服,很多将军应是会折倒在这类女子的红裙之下。 可是尚书已经不再是当初那般性情刚烈的男子,虽然仍然改不了贪财好色地习性,但是他却也没了当初的征服欲望了。 尚书看了一眼呆愣楞盯着鹿鸣看的秦寒,说道:“南蛮公主这般女子正适合你,她便交给你处置了。” 说罢,尚书拼尽全力的好不容易将鹿鸣抱起。 软香在怀,尚书只觉得惬意的紧。 秦寒原本却然是喜欢南蛮公主这般性子的女子,但是当她得知尚书怀中的女子是鹿鸣的那一刻起,心中便被燃起了欲望。 他早便听闻鹿鸣的盛名,每次都当真怀着憧憬的心想要去一品阁见一见鹿鸣,可是每次都被尚书拦下。 秦寒当真是毫无办法,毕竟他不能与尚书摆谱。 渐渐的,心中会有一种叫做执念的感情作祟。 如今看到了鹿鸣,也有机会得到鹿鸣,秦寒又怎会轻易地放过这般大好时机? 他突然跪地说道:“父亲,相比南蛮公主,儿臣觉得还是鹿鸣姑娘更适合儿臣。” 尚书一怔,对于美人儿之事,秦寒从来不会与他争抢。 可是此番,秦寒却是做出了这般举动委实令他惊诧。 秦寒见尚书不为所动,他说道:“怎的会有你这种父亲?竟然要和自家的儿子抢女人?这样像话么?” 秦寒见尚书依然不为所动。便想到了尚书原本便是软硬不吃的性子。 秦寒愣住,良久他又道:“无论怎样,孩儿的执念便是鹿鸣姑娘……” 尚书终于把鹿鸣交给了秦寒,总归鹿鸣也已是将死之人,谁来不还都是一样? 总归,南蛮公主也是极为漂亮的。 “若是我能再年轻十岁,便定然是会喜欢南蛮公主这般女子的。”尚书叹了口气。 便再次抱起了南蛮公主。 管家看着那父子二人怀中一人抱着一位美人儿,他看了地上唯一的那位姑娘。 虽然也有着清秀的面容,但是因为她身上的味道,再次与鹿鸣与南蛮公主做了对比。 管家便再也没有什么兴致了,他便拉起那姑娘的腿拉去了后院的井边。 本以为是天衣无缝之事,可是他们所做的这一切,却都被一双阴戾的眸子看在了眼中。 南蛮王子突然冷声道:“简直是胆大妄为,你们悄悄潜入侯府,想办法将此事告知至千屈。” 第二百一十四章 装疯卖傻,担忧之人 南蛮王子没有想到,他的妹妹竟然会遭人如此对待。但是这么紧要之时,他还是选择了不出手。 只若是不到关键之时,南蛮王子便没有出手的打算。 南蛮王子让手下的暗卫分明盯着各个地方观察,只若是南蛮公主一受到伤害,他便能瞬间得知。 若是到万不得已之时,他会选择出手。 南蛮王子突然想到了鹿鸣救了南蛮公主之事,他总觉得应该也是要帮鹿鸣一帮,若是当初鹿鸣没有舍命相救,就算是他想要出手,也是为时已晚。 他出手之时,南蛮公主已经被刀剑伤了。 至千屈坐在侯府,正与神医闲聊。 他身子尚未恢复,于是只能看着鹿鸣不断地去往南蛮公主的住处。 可是已经到了这个时辰,怎的还未回来? 至千屈不免有些担忧。 神医虽然喜欢装疯卖傻,但是他并不傻,看着至千屈这一副忧心的模样,神医不由得劝慰道:“怎的?你这还是在想念鹿鸣姑娘?” 原本想要连名带姓地说出鹿鸣的名字,但转念神医又觉得那般便委实忒不礼貌,所以硬生生改了口。 至千屈倒也没有觉得被戳透了心思有什么不对,他只是微微蹙起了好看的眉头,而后像是若有所思般喃喃出口:“若非这伤,却然是该陪她去的,若是出些什么事,可如何是好?” 任谁都听得出至千屈语气中的关怀之意,可是神医却是有些幸灾乐祸:“至千屈,你也会担心人?说起来,倒是成了一桩笑话了。” 神医说着,果然脸上露出了笑。 在他的眼中,至千屈便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疯子。从来难得有人能够入得了他的心。 但是鹿鸣的出现,让已是让神医大感意外。 可现下鹿鸣不过是出去的久了一些,便将从来都是一副处变不惊模样的至千屈担忧成了这般模样。 神医叹了口气,不由说道:“果然,情这一字果然是奇怪的很,总是能够让人便变得不再是自己。” 神医这番有感而发让至千屈将将起了调侃之意,可是下一瞬,至千屈却是觉得心头一跳。他心中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至千屈道:“无影。” 无影当即现身在至千屈的面前,只见得他抱拳道:“主子。” “去,一品阁之内看看鹿鸣姑娘在不在,若是在你便留在那里保护她,若是不在,便快些回来汇报我。” 无影虽是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还是点头道:“无影遵命。” 说罢,便消失在至千屈面前。 神医看的发愣。 他不由惊叹道:“至千屈,没想到你不仅仅是桃花诸多,这左膀右臂也是个个厉害的紧啊。这让我不佩服都不行。” 至千屈看着神医发自真心惊叹的模样,却仍旧不愿去理会他。 神医一向都是聒噪示人,虽然明知他是假装,但还是令只上了心烦。他现下满脑子都是鹿鸣,委实提不起心情与神医去讨论什么。 可偏生神医却还是说道,“鹿鸣姑娘应该没事,你总是喜欢担忧不该担忧之事,倒不如担心一下你自己。” 神医这般说着,却见至千屈又蹙眉,他无奈道:“罢了罢了,成日里对着你这张冰块脸,我便是闷都憋屈死了。” 至千屈不语,只是觉得心中愈发的焦急,他突然站起身,说道:“总觉得这心中甚是不安,今日我便前去看看。” 至千屈起身说道,他委实对鹿鸣放心不下,便说道,“我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才会让她现下都不回来。” 至千屈身上的伤未曾完全恢复,此番他如此妄动,便等同于送死。 神医将至千屈摁了回去:“我的祖宗啊,您可莫要让我继续这般操劳了。便当是积德行善,可怜可怜我吧。”神医双手合十,虔诚说道。 可是他却是忘了,事关鹿鸣,至千屈又怎么可以轻易地便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去放弃找鹿鸣。 神医只觉得眼前一花,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至千屈却是将他一掌拍开,而后至千屈也随之倒下。 神医起身,将将想要质问至千屈一番,便见得地上飞镖之上所带的信封。 至千屈将信封拿下,上面写着:“鹿鸣身在尚书府,若不想其失身,便前去相助。” 至千屈双眸缩了缩,他再也不听神医的劝慰,直直用了内力,便朝着府外而去,神医想要阻止之时,已是为时已晚。 他喃喃道:“至千屈,你不能去。” 神医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执念,才能让至千屈连命都不顾了,他虽是恢复了一些,但是这般不顾及的使用内力,定然会出事。 神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也慌忙跟着至千屈离开。 说不定以他微薄的内力,能为至千屈做些什么,至少能在至千屈身子受不住之时,他可以为至千屈用上一些医术。 至千屈一路下来,心中焦急的很,他只若是想到鹿鸣一副无助的模样,心中便酸涩心疼。 至千屈低声道:“若是伤了她,我会让你们陪葬。” 尚书府之中以往都是来来往往的姑娘不断,可今日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紧闭了房门。 至千屈伸手敲响房门,他需得验证一下报信之人所说的真假。 虽然至千屈已经担心的受不住,但他还是相着要强撑完这一时半会。 开门的正是管家,由于所做之事事关重大,所以管家听从了尚书的话,亲自来守门。 当他看到来人是至千屈之时,委实是被吓得惊了一惊,他不由得一个踉跄,而后后退两步。 至千屈见此,心中不好的预感逐步上升。他晓得,管家这般模样,便是证实了信中所说,毕竟是平白无故的,谁又会做出这般心虚之举? 至千屈道:“秦尚书在何处?” 至千屈语气中带着几分威严与焦急。 管家更是一怔,他不确定至千屈是不是知晓了什么,只觉得心惊肉跳。 管家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他脸上露出了一笑。 第二百一十五章 谎话连篇,当场拆穿 管家道:“今日宫中来旨,皇帝将尚书大人与小公子去了宫中。”说罢,管家又说道,“若是世子有要事相见,先来府中坐一坐。”管家眼珠子骨碌碌的转动,他油嘴滑舌的说着。 原以为话至于此,一般的人都会选择离开。 可是至千屈的选择却与旁人不同。 他却是点头,最终说道:“也好,原本便是极为想去尚书府坐坐的,如今也算是实现了我长久以来的念头。” 说着,至千屈便朝里走去。 可是管家却又拦住了至千屈,他颤颤巍巍道:“世子……” 原本至千屈因为身上没了什么力气,所以才选择了与管家周旋,却是没想到管家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止,至千屈已经可以肯定,十有八九鹿鸣便在这尚书府之中。 至千屈冷冷道:“让开。” 可是管家却仍旧是站在至千屈的面前,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 至千屈终于恼了,他强忍着因为使用内力而疼痛不断地身子,一掌朝着管家的身子拍了过去。 管家只是一个胆小怕事的鼠辈。 他这么被至千屈一拍,便已是倒在了地上。 管家揉着发疼的胳膊,哎呦呦叫个不停。 至千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突然说道:“若是你想要活命的话,便快些将我带去鹿鸣那里。” 管家慌忙跪在地上朝着至千屈磕头。 他道:“世子,小人知错了,鹿鸣姑娘当真不在尚书府之中,尚书大人与小公子也不在尚书府之中。” 管家自以为是的觉得他这般所说之话是聪明之人才能够说得出来的,殊不知他已经露出了端倪。 至千屈突然弯腰掐住了管家的脖子,他的手不断收紧:“若是鹿鸣有了分毫的不妥,我便让你尝尝五马分尸之行的痛苦。”此时的至千屈便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虽然妩媚,但却还是有些可怕的。 管家抖了抖身子,他初听到至千屈所说之话,差点儿吓得尿了裤子,但最终还是强装镇定。 至千屈的手已经扼制住了他的脖子,管家知晓,若是不带至千屈去见鹿鸣,他便定然便会身死。 管家终于摇头,他朝着至千屈摆手,而后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至千屈终于松了手,见管家连滚带爬地朝着里面而去,至千屈匆忙跟上。 至千屈已经觉出体内的不舒畅,若是这般再下去,他定然会承受不住,陷入昏厥。 至千屈只想速战速决。 管家还是有些犹豫,他若是带着至千屈前去,便等同于背叛了尚书,到时候尚书也会要了他的命。 “你当真想死?”至千屈轻飘飘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虽然听着原本便没有什么,但是在管家听来却是心惊肉跳。 他也不再顾及什么,将至千屈带到秦寒抱着鹿鸣进的房间,至千屈缩了缩眸子,他一脚踹开了房门。 却见鹿鸣被捆绑在柱子上,她已经被秦寒把衣服扒开,香肩半露,不过只是剩了一件纯白色的肚兜。 秦寒看着鹿鸣的如玉般的肌肤。他忍不住将粗糙的脏手伸向了鹿鸣。 那迷药只是足够撑上半个时辰,但是谁又想去与一个睡着之人做某些隐晦之事。 比起来,自然是醒着的人才更令人心动。 秦寒搓着手,嘴角间已有口水流下。他知晓鹿鸣定然会一些轻功的,秦寒也多少听闻过,鹿鸣不仅仅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唱歌跳舞,无一不精。她也会上一些轻功内力,不然在舞之时,也表演不出那般精彩绝伦。 正是因为这样,秦寒才更是喜欢鹿鸣。 在他看来,这天下没有十全十美之人。偏生知晓了有鹿鸣这个人,没有她不擅长不精通之事,且样貌身条也是上上乘。 秦寒突然垂下头,亲了鹿鸣一口。 鹿鸣的睫毛微颤,她却是睁开了双眸。 她道:“你这是做什么?” 鹿鸣垂头看了看她自己身上的衣裳,看着暴露在外面的皮肤。 她冷声道:“你找死?” 鹿鸣扭动着身子,希望挣脱那绳索,可是秦寒却早有准备,将绳索已经系成了死结。 纵然鹿鸣有着天大的本事,她却是也不能去将那绳索解开。 秦寒突然笑道:“鹿鸣姑娘,你又为何偏要拒绝我呢?我究竟是否当真是那般差劲?” 鹿鸣点头:“岂止是差劲,简直是令人恶心厌恶。” 鹿鸣的眼眶通红,她心中突然出现了至千屈面含笑意的面容。 她一边想着至千屈可以来救她。一边却又想着至千屈受着那么严重的伤,定然不能前来救她。 否则若是至千屈出了什么差错,她便是死也不能原谅她自己的。 鹿鸣看着秦寒渐渐靠了过来的手,她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拿来你的脏手。”鹿鸣也受不住,她的声音之中透着一股狠戾之气,哪里还有看起来的柔和之意? 秦寒一怔,笑得更欢儿,他直直将手伸向鹿鸣的肩膀,而后顺着那顺滑的肌肤逐渐朝下划去。 鹿鸣咬紧牙关,见秦寒逐渐靠近了他。 秦寒已经赤裸着后背。 鹿鸣说道:“我定然是不会放过你的。” 可正在鹿鸣咬紧牙关,他眼中落下了屈辱的泪水,本以为此番已经等同于必死无疑。却是未曾想,在这关键时刻,房门却是被人在外面一脚踹开。 光亮透过房门照进来,鹿鸣喃喃道:“世子。” 至千屈面色苍白,但是他周遭的气势却仍旧令人心惊胆战。 秦寒虽之前未曾见过鹿鸣,但是他却是见到过至千屈的。 此番见至千屈前来,他突然一屁股坐到地上。 秦寒虽然能够忍受一些疼痛,譬如被鹿鸣扇上几巴掌。但他骨子里却又是贪生怕死之人。 秦寒怕至千屈看到鹿鸣的这般模样,当真会一掌拍死他。 秦寒也结巴道:“世子。” 鹿鸣眯眸,却是想到了至千屈身上的伤,她原本是想说些什么让至千屈多注意一番的。奈何她却是又想起了若是将至千屈身上走伤之事说出,怕是在场的那些人定然又会有什么阴谋诡计。 第二百一十六章 救回鹿鸣,聒噪神医 鹿鸣聪明的未语。 至千屈看到鹿鸣被这般对待,他却是再也无法忍受,至千屈先是给鹿鸣松了绑,而后看到了鹿鸣已经被脱下的衣裳,之前的衣裳也被秦寒在迫不及待之下撕开。 至千屈将外袍脱下披在了鹿鸣身上,见鹿鸣系好了扣子。 至千屈未动,却听得鹿鸣说道:“世子,鹿鸣先去救公主。” 鹿鸣虽然担忧至千屈,但当她看到了跟随而来的神医,便也就松了口气。 神医喘着气,他掐腰说道:“至千屈,我可算是找到你了。若是找不到……” 说到此。神医收到了鹿鸣警醒的神色,他便也乖乖住了口,毕竟鹿鸣神色严厉地看了他一眼。 神医看得出,鹿鸣眼中满是警醒之意。 鹿鸣匆忙朝外走去,但是走到半道,她却又折了回来:“管家,南蛮公主在哪?” 管家看了鹿鸣一眼,他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心虚。 方才已经将至千屈带来了鹿鸣这里,现下又将鹿鸣带去尚书那里。 他当真是要死了。 管家哭丧着一张脸。他原本还想趁机啃啃骨头,现下非但骨头未曾啃到,反而被骨头砸到了头。 他道:“今日我便当做是拼命一搏。” 现下至千屈来了,鹿鸣也已经清醒,这便已经说明不可能再杀人灭口了。 现下想想尚书出的主意当真是足够令人惊慌,只若是想起来依然觉得不可思议,便已是冒出了满头冷汗。 管家带着鹿鸣去了另外一处厢房,鹿鸣有了内力直接一脚将房门踹开,此番的动作倒是与至千屈如出一辙。 而当鹿鸣将将离开后,至千屈却冷起了一张脸。他突然拔出了匕首,他将匕首指向了秦寒的胸口:“当真是该死。” 至千屈的声音之中无悲无喜,令人察觉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秦寒步步后退,他怕的要死,只觉得心头一阵阵心惊肉跳。 他最终结结巴巴地求饶道:“世子饶命,饶命啊。” 此番,却是连同他最在意的面子都不要了。 至千屈却是步步紧逼,他道:“你原本便是该死,竟然那般待她。” 秦寒知晓至千屈口中所说究竟是谁,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怕。 秦寒结结巴巴道:“世子。我,我不过是一时精虫上脑,所以才会这样,我该死,该死……” 秦寒不断地往他自已脸上打,原本便已经肿起来的脸,却愈发的肿。 因为怕,所以才会这般。 秦寒已经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应是已经麻木钝了。 他可以忍受所有的疼痛,唯一受不住的便是死。 这般想着,秦寒再次跪在低声,他的声音之中尽是乞求之色,“世子,您可莫要杀我,莫要杀我。若当真是动了手,莫说旁人,便连皇上也会怪罪您的。您又何须因为我这个一个斯文败类来亲自动手呢?” 秦寒能够想到的,不过是贬低他自己让至千屈能够心中的怒气消散一些。 可是他却不知,许是这样,却是令至千屈愈发的气愤。 若仅仅是鹿鸣被人那般对待,至千屈已经无法接受了,可是又被如此令人恶心之人那般对待,至千屈却是更是无法接受。 他只若是想到鹿鸣因为被恶心到,而显得无助的模样,便觉得心便如同猫挠一般令他难受。 若是不将面前的秦寒杀掉,至千屈觉得这种难受定然不能缓解。 可是他却是放下了匕首。 而后神医却觉得面前一阵晃动,便不见至千屈的身影。 当他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之时,便已是听得尖叫之声,宛如杀猪一般凄惨。 只见秦寒正倒在地上打滚儿,他捂着双眼,神医依稀可见那透过指缝正不断往外流出的鲜血。 神医一怔,他不由自主瞧向至千屈,却见至千屈面上阴冷,他的手上有血迹顺着指尖滑落,而后落到地面上,却又烟消云散。 神医匆忙在袖中拿出一张手绢,他递给了至千屈,而后说道:“不是我说你啊,你干什么做这般……” 神医突然察觉到至千屈眸光轻挑的看着他,于是到口之话,又瞬间急急转了个弯儿。 “你干什么做如此恶心之事,这般恶心之人只管交给我便是,神医拍着胸脯,保证道。” 谁知他这一番豪言壮举却并未竟至千屈赞许有加。 反而至千屈眸光阴戾地看向他,带着丝丝令人无法琢磨的意味。 神医一怔,他退后两步。 从来没有见过至千屈以如此可怕的眼神盯着他看。 却忘了至千屈也并非什么良善之辈。 若是得罪了他,岂非还有好果子吃? 神医一时哑口无言,他不知怎样才能缓解这般压抑的气氛。 一旁的秦寒依然倒在地上痛苦捂着他那双眼睛。 额头上的汗水加泪水不断滑落,神医甚至看到了地上的一片湿乎乎。 他不禁起了好奇之心,一边干笑着,一边朝着秦寒那处靠近着。 当他终于看清,方才恍然大悟,“没想到秦寒你竟然因为眼睛没了便疼尿了裤子。” 神医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这般鬼一般寂静的地方,他便那般毫不避讳的笑着,至千屈紧紧蹙起了眉头:“神医,你是不是也想试试?我不会让你变成瞎子,但我会让你变成哑巴。” 神医当即不说话了。 虽然明白以他与至千屈的交情,无论怎样,至千屈都会手下留情的。 可就算不哑,若是得罪了至千屈,也同样能够让他哑上好几日。 神医趁机踹了一脚地上疼的死去活来,生不如死的秦寒。 “若是没有我的止血药,你便定然会流血身亡。” 为了讨好至千屈,神医只得说着能够令至千屈觉得悦耳之话。 而至千屈的面色却也愈发苍白,在将要倒下之时,神医却是扶住了至千屈。 “你这又是何苦?” 说罢,神医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方才至千屈还要让他变成哑巴,但他却是如此关怀至千屈。 第二百一十七章 头昏眼花,置于死地 这般一想,却是吃亏的紧。 神医讪讪收回了手,总觉得方才他落了面子,怎料至千屈却是嘲讽道:“没想到你也会闲丢人。” 神医一怔,知晓这番冷嘲热讽,是在变相说他自己心情不好。 正因为如此,神医也并不与至千屈一般见识了,无论怎么说,至千屈却也算得身有重伤之人,他不能与至千屈一般见识,神医这般安慰着他自己,心中方才觉得舒畅许多。 他突然低声喃喃自语说道:“若是我当真想与他一般见识,只若是一根手指头,他便没有任何希望生存了。” 神医道:“那我究竟要不要医治那个斯文败类?”神医朝着地上的秦寒看了看,他朝着至千屈问道。 现下可是事事都需要至千屈来帮说。 可是至千屈却紧紧道:“不必。” 他慢悠悠朝外走去,心中一阵阵的不舒畅。只觉得头昏眼花,险些便要站不住。 至千屈揉了揉晕眩的额头,只觉得他自己即将快要坚持不住。 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旁的石柱,方才将身子稳定下来。 神医看着至千屈走了出去,他摇了摇头,叹息道:“没想到你倔强起来竟也如此令人意外。” 神医说罢,也迈步朝着至千屈而去。 可是神医不过将将迈开步子,却被一人紧紧抓住了脚裸。 神医垂头看去,只见得秦寒低声说道:“求你,救救我。” 秦寒的声音已经完全发不出来,甚至有些嘶哑。 神医突然犹豫起来,就如至千屈以往所说,毕竟他是一名医者,原本便该以治病救人为先。 原本神医是从来不将所谓的医德当做一回事的,他所秉持的医德便是只有能为他创造利益之人才能救,不然他没有那般高尚的情操。 只是,秦寒却是因为至千屈成了这幅模样,若是他不救,秦寒便有可能流血身亡。最终倒霉的,岂不是要是至千屈了? 虽然神医成日里都对至千屈诸多埋怨,但是他却是极为喜欢至千屈这个朋友的。 神医叹了口气,突然想到至千屈不让他救秦寒之事。 沉默许久,神医最终选择了放弃。 就算秦寒死了,皇帝也不过是会说上至千屈几句,根本便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若是他救了秦寒,至千屈怕是当真像他自己所说的那般,从今以后,不再去理会他。 那样,他便等同于失去了唯一的一个朋友。 从此孤苦伶仃,就算有心爱之人,却是没有知己好友。 神医终于还是咬牙狠心离开。 可是当他将将走出来之时,至千屈便像是一颗被风干的大树一般轰然倒塌。 神医什么也不顾,匆匆走了过去,这才勉强扶住了至千屈。 他拍了拍至千屈的肩膀,说道:“我说什么?我说什么?让你不要随意使用内力,现下怎么样?懂得什么叫做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吧?” 至千屈嘴唇已经逐渐划为了鲜红之色,他颤抖着唇角,明显已经说不出话来。 但是眸光仍旧是犀利的划过了神医的面容,虽然至千屈现手无缚鸡之力,神医一根手指便可以将至千屈置于死地,但是神医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被吓得惊了一惊。 他将将稳定下心神,便察觉到了至千屈的不对劲。 依照至千屈的身子虚弱,就算是使用了内力,也只可能让他瘫倒,面色苍白很是常见,至多便是面色极其苍白,但是并不可能出现现下这幅妩媚的模样。 一双红唇鲜红欲滴,眼角似乎也沁出了晶莹的泪水。 但是至千屈却没有一丝难过的神情。 他原本便是极为风华绝代之人,如今却生生在他风华绝代的面容之上增添了几分邪魅之色。 神医不由得问道:“至千屈,你怎么了?” 至千屈不语。 他左顾右盼之后,终于试探一般的把向至千屈的脉相。 手下的脉相甚为正常,除了有一些虚弱紊乱,其他的都很是正常。 至千屈原本身子便没有调理过来,如今若是太过正常才是不正常。 神医已经无可奈何,他不知至千屈身上是否被下了什么毒药,竟能够难得到他这个神医。 正当神医一筹莫展之时,便见得鹿鸣与南蛮公主从远处走来。 南蛮公主脸色也是极为阴沉,她已经换下了之前常穿的那件鲜红衣裳,换做了一身黑色的男装。 倒是与鹿鸣身上的那一件至千屈的白色外袍极为相配。 鹿鸣隔得很远便看到了至千屈晕倒的情形,她竟然一时不知该怎么办,直直的僵硬在那里,动也不动。 鹿鸣想到至千屈这般晕倒应是因为慌忙赶来救她的因由。 所以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不知是喜是悲,若是今日至千屈没有来,她便失身与那个恶心之人的手中了,而且她应是会极为想念至千屈的。 可是至千屈这般来了,鹿鸣却似乎更加难过了。 若是至千屈出些什么问题,她定然是不能够原谅她自己。 现下她安好,可至千屈却是那般倒下。 神医原本便说过,若是至千屈强行在身子为恢复之前使用内力,只会遭到反噬。 晕厥是小事,永远醒不来却是大事。 南蛮公主蹙眉,方才鹿鸣去救她之时急匆匆的模样,她便已是知晓鹿鸣定然还有什么其他的要事,但还是前去救她。 当时南蛮公主竟是以同样被捆绑的姿势被尚书扒光了衣裳,但是在尚书来没来的及做其他不轨之事时,鹿鸣便赶到。 当时南蛮公主只觉得她心中松了口气。 若是鹿鸣去的再晚一步,她便是名节不保。 虽然南蛮一向不怎么看中名节,但她身为女子,身为南蛮的公主,却是对她的名节极为看中的。更何况,像尚书那样的糟老头子,只是让她感觉到恶心。 当鹿鸣形同仙子一般前去救赎南蛮公主之时,那时南蛮公主便已经下定决心,此生无论如何都要报答鹿鸣的恩情。 一次舍命相救,一次却是救了她的命运。 南蛮公主看着鹿鸣失神的模样,也不由叹气。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世子昏厥,鹿鸣神伤 南蛮公主不想去惊扰鹿鸣,但是她还是推了推鹿鸣的肩膀,说道:“鹿鸣姑娘,既然担心,便快些去吧,你该相信,至千屈他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什么错的。” 鹿鸣这才像是恢复了正常一般,忽呛出泪。 她像是用尽了生平所有的力气,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至千屈的身前。 她看着至千屈的面容,也是惊了一惊。 他道:“神医,都这个时候了,你为何还要这般调侃世子。” 鹿鸣眼角挂着晶莹的泪水,她声音是嘶哑与恼怒。 神医可当真是摸不清东南西北了。 他疑惑道:“鹿鸣姑娘,你说什么?” 鹿鸣再次重复了一遍,“你为何这般调侃世子,莫要说,世子嘴唇上的唇脂不是你涂的。” 神医更加疑惑,最终他才像突然反应过来一般,他笑道:“你说什么?你大可以看看至千屈他的唇上有什么。” 神医说着,先是用食指在至千屈的唇上摸了摸,并没有什么颜色掉落,而后他又飞速的吐了口唾沫在食指之上,再次厚颜无耻地在至千屈嘴上一抹,鹿鸣用足了力道朝着神医的手拍了一掌,她冷声道:“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该帮世子医治么?”鹿鸣终于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她看着至千屈一直睁着的双眸,全是闭上了。 此番才是当真焦急了,鹿鸣将至千屈扶好,她道:“神医,快点儿,我求你快些救救他……” 鹿鸣心中焦急,竟是自动将秦寒嘶哑的痛苦的声音忽略。 神医摇头道,“我从医如此多年,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情况,我也委实不知该如何医治了。” 神医所说倒是句句属实,因为没有一个医者会愿意承认这天下有他们医治不好的症状。 除了当真是绝症便是死人。 而至千屈显然哪个都不是,但神医还是如实的说了。 至千屈的病情,容不得儿戏。神医一改之前的吊儿郎当,竟是难得的正经起来,可是鹿鸣的心思却完全不在此。 神医都不知至千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那鹿鸣当真是不知该何去何从了。 她匆匆朝着南蛮公主道了别,便与神医二人将至千屈带回了侯府。 可是却没想到,南蛮公主却是再次跟了上来,她声音没了一贯的豪爽之气,反而有了柔和之意:“鹿鸣姑娘,说起来也有我的因由,你莫要太担心,今日我便陪你去给世子医治。” 南蛮公主这般说着,便随在鹿鸣身后,纵然鹿鸣心中难过,不想说什么客套之话,但她还是道:“公主,还是将之前的那位姑娘找到一同带回去吧,毕竟今日便是为了她前来。总不能白来这一遭,做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愚蠢事。” 南蛮公主点头:“也好。”说罢,她便又折了回去,寻到了不远处偷偷观察的管家。 南蛮公主暴戾的性子瞬间再次爆发,她突然揪住了管家的衣领,冷冷说道:“带我去。” 南蛮公主的性子却然也是豪爽的紧。 管家颤了颤身子,觉得这一生的噩运皆是出现在了这一天。 他吓得抖动着整个身子:“小的这便带公主前去,公主莫要动怒,千万莫要动怒。” 突然在无意之间看到了南蛮公主腰间的长鞭,管家的一双极为浑浊的眸子里都染上了惊恐之色。 他只怕南蛮公主一个不爽,那鞭子抽便会落在了他的身上。 之前所救的女子,再次被管家关回了柴房,原本是想直接将那女子杀掉而后毁尸灭迹的。 但是想到这女子还未曾被人碰过,若是直接死了,但也算可惜。 管家已经备好了水,只等着将那姑娘塞进水桶之中,而后将她身上清洗干净之后再继续让那姑娘服侍她。 可是这如意算盘却是要落空了。 说不惋惜是假的,管家突然瞧向柴房之中的姑娘,他道:“公主大人又来救你了。” 可是姑娘只是躺在了柴草之上,没有丝毫动作。 南蛮公主这才想到定然是之前迷药的药效还未完全过去。 偏生那位姑娘又没有丝毫的内力,所以一时半会的便也无法醒来。 南蛮公主靠近,她将那名姑娘扶起,而后没有分毫的嫌弃。便直接将那位姑娘背了出去。 管家看得目瞪口呆,他没有想到以南蛮公主的千金之躯,竟然能够如此不介意去被浑身散发着腥臭的平常女子。 南蛮公主加快了脚速,她朝着外面走去,希望能够追赶上鹿鸣的脚步。 至千屈那个样子,鹿鸣应该是最为难过痛苦之人,南蛮公主都可以理解。 所以她必须要帮助鹿鸣。 南蛮公主直接将那名姑娘也背去了侯府,匪白应是听说了鹿鸣的话,知晓南蛮公主要去,他直接将那名姑娘安排去了一处厢房,转而带着南蛮公主去了至千屈的房间。 至千屈现下可谓是安静的紧,他只是静静地躺在床榻之上。 无需言语,便已是令人心动不已。 鹿鸣看着神医忙前忙后,焦急地一直流泪。 这短短的时日之内,至千屈已经为她多次受伤。 这让鹿鸣已经没了继续在至千屈身旁呆下去的勇气。 她怕不知在什么时候,又会因为她让至千屈去涉险。 鹿鸣这般想着,却是突然靠近了至千屈,她垂头在至千屈的额头之上落下了深深的一吻。 “世子,若是你快些醒来,鹿鸣答应你,从此以后便不再躲避多次困扰在你我之间的问题。鹿鸣会与世子一同面对。” 鹿鸣已经完全相同,既然天不容她,她便是要捅破天,也要改变她这该死的命。 她不仅仅要保护她的弟弟,也不会拒绝心爱之人。 鹿鸣在这种时刻所做的举动却并没有引起神医的耻笑。 神医摇头叹气道:“鹿鸣姑娘,你若是能够再平日里能够与至千屈如此亲近,他怕是做梦都会笑醒的。” 鹿鸣也没有反驳,她也像是在梦中一样,呆呆说道:“是啊,若是我之前便能够这般勇敢的面对自己的心,还是多好。” 第二百一十九章 世子中毒,鲜红欲滴 鹿鸣现在只觉得很是后悔,后悔她没有选择早些面对她的心,分明是极为在意至千屈,却总是装作永远都没有兴趣在意的模样。 大抵至千屈当初也是很绝望吧。 鹿鸣看着至千屈的嘴唇,却是问道:“在什么情况之下不涂唇脂也能让人的唇色变得如此之红呢?” 鹿鸣一句极为简单之话,却是被神医听进了耳中,他突然魔怔般的问道,“鹿鸣姑娘,你方才说了什么?可否再重复一遍?” 鹿鸣觉得神医如此问话,定然是对至千屈的病情有好处,所以她也不犹豫,便再次重复了一次:“在什么情况之下,不涂唇脂,也能让唇色平白无故的变得如此鲜红欲滴呢?” 神医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没错,我晓得至千屈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鹿鸣蹙眉,等待着神医接下来所要说的话。 可是神医却只是道:“定然是因为他原本便身子极弱,未曾恢复便又使用了内力的因由。” 听完神医的分析,纵然鹿鸣没有分毫的希望,但她现下却是极为失望。 神医的话对于鹿鸣来说便等于白说。 原本的推测便是至千屈是因为身子弱才会变成这般模样,可是神医此番依然是在说鹿鸣身子弱之事,所以此番推测倒不如不说。 鹿鸣道,“神医,你莫不是再开玩笑?分明都已经知晓是你所说的那样,但你缘何还要重复一遍?” 鹿鸣已经有些恼怒。 至千屈的病情又如何能够容得神医如此开玩笑。 神医察觉到鹿鸣当真恼怒,便也不敢继续让鹿鸣焦急,神医终究还是说出了实情,他道:“鹿鸣姑娘,你莫要着急,总该听我将话说完。” “至千屈所中不过是再平常不过之毒,但是偏生他的身子这般孱弱,加之内力损失,所以二者相撞之下便出现了这种奇艺的事情。” “那样怎样医治?”鹿鸣急急的问道。 “虽然是晓得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是我没有办法去医治。除了能够拿出……” 神医突然扭头看了一眼南蛮公主。 见鹿鸣示意他继续说,神医方才敢继续开口道,“除非有南蛮皇室的那颗回魂药。” 神医也不知至千屈的病究竟是否能被医治,但是他却曾听闻南蛮皇室的回魂药,只若是丧失内力与中毒之后,几乎都能够解掉,但是那回魂药也被南蛮皇当做宝贝看待,又怎么可能轻易得到。 鹿鸣有些纠结,毕竟又怎么能去夺人所爱呢? 更何况,南蛮公主在此,若是她听过此话之后依然不说什么,便能够代表南蛮公主也是毫无办法。 鹿鸣瞧向南蛮公主,看着那带着希翼的神色,南蛮公主紧紧抓住了云袖。 那颗回魂药此时便在她的袖中,若是给了鹿鸣,当即变能够救回至千屈。 可是南蛮公主却前所未有的犹豫。 这丹药却是他父王最为珍贵的宝贝,此番让她将此拿出来,便已是证明信得过她,将此丹药馈赠与她。 南蛮公主最终还是咬了咬牙,狠心道:“丹药哪里有人命重要?” 说罢,她便在袖中掏出了一个红盒子给了鹿鸣。 “鹿鸣姑娘,这便是我们南蛮的回魂药了,你便顺应着神医所说,快些喂给至千屈吧。” 鹿鸣看着南蛮公主如此大方的将丹药给她,心中也有着愧疚之意。 若是平日里,鹿鸣有怎么可能拿南蛮公主如此贵重的东西?可是事关至千屈,就算是她的心中再不舒服,却也要收下。 鹿鸣道:“谢谢公主,等来日有机会,鹿鸣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公主的这份恩情报答回来。” 神医在鹿鸣的手中接过,而后打开了盒子。 里面的回魂药却是金色的一颗药丸。 神医放在鼻息之间不断地嗅着,良久神医方才道:“没错了,这是回魂药,只若是将这颗丹药分开浸泡,应该是可以喝上十次八次的。” 那颗药笼统便只有一小颗,但是像神医所说的十次八次,鹿鸣怎么看都是不够的。 “这药可以浸泡十次八次?神医你确定当真不是在逗我?” 神医略微不满,来到侯府的这些时日,他便成日都觉得他的医术遭到了否认。 “你是医者还是我是医者?” 鹿鸣不语了,现下至千屈需要神医来医治,若是她得罪了神医,神医定然会是不愉快的。 所以鹿鸣为了让神医能够好生的为至千屈医治,所以鹿鸣便也只得先受些神医施与的委屈了。 鹿鸣突然起身,她觉得心中吃了神医的这些委屈,她总觉得心中有些不舒畅,去外面站上一站兴许心情会舒服些。 鹿鸣虔诚道:“神医,还劳烦您帮世子先融化一些药吧。” 神医自然点头,他面上露出了笑容,看着鹿鸣这番柔和的模样,神医只觉得心中甚是满意。 良久,他看鹿鸣起身朝着门外而去,神医忽然朝着鹿鸣招手说道:“哎哎哎,你做什么去?”说罢,他又接着说道,“若是你想要出去散心,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了。” “凭什么?”鹿鸣终于忍不住了,她声音之中已经有了一些不耐烦之意。 神医永远都有将人气死的能力。 鹿鸣瞪了神医两眼,神医却是未曾如同希望躲闪,反而是理直气壮说道:“怎么?你可莫要拿小郁来威胁我,若是那样,我同样可以拿至千屈来威胁你。反正是一命换一命。” 鹿鸣看着神医得意忘形的模样,她当真是无奈的紧。 鹿鸣一直未曾说话,神医终于觉得有些无趣,他也不再自讨没趣。 这才细细为至千屈医治起来。 至千屈此番用过内力之后,便已经很难恢复到以往的状态,再加之以前的毒将将解去。 神医却是未曾看出至千屈此番的所中之毒又是什么。 说来也当真是奇怪的很,神医一直都与至千屈在一起了,他却是未曾察觉到什么时候遇到了毒,至千屈又是什么时候中的毒。 第二百二十章 回魂之药,医治世子 神医再次看向至千屈之时,眼里的疑虑还未散去。 人一旦有了好奇之事,若是得不到解决,便会一直好奇下去。虽然那种感受并非无法忍耐,但也是极为痛苦的。 神医现下便是充分地体会到了这种感受。 他先是将药浸泡起来,而后不断地为至千屈把脉。 南蛮公主闻到初初入了碗中便散发出淡淡清香的回魂药,便心有不舍,她最终还是随着鹿鸣一同走了出去。 神医原本疑惑的目光却突然清明起来,他道:“至千屈,你可当真是幸运,这时间所有的灵药你可当真是都尝过了一遍。这委实令我心有不甘。我这神医以往都没有缘见上一面的物件,却是拖了你的福全都见到了,我这心里却也是极为不舒服的。”神医叹了口气,他一直喋喋不休。 但是至千屈的状态依然和方才一般无二,对与神医所说一个字都未曾听进去。 而鹿鸣郁闷地站在了门外,南蛮公主看着鹿鸣的神情,最终却是开口道:“鹿鸣姑娘,你无需担忧,既然神医说了那药有用,便定然是没有问题的了。” 鹿鸣像是受到了安慰一般,她息了息鼻涕,像是释怀一般:“公主说的极是,那药会顶用的,就算是不顶用,我这般神情也是毫无用处的,倒不如开心上一些。” “对了,公主。那位姑娘在何处?” 南蛮公主说道:“被侯府的那个管家安排起来了。” “今日便去将她送回去吧,既然已经说了晚上去拿糖人,便不能食言,直接带那位姑娘回去也是不错的。”鹿鸣感叹道。 她虽然心中不痛快,但是却不得迁怒旁人。 毕竟答应过的事,便一定是要做到的。 最终,鹿鸣起身道,“公主,咱们先去吃饭吧。” 鹿鸣像是没有任何事情一般,竟然说出让南蛮公主与她一同去吃饭的话。 南蛮公主脸上不懂声色,心中却是已经掀起了阵阵波澜。 没想到鹿鸣如此快便能平复了心情。想要做到这般,却是极其不易的。 南蛮公主突然有些佩服起鹿鸣了。 她也道:“即使如此,便如了鹿鸣姑娘所说,现下便去吧。” 原本是打算晌午之时,去酒楼吃饭的,现下却已是快要到了傍晚。 可怜了连同午饭也没有吃上,肚子也委实是有些饿。 鹿鸣虽然没什么胃口,但是她却是想要强行吃些什么。 若是至千屈醒着的话,定然也会想要他多吃一些的。 鹿鸣这般想着,她觉得至少还是需要将至千屈的希望完成的。 鹿鸣先是唤了大管家匪白前来,她道:“还劳烦总管能够将我带去今日的那名姑娘的房间。” “方才的那位姑娘在被府中的郎中看过之后,已经苏醒,现下正被婢子带去洗漱。”总管恭敬地说着。 鹿鸣若有所思的点头,那位姑娘却然是过于脏乱了一些,总管这般处置是合乎常理的。 可是南蛮公主这般看着鹿鸣,察觉到了鹿鸣的不对劲。 至千屈已经那般模样,而鹿鸣又如何能够这般正常? 通常在这种情况之下表现的许是正常便等同于愈是不正常。 南蛮公主心中有些担忧,但是她也未曾表现出来。 看着鹿鸣像是想起什么便做什么的模样,南蛮公主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良久,鹿鸣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她突然朝着南蛮公主道了歉,说道:“公主,鹿鸣先行回房间一趟。” 鹿鸣没有宴请,南蛮公主自然不会没脸没皮地要求跟随着鹿鸣前去。 鹿鸣回到房内,果不其然看到了窗子外扑棱着翅膀的雄鹰。 她打开窗子,解下了雄鹰爪子上的纸条。 鹿鸣细细观察着那张空白纸,最终用水滴低落在上面,字迹逐渐显露。 看着上面所写,鹿鸣微微一惊。 她嘴唇颤抖,而后直直往后褪去:“这是怎么了?” 上面所写大抵便是鹿鸣的弟弟出了些问题。 近来几日已经接连高烧,却是未曾请郎中给他看。 鹿鸣眼眶子通红。 至千屈出了事,她已经显些无法承受,可是如今便连她的弟弟也出了事。 鹿鸣只觉得心跳加速,她不知该怎样才能让这种惊慌感停下。 鹿鸣先是将纸用蜡烛燃烧。 她随后沾了墨水,在纸上写道:“求,请郎中。” 这四个字便已是注明了鹿鸣的哀求之意。 此番的信函之上,未曾具体说让鹿鸣去做什么任务。 鹿鸣只得这般卑微的请求,她不想让她守护的那些微弱的人与物都离开。 鹿鸣将纸栓上鹰爪的一刹那,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她再次拿了回来,后面复又添加道:“若是救得,做一件惊天动地之事。” 鹿鸣所写,意思便是若是能够救得她弟弟,她可以做一件惊天动地之事,能够给他们国家带去无限利益之事。 虽是这般应了,实则鹿鸣的心中也没什么把握。 若是她被至千屈发现阻止,便又是一桩为难之事。 鹿鸣透过窗子遥望天际。 事到如今,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鹿鸣再不去顾及,她转身朝外走去。 “还有其他事要做,总归不能只在一件事上。”鹿鸣叹了口气。 见南蛮公主正等待着她,鹿鸣上前,原本想要解释什么,可是南蛮公主似乎并未有想要问她的心。 鹿鸣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也不免感激着南蛮公主。 南蛮公主是可以理解她的心思的。 匪白道:“公主,鹿鸣姑娘这便请。” 那名姑娘已经被婢子收拾好,而后正坐在一间房内的梳妆台上被人细细的梳着青丝。 透过镜子,鹿鸣察觉道,这位姑娘长相却然是美好的很,虽是没有什么倾国倾城之姿,但是清秀的也是妙不可言的。 鹿鸣未语,那位姑娘却是主动交谈起来,她道:“听他们说,你是鹿鸣姑娘?” 鹿鸣点头,脸上没有分毫的狂傲,她便那样听着那位姑娘接下来的话,面上无悲无喜。 想来也是,经历了如此多的事,鹿鸣还能高兴什么? 第二百二十一章 优雅轻心,民间姓名 那位姑娘也是个极为没眼色的,分明看出了鹿鸣的不开怀,却还是道:“我虽是生长在民坊之中,但却早就闻得鹿鸣姑娘的大名,鹿鸣姑娘真是传奇的女子。分明身份……” 那名姑娘眼珠子转了转,像是察觉到了她自己的失言,便当即转来了话题,“鹿鸣姑娘,日后唤我一声轻心吧。” 鹿鸣点头,“原本你唤做轻心。” 鹿鸣知晓方才轻心究竟是想要说什么。 应是想要说她的身份卑微,却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可是轻心却不知,这凤凰却还不如麻雀好当。 但是同时鹿鸣也是未曾想到,这民坊之中,竟然能有唤做轻心这般名字的。 在鹿鸣的脑海之中,出生在民坊间的女子一向都唤做二喜,翠花。而男子无非也便是虎子,狗蛋儿之类。 鹿鸣并没有觉得这些名字有多么不堪难听,反而在深思熟虑之后,却觉得这名字甚是贴和实际,其中也表达了爹娘的关爱之意。 因为鹿鸣常听说书先生说,取了这般通俗而又不失惬意的名字的孩子,一向都好养活。 鹿鸣从那以后,便开始觉得这些名字好听起来。 爹娘为了自家孩子能够费尽心机地取出这般名字,原本便非易事。 可是……缘何面前的轻心却是叫了一个如此优雅的名字? 鹿鸣心中不由好奇,沉吟许久,她才问道:“这名字是谁给你取得?” 轻心一怔,大抵没想到鹿鸣会问这个问题,她心虚道:“这是我自己取得。”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皆是惊骇。 轻心的父亲尚在,民间的名字又无需什么习字之人才会,毕竟那些通俗的名字,只若是随口一念,便能够脱口而出。 这么说,只能是轻心违背了她爹娘的意愿。 “你原本的名字呢?” 鹿鸣想到糖人老者为女儿被人带走的痛苦与惆怅,再看看现下的轻心。 打她被救出来之后,便没有提过一句要回家之事,反而镇定的很。 鹿鸣紧紧蹙起了眉头,才听得轻心说道:“原本,原本唤做李喜儿。” 相比于二喜亦或者大喜,喜儿已经显得好听上了许多,可是轻心是却是不满足。 竟然自己另外编造出了名字。 这令鹿鸣心中愈发不喜欢轻心。 南蛮公主看着鹿鸣强装无所事事的模样,便知许是这样才愈是将心底的伤痛掩藏起来,不想让旁人看到。 南蛮公主也盯着轻心,世人都道他们南蛮之人向来是没有规矩,喜欢所谓的随心。 纵然如此,他们却仍然会遵从父母的指令,可是面前的轻心便是连同父母亲赐的名字都能改掉。 南蛮公主突然冷声开口:“你是疯子么?” 此话一出,不仅是轻心怔住了,便连同鹿鸣也同样怔住了。 大抵没想到,南蛮公主在气愤之下,也会说出这般威严之话。 纵然鹿鸣知晓这话不是在说她,可是仅仅是听起来,便已是有些个可怕了。 鹿鸣揉了揉额头,劝慰道:“公主莫要生怒,总归是旁人家的事。我们既然将轻心救了出来,便已是仁至义尽了。” 鹿鸣心中有些后悔,她不断在想,若是知晓了轻心是这番德行与进下来所要发生之事,她还会不会相救,答案应是不会。 至千屈与鹿鸣而言,便是她的命,容不得任何人对至千屈有分毫的不好。 更何况,因为她而让至千屈受了如此严重的伤。 确切地说,若非是为了救轻心,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至少至千屈不会那般动也不动地躺在床榻之上。 便是连神医也束手无策。 轻心听得鹿鸣唤的那一声公主,方才知晓南蛮公主的尊贵身份。 她慌忙跪下:“却是不知是公主殿下,若是之前轻心有任何的得罪之处,还希望公主能够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与轻心一般见识。” 轻心的话可谓说的德礼相备。 但是南蛮公主却是知晓这轻心并非什么心肠好的女子。 她有心晾轻心一晾,便未语。 轻心跪在地上,她显然没想到她的这一番恭敬的姿态竟然是令她自己深陷囫囵之地。 她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不甘与苍白。 鹿鸣终于还是道:“这位是南蛮公主,轻心,你……” 鹿鸣将将想要轻心起身,却倏然察觉到,若是她当真说了此话,便等同于逾越。 她又不是传话的公公,虽然与南蛮公主已经算得上朋友,但南蛮公主的心思又怎的能任由她来妄加揣测?她更是不能替代南蛮公主说出南蛮公主才能说的话。 瞧着鹿鸣也尴尬起来的模样,南蛮公主却是打起了圆场,“鹿鸣姑娘,让她起身吧。” 鹿鸣朝着南蛮公主投去了淡淡一笑。她们二人似乎不需要什么语言,便已是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思。 鹿鸣心中感激着南蛮公主,嘴上却还是道:“轻心,你起身便是。带为你收拾好之后,我与公主便送你回去。” 轻心一怔,她的内心在听到鹿鸣所说甚是拒绝。 她一点儿也不想回到那个贫穷的家,不仅仅是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想办法赚钱操持着那一整个家。 被人看不起的白眼所掩盖,明明她独自一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就像鹿鸣,也是那般卑微的身份,却是一朝麻雀变凤凰。 “鹿鸣姑娘,我……” 鹿鸣的神色犀利的瞧向轻心,像是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 这令轻心不由得一怔。 她没有想到,鹿鸣竟然可以这般看她。 “你不必多说,什么感激之话,对我来说,便是毫无用处。”鹿鸣似乎也有些恼怒,她终于说出了令她舒服痛快的话。 轻心一愣,她一直以为鹿鸣是极为柔和的女子,可也能这般仗势欺人。 轻心的眸子已经像是能够喷出火来,但是她却很好的掩藏。 可这一切都没能逃过正盯着镜子看的鹿鸣与南蛮公主的眼。 轻心定然不会是表面上看着柔弱的女子。 要尽快将她送去会才是。 第二百二十二章 金钗发誓,麻雀凤凰 这般穷怕了的人,可是什么都做的出的。 轻心久久未语,不甘却是蔓延了内心。 她一向擅长伪装掩饰。 鹿鸣看着轻心的模样,她沉吟许久,方才说道:“你看那桌上的头饰,喜欢哪个便让婢子给你戴上吧。” 鹿鸣是想用这首饰让轻心回回心,可却是未曾想到,轻心竟然恼了,她蹙眉,但是却并未说什么。 只觉得鹿鸣能够如此大方,不过是对与她的施舍。 可当轻心看到了首饰盒子里的首饰之后,瞬间变忘记了心中的怒气。 那怒气便由着首饰盒子的打开而烟消云散。 轻心只管挑耀眼的金钗,却是讲那些不起眼的玉制首饰扔去一旁。 她将一套金钗挑选完整,而后递给了婢子。 “轻心谢过鹿鸣姑娘,那轻心便不再客套了。” 轻心看着婢子为她插上的金钗,不由得心满意足。 鹿鸣却是心中觉得好笑。看起来不起眼的东西才是最为珍贵的璞玉。 被轻心忽略的那些简单玉簪,远远要比她挑选的这些金钗要好过千倍万倍。 可是轻心却是没能后及时悟到此事,她总觉得她的身份也如同这金钗一般,耀眼起来。 鹿鸣不知,她愈是这样,旁人的心才愈是得不到满足,反而会愈发的膨胀。 便算是得到了整个天下,也定然会有了更大的野心。 显然,鹿鸣不是这样的女子,但是她却是未曾看透旁人。 鹿鸣细细打量这轻心,无论是身条还是样貌,皆是上乘,再加上如今的这幅打扮,只若是她不说,不会有人会将她与农家女联系在一起。只会觉得轻心是哪家的闺秀。可是鹿鸣却又见轻心身上的朴素的衣裳,与她的打扮格格不入。 最终,鹿鸣叹了口气,对身后的婢子吩咐道:“去,给轻心姑娘拿一身丝绸衣裳。” 婢子一怔,丝绸的布料可谓是极为珍贵了,平日里他们几乎都是看得一眼便已是心满意足,可没想到鹿鸣竟然要拿丝绸的衣裳送给面前的这女子,婢子只觉得心中有些无法接受。 但是看到鹿鸣神色坚定,婢子便知,此番并非是鹿鸣乱说,而是她当真是有意将丝绸的衣裳给轻心,纵然婢子再过不满,也还是遵从鹿鸣的话。 可是南蛮公主终究还是看不下去,她将鹿鸣拉出了房门,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鹿鸣道:“既然已经救了她,索性便救到底吧。” “你要怎么继续救她?”南蛮公主蹙眉,她愈发的不能理解鹿鸣的做法了。 听得鹿鸣说道:“为了防止她误入歧途,只得先这样来满足她。” 南蛮公主紧紧抿住了嘴唇,良久她方才说道:“你这样做才会让她不满的膨胀心愈发的强大,又哪里算得上救了她?” 鹿鸣瞧向南蛮公主的眸子里带着不解之意,她有些不能理解,为何南蛮公主竟然会这般说。 “若是一个人原本便生了嫉妒心,你若是给了她很多东西,只会让她感受到你对她的不过是施舍,反而她愈发的想要得到她所得不到的。” 鹿鸣一怔,觉得南蛮公主所说的也甚是有道理,便也不再反驳。 谁料想,南蛮公主向来是快言快语,她说了一句话,却是直逼鹿鸣的心,显些压抑到令鹿鸣喘不过气来。 南蛮公主道:“鹿鸣,我知你是在想什么,不过是不想让至千屈他白菜昏厥,但是你该想通,至千屈要救的是你,而并非是轻心。” 鹿鸣不语,她自然也是懂得这个道理的,但是归根究底,是因为她带着南蛮公主去救轻心,不知至千屈究竟是哪里得来的消息去救她,才会出了这档子事。 “莫要再假装无事了,若当真是难过的无以复加,哭出来便好,又不会有人笑话你。” 南蛮公主心思细腻,将鹿鸣的想法都看透。 她一语中的,说出了鹿鸣最不敢面对之事。 鹿鸣像是陷入了沉思一般:“哭,我为何要哭?我又有什么资格哭?” 南蛮公主无奈的紧,她见鹿鸣突然拾阶而坐,便也随着鹿鸣坐在她的一旁。 “你莫要难过感怀,只若是心中有什么,说出来便是。” 南蛮公主突然紧紧握住了南蛮王子给的她那块玉佩。 她还记得,这玉佩原本的主人要杀她之时,若不是鹿鸣相救,她那哥哥定然也来不及相救。 此时,这时间便已经没了她。 现下反而能在此与鹿鸣交谈,能这般安慰鹿鸣,也算得上是心中最为庆幸之事。 鹿鸣突然眼尖的撇到了南蛮公主握着的玉佩,她请求一般道:“公主,不知是否可以将您的玉佩借给鹿鸣看一看。” 檀落当时的焦急不会是假装的,或许这枚玉佩当真是檀落丢失的那一枚,也说不准。 南蛮公主似乎有些躲闪,看鹿鸣与当初行刺之人,他们应是极为熟悉的。 当时,鹿鸣定也是冲着玉佩而去,所以才恰好将她救下。可是打那以后,鹿鸣在她面前却只字不提玉佩之事,直到现下,鹿鸣方才像将将想起来一般,问起了此事。 南蛮公主的眸子里带着一分警戒,南蛮王子说过,这玉佩极其重要,出不得任何差错。 她还没来得及将这玉佩真正的主人抓到,万不可将玉佩丢失。 似是看出了南蛮公主的纠结,鹿鸣说道:“公主放心,这玉佩我不会要,只不过是想要看上一看,它究竟是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枚。” 南蛮公主终于将玉佩摘下,放到了鹿鸣的手中:“如此,也好。” 她不至于小气到在鹿鸣说过不会夺走玉佩之后还不肯给鹿鸣看上一看。 更何况,这玉佩原本便不是她的。 鹿鸣将玉佩放在阳光之下细细观察。她这才发现为何檀落一口便咬定这是他的玉佩了。 因为这玉佩却然是独一无二的,便是这所制作的材料还有其上的纹路,鹿鸣便已是确定,这世间恐怕再难找出与这玉佩一般无二的玉佩了。 鹿鸣再次归还了南蛮公主,她既然说过不会要,便定然是不会要。 第二百二十三章 开门见山,爽快公主 南蛮公主的眸子中也带上了一些亏欠之意:“鹿鸣姑娘,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唯独这玉佩,与我而言,至关重要,我却是不能将她交给你,纵然我晓得这玉佩对你来说也同样重要。” 南蛮公主直接开门见山,这令鹿鸣愈发的佩服,如今能找到这般豪爽的,快言快语的女子却是不易。 鹿鸣道:“无碍,公主放心。这玉佩……”鹿鸣像是思索该如何继续说下去,沉吟许久她方才接话道:“对我来说不重要,因为它跟我没有任何的干系。” 南蛮公主虽然知晓鹿鸣所说并非实情,但是她也不可能将玉佩还给鹿鸣,再三思虑以后,只得点头。 大抵传说中的不信装信便是这种模样了。 鹿鸣突然像是释怀了一般起身,南蛮公主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模样,心中有些无法安心。 但是她将将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轻心突然走了出来。 换上了这一身打扮后,轻心便是完全的改头换面一般,给人一种舒畅之感。 鹿鸣看着她,突然也笑道:“轻心,没想到你这般打扮起来,竟是如此美貌。” 世间所有的女子便没有不喜欢旁人说自己美貌的。轻心也露出了笑容,她朝着鹿鸣与南蛮公主拜了一拜,说道:“谢过公主,谢过鹿鸣姑娘。” 其实还有一事是轻心不明白的,为什么鹿鸣不仅仅可以这般得到世子的喜爱,同时也能让南蛮公主喜欢。 毕竟她们二人都是女子,心中所想都应该是要如何竞争。 但是她们的作为却出乎了轻心的意料之外。 南蛮公主理应娇纵,鹿鸣理应趾高气扬。 这轻心看来,这两人不该有什么交集,更不该有如此亲近的关系。 若是两人在一同聊天,定然会有其中一人有所着恼。 但这一切也不过只是轻心的猜测罢了,毕竟她没我任何方法能证明她猜测的便一定是对的。 就譬如,鹿鸣非但没有她想象之中的趾高气扬,反倒是柔和的很,南蛮公主也没有她想象中的娇纵,反而是沉稳的很。 轻心突然蹲下了身子,满脸痛苦。 鹿鸣问道:“怎么了。” 轻心的脑袋低着,向一名战败了的斗鸡。 南蛮公主看了鹿鸣一眼,二人都默契的什么都未说。 轻心道:“公主,鹿鸣姑娘,轻心要如厕。” 鹿鸣给轻心指了茅房的方向,原本是想跟着轻心去的,却被轻心阻止道:“鹿鸣姑娘,不必。轻心一介卑微的身份,又怎敢劳烦鹿鸣姑娘陪着轻心走这么一段路程?鹿鸣姑娘还是陪着公主聊天吧。”轻心的眼睛在说此话之时,却是没有清闲过,她一直看向旁处,不好看鹿鸣的脸。 这是心虚的表现。鹿鸣识破却并未拆穿,她只是露出了一抹淡笑,说道:“既然你都如此说了,我自然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偏要随你去。” 轻心听完鹿鸣的话,不由愈发心虚,她再次朝着鹿鸣与南蛮公主行了一礼,而后快速离开。 鹿鸣见南蛮公主要跟上去,她却是抓住了南蛮公主的手,见南蛮公主蹙眉瞧向她,鹿鸣只是摇了摇头。 她带着南蛮公主朝着另外一处地方而去。 “这是?”南蛮公主免不了要问上一问。 听得鹿鸣开口说道:“公主。这里有去往茅厕的小道,轻心究竟是去做了什么,一看便知。” 南蛮公主也反应过来,她只是一心想着要跟上去,却是忘了还有如此的妙计,若是直直跟上去便是打草惊蛇。这样反而能给轻心来一个措不及防。 也能晓得轻心究竟是去做了什么。 南蛮公主知晓鹿鸣的心思,不由朝着鹿鸣投去了赞赏的神色:“你能这样做,便是再合适不过了。” 鹿鸣也一笑。 轻心不愿意回去,可她又没有理由留下。 这般想着便不由想到鹿鸣的身上,若当真是鹿鸣飞上枝头变凤凰,她便同样可以变得和鹿鸣一样,不再惧怕吃不饱穿不暖的生活。更不惧怕日后会有什么负担。 最无需怕的是旁人的白眼。 所以……轻心低头将她自己的一身行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觉得甚是美好,便轻咳几声,朝着正院之中摸索而去。 轻心曾经听说过,至千屈却是生得极为貌美的男子。 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便是被人称作是至千屈。 何况论起文武韬略,至千屈可谓是没有一样差的。 之前的秦寒虽然也是极为何事之人,但是轻心却是极为恶心秦寒。 不仅是给了她父亲两锭金子,还强行将她抢走。 这般无礼又成日里寻花问柳的男子,任是谁也不可能接受吧。 更何况,她还是这这般大好年华之中,若是将这一生斗托付给秦寒,定然是会一辈子独守空房的。 秦寒除了又一个好的身世之外,其他一无是处。 所以轻心才在秦寒想要得到她之时,那般拒绝,原因便是秦寒的所做所为令她不齿,也令她恶心。 轻心先是详装上了茅房,再出来之时,却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可她将走没两步,却见鹿鸣与南蛮公主二人倏然站在了她的面前。 轻心一怔,想到了这很有可能便是鹿鸣与南蛮公主故意试探她,于是又详装迷路的模样:“原来公主与鹿鸣姑娘在这里,那便太好了。因为侯府太大了,所以我一时晕头转向,竟是忘记了东南西北。正想着该如何去寻找你们,你们便是找了过来,这般想想,委实激动,委实激动。” 轻心重复了委实激动这句话,便是为了让南蛮公主与鹿鸣二人能够快些相信她所说的话。 但是鹿鸣却回答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尾之话:“莫要白费心思,你的想法念头不可能会实现。走吧。” 鹿鸣看起来并非生气的模样,但是轻心却在鹿鸣的语气之中察觉到了鹿鸣的不满。 她愈发的心虚。 但鹿鸣说完那句话之后,便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现过一般走在了轻心前头。 第二百二十四章 心有不甘,高贵朋友 纵然有再多的不甘,轻心也只能选择离开,毕竟若是一时惹得鹿鸣不快,她可能会死在这侯府当中。 天色已经渐晚,鹿鸣让马车在之前的糖人老者所在之地停下。 原本想着,让轻心直接说出她家所在的地方,将轻心直接送回家。 但是经南蛮公主提醒,鹿鸣方才想到。在去尚书府之时,却是留下了让糖人老者等待之话,若是她们未曾回去,说不定糖人老者便会一直等下去。 街道一旁的商贩都已经在收摊之中,鹿鸣率先下了马车,而后伸出了手,原本想用此办法将南蛮公主迎接下来。怎料,南蛮公主却是冲着鹿鸣露出一个笑容,而后她便也直直跳下马车。 “鹿鸣姑娘,你日后可莫要再对我用这般礼数了,要晓得,南蛮之人可是从来都不用如此虚礼的。” 鹿鸣听此,也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意。 压抑了一整日的气氛,终于在现下缓和了起来。 鹿鸣一笑,便如同与刚刚出生的旭日,带着出升时的刹那明亮,让人不由得舒心。 鹿鸣与南蛮公主之间的互动,却是令轻心心中极为不舒畅。 她从来便没有过什么朋友,更遑论身份如此高贵的朋友了。 南蛮公主原本便是身份高贵,所以南蛮公主所拥有的,轻心却是一点儿也不妒忌。但是鹿鸣不同,同样是这世间最为低等之人,之前的鹿鸣甚至连她现下都不如,又怎的能过得如此好。 愈是想便愈是不甘心。 只觉得有什么在心中悄然生长,萌了芽开了花。 轻心觉得面前的二人却是彻底忽略了她,她不过是暂时的身份卑微,却不会一直卑微下去。 轻心也直接下了马车。 可是倏然对上的却是糖人老人的双眸。 轻心纳纳喊道:“爹。” 糖人老者却是一巴掌拍向轻心的脸,他眼中也盈满了泪水:“你……我当初说了多少次,不要听信小人谗言,不要相信小人谗言,可你偏生不听,现在可是好了,你这样……竟然还有心思打扮成这样回来?” 糖人老者将轻心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以为轻心从了秦寒,所以嘴角都是颤抖的。 轻心捂着发疼的脸,她瞬间流出了泪水:“爹,你竟然打我?” “打的就是你。”糖人老者双眸瞪的很大,这令轻心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可是轻心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再次鼓起了勇气,她道:“不过便是差点儿被奸人得逞,爹你究竟是在担心什么?” 糖人老者听到轻心所说,却是面露狐疑之色,他语气之中带着疑惑问道:“你方才说什么?没有得逞?” 轻心点头:“爹,你可莫要将女儿想的那般不堪,女儿知晓爹讨厌那个秦寒,可是抵死不从呢。” 糖人老者终于露出了激动的笑容,她想要将轻心揽在怀中,却是被轻心不动声色的躲开。 鹿鸣带着笑容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是轻心却是不懂得珍惜。 轻心方才的躲闪,便是证明了她对糖人老者的嫌弃之意。 鹿鸣嘴角勾勒起了一抹嗤笑。 她直接道:“白日里在您这里定的泥人?” 糖人老者这才想起,他将早便捏好的泥人递给了鹿鸣。 “两位姑娘的样貌当真是倾国倾城,老朽尝试了多次,却是察觉根本便捏不出向两位姑娘这般倾国倾城的模样,说来惭愧。” 糖人老者低下了头。 他原本还以为这两位姑娘在得知轻心被秦寒带走之时,定然会断了再次帮他的念头。却是没想到她们却是将轻心安然无恙毫发无损的带了回来。 说不感激却是假的。 泥人老者思虑良久,却是将之前鹿鸣给他的那一锭银两还给了鹿鸣。 “您这是何意?”鹿鸣挑眉,想不通这看着为何会将极其需要的金子还回来。 “是你们两位姑娘救出了喜儿……轻心,莫说是白白捏两个泥人,便是用我的命来交换我也是愿意的。” 泥人老者激动的再次红了眼眶。 鹿鸣却是将思想停止在泥人老者脸轻心名字之时。 可以听得出,在泥人老者的眼里,轻心并不叫轻心,而依然是喜儿。 鹿鸣看着轻心因为泥人老者叫错了名字,便狠狠瞪着他的模样,再也无法忍耐。 鹿鸣揉了揉额头,怒道:“轻心,莫要怪我多管闲事,那可是你的父亲。天下最为伟大的不过便是父母,你真该庆幸。” 庆幸有那样一个没有野心和蔼可亲的父亲。 鹿鸣当真是羡慕着轻心,当初她也是有这样的一个父亲,虽看似严厉,但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她好。 可是天下,虽然对她愈发的严厉,但哪里还有之前所说的是对她好? 鹿鸣心中惆怅,她垂下了双眸。 没有那人,她自然可以过得很好,只是少了其他人有的亲情。 鹿鸣不过是这般一说,便如此惆怅,这令南蛮公主大惑不解,她不知究竟是什么事触碰到了鹿鸣的伤心事。 只道:“一码归一码,这金子既然已经给了你,便决计没有讨回的道理。” 说着,南蛮公主将鹿鸣拉回了马车。 鹿鸣神色一直呆愣,直到坐上马车之后,她方才察觉到回过神来。 鹿鸣脸上露出了笑意,对南蛮公主道:“总是害得公主为鹿鸣操劳,鹿鸣这心中委实觉得过意不去。” “你这又是哪里的话?”南蛮公主最是听不得鹿鸣对她客套,她的命都是鹿鸣救的,便是再将这命还回去也是心甘情愿,更何况只是这般劝慰着鹿鸣。 南蛮公主冲着马车的护卫吩咐道:“走吧。” 但是马车却迟迟未动,南蛮公主掀开了轿恋,见护卫一脸无奈。 南蛮公主说道:“你做什么?” 鹿鸣良善,不愿意这般不给轻心面子,但她却不在意这些。 若是这天下的所有人都令她看着不顺眼,便算是将这天下人都得罪尽又有何妨?总归图的是让自己的心情舒畅。 第二百二十五章 借口搪塞,毫无交集 轻心看到南蛮公主这般不耐烦的模样,她不由咽了口唾沫。 但是为了她的未来,她还是壮起了胆子:“轻心轻心的肯定南蛮公主与鹿鸣姑娘到家中一坐。” 说罢,轻心便跪倒在地。 她的目的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她现下可以暂时丢掉面子。 泥人老者听到轻心的这般称呼,也惊诧的张起了嘴巴,下巴像是再也合不上一般。良久,他突然也感到了马车之前,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求公主与鹿鸣姑娘到府中一坐。” 鹿鸣下了马车,将泥人老者扶起身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快些起身吧,都快些起身。” 鹿鸣扭头与南蛮公主对视一眼,她们不约而同的发现对方眼中委实没有想去的欲望。 只得找了借口搪塞。 鹿鸣道:“今日天色已晚,定然是不能去了,回去还是有些事要做的。改日吧,改日定前来拜访。” 鹿鸣说罢,便匆匆上了马车,头也没回。 南蛮公主又道:“走吧。” 她话毕,马车终于行驶开来。 鹿鸣叹了口气,南蛮公主道:“那位轻心定然是有所目的,不然又怎会这般想要与你我走的近些。” 纵然南蛮公主之话,鹿鸣也有所察觉,但是她却是觉得日后与轻心再不会有什么交集,便也不再去想此事。 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无论是哪件事,对于她而言,都极为重要。 鹿鸣道:“公主,上次赢得的灵药……” 她有些犹豫,不知究竟该不该将话说出口,毕竟南蛮公主与她现下的关系,却是不能轻易开口。 南蛮公主脸上露出了一笑,她说道,“那灵药,我却还是未曾来得及问哥哥,下次我定然会问上一问。若是能够将其得到,定然会给你。若是不能,我只能再去看看是否有其他的灵药代替这个。” 鹿鸣想也不想便道:“不行,这昧药我却是极为需要的。” 南蛮公主见鹿鸣拒绝的如此斩钉截铁,突然露出了一笑:“终于恢复了?你可不知你今日是以怎样的状态去面对他人的。” 鹿鸣一怔,许是因为至千屈之事而备受打击,想让让所有的人都能康健。 所以她一时也忘了,蛰伏在这里,她要做的究竟是什么。 无非是杀人,而后制造慌乱,让整个天下变得生灵涂炭。 她又要去装什么伟大,她才是这世间杀人如麻之人。 想到当初被她所斩杀的大臣,鹿鸣便是一阵阵的愧疚与心惊肉跳。 虽然他们都是贪官污吏,没有一个良善之辈,但是却也改不了她将那些贪官污吏尽数斩杀之事。 虽然皇帝又立新官,但也不是之前的人了。 南蛮公主见鹿鸣陷入了沉思,她不知鹿鸣究竟是在想什么,只是拍了拍鹿鸣的肩膀,见鹿鸣终于回过神来,南蛮公主方才问道:“确实不知鹿鸣姑娘方才为何那般陷入沉思,怕又有什么感怀之事,所以只得将你唤回来。” 鹿鸣勉强露出一笑。 她像是经历过什么劫后重生一般,满头的虚汗,面上也是极为苍白。 南蛮公主知晓鹿鸣定然是想到了不开怀之事,她也不能再次去安慰。 毕竟就算是安慰也只能缓解鹿鸣一时的难过,若是想要旁鹿鸣完全不再难过,也只得是她自己想通。 鹿鸣突然开口:“公主,你可是还记得之前我赢得才艺比赛,您送我的那些个护卫?” 南蛮公主没想到鹿鸣竟然会想到此事,她突然说道,“自然是记得的,怎么了?他们可是不听从你的话?”南蛮公主蹙起了没。 鹿鸣道:“那公主可还记得阿蛮?” 南蛮公主一怔,阿蛮可谓是她身边最为得力的属下了,此番南蛮公主没有想到鹿鸣为何会提起了阿蛮。 但她还是笑着说道:“是不是感觉阿蛮办事能力不错?说起来,他可是当初我最为得力的属下了。” “那公主为何要送给鹿鸣呢?公主完全可以将阿蛮留在您自己的身旁。” 鹿鸣希望南蛮公主能够再次将阿蛮要回去,这样阿蛮应是不会伤怀了。 自古以来,便是情这一字最令人痛苦,最令人死去活来。 可是鹿鸣却是看出南蛮公主对阿蛮并没有什么情爱之意。 但若是细想之下,却也是极为合乎常理的。 毕竟在所有人的眼中,阿蛮只是一个少年,谁又会想到阿蛮竟然会懂得情爱之事呢? 若非鹿鸣观察了阿蛮以及听阿蛮所说之话,她也是不敢相信的,阿蛮竟然会对南蛮公主产生了情意。 “他原本便被我算在了此番送出去的奴隶之列。那些南蛮壮士只喜欢使用武力,却是没有头脑的。但是有着健硕的身子便定然也要有聪明的头脑,只有这二者结合,方才能够成为最为珍贵的诚意。但我身边除了暗卫死士,便只有阿蛮最是聪明伶俐,所以只得将他安排在赢得比赛所送的奖品之列。” 鹿鸣一怔,若是阿蛮听到了这话不知究竟该开心还是难过呢? 毕竟南蛮公主亲口说了,阿蛮是他身边最为聪明伶俐之人,但是她却是把将阿蛮送出去之事说得风轻云淡,显然对于阿蛮没有任何感情之说。 “公主,鹿鸣身旁可是也有诸多的聪明伶俐之人。所以公主若是身旁离不开阿蛮或者没了阿蛮不习惯,只管再将他要回去。” “我既然已经将阿蛮给了出去,又如何能够要回来?何况,我也并非没了阿蛮会不习惯。” 南蛮公主低声说着,她总觉得鹿鸣有什么不对劲,但若是让她具体说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她却又说不出。 “是不是阿蛮做了什么错事,让你不舒服?” 鹿鸣当即摇头摆手,解释道:“阿蛮那般聪明伶俐之人,又长得颇有异域风情,无论是样貌还是为人处事,都是极好的。我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不舒服。” 鹿鸣只想着挑好话来形容阿蛮。 第二百二十六章 异域风情,阿蛮伤怀 当然,这些也却然是阿蛮原本便拥有的特点,阿蛮生得是极其的异域风情,但又没有南蛮之人的壮硕,反而是晓得瘦弱的很。 阿蛮虽是男子,但也却然是有一颗七窍玲珑之人,可以将旁人的心思观察出来。 这是鹿鸣前两日去观察阿蛮所得到的结论。 鹿鸣希望南蛮公主能够将阿蛮带回去。 但是南蛮公主显然没有那般心思,她眸光飘远。 虽然不过是车厢之中,但鹿鸣依稀可以看出 ,南蛮公主的神色却已是通过车厢看向外面。 鹿鸣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话到嘴边硬生生住了口。 “既然你觉得阿蛮尚且可以,便留下吧。” 南蛮公主这般说着,让鹿鸣不由自主的以为她听错了。 在鹿鸣看来,无论怎样,南蛮公主都应该是说些让阿蛮回来之话,但是偏生她却是朝着反方向说了。 鹿鸣看着南蛮公主,再次不死心地问道:“公主当真是不打算将阿蛮要回去了?” 南蛮公主点头:“自然,我已经没了那个打算。” “阿蛮听到应是会伤心吧。”鹿鸣低声说道。 南蛮公主像是听到了什么一般,问道:“你说什么?” 鹿鸣摇头:“也没什么。” 马车咕噜噜行驶不听,终于到了侯府。 鹿鸣此次却是让南蛮公主先下了马车,而后她才随之下去。 鹿鸣随着南蛮公主一同入了侯府,但是鹿鸣先去的不是至千屈那里。 纵然她总是迫不及待想到见到至千屈,但是鹿鸣知晓至千屈应是还未清醒,即便是见到也不过是徒增感怀罢了。 倒不如直接去阿蛮那里,说不定还能让南蛮公主回心转意。 能多做一些善事,便多做一些吧。 鹿鸣这般想着,笑道:“公主想不想去看看阿蛮?” 南蛮公主久久未语,她终于艰难开口道:“去看看也无妨。” 当阿蛮看到南蛮公主之时,眼中的泪水瞬间便没出息的流了出来。 他似乎话多了很多:“公主,您终于肯来见阿蛮了。” 南蛮公主蹙眉,她道:“闭嘴,不许哭。” 阿蛮果然乖乖住了口。 却听得南蛮公主又说道:“你找我究竟是有什么要紧之事?现下鹿鸣姑娘才是你的主子。” 阿蛮眼中的难过之色瞬间流露:“公主,我只想生生世世随在您的身边。” “莫要说这般不切实际之话了。”南蛮公主突然起身,说道,“鹿鸣姑娘,该去看世子了。”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鹿鸣想了许久,方才道:“既是如此,公主可以先再次与阿蛮闲聊上一番,鹿鸣去看看世子,片刻便回来。” 南蛮公主注定已经要留下,所以定然还是有机会与阿蛮多待上一段时间的,那样便能够有了一起的机会。 鹿鸣所想的一起,不是能够让南蛮公主与阿蛮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是想要南蛮公主将阿蛮带回去。 南蛮公主再次点头,“也好,那你快去快回。” 鹿鸣露出了一抹微笑,看着阿蛮在南蛮公主未曾注意之时,也朝着她露出了笑容。 鹿鸣突然朝外走去。 只是不过将将走了出来,心情便瞬间不好。 她心中很是惆怅,鹿鸣走着,她却是碰上了神医。 神医看到鹿鸣,脸上露出了一笑:“鹿鸣姑娘,你终于来了。至千屈醒了。果然南蛮却是极为有宝贝之地。 ” 看着神医那副嘻嘻哈哈没出息的模样,鹿鸣却是极其欣喜,她匆匆跑去了至千屈所在的房中。 至千屈仍然安静的躺在那里,但是双眸已经睁开,嘴唇上的朱红之色也逐渐的消散下去,成了一贯苍白的模样。 即便这样,至千屈却仍然有心思去调侃鹿鸣。 “怎得,我昏睡的这一会儿,可是担忧了?不知是否哭了鼻子。” 鹿鸣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破涕为笑:“哭个屁的鼻子,直到今日鹿鸣方才察觉,世子昏睡过去果然是令鹿鸣甚感安宁,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 至千屈叹了口气,甚是惆怅一般道:“原来你都不曾担心我,可怜我做梦梦到的都是你。当真是养了白眼狼。” 至千屈说话之声甚是微弱。 鹿鸣忍不住说道:“世子你都这般模样了,怎得还是闲不住?” “是啊,看到你便闲不住了。”至千屈依然句句都是调侃。 鹿鸣终究还是无法忍受,她道:“你若是再这样,我可是走了。你自己照顾自己吧。” 鹿鸣嘴上虽是这般说着,但无非是刀子嘴豆腐心。 她看着至千屈,而后倒了一杯白开水,给至千屈润了润嘴唇。 “瞧吧,嘴上说着不担心,所做的事,无一不是在表现体切关怀之意。” 至千屈在被鹿鸣扶起。 他摆手细细看着,只觉得以前手心的力气荡然无存。 手上像是被抽空了一般,鹿鸣虽然晓得这并没是什么要紧之事,只是身子还没恢复罢了。 但是总免不了会多想,若是他暂时使用不了内力,若是鹿鸣再次遇到什么伤害,她又该如何去救鹿鸣? 鹿鸣道:“世子没有恢复的这段时间,鹿鸣便时常陪伴在世子左右,定然不会让世子孤独。” 至千屈醒来,鹿鸣只觉得心头的一块大石头落地。再也不复之前的压抑。 鹿鸣问道:“不知今夜世子想要吃些什么?” “便依照你所吃的吃吧。” “不行。”神医端着药碗,恰好听到了至千屈所说之话,他急急打断,而后将药放在桌面之上,“你不能吃饭,这两日只能靠这灵药养着,听我的。这定然会让你恢复的极快。” 至千屈蹙眉,望着神医这个不速之客。 将将正是与鹿鸣二人感情升温之时,偏生的神医要不知好歹的前来打扰一番。 如今鹿鸣也顺应着神医所说的说道,“既然神医这样说,世子便莫要吃饭了。还是喝药最为妥当。” “药忒苦。” 鹿鸣将将想说,“我来喂……” 可是在鹿鸣还没说完之时,神医再次笑眯眯的将鹿鸣的话打断,“这药不苦。” 第二百二十七章 馋嘴神医,偷喝灵药 至千屈狠狠瞪了一眼神医,神医只觉得无辜的很。 他道:“这药却然是不苦的,可谓是味道香甜了。”说罢,他又低声道,“方才我还是尝了一尝的,味道当真是极为美味。” 鹿鸣却是将神医的话听在耳中,她怒道:“是药三分毒,你竟然会为了你的那张馋嘴去喝药。” “对啊。是药三分毒,我并不想喝。” 鹿鸣没想到她不过随口一说,却正是给至千屈找到了可乘之机。 至千屈应是极其想要将时机找到,偏生时机是她给的。 鹿鸣无奈道:“世子,是药三分毒,只是对于那些没有病之人说的。可是您现下不是生病了么?所以才要吃药,不然日后您怕是回不去日后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了。” 至千屈的眸光亮堂了一下,鹿鸣道:“世子心中究竟在想什么,鹿鸣一看便知。” 鹿鸣直接拆穿,这令至千屈不由得有些尴尬。 他干咳两声,而后说道:“既是如此,这药还是你来喂吧。” 鹿鸣一直不挑开话题,至千屈只能亲自说出口,原本以为可以等鹿鸣开口,却没想到神医尽是坏他好事。 至千屈不由愈发的气愤,见鹿鸣不语,他最终还是说道:“神医,既是如此,你便将这药端下去吧,总归不过是药,就算是不喝也罢,我的身子却是知晓的。” 鹿鸣阻止道:“鹿鸣亲自喂便是。” 神医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坏笑,他悄然退了出去。 而后冲着至千屈打了个手势,示意至千屈加油。 至千屈紧紧蹙了眉,近来他却是发现至千屈倒是愈发的厉害了,翅膀硬了果然便是与旁人有不同之处。 至千屈没有心情去威胁神医,他看着鹿鸣逐渐阴沉下的面色,心中也极为不是滋味。 鹿鸣突然说道:“世子,来吃药吧。” 至千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他现下原本便有些行动不便,浑身毫无力气,鹿鸣直直将药碗端至他的面前,至千屈闻着那药香之位,仍旧是拒绝的,鹿鸣分明没打算以那种亲近的方式来亲口喂他,而是亲手喂他。 至千屈不断往后退着,便如同孩童一般幼稚:“我不喝。” 鹿鸣突然抬起了至千屈的下巴。将药倒进了至千屈的口中。 既然药已入口,自然没有再吐出的道理。 至千屈紧紧蹙眉,任由心中有着百般不喜之意,但是他却未曾发作,若是让鹿鸣得知他这般,定然是不会轻易的原谅他的。 至千屈终于再次开口说道:“这药我已经喝了,你便留下陪我说些话吧。” 鹿鸣点头道:“说起来,此事我却是没有理由拒绝的。” 但是愈是想要找些话题聊聊之时,却愈是找不到。 鹿鸣尴尬的看着至千屈,她问道:“世子,不知您想要与鹿鸣聊些什么?” 鹿鸣心中对至千屈的尽是关怀之意,但是至千屈却是一副丝毫不为他自己担忧的模样。 “便让我来猜猜在我昏过去之后,你都做了什么事吧。” 鹿鸣的面颊一红,说道:“不行不行,你耍赖,这分明是想都不用想便能猜出之事。” 鹿鸣知晓只上了定然会说她哭了鼻子,但是至千屈所说也是正确的,她也却然是做了那般愚蠢之事。 看着鹿鸣微恼的神情,至千屈却是正经了神色。 至千屈一本正经的说道:“日后我若当真再出现什么事,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便好。” 鹿鸣抬眸,她开口问道:“记住什么?”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丢下你。你只消得等我回来便是。” 鹿鸣一时语噎。 她心中被感动,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试探性的问道:“假如,我是说假如。” “假如什么?”至千屈挑眉。 鹿鸣却是先起身将蜡烛吹灭。 她有些不敢面对至千屈在听到她的话之时的神色。 鹿鸣说道:“假如我有一日会站在世子敌对的一面,到时世子还会不会兑现自己的诺言,无论怎样都能等着鹿鸣,等着鹿鸣悔改。” 黑暗之中,至千屈的眸子腾的亮了起来,而后却又再次寂灭下去。 鹿鸣做了这般比喻,便是说明鹿鸣想要敞开心扉将她心中隐藏之事说给他听。 可是鹿鸣所说也却然是个问题。 至千屈会为了鹿鸣而抛弃所有,但是至千屈却是没有忘记他那父亲一向看中家国。 若是至千屈未曾将家国放在心上亦或者家国受到了任何的生灵涂炭。侯爷大抵是会失落的。 “不会有那么一天。”至千屈一时犹豫,却是不知该怎样说还是合情合理,只得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没有任何把握之话。 鹿鸣应是也未曾想到至千屈竟然说了一句这话,她也有些不舒畅。 这样便是证明至千屈没有完全的选择她。 至千屈应也是极为纠结。 “很多事不是世子不想便能阻止的,这世间有太多的未知,世子该做好所有困难抉择的准备。” 鹿鸣的话有些咄咄逼人。 至千屈一怔,他再次开口说道:“我不会让此事发生,就算是发生,我也不会向你动手。” 鹿鸣当真不知该是悲是喜了,若是喜便是因为至千屈能够选择她。 悲的却是至千屈在那般紧要的关头竟然却是想着要保全她。 鹿鸣心生感动,她喃喃道:“世子,鹿鸣也不会让那一天到来。若是当真到来,只希望世子莫要手下留情。” 鹿鸣知晓她自己所说的是假话,她根本便不可能不与至千屈站在敌对的面儿上。 因为她现下便已是走到了边缘。 鹿鸣看着至千屈,说道:“世子。一定要那样做。”鹿鸣的眸子中带上了希翼,她希望至千屈能够答应她。 若是当真发生了那一日,定然是她迫不得已。 她不能去自尽,那样那人也不会放过她的弟弟。也不能去让至千屈偏向于她。 所以若是至千屈亲手杀了她,这一生便算得上圆满了,没有失去什么,也没有得到什么。 还是死在了心爱之人的手中。 第二百二十八章 百般试探,惧怕之人 那样也算得上是幸福之人了,至少不会有什么遗憾了。 至千屈突然伸出了手,他没有半分的力气,却还是亲近全力的靠近鹿鸣,而后将头靠近了鹿鸣的肩。 他道:“现下,便什么都不必说,一日是一日,这般已经很好。日后之事,便让它日后再去发生。珍惜现下,把握现下,才是我们放下最为重要之事。” 鹿鸣一怔,她明显察觉到至千屈像是感到了什么,应是晓得了她的身份了。 鹿鸣心中有着惊恐之意。 至千屈道:“你记住我说的,什么都不必担忧。” 鹿鸣身前,她点亮了蜡烛,心中也虽然蜡烛的点亮而豁然开朗。 知晓了至千屈的心思,鹿鸣心中舒畅了许多。 她再次看向至千屈之时,脸上便挂上了笑意。 鹿鸣说道:“世子。你说的对,是鹿鸣杞人忧天了,净是想些不可能发生之事。” 鹿鸣察觉到,此事应是只有至千屈方才能够安慰到她了,若是旁人说出什么安慰之话,根本便是毫无用处。 这般与至千屈一直交谈到晚膳之时,鹿鸣方才在至千屈的催促之下离去,她先是将南蛮公主唤回来,而后叫上阿蛮一同去吃了晚膳。 鹿鸣道:“看着公主与阿蛮相谈甚欢,应是因为多日不见所以才彼此更加珍惜。” 鹿鸣字字句句都是在说南蛮公主与阿蛮之间的关系。 虽然南蛮公主猜透了鹿鸣的心思,但是她却是不知鹿鸣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会想着让她带回鹿鸣。 南蛮公主这般想着,便又再次开口说道:“若是想要让我带阿蛮回去,却是不可能之事,鹿鸣姑娘尚且不必多想了,我不愿做食言之人。” 南蛮公主直接看穿了鹿鸣的心思,她知晓鹿鸣是极为想要让她将阿蛮带回去,随不知是什么原因,但是她唯独此事如不了鹿鸣的的意。 阿蛮低下了头,掩盖住了他的不快之色。 鹿鸣将阿蛮的神情看在眼里,但是却无能为力。沉吟了许久,她方才说道:“既然如此,阿蛮我便也不与公主谦让,我留下了。公主的人,鹿鸣定当会好生的对待。” 南蛮公主露出了满意一笑:“这便是我欣赏鹿鸣姑娘的原因,鹿鸣姑娘从来不会像其他的女子那般唯唯诺诺,也是极其豪爽的。” 南蛮公主这般说着,突然拉起了鹿鸣的手道:“鹿鸣姑娘倒不如随我去外面吃饭。原本答应要请鹿鸣姑娘的,没想到却是食言了,说起来也是我的不是。” 鹿鸣摆手,客套的说道:“公主这般说可算是折煞我了,若不是公主我偏要拉着公主去尚书府,那这一切便都不会发生。” 鹿鸣这般说着,却是又道:“今日天色已晚,还是莫要去了,公主今日便在侯府住下吧。侯府的膳食也是极其美味的,公主尝尝也未尝不可。” 鹿鸣原本是可以出去的,但是她心中记挂着至千屈,若是因为她不在的这一时半会,至千屈出些什么问题,她定然不会原谅她自己的。 鹿鸣这般想着,便转而拉着南蛮公主去了厨房。 阿蛮跟在二人身后,可以看得出,他的心情不佳。 鹿鸣趁机找了一个机会,说道:“阿蛮,你想要吃些什么?” 阿蛮龇牙一笑,可是却有些强颜欢笑。 阿蛮道:“阿蛮什么都吃的下去,鹿鸣姑娘便只管依照您与公主的胃口来便好。” 阿蛮倒是真的实诚,鹿鸣听完阿蛮所说,心中对阿蛮也愈发的有了喜欢之意。 南蛮公主道:“今日竟然出乎意料的想要吃鱼,不知这侯府之中的鱼味道如何?” 阿蛮一怔,南蛮公主并不喜欢吃鱼,喜欢鱼的是他才对。 但是南蛮公主却是这般对鹿鸣说,大抵是为了他? 阿蛮喃喃道:“公主。” 南蛮公主道,“虽然我平日里不喜欢吃鱼,但是我现下却是想要尝尝鱼的味道。” 这般说着,南蛮公主心虚的看了一眼阿蛮。 她不想让阿蛮察觉到她这是关心阿蛮。 其实阿蛮的心思南蛮公主多半是晓得的,但是她却不能够让阿蛮心中有什么希望。否则,只会让阿蛮心中有了什么庆幸之意。 那样阿蛮便会愈发的不想离开她。 可是南蛮公主却是忍不住去关心阿蛮。 以往了解阿蛮了解多了,总觉得阿蛮是喜欢吃鱼的,这般观察的久了,便会不由自主的为阿蛮着想。 鹿鸣道:“既然如此,我便让他们多准备些鱼。” 说着,鹿鸣便朝着厨房而去,她道:“你们今日便多准备一些鱼,什么样的鱼都准备上一些。” 鹿鸣虽是不喜欢吃鱼,但既然南蛮公主或者阿蛮喜欢吃,便多做一些鱼也是不错的。 鹿鸣这般想着,便将南蛮公主与阿蛮请去了正堂之中。 至千屈不能吃晚膳,但是神医却是兴高采烈地带着小郁前来。 神医对南蛮公主视若无睹,他搓着手,说道:“没想到你竟然准备了鱼,你莫非是在犒劳我救了至千屈之事?”神医说到此,又说道:“但你怎的知晓我喜欢鱼?” “今日的鱼都是公主的,神医你便不必想了。” 鹿鸣这般说着,便见神医撇起了嘴。 神医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要这般待我。枉我又当爹又当娘的帮你医治至千屈,当真是一颗真心腹水东流,好心被当做驴肝肺了。” 神医此话一出,却被小郁一把推开,“你是怎样对姑娘说话的?还不快些道歉?” 神医露出了一个苦笑,他这才是当真养了一个白眼狼。 他只得说道:“好好好,我道歉,我认错。”神医将脑袋低垂。 小郁这才满意。 鹿鸣笑道:“没想到神医竟然这般听你的话,日后可算是彻底找到了神医的弱点了。小郁,日后可都是要靠你了。”鹿鸣嘴角勾着笑容,小郁缩了缩脖子,总觉得鹿鸣有些打算。 神医虽然有些惧怕她,但不过是为了那唯一的一点儿情意罢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肝肠寸断,炉火纯青 可是小郁不知神医对她究竟是情深到了什么地步,神医此生已经没了小郁不能存活。 他突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将小郁揽在怀里,他叹了口气道,“大概此生我当真是拜倒在小郁的石榴裙下了,不会悔改也无法回头。” 鹿鸣率先道了一声好,而后鼓起掌来,此番她佩服起了神医的勇气。大抵只有这般永远知晓自己心爱之人究竟是何人又能开门见山地像旁人说出来,才是真正的勇气可嘉之人。 鹿鸣这般想着,却是再次夸赞道:“看在神医如此有勇气的份儿上,我便让人再多加一条鱼。” 南蛮公主最终又说道:“也对,不过鱼不用多加了,原本那些鱼便吃不完。” 鹿鸣点头:“既是如此,便就不需要做那么多了。” 小郁听完神医所说,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嗤笑,她说道:“没想到你竟然如此馋嘴。” 小郁这般说着,见神医面上也露出了欢愉的笑容。几人皆是欢愉而笑。 鹿鸣突然让婢子将椅子都搬过来,众人皆是坐下。 但是鹿鸣却有些闷闷不乐,若是至千屈也能坐在此处,才算得上圆满。 鹿鸣看着一道道菜上来,只是鱼便是五道。 这却是令神医极其欢愉:“这鱼可是对身子好的物件,只若是能多吃。便尽量多吃。” 神医也不客套,率先动了筷箸。 小郁说道:“神医,你怎的能如此没出息?” 神医却是没脸没皮道:“有出息有什么用?只有我这种没出息却是有能力之人。才能成大事。” 众人皆是不约而同地抽了抽嘴角。 鹿鸣却是指桑骂槐般说道:“却是不知究竟是谁,脸皮竟然厚到了一定的地界儿。竟然能将自己说成那般极为出息之人,那脸皮当真也算得上是修炼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神医自然听出了鹿鸣是在说他。 他脸上终于露出了不开心之笑:“鹿鸣姑娘,虽是不知你为何总是这般看我不顺眼,但是我却是真心诚意。这一点儿,在我费力了千辛万苦也要去医治至千屈的这件事上便也是能看得出的。” 神医的一番话极其的肝肠寸断,竟令鹿鸣都觉得有些亏欠之意。 鹿鸣这般想着,便是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鹿鸣摇头,将想法尽数排出脑外。 对于神医,她怎么能觉得愧疚呢? 神医是极其喜欢开玩笑的,若是当真对他有了什么同情之意,便也是等同于能够将神医的玩笑当做玩笑。 在神医晓得之后,定然会将此话当做笑柄一样来嘲笑她。 神医的筷箸匆匆朝着玉盘之中的鱼前去。 却被鹿鸣用筷箸挡住。 神医最终还是收了回来,她道:“鹿鸣姑娘,你怎的可以这般落井下石呢?” “怎的又说起落井下石之话了?”鹿鸣抽了抽嘴角。 她可是极为不理解这句落井下石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说出。 鹿鸣说道:“神医,不知你可有上过学堂?” 用词不当,而且是十分不当,鹿鸣不确定是神医的故意为之,还是他当真不知这词究竟要用在何处。 神医神色怔愣。他良久方才说道:“你问的知晓我未曾上过学堂?这件事可是至千屈都不曾知晓的。” 神医对鹿鸣的猜测能力当真是目瞪口呆。 鹿鸣笑道:“连词都不会用,你可莫要说什么你上过学堂。” 鹿鸣知晓神医的心极其坚强,所以她方才敢这般开玩笑。 果然,神医再次厚颜无耻道:“不过是没上过学堂,可我同样找到了像小郁这般温柔良善的女子,这便已经证明了我的眼光也是极好的。” 神医便是吃定了,只若是说起小郁,鹿鸣便定然不会反驳这回事。 他方才敢如此胆大地将此事说出口。 鹿鸣突然笑了:“说起来,神医你可是眼神有问题了。小郁只是活泼可爱且开朗,你怎的能将如此可爱的小郁说成是那般性情的姑娘。” 鹿鸣此番既是反驳的神医,同样也用另外一个方法夸奖了小郁。 神医瞪眼,他抚着久久不能平静下来的心,终于再次艰难开口说道:“反正我说什么你都能想办法反驳,那我不说话便是了。”话毕,神医当真是缄口不言。 鹿鸣这般与神医斗嘴一番,只觉得酣畅淋漓,心中的压抑也再次消散了许多。 鹿鸣却是察觉,当饭菜上来之时,南蛮公主根本朝没有动鱼,她总是习惯跳过鱼去夹其他的菜肴。 反而是神医与阿蛮二人夹鱼最为欢快。 鹿鸣望着他们,陷入了沉思。 没想到南蛮公主根本便不喜吃鱼,那鱼定然是为了阿蛮。 看来她心中还是有阿蛮的。 鹿鸣叹了口气,突然旁敲侧击道:“我近日来总是会发现些极为有道理的道理。” 众人皆是瞧向鹿鸣,只听得鹿鸣再次说道,“譬如,我们总会觉得心头有大事,却不愿像旁人倾诉,实则我们心头那所谓的大事,在旁人看来便算不得什么,甚至是不值一提,可是偏生总被我们看做不能诉说的秘密。” 若说鹿鸣喜欢强词夺理,此次所说却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了。 有些人却然是如同鹿鸣所说那样,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心头的秘密,生怕一不小心之间,便被人窃取。实则在些所谓的秘密在旁人看来也不过是合乎常理,水到渠成了。 神医突然要了酒来,他消失畅饮一杯,而后道:“举杯消愁愁更愁啊。” 小郁再次推了神医一把,“你怎的又胡言乱语?” 神医当即放下了酒杯,不敢再继续喝。 鹿鸣低头,眸光却是瞧向南蛮公主与阿蛮二人。 鹿鸣最是想要知晓,南蛮公主对阿蛮究竟是什么感情。 这般想着,却是见得南蛮公主突然给阿蛮夹去了一块鱼,说道:“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吃鱼?怎的今日却像是不在状态一般?竟然还想着让鱼被旁人抢走……”阿蛮突然红了眼眶,他再也顾不得尊卑之人,抓住了南蛮公主的衣袖。 第二百三十章 感情滋生,一线希望 阿蛮低声道:“公主,属下当真是不想离开你。” 南蛮公主突然拍了拍阿蛮的肩膀,就在鹿鸣以为南蛮公主要改变主意带走阿蛮,亦或者细细劝慰阿蛮之时。南蛮公主的作为却是出乎了鹿鸣的意料之外。只见得南蛮公主突然狠心推开了阿蛮,她道:“你若是说此话,我便当做没有听到,莫要再让我听到类似之话。” 鹿鸣甚是不明白,为何南蛮公主竟然这般强烈的不想与阿蛮在一同。 看着阿蛮失落的夹着饭菜,久久不语。 鹿鸣突然壮起了胆子,拉起南蛮公主便朝外走去。 “公主,今日鹿鸣只想听您说上一句实话。” 南蛮公主蹙眉,良久她负手而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定然是想问我为何不将阿蛮带回去?” 鹿鸣点头,南蛮公主再次点头说道:“我不能带走他。” “莫非公主只是因为那所谓的信念?”鹿鸣问道,她一直听南蛮公主说不喜食言,但是她却是没想到南蛮公主应是还有其他难言的苦衷。 “不是,以我的身份,不能对手下之人生了任何怜悯,所以我不能任由对阿蛮的怜悯在心中不断的蔓延滋生。” 南蛮公主此话一出却是惊呆了鹿鸣,原来并非是南蛮公主想要坚定她自己的信念,而是她也有迫不得已之事,怕对阿蛮生了什么样的情感。 想想也是,阿蛮不会是一个少年,且又是南蛮公主的属下。 这种事情只若是听听便匪夷所思了。 又不是养面首,怎的能与如此的一名少年共结连理枝呢? 鹿鸣表示能够理解南蛮公主心中的一片苦心与纠结之意。 但是她又道:“阿蛮应是只想待在公主身旁守护着公主,他定然是不敢有什么其他心思的,公主为何不肯给阿蛮一个机会呢?” 鹿鸣这样问着,却被南蛮公主急急打断:“不行,我便是不能让任何感情滋生。” 南蛮公主便那般负手而立,背对着鹿鸣遥望着月色,站在月色之下。那袭鲜红的衣裳便如同烈火一般在月色之下显得愈发显眼。 南蛮公主心情应也是极为纠结的,鹿鸣总觉得她可以理解南蛮公主的心情,毕竟那番令人纠结的感情却并非一人能够承受得来。 鹿鸣与南蛮公主二人的不同之处,便是一个将不可能的情感扼杀,而另一个便是任由感情填充内心,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得到释放,那样便会有一线希望。 鹿鸣比南蛮公主勇敢,却是比不得南蛮公主的毅力。 鹿鸣叹了口气,她察觉到了南蛮公主的坚定,南蛮公主不可能再次因为她的一两句话便改变想法。 鹿鸣只得道:“公主且放心,既然公主将阿蛮交托给我,我便定然会将阿蛮照顾好。” 两人再次朝着正堂走去。 阿蛮自从经过了南蛮公主方才所说之话后,他便一直闷闷不乐心不在焉。 饭菜也未曾再动过分毫。 鹿鸣再次叹了口气,她毕竟不是什么伟大之人,也不可能会为了阿蛮再次去南蛮公主那里为阿蛮争取。 鹿鸣这般想着,便也不再去估计阿蛮的心情,她自顾自地品尝着菜肴。 鹿鸣一门心思皆是在阿蛮身上,但她还是察觉到,外面一道黑影闪过。 鹿鸣察觉到那黑影的熟悉感,她说道:“我先出去一趟,你们吃。” 鹿鸣先是去了至千屈的当中,见至千屈睡的正沉,鹿鸣不忍打搅,为至千屈细细盖好了被子。 她未曾想到至千屈这一受伤,竟是没了什么防御的能力,她这般前来,都不能惊动至千屈。 鹿鸣突然垂头在至千屈的身上落下了一吻。 身后一道声音传来,“你竟是这般喜欢他了?竟然这般深情。” 鹿鸣一怔,扭头看去。却是见到了多日未见的珏灼。 鹿鸣冲着珏灼使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珏灼当真便是乖乖住了口。 他率先走了出去。 鹿鸣也随之走了出去,却见珏灼脸上带着一抹苦笑:“我以为我有机会,却没想到,输在了至千屈的身上。” 珏灼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玉佩,原本他今日是来给鹿鸣送玉佩的,但是看到了鹿鸣方才的动作,他却又改变了主意。 鹿鸣走至珏灼的身旁,出手拍了拍珏灼的肩膀:“珏灼,你今日前来是是有什么事?” 珏灼道:“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鹿鸣一笑:“还好,都是有惊无险,总归是一言难尽啊。” 珏灼这般说着,他再次问道:“你发生了什么一言难尽之事?可是有人欺负你了?要不要我帮你去教训他?” 珏灼的一连问了许多问题,鹿鸣却是笑出了声:“你一连问了如此多的问题,不知是想要让我先回答哪个?” 珏灼也挠了挠脑袋,似乎也对他方才的激动而感到有些不对劲。 鹿鸣看着珏灼,说道:“说起来也没什么。你可有用过晚膳?” 珏灼摇头,但是他却又道:“我约定了旁人,便要回去了。” 珏灼说着,突然将身上的夜行衣脱了下来。 露出了他里面那一袭绛红色的袍子。 鹿鸣叹了口气:“这般看起来,你还是更适合红色。” 珏灼龇牙一笑,“原来你也这般觉得。” 说罢,他还不等鹿鸣回答,却是瞬间消失在鹿鸣的眼前。 却见阿蛮朝着鹿鸣的方向走了过来,他低垂着脑袋,一副极其不开怀的模样。 鹿鸣道:“怎么了?” “我想要随公主离开之事,都是妄想。公主已经说白了,让我跟在你的身旁,将你看做她一样对待。” 鹿鸣没有再说要帮助阿蛮之事,因为这已经不是她能够管得了之事了。 阿蛮看着鹿鸣,眼中带着期盼之意声音之中也带着乞求之意:“鹿鸣姑娘,当真是不想再帮阿蛮了么?” 鹿鸣摇头:“不是不想帮,而是帮不了,公主她显然已经是铁了心。” 纵然鹿鸣不想看到阿蛮的伤心之意,但她还是不能换了心思。 第二百三十一章 对画思人,收回玉佩 见鹿鸣与阿蛮离开,珏灼却再次握紧了手中的玉佩,他回到派中一连寻找了多日,本以为带来这玉佩能给鹿鸣一个惊喜,所以他才忍住这两日都没来见鹿鸣。只能成日里对画思人。 终于,珏灼找到了那枚真正的玉佩,他便匆匆赶来,未曾歇息片刻。 可是却未曾想到恰好看到鹿鸣亲吻至千屈的那一幕。 这并非是惊喜,而是由惊喜便成了惊吓。 那一刻,珏灼的心都变得拔凉拔凉。 他将好不容易找到的玉佩收了回来。 加之鹿鸣却也再未问起珏灼是否有找到那块玉佩。 所以珏灼觉得这玉佩究竟是否要给鹿鸣已经是不重要的了。 珏灼转身离开,那玉佩散发着的光芒与其上的穷奇。 珏灼开始猜测起了这玉佩究竟是什么人的。 他只是将玉佩放回了袖中,回了轩辕派。 他需要去整治一番他那派中的风气了。 竟然能够连同这玉佩都能隐瞒下来。 待珏灼回到轩辕派之中,见之前将玉佩藏起来的那些人正跪在了珏灼的面前。 珏灼再次换回了他的那袭黑色斗篷。 当他看到那些跪在地上的那些个属下,他一脚便踹了上去,怒道:“一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原本想要带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没想到你们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做了这般对不住我之事。” 珏灼在身后之人的腰间拔出了长剑,他突然指向跪在地上那些人的脖颈:“你们既然这般不仁,便莫要怪我不义了。” 说罢,珏灼便将那些人尽数一剑结束。 他向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不然也不会将轩辕派成立的这般气派。 其他的下属见到珏灼这般心狠的模样,不由大骇。 经过了这件事,他们怕是会安静上一些时日了。 珏灼这般想着,突然拍了拍手,说道:“你们将这里快些收拾干净。我不希望下次还能看到这肮脏的景象。” 说罢,珏灼转身离开,处理完这些,果然觉得神清气爽。 这样一连过了多日,至千屈也终于完全恢复,但是神医还是不希望至千屈随意的使用内力。 那样只会对他的身体再次造成伤害。 虽然至千屈并未将神医的话放在心上,但鹿鸣却是真心诚意的当做了一回事。 成日里跟在至千屈身后,除了神医说,便还是神医说。 至千屈不过是想要再次喝些许久没有喝过的茶,却也被鹿鸣夺去,“世子,神医说过……” 至千屈抬手,“那我便不喝了。” 鹿鸣从来都未曾想到,她也会有如此啰嗦的一日,但是对面至千屈之时,却又总是忍不住多去关心至千屈。 至千屈开口道:“鹿鸣,若非看在你如此关怀我的面儿上,我定然会将神医碎尸万段。” 纵然至千屈口中所说的是旁人,但那阴森的语气,也令鹿鸣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至千屈委实有些恼怒,成日里在鹿鸣的口中听到了旁人的名字,却是他想要隐忍却也无法忍住的。 最终,至千屈又说道:“还有,南蛮公主定然不是你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简单之人,她的身上肩负着整个南蛮。若是在南蛮利益面前,你能瞬间被她伤害。” 鹿鸣自然能够理解至千屈话中的含义,每个人心中的底线都是不同。 就譬如她要保护她那弟弟而不得不听从那人的命令。而南蛮公主同样可以为了南蛮做出伤害他人之事。 分明是同道中人,鹿鸣可以理解。 但是至千屈既然说了,便已是证明了对鹿鸣的关怀之意。 鹿鸣自然不可能将至千屈的一番好意无视。 她只得说道:“世子所说,鹿鸣定然会谨记在心。世子莫要为鹿鸣担忧。” 这般说着,鹿鸣却是搀扶着至千屈走出了房门。 至千屈却突然推开了鹿鸣的手,食指在鹿鸣秀气的鼻梁之上勾了勾:“我已经恢复了,莫非你还当我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模样不成?” 鹿鸣一愣,转而也笑道:“世子终于肯承认前几日的模样不甚美观之事了?” 至千屈一向都不肯承认他前几日的模样没有之前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 但是经过了鹿鸣的一再诉说之后,他方才有些信了。 如今却是直截了当的承认,委实是出乎了鹿鸣的意料之外。 说来也奇怪,在至千屈将将恢复起来之时,君莫尧却也是赶来,他先是一怔,见得至千屈的这幅模样,他显然是未曾想到的。 君莫尧道:“你怎的像是才恢复的模样?依照你那神奇般的恢复,如何会如此快?” 至千屈笑道:“不过是那般神奇的恢复,却也比不得你恢复的快。” 鹿鸣知晓,至千屈是未曾打算将事情告知君莫尧。 他道:“你今日前来究竟是有什么事?” 君莫尧也将至千屈打量了一同,而后说道:“原本是想要你陪我做一件事,但是看你现下的身子,应是不便,我便自己去也无妨。” 鹿鸣将至千屈挡在了身后,干笑道:“太子殿下,您能这般想委实是再好不过,当真也是这世间大公无私之人,懂得为世子着想。” 但至千屈却是走上前来,他低声说道:“原本也没有什么,我这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太子若当真是有什么重要之事,我便陪你去也无妨。” 可至千屈不过将将说出,却又被鹿鸣打断:“世子,您现下的身子委实是不适合随着太子殿下前去,若是再出些什么问题可如何是好?” 鹿鸣红着眼眶子,她实则是假装的,只希望至千屈看到她的这番模样,便不再去与君莫尧二人一同涉险。 鹿鸣看着至千屈,眸子里带着乞求之色,若是至千屈随着君莫尧前去,便等同于再次身陷囹圄。 鹿鸣道:“世子,莫要去。” 至千屈终于开口道,“太子尽管说,究竟是因为什么事?” 君莫尧似乎也因为鹿鸣方才阻止之事,而变得纠结起来,他并不想鹿鸣难过。 第二百三十二章 再次调查,毫无颜面 鹿鸣看着君莫尧,语气中有些乞求:“太子殿下。” 其实,鹿鸣知晓她委实是有些夸张了,但是想要至千屈不去涉险,也只得如此。 君莫尧道:“既然千屈你身子还没有恢复,便莫要继续随我去了,那件事我自己也可以处理的干净。” 听得君莫尧这般说,鹿鸣反倒是有些觉得对不住他了。 她突然起身说道,:“罢了总归世子之事鹿鸣不便插手,倒不如世子自己解决来的痛快。” 鹿鸣知晓至千屈在没有把握之下,定然不会做。 更何况,以她的身份,却然是不好去管至千屈究竟要做什么的。 她没有这个权利。 鹿鸣突然起身,而后离开。 她要给至千屈与君莫尧一个交流的空间。 否则他们二人又如何能够去理解究竟是有什么事呢? 鹿鸣说道:“太子殿下既是有事要与世子相商。鹿鸣便先行离去了。” 见鹿鸣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君莫尧说道:“关于那件事,却然是你赢了。”而后,他又道,“中毒之事我们还需要细细调查一番才是,或许不是千面公子。” 至千屈敲着桌面的手突然一怔,他像是未曾听清一般,问道:“你说什么?” 至千屈对于此事并非没有过怀疑,毕竟若是千面公子不傻的话,他便一定不会那样做。但至千屈同时却是知晓,若当真不是千面公子所谓。却也是想不到究竟还有谁会那样做,谁还有能力在原本便制造好的香里与千面公子亲手安排的菜肴之中下毒。 “此番我们便是需要去调查此事,毕竟你我都算得上对国重要之人了,若是当真找不到那人,便算是毫无脸面可言了。” 君莫尧这般说着,便再次瞧向至千屈,状似在征求至千屈的意见。 “嗯,今日便去一品阁看看吧。” 至千屈突然起身,他弹了弹衣袖,哪里还有之前的虚弱之感? 君莫尧可谓是看的目瞪口呆,他说道:“没想到你竟然……委实忒阴险。” 君莫尧心中有些不舒服,他虽是已经放弃了鹿鸣,却不能代表他便亲眼看着至千屈一步步的攻城略池,却是视若无睹。 明明有机会,明明也可以公平一些,但是他却是硬生生地将机会扔掉。 至千屈眸光之中带着阵阵柔和之意,原本便想要用这种法子先是获取鹿鸣的同情,而后定然会将鹿鸣攻下。 他在喝过药之后,便已经恢复,只是想要看看鹿鸣究竟会为了他做些什么。 而鹿鸣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令他为之感动。 至千屈突然珉起了嘴唇。 君莫尧再次问道:“你这又是有什么目的?” “自然是为了相像,而装作一副虚弱的模样,似乎只有这样,那令人心疼之人方才能对我更柔和上一些。”至千屈倒是丝毫不曾避讳,他看着君莫尧抽着嘴角,突然拍了拍君莫尧的肩膀:“太子殿下,你需要得知,在必要之时,唯有脸皮厚上一些,才是王道。” 君莫尧不语,他不想再继续牵扯到有关鹿鸣之事,因为,心中会难过。 至千屈自然知晓君莫尧的心思,所以他才更要将鹿鸣是他的讲给君莫尧听。 不然日后,君莫尧定然会成为他最难对付的竞争强敌。 至千屈突然在袖中掏出了一些白粉撒在了嘴唇之上。 这样便显得他的面色也愈发苍白。 君莫尧扶了扶有些头疼的脑门儿。没想到至千屈竟然也能够为了得到一人心,心甘情愿的假装成这番模样。 只是不知,若是鹿鸣知晓此事究竟会不会生气? 君莫尧走在了至千屈的前面,鹿鸣将将见到君莫尧便心急火燎地问道:“太子殿下,世子他是不是已经拿定了主意?鹿鸣虽然不知你们究竟是有什么事情,但是鹿鸣却不希望世子受到任何的危险。”鹿鸣垂下了头,“就算是世子决定要去,鹿鸣也恳请太子殿下能够多保护世子一番,毕竟世子的身子却然是不大好。” 鹿鸣所说令君莫尧愈发的伤怀,最终他的嘴脸露出了一抹苦笑。 原本便是知晓鹿鸣的心中是至千屈,根本便没有他。只是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结着。 应是不死心在作祟。 君莫尧看着鹿鸣,良久他突然说道:“既然你在意的是至千屈,我自然不会让他受到任何威胁,不然便是对不住你。” 正在此时,至千屈详装轻咳般走了出来。 他瞧向鹿鸣:“我去去便回,你无需担忧。”至千屈靠近鹿鸣的耳边说道,“记住,日后离南蛮公主远一些,她没有你想象的那般简单。” 像是鹿鸣担忧至千屈一般,她同样也怕至千屈会担忧她,于是她答应的爽快,便又说道:“世子无需担忧鹿鸣,鹿鸣定然会依照世子所说。” 至千屈这才点了点头,他选择相信鹿鸣。 鹿鸣见至千屈与君莫尧二人渐渐远去,便又去寻找了南蛮公主。 南蛮公主已经回了一品阁之中。 鹿鸣被婢子随意打扮一番,便匆匆赶去了一品阁。 这几日却是与南蛮公主相谈甚欢。 鹿鸣知晓南蛮公主并非像至千屈所说的那般不可信。 身为公主,南蛮公主是因为有太多的迫不得已,才总是做出一些令人匪夷所思之事。 其他事鹿鸣都会按照至千屈的所说,唯独事关南蛮公主。 南蛮公主这个朋友,鹿鸣若是真心叫定了。 鹿鸣直直走去南蛮公主所在的厢房。 与以往相比,二人明显相熟了许多。 南蛮公主一见鹿鸣便已是匆匆拉住她的手,而后说道:“鹿鸣,你可知今日谁来了?” 鹿鸣摇头,顺着南蛮公主的话意问道:“鹿鸣不知。究竟是谁来才能让公主显得如此忧心?” 南蛮公主一向都是那般处变不惊不冷不淡的神色,可是今日南蛮公主的神色却令鹿鸣心中有些不舒畅。 因为习惯了那般显得极为冷漠的南蛮公主。 “那位糖人老者来了。”南蛮公主声音微颤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 再见公主,报恩还情 鹿鸣只觉得眼皮一阵跳动,她委实不知那糖人老者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若是轻心让他前来方才…… “他是特意想要求情我们到他们家中小坐。”南蛮公主又说道。 “为什么?那糖人老者无权无势,他又是如何进得一品阁?” 鹿鸣这般问着,却又听得南蛮公主解释道:“今早我不过是想要走出去散散心,而后呼吸一番新鲜空气,却未曾想到遇到了糖人老者,他应是在那里等了许久。” 鹿鸣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 南蛮公主却是道:“既然他们盛情想邀,我们前去一趟却也没有什么不可。” 这般说着,鹿鸣又道:“那好,不过今日我却是要快些赶过去。” 南蛮公主点头,“那便如同糖人老者所说,坐上一会儿便回来。” 二人打定了主意,南蛮公主却是带了鹿鸣去了一品阁的另外一处厢房之中。 那位糖人老者竟然拘谨地坐在高椅之上,像是一座石雕一般动也不敢动。 当糖人老者看到鹿鸣与南蛮公主前来,便迅速跪倒在地:“公主,鹿鸣姑娘,还请去小人家中坐一坐。” 南蛮公主心肠不坏,但向来都是快言快语,她道:“缘何要让我们去你家中坐上一坐?却是安的什么心思?” 糖人老者跪在地上的身子怔住,而后他颤颤巍巍地抬头:“报答公主与鹿鸣姑娘对小人那逆女的救命之恩。” “那你又要怎么报答?”南蛮公主嘴角露出了一抹嗤笑,她像是已经察觉出了糖人老者的心思。 糖人老者定然知晓,以他那平民之处,根本便不可能招待她与鹿鸣二人。 定然是轻心所做。 南蛮公主打一开始便看轻心极为不顺眼,若非鹿鸣总是一片好心的要将轻心救回去。 南蛮公主可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着去救轻心。 像轻心那般女子,在南蛮定然会让万人瞧不起。 鹿鸣突然扶起了糖人老者,说道,“你快些起身吧。” 鹿鸣便道:“既然已经答应下来,我与南蛮公主便定然会去。” 鹿鸣拉住了南蛮公主的手,不动声色的朝她摇了摇头。 鹿鸣也知这老者前来,定然与轻心脱不了干系。 轻心定然是威逼利诱。 鹿鸣心中怅然,有了这样的女儿,也足够倒霉。 南蛮公主让人准备了马车,她与鹿鸣虽是可以用轻功亦或者步行。 但这老者能够走来已是不易。若是再走回去,那已经年迈了的身躯定然会吃不消。 果然鹿鸣所料想的一般,面具老者家中,却然是极为贫穷的。 除了床大抵唯一剩下的便是一张桌子了。便连同这房子都是茅草盖成。 床榻之上躺着一名皮肤微黑但看起来还算是强壮的男子,他面色苍白。 鹿鸣问道:“这位是……” 糖人老者叹了口气,“这便是我那不争气的儿子,老婆子走的早,给我留下了这双儿女,委实是令我有些照顾不过来。希望我这儿子还可以去远处的山上打猎,将肉吃掉,而后买兽皮为生。可偏生前两日他在山崖上滚落,便成了这般模样,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却是要了我们一家三口的命啊。迫不得已,我也只得重新拾回手艺,以捏面人为生。” 这般听来,也却然是令闻者悲伤。 门外一阵人影晃动,鹿鸣侧目,而后道:“谁?” 此话问出,却见轻心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带着怯懦之意。 轻心已经换回了之前所穿的素色衣裳。 她将那身与她而言珍贵无比的衣裳藏了起来。 只怕有朝一日山穷水尽之事,她那爹会将她那一身珍贵的衣裳拿去当铺当掉。 轻心先是跪下,恭敬道:“轻心见过公主,鹿鸣姑娘。” “起来吧。”南蛮公主说道。 南蛮公主的声音微冷,这令轻心一怔,她已经察觉到,南蛮公主并不喜欢她。 轻心便起身退在一旁。 “说罢,叫我们来究竟是有什么事?”南蛮公主不愿啰嗦,直接开门见山的朝轻心问道。 大抵没想到南蛮公主会这般直截了当,轻心先是一怔,而后她说道:“不是我。” 她瞧向糖人老者,见糖人老者偷偷朝着她晃了晃脑袋。 轻心这才知晓,原来南蛮公主是不知晓这次是她让其前来的。 方才不过是在诳她。 轻心最终还是说道:“既然公主与鹿鸣姑娘前来,我自然要将你们好生的招待一番,这贫困之家里,原本便没有什么。只希望公主与鹿鸣姑娘莫要嫌弃才好。” 鹿鸣笑道:“自然不会嫌弃的,轻心姑娘不是也说过么?当初我便也是从这个卑微的身份度过。虽然不曾受过这般苦楚,但我却是极为能够理解这般苦楚的。” 鹿鸣说的头头是道。 她其实曾经受得苦要比这多的多。 但却是因为一些因由不能将那些事告知旁人。 鹿鸣她曾经有多么幸福,幸福之后便是有多么痛苦。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心中开怀了许多,还好现下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这般想着,鹿鸣笑道:“既是如此,我便于公主二人静心等待着轻心姑娘的招待了。” 轻心也一笑,她此番根本便未曾打算好菜好饭的招待鹿鸣与南蛮公主,只有装的愈贫穷愈可怜,方才能更快的达到她的目的。 轻心直接去了院子内,将一些生菜直接用水煮过。 而后一丝盐也不曾放,又拿了之前剩下的窝头。 轻心端着这些饭菜朝着鹿鸣的房间而去。 不知为何房门却是被关上。轻心轻轻敲响了鹿鸣的:“来,大家害吃些饭菜了。今日却是有菜可以吃的。” 鹿鸣与南蛮公主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狐疑。 于是两人再次匆匆走了出去。 几人走了出去,却见得轻心将饭菜摆在桌上。 那饭菜没有分毫香气,反而是有些无法言说的不太对劲的气味。 鹿鸣逐步靠近,她垂头看向饭菜,最终说道:“这菜……”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切实际,野菜之说 这菜却然算得上是菜,不过是将将在地里扒出来的生菜,而后被水煮了一番。 “爹,你快闻闻,这菜香不香?”轻心先是闭上了双眸,一副享受的模样。 糖人老者经轻心的一阵威逼利诱,只得不断地点头说道:“香,这菜很香。” 他有些不能理解南蛮公主的这番作态。 不过是一些饭菜,他们虽然是贫穷了一些,但他们却是生活在这都城之中,却是不至于贫穷到这种地步。 鹿鸣笑道:“轻心姑娘这待客之道,委实是特殊的很啊。” 鹿鸣皮笑肉不笑道,对于轻心,她也没了什么耐性。 只看轻心接下来要做什么,若委实还是令她看不下去,鹿鸣便不介意与南蛮公主直接离开。 毕竟至千屈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她与南蛮公主过多接触,此番能够出来,便是因为她的浑水摸鱼,若是被至千屈发现,不知至千屈又会做些什么傻事。 鹿鸣这般想着,便听着轻心接下来所要说的话。 轻心先是惊诧,而后一副认命的模样:“轻心自然是不能够与鹿鸣姑娘相提并论的,鹿鸣姑娘有所不知,有时便是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竟然有时连窝头都吃不上。” 鹿鸣已经怀疑轻心应是听说书先生说的书听多了,亦或是看多了戏折子,才能这般不切实际的来装可怜。 现下可也算得上是国泰民安。没有什么纷争,不是兵荒马乱的年代,更不是天灾人祸的年代,哪里会有什么连野菜都吃不上? 便是这野菜,只若是随意的在泥土之中挖上一挖,便能得到诸多的菜。 鹿鸣道:“轻心姑娘又说笑了。轻心姑娘可知你所说的笑话却是一丁点儿的可信度都没有。” 轻心一愣,听得鹿鸣喋喋不休的将她的看法与讲解说了出来。 轻心只觉得天旋地转,她没想到鹿鸣竟然也是如此遵从道理之人。 同时,轻心也不由为她这番愚蠢的打算与念头而蓦然感到尴尬。 怎的会想到没有野菜之说? 鹿鸣又说道:“之前的那一锭黄金,已经足够你们用上一年半载,又为何不用?” 纵然是吃香的喝辣的,只若是不去买那些奢侈之物便也是足够了。 可是轻心却是委屈的抱怨起来:“鹿鸣姑娘定然是不知晓的,除了那些,便是连哥哥的病都已经应接不暇了,日后家中没了银两之后,还是会将重担尽数的落到父亲的身上。” 鹿鸣说道:“但你们可以用剩下的那些个黄金去给那位大哥治病。” 鹿鸣记得当初糖人老者说过,秦寒带走轻心之时,还是丢给了老者两锭黄金的,若是想要医治轻心的哥哥,那两锭黄金已是完全足够。 等到轻心的大哥恢复后,可以选择用剩下的银两去做个买卖,那样供三人过活并不是什么问题。 更何况,秦寒已经成了那般模样,明显不可能回来再次将他的银两要回去。 鹿鸣这般想着,便也再次说道:“用当初秦寒给你们的银两。” 糖人老者听到此话,明显有些着急:“这怎么可以,那秦寒可是恶霸,因为有着高等的身份,便恃宠而骄,若是他来要回他的黄金之时,我们拿不出来,他定然会是要了我们一家三口的命。” 鹿鸣却是露出了一笑:“放心使用便是,总归秦寒已经不会来了,也不可能来了。” 当初轻心直接便昏了过去,她是不知秦寒究竟是落到了什么地步的,所以此时她方才这般提起秦寒便惧怕。 其实,鹿鸣在提到秦寒之时,心中也满是恶心之意。 想到秦寒曾对她做过的事,鹿鸣便想一掌将秦寒拍飞。 但是他已经瞎了,说起来也算是可怜。 恶人有恶报吧。 原本以为老者与轻心在听过此话之后,都会开心上一段时日,却没想到轻心竟是朝着鹿鸣直直跪下。 轻心说道:“鹿鸣姑娘。轻心请求您将轻心戴在您的身边做一名婢子吧,轻心甘愿当牛做马,在所不惜。” 果然,还是打的这个主意。 鹿鸣叹了口气,朝着蔚蓝色的天空看去,她突然像发现了什么一般,指向了对面的一棵树,惊诧说道:“看,众人皆是说,麻雀飞上枝头便能化作凤凰。这般说起来,也不过是胡诌罢了,那麻雀并没有因为飞上了枝头便成了凤凰。麻雀还是麻雀,这大抵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 鹿鸣这般说着,她看了轻心一眼,明显是意有所指。 轻心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心虚。 “鹿鸣姑娘,轻心只是想要随在鹿鸣姑娘身旁伺候鹿鸣姑娘。一来可以拿些工钱,用来补贴家用,二来也可以借此机会办法鹿鸣姑娘的救命之恩。” “那何不来照顾我,工钱自然不会少。”南蛮公主突然插嘴,在鹿鸣的身边,轻心定然会为了过上好日子而去想方设法的靠近至千屈。 但是她的身边却没有轻心可以图谋的,她倒要看看轻心究竟安了什么心思,鹿鸣又救回了一个怎样的白眼狼。 轻心道:“公主恕罪,公主是南蛮之人,日后定然是会回到南蛮的,但是轻心不想离开父亲哥哥和国。” “我会再此戴上一段时日,这段时日你可以陪在我的身边,待我离开之时,你的工钱定然已经可以拿上许多了。” 轻心像是纠结一般的垂下了头,她不知究竟要怎样拒绝南蛮公主,若是一句话令南蛮公主心情不愉快,那可是死罪。 轻心只得实施缓兵之计,她道:“轻心会细细考虑此事,待轻心考虑清楚之后,定然会给公主一个答复。” 虽是这样说,实则轻心的心中已经很透了南蛮公主。 南蛮公主三番五次坏她好事,只是想想,心中便已经很是郁闷了。 轻心突然客套道:“公主,鹿鸣姑娘你们先吃,轻心与父亲先去照顾大哥,马上便回来。” 说完之后,轻心与糖人老者一同离开。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不甘之心,尊卑之分 糖人老者微弯腰部,他道:“轻心,你为什么这般做?” “我已经受够了这种日子,你没有能力给我想要的生活,我便只得自己争取。” 轻心的声音中有些不甘心,她不明白,她已经足够努力,却因为身世不如旁人,便这般生生受着旁人的白眼。 若是她也能够出生在那些大家之中,成为一名大家闺秀,定然不会比任何的女子差劲。 轻心这般想着,心中愈发的不甘。 她不过是想要过上她喜欢的生活,没想到没能给她幸福的父亲竟然还想着要阻止她。 糖人老者眸子之中尽是失落之色,这天下之人,谁不想过上幸福的生活。 但正是因为都想,所以才会这般有了尊卑之分,能力弱上一些的,自然也便没有什么能够过上好日子的权利。 糖人老者说道:“此事却然是怪我,没能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他的声音之中尽是失落之意。 轻心似乎也察觉到她的不对,突然抓住了糖人老者的手:“爹,正因为是这样。所以女儿才要争上一争,若是能被世子看上,从此以后便衣食无忧。世子可是诸多女子倾慕的对象啊。”轻心在说此话之时,眸子中也带上了期许与希翼。 她也在幻想着至千屈的模样。 对于轻心来说,她听过说书先生多次提到至千屈,心中对至千屈曾经所做之事,满是期许。 传闻之中,只若是见过至千屈的女子,无一人不为他倾心。偏生至千屈却是看上了鹿鸣。 对其他的女子连看都不看一眼,但是在轻心看来,至千屈不曾看其他女子一眼,是因为他没有发现有比鹿鸣还要好的女子,若是至千屈看到了她,定然会倾心。 轻心的心中甚是有把握。 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至千屈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这般想着,轻心恳求一般的看向糖人老者:“爹,女儿从来没有求过您什么,此番便当做是女儿求您了,一定要帮女儿想想办法,这已经关乎着女儿的终身大事。” “当真是鬼迷了心窍,我怎的会生出你这般厚颜无耻的女儿,鹿鸣姑娘可等同于你的救命恩人,你,你怎的能恩将仇报呢?” 糖人老者终于听不下去了。他颤抖着食指指向了轻心。 此番,可谓被轻心气的不轻。 糖人老者说罢,又继续说道:“此事,我不会帮你,我虽然也不是什么极其良善之人,但我却是懂得知恩图报,鹿鸣姑娘将你在秦寒那衣冠禽兽的手里救下,她便是你的救命恩人,若是你想着借救命恩人的手与救命恩人争同一位男子,简直便是禽兽不如。” 糖人老者说罢便不再理会轻心,他转身离开。 因为不愿意相信他家的女人竟然是这般模样,所以也不愿意再去理会,更不想去帮助。 却不曾想,轻心竟然在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您若是再往前走一步,女儿便死给您看。” 果然,糖人老者犹豫了起来,无论怎样轻心也是他的女儿,纵然他再讲道理却也是不能置轻心与不顾的。 毕竟轻心才是他的女儿,是他最亲之人。 糖人老者转过了头,他见轻心神色激动,开口道:“你可莫要激动,不过是不想让你做那般不仁不义之事,你怎的能拿此事来威胁我?” 糖人老者应是无奈的很,在仁义与亲情之间,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亲情。 “反正没有幸福的日子,我也没有什么心思继续活在这世上,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见糖人老者还是有些犹豫,轻心再次开口威胁。 糖人老者终于不再犹豫,他咬牙道:“既然你这般下定了决心,我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去阻止,只希望有朝一日你不会后悔。” 糖人老者垂头用袖子拭去了眼中的泪水,他没想到因为他的一再纵容,却是令轻心变成了这般模样,像是没有了势力便不能存活。 他道:“我不会阻止,也不会帮你。因为不知怎么帮。” 轻心点头:“原本便没打算指望你。” 说罢,她又率先离开,轻心已经不满她爹很久了,却是没想到竟然能够如此待她。 没能给她想要的生活便也罢了,竟然还想要阻止她似锦的前程。 两个字,休想。 鹿鸣与南蛮公主坐在桌前,那饭菜委实做的忒不走心。 若是平日里的水煮青菜便也罢了,也能将就的吃上些。 但是这青菜分明变没有煮烂。 鹿鸣蹙眉,见南蛮公主动了筷子,她当即阻止道:“公主,莫要吃了,省的会拉肚子。” 南蛮公主也蹙起了眉,她摸了摸肚子,说道:“但我这肚子却委实是饿的慌,若是当真不吃上些什么,怕是会承受不住。” 因为糖人老者的相遇,南蛮公主早膳便没来得及吃什么,此番她只是饿了。若是午膳也不吃,便是要生生忍受饿肚子的痛苦。 鹿鸣出口安慰道:“公主莫要着急,这饭菜总会是需要有人先吃的。”说到此处,鹿鸣眼尖的看到轻心正朝着这般走来,于是她加大了声音,“总归这饭菜是轻心姑娘所做的,我们没有先动的道理。” 轻心听到此,脸色渐渐阴沉下去,面上的笑意也荡然无存。 那些菜是她亲手做的,她自然知晓那饭菜究竟该有多么难吃,她根本便吃不下去,原本只是想要做做样子给南蛮公主与鹿鸣看的,却是忘了既然做了便定然要吃这一回事。 轻心走了过去,她突然道:“公主。鹿鸣姑娘,你们怎么还没吃?怎的在此处还要如此客气?” 轻心看看南蛮公主又看看鹿鸣。 “我与公主二人都吃不惯,加之早上原本便是吃的极饱,方才听到轻心姑娘对这饭菜极为喜欢的模样,便想着不若将这饭菜留给轻心姑娘,定然是能够令轻心姑娘高兴上许久的。” 鹿鸣此话可是旁人挑不出分毫的错处,不仅仅是证明了她与南蛮公主为何不能吃,还能让轻心吃上一些苦头。 第二百三十六章 变幻无常,难以下咽 轻心的面色变幻无常,白一块,紫一块,大抵是心中很是不舒畅。 但当轻心看到鹿鸣狐疑的眼神之时,便又瞬间露出了一抹感激的笑容:“没想到鹿鸣姑娘竟然这般为轻心着想,轻心在此谢过鹿鸣姑娘与公主了。” 说罢,她便也直直的坐在鹿鸣的对面,拿起了筷子心不甘情不愿的吃起了那些饭菜,只觉得那味道委实难以下咽。 轻心强忍着恶心,心中暗骂着鹿鸣。 但是即便如此,她还要装作一副享受的模样。 鹿鸣紧紧盯着轻心,只觉得她心中也有些受不住。 鹿鸣咽了口唾沫,那菜只若是看上一眼,便已经足够令人恶心了,没想到轻心的忍耐力竟是这般强大。 鹿鸣拍了拍轻心的肩膀,说道:“轻心,这菜应是很好吃吧。” 轻心忙不迭的点头:“鹿鸣姑娘要不要尝尝,轻心只道这是轻心最为喜爱的一顿饭了。” 她的话语之中有些颤抖,虽然是极为细微,鹿鸣却还是听了个清楚。 南蛮公主道:“过会儿咱们还是去酒楼吃上些饭菜吧,上次的诺言竟是到现在我也未曾兑现。” 她这般说着,却是令鹿鸣展开了笑颜,“鹿鸣再次先行谢过公主了,近来几日正巧想要吃桂花糕,公主便提出了要请鹿鸣去酒楼之事,鹿鸣这心中委实是不胜感激。” 轻心听着鹿鸣与南蛮公主的对话交流,只觉得内心有团怒火在熊熊燃烧着,凭什么她在这吃着令她生不如死的饭菜,而桑鹿鸣与南蛮公主竟然商量着该去酒楼之中吃些什么。 内心逐渐被不甘填满。 轻心终于放下了饭碗,演技的饭菜被她吃的干净,她又啃着窝头,口中不断说着:“没想到今日这饭菜委实是好吃。” 轻心朝着糖人老者招了招手:“爹,快来尝尝,女儿也为您准备了一碗。” 糖人老者躬着后背,心中叫苦不迭。 方才他已经看了轻心许久,看着轻心忍辱负重的模样,糖人老者心有不忍,但是想到那是轻心自己的选择,那分不忍之意,便又烟消云散。 面具老者说道:“既然女儿你喜欢吃,便吃吧,我应是早膳还未曾完全消化的因由,所以并未感觉到有什么饿意。” 此番,便又变成了轻心叫苦不迭,她苦巴着一张脸,而后转头瞪了糖人老者一眼。 这又算哪门子的爹?竟然连同这些饭菜都不肯帮她分担一番。 轻心心中微颤,但她还是端了糖人老者的那碗饭菜来,再次忍着恶心如同囫囵吞枣一般吃了下去。 良久轻心抚着浑圆的肚子,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她道,“这饭菜委实是好吃,却是不知爹你为何不吃?” 可是将将说罢,轻心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匆匆朝着茅房飞奔而去。 鹿鸣冲着南蛮公主笑了一笑,“公主,选择去酒楼吃饭方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君子不夺人所爱,我们女子也要学习男子的那般满心道义。” 南蛮公主一向沉稳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明知在此场合不应该笑,但是南蛮公主却是忍不住,她勾起了唇角。 两人相视而笑。 鹿鸣起身:“既然今日受到了轻心姑娘的邀请,我便也当做轻心姑娘真心诚意的邀请了我这一回,他日定然会再次招待轻心姑娘。” 南蛮公主突然在鹿鸣说过之后,也接话道:“既然这来也来了,便也该回去了。我与鹿鸣姑娘都饿着肚子,该去酒楼吃上些菜肴。” 南蛮公主这般说着,突然将鹿鸣拉起身来,二人朝外走去。 可是鹿鸣却差觉道腿被人死死拉住,听得轻心说道:“鹿鸣姑娘,轻心请求您,带着轻心一同离开吧。轻心愿意追随鹿鸣姑娘左右,帮助鹿鸣姑娘排除万难。” 鹿鸣叹了口气,却被南蛮公主紧紧拉住了手。 她道:“此事我还需要与世子商讨,毕竟这侯府之中平白无故的便出现了一个下人,世子也不会开心。” 说着,鹿鸣像是颇有感慨一番,她道:“公主。我们走吧。” 南蛮公主冲着鹿鸣笑了一笑,二人最终快去离去,去了最近的酒楼。 至千屈回去之后,原本想要问一问有关南蛮公主之事,却是想到鹿鸣与南蛮公主的关系匪浅,若是问过鹿鸣有关于南蛮公主之事,鹿鸣定然是会知晓一二的。 可是至千屈寻遍了侯府,却也不见鹿鸣的身影。 他不由得有些焦急,百般无奈之下,只得先去了茯苓房中。 鹿鸣一向在出去之时都会告知茯苓,只是不知茯苓究竟是否知晓。 至千屈带着心中的疑惑推开了茯苓的房门。 茯苓受了一惊,她转头看到至千屈直直走了进来。 茯苓朝着至千屈行了一礼:“茯苓见过世子。” “鹿鸣呢?”至千屈开口便问起了鹿鸣,这却是令茯苓不由得蹙起了眉头,她却然是知晓鹿鸣究竟去了哪里。但是鹿鸣在离开之时可谓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她将此事告知至千屈。 偏生至千屈却是问了起来。 茯苓向来不擅长撒谎,但是她还是为了鹿鸣说道:“世子,茯苓并不知鹿鸣去了哪里。”茯苓垂着头,掩去了目光之中的情绪。 可是至千屈却还是看出了什么端倪,但既然茯苓不肯说,至千屈知晓便算是他再过问,茯苓也不会说。 因为定然是鹿鸣叮嘱过茯苓了。 至千屈道:“罢了,我去其他的地方去寻找她。” 见至千屈离去,茯苓方才松了口气,她不断的抚着胸口,总觉得此番有惊无险。 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茯苓当即在信上写了让鹿鸣快些赶回来之话,而后召来了属于她们二人的信鸽。 茯苓望着天外的天空,以及信鸽逐渐飞远。 她喃喃道:“鹿鸣,你可要快些回来啊。”语气之中尽是惆怅之意。 茯苓对鹿鸣可为是极为关心了。 她虽然不知鹿鸣近来究竟是在做什么事。但她始终会支持鹿鸣。 第二百三十七章 送佛送西,帮人到底 无论鹿鸣做了什么,茯苓都会支持。 她突然起身,朝着外面走去,既然已经决定帮助鹿鸣,便自然是需要送佛送到西,一帮帮到底的。 茯苓看着至千屈还未走远的身影。突然喊道:“世子。” 茯苓只能尽可能的为鹿鸣拖延时间。 毕竟若是鹿鸣此番在做着什么竟至千屈不悦之事,至千屈得知之后,定然不会轻易的去原谅鹿鸣。 至千屈回过头来,茯苓转动着眼珠,她再次撒了谎:“鹿鸣兴许是去了茅房呢,方才你来之前我记得她还在。” 至千屈将将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茯苓再次打断:“世子,您可以先再次耐心等待一番,我去看看。” 至千屈虽然不相信茯苓所说,但是不试上一试又怎的知晓。 就算是茯苓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拖延时间,他同样也可以用其他的方法找到鹿鸣。 毕竟对于他来说,鹿鸣能够快些平安无事的回来,才是最值得庆幸之事。 至千屈这般想着,便静静等待着茯苓的到来。 而这一路。茯苓都尽可能的放慢脚步,毕竟能为鹿鸣拖延一时便是一时。 至千屈看着茯苓那缓慢的脚步,不由得蹙眉,他虽然想到茯苓可能是为了鹿鸣拖延时间,但委实不曾想到。茯苓竟然做的这般明显。 只若是个人,变能够察觉到她那故意放慢的脚步。 至千屈却是未曾好意思拆穿,毕竟茯苓也是为了鹿鸣着想。 只若是对鹿鸣真心之人,对于至千屈来说都是可以信任之人。 他也不再去责怪茯苓,虽然茯苓欺骗了她,但是茯苓却是为了帮助鹿鸣。 至千屈突然坐下身去。 他垂头若有所思,鹿鸣既然不在侯府,她所能去的地方除了一品阁便没有其他的地方了。 那定然是去找南蛮公主了。 至千屈发现他愈发的看不透鹿鸣的心思,以往鹿鸣可是一向都不喜欢南蛮公主的,可是没有想到她们二人却可以走的如此近。 至千屈想起此事,便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 世人皆道:女人心,海底针。 如今看来,这些所谓不是道理的道理,却也是极为有道理的。 譬如,至千屈却永远都觉得他猜不透鹿鸣的心思。 至千屈静等鹿鸣的回来,原本他早便该离开,便是因为想要看看茯苓究竟会不会给鹿鸣通风报信,结果果然如同至千屈所想,茯苓却然是给鹿鸣传了信。 虽然知晓茯苓只是假装去茅房看看,但是他也想给鹿鸣一个机会,让鹿鸣自己回来。 看看鹿鸣回来究竟怎样解释。 至千屈的心中突然升起了几分好奇。 他一直坐在院内的石阶上,等着鹿鸣与茯苓的到来。 可是偏生他等了许久,却不见两人有一个回来的。 至千屈什么都没有,唯独有的便是耐性。 他可以等待。等待鹿鸣回来给他的解释。 鹿鸣正与南蛮公主相谈的畅快。 鹿鸣不断品尝着梅花糕,她说道,“公主只爱吃肉么?尝尝着梅花糕与桂花糕,却也是好吃得很。” 南蛮公主不解道,“我们南蛮之人,一向只喜欢肉,这便是我们的一日三餐,家常便饭。” 怨不得南蛮人会显得个个都如此强装,原来是经常吃肉的因由。 鹿鸣道:“看来,日后我却也该让世子顿吃些肉,那样应是对他的身子有好处的。” 鹿鸣脑海之中出现了至千屈变得强壮的模样。她不由得笑出的声,那样便委实是忒过于可爱,鹿鸣情不自禁道:“若是当真是能看到那一日便好了。” 可鹿鸣话音刚落,便察觉到了窗子外有动静。 她神色一凝,朝着南蛮公主露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而后快步走至窗前,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窗子。 却见一直纯白色的信鸽扑棱着翅膀出现在了鹿鸣的面前。 鹿鸣低声道:“茯苓?” 她接住了信鸽,而后将信鸽爪子上的那个信封拿下。而后她打开,却见其上写着:“世子四处寻找,速回。” 鹿鸣道:“遭了。” 说罢。她便再次对着南蛮公主说道:“公主,世子在找我,应该是有什么急事。我便先回去,等有时间我会再去一品阁寻你的。” 至千屈找寻她之事迫在眉睫,却是容不得鹿鸣马虎的。 鹿鸣匆匆与南蛮公主道了别。 她便回到了侯府之中。 鹿鸣知晓茯苓定然会想尽法子帮她隐瞒,替她拖延时间。 鹿鸣想到以往在一品阁之时,做错事被红娘教训之时,茯苓都是将她藏在茅厕之中。 鹿鸣知晓大抵此番,茯苓也会假装她在茅厕之中。 只是侯府如此之大,鹿鸣却是为难究竟要藏在哪里才合乎常理。 鹿鸣突然想到。若是在侯府之中,从任何一个茅厕走出来也是合乎常理的。 鹿鸣随意走进一间茅厕之中,良久她走了出来,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 鹿鸣先是去了茯苓的院中,她果然看到至千屈正坐在石阶之上,在阳光的映照之下。微微闭着双眸,一副惬意的模样。 鹿鸣逐渐靠近,突然说道:“世子。” 至千屈像是毫无意外一般,“回来了?” 鹿鸣道:“回来了。”可当话说出口,鹿鸣方才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她方才又加了一句话:“鹿鸣却然是去如厕回来了。” “当真是去如厕?”至千屈挑眉,一袭白衣与树上的桃花相互映衬着,当真是人比桃花美。 鹿鸣几不可闻的道了声:“妖孽。” 至千屈再次挑眉:“你说什么?” 鹿鸣摆手,“没什么。” “究竟去做什么了?”至千屈只是想要晓得鹿鸣究竟会不会对他说实话。 权且当做是闲来无事打发时间吧。 鹿鸣心虚的转动着双眸,至千屈如此一问,她却然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只得干笑两声:“世子当真是料事如神。方才鹿鸣不过是开个玩笑才与世子说了假话,没想到世子竟连那都能看得出,可谓是慧眼识珠。” 鹿鸣一番马屁拍的却是连词都不会用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慧眼识珠,毫无虚言 “是么?我当真是慧眼识珠?你当真是这般认为?”至千屈突然起身,朝着鹿鸣步步紧逼。 鹿鸣愈发的心虚,她干笑着:“鹿鸣所说,绝无半句虚言。像世子这般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值得旁人去任何的。” 鹿鸣只挑拣好听之话说。可见至千屈仍然不为所动,鹿鸣方才垂头承认道:“世子,鹿鸣今日去了南蛮公主那里?” “哦?”至千屈突然执起了桌上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鹿鸣将将想要阻止,可见到至千屈的神色之时,便又生生住了口。 至千屈若是严厉起来,却也是极其可怕的。 鹿鸣只怕她会招架不住。 但是至千屈却也只是说道:“我不是说过了?” “鹿鸣知晓,但鹿鸣却是有事要寻求南蛮公主的帮助。” “何事?莫非只是想要与南蛮公主二人闲聊上两句?”至千屈心中却是极为担忧鹿鸣的。 原本随着君莫尧一同去调查事情之时,心中便一直记挂着鹿鸣,回来之时未曾见到鹿鸣的身影便更是担忧,如今见到鹿鸣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鹿鸣总是能知晓怎样会令他不开心。 但是于此同时,鹿鸣却也是极为心虚。 她看着至千屈:“不是,鹿鸣只是想要与南蛮公主商量一些事,鹿鸣想要问一下有关于那灵药。” 鹿鸣未曾说出那灵药是为谁求,但是她知晓至千屈是知晓的。南蛮公主那里除了有帮助茯苓治愈之药,其他的却是也没有什么。 鹿鸣在来时便已经准备好了这套说辞,只是心中却是有些愧疚之意。 茯苓若是知晓她拿着茯苓来做挡箭牌,应该会失望吧。 为了让鹿鸣能够快些与南蛮公主离得远上一些,至千屈道:“鹿鸣,你可知上次才艺比赛之时,我与太子却是中了毒。” 鹿鸣大骇,她惊的起了身。 鹿鸣道:“怎么回事?” 发生了如此大的事,她竟然不知晓,鹿鸣这才晓得至千屈竟然还中了毒,怪不得至千屈身子受伤会这般严重。 想到这里,鹿鸣终于想到至千屈的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她说道:“世子,你今日随着太子出去,还有没有什么事?” 鹿鸣将至千屈的身子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见没有什么事,她方才松了口气。 鹿鸣揉了揉额头,说道:“世子若是想要如何惩罚鹿鸣,便直说便是。” 鹿鸣知晓至千屈应是生了气,气她这般不顾及他的劝告,便去与南蛮公主一同。 至千屈道:“日后你只管听从我的吩咐便是,莫要忘记你是侯府之人,你有这层身份,便已经代表了你要听从我的命令。” 至千屈为了能够让鹿鸣不再胡来,只得用身份来压制鹿鸣。 鹿鸣满脸的委屈,她道:“世子,鹿鸣平日里可也一直都听您的吩咐,从来未曾违背过您的命令。除了将将。” 鹿鸣知晓此话是她纯属胡诌,她又岂止是违背了至千屈的命令,而是违背了多次。 “是吗?”至千屈勾了勾唇角,但是那笑却令鹿鸣不寒而栗。 似乎回到了初初认识至千屈之时,那个时候,至千屈便是令她惧怕。 只是不知为何过了如此之久。这种感觉却是再次涌上心头。 鹿鸣看着至千屈,说道:“鹿鸣知错,日后定然对世子唯命是从,不违背世子的命令。” 鹿鸣生怕至千屈会再次恼怒,只得这般应承。 “若是你近来两日还要见南蛮公主,便莫要忘记打探一番上次下毒之人究竟是谁。” 鹿鸣神色一怔,至千屈的意思竟然是要让她去监督南蛮公主么? 这般出卖朋友之事,鹿鸣却是做不出来的。 良久,她又道,“鹿鸣不能为世子打探消息,因为鹿鸣将公主当做朋友,朋友之间原本便不该有任何的猜疑与不信任。” “南蛮公主重要还是我重要?”至千屈似乎有些能够理解神医的心情了,在小郁在神医与鹿鸣之间选择了鹿鸣之时,大抵神医的心里是崩溃的。 因为至千屈现下已经充分的体会到了。那种败在女人手里的憋屈之感,却然并非一般能够承受的来的。 鹿鸣笑着答道:“世子这是问的什么话?世子与南蛮公主在鹿鸣的心中同样重要。” 听到这里,至千屈若是不满意了,他没有想到,鹿鸣竟然将还没认识两日的女子放在了与他同样的位置。 “当真是白眼狼。”至千屈不满说道。 鹿鸣自然知晓至千屈所说是她,但是她却没有反驳。 她最在意的自然是至千屈,只是她却是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 毕竟南蛮公主也却然是她的朋友,也却然是极为重要的朋友。 “你究竟是听不听从?” 鹿鸣道:“不听。” “你走吧。”至千屈突然放下了茶杯。 他这次当真是生了气。 鹿鸣可以一次不听她的,他可以理解,可是这第二次,他却是承受不住的了。 至千屈揉了揉额头,只觉得甚是头痛。 良久她方才说道:“世子,鹿鸣答应您。” 至千屈这才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道:“既然如此,你既是选择了我,日后便要听从我的。” 鹿鸣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她只觉得今日当真是不该出去那一趟,还偏生被至千屈抓了正着。 至千屈就像是专门来抓她的,且每次她做了什么错事,都能被至千屈发现。随之而来的便是至千屈对她无尽的惩处。 鹿鸣苦笑,她将至千屈搀扶回了房间。 这一连几日的搀扶照顾至千屈,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虽然至千屈如今已经恢复,但鹿鸣每次还是忍不住将至千屈当做未曾恢复之人对待。 毕竟就算是至千屈再过腹黑,他却也是真心诚意的待她。 鹿鸣道:“世子,莫要对鹿鸣太好,日后您还需要多多注意您自己的身子。” 鹿鸣这般说着,见至千屈突然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只若是你有危险,便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却也会救你与水深火热之中。” 第二百三十九章 不切实际,儿孙满堂 至千屈的一席话却是令鹿鸣心中愈发的感动,此生能够遇到至千屈这般男子,应是用尽了所有的好运气吧。 鹿鸣说道:“世子,您日后莫要对鹿鸣这般好。” 虽然鹿鸣已经决定要接受她自己的内心,接受至千屈。 可是鹿鸣却还是不想这么快便与至千屈走到那般不顾性命也要在一起的地步。 只若是至千屈与她那弟弟没有任何的事情,她便是可以没有什么担忧之事了。 鹿鸣这般想着,便也露出了一分期盼的笑意。 虽然她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但是却也是可以幻想一番。 鹿鸣脑海中出现了儿孙满堂的景象,而至千屈坐在她的一旁,她的弟弟坐在另一旁。 她所在意之人都在。 那般想起来,便是极为幸福之事了。 鹿鸣这般想着,便想着希望有朝一日,只能生活在她想象之中的事能够真的发生。 “在想什么?”至千屈突然开口问道。 鹿鸣一怔,她慌忙摆手说道:“我不过是随意想一想。” 至千屈说道,“那便当真是想了什么不切实际之事了?若是你说出来,我便会想着将你那不可能之事,变成可能之事,我会帮你实现。” 这般说着,鹿鸣却是开口说道:“世子,那件事原本便是可以实现的,世子相信我。” “我怎得知晓你所想之事究竟是什么?都不晓得你究竟是在想什么之事,我却又怎么可能知晓究竟是否会实现。” 至千屈想要将鹿鸣的话诓出来,却未曾想到鹿鸣竟是聪明了许多。 鹿鸣说道:“世子,鹿鸣可以确定,总有一日,鹿鸣的愿望会实现。”鹿鸣眯眸,此话是发自内心说出的。 至千屈听着鹿鸣的话,若有所思,他不知鹿鸣究竟在想什么,但却是也能够想个大概。 鹿鸣定然是想着期盼之事。 “这一生,唯一可以期待之事,不过是与心爱之人一起,儿孙满堂。” 至千屈此番可谓是一语中的。 鹿鸣不由得干咳几声,她道:“纵然儿孙满堂是好事,世子总该晓得,这并非是令所有之人都期盼之事。毕竟每人想要追求之事不同。” 至千屈的眸光似笑非笑的瞧向鹿鸣。他道:“原来你所期盼的不是儿孙满堂啊。” 鹿鸣却又摆手:“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以,儿孙满堂委实忒俗。” 鹿鸣说出此话,便见至千屈生了不满之意。 正在此时,君莫尧却是轻咳着从远处负手走来,他打断了二人谈话:“却没想到鹿鸣姑娘却是想着能够过上这般羡煞旁人的生活。” 鹿鸣诧异的瞧向君莫尧,她问道:“原来太子殿下没走?” “他一直都在侯府之中。”至千屈这般说着,虽然不想说出实情,但他最终还是说道:“目的不过是为了等你,等你送他一送。” 鹿鸣咽了口唾沫,总觉得至千屈的语气之中,颇有些不对。 “太子殿下,您可以让这侯府的马车去送。” 鹿鸣说完此话,方才看到至千屈的面上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至千屈道:“太子殿下,既然鹿鸣已经这般说了,便莫要再为难他了。” 至千屈心中甚是欢愉,因为鹿鸣竟是为了他而不去送一送君莫尧。 虽然算不得是为了他,但是至少鹿鸣拒绝了旁人的邀请。 君莫尧虽然是太子的身份,但是他却是对鹿鸣的拒绝没有任何办法的。 至千屈突然抓住了鹿鸣的手,说道:“走吧,陪我一起给太子殿下安排马车。” 鹿鸣一怔,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世子可是要鹿鸣陪同?” 其实这样做是不符合侯府的规矩的。 鹿鸣现下并非是至千屈的女人,所以她也不过只能随着至千屈一同聊聊天。虽然她也有随身伺候的婢子,在这侯府之中也算小半个主子,但毕竟她也是要听从至千屈之话的。 君莫尧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不快之意。他喜欢鹿鸣,至千屈心中清楚的很,但是至千屈却是故意不肯给他分毫的机会。 君莫尧道:“鹿鸣姑娘何苦拒绝?希望不是总将我当做朋友的么?怎的今日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君莫尧此话有些质问的意味,鹿鸣心中一怔。之前她却然是将君莫尧当做朋友的。但是竟然为了至千屈她差点儿放弃了这个朋友。 君莫尧不过是想要她送上一送。她竟然拒绝了。 鹿鸣脸上挂起了歉意,她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咬牙道:“既然太子这般诚心的想要鹿鸣想送,鹿鸣自然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鹿鸣突然朝着君莫尧行礼,她说道:“还请太子殿下能够耐心等待一下鹿鸣,鹿鸣有件事要做。” 鹿鸣匆匆跑去了茯苓的房间之中。 茯苓显然未曾料到鹿鸣竟然能够回来的如此之快,她先是一愣,而后脸上也泛起了笑容。 “回来了就好,世子坐在那里等你之时,我可是要吓死了。”茯苓抚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说着。 鹿鸣笑道:“茯苓,这番却是要感谢你的,若不是你,我又如何能够得知世子在四处寻找我?还有若不是你想尽办法给我送信,我也不会知晓世子寻找我之事。” 鹿鸣说着,便拍了拍茯苓的手。 她这些时日冷落了茯苓,多日不曾在看茯苓,只有在出去之时,才会让人通知茯苓一句。 茯苓道:“你这又是哪里的话?若非当初在我失魂落魄之时是你救了我,我现下当真是已经不会在了。”说到这里,茯苓看了鹿鸣一眼。 那神色之中翻涌着鹿鸣看不懂的情绪,有些悲伤,也有些怀念,鹿鸣只觉得在看过茯苓的眼神之时,心中也泛起了阵阵伤感之意。 最终,鹿鸣说道:“茯苓你莫要忘了,当初我们可是以姐妹相称的。这世间的人,谁还没有个落魄之时啊?所以只若是你我互相帮衬一番,便能将这落魄的时日躲过去。相信我,也终会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第二百四十章 往事尘封,随风散去 茯苓点头,她伸手抚上了她面上的人皮面具:“鹿鸣,我今日将这人皮面具摘下来看了一看,你猜如何了?” 鹿鸣一怔,当初面具老者便不让茯苓时常戴着,但是容颜的不在对茯苓的心里伤痛很大。所以当初无论她怎样劝慰,茯苓也不肯将人皮面具摘下。 日渐一日,此事也便尘封,在鹿鸣的脑海之中被逐渐淡忘。 可是如今,茯苓却是主动将其摘下。 鹿鸣这才倏然想到,茯苓的面容伤的仍旧是极其严重。 若是佩戴人皮面具时日长了,自然会对原本的皮肤带去不可逆的损伤,对面容也会造成极其重要的影响。 茯苓突然摘下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 之前的伤口已经只剩下了伤疤,纵横在茯苓的笑容之上。 让人见过之后,便会不由自主的觉得心惊胆战。 鹿鸣突然伸手抚上了茯苓的面容,顺着那伤疤。指尖传来的感受是密密麻麻的。 鹿鸣只觉得那感觉通过指尖传向心口处。 鹿鸣突然收回了手,她道:“茯苓,你这面容还有救,我一定会让你恢复到原本的容颜。” 鹿鸣想到了南蛮公主的那株灵药。 听南蛮公主说过,那灵药是南蛮王子要去救回他心爱的姑娘的。鹿鸣也晓得夺人所爱原本便是不对的,可是只若是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鹿鸣,便觉得做这一切都算不得什么了。 鹿鸣这般说着,眼神之中也多了一分坚定之色:“茯苓。我定然会帮你,让你恢复原本的容颜。” 鹿鸣已经有了些计量。 她既然打定主意让茯苓恢复,便要想办法得到那株药。 该去问问神医,那株药只若是一半是否能够有用。 若是那样也顶用,可以让南蛮王子拿出一半来。 这样不仅仅可以救了茯苓,也同样可以救了南蛮王子心爱的女子。 鹿鸣打定了主意,便说道:“茯苓,我先去送一送太子殿下,今日他却是指名道姓的让你前去,若是我不肯去,便也定然会让太子殿下心中不畅快。” 茯苓理解鹿鸣,她连忙好笑地推搡起鹿鸣:“你快些去吧。” 鹿鸣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总觉得这几日不曾来看茯苓一眼,便是亏欠了茯苓。 君莫尧早已准备好了马匹,他牵着马站在鹿鸣的面前。 鹿鸣说道:“你这是做什么?莫非还要我这一个弱女子骑马送你不成?” 鹿鸣像是突然想起了好笑之事一般,她的双眸染上了笑意,鹿鸣突然走进君莫尧,在至千屈不满的瞧向她之时,鹿鸣将君莫尧拉住:“还是要让鹿鸣捎带着太子殿下?” 鹿鸣的语气之中带着诱惑之意,君莫尧的喉结动了动,只觉得浑身如同烈火蔓延一般。 他将将想要将鹿鸣抱起扔上马车,却被至千屈不动声色的挡住。 至千屈面对着鹿鸣,他的眸子里是滔天的怒意,这令鹿鸣害怕惊恐的后退了两步。 鹿鸣竟是忘了,她曾经答应过至千屈什么。 鹿鸣紧紧握住了衣袖,只觉得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竟是说不出话来。 良久,她艰难开口说道:“世子……” 今日原本是因为心情好,又想到了与君莫尧是好友的关系,便一时忘了本性,捉弄了君莫尧一番。 所以至千屈生气情有可原。 “作甚?”至千屈声音冷冷,令鹿鸣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鹿鸣哆嗦着身子,她咬紧牙关垂头说道:“鹿鸣去送太子殿下,片刻便回来。” 现在面对至千屈之时,鹿鸣只想躲避。 她怕至千屈却是心中再有什么不忿,她便是死定了。 若是她去护送君莫尧回来,说不定至千屈便会忘记了此事。 鹿鸣在至千屈的衣袖旁悄然走过。 至千屈并没有阻止。 他定定的站在那里,眸光目送着鹿鸣翻身上马,而后与君莫尧二人远去。 “当真是翅膀硬了。”至千屈像是在认真思虑着什么,所说之话也算得上是有感而发了。 至千屈的眸光微低,却见鹿鸣与君莫尧二人说说笑笑。 肩膀之上出来一阵疼痛,至千屈一个反身抓住了拍他肩膀的那只手,而后又一个反身将那条胳膊完全背了过去。 紧接而来的便是一阵痛呼的声音。 “疼疼疼……”神医被至千屈紧紧抓住胳膊,只觉得那胳膊被伤到了筋骨。他疼的龇牙咧嘴。 方才因为至千屈在失神之中,所以未曾察觉到神医的到来。 后来是因为感到了气息的熟悉,所以至千屈方才未曾用什么内力。 仅仅是这样,神医也已是疼痛的无以复加了。 至千屈负手而立,白袍在风的轻抚之下,衣袂偏偏。 神医撇了撇嘴角,他说道,“你可真是很啊。”神医对转着圈圈对至千屈指指点点。 至千屈突然开口,道了一句话:“滚。” 神医心中一怔,被这一个字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只是这么一两句话竟然令至千屈恼了。 神医好奇的将至千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蹙眉低声说道:“不对啊,你可不是如此容易发怒之人。” 旁人所说的笑面虎在神医心中便是喻指至千屈这种人。 可是有一日笑面虎不笑了,便不是笑面虎了。 神医还是更喜欢之前的至千屈多上一些。 至少之前的至千屈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在人还未曾察觉到之时,便已是归了西。 可是今日他的脸上却是再也没了什么笑意。 只是这般看着,神医便已是觉得现下的至千屈当真是令人心惊胆跳。 “你莫不是因为鹿鸣姑娘之事,而改变了你那久久都不能改变的习惯吧?”神医比不得至千屈高,他也只得抬头呆脸的看着至千屈,这便像是一名虚心求教的学生。 “什么习惯?”至千屈一时没能够理解神医话中的意思,他便也能够学着书中不耻下问。 神医虽然多事,但是若论起他懂得的道理,却也不少。 至千屈这般想着,突然让神医坐下,虚心请教道:“若是喜欢一名女子要怎么做?” 第二百四十一章 千年难遇,虔诚之心 这下可谓是得了神医的势了,神医好不容易等到至千屈有事有求与他,自然是需要好生的摆谱一番的。 这机会千年难遇,过了这村便没有这店了。 神医正了正身子,他轻咳两声,先是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而后细细品尝着:“若是说起此事,却是需要慢慢道来。” 神医的语气也变得缓慢下来,只若是能够等到至千屈有事相求之时,便是好事,也是大事。 神医看着至千屈,见至千屈眸光之中没有任何虔诚之意,他再次抬了抬屁股,而后挪了挪地方:“你莫非不该……” 神医坏笑着朝着至千屈伸出了手。 他原本只是想要至千屈随意表示一番,表达至千屈对他的诚意,日后谈起此事,也算是有了表示至千屈把柄的证据。 可是至千屈却是蹙起了眉,似乎未曾明白神医究竟是为了什么。 “莫非你这般虚心请教我,便不该表示表示么?”神医挠了挠脑袋,像是不能够理解至千屈的这般缓慢的反应。 怎料,在神医说完此话之后,至千屈嘴角露出了一抹嗤笑:“莫非我请求你一个问题还需要表示什么不成。” 至千屈突然在袖中掏出了一根银针:“你不过也是想找个证据当做日后威胁我的把柄。” 至千屈将银针递到了神医的面前:“若是你当真想要什么证据亦或是把柄,这根银针……” 虽然银针证明不了什么,但能得到至千屈的一根银针也委实是不易。 神医慌忙去拿银针,但是至千屈却将银针高高抬起,扑了个满怀。 神医趴在桌子之上,逐渐抬起了脑袋。 此番却是落魄的很。 茶水泼了神医满身。 神医当场怒了:“你这是做什么?” 至千屈却再次露出了笑颜:“我的话还未曾说完,你为何这般激动。” 至千屈此番便是为了惩戒神医。 因为这点儿小事,神医便这般摆谱。至千屈委实看不下去。 神医看着至千屈,满目的委屈,他道:“你要说什么?” 至千屈将银针朝着不远处的池水里扔去,拍了拍手起身道:“便是这小小的银针我却也不会给你的。” 神医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怒道:“至千屈,我竟然未曾发现你是这般不仁义之人。既然如此,便修要让我告知你方才问题的答案了。” 神医将头转向一旁,他的脸上是娇纵之色。 原本神医便也是无法对至千屈提出的问题做出解释的,只不过至千屈却是不愿意轻易的去拆穿他。 倒是没想到神医竟然还上了脸。 神医道:“我可是成功的将小郁收入囊中,成功的让小郁拜倒在我这一袭红色袍子之下。” 至千屈不再理会神医,径直离开。 神医便像是一名疯子,还在做着他的春秋大梦。 马过之处,树叶萧瑟。 鹿鸣与君莫尧一人一匹黑色烈马,鹿鸣突然露出一笑:“太子殿下可以兴趣与鹿鸣赛一赛马技?” 君莫尧属实是未曾想到鹿鸣竟然有这般的心思。 鹿鸣只是一名弱女子,原本觉得她才艺与内力皆是上乘,这便已经足够令人惊诧了。 却没想到,鹿鸣这马术竟然也如此了得。 君莫尧开怀一笑,“鹿鸣姑娘既然有这般兴趣,那我便让鹿鸣姑娘先行。” 鹿鸣也笑道:“那鹿鸣便不客气了。”鹿鸣扬起长鞭,朝着马背抽去。 只听得一阵长啸,马蹄高抬,下一瞬马便飞快的朝前奔去。 鹿鸣紧紧握住马绳,只若是一不留神便有可能在马背上摔下去。 若是没有分毫的力道,根本便不可能这般握的住马绳。 君莫尧眯起了双眸,他嘴角勾起了一抹带着趣味的笑容。 虽然要放弃,但是这般欣赏却也是极为不错的选择。 鹿鸣的青丝在风中飘扬,她一回眸之间却见得鹿鸣的红唇轻启,她道:“太子殿下,怎的还不快些?” 君莫尧这才回过神来,他方才发现只顾着看鹿鸣,却是忘记了加快马速,这般下去迟早是要输得。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场比赛,但是他身为男子却是不能输的。 赢,无可厚非。 君莫尧也扬起了长鞭。马也加快了速度。 君莫尧长喝着,眼见着离得鹿鸣愈发的相近,君莫尧总觉得那心却也离得鹿鸣愈发的近。 原本只是心动,现下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激动,加快了速度。 鹿鸣暗道:“不妙。” 她再次扬起了长鞭,此番她定然是要比君莫尧先到达说定了的地点。因为君莫尧已经让了她先行,若是她再次输掉,岂非太过于丢人。 二人各怀心思,却都是同一个目的。 那便是赢。 鹿鸣最终还是输给了君莫尧。 只是慢了一些。 鹿鸣看到君莫尧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便有些闷闷不乐起来,鹿鸣踢着地上的石子儿,虽然愿赌服输是最为正经的道理。 她也却然输了,但是心中还是有些不舒畅的。 鹿鸣这般想着,便突然说道:“太子殿下,我却是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君莫尧看向鹿鸣,说道:“什么?” 二人将马拴在了树上,鹿鸣突然笑道:“没想到太子殿下让我跟来只不过是当做玩笑。” 鹿鸣这般说着,她突然自顾自的坐在了草地之上,而后拍了拍一旁的草地,示意君莫尧也坐下。 君莫尧倒是爽快,他便也随着鹿鸣的想法,抬起衣袍坐下。 听得君莫尧说道:“我不过是想要问问,之前在一品阁的酒宴之上,你去了哪里?” 君莫尧并非是审问,而是他当真是有些好奇鹿鸣究竟去了哪里。 鹿鸣一怔,突然笑道:“只是与南蛮公主一同闲聊了一番,近来几日却是与南蛮公主相谈甚欢。” 鹿鸣倒是分毫没有掩藏之意,她原本便是极为欣赏南蛮公主的。 就算让君莫尧知晓此事,也没有什么关系。 至千屈听到鹿鸣所说,却是蹙起了眉头,他在心中一阵的计量。 想到鹿鸣竟与南蛮公主这般合得来,也算得上稀奇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正经之人,趁人之危 毕竟说到底南蛮公主是南蛮之人,鹿鸣应是与她性情不合才对。 君莫尧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一般,再次侧目问道:“千屈应是跟你说了吧?” 君莫尧这般一问,鹿鸣一时未曾反应过来。 良久,鹿鸣方才问道:“太子殿下何意?” 君莫尧突然抚了抚他鬓角的长发,而后说道:“要你不要离得南蛮公主太近。” 君莫尧心中也是极为关心鹿鸣的,他也知晓至千屈定然不会让鹿鸣经常接近南蛮公主。 总归道不同不相为谋,二人原本便没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当初在宴会之时,鹿鸣未曾被带走这件事,委实算得上稀奇。 鹿鸣摘下长在地上的狗尾巴草,她百般无聊的把玩着。 君莫尧突然道:“等一下。” 他的声音虽听起来极为沉稳,但鹿鸣还是听出了里面隐藏的阵阵焦急。 她原本相问上一问,却见君莫尧已然离开。 鹿鸣站起身来,她叹了口气,不由愈发无聊。 君莫尧拿着手中的密函,这封密函正是远在外征战的百里拓发来的。 君莫尧看完心中的内容,紧紧握紧了密函。 这般无奈之下,他只得先将鹿鸣送回侯府。 好不容易才与鹿鸣见得一面,才有了这般与鹿鸣单独相处的机会。 君莫尧走到鹿鸣身旁。他突然拉起鹿鸣,在鹿鸣脸上落下了一吻。 鹿鸣惊呆,她推开了君莫尧,恼怒道:“太子殿下,你这又是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便胆敢对鹿鸣这个弱女子做这般事情,委实忒猥琐,忒过分。” 鹿鸣其实并没有多么生气,只是觉得君莫尧这般做委实是不对。 她将君莫尧当做朋友,君莫尧竟然做了这般趁人之危之事。 君莫尧道:“你不必再送我了,我派人送你回侯府。” 鹿鸣又是一愣,原本她与君莫尧二人还是极为惬意,怎得君莫尧将将离开这一会儿,便改变了想法? 鹿鸣不由好奇的问道:“太子殿下,究竟怎么了?” “事情有变,我还有事要去做。”君莫尧一向属于极为正经之人,他既然打定了主意,便不会拖泥带水。 鹿鸣见君莫尧一副正经的神色,她也只得点头道,“那好吧。” 虽然与君莫尧二人的关系甚好,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但是鹿鸣却还是能够分得清究竟怎样才是正事。 君莫尧道:“送鹿鸣姑娘回去。” 只听得一声有力的‘是’,便见得一人从树上跳了下来,由于面上没有蒙面,也未曾戴什么面具。 那人的面容在鹿鸣面前暴露无遗。 鹿鸣调侃道:“没想到不仅仅是太子殿下生得仪表堂堂,便是太子殿下身旁之人竟也是人中龙凤啊。” 鹿鸣的夸赞是由衷的,她委实不曾想到君莫尧身旁的一位小小暗卫,竟然能生得如此白白嫩嫩。 君莫尧不满的看了暗卫一眼,他都不曾得到鹿鸣的夸赞,这暗卫当真是走了狗屎运,方才得到了鹿鸣这般夸奖。 暗卫垂头,面上羞赧,应是从来未曾被女子这般调戏过。 鹿鸣看到暗卫的这般神色,面上也生了兴趣,她朝着君莫尧摆了摆手,说道:“太子殿下尽管放心,有太子殿下身旁的这般暗卫保护,鹿鸣定当不会出任何事的。” 鹿鸣脸上带着笑容,看着君莫尧咬牙切齿的模样,她只想笑出声。 有时调戏旁人也是一种乐趣。 君莫尧说道:“好了,那我便走了。” 君莫尧上了马,扬起鞭子便头也不回离开。 鹿鸣走了两步,面上带着分笑容:“走吧。” 鹿鸣也翻身上了马,其实她并不需要暗卫。但说起来却也是君莫尧的一片心意。 而多日不见的檀落,他这几日总是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在鹿鸣的事感到伤怀。 想到鹿鸣当初明明说过要替她寻回玉佩,却在最后反悔,而后又在他亲自找到玉佩之时,临时倒戈,竟然保护起偷盗玉佩之人。 檀落只觉得心中已经被鹿鸣的那番举动伤透了心。 可即便对鹿鸣咬牙切齿,檀落却也是无法当真去恨鹿鸣。 最终他只得握紧了双拳,看着指节泛白。 檀落心中对鹿鸣失望至极,但是他却是未曾想到,鹿鸣竟然能够这般令他伤透了心。 檀落自知鹿鸣在她心中的地位。 “我应是,已经喜欢上了她。”檀落蹙眉,他喃喃说道。 檀落去了上次鹿鸣被他伤到之地。 他看着地上还有着鲜血,但是那鲜血已经干涸。 檀落伸出手指,指尖触及到了地上的鲜血。 但抬手之间,便也只剩泥土。 那些血液已经与泥土融合在一起。 檀落只觉得心中难受的紧,他不由得拔剑相向。 檀落舞起了剑花,像是醉酒一番。 他说道:“当真想要与你在一起,但是你却是次次都令我失望。” 长剑直指树干,檀落恍然惊觉面上竟是有些凉意。 他伸手摸过去,只觉得有泪水。 檀落再次喃喃自语道:“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这又是在做什么?” 檀落一个旋身便将树上的树叶尽数打落。 他拾起地上的枯叶,脑海之中出现的却是鹿鸣的一颦一笑。 似乎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变能够将他的心弦紧紧牵引起来。 檀落起身,继续舞剑,他只希望能够将鹿鸣的模样在他脑海之中消除。 突然一阵清亮的鼓掌之声传来,听得一极为清脆的少女之声说道:“这剑舞的可当真是极为不错的。” 听到这个声音,檀落不由得放下了剑,他转身侧目瞧去,只见得一名戴着面纱的少女走来。 他不由得蹙眉问道:“你是谁?缘何会在此地?” 檀落所问的一席话,非但未曾听到少女的回答,还令少女反问道:“你身为男子,便应该先让我先来问。” 此话说的却然是极为厚脸皮的,但檀落却是不曾恼怒。 他反而是饶有兴致的瞧着少女,问道:“你有什么好奇之事,尽管问,我定然不会像你那般小气。” 第二百四十三章 蒙面少女,出言安慰 少女也并不介怀檀落说她小气之事,而是直接问道:“不知你这剑法究竟是在哪里学到的?” 此话一出,檀落怔愣。 方才之剑,不过是一时心烦,他也从未想过舞的是什么剑法。 见檀落沉默着久久未语,少女又说道:“方才的剑式,我从来没有见过,定然是你自创的,对不对?”女子指着檀落,双眸之中尽是灵气。 但是因为面纱,少女的脸在面纱之下若隐若现。檀落垂头道:“既然你说是我自创的,便姑且当做是我自创的吧。”檀落的兴致并不怎么高。 他的心中所想都是鹿鸣的面容,鹿鸣的一颦一笑。 却是没有想到少女竟然径直坐下,少女摘下地上的狗尾巴草,随意的摆弄着:“你心情不好?” 原本檀落并不喜欢与陌生之人对话,更不喜欢与陌生的女子交谈。 但是出乎他的意料,身旁的少女并没有令他感到什么厌恶,反而觉得那少女讨喜的很。 最终,檀落沉默开口:“心情不好又当如何?除了能将那满腔的心愿与心事完成发泄,还能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心情好起来?” 少女扔下狗尾巴草,转而托腮瞧着檀落,她像是苦思冥想一般,最终说道:“听哥哥说,心情不好之时,只若是能够与我多交流一会儿,便会倏然发现,心情在不知不觉中好了起来。” 这又是哪来的自信? 檀落对于少女所说之话哭笑不得,他摇了摇头,而后说道:“那缘何我与你交谈了如此之久,却未曾发现心情好了起来呢?” 少女像是继续陷入苦思冥想之中一样:“那应该是还未曾聊得来吧。” “或许吧。”檀落拾起地上的石子儿紧紧握在手中,而后朝着远处扔去。 随之,檀落终究还是站起了身,他叹气般的说道:“却是未曾想到你竟然如此擅长交流?与我这般陌生之人聊天,莫非不怕我有所图谋么?” 少女摇了摇头,她眨了眨灵动的双眸,而后也跟着起身:“你不会,因为你的眼神之中没有任何的不轨之意。” 少女说此话之时,直直地对上了檀落的双眸,却见那双眸子中却然是没有任何的不轨之意。少女便知她说对了,咯咯的笑了起来。 此番站起身来,檀落方才察觉到原来少女不过才到他的胸前,这种感觉却让他莫名的升起了一股想要将少女保护的欲望。 “你与我聊了如此久,还不开心啊?” 良久,少女再次问道。 她的双眸之中带着探究与小心翼翼,生怕一句话便惹得檀落愈发不开心。 终究,为了让少女不失望,檀落轻笑着出声,他摆手道:“并非是因为和谁聊上一番,我这心中的压抑便能完全消散。显然,你对于你的哥哥来说便是最为珍贵之人,他自然能够在与你闲谈之时,亦或者多看你一眼之时,变能够开心起来。” 檀落没有继续说下去,可以看得出来,这少女还不曾成熟,若是说些令她伤怀之话,怕是很难恢复吧。 “那你便觉得我不好了?”面纱下的嘴渐渐撅起,大抵是从来未曾听过这般令人感伤之话,少女的眸子中已经氤氲了泪光。 檀落心下一紧,不由得缩了缩双眸,他四处观察,见周遭无人方才松了口气。 孤男寡女,共处一片小树林,而少女又尚且年幼,若是被旁人看到定然会有所误会,说不定还会觉得他老牛吃嫩草。 檀落尝试着安慰,他伸出手来想要拍一拍少女的肩膀,可是当手即将触及到那瘦弱的肩膀之时,檀落却又不由得抬起。 他转而无奈的拍了拍脑门儿,最终还是道:“好了,我方才不过是玩笑之话,还未曾说完,你为何便这般模样?” “真的?”少女的眸光蹭的亮堂起来,她激动地拉住檀落的胳膊,而后说道:“没有想到你竟然能这样说。” “我也觉得奇怪,你给我的感觉却然是能够让我的心情好上许多。”檀落这般说着,却是将少女的手推了下去:“总归还是要感谢你一番,能够让我的这荒唐心情平复下来。” 少女再次笑了起来,她眉眼弯弯,显些让檀落失了神。 少女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檀落又道:“我还有事,便……” 他话还没说完,却再次被少女紧紧拉住了胳膊,少女说道:“你不能走,陪我在此处再多闲聊上一会儿吧。” 檀落无奈,他原本不过是想要快些离开,而后去将心中的不舒畅与怨念发泄出来。 却是没想到,面前少女的请求让他无法拒绝。 檀落只道:“既是如此,那便再闲谈一会儿。” 少女忙不迭的点头。 最终檀落却是在腰间拿过长箫,他不由的吹奏起来。 萧声卑微哀鸣,处处带着婉转之意。 少女一时听得入了迷,她随着萧声哼唱着:“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虽然这箫曲与少女的歌声不甚相合,但在檀落听起来也足够默契。 他突然想道,“没想到你还是位多才多艺的姑娘。” 少女满脸喜好,她笑道:“那是自然,哥哥曾经说过,我是他最为值得炫耀的财富宝贝。” 少女这样说可谓当真是极为自傲了,但偏生这些话在少女的口说说出来,却是无论怎样都无法令人生厌的。 檀落道:“既然你如此说,便且当做是宝贝吧。” 可檀落的话将将落下,却见树叶飘落,檀落警惕的四处观望,他将少女护在身后,而后声音冷冷:“什么人?” 少女脸上露出了笑容,她扒开了檀落,笑道:“小叶姐姐,快些出来吧。”少女抬头望天大喊着。 这幅形象委实与她面上的面纱极为不符合。 她将将喊完,便见得一名身穿灰色衣裳的女子从树上跳落。 檀落将少女拉了回来,问道:“她是谁?” “小叶姐姐是保护我的婢……” “你又是谁?” 第二百四十四章 灰衣侍女,警醒之话 在少女还未回答檀落的话时,那位身着灰衣的女子便也警觉的看着檀落问道。 她拉起少女便要离开:“主子,该回去了。莫要贪玩。” 侍女冷冷道,但少女却是冲她露出一笑:“小叶姐姐你莫要生气,我只不过是在此处待上一小会儿,又不会浪费多少时间。” 少女声音之中带着笑意。 可是侍女却是将头转向一旁,她再次道:“主子,您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了。” 檀落生得如此大,除了见过深宫庭院之中,勾心斗角的女子,与奴大欺主的下人。 却从来未曾见过主仆之间有这般相处模式。 檀落不由得有些好奇,他细细看着这二人之间的交流。 听得少女说道:“小叶姐姐,你便不能笑上一笑吗?” 小叶勉强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少女这才心满意足:“这样才对。” “主子,莫要再浪费时间,该离开了。”在少女夸奖之后,小叶再次便做了冷冰冰的面容,她一直在提醒着小叶离开之事。 小叶终于还是恼了,她蹙眉道:“只晓得让我离开。” 她靠近了檀落,突然在荷包中拿出一粒珍珠,冲着檀落说道:“这珍珠送你,能够陪我交谈了如此久,你当真是名副其实的好人。” 檀落怔愣的看着手上的珍珠,他没有想到少女竟然当真是这般的可爱。 檀落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笑容,他由衷说道:“谢谢。” 可是未等少女再说些什么,便被她的奴仆带离。 檀落怅然若失的盯着手中的珍珠,这珍珠却然是非比寻常,细细看去,能够看到珍珠里面隐隐约约的光泽。 少女看着记得愈发的远的檀落,不由的红了眼眶子:“小叶姐姐,我从来没想到你的心眼儿竟然坏透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与我一同谈心之人,现在可好,愣是被你给搅和了。”少女被小叶背在背上不断地说着埋怨之话。 小叶终究还是将少女放下:“主子莫不是忘了此番前来的正事?主子莫非忘了要寻找之人?竟然还有心思在此闲聊?” 少女听完此话,惭愧的垂下了脑袋,她当真是很想与方才的男子多聊上一会儿。 少女呢喃道:“并非是这样,只是方才那位温柔的公子却总是能够让我想起哥哥,我想哥哥了。” 少女说着便再次红了眼眶。 小叶可谓是无奈的紧,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唯独去暗卫这位说哭便哭的主子便是为难死她也毫无办法。 既然没有办法,便也只能够当做视若无睹,小叶想到方才少女给了檀落的那颗珍珠,不由得说道:“主子,你那珍珠不能随意馈赠旁人,那珍珠究竟有多么重要您又不是不知晓,你日后可切莫将此事谨记在心。” 小叶不住的嘱咐着,少女听着心中烦躁,她捂住耳朵,突然说道:“小叶姐姐,你不必再说,我记住了记住了。” 小叶听完,面目沧桑。 她当真是对少女毫无办法。 而檀落却是继续望着他手中的珍珠,满目惆怅。在檀落看来那名少女可是可爱的紧,只若是与她交流,便能够将烦躁的心情放松起来,但是檀落却也深知,他与那少女应是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再者说,他都未曾见过少女的容貌,更是不曾互相知晓性名,又能有什么理由再次有机会相见呢? 不知为何,想到此处,檀落心中便升起了阵阵忧伤之意。 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能够知晓他心之人,却还是陌路之人。 檀落背剑离去。 而之前的那名少女,那一路之上都开始沉默寡言起来,见惯了喋喋不休的模样,乍一不说话还当真令小叶不习惯。 小叶终于别扭地主动说道:“主子,你在想什么?” 少女不语,良久她才不满的回答:“小叶姐姐,你觉得方才的那位男子,他如何?” 少女说着,眸中露出了沉迷之色。 小叶看出了少女的心思,不由得缩了缩瞳孔,她当即便阻止少女的想法:“主子,依照属下看,那男子并不怎么样?主子可莫要忘记,这天下的男子都是一般,没有人能够般配的上主子。” 少女道:“胡说,我便觉得那男子很好,无论是心地还是性情亦或者是才华,都令我为之钦佩。” 少女的脸上露出了期盼的神色。 她当真是对檀落生了兴趣。 少女喃喃说道:“除了哥哥,这天下能令我产生好奇的男子可是不多了。” 而后她被侍女背着离去。 鹿鸣与君莫尧告别之后,便也匆匆回了侯府。 她满面的风尘仆仆,不过一入侯府,便被守门的护卫带去了至千屈的房间。 鹿鸣看着至千屈,见至千屈也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鹿鸣奇怪道:“世子,您为何这般盯着鹿鸣看?” 至千屈说道:“我有话要同你说。”至千屈的双眸之中是鹿鸣从未见过的认真之色。 鹿鸣不由得心中微怔,良久鹿鸣清了清嗓子,客套道:“世子有什么话尽管说便是……” 至千屈突然拉起了鹿鸣的手去了另外一间房内。 鹿鸣道:“为何?” 她的双眸微动,想要听的不过是至千屈的解释。 至千屈答道,“没有什么为何,只是想要与你聊上一番。” 鹿鸣的心思却没在至千屈的回答之上,她总觉得这房间有什么不对劲,便像是暗中有人盯着一般令她不自在。 鹿鸣此处张望,她也有些个奇怪,为何至千屈的武功内力皆在她之上,却是未曾发现有什么不对? 莫非当真是她的错觉? 转念鹿鸣却又想到至千屈将将恢复,却是还不能强行用内力,许是因为这个原因。 鹿鸣释怀。 听得至千屈突然提到:“以往总觉得你是位善解人意的女子,怎的我的心思你却总是猜不透?” 鹿鸣没有想到至千屈突然说起这般话,但是她知晓至千屈一向都喜好说一些让人听不懂之话,一向都是说半句留半句的。 第二百四十五章 道歉认错,改过自新 叶晗月只得听着至千屈说出后面所要说之话。 “你理应知晓,近来两日,你已经违背了我的命令多次。我一向都不喜旁人忤逆我。” 说到这里,鹿鸣才当真清楚,她终于知晓至千屈究竟是想要同她聊些什么,也终于知晓至千屈究竟是为何说出前面那些令人摸不着头脑之话,原来不过都是为了这后半句话做铺垫。 鹿鸣了然地看着至千屈,心中却感受着这房内的另外一道气息。 突然,鹿鸣的面色一凝,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鹿鸣没想到之前所察觉到的那气息竟然察觉不到了。 莫非当真是她的错觉? 鹿鸣怀着这种想法,与至千屈一同坐下,她道歉认错道:“世子,之前千错万错都是鹿鸣的错,还希望世子能给鹿鸣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鹿鸣的话可是诚心诚意的紧。 至千屈却是分毫未曾心软,他道:“上次你也是这样说的。” 鹿鸣垂头再次后着脸皮道:“世子,俗话说得好,再一再二不再三,鹿鸣……” “你已经犯了三次了,因为上上次你依然是这样说的。” 鹿鸣的面色彻底沉了下去。 她未曾想到至千屈竟然是如此小肚鸡肠之人,连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够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现下明显不是能够发作之时,鹿鸣道:“希望世子能够给鹿鸣最最后一次机会,鹿鸣绝对能够遵从世子的旨意,不做令世子不喜之事。” 鹿鸣所能够做的,不过是想尽办法去令至千屈能够开怀上一些,不然她这一番心思却是白费了。 虽然鹿鸣不想再继续着以前所做之事,更不想重蹈覆辙。 但是只若是想到了她那弟弟,便觉得什么都是可以忍耐的。 只若是不让她伤害到在意之人,其他的任务鹿鸣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去做的。 说起来,鹿鸣不过也只是一个自私之人罢了。 只若是她这心能够得到解脱,便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了。 看着鹿鸣面上的惆怅之意,至千屈不由得猜测着:“你这又是怎么了?我还未曾答应再给你一个机会,莫非你不该快些个讨好我么?” 鹿鸣阴沉着面色:“世子想要鹿鸣怎样?只若是能够给鹿鸣一个机会,鹿鸣做什么都可以。” “那好罢,你亲我一口我便再给你一个机会。” 至千屈无赖地说着。 鹿鸣却是抽了抽嘴角,她喃喃说道:“世子……” 这一声世子可是汇集了所有柔和之气,但是至千屈却只是挑眉道,“怎的?” “世子的无赖程度,当真是令鹿鸣望尘莫及。”鹿鸣咬牙切齿地说着。 她迅速将脑袋靠近至千屈,在至千屈诱人的唇上落下了一吻。 鹿鸣看着至千屈,说道:“行了吧?” 至千屈却蹙起了眉头:“不够。” “世子当真是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无赖。”鹿鸣又气又恼,她委实没想到至千屈竟然能够如此正大光明的耍赖。 至千屈说道:“因为你方才又得罪了我,得罪一次便亲一次,攒够了十次便可不仅是亲这么简单了。”至千屈坏笑着勾起嘴唇,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 鹿鸣只觉得连同板凳都坐不住了,她握住扶手,详装镇定地问道:“鹿鸣不知究竟是何时又得罪了世子?也想要知晓攒够了十次却又是什么惩罚?” 至千屈一脸妖娆的抚着胸前落下的青丝,“因为方才你凶我了。” 鹿鸣只感觉被口水呛到,她拍打着胸口,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那口气顺过来。 至千屈看着鹿鸣的这般模样,他又继续道:“亲够了十次,自然是需要升级的,便要开始吻了。若是吻了十次,自然也是需要升级的,究竟会变成怎样,我想不必我说,你定然已经猜得到了。”说到此处,至千屈突然靠近鹿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鹿鸣的面颊之上,令鹿鸣的面色通红。 鹿鸣一不小心却是在高椅之上摔了下去,幸好她用手支撑住,不然怕是要屁股落地,更怕是要闪了腰。 鹿鸣说道:“世子不必再说,鹿鸣定然不会有世子口中所说的那一日的。”鹿鸣突然再次迅速地在至千屈嘴唇之上亲了一口。 而后,她想要逃离此处,对于鹿鸣来说,现下的至千屈当真是可怕的紧,已经与魔鬼无异。 可是鹿鸣却还未曾走至门前,却在床下翻滚出了一名黑衣行刺之人,他手中的长剑直直便朝着鹿鸣而去。 鹿鸣眼看着那刺客便要朝她而来,心中说不恐慌却是假的,她想要躲避之时,却已经为时已晚。 长剑直直刺向鹿鸣的咽喉之处,避无可避。 至千屈大骇,他再次忘记神医的灵感,出手相救。 长剑被打落,至千屈一把扼住了那位刺客的咽喉。 他的声音嘶哑,风通过窗子朝里吹进来,至千屈的青丝微微飘散,宛如来自地狱勾人心魄之人。 他道:“说,是谁派你来的?” 鹿鸣却是突然抓住了至千屈的手:“世子,你切莫动怒。” 鹿鸣当时并没有多想,只希望至千屈能够平安无恙,便是她死也值了。却是未曾想到在这关键时刻,她还是被至千屈救下。 被至千屈救下的次数已经数不胜数,鹿鸣心中所剩的只有感动与不知所措,之前便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但未曾想到竟然还是大意了。 鹿鸣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后悔。 鹿鸣看着至千屈,她紧紧的握住至千屈的手,再次劝慰道:“世子,动怒对您的身子不好,便当做鹿鸣的恳求。” 至千屈终于送开了手,鹿鸣看着那名刺客,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熟悉感,她不由得蹙眉,而后说道,“世子,这是不是侯府之人。” 鹿鸣在摘下刺客面上蒙着的黑布之时,便觉得甚是熟悉。 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 鹿鸣苦思冥想,总觉得这刺客像是侯府之人。 至千屈也认真地瞧向那位刺客。 猛然发现这刺客还当真是侯府的一名护卫。 第二百四十六章 窥探心事,不留余地 至千屈蹙眉问道,“怎的是你?究竟是有什么目的?”至千屈直直盯着那名护卫看,眼神像是能够将那护卫的心事完全窥探出一番,丝毫不留任何的余地。 那名护卫却是着急道:“世子,属下知错,还请世子责罚。” 这护卫正是侯爷与侯爷夫人离开之时留给至千屈的。 至千屈并不想将他结束,只想问问究竟是什么何事。 至千屈再次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究竟为什么要做出此事?” 护卫深知至千屈当真发怒了,他当即跪下请求道:“世子,属下当真知错,请世子责罚。” 只若是听得这声音与语气,护卫便是不肯将事实说出来了。 至千屈知晓这护卫定然不会是因为背叛。 护卫既然这样做,便定然是受到了他那父亲的吩咐。 “是不是父亲他……” 护卫是不能撒谎的,面对至千屈所问之话,他只得不做应答。 至千屈突然露出了笑容,“为什么?” 他必须要将此事猜测清楚,不然像此番的危险,说不定鹿鸣还会遇到。 至千屈心里所担忧的不过便是鹿鸣,只若是鹿鸣没有危险,他自然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良久,至千屈再次说道:“我问你,究竟是为何?” 护卫道:“世子,属下当真不能说。” 这护卫是个忠心之人,一向对侯爷忠心耿耿,所以至千屈也并不想让这护卫出些什么事。 那样怕是会让他那父亲动怒。 至千屈只得开口威胁,他坐下身,因为方才又动用了内力,所以面色苍白。 至千屈轻咳着说道:“我记得你是唤做楚力?” 护卫一愣,至千屈所问的这个问题他却是必须要回答的,护卫说道:“是。” “你城西之中有一母一妻两位孩子?” 护卫愈发的怔愣,他说道:“是。” 至千屈叹了口气:“没想到你竟然这般不识好歹。诚然我也不想拿你家人去威胁你。但这世间总归会有诸多无奈。” 至千屈这般说着,看护卫眼中露出了惊恐之色。 护卫终于艰难开口说道:“属下说。侯爷他一向不喜世子您带这些不三不四的女子前来,所以,想要属下试探一番,方才属下也不知究竟是为何,剑拔出鞘却是未曾忍住,如今也不受控制……” 鹿鸣什么也未曾听到,唯一被她听在心中的便是那句不三不四。 鹿鸣指着她自己,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我不三不四?” 鹿鸣惊诧的张大了嘴巴。 至千屈却是轻笑出声。 鹿鸣看了一眼至千屈,颇为委屈道:“世子,你竟然还能这般笑出口?莫非不知他究竟说了什么么?” 鹿鸣早便知晓,她身为一品阁的姑娘,被人这般称呼并算不得稀奇,但是她已经逐渐忘了,如今却是被人当着她的面儿说出了那般话,这让她如何能够咽得下这口气? 最终鹿鸣说道:“鹿鸣未曾打算世子为鹿鸣打抱不平,鹿鸣也自知……” 鹿鸣看着跪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护卫,她心中清楚便是在方才,这护卫还显些要了她的命。可是她现下却也是觉得这护卫极其无辜的。 鹿鸣不在继续说下去了,她怕她继续说下去,说牵连之人也只可能是哪位无辜的护卫。 “罢了世子,鹿鸣觉得今日之事不过是有惊无险,所以世子放过他罢,毕竟他也是被迫无奈。” 若说起最令护卫惊诧之人惊诧之事,非鹿鸣为他求情这事莫属。 方才若不是至千屈阻止,鹿鸣现下也成了死人了。 可是鹿鸣却未曾想要他死,而是还要替他求情。 这让护卫不由得自行惭愧。 他再次艰难开口,嘴唇苍白:“谢过姑娘为属下求情,但是属下却是不值得姑娘为属下请求的。” 至千屈道:“罢了,你起身退下吧。” 至千屈也没有什么心思与这护卫在此纠缠。 他只得让护卫退下去。 鹿鸣脸上露出了善解人意的笑容,她说道:“世子,你无碍吧?” 鹿鸣看着至千屈的苍白面色,在烛光的映照之下,当真是显现出了一副病态的模样,但是同样的妩媚之气,却也是存在着。 鹿鸣未曾上前,因为她知晓现下并非是将至千屈扶起身的最好时机。 她笑道:“世子,不如趁着今日鹿鸣便与世子说上一句发自肺腑之言吧。” 至千屈蹙眉,显然是不明白鹿鸣说此话的含义,良久听鹿鸣说道:“世子,鹿鸣当真是希望您能够多多照顾自己的身子一些,鹿鸣却是不需要世子费尽心思的去保护,鹿鸣有自己的思想,也能够在关键时刻躲避旁人的攻击。” 鹿鸣这样说也却然是有因由的,她不希望至千屈不顾他自己,便先来救她。 原先鹿鸣很少想对至千屈说上一句,他连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想着去逞英雄救她。 但总归还是觉得这话忒过于伤人心。 便是说,鹿鸣也是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鹿鸣看着至千屈,见至千屈眸光之中的落寞之色一闪即逝,她这才道:“世子想要鹿鸣日后都听您所说,便答应鹿鸣这一个要求。好不好?” 鹿鸣蹲下了身子,她对至千屈对视着。 其实心中仍旧是有些心惊胆战,但是经历了如此长时间的接触,鹿鸣已经完全了解了至千屈。 她也知晓,至千屈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的。 果不其然,至千屈终于还是开口回答道:“好,我答应你。” 只见得至千屈的唇角有些颤抖,大抵是说出这句话却也是极为困难的吧。 鹿鸣终于也强颜欢笑道:“既是如此,鹿鸣便先行贵房间歇息了。世子也理应早些休息才是。” 可鹿鸣将将走到门口之时,却听得至千屈说道“慢着。” 鹿鸣好奇地再次转过了身,她轻声问道:“世子,怎么了?” “将我扶到床榻之上吧。”至千屈正艰难的起身,鹿鸣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匆忙扶起了至千屈。 第二百四十七章 抛之脑后,弃之不顾 方才因为一时情急,竟然忘了这档子事,鹿鸣心中只暗自骂着她自己愚蠢。 至千屈垂头看着鹿鸣用力将他扶回去的神色,不由得再次轻声笑出口,他道:“没想到你竟然也会如此粗心大意,你那心中当真是分毫我的影子都没有?”至千屈语气轻佻地问道。 他一直都觉得鹿鸣定然永远都不会将他抛之脑后,可是方才鹿鸣却偏生的将他忘了。 “你当真是变了许多啊。”至千屈叹气道。 他也没有想到,鹿鸣竟然会因为一些原因将他给弃之不顾,不得不说,至千屈的这心中当真是不甚欢愉的。 其实鹿鸣也根本未曾忘记至千屈,她只是想要让至千屈尝试一下逞强的后果,那样日后便能懂得保护他自己了。 鹿鸣说道:“变了又如何,那也是被世子逼得,因为世子根本便体会不到我的感受。” 鹿鸣明显的感受到了至千屈的身子一怔,“你的,感受?” “是啊,若是世子出些什么不好之事,我定然会自责而死。” 鹿鸣将至千屈扶着坐下,她蹲下身子替至千屈将长靴脱了下去。 而至千屈在听过鹿鸣所说之话后,便一直神色怔愣。 他不知究竟怎样去回答鹿鸣所说之话。 至千屈兀自躺下,他摆手道:“你也去歇息吧。” 鹿鸣点头,离开之时也不忘为至千屈掖好被子。 至千屈察觉到了暖意,脸上自然勾起了欢愉的笑容。 鹿鸣在走至门前之时,却还不忘不时地回头瞧着至千屈,生怕至千屈再有丁点儿的意外。 翌日一早,鹿鸣便端着做好的鸡蛋羹去了至千屈的房中。 方才鹿鸣已经问过神医,这鸡蛋羹却是有利于至千屈恢复的。 至千屈蹙眉看着鹿鸣带来的鸡蛋羹,一脸嫌弃的模样,他惊恐道:“你莫不是要让我吃这个?” 鹿鸣一脸无辜的的点头,这鸡蛋羹可是多少贫民百姓,想吃都吃不到的,至千屈倒好,偏生露出这么一副嫌弃的模样。 鹿鸣说道:“神医千叮咛万嘱咐,可是一定要让你将这鸡蛋羹尽数吃下去的。” 至千屈起身,他挑眉问道:“这是神医亲口所说?”见鹿鸣再次点头,至千屈终于明白了什么。 神医一向都知晓他最不喜欢吃鸡蛋之类的膳食,可偏生让鹿鸣带着鸡蛋羹前来喂他。 若说这不是神医故意作弄,至千屈是无论怎样都不会相信的。 他道:“这个我不会吃,便算是你亲口喂我我也不会吃。” 至千屈阴沉着面色,将头傲然地转向里侧。 仅仅是闻到那个味道,便已经令至千屈显些承受不住,更遑论让他去吃呢? 鹿鸣无奈,她只得道:“世子方才所说之话可是当真?” “当真。” 鹿鸣却叹息起来:“原本鹿鸣当真是想要将这亲口喂到世子口中,毕竟养好了身子才是最为重要之事不是。可未曾想到世子竟然如此不情不愿,也罢,也罢,不吃便算了,鹿鸣这便去询问神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能对世子的身子有帮助吧。”说着,鹿鸣摆手将鸡蛋羹端了回去。 但是她走至门口却也未曾听到至千屈发出任何的声音,鹿鸣自然是有所好奇。 好奇她究竟是高估了她在至千屈心中的位置,还是低估了至千屈究竟有多么不喜这鸡蛋的味道。 可是既然话已经说出了口,这便像是泼出去的水一般,哪里还有可能再次收回来? 同理,就算是说了那句方才所说之话收回,却也便等同于在泼水的地方在撒上一层干泥土,虽然表面看似恢复了原样,实则却永远都无法改变现实。 在鹿鸣完全没有希望之时,却听得至千屈的声音如同天籁之音一般传来,“我后悔了。” 鹿鸣猛然扭过头。朝着至千屈看去。 她晓得至千屈未曾开玩笑,只是鹿鸣却再次陷入为难之地。 方才她可是在一时紧急之下,亲口说了要喂至千屈吃鸡蛋羹之事。 可药是液体,说起来也没有什么。 这鸡蛋羹,鹿鸣垂头看了一眼上面带着发黄的鸡蛋羹,心中叫苦不迭。 她很想反悔,毕竟至千屈不嫌弃,便是连同她自己都要嫌弃了。 鹿鸣缓步朝着至千屈走去:“世子,鹿鸣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至千屈已经看透了鹿鸣的心思,但他却是故意不拆穿,目的不过是想要看看鹿鸣究竟会如何说。 鹿鸣犹豫道:“世子便将此事记做是鹿鸣的过处与不是吧。” 比之亲口去喂至千屈去吃鸡蛋羹,鹿鸣却是觉得还不如直接照着至千屈的嘴唇亲上一口来的痛快。 鹿鸣眼巴巴地望着至千屈,只希望至千屈不要拒绝他。 至千屈终于点头:“好,此事便这么定了。你快些将手中的鸡蛋羹端出去,这个味道委实令我承受不住。”至千屈挥袖扇着周遭的空气。 鹿鸣看在眼里,却察觉到她竟然一不小心被至千屈摆了一道。 理论了如此之久,还是回归了原本,至千屈不仅不会吃下这鸡蛋羹,反而她还要被至千屈当做做错事一次。 此番,才是真正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鹿鸣苦巴着一张小脸,她不敢埋怨至千屈,只得理论道:“鹿鸣这次没有做错什么事,鹿鸣是想用一次错来换得世子将这鸡蛋羹吃下。” 至千屈再次挑眉:“你方才可是欺骗了我,浪费了我的口舌,莫非这算不得过错?” 鹿鸣当真是要疯了,她抓了抓散落下来的长发,不满道:“关于无赖,世子若是自称天下第二,我打包票,便没有人敢自称天下第一。” 其实有关此事,鹿鸣还当真是找不到一丁点儿理,至千屈将所有的优势占尽。 鹿鸣只觉得方才定然是她脑袋抽筋,才会做了那般别扭的举动,又说了那般别扭之话,到头来又落得一场空的境地。 鹿鸣气愤地直接拿起勺子将鸡蛋羹尽数塞进她自己的口里。 第二百四十八章 鹿鸣送膳,世子拒绝 既然至千屈不吃,那便由她来吃,如此好的物件,却是万万都不能浪费的。 至千屈看着鹿鸣吃的正香,不由得咽了口唾沫,虽然知晓鸡蛋羹不可能将其噎到,但至千屈还是忍不住担忧,他道:“慢些吃,不会有人跟你抢,小心噎到。” 鹿鸣对至千屈的话恍若未闻。 至千屈满脸的无奈,他早便晓得鹿鸣极为倔强。 鹿鸣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而后再次问道:“世子,过会儿鹿鸣让神医亲自来喂您吃药,鹿鸣便先行离开了。” 至千屈此次却没有阻拦,他眼睁睁地看着鹿鸣离去。 鹿鸣径直去了神医那里,她一拍神医趴着的桌面,一边说道:“你去给世子送药去吧,我不会去了。” 神医听此,惊慌地退后两步,他稳定了心神以后,便说道:“没想到你竟然将这个烂摊子扔给我,我不去。”神医抱拳说着。 鹿鸣道:“世子可是你的好友,你若是再将他弃之不顾,世子岂非太可怜了?” 神医眨巴眨巴眼睛,说道:“你连心爱之人都能弃之不顾,我又如何能不舍得抛弃至交好友?” 说着,神医继续托着腮帮子对鹿鸣的话充耳不闻。 正在此时,小郁偏偏走了进来。她看着神医一副悠闲的模样,而鹿鸣却是百般无奈的站在那里,便知定然又是神医做了什么令鹿鸣无奈之事了。 小郁说道:“姑娘,怎么了?” 鹿鸣见小郁前来的将将好,便故意装作一副为难的模样,说道:“却是不知究竟怎样才能够让神医去医治世子。” 神医听到小郁声音的那一瞬间,便怔愣起来。 他匆忙站起来解释道:“小郁,不是你所看到的这样,你可莫要听那个女人的片面之词。” 小郁蹙眉:“神医,我不允许你对姑娘不敬。”小郁将鹿鸣护在身后,对于小郁来说,只若是对鹿鸣不友善之人,便等同于对她不友善。 神医亦然。 神医叫苦不迭,他苦笑道:“小郁,你听我解释。” “我才不听,姑娘说的都是对的。因为我知晓你是个油嘴滑舌的大坏蛋。” 小郁说着,还故意朝着神医吐了吐舌头,一副调皮的模样。 神医看了鹿鸣一眼,那神色之中满是不甘心之意。 若是旁人神医可以选择比上一比,争上一争。可是无论他怎么争,却也不可能争得过一名女子。 鹿鸣也冲着神医露出了调皮的模样,她说道:“神医,你还是去帮助世子调药去吧。” 神医满脸的不情不愿,他说道:“凭什么让我去?” “你是神医不让你去又让谁去?”小郁再次打断了神医喋喋不休的话。 神医有些不满,他再次说道:“我不想去。” “不想去也要去。” 小郁早便与神医相熟了,她已经给神医叫板起来。 鹿鸣看着小郁的模样,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她对小郁与神医二人的这些改变都看在眼里,所以他自然是满心欢喜。 小郁跟随在她的身边如此之久。若是小郁能够幸福,便是鹿鸣最为开心之事了。 神医万般无奈,他虽然不想去见那位总是能够将他气到想要撞墙的至千屈,可他更不想让小郁生气。 神医摆手道:“得,总归你们两个合起火来都是想要我去,我去我去,我去还不行?”神医说着便转身离开,小郁转身看着神医略微落寞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鹿鸣突然拍了拍小郁的后背:“你若是委实担心神医,便应该追出去。” 小郁得到了鹿鸣的提点,她朝着鹿鸣行礼道:“谢谢姑娘。”说着,便跟随着那道身影而去。 鹿鸣叹了口气:“你若是你们二人能够幸福开心,对与我来说,却也是值得庆幸之事了。” 而君莫尧正坐在一处极为偏僻的竹林之中,他拿着手中的信函看出了神。 昨日匆匆离开,却是并未见到所要见之人,无奈之下只得继续约定在此相见。 君莫尧席地而坐,他紧紧抱着长剑,良久却见一同样黑衣男子在远处飞身而来。 “百里寻瑿拜见太子殿下。” 跪在君莫尧面前的便是那名名唤百里寻毉之人。 君莫尧打量着他,不由得问道:“你当真愿意去南蛮走上一遭?你可知南蛮现下可谓是腹背受敌,你此番前去是有危险的。” 百里寻毉说道:“太子殿下,我愿意。” 他此番并非仅仅是想要为君莫尧排忧解难,而是有更为重要之事。 君莫尧看着他的模样,最终说道:“如此便有劳你了,待你回来之时,我定然会给你论功行赏。” 百里寻毉听此,面上并未露出什么开怀之意,他只是淡淡说道:“如此,便谢过太子殿下了。” 君莫尧哪里是想要旁人感谢,他也知晓百里寻毉是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 君莫尧记得百里寻毉有一个妹妹,此番应是想要去寻找他那贪玩的妹妹吧。 “希望太子殿下能兑现承诺,帮助我找到妹妹。” 果不其然,君莫尧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笑意,他能够将赫赫有名的百里寻毉支使动的原因,便是因为百里寻毉知晓他的情报网极其的庞大,所以才会生了这般互相交换条件之事吧。 君莫尧说道:“那是自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脸上露出沉稳的笑意,这却使得百里寻毉心中安定了许多。 与君莫尧一样,他也听说君莫尧可谓是赫赫有名了。这样的一个人定然不会食言。 百里寻毉讪讪的站起身来,依照道理,他是无需对君莫尧行跪拜之礼的。但方才是因为寻人着急,所以才做了只有君臣之间才会做的事。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既然将黄金能送了出去,定然能够令君莫尧更加的信任。 百里寻毉再次朝着君莫尧拜了一拜,而后说道:“家妹之事还需要太子殿下多多操劳,我有预感,家妹定然便在这都城之中。她一向都喜好贪玩,所以也希望太子殿下尽量去人多的地方找寻。” 第二百四十九章 心情不快,出气之人 大抵所有人遇到有关在意之人之事时,总归觉得有什么不安之意。 纵然在旁人看来再过与风轻云淡之人,也总归遇到紧张之时。 君莫尧看着百里寻毉离开的背影,不由得叹了口气。 “旁人都会有在意之人,虽然只是亲情,但总归说起来也是有的。我却是连同在意之人的心都得不到,说起来当真是失败。” 君莫尧这般说着,却是拾起了地上的石子儿,抛向远处。 突然听得一声‘哎呦’,君莫尧不由得看去,只见得一蓬头垢面的男子在草丛之中出现:“你小子,找死是不是?”那名男子朝着君莫尧步步紧逼。 而君莫尧面上镇定,他说道:“不过是扔了一块石子儿,你却是万万不该这般任意妄为的。” 听得那男子握得手指卡卡做想,君莫尧面色仍旧镇定。 最终,那男子只得说道:“你不怕死?” 君莫尧只是摇头道:“生又何妨?死又何妨?” 他并不怕生死,这些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压抑心情一旦得不到解脱,便会觉得极为烦躁。 最终君莫尧抓住了那位男子的领口:“那我便问问你,你可怕死。” 那男子挣扎了许久,却发现纹丝不动,他这才感到惧怕。 男子乞求道:“你是什么人?可知道我的身份?我若是受到分毫的伤害,你定然也不会好过。” 君莫尧眸中带笑地看着男子,他满是嘲讽的说道:“只是不知你能怎样让我不好过?” 那男子看着君莫尧的眼神,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总之不让你好过就对了。” 君莫尧不再理会他,一把将他推出很远,说道:“滚,我便看看你日后如何不让我好过。” 君莫尧此番终于将心中的怒气发出一些。 而自从君沐茔知晓轩辕派之人不愿意再帮助她之时,心中不由得无法的生气。 只若是想到鹿鸣还在逍遥,与至千屈一同,君沐茔便觉得牙都是阳的。 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一拍几案,说道:“不行,我不能任由那贱人逍遥。” 她恶狠狠地自言自语地说着:“若是不主动出机,千屈哥哥便当真会被那贱人勾引走了。本公主绝不能容忍此事的发生。千屈哥哥只能是本公主的。” 为君沐茔捏着肩膀的婢子听到君沐茔所说之话不由得一怔。 她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希望君沐茔能够将她遗忘。 否则过会儿她便是要倒霉了。 “既然桑鹿鸣现下居住侯府之中,我便让她死在她最引以为傲之地。” 君沐茔开始在心中仔细盘算着究竟怎样才能让鹿鸣丧命与侯府之中。 只若是鹿鸣身死,至千屈便只会成为她的。 想到此,君沐茔再次眯了眯双眸,她现下只等待着看鹿鸣身败名裂,而后在痛苦之中死去。 君沐茔说道:“去,打听一番,有关于桑鹿鸣之事。” 身后的婢子松了口气,不管接下来的任务有多么艰巨,也总比现下待在君沐茔身边强上许多。 婢子匆匆离开,她叫上多人与她一同去打探有关于鹿鸣的消息。 君沐茔既然想要置鹿鸣与死地,便定然是需要先将鹿鸣的情况了解的一清二楚,只有这样才好下手。 午时,婢子终于回来。 她大口喘着粗气:“公主,奴婢去了一品阁,听说桑鹿鸣之前有一位知己好友,名字唤做茯苓,可是因为一些原因,那茯苓便死了。后来桑鹿鸣又救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也唤做茯苓,听说桑鹿鸣对这位茯苓好的狠,让她也住在了侯府之中。” 婢子能够将此事打探出来,也委实不易。 她原本指望着君沐茔能够将她夸奖一番,却没想到君沐茔听到她所说,不由得愈发气愤。 君沐茔猛的一拍桌面,她激动的站起身来:“没想到那个贱人不仅仅去勾引千屈哥哥。竟然还将其他的狐狸精带去侯府之中,简直是欺人太甚。” 君沐茔不断地抚着胸口,只觉得胸口堵着的气却是不上不下,让她无论怎样都无法让这气息通畅。 婢子在君沐茔的身后,偷偷冲着君沐茔撇了撇嘴,她觉得君沐茔只是以一介公主的高贵身份便如此欺辱旁人,委实是让人看不顺眼。 君沐茔在婢子怔愣之际,再次说道:“还愣着做什么?不去将那个茯苓的消息讲给我听?说不定那个茯苓便是能让我将桑鹿鸣那贱人一举歼灭的最有利的之人。” 君沐茔眯了眯双眸,如果桑鹿鸣当真如同传闻之中那般重情义,将茯苓当做真正的好友,便定然不会对茯苓起任何的疑心亦或将其弃之不顾。 所以茯苓便是攻破桑鹿鸣的重要突破口。 侯府之中,神医正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至千屈:“至千屈,你说你,你觉得你现在这个半残不残的模样当真是好看不成?你若是喝了我所调制的药,指不定明日便能恢复,你若是不喝,你现在便是与废人无疑。你应当去现在重要的角度去思考问题,若是想要鹿鸣姑娘为你心动,你便不该以这幅面貌去面对鹿鸣姑娘。” 说着神医突然脱下了外袍,露出了他那算不得强壮的身体。 神医自豪道:“便像我这样,有哪位女子见过后不会动心?” 至千屈只觉得看着神医的这般模样,他只想一掌将神医拍出房门之外。 但是至千屈最终还是嘲讽道:“没想到你这般吸引女子的男人,却是连同小郁都拿不下。” 小郁现下是神医的软肋,只若是神医听到旁人提到小郁,他便是无奈的紧。 神医苦笑一声:“大抵便有这么一个例外,想当年我可是迷倒了众多女子之人,但是却栽在了小郁的手里。唯一倾覆的真心给了小郁,却没想到小郁竟然这般不喜欢我。” 说着神医的眸光愈发的伤感,他喜欢小郁,所以愿意为小郁去做任何事情。 哪怕是不想做之事。 第二百五十章 想方设法,神医忧愁 神医说道:“所以,至千屈你便当做是为我这个知己好友着想上一些,便莫要拿不喝药之事威胁我了。小郁可是说了,你若是不喝这药,她便不肯理会我。” 神医却是未曾想到,他在至千屈这里装做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却是忘记了至千屈便也最喜欢看他的这幅可怜模样。 至千屈道:“你既然顺与我是好友,便理应了解我。我一向都是个喜欢看戏之人。” 神医一拍脑门儿,他问道:“你究竟怎样才能帮一帮我?” 神医当真是想要将那药倒掉,但是想到就算是倒掉至千屈不帮忙隐瞒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小郁知晓以后,只会愈发的气愤到时同样是得不偿失。 “看戏之人都会觉得瞧着旁人不愉快而会觉得那种戏最为令人愉悦。” 至千屈所说,只是在证明,他不想帮助神医。 神医抚着额头,良久方才说道:“我当真是交友不慎,方才交了你这么一个所谓的好友。” 神医将药碗放在桌子上,而后问道:“你的条件?” “我此番却没有需要有求于你之事,除非你能让鹿鸣喂我。” 至千屈想到了鹿鸣气愤离开时的模样,心中不由得也泛起了阵阵不舒服,原本还想要鹿鸣喂他一番,趁机占些便宜,可是鹿鸣离开以后,却是都不肯前来看他一眼。 至千屈也不敢拿犯错之事去威胁鹿鸣了,若当真鹿鸣在一气之下离开侯府,他岂不是没有了所爱之人? 神医盯着至千屈,良久他道:“我来喂你。” 至千屈当即一脸嫌弃,他说道:“你若是再这般继续恶心我,便再也不可能让你与小郁一起了。” 说来说去至千屈也不过只能用小郁之事来威胁他,神医撇嘴,他说道:“至千屈,我竟然到现下才发现你根本便不像个男人,没想到你竟然只抓住我这一个弱点去威胁我,简直忒过分。” 至千屈道:“不用此威胁,同样可以用其他的方式让你无奈。” 神医突然想到,至千屈所说之话倒也是极为有道理的。 神医依稀记得,当初他未曾喜欢上小郁之时,至千屈也总是能够抓到他每时每刻的弱点去威胁他。 而他每次只得是乖乖就范。正在此时,神医却是开口:“你那窗子外有只信鸽。” 因为神医正面朝的窗子,窗子外那弱小的身影在神医的眼里出现。 神医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了提醒至千屈。 虽然平日里会与至千屈性情不和,但关键时刻至千屈却也没有少帮他收拾过烂摊子。 所以他们依然是知己好友,只不过是这所谓的知己好友与旁人的知己好友有些不同罢了。 神医怕误了至千屈的大事,所以纵然心中再多不愿,他还是将这般大事说出了口。 若当真是重要之事,至千屈却延误了,岂非他便等同于罪人? 至千屈也扭头看去,眸光之中闪过了失落之色。 至千屈不晓得,他的内力已经退步到这种地步了。以往总归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可是现下竟然连同神医也比不过。 神医见至千屈要起身,他当即阻止道:“你还是算了吧,让我来吧。若是让小郁知晓我分明在此,还让你亲自动弹着去做一些小事,恐怕又不会轻易的原谅我了。” 其实,有些话不说并不代表不晓得。 正是因为神医晓得小郁所做都是鹿鸣的吩咐,但是他不愿意去拆穿,毕竟在小郁的心中。鹿鸣却是一个极为重要之人。 神医说道:“我与你都是相反的,鹿鸣姑娘为了你可以费尽心思,而我为了小郁却也可以费尽心思。” 神医只是这样说,但他心中也是清楚的很。只若是相爱之人便没有不付出的。 神医一边说着,一边将信鸽脸上的信函拿出。 他递给至千屈,说道:“呶,看吧。” 至千屈道了声谢,而后不紧不慢的打开,这信却是君莫尧写的。 上面所写不过寥寥数句,但是至千屈却是看的明白。 君莫尧只写了一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至千屈明白,他们要开始着手准备了,心中的大计,却是不可能说放弃便放弃的。 至千屈与君莫尧之前约定之事,马上便要开始。但是至千屈却没有了当初的激动之意。 他突然端过药碗,而后一饮而尽。 这可激动坏了神医。 他没想到之前他苦心劝解没有任何用处,至千屈却是自动想通了。 至千屈蹙眉,他也却然是受不了药味。但是想到君莫尧信函上所写的内容,便只得逼迫着他自己能快些恢复。 至千屈又问道:“我这症状,究竟何时才能恢复?” 神医先是一怔,而后露出了了然的笑容:“至千屈,在我面前你也如此认真,不必装了,你那鹿鸣姑娘暂时不会来了。” 听到神医明显不相信的话,至千屈突然道:“我是在问你究竟有什么法子能够让我快些恢复,而不是让你说这些百无一用的调侃之话的。” 这语气之中满是正经,根本便不像是假装。神医终于也正经起来:“没想到你当真是病的如此严重?” 在神医的眼里,至千屈一向都是恢复极快之人。平日里至千屈受伤之后,不需几日,便定然会恢复。 可是此番至千屈却仍旧没有恢复,这让神医不紧有了好奇之心。 他突然拿过至千屈的手,细细替至千屈把脉,神医动了动双眸:“原来当真是真的。” 至千屈道:“有什么法子?” 他现下必须要尽快恢复,那样才不会误事。 “你当真想要尽快恢复?”神医正经地问道。见至千屈点头,他叹了口气,突然在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虽然不知你究竟是要去做什么大事,但我却是真心想要你好的。这药虽然不能完全将你的内力恢复,但总归你的身子已经调养过来了。你便尽管拿去吧。”神医将头转向一旁,一副极为不舍的模样。 第二百五十一章 少女进城,无耻摊贩 至千屈接过那瓷瓶,却发现神医却是怎样都不肯撒手。 至千屈道:“拿来。” 神医摇头摆手:“说来,这药也算得上是我珍藏了许久之药,更是算得上珍贵的药。若是这般便尽数吃光,说舍得却是假的,我这心中难过的紧。” 至千屈一把将药夺了过去,他道:“如此,便谢过你了。” 神医可谓是欲哭无泪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至千屈在瓷瓶之中倒出一颗药丸放在口中。 神医道:“这药丸一共有三颗,你可以吃上一日半。” 这药丸可是没有丝毫的甘苦味道,反而入口有淡淡的香甜之味传来,至千屈不由得说道:“你这药也当真算得上奇葩了,竟然是甜的。” 神医吹胡子瞪眼,他当真是想要将药丸从至千屈肚子里抠出来,他伸出手说道:“你还吃不吃,不吃还回来。” 而至千屈却将剩下的两颗药丸倒出来,将瓷瓶给了神医:“既然你如此不舍得,便还给你又有何妨。” 神医气的头昏眼花,他直接转身出了门。 此番他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对小郁也有了交代。 所以接下来如何便也不重要了。 神医将将走出门去,至千屈便重重的咳嗽起来,他洗手遮口,却依然有血液说着指缝流了出来…… 向来人来人往之地,却也会有不顺之时。 宽阔的街道之上,却是没有几个人。 一品阁也同样,希望早便挤满了人,可是今日却是寥寥无几。 红娘惆怅地看着仅仅前来的那几名男子。 不由得问道,“却是不知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莫非那些个公子少爷们又找到了好玩的去处不成?” 红娘有意试探,但是她知晓除了一品阁,哪里还会有更好的地方? 其中一名男子回答道:“应是这两日正值多事之秋,所以才会少吧。” 红娘道:“大抵是这样吧。”说着,红娘独自回了正堂之中。 她总觉得这心中有些个不踏实,但是却不知究竟是在害怕什么。 突然,一品阁的总管跑着朝里走来:“红娘,红娘……”总管低声唤着红娘的名字。 红娘道,“进来吧。” 总管悄然走了进来,他将手中的一封信函给了红娘:“红娘,不知这个是谁送来的。” 红娘接过,她看着手中的信封,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她道:“这封信在哪里得到的?” 总管揉了揉额头,而后说道:“这封信是旁人给我的,但那是位蒙面之人,我却然是认不出的。那人之说让我将这封信交给红娘您。” 红娘仰头道:“要变天了啊,这天下却也是太平不了太久了。怕是这都城也没有什么好时候了。” 总管看着红娘,良久方才说道:“红娘,究竟是怎么了?” “只怕是要变天了,这天下哪里还能有太平的日子?” 红娘突然着了蜡烛,而后将信封烧成灰烬。 总管不好继续再问究竟是发生了,因为红娘已经很明确的表达出不想将实情告知他。 而之前的蒙面少女却也是到达了都城,她终于在侍女的背上跳了下来,“却是没想到这都城竟然这么热闹。” 少女此处观看,她拉着小叶的手不断地去询问旁人的价格。 少女突然拿起了金钗,而后说道:“没想到这金钗竟然这么漂亮。” 摊主看到少女在他的摊子上挑挑选选,不由得说道:“小姑娘,怎么样?这些首饰可有相中的,保证物美价廉,佩戴在你这般细皮嫩肉的脸上可一定会是倾国倾城。” 摊主身为商贩,自然会说的很。 少女盯着摊主看了许久,她突然道:“你撒谎。” 摊主一愣,他在此处摆摊如此多年,却是第一次有人被他夸奖之后还说他撒谎的。 摊主也阴沉下了脸:“小姑娘,说话可是要讲道理啊,你怎的能这般没事找事?” 少女也不高兴了,她道:“我怎么没事找事了?我这面纱都没摘下来,你都不知我究竟是什么模样,你怎么能知晓我戴上你这首饰是什么模样的?” 摊主再次说道:“原来你只是因为此事?”他的面上露出了疑惑之色,显然是不能相信少女所说之话。 “小姑娘你究竟还买不买?” 少女摇头:“不买了,你这摊主忒不仁道。” 小叶拉起少女便要离开,摊主见这般理论了一通,少女却也未曾买他的分毫东西,自然是有些着急的,他怒道:“站住,你们未曾买东西方才还要那般与我那般啰嗦,当真是忒过分。” 小叶看着那摊主那般冲着少女说话,她却是再也受不住,小叶道,“你莫不是想死?” 摊主见面前的不过是两名瘦弱的女子,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最终只是说道:“我活的好好的,为何要死?”摊主满脸的得意,厚着脸皮继续说道,“有种你们就杀了我啊。” 小叶握紧了双拳,少女也道:“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小叶,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小叶朝着摊主一掌劈了过去。 摊主只是一个平凡之人,没有内力武功可言,他自然躲闪不及。 小叶这一掌出手可是不轻。 摊主直接翻倒在地。 摊主哎呦呦的直唤疼痛,他再也无法起身。 少女蹲下,而后他拍了拍手说道:“这做人呢,却是要讲道理的,你却总是喜欢想要去刀尖上撞。” 地上的摊主捂着他的胸口,面色苍白。少女突然拍了拍摊主的脸,她道:“希望你能够迷途知返,也希望你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摊主怒目圆睁,他双唇颤抖道:“你们当真是,是欺人太甚。” 少女虽然不是什么心狠之人,但是在面对摊主这种人之时,她却是没有任何怜悯之心。 “不过便是未曾买下你卖的物件,你便这般言语辱骂旁人,不过也算不上辱骂。但你也该知晓你那样做可是极为不正确的。无奈之下。我便也只得替代你家中之人去将你教训一番。” 第二百五十二章 刁蛮少女,苦心侍女 少女双手掐腰,虽然看不到她的面容,但只是想想便也该知晓究竟她面纱之下究竟是有多么得意。 小叶看到少女的模样,心中也不由得一松,而后她劝慰道:“主子,该走了。” 女子摆手道:“不,我还未曾在此玩够,怎能轻易离去?” 小叶再次无奈:“主子,您可莫要忘记此番的要事……” 见小叶又要煞费苦心地讲些大道理,少女摆了摆手,“不必多说,走便是。” 少女突然跳上了小叶的背:“太累了,还要劳烦小叶姐姐继续背着我了。” 小叶满脸的无奈,她只得说道:“主子,您想要在哪里落脚?” 少女苦思冥想一阵,良久,她道:“我可是听说天倾国的一品阁里面的姐姐个个都生得如花似玉,不若就去一品阁那一块落脚吧。” 小叶面色愈发的无奈,她委实没想到她这女子不仅仅喜好生得极好的男子,竟然对女子也如此感兴趣。 “主子,没有想到你竟然这样喜欢美人。” 纵然是调侃,小叶的声音也是极为清淡。少女听到这声音,她不由得调皮地伸出胳膊将小叶的嘴角给勾起来:“小叶姐姐,你该笑上一笑的。” “属下遵命。” 在少女面前,小叶所能说的不过是这句话。 就算是少女想要她做为难之事,小叶也是义不容辞。 少女道:“都说笑一笑,十年少。或许小叶姐姐多笑一笑,哥哥他便倏然间对你心动了。” 小叶听此,怔愣地顿了顿脚步。 大抵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少女竟然能够猜得出她的心思。 “主子,属下不懂您在说什么。”小叶说罢,再无言语。 少女也收起了笑容:“小叶姐姐,我一直都知晓你心中在想什么,也一直都知晓你为什么这样总是为我着想。” 应是为了哥哥吧。 少女想着,见小叶将她从背上放下。少女不满道:“小叶姐姐,你可莫要不承认。” “主子,属下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因为你。”小叶这般说着,却是直直地退到少女身后,身形有些落寞与萧瑟。 少女似乎察觉到她方才所言却然是有些过分。 “小叶姐姐,是我错了。你快些将我背过去。” 小叶终于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一品阁周遭总是有来来往往之人络绎不绝。 少女惊叹般地看着那来往的人,她不由得说道:“没想到一品阁当真如同传闻一般热闹。” 虽然是如此说着,但少女的眼睛却是直直盯着那些进进出出的男子。 小叶说道:“主子,这一品阁附近并没有能够歇息之地,还是去寻找个其他地方吧。” 一品阁四处被树丛与竹林萦绕,自然没有客栈。 少女眼神之中是一派的可怜模样:“小叶姐姐,你应是知道我想要去这个地方,想要成日里多看些花美男,虽然得不到,但是能够饱饱眼福也是好的。” 小叶每次都能够被少女所说之话,成功的噎住。 果不其然,此番也是。 她劝慰道:“主子,就算是饱眼福该在有地方住的前提之下。” 小叶的声音有些个生硬,少女撅起了嘴:“好吧,既然小叶姐姐你这样说,我也不能再遵从自己的想法,不然你若是告知了哥哥,我定然没有什么好日子了。” 少女转身离去,她再次侧目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那些个男子,而后轻哼一声。 见此,小叶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无论怎么说,摊上这么一个主子,虽然有着诸多无奈,但总归这主子还是能够听的进劝慰的。 最终少女与其侍女二人在距离一品阁最为相近的客栈落了脚。 不过将将进了厢房,少女便摘下了脸上的面纱,只见得肤白貌美,梨涡深陷,端的是一副调皮搞怪之色。 “主子,还请你将面纱戴上,以防有心之人瞧了去。”小叶再次冷傲说道。 少女终于怒了,她紧紧蹙起了眉头,不解道:“总是吩咐我做这做那,难不成,我连同一丁点儿自由都没了?” “属下不敢。”小叶单膝跪地,对于少女的怒气丝毫未曾感受到惊吓。 “你起来吧。”少女戴上了面纱,叹了口气,“我知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你也该考虑一番,我究竟喜不喜欢这样。我虽然也怕旁人看到了我的面貌,但是我更不喜欢每天都带着这样丑啦吧唧的面纱。”少女的声音中有着分倔强,但她依旧是每次都选择妥协。 不为什么,只因为这世间真心待她好的人原本便不多,而她面前的小叶却算得其中一个。 少女像是有些生气一般,老实的躺在床榻之上,无论小叶说什么,她也不曾去理会。 良久,少女却是主动开口:“你还记得那个吹箫的男子?” 小叶一怔,直到少女对那男子上了心,但她还是如实回答道:“记得,主子还将那重要的珍珠给了他一颗。” “我那珍珠只给令我在乎之人,从我给他珍珠的那一刻起,便代表着他日后对于我来说,也是重要之人了。” 少女的眸中充满着幻想,檀落的一举一动在她脑海之中不断地回放着,少女喃喃道:“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有趣的男人,竟然能与哥哥相提并论。”说着少女便渐渐陷入沉睡之中。 小叶一直都沉浸在少女之前所说的话中。 她叹了口气,为少女掖好了被子。 而少女像是感受道了什么一般,突然抓住了小叶的胳膊,说道:“却是忘记问了你的名字。” 小叶再次叹了口气,她委实没想到,不过是初次见面,少女便对那陌生的男子上了心。 而在侯府之中,茯苓在出门买一些必备之物时,却听到了两名男子在她一旁讨论到有关于一品阁之时,茯苓自然不曾多想,一边挑选着玉器,一边听那二人继续说下去,其中一名低声道:“哎哎哎,你听说了么?” “听说什么?”另一名像是来了兴趣。 第二百五十三章 贫困之身,胡说八道 之前的那男子回答道:“一品阁的红娘失踪了,一品阁的一些姑娘正到处寻找呢?现下一品阁可谓是乱了套。” 说来这二人看起来倒是与平民百姓一般无二,茯苓只当他们去不得一品阁,所以才在此酸溜溜地胡说八道,便也未曾放在心中。 却是又听那二人继续谈论道:“此事可是当真?” “还能有假。我虽然以这贫困之身,去不得一品阁,但总归也能够在我那远房的亲戚那里听说了。” “这下可有热闹看了。”另外一名男子嘴角露出窃喜之笑。 最终二人商量一通,“咱们要不要去一品阁那里看看?” 二人对视一眼,商量好之后,便朝着一品阁而去。 茯苓面上带着面纱,旁人自然看不出她的容貌,茯苓也自然而然地知晓,此事定然是十有八九了。 她也未来得及继续看着玉器,便匆匆赶去了侯府。她原本便对这玉器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无意间听到那二人提到一品阁之事,方才假装买玉器的模样。 摊贩见茯苓在他的摊子的玉器上胡乱摸上一通,却是问也不问,便直接离去,他怎么可能甘心,于是喊道:“姑娘,这玉器你还要不要了?不要还站在这里如此久,挡我生意。”说着,摊贩将肩膀上的手巾重新搭了搭,而后继续吆喝着。 茯苓这一路下来,心中所想的都是红娘失踪之事。 她没有想到,红娘竟然会失踪。 想到这里,茯苓心中不仅没有对红娘的恨意,反倒是担忧着。 虽然当初红娘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弄成了那般模样,又亲手将她推往死亡的道路。 但是如此多年的情意,怎么可能说断就断呢? 茯苓的眼眶子通红,她现下一心想要见到鹿鸣,而后与鹿鸣商量下对策,总不能将红娘失踪之事当做充耳不闻的。 茯苓匆匆去了鹿鸣的房间,她敲响了房门,只听得里面的鹿鸣说道:“进来吧。” 门被打开,茯苓人未到声先到,她连大气都未曾喘,便说道:“鹿鸣,怎么办?大事不好了。” 鹿鸣连忙起身,她看着茯苓这般焦急的模样,便匆忙抓住了茯苓的手,关怀般地问道:“茯苓,你莫要着急,慢慢说,究竟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人欺负你了?”鹿鸣神色中皆是不解之色。 茯苓一向都是极为柔弱的女子,若当真是没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不好之事,无论怎样,茯苓也不会是以这样一副落魄的姿态出现。 “红娘她……她,不见了。”茯苓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鹿鸣也缩了缩双眸,她眸子中露出了狐疑之色:“茯苓你先莫要着急,我总觉得此事有蹊跷,红娘怎么可能会不见了?茯苓你要知晓,红娘性情那般模样,又有谁敢去轻易动她?” 鹿鸣这般说着,便也是极为担心的。 但是在茯苓面前,鹿鸣却是不能够表现出万分担忧的模样,因为那样,茯苓定然会忍不住更加担忧。 鹿鸣又接着说道,“茯苓,你仔细想上一想,这些传言,你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 鹿鸣深知无风不起浪,但是她却同样知晓,若是有心之人故意而为之,若是相信了,便是中了阴谋圈套。 鹿鸣这般想着,便起身道:“罢了,我去找世子说上一说,我们去一品阁走一遭吧。” 毕竟此事也是鹿鸣所担忧之事,她并非是那种置之不理之人。 茯苓点了点头:“不去看看,这心里便是数不清道不明的担忧。” 鹿鸣起身,她有些犹豫。 毕竟不久之前将将与至千屈生了气。但是想到茯苓与红娘二人,鹿鸣最终还是咬牙前去,至千屈看到鹿鸣面色带笑前来,不由得挑了挑眉,暗中猜测着,鹿鸣此番前来的目的。 鹿鸣陪笑说道:“世子,鹿鸣今日前来有事相求。” “什么事?”至千屈眉头挑的更甚。 鹿鸣一时哑口无言,她记得清晰,至千屈不让她轻易出去。 但鹿鸣还是说道:“世子,鹿鸣想要知晓,世子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下,让鹿鸣出去一趟?”鹿鸣小心翼翼地问着。 生怕至千屈一个不满意,气急攻心。 “你去做什么?”对于此事,至千屈定然是要归根究底地去询问,便是怕鹿鸣当真是出些什么差错。 “鹿鸣想要回一品阁一趟,去看看红娘。想起来多日未曾见到红娘,鹿鸣这心中总是无缘无故的想念。”鹿鸣捂住心口处,一副痛苦的模样。 至千屈不语,良久他才说道:“不成。” “世子……”鹿鸣脸上露出苦巴巴的神情,“世子,鹿鸣只想求您此事,您便应了鹿鸣吧。” 至千屈探究的眸光瞧向鹿鸣,良久他方才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至千屈此时的身子不宜动弹,所以鹿鸣只得焦急地说道:“鹿鸣今日听到了有关于一些不好的传闻,所以鹿鸣必然要去一品阁得到证实。”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鹿鸣并不想将如此耗费心力之事告知至千屈,以防止至千屈也会因为此事而担忧。 大抵也是看出了鹿鸣的心思,至千屈冷静道:“你去吧。” 鹿鸣也未曾来得及仔细观察至千屈的神色,只觉得至千屈既然肯让她前去,便已是最为值得开心之事。 鹿鸣匆忙道了谢,便迅速离去。 至千屈忘着鹿鸣的背影,眯了眯双眸,良久他道:“跟着她,必然要保护好她,莫要让她出现任何差错。” 无影听了至千屈的话,便迅速离去。 鹿鸣与茯苓二人好生的收拾一番,鹿鸣安慰着茯苓道:“茯苓,你不必担心,我们这便赶去一品阁看个清楚,我相信红娘定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便算是此事是真的,我相信也定然是红娘有什么急事,故意而为之。” 茯苓听此,突然抬起了哭的梨花带雨的脑袋,她眸光之中隐约有期待之意:“可是当真?” 第二百五十四章 南轩国君,公孙将军 “当真,我从来不会骗你。”鹿鸣低下了双眸,虽是这般说着,但是她自己的心中却是极为清楚,她不仅仅是骗过,还用了最为极端的的办法去欺骗。 茯苓最终说道:“好,我们快些去吧。” 鹿鸣与茯苓二人完全收拾好,便匆匆朝着一品阁赶去。 南轩国镜,都城。 南轩国护国将军公孙台匆匆赶往南轩皇宫之中。 他那长久以来冰冷的面容之上也露出了一抹激动的笑意,此番却是有天大的好事。 皇宫的侍卫见到公孙台纷纷朝着他鞠躬,请公孙台进去。 南轩皇帝可是对公孙台宠信的很,从来不会去让其他人代替公孙台的位置,但这也不过是因为传闻之中说到公孙台曾经为了南轩国牺牲了众多,所为的不过是让南轩国壮大起来,总归是一心为南轩皇帝分忧。 便是这样,南轩皇帝才会一心一意地去宠信公孙台。 或许在旁人看来,公孙台曾经所做之事,却是能让人听起来便觉得浑身冰冷,但也却然是一次极为为国着想之人。 南轩皇帝听说公孙台前来宫中,满目欢喜地前去迎接,他道:“快些将公孙大将军请进来。” 公孙台见到南轩皇帝之后,便瞬间跪倒在地:“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轩皇帝一阵爽朗大笑声,他不断地赞叹着:“没想到这世间最为孤着想之人,当真是非公孙大将军莫属,大将军今日前来可又是有什么喜事告知孤么?” 公孙台道:“诚然却是有好事告知吾皇。” 皇帝眸子中带着笑意看向公孙台,他等待着公孙台继续说下去。 因为每次只若是公孙台前来,便定然不会食言,也定然会将好消息带来。 南轩皇帝最终说道:“来,既然是好消息便说上一说。” 公孙台道:“恭喜吾皇,贺喜吾皇,刺杀天倾大臣之事,正顺利进行着,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公孙台说着,微微垂下了双目,那目光之中有着衰老之意,已经没了当初的威武雄风,只剩下一些混沌之气。 南轩皇帝听此,只道是笑得停不下来,他道:“好啊好,这还要拖了将军的福,待孤一统天下之事,爱卿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公孙台听此并没有多么高兴,只道:“能为吾皇分忧。乃是臣之荣幸。” 公孙台知晓,若是在此当口表现出兴奋之色,便定然会引起皇帝的猜测,更何况,他自己也清楚的很,能有如今又是因为他付出的什么代价。 南轩皇帝说道:“爱卿想要些什么赏赐?” 公孙台退后两步,他道:“能为皇帝分忧,便是对于臣来说,最大的赏赐。” 皇帝道:“既是如此,那孤便将这南轩皇室最为珍贵的宝贝送给爱卿,毕竟爱卿这般真心对待孤,孤自然也需要拿出诚心来对待爱卿。” 其实公孙台很想说,他想要的并非是这些外在的赏赐,但是他心中所求所想,却是注定得不到的。 所以也只得这般妄想着。 公孙台再次跪地:“臣,谢吾皇赏赐。” 他心中带着雾霾之气回去,正巧遇到了正在细心练剑的公孙资。 公孙台不由说道:“我说过多少次了,依照你这剑法,还未遇到敌人,便可以殉国了。” 公孙资说道:“我已经在努力练习了,只希望不久之后,便能将这剑法练的出神入化,那样便能够去做我想要做的事了。” 公孙资还有些稚嫩的脸上带上了坚定之色。 公孙台道:“那你可要赶快了,因为你姐姐在天倾可谓是受尽了欺辱……” 可未曾等公孙台将话说完,公孙资便一把抓住了公孙台的手,焦急地问道:“父……将军,姐姐她怎么样?” 两人口中所交谈之人不是旁人,便正是鹿鸣。 自从鹿鸣年纪还宵小时,被派去了天倾,幼小的公孙资便想尽了一切办法去强大起来,因为公孙台说过。只若是他足够强大,公孙台便会考虑用他将鹿鸣换回来。 “你若是再这般不肯用功,不必天倾之人杀了她,便是我也会亲手派人去杀了她。” “不行,父……将军,你不能动姐姐,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说着,公孙资流下了泪水。同鹿鸣一样,他所在乎的人也只有鹿鸣,在儿时给了他温暖的姐姐。 公孙资突然舞起颗长剑,接着他一把夺过了公孙台手中的血红色丹药,一口毫不犹豫地服下。 接着,公孙资便像是受到了百般煎熬一般,倒在了地上,他痛苦着扭动着身体,身子中像是有千万只虫子一般在侵蚀着他的骨肉。 公孙资通红的脸上低下了汗水,他却是未曾叫一声痛。 公孙资握紧了双拳,一副极为稚嫩的脸上满是痛苦。 公孙台脸上似乎终究还是有了不忍之色,他转过身去:“这药你还要连续服用七七四十九天,届时你的身子定然不会再这般的脆弱。” 说罢,公孙台负手离开。 公孙资抓住了腰间的玉佩,这是他与姐姐唯一的信物。 一别多年,不知见到了是否还能认得出。 公孙资强行露出了一抹笑容,他有气无力地说道:“姐姐,我定然,定然会救你与水深火热之中。我现在已经足够可以保护你了。” 公孙资用指肚抚着玉佩上的字迹。 那上面狷刻的是鹿鸣原本的名字,公孙资记得鹿鸣离开时,将他们二人的玉佩互换。 如今,这玉佩便是能够支撑公孙资活到现下最大的动力。 若不是这玉佩,大抵在他接受到那般有难度的任务之时,便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公孙资躺在地面之上,他咬紧牙关,想要坐起身来,奈何身上已经没了分毫的力气。 其实不必多说公孙资也晓得,他服下的药又怎么会是公孙台口中那般良药。 大抵在强装身体之时,不仅仅会疼痛,还会有着其他令人无法想象的副作用把。 公孙资苦笑着。 第二百五十五章 任由摆布,公孙野心 他再次低声说道:“姐姐,等我。” 他此番愿意任由摆布,自然也是有着他的目的。 依照公孙台的野心,定然会选择最有实力的去天倾国,只若是他的实力超过了鹿鸣,便也定然能够顶替鹿鸣的位置。 他可以去受任何的苦,却是不允许鹿鸣受苦。 更何况,方才公孙台明确地说道,鹿鸣在天倾国受苦之事。 这样,还怎的能够让他当做充耳不闻。 这般想着,最终公孙资终于强忍着身上的痉挛之感坐起了身,他说道:“竟是没有想要这药力如此强大。” 他揉着胳膊,拾起方才因为疼痛扔到地上的剑柄,而后一瘸一拐的离开。 对于公孙资来说,这世间最令他想做之事,便是救出鹿鸣了吧。 他走至树林之中,再次仗剑挥舞起来。 “我一定会救回你,姐姐。” 马蹄之声划破天际,鹿鸣掀开了车帘朝外看去,只见得一名妇人正挡在马车之前,怒道:“你们是怎样行驶马车的?莫不是要让我死在马蹄之下。我的老天爷啊,真是好可恶的人,好狠的心呐。”妇人痛苦地拍打着地面,一副泼妇的模样尽现。 鹿鸣嘲讽道:“不知碰到你哪里了?”她将茯苓安抚好,而后独自跳下了马车,鹿鸣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地上耍无赖的妇人,她接着说道:“马车还未曾碰到你,你便说没长眼,这样算来也算得上神奇。” 鹿鸣直接也坐到地上,“我直接坐在你这里,说是你没长眼,将我推到在地,还是说我说你被逼无奈,想要疯狗乱咬人?”鹿鸣靠近妇人,一字一句地说道,她的声音中有着分不容置疑之意。 妇人受惊,不由得朝后挪了挪屁股。 鹿鸣的心情本来便不好,若这妇人当真是被她的马车撞到,无论怎样她都会想办法赔偿。可这妇人明显便是有心之人派来故意污蔑她的。 这怎么能容忍。 “你,在她身上行驶过去。”鹿鸣指着赶马车的护卫。 护卫先是一怔,而后恭敬说道:“是,姑娘。” 鹿鸣方才在说此话之时,已经躲闪的远远的,她看着妇人,猜测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趣之事。 话毕,护卫便朝着那名妇人行驶而去。 妇人大骇,再也顾不得去假装什么与所收到的任务了。 她匆忙翻身一躲,堪堪躲过了马车。 鹿鸣鼓掌道:“倒是我小看了你,竟然有如此能耐。” 妇人神魂未定,她大口喘着粗气,指着鹿鸣凶巴巴道:“大家可看到了?这个歹毒的女人,她口口声声地说着不是他们的马车撞到了我,方才还故意指使护卫前来撞我。真的是没有天理了。” 妇人拍着她自己的大腿,哭诉着。 鹿鸣笑意更甚:“原本是有急事,本欲不与你在此啰嗦,没想到你还没完没了地纠缠起来了,既是这样,我便也说一说我的道理。” 鹿鸣道:“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马车撞了你,试问方才你的武功高深,分明能够躲过,却又为何不躲?再者,你让我看看我这马车究竟是撞到了你哪里?我未曾看到伤口,你又如何能够证明这马车撞到了你呢?” 妇人哑口无言。她突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掀开了云袖,露出了青一块紫一块的胳膊,而后装作痛苦的模样,哎吆哎吆的哼哼:“真是没天理了,我这胳膊都伤成这样了,还说我没有证据。我这胳膊便是证据啊,大家来评评理。” 鹿鸣突然拾起妇人的胳膊,细细看着胳膊上的伤痕:“大姐,你这造假也要弄的像一些啊,你这用墨水涂都未曾涂好。亦或者你可以假戏真做,当真将自己弄成如此严重的伤,我保证你不会露陷。” 鹿鸣说着,指肚便朝着妇人的胳膊搓去。 妇人只觉得鹿鸣此番应是用足了力气,被鹿鸣搓过之处,只余下火辣辣的疼痛。 妇人不禁叫疼叫得更欢,她用了力气,想要在不知不觉地将她的胳膊收回去。 却不曾料到,鹿鸣也是有力气地女子,又怎会轻易让她得逞。 只觉得抓着胳膊的那只手正在不断地收紧,妇人道:“放手,疼。” 她愈发的无法忍耐胳膊的疼痛,急忙便朝着鹿鸣的手打去。 “怎么如此疼?”妇人通红着眼眶,只觉得胳膊愈发的疼痛,让她有些无法承受。 鹿鸣冲着妇人露出了神秘一笑:“自然会疼,你可是被我那马车撞伤了呢。”鹿鸣将银针通过手掌完全刺进妇人的肉里。 这银针此穴可是一般人都无法承受的,鹿鸣一向都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她一向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想法,偏生总有人喜欢没事找事,自讨苦吃。 竟然在她心烦的当口往枪口上撞。 鹿鸣说道:“我略懂医术,方才瞧了瞧你这胳膊,根本便没有任何事,不要再装作一副疼痛的模样了,我也不想与你在此浪费我珍贵的时间,你速速离去。我便也既往不咎。”鹿鸣委实是不想在此事之上继续浪费时间了,毕竟惩恶杨善也是人之常性,但总归也是分时候的。鹿鸣知晓现下最为重要的当属红娘莫属。 她看着不是掀开车帘朝外张望的茯苓,心中也不由得一阵心酸,对于茯苓来说,红娘当真便算得上茯苓的母亲了。 因为当初那事,茯苓心中应是怨恨红娘的,但是一听到红娘失踪之事,茯苓便当即放下了心中的仇恨,一心一意只想找到红娘。 这些鹿鸣都知晓,但是她现下也不知具体情况,自然不能够妄下定论。 鹿鸣道:“我数三个数,只若是你还未曾离开,今日便在此过夜吧。” 鹿鸣伸出三根手指:“一……” 鹿鸣露出了邪魅一笑。 “二……”鹿鸣的笑容逐渐消失。 数到三的时候,鹿鸣的面上已经全是狠厉之色了。 “卖命求荣固然也算得上一个发财的好门路,但当真将命搭上便不值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去见红娘,路遇妇人 鹿鸣的声音听起来极为阴森,令人有忍不住寒颤之气。 那妇人果真是愣了一愣,而后她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强词夺理地说道:“什么卖命求荣,我今日所言也是句句属实,若你当真是未曾碰到我,我又怎么可能在此故意阻拦,岂非想要寻死不成?” 围观之人愈发的多,他们对着鹿鸣与妇人二人指指点点,多数之人都是愿意帮助鹿鸣的。 虽然鹿鸣戴着面纱,看不出她的容颜,那无论怎样,都会觉得无论怎样,鹿鸣也会比旁边妇人好看上许多,只因为鹿鸣尚且年轻。 只若不是特别丑陋,一般的年轻女子大抵都会比那种中年妇人好看上许多。 鹿鸣说道:“趁现下还未完全将颜面丢尽,你还是快些离开吧。” 鹿鸣也委实不想继续这般下去,她的心中已经完全被点燃起了怒火。 鹿鸣未曾依照方才所说,她想要再给妇人最后一次机会。 毕竟这街道之上观看之人众多,若是将这妇人杀掉,定然是会引起恐慌的。 鹿鸣看着两旁围观的幼童,总归还是不想让大家看到血腥的场面,只得摇头叹息,而后选择了放弃。 妇人见此,以为是鹿鸣不敢了,她反而愈发的得意,最终妇人起身拍了拍衣袖,她得意道:“怎么?你不是要杀了我么?来啊?不敢了?” 鹿鸣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她不晓得这般嘲讽旁人的笑意还要露出多久,她只说道:“你若是想死,我依然会想办法成全你,毕竟能够有这般伟大想法之人,可是不多。” 鹿鸣抽出腰间别着的长鞭,朝着妇人挥去。 鹿鸣道:“只若是你吃我三鞭,保证你的愿望都够实现。” 鹿鸣当真是要被面前的妇人气坏,她分明已经猜测出了这妇人的具体身份,定然是旁人派来,故意阻止她,亦或者想要她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而后身败名裂。 可是那人简直太不了解她了。 她这一生,除了在意所在乎之人,还有什么能够让她在乎呢? 就算是身败名裂又如何,总归她的一双手上,早便粘满了双血。 即使如此,便是多杀一人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鹿鸣见妇人躲过:“方才你嘴硬,可以所做是巧合有人相信你,我倒是要看看你现下怎么说。就算是巧合也不可能如此巧合,不仅仅躲过了我的马车,还能够躲过我的长鞭。” 妇人被鹿鸣说的面红耳赤,她却却然是想要贪图一些小便宜,所以才接了如此令人难做之事。 若是直到对方是这般性情模样,怕是那名妇人无论说什么都不可能接下了。 鹿鸣见妇人心动,“你若是快些离去,我既往不咎。” 依然还是同一句话,鹿鸣只想尽快赶到一品阁。 妇人怔了一怔,原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最终鹿鸣还是选择了将她放过。 虽然是对立面儿,但是鹿鸣的这番举动,说是令人不感动也是假的。 但是妇人想到此事她若是完成所能够得到的东西,便在此坚定道:“便是因为你,我才落到了这步田地,你如今又在这里装什么好人。” 鹿鸣看着那妇人,一双清透的眸子仿佛将那妇人所有的心思都看过来。 她摆了摆手:“当我瞎了眼,原本竟然以为你是个不讲理之人。” 这话说的令众人皆是大感好奇,都以为鹿鸣是被气傻了,所以才说出这般有些不对劲之话。 可是接下来,他们方才知晓,傻的不是鹿鸣,而是他们。 “但我万万未曾想到你何止是不讲理,简直便是泼妇。若是谁娶了你,怕是才倒了一辈子霉。” 鹿鸣将那位妇人说的一无是处。 妇人大怒,她上来便要去撕扯鹿鸣的衣裳:“桑鹿鸣,你不要欺人太甚,此话一说,众人惊骇。” 他们不是惊骇与这妇人的无理取闹,也不是惊骇与妇人这大胆之举。 而是因为鹿鸣竟然叫出了鹿鸣的名字。这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此番鹿鸣可是蒙着面纱而来,却是未曾想到这萍水相逢的妇人竟然能够识得鹿鸣的身份,大抵多数之人是不曾认识鹿鸣的。 这便是说明其中有问题啊。 鹿鸣看着妇人,似笑非笑。 “原来你竟然是认识我的。” 究竟是怎么回事,众人已经心知肚明。 定然是妇人受人指使,才有了方才的一番闹剧。 鹿鸣摆摆手道:“此事我并不想追究,索性我也没有什么损失,你损失想要离去,便赶快离去。只若是记住,日后莫要让我看到你便好。” 妇人的脸上毫无面色。 她道:“桑鹿鸣,你给我等着,定然会有人教训你。” 妇人指着鹿鸣,便匆匆离去。 鹿鸣再次鹿鸣神秘一笑,而后上了马车,倒并非是她想要故意为难妇人,只是却然是有些激动的。 马车继续行驶,想要去一品阁,行驶树林之路,便是必然的。 若是想要尽快赶到一品阁,便也只能够去行驶小路了。 鹿鸣坐在马车之中,安抚着有些焦急的茯苓,鹿鸣紧紧握着茯苓的手,说道,“茯苓,你真的无需害怕此事,若红娘当真是有些什么事,这都城之中早便是谣言不断了,何苦到现下都未曾听到任何风吹草动的动静呢?” 茯苓也觉得鹿鸣言之有理,但是她便是无法控制那有些惊恐的心。 良久,茯苓主动转移话题:“鹿鸣,方才你是怎么察觉到那个妇人是旁人派来的?” 鹿鸣听到茯苓问起此事,不由得露出一笑。 将开始她也并不知那妇人是故意找茬的,但是那妇人的眼神飘荡不定,然而总是躲闪着不敢直视她,鹿鸣便知那位妇人是有问题的。 “没想到究竟是谁竟然如此有才,竟然派来这般也同样有才之人前来。”鹿鸣脸上露出了嗤笑之意,她看着茯苓,说道,“茯苓,你便开心上一些,笑上一笑吧。” 茯苓勉强扯出一抹笑意。 第二百五十七章 利箭穿车,再遇刺客 鹿鸣却突然凝了神色,她将茯苓推向一旁,而后说道:“小心。” 只见得数支厉箭透过马车厢射了近来,鹿鸣伸手抓住,而后不断躲闪,她突然掀开了车帘,看着护送的护卫身上也中了箭,此时护卫正在拼尽全力去反抗。 鹿鸣道:“你没事吧?”她下车,将茯苓护在身后,而后眸光犀利地盯着对面的黑衣蒙面人。 “你们是何人?”鹿鸣不知究竟是因为什么因由,这两日竟然总是能够遇到刺杀之人,而且接二连三,层出不穷。 鹿鸣道:“究竟是什么人派你们前来的?”虽然知晓此话问了也是白问,不会有人回答,但鹿鸣还是忍不住问了一问。 她总该按照戏折子里所讲的那番,拿出最为正常的姿态。 鹿鸣看着那群杀手,问不问也不会损失什么。 毕竟不过是出来这一趟,却已经遇到了两桩事。 鹿鸣大抵已经隐约猜到,想要陷害她的人究竟是有多么狠毒了。 定然是想要她身败名裂之后,在粉身碎骨地惨死。 可是大抵是要失败的。 鹿鸣说道:“我知晓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你们也莫要将我当做好欺负之人。” 如今,也只得用最为传统笨拙的方法去拖延时间了。 除了这样,鹿鸣别无他法。 那些刺客听此,其中一个一摆手,而后说道:“记住,抓活的。这样才会有价值。” 原来想要抓她之人是变态。 竟然还想着抓活的,莫不是想要折磨她? 鹿鸣再次露出了嘲讽一笑,不过这样也好,总归是让她抓到了软肋。 鹿鸣说道:“你们莫要过来,你们若是过来我便死给你们看。” 原本该指向敌人的长剑最终却是架在鹿鸣自己的脖颈上。 但是这个举动,却是令那些刺客面面相觑,而后惊慌失色。 他们所接到的命令是带着活人回去,而不是拿着死人去交差啊。 刺客有些着急了。 其中那个说道:“你不能死。” 鹿鸣当真是发现了问题。 原本以为今日遇刺定然是极为凶险的,委实没有想到,这些个刺客竟然是这般……愚蠢,可爱? 鹿鸣知晓派人来刺杀她的人定然也不会聪明多少,不然也不会请来这样一帮刺客。 分明便不是专门训练过的人。 或许是江湖上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花些银两清来的也说不定。 鹿鸣说道,“想不想我活着跟你们回去?” 刺客怒骂道:“你这娘们,废话真多,如果不是想要活着的你,你现下早就死了。” 鹿鸣此时已经能够确定,这便是应了她的猜想。 这样,便好说了。 鹿鸣将将想要再次开口说话之时,却被茯苓拉住了衣裳,茯苓胆怯低声说道:“鹿鸣,他们人多势众。还是不要与他们硬碰硬了,我怕你会吃亏。” 鹿鸣朝着茯苓露出了令茯苓安心的笑意:“茯苓,你不必因为此事担忧,我自然是有把握的。” 她再次谈着条件:“若是你们当真想要我老实巴交地活着跟你们回去,便将手中的武器放下,我向来不喜欢血腥,所以看到你们手中的东西便会不由自主的害怕。” 鹿鸣装作一副颤颤巍巍的模样,她现在也只能咬牙赌一赌了。 赌前面领头的那人性命究竟值不值钱。 那些刺客先是狐疑地看着鹿鸣,而后最终还是将武器放下。 鹿鸣渐渐地朝着那头头儿走去,她的双腿还是假装着颤抖。 茯苓的泪水已经着急到流了下来。 但是她却什么都不做。 而那名护卫却是已经支撑不住,他倒在地上,费力地说道:“鹿鸣姑娘,不要。” 鹿鸣扭头朝着他们露出了一个笑容,而后神色之中是寂静之色。 茯苓知晓,鹿鸣是想要她不要担忧,可是又怎么可能不去担忧。 鹿鸣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茯苓的心上敲击着。 鹿鸣每走一步,便像是在生存与死亡之间徘徊。 一步一步。终于接近了前面的头头儿,鹿鸣的脸上是从容之意。 她伸出胳膊,那刺客原以为鹿鸣是束手就擒,却是没有想到,鹿鸣竟然与那名杀手交起了手,她将那名杀手头头儿,挟持在手中。 鹿鸣恶狠狠道:“你们当真以为我会这把听话么?人在升死的边缘,谁又不会赌一赌呢?” 鹿鸣这般说着,又接着道:“你们若是继续前行一步,他便会死。” 那名杀手脸上露出了惊恐,他道:“你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没错,我便是魔鬼。” 鹿鸣继续说着,她挟持着那名杀手步步后退着。 可是却是没想到,杀手头头儿内力竟然是不错,鹿鸣一个不留神,竟然被那名杀手给反手攻击。 茯苓大叫一声:“鹿鸣,小心”。 可却是为时已晚,再次回过神来,鹿鸣已经被那名杀手反挟持住。 鹿鸣心如死灰。 原来就算是赌,也无法改变早已经注定好的命运。 她也同样会是这样的下场。 鹿鸣不语,脸上却是安静下来。可正在此时,一名黑衣人从天而降。 他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不帮忙,愚蠢。” 鹿鸣听出了这是至千屈的声音,虽然刻意地掩盖,但是当将一个人的声音与容貌镌刻在骨子里时,无论怎么改变,都是不可能认不出的。 就像是有些人曾经说过的:纵然是化成灰,我都认得。 若不是将一个人刻意地方才心头最为重要的位置,又怎么可能说出这般话? 鹿鸣的眼睛通红,至千屈现在已经不能轻易的使用内力,这关键时刻竟然还是他前来相救。 鹿鸣未曾喊出至千屈的名字,那个她心心念念,满心满意都是的名字。 因为鹿鸣深知,既然至千屈扮成这般模样,便已经足够证明,他不想让她认出她。 正在此时,树上又跳下来一人。 此人正是无影,他显然也未曾认出至千屈的身份,只道,“兄弟,你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方才竟然是我糊涂了。” 第二百五十八章 生性呆板,服从吩咐 鹿鸣自然是识得此人,这不正是无影么? 无影一边与刺客对打着,一边却还是有时间与旁人客套。 无影原本便是生性呆板,对于至千屈的吩咐一向只有服从。 鹿鸣已经料到,此番定然是至千屈吩咐无影,在她未曾遇到生命危险之时,便无需出现。 所以无影便一直隐藏着,只是在等待着她遇到生命危险之时。 鹿鸣还清晰地记着,方才无影竟然与至千屈称兄道弟了。 他称呼至千屈为……兄弟? 鹿鸣不敢想象,即便至千屈不计较此事,但若是无影知晓了,又会是怎样的衣服神情。 突然,至千屈像是受到了什么内力的压迫,他不由得轻咳两声,而后退步。 鹿鸣想要开口,但是嗓子中哽咽,她委实是说不出什么来。 鹿鸣只得加快手中的攻击。 那样也算是帮至千屈快速解脱了。 终究,那些刺客对视一眼,刺客头头儿说道,“不好,快撤,撤。” 刺客转眼间便倏然消失在眼前。 至千屈此番穿了黑色的衣裳,所以鹿鸣看不出他究竟有没有受伤。 她只是在心中不断地担忧着,很想去看看至千屈究竟是否受了伤。 但是鹿鸣知晓,她不能这样做。 至千屈将那些刺客击退之后,便迅速离开。 鹿鸣委实无法安心,她突然对无影吩咐道:“无影,你先将茯苓送去一品阁,我片刻便到。” 无影面色为难,他说道:“鹿鸣姑娘,主子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若是你出些差错,主子当真会将我抽皮拔筋的。” 无影当真是有些惧怕至千屈的。 鹿鸣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无影,你且放心,我不会允许自己出任何差错的。” 无影听此,方才为难地点头:“即使如此,便应了鹿鸣姑娘所说。” 无影将茯苓扶上马车,又看了看方才为了保护鹿鸣二人受伤的赶车护卫。 那护卫身中四箭,虽然没有一处要害,但已经是因为流血过多,坚持不了多久了。 鹿鸣再次折了回来,她突然蹲下身去,问道:“你无碍吧?”鹿鸣问出此话,她方才察觉她此话等同于白问。 鹿鸣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梁,她从袖中掏出两枚丹药,放在护卫的口中。 这是鹿鸣之前在神医那里摸索来的。 但是神医委实是忒小气,鹿鸣费尽了千辛万苦也不过只寻来了五枚而已。 此番护卫受了如此重的伤,没有这丹药,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鹿鸣将护卫也扶上马车。 她知晓,茯苓也定然不会介意此事。 她们一品阁的女子,对于这种事向来看得通透,更何况人命关天。 只若是这护卫得了救,却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鹿鸣最终又说道:“无影,你快些去吧,放心,我也会尽快赶到的。” 鹿鸣心中极为担忧至千屈,但是她还是安排好了这一切。 至千屈固然重要,甚至是…… 她没了至千屈便没有勇气活下去。 但是那名护卫同样重要。 鹿鸣这般想着,便匆匆与无影道了别,而后随着至千屈方才离开的道路追了过去。 她不能允许至千屈有任何的差错。 鹿鸣的心中只有这个念头。 这关乎着她是否也能够继续生存下去。 鹿鸣紧紧地跟随着至千屈之后,至千屈一袭黑衣显得极为落寞。 鹿鸣伸手,她分明便是看出了至千屈已经力不从心,若是再这般下去,怕是要昏过去的。 鹿鸣想要去扶住至千屈。 但是想到至千屈不想让她发现,便生生停下了脚步,鹿鸣值得低声念叨着:“世子,你定然不会有事,鹿鸣都晓得。” 鹿鸣见一名之前的黑衣刺客正不死心地朝着至千屈靠近,不由得迅速走至那名刺客背后。 鹿鸣不确定她究竟是不是可以将那名刺客击败,但是想到至千屈,她也只得咬了咬牙,硬着头皮上了。 至千屈已经完全没了之前的反应,他像是一个完全没有内力的普通人一般,对于那名刺客的靠近,丝毫没有察觉。 想到这里,鹿鸣便不由得难过,至千屈变成这幅模样,都是因为她。 若不是她每次都害得至千屈受伤,便也不会有此时的至千屈了。 鹿鸣将将要动手,却发现至千屈倏然扭过身来,鹿鸣不由得后退两步。 幸好她方才穿上了夜行衣,不然怕是要被发现,鹿鸣松了口气。 那是那名杀手却也是看向了至千屈。 鹿鸣再次紧张起来,依照至千屈现下的内力丧失,与她的那不成气候的内力,怕是他们二人联手却也是敌不过那名杀手的。 鹿鸣见她也躲闪不过,她索性也便光明正大地站了出来。 鹿鸣看着至千屈,突然变了声音,她道:“这位小兄弟,我见这名刺客是因为你而来。我向来不是见死不救之人,所以,我便也帮你一帮。” 这次轮到那名杀手愣住了。 他不过是在逃走之后,被派出来打探一下。 委实是不曾想到,竟然如此倒霉,不过是将将出来,便遇到了此事。 杀手叫苦不迭,他道:“你们竟然想以多欺少。” 至千屈直勾勾地看着鹿鸣,像是已经将鹿鸣的心思猜测出来。 鹿鸣道:“怎么样?” 至千屈点头。 而那位杀手却是开口:“你们以多欺少,便是赢了我也是胜之不武。” 鹿鸣蹙眉看着那名杀手。 她未语。 至千屈却是勉强开口说道:“说起以多欺少,输之也不舞,我却是想到了方才发生的那一桩事。若是论起以多欺少,你们方才以多了我们数倍之人来攻击才当真是以多欺少吧。也当真是胜之不武吧。” 至千屈头头是道地说着。 鹿鸣只觉得对于至千屈这腹黑的口舌也感觉到惊诧。 鹿鸣这般想着,便再次说道,“小兄弟当真是厉害至极,令我无比佩服。”鹿鸣此话,故意装作老成。 至千屈对于鹿鸣的小兄弟三个字也觉得甚是无奈,他没有想到,鹿鸣竟然还有这般搞笑的模样。 第二百五十九章 听命行事,前来刺杀 至千屈的额头之上有汗水低落,他看着鹿鸣,那双眸子中满是相信。 他相信她。 鹿鸣不知至千屈与她一样,她看出了至千屈的身份,至千屈也同样看出了她的。 所以鹿鸣只觉得,这更能证实眼神当真是会出卖一个人的。 鹿鸣道,“既是如此,只若是你能交代出,方才究竟是谁指使你想要谋害这位小兄弟,我们便饶你不死。” 鹿鸣对那名刺客说着,她只希望能够知晓究竟是谁心心念念地总要去刺杀她。 鹿鸣这般想着,便见杀手突然后退,杀手摆手道,“我只是听命行事,我怎么能够知晓是谁让我们前来刺杀,何况要刺杀的并不是你的这位小兄弟,而是另有其人。” 鹿鸣学着至千屈的模样,挑眉道:“哦?却是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但是你觉得究竟是谁要派你们来刺杀这位小兄弟的小兄弟呢?” “我当真是不知晓啊。”那名刺客不断地后退着,但是鹿鸣却是可以看得出,那刺客已经在不断地想着逃脱之法。 鹿鸣自知她与至千屈定然可以打得过面前的杀手。 只需一眼,鹿鸣便知面前的杀手不过也是个半吊子,终究同她一样也上不得台面。 鹿鸣这般想着,似乎又有些同情起那位杀手。 毕竟这年头儿,这样的杀手在杀手群中定然是极为受到冷淡的。 也定然会让人欺负。 鹿鸣看着那名刺客,“只若是你能够提供一些有用的事,我与这位小兄弟便可以放你回去。” 那名杀手可是委屈的很,他无奈道:“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晓啊。大侠,不,两位少侠便可怜可怜我,放我一条生路吧。” 鹿鸣与至千屈对视一眼,二人一直静默不语,没了后话。 杀手却又再次说道:“不瞒两位,我们却是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杀手帮派——杀手派。”说到此,那名杀手像是挂上了憧憬与自豪之色。 鹿鸣看着杀手,她冷冷说道:“莫要废话,继续说下去。” 那名杀手清了清嗓子,便应了鹿鸣所说:“一向重金聘请我们前去行刺之人数不胜数。莫说是江湖中人,便是这朝堂之人也已经对我们杀手派家喻户晓了。” 鹿鸣面布之下的嘴微微撇了撇,她不知什么时候这天下的才人竟然如此多了。 请来这般杀手已是难得。 偏生这杀手的创建人,又偏生想了杀手派这个名字。 只若是听上一听,便知这杀手派的创世之人定然是名大字不识地粗人。 杀手再次道:“所以每次接任务,都是我们老大说了算,只若是他的吩咐,我们便只管照做便是,从来不能晓得究竟是何人前去寻找的我们。但是……” 杀手有些纠结,究竟要不要将所知晓之事说出去。 鹿鸣眸光微亮,她问道:“但是什么?” 至千屈此时却是直接背靠大树,他饶有兴趣地看着鹿鸣与杀手的对话。 只觉得身子也没了之前的痛苦。 果然,这世间最好的疗伤药,便是心上之人的笑容。 之前并不惧怕,若是这刺客对鹿鸣有伤害,因为他随时随地都在,在鹿鸣遇到危险之时,将鹿鸣救出与水深火热之中。 “我听到了一些传闻,说此次前去找我们杀手派的是名朝堂中人。” 此话当真是足够引人深思了。 朝堂中人? 鹿鸣满脸的苦思冥想,她不知究竟有谁对她满是敌意。 至千屈也想了一番,最终他像是得到了答案一般,学着鹿鸣强调:“小兄弟,既然已经问出了什么,便可以……” 至千屈冲着鹿鸣做了一个杀的手势。 鹿鸣扭头看去,眉眼弯弯,总觉得他们之间已经在无形之中形成了一种默契。 杀手见此,吓得落荒而逃。 鹿鸣却是堵在了杀手的前面:“杀手派的小兄弟,你这是要去做什么?瞧着你这细皮嫩肉地小脸,若是走了多么可惜?” 鹿鸣突然一掌拍去那名杀手的脖颈,杀手应声而倒。 鹿鸣拍了拍手,只觉得此番心情却是开明了许多。 她冲着至千屈说道:“小兄弟。你这是要去哪里?” 分明他们二人已经看出了对方的身份,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先行拆穿。 至千屈的汗水已经被擦掉,又蒙着黑布,所以鹿鸣自然看不出她究竟是否依然面色苍白。 鹿鸣只看到了至千屈一向深邃的双眸,在此刻却是愈发的深邃。 鹿鸣像是动情一般地说道:“小兄弟,你的这双眸子可当真是漂亮啊。” 大抵只有在这个时候,两人方才能不吵不闹,心平气和地说出发自内心的话语。 至千屈身子一怔,他强忍住想要靠近鹿鸣的冲动,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话:“你所说甚是有道理,当初一个女子她也……她随未曾这样说过,但我却是知晓她心中定然也是这样想的。小兄弟,你知不知晓,你的这双眸子也生得与她极其相像……” 鹿鸣与至千屈相视一笑,虽然都不知对方现下的神情,但只若是看一看那真诚的神色,便是什么也知晓了。 鹿鸣突然说道“时候不早了,小兄弟你却是又在哪里?我方才见你行走的极为困难,应是有些不舒服亦或者受了伤吧。” 至千屈也并不隐瞒:“却然是我有些个不舒服,方才也却然是中了旁人的阴谋诡计,索性也是没有什么事,应当是可以回去吧。” 至千屈虽然将声音有意的改变,但鹿鸣却还是听出了他声音之中的惆怅之色。 想来也是,依照至千屈曾经那番叱咤风云的模样,如今却是这般连同几名小小的杀手都显些敌不过,他虽然总是表现出一副极为不在乎的模样。 但鹿鸣却是知晓至千屈心中定然是极为不喜现下的这种感觉的。 其实想来也是,若是她原本有些盖世无双的内力武功,若是突然有一日没有了,便会再也没有快乐可言了。 鹿鸣想到此事,便觉得心情压抑。 她这般说着,便又继续说道,“小兄弟,未曾想到你竟然这般坚强。” 第二百六十章 深陷危险,愚蠢至极 鹿鸣只想说些刺激之话来刺激刺激至千屈。 希望日后至千屈能够不再这般不顾一切地前来救她了。 鹿鸣总是委婉地出言说着:“我只不过是想要说上一句,假如有一日……”说到此,鹿鸣又像是不安心地重复一遍:“我是说假如,假如有一日你的心爱之人深陷危险之中,你却又有着重伤在身,你会不会亲自救她?” 至千屈一怔,未曾想到鹿鸣竟然会问到这个问题。 但他还是回答道:“我会。” 鹿鸣一抬手打断了至千屈。 她苦口婆心地说道:“愚蠢,你这想法委实是愚蠢至极,你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能想着去救旁人?” 至千屈再次一愣:“若是明知如此,却让我袖手旁观,便是生不如死。” 至千屈这般说着,他细细盯着鹿鸣,眼神之中满是情意,“若是小兄弟你会,怎么样呢?” 我也会与你的选择一样,鹿鸣这般想着,所说之话却是与想法完全不同,鹿鸣说道:“我不会。因为,那样太过愚蠢。” 鹿鸣所求不过是至千屈平安无事,她的目的也是希望至千屈平安无事,所以鹿鸣自然选择对至千屈有利的去讲。 鹿鸣只得说道:“小兄弟,我送你回去。” 至千屈却是未曾回答鹿鸣的这话,他只是说着方才的话:“若是心爱之人出了丁点儿事,总归我也没了能够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 至千屈此话是发自肺腑之言。 鹿鸣神色一愣一愣,而后她又道:“可是你若是出些什么事,你又为你心爱之人亦或者爱你之人着想过,是不是他们也会因为你而生不如死。” 此事,原本便是诉不清道不明,所以无论怎么说都是错。 至千屈看着鹿鸣,却是突然说道:“总归这事也是三言两语说不清的,不如不再去谈论。” 这般说着,鹿鸣也觉得言之有理,她再次重复了之前的话:“小兄弟,我定然是要送你回去的。既然你我之间结了缘,我却是无论如何也要有着义气,也要将你送去。” 最终,鹿鸣这般说着,便拉起至千屈便要离开。 至千屈说道:“不必。” 鹿鸣听着此话,眉头紧蹙,“为何?小兄弟你莫非没有将我当做自己人?” 至千屈再次摆手,他已经察觉到他的身体上正流出了鲜血,至千屈怕鹿鸣看到,只希望鹿鸣不再回去。 他怕鹿鸣见到他的模样。 鹿鸣道:“不行,我必然要将你送回去。小兄弟,你可莫要这般作假,不然我这心中会不舒畅。” 鹿鸣的声音之中满是强硬之色。 至千屈终于还是妥协,他道:“既是如此,你便将我送到前面的街市之上吧。” 至千屈未曾忘记他还有要事要做。 鹿鸣见至千屈妥协,她自然也不好继续强硬下去,她也说道:“既然小兄弟你都这样说了,那便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鹿鸣扶着至千屈,面上一派的柔和之色。 此时二人心中都带着温暖之意。 至千屈突然觉得胸口处一阵疼痛,他忍不住便朝着胸口捂去。 鹿鸣像是察觉出了什么,她扭头看去,只见得至千屈却是挠着肩膀。 “小兄弟,来帮我挠一挠这肩膀。”至千屈这般说着,脸上却是露出了笑容,此番他故意掩鹿鸣的耳目。 只若是不让鹿鸣看出来,便是让他再丢人也是值得的。 鹿鸣的眸子中满是狐疑之色。 她有些好奇至千屈方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她分明察觉到了有一瞬间,至千屈显得极为不舒服。 鹿鸣心中好奇,她紧紧盯着至千屈,最终还是问道:“小兄弟,你当真只是肩膀痒痒么?”鹿鸣已经开始喜欢上这种相处模式,他们二人都带着面纱去相处,分明晓得对面的身份,却偏生的不去说破。 “是,并没有其他事。”至千屈生怕鹿鸣看出什么担忧,他只是回答着鹿所说之话。 “当真?” “当真。” 至千屈知晓有些话若是说出了,反而容易露陷。 一问一答才是最为合理的。 鹿鸣最终还是说道:“既然你当真是没有其他事,我定然是要相信你的。” “谢谢你的相信。”至千屈如是说着,没有分毫以往的模样。 鹿鸣暗中腹诽,她不知至千屈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变得这般冷漠,但是她却是知晓,至千屈就算是改变,也无法改变他骨子里的那种闷骚之气。 只是在现下未曾表现出来罢了。 鹿鸣狐疑地神色继续等着至千屈看,发现无论怎么看,至千屈的眸子中始终都是深邃一片,他永远不会露出一副令人质疑的神色出来。 鹿鸣不知至千屈撒谎之时是不是依靠他神色之中的深邃掩盖的。 鹿鸣只晓得她看不出至千屈撒谎之时的神色,至少她现下看不出至千屈是在撒谎。 鹿鸣将至千屈送至街市之上,而后她便丝毫没有眷恋的离开。 至千屈没有察觉到鹿鸣的气息,便当真是认为鹿鸣离开了。 他终于伸手捂上了胸口处。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那鲜血通过心头处,流到嘴角。 因为是街市,至千屈自然不能够继续戴着那面布。 他摘下,至少为了防止鹿鸣知晓是他,至千屈并没有选择将面布摘下。 因为至千屈知晓,若是直接让鹿鸣知晓是她,定然又免不了鹿鸣的一阵嘟囔。 虽然鹿鸣已然知晓了他的身份,但只是这样便是很好了。 至千屈将嘴角的痕迹拭去,而后他捂着心口朝着一处偏僻之地而去。 至千屈想不到的却是,在他将将扭头朝后看去没有见到鹿鸣的那一刻,不过是鹿鸣躲藏到一处墙壁之后。 而在他将身子又转过去之时,鹿鸣却是望着他的背影觉得梨花带雨,极为伤感。 鹿鸣没有想到至千屈竟然这般隐瞒她,分明至千屈他已经受到了极为严重的伤。 第二百六十一章 四处寻找,偏僻之处 可是至千屈不想要她知晓,鹿鸣却也是无可奈何。 鹿鸣便一直悄然跟在至千屈的身后,可是当她走至至千屈所去的那处偏僻之处,却察觉到那里并没有任何人。 鹿鸣不由得有些个担忧。 她四处找寻,却依然未曾见到至千屈的身影。 鹿鸣终于开始焦急,正巧看到一旁的商贩,鹿鸣问道:“这位大哥,不知你是否见到方才在此处走过去的一名黑衣男子?他大抵很是虚弱,长相甚美,只若是你看到了他的容颜便一定不会忘记……” 鹿鸣尽量地将至千屈的特点描述出来。原本那名摊贩见鹿鸣靠近摊位,以为是鹿鸣想要去买他的物件,却是未曾想到鹿鸣竟然是来向他打听人的。 摊贩瞬间耷拉下了脸,因为鹿鸣的头发被束起,虽是摘下了蒙面布,但是在旁人看来,搭配着这身黑色衣裳的鹿鸣,是位长相极为清秀的公子罢了。 摊贩将肩膀之上搭着的手巾拿下,朝着鹿鸣摆了一摆:“我是卖东西的。不是负责帮你观察什么人的。” 鹿鸣无奈,若是平日她以女子的打扮,就算是这般问让旁人不耐烦,却是不会如此不耐烦。 莫非这便是传说之中的男子喜好美人儿,女子喜欢美男之说? 若是一名绝色美人儿站在一名男子面前,那男子定然会极为高兴。 反之亦然。 若是一名英姿飒爽的美男子站在一名女子面前,虽然那女子可能会扭扭捏捏,但是心中也定然是极为激动的。 鹿鸣明白这种心情,因为在第一次遇到至千屈之时,她便是有着那种激动的感觉,虽然其中夹杂着心惊胆战的惧怕。 后来却是发现至千屈没有那般恐怖,他不过是一位心机深的美男子罢了。 鹿鸣没有空闲与这摊贩吵架,她只是急匆匆离开。 不过是没有及时跟上,鹿鸣不知为何至千屈会消失不见。 良久,她方才道:“怎么办?” 鹿鸣低声呢喃着,突然觉得背上一痛,鹿鸣转头看去。 见得一张放大的俊脸:“鹿鸣,还当真是你啊。” 鹿鸣蹙眉,有些诧异,“珏灼,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你,这世间还当真是小。”鹿鸣虽是与珏灼交谈着,但是她的目光却是不断地看向周遭,珏灼有些个好奇,他问道:“鹿鸣,你在看什么?” 鹿鸣摇头:“没什么?若是没什么事。我便先离开了。” 鹿鸣不知珏灼对至千屈究竟是否友好,纵然她与珏灼二人已经是朋友无疑,但是鹿鸣却是不能够容忍至千屈有分毫的差错。 所以她便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珏灼却是拉住了鹿鸣的手臂:“不行,你不能走。” 珏灼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回去之后他想了许久,虽然很想将这玉佩还给鹿鸣。但想到此事,便没有理由去见鹿鸣了,便也不再舍得将这玉佩还回去。 他说道:“此番我却是有一个不好的消息,鹿鸣,你要不要听?” 鹿鸣知晓定然是有关玉佩之事,她已经知晓玉佩便在南蛮公主手里,珏灼在他的轩辕派之中又怎么可能寻到玉佩的下落,鹿鸣艰难开口:“我也有事要告知你,珏灼。” 鹿鸣对珏灼的语气之中皆是柔和。 说起来,珏灼也算是帮助她多次之人了。 鹿鸣自然是真心将珏灼看做了朋友。 听到鹿鸣这样说,决绝露出了好奇的神色,他不由问道:“你要说什么事?” 珏灼挠了挠脑袋,他虽然不是什么聪明人,但是鹿鸣有心事他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鹿鸣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她像是豁出去一般:“珏灼,那玉佩你不必帮我寻找了,已经不需要了。” 藏在袖中的手,猛然松开。珏灼只觉得那玉佩顺着长袍掉落长靴之中。 鹿鸣她竟然不需要了?日后她又要以什么理由去见鹿鸣?去见他的仙子。 “这玉佩不用我寻找了,那你以后是不是也就不肯见我了?”珏灼是个粗人,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 鹿鸣阴郁了许久的心,却被珏灼的这句话逗笑,她拍了拍珏灼的肩膀,详装出一副正经的模样:“原来你足够聪明,竟然连这都能够猜得出来。”鹿鸣有心调侃一番珏灼,以缓解她那压抑的心。 既然寻不到至千屈,鹿鸣便不再去寻,方才与珏灼一番闲聊之后便觉得豁然开朗,总归至千屈不想让她发现他去了哪里,索性,她便也真性情上一些,当做不知晓便是。 鹿鸣看着珏灼,只见珏灼应是因为她方才所说之话而感到气愤,面子面色有些阴沉。 鹿鸣不由得说道,“珏灼,你……” “你当真是不见我了?”珏灼细细问着,眼神之中有些担忧之色。 “珏灼你可当真是太过于好玩,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竟然也能当真。”鹿鸣咯咯笑着,爽朗的声音在珏灼的耳中听起来甚是悦耳。 珏灼突然说道:“那你的意思是,日后我们还能再见?” 鹿鸣拍了拍珏灼的肩膀,她说道:“那是自然,因为我们是朋友。” 珏灼看着鹿鸣这般神情,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奶奶的,竟然给我这样的惊喜。” 鹿鸣仅仅是听到了珏灼前面所说的骂人之话,却是未曾听到后面珏灼所说之话。 她紧紧蹙眉,不由得说道:“珏灼,你方才说什么?可是有什么不满?” 珏灼当即摆手道:“我哪里会不满?明明是高兴还来不及。”珏灼不断地笑着,直叫鹿鸣感觉莫名其妙。 她没有想到珏灼竟然是这般性情,以前从来未曾发现,可见这世间究竟是有多少深藏不露之人的。 鹿鸣看着珏灼,突然问道:“珏灼,自然我们是朋友,那我问你一事,你可愿意如实回答?” 珏灼被鹿鸣说的有些好奇,他虽然不想与鹿鸣做朋友,但是只若是想到,这便是一个很好的开端,珏灼便是甚感开心。毕竟有了开端才有结果。 第二百六十二章 轩辕阁主,道出实情 鹿鸣说道:“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一直都晓得你是轩辕派之人,只是我却是不知晓你是什么身份?为何能够这般来去自如,却是不曾有人去阻止你。”鹿鸣问了一通,她好奇珏灼的身份已经许久了,如今终于有了机会问上一番,鹿鸣自然不会放弃,她抬眸看着珏灼,希望珏灼能够将事实说给她听。 珏灼怔住,他有些个躲闪,虽然他的身份在旁人眼里是极为令人羡慕的。但是珏灼在鹿鸣面前却生出了怯弱之意。 他怕鹿鸣在得知他的身份之后,会选择理他而去。 鹿鸣道:“你尽管说,我不会因为你的身份嫌弃你。” 其实并不是怕被嫌弃,而是怕鹿鸣在知晓他有了那般杀人不眨眼的帮派之后,便会不再去理会他。 这才是珏灼最为担忧之事,纵然有着鹿鸣的保证,珏灼却也是忍不住去担忧。 最终,珏灼还是咬牙道:“鹿鸣,我是,是轩辕派的阁主。” 鹿鸣瞬间睁大了双眸,她千想万想,每次都觉得快要猜测出珏灼的身份,可每次都距离这个身份差上一些。 因为依照珏灼的这性情与头脑,鹿鸣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能够做出这般大的作为之人。 轩辕派可当真是能够惊动天下的派系。 鹿鸣将珏灼上下打量一番,可是她无论上看下看,左看还是右看,都觉得珏灼并不像是轩辕派的阁主。 于是鹿鸣颇为不确定地问道:“珏灼,你方才所说可是当真?” 珏灼叹了口气,他道:“便知晓你如此问,我可是未曾杀人不眨眼,这是我希望定下的规定。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在珏灼看来,以为鹿鸣在知晓了他的身份之后,定然会生气,可是他却是未曾想到,此番他却是想错了。 鹿鸣并没有那般去嫌弃珏灼,她只是有些不可置信,不信珏灼竟然是轩辕派阁主。 因为珏灼根本便是没有那种气质。 鹿鸣这般想着,最终却是说道:“谈起来,我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总归有些个不能接受你竟然是轩辕派阁主此事。” 鹿鸣并没有因为珏灼是轩辕派阁主便出口埋怨珏灼,这令珏灼松了口气,可是听到鹿鸣所说,他便又瞬间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珏灼道:“像老子……”他突然看到鹿鸣的眼神,便咽了口唾沫,将话收了回去,“像我这般英姿飒爽,气宇轩昂之人怎么不可能是轩辕派阁主,正是因为有了我这样的人,才有了轩辕派的今天。” 珏灼喋喋不休地说着,分明是极为搞笑之话,偏生珏灼一副认真的模样,这令鹿鸣不由得觉得愈发好笑。 鹿鸣最终却是说道:“罢了罢了,我相信还不成?” 其实若能够仔细想想,便是能够将珏灼看做是轩辕派的阁主。 这样也能与珏灼能够自由出入轩辕派,能够帮她寻找物件,能有那般高超的武功关联回来了。 鹿鸣一拍脑门儿,总觉得如此简单的问题,早便该想起来的,可是她却是未曾想到。 鹿鸣说道“珏灼,我真的还有事,便先离开了。我们改日再见,改日再见啊。”鹿鸣想到还有很多重要之事需要做,便只得与珏灼匆匆告别。 至千屈未曾找到,而茯苓独自一人去了一品阁。 无论怎样,鹿鸣都是先去完成一件事的。 只是,现下至千屈却是不好找。 鹿鸣知晓,只若是至千屈故意不让她找到,她便是将这整个天下都翻过来,却也是找不到的。 鹿鸣咬牙,最终说道:“我便是想要找到你,你不让我找到,我却也是没有任何法子的。” 这般说着,鹿鸣却见珏灼蹲下,正抬头望着她。 鹿鸣吓得一颤,她退后了两步。 珏灼龇牙问道:“找不到谁?我帮你找啊。” 良久,鹿鸣方才说道:“不必了,我突然又不想找了,劳你费心了。”鹿鸣客套着,见珏灼的面色阴沉下来。 鹿鸣知晓珏灼有些个生气,应是在气她不曾将实话告知。 鹿鸣对此也是无奈的紧,她只得说道:“我是当真不打算找了。” 说罢,鹿鸣劝慰道:“好了好了,既然你相要帮我,便将我送去一品阁吧,我去一品阁也是有些急事的。”鹿鸣也只得这般说着,希望能够让珏灼心中的的芥蒂少一些。 说起来,珏灼也当真是极为好哄之人,只若是能够让鹿鸣与他在一起,亦或者鹿鸣对他说些好话,变能够让珏灼放弃一切。 珏灼突然弯下腰,说道:“要不要尝试一下我的轻功,定然是可以将你带飞,尝试一番在空中自由翱翔的滋味。” 鹿鸣看着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街道,她委实有些不好意思,更何况,鹿鸣觉得此番若当真是被珏灼背起,便会不由自主地心虚,觉得有些个对不住至千屈。 鹿鸣道:“还是算了,你我二人一同步行亦或者租辆马车也是极为不错的。” 珏灼面色再次阴沉下去,“说起来,你便是未曾将我当做朋友,若是你真的将我当做朋友,如今便不会如此见外。在我看来像你这般豪爽的女子,定然不会屈从于这繁文缛节。” 鹿鸣听到此,惊了一惊,她说道,“此话差矣,我便是屈从于繁文缛节之人。” 这世间的女子有几个不会去在意男女授受不亲之说,但是珏灼却是如此看得起鹿鸣。 觉得鹿鸣不会受世俗的约束。 珏灼道:“你究竟要不要上来,只若是我将你背过去,便能够代表我们当真便是真正的朋友了。” 鹿鸣笑了一笑,她道:“是啊,但是我还是会受世间的约束。” 珏灼冷哼一声,他最终揉了揉额头,他道:“我可是要走了。” 鹿鸣惊诧的问道:“你不送我去一品阁了?” “不去了,反正你又不需要我。”珏灼低声嘀咕,他这心中自然是有些不开心,鹿鸣也能够理解。 鹿鸣道:“来,你背吧。” 第二百六十三章 清香香料,脸面丢尽 鹿鸣张开了手臂,珏灼当即再次弯下了背,鹿鸣扑到上面。 只觉得一道极为清香的气息穿了过来,刹那间,鹿鸣只觉得鼻息之间满是萦绕的香气。 这种香气与至千屈身上的香气完全不同,鹿鸣道:“珏灼,你身上涂抹了什么香料?” 珏灼摇头,他噘嘴道:“我从来都不会涂抹香料,那是你们女人才会做的事,我这么一个大老爷们,却是说什么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传出去我这脸面便是丢尽了。” 鹿鸣突然微微低头,珏灼身上的味道虽然比不得至千屈的更令鹿鸣喜欢。 但这世间之人总归是各有千秋,鹿鸣更喜欢至千屈身上的香气,说不定同样有人更为喜欢珏灼身上的香气却也是说不准之事。 “你身上又是什么香味?”珏灼突然间问道。 鹿鸣闻着肩膀上地味道,只觉得没有任何的气味,“我没有任何的味道啊。” “你那身上可是有桃花的香气。”珏灼说着,却是走至了无人的地方。 珏灼突然踏步飞身,鹿鸣的武功内力造诣从来没有达到如此高深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也是第一次享受到这般在树上踏步的感觉。 鹿鸣抬头朝着天空之中看去,只觉得上面有着群鸟飞过。 心下不由得一片寂静与了然。 “没想到你的内力竟然如此强大,应是仅次于世子之下吧。”鹿鸣叹息着,想着若是至千屈能够这般被着她究竟是该有多好。 珏灼听完鹿鸣的话,却是不开心了:“你的意思是我不如至千屈?” 其实,他当真是不如至千屈。 但是珏灼只若一想到他不如其他男子之话是在鹿鸣的口中说出来,珏灼便觉得极为不舒服了。 鹿鸣是他喜爱的女子,口中却口口声声夸奖着其他的男子,这事撂在谁身上,谁都不会开心。 “世子是这天下最为厉害的男子了。”鹿鸣发自肺腑之言,她能想象到至千屈的英武之姿与至千屈的武功盖世。 在鹿鸣的眼中,至千屈便等同于没有任何缺点之人。 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 说的便是这个理。 就算是一颗烂白菜,只若是真心相爱,便也会变成金子。 鹿鸣现下便觉得至千屈在她眼中是金子,是珍贵之人,超脱了主仆与朋友。 鹿鸣道,“世子排第一,你便是第二了,同样的威武,同样的令女子心动。” 鹿鸣委实无法违背意愿,说出珏灼比至千屈还要强大之话。 只得将珏灼说做第二了。 鹿鸣细细看着珏灼,一双眸子中满是期许之意,她也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希望珏灼能为她所说之话而感到开心。 珏灼一直未语,他一心都放在行走之上了。 但鹿鸣却也觉得极为好奇,为何依照珏灼的内力与速度,一品阁都还未曾到。 鹿鸣不由得朝着周遭看去,她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一般,诧异地问道:“珏灼,你这是在哪里走的?确定这是去一品阁的路?” 珏灼道:“诚然这是一品阁的路,只是此路非彼路,不是同你想的那条路希一样。” 珏灼的话令鹿鸣摸不到头脑。 她瞧着珏灼,良久方才好奇说道:“去往一品阁的道路众多,大大小小,我却是都走过。你所走的这一条,莫说是走了,我闻所未闻。” 鹿鸣说着,听得珏灼轻笑起来。 鹿鸣诧异:“你竟然还笑,珏灼这究竟是哪里?我当真是有急事。” 珏灼最终还是说道,“不过是选了一条在你们看来是死路的路,并没有什么,而且我平日里在行走之时,也总是在这条道上行走。” 鹿鸣听此松了口气。 她现下急需快些赶到一品阁,以防止茯苓会出些什么事。 珏灼此番似乎察觉到了鹿鸣的不安,他开口安慰道:“鹿鸣,你可莫要担心,我这便将你送过去。” 南轩国内。 公孙府见到了宫中的来人。 公孙台上前领旨道:“却是不知皇帝究竟是有什么事?” 公公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笑容,他说道:“也不是有什么事,但具体皇上的心思我们又怎么能够随意的妄加揣测。” 公孙台又接着说道:“那便劳烦公公走这一遭了。”他将手中的银两给了公公。 见公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公孙台也心中怅然,想来此事,他却是对公公道:“即使如此,还劳烦公公与我一同前去宫中。” 一般都是公公宣完玉旨,便先行离去,可偏生公孙台不能与旁人相提并论,他总是能够让公公也为之惧怕。 公公笑着将公孙台请上了车辇,公孙台抱拳鞠躬道:“如此,便多谢公公了。” 公孙台满脸的无奈,他不知为何昨日在将将见过皇帝之后,今日皇帝却是又要再次叫他。 公孙台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现下虽然很得皇帝的宠信,但总归是耐不得皇帝三番五次地总去将他召进宫中,而后任由皇帝妄加揣测。 公孙台入了宫中,公公将他独自带去大殿之中,而后公公便退下。 公孙台不解地瞧向公公,眸光中尽是疑惑之色,公公只是说道:“将军,皇上此番只见您一人,说是不准任何人进入。” 这般一说,公孙台便愈发的疑惑,他不知皇帝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虽然没有心惊胆战,但总归免不了一番猜测的。 空荡的大殿之中依然金碧辉煌,带着庄严之气。 在公孙台将将走进大殿之中时,身后的殿门便迅速关上。 公孙台猛然朝后看去。 “爱卿,你来啦?” 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传来,公孙台瞬间跪倒在地,他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无需如此客套,快些起身吧。” 公孙台看向皇帝的面容,自然是他所熟悉的,但公孙台却总觉得今日皇帝的这笑容有些个变化,虽然不晓得哪里有变化,但在公孙台看来皇帝却是有些不对劲的。 因为纵然平日里皇帝看到他会一副开怀的模样,但不会令人捉摸不透。 第二百六十四章 怀念惆怅,谨慎模样 公孙台细细猜测着皇帝的目的,却听得皇帝大笑起来:“爱卿,你究竟知不知晓,孤已经许久未曾见到你露出这般谨慎的模样了,如今想来,竟是令孤好生的怀念与惆怅啊。” 公孙台的面色逐渐阴沉下来,他却是发现近来皇帝总是想着挑拣他最不想听到之话来说。 说起以往的模样,公孙台便觉得那是他一声不可泯灭的耻辱。 公孙台咬牙切齿,原本总觉得不堪回首的往事便能够因为如今的平步青云,今时不同往日而改变,可追究,已经发生了的事,却是没有那般容易去改变的。 公孙台这般想着,便问道:“却是不知吾皇想要说什么?” 公孙台一直对皇帝以君臣之礼相待不过是图个场面,实则公孙台当真是一丁点都不惧怕皇帝。 因为皇帝提起了他不堪回首的往事,所以公孙台只觉得心中多是不甘之意。 他看着皇帝,慢吞吞问出了方才之话。 看着公孙台的变化,皇帝也委实被吓了一跳,他抚着跳动着的心脏,不由得埋怨道:“爱卿,你以那般眼神看着孤做什么?” 公孙台恍然惊觉失礼,他连忙收回了视线,语气之中带着歉意说道:“臣请罪。” 皇帝挥了挥龙袖,他道:“爱卿,孤都说了多少次了,在你与护单独相处时,便莫要用君臣之礼了,朕已经将爱卿你当做是朕的好兄弟了。” 皇帝始终都是这么一副客套的模样,但公孙台却是对皇帝这般好生的对待嗤之以鼻,他自然不会表现得忒过于明显,公孙台又道:“皇上,您还未告知臣,今日究竟是有何要事呢?说出来,臣便也好为您分担啊。” “既然爱卿如此急切地想要知晓。那么孤便也不再吊着爱卿的胃口了。爱卿可知朕今日召你前来是想要你见一个人。” 公孙台眸中划过不解,他不由得问道:“请皇上明示。” 公孙台却然是不知这皇帝葫芦里又是卖的什么药,只得这般请求皇帝将实情告知与他。 皇帝突然爽朗地笑道:“今日你所见之人对孤的南轩国,对你,对孤,都是极为有利的。” 还有这样的一个人?公孙台蹙眉,愈发的不解,他等待着南轩皇帝的后话。 果不其然,南轩皇帝又道:“只是现在时机尚不成熟,孤只是想要通知爱卿一番,等到时机成熟,孤定然会让爱卿与之相见。听说那人也是极为想要快些见到爱卿的。” 南轩皇帝口口声声全是爱卿,竟是令公孙台心中有些不舒畅。 总觉得皇帝的每字每句都是在警告他莫要冒犯了君臣之礼。 公孙台可谓是对皇帝厌恶至极,却是又没有任何办法去逾越。 便像是皇帝所说的,他也同样觉得,时机尚且不成熟。 皇帝又指使着公孙台:“爱卿,你便先退下吧,孤突然想到了一桩事。” 公孙台虽然对皇帝的此举动甚是不满,但他还是退下。 忍辱负重多年,害怕忍不了这一时半会? 在公孙台将将走出殿门之外时,在皇帝龙塌之后的红色轻账内走出了一名男子。 这男子身穿灰色斗篷,没有任何的高贵之气,脸上的面具紧紧是遮住了他一半的面容罢了。 但清晰可见地却是这男子的脸上苍白的毫无一丝月色。 皇帝抬头,撞进男子如同漩涡一般的双眸。 那里面像是有着星辰一般美丽。 皇帝摇头惋惜:“拥有着这般漂亮的双眸,可惜不是女子。不然便定然会将他纳入后宫之中。” 正在此时,那名斗篷男子说话了:“南轩皇帝,我劝你最好不要有什么猥琐的心思,因为我,都能够看得出来。” 男子的话有些个沙哑。但是可以听得出这声音是男子原本便特有的,并非是特意伪装之后。 南轩皇帝不由得惊了一惊,他兀自镇定道:“孤能有什么猥琐……的心思,孤一向是行的端正,坐的直溜。” 男子道:“没想到这吹起牛皮,南轩国的皇帝当真是有一套啊。” 埋怨皇帝原本便是有意讨好,他自然不会因为男子紧紧说了两句不尊重他的话,便与这男子闹掰。 皇帝道:“不知大人你之前所说的能让孤一统天下,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么孤究竟是不是能当真一统天下?”南轩皇帝捂着他的胸口,一心想要听到他所期待之话。 “自然是能的,只不过却是要看我究竟想不想将方法告知你了。” 南轩皇帝听到此,双眸微亮,虽然他也不是如何相信面前的男子,但是所发生的是事让他不得不相信。 因为这男子竟然能够做出不可思议之事,便是连同他不敢告知旁人之事,都能猜测出来。 南轩皇帝满面的讨好之色,可是男子却是说道:“皇上自然要拿出您的诚意才能让我将这一切实情都告知与你。” 皇帝说道:“若是你当真能够助孤一统天下,孤定然会将这世间最好的东西给你。” “若是我所说没有错的话,这世间最好的当是皇上你一统天下的皇位了罢。”男子话语中不卑不亢,却是令南轩皇帝哑口无言。 方才将将说了要将这世间最好的物件送给面前之人,如今却然是不可能了。 南轩皇帝明显有些尴尬,将将要说些什么弥补方才的失误,便又听得男子说道:“无需担忧,我对你的皇位不感兴趣。” 这话说的可谓是无礼至极了,可南轩皇帝却是不由得松了口气:“没想到大人竟然如此慷慨。” 南轩皇帝心中有些惧怕面前的男子。说不清究竟是为何,只是觉得在看到之时便有些心惊胆战。 “我便告知你究竟如何一统天下。” 男子突然靠近了南轩皇帝,他自顾自地坐下,而后说道:“公孙台能够帮你,他是至关重要之人。” 南轩皇帝的耳中便只是公孙台。 虽然公孙台却是是极为有用之人,但是要能帮他一统天下却是不太可能的。 第二百六十五章 征战沙场,牺牲感情 毕竟公孙台不过是名将军罢了,顶多是能够为他征战沙场,牺牲一些极为重要的情感。 南轩皇帝似乎没有了方才的热情,因为无论怎样,公孙台对他来说也紧紧是一个将军。 这样的臣终究还是比不得文臣有头脑,也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所以,南轩皇帝对这斗篷男子生了质疑之色。 他说道:“哦?大人,你该知晓,公孙台也仅仅是名将军,他又能有什么能耐?能够让我一统天下?若当真能够这样,他便也不会仅仅是一名将军了。” 虽然南轩皇帝却是是极为钦佩公孙台,因为便是连他,都不能保证能够为了这天下,便将最为重要的家人弃之不顾。 南轩皇帝仔细还记得公孙台的那女儿,却是生的一副倾国倾城之姿,鹿鸣当初尚且年幼,但是南轩皇帝却是极为识得美人儿之人,却是没有想到那幼小的美人儿便被南轩皇帝送去了天倾国。 “他却是能够找寻到这天下唯一的那一个阴损命格之人,一旦找到了此人,便是可以搅动这天下的局势,那样你便有机会一统天下。” 男子所说,虽然有些不甚靠谱,但是南轩皇帝却是极为相信他的。因为这男子却是能够一语中的的说出南轩皇帝所有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南轩皇帝突然拍了拍手,爽朗大笑道:“没想到这关键都在将军的身上,当真是万万没想到。” 南轩皇帝转动着眼珠,想着能够将这公孙台好生的利用起来。 他道:“你想要什么?朕定然会将你所想要的都送给你。” 男子答道:“我什么都不需要,但你却是要记住,此事暂时不要完全透露出去。” 皇帝点头,他自然不会傻到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公孙台,皇帝也有他自己的打算,便是怕公孙台知晓一切之后,会利用此事做出一些目的。 虽然公孙台所做的一切已经能够将皇帝引得极为开怀,但只若是想到能够为之得到天下的是公孙台,一切便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令人期待了。 南轩皇帝突然道:“之后孤又该做什么?” “找来公孙台,让他帮你寻找阴损命格之人。”男子面具下的双眸微微眯起。 “你如何得知他一定会帮助孤?”南轩皇帝语气之中有些个不确定。 公孙台虽然是武将,但他却是不傻,想要将他糊弄,却也该废点儿心思。 南轩皇帝面上是一派的惆怅之色。 他已经不知究竟怎样才能让公孙台去主动帮助他了。 最终,南轩皇帝还是说道:“好,那便依照你说,孤却是要给将军他封官加爵的。” 灰袍男子渐渐退到了纱帐之后,南轩皇帝大喊道:“来人,来人……” 公公匆忙推开了殿门,南轩皇帝是个急性子,所以公公不敢再此事上有什么怠慢。 南轩皇帝突然说道:“将军呢?” 公公弯腰说道:“皇上,将军在殿外等候。” 还算是个极有等待之心的。 南轩皇帝轻哼一声,而后便是双眸也泛起了笑意:“快些请将军进来,孤有话要对他说。” 南轩皇帝的话语之中有些个激动。 但想来也是,毕竟是皇帝能够一统天下的时机,谁有会在这当口不激动呢? 南轩皇帝说道:“快些请将军进来。” 他重复了方才的话,已经可以证明对公孙台的重视了。 见公孙台走了进来。 南轩皇帝终于开口说道:“公孙将军,孤突然想到了一桩事,只是不知你究竟是否愿意?” 公孙台蹙眉,但还是跪倒在地:“皇上若有什么尽管说便是,臣定然会认真听着。” 南轩皇帝听到公孙台这样说,面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孤想要为你封官加爵,众所周知,将军可谓是为孤分担了众多忧愁,也算得上是极为劳心劳力了。所以孤想着为将军封官加爵,也不算得极为稀奇之事了。” 在南轩皇帝看来,若是想让公孙台为他着想,便只得先给公孙台安排好有关于他的事宜。 公孙台虽然有些好奇南轩皇帝的变化,但他还是点头道:“臣谢主隆恩。” 公孙台有预感,所谓无利不起早,现下便是无力不讨好。 南轩皇帝既然这样对他说,便自然是有他所要求之事。 公孙台撇了皇帝一眼,委实对皇帝的所作所为觉得不堪入目。 良久,公孙台说道:“却是不知吾皇是否还有其他之时?” 南轩皇帝想到了灰袍男子所提到的不可操之过急之事,他便强忍着未曾将心中那打算心事说出口,只是道:“没有什么,孤只是看爱卿为国为孤日夜操劳,所以才愈发地爱惜爱卿。” 公孙台明显的不相信,但既然南轩皇帝都这样说了,他自然也不会去追问,那样便显得忒没有面子了。 公孙台最终还是点头说道:“既然吾皇没有什么事,那么臣便先行告退了。” 对于公孙台来讲,他并不需要去刻意讨好南轩皇帝,因为南轩皇帝他心中也是应该清楚,没了他这个大将军,想要称霸天下原本便是不可能之事。 南轩皇帝有些焦急,他不由得喊道:“爱卿何必如此焦急离去呢?孤还有话要与爱卿讲。” 南轩皇帝这样说着,便眼巴巴地看向公孙台。 听得公孙台说道:“皇上究竟是有什么事?”公孙台倒是有什么说什么。 南轩皇帝只感觉丢了面子,但是他却不曾恼怒,只是笑道:“公孙大将军,孤觉得这天下,是孤势在必得的,所以公孙大将军定然会帮助孤对不对?” 公孙台看着南轩皇帝,他久久未语。 最终,公孙台还是说道:“皇上,您的这天下,臣定然会帮您打下。” 公孙台不明白南轩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何在这瞬间却是将他自己说的伤感起来,但是公孙台却知晓,南轩皇帝定然是在他出去的那一会儿,想通了什么事。 亦或者有人……给他说了什么? 第二百六十六章 生人气息,心虚躲避 公孙台犀利的双眸朝着周遭打量而去。 却是没有任何生人的气息,公孙台松了口气。 他也不知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变得这般敏感。 南轩皇帝自然察觉到了方才公孙台的打量,他不由得颤了一颤,心虚地朝后看去,只希望灰袍男子能够躲避好,省的被公孙台看到。 “既然公爱卿有着这般帮助孤的心意,孤便已是知足,爱卿可以回去了。” 南轩皇帝面上再次挂起了笑容,他侧卧在龙塌之上,看着公孙台离去,不由激动得拍手道:“这天下定然是我善德的无疑。” 南轩皇帝已经在不由自主地幻想着,一统天下之后他那光荣至极的形象了。 纱帐之后的灰袍男子却也走了出来,他说道:“恭喜你了,有了公孙台的这般保证,便等同于与你夺得天下不远了。” 南轩皇帝听完此话,自然是甚感欢愉的,他道,“这还要多谢大人相帮才是,若孤当真是得了这天下,除了皇位,大人要什么便有什么。”南轩皇帝有了上次的教训,将除去皇位之事说了出来。 而后,南轩皇帝又继续说道:“大人是否有什么想要的?” 灰袍男子最终还是说道,“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这世道之中有一句话说得极为不错,只有得不到的方才是最好的。” “那大人觉得什么才是得不到的呢?”南轩皇帝看不出灰袍男子的面色,他继续问着。 “一名能够让我心情变好的美人儿。” 听到此,南轩皇帝一愣,而后笑道:“果然,这天下的英雄都爱美人儿啊。没想到大人也是如此。只是不知大人觉得什么样的美人儿能够入得大人的心?” 灰袍男子声音淡淡:“只若是能够入得了我这一片空寂的内心,便是最好之人。” 他说着,却是转身离开,留下一句不冷不淡的话,“我想要的美人儿,南轩皇帝,你,给不了。因为图有皮囊而未有魂的女子永远都不可能侵占我的内心。” 南轩皇帝愣了一愣,旋即有些恼怒,今日却是不知究竟为何,一个两个都敢这般忤逆他,若非是有事相求,那两人必须死。 南轩皇帝揉着有些发疼的脑袋,而后却是继续躺下,他道:“来人。” 公公再次躬着身子前来:“皇上。” “将玉美人儿给孤带来。” 这满心的恼怒无处发泄,也只得寻来宫中新开的美人儿了。 天倾国的街道之中,依旧是人来人往,鹿鸣原本是回了一品阁的,但是突然想到至千屈,到了半道她便又折了回来。 珏灼也因为她是因为寻找至千屈之事,赌气离开。 鹿鸣对于此事没有任何挽留之意,毕竟要如何都是珏灼的选择,她没有任何权利去插手珏灼的决定。 鹿鸣坐在一旁店铺的石阶之上,她不知至千屈是否回了侯府,她只知晓,至千屈定然是极为无助吧。 鹿鸣想到至千屈的那副模样,便觉得心都是痛的。 店铺中的老板走了出来,他见鹿鸣一袭粗布黑衣,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便觉得鹿鸣不是什么富人,可是这样略显贫穷之人坐在了这里,方才让老板觉得挡了他的生意。 他弯下腰拍了拍鹿鸣的肩膀:“这位小哥,你不是要饭的叫花子吧?如果是不要在这里坐着,我这里不收叫花子。” 老板这样说着,便朝着鹿鸣推了推。 鹿鸣终究还是坐不住了,她起身怒道:“你这店铺非金非银,我便是坐上坐,又不会少了你的两斤肉,你忒小气。”鹿鸣原本心中便是极为不舒畅,因为至千屈她可是稿费了心力,但这老板却是都不愿意让她在这店铺门前坐一坐,鹿鸣只若是想起来,心中便不由得有些焦急。 “你坐在我店铺门前的石阶之上,却是挡了我的生意。” 店铺老板这样说着,却见得鹿鸣将手放入袖中,掏出了一锭石头,她道:“呶,这已经足够你一天所赚的银两了,我便在此坐上一小会儿,这般上算的买卖,只若是不傻,便都会去选择让我在此坐上坐。” “你这人是不是傻?拿石头当做银两?滚滚滚。”老板推搡着鹿鸣。 “怎么可能是……”鹿鸣的笑在垂头看到手中的石头之时却是凝住了。 她有些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明明是金子。” 鹿鸣再次掏了掏广袖,里面的金子全部变成了石头。 鹿鸣的面色阴沉下来,她不知究竟是谁,做了这般损人利己之事。 鹿鸣也不再解释,直直离开。 就算是解释,这老板也不可能去相信她,因为若是她,便是她自己都不肯相信。 鹿鸣换了一个地方继续等,可至千屈却始终未曾出现,鹿鸣生怕与至千屈生生错过,她不敢去侯府看一眼是不是至千屈已经回了侯府,只得在此慢慢地等待。 鹿鸣揉着有些发疼的额头,她低声焦急道:“究竟是去了哪里?”她心中甚是心疼。 可正在此时,却有一道人影出现在鹿鸣的视线之中,鹿鸣匆匆藏起来。 那人正是至千屈。 见得至千屈的手中握着一枚小小的玉簪,鹿鸣不由得低声说着,“世子究竟是去了哪里?缘何还带了这一枚玉簪。” 街道上极为喧嚣,又因为相隔甚远,所以鹿鸣看不到至千屈的神情与动作。 鹿鸣突然走了过去,她躲躲藏藏,便是怕被至千屈发现。 鹿鸣看着至千屈,却发现至千屈对她前去没有分毫的反应。 鹿鸣只觉得心中像是被隔开了一道口子。 她最终还是强颜欢笑,拍了拍至千屈的肩膀,而后说道:“小兄弟,好巧,又见面了。” 此番,二人可谓是都见到了正脸。 鹿鸣知晓,原本二人便已经都各自知晓对方究竟是谁,只是此番却是完全戳穿了而已,并没有什么。 至千屈看着鹿鸣,突然将手被向身后,像是有什么秘密怕被鹿鸣发现一般。 鹿鸣笑了一笑,她说道:“小兄弟有什么,你不必躲藏。” 第二百六十七章 隐藏玉簪,相处模式 鹿鸣自然知晓至千屈是将他手中的小玉簪藏了起来,但是鹿鸣也同样知晓,她必须要装作一副了然的模样,不能让至千屈察觉到什么。 鹿鸣说道:“世子,不若便继续用之前的相处模式,这样却是极为令鹿鸣感到开心的。” 看着至千屈的脸,鹿鸣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温暖。 她希望能够继续称呼至千屈小兄弟,这样二人便定然不会有所生分。 至千屈同样点头道:“既是如此,也好。” 鹿鸣听到此话,面上露出一抹笑容。 她拍了拍至千屈的肩膀,道:“小兄弟,你为何要在府外徘徊,而迟迟不肯回府?” 至千屈朝着鹿鸣露出极为虚弱的一个笑容,而后他说道:“也没有什么,方才却是有事去做。” 鹿鸣继续纠结于之前的问题,她问道:“我送你回去?” 至千屈摆手。 似乎在二人身份都完全展现在对方面前之时,就算是想要假装不知晓,可看到对方的面容之时,却也是装不出来的。 鹿鸣对此,显然是深有感触。 她嘴角不由得勾了勾,委实是无法欺骗内心。 于是鹿鸣再次提议道:“算了,我还是称呼世子吧,那样委实忒过于别扭。” “也罢。”至千屈说着。 鹿鸣不由得感到奇怪,这太不像至千屈的风格做派了,鹿鸣知晓若是换做以往,至千屈定然不会是这幅模样。 鹿鸣只得低声问道:“世子,你究竟怎么了?鹿鸣此番应是未曾做错什么事吧?应也未曾违背世子的意愿吧?” 鹿鸣仍旧有些个不能确定,毕竟至千屈究竟是如何别扭的性子,鹿鸣是知晓的。 在鹿鸣看来,至千屈定然是因为什么事生了她的气,亦或者心中有什么不满之处。 但只若是至千屈不说出,鹿鸣便不能够心安理得地去一品阁。 所以鹿鸣便一直眼巴巴地望着至千屈,希望至千屈能够给她一个答复。 至千屈却是说道:“我先回侯府了,需不需要再租一辆马车去一品阁?”鹿鸣只觉得呛了一下,他在至千屈提到马车之时,便猛不丁地想到了珏灼背着她去一品阁之事。 鹿鸣道:“不必了不必了。鹿鸣要问的却是世子当真要一个人会侯府?世子当真是不用鹿鸣将世子送去。”鹿鸣的语气之中满是不确定。无论怎么看,鹿鸣都觉得至千屈现下的这身子,需得有人护送才可以啊。 不然若是一头栽到了半道上,她定然是要自责死的。 至千屈显得有些个不自在,他清了清嗓音,而后道:“不必。” 而后至千屈直直离去,徒留鹿鸣在原地望着至千屈的背影担忧。 鹿鸣喃喃说道:“世子,你当真是要变了么?” 相比现下冷傲的至千屈,鹿鸣反倒是愈发的怀念之前的至千屈了。 鹿鸣跟随在至千屈身后,她唯一怕的便是至千屈会遇到些什么差错。 “不必跟着我。”至千屈侧目说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鹿鸣看来,至千屈应该巴不得她跟着。 鹿鸣停下了脚步:“你不让我跟着,我也不会死皮赖脸地跟着,你尽管走你的便是。” 鹿鸣也转身离开。 只是鹿鸣却是未曾见到,在她将将转过身的那一刹那,至千屈却是再次拿出了手中的玉簪。 至千屈摩挲着玉簪,他道:“只希望这个能够给你带去一些欢愉。” 至千屈原本便是打算将这玉簪送给鹿鸣。 鹿鸣满脸委屈地赶去一品阁,可是此番却当真是有些个远,鹿鸣用了轻功,方才在天色渐晚之前赶到。 只若是想到至千屈深受重伤,却还要救她,鹿鸣便心生感动,可却又想到至千屈分明都已经救了她,还要装作那副淡漠的模样,感动之意便烟消云散。 鹿鸣带着满心的不愉快赶去了一品阁。 一品阁却仍旧人来人往,众位公子笑声交谈,无非便是谈论着一品阁又来了哪几位貌美的姑娘。 不对啊。鹿鸣歪着脑袋细细想着,若是红娘不在,那些姑娘不早该乱作一团了么? 怎的还这般喜气洋洋地迎客呢? 鹿鸣突然见到一名甚是面熟的姑娘,她突然走上前,抓住了那姑娘的胳膊问道:“红娘呢?” 虽然鹿鸣认不出这姑娘,可这姑娘却是识得鹿鸣的。 见鹿鸣主动来与她说话,那姑娘自然是高兴开怀的紧。 她笑道:“鹿鸣姐姐,你今日怎的来了一品阁?” 此番近乎可谓是套的异常之近了。 鹿鸣不语,阴沉下了面容。 良久,她冷声道:“我是在问你,红娘呢?” 那位姑娘被鹿鸣的这一席话给惊了一番,她不由得错愕地退后两步。 终于稳定下了心神之后,她方才说道:“鹿鸣姐姐,不,鹿鸣姑娘。红娘她便在一品阁之内。” 鹿鸣的眉头蹙的更深,她道:“你确定?” 那名女子点头道:“我自然能够确定,方才还看到了红娘呢。” 鹿鸣低声道:“便晓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 那名说话的姑娘未曾听清鹿鸣究竟在说什么,待她想要开口问一问之时,却察觉鹿鸣已经飞快地离开。 那名姑娘捂着心口,心有余悸地拿着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人上了高枝,当真是会变得不一样。” 说罢,那名姑娘失落的离开,像她这种生得算不得好的,又没有出众之处的,根本便不可能在一品阁之内崭露头角。 那些幸运是留给才貌双全的女子的。 她也只能够以清白之人去招待那这个所谓的贵客了。 鹿鸣一路而来,心中都甚是焦急,茯苓也来了一品阁,现下状况不明,鹿鸣怕是此番是中了有心之人的全套。 正快步跑着,鹿鸣却迎面撞上了一个人,她不过将将抬头,便听得极为亲切熟悉的女子之声传来:“鹿鸣,你来了?” 接着鹿鸣的手便被人拉起,鹿鸣看过去,只见得红娘满脸地笑意正望着她。 鹿鸣喃喃道:“红娘。” 第二百六十八章 茯苓失踪,冒失鹿鸣 红娘又是一笑:“自然是我。莫不是这些时间不见,你便是连我都不记得了吧。没想到你这丫头竟然还是如此冒失。”红娘拍了拍鹿鸣的肩膀,转而继续说道:“幸而,你此番撞到的是我,却是那这个王孙贵胄,却是不知又会起什么争端呢。” 鹿鸣突然想到了茯苓,她不由得问道:“红娘,却是不知茯苓她今日是否前来?” 红娘想了许久,方才道:“茯苓……她没有来过。说起来,我已经不知多久没有见过她了。” 鹿鸣知晓现下提起茯苓,红娘的心中仍旧是承受不住,但是鹿鸣却不知若告知了红娘,此茯苓便是彼茯苓,红娘当是什么神情。 鹿鸣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未曾说出实情。 在鹿鸣看来,茯苓定然不想被红娘知晓了此事。 鹿鸣有些焦急,她道,“红娘,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桩事,便先走了,改日定然前来拜访,前来拜访……” 鹿鸣来不及细细告别,便匆忙赶去寻找茯苓。 照理说,茯苓身旁有无影的保护,应是不会失踪的,就算是有心之人却也不会直接拿下,他们定然是做了反抗。 鹿鸣寻着无影来一品阁之时行驶的那条路而去,她知晓依照茯苓的细腻心思,定然是会给她留下记号的。 鹿鸣将将行至无人之处,便一拍脑门儿,她说道,“真是糊涂,当时怎的便未曾想到此事呢?红娘又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消失?” 鹿鸣当真是恨的牙痒痒,她不知究竟是何人竟然如此针对她。 鹿鸣也知晓,背后之人的目的是她,而不是茯苓,所以暂时应不会对茯苓做什么。 可即便如此,鹿鸣也想快些找到茯苓,毕竟茯苓的状态不是太好,若是因为此事而受到了什么惊吓,鹿鸣便是死也不会原谅她自己的。 而被鹿鸣心心念念担忧着的茯苓与无影二人正双双躺在一处极为黑暗之地。 将他们二人劫持而来的刺客解释鬼迷了心窍一般,盯着茯苓的面容看。 “大,大哥,你看这女人生得可当真是不错啊。”一名鼠眼刺客不由得搓了搓手,他可谓是对茯苓垂涎三尺。 那位被唤做大哥的塌鼻梁的男子却是说道:“你可莫要动她分毫,否则被知晓了就算你不死也得半残。”塌鼻梁的杀手说着便将鼠眼杀手一脚踹去一旁。 鼠眼刺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他却丝毫不介意,起身拍了拍屁股,而后说道:“老大说的,的极有道理,属下下,佩服。” 鼠眼的杀手原本便是这般性子,只若是遇到了紧张之时,势必便会结巴起来。 他讨好地说起了其他事:“老大真真是,绝顶聪明,没想到竟然一招便将这两人撂倒。若不是老大,暗中用,那阴损之招,咱们怕是定然打不过他,他。”鼠眼杀手指着躺在地上的无影,说着。 他可是见识到了无影轻功内力的厉害。 那当真不是盖的。 鼠眼杀手突然蹲下了身,他似乎察觉到了方才溜须拍马拍错了地方,一不小心拍了马的大腿上。 果然,塌鼻子杀手老大似乎听出了此话的含义,他再次一脚将那名鼠眼的杀手踹向一旁:“就你多话,咱们全帮的弟兄死的死,绝的绝,就剩下你我二人,你若是再这样令我恶心,信不信我让你也去死,然后我独自一人东山再起。” 鼠眼的杀手听到此,双臂抱头,他痛哭流涕,而后竟然没有出息地抱住了塌鼻梁老大的大腿:“老大,您可不能这样做。”此番他却是不结巴了,“好歹那么多弟兄,您便只剩我一个了,所以要更加懂得珍惜才是。” 谁料,塌鼻梁老大并不吃这一套,他怔了怔,而后再次将那名鼠眼杀手踢向一旁。 鼠眼杀手便像是球一般在地面之上滚动了两圈,而后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真希望死的是你,那多么的好弟兄,偏生都死了。而就你一个令我恶心的,却偏生还赖皮的活着。” 鼠眼杀手被此话伤到了自尊心,他双眸微瞪,当真是有几分委屈怨恨的意味在里面。 “老大,没想到您竟然这般对我。” “你再瞪一下试试?” “好了,都吵什么?”正在此时,这昏天暗地的洞门被打开,便像是满是阴暗之地,裂开了带着光明的缝。 而那两名杀手的犟嘴便也在此终结。 君沐茔穿了一袭淡色长裙,她不过将将见到这二人,便开始问道:“怎么样?人抓到了么?” 塌鼻梁老大指着地上的二人:“抓到了。” 听到此,君沐茔满面欢喜,她匆忙朝地下看去,只觉得在看到鹿鸣的脸时,她心中的压抑便能够解脱。 可当君沐茔当真低下头去之后,笑容却是收敛起来,她冷声问道:“就这二人?” 刺客有些个无奈:“我们群劫持的马车之中,也只有这一名女的,那个男的是赶车的。” 大抵当无影醒来听到此话,应该会气的暴跳如雷吧。 君沐茔满目的悲伤,她道:“另外那个女人呢?” 君沐茔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抓住鹿鸣,可是此番却偏生未曾抓到鹿鸣,这令她不能安心。 君沐茔怒道:“我问,那个女人呢?” “不是都说了,就这一个其他的没有。”杀手是君沐茔在江湖之中请来的,这些江湖的草莽自然不可能听她所说,依她之言。 “你们……”君沐茔指着二人,她的之间气的有些个发颤:“你们,简直是欺人太甚。” 君沐茔委实未曾想到,竟然会这般有了两名杀手。 “你会给的,毕竟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给钱财,便拿命来。这想来是如今江湖的规矩。”扁鼻子老大头头是道地说着。 如今的江湖依然在无形之中自成一派。 他们江湖之人便自然有江湖之人的规矩。 君沐茔听完此话,不由得咽了口唾沫,杀手之话说的委实是令人心惊。 第二百六十九章 尸骨未寒,百两黄金 “人带来了,我又损失了如此多的弟兄,他们到现在仍然尸骨未寒,所以你便拿出一百两黄金,我却也是要为我那些兄弟埋葬一番。” “一百两黄金?你吃人呢?”君沐茔不由得被塌鼻子老大所说之话惊到。 原本说将人带来,只需要给二十两黄金,当时君沐茔已经是铁了心,她那时只一心想着尽快出去鹿鸣。 可是现下不仅仅没有带回鹿鸣,反而将价钱翻了五倍,君沐茔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索性她无理取闹起来:“你们还自诩是江湖之上最为讲信誉的,可是如今却是未曾将我要的人带来,还这般索要黄金,未免忒过分了吧?” “老子的兄弟都死绝了,还说什么过不过分。拿银两或者拿命,你选。” 塌鼻子老大说着,便听得他身后的鼠眼杀手附和道:“对对对,要不拿银两,要不便拿命,你自己选。” 君沐茔忍不住退后了两步,她怒道:“你们何必如此蹬鼻子上脸呢?非得让我派人将你们砍头对不对?” 君沐茔杀鹿鸣不能用自己人,但是杀这些江湖草莽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两名杀手对视一眼,而后各自大笑道:“杀我们,岂非你所想的那般容易?” 君沐茔摆了摆手,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疲惫道:“好,你们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们便是,但你们还需要为我做最后一件事。” 正在此时,洞门再次进来了三人,其中两名护卫打扮的男子却是搀扶了另外一人。 君沐茔笑着道:“你们的兄弟还有一个未曾死绝。” 说着,君沐茔微微抬起下巴说道:“将他们的兄弟给他们送去。” 君沐茔知晓,此番前来之人,一共不过是仅仅七八名,能留下三名已经实属不错。 那两名杀手看到该有活着的兄弟,便匆忙走了过去。 塌鼻子老大说道:“让我看看究竟是谁?” 当他看到是那名之前被至千屈鹿鸣打昏的刺客之时,不由得苦巴起了一张脸:“怎么是他,所有的兄弟里面便是你们二人最没用,偏偏剩下了你们二人。” 塌鼻子老大当真是连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 君沐茔自然不知这其中的道理,她看到那名老大露出那样的表情之时,不由得说道:“莫非你这兄弟还有幸存的,你不开心?” 扁鼻子老大摆手:“我开心,我自然开心。” 他当真是开心到要一头撞死在此地了。 眼不见心不烦。 君沐茔说道:“你们去为我做最后一件事,便可以拿到你们应得的报酬了。” 塌鼻子老大点头:“说吧,只若不是难度太大的事,就尽管说。若是难度大,我还得亲自出手,这两个废物没办法指望,所以你得再加银两。” 君沐茔听到此,匆忙摆手道:“不,难度不大,一丁点儿都不大。” 一百两黄金已经让她觉得整颗心都被掏空了,君沐茔不满道:“你们只管依照我的吩咐去做便是。” 君沐茔已经对这贪得无厌的江湖莽夫而感到深深地厌恶。 她突然拿出一封信,给了那名鼠眼的杀手,最终说道:“你偷偷潜入侯府,将这封信放在书房之中的桌子上。”君沐茔记得清楚,扁鼻子老大说了,若是让他亲自出马。还需要再加银两。 可是哪里来的那么多银两呢? 君沐茔这般想着,便也不再言语。 她看着鼠眼杀手慢吞吞地,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那封信:“为什么是,是我?老大明明,明比我能耐。” 兴许是听到侯府二字之时,扁鼻子老大也被吓了一跳,他也躲避着这个话题,生怕最终那桩事会落到他的头上。 他一掌打在了鼠眼杀手的后脑勺上:“让你去你就去,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我平日里是这样教你的?” 鼠眼杀手摇了摇头:“那,那倒不是,只是老大,我的能力日月可鉴,你也是知晓的,根本便做不来此事。” 塌鼻梁老大听此,说道:“若是想让我去,便再加十两黄金。” 反正已经拿出了这么多,便也不差那一星半点,还不如来个妥当一些的。 最终,君沐茔还是点头答应:“好,我答应你,但是此事你必须要办妥当,不然我便一分钱都不给你了。” 君沐茔适当地威胁,因为她所要的是成功。 那名杀手听着君沐茔这般说,满脸的不甘心,但他最终还是咬牙说道:“既是如此,我便定然会将此事办妥当。” 其实塌鼻子老大心中也没有谱,他不能确定他的这一身半吊子的功夫究竟能不能顺利潜入侯府,毕竟他可是听说,至千屈的内力了得。 君沐茔说道:“既然知晓了,便快些去,我可是等不及。” 君沐茔突然坐下,她眼睁睁地看着塌鼻梁老大离去。 君沐茔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桑鹿鸣,快到了你身败名裂之时了。” 君沐茔当真是恨鹿鸣恨到了骨子里。 但是以往总是寻不到机会也没有理由去将鹿鸣给处置了。如今终于有了机会,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塌鼻梁老大迅速告诉了侯府之前,又蹑手蹑脚地爬上了侯府的墙头。 塌鼻梁老大说道:“没有想到这侯府的墙头竟然也这样高。” 塌鼻梁老大已经生了退却之意。 但想到他的重金,便觉得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了。 最终,塌鼻子老大还是咬牙上了墙头。 他稳稳地站在上面,看着甚高的府院,不由得赞叹道:“说实话,虽然江湖都良久自由,可哪里有这般的肆意?” 他突然现下,虽然武功内力仅仅是个半吊子,但是这点他却还是能够做到的。 对于江湖之人来说,很难辨别这朝堂之上,宦官之家的书房。 塌鼻子老大直直去了书房之中,虽然他不能够确定,但总觉得既然这般干净之地,便差不多是书房了。 塌鼻子老大虽然是个粗人,但是他也曾想要好生上过学堂。 第二百七十章 送去信封,蹑手蹑脚 塌鼻子老大在袖中掏出了信封,便压在了桌案之上,而后他便又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最终又爬上了墙头,跳了出去。 塌鼻子老大不由得有些个沾沾自喜,他道:“原来不过是如此。不是说这侯府之中诫卫森严吗?怎的教我都防不了?”塌鼻子老大说着,便低头将他上上下下大量一遍,最终却是得出了一个结论:“原来,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练到了出神入化境地的结果吗?我的神功……” 塌鼻子老大像是得知了天大的惊喜一般,他兴高采烈地飞快走了回去。 可他不晓得的却是,在他将将走出书房的那一刻,一处密道之内,便有一个有雄风的人影走了出来。 至千屈看着桌上的信,他打开。 方才他却然有察觉到有人来过,但是他却是在用内力将体内的不适之气强行逼出来,可是却未曾想到,在这期间竟然有人前来。 至千屈看着信中所写的字,不由得缩了缩瞳孔,他捂着心口处,因为一时激动而不断地咳嗽着。 那声音,便是随意的一个人听去,怕是也会心疼。 至千屈放下那封信,突然想到之前与鹿鸣一同打昏的那名杀手,他好不容易方才想到那名杀手所在的位置,便匆匆赶了过去。 至千屈走至那里之时,却是无论如何也寻不到被打昏的杀手。 鹿鸣的那一记手刀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依照那刺客的半吊子内力与武功,定然不会这么快便清醒。 至千屈只觉得心口处一阵烦闷,他强忍着喉咙中的腥甜,方才在运功之时,恰好遇到了送信之人的气息,定然是无法继续专心下去的,却是没想到竟然因为此事气急攻心,又加之担忧鹿鸣。 至千屈看着地面上的痕迹,却是什么都未曾发现。 他将无影派去跟随鹿鸣,却也未曾见到无影前来报信。 至千屈直接去了一品阁,在任何事情都没有确认之前,他定然不会自乱阵脚的,左右不过是一封书信,却又能够证明什么? 在红娘得知至千屈前来之时,隔得很远,红娘便迎了上去,她笑着讨好道:“世子,您今日怎的有如此空闲,来这一品阁?莫不是鹿鸣?” “我来便是因为此事,鹿鸣今日可曾来过这里?” 红娘并不敢直视至千屈,所以自然便也看不清至千屈面上的苍白与担忧之色。 红娘只是说道:“鹿鸣今日来了,她是来问我茯苓有没有来过这里的。” 至千屈对茯苓的印象并非太深刻,只晓得是被鹿鸣视为重要的女子,从来未曾深刻地去了解茯苓究竟是怎样的一人。 但是此事关乎与鹿鸣,至千屈自然要问个清楚。 他道:“那茯苓姑娘他可否来过?” 红娘这才听出了哪里不对,但是在至千屈的面前,红娘却是从来都不敢多问,红娘只是回答道:“我告知鹿鸣茯苓未曾来过之后,鹿鸣便匆匆离开了。” 离开了?至千屈双眸一凝,他道:“不好。” 说罢,至千屈便匆匆离开。 红娘在至千屈的身后也是一副焦急的模样,她不由得说道:“这又是怎么了?怎的一个两个都是这般焦急的模样?” 红娘不知鹿鸣与茯苓二人究竟是有什么事。 也不知至千屈又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去寻找鹿鸣。 但红娘却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她突然抬头望向天空,叹气道:“大抵,当真是要变天了。” 红娘握住了衣袖,想到了之前旁人给她的那封信。 红娘揉了揉额头,她突然对身后的护卫道,“有机会你便也带人去看看鹿鸣究竟是去了何处吧。” 护卫领命前去。 至千屈此番却是直直回了侯府之中,他找来了暗卫,吩咐着:“你们,去四处寻找一番鹿鸣,若是当真有她的分毫音讯,你们便快些前来像我汇报。” 至千屈说着,便忍不住再次轻咳起来。 一名暗卫突然关怀般的开口:“世子,你无事吧?” 至千屈摆手:“无碍,你们只管快些去寻找鹿鸣,无需管我。” 不知何时神医突然走来,他道:“哎呀,你还说无碍,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至千屈你不能轻易地使用内力,怎的便是不听?” 至千屈朝着神医蹙起了眉头,他道:“我说了无事,便是无事,你们快些去寻找。” 暗卫向来是听命行事,但是他们却也是极为关心至千屈的。 但是至千屈此时的语气不容置疑。 待暗卫皆是离去之后,神医方才为至千屈把脉,他说道:“至千屈,你看看,你看看。我都说了,你不能去随意地使用内力,但是你偏生去使用,有什么还能比你的命重要?” 至千屈第一次未曾反驳神医的话,他眸光像是通过了神医在看着其他的东西,他道:“我一直都知晓一句话,无论怎样都要遵从自己的内心,但是未曾想到我这心中却总是想着一个人,在她遇到危险之时,便会忍不住去救。便是觉得若是不救,便有可能会失去她。” 至千屈说着,却是揉起了额头,每次都晓得纵然不是他相救,鹿鸣也不会出任何的差错,但便是看不得鹿鸣去有一丁点儿的危险。 至千屈陷入了沉思。 神医突然拍了拍至千屈的肩膀,他劝慰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毕竟你我也算得上是真正的好友。至千屈,虽然你每次都威胁我,但是不得不说,你却同样能够在我最为落魄之时出手相救。” 神医所说,也是句句发自肺腑之言,他也同样是极为钦佩至千屈的。 神医道:“听我的,这次开始,你一个月不能使用内力,我便想尽一切办法在这一个月之内将你的身子医治好。” 这般说着,神医便眼巴巴地看着至千屈,希望能够等到他想要的回答。 至千屈久久未语,良久他方才说道:“你能确保我定然能够恢复如初?再去保护她么?” 第二百七十一章 死活落魄,自得模样 神医点头,一副自得的模样。 “想我神医,这一辈子除了死人无法医活,但是活人我却能够医死的,这般医术造诣,怕是很多人都是无法相比,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一辈子可望而不可即。” 至千屈看着神医说道:“神医,我却是不知你究竟是如何去想你心中之人的。” 神医一怔,他突然想到了小郁,而后说道:“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想到小郁之时,心中便会不由自主地激动。” 神医这般说着,便也像是至千屈一样失魂落魄起来。 他明白,他没有什么资格去劝慰至千屈,因为他也不过是一个爱而不得之人。 至千屈看着神色,说道,“罢了,你还是想法子帮我快些医治吧。” 神医不断地点头,最终他却是笑道:“怎的,现在又知道着急了,之前偏生将我好心的劝慰视若无睹。” 神医说着揉了揉额头,他道:“你需要喝草药。” 至千屈蹙眉:“这又有什么,何必那般眼巴巴地望着我,不过是草药,却是有什么稀奇的。” 至千屈虽然表面依旧风轻云淡,但是他心中却是极为焦急,总是忍不住去想鹿鸣当下的情况,神医看出了至千屈的心不在焉。 他说道:“至千屈,你又何必这样,你已经派了暗卫去寻找。你那这个暗卫能力如何都是有目共睹的。就算是你着急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神医为至千屈把脉,能察觉到他现下的恐慌,便不由得开口,希望能够让至千屈将心情平复一般,不然不好医治。 至千屈突然讲道:“神医,若是你的小郁出了什么问题,你是否还能说出这般无关紧要之话?” 神医被至千屈的堵的一噎。 他顺时便不再言语。 接下来,二人谁也未曾去打断这寂静。 神医将将为至千屈剪好了药,但是回去却察觉到至千屈却是趴在桌面之上睡着了。 神医叹了口气,这幸好是至千屈,却是换做旁人,怕是早便因为受到这般的挫折便昏死过去了。 而至千屈竟然还能这般强忍着身上的疼痛去与旁人斗争,这竟然都是为了鹿鸣。 没想到至千屈竟然是这般意志坚定之人。 看着至千屈单薄的身子,神医不由得有些心疼。 他与至千屈相识多年,却是从来未曾发现至千屈竟然能够如此隐忍。 虽然神医一向都知晓,至千屈是为极为坚定之人,可如今方才发现,至千屈竟然逆天到这种地步。 神医最终为至千屈盖上了衣裳。 至千屈现下的身子却是无法经历什么寒气,只得先这般给至千屈盖上这衣袍。 神医将药放在桌子上,而后拍了拍至千屈的肩膀,说道:“至千屈,你醒醒,快点儿喝药,凉了我还要重新为你去煎。” 至千屈睁开了惺忪的双眸,他不由得问道:“药煎好了?” 神医指着桌上的玉瓷子碗,说道:“呶?我在辛苦地为你煎药,你却是在这睡的香甜,委实忒没良心。” 至千屈露出了一抹笑容:“我却然是没有良心,所以才总是忍不住想要将你与小郁拆散。” 神医瞪大了双眸,颤抖着手指指着至千屈,良久方才酝酿出了一句完整的话:“至,至千屈,你无耻。” 至千屈道:“方才说了我没良心,现下又说我无耻,看来我若是不将你与小郁拆散,便是对不住你用来形容我的这两个词。” 至千屈一边说着,端起已经不再是滚烫的药,一口饮尽。 至千屈再次吩咐道:“还劳烦你将这药碗送去厨房让婢子去收拾下。” 神医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至千屈,你近来可是指使我上了隐?” 至千屈笑而不语。 神医无奈,只得拿起药碗,气冲冲离去。 至千屈见神医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他的眼前,方才收敛起了笑容,他迅速起身,而后离去。 神医此番便是想要监督他,但是至千屈又怎能容忍亲眼看着鹿鸣寻不到而放任不管。 他再次离开了侯府,而后朝着最为可能之地而去。 而鹿鸣却是知晓她定然是上当了,便不敢继续前行,毕竟茯苓定然不会平白无故地便不再去一品阁。 更何况,还有无影在茯苓的身边。 无影想来办事利落,定然不会让不好之事发生,除了当时他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鹿鸣这般想着,她便安心了一些。 她看着面前的这条道路,第一次有了犹豫之色。 明明知晓可能是陷阱,还望跳么? 跳?还是不跳? 鹿鸣现下没有任何的准备,也没有任何的防备,她知晓那些人便是会在这条路上等着她,等着她自投罗网。 鹿鸣正在纠结之中,却是一名黑衣蒙面之人前来,他扔给了鹿鸣一封信,便迅速离开。 鹿鸣说道:“诶,你是谁?” 那黑衣之人却是未曾回头。 鹿鸣快步跟随上去,她伸出胳膊,便朝着蒙面人而去:“你究竟是何人?” 蒙面人却是在腰间拔除匕首,二人互相打斗起来。 鹿鸣的武功原本便算不得强大,而这蒙面人相比起来。也不过是彼此彼此,皆是半斤八两罢了。 鹿鸣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她只得赤手空拳地与蒙面人打斗。 可鹿鸣却一不小心,却在一侧身之间被匕首划伤。 鹿鸣未曾出声,她忍受着胳膊的疼痛,而后捂住了胳膊的伤口。 鹿鸣突然趁着机遇将衣裳上的布条撕下来,鹿鸣迅速地缠上了那蒙面人的胳膊,而后迅速地夺过了匕首,在那蒙面人身上也划了几道口子。 蒙面人冷哼几声,鹿鸣说道:“你若是当真觉得疼,便说你究竟是何人?”鹿鸣犀利的双眸看向那蒙面人,而后将蒙面人的手紧紧勒住,蒙面人只觉得那衣料几乎要被勒进血肉之中。 蒙面人不断地摇头,鹿鸣蹙眉:“男子汉大丈夫,你要说便说,婆婆妈妈的是和什么样子?” 蒙面人依然只是摇头,鹿鸣愈发的好奇。 第二百七十二章 黑衣哑人,大字不识 她委实是猜测不到蒙面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也只得开口问道:“莫非,你还是个哑巴不成?” 蒙面人点了点头。 鹿鸣半信半疑,她不知晓这蒙面人是不是假装的,毕竟若是她在这种状况之下,也定然是会想尽一切办法逃脱的。 鹿鸣道:“我现下拴着你的手,你却是也能够将字在地面上写下。” 蒙面人再次摇了摇头,鹿鸣道:“你怎的如此事多?莫非还能够不到不成?”鹿鸣一脚将蒙面人踹倒在地。 蒙面人却是极其无奈的,他拾起地上的石子儿,分明能够触碰得到地面,却愣是一个字都不曾写出。 鹿鸣愈发的疑惑。 良久,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眸,“莫非,莫非你也不识得字?” 男子终于点头。 这样听起来。却是任何事都做不成了。 鹿鸣道:“这也忒骇人听闻,真是不知你平日里是如何与你主子交代人物的。” 鹿鸣当着蒙面人的面儿打开了信封,只见上面的却也是写的极为丑陋,不过是歪七扭八罢了。 鹿鸣勉强看完,大抵明白了其中所写的含义,无非便是在说,若是想要茯苓安全无恙,却是要尽快告诉侯府的书房。 “这两者之间又是有什么关联么?”鹿鸣不由得佩服起这幕后之人的逻辑。 竟然能够将这两个完全没有关系之事,紧紧联系在一起,也当真算得极为天才了。 看鹿鸣却顾不得这么多,他将蒙面人一个手刀打晕,而后便迅速地去了侯府。 正巧,她也想去看看至千屈的状况。 而之前的至千屈之前不过是将将出了房门,却见得神医正在院内惬意地坐着,他见至千屈前来,不由得拍了拍一旁的石凳说道:“至千屈,来,我们来闲聊一番,我知晓你心急桑鹿鸣之事,但是凡事有因必有果,注定发生之事,便是你要阻止也无济于事。” 至千屈没想到神医竟然变得聪慧上许多,还能够说出这般大道理,当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至千屈见神医为他倒上了茶水。却是没有心情去喝。 “你不是说喝了药,便不能喝茶么?” 神医一愣,此话原本便是常识,他以前也曾叮嘱过至千屈几次,却是没有想到至千屈这般性子竟然能够将此给记住。 此一发现委实是令神医诧异的紧。 他说道:“其他的药却然是不能够这般喝茶,但是我这个药却是非同寻找之药,你若是喝了便也没有任何的障碍,还会有助于你身体的健康。” 至千屈听着神医这样说,不由得说道:“原来如此。”他说罢,便细细品起了茶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神医看着至千屈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得调侃道:“怎么?如今竟然如此担忧了?” 至千屈与神医闲聊开来,他尽量放空思想。 让心中平静上一些。 至千屈知晓便算是能够离开,却是也无法救出鹿鸣的。 “主子,属下听到您的书房之中有一些动静,要不要去看看。” 突然一名在侯府之中巡逻的护卫前来禀告。 至千屈蹙眉,他执着茶杯的手便停顿在半空之中。 他道:“去看看吧。” 至千屈去了书房,却然是有着动静,他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至千屈看着正弯腰寻找什么的鹿鸣,不由得开口问道。 鹿鸣抬起了脸,当她看到至千屈之时,也是有些惊诧,鹿鸣喃喃道了声:“世子……” 至千屈看着鹿鸣被布条绑起的胳膊,不由得问道,“你这胳膊却又是怎么回事?” 鹿鸣一怔,她未曾想到,至千屈见到她首先问的便是如此关怀之话。 鹿鸣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愁容:“不瞒世子,在世子离开之后,鹿鸣却是再次遇到了刺客。” 事到如今却也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鹿鸣看着至千屈,突然说道:“世子,鹿鸣求您派暗卫帮助鹿鸣寻找一番茯苓。”鹿鸣此番却是不想让至千屈亲自出手,因为至千屈现下的身子却是不能够帮助鹿鸣的。 便算是要帮,鹿鸣也不会容忍。 至千屈突然问道:“你将你之后所遇到之事都说出来给我听上一听。” 鹿鸣说道:“世子离开之后,茯苓回去之后却是再未见茯苓与无影,鹿鸣也不知他们究竟是被什么人截获了,后来便又遇到了刺客,他给了我这样的一封信,说是我若是想要救回茯苓,便需要来这侯府的书房之中。” 鹿鸣将之前的哑巴刺客给了信封给了至千屈,让至千屈看上一看。 至千屈先是抓住了鹿鸣的胳膊,他道:“先莫要说其他之事,我便先让神医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至千屈带着鹿鸣朝着外面走去,便见神医依旧悠哉悠哉坐在院内的石凳之上。 神医看到鹿鸣之时,突然挑眉说道:“呦,某些人所担忧之人所心心念念之人回来了。方才不知是谁去心不在焉的担忧呢。” 至千屈瞪了神医一眼,神医乖乖住了口。 鹿鸣的脸上有些一闪即逝的笑意。 她突然被至千屈带着坐去了石凳之上,神医看着鹿鸣的胳膊,细细替鹿鸣解下了之前的布料。 他道:“帮我把我那房间之中的医药箱拿来。” 身后的护卫接旨,前去帮神医拿药箱。 神医是极为挑剔的,他将这侯府之中的护卫挨个挑选的一遍,方才选出了那个最为激灵的,暂时代替他的药童。 神医此番已经打算在侯府之中长久地住下。 所以已经让至千屈派人去他那山头头儿之上将他的药童带来。 没有他那药童跟随,神医便觉得像是缺失了左膀右臂一般,心中却是极为不舒服的。 待神医为鹿鸣包扎好之后,鹿鸣便又换上了一身合身的衣裳,她不由得惊诧道:“世子,你是否能够猜测的到,这幕后之人究竟是什么心思?竟然能够这般玩捉迷藏一般,当真是琢磨不透究竟是安的什么心思。” 第二百七十三章 事出蹊跷,无法言说 至千屈也是疑惑的蹙起了眉头,总觉得此事有蹊跷,可是若当真说个究竟,却又是无法言说的。 正在此时,却是又有护卫来报:“世子,至……至清远回来了。” 至千屈突然起身,他来做什么? 这侯府之中,原本便不是只有至千屈一名少主人,说起来却还是有另外一位的。 这人在年轻气盛之时,还有几个不会沉迷美色的男子呢? 侯爷自然也因为年少轻狂,做过了许多有负夫人之事,幸而之后努力改正,发愤图强不再去碰其他的女子,这才得到了夫人的原谅。 但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却是无论怎样都无法阻止的。 所以这才有了至清远。 只是至清远一向都不待在侯府之中,如今却是突然回来,委实是令人感到意外。 至清远要比至千屈年长,所以若论起辈分,至千屈却是还要唤他一声大哥的。 至千屈突然朝着侯府门之前迎接而去,他看到至清远淡漠的神情。 鹿鸣也瞧向至清远,她也曾经听过侯府的这位至清远,虽然是侯府之中的长子,却是因为是偏房所出,并没有继承侯府的权利。 所以这一切最终都会落到至千屈的头上。 大抵是因为这个因由,所以才导致了至清远平日里都是冰冷着一张脸,不愿意与人交流。 鹿鸣便又开始可怜起至清远了。 至清远只是淡然地坐到石凳之上,他也丝毫不曾客气地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水,一口气喝下去。 但是却一个字都不肯说。 鹿鸣不由得抽了抽眼角。 而神医见至清远坐在他的一旁,便不由得朝着旁边挪了挪:“哎呀呀,至千屈你这府中稀奇古怪之人当真是愈发的多了,有些竟然将将见面,便令我心生厌恶。” 神医此话说的可是极为明显了,无非便是因为他不待见至清远,所以故意说出这般话去打击至清远。 鹿鸣虽然不知这其中的过往,但是她却知晓至清远此人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人,不然也不会如此不招至千屈与神医的待见。 至千屈虽然不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之人,却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之人。 若紧紧是因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这层身份,至千屈定然不会因为此事而对至清远这般不满,定然是因为至清远不是什么好人。 何况,看神医方才激动的神色,却是便能够猜出,这至清远究竟有多么令人生厌了。 鹿鸣看着至清远,良久才换了道:“鹿鸣却是要在此给大公子行礼了。” 鹿鸣用了一个极为淡漠的称呼,在她的眼里,只有至千屈才是世子,唯一的世子,这侯府的继承之人。 至清远未语,他只是紧紧抿着嘴唇,良久却是嘲弄之声:“我道是怎么回事,没想到二弟你竟然也贪图美色。” 鹿鸣却被此话引起了极为强烈地不满,她道:“莫非大公子是喜欢丑女?样貌丑却是心灵美的女子?鹿鸣前两日可是听说,这街市之中有一名极为丑陋的女子,那样貌,常听有人用一句话来形容他,母夜叉与洪水猛兽相结合。”鹿鸣看着至清远不解的神色,她又接着说道,“那女子可是有着菩萨心肠,只若是一有银两便去救济贫穷之人,但是便是这样一个人,却是令所有男子望而却步。鹿鸣却是相信大公子定然不会嫌弃那女子,在见到她时,只若是能将她带回来当做小妾,她便应是要知足了。” 鹿鸣胡乱地说了一通,多半便是为了为至千屈报仇,看至千屈看至清远嫉恶如仇的神色,便知至清远与至千屈结过梁子。 至清远的面色逐渐阴沉下来,他依旧是什么都未曾说,而后却是冷哼一声,而后回了他自己的院子中。 鹿鸣看了至千屈一眼,却见至千屈冲她露出了淡淡一笑,在鹿鸣看来,那便是赞扬之意。 神医道:“桑鹿鸣,我以往只觉得你是只会威胁人的女子,如今却然是对你刮目相看了,现下看来,你仅仅比小郁差了一丁点儿。” 鹿鸣听到此话,面上也升起了笑意,她说道:“那是自然,我便是喜欢深藏不露之人。所以便是想要做那样的人。” 鹿鸣说着开玩笑之话,但是她却是有些个不在状态。 至千屈道:“我已经派人去打听茯苓的下落了,你只若是想要知晓茯苓的下落,应是过不了多久,所以你便莫要担忧此事,便算是你去参加此事,却也是无济于事的。你还是在这里老实待着吧。” 至千屈不想去让鹿鸣再去涉险,所以便也只得先想办法让鹿鸣留下。 鹿鸣明明知晓至千屈所说之话甚是有道理,但是她却是没有办法去掌控她自己的心思。 “好。” 鹿鸣最终还是听了至千屈所说,答应了留下。 至千屈终究还是露出了笑容,他苍白的面色因为这一抹温暖的笑容却是愈发呢令鹿鸣心动。 鹿鸣道:“世子,鹿鸣想要知晓世子身上的伤口。” 她明白至千屈定然是受了伤的。 神医打断了二人:“你们两个若是腻歪,便去一边儿腻歪去,莫要挡了我的好亲情。” 神医这般说着,便撇了撇嘴。 鹿鸣看着神医:“莫要说了,你当我不知?你可是成日里与小郁二人腻歪的很啊。我这不过是关怀一下三番五次救我的世子。也并没有什么出格之事。”鹿鸣脸红低声说道。 她的心中有些不舒畅,便像是有什么小心翼翼隐藏着许久的心事被旁人偷窥到。 那种感觉对于鹿鸣来说,却是极为不舒畅的。 至千屈道:“我未曾受伤。”他不想让鹿鸣担忧。 可这话显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鹿鸣明显地不相信:“世子,鹿鸣可是知晓你受了伤的,不过是给我看上一看,却又不会让你少了一块肉去。” 至千屈愣了一愣,他有些错愕,最终至千屈方才掀开了广袖,露出了同样包扎着纱布的胳膊。 第二百七十四章 神医恩爱,相视而笑 鹿鸣伸手抚上了至千屈的伤口,她喃喃道:“世子……若是说起这些事,却是都要怨我。” 神医啧啧两声,而后他起身离去,还叹气道:“你们两人也不知节制一些,这得亏一旁坐着的是我,若是旁人,那还了得?” 神医已经受不了这恩爱的二人,他慌忙跑去寻找小郁,临走之时,还不忘道:“你们有的恩爱, 我同样也有。” 鹿鸣与至千屈相视而笑。 近来几日,神医可谓是愈发的有能耐了,总是能够与至千屈叫板。 鹿鸣看着至千屈,终究还是道:“世子,鹿鸣还是有些担忧茯苓。” 她的眸光最终落在了至千屈的伤口之上,若非是这般包扎着,鹿鸣定然是要将这纱布拆开,看看究竟是伤成了什么模样。 至千屈望着鹿鸣,他最终还是艰难开口。 鹿鸣听得清晰,他说:“桑鹿鸣,你不能去。” 鹿鸣自然知晓至千屈这是一番关怀体贴之意,但是她却是不能够不去担忧茯苓。 鹿鸣沉默许久,便又再次说道:“世子,鹿鸣……” 她看着至千屈期待的神色,最终还是泄了气,“鹿鸣,不去了。” 鹿鸣知晓至千屈现下才是最大。 那背后之人想要抓的是她,而并非茯苓,所以在抓到她之前,定然不会对茯苓做什么的。 鹿鸣叹了口气。 而回到了自己院内的至清远,却是气的面色发黑。 他一掌拍向了桌子,只觉得手一阵阵的痛麻,至清远眯了眯双眸,说道:“至千屈,我会让你后悔。” 至清远虽然不经常在侯府之中,但是他却是暗中密切地观察着侯府的动静。 也自知晓至千屈与鹿鸣之事。 他想到了君沐茔对至千屈倾心之时,也不知现下知晓了至千屈与其他女人在一起,君沐茔是什么感受。 至清远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这想法令他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 他看着窗外的落花,不由得说道:“开了这么久,这花也该落了。” 至清远一心想要至千屈不再存活在这个世间,所以便想着能够将至千屈除之而后后快。 那样侯府的继承之人便也只剩下他了,纵然侯爷再不喜,却也只得将这侯府交托在他的手上。 至清远想着,嘴角露出了一抹森然的笑容。 他一向都不怕旁人会怎么看待他,只若是达成了目的,便是当初看不起他的人,也会讨好他。 至清远偷偷去了皇宫之中,他必须要见到君沐茔,这样才能够让君沐茔助他一臂之力。 宫外,至清远柔和地说道:“还劳烦帮我告知公主一番,便说侯府至清远想要见公主一面。” 至清远身为庶子,是没有权利进宫的,他所能够做的仅仅是让旁人帮他将君沐茔叫出来。 宫人知晓至清远的身份,对他也是鄙夷至极。 宫人将至清远上下打量一同,便开口说道:“你还是快些回去吧,公主不会叫你的。” 至清远眸光猩红地望着宫人,他最烦旁人以这般看不起的眸光看着他,他虽然只是侯府的庶子,但他也是人,也有尊严。 宫人不由得被至清远的这个眼神吓得退后两步,但转念又想到,至清远说白了也不过是侯府的一名庶子罢了,又有什么能耐能够用眼神吓退他。 更何况…… “没有经过皇上的召见,以你的身份,私自进宫,便是死罪。”宫人的声音极其尖锐,听在至清远的耳中便是极为刺耳。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至清远记得旁人说过,想要宫人为自己办事之时,便需要拿出诚意。 至清远别扭地在袖中掏着,终究还是拿出了他仅存的那一两黄金,便当着守宫门的侍卫之面,直接塞进了宫人的手里。 那公公惊了一惊,旋即看向四周,见无人注意,方才松了口气。 而后,宫人却是指着至清远说道:“大胆,这般贿赂,委实忒大胆,若是让皇上看到,你便当真是要被砍头。” 说起皇上,公公便又极为谄媚地夸奖了多句:“想来咱们皇上可是公正廉明,岂能容你这般。” 宫人此番不过是装腔作势,他是怕有人会去皇帝那里说些什么,那么他在宫中原本便不高的地位便不保了,还可能一不小心将这条小命都搭进去。 宫人最终还是收下了黄金,他清了清嗓子说道:“看在你如此诚心的份儿上,杂家便去公主那里说上一说,但公主愿不愿意前来,便是看你的运气了。” 其实,宫人是极为不愿意接下这差事的。毕竟君沐茔的性子可都是有目共睹的,刁蛮任性,阴险歹毒,便是连同这些都无法去形容君沐茔究竟是有多么的不堪。 至清远看着宫人当真去了,心中便算是放下了负担。他没有经常来宫中的机会,所以自然也不知这其中的条条框框。 方才却然是他失误了。 至千屈便一直在宫门口踌躇着等候,心中委实是有太多要对君沐茔说的话。 他想要除掉至千屈,而君沐茔想要除掉桑鹿鸣,只有他们二人合作才有机会。 但是至清远若是清楚,他不能够让君沐茔知晓他要除掉至千屈的目的,否则,君沐茔应是要直接杀了他。 君沐茔正在让婢子为她精心打扮着,婢子看着君沐茔,由衷地夸赞:“公主生得可当真是天生丽质。” 这个婢子是比较会谄媚的。 君沐茔听到此话,果真是露出了笑容:“那是,本公主可是有诸多的倾慕者呢,唯独……” 君沐茔想到此处,杏眸中泛起了一丝冷意,她语气冰冷地问道:“你说,我与那个桑鹿鸣究竟是谁更漂亮。” 此时可当真是难住了婢子,她总不能违心地去夸赞君沐茔,毕竟鹿鸣比君沐茔生得漂亮之事可是有目共睹的。 这般昧心良心可谓是当真说不出来。 毕竟二人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婢子转动着双眸,良久她说道:“桑鹿鸣不过是那么卑微的女子……” 第二百七十五章 婢子谄媚,沐茔满意 婢子说道这里,清楚地看到了君沐茔在铜镜之上的露出了一抹快意之色,便知此话未曾说错。 婢子便又继续说道,“像是桑鹿鸣那般上不得台面的女子,却是永远都无法与公主相比的。” 君沐茔的笑容更甚,她道:“希望本公主怎的未曾发现竟然还会有你如此有才的婢子,眼光也是不错,本公主竟然没有尽快发现。” 君沐茔向来便喜欢听旁人的阿谀奉承,此番身旁有了这般的婢子,也算是能够将她的想法完全实现了。 婢子看着君沐茔,再次说道:“公主,奴婢所说的可是句句属实。”她轻柔地为君沐茔梳着乌黑的长发,所说之话,却句句都令君沐茔为之激动。 君沐茔说道:“日后你便跟随在本公主的身侧好生的伺候本公主吧,本公主保证你不愁吃不愁穿。” 君沐茔当真是对此番的这名婢子极为满意。 之前的那些,只若是听到她讲话,不是默不作声,便是吓得连连发抖,她有那般可怕么? 君沐茔将那些当做是对于母老虎的定义。 平日之人只有遇到了母老虎般的性子才会吓得瑟瑟发抖。 而那些人在遇到她之时,便是瑟瑟发抖。 君沐茔揉着额头,良久她方才说道:“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够这般夸赞与我,如今这样的婢子不多了。” 君沐茔所说也算得上发自肺腑之言了。 正在此时,宫人却是前来,另外一名婢子前来汇报:“公主,张公公前来。” 君沐茔一愣,她道:“他来干什么?本公主却没有任何空闲去搭理他。” 君沐茔对张公公的印象一直都不怎么好。 更何况,她还是想要去看看那个茯苓。 必须要想办法去将桑鹿鸣钓出来才是。君沐茔恶狠狠想着,一心只想着让鹿鸣去死。 婢子却是又道:“公主,张公公还说,他当真是有重要之事,不然也不会前来叨扰公主。” 君沐茔蹙眉:“他当真这样说?” 婢子点头。 “好,既然如此,本公主便去看看,却是没有什么重要之事,本公主便要了你的猪头。” 君沐茔气势汹汹地带着之前的那名婢子走了出去。 由于她行走在最前方,所以未曾发现两名婢子在擦肩而过之时,箭弩拔张的气势。 君沐茔见到宫人之时,开始便问道:“张公公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竟然能劳你大驾,进了本公主的庭院。” 君沐茔可是有名的不讲理,张公公也对君沐茔有着惧怕之意,如今听到君沐茔的这般口气,张公公委实是被吓得惊了一惊。 他良久方才说道:“公主,至清远来了,在宫外等候,说是有要事要与公主相商。” “他来做什么?”君沐茔可是万分看完至清远,因为至清远看着至千屈的神色不友好,而君沐茔又是心仪至千屈,对于至清远自然便也没有什么友好之意了。 说是讨厌至清远也是不为过的。 君沐茔一摆手:“你便是因为此事才来了我这里?这般叨扰?” 张公公心惊胆战,他只后悔鬼迷心窍,答应了至清远这一桩事,又不是不知君沐茔究竟是怎样的一人,可是他偏生却要因为那一锭黄金显些将命搭上,这样算来,委实是不值得。 张公公看着君沐茔,艰难说道:“奴才觉得公主该去瞧瞧的,若当真是有什么极为重要之事呢。” 君沐茔觉得公公说的也甚是有道理,便也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本公主便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事。” 君沐茔向来不是什么勤快之人,从她的院内到皇宫门前却还是有着一段路程的。 君沐茔又觉得不值得再让人抬轿辇前来。 她便由婢子搀扶着朝着宫门而去。 她看着宫门外的至清远,不由得冷嘲热讽开来:“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君沐茔一向刁蛮任性惯了,所以无论是面对谁,她都能够以如此一副模样去与人对话。 至清远说道:“公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君沐茔道:“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在这里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至清远一怔,他一向都晓得君沐茔刁蛮,可却没有想到竟然如此刁蛮。 他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最终心中之话脱口而出:“莫非公主不想让那女人死了么?” 君沐茔一怔,听出了至清远的话外玄音,她最终跟着至清远离开,“既然你知晓本公主心中究竟是在想什么,便该晓得帮不到本公主却还作死的提起此事,结果便同样是死。”君沐茔恶狠狠地说道。 而至清远只是露出了一抹淡漠的笑意:“我自然知晓公主的意思,公主放心,我是心甘情愿的帮助公主的。因为我也不想看到那般不干净身份卑贱的女子嫁入我们侯府。” 至清远为了不将他的目的暴露出来,只得这般说。 君沐茔半信将疑,她看着至清远,再次不确定地问道:“你真的打算帮我?” 至清远一笑:“我说了,我也有我的打算,只是不想让那样的女子进入侯府,所以也不算帮助公主,我们联手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至清远一向不愿意多说,但是他知晓,此时必须出言解释,不然君沐茔定然不会上套的。 君沐茔依然有些不愿相信,但是她听着方才至清远所说之话,可是句句发自肺腑之言。 君沐茔最终还是说道:“既然如此,咱们便去酒楼中细细说此事,若你当真有办法除去本公主的心腹大患,本公主便会大大奖赏你的。” 君沐茔一向娇纵,所以总是认为旁人是贪图她的身份与金钱名利。 但是君沐茔却从来没想到,旁人并非是因为她的身份而单纯的帮助,而是另有目的。 可是在自己的目的得逞之前,谁又会将那些不利于自己的事情说出来呢? “公主请,我是定然有法子的,不然也不会来公主你这里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两相相商,阴谋阳谋 至清远这般说着,见君沐茔扬起了下巴,一副高傲的模样。 而至清远却是对于君沐茔的这番动作没有丝毫的不满。 因为至清远知晓,像是君沐茔这般的人,得意不了多久。 总归有胆大之人受不了她,将她偷偷地除之而后快。 所以,至清远并不担心这个。 二人去了都城之中,最为有名的酒楼之中,君沐茔要了一处包间。 她叫至清远的眉头几不可闻地蹙起,便说道:“今日这东家还是你来做,本公主这两日手头有些紧。” 说到这里,君沐茔便气的牙痒痒,毕竟她的那这个银两全部都被那这个江湖所谓的杀手拿去了。 听到此,至清远再次一愣,他摸了摸袖子,方才想到,之前的那唯一地一锭金子给了宫人。 虽然说起来有些个丢人现眼,但至清远还是照实说:“我没有什么银两,公主你该知,我不过去侯府之中的一名庶子,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银两,倒不如今日公主做东,他日我定然会将银两还给公主。” 君沐茔也是无奈的紧,她能够想到至清远穷,却是想不到竟然这样穷,现下他们二人皆是身无分文。 君沐茔索性耍起了无赖:“本公主不管,今日定然要你结账。谁让你厚着脸皮非要见本公主呢?活该。” 君沐茔向来觉得即便她这样,也是没有人敢嘲笑她的,她便是这般耍赖,旁人又能如何呢? 可是君沐茔委实是错估了至清远。 君沐茔有她的理,至清远自然也有他自己的理。 “既然如此,便走吧。公主还是自己去想办法如何去除去那女人吧。总归除了令我觉得丢人碍眼之外,那女人对我也没有什么害处。” 说罢,至清远便要走。 君沐茔见此却是有些个急了,她可谓是用尽了一切的办法,都不能够将鹿鸣给钓出来,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机会,却是被人这般戏耍,她自然是不能够甘心的。 “站住。”君沐茔的语气之中有着微微恼怒。 至清远果真乖乖停下,他未曾转头,等待着君沐茔的后话。 君沐茔说道:“你当真有办法帮我?” 至清远点头,嘴角勾出了一抹嘲讽之笑,他哪里有什么办法呢? 不过是用来欺骗像君沐茔这般愚蠢之人,而后想方设法挑拨离间一番,再想办法将至千屈除去。 至于桑鹿鸣,对于他来说,究竟活不活没有什么关系。 总归不会对他的大计造成什么损失,何况那样的美人儿,便是当真是死了,至清远却也是有些怜惜心疼的。 君沐茔道:“既然如此,本公主便相信你一次,坐过来吧。” 君沐茔见至清远依旧在犹豫之中,她最终还是附加一句:“本公主做东,你无需担忧你没有银两之事了。” 说道此事,君沐茔便情不自禁地觉得肉疼,若不是至清远当真那般笃定地有办法除去鹿鸣,她当真是不可能继续出银两做东了。 毕竟她也却然是身无分文,除了身上的那些的金钗珠宝了。 君沐茔在头上摘下一只金钗,摸了又摸,不断叹息今日不该戴着这一身她最为喜欢的行头前来,若非如此,她便也不需要将她最为珍贵的头饰拿去抵挡她这一顿的饭菜银两了。 至清远说道:“如此,便劳烦公主了。”他寻找先为他自己倒上了一杯酒。 他与至千屈不同,都说至千屈最爱的无非便是茶,而他,却是茶酒皆爱。 至清远他将酒水也给君沐茔斟上:“公主不妨尝尝这酒的芬芳。”至清远地眸光在看向君沐茔之时,便让君沐茔觉得这便是极为像一头野心不被满足的野豹子,却是永远不会有满足的一天。 君沐茔道:“好了,你该告诉本宫主了吧?究竟怎样才能够让本公主将最为恶心之人,除之而后快。” 至清远露出了一抹冰冷第笑容:“此事却是急不得的,公主你若委实是急,不妨去找他人。” 至清远便是吃准了君沐茔吃这一套,便不断地用此方法去威胁君沐茔。 君沐茔终于无法忍受,她怒道:“你莫要蹬鼻子上脸,你当真以为你手中有着能够帮助本公主除去那女人的办法,本公主便不会要了你的狗命么?” 君沐茔很少被人这般威胁,可是近日却接二连三的被人威胁,那些个江湖草莽能够威胁她。现下便连这个她平日里最看不起的侯府庶子也来威胁她,这让她如何能够处之泰然? 至清远一怔,委实未曾想到君沐茔竟然突然之间恼羞成怒了,便是在这般毫无征兆的情况之下。 果然,母老虎永远都是母老虎,永远都莫要指望一只母老虎在一天能够化作一只柔顺的小白兔。 至清远一向都懂得这个道理。 他按着君沐茔,突然说道:“既然公主你如此说,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毕竟谁都不想白白丢了一条命,只希望接下来公主可以完全相信我。” 这般抬举之话令君沐茔听着,又觉得悦耳起来。 她闭眸:“只若是你当真是有你自己的办法,本公主自然也会相信你。” 君沐茔被婢子揉着肩膀,一副享受的模样。 至清远突然说道:“公主你可知,为何二弟他对你不上心?” 君沐茔听到此,犀利地眸光划过了至清远的脸,最终她还是老实地回答:“自然是因为那桑鹿鸣。” “错,公主此言差矣。”至清远说完此话,便见君沐茔满脸的诧异。 他接着说道:“因为公主太缠着他了,公主理应知晓,这世间的男子解释喜欢难以得到的,对于主动追求贴上来的女子,向来能够当做视若无睹……” “你是在说本公主不要脸地贴了上去?”君沐茔的语气中有着不可思议之色,她的声音之中满是感怀,这令至清远一怔,旋即才察觉到君沐茔是对他方才所说之话产生了怒意。 至清远毫无反应,任由君沐茔如何。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不惧之色,束手无策 因为只有他自己在表现出一副全然不惧怕的神色之时,才能够让君沐茔完全的束手无策。 若是他能够坚持将接下来之话说完,便等同于成功了一半。 至清远说道:“公主理应知晓,这世间的男子所爱的女子无非是得不到的,所以公主如此轻易便让二弟得到了公主的心,在这里,公主便已经输了,公主也必须承认。” 至清远之话句句诛心,因为君沐茔晓得至清远所说之话甚是有道理,可正因为如此,方才让她愈发的难过。 君沐茔揉了揉额头,“你说,本公主该怎么做?你说?” 至清远依旧是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法子自然是有许多,便看公主究竟愿不愿意了。” 至清远的眼神瞧向君沐茔,像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见君沐茔点头,至清远方才敢说道:“很简单,只若是公主能够短暂的不去理会我那二弟便是。” “不行。”君沐茔一拍桌面,她语气之中是怒意,但是因为克制,未曾完全迸发出来,因为君沐茔也在犹豫,她不晓得究竟是否该听至清远所说之话,“若是本公主对千屈哥哥疏远上几日,岂不是更没有希望得到千屈哥哥的爱意了?你不是在帮本公主,而是在害本公主。简直忒大胆,忒放肆。” 君沐茔说到此处,突然想到至清远原本是来教她究竟该如何除掉桑鹿鸣的,怎的现下却故意挑开了话题呢? 君沐茔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她便直接说道:“不对,你分明是有其他的目的。本公主说,你怎的会有怎么好心,你究竟是有什么目的?”君沐茔瞪着至清远,几句话直逼至清远的心中,让他毫无退缩之力。 至清远没想到不过是几年未曾见到,君沐茔竟然也能够变得这般聪明起来,这委实是令他吃惊。 至清远稳定了心神,继续说道:“公主可莫要自欺欺人才是,分明晓得我所说的可是句句属实。” 他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便是没有任何的机会回头了,所以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君沐茔听完至清远的一席话方才察觉到方才可能是有些激动,便还是坐下。 至清远突然在君沐茔的耳旁说了些什么,君沐茔便突然扯起了唇角,问道:“你所说可是当真?” “自然当真。”至清远点头,“我定然不会欺骗公主。” 二人最终还是相视而笑。 至清远说道:“公主,日后你我便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我帮你,你便也帮我。” 君沐茔点头,她得知了至清远的目的之后,便彻底相信了至清远。 因为她也始终坚信着,只有人在有真正的目的之下,才会互相帮忙,不然纵然是说什么也不过是胡扯之话。 而至清远便不是那般胡扯之人。 因为方才君沐茔分明听到了至清远想要成为侯府下一代的继承之人之事。 原本这身份该是至千屈的,但是君沐茔一想到至千屈对她丝毫不曾关怀的模样,便觉得让至千屈尝尝从天堂掉入地狱的感觉,到时候才能够好生的珍惜她。 至清远再次回到侯府之时,便见至千屈仍旧是坐在正堂之前的院落之内与鹿鸣不断地闲聊着,至清远咬牙切齿一番,他突然再次厚着脸皮朝着二人走来。 他为了得到那略微高的身份,可是费劲了心思,每次都是需要拿命去赌,可是至千屈在他绞尽脑汁,想尽办法之时,却是坐在这里高枕无忧,还有这般倾城的美人儿相伴,此事委实不能够让至清远心中甘愿。 至千屈见到至清远却是主动开口,他先是忍不住轻咳两声,察觉到鹿鸣在轻轻拍着他的背部,便觉得心头一暖。 至千屈说道:“大哥,方才可是见你出了府,怎么?这么多年不曾回来,可是怀念了这都城之中的风光?” 至清远道:“你这话所说可是差矣,莫非我不想念,便不能去闲逛一番了么?” 二人之间的气氛瞬间箭弩拔张。 鹿鸣怕以至千屈现下的身子,当真是起了什么争执会对至千屈不利,她便匆忙劝慰道:“世子,你莫要着急。” 至千屈道:“鹿鸣,你先回去,我与大哥有事要说。” 鹿鸣想要拉住至千屈胳膊的手停在了半空之中,她紧紧抿住了嘴唇。 最终鹿鸣还是道:“世子小心点儿。”鹿鸣叹了口气,起身便离去。 并非是她不再担忧至千屈,而是至千屈应是有其他的话要与至清远交谈,她在这里只会阻碍至千屈罢了。 鹿鸣再次恋恋不舍地扭头看了一眼,最终还是决然地回到了她自己的院落之中。 却是不知为何,恰巧看到了神医与小郁二人,神医正一副得意的模样,在朝着小郁念叨着情诗,而小郁也是一副陶醉的模样。 鹿鸣走了过去,正听得神医念叨着:“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 鹿鸣直接坐在了一边的长椅之上,满脸笑容地看着神医,小郁将将要开口说些什么,鹿鸣却是摆手,她看着神医闭着双眸,一副自我陶醉的模样,不由得直接接道:“终不悦郎兮,郎要失望。” 鹿鸣此番是故意言语将神医刺激一番。 听到这一道声音,神医蓦然睁开了双眼,鹿鸣带着笑容的脸也猛然出现在神医的面前,神医像是收到了惊吓一般,愣了一愣,而后说道:“桑鹿鸣,你做什么?” 鹿鸣道:“方才听说你来寻找小郁,正巧现下我也要寻找小郁。” 不知为何,鹿鸣总觉得成日里这般以调侃神医为乐子,却是能够在这无聊的年岁之中,寻找一些欢快之意。 小郁看到鹿鸣这般调侃神医,也未有任何不快之意。 虽然神医在小郁的心中愈发的重要,但是小郁总还是觉得,神医对比鹿鸣在她心中的位置,却仍旧是鹿鸣最为重要上一些。 神医看着小郁以崇拜的神色望着鹿鸣,自然心生不满。 第二百七十八章 落水之说,小郁抉择 神医犹豫许久,最终他还是不由得将心中憋着许久的话问出了口:“小郁,若是有一日我与桑鹿鸣一同掉进了水中,我们二人都是旱鸭子不会游泳,而你偏生会,你要救谁?” 神医期待的眸光看着小郁,只希望在小郁的口中,他能够听到想听到的话。 小郁沉默许久。却是说道:“我遇到了么?” 神医点头:“废话,你当然遇到了。” 小郁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良久她再次问道:“那……我不会游泳啊。” 神医只觉得从脚底有一道凉意升腾起来。 神医说道:“我是说,譬如,譬如你会游泳。” 小郁道:“哪里有什么假如,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学会游泳。” 神医对小郁的话无奈起来,他最终还是叹气说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老实地回答这个问题。” 神医索性不再去说什么,他朝着鹿鸣露出了苦笑:“桑鹿鸣,你不想晓得答案么?” 鹿鸣道:“不想,小郁选谁都是她自己的决定,与你我没有任何关系。” 鹿鸣的话可谓是极其的善解人意,这令神医有些自愧不如,他自问在小郁的面前永远不会这般喜欢旁人。 小郁最终还是说道,“此话若是姑娘问起,我便说。” 鹿鸣听到此话,便当真是问道:“你究竟是选谁?” 小郁道:“这还用说,我自然会选择姑娘您的。” 鹿鸣满意地点头,神医却是苦笑地摇头。 神医说道:“原来你们二人竟然这般合起火来欺负我这孤家寡人。” 神医第一次自称孤家寡人,这可是令小郁为之一愣,小郁不知神医是否被她伤透了心。 小郁良久方才说道:“我是觉得神医你是个男子,所谓男子汉大豆腐,你的体力定然是要比姑娘强上一些的,小郁救完姑娘便定然会救你。” 小郁的话语之中的真诚令神医的心中有着一瞬间的欢呼雀跃,他道:“小郁,是大丈夫,不过你所说的可是真心?” 小郁道:“自然是句句属实。” 她从来都不曾去欺骗神医。 每次觉得需要选择鹿鸣之时,也向来只会选择鹿鸣。 小郁道:“神医,我不会将你弃之不顾的。”小郁拍了拍神医的肩膀。 小郁在二人之间必须要先救鹿鸣,那是她的道义,而后救神医,若是神医出了任何的差错,小郁定然会选择为他去死。 这是情爱。 鹿鸣知晓在这情爱之间,势必是道义最为重要,而情爱却是心中最为重要。 鹿鸣看着小郁,却又听得小郁继续说道:“姑娘,小郁无论在何时也不会抛弃你。” 鹿鸣点头道:“嗯,就算是神医他不相信你,我却是也会相信你的。” 听完鹿鸣所说,小郁的脸上露出了笑颜,而神医却是一派的吹胡子瞪眼的模样。 鹿鸣不由得兀自嘀咕,神医定然不会知晓。 小郁可以先救她,但是可以为了神医去死。 鹿鸣想到此,突然起身拍了陪手道:“你们便继续在此闲聊吧,我便不再继续叨扰了。” 正是鹿鸣知晓她在此只会拆散鸳鸯,令人心生不满,所以她才更要选择离开。 神医看着鹿鸣,却在一瞬间顿悟。 原来鹿鸣这些时日所做的一切,并非是要棒打鸳鸯,而是想要让他能够真正的理解这其中的含义。 神医望着鹿鸣的背影,不由得说道:“小郁啊,我终于晓得你为何如此尊敬桑鹿鸣了,原来她却然有才智过人之处,让我不得不甘拜下风。” 听到神医对鹿鸣认输之话,小郁说道:“是吧,我也觉得姑娘却然极为有些主见得,她虽然平日里看似总是一副看热闹的神色,实则在关键时刻,总是能够为旁人着想。” 小郁这般说着,便看向鹿鸣离去的身影:“姑娘才当真是大无畏的性子,怨不得世子那般的男子也能够为她折服。” 神医听着小郁所说,便也撇了撇嘴。 他已经没了与鹿鸣争下去的心思了,左右是一名女子,又是小郁曾经视为最重要的姑娘。 他身为小郁心爱之人,便没有这般斤斤计较的必要。 而正堂院内,至千屈却是与至清远寒暄起来,他说道:“大哥,我却是能够继续唤你一声大哥。你是否可以先收起你那脸上厌恶的敌意,和你那心中虎视眈眈的心绪么?” 至千屈一语中的,道出了至清远心中最不想让人知晓的心事。 他知晓至千屈是极为聪明的,所以按照口头之话,他却是无法与至千屈相比的。 至千屈又说道:“来,大哥,喝杯茶水。”至千屈脸上始终都带着淡淡的笑意,这令至清远有些厌恶。 但是殊不知,他才是最令人厌恶之人。 “我不喝茶,我只吃酒。”至清远拒绝道。 至千屈又道:“我倒是忘了。”脸上依旧是极为温润的笑容。 至清远道:“世子你可莫要这般总是带着笑容视人了,却是会被人成为笑面虎的。”至清远句句嘲讽,可是至千屈对他却像是没有任何反应一般。 对于至清远的冷嘲热讽丝毫不在意,因为至千屈心中却是清楚的很,至清远在说这些话之中,他的心中定然是备受煎熬。 因为,至清远可是觊觎他这世子之位许久,却是没有能力得到。 至千屈说道:“就算是笑面虎也比冰块脸被人看着舒畅上一些。” 这二人却是打起了哑语。 至清远见当真是说不过至千屈,便将这一切都引到鹿鸣的身上,他突然冷声说道:“世子以这一介的世子身份,却是迎了一名妓女进府,是否忒不合常理?” 至千屈露出了一抹笑容,这笑已经比方才风轻云淡的笑容,多了很多凌厉,至清远被吓得惊了一惊。 至千屈道:“你说,她当真是那样的一个定位么?那这天下的男子皆是为她倾倒,你岂不是觉得这天下的男子都是傻子,看上了一名……此话不必我说,便是旁人都会将你碎尸万段。” 第二百七十九章 落魄地位,危言耸听 至千屈未曾将那两个字说出来,因为鹿鸣在他的心中永远不会沦落到那样的一个地位。 至清远听到至千屈所说,也委实是吓得打了个寒颤,他颤抖着嘴唇说道,“我只是随意说一说,又怎的变成了将天下所有喜欢桑鹿鸣的男子说成了傻子?” 至千屈方才所说却然是危言耸听了,但是至清远在听到至千屈所说之话时。还是忍不住惧怕。 毕竟他只是侯府的一名庶子,虽然平日里可以用任何的语气与至千屈所说,这是因为他们彼此都已经完全熟知了对方,还能知晓至千屈不可能对他下手,这才有了这般胆量。 但是至清远却是委实不敢去想将其他的王孙贵胄说成傻子的话。 一不留神,怕是连他自己的命都要搭进去。 至千屈眸光含笑看着至清远的那副怂样,他的面色之中尽是嘲讽。 “依照我所说,在大哥将胆量完全培养出来之前,还是莫要这般去讨论旁人吧。” 至清远自然嘴硬地说着:“便当我是胆小又如何?你可莫要忘了,我们是同一个父亲,我是这番模样,你以为你自己又能是多么强大?” 至千屈说道:“许是因为不是同一个母亲的原因,我仿了我的母亲,而你却是仿了你的母亲。” 这话可当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至千屈向来都是能够晓得究竟怎样能够不费吹灰之力的逼疯一个人。 而他便是掌握了这个办法,方才让至清远气到了这种地步。 但是至千屈却也是没有什么心情与至清远在此寒暄,他心中忧心鹿鸣,所以在至清远还未曾完全反应过来之时,便说道:“且不说你究竟如何,我却是很忙的,所以大哥,我便先离开了。你自便。” 至清远看着至千屈的背影,怒道:“很快你便能够尝到噬心的滋味。” 至千屈走至鹿鸣的院中,却是未曾发现鹿鸣的身影。 至千屈打开了鹿鸣的房间,床榻之上却也是没有。 “莫非没有听我的话?没有乖乖回了房间?”至千屈面色阴沉下来。 他能够处变不惊地面对所有的人所有的惊天骇浪之事,但是在面对鹿鸣之时,仅仅是因为这些小事,便已是受不住。 至千屈走出了院外,他想要寻找鹿鸣的身影,可是依然是没有任何的头绪。 至千屈已经开始怀疑鹿鸣她已经走出了府外,而鹿鸣正在为她胳膊的伤口敷药之时便见到窗外有一道人影闪过,便不由分说的跟了过去。 所以这才与至千屈生生错过。 鹿鸣直直跟随着那人去了郊外。 她冷声说道:“你究竟是何人,将我引出来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那人突然转过了身,将脸上1的黑布摘下。 鹿鸣一喜,喊道:“我便说怎的如此熟悉,原来竟然是你,珏灼。” 珏灼看着鹿鸣,突然快步走向前来,“方才在你院内踌躇之时,却是看到了你在包扎伤口,你,受伤了?” 珏灼之话,句句都提现除了对鹿鸣的关怀之意。鹿鸣冲着珏灼一笑,而后她说道:“我未曾受什么伤,只是小小的伤口罢了,算不得什么。” 珏灼却是极为不高兴,他道:“究竟是谁弄得?” 鹿鸣说道:“我也不知,仅仅是因为一名刺客,我已经将他给打晕了。” 鹿鸣说着,便见珏灼直接撕开了她胳膊上的纱布。 而后拿出在他自己的袖中掏出了一瓶金疮药,为鹿鸣洒上。 鹿鸣看着那那药粉落在肌肤之上,传来的阵阵疼痛,不由得看向珏灼。 听得珏灼说道,“你可莫要怕疼。” 珏灼话将将说完之后,鹿鸣便察觉到胳膊上传来了阵阵的疼痛。 她龇牙道:“你这药是什么药?当真是要疼死我。” 鹿鸣很想将手放到胳膊上,却是紧紧被珏灼握住,没有丝毫逃脱的机会,她道:“太疼了,你这是什么狗屁药?” 珏灼道:“忍一忍,既然怕疼,就别让你自己受伤啊。” 珏灼委实是心疼鹿鸣心疼的紧,看着鹿鸣这般疼痛的模样,只想他自己帮助鹿鸣将这疼痛承受了。 鹿鸣道:“我受不住了,好疼。”鹿鸣龇牙咧嘴,却是无法将这疼痛感去掉。 她最终看着珏灼,说道:“还要疼多久?” 珏灼道:“你且忍一忍,半柱香。” 鹿鸣知晓珏灼定然不会害了她,珏灼是有着极为多的神奇之药,鹿鸣还记得上次至千屈受伤之时,她便是在珏灼这里得到的药。 神医对那药也是极为喜欢的。 珏灼最终还是道:“若是你实在是疼,便咬着我的胳膊。” 珏灼将手胳膊伸在鹿鸣的面前,鹿鸣看着珏灼略带强壮的胳膊,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她道:“不必,我能忍住。” 珏灼为了转移鹿鸣的注意力,便突然说道:“鹿鸣,你可知晓,你现下已经被盯上了,若是你继续这般任意妄为,肯定还会有危险。”珏灼最担忧的也是鹿鸣有危险,“若是让老子知道究竟是谁敢这般对你,老子定然扒了那人的皮,抽了那人的筋。” 鹿鸣看着珏灼这份义愤填膺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出来:“你成日老子老子的自称,若是遇到了你所尊敬之人,也不小心说了此话,岂不是糟糕?” 珏灼挠了挠头:“反正这天下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去尊敬之人了,我也没有什么长辈父母,倒不如这样,图个潇洒恣意。” 乍一听到珏灼没有亲人之事,鹿鸣不由得有些惊诧,似乎长久以来珏灼的表现已经水落石出。 原来他也没有亲人,原来他也同样是极为可怜。 鹿鸣道:“你,的亲人呢?” 她小心翼翼地问到,生怕触碰到珏灼内心深处最为脆弱的心弦。 珏灼像是早便已经习惯了此事,他继续说道:“大抵我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所以才没有父母,儿时用因为争一口馒头与人打的头破血流,但奇怪的是,我未曾觉得委屈。” 第二百八十章 不在人世,斤斤计较 鹿鸣不由得诧异与珏灼这般说话,一个人当真是可以不在意自己的身世么? 鹿鸣不由得开口问道:“你当真是一丁点儿都未曾恨过?” “为什么要恨?或许他们已经都不在人世了,我要与死人斤斤计较么?” 珏灼所说,令鹿鸣忍不住再次笑了出口,但是她却是知晓,珏灼定然是极为不舒服的,虽然总是能够说出风轻云淡的话。 鹿鸣安慰道:“珏灼,这个世间原本便是没有什么值得伤感之事,总归不过是人间一撇,只若是过得去,便什么都算不上,我便是异常喜欢你方才之话,不要去在意什么,着世间也没有什么能够扰乱我们的心神。” 鹿鸣说着,便见珏灼的脸色很是欢愉。 “你是在担忧我会难过?”珏灼突然靠近了鹿鸣,低声问道,“但你无需担忧,我自然也是有我的想法,我不会因为此事而伤怀。看我今日,活的也不比别人差啊。” 鹿鸣细细想了一番,觉得珏灼说的极是,毕竟珏灼现在的身份,已经无人能比得过。 他有些极为高的身份地位,能够让当初嘲弄他欺负他的人通通后悔。 “对,不比别人差。” 珏灼不喜欢这般抒情之话,虽然他对鹿鸣的担忧在心中感受到了欢愉,但是他也知晓,鹿鸣的担忧紧紧是来自朋友间的担忧罢了。 珏灼见鹿鸣的伤口已经被药粉完全覆盖,他便再次将纱布细细为鹿鸣系上。 珏灼将手中的那一瓶药粉送给了鹿鸣,他道:“这金疮药你便拿去,若是平日里受了什么……”珏灼突然照着他的嘴使劲打了一下,“看我说的什么话,你怎么还会受伤,便是有我在,也不可能让你受伤。” 珏灼看着鹿鸣朝着他不断地笑着,便不由得猜测,是否他方才说错了什么话,这才令鹿鸣的心中有些不开心。 “珏灼,你应是还有事吧,你先回去吧。”鹿鸣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说道。 珏灼也道“不,我没有什么事。” 鹿鸣道:“你仔细想想,你定然是有事的。”鹿鸣只想让珏灼先行离开。 珏灼将鹿鸣的话语听在耳中,便又细细想了一番,他摇头道:“当真是没有什么事。” “珏灼,你可是轩辕派的阁主,当真是成日里都这般悠闲么?”鹿鸣好奇般的问道。 却终究见珏灼点了头:“那些小事根本便用不到我亲自出马,只是我的那这个手下,便是可以完全解决了。” 鹿鸣当真是对珏灼无奈了。 她抚着额头道:“既然如此,我便实话实说了吧,你虽是没有什么事,但我却是有事的。” 鹿鸣担忧至千屈见她不在,定然会忧心。 所谓愁君所愁,忧君所忧。 鹿鸣自然是担忧至千屈的担忧。 珏灼一怔,他再次看了鹿鸣一眼,帮助鹿鸣将药粉塞进鹿鸣的衣袖之中,而后恋恋不舍道:“既是如此,你便走吧。” 鹿鸣也没有分毫的怀念,便已是转身离开。 她没有时间与珏灼在此干耗着,所以她必须先离去。 珏灼看着鹿鸣逐渐远去,喃喃说道:“当真是没有分毫的不舍。” 珏灼一直都知晓鹿鸣喜欢至千屈,但他却又并非是轻言放弃之人,所以便也打算争取一番,万一便成功了呢? 至清远收到了一封来信,这正是来自于他的生母。 侯爷与夫人二人出去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自然不会将他那生母独自留下,万般无奈之下,便也只能够一同带去。 但是清楚之人都是该知晓,他那生母究竟是以什么身份跟随着二人。 为奴为婢,大抵也只能端茶倒水了。 至清远心中怨恨着他的生母没有能耐,所以才会让他过着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但凡是有些能耐,也不会让他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至清远之前便有传信给他那生母蒋氏,希望蒋氏能够助他一臂之力。 在将至千屈处置之前,必须先除去鹿鸣才行。 至清远便是知晓此事必定要先将鹿鸣除去方才能够得到夫人的信任。 夫人可是对至千屈喜爱的很,毕竟她只有至千屈这么一个孩子,自然是极其疼爱的。 可是至千屈如今却是带了一名一品阁的女子前来,这委实忒过于荒唐,无论怎样,侯爷夫人都不会开心的吧。 但是她应是又不好意思说至千屈什么,因为至千屈是极为得他疼爱的。 所以他之前飞鸽传书告知他的生母,请求夫人,能够帮助夫人将鹿鸣除去。 此番信上所写便是同意了至清远的做法。 至清远心中有着阵阵激动之意,他突然看到下面又清楚地写到:“夫人说仅仅赶出侯府便是。无需下得狠手。” 至清远知晓侯爷夫人是因为至千屈,她应是怕鹿鸣当真不在了,万一至千屈爱鹿鸣爱到了骨子里,便定然会做出什么傻事。 至清远只觉得那夫人也却然算得上心思缜密之人了。 至清远想着,便觉得若是能够将鹿鸣想办法赶出侯府便也是不错的。 毕竟那样的绝色女子,若当真是死在了他的手中,也是极为可惜的。 至清远突然心生妙计,若是只将鹿鸣逐出这侯府,君沐茔应是也会知足的了。 至清远便再次去了皇宫前,他已经想尽办法传信给君沐茔,相信君沐茔能够快速去皇宫之前等待他。 至清远赶到之时,便正见到君沐茔在宫门前等待。 君沐茔见到至清远赶来,便说道:“此次本公主却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已经有办法去整治鹿鸣。 至清远不由得诧异起来,他委实是想不到君沐茔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能这般聪明起来。 但是至清远却是说道:“今日我已经带了银两前来,所以今日我做东,带着公主一同去酒楼。” 君沐茔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没想到你竟然能够如此遵守承诺与约定的心思,这倒是出乎了本公主的意料之外。” 你二百八十一章 把握方法,惩处鹿鸣 “自然,既然之前答应了公主,便定然是会做到的。”至清远这般说着,见君沐茔再次扬起了下巴。 君沐茔说道:“走吧,本公主今日可是有好事要说。” 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些能够惩处鹿鸣的办法,自然要把握住。 至清远带着君沐茔一同去了最大的酒楼之中,他好不容易在侯府之中摸索了这么多银两。 向来也是足够可悲,身后侯府的半个主子,却是穷的叮当响。至清远握着手中的黄金,更下定决心要得到这整个侯府。 酒楼之中,至清远听着君沐茔低声说着她的计划,不由得也勾起了一抹笑容,他们二人的想法竟然不谋而合。 君沐茔也听着至清远头头是道地分析着,愈发的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便道:“本公主以前还从来没有发现你竟然还能够如此讨喜。不瞒你说,本公主之前可谓是对你厌恶至极,因为你从来都想着将所有事都与千屈哥哥相比,可是千屈哥哥他是我最爱的男子,所以自然是不能够让你为之触动。” 君沐茔心心念念地都是至千屈,所以所有对至千屈不利之人,对她来说便是敌人。 而至清远便是处处都要与至千屈作对之人,君沐茔自然是要厌恶死了至清远。 有时候,甚至是想要将至清远除去。 可是万万没想到,现下能够帮到她的却也是至清远。 君沐茔说道:“那个唤做茯苓的女子,便是被我牢牢关了起来,你若是用的到,便随意你带走。” 君沐茔的语气之中是笃定,总归茯苓在她的手里也是无用武之地的,倒不如依照二人所说,让至清远将茯苓带走,去做威胁鹿鸣的借口。 所谓放长线,钓大鱼,便也是这个道理。 至清远道:“公主的爽快,委实是令我佩服。”他朝着君沐茔抱拳说着。 君沐茔再次高傲地扬起下巴,她说道:“那是自然,本公主向来都是大方爽快之人。所以只若是能够帮得到本公主之事,直接说便是,本公主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帮助你。” 君沐茔当真将她自己说的大方起来,可是她却是不知,想让旁人做事,即便是让她将天捅破,也不是什么过分之事,毕竟是她的交托,而旁人也不过是为了她去做事。 君沐茔见至清远面上毫无神色,便又道:“吃完这些,便随着本公主将那茯苓带走,记住,定然要想尽一切办法让桑鹿鸣着急。” 她这般说着,嘴角的笑容愈发的阴险。 侯府之外,鹿鸣看着去而复返的珏灼,不由得怔了一怔,她道:“你不是走了么?怎的又回来了?”鹿鸣抽着嘴角。 珏灼说道:“去而复返自然是有原因的,方才得到了一桩消息,便觉得甚是担忧,便来再与你多说上两句。” 珏灼离去不过也将将一炷香的时间,这么快便回来,还说得到了什么消息,也委实令鹿鸣吓得惊了一惊。 她道:“你究竟是得知了什么消息?” 珏灼道:“你现下可当真是被人盯上了。” 鹿鸣看着珏灼,不由得说道:“你可知盯上我的究竟是何人?” 珏灼想了一通,最终还是摇头道:“具体只是晓得有些人在想尽一切办法想要置你于死地,可是我那手下却是不肯将究竟是何人说出来,大抵是当真不知晓。” 珏灼蹙眉,他焦急来看鹿鸣,所以未曾将事情打探清楚,也未曾来得及将那不说完全之话之人给惩治了。 鹿鸣道:“究竟会是什么事?” “或许你会被卷入一场巨大的阴谋之中,但你却莫要担忧,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去保护你。” 鹿鸣不由得说道:“那便需要感谢你了。”她看着珏灼陷入了沉思,鹿鸣不知究竟是什么事才要将她这般无辜之人卷入阴谋之中。鹿鸣依旧是想不到她究竟是得罪了何人。她最终还是说道:“我必然要晓得这背后究竟是何人,否则这心里总归是极为不舒服的。” 便像是被人扼制了喉咙一般,明明知晓这样,却不知那只手会在什么时候收紧。 所以便觉得时时刻刻都不舒畅。 鹿鸣道:“若是能够将这人抓住,也算是解了我心头之恨。” 鹿鸣咬牙切齿说着,她未曾忘记,茯苓还没有被找回来,若是茯苓当真是出些任何差错,鹿鸣能够发誓,她若是寻到了背后之人以及欺辱茯苓之色,定然会将那人碎尸万段。 “我也知晓你究竟是想要寻找谁,我也会助你一臂之力。”珏灼未曾怎么见过茯苓,但是在开看鹿鸣之时,珏灼却是有幸见过茯苓一次,那还是因为前来看望鹿鸣之时。 他记得茯苓的模样,那张脸却是一层不变。 珏灼早便看得出茯苓的面不过是带了一张人皮面具,所以才会有着分毫不变的变化。 “你只需要注意今日来的安全,因为此番你被牵连甚广,一不留神便可能会关系到这整个天下。” 鹿鸣甚是不解,此番她却是又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事。 她能知晓珏灼此番所说与她方才所发生之事却是极为不同的。 鹿鸣知晓还会有其他的事牵扯到她。 檀落突然调侃一般的说道:“你是否愿意同我一同远离这乱世,隐居山林,我定然会将最好的送你。” 鹿鸣一怔,说不感动是假的,珏灼如今是这轩辕派的阁主,却是愿意为了她说出了隐居山林之话。 鹿鸣最终还是同样调侃地说道:“莫非你当真是喜欢我?” 鹿鸣此言原本便是故意调侃,却是未曾想到珏灼也说道:“嗯,却然是喜欢你,不然我又怎么可能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却还是选择要与你在一起。” 鹿鸣瞬间哑口无言。 她不知究竟要怎么继续去对珏灼交流了。 此番,方才是当真挖坑将自己埋葬了。 珏灼道:“怎么?你要不要考虑考虑?”他突然靠近了鹿鸣,不由得问着鹿鸣这个问题。 第二百八十二章 归隐山林,鹿鸣拒绝 珏灼当真是喜欢鹿鸣,也希望鹿鸣能够好生的考虑一番。 可鹿鸣却是不断地退后,她缩着脑袋,而后说道:“还是不要了,否则我都不知心中究竟是怎样的想法了。你也莫要逼我。” 其实,珏灼原本便没有指望着鹿鸣会答应他这个问题。 可是却也未曾想到,鹿鸣竟然会拒绝的如此之快。 珏灼有些失望道:“便是知晓你不会因为我所说,而选择跟随着我离去,索性我原本便也未曾抱多大的希望。” 鹿鸣眸子里也有着失落之色,“是我对不住你,但我的本意却不是让你这般伤心。” 鹿鸣劝慰着说道。 珏灼听到鹿鸣在这种时刻还能够将他劝慰一番,心中的怒意也消散了一些,毕竟这能够证明,无论怎样,鹿鸣的心中还是有他的。 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 珏灼仍旧是不死心地问道:“你当真是不肯与我一同归隐山林,过一对快活似神仙眷侣的日子么?” 鹿鸣也很是向往这种生活,但是她却是想起了至千屈。 她现下心中心心念念地不过都是至千屈,又怎么可能与旁人归隐山林呢? 若是至千屈提出此事,她又该是如何应答? 鹿鸣这般想着,最终她说道,“不,我当真是不想随你去。” 这次拒绝的比方才更加的坚定,这让珏灼心中不由得便觉得有些个不舒服。 他沉默许久,究竟还是说道:“既然你没有随我隐居山林的心思,我不会强迫你。如果你什么时候想清楚,只管告诉我,随时奉陪。” 鹿鸣知晓,不仅仅是因为不能舍弃至千屈,也因为茯苓,因为她的弟弟。 若是现下当真是是跟着珏灼归隐山林。 茯苓怕是得不到救,她的弟弟也同样得不到救。 鹿鸣捂着心口,最终她还是说道:“对不住,珏灼,这个想法你可以放弃了。因为不会有那么一天。” 看似伤人之话,实则是鹿鸣废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来的。 珏灼叹了口气,他道:“既然你没有随我离开的心思,我自然也不逼你。方才也是我开玩笑罢了。” 珏灼笑道,但是笑容不达眼底半分。 鹿鸣道:“我真的回去了,若是没有什么事,便暂时不要来找我了。我先回去等待着茯苓吧,若当真是有了消息也是说不定的。” 鹿鸣知晓,既然那劫走茯苓之人是下了决心,便定然不会轻易让人找到。 鹿鸣是极为清楚这一点的,所以她对找到茯苓之事会如此快,原本便未曾抱有什么幻想。 但是有些幻想总比没了希望要好上许多,鹿鸣这般想着,便当真是要离开。 可却未曾料到,再次被珏灼拉住,“你暂时不能回去,怕是侯府之中有危险,我怕对你不利。” 珏灼字字句句透露着关怀体贴之意。 鹿鸣眸子中的感动一闪而过。 她道:“我必须要回去。”鹿鸣想到了她曾在那名杀手手中得到的信封,所以才愈发的要回去等候。 既然上面说了,让她回去等候,此事便没有回反的余地。 鹿鸣知晓,让她在侯府之中等候,定然是有对她不利之事发生,但鹿鸣却是没有什么害怕之意。 总归对与她来说,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逃脱没有任何的用处。 鹿鸣道:“我要回侯府。”她的语气之中是一贯的强硬之意。 但珏灼却像是已经习惯了鹿鸣的这般性子,他满脸的无奈。 “你都已经这般遭到了旁人的暗杀,怎的还能如此冲动?” “不是遭人暗杀,是我先动手的。”鹿鸣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珏灼只紧紧地跟随在鹿鸣的身后:“你不能这样,这样只会让你自己陷入众矢之的。” 鹿鸣道:“我并不怕,不然也不会做这般危险之事,我不过是想要将在意之人救回来。” 珏灼道:“不行,我说过要保护你,便不会食言,若是你此番当真是走了,我也要跟你去侯府,必须要时时刻刻保护你我才能够放心。” 珏灼说着,见鹿鸣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但是这笑容却是有些阴险。 珏灼只觉得一阵冷风吹过,他不由得一个寒颤:“你可莫要这般瞧着我,我身上泛起了鸡皮疙瘩。” 鹿鸣道:“你可以随我一同去侯府,但我却不能够确定会不会一时激动将你说成刺客。而后你在侯府之中便等同于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胡说,依照我的内力,你当真以为我会那么容易便被发现么?” 此话引起了鹿鸣的注意,鹿鸣像是陷入深思一般,良久她方才认可般地点头道:“这倒是有些道理的,不过我自然可以说侯府之中有刺客。” “但是无人可以找到我,又如何能够证明你所说究竟是真是假呢?”珏灼邪魅一笑。 鹿鸣发现了,人在潜意识之中果真是有多重性情的。 便是像珏灼这般粗人,都能够有些这般邪魅之感出来,大抵传出去也是惊骇世人的了。 “我在侯府的分量你不是不知,倘若是我说出来,他们定然会将侯府整个翻上一番,所以你倒时定然是会露陷的。换句话来说,就算是不露馅,你却也会因为躲避而身心疲惫,你可以想上一想,从刚开始的兴致盎然,到最后的兴致索然,这反差岂不是要与从天堂掉落地狱无异了?” 珏灼向来不是什么耐心之人,可是此番他却是将鹿鸣的话听完了,便是连同他自己都不由得钦佩起了他自己。 珏灼道:“为了你,做什么都值得。” 当初因为一张画便是让鹿鸣悄然住在了珏灼的内心。 彼时,还不知画中女子究竟是何人,所以只得成日里赌画思人。 现下,得知了鹿鸣便是画中的女子,可是鹿鸣却是在他找到她时,便已经爱上了其他的男人。 珏灼心有不甘。 怎的能够甘心?虽然这世道之中向来讲究先来后到,但珏灼偏生不是那般守规矩之人。 他觉得不公,便是不公。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一片真心,天地可鉴 凭什么要讲究先来后到?后来居上也说不定。 但珏灼是个粗人,他一向不会用这些通俗的成语。便只是说道:“我虽然晚了一步,但是我也可能会逐渐的领先。所以我不会放弃。”珏灼说着,便对上了鹿鸣的眼睛,他想要知晓鹿鸣究竟是如何想的。 更想要知晓鹿鸣在听到他这话之时,是否回头瞬间的诧异与不可思议便会出现在鹿鸣的脸上。 可是鹿鸣的神色却是极为镇定。 这让珏灼不由得有些失望。 良久他方才又道:“你走吧。” 鹿鸣睁大了双眸,她问道:“你确定让我走?” 珏灼点头。 就算是留住了鹿鸣的人,也留不住鹿鸣的心,这些他都是知晓的,所以他不会有任何难过与失望。 珏灼最终还是说道:“你快些走吧。” 鹿鸣不安地看了珏灼一眼,总觉得珏灼再这般下去,应是会伤心。 无论怎样,鹿鸣都觉得珏灼对她可是一片真心,天地可鉴。 “对不起。”这是鹿鸣对珏灼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再也没有犹豫与留恋地离开。 珏灼也看着鹿鸣的背影,喃喃说道:“我说过要保护你,便一定会保护你。” 珏灼暗自隐藏了气息,悄然跟随在鹿鸣的身后,他晓得鹿鸣不可能会发现。 事实上,鹿鸣也却然是未曾发现的。 她不过是有些半吊子的轻功内力,有如何能够与珏灼相比。 所以鹿鸣自然无法发现珏灼正跟随在她身后之事。 鹿鸣回到侯府之中却是发现侯府之中竟是有多名刺客的攻击。 侯府的暗卫虽多,但多数都被至千屈派去帮助她寻找茯苓的下落了,而剩下的这些护卫根本便不能够地方。 鹿鸣匆忙看过去,在这些打斗的人当中未曾看到至千屈的身影,这才松了口气,依照至千屈现下的身子状况却然是不适合参与打斗。 可是当她看到令一幕之时,却是恼了。 鹿鸣见神医正坐在石凳之上,悠哉悠哉地吃着葡萄,这令鹿鸣委实无法忍受。 神医不时放下手中端着的果盘,兴高采烈地指挥着侯府的护卫去怎样与那些刺客打斗。 而小郁正满面愁容地盯着神医。 鹿鸣捂着还有些疼痛的胳膊,当即加入了打斗之中,她不能容忍至千屈出任何事情,也同样不能容忍侯府之人受任何伤害。 鹿鸣蹙眉看向神医,她声音冷冷道:“神医,你还愣着做什么?难道便那样看着,不来帮忙么?” 神医的笑容终于敛住。 他看着鹿鸣吃力地阻止着那些刺客,与刺客打斗,不由得缩了缩双眸。 相处了如此多的时日,神医虽然晓得,鹿鸣一向都喜欢欺负他,但是毕竟时间久了也会有些情感的了。 神医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他起身:“好不容易想要偷懒看一场笑话,你偏生要让我的计划泡汤。桑鹿鸣,只若是遇到你,准没好事。” 小郁突然喊道:“姑娘,小心。” 鹿鸣勉强厚出了一个笑容。 神医的面色却是僵住了。 明明他也已经奋力抵抗,可是小郁却只是担心鹿鸣。 神医又如何能够甘心? 他道:“我不管,小郁,你也要对我说出关怀我的话,不然我便不帮助桑鹿鸣了。” 神医耍无赖的本事令小郁无奈的紧。 “神医,你小心。”小郁又喊道。 神医这才高兴起来。 似乎因为小郁那一喊,接下来神医便是与旁人打斗起来也带劲了许多。 鹿鸣冲着小郁露出了一个笑容,果不其然,这男人只有被心爱的女子激励一番,才能变得愈发的有勇气。 鹿鸣正想着,却被迎面而来的杀手砍了过来。 她躲闪不及,只觉得胳膊疼痛的紧,鹿鸣见那名刺客的长剑便要朝着她刺过来,便绝望的闭上了双眸。 可是长剑却是未曾落下。 良久鹿鸣睁开双眼看过去,却是珏灼正手执长剑,生生替她将那刺客挡下。 鹿鸣错愕道,“珏灼?” “老子便说有人对你虎视眈眈,不让你回侯府,你不听,你看看你看看现下可好了?” 鹿鸣蹙眉,她对珏灼口中的一声声老子极为不喜欢。 可是珏灼似乎还未曾察觉他究竟是说了什么。 鹿鸣最终轻咳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若是不来,你谁救你?” 珏灼的内力武功极为高深,他招招逼人。 不过片刻,便将那些刺客逼退。鹿鸣目光带着崇敬的瞧向珏灼,她道,“没想到你竟然有这般能耐。” 鹿鸣一直都晓得,身为轩辕派的阁主,内力自然不会太差,虽然是比不过至千屈,鹿鸣却也没有想到珏灼竟然能够独自一人将这些刺客击退。 鹿鸣看着沁出血的胳膊,不由得蹙眉,她道:“没想到这杀手当真是下得去狠手,我却是不知究竟是得罪了谁。” 珏灼却是匆忙看向了鹿鸣的胳膊,他道:“没事吧?疼不疼?” 神医听到着关怀备至的声音,不由得说道:“哎呀呀,桑鹿鸣,我看你近来命犯桃花啊。” 小郁也是一脸焦急地看着鹿鸣。 她不想鹿鸣因为其他的男子而做出对至千屈不好之事。 鹿鸣听到神医之话,匆忙将胳膊在珏灼的手中抽了回来。 珏灼看着鹿鸣,有些生气,他道:“没想到你竟然这般小气,何必去与垃圾一般计较?” 神医不可思议地指着他自己,良久他错愕道:“什,什么?你说清楚,究竟谁是垃圾?” 珏灼道:“他奶奶的,老子就是说你。”珏灼蹙眉看着神医,他现下可谓是看神医极为不顺眼,“你这臭不要脸的,怎的用挑拨我与鹿鸣的情……” 说到后面,珏灼便没有说下去,因为鹿鸣捂住了他的嘴。 珏灼将鹿鸣的手小心翼翼拿下,生怕碰到了鹿鸣的伤口,他道,“你这是做什么?这人委实忒不招人待见,所以我得给他一个教训。竟然总是这般棒打鸳鸯,方才还在打斗之时幸灾乐祸,太过分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棒打鸳鸯,名誉受损 鹿鸣知晓珏灼是当真看神医不顺眼了,毕竟珏灼向来是极为痛快之人,他从来都不会胡说。 说是讨厌神医,便当真是讨厌神医了。 鹿鸣眯了眯双眸,而后对珏灼说道:“你可莫要胡说了,什么棒打鸳鸯?不会用词便莫要乱用,让别人误会还以为你我之间有什么,这样岂不糟糕?那样便是你我的名誉都会受损。” 珏灼不解地看着鹿鸣,最终他道:“棒打鸳鸯哪里用错了,我说的原本便是现实。”珏灼歪着脑袋,一拍天真无邪的模样,却是令鹿鸣头疼的紧。 “棒打鸳鸯是指两名有情之人却是生生被人拆散,那将两人拆散之人的行为便是棒打鸳鸯。” 鹿鸣觉得她自己的这话解的已经足够清楚,珏灼听过之后定然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而珏灼也当真是露出了一副了然的模样,正当鹿鸣以为此番算是为珏灼解释清楚,能够让珏灼说出一番话前来解释。可却是未曾想到珏灼竟然说出了气死人不偿命之话:“我们原本便是鸳鸯啊,他原本便也是想要棒打鸳鸯,所幸被我阻止了。” 鹿鸣当真是觉得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神医眸光之中带着笑容看向鹿鸣。 他道:“哎呀呀,这的亏至千屈不在,若是他在的话,听到了这些会怎么想?” 鹿鸣怒目而视。 他威胁道:“小郁,若是神医将此事透露出去,你更偏向谁一些?” 小郁老实回答道:“这无需问,无论怎样,小郁自然是更偏向姑娘一些的。姑娘放心,神医他定然是不会做出什么对姑娘不利之事的。” 小郁已经完全能够为神医做决定了。 神医听到此话,不由得念叨出口:“小郁,你这胳膊肘往外拐可是拐的不错啊。” “我才没有,姑娘不是外人。” 小郁朝着鹿鸣露出了一抹极为阳光的笑容,她又接着说道:“当然你也不是外人。我可是站在最为公平的角度上去说的。神医,你总是以欺负姑娘为乐子,总是拿姑娘寻开心,委实忒过分,我也委实看不下去。” 此话一出,不仅神医愣了,便是鹿鸣也愣了。 神医感到委屈涌上心头,鹿鸣替神医感到委屈。 小郁此番可谓是说了反话。 珏灼听这三人的对话大概也听了个大概。 他焦急问道:“那个男人当真是有欺负你?” 鹿鸣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神医虽然总喜欢占便宜,但是说句实话,神医却然是未曾欺负过鹿鸣。 反而,还是鹿鸣经常与至千屈二人伙同欺负神医才对。 所以鹿鸣在点头之后,故而又摇头。 珏灼好奇,他又道:“究竟他有没有欺负你?你只管告知我,我替你报仇。” 珏灼说着,便朝着神医走去。 他道:“你这个不男不女的丑八怪……” 听完此话,鹿鸣只觉得一阵天翻地覆,而后她的笑便无法停止了。 鹿鸣怕小郁担忧,便匆忙将珏灼拉了回来,“好了,他不敢欺负我。” 鹿鸣的这句话用让神医觉得他落了面子,所以神医将要反驳,便收到了鹿鸣警示的目光。 神医乖乖的缄口不言。 鹿鸣道:“珏灼,既然危险已经不在了,你……” “我知道,我马上走。” 珏灼走的极为决绝,鹿鸣虽看似面色寻常,但是她的心里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她不知现下的做法究竟对不对,但是鹿鸣却是知晓,若是不让珏灼尽快离开,方才是大错特错。 虽然现下看起来没什么事。 但是鹿鸣心中清楚,若让至千屈看到,定然会引起另外一番征战。 珏灼离开之后,鹿鸣便瞬间瞧向神医:“神医,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的。你要记住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句话。” “你在威胁我?”神医蹙眉,他其实并没有因为此事生气,只是在考虑方才的男子究竟是何人。 依照他神医的身份,只若是有头有脸之人多半都是认识的。 可是方才那男子,他却是闻所未闻。 大抵是鹿鸣看出了神医的疑惑,她解释道:“那只是我寻常的朋友,江湖之人,所以说话也鲁莽了一些,所以你便无需这般同他一般见识。” “就算是江湖之人,怕也不是寻常的江湖之人吧。”神医若有所思,所说之话却是令鹿鸣惊了一惊。 鹿鸣叹了口气:“你便莫要管他究竟是什么具体身份了,你只若是晓得他不会做对我们不利之事便是。” 鹿鸣已经有太多对不住珏灼之事,所以她已经能够确认要帮助珏灼保住这个秘密。 珏灼的身份, 她谁也不会告知。 神医叹了口气,便晓得在鹿鸣这里什么都问不出。 他只得说道:“我也未曾有非要晓得之意,所以你也无需做太多的解释。只是觉得那人不同寻常,若是关系不是太好,能疏远便尽快疏远吧。” 神医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解释道:“你莫要误会,我只是为了替至千屈这个朋友着想,才会这般来安慰你,并非是其他原因。” 神医的话外之音,便是让鹿鸣不要以为他是在关心鹿鸣。 因为他是因为至千屈。 鹿鸣心中又怎会不知神医究竟是什么意思。 毕竟人心都是肉长得,相处久了,又怎么可能丁点儿感情都没有? 怕是连石头都能被捂热乎了吧。 鹿鸣笑道,“他不会做对我们不利之事,所以你无需担忧。” 鹿鸣相信珏灼,这一点儿是毋庸置疑的。 她早便将珏灼当做了重要之人,也相信珏灼对于她的深情。 鹿鸣甚至想过,若是这世间没有至千屈,她的生命之中没有至千屈,她究竟会不会被珏灼的那句归隐山林所打动? 答案鹿鸣却是几番犹豫都未曾确定下来,她只晓得,若是现下没有至千屈,她便是当真活不下去了。 今生注定要负了珏灼,所以只得来世弥补。 鹿鸣道:“神医还需要保守秘密才是,世子不能知晓。” 第二百八十五章 茯苓苏醒,洞察一切 夜色渐深,天上繁星点点,桑鹿鸣坐在石阶之上,她托腮望着天空,长叹一声:“终于快要结束了。” 只有茯苓再次醒过来,她的这一生大抵也算是圆满了。 桑鹿鸣朝着房间走去,她看着躺在床榻之上一动也不曾动的茯苓,不由得伸出了手朝着茯苓已然溃烂的脸上抚去。 她的指尖有些颤抖,而后低声说道,“茯苓,是我对不住你,所以如今你才变成了这般模样。” “还有几日,你变能够彻底苏醒。”桑鹿鸣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她自言自语地说着。 她已经联系好了药王谷谷主,虽然便连神医都束手无策,但是桑鹿鸣清楚,药王谷谷主完全有医治茯苓的能力。 她紧紧握住了茯苓苍白的手,只见得那手已经瘦弱到青筋暴露,像是随时都会因为这种因为这种不好的状态而永远的离开。 这种感觉,每当桑鹿鸣见到一次,便会因为茯苓而痛心一次。 几日之后,桑鹿鸣备好了马车,便携着茯苓上了路。 此番要去药王谷,路途遥远,而且坐在马车当中也有些颠簸。 桑鹿鸣紧紧护住了茯苓的脑袋。 “也不知你究竟什么时候能够醒来。”桑鹿鸣叹了口气。 待到药王谷之时,已经是了翌日,桑鹿鸣让手下跟随而来之人帮助她帮茯苓抬上山。 毕竟是天下闻名的药王谷,并没有想象般的容易去。 谷门迟迟不被打开,桑鹿鸣突然开口,朝着里面高喊:“桑鹿鸣前来求药。” 听闻药王谷谷主的药可以医死人,肉白骨。虽然传说总是能够传的神乎其神,但是总归也不可能是空穴来风。 所以桑鹿鸣知晓,药王谷谷主定然能够有办法让茯苓苏醒过来。 她敲响了谷门,却只见刀刃迎面而来,桑鹿鸣反应迅速,微微侧脸,这才堪堪躲了过去。 她拍着胸口,暗道:“好险。” 桑鹿鸣并没有看到,因为她这一躲,之前一直在地上躺着的茯苓的指节动了动,眉头也紧紧蹙起。 “求谷主前来相见一面。”桑鹿鸣跪倒在地,她的语气之中是恳求之意。 桑鹿鸣从来都没有像如今这般低声下气的去恳求一个对于她并没有多重要之人,但是她却是知晓,若是药王谷谷主不肯前来医治茯苓,鹿鸣便当真不知怎样才能再救回茯苓了。 “你该知晓我不会轻易见人。”里面终究还是传来了声音。 桑鹿鸣听完此话,不由得再次说道:“只若是谷主肯见我,便是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那你便在这里陪我一段时间吧。” 竟然要陪他一段时间?桑鹿鸣一怔,她虽然没有见过药王谷谷主,但是听了他的声音,便能够知晓他定然会是名年轻的男子。 “不,不知要陪你多久?” “十日。” 里面再次传来了声音,令桑鹿鸣有些不舒服,她揉了揉额头,而后再次说道:“好,十日便十日,也希望谷主能够遵循你的诺言,一定要将茯苓医治好。” “嗯。” 将将回答完,谷门便被打开。 桑鹿鸣朝着身后的下人使了个眼色,而后两人便将茯苓抬了进去。 面前之人竟然生的与神医的模样有些相似,没想到这年头的医者竟然都是这般的年轻有为,而且竟然也生了个极为不错的脸。 桑鹿鸣怔愣许久,终于回过神来而后朝着药王行了一礼。 显然,药王也正在打量着桑鹿鸣,良久他露出了一笑:“若是早知道你是这般上成的美人儿,我方才就该怜香惜玉一些了。” 桑鹿鸣抽了抽嘴角,她没想到这药王的德行竟然还与神医有些一样。 “谷主还是先看看我所带来的人,为她医治吧。” 桑鹿鸣再次行了一礼,她如今最期望的便是能够快些让茯苓恢复,其他的事似乎都没有这般重要。 “急什么。”药王拍了拍手,让他的两名药童将茯苓抬了熬药的木屋。 桑鹿鸣松了口气,她这才细细打量起了这药王谷的风光,周遭皆是灵芝草药,透着清晨阳光带来的清新。 看着药王摇头走远,桑鹿鸣并没有打扰,而是随意地寻了一个地方便一屁股坐下。虽然不知药王此人如何,但是桑鹿鸣却也知,在医治之时,她不能靠近。 “茯苓,希望你能够快些好起来。”桑鹿鸣收起了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 房间中熏香之上,升起了袅袅的白烟,药王将茯苓的袖子撸起,正准备将银针给茯苓扎进去,可是他却是猛然间察觉到茯苓的气息根本便不像是一个陷入沉睡之人还有的,药王嘴角勾起了一抹调侃知晓,而后说道:“唉,可怜的姑娘,真希望不是陷入了轻度昏迷,否则我这一针下去,因为力道,就算是醒来,也会变成残疾。”药王摇了摇头,“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总比任由她这样一直沉睡下去的好。” 药王将银针逐渐靠近茯苓的胳膊,果不其然看到了茯苓的胳膊抽动了抽动。 “究竟要不要扎,真是太犹豫了。真希望能够快些醒来啊……” 药王再次感慨。 大抵是当真承受不住药王这般的语言折磨了。 床榻之上的茯苓突然坐起了身,“我……这是在哪?”她用手托着头,一副极为困乏的模样。 “自然是在这风景如画的药王谷了。怎样?有没有感到惊喜?” 药王低声问着,他的脸逐渐靠近了茯苓,令茯苓愈发的恐慌。可即便如此,茯苓也不曾忘记继续问:“你,你又是谁?” “这里是药王谷,我自然是这里的主人,药王。” “是这样啊。” 茯苓直勾勾地盯着药王,她对药王没有什么好感,总觉得方才药王是洞察了一切,所以才会这般表现与说出了方才的那一席话。 “既然好了,便下来吧。” 药王正要细心地帮茯苓将袖子撸下来,却猛然看到了茯苓肩膀之上的胎记。 他瞪大了双眼,一脸的不可置信。 第二百八十六章 美人相伴,一箭双雕 而此时,茯苓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般,她的眸光也瞬间变得犀利起来。 怎料,药王只当做未曾看到一般,他依旧是冲着茯苓笑:“没想到竟然还有我占到便宜的时候,还未来得及医治你,你便醒了,还能换来那个叫做桑鹿鸣的美人儿相伴。当真是一箭双雕。” 药王面脸的欢愉之色。 可是茯苓却没有心思听药王继续在这里胡诌,她分明看到了药王在见到她身上的胎记之时,那般吃惊的神色,她知晓,药王定然是看出了她的身世。 茯苓握紧了腰间的细针,终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将银针靠近了药王的胸口:“你究竟知晓什么?” 药王身子一怔,他突然抬起了双手:“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茯苓的声音冷冷,更令药王觉得有些无辜,他伸手抚了抚脑门儿,而后朝后躲闪了两步。 药王像是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方才道:“怕是你误会了,我不会做有什么对你不利之事的。” 药王脑海之中出现了许久之前的事情,他知晓他根本便不可能对茯苓做出什么事,只是茯苓现下怕是不会相信他。 “罢了,你让我与鹿鸣离开吧。这便当做让我信任你的唯一办法。” 茯苓似乎看出了药王究竟是哪里有些不对,她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药王所说之话。 “这可不行,那个鹿鸣姑娘可是答应了我的。”药王在茯苓提起此事之时,便满脸的戒备。 “即便她答应了你,我也不会同意。” 茯苓再次狠心拒绝了药王。 “看在你这般有诚意的面儿上,我便考虑考虑减少几日,三日总可以了吧。” 茯苓也不忍再与药王讨价还价,她最终还是点头妥协。 当桑鹿鸣看到茯苓完好无损地在药屋子里走了出来,显然有些不可置信,她手中原本便拿着鲜花,如今竟然因为茯苓的原因,而将鲜花掉落到地上。 药王匆忙跑过去帮助桑鹿鸣捡起来:“美人儿,你的花。” 如今茯苓已经被桑鹿鸣戴上了人皮面具,所以纵然是药王能够看得出茯苓却然戴了人皮面具,但是他没有要戳穿的想法。 毕竟也是苦命人,何况这样脸时常在眼前晃荡,也是极为养眼的。 桑鹿鸣接过了花朵,突然靠近了药王。她先是重重地朝着药王行了感激的一礼,而后语气颇为激动:“原本在开始还在想,不知药王的医术是否真的像传说中的那般闻名,如今药王竟然这么快就医治好了茯苓,果然是名不虚传。不知道药王用的是什么法子?” 桑鹿鸣决定在药王这里学上两个招数,而后回去便让神医也学习学习。 日后如果再有什么疑难杂症,有神医在身边也能放心许多。 药王与茯苓二人面面相觑,面对桑鹿鸣的问话,他们委实不知究竟该怎样回答。 茯苓首先说道:“其实,药王他可能是为我施针,只觉得一阵激烈的疼痛,我便醒了。” 茯苓此番委实是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办法去将此事掩盖,她总归不能告知桑鹿鸣她是假装的。 “好了,既然药王当真是将茯苓你医治好了,我也该履行我的承诺。” 药王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他总觉得这占便宜也得是脸皮厚的才能担当的起,像他这样占便宜都会觉得过意不去。 可是这事情只有天知地知,他知与茯苓知。 而茯苓定然不会将此事告知桑鹿鸣。 这样想起来,也没有什么值得担忧的。 桑鹿鸣围着茯苓嘘寒问暖了一阵,她朝着药王说:“既然药王让我留下,那咱们日后便是朋友,不知药王是否可以拿一些大补的汤药给茯苓喝啊,她不过将将苏醒,身子定然极为虚弱。” 桑鹿鸣的话中字字句句都是在为茯苓而说,这让茯苓一时间流出了感动的泪水。 “茯苓,你怎么了?”桑鹿鸣为茯苓擦去了眼角的泪水,而后扶着茯苓一同坐下。 她再次朝着药王说道:“拜托了,朋友。” 茯苓摇头叹息,纵然鹿鸣经历了很多,但是在她的眼中,鹿鸣依旧是当初那个纯真的小姑娘。 这性子一点儿也没有长大。 药王似乎也对于桑鹿鸣无奈的很,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依照桑鹿鸣所期盼的去做了。 看着茯苓将汤药一口气喝下去,桑鹿鸣不由得蹙眉,想起了当初至千屈喂她药的那段日子,只觉得恍若隔世。 已经变得有些不真实。 “呶,果脯。” 桑鹿鸣像变戏法一般不知究竟在何处变出了果脯,那果脯外面包着一层白纸,显然是早有准备。 茯苓会心一笑,将果脯接过,她放进了口中。 “不愧是你的口味,当真好吃。” 桑鹿鸣一向都喜欢果脯,茯苓是知晓此事的,但是茯苓一向都有一个习惯,便是无论为谁准备的果脯,都是依照她自己的口味。 最怕的不过是旁人不想吃,她自己吃。这样不会浪费。 “我将这果脯吃了,你当真不心疼?”茯苓问道。 桑鹿鸣还是很喜欢吃果脯的,怎料桑鹿鸣在听到了茯苓问话之事,只是摇头摆手:“给茯苓吃。我又怎么可能心疼。”她说道,“更何况,我还有。”说罢,鹿鸣再次如同变戏法一般不知在何处掏出了一块果脯。 她放入口中之后一脸的享受。 “也给我一块啊,你们都吃,总不能忽略了我。” 药王吞了口唾沫,他一直都在这药王谷中居住,平日里根本便没有什么机会品尝到这果脯之类的物件。 如今见到桑鹿鸣与茯苓都有的吃,竟然一时起了也想吃的心思。 “没有了。”桑鹿鸣后退了两步,她当即护住了腰间的小口袋,生怕药王下一刻便将她的宝贝抢去。 “快点儿,不然你日后便甭想着再让出拿出一些奇花异草来帮你们熬制草药了,我虽然并非是那种冷心肠之人,但我也是有尊严之人。” 第二百八十七章 鹿鸣离开,药王不满 桑鹿鸣有些垂头丧气,她不能因为一块果脯便放任药王不再给茯苓提供草药,所以她最终还是拿出了一块儿递给了药王。 药王满脸的欢喜,可是接下来便听得桑鹿鸣说道:“一个大男人竟然也能这样馋嘴。” 她说罢,便率先离开,茯苓也站起身去安慰桑鹿鸣,独留药王独自一人端着空碗一脸的无奈。 许久之后,他方才叹了口气,将果脯放入了口中,也转身离开。 该重新掂量掂量将桑鹿鸣留下究竟是福是祸了。 桑鹿鸣一连两日都是无聊的很,每次药王前来她的房间寻找,都被桑鹿鸣想了无数的借口打发了。 反正药王没有说究竟要怎样陪在他的身边才能称作陪,所以桑鹿鸣认为,只若是撑过了这三日,届时她便可以随心所欲的带着茯苓离开。 “在想什么?” 茯苓温柔的声音打断了桑鹿鸣的沉思,她回过神来,见茯苓正端着一碗味道极其香的粥前来:“这是我亲自下厨做的,应该会比药王那童子做的好上一些,要不要尝尝。” 听此,桑鹿鸣打起了精神,这两日她一直没有办法吃好。因为药王谷的童子所做的饭菜只有两个字——难吃。 桑鹿鸣已经无法再次忍受那种想吃却吃不下去的感受了。 如今能够吃到茯苓端来的粥,这感觉便像是从人间地狱猛然到了天堂一般。 桑鹿鸣拿起勺子便一阵狂吃,她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意。 “能够再次吃到茯苓你煮的粥,当真是太幸福。” 茯苓对桑鹿鸣的话忍俊不禁,她伸出食指在桑鹿鸣的脑门儿上一戳。而后说道:“你啊,如今竟然还是这般幼稚。到时候要成亲时可怎么办?” 桑鹿鸣吃不下去了,她看着满心都在为她着想的茯苓,总觉得心中有很多的亏欠之意。这样的茯苓,大抵从来没有设身处地的为她自己着想过吧。 想到了君莫尧,桑鹿鸣心中有着无比的难过之意,茯苓明显是喜欢君莫尧喜欢的深沉,可是她从来不会因为心中那份喜欢而去迁怒旁人。 桑鹿鸣突然抓住了茯苓的手,她的语气之中尽是安慰之意,“茯苓,莫要伤心。” 她知晓茯苓应该还在为君莫尧的事黯然神伤,但是她一丁点儿忙都帮不上,只有这样安慰着茯苓。 似乎看出了桑鹿鸣的心思,茯苓的笑意愈发的深:“没有伤心,只若是你能够幸福,我便也知足了。至于我的情缘……”茯苓抬头看了看房顶,“大抵那便要看上天的意思了吧。” 究竟是否能够与君莫尧走在一起,还需要看上天的意思。 桑鹿鸣只觉得无比心酸,握着茯苓的手收的愈发的紧。 “好了,你也不需要担忧。” 桑鹿鸣点头。 她将粥一口气喝完,而后起身,将碗端了起来:“这碗我来刷吧。” 平日里一直都是茯苓照顾她,如今她却是要将这反过来,毕竟这碗不能够再交给茯苓了。 “好了,还是给我吧,笨手笨脚的。” 茯苓最终还是在桑鹿鸣的手中接过了碗,她知晓桑鹿鸣定然是极为想要找办法与她分担。 但是平日里洗刷习惯了,若是交给桑鹿鸣反而不怎么舒服。 “好吧。”看茯苓的要求强烈,桑鹿鸣只好选择退步。 她朝着茯苓露出了一抹笑容,而后转身坐下,“我在写等你。” 真好,等到了茯苓醒来,只若是此番能够随着茯苓一同离开,便是有机会能够让茯苓快乐的。 也不知外面究竟怎么样了。 三日总是漫长的,桑鹿鸣终究还是熬了过去,她松了口气,觉得此时再见到药王也是开心的。 与桑鹿鸣不同的是药王,原先他还觉得有愧疚之意,可是今日却没有任何的愧疚了。 毕竟桑鹿鸣这两日在药王谷成日里吃他的喝他的。还不曾同他聊聊天。 简直是亏大发了。 药王朝着桑鹿鸣伸出了手,桑鹿鸣一脸的看不懂,她问道:“怎么了?” “银两。” “不是说只若是药王看的顺眼之人都不需要拿银两的么?而且药王你常年在这药王谷待着,哪里会需要什么银两?” “你们吃了我太多的灵丹妙药。” 桑鹿鸣不想再与药王纠缠,她想着将银两给了药王,便能够快些离开这里,桑鹿鸣将手放进袖中,却是怎样也找不到钱袋了。 她蹙眉,“遭了,钱袋丢了。” 定然是在来时,丢在了那酒馆里了。 桑鹿鸣烦恼的拍了拍额头,她讨好说道:“药王,你看看,除了银两你是否还有其他需要的?” 药王摇头:“除非你能给我更为珍贵的药材。”他将桑鹿鸣上下打量一通,而后说道:“不过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你都不会有珍贵的药材,也没有什么珍贵的物件。” 桑鹿鸣握紧了拳头,她很想便这么一走了之,但是这里是药王谷,怎么可能有想象般的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呢? 药王定然是能够将这里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的。 “这个给你吧。” 茯苓突然摘下了腰间的玉佩,她交给了药王,脸上是释怀之色。 桑鹿鸣在见到玉佩的那一刻,却是惊诧至极:“这不是……” 她转头看到了茯苓脸上的苦笑,终究还是未曾继续说下去,这枚玉佩正是当初君莫尧赠与茯苓的,她一向都是珍惜的很,如今竟然舍得给了药王,看来,茯苓定然是下了狠心的。 “茯苓,这个不行。” 桑鹿鸣抢先一步在茯苓的手中夺过了玉佩。 这将来会成为茯苓与君莫尧之间唯一的信物,若当真就此便宜了药王,岂不是太过可惜了? 倘若当真可以让茯苓与君莫尧二人再次重归于好,这玉佩是关键。 “你我朋友一场,就当那些草药是馈赠我的。” “你把你的那些果脯给我便好了。” 药王一直看着鹿鸣腰间的那一个小布袋。 鹿鸣不由得退后了两步,这才知晓药王一直在打她果脯的主意。 第二百八十八章 人非圣贤,需要吃喝 桑鹿鸣最终还是狠心将果脯交给了药王,但是在药王即将接过的时候,桑鹿鸣却又收了回来:“药王还需给我们一些路上的盘缠,这样才能在路上时刻保持衣食无忧。” 桑鹿鸣主动提议,她现下身无分文,但是人非圣贤,孰能不吃不喝。 所以她回去之时也总需要吃饭。 在空中的手顿了顿,药王最终还是掏出了几两碎银子,与桑鹿鸣交换回了果脯。 这次,似乎愈发的吃亏了。 桑鹿鸣道了声谢,便上了马车。 又是一路颠簸,终究到达了目的地。 不同的是原本茯苓已经虚弱到昏迷的身子,如今已然苏醒。 桑鹿鸣看着茯苓,她伸手将茯苓扶下了马车:“就先这样住上一段时间吧。” 就算是让茯苓离开,怕是也不知究竟去哪里。 茯苓点了点头,说不定那人会来。 一年后。 正是大雪纷飞的季节,桑鹿鸣见茯苓正站在了雪地之中看着漫天的雪花,她将手中的狐裘披在了茯苓的背上:“天寒,为避免因为风寒而生病,茯苓你还是披上这件衣裳吧。” “原来是我错了,我不该等。” 茯苓的眸子中闪着泪花。桑鹿鸣知晓茯苓对君莫尧倾覆了一整颗真心,所以她方才情愿在这里等了一年。 可是一直没有君莫尧的消息。 “他会来的。”桑鹿鸣的心中有预感,所以她选择了这般安慰茯苓。 “再等半个月,若是他还不来,便不等了。” 茯苓说罢,便朝着房间中走去。 桑鹿鸣没有跟过去,她知晓茯苓站在最需要的便是冷静。 可事实正是证明了桑鹿鸣的感觉是正确的。并没有半个月之久,五日之后便听说了君莫尧前来之事。 桑鹿鸣将这个消息告知茯苓之时,她却没有见到茯苓有任何的动静。 茯苓只是将头垂的低低的,桑鹿鸣忍不住逼迫茯苓抬起头。 却见茯苓的眸子中分明已经盈满了泪花。 “罢了,我先去看看。” 其实,桑鹿鸣的心中也会有些心惊胆战之意,她不知君莫尧究竟是否还会理会她。 毕竟经历了如此多,若是正常之人都会带着恨意来看她吧。 桑鹿鸣这般想着,便朝着外面走去。 她虽然不知究竟该怎么样去面对君莫尧,但是只若是能够见到君莫尧,将茯苓之事告知君莫尧便已是能够令人期盼之事。 期盼君莫尧能够选择茯苓,无论怎样,这样总归能够让茯苓少一些痛苦。 与君莫尧约定在一处茶馆之中,桑鹿鸣让茶馆之人准备了上好的茶叶,君莫尧一坐下,桑鹿鸣便已经为他斟好了茶水。 桑鹿鸣将君莫尧打量一番,她突然笑了:“过了如此久,太子殿下还是未曾有任何的改变啊。” 君莫尧却然是丁点儿都未曾变,他依旧是喜欢穿黑色的长袍,宽大的袍子将他整个都包含起来。 只是有一点不同,君莫尧原本俊美的极为光滑的面容,如今下巴竟然泛起了青色的胡渣。 “你这话莫不是在故意羞辱我?” 抬眸间,桑鹿鸣撞进了一双极为深沉的双眸。 这才蓦然晓得,原来君莫尧是有所变化的。他不再是以前那位无论怎么看都那般高贵的君莫尧了。 “没有。” 桑鹿鸣不知究竟该从何说起,她想要将所有的事实说出来,至少不能再让君莫尧蒙在鼓里。 “我……当初并非是有心要故意……” “好了,不必解释,都已经是过去之事了。”君莫尧闭了闭双眸,口中尽是无奈之意,桑鹿鸣知晓,君莫尧现下应该是对她有着恨意的。 “你……能原谅我么?至少在那时候我当真是想要将你当做我真正的知己好友的。” 当初君莫尧便是桑鹿鸣心中最为钦佩之人,所以桑鹿鸣也却然是将君莫尧当做是她的好友了。 “我说了,已经是过去之事了。所以不要再提。” 桑鹿鸣终于听明白了君莫尧语气中的意思,她朝着君莫尧伸出了手掌:“我是桑鹿鸣。桑麻的桑,鹿茸的鹿,鸣叫的鸣。” 桑鹿鸣咬着嘴唇,她的眼中带着的是期盼之色,既然已经是过去之事。便需要重新来过,无论是好的坏的,都应该去忘记。 君莫尧抓住了桑鹿鸣的手,他面色苍白:“我是君莫尧,君臣的君,莫说的莫,尧舜的尧……” 桑鹿鸣只觉得当下是她最为快乐的时光,至少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总比什么都要失去的好。 君莫尧突然将他手腕之上的青石手链摘下,而后拾起桑鹿鸣的手,为桑鹿鸣佩戴上:“日后这便是你的。” 君莫尧知晓,若是当初没有发生那些令人痛苦难以忘怀之事,这串青石手链早便戴在了桑鹿鸣的手上。 仅仅是因为国恨家仇,便耽搁了他们所有人的终生。 可是冤冤相报何时了,君莫尧只能暂时放下仇恨。 毕竟珍惜当下,免得免得日后追悔莫及。 “谢谢。” 桑鹿鸣并没有拒绝,因为在很久之前她便已经知晓君莫尧的心意,只是她一直未曾戳穿,如今再也回不去当初。 “还有一事……” 见君莫尧起身便要离开,桑鹿鸣一时激动之下蓦然抓住了君莫尧的衣袖,“太子殿下,茯苓她……” “不必担忧,我既然说过,便必然会未当初所说负责。我会如约迎娶茯苓。” 君莫尧并没有转过身,所以桑鹿鸣也没有看到君莫尧眼中的泪水。 心爱之人近在咫尺,却要去应了心爱之人所说去迎娶她所希望之事。若是换做定力更强大之人,君莫尧也会觉得他承受不来的旁人同样承受不来。 桑鹿鸣听到了君莫尧的声音,不走嗯神色一僵,她当即关怀的询问:“太子殿下你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下一瞬,桑鹿鸣便被君莫尧拥入怀中:“你可知,即便你我之间有着天大的仇恨,在我的心中早便已经不再恨你了,纵然是我时常逼迫着自己想要去恨你。” 第二百八十九章 再见莫尧,选择原谅 “我晓得。”桑鹿鸣拍了拍君莫尧的后背,以表示安慰之意。 “不,你不晓得。那些时日我究竟是如何过的你根本便不晓得。成日里徘徊在仇恨与感情的边缘,若是换成是你,你要如何选择?”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这是令桑鹿鸣最为为难之事,她一直都明白君莫尧的心意,而她来这里,总是会利用君莫尧对于她的感情而去做些不好之事。直到现下,桑鹿鸣方才知晓,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错了,当初便不该利用君莫尧。 “对不起。” 桑鹿鸣再次道歉,可是她不知晓的却是,对于君莫尧来说,最不喜欢的便是她的道歉。 “你与他日后定然要好好的。” 知晓君莫尧口中的他是指至千屈,桑鹿鸣忍不住点了点头,如今她也却然是出自内心的想要与至千屈在一起。 “你会迎娶茯苓的对吧?”桑鹿鸣突然抓住了君莫尧的手,直到现在她还有些不敢去相信方才君莫尧说的话,毕竟茯苓已经等了君莫尧太久太久。 “嗯,我会。” 听到此,桑鹿鸣突然拉着君莫尧便要离开。 君莫尧满脸的不解,他看着桑鹿鸣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自然是要你亲自将这个好消息告知茯苓,她一定会高兴坏的。” 桑鹿鸣说着,便对着虚空中说道:“快点儿去准备马车吧。我过会儿要与太子殿下离开一趟,此事莫要告知世子。” 便是连同这暗卫,都是至千屈用来保护桑鹿鸣的,可是这紧要的当口,桑鹿鸣却是忘记了如此重要之事,一心只想着让暗卫帮她隐瞒至千屈。 暗卫垂头,最终还是退了下去。 “究竟是去做什么?”君莫尧将桑鹿鸣的手放了下去。 “去见茯苓,她如果能够见到你,定然会很开心。” “你便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我快些让出去?” 纵然是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但是君莫尧仍旧是觉得心中不甚舒畅。 桑鹿鸣看着君莫尧,突然出口问道:“太子殿下,莫要忘记你我的约定。我不是想要将你让出去,只是茯苓她等你等的很辛苦。” 桑鹿鸣一口气将她心中的话都说出来,她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君莫尧却是紧紧蹙起了眉头。 “就算她等的辛苦,可是你便对我没有任何的感受么?”君莫尧终于还是受不了桑鹿鸣这般时而冰冷又时而亲近的模样了,他只觉得心头抽抽的疼痛。 “我自然是知晓你的感受,太子殿下,你应该先想想茯苓,她等了这么久,纵然默默无闻,也甘之如殆,这样的情感,并非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到的吧。” “走吧。” 君莫尧终究还是整理好了心情。他主动朝着门外的马车走去。 原本君莫尧是骑了马匹前来,但是却是没有想到竟然能够见到桑鹿鸣准备好了马车,为了能够与桑鹿鸣多待上一会儿,君莫尧并没有介意此事。 如果能够得到桑鹿鸣,对于他来说,就算是抛弃了这整个天下,也是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回到了桑鹿鸣原本歇息的地方,茯苓正坐在院落当中盯着府门而看。 桑鹿鸣与君莫尧商议好,要给茯苓一个惊喜。可是惊喜需要创造,只有先让人失望之后,才更能体现出惊喜的真谛。 桑鹿鸣独自一人垂头丧气地先入了府中。 茯苓抬头,只见桑鹿鸣带着护卫前来,泪水瞬间便溢出了眼眶。 她低声喃喃自语:“终究还是没有来么?” “茯苓,你怎么了?” 桑鹿鸣像是故意扯开话题一般,这令茯苓不由得更加猜疑。 她不知晓君莫尧是否放弃了她。 “茯苓。”桑鹿鸣快步朝着茯苓跑过去,而后她紧紧抓住了茯苓的手臂。 “太子殿下,是不是没有来?” “什么?” “君莫尧没有来吧?” 桑鹿鸣久久不语。 良久之后。她委实是看不下去茯苓这般难过的模样,不由得说道:“他来了,而且太子殿下决定要娶你为妻。” 桑鹿鸣站了起来,她不顾茯苓的阻拦,朝着房内走去。 府门再次被打开,进来之人显然令茯苓的情绪再次崩溃,她当真是见到了君莫尧。 茯苓捂着嘴,她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我……” “好了,起来吧。” 见茯苓依旧坐在椅子上,君莫尧将茯苓拉了起来。他看着茯苓光滑的面容,只觉得有些碍眼。虽然这张脸生得极为令人喜欢,但是君莫尧却是无法欣赏。 他突然伸手将茯苓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来。 见茯苓的眼中有很多恐慌之色,下一瞬,茯苓便用手遮住了她的脸,口中还含糊不清地说着:“太子殿下,不要看。太丑了……” 君莫尧将茯苓的手拿下,他强迫着茯苓去看向他。 “听着,我既然已经决定娶你为妻,便不是为了你那张脸。” 茯苓神色一怔,转而因为君莫尧的话有些感动。 “太子殿下,纵然你不嫌弃我,但是我这张脸究竟是什么模样,我最清楚,便是连同我自己看到都会不由自主的嫌弃,又怎能奢求旁人接受。” 她将君沐茔手中的人皮面具接过,重新佩戴在脸上。 对于茯苓来说,最为害怕之事便是会被君莫尧成日里看着她的这张可怖的脸。 君莫尧觉得心口一痛,他明了,此番疼痛不是因为其他的事,仅仅是因为茯苓。仅仅是为了茯苓而感到疼痛。 想到此,君莫尧猛然将茯苓揽在怀中,他低声安慰:“我喜欢你,不会是因为一张脸。就算是你什么都没有我也会喜欢。同样也会娶你为妻。所以你无需担忧害怕。” 桑鹿鸣通过门缝看到这激动人心的一幕,显些要跳起来。 她暗中握紧了双拳。而后低声说道:“太子殿下,如今便是最好的时机,想要让茯苓她将心结解开只若是能再近一步,便能当即成功。” 桑鹿鸣在暗中为两人加油,却是未曾料到,茯苓竟然朝她看来。 第二百九十章 少年成长,犹豫不决 虽然知晓茯苓看不到,但桑鹿鸣难免会有做贼心虚的感觉,她的眼神躲闪了一番,而后朝着不远处的床榻跑去。 桑鹿鸣直接躺在了床榻之上,她睁眼看着房顶:“真希望这所有的一切都能维持现状啊。” 只若是能够这样继续维持下去,这一生已经知足。 桑鹿鸣已经下定了决心,只若是当下之事处理的差不多之后她便去寻找至千屈。毕竟多日不见,多多少少也会想念。 她知晓如今茯苓与君莫尧之事无需她再关心。 几日之后,桑鹿鸣却是迎来了公孙资,她在听说这个消息之时,便像是疯了一般迎了出去。 很久未曾见到公孙资,桑鹿鸣听说此番是代表南轩国出使天顷,桑鹿鸣便急急赶去了天顷去迎接公孙资,她现下住的地方委实忒过于隐秘,若是直接告知公孙资,他定然无法找来,既然如此,还不如主动去迎接。 桑鹿鸣见到公孙资时,只见得她面前之人已然成了一名鲜衣怒马的少年。 记忆中稚嫩的容易早已经蜕变,变得成熟有魅力了许多。 桑鹿鸣仰头望着公孙资,却是未曾想到公孙资直接跳下了马,而后将她一把拥进怀中:“姐姐。我想你。” 这是公孙资见到桑鹿鸣开口所说的第一句话,而也正是因为这一句话让一直都极为坚强的桑鹿鸣再也无法坚强下去,她埋头在公孙资的怀中痛哭出声:“不过是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你便已经这样高了。” 上次见到公孙资之时,他的眼中尽是恨意与戾气,而如今那恨意与戾气早已经消散,变得阳光开明起来。 这是唯一值得桑鹿鸣开心的。 她踮起脚尖拍了拍公孙资的肩膀,而后说道:“日后姐姐便需要你保护了。” 公孙资满脸的笑意:“好。” “只是在你保护姐姐之前,需要保护好自己,不然又如何保护姐姐呢?” 桑鹿鸣的目的只是希望公孙资能够好好的。这样即便是要她去死,她也心甘情愿。 “姐姐,我早已经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了,以后我来保护姐姐。” 公孙资缠桑鹿鸣缠的紧,像是片刻都不愿意离开一般:“所以姐姐便一直在我身边吧,不要跟其他的男人走了。” 唉,终究还是个不成熟的孩子。桑鹿鸣再次跷起脚尖,她摸了摸公孙资的脑袋:“成家立业是人之常情,纵然我是女子,成日里不结亲,是会让天下人都耻笑的。” “谁敢耻笑姐姐,我定然不会绕过他。”公孙资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反正姐姐不能嫁给其他男人,姐姐只能是我的,要永远陪在我的身边。” “拳头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桑鹿鸣将公孙资紧握的拳头打开,她看着公孙资的眼睛,正色说道:“你也是要娶妻的,若是成日里让姐姐待在你的身边,将来你的妻子也会笑话你。” “她若是笑话我,我便一纸休书休她,更何况,娶妻这么麻烦,我才不想。” 桑鹿鸣当真不知在这种情况之下该哭还是该笑了。 毕竟公孙资的话根本便是出自小孩子心性才会说出来的,可是他这话又令人情不自禁的想要笑。 “姐姐我是认真的,你笑什么?” 公孙资原本是代表着南轩国出使之人,可是如今却是以这般幼稚的性子来面对旁人,一般人怕是无法接受吧。 “你可莫要让旁人摸清了你的性子,不然你日后便没有办法像你最为崇拜的堂堂大将军那样在将士们面前施展你的威武雄风了。” 一听到这话,公孙资方才有了一些慌乱,他转头看向周遭,见无人注意到他,这才松了口气。 “我一定会是最为威武之人。” 少年便这般当着桑鹿鸣的面儿立下誓言:“因为那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姐姐,那样便没有任何人还敢去欺负姐姐。” 这样的话,这样懂事之人,又如何能够让人不感动。 “乖,是姐姐对不住你,没有保护好你。”桑鹿鸣再次将公孙资拥进怀中,如果她有能力,便也不会让公孙资受到如此多的苦难。 所以,要说对不起的是她。 公孙资突然正经起来,他像是蓦然想到了什么事一般:“姐姐,我有话要告诉你。” 见公孙资不住地朝着身后看,桑鹿鸣便大抵明白了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突然装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你看你,跟姐姐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不过是如厕,走吧,姐姐带你去。” 到底还是少年,听到桑鹿鸣这样说,公孙资一瞬间红了脸:“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的反应也算的上迅速了,不过是桑鹿鸣的一句话,便能够瞬间理解。 桑鹿鸣带领着公孙资离开,她看着这周围,公孙资在没有赶去驿馆之前便被桑鹿鸣拦了下来,所以他被桑鹿鸣带去了住处。毕竟对于桑鹿鸣与公孙资来说,只有这里才最安全,至少不会让旁人发现他们所说的话。 “究竟有什么话?” “姐姐,你可知皇上他做过一件极坏之事?” “什么?” “上次他竟然借用天顷国之名杀害了南蛮之人,南蛮人又生性粗暴,不会用头脑去想问题,所以他们定然会将此事怪罪到天顷国的身上。” 桑鹿鸣神色一怔,直到现在她都不知究竟该怎么做。 一边是她的国,可是却没有给过她任何还总是让她无限付出的国。而另一边虽然不是她的国,但却是她所在意之人的国。而且曾经有了她无限美好的回忆,还曾给予过她无限的关怀。 如何选择,原本便是个无解的题。 桑鹿鸣有些烦恼。 她不知还要不要帮天顷一把。 “姐姐,南轩国给我们的只有痛苦的回忆,真的没有什么了。若是姐姐想要帮助天顷,我会选择支持姐姐。因为这里给了姐姐太多美好的回忆。虽然,有男人竟然妄想着在我的身边将姐姐抢走。” 公孙资口中的男人自然是指至千屈。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一国众人,左右为难 桑鹿鸣神色一僵,她再次不由得缩了缩双眸,而后拍了拍公孙资的头:“什么男人?日后你若是见到了怕是该唤一声世子。” 桑鹿鸣知晓公孙资因为儿时的阴影,所以他并不能够经受任何的挫折。 纵然公孙资却然是有些任性,但这也仅仅是在桑鹿鸣的面前,在南轩国可是能够肩负一国的重任了。 “抢走姐姐的男人,我却还要恭敬的唤他一声世子么?” 公孙资低声嘀咕着,但是他自己却也清楚的很,只有在桑鹿鸣面前他才能毫无顾忌地这样说,若是有朝一日遇到了旁人,他还是这般放肆。不会再有人包容他。 公孙资的眼眶子通红:“姐姐,你便不能选择留在我的身边么?我可以不要任何东西,也可以选择不娶妻生子,只想要姐姐你能够留在我的身边,即便是这样也不可以么?” 桑鹿鸣叹了口气:“你还是不懂,我只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心情。” “我……” 公孙资说着便转身离开,像是不愿意再继续机会桑鹿鸣。他的背影极为落寞,像是无法被温暖的寒石。 罢了,还是由他自己想通才好。 方才公孙资所说的南轩国皇帝所用过的阴谋突然浮现在桑鹿鸣的心头。她甚是头疼的捂着脑袋,良久之后方才想到了之前被神秘的势力所追杀之事,桑鹿鸣并不知晓此事是否也会与南轩国有所关联。 现在以她一己之力根本便无法完全将此事调查出来,但若是能够得到有权有势之人的相助,此事便另当别论了。 很显然,身为南轩国的臣,公孙资定然会因为此事而左右为难,所以桑鹿鸣也未曾打算将此事告知公孙资。 那能够帮助她的也只有至千屈了。 两个时辰之后,桑鹿鸣派人送公孙资一行人去了天顷国的驿馆,纵然千万般不舍,这最终还是该送离。 公孙资离开之后,桑鹿鸣便朝着侯府而去。 她最想要见的始终都是至千屈,可是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如今终于无事一身轻,她也该去完成她想要的了。 桑鹿鸣路上未做停留,她独自一人骑马,可是还没有到达侯府之时,便在路途之中恰巧遇到了至千屈。 至千屈同样骑着一匹白色骏马,配着他的一身白袍洁白无瑕,脸上虽然没有了以往的笑容,但是对于桑鹿鸣来说,无疑愈发的诱人。 桑鹿鸣一时忍不住,她直接跳下了马,朝着至千屈飞奔而去,在走至至千屈面前之时,却是迟迟都不见至千屈有任何的动作,他只是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桑鹿鸣,这种模样令桑鹿鸣心头猛然收紧,她有些不舒畅地拍了拍心口,以此来缓解她的慌张。 “世子……” 马上之人朝着桑鹿鸣伸出了一条手臂,桑鹿鸣呆愣地看着,不知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做。 “傻啊,上来啊。” “啊?哦。”桑鹿鸣这才抓住了至千屈的手掌。 她喜欢至千屈,所以无论至千屈如何说她,她都是可以忍受的。 “你怎么来了?这可是打算去侯府看望我?” 身后之人的气息伏在耳旁,令桑鹿鸣觉得痒痒的,她的嘴角也因为此事而不由得勾起了笑容:“世子不若猜猜,我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来了这里。” “不想猜,这可如何是好呢?”至千屈仰头望天,他嘴角所挂的是极为柔和的笑容,带着丝丝的宠溺。 “不想猜也要猜,否则我便不会将我想要告知世子的秘密说出来了。除非你肯猜……” 至千屈听此不由得觉得好笑,他至始至终都未曾察觉到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一个是让他猜桑鹿鸣来此究竟是因为什么事,一个是桑鹿鸣口中的秘密。 “在我看来,你来此只有寻我。” “罢了。”桑鹿鸣终于还是正经起来,“世子,不知你可否借给我一些暗卫亦或者有能力的杀手?” “怎么了?” “我想要让他们去南轩国走一遭。”桑鹿鸣深思熟虑之后还是说道,“我怀疑那些神秘跟踪过我的人,是南轩国皇帝派来的,因为除了他,我委实是想不到究竟还有谁会这样做。” 桑鹿鸣此番分析的可谓是头头是道,纵然是至千屈也有些怀疑此事了。 他点头,低声安慰着桑鹿鸣:“此事你无需多过担忧,我必定会帮助你将此事摆平的。” 因为这话,桑鹿鸣只觉得心中无比的安心。 也只有至千屈才有这般能够让她放宽心的能力了。 桑鹿鸣突然转过了身,马因为她的举动受惊而飞快地朝前奔腾而去,桑鹿鸣却是不管不顾,她突然搂住了至千屈的脖子,而后微微抬头吻上了至千屈正诱人的红唇。 桑鹿鸣分明察觉除了至千屈的身子僵硬。 而后接下来至千屈却又变得主动起来,他加深了这个吻,良久以后至千屈方才放开了桑鹿鸣。 桑鹿鸣满脸的无奈,她只觉得方才当真是自讨苦吃了。 桑鹿鸣闭了闭双眸,而后冲着至千屈说道:“当真希望我与世子能够一直这样走下去。” “只若是你想,便一切皆有可能,当然,就算是你不想,结果也是一样。” 桑鹿鸣一怔,她知晓至千屈一向都是极为霸道之人,所以她此时竟然忍不住有些惧怕至千屈的模样。 “世子。” 桑鹿鸣趴在至千屈的胸口前,似乎都能够感受到至千屈的心跳,她不由得有些紧张。以往听说过无数有关男子若是饥渴起来便如同洪水猛兽一般的事情。 “莫要乱动。”至千屈固定好了桑鹿鸣的肩膀,“你最好老实一些。” 桑鹿鸣点点头。她仰头看着至千屈,见至千屈的耳根都有些发红,桑鹿鸣不由得抬手去触碰,果然至千屈的耳根是极为烫的。 桑鹿鸣一怔,而后迅速收回了手。 可是却被至千屈抓住了:“你这手怎的如此凉?” “呃……” 桑鹿鸣听完至千屈的话久久不语。 第二百九十二章 山顶之上,茅草屋房 至千屈突然拍了拍桑鹿鸣的脑袋:“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桑鹿鸣好奇的问道,可是至千屈却只是笑,不肯告知桑鹿鸣。 在经过遥远的一段路程之后,至千屈终于在一处山脚之下停下。 桑鹿鸣便愈发不解,她不知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你看那里。” 说着至千屈所指的方向看去,桑鹿鸣却是看到了山顶上的一处茅草屋,她抓了抓脑门儿:“那是什么?” “茅草屋。” “我自然知晓那是茅草屋,但是这茅草屋又是何人搭建?” “既然是我带你来的,便也自然是我搭建的。” 至千屈突然将桑鹿鸣揽在怀中,他低声说了句:“抓好。” 桑鹿鸣便紧紧抱住了至千屈的脖子。至千屈不过几十步步,便带着桑鹿鸣爬上了山顶。 桑鹿鸣感受着柔和的风,她微微闭眸,而后说道:“竟然未曾想到这山顶给我的感觉与在平地之上截然不同。” 桑鹿鸣正说着,却被至千屈拉进了茅草屋中。 “里面更是别有洞天,莫要吃惊才是。” 听到至千屈如此说,桑鹿鸣一怔,她朝着里面看去,果不其然,正如至千屈所说,里面更是别有风情,虽然在外面看起来只是一处茅草房,可是这里面却是玉瓦琉璃,便是连地面都让人用墨汁绘上了桑鹿鸣平日里最为喜爱的兰花。 “怎么样?可喜欢?”至千屈抓住桑鹿鸣的手问道。 “这都是世子你亲手做的?” 至千屈点头:“为了博得美人一笑,便是做比这还要有难度之事我也是能够做得出来的。” 桑鹿鸣因为至千屈这一句话而轻笑起来,她觉得若是论起最为逃女子喜欢的,定然非至千屈莫属。 哪怕是一个字一句话都能够令人喜欢。 “世子,在此之前,你定然还对其他的女子这般好过吧。我从来都不曾想着我会是世子第一个喜欢上的女子,所以只想做最后一个。” 桑鹿鸣的眼中此时此刻带着期许,她当真是想要至千屈此生只再爱她一个。 虽然也知晓此话是没有资格说的,但是桑鹿鸣却是知晓至千屈并不会因为此话而会觉得她有什么不好。 腰肢突然被揽住,桑鹿鸣神色一怔,她紧紧握紧了双拳,而后轻咬着嘴唇:“我竟然未曾想到,世子你也会这般无赖?” “是么?无赖么?”至千屈说着,低头在桑鹿鸣的嘴唇之上啄了啄:“还有更无赖的呢?” 一旁的纱帐被掀开,桑鹿鸣还未曾来得及吃惊,却是重重的倒在了床榻之上。 至千屈吻的正深情,却被桑鹿鸣一把推开,桑鹿鸣一脸的恐慌:“我竟然没有想到,你是这种人。” 至千屈一怔:“什么?” “无耻无赖,大坏蛋。” 至千屈愈发的摸不到头脑,他觉得桑鹿鸣定然是误会了什么,便不由得想要开口解释,却没有想到,桑鹿鸣根本便不给他机会。 “世子,我一直都觉得你是正人君子,所以便成日里对你爱的撕心裂肺,但是你今日竟然差点儿做出荒唐事。”桑鹿鸣以袖遮住了眼睛,令至千屈看不出她究竟是否流出泪水。 “你当真是误会了。”此时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至千屈愈发的心急,他想要将桑鹿鸣拥进怀中,也想要同桑鹿鸣在一起,可是确确实实是未曾想过什么龌龊之事啊。 “哈哈……”桑鹿鸣突然将胳膊拿下,露出了她那一张满是笑意的面容,“我逗你的,我又怎么会为因为这丁点儿的小事便哭呢。” 这思维的活脱,令至千屈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不知桑鹿鸣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所说之话,所做之事,却是非比寻常。 “阿鸣……” 这是至千屈第一次这般唤桑鹿鸣的名字。 “世子为何要这般唤我呢?”桑鹿鸣不解,虽然这名字有些亲切,也极为好听,但是桑鹿鸣却是很不习惯。 “因为喜欢,所以才想着能够更加亲近一些。” 至千屈的话皆是发自肺腑之言。 “世子,你当真觉得有希望与我成亲么?我们之间隔得是国恨家仇,你能够放弃所有,而后将我之前所做的那这个惹人恨的事情忘记么?” 一直以来,桑鹿鸣都不敢去面对此事,可是此时此刻她却是第一次生了要将此事解决的念头。 既然想要与至千屈在一起,最先解决的的便是能够将他们之间的仇恨解决掉。 “我能忘记,我也想要忘记。” 至千屈早便已经原谅了桑鹿鸣,只是桑鹿鸣自己却还未曾在这些阴影之中走出来而已。 “世子……” “不要再叫我世子,唤一声我的名字吧。” 在这高山之上,白云之巅,虽然无法像平日里站在山顶之上眺望远方。因为被这么一个小小的茅草屋遮住,但是二人皆是知晓,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什么外界的因素。 只若是能够在一起相互扶持,便已经是最好的。 “千屈。” 桑鹿鸣这才发现原来至千屈的名字竟然是这般好听,坚韧之中带着几分傲然。 她以前一直都唤至千屈一声世子,所以才令她蒙蔽了感觉。 “嗯。” 至千屈牵着桑鹿鸣的手,却是一不留神看到了桑鹿鸣手腕之中的手链。他突然问道:“你这是什么?我总觉得有些眼熟。” 那正是君莫尧为了证明已经原谅了桑鹿鸣赠与桑鹿鸣的青石手链。 可是如今竟然被至千屈察觉。 桑鹿鸣紧紧咬着下嘴唇,一脸的懊恼,依照至千屈这般笑面虎,在笑容之中便腹黑的将所有之事计算在他的手下。 而且,桑鹿鸣知晓至千屈还是个醋坛子,他定然会将这手链拿走。 桑鹿鸣不动声色的将手藏到身后,却未曾想到至千屈却又将桑鹿鸣的手拾了起来,“这究竟是什么?若是等我想起来,你便当真不要想着要回去了。” “这是……”桑鹿鸣迅速转动着眼珠,想要找到合适的借口。 第二百九十三章 青石手链,借口收藏 可是她却是忘了,至千屈是何等的精明,又怎么会被她的这些小动作而蒙蔽了双眼? 手链被摘下,至千屈将手链放到了他的怀中:“既然不肯说,那这个便由我帮你保管。毕竟其他男人的物件你不能乱收,若是收了,那有心的男人若是想要将你骗走,最为吃亏的只怕是我。” “可是你藏起来,也不能证明这物件我没收啊。” “看来还真是名男子送你的。” 万分没有想到至千屈的关注点竟然在这里,桑鹿鸣解释道:“不是男人,是女人。是茯苓,茯苓送我的。” 脑海之中出现了茯苓的面容,桑鹿鸣便在一时激动之下,说出这手链是茯苓所赠送的。 “原来是她的么?但是这青石手链原本便是这世间的稀有之物。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珍贵的物件,何况这个却然不是寻常之人便能够拥有的,更何况这青石只有皇室之人才会有吧。” 说到此处,至千屈蹙起了没有,他突然想到了在幼时曾经见到君莫尧手上戴过这个青石手链。 因为当时并不想去多管劳心费力之事,所以从来都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 “这是君莫尧的?” 桑鹿鸣只觉得一口口水呛在了嗓子眼儿,她不住地拍胸口:“世子,你这分明是在胡诌。” “哦?你确信我这是在胡诌?” 至千屈步步紧逼,他将青石手链再次在袖中拿出:“这个不然你就还回去,不然便交给我帮你收藏。” 桑鹿鸣瞪大了双眸,纵然她很想一把夺过来,但是却也知晓这根本不可能,以她的力气,想要跟至千屈争夺,分明是自寻死路。 “你帮我收藏吧。” 想到了当初君莫尧5将这手链交出来之时的神情,桑鹿鸣委实不忍心再还回去。 “嗯。好。” …… 二人在这山顶之上度过了整整一日。 直到翌日,桑鹿鸣在床榻之上坐起身来,她伸了伸懒腰,而后看着睡在地上的至千屈,有些微微心疼。 若非是她总是介意,至千屈也不至于会在地上度过一整夜。 因为顾及她的心情,所以至千屈便心甘情愿地在地面上睡了。 桑鹿鸣轻手轻脚地将床榻之上的被褥盖到了至千屈的伸手,她蹲下身子,托着腮帮子望着至千屈。 可是原本躺在地上睡得正香之人却倏然之间睁开了双眸,他将桑鹿鸣一把拉在地上,而后让桑鹿鸣背对着她,将被子也同时盖在了桑鹿鸣的背上。 “昨晚还死活不肯让我躺去床榻之上,今早醒来心疼的不还是你么?你这又是何苦?总归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桑鹿鸣当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没有想到至千屈竟然无耻到去装睡,为的仅仅是想要这样损辱她一番。 叶晗月顿时觉得委屈,她气呼呼的嘟起了嘴:“好了,既然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我们也该回去了。” …… 至千屈带桑鹿鸣回到了都城,此时只等待着传位大典那一刻的到来。 桑鹿鸣受到了密函,这正是檀落利用天机阁收集到的各国情报。 想到檀落,桑鹿鸣只有深深的愧疚之意,毕竟当初与檀落之间也可谓是因为种种原因而差点儿分道扬镳,桑鹿鸣也知晓她曾经多次去误会檀落,而檀落此时竟然还能够为了她去做这般令人为难之事,也实属是难得了。 桑鹿鸣已经准备好,只若是此次传位大典一结束,她便去寻找檀落,毕竟檀落已经是她的好友,所以她必须要将那些曾经深深埋藏在心里的话告知檀落。 可是叶晗月委实没有想到,大抵是檀落听到了她的心声,竟然主动赶来。 又一封密函传来,桑鹿鸣收到檀落前来的消息,便隐瞒这至千屈,趁至千屈在忙的时候,便偷偷潜出了侯府,若是让至千屈知晓此事,定然又会引起不必要的生气。 桑鹿鸣在与檀落约定好的竹林之中等待,密函中写到檀落会来这片竹林等待,可是桑鹿鸣左等右等,没有等来檀落,却是等来了一群黑衣刺客。 她满脸的惊慌,对面之人却然是是太多,这令桑鹿鸣有些招架不来。 她看着对面的黑衣刺客,不断地后退着,桑鹿鸣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她低声问道:“如今我已经没有希望离开这里了,但是你们总该告诉我这个将死之人究竟是谁想要杀的我吧,不然岂不是要死不瞑目?” 桑鹿鸣原本便没有抱什么希望,既然是杀手刺客,嘴巴定然是严实的很。 所以当刺客不言不语之时桑鹿鸣并没有感到失望和惊讶。 “世子,真希望你在啊。”桑鹿鸣苦笑,她知晓若是没有人前来相救,她便是逃也是没有分毫的希望。 见对面的杀手手持长剑步步紧逼。桑鹿鸣也不断地后退着,她说道:“既然你们不肯告诉我,便下手轻点儿吧。”桑鹿鸣现在只想拖延时间,她能够拖延一会儿变能够有一分的生还之地。 正当刺客将长剑指向桑鹿鸣的胸口之时,却是从远处飞来一人直接挡在了桑鹿鸣面前,替桑鹿鸣挨了这一剑。 桑鹿鸣呆呆地望着面前之人。檀落一身黑袍,可是仍旧无法遮盖他再身上低落下开的鲜血。 桑鹿鸣用手捂着檀落的胸口,不住地道:“怎么办?怎么办?” “对不起,我来晚了,没能够在你惊慌之时陪在你身边。” 檀落闷哼一声,他勉强站起身来,拔出腰间的长剑与刺客打了起来。 可是寡不敌众,又因为檀落受了重伤。 “你为何要替我挡下那一剑?你又何苦白白受罪?” 桑鹿鸣一边说着,也加入战斗之中。 现在的情势可以看出,就算是檀落救了她,也不会有任何的好转,反而是檀落会将命也搭进去。 桑鹿鸣不由得气愤,她不知这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竟然如此倒霉。 “不用担心,我的人马上便到。” 檀落话音刚落,便见多人用着轻功而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 游历天下,檀落离开 桑鹿鸣看着那些人,可是眼眶子里的泪水却愈发的汹涌 ,因为檀落明显已经撑不住要倒下了。 桑鹿鸣匆忙过去扶住檀落,那些前来救护的暗卫与刺客交手之时,偷偷的与檀落退了出去。 桑鹿鸣让檀落椅在她的肩膀之上,而后对檀落说道:“檀落,你坚持住,只若是你坚持,便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檀落只是点点头,可是他的眸光明显已经开始涣散,桑鹿鸣愈发的心急,她双手颤抖:“你真的不该来,若是你不来,朝不会出现此事,我也不必如此自疚与难过。” 檀落像是微微叹了口气,他伸出带着鲜血的手,便要去触碰桑鹿鸣的脸颊,“不必自疚难过,从始至终一直都是我想要见你,所以你是不得已才选择了前来赴约……” 这样分明是想让她觉得不会那样难过,桑鹿鸣捂着胸口,可奇怪的是,分明愈发的难过了。 刺客见敌不过檀落所派来的人,便匆忙想要逃离,可是他们伤了檀落,檀落的手下又怎么会轻易地饶恕? 便朝着刺客追了上去,桑鹿鸣顾不得什么,她大喊道,“你们不要再追了,穷寇莫追,还是快些来看看你们主子啊。” 檀落手下之人这才分出一半前来,其中一名先是朝着半躺着的檀落行李鞠躬,而后蹲下身子替檀落把脉。 桑鹿鸣看到了那人的眼中躲闪一番,将要开口,却是被檀落打断:“好了,我知晓我的身子无碍。” 那人像是愈发的为难,最终他点头:“主子只若是回去多加修养,不日便可恢复。” 虽然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是桑鹿鸣还是选择了相信,因为她不知晓,若是不相信,还能够有什么法子能让她这心中好过一些。 桑鹿鸣见檀落的手下要将檀落带离,她却是什么也管不了的挡在了檀落身边。却听得身后的檀落轻笑一声:“我只不过是暂时离开,待我的伤口好了,便会回来。” “当真?” 当真会好么? 桑鹿鸣小心翼翼地问着。 “当真。” 她最终还是让开了身,见檀落的护卫将檀落扶着离开,桑鹿鸣只觉得心中甚是怅然:“真不该瞒着千屈前来,不然也不会出这档子事了。” “你们去两个,帮我守护着她吧。就算是死,也不能够让她受丁点儿的伤……” 离开很远之后,檀落突然停下了脚步,他依依不舍的朝着身后望了一眼,随后说起了此话。他的嘴角不断地往外溢着血,他的属下不由得头疼的很。 方才那个给檀落医治的却是直接冲着檀落说道:“莫要怨我闲话太多,主子,不过是因为一个女人,你却是心甘情愿的付出了如此之多,属下不知究竟能得到什么回报……” 他在说话之时,眼角也通红。 “不必废话,快去吧。” 檀落继续吩咐,可以听出,他的声音是极为焦急的。 剩下之人听到此话,委实无奈的紧,最终还是有两人自告奋勇前去。 檀落这才安下了一颗心,接下来他便重重的咳着,嘴角再次有血溢出来:“待我离开之后,再将此事告知她吧,否则以她的性子,我怕她会一直在自责之中度过。” 直到现在,檀落心心念念的依旧是桑鹿鸣,他生怕桑鹿鸣会有什么想不开之事。 “好。” 几日之后,传来檀落要游历天下之事,桑鹿鸣猛然听到此事,执着茶杯的手猛然一松落到了地上,发出了极为刺耳的声音。 “怎么说走就走了?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时候回来?” 桑鹿鸣已经知晓了檀落派人保护她之事,所以她此时想要知晓的便是檀落的下落。 “阁主曾经说过,他曾经最大的梦想便是想要与心爱的女子游历天下。可是现在因为主子您,他的梦想并没有实现。”手下看着桑鹿鸣面如死灰,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快感。 “阁主喜欢您,这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之事,可是阁主却在关键时刻放弃了您,这只是因为他知晓,即便他坚持也不会得到任何的回应。” 桑鹿鸣揉了揉头,她这一生当中欠了太多的债,也有愧于许多人,只是今生怕是还不清了,这其中所有只能依靠来世。 “若是你能够有幸再见檀落,请带我捎带一句话,他的心我领了,来世定然会偿还。” 若是想要将债还清,怕是也只能够是来世了。 即便来世又会对不住其他人。 桑鹿鸣知晓此番檀落定然不会是寻常的离开,他并非是不辞而别之人,只是桑鹿鸣却是不敢去想,檀落究竟是去了哪里,又经受了什么。 很快便到了大典之时,这一日的阳光异常绚丽,可是天空之中不是飘过的云彩却是证明了所有人的心情定然都不会太好。 跟随君莫尧离开的这几日,茯苓已经恢复了很久以前的柔和模样。 许是因为君莫尧的劝说,茯苓也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她已经完全能够面对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因为这世间至少有她所爱之人,不会嫌弃她。 这已经足够。 鹿鸣与茯苓相见之时,茯苓已然穿上了锦绣华服,她的脸被高龄的衣袍遮挡。 茯苓看到桑鹿鸣之时,便朝着笑了一笑,两人在极为喧哗的人群之中却是将旁人自动忽略。 周遭极为安静,似乎这世间唯独剩了她们两人,以及她们二人之间的恩怨。 桑鹿鸣逐渐走向茯苓,沉默许久之后,她主动开口:“茯苓,我不想与你为敌,上次你受伤严重,所以我未曾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如今你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 “你是不是蓝国派来的人?”便是在这人群之中,桑鹿鸣无声的问着。她明显看到了茯苓的怔愣,桑鹿鸣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证实。 其实她一直都知晓,只是一直都不愿意去相信,如今倒好,事情已经完全得到了证实。 再也没有理由逃避了。 第二百九十五章 苓鸣相斗,茯苓放弃 原本还是晴空万里的天却是逐渐阴沉下来,一如桑鹿鸣的心。 她仰头遥望天际,而后随着茯苓朝着远方而去。两人寻到了一处无人之处,桑鹿鸣看着茯苓,眼中尽是失落之色。 “茯苓,我一直在你的身边,却没有差距到你竟然有着这般深沉的心思。” 桑鹿鸣不由得觉得有些可怕,她一直都待在茯苓的身边,缺从来都未曾发现茯苓有什么事情。 茯苓见身份已经被识破,她索性也不再继续假装下去,而是说道:“既然知晓了,我也没有什么需要继续隐瞒下去的必要了。” 茯苓拔出匕首朝着桑鹿鸣刺过来,却是未曾想到桑鹿鸣早便有所防备,她微微侧身便躲了过去。 “既然茯苓你都不肯与我客气,那今日便拼个你我活。” 桑鹿鸣此话原本便只是说说罢了,她只是想要给茯苓一个教训,希望茯苓日后能够不再这般继续下去。 及时回头悬崖勒马,趁着为时不晚。 桑鹿鸣的轻功内力原本便高于茯苓,她紧紧握住了手。 而后亦步亦趋地朝着茯苓而去,桑鹿鸣的眼中满是紧张之色,她并非是撒茯苓伤到她,而是想到她曾经与茯苓情同姐妹,如今竟然要刀剑相向。 茯苓的匕首朝着桑鹿鸣挥舞过来,桑鹿鸣微微侧身,便躲了过去。 茯苓道:“鹿鸣只若是你不将此事说出去,我保证我们日后还能够张希望那般继续相处。” “你错了。” 桑鹿鸣突然这般说,此话令茯苓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大了双眼:“鹿鸣。” 鹿鸣一把扼住了茯苓的喉咙,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手中的温热,只若是稍微一用力,茯苓便定然会因为此事而死去。 “茯苓,你到现下还是不懂,你究竟是错在了哪里了么?” “是啊,我不懂我究竟错在了哪里。你不是也曾经为了一些心中的执念,而做出了与我一样的事么?” 茯苓的身子在微微颤抖,这便已经足够证明,茯苓也会惧怕。 这般好说了。 桑鹿鸣朝着茯苓冷笑道:“既然如此,便当我对不住你吧,至少我已经改过了,我现在唯一的愿望,便是希望天下太平。” 这大抵便是与茯苓之间的区别吧。 茯苓咬着嘴唇,她能够感受到桑鹿鸣的手正在逐渐的收紧。 可是她还有未曾完成的执念,好不容易才被君莫尧接受,又怎的能够这般轻易的便放弃。 “是我错了。” 良久,茯苓终究还是不甘心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日后不会再继续下去了,你不要将此事告知他。” 桑鹿鸣终于露出了一副释怀的笑容:“若是茯苓你早便这般说,我也不必想着要怎么样才能让你放弃了。我不会告诉他。” “茯苓,你先离开这里吧,今日皇宫之中并不安全,你在这里我会担心。” 茯苓苦笑着摇头:“不了,他在这里。” 桑鹿鸣明显有些着急:“正是因为他在这里,所以我才想着让你离开啊。” “为何?”茯苓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这里说不定会有有心之人在时刻监督着你的行踪,若是不巧被人道出,定然会让他怀疑……” “好,我听你的。”茯苓现下对君莫尧之间的感情,大抵是有些患得患失的,她生怕会失去了君莫尧,所以无时无刻都在想尽法子去让君莫尧开心,更甭提会让君莫尧烦恼之事了。 桑鹿鸣让檀落之前留下的两名暗卫派遣着将茯苓送去了她常住之地。 茯苓也听了桑鹿鸣所说,乖乖的离去。 桑鹿鸣松了口气,既然这样,她便要去处理其他棘手的事情了。 桑鹿鸣回到皇宫之中,恰巧听到有人在低声讨论着她,便便有小心翼翼地退到了一处石柱之后,侧耳倾听。 “过会儿究竟能不能将桑鹿鸣与公孙资之间的关系说出来,便全靠你了。” 这是一位白胡子老者所说,他在说此话之时,还不忘抚一抚他的白色山羊胡子,头一点一点的。似乎为接下来的计谋感到极为满意。 另外一人听得山羊胡子看着这般说,朝着他行了一礼:“为了咱们的大计,死不足惜。” 桑鹿鸣并没有见过这两人,只知近来两日,这皇宫之中向来都是极为不安生的,很多人其他国家的人都混了进来。 桑鹿鸣知晓这两位定然不会是天顷国之人,她眯眸看着,心中有了谱,虽然没有办法去预防,但也不会因为此事而措手不及。 那两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柱子之后有人,皆是扭头朝着后面看来,桑鹿鸣不由得有些躲闪,快速离开。 果不其然,没有过多久,桑鹿鸣便听到了人群之中传起了有关她与公孙资之间的关系,以及以前她所做过的事情。 桑鹿鸣无碍的很,百口莫辩,纵然已经提前知晓了此事,却依然没有办法去解释此事。 天顷皇室之人原本便是极为不喜南轩国之人,所以听到了桑鹿鸣与其有关系之时,不由得便想要去直接利用桑鹿鸣将她与公孙资一同除去,也能够光明正大地与南轩国开战了。 桑鹿鸣心中憋屈的很,正在此时南轩国皇帝却是亲自赶来,也亲口证明了桑鹿鸣与公孙资之间的关系:“孤一向一言九鼎,从来不会说谎,实不相瞒,桑鹿鸣却然是我南轩国将军家的女儿,公孙少将军的姐姐。” 不知公孙资从哪里跳了出来,他蹙眉冷声说道:“公孙资从来不认为有什么姐姐。所以公孙资也从来都不会将面前的这个丑女人当做姐姐。” 公孙资的话另有含义,他分明是为了要保护桑鹿鸣才说了此话,故意让人觉得公孙资是在左右为难,毕竟一般是他的君王,一边是一名不知究竟是不是真正姐姐的姐姐。 所以,这样想来,桑鹿鸣便很有可能不是公孙资的姐姐。 桑鹿鸣撇了公孙资一眼,她从来没有想到,她的弟弟,竟然有一日用这种方法来保护她。 第二百九十六章 滴血认亲,拼死相护 场中一片寂静,桑鹿鸣一时不知究竟该怎么做。 “既然不确定,不若便来滴血认亲吧。” 桑鹿鸣一怔,她没想到南轩国皇帝竟然想要将公孙资逼到绝地。 他的心思便是不用想桑鹿鸣也知晓,定然是因为公孙资威胁到了他,所以他方才想到了这般阴险狡诈的法子。 滴血认亲。 “怎么样?莫非爱卿是怕结果不尽人意?”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听天意尽人事了。 当一碗清水被端上来之时,公孙资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他闭了闭眼,长睫闪动了一番:“皇上,可否不扎针,臣怕疼。” 这话却是令众人皆笑非啼,毕竟公孙资是一国少将军,又怎么可能会怕疼? 对他与桑鹿鸣关系的怀疑不由得又增加了一分。 桑鹿鸣咬了咬牙,她无论怎样都要保护公孙资,她侧目在人群之中寻到了那抹白色的人影,看到至千屈正对她淡然地笑着。 心中莫名的心安下来,桑鹿鸣结果匕首在手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顺着手滴落到碗中,泛起了雨落一般的声音。 此时,公孙资正转动着双眸,他在想,究竟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能够躲过去。 “好了,公孙少将军也来吧,清者自清。”桑鹿鸣主动说出了此事,她坚持清者自清,又令众人陷入了疑惑当中,他们不知桑鹿鸣与公孙资之间的关系,因为他们时而像是姐弟,时而又像是陌生之人。 “血水融合在一起了。”在公孙资将血滴落进碗中之后,不过是片刻时间,便有人指着碗惊诧地说着。 瞬间,人潮拥挤。 桑鹿鸣猛然间朝后面看去,却不见至千屈的身影。 她以为至千屈定然会在这水中动了手脚,所以在她方才瞧向至千屈之时,至千屈方才以那镇定的神色看着她,可是现下看来,似乎是错了。 因为人多的因由,桑鹿鸣却已经不见至千屈的身影。她心中一阵慌乱。 明明知晓至千屈定然不会抛弃她独自离开,但是事情猛然发生,还是令桑鹿鸣有些措不及防。 “他们虽然有血缘关系,但是我却能够确定,桑鹿鸣并没有做过什么有违礼法之事,她从小生活在这天顷国,我曾经试探过她,以往在南轩国发生的事,她分毫不知。所以她根本便没有任何的能力对我天顷国做什么。” 听着此话。桑鹿鸣看向了至千屈,她没有想到,至千屈竟然能够为了她,说出这般弥天大谎。 “你可还记得?” 桑鹿鸣神色怔然,良久她回过神来不断地摇头:“在我记忆之中我一直都是生活在天顷的孤儿,没有父母,所以方才入了一品阁。” “你们又能如何证明?” “不如便以我这条命来证明。虽然不久之后我会娶鹿鸣姑娘为日妻,但是我一向都不会护短。” 至千屈通过了此次机会直接将要迎娶桑鹿鸣之事说了出来,以防日后又会节外生枝。 众人一片哗然,桑鹿鸣呆呆望着至千屈。 天神下凡亦不过如此,此时的只上了周遭散发着金色的光芒,这光芒不断地吸引着桑鹿鸣的眼球,让她没有任何办法去拒绝,去收回目光。 至千屈将桑鹿鸣打横抱了起来:“我会证明,若是谁还有异议,便在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至千屈便这般抱着桑鹿鸣离开,中途中却没有一个人敢阻拦。 他垂头低声对着桑鹿鸣说道:“有没有怕?” 桑鹿鸣结巴地说道:“才,才没有。” “既然如此便随我离开吧,我定然不会让你出任何的问题。” 桑鹿鸣被至千屈的这句话所感动,她说道:“若是实在是想要调查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倒是有个人。” 茯苓自然能知晓些蛛丝马迹。 很显然,天顷国之人并不知此事,而南轩国虽然也想着能够将天顷国拿下,但是却没有这个胆子。 所以,桑鹿鸣觉得定然是与蓝田国有所关联。 桑鹿鸣直接让至千屈带她一同去了茯苓所在之处。 许是怕桑鹿鸣会将事情说出去,所以茯苓正在院中坐立难安。 看着至千屈抱着桑鹿鸣前来,便出口说道:“你们怎么现在便来了?” 桑鹿鸣从皇甫修的怀中跳了下来,她朝着茯苓跑去,匆忙抓住了茯苓的手:“茯苓,有一件事需要你帮我证实。” 茯苓一怔,随后指尖有些颤抖,她显然明白了桑鹿鸣所指究竟是什么,她拒绝道:“不行,他在。” “茯苓,听我说,若是你不帮我证明,我便会离开这个世界,即便是这样,你也不帮么?” 茯苓怔了一怔。 “你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我当初都做了那么多的错事,太子殿下同样选择原谅了我啊。” 纵然桑鹿鸣并不想这样去逼迫茯苓,但是她懂得,若是她不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去逼迫茯苓,怕是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至少,她还是将选择权留在了茯苓的手里。 “那是因为他喜欢你,所以才原谅你。我不同,只若是我有丁点儿的过错,他便会趁机反悔。” 至千屈听完茯苓所说,突然轻咳起来。桑鹿鸣知晓,他定然是因为听到茯苓说起君莫尧喜欢她的事,所以才会这样。 只是现下她来不及去顾及至千屈。 她不怕死,但是她怕她死之后会对许多人不公平。 譬如将将寻回她,好不容易感受到亲情的公孙资还有方才还宣誓要迎娶她的至千屈。 那样对他们便都会成为伤害。 “茯苓,你会帮我的吧。我只有这一件事求你。若是太子殿下当真会因为此事……我必定会想尽一切的法子。而且此事坦白对你们都好……” “我帮你。” 未说完的话便这样停顿在口中,桑鹿鸣委实不曾想到茯苓竟然答应的如此爽快,她反倒是有些个不适应了。 “趁现在在场之人众多,带我去皇宫吧。蓝田国皇上他也来了,我既然已经选择了他,便要将所有事都说出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 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将茯苓带去皇宫之时,众人还未曾离开,皇宫之中也是各路使臣不断。 桑鹿鸣于至千屈再次折了回来,却是令许多人都是诧异不已。 桑鹿鸣主动开口:“为了证明我并非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做了伤天害理十恶不赦之人,所以此番我带来了能够为我作证之人。” 茯苓渐渐走上前来,她眨了眨眼,在人群之中看到了君莫尧。 “蓝田国国君想要的不过是看着天顷国与南轩国相斗,他好从中渔翁得利。” “你有什么证据,说不定是在哪里随便找了个人编造谎言胡诌骗我们的。” “我有证据。” 茯苓像是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一般,她突然将袖子撸了起来,直到露出了她肩膀之上的那块胎记。 “身为蓝田国派去其他国去监视之人,身上都会有这么一道胎记。这已经足够证明我是蓝田国之人。既然如此,我所说之话,自然也都会是真的。” 茯苓的声音之中有着颤音,她不时朝着君莫尧所在的地方瞧去,却是察觉到君莫尧竟然冲她露出了笑容,茯苓终究还是安了心。她继续像指责一般说道:“我也是被逼无奈,我想今日蓝田国定然派了使臣前来,我虽然无法认出,但是我却是知晓,你们在今晚定然会想办法将我斩草除根。若是我当真死了,便一定是你们做的。” 茯苓此话说的是一箭双雕,她一时证明了在场的会有蓝田国之人,二是她先发制人的说若是出什么事便是蓝田国之人所做之事,会令其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对茯苓动手,否则便等同于间接证明了他们当真是有着与茯苓所说一般的目的。 “你胡说八道,不要仗着是蓝田国之人,便能够在这里胡诌了。” “是不是胡诌,你们不是清楚么?” 桑鹿鸣在一旁也露出了笑容。 鱼儿,终于上钩了。 茯苓竟然能够想到这样的激将法,当初柔弱的茯苓早便已经开始蜕变了。 “你们说我是胡诌,但是理由呢?” 站在茯苓面前的是四五名黑衣人,茯苓看着他们的这身装扮,不由继续嘲讽着:“你们也莫要说我是胡诌,你看,你们的这一袭黑衣来天顷国皇宫,岂不是已经证明了所有?” 几名黑衣人不约而同地低头看去,一派的心虚模样,这令桑鹿鸣都不由得想要称赞。 “说,此番陛下让你们前来究竟是什么目的?” 狠厉之话脱口而出,令几名蓝田国来的人不由得皆是一怔,他们面面相觑,其中一名终于忍不住说道:“什么什么目的?” 他的语气之中分明带着心虚,在场的众人听的清楚。 茯苓再次笑道:“好了,你们已经暴露了身份,所以已经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因为此时你们的目的也昭然若揭。” 茯苓牺牲众多,君莫尧突然开口吩咐:“将他们拿下,既然是蓝田国派来的,又如此不友好,留下也没有任何的用处,当真不如处置了。” 桑鹿鸣简直要拍手叫好,她竟然没有想到,君莫尧竟然还有这般霸道的一面,此番看起来也不枉茯苓为他动心了。 那几个人眼中带着不敢,被人押下去之时,还有些愤愤不满。桑鹿鸣率先鼓起了掌,她夸赞道:“茯苓当真是勇气可嘉,替天顷国做了如此奉献,该给她一些奖赏才是。” “本宫愿意迎娶她。” 君莫尧知晓桑鹿鸣的意思,她正是在为他与茯苓二人创造机会。 若是将此次机会弃之不理,怕是日后再也没有什么机会了。 何况,这也却然是他该负起的责任。 “还有,本宫有一事要趁着此机会说出来,封至千屈为骁骑将军,即日起征战讨伐蓝田国。势必要让他们晓得,我们天顷国并不像想象般的那般好欺负。” 君莫尧瞧向桑鹿鸣,桑鹿鸣咬牙切齿,却见君莫尧一副痛快的模样。桑鹿鸣知晓这便是光明正大的报复。 至千屈无法,他不顾桑鹿鸣紧紧握着他的手,只得接旨。 毕竟现在在天顷国,君莫尧最为大。 况且,至千屈眯了眯双眸,他想,这是他最后一次为天顷国坐些什么了。 桑鹿鸣无法,此事她无法阻止。 传位大典原本便是为了君莫尧而来办,结果既然不必多说,君莫尧顺利的坐上了皇位,而至千屈也履行了承诺,翌日,桑鹿鸣便亲手为至千屈披上了铠甲。 桑鹿鸣说道:“无论何时结束,我都会等你回来。莫要食言才是。” “嗯,很快便会回来。” 听到至千屈这样说,桑鹿鸣方才安下了心。 她知晓,至千屈从来都不会撒谎欺骗,至少在她的面前是这样。 至千屈离开了,连带着桑鹿鸣的心都随着离开了。 君莫尧登位之时,便不顾朝臣的反对,偏生要娶了茯苓为后。 而桑鹿鸣知晓茯苓与君莫尧很好,便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愿,她现在唯独还有一事,想到了当初因为救她而中了剑的檀落,便想着要给檀落送去一封信。 她在信上认真地写道:“不知你究竟怎样了,若是还在,便给我回一封信。” 虽然听到檀落的属下说,檀落去游历天下了,但是桑鹿鸣同样清楚,这封信怕是到不了檀落的手中。 也许他早已经不在了。 但是桑鹿鸣仅仅是想要写下这封信,而后让檀落看到,了却她的一桩心事。 一个月后,终于传来了至千屈战胜了蓝田国之事,如今蓝田国已然成为了天顷国的附属之国,待他日君莫尧来亲自收复。 桑鹿鸣乍一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不由得心中激动。 在至千屈回来的头一天晚上,便已经是激动的寝食难安。 可也正是在这一晚上,桑鹿鸣收到了天机阁的来信,上面终究还是说清了有关檀落之事。 其实,早在檀落为桑鹿鸣挡了间离去的那一日,檀落便已经彻底离开了。 桑鹿鸣知晓此事之时,终究还是落下了泪水。 第二百九十八章 战胜归来,别夜未眠 “是我对不住你,若不是我,你定然不会落得这样的结果。” 檀落是天机阁阁主,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可是大抵是因为遇到了她,所以檀落注定再也不会有什么幸运之事。 原本已经有预感,但是一直得不到证实,所以桑鹿鸣便一直带着侥幸的心来面对这件事。 桑鹿鸣一夜未眠,此时分明已经不太冷了,可是奇怪的是,桑鹿鸣仍旧觉得浑身泛着阵阵凉意,那感觉就像是有寒冰在脚底蔓延上来的感受。 翌日至千屈凯旋归来之时,他将兵将清点好之后,却并未着急先去宫中复命,而是先回了侯府之中看望桑鹿鸣。 总管迎接了上来,至千屈低声问道:“她呢?可是还未曾起床?” 总管听此有些焦急,他垂着头:“世子,属下对不住您,鹿鸣姑娘她昨夜在院子中坐了一整夜,无论属下如何劝慰她都不肯回去歇息,属下也委实无奈的紧啊。” 至千屈缩了缩双眸,他的心中一阵抽痛。 桑鹿鸣应当早便听说了他战胜的消息啊,怎的会彻夜未眠? 莫非是有其他的事在困扰她? 至千屈再也听不进总管接下来的话,他急匆匆的朝着桑鹿鸣所住的院落跑去,只见得桑鹿鸣身披着外袍,正坐在石阶之上双手托着下巴,明显是想什么入了迷。 见桑鹿鸣脸上很是平静,并没有什么惊慌之色,至千屈这才松了口气。 他故意敛了气息,悄无声息绕到桑鹿鸣的身后。他蹲下身子出其不意的一把将桑鹿鸣拥在怀中。 “在想什么?” 桑鹿鸣被吓得惊了一惊,她回过神来不断地拍打着至千屈的肩膀:“你回来怎的不喊我一声,故意吓我是不是?” 桑鹿鸣此时与至千屈交流已然没了以往那拘谨之意,因为放下了一切,所以任何的陌生以及故意装出的淡漠,也可以收起来了。 “没有,只是看你在想什么,所以没敢打扰你。” “胡说。”桑鹿鸣沉着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话。 她知晓至千屈是在胡诌,因为若是当真不想打扰她,那么现在也同样不会打扰她。 “究竟是因为什么事?” “你还记得檀落?”桑鹿鸣抬头瞧着至千屈,她的眸子中熠熠生辉,令至千屈一时间失了神。 “自然记得。”至千屈咬牙切齿,“所有在当初妄想与我抢女人的男人,我自然是全都记得的,包括那个檀落。” “他死了。”提起此事,还是情不自禁的落泪,“是因为我。” 大抵是看出了桑鹿鸣究竟有多么伤心,至千屈也便颇为识趣的不去提起此事,他最不想看到的事,便是看着桑鹿鸣伤心。 当初在国与桑鹿鸣之间选择了桑鹿鸣,这便已经足够证明,这个世间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桑鹿鸣还要重要的。就算让他死一千次一万次,他依然会选择爱着桑鹿鸣,哪怕感情也会因此变得卑微不堪。 “没关系,我在。我都会与你一起承担承受,若是檀落他还在,定然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伤心的模样。” 看着桑鹿鸣伏在他的怀中,哭的悄无声息,至千屈只觉得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哪怕是为了其他的男子而伤心,至千屈也不会因为此事而生了桑鹿鸣的闷气。 因为他知晓,桑鹿鸣是因为檀落为她而死,所以自责,就算是有除了此外的情感,也只不过是友情罢了。 桑鹿鸣突然抬眸看向至千屈:“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去做,你可以帮我么?” 至千屈只觉得哭笑不得,他不由得弹了弹桑鹿鸣的脑门儿,“真是不知你这脑袋之中成日里都在想什么,你是我心仪的女子,无论你提出什么事情,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会依照你所说的去做,只若是能够换取你的笑颜便好。” “嘁,真肉麻。”桑鹿鸣一笑,她说道:“帮我替檀落报仇吧。毕竟他是为了救我,报了仇,我便当你救了我,日后我会将这份恩情全部算在你身上,而后以身相许,这样便一笔勾销了。因为只有那样,我才不会觉得心中背负着如此多沉重压抑的东西。” “好。” 至千屈突然低声道:“过来。” 只见得一名黑衣人猛然出现在二人面前:“去告诉总管,三日之内,必然要寻找到究竟是谁将天机阁阁主杀害?” “是。” 由于有了至千屈的相帮,桑鹿鸣松了口气,因为她知晓,除了至千屈,没有人能够帮助到她。 便这样又等待了两日,终于接到了消息,竟然又是蓝田国国君所做。 其目的不过便是因为想要将桑鹿鸣除去,令君莫尧与至千屈等人方寸大乱,但是却未曾想到他却是栽倒了此事之上,误杀了檀落。 “如今檀落也算是大仇得报,可是可气的是不能再为他亲自报仇。” “是为夫帮你报了仇,所以这便也等同于你亲手报了仇。现在蓝田国的国君还未曾死去,但是为夫在征战之时,他已经因为能力不足而被迫下位,如今为夫已然将他虏来,他是天顷国的阶下囚,若娘子你委实是无法忍受想要给檀落报仇的心情,为夫会想法子让君莫尧帮忙处理此事,让娘子你暗中结束了蓝田国国君的性命。” 至千屈一口一声为夫娘子叫的亲热,可是桑鹿鸣此事的关注与心思全然不在这里,她只记住了至千屈说能够让她亲手接过了蓝田国的国君。 “真的有办法?” 桑鹿鸣一时激动,便抓住了至千屈的手腕。 由于她的力道,所以那玉白的肌肤瞬间有些泛红。 可是桑鹿鸣犹不自知。 至千屈垂头看了一眼,而后冲着桑鹿鸣柔和的笑道:“自然。反正君莫尧也极为讨厌那个蓝田国国君的,不知暗中多少次想要偷偷将他除去了。但是他不能,若是此番由我提出来,便截然不同了。” 桑鹿鸣惊诧的望着至千屈,她委实未曾想到,至千屈竟然甘愿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第二百九十九章 大仇得报,归隐山林 桑鹿鸣突然搂住了至千屈的脖子,她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情感,扬起脖子便朝着至千屈吻了上去,却是被至千屈侧头夺了过去。 桑鹿鸣又气又恼,她怒道:“至千屈,你故意的。” 至千屈柔和一笑:“嗯?娘子你在说什么?莫非是因为为夫说了要娶你之话,高兴的傻了?” “你才傻了呢。” 桑鹿鸣推了至千屈一把,站起身气的跺了跺脚便要离开,却是被至千屈拉住了手腕。 至千屈直接将桑鹿鸣抱着坐在她的腿上,而未等桑鹿鸣说什么,他低头便重重的吻了下去。 良久之后,他抬起了头:“真笨啊,哪有女子如此不矜持的。” “你……” 桑鹿鸣一时说不出话来。 “日后想怎样尽量表现出来预兆便好了,为夫都会理解你的。” 桑鹿鸣只觉得这样的至千屈有些欠揍,何况至千屈分明是故意在调侃她。 “你若是再这样说我不矜持,我便会找小倌,反正他们向来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个个都比你这个不是情趣的人好。” 桑鹿鸣故意刺激至千屈。 她知晓,至千屈定然会被她的话所激怒。 而事实,至千屈却然是怒了,他一把将桑鹿鸣打横抱起,便朝着房间走去。 桑鹿鸣使劲挣扎,奈何她那薄弱的力气根本便比不上拥有着极为深厚内力的至千屈分毫。 挣扎不过是徒劳。 “既然你这么胆大妄为,若是不给你些教训,为夫都觉得对不起自己了。” “放开,你个死无赖。” 至千屈看着桑鹿鸣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甚至眼角竟然挂起了盈盈的泪水,心中突然有些不忍,他将桑鹿鸣放下。 “我不会强迫你,待到所有的事都结束之后,你我便归隐山林。现在看来,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 其实,并非是桑鹿鸣不想,只是檀落的事一日不解决,她的心中便一直都有个疙瘩,委实是没有心情去做其他的事情。 夜深,外面传来了风声,桑鹿鸣坐在房中,她吃着婢子断过来的饭菜,可是心思全然不在,只是不断地问道:“世子他还未曾回来么?” 婢子的回答也只是千篇一律。 快了。 至千屈在午时便离开去了皇宫之中,桑鹿鸣知晓至千屈是帮她完成她的愿望了。 可是此事不是只若是给君莫尧说一声便好么?为何这么久还不回来? 桑鹿鸣终于撂下了筷子,她朝着院中走去,继续坐在石阶上默默发呆。 至千屈回来之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 女子一袭白衣,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眸子在微弱的光亮映照之下,闪动着光亮,婢子正拿着厚厚的长袍打算帮女子披上。 至千屈不忍心打扰到这美到极致的景象,他再次像上次那样走至桑鹿鸣身后,婢子看到至千屈前来,将将要开口,却被至千屈抬手打算。 他接过婢子手中的长袍,而后示意婢子退下。 至千屈为桑鹿鸣亲手披上了长袍,缺听得桑鹿鸣怔然的声音:“退下吧。” “哦?你确定?” 桑鹿鸣回过神来,她看着至千屈,问道:“怎么样?那件事怎么样了?” “走吧,他在正院。” 桑鹿鸣看着面前被五花大绑之人,哪里还有当初的丁点儿气势。 桑鹿鸣拔出了长剑,她直直朝着蓝田国国君的身上刺去:“这一剑,是为了茯苓。” 蓝田国国君被封住了口,所以他不能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有他微微颤抖的身子表现出了极为痛苦。 桑鹿鸣再次将剑朝着蓝田国国君的令一条胳膊刺去,此番是连刺三剑:“这是为了檀落。” 她将蓝田国国君嘴上的布拿下,听得蓝田国国君求饶道:“求求你,放了我吧,以后不会再有此事。” 桑鹿鸣冷冷一笑,放了他,可是谁又能来救赎她? 她将剑指向蓝田国国君的心口,看着蓝田国国君疼的脑门儿上已经凝满了汗水,不由得笑道:“当初你在做那些令人厌恶的事之时,为何不曾想到有今日?” 桑鹿鸣手中的长剑直直朝着蓝田国国君的胸口刺去,令他避无可避:“受死吧。” 剑出,发出了重物与地面碰撞的声音。 桑鹿鸣转过身,她不再 ̄  ̄)σ地上的尸体,对至千屈说道:“我想离开这里,你还愿意同我一起隐居山林么?” 至千屈此时最怕的也是身份暴露,他并不想再参与进这世俗的纷争,所以只想与桑鹿鸣在一起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 他最终点头。 二人离开之时,并没有告知任何人。 趁着夜色离开了都城,桑鹿鸣悠哉的坐在马车之中,她轻微靠在至千屈的肩膀上:“以前期盼了许久的日子,马上便要到来了。” “是啊,到时以天地为证,你我结亲,正好脱离了令人厌恶的世俗。” 桑鹿鸣浑身一怔,她不停地干笑:“谁要与你结亲?” “自然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你。不仅如此,咱们还要传宗接代,生儿育女。” 至千屈说着,像是已经看到了未来的时光,一向处变不惊的他眼中也带上了期许的光芒。 桑鹿鸣也红了脸。 毕竟是名女儿家,若是事情说的太过直白,总归会令人觉得不好意思。 至千屈扣住了桑鹿鸣的手腕,将她摁倒在车厢之内。 慌张之色一闪而过,桑鹿鸣结巴道:“你,你做什么?这可是在马车里。” “无碍,行驶的马车是个聋子,他听不到的。” “那,那也不行。” “娘子,为夫方才可说了,你可是要给为夫生儿育女之人,若是你不肯答应,为夫只好用强的了。” 说着,至千屈便伸手要去解桑鹿鸣的扣子。 “住,住手。我答应你,答应你……” 反正原本也是这样想的,只不过不想要对至千屈坦言相对,可既然至千屈已经拿其他的事情做威胁了,答应下来也没有什么…… 天边太阳初生,马车行至郊外,到处一片葱郁。马夫匆忙赶着马车,他不时地转头往后面的车厢处看上一眼,不断地摇头。 看来,又是一对愿意为了情爱抛弃世间一切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