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晶变 序言——当有一天，你为理想而战，你是否已做好准备，让世界看到你的光芒！ 那天上午，宿舍走廊里阳光明媚，马力却独自站在窗口显得很郁闷。 我走上去打着哈哈问：“马力兄弟，郁闷啥啊？” 马力沮丧地道：“我被娇娇甩了！” 我搂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女人还不是哪里都有。” 我把他转向窗户指着楼下校园路口来来往往的女生道：“学校里随便挑一个就比娇娇漂亮。” 这时候施进从走廊那头拖着一具男尸向我们走来，不过当时我们的视角看不到他。我指着下面一个长相出众衣着别致的女生对马力道：“比如这个就不错。” 那个女生抬头向我们看看，然后走进了男生宿舍楼。 施进拖着尸体路过我和马力，到了走廊尽头的厕所，他把尸体拖进了厕所。这我们当时还是没有看到，因为我和马力正面朝窗户在看楼下的美女。 马力猛然敲了一下墙壁气愤地道：“我想不通，娇娇连手都不让我碰！” 我吓了一跳。 施进空手从厕所里出来，在我们背后走回自己宿舍的方向。马力转身靠在窗台上有点压抑地道：“柯北哥，你不知道，每天我都在克制自己。” 我也转身，看着他惊讶地道：“不会吧。” 我回想起自己过往的种种事迹，不禁感慨马力真是个死脑筋。 此刻，走进宿舍楼的那个女生正躲在走廊尽头扶梯那里偷偷观察着施进拖着第二具尸体从我们身后路过，施进又拖着尸体进了厕所，不过我们还是浑然不觉。 我和马力继续聊着，我试着转换话题鼓励他。我对他道：“兄弟，你不能只想着女人，忘记我们当初的誓言啊！” 马力抬头委屈地道：“我没有忘记。” 施进再次空手从厕所出来路过我们，匆匆过去了。 我对马力道：“我们的誓言是什么？” 马力激动地道：“宁做一世的囚徒，也要当一天的王。” 我拍拍他的肩道：“这就对了。话说你想当什么王来着？” 马力道：“我想当喜剧之王！” 我点点头道：“不错！虽然比我的理想差了一个等级，但也算是出人头地啦！” 马力问：“你想当什么王？” 我打了一个响指道：“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施进拖着第三具尸体从我们面前走过，我眼角瞥到他，转身朝他打呵呵道：“忙着呢，兄弟？” 施进一边过去一边点头道：“瞎忙。” 错愕间，我看到施进拖着尸体进了厕所，他身后走廊的地面上留下一道斑驳的血迹。 我指着厕所方向惊愕地问马力道：“刚才施进是不是拖着个死人过去了？” 马力愣愣地道：“是啊，之前他好像也拖着几个死人过去了。” 我胸闷地对他叫道：“你看到了怎么不早说！” 马力委屈地道：“我们不是在谈理想和女人嘛！” 我边朝厕所跑去边道：“快去看看怎么回事！别被理想和女人蒙蔽了双眼。” 马力跟着我一起跑到了厕所门口。我们站在门口朝里一看，我的天啊，地上一堆被砍得支离破碎的尸体，都是血，都是人头和肉块。施进就坐在这堆碎尸中间，正举着刀在锯一具尸体的脖子。 他看到我们，抬起头茫然地盯了我们一会，忽然脸上留下两道泪痕道：“你们相信吗？就因为摔坏一个手机，我刚刚杀了三个人。” 接下来，施进对我们说了事情经过。 刚才，施进正在宿舍里，趴在床边桌子上看书，他想喝点水，眼睛盯着书，手下意识地伸向前方桌子上茶杯的方向，没想到手伸过头了，把茶杯连同桌上的一个手机一起推落掉到了地上，然后哗啦一声，手机就摔得机壳裂开，电池零件啥的都散开了。 这手机是陆翔的，他当时并不在宿舍里，只有另外两个同学在。他们看到之后，一个同学幸灾乐祸地叫道：“好啊，这下你闯大祸啦！” 另一个道：“这手机五千多呢，陆翔回来你死定了。” 一个同学接着道：“你就赔钱吧。” 另一个指着施进笑道：“把他卖了都赔不起！” 一个同学道：“那就叫他父母去卖血，然后染上艾滋，全家死光光。” 另一个同学道：“要不叫他女朋友去卖身也可以。” 然后施进就怒了，拿起桌上放着的一把西瓜刀，把这哥俩杀了。陆翔这时候回宿舍了，他边进门边兴奋地叫道：“你们看我新买的手机，原来那个我不喜欢打算扔了。” 施进就更郁闷了，等他走进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叫道：“你怎么可以说不喜欢这个手机了！” 然后施进就把陆翔也杀了。本来他打算把尸体都拖进厕所，碎尸后冲进下水道去，这其实是个非常幼稚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冲的下去，而且他杀人，拖尸，在厕所分尸，这么大动作，也不可能不被别的同学看到，估计这家伙脑袋已经晕了。 施进对我们说完，举起刀对着自己道：“现在我只有死路一条了。麻烦你告诉我女朋友达小辫一声，那个杀人的我不是我。”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施进就用刀刺进自己腹部，在死人堆里倒下了。 我和马力一边呕吐着一边跑出厕所。等气喘匀了在走廊上扶着墙站定，马力问我现在怎么办？ 我道：“你打电话报警。我打电话给达小辫。” 打完电话过了一会，达小辫就先来了，鲁图在后面跟着。鲁图撅着肥胖的屁股一颠一颠气喘吁吁神色慌张，达小辫看起来感觉反而很镇定，不过也许只是吓晕了，还没反应过来。达小辫进了厕所，呆立了片刻，俯身下去扶起施进的尸体，还是没表情。鲁图站在门口不敢进来，偷偷问马力怎么回事？我把事情的大概经过对达小辫和鲁图说了一遍。鲁图听了吐了下舌头。达小辫只是低头盯着施进，也不知道有没听进去。 马力傻傻地试图安慰她道：“事情已经这样了，达小辫，你不要太难过了。” 达小辫好像从梦里一下惊醒了一样，猛然抬头看向我们，那眼神有点吓人，像刀刺过来一样。把我和马力都吓得往后缩了一下身子。 达小辫忽然抱起地上的施进。 马力道：“不能动啊，这是罪案现场，警察马上就来了。” 达小辫根本不理我们，她忽然拔起施进腹部的刀，我和马力一起惊呼了一声。达小辫把刀扔在地上，自顾自抱起了施进，也不知道她哪来那么大力气。她转身朝厕所窗户走去。我和马力吓呆了，既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去阻止她。反正，就是当时傻愣在那了。 达小辫把施进的尸体放到窗台上，双手往前一个平推，施进就从窗台上往下翻到窗外去了。这是三楼，立即我们就听到楼下传来噗通一声。 我和马力鲁图吓得立即都惊呼了一声。不过这还没完，更刺激的还在后面，达小辫把施进推下楼后，自己就抬起一条腿爬上了窗台。等我们反应过来冲过去想拉住她时，她一个纵身，就已经从窗口下去了。 第2章 虹化 我边冲过去边听到楼下又传来噗通一声，等我和马力几步跑到窗口往下一看，就见达小辫和施进都已经背朝天扑在地面上了。这是宿舍楼后面的一块空地，周围现在也没啥人。达小辫一条腿扭曲着，看起来是折了，还好两人脑袋没摔裂开，脑浆没出来，不然我怕自己立马就得晕。不过，接下来一幕让我更加目瞪口呆了，我就看到达小辫和施进的尸体上忽然出现了一圈七彩的光。 马力也看着下面惊讶地道：“怎么两人身上有彩虹？” 达小辫和施进两人身上的七彩光圈就像被电击过那样一直在闪，然后达小辫忽然动了，她从自己尸体上分离出了一个半透明赤色的躯体，从地上有些艰难的爬了起来。她半侧身用双手把那条看起来折了的腿一扳，扳直了。 施进身上的光圈也不闪了、整个人，脸，身子，皮肤，衣服裤子鞋子，都变成了一种淡淡半透明的红红的颜色。 马力叫道：“我靠，啥情况啊，这是要虹化成仙吗？” 鲁图还是站在厕所门外哆哆嗦嗦地冲我们叫道：“都死了吗？” 楼下达小辫完全站立起来，朝上往我们窗口方向抬头看了一眼，我觉得自己和她的目光对了一下，还是那感觉，冷！她转身拉起地上的施进，施进这家伙也变成了一个红色的光体从自己尸体上分离出来，只是起身的动作有点僵硬。达小辫拉着他，两人踉踉跄跄走了几步，然后就跑起来。没跑几步，他们两个红色的光体躯体就在空气中慢慢变淡消失了。 马力一边转身一边道：“我下去看看，这牛逼了啊！” 我扭身要和马力一起走，脚刚迈出一半，停住了，不过不是我自己停住的，而是就像被冰一下冻住了，瞬间静止。 我心里一葛愣，随即全身上下包括眼珠子都僵住动不了。不但是我，在我视线里的马力和鲁图，也僵住不动了。 这时我就听到厕所门口响起一个清亮的女声道：“报告，目标人物已发生晶变逃离。” 然后一个低沉的中年妇女的声音道：“知道了，我已经暂停了这片时区，启动黑衣人清道夫来善后了。” 接着，我看到僵立在厕所门口的鲁图身后，一个女生闪进厕所。她手里拿着个手机，一个耳朵上戴着个小型耳机。这个女生我刚才见过，就是我和马力往楼下看的时候，那个走进宿舍来的女生。 女生走进厕所，四下看了看，接着，我听到厕所外又传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几个一模一样的穿着黑色中山装身材魁梧的男人走进了厕所。他们进来之后，有的开始用拖把和刷子清理地面和墙壁的血迹，有的把地上的尸体分别装进了大大的黑色塑料袋里，然后就往外抬。 我已经彻底蒙圈了，脑袋完全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生站在黑衣人周围看着，她举起手机，按了个键。然后我听到她手机里又传来了那个中年妇女低沉的声音：“这次晶变是近期这个时区的第一起异常事件，之后还有污水人，脚印，飞来峰三件。清道夫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工作，进一步的修复工作还要靠你，你可以随机应变处理，利用现有的资源。” 那个女生道：“是，收到。” 那些黑衣人已经清理完了厕所，走出去了。女生走到我和马力前面，她仔细地打量了我一下。我嘛，眼珠都动不了，就是一个雕塑的造型。那个女孩举起手机，对着我的脸从上到下摆动着，手机屏幕发出一道红光，从我脸上扫过。 这是在扫描我啊？啥情况？我心里更加蒙圈了。 那个女生扫描完，对着手机屏幕看，我看不到她手机上显示了啥。 她神色微微有点变化，像是诧异，然后她又盯着我看了几眼，忽然，我看到她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潮，一闪即逝。 她随即背转身离开我，走到对面厕所墙壁前，从包里拿出一个罐子，像是喷漆罐子，对着墙壁在上面喷了几个大大黑色的字：“陈芳很想你” 喷完之后，她把罐子放回包里，从鲁图身边走出了厕所。厕所里一片静止，似乎四周的空气也静止了。猛然，我就觉得眼前一黑，好像被什么东西电了一下一样。等我再睁开眼，就听到鲁图在门口叫：“你俩撒完尿没有啊？上课要迟到了！” 我发现自己和马力站在厕所窗口，马力看着墙上的字笑道：“这是哪个女生到男厕来表白了啊？” 我随着他的目光方向看了一眼墙上的字，这一看之后，我就完全忘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情，脑子里过去这一段，是我和马力准备去上课，然后来上了趟厕所。施进杀人，达小辫自杀，这些记忆都没有了。 我看着墙上的字笑了一下，然后问马力：“你撒完了吗？” 马力道：“撒完了，你呢？” 我道：“我也撒完了，走吧。” 我和马力走出厕所，跟着鲁图一起下楼，宿舍楼底下一些学生们在走来走去，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到了中午，我和马力、鲁图、宇文倩一起去校外聚餐，这天本来天气很好，晴空朗朗的，可等我们吃完饭回校，忽然就变天了，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我们只好在校门口的一个公交站点亭子里躲雨。 虽然在这样的季节雷阵雨是常有的事情，但这场雨来得还是太突然太猛烈了。整个天空一下子就犹如黑夜，雨水像带着一股无比剧烈的仇恨狠狠地砸向地面，那股声势我以前从未见过，就像想要弄死谁一样凶狠。 车站亭子的马路对面就是学校的围墙和大门，地势比马路有点低，很快就有了一片积水，雨打在积水上面，激起阵阵水花飞溅，形成一股雾气。大门内，一条贯通校园南北的大道依稀可见。 半个小时过去了，雨势依旧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似乎是永无天日了。车站的亭子并不大，亭子四边哗哗流下的雨柱溅到地面上把站在外围的几个学生腿都弄湿了，他们只好再往里面挤，站在中间的几个穿着清凉装的女生被挤得面露不悦。 我挪动步子刻意往外面站了站，心想这样也能多少给大家腾出点空间来。雨柱几乎贴着我的面门在往下落。透过几道雨柱的空隙，我望向外面，街道的路面上也开始积水了，和学校门口的积水连成了一片，许多垃圾、落叶在水面上漂浮打转，时起时伏。四周更加黑暗了，几米之外就什么也看不清，就是一团黑雾。车站的亭子此刻仿佛汪洋中的一个孤岛。 一道闪电在头顶刺亮，紧接着一声彻耳的霹雳。我浑身一震，在闪电照亮的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一个人正从积水的校园中游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积水虽然多，但至多也就一尺，而那个人却像在汹涌的波涛中一样挥舞手臂奋力划动着。 又一道闪电，让我证实了自己没有看错，那个人已经游出了校园，游过马路，在向车站的亭子靠近。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个人是谁？ 第3章 污水人 这个人的脸部污秽不堪，但整个人在黑色污水中有点橙色的色调。在他身后，还有一大群踊跃着的各种男人和女人，全都是赤红色的，张牙舞爪，像是在追赶前面这个人。 片刻，这个人就游到了亭子边我的脚下。他从积水中抬起满是污垢的脸，对我伸出一条橙色的手臂大声叫道：“快拉我上去！” 虽然看不清他的样貌，但那个声音我似乎很熟悉，我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伸出手臂想拉他，但身后忽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了我的胳膊，一个清亮的女声在我背后响起：“同学，不要着急，雨马上要停了，等雨停了再走。” 我回头，看到一个白衣白裙长发披肩的女生，她脸上带着关切的神情看着我。她的容貌叫我怎么形容呢，就是那种你觉得她就是公主的感觉。她刚才也在亭子里避雨吗？这么惊艳的形象我不可能没发现啊？ 我神情有些恍惚地问：“你是？” 她可能已经见惯了男生被她美貌震惊的表情，似乎略微不满地皱了皱眉头，闪烁的目光中浮现一丝无奈中带着些许骄傲的笑意。 她道：“你好，我叫刘佳。”然后她松开了手。 其实这个女生我是见过的，她就是施进杀人那天走进厕所的那个女生，只是，我已经完全没有了那段记忆。 我茫然地转头再看向亭子外面，那个游在积水里的人已经不见了。就在这一瞬间，雨几乎像听到了命令一样刷的一下就戛然而止，天空也瞬间放晴，空气里充满了雨后清新愉悦的味道。 “下午放学后你有空吗？”那个清亮的女声又在我背后响起。 我转身疑惑地看着她，我问：“我们以前认识？” 她微微一笑道：“这重要吗？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认识了，这是注定的。” 我的心瞬间被雷击中了一下，猛烈地跳了一下。 “下午四点，校门口等你，不见不散。”女生对我说完，离开几步，找她的同伴去了。 我身边的鲁图道：“你走桃花运了，这是女神级别的啊！” 马力舔着脸凑过来道：“哥，能把这个让给我吗？” 宇文倩哼了一声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对他们的话都没啥反应，我已经被爱神之箭射中，然后，掉进猎人的陷阱！ 等马路上积水差不多退的干净了，我跟着候车厅里的人一起离开，朝校园走去。那个女生也和几个女孩离开了。 我没有再多想刚才校门口那个人头的事情，以为那就是一瞬间的幻觉吧，可能是我最近撸得太多了。 到了教室里，我还在回忆刚才的美好画面。这节课是我们数学老师韩满的课，上课前，同学们在教室里闹着。韩老师是一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的女老师，身材很干瘦，戴副眼镜，斯斯文文的，她无可奈何地看着大家摇摇头。 上课铃响起，大家安静下来。韩老师开始在黑板上写教案。这时，安静的教室里突然起了一片骚动，开始好像是前排一个同学发现了什么怪事，然后他讲给周围的几个人听，他们看了之后又传向周围，片刻整个教室就充满了低低的惊呼声。 韩老师生气地转身用黑板擦敲着讲台道：“安静！安静！你们怎么啦？” 猴子高举起手指着天花板叫道：“老师，你看上面。” 韩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疑惑地仰头看，一下子她也被惊住了。只见教室原本白色的天花板上，布满了一双双黑色的足迹，这些足迹有大有小，有平底鞋的，有球鞋的，有皮鞋的；足迹的方向是混乱无规则的，有的散开些，有的交错重叠在一起。这一片黑压压的足迹仿佛使明亮的教室瞬间阴暗了很多。 韩老师惊讶片刻之后低下头来冲着我们道：“大家安静，我去找教导主任来处理。” 韩老师走后，同学们开始纷纷议论起来，议论的内容主要有三点：这些足迹是什么时候有的？这些足迹是谁的？这些足迹是怎么上去的？ 第一个发现足迹的是刘军，他说是自己刚才仰头擦鼻子时偶然发现的，然后告诉了周围人。我们再互相问，结果在这之前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天花板有异状。教室里有40个学生，空间很大，天花板离开地面大约2人高，即使不抬头，只要坐下，后排同学视角里应该也能看到天花板。而那片足迹是那样赫然显眼，如果之前就有，是不可能不被发现的。这个结论不可思议，难道这些足迹就是在刚才一瞬间突然出现的？ 第二个问题，这些足迹好像就是我们自己的。好几个男生脱下自己的鞋开始和头顶的足迹比较起来，有个同学甚至把椅子搬上课桌，然后爬上去把脱下的鞋子和天花板上的足迹比对，结果是完全吻合。 他摸着头喃喃自语道：“奇怪了奇怪了，真是见鬼了。” 至于这些足迹是怎么上去的，谁也想不出来。难不成有人脱下了所有人的鞋子，然后像那个同学那样爬上课桌把脚印盖到天花板上去？ 在一片喧闹声中，韩老师带着教导主任老董进来了。同学们叽叽喳喳地把刚才讨论的结果讲给他听，他听了之后也一脸困惑。 最后老董叫大家安静，他说：“同学们，我想这可能就是个恶作剧，大家不要胡乱猜测，还是正常上课。大家要相信学校一定会解决这件事的。” 老董走后韩老师继续开始讲课，但我们哪里还有心思好好听课啊。下课后，这件怪事就在学校传开了，别班的学生纷纷来教室参观，来了好几拨。 同学们都在关注这事，我没啥心思管，我就等着佳人有约呢。 总算熬到了下课，我直溜溜一路小跑来到校门口，刘佳已经等在那里了。 我傻呵呵地上前问：“去哪？” 她笑笑说：“梦坟。” 说完她就在前头走起来。那个下午城市的街景在我眼里变得美轮美奂，高楼被雨水冲刷后清晰的犹如摄影照片，所有的路人都沐浴在清新的空气之中犹如卡通片里的人物，鲜艳亮丽。 刘佳把我带到了“梦坟”。 “梦坟”这个名字是她取的。其实这就是个废弃的露天溜冰场，被包裹在一片高楼大厦中间，四周有一人多高的围墙包围着，看起来是被开发商买下准备盖大楼，可能之后又因为某种原因没有开工，一直就废弃在这了。围墙有几处缺口，里面除了中间有比较大的一块白色大理石空地，四周就都是茂盛的野草和野花。我们就是从缺口进去的，我不知道刘佳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和她走在溜冰场中间，阳光照着地面散射出耀眼的白光。 刘佳扭头问我：“你们班上的那些脚印是怎么回事？” 我回道：“没什么啊，可能就是几个同学的恶作剧吧。” 刘佳道：“任何一个结果的出现，必定是由于一个原因的导致，因果定律是人类认识客观世界的基本定律之一。” 我有些没听懂，怎么说起这个了呢？ 刘佳继续道：“如果你身边出现了一个没有因的果，打破了因果定律，你认为会怎样？” 我搞怪地问：“世界末日？” 刘佳道：“你身边的这段时空就会混乱，会崩溃。” 我侧头看着她，不明觉厉了。 第4章 梦坟 刘佳和我来到溜冰场旁边一处干净点的地方，在草坡上坐下。 她继续道：“所以，任何一个结果出现了，我们都要给它一个原因，这就是因果倒置，就像那些莫名出现的脚印，需要有人给它一个出现的原因。” 我咪咪笑着祈求道：“姐，能不能说些我能听懂的话？” 这时候，我们周围都是那些高高茂盛的野草，那种青草的气味很重。她随手摘下了草丛中一朵紫色的野花，拿在手里看着，又闻了闻。她的神情忽然变得有点深沉起来。 她说：“你能记得自己的过去吗？” 我不解地道：“我又没失忆，当然记得啦。” 刘佳转头，神情变得忧郁了，她缓缓地道：“我倒希望自己能失忆，因为有太多不好的记忆会一直来纠缠你，想忘也没法忘记。如果失忆了，就可以没有过去，重新开始一切。” 我晕了，头上出现一排字：“什么情况？” 刘佳继续道：“但过去是无法抹杀的。你知道吗？有一天，人们甚至会建立一个虚拟的历史书形式的世界来记录过去，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世界过去一模一样的翻版，所有的人物也都是真实世界里人物的翻版，” 我不解地问：“造这个世界有什么用呢？” 刘佳道：“有好多用处啊，比如可以真实记录和还原历史真相方便人们查阅，还可以追查犯罪抓捕罪犯。” 我抖了一下小机灵道：“那是不是所有人都不能撒谎了？因为只要打开这本历史书一看，谎言就会被揭穿。” 刘佳听了我的话忽然愣了愣，然后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脸颊道：“想不到你的思维功能这么强大。” 我瞬间脸热了，被美女这么主动的调戏，这谁受得了啊，真是！ 刘佳看到我的反应，像是一下醒悟了什么，随即缩回手转头起身走下草坡，继续在溜溜冰场中间走起来。我连忙也跳下跟上去。 她指着中间一块空地说：“我想到那里躺下来。” 我拔了些草把地面清理了一下，又找了些草铺在地上，我们就在中间躺下了。 这时已近黄昏，天空是紫罗兰色的，云彩映射着夕阳的金光。我侧躺看着身边刘佳，她美丽的面庞，在夕阳的映射中，犹如仙女。 她说：“有没有那么一刻，你怀疑过眼前这个世界的真实性？我们所看到的一切，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实有的吗？佛经上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就像现在，我们可能正躺在一个白色的坟墓里，这是一个梦的坟墓，所有噩梦都在这里终结，所有美梦都会在这里实现。” 这天晚上回宿舍后我整个人一直都晕乎乎像喝了酒一样，见谁都傻乐。 马力和鲁图一直追问我具体细节，百般试探甚至激将我，我只回他们一句：“你们猜？” 第二天上午上了几节课后，下午就放学了，因为是周末，我和马力就回家过。我们都住在离开学校不远的一个居民小区里，不像那些外地来的或者家离得远的学生周末也在校，我们一般都回去。 我用手机给刘佳发了条微信约她出来玩，她没回复。我也没在意，昨天下午那次梦坟相会，就已经够我回味好几天了，劲太大，得醒一阵。 回到家，我看到爸妈觉得好亲切，还帮着我妈做了一顿饭。吃完饭我就回自己房间，趴在床上对着手机开始给刘佳写情书：“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没有之一。如果把全世界给我，我也不要，我只要你，因为你就是我的全世界。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忧伤，但我愿意给你一个承诺，承诺之后你的每一天，都会因为有我而成为美梦……” 写完了，我对着自己的文字反复看了好几遍，这才满意了。我不禁万分佩服自己，心想，这次，看我不感动死你！ 写情书这套，是永远不会过时的经典追女手法，这是我的强项！ 点下发送后，我脑海里就开始联想刘佳收到情书后激动的感动的骚动的热泪盈眶小心肝怦怦乱跳的样子。 这时我妈很扫兴地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包裹道：“差点忘了，今天有你一个快递寄到家里来了。” 快递？我有些纳闷。 我妈给了我包裹转身出去了。我接过包裹一看，单子上没有寄件人的名字和手机号，这谁啊？我最近没买过东西啊。 我从床边桌子抽屉里找出美工刀，划开了这个四方形的纸盒子，里面是一个信封，还有一把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小刀。小刀上连着一根细细的金属链条，尾端还有个金属扣。我拿在手里掂了一下分量，还蛮重，看起来不是塑料的，像是石料，就是颜色有点黑乎乎的，也不像玉。 啥玩意啊？不是寄错了吧？我心里嘀咕着打开了那个信封，信封没有封口，打开后里面只有半张纸。我拿出来一看，上面写着一行钢笔字，字体很娟秀，像是女孩子的笔迹：“陈芳很想你” 看到这排字我愣了愣，脑袋里第一反应是这句话我见过，然后我想起是昨天在宿舍男厕墙上见过。这是啥情况？陈芳是谁？难道这句话是写给我的？我也不认识叫陈芳的啊。真是桃花泛滥啊，看来暗恋我的女生还真不少，这可咋办啊？我真的不忍心辜负怀春少女们的一颗芳心啊。 我正在意淫，老妈在门外喊了一句：“柯北，马力来找你玩了。” 话音刚落，马力傻呵呵乐着走进了我的房间。 我拿起信纸给马力看，我问：“你记得咱们以前同学里有叫陈芳的吗？” 马力道：“王芳刘芳倒是不少，陈芳真没有。” 马力接过信纸看了一眼叫道：“哇，你又残害了哪位未成年少女啊！害的人家不但在男厕公开向你表白，还直接写情书给你！” 我骂了他一句抢过信纸，忽然发现他的表情有点不对劲。他有点发呆地站在那里，保持那个姿势超过了正常反应的时间，我吓了一跳。忽然他抬起手摸着自己的头，神情疑惑地向四周看看，又朝我看看，然后说：“啥情况，我怎么到你家来了？” 我没好气地回道：“我怎么知道啊！” 他说：“刚才我还在自己家打游戏呢，怎么眼睛一眨就在你家了？” 我骂道：“你诈尸过来的！别装傻充愣，和我玩这套！” 马力摇晃着脑袋又看看四周道：“啥情况，不行，我得回去好好想想。” 他摇晃着身体转身离开了我的房间。我被搞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也不管他了，我把那半张信纸放回信封，往包裹箱里一扔，一脚踢到床下去了。我拿起那把小刀仔细看看，感觉不错，有点喜欢，好像这件东西就是属于我的一样。我把小刀上的链子连在了腰间皮带上，小刀垂直地沿者裤子贴在我的大腿上。我起身走到衣橱镜子前照照，嘿，还蛮酷的。陈芳小姐，虽然我已心有所属，辜负了你的芳心，但你的礼物我收下了哦。 晕晕乎乎过完了这个周末，周一我去学校，本来是到马力家找他一起去的，没想到这家伙不知什么情况，他妈说他早早就出门自己去学校了。 第5章 天外飞来 我自己坐车来到学校，到了校门口一看，门口聚集了很多人，好像出什么事了。我朝人群走近几步，看到就在学校门内广场上，本来喷泉的池子里，耸立着一座黑黝黝的像是古塔造型的建筑。 我从人群外面挤进去看，是一座塔，大概有两层楼那么高，塔顶是八角形的，然后下面是四方的塔身，整体黑褐色，塔身上有刻画出来的门窗和一些鸟兽的图案。 围观的人群中大家在议论纷纷。 有的问：“怎么来的？” 有的道：“飞来的。” 听了一阵，我大概知道了情况，好像这塔就是昨晚忽然之间出现在喷泉这里的。昨晚没有人发现丝毫动静，早上保安巡查过来一看，就看到这座塔竖在这了，谁也不知道怎么来的。然后这事就引起了很多议论和说法，校方也手忙脚乱地在处理这事，也不知道该上报那个单位那个部门。 我听到人群里有人道：“这塔好眼熟啊，好像是附近那个公园里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我们这个城市也是个古都，在离开学校不远的西边有一个塔林公园，里面有几十座这样的塔，我以前去那个公园玩的时候也看到过。可这塔怎么会来到我们学校这啊？肯定不是人为搬来的，因为连校方也不知道这事，而且要是搬来的，这么大一座塔进来，学校门卫和保安也不可能不惊动。 塔身沉沉地压在喷水池里，底部浸在池子的水中，原来那些喷水的管子都被压弯了，池子边缘的水泥护栏有几块被磕坏，水泥块裂开散落在池子周围。真是飞来的？飞来峰的传说，以前倒是有过，据说古代某座寺庙门前，一夜之间莫名其妙出现一座巨大的假山，被人们命名为飞来峰。靠，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我正和大家一起好奇地观看议论着，忽然看到对面围观的人群里马力和刘佳也在，而且马力还搂着刘佳的肩膀看起来很亲热。 一幕瞬间我整个人就凝固了。 我想起一位伟人说过的话：“时刻你都要防备从背后来的打击。” 这是什么情况啊？天啊！ 我脱口而出朝他们叫道：“马力！” 马力看到我，朝我挤了挤眼睛，那个表情，有点得意，有点……说不清，反正让人看着不怎么舒服。刘佳看看我，然后就好像完全没有看到我一样，转身拉着马力就走了。 我彻底蒙圈了。才两天，就一个周末，当我还沉浸在充满爱意的意淫中，一切就忽然都变了？ 马力？还是马力！这怎么可能，就他这个情商，能这么快搞定一个女神级别的？ 上课时间到了，我郁闷走进教室。上午的课还是在之前出脚印的那间课堂上，不过周末学校修了一下教室的天花板，铲除了脚印，让我们暂时还是在这里上课。 我走到座位上沮丧地坐好。 马力、鲁图、宇文倩一起走进教室。 宇文倩看着天花板道：“谢天谢地，脚印没了。” 宇文倩身边一个女同学道：“不知道搞这个恶作剧的人有没有被揪出来。” 鲁图搂着马力羡慕滴道：“兄弟你真行啊，看不出，这么快就搭上美女了！” 马力羞涩地道：“只是顺路一起走了一段。” 宇文倩酸酸地道：“都搂在一起了，当大家是瞎子啊。” 我心里更加郁闷了，都是什么人啊！这三个平时都和我称兄道弟，现在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当我不存在啊！ 上课了，这节课还是韩老师的课，她刚走上讲台，忽然，一个女生指着天花板大声尖叫起来。 同学们抬头看，天花板上又出现了黑压压一片脚印。教室里尖叫声此起彼伏。 有同学道：“刚才明明没有的，怎么一下子就出现了！” 有同学道：“真是见鬼了。” 韩老师叫道：“同学们安静，安静。” 韩老师慌乱地拿出手机拨打：“主任，又出事了，快来。” 我抬头看看天花板，确实，黑压压一片，有点吓人，不过我没有像别的同学那样大惊小怪。我失恋了，你们知道失恋是什么情况吗？对失恋的人来说，即使世界毁灭，也无法让他觉得这件事比他失恋的事更大！ 教室里乱成了一锅粥，韩老师在讲台上拿着手机不安地走来走去，现在的情况她是完全没有能力控制了，有的同学趁乱打开教室后门离开了教室。 我朝身后看了一眼，鲁图和宇文倩还在讨论脚印，马力不见了。 这小子溜到那里去了？ 我起身也从教室后门走出去。这时已经有别班路过的同学在教室门口好奇地往里面看和打听了。我看到围观的同学里有施进和达小辫在，施进朝我打招呼道：“什么情况？哥们。” 我看到这两人一愣，好像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又想不起来是啥，再说我现在也没心思管这个，我随口敷衍道：“自己看呗。” 我在走廊里四处看了看，没有看到马力。也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指使，我鬼使神差地往楼上走去，然后，看到了让我更心碎的一幕。 马力和刘佳在走廊楼梯的转弯处，抱在一起，亲嘴！！！ 天啊，地啊，你们千万不要同情我，不要可怜我，我是个真正的男人，我还受得了！ 我扭头就往回走，一脸冰冷的地迈着坚毅的步伐直直地走到自己教室门口。 “平胸！”教室后门发出一阵叫声和起哄的笑声。三个身材高大的高年级学生正在后门口朝教室里面叫着。 啥情况？我在他们身后朝教室里看，讲台上，韩老师不安地背转身去。门口的三个男生又前仰后合地一起起哄朝着教室里韩老师的方向大声叫道：“平胸！” 我明白了，原来他们是在对着韩老师喊。一般在学校里，敢这样公开嘲笑侮辱老师的事情很少有。韩老师年轻文弱，刚来学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这帮恶少， 要换在平时，我就是对这帮家伙看不惯，也不大会主动去挑事的，可今天遇上本少爷我心情不好，没什么可以让我胆怯的。我几个跨步冲上去对着其中一个屁股上就狠狠地踹了一脚，直接把他踹到惨叫一声扑地来了个狗啃屎！ 旁边两个家伙回头看到我，先是愣了愣，随即冲上来就对我展开了拳脚。我也不会功夫，一个就招架不住，何况两个比我高大的，顿时就挨了几下黑拳黑脚。幸好，这时我们班的男生都冲出来了，劝架的劝架，动手的动手，走廊里就乱成了一锅粥。 教导主任老董正好赶到，阻止了群架的进一步升级，把我们几个训斥一顿后，大家各自散开了。 我和班上的同学们一起回到教室。老董进来，看了天花板上的脚印，顿时面红耳赤地叫道：“这又是谁干的！” 当然没有人站出来回答。老董对韩老师道：“你先上课吧。” 老董叫大家安静下来道：“同学们，最近学校里出了一些捣乱分子，对这些异常事件，大家都不要慌张，不要造谣传谣，要相信校方，相信领导，我们是一定会妥善解决这些事情，找到背后的捣乱分子的！” 老董说完慌慌张张走了，临走叫同学关了教室的前后门。看得出来，这家伙虽然表面上镇定，其实也被这事吓着了。韩老师扶扶眼睛，开始自顾自讲课，大家都还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第6章 爆发 我身后的宇文倩在和鲁图说：“听说电视台的人也来拍学校门口的石塔了。” 鲁图道：“我看一定是外星人干的！” 我心里很烦躁，我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个上面。马力这家伙还没有回教室，一想到他和刘佳刚才亲热的场景，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样。 我拿出手机，给刘佳发了条微信：“你在干嘛？” 没想到她立即就回了：“关你什么事！请你不要来骚扰我！” 我顿时犹如被重锤击打了一下，晴天霹雳啊！骚扰？把我说的这么下贱！我气得全身不住颤抖，周围我目光所及的一切也跟着颤抖起来，那种抖动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强烈，在抖动中，同学们的面貌和身体扭曲着，像橡皮泥和蛇一样，韩老师讲课的声音也忽高忽低，一会尖利的刺耳，一会低沉的像从地底发出的。 我自己全身像被无数根针尖刺着一样，又像被一股力量拉扯着忽而无比高大忽而无比矮小。我看到教室的天花板和墙壁上出现了几条裂缝，周围空间每抖动一次裂缝就变得更多更大，但一晃又不见了。 这时教室外面走廊里有人在大声朗读，还伴随着一阵哄笑声。同学们也注意到了，都安静下来听。我听他们的声音，好像就是之前嘲笑韩老师的那帮人。而他们朗读的，正是我写给刘佳的情书！ “有了你的存在，我会去征服整个世界，然后把它作为礼物献给你。”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看到我写给刘佳的情书？ “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爱上你，在你之前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在你之后我不会再爱上任何女人。” 那几个家伙在走廊里对着教室窗户怪声怪气地你一句我一句大声读着我写给刘佳的情书，读两句就一起轰然大笑。韩老师装作没听到继续细声细语地讲课，同学们也不清楚什么情况，都好奇地听着，有的掩嘴偷笑起来。 我的脸涨得通红，恨不得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全身的血液在我身体里沸腾，各种情感在我心里翻滚，悔恨、羞愧、愤怒、绝望！ 教室里，有几个同学拿出了手机在看。 其中一个说道：“我也收到这信息了，是转发的。” 另一个道：“我也收到了。” 我身后的宇文倩低头看着手机笑道：“这是谁写的啊，真是肉麻死了。” 我拿出手机一看，手机上显示一个陌生号码群发来的短信，短信内容就是我的情书！ 教室里所有同学们都开始在看手机，一边看一边笑。 教室外那几个男生在一起高声叫道：“真他妈恶心！” 其中一个叫道：“我要用蜂蜜涂满你的全身，然后用舌头舔遍你每一寸皮肤。” 班上所有同学都轰然大笑起来。 我的情书里根本没有这一句，是这帮家伙自己加上的！ 我感到全身像被火烧了一样发烫，我的下巴低垂碰到了胸口。这是什么世界？你最好的兄弟背叛你！你最爱的人出卖你！让你遭受小人们的羞辱耻笑，把你最真挚的情感踩在脚下狠狠践踏！ 我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怒火，全身毛孔好像都张开了，我腾地一下从椅子里站起来，双手狠狠地拍向桌子。双手落到桌面的瞬间，我听到一声巨响，声音之巨大是我没想到的，本来我只是怒火中烧忍不住想发泄一下，但是没想到—— 随着嘭地一声巨响，我感到自己全身猛然像是爆炸了一样，体内一股气团充沛全身的每个毛孔，然后一下炸开。这个感觉我之前从没体验过，就像是站在山巅大声呐喊，把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嘶吼出去的那种爽快！ 瞬间之后，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就像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世界消失了，我也消失了，只有一片空白，我的眼前也只有一片刺眼的白。 这片白持续了大概十秒之后，周围的世界又慢慢显现了，从淡淡的灰色到一点点具体清晰起来。等我看清周围的时候，我惊呆了！ 只见在我四周，所有的同学都腾飞在教室的半空中，就像忽然失重腾空而起一样。他们以各种姿势或倾斜或倒立地飘在空中，眼中露出恐惧，嘴巴张开像是在呼叫，可却没有声音出来。我也听不到四周有任何声音，就连教室外那几个男生的声音也没有了，整个场景就是一个无声电影的默片。 教室里除了我还是以直立的姿势站着的，其他人包括韩老师都飞了起来。他们慢慢往上升，最后双脚落在了天花板上，然后，他们好像找到了依托重心，开始在天花板上倒立着来回推搡着走起来。 我目瞪口呆，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我仰头看着天花板上那些慌乱走动的同学们，然后我发现一个奇异的现象。天花板上本来有很多脚印的，但当同学们在天花板上行走踩到这些脚印时，这些黑色的脚印就依依消失了！ 在一片静默之中，他们又缓缓从天花板上飘落下来，以一种慢动作的姿势挥舞着手脚，企图保持平衡，然后前后错落地依依翻转身子落回到了原来自己的座位上。 等所有人都落下之后，我看到天花板已经变白了，之前上面所有的脚印都消失了。接着，就像发生余震一样，周围的景物抖了三抖，我就听到“叮”的一声，像是电梯到达楼层后发出的那一声指示音的声音，随即周围所有的声音就“嗡”地一下都涌了出来。我听到同学们的叫嚷声，惊恐的甚至有失声哭泣的，乱哄哄一片。韩老师也落回到了讲台前，双手扶着讲台一副腿软惊魂未定的样子。 忽然，有个同学指着我道：“柯北刚才变妖怪了！” 随即另外几个同学附和道：“是啊，他刚才全身都是红红透明的，好可怕。” “妖怪！” “鬼！” “外星人！” 我一下子愣住了。刚才我是个什么样子，我自己并没注意，我光顾着看飞起来的他们了，没发觉自己身体的变化。 “柯北。”我听到身后宇文倩用关切和好奇的语气叫我道，“刚才你怎么啦？真的好吓人。” 我无语了。发生了这么奇异的事情，你们都飞起来了，现在怎么把焦点集中到我的身上来了啊，真是莫名其妙！ 我感到教室里所有人都在用一种恐惧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很不舒服！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忽然，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行字：“陈芳很想你。” 我愣了愣，随即在众人的注目下，大步走到讲台上，从讲台上拿起黑板擦，在黑板上擦出一块空地，然后用粉笔在上面写下了大大的五个字：“陈芳很想你” 写完后，我快步走回自己座位坐下，静等事态的发展。所有同学都仰头看着黑板上我写下的这五个字，然后以一种疑惑的神情沉思起来。韩老师也朝向黑板看着这五个字，大概十秒之后，她好像一下醒了一样，下意识地拿起板刷擦掉了这行字，转身面对我们，扶了扶眼睛道：“同学们，我们继续开始讲课。” 下面所有的同学也犹如从梦中醒了一样，都回复常态，像所有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听课的开始听课，看书的开始看书，说话的开始说话。 我长长松了口气。我猜对了！那行字是一条咒语，可以使所有看到它的人失去之前一段时间的记忆，现在除了我自己，没有人还记得刚才发生的一幕！ 第7章 白纸背后 第7章 天花板脚印事件就这样结束了，这之后的几天，脚印没有再出现，也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 我曾经试探地问过宇文倩和鲁图，但显然，他们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会事，他们的记忆是，有学生捣乱在天花板上弄了很多脚印，后来周末的时候学校叫工人铲除粉刷过之后，就没有再出现了。他们完全没有第二次脚印出现和他们飞起来的记忆。 马力和刘佳毅然一对热恋中的情侣，经常同进同出，还常去校外约会。马力总是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时常恬不知耻地在宿舍里对我们叙述他约会的浪漫细节。 学校喷泉处的那座塔还在，这几天不但有记者来拍摄，还来了几位据说什么专家，对着塔用各种仪器研究，塔边上四面支起了简易护栏，不让同学们靠近看了。 一切都好像在正常的生活里继续了，只有我变了！有时我一个人在宿舍里拿起裤袋边的那把小刀反复看，反复想所有事情的经过。那句话，陈芳很想你，真的是一条咒语，这太不可思议了。陈芳是谁？为什么这么简单平常的一句话会成为让人失忆的咒语？ 我想起最初看到这句话，是在男厕里，我和马力，鲁图当时都在，当时我只记得我们三人一起离开宿舍准备去上课，然后我和马力进厕所撒了泡尿，鲁图在门口等我们。这句话之后可能被宿舍楼的清洁工擦去了，反正没在墙壁上再看到。如果这是一条让人失忆的咒语，那这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忘记了什么？ 第二次看到这句话就是那个和小刀一起寄来的一个信封上，这次我并没有失忆，但马力看到后失忆了，只记得刚才在自己家，怎么来我家的事情他不记得了。就是这个细节提示了我在那次爆发后去黑板上写下这句话的，而且奏效了。不过问题是，第一次看到这句话，我和马力、鲁图应该都丢失了一段记忆，第二次看到这句话，马力失忆了，但我并没有。第三次在教室里我使用这句话，其他看到的人都失忆了，我自己并没有失忆。这其中的差异是怎么回事呢？ 周中的时候我回了趟家，把那个包裹从床底找了出来。我拿出那个信封，对着那张写了咒语的信纸反复看，然后，我发现了一些问题。 这张纸是乳白色的，中间有淡灰色的行线，下半截像是被裁纸刀仔细地裁去了。这看起来并不是一张写信的信纸，而是一个笔记本样式的本子上裁下来的一页。纸上的五个钢笔字，字体很娟秀，但是每一笔用笔看起来很有力，钢笔的墨迹深深陷进纸里，有些笔画边缘处甚至有凹进去的印子。一般女生写字不会用这么大的力，难道写下这行字的不是女生，是个男人？ 我拿起纸闻了闻，除了纸的味道之外，也没有别的。一切都很平常很普通，秘密究竟在哪里呢？ 我反复看了半天，最后，当我拿起这半页纸对着窗户透进来的阳光看时，我发现在阳光下，这页纸上那句话的下面，还有几个淡淡的字。我一下有些兴奋，我确定了一下这几个字的位置，然后把它平放在桌子上，找了一支铅笔，在那个位置轻轻涂了涂。涂完之后，我看清了那几个字：“使用者，刘佳” 这几个字看来是书写者在笔记本的上一页书写时，因为力度问题，而把痕迹留到了这一页上。 这说明什么呢？ 我凝思了半天，得出一个假设。假设这是一个类似咒语本的东西，在一页上写下咒语，然后在咒语下写下使用者的名字，或者还有具体使用的方法之类的话，那么咒语就成立了。在我手里的这张纸上，下半截被裁去的，可能就是这些内容。 上一页的咒语使用者是刘佳，这一页的咒语使用者可能写的就是我，柯北。所以这句咒语对其他人有用，对我就没用。大概是这样吧，我也只是猜测。 至于刘佳这个名字，我倒没有感到特别的意外。从那天在学校门口暴雨中看到幻相之后，她主动约我，这恐怕就已经是有预谋的了！她到底是什么人？她到底要干什么？ 短短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就彻底改变了我的世界观！在这之前，我每天都和所有周围的人一样在正常的生活环境下长大，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让我对这个世界产生过丝毫怀疑。可现在，学校门口的幻相，天花板的脚印，学校门口的飞来石塔，刘佳的出现，我的爆发，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彻底颠覆了我的世界观！ 刘佳，刘佳，这个第一次让我真正爱上的女人，让我真正体会到爱情的感觉，却带着那么多疑团而来。她和马力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在试探我，考验我，或者，是在利用我！ 我第一次感到，要了解自己所处的世界，了解自己之外的另一个人，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我想到刘佳在梦坟里说过的话：“所以，任何一个结果出现了，我们都要给它一个原因，这就是因果倒置，就像那些莫名出现的脚印，需要有人给它一个出现的原因。” 难道说，就是因为我受到刺激后的爆发，让同学们飞上天花板留下脚印，给了这些脚印一个出现的原因，因果之间的联系产生，脚印事件就消失了？ 因果倒置，这就是因果倒置？ 按照这个逻辑，校门口暴雨中看到的幻相，学校喷泉处飞来的石塔，都要我去给它们的制造一个出现的原因？靠，这关我什么事啊！ 还有我那次的爆发，究竟是怎么回事？那股力量是怎么来的？他们说看到我全身变成了通明的红色，变成了妖怪？ 天啊，求求你不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我幼小的头脑承受不住啊！ 在一个黄昏，我独自来到了那个废弃的溜冰场，梦坟。风景依旧，夕阳在大理石地面上撒上了一层金黄的细沙，和风吹拂着我的脸，四周的高高茂盛的野草在风中摆动，鲜艳的野花在跳跃。我在冰冷的地面上躺下来。我仰头看着天空，忽然，不知不觉间，我默默地流下了泪水。 还好，到快周末的时候，橄榄来了，我压抑的心情得到了少许缓解。橄榄来的很突然，那天，我正从教学楼往宿舍去，迎面被三个男生挡住了。 “冤家路窄啊，呵呵”其中一个伸手拦住我道。 我抬头一看，就是之前在教室门口嘲笑韩老师的那三个家伙。 我二话没说，飞起一腿就踢在了最靠近我的一个家伙小腿迎面骨上，他惨叫一声弯下了腰。我不会打架，但踢球还是经常的踢的，知道小腿迎面骨这地方没肌肉保护，被狠踢一下马上受不了。 踢完我转身就跑，然后屁股上就挨了一脚。我踉跄了几下没站稳趴在地上了。紧接着，那三个家伙就冲过来对我一阵乱踢，我一面爬起来一面招架。这时周围也有几个路过的同学，但没有我们班的，没人上来劝架，我寻思这回我要倒霉了。 忽然我听到后面传来一个高亮的女声叫道：“放开那个男孩！” 周围看热闹的同学里立即有人笑出了声。 我和那几个男生都愣了愣，停下了手。我转身一看，一个身材娇小但凹凸有致的女生，一手提着一个大大的棉被包裹，脚下摆开弓步，一手张开伸直在前面，对着我们以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又大叫了一声：“放开那个男孩！” 第8章 横祸 我一脸蒙圈，那三个家伙和我一样。那个女生叫完把包裹往旁边一扔，疾跑几步过来，飞起一脚就踢在了正抓着我衣领的一个家伙的下巴上。那个家伙踉跄几步倒下去了，另一个家伙见状挥起拳头对着女生迎面就是一拳，女生侧身后退一步避开，甩手就给他一个耳光，“啪”地一声很响，那家伙马上捂着脸蹲下了，估计牙被打掉了。 周围看热闹的学生堆里爆发出一阵拍手叫好声。那三个家伙一看阵势不对，互相扶着马上离开了。 那个女孩朝我过来踮起脚很亲热的搂住我的脖子道：“男孩，你没事吧？” 她丰满柔然的左胸直接贴在了我的臂膀上，我咽了口吐沫道：“我不是男孩，我成年了，你要不要试试？” 她一扬眉毛道：“好啊，去你家！” 这个女生就是橄榄。橄榄是我少年时好友黄领的女友。黄领可不是一般人，不但外貌高大英俊，五官长得像外国雕塑那样线条感十足，而且从小读书就是学霸，十四岁就跳级进入少年科技大学，毕业后直接被国家一级科研机构录取，常年住在那里进行科技研究。具体研究啥我也不知道，反正和人家比起来，人家是人中之龙，咱们都是小虫。 少年时期黄领和我非常要好，常在一起玩，他去念大学的时候，把自己收藏的好多模型枪都给了我，还把一辆进口的单车也给了我。 后来有两年我们没有再联系，人家忙嘛。就是前一阵，他打电话给我，说他有个女朋友从外地来我们这打工，他工作忙没法照顾，叫我安排一下，等他有空回来就和我们联系。这个女朋友就是橄榄，黄领给她看过我的照片，所以她在校园里认出了我。我也搞不懂，黄领那么高大上的男人，怎么找了个外地乡下妹子当女朋友。 本来我想给橄榄在外面找个房子租住，当我把她带回家叫我妈烧了几个菜招待她一顿后，橄榄看看了我家对我妈说：“阿姨，我看你们家好大啊，有两间空房呢，我能不能就住在你们家？房租等我打工赚了钱就给你们。” 我妈好像也很喜欢橄榄，两人蛮投缘，立即就答应了，也不问问我。当然问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毕竟要看黄领的面子。自己兄弟的女友，当然不能亏待。 橄榄这女孩的个性，就是和谁都能自来熟。她一听我妈答应了，立即自己挑了一件卧室，把包裹往里一扔，然后开始收拾起来。 我一边看她收拾一边问：“你打架很厉害啊，你学过武术吗？” 她一边铺床一边回道：“我是我们县三届武术全能冠军！” 我一撇嘴道：“这么厉害，不是吹的吧？” 她转身朝我挤挤眼睛道：“吹？吹啥？” 我愣了愣，无语了。 我又问：“你怎么和黄领好上的啊？” 她道：“我们是娃娃亲，他父亲和我父亲是战友。” 我点点头道：“奥，这样啊。”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我接起来一听，是鲁图。他在电话那头慌慌张张地道：“柯北，不好了，马力和刘佳车祸了！” 我一下没听明白，没好气地道：“车震也不管我事！” 鲁图道：“啥车震，是车祸，两人都挂了！” 我愣住了，车祸？都死了？ 等我急急忙忙叫了辆车赶到了鲁图说的出事地点三叔烤羊店门口，看到那里已经围了好多人。 这是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十字路口，一辆绿色卡车斜着停在马路和人行道的交接处，车头撞在人行道的绿化栏杆上，车旁边有一个被撞飞的垃圾桶和一棵歪倒的树。路边停着几辆交警的摩托车。刘佳和马力的尸体斜躺在人行道上，身上都是血迹，头部被两张牛皮纸遮盖了起来。 离开尸体几步远的地方，有两个交通警察在拉着线测量尸体和车的距离，另一个交警在拍照。我看到围观人群里的鲁图和宇文倩，鲁图一脸蒙圈，宇文倩在掩面哭泣。我走到他们身边，鲁图冲我朝尸体方向努努嘴。尸体前面，一个中年左右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卡车司机坐在地上发着呆，一个交警蹲下身子在询问他，手里拿着一个本子记着。 我又看了一眼刘佳和马力的尸体，仿佛是要确定一下这是不是真的！ 一辆殡仪馆的黑色车子开到。人群让开一条路，四个穿着黑色制服的殡仪馆工作人员下车拿着担架来到刘佳和马力尸体边，把两人放上担架，抬着放进了车里，然后关上门，车开走了。 到了这天晚上，大家还聚在我们宿舍里议论这事情，谁也无法一下接受这个事情。 宇文倩边哭边说：“我们四人还约好将来要当一日之王呢，想不到马力就这么先走了。” 在学校里，我和马力、鲁图、宇文倩是一个小团体，经常一起吃饭聚会，一起去网吧通宵打游戏。宇文倩长得像个假小子，和我们也称兄道弟，大家就都没把她当女人。有一次我们聚在一起，说起毕业后要干嘛，就有了要当一日之王这个事情，当时也是说说笑笑的，谁想到，现在四个人就这么少了一个。 鲁图道：“本以为他走了桃花运，没想到是桃花劫啊！” 我叹了口气，叫鲁图先送宇文倩回女生宿舍去。 他们走后，宿舍里同学们收拾了一下，也都睡下了。熄了灯，我连衣服也没换，直接就躺在床上。我看着马力空空的床铺，心里五味杂陈。马力这么走了，他妈不知道要哭成啥样呢！白天我还没看到他妈，但校方一定是通知了的。刘佳的家人也没见到，刘佳，她有家人吗？这个女人简直有点诡异了！ 最近所有的事情都发生的太快速太诡异，让我跟不上节奏。死亡是什么？两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被突然中止了前行的轨迹，死亡就像一个黑板擦，你正在黑板上向前走着，它把你一下擦掉了。 一个是从小和你玩到大的朋友，一个是你曾经爱上的人，就这么没了！真让人感到不可思议！我想起之前内心还曾经对这两个人怀有一丝恨意，现在对这股恨意感到有点愧疚。马力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到个美女当女朋友，还没好好享受，就这么没了！不知道他俩做过了没有，要是没做过，马力真是死得有点冤啊！靠，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啊，怎么会想到这个，思想真是龌龊！ 刘佳真是奇怪的人，那种气质，那种清纯的美貌，简直是造物的宠儿，好像造物主对别人都马马虎虎弄了一下，却特地精心打造了她一样。她的出现是那样的神奇，她的表情、神态，她说过的话，都在我心里依依被想起。一个包裹着神秘光圈的靓丽女孩，一个让我忘情投入的异性，她的死亡是这么诡异。这么匆匆的来，又这么匆匆的消失，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 马力，我的兄弟，我对不起你啊！从小到大我都一直都居高临下对你，一直觉得你智力比我低，一直对你大呼小叫，拿你打趣，使唤你，我不是人啊！ 我想起以前和马力在一起的种种往事。小时候我们一起去乡下偷农民伯伯菜地里的黄瓜，我被抓住了，马力就一直在周围骚扰那个农民，用小石头打他，直到他放开我去追马力，我们两人才得以全身而退。 十几岁的时候，我们一起偷漫画店老板的漫画，被漫画店老板整整追赶了三条街。高中的时候，我和他还一起偷过邻居跳广场舞大妈们晾在屋外的内衣，我挥舞着胸衣，他挥舞着内裤，一路狂跑……我靠，怎么回忆往事我们都是一直在偷东西啊！对了，马力还曾经救过我一命，也是小时候，一起去野河游泳，我腿抽筋了，是他看到游过来把我拉到岸边的。有一次，我们还一起去马力他爸的厂里玩，那个工厂有好高的一个楼，我们一起站在楼顶，眺望远方，意气风发。 想着想着，我就流泪了。 第9章 濒死 我又想起刘佳在“梦坟”说过的话——“有没有那么一刻，你怀疑过眼前这个世界的真实性？我们所看到的一切，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实有的吗？佛经上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虚妄个屁！就算什么都是虚妄的，可悲伤和痛苦却是最真实的！ 我正沉浸在伤感中胡思乱想，忽然听到宿舍门口发出吱嘎一声，我侧头看去，黑暗中模模糊糊的门开了一条缝。我以为鲁图回来了，可等了片刻，并没有人进来。 也许是因为白天看到马力和刘佳的尸体让我受到了某种恐惧的暗示，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下子心里就有点发毛。 我刷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拉开了床边电灯开关线。明亮的灯光下都是熟悉的宿舍场景，并没有什么异常，室友们在打呼噜睡觉，我的心稍微松了松，再看门，确实被打开了一半，但没有人进来。突然，头顶那盏灯像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灯光猛然一明一暗地闪烁了起来，屋里的东西在灯光的晃动中一下暗一下亮。猛然啪地一声，灯灭了。我在胸腔里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一下躺倒床上把自己整个都埋进了毯子里。 有“东西”进来了！我的脑袋像过电一样瞬间清醒异常，顶上的头发都一丝丝竖立了起来。我屏住呼吸侧耳仔细听周围的动静，黑暗中一片死寂，静的仿佛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但我却感到有一阵若有若无的低沉的喘息声，那声音一会在我床对面的衣橱方向，一会在我的床脚边的地板上，一会在我的头顶上方。我紧张的全身肌肉都僵硬了，心里不断地在念，怎么办？怎么办？ 我感到有个东西慢慢爬上了我的床，压在我的身上。喘息声又出现了，就在毯子外面对着我的头，似乎它一伸舌头就能舔到我的脸。那东西开始好像不大，只压在我的胸腹处，像个婴儿，还有四肢在张开抓着毯子的四角，然后它就像一团污水一样慢慢扩散开，扩散到整张床，使我的整个身子都处在透不气来的压力下。那股压力也在慢慢增强，逐渐变得像一吨重的铁块一样。我感到胸口发闷，脑袋剧痛，口鼻难以呼吸，全身的骨骼都在嘎吱作响。那股压力似乎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我彻底压扁一样越来越重，我心里想到，我要死了，我就要死了…… 我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我感到自己整个人在往下沉，在不断地缩小，坠落，和地狱只隔了最后一张纸那么薄的距离，我绝望地想，我就这么死了吗？不！不！不行！我在心里呐喊！仿佛听到了我的召唤，我忽然感到身体深处某个地方跳动了一下，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从那个点呼地一下爆发出来，我的整个人像个气球一样被鼓起，然后“砰”地一声巨响，我被那股力量从床上猛然喷了出来，耳目周围的气流一阵剧烈地翻动。随后，犹如慢镜头一样，周围的时空开始缓缓静止，一切归于宁滞。我睁开眼睛，看到自己正在床的上空悬着，在我的脚下，全身呈现半透明赤红色的一个女人正缩在床脚，用一种怨恨的眼神看着我，是达小辫！我再看自己，我全身也和达小辫一样，变成了半透明，不过颜色不是达小辫那种赤红，而是呈现出一种橙色。 四周熟睡的室友们还在熟睡，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我还在诧异困惑，猛然肚子上就被狠狠撞了一下，是达小辫从床脚窜起一头撞到了我的小腹上。我被这一撞的力量冲击，整个人直接往上弹到了天花板上，然后又弹了回来。 达小辫再次向我扑来，这次她也飞到了半空中，双手张开猛然合拢，想要掐住我脖子。我慌乱地张开手臂架着她的双臂，她的双手指尖直接掐进了我赤裸的手臂里，让我感到一阵疼痛。 开始我有点胆怯，没见过这阵势啊，一个全身赤红的女人，在这么诡异的情况下突然像对我有多大仇恨一样要来弄死我，而且还都是飞在半空中，这算怎么回事啊？心里一怯，手上力气就感觉使不出来，达小辫的双手渐渐就朝我脖子合拢过来。我真的慌神了，手被她压迫着，眼看就要抵挡不住了。这时我看到达小辫的眼神里闪出一丝即将得手的喜悦之色，嘴角也微微扬起现出一丝狞笑。她猛然哼了一声，双手一加力，想一下制服我。我心里一急，不由自主地反抗着使劲往外招架，可这么发力往外一挡，我发现自己的力气似乎要比她大得多，很轻易就把她的手臂推开了两三寸。 达小辫脸上顿时露出慌张之色。我一下明白了，她也怕我！我试着憋了一下气，然后一下加把劲双手往外推，就听呼地一下，达小辫竟然像个纸片人一样被我推得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床头的墙壁上，嘴角甚至流出了一丝血。 我见状一愣，想不到自己这么厉害。我为了防止达小辫再给我个突然袭击，侧身张开手臂摆了了准备打斗的架势。 达小辫怨恨地看着我，她抬手抹去嘴角的血丝，然后双手往后一撑墙壁，一个飞身起来。我以为她要扑向我，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下，却见她飞起后一个转身，“轰”地一下撞破了宿舍的窗户飞了出去。 随着这一声巨响，我周围的出现了一片耀眼的白光，刺得我不得不闭上了眼，一阵晕眩之后，我听到耳边响起了一个人哼歌的声音。我困惑地睁开双眼，看到阳光从窗户里照进宿舍，窗子前的桌边，马力正一边对着桌子上的一面小镜子梳着头，一边哼着歌。 看到马力，我兴奋地脱口而出叫道：“马力！！！” 马力毫无反应。我一愣，又连着叫了几声，然后发现，他确实根本听不到我的声音。 这时我冷静下来，开始仔细看清楚目前是个什么状况。我上下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我正浮在半空中，在床边，那种漂浮的感觉，就像是在水中承受着浮力的支撑一样，全身有些微微的上下起伏。我身体的肌肤，连同身上的T恤和沙滩裤，都变成了一种半透明的橙色。这种色彩不像是染上去很实在的那种，而是像从里面透出来，微微发着光的那种。我用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另一只手臂，还是实体的感觉。 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这是怎么回事，我又变妖怪了？而且会飞？我试着左右摇晃了一下身体，感觉很轻松自如，可怎么才能上下前后的动起来呢？ 这时马力梳完了头，又开始拿着镜子放在身前上上下下照自己，嘴里还继续哼着歌。马力复活了？ 我开始试着在半空中用力蹬了蹬脚，忽地一下，我整个人都窜起来一下脑袋撞到了天花板。咚地一声响，脑袋撞得好疼。 马力竟然听到了这一声，他扭头看向我，眼神疑惑了一会之后，他说：“楼上这是在搞什么鬼啊！” 我明白了，他的眼神穿过了我，就是说，他看不到我！ 第10章 复活 我死了吗？是我变鬼了吗？ 我的脑袋还顶在天花板上，我试着往下蹲了蹲身子，这次没敢用大力，然后，我就感到身子随着我下蹲的力慢慢往下沉了沉，落到床铺上空半尺的位置停下了。 手机铃声从马力处响起，马力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接听。我听到手机里传来刘佳的声音：“我在三叔烤羊门口等你，你动作快点啊，别磨磨蹭蹭了。” 三叔烤羊？刘佳？我抬头看看窗户里照进来的阳光，我明白了，我穿越到过去了！现在的时刻是在今天上午，马力和刘佳约会之前的那一刻，而这个时候，我是在和橄榄一起在我家里！ 马力诚惶诚恐地对着电话连声回道：“好，好，我马上就到！” 他急匆匆把电话放回口袋里，就往宿舍门外走去。我已经来不及再去仔细琢磨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和怎么会发生的了。当务之急是立即阻止马力，趁车祸还没发生前阻止他！ 我匆忙地一迈腿一伸手想追过去拉住马力，身子呼地一下飞了出去，然后，直接撞到了床架子上。我捂着疼得要死的胸口和一只手臂，歪倒在了地上，然后又被地面弹了起来。这一撞的力量很大，床都被我撞得横移了。马力已经急匆匆走了出去，好像也没听到我撞击发出的声音。 我心里一急，又迈开步子划动了两下向前冲去想追他，这次我撞到了门楣！ 我攀着门框在空中扭转身子“爬”出了门外，看到马力已经在走廊尽头下楼梯了。走廊里还有几个学生在走动，但他们和马力一样，对我视而不见。 我心里那个急啊！越是急，身体越是不听使唤，我就这样跌跌撞撞上下翻飞着前行，有时方向和力量对了，一下能窜出去几米，有时就是在原地打转，东撞一下西撞一下，怎么也控制不了方向。 等我到了楼梯口那里，已经看不到马力了。这时有两个男生正在下楼梯，我想从他们头顶过去避开他们，可身体没控制好，一条腿一下撞到其中一个头上了，这家伙“哎呦”一声人就往楼梯下冲。幸亏他反应还够快，一把拉住了楼梯边的扶手，晃了几个没摔到底下。 我管不了那么多，扶着楼梯墙壁继续往前窜，等我窜到楼下，陆续又撞到了几个同学，我回身看看一片狼藉的楼梯上那些大呼小叫的同学，给了他们一个无奈的苦笑，不过显然他们看不到。 出了宿舍，我往前面路上一看，根本看不到马力了。我心里骂了一句，然后赶紧蹬了几下腿窜到半空中，挥舞手臂急急忙忙朝校门口飞去。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我有点掌握规律了。其实我现在的状态就像电视上看到的宇航员失重的状态，或者说，就是像在浮力很大的水里游泳一样。宇航员我没当过，可游泳我学过啊！感觉往下沉了就蹬几下腿，感觉朝上歪了就把身子弓起来，双手划着往下来一点，要往左面就扭身子左倾，要往右边也一样，要停下就双手往前逆向划，再把头带动身子后仰。就是这个力度的控制还有点麻烦，常常就是用力过大动作过了头，有几次还是撞到了树和电线杆，有一次甚至撞到了一个迎面走来的女生的胸。 我就这么一边熟悉掌控着飞的技巧一边出了校门，马力还是没看到。我心里更急了，会不会他和刘佳已经被车撞了啊？我急匆匆地在半空中往三叔烤羊那里窜。街道上的障碍物太多，我不得不飞的高一点，大概在两层楼那么高。反正交警也看不到我不会找我罚款，红绿灯我就不管了。 飞了一阵之后，身体的控制能力逐渐有点熟练了，我心里感到一阵畅快和兴奋，就像刚学会游泳和骑单车时候的那种感觉，很爽！要不是救马力这事让我心里着急，我准得好好玩玩。 飞过几条街之后，我到了三叔烤羊那条街的街口，幸好，车祸还没发生，马力和刘佳正背对着我在人行道上走着。两人手拉着手，让我心里升起一股嫉妒。我加快手臂划动，几下飞到了他们身后。马力一脸春色，这小子，还不知道自己就要大祸临头一命呜呼了！ 我本来想伸手去拉住他，刚在他脑后伸出了手，一想不对，他看不到我，我这么去拉他拽他，不吓死他才怪。那怎么办呢？我犹豫着，跟着他们转过了一个路口，我抬头往前一看，前面就是三叔烤羊，离我白天看到他们尸体的地方，只有十来步远了。我脑袋里一激灵，立即向前方道路上望去，然后，我就看到了那辆绿色卡车正远远驶来。就是这辆车！我再定睛一看，卡车正面车窗里，握着方向盘的卡车司机身边有一个红色的影子，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想弄死我的达小辫！此刻她还是那副半透明红色的样子，嘴角露出狞笑，侧身双手紧紧地抓着身边司机的手！ 原来车祸的凶手竟然是她！她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她为什么要杀马力和刘佳？一连窜的问号在我脑袋里翻腾，但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我滕地一下冲着卡车就飞了过去。 飞到卡车车头的位置，我一把拉住了车门，等惯性的力量过去，我踏上车门的踏板，一手扶着卡车的后箱，一手用力一下拉开了门。 刚一拉开门，一条红色的腿就迎面给我了一脚，我身子被踢得后仰侧翻，差点没掉下车。我抓住车厢，看准车门敞开的那个位置，身子往后弓起做了一下预备，然后刷地一下飞进了车头里。进去之后我整个人就撞在了达小辫身上，她在我的冲击之下往旁边一歪，就撞到了卡车司机身上。卡车司机神色惊慌地大叫了一声，握着方向盘的手扭动到了身子左侧，车子跟着就是一个S型的扭动。 慌乱中，我脸上又挨了达小辫一拳，但好像她的力量并不大，我都没觉得怎么疼。达小辫转身肩膀一撞，把卡车司机直接从左面车门推出去了，然后她抓起方向盘，脚下猛力踩着油门，眼看着就朝右侧路边的马力和刘佳撞去。我立即扑过去双手抓住了她握着方向盘的两只手，猛力往左面一扭，车子打着横，转了个车身，擦着马力和刘佳就过去了。不过我看清楚了，车并没有撞到他们。我心里刚升起一股庆幸，就听轰隆一声，然后是一下猛烈的撞击，我感觉自己整个人五脏六腑都翻了个，身子往前一冲，直接撞碎车前玻璃飞到了半空中。 等我醒过神来，就觉得脑袋一阵晕眩，一看自己，身子在半空中摇晃着，下面的街道上，那辆卡车和另一辆迎面而来的轿车都歪着停在路中，两辆车的车头都已经撞坏，轿车后面还有几辆追尾的车。 再看达小辫，正趴在卡车附近的地面上，大腿上插着几片碎玻璃。她这是挂了吗？我摸着身上酸痛的地方，忽然看到达小辫动了一下，她翻身站了起来，仰起头又用怨恨的目光看向空中的我。 我被她看得心里犯毛。我扭头看路边的马力和刘佳，他们两人正和路人一起好奇地围观着车祸现场。 达小辫娇喝一声，忽地一下就从地面上窜了起直奔我而来。我心里叫一声“要糟！”，大姐，咱们什么仇什么冤，你这是要弄哪样啊！ 我慌张地扭身蹬腿就往反方向飞逃。 第11章 飞城 达小辫在我身后紧追不舍，我一面逃一面想，达小辫这是怎么啦？前几天我还看到她和施进在我们教室门口看热闹呢，怎么她和我一样也变妖怪了？ 这个世界已经不可思议不可理喻了，凭我幼小的头脑是无法理解的，现在眼前最紧急的事情就是要逃命！ 我一面在半空飞一面回头看身后的达小辫，这女人看起来比我飞的熟练，眼看着一点点逼近我。我现在的高度，大概有六层楼那么高，飞行的速度，我估算了一下，差不多就是自行车的车速那么快，想再快不行，有时心里一着急还更慢。 我就这么一下下挥动手臂顺着街道上空往前狼狈地窜着，没人注意到我，我知道以我和达小辫现在的样子，常人是无法看到我们的。 达小辫在后面越追越近，我看她飞的姿势，不像我那样需要挥动手臂，就是双臂放在身侧微微摆动，但速度明显比我快。现学是来不及了，逃命要紧。我一面飞一面遇到高楼就拐弯，希望能利用楼房阻挡住达小辫的视线，可每次拐过弯后不久，我回头总能看到达小辫。 我想往更高的地方去一点，但一想不对，到了半空没有楼层的遮挡，我更吃亏。那就干脆往下吧，说不定躲在人群中能趁乱逃走。 我头一低，俯身就往人行道上去。我降落到大概一人高的位置，然后索性放弃了飞行的姿势，身体直立起来，改为跨步向前奔跑。人行道上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成了我的垫脚石。我在这个人头上踩一下，飞跃到另一个人肩膀上再踩一下借力飞出去。我飞过的地方一片兵荒马乱，那些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惊呼声此起彼伏。 我回头看看，达小辫也从半空中下来了。这是要跟我玩命啊！我一慌张，一脚踩空，迎面被一个慢吞吞走着吃着爆米花的三百斤重胖女人撞倒在地。她手里爆米花撒了我一脸， “妈呀！”她后仰倒在地上惊恐地大叫起来。 不过她的情况比我好多了，因为没人踩踏她，而我倒在地上，立即就挨了几脚。那些看不到我的路人，踩到我身子一歪，侧身就倒在了我身上，然后又引起连锁的周围几个路人跌倒。 这下我才体会到，别人看不到你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我在人堆底下左推右踹好不容易爬了出来，回头一看，达小辫已经在我身后十来米处的半空中虎视眈眈了。 我扭头就跑，也顾不得是在飞在跑在爬了，一路跌跌撞撞埋头冲前直奔。跑了没几步，我来到了一个空旷点的地方，路边有一扇大门，像是一个公园。我情急之下也不管了，几下飞跳就拐进了公园里。 进去之后我发现这公园我有点眼熟，可能以前来过，但具体是啥情况我只顾眼下逃命来不及回忆了。 大门进去后的样子，就像一般公园一样，小桥流水，假山绿荫，进进出出的游人还蛮多的。我顺着一条树木间夹的石子小路往里面窜，达小辫呼呼地就在我身后追。拐了几个弯之后，我眼前忽然一黑，我左右侧头一看，是钻进了一群黑黝黝的石塔里。 我想起来了，这就是离我们学校不远的塔林公园，我怎么逃到这里来了呢？我正愣神犯迷糊，耳后一阵风声袭来，我本能地一低头，一个手掌从我脑侧撩过，嘭地一下打在了我面前的一座石塔上，石塔上顿时飞溅起一片小碎石，有几颗打在了我的脸上，生疼。我扭身就逃，一头钻进了石塔群中。 我时而飞到塔顶，时而趴在塔脚下，上下左右来回闪避着达小辫的追击，常常就是听到后面“嘭”地一声，不是她脚踢到了石塔就是手打上了石塔。绕了几圈，我看到之前被她打过的石塔上，泛起一片灰白色，上面还有清晰的五个手爪印子，这把我吓坏了，这么厉害，要是我被抓一下，身上还不得五个洞啊！乖乖，这是什么功夫啊！越怕越来，我脚下稍微踉跄了一下，达小辫已经追到了，她猛然跃起腾在半空中，披头散发眉眼狰狞，展开手臂，双手十个手指成鹰抓状，对着我就扑下来了。我连爬几下躲闪，第一爪落在我脸侧的石塔身上，“嘭”地一声塔身上留下了五个清晰的洞。我扭动身子往一边侧爬，第二爪抓在了我小腿边的石塔上，又是五个洞。情急之下我一个前空翻，第三爪从我双腿间划过，我的蛋蛋感到一阵震荡的疼。 这可真要我命了啊！我心里一急，手脚并用，绕着石塔就飞速地转了起来，也不看后面的达小辫了，反正就是玩命地窜来窜去。等我把自己都弄得晕头转向，不得不抱住一座石塔吐着舌头喘气的时候，我再回头一看，达小辫不见了。 乖乖隆地洞，总算把她甩了啊！我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忽然我眼神往下一瞥，看到石塔下面站着个男人，瘦高个，也全身红红的，正双手交叉在胸前仰头看着我笑。 我仔细一看，是施进！他也变妖怪了？虽然我和他不是最熟，但我记得好歹我还曾和他一起吃过几次夜宵喝过几次酒，还都是我买单的呢！ 我朝他叫道：“兄弟，啥情况啊？你快劝劝你女朋友，她可能对我因爱生恨，得不到我就一定要杀了我啊！” 施进嘿嘿冷笑了一声，他身后又转出一人，正是达小辫。 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要是这两人联起手来一围堵，我就在劫难逃了。 还没等我想出逃跑的办法，就看下面的施进摆了个侧身扬腿的POS，对着我身处的石塔飞来一脚。就听“轰隆”一声巨响，石塔猛地飞了起来，以加速度斜刺里飞向空中。我紧紧抱着塔尖，就听到耳边风声呼啸，我的头发和身上的衣服裤子都震颤着呜呜作响。在我身后，施进和达小辫呼地一下腾起，追着我和石塔就来了。 忽忽悠悠飞了一阵，我感到石塔的速度慢了下来，然后以一个抛物线的方向往下方坠落了。我往下看，这不是我们学校吗？ 石塔慢慢往下去，下面就是学校门内的广场，那里，本来喷泉的地方，正矗立着另一座石塔。在我身后的半空中，达小辫和施进已经追来了。我双手一松，从石塔上脱离出来。 石塔缓缓往下降落，广场上的学生们看到这一幕，纷纷四散逃开。石塔不偏不倚，正落在地上那座石塔的塔尖上，然后，奇异的事情发生了！两座石塔并没有相撞，而是上面一座缓缓进入了下面一座的塔身里，就是两个塔叠在了一起。我看得目瞪口呆。最后，上面那座塔完全落到了下面那座塔的底部，两座塔变成了一座！我感到周围的空气震动了一下，忽然，塔抖了一下，塔身的石块纷纷散开，又细化成无数小石块，在空中消失，只片刻功夫，整座塔就散化得彻底无影无踪。飞来峰没有了，就像教室天花板上的脚印一样消失了！ 什么情况？难道说又是因果倒置？石塔的出现有了一个原因事件，是我带着石塔飞来的？因果之间构成联系，奇异的现象就消失了？ 我在半空中浮着看到这一幕都诧异的忘记了逃命，就听身后一声娇叱，达小辫飞舞在空中又以梅超风的招牌动作向我扑来。 这次我没有躲避，一个扭身飞起一脚迎着她就踢了过去！ 靠，有完没完啊！老子又没玩弄过你，你这么不依不饶的是为哪般！ 我只是一时气急了想发泄一下，没想到，我这一脚速度奇快，达小辫的手爪还没到我眼前，我的脚已经踹到了她的脸上。就听达小辫一声惨叫，身子往后一仰，脑袋一歪，张开双手像瘫了一样就往下面慢慢坠落下去了。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这一脚有这么厉害，达小辫不会被我踢死了吧？ 第12章 时间逆流 这时施进也已经赶到，对着我挥拳呼地一下就过来了。我刚要闪身躲避，就听到下面轰隆一声巨响，石塔消失的地方，那些本来被石塔压住的喷泉一下子爆发，几条粗粗的水柱直冲半空，把我和施进都冲得立即飞了出去。 我就觉得自己被前后左右的几道水柱打的头晕眼花，身体完全控制不了。我在空中翻滚着就往下落，然后“噗通”一声，我落到了下面的水中，很深很深的水！我也不知道为啥下面学校的地面会变成像深水池一样。落入水中的瞬间我就被那股冲击力撞晕了。我仰面往下沉，手脚都无力地张开着，口鼻中在不断冒着气泡。 等我恢复了意识，发现自己正在黑漆漆的水里一直往下沉，我的鼻孔和嘴里有一股咸咸的脏水味道。我猛力地咳了几下，呛出了几口水，然后赶紧屏住呼吸，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另一只手和双腿奋力划动着往水面上游去。 水面在哪里，并不能看到，因为上面也是黑乎乎的一团。我的脑袋因为窒息着而变得昏昏沉沉，思维因急于逃出生天而变得错乱，这么深的水哪里来的？我就像游在一个噩梦里，永远游不到水面的那种恐慌深深地抓住了我。 忽然“嘭”地一下，我冲出了水面。我喘息着大口吐着水，手脚慌乱地在身边划动。水面上的世界也是一片漆黑，豆大的水珠在不停地落下，我以为自己还在喷泉里。忽然，漆黑的上方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四周，我看到自己正在一个狭长的水面上，身边不远就是学校教学楼和绿化带，我的位置，其实就是在学校通往校外大门的主干道上。雷声接着轰隆隆响起，我是在一场暴雨之中，落在我脸上的是雨水。我身边的水面翻滚着在不断向前，向校门的方向涌去，水面上漂浮着各种垃圾和杂物。问题就在这里，空间感不对！我周围所见，我身处的这片水应该只有一尺多深，可按照我刚才从水里出来的时间，和此刻我脚下踩着的水的深度，这片水却像是足足有十几米深。在这个时刻，不但时间扭曲了，空间也被扭曲了。 忽然，我脚下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下子就把我重新拽回到了水下。我感觉那是一只有力的手。 我惊慌地奋力挣扎，用力蹬开那只手。等我扭转身，看到下面一个红红的影子，我立即想到，这是施进。 我奋力甩动手脚想逃开，还没离开半米，施进一下发力就靠近我了。我整个人被他从背后死死抱住，他两条手臂环绕起来从后面卡住了我的脖子，我顿时就呼吸困难了，整个人跟着他往水底沉下去。 我使劲抓住他两条赤红的手臂往外掰，一面前后扭动着身子想挣脱，可这家伙力气比达小辫大多了，死了命的卡住我的脖子就像王八咬住了人的手指一样死不松口。 慌乱中我又吃了几口水，糟了，这是要玩完的节奏啊！我挥舞着手肘向后想打击他的脸，打到了几下，但都没有打实，没用。我的另一只手在身边慌乱摆动，忽然，手碰到了裤袋边扬起的一样东西。我抓了两下，一把抓在了手里，是那把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小刀。我用力一拽，把小刀带着链条从裤袋上拽了下来。我挥着刀就往身后乱戳，他为了躲避，两条手臂松开了我的脖子，我刚一喘息，他立即又抱了上来，这次抱住的是我的两个膀子，顿时我挥舞小刀的小臂活动范围就被限制，没法刺到后面。 这时我们两个都是呈半倾斜的姿势在朝水底缓缓降落，不过，因为之前我喉咙被卡呼吸困难，之后又呛了几口水，我估计自己到不了水底就要挂了。小刀现在又刺不到身后的施进，这家伙抱着我死死不放，看来是下定决心要和我同归于尽啊！ 我急中生智，猛然甩动小臂把小刀往上扔了出去，小刀在我面前划了个半圆，链条飞舞到我脸前的时候，我一探头张嘴咬住了链条末端。 施进抱着我继续往下沉，我咬住链条，头往右边一歪，小刀随着链条慢慢荡到了我右侧肩膀处，随后我猛力一扭脖子一甩头，小刀随着链条的摆动在我面前划了个优美的弧线，直奔我左侧脑后而去，我张嘴松开了链条。就听到后面“噗”地一声，随后那双死死抱住我的手臂松开了。我划动手臂逃开，扭身一看，施进的左眼里插着那把小刀，一道赤色的粉末状液体那个伤口流出来，在水中弥散开。施进张开双手双脚仰面缓缓地向水深处落下去。 我回身，划动手脚奋力往上方游。等我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游出了水面，已经精疲力竭了。 四周还是一片黑暗，雨水像砸下来的一样打在我脸上，阵阵疼痛。我大口喘息着左右四顾想找个方向。又是一道闪电划过乌云密布的天空，我看清我现在的方向正面对着教学楼的大门，我正要朝那里游过去，在闪电光芒消失的瞬间，教学大楼的门里忽然涌出许多赤红的影子，它们鱼跃着跳入水中朝我的方向扑来。我一看情况不妙，扭身就向反方向拼命地游去。 大概游了几十米之后，模模糊糊我看到自己已经游出了学校的大门，水流很急，水面上漂浮的脏东西不断涌到我身边。头上炸雷一个接着一个响起，暴雨如注。我借着闪电的光往后看，那些红色的家伙在我身后数米的地方正此起彼伏地挥舞着手臂，像游泳健将在冲刺一样朝我扑来。我再向前看，前面依稀有个孤岛样子的陆地，上面站着一些人，不是红色的，看起来是正常人。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拼命地向那个地方游过去。 闪电过后，四下又是一片漆黑，我挥舞着越来越沉的双臂，口中吃了几口脏水，身体被急流冲得左右歪斜着向前。好像又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一抬头，看到了前面一块凸起的黑色实地，还有上面的一双脚。我猛然挣扎着从水中仰起头伸出手臂大声朝上面叫道：“快拉我上去！” 一只手臂从上方伸了下来，我立即抓住了它，顺着它往上拉的力量从水中一跃而起。然后，我就觉得眼前一片白花花刺目的闪亮，我的身体好像撞进了一个什么东西里。我的意识忽然停顿了片刻，直到又一个炸雷在我耳边爆响，我全身一震，然后眼睛可以看到四周了。 我先看到的是一条手臂，向前伸着的一条手臂，正常的肌肤色，是我自己的。手臂下面是翻滚的污水。 “同学，等等——”一个女生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一只芊芊玉手从后面拉住了我伸出的这条手臂。 这个场景好熟悉，这句对白也好熟悉，我一下子惊呆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一刻是什么时刻？难道时间回到了那天中午我们在候车厅避雨的那个时刻？回到了我最初遇到刘佳的那个时刻？ 我再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全身除了被雨水打湿了点，一切都是正常的模样。难道说，我那天看到的污水中的橙色人就是我自己？是我救了我？我拉起了我？橙色的我和这个时刻的我合二为一了？ 身后女声再次响起：“雨马上就要停了，不要着急出去。” 我收回伸出的手臂直起了身子，扭头向后看，那个女生却不是当初的刘佳，她一头黄色短发，圆脸，T恤，牛仔短裤，长得不算非常漂亮，却是一种干干净净非常干练的模样。这是个我从没见过的女生，在她旁边一点的地方，和那天中午一样，站着鲁图，宇文倩，马力！ 我迟疑地问：“你？” 她对我微微一笑道：“你好，我叫陈芳。” 第13章 倒时差 我仔细打量这个女生。她就是那个神秘的陈芳？咒语的主人？ 当初在这里见到刘佳时，她是一头长发，白衣白裙，宛若仙女下凡。现在换了这个陈芳？这就是陈芳？ 马力凑上来伸出手对陈芳点头哈腰道：“美女你好，我叫马力，我和柯北是一起的，很高兴认识你。” 陈芳很大方的和他握了手，然后笑着道：“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刚转校来这里，很想认识一些新朋友。下午放学后你们有空吗？我邀请你们来我家做客，我家就在离学校不远的名人小区那，到时还有另一位美女等着你们哦！” 名人小区？那可是高级别墅小区。另一个美女？难道就是刘佳？这两个神秘女子到底要做什么？我心里一片茫然。 陈芳又对马力身后的鲁图和宇文倩道：“你们也一起来吧，我看你们都是一起的。我最喜欢那种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气氛了。” 鲁图兴奋地道：“好啊好啊，一定来。” 宇文倩撇着嘴道：“我可得考虑考虑，随便去陌生人家里，不是我的习惯。” 陈芳侧身对着我道：“那说好了，下午四点我在学校门口等你们。” 外面的雨忽然就停了，天空立即放晴，艳阳高照。我忽然对周围的这一切产生了强烈的怀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我看着马力那张熟悉的脸，他曾经死了？又被我穿越到过去救活了？然后我又回到了这个他还没有死的时刻？ 天啊！我的脑袋要炸开了。我感到一阵恶心和头晕目眩。 马路上积水渐渐退去，候车厅里的人开始往外走。陈芳对我们笑笑走了出去，向校门走去。我跟在马力他们身后也出了候车厅，走到路中间的时候，我叫住马力道：“我人有点不舒服，你给我请个假，我下午回家一趟。” 说完我转身向马路对面的车站去。马力在身后喊道：“你哪不舒服了？要紧吗？” 我边走边回道：“没事，就是我刚穿越回来，要倒一下时差。” 马力他们听了都愣住了。我也不管他们，自顾自走到车站，坐车回到了家里。 到了家门口，我一打开门，看到客厅里一个女孩正撅着屁股对着我，好圆！ 她转身看到我道：“你回来啦？” 这时我看清那屁股的主人是橄榄，她穿着一身女仆装，蓝色衬衣包裹着胸前的丘壑，格子短裙加长筒袜，头上还带着顶花边的帽子，手里拿着个拖把正在拖地。 我惊愕地问：“你干嘛穿成这样？” 她拄着拖把道：“我找到工作啦，给有钱人家当钟点工，这是我的制服啊！之后你们家的家务我也承包了，就当抵偿我的一点住宿费吧！” 我忽然感觉哪里有点不对！我拿出手机看，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六月五号，星期四。 我对橄榄道：“你的手机给我看一下。” 橄榄拿出手机给我道：“干嘛？” 我打开她的手机看，六月五日，周四。 这个时间，对我来说，是一个星期多前的时间！这个时候，天花板上的脚印还没有出现，飞来峰也没有出现，我还没有和刘佳在梦坟相会，刘佳和马力也还没有好上，也没有出车祸死。 如果说我只是穿越回到了之前一周的那个时间，那么有一件事情是不对的，那就是橄榄的出现！这个时候，我应该还没有遇到橄榄！ 我把手机还给橄榄问：“你可以告诉我，你是在时候时候以什么方式来我家的吗？” 橄榄愣了一下，忽然把拖把一扔跳起来道：“柯北哥你这是怎么啦？是不是有人把你脑袋打坏了？” 我皱眉道：“没事，我没事！” 刚说完，我忽然觉得自己手脚无力全身瘫软，整个人累得要死，全身肌肉都酸痛。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橄榄连忙扶住我，慌慌张张地把我架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还说没事，你都瘫了！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看？还是先给你喝点水吧！外面这么热，你一定是中暑了！”橄榄一边唠叨一边去厨房倒了杯水，然后半蹲在我腿边把水杯放在我嘴边，我咕咕咕地一气喝了下去。 “怎么样？好点了没？”橄榄把脸贴近我问。 我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你那里受伤了啊？”她的手在我浑身上下一阵乱摸。 我大叫起来：“你别动！” 她吓了一跳，两个眼睛水汪汪地惊恐地看着我。 “你站好！到那边坐下！”我指着另一张椅子对她道。 橄榄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坐了下来。 “你这是——”她又要开始唠叨。 我打断她道：“不许说话！” “奥。”她很委屈地蜷缩起身子安静下来。 我长长吐了口气，我想了一下，身体这么疼痛疲劳，难道是因为我在穿越中的那一场打斗所致？又是飞，又是格斗，又是游泳逃命的！可当时在候车厅怎么没发作，要等过了半个小时回到家才出现症状？难道这还有个潜伏期？就像你打了一天球后睡下第二天醒来才觉得浑身酸痛？搞不懂的怪事太多了，一件件来吧。 我扭头问橄榄：“说，你是什么时候怎么来的？” “你不是不许我说话吗？” “别贫！现在叫你说了。” 橄榄嘟嘟囔囔地说了起来，她说，她是在周二，也就是前天，到学校找到我，然后我带她回到家里来的。 “周二？”我脑袋一阵犯晕。两天之前，发生了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因为对我来说，这已经差不多是十天前的事情了。 “那你遇到我的时候我是不是在打架？你是不是还帮我打了？”我问。 “打架？没有啊，我就是在宿舍找到的你，当时你在睡觉，然后你就带我回你家，然后我就在你家住了下来。” 好吧，原来事情是这样的，我经历了别人没有经历的事情，别人经历了我没有经历的事情，过去就这样被改来改去了！什么才是真实？ “你现在扶我到我房间，我需要躺一会。”我对橄榄命令道。 她起身过来，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又要开口问。我瞪了她一眼，她闭嘴了，扶着我到房间床上躺了下来。我对她挥挥手，示意她出去。 第14章 怀疑 我倒头就睡着了，然后还做了个噩梦，梦到达小辫和施进从坟墓里爬出来，一边叫着“还我命来”一边朝我的床爬过来。 我被吓醒了。我拿出手机看，才两点多，睡了一个多小时，身上的肌肉酸痛感倒是好多了。 我打了个电话給鲁图，之所以打给他而不是马力，因为我觉得马力也牵扯在这些奇异的事件里，可能会有什么异常或者隐瞒之类，而鲁图是身处事外的。 我问：“鲁图，学校里没事吧？” 鲁图道：“事？有啥事？” 我问：“教室天花板上没啥东西吧？” 他道：“你是不是真病了？天花板上能有啥东西啊！” 好吧，我沉默了一会又问：“你知道咱们学校的施进和他女朋友达小辫吗？” 鲁图道：“知道啊！大小便失禁，这是咱们学校里有名的说唱组合啊！” “那你最近有没有在学校看到他们？” “刚才上课前还看到他们来着呢，怎么啦？” “没啥。没事了，先挂了。” 我从床上坐起来，抱着头开始思考。达小辫和施进，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和我一样穿越了？他们和我一样变妖怪了？他们为什么要杀马力和刘佳？为什么要杀我？ 在情况不明之下，为了保护自己，首先要做的是判断，要分清敌我！达小辫和施进，显然是我的敌人。马力，是我的朋友。刘佳，既然达小辫要杀她，那她就是达小辫和施进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可能是朋友，但也可能，还是敌人，起码她伤害了我的感情！好吧，我已经被绕糊涂了。我需要第三方的意见和建议，但以我经历过的事情，对任何一个人说，都会判定我是发疯了。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橄榄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碗。 她边朝我走来边说：“我听到你起床的声音，就拿了碗冰镇绿豆汤来给你喝。你没事吧？” 我喝完了汤，指了一下床对面的一把凳子，叫她坐下。 我问：“你是正常人吗？” 她问：“什么叫正常人？” “就是和大家一样普普通通脑子没毛病的。” “那我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好好，我是，你别生气。” 我长叹了一口气又问：“那你觉得我是正常人吗？” “应该也算吧……不不，是！你是正常人！” 我语重心长地道：“好，那现在我这个正常人对你这个正常人来说一些我经历过的事情，你听了之后发表一下你的看法，可以吗？” 她看着我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我沉吟了一下，然后把事情的整个经过对她比较详细地说了一遍，从我中午在校门口避雨看到橙色人头，遇到刘佳，梦坟相会，教室天花板出现脚印，陈芳给我寄来包裹，学校出现飞来峰，刘佳姘上马力，我在教室变赤色人爆发，马力和刘佳遭遇车祸死，我被达小辫鬼压身，我变橙色人隐身飞行，时间倒转，我阻止达小辫驾车撞刘佳马力，我和达小辫施进在塔林打斗，石塔飞到学校合体飞来峰，我杀死达小辫施进，然后时间又回到那天暴雨的中午，我救起了我自己，然后遇到陈芳，她邀请我们去他家。 橄榄听完，一副思考状。 我问：“你有啥想法？” 橄榄看着我很认真地一字一顿道：“客观事物的发生和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我纳闷地问：“你背书干嘛？我问你信还是不信？” 她道：“我的意思就是，如果你能再来一次时间倒转，然后带着我一起飞一下，我就信了。” 我不满地道：“那你的意思就是根本不信咯？” 她点点头道：“你可以这么认为。” 我哼了一声，就知道和这乡下妹子说了也是白说！你不信我，我还不信你呢，今天我得好好审审你。 我问：“你到底和黄领是怎么回事？上次你就大概这么一说，啥娃娃亲，说清楚，现在还有娃娃亲？” 橄榄生气了：“娃娃亲就是娃娃亲，黄领哥都承认了，你凭啥怀疑？” 我道：“好吧，我多事了。不过你这是要在我家住多久呢？” 她马上摆出一副可怜样道：“你要赶我走吗？” 我道：“没有没有，我和黄领是兄弟，你当然也就是自己人，你想住多久都行！” 黄领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其实他父母都移民美国了，在这连房子都没有了。黄领虽然还在国内工作，但他们那个单位好像属于保密机构，员工食宿都在单位里，连外出都要领导批准才行。这是黄领之前联系时电话里和我说的，他说等手里的项目完成才能回来处理橄榄这件事。他们之间的娃娃亲到底是怎么回事，会怎么解决，就不得而知了。我看黄领恐怕不会真娶了这个乡下妹子带她到美国去吧？哎，我自己的事都一团乱麻，我还有心思管他们呢！ 橄榄忽然道：“那你等下四点还去不去陈芳那里？我跟你一起去！” 我一愣，道：“你跟我一起去干嘛？” 橄榄道：“有个自己人在你身边，遇到危险也可以帮你啊！” 我摆手道：“不行不行，你不能牵涉进来，万一出什么事我怎么跟黄领交代啊！” 橄榄忽然站起来双腿飞起然后落下就地一个劈叉。 我吓了一跳问：“你这是干嘛？” 橄榄抬起头冲我横眉道：“就凭我三届武术冠军的功夫，方圆百里之内，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下午四点，我还是带着橄榄一起来到了学校门口。我就是想看看，这个陈芳和刘佳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 马力等人和陈芳已经等在那里了，陈芳还有一辆奥迪车，这家伙，富婆啊！我们几个人坐上去正好，陈芳开着车往名人小区去，一路上穿过闹市，看着车外夕阳下的车水马龙，我忽然想起，本来这个时间，我是和刘佳在梦坟相会，现在一切都恍如隔世了。 车子开了没多久，就到了名人小区，陈芳去车库停好车，带着我们来到了她的别墅前。这个小区都是那种复古的小别墅楼，三层高，红墙绿瓦，外面有围墙，独门独院。大门的门楣上还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TT公寓”。 第15章 死神代言 我们抬头一看，马力不解地问道：“TT是什么意思？” 陈芳道：“你们猜！” 鲁图手放在下巴上一本正经地做思索状道：“天堂公寓。” 宇文倩叫道：“鲁图你真厉害，这个名字好！天堂公寓，里面的装修一定很富丽堂皇吧！” 我哼了一声不屑地道：“明明是套套公寓！说不定一进去里面有很多小姐等着呢。” 陈芳笑道：“其实是叫她她公寓，因为这里住着两个她，所以叫这个名字啦！” 陈芳摁了一下门铃，门一开，我看到刘佳探出身来，还是那头飘逸的长发，那张清纯的天使面孔！我心里感到一阵疼痛。 “你们来了，快进来吧！”刘佳招呼大家进去。 一楼进去是一个大客厅，里面的装修也就是一般般，比起别墅的身价来显得有些简约了。客厅左右有卧室厨房卫生间，还有一个金属的楼梯通往上面一层。陈芳让我们在客厅沙发坐下，刘佳端来一些茶水点心给大家。 陈芳给大家介绍了刘佳，又依依给刘佳介绍我们，马力看起来和别人一样都是第一次看到刘佳，好像他们之间完全没有发生任何事。他一脸仰慕诚惶诚恐地和刘佳握了手。 当刘佳把手伸向我的时候，我忽然心跳得厉害。我握住她的手，眼睛盯着她的眼睛，但是她的眼神很平静淡然，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心里起伏。 大家围坐在一起闲聊起来。橄榄在我身边掩嘴对着我的耳边悄悄说：“我现在有点相信你说的了，因为这个刘佳简直美的不是人！我猜她们可能都是外星球来的。” 陈芳忽然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然后她一脸严肃地道：“其实我请你们几位来，是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 马力不解地问：“什么重要事情啊？” 宇文倩道：“呵呵，我就知道你请我们来目的没这么简单，说吧，是不是想拉我们做传销！” 橄榄听了扑哧一声笑出来。 陈芳拍了拍茶几道：“我不是在和你们开玩笑，我下面要说的话都是很认真严肃的，你们要完全相信我说的话，虽然这些话听起来可能让人难以相信。” 鲁图摸摸脑袋道：“有点绕啊，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芳拉着身边的刘佳道：“首先，我要向你们重新介绍一下我们两个。我们表面的身份是刚转校来你们这的学生，其实，我们俩是，死神代言人！” 所有人听了都愣了愣。鲁图刚张口要说什么，陈芳一摆手阻止他道：“你们先听我说完，之后你们有什么疑惑再提问。” 鲁图无奈地摊了摊手。宇文倩撇撇嘴小声道：“牛皮捡大的吹吧！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做传销的！” 陈芳继续道：“死神，就是掌管这个世界所有人生死的神，它居住在比我们这个世界更高一个维度的时空里。它是这个世界人类生死规则和命运轨道的制定者，但是，具体到的每个人的命运和生死安排，就是由被它选中的我们这些代言人来执行的，它自己并不直接操作，所以它其实一直很空闲。就在不久前，死神忽然一时兴起，来到我们这个世界旅游了一次，当然，它是化身为一个人类来的。本来他以为这是一次愉快的旅行，但是没想到，我们人类太让他失望了，因为当他旅行到我们这个城市的时候，居然有人偷走了他随身带的一个旅行包！” 马力忍不住插嘴道：“这个小偷的胆子也太大了！” 陈芳又一摆手制止他继续道：“这个旅行包是死神从另一个空间带来的，包里的一些日常用品，在这个世界都具有异能！比如其中的一个闹钟，就具有倒转时间进行时间旅行的异能。死神因为这次被偷很生气，也很沮丧，中止这次旅行回到了高纬度时空，然后它命令我们，一定要追查这起事件，找回失窃的物品，并惩罚偷窃者！现在所有死神在人间的代言人都在日以继夜地加班加点，一面继续操作人类的生死命运，一面追查这件事。” 鲁图问：“那你们查到什么了吗？” 陈芳道：“根据我们初步的调查，发现旅行包里的物品都分散到了一些陌生人手里，这些人有的并不知道这些物品的异能，但有的发现了，他们就开始利用物品的异能制造灵异事件，企图扰乱这个世界的时空秩序。” 宇文倩高声道：“你说的这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难道你怀疑我们就是小偷，或者我们手里有这些物品？” 陈芳道：“我们并没有怀疑你们，恰恰相反，我们是因为绝对信任你们几个才请你们来的。因为我们两人现在要做的工作太多了，又要操作人类的生死，又要找物品，还要修复那些灵异事件造成的时空混乱，一下子忙不过来了，所以想请你们几个来做我们的助手，协助我们的工作。当然，是有偿的！” 橄榄道：“你说了这么多，我只听懂最后一句，请问你打算给我们多少钱？我刚来这个城市打工，非常缺钱。” 宇文倩跳起来对橄榄道：“你上当啦！她们就是做传销的，怎么会真给你钱啊！” 陈芳一扬手，刘佳忽然从茶几底下拿出一个纸盒子，放在茶几上打开，里面红花花一片，竟然，都是百元大钞！ 这下连我都被镇住了。红花花的钞票果然震慑力巨大！马力和鲁图伸手就在钱堆里抓起了几张看。 宇文倩叫道：“假的！一定都是假钱！” 陈芳淡淡一笑道：“只要你们答应做助手，就可以立即分了这些钱，然后去外面用或者存银行，一试就知道真假啦！怎么样，你们答应吗？” 马力几人一起看向我，我沉吟了一下问：“那我们都需要做些什么？” 陈芳道：“就是帮我们制定某些人的命运，还有寻找那些物品。这个盒子里的钱有十万，算预付给你们的第一笔酬劳，之后每找到一件物品，我们都会再给你们十万！” 橄榄伸出手指在数：“十万，五个人，一人两万。哇，发财了啊！” 宇文倩叫道：“陷阱！一定是陷阱！” 我看着陈芳一副干练的样子，再看看她身边的刘佳，一副事不关己淡然的样子，怎么每次看她一眼我的心都会痛一下？ 第16章 虚拟人 我问陈芳道：“我想问清楚两个问题，第一，我们的工作会不会涉及犯罪有被抓起来的危险？第二，我们自身有没有受伤或者生命的危险？” 陈芳一扬眉道：“我保证这两点你们都不必担心，绝对没有这方面的危险。要知道，你们是在为死神工作，死神的力量可以保护你们的一切！” 我说：“我们出去商量一下。” 陈芳一扬手道：“完全可以。” 我和马力几人一起出了公寓，在门口绿化带前商量了起来。 我对他们说：“虽然钱挺多的，但我觉得这两个女人摸不着来路，不可靠，风险还是挺大的，要不你们还是别参与了。” 鲁图道：“什么意思？我们不参与？你是准备自己一个人参与吗？” 我点点头道：“嗯，我就是很好奇，想看看她们究竟要做什么。” 宇文倩道：“我劝你也别参与，说不定有什么重大阴谋等着你呢！” 马力道：“你参与我也参与，都是兄弟，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 橄榄道：“就是就是，我也要参加，你不是想一个人独吞那十万块吧？” 我不满地冲她道：“你别瞎搅合，这是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别插嘴。” 橄榄一挺胸道：“谁小了？我哪里小了！” 鲁图道：“我看还是这么着，咱们还是一起，要不去一起不去，要参与一起参与，大家走一步看一步，也好互相有个照应和商量。” 宇文倩叫起来道：“好啊，说了半天，你们都想去啊！我看你们就是被金钱和美色迷惑住了！死神代言人？这么荒诞的事情你们也信？” 鲁图道：“我们当然不信啦！不过只要有钱赚，就算她们说自己是上帝，我们也姑且听她们的，要是发觉有不对头的地方，咱们再报警，就当咱们是打入敌人内部做一回卧底，揭露骗子的真面目嘛！” 橄榄拉着宇文倩道：“就是就是，倩倩姐，咱们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你这对火眼金睛在，我们怎么会上当受骗呢！” 宇文倩道：“好，我拗不过你们！不过我不要那份钱，你们要分就你们自己分吧，我怕到后来说不清！” 我对他们说：“你们再等一等，我先单独进去问她们点事。” 大家都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也不再多说，单独进了公寓。进去后，我直接对着刘佳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刘佳道：“之前不是说过了，我们是死神的代言人。” 我叫道：“骗鬼啊？我要听真话！” “这就是真话。” 刘佳冷淡的语气让我忽然感到心里一阵难过，我脱口而出涨红了脸叫道：“你对得起我吗？” 刘佳愣了愣。陈芳看看我，又看看刘佳，转身离开客厅走进了卧室里并拉上了门。刘佳沉默了一会，看着我一字一顿地道：“我们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人吗？” 我没好气地叫道：“什么意思？不懂！” 刘佳停顿了片刻，然后一字一顿地道：“其实你不是人。” 我冷笑道：“我不是人？虽然这句话以前倒是有几个女生冲我这么叫过，但从你嘴里说出这句话，好像不大应该吧？我一片真心对你，是你不是人！” 刘佳道：“你还记得我在梦坟和你说过的话吗？关于那个历史书形式的虚拟世界？” “记得。你当时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怎么了？” “我那段话说的是真的。其实你所处的世界，就是一个历史书形式的虚拟世界，你并不是真的人，你只是被我们创造出来的虚拟人。” 我不禁笑了，讥讽地道：“这个说法比说你们是死神代言人更荒诞！我是虚拟人？你怎么证明呢？” “那你怎么证明你是真的人呢？” “这用证明吗？我有血有肉啊！” “你的血肉之躯也是虚拟的，真实感只是相对这个虚拟世界而产生的，是我们创造出来的。” 我有点愣住了，但随即反驳道：“我有父母和亲戚，有家庭。” “他们和你一样，也是虚拟人！” “我有从小到大生活成长的记忆。” 刘佳放缓了语气道：“这么和你说吧，你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是我生活的世界六十年前的过去世界。在距离现在的六十年后，人类的科技已经发达到可以创造出这样一个虚拟世界来。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那个真实世界过去发生事情的一模一样翻版，所有人物也都是每个时间段真实世界人物的翻版，包括你和你的家庭成员。” 我蒙了，啥情况，需要这么骗我吗？我叫道：“简直是天方夜谭！我有记忆，我有情感，我有思想！我每天每时每刻都在经历着生活中的事件，都在运用自己的头脑思考和处理周围的事情。难道这些不能证明我是真的人吗？” 刘佳道：“你的记忆，只是一种模式，和你思考处理周围事件时的思维模式一样，都是被设计出来的。你的情感也是，虽然你以为是自己在产生情感，其实都是系统设计出来的模式在运行而已！你无法做出超出系统设计模式之外的思维和情感。” “听不懂！” “打个比方吧，其中最基本的一种情感模式就是，得而喜失而忧，得到了就开心，失去了就难受。” “这算什么？谁都这样啊！” “是的，你以为这些心理是你自己的，其实就是模式设定的！你不可能违背这个模式，就是说你不可能失而喜得而忧。” “那是有病！” “我和你说这些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因为你的思维模式决定了你无法理解这些。” “好吧，就当我信你这个说法了。那你从六十年前的真实世界来到我这个虚拟世界，你是虚拟人还是真人？” “我的外形，就是身体，也是虚拟的，但我的思维和意识是自主的，还是六十年后的那个真实世界的我。这么和你说吧，就是真实世界的我，通过高科技手段，把我的思维和意识连接到了现在这个虚拟世界的刘佳身上。” 我有点好奇了，说得真是像真的一样啊！这是要干嘛？ 我问：“那你来干嘛呢？” “我和陈芳都是这个虚拟世界的操作维修人员，因为有些操作无法从外部进行，所以我们把意识连接进这个虚拟世界来，从内部进行维修操作。” “我晕了，你说的这些我既无法相信也无法理解！那我问你，我变成妖怪是怎么回事？” “什么妖怪？” “就是那种红红或橙色的样子。” “那是晶变体。晶，是支持整个虚拟世界运行的一种能量。这种能量不仅在虚拟世界所有客观物质上存在，也在每个虚拟人身上存在。本来我们以为已经对这种能量完全了解和掌控了，但让我们始料不及的是，在虚拟世界运行不久之后，我们发现有些虚拟人身上的晶能量超出了应有的指标，到达一定程度后它们就产生了晶变，从实体可见的粒子状变成虚体不可见的波状，并且产生异能。对这种变化，我们也还没有完全了解它的模式，也无法完全控制。” “那达小辫和施进也是晶变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和马力？为什么要杀我？” “达小辫和施进的晶变体和你的不一样，你的晶变体是和实体合一的，他们是分离的。也就是说，现在学校里的达小辫和施进，和晶变后的他们，已经是不同的人了。” 我冷笑道：“你说的太复杂了，可能我真的是虚拟人吧，所以听不大懂你的话。” 她看着我道：“这么和你说吧。不久前，在我们那个真实世界里，正在运行的虚拟世界系统遭到了一次黑客的攻击。在这次攻击后，我们发现虚拟世界在你们这个时区出现了不符合历史记录的异常事件。就是污水中的人头，天花板上的脚印，飞来峰，施进和达小辫的死以及两人产生晶变。我和陈芳就是来修复这几起事件的。” “施进和达小辫死了？” “是的。在真实的历史里，施进和达小辫现在还没死。我们已经抹去了你们对他们死亡这次事件的记忆，把新的人物安排进了这段时区，还原了记录的原样。施进和达小辫的晶变体很可能是受到了黑客的控制，为了阻止我们的修复工作和对黑客身份的调查，黑客利用它们来攻击我，殃及了马力。至于你，我想是因为我们在利用你修复灵异事件，所以也才遭到它们攻击的。不过现在作为晶变体的他们已经被你杀掉了。” 我叫道：“你总算说到了重点！为什么利用我？就算我是虚拟人，就算我是一只猫一只狗，你也不能利用我啊？” 刘佳冷冷地道：“奥，我忘了，你还有自尊心模式。不过对我们来说，你只是一堆数据而已，和猫和狗是不能相比的。” “什么意思？我还不如猫和狗！” “虽然这么说你可能很难接受，但这就是事实！” 我靠，这都是什么屁话啊！我简直无法忍受了。我看着她那张冰清玉洁的脸，长叹了一口气。 我思考了一下道：“好吧。暂时我也不管你说这些假话是为了掩饰什么了，那些物品是怎么回事？你们真的是要我们来帮你们找回那些物品的吗？” “那些物品，就是那次黑客攻击时在这片时区设置的雷包式物品，它们确实有异能作用。我们现在也不知道黑客设置这些物品的用意。这些物品进入这片时区之后，分散到了一些虚拟人手里，我们的工作之一就是找回这些物品，所以需要你们的帮助。” “需要我们帮助？你们不是真人吗？我们是猫狗不如的虚拟人，你们还需要我们的帮助？” “其实，在处理完这几件异常事件之后，虚拟系统又遭受了黑客的再次攻击，在这次攻击之后，我们已经失去了和真实世界的联系。最后一次联系时，总部告诉我们，黑客也用意识连体进入了虚拟世界的这片时区，现在这个时区的任何一个虚拟人都可能是这个黑客。他和我们一样，外表是虚拟人，思维和意识是真实的人。我们不知道他进入的目的是什么，总部要求我们一定要找出这个人并且处理掉。” 我呵呵一笑道：“失去联系？那好啊，你们要是回不去了，不和我们一样成了虚拟人吗？那还有什么分别。” 刘佳道：“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总部一定会尽力修复系统联系我们的，只是时间问题。但现在所有的工只能靠我们在内部完成了，无法从外部修复。这个公寓里有个系统，就是当初设计虚拟世界时为了方便从内部维修而设置的一系列小型操作系统之一，用它可以对这个时区的虚拟人和事件进行设定和修复。” 我听得头都炸了，这说的都是什么啊！我道：“你说了一大堆，我真的难以理解。我就问你一个问题，既然你是在利用我，那我凭什么要帮你们？” “这个我之前说过了，因为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其实主要就是需要你的帮助，因为你有晶变的异能。” “你们需要，那我就必须服从？既然你说你只是意识连体进入到现在的这个虚拟世界的虚拟人刘佳身上，那真实世界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样？你不会是个猥琐的中年男人吧？不会我是被蒙骗搞了一回基吧？靠，我都要吐了！” “虚拟世界的这个刘佳，其实是我的祖辈，真实世界的我，是个只比你大几岁的女生，并且，我的长相和我的祖辈非常相似，这也是我连接到刘佳身上的原因。” “你吹得简直是天花乱坠！我不会再被你利用了！” 刘佳目光炯炯地盯着我道：“你会帮我的！因为你的思维模式和情感模式，决定了你会帮我。” “什么模式不模式的，听不懂！我靠，你这么自信？我就不帮你！你拿我怎么办？” “不用我怎么办，你会自己说服自己的。” 第17章 系统 我被她坚定的语气一下镇住无语了。我作气愤状转身离开客厅到了外面，鲁图他们围上来问：“怎么样？什么情况？” 我在他们面前低着头来来回回走了三圈之后，没好气地回道：“咱们先答应她们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吧，等会鲁图你去说。” 他们看看我还要问，我扬手道：“就这样，别多说了。” 我们几个一起回到了公寓里，陈芳已经从卧室出来站在刘佳身边。 我作冷漠状刻意不看刘佳。鲁图对着陈芳道：“我们决定参与。” 陈芳拍手笑道：“好，我就知道我们没有看错你们，各位都是有胆识有抱负要做一番事业的有志青年！” 宇文倩一撇嘴道：“别给我们戴高帽子！直说吧，现在要我们做什么？” 陈芳把那盒子钱往我们面前一推道：“钱你们先收好，请跟我们上楼。” 我示意橄榄把钱装进了她随身背着的挎包里，然后我们跟着陈芳、刘佳一起走上楼梯。 到了二楼，眼前的景象吓了我们一跳！ 本来我们以为二楼会和一楼差不多，也就是家居的模样，但上去一看，竟然像走进了一个演播室，房间里都是各种仪器设备和大型屏幕。 我仔细看了一下，这个房间的面积和楼下差不多大，五十平米左右。房间里原本窗户和阳台的位置，被一块大型屏风挡住了，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天花板上做了吊顶，有三排日光灯照亮着房间。三面的墙壁上还有许多彩色的灯。房间左面，是一排金属的大型仪器，上面有开关，有闪烁的指示灯，有一扇扇小门，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房屋中间有一个球形的仪器，上面都是一闪一闪的亮片，还在不断旋转着。吊顶上有许多很粗的电线纵横，垂下来几个摄像头和话筒。房间右面的墙壁上，是一个大大的电视屏幕，占据了整面墙的上半部，屏幕上有许多小的分格，画面是一些陌生人的活动场景。在屏幕下方，是一个像操作台一样的仪器，上面有按钮，有推杆，有话筒，有键盘。操作台前面，是一排金属椅子。 马力惊讶地问：“这些都是什么啊？” 陈芳笑道：“这是我们工作的地方，也就是你们将要工作的地方。这个房间里的设备，其实是一台超级电脑的组成部分，中间那个球就是电脑的核心部件。而在这个屏幕上，可以显示这个城市所有人的现时行动，我们通过屏幕下的键盘和按钮、推杆，来操作这些人的命运轨迹。只要把指令输入到电脑里，电脑就会执行操作，这些人的命运和生死，就会按我们设定的进行。这套设备叫电脑命书。” 宇文倩嘲讽地道：“都是高科技啊！我还以为你们要传授我们什么魔法呢！” 陈芳道：“魔法和高科技其实是一回事，死神只是与时俱进，为了我们这些代言人执行操作起来方便，才设置了这样的系统。魔法部分依然是有的，那就是你们各自将要扮演的角色。” 橄榄好奇地问：“什么角色？” 陈芳道：“你们都将成为死神手下的小神，掌管人类的命运！” “什么神？”他们几个异口同声地问，看来大家对能成为神都感到有些兴奋，像捡了个大便宜一样。 陈芳道：“你们分别能成为灾神，病神，霉神，幸运神，爱神。” 马力叫道：“我要当幸运神！” 宇文倩道：“难道你不知道幸运神是女的吗？人家都只说得到幸运女神的青睐，从来没听说过幸运男神的。” 橄榄问：“倩倩姐，你要当幸运神吗？” 宇文倩道：“不，幸运神你当，我要当爱神！” 鲁图道：“你谈过恋爱吗就要当爱神，你懂爱情吗？” 宇文倩一仰头道：“没谈过恋爱有什么要紧！难道你不知道爱神是盲目的吗？乱点鸳鸯就可以啦。” 马力叹了口气道：“那看来我们三个男的只能当不好的神了。” 我看着陈芳问：“这些神我们都当了，你和刘佳干什么？” 陈芳道：“我是掌管死亡的神，刘佳是掌管出生的神。” 我点点头道：“好吧，你们牛逼。” 陈芳指着屏幕前一排椅子道：“这些椅子上都有小神的称号，你们自己按角色坐上去吧。现在我先给你们一个模拟事例，你们可以演练一下操作。” 我们走到屏幕前，各自在椅子上坐下，鲁图选了病神，我选了灾神，马力选了霉神，橄榄和宇文倩在幸运神和爱神的椅子上坐了。陈芳和刘佳在我们中间的一把椅子上坐下，陈芳开始操作身前的键盘。 大屏幕上的小格子都消失了，变成一个完整的大画面：明媚的阳光下，四面环山的一个颇具规模的村镇里，一栋新式三层楼房前的院子中，有个三岁的男孩在来跑去玩耍，他身边不远的楼房门内，一个面貌娇美的年轻女性坐在小板凳上，看来是他的母亲，正以一种慈爱的目光看着他。 陈芳指着画面对我道：“现在先模拟灾神降临，你只要按下你面前的那个按钮就可以给画面上的人降灾了。” 我看看眼前的仪器，上面有一排写着中文的格子键，有“大”“中”“小”“天”“人”“随机”等之类的字样，中间一个红色大大的按钮，上面写着一个“灾”字。 我迟疑地问：“是什么样的灾呢？” 陈芳道：“灾有许多种，天灾人祸大灾小灾样样有，病和霉也一样，具体的设定方法我以后再教你们，现在你们只要按下眼前的按钮，再按一下随机键，超级电脑就会自行安排。” 我找到了那个写着“随机”的键，按了一下，然后又按了一下那个“灾”的按钮。 忽然我听到“轰隆”一声，吓了我一跳。再看屏幕，上面出现了乌云滚滚而来的天空，闪电雷鸣，一道道雨线从天而降。 鲁图道：“这就是灾啊？下雨也算灾？我也试一下。” 他说完按下了眼前的“病”按钮，又按了一下随机键。 屏幕上忽然出现了雨线的特写，那些雨线都变成了像一枚枚缝衣针一样闪着金属的光。那些针落到农院里，落在了正在奔跑的孩子身上，一根根扎进了他的衣服里，扎进了他娇嫩赤裸的手臂上和脸上，密密麻麻的。孩子立即发出阵阵惨叫捂着脸跌倒在地上。农舍里的母亲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地疾跑出来抱起孩子冲回了屋内。在她跑出来的时候，针雨已经骤然而停。 我们都看的愣住了，我问：“这是怎么回事？” 陈芳道：“电脑命书是按你们的指示随机安排的，你们既指示了灾，又指示了病，电脑命书就安排了一场针雨降临，这样灾和病就都有了。之后事情的发展，电脑命书也会根据你们的指令安排具体事件的发生和发展，你们只当一个故事看就可以了。” 第18章 隔绝 屏幕上，母亲一边急得流泪一边慌忙地想把孩子脸上的针拔出来，但那些针已经深深进入了皮肤里，只在外面留了一个小黑点，根本没法拔出来，孩子已经陷入昏迷中。这时妻子的丈夫，一个青年男性从里屋跑了出来，妻子一面哭一面对他讲述事情的经过。丈夫神色焦急地仔细看着孩子，也试图用手拔针，一样没法拔。 丈夫道：“赶快送医院去！” 丈夫骑着助动车带着妻子孩子急匆匆来到不远的医院。这所村镇的医院由一栋十二层的大楼和两栋六层的副楼组成。医院门口一片兵荒马乱的景象，很多脸上手上也插着针的人在家属亲友的搀扶下涌进医院。 医院大厅里，一个护士看到丈夫叫道：“刘医生，你孩子也——” 丈夫点点头，抱着孩子急匆匆来到急诊室，把孩子放在病床上，一个急诊医生开始给孩子检查。丈夫和急诊室里另一位医生交谈起来。 那个医生道：“现在出现这种状况的病人有十几个，都是本镇的人，还没有发现有外镇的。这场针雨只持续了两分钟，所以估计受害者的数目不是很大。我们已经把落在地上的这种针取样进行化验了，看看是否携带了病毒。现在这些病人都处于昏迷状态，但生命体征基本正常，还没有发现有危险。” 丈夫焦急地问：“王医生，有没有办法把针拔出来？” 王医生道：“我们试过用一些器械，甚至用手术刀割开了一个患者手臂皮肤想取出那些针，但——” 丈夫问：“怎么啦？” 王医生道：“那些针在皮肤下的部分已经散成无数颗碎片嵌入肌肉、骨头甚至血管壁上了，根本无法取出！” 丈夫道：“那赶快向市医院求助，立即把患者都送到市里医院去！” 王医生摇摇头。 丈夫不解地问：“又怎么啦？” 王医生道：“现在我们和外界所有的通讯都中断了，手机和座机都打不出去。” 屏幕上所有的人都一脸恐慌。 马力忽然兴奋地叫道：“这是我干的！我看你们玩的那么开心，我刚才也按了一下按钮，呵呵，霉神驾到。” 宇文倩不满地道：“你们都好残忍，拿别人的不幸寻开心！” 马力道：“游戏而已，那么较真干嘛。” 屏幕上，丈夫转身问检查孩子的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道：“和别的病人一样，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处于昏迷状态。” 丈夫走到病床前抱起孩子，和妻子急匆匆走出病房。他们来到医院车库，上了一辆救护车，妻子接过孩子，丈夫发动汽车，驶出了乱成一片的医院。 车子从镇子出来，一路上都是闹哄哄聚在一起七嘴八舌议论纷纷的镇上居民。村镇所有房屋都是相同样式的红砖绿瓦小楼。 救护车驶上了环山公路，离开镇子不久公路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路牌，上面写着几个大字：“欢迎来到西华村” 丈夫开着车一脸焦急，妻子则满含泪水看着怀中昏迷的孩子。车子转了几个弯，一路上迎面也驶过来几辆车。妻子拿出电话，试着拨打了一会，然后对丈夫摇摇头。 车子飞快地在环山公路上开着，迎面路边出现一块路牌，上面有几个大字。 丈夫猛然踩下刹车，然后慢慢又把车子倒回去。 妻子不解地问：“怎么啦？” 丈夫一言不发，把车倒回到路牌下，探出身子看，路牌上几个大字：“欢迎来到西华村” 妻子惊声叫道：“怎么又回来了？” 丈夫脸色惨白。他发动车子调了个头，猛踩油门往前开。 屏幕下我们一起看向马力，他的手刚从那个“霉”字的按钮上撤下来。 宇文倩叫道：“哎呀，你这个人怎么心眼这么坏！” 马力朝我们挤挤眼睛坏笑了一下。 陈芳一本正经地道：“马力并没有做错，他只是在履行他的职责。之前我忘了和你们说，当你们接受作为小神的那个瞬间，你们身上都已经积聚了一定的能量，如果不把这些能量通过操作释放到屏幕的人物身上，能量就会反噬你们自己。也就是说，你们自己的命运就会出现灾、病、霉！” 鲁图跳起来叫道：“你刚才怎么不说？” 陈芳一仰头道：“我忘了。” 我不满地问：“真的假的啊？” 陈芳道：“你们可以试试啊，试试就知道啦。” 我对马力道：“马力你试试，不要再按按钮了。” 马力道：“凭啥叫我试？我可不愿意！别人倒霉总比自己倒霉好！” 橄榄问：“那我是幸运神，是不是如果我不把幸运给别人，我自己就会变得越来越幸运？” 陈芳道：“幸运神和爱神的能量是正能量，和他们三个的负能量不同，不给别人自己也不会得到。” 橄榄有点沮丧。 屏幕上，丈夫开着车疯狂奔驰。前面的道路绕着山体在不断拐弯，忽然，前面路中间出现了停着的几辆车，车前站了一些人。 救护车来到他们面前停下，丈夫探头出车窗外对其中一人道：“镇长，怎么啦？” 镇长伸手指指路边上方，丈夫抬头看，还是那个路牌，还是那几个字：“欢迎来到西华村” 丈夫和抱着孩子的妻子下了车。 镇长唉声叹气地道：“都出不去了！回去吧。” 丈夫不解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边人小声道：“鬼打墙，是鬼打墙！” 镇长道：“都先回镇里吧，告诉大家不要惊慌，不要宣传封建迷信思想，要相信组织，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回去会安排一些年轻体壮的，带好干粮，明天不走公路，直接翻山出去求救。” 众人回到镇里。丈夫和妻子把孩子安排到病房里，开始给孩子输液补充营养。丈夫换上医生制服，和其他医生一起对医院里的病人进行救治，对落下的雨针进行检验。妻子在病房里陪着孩子，两人都整整一夜未睡。 第二天早上，太阳出来，又是个晴朗的天气。镇长带着几个人徒步从村里出发了，村民们在路口议论纷纷，一脸恐惧。 屏幕下，我正在寻思着这故事会怎么发展下去，电脑命书到底会怎么编排后面的情节，忽然我身后的椅子上响起一个声音道：“注意，注意，你所携带的负能量已经超出负荷，必须马上释放。” 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声音是从椅背上一个圆形喇叭口一样的地方发出来的。这时鲁图背后的椅子也开始叫起来：“注意，注意，你所携带的负能量已经超出负荷，必须马上释放。” 我叫了一声道：“我靠，吓唬人啊？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话虽这么说，但我把手伸向身前那个“灾”字按钮按了一下，再按了一下随机键。鲁图也赶忙和我做了相同的动作。 第19章 幸运 屏幕上，医院里，医生和护士们忙碌地给新来的病人救治，安排病房病床。 镇里广播站的大喇叭里广播道：“请村民们注意，请大家尽量待在室内不要外出，停止一切室外活动。一切生活必需品，镇委会都会派车给大家来分发。” 医院病房里，妻子趴在孩子床头睡着了。丈夫进来推醒妻子道：“孩子现在还没有出现异常危险的情况，你不要太担心，回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再来吧，给我也带些衣服来。” 妻子含泪看了昏迷的孩子两眼，起身离开了病房。 丈夫和其它医生护士们看望过其它病人后，感到极度疲劳，他走去医院的浴室里洗澡。 丈夫和几个医生一起赤身走进浴室，打开淋浴笼头，水从淋浴喷头里刷刷出来。 丈夫身边洗澡的其它男人们忽然发出惨叫，从他们头顶淋浴喷头里出来的水线，都变成了一根根的针扎进了他们赤裸的肌肤里，他们变得像刺猬一样了。 洗澡的男人们纷纷倒在地上。 屏幕下马力笑道：“这个好玩，变成刺猬了。” 屏幕上，丈夫看着身边倒下的男人们一脸惊愕，从他那个淋浴头里出来的却还是水。 屏幕下鲁图不解地问：“这是为什么？他怎么没事？” 橄榄指着身前的一个推杆叫道：“哈哈，因为我推了幸运杆！” 屏幕上，医护人员匆匆进入澡堂把伤者抬出去。丈夫换上制服一脸困惑地来到医院门诊部，又有很多村民抬着一些人进来要求救治。丈夫一问，原来他们都是在家洗澡时，被淋浴头出来的针打伤的。丈夫闻言骤然变色，马上飞奔出医院朝家里跑去。 屏幕下，我不解地问：“他要干嘛？” 鲁图道：“他刚才叫妻子回去洗澡，他是在担心妻子在家洗澡也被针扎了。” 屏幕上丈夫满脸惊慌地跑进了自己家的院子，匆匆推开门一看，妻子只穿了内衣倒在床上。丈夫过去一把抱住她。妻子睁开眼睛困惑地问：“怎么啦？” 丈夫惊喜地问：“你还没洗澡？” 妻子道：“我刚要洗，困得不行，就倒下睡着了。” 丈夫抱着妻子喜极而泣。 屏幕下鲁图叹了口气道：“真是万幸啊！” 宇文倩道：“万幸什么！还不是橄榄又推了一次杆。” 橄榄对我们眨眨眼睛狡黠地一笑。 屏幕上丈夫和妻子离开家回到医院，妻子继续看护孩子，丈夫和其它医生一起救治病人。 到了晚上，镇长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医院，丈夫迎上去问：“镇长，怎么样？联系到外面了吗？” 镇长道：“先不说这个，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丈夫道：“病人的情况都还稳定，暂时没有出现生命体征异常，就是昏迷，类似植物人的状态。就是那些针经我们化验，有些奇怪。” 镇长问：“怎么奇怪？” 丈夫道：“这些针虽然很坚硬，但它们可能不是一种金属物质。” 镇长不耐烦地道：“说些我能听懂的。” 丈夫道：“意思就是说，这些针可能是活的，有生命的物质。” 镇长脸色变得惨白，他愣了愣道：“这个我不懂，你们暂时不要对外说，你们自己尽快研究出治疗的办法吧，现在只能靠你们了！” 丈夫问：“直接翻山也出不去吗？” 这时屏幕下马力道：“呵呵，有我霉神在，没有人能出去！” 屏幕上镇长叹息道：“现在我们和外界整个都隔离了，我们出不去，估计外面也进不来。我活这么多年，还头一次遇到这么邪乎的事。现在只有你们尽力医治，我尽力安抚村民，走一步看一步了。” 医院里忽然到处都响起了铃声，村长不解地问：“怎么回事？” 丈夫道：“是火警铃声，我去看看，你快去通知消防来。” 医院大楼里的人纷纷开始往楼外走，丈夫迎着人流逆向前进，匆匆来到了病房。妻子从病房里迎出来，站在走廊里问丈夫道：“怎么啦？出什么事了？” 丈夫道：“有火警，我抱孩子出去避一下。” 忽然，走廊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开始喷水，水线淋到了丈夫和妻子头上。妻子吓了一跳，伸手遮挡落下的水线。 丈夫安慰道：“不要怕，只是火警防备系统的喷水装置。” 他话音刚落，妻子忽然发出惨叫。那些喷头里出来的水线也变成了一根根钢针，扎进了妻子手臂的肌肤里。妻子倒下。 屏幕下橄榄惊叫道：“天啊！” 鲁图扭头朝她道：“看看到底是你这个幸运神厉害还是我们灾神病神厉害！” 橄榄叫道：“你们又按钮了？” 鲁图打了个响指道：“yes!” 宇文倩骂道：“没人性！” 屏幕上，丈夫抱着妻子失声痛哭。他看着自己手臂上的水珠，一脸疑惑地若有所思。 屏幕下马力道：“怎么男的还是没中招？” 陈芳道：“橄榄又推了一次幸运杆，不过一次只能救一个人。” 我对陈芳道：“这电脑命书也蛮厉害的，我们这样乱搞，它也能把剧情编下去啊？” 陈芳得意地道：“那是当然，系统无所不能。” 我偷眼看了一下坐在陈芳身边的刘佳，从始至终，她都一言不发只是表情淡然地看着屏幕，好像周围所有的人所有事都和她无关。 橄榄朝宇文倩道：“姐姐你帮帮我吧，他们有三个人，我只有一个人啊！” 宇文倩无奈地道：“这是一部惊悚片，不是爱情片，我无能为力啊！” 屏幕上，故事还在继续。夜晚了，丈夫和几个医生一起在巡查病人，几个工人装束的人在用水泥之类的东西封住火警喷水孔。 丈夫和医生们走进一间病房，病房里妻子和孩子分别躺在两张床上，手臂上都吊着瓶。 丈夫先来到妻子身边，他抚摸着昏迷的妻子的脸，妻子脸上面有一块地方是密密麻麻的黑点。 丈夫又来到孩子身边观察，孩子的手臂上和脸上本来针进入的那些黑点处，出现了一个个青色的小水泡。丈夫用一根针管扎了一下其中一个小水泡，抽出了一点液体，然后把针管交给护士道：“快拿去化验。” 丈夫身边一个医生道：“现在出现这种水泡的都是第一批病人，也就是在最初的那场针雨中受伤的人，在第二次针雨中受伤的人还没有出现水泡，第三次淋浴受伤的患者和第四批火警受伤的患者也都没有出现水泡。” 丈夫不安地道：“只是时间问题。” 屏幕下我看看鲁图，这小子的手刚从按钮上下来。我靠，难道人性真的本恶？干坏事会上瘾啊！不过想想也是，玩杀人游戏都能上瘾，这个只能算是小儿科了。 屏幕上，医生们在连夜开会。 丈夫发言道：“现在根据化验结果，这些针是有生命物质，也就是说，它们可能是一种病菌。之前我在洗澡时，周围人都受伤了，我却没事。今天我和妻子同时被火警喷头淋到，她受伤了，我也没事。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可能有某种特殊体质，可以抵抗这些病毒。” 其它几个医生点头道：“有这种可能。” 丈夫道：“我的想法是，可以试试从我的血液里提取血清，然后制作成药剂给这些病人注入，或许也可以帮他们抵抗这种病菌。我愿意给我自己的孩子先试验。” 几个医生面面相觑。沉默了片刻，其中一个道：“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你愿意这样做，我们支持你。” 深夜医院实验室里，医生们开始用从丈夫身上抽出来的血制造药剂，忙碌到第二天傍晚，第一批药剂终于做出来了。 第20章 残忍 丈夫拿着药剂和几个医生一起来到了孩子的病房。孩子闭目躺在病床上，他的脸上、脖子上、手臂上，那些原来小小的水泡变成了一个个葡萄大小的紫色椭圆形瘤状。看起来就像全身挂满了成熟的葡萄，那模样恐怖极了。丈夫看着孩子，心痛地流泪了。 一个医生道：“从昨天晚上开始很多病人都和你孩子一样，身上的水泡变成这样了，我们虽然采取了一些救治措施，但毫无用处。” 丈夫担忧地问：“都是哪些病人？” 那个医生道：“我查下来，都是在第一次针雨袭击中受伤的病人，一共有十七个，而在后面几次意外中受伤的病人，脸上的黑点现在变成了小的青色水泡。按这样的发展速度推算，大概二十四小时之后，他们脸上的水泡也会变成这样的紫色瘤子。昨晚我们提取了部分样品做检验，发现这些瘤子里成分很奇怪，里面的菌种我们查遍了所有资料也找不到有类似的。” 另一个医生道：“现在没有时间再做研究了，我想是不是立即给所有第一批病人都注射药剂？这种药剂即使无效，对人体也没有伤害的成分。万一有效，如果错过了及时治疗的时间，之后的发展情况我们就更加无法控制了。” 几个医生互相看看，点头表示同意。 医院里医生和护士们忙碌起来，分别给那些出现紫色瘤子的病人注射药剂。 丈夫给孩子注射完成后，又去看望了妻子，妻子还在昏迷中，手上和脸上的针眼黑点，变成了小小的青色水泡。丈夫看着妻子痛苦地抱着头蹲在地上又哭了起来。 晚上，丈夫趴在孩子的病床前守护着，不知不觉就因为疲倦睡着了。 到了清晨，丈夫被护士推醒。护士惊喜地叫道：“医生，第一批病人的瘤子消失了！药剂有效，我们得救啦！” 丈夫马上起身看孩子，孩子脸上、脖子上、手上的那些紫色瘤子都没有了，皮肤上只留下淡淡的褐色斑点。孩子睁开眼睛，向父亲伸出了小手。 丈夫激动地拉住了孩子的手放在脸边，俯身亲吻孩子的脸颊。 丈夫对护士道：“立即给所有的病人注射药剂。” 护士道：“我们已经在做了，这真是个奇迹！” 丈夫又问：“瘤子是怎么消失的？脱落的还是萎缩的？” 护士有点尴尬地道：“这个倒不清楚、” 丈夫纳闷地问：“不清楚？什么意思？” 护士道：“昨晚大家都太累，连值班的都睡着了，就是早上发现瘤子不见了，怎么消失的目前还不清楚。” 丈夫愣了愣，沉思片刻又问：“镇长那边有消息吗？现在能和外界联系上了吗？” 护士苦恼地道：“这个还是没有。” 丈夫叹了口气，看着孩子道：“治愈的病人还是留在医院观察，再做一些检查，看看皮肤内有没有残留物。” 丈夫摸摸孩子的头，再次亲吻他的脸。一个护士端来一碗粥，给孩子喂食。 丈夫起身离开孩子病房。走廊上，很多病房里传来那些治愈了的病人和他们家属们激动的哭声和笑声。丈夫来到妻子的病房，妻子昏迷着躺在床上，她脸上的青色水泡也变成了紫色的葡萄状瘤子，一个护士正在给她注射药剂。 丈夫拉起妻子的手深情地自言自语道：“孩子已经好了，你马上也会好的，一切都有希望。” 屏幕下，我看到橄榄手放在幸运推杆上，脸上带着满足的笑。 陈芳忽然哼了一声不屑地对她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很残忍的神？” 橄榄看着陈芳困惑地道：“我残忍？为什么？” 陈芳道：“因为你让注定要死的人看到希望，这片刻的欢乐只会让他们之后的痛苦更强烈！” 陈芳说完，伸手按下了自己身前的一个键，那个键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死”字！ 屏幕上忽然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刺耳的尖叫声。丈夫冲出病房来到走廊里拉住一个匆匆走过的护士问：“怎么回事？” 护士一脸焦急地道：“不好了，那些刚刚苏醒的病人都出现心脏骤停了！” 丈夫一听大惊失色，疾跑冲到孩子的病房里。病房里，一个医生正在用双手给孩子做心脏起博。病床边一台心脏仪上，出现了一条直直地红线。 丈夫一把推开那个医生，自己开始给孩子做心脏起博。 十分钟之后，仪器上那条直线还是毫无反应。丈夫依然努力不懈地一下下做着起博，头上都是一颗颗豆大的汗珠。 病房外，其它病房里传来阵阵哭喊声。 又过了十五分钟，几个满脸疲惫的医生和护士进来，看着依然在做起博的丈夫，都痛苦地背转身去。 一个医生过来拉住丈夫的手道：“没用了，不要做了。” 丈夫停下手呆呆地看看那个医生，颓然倒地，昏厥了过去。 屏幕下，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空气一下静默了。 马力忽然说了句：“这一点都不好玩！” 鲁图侧头对陈芳道：“是啊，感情我们前面都是瞎起劲，最后你手指一按，就结束了，那我们算什么？” 陈芳毫不示弱地道：“你们是过程，我是结果！每个人命运的最后结果都是死亡，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你们干嘛这么大惊小怪！” 鲁图愣了愣，嘟囔着道：“话是没错，可你这样就没一点人味了。” 陈芳冷笑道：“我没人味？你们自己前面不是玩的很嗨吗？降灾降病降霉的，相比你们让他们生不如死，我只是在帮他们彻底解脱而已！到底谁没有人味？” 一直沉默的刘佳忽然发声道：“都别争了，只是模拟故事，又不是真的。” 屏幕上，子夜时分，丈夫独自待在医院停尸房里，坐在孩子的尸体旁边低头哭泣。停尸房里一张张床上都是死尸。 丈夫擦干眼泪，起身离开停尸房，向妻子病房走去。他走过医院大厅，看到两个值班护士都趴在桌上睡着了。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继续往前走，路过急诊值班室时，他看到里面的一个医生侧躺在地上。丈夫进去扶起他，叫着他的名字，却怎么也叫不醒他。丈夫摸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脉搏，一脸困惑。 丈夫把那个医生抬到急诊的病床上放好，继续向妻子病房去。一路上，丈夫看到好几个护士和病人家属都倒在走廊里呈昏迷状，丈夫扶起他们想叫醒他们，都毫无效果。 丈夫一脸担忧和困惑，疾步上楼到了妻子的病房里。他进门看到一个护士也倒在门口，妻子在病床上躺着，脸上挂满了紫色瘤子，还是在昏迷中。 丈夫走出病房，来到走廊里，俯身往楼下医院大厅看。大厅的门忽然打开了，十几个身上穿着白色防护服头上戴着防护头盔的人鱼贯进入大厅内。他们每人手里都捧着个乳白色的塑料箱子，进来后分散开往各间病房去，有几个在往楼上走。 丈夫一脸警觉，他悄悄后退几步，左右看看，看到了走廊墙壁上一个防火箱。丈夫走到防火箱前打开门，从里面拿出了一把斧头。他退回到妻子病房里，抱起妻子把她放到了床下藏好，然后握着斧子在床内侧蹲下身子躲起来。 第21章 放生 丈夫等了一会，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一个白衣人端着箱子进来了。白衣人走到靠近门口的一张床边，俯身在那个床位的病人身上动作着。丈夫偷偷直起身子看，他看到那个白衣人正从病人脸上小心翼翼地一个个往下摘紫色瘤子，摘下后放到了乳白色箱子里。 丈夫悄悄起身，走到那个人身后，用斧子的平面对着那人一条腿膝盖侧面狠狠地拍了过去，那人一个踉跄倒了下去。丈夫顺势骑在他身上，摘下了他的头盔低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一脸痛苦地沉默着咬牙不肯说话。丈夫伸手拉下妻子床上的床单，撕下一角卷了卷，塞到了他的口中，然后又脱下了他的防护服，再用卷起的床单把他绑了起来。 丈夫把那人塞到门口病人的床下，穿上他的防护服，戴上头盔，再拿起那人的箱子走出病房，带上了门。 走廊里，另外几个穿防护服的男人正走出病房，手中捧着的箱子里装满了紫色瘤子。他们开始往楼下走去，丈夫也捧着箱子跟在他们后面一起下去。 一行人鱼贯走出了医院大厅来到大门口。门口停着三辆大型黑色面包车，丈夫跟着他们上了其中一辆。 车子开始启动出发，丈夫坐在一排白衣人中间，偷偷观察他们。他们都手捧箱子端坐着一言不发。车厢是封闭的，没有车窗可以看到外面。车子行驶了大约一个小时候后停下了，车门打开，丈夫跟着白衣人下了车。 眼前出现了一个小型加工厂车间的建筑，周围都是高楼大厦。丈夫跟着白衣人走进去，里面一片灯火通明，有几条像流水生产线的设备，一些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忙碌着清洗和挑拣那些紫色瘤子。在车间空旷点的地方，站着几个穿黑色衣服身材魁梧的男人，看起来像是管事的。丈夫跟着白衣人把箱子放上了车间里的一张桌子上。白衣人们脱去头盔和防护服，丈夫也跟着照做。那几个黑衣人走近他们，其中一个问道：“这次都收割完了吗？” 白衣人中的一个答道：“都收完了。” 丈夫愤怒地冲上去一下把那个说话的黑衣人扑倒在地，双手抓着他的脖领怒吼道：“你们究竟要干什么？” 黑衣人身边的两人冲上来抓起丈夫，把他架住。黑衣人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走到丈夫面前打量了他一下，开口道：“你很想知道事情的究竟？那我来告诉你。” 黑衣人指着自己对丈夫道：“你看我像地球人吗？” 丈夫困惑地盯着他看看，不解其意。 黑衣人笑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们是外星人，只是伪装成了你们地球人。” 黑衣人看丈夫还是一脸困惑，继续道：“我只能大概和你这么说一下，因为以你们的智商要理解我们的世界是不可能的，就像一只蚂蚁要理解你们人类的世界一样难。” 丈夫问：“你们对我们做了什么？” 黑衣人招招手，一个白衣人端着一个小盆子过来，盆子里面装着的正是那些紫色瘤子。黑衣人抓起其中一颗，忽然放到口中，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他吃完后一扬手道：“我们只是在种葡萄。” 丈夫惊愕地重复道：“种葡萄？” 黑衣人道：“是啊。我们把种子撒在你们人类的身体上，种子会吸收你们身体的养分生长成熟，长成葡萄，然后我们收割下来，作为一种新鲜的水果来食用。” 丈夫皱着眉头痛苦地道：“水果？你们仅仅为了吃水果就要杀死我们？” 黑衣人不屑地道：“这很奇怪吗？在这个世界系统里，低等生物就是供高等生物提取各种生活资源的。就像你们人类，从各种动物那里提取生活资源一样，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当然，我们比你们懂得克制多了，我们不会乱开采和滥杀，很多时候，我们甚至都在培养培育你们，保护你们的生存环境。我们是很有爱心的高级智慧生物。” “爱心？爱心？哈哈哈哈哈——”丈夫忽然发狂地大笑起来。他猛然挣脱架住他的两个人朝黑衣人扑去，但立即被黑衣人身边的人迎面一拳打到在地。 丈夫倒在地上翻滚着哈哈大笑，嘴里不断叫着：“爱心！爱心！爱心！” 黑衣人身边的人问：“要不要立即处理掉这个人类？” 黑衣人双手合十放在胸口道：“要有慈悲心！他已经疯了，还是放生吧，你们把他送出去。” 身边人又问：“那个村子呢？” 黑衣人一扬手道：“连里面所有的人一起，彻底销毁！” 丈夫被几个人架着出了工厂。他们把他塞到面包车里，开车来到外面闹市的一条街道上，推他下了车。 这时已经接近凌晨了，天空开始微微发亮。丈夫茫然地在清冷的街道上走着，嘴里不断念着：“爱心，爱心，爱心——” 他路过一家刚刚开门的小超市，他茫然地走进去。超市收银台前的一个老阿姨目光警觉地看着他问：“你要买什么？” 丈夫傻笑道：“爱心，爱心。” 老阿姨走出收银台推着丈夫往门外走，一边叫道：“我们这没有，你到别的地方去买吧。” 门外忽然迎面进来一个举着把枪的蒙面男子，对着他们叫道：“打劫！都不许动！” 老阿姨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丈夫傻笑着冲着蒙面男子走过去道：“你有爱心吗？” 蒙面男子慌张地问：“什么？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开枪了！” 丈夫继续朝他走去道：“爱心，爱心。” 蒙面男子猛然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丈夫胸口中枪倒下了。 老阿姨吓得扶着身边货架昏厥倒地。 蒙面男子匆忙地走到收银台前，用枪托砸了几下抽屉，打开抽屉胡乱地抓了一把钱，慌慌张张跑出了超市。 丈夫倒在地上，胸前伤口的血冒出来染红了衣服。画面定格了，屏幕上出现了一排数字：“死亡时间，凌晨四点五十九分。” 第22章 分钱 我们几个不解地看着屏幕。我问：“什么意思？故事结束了？” 陈芳手指从那个死亡按钮上缩回来道：“是的，这次模拟结束了。我想你们大概也都了解了操作的方法，更细致的操作我以后会逐步教你们。” 鲁图道：“就这么结束了啊？也太草率太仓促了，虎头蛇尾！” 宇文倩道：“连外星人都出来了，也太扯了。” 陈芳道：“外星人虽然还未被世人发现和了解，但它们也是构成这个世界世界观的元素之一，所以电脑命书会把它安排进故事里。现在，请跟我们上三楼。” 马力好奇地问：“三楼有啥啊？” 陈芳没有回答，和刘佳一起往三楼走，我们跟在她们身后上了三楼楼梯。到了楼上我们一看，这层竟然是封闭的，很厚重的木板墙和木板门，门上有一个密码锁。陈芳把右手食指端放在锁，锁响了一声，门开了。 鲁图在我身后道：“是指纹解锁啊。” 木门打开，里面竟然还是一扇门，不过这扇门是青灰色的，像水泥做的。陈芳退后，刘佳走上前，用食指断放在了门锁上。锁响了一声，这扇门也开了。 马力悄声道：“看来是保险库，里面一定有宝贝。” 水泥门打开，里面还是一扇门，这扇门是铁青色金属的。这次，刘佳和陈芳一起伸出食指放在了锁上，锁响了一声，门开了，我们终于见到了里面的房间。 房间大概有十几个平米，比从外面看起来的空间小很多，四面都是封闭的金属墙面。陈芳打开了灯，我们看到房间里只有一个两米高三米长的玻璃橱柜，橱柜有三排架子，只有第二排上放着几件东西，其余都是空的。 陈芳带我们来到橱柜前，指着橱柜里的几件东西对我们道：“这是我们已经找到的三件物品，你们可以看看。之后你们要找的物品，也和这些类似。” 我们朝橱柜里看，这三件东西分别是一个黑色皮面的笔记本，一个长方形的电子钟，一把带链子的小刀。 我心里咯噔一下。 陈芳打开橱柜的玻璃，取出黑色笔记本道：“这些都是死神丢失的行李箱中的物品，我们已经找到了其中三件。这本笔记本看上去普普通通，其实它是一本咒语本。” 陈芳翻开笔记本里空白的一页继续道：“只要在这上面写下任意的句子，然后写上功效和使用者以及使用期限，这句话就会成为咒语。” 宇文倩不屑地道：“有没有那么神奇啊？唬人的吧！” 陈芳没有理会她，把笔记本放回橱柜又拿出电子钟道：“这个钟可以倒转时间，只要设定好过去的时间，再按一下上面的这个钮，你就会回到过去的指定时刻。” 马力道：“好像机器猫的情节啊！” 陈芳放回闹钟，取出那把小刀道：“这是一把特殊的刀，它可以杀死看不到的东西。” 鲁图道：“啥意思？看不到的东西？鬼吗？” 橄榄道：“芳芳姐，你能不能把这些宝贝的用处都给我们演示一遍，这样我想大家就都会相信了。” 陈芳把刀放回柜子里道：“你们信不信不重要，你们只要按我们的指示帮我们找到类似的这些物品就可以了。这些东西的功用不是可以随便演示的，因为每次使用其实都会对周围的时空造成一定程度的紊乱，修复起来很麻烦。” 马力摸摸脑袋道：“修复时空？不懂！好复杂的感觉啊！” 陈芳道：“你们不需要懂，就是给我们打工，工作，拿钱，就这么简单。过几天有具体行动时，我们会再联系你们。还有记住，关于今天的事和之后你们将为我们做的事，都要保密，不能对其它任何人说，否则就扣你们的钱！” 我们点点头算答应了，陈芳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刘佳带我们走出了房间。 离开了套套公寓，外面天已经黑了。鲁图道：“咱们一起去吃个饭，把钱分了，再商量一下怎么办。” 大家点头同意。我们步行了一段，橄榄双手拿着那个装钱的包紧紧抱在胸前走在我们中间，神情紧张地不断往周围警惕地看着。 到了一家看起来有点档次的饭店，我们进去找了个包房，点了一桌子酒菜，开始大吃大喝。 橄榄给大家分了钱，宇文倩还是坚持不要。鲁图拿着手里的一叠钱笑道：“有钱的感觉真爽！不知道他们的那些物品有多少，要是有个几百件，咱们就发财了啊！” 马力道：“是啊，俗话说人无横财不富，咱们得抓住机会狠狠捞它一笔。” 宇文倩皱眉道：“还不知道是福是祸呢！” 鲁图道：“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没点冒险精神怎么出人头地啊！” 我听着他们说来说去，忽然有一种感觉，他们怎么思想都这么幼稚啊？这件事背后隐藏的真相，简直巨大和可怕到难以令人想象。 我独自沉默着喝着酒，大家都在说说笑笑，连宇文倩也好像忘记了危险，和橄榄讨论起该怎么扮演爱神的角色。 聊了一会，马力趁着酒劲对大家道：“等我们有了很多钱后，就离实现一日之王的理想不远啦！也许你们的理想只是说说，我可是很认真的要当喜剧之王的。我相信以我的才华，终有得到万人欢呼的一天。” 宇文倩咪咪笑着道：“那你现在就给我们来一段，敢不敢？” 马力道：“这有什么不敢的，我给你们来段脱口秀！” 马力站起来，撩了撩袖子，摆开架势，眉飞色舞地就说了起来：“我有个朋友，是个胖子。大家都知道啦，胖人有个毛病，屁多！” 马力说着朝鲁图的方向挤挤眼睛，大家一起笑起来。鲁图笑着骂道：“靠，又拿我开涮！” 马力指着鲁图道：“不打自招！那我就直接说你啦！” 鲁图带着醉意笑道：“说吧说吧，我看你怎么忽悠。” 马力道：“鲁图最爱放屁，每天起码放一百零八个屁，如果哪天少放了几个，他都浑身不舒服，” 宇文倩掩嘴笑道：“低俗！” 马力继续道：“有一天晚上，鲁图临睡前吃了一包最爱的蚕豆，然后一边睡就一边开始扑哧扑哧放屁。正当他放得无比舒畅之时，忽然听到耳边有个声音在念，九万九千九百八十八，九万九千九百八十九。鲁图心里纳闷，偷偷睁开眼睛一看，这下把他吓得半死。只见他的床头飘着一个青面獠牙的小鬼，正看着他嘴里念念有词。鲁图大叫一声拔腿就从床上跳起逃出了房间。” 宇文倩拍手叫道：“鬼故事，我爱听，快说下去！” 马力得意地继续道：“第二天，鲁图急忙去求教一个道士。道士掐指一算说，你有没有听说过这句话，一个人一生吃多少饭都是有定数的，吃完就得死。其实每个人的定数计算方法是不同的，你的定数是屁，你一生只能放十万个屁，放完就得死，那个小鬼是来计数的。” 鲁图伸出大拇指道：“屁的定数！高！” 第23章 陪夜 马力点点头继续往下说：“鲁图听道士这么一说，顿时脸色惨白，他一算自己只有十个屁好放了，这可怎么办？他问道士有没有解救方法，道士摇摇头。鲁图赶忙去医院问医生怎样才能让自己不放屁，医生说，不要吃容易引起放屁的食物，少吃多餐，多运动，这样可以减少放屁，但一个人要完全不放屁是不可能的。鲁图想想医生说的对，不放屁是不可能的，可难道自己才二十几岁却就要死了？他真懊悔以前太放纵自己了，总是想放就放，现在可好，把屁都放完，死到临头了。他一整天都沉浸在绝望之中，还把好多屁硬生生憋了回去，憋得他难受死了。到了晚上，他心一横，豁出去了，死就死吧，临死再痛痛快快放一屁。晚饭他把平时爱吃的红薯、洋葱、大蒜、黄豆、蚕豆，一锅端地都吃进了自己肚子里，然后躺倒在沙发上开始酝酿。随着扑哧扑哧的屁声，小鬼又来数数了，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一，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二……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鲁图正等着小鬼来勾魂，突然，小鬼捂住鼻子大叫道，哎呦，受不了了，太臭了。它东倒西歪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瘫软在地上变成了一滩黑水。鲁图搞不懂怎么回事，扑哧又放了一个屁，这时他听到耳边响起一个声音在数，一。第二天，鲁图没死，他又去求教道士，道士掐指一算笑道，你的臭屁把给你计数的小鬼熏化了，现在地府又派了一个新鬼来给你计数，可是因为不知道你以前放过多少屁，只好从零开始，所以你又可以放到十万个屁才死。鲁图听了笑得合不拢嘴。他心想，这次侥幸逃过一劫，以后放屁得悠着点，不能想放就放了，争取多活几年。” 马力说完等待大家的掌声，大家都只是掩嘴窃笑。马力道：“现在你们知道了吧，鲁图一日之王的理想就是要当屁王！” 鲁图笑着骂道：“我是屁王，那你就是给我计数的吃屁鬼！” 大家说说笑笑吃喝完，出了饭店，去路边的自动存款机存了钱，各自散开。鲁图、马力、宇文倩回学校，我和橄榄回家。我和马力说叫他帮我请个假，明天我家里有事不上课了。当然这只是个借口，其实我只是需要一个人静静好好想一想。 回到家，我爸和我妈在客厅看电视，看到我和橄榄一起回来，我妈暧昧地朝我们笑笑，我爸故作深沉状盯着电视一言不发。 我回到自己房间，橄榄跟了进来。 我问：“现在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吧？你怎么想这事？” 橄榄道：“我相信刘佳姐和陈芳姐都是好人。” 我不耐烦地道：“你怎么见人就叫哥叫姐的？我是问你怎么想？什么好人坏人！” 橄榄扬头道：“干嘛要想啊？多累啊！要想活得开心，简简单单最好，不要多想！” 我恼怒地道：“那你跟我进房间来干嘛？” 橄榄道：“我只是想问问你晚上需不需要我来给你陪夜？” 我纳闷地问：“陪夜？” 橄榄道：“是啊，你白天都晕倒了。我睡在你房间，万一你晚上发病了我可以立即送你去医院。” 要不是怕我爸妈听到，我简直要咆哮了。我压着喉咙狠狠地道：“你才有病呢！快滚！” 橄榄灰溜溜离开了。我关了门关了灯，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开始想！ 本来的这个时候，可以用本来这个词吗？我也是在这个房间里，充满爱意地给刘佳写情书！现在一想到我写的那封情书，我心里五味杂陈。这也算我的初恋吧，在这之前，女人我倒是有过几个，但并没有真正爱上过谁。谁能想到啊，流氓扮纯情，是这么一个结果！就像一个人一直做坏事，活得好好的，忽然间做了一件好事，报应来了，惩罚来了。这个刘佳，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人。她真的爱我吗？我们之间真的有爱情发生过吗？我已经陷进去了，我现在满脑子还是的画面。 我实在按耐不住，拿出手机，发了条微信给她，之前离开套子公寓时，刘佳和陈芳都给我们留了手机号和微信。 我问：“你凭什么那么肯定我会说服自己帮你？” 过了一会，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我的心不争气地一阵狂跳。 她回道：“虚拟人情感模式第65条，一旦爱上一个人，就无法轻易放弃。” 靠，这是吃定我了啊！我气得把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床上。 在接下来的两天周末里，我有事没事就反复想着在套套公寓和刘佳的对话。 她的说法看起来好像都能自圆其说，以一套完美的逻辑解释了我之前的灵异经历，但真实性到底有多大呢？ 我的这个世界是虚拟的？虚拟是个什么概念？就像我们上网玩的电脑游戏的那种虚拟吗？ 我不是人？吓唬我啊？ 再仔细想，她的话还是有漏洞的，比如我叫她拿出证据来证明我是虚拟人，她不接我的话反而要我拿出证据证明我是人。也就是说，她并没有办法证明我是虚拟人，就来倒打一耙和稀泥！ 还有翻版世界之说也有漏洞，难道我每天撒几次尿打几次飞机，也是翻版真实世界里的人物的行为？我每天脑袋里瞎想八想那么多念头，也是翻版真实世界人物的想法？六十年后的科技，真有这么发达可以做到这样？ 那么她和陈芳到底是什么人？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呢？这个真难以猜测，不过，我想朝着米国大片X战警那个思路去想，或许有点头绪。也许她们就是变种人，把我也弄成了变种人。她们是一派，算是属于正义一方的吧，还有另一派邪恶的变种人，然后两派打来打去。 靠，管你们是什么人，把老子牵涉进去干嘛？虽然异能这东东不错，但被人利用的感觉实在不爽。 思维模式和情感模式是个什么鬼？我为什么会帮她？我怎么就这么贱！ 施进和达小辫的事情，她说施进死了，然后和达小辫一起晶变了。这倒有一两分可信，因为他们的晶变体我遇到了，而且那天在厕所，墙上出现了“陈芳很想你”这条咒语，我被抹去的记忆，大概就是他们死亡的这段。安排进了新的人物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们可以像创建游戏人物一样重新创建施进和达小辫？ 第24章 思维模式 周一去学校后，我还在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些事，连上课都没心思了。这天晚上，我特地到施进的宿舍，想找他旁敲侧击地聊聊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刚走到他宿舍门口，正听到他和达小辫在里面伴着电脑音乐练歌。 只听达小辫唱道：“喔喔耶耶，我爱你在心口难开哎。” 施进说唱道：“我女朋友漂亮每天打扮的倍靓和她在一起我心里敞亮我们一起嘿呦从天黑到天亮。” 达小辫唱道：“不知道为了什么，喔喔爱你在心口难开。” 施进说唱道：“你们说我不配，我又穷又丑，我没房没车，我不够有钱不够帅不够浪漫，我们的爱你们不懂你们不配说我不配。你们说我们是大小便失禁我们会在那一天依然相爱等你们看到我们白头到老再来说我们不配。” 我走进宿舍拍手叫道：“唱得好！” 施进停下关了电脑里的音乐招呼我道：“兄弟过奖了。” 我在他们对面的床铺坐下开始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宿舍里其它人都不在。 我对施进道：“你唱得好！做人就要独立特行，不能被那些庸人的口水淹没。我就看好你们，你是个真正的男人，比那些小白脸强多了，你绝对配得上达小辫。” 施进朝我点点头道：“谢谢兄弟。” 施进拿起他的歌词本，给我念他们刚才那首歌之后的歌词。我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一边在琢磨。回想起之前我和他打斗的情景，现在还心有余悸。按刘佳的说法，之前的这两个人已经死了，然后变成晶变人，然后又被我杀死了，现在眼前的他们，是被重建的。这简直是笑话！这么活生生的两个人，有血有肉有丰富的情感，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施进念完歌词，达小辫搂着他的胳膊用仰慕的眼神看着他，然后转头问我：“柯北，你看我们的歌词怎么样？” 我伸出大拇指道：“棒！绝对棒！你们今后肯定能比那什么麻雀传奇更火！” 其实我有点不大敢接触达小辫的眼神，我总忘不了她晶变时那副熊狠毒辣的样子。这让我想到，其实人在晶变后个性还是没变的，达小辫本来的性格就有点泼辣，敢爱敢恨，要不然她也不会这样不顾众人白眼死心塌地跟着施进了。 我试探地问：“你们俩最近遇到什么不寻常的事情了吗？” 施进疑惑地道：“不寻常的事情？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 我仔细看着他的眼神和表情，那副样子完全是正常的反应，一点没有撒谎或者隐瞒的迹象。我打哈哈道：“奥，没事，我就是瞎问问。我最近有点杞人忧天，老担心有不可思议的事发生。” 达小辫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大家不都过得平平常常好好的嘛。” 我挠挠头道：“这不昨天看了条新闻，说某山区一村庄一夜之间神秘消失，我就觉得蛮神奇的，然后就有点开始瞎想了。” 这个我说的倒是真的，我前天确实在网上看到了这条新闻，而且新闻里说，这个村子的名字叫西华村。当时看了这个村名我就有点发愣，想起上周在套子公寓演练操作那事，那个模拟事件里的村子不是就叫西华村吗？难道仅仅只是巧合？ 达小辫不屑地笑道：“现在假新闻多了，你还信这个啊，真是！” 我起身道：“是是，我想多了。不打扰你们练歌了，有空再聊。” 出了宿舍，我到楼下校园里又走了走，整理了一下思路。现在我脑海里对这件事情有三种说法，第一种是陈芳说的死神代言人，这个是骗马力、鲁图他们几个的说法；第二种是刘佳单独对我说的虚拟人和虚拟世界，这个太荒诞了不能信；第三个是我自己猜测的，就是X战警模式的故事，变种人互相打来打去。总结下来，其实只有第三种说法可以被接受，因为晶变是真的，我体验过了，所以我决定就按这个故事逻辑和刘佳她们玩下去，只要不被她玩死，总有让我得到她的一天！ 我拿出手机又给刘佳发了条微信：“几天不见，你在忙什么？不需要我们帮助了吗？我可是想通了决定帮助你拯救世界了哦！你能猜到我是怎么想通的吗？” 过了一会，她回复了：“虚拟人思维模式第21条，把过于复杂的事情简单化，从自身利益得失出发做出最简单的判断。虚拟人思维模式第13条，对于未知的超出理解范围的事物，一律否定其存在。虚拟人情感模式第71条，在爱情里以为只要努力付出就会有回报。” 又来这套，狗屁的什么模式！难道我的思想我的感情不是我自己的吗？要靠什么模式？你就玩我吧！哥今天心情好，不生气。 我又发了条微信问：“你说的晶变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会有一会没有？一会变红色一会变橙色？” 她回道：“对于晶变我们目前也没有完全了解，现在只知道晶变会在两种情况下发生，一种是虚拟人死后，一种是像你这样要受到外界强烈刺激之后会发生。至于红色和橙色，可能是等级递升的模式变化。最初发生晶变的都是红色，在第一次发生的五分钟内是可见的，之后就会隐形，并且还具有飞行的异能。隐形的晶变人可以通过电脑命书观察到。” 我回道：“那要不你再刺激我一下，比如和我同床共枕一晚，然后我爆发晶变让你研究一下，这个主意不错吧？” 她回道：“你倒想的美！别瞎想了。你通知所有其他人，周四早上三点到她她公寓集合，一起出发去找物品。” 我回道：“大半夜去找？是不是要去偷去抢啊？我再申明一次啊，犯法的事情我们可绝对不会做的。” 她回道：“放心吧，犯法的事情我们做，你们不用做。再说杀人的事情你都干了，还怕犯法？” “杀人？我杀谁了？” “施进和达小辫的晶变体不是已经被你杀了吗？” “我那是自卫，是迫不得已！是被你利用的！” 提到施进和达小辫，我有点郁闷。在这个问题上，我还是没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也和我一样是变种人？我杀掉的是他们的变体？那现在的他们是什么？哎，头疼！ 刘佳又发来一条微信：“你喜欢被我利用吗？” “这句话有点调情的味道了啊，和你的高冷清纯的形象可不大相符！” “那你到底是喜欢还不喜欢？” “你很在乎这个吗？那我就不告诉你！” 第25章 第一次行动 到了周三晚上，我和马力、鲁图、宇文倩、橄榄在校门口聚集后，一起往套子公寓的方向出发。因为时间还早，路又不远，我们就步行前往了。 一路上，他们几个都很兴奋，七嘴八舌地聊着会是怎样的行动会有什么样的物品等话题。我没怎么参与，其实我还是个心里比较能藏得住事的人，之前我的经历以及刘佳和我的谈话，我都没有和他们说。一方面是因为这些事我自己也没搞明白，一方面是说了也白说，他们百分百会和橄榄的反应一样，除了不信外加认为我脑子坏了，不会有别的想法。 夜里城市的街道上行人稀少，但灯火通明，街边的楼屋上有七彩的广告牌转动，高楼大厦的顶端有红色的灯一明一暗地在闪烁。 我脚下踩着坚实的路面，脸上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凉爽微风，口鼻呼吸着初夏温润的空气，耳边响起着伙伴们的阵阵欢笑声，这么真实的存在都是虚拟的？刘佳啊刘佳，你就忽悠我吧，我才不会被你洗脑呢！我脑袋里的想法越来越坚定，整件事情应该就是变种人和异能的情节，我也成了变种人，我也有了异能，想到这个我有点兴奋。我看看身边的伙伴们，呵呵，兄弟姐妹们，和你们相比哥现在是个异类啦，异于常人，出类拔萃！就是这异能一会有一会没有，怎么才能把它开发出来稳定下来呢？这得动动脑筋想想办法，可以飞，可以隐形，那我不是能做好多平时想做又做不到的事情了嘛！起码以后玩个偷窥什么的不用再费劲爬窗户了吧。 那些“物品”看起来是好东西。小刀可以杀晶变人，打打杀杀的我没兴趣，这个没啥意思。倒转时间的种？这个有点悬，再说我暂时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事情需要回到过去去改变的，难道回到过去重新投胎变个富二代啥的，这感觉就有点对不起我现在的父母了，虽然他们一个有点唠叨一个有点古板，但毕竟已经是亲人了嘛。就是那个咒语本不错，啥时候能弄到手玩一玩就好了。至于这些“物品”到底是死神丢失的还是黑客设置的，管它呢！世界这么复杂，难道所有的事情我都要想明白？我吃饱了撑的！人生一世，神马都是浮云，只要有钱有女人！ 说到女人，这个刘佳到底对我有没有意思呢？她仅仅只是在利用我？说我是虚拟人？什么时候让你尝尝老子的床上功夫，看你还说我虚拟不！利用就利用吧，我陪你玩，到时候叫你情债肉偿！ 我一路这么瞎想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套子公寓。 进了公寓客厅，陈芳和刘佳招待我们坐下。宇文倩先道：“今晚到底要我们做什么？你们可得事前和我们说清楚，不然我可不会去！” 陈芳道：“你不用担心，你们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就是演戏！” “演戏？”我们几个一起惊奇地叫道。 陈芳道：“是的，等下你们分别需要扮演卖菜的，卖早点的和巡逻警察！” 我们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陈芳继续道：“你们只要听从我们的指挥，到指定的地点扮演这些角色就可以了。” 鲁图道：“说具体点吧，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陈芳指着橄榄和宇文倩道：“你们分别扮演卖菜的和卖早点的，到一个居民小区里的一栋楼下去卖早点和卖菜。” 宇文倩怀疑地问：“就是卖早点和卖菜？不做别的吗？” 陈芳道：“放心，不需要你们再做任何别的事情。” 橄榄问：“我倒还好说，可以卖菜，倩倩姐这样子，也不像啊！” 陈芳道：“我们会给你们准备服装并且给你们化妆，道具也都给你们准备好了，等一下出发前，你们再练习一下简单的叫卖方式，掌握一些蔬菜的价格和早点的做法就可以了。” 鲁图问：“那我们三个男的要演巡逻警察？” 陈芳道：“你和马力演警察，你们只要在指定的街道上走来走去巡逻就可以了。柯北作为这次行动的预备人员，和我们一起暂时待在指挥车内。” 橄榄道：“那我们只要这么做就能拿到钱吗？” 陈芳点点头道：“是的，只要我们拿到这次的物品，你们就能拿钱。” 宇文倩问：“什么物品？怎么拿？” 陈芳道：“这些你们都不用知道，物品会由我们去拿，你们只要扮演好你们的角色就可以了。” 宇文倩满脸狐疑地还要追问什么，马力拦住她道：“别管了，只要演演戏就有几万块拿，多好啊！” 陈芳对刘佳挥挥手，刘佳起身走到卧室从里面拖出一个大纸箱。陈芳打开纸箱，从里面拿出一堆衣服，指挥他们几个换上。等他们换好衣服化好妆，大家彼此看看，都笑作了一团。 只见宇文倩头上戴了条像回族妇女戴的那种黑色头纱，身上穿了一件脏兮兮的紫色布衫，腰上还系了一条满是油污的围裙。 橄榄头上扎了个乡下妹子那样的小辫子，脸蛋还抹了两团红，下面穿着电影里那种乡下妹子穿的很宽松的花裤子，脚上穿了一双黑色布鞋。 鲁图的警服只能扣上面两个扣子，下面的扣子因为肚子太大扣不上，只能胡乱塞进皮带里掩着，头上的警帽也小了，一动起来帽子就歪在一边要往下掉。马力因为个子高腿长，裤子就显得短了，都露出脚脖子一大截。 鲁图不满地叫道：“你们这道具也太不专业了，搞得我马力都成旧社会的流氓巡警了。” 陈芳笑道：“没事，天还没亮，没人会注意的。” 马力问：“我们怎么只有枪套没有枪啊？万一要和坏人搏斗我们拿什么去打啊？” 宇文倩道：“算了吧，还枪呢，就你们这样一看就是假的。” 马力道：“你也不怎么样，我的大小姐，你会做早餐吗？” 陈芳道：“早餐和橄榄要卖的菜我们都准备好了，在车库里，你们只要按一般的价格卖给人家就可以了。” 陈芳抬腕看看表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一起去车库，准备出发。” 第26章 面熟 我们跟着陈芳和刘佳出了套子公寓的门，来到旁边一个小车库里。车库里停着两辆车，除了之前我们见过的陈芳开的那辆奥迪外，还有一辆大型的黑色面包车。陈芳上了黑色面包车驾驶室，刘佳拿着个笔记本电脑和我们一起上了后面车厢。 车厢里有一辆早餐车和一担子蔬菜。刘佳分别给宇文倩和橄榄说了几样早餐的价格和几种蔬菜的价格，然后又给他们四人每人发了一个微型耳机叫他们戴在耳朵上。 刘佳打开笔记本电脑说：“这台电脑和公寓里的电脑命书是连线的，我会在这里观察到你们的情况，随时通过耳机和你们联系。” 鲁图戴上耳机叫道：“有点《谍中谍》的感觉啊，牛逼！” 车子启动，驶出了名人小区来到街道上。这时候已经快四点了，路上车辆稀少，天还是黑的。 我看了一下车外，我们大概是在往东南方向去。车子东拐西拐，开了二十分钟左右，在一条马路边停下。 陈芳指挥我们道：“你们男的帮忙，把餐车和菜篮搬下车去。” 我们几个打开车门，搬下了餐车和菜篮。陈芳也下了车，带着我们步行了一段距离，来到了一个居民小区的门口。陈芳指挥我们把餐车和菜篮放在了小区门口十几步远处的人行道边。 陈芳对橄榄和宇文倩道：“你们就在这里卖，只要有人路过你们就吆喝，人家要买就卖给人家，人家要还价就答应。没有接到我们的通知前，不许离开这里。” 宇文倩不满地道：“这里都没什么人，我们的安全你们能保证吗？” 橄榄道：“放心吧倩倩姐，我会武术，可以保护你！” 宇文倩满脸不悦地站到了餐车后，橄榄在她旁边的菜篮前蹲下，把不同的蔬菜在地面上分类一堆堆放好。 陈芳带着我们几个男的离开又上了车，开车来到了旁边一条街上。陈芳对马力和鲁图道：“你们俩下车，就在这条街巡逻，只要从这个路口走到那个路口，来来回回走就可以了。” 马力道：“这样行吗？别遇到真警察把我们抓起来。冒充警察可犯法啊！” 陈芳道：“没事，真遇上我会来说的，就说我们是在拍戏。” 马力和鲁图下了车，两人拉拉衣服裤子，别别扭扭地开始沿者人行道往前走起来。 陈芳又带着我上车，她发动车子，把车开到了再旁边一条街上，然后就在路边找了个空位停了下来，熄了火。 我们三人安静地坐在车内，一时无话，刘佳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点了几下，我看到了橄榄和宇文倩在街道边的画面。 我问：“你们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刘佳道：“等会你就知道了。” 我看着刘佳姣好的面容，心里又是一阵悸动。靠，怎么仅仅只是看着她我就要发情啊！ 我转转眼睛，故意搭话问她道：“你们来了这么多天，你们那个世界还没有联系你们吗？是不是不要你们了啊？” 刘佳没有看我，继续盯着电脑冷冷地道：“虚拟世界的时间和真实世界是不同的，真实世界可以随意点开虚拟世界的每一个时刻，打个比方说，就是这里是流动的，那里是静止的。所以从我们来到这里即使经历了几个月甚至几年，真实世界那里可能只过了几小时或者几分钟。” 我故作惊讶地道：“这么大的时差啊！意思是不是就是说我们是在一条河里向前游泳，你们是站在岸上看，我们可能游了很长一段距离，你们却还是站在原地？” 刘佳转头看着我，眼神流露出一点诧异，但她随即继续看着电脑道：“是的，可以这么形容。” 我心里一喜。泡妞嘛，你就是要顺着她的话去说，就算你知道她说的都是假话和废话，也要装作很认真地关注。 我又问：“那我们这个虚拟世界是什么时候有的？” 刘佳又在电脑上点了几下，电脑上出现了鲁图和马力缩着脖子在人行道上行走的图像。 刘佳还是不看我道：“虚拟世界是在距离你现在这个时间的六十年后建立的，但整个计划在你这个时间的十年前就展开了。当时人类通过高科技手段，记录了真实世界每一刻每一个人在所有可见的公共场合的行为影像，然后储存进电脑里，当历史书形式的虚拟世界建成之后，我们就把影像里的人物和他们的行为还原到了虚拟世界翻版人物的身上。” 我靠近了她一点故作怀疑地问：“那不在公共场合的活动呢？” 刘佳回道：“也是根据我们设定的程序来进行的，比如在家吃饭、睡觉、闲聊之类。总之，虚拟人所有的行为都是由程序设定的。” 我叫道：“这怎么可能？我的行为都是我自己做出的啊？是我在想我要干嘛才会干嘛，思维活动你们总没有办法记录和还原吧？” 陈芳在前面道：“你小声点，我们是在秘密行动中呢！” 陈芳又对刘佳道：“你和他说这么多干嘛？” 刘佳笑了笑，没理她，继续对我道：“你说的对，真实人的思维活动我们无法记录还原，但是，我们会根据真实人物的行为给虚拟人物设定一个思维程序。打个比方，真实人物去饭店吃饭，翻版虚拟人物也会去饭店吃饭，真实人物为什么会去饭店吃饭，他的想法我们无法记录和还原，但我们会给虚拟人物设定一套思维程序，让他给自己一个理由做出去饭店吃饭这个和真实人物一样的行为。这些思维活动就是根据我们给你们设定的上百套思维模式和情感模式来演化的。” “你的意思就是，我之所以这么想，之所以这么做，都由你们设计的程序决定？” “是的。” “那如果有不符合你们原本设定的事情发生，就像你之前所说的灵异事件，飞来峰，天花板脚印之类，还有你们现在找我们几个帮你们找物品，包括我在这里和你说话，在这些事情上，我们的行为和思想不是都没有被事先设定，和原有程序不一样了吗？” “是变了，但是，你们也只是依靠被设定的那些基本思维模式和情感模式对外界做出反应，用这些模式来思考和行动。就像和人类下围棋的机器人，可以依靠我们输入的围棋套路来应对人类棋手下出的每一步不同的棋。当初在设计你们的时候，我们就设定了你们有这样的应变能力。” 我心道，你就吹吧，看来你吹的本事还蛮大的，怎么都能扯圆乎了。 这时我看到她在电脑上又点了几个画面，一个中年老阿姨出现了，她正拿着个菜篮从家里走出来。镜头对着了她的脸，我一看，这老阿姨怎么有点面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27章 自我意识 还没等我想起来，刘佳迅速又点走了画面。我看到橄榄和宇文倩站在摊子前，橄榄倒是蛮自然的，对着几个路过的人叫道：“叔叔阿姨们，来看看啊，新鲜的蔬菜，刚从自己地里摘下来的啊！” 宇文倩缩着身子站在早餐车后，却始终张不开口吆喝。 这时小区门口走出来一个保安，边走过来边叫道：“你们干嘛呢？这里不准摆摊！” 橄榄手摸着耳机焦急地道：“怎么办啊？保安来赶我们了！” 刘佳对着电脑画面道：“不要慌，求求他或者给他点钱就可以了。” 保安走到了她们摊位前，宇文倩往旁边移开了几步离开了早餐车，在一旁低头站着扭过身去。 橄榄站起来迎上去对着保安道：“大哥，我们就摆一会，马上就走。” 橄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十元人民币塞到保安口袋里又道：“您买包烟。” 保安后看看橄榄退几步道：“就一会啊，晚点我们领导来看到了可得找我们麻烦了。” 保安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电脑对刘佳道：“你看橄榄多能耐啊！这样的行为你也说是虚拟？那我问你，我们虚拟人和你们真人的区别到底在哪里？” 刘佳又切换到了马力和鲁图的画面。马力和鲁图耸着肩缩着脑袋慢慢走着，他们路过一家正在营业的超市，超市里的营业员探头向他们看看。鲁图一手扶着警帽一手扬起很勉强地笑着对人家挥挥手走了过去。一个青年男子从对面朝他们走来，看到他们脸色变了变，手伸进怀中。马力和鲁图并未察觉这个男子的异样，和他擦肩而过。 刘佳依旧看着画面对我道：“现在因为我和陈芳已经失去了和真实世界的联络，外界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也不知道。这片时区发生的很多事情已经和原本的程序设定不符合了，我和陈芳只能尽力修复，是不是能完全修复好我们并没有把握。如果无法完全修复，总部可能就会彻底清除这片时区，然后重新输入历史记录。也就是说，你们是否可以继续存在完全取与我们，就像用公寓那套电脑命书系统操作一样，我们只要在真实世界按下一个清除键，你们就彻底消失了。你们生死掌握在我们手里，这是你们和我们的最大区别。另一个重要的区别是，你们只被设定了初级的自我意识，没有人类真正的自我意识。” 我不解地问：“初级自我意识又是什么东东？” 刘佳道：“简单的说，就是一切从我出发，以我为中心去感受、认知、思考外界并产生相应的情感和思维然后做出相应行为的一种模式。” “那高级的呢？” “这个解释给你听你也不懂，也只能打个比方了，高级的自我意识就是自我和整个外界融为一体，也被称为无我，称为性空，称为道。”刘佳一面回答一面继续点着电脑，镜头对着了那个青年男子。他走过鲁图和马力后，手从怀中退了出来，继续往前走了一段，然后躲在了一个电话亭后面偷偷看着鲁图和马力远去的背景。 刘佳对着电脑道：“马力，你们继续往前走，不要回头。等走到路口的红灯那里再往回走。” 马力摸着耳机回道：“奥，好的。” 马力对鲁图抱怨道：“真是的，就叫我们这么走来走去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鲁图道：“是啊！我现在知道警察这个职业多危险了，就这么走来走去，我都一直在提心吊胆浑身发抖了。” 我故意又凑近了刘佳一点，鼻尖几乎贴到了她的头发。我道：“我确实不懂。听起来蛮厉害的，你们都有这么牛逼？” 刘佳往旁边挪了一下离开了我一点道：“所有真实人都有这种意识，但这种意识是隐性的，在真实世界里也只有几亿分之一的人能使这种意识觉醒。一般的生活里，我们也都只是依靠初级的自我意识和外界发生关系。这种隐性的意识只有我们真实人类有，你们虚拟人绝对没有。” 随着刘佳手指的点击，电脑画面上又出现了刚才镜头里的那个老阿姨，她正走在小区的道路上，出了小区门，朝橄榄她们走去。 我指着电脑问：“那我们这个虚拟世界到底在哪里？就是像这样在电脑里吗？” 刘佳道：“虚拟世界虽然靠电脑操作，但并不是在电脑里，是在多维空间的一个维度里。” 电脑画面上，那个老阿姨走到了橄榄的菜摊子前，开始对地上的菜挑挑拣拣。 橄榄热情地招呼道：“阿姨，您买点吧，都很便宜的。” 我看着那个老阿姨俯身挑菜的画面，忽然想起来了，这个老阿姨不就是上周我们在套子公寓演练操作时，那个模拟事件里的超市阿姨！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指着画面惊讶地问刘佳道：“这不是那个模拟事件里的人吗？她怎么真的存在？” 坐在前面一直没有说话的陈芳这时扭头对我道：“那不是模拟，就是真的！” “什么？真的？”我愣住了。 陈芳道：“是啊，你们当时就是在给我们指定的人物，那个孩子的父亲，设计未来一周的命运。” 我还在思考到底怎么回事，刘佳挥手制止我们道：“别说话了，指定人物出现了。” 我看向她的电脑，屏幕里，一条清冷的街道上那个医生丈夫正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在蹒跚前行，嘴里念着：“爱心，爱心。” 刘佳又把画面切换到了橄榄处，只见那个老阿姨对橄榄道：“小姑娘，你这的菜品种虽然不多，但正好我要买的几样都有，省得我再去菜场跑一次了，路上来回要半个小时呢！” 橄榄笑着道：“那是赶巧了。阿姨，你要不要买早点啊，旁边也有。” 老阿姨道：“买，买，也要买。” 老阿姨在橄榄处拿了菜，又到宇文倩处买了早点后，往小区里回去了。 我困惑地问刘佳：“为什么要叫橄榄她们卖菜卖早点给这个超市阿姨？” 刘佳道：“因为要赶时间。这个超市阿姨，本来是每天早上四点起床出门，给家里买好菜和早点后再去自己的超市开门营业，那时就是五点半。现在我们通过系统给指定人设计的死亡时间是四点五十九分，所以老阿姨必须提前去超市开门。” 我质疑道：“那她买完菜和早点回家后也不一定就会出门去超市啊，说不定会在家里做做家务什么的，还是等到五点半才在超市开门啊。” 刘佳道：“这个我们已经参看了老阿姨以前的生活记录，在前几次她没有买菜和早点的时候，都是提早了去超市开门的。” 我又问：“那为什么不能直接设计好人物相遇的时间呢？” 第28章 刺激 刘佳道：“我们这是在改变虚拟人物本来的行动轨迹，这种改变会牵扯很多其他人行动的时间，系统只能做出大体的设计，精细的调整工作还需要人工配合修正完成。” 我纳闷地道：“系统连针雨那么强大的东西都可以弄，这种小事还做不到？” 刘佳道：“这是由系统的特性决定的，比起很可怕很宏观的事情，这样的小细节反而是更难的。” 刘佳看着电脑把画面切换到了鲁图和马力的那条街上。鲁图和马力这时正在往回走，那个躲在暗处偷看他们的青年男子见他们往回走了，懊恼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隐蔽处，向另一条街走去。 我恍然大悟问道：“这个男的是不是就是枪杀山村丈夫的那个蒙面男子？” 刘佳道：“对！这个男子本来在今早是抢劫这条街上的超市，因为马力和鲁图一直在这里巡逻，他只好改变路径去寻找别的超市，而离这里附近最近的另一家超市，就是那个老阿姨的超市。” 刘佳把画面切换到橄榄处，对着电脑道：“橄榄，你们的任务完成了，那些道具都不要了，你们直接打车回她她公寓门口等我们回来。” 刘佳又把画面切换到老阿姨处，老阿姨已经走在了去超市的路上。 我愣愣地喃喃自语道：“那针雨，那些村民的死，都是真的？是我们几个干的？我们真的给他们降灾了？” 陈芳和刘佳一起看看我，对换了一下眼神，并没有理会我。 电脑画面上，老阿姨已经打开了超市门，开了灯，挂出了“正在营业”的牌子。 山村丈夫在外面的街上一步步走向超市。另一个方向上，那个青年男子在更远一点的地方也朝超市走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毛巾蒙在脸上。 鲁图和马力还在原来的那条街上走。刘佳对着电脑道：“马力，你们可以收队了，先回她她公寓等我们。” 陈芳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四点五十五分。陈芳发动了车子，向前方驶去。 电脑上，山村丈夫走进了超市。他茫然地走到超市收银台前老阿姨处，老阿姨目光警觉地看着他问：“你要买什么？” 丈夫傻笑道：“爱心，爱心。” 老阿姨走出收银台推着山村丈夫往门外走，一边叫道：“我们这没有，你到别的地方去买吧。” 门忽然开了，蒙面男子举着枪进来他们叫道：“打劫！都不许动！” 老阿姨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山村丈夫傻笑着冲着蒙面男子走过去道：“你有爱心吗？” 蒙面男子慌张地问：“什么？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开枪了！” 山村丈夫继续朝他走去道：“爱心，爱心。” 蒙面男子猛然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山村丈夫胸口中枪倒下了。 老阿姨扶着货架昏厥过去倒在地上。 蒙面男子匆忙地走到收银台前，用枪托砸了几下抽屉，打开抽屉胡乱地抓了一把钱，慌慌张张跑出了超市。 山村丈夫倒在地上，胸前伤口的血冒出来染红了衣服。 此刻我们的车已经来到了超市门口，刘芳刹住了车，推开车门一个跨步下了车朝超市里走去。 我还在茫然地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刘佳手中的电脑。 陈芳疾步走进超市，来到山村丈夫的尸体前，俯身下去，在他裤袋里摸索出一个咖啡色的皮夹子。陈芳打开皮夹子，抽出了里面的一张银行卡。 陈芳举起银行卡对着头顶超市的灯光照了照，然后道：“拿到了。” 刘佳对着电脑道：“好。” 陈芳把银行卡放进自己口袋里，转身要离开，忽然，地上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 车子里，刘佳惊呼了一声。我一看画面，只见山村丈夫的尸体上分离出了一个半透明红色的身体，正在坐起来用手抓住了陈芳的脚踝。 刘佳扭头朝我叫道：“快，该你出手了！” 我愣愣地问：“什么？” 刘佳侧身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件东西塞到我手里，我一看，正是那把我用来杀了施进晶变体的小刀。 刘佳猛然扑向我，双手抱住我的头，对着我的嘴就亲吻起来。那温润的双唇和湿滑的舌头不断在我唇间摩挲着。我瞬间全身像过电一样飘飘然，耳中嗡嗡作响，脑袋里一片空白。 片刻之后，刘佳放开了我，我再一看自己，全身已经变成了半透明的橙色。 “快去杀了那个晶变人救陈芳！”刘佳一把拉开车门，一面以非常坚决的语气对着我的方向道。我看到她眼神焦点有点不对，意识到她此刻也看不到我了。 我茫然地拿着刀走出车外，几步前超市门外，陈芳趴在地上正艰难地向前爬着。那个山村丈夫的晶变体抓住她的一条腿，慢慢爬到了她的身上，又慢慢爬到了她的头上。它伸出两条通红的手臂，紧紧锁住了陈芳的脖子。 陈芳仰头伸出了一只手在地上抓着，她的眼中充满了恐慌。 我走到他们身边，刘佳在车内冲我的方向叫道：“快！快杀了那个晶变人！” 我看看陈芳，她的脸在山村丈夫两条红色的手臂中扭曲着，头发凌乱，眼睛向上翻着，张大着嘴发出艰难的“呃呃”声。骑在她身上的红色的山村丈夫此刻紧皱眉头面目狰狞，看起来像恶鬼一样。 刘佳的声音又响起：“快！不然陈芳就死了！” 我举起手里的小刀，狠了狠心，对着晶变的山村丈夫脖子上刺了一下又拔了出来，一道红色的粉末柱状体从他脖子上的刀口中喷出来，四散在半空中。山村丈夫松开了陈芳，捂着自己的脖子张大了嘴面露痛苦之色。 陈芳从他身下爬起来，站起来踉跄着朝面包车跑去。 我手里拿着刀站在原地看着倒下的山村丈夫的晶变体，茫然不知所措。这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变回了本来身体的颜色。山村丈夫的晶变体在地上抽动了几下不动了，忽然，他全身红色半透明状的身体开始分解了，散化成无数细碎的晶片，然后就在地面上一片片彻底消失了。 刘佳从车上下来搀扶着陈芳上了车，然后回头朝我叫道：“还愣着干嘛？快回来！走了。” 我踉跄着回到车上，陈芳半躺在后座上，刘佳坐在了驾驶座上发动了车子。 “把车门拉上！”刘佳冲我叫道。 我拉上了后车门，刘佳一踩油门，车里开动起来离开了现场。 陈芳在后座上坐起来，拿过身边的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咳嗽了起来。 刘佳在前面问：“怎么样？你没事吧？” 陈芳喘息均匀了，擦擦嘴角的水回道：“我没事。” 我冲她们叫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杀他？” 第29章 清除数据 陈芳侧身从我手中拿走了那把刀道：“他就是持有物品的人物。” 我叫道：“那直接拿走他的物品就可以了，甚至可以偷，可以抢！为什么要欺骗我们设计那么悲惨的故事？为什么要杀死他和全村的人？” 刘佳一面继续开车一面道：“第一，我们没有杀人，我们只是消除了虚拟世界的一堆数据而已！第二，因为虚拟世界系统里所有发生的事情都要有符合逻辑的前因后果，不然就会造成系统的异常。这个世界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有一套能自圆其说的理论支持。而持有物品的虚拟人，可能会发生不受我们控制的晶变，所以我们必须清除他。由于黑客对系统的攻击，我们查不到这个人是如何得到物品的，现在我们要抢走这个人的物品并且要他死，必须要给他一个故事，电脑命书系统就在你们之前的操作下设计了他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情节。但经系统设计的情节在实际运行时会有轻微的偏差，这些情节最后的发生和完成，需要人为行动的辅助，这就是你们今天早晨的行动。在你们之前，指定人物在山村发生的事情，所有行动都是由我们的黑衣人行动小组完成的，那些外星人也是他们扮演的。” “黑衣人？” “黑衣人是直接受我们控制的虚拟人。黑衣人小组是我们修复异常事件的助手，他们能听从系统的指令执行一些简单操作。不过也是由于黑客对系统的再次攻击，所有黑衣人在完成山村行动后，都出现故障瘫痪了，所以眼下我们只能靠你们。” 我愣住了，足足有五分钟！ 我茫然地看着陈芳和刘佳语无伦次地道：“这难道都是真的？这，这简直，我，你们，是真的？我不信！你们为什么这么骗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阴谋？” 刘佳忽然踩了刹车，车子一下停住了。刘佳回头看着我道：“柯北，看着我！” 我茫然地转头看着她。她问：“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我脑袋在晕眩，我盯着她的眼睛吞吞吐吐地道：“你是，刘，佳？” 刘佳道：“不！我是陈芳，陈芳很想你！” 我忽然感到脑子要裂开了一样，人难受极了，然后我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车子已经在套子公寓的车库里停好了。刘佳叫我道：“下车了。” 我揉揉眼睛，跟着她们下了车。我们来到公寓门口，和已经等在那里的马力、橄榄等人一起进了公寓里。 陈芳又从茶几底下拿出一个纸盒子推到我们面前道：“行动成功，你们分钱吧。” 鲁图接过纸盒打开，里面是红花花的人民币。 马力道：“这就成功啦？拿到物品了吗？” 陈芳从口袋里拿出银行卡道：“是的，拿到物品了。大家的表现都很好，下次有行动我们还会联系你们的。” 橄榄看着陈芳手里的银行卡好奇地问：“这就是物品？这有什么异能啊？” 陈芳收起银行卡道：“这个你们不用知道。” 宇文倩怀疑地道：“什么都不让我们知道！我们卖卖东西走来走去行动就成功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马力对我道：“是啊！柯北哥，你和她们在一起，说说怎么回事？”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我就看到你们在街上走来走去，然后我有点无聊有点困，迷迷糊糊在车上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啊。” 橄榄叫道：“好啊，柯北哥，你什么也没做打个瞌睡就拿两万五啊？你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我嘻嘻一笑道：“赚钱这件事就是这样的啊，有的人累死累活，有的人轻轻松松。” 陈芳拍拍手道：“大家都辛苦了，拿了钱早点回去睡一会，等下还要上课呢。” 我们几个高高兴兴分了钱，一起离开了套子公寓。 到了这天晚上，下课后，我们几个聚在一起又去大饭店海吃了一通。 席间，马力道：“我有个想法，快要放暑假了，我想用这笔钱在学校大舞台办一场个人脱口秀表演。” 我拍手叫道：“好啊，哥几个绝对支持你。这样吧，要多少钱，咱们一起出。” 马力道：“这怎么好意思呢，钱我自己来就行，你们帮我做做广告拉些观众来就行。” 我不满地道：“客气啥？要出力，更要出钱！就这么说定了，我和鲁图一人给你五千。像你这么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我们当然要支持。希望我们的一日之王理想，首先在你身上实现。” 鲁图道：“用不了这么多吧？场地费，广告费，拉人费，加在一起最多一万了，我说马力你到底想办多大规模的一场表演啊？” 我拍了一下鲁图的脑袋道：“你小子这么没义气啊？小气鬼！怎么舍不得钱？钱多好办事，当然是要准备多一点才好！” 鲁图嘟囔着道：“我没有啊！五千就五千，我出。我的意思是咱们有钱也不能乱花嘛！” 宇文倩道：“那我和橄榄就负责帮马力发传单做广告拉人。” 马力感动地道：“谢谢各位兄弟姐妹们了！等我成名之日，一定涌泉相报！”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没在学校看到刘佳和陈芳，不知道她们忙什么去了。我给刘佳发了条微信道：“真人小姐，这几天怎么不来给我这个虚拟人洗脑了呢？” 她回道：“想我了吧？虚拟人情感模式第五条，得不到的比已经得到的吸引力大一百倍！” 我道：“你别一百倍一百倍的。我有个问题问你，如果我真像你说的是虚拟人，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呢？还不厌其烦地反复解释给我听？是不是你喜欢上我这个虚拟人了啊？” 她回道：“你别自作多情！我只不过是在测试研究你。因为最初我们怀疑你就是那个从真实世界意识连体来到虚拟世界的黑客，你身上积蓄的晶能量超出了正常值十倍，比我们所见的其它晶变人都要高出许多。” 我道：“我有这么牛逼？我自己怎么不知道？你别一套一套的来哄我了，你还研究出来啥了？” 她回道：“虚拟人思维模式第13条，对于未知的超出理解范围的事物，一律否定其存在。” 我道：“这条你好像以前说过。我就不信，你能知道我怎么想的？你们一会说自己是死神代言人，一会说我们是虚拟人，你能知道我对你们真实的看法吗？” 第30章 自我研究 她回道：“你的真实想法就是，X战警模式的变种人斗争。” 我吓了一跳，靠，难道她真能钻到我脑袋里知道我的想法？我满腹怀疑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难道她们在我脑袋里装了什么探测器？ 我回道：“你牛！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吗？” 她回道：“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们不止是在研究你，我们还在研究另外几个和你一样有晶变能力的虚拟人，而它们对这些问题得出的答案是统一的，就是X战警模式的变种人斗争。你以为你的想法是你自己的是唯一的独有的吗？错了！你只不过和其他人一样，就是在那几套思维模式里打转然后做出相同的反应和判断！” 我回道：“听不懂！但你的说法让我感到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那你们到底是不是变种人异能机构呢？” 她回道：“你说是就是咯，我说什么你也不信啊。” 我问：“你能告诉我，我怎么才能发生晶变然后出现异能呢？这个你们有研究出来吗？” 她半天没有回话，我再发消息过去，一看她的状态，已经关机了。我不由得心里升起一股怒火，这个烂女人，动不动就突然变一副冷脸给我，耍我玩啊？靠，你不告诉我，老子我自己研究！ 周末回到家里，我爸妈去姥姥家了，我和橄榄一起吃过午饭后，我把房门一关，就开始了研究。 我把衣服脱了，只赤膊穿着条宽松短裤，盘腿坐在床上。我低头看着自己赤裸的黄色皮肤，用手指在上面点了几下，弹性很好啊。按刘佳的说法，我现在是实体可见粒子状，晶变后就会变成虚体不可见波状，而这种转变依靠的能量，就是晶！ 晶是什么东东？后面再加个液字我倒是能懂！单单一个晶，是什么？看不到摸不着，但应该能感觉到吧！它在我身体的哪个部位呢？刘佳说，晶无所不在，支持什么狗屁虚拟世界的运行，越想越复杂，搞不懂，不管了，反正我体内有这东西就可以了，这是肯定的！ 那怎样才能产生晶变呢？静坐？炼气？意念？我不会这些啊！总结一下前两次的爆发，第一次是因为刘佳把我的情书公开，羞辱我，我爆发了！第二次是因为达小辫的晶变体从宿舍进来对我鬼压床，我爆发了！那么看来晶的爆发是由心理反应引起的，是因为受到了外界的强烈刺激。要不我就试试这个办法先？ 我开始在脑海里回忆刘佳背叛我，和马力在一起的种种场景，他们手拉手的样子，他们亲嘴的画面。但想了一半我就被熊熊升起的嫉妒折磨的受不了，实在不愿意再去这么自虐了。我又开始想一些恐怖的事情，比如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死人。那是在一条河边，尸体已经被人捞上来了，就平放在岸边草地上，是个男的，四十岁左右。全身湿漉漉的，穿着白衬衫，蓝色裤子，黑色皮鞋，白色袜子。到底有没穿袜子？想不起来了。头发也是湿漉漉的，有几条发丝在额头前贴着脸，还有水珠在往下滴。眼睛是闭着的，鼻孔有些湿漉漉的黑毛，嘴巴微微张开，里面好像立即就有恶心的白乎乎的虫子要爬出来。 我正闭眼回想慢慢进入了恐惧的状态，忽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吓得我一下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橄榄推门进来道：“柯北哥，你看我这么穿好看吗？” 我等全身的鸡皮疙瘩退去，不满地对她道：“你瞎敲什么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不知道吗？” 说完我仔细看她两眼，不由得愣住了，只见她全身上下穿了一套医院护士的白色制服。 她走进屋内很自我欣赏地潇洒转了个身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哦！” 我看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咽了口吐沫道：“你穿成这样干嘛？” 她转回身对我道：“我有钱了，当然不想再做人家佣人啦！我重新找了个工作，在街道医院当护士。” 我皱眉道：“你学过医吗就当护士，别把人家病人扎坏了！” 橄榄道：“我在老家给牛医生当过助手，打针什么的当然不在话下！” “牛医生？兽医吧？” “才不是呢！人家可是正牌的医生。柯北哥，你这么盘腿坐在床上干嘛啊？” “我在想事情，你不懂，告诉你又不信。” “你是说你会飞的那个事情吗？” 我点点头道：“嗯。” 我看着橄榄忽然有了个想法，说不定晶变需要的刺激不单单是精神上的，也许身体上的刺激也会引发晶变。 我一下兴奋起来，翻身下床，从床底找出了以前玩的一根跳绳。我把跳绳递给橄榄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刺激我一下，说不定我就能飞给你看了。” 橄榄接过跳绳疑惑地问：“怎么刺激法？” 我爬到床上，手和双膝撑着床，背朝天弓起身子。我侧头对橄榄道：“你用绳子抽我。” “抽你？那你不疼吗？” “你先轻轻的抽，一点点加力，我觉得疼了就会叫你住手的。” “这样好吗？这样你就会飞了？” “别废话！叫你抽你就抽！” 橄榄扑登扑登眨了眨眼睛，挥舞手臂扬起绳子在我背上轻轻落下。 “疼吗？” “疼个屁！你挠痒痒啊？用点力！” “那，好吧。” 绳子开始一点点加大了力量在我背上落下。我忍住疼，心里念着：“变！变！变！” “哎呦！”我惨叫一声。 橄榄慌张地收回绳子问：“怎么啦？” 我侧转身子艰难地在床上侧躺下气愤地对她叫道：“你这一下用这么大力气干嘛？” 橄榄不安地道：“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抽着抽着一下有点兴奋，就不由自主用力大了。” 我看着她白色护士帽下那张微微泛红额头挂着几滴汗珠的粉琢玉雕般的脸，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轻轻动了一下。 “出去出去！你快出去！只会添乱！”我对她挥手吼道。 第31章 马力的首秀 橄榄道：“你的后背都红了，我帮你擦点药吧。” “啊？”我连忙起身来到大厨的镜子前侧身看自己的后背。还好，只是淡淡的几条红印。我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把她赶出了房间。 橄榄走后，我再坐到床上开始思考。这几巴异能，到底是咋回事啊！可以飞行，可以隐身，那不错啊！橙色比红色力量要大，但怎么运用呢？需不需要学武功？达小辫看来是学了武功的，打起来有招式，我有空也得研究一下，也许可以直接从武侠小说上学，达小辫学的好像不就是梅超风嘛！ 回想起来，我的两次晶变，都是在帮人家做事，是被刘佳利用帮她在修复什么异常时空，一点也没有做过对自己有利的事情！这烂异能，要是只能为人民服务，不能为自己服务，我要它作甚？ 想着想着，我脑袋就有点昏沉了，翻身一倒，直接睡了。 之后的几天，我都在忙着帮马力弄演出的事情，也没再研究这个。临近暑假的前一天，马力的演出终于开幕了。 这天晚上，学校的大舞台剧场里挤满了学生，足有七八百人。这可不是因为马力的号召力，全是我们几个四处贴海报，发宣传单子，而且每个去看马力演出的学生，不但不收门票，每人还送十块钱话费！ 舞台上摆满了我们布置的鲜花和花篮，我作为节目开场介绍人首先上了场。 我看着下面那么多人头，一下有点懵。还好，这不是我自己登台表演，看来要当明星也不容易啊，首先得过怯场这一关。 我对着话筒咳嗽了几下，拍拍手道：“同学们大家好，今晚，你们在这里将见证一个奇迹的诞生，见证一位未来巨星的横空出世！多年之后，当你们想到今夜，会骄傲地对旁人说，我看过那位巨星的首场演出，在他还未出名的时候，我就认识他。” 台下掌声雷动，起哄叫好声一片。 我伸手示意道：“下面，有请我们的未来巨星，马力同学！” 马力穿着一身宽松的黑色西服器宇轩昂地走上了舞台接过话筒，我一看，那派头是足够了，就看他的表演咋样了。我退下了舞台，站到幕后一侧。 马力道：“大家好，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表演，我非常紧张，刚才上了六次厕所，但因为紧张，我走错了，六次都进了女厕所，然后被里面的女生一顿臭骂道，还没上台呢，你就这么着急装上了啊？” 马力说完停顿了片刻，下面一片静默。 马力又等了片刻，下面还是没反应，有人小声道：“什么意思啊？” 马力无奈地摊开手苦笑道：“好吧，这是个冷笑话，不解释了。” 马力看到下面很多人不满地皱眉摇头，转换了话题道：“我再说个热的吧，可能大家更关心。话说咱们学校食堂的菜一向又贵又难吃，导致大部分学生都不在食堂吃饭去外面吃了。校长对食堂大师傅说，你们能不能动些脑子做点好吃的菜，让学生们都回来吃！大师傅说，没问题！半个月之后，食堂里吃饭的人果然多了。校长很高兴地夸奖了食堂大师傅，问他都做了哪些改进。大师傅说，很简单啊，我只是把菜的名字换了。比如番茄炒蛋改叫蛋炒番茄，辣椒包肉改叫肉包辣椒，宫保鸡丁改叫鸡爆宫丁，大饼改叫中式比萨。” 下面有人叫道：“这个听过了，说点新鲜的。” 马力头上起了汗，他镇定一下，继续道：“你们知道什么时候你会发现自己多了个双胞胎兄弟吗？” 马力停了停继续道：“是你喝醉了照镜子的时候。” 下面开始有人起身离场了。我暗暗替马力着急。 马力道：“现在城市里很多公共场合有了可以给手机充电的设备，人人都可以免费去给自己的手机充电，但我就不行，因为我这个人有洁癖。那么多人都往里面插，多不卫生啊！” 台下走的人越来越多了。 马力强做镇定笑了笑道：“我女朋友一直把我当备胎，我并不介意，因为历史上曾经有过一个伟人当了一辈子的备胎，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刘备。” 台下有人开骂了：“什么几巴玩意！” 更多的人骂骂咧咧起身走了。 马力擦擦脸上的汗，有些结巴地道：“给大家说个真事吧，我有兄弟叫柯北，有天晚上他正在睡觉，被窗外传来的马蹄声和马叫声吵醒了。他好奇地起身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一看，窗外马路上停住一辆马车，马车上堆满了棺材，棺材里都是死人。马车夫冲他一笑指着后面的一具空棺材道，还可以上一个，你来吗？柯北吓得立即关窗逃回了被窝里。第二天，他去一家大商场买东西，要坐电梯上楼。等他来到电梯前，看到里面挤满了人。开电梯的老阿姨对他道，还可以上一个，你上吗？柯北猛然想起昨晚马车夫说过的话，吓得连忙摇手。结果电梯关门上去了，只过了几十秒，就听轰隆一声，电梯从上面摔下来了。这个故事你们可能听过，但接下来的你们一定没听过。柯北逃过一劫回到家里，忽然接到了一个导演的电话，说要租他家的房子拍戏。柯北有钱赚，当然答应了。下午拍戏的人就来了，结果拍的是一部爱情动作片。女猪脚在床上个几个男的啪啪啪，柯北就在一边色眯眯地看。导演问女猪脚道，怎么样，行吗？女猪脚道，没问题，还可以上一个！柯北立即兴奋地接话道，我来，我来。然后柯北就上去了，结果这场戏一直拍到了晚上，柯北最后的下场是，难逃此劫，精尽人亡。” 马力总算结结巴巴说完了，再看下面，整个剧场已经空荡荡的了，只剩下宇文倩、橄榄、鲁图三个人还坐在观众席上。 这天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吃饭。席间，我们都尽力安慰马力。 我道：“第一次嘛，谁不是手忙脚乱的啊，没事兄弟，咱们下次再来！” 鲁图道：“是啊，失败是成功他妈妈！” 宇文倩道：“谁说失败啦？我觉得马力说的可好笑啦，我都是从头笑到底的。” 马力猛然站起来，转身就走。 第32章 自我的怀疑 我连忙跟了出去，马力也不理我，一路到了个超市，进去买了一箱子啤酒抱着就出来到了路旁的河边，坐在堤坝上打开一罐喝了起来。 我默默地过去，坐到他旁边，什么也没说，也拿了一罐打开喝了几口。 夜色迷离。身后马路上汽车呜呜的过来过去，眼前的江面上有船开过，发出马达声和汽笛声。再远处，横跨河面的大桥灯火辉煌。 行人在我们身边匆匆走过。路边楼房里无数还亮着灯的窗户里传来杂七杂八的噪声。有人开着收音机，咿咿呀呀的乐曲飘荡而来，听不清是沪剧还是越剧。 凉爽的江风拂面阵阵而来。马力忽然侧头问我：“柯北哥，你说我到底有没有才华？” 我看着他皱眉痛苦的样子，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他妈就是个傻比！”马力把手里的啤酒罐狠狠摔向水面叫道。 我搂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这么想。哪个成功的人不是历尽波折，经过无数次失败和各种打击之后才获得成功的。” 马力对着我叫道：“你不要这么和我说！我变成这样，你们难道没有责任吗？我明明什么才华都没有，你们还鼓励我，骗我，帮我，让我以为自己真的可以凭才华实现自己的理想！” “哎呀，才华这东西不好说啊！有人承认你，喜欢你，那你就是有才华。没人鸟你，那就是没才华。这和你实际上你到底有没有才华，其实是两回事。” 马力听了愣了愣、过了片刻，他回过头去，埋头在膝盖上哭了起来，他抽泣着道：“我对不起你们，让你们跟着我丢脸了！” 这一晚，我陪着马力喝完了整整一箱啤酒，然后扶着他回了宿舍。 马力第二天醒来就恢复了常态，好像完全忘了这事，我们也没有再和他提起昨晚的演出。他把我和鲁图之前打给他的一万块钱都打回给了我们。 马力还是以前那个马力，嘻嘻哈哈，单纯的像个没有任何心思的大男孩，只是，他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在我们面前表演脱口秀，说他一日之王的理想了。 暑假到了，同学们各自回家。我正为一直找不到刘佳气恼，她手机忽然开机了，而且马上给我发了条微信：“明天叫上橄榄、马力、宇文倩一起来公寓，有新的任务给你们。记住，不要通知鲁图，也不要告诉他这事！” 这又是在搞什么鬼？干嘛不叫鲁图？我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照做了。 第二天，我们四人一起来到了套子公寓。 刘佳和陈芳都在。刘佳依然那副仙女飘飘的样子，看到她，我忽然意识到，形象的力量是巨大的，当你看不到的时候，以为自己好像可以摆脱了，但再次亲眼见到她的形象，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没有脱离她的控制！ 陈芳带我们上了二楼，安排我们坐下后说：“这次我们要实际操作了。这次安排的人物，就是鲁图！你们要给他设计下一周的命运轨迹。” 我怀疑地问：“为什么要给鲁图设计？” 陈芳道：“因为鲁图也是持有物品的人！” “什么？”我们几个一起惊呼起来。 “鲁图也有物品？这么牛逼！他有啥啊？”马力问。 陈芳道：“这个以后告诉你们。” 我怀疑地问：“他有物品我们就要给他设计命运？这是为啥？鲁图会按我们设计的来吗？” 陈芳道：“一切问题，等一周后你们自己去问鲁图就知道了。” 宇文倩道：“给熟悉的人设计命运比较好玩，陌生人我们又不认识，他们的命运关我们什么事啊！不过我要问一下，这次有我可以发挥的地方吗？” 陈芳对她点点头道：“当然有，而且是以你的设计为主，因为我们这次要设计的，就是鲁图一周的情史！” 马力拍手道：“好啊，我霉神出马，给他安排一个有不正当职业的女人！” 宇文倩白了他一眼道：“这次是二对二，有我爱神和橄榄幸运神在，你们休想胡作非为！” 陈芳道：“好，不要废话了，开始操作。” 我道：“等一下，我有个疑问，这种设计操作只要按几个键就可以了，你们自己就能做到，干嘛要我们来弄？还扮演啥神啥神的？” 刘佳对我道：“因为这种操作不单单是机械动作，必须倾注进操作人的意识力量才行，这和这套系统的设置有关，它并不是仅仅只是简单的一部机器。” 马力叫道：“搞不懂搞不懂，别管了，快玩吧！” 陈芳点开了主屏幕的画面，鲁图出现在了上面。 我们几个，爱神宇文倩，幸运神橄榄，霉神马力和病神我，四人像上次一样开始依次操作了。鲁图一周的恋爱史，经过我们的操作和电脑命书的运作合成，最后变成了以下这样：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鲁图的书房，在褐色的地板上留下一道白亮的条纹。鲁图坐在书桌前，只穿了裤衩和马甲，舒服地享受着空调吹来的阵阵凉风。他手里拿着一本红楼梦，摇头晃脑地边看边喃喃自语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客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鲁图放下书本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疑惑地向外看。门口站着一个妙龄女子，看起来比他大几岁，身材婀娜，眉目清秀，如扶风弱柳。鲁图顿时一见钟情，暗叹一声道：“世间竟真有如此之女子！” 鲁图立即打开了门。门前女子看到他衣冠不整的样子有些含羞地侧转头去，带着歉意的微笑道：“你好，抱歉打扰了。我刚搬来没多久，就住在你家楼上。我家的水管有点问题，老是滴水，你家有扳手能借我用一用吗？我想把水龙头扳紧一点。” 鲁图忙连声道：“有，有，我这就给你找去。” 鲁图转身到屋里打开一个橱柜，从里面的工具箱拿出了一个扳手。他没有立即去门口给那个女子，而是走回卧室里，穿上了T恤和长裤，又对着镜子整了整衣服、头发，这才回到门口对那女子道：“你们女孩力气小可能用不了这个，要不我上去帮你弄一下吧！” 女子又含羞侧头道：“那就太感谢你了啊。” 鲁图一边带上自家门出去一边道：“没事没事，反正我也闲着。” 第33章 鲁图情史一 鲁图跟着女子从楼梯来到了楼上，女子打开房门带着鲁图进去之后，来到客厅的一个洗漱台前指着水龙头道：“就是这个龙头，老是滴水。” 鲁图过去一看，水头龙正一滴一滴往下滴着水，水珠落在洗漱台的不锈钢盆子里，发出清脆的一声声“滴答，滴答。”的声音。 鲁图道：“奥，这可能是因为水管龙头的橡皮圈老化了，没事，只要把螺丝拧紧一下就好了。” 鲁图说完就动手用扳头把水龙头和水管连接处的螺丝拧了几下，果然，龙头止住了滴水。 鲁图道：“你看，这就好了吧，很简单的。” 女子道：“哎呀，真是太感谢你了！我给你拿点饮料你坐一下休息休息吧。” 鲁图一边道：“没事没事，一点不累。”一边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女子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可乐走到鲁图面前递给他，然后在对面沙发上坐下对鲁图道：“虽然是一点点小事，但你其实帮了我大忙了！你知道吗？每天半夜我都会被这个水笼头漏水的声音吵醒，搞得我睡都睡不好，已经快神经衰弱了。” 鲁图喝了口可乐道：“你们女孩子就是比较敏感吧。不过生活里有些情况就是这样，一点点小事却会给人带来很大的麻烦。你一个人住这里吗？” 女子道：“是啊，我刚来这个城市打工，可以说举目无亲啊，一个人真的很难呢。” 鲁图道：“那你男友呢？” 女子又含羞侧头道：“我没有男友。不过真的很想找一个呢，有人照顾可能就会有安全感了吧。” 鲁图咽了口唾沫道：“那你看我合适吗？” 女子羞红了脸把头转过去没有接鲁图的话。 鲁图又咽了口唾沫道：“我开个玩笑，别介意。不过你看哪天你有空我带你在市区转转熟悉一下这个城市，大家都是年轻人，交个朋友嘛！” 女子沉默了半晌，还是侧着头红着脸，不看鲁图道：“那倒是极好的。明天下午吧，我三点早班下班后，你说个地方吧。” 鲁图喜道：“好啊，就在市中心群利广场大电子屏幕下面见吧，那离你公司近吗？你知道那个地方吗？” 女子道：“知道，蛮近的。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鲁图不解地问：“啥要求？” 女子道：“你一定要准时到，迟到一秒都不行，因为我最不能接受的事情就是别人迟到。” 鲁图道：“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提前一小时就到那等你！咱们互留个电话吧，我叫鲁图，你叫啥？” 女子道：“我的名字叫红。” 第二天中午，鲁图吃完饭精心打扮了一番之后，一点就出门了，其实从他家到群利广场走路加坐车最多半小时就能到。 鲁图悠哉悠哉满怀憧憬无比愉悦地走在去车站的路上，当他走过一栋居民楼的时候，忽然楼上一扇打开的窗户里泼出一盆脏水，哗啦一下全部落到了他的头上。 鲁图当场就愣住了，他刚抹了发油的头发，他刚换上的新衣服裤子，都被又脏又充满异味的脏水淋湿。几道黑水顺着他的额头在往下滴落，一片菜叶挂在他的嘴边。 鲁图抬头往上看，窗户已经关上了，找不到这个缺德的人了！鲁图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破口大骂，他极其冷静，立即转身往回走。 鲁图回到家里直奔浴室，换衣，打开淋浴器，动作迅速地一通乱洗。总算洗完了，他闻闻自己觉得没什么味道，这才擦干净身子，换上新衣新裤，吹干头发抹上油，再次出门。出门后他看看手机，一点四十。 这次鲁图一路走，一路不断抬头往上看，尽量离开居民楼远一点。等他走过了居民楼那片区域，心里才松了口气，忽然脚下一空，一个踉跄，半个身子掉进了路面上一个没有盖子的阴沟井里。幸亏他反应快，双手撑住了路面，整个人没掉下去，但下半身已经浸泡在阴井的脏水中了。 鲁图没有惊慌失色，没有大叫大嚷，他冷静地撑住路面把身子从阴井里拔出来，转身就往回走。他一只脚的脚踝扭到了，不得不一瘸一拐地走。 他回到家里，再次进了浴室，脱衣脱裤，洗澡，擦干身子，再找了一套新衣新裤换上，又找出扶他林喷剂对着脚踝一阵猛喷。他拿出手机看时间，两点二十。 鲁图出门，走出小区来到街道上，直接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上车之后他对司机道：“群利广场，请在十五分钟内赶到。” 司机道：“这过去十分钟之内无论如何都到了，你放心。” 鲁图冷静地点点头。 车子开动起来，不一会，就来到了离开群利广场不到五百米的一条主干道上。前面路口一个红灯，司机踩了刹车，忽然，车后发出一声急刹车的尖利的声音，然后，出租车尾部被后面一辆车撞了一下。还好撞击不是很激烈，鲁图和司机只是人往前冲了一冲，并没有受伤。 司机嘴里咒骂了一句，拉开车门下车就到后面去查看。鲁图看看手机，时间是二点三十。鲁图也下了车，他看到出租车司机在和后车司机理论争执。他也没多话，走过去往出租车司机手里塞了二十块钱，然后来到人行道上，向着群利广场的方向一瘸一拐迈着坚毅的步伐前进。 还剩一百米左右就到了，已经可以看到群利广场上那块大大的电子屏幕了。鲁图看看手机上的时间，二点四十分。鲁图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忽然，路边一个老阿姨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道：“小兄弟，帮我们做个问卷调查吧。” 鲁图冷冷地道：“对不起，我没空，请你松手。” 老阿姨还是一副笑脸地更加拉紧了鲁图道：“就五分种，绝不耽误你，还有礼品送呢！你就帮我们做一个吧！” 鲁图往前挣脱着边走边道：“我真的赶时间！要死人了你们知道嘛！” 又一个老阿姨过来抓住了鲁图的另一条胳膊道：“哎呀，小伙子，开什么玩笑啊，还死人呢！就耽误你五分种，你看我们下岗出来做点杂活也不容易，你就帮帮我们吧。” 鲁图左右挣扎了几下还是没挣脱，他板脸道：“好好，你们松手，把纸拿来，我填！” 老阿姨们终于得逞，她们把鲁图带到路边一张桌子前，把他按在凳子上，给了他调查问卷和笔，鲁图开始在上面填写。 第34章 鲁图情史二 老阿姨们咪咪笑着看着鲁图填完问卷。鲁图拿出手机看，两点五十五分。鲁图把卷子往老阿姨手里一塞转身就走。老阿姨又一把拉住他道：“小兄弟，跟我们去拿礼品啊！” 鲁图一边挣脱一边道：“我不要礼品。” 老阿姨道：“哎呀怎么能不要呢，表都填了。就在路边的楼里，一会会功夫，你跟我们进去拿吧！” 鲁图猛然甩开了她们高声破口大骂道：“我炒你马！滚蛋！” 老阿姨们吓得退后几步，一个道：“这人有毛病啊！” 另一个“真是，遇到个神经病，走走，咱们别理他了。” 鲁图终于摆脱了老阿姨们的纠缠，他忍住脚踝的阵阵疼痛，一瘸一拐地向利群广场上的电子屏幕方向跑去。等他满头大汗急匆匆来到屏幕下，看到那个叫红的女子正等在那里，鲁图心里一喜，几步走到她面前道：“我来了！” 鲁图又举起的手机道：“你看，两点五十九分，我没迟到。” 红神色冷冷地看着他，抬起一条手臂往头顶后方指了一指。 鲁图往上面一看，上面的大电子屏幕上显示着时间：“三点五十九分。” 鲁图惊叫道：“这怎么可能？” 红冷冷地道：“你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 鲁图一脸惊愕地道：“这，这，这不可能！我手机时间的设定没有问题啊！” 红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屏幕给鲁图看，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四点。 鲁图摊开手对红道：“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手机时间错了！我提前两个小时就出门了，我这一路遇着好些怪事，我真的尽力往这赶了！我求求你，你相信我吧，我说的都是真的！” 红看着鲁图一脸惶恐和狼狈的样子，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算了，不怪你。我相信你！其实这都是命，是我自己命不好，这都是注定的，我无法抗拒我的命运。” 鲁图困惑地问：“什么意思？你怎么这么说？” 女孩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包餐巾纸递给鲁图道：“你擦擦汗吧。我们找个地方坐坐，我详细和你说。” 鲁图接过餐巾纸心里一热，跟着红来到了一家咖啡馆，两人一起进去找了个空位坐下。 红优雅地喝了口咖啡，缓缓地道：“其实问题就出在那个滴水的事上。” 鲁图一边擦汗一边不解地问：“滴水？” 红放下咖啡杯，继续缓缓地道：“是的。就是我昨天叫你帮忙修的那个水笼头。” 鲁图蒙圈了，问：“这有什么关系啊？” 红用幽怨的眼神看着窗外道：“这和我的前世有关。” 鲁图差点没把刚喝进嘴里的咖啡呛出来。 红没理会他的反应，继续道：“前世我也是个女子，有一段时期，我也租了一间房，住进去之后，也是每天半夜都会被客厅水笼头发出的滴水声吵醒。我当时想了很多办法，用板子拧，用纱布堵，甚至换了好几个新的水笼头，但是都没用，一到半夜，我就还是会听到那个水笼头发出滴答滴答的水声。” 鲁图弯腰抚摸着自己疼痛的脚踝，皱着眉一脸苦相地听着红的讲述，完全摸不着头脑。 红道：“后来，我只好每天半夜起来一次，把水笼头用板子拧紧一下，这样当晚就不滴水了，我总算能睡个好觉了。之后换了房子，就没有发生类似的事情了。不久，我遭遇意外过世，我的魂魄去了地府，阎王翻看了生死簿上我的记录之后说，你生前没有什么劣迹，只要现在没人投诉你，你就可以再去投胎做人了。我听了蛮高兴，忽然殿中闪出一个长发女鬼指着我道，我要投诉她，她破坏我和男友的感情！我傻眼了，这个女鬼我从来没见到过，怎么就破坏她的感情了呢？ 阎王道，有人投诉我们就要受理，说说吧，她都做了什么？那个女鬼对我道，你忘了滴答滴吗？我不解地问，什么滴答滴？然后我一下子想起了那个水笼头滴水的事情。我叫道，好啊，原来是你搞的鬼，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反而倒打一耙啊！ 阎王道，不要吵不要吵，好好说。那个女鬼道，她租的那间屋子是我和男友约会的老地方，我每次要是想要见男友，就会唱一首歌。说完那个女鬼摇头晃脑唱起来：‘才说再见，就开始忍不住想见面。倒数开始，嘀嗒滴，滴嗒滴，滴答滴答滴答滴。’ 唱完那个女鬼道，现在你们明白了吧，那个水笼头滴水的声音是我和男友约会见面的倒数计时器！可是这个女人每次都要来关了我们的计时器，害得我和男友搞不准时间，整整两个星期没能见到面！ 阎王听完之后对我道，虽然你是无心的，但确实破坏了人家的感情，这样，我就判你下一世无论和任何男子约会，对方都一定迟到，永远不会准时！” 鲁图听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红长叹一声道：“所以这一世，我每次约会，男方都要迟到，各种各样的理由都有，我已经习惯了。而且，这个女鬼依然缠着我，无论我搬到哪里，她半夜都要把水笼头弄出声音来吵我。我总是想着，要是能找到一个准时的男人，他才是我的真命天子。看来我们无缘了。” 鲁图愣愣地问：“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能不能再给个机会？” 红摇摇头，起身丢下鲁图，独自离开了。 这一晚，鲁图躲在被窝里辗转反侧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竟然做了噩梦说起了梦话，只听他在被窝里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叫道：“林妹妹，我来迟了，我来迟了。” 第二天，鲁图整天待在家里没出门，但每次门外响起脚步声，他都要飞速去猫眼看看外面是谁走过。一直到了晚上，吃过晚饭，他穿戴整齐出了门，直奔楼上。 他来到红的门口，敲响了门。红打开门看到他，一脸不悦地道：“你有事吗？” 鲁图道：“我有个办法，可以帮你解决那个水笼头滴水的事情。” 红好奇地再看他两眼。 第35章 未知 红问：“你有什么办法？” 鲁图道：“我今晚就待在你房间那个水笼头旁边，只要半夜一滴水，我就用手拧紧它。这叫仇恨转移法，这样那个女鬼就会把仇恨转移到我身上，以后晚上来找我，应该就会放过你了。” 红想想道：“这样对你不好吧？” 鲁图道：“没事，我睡得死，别说滴水了，就是放鞭炮我都能睡着。” 红点点头答应了。这一晚，鲁图搬了一把凳子一直坐在水笼头边上。到了半夜，他迷迷糊糊正要打瞌睡，就听到水笼头传来“滴答”一声。鲁图立即警觉，伸手过去就拧住了开关。水滴声没有了，鲁图就这样一直拧着开关不松手，一只手累了就换另一只手，一直坚持到了早上。 红早上起来，看到鲁图的样子，惊讶地问：“你就这样守了一个晚上？” 鲁图道：“嗯，是啊，我估计它走了，以后即使要报复，也会来找我，你可以放心睡了。” 红一下掩面轻声啜泣起来。鲁图起身过去扶着她的肩问：“你怎么哭了？还是害怕吗？” 红依偎到鲁图怀里道：“不，我只是太感动了，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能为我这样做。” 之后三天，红果然再没有听到滴水声，至于女鬼是不是去找鲁图了，这谁也不知道，因为即使有，也被鲁图呼噜声掩盖了。鲁图一下幸福了，每天早上送红上班，晚上下班又接。两人做了所有热恋情侣们都做的事情，当然，包括同床共枕。 第三天晚上，鲁图把红带到自己家，介绍给了自己父母。鲁图父亲有点不乐意，觉得学生恋爱不好，但也没说什么。鲁图妈妈可高兴了，烧了一桌子的菜招待红，饭后，还和红促膝长谈。 鲁图妈妈道：“哎呀，我一直担心鲁图太胖找不到女朋友，你能看上他我真是太高兴了。” 红道：“还好啦，也没多胖。再说我喜欢有点胖的男生，既可爱又有安全感。” 鲁图妈妈听了心里乐开了花，开始不断夸自己儿子的种种好，最后还拿出了一本影集给红看，里面有鲁图小时候的照片。 电脑屏幕的画面到鲁图妈妈和红一起低头看照片这里停住了。我们侧头一看，是陈芳一只手指点在了身前的一个键上。 马力纳闷地问道：“就这么结束了？我刚刚还又按了一下倒霉键，而且还是个大大的霉啊！” 宇文倩叫道：“好啊马力！你就这么看不得人家修成正果相亲相爱有个美满结局啊！亏你还是他好兄弟呢！” 马力道：“就因为是兄弟才要共患难嘛！不然连他都有女朋友了，我不是显得更惨了吗？” 橄榄问道：“陈芳姐，后面怎么样，没有了吗？” 陈芳道：“我只是按了暂停键，结局我们自己之后会再操作，你们一周后就知道了。在这之前，注意保密，特别是对鲁图，一个字都不能提，也不能和他接触，不然如果他预知了自己的命运轨迹，情况就会变得很复杂不受控制了。” 马力叫道：“真的假的啊？鲁图真会遇到这个叫红的女人？” 陈芳点头道：“一周后你们联系鲁图问他吧！” 橄榄道：“有点吓人啊，女鬼是真的有吗？” 陈芳道：“鬼也是构成这个世界的世界观元素之一，和以前那个山村故事里的外星人一样，所以电脑命书系统就把它安排进了情节里，但只是一种元素，是不是真有，我们并不管。” 橄榄双手合十道：“哎呀，好想知道结局啊！” 宇文倩问：“这次还需要我们出外勤行动吗？” 陈芳道：“不用。我们有别的人会去做。” 我怀疑地问：“别的人？” 陈芳道：“是啊，你别以为我们就是光杆司令孤家寡人只能靠你们了，我们有电脑命书的系统支持，还有很多厉害的手下，我们强大着呢！” 从套子公寓回来之后，我空下来没事，又把这些天发生事情理了一遍，但还是越理越乱。陈芳和刘佳到底是什么人呢？死神代言人？从未来世界来的？变种人机构？还是这三者都是假的，她们其实是一种未知神秘力量的代表？电脑命书系统真有那么神奇，可以设定人的未来命运轨迹？要做到这个，得多强大啊！其实按前三种任何之一说法，似乎都有这样的力量。神话传说的死神可以做到，未来世界的高科技可以做到，变种异能也可以做到，都能自圆其说啊！靠，看来凭我的智商是想不明白这事了！要不找黄领问问，他智商高见识广，说不定能看明白这事！ 我拿出手机拨打了黄领的电话，没打通，还是关机。 她们为什么要给鲁图设计命运呢？鲁图真有物品？她们给鲁图设定的结局会怎样呢？想到这里我心里忽然觉得有一丝不安。我又拨打了鲁图的电话，靠，也关机！都大忙人啊，就我闲的蛋疼在瞎想！ 物品？那些物品到底是什么东东？倒转时空的钟，咒语本，可以杀死晶变人的刀，这三样我都见识过了。那张银行卡有什么用？银行卡自然是钱咯，难道里面有很多钱？陈芳她们出手那么大方，她们的公寓，车子，这么土豪，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谁在背后支持她们？鲁图的物品又是什么？他知不知自己有物品呢？ 晶变到底是怎么回事？记得刘佳说过，晶是支持什么狗屁虚拟世界的能量体，虚拟世界太荒诞了，能量之说倒是可以接受。那这种能量到底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是物质还是意念？刘佳还说，当虚拟人身上的晶能量超出指标，就会发生晶变。虚拟人是逗我玩呢，傻子都不会信，我也只是投其所好，和她逗着玩瞎聊。只是其中一点可以接受，我身体有晶这个东西。而且，我发生晶变了！看来晶是个好东西啊！怎么把它弄出来呢？我反复琢磨着。 第36章 修德 记得刘佳还说过她们有什么高级的自我意识，是无我，性空，是道。无我和性空好像是佛家的说法，道是道家的说法，难道晶变的产生和佛、道的修炼有关？难道需要静坐啊练气啊啥的？还是说，有一套特别的修炼方法？ 想是想不明白的了，只能一样样试试了，总得把自己的异能给弄出来吧！既然已经产生过了晶变，有了超过常人的特殊能力，我怎么甘心就这么再做回一个凡夫呢！ 说干就干。在头几天里，我先是上网找了些佛家的书，看了个囫囵吞枣之后，并没有找到修炼的具体方法。那些书就是一个劲地叫你行善积德，说什么善恶有报之类。有个概念叫什么功德还是福德的，大概意思好像是说，德这个东西可以通过做好事积累，德够了，才能修性，才能入空。 我又找了些道家的书，哎，倒给我找到一本上面有修炼方法的。到了这天晚上十一点（按书上说法十一点是子时，是修炼最好的时候），我等着家里人都睡了，就锁好门，在自己房间里床上摆好姿势，关了灯，开始做实验。双目微闭，下颌微沉，双腿盘起，双手放在膝上等等。才弄了五分钟，我就心气烦躁坐不下去了。我心想，这么傻坐就是修炼？能把晶练出来体外吗？别走火入魔把自己搞成神经病啊！ 然后我起床打开灯，再去网上翻书。这次我看到书上写，道家也讲要有德。靠，德这个东西，我估计自己是不大有的，因为我被很多女人骂过“缺德！” 要不我去做点好事先积点德再来修炼？做什么好事呢？捐钱？舍不得。捐血？怕扎针疼。翻来覆去想了一个晚上，最后我决定了，我确实应该去做点好事，我要去捐精，而且捐给指定女士。 这位指定女士，就是我这几天一直在联系一个女生，叫冯凤。 不管什么异能不异能了，先解决本能吧！ 冯凤是我高中时的同学，当时我很喜欢她！她在班上女生里穿着算想当保守的，裙子从不会短过膝盖，衬衣扣子总是系到最上面一颗，而且个性也很闷，别的女生都在和男生勾勾搭搭的时候，她却连一个亲密点说说话聊聊天的异性朋友都没有。也就只有我这样的超级采花大盗才能在万花丛中慧眼识珠看上她这朵不起眼的小野菊。因为她有一股灵秀之气。 这个灵秀之气一般的好色之徒是不懂的。这个解释起来也很麻烦，只能意会了。反正，我当时就不顾廉耻地对她展开了疯狂追求。她一开始对我没啥好感，甚至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对我保持着一股警惕和敌意，这主要我情场浪子的名声太响了。但是以我俊朗的外形加浪漫的手段，很快就俘获了她的心，终于在一个周末下午，我趁父母外出，把她带到我家，整整呆了三个小时，可是，什么也没做！这是我人生里最失败的一笔！我完全低估了她保守的程度！ 这次之后，我就彻底甩了她，再也不理她了。后来高中毕业，大家各奔东西，我这两年完全没有见到过她。 就是这次刚放暑假那几天，我和马力一起逛街，意外地遇到了她。她已经完全不是当年那副土土的样子了，现在全身上下一副清凉装扮，上衣敞开，双峰露了个大半。要不是她叫住我们主动和我们说话，我完全认不出她。当时互相叙了叙旧就分开了，她说还有事，临走问我要了电话。然后这几天，她就一直给我打电话，开始就是闲聊，说些以前在学校里的旧事和分开后一些同学的近况之类。她像是很怀旧，沉浸在对过去的种种美好回忆里。我搞不懂她啥意思，反应比较冷淡，高兴了就和她说两句，不高兴就找个借口挂了。 就在昨天，她电话里说，想和我见面聊。我冷冷地回答说我可能有事没空。 她忽然用发嗲的声音说，见面地点在丽景大酒店，她特地在那里订了一个房间，不管我去不去，她明天都会在那里等我一整天。 我听她这么一说，有点发蒙，也没当场就答应。 经过昨晚这一折腾，没睡好虚火有点旺，早上起来后，我决定去赴约。 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我出门坐车来到了丽景大酒店。一敲门，冯凤就开门了。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粉色浴袍，她对我微微一笑，把我让进房间。 我还是做好了可能会错意了的心理准备，正打算寒暄几句套套她的话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要和我约炮的意思，她直接就把我扑倒在床上了。 一番云雨之后，她躺在我怀里，我看着她一下有点反应不过来。两年不见，她怎么变这么——这么放得开？ 她忽然抬头对我说：“我明天就要出国去读书了，在临走前能了结这两年以来的一个心结，我真的很开心。在你之前，从来没有男孩子喜欢过我，虽然我知道你当时追我并不是因为什么爱，但，是你的追求给了我自信，是那种对自己身体形象的自信。她们当时都说你只是个流氓小混混，只是想着做那种事，但我知道，你其实是喜欢我的，你很温柔很体贴，和你在一起的那段短暂时光，是我青春记忆里最快乐的时光。” 第37章 飞 听冯凤说完这段话，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鼻子有点酸。想不到我真正的红颜知己竟然是她，真是懂我啊！我是流氓吗？不，我是情圣！是博爱！我看着她那张因为幸福的回忆而容光焕发的脸，脱口而出道：“也许我那时确实没有爱过你，但这一刻，我把这份爱补给你！” 我充满爱意地看着她，她的双眼湿润了，她闭上眼睛，等待我的亲吻。忽然。我全身像过电一样颤抖了一下，我惊愕地发现，我的皮肤变成了半透明的橙色，天啊，我晶变了！ 冯凤睁开眼睛，猛然愣住了。我知道，她看不到我了。我忙松开了她，起身下床拿起裤子就跑出了客房，也不管她在身后发出的惊呼了。 我在走廊上匆匆穿好了裤子，但我随即发现，这次裤子没有随着我一起晶变。难道说，只有在晶变刹那随身的外物会随着一起晶变，而之后再接触的，就不能晶变？ 我边疑惑着边向前走，前面一个酒店女服务员手里端着一个装满杯子的托盘从电梯里出来，对着我的方向发出一声惊恐的大叫然后摔了手里的盆子转身就逃。我明白了，她这是看到一条裤子在凭空矗立着往前走而吓坏了。 这下不大好办了，我略一思索，干脆立即脱下了裤子，开始裸奔。 我来到走廊顶端的窗口处，打开窗子爬上窗台，双腿微微一用力，呼地一下就飞了出去。我靠，好爽！我在蓝天白云下飞着，这次没有达小辫在身后追赶，我心里轻松愉快多了，也飞的更加熟练了。我发现自己已经掌握了窍门，其实比游泳还轻松，就是个控制平衡掌握力度的问题，当适应了失重的感觉之后，不用手忙脚乱，只要轻轻的摆动肢体，就可以自由翱翔了！城市在我身子下面显现着繁荣昌盛的忙碌景象，街道上车辆行人来来往往，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熠熠生辉的阳光，微风轻拂我的脸颊，耳边响起整座城市发出的嗡嗡和声，我真想大声呼喊：“这个世界，我来了！” 我向上飞了飞，来到漂浮的白云之中，略俯身慢慢浮动着。我看着自己赤裸的身子，忽然想起了我知道的为数不多的一首诗： 走在天上 走在寂静里 而老二则倒挂下来 靠，这首诗说的不就是我现在的样子吗？想到这个我不由自主地笑了，然后越笑越开心，像疯癫了一样。我加大了身体摆动的幅度，加速从四十五度的方向向着更高的蓝天上飞。风在我耳边呼啸，我的皮肤开始紧绷，眼睛被迎面而来的压力弄的有点睁不开了。我慢慢停下，仰望上空的那片深蓝，感觉自己好像融化在了里面。我仰平身子摊开四肢，停止动作，任由自己慢慢一点点往下坠落。 我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我就这么突然晶变了呢？我做了什么？是什么刺激了我？ 我仔细回忆晶变前的瞬间，当时，我心里充满了对冯凤瞬间的爱意正要吻她。难道说，是因为这股爱意激发了晶变？再联想前两次的爆发，我感觉自己有点悟到了。晶变的发生，可能和感情有关，第一次是听那些小混混读我的情书，当时是非常愤怒，第二次是被达小辫鬼压床，当时是非常恐惧。这么说，愤怒，恐惧，爱，这些情感可以激发晶变？但怎么可以自主控制晶变的产生呢？记得我之前有这样试过，在房间里自己吓自己，结果被橄榄打断了。 几只鸽子在我身边不远处飞过，我扬手潇洒地和它们打招呼。忽然，我想到另一个问题，还是先别琢磨晶变怎么产生的吧，考虑晶变怎么消失的才重要！万一此刻我的晶变忽然消失了，我又变回了实体可见粒子状，我不是要从天上掉下去了吗，乖乖，这下摔下去不成肉酱了！ 想到这个，我连忙翻了个身，匆匆往下方去。等我提心吊胆地降落到城市街道上一处空地时，一颗心才落地。这不好玩啊，有生命危险啊！ 街道上，路人来来往往，几个穿着清凉装的女生从我面前说笑着走过。我看看她们，再看看自己赤裸的身子，心道，还好她们都看不到我，不然我就真变流氓了，当初教唆马力的事情要自己先做表率了。现在怎么办呢？虽然生命危险是没有了，可万一现在变回正常人也不行啊，指不定会来几个见义勇为的小伙把我暴揍一顿呢！ 还是赶快找个地方搞件衣服吧。我环顾四周，看看路牌上的路名，记起来这条街倒是离开套子公寓不远，这不正好嘛，找刘佳陈芳问问去，怎么才能变回去。 我纵身飞起，这次我控制了高度，只在人行道边的树木顶端一点飞，这样即使忽然变回常态也能抓个树干啥的有个依托。转过几条街道后，套子公寓就在前面了。我看到一辆车从套子公寓那个小区里慢慢驶出来，正是陈芳那辆奥迪。我立即加快速度飞过去，直接落到了奥迪的车顶，双手扒住车顶两侧，跟着开动的车子一起向前。 车子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拐来拐去。我探身爬到车身一侧朝里面看，刘佳坐在前面开车，陈芳和另一个三十几岁模样的女人坐在后座。这个女人我没见过，只见她一头染成黄色的齐肩短发，面容有几分俊俏，身上穿着一件蓝色T恤，下面是牛仔裤。 这是谁啊？她和陈芳、刘佳是一起的？我心里疑惑着。陈芳在和这个女子说着什么，我在车窗外也听不清。我回到车顶，继续扒着车跟着一起前行。 车子开了大概半小时后，在一栋高层居民楼前停下。她们三人打开车门下了车，陈芳对那个女人道：“王岚，等下有情况你就动手。” 她们这是要干嘛？我心里升起一股疑问。我飞身从车顶下来，悄悄跟着她们一起往大楼内走去。进了楼，她们上了电梯，我也跟着进去。电梯上升着，我赤身靠着电梯一侧站在这三个女人身边，她们毫不知觉。这个场面有点滑稽，也有点色。 电梯在十七楼停下，我跟着她们走出电梯，来到一户人家门前。门好像没锁，开着一条缝，陈芳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我跟着她们一起进屋，里面是一个客厅，看起来也就是平常人家的模样。她们穿过客厅走进一间卧室里，我跟着进去一看，顿时愣住了！ 第38章 入会 只见卧室内，鲁图四肢敞开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身边有两个打开的白色药瓶，药瓶周围散落着几粒白色药片。 陈芳过去俯身用手在鲁图鼻孔前放了片刻，回头对刘佳点点头道：“死了，不过没有发生晶变。” 我惊呆了，什么？鲁图死了？ 她们三人忽然看向我发出一声惊叫，随即掩面转身。我一看，自己身体已经变回了正常状态。我顾不得遮羞，大声对她们叫道：“鲁图怎么死了？是你们害死他的？” 那个叫王岚的女人从床上抓起一条枕巾扔给我，我接住用它挡在了关键部位。 陈芳转身道：“我们没有害他，他是吃安眠药自杀的。” 陈芳对王岚道：“你和他说，我们找东西。” 陈芳和刘佳开始在屋内四处翻找起来。那个女人走到我面前道：“鲁图发现红其实是他的亲姐姐，受不了刺激，自杀了。” “什么？”我一下有点蒙，要不是鲁图还躺尸在那里，我差点要笑出来了，这也太荒唐了吧！ 那个女人对我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鲁图带红来家里见父母，吃过饭后，鲁图妈妈拿出相册给红看鲁图小时候的照片。一开始两人说说笑笑，一页页翻着照片说着鲁图如何可爱之类的话。后来，当翻到相册一页，红指着其中一张照片问：“阿姨，这两个是谁？” 那张照片上，是两个三四岁小女孩的合影。鲁图妈妈神色阴郁起来，淡淡地道：“那是我的两个女儿，鲁图的大姐和二姐，一个叫鲁露，一个叫鲁珠。” 红从鲁图妈妈手里拿过相册，仔细看着这张照片，忽然脸色变得惨白。她把相册还给鲁图妈妈道：“阿姨，我晚上还有点事要办，我先走了。”说完她起身就往外走。 鲁图妈妈不解地道：“哎呀，怎么说走就走啊？鲁图，快去送送。” 鲁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忙跟着红出去。到了屋外，红也不和鲁图说话，自顾自往楼上走，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开门进去，往客厅沙发里一坐，掩面哭泣起来。鲁图跟进屋内，看到这情况傻眼了，忙坐在红的身边，伸出手臂想搂住她问她怎么回事？ 红躲避着一把推开了他。 鲁图纳闷地问：“怎么啦？” 红抹了抹眼泪道：“你是不是有个二姐叫鲁珠？你二姐是不是小时候走丢了？” 鲁图诧异地道：“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红又哭了起来道：“我就是你二姐！我小时候在街上走丢，被我养父母收养，我当时只有三岁，只记得自己之前的名字叫鲁珠。” 鲁图傻眼了，愣了半天道：“不可能吧，也许只是重名巧合呢？” 红起身走进卧室，拿了个包出来。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皮夹子打开，抽出里面的一张照片给鲁图道：“当时我身上只有这张照片，我在你妈那看到了一模一样的一张！” 鲁图接过照片看，正是他大姐鲁露和二姐鲁珠小时候的那张合影。鲁图呆住了，脑袋一片空白。 红哭着回卧室收拾了一下东西，提着个拉杆箱，也不管鲁图，独自离开了。 鲁图在沙发上坐了半天后，才起身下楼回到了自己家。这一晚，鲁图辗转难眠痛苦流泪，他躲在被窝里不断地扇着自己的耳光道：“畜生！禽兽不如！” 第二天，也就是今天，鲁图等父母去上班了，去药店买了两瓶安眠药，回家就全吃下去了。 我听完事情经过，再看看躺尸的鲁图，一下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时在一旁橱柜里翻东西的陈芳那着一个白色枕头道：“找到了！” 另一边的刘佳转身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药盒道：“我也找到了。” 我看看她们，问：“这就是鲁图的物品？” 她们点点头，收起物品准备离开。我一把拉住陈芳道：“不对！鲁图的死是你们设计的！你们是为了抢他的物品才害死他的，你们不能走。” 陈芳道：“我们不走又有什么用？” 我道：“你们不是有可以倒转时空的电子钟吗？让我回去救鲁图！” 陈芳看看刘佳，刘佳沉吟了片刻对我道：“鲁图没有发生晶变，我们可以救活他，不过你先要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我不耐烦地道：“快说，只要不是让我替他死，我都答应。” 刘佳道：“你要加入我们的协会，蓝三角会。” 我不解地问：“蓝三角会？什么东东？” 刘佳道：“就是维护世界和平的晶变人组织。只要你答应加入，我们就立即救鲁图。” 我道：“好，我加入，不管你们是什么协会了，我就再问一句，你们要收多少会费？” 陈芳和刘佳看看我愣了愣。 陈芳道：“不收你钱，还给你钱。” 我道：“那就好，快救鲁图吧。” 刘佳和陈芳又互看了一眼之后，点了点头。陈芳拿起鲁图床边的一个空杯子，去外面客厅里倒了一杯水回来。刘佳拿出了刚才的那盒子药，我一看盒子上的药名，白加黑，这不是感冒药吗？ 刘佳从盒子里取出一板药片，扣了一粒出来。陈芳坐到床头扶起鲁图，一手拖着他的脑袋，一手掰开了他的嘴。 刘佳把药片塞进鲁图嘴里，又往里面倒了些水。之后，陈芳把鲁图嘴合上，在他后背上拍了拍，把他平放到了床上。 我诧异地问：“这是什么药？能让鲁图活过来？” 刘佳把药盒收起来了道：“这你不用管。” 她那副冷脸让我心里又一阵不爽，靠，什么烂协会，什么都不告诉我，还叫我加入！ 我们等了一会，我找了条鲁图的裤子匆匆穿上。鲁图忽然呻吟了一声，我心里一喜，忙过去抱住他。他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我们，满脸困惑。 我拍着他叫道：“鲁图，你个呆逼，怎么能寻死呢？” 鲁图愣了一会，语气无力地道：“你们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让我死，我没脸活在这个世上。” 我冲陈芳刘佳道：“你们再想想办法，不然他还要寻死怎么办？” 陈芳侧身对一边的王岚道：“你去劝劝他吧。” 我感到莫名其妙，这事和这个老女人有什么关系啊？ 王岚走到床边，俯身对着鲁图道：“鲁图，你看看我是谁？” 鲁图看看她翻了翻眼睛道：“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王岚道：“你再看看？” 我也困惑着看着王岚，不知道她啥意思，忽然，王岚随着这句话整个人开始变化起来。 第39章 心理阴影 只见她从头发，脸，身子，衣服，一路就像剥了一层外壳一样，外形翻滚变化着，整个人从原来的样子，变成了另一个样子。我诧异地都合不拢嘴了，再看她变化出来的这副模样，我一下子认出来了，这个人我见过。 我怀里的鲁图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脱口而出叫道：“红！” 王岚对鲁图点点头道：“对，我就是红。不过我并不是你的亲姐姐，我只不过是在执行任务演了一出戏，所以，你不用瞎想了。” 鲁图不解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芳对我们道：“王岚是我们协会里的人，她也是晶变人，她有改变外形的异能。因为我们要拿走鲁图的物品，所以叫王岚来扮演了红这样一个角色。” 鲁图呆呆地问：“什么晶变人？什么物品？什么协会？” 陈芳对我道：“具体你和他解释吧，我们先走了。” 王岚站起来，全身又像蜕壳一样变幻起来，一眨眼，就又回复了之前的样子。 她们三人走后，鲁图看着我有些呆滞地问：“她不是我亲姐姐？她是妖怪吗？” 我没回答他，问：“她们刚才从你房间里拿走了一包感冒药和一个枕头，这两样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鲁图摸摸脑袋道：“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啊！” 我扶他下床，陪他去洗了把脸，又从冰箱里找了包速冻饺子帮他下了碗。他吃饱喝足，他精气神上来了，总算彻底活了。 我把上周我们在套子公寓给他设定一周情史的事情说了，还有晶变人的事情。他听了个大概明白，一拍脑袋感慨道：“这不是玩我嘛！为啥？就因为我有物品？” 我道：“是啊，这是关键！你好好想想，家里的那包感冒药和枕头哪里来的？” 鲁图想了想道：“感冒药就是上礼拜感冒时候在药店买的啊，买了两包，吃了半包感冒好了，就没再吃扔在那里了。枕头哪里来的实在不知道，应该是我妈给我买来放那里的吧，我也没用过。” 我遗憾地道：“你真是身在宝山不知福啊！那感冒药能起死回生！那个枕头说不定也非常厉害！” 鲁图看看我道：“你知道怀璧其罪这个典故吗？有宝贝也要有命消受，我本来过的好好的，就因为这个都被你们弄死了！你们也太不是人了，这么对兄弟啊！” 我道：“我们也不知道最后是这样啊，本来以为就是闹着玩的。再说你不活过来了吗？前几天还风流快活了一阵，有啥不好啊！” 鲁图摇摇头道：“风流啥啊，都吓死我了，以后要做之前，我都得先万分确定对方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才行，有心理阴影了。” 鲁图又问我：“你们晶变人是怎么回事？你也能像那个女人一样变成另外的人吗？” 我挠挠头皮道：“这个我自己也没弄懂呢，等我明白了再告诉你。” 鲁图道：“这么说死神啥的是骗我们的，她们是异能人机构？这也够吊的了啊！啥时候我也能晶变就好了。” 我和鲁图东拉西扯地又聊了一个多小时，我看他完全恢复应该没事了，就问他借了点钱，借了件衣服和一双鞋，穿好离开他家回自己家去。 回到家里，我父母还没回来，橄榄在家，说她早班下班回来了，然后有个女人来过我家，拿了个袋子说是给我的。我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是我的衣服裤子鞋子和钱包手机，我知道是冯凤来过了。 橄榄用怀疑的眼神问我道：“为什么会有女人还给你这些东西？” 我不满地道：“你是我小老婆啊？这你管得着嘛！” 橄榄眨眨眼睛道：“为什么我是小老婆而不是大老婆？” 这傻妞！我只是随口一说，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啊。我没理她，回到自己房间把房门关上了。我拿出手机，把冯凤的电话号码拉入了禁止打入的黑名单里。亲爱的，祝你在国外找到心上人吧，哥就送你到这了。 我正打算洗个澡换换衣服，手机响了，是刘佳。 我拿起电话接听，刘佳道：“你明天上午来公寓，我们要给你举行入会仪式。” 我答应后挂了电话。心想，还有入会仪式？别来个歃血为盟啥的吧？靠，我答应是答应了，可不就是这么一说嘛，到底咋回事，我可得看看再说。 第二天上午，我如约来到了套子公寓。 刘佳和陈芳都在，王岚也在。我冲她点点头道：“怎么，一起吗？” 王岚笑道：“我早就办过了，这次就你一个。” 这个女人笑起来有几分优雅成熟的韵味，不过我做人是很有原则的，从来不碰兄弟的女人！ 我不再管她，看向刘佳陈芳问道：“就在这办仪式吗？等下警察冲进来没地方躲啊！” 刘佳不解地问：“警察冲进来干吗？” 我点点头道：“奥，好，警察不抓就好。那我们开始吧，我正式宣布，加入你们烂小三协会。” 陈芳皱眉道：“你严肃点，什么烂小三，是蓝三角！” 刘佳示意我在沙发上坐下，她们两人坐在了我对面。 刘佳道：“首先和你介绍一下我们的协会，全名是蓝三角晶变异能人协会，我们是一个世界性的组织，有上百名晶变异能人会员，在世界各地都有分会，这里是其中之一，我和陈芳是负者人。” 我伸手制止她道：“等一等，那你之前说的死神代言人和什么虚拟世界是怎么回事？你这样翻来覆去我到底信你哪一个啊？” 陈芳在一旁道：“那只是对你的测试和考验，我们怎么可能一开始就告诉你真相呢？所有晶变人在被吸收前都要经过我们的考验，我们会通过不同的说法来观察他头脑的反应和判断能力是否达到了我们的要求。你可以问问王岚，我们之前也是这么测试她的。你通过了测试，因为你猜到了我们是异能人机构。” 站在沙发边上的王岚冲我微笑着点点头。 我一扬手道：“靠，还好老子聪明没有上你们的当！” 陈芳不满地看着我道：“我再提醒你一次，严肃点！” 我白了她一眼。我又问：“你们既然是负责人，那你们两个也是晶变人咯？” 刘佳道：“是的，我和陈芳也是晶变人，不过我们把自身晶变的能量用在维持电脑命书的运行上了，所以我们现在无法晶变，和普通人一样。” 我问：“电脑命书是你们俩造的？” 刘佳道：“不是。电脑命书系统是我们协会的主席创造的，我们只是支持它的运行。” 我问：“你们主席这么牛逼？厉害！我也不多问了，我就想知道我怎么没有异能？除了飞我什么也不会啊？而且还不能控制晶变。” 刘佳道：“这些王岚之后会教你的，等你办过入会仪式之后。” 我看看王岚道：“那就快办吧，还啰嗦什么！” 第40章 理想 陈芳拍拍茶几不满地道：“我们的协会不是你想加入就能加入的！没这么容易！” 我笑道：“那你的意思还是要收钱咯？我可没钱啊！要不你们裸贷给我一点？” 刘佳也皱起眉头对我道：“正经点，别胡闹！你要加入我们，首先要认同我们的理想！我们的宗旨就是维护世界和平，制止那些邪恶的晶变人利用异能破坏世界。为此，我们甚至需要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这不是依靠金钱可以做到的，一定要有坚定的信念！” 我摆手道：“等一等，照你这么说你们都是正义人士，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害死鲁图呢？这是好人做的事吗？说清楚，可别以为我分不清好人坏人！” 刘佳道：“这和那些物品有关，持有物品的普通人，会在一定时候发生晶变，而且晶变后都会倒向邪恶的一方。这些是我们在之前寻找物品的过程中了解到的，那些晶变人已经失去了人性，无恶不作，就是行尸走肉，所以我们必须要在拿走他们的物品时杀死他们。” “那鲁图不是没有晶变吗？” “这只是暂时的，我们是因为你的缘故才留下了他，但等以后他发生晶变成为邪恶一方时，我们还是要除掉他。” 我愣了楞，看着刘佳心道，这么一个仙女一样的大美女，怎么说起杀人来眼睛都不眨啊？好吧，我也不管你们谁是正义谁是邪恶了，反正先加入吧，到时你们要杀鲁图，我也许还有机会事先知道然后想办法救他。而且，她们现在告诉我那么多，我要是说不加入，说不定她们连我也要杀了。哎，这是上了贼船了啊！ 我看着她们点点头道：“好吧，我认同你们的理想，我加入你们。我还有个问题，那些物品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来的？你不能再告诉我说是死神丢失或者黑客设置了的吧？” 刘佳道：“那些物品怎么来的我们目前也不知道，我们是通过电脑命书系统观察到这些物品出现的。我们目前只是猜测，是一个能力非常强大的邪恶晶变人把这些物品扩散到一些普通人手里，目的是引发他们的晶变，然后让这些晶变人为他所用，制造灵异事件破坏这个世界。” 我摆摆手道：“好了好了，听得我头都炸了。快举办仪式吧。” 陈芳和刘佳站起来，示意我也站起来，跟着她们来到了客厅的一面墙前。 陈芳伸手在墙上一个隐蔽的开关处按了一下，墙面的墙纸慢慢从下面升起，露出里面的一副图案，一个大大的蓝色正三角形。 刘佳示意我在图案面前站好，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小徽章，上面也是个蓝色的小三角图案。她把胸章别到我的胸前柔声道：“这个徽章不仅是一个标志，也是出入我们公寓的系统识别物，如果你没有这个徽章擅自闯入公寓，就会遭到系统袭击。现在你正式加入我们蓝三角协会，成为我们的一员了。今后，你的使命就是维护正义，维护世界和平。让我们一起并肩战斗吧！” 我看着她凝视着我的美丽双眸，忽然感到有点那种心胸澎湃的感觉。 刘佳对陈芳伸出手，陈芳递给她一样东西，是那把带链子的小刀。刘佳把刀交给我道：“现在，我们把这件物品交给你，这是你的武器，你要用它和邪恶势力战斗到底，直到我们胜利的那一天！” 我接过刀，有点激动。之后，刘佳又带着我对墙上的会标敬了礼，然后对我讲了几条协会规章，比如不许私自利用晶变异能做违反人类社会法律和道德的事情之类，仪式算是完成了，我整个人有些晕晕乎乎的。 陈芳按了一下墙上的按钮，墙纸降下来遮挡住了图标。 我把小刀放进裤子口袋里后指着胸前的徽章问刘佳：“这个我要一直带着吗？” 刘佳道：“你出去后就收起来放好，我们的协会不是公开的，所有事情都需要保密，你不能对外人说。” 刘佳又转向王岚道：“你现在带他去学习控制晶变。” 王岚对我笑笑道：“走吧。” 我道：“等一下，我要和战友告别一下。”说完我就一下抱住了身前的刘佳，她没有防备，一下被我双手揽入怀中，轻声“嗯”了一声。我搂紧她使劲往胸前压了压随即放开。她有些慌乱地涨红了脸不知所措。 陈芳和王岚在一旁愕然地看着我，我转身向门口走去道：“好了，走吧。” 王岚开着自己的车一路带我往郊外开，我不解地问：“这是要去哪？” 王岚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我坐在后座打量着她，心道这个女人蛮厉害的啊，会变成其它人，那现在她的这副模样是不是她的本来面目呢？ 我身子冲前问她道：“你是什么时候加入协会的，也是她们找到你的吗？” 王岚道：“我也是最近才加入的，差不多也就一个月前吧，但找我的不是她们，是协会的主席。” 我问：“协会主席？一定很厉害吧，他是怎么样一个人啊？” 王岚道：“他所有的身份信息都是要保密的，我不能和你说，我只能告诉你，他确实很厉害，那套电脑命书就是他用异能创造的，它类似天眼，可以搜索观察到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物体和人，还可以设定人物未来的行动轨迹，” 我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了。那你加入他们协会，也是出于什么维护世界和平的理想吗？你真的信这个？” 王岚道：“这个世界是不完美的，疾病，灾难，战争，犯罪，这些邪恶的东西每天都在让世人承受着痛苦和付出生命的代价，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要通过自己的行动去努力改变这一切，虽然这条道路漫漫无期，但正因为有这样的理想和信念支持，人类社会才会一点点进步，终有一天，它会变得完美。” 我听得有点发愣，怎么就我的思想这么猥琐，我怎么就没有像她这样看起来很高大上的思想呢？ 我不再说话，一路沉默着。车子来到了郊外的一座小山下，王岚停好车，提着个小包，带我一起爬到了山顶。这是一座千米左右高度的岩石山，山上树木很少，正值夏季中午时分，阳光直射，没有可以躲避的树荫，因此一路上我们都没有遇到别的人。 第41章 无的瞬间 我们到达了山顶的一处空旷地，王岚道：“就在这里说吧。” 我不解地问：“干嘛要跑这么远，要避开人，找个宾馆开个房间说不就可以了。” 王岚道：“因为我等下还要教你意念控物，需要有可以施展的地方。” “意念控物，这么牛逼，好啊！”我兴奋地叫道。 她示意我跟着她一起来到一块巨大岩石下的阴影处，她道：“咱们先说晶变吧，你自己的体会是什么？” 我想了想道：“我的理解就是，晶变的产生和消失，和情感的变化有关，比如恐惧，愤怒，爱，震惊之类。” 王岚笑笑道：“你看到的只是表象，其实晶变并不是在这些情感产生时发生的，而是在这些情感产生之前的那个瞬间。比如起伏的波浪，就是在一波刚落一波又起两者交替的那个瞬间，那个一切都没有，一种无的瞬间状态里产生的。” 我有些困惑地问：“那我怎么才能找到这个瞬间呢？” 王岚道：“有句话叫先学无情再学戏，说的是演戏，你要扮演一个人物，要投入到角色的情感里去，首先要做的不是去认同这些情感，而是冷静地观察这些情感。每个人的情感都是一直在起伏变化的，七情六欲时刻在左右你，而你一直在跟随这些情感随波逐流，当你能从这种对自己情感的认同里跳出来，做到仅仅只是冷静地观察，就像一个看海的人，你能看到这一波一波的起伏，就能看到那个交替的瞬间。” “你还懂演戏啊！怪不得你演那个红演的那么好，把鲁图都骗死了！高！那看到了那个瞬间之后呢？” “只要你看到那个瞬间，用你的意识停留关注一下它，它就像一个开关，啪嗒一下，晶变就产生了。当你再想变回正常状态的时候，也是这样。就像小时候我们玩跳绳，两个人在前面甩着绳子，一圈一圈就像是你起伏的情感，你的意识观察着那个节奏，当空挡出现的时候，你就一下进去。” 我想了想道：“那没有感情的时候怎么办，就像现在，我没啥感情起伏啊？” 王岚道：“没有情感起伏的时刻是不存在的，就是你觉得自己内心很平静的时候，还是有微妙的情感和情绪在起伏变化，只是你无法觉察到，而且在这个时候，那个交替的瞬间也变得更加模糊更加微妙难以捕捉。其实就是个强度的问题，之前你的爆发，都是比较强烈的情感变化激发的，这是因为情感变化强度越大，那个交替的空隙也就越大，你就下意识地进入了。” 我看看王岚道：“你好厉害啊！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王岚道：“这些都是最初我们几个晶变人在协会主席的指导下反复试验之后摸索出来的经验。” 我道：“那你可以做给我看看吗？” “好啊！”王岚对我笑道，然后，瞬间，她就在我面前消失了。隔了五秒钟，她又瞬间出现了。 我兴奋地叫道：“太厉害了！这个我一定要学会！” 王岚道：“要做到这个其实并不是很难，但也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心练习。我只能把道理讲给你听，你回去可以先在晚上独处的时候练习，等熟练掌握了再到人多的场合试试。” 我道：“好的。我相信我是个悟性很高的人。刚才你晶变的时候我看不到你，你的晶变体是什么颜色的？” 王岚道：“和你一样，也是橙色的。橙色比红色晶变体的力量和速度都要高一个等级。” “那还有没有更高的？”我好奇地问。 王岚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目前接触过的晶变人只有这两种。” 我有些着急地道：“好吧，这个以后再说，你快教我意念控物吧。” 王岚对我笑笑，从提着的小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我一看，就是一双骨质的银白色筷子！这算啥啊？ 王岚把包放到一旁的一块石头上，然后双手分别握着一根筷子举在胸前轻轻一抛，筷子翻动着飞起来，飞到头顶上方后又落下，但是，忽然，两根筷子就在我们眼前凭空停住了。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我伸出手去抓其中一根筷子，很实在的实体的感觉。我试着往下拉了拉，拉不动。 我松开手羡慕地道：“你真是太厉害了！又会变形，又会意念控物，我还什么异能都没有。” 王岚微笑着安慰我道：“以后你也会有自己的异能的。红色晶变人可以飞行、隐身，橙色晶变多了一样意念控物，这些都是共有的基本异能，区别只是强度的大小。不过我们的意念控物，只能控制物品。” “物品？”我惊讶地问，“这双筷子也是物品？” 王岚道：“是的。这双筷子是我入会的时候主席给我的。” 我拿出自己口袋里那把小刀道：“那我能控制的物品就是这把刀？” 王岚点点头。忽然，我们面前的那双筷子开始绕着我们快速翻动飞舞起来。 王岚道：“意念控物就是用你的意念力去操控你的物品，这个其实比晶变还容易掌握一些，只要你把自己的意念关注到这件物品上，它就可以听从你意识的指挥动起来，这个只要多加练习就会了，因为这是橙色晶变体的基本异能，所以很快就能掌握，区别只在于控制物品的速度、力量、方向和范围上。你现在就可以试试。” “真的可以吗？”我有点怀疑地问了一句。我把小刀放到前面的一块石头上，然后坐到地上盘起腿双手合十在胸前对着小刀开始发功。 王岚收了筷子，看着我的样子弯腰咯咯笑道：“你这是干嘛啊？电视看多了啊！不用这样，只要在脑子里把注意力往物品上轻轻一系，就像你伸手搭在人家肩膀上那样就可以了。用的是巧力，不是蛮力。”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站好，然后看着岩石上的小刀，心里寻思着那种意念轻轻搭上去的感觉。 十分钟后，小刀还是静静地躺在那里丝毫没有动静。 第42章 念念在心 我扭头很尴尬地看看王岚。 王岚笑道：“没事，一般悟性的人只要用几天就都可以掌握。今天就这样吧，反正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回去后自己再好好琢磨吧。” 我收起小刀，跟着王岚一起下山，坐车回到了市里。 晚上，我正独自待在房间里准备开始静思冥想练习，刘佳发来了一条微信：“怎么样，都学会了吧？” 我翻翻眼睛郁闷地回道：“你当我是神啊，哪有这么快，才刚开始练呢！” 她回道：“你一定要尽快学会，因为你的处境其实是很危险的，时刻会需要和敌人搏斗。组织相信你的能力，加油吧，少年！” 我道：“你先等等，你们到底真的是异能人组织吗？这回不要又是编个说法在骗我吧？还有你们不是说我入会就给我钱吗？钱呢？白天这一顿忽悠，都忽悠的我忘了提给钱这茬了！” 她道：“你怎么疑心病这么重！你已经是协会的一员了，怎么可以怀疑组织？钱会在你每一次完成我们交给你的任务后给你的，你别担心！” 我道：“那就好！还有个问题我没搞明白，别的都说得通，可达小辫和施进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杀了他们的晶变体吗？他们怎么还好好活着？你以前告诉我说是重建了他们，你们的异能总没厉害到可以重新创造两个活人吧？这不成上帝了？” 她回道：“你就为这个怀疑我们？真是太可笑了！告诉你吧，其实很简单，因为达小辫和施进的晶变异能就是可以复活！” 啊？复活？我晕了！ 她又发了条微信道：“达小辫和施进的晶变体被你杀死之后，利用复活的异能重新变回正常状态，并且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来迷惑你。这个我们也是才搞清楚的。现在他们两人已经消失隐藏起来了，之后肯定还会来找你，所以我叫你加快练习，一定要尽快掌握晶变和意念控物，才有能力和他们抗争。不然等他们来找你，你就完蛋了！” 乖乖，这么可怕，我一下子感到了一阵恐惧从心底升起。这两人还要来找我报仇，这可怎么办啊？不行，我真得加紧练了。我也没再回复刘佳，直接关机，盘腿坐在床上就开始琢磨怎么练。 按王岚说的，首先要观察自己的情感，好吧，我观察一下。我发了会呆，然后发现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感，没啥情感啊！ 记得王岚说，没有情感起伏的时刻是不存在的，只是模糊和微妙难以捕捉。那好吧，我试试激发一下自己强烈点的情感。强烈的情感，主要就是爱和恨，这个恨对我而言比较难，我好像从没恨过谁，而且我也很讨厌自己有这种情感，我本善良啊！还是试试爱吧，爱无非就是亲情友情爱情，先试试爱情吧。 我开始在脑海里回忆自己爱过的所有异性，从幼儿园时期开始回忆起，直到现在的刘佳，还好，不多，也就三十几个。从最初的心动，前奏，到热恋，到厌倦，再到另觅新欢，我随着自己一段段的爱情故事悲悲喜喜。想了半天，我发现这样不行，感情的起伏一直有，可那个所谓的交替处的空格我找不到，我就像在海里，一直被起落的波涛推动着跟着上上下下，感觉不到那个交替的瞬间。 我再回忆王岚说的话，“首先要做的不是去认同这些情感，而是冷静地观察这些情感。” 怎么个冷静地观察法呢？既要有情感活动，又要冷静地观察，这不人格分裂了吗？她不会是在骗我吧？想把我搞成精神分裂啊！ 我又试了试想别的事情，激发起自己诸如恐惧，担忧，愤怒，羞辱等等情感，而且交替的想，还是没有用。但我摸索出一点头绪来，我发现情感是和思维活动联系在一起的，你在想什么事情，就会产生什么样的情感。那我可不可以不管情感，只观察自己的思维活动呢？思维活动也是连贯的，从一件事想到另一件事，有时大脑空白一阵，好像什么事都没有想，但这并不是那个停顿交替点，这是一团僵滞的浆糊状态，更无法去找那个点。有时候思绪是混乱的，这件事想了一半又跳到了另一件事，然后再回跳到之前的事，交错复杂千头万绪，搞得我头都要炸开了。 我起身下床，来到卫生间。我打开灯，拿了毛巾开了水笼头，洗了一把冷水脸，洗完脸我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看看自己，忽然，我想到了，关键还在于“观察”这个词，我之前都是一直跟着自己的思绪在转，没有摆脱对自己这些思维活动的认同，我把这些思维认为是我自己的！我应该要像看镜子里的自己一样，看着自己思维的起伏变化，仅仅只是看，不带任何判断任何情感的看，就当是在看别人脑袋里的想法一样！ 我回到卧室，继续在黑暗里在床上坐好，开始闭目放松，脑海里什么都不想，然后注意力保持在一种非常警觉的状态。过了几十秒，我脑子里开始出现了第一个念头，然后又联想出了第二个念头，再接上了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我猛然停住打断自己的联想，开始倒回去回忆，从第七个到第六个第五个，当我回忆到第二个念头结束联系到第一个念头的时候，忽然我脑袋里出现了一个刹那的异常清醒的真空瞬间，就像是在阴郁的天空中忽然亮起一道刺目的闪电一样。我整个人微微震动了一下，我张开眼，看到自己的全身变成了橙色的半透明状。我成功了，成功了！我高兴地呼地一下从床上飞起在半空中打起转来。 我随着自己兴奋的心情飞舞了一会，慢慢落下坐到床上，又开始用刚才的办法冥想，这一次，我在想到第五个念头时就停住了，开始倒着回忆，还是到了第二个念头和第一个念头的连接处，那个异常清醒的微微一震的空格又出现了，我睁开眼看自己，又变回了正常的状态！ 我靠，这好玩啊！我兴奋极了，整整一晚，我就这么想来想去变来变去，根本停不下来。这有个反复的过程，有时候我随着自己的想法一路就下去了，也不知道想到了第几十个念头了才能停下来，然后就无法依依倒回去回忆了，脑袋里一片浆糊，什么也想不起来。我发现这还是个认同的问题，你不能和自己的那些想法太认同了，得有个脱离出来观察的高度，看着自己是怎么会这么想的，怎么想到这个的，然后你才能清晰的记忆和倒回去想。这叫念念在心！有时候我能做到在第三个念头时就立即停下，然后在回溯到第二个念头时就抓住了那个空格。直到天亮，阳光透过窗帘的空隙照进屋内，我才感觉到有点累和困乏，倒在床上带着满足的笑睡着了。 第43章 宇文及格 第二天我睡到中午才起来，我父母和橄榄都去上班了，家里就我一个人，我正想清醒一下头脑继续开始练习，忽然接到了马力的电话。 马力在电话里焦急地道：“柯北哥，快来，宇文倩家出事了。” 我纳闷地问：“出啥事啦？” 马力道：“她爸被警察抓去了！你快来吧，来了再说。倩倩哭的不行，我都劝不住了。” 挂了电话，我出门坐车往宇文倩家赶。一路上，我琢磨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宇文倩的父亲叫宇文及格，上次宇文倩过生日在她家聚会时我们见过，瘦高个戴副眼镜，一副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样子，说话很和气。宇文倩幼年丧母，她父亲独自把她拉扯大，因为怕她受委屈，一直没有再找。她父亲是市里一家大医院的著名医生，据说医术非常高超，年纪不大就成了医学专家。他怎么会被警察抓起来呢？难道是因为嫖？男人嘛。十几年不碰女人那就有病了，他虽然没给宇文倩找后妈，又不大像有什么情人之类的伴侣，要解决生理问题，估计只能找小姐了。哎，他们这种人不像我们，平时有名有利，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好像就是什么圣人了，连饮食男女都不需要了，这下出事可就毁了。咱们是完全可以理解他的，这有什么啊，完全可以接受的事情嘛！可社会上普通民众的道德观是不能容忍他这样的人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哎，都不容易啊！有时候装逼也是被逼出来的，不装不行，人家就喜欢你装逼的样，接受不了你是个真实的人！ 一路这么瞎想着，到了宇文倩的家。进门一看，鲁图、马力都在，宇文倩趴在客厅桌子上，埋着头抽泣着。家里的东西有些凌乱，像是都刚被彻底翻了一遍，我有些纳闷，走过去问马力道：“怎么回事啊？” 马力侧身小声对我道：“不知道啊！倩倩就说，今天早上，冲进来一帮警察，还全都举着枪，拿出逮捕证就把她爸爸带上手铐架出去了。然后一帮警察还把她家翻了个遍，拿走好多东西，说是物证，还叫她签了字。” 我一听心想，这阵势不像是抓嫖客啊。难道是她爸爸贪污受贿了？可抓贪污犯也用不着动枪啊。 我上去搭着宇文倩的肩膀安慰道：“倩倩，别哭了，哭也没用。我们等下想想办法，看看家里人有什么可以找到的关系，帮你打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爸是好人，相信他不会出什么大事的，你别太担心了。” 我示意鲁图扶起宇文倩去洗把脸，我和马力开始帮着整理凌乱的屋子。忙了一阵，我想起自己还没吃过饭呢，肚子有点饿了。我一问，他们也都没有吃过午饭。鲁图会做菜，我们翻捡了一下宇文倩家的冰箱，找到了她爸爸买的几样蔬菜和肉类，开始一起帮忙做起来。 做好饭大家聚在一起吃，宇文倩说吃不下，我们劝着她硬吃了一点米饭。吃完我们几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鲁图和马力打开电视随意地看着，我则坐在宇文倩身边，和她又聊了聊。 我问：“你爸这事先前没一点征兆吗？” 宇文倩这时已经平静下来一点了，她困惑地道：“什么征兆啊，就是完全和以前一样啊，我放假在家没事看看韩剧玩玩游戏，我爸每天上下班，回来我们一起吃饭闲聊，一点没啥异常啊。” 我四顾看看她家客厅的装修问：“你家是不是很有钱？你们平时开销大吗？你爸有没有经常给你买些很贵重的衣服或者东西？” 宇文倩不解地问：“你问这个干吗？我没有觉得我家很有钱啊。我爸是大医生收入高，而且我祖父祖母过世时也留了房子和一些钱给我们，家里应该是有些钱的，但也就是过着一般人家的生活，没有大手大脚乱花钱的地方啊。” “那警察进来抓你爸爸的时候说什么事了吗？你爸爸反抗或者企图逃跑了吗？” “没有，都没有。我爸爸一句话没说，只是叫我以后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然后就跟他们走了。”宇文倩说到这里又抽泣起来。 这时门铃响了，马力过去开门一看，门外是一对中年男女和一个老者，说是找宇文倩。 宇文倩擦擦眼泪起身迎上去，对着那对中年男友叫了声：“刘叔叔，白阿姨。” 姓刘的男子拉住宇文倩的手道：“倩倩你不要担心，你爸爸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听到这个消息就从医院赶来了，这是我们王院长，他也来看你了。” 姓王的老者伸出手和宇文倩握了握略带激动地道：“你别怕，你爸爸绝不会是坏人，整个医院都可以为他担保！” 宇文倩一听，又抽泣起来。我们一看，估计这几个人应该是宇文倩爸爸医院里的同事和领导。我迎上去把他们让到客厅沙发里坐下，马力和鲁图去倒了茶水过来给他们。那个姓白的中年女子坐在宇文倩身边搂住她小声安慰着。 我对那个姓刘的中年男子道：“刘叔叔，我们是倩倩的同学。你们知道倩倩爸爸到底发生了啥事吗？” 他对我点点头道：“你叫我刘医生就可以了，这位是白医生。我们都是倩倩爸爸医院里的同事，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警方上午来医院里调查倩倩爸爸，对医院通报了拘捕倩倩爸爸的情况，只说他是一个案件的嫌疑人。” 我问：“案件？什么案件？” 刘医生没有回答，对着宇文倩问道：“他们带走你爸爸的时候没说具体是什么嫌疑吗？” 宇文倩道：“好像说了，但我当时很慌，离得也远，没听清。” 王院长大声道：“什么嫌疑！简直是一派胡言！” 刘医生对我们道：“是啊，宇文医生和我们是十几年的老同事了，我们都非常了解他。他不但是个医术高超的医生，而且还有很高的医德，我们科里这些年收到病人家属给他送的锦旗都有几百面了。他还是个很谦虚很和善的人，所有和他接触过的同事都称赞他有谦谦君子之风，说他有犯罪嫌疑谁也不会相信。” 第44章 嫌疑 这时门铃又响了。宇文倩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一对七八十岁的老年人，手里分别端着一小锅饭和两个菜。 宇文倩问：“周奶奶，你们这是？” 那个老奶奶道：“倩倩，我们担心你没有吃饭，这不给你送来了嘛！你要不这几天就先到我们家来吃吧。” 旁边那个老爷爷道：“孩子你别害怕，你爸肯定没事，晚上就能放回来，他们肯定是搞错人了！” 刘医生起身到门口，把两位老人接进屋内坐下，对他们介绍了自己一众人。 那个老爷爷对老奶奶道：“你看吧，我就说没事，人家领导都来看望了。” 老爷爷又对着刘医生他们道：“我们和倩倩家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哎，儿女不孝啊，不肯来照顾我们，我们又不愿意去养老院，就凑合过吧。这些年多亏了倩倩爸爸一直照顾我们，那真是可以说比亲生儿女还要好啊！” 倩倩道：“赵爷爷您别这么说，小时候你们也很照顾我啊。” 周奶奶气愤地道：“现在警察怎么比我们老年人还糊涂，怎么可以乱抓人呢！他们要是不放人，我们老夫妻就找他们去，舍了我们这两条老命，也要把你爸爸救回来。” 门铃第三次响起。我纳闷了，这是啥情况啊？我过去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个五十几岁穿着西装的中年人。他看到我点头客气地问：“您好，请问这是宇文医生家吗？” 倩倩这时也走了出来，回他道：“是的。你是找我爸爸吗？您有什么事？” 那人对宇文倩略微弓了弓身子道：“我姓吴，我父亲是宇文医生的病人，我是特地来邀请他参加我父亲八十岁寿宴的。我父亲说了，就是下跪，也一定要请到宇文医生。” 宇文倩道：“可是，我父亲不在家。” 刘医生过来道：“吴先生，您先进来，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 吴姓男子进屋一看这么多人一愣，疑惑地问：“你们这是在——” 刘医生道：“奥，没事，先说说你的事。” 吴姓男子在马力端来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对着大家道：“你们叫我老吴好了。事情是这样的，十年前，我父亲当年七十岁，在一次去医院看咳嗽的时候，被意外检查出了绝症，而且是晚期，当时给父亲看病的就是宇文医生。我父亲得知这个消息后非常受打击，回家后也没和家里人说，也没有再去医院看，整个人彻底就垮掉了，自己放弃了自己。隔了几天之后，宇文医生找到了我们家来，跟我们说了这事，我们才知道。宇文医生见父亲一直不来复诊，本来以为他可能是到别的医院看病了，但想想不放心，就亲自上门来查问。我父亲当时连遗书都写好了，准备自寻短见。宇文医生一再安慰他劝他，叫他不要放弃治疗，鼓励他一定要坚强一点，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要尽最大的努力。我父亲听从了宇文医生的话答应去治疗。宇文医生甚至亲自陪他去另外几家大医院做复查，确定治疗方案，之后又多次来探望陪伴他，一直到我父亲治疗成功。这些年来在宇文医生持续的帮助下，我父亲一直活到了现在。可以说，我父亲这十年的命，是宇文医生给的！我们家并不富裕，我们多次想表示点心意都被宇文医生拒绝了，他甚至不许我们到医院给他送表扬信和锦旗。这次我父亲办八十岁寿宴想请宇文医生参加，我没有联系到他，千方百计总算打听到了他住这里，就上门来了。” 王院长听完感慨道：“宇文医生不为名不为利，仅仅只是出于高尚的医德，就能对一个普通病人这样，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操啊！吴先生，像您父亲这种情况，我想在宇文医生这里绝对不是单独一件的，我们知道的就有很多，还有更多是我们不知道的。” 老吴点点头后问：“那宇文医生人呢？” 刘医生对老吴道：“宇文医生有事可能参加不了你父亲的寿宴了，具体情况我们现在也不方便和你说，这样吧，你留个电话给我，我会转告宇文医生的。” 刘医生把满脸困惑的老吴送出了门，回来对宇文倩道：“你父亲的事情我们会尽力联系警方尽快弄清楚的，你不要担心，要不这几天你到我们家里来住吧。” 王院长道：“是啊，有什么生活困难你尽管和我说，我们院方有责任照顾好你。” 宇文倩道：“我有这几位平时很熟的同学照顾就可以了，也不想给大家添麻烦，就是我爸爸的事情，拜托你们了！” 宇文倩说完给刘医生他们鞠了一个躬。 白医生抹着眼泪道：“真是可怜孩子了，担惊受怕的。” 他们几个又安慰了宇文倩几句，起身离开了。 他们走后，鲁图对宇文倩道：“你爸真可以啊，原来这么高大上！怎么你平时都不和我们说啊！” 宇文倩道：“这些我也不知道啊。” 马力道：“这一拨一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爸不是进去了而是升官了呢。” 鲁图骂马力道：“别瞎说，啥进去了？肯定是搞错了。” 我其实心里有个疑问，我看刚才刘医生的态度，像是知道宇文倩他爸是因为啥嫌疑被抓的，故意不说。要是小事，他就没必要隐瞒，估计是蛮严重的罪名。但我只是心里这么想，当然也不会和宇文倩说。 我对宇文倩道：“你看这样吧，我们留两个在你家里，反正现在天热，铺个凉席在客厅里就能睡。我等下再把橄榄也叫来陪你，你要睡不着我们还可以陪你说说话，要是有个什么事情也有个商量。” 宇文倩点点头道：“那谢谢你们了。” 马力道：“谢什么，都是自己兄弟，应该的！” 我和马力、鲁图商量了一下，我们三人轮流，今晚先他们两人留下。 我们几个又聊一会后，我起身告辞回家。 第45章 我变 我回到家，等吃过晚饭，橄榄回来了，我和她一说，她立即答应了，在家吃过饭之后就赶了过去。我把这事和我爸妈也说了，他们不认识宇文倩爸爸，也没多说啥。 到了十点左右，我等父母都关灯睡了，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关了灯关了门，按照昨晚的方法，坐到床上，继续开始玩自己。 忽然就生疏了，怎么也进入不了那个观察自己的状态，只能跟着自己的念头转，完全无法停下来去回忆之前的那个念头，人感到特别烦躁。 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姿势，索性也不坐着了，直接躺倒，然后什么也不想，也不去刻意观察什么念头，就舒舒服服地躺着，闭目养神，只是感觉周围的黑暗和安静。 过了片刻，在茫茫然的脑海中，第一个念头从于无声处出现了：“宇文倩的爸爸真犯罪了吗？” 当这个念头从出现到快结束的时候，我立即警觉了，在第二个念头刚要连着出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了那个空格，略一凝神，我知道晶变产生了。我睁开眼睛看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了橙色半透明状。 我心里一阵狂喜，原来并不需要去回忆念头，只要在它出现后即将消失的那个瞬间能保持警觉，刷地一下就进去了。 靠，没办法，就是悟性高啊！全身上下都是慧根！有一根还特别粗。我不由得洋洋自得。 又这样反复试了几次，都成功了。我起身，打开灯，在房间里来回走起来，或者翻翻东西，做点其它事情，然后在动作中练习这种晶变的方法。在几次或失败或成功的过程里，我又掌握了一个窍门，什么是念头，我想变化的这个想法，就是念头，我只要在自己起心动念想变的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脑袋处于非常清醒警觉的状态，凝视关注一下这个念头，我的身体就能随着这个念头消失的刹那发生晶变！ 这好玩啊！掌握了这个，本来我想晶变还需要观察回忆啥的用几分钟时间才能变，现在只要在脑袋里一闪念，秒速就变了。 我兴奋的不得了，反反复复试验着变来变去，就像刚学会某样技能生怕自己睡一觉起来就忘了，得赶快地多练习彻底掌握，让它变为一种本能反应，像学会了游泳或者骑自行车之后，终身都不会忘记，不用再去重头学。 我就这样练了大半个晚上，到后来兴奋劲头过去了，人感到疲乏困倦极了，往床上一躺，就睡着。 第二天中午起来，我洗了脸吃了点泡饭，就去宇文倩家。 到了他家，除了橄榄去上班了，马力和鲁图都还，正坐在客厅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地一边闲聊一边看着电视，电视里放着《还珠格格》。宇文倩坐在自己房间里的电脑前发着呆，满脸愁容，一副隔夜脸，看来是一晚没睡着。 我对马力和鲁图道：“你们回去洗洗澡换换衣服吧，今晚我来，你们明天再来一个就可以了。” 马力道：“反正又没事，我晚上也过来吧。” 鲁图道：“那我明天早上过来。” 他们起身往外走，宇文倩站起来送他们。我坐到沙发里，拿起遥控器转了一个台看。 一个新闻播报员在电视里道：“前天晚上本市发生一起凶杀案，本市一家著名医院的医生在下班途中持手术刀杀害了一名溜滑板车的十五岁少年。目前案件正在审理中，警方表示，他们是通过监控录像确定这名嫌犯的，在昨天凌晨实施了抓捕。” 我一听愣了，马力他们也都转身停下，宇文倩跑过来看电视，但画面已经切换了，在讲怎样防止电信诈骗。 宇文倩拿起茶几上自己的手机，急匆匆地拨了个号码打过去。 我们都愣楞看着她。 电话接通了，宇文倩焦急地对着电话道：“刘叔叔，我爸爸到底是为啥被抓的？你们是不是知道？” 电话里传来刘医生的声音道：“倩倩，你别着急，这样，我马上过来和你说。” 宇文倩挂了电话，开始焦躁不安地在客厅里低着头来回走。马力和鲁图也不走了，大家一起坐在沙发里等着。 半个小时多之后，刘医生来了。他给宇文倩讲了事情经过，警方确实是以杀人嫌疑逮捕宇文及格的。院方动用了大量的人际关系，了解到了审理情况。目前情况对宇文及格非常不利，有警方的天眼录像拍到他行凶的整个过程，有几个目击证人指认了他，凶器也在他家被找到，上面有被害者的血迹和他的指纹。 我们听了他的话，都彻底蒙了。宇文倩更是一副完全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刘医生安慰她道：“虽然对你父亲不利的证据很多，但现在杀人动机警方完全没有找到，你父亲被捕后一直保持沉默，在审理中一言不发。警方调查下来，这个少年和你父亲完全没有人际交集关系，案发当时两人事先也没有言语和肢体上的冲突。也就是说，你父亲完全没有杀他的动机。” 宇文倩有点反应过来了，她喃喃地道：“这不可能，一定不是我爸爸！” 刘医生轻拍着她的背道：“是啊，就算有再多的证据，我们也和你一样，不相信是你父亲干的，有可能是长得非常相像的人，甚至可能是有人栽赃陷害了你父亲，所以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论，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我们医院还在想办法尽力帮助你父亲，我们已经为你父亲请了最好的律师，一有新的消息，会立即告诉你的。” 宇文倩问：“那我可以见见我父亲吗？” 刘医生摇摇头道：“现在不行。” 刘医生又安慰了宇文倩几句，再嘱咐我们照顾好她，然后走了。 宇文开始像疯魔了一样来回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嘴里反复念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我们吓坏了，轮流上去一边陪着她走来走去一边安慰她劝她，最后是生拉硬拽把她按在沙发里坐下，给她倒水，给她削水果劝她吃。她这才慢慢冷静了下来。 第46章 意念逆向 这天我们三个都留在宇文倩家了。期间鲁图和马力回去一趟洗个澡换了衣服就又来了，晚上橄榄也来了。 我们叫了外卖，点了几个菜。也没敢喝酒，就喝了点饮料。宇文倩的脸一直阴郁着，这也没办法，谁听到自己爸爸杀人了心情都不会轻松。 到了晚上，宇文倩到他爸爸书房里东翻翻西翻翻，翻出了一个本子自己拿着看了半天，然后就哭起来。我们几个过去又劝慰了一番她才止住，我们拉着她一起看了会电视，期间她还是一直在发呆。 到了十点多的时候，她回到电脑前打开了电脑，开始写什么东西，写到了十二点多，才被橄榄拉着去睡觉了。 我们三人在客厅里展开席子，也匆匆睡了。 之后几天，我们都轮流着到宇文倩家陪着。一周后她爸爸的事情有消息来了，说是不久后就会庭审，日期定下了。庭审结果会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这天晚上轮到我回家，回去吃过晚饭我把房门一关，带上锁，也没关灯，还把电脑打开开着音响，然后就开始练习晶变。 虽然这些天都没好好练，但这个东西一旦真正掌握了，其实就很容易。我这几天还研究出了一些道道，比如你要是在晶变前，手里拿个东西，手机、饮料啥的，晶变后这些东西也能跟着一起晶变隐形，但要是物体太大，就无法做到。这个范围吧，大概就是物体的长度或者宽度不能超过你的身体的高度和宽度的那个范围，反正你要拉着个人，肯定是无法一起晶变的，只能是小东西。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我就不知道了，也不管了。 稍微练习了几次晶变之后，我拿出那把小刀，放到电脑桌子上，这才是我今天练习的重点，意念控物。 前几次练习时我都还是没能成功，什么叫“轻轻一系”？ 王岚不是说这个比晶变容易很多吗？我怎么做不到呢！这女人是不是对我留了一手故意不说啊？ 我回想她当时的话，记得是说只要在脑子里把注意力往物品上轻轻一系，就像伸手搭在人家肩膀上那样，用的是巧力，不是蛮力。 我在电脑椅子里松弛着身子来了个葛优瘫，斜着眼睛看着桌上的那把小刀。心里念着：“起来！再不起来我揍你了啊！” 我长长叹了口气，起身在房间里焦躁地来回走起来，时不时地朝桌上的小刀瞄两眼。有时我转身背对着它走几步，然后忽然一下回头看它，还是毫无动静。我关了灯，躺倒在床上，看着电脑桌上的那个方向，小刀在黑暗中看不到了。我又起身开灯，走到它面前，把眼睛几乎贴在刀面上狠狠盯着它看！哎，到底怎么才能让它动起来啊！ 我双手背在身后，学着老人走路的样子又开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来回转着头，时不时看它两眼。 忽然，我脑袋里灵光一现，好像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我马上整理了一下思绪，我这样走来走去时不时地看看小刀，我看它的时候它在那里，我不看它的时候它也在那里，但是，我不看它的时候，我的视线里虽然没有它，但那个方位感还在！其实我要做到的，是不是首先就是确定它在我脑海里的方位感？就是不管我看不看它，不管我走到什么位置，脑袋里始终有它存在的那个方位的准确定位？这样我不就是把意识系到物品上了吗？ 我有点兴奋起来了。我在房间中站停，盯着桌面上的小刀看了一会，然后转身不看它，但脑子里时刻带着它的那个方位，开始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又停下，蹲下身子，然后再踮起脚尖跳一下，再横走几步躺倒床上。我做这些动作的时候，脑袋里时刻都保持着小刀的那个方位点，虽然是我在动，在围绕着那个方位点上下左右变化着位置，但我的意识反转了一下，就是我其实是不动的，是小刀的那个方位点在绕着我动！这个道理其实很简单，我和我的意识是一体的，我动了意识也跟着我动，现在相对来说我的意识并没有动，那就是小刀在动了。 我一下豁然开朗，我从床上起身，看着几步之外桌面上的小刀，然后在脑海里意识着自己在动，微微的向下蹲了蹲，忽然，我看到小刀从桌面上升起来了两寸！ 成功了！成功了！我高兴地跳了起来！原来就是要反一反定位，要想让它升起，你就得意识自己往下，要想让它前进，你就得意识自己后退。我靠，原来这么简单！这个王岚怎么不明说呢？这不是明显在将我军，看我自己能不能悟到！ 这个关一过，接下来就容易多了，就是熟悉掌握小刀动作幅度和自己意识动作幅度之间关系的问题了，包括速度，方向，都是一样的道理。 我开始调动小刀在空中前后上下左右动起来，我变得越来越熟练，我开始掌控小刀在空中做一些搏击的动作，刺、劈、挑、挡、划、点、撩等等。当然我是完全没有套路的，我又没学过武术，但这些基本简单的动作，靠模仿记忆中电视里武侠片上的加上自己想象的就可以了，随心所欲。我还发现一件更可喜的事情，就是我真正的身体动作不可能很大，但我意识里自身的动作可以无限迅速无限大，而小刀的动作也就可以无限迅速无限大而且方位无限！玩到后来，我已经把意念自己身体动和仅仅只是意念动二者融合了，就如脑海中的意念和小刀之间有一根无形的线连接着，意念微微一动，就可以牵着小刀动作起来。 房间里地方已经太小，容不下我施展身手了。好几次小刀都直接扎进了前面的墙壁里，还有几次不是打翻的东西就是划破了家具。还好我音响开的大，掩盖了声音。我意念一动，小刀缓缓地从空中落到我的手中，我略一凝神，瞬间晶变。我关了房间里的灯和电脑，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跨步上了窗台，向着外面的夜空，一跃而出。 夜空朗朗，星河璀璨。我在一片浩瀚无边的深蓝之中缓缓飞停，我感觉已经失去了自己，只有无比愉悦的情绪充满身心。 灯火通明的城市在我脚下舒展它慵懒的身姿没入远方的暗影中，繁华，喧嚣，魅惑无比。 在一轮明月中我如同一幅剪影，摆了一个英姿飒爽的造型，指挥着我的飞刀上下翻舞。 一刀在手，天下我有。 第47章 父亲 这一晚我是玩嗨了，直到快天亮才依依不舍地飞回自己家。 匆匆睡了一觉，到中午我起来洗漱完毕吃了点东西，又赶到了宇文倩家。马力和鲁图在客厅沙发里坐着打牌，宇文倩在自己房间里睡觉。 我问他们倩倩今天怎么样？ 鲁图道：“还不是老样子，吃不下睡不好的，作息完全没有规律了。” 我在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翻看着玩，刘佳最近又一直关机，也不知道她们在忙什么，我想向她炫耀一下我最近练功的成绩都没有机会。 马力他们收了牌，鲁图回家去，马力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来翻看着网页新闻。 我看了一会手机有点索然无味，就放回口袋里半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现在我有点超然感，就是觉得自己和周围人，和周围这个平凡的世界，有距离了。我抚摸着挂在大腿一侧的小刀，心里美滋滋的。不知道刘佳她们什么时候会给我任务啊，我都有点技痒难熬，迫不及待要一展身手了。 宇文倩从卧室里出来，揉着眼睛和我们打了个招呼，去卫生间洗漱了。我看她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蛮可怜她的，这也算是飞来横祸了。忽然，我脑袋里生出一个想法，她爸爸这事情这么古怪，会不会是刘佳她们弄的？难道她爸爸也是持有物品的人，然后被刘佳她们用电脑命书设计了命运？有这个可能啊！ 她们上次不是为了抢鲁图的物品，找王岚把鲁图骗死了一回吗？要不是我及时赶到，鲁图都挂了！虽然她们救回了鲁图，隔天还给鲁图打了一笔钱叫他隐瞒这事，只对马力、橄榄、宇文倩他们说是被一个做小姐的女人骗了点钱跑了，然后陈芳、刘佳她们从他那里拿走了一包感冒药和一个枕头说是物品，具体有啥用他也不知道，把这事就算圆过去了，但有上次就有下次，架不住她们这次又来这一手对宇文倩爸爸宇文及格啊！ 鲁图这事本来马力他们还蛮关心的，想打听最后的具体细节，可宇文倩爸爸这事一出，大家的焦点都集中到这事上来，也没多问鲁图了。 我正想着是不是立即去套子公寓找刘佳她们问清楚到底是不是她们干的，一边看电脑的马力忽然捅了捅我，把笔记本电脑递给我示意我看。 我不知道啥情况，接过电脑一看，是个发在网上某知名论坛的帖子，标题是：“他们说我父亲杀人了” 我看看马力，马力对我点点头。这是倩倩写的啊，我一看点击已经上百万了，还有上百页回复。我往下看全文： 他们说我父亲杀人了，他们把他抓走了，他们马上要审判他了。 在这个世界上，父亲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并不知道他在外面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只知道，他爱我，从我有记忆那一刻起到我长大成人，他对我的爱始终如一。 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一个单身的父亲，我们一起走过了二十年。 我早已习惯了他的这份爱，当他们把他从我身边带走，我一个人坐在凌乱的房间里，回忆起这二十年里他为我做过的事，我才体会到，什么叫无以回报。 我找出了父亲的日记，一页页翻看着，我想知道，他除了是一个伟大的父亲之外，还是个怎样的人。 “今天在手术台上，又一个病人没有抢救过来，离开了这个世界。虽然我已经当医生很多年了，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但每次我还是都像刚当上医生时，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一样，久久不能释怀。我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沮丧、失落、痛苦。我发复问自己，我尽力了吗？真的尽力了吗？” 这是我父亲三个月前的一则日记。 这些天，有很多人来看我，他们告诉我，我父亲是个好人，我父亲帮助过无数人。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想说，那些被我父亲帮助过的人们，如果你们和我一样，坚信我父亲的无辜，请你们站出来，为他做点什么。 帖子下面二楼，是宇文及格穿着医生服的一张正面半身照片。 回帖的人很多，支持的有，怀疑的有，各种各样论调的都有。 还有人在回帖里贴出了宇文及格的生平简历，甚至案件经过和开庭审理日期。 我心道，这是火了啊！虽然他父亲没帮过我，我也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杀了人还是被冤枉的，但既然是倩倩的父亲，那咱当然也应该尽一点力咯。 我把电脑还给马力，和他说我要出去一次，然后起身离开了倩倩家，一路坐车来到了套子公寓。 陈芳和刘佳都在，我直奔主题问刘佳道：“宇文倩爸爸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弄的？” 刘佳带着惊讶困惑的表情问：“什么事？宇文倩爸爸？” 从表情是看不出她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了，这女人藏得太深。我道：“不是你们弄的？他爸爸被冤枉杀人了。” 刘佳道：“不是我们做的，我们不知情。我们会用系统查一下的，系统正在做维修保养，要等几天。” 我走到沙发里坐下，翘起二郎腿，双手叉在胸前，仰头怀疑地道：“你们可不要又骗我啊，我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们在我面前沙发上坐下，陈芳不满地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你是我们的一员了，大家互相之间都要坦诚相待，你老是疑心病这么重怎么行！” 刘佳问我道：“你的晶变和意念控物练的怎么样了？” 我得意地道：“就我这悟性，那还不是小菜一碟，OK了，完全没问题。你们随时可以发任务给我。” 刘佳点点头道：“好，有任务我们会立即联系你的。不过你要注意，要遵守协会的规定，不要在不必要的时候暴露你的异能，不要用异能谋私。” 我不屑地抖着腿道：“我是那种人吗？不要以为就你们有高尚的情操，我也有！只不过我不像你们一直挂在嘴上而已。” 陈芳侧头冷哼了一声。我心道，信不信随你们，反正我自己也不信。什么高尚，我对这一套可不感冒！有句话叫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有啥用？都是虚的，只能躺在坟墓里被人纪念，要玩得转混的好，都要靠卑鄙的手段才行。 第48章 庭审 刘佳对我点点头道：“你有这样的想法就好。现在我们在明敌人在暗，你也要时刻小心保护好自己，要防备他们对你的再次袭击。” 我问：“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我现在就知道达小辫和施进，还都有谁啊？” 刘佳道：“这个我们也在调查中，估计不会少，而且他们的晶变异能到底是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这里也有很多战友，以后有机会你都会认识他们的。” 我问：“你们这些天又招罗了很多手下？他们在暗中保护你们两个？那我在协会里现在排第几啊？” 陈芳道：“你以为是黑社会啊？大家都是志同道合为理想战斗的战友，哪有什么排第几第几的！” 我点头道：“好吧好吧，我知道了。王岚呢？她怎么不和你们在一起，我要问她点事情呢。她能变形，我的异能是什么啊，怎么才能开发出来？” 刘佳道：“这个你问她也没用，她也不知道。每个晶变人的异能都不一样，异能的产生也要靠时机，时机到了，自然就出现了。” 我心道，好吧，讲了半天我这是白跑一次啊，什么都没问到。我郁闷滴起身告辞离开了套子公寓。 几天之后，到了宇文及格开庭的这天，我们几个陪着宇文倩一起去了，同行的还有那天来过的刘医生和白医生。 到了法院门口，眼前的阵势吓了我们一跳。门前宽阔处有好多人聚在一起手里举着一条条横幅，中间还有几十个人坐在地上。人群前面十几个法警和保安在阻止着要进法院大厅的人，叫叫嚷嚷推推搡搡。还有好多记者举着相机在拍摄。我看到那些人手里举着的横幅上分别写着：“还我清白，还我公正”，“乱抓无辜，天理不容”，“苍天有眼，宇文无罪”等等， 刘医生拉着宇文倩道：“这里进不去了，法院后面还有个门，我们绕到后面去吧。” 他们几个跟着刘医生一起朝旁边走，我想看看热闹，就没跟着，自己凑到前面人群里去看怎么回事。 有个中年人在人群前面带着一帮人激动地举着手喊口号：“支持宇文医生！” 我一看，这个人我见过，就是那天来过倩倩家的父亲得绝症的老吴。一个记者挤到人群前举着话筒问老吴道：“这位先生你好，请问你们都是宇文医生的什么人？” 老吴放下手臂对着话筒道：“我们是宇文医生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宇文医生几十年里救治过无数病人，很多在别的医院被判定只能等死的病人，都是在他这里被看好的，今天来这里的仅仅只是一小部分。他从不轻易放弃任何一个病者，他对我们的关爱，绝不仅仅是一般医生对病人的职业操守，而是一种伟大的博爱。” 人群里很多人又激动地喊起口号来，甚至有人开始边哭边喊。人潮向法院大门涌过去，法警和保安们慌乱地排成一排阻挡着。 一个男人从人群中出来站到绿化带的高处，拿着一个喇叭高声道：“请大家冷静一点，我们是来支持宇文医生的，不是来闹事的。我是宇文医生的同事，在那里静坐的，都是宇文医生的医院同事，朋友，同学，我们要用理智冷静的方法表示我们对宇文医生的支持，沉默的力量会比呐喊的力量更大！请大家和我们一起静坐支持宇文医生。” 往前拥挤的人群中大部分人退后散开了，走到那些静坐的人堆里一起坐下。还有几个人却仍不放弃在和法警们推搡着。 我看到静坐的人里为首的一个老者，正是那天来过倩倩家的王院长。好几个记者举着话筒走过去围着他们采访，我也跟过去看。 一个记者问其中一个年轻人道：“请问您也是医生吗？” 那个人道：“不，我不是医生。我只是在网上看到宇文医生的事情，觉得很感动，就和几个朋友约好一起来这里支持宇文医生。像宇文医生这样的高尚的人，我们都相信他绝对是无辜的。” 另一个记者在采访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抱着孩子的女人：“请问您是宇文医生的病人吗？” 那个女人激动地道：“宇文医生救过我的命，但不是在医院里。一年前，我因为和男友吵架一时想不开，就从永康桥上跳进河里自杀，是路过的宇文医生跳进河里救起了我，还耐心地开导了我。后来我男友赶来他就悄悄离开了，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我现在已经和男友结婚并且有了孩子，我们是在网上看到宇文医生的照片才认出他的。” 她身边的一个男人凑过来对着话筒道：“我是她丈夫，我们都坚信，宇文医生一定是清白的！” 记者又开始采访其它人。这时我电话响了，是马力打来的，催我快到后门一起进去。 我离开人群绕到后门，宇文倩他们已经进去了，就马力在等我。 我们一起进了法院，找到法庭之后，时间刚好赶上。我们进去坐下，法警关了门，法官在前面站起来，宣布庭审开始。 检察官在讲了一些程序化的前言之后，指了指站在被告席上的宇文及格道：“嫌疑人宇文及格，于本月十八号傍晚六点，在丁香街拐角绿化带一片空旷处，持刀杀害了正在此处玩滑板的十五岁少年曹青。我们事后通过路面监控，证人证言，以及物证收集，确认了嫌疑人的犯罪事实。” 我侧头看着站在被告席上的宇文及格，他抬起手扶了一扶眼睛，神色淡然，还是那副斯斯文文安安静静的样子，没有我想象中的张皇失措和憔悴不堪。 检察官开始向法庭呈递证据并解说：“嫌疑人于当天晚上下班后，按平常路线先是乘坐地铁从医院到了丁香街，然后前往胜利大道转换公交车。在途经丁香街拐角处的空地时，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把手术刀，径直走向正在玩滑板的被害人曹青。他从侧面把被害人从滑板上拉下来，然后一手抱住被害人头，一手用手术刀在被害人的脖子上刺入划开。之后，他放开被害人，脱下带血迹的衬衣，用其包裹住手术刀，一起放进了随身的包里。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原地等了一会，俯身探查被害人的脉搏，在确认被害人死亡后，才动身从容离开，像以往一样走到胜利大道坐公交车回到自己家中。我们事后通过路面监控确认了嫌疑人，并且在他家里搜出了凶器和血衣。” 第49章 最后陈词 检察官把监控录像，手术刀，血衣，依依递交了庭上。法官请辩护律师上前确认，辩护律师确认后表示无异议。 检察官请求证人上庭。 首先上来的是一个少年，瘦高个，一头染了的红发，看起来很潮。检察官对他道：“请你向法庭如实陈述案发当时你所见的事情经过。” 少年看起来很紧张，眼光畏畏缩缩的，他道：“那天下午五点，曹青和我一起到丁香街那里玩滑板，这几天我们基本每天这个时候都会在这里玩一两个小时，到天黑回家。大概六点的时候，我正坐在绿化带的石阶上休息，曹青在我前面玩，然后这个男人就从人行道上走过来抱住曹青，用刀杀了他。我当时吓傻了，一直坐在那里没动，直到他离开后，才打电话报了警。” 检察官指着宇文及格问他道：“你说的这个男人，就是现在这个嫌疑人吗？” 少年用恐惧的眼神看看宇文及格道：“对，就是他。” 法官请辩护律师上前询问。辩护律师是个看起来很精明能干的中年男子，他走到证人席前问少年道：“你说你当时吓傻了，而且那个时候已经是黄昏，光线很暗，你凭什么确定你当时看到的凶手和我的委托人是同一个人？” 少年紧张地道：“因为当时他离我很近，大概只有三米的距离，他就在我面前杀了曹青，我不会看错的。他的脸我想忘都忘不了，做梦都一直在重复那个场面。” 辩护律师道：“通过你的描述，我可以认为你当时是处于一种非常震惊和恐惧的状态看到这个场景的，你的这种心理状态，就可能影响你的客观认知。虽然距离很近，但光线昏暗，凶手又带着眼镜。那我问你，如果是一个体形和面部轮廓和我的委托人非常相似的人在行凶，你能不能把他和我的委托人区分开来？” 检察官起身道：“反对。我反对辩方律师以推测和假设来误导证人。” 法官道：“反对有效。证人可以不回答这个问题。” 辩护律师退回表示没有其他问题了。检察官请求宣第二个证人上庭。 第二名证人是一个中年妇女，她自述当时她正路过案发现场，目睹了凶案的整个经过，她指认宇文及格就是当时的凶手。 辩护律师上前询问了她当时离开案发现场的距离和当时的视角之后，没有再提出问题。 检查官请求第三名证人上庭。第三名证人是一名警官，他道：“我们在接到报警后，一面立即赶往案发现场勘察，一面在后台调取案发地的监控录像查找嫌疑人。经过我们对当场证人的询问，以及调阅录像的结果，最后确认了嫌疑人和他的住址。我们在第二天凌晨赶到嫌疑人家里进行了合法搜查，在他的床下找到了凶器和血衣，对他实施了逮捕。” 辩护律师上前询问道：“请问你们在对我的委托人进行审讯后，有没有取得口供？” 警官道：“嫌犯在审讯过程中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始终保持沉默。” 辩护律师问：“那你们调查结果给出的犯罪动机是什么？” 警官道：“我们进行了大量的走访调查工作，没有发现该名嫌犯和被害人有任何的人际关系交接，我们也否定了嫌犯因抢劫杀人或是现场矛盾纠纷引起杀人的可能。我们还给嫌犯进行了精神鉴定，否定了他因精神失常杀人的可能。我们现在的调查结论是，嫌犯杀人事实确凿，但动机不明。” 辩护律师表示没有其他问题了，证人退了庭。 辩护律师请求询问宇文及格，法官同意。 辩护律师走到宇文及格面前问道：“宇文先生，您是一个医生，您拯救过无数生命，请问您是否认为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 宇文及格看着辩护律师，一时没有立即回答。这个时候整个法庭都安静了，仿佛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等待他的回答。 过了片刻，宇文及格用非常平静的语气道：“是我杀了他。” 法庭里发出一片齐声的惊呼。我们几个都惊呆了，身边的宇文倩更是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表情，张大了嘴双拳紧握。坐在另一片区域的被害者家属那堆人里，有人站起来高声大骂道：“畜生！杀人凶手！” 法官敲了敲桌子道：“安静！安静！双方提问结束，下面，请公诉人和辩护律师做最后法庭陈词。” 检察官站出来，目光扫视了一下全场道：“本案人证物证齐全，证据链完整，嫌疑人刚才也亲口承认了杀人事实。嫌疑人以极度凶残的手法，杀害了一个未成年少年，他是家中的独子，在学校里学习成绩优异，为人积极乐观向上，本来他可以正常长大，成为国家建设的栋梁，成为社会的精英，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成为父母老来的依靠。而这一切，都被嫌疑人残忍的剥夺了。我们请求法庭，依据法律严惩凶手。” 检察官说完，被害人家属那片地方传来一阵哭声，估计是被害人的母亲。 法官又敲了敲桌子道：“安静。现在请辩护律师说话。” 辩护律师站出来道：“我对于控方陈述的案情事实没有异议，我的委托人确实杀害了被害者，我不想再就这一点进行辩驳。但是，我想大家在进入法庭前也看到门口那些支持我委托人的人们了。他们的支持表明，我的委托人，在以往的生活里，一直是一个有着高尚品德的人，他珍惜每一个生命，他拯救过很多人，默默地做过无数善行。我这里，还有红十字会提供的他历年来给贫困山区儿童和灾区民众的捐款记录。所以，我就想问一句，像他这样一个有着那么高尚情操的人，为什么会毫无理由地杀害一个和他毫无瓜葛的陌生人呢？” 辩护律师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精神失常了，他是一个病人。除了这个解释，我想不出任何其他的解释。所以，我要求对我的委托人重新进行精神鉴定，在得到第三方权威的鉴定结果之前，暂缓对本案的审理。” 辩护律师退下。法官站起来宣布道：“现在休庭三十分钟，等合议庭得出审理结果后再继续开庭，请大家退出。” 第50章 上当 我们一起退出了法庭，在大厅里等候。大家都沉默不语，气氛有点压抑。我小声问身边的刘医生道：“如果倩倩爸爸被判定为精神病，就能放出来吗？” 刘医生压低声音道：“会从看守所放出来，但会被带到精神病院重症看护所治疗，也起码要几年时间不能自由活动。” 我点了点头。心道，高尚吧，这就是高尚者的下场！人嘛，就应该自私自利为自己活着，那么高尚，不违背人性了吗？高尚到后来，脑子得病了！ 白医生拿来一些饮料给大家喝了，还安慰了宇文倩几句。 过了一会，我们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跟着众人一起回到了法庭内。法官等大家坐下安静后，敲敲桌子道：“现在，我宣布本次庭审合议的最后结果，请大家起立。” 所有人都站起来屏息静听。 法官道：“本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被告亲口认罪。公诉方递交的被告精神鉴定报告真实有效，本庭决定驳回辩方律师的再鉴定要求，依照刑法第六十一条第七则，依法判处被告死刑，立即执行。被告人如对本判决不服，可在七日内依法向高级法院提出上诉。” 法庭里众人发出一片噪声，有叫好的，有感慨的，有不满的。宇文倩整个人发软向后倒去，白医生一把扶住了她。 被告席里的宇文及格忽然高声道：“我放弃上诉!” 众人静了静，又是一片鼓噪。 法官敲敲桌子道：“被告确认放弃上诉，本次庭审结果会递交最高法院等待核准，一个月内回复。现在宣布退庭。” 我们拥着宇文倩一起退出了法庭，还是从后门出了法院，刘医生和白医生开车带我们返回了宇文倩家。 宇文倩整个人都像傻掉了一样，坐到沙发里一言不发，两个眼睛都发直了。橄榄和白医生给她喝水，给她倒水擦脸。 刘医生安慰她道：“事情还没有完全定论，还有最高法的核查，在这期间我们还是会想办法尽一切努力救你爸爸的。” 宇文倩喃喃地道：“没有用了，没有用了。他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承认。” 宇文倩抱头放声大哭起来。 大家又是一番安慰和劝解。到了晚上，白医生说要留下来陪倩倩，我就和橄榄一起回去，留马力和鲁图在客厅守着。 我和橄榄一起出了宇文倩家，这时候差不多是晚上十点了，路上虽然灯火通明，但行人稀少。 我们沿着人行道向车站走去。橄榄问我：“柯北哥，倩倩爸爸真的杀人了吗？” 我点点头道：“应该是吧。” 橄榄沉思着又问道：“为什么一个好人会突然变成坏人呢？” 我道：“我怎么知道啊！” 我们正这样边走边聊着，忽然路边的一条地下人行通道内，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从下面的楼梯跑上来冲到我们面前一把拉住橄榄的手道：“姐姐快救救我妈妈，我妈妈在下面昏倒了。” “啊，怎么昏倒的？”橄榄边问边跟着小女孩就往下楼梯下跑。 我在后面叫道：“别去，别多管闲事，小心遇上讹你的！” 她根本不听我的，还是跟着小女孩一路往下跑。我没办法，只好跟下去。 地下人行通道内灯光还是蛮亮的，没什么行人，整个通道显得很空旷，只有两侧墙角下躺着几个流浪汉模样的人。 进去几步，我看到前面路中间有个少妇模样的女子倒在地上。小女孩拉着橄榄跑到那个少妇身边蹲下，橄榄去扶着她的头焦急地问：“阿姨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我帮你叫救护车吧。” 我过去拉起橄榄道：“别乱扶，走开点。” 那个少妇侧躺在地上呻吟了一声，慢慢抬起了头看着我们。本来蹲在她身边的小女孩忽然站起来向前跑开了。 我和橄榄一愣，正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地上的那个少妇在我们眼皮底下瞬间消失了。 是晶变！我刚想到这个，忽然小腹上就挨了狠狠的一击，疼得我立即弯下了腰，然后脸上又挨了一拳，直接把我打的侧身飞了出去。 我倒在人行道的一侧墙角边，嘴角流出一条血丝。橄榄站在原地惊慌地大叫一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立即一凝神，瞬间晶变成橙色波状躯体，眼前骤然出现一个赤红色的拳头带着风声朝我迎面而来。我一低头闪过，双手撑地向一边飞跳出去，之后又连续后退着飞跳了几下，甩开了朝我扑来的那个晶变为赤色的少妇。 还没等我立足站稳，忽然感到下面一条腿就被一双手紧紧抱住，我惊愕地甩腿企图挣脱同时低头往下看，只见抱住我小腿的竟然是刚刚在路边躺着睡觉的流浪汉里的一个。他也已经全是变得赤红，整个人趴在我的脚下向前伸出双臂紧紧搂住我的一条腿。他仰头朝我狰狞地一笑，忽然张大了嘴，对着我的小腿一口就咬了下去。 我感到小腿被咬处一阵钻心的疼，不由惨叫了一声。我忙忍住痛侧身用另一只脚对着这家伙的头上飞踢过去，这家伙被我一脚踢得身子打着转就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到了墙壁上。 我低头刚要察看腿上的伤口，脑后一阵风声袭来，我要躲已经来不及了，后脑“嘭”地被狠狠踢了一下，我一个踉跄身子往前冲了几步直接趴倒在了地面上。 还没等我抬起头来，前面踏过来一只赤红的脚，直接踩在我的脑袋上，然后死死地踩住，是刚才那个少妇赶来了。立即我的两侧肋骨处又被另两只脚狠踢了几下。 这是要弄死亲爹的节奏啊！我忍住疼伸手往裤袋一侧摸到我的飞刀一把拽下，然后握刀就往脑袋上方那只踩我头的腿上戳去。就听“扑哧”一声，少妇发出一声惨叫缩回了腿向后倒去。我顺势拔出飞刀，侧身在地上打了几个滚逃离了那些飞来的腿，然后把飞刀脱手往后一甩，飞刀在我身后被我意念控制着划出了一个圆弧，立即身后又传来两声惨叫。我双手一撑地飞身而起向前窜出三米，然后迅速转身面对袭击我的敌人，意念收回飞刀在我身前半空中做着防备的架势。 这下我看清了，他们一共四个人，全都是赤色的晶变人。此刻其中两个男的一个捂着脸一个捂着手臂，看来是被我刚才飞刀划伤了，还要一个是之前被我踢到墙壁上的那个，正起身赶来，再一个就是那个少妇，正俯身捂着腿面露痛苦之色。 我身后忽然传来橄榄的焦急叫声：“柯北，柯北，你在哪？” 第51章 手机 我回头一看，橄榄站在后面人行道中间，正茫然不知所措地朝着我们这个方向张望。 我明白了，她看不到我们，也听不到我们的叫声，就和之前马力那次一样，但是我们打斗的声音，她可以听到。 在她身后几步之处，那个骗我们进来的小女孩正蹲在墙边，低头玩着手机，一脸专注的模样，好像周围的事情都和她无关。 我正要变回实体和橄榄说话，眼角余光瞥到左侧那几个赤色晶变人忽然腾空而起一起向我扑来。我猛回头意念驱动飞刀迎着冲在最前面的那个男子直刺过去。飞刀穿过他举起抵挡的手臂，扑地一下扎在他的肩部，一道血红的粉末喷射而出，他整个人受了重重一击后仰着发出惨叫倒下。 我意念再一动，飞刀从他肩上退出，在离地两尺的空中向后划了个小弧线，正划在另一个晶变人的小腿肚上，他惨叫一声一个前扑倒向我，我略一后退，他扑在了地上。这时另外那一男一女已经冲到我面前，一拳一腿带着风声分别击向我的面门和下腹。我现在已经很镇定了，身随意念动往后一弓腾空后飞轻松地避开，于此同时，飞刀在那两人身后猛然腾空而起竖着向前打个了旋，刀尖由下往上划过男子的后背，刀链扬起狠狠地甩在那个女子的脸上。他们顿时都发出惨叫前扑后仰倒在了地上。 我收回飞刀在身侧，看着在地上痛苦呻吟的这几个家伙，心里暗骂一句：“一帮不知死活的东西！” 身后又传来橄榄带着哭腔的叫声：“柯北，柯北，是你吗？你怎么啦？” 我转身落地，变回实体面向她道：“我没事。正好，你不是不信嘛，哥今天给你表演一个。” 我故意叫了一声：“变。” 瞬间晶变消失，随即又瞬间回复变回，来回做了几次。橄榄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看着我张大了嘴。 我得意洋洋地道：“怎么样，好玩吧？” 橄榄扑登扑登眼睛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一扬手道：“这不算什么，我还有更厉害的呢！你退后点。” 橄榄往后退了几步。我手在身侧轻轻一挥，飞刀悬空而起。我故意挥动手脚摆出各种造型，飞刀在我身周上下翻飞舞动，把橄榄彻底看傻了。我心里那个得意啊，再凝神动意，一边来回晶变一边驱动飞刀。 忽然，橄榄身后的那个小女孩抬起头来，看着我拍手叫道：“好酷啊，大哥哥，你太厉害啦。” 她拿起手机对着我道：“我给你拍张照吧。” 她的手机闪了一下光，传来轻轻的“咔”一声。 我忽然觉得眼前的景物抖了一抖，我的飞刀从半空“啪嗒”一下落到了地上。我立即凝神驱动，没用，没反应。咦，这是怎么回事？我捡起飞刀纳闷地来回翻看。猛然脑后生风，我本能地一侧头躲避，耳旁一股劲风掠过。我连忙往前跨出几步，同时凝神心念晶变。这次竟然没用，我的身体没变，我回身向后看，后面一片空旷，什么也没有。我正纳闷，前胸忽然遭到狠狠的一击，我整个人都向后飞了出去，直接在地上滑到了橄榄的脚下。橄榄连忙扶住我叫道：“怎么啦？你怎么啦？” 我忍住痛再凝神晶变，还是没变。我迅速从裤袋边拽下飞刀甩到半空中意念驱动，飞刀在空中翻了几个身又“啪嗒”落在地上。 我暗道一声不妙！捡起飞刀从地上爬起来拉着橄榄就没命地转身往前跑。 我们一路狂奔从楼梯上来跑出了地下通道，这是街道的对面，路上没啥人。路边有一扇半开的大门，看起来里面是个黑乎乎的建筑工地，我略一思索，拉着橄榄就往里面跑。才跑了没几步，我后背挨了一脚，整个人向前踉跄着冲了几步，橄榄也被一股后来的冲击撞开了几步。我支持着没倒下继续埋头往前跑，脑侧猛地挨了一拳，这次我没支持住，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随即，我感到身上有个重重的人体一下压住了我。我对着他的方位猛力挥拳打去，手腕一紧被对方用看不到的手抓住了。然后，另一侧的手也被一下抓住摁倒了地上。我就这样四脚八叉地仰面被摁在地上，脸上随即遭到左右开弓狠狠的几拳，打得我眼冒金星。 我心道要糟，这下要完了啊！忽然我看到橄榄手里拿着一根碗口粗一人多高的竹竿从几步之外冲到我面前，她双手握着竹竿凌空而起，抡圆了对着我的上方虚空刷地一下打过。竹竿在虚空中啪地一下打在了那个看不到的家伙身上，我就觉得身上一松，那个压着我的家伙往一侧倒下了。橄榄落地，摆开弓步挥舞竹竿又对着我前后左右的虚空一阵猛抽，竹竿在虚空中不时击打到那些看不到的家伙，发出清脆的击打声，我被抓住的左右手也骤然松开了。 橄榄改双手为单手，一手握着竹竿的一头在我身周扫了一圈，一手伸向我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她柳眉一竖双目警惕地看着四面的虚空，单手举着竹竿慢慢在我们身边试探着挥舞，她侧头对我叫道：“跟着我一起走！” 我看到她那副模样不禁愣了愣，我靠，没想到她动起武来平时那副娇柔可爱的样子完全不见了，真有一股英姿飒爽巾帼英雄的范啊！ 我忍住疼跟在她身侧慢慢往一边退去。橄榄忽然手腕一抖，竹竿在空中斜向击出，在我们右后方发出一记清脆的响声。 我们一步步退到了工地上一栋建了一半的大楼边，那里靠墙有几个半人多高的圆形水泥柱子平躺着，中间是中空的。橄榄指着其中一个对我道：“快钻进去！” 我狼狈地钻了进去，还好，那头是靠着墙被堵死了的，不用担心那些赤色晶变人进来。我一屁股靠着墙坐下，面朝外面，抚摸着身上疼痛的地方。 橄榄守在水泥管的入口前，摆开马步背对着我，慢慢挥舞着竹竿在身前方来回试探地扫动。 第52章 杀气 我试着再凝神企图晶变，没用。我拿出飞刀放在手心，意念连接，意念下沉，飞刀纹丝不动。 靠，真是要急死亲爹啊！ 到底咋回事呢？我透过橄榄的身影，忽然看到前面一处亮光下，那个小女孩正坐在一个水泥柱上，还是在低头专注地玩着手机。 手机？难道是这手机有古怪？给我照了张相，我所有异能就都发挥不出来了？难道这个小女孩也是异能人？她的手机是“物品”？ 橄榄忽然扬起竹竿往左侧脚下猛然变速抽去，空中传来清脆的一下撞击声，接着是翻滚的声音。我正要叫好，橄榄身子突然向后一倒，像是右侧肩头挨了一下。橄榄在将要倒地的瞬间用管子在地上一撑，背身扬起左腿往后飞起一脚，空中传来撞击声，“嘭”地一下，看来是踢中了。橄榄回身面对前方，加快了速度甩动着竹竿向前跨出了两步。竹竿又在空中发出了两下撞击声。橄榄撤身退后缩小了竹竿舞动的范围，保护着水泥洞口。 我心里那个急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敌在暗我在明，橄榄武功再好也支持不了很长时间，而要带着我冲出去更加难以防备偷袭。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打刘佳的电话，谢天谢地，她没关机，接通了。 我声嘶力竭地叫道：“你的战友马上要挂了！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同志感情？快派人过来救我！” 刘佳在电话里道问：“你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我叫道：“你们不是有什么狗屁系统可以看到全世界吗？还找不到我？” 刘佳道：“系统在维修保养，不能用，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嘛。你快说地址，我们马上过来。” 我把路名和具体方位告诉了她。 忽然我听到橄榄在洞口轻轻惊叫了一声，我忙朝洞外看，只见那几个袭击我们的晶变人瞬间现身了，一共有六个，除了先前在地道内攻击我的三个流浪汉和那个少妇外，又多了两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他们呈半圆形在几步之外包围着洞口，个个都神情狰狞。他们各自弯腰在附近地上捡起了一些石块和竹竿，这些竹竿应该是附近大楼脚手架上散落的。 他们捡了这些东西之后直起身来，忽然，又全部消失了。我心道不妙，连忙对橄榄叫道：“小心，他们要扔你了。” 我话音刚落，就听洞外传来几道嗖嗖的破空声，橄榄忙舞动竹竿迎着声音的方向击打。竹竿在空中发出几下撞击声，有些被挡住了，但还是有两块石头击中了橄榄的身体。橄榄后退了一步，面露痛苦之色。 我朝她叫道：“你也快躲进来。” 橄榄道：“不行，里面地方太小，我施展不开，他们更容易攻击。” 我一想也对，要是我和橄榄全缩在洞里，他们在外面用石块砸进来或者竹竿捅进来，我们都无法招架。这可怎么办啊！ 洞外那几个晶变人又现身了，他们再次弯腰从地面上捡起了一些石块和竹竿，然后又瞬间消失。这些家伙可真会利用晶变的能力啊，这个我之前做过实验，如果在晶变前手里拿取一样东西，这些东西就可以随着晶变一起隐形。 空中再次传来嗖嗖的破空声，橄榄舞动竹竿保护着自己身周，竹竿在空中响起几下撞击声，忽然橄榄痛叫了一声身子向后一个趔趄倒在了洞口。我忙从洞里钻出来扶住她，之见她额头上有一个模糊的伤口，血在往外渗出。 橄榄咬牙一推我道：“你快进去，我支持得住！” 这时我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嗖嗖的破空声，还没等我缩头要躲，“咣”地一下，一根竹竿正打在我的后脑勺上，我立马被打得一个前扑倒在洞口。橄榄娇喝一声从地上跃起一个健步挡在我身前，舞动竹竿向四面虚空里一阵猛抽，竹竿在空中发出几下沉闷的击打声。 我摸着后脑勺在地上转身过来，就觉得脑袋钻心的疼，眼前金星乱冒。 那些晶变人又现身了，这次他们全都捡了竹竿，朝着我们的方向跨出几步合拢过来，然后瞬间消失了。 橄榄握着竹竿做出防备的架势紧盯着前方。我的意识有点昏沉，眼前视线一会清晰一会模糊。我看到橄榄不断地挥舞着竹竿在向身周击打，虽然她有武功，但毕竟看不到对手，在六个晶变人合力围攻下，时常不是头上挨一下，就是身上腿上挨一下。每次她被打倒后，都咬牙立即站起来，再次舞动竹竿对着虚空挥舞。 我忍住疼冲她叫道：“你快走，他们要对付的是我。你这样下去会被打死的！” 猛然，橄榄脑侧挨了重重一击，整个人都侧飞出去倒在了地上。我惊叫一声，挣扎着起身想过去扶她，刚迈出一步，眼前忽然出现一根竹竿，我根本来不及躲，被当胸一击，后飞着倒下，一直滑到了水泥管子的墙壁才停下。 那几个晶变人都现身了，他们在我四面高举着竹竿，狞笑着一步步向我合拢过来。 倒在地上的橄榄动了动，翻身过来一手支撑着地面，另一只手握着竹竿支持着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她举起手擦了擦额头流下的血，猛然咬牙娇喝一声，一躬身从地上一跃而起，挥舞着竹竿对着冲我而来的几个晶变人连击过去。那几个晶变人都被打中，发出连声惨叫，有的倒下有的飞了出去，他们立即又晶变消失了。 橄榄冲到我面前，握着竹竿支撑着摇摇欲坠身子，警惕地盯着四周的虚空。 我看到她额头上，耳朵边，嘴角，手臂上，小腿上，都有血在不断流出。我心道：“妹妹啊，你不能这样，哥承受不起啊！” 现在该怎么办？这个死刘佳还没到，是打算来给亲夫收尸吗？ 我正在心里咒骂着，忽然听到那个一直坐在一边水泥桶上玩手机的小女孩叫了一声：“哎呀，手机没电了，得回去充电才能玩了。” 她说完从水泥桶上跳下来，握着手机一路小跑离开了。 我心里一动，立即凝神晶变，瞬间，我全身变成了半透明的橙色。我举目四顾，就看到那六个赤色的晶变人正举着竹竿又向我们合拢过来。我心念一动，飞刀在我腿侧腾空而起，我感到自己心里升起了滕腾的杀气！ 第53章 冷酷 刀随心动，闪电般腾空而起。第一击，直射为首之人的眉心，刺击的冲击带着他整个人腾空向后飞起，晶血四溅。第二击，划破左首之人的面颊，他捂着脸惨叫着蹲下。第三击，挑破右首之人的小腹，肠流满地。第四击，割破中二之人的喉咙，他脑袋耷拉着歪倒在一边。第五击，划破左二转身逃跑之人的整个后背，晶血在她后背飞溅成一个扇形。第六击，直接从右二逃跑之人的后心穿过，在他心口留下一个空洞。 我慢慢收回飞刀，看着这些赤色的晶变人倒在四面地下痛苦惨叫着，然后慢慢都化为了红色的粉末状碎片，再渐渐消失于无形。 我听到身边响起橄榄焦急的叫声：“柯北，柯北，你在哪？” 我凝神变回常态，站起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橄榄道：“别担心，我已经把他们都解决了。” 橄榄整个人一下瘫倒在我怀中，昏了过去。 远处亮光的地方跑来三个人影，是刘佳、陈芳和王岚，我心道，你们可来的真是时候啊！ 她们来到我们面前，我简单地说了一下事情经过，陈芳和王岚抬着橄榄，刘佳扶着我，走出了建筑工地，上了她们的车，一路开到了医院。 经过一番医治和各种检查后，我没啥大碍，除了有点皮外伤别的都没事。橄榄稍微严重一点，有点脑震荡加身上几处骨折，但幸好没啥内伤。 之后的几天，我在家里养伤，橄榄住院治疗，我妈请了假照顾橄榄，我对她说是回家路上遇到抢劫的被打了。 橄榄蛮坚强乐观的，一直说自己没事，能自己行动的时候坚决不让我妈照顾。我对她说了刘佳她们晶变人协会的事情，也说了我自己晶变和御物的事情。马力和鲁图去医院看过橄榄几次，刘佳陈芳也去过，还说已经派人暗中保护我们了。 鲁图跟我说，倩倩家经常来一些人，都说要帮他爸爸伸冤啥的。倩倩情绪很低落，经常整天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卧室里，谁也不见。鲁图还说，他忍不住把我晶变的事情以及刘佳她们协会的事情，对马力和倩倩说了。马力挺感兴趣的，倩倩没啥反应，她现在心思都在她爸爸的事情上，对这个也提不起兴趣。 再过了一周，我基本没事了，就到倩倩家去看他们。 到了倩倩家，马力和鲁图都在，倩倩还待在卧室里没出来。我和马力他们聊了聊，说了我和橄榄被袭击的具体细节。 我问倩倩爸爸的事情有什么进展，马力摇摇头小声对道：“估计是没戏，前几天刘医生来，我们问过他，听他的语气，能翻案的几率很小。” 这时候宇文倩卧室里手机响了，倩倩接了电话，我们也听不到她说了什么。过了一会，卧室门开了，倩倩走了出来，一脸严肃。我们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倩倩忽然径直走到我面前，一下双膝跪地仰着头对我哭道：“柯北，你救救我爸爸吧！” 我吓了一跳，连忙扶起她坐到沙发里，我问：“你这是干嘛啊？我怎么救你爸爸啊？” 宇文倩带着哭腔道：“刚才刘叔叔来电话说，我爸爸的死刑核准了，就在这几天会被执行。” 我们几个听了都是一愣，心道，真要枪毙啊？这可真是完了！ 我对宇文倩道：“你先别哭，我也想救你爸爸啊，可我怎么救啊？” 宇文倩道：“前几天刘佳她们来看我，她们说要救我爸爸只有靠你。我当时也没明白，现在没别的办法了，只有听她们的来求你了。” 宇文倩说着又要给我下跪，我一把拉住她道：“别急别急，我先打个电话问问她们。” 我独自走出客厅，来到外面过道里，拨通了刘佳的电话。 我问：“你们啥意思啊？我能救宇文倩爸爸？我怎么救啊？” 刘佳在电话那头简洁地道：“劫狱。” 我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我对着电话叫道：“你咋想的？我去劫狱？你是不是想我死啊！” 刘佳道：“你有这个能力。你能晶变隐形，又能飞刀杀人，普通人根本不是你的对手，要救出宇文及格，你完全能办到。” 我气急败坏地道：“这是能办到就可以去办的事吗？劫狱是犯法的，是要杀头的！” 刘佳冷冷地道：“你都杀了好多人了，还怕犯法？” 我咆哮道：“我杀的不是人！那些是晶变体，和鬼差不多，我就是杀了几个鬼而已。而且，还是迫不得已自卫的！” 刘佳换了个平和的语气道：“好吧，不说这个了。反正根据我们的调查，宇文及格很可能是被陷害的，有晶变异能人在操控他的杀人事件。你要是不去救他，他就死定了。” 我道：“你们不是还有很多异能人手下吗？你怎么不派他们去劫狱啊？叫我一个人去送死啊！” 刘佳道：“别人都还有其他任务要执行，这次只能你一个人去。你也不必害怕出事，我们现在手里有能起死回生的物品，就是鲁图那里得来的感冒药，真有事我们也可以救你。” 我气愤地道：“你倒是说的轻巧，谁没事愿意去死一回啊！” 刘佳道：“那你是不答应去救人了？” 我想了一下说：“这样，你先把那个感冒药给橄榄吃一粒，让她尽快康复少受点罪。我想那个感冒药连死人都能救活，治个骨折啥的应该没问题吧。你先给了药，我就答应考虑一下这事。” 刘佳道：“这个没问题。关键是，你要想清楚，你既然加入我们协会了，就等于站在了那些邪恶晶变人的对立面，就是他们的敌人。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你只有尽力和我们一起去战斗，我们才会保护你，你要是犹犹豫豫，立场不坚定，我们也无法把你当自己人，无法保护你的安全了。” 一听她这话我心里来气啊，这是在威胁我啊！这个坏女人，简直一点情分都不讲，我不给她做事她就要抛弃我？真是太绝情太冷酷了！ 第54章 人生的意义 我气得直接挂了电话。我走回客厅，他们三人都眼巴巴地望着我，宇文倩更是两眼带泪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我心里长叹了口气，对宇文倩道：“你别着急，容我想想。” 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是刘佳打来的。 我接了电话问：“你还想说什么？” 刘佳道：“你先过来，我们再仔细商议一下，你可以把药先拿走给橄榄。” 我出门坐车来到了套子公寓，刘佳给我开了门，只有她一个人在，陈芳和王岚都没看到。刘佳一头长发染成了褐红色，上身穿着一件很短的粉色T恤，下面一条牛仔热裤，蛮腰半露，玉腿芊芊，看得我咽了一下口水。 我们面对面在沙发上坐下，刘佳递给我一个药盒，我打开一看，里面是剪下来的一粒感冒药。我收好了道：“药我收了，不过我可没答应去啊！” 刘佳道：“你到底担心什么？” 我高声道：“你们会规里不是说不能利用异能干违法的事情吗，怎么现在叫我去劫狱？” 刘佳道：“法有很多种，世间的法律只是其中之一，我们遵从的是更大的法，那就是要维护正义，维护世界，在这个大的法则之下，世间的法我们就可以灵活掌握，不必拘泥。” 我点点头道：“奥，我懂了，你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打着正义的幌子，就可以干任何违法的事情。” 刘佳嗔道：“你不要胡搅蛮缠！宇文倩爸爸是一个好人，是被冤枉的，难道你就看着他这样冤死吗？” 我道：“冤枉不冤枉谁知道啊？他自己不是也亲口认罪了嘛，杀人偿命，有啥冤枉的啊！” 刘佳道：“我再重复一遍，我们经过调查，确定宇文及格是冤枉的。他的杀人事件，是对方邪恶晶变人组织做的手脚，他们具体的动机我们还不清楚。但他们要弄死宇文及格，我们就一定要救他，这是组织交给你的第一件任务，有我们这么强大的组织做你的后盾，你不用担心犯法被抓，即使出现这种情况了，我们也会像救宇文及格一样全力来救你。你已经是我们的一员了，已经站在了邪恶晶变人的对立面，他们时刻都会再次对你动手，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你没有退路，只有和我们一起战斗，直到取得最后的胜利！” 我怀疑地问：“你们做我的后盾？那说说你们准备派多少人和我一起去，都有什么具体的计划？” 刘佳起身走到客厅里的一个橱柜前，拿出两样东西走回来道：“这次行动需要隐秘，人多反而不好，你一个人行动是最有效的。再说我们暂时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支援你，他们都有其他的任务要执行。” 刘佳把手里的两样东西放在茶几上我面前，是一张平面图和一个烟盒大小的金属物。刘佳指着金属物道：“这是一个电击器，只要击中对方身体就可以使其短暂昏迷。” 我迟疑地问：“这是物品？” 刘佳道：“不，这就是一般的电击器，不是物品。” 刘佳又对着那张摊开的纸道：“这是监狱的平面结构图。我们的计划是，宇文倩会在这几天申请和她父亲见最后一面，等见面时间确定了，你晶变隐形，带着电击器，和她一起去监狱。进入监狱之后你和宇文倩分开，你从监狱这条主干道一直往前走，经过食堂，监狱工厂，仓库，放风的操场，到达九号楼第五监区。楼门有铁闸，你可以跟随狱警一起等铁闸打开的时候进去。进去之后，楼道里还有两道铁闸，都有狱警看守。宇文及格在一层六号牢房。这时候应该有两名狱警会去提他出来会见宇文倩，你跟着狱警一起通过铁闸，进到里面宇文及格的牢房，在他们提他的时候，你用点击器击倒他们，然后给宇文及格换上狱警的服装，你也回复常态穿上狱警的制服，你们两人一起冒充狱警从牢房出来，拿着他们的钥匙卡打开两道铁闸，来到大楼出口。这个地方可能会有狱警盘查，你见机行事，可以再晶变隐形用电击器打晕狱警，打开大楼的铁闸和宇文及格一起出来。出来后你带他从主干道到达监狱仓库，那里有几辆卡车，你带着宇文及格上车，让他开车直接从主干道开到监狱大门，你再隐形去打晕大门看守，打开大门，然后和宇文及格一起开车离开监狱。我们会开车在离开监狱的第二条街道上等你们，你们到达后弃车和我们一起走。基本计划就是这样的，其实很简单，不会有什么大的风险。” 我不满地道：“你说的轻巧！万一被狱警发现开枪打我们，我们不玩完了嘛！” 刘佳道：“你是隐形的，你还可以飞，即使遇到狱警开枪，最多也只会打中宇文及格，不会打中你。所以只要你按计划做了，成功与否就看宇文及格的运气了。我们事后都会给你酬劳的。” 我叫道：“我这是为了钱吗？你也太小看我了！多少钱啊？” 刘佳道：“你想要多少就给你多少。” 我愣了愣，随即道：“不行不行，给多少钱我也不去！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平时连过马路闯个红灯我都不敢，你现在叫我去劫狱？还叫我打警察？这现实吗？” 刘佳看着我缓缓地道：“你想清楚，你做了这件事，既维护了正义，又帮了朋友，又赚了钱，这些还不够吗？” 我摸摸鼻子道：“好像还差点啥。” 刘佳起身道：“那好，你跟我来。” 说完她起身朝卧室走去，我不解其意，跟着进到了她的卧室里。她转身关上门，双手拉着T恤就从下而上脱掉了。 我惊愕地叫道：“你这是干嘛？” 刘佳一边继续脱一边道：“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 到了下午，我拖着软绵绵的双腿回到了家里。 吃了点饭休息了会，我动身去医院给橄榄送药，一路上还是觉得腿发软，双脚像踩在棉花上一样，不过精神很亢奋，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重温下午的每一个细节，然后感慨，原来人生真的是有意义的啊！ 第55章 壮士一去兮 我到了医院，进了橄榄病房。橄榄看到我笑道：“柯北哥你怎么又来了？你自己没好，还整天跑来跑去看我，你要当心身体啊！” 我道：“我全好了，没事，以后白天我妈来，晚上我就来陪你。” 橄榄道：“晚上有护工一直在的，不用你来，真的不用。” 我偷偷看看周围几个床位的病人，觉得没人注意我们，就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药盒。 我拿出药片塞到橄榄手里小声对她道：“这个就是鲁图的那个能起死回生的感冒药，神着呢，我亲眼所见！我给你要来了一粒，你快吃了。” 橄榄也没多问，拿起水杯就着水把药吃了下去。 我从床边水果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边削边道：“我给黄领打过几次电话了，都关机没人接，要不要通知你家里人来看看你。” 橄榄道：“不用。我怕他们担心，再说我们习武的人身子骨硬朗，这点小伤算不上什么的。” 我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橄榄吃。橄榄吃了一口道：“柯北哥，这要多久能起效啊？” 我摸摸脑袋道：“这我也不知道，应该很快吧，估计有个一两天就行了。你别着急，就是好了也要修养几天。” 橄榄道：“我就是觉得阿姨和你一直来照顾我，我心里很过意不去。” 我道：“这算啥！你都舍命救哥了，哥也得知恩图报啊！以后你出嫁，你的嫁妆哥全出了，你可千万别推，就这么说定了！” 橄榄脸红地道：“你瞎说什么啊，我还小着呢。” 我又和橄榄闲聊了一会，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妈送来了饭菜，我们陪着橄榄吃过了之后，又聊了一会，然后离开医院回家了。 之后的两天，我空下来温习了一下晶变和御器，感觉完全没啥问题了。我又用商量详细计划的借口去套子公寓找了刘佳两次，不过陈芳和王岚每次都在，所以，也就只好真的讨论计划了。我问了她们那个玩手机小女孩的事情，我担心这次行动要是再遇到她就麻烦了。她们叫我不用担心，说她们调查下来，这个小女孩叫苗苗，她的手机是物品，可以通过拍摄，固定人的形态使其无法晶变并失去异能。但只要在晶变前不被她拍到，晶变后她就无能为力了。而且这个小女孩自身还不会晶变，只是持有物品，所以她也不大可能进到监狱里去阻扰我的行动。 我有点气恼地问：“他们那一派到底有多少人？我们这里又有多少人？我们打得过他们吗？怎么我感觉咱们这里就这么几个，而他们那里藏龙卧虎啊？上次来救我和橄榄，怎么就你们三个，其他人呢？你们三个里两个不会打，一个只有双筷子，怎么救我们啊？” 陈芳道：“上次我们带了很多人来救你们的，只是当时看到你们已经没有危险了，所以他们才没有现身。你这人怎么做点事情啰啰嗦嗦缩头缩脑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一点也没个男人样！” 我一下脸上有点挂不住了，我跳起来叫道：“我不是男人？笑话！等我一个人把宇文及格救出来，我看你再说这话！” 到了第三天上午，刘佳打电话通知我宇文倩准备出门见她父亲了，叫我立即出发行动。 我心里叫苦，哎，这次是真的没法躲了，逼上梁山了啊。我把飞刀在裤带上系好，又把那个电击器在裤子口袋里放好，然后照照镜子，梳理了一下头发，长叹一声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啊！” 我坐车来到了倩倩家后，没进门，直接在门口晶变隐形，等着他们出来。不一会，倩倩，刘医生，马力、鲁图、白医生几人一起出来了。 他们上了刘医生的车，车子缓缓开出小区。我飞身来到车顶，直接就坐在了上面，跟着车子一起往监狱方向去。 一路上我心里那个怨恨啊，这几把异能，还没为自己做过一件事，成天都在为别人卖命！幸好还算值，得佳人软玉温存，虽死无憾啦！ 车子来到了蓝城监狱门口停下，他们都下了车，刘医生去旁边停车场停好了车，带着他们一起走到监狱门前的入口处。宇文倩给警卫看了会客通知和自己的身份证，警卫示意只能她一个人进去。刘医生嘱咐了宇文倩几句，带着其它人回停车场去等候。 我跟着倩倩从监狱大门边的一个小门内进去了。进门后眼前有一片比较开阔的场地，像个小广场，中间一条主干道连接着监狱大门。我观察了一下，监狱的大门很厚重，硬闯肯定是不行的。监狱内大门辅楼两面有几个持枪的警卫在站岗，门内还有防护栏。我心道刘佳这是什么破计划啊，要我开着车来这打倒警卫再开门驾车离开，这我得干掉多少个警卫才行啊！算了，看一步走一步，到时再说吧。 宇文倩被人带到了路边的一个房间里等候着，里面还有其它几个来探监的人，估计等会有人会带他们一起再进去。 我离开大门，顺着主干道一路往前去。这个监狱还是蛮大的，里面有几栋十层高的楼，还有几栋两三层的楼和几座平房，道路纵横，每条路的路口都有岗亭，里面有持枪站岗的警卫。 我先看到了左侧路边的一排红顶平房，墙上写着食堂两个大字。再往前走，我看到路左侧一圈高大的铁丝网内，有个半敞开的建筑，绿色的弧形棚顶下面，是一些机器类的东西，有些穿着囚服的人在里面烧着电焊。这应该就是监狱工厂了。路过一栋十层建筑楼之后，我沿者主干道拐了个弯，看到了右侧一栋仓库样的建筑，门口有几辆绿色的卡车停着，其中一辆停在仓库大门口，几个穿着囚服的人正在往车上装着麻袋包。 我飞到那一派卡车前仔细观察，停着的几辆车都锁着车门，驾驶室里点火器上也没有钥匙插着。我再来到那辆正在装车的卡车前，看到驾驶室里有个穿着工人制服的司机正坐着，钥匙插在车上。我有点犯愁，到时我要是带着宇文及格来到这里，还需要正好有车像现在这样在装卸货，我才能抢到一辆有钥匙的车，要是万一到时只有几辆停着的车，没钥匙怎么开啊！ 第56章 拒绝 我从仓库那片出来，继续往前，前面传来一阵喧哗声，我过去一看，是一片大操场模样的地方，一面是一栋高楼，其它三面都有高大的铁栏杆和铁丝网围出一片空地。空地是水泥地面的，有几个篮球架，有些穿着囚服的犯人在打篮球，还有一些囚犯在四处三三两两的散步。这应该就是犯人放风的地方了，靠着操场东北角还有一座三层高的圆形塔楼，上面有持枪警卫在。我纵身飞起来到塔楼顶部看，我靠，还有机枪架着呢。 我落回地面，绕过操场继续向前。操场后面又是两栋十层高的大楼，窗户都是封闭的，有铁栅栏挡着。楼下有一扇比较大的铁门，门口有持枪的警卫守着。一栋楼的一侧墙上写着：“八号楼第四监区” 我要找的是九号楼，应该就是后面那一栋了。我往后飞去，一看后面那栋楼墙上的字，果然就是这栋。 我飞到门口，门是开着的，有两个持枪警卫在两面站得笔直。我进入门内，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厅，三面都有铁栏杆挡着，栏杆内是左右两面的走廊以及正对面的两部电梯。右面的墙上写着6—10，应该就是牢房号了，宇文及格是被关在6号，应该走廊的第一间。 走廊口有两个狱警站着，并没有配枪，只是身侧挂着警棍。铁栏杆有门，但现在关着，我也进不去，只好先靠着栏杆等着。我仔细打量着这两个狱警，等下我要干倒的应该就是他们俩，我先得预备一下。 这两个狱警，一个瘦高点，看起来三十多岁，另一个矮胖的可能有四十，脸上油光满面。两个人也没好好站，都叉着手背靠着墙歪着身子，正在闲聊。 瘦高个道：“老何，昨天我们家遭贼了，外面铁门上面纱窗被人割了，小偷开门进来拿走了我和老婆放在门口的两双鞋，你说气人不！” 矮胖子道：“有可能是你们邻居干的，小偷拿旧鞋有啥用啊，就是邻居和你不对付，给你添点堵。” 瘦高个道：“你说的有道理，他家的空调老掉牙了，每天半夜嗡嗡响，闹得我们睡不好，前天晚上吵得我实在火大，到走廊把他家的电闸门给拔了，估计这小子猜到是我干的，来报复我了。” 矮胖子道：“小莫啊，你这还是太小儿科了，要我，直接把他家空调踹楼下去彻底报废，叫他买新的！” 这时大楼门外走进来另一个狱警，透过铁栏杆冲两人递过去一张纸道：“提六号房犯人，家属会见。” 矮胖子接过纸看看点点头，瘦高个拿出身边的钥匙卡，打开了铁栏杆的门放那人进去，我也赶紧跟着溜进去。 他们三人一起进了走廊里来到第一个房间前，矮胖子拿出钥匙开了门，对着里面叫道：“43号，家属见面，出来。” 我拿出电击器，正琢磨着怎么动手，一想不对，还是先确认一下里面的人是不是宇文及格再说。我小心翼翼地从三个狱警站立的空挡里钻进门内，只看到房间里一个穿着囚服的男人背身盘腿坐在床上，从我这个角度，还看不出是不是宇文及格。 那个人没有回身，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见。” 我一愣，听声音是宇文及格。可他怎么不见自己女儿最后一面呢？ 门口的矮胖子道：“你说清楚点，是拒绝会见吗？” 那个人转身提高了音量道：“是的，我不见。” 我看这人，瘦削的脸白白净净瘦，戴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正是宇文及格。我正愣神的功夫，矮胖子把牢门咣当一下关上了。 我心里叫了一声糟糕了，这下把我也关进牢里了。牢门外传来三个狱警离开的脚步声，我愣住原地，一下没了主意。 宇文及格又背转身去盘坐。我走到牢门前拉拉门，当然是不可能打开的，我心里一急，这可怎么办？人没救出去，把自己搭进去了，出师就不利啊！刘佳这是什么屁计划，也没准备个第二套方案啥的。 我凝神变回常态，几步走到床前拉着宇文及格的肩膀气急败坏地道：“你还是人吗？连自己女儿最后一面都不见！” 宇文及格惊愕地看着我，愣了片刻问：“你是谁？” 我道：“我是你女儿宇文倩的同学，她上次办生日宴的时候我们见过。她求我来救你，我有异能，会飞会隐形，本来计划是我打倒那几个狱警我们穿了他们的衣服逃出去的，大概就是这么一个情况，你了解了吗？” 宇文及格又愣了一会，然后像是明白了我的话，神色回复正常。他推开我的手，从床上下来，在房间里走了几步道：“我不需要人救，你等下趁开门的时候出去吧，告诉倩倩，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让她以后自己照顾好自己。” 我没听明白，纳闷地问：“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都要被枪毙了还有啥事能做的？” 宇文及格停下脚步，背着手仰着头道：“我的死，就是我要做的事。” 我郁闷了，看来这家伙是真的疯了。 我问：“那个小孩真的是你杀的？” 宇文及格没有回答我，侧头看着我缓缓地道：“有没有那么一刻，你怀疑过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我一愣，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我随即想起来了，刘佳曾在梦坟对我说过这个，原话我不记得了，但意思差不多。这都是在弄啥啊？ 宇文及格推推眼镜，缓缓地继续道：“十年前的一天，有一位老人来我这看病，我意外地检查出他得了一种罕见的绝症，而且已经是晚期，最多只有三个月可以活。虽然这种病在医学上有一些治疗的方法，但只能是做到减缓病痛，全世界都还没有治愈存活的先例。出于对病人的负责，我把实情告诉了这位老者。当时他很受打击，我的心情也很沉重。” 我打断他问：“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吴先生的爸爸？你被抓后吴先生来你家了，说要请你去参加他父亲的八十岁寿宴。” 宇文及格对我点点头道：“就是这位吴老先生。不过，我在十年前，已经参加过他的八十岁寿宴了。” 第57章 预见未来 我听了一愣，看来这个人是真不行了，说话颠三倒四的。吴老头今年才办八十寿宴，十年前他七十岁，而且马上就要死了。这都说的是啥啊？我靠，刚才还被他开头的话唬了一下，真以为他有什么特别的深意呢！现在我该怎么办啊？这宇文及格救出去也是个疯子，有啥用啊！我沮丧地坐到床上，仰天一倒，做彻底失望状。 宇文及格没有理会我的反应，又开始在房间里边走边说：“当天晚上，我从医院回家，打开自己房门的一瞬间，我愣住了，我家的客厅完全变了模样，我像是走错门进了别人的家，里面还有一大帮我不认识的人坐在一桌酒席上说说笑笑。一个男人上来拉住我的手道，宇文医生，你总算来了，就等你开席呢。我错愕不解，被他拉到了席间坐下。我一看席上为首的一个老者，正是白天来看病的吴老先生，不过面容要苍老了许多。吴老先生举起酒杯站起来对我道，今天孩子们给我办八十大寿，我首先要感谢的就是您，十年前要不是您鼓励我坚持治疗，我的病就不会痊愈，是您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敬你一杯。我正愣神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耳边响起了倩倩叫我的声音，我眼前一晃，发现自己站在自家客厅的门口，倩倩站在我面前，而刚才的景象全都消失了。” 我懒懒地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宇文及格的自说自话，心想，奥，原来你十年前就犯病了啊！ 宇文及格继续道：“这就是我说的意思，我在十年前，就出现幻觉看到了自己十年后参加了吴老先生的八十寿宴。出现这个幻觉之后，我非常震惊和困惑不解，我甚至找了心理医生去检查自己是否精神出了问题。在经过几天的迷茫之后，我发现吴老先生没有再来就医，我忽然想，自己的这个幻觉是不是某种预示？预示吴老先生的病能被医治好并且安然活到十年后呢？” 我仰头看着宇文及格道：“所以你后来就去劝他看病，并且治好了他的病？” 宇文及格道：“是的，这是一个奇迹，吴老先生是这种病的首例痊愈者。这件事之后，起初我非常兴奋，认为这是有神明在启示我，让我行医救世的理想能够付诸现实。在这之后的几年里，我又有几次出现这样的幻觉，并且我都依靠这种幻觉的启示救治了一些病人，甚至有一次，我在幻觉中看到一个年轻女孩轻生跳河自杀，我赶到那条河边，结果真的来了这个女孩跳进了河里。我救起了她，并且劝慰她和之后赶到的男友和好了。” 我坐起来道：“我那天在法院门口看到他们了，他们已经结婚有孩子了。这么说，你不是精神出问题，你是有特异功能了！我靠，能预见未来，你这个能力牛逼啊，要是能看到股票指数啥的，你就发大财了！” 宇文及格停下走动看着我道：“你想过没有，如果未来是可以被预见的，那就说明一个问题。” 我不解地问：“说明什么问题？” 宇文及格语气沉重地道：“说明我们是活在过去！” 我愣了愣没听明白。宇文及格继续道：“这是我这些年反思下来的结果，我是个医生，在经过最初的兴奋之后，我回复了自己原本的无神论的信仰。如果未来和我预见的一样，那么，我们就不是在跟随时间的脚步一起走向未知的前方，我们只是像一部重播的老电影，按照既定的剧情在演绎着我们的命运。” 我挠挠头道：“你这个说的太复杂了，我有点搞不懂。你的意思是说，即使你没有预见那个吴老先生的痊愈，你也会去看好他的病？还有那个女孩，你也会去救她？” 宇文及格对我点点头道：“你比看起来要聪明。你说的这个我也想到了，有一次，我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明天来医院急救的病危患者被我手术拯救的画面。第二天，我故意请假没有去医院。要知道我这样做，是需要忍受很大的良心上的痛苦的，不过我当时想，即使没有我，应该也会有其他医生救治好他。结果你猜发生了什么？” 我好奇地道：“那个病人死了？” 宇文及格道：“结果第二天我在家里忽然意识昏沉昏睡了一天，等我晚上醒来打电话去医院一问，医院说我当天去上班了并且救治了那个病人。” 我困惑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呢？” 宇文及格摊开手道：“当时我也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之后又有好几次，我再这样做实验，结果都像这次一样，可以说，我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做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且每次之后，我脑袋里都会有自己做这些事情的清晰记忆，非常细节的小地方，都记得一清二楚。” 我摸摸鼻子。心想，差点又被他绕进去以为他是个正常人了，看来他还是有病，人格分裂！ 宇文及格收回手道：“这让我意识到，我的思想，我的行为，都不是受我自己控制的，是有人，或者说，是有某种体系，在控制着我。” 我忽然联想到刘佳当初和我说的那些话，什么思维模式情感模式之类的，宇文及格的这种说法，倒是和刘佳说的一样，不谋而合啊，呵呵。估计刘佳要是把她的那套话和宇文及格说，宇文及格一定会坚信不疑的。我靠，我算明白了，原来刘佳那套话是在测试我精神正不正常啊！ 我打断宇文及格问道：“这些和你杀那个小孩有什么关系？” 宇文及格神情冷峻地道：“我只是在做一个实验。” “试验？什么试验？” “我怀疑我们这个世界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像，所有的人物和事件，都是被某种程序事先设定好的。我要打破这种设定，我要做一件按正常逻辑根本不会发生的事，就是杀一个和我毫无关系的人。” 我跳起来叫道：“你真的疯了！为了你脑袋里的胡思乱想，你就去杀一个活生生的人？还要弄死自己？” 宇文及格道：“其实我预见了他二十年后会成为连环杀人恶魔。” 我一下愣住道：“真的？” “我只是预见了他未来的一些杀人画面，真假我也不知道，但我之前的很多预见都变成了现实，所以这次我愿意冒险一试。如果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是被人操控的，那么我所做的一切都会被清除，会重新再来。” 我叫道：“如果不能重来呢？如果你的预见只是因为你精神出了问题，根本没有什么预见呢？那个少年和你自己，不都要付出生命吗？” 宇文及格冷冷地道：“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必须付出代价。” 第58章 围困 我看着宇文及格，忽然感到这个人真的非常可怕。 我道：“现在你满意了？人你也杀了，你自己也要死了，什么狗屁的真相，你得出答案了吗？” 宇文及格道：“如果这个世界是虚幻的，那我就不会死，或者，我会重生，一切都会重新再来，我杀的人也会重生。” 我忽然联想到之前刘佳说过的一句话，达小辫和施进死了，然后又被重建了。我靠，这两人真是有默契啊，宇文及格也等着自己被重建呢！ 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我心道不好，莫不是刚才我说话声音太大引来狱警了？我连忙凝神瞬间晶变隐形。 脚步声来到了牢房门口停下，随着开锁的声音，牢门被打开了。 那个姓何的矮胖子狱警对宇文及格道：“43号，家属一定要见你，在外面闹得不行，队长叫我们带你过去，你配合一下，不要让我们难做。” 宇文及格长叹了一口气，把双手伸到了身前。瘦高个狱警过来，给他戴上了手铐，然后和矮胖子狱警两人各抓着他的一条胳膊，往牢门外走去。我也赶紧跟着小心翼翼飘出了牢房。 他们三个和另外一个狱警一起通过了铁门，来到楼外，顺着主干道往前方走。我跟在后面，正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是现在就拿出电击器动手呢，还是干脆就放弃？ 当我们走到那个犯人放风的操场边的时候，我眼角上方天空里忽然有什么东西晃过，开始我还以为是一片云，只是这片云怎么是红色的？等我抬头一看，那片红云已经散开成扇形冲我们落下，天啊，竟然是几十个面目狰狞的赤色晶变人！ 走在我前面的狱警们还浑然不觉，我正错愕间，为首的几个晶变人已经从天而降，冲着我们直扑过来。矮胖子狱警首当其冲，被一个赤色晶变人飞起一腿直接踢在胸口上，整个人被踢得后仰飞起，在半空中还没落下，第二个晶变人又一腿踢在他的腰上，他被再次踢飞，然后重重落在地上。第三个晶变人落在他身边，手肘重重地击在他的背上。矮胖子惨叫一声喷出了一口血，然后就四肢张开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于此同时，姓莫的瘦高个狱警被两个晶变人左右夹击，双拳同时落在他脑袋的两侧，瘦高个被击打得身子和脑袋扭曲着在原地打了个转，啪叽一下倒在地上就不动弹了。另一个狱警看到这状况还没反应过来，一个落在地上的晶变人纵身而起，带着猛烈的冲击力用膝盖击在了他的下巴上，就见空中飞出几粒牙齿，他惨叫一声后飞出去七八米，还没等停稳，另外几个晶变人已经围上他群打脚踢了起来。 我一看情况不对，立即动念驱动腿侧飞刀离开身子在半空中做着预备的姿势。三、四个晶变人在半空中包围朝我挥拳飞腿落下，我心里暗骂一声，不知死活的家伙！飞刀向前击出在半空划了一个波浪，一个没放过，都叫他们带了彩！他们几个翻滚在地捂着伤口面露痛苦之色。我眼角一瞥，看到前面有两个晶变人夹着宇文及格已经跑出几步远了。我正要驱动飞刀去追击，半空中又落下好多赤色晶变人冲我而来，我不得不收回飞刀迎击。这一群晶变人似乎要比之前的那几个动作迅速许多，飞刀稍一靠近，他们立即就收回攻势闪身躲避。来回了几次之后，我发现他们人虽然在我周围越聚越多，却都只是在摆着架势佯攻，好像并没有要和我搏命的样子。我忽然明白了，他们的目的不是要杀我，是要带走宇文及格！ 这有点麻烦，我的飞刀虽然比他们赤手空拳厉害很多，但他们只是这样一层层围着我，人数又众多，我不得不缩小飞刀的舞动范围保护自己，没法冲出去救宇文及格。再说我心慈手软，不到万不得已，我下不了杀手去真的杀他们，所以虽然我用飞刀刺伤划伤扎伤了他们好几个，但都未使他们完全丧失战斗力。 这时主干道旁边放风的操场上那些囚犯已经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都聚集在铁丝网内这一侧朝这边看着，乱哄哄地七嘴八舌叫着。不过在他们眼里，只能看到三个狱警倒在地上，宇文及格一个人在朝前跑。 操场上的塔楼里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上面的狱警调转枪头，对着跑动着的宇文及格开枪了。 先是几梭子子弹打在了宇文及格的前后左右，像是警告。架着宇文及格的几个晶变人没有停下，继续往前。又是几梭子子弹直奔宇文及格而来，这次打中了其中两个晶变人，他们重重倒在地上，另外几个晶变人却并没有停下。塔楼狱警开始连续射击了，连串的子弹直奔宇文及格而来。忽然，前面飘来一个全身呈半透明黄色的晶变人，竟然是施进！他飞到宇文及格头顶，迎着射来的子弹就朝塔楼飞去。他两个手臂交叉着挡在额头前方，子弹打在他手臂上，竟然全都弹射了出去。有几颗子弹穿过他手臂的空隙打在他身上，也都弹开了。我看得目瞪口呆，这家伙怎么这么厉害了？真成刀枪不入的铜尸铁尸啦！ 我正分神看着，忽然围攻我的赤色晶变人闪开了一条空隙，又一个全身呈半透明黄色的晶变人从空隙里飞身直奔我而来，只见她头发四散，面目狰狞，高举着手臂张开十指在半空中对我扑了下来，是达小辫！我忙驱动飞刀迎击，飞刀划了个弧度朝她面门而去。达小辫竟然毫不躲闪，挥舞一条手臂迎着飞刀就挡去，飞刀击打在她手臂上，冒出几点金光，噹的一声被弹开。 我心里一慌，差点意念收不回飞刀了。达小辫落在地上，再次跳起一个鱼跃已经到了我面前，张开手爪对着我额头落下。我连忙后仰着身子往后一个翻身躲过，意念驱动飞刀从一侧对着达小辫打去。达小辫伸手在身侧一挡，飞刀又被弹开。 我心道不妙，这是什么情况？这两个家伙不但真的复活了，而且好像升级了啊！ 第59章 凡夫 与此同时，那边施进已经飞上了塔楼，毫不费力地两拳就打倒了开枪的警卫，然后他夺过枪，放在膝盖上一折，直接把冲锋枪都折弯了。其它几个警卫都呆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根本看不到施进。施进冷笑两声把枪从塔楼上扔下了，又挥拳打倒了另外几个塔楼里的警卫，把他们的枪也都夺过来往下面放风的操场上犯人堆里扔下去。有几个犯人高举手臂接住了枪，然后端着枪朝一侧的大楼内冲进去，和看守的狱警们对射了起来，顿时枪声四起。 施进从塔楼里一跃而出，冲着我的方向飞了下来。我心里叫苦，一个达小辫我就应付不过来了，再加个施进，我这不是要玩完嘛！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保命要紧，我得赶紧想办法溜了。 我一个飞跃躲过达小辫的双爪，飞刀在头顶上方兜了个圈，打散了上方围着的那些赤色晶变人。我趁他们散开的空隙从地面飞身而起，直奔半空中而去，想从空中逃脱。我刚飞离了那些赤色晶变人的包围，上方一个黄色的身影迎面而来把我飞离的路线堵住了，正是施进。我忙意念驱动飞刀对着他直击过去，飞刀咻地一下向他面门刺去，施进毫不躲闪，双掌在额前一合，嘭地一下竟然夹住了我的飞刀。我连忙加强意念驱动飞刀，毫无反应，飞刀在施进掌中纹丝不动。 我暗叫一声糟糕！这下连防身的家伙也没有了，我还怎么打啊！身后下方达小辫已经飞到，一爪抓住了我的一条小腿，我感到腿上一阵钻心的疼，整个身子被往下一拽失去重心，翻滚着就朝下面扑倒去。 达小辫松开手爪，施进单手拿着我的飞刀往后面远远一扔，两人一起从天而降对我扑来。我倒在地面上来回翻滚着，身上又挨了几个赤色晶变人的几下拳脚。等我停稳身子支撑着爬起来，施进的一条长腿已经对着我的脑袋踢了过来，我忙缩头侧身躲闪，还是没躲过去，这一脚踢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整个人被踢得弹起来向一侧飞出。还没等我倒地，这一边达小辫张开五指迎着我的头抓来。我人飞在半空中，完全没有躲闪的余地，眼看着达小辫的爪子从我脑袋一侧抓了过来，我心里感到一阵绝望，这下，兄弟是要报销了啊！ 就在达小辫的五指抓到我脑袋的瞬间，我耳边已经感到了那股劲风，甚至头皮已经感到了那股压力，忽然，我觉得我头这一侧扭曲了，随着达小辫的这一爪脑袋竟然凹陷进去了一整块，整个就像被捏得变形的橡皮泥一样，然后达小辫的这一爪就直接落空划过了我的脑袋。我从达小辫面前飞过，看到她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我飞落到地上，感觉脑袋又恢复了原样，还没等我挣扎起身，两个赤色晶变人从空中落下对着我飞腿踢了过来。我已经来不及闪躲，但就在他们的脚尖接触到我身躯的瞬间，我的身体竟然咻地一下扭曲成了S型，像蛇一样。他们两脚踢空之后，我的身体又回复了正常。我自己也愣住了，这是啥情况？来不及多想了，我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又要朝空中逃窜。施进和达小辫已经赶到，从两侧对着我一腿一爪袭来，我心念一动，身体再次扭曲，轻易地就避过了。靠，这好玩啊，原来我的异能就是能自动变形扭曲身体！这个能力好啊，坏人打不到我，哈哈，我一下子兴奋起来。 我被达小辫和施进从空中逼落到地上，他们对我展开了一顿猛烈的拳脚，然而都一一落空，我身体的每个部分都能随意扭曲变弯，变薄，坍塌变空。施进横起一脚朝我拦腰踢来，我的腰随着他的飞来的腿弯曲着往一侧退，一直退到他的脚力消失，从我变得像一根线一样极细极弯的腰旁掠过后，才又一下弹回变为常态。达小辫对着我头顶自上而下迎面一爪，我略微一退，我的脑袋顺着她的五个手指出现了五道空空的沟，她的手爪从空挡里一划而过落空。施进当胸给我一拳，我的胸口随着他的拳头凹陷下去，直到他的拳头力尽而止。我一退步，胸口又弹了出来。 就这样打了一阵，施进和达小辫脸色都变了，震惊、诧异，甚至有些恐惧。但他们没有放弃，依然对我不依不挠地展开着拳脚。虽然他们打不到我，可凭我的身手，要打他们也不行，再说即使被我打上了，就他们那子弹都不怕的身子骨，不伤着我自己就不错了。 我试着要从他们的围攻中逃出去，有几次凭着我出其不意地扭曲着的身子，已经摆脱开了他们几步，但四周众多的赤色的晶变人又围住了我，一纠缠，施进和达小辫就赶过来再次拳脚相加困住了我。 我心里有些烦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总有把我累死的一刻！ 这时候主干道两侧的支路上驶来两辆吉普车，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嗖嗖嗖跳下了车，端着枪朝我们这跑来。在外围的几十个赤色晶变人转身面对他们扑过去，特警们看不到他们，顿时前面几个就被打倒了，后面的一见情况不对，端着枪就对着前方开始射击，有几个晶变人被打中倒下了，但更多的晶变人飞到空中向特警们俯冲下去。 整个这片区域陷入一片混乱之中，一侧是操场大楼内囚犯们在和狱警展开枪战和搏斗，大楼内已经冒出了浓烟和火光，一侧是特警们在和几十个赤色晶变人搏杀，一侧是施进和达小辫带着十几个赤色人围住我在打。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本来躺在道路中间的那两个看守宇文及格的狱警矮胖子和瘦高个，忽然动了动，然后他们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全身闪着绿色的光，整个人都变成了半透明的绿色。他们从腰间抽出两把明晃晃的软剑，从地面一下飞到半空中，挥舞着剑就朝正在和武警搏斗的赤色晶变人堆里俯冲下来，几个起落，剑光划出几道弧线光圈，已经把那些赤色晶变人都割喉了。 我正焦头烂额左冲右突始终逃不开达小辫和施进的围攻，忽然看到前面赤色晶变人堆里闪出一圈圈明晃晃的剑光，然后那些赤色晶变人轰然一声都向后飞起，无数赤色的晶血在空中飞洒。我正纳闷着，就听两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高声叫道： “大漠孤烟直” “长河落日圆” “铁肩担道义” “安心做凡夫” 我定睛一看，只见两个舞者长剑，全身呈半透明绿色的人从一片赤色晶变人堆里杀出来直奔我这而来，竟然是刚才倒下的那两个狱警。 他们冲到我们面前，挥剑向着施进和达小辫刺去，达小辫和施进回身招架。 两人对我高声叫道：“蓝三角会兄弟莫直、何圆，前来相助！” 第60章 防御 我心里一热，脚下一哆嗦，差点没给他们下跪。两位扮猪吃虎的大侠，你们可真能装啊！ 只见莫直长剑直刺施进胸口，施进挥拳抵挡，长剑噹地一声击打在施进的手臂上，竟然刺不进去，剑身弓起弯成了一个半圆。莫直就势剑往上一撩，在空中划了个半圆，然后啪地一下落下剑身直接打在了施进的脸上，施进黄色半透明的脸上顿时泛起两道红印。 那一边，何圆挥舞长剑绕着达小辫前后上下左右一气击出了十几剑，剑剑击中达小辫，就听叮叮当当撞击声不断。 施进和达小辫见势不妙，纵身飞起想逃，莫直和何圆一起在空中前翻了两周落在他们面前，双剑合璧组成一道剑网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施进和达小辫拉开了架势猛扑上去要搏命，莫直何圆的身法明显比他们二人要迅速很多，两人轻轻侧身避开，叮叮当当又是几剑刺在了达小辫和施进身上。 施进和达小辫被逼迫落到地上，莫直、何园跟着飞下，挥剑在他们身上四处试探着。这个我有点看懂，一般武侠小说里有横练功夫的，身上总有一两处是不堪击打的罩门，比如眼睛或者下阴。 施进和达小辫有时用身躯硬接来剑，有时挥舞手臂抵挡，虽然看起来很狼狈，但一时半会莫直何圆也找不到罩门解决他们。 何圆对我高声道：“兄弟，你快去救宇文及格，这里我们挡着。” 我一想对啊，光顾着在这里看戏，忘了宇文及格了。 我学着电影里的架势对他们抱了抱拳，转身飞起，先去找我的飞刀。刚才飞刀被施进夺去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 我绕着四周飞了一圈，总算在一棵树的树干上看到了我的飞刀。我忙意念驱动飞刀回来，然后带着飞刀，朝刚才宇文及格离去的方向飞去。 我飞过了监狱仓库，工厂，食堂，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宇文及格。只有一些被打倒的狱警三三两两躺在地上，身边有一些救护人员在救治他们，还有几队持枪的特警在主干道上朝我身后的操场方向赶去。我没有理会他们，继续在半空中往前飞。等我到了离监狱大门口的那片开阔地不远处，就见前面有一股浓烟冒起。 我飞到近前一看，一辆卡车冒着浓烟歪斜地侧翻在离开监狱大门不远处的主干道旁边，监狱大门口一些荷枪实弹的警卫架着机枪趴在地上紧张地面对着前面。大门前面那片开阔地上，倒着几个捂着伤口的赤色晶变人，地上还有一滩滩赤色的散落状的晶片。看来这些晶变人和刘佳的计划一样，是想开着车带宇文及格冲出大门，不知怎么被警卫们拦住了，死伤不少。 宇文及格呢？我目光四下搜寻宇文及格，找了一圈看到了，好嘛，这家伙盘腿坐在监狱门前主干道的一侧，像个没事人一样，正在闭目养神。 我正在半空中琢磨着现在该怎么办，忽然脑后无声无息就挨了一脚，直接把我从半空中踢得直落到地上来了个狗吃屎，我的变形异能竟然都来不及反应。我的飞刀跟着我落下，啪嗒一声落在我脑袋旁边。这一下把我踢得整个脑袋彻底昏沉了，连爬都爬不起来，只有趴在地上呻吟的力气。 我看到一双穿着白色运动鞋的脚在我眼前轻轻落下，那双鞋子连同上面的小腿，泛着青色的光，也是半透明的。那双脚动了起来，向着前方大门的方向跑去，我由下而上看到了一个离去的青色背影，从身材看，是一个年轻人，穿着运动背心和运动短裤，虽然整体是青色半透明的，但仍能看出底下他本来的肤色，是黑黑的。 只见他以飞一般的速度一路疾步跑到了距离大门十米处，那些架着机枪的警卫还未察觉，并没有看到他。忽然，随着他快要冲到那些警卫身前的时候，大门两面的辅楼内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紧接着刺耳的机枪扫射声哒哒哒地传出，两面几十道子弹从副楼两侧隐蔽的枪眼里射出，组成了一道弹网。青色的晶变人在空中一个翻身倒退弹跳着退了出来，又连着飞退了几下，才堪堪躲过。 看到这一幕，我明白了，那些想冲到大门处的赤色晶变人就是这样被做掉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警卫里也有晶变人，能看到隐形的我们？ 枪声随着青色晶变人的后退停止了。原来趴在门口架着枪的警卫只是幌子，真正的防备在两面的辅楼内。青色晶变人在主干道上停下，来回走了两圈，猛然一蹬腿腾空而起，飞到了监狱大门和两面辅楼组成的那片区域的上空。他是想从上面进入去攻击，可就在他落到距离辅楼还有三米处，辅楼内的枪声又响起了。青色晶变人在空中硬生生一个倒折身又翻飞了出来，从空中落到了距离大门十几米远处，枪声停止了。 我有点看明白了，这应该不是警卫里有晶变人，而是在大门那个区域有类似红外线之类的防御设备，只要有异物进入那片区域就会引发警报，从而遭到子弹布成的弹网攻击。 那个青色晶变人转身面对了我的视线方向，我一看他的脸，竟然是个年轻的外国黑人！这家伙怎么这么厉害，踢我脑后的一脚让我现在还站不起来，浑身都动不了，连驱动飞刀的意念也凝聚不起来。 这个黑人抓耳挠腮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手机。他拨了号码后对着手机用英文道：“报告，第一套方案失败，请求实施第二套方案。” 我听了这话心里寻思着，到底还是人家厉害啊，还有第二套方案，还来了这么多厉害的人。相比之下，我们这边就派我这样一个小角色就想劫狱，也太不专业了。要不是还算留了莫直何圆这一手，连我都小命不保，别说救人出去了。不知道他们的第二套方案是什么，会不会是用什么设备从空中绕开大门，直接把宇文及格从空中弄出去啊？我一想这也不大可能，因为宇文及格不能隐身，他要是一到空中，狱警们肯定就得子弹招呼他。这帮人看来只是想把宇文及格弄出去，并没有要杀死他的意思。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抢语文及格？ 第61章 旋涡 我感到脑后的疼痛感稍微减轻了一点，我试着动了动身子，好像能动了。那个黑人挂了电话，走到宇文及格身边盯着他看看，然后在他身边开始做一些奇怪的动作，撑手，压腿，弹跳。我本来打算试着支撑身体站起来，但一想不对，这个黑人看起来很厉害，万一我站起来被他发现，过来对我又是一顿暴揍，我可抵挡不了。还是趴着装死一会吧，等有机会再逃。 我看着那个黑人做的这些动作，忽然联想到电视上看到的，那些参加跑步比赛的运动员在比赛前做的热身动作。对，就是这样的。这是啥情况？这个黑人一身嘻哈打扮，歪戴着一顶帽子，一头长发扎了很多小辫子。他做了几套热身动作之后，俯身下地来了个预备跑的姿势，然后一蹬腿就跑了起来。只见他以飞一般的速度，绕着宇文及格不断地转着圈，一圈比一圈大，最后的那个大圈，大概离中心的宇文及格有二、三十米距离。然后他转身，开始踏步向空中，又一圈一圈缩小着跑，最后跑到了宇文及格身边，他停了下来，落地叉腰喘着气。 靠，这是在搞什么鬼啊？我正纳闷着，就听到身后传来叮叮当当的击打声。我偷偷仰起头侧身往后一看，是莫直和何圆挥着剑一路追赶着施进和达小辫朝这里来了。 施进和达小辫狼狈地躲闪着一路退，从我躺着的地方路过，朝那个黑人和宇文及格的地方退去。 莫直一路挥剑追去，何圆停下来俯身抱住我的头道：“兄弟你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我对他点点头道：“应该没大事，你们要小心那个黑人，这家伙很厉害。” 这时施进和达小辫已经退到了离开那个黑人和宇文及格不远的地方。那个黑人忽然几个健步冲到他们身边，一手一个拉着他们转身又跑回了宇文及格身边。莫直挥剑跟着冲过去，猛然他身子一歪，像是一下失去了重心，然后整个人被一股力量卷到了半空中飞速地绕着宇文及格为中心一圈圈打起转来，越转越快。 何圆见情况不对，放下我立即挥剑冲了过去，他刚靠近，也一下失去重心被一股看不到的力量卷到了半空中，和莫直一样飞速地打起转来。两人在半空中慌乱地摆动着手脚，手里的剑也脱手了，随着他们一起在打转，一圈一圈螺旋形的从下到上，再从上到下。我看着有点明白了，是那个黑人搞的鬼，他刚才一圈圈绕着宇文及格跑圈，可能是在布一个类似旋涡一样的阵，没有他自己的带领，所有进入这个区域的人都会被旋涡旋转的力量带着一起打转。莫直和何圆现在看起来是被完全转晕了，根本没有攻击力，只有挨打的份了。乖乖，我就说这个黑人厉害吧，还好我有自知之明，还是继续装死吧，最好他们不要注意到我。 这时从主干道一侧来了一队特警，他们朝宇文及格的方向跑去，可能是想去抓他。宇文及格从始至终都闭目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和他无关一样，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睡着了。 那队特警为首的一个刚踏入旋涡的范围，立即就被卷到空中打起转来。身后其他特警见情况不对马上停下，单膝跪地端起了枪对着中心的宇文及格就射击了。哒哒哒几梭子过去，但是子弹一进入旋涡的范围，马上也被卷起在空中打转了。 旋涡中心的黑人和施进、达小辫叉腰站着冷笑两声，转身朝坐着的宇文及格过去，黑人和施进同时伸手搭上了宇文及格的后肩。猛然就听蓬蓬两声，宇文及格以闪电般的速度转身对着他们两人当胸两掌，两人惨叫一声后飞了出去。于此同时，在空中旋转着的莫直、何圆，还有那个特警和那些子弹，都一下失去了旋涡的带动力扑通通跌落到了地上。黑人倒在地上嘴角挂着血丝一动不动了。施进捂着胸口坐了起来，达小辫飞跳到他身边扶着他。施进对她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从地上站起来，和达小辫一起摆开架势朝宇文及格一步步小心冀冀地围过去。在外围的那些特警也起身端着枪慢慢走向宇文及格。 宇文及格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面对着这一干人，神情淡然地抬手扶了扶眼镜。忽然，我看到他整个人都变了，变成了半透明的淡淡蓝色。 那些特警们一下停住了脚步，他们看不到宇文及格了。地上的黑人动了动，一手撑起了身体，站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丝，恶狠狠地看着宇文及格，也向他的方向迈出了脚步。何圆和莫直支撑着站了起来，他们捡起落在地上的剑，摆开了攻击的架势。宇文及格站在中心，还是一副淡淡然的样子，一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块小布，一手摘下了脸上的眼镜，用布轻轻擦起镜片来。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忽然，我的眼睛就模糊了，眼前花里胡哨一片虚茫茫。我忙抬手用力地揉了揉眼睛，等我放下手再看，眼前还是一片模糊糊，什么也看不清。 这时围着宇文及格的一干人也全一下丧失了清晰的视力，他们伸出手在前方，像瞎子一样慌乱地手足无措左右摸索着。那个黑人和施进、达小辫几次想飞起来，但飞到一半就头重脚轻又跌落回了地上。 天空中传来机械的轰鸣声，一架武装直升机盘旋着开来。直升机上的特警在仓门口架着机枪，对着下面的空旷处就开始随意地扫射，子弹在地面上击起一道道火光。 我趴在地上心里慌极了，试着想爬起来。我伸手在身边摸索到了我的飞刀，把它放进了裤袋里，我刚站起来，就感到一阵头晕，脚下一软，一个趔趄又摔倒在了地上，眼前还是白茫茫一片。 我听到头顶刺耳的直升机轰鸣声和枪声之中，又传来非常清晰的一下下咚咚咚的撞击声，我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第62章 球 撞击声是从监狱大门旁高大厚重的围墙外传来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下猛烈地撞击着围墙，整面围墙在撞击下震动起来。忽然，就听轰地一声巨响，一个球状物体在整面围墙上击穿了一个大大的洞飞进了监狱里。那个物体在空中落到地上又弹了几下之后滚停，竟然是一个篮球！ 围墙的那个大洞里，一个身高两米多的大个子用双手扒开了两面散落的水泥块俯身钻进了墙内。他穿着篮球服和运动鞋，二十几岁年纪，金发碧眼，鼻梁高耸，全身都呈半透明的紫色。进了围墙之后，他直起身来，几个跨步来到那个滚落的篮球前，俯身一手抓起了篮球。 这时空中的直升机调转了枪口，冲着围墙大洞的方向开始猛烈地扫射。紫色巨人抬头歪斜着看看空中的直升机，嘴角泛起一丝嘲笑。他拿着篮球在地上拍了两下，然后双手抓住球，几个跨步从地面跃起直奔空中的直升机而去。他飞跃到了直升机的上方，双手拿着篮球猛然做了一个扣篮的动作对着直升机砸了下去。一声巨响，直升机猛地一震，冒着烟倾斜着从半空中掉落到了地面上，摔得支离破碎。 紫色人在空中又拿住了球落回到地上，一手抓球绕着身子打了个旋，俯身半蹲又弹起，一甩手篮球飞出，直奔宇文及格而去。 篮球呼啸着飞到了宇文及格面前，宇文及格伸出两个手掌去挡，他整个人被冲击得在地面直直地往后退去，足足退了几十米之后才停下。篮球在宇文及格双掌前落下，在地上咚咚弹了几下。宇文及格整个人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这时我的视力恢复了，我仰头看到那个紫色人几步跑到宇文及格身旁，长臂一伸从地上抓起了宇文及格，往腋下轻轻一夹，另一只手拿起了地上的篮球，然后跳跃着几个跨步到了围墙的大洞前，俯身钻出了围墙外。 施进和达小辫还有那个黑人也恢复了正常的运动能力，他们纵身从地面跃起，从空中飞走了。四周侥幸没死的几个赤色晶变人也都依依飞离了监狱。 回过神来的特警们组织起了队形，一起端着枪朝监狱围墙的那个大洞跑去。何圆和莫直走到我面前扶起我，何圆问：“你怎么样，伤的不重吧？” 我浑身上下摸摸，感觉没事，我对他点点头道：“我没事。” 莫直拍拍我的肩道：“虽然任务没完成，但大家都尽力了，你回去和刘佳详细汇报一下，我们这里自己会处理。” 两人又一起对我一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我呆呆地学着他们的样子抱了抱拳，心道这两个家伙一定是武侠片看多了，脑袋有点秀逗。我纵身飞起，离开了一片狼藉的监狱。 我飞到监狱外的第二条街口，找到了刘佳、陈芳她们的车，我落到车边，回复常态上了车。 陈芳在驾驶座回头问我：“什么情况？里面怎么好多枪声？” 我摇摇头道：“回去再说吧，我受了点伤。” 说完，我借势倒在了身边刘佳的大腿上。她一惊，关切地问：“你怎么啦？” 我假装无力回答，抱紧她的大腿，闭起了眼睛。 车子一路开到了套子公寓，我从车里出来，假装走不动，搂着刘佳的肩，慢吞吞走进了公寓。 我们几个在沙发上坐下，刘佳要查看我的伤口，我摸摸脖子，扭动了两下道：“现在好点了，估计就是硬伤，养两天就好了。” 接着，我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和她们说了一遍。她们听完之后都感到有些震惊。 陈芳道：“这个宇文及格看来很重要，我们还是轻视这件事了。” 刘佳对我道：“这次有点对不起你，让你遇险了。本来我们以为有莫直和何圆暗中相助，你的行动会很顺利，想不到对方来了这么多厉害的角色。你先回去好好养伤吧，我们过一阵有情况再联系你。” 我一听这话有点不高兴，用完我就要赶我走啊？虽然事没办成，好歹我也有苦劳啊！ 我气呼呼地起身往外走，刘佳跟到门口，忽然往我手里塞了一张卡道：“这里面有点钱，你先用着吧，不够再来拿。” 我接过一看是张银行卡，心里一热，到底还是美人对我好啊！我看看里面陈芳没注意，偷偷快速在刘佳面颊来了个飞吻，然后转身离开了。 在路上我打了个电话給马力，马力说宇文倩还在监狱里没有出来，他们几个本来等在停车场，但后来被赶来封锁监狱的武警驱赶出来了，现在都还在离开监狱的几条街外等着。 我道：“倩倩没事，估计等下就能出来，你们接了她之后回她家，晚上我过来和你们细说。” 我回到家，刚躺着休息了会，我妈扶着橄榄回来了。 我迎上去问：“你好了？” 橄榄嘻嘻笑着道：“差不多，能自己走了。医院实在太无聊了，一样躺着，我还是喜欢回家来躺着。” 我妈抱怨道：“医生说还需要观察一阵，她就是不肯，一定要回来。” 我扶着橄榄在沙发上坐下，橄榄趁我妈走开时对我小声道：“那个感冒药真的很厉害，其实我全好了，只是怕医生和你妈怀疑，才假装还有点没好的。” 我妈拿了条毛巾过来给橄榄擦脸。我从口袋里掏出刘佳给我的那张银行卡塞给我妈道：“这是黄领打来的给橄榄看病的钱，你拿着吧。我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多了你就给橄榄，少了我再问他要。” 我妈接过卡道：“黄领也真是的，女朋友都伤成这样了也不来看看。” 我道：“人家有重要的工作，离不开嘛！” 我陪着橄榄聊了会。我妈打开了电视，电视里在报道监狱的事情，她们都很认真地看，我是没啥兴趣，坐了一会还是回房躺下了。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我打电话得知倩倩他们都回来了，就动身去他们那。 第63章 夜潜 到了倩倩家，我刚一进门，就被他们围住了。我看刘医生和白医生不在，就坐下来对他们详细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当然，我和宇文及格对话那段，没有和他们说，我怕倩倩听了她爸爸那些疯话心里不好受。 宇文倩听完困惑地问：“那些坏人干嘛要抓走我爸爸啊？” 我安慰她道：“抓走也总比关在监狱里好啊，我估计你爸爸暂时也没有生命危险了，这事得从长计议。” 鲁图道：“那些晶变人这么厉害，我们以后再帮刘佳陈芳她们做事，会不会有危险啊？” 我点点头道：“嗯，恐怕是有危险。所以我劝你们还是别掺和进来了，那钱不好赚。” 宇文倩愣了楞忽然道：“不，我要加入她们！为了我爸爸，我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马力道：“我支持你。我也不退出，最好她们能教我们也学会晶变，或者给我们一些物品让我们强大起来，和那些邪恶的晶变人战斗。说不定，我们可以从他们手里救出你爸爸。” 鲁图道：“你们要都参加的话，那我也去，大家有难同当嘛！我就是看到那个王岚心里有点别扭，怕到时候在一起会尴尬。” 马力拍了鲁图一下脑袋道：“你是不是还想着人家呢？我看你算了吧，虽然你们是假戏真做了，可做了又如何？难不成还真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我看看他们无奈地摇摇头。 大家又聊了一会，最后定下来还是要加入。我看看时间不早，就先告辞回去休息，今晚还是马力和鲁图在倩倩家客厅守着睡。 出了倩倩家，我坐上了一辆公交车。车上人不多，我找了个空座舒舒服服地半躺坐着，看着窗外流动的夜景。我没有选择晶变隐形飞回家，一个是感觉有点累，另一个更主要的原因是，我想和大家一样，和平常人一样，吃喝拉撒坐车走路，这让我有一种安全感。特立独行，异于常人，其实是需要很大勇气的，要承受很大的无形的心理压力。混在人群中，和大家一样，那种群体的归属感，会让人觉得很自在很舒服。哎，马力他们还不懂这个道理，还是充满好奇地要加入进来，紧张刺激的生活虽然可以让人很兴奋，但是有危险的，甚至有生命的危险。像他们这样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怎么去和那些具有异能的晶变人抗衡呢？想到这个，我心里忽然一动。 车还没到我家的站台，我中途就下车了。我找了个隐蔽处，凝神晶变隐形，纵身飞起，朝套子公寓的方向而去。 不一会，我来到了套子公寓上方，公寓里没开灯，黑乎乎的，这么早应该不是睡了吧，估计是出去了。这两个女人成天神神秘秘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在正好，方便我动手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蓝三角徽章别在胸前。入会的时候刘佳说过，这个徽章是类似出入套子公寓的识别物，没有它私自闯进公寓会被系统攻击。虽然不知道这是不是在吓唬人，不过戴上总是好的。 我从半空中落到套子公寓的围墙内，来到了门前。门自然是锁着的，但既然是能打开的门，总是和地面还有门框有缝隙，就算是再细小的缝隙，对我来说也够了，我正好试试我的异能！ 我把手伸向门缝处，指尖接触到了阻挡物，我没有缩手，继续加了一点力往前。倏忽，我的手指变成了薄如蝉翼，顺着缝隙就扭曲着进去了。有戏！我有点兴奋，继续探手向前，整个人也跟着一起往里钻。我感到自己的身躯和脑袋都随着缝隙变得薄了，眼前一黑，我进到了房间里，回复了常态。 屋子里一片漆黑，我的眼睛适应了一会，能看清周围的大概了。我走到客厅的楼梯口，上了二楼。二楼是那些杂七杂八的系统仪器，大部分都黑乎乎的，只有个别地方亮着小小的红灯。我没有停留，继续走楼梯往上，来到了三楼。 三楼有三道门，看起来铁板一块防盗措施做得不错，不过对我来说，呵呵，那就是形同虚设了。我如法炮制，从门缝钻过了一道道门，瞬间就来到了房间里。 眼前一片漆黑，这个房间没有窗户，一点光也没有，看不清周围。我顺着门边的墙壁摸索了一会，果然，手指触到了一个开关。我轻轻一按，房间里对面的天花板墙角处亮起了一盏红色的小灯。 虽然光线不是很充足，但要看清周围，是足够了。我轻手轻脚走到房间里的那个橱柜前，拉开玻璃门，看到了放在第二排的几件物品，电子钟、枕头、感冒药、咒语本。那张银行卡不在，我又上下找了找，还是没找到。估计要么是她们随身带走了。 我一样样拿起来看了看。这些神奇的物品，外貌实在是太普通平常了，只要混在相同的东西里，绝对难以区分。 那个电子钟是黑色长方形的，一条饼干那么大小，界面有红色的数字显示着年月日星期，几点几分几秒，我拿起来看的时候，显示秒的数字正好跳了一下。钟大概有五公分左右厚，顶端有几个按钮，应该是调节时间的。这个东西到底怎么用，怎么倒转时间，我还不知道。当初应该就是用这个东西让我回到过去救了马力刘佳，我有体验，应该不是假的。 我放下电子钟拿起感冒药，抽出药盒里的两板药片看，就是一粒粒一般药片的样子，每板十二粒，其中一板只有十粒，前面两粒没了，是给鲁图和橄榄吃了的。 那个枕头更加其貌不扬了，淡蓝色花纹的外套里面包着个白色的枕芯，也就一般枕头那样大小。这个有什么用啊？搞不懂。 最后我拿起了那个黑色皮面的咒语本打开，光线有点不够，我拿着本子来到了红灯下看。黑色皮面封面的背后没有任何说明类的字样，里面册页的第一页纸上写着这样几排字： 陈芳很想你 功效抹去被使用对象四十五分钟内的记忆 使用人刘佳 使用次数不限 我翻过这一页，第二页被撕去了上半部，那应该就是寄给我的那半页。 保留着的下半页写着： 功效抹去被使用对象三十分钟之内的记忆 使用人柯北 使用次数两次 第64章 窃物 我心里骂了一声，怪不得啊，只有两次！一次是马力在我家，一次天花板脚印我爆发晶变，就这两次。之后我再试过对别人用，都无效，搞得我莫名其妙，最后气得撕了那张纸！ 我再往后翻，都是空白页了。我心道，这两个女人真是暴殄天物啊，这么好的宝贝就这样被锁在保险库里睡大觉，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 我一手拿着咒语本，一手又拿起感冒药放进口袋里，再拿起电子钟，瞬间意念晶变隐形。手里的两样东西跟着我一起隐形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跟着我一起变形，试试吧。 我走到门口，手握着东西往门缝里挤，成功了，手里的两样东西跟着我的身体一起变薄了！经过三次扭曲变形之后，我来到了物外。我把东西放在地上，转身又进去，如法炮制，把那个枕头也拿了出来。 出来后，我双手各拿着咒语本和电子钟，再把枕头夹在两臂之间，下楼来到大门前，变形从房门里出去来到了院子里。我纵身飞起来到半空中，打算离开。这时我看到刘佳、陈芳、王岚三人正走在小区的路上。我心道还好及时出来了，不然就被她们撞上了。我正要飞离，忽然觉得有些不对，下面她们三人没有进套子公寓，而是走到了旁边的一栋公寓开门进去了。我心里升起疑问，难道旁边的这栋公寓也是她们的？没听她们说过啊，难道这里面也有啥秘密？手里拿着东西不方便，我决定暂时不管了，还是离开。 我一路匆匆飞回到了倩倩家门口，看看左右没有路人，就落地回复常态，手里的东西也变回了常态。我进了楼，用脚踢了踢倩倩家的门，不一会马力来打开了门。他看到我惊愕地问：“你怎么又回来了？手里这是拿的啥东西啊？” 我没有回答他，进了屋内，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又从口袋里掏出感冒药也放到上面，然后叫鲁图把倩倩叫起来，让他们三人围着茶几在沙发上坐下。 我指着茶几上的东西对他们道：“这几样都是物品，我刚从刘佳她们那里弄过来的。现在我们的对手都是些很厉害的晶变人，都有可怕的异能，普通人根本无法和他们抗衡，既然你们都执意要参与，一定要有可以防身护身的物品和异能，这些东西你们每人挑一样，我再把晶变的事情和你们说说，看你们能不能尽快学会。” 马力听了很兴奋，拿起茶几上的物品一一看。鲁图怀疑地问：“那她们知道你拿了这些东西给我们吗？” 我道：“什么知道不知道，我就是偷来的。虽然你们要是加入协会她们也可能会给你们物品，但咱们还是自己动手的好。别让她们知道就可以了。” 宇文倩惊讶地道：“偷的？这不好吧。” 马力皱眉叫道：“有啥不好的！她们一直在欺骗我们，叫我们帮她们做事也不顾我们的安危，我们只有靠自己啦。” 鲁图点点头道：“对，再说这里面有两样东西本来就是我的，是被她们抢去的！” 我对倩倩道：“你既然要救你父亲，既空手又没有异能，怎么救？不把你自己也搭进去才怪！再说我们只是借用一下，等救了你父亲之后，我们把物品还给她们，退出协会就可以了。” 倩倩点点头。 他们三人查看了几样物品，我把电子钟，感冒药，咒语本的大致用处和他们说了，具体细节叫他们自己慢慢琢磨，那个枕头我也不知道有啥用。倩倩拿了咒语本，鲁图拿了感冒药，马力拿着枕头和电子钟看了又看，最后说：“我还是要这个枕头吧，说不定这东西有啥特别的厉害地方呢！” 我道：“那好，这电子钟先放你们这，等橄榄明天来你们给她吧。她和那些晶变人干过一仗，也得小心他们来报复。” 我又把如何晶变和御物给他们说了一下，王岚教我的，我自己琢磨实践的，都和他们说了。他们又提了一些问题，我一一按自己总结的经验回答了他们。就是这几样，晶变，飞，隐身，御物，异能，说起来很简单，具体掌握就要看他们的悟性了。 这么一弄，时间已经是半夜了。他们三个都很兴奋，打算今晚就通宵开始练习，我先告辞离开了。 我没有直接回家，又晶变隐形飞到了套子公寓。两栋楼这时都熄了灯暗着，我不知道刘佳她们现在是在哪一栋楼里。我落到旁边那一栋，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听了听里面，没听到动静。我顺着门缝变形往里面钻，打算一探究竟。 进去之后，里面一片漆黑和寂静，我等了会，眼睛慢慢适应能模糊地看到屋里的陈设了。先是一个客厅，和套子公寓的布置差不多，对面是两间卧室，旁边是一个向上的楼梯。卧室的门关着，我走到跟前，听听里面没有声音，我轻轻推开了门。黑暗中，可以看到卧室里陈设非常简单，有点像我们大学的宿舍，只有两面上下层的四张床铺和一些衣橱桌子之类的家具。床上都空无一人。 我又走到另一件卧室，情况和第一间一样。这是啥情况？难道这屋里住的是合租的民工？也不像啊，这么高档的公寓，怎么会有人来合租呢。 我退出卧室走楼梯来到二楼，二楼有三间卧室，情况和楼下一样。这些空床要是都有人的话，这里面得住了三十多人。我再到三楼，三楼的三间房不是卧室了，中间一间像是个会议室，有圆桌和很多凳子，墙上挂着地图类的东西，还有一块黑板，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 另外两间，一间像是衣帽间，里面有几排衣架，挂着各种各样的衣服和各类杂物。另一间里面有几排黑乎乎的柜子，我打开柜门看，里面竟然是一些类似武器的东西，有橡皮棍子，有长刀，匕首，还有几样我叫不出名字形状奇特的东西。 这套公寓真有点古怪，到底住的是些什么人，是干什么的？ 第65章 地下 我满怀疑问地从三楼下来，变形离开了房间。这套公寓和刘佳她们那套一样，主楼旁边也有一个车库，我心念一动，来到了车库前。车库的门锁着，是那种卷帘门，借着月光，可以看到门上有很多灰尘。我俯身趴在地上，变形从门缝里钻了进去。里面很黑，我直起身来，在两面墙壁周围摸索了一阵，摸到电灯开关打开了灯。车库里停着两辆黑色的依维柯轿车，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我有些失望，正要离开，忽然眼角一瞥，看到车库西北角的墙面上有个白色的开关，这是干什么用的？我走过去，伸手在开关上按了一下。忽然，我眼前的车库地面一块地皮慢慢移动了，像是一个暗门的装置，方形的，一个桌面大小。随着暗门的全部打开，我看到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口子，下面是往下延伸的楼梯台阶。 这又是什么？我皱皱眉，顺着台阶就往下走，下面不断地有冷气迎面而来，越往下越冷，走了大概十几阶，到了底下的地面。我摸索旁边的墙壁，找到了开关打开了灯，眼前的景象吓了我一跳。 这是一个大概两百平米的房间，对面中间有两张手术台一样的床，上面躺着一男一女两个人，床的内侧和四周，是一些仪器设备，还有一台很大的类似空调的机器在打出冷气。在左右两面靠墙的地方，各有十几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半躺在地上，看起来都死了一样，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头发眉毛鼻子上都结了一层冰霜。 这是什么情况？虽然小爷我在监狱出生入死一回也算见过大阵势了，这么恐怖诡异的场面还是把我吓得心脏骤然紧缩，怦怦乱跳。 我壮起胆子朝那两张床走过去，到了近前，我看清了，虽然这两个人也已经头上脸上都是冰霜，但毫无疑问，这是达小辫和施进！我伸出手指点了点躺在前面的施进的面颊，是真的皮肤。我再仔细地打量着他们俩，达小辫身上有血污，一条腿扭曲着，看起来像是断了，施进的衣服上有几处血污。忽然，我脑海里闪现了一个画面，达小辫抱着施进的尸体从厕所窗口跳下去。我的脑袋感到一阵晕眩和疼痛。我抱着头在蹲下缓了缓，感觉好些了。我站起身来，没有再去探查那些黑衣人，关了灯匆匆离开了地下室。 我走到上面，关了地下室的门，变形从车库门缝里出来，纵身飞起离开了公寓。 我飞到一栋高楼的顶部，落到上面，坐在天台的台阶上，开始大口喘气。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刘佳不是说达小辫和施进复活了吗？施进和达小辫的尸体是怎么回事？刚才我脑海里闪现的画面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来她们对我隐瞒了很多事情，刘佳说过，她曾经清除过我的一段记忆，是关于施进和达小辫杀人的事情。我当时被她一套套的说法绕糊涂了，也没有深究这件事的原委。看来，要知道真相，只能靠自己！ 我拿出手机，找到施进的电话，拨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施进低沉的声音：“喂，柯北，找我啥事啊？”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我想了想问道：“你暑假过得咋样啊？” 施进语气沮丧地道：“没咋样，我和达小辫吹了，正借酒消愁呢，要不你来陪陪我？” 我想了想道：“好啊，你说地址，我现在就过来。” 挂了电话，我朝施进说的地址飞去。一路上，我脑袋里琢磨着，上一次和施进见面，是在监狱和他打斗，再之前，是暑假前在他宿舍，看到他和达小辫在唱歌，今天又看到了他和达小辫的尸体，这三次见到的他，到底是同一个人还是三个不同的人？现在和我通话的这个，又是哪一个？ 按刘佳的说法，这时他们已经死了然后复活，有了晶变的异能，加入了邪恶一派。 另一种说法，是最早之前刘佳虚拟世界的说法，达小辫和施进死了然后晶变逃跑了，她们重建了新的施进和达小辫。 现在我要去见的施进，到底是死了复活的，还是新建的呢？他们是怎么死的？刘佳到底消除了我几次记忆，她都隐瞒了我什么？ 我快速飞着，不一会，就到了施进说的地方，一条街口的一个夜市小摊。我往下看，施进正独自坐在一张桌子边，桌上有几个菜和几瓶酒，他正低头喝着酒。 我又观察了一阵周围的情况，看看是否有可疑的人。如果施进是复活的，那么我们现在就是敌对双方，已经生死搏杀过两次了，我这样贸贸然下去见他，说不定就掉到陷阱里。不过为了揭开真相，我决定冒险试试，毕竟我有变形的异能护身，到时打不过还可以逃跑。 我没有发现周围有啥异常，这时已经夜深了，周围没啥人，摊主坐在摊位前打着瞌睡，客人只有施进一个。 我飞落到地面，回复常态，朝施进走了过去，在他面前坐下。 施进抬起头醉眼朦胧地看着我，猛地拍了我一下肩膀醉醺醺地道：“好兄弟，够意思，真来陪我了！” 我仔细看他的神态和表情，完全看不出破绽，我完全摸不准眼前这个施进到底是和我搏杀的那个还是和我仅仅只是同学的那个。 我问：“怎么啦？你真和达小辫分手了？” 施进拍拍桌子道：“没办法，哥哥心里苦啊！她父母死活不同意我们交往，还对我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我为什么要受这个气！” 我假意道：“为了达小辫，你应该忍忍嘛。” 施进叫道：“忍？我已经够忍耐的了！周围人怎么说我可以不在乎，但那是她的父母，难道叫我忍一辈子吗？我是个男人，我不想憋屈地活着，为谁都不可以！我虽然长得丑，家里又穷，但我凭自己的努力生活，我清清白白，堂堂正正，他们凭什么看不起我？为了达小辫，我可以忍，他们看不起我没关系，但他们凭什么说我的父母？看不起我父母？父母辛辛苦苦把我养大，疼我爱我，我不能让他们为了我受这份委屈！” 施进说完抱头哭起来。我心里有些困惑了，这真情流露的，完全不是演技能做到的啊。 我拍拍他的肩安慰他，拉他起来，一起喝了杯酒。 我试探地问：“你和达小辫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你们去过监狱吗？” 第66章 梦坟再会 施进纳闷地问：“去监狱？去监狱干嘛？你怎么喝了一杯就醉了，比我还醉的厉害！哈哈哈。” 施进说着笑起来。我掩饰道：“宇文倩父亲不是进去了嘛，我以为你们会去看他。” 施进歪着头问：“宇文倩爸爸进去了？为啥啊？不过我们和宇文倩又不熟，就算她爸爸进去了也轮不到我们去看啊！” 我看他丝毫没有说谎的样子，就停止了这个话题，又试探地道：“不说这个了。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别对人家说，我现在有异能了，会飞，会隐形，身体还能变形。” 施进看看我，忽然拿起一瓶酒递给我，自己也拿了一瓶举起对着我道：“好兄弟，来，咱们先吹了这个你再继续接着吹牛。” 我放下酒瓶道：“是真的，我不骗你，我现在就做给你看。” 我看看周围没人，老板还趴着在睡，就在施进面前瞬间晶变消失，然后等了一会又变了回来。 施进愣愣地看着我，脱口而出道：“对不起兄弟，我可能真喝多了，刚才都出现幻觉了。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真的在这里和我一起喝酒？” 我无语了。施进不再管我，拿起酒瓶咚咚咚就喝了个底朝天。他抹了抹嘴对我道：“兄弟，我打算去深圳打工了，不上学了。我有个亲戚在那里做生意，叫我过去帮忙。我要彻底摆脱达小辫，永远都不再见她！” 施进说完，一头倒在桌子上，嘴里说着支支吾吾叫着达小辫。我看他醉成这样，也没法继续问了，只好起身离开了。 飞回到家，这一晚我彻夜未眠，把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从头到底想了一遍。第二天上午迷迷糊糊睡了一会起来之后，我立即给刘佳打了电话，约她到那个废弃的溜冰场见面，我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她单独说。 傍晚时分，我来到了约会地点，梦坟。好俗的一个名字，一听就是女人取的。再清高再独立特行的女人，也还是有这种酸酸的调调。 残阳如血，彩霞满天，风景依旧，可我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我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升起一股悲凉。 周围高楼大厦巍然耸立，玻璃幕墙倒映着绚烂的天空，四周传来街道上车水马龙的喧哗声，我站在被这一片繁华包裹着的破旧荒芜的小溜冰场中央，感觉晚风的轻拂，野草的清新。 这一切，难道都是虚假的存在？ 我看到刘佳从围墙破损的一角钻了进来，她穿着一件宝蓝色的连衣裙，发型变成了黑色的短发。 她走到我面前，脸微微一红道：“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到这里来说？” 我没有回答她，反问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在这里和我说过的话吗？” 刘佳道：“你指哪一句啊，那么久的事情，我怎么记得。” 我淡淡地道：“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刘佳诧异地问：“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个？这就是你所谓的重要的事？” 我道：“那天，在监狱里，宇文及格说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我虽然认为他说的是疯话，但是，他的话在我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最初我们在这里见面，你就问过我，有没有那么一刻，怀疑过眼前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刘佳哼了一声道：“这是什么情况你知道吗？一个谎言，第一个人和你说你不以为然，第二个人和你说你将信将疑，等再有第三个人和你说，你就会信了！” 我轻轻一笑道：“谎言？那你到底对我说过多少谎言呢？” 刘佳脸色一变，僵了片刻，猛然叉手侧转身去道：“你不要以为和我发生关系了，就有资格来质问我。” 我冷冷地道：“是啊，我不配，因为我是虚拟人，你是真人，你只不过是在虚假的世界里意淫了一回，既没有付出你真实的身体，更没有付出你真实的感情。” 刘佳猛然回头看着我，盯了我半天，迟疑地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道：“昨晚我在地库，看到了达小辫和施进的尸体，然后我又找到了还活着的施进，和他一起喝了酒。按你现在的说法，施进和达小辫是死后利用晶变异能复活了，那么，就不应该会有他们的尸体存在！这倒是符合你最初的那套说法，施进和达小辫死了，你们又重建了新的人物。我在地库看到了是死了的他们，一起喝酒的是重建的他们，和我两次打斗的是死后晶变的他们。而且，我恢复了被你用咒语抹去的记忆，我想起来那天，我和马力在走廊聊天，看到施进拖着尸体进了厕所，之后是达小辫抱着他的尸体一起跳了楼，两人发生晶变离开，然后你和一帮黑衣人进来抬走尸体处理了现场。” 刘佳诧异地脱口而出问道：“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 我摊摊手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啊想啊，然后就想起来了。也许你们给我们设定的那些思维模式太强大了，已经超出了你们了解和控制的范围。” 刘佳沉吟了一下问：“你还想起了什么？” 我道：“我还想起了第二次你给我清除的记忆，是那个医生丈夫的死，那次模拟事件是真实的，你们利用系统设计杀死了他和他们全村的人，当然，对你们来说，只是清除了一堆数据！” 刘佳问：“你就是根据这些得出这个世界是虚假的结论吗？” 我点点头道：“我记得你说过，这个世界之所以成立，是因为有一套能自圆其说的理论在支持。按我现在知道的情形，用你当初不厌其烦地对我解释的虚拟世界的那套理论来解释，就做到了能自圆其说，所以，我相信你说的虚拟世界，是真实的。” 刘佳听完我的话，低头沉思着慢慢朝前面走了几步。 她回转身对我道：“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看着她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在乎这个世界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我只是个小人物，世界这么宏大的事情，并不是我能去思考的。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我，哪怕只是那么一个瞬间。” 刘佳愣了愣，看了我半天，脸上神情变了几变，忽然似笑非笑地道：“你不是说我说的都是谎言吗？那就算我说了你还会信吗？” 她没有等我回答，立即转身迈着轻快的脚步自顾自往前走去。 第67章 这世界 我跟在后面慢慢走了几步停下，一屁股直接坐到了地上，抬眼望天，发呆。 刘佳回转身来，走到我身边也坐下来。她挽着我的胳膊，头轻轻靠在我肩上。我们都沉默着没有说话，周围只有风吹动青草发出的沙沙声，再远一点，是城市的嗡鸣。 片刻，她抬起头转向我道：“不管你信不信，现在我把整件事情的经过和你说一遍，希望你的脑袋能够承受，不会像上次一样再短路。” 我摊摊手道：“你说吧，其实我真的无所谓。” 刘佳缓缓地道：“当我第一次意识连体进入到这个虚拟世界，我的感受是无法形容的，我们自己成了造物主，我们创造了一个世界。关于这个世界的详情，我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那些都是真的。当这个世界运行了三年之后，掌控运行的电脑系统遭到了一批未知黑客的攻击，黑客在虚拟世界里植入了一些具有异能的物品，这些物品分散到一些虚拟人手里，这些虚拟人产生了晶变并且做出和本来程序设定不符的行为。我们还发现，这批黑客里有一个人也利用意识连体进入了虚拟世界，但他具体连体到了哪个虚拟人身上，他的目的是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总部派了一批和我们一样的维修人员，用意识连体进入虚拟世界的虚拟人身上，对违背程序设定的事件进行维修，对产生晶变的虚拟人进行清除和重建，对有可能是被黑客连体的虚拟人进行调查。我和陈芳被派到这个时区，我们先是找到了持有电子钟和咒语本飞刀的虚拟人，清除了他们的晶变体，拿走了他们物品并且重建了他们。之后我们处理的异常事件就是施进的杀人和之后达小辫的自杀。在本来的程序设定里，这件事情并没有发生。我们到达后暂停了这片时区，清理了现场，把重建的人物，施进和达小辫，还有那几个被害者重新放进这片时区，但我们没有能够及时清除掉施进和达小辫的晶变体。” 我问：“那我昨晚遇到的，就是重建的施进？” 刘佳道：“是的，他现在正按照本来程序的设定在生活，没有杀人，在暑假里和达小辫分手，去深圳打工了。” “那后来的几件事情呢？我晶变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在处理完施进的事情之后，真实世界的总部遭到了第二次黑客攻击，我们最后一次和总部联系时被告知，系统已遭到了重大破坏，无法再从外部对异常事件进行修复，只能靠我们利用原本设立在虚拟世界内部的操作系统进行维修，就是她她公寓里的那套。我在施进分尸现场扫描你的时候，发现你体内的晶能量指数已经远远超过了正常指标，我们怀疑你也是持有物品的人物，也有可能你就是那个被黑客意识连体的虚拟人。” 我不解地问：“我也有物品？我怎么不知道啊？” 刘佳道：“黑客设置的这些物品外表都和普通的东西一样，而且获得的方式也很平常，或者是无意中购买的，或者是替换你本来就有的，所以很多情况下持有物品的人自己并不知道。我们可以通过她她公寓里的那套系统追查到一部分物品，但不是全部，有些物品能躲避系统的追查，我们找不到。我们没有找到你持有的物品，但你身上出现了能产生晶变的超级晶能量，所以引起了我们的注意。当无法从外部对异常事件进行修复之后，我们就激发你产生晶变，然后通过物品和公寓电脑系统的配合，利用你对之后的几起异常事件进行修复，这样我们既修复了异常事件，又可以通过你的反应对你进行调查。” “那你们得出调查结果了吗？我是不是那个黑客呢？” “我们并没有得出结论，所以决定对你，包括你身边的人物，继续进行调查。之后我们邀请你和同伴加入我们寻找物品的行动，我们谎称自己是死神的代言人，我也不断对你说虚拟世界和真实世界的情况，察看和测试你的反应。在医生丈夫被杀的那次事件里，你得知真相后出现了大脑短路，我们才确定你不是那个黑客。” 我摸摸脑袋道：“奥，是这样啊。那既然得出了结论，你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刘佳道：“在给鲁图设计了一周情史之后，真实世界的电脑系统遭到了黑客第三次攻击，这次他们不仅又把一些物品投放到了虚拟世界，而且使我们这些进入虚拟世界的维修人员彻底和真实世界的总部失去了联系，公寓里的那套系统也出现了故障，即使从内部也无法再对虚拟世界的事件进行设定和改动。” 我问：“那套系统彻底坏了？” 刘佳道：“系统现在只有对虚拟世界的部分察看功能和对公寓的防护功能还可以用，其他功能都丧失了。包括在地下室的那些黑衣人，我想你应该也看到了，那些本来是我们在虚拟世界设置的帮助我们进行维修工作的虚拟人队伍，现在他们也都彻底瘫痪了。” 我皱皱眉道：“听起来你们蛮惨的啊。” 刘佳道：“是啊，我们现在连自身的安危都出现了问题，更不用说和对方黑客及其网罗的晶变异能人进行斗争了，所以我们通过系统的察看功能找到一些持有物品的晶变人，以维护正义的蓝三角会名义组织起他们，帮助我们展开调查和修复的工作，与对方抗衡。” 我问道：“那你们协会的那个主席是谁？真有这个人吗？” 刘佳道：“真有，他和我们一样也是意识连体进入到虚拟人身上的维修人员，但他的身份需要保密，我暂时也不能对你说。” 我点点头道：“好吧。那你们现在有多少人？对方又有多少人？这个你可以告诉我吗？” 刘佳道：“其实我们现在这边只有你、王岚、莫直、何圆四个人。” 我看看她愣了愣道：“之前你们吹得那么厉害，搞了半天只有我们四个啊？” 第68章 存在 刘佳推了我一把嗔道：“说真话你不爱听吗？” 我笑道：“爱听。你继续说，那对方有几个人啊？” 刘佳道：“现在我们知道的，对方有达小辫、施进，还有那个小女孩苗苗，那个黑人叫博金，那个白人叫詹姆斯，这些你都见过了，还有一个韩国人叫朴春，一个伊朗人叫阿巴斯，这两个你没见过，还有——” 我挥手制止她道：“好了好了，别说的，我知道了，就是说敌人很强大，而且是国际化集团。那对晶变你们研究出什么了吗？” 刘佳又推了我一把后道：“晶变时按七色谱分等级的，赤橙黄绿青蓝紫，每递升一个等级，行动速度就更快，力量更大，异能更强。晶变的等级和虚拟人身上晶的含量高低有关，之前和你说过，晶是支持整个虚拟世界运行的能量体，它存在于整个虚拟世界之中，分散在虚拟世界的所有物体和虚拟人物身上。” 我抬头问：“你不是说我身上晶含量很高吗，怎么我才只有橙色？比他们逊多了！” 刘佳道：“你的晶含量是很高，甚至比紫色晶变人的晶含量还要高，只是现在还没有完全爆发出来，可能还是需要外界的刺激才能逐步提高，这个我们还没有研究出来。” 我伸手搂住她对着她的面颊出其不意地吻了一下道：“放心吧，你老公我是最厉害的，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刘佳红着脸要推开我，我借势搂着她就躺在了地上，对着她一阵热吻，她在我怀中娇喘着，眼神迷离，不由自主地抱紧了我，双唇和舌尖回应着我。 良久，我们才分开。我双手架在脑后仰躺在地上，她侧躺在我的身边依偎着我，头伏在我的胸膛上。 她用软软的声音问：“你真的不在乎自己是虚拟的？” 我看着满天的彩霞叹息了一声道：“其实昨晚我想了很久这个问题，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相对于不断流逝的时间，相对于时刻无常的生命，又有什么是真实的呢？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去依靠，可以去抓住的呢？所以真实和虚幻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样的。” 刘佳缓缓地道：“其实我现在很茫然，我们完全失去了和真实世界的联系，不知道那里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还回得去。也许下一秒钟，这个世界就会彻底消失，而我也会和你们一样，彻底消失。” 我侧头对她道：“这就是你爱上我的原因吗？” 她道：“也许是吧，人在茫然无措，感到孤独无助的时候，总是会做出一些非理性的事情来，会被一些错乱的情感控制。” 我笑道：“你的意思是你精神失常了，和宇文及格一样？” 刘佳坐起来道：“宇文及格并没有发疯，他只是觉醒了。也许，他就是那个被意识连体的黑客，所以对方才会倾尽全力抢走他。现在这片时区已经完全不受我们控制了，我们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跟着坐起来问：“现在我们这个世界到底处在一个什么状态中呢？” 刘佳道：“现在的情况是，这个世界绝大部分虚拟人，还是在按照事先设定的程序展开每天的生活，绝大部分事件也是按原有的历史事件在进行，但有一些产生晶变的虚拟人，就和你一样，已经在自行其事，而且你们的行为又产生了蝴蝶效应，改变了周围原本应该发生的事件。这些改变对原本程序设定事件的影响有大有小，遇到这种变化的虚拟人，凭着人类给他们设定的那些思维模式和情感模式在做出相应的心理活动和言语行为。虽然情况非常混乱和复杂，但整个虚拟世界的运行还没有到崩溃的地步，只是和原本的历史记录产生了偏差，要想完全修复应该是做不到了，只有彻底清理这片时区，重新启动。” 我疑惑地问：“就像重建施进和达小辫一样，重建一个我吗？” 刘佳点点头道：“是的，所有的人物都会被重建，所有的事件也会按历史记录重新展开。” 我问：“那重建后的我和现在的我一样吗？我还是现在的我吗？” 刘佳摇摇头道：“不一样了，你不会再有现在发生的这些事情的记忆，你会变成本来应该有的样子，就是真实世界里那个柯北年轻时的翻版，你会按照他的过去，走一遍相同的道路，还原一遍相同的生活经历。就像你去见过的被重建的施进一样，他不会有自己杀人和自杀的记忆，也不会有相应的情感和心理活动，也就是说，他和已经晶变了那个施进，虽然外貌一模一样，但其实是两个人了。” 我沉思了片刻道：“这真是个搞不懂的问题，到底什么才是我呢？我的记忆，我的情感，我的思维，我的自我意识，如果这些都是你们给我的，是可以被设定和重建，可以改来改去的，那我还剩下什么？什么才是我存在的证明？” 刘佳看看我道：“你别瞎想了，小心脑子短路。” 我呵呵一笑道：“是啊，想这些有啥用呢！说不定下一秒，我就被彻底清除了，我就没有了。而你也回不去了，和我一起消失。人生无常，生生死死转瞬即逝，又有什么意义可言，不如潇洒走一回吧。” 说完我一把搂住刘佳，一边亲吻她，一边激烈地抚摸着她的酮体。她有些慌乱地对我耳语道：“你不是想在这里做吧？” 我道：“不行吗？” 刘佳推开我道：“不行，这里经常有小孩子来玩的。” 我松开她道：“嗯，有道理。走，开房去。” 我们手拉手离开了梦坟，在附近的街上找了一家宾馆，进去开了房。从宾馆房间的落地大窗户中，可以俯视看到那个废弃的小溜冰场，它在夕阳的余晖中安静地躺着，野草青青，荒芜一片，有一种说不出的颓废的美。 我们赤身抱在一起，她一次次要我再来，和她再来。 仿佛这地老天荒的爱，是我们唯一可以抓住的东西。 第69章 现实 一个浓烈如酒的夜晚过去了。这之后的几天，我们时常出来约会，犹如末世来临前的疯狂。 后来，陈芳极力阻止刘佳出来，说怕遭到对方晶变人的袭击，没有公寓系统的保护，对方又那么强大，一旦在外面袭击我们，就很危险。我想想也对，就每天去套子公寓和刘佳泡在一起。我们并没有以情侣的身份示众，对所有人说只是在讨论协会的事情。 我对刘佳、陈芳坦白了偷走她们公寓里物品给了橄榄等人的事情，她们没有过多追究，在陈芳的建议下，橄榄他们也都加入所谓的蓝三角协会。虚拟世界和虚拟人的事情，我没有和他们说，并不是存心想瞒他们，只是觉得没法说，这样的事情，说了对他们又有什么用处呢？有时我看着他们，再想想我自己，忽然觉得心里升起一股悲凉之意。我们都是虚幻的，我们的命运都不能自主，而且时刻面临着彻底消失的危险，这样的人生，真是说不出的悲惨啊！ 陈芳和刘佳用系统的察看功能，试图寻找对方晶变人的行踪，但并没有找到，不知道是系统出了问题，还是对方有了躲避观察的能力。 我和王岚、莫直、何圆也在公寓见了一次面，探讨晶变异能的事情。莫直和何圆他们本来是武术爱好者，无意中从一位喜欢收藏古代兵器的老者手里购买了这两把软剑，谁知这两件东西竟然是“物品”，使他们都产生了晶变的异能，但是他们第一次晶变就是绿色的，明显比我厉害，这让我有些不爽。 他们自述和王岚一样，也是协会主席找到的他们，对他们阐述了协会的宗旨，邀请他们加入了协会。对于虚拟世界的事情，他们并不知道。刘佳也嘱咐过我，不要对他们说明。 我们讨论下来，总结出晶变大致是按刘佳说过的，分七个等级，等级越高，反应速度、击打力量以及相应的异能就都会越强大。晶变人除了基本的隐身和飞行的异能外，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其它别的异能，比如何圆和莫直除了能打之外，就没有其他异能。对方等级最高的那个白人詹姆斯，也没有其他异能，但他能只是凭力量和速度就克制住等级比他低的晶变人。 关于晶变等级是如何递升的，这个我们还没有得出结论，施进和达小辫，复活之后等级就递升了两级，从红色跳到了黄色，现在还不知道他们可以复活几次，是不是每次复活等级都会递升。黑人博金的物品应该是那双白色运动鞋，异能是可以凭空制造旋涡。詹姆斯的物品是那个篮球，可以当做武器用。宇文及格的物品显然就是那副眼镜了，可以降低周围人的视力，他还有预知程序设定的未来的能力。 其实我对这些并不怎么上心，也就是随着他们一起瞎聊。 我自己总结下来，眼前就是这么几个问题有些困扰。一个是蓝三角协会的主席，也就是刘佳说的第三个维修人员，这个人是谁现在不知道。这个人应该比较重要，似乎是陈芳和刘佳的领导，蓝三角协会的事情是他在操办，王岚、莫直、何圆都是他发展的会员，而且他要求所有见过他的人都要保密，不能泄露他的身份信息。他这样隐藏自己是为什么呢？是害怕对方晶变人对他的攻击？现在敌强我弱，虽然说是有系统保护，但系统的保护能力到底是什么力量程度的，我都没见过。对方晶变人并没有对我们发动攻击，要么是有所忌惮，要么是在忙着别的事情顾不上我们。 第二个问题，所谓的来到这个世界的黑客是谁？刘佳说她们先是怀疑我，现在又怀疑是宇文及格。我肯定不是啦，宇文及格是不是我不知道。其实这个黑客可能是任何一个人，包括马力、鲁图，甚至刘佳、陈芳她们两个也有可能是！不过这样的猜测和怀疑毫无意义，在黑客自己没有做出暴露身份的行动之前，没有办法可以找到他确定他。这就牵涉出了第三个问题，黑客来这个虚拟世界干吗？他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攻击了虚拟世界的电脑系统，使这片时区暂时脱离了真实世界的监察和控制，在虚拟世界投放了一批具有异能的物品，让得到这些物品的虚拟人产生了晶变。 他网罗了一些既有异能的晶变人作为手下，制造了几起异常事件，但之前的几起被刘佳、陈芳修复了，之后还会不会有不知道。不过这些行动看来绝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似乎仅仅只是为了绊住刘佳、陈芳她们。还有，他为什么要抢走宇文及格？到底宇文及格就是黑客，还是那批晶变人中的一个是黑客？ 再有一个问题，就是晶变的等级。现在知道是按七色谱分为七个等级，我是橙色第二级，刘佳说我体内晶的含量非常高，甚至超过了最高七级晶变人。那么，晶可以看做是内力，也就是说我现在内力无比强大，但实际的档次还很低。我能不能递升自己的晶变等级，怎么递升？最初我晶变是红色的第一级，然后是在达小辫的攻击下再次爆发变成了橙色第二级。看起来是可以再往上升的，可怎么升现在没人能告诉我！ 就是这么一些问题了，看起来很重要，其实，在整个世界是虚拟的这个前提下，这些问题对我来说都没什么意义。刘佳说，这个世界随时都会被清除，这就像宣布你得了随时都会立即死掉的绝症一样，然后你还得像不知道这个事情和以往一样继续过着每天的日子。 虚拟世界的时间和真实世界的时间是不一样的，我们这里几个月甚至几年，他们那里也许只有几分钟。现在他们那里在维修电脑系统或者在开会决定是否要彻底清除这片时区，只有几十分钟，几个小时，或者几天，而这里也许我还可以活上几年，也可能下一秒就被清除了。这就是我和这个世界生存的现状！所以有时候人活着，真不能想太多，想太多你都活不起去了，没等人家清除你，你自己就抑郁死了。 第70章 嘚瑟 这天，我正在家养肾，忽然接到马力的电话，叫我马上到倩倩家去，说他们练习晶变有了重大突破。 我哈哈一笑道：“这好啊，像你们这种智力程度，能够这么快学会晶变真让我意想不到啊，好，我马上来指导指导你们。” 马力和鲁图为了安慰照顾宇文倩，现在常住在她家了，打算过了暑假再走。橄榄现在也住到那去了，和宇文倩作伴。最近我忙着自己的事，和集体有点脱离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的状况。 我一路坐车来到了倩倩家。敲门进去之后，看到他们四人都在客厅里等着我呢。 马力兴奋地对我道：“柯北，柯北，我会晶变了。” 鲁图道：“老柯，我也会了，真神啊！” 橄榄也跳着叫道：“我也会了我也会了，我现在就变给你看！” 我一伸手道：“别激动，都别激动，一个个来，马力先来。” 马力跃跃欲试地站到客厅中间，冲我们挤了挤眼睛，瞬间消失了。我心道哎呦，还真会了啊！我也凝神晶变隐形，举目一望，看到他了，不过，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马力全身竟然是半透明的黄色， 马力冲我道：“柯北，你怎么是橙色的，和我不一样啊？” 我冷笑一声道：“你现在牛了，连哥都不叫了？我比你级别高，自然颜色和你不一样。” 马力嘻嘻笑道：“哎呀，一激动忘了，哥，哥，别生气，你再教教我怎么升级吧。” 我淡淡地道：“这要看我心情，等我心情好了再教你，现在没空！” 我们还没回复常态，那边鲁图也忍不住跑过来，瞬间晶变。我一看鲁图，愣住了，这家伙竟然是半透明的绿色晶变体。 鲁图叫道：“你们在说啥呢？老柯，快看看我，我和马力颜色也不一样，我这算几级了啊？” 我强做镇定，微微点头道：“你这个比马力高一个等级，但还是比我差好几个等级呢，还要努力修炼啊，兄弟。” 忽然我肩膀被拍了一下，我扭头一看，是橄榄，她也晶变了。她的晶变体，倒是和我一样，也是橙色的。 橄榄嘻嘻笑着道：“那我和你颜色一样，我是不是比他们厉害很多？” 我点点头道：“那是自然的，这里也就你能和我差不多等级了，不过我是老的，你是新的，你还是比我差一点，还要多磨练，不要骄傲！” 我转头看到宇文倩双眼茫然地看着我们这里，我朝她道：“倩倩，你是什么颜色？” 宇文倩没有反应。我回复常态对她又重复了一句。宇文倩苦着脸道：“我还没有学会，我是不是很笨啊？” 我忙安慰道：“不是不是，不是这个原因。晶变出现的越晚，等级就越高，这叫大器晚成，你以后会晶变了，一定比他们都厉害！说不定比我还厉害呢！” 宇文倩脸色好了点。马力、鲁图、橄榄都回复了常态，大家一起在沙发上围坐下来。 我对他们道：“晶变你们会了，飞和御物你们会了没？” 鲁图道：“飞都会了，那个非常简单，就是御物还没学会，你再给我们说说。” 我叫他们把物品都拿出来。鲁图拿出了感冒药放到茶几上，橄榄也拿出了电子钟，马力到自己挎包里拿出了那个枕头走回来放到桌上。宇文倩拿出了咒语本。 我看看他们道：“御物是比较难一点，这是相对你们的能力来说的，我当初可是无师自通，一点就会的。” 马力道：“那是，我们的智商不能和哥您比啊！” 我对他点点头道：“其实御物就是个逆向思维的问题，不是物品在动，是你自己在动。你们要意念自己在和物品做反向运动，前后左右倒一倒，就可以了。这说起来简单，一般人却绝对想不到。这是秘法知道不，我是看大家都是自己兄弟姐妹，才给你们说的，别人要想知道，门都没有！” 鲁图点头道：“是啊，柯北对咱们可好了，这大家都知道。老柯，你能不能给我们演示一下？” 我一扬手道：“没问题，你们都看好了，学着点，我可只做一遍啊！” 我叫他们先一起晶变，然后我拿起鲁图的感冒药也晶变了。之后，我把感冒药放回到茶几上，指挥他们和我一起退开几步。我盯着感冒药意念轻轻往上一系，然后意念自己身体微微下沉。感冒药在桌上纹丝不动，我皱了皱眉，再意念左右晃了晃，感冒药还是没动。 我有些纳闷，心里一寻思，难道是只能驾驭自己的物品的问题？ 我从裤袋边取下我的飞刀，放到茶几上，意念微微一动，飞刀腾空而起。我听到马力他们轻轻惊呼了一声。 我微微一笑，意念飞刀在空中随意地飞舞了几圈。他们有发出了更响亮的惊呼。 我得意地道：“看到了吧，这就是御物！这里地方太小，我不方便演示给你们看。告诉你们吧，我的御物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可以千里之外，取人首级！” 马力愣愣地问：“什么意思？” 我道：“就是说我人在这里，可以驱动我的飞刀飞到一千里之外杀人！” 他们三个听了都腿一软露出无限仰慕的神情看着我。当然，我这是说的夸大了那么一点点，我的飞刀控制范围我试过，大概在十米左右吧，再远就收不回来了。 我得意地道：“你们也赶快加紧练习吧！现在你们都加入了协会，时刻要和对方邪恶的晶变人斗争，没点本事，就只有挨打的份了！” 他们一起奋力地点点头，然后对着自己的物品就开始较劲。我摆手制止道：“别着急，现在练啥啊？等会空了自己再努力练！” 我们一起回复了常态到沙发上坐下。我看看他们的物品，心里寻思，也许只有像我飞刀这样攻击性的物品才能被御物，他们这些枕头、感冒药、电子钟，就算可以御物，也不能打斗啊！不过这个我就不和他们说了，让他们慢慢练吧，练不出来也好，不能让他们太嘚瑟！ 我道：“御物这个先不着急，估计以你们的悟性，一时半会也学不会。这样，橄榄你教他们一些简单的武术，最好是格斗啥的能实战的，叫他们多练练这个好马上防身用。” 第71章 红颜薄命 橄榄点头道：“好的，没问题，我以后每天早上都带着他们练几个小时。柯北哥，你要来学吗？” 我摆摆手道：“就我这本事，这些低级的功夫我就不学了。” 我又指了指桌上的物品问：“你们这些东西都用过了吗？” 宇文倩拿起咒语本道：“柯北，我这个本子写不上字。” 我纳闷地问：“什么叫写不上字？” 宇文倩苦着脸道：“什么笔我都试过了，但都不能在上面写下字。” 宇文倩说着从桌上拿起了一支钢笔，打开那个咒语本，摊在茶几上对着空白的一页写了几笔划，本子上什么也没有出现。我接过笔和本子，自己也试了试，果然，即使再用力，也只能在纸上留下些轻微的划痕，墨迹出不来。 我拿起笔甩了甩问：“这笔没问题？” 宇文倩点点头。我又试了一下，还是不行。我想了想道：“我明白了，这个物品可能是由两件东西组成的，一个本子，还有一支笔！普通的笔没办法在这上面写字。怪不得你没有晶变，物品不齐全啊。我上次在套子公寓，也没看到有笔啊！看来陈芳她们蛮坏的，知道这个也不和我说，估计笔被她们藏起来了。等有空我再去找找，这个本子你先还是收好。” 宇文倩无奈地收起了咒语本。 我问橄榄道：“这个钟你用过了吗？” 橄榄撅着嘴道：“没，我不敢用。” 我不解地问：“不敢用？” 橄榄点点头道：“嗯，就是不敢用。我觉得时间现在这样一直慢慢往前走很自然，要叫我去倒转回到过去啥的，感觉好恐怖。” 我略一沉思，明白了。一般的常人，对这个世界一些固有的规律都已经习惯了，甚至持有一种敬畏之心。时间，空间，各种定律等等，这些熟悉的东西会让人有安全感。一旦要你去打破这个熟悉的世界，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敢去做的。 我转向马力问：“你呢？” 马力歪着头道：“我倒是用过了，可不知道用的对不对。我想枕头吗，就是睡觉的时候放在脑袋下面用咯，所以我就这样用了，然后也没啥特的事情出现，就是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梦。” 我问：“什么样的梦？” 大家一起看着马力，马力突然一下脸红了，半天没有回答。我愣了愣一想，难道都是春梦？算了，他既然不好意思说，咱们也别管了。 我拿起鲁图面前的感冒药拆开看，里面本来应该有两板药，每板十二粒。之前鲁图自己用了一粒，橄榄用了一粒，现在应该有二十二粒。可我一看，只有两粒了，少了二十粒。 我拿着药看着鲁图问：“啥情况？” 大家一起看向鲁图，鲁图嘟嘟囔囔，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鲁图得到感冒药之后，有了晶变隐形和飞行的异能，非常兴奋，一天到晚就开始琢磨怎么用这包药。一个是拿去卖钱，能起死回生的神药，这得卖多少钱啊？卖给那些行将朽木的亿万富翁，恐怕多少钱他们都愿意出。不过，这种想法实在层次太低了，鲁图虽然很小气，但却并不贪婪，他有更高的追求。 一开始，他的计划很宏大，他打算找一些对整个人类社会进步有巨大贡献的人，把药送给他们。他在网上搜了一些在科技、经济、政治领域的知名人士，查看了他们的生平事迹，从其中选择了几个，准备实施他的计划。但他随后一想又觉得不对头，这些所谓的知名人士，能保证他们不是徒有虚名吗？经过时间的检验，很多名人最后被发现都是欺世盗名的骗子！于是，这个计划就被否定了。 然后，鲁图决定把药送给这个世界上最苦最悲惨的人。可问题又来了，谁才是这个世上最苦最悲惨的人呢？苦的人太多了，而且没有最悲惨，只有更悲惨！几粒药能救几个？有啥用啊！ 翻来覆去想了之后，这些宏大的计划都被否定了，鲁图决定，还是按自己的喜好来送药。那么，他的喜好是什么呢？自然是美女咯！薄命的红颜，最能打动他敏感柔弱的心。 正好，当时有一位鲁图非常喜欢的女歌手，叫娜娜，因为得了癌症，即将去世。鲁图在网上搜索打听到娜娜住院的医院，当即就晶变隐形飞到了那里。 到了医院门口的上空，他看到有很多娜娜的粉丝已经聚集在那里了，人人都表情沉重，难抑悲伤。 娜娜是一个有着极高的歌唱天赋的年轻歌手，在某次选秀大赛上一鸣惊人。她虽然不是美女，但形象平易可亲，个性质朴纯真。在那次大赛上她遭到的不公平对待引来无数粉丝的同情和不平，她癌症患者的身份被曝光后，更引来世人无数的感慨和泪水。这次，她癌症再次发作，在这家医院里抢救，等鲁图到的时候，已经抢救无效离世了。 鲁图飞进了医院里，找到了娜娜所在的病房，看到娜娜的父母和一些亲友围在病床边哭泣。娜娜闭目躺在床上，面容憔悴中带着一份安详，已经没有了呼吸。正所谓天妒红颜，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造物主一面精心创造了那么精致美好的东西，一面又无情地随意毁灭。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没有理性充满矛盾的规则。 鲁图隐形着从人缝中走到病床前，拿出感冒药取了一粒，一手扶起了娜娜的头。周围亲友们一声惊呼，有的慌乱地伸手扶着娜娜，有的跑出去叫医生。鲁图也不管这些，伸手掰开了娜娜的嘴，把药塞了进去。他又拿着娜娜的一只手，拿起傍边桌上的一杯水，对着娜娜的嘴倒了几小口。然后，他扶直娜娜的身子，拍了拍她的背，把水和药片顺下去，再扶着娜娜的身子仰靠着床背上。 这时周围已经乱成了一片。众人看不到鲁图，只看到娜娜闭着眼睛自己的动来动去，起身，张口，拿水，喝水，躺下。 鲁图退开几步躲在没人处。过了片刻，医生来了，听了家属的叙述，露出怀疑的神色道：“这不可能，你们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家属们道：“我们都看到了，怎么可能一起出幻觉啊！” 第72章 救美 医生来到床边，对着娜娜开始搭脉，探鼻息，用听诊器听心跳。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医生站起来对着众人摇了摇头。 忽然，病床上的娜娜轻轻呻吟了一声，张开了眼睛。娜娜父母惊喜地叫着俯身扶着她。医生吓坏了，立即又上去给她搭脉。一边角落里站着的鲁图流下了激动的眼泪。他擦擦眼泪，深情地凝望了复活的女神两眼，悄悄离开了。 鲁图说道这里停下来看看我们。 宇文倩道：“哎呀，是你干的啊！前些天我看娱乐新闻还报道了这件事，说娜娜死而复生神奇康复，我还以为是假新闻呢！” 橄榄道：“鲁图你真棒，做好事不留名！” 我打断她们问鲁图道：“那这才一粒药，还有十九粒呢？也没听说最近有那么多女明星要死啊！” 鲁图有点羞涩地道：“不是明星，但也都是美女，刚死了的美女。” 我不解地问：“你到哪里去找那么多刚死的美女？” 鲁图道：“殡仪馆啊。我飞遍全国各地的殡仪馆，然后在停尸房里找那些年轻貌美刚死不久的女尸，找到就给她喂一粒药，等她活过来我就离开了。” 我们听了都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鲁图良久。 马力道：“你这怎么感觉有点变态啊！” 鲁图不高兴地变脸道：“什么变态？我的药，我高兴给谁就给谁！反正都一样是救活一个人，救谁不是救！我喜欢救美女，不可以吗？” 我忙劝道：“算了算了，这也没什么不对的，不要争了。就是你这样太挥霍了，也不多留几粒，万一以后兄弟们要是遇难了，还可以靠你这药救命呢！现在就剩两粒了，你可千万别再乱用了，给我们留着。” 鲁图摸摸脑袋道：“我也想过要多留几粒啊，可我做好人上瘾了，一时没收住。这下一定不再用了，给你们留着。” 这个话题结束了。接下来，我给他们演示了几次我的变形异能，他们都看得目瞪口呆。我一番炫耀之后，鼓励他们也多动动脑筋，早日开发出自己的异能来。 又聊了一阵后，我告辞回到了家里。一想到马力和鲁图的晶变体等级都比我要高，我心里不大得劲，要是等他们再开发出各自的异能来，那不是更压我一头了嘛！刘佳说我体内的晶能量是最高的吗，为什么我的晶变等级这么低？难道别人都可以轻轻松松一步登天，我就要一级一级辛辛苦苦慢慢往上爬？真是有点不甘心啊！ 我脑筋一转，想起刘佳说的，她们一开始怀疑我也是持有物品的人，只是她们没找到我的物品。那有没有可能，我真的有啥物品，就像当初鲁图那样，放在家里自己不知道？我得找找看，说不定找出来之后，我的晶变等级就会有飞跃。 父母和橄榄都不在家，就我一个人，正好方便我找。我已经知道，这些物品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都是一些很平常很普通的日常物品，没有任何可以区分的标志。那么，找到它的唯一办法，就只能试试御物了。普通的东西是不能被御物的，“物品”却可以，虽然不是所有的物品都可以，但起码有些是可以的。 我开始在家里各个地方翻箱倒柜，把一样样东西单独拿出来，试着御物。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卫生间里的毛巾牙刷，甚至连卫生纸我也没放过，客厅里的茶杯水壶，沙发垫子，卧室里的枕头被单被子，衣橱里的衣服，鞋柜里的鞋子，还有我所有的学习用具，忙活了整整一个下午，结果是一无所获！我彻底失望了。 第二天早上，我刚睡醒，接到了陈芳的电话，叫我去套子公寓开会，说是集体会议，马力他们也都会去。我知道这个世界是虚拟的事情，刘佳也没有告诉陈芳，这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一个秘密。现在，陈芳还是以什么维护正义和世界和平的蓝三角会的名义在召集我们。陈芳这个女人吧，说实话，我对她的印象不是很好。这个女人虽然长得也不错，但缺乏对男性的吸引力，就是感觉很平庸，没什么特色。为人吧，也说不上有啥特别的不好的地方，就是有点怪，有点高高在上的感觉。这也难怪，我们在她眼里都只是一堆数据，不是真实的人，所以她对待我们，就不会像真实的人与人之间相处的那种感觉，所以才会觉得有些怪吧。我怀疑，那个能在咒语本上写字的笔，现在应该就在她手里。什么时候有机会我得查查这事，把笔弄过来给倩倩。前些天我问过刘佳，那个咒语本上的咒语是谁写的，她告诉我是陈芳写的。当初我研究过咒语的字迹，虽然很娟秀，像女生的笔迹，但力量很大，又有点像男人的。既然现在知道这笔迹是陈芳的，我倒有些明白了，陈芳其实就是这么一个人，外表看起来是女性，骨子里其实有很男性化的一面，干练，直爽，甚至有些粗暴。 她和刘佳两人，是平起平坐的同事，都是另一个神秘的维修人员的手下。她们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很好，像闺蜜的那种，两人之间有种默契感。这些天我频繁和刘佳在一起，我感觉到陈芳在表露出的不悦之中，甚至有些嫉妒的感觉。 哎，想这些都没用，就是瞎想想。虚拟世界随时可能灭亡这个事实，就像悬在你头上时刻会落下的一把剑，除了自欺欺人故意遗忘，没有别的办法。这也很正常，大多数真实的人类，不也是在一种忽视死亡以为自己可以永远活着的假象中生活着嘛。 我起来洗漱完毕，吃了点早饭，就坐车来到了套子公寓。马力他们已经到了，那两个狱警莫直、何圆也在，还有王岚。马力、鲁图、橄榄、宇文倩和他们三个互相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聚在一起讨论晶变和异能的事情，整个公寓里的气氛很热闹，一种集体的归属感让人觉得很兴奋。 陈芳、刘佳召集大家一起上了二楼。陈芳打开了二楼那套系统的屏幕，指着上面的画面对我们道：“最近，我们发现了对方的一些异常举动。” 第73章 电话亭 大屏幕上，一条繁华道路边的一栋大楼顶端，挂着一块大大的广告牌，上面写着：“新时代电话” 陈芳道：“他们在本市开了一家电话公司，主要的经营业务是街边的电话亭。” 屏幕上出现了几个工人在街头安装电话亭的画面，一个大胡子的阿拉伯人站在一边指挥着。 画面又切换到先前那栋大楼的门口，我在监狱见到过的那个嘻哈装扮的黑人和两米多高的白人，还有一个瘦小的亚洲人，三人一起走进了楼内。 陈芳道：“现在我们知道的，对方有这么几个主要成员，黑人博金，高个子白人詹姆斯，韩国人朴春，伊朗人阿巴斯，再加上你们知道的施进和达小辫。进出这家公司，洽谈业务，负者电话亭安装的，就是这几个人在做。至于他们还有没有其他人，目前我们还不知道。” 宇文倩焦急地问：“我爸爸呢？你们还没有找到我爸爸吗？” 陈芳摇摇头。 莫直疑惑地问：“他们安装电话亭干嘛？” 陈芳道：“这个我们目前也不清楚。他们在本市各大主要街道的路口，已经安装了大概二十部电话亭。这些电话亭外表和普通的电话亭并没有区别，我们也观察到有路人进去打过电话，看起来就是普通的电话亭。但是我想，这背后一定有什么古怪，他们不会仅仅只是为了赚钱搞这样一个电话公司的。” 马力有点兴奋地道：“要不我们一起冲到他们公司去看看，要是能找到倩倩爸爸最好，找不到就把他们抓起来拷问！” 陈芳哼了一声道：“现在他们的力量比我们强大很多，那个白人詹姆斯是紫色晶变人，加上黑人博金青色，达小辫和施进黄色，还有韩国人朴春和伊朗人阿巴斯目前我们不知道他们的晶变等级，但估计不会低。如果正面冲突的话，我们这里几个人的等级都比他们要低，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不来找我们打斗，就已经是万幸了。” 何圆问：“那现在怎么办？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陈芳没有回答他，指了一指王岚，王岚站出来道：“这些天我易容后偷偷去跟踪过他们，还发现了一个情况。他们好像在大量招募晶变人，有世界各地的数百个晶变人最近都来到了我们这里，在他们公司里集结，好像在等待着要有什么重大行动。这些晶变人的等级都是橙色和红色。” 我道：“他们本来就有一批红色的晶变人手下，劫狱那次就出动了好大一批。这么多晶变人他们是哪里找来的？难道有那么多物品？” 刘佳道：“我们现在看到对方的这几个人，应该都不是他们的首领。我们估计他们是有一个首领的，这个人可能有某种方法让刚死的人产生晶变，先前的那批红色晶变人，和现在赶来的这批晶变人，应该都是被他引发晶变的。” 我道：“听起来真是好厉害的样子啊！他们要干嘛？不会是准备统治我们这个世界吧？世界大战？” 陈芳道：“他们都有各种异能，普通人和普通军队是无法和他们抗衡的，如果他们要挑起战争进攻这个世界，那将是一场灾难。所以，我们的存在对这个世界的安全来说很重要，这个世界需要我们用行动去保护，只有我们可以和他们抗争！” 陈芳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让马力、莫直一干人听得激动起来，纷纷表示要立即去和他们战斗。 陈芳伸手示意他们安静后道：“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是要搞清楚他们究竟要干什么？其次，我们要找到他们的弱点，为今后可能发生的战斗做准备。我打算把你们分成三队，对他们进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视。” 王岚问：“怎么个监视？” 陈芳道：“监视的区域是他们安装的那些电话亭，他们公司的大楼，以及我们的系统观察不到的大楼内部，你们可以利用隐形和飞行的异能展开行动，但一定要隐蔽，不要被对方发现。如果被发现了，立即撤回，暂时不要和他们产生正面冲突。” 陈芳把我们分了分，王岚带着鲁图和马力为一组，主要负责监视对方大楼门口进出的人，莫直和何圆为一组，负者找机会潜入大楼内部，我和橄榄为一组，负者巡视那些安装在街头的电话亭。 陈芳给我们每人配置了联系的耳机，她和刘佳在公寓内负者用系统观察所有的情况并随时联系我们。 一番交代之后，我们都晶变隐形，飞离了套子公寓。宇文倩因为还不会晶变，就和陈芳她们一起待在公寓里。 我和橄榄一路飞到了陈芳指示的地点，这是一条繁华街道的十字路口，在路口人行道的内侧，有一片绿化空地，其中有个新建的电话亭。 我们落到地面，走到电话亭面前看了看。这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电话亭，长方形的透明亭子，里面可以站一个人，壁上挂着一个电话，电话上有插卡和投币的口子。我走到里面，拿起电话看了看，又听了听，都没啥异常啊。这是要弄啥啊？ 我退出电话亭，对着耳机道：“里面也没啥特别的，就是一般的电话亭。” 陈芳在耳机里道：“好的，知道了。你们再到其他电话亭去看看。” 我和橄榄飞起离开，赶往下一个电话亭。这个电话亭是在一个大型商场的广场上，靠着人行道一边。我们飞到上空正要落下，橄榄伸手指着下面对我道：“你看，那里有人。”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电话亭的两边，站着几个和我们一样呈半透明橙色的晶变人，像是在排队等电话。这是什么情况？ 我拉着橄榄飞落到地面，在离开那个电话亭十米左右距离的地方，靠着一棵树后躲起来悄悄观察他们。 这帮晶变人一共有六个，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五个男的一个女的，男的都是亚洲人面孔，那个女的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姑娘。 电话亭这时候施空着的，里面并没有人。有个路人走过来，进去打了个电话，那帮晶变人也没有阻拦，任他打了电话后又出来了。 我把情况对陈芳做了汇报，陈芳指示我们在旁边隐蔽着再观察一阵。 第74章 冒险 广场上人来人往很热闹，没有人能看到那几个晶变人，当然也看不到我和橄榄。那几个晶变人或蹲或站的守在电话亭边，有的拿出手机在玩着，有的叉手看着来往的人群，都显得很悠闲的样子。 我对着耳机问陈芳道：“还有两组情况怎么样？” 陈芳道：“王岚一组在对方大楼门口，半小时前看到对方所有我们已知的头目人物都出来了，正开车分头赶往设在各处的电话亭方向。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只跟踪了阿巴斯一人，现在正在路上。那个韩国人朴春，正赶往你们所在的电话亭的方向。莫直和何圆在他们走后进入了大楼内部他们的公司，报告说公司里面只有一些简单的办公用具，没有任何人在，看起来好像已经被放弃了。” 我问：“那这算啥情况呢？” 陈芳道：“估计对方正在进行一项很大的行动，你们要小心，注意隐蔽，不要被他们发现，还是以观察为主，有啥情况随时联系。” 结束通话之后，我叫橄榄盯着电话亭边的那几个晶变人，我则四处观望着，看看那个朴春会从哪里来。 大概等了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街头驶来，停在了离开电话亭不远的地方。我看到那个韩国人朴春带着两个穿着电话公司制服的男子下了车来到电话亭边，朴春是隐形的青色晶变体，那两个人是常态的普通人。 等在电话亭边的几个晶变人看到他们来，迎了上去，朴春对他们说了几句话。因为隔着远，我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那两个穿着制服的男子一边一个守在电话亭边，其中一个拿了块牌子挂在电话亭的门上，牌子上写着：“维修中，不能使用。” 朴春和那几个晶变人交谈完，抬腕看了看表，走进了电话亭内。 我对着话筒对陈芳报告道：“朴春走进电话亭了，暂时没有动作，像是在等电话。” 陈芳道：“好的，知道了。王岚他们跟踪阿巴斯到了一个电话亭，阿巴斯也进去在等电话。莫直、何圆现在出了公司，赶到黑人博金那里去监视了。你们继续观察吧。” 我抬腕看看表，现在差几分钟是中午十二点。这时候，我看到电话亭周围又来了十几个橙色的晶变人，他们和先前的那一批聚在一起，互相交谈了几句，就一起排着队守在电话亭外。 我正要把这个情况报告陈芳，忽然，我听到电话亭里的电话铃声响起了，“嘟嘟嘟——” 电话亭里的朴春等了一下，当铃声再次响起时，他拿起了电话，然后，瞬间他就消失不见了。 这是什么情况？我看得一下愣住了。 排在外面的晶变人紧接着走进去了一个，他拿起电话挂好，在一边等着。电话铃声又响起了。他等电话响第二遍的时候，拿起了话筒，瞬间，他也消失了。 我立即把这情况通知了陈芳，陈芳说，王岚和莫直他们那里也是这样，阿巴斯和博金分别带着一帮橙色或者红色的晶变人，通过电话消失了。她和刘佳谈论下来，认为这个电话亭可能是某种传输机制。 我问：“那现在怎么办？” 耳机里沉默了一会，传来了刘佳的声音道：“柯北，你愿不愿意冒个险？” 我纳闷地问：“冒险，干嘛？” 刘佳道：“你混在那些橙色的晶变人里面，也进去接电话，看看他们到底去哪里了。” 我愣了愣，还没回答，就听一边的橄榄叫道：“不行，这太危险了！” 我和橄榄的通话频道是一样的，我们的对话橄榄也听到了。 我扭头看向橄榄，橄榄道：“他们那么多人，你就一个，而且你还和他们交过手，他们认识你，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大，这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我看着她激动的样子，撇了撇嘴道：“你小孩子懂什么！组织把最危险的任务交给我，是对我的信任。那么多人，干嘛要找我去啊？还不是说明我是你们里面最厉害的！” 我对刘佳道：“好，没问题，我去。” 结束了通话，我就朝电话亭走去。橄榄一把拉住我，我一看，她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心里一热，又觉得有些好气和好笑。 我推开她的手道：“你瞎担心什么啊！我心里有数，遇到危险我跑得最快啦。我可是个怕死鬼呢！再说我有变形的异能，一般的对手是伤不到我的。” 橄榄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我生气地道：“你跟着去干嘛？给我添麻烦吗？你不知道自己是个累赘啊？” 橄榄皱眉看着我，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像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跟着我。我无奈地苦笑了一下，没再理她，转身朝电话亭走去。 到了电话亭近前，我慢慢挪动脚步，靠近那群橙色的晶变人，跟在了其中一个身后。橄榄在我身后，也悄悄跟了上来站好。 前面那个晶变人有所察觉，转头看了看我。我镇定自若地朝他点点头道：“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有点事耽搁了。” 那个晶变人看看我，又看看橄榄，没说什么，回过头去了。 队伍的前面，那些晶变人一个接一个走进了电话亭，等到铃声响起，接了电话消失了。我一边排着队一边心里琢磨着，他们这是去哪了呢？陈芳她们估计这个电话亭是一个传输装置，我刚才目测了一下，我们这里大概有三十个左右晶变人。对方建立了十几个这样的电话亭，要是每个电话亭都按照传输三十人来算，那就有四五百人了，这数目不小啊。这么多晶变人在一起，都会隐身会飞，可能其中还有很多会各种异能，这力量可着实不小，估计拿下一个小国家都没问题了。 要说危险，其实也没那么危险，这么多人，我们混在里面，被发现的可能性其实很小。再说，现在我们的处境本身就是随时处在可能被清除的危险之中，与其什么也做不了的坐以待毙，不如在危险中试着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出路。说到底，那个来到这个虚拟世界的黑客，对真实的人类世界来说，是一个破坏者，是带着危险的未知的目的来这里的一个罪犯，但他对我们虚拟人来说，却不一定就是敌人。所以，我决定要去看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第75章 成仙 排着的队伍在逐渐缩短，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轮到我了。我朝身后的橄榄看看，她也看看我。 我对着她瞪了瞪眼睛，张口不发声地道：“滚！” 她皱着眉脸色低沉地看着我，没有作声，但还是那副毅然决然的表情。我叹了口，这傻妞，没办法了，只能带着她了。 我走进电话亭，挂好电话。铃声响了，我等到第二次时，抓起了话筒。 我刚把话筒放到耳边，忽然感觉像被雷劈了一样，一股麻麻的电流直击全身，让我眼前一黑浑身颤抖不止。然后就是天旋地转，好像整个人瞬间被撕裂了，在一个漆黑的隧道里飞速旋转着向前。我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只有一个“我”的意识还存在，但这个意识也变得极其微弱，就像量子世界里的一个微粒那样小。 忽然，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那股牵引着我飞速向前的力量消失了。我眼前出现了浩瀚的宇宙，深蓝的幕底深邃无边，点点繁星点缀其间，七彩的旋涡状星云遥挂。我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就看到一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碎片状物体从我身边嗖地一下飞过。我愣了片刻，再仰望前方，然后明白了，不是碎片在飞，还是我自己在飞，只是因为身边没有参照物，所以才感觉像静止了一样。但这种感觉里，还是只有一个意识，并不能看到或者感觉到自己有身体存在。 星云在慢慢变大。忽然，前方无数七彩的碎片嗖嗖地飞速向我袭来，我一头扎进了这堆碎片里。 碎片越来越密集，渐渐连成了一束束七彩的光线，我穿梭其间，感觉自己也变成了七彩的一个小点。猛然，周围所有的一切剧烈地震荡起来了，我就感觉自己像是在滔天巨浪中上下起伏着。我觉得一阵阵的晕眩，恶心。周围一直无声的世界忽然响起了类似蜜蜂的嗡鸣声，这声音让我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就像要渐渐沉睡了。我努力挣扎着想让意识恢复清醒，但做不到，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起来，我的意识终于融化在这一片虚无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有几百年那么漫长，又好像只有几秒那么短暂，我猛然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眼前有点白得刺目，适应了一会之后才能看清。我发现自己在一个浴缸一样罐子里，眼前是个盖子，四壁都是很光滑的乳白色浴缸材质的那种墙壁。我有点头晕，搞不清楚自己是躺着的还是竖着的。 耳边传来“嘟”的一声响，盖子慢慢打开翻起了，我这才确定自己是竖着的。盖子外面出现了一道几米长的走廊，两面是那种仪器样的东西。我试着迈开脚步走出罐子，穿过走廊来到尽头。我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机器的中部，脚下是一道楼梯，楼梯下面是个灯火通明的大厅，里面已经有好多晶变人聚集着了。我走下楼梯，回身看我出来的这部机器。它大概有一栋两百平米的房子那样大小，四周是宽大的钢条架构，里面是一个个方形的仪器，仪器上布满密密麻麻的线路和开关、指示灯之类的东西。仪器中间是和我刚出来的那个一样的空空的走廊门，一共有五个。我在看着的时候，正有几个晶变人从其中走出来，在下楼梯。 我回身看眼前，大厅是长方形全封闭的，没有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大概有一千多平米。中间有几百张平列的椅子，上面坐着很多赤色和橙色的晶变人。再前面是一个主席台，台上有一张桌子，桌边站着几个不同颜色的晶变人，主席台后面的墙壁上，是一个大大的电子屏幕。 我正纳闷着不知该怎么办，旁边一个穿着西装的橙色晶变人伸手对着大厅里的座位指了指对我道：“先过去坐下。” 我朝他点头笑笑，一边朝座位走去，一边又回头看我出来的地方，我看到橄榄正走出来。我朝她扬扬手，见她看到我了，就回身走到大厅里那排座位上，找到一排空座坐了下来。不一会，橄榄也来了，坐到了我的身边。 橄榄小声问我道：“柯北哥，这是什么地方啊？” 我看着她道：“我怎么知道啊？叫你别来你还来！” 我四顾观察了一下，大厅里的座位并不是都连着的，分成了五个方块，每个方块大概有一百个座位，现在基本都坐满了橙色和赤色的晶变人，没有其他颜色的。 前面的主席台上，站着几个人，我仔细看了一下，有青色的韩国人朴春，黄色的施进和达小辫，紫色的高个子白人詹姆斯，青色的黑人博金，紫色的伊朗人阿巴斯，还有两个人站在他们中间，全身穿着从头包到脚的袍子式样的衣服，区别一个是黑袍，一个是白袍，脸上也都戴着一黑一白两个面罩。这两个人看不出是男是女，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身材包在宽大的袍子里面看不出肥瘦，不知道他们是正常人还是什么颜色的晶变人，但看起来，他们好像是头目。 身后的机器里，陆陆续续还有橙色或赤色的晶变人在走下来。大概过了半小时之后，主席台上的那个黑袍人对着桌子上的一个话筒俯身问道：“人到齐了吗？” 他的声音竟然也是经过变音的，想机器人的那种声音，根本听不出本人的真声是男是女。 原本站在后面机器边的几个橙色晶变人里传来一个声音道：“到齐了，没有再来的了。” 黑袍人道：“好，现在大家安静，请看大屏幕。” 他从桌上拿起一个遥控器按了一下，大屏幕上出现了画面。 先是一片碧海蓝天，接着出现了一个小岛的俯视画面，小岛周围的海面上有数十艘军舰。然后一个女人用英文解说的画外音响起：“今天，全球知名的五位达者聚集在这里，其中有一位是物理科学家，一位是生物学家，一位是社会学家，一位是全球首富，一位是美国总统。他们要探讨的主题是，人类个体生命进化的终极目标，所谓的涅槃，到底是否存在。用我们普通人的话来说，他们要讨论的，就是修仙。” 我在下面坐着听的愣住了。修仙？这是什么概念？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是在演电视剧吗？ 第76章 大自然 电子屏幕上出现了小岛上的一些绿化和建筑，镜头俯视着横移，最后停在了一栋高大的褐色大楼上。这栋大楼的四周，有武装部队在守卫，坦克，火箭炮，直升机，各种武器都有，士兵看起来像是联合国部队，各种肤色的都有。 女人的画外音又响起道：“因为最近世界各地接连爆发了几起严重的恐怖袭击事件，所以这次会议的安保工作做得十分细致，不仅岛上戒备森严，在外围的海上，美国甚至出动了一个航母编队进行守卫。” 电子屏幕的画面又切换到了一片繁华城区里的一栋白色大楼上。女人的画外音道：“就在昨天凌晨，人类创造的历史书形式的虚拟世界遭到了黑客的第三次攻击。这次攻击后，虚拟世界的某些时区已经变为彻底不可见，进入虚拟世界的电脑维修人员也和总部失去了联络，生死未知。现在，电脑总部的工作人员正在日以继夜地抢修电脑系统。” 我听到这段有些发蒙，这是什么情况？这段影像难道是来自真实世界的？ 电子屏幕的画面又跳转到了五个人像上，一眼看去，男人女人各种肤色的都有。 女人画外音道：“这次参加会议的五位达者，是世界公认的仅有的五个已经开发出高级自我意识的人。他们是印度物理学家艾西瓦娅，刚果生物学家摩根，以色列社会学家席迪阁，世界首富新加坡商业巨子周月奔和美国现任总统罗伯特，德尼罗。他们已经在各自的领域利用开发出的高级自我意识能力为人类社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我想起当初和刘佳的对话，她说他们真实的人类都有一种高级的自我意识，就是所谓自我和整个外界融为一体，被称为无我，称为性空，称为道的某种东西。这种东西我们虚拟人没有，在真实世界里也只有几亿分之一的人能使这种意识觉醒。看来现在屏幕上的这五个人，就是她所说的真实世界里高级自我意识觉醒的人了。不过，反派的晶变人给我们看这些画面内容是什么意思呢？ 我转头看看身边的橄榄，她正仰头盯着电子屏幕看，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我推了她一把小声道：“你看得懂吗？” 橄榄转头对我道：“看不懂，不过好像很好看的样子，是在放电影吗？” 我点点头道：“嗯，最新的美国大片，在做预告。” 电子屏幕上，画面转到了一个大厅的内部，之前的五个人排成扇形盘腿坐在中间地上，正在侃侃而谈。女人画外音道：“现在我们为大家直播五位达者的谈论情况。” 那个叫艾西瓦娅的印度女人道：“人类对世界的认识，主要从两个方向发展，一个是向外，探索物质世界的构成，探索宇宙运行的规律，一个是向内，探索大脑的运行方式，自我意识的构成。” 那个叫摩根的黑人道：“今天我们要讨论的，主要是第二个，大脑的运行方式和自我意识的构成。我想提一个问题，我们五个人既然被公认为达者，那么达者的标准到底是什么呢？” 那个叫周月奔的亚洲人道：“潜意识的开发程度和运用程度，对人类社会做出的贡献，这些算不算？” 坐在中间的阿拉伯人席迪阁道：“这个没有标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那个美国总统德尼罗拍腿道：“对，就是这样，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有没有悟道，无法告诉别人，也无法让别人知道。” 黑人摩根道：“自我意识，是大自然赋予个体生命的一种机制，它让个体生命把自己和外界区分开来。自我意识的最主要作用就是让个体生命保护自己，为自己谋取生存利益，从而造成群体的生存竞争状态，物竞天择，不断进化。” 德尼罗道：“这是自我意识机制理性和良性的一面，但从人类社会的发展看，自我意识造成的战争和灾难，充分体现了它非理性和矛盾的一面。自我意识是个体和外界发生联系的出发点，我们把外界的事物分为我的和不是我的两部分，小到单个的私人物品，大到整个国家甚至星球和宇宙。人类自我意识的发展，有一个膨胀的历史过程，个体生命为了追求自我的最大化，形成了社会的等级结构，造成了所谓开疆扩土的持续战争，这种膨胀在二战时期达到顶峰。之后，人类反思自我的力量逐渐占了上风，过于膨胀的自我意识被理性抑制，社会制度也随之改变，群体意识主导社会取代了个人意识主导社会。” 艾西瓦娅道：“所谓的理性，只有相对的，绝对的理性是我们自己理想化的产物。我们希望这个世界所有的生物都能和平相处，互惠互利。但是，大自然一方面向我们展示了它无比美好的一面，另一方面又表现了非常残酷毫无理性充满矛盾的一面，个体生命通过互相侵害和互相残杀获得自己的生存利益，这是大自然制定的基本规则。” 席迪阁道：“这个矛盾，其实还是自我意识的问题。大自然的规则，不是制定给个体的，而是制定给整个自然界的。从整个自然界来看，这样的规则是促进群体发展的最好方法。也许应该会有更好的方法，但自然界形成规则是随即随缘的，并没有用所谓的理性去制定。这种方法，对单个生命体的自我意识来说，就是非理性和矛盾的。从单个的生命体来看，生命是宝贵的，所有的生命体都是上天赐予的恩典，它要求得到相应的尊贵的对待。但从大自然来说，生命体生生灭灭，瞬间消亡瞬间诞生，就像一颗大树洒下的无数粒种子，它并不会单独去关注其中的一颗。” 周月奔道：“那有没有这种可能，人类文明发展到极致，可以替代大自然重新制定规则，让整个自然界的发展变得理性和完美？” 第77章 进化 席迪阁道：“人类社会的发展方向就是这个，我们付出一代代人的努力，最终的目标，就是要让这个世界变得理性和完美。不过这不是我们今天要讨论的主要话题，我们要讨论的，是单个生命体的自我意识。” 摩根道：“我认为，人类的发展，是从两个方向开展的，一个是群体的进化，一个是单独个体的进化。前面说过，大自然是否定单独个体的尊贵性的，每个单独的生命都如同沧海一粟，生生灭灭不值一提。但随着个体自我意识的逐步发展，我们认为人类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通过个体单独的进化，使个体成为永恒不灭的存在。” 艾西瓦娅道：“其实这可能是个伪问题，还是自我意识在作祟。自我意识使个体要求自我变为最大化，相对客观的单个生命的无常，自我意识会希望自己变为无所不能的永恒的存在，所以就有了涅槃，成佛，成神，成仙，转世等等这样的文化和思想。” 席迪阁道：“你说的是对的，但是，我们要认识到，我们人类现在对客观世界和自身的认知，远远没有我们以为的那样充分，甚至可以说我们还处在刚刚起步的阶段。自我意识的层次到底有多少，它最高和最终的样子到底是什么，这些我们人类都还在探索之中。就在几十年前，人们对我们这样第二层次自我意识觉醒的人还根本不了解，都是抱着否定的态度，但在今天，所有人已经承认了这种意识的存在。” 周月奔道：“我同意摩根先生的观点，人类的发展，一个道路是通过群体的智慧，通过科技文明的不断发展，来认识自己和客观世界，另一条道路，就是单独个体的修炼。我们现在凭着对人体的认识，已经可以创造出几乎和人类一样的虚拟人，他们的思维方式，情感方式，自我意识，都和我们一模一样，但这些都是我们赋予他们的，他们有了这些，还是不能成为真正的人，就是因为他们的自我意识是单一的，没有深层次的。” 德尼罗道：“周先生说的修炼，其实只是个比喻。过去人们认为，可以通过某种具体的方法，比如静坐，冥想，苦行，达到所谓成仙成神的地步，其实这些都还只是一种盲人摸象式的探索。现代人又提出，可以通过基因的变异，达到这种境界，到底怎样，还是个未知的领域。” 席迪阁道：“我认为，主要还是个能量的问题。现在我们已经知道，支持我们这个宇宙运行的是一种叫做晶的能量，我们创造的那个历史书形式的虚拟世界，也是靠这种晶能量在维持运行。对于这种能量，我们虽然已经在展开研究和运用了，但其实还远远没有完全了解。我的观点是，这种能量的分布在客观世界具有一种随机性和偶然性，当某个个体身体里的晶能量超过一般人体的指标之后，他的自我意识层次就会得到突破。” 艾西瓦娅道：“我很想知道诸位的第二层次自我意识是怎么觉醒的，我们不妨来互相交流探讨一下吧。” 电子屏幕上的画面忽然静止了。我看到是主席台上那个黑袍人握着遥控器按了一下。黑袍人转身面对下面对着话筒道：“好了，这五个人大家都认识了，我们这次行刺的主要目标，就是其中的美国总统，罗伯特，德尼罗。这次行动的风险很大，不但外围有大量的武装部队守卫，里面的这五个人，也都是由于觉醒了第二层次的自我意识而具有非常强大异能的人物，所以我们的行动一定要果断，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直击目标。现在，每组负责人会给你们交代具体的行动计划。” 我听的楞住了，什么情况？行刺美国总统？刚才电子屏幕上这帮人的谈话，搞得我云里雾里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提到了虚拟世界，提到了晶能量，又是什么现在过去的，彻底把我搞懵了，我完全搞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在什么时刻了。 主席台上的那些异色晶变人走下来，分别站在了下面分开了五组晶变人前，台上那个黑袍人和白袍人没有下来。 我们这里，是那个青色晶变人朴春来了。 他站在我们前面道：“等一下，我们先跟着大部队一起出发，飞到努巴布岛海域离海岛中心二十海里处。这里会有航母舰队守卫，他们虽然看不到我们，但可以通过雷达系统观测到我们，所以我们会遭到第一波的阻截。头领将带领我们全力进攻打开缺口，进入小岛的陆地上。到了那里，我们会遭到地面部队的第二波拦截，我们会利用异能彻底消灭他们。之后，我们会进入主建筑内部，五位达者开会的地点在四楼的大厅里，下面三层，每一层都有他们的弟子守卫。我们会全力进攻，一层层上去，直达四楼。到了四楼我们分开行动，其它四组会攻击另外的四位达者，而我们作为主要的攻击队伍，会和头目一起，直接攻击美国总统德尼罗。基本计划就是这样的，具体行动起来，你们都跟着我，见机行事。在行动中，我们会有牺牲，会被打散，不管这次行动的结果如何，你们如果到时候还活着，就在晚上八点回到这里。大家听明白了吗？” 我身边的其他晶变人异口同声地喊道：“明白了。” 橄榄拉拉我小声问：“我们该怎么办？真的和他们一起去杀人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声音响了点，被那个韩国人朴春注意到了，他指指我们两个道：“你们两个有什么问题吗？” 我忙掩饰着叫了声：“报告，没有问题。” 朴春看着我们，忽然满脸疑惑地道：“你们两人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们？你们站起来。” 我们周围的晶变人都看向我们。我心道一声糟糕，这是被发现了啊！这下可怎么办，周围都是敌人，想跑看来也跑不掉了。 我硬着头皮，拉着橄榄一起站了起来。 第78章 今夕何夕 我朝朴春嬉皮笑脸地一笑道：“朴先生，您忘了，是您把我们召集来的啊，上次我们还一起喝过酒呢！” 朴春愣了愣，又疑惑地来回看了我们两眼，然后好像想了起来似的点了点头，摆手示意我们坐下。 我拉着橄榄马上坐了下来，擦擦头上的冷汗心道，看来这个韩国棒子有健忘症，给我这么一糊弄就糊弄过去了。还好没引起周围那些头目的注意，不然要是被施进达小辫看到我了，就混不过去了。 我往右边看看，另外四组的头目分别是施进达小辫一组，博金一组，阿巴斯一组，詹姆斯一组。 五组头目分别交代任务完毕，转身对主席台上的黑袍白袍两人点头示意。黑袍白袍两人走下主席台，朝着大厅左手侧的一扇大门走去，头目们带着我们跟着后面一起走。 我心想，只要到了外面，找个机会溜走就可以了，这么多人，没人会注意我们。 大门外，是一个五六米宽的长长的走廊，我们混在队伍里走了大概十分钟，期间上了几处楼梯，最后看到前面有个通往外面的门透进阳光来。等我们走到门外，眼前出现了一条大街，街道的对面就是大海。我回身看出来的地方，是一座大楼，刚才我们是在大楼的地下。街上的行人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街道边一些广告牌上也都是英文，看来这是在外国的某个地方。 此刻正值正午，太阳高高地挂在头顶，大街上行人车辆都不是很多。黑袍白袍人带着我们穿过了大街来到对面的海边。那里是个船码头，有很多大大小小的船停泊着。队伍前行着在往一艘挂着美国国旗的大型货船上登去，我左右看看，拉着橄榄故意放慢脚步想拖到后面趁机溜，但被后面的一些橙色晶变人推搡着，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我怕太闹了引起前面几个头目的注意，就暂时放弃了逃跑的打算，跟着队伍一起上了船。我心想，反正我们都会飞，到了船上找个机会偷偷飞走也行。 等上了船，我们被一起安排席地坐在了前甲板上，头目们站在前面面对着我们，黑袍白袍人则背对我们站在船首，船慢慢启动，驶出了码头，向着前方大海开去。 我一看这阵势，也没法溜啊，只能等着了。 船上的船员们，是正常人的样子，都是白皮肤的外国人，但他们好像知道我们的存在，并没有船员到甲板上来。 我脑子琢磨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从电话亭，接了个电话，然后就头晕目眩一阵来到那个大厅。这是什么情况？穿越了？是仅仅穿越了空间，还是连时间一起穿越了？周围所见，也没有什么可以显示时间的东西。 刚才大厅里电子屏幕上的那段影像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女人说了历史书形式的虚拟世界遭到了黑客攻击，这显然是在公开报道的视频，这样的内容，在虚拟世界里是不可能被公开报道的。还有她提到那五个达者里的美国现任总统，罗伯特德尼罗，这也有问题。我所知道的美国现任总统，是个叫勒普朗的家伙，历任美国总统，也没有叫罗伯特德尼罗的。这段视频又不可能是电视剧或电影，因为我们现在要去攻击视频里面的人。 我的脑袋有点炸了。我又回忆了一遍那五个所谓达者说的话，他们也提到了虚拟世界，并讨论了什么自我意识思维模式之类，和刘佳说的一样。这是什么情况？忽然，我脑袋里灵光一闪，我注意到了一个问题。他们在讨论这些的时候，那种口吻，和刘佳一样，是一种相对的口吻！就是说，他们是站在虚拟世界和虚拟人对面来说这些话的！难道，他们是真实世界的人？他们是在真实世界？ 这个想法有点可怕，一下把我震惊了！难道，我现在就是在真实世界？ 之前，虽然刘佳和我说过虚拟世界和真实世界，其实我还是将信将疑的，并没有从心里真正彻底的相信。要打破头脑里的固有概念，不是一件轻易简单的事情，就算有铁的证据在眼前，我们还是会怀疑。现在，我就是在真实世界这个想法，一下把我打蒙了！难道，真的有所谓的真实世界？ 我在环顾四周，看看船体，看看船上的那几个船员。难道，他们就是真实的人类？ 我抬头仰望天空，又直起身看看四周的海面。看不出什么区别啊！ 橄榄靠着我小声道：“柯北哥，咱们这是去哪里啊？” 我侧头小声对她道：“我也不知道在哪里，估计咱们是要被当奴隶卖给外星人了，我被买去当佣人，你被买去当小老婆。” 橄榄横了我一眼道：“瞎说！我知道，咱们这是要去打仗。” 我笑道：“打仗你害怕吗？” 橄榄道：“不害怕。以前我只在电视上看过打仗，真的打仗还没见过呢。现在可以身临其境地感受一下，我倒觉得有些兴奋呢！” 我道：“哎呦，我还小看你了啊！那好，咱们不逃跑了，就混在人堆里跟着看看。就是到时候打起来，你得紧跟着我，不要跑散了。” 橄榄点了点头。因为周围的晶变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坐着，我们怕过多交谈会引起注意，就也没有再说话。 我决定了，暂时不逃跑了，我要跟着看个究竟。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到底是哪里，是什么世界，是什么时间！ 船在海面在朝着东南方向行驶了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后，周围已经茫茫然一片碧波荡漾，看不到陆地和其它船只了。 船头的黑袍人转头对着我们招了招手，忽然和白袍人一起一个纵身，飞往空中而去。各组的头目带着手下的晶变人，依次起飞跟了上去。我和橄榄在人群中，也跟着一起飞上去。 我们先是四十五度方向往上飞着，穿过了几层云，大概飞到了几千米左右的空中，开始平行往东南方飞去。整个队伍成一个菱形，最前面是那两个黑袍白袍人。飞行的速度不是很快，大概相当于轿车正常驾驶的车速。 飞了半个小时之后，我看到前面一片白云之上远远过来两个小黑点，是飞机！ 我正琢磨着这是民航机还是战斗机，忽然就听到嗖嗖的响声从前方传过来，紧接着在离开我们飞行队伍五百米左右的前方，轰隆两声巨响，两团红色炸开。 第79章 空战 前方炸开了两团红雾，前行的晶变人队伍停顿了一下。 队伍最前面的黑袍人扬起手臂挥了挥，示意大家继续前进。 橄榄在一边问我：“柯北哥，那是什么？” 我道：“是警告弹吧，没有杀伤力的。” 两架飞机迎着我们开过来，越来越近。我们跟随着前面的两个黑袍白袍人继续往前不管不顾地飞着。飞机接近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左右扇形分开，嗖嗖地掠过了我们的队伍。我看清了，是两架带着几枚导弹的战斗机。 飞机飞到我们身后，转了个圈调转机头对着我们，嗖嗖嗖嗖，发出了四枚导弹。这次是来真的了。 前方的黑袍人忽然高叫了一声：“全体散开。” 整个晶变人队伍猛然四面散开，成为几百个分散的小点。四枚导弹从我们中间穿过，一下失去了攻击的目标，向着前方过去了。 我拉着橄榄漂浮在空中，看到那两架战斗机冲着我们尾随着飞过，又飞到了我们的前方，再次调转机头，对着我们又嗖嗖嗖嗖飞出了两枚导弹。 这次两枚导弹没有具体攻击目标，只是在飞到我们散开的队伍差不多距离的时候就引爆了。轰隆两声巨响，巨大的冲击波四面散开，附近的一些晶变人顿时被炸到了，猛然四面弹开在空中翻滚着坠落。 我和橄榄也被冲击波震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把我们弹出几十米才停下。我拉紧橄榄在空中打了几个转才稳住了身子。 战斗机迎着我们又飞了过来。忽然，我看到两个人影分别窜上了两架飞机的机头，是达小辫和施进。 只见施进一手抓着机头的舱盖，一手张开五指挥舞着就抓向机舱的玻璃。他的手爪嘭地一声击穿了舱盖，再猛然一用力，一下掀起了整个舱盖。飞机一下失去重力在空中猛然打了几个转，施进一下跳开，飞机斜刺里头朝下就往下坠落下去了。那一边达小辫的情况也一样，另一家飞机也失控向下方坠落下去了。 四散的晶变人在各组头目的带领下，重新集结好了队形，跟着黑袍白袍人继续往前飞去。 我左右环顾一下，刚才被导弹击中的晶变人大概有几十个，绝大部分晶变人都没事。 我们往前飞了大概有十分钟左右，我看到前面的天空中，一排云层之上，出现了一片点点的亮光，像一些小晶片一样。我正疑惑着这些是什么东西，队伍前面的黑袍人回头高声叫道：“大家散开。” 我身边的晶变人呼地一下朝四面散开，各自之间隔开了数十米。我拉着橄榄警惕地注视着前方，慢慢放慢飞行的速度，落在了后面。 前面那片闪亮的晶片慢慢靠近了，我定睛仔细看，忽然明白了，那战斗机群，大概有几十架战斗机。 我刚明白过来，就听前方空中传来嗡嗡的一片低沉的呼啸声，几十枚导弹迎着我们就飞来了。 我心道不妙，拉着橄榄连忙飞速下沉。四面分散开的晶变人也都上下左右地呼啦一下散开了更大的距离。 几十枚导弹飞到我们这片区域，如炸雷一般地嘭嘭巨响着炸开，四面的冲击波顿时四处激荡，又有一批晶变人被击中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往下坠落了。 我拉着橄榄在空中摇摇欲坠，口鼻中被炸弹的硝烟呛得难受。 这时那片战斗机群已经飞到了我们前方，分成几组队伍绕着我们嗖嗖地就飞掠过去了。 我心道这下要玩完了啊，这么多飞机，再来几次攻击，不得把我们全炸死啊！ 战斗机绕着我们这片区域飞了一圈，在西北方又集结了起来，排成几个扇形的队伍再次向我们冲来。 我正要带着橄榄赶快向下方逃跑，忽然看到有几个晶变人从我们之中脱颖而出，迎着战斗机群方向飞过去。我仔细看，是各组的晶变人头目和那两个白袍黑袍人。 黑人博金冲在最前面，只见他在空中不停地迈开脚步绕着圈，大概绕了五六个三百五十度的圈之后，他闪身往旁边飞跳开。紧跟在他身后的黑袍白袍人在空中停住，两人互相一手拉着，另一手猛然伸出，对着刚才博金踩出的几个旋涡圈子击打过去。旋涡圈飞舞着朝前方战斗机群过去， 战斗机群发出了第二波导弹迎着我们过来。旋涡圈呼啸着迎面碰上了导弹群，那些导弹猛然停顿倒挂着在半空中绕着圈旋转起来，然后随着旋涡往下面跌落。 黑人博金又飞到黑袍白袍人面前，再次踩出了几个旋涡后飞跳开。黑袍白袍又联手出掌，把旋涡打向战斗机群，数架战斗机被旋涡击中，猛然倒栽葱随着旋涡往下坠落。 其他几个晶变人头目从白袍黑袍人身后飞出，冲着战斗机群迎击过去。 紫色晶变人詹姆斯拿出了他的篮球，一手抓着高举在头顶，手臂往后扬了一扬，猛然甩了出去，对着一架战斗机就飞了过去，轰隆一声巨响，那架战斗机被篮球击打得在空中横着划出去数米，然后冒着烟往下坠落。 达小辫和施进冲进机群里，跳上机头，像刚才一样，抓穿了机舱玻璃后跳开，飞机在空中打着转就冲下去了。 再看那个青色韩国人朴春，他飞进机群里，猛然出掌对着飞机凭空挥去，他的掌心冒出了一股冰雾，冰雾直钻进了飞机侧翼的飞速旋转的发动机里，发动机咯咯响了几下瞬间停住了，飞机失去动力，摇晃着往下坠落。 另一个紫色晶变人阿巴斯，倾斜着身子飞进战斗机群里，扬起了两条手臂，张开了手掌，五条半米长锋利的钢爪从他的手指端腾腾腾地伸展出。他迎面飞到了一架战斗机的下面，钢爪蓬地一下插进了机腹，发出刺耳的划裂声。机腹被从头到尾扯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呜呜响着斜刺里往下坠落。 空中一片混战。被晶变人打击到的战斗机纷纷冒着烟四面坠落，还没有被击中的战斗机发射了数枚导弹在四周炸开，发出巨响。 第80章 海战 等这次战斗机群从我们这片区域掠过后，已经只剩下数十架了。其余头目都停止了进攻，只有博金和那两个白袍黑袍人还在不断发出旋涡追击它们，又有几架落在后面的飞机被旋涡击中，失去重心旋转着往下坠落去。其余战机见势不妙，没有再次发动攻击，向着前方逃离了。 黑袍人呼叫我们再次组成了队形，一起往前方飞去。这次队伍逐渐往下飞了，大概飞到了海面上空一千米处，我远远看到了海面上出现了几艘军舰，其中一艘应该是航空母舰，体型巨大。 黑袍人回身向后面的几个头目交代了几句。几个头目分开，带领着我们分成了五个梯形的队伍，向下面的军舰分别俯冲飞去。我们这组还是韩国人朴春带着，冲向了最靠右边的一艘大型驱逐舰。 下面的军舰上拉起了刺耳的警报声，所有的军舰对着自己四十五度上方的区域展开了猛烈的攻击，各种导弹，炮弹嗖嗖地升空而起，在不同的高度炸开。 我拉着橄榄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我们冒着身边不断响起的爆炸声往下面军舰上飞去。有少数晶变人被炸弹炸中，跌落下去了，但大部分散开的晶变人并没有被击中。当我们俯冲到三百米高空的时候，军舰上的几挺机关枪开始对着我们的方向扫射，还有那种机关炮，组成了一道火力网。有几个晶变人又被击中了。朴春带着我们没有直接冲向军舰，而是一下垂直降落到了水面上空一米多处，避开了火力，然后我们平行朝着军舰冲去，到了军舰下面再俯冲上去，纷纷跳上了甲板，对着军舰上的士兵们就展开了攻击。 军舰上的士兵们因为看不到我们，虽然都持有枪械，却也找不到目标射击，很快就被我们一一打倒扔进了海里。一片乱战之中，我拉着橄榄躲在船头一个桶状的物体后面偷偷观战，没有加入到打斗之中。 很快，这艘军舰就被我们完全占领了，除了少数几个晶变人在打斗中受伤了之外，大部分晶变人都安然无恙。我拉着橄榄跑到军舰的驾驶舱内，向外面观看其他军舰的情况。 旁边几艘驱逐舰上，士兵们被晶变人们一一扔进了海里，也都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但那艘巨大的航母上并没有晶变人去攻击。各种战斗机。直升机围绕着航母一圈圈地飞着，飞机上的机关枪和炮不断向四周扫射。舰艇四面的甲板上士兵们不断向海面放下圆通状的炸弹，在舰艇四周激起一片炸开的海浪。航母上的各种发射器也在不断向四面空中发射着火箭弹。 在这一片弹炮火光之中，我忽然看到那两个黑袍白袍人孤零零地飞在航母斜上方大概两百米的上空。两人面对相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在空中翻了个身，背靠背头上下悬浮在空中，对着航母伸出了四只手掌。 这是要干嘛？我心里正纳闷着，猛然看到那艘巨大的航母头部微微翘起，而且越翘越高，尾部深深地沉到了海里，成三十度倾斜了。航母上的士兵们慌乱地四处逃窜，有的滑落到了海里，有的从高处的舰仓跌落到了甲板上。 我再看黑袍白袍人，他们的手掌对着航母在慢慢往回收。我有点明白了，是他们在用掌里吸起了航母。 航母随着黑袍白袍人的双掌继续一点点被拉起，最后舰头被拉出水面几十米，整艘舰艇和海面成了九十度垂直，舰艇的下半部完全沉到了海水里。 黑袍白袍人猛然一起扬手收掌，航母垂直着往下猛地一沉，又向上浮了浮，然后舰首向后倾斜着翻转过来，慢慢沉进了海里，激起一个大大的旋涡向四处散开。一层层的海浪激荡过来，我们的舰艇被荡得上下猛烈起伏着，差点也要翻了。我赶紧和身边的橄榄紧紧抓住驾驶舱里的一个支架，才没有跌倒。 航母四周的舰艇上，为首的那几个晶变人腾空飞起，分别去攻击本来围在航母四周的飞机，很快，那些飞机不是坠毁就是飞速逃离了。 枪炮声停止了，海面上一片狼藉，那些士兵们在水里挣扎着游向远处，站在各艘军舰甲板上的晶变人们发出齐声的欢呼。 黑袍白袍人飞临各艘军舰的上空，指挥着甲板上的晶变人一起飞起跟随在他们后面，再次朝东南方飞去。 没飞多久，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海岛，沙滩，椰树，后面绿荫环绕，一片美景。 黑袍白袍人在空中停下，对后面的头目交代几句，头目听后飞到我们面前，指挥着整个晶变人队伍在空中排成了一个下尖上宽的锥形。然后，那个黑人博金跟着黑袍白袍人跳出队伍，黑袍白袍人一人伸出一掌搭在他的肩头，三人绕着我们排列的队形就开始从下而上一圈圈绕起来。等他们绕到顶部停下回到我们之中，我就听到我们四周的空气里响起了快速旋转的阵阵呼啸声，就像我们四面是一股巨大的柱型龙卷风一样，而我们就在风眼之中。 整个队伍竖在慢慢向海岛进发，等我们差不多靠近到海岛两百米距离的时候，海岛上响起一阵阵轰隆隆的巨响，我还以为是打雷了，但立即我就看到了，无数导弹和火箭弹呼啸着从地面腾空而起，对着我们就飞过来了。那种密集的程度，几乎没隔开一米就有一发，整整覆盖了左右上千米，上下五百五的范围。 那股阵势，简直惊天动地！我们的队伍迎着这片弹雨慢慢过去，当接触的一刹那，空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一片爆炸声，一团团火光崩裂开来，无数弹片在空中炸开袭向我们，但一接触到我们外围的气流，立即被带进了旋涡里，围着我们开始在空中旋转，没有一片弹片能够进来。随着我们队伍的不断向前向下推进，四周的爆炸声越来越猛烈，更多的弹片和未爆炸的弹头在我们四周形成了一股厚厚的旋转的钢铁围墙。 我们缓缓降落到地面上，又有无数的沙尘和树木被卷到了旋涡外围。 第81章 肉搏 黑袍人指示我们散开了锥形的队形，旋涡慢慢消失，无数的弹片向四面弹射出去，我就听到四面传来一阵阵撞击的巨响和士兵们发出的惨叫声。等旋涡完全散开消失之后，我们面前一百多米处的数排沙包堆成的防御堡垒已经轰然倒地四分五裂，还有一些坦克和直升机、火箭发射器、大炮，也都散裂成一片狼藉。 在这些东西后面，几百个荷枪实弹的士兵们晕头转向，乱吃一片散沙。黑袍人冲我们一挥手，对着他们就冲了过去。 这次头目们并没有亲自动手，他们在打开的缺口中间迈着稳健的脚部慢慢前行着，解决那些不堪一击的士兵们的任务都由下面的赤色和橙色晶变人去做了。 那些士兵因为之前被旋涡已经冲击得失去了战斗力，再加上完全看不到晶变人，在打斗中就像是盲人一样，任由晶变人屠杀。有的士兵看到身边队友被无形的力量打倒，失去理智一般对着四周端着枪胡乱扫射，但很快就被晶变人近身缴械打倒。更多的士兵们见势不妙，纷纷向两面狼狈地逃离了。 我和橄榄混在人堆里，为了不引起怀疑，也动手打倒了两个士兵，然后就跟着头目们继续往前去。 大概走了十分钟，我们来到了之前电子屏幕上显示过的那栋褐色的大楼前。此刻这里已经没有了警卫的士兵，看来是放弃阵地逃跑了。大楼的大门敞开着，我们走到近前，正要进去，忽然迎面撞上了一堵看不到的墙。头目们用手摸摸，确实是一堵透明的墙一样的东西拦在大楼前。有几个晶变人从地面和空中不同的角度试着进去，都被阻挡了。看来，是有一个玻璃罩子一样的东西完全包裹住了整栋大楼。 白人詹姆斯拿出他的篮球，退后几步猛力一甩，球撞到透明的罩子上，发出一声巨响之后弹了回来。看起来这东西竟然比监狱的围墙还要坚固，不知道是由什么东西制造的。 达小辫和施进也挥拳猛力击打罩子，毫无效果。有的晶变人端起刚才从士兵手里夺来的冲锋枪对着罩子一阵扫射，子弹打在上面，腾腾腾地四溅弹开，罩子安然无恙。 那个阿拉伯人阿巴斯站出来挥手制止众人继续再尝试。他独自走到大门近前的透明罩子前，举起双手，手掌中冒出了十根闪着银光的锋利刀刃。他略一退步，然后俯身向前对着透明罩子击打过去。随着嘎嘎两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他的十指竟然插入了罩子中。他躬身摆了个马步，双臂向左右两面猛然用力撕扯。透明罩子再次发出刺耳的金属声，慢慢裂开了一个口子。阿巴斯继续用力，口子越来越大，最后完全可以钻进去一个人了。 阿巴斯撤身退开几步，大口地喘着气，看来这东西确实厉害，耗费了他很大的力气。 黑袍白袍人对他点点头，然后躬身从口子里进入了大楼。我们在后面跟着，一起鱼贯进去。我目测了一下，现在我们这些晶变人的数量大概还剩两三百左右，有三分之一的晶变人在前面的战斗中挂了。 大门里面是一个宽阔的大厅，大概有四个篮球场那么大，此刻空无一人。我记得当时头目交代说，五个目标人物是在四楼，下面每层都有他们的弟子守卫，但现在并没有看到守卫的人，而且，整个大厅出了入口，其余都是墙壁，没有通往上面的楼梯或者电梯。 我正疑惑着，为首的黑袍人走到大厅中间，忽然拔地而起飞到了天花板上，一人一手抓在天花板的两个拉环上，然后用力往两面拉去。天花板上出现了一个十米直径的圆形缺口，原来通道在这里。各组的头目们带着我们依依飞了上去。 刚一上去到二楼，一些晶变人手里的从士兵那抢来的枪都呼地一下飞出，直接被吸到了天花板上和墙壁上。我生怕裤袋边的飞刀也飞起来，连忙一手抓住藏进裤袋里按着。看来二楼的建筑物是个磁石，刀枪之类的武器在这里不能用。 大厅里，十几个穿着唐装的亚洲男子排成一排面对着我们，从他们的眼神看，他们竟然能够看到我们。 在他们身后，一个男子席地而坐，膝前放着一把古琴样的东西，他正悠然自得地在弹着一首古曲。我仔细看，这个男人就是之前电子屏幕上显示过的那个叫周月奔的新加坡人。一些先进入大厅的赤色和橙色晶变人立即向着他们冲去，他们也迎面向我们冲来，双方混在一起展开了拳脚的肉搏。 这些穿唐装的男子看来不但看得见晶变人，而且个个都有武功。晶变人失去了隐形的优势，动起手来立即就处在了下风，虽然人数比对方多数倍，但却只有挨打的份，很多晶变人纷纷倒下。 黑袍人看到这情况，对身边的詹姆斯和阿巴斯两人挥了挥手，两人立即飞跳过去。詹姆斯甩出篮球，对着其中几个唐装男子迎击过去，对方闪身避开，挥舞拳脚围攻过来，詹姆斯摆动双手，篮球在前方回撤回来，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上下飞舞，竟然像一个带链子的铁锤一样，瞬间就击倒了其中几个唐装人。我一看明白了，詹姆斯也会御物，他在驾驭他的篮球发动攻击。那几个唐装人一倒下，众多的赤色和橙色晶变人就围攻了上去，对着他们展开拳脚攻击。 另一边，阿巴斯又伸展出了他的十把手刀，在五六个唐装人的围攻中前后进击游刃有余，动作凶猛强悍，瞬间就刺伤了两个。 在后面的周月奔本来一直悠闲地弹着琴，见到这种情况，忽然伸手往琴弦上一按，琴声戛然而止。他面前的十几个唐装人像听到了命令一样，忽然都一起纵身向后跳去，落在了周月奔的身后，围成一个半圆。 周月奔从地上站起来，身边的两个唐装弟子一人一头抬起了那把古琴竖起放在他的面前。周月奔俯身摆了个架势，双手在琴弦上猛然一挥，随着“噔”地一声琴响，琴弦上忽然飞出两个巨大的面目狰狞恶鬼模样的黑色影子，手中挥舞着大砍刀嘴里发出渗人的咆哮声，对着詹姆斯和阿巴斯冲了过来。 第82章 红线 两人两鬼立即就战在了一处。两个鬼的体型比阿巴斯和詹姆斯巨大一倍有余，手持虚幻的鬼头大刀，招招凶猛，带着呼呼的风声，詹姆斯挥舞篮球像链子锤一样在空中上下飞舞抵挡，阿巴斯则用手指利刃和鬼头大刀硬碰硬相击，两人丝毫不处下风，反而越战越勇，把两个巨鬼逼得步步后退。 周月奔在后面不断加快琴声，神色紧张起来，眉头紧皱。他身后的弟子腾空而起，加入战团，我们这边的赤色和橙色晶变人也飞起迎击，大厅里顿时喊杀声一片。 我和橄榄拖在后面，假模假样地不断摆着各种POS上下飞起落下，其实并没有真正打斗。 片刻功夫，阿巴斯和詹姆斯已经带着一众晶变人把周月奔他们逼到了大厅的角落里，腾出了中间的空地。黑袍白袍人走到中间，再次飞起拉开了天花板上的圆形入口，大部分晶变人跟着自己的头目从其中一跃而上，只留下詹姆斯和阿巴斯带着几十个晶变人还在围攻周月奔他们。 我和橄榄也跟着众人一起飞上了三楼，等最后一批晶变人都上来之后，黑袍白袍人放开拉环，纵身也跳上了三楼，圆形入口又缓缓闭合了。 三楼和下面一样，也是个空荡荡全封闭的大厅。我们上去之后，抬头看向大厅中间的天花板，却猛然看到有个黑乎乎的人头朝下倒挂在上面。我仔细一看，是之前电子屏幕里出现过的那个黑人摩根，之前介绍过他好像是个生物学家还是物理学家，我记不清了。这个家伙背靠着天花板，双手垂下，手中拿着一段红线，笑嘻嘻地俯视着我们道：“嘿，年轻人们，来跟我玩个游戏吧。” 说完他双手十指飞舞起来，红线在他指尖来回穿梭，最后成为了一个网状的图案。我一看纳闷了，这不是我们中国人小时候玩的东西嘛，这个老黑从哪学会的？他这是在搞什么名堂？ 黑袍白袍人也搞不懂摩根在弄什么玄虚，从他轻松自如地倒挂在天花板上看，这个人很有一手。黑袍人对身边的博金发了一个眼神，博金立即跳出来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形成了一个漩涡，黑袍白袍人猛然双掌同时击出，漩涡呼啸着就奔摩根飞去。博金也带着十几个橙色晶变人紧随其后飞起冲向摩根。 摩根猛然展开十指往前一松，那个红线构成的网状图案从他手中脱颖而出，忽然迅速地变大，犹如一张渔网一样，迎着漩涡冲击过去。两者接触的瞬间，就听到空中一阵嗖嗖声，整团的旋涡竟然被割裂开了，顿时化为无形。而那个红色的网继续越变越大，冲着我们头顶就往下落。本来是跟着旋涡一起飞冲向摩根的博金和十几个橙色晶变人首当其冲，红线直接划过他们的身体，像切割机一样顿时就把他们切得四分五裂，空中晶血四溅。博金的脑袋被切掉了一半，从空中跌落到地上，一命呜呼。 底下的众人都神色大变面露惊恐。红线切割完飞起的一帮晶变人后就在空中消失了。黑袍人张开双手一挥，左右的数百个晶变人腾空而起，一起向摩根飞冲去。 摩根手中不知何时又拿出了一根红线，十指飞舞迅速又编织了一个网状图案，双手一抖，红线再次脱颖而出，又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红网，覆盖了整个大厅的上空往下落。就听到空中传来无数声鬼哭狼嚎般的惨叫，那帮飞起的晶变人无一幸免，全部被红线割开了身体，空中的晶血像雨水一样密集地飞落下来，残肢断臂满天飞舞。 摩根在上面又拿出了第三根红线，对着我们长叹一声道：“我劝你们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你们是过不了我这一关的。” 他十指飞舞，在手里编出了第三个图案，对着我们虚晃一下扬了扬。底下的我们都恐慌地后退了一步。 忽然，达小辫和施进并排从人群中跳起，双臂微曲挡在身前，施进高叫一声道：“排成一字跟在我们后面！” 说完他们就朝摩根飞去。黑袍白袍人和剩下的头目朴春紧跟在他们身后飞去。有些晶变人还没反应过来愣住原地，有的则紧跟在朴春后面飞起。我和橄榄因为之前一直躲在人堆后面，来不及飞起跟上了，我连忙一把拉住橄榄往地上一趴。 上面的摩根十指一抖，恐怖的红线又从手中飞出，漫天落下。 施进和达小辫冲在最前面，红线迎击到他们时，在他们的手臂和脑袋、身体上发出滋滋的怪声和飞溅的火星，竟然没有完全切割掉他们，而是在慢慢往里面侵蚀、达小辫和施进咬紧牙关强忍着继续往上冲，速度越来越慢，红线切近他们的身体也越来越深。两人终于再也支持不住，在空中一个停顿，翻了个身跌落向地面。但这时紧随其后的黑袍人已经飞到了摩根面前，从达小辫和施进翻身跌落的空挡里钻出，双掌击向摩根。摩根伸出双掌抵挡。黑袍人身后的白袍人又窜上来，一掌击在了摩根的额头，嘭地一声，把摩根的脑袋直接打进了天花板里。 迎着施进达小辫的那块区域的红线虽然消失了，但其余空间的红线还在往下落，地面上又有几十个晶变人被割开了头颅。还好红线割完之后就消失了，我和橄榄躲在地面上，我眼看着几段红线冲我们落下，我身边站着的两个反应迟钝的晶变人想伸手阻挡，立即右臂就被割断了。我忙双手托着他们倒下的身子当盾牌，挡住了落向我和橄榄的那段红线，才躲过一劫。他们的身子在我手中断成了几段。晶血撒了我一身一脸。 白袍人和黑袍人从空中落下，摩根的尸体也从空中重重地跌落到了地上。我拉着橄榄站起来一看，这下蛮惨的，两百多个晶变人死了一半。再看地上躺着的达小辫和施进，已经体无完肤，成了两具焦尸。 黑袍人挥了挥手，四个橙色晶变人过来抬起了达小辫和施进。黑袍人拉开地面的圆形入口，示意他们抬着施进和达小辫下去。我心里疑惑，难道他们成这样了还能复活？ 第83章 我们 地上其他晶变人的尸体渐渐都化为了一滩滩的晶血。黑袍人指示朴春集结好剩下的晶变人后，又和白袍人飞起拉开了三楼天花板的入口，我们跟着朴春一起从中飞到了四楼。 四楼依旧空荡荡，大厅中心并没有我们的目标人物美国总统罗伯特，那个阿拉伯人席迪阁也不在，只有印度女人艾西瓦娅盘腿坐在大厅靠后的中间，面前放着一个黄铜色的脸盆，里面有大半盆水。她正镇定自若地用双手轻拂着脸盆两侧。 因为有了三楼血的教训，大家都一下子不敢轻举妄动，只在外围呈半月形远远围着她，等待首领的指令， 这个印度妇女大概三十几岁的年纪，他们所谓的五个达者，除了阿拉伯人席迪阁看起来是个七十岁左右的老者，其他人年纪都在三四十左右。她的外貌普普通通，身材有些臃肿，看起来就是个家庭主妇，难道她也能打斗？ 黑袍白袍人飞跳了上来，在他们后面，詹姆斯和阿巴斯带着十几个晶变人也跟了上来。 黑袍人问阿巴斯道：“都解决了？” 阿巴斯伸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冲着黑袍人点点头。 我心里一惊，看来这两大高手果然厉害，周月奔被他们给干掉了啊！ 詹姆斯看看中间的印度女人，满脸疑惑地对着黑袍人叫道：“怎么啦？” 黑袍人沉默不语。 詹姆斯不屑地道：“靠，这也值得害怕？看我的！” 他一扬手对阿巴斯道：“嘿，兄弟，上！” 两人带着几十个晶变人就朝中间的印度女人飞冲过去。 那个印度女人却仍旧不慌不忙，双手搓着两盆，只见脸盆里的水面忽然起了波纹，紧接着无数个细小的水珠在水面上跳跃起来。这时詹姆斯和阿巴斯已经飞到了她的斜上方，正俯冲而下。印度女人忽然双掌一拍脸盆，无数的小水珠从脸盆里四溅飞出，迎着詹姆斯他们就过去了。那些水珠一飞溅到詹姆斯和阿巴斯身上，立即就像硫酸一样腐蚀进去并且向周围迅速扩散，詹姆斯.阿巴斯和后面的一众晶变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两秒的时间，全身就冒着滋滋的响声不断缩小。等詹姆斯冲落到印度女人面前的时候，只剩下了半个脚掌跌落在地面上，其余身体部分都已经化掉了。后面跟着的阿巴斯和其余晶变人，也都只剩下一些零碎的身体部位，从空中纷纷跌落在地面上。 我们在后面看得目瞪口呆，两大高手就这么瞬间完了？这是什么水啊？简直比武侠小说里的化骨水还厉害啊！ 那个印度妇女依旧神色淡然地看着我们，缓缓地道：“水是生命的起源，也是世上最柔之物，一切来源于水，一切回归于水。” 我们都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那个印度女人忽然端着脸盆从地上站了起来，像个村妇一样对着我们的方向猛然举起脸盆泼出了整盆的水。那片水在空中飞舞着迅速变成无数颗细小的水珠，覆盖了半个大厅，对着我们就过来了。 我吓得半死，心想这下要完了，躲也没地方躲啊！还是最毒妇人心啊，这个印度女人看来要把我们一网打尽啊！ 就在那片水珠即将落到我们头上的瞬间，我看到韩国人朴春忽然跳到了前面，伸出手掌对着斜上方飞来的水珠喷出了两股冰雾。我连忙拉着橄榄一个下蹲，躲在了他背后。 朴春的冰雾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扇形的雾区，水珠飞到里面，瞬间凝结成了一个个冰粒，被冻在了半空中，然后唰地一下掉落在地上。 另一边，黑袍和白袍人摆开架势，双双举起手臂长袖在空中一挥，带着一阵劲风把迎着他们去的水珠都击飞了出去。 但其他区域的水珠还是落在了周围晶变人的身上，他们顿时身体滋滋响着迅速腐化倒下。等水珠全部落下，我再一看两面周围，一百多个晶变人已经完蛋了，只剩下靠着朴春后面的这一排十几个人。 再看前面，那个印度女人不见了。我已经吓得腿都哆嗦了，旁边的橄榄也脸色发青，手冰凉。 黑袍白袍人四顾看看，好像并没有非常慌张的样子。两人绕着大厅走了一圈，又回到中间，抬头看向天花板。我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去，这里的天花板上也有两个拉环。 黑袍白袍人从地面一跃而起，飞到天花板上拉住了拉环往两面拉，一个圆形的入口又出现了。朴春带着剩下的我们十几个晶变人，从下面飞了上去。 我拉着橄榄飞到上面，上面是楼顶的一个平台，前方背对我们站着两个人，正是那个阿拉伯老人席迪阁和美国总统罗伯特。只见席迪阁双手扬在空中慢慢向两面展开，楼顶上方的圆顶透明幕墙随着他的手势缓缓向两面降落，天空中飞来一架直射飞机，轰轰响着正慢慢降落到楼顶。 黑袍白袍人也从通道中上来了。席迪阁和罗伯特转身面向我们，黑袍人冲我们一挥手，冲着他们就飞冲了过去。席迪阁和罗伯特丝毫没有惊恐的表情，只见席迪阁对着我们缓缓地伸出了一只手掌。我们正在黑袍白袍人的带领下从地面和空中向他们冲去，当然，我和橄榄是在最后面，只是跳起来做了做样子，忽然，所有人在中途都猛然一下定格停住了。我和橄榄也保持着一个跨步的姿势僵立在半空中，一动不能动。这是什么情况？我一下蒙了！我试着转转眼珠子，也动不了。我们十几个人就都以行动中的姿势在地面和半空中停顿着。 前面那个美国总统罗伯特冲席迪阁道：“席迪阁先生的静止异能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席迪阁冲后面落下的直升机道：“总统先生，您先走吧，这里交给我。我会追查出他们是什么人的。” 罗伯特伸出一只手握住席迪阁空着的一只手道：“这次真的非常感谢您。” 席迪阁一手挥在空中对着我们，一手和罗伯特拉着握了握道：“不必客气，您的安危关系到整个世界，我们都应该尽力保护您。” 罗伯特拉着席迪阁的手并没有立即松开，他忽然道：“您刚才说错了，您要追查的不是他们，是我们！” 席迪阁愣了一愣不解地问：“我们？” 罗伯特一边点头道：“对！”一边忽然举起了另一只手对着席迪阁的胸膛击去，这只手的袖中猛然弹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罗伯特握着匕首扑地一声正刺中了席迪阁的左胸。 第84章 黑白配 席迪阁惨叫一声，甩开了被罗伯特握着的手，收回对着我们的另一只手掌朝着罗伯特当胸一掌，罗伯特被击中向后飞起，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滑出去几步远。 席迪阁伸手握住自己胸口的匕首拔出扔到一边，手指在伤口周围迅速地点了几下。他捂着胸口冲罗伯特叫道：“你是谁？” 只见倒在地上的罗伯特嘴角露出一道血丝，呻吟了一声，头一歪死了。他的尸体忽然慢慢在变化，最后变成了一个年轻的蓝色皮肤的外国女人。 随着席迪阁收回对着我们的手掌，我们都一下能动了。黑袍白袍人带着其余人对着席迪阁挥掌击去，席迪阁一手护胸一手出掌迎击。没想到这老者被刺中心脏还勇猛异常，只几个回合，除了黑袍白袍人，其余晶变人都被他掌打脚踢击倒在了四面，那个韩国人朴春也被踢飞倒在了天台角落处，一动不动了。 我和橄榄在最后面只是做了一个攻击的姿势，见势不妙，我立即拉着她倒在地上装死。 那架直升机看到这里变化的情况，也不再管我们，升空飞走了。 我趴在地上，偷偷仰头看着黑袍白袍人和席迪阁你来我往地对打着。我心里琢磨，原来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什么美国总统，而是这个阿拉伯老人！他们假装是来行刺总统，其实是和那个假总统里应外合，要杀席迪阁。这个席迪阁到底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兴师动众地来杀他？ 只见黑袍人和白袍人的动作刚猛异常，招招都带着呼啸的劲风，而且出拳出脚都非常快，瞬间就犹如闪电一般攻出了几十招。而那个席迪阁动作看起来却绵软无力，只是在自己身前用单掌缓缓地划着一正一反的大大小小的圈，他的动作让我想起了那种老人打的慢吞吞的太极拳，然而黑袍人和白袍人的拳脚一接触到这些圈子的范围，立即就被或左或右地带开了，像是完全找不到受力点一样。 黑袍白袍人越打越快，一黑一白上下翻飞着，看得我眼花缭乱。席迪阁却越打越慢，像个行动迟缓的中风老人。 忽然，黑袍白袍人在空中飞起互相一错身，竟然变成了一个人，全身从头到脚一半黑一半白，伸出一黑一白两只手掌，对着席迪阁的头顶直击下去。 席迪阁单掌扬起在空中又划了个圈，这次却没有带开迎面而来的双掌。双掌冲进了他手臂扬起的范围，直奔他头顶落去。席迪阁后仰着身子后退一步，捂着胸口的手扬起对住了白色的一掌，另一手收回对住了黑色的一掌，随着砰砰两下重重的击掌声，四只手掌撞在一起。席迪阁猛然腾腾腾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四只手掌像互相吸住了一样紧紧黏在一起，席迪阁站在地上，而合成一体的黑袍白袍人四十五度倾斜停在半空中，互相僵持着，感觉就像画面定格了一样。 过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他们还保持着这种姿势，只是席迪阁脚下双脚深深地陷进了地面里，而黑袍白袍人在半空中的身体开始不停地抖动起来，抖动的幅度不大，但频率很快，像过电一样。两者头顶上方都冒出了白白的两团雾气。 我一看，这像是武侠片里的比拼内力啊，不知道谁会先完蛋。这个时候双方都在倾尽全力，无暇顾及周围，要是另有人此刻给其中一方来上一击，天平就会瞬间倾斜。 四周倒是有几个受伤还没死的晶变人，不过都趴在那里不动，看来是没有战斗力了，剩下的，就是我和橄榄。 橄榄忽然推了推我问：“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 我朝她白了一眼道：“帮忙？帮谁啊？你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啊！” 橄榄不服气地道：“当然那个老爷爷是好人咯!” 我哼了一声道：“年纪大就是好人？你也太幼稚了！年纪大的都是老奸巨猾的老甲鱼！我看黑袍白袍人倒可能是好人，起码他们看起来很酷！” 我们正趴在地上斗嘴，我眼睛余光忽然看到本来倒在天台角落里的那个韩国人朴春动了动。原来这家伙还没死啊，我转头看他，他用手慢慢支撑起身子，站了起来。他向前走了几步，伸手从地上捡起了刚才被席迪阁扔掉的那把匕首。 橄榄作势要起身，我一把拉住她，瞪了她一眼。 朴春一手握着匕首，一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咬了咬牙，猛然从地上飞身而起，对着席迪阁和黑袍白袍人的方向飞冲了过去。 我和橄榄都不由自主地小小惊呼了一声。 朴春冲到他们面前，握着匕首从斜刺里对席迪阁胸膛刺去。席迪阁双掌被黑袍白袍人吸住，胸膛敞开，完全丧失了抵抗的能力。他眼里露出了一股无奈的绝望之色。 就在匕首将要刺到席迪阁胸口的瞬间，忽然自上而下凭空划过席迪阁的整个身子，握着匕首的朴春一个翻身后仰对着黑袍白袍人，扬起匕首猛然刺进了半空中黑袍白袍人的小腹里。 我和橄榄又不由自主大大惊呼了一声。 黑袍白袍人惨叫一声撤回了双掌在空中一个后翻，顺势飞起一腿踢在朴春的头上，朴春后仰着重重飞出去。 黑袍白袍人后翻着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停下，一个人又分成了两个人。黑袍人一手撑地双膝跪在地上，一手捂着自己的小腹。白袍人站立起来，看起来他并没有受伤。他走到黑袍人身边扶起黑袍人，两人纵身飞起，从打开了罩子中间飞了出去。 另一边，席迪阁面色凝重地缓缓收回双掌，忽然他胸口的伤口崩开，鲜血兹地一下飙溅出来，整个身子摇摇晃晃地要倒下。 我一不留神，橄榄从旁边窜了出去，疾跑几步过去扶住了席迪阁。 我苦笑一下，只好也站起来走了过去。途中我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朴春，他已经慢慢化作了一滩晶血。这个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原来他不是黑袍白袍人一伙的啊！怪不得当初我们那么轻易就混进他那一组里了。难道他是蓝三角会的人？陈芳她们又对我留了一手，事先安排这个家伙到对方那里卧底了？ 橄榄扶着席迪阁慢慢坐到地上，席迪阁用双手捂着胸口的伤口缓了缓气，抬头看着我们问道：“你们是谁？” 第85章 实验 橄榄道：“老爷爷您别说话了，我们赶紧送你去医院吧！” 席迪阁摇了摇头道：“没有用了。我被刺中心脏，就算真主也救不了我了。你们是谁？从哪里来？” 我蹲下身子面对他道：“要回答您的这两个问题很难，因为首先我们要知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你说了之后我才能回答你。” 席迪阁困惑地看着我。 我再道：“您先告诉我，是不是真有一个所谓的历史书形式的虚拟世界？是不是真有虚拟人？” 席迪阁愣了愣，又看看我，忽然若有所悟地道：“你们是来自虚拟世界的虚拟人？” 橄榄在一边听了困惑不解地问：“什么虚拟人？你们在说什么？” 我对她道：“你先别问，现在时间看起来不多了，你听着就可以了，我之后会慢慢跟你解释的。” 老人又上下打量了我们两眼之后道：“原来你们都是来自虚拟世界的虚拟人！” 我心里一怔，继续听他说了下去。 席迪阁道：“我们确实创造了一个历史书形式的虚拟世界，相对你们的世界而言，这里就是真实世界，我们是真实的人类，你们是被我们创造出来的虚拟人。不过，那只是相对而言的，因为，我们自己这个所谓的真实世界，其实也是个虚拟世界！” 我一下有点糊涂了，不解地问：“什么意思？你是说创造我们那个虚拟世界的你们这个世界，也是虚拟的？” 席迪阁点点头道：“是的。支持我们这个世界运行的，和支持你们那个虚拟世界运行的，都是一种叫做晶的能量。这种能量以一个大概相同的数值平均分布在我们这个世界的个体身上，但因为有偏差值的变化，极个别的人身体里晶能量会超出正常值，我个人就是因为身体里的晶能量超出了正常人数倍，使我觉醒了自己的潜意识，能进入了性空的状态。在那种状态里，我发现自己所处的世界是被一种外来力量所控制的，所有的一切皆虚幻不实，而创造我们的那个世界，可能才是真正的真实世界！” 他的话让我脑袋一下炸开了，这都什么情况啊？我刚刚知道了自己不是人，谁知道创造我的人其实也不是人，这不是要绕死人嘛！这世界实在太复杂了，我小小的脑袋完全不能理解它啊！ 席迪阁忽然道：“我大概猜到这次要杀死我的是什么人了！” 我一愣，问：“是谁？” 席迪阁道：“是来自那个创造我们这个世界的生物！” 席迪阁看我和橄榄一副完全懵了的神情，也不管我们，自顾自说了下去：“你们的那个虚拟世界，最初就是由我和印度物理学家艾西瓦娅提出建立的。建立这个世界，其实并不是像对外宣扬的那样为了重现真实的历史，而是为了要创造一个能突破虚拟世界限制的真人！ 当我觉察到自己所处的世界是一个受控制的虚拟世界之后，我和同样觉醒了潜意识的艾西瓦娅进行了探讨，我们认为，整个世界是虚幻的，但支持这个世界运行的晶能量是真实的。我们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想，当某个单个个体的晶能量达到一定数值的时候，就会由量变产生质变，从虚拟变为真实！但是，在我们这个世界里，虽然有单个个体的晶能量超出了正常值，比如我和艾西瓦娅等少数的几个，但这种能量还远远达不到产生质变的数值，也没有方法可以让我们在自身里增长这种能量，所以，我们就想，可以用这种能量再建立一个虚拟的世界，在其中的一些虚拟人身上，设定超出一般虚拟人不同倍数的晶能量，看这些虚拟人能不能产生质变，从虚拟变为真实。这叫借假修真！ 我们的想法得到了当时美国总统奥巴马的支持，他展开了这个计划。当最终建立了你们的那个虚拟世界之后，因为有其他国家派出的工作人员参与和监督，而要利用虚拟世界做实验的目的他们并不知道，所以在最初设计时，我们只是给所有虚拟人设定了一个大致相同的晶能量数值。当这个世界开始运行不久后，我们假冒黑客对其进行了第一次攻击，在其中投入了一批具有异能的物品，让随机获得这些物品的虚拟人身上的晶能量数值出现不同倍数的增加，但没等到我们看到实验出结果，系统就遭到了真正黑客的攻击。这次攻击使系统的某些时区从我们的监察中消失，我们也和之前派出的用意识连体进入这些时区的维修人员失去了联系。 我们这次聚集开会，其实主要就是为了商讨这件事的对策。我们五个人，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知道这个计划的人。从现在的情况看，这个黑客很可能就是来自真实世界的生物。他利用我们创造的虚拟世界里由于晶变出现异能的虚拟人，对我们进行了这场攻击。真的总统估计已经遇害，我也不行了。不知道下面三个怎么样？” 我回答道：“周月奔和摩根已经挂了，艾西瓦娅可能逃了，具体我们也不知道。” 席迪阁长长叹了口气。 我问：“那些进入我们世界的维修人员也不知道你们做实验的这件事吗？” 席迪阁摇了摇头道：“操作虚拟世界运行的所有工作人员都不知道，他们和其它人类一样，不但不知道建立虚拟世界的真正目的，更不知道他们自己也是虚拟人。看来，我们的实验要失败了，世人终将浑浑噩噩，全然不知自身是假。” 我脑子里飞速分析着席迪阁的话，我眉头一皱道：“等一等，你的话里有个疑点，曾有人和我说，我们的那个虚拟世界距离你这个世界有六十年，而且这个计划是在更早的十年就开始的，那你说的事情起码离现在有七十年，你当年才几岁？那个印度女人更是还没有出生吧？” 席迪阁听了我的话，忽然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他缓缓道：“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看来晶能量的增长确实提高了虚拟人的思维能力。告诉你吧，我虽然看起来只有七十岁左右，其实我已经一百零九岁了。而艾西瓦娅，也有九十七岁了。我们因为开发了潜意识能力，都有驻颜的异能。” 我摊开手道：“好吧，我怀疑错了，你说的也许是真的。” 橄榄忽然在一边急道：“你们都在说什么啊！什么真的假的？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 我安慰她道：“老人家临终前的胡言乱语而已，没人听的懂，我也不懂，别去管它。” 橄榄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挠挠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先等他死了再说吧。” 席迪阁用错愕的眼神看看我，忽然两眼一翻向后一倒，真的死了。 第86章 回去 橄榄抱着席迪阁叫了几声，席迪阁毫无反应。我拉开橄榄道：“他都死了你还想把他叫活啊！” 橄榄把席迪阁放下，抬头茫然地看着我。 我脑子转了一下，对她道：“回我们来的地方去。” 橄榄已经完全没了主意，听凭我拉着她从天台飞起，从楼顶出去，在空中朝着西北方向飞。 我一边飞一边在脑子里慢慢琢磨着刚才席迪阁的一番话。这个老家伙说的应该是真的，他没有必要在临死之前编出一套谎言欺骗我们两个陌生人，而且他的一些话，和刘佳以前说的也对的上。 这个世界简直让人要疯了！本来，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在我自己小小的圈子里生活。虽然我有点轻浮，有点小色，但我对自己这样并没有什么不满，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真实的猥琐的小人物。可忽然有一天，我的生活里来了刘佳这样一个女人，她告诉我，我不是我，我只是别人的翻版，我是一个假人，我的世界是虚幻的。当我从最初的完全不信，到后来的逐渐怀疑，然后最终接受了这个可怕的事实之后，忽然这个老头又对我说，创造我的那个世界也是虚假的，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虚拟的人！ 在刚来这里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是来到了真实世界，怀着一股莫名的兴奋，心里甚至还充满期待，就好像在绝望的黑暗死地忽然看到了一丝可以指引我走出去的亮光，但是现在，希望完全破灭了。主宰我们命运的人自身也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一切都掌握在完全不可知的造物者的手中，我们的存在，取决于它的意志，我们自己完全无法知道我们存在的意义何在。想到这一点，我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悲凉。 我和橄榄飞离了小岛，在半空中大海的上方朝着西北方向飞去。太阳已经渐渐西沉，下面的大海变得一片漆黑。我侧头看看身边的橄榄，她目视前方，神情一片茫然地飞着。我不知道她在想着什么，还是什么都没有想。 既然这个世界也是虚幻的，我们留在这里毫无意义，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还不如回到我们自己那个世界去，听天由命。至少，那里还有我们熟悉的环境和人。 我们飞了大概两个小时之后，我看到前方下面出现了一片灯火。我和橄榄慢慢飞下去落到海面上，从大概的轮廓看出，这正是我们出发的那个港口。 我们从海面飞到港口的码头上，穿过码头的通道，走过大街，来到了我们出发的那栋大楼前。我估计时间应该差不多是八点左右。我们这次行动，大部分晶变人都挂了，应该没有几个剩下。我回忆了一下整个过程，判断我和橄榄应该还没有被发现是混进来的，唯一认识我们的达小辫和施进也挂了，现在我们假装在行动中被打散了回来，不会引起怀疑。 我拉着橄榄走进了我们当初出来的那扇门，从楼梯通道往下一直到了我们出发的大厅里。 此刻大厅里虽然依旧灯火通明，但却空空荡荡，数百排椅子上，只有靠近里面仪器处的一角坐着十几个橙色和赤色的晶变人，有些还受了伤，胳膊和腿上有伤口。我拉着橄榄进去，走到他们那堆里，在旁边的空座坐下。 我打量四周，没有看到黑袍白袍人，也没有看到达小辫和施进的尸体。在那排仪器前，有两个橙色的晶变人，看起来是在负者这里，他们指挥着我们这些人按顺序依依登上楼梯，进入仪器的通道里。 我身边的这些晶变人看起来都非常沮丧，一个个耷拉着脸沉默不语。我一下感到有些好奇，这些晶变人知不知虚拟世界的事情？黑袍白袍人又是以什么为诱惑把他们召集起来发动这次攻击的？当然，我不会随便地去向他们开口打听，这个等回去后再说吧，也没什么重要的。 慢慢前面的晶变人都走进仪器里消失了，轮到我和橄榄。两个橙色晶变人挥手示意我们过去。我和橄榄分别走到了两条通道边，我这边的橙色晶变人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回去后返回原处，等待下次命令。” 我朝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登上楼梯，进入通道里，看到那个浴缸一样的房间盖子打开着，我走进去，盖子自动关上了，我听到“叮”的一声响，然后眼前就黑了。又经历了和来的时候差不多的过程，等我眼前再亮起来的时候，我看到自己站在了一个电话亭里。这个电话亭并不是我去的时候用过的那个，是在另一条街道上。电话亭的外面，站着两个穿制服的男人。我走出电话亭，看到四周没有其他晶变人在。我迟疑了一下，飞起往套子公寓的方向去。 等我飞起后，站在电话亭边的那两个穿制服的男人开始动手拆卸起电话亭来。 我对着耳机试着叫了叫，能通话。耳机里传来陈芳的声音：“你们先回来再说，我们等着。” 我问：“联系到橄榄了吗？” 陈芳道：“联系到了，她也正往公寓来。” 没多久，我就飞到了套子公寓，进去之后，看到陈芳、刘佳和宇文倩在里面，其它人不在。 我回复常态，一屁股坐进沙发里，看着她们问：“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们去了多久？” 刘佳道：“你们去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我有些错愕地道：“才两个小时？” 陈芳问：“你们去哪里了？快说说具体情况。” 我摸摸脑袋道：“事情有点复杂，一下子也说不清，先说说你们这边的情况吧，我们走后发生了什么吗？” 陈芳道：“对方所有晶变人都进入那些电话亭消失了，然后电话亭被那些穿制服的他们公司的人把守着，挂着维修中的牌子，就这样维持了两个小时左右，然后陆续有晶变人从里面出来，大概二十几个，出来后他们就各自散开了，我们没有再追踪。你和橄榄是最后一批出来的，现在我叫守在那里监视的三个小组都撤回，等一下他们马上就回来了。” 我问：“他们看到从电话亭回来的人里有达小辫和施进吗？” 陈芳摇摇头。 我又问：“那有没有穿着一黑一白袍子的两个人？” 陈芳和刘佳诧异地看着我。 第87章 无法接受 刘佳道：“黑袍白袍？没有看到啊。” 我沉吟了一下，心里估计，黑袍白袍人可能是从王岚他们没有监视到的某个通道回来的。 我又问：“那个韩国人朴春是不是你们派到对方那里卧底的？” 陈芳和刘佳互相看看，对我摇了摇头。 陈芳道：“这个我们不清楚，有些事情，是协会主席单独安排的，我们也不知情。” 这时，王岚、马力鲁图、莫直何圆、橄榄都陆续回来了。大家一起聚在客厅里，我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下，有些地方我省略了，就是所谓五个达者交谈的那段，那么多听不懂的话，我也记不住。涉及到虚拟世界的内容，我都没有说，包括最后席迪阁的那一番话。 他们听了个囫囵吞枣，询问了一些细节，但都一头雾水搞不懂到底是怎么回事。橄榄从进来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像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马力他们有时问她一些情况，她也心不在焉地随意敷衍过去，我不知道她怎么了。 等我说完，陈芳和刘佳商量了一下，陈芳对我们道：“目前情况不明，我们暂时还是继续观察对方，不要擅自行动，你们都各自回去吧，有事情我们再通知你们。” 大家点头答应，离开了套子公寓，各回住处。我和橄榄一起出了门，正走在去公交车站点的路上，我电话响了。我一看号码，是黄领的，这哥们怎么忽然出现了？ 我接通了电话问：“黄领？你现身了啊，我打过你好几次电话，都关机。” 黄领道：“之前工作进入收尾阶段，我一直忙着，没有开机，抱歉。现在工作结束，我回来休个假，正要找你叙叙旧呢。” 我道：“好啊！你现在哪里？要不你就去我家吧，我和橄榄也正要回去，我们就在我家见面吧。” 我挂了电话对橄榄道：“好消息，你未婚夫黄领回来了，你们可以团圆了。” 橄榄看看我，没有说话，脸色还是像之前一样有些凝重，对我的调侃毫无反应。 我想了想道：“他在我家等我们，要不你先回去见他吧。我还有点事，办完了再回去。” 橄榄还是没有说话，我把她朝公交站点的方向推了一把，自己返身向回走。她回头看看我之后，朝前走了。 我给刘佳打了个电话，约她单独出来一次，我说有些事情在众人面前不好说，要单独和她说。她答应出来了。 十几分钟后，我和刘佳在套子公寓附近的一个街心花园里见了面。我们在一处较为安静的地方找了把空着的椅子坐下，我把整个事情的详细经过对她完整说了一遍。 刘佳听完我的叙述，双手撑着下巴俯身先前，手肘支在双膝上，半晌没有说话。 我问：“照你看，我们去的地方是你们的那个世界吗？” 刘佳点点头道：“应该是。席迪阁和其它四人，是我们那个世界被公认的潜意识觉醒的达者。你前面说的话我都信，只是席迪阁临死前的那一段话，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我问：“就是说你们那个世界也是虚拟的，你们也是虚拟人的事？” 刘佳点点头。 我翻了翻眼睛道：“我可没有骗你啊！我知道这很难让人接受，当初你告诉我这个的时候，我也是花了几个星期经过反复几次之后才相信的。” 刘佳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无法相信。即使你没有撒谎，也可能是有人撒了谎，你只是在以讹传讹。一个人最困难的，就是打破对自我的认同，很多人甚至一辈子都不会这样去思考。这就像提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拔到空中一样不可能。” 我摊摊手道：“你别和我说这些我不懂的话，你不信就不信吧，反正我没有欺骗你也没有隐瞒你。你打算怎么办？要把这些事情告诉陈芳和你们的头，那个主要的维修人员吗？” 刘佳道：“当然要报告。不过我想他们也一定不会相信，只会认为你在撒谎。”这对你有点不利。” 我道：“这我无所谓。有个小问题，你当初说你们那的时间和我们这里不一样，你们那几分钟几小时，我们这可能是几个月几年，现在怎么倒过来了？” 刘佳道：“我当初只是打了个比喻，倒过来的情况也很正常，反正就是两个世界的时间不是一样的意思，是在两个刻度上行走，是无法比较的。好了，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你对那两个黑袍白袍人怎么看？你认为他们是什么人？” 我想了一下道：“其中一个，我觉得那个黑袍人，应该就是整个事件的操纵者，按席迪阁的说法，他是来自真实世界的生物。他发现席迪阁等人觉醒了，就利用我们这个虚拟世界里的虚拟人穿越回去杀死他们。我有点不懂，如果你们那个世界也是虚拟的，那它是不是和我们一样也是真实世界的过去世界？” 刘佳有点烦躁地道：“讨论这个没有意义！到底是不是虚拟世界还无法确定，甚至可以说，完全是一个谎言。在谎言的基础上去探究事情的原委，有用吗？”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她有点可怜。她完全无法接受自己是虚拟人的这个事情，这让她心烦意乱。同时，我又感到有点莫名的得意。本来我们之间是不对等的，她是真实人类，我是虚拟人，听起来就像主人和奴仆的关系一样，我就比她低了一等。现在好了，她也是虚拟人，我心里平衡了，我们的爱对等了。 我道：“反正其中一个应该就是那个用意识连体进入我们这个世界的黑客。他在我们这个世界的身份我们不知道，我估计那五百多个低级别的晶变人也不知道。为首的头目们可能知道，但这个我们无从追查，因为他们都死了，只有那个白袍人还活着。” 刘佳问：“白袍人你觉得是谁？” 我沉默不语，一副知道了但不想说的表情。 刘佳问：“宇文及格？” 我点点头。 刘佳道：“我也怀疑是他。之前他们费那么大力气把他从监狱救出去，很可能是拉他入伙了。听你的描述，黑袍人施展异能都需要和他配合，那他就是这次行动中不可缺少的一个。不知道他们是用什么理由说服他的。” 我再次点点头。我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第88章 蒙冤 我问：“那个黑客为什么要绕个圈从我们这个虚拟世界召集人手去杀五个达者呢？干嘛不直接在你们那个世界找人动手？” 刘佳道：“你也看到了，那五个达者，因为觉醒了潜意识，都有强大的异能，在我们那个世界里，公开的能有这样异能的，就他们五个，一般人想要杀他们，而且是五个都要杀掉，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我问：“我还是有点搞不懂，什么叫潜意识？按席迪阁的说法，支持你们那个世界运行的也是晶能量，当个体因为身体所含的晶能量超出常人后，就会觉醒潜意识，具有异能，是这样吗？” 刘佳道：“这个我也解释不清，我只知道，潜意识指那些我们自己无法知道的自己的一些深层次的思维活动、心理活动和情感活动，它有自己的一套现代科学还不了解的运转规律和能力，异能的出现只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是思维能力的质的飞跃。晶是一种遍布整个世界的能量，打个比喻说就是古人所谓的日月精华这个东西。” 我听的似懂非懂，有点头大。我道：“现在我们假设席迪阁说的是真的，他们建造我们这个虚拟世界的目的是为了做实验，通过把物品分散到我们这些虚拟人手里，让我们的晶能量提升，由量变产生质变，从虚拟变为真实。如果真有这样的事情，我们其中之一真的变为真人了，之后会怎样？” 刘佳皱眉道：“我怎么知道，你问他去！我不是和你说了嘛，在无法确定真伪的事情上讨论，都是没有意义的！” 我也有点生气了，我道：“好，反正我是虚拟人，我相信了，我要为自己找出路。你不信自己是虚拟人，这个问题对你来说就没有意义。我的事情，你根本不关心！，是不是这样？” 刘佳愣了愣，看着我半天，忽然站起来道：“你这是在胡搅蛮缠，有意思吗？就这样吧，我先把你的话和有他们说，看看他们是怎么一个想法，你先回去吧。” 刘佳走后，我一个人在椅子里坐着气得不行。狗屁，什么爱啊，我们根本不是同路人，她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命运和我的命运联系在一起。我算什么？她在苦闷时候转移心情的一个玩偶？我在她眼里连个人都算不上，最多是个性用产品！ 我正在呼呼生气，电话响了，我一看是黄领。 我接通电话道：“我这就回来啊兄弟，刚才和人家谈点事。” 黄领忽然道：“我走了，我们以后再见面谈吧。” 我不解地问：“怎么了？” 电话那头没有做声， 我道：“什么情况？刚才不是说好在我家见面的吗？你在我家吗？看到橄榄了没有？” 黄领又沉默了一会之后道：“我在你家，橄榄回来了，我们聊了聊。她说她和你好上了，和我结束了。” 我傻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我道：“哎呀，你别听她瞎说！根本没有这事！我怎么可能和她好呢，你把我当兄弟把她托付给我，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干这种事！她也许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别当真了。” 黄领道：“她说已经和你睡一起了。” 我一下肝火直冒，这这这，这是要害死我啊！我急忙道：“没这事绝对没这事，我要做了这事我立马死在你面前！” 黄领道：“你别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本来和她就只是因为双方家长有过这么一说才走在一起的，谈不上什么感情，我是打算接触一阵之后和她提分手的，既然你们两个好上了，正好解决了我一桩心事。” 我愣了愣，道：“哎呀，不是这么回事，不能这么说，这关系到我的人品，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呢？你一定要相信我！哎呀，我都说不清了我。” 黄领道：“真的没事。这事就这么过去吧，你不必解释了，我相信你。我这次回来，一个是休假，一个开学后会到你们大学当一年助教，我们正好可以多亲近亲近，还是好兄弟，你不要把这事放在心上，就这样吧，过一阵我们再联系。” 黄领说完挂了电话。 我拿着电话傻愣了半天，完全被打蒙了。等我反应过来，立即拨通了橄榄的电话，没打通，我正要再打，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一下。 我打开短信看，是橄榄发来的：“柯北哥，对不起，因为不知道该怎么拒绝黄领，我陷害了你一下。其实我对他根本不熟悉不了解，他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我无法理解他的世界，走进去，会让我觉得害怕。最初我只是给自己这样一个借口，走出自己生活的小镇，想来大城市见识一番。这次和你一起进入电话亭的一番经历，让我的脑袋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我听你们说什么虚拟世界，什么虚拟人，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理解这个事情。我们现在这个世界不是真的？我也不是真的？我简直无法想象这样的事情。但是，我隐隐约约感到，你们说的也许是真的，这实在太可怕了。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以前，我只是在书本上看到过这句话话，把它当成一个冷笑话，但现在这句话却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不去。我知道，在你眼里，我一直是个傻里傻气的乡下妹子，这样的问题，似乎不应该是我会去思考的。但我也是和你们一样的人，我也有我的一个自我，我也爱着自己，我会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会好好的呵护它。我打算离开一阵，也许会找个荒山野岭一个人静静。也许回到老家，回到我熟悉的环境里，在那里好好思考一下我所面临的这个可怕的事情。等我想清楚了这件事，我会再回来找你的，希望到那个时候，你会等着我，对我说，傻妹妹，你想通了？” 看完短信我连忙又给橄榄打电话，还是无法接通。 我颓然地倒坐在椅子上，仰望苍天，心里叫了一声，天啊，这都是什么情况啊！ 第89章 枕头 接下来的两周，一切都忽然变得异常平静起来。对方在拆除了所有电话之后，就人间蒸发了，无论是通过套子公寓的系统，还是王岚莫直他们追踪调查，都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 刘佳把我汇报的情况和陈芳以及另外那个神秘的主要负责人说了，不出她所料，他们完全否定了席迪阁的话，认为其中一定有人编织了谎言。他们还是没有和他们的那个世界联系上，又失去了对方晶变人的行踪，现在主要的工作，就是继续通过系统寻找持有物品的人，但这项工作进展也不顺利，最近他们都一无所获。 宇文倩因为父亲宇文及格的事情，终日忧心忡忡，我没有把自己的怀疑白袍人是她父亲的事情对她说，只是猜测的事情，没必要对她说。马力和鲁图整天忙着施展他们飞行和隐形的异能，在城市各个角落游荡，寻找其中的乐趣。我对这个已经丧失了兴趣，除了偶尔和他们一起聚会喝喝酒聊聊天，其余时间就一个人闷在家里，打打游戏消磨时间，等待大三开学。对于之前所经历的事情，有时候我会反复想，有时候我真是懒得想，因为想也想不通，既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想不出解决的办法。所以，就当它没有发生，继续我行尸走肉的生活吧。 我和刘佳自从上次发生争执后，关系一下冷下来，我还在生她的气，不想和她再说话。 我和黄领见了几次面，互相叙了叙旧，聊了聊分开后各自的生活情况。我没有再对他解释橄榄的事情，反正我问心无愧，他要怎么想是他的事情，大家兄弟一场，如果他那样看轻我，也就没有做兄弟的必要了。有时，我们也会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吃吃饭或者去看个电影什么的，我、黄领、马力、鲁图、陈芳、刘佳、宇文倩。大家都是同龄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就好像和普通的学生们一样。 刘佳和陈芳两人似乎对黄领很感兴趣，问他的经历，问他的工作，有些黄领说是机密不能说，有些可以说的，他就对我们炫耀一番。这样的情形在以前少年时我就经常遇到，他总是很受女孩子欢迎，成为话题的中心者。 就这样匆匆过了两个星期，在临近开学的前一天，马力忽然打电话给我，神秘兮兮地道：“柯北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不解地问：“什么事？” 马力道：“你不是给了我那个枕头嘛，我晚上睡觉就用它了，结果做了一些奇怪的梦，我自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是怎么回事，所以之前也没好意思对你们说。前几天，我突发奇想，想看看别人睡了这个枕头会怎样，我就叫鲁图到我家，叫他试试。结果他睡了那个枕头后，也做了和我同样的梦。我们琢磨不出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奥妙，就想请你也来睡睡这个枕头，看看会发生什么。” 我问：“你们都做了什么相同的梦啊？” 马力道：“我们都梦到十二年后，和宇文倩结婚了。” 我诧异地道：“啊？你们两个都和宇文倩结婚了？” 马力道：“不是，就是说我梦到我和宇文倩结婚了，他也梦到他和宇文倩结婚了。” 我道：“奥，可能就是一些没有意义胡思乱想的梦吧，别当真就可以了，没必要深究。” 马力道：“关键是，这些梦都有一种非常真实的感觉，和一般做的梦不一样，就好像你穿越到未来，在经历着真实的事情一样。” 未来？我心想，我们有未来吗？我们是翻版的虚拟人，我们的未来也只是被事先设定的翻版，真和假都没有意义，现在的生活对我而言，就是从饮食男女里获得虚假的生理快感，然后听天由命，等待某个时刻，上面那个世界按一下开关，我就消失，再也没有我了。 马力见我不做声，又道：“你就当好玩试试嘛！要是你也梦到和宇文倩结婚了，就说明这个枕头只是个骗人的东西，我也就放弃不管它了。” 我沉吟了一下道：“好吧，我去你家试试。” 我从家里出发，赶到了马力家。鲁图也在，他们拉着我来到马力的卧室，马力从衣柜里拿出了那个枕头放在床上，示意我躺上去。 我无奈地看看他们，倒身躺在床上，枕着那个枕头。 马力道：“你闭眼睡觉啊！” 我抱怨道：“你俩有病吧，这么看着我叫我睡觉，我是机器人啊，说睡就睡？” 鲁图拉着马力道：“好好好，我们出去到外面客厅去，你酝酿一下睡意，过一阵我们再进来。” 他俩出去了，我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侧躺着闭上了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哎，我的人生，怎么会是这样的呢？！我脑海里又回荡起席迪阁临死前的那段话。借假修真？真的可以吗？那个实验成功的人会不会是我呢？他说他们按不同倍数把晶能量给予了持有物品的虚拟人，不同倍数，就是说他们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晶能量才能发生转化，少了不行，多了会怎样？多了也不行吗？为什么？席迪阁没有说清楚这点，我只能猜测了，也许多了虚拟人身体会承受不住，就像往一个气球里充气，冲少了涨不起来，冲多了会爆掉，大概是这样吧。哎，想这个也没用，我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我的物品呢。按理说，我应该是也有物品的，不然不会发生晶变。刘佳也说过，检测到我身体里晶含量非常高。晶这个东西看来有些其妙，它是两个虚拟世界里唯一真实的存在，它可以使刘佳他们那个世界里的虚拟人开发出潜意识产生异能，也会使我们这个世界里的虚拟人发生晶变产生异能。这些变化，那个所谓的真正的真实世界里的生物了解吗？说不定，他们创造虚拟世界，就是为了测试这种晶能量。 这么胡思乱想着，我的脑袋渐渐昏沉起来，迷迷糊糊地失去了清醒的意识。 在一片黑暗中，我眼前出现了一个街道的场景，好像是傍晚时分，天还没有全黑，但街道上的灯火已经闪亮。 在一群行色匆匆的路人中，我的意识忽然专注到其中一个中年男子的背影上，他大概三十几岁，穿着白色的衬衫，手里拿着个公文包，走进了街边的一个小区里。这个人给我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好像他就是这个梦的主角，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我仔细琢磨这种不寻常的感觉，忽然意识到，这个人，就是我自己！ 第90章 入戏 我看着这个人慢慢走进小区里，这是个普通的居民小区，都是六层的居民楼。小区里的道路不是很宽，两面好像有路灯一样的柱子，但灯并没有亮起来，所有的一切都影影绰绰在一个比较黑暗的布景中，我不知道它本来就是这样还是因为是在梦中所见的缘故。 我的目光跟随着这个男人从道路中一直来到了一栋居民前。这栋楼也黑乎乎的，只有几扇窗户亮着昏黄的光。 男人走进楼里，上了楼梯，楼梯里的感应灯在他的脚步声中亮起。当他走到三楼的时候，三楼一户人家的大门敞开着，里面透出白亮的光。他侧头朝里面看了一眼。 我的意识就像平时在梦中一样，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在刚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我还能把自己和他区分开来，就像看电影一样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但渐渐的，我有点分不清他和我之中的界限了，当他朝里面看一眼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忽然就和他变为了一个人。我看到那间屋子里正对门设着一个灵堂，两面是花圈，中间桌子上摆着点燃的香烛，墙上挂着一张年轻女子的照片，照片周围有黑纱和白色的纸花装点。 一个念头闪现在我的、准确地应该说是他的脑海里，这个门号里住着的是一对老夫妻和他们的独生女儿，照片是女儿的。怎么年纪轻轻就忽然死了？ 这个念头闪过之后，我的意识又清醒了一些，把他和自己区分了开来。我看着他从走道往上，来到了六楼，用钥匙打开一间房走了进去。 我忽然很想看看这个房间是怎样的，他是一个人住？还是已经成家了？但我的意识又开始有点模糊了，我没有看到房间里的样子，只看到他走进卧室，一头倒在床上，连衣服都没有脱，就趴着睡着了。 我感到一阵疲惫涌上来，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好像有什么力量在拉着我，把我拉入这个男人的身体里，我开始还想反抗，还想以一个观察着的角度看清这个男人，但渐渐的，我抵抗的力量越来越微弱，就好像被一块磁铁吸着吸着，呼地一下就被吸过去了。 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叮当，叮当，我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是小区里摇平安铃的声音，这本来没什么奇怪，每晚这个时候，有个老头都会在小区里摇晃一遍平安铃，可是，今晚他好像在我家楼下不断摇着铃不走了，足足有半个小时，终于把我吵得心烦意乱再也没法睡了。我猛然从床上跳起来打开窗户，对着下面摇铃的老头破口骂道：“你有病啊！人家还要不要睡觉？光听你摇铃了！” 摇铃老头抬起头看看我，没有说话，低下头慢慢走着离开了。 我，准确地应该说是他，关了窗户又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我的意识又做了最后一次挣扎，想从他那里摆脱出来，但是，没用了，我已经变成了他，我没有了自己的意识，自己的记忆，自己的思维，我脑海里的，全是他，那个未来的我的意识、记忆、思维。 我昏昏沉沉地睡着，却再也睡不踏实，耳边充斥着一些杂七杂八的声音。抽水马桶的冲水声，夫妻吵架声，哭声，有人在外面过道上下楼的脚步声，敲门声。再外面。是汽车驶过的轰鸣声和喇叭声，摩托车在楼下开着音响慢慢经过的声音。 这有点不正常，平常我房间的隔音没有这么差，最多能听到一些轻微的声音，从来没有影响我入睡，今晚这是怎么了？我简直郁闷了！ 这样迷迷糊糊过了几个小时，我忽然觉得有些尿急，一下清醒过来，从床上起来匆匆跑出卧室去卫生间小解。当我经过客厅时，猛然发现客厅灯火通明，所有的灯都打开着，阳台上的窗户也打开着，窗帘被风吹得扬起老高。客厅里的电视也亮着，上面一片雪花，发着滋滋的响声。在面对电视的沙发茶几上，一个烟缸里，有半根点燃着的烟。 我先是没管这些，去卫生间小解完后，回到客厅匆匆关了阳台的窗户，关了电视，掐灭了烟，关了所有的灯，然后小跑着回到卧室，一头倒在床上了。 我心里有点发毛，一边昏昏沉沉地睡着，一边在想，窗户、灯、电视，可能都是我临睡前打开忘记关了，唯一解释不通的是那半根燃着的烟，烟不可能一直不灭啊！我猛然又回忆起，我今晚一回家就到卧室倒下睡觉了，根本没在客厅逗留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半夜到我家来，在客厅里看了会电视？这是人吗？这个想法把我吓住了，心里哆哆嗦嗦的，反而睡着了。 第二早上，我醒来，洗漱完毕，去门口牛奶箱里拿了牛奶，就着冰箱里的面包一起吃了后，和平时一样出门上班去。刚一出门，我看到走道里有两个穿着一模一样裙子的小女孩在互相追逐玩耍，大概七八岁的样子，长得也一样，应该是双胞胎。 我有点疑惑，以前没见过对门周阿姨家有小孩啊。我看看对门，周阿姨家门开着，我想可能是她亲戚家的孩子来玩了吧。 我路过两个小女孩，伸手摸了摸其中一个的头，她抬头对我露出可爱的一笑。 走到四楼的时候，我遇到了四楼的王阿姨，她是我们这个楼门的小组长，就是负责楼道卫生什么的，居委安排的。我和她打过招呼后，就向她打听三楼那户人家的事情。 王阿姨用嘴附到我耳边道：“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知道？死的是他家女儿，就在小区里，前天晚上遇到劫道的了，不但抢了东西，还把人给杀了！哎呦呦，吓死人了啦！真可怜啊，年纪轻轻的，老俩口可惨了，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说说，咱们小区的安保也太差了，竟然在小区里发生这种事！” 我有些惊吓地也小声道：“是啊，这么吓人啊！我再问您个事，昨晚您听到咱们走道里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王阿姨脸色一变道：“你也听到了？哎呀，一家家挨家挨户敲门啊，那是她的魂回来找不着家门了！你没开门吧？开门她就进你家去了！我还听到她趴在我家门口哭呢！” 第91章 小区 我心里又是一惊。这是要吓死人啊！不过我的逆反心理马上做出了回应，王阿姨这样的老年妇女，封建迷信思想很重，她说的话，多半信不得。我没有再和她多说，点头之后，离开她下楼去了。 路过三楼的时候，我看到三楼的门关上了，心里感到一股莫名的轻松。 到了楼下，我离开门楼往小区主干道上走，刚走了几步，看到对门周阿姨拎着个菜篮笑嘻嘻地正回来。 她朝我打招呼道：“小柯，上班去了啊。” 我礼貌地笑笑回道：“是啊，周阿姨。哎，你们家来的那对双胞胎小女孩很可爱啊，是你们亲戚的孩子吧？” 周阿姨猛然脸色一变，一把紧紧地拉住我道：“你看到了？在哪里？” 我被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回道：“就在咱们楼道走廊里啊。” 周阿姨听了一下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我完全懵了，想想上班时间紧，也不想多问。周阿姨犹犹豫豫地像是准备要对我说什么，我摆脱她道：“阿姨，我先上班去了，时间有点赶，下次再说吧。” 说完我摆脱她，自顾自往前走了。周阿姨在我后面站着看着我的背影，一副很奇怪的失魂落魄的样子。 出了小区，我来到马路上的十字路口等着过马路。冬天的早上天气非常寒冷，我和几个上班族一起瑟缩着身子站在寒风里，等着路口红色的交通灯变绿。我的目光忽然不由自主地被身边一个长得很壮实的男子吸引。他和我差不多年纪，穿着风衣夹着包，看起来也是个上班族。他脸上的神情有些焦虑，像是急着赶时间要去上班。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注意他，其实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可以让人注意的地方，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他注定会和周围路人不同。 我抖了一下身子，摆脱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绿灯终于亮起来了，路人们纷纷开始往马路对面走。那个壮实的男子急匆匆走在最前面，比我们快了那么几步。忽然，我注意到马路中有一辆卡车正从右面飞速开过来，一点也没有减速的样子。那个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只是目视前方急匆匆走过去。我忙朝着他的背影大声喝道：“停！停！” 那个男子听到我的叫声，猛然刹住了脚步。卡车贴着他的脸刷一下就开过去了。 所有人都愣住停顿了片刻。那个男子回过神来，伸手指着离去的卡车破口大骂起来。周围的路人中也有附和着指责司机的。 要不是我叫了那么两声，这个男子肯定会被卡车撞上。我看看没事，也没有多停留，继续过马路赶路了。 到了对面的公交车站点，等了好一阵公交车也没来，估计是哪里堵车了。现在的交通情况比十几年前更加拥堵不堪，我虽然自己有车，但一般上下班还是坐公交和地铁，自己开车实在是太堵了。 正好一辆出租空车迎面开来，我立即一伸手拦下，现在这个点有空车，算是很稀罕的事情了。 司机在路边停了车，我上前拉开车后门正要上去，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这车要出事！” 我犹豫了一下停止了动作，又一个念头紧跟着出来：“不是什么大事，可以坐。” 我被这些莫名其妙的念头弄的有些心烦意乱，决定不去管它，从拉开的车门里上了车，对司机说了地址，车开了起来。 出租车司机是个话唠，一开车就和我东拉西扯地聊起来。我脑袋里还在琢磨刚才发生的事情，也没心思聊，只是随口敷衍着他。 司机大概说的是今天早上拉了个女乘客，到了地方那女的下车就走，钱也没付。他连忙下车去追。那女的在一个路口等绿灯过马路，他追上去问她要钱。那女的说钱给了，就放在车前仪表盘的架上。他说那你回去跟我一起看看，那女的说急着赶路不肯跟他回去。他当时脑子里确定这女的肯定没放过钱，就说，你跟我回去看，要是钱在那我就倒给你一百块。那女的就跟他回到车前，他们朝车里一看，钱果然没在。还好这女的也有点素质，没赖他偷偷把钱拿掉再问她要，一摸兜，钱还在她兜里，是她自己一时匆忙忘了，还以为拿出来放在车盘上了。她连忙向他道歉，把钱给了他。 我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觉得自己好像在哪听过这个事。 车快到我们公司的时候，前面的路又堵起来，只能慢慢开。忽然，旁边车道一辆吉普车一个拐头超到我们前面。胖子司机咬牙骂了句，没刹车反而一踩油门，故意咣的一下撞上了前车的车尾。 我心里又激灵了一下，感到有点不可思议的神奇。 因为车速都不快，人没什么事，只是两辆车的车头车尾保险杠撞坏了。胖司机下车去讹吉普车司机了，我下车给了他车费后，自己走了一段路到了公司。 白天在公司还好，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一天匆匆就过去了。到晚上下班，我回到小区门口，心里忽然就开始有些莫名的发怵。 这时候大概六点多吧，冬天天黑的早，小区里已经黑乎乎的了，道路两面的灯不知道为什么都没有亮起来。我走到自己楼门口上了楼，还好三楼家的门依旧关着，大概已经办完丧事了吧。 到了家门口我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可发现有些不对，转了几圈都没打开。门里面传来脚步声，我一愣，门开了，一个围着围裙的大妈站在门口奇怪地看着我问：“你找谁？” 我结巴地问：“这是五十二号六零二吗？” 大妈回答道：“这是一七四号，你走错了。” 我心里一阵恐慌。道歉下楼后，我借着门口的感应灯看看门牌，确实是174号。天啊，每天走熟的路今天怎么会走错呢？ 我立即回忆自己进小区之后所走的路径，觉得应该没错啊。现在环顾四周，我一下没了方向感。 整个小区大概有四五十幢楼，都是六层建筑，黑暗中要一一寻找门牌号有些困难，但小区里有一所幼儿园和一家老人院，一个中心小花园，一个车库，我希望依靠这些不同的建筑来给自己定位。 一开始我找到了老人院，沿着老人院前面的路走，转了几个弯后我以为应该到自己楼了，可一看门牌不对，是九十四号。 我茫然失措，又走了一圈，找到了幼儿园。我家应该在幼儿园左面，在家可以从窗口看到它，每天早上，我都能听到小朋友的喧闹声。可是，我沿着左面的路走了半天，发现路已经到了尽头，眼前是小区外墙那片高高的铁栏杆。 我尝试问路人，沿着他们指的路径走了半天，越走越迷糊，凑近看看门牌号都已经是两百多了。 本来我家应该在小区花园和车库中间，我在这其中寻找，有一阵几乎很接近了，找到了四十多号和六十多号的门牌，可我在它们之间来回走了几遍都却就是找不到五十二号。 天越来越黑了，我一下觉得有种失魂落魄的恐慌。那些楼群住户楼的一扇扇窗户里透出的灯光也不能给我丝毫安全感，周围走动的路人身影使我感到陌生害怕，时不时传来的狗叫声和小孩的哭声让我心里一揪一揪的惊颤。 第92章 黄领 我走到小区门口，询问了保安，然后按自己每天回家的路径重走一遍。 虽说大城市的夜晚天空不会很黑，总是有层灰灰的白光，但感觉更怪异。没有路灯，楼房窗子里反射出来的光线也很暗淡，周围景物都是黑乎乎一团团的。 我从门口沿者主干道走了没几步，看到前面五六米样子走着个女人，她走路的样子让我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出奇怪在哪。 我在她后面又走了一段，我盯着她看了一下，仔细一琢磨，发现问题了。她走路的姿势不像在走，更像是在飘，因为身体没有一般人走路时的那种微微的高低起伏。 想明白这一点我一下害怕了，再仔细看，那个女人一头长发，上身穿着绿色的羽绒服，下面是一条浅色的短裙，但是，裙子到地面那段大约十公分距离是空的，没有小腿和脚。 我连忙停下了脚步，她倒没有回头，慢慢继续向前“飘”着拐进了主干道旁的一条楼道里不见了。 我擦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心想也许是自己眼花了。 小区路上突然人多起来了，身前身后都是三三两两的黑影。他们走路的姿态都很僵，弓着背蹒跚着，走过我身边时歪头阴着眼睛看看我，好像怪我打扰了他们一样。这是什么情况？我一下子感觉自己意识模糊起来，就像走在一个满是僵尸的鬼片里。 有只手突然从背后一把拉住了我的肩膀。 我惊骇地回头看，那人身高马大，面貌俊朗，我一眼认出，他竟然是我多年的好友黄领。 黄领笑着说：“柯北，原来你在这里啊！他们都说你失踪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柯北在哪里啊？他到底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原来在这里！你看看其实这多么简单，一下就遇到你了。你告诉老朋友吧，这些年你到底躲在哪里？还打不打算玩失踪？我听到一种议论，他们说你有半夜出走的习惯，真是怪吓人的。他们还说你住的地方闹鬼？” 这么多年没见他怎么一上来就胡说八道啊！我生气地回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怕吗？” 黄领呵呵大笑道：“你唬我，我才不信呢。来来来，我们去吃一顿去，这么多年没见，我有好多心里话要和你说呢。” 我已经毫无意志力了，任由着他拉着走。好像一眨眼功夫，我们就出了小区，前面出现了一片灯火，看上去是个大排档，有卖烧烤的，卖牛肉面，卖风味小吃的，影影绰绰挤了很多人。 我们好不容易找了一家还有空座的汤圆店坐下，一人点了十个肉馅的汤圆吃。等吃完，我感觉身上暖呼呼的，意识又清醒了一点。 “这就是那家店，你还记得吗？”黄领抹着嘴说，“大学边上那个？我们吃过的啊。” 大学边那个？我回忆着，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样一家店，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黄领继续说：“你没想到吧。以前我们和马力、鲁图还有陈芳、刘佳，到这家来吃过。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再见到过你们，你们是不是都已经忘了我啊？！” “啊，这个嘛……”我有些结结巴巴，脑袋里一片茫然，想不起他说的事情，于是转移话题问他，“你现在住哪啊？” “我啊？就住这附近，正好你来了，我也不怕丢面子，就请你到我家去坐坐吧。” 就在附近？我有些疑惑。他拉着我起身，走出小店，在黑暗的街道上拐了好多个弯，最后到了一片看起来很破旧的住宅区，那里全是小矮屋和肮脏的小巷。我完全不知道，在我们这么繁华的大都市里，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他拉着我走进其中一条小巷，在黑暗中七拐八拐走了好久，然后在一间看起来快要倒塌的小平房前站住了，他说这就是他的家。 这栋房子边上有一根水泥柱子，上面有一盏昏黄的路灯。透过灯光，看得出这间房的墙原来是红砖砌的，因为年深月久，墙面变得黑乎乎的，只是斑斑驳驳露出点暗红，有一处已经坍塌下来一些转头，用一颗树干斜撑着，树干上裂开着许多缝。 房屋的窗户和门上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好像长久都未打开过。黄领推开了门，拉着我走了进去。 一进去我就觉得房间里的布置有点奇怪，狭小的长方形空间里，摆放着四张床铺 上下两层叠在一起。房间尽头有一张桌子，旁边是一个衣橱。 “你和其他人一起住在这里吗？”我问。 黄领哈哈笑着说：“没有，就我一个人。现在你知道我多么怀念我们一起的那个时候了吧，你看我把房间也布置成了以前学校宿舍的样子，这么多年虽然我的境遇起起伏伏，但我们之间纯真的友情一直是支持我努力的动力。” 我想起来了，当年大三时，黄领来我们学校当助教，学校给他分配了单人宿舍，但他经常来我们宿舍玩，说是为了图个兄弟们在一起热闹。 我忽然觉得有些恍惚，黄领？ 黄领不是在我们大三开学不久就死了吗？ 我的思维变得迟钝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无法做出更多更准确的回忆。 我含含糊糊地掩饰着自己的惊恐问：“你在这住的还好吧？” “你猜到了？”黄领用饶有兴致地眼神看着我问。 “猜到什么？”我困惑地问。 “你当然猜到了，呵呵。”黄领不再解释，继续接着说，“我在这里住的还好。我告诉你，这里住的人都互不往来，可是夜里都出来到处瞎转。我是唯一不瞎转的人，我屋后有个很高的土坡，晚上我爬上那个土坡，拿手电一照，下面全是人，全都挤在一起，你撞我，我撞你的。然后我就把目光投向远方，恰好看到了你。” 我听得莫名其妙，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恐慌，我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想回去了。我迷路了，找不到自己家了。” 黄领道：“好，我这就带你回去，可是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黄领忽然变脸严厉地看着我道：“十二年前，是谁杀死了我？” 我瞬间像被雷电击中一样，浑身发抖。是谁？是谁？我努力地思索，可是大脑却空白一片。 黄领继续逼问道：“到底是谁杀了我？你当时就在现场，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满头冷汗顺着脸颊流下来，惶恐地道：“我想不起来了，真的想不起来了。你不要逼我，我要回家。” 第93章 过去 黄领凝视我片刻，我在他眼中看到了自己头发蓬乱满脸张皇的样子。他像是对我起了怜悯之心，放弃了追问，拉着我一起走出了屋子。我像喝醉酒了一样，全身瘫软无力，意识昏昏沉沉，任由黄领搀扶着在小巷子里走着。外面的路灯也没有了，四周一片漆黑。在大城市的夜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这儿更像乡下乌云密布的晚上，伸手不见五指。 虽然被黄领搀扶着，我却还是走得跌跌撞撞，总是会撞到一些看不见的来来往往的人。这些人在黑暗的小巷子里急匆匆走着，看起来很急躁，很凶，被我撞到后大声咒骂着我。 我迷迷糊糊地问黄领：“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大晚上的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啊？” 黄领说：“都是些闲人，没事，有我在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 我们在小巷子里七拐八拐地走了一段，黄领忽然道：“前面就是我说的那个土坡了，你看——”他伸手向一边指去，可我什么也看不见。 “要说坐在这个土坡上也很有意思，这么黑的天，看他们像夜猫子一样匆匆忙忙转来转去。有时候，我用手电突然照过去，会看到有些角落，那里蹲着两三个人不知道在干什么，一照就不动了。” 又一个女人迎面撞到我身上，撞得我眼冒金星，双腿发软。我摸索着贴着一堵墙靠住，告诉黄领我走不动了，想休息一下。 有摩托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驶来，我有气无力地说：“我担心自己走不出这个地方了，还有人在黑暗中骑摩托车，万一撞上我就没命了。” “你太悲观了，你看，再走几步就到你住的小区了。鼓起勇气快点走，没事，有我和你在一起呢。”黄领说。 摩托车由远而近，我瑟瑟发抖，连忙摸索着把自己紧紧贴在墙壁上，摩托车紧挨着我刷一下开过去了。由于一下心急，我脱开了黄领的手，现在车子过去了，黄领也一下不见了。 “黄领！黄领！”我惶恐地大声叫着摸索着向前。 “叮当——叮当——”一阵铃声由远而近，我眼前慢慢出现了一些微弱的亮光。 我看清那团光里小区摇铃的那个老头打着手电出现在前面不远。我再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在小区里了，正扶着一栋楼的墙壁。 前面摇铃老头摇着铃在慢慢走远，我连忙提起一口气，迈开脚步赶上前去，带着恳求的语气叫了声老伯，问他能不能把我带到五十二号去。 老头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看我，鼻子里哼了声算是答应了。 我不清楚这老头是否认出昨晚我骂过他，天黑，楼层又高，应该认不出吧。 跟在老头身后我感觉到一丝安全感，周围那些奇异可怕的景象没有再出现，小区又回复到它温馨安静的面目之中。走了没一会，到了一栋楼下，老头拿着手电照着门牌对我说：“是这吗？” 我一看正是五十二号，忙点头，跟老头说谢谢。 老头指指楼上说：“上去吧，以后晚上出门小心点。” 到家后我简单地吃了点冷饭就开始坐到沙发上抽着烟寻思起来了，越想越觉得惊骇。 黄领确实死了，就在大三开学不久的那个秋天。 想到以前的学校生涯，一个画面像闪电一样划过我的脑海：深夜，学校门口清冷宽阔的道路上，沥青在月光下泛着死鱼肚皮一样的白光，道路两边的房屋隐藏在黑暗中向无限深邃的虚空中延伸。那个“东西”赫然出现在十几米远处的路中央，一蹦一蹦地向我们跳着逼近。 这个场景对我的刺激是巨大的，十二年之后想起依然心里一股惊悚的凉气。黄领的死就是从这个场景开始的。 十二年前，我从刘佳他们那个未来世界回来后，所有异常的事情都因为对方晶变人的集体失踪一起消失了。刘佳她们始终没有和她们的那个世界联系上，套子公寓的那套系统彻底失灵，什么功用都没有了。她们的头目，那个神秘的负责人，只好安排她们按照目前的身份在我们这里生活下去。我们一起上完了大学，我和刘佳结了婚，甚至有了一个孩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的世界本来一直在正常运转，我甚至已经淡忘了什么虚拟人虚拟世界的事情，以为自己可以就这样正常地走完自己的一生。当年，橄榄走后就没有再回来，我也没有联系到她，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宇文倩开学不久后因为得了抑郁症休学了，搬到亲戚家居住，她父亲宇文及格再无音讯。这期间除了黄领的死非常诡异之外，一切好像都好像回到了正常的生活里。这么多年，我甚至再也没有施展过自己的异能，因为没有地方可以用，我宁愿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敲门声打断了我的回忆。我开门一看，是对门周阿姨的丈夫。他一脸沉重的神色，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说，我把他让进了家里，敬了烟，泡了茶。 周阿姨丈夫慢慢地说：“我爱人说你早上在走道里看到一对双胞胎女孩？” 我说：“是啊，是你们家客人的孩子吗？” 周阿姨丈夫猛抽了一口烟，沉默了一会说：“不是，是我们的女儿。” 我诧异地问：“奥，是吗？怎么以前没见过呢？” 他含糊地说：“以前放在孩子姥姥家，没住这。” 我发觉他说话时手有些发抖，心想他这是怎么啦？ 周阿姨丈夫摁灭烟喝了口茶，说道“我和爱人结婚后好多年都没有孩子，直到快四十岁，才有了这对双胞胎，所以一直很疼爱，双方的父母也经常要接她们回家住一段日子才回来。你以后再看到她们在过道里玩，就帮我们叫她们回家里去行吗？” 我心里觉得有点古怪，但还是答应了。心想也许是因为楼里以前有过小孩失踪的事情，他们怕孩子呆在走道里玩不安全吧。 周阿姨丈夫问我饿“你家孩子还没有消息吗？” 我苦笑一下。周阿姨丈夫见我不想再说什么了，就起身客气地告辞了。 我觉得很疲惫，想洗个澡。走进浴室，发现盥洗台上有个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一盒崭新的化妆品和一支口红，一支眉笔。 难道是刘佳回来了？我心里有些激动，拿出电话拨打她的手机号码，没打通，关机了。 我又拨打了丈母娘家的电话，我家和丈母娘家在同一个小区，当初就是因为想方便照顾他们才搬到这里来住的。刘佳和我分居后，就搬去和自己父母一起住了。 第94章 邻居 刘佳接了电话。 我问：“刘佳，你今天回家了？” 她有点不耐烦地道：“回什么家？” 我说：“我们自己的家啊。” “没有。” “是这样，我在家里发现了一些新买的化妆品，以为你来过了。” “没有，不是我，我没回去过。” 我沉默了一下，又问：“你现在情况还好吗？” “嗯，还可以。” 又是一阵沉默，我不知该再说什么。 她在电话那头说：“没其它事情我挂了，我在忙。” 我答应了一声，电话断了。 不是刘佳回来过会是谁呢？我父母虽然有我家钥匙，可他们不会买化妆品给我啊，难道屋里有另外一个女人住进来了？ 我觉得自己精神出问题了。自从半年前孩子失踪后，刘佳为此和我吵架后离开，我受到很大打击，最初的那段时间茶饭不思失魂落魄，言行举止在别人眼里都有些反常，慢慢才好了点。这半年多的独居生活使我习惯了一个人的寂寞，除了公司和家，我几乎不去别的地方，和朋友也疏远了，平时就是上网玩游戏，能聊聊天的好友都没有。 咚咚咚—— 又有人敲门。 我开门一看是个陌生的老头，他迟疑地问我：“师傅，这是702吗？” 我说：“不是，这是602。” 老头连忙打招呼说：“对不起走错了。我找七楼。” 我疑惑地看看他，告诉他这楼没有7层，这里就是顶楼了。 老头嘴上答应着，可神情却有些怪异，好像我在骗他一样，他转身在走道里来回寻找起来。 我心里暗骂了声有病，关了门回屋继续去洗澡。 洗完澡后我一头倒在了床上，迷迷糊糊中我感到楼顶传来吱嘎的响声，脚步声，还有马桶抽水的声音，好像楼上真的住进了人家一样。仔细听，声音又没了。 这栋楼现在变得有点古怪。我只知道底楼101家里有个疯了的女人，曾见她歇斯底里的发作过一次，在走廊上哭着喊着要往外面跑，说有人要杀她，不能住这里了。 102住着一个老头和他三十多岁的儿子，听说他儿子是吸毒的。 201住着个90岁的老婆婆，和一个保姆作伴住在一起。202是个腿有点残疾的秃顶中年人，他在小区里收破烂。 3楼是死去女儿的那对老夫妻，另一户人家是一对30多岁的夫妻带着个小男孩。 4楼有王阿姨家，对面一家有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好像一个人住，人很邋遢，头发胡子都乱遭遭的，衣服也很旧很脏，看人的眼神很阴婺。 501是空的，502住着一对老夫妇。6楼就是我家和周阿姨夫妻家了。 因为我儿子就是在这栋楼里失踪的。我当初请熟人的一个朋友（他的工作类似私家侦探）帮忙仔细调查过楼里的住户，但都没有什么结果。可是，你知道一个人陷入绝境里就会疑神疑鬼，我对每个楼里的住户都始终保持怀疑，曾想过无数种他们绑架或者杀害我儿子的可能。 就这样一直半睡半醒地到了早上，我被闹钟吵醒匆匆起床，听到门外送牛奶的上来了。我开门，送牛奶的外地小伙子正在往牛奶箱里放牛奶，顺手递给了我。他笑着说：“今天正好收牛奶费，还是52元。” 我掏钱给了他，回来洗漱完喝完牛奶吃完早点，然后准备出门去上班。 走到楼梯口，送牛奶的又走上来了，连声对我打招呼道：“不好意思今天送晚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说：“你刚才已经送过了啊？” 送牛奶的说：“送过？不可能。今早我出门送奶车给一辆助动车撞了一下，吵了半天的架，所以都送晚了半个多小时，刚才肯定没来过您这。” 我这下纳闷了，那我刚才看到的是谁？喝的是什么？ 送牛奶的又说：“正好，您在，今天收牛奶费，52元。” 这我可不干了，就算是鬼也不能收双份钱啊。 我对他说道：“你刚才已经来过收了钱了，这钱我不能再给，你肯定是记错了。” 送牛奶的叫嚷着给我看收费记录的本子，上面确实没有收费记录，但这也可能是他忘记登记了。 送牛奶的还在纠缠着，我挥手推开他道：“我不喝了，不订你的牛奶了。”说完我转身快步下了楼。 出了小区，我坐车到了公司上班，开始工作。可我再也控制不住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我告诫自己：“不行，这样不行！我一定得做些什么。” 我立即请了假，出了公司直奔最近的一家医院。 挂号了心理科，我在外面等了一会，这个科室等候的病人倒蛮多的。 我探头朝诊室里看了看，有两张医生的桌子，但现在只有一位男医生在里面看病。 过了会，一位女医生匆匆来了，护士立即叫号码让我进去。 那位女医生一边指点我在她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一边匆匆忙忙收拾着桌子。她对旁边另一位正在看病的男医生说道：“你昨天没来，告诉你昨天我遇到件事，气死我了。” 男医生饶有兴趣地问：“什么事？” 女医生道：“昨天早上我的车坏了，发动不起来，只好叫了辆出租车。谁知到了医院门口马路对面，我下了车走到路口正在等红绿灯，那个出租车司机赶上来拉住我，说我没付钱。我告诉他我把钱放在车子前面仪表架子上了。他不信，说没看见，要我和他一起回车里看。我赶着上班怕迟到啊，哪有功夫跟他回去看，他自己眼睛不长还找我麻烦。” 男医生一边给病人写着病历一边问：“后来呢？” “后来他急了，一定叫我一起去看，还说如果钱真在仪表架子上他就陪我一百块钱。我陪他过去了，钱就在仪表架子上。这下他变脸了，嬉皮笑脸地和我打招呼，却不提一百块块钱的事情了，想关了车门就走。” “这哪行啊！” “就是，我马上拉住他，一定要他拿出钱来。我不是为了这点小钱，我是一定要出了这口气！他不肯给，我们就吵了起来。路人都来围观，连交警也来了，大家都支持我。最后，这家伙只能灰溜溜给了钱。中午我请你吃饭哦，呵呵。”女医生得意洋洋地挥了挥手里的皮夹笑道。 我在一边听傻了，这不是我昨天听那位出租车司机说过的事情吗？可他说的事情和女医生说的不一样啊，在司机的版本里女医生确实忘记了放钱。 这是怎么回事啊？ 第95章 诸多烦恼 “你有什么不舒服吗？”女医生在我前面坐下问。 我回道：“我感觉最近脑子总是昏昏沉沉的，还遇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女医生道：“具体说说。” 我犹犹豫豫地道：“比如您刚才说的和出租车司机吵架的事情，我昨天听一个司机说过，但他说的和你说的不一样，他说你确实没有付钱。” “真的？”女医生道，但语气里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是啊。” “这倒有点奇怪，不过心理真的出问题的人会把不相干的事情联系到一起，会把没有的事情当成有的，会把这件事当成那件事，这样也许可以解释你的疑问。还有别的症状吗？” “还有就是——”我沉吟了一下，觉得还是如实说吧，“我昨天晚上遇到死去很久的同学，还和他一起吃饭。” “这种情况有多久了？”女医生用一种见怪不怪的神情问。 “见到那个同学吗？就昨晚一次。但神经紧张有好长时间了，几个月了吧。” “你的家族里有患精神疾病的亲戚吗？或者你以前有过这种见到鬼的经历吗？” “亲戚里没有得这病的。见鬼的事情读书的时候有过一次，是在十二年前，当时可能出现幻觉看到了鬼，但那之后就一直没有过。” 女医生低头在病历卡上飞快地写着。 我迟疑地问：“我是得了精神疾病？” 女医生不抬头道：“这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观察才能确定。你的思维逻辑还是清晰的，一般得病的人是不会怀疑和认知到自己得病的。也就是说，真正的精神病人是不会意识到自己有病的。从这个意义上说你不是，但你有一定程度的幻听、幻视、妄想，这是发病的前兆。你呢，要注意多休息，多给自己减压，可以考虑休养一段时间再去工作。我给你开一个月的病假条，再给你配点药，先吃一阵看看，如果症状没有消失或者变得更严重的话，那就需要住院观察治疗了。” “精神病院吗？” “是精神卫生中心。” 靠！还不是一个地方吗！我可不想去。 出了病区，我手里拿着装药的小袋子，坐在医院绿化带的石阶上茫然无措。要知道一个人仅仅只是怀疑自己有精神病也需要很大勇气。当初年轻时，我经历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都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得了精神病，现在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开始怀疑自己了？是因为我已经老了，不敢面对超出正常理解范围的事情了吗？ 出了医院，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附近的花鸟市场。我想买个活物回去，据说活物能辟邪。进了花鸟市场，我犹豫起来，买什么好呢？买狗没人照顾，猫不喜欢，鱼又不会养。当我在一个卖鸟的摊位前驻足的时候，感到后面有人在盯着我，是个瘦高个的男人。这个人穿着件黑色的风衣，头上戴着顶皮制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让人怀疑他是故意不想使人看清他的面貌。开始他混在逛市场的人群中，离我有那么七、八米距离，后来好像有意无意地慢慢靠近，有一次几乎已经贴近我后背了，但等我一扭头，他就避开我的视线，假装关心起小摊贩的东西来。 我意识到这个人可能是在跟踪我。开始我以为是小偷盯，因为昨天公司发的工资我忘了存银行，都搁在兜里了。可是后来一想小偷怎么能知道我兜里有钱呢？ 我突然转身向他走去，还没等我靠近仔细打量，那人就惊慌地跑开了。那张脸似乎有些面熟，我仔细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还是想不起来。 真是奇怪，他是谁呢？为什么要跟踪我？为什么他看起来似乎是个我见过的人，而又一点也想不起来呢？ 正当我愣神的时候，一个外地人提着个鸟笼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要买鹦鹉吗？我这只鹦鹉可厉害了，能说会道，你教它什么它一学就会。” 我打量着鹦鹉，这是一只绿毛红顶的大鹦鹉，巨大的隼看起来有些笨拙的可爱。 “你好，你好，吃了吗，吃了吗，”鹦鹉在外地人的逗弄下喋喋不休。 我最后买下了它，又买了些鸟粮。 回家后我在阳台上挂好鸟笼，给李探长打了个电话。他就是那位私家侦探，一个离职的警察，据说是在办案过程中犯了纪律不得已辞职的。 “李探长吗？我是柯北，您好啊。” “小柯啊，你好你好！好久不见，你是问你孩子的事情吧，不好意思，还是没什么线索，帮不上忙真是不好意思，但你放心，我这还一直查着呢，没给挂起来，一有消息一定告诉你。” “好的谢谢。我吧，还想拜托你另一件事情。” “你说你说，什么事情？” “我家楼下，3楼，最近死了个女孩，听说是遇着劫道的给捅死了。您不是局里认识人多吗，帮我打听一下详细情况和案情进展，我想了解一下。” “这个嘛——好吧，你告诉我名字。” “哎呦，名字我不知道，我只能把门牌号告诉您。” “那也行，你说。” 我把门牌号告诉了他，挂了电话，心想，这位老兄以后还有很多地方用得着呢。当初为孩子的事情除了请客吃饭还给了他一大笔钱，孩子的事情查了半年多没什么音讯，这钱也不能白打了水漂。 我之所以想打听一下这件事，一方面因为好奇，一方面是我模模糊糊觉得自己这两天遇到的怪事说不定和“她”有关。这当然只是一种胡乱的猜测，但小心点总是好的。 一个人遇到了倒霉奇诡的不能理解接受的事情，就会想，自己是不是“撞邪”了，或者，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哪里做错了什么？ 我就是这么思考的。 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对的呢？ 是前天晚上半夜，那根燃了半截的香烟，那根烟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绝不是我自己抽的，时间完全不对。那么，难道有人进屋来了，打开家里的电视电扇窗户，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看电视？“它”是人是鬼呢？ 接着是昨天早上，我在楼道看到那对双胞胎女孩，告诉周阿姨之后，结果她和她丈夫就变得神神秘秘了。 然后是在路口，我竟然预感到那个上班族的男人会遭遇车祸，还及时救了他。接着是预感出租车会出状况，还有那个出租车司机闲聊的事情竟然和我今天在医院听医生讲的事情细节一样，结果却不同。 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我在自己的小区里迷了路，像遇到鬼打墙一样找不到自己家了，还和十二年前死去的好友黄领一起吃排档。等我好不容易回家之后，发现家里多了几样崭新的化妆品，却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今天早上，送牛奶的竟然出现了两次，要么就是他在骗我，不然怎么解释呢？后来是我在花鸟市场还发现有人跟踪自己，真是见鬼了！ 不，不对头的事情发生在更早，是前天晚上那个摇铃老头的铃声。他不可能没事在楼下摇半个小时的铃啊？我骂走了他，难道是我的这个举动招来了灾祸？ 301女孩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她不该找上我啊！ 哎，真是一团乱麻毫无头绪啊。 第96章 选择决定命运 我倒了点水，吃了从医院里配来的药。我看了药盒上的说明，只是一些起镇定作用的药物，不是专门的精神疾病药物。 吃了药，我给公司主管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请了假。之后我吃过中饭午睡了一会，起来后，我打开电脑上网，浏览新闻。 电脑右下方的QQ图标一闪一闪，我点开看，是陈芳。 大学毕业后，我们还是和陈芳保持着联系，她现在也和我们一样，有正常的工作和家庭了。 陈芳在问：“你好，最近怎么一直没见你上qq？” 我回道：“啊——懒得没话说。” “我们学校最近开了个论坛，你有空看看，我给你个网址。” “嗯。” 我打开陈芳发来的网址衔接，看到了我们大学的那个论坛，其中还有一个同学写的一篇文章： “正在公司忙得焦头烂额，突然接到一个老同学的电话问候。本已为这只是在街上偶然遇到了过去的某个熟人，闲聊几句互相问候一下也就匆匆转身各奔东西，现在的繁华社会，我们都已习惯了冷漠。晚上回到家打开电脑，和她又聊了一会，然后点大学校会的网址，看了上面的一些照片和回复，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其实是和过去的某段时间遭遇了。十二年以前，我曾经在这个学校住过四个冬天、四个春天、四个夏天和四个秋天。时间并不是线性的，虽然我们的身体由青年变成了中年，但那个十二年以前的时空，和现在的这个时空其实是并列的，当你回想起往事，一切其实都还在那里。” 看了这篇文章，我心里升起了一股感慨。每个人对过去的记忆都是不一样的，既使当初，生活给每个人的感受也不一样。恍惚中我仿佛又回到了在学校里的日子。 手机响起，打断了我的回忆。是李探长的，没想到他的办事效率还真快。 “柯先生，你家楼下那个女孩的事情我问过了，死者叫萧芳，是被利刃刺中脖子，大量出血死亡的。死亡地点就在你们小区的小路上。没有被强奸的痕迹，也不像抢劫，警察在死者钱包内发现一家商店的购物账单，购买时间就在回家的路上，核对死者身边物品，除了少了几样化妆品外其余钱物都在。” 我听了一愣，这么奇怪的案件啊，凶手的目的是什么呢？ 挂了电话我正在想着，敲门声响起，开门看，是对门的周阿姨。 周阿姨道：“小柯啊，你还没烧晚饭吧，过来我家一起吃吧。” 我忙推辞：“这怎么好意思，不用了不用了，我晚上准备叫个外卖随便吃点算了。” “这怎么行啊，身体会吃坏的。你一定要来，你一定给阿姨我个面子，你看我都开口了，你怎么能拒绝我呢。再说我有事情和你商量呢，来来来。”周阿姨边说边拉我。 我只得跟她出了门关了房门跟她去了。 进了她家，她丈夫围着围裙正从厨房端菜出来，他把菜放到客厅桌子上，热情地招呼我，给我泡茶、递烟。 桌上是丰盛的菜肴和一瓶高档酒，我心想，他们不是有事求我吧，这么热情？ 周阿姨拉着我在饭桌前坐下，她和丈夫坐到对面，我这面却摆了3副碗筷。 我问：“您这还有别的客人啊？” 周阿姨说：“没有，没有。就您一位。” “那这是？” 周阿姨结巴了一下说：“这，哎呀，没事，您先吃，先吃。” 我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隐情，又又不方便多问，就暂时不管了。周阿姨和她丈夫不断给我倒酒夹菜。我吃了几口，狐疑地侧头一看，身边那两个空位子突然冒出了两个女孩，正是早上楼道里见到的那对双胞胎，安静地垂手坐在椅子里看着我。 我不由叫了一声：“哎呦，这俩孩子哪里冒出来的啊，吓我一跳。” 周阿姨听了我的话突然放下碗筷埋头在桌上哽咽起来，她身边的丈夫握着筷子的手不断颤抖，终于哗啦一下筷子落到了地上。 周阿姨侧身抱住丈夫哭叫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她们没有走，她们一直都在我们身边。” 我愣在当场，脑子里一激灵，转头再看身边，那对小女孩已经不见了。 周阿姨丈夫用颤抖的声音问我：“小柯，她们现在还在吗？” 我呆呆地摇摇头。 周阿姨丈夫说：“小柯，你别怪我们没和你说，我们只是太想孩子了。其实，她们在十年前就因为坐校车出车祸遇难了。但我爱人一直不肯面对这个现实，一直都说孩子们就在身边，还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每天吃饭都为她们摆上两副碗筷，还叫我专门烧她们爱吃的东西。每逢她们的生日都为她们买蛋糕点蜡烛，每天都去清洁整理她们的房间，每当季节变化就把她们更换的衣服拿出来放在床头，就好像她们还活着一样。” 周阿姨止住哭泣，抬起头对我说：“小柯，我带你去看她们的房间，说不定她们现在在那里。” 我心想这都什么事啊，把我当神婆了啊！无奈，我只好跟着她走进一间卧室，她打开了灯。 房间不大，十平米左右，正中是一张床，铺着和窗帘一个图案的赭色和浅绿色花纹交织的床单。床上一对粉色的枕头，枕头边有两个小泰迪熊。床的正面墙壁上是一个小挂橱，里面空格里放着各色玩具，床边有两个红色的小沙发。靠窗的墙壁立着一排衣柜，周阿姨拉开衣柜门，我看到很多小孩子的衣服和鞋子。 她说：“我一直在给她们买新玩具和新衣服新鞋子的，我就知道她们一直都在陪着我。”说完她又抹起了眼泪。 在房屋的西北角是一张写字桌，上面有一排课本，一个英语复读机。笔筒里除了各色笔外还插着两个画着笑脸的气球，墙上贴着两张奖状。 周阿姨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本相册和一个水晶盒子给他看。盒子里是几粒小小的乳牙，相册里是孩子们从小到大的照片。 我看了之后心里酸酸的，想到了自己的儿子，现在还不知是死是活，不知身在何方。 周阿姨含着泪水说：“小柯，你以后一定要常来我家，看到我的孩子们就替我和她们说说话。你知道，我常常一个人自言自语和她们说话的，我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她们就在我身边。她们遭遇车祸的那天，其实一早在家就嚷嚷着不舒服，不肯出门，后来我带她们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什么病都没有，是小孩子在瞎胡闹想逃学。我听信了医生的话，下午就逼着她们去上学了，没想到在放学回来的路上她们就……我真是后悔死了，这些年每时每刻我都处在深深的自责之中，是我害死了她们。” 周阿姨说完已经泣不成声，她丈夫过来抱住她轻声安慰道：“别这么想，这都是命，是命里注定的。” 第97章 倩女 从周阿姨家回来之后，我点了一根烟坐在沙发里沉思。 看来我是真见鬼了，难道我又有了新的异能？那么我应该求助的不是心理医生，而是宣扬这个世界有神鬼存在的“大师”。还有就是，我儿子应该还没死，不然我既然能看到对面周阿姨家的孩子，就应该也能看到自己的孩子啊。 这两天发生的一些怪事，看来都和见鬼有关。见鬼后，总有一些奇怪的事情发生的，就像十二年前。 十二年前那个晚上，我和刘佳、陈芳从学校出发去电影院看电影，一起去的还有马力、黄领和鲁图。 那晚我们看的是经典港片回顾展的一部电影，叫《倩女幽魂》。看完电影后我们找了个看上去是个大排档的地方吃夜宵。那有卖烧烤的，卖牛肉面，卖风味小吃的，影影绰绰挤了很多人。其它店都客满了，我们好不容易找了一家汤圆店坐下，一人点了十个肉馅的汤圆，吃的身上暖呼呼的，舌尖都烫起了泡。 陈芳边吃边说：“我刚刚有了个好主意，学校国庆举办晚会，要排节目，学生会的老董已经布置给我了。我想，我们就把今晚看的《倩女幽魂》改编成一幕短剧，到时候一定能有轰动效应的。你们几个也一起过来帮我们吧。” “谁写剧本啊？”刘佳问。 “当然是我们的大才子黄领咯。”鲁图拍拍黄领道。 “鬼戏啊，有点恐怖，还是别排这个啦。”黄领推却道。 马力对我道：“是啊，别吓着柯北。柯北哥，我发现你真的很胆小，晚上都敢不出宿舍门，上厕所用痰盂罐。” “你瞎说什么啊，你才用痰盂罐！”我推了他一下笑骂道。 马力躲闪着说：“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鲁图说：“我们先来讨论一下人物和剧情给黄领参考吧。王祖贤的角色呢——”他指指刘佳说，“就由我们的大美女刘佳来演。我吗，马马虎虎就当一下男一号宁采臣吧。” 黄领笑得一口汤吐到地上：“你，有你这么胖的小生吗？” “怎么不行啊，我可说了，你们不让我演我就和你们捣乱。”鲁图做气愤状道。 陈芳说：“小生还是柯北演，我演小倩的妹妹，小青。黄领演燕赤霞，马力演姥姥，因为他长得黑吗，演姥姥很合适。” 大家一起笑起来。 马力说：“我演姥姥没关系，但我觉得刘佳演女鬼不合适。” 大家都盯着他看，他继续说道：“因为电影里女鬼小倩勾引了那么多男的，和他们厮混，已经失去贞洁了，我们的女神怎么能扮演这么一个女人呢。” “你真恶心！”刘佳把手中的餐巾纸捏成一团扔向马力。 吃完汤圆，大家一起说说笑笑步行回学校。陈芳和刘佳现在也常住学校宿舍，不回套子公寓。等我们快回到学校时已经很半夜了，学校面前那条笔直的柏油马路已经寂寥无人，一阵阵夜风袭面，很凉爽。四下里很安静，道路两旁的大楼都沉默着自己的面孔，人行道的绿化里，还有个别的昆虫在鸣叫。 天上没有月亮，几颗星星在夜空里闪着微光。夜空还是蓝的，只是蒙着一层纱，像半遮面的绝代佳人。道路两边的树木在黑暗里身姿婀娜，风吹树叶响，让人听了心里好舒服，就像情人在你耳边悄声细语的倾诉。 陈芳和刘佳挽着手走在前面，时不时说些悄悄话，咯咯笑着。 我们几个男的并排慢慢走在后面，鲁图的拖鞋在地上发出踢踏踢踏的响声，和这美妙的秋夜很不和谐。 清冷宽阔的道路上，沥青在月光下泛着死鱼肚皮一样的白光，路灯隔着很远才有一个，灯下蚊虫飞舞，地上还爬着许多脏兮兮的甲虫。 刘佳和陈芳兴致很高，还不想回学校，提议打车去城市边缘的海边看看夜晚的海景。 我道：“回去吧，太晚了。” 马力道：“你不会真的怕遇鬼吧？” 我道：“有几个高年级同学跟我说的，他们那届有几个女生就是半夜出去海边看日出，结果在路上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回来就都神智不清了，退学了好几个呢。” 鲁图哈哈笑道：“这么搞笑的事情都有，真是——”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停止了，张大嘴巴看着前方。我抬头一看，就在我们前面十几米的道路中间，惨白的夜色下，一个侏儒一样的矮人赫然出现，它全身黑衣，胡子却雪白，双眼像喷出火焰般血红，全身僵直地一蹦一蹦向我们跳着过来。四下里的声音一下没了，风也停了，感觉时空突然静止了一样。 我想动，可是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连眼珠都不能动。再看刘佳、马力他们几个，也全都动也不动僵立在路中央。四周所有的一切都像照片一样的静止，只有“那个”，一跳一跳慢慢逼近我们。 到了面前，我看到它死灰色的脸了，干巴皱褶的面孔上没有表情，像木刻似的，一股腐尸的味道刺鼻恶心。它在我面前停留片刻，接着围着我们六个人跳了一圈，就一下子消失了。 这一切大概只有几十秒的时间。忽然，感觉时空又回到了正常轨道，四周的虫声风声树叶沙沙声又响起，鲁图恢复表情说完了他那句话：“——真是刺激啊。” 刘佳和陈芳回头笑道：“什么事情真是刺激啊？” 黄领打哈哈道：“没什么，没什么，开玩笑呢。” 马力道：“他倒是好心，怕说出来吓到你们。” 我惊愕地望着他们几个，难道他们刚才都没看到那个东西？ “柯北你怎么啦？脸色怎么这么白啊？”黄领关心的问我。 他们几个一起都把目光投向我。 我依依审视他们的眼睛，想从里面探究出点什么异样，却感觉到那些目光都单纯到深不可测。 我喃喃地道：“我有点不舒服，我们还是回去吧。” 刘佳带着扫兴的神色说：“那好吧，以后再去吧。 第98章 哥哥 回去后没几天黄领就把剧本写好了，因为只是浓缩改编一下电影原著的一个场景，没什么难的。 黄领把剧本复印好给了大家每人一份，在一个下午我们问学校道具组借了服装和道具，利用课余时间在学校的排练室排练。 黄领设定的剧情大致是这样的：一开始是刘佳扮演的小倩和我扮演的宁采臣两人互诉衷肠，接着被陈芳扮演的小青发现，告诉马力扮演的姥姥，姥姥出场要打死他们。黄领扮演的燕赤霞出场和姥姥对打，最后打死了姥姥和小青，宁采臣带着小倩离开。鲁图当宁采臣的B角，做预备人员。 鲁图对这个安排抱怨不停，我答应他，要是第一场演出效果好，再有第二场演出就让他上去演。 大家排演了下来都感觉不错，就决定按这个剧本演了。 排练结束，我刚要走，刘佳悄悄拉住我说：“你等一下，柯北。你能不能陪我出去一次？” 我问：“什么事？去哪？” “校外，出去再说。” 我以为她要和我谈我们之间感情的事情。自从上次发生争执后，我们的关系就僵持为普通朋友了，谁也不愿意主动和好。陈芳神色凝重的从我们身旁走过，让我感觉有点奇怪。今天排练时她也一直有点闷闷不乐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道怎么了。 出了校门，刘佳说：“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一定不能对别人说。” “什么事情啊，这么严重？” “等下我们要去见一个人，是陈芳的哥哥。他哥哥犯事了，到这里来找陈芳。可是警察也给学校打过电话了，学校保卫科找陈芳谈话，叫她见到她哥哥一定要通知学校。陈芳想给他哥哥一笔钱，让他在外面躲躲，又怕有人监视她，就托我去，说好在校外的那片竹林见面。我想叫你陪我一起去。” 我诧异地问：“你们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怎么陈芳还有哥哥？” 刘佳道：“我们用意识连体到这个世界的虚拟人身上，按照原来系统的安排，这个虚拟人经历的事情，我们也会经历。所以，这个世界的虚拟人陈芳经历的事情，她也会经历，当然她的哥哥还是存在的，她也会按原来系统设定的情节来完成和她哥哥之间的事情。” 我道：“好吧，说的有点绕，我只能听懂个大概。按你说的来吧，我照办就是。” 我们沿着校外的大路来到一个街角绿化带的竹林外面，刘佳说：“你就等在这里吧，我一个人进去。如果有什么事情我就喊你。” 我说：“你进去十分钟还没出来我就去找你。” 刘佳对我笑笑，带着满意和赞许的目光。 我心道，难道这是要和我复合的节奏吗？ 我在竹林外看着刘佳进去之后，从口袋里拿出了我的那把小刀做着预备姿势。但只过了一会刘佳就出来了，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神情说：“好了，事情办好了，钱给他了，我们走吧。” 走了几步之后，我回头看看竹林那边，只见一个高高瘦瘦和我们差不多年纪的男子从里面钻出来，还看了我一眼，然后背离我们朝大路的另一个方向匆匆而去。 我问刘佳道：“她哥哥犯的什么事啊？大不大？不会是杀人吧？” 刘佳道：“别瞎说，我也不知道，听陈芳说好像只是打伤了人。” “我看他长得也不是很凶相，不像那种罪犯的模样。” “我进去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草地上哭，像个无助的孩子。” 我沉吟了一下问她：“那晚我们看电影回来的路上你发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刘佳说：“什么奇怪？没有啊。不过那晚回去之后，我发现我宿舍蚊帐里有一只小飞蛾，我打死了它。可是第二天我又看到一只，再打死，第三天还是看到一只。整整一个星期了，搞得我头疼死了。我都开始怀疑我打死的是不是同一只。如果说我打死的不是同一只，那我最初应该看到很多飞蛾在帐子里啊，但我从来没有看到第二只，从来就只看到一只。” 我道：“现在天气凉了，你把蚊帐拆了就解决问题了，再说，这要怪你长得太美，那些蛾子一定都是公的。” “去你的，想死啊你！” 十一没过多久就到了。我们排演得已经很熟练，但就在要表演前的那天晚上，我又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突然半夜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我掀开被子探头向床外看。我是睡在上铺的，只见下铺的鲁图撅着个大屁股正趴在自己床下翻找着什么东西。鞋子、纸盒、袜子、旧书，被他依依从床底扔出来。宿舍里灯也没开，这家伙半夜起床找什么啊？ 有铁器拖在地面上的哐啷声，鲁图从床底拿出了一把小铁锹，爬起身来，把先前翻出的杂物踢回床底。 我轻声问：“鲁图，你干嘛呢？” 鲁图像是丝毫没有听见我的话，拿着铁锹开心地笑着，往宿舍门外走去。 我好奇心起，又怕他出事，连忙起床跟上。 刚走到宿舍门口，睡在宿舍门口床位的马力忽然一下从床上立起身子，把我吓了一跳。 本来以为他也是被鲁图吵醒了，可一看发觉不对。马力虽然身子是挺直的，可双眼紧闭，表情狰狞，双手平举在胸前，嘴里还在嘟噜着什么，很奇怪的口音，不知道在说什么。 就在愣神的片刻，他呼地一下又躺下了。 我擦擦额上冒出的冷汗，继续出门悄悄跟上鲁图。只见鲁图走出宿舍，来到了楼后面的小花园里。 宿舍后面的这个花园，地方不大，里面种着些树木和灌木。刚入学的时候我还觉得这里挺幽静，没事还在里面长椅上一个人看看小黄书。后来就不对了，有种阴森森的感觉，我总怀疑这片树林里吊死过人。 鲁图走进花园里，借着月光我看到他俯下身子用铁锹在一棵树底下刨着，刨完后还用手挖，挖了一阵好像很失望地摇摇头，转身又去刨另外一颗树。就这样他连着挖了好几个地方。还在自言自语地说着什么。 我走近几步仔细听，他说的是：“小倩的墓到底在哪呢？我怎么找不到呢？” 我心里一阵发毛，也不敢叫他。我寻思他可能是在梦游，听说梦游的人要是被叫醒会很危险，所以我只好先看着再说了。过了一会，鲁图停止了动作，擦擦额头，转身离开了花园，一路回到了宿舍。我跟着他一起，看到他回到宿舍里，把铁锹哗啦当扔回床底，上床，立即就呼呼打起酣来。我再看看另一张床的马力，他也熟睡着没有异动。 第99章 匕首 我没有叫醒他们，回到床上躺下，但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到天亮，我看到他们起床了。和往常一样，马力去食堂打来了早饭，我们三个聚在桌子前一起吃， 我实在忍不住了，问鲁图道：“鲁图，你昨天半夜溜出宿舍干嘛去了？” 鲁图含着一口包子一脸困惑地道：“我？没有啊！我睡觉一向睡得很死，晚上从不起来的。” 我道：“我看到你了，你到宿舍后面花园挖泥去了，还拿了把铁锹。” 马力道：“柯北你做梦了吧？他半夜去挖泥干嘛。” “我真的看见了。还有你——”我学着马力昨晚的样子，双眼紧闭双手平举到胸前说，“你昨晚一下这样起来，把我吓死了。你嘴里还说着一些奇怪的话，听都听不懂。” 马力诧异地道：“哎呦，还有我的事啊。你这个梦可做大发了。” 鲁图道：“我真没出去，铁锹，我哪来铁锹啊。” 我目视他床下道：“我看见你放床底下了。” 鲁图愣了愣道：“我床下有铁锹？不可能啊。你要不信你去找。” 我放下早点，走到他床边，用一把扫帚把床底下东西全部划拉出来。鞋子，鞋盒，袜子，旧书，羽毛球拍，除了这些什么都没有。难道这家伙把铁锹转移了。 “要不要搜搜我床下。”马力在一旁道。 “搜搜也好。”我不理会他的嘲弄，走到他床下，用扫帚扫出床下的东西。 他床下一堆臭鞋子臭袜子，没有铁锹，不过，却发现一把带着刀鞘的匕首。 我捡起来看看，这把刀看起来制作很粗糙，就是地摊上买的那种便宜货。我拔出刀身看，刀刃也没有开过口，很顿。 我叫道：“老马，想不到你还藏了一件凶器，你这是想干掉谁啊？” 马力过来接过刀反复看看道：“这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在我床下，可能是别人玩了不要的，扔到我这了。” 鲁图忽然道：“柯北，你不是说我昨晚在花园挖泥吗，我们现在去花园看看，有没有挖过的痕迹，看了不就知道事情的真假了嘛。” 我一想也对。我们三个出了宿舍，来到了后面的花园里，我四处找了找，凭着记忆在昨晚鲁图挖过的地方仔细搜了一下。结果，什么也没有！地面上的泥土完全没有被人挖过的痕迹。这下我真有点头大了，愣在那里不知该作何想。 马力和鲁图哈哈大笑，马力拍着我的肩膀道：“看来是你半夜梦游了。快看看你内裤湿了没有，说不定你跑到人家女生宿舍去了呢。” 我有点灰头土脸，也不好再争辩什么，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这样到了晚上，学校的国庆晚会开始举行了。先是其他几批同学依次上台表演，有唱歌舞蹈小品什么的，都很精彩，底下看的同学们热烈鼓掌。 快轮到我们表演时，鲁图拉着我哀求道：“哥，哥，你能不能把这首秀的机会让给我，我求求你了。” 我略一沉吟一挥手道：“好，没事，你上！” 表演开始了，我站在幕后看着他们。刘佳扮演的小倩和鲁图扮演的宁采臣上场，两人拉着手开始对白，然后陈芳扮演的小青、和马力扮演的姥姥冲到场上。 马力手里拿着根鞭子虚打了鲁图和刘佳几下，恶狠狠地说道：“死贱人，你竟然敢瞒着我厮混别的男人。” “我这有证据！”陈芳扮演的小青拿出一块手帕，指着上面的字念道，“今晚别来，以后再来找我。” 马力道：“你这个贱人，你忘了我怎么折磨你的吗？再不听话，我要毁了你的骨灰，叫你灰飞烟灭。明天我就把你嫁给黑山老妖，他虽然年纪大了，可折磨起人来比我还厉害，到时候你就知道滋味了。” 黄领拿着一把木剑出场，头戴道冠跑到场中央一边挥剑一边开始和马力对打。 马力用鞭子指着黄领道：“你这个死道士，老是来破坏我的好事。你以为有你在我就不敢动他们吗？我连你一起宰了。” 黄领道：“别废话，这事我管定了”。 马力接着说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有千年的修行，在我手下死去的冤鬼成千上万。你一个小小的道士就想来收我，妄想。小倩是我的，我要永远占有她，谁也不能从我这里把她抢走。” 黄领冲上去挥舞木剑向马力虚劈，马力挥舞鞭子迎战。打了几个回合，我叫马力道：“马力，快倒下，倒下就收场了。” 马力随着黄领一剑下来顺势倒下。表演结束，黄领收剑拉着鲁图和刘佳、陈芳鞠躬谢幕，马力也站起来和他们战成一排。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觉周围气氛不对，太安静了，就是那种时间静止的感觉一下又出现了。台上黄领他们一下都不动了，台下的同学们也全无声息地僵坐着，一切都像照片一样瞬间被定格，我连自己的呼吸都感觉不到。这种静止让人措手不及，感觉说不出的诡异和压抑。 我眼前一黑，忽然一下，一切又松动了，空气开始重新流动起来，同学们的喧哗声伴随着我砰砰的心跳声又回到了耳内，再看台上，马力手持匕首插在了黄领的脖子上，鲜血溅到了一旁呆立的鲁图脸上，他看着马力，抓住自己的头发连身尖叫起来，恐怖的叫声响彻整个大厅。 这就是十二年前发生的事情：黄领死了，鲁图疯了，演出结束后鲁图就满嘴胡话言行错乱，最后只能退学被父母送进精神病院治疗。马力被关进了监狱，他自己也解释不清当时杀害黄领的动机，但他被法院认定是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杀人的，被判了十五年。 这件事情真的很奇怪，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一切都成为未解的谜团困扰着我，那晚见到“侏儒鬼”的事情我谁也没说，把它和这些谜团一起束之高阁，选择性暂时忘记了。 此后，我和刘佳、陈芳在学校平安地完成了学业，毕业后有了各自满意的工作。刘佳在我持续的追求下和我结了婚，不久有了孩子，本来以为一切都会美好起来的，但是半年前，我们的孩子突然莫名其妙失踪，我也因为这个和刘佳吵架，导致她和我分居搬到父母家去住了。 第100章 被捕 我从沙发里起身，又去玩了会电脑，然后脱掉外衣躺到床上睡觉。 迷迷糊糊之中我又开始寻思，是啊，是马力杀了黄领，可是前天晚上黄领逼问我的时候，我怎么会一点想不起来呢？ 这场人生真是诡异莫测，难道那个真实的柯北，过的就是这样的生活？当初，我还对席迪阁的话半信半疑，以为真会有什么实验，可以让我变为真实的人。现在，这个想法已经遥远的像是另一个星球发生的事情。而刘佳陈芳，这么多年也没和她们的世界联系上，她们开始也慢慢认同了自己在这里的身份，开始在虚拟的人生中体会悲欢离合。 按刘佳的说法，他们那个世界的时间和我们这个世界是不同的，也许我们这都过了十二年，她们那里才过了几天。所以，她们那里可能还在维修着我们这个世界的系统，修好了，就会联系到她们带她们回去。但到底如何，谁也不知道。也许我们这个时区已经从他们系统里彻底消失，再也无法修复了，她们也就永远回不去了。 这么胡思乱想着，我渐渐睡着了。睡到半夜，我突然被一声巨响惊醒，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几个黑影晃着手电冲入了我的卧室。最前面的两个身形高大的黑影同时跃起一个虎扑把我压在床上，紧接着我的双臂双腿都被死死摁住，电筒的光直照在我的脸上，刺得我睁不开眼。 灯亮了，一个全副武装的警察用枪指着我的头大吼道：“叫什么名字？” 我惊愕地问：“什么？” 他大声重复道：“说！你叫什么名字！” “柯北。” “大声点！” “柯北。” 那个警察直起身，拉过身后一个人来指着我问：“是他吗？” 那人头上缠着绷带，像是从医院里刚出来，他探头仔细看了看我的脸，点头说：“是他。” 警察一挥手道：“拷上，带回去。” 两个抓着我的警察把我从床上架起来，其他警察给我穿上毛衣毛裤，棉衣棉裤，他们手脚很粗鲁，弄得我很疼。 “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抓我？”我清醒过来了，大声叫嚷道。 一个抓住我胳膊的警察劈头给我一掌：“老实点！” 他们架着我下楼，有几个留下来在搜查屋子。 架着我的两个警察走的很快，我的脚几次被楼梯拐到，跌跌撞撞的。 到了楼下，三四辆警车、防暴车停在门口，车顶的警灯闪烁着，楼前楼后隔几步就站着持枪的防暴队员，还有很多便衣。 我被推进一辆警车里，左右都坐着几个身材魁梧的警察，我被夹在中间。车门重重地关上，车子驶出小区。 看看身边的警察，我一阵恍惚。 警车好像刚启动就停下了，警察局已经到了，这速度就像我从一张床跳到另一张床。 我被架下车，拖进警局大楼。在灯火明亮的走道上，两面房间的一些警察都探出头来看着我们，有的像是如释重负般兴奋，有的向带头的警察竖起大拇指，有的却忧心忡忡，面露怀疑之色。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就是这么晚还有这么多警察在局里，那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被带进一间门上写着审讯室的房间，在屋子中间的一把椅子上被摁下。椅子扶手上有块夹板，我坐下后一个警察把夹板一锁，这样我就站不起来了。 房间不大，只有十几平米，但空荡荡的让人感觉像在一间很大的停尸房里。四面墙壁和头顶都有几排很亮的白灼灯。椅子在房中间，面前是一张长桌，有几个座位，现在都空着没人，桌上放着一台电脑。 过了一会，进来了三个警察，两男一女。他们在长桌前坐下，坐在中间的那个正是带头抓我的。看守在我身边的武警向他们敬了个礼然后关上门出去了。 带头警察看来很急切，很愤怒，他指着我道：“快点老实交代，把你做过的都说出来！” 我朝他不屑地翻了翻白眼。 旁边的那个男警察年纪大点，看起来五十几岁，秃头，面容却像被涂抹过似的模糊不清，只有一片土黄色。他说：“王队，还是按惯例让贺盈先询问嫌犯的情况吧。” 那个叫贺盈的女警察坐在电脑前，一边询问我的姓名住址职业家庭情况一边记录着。 我发觉这个叫贺盈的女警察长得很美，简直像个女明星，身材也很诱人。她立即赢得了我的好感。 王队突然恶狠狠地打断了我的遐想：“今晚九点你在哪里？在干吗？” “我，我在家睡觉啊。” “有谁可以给你作证？” “我一个人睡觉，没别人啊，没人能给我作证啊。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和我有关系” 我不慌不忙地回答着一面暗自告诫自己镇定。 “发生了什么事情要问你！”王队又开始大吼，他示意身边的贺盈，“给他念念报案人的笔录。” 贺盈拿起一份纸念道：“今晚九点，居委会小柯来到我家找我女儿钱秀红，他们在客厅不知为什么事情争吵起来，这时我和在照顾老伴，没听清他们吵什么。我起身去看，我女儿说没事，劝我去睡，他们就到门外去了。过了半个小时多我见女儿还没回来，很不放心，就穿衣出门去找——” 王队挥手止住她，对我说：“现在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了吧？！” 我一脸困惑，居委会小柯，是指我吗？钱秀红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对他一脸无辜地道：“我根本没去过什么钱秀红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 “那接下来的事情你是不是也不知道？！” “什么事情？发生了什么？” “你杀了钱秀红！”王队一拍桌子大声喝道。 什么，杀人？我愣住了。这可搞得有点大了！ 王队对身边年纪大的那位警察说：“老董，给他看看照片。” 老董拿了一叠照片走到我面前摊开。 几张照片从不同角度拍摄了一个中年女子倒在血泊中的摸样。她体型微胖，面容苍白，头发凌乱。有一张是背面的，灰色大衣后背上，已经呈现黑褐色的血迹像墨色的荷叶一样垂落。 我冷冷地道：“这又是什么？我不知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咯！”王队嘲讽地说道。 “我真的在家睡觉，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知道，我这两天遇到的怪事可多了，我晚上根本不敢出门的。” “什么怪事？说说看。”老董一脸伪善地道。 “哎呀，这个——”我欲言又止，“这个说不清，说出来你们也不信。反正，我肯定没有杀人，这是和我没关系，你们这是在冤枉好人！” 第101章 囚牢 对面三个警察看着我这幅样子，反应各有不同。王队一脸不屑，似乎见惯了这种装腔作势的表演，不耐烦地转着手里的一只笔，鼻腔冷冷地哼了两声；老董若有所思，冷静地观察着我，不动声色；只有那个女警察贺盈的目光里似乎有着一丝同情。 老董附耳转头对王队说：“我们先暂停一下吧，出去看看现场侦查嫌犯家里的情况，再讨论一下进一步的审讯方向。” 王队点点头，他们起身走出房间，两个警察又进来站在我的旁边看着我。 片刻之后，三人重新回到审讯室，手里拿着些东西放在桌上。 这次是老董先发问，他拿出一个塑料袋问道：“你认识这些东西吗？” 贺盈起身接过袋子拿到我面前，我看到袋子里面是一支口红和一支眉笔，好像正是那天晚上我发现莫名其妙出现在家里的东西，我当时随手一扔也不知道放哪里了。 我迟疑地问：“这个东西是在我家找到的？” 老董点点头。 我道：“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来的，我回家就发现的，还以为是我妻子买的，打电话问她才知道不是。” 老董用缓慢的语气问道：“你认识住你家楼下301的女子萧芳吗？”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那天我向李探长打听三楼女孩被害的事情，李探长说，警察在死者钱包内发现一家商店的购物账单，购买时间就在回家的路上，核对死者身边物品，除了少了几样化妆品外其余钱物都在。 难道这些东西是那个被害的301女孩叫什么萧芳的？ 我谨慎地回答道：“只见过几次，没说过话，不能算认识。” 王队又拿起两样东西，是一顶贝雷帽和一副墨镜，他冷冷地对我道：“这两样东西是你的吗？” 我仔细看了看，确实是我自己的。可那是我夏天才戴的，已经放到衣柜里去了。这两样东西又有什么问题？ “是我的，怎么了？” 王队对身边的女警察贺盈道：“贺盈，让他靠近点，给他看录像。” 贺盈起身解开我椅子上的夹板，带着我来到桌前，把桌子上的电脑转向我。 那是一段黑白的影像，应该是监控录像，地点好像就在我们小区。一个带着墨镜和帽子的男子，身形和我相似，匆匆忙忙地从一盏昏暗的街灯下跑过。 我有点吃惊，倒不完全是因为这个身影看起来很熟悉，很像我自己，而是我发现一个问题，录像上显示的时间是11月6号晚上11点29分。可是，今天应该才11月4号啊，我昨天刚领的工资，每月3号我们公司发工资，这不会错啊。难道是监控仪器出错了？ “怎么，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吗？看这么久！”王队嘲弄地说道。 “这是——今晚的录像？”我迟疑地问。 王队像是在表演般地大喝一声：“别装蒜！什么时候的你不知道！” 我问：“你能告诉我今天是几号吗？” 王队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你装什么蒜！” 贺盈看着我回道：“今晚是十一月十号。” 王队道：“这是你杀害赵嘉怡那晚逃跑时被拍下的影像，你还想抵赖吗！” 我彻底懵了，赵嘉怡是谁？还有那个什么钱秀红？这些陌生的人名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是，我有好像很熟悉这些名字。 王队又把一张照片摔到我面前：“这是你在11月7号晚上杀害的红婷！” 照片上是个倒在血泊中的穿着格子裙的白领女青年。 老董把一件大衣摆到桌子上道：“你在杀害红婷的现场被扯下一粒纽扣，我们在你家搜出了这件少了纽扣的衣服！” 老董又拿出一把匕首扔在桌子上说：“这是在你家搜出凶器，上面虽然没有指纹，但鉴定结果是和造成那些死者伤口的痕迹一样。” 王队冷冷地道：“你在9号晚上杀害张英后逃跑途中和小区保安发生扭打，你打昏了他，今天他醒来在你家指认出了你。” 我想起那个头上包着绷带的男人，这个人我并不认识。 “把他带回去。”王队对贺盈道。 我被带回椅子里。我瘫倒在里面，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的仓皇失措。突然，一股愤怒的情绪抓住了我——我过得是怎样的生活啊！孩子失踪！妻子离开！遇鬼！时间混乱！现在，又成了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天啊，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我仰天大声叫喊：“让一切立即结束吧，立即！” 周围忽然一片黑暗。 我感到自己在床上翻了个身，被子被我踢翻开了一角。我努力想清醒过来爬起来，可是不行，深重的睡意又把我拖了下去。我有点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了。 眼睛慢慢能适应周围的黑暗了，我看清自己是在一间三面是墙一面是铁栅栏的小房间里。 房间里没有窗子，也没有灯，只有走道上有些光亮透进来。 房间的右面墙壁边有一排像旅馆里的通铺一样长长的床，一个人正睡在上面。 我这是到哪了？这里看起来像是监狱的牢房，难道又在继续刚才的梦吗？ 像是要回答我的疑问，那个躺着的人伸了个懒腰直起身子来，对着我说：“不错，这里是监狱。” 这个人就像一张映在画幕上的剪影，只有一个轮廓。 “你是谁？”我迟疑地问。 他转向我道：“我是一个囚犯，和你一样。不一样的地方是你是生活里的囚犯，而我，是你梦里的囚犯。” “我梦里的囚犯？”我有些听不懂他的话，稍一思索，脑子就感到疼。我回避了这个问题，转而问他：”你关进来多久了？” “我想想，”他沉吟道，“好像有十二年了吧。” “十二年？”我感到这个数字有点熟悉，“你犯了什么罪？” “和你一样，杀人。”他冷冷地说。 我惶恐地叫道：“我没有杀人，我是被冤枉的。” 他拍手道：“呵呵，每个囚犯都说自己是冤枉的。可是为什么有这么多证据会指向你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想一定是有人想陷害我。”我抓着自己的头发摇晃着头。 他冷冷地道：“你的思路很正确。那么，是谁想陷害你呢？他陷害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是啊，是谁呢？我思索着。 “有些事情靠苦思冥想是没用的，可是，当你不想它在做其它事情的时候，却反而一下子就能想通。比如，你在听故事的时候。” “听故事？” “是啊，我在这里关了这么久，当然有很多故事，如果你仔细听，说不定就能知道答案了。” 我迟疑地道：“好吧，你说说看。” 第102章 故事 他开始侃侃而谈：“有一天这里来了个囚犯，我不记得那天是在哪一年了，好久以前的事情了。这个人长得像一根竹竿，又高又瘦。他的样貌很柔弱，根本不像是个会犯罪的人。他关进来之后，每天有一个时段都会对着墙壁跪下，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本来我以为他是个基督徒，可是后来他告诉我他不是，他只是在对一个人发出自己的心愿。”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我道：“那个人一定对他很重要。” 他继续道：“是啊，我也这么认为。有天他终于对我说出了他的故事，你知道，长年累月地关在这里会让人觉得多么枯燥无聊，不说点什么打发时间日子简直没法过。” “他说了什么？”我茫然地问。 “他说他老家在农村，村里人都很穷。他很早就辍学在一家修车铺打工，赚来钱补贴家里，供妹妹上学。通过勤劳和努力，到了十八岁的时候，他自己开了一家小修车铺，家里也富裕了些。有人就上门来给他提亲了。对方是同村的一个女孩子，父母觉得这女孩不错，他自己也觉得还可以，这样两人见了几次面之后，亲事就定下了，准备明年结婚。 那个女孩在这期间跟着小姐妹到大城市去打工了，两人只是偶尔电话联系。到了快要结婚的日子，家里已经把婚房家俱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女孩还没回来，打电话去问也总是推脱工作很忙想等等再说。父母就叫他到城市去接她回来。他单身一人来到她打工的城市，因为不熟悉道路，到了她打工的厂子，人家告诉他这个女孩今天休息不在。他就给她打电话，电话打通了，可是这个女孩知道他来了很不高兴，也不肯和他回去，也不肯见面，人现在在哪也不告诉他，最后竟然挂了电话，再打就关机了。 他窝了一肚子火在城市的街道上瞎逛，不知该怎么办好。在一处偏僻的道路上突然有人撞了他一下，他背在肩上的包被一个男人抢了。他回过神来立即去追，追了几百米之后他把那人扑到在地，那人拿出一把匕首要刺他，他一手摁住对方握匕首的手，一手掐住了那人的脖子。这个时候他一整天来的怒气都爆发了出来，心里升起一股邪火，死死地掐住那人的脖子，直到那人丝毫没有挣扎了他才有点清醒过来，可是已经晚了，那个人被他掐死了。他慌忙地逃离了现场，连自己的包都忘了拿。” “这应该算防卫过当或者过失杀人吧，不会是死罪。”我道。 “你说的不错，可是他当时吓坏了，脑子里只有逃跑的念头。那个丢失的包里有他的身份证，他知道警察一定会到家里找他，所以不敢回家。他想到去找他妹妹，想和她商量一下怎么办。到了他妹妹的学校，打了电话才知道学校已经找过他妹妹了。他没敢说自己杀了人，告诉妹妹只是打伤了人。妹妹就叫他在外面躲一阵，还叫一个同学来送钱给他。” 他说到这里，我忽然觉得他说的这件事情有点熟悉，好像和我有点关系。 黑影继续说道：“那天他在学校外的一片竹林里，等着妹妹的同学送钱来。那一刻他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心里充满了绝望。他后悔自己为什么当时那么冲动，也许只要自己稍稍用力轻一点，也许只要能提前清醒那么几秒钟，那个人就不会死。他开始责怪所有人，责怪他的父母，为什么要替自己许下这门亲事？为什么要急匆匆地叫自己去城里接未婚妻？ 本来他见女方不是很热心婚事，自己也有些犹豫，还想过和她分手。他现在最恨的就是她了。如果不是她三心二意推脱婚事，他就不会到城里来找她。如果她能和他见面，说出体面的理由，甚至提出分手，他都能接受。他并不爱她，和她在一起并没有过爱的感觉，他只是听从父母的意见找一个实惠的能过日子的女人。可她却偏偏那么蛮横无理毫无解释地直接挂断了他的电话。为了平息心里的怒火他才会在街上瞎逛，才会遇上那个抢包的，才会一怒之下失手杀了他。是她，毁了他的一生！他才十八岁，生活才刚刚开始，却突然一下子就要结束。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呢？死刑？无期徒刑？还是背井离乡过着提心吊胆的逃亡生活，最后还是难逃被抓的命运！他心里甚至有了轻生的念头，他不敢面对这些结局，与其这样，不如到家乡的大山悬崖上跳死了事。 他坐在竹林中间的草地上，开始哭泣。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扭转命运的脚步声。一个女生走进了竹林，他仰头看到金色的太阳在她头顶形成一圈耀眼的光环，光环之中娇美的容貌恍若仙子，看着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温柔和慈爱。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形象呢？一瞬间他像被雷电击中一样。在此之前，他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美，这是一种和看到日常生活中漂亮、美丽的异性，或电影电视上的美女、明星完全完全不同的感受。这个形象是如此圣洁、神圣。 他凝视她许久都说不出话来。还是她开口问他是不是陈芳的哥哥，他呆呆地点点头。她把装在一个信封里的钱交给了他，然后转身走了。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位女生是他妹妹约好来送钱给他的同学。但他觉得，她就是来拯救自己的菩萨。从那一刻起，他在心里发了一个誓言，今生一定要追求到这位女孩，不管用多久的时间，不管用什么方法。他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这时他的思路也清楚了，自己只是误杀，现在去自首，在监狱里表现再好些，说不定只要数年就能出狱，到那时他也只有三十岁。出狱后，他就会去找这个女孩，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得到她，一定要娶她为妻。” 第103章 还有故事 “啪啪，啪啪——”我嘲弄地鼓了几下掌撇着嘴说，“故事很精彩，我不知道是该佩服你呢还是该佩服我自己，人总是在梦里能产生超凡的灵感编出精彩的故事。让我说说你这个故事的来由吧。这一切都是我潜意识里把生活中的一些片段联系起来的结果。高个子瘦瘦的男人，我想就是在花鸟市场跟踪我的那个人吧，我把他和回忆里在竹林遇到的那个高个子，陈芳的哥哥，结合成了一个人。寻找未婚妻误杀劫匪的情节，也许来自于我不久前看过的某部电视剧或者某条新闻。竹林里见面的那段感人戏，我想是在模仿某本小说里的桥段，我想起来了，这个有点像金庸的《天龙八部》里第一恶人和段正亨妻子相遇的情形，还有一本推理小说叫《嫌疑犯的献身》，是我很久以前看的，也有这个桥段。至于编造这个故事的心理需求，是因为我现在想知道谁在陷害我？为什么要陷害我？所以在梦里就制造出这样一个人，并给了他一个的动机。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这个人已经出狱了，正是他杀害了那些小区居民，然后陷害我，目的就是为他追求刘佳扫清障碍？” “啪啪，啪啪——”黑影学着我的样子也拍了几下手道，“你的分析很精彩，几乎可以媲美我的这个故事了。不过，我还有一个故事，你要不要听？” 我打了个哈欠道：“还有故事？这个梦的时间好长啊。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长的梦，我已经觉得厌烦了。” “讲给我听这个故事的人你认识。” “我认识？是谁？” “是你的老同学马力。” 我吃了一惊。 黑影似乎得意地笑了笑，开始了他的叙述：“马力只在最近才进来这里的。一开始的时候，他整天都抱着头蹲在角落里，什么话都不说。后来，他开始说话了，可是只说反复说一句，我是被冤枉的，我要报仇。整天都在重复这一句话。在他离开的那天，他对我说出了他的故事。” “他怎么说的？” “你这句话有问题啊。你为什么不是问他说了什么？而是问他怎么说的？好像你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我沉默不语。 黑影继续往下说道：“他说十二年前，他在大学读书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和几个同学一起出去看电影。在回来的路上，他们遇到了一个注入鬼。当时，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就静止了，时间像是停止了一样，他们几个人都动也不能动。他看到那个鬼围着他们转了一圈，然后消失了。他感到这个鬼一定是附身到了他们其中一个的身上，但是谁他并不能知道。 当时间又开始流动之后，其它人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他感到心里害怕，也就装作和他们一样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之后有一个晚上，他在宿舍里，睡到半夜被一些声音吵醒，醒来看到他的同学鲁图拿着铁铲走出宿舍，接着，另一个同学柯北也跟了出去。他就很好奇，起身跟出去。鲁图走到了宿舍后面的小花园里，开始在树下面挖坑，嘴里还念叨着什么。柯北则躲在一棵树后面盯着鲁图，双手还在对着鲁图做着一些奇怪的手势。过了一会，鲁图拿着铲子回宿舍去了。柯北走到被胖子挖过的那些树下，用泥土和杂草把胖子挖的坑一一填上之后才回宿舍。 可第二天，柯北找他和鲁图，要追查鲁图挖坑的事情，还搜查他和鲁图的床下。鲁图的铲子不知道藏哪了没被找到，他的床下反而多了一把匕首。柯北还带他们到宿舍后面的小花园，要找那些坑，可那些坑不是被他自己填上了吗？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到了国庆节晚上，他们表演节目，就在结束的时候，他倒在地上，正站起来去和大家一起谢幕，突然，他感到四周的空气静止了，就像那晚在校外见鬼的那刻一样。时间停止了，周围的人动都不动。但是，他看到柯北脸上带着阴森的笑容从台后走了上来，手上还拿着一把刀。他走到黄领背后，一刀刺进了黄领的脖子。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的一切一瞬间回复正常了，好像时间又回来了。可是，他却发现自己不知怎么竟然站在了黄领的背后，手上握着插在黄领脖子上的那把刀，旁边的鲁图脸上满是鲜血开始大声嘶叫。他的头脑当时一片混乱，整个人都懵了。 他被警察抓起来之后，他向他们申诉，告诉他们是柯北杀了黄领。可是没有用，当时没有一个人看到柯北杀黄领的一幕，却有上千人看到他握着刀站在黄领身后。就这样，他受尽冤屈，在牢里整整呆了十二年。现在，终于可以出去了。” 黑影像是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对我说道：“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我不屑地说：“这个故事简直荒唐至极！我为什么要杀黄领？他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 “因为刘佳当时喜欢的不是你，是黄领！” “胡说，你怎么知道！”我愤怒地大叫。 “因为马力当时也暗恋刘佳，有一次他看到刘佳把日记本放在桌上，就趁没人时打开偷看了。那上面写满了刘佳对黄领的爱慕之情。” 我感到自己要崩溃了。 “马力说，他出狱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你报仇。他也要你尝尝被陷害的滋味，尝尝坐牢的滋味。” 黑影立起身来，像是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又说，“好了，我的故事说完了，你慢慢分析吧，我要走了。” 我有些惊讶地问：“你可以出狱了？” “是啊，现在我可以出去了，因为你进来了。” 我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 他走到铁栏杆前，拍了拍手，一个警察走过来，用钥匙开了门。 在转身出去之前，他扭回头对我说：“对了，你还没有问我是谁呢。” “你是谁？” “是谁你最清楚了。”说完这句话，他的脸忽然变得清楚了，而且越来越大，向我一步步逼近。 我惊恐地看到，这张脸竟然是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那张脸说道：“十二年前，你因为杀了黄领，潜意识里内心的愧疚使你把自己关进了这座梦的牢房，你说我的这个分析对不对？” 我大叫一声，从床上直起身来，满头冷汗。 第104章 调查 我醒了过来，这个噩梦总算结束了。 我马上起身找手机，连外衣都没顾上穿，冷得直打哆嗦。找到手机，我看上面的时间，即时日期显示11月5号凌晨3点15分。 我松了口气。自己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呢？而且还特别清晰，每个细节都能回想起来，和真的一样，这在以往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我成了连环杀手？我杀了黄领？难道是像电影《盗梦空间》一样有人进入了我的梦境，在给我灌输意念？这一切到底是在毫无意义地胡编乱造还是真的有什么寓意？ 真见鬼！ 我觉得疲乏极了，看来自己听医生的话好好修养一段时间是没错的，我确实需要。 吃完早点，我听到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女警。可是，我发现她怎么长的和我昨晚梦里的女警很像呢？ 她对我点了点头道：“你好，您是柯北先生吗？我叫贺盈。” 连名字都一样，我彻底懵了。 “你好，有什么事吗？”我迟疑地问。 “我是市局专门负责调查儿童失踪案件的专案组成员，这次来是想再重新了解一下你孩子失踪时的具体情况。” 我把她让到家里坐下，问：“半年前你们没调查出什么结果，现在怎么又开始调查了？你是市局的警察啊，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你。” 贺盈脸红了红，随即正色说道：“是这样，最近你们小区和周边地区又发生几起儿童失踪案，我们觉得和你儿子的案件可能有关系，所以局里派我来核实一下当时的情况。你能再详细和我说说吗？” 有人再来调查，这当然是好事。我道：“奥，好吧。我儿子叫柯小锋，8岁，上小学二年级，学校就在小区旁边。平时放学都是我爱人或者我岳父岳母去学校接的。那天下午学校放学早，他就一个人回家了。大概一点半左右，当时在楼下摆摊收废品的202的邻居看到他进了门楼。我妻子刘佳那天下午在家，但她说没见孩子回来过。3点她按时去学校接孩子，发现不在，回来后202的邻居告诉她见到孩子的事情，她就急了。她在小区到处找都没找到，又和我岳母去学校找，也没找到。直到六点我下班回来，孩子还是没回家。我们当时意识到可能出事了，就打了110。后来居委干部和警察帮我们找了半夜，都没有结果。从那天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到孩子。” 我说完有些激动，虽然时隔半年，想起那一天突然失去孩子的一刻，还是情不自禁心里一阵揪痛。 贺盈道：“当时记录上说你们邻居看到过有陌生人进出门楼，你可以带我去询问一下他们吗？” 我点头答应，带着贺盈先来到401王阿姨家，向王阿姨说明了情况。王阿姨唠唠叨叨地说：“你们警察啊，真是一点办事效率都没有，这都大半年了，人家孩子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们今天才想起来问。” 贺盈说：“阿姨，我们一直在查着呢。这不，刚刚有点线索我们就来了。您能详细说说那天你看到的人吗？” “那个人吧，大概三十多岁，穿的挺阔气的，反正一看就像个大老板，手里拿着个褐色的小皮包，脖子上戴着根很粗的金项链，手腕上还戴着好几个珠子手镯。” “身高呢？” “挺高的，大概一米八，和我儿子差不多，也不胖。” “您几点看到他的？” “大概十二点，我刚吃完中饭，在门口看到他往楼上走。也怪我，平时看到陌生人进咱们楼里我总会问一声找谁的，可那天我偏偏没问。现在想想这个人很可疑，因为他遇到我时好像故意用手去摸了摸头，想把脸遮住不让我看清。” “那您看清他面貌了吗？” “看清了，他其实没遮住，要是再遇到我准能认出他来。” “您看到他什么时候下楼的吗？” “没看见，我也没一直在门口呆着，下午就去居委办事去了，我不也是居委干部嘛，每天要忙的事情多着呢。” “好的，阿姨，以后您要再想起点什么就给我打电话。”贺盈把一张名片交给王阿姨。 我带着贺盈来到3楼，302的小夫妻俩带着孩子正要出门。 我上去打招呼道：“张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这位警察同志想问问您爱人我儿子失踪那天的情况。” 小张的爱人姓李，长得比小张还要高半个头，说话也很豪爽，相比之下小张却显得很腼腆，这是一对女强男弱的家庭组合。 小李推着她丈夫说：“你带着小亮先下去吧，我和警察同志说完就来。” 她丈夫带着孩子下楼了。 小李说：“其实我也帮不了什么忙。柯大哥你看，我们都是有孩子的人，这孩子丢了谁不着急啊。我知道什么一定全部告诉你的，能帮上点忙我真愿意啊，可我真说不上来什么。就是那天下午，大概2点左右，我在家给丈夫熬汤，从厨房开着的窗户里，看到一个大概40来岁的乡下妇女走过，我还以为是谁家来的农村亲戚呢，也没看清她具体长什么样。就这么点事情，半年前我就和来调查的警察说过了，他们当时问了所有楼里的住户，却都说家里没来过这么个人。你说我这不是见鬼了吗？” 我们向她道了谢，小李下楼去了。 贺盈问我接下来去哪家，我想起5楼蒋阿婆家刚才忘了去了，就带她来到了502。 502住着蒋婆婆和她老伴，家里很收拾得很干净，她老伴在阳台上给花浇水。 蒋阿婆对贺盈说：“警察同志啊，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不是在疑神疑鬼，也不是存心诬陷别人。小柯家孩子不见了的那天晚上，我听到楼下，就是402，有孩子的哭声。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声，但我听得真真切切的，绝没有错。要知道402只有那个家伙一个人住，哪来的孩子啊。那个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平时老阴着个脸怪吓人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正当职业。他成天在楼里瞎晃荡，衣服也脏兮兮的，身上一股怪味。还有就是，不尊重老人！我和老伴下楼晒天阳，几次在楼道里遇到他，他连道都不给我们让，还直往我们身上撞。你说说看，有这种人吗？” 第105章 窥见身外身 贺盈问：“大妈，您肯定听到孩子的哭声是从楼下房间传来的？” “什么？你说什么？奥，是啊，没错。要知道小柯孩子下午一失踪，我就开始怀疑402那个人了。你想，孩子好好进了楼，又没回家又没出去，怎么会不见了呢？那肯定就是有人在楼里把他抓进屋子去了。所以啊，我晚上就特别留神楼下的动静，果然让我听到了。” 走出502，我对贺盈说：“孩子失踪第二天我听她说了这事，和王阿姨一起去过402，没发现什么，但是……” “你的意思是说他也可能已经把孩子转移了？”贺盈问。 我点点头。 贺盈道：“更大的可能是蒋阿婆听错了，仅凭她的这番话我们当然不能去具体调查。而且我看她还有点耳背，她的话怎么能信呢。” 我们下楼来到了402，贺盈敲了敲门，没人应答。 王阿姨从401出来说：“人不在，出去了。这是个怪人，老出去瞎跑的，在家的时候少。” 我又带贺盈去敲开了201的门，201家里现在只有一个90岁的老婆婆和陪着她的一个小保姆。 小保姆把我们让进了家，客气地泡了两杯茶。 贺盈对小保姆道：“你能把当时对来调查的民警说的情况再和我详细说一遍吗？” 小保姆说：“好的。那天下午老人家说想煮点绿豆百合汤解解暑，我就要去市场买绿豆，刚一打开门，看到一个高个子男的拎着个大箱子从楼梯上走下来，我就让他先走了。” “他大概多大岁数？” “30多岁吧，穿的像个民工，衣服上面都是油漆，人挺高的，我以为他是在给楼上谁家装修房子的呢。” “你见到他时大概几点？” “哎呀，这得让我想想，都大半年了，记不大住了。” 贺盈道：“我看当时询问记录上写的是2点半，你能确定吗？” 小保姆一拍腿道：“对了，是2点半，我想起来。因为当时我刚要出门就听到家里挂着敲了一下。” “你后来跟着他下楼了吗？” “是啊，我跟在他后面下了楼，到了楼下他放下箱子，好像是累了想歇会，我就走到他前面去了。你看，我当时一点疑心也没有，他要是个坏人，也太镇定了，一点都看不出慌张的样子。” “好的，谢谢你。你要是以后还想起什么，给我打电话。”贺盈递给她一张名片道。 我们离开201到了楼下，我带贺盈去见202的男人，他每天都在楼下摆摊收废品。这是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腿有点瘸，和妻子离异了独自居住，也没孩子，家里经济条件不是很好。据说居委会照顾他残疾才默许他在小区里摆摊的。他脾气不太好，说话很冲，有点像那种因落魄而愤世嫉俗的人，对什么都不满。 此刻他正在门口整理收到的废报纸杂志，乱七八糟摊了一整地，101的疯女人也蹲在地上帮他。这个疯女人看不出年纪到底多大，可能在25到45之间吧，我也不清楚。 我上前叫道：“老侯，这位警察同志想向你再了解一下我儿子失踪时的情况，麻烦你再对她讲讲。” “有什么好讲的，我都讲了好几遍了。”老侯不耐烦地抬头看着我们回道。 贺盈问：“候师傅，你那天是在1点半看到孩子进楼的吗？” “是。”老候说完低头继续整理报纸。 “这之前和之后你都没有看到其他陌生人进出门楼？” “没有，我又不是看门的。” 我提高嗓门说：”楼里好几个人都说看到有陌生人进楼，你怎么会没看见呢？” 老候站起来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那天下午去人家家里收废品，来来回回了好几次，也不是一直在门口。你孩子丢了着急也不能迁怒我啊。再说，谁知道她们是不是真看到什么人了？一个个都神经兮兮的，想凑热闹说假话也不一定。” 看来问不出什么新鲜的了，我无奈地看看贺盈。 这个时候，蹲在地上的疯女人忽然抬起头来说：“我知道，我知道你儿子去哪了。” 我一步上前抓住她的胳膊急切地问：“我儿子在哪？快说！” 疯女人嘻嘻笑着说：“你儿子被人抓去杀了当小鬼镇宅了。” 老侯一把推开我道：“疯子的话你也听。” 他又呵斥疯女人道：“你不要乱说，小心人家再把你关进医院里去，快回去，谁叫你在这里弄报纸的，就会给我添乱。” 疯女人可怜兮兮地看着老侯，眨了眨眼，起身走回楼里去了。 贺盈对我说：“你也别着急，我们一定会尽力寻找的，一有消息马上联系你。” “我想再和你聊聊，上去坐一会吧。”我说。 贺盈点点头。 我们到了楼上进了门，我给她泡了茶，自己点了根烟，坐下来说道：“其实你今天了解的情况，当初的办案民警也都记录过，也走访调查过小区里周围的居民，可是，那天小区里的监控正好在维修，也没其他居民见过这三个来我们楼的陌生人。你说这事不是奇了怪吗？” “嗯，我看过当时的案卷，也和当时的办案民警谈过，确实有点奇怪。”贺盈说。 “你不知道，孩子不见之后，我和妻子都急得不得了，接连几天都在小区里和周围寻找，还张贴了很多寻人启事，在网上发求助帖，找人算命，找私家侦探帮忙，反正什么办法都想尽了，一点线索都没有。后来我们开始彼此埋怨争吵，妻子一气之下搬到我岳母家去了，都大半年了也没回来过。这个家，眼看着就这么毁了。”我说着说着不禁有些哽咽。 贺盈安慰道：“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们警方一定会尽全力的。你自己要注意身体，不要过度担忧，要相信事情会有好的结果。” 我抹干眼睛问：“你说最近我们这又有孩子失踪？是怎么个情况？” 贺盈迟疑了一下说：“涉及到具体案情，我也不能透露。不过，我们确实掌握了一些情况，很可能有一个贩卖儿童的团伙在这一带作案。” 贺盈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奇怪的事？” 我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贺盈浅笑一下道：“我只是看你精神很萎靡，而且好像很烦躁，所以感觉你可能有什么心事。” “哎，你不知道，这两天我遇到的怪事多了，我都准备去庙里烧香求菩萨保佑了呢。” 贺盈缓缓说道：“若不回头，谁替你救苦救难；如能转念，何须我大慈大悲。” 我心头一震，呆呆地望着贺盈，半晌才迟疑地问：“你是信佛的？” 贺盈呵呵笑着说：“也不能算是信佛，只是对佛教文化感兴趣，平时爱看看这方面的书。” “奥，是这样啊。”我满脑疑惑，这个贺盈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感觉她好像看穿了我似的。 贺盈忽然又一笑说：“其实烧香拜佛是没有什么作用的，倒不如我送你几句佛家警句，你自己琢磨琢磨。” 她从胸口口袋里拿出笔和一个小记事本，在一页纸上写了几句，然后撕下来递给我。 我看到纸上写的是： “因果自有数，众生随业牵。唤醒梦中梦，窥见身外身。” 第106章 楼中楼 贺盈离开以后，我呆呆地望着这张纸上的四句话琢磨了半天，也没搞明白什么意思。 什么梦中梦？什么身外身？我现在已经够迷糊的了，我可不想在这个哑谜上费什么脑子。 我把纸条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中午吃了点饭后，我看看外面阳光不错，决定下楼走走转转，晒晒太阳散散心，排解一下心中的烦闷。 我下了楼，在小区的主干道上慢慢走着。楼下阳光确实不错，照在身上暖暖的，让我有种隔世为人的感觉。 小区里的一些老年人三三两两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说着闲话，或者打着瞌睡。猫在停在路边的轿车底下转来转去，狗在路中间跑来跑去互相追逐。 几个中年人在太阳底下支了张桌子打麻将，大声吆喝着出牌，周围围了一圈观看的人。旁边一个小杂货店在门口摆了个旧床，上面堆着些水果。一辆助动车拐弯，不小心撞到了床板，水果滚落了一地。老板娘出来一面捡着水果一面骂骂咧咧。 路边居委会的两层楼房门口有很多排队的人，是来领附近公立医院来小区发放的药品，旁边的布告栏前站着几个看布告的人。 我慢悠悠地边走边四处闲看，感到难得的清闲。不知不觉中逛到了小区的门口，抬头一看，我们楼门里402的男人正迎面走来，阴着个脸，双手背在身后，对我视而不见。 等他走近一点，我忽然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但这两个人都有点模糊，就像被照相机镜头虚焦了一样。 更走近一点，我看到402男人背着的手里有一根铁链，铁链的另一端连着这两个人的脖子。 这么奇异的景象照理说一定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可是，路边闲坐和走过他身边的人好像都没觉得什么异常一样。 我好奇心起，跟在他们后面想看个究竟。 402男人带着这两个人拐弯了，并没有走向自己的楼门，而是慢慢来到了小区的西北角，走进了一幢楼里。 我呆立在十几步之外，不敢再向前了，因为我发现这幢楼有点不对头。首先这幢楼是全部在黑暗中的，不像其它楼在阳光照射下半明半暗，而且所有的阳台和窗户都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些更深一点的黑色凹凸；其次这楼竟然处在旁边两幢楼之间的道路上，两边有一部分还和旁边的两栋楼重叠在一起。 这时，有两个学生说笑着从街道中走过，穿过了这幢模糊的楼房，就好像它完全不存在一样。 我用力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眼花了。 从这幢楼里忽然传出一阵骚动声，接着，四个门楼里陆续走出来一大帮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他们的样子都和刚被402男人带进去的那两个人一样，模模糊糊像虚焦过的。只有领头的几个人是清晰的，手里还拿着长长的鞭子。 他们开始向小区的各个方向三五成群地走散开来。有一堆迎面走向我，吓得我赶紧让到了一边。 等他们走过去，我赶紧悄悄走开。一路上只见这些模糊的人或者慢慢走在小区的街道上，神情呆滞，或者在聚在路旁的树荫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他们的行动都很迟缓，只有其中的小孩子显得很活跃，跑来跑去互相追逐着，时不时发出一声尖叫。 那些本来坐着晒太阳的老头老太们好像完全没有看到这些人，只有猫儿狗儿有些骚动，不安地冲他们叫唤着，被主人呵斥几声后，躲起来了。 小区里有差不多每十栋楼之间就会有铁栏杆和铁门，把小区划分为一个个小的区域。这些人只在西北角的这片区域里活动，并没有走出去。但有一群挤在铁门口，看样子想出去，铁门并没有锁，是敞开着的，可他们似乎被一道无形的墙阻挡着，你推我挤地堵在门口出不去。 旁边一个手里拿着鞭子的人挥鞭打向他们，他们瑟瑟发抖地散开了。 一个老太婆从树荫里悄悄走出来，来到铁围栏前开始向上攀爬。持鞭人注意到她了，挥鞭向她打去。鞭子打在老太婆身上，使她全身一震，但她没有停下来，继续向上爬着，几下就爬到了围栏顶部。持鞭人从怀里掏出一个铃铛摇起来。铛铛，铛铛，老太婆随着铃声全身震颤，摇晃着挣扎着，终于坚持不住一下跌落下来。 持鞭人上去用鞭子狠狠地抽着她，另一个人过来拿出一条铁链套在老太婆脖子上，牵着她回那幢黑楼去了。 我看得胆战心惊，只想赶快离开这片区域。 我刚要走，一个小女孩忽然挡住了我的去路。她模模糊糊的影像之中只有一双眼睛显得特别黑亮透彻。 她抬头对我道：“叔叔，你能看见我们是吗？” 稚嫩的童声楚楚可怜，我不知该怎么回答。 她又道：“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吗？我在这里苦死了，我想回家。” 我回头看看她来的方向，那几个持鞭人正在太阳下聚在一起抽烟，没有注意到这里。 我问：“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被他们抓来的。” “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他们把你们关在这里干吗啊？我怎么带你离开啊？” “叔叔，你不要问这么多了。现在没时间说这些，他们马上就会注意到我们的，要是被发现我又要挨打了。你要是肯帮我，晚上十二点你来这个地方，我会告诉你怎么带我出去的。”说完她飞快地离开了。 我忙迈开脚步疾走，走了一阵，总算走出了这片区域，回到自己楼门口。 楼门口围了一圈人，吵吵嚷嚷的。202收废品的老侯被围在中间，一个老大妈正指着他说道：“做人要讲良心啊，你不能就这样吞了我的钱。” 老侯道：“这和良心有什么关系，没收到就是没收到，有良心也是没收到，没良心也是没收到。你自己老糊涂了，到我这里来找麻烦，我可不是好欺负的人。” 旁边有人问：“怎么回事？” 老大妈说：“大家给评个理，说说。我昨天叫他来我家收废报纸，不小心把我儿子的一个信封夹在报纸里一起卖给他了，那里面有几千块钱呢！儿子回来发现不见了信封，就在家里四处找，说信封里不光是钱，还有他买的好些体育彩票，可找来找去找不到，我一寻思，肯定是当时不留神夹在废报纸里了。可他现在死活不承认。” 旁边有人说：“哎呦，这事可真不好说，你也没什么证据，找他理论没用。” “那我可怎么办啊？”老大妈抹起了眼泪。 401的王阿姨和两个居委会干部也在旁边，王阿姨对老侯说：“老侯，我们也知道你家庭困难，可这种便宜不能贪，会有报应的。你要是真收了大妈的钱，赶快拿出来给她，我们居委会也会表扬你的，这叫拾金不昧。” 第107章 第二次 “你说的什么狗屁话！”老侯挥手大叫道，“没收到就是没收到，你们想诬赖我啊，我可不吃这一套。” 老大妈急眼了道：“你敢赌咒吗？你敢发誓说你如果拿了就遭天谴？你赌咒我就相信你没拿！” “呸！我凭什么赌咒啊！要不是看你年纪大，我不骂死你！” 老侯又指着王阿姨说：“还有你们，也都给我闭嘴，再胡说八道可别怪我翻脸骂人。” 旁边有人劝道：“大妈，算了，你就自认倒霉吧，回去吧。” 居委会干部也劝老大妈：“算了算了，这种人没法和他说理。您还是回去吧。” 老大妈在她们的搀扶下抹着眼泪走了，围观的人也散开了。 我回到家里，小睡了一会，到了晚上，煮了饭吃过之后，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寻思起下午遇到的事情。 小区里的这幢鬼楼太恐怖了，它是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呢？是谁造了它？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鬼住在里面呢？402的那个男人和那些持鞭人到底是干什么的？那些鬼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模糊？我在楼里看到周阿姨家的两个小女孩鬼是清晰的啊，难道鬼在白天在室外就会变得模糊？那些鬼显然是被囚禁的，而且有的是被从小区外抓进来的，这是要干嘛呢？ 本来我想把这个事情和陈芳说说，看看她们是不是会来调查一下，后来想想算了，她们的协会早就名存实亡了，会员都各自过自己的生活，就连那个所谓的主席，她们的维修人员的头目，也没有听她们再提起。当初孩子失踪，刘佳说她也对那个头目要求过，动用协会的力量来寻找，但被头目否定了，说这个无关重要，只是在虚拟世界随机发生的事情，不愿意动用协会的力量来帮助我们。 再说，鬼楼和鬼，也不关我的事，只要不是来找我麻烦的就好！我打消了去对陈芳说这事的念头。 就是那个向我求助的鬼女孩好可怜。可是，我真的要去帮她吗？真的敢去帮她吗？这样做会不会有危险？那些持鞭人看起来都很凶恶，而且一定都有邪术，如果帮不到她反而害了自己怎么办？我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再招惹到什么可真受不了。 可是，那个小女孩黑领透彻的眼睛，楚楚可怜的童声，一直在心里让我觉得一阵阵揪痛。 我起身打开了电视看了会，没什么好看的。我又打开电脑上网，玩了会游戏。 电脑下方QQ图标在闪烁，我点开看，是陈芳。 “这么晚还没睡啊？” “是啊，你怎么也没睡？” “我在聊天。” “噢” “鲁图出院了，你知道吗？” “什么时候？他精神康复了吗？” “听说是半年前，医生说他已经好了，允许家人接他回去了。” “他也真可怜，在里面呆了那么久。” “是啊，什么时候我们去看看他吧。” “好的” 关了电脑，我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十一点半。 要不要去呢？ 这个小区太恐怖了，我都想立即搬走，可是，刘佳和她父母还住在这里，要说服他们搬走没有好的理由。如果告诉他们小区里有鬼他们一定会认为我是发疯了。而且，现在的这个家，记录着以前许多的美好回忆，也是我现在和刘佳唯一共同拥有的东西，代表着我们之间还有联系，搬走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半年来刘佳几次提出离婚，我都没有答应，就是期望有一天她能回心转意，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要不要去呢？我不断地问着自己。 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焦躁不安，几次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又缩了回来。 人都是自私的，当我们被一些事情触动到心灵的时候，也就是那么感动一下，真正能做出一些实际行动去帮助别人的是少而又少，特别是当这件事情可能会给自己带来危险时候。 在犹豫挣扎之中，我抬腕看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 我坐回到沙发里，发了一会呆，然后去洗漱完了躺倒在床上睡下了。 这一夜真是一场折磨，我脑海里一直挥不去小女孩的形象和声音。同情心和良心这个东西有时候还真是没有的好，真羡慕那些有着冷酷内心的人。 我仿佛看到那个小女孩充满失望，无助地站在黑暗中默默哭泣。 早上醒来，我决定今晚十二点一定要去那幢鬼楼一次，如果那个小女孩还在，我就一定要帮她。 吃完早点，给鹦鹉喂了鸟食。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是昨天来的那个警察贺盈。 她对我点点头道：“你好，是柯北先生吗？我叫贺盈，是市局专门负责调查儿童失踪案件的专案组成员，这次来是想再重新了解一下你孩子失踪时的具体情况。” 这是怎么回事？我晕了。 “你昨天不是来过吗？” “昨天？没有啊。”贺盈一笑说，“本来倒是应该昨天来的，可正好还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去办那件事了。” 怎么回事？我不知所措。呆了一会问：“今天几号？” “6号啊。“贺盈不解地说。 6号，对，是6号，昨天是5号，她来过，我不是做梦，也没有时光倒流，那是怎么回事？ 我把贺盈让进屋。贺盈说：“你能把孩子失踪时的情况和我详细说说吗？我们最近在调查几起儿童失踪案，可能和你家孩子有关系。” 我只得把昨天对她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一面说一面想起，昨天贺盈还给我写过一张字条，可惜被我扔了，不然倒可以拿出来验证一下。 贺盈在一本册子上记着，又向前翻了一页道：“你说的情况和以前差不多，你带我去楼里邻居家了解一下吧。” 我已经完全不知道该作何想了，只能听她的话，带她出了门。我们刚走出门口，我看到对门周阿姨家走出来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穿着同样，长得也一模一样。周阿姨和他丈夫也跟着从门里出来。 我诧异地看着这对双胞胎女孩问：“周阿姨，这是——” 周阿姨道：“今天我妈过生日，我带两个女儿给她们外婆拜寿去。” 我再打量两个双胞胎女孩，确定她们就是我前两天见过的那对双胞胎鬼女孩长大后的样子。 可是，周阿姨不是说她的这对女儿十年前就遇车祸死了吗？ 第108章 变脸 周阿姨问我：“小柯，这位警察同志来找你干吗啊？” 贺盈道：“我是来了解他孩子失踪的事情的。” 周阿姨点点头道：“是该认真调查一下，都大半年了还没消息。小柯你也别着急，那我们先走了。 周阿姨说完和丈夫孩子一起下楼了。 我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呆立着半天没动，大脑已经要休克了。 贺盈推了我一下问：“怎么了？你没事吧？我们先去哪一家了解情况啊？” 我机械地道：“去502.” 我们下楼敲响了502的门。一开门，门里探出一张陌生老太的脸，看到我笑着问：“小柯啊，有事吗？” 我愣着说不出话来，502应该住的是蒋婆婆，可这个陌生老太是谁？我盯着她看着再确认一下，是不对啊！蒋婆婆是圆脸，身材略胖，现在这是个干瘦的老太。 贺盈问：“您是刘婆婆吗？我们是来了解柯北先生孩子的事情的。” 我悄声问贺盈：“你认识她？” 贺盈说：“我有看过半年前的询问记录啊，里面记着这里住着刘婆婆啊。” “进来坐吧。”老太把我们让进屋子。 家里收拾得很干净，一个老头在阳台上给花浇水，我仔细看了看，这个老头倒确实是蒋婆婆的丈夫，可是，眼前的这个蒋婆婆却不是原来的蒋婆婆，这是怎么回事啊？ 老太对贺盈说：“警察同志啊，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不是在疑神疑鬼，也不是存心诬陷别人。小柯的孩子不见了的那天晚上，我听到楼下，就是402，有孩子的哭声。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声，但我听得真真切切的，绝没有错。要知道402只有那个家伙一个人住，哪来的孩子啊。那个家伙一看就不是好人，平时老阴着个脸怪吓人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正当职业，成天在楼里瞎晃荡，衣服也脏兮兮的，身上一股怪味。还有就是，一点不尊重老人，我和老伴下楼晒天阳，几次在楼道里遇到他，他连道都不给我们让，还直往我们身上撞。你说说看，有这种人吗？” 贺盈问：“大妈，您肯定听到孩子的哭声是从楼下房间传来的？” 老太大声问道：“什么？你说什么？奥，是啊，没错。要知道小柯孩子下午一失踪，我就开始怀疑402那个人了，你想，孩子好好进了楼，又没回家又没出去，怎么会不见了呢？那肯定就是有人在楼里把他抓进屋子去了。所以啊，我晚上就特别留神楼下的动静，果然让我听到了。” 我没心思往下听了，这个老太说的话倒和昨天蒋婆婆讲的一样。 贺盈询问完老太，我们一起出了502往下走，来到4楼。 贺盈敲响了402的门，402那个眼神阴婺的男人开了门。 贺盈问：“你是陈刚先生吗？我们想询问你一些事情。” “问什么？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作势要关门。 贺盈伸手挡住门说：“警察办案，你有义务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你现在不想说，我可以请你到警察局去说。“ 眼神阴婺的男人愣了愣，打开门让我们进去。 屋子里很脏乱，就像好久没人居住一样，家具黑乎乎的，还蒙着很多灰。房间的一角堆放着几个大箩筐，里面好像是一些花里胡哨的碎布。窗户的窗帘都拉着，屋子里黑乎乎的。 贺盈问：“你一直一个人住吗？” “是。本来我和妻子一起住，两年前她生病去世了，我就一直一个人。”他指了指墙上一张镶着黑框的女人照片说。 “你们没有孩子？有亲戚家的孩子会来玩吗？” “没有孩子，也没孩子来。你也看到了，家里没女人收拾，这么脏，谁愿意带孩子来啊” “你有工作吗？” “没有，妻子死去后我就再没有工作了。” 贺盈指着墙角的箩筐说：“这些是干什么用的？” 陈刚道：“我妻子身前喜欢做裁缝，每天缝缝补补是她最大的乐趣。这些都是她以前收集的，有些是买来的，有些是从人家那里要来的。她死后我一直没扔掉。睹物思人，我真希望她能复活，有一天再摆弄这些碎布。只要她能活回来，做什么我都愿意。她虽然是我从农村讨来的的老婆，看上去是个乡下人，可以我一点不嫌弃她，我们夫妻感情很好。” 贺盈又问：“邻居反映你举止有些反常，还常在小区里瞎逛，你有这样吗？” 陈刚嘿嘿冷笑一声说：“反常，是啊，可是怎样才算正常呢？我没工作，也不能每天呆在家里。一开始我在这个城市里游荡，大街小巷的穿行，可是这个城市的道路就像蜘蛛网一样错综复杂，好几次我都迷路了，用了好久才找到回家的路。于是我再也不出去了，只在小区里转悠，我发现这样好处很多，你可以发现好多有趣的事情，可以见到人生百态，偶尔我也走出小区，但也只在周围转一会。难道这就算反常吗？” 这时，我忽然看到从里面房间走出一个女人来，她穿着乡下人才穿的那种大红棉袄，下面是一天宽大的棉裤，脚上一双绣花的棉鞋，脸蛋上还有两团腮红，头上扎着粗大的辫子。 我看着她的脸，惊愕地回头再看看墙上那张镶了黑框的照片，确实是同一个人。 那个女人走到箩筐前拿起几块碎布，走到贺盈身边，在她身上比划了几下，好像在丈量尺寸。而贺盈对此却视而不见，似乎完全看不到她。 女人量完了走回屋里去。我慌张地拉拉贺盈说：“我们走吧。” 出了402，我去敲401王阿姨家的门。 开门的人一露脸，我吃了一惊，竟然是101那个家里有个吸毒儿子的父亲。 “您怎么在这啊？”我问。 “是小柯啊，你这话问的奇怪啊，这是我家我不在这去哪啊？”他又看看贺盈狐疑地问，“你们有事吗？” 贺盈翻开询问记录看看说：“您是李叔叔吧，我们来核实一下柯北先生孩子失踪的事情，您当时不是说看到一个陌生人来过楼里吗？” “奥，是这事啊，请进请进。” 第109章 正常 老李把我们让进屋之后说：“你们警察啊，真是一点办事效率都没有，这都大半年了，人家孩子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们今天才想起来问。” 贺盈说：“我们一直在查着呢。这不，刚刚有点线索我们就来了。您能详细说说那天你看到的人吗？” 陈刚道：“那个人吧，大概三十多岁，穿的挺阔气的，反正一看就像个大老板，手里拿着个褐色的小皮包，脖子上戴着根很粗的金项链，手腕上还戴着好几个珠子手镯。” “个头呢？” “挺高的，大概一米八。” “您几点看到他的？” “大概十二点，我刚吃完中饭，在门口看到他往楼上走。也怪我，平时看到陌生人进咱们楼里我总会问一声找谁的，可那天我偏偏没问。现在想想这个人很可疑，因为他遇到我时好像故意用手去摸了摸头，想把脸遮住不让我看清。” “那您看清他面貌了吗？” “看清了，他其实没遮住，要是再遇到我准能认出他来。” “您看到他什么时候下楼的吗？” “这倒没看见。”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无语了，这和昨天王阿姨说的几乎一模一样，为什么今天换了他在叙述？贺盈说：“好吧，您说的情况我都记下了，有什么需要以后我再联系你。” 走出401，我对贺盈说：“下面几家您能不能自己去调查，我身体有点不适，不能陪你了。” 贺盈说：“好的，我自己去。你也不要太着急，我们警方一定会努力调查的，一有结果马上告诉您。” 贺盈对我点点头道：“好，您先回去休息吧，不要乱想。我看您脸色确实不大好。” 我独自回到家里，我一头倒在沙发里，彻底崩溃了。 贺盈为什么说她昨天没来过？和送牛奶的那个人来了两次一样？ 周阿姨的双胞胎女儿是怎么回事？ 502蒋婆婆为什么会变脸姓刘了？ 402的那个乡下女人是鬼吗？ 101的家怎么搬到了401来了？那401的王阿姨一家去哪里了？101李老头为什么说了王阿姨该说的话？ 是所有人都在骗我吗？ 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啦？为什么这么不正常，这么不合乎逻辑！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规律性的东西是我没有发觉的！ 难道我要像一个初生婴儿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一样，所有的一切都要重新认知？ 这种不正常的感觉太恐怖了，简直让人无所适从。 我现在迫切需要看到一些正常的东西或者做一些正常的事情来抵消这种不正常带来的恐慌和失衡。 我开始整理家里的东西，把一切都归置的整整齐齐，又开始打扫卫生，扫地，拖地，擦窗户。 然后我打开电视看了会新闻，又翻出影碟看了部喜剧电影。电视新闻和电影里的世界都很正常，合情合理，没有让人感到奇诡不安的地方，这才应该是生活的本来样子啊！ 我稍微安定了一些，吃了中饭，刚坐到沙发上，又听到有人敲门。 我现在听到敲门声已经觉得有些恐慌了，仿佛一开门就会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我开门一看，敲门的是王阿姨，她笑着对我说：“小柯，你在家呢，我正好找你有事。居委会新办了一个电脑室，可以让居民们上网娱乐。可是好多老年人都不会这个，需要人教教。本来教他们的是周教授，可他今天生病了，晚上摇铃都要人代替。所以我就想到你了，你家不也有电脑吗，你一定是高手。要是下午你有空就跟我去居委会教教那些大爷大妈们吧。” 我说：“王阿姨，我要先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就跟你去。” 王阿姨笑道：“什么问题啊，还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你说。” “第一，你家住哪？第二，周教授是谁？他和摇铃有什么关系？第三，我们楼里502住的是老婆婆到底姓将还是姓刘？” 王阿姨笑得合不拢嘴了，她说：“小柯你可真会开玩笑，都住了那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家住哪？我家不一直住在楼下101嘛。502住的一直是刘婆婆和她老伴。周教授你不认识？就是我们小区每晚摇平安铃的老头啊。他以前是大学教授，退休在家闲不住，主动要求帮小区摇平安铃。你说说看人家一个大学教授，肯屈就来摇铃为小区办事，品格是多么高尚啊。” 我听了她一番话，也不知道该作何想了。 “好吧，王阿姨，我这就跟你去。”我说。 我跟着王阿姨来到居委会的二层小楼。电脑房里一帮老头老太已经坐满在等着了。 王阿姨给大家介绍了我。 我先给他们讲了一些基本的操作常识，然后挨个为他们手把手辅导。 很多老人都手忙脚乱地反复出错，搞得我很头疼，要教好几遍。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显得比其它人要熟练些，只稍稍指点了几句她就基本会了。 我夸赞道：“大妈您可真聪明。” 老太太笑着说：“哪是聪明啊，我是笨鸟先飞。我女儿家也有电脑，我来她家没事就一直瞎弄弄。” 旁边一个老太道：“你女儿秀红教过你啊？怪不得我说你怎么学的比我们快呢！” 秀红？我吃了一惊，这名字怎么我有点印象？ 这时旁边老太又道：“你家老钱也学会用电脑了吗？” 老太道：“他就知道打牌，哪有闲心跟我一起学啊！” 钱秀红？我心里一闪念，忽然想起那个我被抓的梦里，有个女受害者叫钱秀红。难道只是巧合？ “您女儿家也在这个小区里？”我问。 “是啊，就在98号201。孩子孝顺，要给我们老两口的住处重新装修，这几天我们都搬到她家暂住了。” 我点点头。心想可能只是自己多虑了。 忙了一个下午之后，从居委会出来，我去菜场买了点菜，回家烧好吃了，天已经黑了。 我去阳台上清理鸟笼，倒了鸟屎，擦净了底盘，换了水，重新挂好。 看着鹦鹉可爱笨拙的样子，我对它道：“你好，你好。” 鹦鹉叫道：“你好，你好。” 我微微一笑。 鹦鹉突然叫道：“杀了刘佳，杀了刘佳。” 我瞬间脸色惨白，怎么回事？ 我皱着眉头凝视鹦鹉，鹦鹉转过头去梳理用隼梳理起羽毛来。 怎么回事？一定是有人教它这么说的！是谁？为什么要这么教它？ 前两天鹦鹉并没有说过这句话，难道今天有人潜入过家里？ 我马上联想起家里多出的那袋奇怪的化妆品，早上清理家时他把它们放到卫生间里了。 会不会是有人潜入我家里放的呢，还教鹦鹉说了这句话？ 我一肚子疑问和猜测。 第110章 夜奔 我打开电脑，看到陈芳在线，就她发了一条对话。 我道：“你好，在啊。我正好有事情问你。” 陈芳立即回了：“什么事情，你说。” “你是不是有个哥哥？” “是，你怎么知道？我不记得告诉过你啊。” “你先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了。你哥哥是不是十二年前杀了人被抓进监狱了？” “没有啊，你怎么这么说？” “真的没有？” “没有，那年我还在读书，我哥哥倒是在城里打过一个小偷，还差点掐死他，不过后来他放手了，那个人没什么事情。我哥哥还很后怕还和我说过这事呢，说要是真掐死了他就得坐牢了。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啊？” 我有点发愣，事情为什么总是有不同版本呢？哎，不管了，烦死了。 我道：“我听一个同学说的，谁说的我忘记了。” 陈芳道：“是不是刘佳说的，我好像只告诉过刘佳这件事。” 我想了想反问道：“那你哥哥当年有没有来过学校？他认不认识刘佳？” “没有来过。他怎么会认识刘佳呢？” 我沉思片刻，陈芳怎么会这么说呢？要么是她在撒谎隐瞒什么，要么就是我的记忆出错了。看来那个梦境里说的并不是真的，可是陈芳哥哥打小偷的情节却存在，这是怎么回事啊？ 陈芳又说道：“好了，咱们别说这个了。马力出狱了，你知道吗？” “出狱了，什么时候？” “好像有大半年了吧。咱们同学里有人去看过他。” 我愣了愣道：“他不是被判了十五年吗？现在应该还没有到期吧。” 陈芳道：“听说是因为在里面表现好，减刑了三年多。什么时候咱们几个约一下，一起去看看他吧。” 我发了个OK手势。 关了电脑，我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一刻了，想起今晚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去看看那个鬼女孩。 出发前，我特意换了件黑色的羽绒服，换了条深色的裤子。照照镜子之后，我想了一下，又翻出自己那顶深色的贝雷帽戴上，还配了副墨镜。 我觉得这样在黑暗的小区中能更容易影藏自己，不被那些持着鞭子的人发现。 穿戴完毕，我走出了门。下楼后，楼外特别寒冷，冬夜的肃杀使空气变得都稀薄。风很大，吹的小区绿化里的树木发出呜呜的响声。四周很暗，只有为数不多的窗户还亮着灯。 勇敢点！我在心里鼓励自己。 我向小区的西北角走去，小区路上几乎没什么人。经过一条通道旁的一栋楼前，我看到一个衣着时髦的女子一边走来走去一边在用手机和人讲着话，时不时咯咯笑着。 到了西北角围栏的铁门处，我停下观察了一下。那栋鬼楼在黑夜里看起来像一团黑雾，阴森森的。 楼前的空地上，有几个亮点，看来是那些持鞭人在吸烟。在他们周围，一些黑影在四处晃动着。 我安慰自己道，这些鬼看起来不会伤人，只要不被持鞭人发现就好了。 我轻手轻脚迈入铁门，小心地避开那些散步的鬼，找了一幢楼的门洞躲了起来，站在暗影中寻找着那个小女鬼。 有几个鬼佝偻着身子从我面前走过，脖子僵硬地转向我看了看，我感到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等了好一阵，也没有看到那个女小鬼，我开始担忧起来，她会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是被他们关在鬼楼里出不来了吗？ 这时那些鬼影在持鞭人的驱赶下开始陆陆续续回鬼楼了，我感到有些绝望。 忽然我身前闪现出一个矮小的影子，是那个小女孩。 她开心地说：“叔叔，你真的来了啊。昨天你没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我焦急地说：“别说这个了，快说我怎么带你出去。” 小女孩说：“你咬破左手指尖用血在右手掌心画一条杠，然后你握紧右手就可以带我离开了，我跟着你。” 我立即照做了，小女孩的身影一闪，化作一团黑烟钻进了我的手心。 我马上握紧拳头，悄悄走向出口的铁门。 有个持鞭人好像注意到这里，远远转头看向我。我故作镇定，索性放慢脚步，慢吞吞地走了出去。一到外面就加快了脚步，顺着小区的街道来到了外面的马路上。 外面要比小区里明亮许多，路灯明亮，车辆来来往往，霓虹闪烁。 一些行人也在人行道上赶路。我摘下了墨镜，感到自己吊着的心有些松弛下来了。我张开拳头，小女孩出现在了面前。 “叔叔，你真是太好了，谢谢你。” 我问：“你认识回家的路吗？” 小女孩道：“认识，我家就在附近，过两个路口就到了。” 我又问：“你是怎么被他们抓来的？” 小女孩道：“那天妈妈带我一起去买东西，她进了路边的一家商铺挑东西，我在门口逗一只小狗玩。后来小狗跑了，我去追它，然后一辆车突然撞过来，我就晕了一下。醒来后一个大男人抱住了我，把我抓进了一辆车里，开车来到一个有卷帘门的大房间里。那里面还有两个小男孩，和我差不多大，他们用塑料袋套住我的头。后来我就被他们用铁链锁着带到小区里来了。” 我心头一震，追问道：“你是什么时候被抓的？你还认识那个有卷帘门的地方吗？” 小女孩说：“是三个月前，那个地方我认识，外婆每天送我上学会路过那里。” 我急切地道：“你带我去。” 小女孩喃喃地道：“我不敢去，我要回家。” 我想了一下道：“你带我到那附近指给我看就可以了，然后你再回家，好吗？这对叔叔很重要。”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说：“好吧。” 我们一路向前，路上的行人很少了，两个醉汉跌跌撞撞地从一家小酒馆出来，差点撞到我。小女孩从他们身体中间穿过，一点也没有阻碍。 小女孩带着我在一条巷子前停下，巷子很窄，只能勉强容一辆小轿车通过，但看起来很深，两面都是高高的围墙。只有巷口有一盏路灯，照到前面七八米的水泥路面，再进去就照不到了。 小女孩指着里面说：“就是这里，里面有个楼房，有卷帘门的就是。” 我说：“好的，我自己进去。你一个人回家可以吗？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小女孩说：“不用了，我家很近的，走一会就能到了。谢谢你叔叔，你真是个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第111章 搜索 我目送小女孩离去，心里感到一阵难受，小小年纪就被害离开人世成了孤魂野鬼，真是可怜啊。 我没有直接进巷子，先到附近街上24小时服务的便利店里买了一支手电筒。 回到巷口，一阵寒风吹过，我打了个哆嗦。望着黑洞洞的巷子里面，我吸了口气，打开手电迈步走进去。 巷子里的风更大，带着呜呜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哭一样。再往里面走进一些，两面的围墙没有了，一面是条幽黑的小河,河边一排枝干稀疏的树木，河水发出一阵阵臭味。另一面是一些高高低低的房屋,它们在黑暗中形状模糊而古怪，偶尔一个屋子的墙壁上有片腊黄的灯光从布满尘土的窗户里透出来。 在一栋四五层楼的建筑前我停下了脚步，确实，大楼底层的左面有个灰白色的卷帘门，看起来像是个车库。楼层上面黑乎乎的全暗着，看来不是一栋居民楼，应该是办公的商务楼吧。 我用电筒上下照照卷帘门，底下有一把铁锁，这倒是个麻烦。我弯下身子拿起那把铁锁看看，是把老式的铁质挂锁，如果有什么家什狠砸几下应该能砸开。 不过不用这么麻烦，我有变形的异能，虽然好多年没用过了，但使用起来依然熟门熟路。我瞬间晶变，拿着手电匍匐到地上，身体变得极薄，从卷帘门和地面微小的缝隙里钻了进去。等我全身都进到里面之后，我回复常态，拿着手电往前面照去。房间里好像很拥挤，两个汽车黑色的轮胎旁边放着几包鼓鼓的蛇皮袋。 一辆汽车就堵在门口，和门之间只有一条小小的缝隙，可以看到汽车的底盘布满了黑乎乎的油渍。我攀着汽车的保险杠艰难地直起身子。车身上盖了一个灰色的罩子，上面满是灰尘， 我用手电照着汽车的尾部，没看到车牌，有一个桑塔纳的标志。再往四周照去，地方好像很大，顶部也很高，可地上和四面墙角都乱七八糟堆放了很多蛇皮袋。 什么东西挂在脸上痒痒的，我伸手去抹，一只体型巨大的蜘蛛在电筒的光里闪过。 我再用电筒仔细照周围，发现蛇皮袋和汽车之间有很多蜘蛛网，有的上面还挂着干瘪的蜘蛛身体。 我推了推汽车边的蛇皮袋，觉得并不重，就把它们往一边推开，想给自己挪出一块空地。 蛇皮袋之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移动。 是蛇吗？不会，蛇在冬季不会出没。应该是老鼠吧。 我稳了稳心神，伸手去车盖在汽车上的车罩，一股灰尘呛得鼻子痒痒的，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房间的一角突然发出一记“哐啷啷”的响声吓了我一跳。 我用手电照过去，堆起的蛇皮袋之间好像有样东西。 我从蛇皮袋之间挤过去看，在空隙间看清墙角有个架子鼓，也许刚才喷嚏声惊动了老鼠窜来窜去，把锣弄响了。 我回到车旁，用手电往前车窗里照去，玻璃上都是灰。只看到了玻璃中反射着我的影子。我用袖口擦出一片干净点的区域，再用一只手遮在手电的上方，凑近去看，一小束光扩散进去了，照在车的驾驶座位上，那上面放着一个书包，包盖半开着，散落出几本书和课本。光线还是太模糊，无法分辨出那是不是和自己儿子同款式的书包。 凑得太近了，我嘴里吐出的热气又模糊了车窗玻璃。 我伸手拉了拉车门，拉不开，手上沾满了灰。 我又移到后车门，用手电往里面照，照到了一块拱起的黑布，往下，接着又照到了一双穿着凉鞋的脚，鞋也染着灰尘。鞋子往上，在黑布之间，好像是两条腿的形状。 我伸手拉车门，车门有些松动地开了一条缝。 我停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克制住内心的恐惧，打开了车门，弯身进去把膝盖压在车座上，一只手握着手电照着，一只手掀开了黑布。 黑布里是一个小女孩的尸体，看样貌，就是之前那个小女孩的，我忽然感到一阵恶心，连忙倒退着爬出车门蹲在地上呕吐起来。 呕吐完之后，等这阵恶心感过去，我又爬进车内，探身去拿前排的书包，够了几下没够到，抓到了一本课本。 翻开课本看，上面用铅笔写着名字：赵小刚。 这不是我儿子的，显然也不是小女孩的，那么，这里可能还有其它小孩。 我想到了那些蛇皮袋。我离开汽车，顺手抓住身边的一个蛇皮袋，拉开袋子用电筒照着看，里面都是些花花绿绿的碎布，再往里翻翻，也全是碎布。 要这么多碎布干嘛？我心里奇怪着，一边前行继续翻动蛇皮袋，全都装的是碎布。 看来找不到什么了，我抬腕看看表，已经凌晨4点了。 再不走可能会被早起的路人发现。 我再次晶变爬出车库，用手电照着寻找这栋楼的门牌记下。 我匆匆走出巷子，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拨打了110,，把发现尸体的事情报告了警察，报上了门牌号。 警察问我名字，我没说，挂掉了电话。 回进小区里的时候，我看到有栋楼前停着警车，警灯在闪烁着，围了好些警察。 我又累又冷，也没心思去看个究竟，径直回家了。 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差不多十一点了。 我泡了两包方便面吃了之后，有人来敲门，我开门一看，是王阿姨。 王阿姨说：“小柯，你在家呢，我找你有事。居委要组织夜间巡逻队，每个楼里都要出人，我想问问你有没有空？有空的话我就帮你报个名。” 我问：“组织巡逻队干吗？” “哎呦，你还不知道呢，昨晚又有个闺女在小区里死了。我还认识呢，是13号楼老赵家的女儿赵嘉怡。” 赵嘉怡？我突然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怪梦。 王阿姨又压低声音说：“现在小区里已经人心慌慌了，说是有鬼来索命，专找年轻女孩。” 我问：“怎么扯到鬼身上去了？” “谁知道呢，瞎传呗。”王阿姨说，“那你参不参加啊，参加我就帮你报名了，哪一天轮到我就叫你。” “好吧，算我一个。” 送走王阿姨关了门后，我寻思起来。 昨晚我不是正带着那个梦境里录像显示的帽子和墨镜出去的吗，难道路上遇到打电话的那个时髦女子就是赵嘉怡？她遇害了？ 完了，我昨晚这身装束一定是被小区监控录下来了。 难道那个梦境里预言是真的？我忙抬腕看看表，上面的日期是11月7号。 我脑海里闪现出那个梦境中的一个画面，那个警察对我道：“这是你杀害赵嘉怡那晚逃跑时被拍下的影像，你还想抵赖吗！” 警察给我看的录像上，显示的时间是11月6号晚上11点多。 天啊，这竟然是真的！ 我立即在脑海里仔细回忆那个古怪的梦，按照梦里警察的说法，我先是之前杀了三楼的女孩萧芳，然后在昨晚，六号，杀了叫赵嘉怡的女孩，七号，今晚，我会杀了叫红婷的女孩，九号，我会杀了叫张英的女子，十号，就是那个钱秀红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彻底懵了。 如果警察真的找我，我怎么解释昨晚出去在小区里干吗呢？救女小鬼的事情又不能说，说了谁信啊！ 现在该怎么办？ 我沉思良久，在屋里找了个大的塑料袋子，把我昨晚穿的衣服帽子墨镜都装进去，又跑到卫生间找出那袋化妆品一起塞进去。 对了，还有一件大衣，在那个梦境里警察说我在叫什么红婷的遇害现场被扯下了一粒纽扣。 我马上到衣橱里翻，我只有一件大衣，我找出来仔细检查了一下，没有缺少纽扣。 这件衣服要不要扔掉呢？ 这是刘佳在结婚周年送给我的，是全呢子的大衣，又是名牌，价格不菲。我有点舍不得。 算了，也不必真那么紧张，我又没有真杀人，警察也不能冤枉无辜的人啊，何必这样慌慌张张呢！万一在扔东西的时候被人捉到反而说不清，这不是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吗！ 我把大衣放回了衣橱，把装着帽子墨镜化妆品衣服的塑料袋扔到了一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有人在陷害我吗？是谁？ 我脑海里闪现出那个古怪的梦境里，那个人给我说故事的画面。 难道真是马力？马力出狱了！ 我收拾了一下屋子，吃了点饭，动身出门，去马力家。 第112章 马力 马力家本来是和我父母家在同一片区域的小区里，有时我回去看望父母，他们也提到过他家的事情，好像还没有搬走。这十几年，我没有去监狱看过马力，只是最初几年，我去过几次他家，拿了几条烟给他父亲，要他带给马力。 人情冷暖就是这样的，过去虽然是很要好的兄弟，可分开了，也就那样了，我有自己的事，有自己的生活。 我在路上买了两条烟，还买了些水果，开着自己的车来到了马力家。马力母亲开的门，看到我还认识。我说明来意，她朝里面卧室叫了一声道：“马力，柯北来了。” 马力从里屋来到客厅，看着我有些发愣。 “马力，是我啊，柯北！”我道。 马力似乎这才认出我来，但并没有表示出特别的热情，他说：“上我屋来坐吧。” 我把水果和烟交给他母亲。跟着他进了屋。 这是一间很简陋的小屋，家俱也都很陈旧了。 马力坐在床上，我坐在对面的一把椅子上，他母亲进屋给我递来了茶水。 马力也没和我说话，点了根烟，身子靠在床头自顾自吸着。 我有些尴尬。 马力和当年相比容貌有了很大的变化，本来像个大男孩显得很健康，但现在却黑的病态，皮肤粗糙，两颊布满坑坑洼洼的麻点，额前的头发也白了一大片。 我也掏出烟点上，慢慢说道：“老马，你现在还好吧，有工作吗？” 马力道：“刚出来那阵在环卫所干了两个月，天天跟着垃圾车清理垃圾，身上臭死了。现在不干了，在家啃老。” “怎么不去找个新工作啊？” “像我们这种在里面呆过的人，哪能找到什么好工作啊。” 他掐灭了烟，我掏出自己的烟递了一根给他。 他接过烟道：“好烟啊，我是抽不起啊，我抽的是最次的烟。你这些年混的不错嘛！” “这烟也是人家送的，我自己也不常抽。我也过的不行，烦心的事也多着呢。” “听说你和刘佳结婚了？” “嗯。”我觉得没必要和他多讲自己的事情，想问问十二年前的事情，怎么开口好呢？ 马力接着道：“你是如愿以偿啊，真和刘佳结婚了。当初你就追得挺紧。” “说到那个时候，我倒想问你个事情，你当年有没有看过刘佳的日记？” “日记？没有。你问这个什么意思？我上哪去看她日记。” “奥，没事没事，我瞎问问。”我一面说一面仔细地观察着马力，但马力的神色之间丝毫看不出什么异样。 “要说当年，我这十二年牢坐得真冤枉！”马力坐起身来带着恶狠狠的怨气说道。 我心头一凛。 马力继续说道：“当年我也不知道哪里中了邪了，鬼使神差地竟然杀了黄领。我想了十二年都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抬起头来，目光逼视着我说：“你帮我想想，是怎么回事？” 我感到他目光里的那股充满怨气和仇恨的力量，震慑得我不自觉地一阵心虚。 马力注视了我一会，又仰身重新靠回到床头，深深叹了口气道：“算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呢。不该受的罪我都受了，生命中最好的十二年就在暗无天日的监狱里渡过了，我的一生就这么毁了，现在谈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在我坐牢期间，我父亲去世了，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我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对他说一些安慰的话，可是又觉得说不出口。 沉默地坐了一阵我说：“我有事先走了，下次有空再来。反正我现在住的地方离你也近，走动起来也方便，你要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都是老同学，我一定尽力。” 离开马力家，我挠挠头皮，还是一筹莫展。马力并没有像那个梦里所说的那样看过刘佳的日记，看来那个梦并不准确。不过，也有可能，是马力在对我隐瞒什么，从他看我的目光里，我总觉得他对我有很大的怨气。 我开车出了他们的那个小区，在大街上茫然地转了一会之后，决定再去鲁图家看看。陈芳不是说鲁图从医院出来了吗？他不知道是怎样个状况，不知道清醒了没有，或许，我可以问问他当年的事情。 我开车来到了鲁图的住处。我没有直接去进去，先在外面街上的公用电话亭给110打了个电话。 接警的警察问：“你好，这里是110报警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我道：“我要报告一个情况，凌一小区今晚一名叫红婷的女子有危险，杀害小区前两名居民萧芳和赵嘉怡的凶手今晚可能会杀害她” “你是谁？怎么知道这个情况的？能说的具体一些吗？”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请你们一定要采取措施保护她。” “你最好能去警局和办案民警说清楚具体事情，不然我们没法相信你的举报，因为这几天为这个案件给我们打举报电话的人很多。你不要有什么顾虑，要相信我们有搞清楚事实和保护你的能力。” 我心想，我怎么能到警局和警察说得清楚呢！说我做了个梦？ 我只能用特别诚恳的语气再次说：“请相信我的话，请你们今晚一定要采取措施保护那个叫红婷的。” “你说清楚一点，名字怎么写，是洪水的洪吗？婷是哪个婷？” 我脱口而出道：“红是红色的红，婷是女字旁加个亭亭玉立的亭。” 说完之后我愣住了，在那个梦里我并没有看到这个名字的具体写法，为什么我会突然这么肯定地说出来呢？ 警察还要盘问我，我匆匆挂了电话。我无奈地想，只能这样了，自己也算尽了力了，希望警察今晚真能去找到红婷保护她。 我找了个地方停好了车，在街边摊子上买了些水果点心，走到了鲁图的家。我敲门，一个穿着睡袍睡裤的男人开了门。我差点以为自己找错人了。 鲁图的样子变化了很多，主要是瘦了。记得读书那会他足足有180斤呢，现在体型看起来和我差不多。 “柯北！呵呵，你好你好，进来坐，真想不到你会来。”鲁图把我让进了客厅，泡茶递烟。 “鲁图，你现在怎么这么瘦啊？我都认不出来了。”我坐下后说。 鲁图骄傲地道：“从医院出来后我就一直在做运动减肥，半年减了60斤，成绩不错吧。” 我再仔细打量他，他狡黠地一笑说说：“你看我干嘛？是不是看我脑子恢复正常了没有？” “不是不是。”我尴尬地说，“我听陈芳说你现在过得不是很好，你父母都不管你？” “没他们说的那么惨，呵呵”鲁图笑道，“我父母离异了，都有了各自的新家，我又不能跟过去。再说这么多年他们为了我也受了不少累，我也不想再麻烦他们。现在我一个人过得挺好，自由自在没人管。你不知道在医院里这么多年可把我憋坏了，和坐牢没两样。出来这半年我可舒服了，想去哪玩就去哪，想干嘛就干嘛。” “那你没工作没收入怎么生活啊？” “我有补助金，父母每月也给我生活费，一个人过足够用了。” 我有点抱歉地道：“不好意思，我这么多年也没去医院看过你。” 鲁图爽朗地道：“没事，你现在来了我就很高兴！” 我想了一下，决定还是开门见山地问吧，我问：“鲁图，你不记得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了吗？” “你是问我发疯的那个时候吗？”鲁图道，“我只记得当时我在台上演戏，后面的事情我就记不清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和对他描述当时的情形，怕刺激他，犹豫了一下我小心翼翼地问：“你还记得黄领吗？” “黄领？黄领……我想不起来了。” “他死了你知道吗？” 鲁图一脸迷茫，好像在努力思索回忆着，突然喃喃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是我杀了黄领，我杀了他，我为了刘佳杀了他。” 我一愣。 鲁图接着说道：“那天我在台上，想鼓足勇气借表演的机会大胆向刘佳表白，可是又怕她不接受我。这时黄领上台了，我看到刘佳看他的目光里充满了崇拜和爱意，不禁心头火起。我仿佛听到一个声音说，杀了他，杀了他，只要杀了他，刘佳就会爱你。这时，突然四周的空气静止了，周围的人动都不动，好像时空凝固了一样，我的手上出现了一把匕首，我握着它一下刺进了黄领的脖子，喷出的鲜血溅了我一脸。” “后来呢？” “后来我就不知道了，当我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了。” 我被搞糊涂了，迟疑地问：“鲁图，你真的康复了吗？医生允许你出院吗？” 鲁图说：“当然，不然我怎么出得来。不过医生叫我出来后还要坚持吃药，我有时吃有时不吃。” 看来鲁图的病情并没有完全好，我不禁觉得他很可怜。 第113章 鲁图 我对鲁图道：“你还没吃饭吧，走，我请你出去吃一顿。” “好啊。”鲁图开心地说，“这大半年我一直在减肥，太虐待自己了，真想好好吃一顿。你等等我，我去换身衣服。” 过了片刻，鲁图从卧室里出来，一身黑色羽绒服，头上戴着顶黑色的贝雷帽，脸上戴着墨镜。 我看了大吃一惊，这不是和昨晚我的装束一样吗？ 鲁图笑着说：“我这身行头怎么样，酷不酷？” 我急切地问：“昨晚你去过我住的小区没有？” “昨晚……昨晚，我不记得了。”鲁图摸着脑袋说，“你怎么啦，不想请我吃饭了吗，怎么呆着不动啊？” 我看看鲁图，搞不懂他是不是头脑真的清醒了。 我们一起出了他家，在街上找了家看起来不错的饭店，鲁图点了很多菜，吃的满嘴流油，我却一点食欲也没有。 难道是鲁图精神分裂杀了小区居民？ “你怎么不吃啊？”鲁图嘴里含着块肉道。 “你吃，你吃，我不怎么饿，本来就是请你的嘛，你多吃点。” “那我可不客气咯。”鲁图道，目光狡黠地闪烁了一下。 我心里一惊。我问：“鲁图，今晚咱们好好聊个通宵怎样，好久没见，也该叙叙旧。我能在你家住一晚吗？” 鲁图道：“行啊，反正我一个人住，要是聊困了，我打游戏，你就睡我床吧。” 吃完饭我们一起回到鲁图家，聊了一会之后，鲁图打开电脑开始打游戏，我就在他旁边的床上躺着看电视。 我问鲁图要了个大茶杯，泡了好多茶叶，今晚准备不睡了，监视鲁图。 如果梦境里的事情是真的话，昨晚赵嘉怡被害了，今晚，11月7号，就会轮到红婷。而鲁图现在嫌疑很大。同时，如果红婷真出什么事情，鲁图也可以作为我不在罪案现场的证人，虽然找一个精神病人做证人好像很荒诞，但也总好过没有。 鲁图聚精会神地打着游戏，一脸兴奋，不断抽着烟，弄得房间里烟雾腾腾的。 我忽然感到一阵疲乏，自己也许是神经过敏了，怀疑这个怀疑那个的，其实也许这些事情跟他们跟我都毫无关系。 这茶怎么越喝越困啊，我想到自己其实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过了。 我迷迷糊糊地合上了眼。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叫：“柯北，柯北，醒醒。” 我睁开眼，看到鲁图在床前推着我。 鲁图道：“你起来回家吧，换我睡了，我玩了一晚现在困死了。” 我努力睁了睁眼，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都早上8点了。” “啊。”我惊愕地起身。 鲁图立马脱了衣服钻进被子。 我用手抹了抹脸问：“鲁图，你昨晚出去过吗？” 鲁图抬头说：“我没出去，你倒是出去过。” “什么？” “你昨天半夜说想起点事要回家一次，就走了，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来。” 听了他的话，我楞楞地发呆着。 鲁图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啊，快走吧，我可不能陪你了，走的时候别忘了帮我把门带上。 我只好起身，出了鲁图家，我昏头昏脑地走到停车点。 刚开了一会车，电话响了，是李探长。 “柯北先生，是我。我是来告诉你件事，昨天警察在你们小区外一栋楼里发现了点线索，也许和你家孩子失踪案有关，我也在跟进这事，有什么情况我会立即通知你的。” “奥，谢谢您。”我心想，就是发现那个小女孩尸体的事情吧。 李探长又道：“你自己也要小心些，你们小区最近好像不太平啊，昨晚又死了个人。” 我心里一惊，难道红婷真的遇害了？ “您知道死者叫什么吗？” “这个倒不知道，我也没打听。” 挂了电话，我感到脑子一阵晕眩。 我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小区，在车库停好车，我朝自己家走去。一路上，我看到很多居民都在小区街道上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看来小区昨晚确实又出命案了。 我走到自己那栋楼门口，看到收废品的老候正被几个人围着。其中有一个老太太领着个男人来到他身边，正是前天说老侯吞了她儿子信封里钱的那个老太。 我以为她还是来找老候麻烦的，没想到老太对老侯说：“哎呀，本来这事我就该好好谢谢你，上次要不是你主动把钱还给我，我还稀里糊涂不知道钱怎么丢的呢，现在像你这样的好人实在太难得了。我把这事和我儿子一说，他也说要好好谢谢你，这不，我今天领他来了。” 旁边他儿子说：“侯大哥，谢谢你。那几千块钱倒是小事，关键是那些彩票，昨天开奖，其中一张中了大奖，补偿您这些损失，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您一定要答应，不然我心里过不去。听说您本来家庭就很困难，能这样做太不容易了，像您这样的人，实在让我佩服。” 老太也在一旁说：“是啊是啊，好人就该有好报，怎么能老遭不幸呢。” 旁边人也附和道：“老侯，你就答应吧。” 我有点不明白了，前天老太太不是还说老侯吞了她钱不愿给吗，今天怎么变成老侯拾金不昧主动还给她了？哎，怪事太多，我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回到家里，我关了门关了窗，拉上窗帘，立即翻开衣橱找到那件呢子大衣，大衣上，最下面的一粒纽扣不见了。 我脑海里闪现那个梦里的画面——警察把一件大衣摆到桌子上道：“你在杀害红婷的现场被扯下一粒纽扣，我们在你家搜出了这件少了纽扣的衣服！” 看着这件大衣，我脑袋上冷汗刷的一下冒出来，全身颤抖。 怎么办？怎么办？ 我立即去找出那个装化妆品帽子墨镜衣服的袋子，想把大衣一起塞进去。袋子太小了塞不进去，而且，拎着这样一个大袋子会非常引人注目。 我想了想，从床底拉出一个行李箱，把大衣和袋子里的东西都放进箱子里。 我又到阳台上给鹦鹉笼子里装了足够的鸟食，换了碗干净的水，把阳台的窗户关好。 做完这些我仔细地巡视了一下房间，然后提着箱子锁好门出去。 出了小区，我开车来到城郊。 冬日的郊区一片肃杀的景象，风很大，稀稀落落的房屋偶尔传出有几声狗叫，大片的田野都干涸着毫无生机。 我沿着田野上的小道走了好长一段路，来到一条小河的灌木丛前。 我四下观望了一下，没有人迹。 我捡了一些灌木和几根枯树枝放在一堆，把箱子里的衣物倒出来堆在上面，拿出打火机点燃羽绒服。 火苗渐渐变大，借着风势燃烧起来，发出一股焦臭味，夹杂着黑烟有点熏人，我退开几步，在一旁点了一支烟吸着，看着火慢慢燃烧。 第114章 坐牢 过了半小时左右，衣物基本燃尽了。我过去查看了一下，化妆品的盒子和口红没能完全烧掉，只是黑乎乎的变形了，我用脚把它们和其它没燃尽的小的残骸一起踢进了河里。 行李箱怎么办？我还有事情要做，不想再把箱子带回家了。我想了想，打开箱子盖子，举起箱子向河中间扔去。箱子在水面上飘了一会，水从打开的盖子里漫进去，箱子慢慢沉入了水里。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开车离开郊区，来到市里的警察局附近的街上。 我停好车，下车到超市里买了一把榔头，等在路口寻找目标。 一个年轻女的开着辆红色轿车遇到红灯停在路口，我跑上去，举起榔头狠狠砸向车盖，砸了好几下，车盖被砸出好些瘪坑。 女司机坐在里面吓得不轻，也不敢出来，拿出手机赶忙报警。 我放下榔头坐在路边的台阶上。 警察不久就来了，围观的人让开道，女司机下车带着两个警察来到我面前。 “就是他，他砸我车。”女司机道。 警察问：“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 警察推推我道：“站起来，你干嘛砸人家车啊？” 我说：“我看它不顺眼，砸几下解气。” 旁边围观的人起哄地笑起来，有的说：“估计是脑子有毛病的。” 警察问我：“你叫什么？住哪啊？” 我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旁边人对女司机说：“是个神经病，你认倒霉吧。” 女司机说：“警察同志，你们得好好查查，说不定这人是装傻，是人家雇了来害我的。” 警察道：“你做了什么啊，人家要害你？你不是想多了吧。” “反正不能就这么算了，真是神经病也得找他家里人赔钱。” “你放心，我们会处理的。你先把车停好跟我们到局里做个笔录吧。” 警察给轿车拍了照，拿起那把我丢在一边的榔头，带着我和女司机一起去警局。 到了局里，对警察的询问，我除了承认是自己砸的车，其它一概不答。我身上也没有带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连手机都搁在家里了，这是我早上出门前就预先准备好的。 我如愿以偿地被关押进了警局里的看守所。 这就是我砸车的目的，如果小区里的事情继续按梦境里一样发展，今天是八号，那么明天和后天晚上，九号、十号，就又会有两个小区女子被害，一个叫张英，一个叫钱秀红。而那个陷害我的人，就又会栽赃我。 这背后一定有一个巨大的黑幕，有一双无形的黑手，我没有力量去抵抗它。 所以，让警察当我的不在犯罪现场证人最好，避过这几天再说。 看守所的环境倒和梦境里的那间很像，一面是铁栏，三面是墙，只是小了很多，也没有床，就关着我一个人。 清净倒是清净，可是没有烟抽很难受，烟和其它身上带的东西——钱包钥匙等，都被警察拿走了。 中饭和晚饭都有警察递进来，我胡乱地吃了些。到了晚上，我坐在地上背靠着墙，一面打瞌睡一面回忆着这些天发生的怪事。 一切是从11月2号星期一开始的，那天晚上我回家，在3楼看到301家设着灵堂，是他家女儿萧芳死了，然后是摇铃老头在楼下一直摇铃吵了我睡觉，我开窗骂走了他，接着是半夜起床上厕所，看到客厅里的电器和窗户全开着，烟缸里还有根燃了一半的香烟。 11月3号，星期二。我早上出门，看到楼道里一对双胞胎女孩，以为是周阿姨家的，在楼下遇到周阿姨告诉她，她神色大变。 出了小区在路口过马路，我预感到那个西装男可能会被闯红灯的车撞到，及时叫住了他，然后是预感到出租车会撞车，真的撞了。出租车司机对我讲了一段早上和一个乘客争吵的事情，我感觉以前似曾听闻。 晚上下班回家，我走错门，开始在小区里迷路，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门楼，还看到一个没有腿的女鬼飘着走路。然后遇到以前老同学黄领，带着我吃排挡后，去他住处参观。当我想起黄领十二年前已经死了时，黄领问我十二年前是谁杀了他，我竟然想不起来。黄领送我回家，半路不见，摇铃老头带我回了家。 回到家，周阿姨的丈夫来询问双胞胎小孩的事情，却又支支吾吾。我洗澡时发现家里多了一盒化妆品和一支口红眉笔，打电话问妻子刘佳，她说不是她的。 11月4号，星期三。早上送牛奶的来了两次，他却坚持说自己前一次没来过，还要问我收两份钱。上午上班时我心烦意乱，去医院看医生，医生闲聊起昨天和出租车司机吵架的事情，细节和3号我打车的那个司机说的一样，结果却不同。下午我去花鸟市场买了只鹦鹉，发现有人跟踪。 这晚回家后，我回忆以前的学校生活。十二年前在看电影回去路上我们六个人遇到白胡子侏儒“鬼”；刘佳带我给陈芳哥哥送钱；鲁图半夜起来到小树林找小倩墓，马力半夜做僵尸的动作；国庆演出，马力莫名其妙杀了黄领。 吃晚饭时对门周阿姨请我过去一起吃，告诉我看到的那对双胞胎是他们十年前死去的女儿。 晚上做梦，警察冲进家里抓走我，说我杀了301女儿萧芳，家里那袋不知从哪里来的化妆品就是萧芳在罪案现场遗失的。还说我在6号晚上带着墨镜帽子杀了赵嘉怡；在7号晚上杀了红婷，大衣被扯落一粒纽扣遗留在现场；在9号晚上杀了张英，打昏了保安；在10号晚上杀了钱秀红，被她母亲指认。 接着又是一个梦，监牢里一个黑影给我讲故事，说陈芳哥哥十二年前失手杀了个小偷，逃到学校找陈芳，遇到刘佳一见钟情，现在出狱了要陷害我抢走刘佳；又说马力十二年前看到是我杀了黄领，我才是真正的凶手，他是冤枉的，出狱后要报复我。 11月5号，星期四。梦里的女警察贺盈来找我调查我儿子半年前失踪的事情。我带她去走访楼里邻居。502蒋婆婆说听到402单身男人家里半夜有孩子哭声，401王阿姨说看到一个老板模样男人上过楼，302小张的媳妇说瞥见楼道里有个乡下女人一闪而过，201家保姆说看到一个装修工样子的人拎着个大箱子下楼，202收废品的老侯说看到孩子进楼后没出来过，102的疯女人说孩子被人抓去杀了当小鬼镇宅了。 当天下午，我到小区散步，看到402的男人牵着两个“鬼影”来到小区西北角一座鬼楼，鬼楼里很多鬼在一些看守的监视下出来放风。一个小女鬼拦住我求我晚上去救她。 我回到自己楼门，一个老太指责收废品的202老侯吞了她的钱。 第115章 出狱 11月6号，星期五。警察贺盈又来，说自己昨天没来过。我带贺盈去找楼里邻居了解情况。对门周阿姨带着两个十六七岁的双胞胎女儿出门，她们并没有在十年前死去；502的蒋婆婆变脸成另一个姓刘的老太，却说着和昨天一样的话；我在402单身男人家看到他妻子的鬼魂在缝碎布；401的王阿姨不见了，住户变成了101老李，老李说的话却和王阿姨昨天说的一样。 下午王阿姨叫我去居委教老人学电脑，一个老太自称是钱秀红的母亲。我回家鹦鹉突然开口说：“杀了刘佳。” 我和陈芳联系，陈芳说自己哥哥十二年前没有杀人，也没有去过学校。 晚上我去救女小鬼，戴着梦境里录像中的帽子，墨镜，路上遇到一个打电话的时髦女孩，我估计她可能就是之后遇害的赵嘉怡。 救出女小鬼后我在小区附近的一栋楼里发现女小鬼的尸体和很多装满碎布的蛇皮袋。我报了警。 11月7号，星期六。王阿姨来告知昨晚赵嘉怡遇害了。下午我去看马力，马力否认自己看过刘佳的日记。晚上，我去看鲁图，鲁图说十二年前是他自己杀了黄领。 我请鲁图去吃饭，鲁图换了身和我昨晚穿着的同样装束，而且减肥后的身形也和我相仿，我开始怀疑鲁图，在他家住一晚想监视他，却睡着了。 11月8号，星期天，就是今天。早上我在鲁图家醒来，鲁图说我昨晚出去过，李探长打电话说小区昨晚有人被害。我回家看到大衣上真的少了一粒纽扣。 这就是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了。在这一团乱麻中，肯定有着一些规律和内在的联系。是什么呢？我苦苦思索着。 有那么多奇怪不合理的地方在其中，我该怎么去理清呢？ 那个梦看来是关键，它所预言的事情现在正在现实中一步步发生着。而梦里讲的主要就是两件事情：第一，十二年前在学校谁杀死了黄领？第二，谁在杀害小区居民并且陷害我？ 第一件事情有3种说法，我看到的是马力杀了黄领；在梦中马力说是我杀了黄领；从精神病院出来的鲁图说是他自己杀了黄领。那我们3个人到底是谁当年杀了黄领呢？ 第二件事，按梦里的提示，陈芳哥哥是第一个有嫌疑的人，他为了追求陈芳杀害那些居民陷害我。 马力是第二个嫌疑人，他觉得他是替罪羊，白做了十二年牢，他出狱后要报复我。 鲁图是第三个嫌疑人，他竟然有和我一样的衣服帽子墨镜，减肥后身材也和我相仿。但他的精神不太正常，他的话很难辨别真假。 这一切都归结于那个梦，那个梦本身就有问题，它为什么能预言未来呢？预言未来是这一系列事情的第一个规律。 第二个规律是重复，送牛奶的来了两次却说自己只来了一次；贺盈5号来了6号又来，也说自己只来了一次。 第三个规律是事情总有不同的版本，出租车司机讲的吵架事情和女医生讲的一样，可是结果却不同；周阿姨说自己女儿十年前死了，可是后来却出现了；先前指责老侯吞钱的老太却带着儿子来感谢老侯；蒋婆婆变脸为刘婆婆；王阿姨和101家的互换房间。 那么，这些规律可以说明什么呢？它们是各有原因还是有着一个共同的原因呢？ 哎，我在心里苦笑一下，难道自己真以为这一切是一盘可以重现的棋，可以努力地苦苦思索出其中的奥秘和真相？一切都在思维的徒劳中变得更加混乱不堪。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一切都无法确定。我所经历的这几天，比十二年前的虚拟世界那个桥段还要绕，简直是完全不想让我明白的节奏。 我在胡思乱想中渐渐睡着了。 监狱铁门传来哗啦哗啦的响声，警察打开铁门叫醒了我，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警察叫道：“出来。” 我跟着警察来到了外面一间审讯室。 警察叫我坐下后说：“你考虑清楚，不要装疯卖傻，砸车是小事，拘留几天外加赔钱就可以放出去了。如果你还胡言乱语，我们这不能留你，今天就得把你送精神病院了，到了那里你再想说什么就没人听了。” 精神病院，种种精神病人在精神病院受到虐待的电影画面闪现过我的脑海，这太恐怖了！现在怎么办？ “怎么样，你到底说不说？” 看来我想躲在警局里以此证明之后的谋杀和我无关的计划行不通了。 我交代了自己的姓名住址工作单位，说自己是因为工作压力大和承受不了孩子失踪的打击情绪失控，一气之下上街砸了车。 警察叫我通知家人带着保金来保释。 我觉得叫自己父母或者刘佳都不好，就用警局电话通知了自己公司的主管。 主管带着身份证件来到警局，交了钱，带我出来了。 我也没办法和主管多解释，谢过之后，分手自己开车回了家。 回到小区，走到自家楼门口时我遇到了王阿姨，王阿姨拉着我说：“小柯啊，你昨晚去哪了？本来安排你昨晚巡夜的，没想到你不在家。怎么，今晚你有空吗？” 我一想，参加巡夜也不错，正好可以有人给我作证。 “好，今晚我参加，昨晚在朋友家打麻将没回来。”我说，又问，“昨晚小区出事了吗？” “哪能天天出事啊，这不吓死人啦。”王阿姨说，“那我去安排，你今晚6点来居委吧，多穿点衣裳，晚上冷。” “好，谢谢您。” 我上楼前，王阿姨又道:“你老婆上午回来过。” 回到家里，我立即给丈母娘家打了个电话，岳父接的电话。 我道：“爸爸好，我柯北啊，刘佳在吗？” 岳父道：“你等等，我去叫。” “喂。”刘佳接了电话。 我问：“刘佳，你今天回家有什么事情吗？” 刘佳冷漠地道：“我去拿我的一些东西。离婚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 我急切地道：“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不能因为几次争吵就闹到要离婚啊。我实在搞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婚。” 刘佳依旧冷冷地道：“我对你已经没有感情了。我希望彼此都不要再拖累对方，只要你答应离婚，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所有财产都归你。” 我道：“你不要这么说。我知道失去孩子对你打击很大，但对我也同样打击很大，我承认自己当时不该那样责怪你那样责骂你，我不也是一时心急嘛。你知道，这半年来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已经失去了孩子，我不能再失去你。” 我有点哽咽。 第116章 夜巡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 我以为刘佳有些心软了，没想到她还是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离婚。” 我生气地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答应离婚！”说完我挂了电话。 我坐着抽了根烟平静了一会后，然后开始检查房间，看看刘佳都拿走了些什么。 衣橱里她所有的衣服都不见了，不管是冬衣还是夏衣。她的几个时装包，几双鞋，柜橱上的化妆品也都不见了，还有她的一些书籍，唱片，相册。 看来她是铁了心要离开我了，准备把她在家里的痕迹全都抹去。 我坐回到沙发里，沮丧地吸着烟，回想起自己和刘佳过去相爱的点点滴滴。 我忽然想起床底下的一个小箱子里有以前自己和刘佳的一些信件，那是我们从学校毕业分开后的时期里互诉衷肠的几封情书。这个刘佳应该不会拿走吧？ 我走到床边俯身拉出箱子，打开，信件还在，和我以前的一些书籍一起在里面。 我取出信，把箱子推回床底。 床下有样黑乎乎的东西，是拖鞋？袜子？好像不太像。 我拿了把扫帚够着它扫出床外。 是一把匕首！ 刹时间我感到心脏一阵狂跳。 “这是在你家搜出凶器！”梦中警察凶狠的脸闪现过我的脑海。 镇定！镇定！我告诫自己。 匕首上面沾了血污，但看起来很新。 一个让我不安的疑虑涌上心头，难道是刘佳把匕首放到床下的？ 只有她有家里的钥匙，难道家里多出的萧芳的化妆品和我那件大衣上少掉的纽扣，这些事情都是刘佳做的？ 是我最爱的人在陷害我？ 这个怀疑让我胆战心惊，更让我觉得心里一阵阵疼痛。 我去客厅茶几上纸巾盒里抽了几张纸巾，又找了个塑料袋，回到床边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拎起匕首放入塑料袋，卷了一卷，放入我的一个公文包里。我出了门，没有开自己的车，步行出了小区，乘上了一辆开往郊区的公交车。 车很空，没有几个人。我坐在座位上望着窗外的城市，内心有一种死一样的沉寂。 我从大衣口袋里取出刚才刚才放进去的那些信，拿了一封刘佳写的打开，熟悉的字迹和熟悉的话语映入眼里，这封信和其它刘佳给我的几封信一样，我都曾今读过多遍。 “你总是来信问我每天都做什么，现在我就仔细告诉你吧。 早上七点，太阳刚刚升起，一切都辉煌明亮，身体也还没有热起来，我骑着自行车穿梭在熙攘的人群车流中，看着那些买菜上学上班的大人小孩们在朝阳的映照下，感觉到无限生机。 到了午后，我探头看办公室窗外的街道，夏日的午后是最宁静的，时间停滞，就如人们拍照前的一刻，所有的景物都被日光凝固。树枝、树叶、高大的围墙、深深的小巷、屋檐下的影子，一切都是静默的。街上看不到一个人，只有蝉声在单调的重复。我记得去年和你一起看过的一副画，就是这种景观，构图和色彩都很单纯，但视觉上的美感很强烈。 夏天的夜晚也是很美的，我在出租屋的阁楼上仰望星空，下了一场雷雨过后，天空就显得特别纯净，云团很低，色彩饱和，一片片在夜空中静静地走着，像做了错事的孩子趁大人们熟睡时悄悄溜走，又像朝圣的香客虔诚地赶着去那神秘的远方。在云彩的间隙露出一两点星光，俏皮地眨眼。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觉得自己的心灵变得特别纯净，欲望和烦躁都消失了，感觉自己在天堂；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起你。” 泪水从我脸上流淌下来，滴落到信纸上，我收起信揣入怀中。 车来到了市郊的一条大河，我下车走到河边，看看四周没人，拿出塑料袋向河中抛去。 回到小区天已经黑了，我在小区外饭店吃了碗面后，直接去了居委的小楼。 这时候时间还早，才5点半，我看到三个男人坐在居委的楼下值班室里抽烟闲聊，另外有一个中年妇女，看起来像居委干部，坐在一张桌子前翻看着一个本子，见我走进来，抬头问：“你是？” 我说：“我是你们安排今晚来参加小区里巡夜的，王阿姨通知我的，我叫柯北，住在52号602.” 她翻看着本子寻找了一下说：“奥，对。柯先生啊，你先坐会。” 我问：“就我们这几个人巡夜吗？” 那个女人道：“奥哟，这几个人哪够啊，人还没来呢。有20多个呢，轮流着转。” 一边坐着闲聊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的问：“大姐，我们巡夜有危险吗？不给我们配点武器啥的？” “还武器呢！给你把冲锋枪你会用吗？”女人说道，“每人一个大手电，5个人一组分4块地方巡逻，警车就停在小区门口，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四处转一圈。你们要真遇上歹徒，围住他或者跟着他就行了，用对讲机叫警察。” 我过去和那几个男的坐到一起，给他们发了圈烟。 一个穿军大衣的男的对我道：“你穿的不多啊，晚上冷，你还是先回家加件衣服吧。” 我回道：“还好还好，我不怎么怕冷。” 旁边一个矮个子男的凑过来悄声说：“你们听说没，人家都说这案子不是人做的。” “怎么说？”戴眼镜的男的问。 “大前天死了一个，警察就在小区里布控了，居委也安排了人巡逻，就这么点地方，那可以说是滴水不漏啊，可前天晚上还是又死了一个，你说这不邪性了吗。” 我问：“前天晚上死的女的叫什么？” 穿军大衣的说：“我知道，叫红婷，就我们隔壁楼的。” “连着死了2个，这事可真吓人。”戴眼镜的说。 穿军大衣的说：“什么两个，3个，一礼拜前还死了一个呢。听说这3个都是年轻女的，而且死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丢，你说这凶手既不劫财也不劫色，他杀人干嘛啊。” “我的妈啊，真是鬼干的啊。”戴眼镜的说。 矮个子说：“听老人说，咱们这地以前是块坟地，这是冤鬼出来报仇了，逮着谁谁倒霉。” “唉唉唉，都别瞎传啊，不要宣传封建迷信。”居委大姐拍着桌子说。 我在一旁暗自思量，难道这事情真和自己看到的小区里的那些鬼有关？不过，马力和鲁图作案的可能也很大，因为他们都有隐形和飞行的异能，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但能力不会自动消失，要是他们利用异能作案，普通人是发现不了他们的。 陆陆续续又有一些人来到居委小楼里，还来了几个穿着小区保安制服的人。 第117章 遇险 到了六点，我被安排和先来的那三个男的在一组，一个保安拿着对讲机带着我们这组到小区的东南方一片区域巡逻。 这个时候小区里大多数楼房窗口都亮着灯，小区街道上私家车进进出出，行人也不少，还显得比较热闹。 我们沿着楼房间的通道，边闲聊边打着手电一圈圈逛，也没遇到什么可疑的人。 到了10点我们回居委换班休息了一个小时，11点再出来，小区里就冷清多了。楼房的窗户里大多黑乎乎的，路上行人也几乎绝迹。 我们五个人抽着烟在楼道里慢慢走着，忽然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只见前面十米左右的楼道十字交界口，一个白影慢慢飘过。 用飘来形容一点没错，因为那个白影全身几乎用不动，像被人拉着一样就这样滑行过去的。 眼镜男哆哆嗦嗦地说：“看见没，你们刚才看见没？” 矮个子男道：“别这么大声，让它听到过来找咱们就麻烦了。” 保安道：“别瞎说，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呢你们就怕成这样。” 军大衣男的说：“走，过去看看，咱们人多不怕它。” “我可不去”眼睛男道。 “我也不去，你们用对讲机叫警察过来吧。”矮个子男说。 保安说：“叫什么警察，看清了再说。你们俩回居委多叫些人来，我们仨先过去看看。” 眼镜男和矮个子回居委了。保安带着我和军大衣一起向十字路口走去。 我们到了路口，没发现什么，又向前走了两栋楼房。 军大衣指着左手边的楼道小声说道：“在那，在那。” 我们三个手电一起照过去，太远，照不到那个白影身上，但模模糊糊能看清那个白影身材显得很臃肿，好像穿着件一直拖到地上的白袍子，背对着我们，头顶还戴着个尖尖的白帽子，站在街道中间一动不动。 我们三人也不敢再过去，立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当年也是见过大阵势的人，打斗的场面吓不到我，不过鬼这个东西却不一样啊，心里会有一种天然升起的恐惧。 过了一会，白影还是没动。 矮个子带着七八个人从后面过来了，都伸着脖子挤在一起既害怕又好奇地观望着。 有人小声说：“这到底是人是鬼啊？” 有人说：“你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有人骂了一句道：“靠，你以为我傻啊我过去。” 保安说：“别吵别吵，大家打着手电横着一起过去。” 我们都举起手电照着前面，慢慢挪动步子一点点向前走，走到离白影还有6、7米的时候，手电已经能照到白影身上了。突然，本来一直僵立不动的白影一下转过身来，电筒光照到了它的脸，青黑色的脸上眼窝深陷，黑洞洞一片还挂着两道血痕，嘴里翻起两颗白色的獠牙，身子一蹲后又直起猛然向我们僵直地冲来。 不知道谁叫了一声“妈呀。”十几个男人慌乱地挤做一团转身就跑，手电都掉在地上好几个。 我也跟着转身跑，跑了没几步听到身后哐啷一声，接着是一个人发出“哎呦”一声。 我边跑边回头一看，是那个白影摔倒在了地上，帽子也丢在了一边。 我和身边其它几个人停下了脚步，保安说：“好像是个人在叫唤。” 这时候警车闪着顶灯开过来了，两个警察下了车走过来问保安：“什么情况？” 保安指指前面坐在地上的白影。 警察打着手电过去，我也跟着保安还有其它几个人一起过去。 走近前一看，是个高中生模样的男孩，脸上的面具滑落到脖子上，身上披着白麻布袍子，脚下横着一块滑板。 搞了半天原来是这个孩子在恶作剧，他也真够胆大真够绝的。 刚才跑开的男人们也都回来了，弄明白怎么回事后都开始骂街。 警察说：“别吵了别吵了，你们继续按原来布置分开巡逻去。这孩子我们带回去再问问，” 人们纷纷散开，回居委的回居委，去其它地方巡逻的去其它地方，我依旧和军大衣、眼睛男、矮个子以及保安一起在这片区域打着手电巡视起来。 走了一会，我打了几个喷嚏，晚上确实很冷。 军大衣说：“你还是回去加几件衣裳再来吧，看你冻得都哆嗦了。” 我说：“这不太好吧，我还是坚持一下吧。” 保安说：“没事没事，你回去就来就可以了，下半夜还要冷，真冻出点病来可不行。” “那好，我先回去一趟。”我道。 回家加了件毛衣换了件厚棉衣之后，我出门下楼，打着手电往小区东南角走去。 城市的夜空黑色中泛着死灰，寒冷的空气中一片死寂，偶尔几声狗吠在楼群中回荡。 电筒闪烁了几下忽然灭了，我停下拔出后盖把电池重新装了一遍，再打开，还是不亮。没办法了。我继续往前走，走到一条楼道时，听到前面传来高跟鞋走路的哒哒声，一个女子从楼道拐弯出来，正要进楼门，突然，一个黑影从路旁的绿化带里窜出来扑向那个女子，女子尖叫一声，倒下了。我立即跑过去，黑影迅速转身向拐角逃去。 我跟在黑影后面拐了弯，前面却不见了人影。 我又疾跑几步，四下查看两面的楼道，突然一个人从后面抱住了我，我本能地一甩手，用手电向后砸去，那人闷声倒下了。 转身一看，倒在地上的竟然是我们的带队保安。 我脑海里闪现出梦境里警察的话：“你在9号晚上杀害张英后逃跑途中和小区保安发生扭打，你打昏了他。今天他从医院醒来后到你家指认出了你。” 这下完了，我心想，怎么这么凑巧？我该怎么办？ 这时从不远处的楼道拐角看到几道电筒光束闪出，我拔腿逃离了现场，跑了几个楼道后，看看四下无人，稳稳了心神，点了根烟，向居委楼走去。 居委楼值班房间里几个轮休的男人在里面抽烟，值班的保安坐在桌子前，我走进去对他说：“还有手电吗？你们发我的这个手电不亮了，不知道是电池没电还是坏了。” 保安拿起手电检查，这时眼镜男慌慌张张地从门外进来道：“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又死人了。” 大家慌乱地一起跟着眼镜男出去，保安用对讲机报告了警察。 我跟在后面一起来到了出事现场。警察很快到了，保护现场，询问事发经过，把保安送去医院，安排人封锁小区。不久又来了很多警察，开始在小区里搜素，忙活了一个晚上，但却一无所获。 第118章 犹豫 早上，我回到家，一夜下来人又累精神又极度疲乏，我倒头就睡，可是没睡多久，就有人来敲门。 我开门一看，是贺盈。 把贺盈让进屋里后我问：“有什么事吗？” 贺盈道：“你孩子的事情有点线索，我来找你核实一下。” 她拿出几张照片递给我问：“这个人你认识吗？” 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子，穿的光鲜气派，脖子上挂着条金项链。 我摇摇头道：“不认识。” “那这个人呢？”贺盈指着另一张照片问。 照片上是个瘦脸男子，穿着黑色西服，显得很干练。我也不认识。 贺盈又拿出几张照片给我看，照片里是刘佳和那个中年男子走在一起，那个穿黑色西服的像个随从一样跟在后面。 “这是？”我不解地问。 贺盈指着那个中年男人道：“局里有同事在调查这名和一个犯罪团伙有关的男子，我恰好看到了他们拍的这些照片，见里面有你的妻子，就拿来问问你。你再看看，认不认识？” “犯罪团伙？”我困惑地拿起照片，刘佳怎么会和犯罪团伙的人有来往？ 贺盈说：“这个人叫陈果，他有个妹妹叫陈芳。” 陈芳？我看着照片脑海里忽然闪现出十二年前学校竹林外见到的那个瘦高个男子的脸，确实和眼前照片里的这张脸有些相似。还有，对了，是前几天在花鸟市场跟踪自己的那个男人，是同一个人。原来真是陈芳的哥哥？ 贺盈又道：“我刚刚把这两个男人的照片给王阿姨和201的小保姆看了，她们说你孩子失踪那天下午在楼道里见到的就是这两个人。” “什么？是他们？”我吃惊地问。 贺盈点点头。 他们来楼里干嘛？我孩子失踪的事情和他们有关吗？ 我感到自己的思维有点迟钝了。 我问：“那302小李看到的乡下女人找到没？” “没有，这个人没线索。” 乡下女人，我脑子忽然一转，想起了和贺盈一起去调查402男人家看到的那个女鬼，对了，乡下女人就是她，但看来她和我孩子的事情应该没关系。 “你和你妻子关系好吗？”贺盈问。 “孩子失踪后她一直要和我离婚。” “那孩子失踪前呢？她有什么反常吗？” “这个倒不好说，我没注意到，应该说我们还是很和睦的。你这么问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妻子和孩子失踪的事情有关？” “现在只是有这个怀疑，你也别多想，暂时不要把这个事情告诉你妻子，不要去追问她，我们会暗中调查的。” 贺盈走后，我再也没心思睡觉了，泡了杯浓茶，点了根烟坐在沙发里沉思起来。 难道刘佳真的背叛了我和陈芳哥哥好上了？ 杀害小区居民陷害我的是他们？ 他们对孩子做了些什么？ 那个大箱子是干什么用的？ 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样的呢？ 刘佳，刘佳，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充满怀疑和气愤的脑海里，我勾勒出一幅幅画面：儿子兴高采烈地回家，打开门，看到刘佳和一个陌生男人睡在床上，儿子大叫着转身要跑，刘佳和那个男人上来抓住他，那个男人掐着他的脖子勒死了他。然后男人打电话叫来了手下，把儿子的尸体装进箱子带离小区，抛尸荒野。 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吗？ 我想起儿子失踪时刘佳种种异常的表情和举止。孩子不见了，她似乎并不像我那样着急着寻找，反而突然一再提出要和我离婚，有时接了电话还要神神秘秘地避开我到外面听。 刘佳，刘佳，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一股无名心火在我心头燃烧。 “杀了刘佳！杀了刘佳！“阳台上的鹦鹉突然拍打着翅膀大声尖叫起来。 那声音犹如有人用指尖一下下戳在我的心脏上。 我却突然一下冷静下来。 不对，刘佳绝不会这么做！ 她一定有苦衷，这里面一定有阴谋。 我的头皮都想得全麻痹了，一阵困乏和极度的精神衰竭感袭来，我决定还是去睡一觉再说。 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7点，起来后，我想找点东西吃，可家里什么都没有了。 我下楼去小店买点方便面，回来路上在走道里遇到王阿姨，王阿姨说：“小柯，晚上就吃这个啊，要小心身体啊。昨晚值班辛苦了吧。哎呦，你说说这么多人值班还是死人了，这可怎么办啊！” 我问：“昨晚的死者叫什么您知道吗？” 王阿姨道：“我早上听说了，叫张英，上小夜班回来在自家楼门口被杀了。哎呦呦，你说这事邪不邪乎，还不知道今晚会轮到谁呢！” 回到家里，我煮了面吃了之后，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考虑今晚该怎么办。 梦境里讲的事情正在不可思议地一件件发生，按照顺序，今晚，11月10号，死去的就是钱秀红了。 要不要去找钱秀红通知她，叫她今晚不要出门呢？ 可这不正是又符合了梦境的叙述，我想起梦境里贺盈念的一份证词：“今晚九点，居委会小柯来到我家找我女儿钱秀红，他们在客厅不知为什么事情争吵起来，这时我和老伴已经睡下，没听清他们吵什么。我起身去看，我女儿说没事，劝我去睡，他们就到门外去了。过了半个小时多我见女儿还没回来，很不放心，就穿衣出门去找——” 居委会小柯？是我吗？对了，那天在居委给钱秀红妈妈教电脑，她一定以为我是居委会的人，所以称我为居委会小柯。 这可怎么办，难道就看着钱秀红遇害？难道我就等在家里坐以待毙？ 不行，得去！到底是一个生命，一个活生生的人啊，不能就这么不管人家的死活！明明可以救人家却不管不顾，这和亲手杀了她没两样。 最重要的是，按梦境里的顺序，警察今晚就会来抓我。昨晚那个被我打昏的保安今晚就会醒来指认我，所以，我一定要赶在这之前找到真正的凶手，洗清自己的嫌疑。 第119章 凶手 我从箱子里翻出自己的那把飞刀，多年没用，感觉有点生疏。我把飞刀放在桌子上，试着意念驱动了一下，还好，本领还在。我收回飞刀，把它放进裤袋里。 我洗了把脸，振作了一下精神，拿着个手电出门了。 我记得钱秀红妈妈说她女儿家住在98号201，那离我家楼门应该不远，走过4、5栋楼就到了。 我用手电照着门牌号找到了98号，上楼，敲响了门。 一个老太开了门，正是钱秀红的妈妈，眯缝着眼看着我一会说：“哎呦，是柯老师啊，您这是？” 我道：“大妈，您好。你女儿钱秀红在家吗？我找她有点事，是居委派我来的。” “奥，好，进屋来说。”老太说，接着向屋里叫道，“秀红，秀红，居委会有人找你。” 大妈招呼我到客厅坐下，钱秀红从卧室里走出来，这是一个面目清秀的三十岁左右的女子。大妈对她说：“这是居委会的小柯，是教我们电脑的老师。” “奥，”钱秀红不解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大妈说：“我要照顾我老伴睡下呢，你们聊吧，我不陪着了。” “好，”我说，“大妈你休息吧。” 大妈进去后，我对钱秀红道：“家里就你和你父母吗？您爱人孩子不在？” 钱秀红说：“我爱人和孩子到他自己父母家住了，这几天不在，你有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一下，索性直接了当吧，我说：“你知道这几天小区里一直有女性遇害的事情吗？” 钱秀红说：“知道，都闹这么厉害谁不知道啊。怎么，你是调查这事来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我问：“你认识前几个受害人吗，萧芳、赵嘉怡、红婷、张英？你和她们有什么联系吗？” 钱秀红道：“不认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名字。我怎么会认识她们呢？” 我沉吟了一下。 钱秀红抬腕看看表说：“你有什么话就快问，我马上有事要出去一次？” “什么？”我惊讶地问，“你今晚要出去？” “是啊，时间马上到了，我得走了。”钱秀红道。 “不行，你今晚不能出去！你要干嘛去？”我大声道。 钱秀红不满地回头说：“我干嘛去不管你的事！” 这时候钱秀红母亲从卧室门口探出脑袋问：“怎么啦，秀红，说话怎么这么大声？” 钱秀红道：“没事，妈，您管您睡觉去吧。” “有什么事你和小柯慢慢说。”钱秀红妈妈说完回卧室了。 钱秀红走到衣架前穿起大衣，整理着包。 我说：“你有什么事情今晚一定要出去，就不能等明天白天去？” 钱秀红道：“你这人真是奇怪！我为什么今晚不能出去？” 我道：“你今晚出去会有生命危险！” 钱秀红愣了一下，随即不屑地说：“你胡说什么！别到我这来吓唬人，我可不吃这套。” “我说的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今晚不能出去。” “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我有危险警察怎么不来保护我？” 我一时语塞回答不上来。 钱秀红冷冷地道：“怎么，说不上来了吧。我说你还是赶紧离开我家吧。” 我没有办法，看看这话实在说不下去了，只好起身离开。 走出楼门口，我躲到绿化带的一棵树下，晶变隐形，等着钱秀红出来。 我决定跟踪保护她，要在第一时间抓住那个行凶的家伙。 几个巡夜的走过去，晃着手电抽着烟。 很冷，我躲在黑暗中身子有些瑟瑟发抖。我把手电夹在腋窝下，双手插进厚棉衣兜里。 右手触到兜里一样硬的东西，是我的飞刀。 突然，我感到阵阵晕眩，就像喝醉酒上头了一样难受，好像有一双手捏住我的脑袋在迅速剧烈地左右摆动，胸膛内五脏翻滚，有一股力量在撕裂着我的身体。 周围的景物变成了一片红色，树木、楼房、天空、地面，全都红的让人恶心。 一个娇小的黑影从红色楼房的黑洞里走了出来，高跟鞋敲打地面的响声犹如尖针在我耳边刺响。 我喘着粗气，紧握着我的飞刀，一步步走上去，一刀刺进了她的脖颈。 鲜血喷溅出来，她呻吟着倒在地上。 突然，一切不适感都消失了，笼罩在周围景物上的那片红也好像随着眼前这个女人的倒下慢慢褪色，恢复了它们本来的面貌。 我看着倒在地上的钱秀红，脑海里闪现出几段似曾相识的记忆碎片。 赵嘉怡、红婷、英英，我都曾经这样握着匕首冷冷看着她们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松开飞刀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在心里嚎叫。 这时，黑暗中慢慢走来两个黑影，走近前，我看到，他们身上都穿着花花绿绿碎布缝制的衣服，他们的头脸模糊得像一团雾。 他们走到钱秀红倒下的身前，俯下身抬起尸体，拖拽着离去。 我恍恍惚惚不由自主地跟在他们后面，穿过几栋楼房，来到了小区西北角。 那幢鬼楼赫然出现在眼前，此刻它通体发红，好像一栋透明的建筑，里面有熊熊闪烁的火光把高大的四壁映射得像一座火炉。 我跟着进了楼门，眼前不是一层层的楼，而是被挖空了像一座巨大的体育馆，四面高高的墙壁上层层叠叠悬挂着无数黑影，他们的身体和脸在火光中抖动着扭曲着。 中间的场地上架着两层巨大的铁鼎，每一层下面都是熊熊的烈火，一帮穿着碎布衣服的黑影和手握长鞭的男人围在四周。 穿着碎布的黑影欢呼着扭动身体，像小丑一样跳着奇怪的舞蹈。手持长鞭的男人们挥动鞭子甩向四面悬挂着的黑影，勾住它们一个个接连甩到上面的铁鼎里，一声声鬼哭狼嚎的惨叫从锅里发出。 拖拽着钱秀红的黑影把钱秀红摔入底层的铁鼎里，我看到鼎里还浮着几具女尸，正是我记忆中的赵嘉怡、红婷、英英。 在铁锅前面的空地上，站着一个侏儒一样的矮人，他全身黑衣，胡子雪白，双眼像喷出火焰般血红，双手做着奇怪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 他正是十二年前我在学校门口见到的那个侏儒。 第120章 报仇 在底层铁鼎的四个长脚下，有4个小小的黑影被压在下面挣扎，火光中，我看到四个不同面孔的小孩都冲我叫着：“爸爸，快救救我。” 我想冲过去，但立即有两个持鞭人抓住了我。 背后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回头一看，是黄领，他也穿着花花绿绿碎布缝制的衣服。 黄领嘴角扬起一笑道：“你来了。” 我叫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放了我的儿子，快放了我的儿子！” 黄领道：“现在，你能想起来十二年前是谁杀死我了吧？” 一个画面闪现在我脑海：我握着匕首走到正在谢幕的黄领背后，一刀刺入了黄领的脖颈。 黄领脸上浮现出一股复杂的表情，愤怒、痛心和即将复仇的快感纠结在一起，他说：“你想起来，很好，我这十二年的等待值得了，现在，一报还一报的时候到了。” 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出现在我眼前，黄领高高举起手臂把它狠狠刺入了我的脖颈。 我大叫一声，猛然醒来，发现自己坐起在家中的床上。 大脑一片空白，思维迟钝地犹如爬行的蜗牛。 我是死了还是在睡觉？ 嗯，是在睡觉，是在床上窝在被子里睡觉。 我是谁？ 回答这个问题好像有点难。 我是谁？ 嗯，我是柯北。 今天是什么日子？几号？过去都发生了什么？ 记忆慢慢复苏，却又模模糊糊，我起身穿好衣服下床，打开电脑，趁开机启动的时间去卫生间盥洗。 刷牙，洗脸，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然后我打开房间里的窗帘，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让人觉得心里很敞亮。 回到电脑旁，看到电脑显示的时间是11月3号星期二。 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过去都是一场梦？ 我昏昏沉沉地喝完牛奶吃完早点，准备仍旧出门去公司。一开门，看到走道里有那对双胞胎小女孩在互相追逐玩耍。 我愣在原地，这是怎么回事？一切都重新开始了吗？ 我慌慌张张地从小女孩身边走过，匆匆下楼。 在4楼遇到王阿姨，我也没敢打招呼。到了楼下，周阿姨拎着菜篮迎面走来，向我打招呼，我也点点头匆忙走开。 出了小区，我来到路口，茫然地站在人群里等待信号灯变绿过马路。我又看到了那个夹着包的西装男。 绿灯了，人们开始往前走过马路，我愣住原地。 突然一声刺耳的汽车刹车声响起，接着砰地一声，前面那个西装男被撞飞起来，重重地落到马路中间。 我完全失去了思维能力，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辆出租车停在我面前，司机探出头来问：“先生，要车吗？” 我认出他，还是那个司机！我惶恐地摆手后一步步向后退着，慢慢走回了小区内。我站在楼群间的十字路口手足无措，内心一片绝望。四面楼群的窗户里传来人们的喧闹声，电视声，笑声，孩子的哭闹声，喧哗盛世，充满温馨。 这是一个再平凡再正常再真实不过的世界，可是，我却被排斥在这个世界之外。 我蹲下身子，抱紧头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双脚，我抬起头看，是小区那个摇铃老头。 摇铃老头看着我，忽然一笑道：“怎么，又找不到家了？” 我惊愕地瞪大眼睛，立起身来冲上去紧紧抓着老头的胳膊说：“你为什么说又？你是不是知道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告诉我！快告诉我！“ 老头推开我的手道：“别急，别急，先松开。我带你回家，到你家和你细说，我还有好多事情要问你呢。” 我困惑不解地松开手。我们一起到了我家的楼门口。上了楼，开门进去，我把摇铃老头让进客厅坐下。 摇铃老头道：“有茶吗，泡杯茶咱们慢慢说。” 我找出茶叶，又去烧了点开水，泡了两杯茶，和摇铃老头对面坐下。 摇铃老头一脸高深莫测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迟疑地问：“您是周教授？我听王阿姨说过。” 摇铃老头点点头说：“嗯，我退休前在大学教量子物理。这个等下再说，你昨晚是不是做了个漫长的梦，你先把梦里经过的事情都详细讲给我听听。” 我把他让进屋里坐下后说：“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先告诉我，我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周教授一笑道：“庄生晓梦迷蝴蝶，梦境和现实本来就纠缠在一起，互为因果。现实就是梦境，梦境就是现实。如果你一定要区分它们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你其实是在梦里。我也在你的梦里，所以我知道你的梦。而且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迷路，而是无数次在这个梦里循环了，所以很多事情你都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有预感，预先知道一样，就如你救下那个过马路的西装男和预感到出租车会出事，类似这样的事情就是因为你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 我疑惑地问：“我不懂，什么意思？为什么我会做这个梦？梦里的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为什么我会一直在这个梦里循环？” 周教授笑笑道：“别急，一个个问。梦境是现实的一面镜子，构成梦境所有的材料都来源你的现实生活，所有的情节，所有的情感，都是你现实生活的反射和延续。” 我问：“那我的现实生活是怎样的？” “这个只有等你醒了才知道。” “那我怎样才能醒过来？” “解开你梦境里所有的疑团，解决你梦境里遭遇的所有事情，你才能苏醒。” “我还是不太明白，既然是在做梦，那所有的事情都是假的啊，为什么还要去认真追究它解决它呢？” “因为你在梦里，所以梦里的一切对你而言就是真实的，你解决不了它们，你就无法从梦里走出来。” 我点了一根烟吸着，慢慢寻思周教授的话。 “你不是说你也在我的梦里吗？那你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啊。”我不解地问。 “我只能知道我和你接触的那一段事情，就是梦里带你回家的那段。” 我迟疑了一下，说：“等等，你是我梦里的人，那你在现实中是真实存在的吗？你怎么会进入我的梦里？” 周教授说：“这个我也回答不了你，我不知道我在现实中是否存在，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进入你的梦里的。我只知道我在这里的存在是真实的，我有我的生活，有我的记忆，有我所知道的可以帮助你的事情。” “你说我一直在这个梦里循环，那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告诉我？” “因为你现在有点觉醒了，以前你一直意识不到重复的事情，意识不到梦境在循环。” 我思考了片刻说：“好吧，我相信你。因为现在我的生活让我实在难以理解，它要把我逼疯了，所以即使有一个荒诞的解释也可以安慰一下我，也是我需要的。” 第121章 庄生晓梦 接下来我把昨晚梦境里的一切详详细细地告诉了周教授。 从夜半起来看到燃了一半的香烟说起，然后是遇到周阿姨家的鬼女孩，小区门口西装男撞车，出租车司机讲的事情和女医生讲的事情，遇到死去同学黄领，回忆十二年前遇鬼和黄领的被杀，梦到自己被警察抓起来审讯，醒来后梦里的被害者一个个死去，贺盈来调查儿子失踪的事情，楼里的居民或者变脸或者搬家，最后到我杀了钱秀红看到鬼楼里白胡子侏儒，黄领杀了我。 周教授听完，沉思了一阵，说：“你可以先想想为什么梦境里会有那么多前后矛盾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呢？” 我困惑地道：“既然是做梦，当然稀奇古怪咯。” “不是这样的，梦境也有梦境的规律，你先要发现这些规律，掌握这些规律，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我的这个梦里的规律是什么？” 周教授喝了口茶，哈哈一笑说：“你知道平行世界吗？” “平行世界？”我疑惑地问。 “是啊，平行世界，那是西方科幻小说里的概念，用我们中国的文化来解释，有一句诗，叫千江有水千江月。” “我不是很明白，您具体说说。” “天上真正的月亮只有一个，可是照到无数条江河里就会有无数个，这些月亮随着不同的水波荡漾就会变幻出不同的面貌。这就像我们眼中的世界，随着机缘的变化会生发出无数不同的面貌，相由心生，性起缘空，你所见到的不同的世界是因为你的目光一直在追逐那些水中荡漾变化的月亮。” 周教授说完看到我还是一脸困惑地在发愣，又说：“这个道理你慢慢想吧，我还是先用平行世界的理论给你解释吧。假设你在公园长椅上看书，一只蝴蝶飞过你的面前，这个变化生发了两个不同的世界，一个世界的你放下书去看蝴蝶，另一个世界的你仍然低着头在看书。平行世界的理论就是两个不同决定的后续发展将生发出两个不同的平行世界。” 我沉思了片刻，喃喃地道：“我有点明白了。女医生今早坐出租车，在下车的那一刻她同时做出了把钱放在车架上和忘记放了的两个举动，产生了两个平行世界，所以在我遇到司机的这个世界里司机讲述的是她没放钱的结果，在我明天遇到女医生的那个世界里女医生讲的是她放了钱的结果。” 周教授呵呵一笑道：“对，就是这样。” 我道：“那周阿姨家的双胞胎女儿也是这样，周阿姨说她们遭遇车祸的那天，一早在家嚷嚷着不舒服不肯上学，她带她们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什么病都没有，是小孩子在瞎胡闹想逃学。她听信了医生的话，下午就逼着她们去上学了，结果出车祸了。也就是说，周阿姨十年前做了两个决定，一个是逼着孩子上学去遇到车祸死了，我就看到了她们的鬼魂。一个是她没有逼孩子上学，孩子躲过了那场车祸，我就看到了她们长大后和父母一起出门的样子。是不是这样？” 周教授说：“是这样，还有202老侯收到老太夹在废报纸的钱也是做出了两个决定，一个是抵赖吞了钱，一个是主动把钱还给了老太，所以有了两种不同的结局，” 我道：“可是送牛奶的和警察贺盈来了两次是怎么回事？” 周教授说：“你仔细想想他们说的话？” 我回忆着道：“送牛奶的说，他早上出门送奶车给一辆助动车撞了一下，吵了半天的架，所以都送晚了半个多小时。贺盈说，她本来倒是应该昨天来的，可正好还有别的事情，就先去办那件事了。” 周教授道：“对，送牛奶的出现两个状况，一个是没有撞车按时送了牛奶，一个是撞了车晚了半个小时送了牛奶，而你的意识经历了这两个平行世界，所以你看到他来了两次。贺盈也是同样道理，一个她决定先办你这件事情，所以昨天来了，一个她决定先办另一件事情，所以今天来了。” “那502蒋婆婆的变脸和401王阿姨和101吸毒儿子家互相换家，也是因为这个道理，他们以前在婚姻和搬家时有两个不同的选择所以造成了不同的结果？” “是的，是这样。” “那我半夜起床看到燃了一半的烟是怎么回事？” “这个更好解释，一个你早早躺下睡下了，一个你却在客厅里吸烟看电视，你看到的是另一个平行世界里现象。早早躺下的你半夜起来进入了在吸烟的那个你的世界里。” “那吸烟的我在那个世界里的人和意识到哪里去了？” “它们被现在的这个你遮盖了，你看不到意识不到。这又涉及到心理学上的自我否定理论，也就是说，你会否定掉你不想看到的那个世界里的自我形象。说到这一点，你应该想想，十二年前，到底是谁杀了黄领？而现在，又是谁在杀害那些小区居民？” 一些画面闪现在我脑海：我握着匕首走到正在谢幕的黄领背后，一刀刺入了黄领的脖颈。我握着匕首冷冷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萧芳，赵嘉怡、红婷、张英、钱秀红。 是我，难道真的都是我？ 不对，我明明看到是马力杀了黄领，还有鲁图说是他自己杀了黄领。 9号晚上巡逻时，我看到一个黑影杀了张英，还去追过。这些又怎么解释呢？ 我困惑地抬头看向周教授，周教授说：“其实这一切，还要落到十二年前你们遇到那个白胡子侏儒的一刻。” 我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周教授道：“十二年前，你和马力、鲁图、黄领、刘佳、陈芳，在看完电影回学校的路上，遇到了侏儒。那一刻，侏儒做出了三个选择，分别附身在了你、马力、鲁图身上，产生了三个不同的平行世界，在这三个世界里，你们每一个都被他附身成为了凶手。所以，在你的世界里，你就是凶手，而在其它世界里，你是无辜的，马力、鲁图才是凶手。” 原来是这样啊，我有点想通了，怪不得，马力、鲁图和我自己身上都有疑点，也就是说，在我们每一个人所处的平行世界中，我们都是凶手。这有点匪夷所思，却能够解释所有的悬疑。 周教授继续道：“被恶鬼附身的人内心都会产生邪恶的力量，为了自己的欲望会不惜一切。其实，你们三个都杀了黄领，在三个平行世界里，你，马力，鲁图，都杀了黄领。” 真的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我内心一阵疼痛，我为了追刘佳真的杀害了自己的好朋友？ 我感到不能面对自己，不能面对这个事实。 周教授道：“对现在的你来说，你的梦境就是你的现实。你现在要想的是怎样才能走出去。” 第122章 无端 我问：“那陈芳哥哥和刘佳到底有没有关系？我儿子到底怎么失踪的？” 周教授道：“应该是刘佳和陈芳哥哥偷情，被你儿子撞到，他们可能把你儿子关起来了或者杀了，具体情形还要你去问刘佳。” “那我家里的那些罪证也都是我自己放的？” “是的，是那个被你否定的不能看到的你自己放的。你的意识一直在几个平行世界里穿梭，在其中一个里你是被侏儒鬼附身的凶手，而在另外几个里你不是凶手。你从一个自己不是凶手的世界穿梭到自己是凶手的世界，就看到了那些你自己带回来的罪证。同时，那些矛盾的不同版本的事件，也是因为你的意识在几个平行世界来回穿梭造成的。” 我望着周教授，看了很久之后，点点头说：“好吧，你现在告诉我怎么才能走出这个梦境。” 周教授板起脸严肃地道：“在其他的平行世界里杀了所有的凶手，在你自己的平行世界里杀了鬼楼里的那个侏儒鬼，这个噩梦就可以结束。” 我一惊，问道：“怎么杀？” 周教授道：“你只要知道自己当时正处在哪个平行世界里，然后找到相应的凶手。” 我困惑地道：“可我怎么知道自己现在所处的是哪个世界呢？” 周教授道：“你在不同的平行世界里穿梭，但你的意识和记忆，都只是在你看到马力杀了黄领的那个世界里，你要做的是，当你穿梭到其它世界时，要能看到自己在那个世界的意识和记忆，也就是说，要和那个世界的自己认同，然后，你可以通过记忆来确定自己是处在哪个世界，这个世界的凶手是谁。” 我不解地问：“记忆？” 周教授道：“是的。比如你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你的记忆中是马力杀了黄领，当你穿梭到鲁图杀了黄领的那个世界，你就应该去唤醒当年鲁图杀了黄领的记忆，同样的，在你自己是凶手的那个世界，你也应该唤醒自己杀了黄领的那段记忆。” 我若有所悟。我想了想又困惑地道：“你要我去杀了马力和鲁图？” 周教授道：“你想过没有，在你和马力、鲁图这三个平行世界其实都有一个中心人物。” 我想了想道：“黄领？可黄领已经死了啊。” 周教授摇摇头道：“是引发你们产生杀黄领那个邪念的人，刘佳！” 我愣了，周教授继续道：“你们当年遇到侏儒鬼后产生了三个平行世界，但这三个平行世界，其实是由一个主导世界产生的。侏儒鬼只是俯身到了那个主导世界的中心人物身上，然后用她来产生三个平行的子世界。而这个中心人物，就是刘佳。” 我听着周教授的话，忽然想起十二年前，刘佳对我说过的一段话：“那晚回去之后，我发现我宿舍蚊帐里有一只小飞蛾，我打死了它。可是第二天我又看到一只，再打死，第三天还是看到一只。整整一个星期了，搞得我头疼死了。我都开始怀疑我打死的是不是同一只。如果说我打死的不是同一只，那我最初应该看到很多飞蛾在帐子里啊，但我从来没有看到第二只，从来就只看到一只。” 难道侏儒鬼真的是附身在刘佳身上，然后创造了平行世界？ 我困惑地问：“那现在到底有几个平行世界？有几个凶手？” 周教授道：“有四个平行世界，你、马力、鲁图三个子世界，加上刘佳那个主世界。在你们三个世界里，你们分别是凶手，在刘佳那个主世界里，陈芳的哥哥陈果是凶手。现在有两个方法可以帮助你走出梦境，第一个方法是在其它三个世界分别杀了马力、鲁图、陈果，在你自己的世界杀了鬼楼里的侏儒。第二个方法更简单些，就是在主世界杀了被侏儒附身的刘佳。” 我沉默良久后道：“你说的这些我要好好考虑一下，你的解释很复杂，我还有好多地方不能一下理解接受，我要慢慢想想。” 周教授说：“你需要的不是想，而是行动。你现在就是被困在这个梦里，所有受害人死了，一切又开始重新循环，你永远走不出这个梦境。” 我惊愕地抬头，望着周教授。 周教授说：“我就说到这里，怎么办你自己决定，我先走了。” 送走周教授，我走到浴室里，看到盥洗台上那个塑料袋又出现了，打开看，里面装着是一盒崭新的化妆品和一只口红，一只眉笔。 那匕首在哪里呢？ 我想了想，拿着扫帚走到卧室床边，附身用扫帚扫床下，果然，扫帚触碰到一样东西，我把它勾出来，是一把匕首。 现在该怎么办？ 我点了根烟坐到沙发里沉思起来。 仔细想着周教授刚才的话，这番话好似都解释通了我遇到的怪事，无懈可击。 多年的生活经验使我懂得一个道理：看一个人说话做事，不能只看表面，而是要看他的动机、手段和目的。也就是说要想想他为什么这么说这么做，他是怎么说怎么做的，他这么说这么做最终是想达到什么目的。 周教授的这番话最终目的是要我杀了刘佳。 那周教授要杀刘佳的动机是什么呢？ 这个真不好揣测，这需要知道周教授到底是谁？他和我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其实，最最重要的，就是要知道是谁给我编织了这个梦？他为什么要给我编织这样一个梦？ 然而这根本无法做到，就像人们说过的，身在庐山，不识庐山。我身处这个梦的世界中，而造梦的人在我的梦外，我怎么去看到他呢！ 我苦苦思索着，毫无头绪。难道我真要去杀了刘佳，破解这个梦吗？ 我开始回忆往事，从认识刘佳的那一天起，到她对我说出虚拟世界的事情，到我去到她的那个世界经历冒险，席迪阁对我说出虚拟中的虚拟那一番话。 忽然我脑子里灵光一现，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但又转瞬即逝。我立即回想刚才自己回忆过的事情，猛然，刘佳当初说过的一句话跳了出来：“这个世界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有一套能自圆其说的理论在支持其运行。” 这是刘佳当初对我解释我所处的虚拟世界时的一句话。 我现在身处一个梦中，这个梦本身就是一个虚拟的世界，那么同样，它也需要一套能自圆其说的理论支持，这个理论就是侏儒鬼附身杀人和我在三个平行世界穿梭。如果在我梦里有一些事情，不符合这些理论，是这些理论无法解释的，那么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会崩溃？就像刘佳当初利用我去解决那些因果倒置的奇异事件一样时所说的一样？ 我既然是在一个梦的世界里，那这个梦中的人物和事件相对来说就都是虚拟不实的，我是否可以通过一些方法来改变这些人物和事件，达到破坏支持这个世界运行的那套理论的目的呢？ 我既然是这个梦的主角，那么我的意识就应该占主导，我想怎样去做这个梦，这个梦就应该怎样！有时候解决一个难题，需要的不是反复斟酌思考，而是简单粗暴的行动！ 我开始在家里翻箱倒柜，找出了我的那把飞刀。 我握着飞刀，凝神晶变隐形，然后把飞刀抛向空中，意念驱动着它上下翻飞。 第123章 刘佳 熟练地运用一种技能，能很大程度地提升一个人的自信心。我耍了一会飞刀，感觉自己慢慢有了思路。我收回飞刀放入裤子口袋里，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振作了一下精神。走回客厅后我看看家里日历的日期，今天是11月3号，星期二。在上一个循环的梦境里，我这一天是去上班，救了那个过马路的西装男，然后听出租车司机讲了和女医生吵架的事情，晚上回来在小区里迷路，遇到了黄领的鬼魂。 这一次，一切都会不同了。 我出了门，来到楼下，朝刘佳父母家的那栋楼走去。 来到刘佳父母家，我敲了门，岳母开门让我进去，我说来找刘佳谈点事情。岳母对我指指卧室，示意我自己进去。 我走进去，看到刘佳正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给自己化妆。 我直接问她道：“刘佳，你认不认识陈果？” 刘佳回头看着我诧异地道：“陈果？陈果是谁？” 我道：“就是陈芳的哥哥。” 刘佳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认识。” 我看出她眼神里有一阵慌乱。我继续道：“我看过你们在一起的照片。” 刘佳脸色一变，沉默不语。 我追问道：“你是不是和他好上了，所以吵着要和我离婚？” 刘佳抬起头，神情有些茫然，她停顿了一下说：“是，我是和他好上了，所以我要和你离婚。你死心吧，我一定要和你离，不管你说什么都不行。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一点感情了。” 我叫道：“那我们的儿子呢？” 刘佳扭头说：“我不知道。” 我加大了音量道：“孩子不见的那天你和他在干什么？” 刘佳脸上浮现出复杂的表情，随即冷冷地说：“我和他在睡觉，孩子开门进屋看见了，我杀了孩子，这就是一切。”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杀了孩子，你听清了吧。你要为孩子报仇就赶快杀了我吧。” 我定了定神道：“我不相信你会这样做，即使在梦里，我也不相信你会这样做，而且，在我们结婚那天我发过誓，无论任何情况都不会伤害你。我们要彼此信任，有什么问题一定要一起去面对一起去解决。到底怎么回事，你把真相告诉我吧。” 刘佳眼里留下两行泪水，她埋头在梳妆台上哭起来。 过了一会她抬起头缓缓说道：“事到如今，我就全告诉你吧。就在孩子出事前一阵，陈芳说她哥哥出狱了，为了感谢我当年给他送钱，想请我吃个饭表示感谢。我去了之后发现陈芳没有来，只有他哥哥一个人，他说陈芳有急事来不了。我就和他一起吃了顿饭，席间他告诉我在监狱里他拜了一个很有势力的老大，现在出狱后跟着他一起转行做了正经生意，赚了很多钱。他说十二年前他一见我就喜欢我了，现在，他有钱有事业了，希望我能给他一个机会追求我。我当然拒绝了他，告诉他我已经有了丈夫孩子，生活的很美满，不可能对他有意。谁知他没有就此死心，这次见面之后，他就一直缠着我，不断地到公司找我，给我送花，打电话，发短信，还在下班路上堵我。我一再拒绝了他，还叫陈芳劝他警告他，可是都没有用。孩子出事那天，我在家，他找到家里来了。我听到是他没有开门，他就一直在门外哀求纠缠。后来我听门外没有声音，以为他走了。谁知他打电话来说，他已经绑架了我们的孩子，叫我不许声张不许报警，不然就杀了孩子。他要我和你离婚，离婚后嫁给他，他就把孩子放了。我当时没了主意，又担心孩子的安危，只好照他的话做。但你一直不肯离婚，这期间他允许我随时去看孩子。孩子被关在一座大房子里，在房子里可以自由活动，他的手下也会陪他一起玩，但有人一直看着不许外出。他经常借着孩子逼我和他一起吃饭或者去一些去玩，但倒从来没有借此对我动手动脚，他说一定会让我真心爱上他和他结婚。我也多次想过报警，可是真的怕孩子有个什么万一。” 刘佳说完抽泣了起来，拉着我说：“你答应离婚吧，等孩子放出来我们再复婚。” 我道：“这件事情先放一放，我会想办法的。我想再问你几件事情。” “什么事情？”刘佳问。 “你还记得我们读书时候的事情吗？那天我们去小镇看电影，回来路上你看到什么了吗？” “你也看到了？”刘佳惊恐地说，“我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人看到了呢。在那一刻时间突然静止了，那个白胡子侏儒鬼一跳一跳向我们走来，然后围着我们转了一圈就消失了。我害怕极了，又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就没敢和你们说。” “那你当时喜欢的是黄领吗？你在日记里写过爱慕他的话吗？” 刘佳低下头，痛苦地说：“我记不清了，我觉得自己可能精神出毛病了，我的记忆是错乱的，一会是我当年爱慕黄领的记忆，一会是我和你相好的记忆，一会是我被胖子的表白的画面，这些事情好像都是同时发生，同时存在的。” “那在那次校园演出中你看到是谁杀了黄领？” “这个我也记不清了，我好像记得看到的是马力，又好像是鲁图，又好像是你。” 我说：“刘佳，其实我们现在是在一个梦中，这是一个关于鬼附身杀人和平行世界的梦。你当年其实就已经开始了平行世界的穿梭，所以你不断地看到同一只飞蛾，你会同时看到马力、鲁图和我都杀死了黄领。” 刘佳迷惑地看着我，满脸不解地问：“在梦中？什么意思，我不懂，你能再说清楚一些吗？” 我笑笑说：“以后我再解释给你听吧。我们好久没有这样交流了，能够这样彼此再在一起我真的很高兴。今天外面天气很好，不如我们一起出去逛一圈吧。” 刘佳点头答应了。我带着她开车来到了围绕这个城市的一个江边景点。 我们先逛了一圈在高楼环绕之中的中心绿地，虽然是冬天，绿地中央和北部的垂白银杏、雪松、灌木、乔木等植物，都在阳光下充满着生机和活力。八朵绽放的钢结构“鲜花”塑像，蜿蜒在绿地中的道路，勾勒出白玉兰花的图案。绿地中心是一个大湖，里面成群的锦鲤悠然游动。周围游人很少，我们挽在一起慢慢走着，感觉回到了热恋时光。 东方之珠巨大的建筑近在眼前，刘佳抬手指着顶端说：“我想去上面看看，那里的观光层开放了，以前你只带我去过中间那层。” 我说：“好，带你去。” 我们来到东方之珠脚下，买了票，上了电梯，来到了观光厅。 玻璃幕墙外是视野宽广的城市，道路和楼群密密麻麻交错盘旋，在阳光下伸展着它巨人的身躯。旁边一群外地游客在一位导游的指引也在俯览着城市的景观。 导游介绍道：“大家看，这是金碧大厦，楼高420米，是我市第2高楼，世界第8高楼。设计师以创新的设计思想，巧妙地将世界最新建筑潮流与中国传统建筑风格结合起来，成功设计出世界级的，跨世纪的经典之作。在它旁边是环球经融中心，是世界第三高楼，楼高492米，地上101层。” 第124章 造楼 刘佳轻声对我说：“这两栋楼都挺好看的，要是再有一栋这样高的在一起就好了，成一个品字形组合，就是一个三才阵了。” 我指指两栋大楼前面的一块绿地说道：“我现在就满足你的这个想法，你看到那块绿地了吗？” “看到了，那好像是个高尔夫球场。” 我微笑着说：“我马上为你建一栋更高的楼。” “你是魔术师吗？”刘佳俏皮的说。 “我有比魔术师更神奇的本领，你看，我的工人们已经在挖地基了。” 刘佳随着我的手指望去，高尔夫球场上忽然多了数百个带着安全帽的工人，一辆辆挖掘机开来开去，大吊车吊着水泥柱子来回旋转。一眨眼的功夫钢筋水泥的地基已经初见雏形，接着整个楼层像是飞一般地一点点耸立起来，越来越高。蓝色的玻璃幕墙旋转着包裹着赤裸的水泥向上快速攀沿。整栋大楼呈螺旋式上升，建筑表面的开口由底部旋转贯穿至顶部。随着周围游客的惊呼声，一栋比旁边金茂大厦和环球金融中心还要高的大楼已经瞬间矗立在云端。 刘佳惊讶地合不拢嘴，我搂着她微笑地说：“现在，你相信我们是在梦里了吧，这是我在梦里为你造的大厦。” 刘佳看着我，露出幸福的表情。 我看着她，心里在想，其实，现在的这个刘佳，只是我这个梦里的虚幻人物，她和现实中的刘佳并不是同一个人，她只是我头脑的产物。当我从这个梦里走出去之后，她也就不存在了，我会和现实中的刘佳再聚，想到这一点，我不禁有些激动。 我们从景点开车回到了小区，我告诉刘佳，叫她和往常一样继续这几天的生活，一切都由我来安排，我会带她走出这个梦境。 我在车库停好车，回到了自己家里。 我又把周教授说的话回忆了一遍，他想叫我杀了刘佳，这是不可能的，即使在梦里，我也不会这样做。那么，只有按第一个办法来，就是在不同的平行世界阻止小区凶手案的发生。要做到这点，首先，我要确定自己现在是在那个平行世界里，我是何时开始穿梭的。 我回忆了一下在上一次循环中我经历的事情，总结下来，我发现自己在平行世界的穿梭，其实都是由一件件事情开始的，就是说，当我遇到了某个人或者某件事，我就穿梭到了它所在的那个世界。那么，有没有可能，我可以带着先前事情里的人物，跟着我一起穿梭到另一个平行世界呢？ 既然我是在做梦，那就应该没什么是不可能的，我需要的只是加强我的自主意识能力，夺回这个梦的主权！ 我开始思考梦境的一些规律，总结出了这么几条：梦境的特点之一，以一种想象的方式自我解除焦虑。这种想象有突发式或灵机一动式的，也有充满激情的巨大场面。第二，事物的发生发展具有自我设定的荒诞性和夸张性。第三，梦境是真实生活里未经过充分表达的情感和思维的延续性发展。 我刚才所处的那个世界，应该是陈果是凶手的那个平行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对门周阿姨家的双胞胎女孩十年前车祸死了，出租车司机抓到女医生忘记付了车钱，我遇到了黄领。 周教授说，我可以通过回忆确定自己是在哪个世界里，只要我揭示出那个被我现在的意识遮盖的自己，通过对十二年前事件的回忆，就可以确定自己身处的世界。 好吧，我来试试。 我倒在沙发里，一边抽烟一边开始回忆。 我的大脑里开始闪现出一些画面，舞台，耀眼的灯光，台下人头济济的观众。我站在舞台幕布的后面，舞台上，黄领拉着刘佳、陈芳、鲁图，马力站成一排，对着观众鞠躬，台下一片掌声。他们鞠躬后来到后台，我们几个一起击掌庆祝. 我从回忆里出来，猛然意识到，在这段记忆力，黄领并没有被杀！我一下有点兴奋，这就对了！我现在是在陈果所在的平行世界里，在这个世界里，是陈果杀了小区居民陷害我，而当年黄领并没有被杀，我和马力、鲁图都不是凶手，所以，我在今天晚上遇到了黄领，这是第一个平行世界。在遇到黄领的那一刻，我才开始穿梭。从他没死的那个平行世界穿梭到了他被杀成为鬼的那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我回忆起马力杀了黄领，这是第二个平行世界。 就是这么回事！我豁然开朗，不由得兴奋的都想跳起来了。让我开始自己编织梦境吧！今晚，我不会出门，也就不会遇到黄领，我还是在第一个世界里，要到明天早上，4号星期三，我遇到送牛奶的，我才会开始穿梭。 我决定开始行动。我打开门走出屋子，站在走廊里等了一会，走廊里空荡荡的，对面周阿姨家门关着。 我靠着走廊窗口站着等了一会，点了根烟，然后开始在脑海里酝酿。不一会，我耳边响起了小女孩唱歌的声音，我一回头，看到了周阿姨家的那对双胞胎女孩的鬼魂在走廊里玩耍。 我掐了烟走过去，亲切地对她们道：“小朋友，叔叔请你们到家里来做客好吗？” 两个小女孩点点头。我带着她们回到家里，让她们到我孩子的卧室里，给她们准备了吃的玩的，让她们自己在屋里玩。 安排好她们，我离开了自己家，来到小区外的街道上。我站在路边等了一会，那辆出租车果然又开了过来，司机停车探头问我道：“先生，要打车吗？” 我拿出钱包，从里面抽了厚厚的一叠钱递给他道：“我不打车，我需要一个帮我照顾孩子，大概24个小时，你愿意做吗？” 出租车司机愣了愣，接过我手里的钱点了点，答应了。他找了个地方停好车，跟着我一起回到了我家。我把他带到我儿子的卧室，叫他陪着两个小女孩一起玩。 我回到自己房间，又回忆了一下十二年前舞台的那个场景，还是和之前一样，我仍然在第一个平行世界里。现在，就是等待了，等到明天。 我躺在床上眯了一会，忽然我意识到，其实我并不需要等待，在梦里，时间并不是按现实生活里一样按部就班前进的，我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意识，让它变快！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是谁编织的这个梦，但既然我是这个梦的主角，我就应该也有控制这个梦的一些能力。 想明白这个，我睁开眼看着明亮的窗户，开始在脑海里想象。不一会，窗外慢慢的变黑了，我感觉到时间在飞速的运转，就像有一个钟在我脑海里，指针在飞速旋转。不一会，窗外的天又慢慢亮了，我听到鸟儿在窗外鸣叫。就是这么快速，我已经来到了第二天，4号星期三的早上。 第125章 穿梭 我走出自己卧室，来到儿子的房间，打开门看，出租车司机穿着衣服躺在椅子里熟睡着，两个小女孩四肢敞开躺在床上睡着。 我轻轻关上房门。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打开门，看到门外送牛奶小伙来了。他拿着牛奶瓶顺手递给了我，笑着说：“今天正好收牛奶费，还是52元。” 我说：“你进来，我拿给你。” 送牛奶的进了客厅，我把钱给了他之后，又拿出一叠钱放在桌子上说：“我知道你现在很忙，但我有个请求，我希望你能陪我用完早餐再走，我每天总是一个人吃早餐，实在很寂寞。我不会让你白陪的，这样，从现在起，每过十分钟我给你一百块钱，直到我吃完为止，你看怎么样？” 送牛奶的满脸困惑，我拿出一百元钱塞到他的手上说：“你先坐下，这是第一个十分钟的钱，我不会骗你的。” “先生你可真古怪，我有生以来还没有遇到这么好的差事。”送牛奶的坐下说。 我慢悠悠地喝着牛奶吃着早点，对送牛奶的说：“凡事总有第一次。” 第一个十分钟过去了，我看看表，又给了送牛奶的一百块钱。 等我喝完牛奶吃完了点心，送牛奶的起身要走，我听到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有人敲门。 我没有立即去开门，而是在脑海里回忆起来，舞台，耀眼的灯光，台下人头济济的观众。我站在舞台幕布的后面，舞台上，黄领拉着刘佳、陈芳、鲁图，马力站成一排，对着观众鞠躬，台下一片掌声。忽然，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只有马力动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匕首，走到黄领身边，对着他的脖颈刺了过去！ 我从回忆里出来。这就对了，送牛奶的第二次来了，我就从第一个平行世界进入了第二个平行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是马力十二年前杀了黄领。在这个世界里，送牛奶因为被助动车撞了和人吵架晚来了，女医生把钱放在了出租车上。 我打开门，看到送牛奶的连声对我打招呼道：“不好意思今天送晚了。今早我出门送奶车给一辆助动车撞了一下，吵了半天的架，所以送晚了，对不起啊。” 我笑笑说：“没事，你今天不是还要收牛奶钱吗？进来坐坐，我给你。” 送牛奶的边进屋边笑着说：“我还没说您就知道今天要收钱啊，是不是算好了日子呵呵。” 等他走进屋子，笑声突然中断。 两个一模一样的送牛奶的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面面相觑。 我把双手交叉在胸前，悠然地看着他们说：“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自己能解释吗？” 两个送奶人表情变得极其痛苦，仿佛被眼前的状况逼到了绝境。 忽然一阵晃动，像轻微地震一样，我感到视线里所有的一切都抖动起来，当抖动停止时，两个送奶人像瓷片一样裂开，瞬间变成粉末轰然散落在地。 我看到这个场景，心里感到一阵成功的喜悦。 我返身走到儿子卧室前，打开门进去叫醒了出租车司机。我又给了他一些钱，叫他不要问任何问题，跟着我走。 我带他下了楼，开着我自己的车把他带到了医院里。我们一起来到了那个女医生的诊室门口，等了一会，女医生来了。 她看到出租车司机一愣，出租车司机看到她也愣住了。 我对他们道：“昨天你坐了他的车，但是在给钱的时候，我分别从你们两人那里听到了不同的两个版本的故事，你们自己对质一下，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医生不解地看看我道：“这有什么好说的，昨天我放了钱在车上，他拉着我回去看到了，赔了我一百块钱，就这么回事。” 出租车司机一听叫道：“什么？你怎么胡说啊！昨天明明是我拉你回去后没看到车上有钱，你发现自己确实忘记了，对我赔礼道歉给了我车钱。” 女医生道：“你胡说八道！昨天你赔钱的时候可有好多人在场看着呢！” 出租车司机道：“你才胡说八道，你这是对我的侮辱！”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始争吵起来，引来周围很多人围观。我笑了笑，抽身离开了。 我开车回到家中，看看两个鬼女孩，又给她们弄了点吃的。 本来，按照上一次梦境的发展，我今天下去是去花鸟市场买鸟了，然后发现被人跟踪。现在想起来，那个跟踪我的人，应该就是陈果，也就是说，我在下午又穿梭回到了第一个世界。到了晚上，对门周阿姨会请我去吃饭，告诉我双胞胎女儿十年前过世的事情。 事情一件件的解决实在太麻烦了，我迫不及待地想要走出这个噩梦。能不能让时间走得再快点呢？ 我做到客厅沙发里，开始闭目陷入冥想，等我再张开眼睛，我拿出手机看看时间，11月5号，星期四。 我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我走过去打开门，看到那个女警察贺盈正站在门外。 她微笑着对我道：“是柯北先生吗？我是市局的，来调查你儿子失踪的事情。” 我一边把她让进屋内，一边在脑海里回忆十二年前舞台上的场景。 舞台，耀眼的灯光，台下人头济济的观众。我站在舞台幕布的后面，舞台上，黄领拉着刘佳、陈芳、鲁图，马力站成一排，对着观众鞠躬，台下一片掌声。忽然，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我看到只有鲁图动了起来。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把匕首走到黄领身边，挥刀刺入了黄领的脖颈。 这就对了，我是来到了鲁图是凶手的这个平行世界，这是第三个平行世界。 贺盈看到我神色有点异常，问：“您怎么了，是身体不适吗？” 我看看她，忽然想到，既然梦里的时间可以随着我的意念快进，那如果我要让时间跳跃起来，或者一会前进一会后退，也应该可以啊！ 而且，既然之前送牛奶的和出租车司机，已经被我带着一起从一个平行世界穿梭到另一个平行世界了，那么梦里的其它人物，我同样可以轻易地带着他们一起穿梭。 我对贺盈道：“我有个请求，你现在能带我回你们局你的办公室里吗？我有重要的案情要在那里向你汇报。” 贺盈困惑地看看我，点头答应了。 我们一起下了楼，我坐上贺盈的警车跟她来到了警局。当我们走在警局大楼里去她办公室的路上，我开始搜索自己的记忆。我现在是在鲁图杀了黄领的第三个平行世界，如果我能主动穿越，回到马力杀了黄领的第二个平行世界，我就可以带着贺盈，在她的办公室里看到那个因为有事耽搁，今天没去我家的另外一个贺盈！ 我努力在脑海里搜索着。舞台，耀眼的灯光，台下人头济济的观众。我站在舞台幕布的后面，舞台上，黄领拉着刘佳、陈芳、鲁图，马力站成一排，对着观众鞠躬，台下一片掌声。忽然，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我看到只有马力动了起来。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把匕首走到黄领身边，挥刀刺入了黄领的脖颈。 对了，就是这个！ 我跟着贺盈推门走进了她的办公室，我看到办公室里，另外一个贺盈惊愕地抬头看向我们。成功了！我把身前的贺盈推向对面的贺盈，转身离开了警局。 第126章 阻拦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我忽然发现，我在这个梦里简直无所不能。 我凭着用意念调度时间和带着梦中人物在几个平行世界里穿行，我让双胞胎鬼女孩和另一个世界里存活长大的那一对双胞胎女孩相遇，让吞了老太丢失的钱的老候和另一个世界里拾金不昧把钱还给老太的老候相遇，让502的蒋婆婆和另一个世界里变脸的刘婆婆相遇，让互相换了住房的401的王阿姨和101的老李来到同一个世界互相对质。 这些被我弄到一起的人，要么像送牛奶的一样变成粉末消失了，要么像出租车司机和女医生一样僵持在那里互相争执。 做完这一切之后，我把时间调到了11月6号的子夜。本来的这个晚上，我应该是去救鬼楼的那个小女孩，然后在小区里遇到第二个受害者赵嘉怡在打电话，等我救了小女孩去过那个仓库回来之后，发现有人冒充我杀了赵嘉怡。 这个冒充我的人，应该就是鲁图，他穿着和我同样的衣服、带着同样的帽子和墨镜。 子夜时分，我晶变隐形，带着我的飞刀，来到了赵嘉怡所在的那栋楼前。我选择了楼前一个黑暗的绿化带角落藏了起来，等待着。 楼里响起了女孩说话的声音，一个衣着时髦的年轻女子一边打着电话一边从楼门里出来，然后在楼前的通道里走来走去咯咯笑着对着电话那头讲着一些话。 我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记忆。舞台，耀眼的灯光，台下人头济济的观众。我站在舞台幕布的后面，舞台上，黄领拉着刘佳、陈芳、鲁图，马力站成一排，对着观众鞠躬，台下一片掌声。忽然，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我看到只有鲁图动了起来。他从口袋中拿出一把匕首走到黄领身边，挥刀刺入了黄领的脖颈。 对了！我现在就是在鲁图杀了黄领的第三个平行世界里。 我朝大楼两面观望了一下，忽然，我看到一个身影从拐角走了出来。他和我身材相仿，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戴着墨镜。因为距离有点远，我还不能认出他到底是不是鲁图。我悄悄走出绿化带角落，靠近了那个打电话的时髦女孩，守候在她身边。 那个身影慢慢走近了，他和女孩一样，并不能看到晶变隐形的我。 女孩丝毫没有觉察到危险，依然咯咯笑着对着电话在讲话。我看到那个人走到了她的背后，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侧身对着女孩就刺过去。 我一个虎扑上去，一下把他撞到在地。我抓住他握匕首的那只手的手腕，对着地面狠狠砸了两下，匕首脱离了他的手。他拼命挣扎着，和我纠缠在一起在地上翻滚着。 我听到旁边那个女孩发出惊叫道：“大叔，您怎么啦？是发羊癫疯了吗？我马上给您叫救护车。” 那个女孩看不到我，只看到他一个人在地上翻滚挣扎，以为他是犯病了。 我在打斗中，也没法看清对方的脸，还不能确定他就是鲁图。猛然，他一脚蹬开了我，瞬间晶变成了绿色的晶变体，从地面一跃而起向空中飞逃去。这下，我确定他是鲁图了！ 我跟着他也飞到空中，紧紧尾随着他。我听到下面那个女孩又发出一声惊呼，她是看到鲁图突然消失了。 追了一会，我发现自己离开鲁图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我想了一下明白了，鲁图的晶变体比我高两个等级，他的速度自然比我要快很多。我立即从裤袋里拿出飞刀，用意念驱动着驾驭飞刀离体，咻地一下飞到了鲁图的身前，上下翻飞着阻挡了他飞行的去路。 鲁图在空中转了几个弯想要摆脱我的飞刀，我意念轻动，用飞刀逼迫着他降落到了一栋大楼的楼顶天台上。我跟着一起落下，指挥着飞到在他头顶上空盘旋着。 我走到他身前道：“摘下你的墨镜！” 他看看头顶的飞刀，无奈地摘下了墨镜。这下我看清了，确实是鲁图。 鲁图朝我哈哈一笑道：“柯北，好久不见啊！” 我朝他叫道：“鲁图，你醒醒吧，你是在一个梦里。” 鲁图冲我狡黠地眨眨眼睛道：“是我在梦里还是你在梦里？” 我道：“你说的对，是我在梦里，但你是我梦里的一个角色，你要听我的话，我会带你走出这个梦，或者说，是带我自己走出这个梦。” 鲁图问：“你打算怎么走出这个梦？” 我道：“我会带着你和马力，从你们两个的平行世界里穿梭到我自己的那个平行世界里，一起去攻陷小区里的那栋鬼楼，杀了那个侏儒鬼，这个噩梦就可以结束了。” 鲁图一扬手道：“好吧，我答应你。” 我有些吃惊地道：“你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 鲁图又哈哈一笑道：“既然是你的梦，我当然要听你的指挥咯。” 我点点头道：“好。你现在回去你家，在你的这个世界等着，不要再去杀人了。等我找到马力后，我们三个一起去闯鬼楼。” 鲁图点头答应，我让他自己一个人先离去了。 鲁图走后，我闭目冥想，调动时间，穿梭到了马力看到我杀了黄领的那个平行世界。这是11月7号，星期六。在上一个循环里，我这天是在鲁图家想要监视鲁图，结果第二天得知小区居民红婷被害了。 我飞到了小区里，此刻已经接近凌晨，我看到小区里四处都是保安和警察在打着手电巡逻。我一边在小区上空来回飞着仔细观察着下面的动静，一边在脑海里回忆搜索着。舞台，耀眼的灯光，台下人头济济的观众。我站在舞台幕布的后面，舞台上，黄领拉着刘佳、陈芳、鲁图，马力站成一排，对着观众鞠躬，台下一片掌声。忽然，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我晶变隐身，从口袋中拿出了飞刀，走到黄领身边，挥刀刺入了黄领的脖颈。 我的思绪从回忆里出来。这就对了，我是来到了马力看到我杀黄领的这个平行世界。这是第四个平行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是马力在杀害小区居民陷害我。 我正盘旋着，忽然，看到半空中东北方向飞来一个黄色的身影，我立即确定，这就是马力！ 第127章 我是谁 我迎着他飞上去，挡在他面前，冲他叫道：“马力！” 马力看到我一愣，随即转身要走。我飞上去一把撘住他的肩头道：“你先听我说。” 马力停下，沉着脸道：“你要说什么？” 我拉着他在一处楼顶落下，然后把平行世界和侏儒鬼附身杀人的事情对他从头到底说了一遍。 马力听完愣愣地道：“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懂啊。” 我道：“你听不懂不要紧，我就问你，你真的可以接受自己是个连环杀手吗？想当年，你是那样的单纯，充满朝气，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变成一个凶狠残忍的罪犯？” 马力叫道：“那还不是你害的！是你当年杀了黄领后陷害我，我做了十二年牢，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 我耐心地道：“我也不是故意要杀黄领的，我是被侏儒附身的，我是没有自主意识的，我并没有想要陷害你。再说，这一切都只是在一个梦境里，你只有跟我一起，想办法走出这个梦，一切才会结束！” 马力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忽然他抬起头看着我道：“我不会相信你的一番鬼话的，什么平行世界，什么梦境，都是在胡扯！你等着吧，我还是会继续我的行动，你最终会得到惩罚，为你当年杀害黄领陷害我付出应有的代价！” 马力说完，恨恨地看了我一眼，转身飞向空中离去了。 我僵在原地，不由得纳闷了。怎么事情到了马力这里，就进行不下去了呢？这不是以我为主角的梦吗？我难道不能按自己的意愿主导这个梦？现在该怎么办呢？是哪里出了纰漏，是这个梦境里有什么地方我还没有完全搞懂的吗？ 我沮丧地起身，飞到了自己楼下，进了楼，回到了自己家里，坐到客厅沙发里，我感到一阵疲惫，大脑都短路了，真想好好休息一下。 咚咚咚，又是敲门声。 我开门一看，是周教授。我把他让进了屋内。 周教授坐下后问：“没有去杀刘佳？” 我冷冷地道：“你知道了何必再问，无论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伤害刘佳的。” “那你打算怎么救你的孩子，怎么走出这个梦境？” “我有我的办法，你可以先回答我的疑问吗，首先，你为什么想让我杀了刘佳？第二，这个梦境究竟是谁设置的，为什么要设置这样一个梦境？” 周教授叹了口气道：“现在看来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只能把真相告诉你了，你的两个问题其实是同一个问题，设置这场梦境的目的就是要你杀死刘佳的目的一样。我先问你，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我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我是柯北啊。” 周教授道：“不，你不是柯北，你是黄领。” 我愣了愣呵呵一笑道：“这倒真有点把我给吓到了。” 周教授继续道：“你是黄领，在现实中你现在其实是在精神病院里，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你知道贺盈是谁吗？她是你在现实中的妻子。” “这个说法似乎比梦境更离奇。”我道，“那谁是柯北呢？” 周教授道：“现实中的柯北十二年前已经死了，他是你的好友，十二年前他在学校的一场重大火灾中被困在教室里，当时你的女友刘佳也死了，还有马力、鲁图、陈芳，只有你幸免于难。这件事对你的精神产生了很大刺激，虽然当时你没有发病，但病灶一直潜伏着。等后来你娶了妻子，你妻子不久前怀孕，却意外流产。这个刺激一下诱发了你的病灶，你开始以为自己是柯北，以为自己的妻子是刘佳，以为有人绑架了你们的孩子。你沉浸在自己的头脑世界中，就像每天都在白日做梦一样。你被送入精神病院以后，我们对你进行了一系列的治疗，但都丝毫不起作用，你完全看不到现实世界里的一切，只是在经历着你自己头脑中臆想的事情。最后我们制定出了一个治疗方法，就是根据你的思维活动，结合你过去的经历和你平时喜欢看科幻小说和鬼怪小说的爱好，对你进行催眠，为你设计这样一个梦境，想让你在梦境里杀了这些只活在你头脑中的人物，然后逐步恢复清醒，意识到你才是黄领，意识到自己分裂的人格。但是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你的反抗力，也低估了你对刘佳的感情，你发现了我们的目的，没有动手杀刘佳，反而开始在这个梦里自行其事，企图打破我们为你设定的梦境。你这样做很危险，会使你的病情更加的严重，所以我只好直接把真相对你明白地讲出来，希望通过你的理智能使你辨别清梦境和现实的不同，使你恢复清醒。” 周教授说完很诚恳地看着我。 我沉思着，点了根烟猛抽了几口，然后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对周教授说：“你的这番说辞听起来好像很合乎逻辑，可是我怎么相信你呢？难道我不会怀疑这又是你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编出来的一套谎言？” 周教授道：“我确实不能拿出什么确凿的证据使你相信我，因为现在我们是在你的梦中，在你的头脑世界里，无论我有什么证据都会被你的头脑找到自以为是的理由否定。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比如，在梦里死去的301女孩萧芳其实是我们这个病区楼上女病区的一个病人，她在你入院那天趁看护疏忽之际跳楼自杀。你听到医护人员谈论她，就把她编织进你的头脑世界，而另外几个小区死者，赵嘉怡、红婷、张英、钱秀红，这四个名字其实来自于你同病房的一个病友口中，他对你说她们是他以前的恋人，他整天都把他的这几段恋情向你反复叙述，你就把这几个名字编织成了受害者的名字。你还记得401王阿姨吗？她其实是你们这个病区的护士长。502的蒋婆婆是起初负责清洁病房的护工，但后来她走了，换了一个人，你就以为蒋婆婆变脸了，我们也就把这个细节作为平行世界的一部分安排进了你的梦境。类似的例子还有很多，总之你梦境里的人物都只是现实中的医生护士病友和探望你的家属。” 我听了感到一阵恍惚，内心纠结不已。 第128章 代入 周教授又道：“你应该赶快清醒过来，回到现实中，你的妻子家人都在等待着你，你忍心看着他们为你的病情而整日沉浸在痛苦之中吗？” 周教授从口袋里拿出一面镜子递给我道：“你现在认真照照镜子，仔细看看自己的脸，看看自己到底是柯北还是黄领。” 我迟疑地接过镜子对着自己的脸。 镜子里我的脸晃动着，仿佛浮在水面上被一道道水波划过。渐渐的，那张尖瘦的脸型在晃动中变成了黄领的方脸。 我感到身子周围的景象似乎也在晃动，仿佛一道白光透进来，家里的陈设在慢慢变成医院病房的模样。 忽然，我的脑海里闪现出刘佳的身影，我全身一激灵，大声喊道：“不！” 一切幻象都消失了。 周教授失望地叹息了一声。 我对周教授道：“虽然我有点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我的现实确实如你所说那样，但是，我不愿接受这个现实，我不愿回到一个失去刘佳的现实里。也许在现实中我真的是个精神病人，真的只是活在自己头脑的臆想之中，可是，真实世界和臆想世界的区别是什么呢？是逻辑？是因果？如果正常人的生活是我不能忍受的，如果真实世界的现状是我不能接受的，那我宁愿当一个精神病人，宁愿活在自己臆想的头脑世界之中。也许我真的是黄领，可是柯北既然是我的好朋友，我做柯北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在现在这个我头脑的世界里，我有和刘佳共同生活的记忆，我不愿醒来后失去这些记忆，我对世界的美好感受全部来自于这些记忆。” “可是这些记忆都是你虚构的，是不存在的。”周教授叫道。 我微微一笑道：“这并不重要，相对于流逝的时间来说，生命也只是一场虚构的经历，记忆的真实性毫无考证的价值。我接受了这些记忆，它们对于我就是真实的。” 周教授道：“看来我们的这个治疗方案不但失败了，而且造成了难以收拾的后果。” 我问：“你们会不会再重新做一次催眠给我洗脑？” 周教授道：“不可能了，经过这次深度催眠后你的大脑已经具备了防御意识，就像人得过某种疾病后身体的免疫机制以后会自动抵御这种疾病一样，我们无法再给你灌输新的梦境了。” 我笑笑道：“谢谢，我很高兴听到这个结果。” 周教授白了我一眼道：“你有什么可高兴的！你还没有意识到你的处境，现在，你要么是被困在这个梦中不断循环侏儒鬼附身杀人的过程，要么就是最后大脑因为承受不了这种反复刺激而彻底崩塌。” 我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你如果真的想帮我走出这个梦境，就告诉我为什么我说服不了马力？” 周教授沉吟了一下道：“你现在所处的是第四个平行世界，在这个世界，马力看到你杀了黄领，然后他被陷害，现在他要杀了小区居民陷害你。本来这是你的梦，你的意识能力占主导地位，你可以像轻易说服鲁图一样说服马力，但是你现在无法说服马力，这说明你的主意识还没有进入这第四个平行世界。” 我困惑地道：“但我搜索我的记忆，我现在确实能回忆起十二年前马力看到我杀了黄领的那个场景啊。” 周教授道：“你先前的意识，一直停留在你看到马力杀了黄领的那个场景上，这成为了你的主意识。现在，你要进入到这个马力看到你杀了黄领的世界，你就要让这个意识成为你的主意识。” 我问：“那我怎么才能控制自己的意识呢？” 周教授道：“还是要通过回忆，你要清晰地想起你十二年前杀了黄领的每一个细节，要非常详细非常真实，直到你自己确信了这个场景之后，你的主意识才能进入这个世界。” 我不解地问：“怎么个仔细法啊？” 周教授起身道：“粗略的回忆，只有在大脑里简单的唤起一个念头，一个概念，几句话，而详细的回忆，就像你身临其境一样，你能在脑海里清晰地想起每一个当时的画面，当时的声音，甚至，当时空气里的味道。你自己想清楚吧，我先走了。怎样走出这个梦境，还是要靠你自己。” 送走周教授，我开始在脑海里回忆十二年前的那个场景。 舞台，耀眼的灯光，台下人头济济的观众。我站在舞台幕布的后面，舞台上，黄领拉着刘佳、陈芳、鲁图，马力站成一排，对着观众鞠躬，台下一片掌声。忽然，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我晶变隐身，从口袋中拿出了飞刀，走到黄领身边，挥刀刺入了黄领的脖颈。 这没有错啊？难道我的主意识真的还没有完全进入这个平行世界的场景里？ 周教授说，要非常详细非常真实，好吧，让我仔仔细细好好回忆一下吧。 我整个人斜躺在沙发里，闭起眼睛，开始在脑海里仔细回忆搜索。渐渐的，一些之前回忆中没有的画面出现了…… 这是十月初的一个晚上，天高气爽，学校的表演大厅坐落在校园的的东北角。此刻，大厅里灯火辉煌，观众席上里面坐满了观众，他们在为上一个节目鼓掌喝彩。我和黄领、马力、鲁图、刘佳、陈芳几人一起在后台准备着登台表演。 我的思绪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我心想，这样算可以了吗？算细致了吧。 回忆过去的场景和情节，确实和做梦有些区别，做梦是把自己代入到梦里的自己身上，回忆是从一个高高在上的角度看着记忆中的自己在那个场景里。 就是这个原因吧，导致我无法进入到那一个平行世界里去。好吧，我再努力一下，让自己进入到回忆中的那个自己里去。 周围很嘈杂，刘佳、陈芳都在忙着往脸上涂脂粉，黄领在往脸上挂络腮胡，马力在试着他的鞭子。我把目光移开，看到鲁图站在我的面前。他穿着青色的长衫，那件衣服穿在他身上很紧，腹部圆鼓鼓的隆起。 他哭丧着脸做哀求状对我道：“柯北哥，求求你，把首秀的机会让给我吧，我真的很想演一次。” 我看着他，再看看周围的人，心想，这就对了，我进入到自己回忆里了，和回忆里的那个自己合二为一了。 第129章 梦蝶 我对鲁图道：“好，没问题，你上吧。我做幕后导演。” 表演开始了，我站在幕后看着他们。刘佳扮演的小倩和鲁图扮演的宁采臣上场，两人拉着手开始对白。 鲁图道：“小倩，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你的骨灰，带你离开这里的。” 刘佳道：“姥姥很厉害，你千万不要被他发现了。” 我挥了挥手，示意站在我身边的陈芳和马力可以上去了。 陈芳扮演的小青、和马力扮演的姥姥冲到舞台上。马力手里拿着鞭子虚打了鲁图和刘佳几下，恶狠狠地说道：“死贱人，你竟然敢瞒着我厮混别的男人。” “我这有证据！”陈芳扮演的小青拿出一块手帕，指着上面的字念道，“今晚别来，以后再来找我。” 马力道：“你这个贱人，你忘了我怎么折磨你的吗？再不听话，我要毁了你的骨灰，叫你灰飞烟灭。明天我就把你嫁给黑山老妖，他虽然年纪大了，可折磨起人来比我还厉害，到时候你就知道滋味了。” 我推了推身边的黄领，示意他上。黄领拿着一把木剑跑着上了台。他一边挥剑一边开始和马力对打。 马力用鞭子指着黄领道：“你这个死道士，老是来破坏我的好事。你以为有你在我就不敢动他们吗？我连你一起宰了。” 黄领道：“别废话，这事我管定了”。 马力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有千年的修行，在我手下死去的冤鬼成千上万。你一个小小的道士就想来收我，妄想。小倩是我的，我要永远占有她，谁也不能从我这里把她抢走。” 黄领冲上去挥舞木剑向马力虚劈，马力挥舞鞭子迎战。打了几个回合，我在幕布后面小声叫马力道：“马力，快倒下，倒下就收场了。” 马力随着黄领一剑下来顺势倒下。表演结束，黄领收剑拉着鲁图和刘佳、陈芳鞠躬谢幕，马力也站起来和他们战成一排。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发觉周围气氛不对，太安静了，就是那种时间静止的感觉一下出现了。台上黄领他们瞬间都不动了，台下的同学们也全无声息地僵坐着，一切都像照片一样被定格， 我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对了，在这个世界里，我是凶手。我立即意念一动，晶变隐形，然后拿出我的飞刀一步步从幕后走到了台上。 所有人都还静止在那里。我走到黄领身侧，挥起握着飞刀的手臂，猛然冲着他的脖颈落下。 飞刀“扑哧”一下扎进黄领的脖颈，黄领惨叫一声侧过头来。我顺势拔出飞刀，几道鲜红的血从伤口飙出来，差点喷到我的脸上。黄领伸手捂着脖子，瞪大双眼惊愕地看着我，慢慢倒了下去。 这时周围的所有声音一下又回来了，一片杂乱的嗡鸣中，有人发出了刺耳的尖叫。我抽身后退几步，看到马力、鲁图、刘佳和陈芳一起惊恐地看着倒下的黄领，不知所措。 我心想，好了，这样的回忆方式，总算是真切细致了吧，我应该完全代入到这个平行世界里了。现在，可以从回忆里出来了。 我闭了一下眼睛，想从这个回忆的场面里出来。忽然，我发觉不对，我竟然无法让自己的意识从眼前回到那个坐在沙发上沉思的自己里去。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响起接连的惊叫声，我眼前的黄领倒在地上，已经一动不动了，他手脚摊开，脖子上的伤口里流出的血在地上染红了一大片。舞台下的观众纷纷站起来，探着头向舞台上看，刘佳、陈芳后退几步缩在角落里，马力和鲁图走到黄领身边，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舞台下一个老师跑上来，推开马力和鲁图看看地上的黄领，立即拿出手机拨打了110。又有几个学生跑上台围着黄领的尸体看，老师挥手示意他们离得远一点。 我缩在后面。有点发蒙。怎么回事？我不是在梦里吗？我不是在回忆十二年前的场景吗？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跳不出这段回忆了？ 我狂躁地伸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摇了摇脑袋，狠狠地闭上了眼睛静默了片刻，周围乱哄哄的声音还是没有消失。我睁开眼睛，看看周围，再看看自己，我手里握着自己的那把飞刀，全身是半透明的橙色，身边有同学在慌张地跑来跑去，前面马力等人围成一个半圆看着倒在血泊中已经死去的黄领。 难道，我不是在回忆里，不是在梦里？ 有人在身侧撞到了一下，是个本来在后台准备表演节目的同学。他从我身边跑过，撞到我之后朝我所在的方向回头看了看，眼神里有些疑惑，但随即掉头继续跑到黄领所在处去围观了。 我把飞刀放回到裤袋里，后退几步躲到了舞台角落里。我的脑袋一阵阵地发麻，晕眩。 我是回到了过去？我从梦境里出来了？ 我靠着舞台一侧的墙壁，整个人慢慢蹲了下来。我看着周围乱哄哄的一片场景，终于意识到，这不是在回忆里，也不是在梦里，而是在真实的生活中！ 我双手抱着头，把头深深地埋进两个膝盖中，努力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我有点想起来了，之前，我是在马力家里，他让我帮他看他的那个枕头，然后我睡着那个枕头进入了一个梦境。那个梦是十二年后，我和刘佳成了家有了孩子，但孩子失踪，刘佳离开我，我独自生活，经历了一段被陷害为小区杀手的日子，然后有个什么周教授来告诉我，我是在一个循环的平行世界的梦里。当这个梦第二次开始循环时，我做了一些尝试想打破梦境走出来，因为无法说服梦里的马力和我一起行动，我遇到了阻碍，这个周教授又来对我说要我从回忆里真正进入到我自己杀了黄领的那个平行世界。我听从了他，在梦里开始回忆自己杀了黄领的场景。再然后，就是现在，我刚刚在回忆里杀了黄领，可是，回忆变成了真实！ 我已经不是在回忆里，不是在梦里，而是回到了真实的生活里。 我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茫然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舞台上人来人往，一队警察来了，他们驱散舞台上的人，用黄带子在黄领身边围了一个圈。有的警察在给黄领的尸体拍照，有的警察在给老师做笔录，有的警察让周围的学生排成一排，开始分别对他们问话。 我听到马力在叫：“柯北呢？柯北怎么不见了？” 第130章 可怕的人生 我站起身来，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确定上面没有血迹之后，我有摸了摸裤袋里的飞刀。我把T恤往下拉了拉，确定下摆能盖住裤袋。我看看周围，没人注意到我这里。我意念一动，回复了常态，从角落里走向人群。 我走向马力道：“我在这呢。” 马力问：“你刚才在哪呢？” 我故作轻松地道：“我一直在幕布后面看着你们啊。” 马力“奥”了一声，没有再多问。 警察在队伍前面依依盘问着同学们，轮到马力前面的鲁图了，警察在一个笔记本上记录了他姓名后拿着一支录音笔对着他问：“你当时在什么位置？你都看到了什么？” 鲁图道：“我们演出结束，黄领带着我们一起鞠躬谢幕，我当时站在刘佳身边。黄领在中间，他左边是马力和陈芳，右边是刘佳和我。我正面对观众鞠躬后起来，就听到黄领叫了一声，我侧头一看，就看到他捂着自己的脖子慢慢倒在地上了。” 警察问：“他倒下时身边还有别的人吗？” 鲁图道：“没有，我没看到，没别人。他倒下时我们都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等他倒下，就我们四个围在他身边，没有别人。” 警察又问：“在你们鞠躬的时候，你看到有别人来到舞台上靠近你们吗？” 鲁图道：“我当时看着前面，我前面和傍边肯定没人上来，后面我看不到，不知道有没有人上来过。” 警察问完鲁图，又开始问马力，马力回答的和鲁图差不多。 轮到我了，我脑子还是乱哄哄一片，我告诫自己镇定下来。 警察问：“你当时在哪里？” 我道：“我一直就在舞台左面的幕布后面。” 警察用专注的眼神看看我道：“那你应该看到他们的背后咯？” 我回道：“是啊，不过不止我一个人在幕后看，当时也有别的等待下一场演出的同学，也在后面看着。” 警察点点头道：“那在他们鞠躬起来后，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道：“我就看到黄领忽然捂着自己的脖子倒下了。” 警察用怀疑的语气问：“你没看到有别人靠近黄领背后？” “没有。” “那你看到他身边的人当时在干什么？” “就是在鞠躬起来啊，也没别的动作。” 警察关了录音笔道：“之后我们还会把你们叫道局里详细询问，希望你到时候配合。” 我点点头道：“好，没问题。” 警察示意我离开，开始问下一个同学。 我和马力、刘佳他们一起走到舞台下面，又围观了一会。警察给黄领的尸体拍完照，抬着他走出表演大厅，放到外面的车上。他们又给一些同学做了询问录音，然后示意所有人都离开表演大厅。 我们来到外面，看着警车带着黄领的尸体离开了。我们聚在一起议论了一会，我没说话，马力、陈芳他们说了几句，他们都对这件事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 我当时行凶时是晶变隐形的，他们和其他人一样，没有看到我。我又回想了一下，当时和我一起站在幕后的还有几个同学，但我晶变时应该没有人注意到我，他们当时都看着舞台上在鼓掌喝彩。 议论完，我们分开各自回宿舍。我和马力、鲁图一起回到了我们自己的宿舍里。 有别的宿舍的同学进来问我们当时的情况，马力和鲁图对他们又说了一遍。这时候已经很晚了，大家也就洗漱了一下，准备睡觉。 马力躺到了床上，我走过去坐在他床边闲聊了几句后问：“马力，我最近有点晕，你能帮我回忆一下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马力诧异地道：“你是说今天的事？” 我道：“不是，就是这之前，从我到你家睡你那个枕头后。” 马力道：“没什么大事啊，你要问哪一件啊？” 我道：“就从那之后，我睡了你那个枕头后发生了什么？” 马力道：“奥，你当时睡了一会就起来了，说什么也没梦到，要我把枕头给你带回家好好研究一下。” 我道：“奥，那之后呢？我把枕头还给你了没有？这期间还发生了什么？我都做过什么事？” 马力惊讶地道：“柯北哥，你这是怎么啦？失忆了？” 我道：“没有，就是脑子有点乱，你给我说一遍就可以了。” 马力道：“枕头你没有还给我啊，你放在家里了，说一直还在研究中，没研究出来。这期间也没发生啥事啊，我们就是像往常一样，有时聚聚聊聊天。大概过了一周就开学了，我们上了大三，就是正常的上课，周末回家。后来我们和刘佳、陈芳、黄领他们一起排了这场戏，然后就是今天来表演。” 我问：“宇文倩呢？怎么没看到倩倩？” 马力道：“她一直也在啊，就是这几天重感冒了请假没来。” 我想了想问：“咱们怎么会排这场戏的？是不是因为之前一起看过场电影？” 马力道：“看电影？没有啊。就是黄领提议演这个的，他写了剧本安排我们排戏的。” 我又问：“那这期间你发现我有什么异常吗？” 这时睡在旁边床铺的鲁图插话道：“柯北，你这是怎么啦？怎么会这么问啊？之前你倒是一点异常都没有，不过现在你好像有点异常了，感觉像失忆了一样。你不是在给我们演《记忆碎片》吧？” 我打哈哈道：“没失忆。我就是被今天黄领这事闹的，有点受刺激脑子乱了。” 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我没有再多问，返身躺到了自己的床上。 宿舍里熄了灯，不一会鲁图发出了鼾声。我仰面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内心一片惶恐。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我是回到了现实里。 我到马力家去睡枕头的那天，应该是在八月底，现在是十月初，也就是说，有差不多一个月多，我一方面沉浸在那个噩梦里，一方面在没有自主意识的状态里度过着现实中的每一天。然后，在今天这一刻，我的意识从梦里回到现实，我杀了黄领！ 这就是这个噩梦的目的！ 我中招了。 人生原来是这么可怕。 第131章 盗梦 我仔细回忆着这个噩梦。它其实是分为了三层，在第一层里，我经历了一次完整的梦境循环，我被输入了黄领十二年前被杀的记忆。然后，在第二层梦境里，循环又重新开始，我被告知我是在几个平行世界里穿梭，其中一个，是我自己十二年前杀了黄领。第三层梦境，其实已经来到了现实里，我按照被输入的我杀了黄领的记忆开始行动，最后杀了黄领！ 这一切都太可怕了！是谁编织了这个梦？是谁在给我灌输意念？他们先是用一些列奇诡的事情搞得我晕头转向茫然不知所措，然后抛给我一个平行世界的理论让我不由自主地接受，最后我已经分不清梦境、现实和回忆这三者的区别，在他们的引领下动手杀了黄领。 是我太愚蠢了吗？我不是没有过警觉，本来我以为他们的目的是想叫我杀了刘佳，谁知道这只是个让我一眼就能看穿的假饵。他们真正要灌输的意念在梦境的一开始就已经展现，那就是黄领的死！在第一层梦境里他们让我确信黄领十二年前已经死了，在第二层梦境里让我确信是我自己在其中一个平行世界里杀了黄领，在第三层梦境里，他们让我以为自己是在回忆中重演这个场景。 真是居心叵测啊！我摸摸额头，冷汗已经从我额头上一滴滴下来。 我怎么就这么轻易地上当了呢？其实现在一回想，这个梦是有很多漏洞的，比如，为什么马力、鲁图杀黄领用的是马力床下的匕首，而我用的是我自己的飞刀？还有最明显的一个漏洞，在马力看到我杀了黄领的那个平行世界里，我其实是晶变隐形后去行凶的，既然我隐形了，马力怎么可能看到我呢？漏洞和矛盾的地方真的很多，只是，他们在梦境搞了很多玄虚的事情，把我弄得完全晕了，已经失去了清醒的判断能力。 他们为什么要杀黄领？为什么他们自己不动手去杀黄领而要通过梦境给我灌输意念，利用我去杀黄领呢？为什么要这么费尽心机呢？ 按马力的说法，我在现实中是在失去了自主意识的情况下行尸走肉一样过完了这一个月。这是有可能的，因为按我是虚拟人的说法，我的行动都是被系统预先设定的，即使遇到超出了系统设定之外的事情，我也会按照他们给我设定的思维模式和情感模式去应对，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我是有自我意识的，一个我失去了自我意识。而我失去的那个自我意识，就沉浸在了他们给我编织的梦境里。 他们是谁？他们在哪里？他们是靠什么做到这样的？是通过异能还是通过某种系统？ 一团团的疑问在我脑海里反复翻滚，我忽然想到，在我的梦境里，其实有几个人物是非常可疑的，说不定他们就是给我编织梦境的侵入者。第一个不用想都知道当然是周教授，这个家伙用一套套说法迷惑我，引领我。第二个是那个女警察贺盈，她一方面在我梦里充当着这样一个平行世界里的角色，一方面又好像在提醒我暗示我，什么唤醒梦中梦，窥见身外身，好像很有玄机的样子。还有两个可疑的人，就是4楼的那一对夫妻，那个脸色阴婺的男人和他剪碎布的老婆，他们之所以可疑，是因为我现在忽然想起来，他们在梦里的形象，其实和达小辫施进很像！ 应该就是这四个人在给我编织梦境了。 那个枕头是关键，枕头是马力给我的，我当然不会怀疑马力。那么，就是有人在我从马力那里拿了枕头之后对我动了手脚。 我意念一动，晶变隐形，从床上起来走到门边，利用变形的异能从门缝里出去，飞离宿舍楼，匆匆赶向我自己的家。 我飞到自己家所在的小区，来到我家楼前，从窗户里变形进入了我的卧室。 我轻轻打开灯，巡视着房间里。那个枕头，正放在我床头的位置上。我走过去拿起它看了看，并没有看出异样。我考虑着是不是要靠着枕头睡睡试试，但立即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这太可怕了，我可没有胆量再去尝试了。 我环顾房间，脑海里想象着，难道，他们就是每晚在我睡觉时进入我的房间，围着我给我灌输梦境的吗？这可真是吓人。如果其中两人确定是达小辫和施进，那么那个周教授，很可能就是他们一伙的，是谁？我脑海里立即闪现出当初穿越到上一个虚拟世界里所见的那一对黑袍白袍人！ 我和刘佳曾讨论过，认为其中那个白袍人可能是宇文及格。要按这个思路，周教授很可能就是那个白袍人，就是宇文及格！我回想着梦里周教授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确实，很像宇文及格。而且，这个梦里有个奇怪的地方，我们这帮人里，只有宇文倩没有出现在我的梦里，这和宇文及格是造梦者之一有没有关系呢？ 真的是他们三个吗？是对方的异能晶变人组织在对我盗梦？他们为什么要利用我杀了黄领呢？贺盈又是谁？ 黄领是什么人？他有这么重要吗？ 我放下枕头，关了灯，飞出了房间。我没有回学校宿舍，而是穿过灯火辉煌的城市街区，来到了市里的警察局。 警察局有好几栋大楼，但现在只有一栋还有几扇窗户亮着灯。我飞到亮着灯的窗户外面，利用变形异能从窗户缝隙里钻进了房间里。 房间里是一个五十平米左右的大厅，一面是一排金属柜子，一面是一些看起来像医疗器械的物件。房间中间是两张手术台一样的床，几个人穿着塑料衣服的人围着床站着。 我贴着天花板飞到床的上方往下看，黄领的尸体赤身躺在床上，围着的人里有一个正用镊子在检查他脖子上的伤口。 另一个人用手指着黄领的腹部道：“被害者腹部的伤口看起来像是新的，应该是在一个月前缝合的。”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只见黄领小腹处，有一道两寸长的黑乎乎的线状伤疤。 我看着黄领的尸体，不由得心里一阵发颤。 是我，亲手杀了我的好兄弟！ 我感到自己无法再面对眼前这个场景，我匆匆飞开，从窗户出去，离开了警局。 回到宿舍，马力和鲁图依然在酣睡，我飞回到床上，变回常态，仰面躺在床上，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眠。 黄领腹部的伤口，让我想到了一个人，就是那个带领我们到第二个虚拟世界刺杀席迪阁的黑袍人！当时朴春在最后一击时用匕首刺进了他的腹部。 真的是他吗？他和宇文及格不是一伙的吗？怎么现在宇文及格要利用我杀了他？这说不过去啊！ 我的脑袋彻底炸了。梦境是那么复杂，而现实更加复杂！也许因为我真的只是个虚拟人吧，我太单纯了，这个复杂的世界不是我能够理解的，我只有按照我的程序，过我行尸走肉的生活。 之后几天，警局又来我们学校调查过我们几个，我们都被带到警局，做了详细的笔录。学校里所有的人也都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扯到鬼怪杀人上去了的也有。警方的调查并没有实质的进展，没有人看到我晶变隐形的过程，没有人怀疑过我。凶器找不到，行凶过程没有目击者，行凶动机也没有找到。 刘佳和陈芳在套子公寓也和我们在一起讨论过这件事，大家都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当然什么也没说，我可没那么傻，现在，我已经不相信任何人了。这个世界太恐怖了，我只有小心谨慎地保护自己。 在黄领遇害后的第七天，按照我们这里的习俗，有同学在表演大厅门口摆上了鲜花，然后又有其他同学陆陆续续地来摆上鲜花和一些纪念的物品。 第132章 拍卖 这个世界对我的打击太大了，我的性格一下子变了，从原来的轻浮活泼，变得沉默寡言，遇到任何事情，都失去了主见，只是茫茫然按部就班地过着每天的生活。 这天，刘佳和陈芳召集我们几个一起到了套子公寓。 陈芳拿出一张照片给我们看道：“我们最近得到一条线索，照片上的这件东西很可能是物品。这件物品将在一个慈善拍卖会上被拍卖，我们决定去拍下它。因为考虑到有可能当时会有对方晶变人来抢夺物品，所以我们这次集合所有人一起去。” 马力问：“去抢吗？” 陈芳道：“只要对方晶变人没有出手动武，我们就也不动武，只要凭价格拍下这件物品就可以了。如果对方动手的话，我们再一起行动。” 我看照片上显示的是一个黄色的看起来像个手电筒的东西。 鲁图看着照片问：“这是什么？是个手电吗？它有什么异能？” 陈芳道：“是个手电筒，但它的异能作用我们暂时还不了解。” 陈芳接着给我们分配了任务，刘佳参加拍卖，我和鲁图陪同。马力和王岚负责守在门口观察整个拍卖大厅，有异常情况随时通过对讲机联系。莫直、何圆在拍卖大厅的楼外守候监视。她自己和宇文倩守在停靠在外面街道上的车里，负者整个行动的指挥和联络。 这样具体安排好后，我们就坐了两辆车出发来到了拍卖会所在的大楼。 下车之后，莫直、何圆、马力、王岚分别守在了门内外，我和鲁图陪着刘佳一起进入了拍卖会现场。 这个拍卖会的规模还蛮大的，大厅里聚集了两百多人，一个个都穿的雍容华贵，一看就都是有钱人。 我们陪着刘佳去领了号牌，然后找了个空位坐下。 拍卖开始，主持人上台介绍道，这次拍卖的东西是一个电影明星捐赠的私人物品，所有拍卖所得的善款，都将以慈善的名义捐给贫困地区的儿童，用来帮助他们改善生活和学习的条件。 拍卖开始，先拿出来被拍卖的，都是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物品，衣服啊，鞋子啊，球拍，茶具之类，被拍走的价格都在五到十万之间。 我通过耳机听到王岚向陈芳汇报并没有发现场内有异常人物和异常情况。莫直汇报他们晶变隐形后在大厅窗户外观察，也没有看到有其他隐形的晶变人在场内。 当那个手电被拿到场上拍卖的时候，也并没有引起会场里过多的关注，开始举牌的价格，也就是一万一万在叫，那些举牌的人，看起来也都只是平常的暴发户和富贵人家的少爷少奶奶。 拍卖师在叫：“八万元一次，有没有人再加？” 刘佳举牌道：“十万。” 拍卖师道：“好，这位女士出价十万。十万，有没有再加的？” 这时在我们右边后排有个声音道：“一百万。” 会场里发出轻微的一声“哦。” 我们侧头看去，只见举牌的是个相貌英俊的白人年轻男子，在他身边，还有一个穿得很露的黑人性感辣妹。 刘佳对着耳机道：“陈芳，这两个人是谁？” 陈芳在耳机里道：“我查查，查到了，男的叫维塔斯，女的叫露西。” 刘佳道：“你马上详细调查一下这两人。” 拍卖师在台上略显激动地道：“好，一百万。这位先生出价一百万。我们非常感谢这位先生对本次活动的支持，孩子们一定会更感谢您的——” “二百万。”刘佳举牌打断他道。 会场里又发出更大的惊呼声。 有些人开始议论起来：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出手可真够大方的啊。” “败家子呗。拿老爹的钱出风头来了。” 陈芳在耳机里道：“维塔斯，是俄罗斯闯世集团的总裁，企业年利润在一亿美元左右。露西，是英国的影视演员，名气不大。” 刘佳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一亿，也想和我争？” 我听了差点没趴下。乖乖，这刘佳是疯了吗？口气这么大？ 拍卖师兴奋地道：“两百万，这位女士出价两百万。我再次提醒大家，本次竞拍属于公益活动，不设上限，多多益善。” 那边的维塔斯举牌道：“五百万。” 人群里发出一阵大大的惊呼。 拍卖师激动地道：“五百万！这位先生出价五百万！有没有再加的？五百万一次。五百万两次。” 刘佳举牌道：“一亿。” 会场里猛然鸦雀无声。拍卖师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合拢哆哆嗦嗦地问：“这位女士，您出价多少，能再说一遍吗？” 刘佳神色不动地道：“我出价一个亿。” 我看着她心道，大姐，您是打算把我们都卖了还是打算卖你自己啊？你哪来的一个亿啊！ 拍卖师镇定了一下，举着锤子道：“一亿，这位女士出价一个亿。请问还有再加价的吗？没人加价这件物品就属于这位女士了。” 那边维塔斯举手道：“对不起，能不能等我两分钟。” 会场里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他。拍卖师点点头。维塔斯拿着手机打了个电话，对方好像说了什么，他点点头，放下手机道：“五十亿。我出价五十亿。” 会场里发出轰然一声响，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发出惊呼。 拍卖师脸色惨白地道：“我要提醒在座的各位，本次竞拍是具有法律效力的，现场有政府机关的公证人参与，竟拍者的报价如果最终不能兑现，不但将没收事先缴纳的保证金，还将被处以竞拍价百分之十的罚款。所以，请大家合理报价，理智竞拍，不要超出自己的承受能力。” 刘佳哼了一声，又要举牌，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臂道：“姐，冷静，冷静！那是钱，不是冥币！” 刘佳不耐烦地推开我道：“你别捣乱，我知道！” 刘佳举牌高声叫道：“一百亿！”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会场里一片肃静，不像拍卖会，像是在追悼会上。 第133章 手电 这次对方并没有再加价。 拍卖结束，我跟着刘佳来到后台，拍卖会的工作人员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们问：“请问你们打算怎么付款？” 刘佳道：“刷卡。” 对方听了身子一歪道：“对不起，我们没有刷卡机。” 刘佳道：“那转账吧，你们给我一个账号。” 对方给了我们账号。我们跟着刘佳来到外面街道上的一家银行前，刘佳一边对着耳机道：“拍卖到手，你们那边没有异常情况吧，我准备打款了。” 陈芳道：“没有异常，你打款吧。” 我诧异地问刘佳：“真打款啊？你们有这么多钱？我还以为你们是假装拍下来要叫我们动手去抢呢。” 刘佳朝我一笑道：“你跟我一起，我让你看看。” 我跟着她走进银行，来到一台取款机前。刘佳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插入了机器里。 她输入了密码，点了查询余额。我一看上面的数字，账户余额，一元。 我道：“你是打算发一百个一分的红包吗？” 刘佳没有理我。点击了转账，然后输入了一个1后面跟了十个0。输入完毕点了确定之后，她又输入了对方的账号。 我看到屏幕上显示，转账成功。 刘佳退出了银行卡，带着呆呆的我走出银行，和鲁图一起又回到了拍卖所。 拍卖所的工作人员看到我们进来，毕恭毕敬地对着我们鞠了一个躬九十度的躬道：“您好，您的转账信息我们已经收到，非常感谢您对本次活动的支持，请跟我们来拿拍卖物。” 我愣了，忽然想到了什么，我问刘佳道：“那张卡是不是物品？是那个乡村医生的？” 刘佳冲我点点头。 我的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立即抢了那张卡跑！ 当然，我不可能这样做。这只是被金钱诱惑而起的一个本能的贪念。乖乖，原来这件物品这么神奇，这要有了它，所有人生的理想不是瞬间都能实现了吗？ 鲁图这之前一直没反应过来，只是一路呆呆地跟着我们，现在才反应过来在一边困惑地道：“什么物品？你们都在说什么啊？你们真的给了他们一百亿？” 我对他点点头道：“回去我再跟你解释。” 我们跟着工作人员来到一个房间里，他们给了我们那个手电。刘佳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把手电放进去拎在手里，带着我们走出了拍卖所。 我们来到外面坐上车，陈芳安排莫直、何圆去跟踪那个维塔斯和露西，其余人回到了套子公寓。 刘佳从塑料袋里拿出那个手电筒放在客厅茶几上，大家围坐在沙发里，一起观望着。 马力问陈芳道：“姐，你们这么有钱啊？真的付了一百亿？” 陈芳道：“我们有一件物品，就是那张银行卡，虽然卡里的余额只有一元，但却可以无限提款和转账。” 我们同时咽了口唾沫，鲁图道：“乖乖，真不得了啊，那咱们不都可以跻身世界富豪榜了。” 陈芳正色道：“物品是属于组织的，不能用来为个人谋私利，只能用在组织的活动上，为正义事业服务。” 我们同时叹了口气，白了她一眼。 我伸手拿起桌上的手电筒看了看。 马力道：“哥，你小心点，那可是一百亿啊！” 我不屑地道：“哥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一百亿算啥，嘎嘣掉地上摔烂，哥眼都不眨一下。” 话虽这么说，但我还是小心地捧着手电看着。这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手电筒，前面灯罩，中间筒身，后面盖子。筒身上有个可以推上去开关。 我问陈芳道：“这也是物品？你们没搞错吧？这有啥用啊。” 陈芳道：“肯定是物品，至于有什么功用，我们也不清楚。” 我用大拇指推了一下开关，手电刷地一下亮了，一束淡淡的白色光圈打到了对面墙上。 他们都轻轻惊呼了一声。 我白了他们一眼道：“你们干嘛？没见过手电会发光啊？大惊小怪的！” 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一个人推门进来了，我一看，是橄榄。 我站起身来迎上去兴奋地道：“橄榄！你回来了！” 橄榄忽然一下扑到我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一手拿着手电，一手推开她道：“哎呀，你这是怎么啦？有什么话好好说，是不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橄榄后退一步道：“柯北哥，这一阵我回去之后，想了好久。最后我明白，凭我的智力和能力，是无法想明白这么复杂的事情的，我只有把自己的命运完全交到你的手里，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带我走出这个虚拟世界，让我成为真正的人。” 马力他们这时也一起走上来围在我身后。 马力不解地问：“什么虚拟世界？橄榄，你在说什么啊？” 橄榄没有回答他，继续对我道：“柯北哥，你是我遇到过的真正的男人，你有责任感，有担当，在你看似玩世不恭轻浮浅薄的外表下，其实有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大悲之心，有高尚的救世情怀。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带着我们走出这个虚拟世界，再创一个真实的时空！” 我愣了愣问：“等等，你说的这是我吗？我是这样的人？我自己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是谁教你这样说的啊？” 橄榄道：“我不管，反正我是跟定你了，我喜欢你！” 我苦笑一声道：“哎呀，你别这样啊，我可承受不起啊！” 橄榄皱眉道：“难道你不喜欢我？” 我犹豫了一下，这时我身后的马力、鲁图、宇文倩都被橄榄的话震到了，一副蒙圈的表情。再后面，刘佳、陈芳、王岚也从沙发里站起来，神情严肃地看着我和橄榄。 一个女孩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对我表白，这之前我还没遇见过，虽然心里有点小小的虚荣心满足，可怎么处理眼下的问题，我也一时没了主意。 我喃喃地道：“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你应该能找到比我更好的，我不值得你这样。” 橄榄脸色一变道：“那你就是不喜欢我咯？” 我忙道：“不是不是，只是，我有喜欢的人了。” 橄榄愣了一愣问：“是谁？” 我愁眉苦脸地道：“哎，这不好说啊。” 我一边说一边伸手习惯性地要去挠挠头，没想到这个手正抓着那个电筒，手提起来的时候，手电的光圈正好照到了眼前的橄榄，然后，她被光圈一照，刷地一下，整个人消失了。 第134章 自照 我一下愣神了，所有人也都傻眼了。我诧异地拿起手电看看，没觉得有啥异常啊。我转身对他们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一下都惊恐地闪开，后面刘佳高声叫道：“快关了手电！” 我一怔，明白过来，连忙拇指一拨按钮，关了手电的光圈。 陈芳过来，拿走了我手里的手电。我一下慌了神，在门口转了两圈，又开门到门外转了两圈，完全看不到橄榄去哪里。 回到屋内，只见陈芳拿着手电道：“看来这件物品的作用，就是照射到人的时候，可以使人瞬间消失。” 我焦急地道：“消失？那是死了，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陈芳耸肩道：“这谁也不知道。” 我愣了愣，一把从她手中抢过那个手电，举到头顶上方对着自己。 刘佳和马力在一边同时拉住我的胳膊。 马力道：“哥，你想干嘛？” 刘佳道：“太危险了，不行。” 宇文倩也在一边道：“是啊，别冲动，你这样照自己，也不一定找得到她，说不定你和她去的，不是同一个地方。” 我愣了愣，随即道：“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猛然推开他们，按了一下手电的开关，电筒在我额头上方发出一圈白光，我双眼一阵刺痛，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等我再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我吃了一惊。 我发现自己是站在一个高处，像是在山上，天上有月亮，周围黑乎乎的，有很多树木和岩石。前面十几米出有灯火，像是一座寺庙，门口有几个人打着灯笼在说话。 我手中的手电已经熄灭了。我凝神晶变隐形，慢慢走到了那座庙前。 庙门口站着的是四个年轻女子和一个年轻男子。 那个男子手里提着一个小灯笼道：“我喜欢一个人走一段寂寞的路。” 其中一个女子道：“小林，你不怕被山上的老虎吃了？” 男子笑笑没有应答，提着灯笼转身往下山的路上走去了。 四个女子一起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刚才说话的那个女子忽然捉了一只面前的萤火虫，捧在手里看，萤火的光照在她的脸上。 另一个女子对她笑道：“细竹，你这是要洗脸啊。” 她回道：“你的话我不懂，我不是要洗脸，我总是喜欢看虫，我的脸干净的很。” 她一说话，手上的萤火虫忽然不亮了，她也就让它飞走了。 那个男子渐渐在黑暗中走远了，只看得到灯笼的光在下面一晃一晃。 四个女子还是站在门前看着。一个道：“那个灯要是灭了，他就一定是被老虎吃了，你们信不信？” 那个叫细竹的笑道：“你这个山上真有老虎吗？我不信！” 另一个女子道：“山倒不是我们姓牛的，灯笼是姓牛的。细竹，你不要害怕，这个山上没有老虎，老虎也灭不了灯，要是我一个人提着灯笼走夜路，遇见野兽，知道性命逃不了，我就把我的灯放下来，让老虎把我吃了，我的灯还在路旁替我做一夜伴儿。” 再一个女子道：“细竹，这里也就同家里一样，你要什么东西你告诉我，你只要叫我一声姐姐，你就跟我睡。” 细竹道：“今夜我不睡，真的今夜我不睡。你告诉我海是什么样子？” 女子道：“明天我们就去玩，不过我不喜欢海。” 细竹问：“海上也有船吗？” 女子道：“海上面怎么会没有船，平常也总不大看见船。海真没有什么好玩的，总是浪响。” 细竹道：“我想，船是海上的坟，就像琴子姐姐说的，月亮是天上的坟。” 我在黑暗中听得一头雾水，这些都是什么人啊？这是什么地方啊？我怎么找橄榄呢？ 四个女子又闲聊了一会，转身进了庙门。 我飞到半空中，在黑乎乎的寺庙里转了一圈，除了几处亮着灯火的房间里有一些看起来像是游客的人，别的地方都没看到人迹，也没看到橄榄。 我想了一下，刚才那四个女子提到了海，难道这附近有海？要不我到海边找找看吧。 我从庙里飞出来，绕着起伏的山林转了几圈，忽然眼前一片开阔，我看到皎洁的月光下，一片银色的大海波涛起伏。 我匆匆地飞过去。山在海边打了个凹进去的半圆形，沙滩在月光下半明半暗。我往下落了落，顺着沙滩一路飞过去。 海水不断冲击着沙滩，发出一波又一波呼呼的响声。我忽然看到前面沙滩上躺着个像是人的东西。因为离得还远，看的不是很清楚。我心里一动，立即匆匆地飞了过去。 到近处了，我看清真的是个人，我越加快速地飞过去，真的是橄榄！ 我飞到她面前落下，一把抱住了她。她半个身子浸在海水里，半个身子躺在沙滩上，双眼紧闭，脸上都是细小的沙砾。 我忙俯身探她的鼻息，完全感觉不到有热气出来，我又抓着她的手腕找脉搏，也没有找到。 我心里感到一慌，我忙告诫自己镇定下来，我想了想，橄榄可能是之前被手电照了之后来到这里，正好落到了海水里，她可能不会游泳，就溺水了，然后被冲上了沙滩。 我估计了一下时间，从她被照消失，离现在大概有半小时了。不知道做人工呼吸和挤压腹部压水有没有用。 我连忙又试了试，嘴对嘴吸气吐气，然后又按着她的小腹一下一下挤压。手忙脚乱弄了一会，她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一下子心里急躁起来，心想只能先回去再说了，也不知道回不回的去。我拿出手电，对着我和她，推了一下开关。 手电光圈亮起，我的眼前一片白晃晃的光，我闭上了眼睛。周围的声音瞬间消失了片刻，紧接着，我耳边响起了呼啸的风声。我一睁眼，看到眼前白茫茫一片，满天的风雪迎面朝我们吹来，我立即感到浑身上下刺骨的寒冷。 我咒骂道：“这是到什么鬼地方了！” 我立即举起手电对着我和橄榄，又按了一下开关。我闭上眼又睁开，周围瞬间响起一阵汽车的鸣叫声，我一看，我正抱着橄榄躺在一条车水马龙的道路中央，迎面一辆汽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在我们面前停下。 注：本章山中庙前一段，引自废名小说《桥》 第135章 抉择 一个人高马大的老外从车里下来冲我们吼叫着。 我对他边比划边道：“help。hospital。’” 那个老外人倒是不错，对我一挥手，转身打开了车后门。我抱着橄榄匆匆上了车。老外一路开着车来到了一家医院门口，我谢过他，下了车抱着橄榄就往医院里跑。 医院里也都是外国人，但我不清楚现在我们是在哪个外国。我在大厅里找到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护士看看我们，立即带着我们来到了大厅里的一间急诊室。里面的医生护士立即忙碌起来，把橄榄放到病床上，给她装上呼吸机和各种测量仪器。 一个外国医生问了我几句，我听懂是在问我病因。我的英语水平，就是能听不能说，我结结巴巴地告诉他是因为溺水。 医生听明白后，立即把橄榄扶起来，面朝下背朝上，然后轻轻拍打她的背部。橄榄还是没啥反应。医生护士们又忙活了一阵，然后都停了下来。 医生对我摊开手道：“时间太久了，已经来不及抢救了。” 我愣了愣，立即推开他走到病床边，扶起橄榄，拿出手电对着我们，又推了一下开关。 我最后听到的，是病房里他们的一声惊呼。等我再睁开眼，看到了套子公寓客厅的天花板。我心里一阵庆幸，原来这个手电转到第四次，就回到出发的地方了。 我转头四顾，却吓了一跳。只见客厅里一片狼藉，好多人都东倒西歪躺在地上。 我也顾不得问个究竟了，匆匆把橄榄放在沙发上，就在人堆里找到躺在地上哼哼的鲁图。我一把拉起他道：“你的药呢？快给我！” 鲁图张大了眼睛问：“什么药？” 我疾声道：“感冒药！能起死回生那个。你别告诉我都没了，我可弄死你啊！” 鲁图期期艾艾地从口袋里拿出了药盒。我一把抓过来回到橄榄身边，从打碎的茶几上顺手拿了一瓶倒在玻璃堆里的矿泉水，打开瓶盖，又从药盒里拿出了一板药片，从上面抠下一粒药，就要往橄榄嘴里塞。忽然我听到身后陈芳叫道：“等一等，先给刘佳用。” 我一愣，困惑地向后望去，只见陈芳扶着刘佳坐在角落里，刘佳已经面色发青，嘴唇发白，双眼紧闭，看起来像是挂了。 这时我才开始仔细看周围。莫直、何圆正扶起鲁图和马力站起来，宇文倩正扶着墙站着。 我冲陈芳道：“不急，一个个来，我给橄榄喂完药就给刘佳喂。” 这时鲁图小声说了一句，但在我听来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鲁图道：“只有一粒药了。” 我忙翻看药片板，确实，上面已经全是空的了。我又拿起药盒摇了摇，往里面一看，空的。 我大声对鲁图叫道：“上次不是留了两粒，我叫你不要再给人家了吗？现在怎么就剩一粒了？” 鲁图摸着头嘟嘟囔囔地道：“这，不是，上次有个女孩车祸死了，我在路上正好遇到，我看她年纪轻轻的，蛮可怜的，就偷偷去给她喂了一粒药。” 我破口大骂道：“年轻女孩？那么多老太太死了怎么没看到你同情人家救人家啊！” 我走到陈芳那里，俯身看刘佳，伸手要探探她的鼻息，陈芳对我摇了摇头。 我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芳道：“刚才你一消失，我们正愣神的功夫，达小辫和施进就冲了进来。” 我惊讶地问：“达小辫和施进？他们真的复活了？” 陈芳道：“是的。他们不但复活了，而且晶变的等级从本来的黄色变成了青色，武功也更加厉害了。鲁图、马力晶变后冲上去抵挡他们，都被他们打倒，然后他们就直奔我和刘佳，施进抢走了刘佳的银行卡，刘佳和他争斗，被当胸打了一拳，当时就闭过气去了，估计是心脏受到重击，脉搏已经好久都摸不到了。达小辫抢走了我的一支笔。” 我一愣问道：“一支笔？” 但立即我明白了，应该就是可以在宇文倩那本咒语本上写字的笔。 我又问：“你们不是有什么系统的保护吗？还有莫直、何圆不也在这吗？王岚呢？王岚怎么不在？” 陈芳道：“系统的保护功能已经失效了，估计他们是得知了这个，才敢大明大方地来这里公然抢劫的。莫直、何圆刚从外面赶回来，施进、达小辫已经拿了东西离开了。王岚在你和橄榄消失后，有另外的任务先离开了，没有遇到施进和达小辫。” 我从陈芳手里抱过刘佳看，她胸口的衣服上有一大滩血迹，整个人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马力他们围过来，马力愣愣地道：“现在只有一粒药了，救谁呢？” 我放下刘佳，又走回到橄榄身边，宇文倩和鲁图站在橄榄身边。我看看橄榄，又走回到刘佳身边，看看刘佳。我挠着头道：“不对不对，不应该这样，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忽然我念头一动，忙走到橄榄身边，俯身在她身上摸索起来。 宇文倩不解地问：“你找什么？” 我道：“橄榄不是有个物品，那个可以倒转时间的钟嘛。只要找到那个钟，我们回到橄榄刚来的时候一起逃跑不就行了。” 鲁图点头道：“对啊对啊！” 可是，我在橄榄身上摸遍了，也没摸到硬的东西。我不死心，叫宇文倩再仔细摸一遍。我和鲁图调转了头，过了一会，就听宇文倩道：“没有，我都摸过了。” 我回头看看橄榄，心急如焚，那粒药在我手里攥着，感觉都在发烫。我把药塞给鲁图道：“药是你的，你说救谁就救谁吧。” 鲁图接过药看看那边的刘佳，又看看橄榄，喃喃地道：“要我做主的话，当然是给橄榄咯。” 陈芳厉声叫道：“不行！物品本来就是组织的，你们私自偷去，还用了这么多，我们都没有追究你们，现在当然得听从组织的安排！” 鲁图哆嗦着把药又塞到我手里道：“那还是你做主，我不管了！” 我拿着药走到陈芳身边道：“你们不是用意识连体到我们这个世界的虚拟人身上的吗？” 我指着刘佳继续道：“这个身体又不是你们本来的身体，只是被你们意识占领了，这个身体的死亡，你们的意识难道不能抽离出来，再附到别的身体上继续活吗？” 陈芳看着我道：“不是这样的。” 一旁的莫直一脸狐疑地问道：“什么虚拟世界虚拟人？柯北，你在说什么？” 马力也问道：“是啊，之前橄榄就说过这样的话，都是什么意思啊！” 我对他们一摆手道：“现在不说这个，等下我解释给你们听。” 陈芳对我摇摇头道：“只有在上面的操作才可以做到让我们的意识脱离虚拟人的身体回到上面自己的身体内去，在此之前，如果被意识进入的虚拟人死了，我们的意识没有及时脱离的话，也会消亡。” 我听了她的话，再看看她的神情，确定她应该是没有说假话。顿时我的脑袋就炸开了，现在该怎么办呢？ 第136章 抢尸 我看看刘佳，和她从校门口初见，到梦坟相会，我的心已经被她牵住；那些关于虚拟世界和虚拟人的对话，让我们彼此的灵性擦出火花；然后是梦坟的再次相会，几番的肌肤相亲，好像我们之间的爱已经如火如荼，再难割舍。可是之后，却应了那句老话，情到浓时情转薄。我去了一趟她所在的世界回来，告诉她，她自己也是虚拟人，她的世界也是虚拟世界，我们之间最根本的矛盾显露出来，原来彼此只是露水夫妻一场，她是她，我是我，她的未来里没有我。在那次争执之后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我进入了噩梦，被人输入意识杀了黄领，我和她之间再没有过亲密的联系，感觉彼此已经成了路人。 她爱我吗？我爱她吗？这样的爱让人感到虚无缥缈，太多的纠葛而让人厌倦疲乏，好像已经失去了爱情应有的纯粹，失去了激情和冲动。 我再看看橄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柔情。我不知道这股柔情是不是爱，她有着刘佳所没有的那种单纯，我对她的情感是在不知不觉中产生的，那些细小的相处中的一点点触动，慢慢积累起来，当我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忽然在这一瞬间都涌上了心头。 “哥，你想好了没有，到底给谁啊？别干愣着啊！”马力在一边催促我道。 我看看他，再看看都注视着我的一众人，猛然扬起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他们都被我的举动吓住了。我一言不发，走到刘佳身边，陈芳赶紧拿起了一瓶水，她打开了刘佳的嘴，我把药放进刘佳的嘴里，陈芳给她喂了水，抬起她的头，把药顺了下去。 鲁图和马力靠近橄榄身边围着她，宇文倩抱着橄榄哭了起来。 忽然门口传来“哐当”一声巨响，我们都惊愕地看向门口，只见门被一下踹开，一个人冲了进来。他行动迅速如飞，一下窜到橄榄这里，从宇文倩手中抢过橄榄转身就跑。鲁图和马力同时出手想拉住他，被他扬手一挥，两人腾腾倒退几步坐倒地上。等我和其他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抱着橄榄跑出了门外。我和莫直、何圆连忙冲出去追，到了门口已经不见了他的踪迹。我们立即晶变隐身，分开从三个方向往前追踪，但来回找了好几圈，再也没有找到丝毫踪迹。无奈，我们只好返身回到套子公寓。 大家聚在一起商议，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宇文倩坐在一边脸色有点发白，她看着我们问道：“刚才那个人是我父亲吗？” 我对她点点头。虽然刚才事发突然，那个人行动也很快，但我们还是都看清了，正是宇文及格。 我们都无法猜到宇文及格抢走橄榄尸体的目的是什么。我只是在心里存着一丝幻想，也许橄榄也可以像达小辫、施进一样复活那就好了，不然我对她的愧疚实在是难以自我平衡。 刘佳在陈芳怀里睁开了眼睛，陈芳马上给她喝了几口水，她恢复了神采，慢慢站起来，被陈芳搀扶着在沙发里坐了下来。 陈芳对大家道：“现在敌强我弱，公寓失去了系统的保护，我们随时都有可能遭到对方的袭击，我建议大家今后最好不要单独行动，遇到危险立即互相联系。” 莫直道：“这个没问题。可是，我们想问清楚，刚才你们说的虚拟人和虚拟世界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鲁图在一边帮腔道：“是啊，说清楚，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何圆也道：“对，这个得说明白。还有，协会的会长为什么一直不现身？我们自从在最初加入协会的时候见过他一面，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他到底在哪里？” 宇文倩问道：“我父亲现在是什么情况？他为什么要抢走橄榄？” 陈芳在众人的逼问下，显得慌乱起来，她结结巴巴地道：“你们等一下，我去请示一下会长。” 她转身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我们听到里面有打电话的声音，但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过了一会，陈芳走了出来道：“你们等一会，会长马上就来了，他会亲自给你们解释的。” 我们听了都是一愣，这个神秘人这么轻易就要登场了？ 大家默不作声，在客厅里或站或坐的等着。陈芳对刘佳说了刚才事情的经过，刘佳朝我看看，我走过去，把手电交还给了她。 不一会，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大家一看，是王岚。 陈芳起身迎上去道：“会长，您来了。” 我们听了都一愣，怎么王岚是会长？ 王岚走到我们面前道：“对不起大家了。其实我就是蓝三角协会的会长，为了安全，我一直对大家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莫直道：“不对！之前我们见过的会长是个中年男子。” 王岚微微一笑，瞬间全身开始变化起来，片刻，从头到脚都变成了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她用变了的男声对莫直道：“那就是我，是我变形后的样子。” 莫直何圆看的有些发愣。何圆道：“好吧，我们承认你就是会长。但你能回答我们刚才提出的问题吗？请给我们一个解释。” 王岚又变回了女人的样子。她伸手指指刘佳道：“这个，刘佳会给你们解释的。” 刘佳愣了愣道：“我？” 王岚对她点点头道：“是，你给大家说一下吧。” 刘佳像是明白了什么，她站起来面对大家道：“你们所有的问题，我都可以用一句话解释明白给你们，这句话就是，陈芳很想你！” 刘佳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加重了语气。我听了一愣，随即明白了，她们这还是要对我们清楚记忆！ 等她说完，除了我之外，所有人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纷纷点头。王岚看着满意地笑笑，她见我没啥反应，眉头皱起问我道：“柯北，你还有什么问题不明白吗？” 我愣了愣，刘佳忽然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即心领神会道：“没有，都清楚了。” 王岚看了我一会，点了点头。 看来我能抵抗这条消除记忆的咒语的能力，刘佳并没有告诉她们。 王岚面对我们道：“大家都明白了就好。现在，我们已经确定，对方的晶变人组织是以宇文倩的父亲宇文及格为首，手下主要的头目有达小辫、施进、维塔斯、露西，再加十几个低级别的橙色和赤色晶变人。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毁灭我们的这个世界，我们得知不久他们就会有一次重大的行动。我们蓝三角会的宗旨，就是要维护正义，维护世界和平，所以我们的目标，就是要彻底清除他们！” 我和马力、鲁图一起看看宇文倩，宇文倩脸色发青，一下瘫倒在沙发里。 王岚对她道：“考虑到你和他的父女关系，我们以后的行动你暂时就不要参加了。还有那本咒语本，你也要交还我们。” 宇文倩道：“我没带在身边，在家里。” 王岚道：“等下莫直、何圆陪你回去拿。” 第137章 情怀 何圆提问道：“可是对方的实力看起来很强大，达小辫和施进都已经是五级青色晶变体了，宇文及格原来就是蓝色，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七级紫色，还有那个维塔斯和露西，看起来也不是等闲之辈，我们能对付他们吗？” 王岚道：“维塔斯是六级蓝色晶变人，露西是三级黄色。” 鲁图嘟噜着道：“那更厉害了，我们这里……” 王岚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白色的手套给大家看，一边道：“大家不要担心，我们这里，莫直和何圆是四级绿色，鲁图也是四级绿色，马力是三级黄色，柯北是二级橙色，我也是二级橙色，看起来我们是比他们要弱，但有了这个手套，一切都不同了。” 马力诧异地问：“手套？这有什么用啊？” 王岚道：“这只手套也是物品。本来是一副，有两个，分别落在了不同的人手里。我手里这个，是我刚才亲自从一个所得者那里拿来的。另外一个，在宇文及格他们那里。这副手套的作用，就是可以直接赋予人晶变异能，当初他们就是靠另外一个手套，制造了几百个晶变人。我手里的这个，也有相同的作用。” 鲁图道：“一边一个，我们也没占到便宜啊。” 王岚道：“这副手套是有使用次数限制的，他们那边那个，应该已经达到了使用次数的极限，不能再使用了。而我们这个，还一次都没使用过。” 马力道：“那好啊，咱们也制造几百个晶变人，可以围攻他们了。” 王岚道：“不，我们不必这样做。晶变人多了，只会增加混乱和动荡，不容易控制，最后也不好收场。我们只要把使用次数集中起来用到几个人身上，让这几个人的晶变等级到达最高，就完全可以对抗他们了。” 我迟疑地问：“几个人？谁？” 王岚指指陈芳和刘佳，又指指自己。 鲁图纳闷地道：“这个手套怎么赋予你们晶变异能啊？” 王岚微微一笑道：“摸顶。” 王岚说完，指挥我们几个到公寓外戒备，何圆、莫直陪宇文倩回去拿咒语本。 我和马力、鲁图送了送宇文倩，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一路也没说啥。 送完宇文倩，我们回到套子公寓外，散开阵势三面守护。王岚在里面开始给刘佳和宇文倩摸顶。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王岚招呼我们进去，我们一看，王岚、刘佳和陈芳都变成了紫色的晶变体。 这时莫直、何圆匆匆进来了。 王岚问：“拿到了没有？” 何圆道：“别提了，我们刚在宇文倩家里拿了咒语本，宇文及格和达小辫、施进就冲了进来，不但抢走了咒语本，还带着宇文倩一起走了。” 王岚皱眉沉吟了一下道：“是我大意了。不知道他们会用咒语本干什么，这下有点麻烦，以后再说吧。” 王岚叫莫直、何圆留下，教陈芳、刘佳一些简单的打斗套路，让我们其余人先回去，有情况再联系我们。 我和马力、鲁图回到学校，下午上了两节课后，就回宿舍休息了。我们互相聊了聊，我问他们对王岚的话怎么个看法？ 马力道：“虽然我们都只是小人物，但能加入到这样高尚的行动中，真的感觉很光荣很自豪。” 鲁图道：“是啊。和邪恶的敌人做斗争，其乐无穷，我都迫不及待了。” 我听他们这么一说，也就无语了，打消了告诉他们真相的想法。 晚上熄了灯，大家各自睡下，我躺在床上反复思索。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我都没有时间停下来好好想一下。 人的思想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易就被控制？ 一个简单的理念，正义与邪恶的斗争，似乎越简单清晰就越容易被头脑接受，就像我们在还没有完全了解一个人和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会立即做出是非对错和欢喜厌恶的对立判断，我们的头脑执行的，是判断先行的机制。 也许是因为这个世界过于复杂吧，人也太复杂了，要做出真正准确的判断是非常难的，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所谓正确的判断，因为人和事物都是一直在变的！我们只有从个人利益得失立即做出一个判断。 我现在面临的情况，正是这么的复杂。王岚、刘佳、陈芳，她们算正义的一方吗？我们都只是被她们操纵的虚拟人，我们在她们眼里，只是一堆数据。况且，她们自己也是虚拟的，这听起来像个冷笑话。 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为什么我一直不相信自己是虚拟人，不相信自己的这个世界是虚拟的，因为这个世界和人，都复杂得已经远远超出了我头脑能够思索和辨别的范围，所以我才以为，那是真实的。 从马力和鲁图的反应看，他们是那么显而易见的在被一个谎言欺骗操纵，在被利用。我只是因为知道了一些幕后的事情，才会比他们清醒一点，如果不知道，也会和他们一样。这真像刘佳当初所说的，我们的思维，不是我们自己的，只是几套程序，加上一个从自我利益得失去应对外界的自我意识，这些东西在控制我们的思维。 我又想起橄榄今天所说的话：“柯北哥，你是我遇到过的真正的男人，你有责任感，有担当，在你看似玩世不恭轻浮浅薄的外表下，其实有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大悲之心，有高尚的救世情怀。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带着我们走出这个虚拟世界，再创一个真实的时空！” 我真的是她说的这样吗？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确实，有时候，我会对一些人生悲苦的事情发出感慨，对一些非理性事物的存在所触动。我还想起了初见王岚时她说的一番话：“这个世界是不完美的，疾病，灾难，战争，犯罪，这些邪恶的东西每天都在让世人承受着痛苦和付出生命的代价，而我们所要做的，就是要通过自己的行动去努力改变这一切，虽然这条道路漫漫无期，但正因为有这样的理想和信念支持，人类社会才会一点点进步，终有一天，它会变得完美。” 从王岚的这番话看，她也是一个有着高尚理想和信念的人。这样的理想和信念，它不是单独的和个人的，它是一种情怀，在这个世界上，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总有这样的一批人，有着这样的情怀，是他们带领着冥冥众生，一步步迈出向前的脚步。 第138章 目光 几天之后，我们就接到陈芳的通知，让我们到套子公寓里集合。我们到了公寓后，陈芳给我们每人发了耳机，王岚把我们分成几组，叫我们晶变隐形后，在整个城市不同的区域巡查，一旦发现对方晶变人的踪迹，立即向她汇报，她将组织起所有人一起去围歼。 我和马力被分在一起，我们负责巡查市中心一片区域。我和他晶变隐形后，一起飞到了市中心，开始在街道上空来回飞着向下观望。 我觉得这样做很傻，靠这种方法想找到对方晶变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我对所谓的正义的行动丝毫无感，甚至有些怀疑，我参加行动的唯一目的就是希望能找到橄榄。 马力忽然拉着我道：“你看那边！”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下看，只见在一个开阔的广场上，那个我们在拍卖会看到过的两个老外，维塔斯和露西，正手拉手闲庭信步地慢慢走着。 维塔斯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个子很高，外貌又英俊，露西则是一身清亮装扮，身材前凸后翘，两人在人群中这么一走，顿时引来无数路人的注目。 马力问：“咱们要不要下去动手？” 我道：“先等一等，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我们往下飞了飞，在他们侧上方偷偷观察着。这两人好像只是在散步，一边用外文轻声对话着，一边也左顾右盼地看着那些路人。 露西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拿出了一打纸，像是广告宣传单。她分给了维塔斯一些，两人在原地站停，开始向走过的路人发送。 两个走过的年轻人色眯眯地看着露西，上前接过了她手里的纸，临走还依依不舍地偷瞄了露西半裸的胸两眼。 维塔斯那边更受欢迎，好几个年轻女孩，甚至还有一些年纪大一点的老阿姨，都围上了他，从他手里接过纸。 忽然，我注意到了一些异常的情况。那两个刚刚从露西手里拿了纸离开的年轻人，走了没几步，都弯下腰来，脚步蹒跚，好像一下行走很艰难的样子。再看那些围着维塔斯的女孩们，她们也一下整个人好像迅速干瘪了，脸上和身上的皮肤都起了一层层皱褶，头发变得花白，甚至还有一颗颗牙齿从她们张开的嘴中掉落出来。 这种异常的情况立即引起了更多的周围路人的注意，他们纷纷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有的甚至好心地上前去搀扶那些人。立即，这些人的容貌也迅速变化起来，一个个瞬间弯腰驼背，头发变白，皮肤变皱，脸上出现了很多老人斑。 他们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变化，张大嘴巴发出恐怖的求教声，步履蹒跚地向四面散开走向其它路人。 只片刻功夫，我们下面这片广场上，所有的路人都迅速变成了一个个七老八十的老人的模样，而且这种变化还在不断向四周扩散。 我和马力看的目瞪口呆，我连忙对着耳机把情况通报了王岚，王岚叫我们原地等着，她立即召集所有人过来。 马力愣愣地问我道：“是那些广告纸有病毒吗？” 我摇摇头道：“应该不是。” 因为最初从维塔斯和露西手里接过广告纸的只有少数人，他们发生变化后，并没有把广告纸传递出去，但是围观他们的那些路人，却也都瞬间变老了，这说明问题不是出在广告纸上。 下面迅速变老的人群还在不断扩散，那些从路边商店里走出来的人，看到这个场景刚张大嘴发出惊呼，也立即发生了变化。 维塔斯和露西此刻收起了广告纸，穿过这一片步履蹒跚惊慌失措的人群，继续向前走去。 我们立即跟了上去。他们两人到了一个路口，一左一右分开了。我对马力努努嘴，我们分别跟了上去。 我跟着维塔斯走了一阵。他还是那样闲庭信步地慢慢走着，不断左顾右盼看向周围的路人，那些路人也好奇地看看他。他经过的地方，片刻功夫，那些路人都迅速变老了，一个个弯腰驼背，摸着自己的脸张皇失措，发出恐怖的求救声。 我忽然明白了，不是那些广告纸有问题，是他的眼睛有问题，或者准确地说，是他的目光！凡是和他的目光接触过的，和他对视过一眼的路人，都立即中招了。 而这些中招的路人，当他们向其他人求救的时候，只要和别的路人目光接触，对方也立即中招！天啊，这太可怕了，仅仅通过目光接触就能做到病毒的传播，这简直闻所未闻！ 我暗自庆幸，还好我是在人群的上方，要是在下面，那可真是防不胜防啊！ 维塔斯慢慢向前走着，他路过的地方一片兵荒马乱，病毒在他身后像潮水一样一波波扩散出去，犹如死神降临。 我被这可怕的景象吓住了，一不留神，眼前的维塔斯不见了。我连忙快速飞向前找，找了一阵，也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这时耳机里传来王岚的声音：“柯北，你现在哪里？” 我无奈地告诉她自己跟丢了。王岚叫我立即回公寓。 我飞回到公寓里一看，所有人都在，马力也回来了，马力说他也跟丢了露西，不过露西那边，并没有出现病毒感染的情况。这样看来，那就是维塔斯一人有这个能力。我把情况向王岚详细汇报了一下，大家听了都感到不可思议， 王岚沉思了一下道：“现在情况不明，大家暂时不要行动，观察一阵再说。” 我们从套子公寓离开，各自回了住处。 短短两天之后，这种衰老病毒已经在整个城市蔓延开，几乎百分之六十的年轻人都变成了老年人，还有百分之三十的年轻人逃离了这座城市。但是，逃离的人也没能幸免，因为病毒已经向全国蔓延开，在第三天，连周围国家也中招了，两周之后，病毒已经覆盖了全球。 各国的政府都采取了一些相应的措施来应对，有的划出隔离区，把那些中毒的人集中在一起。还有的中断了和其他国家的往来，禁止所有人出入境。有的商家出品了特制的眼镜，特质的面具。各国的科学家和医生们也都在纷纷研究这种病毒，企图找到控制和治疗的方法。不过这一切都效果甚微，病毒的蔓延已经势不可挡，只要稍不小心和那些中了毒的人目光对视过，不管你几岁，外貌和圣体都会立即变为七八十岁的老年人，连少年儿童也不能幸免。 第139章 传染 这天，我在家里上网看着新闻，现在整个城市还剩余的不多的年轻人都和我一样，整天待在家里，完全不敢出门。敢公开活动的，都是那些已经中毒的人和本来就年老的人。现在整个城市维持人们基本生活运转的，都是靠这些人。 我父母因为一周前正好去新马泰旅游，躲过了最初爆发的病毒，但现在他们被关在新加坡不准离开，我们只能通过电话联系过几次。网上的新闻，各种各样的都有。各国主流媒体的报道，大多是介绍病毒是如何侵入他们国家，如何迅速扩展，政府都采取了哪些相应的防范治疗措施。 这些报道中都提到了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白种男子。据最初感染病毒的那些患者说，他们都是在闹市区的街上，看到这名男子在分发广告宣传单，他们一时好奇上前拿了，离开几分钟后，就突然发病迅速衰老了，然后他们惊恐地向其他路人求救，那些路人在身体并未接触到他们的情况下，也忽然都感染了病毒，立即变衰老了。这些患者都提到，那名男子的眼睛长得很美，好像有一股吸引力，他们在接过广告单的时候，都曾看过他的眼睛几眼。 报道中提到的这名男子，我想应该就是那个维塔斯。这家伙一定是利用晶变隐身飞行的异能在世界各地转，不断地制造最初的病毒感染者。 在最初的几个国家被维塔斯传播了病毒后，其它国家立即对他发出了通缉，很多相貌相近的男子被转起来调查，人们甚至在路上一看到相貌英俊的年轻白人男子都立即奔逃躲避。 有的报道中提到那些广告宣传单，政府机构经过调查发现，这些单子都只是普通的宣传单，是不同的企业和商家在公共场所分发的。病毒专家和医学专家对这些单子进行了研究和化验，并未发现任何异常的病菌。而且，之后其他的感染者，也都是在未接触到单子的情况下就感染的。 各国病毒专家根据患者自述感染病毒的经过，都得出相同的结论，这种病毒的传播方法，就是通过人与人之间的目光接触。也就是说，只要你和感染者互相对视了一眼，就会感染到病毒从而迅速衰老。 最初这种病毒都是感染后立即发作的，但不久病毒就发生变异，有些感染者出现了潜伏期，他们是在和病毒感染者目光接触后几个小时才发作的。这使得病毒的传播变得更加隐蔽和迅速。 当这种传播方式被专家确定，对世人公布后，立即引来一片恐慌。这种传播方式，对于集群生活的人类来说，想要躲避几乎是不可能的。据专家计算，平均每个人在日常生活中，每天和其他人目光相交的次数在六百次左右。 有的国家研制出一种蓝外线眼镜，这种眼镜可以发出蓝色光线探索到周围人和物的外部轮廓，但不会显示内部细节，这样就避免了人与人之间的目光接触。虽然戴着这种眼镜进行日常活动会产生很多不便和障碍，发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故，但起码非常安全，完全避免了感染病毒的可能。只是现在这种眼镜的生产和物流远远赶不上病毒传播的速度，所以效果甚微。 我又打开手机上了会微信看，朋友圈里，很多人发出了自己变老后人图片和之前年轻时图片的对比照。前者满目苍夷，后者如花似玉。 照片下，各种留言都有，安慰，同情，感慨，担忧，甚至幸灾乐祸。 有的人发了叙述自己被感染经过的文章，还挺抒情的，我晕。 “原本以为衰老对我来说是很遥远的事情，想不到这一刻瞬间就到来了。那天，我正在逛街，一路上好多人经过我身边都回头看我，我心里还有点小得意，姐的回头率那可是相当的。对于这种仰慕的目光，我已经习以为常。他们看我，偶尔遇到不那么讨厌看的顺眼的，我也会回顾他们两眼。没想到这天晚上回到家里，我看到了病毒感染的新闻，立即就吓得半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经中招。临睡前几个小时里我不停地照镜子，不停地抚摸自己的皮肤，终于在惶惶不安中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一早醒来，我首先发现自己的手臂上面已经布满的褶皱，我立即去照镜子，完了，那个美丽的我已经消失，我成了老奶奶了，真是欲哭无泪。” 还有些人，贴出了自己孩子中毒后的照片，那些孩子个子小小，却一脸老相，看着真是触目惊心。 对病毒的恐惧有时比病毒本身更可怕。全球各地都爆发了一些骚乱，很多人相信世界末日已经到来，行为开始变得疯狂，他们打砸商铺，焚烧汽车，甚至射杀无辜的老人。 我搞不懂，宇文及格他们制造这场灾难的目的何在。本来，我还对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分辨不清，可从这场事件看，我相信了王岚的说法，他们就是邪恶的晶变人，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毁灭这个世界！如果这种病毒继续发展下去而没有出现可以抵挡和治愈的方法，那不久后全世界的人都会变成老人，衰老之后，连接着的就是死亡，也许用不了三十年，这个世界的人都会死翘翘。这真是太可怕了。 他们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虽然我们这个世界是虚拟的，我们的命运掌握在上一层虚拟世界的那些傻帽手中，他们只要按下几个键，我们就会彻底消失，可毕竟多活一天是一天啊，现在怎么人家还没动手，我们自己就要毁灭自己呢？ 这些天王岚那边都没消息。我打电话去询问过，刘佳说，她们正在商讨对策。这都火烧眉毛了，还商讨个屁！你们不是维护世界的吗？现在世界要灭亡了，你们反倒们没有行动了。真实搞不懂！ 我和马力、鲁图彼此也是通过电话联系，得知大家都还没有中毒，不禁都感到庆幸。不过，这看来也只是个时间问题，要是病毒继续发展下去，谁也不能幸免。 第140章 台风 我给住在对门的夏爷爷打了个电话，麻烦他给我去买些方便面和水。这几天，我主要的生活必需品，都是靠夏爷爷提供。夏爷爷七十多岁了，是个孤寡老人，以前都是我们家在照顾他，现在倒过来，我父母把我托付给他了。 打完电话，我继续浏览新闻。在众多的病毒事件报道中，有一则气象新闻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则报道说，在东海中心，出现了异常的对流气候，一场台风正在形成，估计后天将登陆亚洲板块。 本来这样的新闻根本就不会引起我的关注，但那条报道最后写了一句：气象专家把这场台风命名为“柯北”。 我看了一愣，啥情况，用我的名字命名了台风？ 新闻到这里了就结束了，也没有说为啥会这样命名。我又搜了一下其他相关的气象报道，没有更多的收获。 以前台风来，我也听到过一些用某个词语命名的，什么巨爵、龙王、伊莲娜之类，可怎么会用到我的名字呢？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我想可能只是因为气象专家碰巧用了和我同名的这个词吧。 门外响起了三长两短的敲门声，我走到门口，回应敲了一下。这是我和夏爷爷约定的联系方式。敲完门，我没有立即开门，而是又去电脑前坐了会。过了七八分钟之后，我晶变隐形来到门口，弯着腰低着头，打开了门。门口放着一个朔料袋，里面有两大瓶农夫山泉和四袋方便面。我低着头向两面看看，没有看到人的腿，夏爷爷已经回自己家了。我拎起朔料袋拿回屋内，匆匆关了门。夏爷爷虽然是老年人，但如果他和感染病毒的人对视过，就也会携带病毒，所以我是不敢和他见面的。 我直起身子，变回常态，到厨房打开一瓶水放进水壶里煮。现在整个城市的设施，水和电的供应都是时有时无，食物也都靠着超市里的储存。这样的日子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我煮开了水，泡了面吃过之后，又上网看了一会，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晚上，外面天黑了。 陈芳忽然打来电话道：“柯北，有行动，你立即赶到她她公寓来集合。” 我一听不由得一下火气大起来，这么恶劣的环境，我连出门不敢，竟然还叫我去行动？ 我对着电话叫道：“没空！” 说完我挂了电话。不一会，电话又响了，我一看，是刘佳的。我接了电话，刘佳道：“柯北，我们已经发现了对方的隐藏点，今晚要集合大家的力量一起去消灭他们。或许到时，可以找到抵抗衰老病毒的解药，你还是快来吧！” 我道：“可外面这么多病毒，怎么出门啊。” 刘佳道：“你晶变隐形，不要从地面过来，从空中来，现在又是晚上，遇到携带病毒者的概率就很小了。即使遇到了，你小心一点，不要看他们的眼睛就好了。” 我想了想，其它都无关紧要，要是能在对方那里找到橄榄，倒是值得冒险去一次的。 我道：“好吧，我来。” 我起身，从裤袋里拿出飞刀试了试，然后晶变隐身，走到门口。我没有立即出门，而是小心地趴在门上听了听外面没啥动静，才打开门来到走廊上，然后从走廊窗户里飞了出去。 下面的城市已经不复以前灯火通明的繁华景象，而是一片死气沉沉的黑暗中有零散的点点光亮。我在半空中匆匆飞着，一边还提心吊胆，时刻注意着前方，生怕突然遇到一个也感染了病毒的晶变人朝我飞来。 到了套子公寓上方，我看到里面亮着灯。我慢慢落下，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小心翼翼地趴在窗户口向里面看了看。里面协会的所有人都在，看起来没有异常。我这才放心，敲了敲门，恢复常态走了进去。 王岚对我点点头，然后对着大家道：“莫直、何圆冒着被病毒感染的危险，这些天一直在搜索对方的踪迹，今天他们总算有了收获。他们发现对方现在正聚齐在一栋建造了一半的高楼内。因为病毒流行，那里已经停工了，没有其它人会去。这样正好，既避免了我们被病毒携带者感染，又可以一网打尽他们。” 我皱眉道：“你说的话有问题！什么叫避免了被病毒携带者感染？维塔斯那个病毒源头就在其中，我们怎么能避免？” 王岚不满地看了我一眼道：“这个我们考虑到了，他们虽然在一栋大楼内，但只有当维塔斯运用起传播病毒的异能时，他才会有威胁。不然他们自己人相处时，不也会感染病毒吗？所以我和刘佳、陈芳会先进去对维塔斯发起突袭，首先制住他，你们其他人再一起进来围攻。” 大家点点头。我一个人，也不好再提出什么反对意见。王岚又分别嘱咐了我们几个到时具体进攻的目标，随即大家一起晶变隐形，飞出了套子公寓。 一路上，马力和鲁图在我身边飞着，显得很兴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看着他们只有苦笑了，难道好战也是人的原始天性？ 我们朝西北方飞了大概半个小时多，来到了目标所在地。 这是一处荒弃的工地，四面有围墙，中间是一栋建了一半的三四十层高的大楼，水泥柱子和水泥墙壁都还没有粉刷过，中间的窗口都是一个个黑洞，只有在二十几层高的地方有两处窗口亮着微弱的光。 王岚回头，把手指放在嘴上对我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示意我们散开，一起悄悄从空中靠近了那两个亮着光的窗口。 到了近前，王岚独自飞到一扇窗口，倒挂在水泥墙壁上，探头向里面看了看。然后，她对刘佳、陈芳招了招手，又示意我们其他人都贴挂在窗口四周的墙壁上准备好。 我和马力、鲁图、莫直、何圆在另一处窗口外隐蔽好，就见王岚从窗口一下倒翻身进去了，刘佳和陈芳立即紧跟而上，也呼地一下飞了进去。 第141章 沦陷 我趴在外面墙上，就听到里面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是砰砰两下闷响，然后有东西倒地的哐啷声。 王岚在里面叫了一句：“得手了！大家进来。” 莫直、何圆听到招呼，挥剑就翻进了窗内，马力、鲁图紧跟而上，我拉在最后面。等我进去一看，里面是个两百平米左右的大房间，没有什么陈设，只有十几张简易床。 维塔斯此刻已经倒在了地上，王岚带着陈芳、刘佳正和宇文及格、达小辫、施进战在一处。莫直、何圆冲进去后，围攻着露西，马力、鲁图在对付数十个赤色和橙色的晶变人。 我在人群中四处寻找橄榄，没看到她的身影。我正有些失望，忽然从右手的一扇门里，橄榄和宇文倩冲了出来，橄榄一手持剑，是橙色的晶变体，宇文倩是黄色的晶变体，空手。 我兴奋地叫了一声：“橄榄！” 橄榄听到我的叫声，猛然银牙一咬，拔地而起，对着我挥剑就冲了过来。我一愣，还没来得及反应，剑已经到了我的胸前。还好我的变形异能及时反应，我胸口凹陷出一个大洞，剑从中空穿过，没有伤到我。 我一边闪躲一边焦急地道：“是我啊橄榄，你怎么啦？” 橄榄又一剑朝我劈下来娇叱道：“砍的就是你这个没良心的！” 我听了心里一疼，确实，橄榄几次舍命相救于我，关键时刻，我却舍弃了她。 那一边，宇文倩对上了鲁图和马力，马力和鲁图顿时也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只有躲闪，没有对宇文倩进攻。顿时他们那边就成了宇文倩带着数十个晶变人围攻鲁图、马力的场面。 莫直、何圆两人围攻露西，本来他们都是绿色晶变体，露西只是黄色，又两个对付一个，片刻功夫，露西就被双剑架在了脖子上，不得不放弃了抵抗。何圆挥起一掌击在她的脖颈处把她打晕了之后，和莫直一起加入了围攻宇文及格一伙的战团。 宇文及格现在是紫色晶变体，达小辫和施进是青色晶变体，三人都是赤手空拳的拳脚功夫，只是达小辫和施进有不怕打的异能，拳脚兵器打在身上都毫无损伤，他们只进攻不防守，这样才勉强应付了我们这边五个人的攻击。 刘佳和陈芳见莫直、何圆加入了战团，拳法忽然一变，之前两人都是实打实的搏击套路，这时忽然变成了非常轻柔花哨的武术套路，在空中上下翻飞着，击打出去的拳脚都轻飘飘的看起来毫无力道。 施进跃起凌空发出带着劲风的一掌直奔刘佳而去，刘佳在空中一个后翻躲过。施进一掌落空，在即将收掌之际，刘佳忽然以一个意想不到的姿势侧翻掠过施进，扬起的手掌在空中对着施进的手掌轻轻一拍而过。 施进愣了一下，不解其意。本来就是再凌厉的掌击，对他也丝毫起不了作用，这样轻轻的一击，更像是好友之间庆祝式的一个击掌。 刘佳一掌过后飘到施进身侧落下，莫直、何圆双剑齐下，对着施进的双肩刺来。施进毫不躲避，反而迎着他们挥出两拳。没想到，就听扑哧两声，双剑都一下刺进了施进的肩膀里，施进惨叫一声仰天向后倒下。那边正在和陈芳搏斗的达小辫见到这个情况立即舍弃了陈芳过来相救。陈芳紧追不舍，和刘佳、莫直、何圆四人一起围攻达小辫，顿时达小辫身上就挨了好几下拳脚和剑击，幸好她的横练功夫还在，硬扛了这几下，扶起施进往后退缩着躲避。 四人不再追赶，转过身来，和王岚一起对付宇文及格。宇文及格边打边退，忽然扬手扶了扶脸上的眼镜，顿时，所有人眼前都一片模糊。围攻他的五人一下失去方向，东倒西歪地对着虚空胡乱挥舞着拳脚和兵器。周围其它打斗的人也都一下视线模糊，只能摆好姿势站在原地守护自身。 宇文及格纵身而起，对着王岚等人施展拳脚，瞬间五人都挨了他的重击向后倒飞摔出。 王岚在飞出之际，忽然伸手从腰间拿出了她的那双筷子向空中一抛，那双筷子竟然像张了眼睛一样，犹如精确制导的导弹，在空中盘旋了几下之后对着宇文及格飞去，不偏不倚，正打在他眼镜的两个镜片上，镜片顿时被击碎，和眼镜一起在空中飞起散落到地上。所有人的视线又瞬间恢复，王岚五人从地上爬起来，又挥拳击剑对着宇文及格而去。 我这边，橄榄不断地挥剑对我刺来，我一边在房间里四处跑着，一边用变形的异能躲闪。橄榄看起来对我是来真的了，好几次我都差点来不及运用异能差点被她刺中。 再看那一边，宇文及格在众人的围攻下已经狼狈不堪，身上挨了好几下，看来被解决掉只是时间的问题，他撑不了多久了。 宇文倩见状舍弃了马力、鲁图，想带着手下晶变人过来相救，马力和鲁图也不傻，立即拳脚相加阻挡了她们的去路。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我看到原先已经被放倒在地的那个外国女人露西忽然从地上直起了身。她看看四周打斗的场面，双手合十，双腿盘起，闭起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念着什么。 这一边，莫直与何圆正同时挥剑刺向宇文及格后背，莫直忽然剑锋一转，对着何圆的肩膀就刺了过去。就听扑哧一声，何圆毫无防备，被一剑刺中侧飞了出去。莫直依旧不依不饶，舍弃了宇文及格追着飞出去的何圆又是一连窜的剑击。何圆惊恐地一边抵挡一边大声呼叫这莫直的名字，莫直眼神茫然，好像完全听不到何圆的呼喊，只是一味进攻。 在宇文及格前方，围攻他的王岚、刘佳、陈芳这里也发生了变化。三人正同时挥掌直击宇文及格，忽然王岚身边一左一右的刘佳、陈芳猛然改变的掌击方向，一手收回，一手对着王岚同时一掌击出。王岚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扭曲着身子发出一声惨叫向后倒去。 那一边，马力和鲁图也开始互相扭打起来。 宇文倩带着手下晶变人很快制服了马力和鲁图，把他俩按到在地捆绑了起来。施进包扎好了伤口，和达小辫一起过来，制住了莫直与何圆，招呼几个橙色和赤色的晶变人把他们也捆绑了起来。 第142章 老泪纵横 刘佳和陈芳对着王岚一阵猛攻，王岚左躲右闪，几次呼叫她们的名字，她们都像完全听不到一样。王岚在空中一个翻身，猛然咬断了自己的舌尖，对着陈芳和刘佳当头喷出一口晶血。陈芳和刘佳顿时停住了动作，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四周不知所措。王岚从空中落下，一手一个拉起她们，几个纵身跳到窗户前，一下飞逃了出去。 我一看情况不妙，就剩我了，赶紧脚底板抹油溜吧。我在橄榄面前左躲右闪，几个跃步来到窗口，作势就要飞起跳出去，猛然后肩像被蛇咬了一口，疼得我一下扑倒在窗台上。我翻身躺在地上，看到橄榄握着剑楞在我面前，那个表情，像是她自己也想不到真的刺伤了我。 我心道一声，你还真砍啊！看来辜负谁也不能辜负女人啊！ 我忍住痛挣扎着爬起来，扒着窗台翻身爬出了窗口。一到窗外，我想飞走，忽然身子一沉，直往下落。我吓了一跳，难道受伤后连飞也飞不起来了吗？这二十几层楼的高度，摔下去不成肉泥了？我连忙催动意念，手慢脚乱地在半空中来回扑腾，总算缓了几下，身体停止了下坠。我刚松口气，忽然又开始往下坠落了，我忙又催动意念，就这样，我在空中像弹簧一样，停停落落，最后在五、六米的高度一下摔到了地面上。 这一下把我摔的，感觉五脏六腑都翻了个，趴在那里半天才缓过劲来爬了起来。后肩膀依然刺痛难忍，整只手抬都抬不起来。我用另一只手绕着摸了一下，手上湿漉漉的，一滩血。 我发现自己身体已经变回了常态，我试着晶变隐形，没用，好像我的异能消失了。我抬头向楼上看了两眼，还是快跑吧，等他们下来抓了我就完了。 我踉踉跄跄地跑出了建筑工地，来到外面漆黑的街道上。现在也辨不清方向，王岚她们不知道是不是逃回套子公寓去了，我该往哪里逃呢？ 我正茫然无措，忽然看到前面漆黑的道路上有两盏汽车的前灯缓缓过来。我立即走到路中间，伸手拦车。 车在我面前停下，我走到近前，模糊地看到这是一辆黑色的箱车，车头驾驶座里是一个穿着黑色制服戴着黑色帽子的中年男子。 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一拉车门对他道：“大叔，帮帮忙，能不能拉我一程？” 中年男子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两眼道：“你要去哪里？” 我想了想，对他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中年男子听了对我向后努了努嘴道：“坐后面。” 我心里一阵感激，这是遇上好人了啊。我走到车后，打开车门爬上了车，拉上车门，中年男子发动车子慢慢向前开起来。 进了车内我才发现，车厢里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人，我再借着驾驶室里透过来的光仔细一看，都是七八十岁的老人，而且，应该都是死人！ 我吓得往后一缩，整个身子蹲着靠在了后车门上，发出哐当一下响声。 那个中年男子在前面不回头道：“别怕，这些都是死在路上中了病毒的人，我是政府派出来清理尸体的。” 我听了心里稍微安定了些。死人，应该不会传染吧。哎呀，我刚才忘记了，和司机说话的时候和他目光相接过，这家伙有没有携带病毒啊？ 天啊，我过的这都是什么日子啊！现在没办法想太多了，只能先到家再说。 我把身子又朝后靠了靠，蜷缩起来，尽量避免和那些死人接触。我脱下上衣，一头用牙咬着，一手拿着在受伤的肩膀上绕了一圈，然后打了个结，包紧。 车子一路摇摇晃晃慢慢开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意识已经有点模糊了，车子忽然咯噔一下停住了。 司机在前面不回头叫了一句：“你到了。” 我猛然清醒过来，感激地说了一声：“谢谢！” 我爬起身来，转身打开车门向外走，忽然我感觉一条腿被什么东西拖住了。我回头一看，顿时整个头皮像过电一样一阵发麻，头发都竖立起来。只见那堆老人的尸体中，有一个老太太睁大双眼狠狠盯着我，一只手紧紧抓着我的脚踝。 我吓得半死，忙拔脚挣脱开，一下后退着跌出了车门外。 我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和司机打招呼，手脚并用地跑着逃向了车后方。跑了一阵之后，我听到背后汽车启动离开的声音，我转身看，车子离开了，路面上没有人。我这才稍稍安定下来，辨别了一下方向，看看确实是到了自家小区门口。 我跌跌撞撞地在黑暗中走到了自己楼前，上了楼，打开房门进去之后，赶紧锁了门。 我摸了一下点灯开关打开，还好，这会有电。我又跌跌撞撞走进卫生间，打开灯，对着镜子背转身，脱下衣服，察看自己后肩膀的伤口。忽然，我在镜子里看到一张苍老的脸，布满褶皱和老年斑，头发花白，双眼浑浊，张开的嘴里没有牙齿的地方是黑乎乎的空洞。我愣了片刻，猛然发出一声惨叫，天啊，我中病毒了！ 我一下瘫倒在地上，双手抓着头发，老泪纵横。 我感到全身无比虚弱，后肩的伤口在不断地冒着血出来，我甚至都能听到汩汩的流血声。我颤颤巍巍地从地上勉强爬起来走到客厅里，一屁股坐在沙发里，大脑里一片空白。 一切都完了，什么刘佳，什么橄榄，什么世界，都烟消云散了，我就要死了，想不到我的命运竟然是这样。 我想起了一首老歌，不禁歪着头用嘶哑走调的声音哼唱起来：“曾几何时，我也青春年少，豪情万丈，想不到生活欺骗了我，一而再三打击我。我也曾经试图抗争，我也曾经想要奋发，可如今突然苍老，欲哭无泪。” 唱完我感到嘴巴有点发干，一股虚火从喉咙里冒出来。 我伸手在茶几上摸索到一瓶水。这是之前夏爷爷给我买来的两瓶农夫山泉里还剩下的一瓶。 我吃力地打开瓶盖，艰难地举起水瓶对着自己张大的嘴巴灌了下去。水瓶在我手中颤抖着，一大半的水都撒在了我的脖颈里。 第143章 撤离 忽然，我全身感到一阵激灵，水入喉咙里，身体就像从暴晒的太阳里一下跳进了清凉的冰泉之中，虚火一下浇灭，神志一下清醒，生存的意志力一下回复。 我愣了一下，仔细琢磨着这种状态。那些泼在我脖颈里的水，好像也顺着我的皮肤渗透了进去，然后流进我的血管里，在血脉里迅速奔腾起来。 我脑海里马上闪现出一个念头，不对，这水有问题！可惜刚才撒掉了一大半，我连忙小心翼翼地那水瓶放回到桌子上，盖紧了盖子。 我动了动身体，感觉很轻松，刚才那种沉重虚弱的老态消失了。我立即举起手臂看，原本松弛褶皱的肌肤变得细嫩白皙充满弹性了。我靠，我这是变回来了吗？我一边摸着自己的脸一边从沙发里跳起来，匆匆赶到了卫生间对着镜子一照，我真的变回年轻了。 我兴奋得差点跳起来，反复摸着自己的脸不断叫着：“谢天谢地，谢天谢地。” 忽然我意识到，自己的肩膀也不痛了。我马上转身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后面，原本惨不忍睹的伤口处，现在竟然是一片完好光滑的肌肤。 我激动地结结巴巴自言自语道：“神水，神水。” 我立即返身冲回客厅里，跪在茶几边，双手捧起那瓶农夫山泉仔细端详。 这看起来就是一瓶普普通通的矿泉水，毫无特异之处。我心念一动，立即晶变，果然没有如我所料，晶变成功了，我全身变成了半透明的橙色。我把水瓶放到茶几上，起身离开几步，对着瓶子展开意念驱动，水瓶从茶几上缓缓升起，慢慢飞到我的手中。 我心里暗道了一声，果然这是一件物品！而且是能治愈衰老病毒的物品！我的脑袋迅速运转起来，既然这瓶水能治愈我的衰老病毒，也就能治愈其它人，只是这量太少了，不知道有没有办法进行提炼扩大生产，要是可以的话，这个世界的人就得救了！ 现在该怎么办？我想了一下，从卧室里找出一个背包，把矿泉水放进背包里，然后我走到窗口，打开窗户，直奔套子公寓飞去。 片刻功夫，我就来到了套子公寓上方。让我意外的是，此刻公寓里竟然灯火通明，一楼和二楼都亮着灯，而且，旁边那栋有地下室里有很多黑衣人的公寓也亮着灯。 这么大明大方的，不怕引来宇文及格他们围攻吗？ 我落到公寓门口，推门进去一看，王岚和陈芳、刘佳都正站在客厅里，王岚好像在对刘佳、陈芳交代着什么。 我带着兴奋的音调对她们叫道：“刘佳、王岚，我找到解药了！” 王岚不解地问：“什么解药？” 我一边走过去一边解下背包从里面拿出那瓶矿泉水递到她们眼前道：“就是这个，可以化解衰老病毒的水！这也是一件物品，是我刚刚无意中得到的。我亲自试过了，绝对有效！” 王岚从我手中接过矿泉水看了看，递还给我道：“嗯，很好，你留着吧。” 我困惑地问：“什么叫，嗯，很好？你们不打算用这个来治疗全世界爆发的病毒吗？” 王岚看了我一眼道：“没这个必要了。” 刘佳看着一脸茫然的我道：“刚才我们已经和上面的世界取得了联系，上面叫我们都立即回去。我们回去后，就彻底关闭这片时区。” 我愣了片刻问：“什么意思？是不是说你们要把我们全部清除了？” 刘佳脸色沉重地点点头。 我追问道：“那等你们下次修正好程序再重新启动时，我还是不是原来的我？我还记得现在发生的事情吗？” 刘佳摇摇头道：“是否还会重启这片时区不一定，甚至整个虚拟世界可能都要被彻底关闭不再使用。” 我迟疑地问：“彻底关闭？那是不是说我就没有了？” 刘佳想要对我说什么，陈芳伸手拉住她转身道：“你和他解释那么多干嘛？” 她们一起转身面对着王岚，王岚对她们道：“刘佳，你不是清除他记忆了吗，怎么他还会提这些问题？算了，不管这些了。我们现在首要的事情，就是尽快修复返回的仪器。现在楼上系统的防护功能已经部分修复，但为了防止宇文及格他们对我们发起进攻阻碍我们回去，我们要尽快修复黑衣人行动队的行动能力，操控它们主动出击去对付宇文及格他们。” 陈芳问道：“宇文及格他们都有异能，黑衣人行动队能应付他们吗？” 王岚道：“没问题，黑衣人是没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除了机械性伤害，其他异能对他们都不起作用。我会把各个站点的黑衣人行动队都调集起来，一起去对付他们，为我们安全撤离争取时间。刘佳，你听清楚没有，发什么楞啊，在想什么呢！” 我茫然地听着她们的对话，心里一阵发冷。想不到这一天真的来了，这么快。哎，还是应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老话啊，死到临头，才知死为何物。 我仰天哈哈干笑了两声，收起矿泉水，转身朝门外走去。 我听到刘佳在我身后叫道：“柯北，等等。” 我回身纳闷地看向她，她朝我走过来一步道：“我和你一起走。” 陈芳一把拉住刘佳道：“什么意思？你和他一起走？走到哪里去？” 刘佳道：“我不回去了，你们走吧，我要留下和他在一起。” 王岚瞪眼冲着刘佳道：“你疯了？你说什么啊！这个世界马上就要被彻底清除了，你如果意识不回去，你也要跟着消亡，你在我们世界里的身体，就是一具尸体！” 刘佳镇定地道：“我知道。我是想清楚了才这么决定的。” 陈芳拽着刘佳焦急地道：“你是不是相信了他的那套鬼话，什么我们的世界也是虚拟的，什么借假修真的实验？你把他当成救世主了吗？你醒醒吧！” 刘佳推开她的手臂道：“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她说完朝我走来，挽起我的手臂，拉着我一起往外面走去。陈芳和王岚楞在原地，看着我们离去的背影，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第144章 真爱 我们来到套子公寓外，在黑暗的街道上慢慢走着。 我侧头问她：“什么情况？” 刘佳道：“我不走了，和你在一起。你难道一点都不感动吗？这可是真爱，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动的要哭了！” 我道：“真爱？我看你是脑袋秀逗了！本来咱们两个还可以活一个，现在都要翘辫子了，你不会算数嘛！再说了，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真爱的？我怎么一点都没察觉。” 刘佳锤了我一下肩膀之后道：“你还记得我当初对你说的那些虚拟人的思维模式和情感模式吗？虚拟人情感模式的第71条，在爱情里，以为只要努力付出就会有回报。你忠实地执行了这条模式，所以，你成功了。” 我呵呵一笑道：“我那是犯傻！先把自己弄晕了，然后把你也弄晕了。现在怎么办，咱俩这算是要殉情吗？” 刘佳握着拳头道：“自古以来，最伟大的爱情都是殉情！比如朱丽叶和罗伯特，比如梁山伯和祝英台。今天，有我刘佳爱上一个虚拟人，不惜相随赴死，这是多么感人的爱情故事啊，一定也可以流芳百世！” 我皱着眉头道：“我怎么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刘佳推开我道：“你不相信我？” 我把她搂回来道：“相信，相信。我对你是真爱，你对我也是真爱。只是我觉得咱们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起码也得生几个孩子再死吧。” 刘佳道：“其实，我只是想赌一把！” 我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刘佳道：“当初你转述了席迪阁的一番话，其实在我心里引起了很大的震动。我从最初的彻底不信，到后来开始慢慢怀疑。我的世界是真实的吗？我自己是真实的吗？我的自我意识是什么？难道仅仅只是一种生存所需的机制，随着身体的消亡一起消亡？它到底有没有一个归宿，有没有一条出路？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这个世界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真和假之间的区别到底在哪里？” 我忙打断她道：“停下停下，你别说了，我听的脑袋都大了！你们怎么都爱这么绕来绕去瞎想啊！你没听过有一句很励志的话，叫活在当下吗？想那么多干嘛！” 刘佳没有理会我，继续自顾自说道：“本来我也一直很茫然，当王岚告诉我要清除这个世界，要带我们回去的那一瞬间，我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虚拟世界，对你，竟然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真和假对我来说，忽然变得不再重要，那一刻我只知道，我离不开你。我相信了席迪阁的话，我相信我的出路不在我那个世界，而是在这里！在这里，有带我变为真实存在的力量！” 我问道：“变为真实？怎么变？” 刘佳道：“我也不知道，知道了就不叫赌了。我愿意把我的命运，和你的命运系在一起，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忽然就听到半空中传来一个声音道：“我知道！” 随着那个声音，橄榄从我们头顶纵身落下，叉腰站在我们面前道：“我知道怎么变，不过我有个条件，你们要是答应了，我才告诉你们！” 我和刘佳不由得异口同声地伸头问道：“什么条件？” 橄榄伸手指着刘佳对我道：“我要你当着她的面，吻我十分钟！” 我听了双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妹啊，有你这样的嘛！这么严肃的严重的事情，怎么扯到这个上面了啊！ 刘佳双手一摊道：“吻就吻吧，这有什么，我就只当是看你们在演戏而已！” 刘佳说完推了我一把道：“上。” 我一下子尴尬至极。我嘟嘟囔囔地对橄榄道：“你别闹了啊，换个事情吧，随便你说别的什么，我都答应你。” 橄榄哼了一声道：“别的？你更不敢了！” 刘佳又推了我一下道：“别装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利落点。” 我无奈地，咳咳，真是万般无奈，走到橄榄身前。 这一吻下去，内容无数，一言难尽。直到我听到刘佳厉声叫道：“十分钟到了！”才清醒过来，赶紧松开了橄榄。 我看看刘佳，她此刻的脸色很难看。我不由得有点脸红心虚。橄榄倒是一副很泰然的样子，甩头说了一句：“跟我走。”她晶变隐形向空中飞去。我和刘佳连忙也晶变隐形跟着她后面飞起。 我们在空中飞了大概半个小时，又来到了之前的那栋建筑大楼。橄榄从大楼窗口飞进去，我们跟着一起进去在房间里落下。 我一看，里面人很多，为首站着宇文及格和那个露西，他们身后，施进、达小辫、维塔斯，马力、鲁图、何圆、莫直、宇文倩都在。马力他们已经松绑了。施进双肩上缠着绷带，但看起来已无大碍。 宇文及格换了一副眼镜戴着，他对我道：“你找到解药了？快给我。” 我点点头道：“找是找到了，可干嘛给你？病毒不是你们制造的吗？” 宇文及格道：“我们制造病毒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找到这瓶解药！详细的事情我等下再和你解释，你先把解药给我吧，时间紧迫。” 我听了一愣，看看宇文及格，忽然感到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我从背包里拿出那瓶矿泉水递给了他。 宇文及格拿着矿泉水向另一个房间走去，我们都跟着他。到了那个房间我一看，里面中间有一台像实验室里的那种仪器台子，上面都是交错的玻璃管子和玻璃瓶，还冒着腾腾的雾气，几个橙色和赤色晶变人围着台子忙碌地操作着。 宇文及格走到台子前，拿起两根细小的玻璃管，打开矿泉水瓶，把瓶里的水倒进去了一部分。 等玻璃管装满了水，宇文及格用塞子封住管子，又把瓶里剩下的水，倒进了桌上仪器的一个玻璃瓶里。 做完这些，宇文及格挥手示意达小辫、施进上前，把两根管子分别交给了他们道：“快去。” 达小辫和施进接过管子，走到窗口，纵身飞了出去。 第145章 第一稀有 我不解地问宇文及格道：“他们这是要去哪？” 宇文及格道：“他们会去柯北台风的中心处，把解药洒进台风里。这场台风会在一周之内席卷全球，所有感染了衰老病毒的患者，只要被台风吹到，就能立即治愈。” 我听了有点发愣，一时想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宇文及格不再管我，对着刘佳问道：“你们那边什么情况？” 刘佳把王岚她们准备撤离和派出黑衣人团队来围攻的事情说了一遍，宇文及格点点头问道：“留给我们的时间还有多少？” 刘佳道：“修复返回的装置，加上两个世界的时间差，估计大概还有三天到十天的时间。” 宇文及格沉默了片刻，挥手示意我们跟着他一起回到了另一个房间里，大家散开，有的坐在那些床上，有的靠墙站着，宇文及格和露西站在房间中间。 宇文及格指着露西对我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女士，她在我们这里的身份是露西，但其实她是来自上一个虚拟世界的，她就是艾西瓦娅。” 我一愣，看看露西，难道她就是那个印度老女人？ 露西对我点点头道：“在上次你们去刺杀我们的行动后，我用意识连体来到了你们这个世界，附身在露西的身上，找到了宇文先生，对他讲述了我们实验的事情以及黄领的真面目。” 我皱着眉头问道：“黄领到底是什么人？” 露西道：“黄领，是那个制造我们虚拟世界的另一个世界里来的生物。他的身体只是个虚壳，意识是那个外来生物。” 宇文及格道：“当初我在监狱里，你来救我，黄领派出晶变人手下抢走了我。他告诉我这个世界是虚拟的，是被上面那个世界制造和控制的，我们唯一的出路是回到上面那个世界，杀掉操控我们这个世界的五个达者，就是席迪阁和艾西瓦娅他们，我们这个世界才能变为真实独立。当时我和其它被他招揽的晶变人都相信了他的话，在他的带领下进行了那次刺杀行动。等我们回来后，艾西瓦娅偷偷找到我，告诉了我整个事情的真相。我们决定利用你刺杀黄领，并且把借假修真的实验完成。” 我道：“原来真的是你们给我灌输意念让我杀了黄领！” 宇文及格点点头道：“是的。艾西瓦娅在你梦里扮演的就是那个女警察贺盈。” 我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利用我动手？你们自己不能去杀他吗？” 艾西瓦娅道：“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一愣道：“我是谁？我不是柯北嘛，是你们那个虚拟世界六十年前柯北的翻版虚拟人。” 艾西瓦娅道：“你是第一稀有之人！” 我翻翻眼睛问：“什么意思？” 艾西瓦娅道：“你今年二十三岁，是我们那个虚拟世界柯北六十年前的翻版虚拟人。但你不知道的是，在我们那个世界里，柯北在二十四岁大学毕业后开始经商，经过十年创建了一个商业帝国，成为当时的世界首富。然而，在四十岁时他忽然抛妻弃子，散尽财富，遁入空门一心修道。此后十年，人们再也没有他的消息。直到他五十岁那年，有一天忽然出现在闹市街头，对路人称自己已经证道，是世间第一稀有之人，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全身虹化消失于无形。我和席迪阁闻讯赶到他虹化的现场，对那里进行了勘测，结果发现那块地方有超大晶能量聚集过留下的痕迹。” 我道：“原来我以后会这么牛叉啊！可我有点不明白，什么叫第一稀有之人？稀有就是很少见的意思咯，这听起来怎么有点像骂人的话。” 艾西瓦娅愣了一下，随后苦笑道：“你的思维真是与众不同，怎么会这么想呢！按我和席迪阁的理解，第一稀有之人，就是真人的意思，柯北是在说自己已经成为一个真实的人，脱离了这个虚拟世界。” 我摆摆手道：“好吧好吧，我也搞不懂你们的思维，怎么会这么一厢情愿理解的。那这和你们利用我杀黄领到底有什么关系？” 艾西瓦娅道：“我们在制造你们这个虚拟世界的时候，在你身上，设置了当时从柯北虹化现场收集来的超级晶能量。我们这么做，也是出于实验的目的，想看看你会不会发生虹化。所以，你身体里潜在的晶能量是这个虚拟世界里所有虚拟人中最高的，只是被隐藏了起来暂时没有显现。黄领被外来生物控制，他身体里的晶能量非常高，这使得他具有强大的异能，即使受伤之后，我们这里也没有人能在不被他察觉的情况下对他行刺。他从我们那个世界受伤回来之后，以黄领的身份按照原本虚拟世界的程序和你们几个在一起，一边养伤一边进行表面正常的生活。我们就制定了一个计划，以梦境操纵你的意识，利用你潜在的巨大晶能量对他进行刺杀。想不到，你真的做到了！” 我狐疑地问：“那他真的死了吗？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个外来生物？” 艾西瓦娅道：“即使是外来生物，来到这个世界，也要受这个世界运行规律的控制，意识会跟随身体一起消亡。所以它是真的死了，但我们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外来生物会来，还有多久会来到。现在留给我们这个间隙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我们一定要利用好，抓紧完成我们的实验。” 我伸出手道：“好好好，暂时就说这些吧，我得消化一下，等一下再听你们解释，现在我脑袋有点晕了。” 艾西瓦娅和宇文及格对视一眼，转身离开，走到另一个房间去了。我走到马力、鲁图、宇文倩身边，拍怕马力的肩膀道：“兄弟们都没事吧？别怪哥当时逃跑了没管你们啊，哥也是自身难保啊。” 马力道：“没事，倩倩对我们解释了一些事情，就给我们松绑了。” 我看看宇文倩道：“那大家现在又都是自己人了？” 宇文倩撇了一下嘴道：“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第一稀有之人！无耻下贱，世间第一稀有！” 我纳闷地道：“我和你有这么大仇吗，你把我说的这么不堪？” 宇文倩拉着身边的橄榄道：“你贪图美色，忘恩负义，看着我们橄榄去死，谁能做到你这么无耻的！要不是我爸爸用异能救活橄榄，橄榄就真的不在了。” 我脸上讪讪的有点挂不住，不敢看橄榄，低着头走开，来到坐在一边一张床上的刘佳身边。 第146章 听到我名字的人 刘佳搂着我的一条胳膊亲密地对我道：“你说，你有没有后悔过？” 我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哎，女人啊！现在都到了要死的时候，她们却在这上面计较不休。 宇文及格和艾西瓦娅从那个房间里走了出来，艾西瓦娅手里拿着那个矿泉水的空瓶，我赶紧借机丢下刘佳走上去道：“我有个疑问，你们刚才说制造这场病毒爆发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解药，这是什么意思？” 艾西瓦娅道：“当初我们在给虚拟人安排不同倍数的晶能量时，因为担心所有设置的倍数最后都达不到质变所需要的量，就安置了一个超大晶能量的物品，就是这瓶水。由于物品的投放是随机性的，投放之后我们也找不到这件物品，所以我们就给这件物品增加了能解百毒的特性。当我们需要找到这个物品时，我们安排宇文倩用咒语本给维塔斯下了可以传播衰老病毒的咒语，用病毒的广泛传播，来找到这件可以解毒的物品。” 我点点头，又问道：“现在怎么办，你们准备怎么进行试验？” 艾西瓦娅道：“我们正在用这瓶水合成具有超大晶能量的药物，合成之后，你服下药物，然后就是等待药物在你身体里发挥作用，和你本身具有的超级晶能量合在一起，完成从量变到质变的转化，让你成为一个真实的人。” 我皱眉苦笑道：“原来我是你们实验的小白兔啊！我搞不懂，即使实验成功了，我变成了真人，可你们和这个世界不还都是要挂了吗？” 宇文及格插话道：“有一句古话，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意思就是说，如果一个人发生变化了，所有和他有联系的生物，都能发生变化。这句古话在量子世界的理论里是有依据的，量子力学里有一种理论叫粒子纠缠，通俗的讲，就是如果两个粒子的距离够近，它们可以变成纠缠状态而使某些性质连接。即便你将这两个粒子分开，让它们以反方向运动，不管距离有多远，它们依旧无法摆脱纠缠态，一个变化了，另一个也会相应变化。” 我挠挠头道：“有点听不懂。” 艾西瓦娅道：“意思就是说只要你一个变为真人了，所有和你有联系的人，都会变为真人。” 我不解地问：“有联系？怎么个联系法？我和你们或许可以说是有联系的，那这整个世界的人怎么和我产生联系？” 这时窗口忽然飘进来两个人，正是施进和达小辫。他们进来后施进对宇文及格道：“完成了。” 宇文及格对他们点点头，然后又转回向我道：“根据民间传说，有一位菩萨曾发愿，当我成佛之时，凡闻我名号者，即可成佛。这虽然只是个传说，但它揭示了一种事物之间的联系方式，也就是说，只要你听到过这个人的名字，你和他之间就产生了联系。” 我愣了一下，忽然醒悟道：“原来那场台风是你们搞的？” 艾西瓦娅道：“对！那场台风是我和宇文及格先生合力制造的，我们给命名这场台风的气象专家输入了意念，让他把这场台风命名为柯北，也就是你的名字。当这场台风席卷整个世界，治愈了衰老病毒，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会知道你的名字，也就和你发生了联系。” 宇文及格道：“你将成为救世的英雄！” 我一摆手道：“等一等，你们不要忽悠我。我知道了，是不是你们对橄榄说的那番话，什么我有救世的情怀，再创一个真实的时空之类？” 宇文及格点点头道：“是的，是我找到橄榄，叫她去对你说这番话，想先点醒你一下。” 我摸着额头道：“让我想想先，你们说的我脑袋有点晕。” 场面一下肃静起来，大家都默不作声地看着我。 我放下手抬头道：“好吧好吧，我答应，不就是吃了你们的那颗药嘛！别说什么救世之类的话了，我也搞不懂你们，这么重大的事情，你们的理论却只是建立在什么古话啊民间传说啊之上，一点严谨的科学态度都没有！你们这样能成功吗？简直太荒诞了！现在反正用不了多久，大家都要被王岚她们按个钮彻底清除了，只能死马当活马救，我就陪你们疯吧！” 艾西瓦娅和宇文及格对我狠狠地点了点头，周围其它人都用仰慕的目光看着我。这个场景，真让我有点受不了，不过，好像我也蛮喜欢的，感觉自己的身躯一下宏伟了起来，有点轻飘飘的。 艾西瓦娅和宇文及格又走回另一间屋子察看药物的研制，其它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互相说话。马力和鲁图围着宇文倩和橄榄，在问她们当初离开后的事情。莫直跟何圆在围着维塔斯议论他传播病毒的异能。刘佳和施进、达小辫在一起，正询问他们是怎么复活的，我走过去拍了拍施进的肩膀道：“咱们可算是历经劫难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 施进对我笑笑，伸出手和我握了握。 达小辫对刘佳道：“我们的复活异能可以用三次，每复活一次，晶变等级就会上升两级，但如果在第三次复活后又死了，就真的死了，没法再复活了。而且第三次复活后，我们的速度、力量和武功虽然会翻好几倍，但横练的异能会消失。” 刘佳道：“奥，是这样啊。那你们当初和柯北打斗死了一次，后来去刺杀席迪阁又死了一次，已经两次了啊。” 达小辫道：“是啊，只剩下一次可以复活了。” 我问达小辫道：“我有点好奇，当初你们两个是怎么加入到黄领那的？” 达小辫反问我道：“你是不是见过重建后的施进？” 我道：“你怎么知道？” 达小辫道：“我刚才听刘佳说的。” 我点点头道：“我见过三个他，一个是地库里的尸体，一个是重建的，一个现在晶变的。” 达小辫道：“当初，在施进杀人之前，有一天黄领找到我，告诉我将来我和施进会因为我父母的反对而分手，他会退学去广州打工，然后我们从此天各一方，再也不会相见。他说，如果我不想要这样的结局，他可以帮我们，但我一定要按他的安排做。我当时将信将疑，后来他附身施进杀了室友后自杀，我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即就猜到是他做的。为了能和施进在一起，我相信了他，抱着施进的尸体从楼上跳下，之后的事情你们知道，我和施进发生晶变，从身体脱离出来，跟着黄领了。再之后，是宇文及格和艾西瓦娅对我们揭露了黄领的真实身份，我们参加了对你造梦的行动。” 第147章 晶爆 我点点头又好奇地问施进道：“怎么刚才刘佳拍了你一下，你就受伤了？” 刘佳道：“我的异能可以克制他们俩的异能，只要被我拍到，他们本来不会受伤的能力就会消失。不过只是消失几分钟，之后就又会恢复。” 我们正聊着，艾西瓦娅和宇文及格从另一间房里出来了。艾西瓦娅手里拿着个小盒子，盒子里装着一粒圆球状的七彩药片。 她走到我面前道：“药做好了，你服下吧。” 刘佳递了一瓶水给我。我看看身边的众人，拿起药片，就着水咽了下去。 我感觉身体没什么异常反应，就和吃了一粒感冒药一样。我疑惑地问道：“这就可以了？” 艾西瓦娅道：“药性的发挥要靠你体内身体机能的运转，我会教给你方法。” 艾西瓦娅和宇文及格把我带到另一间房间里，宇文及格指挥那些橙色和赤色晶变人把仪器都搬了出去，腾空了房间，然后他在房间中心放了一个像是蒲团一样的东西，示意我坐上去。 我坐到蒲团上，艾西瓦娅对我道：“你现在闭目放松，手脚的放置可以随意，怎么舒服就怎么放，然后你把注意力集中到你胃部。现在晶能量在你胃部聚集，它会顺着身体的中轴线往下，经过身体底部，从背后再一直往上到头顶，然后再回落到身体前面。你不要刻意去运转它，只要注意力集中，心无杂念，默默地关注着这股晶能量的运行就可以了。当这股晶能量在你身体里畅通无阻遍布全身之后，它会运转的越来越快，最后，你的意识会和这股晶能量连接为一体，这股晶能量会冲破你这个虚拟身体的限制，发生晶爆。晶爆的力量就可以带动你周围的整个虚拟世界变为真实世界。” 我翻翻眼睛问：“这个理论又是你们从哪个民间传说里听来的？” 艾西瓦娅皱皱眉头刚要解释，我一摆手阻止她道：“好了好了，我照办就是了。” 艾西瓦娅苦笑了一下道：“你只要照做就可以了，现在整个虚拟世界和我们虚拟人的命运都寄托在你身上，你一定要成功！晶爆的产生所需时间我们还不知道，这期间我们会轮流在你周围守护。” 我扬手道：“好的，没问题。” 艾西瓦娅和宇文及格走了出去。我在蒲团上盘腿坐着，闭起眼睛，开始感觉胃部的那股晶能量。 才过了一会，我就有点犯迷糊了，然后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什么晶爆，听起来像核爆一样，把我当成一枚核弹了啊！我都爆掉了，还能活吗？早知道应该先跟刘佳和橄榄告个别啥的，还有我的父母。 想了一会，我有点昏昏沉沉了，感觉身体里翻江倒海一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看看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了黄色半透明状。过了一阵我再睁开眼，又看到它变成了半透明的绿色。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但我能听到外面他们说话的声音，不过我不确定这是不是我的幻觉。有一次我听到外面施进和达小辫在唱歌。 达小辫唱道：“喔喔耶耶，我爱你在心口难开。不知道为了什么，喔喔爱你在心口难开。” 施进说道：“我女朋友漂亮每天打扮的倍靓和她在一起我心里敞亮我们一起嘿咻从天黑到天亮。” 我脑子有点乱，这歌不是当初我在宿舍听他们唱的吗？难道我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我想了一会，脑子又迷糊起来，陷入昏沉之中不自觉了。 后来有几次我再睁开眼，又看到自己的身体一会变成了青色、一会变成了紫色、一会又变回到红色。有时候我感觉整个人很难受，像是要炸开了一样，有时候又感觉整个身体不存在了，只有一个意识留在虚空里。 等我再次听到外界的声音，竟然是一片打斗声，有人怒喝，有人惨叫，拳脚相加的撞击声，打倒东西的哐啷声。 我努力睁开眼睛看向外界，只见宇文及格带着众人围在我的身边，无数身材魁梧面无表情的黑衣人正从门里涌进来，双方展开着激烈的搏斗。 我心里有点吃惊，但整个人还是浑浑噩噩的，好像不能完全醒来一样。 我看到宇文及格忽然对刘佳叫了一声：“快用手电！” 刘佳从腰里拿出了那个黄色的手电，打开开关一下抛到半空中，宇文及格双手一挥号令众人挤到我的身边缩成了一个小圈子，手电在半空发出一道光束，正照在我们身上。然后我眼前一黑，等再看到外面的时候，发现我们正置身在一个闹市的广场上，身后是一栋大楼，身前是一批跳舞的大妈。 宇文及格指挥马力和莫直抬着我走了几步，把我放到了背靠大楼墙壁的位置，然后他们都散开来，排成一个扇形围在我的周围。 刘佳走过来用一条毛巾给我擦了擦额头。 我迷迷糊糊地问：“过了多久了？” 刘佳道：“六天。” 我脑袋一沉，又迷糊了过去。我感到身体一阵发冷一阵发热，冷的时候好像掉进了冰窟里，热的时候好像在油锅上。有的时候，我感到自己在不断地缩小，一点点缩，缩成了一点小小的黑点。有的时候我又感觉自己在不断地扩大，大到涵盖了整个宇宙。 耳边又传来了非常噪杂的声音，搞得我心神不宁，好像有几千只苍蝇在围着我转。我睁开眼睛，看到前面半空中盘旋着几十架直升机，子弹像暴雨一样地从上面射下来，还有无数的黑衣人从垂下的绳索上落下，往我们这边扑来。 莫直与何圆、橄榄挥舞长剑形成一道剑网，保护着我右方的区域，左面是达小辫和施进，在空中翻飞着用身体阻挡着子弹，中间宇文及格舞动双掌，掌风带动子弹全部反弹了出去。刘佳和马力等其他人摆好架势，守在里面的一圈。 我有点吃惊，心想王岚可真够狠的，大家都是虚拟人，何必相煎这么急呢! 也许这就是人类的本性，永远不停地自相残杀，不用外来生物动手，我们自己就消灭了自己。 我的状态这时候有点奇怪，就好像自己和外界隔了一层，所有相应的反应，都被抑制了，虽然有一些起伏，但那就像海面上的波浪，海底却依然是一片沉寂。 第148章 稀有帝国 （大结局） 我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情绪和那片沉寂的大海深处融合在一起。我看到周围有五彩斑斓的海鱼在游动，各种珊瑚，贝类。这世界是这么的美丽，却又这么的残酷。是谁创造的这个世界？美和恶并存，理性和非理性同行。 我的心又浮躁起来，脑海里就像有一团乱麻，很多白色和黑色的线缠绕在一起。 周围的嘈杂声再次响起，我不由得睁开了眼睛。周围黑压压一片，数不清的黑衣人遮蔽了半个天空。他们从三面冲过来，有的赤手空拳，有的拿着棍棒和兵刃。所有人都在进行着殊死的搏斗，晶血四溅，血肉横飞。 宇文及格正当其冲，他挥动双掌，凌厉的掌风扫过迎面扑来的十几个黑衣人，如切瓜一般把他们的身体割开四分五裂，但又有更多的黑衣人踩着前面的尸体冲向他。这一边，莫直、何圆带着橄榄三人组成剑阵，黑衣人几番冲击，都被一一打退。那一边施进和达小辫带着艾西瓦娅、维塔斯、鲁图徒手和黑衣人进行着搏击，几番进退，所过之处，黑衣人纷纷被打到半空中后飞出去。 马力和刘佳、宇文倩摆好架势守在圈内我的三面，防备个别漏网的黑衣人突袭冲进来。 我听到自己的脑袋里响起了一声声沉闷的雷鸣，好像脑血管在一根根爆裂，忽然脑袋里轰隆一声巨响，一股力量从身体中轴冲出，从头顶升腾而起。我的意识被这股力量带着从身体里出来了，停留在身体上空半米处，呆滞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和下面的自己。 我的斜下方，那些被宇文及格掌风隔断的黑衣人肢体，忽然又活动了起来，断头，断手，断脚一起从地面飞起扑向宇文及格。宇文及格猝不及防，挥掌打落了一些，但有更多的扑到了他身体上，断头咬住了他的肩膀，断手抱住了他的胳膊，断脚缠住了他的双腿。宇文及格左右摇晃着身子努力摆脱着，正面的黑衣人已经又冲到了他的面前，两把明晃晃的利刃分别刺进了他的胸口和脖颈。宇文及格惨叫一声倒下。 宇文倩惊慌地大叫了一声：“爸爸！”从我身边飞跃而起冲过去抱住了宇文及格。刘佳和马力也连忙冲过去堵住缺口抵挡黑衣人的进攻。 宇文及格在宇文倩的怀里，用爱抚的眼神看着女儿，努力地张口说了一句：“你会活下去。” 说完，他整个身体就慢慢散裂开，在宇文倩手中变为了一滩紫色的粉末。宇文倩失声痛哭。 与此同时，另外两边的情况也发生了变化，那些原本被打倒在地的黑衣人尸体也纷纷活动了起来，有的在地上抱住了众人的双腿，有的从地面突然跳起扑来。众人一下惊慌失色行动迟缓，又被迎面而来的黑衣人击中、这一边，莫直被击倒，何圆被击伤，橄榄独木难支。那一边，维塔斯也受了伤。黑衣人们似乎受到了鼓舞，攻击更加猛烈起来，形势一下变得难以支撑。 施进和达小辫合力发出几拳，击退了身前的黑衣人，忽然纵身跃到了中间刘佳的身边。 施进对着刘佳叫道：“出双掌。” 刘佳不解其意，挥出双掌高举在空中，施进和达小辫飞身过来一人伸出一掌对着刘佳的双掌轻击了一下，又返身跳跃回去。他们这一面刚刚被打退的黑衣人再次冲了上来，为首两个手持匕首直奔施进、达小辫而来。施进和达小辫没有躲闪，挥拳迎着黑衣人直击。黑衣人被拳头打中脑袋向侧面飞出，但他们的匕首都插入了施进和达小辫的脖颈里。施进和达小辫捂着晶血四溅的伤口倒在了地上。 后面的黑衣人紧跟着冲上来，艾西瓦娅和鲁图忙上去抵挡，马力也从我身边跳过去帮助他们。 忽然，倒在地上的施进和达小辫身上发出了七彩的光圈，光圈围绕着他们的尸体不断旋转着，最后变为了耀眼的紫色。达小辫和施进猛然张开双眼，从地上一跃而起，对着黑衣人的队伍冲了过去。黑衣人在他们凌厉的进攻下，顿时节节后退。 我的意识忽然感到下方又猛然升腾起一股推力，推着我从头顶上方飞速向上，我甚至感觉到周围燃烧着炙热的火焰。我不断向上，穿过云层，穿过大气层，最后来到浩瀚的宇宙中。我看到四周深蓝色的幕底无边无际，在我下方，是璀璨的银河，几百万颗星球汇聚其中，绵延逶迤。在我上方，几颗孤星闪烁，发出冷冷的光，充满了神秘和威严。我前方无边的蓝色幕底上，忽然出现了一个闪亮的金色光圈，开始只有一个硬币那么大，但慢慢的越变越大，四周散射出金色的光，飞速旋转着，迸裂着，最后猛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化为金灿灿的一片，充斥了整个宇宙。我的意识被这片金光彻底淹没于无形。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又一点点苏醒了过来。 我睁开双眼，看到自己躺在刘佳的怀里。此刻她头发凌乱，身上和脸上都有伤痕和血迹。 她满眼含泪激动地抱紧我道：“成功了！我们做到了！” 我的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看着四周，马力、鲁图、宇文倩、橄榄、莫直、何圆、艾西瓦娅、维塔斯都或坐或卧在四周地面上仰头看向我，身上也都是伤痕和血迹。 那些黑衣人都消失不见了。 再远处，黎明升起的太阳正发出金色的光芒，照耀着整个城市。 我问刘佳道：“施进和达小辫呢？” 刘佳对我摇了摇头，目光转向前面不远处的一片地面。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到那里地面上有两滩紫色的晶血。 （全文完） 后记： 不久后的一场脱口秀表演，表演者，马力。 我搂着刘佳坐在观众席上，这可是一场电视直播的表演，马力现在已经是这个星球上最红的脱口秀明星了。 马力在台上眉飞色舞地道：“以前无论我多么努力都无人欣赏，我一直搞不懂其中的原因，以为自己真的一无是处。直到来到这个世界我才明白，原来不是我错了，是原来的那个世界错了！所以有句歌词叫，改变世界改变自己。” 台下的观众爆发出一片掌声和欢呼声。 我看看四周，不禁低声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一群白痴！” 刘佳嗔怒地推了我一把道：“这叫明星效应！明星就是撕个卫生纸都有几百万人喜欢看！谁叫你当初装清高，什么名誉都不要，搞得现在既没有名也没有利，害我跟你吃土！” 我谄笑道：“再等我几年，我一定会成为世界首富，建立一个商业帝国，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稀有帝国。” 刘佳道：“这个世界已经变了，你的未来也变了，你以为你还可以做到啊！人的命运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你现在都快成世界首穷了！要不是你还有点用处，我早就甩了你了。” 我道：“你说的用处是那个意思吗？” 刘佳道：“除了那个，你还会别的吗？” 我呵呵干笑两声。我当然有别的本事，只是不能告诉你哦。我转过头去，意念瞬间一动，等我再回过头，看到橄榄正依偎着我，她看着舞台上达小辫和施进的说唱表演，开心地热烈鼓掌。 当初达小辫和施进的晶变体已经在那场恶战中魂飞魄散了，是他们坚持住了最后一刻。当我发生晶爆后，天空出现了三十秒中的万道金光，那些黑衣人都瞬间消失了，艾西瓦娅说，这是证明我们这个世界已经变为真实的一个依据，所有不能随之转变的，都会立即消失，这叫去假存真。而且据后来统计，当时瞬间消失的，还有这个虚拟世界的万分之一人口，估计是还没来得及听到柯北风暴名字的人。我们这个世界，也脱离了原先被设计的未来，开始了新的有序的发展。 现在我们看到的，是那两个被重建后的虚拟人，他们也随着世界的转变成为了真实的人，并且，他们摆脱了原来预定的未来，在这个真实世界里重新找到彼此，相爱结合，成为了娱乐界最火的说唱组合。 自从来到这个真实世界之后，所有人的特殊能力都消失了，我也一样。不过不久后我就发现，原来我还留了一样，是从那个梦里带来的，就是可以在两个平行世界里穿梭。虽然我的未来也变了，我没有成为世界首富，只是一个苦逼的穷屌丝，但我已经知足了。毕竟，不是谁都能有两个老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