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观鱼（上） 四月天，晴空一片。春阳照在身上暖意融融，一树树樱花有如绯色云霞，微风拂动，落英缤纷如雪。 这样的天气，实在适合躺在阳台的摇椅上，晒着太阳睡个舒服的懒觉，又或者约上三五好友，找个茶馆，侃侃大山，闲看落花，享受春光乍泄的风情。 可惜，观鱼是朝九晚五的打工仔，给人施了定身魔法，即便周末的大好春光里，也要被拴在工作上，给老板贡献剩余价值。 此时，他正驱车几十公里，赶往京城与河北交接的一个镇上，在那里他们公司正在开发的“河上人家”地产项目，似乎出了一些小状况，老板电话指示他去现场勘察情况。 观鱼原本不属于“河上人家”工程部，因为“河上人家”项目的一个工程师老婆生小孩，休了陪产假，五一之后才能返工，他才被抓过来临时顶上的。 他的上一个工程是三月底完工的，按公司的惯例，可以休半个月的假，他早约了大学同寝室的几个哥们，准备到坝上草原逛一圈，住蒙古包，吃羊腿，喝奶茶，骑骑马，赶赶牛，何等潇洒啊。结果呢，票都买好了，又被老板的连环夺命Call召了回来赶工，眼看着陆正，汪洋几个发来勾搭蒙古妹子帅哥的合照，一水儿的傻笑，对比他大周末要加班的惨状，他简直心血在滴。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他在私企打工呢，事业单位的优越性，这会儿就显示出来了。 陆正是北京土著，在通县做公务员，每天的主要任务是看报纸、喝茶水、帮领导写写发言稿，最累的活儿也就是接待领导，陪吃陪唱，做个工作总结。 汪洋这哥们则是个小官二代，家里托关系给弄进的中X化，油水厚，福利好，大把的银子拿着还不用加班，四年来主要贡献是秀潇洒，泡妹子。这哥俩一年休的假期，观鱼四年也没休上。好不容易，观鱼这回做完个大项目，工龄又熬上年头，眼看着能休半个月的假，结果又被各种理由召了回来赶工，这种差距，如果不是观鱼心胸宽广，真够他吐血好几回的了。 其实毕业那会儿，观鱼也不是没有机会进事业单位。 他是北方人，大学考到清大才来的京城，学土木工程。虽然他家里在京城没啥根基，但老家就不一样了，他爸教了几十年书，桃李半个县城，学生里出息的也不少，还真有点硬关系。 他找工作那会儿，他爸就不想他留北京了。 观爸说得很实在：“你就回家考公务员，又清闲又省心，自家有房子，花销又小，你跟着我们老两口吃，工资都能攒下。北京那是什么地方？天子脚下，人才济济，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博士硕士的，你到那里也显不出才华。在咱老家就不一样，清大毕业生，放哪儿人都得高看你一眼。再说，北京不说别的，就那一个房子，我跟你妈掏空家底儿也只能给你付个首付，你背几十年的债买房，累得慌！要我看，咱家里给你找找关系，弄进税务也不难，你好好干，熬个五六年，也就出息了。” 这都是大实话，也在理，观鱼琢磨琢磨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他想想也有些心动。他爸也没逼着他立刻做决定，就让他想清楚。 可没等观鱼想好呢，他就出柜了，老家也回不去了。 说起这事儿来，真是纯属意外。 观鱼他三姑是街道上的，平时没事儿就爱给人保媒介绍对象啥的。她看观鱼一直没有女朋友，早就张罗着要给介绍一个。观鱼没回来之前，他姑的电话就打到北京去了，说是相中了她单位同事家的外甥女。人姑娘二十一岁，父母都是公务员，自己北京某某学校的大学生，一米七的大高个儿，盘条正，长得靓，让观鱼回家时，找时间见个面儿。 观鱼当时想着自己也在家待不了几天，就没拿这个当一回事儿。 结果他跟观爸谈过第二天，他姑来串门儿，一进门就说：“我给相中的那姑娘正好这两天也在家，你看观鱼啥时候跟人家见面吃个饭？” 观妈一听，这高兴的，直接说：“我看明天就成，安排俩孩子到桃子那儿吃个饭正好儿。我这就去跟桃子说。”桃子是观鱼他姐，大名观桃，嫁了个厨师，婚后俩人在家里资助下开了个抻面馆儿，因为勤快会经营，现在已经发展成当地数得上号的餐馆。 他姑更高兴了：“那姑娘真是不错，这咱家观鱼要打算留在老家，我看这事儿准成。到时候，就先把婚事定下，等俩人都工作个一年半载，有点基础了，再把婚结了，后年就可以抱娃娃了……” 这一展开，一脑补的，连观爸也动心了，催观鱼：“你就去看看，行就处处看，不行也没损失。” 腹背受敌，架不住他妈和他姑唠叨，观鱼到底走了一遭。结果就出事儿了。 第2章 观鱼（下） 相亲那天，天气不太好，阴涔涔的，有点像要下雪的意思。 观妈妈兴冲冲的拿出新买的羽绒服，新鞋，新围巾捯饬儿子。 老太太一边打扮儿子一边还念叨：“你打小儿就在外面读书，十来年聚少离多的，我也照顾不到，这回总算要回来了，我心里也踏实了。现在就盼着你早定点儿下来，有人照顾，我就放心了。” 她摸摸观鱼的脸，又骄傲又慈爱的笑道：“我儿子又帅又争气，名校大学生，妈呀，只要一想到你心里就高兴，吃多少苦都乐意！” 就在老太太给观鱼围围巾的那一个照面，观鱼惊然发现他妈已经两鬓斑白，眼角也爬满了皱纹。在那粗糙又苍老的手摸在他脸上的一刻，他心里喷薄出一股罪恶感和无法言说的愧疚感。这情感来得太过强烈，一瞬间动摇了他长久以来的坚持，观鱼甚至有些虚弱的想：不管那姑娘怎么样，都结了吧。结了，父母就不用再操心了。 可这终究只是一个念头，理智又瞬间回炉，他闭上眼睛，反复告诫自己：我可以用别的方法孝顺父母，但不能害别人家姑娘，明天一定要找个理由拒绝那姑娘。仿佛只有不断的这样想，才能抵抗住那个魔鬼般念头的诱惑。 观鱼他姐夫姓何，姐姐昵称“桃子”，她家餐馆就起名“何桃月色”，名字雅致，人气也旺，不到饭点儿，大厅里的十来张桌子差不多都坐满人了。 观桃给观鱼留了个靠窗的，他到时，那姑娘已经在了。 两人打了一个照面，彼此都大吃一惊。 “观鱼！” “刘露……” 两人竟然是“熟人”！ 要跟观鱼相亲的姑娘，叫刘露，是观鱼寝室老四吴义的前女朋。 观鱼寝室住了六个人，他是老么，老大秦元家里是北京的，在外面创业弄了个网络公司，虽然忙得一学期见不到几回，但人成熟稳重，寝室里哥儿几个都很敬重老大；老二孔东来是学霸，整日泡实验室的大牛，全寝室考试都要孔二哥照顾，故此老二跟寝室人关系也非常好；老三陆正，老五汪洋，都是跟观鱼一样没啥大追求，就混日子，混考试不挂科，混毕业证的一水儿“混子”党，这哥三儿关系也最铁，平日子总一起玩儿；余下的老四吴义就跟汪洋说得上话，因为两人家庭背景相似，跟寝室其他人关系则一般，逢年过节也会一起吃个饭喝个酒，但是也说不上好。当然，这主要也是因为吴义的“个人特点”太过突出的缘故 吴义家里是江浙一代的富豪，大二时就在北四环给他买了一套房子，虽然寝室费照交，但基本上是不回来住的。吴义在学校因为几件事儿特别出名，一是他是正经的高富帅，跑车开着，名牌穿着，人也帅到闪瞎一众*丝男的狗眼；二是他换女朋友的速度超级快，基本上一学期一个，光观鱼见过的都有六个，还个个都是大美女；最后则是他挂科的数目全系第一，每学期六门课，他必挂三门以上，全靠补考支撑。说起吴义的大名，那在清大都是响当当的，众人一提起来，都说一个字“*！”。 刘露是吴义大三上学期那会儿交的女朋友。观鱼会记住她，是因为这姑娘有一股子狠劲儿。每个跟吴义处过的姑娘，都是Chanel的包背着，Cartier的手表戴着，Prada的裙子穿着，一个月几千块的零花钱，生活绝对高大上。分手时，吴义也很爽快，从不会要回这些东西，他要特别喜欢谁，还会另外送东西当芬收费，这也是他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的原因之一。 刘露是吴义特别喜欢的一个女友，分手时吴义不仅给了她一笔钱，还送了本田雅阁的辆车给她。 可惜刘露着姑娘，真不是一般人，骨子里有股子让人发毛的狠劲儿。 到大三结课的时候，吴义刚跟第六个女朋友分手，刘露又找过来。找不到吴义，就找上汪洋，撂下话：“吴义不接我电话，你告诉他，明天我要是还见不到他人，我就带着他儿子从理工楼六楼跳下去！” 当时，观鱼正跟汪洋在寝室打CS呢，两人一下都傻掉了。 这哪儿冒出的吴义的孩子呢？ 后来才搞清楚，原来刘露跟吴义分手的时候已经怀孕了。她一直瞒着没说，只等孩子生下来，才来一手携天子以令诸侯，要挟吴义。 未婚生子这么大的事儿，吴义如何也不敢让家里知道。事情闹到最后，他还是找汪洋帮他善的后，观鱼也“有幸”参与全程。 最奇葩的是，双方谈判时，刘露的家人也都到场了，一通哭闹。 刘露倒是很干脆：“我也不想嫁给你，孩子你也别想要回去，我就要抚养费，安置费。你给我在北四环买一套房，再买个商铺，一百万现金，每个月两万的抚养费，给到孩子满十八岁。至于你娶谁我嫁谁，双方都管不着。只要你抚养费不断，我不会给你找事儿。” 彼时，观鱼只感叹这姑娘是女中豪杰，手腕一流，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这个女中豪杰不仅是他老乡，若干年后还有一天会跟他在相亲场上碰面。 双方僵持了一个多月，吴义咬死不肯跟刘露结婚的，孩子又经生了，除了认栽掏钱还能怎样？ 不管吴义心里多恨，他也只能双手捧上房产证，存折，现金，给孩子他妈。 这段往事揭过不提，观鱼见到刘露，真真正正吃了一惊。他想不明白，这个姑娘怎么哪儿来的胆子呢，没毕业未婚生子也就算了，竟然还敢编个谎言回老家相亲嫁人？ 观鱼正拿不定主意该开口说什么，冷不防对面一杯水泼过来，把他浇成落汤鸡。 刘露把杯子摔在地上，愤然冷笑：“一个同性恋还敢来骗婚？！你们老观家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说着掉了几滴眼泪，捂着脸跑了。 观鱼脑袋当机三十秒。 刘露怎么知道他是同性恋呢？ 他很确信自己性取向迥异于常人这回事儿，不仅父母亲人不知道，连他们寝室也没人知道。他平时担心人看出一场，都是十二万分小心。 转过头，看到他姐姐姐夫震惊的表情，和餐馆里一众人的怀疑，震惊，鄙视，窃窃私语，观鱼忽然明白了。 刘露在给自己泼脏水！ 为了先发制人，刘露故意要给他扣上“同性恋”的帽子。只要这顶帽子坐实，就算观鱼想她在北京做下的那些事儿抖出来，别人也只会以为观鱼是为了报复污蔑她。 这个女人太有心机了！ 观鱼生平第一次知道女人心计的厉害，当然他绝对想不到在以后的岁月里，他会不止一次的经历这种让人匪夷所思的“女人心计”。 观鱼想自辩，但迟了一步，到这个时候说什么似乎都被动了。 刘露捅破天，“何桃月色”过了午饭时间就只好关门了，观桃带着观鱼回家，接受三堂会审。 小地方是没有什么秘密的，一个消息很快就能传遍大街小巷。观鱼进门时，就看到他爸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他妈站在旁边一脸着急，他大哥观鹤也回家了，闷不吭声的抽着烟。 屋子里沉默到令人窒息。 还是他嫂子黄兰打破平静，一反往日的爽利，磕磕巴巴的说：“我……我去接小敏下学。”这时候离学校下课的时间还早，观鱼知道，她是在找借口避开即将到来的家庭风暴。观鱼的姐夫老何更聪明，早找了借口看店，只让观桃回娘家。 黄兰走后，观鱼妈先说的话：“小鱼，你跟妈说，刘露说的不是真的，你咋可能喜欢男人呢。” 观桃也说：“你把事儿跟咱爸妈好好说清楚。下午也怪我事儿多，一没盯好就让你给人欺负了。那个刘露打扮的妖妖艳艳的，看那身穿戴，就脖子上那条项链都几千块钱，也不是什么好姑娘。” 观鱼姑这时候也在：“这个刘露怎么嘴上没把门儿的呢，我当初瞎眼了看上她……可把我们小鱼害了……” …… “都闭嘴！”观鱼爸一排茶几，女人们不敢再七嘴八舌的讲话，观爸沉声说：“你自己说是怎么回事！” 对于出柜这件事情，观鱼并没有准备。虽然眼下或许是个机会，但澄清事实绝对是第一要务，他绝不肯让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害自己家人抬不起头做人。 观鱼没有犹豫，就把刘露的事情讲开了。说到刘家开口就要一套房，一百万现金的时候，观鱼他姑当时就惊叫出来：“这，这真敢狮子大开口啊！” “吴义他家出得起这个钱，也给刘露了，要不信我可以现在打电话给吴义，让他跟你们说。当时两人的协议应该还在。”观鱼说。 他叹口气：“估计她是怕我把这事儿抖落出来，或者拿来要挟她，才这么做的，可惜我没防备。” 事情说到这个地步，刘露的事儿观爸也信了，因为他一向教导子女诚实本分做人，对儿子不会拿一个女人的名誉开玩笑这种事儿，他还是有自信的。 观鱼他姑气得要喷火了：“不行，我得找刘家人理论理论！他们家姑娘不要脸，还来害我们小鱼！哥，嫂子你们等着，小鱼这事儿我绝对得把咱孩子的名声讨回来……”说着也不听观鱼妈劝，风风火火冲的就冲出门。 等观鱼姑走了，观爸却没收了三堂会审的架势，让关妈把门锁好，才虎着脸问：“你还有别的事儿跟你老子说吗？” 原来父亲这这里等自己呢。所谓知子莫若父就是这样的吧！观鱼微不可闻的叹口气。 这时候观鱼知道，只说刘露的事情，避开自己是不是同性恋的话题的策略已经被父亲看穿。 看着父亲深沉苍老中带着沉痛的眼睛，他有一瞬间的犹豫：到底要不要出柜呢？ 到底要不要出柜呢？ 也许这次可以拖过去？ 这真是一种极大的诱惑。 出柜所面临的压力，观鱼只是去想，已经觉着不堪重负了。 可世界上又哪有那么多便宜事呢？ 这次不说，下次要怎么讲？ 难道下次要告诉父亲，我上一次是故意骗你们的？或者说我之前不是Gay，现在突然是了？ 拖延只会让伤害更大。 观鱼避开母亲祈求的目光，哥哥无声的指责和姐姐忧虑的双眼，咬着牙说：“我确实喜欢男人！学校里没有人知道，刘露肯定也不知道！今天的事情是她自身不正想泼我脏水！至于我是同性恋的事情，我十六岁的时候就发现了。我只对男人有冲动！” 晴天霹雳砸在观家人头顶。 观妈妈跌坐在沙发上，泪珠子串成线一样往外掉：“你这孩子，这，这可怎么办啊……” 观鱼他姐抱住他妈也跟着掉眼泪。观鹤握紧了拳头上来就给观鱼一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观鱼没有躲，直视他哥，鼓起勇气大声重复：“我十六岁就知道了，我喜欢男人，我不想骗你们！” “……所以，才拼命读书考去北京……不想给家里丢脸……” 家里乱成一团，还是观爸爸喝道：“住手！都闭嘴！别哭了！” “你能不能改？”老爷子抖着手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后问观鱼。 “……”沉默许久，观鱼流着眼泪说：“不能！这是天生的，我，我改不了的……” 又是一阵沉默。 等一根烟抽完了，观鱼爸长叹了一口气，说：“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直到你能改了。” 一声长叹里包含了多少伤心，失望，沮丧，挫败，观鱼说不出，他只能默默的流泪，默默的收拾好东西，默默的买了一张票，返回北京。 在老爷子问他能不能改的时候，他已经知道结局了。他们父子是如此的相像，一样的固执到不可救药。就像观鱼下定决心对家人坦诚一样，老爷子也下定决心要维护自己的家庭。这个家里除了观鱼，还有观鹤，观桃和他们的妻子丈夫，孩子，这个城市很小，观家几代人在这里生活，观鱼爸不能让他们生活在指指点点之中。 那之后，观鱼就在私企找了一份工作，一干就是四年。 四年里，他没回过家。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观鱼爸不接他电话的，观妈妈头一年在电话里只是哭，第二年开始唠叨着不许他出去胡搞，要照顾好自己。姐姐观桃倒是不时的打来电话，还有观鹤唯的电话，也是四年里唯一一次，他说：“我会照顾爸妈的，你自己，好好过，缺钱了给我电话。” 从观桃那里，观鱼知道了，他姑带着几个老太太大闹刘家，有鼻子有眼的把刘露的事情说了一通，恰巧竟也有其他在北京读书的孩子，似乎也听到了刘露的一些风声，倒站来打证言，让刘家好是没脸。结果竟也没有人讲究观鱼同性恋不同性恋的事情了，街坊邻里议论的也都是怎么教育孩子，免得孩子们出去读书学坏了。 第3章 挖到古墓 观鱼路上又给汪洋去了个电话：“你多拍些草原景色照片，给我解解馋，等我下次去坝上不知猴年马月了。” 汪洋在电话另一边嗤笑他：“那你还不赶紧换工作？就你那工作，累得要死不说，要是奖金多也成！现在是老板吃肉，你们连汤都喝不到，假期都不给休，干着有啥意思？赶紧换，我回来就找人给你介绍。” 观鱼想了想，也动了想换工作的心思：“那成，你那儿要是有事业单位帮我留心着，我手里也有几个猎头联系过我，我自己也找找看。”他以前不肯换是因为觉着自己经验不够，就像学东西。结果四年熬下来，技术经验人脉也都齐活了，他们老板还拿他当刚毕业的愣头青死命使唤，按照最低标准给涨工资，他心里多少也不满意。 观鱼这人，属于职场老黄牛型的，肯做事儿，能做事儿，缺点是不爱表现，不爱争功，总想着吃亏是福，少说多干，努力做事，老板总能瞧见。这样的人原本属于公司的中坚力量，可惜现在社会太浮躁，他这种人反而吃不开。 观鱼自己呢，四年职场熬下来，也看清楚一件事儿，就是老板都是资本家，最会的就是充傻装楞，“表现”，“拍马”，“忽悠”，“谈判”这四大技能你要是不会，那等着他给你涨工资吧，绝对是花儿也谢，你也等不到。 他这次也下决心了，要是跳槽，就要进大的事业单位，或者制度明晰有实力的外企，企业文化要跟自己合拍，老板也得对脾气。 观鱼到“水上人家”工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他也没休息，带着设备直接到停工的工地去勘察。 已经挖深到地表以下十米的工地出现了巨大的裂缝，有泥水从裂缝里渗出来，两辆铲车陷了下去，有几辆工程车正往外给拉呢。据工头讲，这些裂缝昨晚还没有，是今早挖掘到十米沈的时候突然裂开的。 负责盯现场的施工经理说：“难道是勘测的时候出了问题？也不像啊，十米也太浅了，根本不可能遇到地下水源呀……” 一个工头说：“咱不是遇到天坑了吧？” 另一个工头开玩笑说：“观工程师，您是高材生，您说说这地底下是不是有啥东西？咱不会遇到皇帝老子的墓了吧？” 其他人嘲笑他：“老王你可净瞎扯，就你那运气，还能碰上皇帝坟？太阳从西边儿出来的吧……” “哈哈……”一群人哄笑起来。 姓白的施工经理驱散围过来的工人，跟观鱼说：“观工程师，你赶紧看看是怎么回事儿，这停工一天工人的工资，租吊车挖掘机都是不少钱呢，工期也不能耽误。” 等铲车给从缝隙里j□j时，观鱼的勘测也有了结果。他一边让施工经理报警，一边指挥工人拿着铁锹往下挖。 一个小时以后，有工人惊叫道：“青砖！这里有古墓！” 很快其他工人也发现了同样的情况。 一块巨大的有十几米长宽的古朴青砖慢慢露出了全貌。因为施工的原因，这块巨型青砖出现了条条裂缝，其中最大的两块就是铲车陷下去的地方。 有水不断的从裂缝里涌出来，搀和这上面的土层，就变成了黄泥水。 工人们找来抽水机，从裂缝抽开来。等水不再往外冒的时候，民警也赶了过来。 落日的余晖开始覆盖大地，一排七八个密闭的石室整齐的排列着，笼罩在夕阳里，密封完好，雕刻精美。一个巨型墓群的雏形，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这是最坏的消息了，观鱼第一时间给老板打了电话，简要汇报了情况：“工地地下挖掘出古墓，很可能是个墓群。” 老板在电话另一头呆滞了十秒钟，随即破口大骂：“你们当初是怎么勘测的，不是说底下就是普通地层吗……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回来我一定要停你的职……” “……”观鱼此时也懒得解释勘测的事情不管我的事儿，等老板骂够了交代了指示，他才漫不经心的收了电话，跟施工经理商量下一步安排。 工人们被通知休工，政府封锁了道路，派了大量民警来看守墓穴，据说等省里几位考古专家明日一早赶到，才会开始正式发掘。 观鱼当晚就在工地附近住下，他们公司就在工地五六米的地方搭了白皮房，施工经理给他安排了一间，住着也方便。 大概是因为自己亲自发掘出的古墓的原因，他兴奋的整宿睡不着，一直在猜测古墓里会有什么。 到半夜他还睡不着觉，嘴里又干，就摸床头柜子找水，一个没拿稳，杯子给摔了。大半夜的观鱼又不得不爬起来收拾，这会儿不收时候玻璃碴，明早起来，一不小心就容易把脚给扎破了。结果收拾完玻璃碴，脚倒是没事儿了，手指给划破了个小口，还流血了。 观鱼也没在意，折腾了大半宿，总算能睡着了。 后续几天古墓的发掘工作非常顺利。 考古专家在现场发掘出二十几块大型石雕，都保存完好，有人像，花鸟，动物等，都色彩鲜艳，栩栩如生。观鱼越看越心痒难耐，就想着自己能下到墓室里亲看一眼。 正巧他认识了一个叫张建的考古研究员，竟然跟他是老乡，两个人年纪差不多，都是在北京上班，一聊又发现是一个地方出来的，立马就亲近起来。观鱼实在忍不住好奇，就舔着脸跑去求张建带他到墓室内看一眼。 张建也爽快：“带你看行，就不许乱碰乱摸，免得惹麻烦。” 观鱼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我完全服从组织指挥！” 张建就笑着带他套了衣服，领着他下去。 墓室里的精美奢华更震撼人。室内的墙壁上，文官，随从，龙虎等等的雕刻清晰可见，一根根巨大的石柱蟠龙附凤，气势磅礴，长明灯经过数千年之久仍然不熄……观鱼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也太，太，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对，美轮美奂了……” 张建说：“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古墓，虽然墓主人的身份还没确认，但看规模格局应该是个帝王。这样的墓穴在全国也不多见。”一路上他都充当向导，给观鱼介绍墓穴的种种奇异之处。 尽头处，一座巨大的石门伫立着。 张建指着石门上雕的怪异兽，说：“这个是狻猊，龙九子之一，一般都雕刻在香炉上，我们也是第一次在看有刻在墓穴门上。这也是这个墓穴的谜团之一，这扇门我们尝试了几十种方法，都没办法在不破坏它的结构的情况下打开。” 观鱼吃惊：“现代的技术也打不开？”在他看来这只是一扇雕刻着怪兽的石门而已。 张建感慨道：“就是现代的技术才打不开。中华民族几千年的智慧不可小窥，有很多我们祖先的辉煌，都遗失在历史长河里了……” 观鱼有个毛病就是好奇心重，张建这么一说，倒把他的好奇心又给勾起来了。他学土木工程的，对建筑结构很了解，就让张建给他讲讲用了哪些方法。张建一边讲，观鱼一边仔细观察石门的结构，看着看着不知怎么的，他觉着狻猊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看得时间有点长了，可再看过去，狻猊的眼睛又动了一下，而且不仅动了，还发出莹莹的绿光，像是一颗漂亮的珠子。 “张哥，你看看这狻猊的眼睛是不是嵌进去？”观鱼心里有点发毛，拉过张建一起研究。这墓室里面湿气重，他总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张建探过头仔细看了：“都是石头雕出来的，没啥差别啊。” 观鱼心里更毛了，忍不住嘀咕：“难道真是我没睡醒，眼花了？” 看着石门上的狻猊眼睛又动了一下，观鱼再忍不住，伸手摸了上去。他忽然觉着手指一痛，然后石门放射出一阵耀眼的绿光，把他包裹住，似乎有什么东西进入了他的身体，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了。 观鱼给彻底吓到了，回过神来时，说话都结巴：“张哥，刚，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儿？” “啥怎么回事儿？没事儿啊？”张建给问得懵了。 “你，你没看到绿光？”观鱼紧张的问。 张建咧嘴笑开了：“你小子在地下待时间长了，眼花了吧？哪儿来的绿光？！走，我上去透透气先！”说着不有分数的扯着观鱼往外走。 到了墓穴外，阳光晒在身上，去了阴森森的感觉后，观鱼才发现不知怎么，前几天划破的手指又开始流血了。 他琢磨着自己在墓穴遇到的事儿有点邪门，但这种事儿也不好跟人说，所以当天下午就找个理由返回京城了，盘算着得找个时间到雍和宫拜拜。 第4章 玉珠空间〔上） 从“水上人家”的项目回来之后，观鱼在公司里一下子就火了。大概是《盗墓笔记》之类的书看多了，公司里这些好事儿的家伙都排着队来问他古墓的情况，听他讲过之后，一个个还恨不能自己当时就在现场，有个奇遇啥的。 最后连老板都开玩笑说：“小观，你可以收门票了。” 同事们的问题五花八门，墓穴什么样啊，墓主人是谁啊，墓穴内有什么宝贝啊，最奇葩的一个同事竟然问“有没有挖出千年美人”，当时在场的人都哄笑说：“挖出千年女鬼还差不多。” 这只是玩笑话，但观鱼听了心里就毛愣愣的，勉强跟大家一起笑笑，到底笑容没进心里，他想起自从回北京之后，连续三天都睡不好，净做些怪梦，就更不舒服了。 那些个梦真有点瘆的慌。 梦里，好多次，他都在一个奇怪的地方转悠，周身都是大雾，什么也看不清楚，怎么走也找不到路，到最后都是给急醒的。每次做完梦，他都流一身汗，又湿又臭，经常要半夜起来洗澡。 观鱼私下里就觉着自己是梦里“鬼打墙”了，虽然说他自觉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儿，但心里也没底儿，保不齐真找个没德行的女鬼回来呢。 这么想着，等到周四下班的时候，他就跟老板请假了，他打算周五一大早就去雍和宫烧香。因为“水上人家”的项目停工的原因，这回老板答应的还挺痛快。 京城里的风俗，是求姻缘，去红螺寺；求去病，去潭柘寺摸石鱼；至于求平安，就要到雍和宫这个喇嘛庙，烧香平安香了。雍和宫香火的旺盛，在整个京城都是独一份的，初一十五烧香的人都是人头攒动，人挤人头碰头的。 观鱼等不得初一了，就想烧柱头香，据说最灵验。 周五，观鱼起个大早，六点半就开车出门，想避开早高峰，抢到头香。他平时最爱睡懒觉了，可最近总做怪梦，大半夜的折腾，早上四五点已经跟打了鸡血一样倍儿精神，根本不困。 七点十五分，他开车到雍和宫门口，发现等着烧香长队早就排起来了。各路大爷大妈，带着姑娘儿子娃娃的，排了几十号。观鱼知道，这头香，他也不用想了。 雍和宫九点一开门，观鱼买了票，请了三十元的香，夹在上香的队伍缓缓往前赶。 等他上完香，正想直接走人，忽然一位喇嘛把他叫住，说是跟他有缘，要送他几句话。观鱼惊的小心肝直乱跳，心想难道自己真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连大师都看到了，还要指点自己？ 这位大师送了他八个字“否极泰来，福缘深厚”。这字面上的意思，观鱼都明白，可也想不出跟自己的到底有什么关系，指的是什么。他想拉着大师进一步说话，他是却一合掌走了。他也跟不进去后殿，干着急也没办法，后面就有常来烧香的人指点他：“能得到指点就是你的福气了，也不要多问，以后会一一应验的。” 观鱼心说：我都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呢，怎么知道是不是一一应验。 那人又示意他供奉，他起初还不明白，扫到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功德香，才反应过来，犹豫了半天，才咬牙扔了两百大洋进去。 指点他那位就有意见了：“大师轻易不开口，你就这点诚意？” 观鱼心里不爽：“给多少都是心意，佛祖面前不看这个。” 对方“哼”了一声，上下打量观鱼几眼，操着一口北京腔轻蔑的说：“不懂规矩！你这样的外地人，乡巴佬，没钱就不要来上香……” 观鱼当时就炸了：“你会不会说话？雍和宫是你家开的？你管我来不来？”他在京城生活了七八年，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主儿，京城人是多少有点歧视外地人，但大部分都是热心有涵养的，真很少有人会这样说话。 围观的一些外地来烧香的也跟着炸了：“这人是怎么说话呢？歧视外地怎么的？北京人就这素质……” “北京人怎么？怎么没素质了……” 一群人这么一来一往就吵起来了，观鱼趁机溜出人群，出了雍和宫。 他真的觉着自己最近很点背，各种极品事件都遇上了，也有点后悔没多给点钱了——这么点儿背，真需要否极泰来，福泽深厚撑住，大师的话确实没错，给二百少了。 不过他想多给手头也没有那么宽松。 就目前的情况看，“水上人家”的项目很可能无限期停工，如果真的停工了，他项目奖金什么的就都没了，很可能两三个月就靠四千块的基本工资过活了，这点钱连还房贷都不够 这四年，他其实攒下不少钱。他接项目做私活，总之挤吧挤吧，去年六月份的时候用公积金贷款，在北五环买了个六十平的小户型，首付五十万，一个月房贷还四千多。 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有贷款要还又不一样，这种催命一样的眼里，把他逼的有点透不过气。尽管这样，他心里其实多少是有些自豪的，毕竟没靠家里，没靠任何关系，他这样一个草根自己凭借自己努力，四年就在北京安下了一个窝，这可是很多北漂奋斗十来年都做不到。 观鱼的生活理想其实很简单，就是有个安稳的窝，有个爱人守着，工作不累，足够温饱，能小康最好，然后做点喜欢的事情，把日子过程日子样儿。 这点理想跟“中国梦”一比，简直太不“理想”了。可平凡的人，哪有那么多伟大的理想呢，柴米油盐的把日子过出滋味，过得顺心，就是平头百姓的最实在的生活目标了。 可就是这样，在京城似乎也很难。 一个人养一套房子，并不容易。婚丧节庆的份子钱，人情钱，平日同事聚会的酒钱，车钱油钱……生活里样样都是开支，观鱼真的是咬着牙攒出的房子首付，流着汗供房。 有的时候，他会有一种累到想放弃的感觉。但每当想到未来会有一个爱人，跟他一起住在自己的房子，他又会生出无穷的动力，去坚持下去。做同志不易，做个经济独立强大的同志更不容易。在他下一步的目标里，就是要尽早还上全款，早点实现经济自由，以后可以带着爱人周游世界，去荷兰注册结婚…… 汪洋来电话的时，观鱼已经到家了，他早饭跟午饭合并，正准备犒劳自己一把。 汪洋汇报说：“我跟三哥明天就往回返了，牛肉干羊肉干给你带各代两大包，还有奶酪若干。” 观鱼：“照片呢？人回不回来无所谓，相机装满照片寄回来就成！” 汪洋：“……” 汪洋代表陆正同志一起严厉谴责了观鱼没良心，还威胁：“小鱼，你要是还这么势利，哼哼，照片你就甭想了！这大草原啊，天是那么蓝那么高，云是那么白那么票，牛羊成群，马儿状，姑娘美啊，羊腿靓，奶茶鲜啊，可惜某人没福气啊，没福气……” 观鱼：“你也别得意，等我以后买个牧场，养上几千头牛啊马啊的，一天骑一头，一年不重样，就让你干看着……” 汪洋嘲笑他：“小鱼儿，你就别做梦了。就你挣那点钱想买牧场，要是不中彩票了，下下辈子都不够吧！” 观鱼也知道汪洋说得是实话，嘴上仍然有点不甘的回他：“你怎么就知道我中不了彩票呢？” 汪洋：“你那运气，一天一注，从大学买到现在，要中早中了。你盼彩票中奖，还不如好好捯饬捯饬，钓个白富美来得快呢。” 观鱼气结，差点挂他电话，仔细想想，也觉着自己的工资可怜，就下定决心要换工作了，就往工资翻一翻的上面找。 晚上观鱼为了验证烧香灵不灵，特意九点钟就躺床上酝酿着了。 他五官并不出色，就是皮肤白，人猫在被窝里，灯光昏暗点儿，就分不出哪儿是肉哪儿是被，大学时，寝室哥几个就送他外号叫“被里白条”，他气也不是笑也不是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着自己几天更白了，关键是皮肤变细腻，润泽了。他一开始觉着是自己想多了，可是自己往胳膊上摸起来，那手感，就跟摸鸡蛋清一样，要多滑有滑。 这时候躺在床上，他就忍不住琢磨起皮肤变好这事儿，是不是跟遇到的“那啥”有关系？这么一想又觉着有点恐怖，赶紧转移注意力，幻想自己中彩票之后的得意……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他又做了同一个梦。 梦里，他又到了那个湿润的，奇怪的地方。 这一回跟前几次都不同。一直笼罩在他身边的雾气竟然慢慢散了。他的视野渐渐变亮，渐渐开阔起来，一片田野，一汪泉水，一座池塘，一片果林，一座竹楼……一片生动的天地映入眼帘。 泉水带着特殊的清冽甘甜，勾得观鱼喝了一肚子；树上的果子入口即化，顺着食道流到胃里，再到身体各处，让他整个人都有种浸泡在温泉里的感觉。 竹楼里好些竹简玉简，瓶瓶罐罐，看屋子里的灰尘，似乎很久没有主人了，尽管如此，观鱼也不敢乱碰。直到他在书房的桌子上发现，墨迹斑驳的“留待有缘”人的字样，才怀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奇遇，可又觉着自己是网络小说看多了，又在做梦。 就在他急于分清梦境与现实的功夫，一颗珠子，绿色的珠子，从他身体窜了出来，然后他发现自己跌回了床上。床头的灯还没有熄。 灯光下，一颗绿莹莹的珠子就静静的躺在床头柜上，正是当初狻猊的那颗“眼睛”。 观鱼伸手去那，珠子再次放出耀眼的光芒，然后他又回到了竹楼里。 观鱼惊讶的合不拢嘴，这回他知道了，自己是真的奇遇了。 一个空间，他得到了一个空间。 第5章 玉珠空间（下） 做梦一样，观鱼得了个空间。 这种天上掉馅饼的狂喜，让他在地上蹦了十来圈，又发狂一样跑到阳台上大喊“啊——”，似乎这样就把他这些年心里憋着的一口闷气宣泄出来。 大半夜的这样做，结果很惊人。 小区亮了数盏灯，有人探出头来骂骂咧咧的。 隔壁的一对老夫妻也给惊出来了。这老两口跟观鱼也认识，因为观鱼总帮他家倒个垃圾，拎个菜啥的，俩人都很喜欢观鱼。那老太太从阳台探出头，问：“小观你没啥事儿吧？” 观鱼摇头，也也知道自己这样太冲动了，可他真有种锦衣夜行的感觉，恨不能找人分享下心里的那股子激动，不过得到空间这种事儿就跟彩票中奖一样，最好是闷声发大财，这样才安全，因此他也知道以后也要闷着才行。 老太太不放心：“是不是跟女朋友分手了吧？要真分了也没啥，明天你有时间来阿姨家，跟阿姨说说。你这小伙儿，长得有白净，人品也好，不愁找不到好的。改天我帮你介绍一个，我儿子……” 观鱼一听吓到差点从阳台上掉下去。也不怪他，自从出了刘露的事情后，只要一听到有人要给他介绍对象，他就恨不能退后三里。他实在是给刘露这样强大的“新时代女性”整怕了，损人不利己，还胆气特壮，真心HOLD不住啊。 老太太又念叨了几句儿子经，因为老两口的儿子在美国拿了绿卡，还是硅谷的工程师，老两口很自豪，逢人就得讲讲，观鱼知道自己不对，听老太太又把儿子如何如何征服美国女友的事儿又巴拉了一遍，才在关了窗户睡觉。 后半夜，观鱼干脆没睡。他精神抖擞的空间逛了一遍，还职业病的测量了一下空间的大小。一亩地左右，泉水和池塘占了五分之一，五分之一果林，剩下的就是田了。土地看着很肥沃，黑黝黝的似乎闪着光亮。泉水更特别，观鱼实在舀出来一些放到家里的鱼缸里，那几条蔫巴巴的鱼立刻精神抖擞了，没过十分钟其中的几条都能从鱼缸里蹦出来了。 观鱼就琢磨着这水是好东西，指不定是什么“灵泉”之类的，也不敢浪费了，就决定自己先喝个够，看看效果，看能不能强身健体，全面改造啥的。 隔天又是周末，观鱼就开车到新发地的种子市场去买些东西填充空间。他也想种出些好东西，孝敬父母，自己吃吃，要是能顺便发个小财就更好了。 新发地在丰台区，京城南面。观鱼开车过去，就有一种进入社会主义新农村的感觉。一路开过去，道路两边都是田地，楼很矮，又破旧，就孤零零一个市场立在哪儿。 别看一大早的，市场里人还不少。 小麦种，黄瓜种，西红柿种，豆角种，南瓜种……观鱼一样来了一包，又买了果树苗，林林总总，身上带的一千来块，都差不多花光了，才出来。 路过市场门口，有人拉住他，问要不要土狗崽子。 观鱼一听来兴趣了。虽然城市人都爱养哈士奇，萨摩耶，金毛之类的名犬，他心里其实最中意的还是土狗，北方人也叫“笨狗”。他小的时候，家里住过一段时间平房，院子也大，观爸就抱了两只笨狗崽养着看家。那两只狗崽几乎是跟着观鱼一起长大的，特通人性，观鱼吃啥它们吃啥，跟着观鱼一起山上下河的折腾，又会放鸡放鸭，又能看家护院，耗子都咬死过好几只，家里人甭提多喜欢了。 美中不足的是，到观鱼十四岁的时候，那两只狗也到了年纪，老死了。他那时候刚上高一，因为住校，也没赶上埋狗，还在进寝室里偷着哭了一回。 等后来考上大学，留在北京，工作忙，平时不着家，又住的是高层，养狗这事儿就更没找落了。 现在听说有人卖土狗崽，观鱼眼睛就一亮。有空间在手，他养几条狗都不是问题了。 拉住观鱼的估计是个专业的狗贩子，身边摆了七八个大铁笼子，装着好多小狗崽。 观鱼仔细看了看，挑了五只从不同窝里出来的，黑的，白的，棕的，杂色的。他最喜欢的一只是全身金灿灿的小黄狗，那毛色亮的跟金毛有得比。 观鱼问老板：“五只一起，能不能便宜点？” 老板也挺干脆：“原来一只五十，现在五只算你二百，便宜五十块。” 观鱼摸摸兜里的钱，就觉着这老板是神算，现在他满口袋就只有二百钱，多一分没有。他有心再讲讲，看五只小狗湿漉漉黑呼呼的大眼睛，那么盯着他，似乎就盼着他带它们回家呢，他就直接给钱了。 一早就有生意开张，老板心情不错，还送了一只篮子给观鱼装狗，还指点他养狗的注意事项：“咱这狗是正经的中华田园犬，又机灵又衷心，最好养活，你只要注意等两个月大点的时候带着去打一针就成，小狗到那时候都容易闹肠胃毛病。再大点，带着去打疫苗就成。” 观鱼点头，拎着狗狗上车。 坐在车上，看着几只狗狗在篮子里窝成一团一团的，观鱼心情大好。养几只大狗，也曾是他的生活梦想之一，没想到在京城奋斗这么久，竟然因为一个意外实现了。 在空间里给狗狗搭了窝，把树苗种上，另外挖了个池子放鱼，按照说明书把格式种子一片一片的种好，干完这些，周末也过去了。虽然也很忙，马不停停蹄的折腾，但是跟工作不一样，观鱼一点不觉着累，一个是因为生活有了新奔头新期盼，另外就是空间那泉水，真的有效果。观鱼最近还是夜夜排臭汗，可人精神的不是一点半点，只觉着身体里有使不完的力气，原来七八百度的近视也在好转，皮肤似乎从里到外的干净，还泛着一种光泽。 对这事儿，观鱼有了新认识，就觉着是“灵泉”在改造身体，自己正往外排毒呢，空间水更是不要钱一样喝，到哪儿都随身带个杯子，装得都是这水。 周一早上第一件事儿就是公司例会。通常这种会都没啥实质内容，听各部门老板吹吹牛，忽悠下自己部门一周进步成果，展望下前景，再请老总指导几句，也就过了。 不过今天早上气氛却不大一样。观鱼到公司的时候，觉着大家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 难道是自己身体的改变大家注意到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他也没放心上。 冲咖啡的时候，行政部跟他很熟悉的助理小姑娘跑来给他通风报信，观鱼才知道要出事情。 周五总公司派人来了解“水上人家”项目的情况，老总就召集了个临时会议，正巧观鱼请假，会上提到项目勘测不准确造成前期投资损失的一些列问题，有点追责的意思，观鱼的老板就把事儿扣在观鱼头上了。 这事儿全公司都知道跟观鱼没半毛钱关系，明明是休陪产假李明伟搞出的事情，但责任就落在观鱼头上了。原因大家也都一清二楚，李明伟是这个分公司老总的亲戚，背景硬着呢，而观鱼呢，除了业绩好，是老员工外，上层根本没什么关系，当然要被人抓替罪羊了。 今天早晨的公司例会，就是要宣布对观鱼的处分。 观鱼心里冷笑，都没人找他了解情况，他也没“认罪”呢，这些人怎么就敢处分他呢？ 他谢过助理小姑娘，端着咖啡，一副若无其事的回到工位，等着开会了。 第6章 聚会 公司开大会的时候，观鱼果然被点名批评了。他老板坐在最前面，对着老总和几层各种声讨观鱼在勘测失误上的责任，结论就是要给观鱼降级降薪。 观鱼冷眼看完老板黄河北声色俱佳的表演，腾的就站起来了，也不管左右的人拉扯，扬声说：“我有话说。我进水上人家的项目组不到两个礼拜，勘测是一年前的事儿了，怎么责任就在我了？黄总，有人跟你查证情况了吗？我的工作记录应该都在，是不是拿错文件？想让我承担责任，也可以，但也要先把事情说清楚。”观鱼了是铁了心不肯吃这个亏的，他这人性子执拗起来，是八匹马也来不回来的。 这话一出，偌大个会议室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到。 在职场上，在这样的公开场合，直接跟领导对着干，就是自毁前程了。 老总坐在台上，脸立刻黑了下来，狠狠瞪了黄河北一眼。惹出事情的是他亲戚，本来选好的替罪羊，突然反水了，他的面子可不好看了，再则，当着这么多员工的面，他老总的权威被个小员工挑战，简直不能忍受的事儿了。 黄河北脸上有些挂不住，说：“小观，你怎么讲话呢？你这次捅的篓子，已经够公司开出你的了，如果不是看在你是公司老员工的份上，不是降级降薪这么简单的。”老总的脸色他看到了，观鱼的话完全是冲着他来的，他也下不来台阶，这个时候只能威胁了。 观鱼道：“黄总，我这也是就事儿论事儿。公司可以开除我，但是事情必须弄清楚，是谁的责任就是谁的责任，我要走也要走的清清白白的。再说，我跟公司签的是五年的合同，还有一年才到期呢，公司就算要开除了，也要有正当理由吧。”出了这种事儿，他心里也腻歪，根本不打算干了，但是也不能轻易放过这些贱人。 黄河北简直恼羞成怒，把桌子拍的啪啪直响，说：“观鱼，你是什么态度？就你这个态度，明天不用来上班了！”他原本是打算扔个替罪羊出来，帮老总排忧解难的，结果观鱼不识好歹，就把事情搅局了。 观鱼冷笑：“想开除我也行，我做上个项目的奖金算给我，再按劳动法补偿我五个月工资，我二话不说走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会议室的人都坐不住了，听也不是，走也不能，就有HR经理出来打圆场：“哎，小观，你也别冲动，黄总一向器重你，也没少栽培你，你这样讲话不是伤他心吗？我看今天就到这儿，其他同事先散会，我跟你聊聊。” 其他参会的人溜之大吉，观鱼也没给这些所谓“领导”面子留下，他直接回了工位，收拾东西，发了封邮件，就离开公司了。 他抱着一堆私人物品往车上运，旁边连个帮他拿东西的人都没有。 观鱼自觉人缘不错，在公司里也总是与人为善，但是这个时候，他得到的也仅仅周围同事同情的目光，没有人来帮忙，没有人站出来讲句公道话，更没有人敢为他说句公道话。他知道黄河北和老总都放了话出来，要他滚蛋，也能理解这个时候谁都不想得罪老板，毕竟这年头工作不好找。可职场上这种所谓的人走茶凉，独善其身，也真的让他心寒。 观鱼一边搬动西，一边想，难道就没有公义和公平吗？打工者出卖给老板的时间和能力，而不是自己的价值观，人格和尊严。抛开工作关系，他们和雇主应该是平等的，这是作为一个人生而有之的权利。可惜现在有的只是人们在扭曲规则下的冷漠。 转而他又想，如果不是有空间在手，他工作也没找好，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有勇气去对抗？ 他知道，如果不是有空间在手，他的选择可能是忍气吞声，直到找好下家。最直接的原因，就是他还有房贷要还。 观鱼忽然有些悲哀，为自己，也为这些更多不得不忍受各种不公义的人。不过想到自己发的那封邮件，他心情又好上一些，一想到黄河北和老总可能的败坏的嘴脸，他的心情就舒畅多了。 果然，到下午的时候黄河北气急败坏的打来电话，质问他：“观鱼，你TMD的是什么东西，谁给你胆子害我！要不是我你能做上工程师……” 观鱼根本听了两句，欣赏了黄河北的气急败坏嘴脸，爽了，就挂了电话。 原来，他上午离开公司前给全公司的人群发了封邮件，内容就两点：一个是观鱼河上人家事件始末的说明，另外就是把黄河北勾结老总吃回扣的证据发了。 分公司老总和黄河北再有权，说到底也只是打工仔，不过是仗着位置权利才能作威作福。他们公司实际的大老板是一个福建的富商，据说有钱程度在福建能排前三名。观鱼相信，再有钱的老板也不能容忍底下的马仔监守自盗。他在黄河北手下做事儿，很多事情都都门儿清，虽然自己没参与，但手里也握着一些东西。他把这些东西一群发，整个公司都知道了，黄河北就是有八张嘴肯定也狡辩不过。 观鱼心里爽了，又跑去空间折腾那些花草树木，直到晚上六点才出空间，开车去海底捞火锅。汪洋这家伙不甘寂寞，一回京城就约了饭局。 观鱼到的时候，汪洋，陆正，孔东来几个都在了，难得的是吴义也来了。 观鱼见了吴义就笑问：“吴老板什么时候回京的？”吴义毕业之后就进了自己集团，为继承家业历练，多半时间都在江浙一带，回京城的时间有限。 汪洋抢着替吴义答了：“吴老板千里追女友，以后又要常驻京城了。” 原来吴义恋上了一个京城的大家闺秀，两人热恋中，准备在京城共筑爱巢。 “这也太快了吧？！”观鱼有点吃惊。 汪洋看他一眼：“是你太慢了，大学四年，毕业又四年，八年你也没捞到个女朋友。难道就刘露一个就把你整怕了？！”就刘露那些事儿，后来寝室的人也都知道了，大家也把观鱼往同性恋上想，就觉着他也太倒霉点儿了，都挺同情他的。 提到刘露，吴义就不自在了，毕竟这事儿是他惹出来的，而且他现在真心想结婚的人了，跟刘露的孩子就是个问题了。 在座的人也意识到这个话题的尴尬了，孔东来反应快，说：“三儿，你别欺负观鱼老实，干劲儿给大伙儿说说坝上玩儿的事儿，哥儿几个等着呢。”别看孔东来是个学霸，人家情商跟智商一样高的超级学霸，要不也不能硕士毕业就留校任教，还混得风生水起。 几个人很快转移话题，说到汪洋陆正去坝上玩儿的趣事儿。 汪洋是玩家里的行家，口才又好，把旅行途中遇到的那些事儿一渲染，没去的几个听得那个如痴如醉啊。 吴义就说：“听你一说，我就觉着咱这日子还不如人牧民呢。一天累的跟狗一样，钱是不少挣，但能花多少？也不一定开心。等过两年，我也到国外买个牧场，老了就搬去养老。”这话也就他敢讲，因为人家有这个实力。 陆正点点头同意：“要是有钱，还是要移民出去。不是不爱国，只是现在国内的环境，实在不适合生活。挣钱少的心里不平衡，挣钱多的心里不踏实，我们这些在基层公务员的，说出去好听，实际上怎么样大家都清。现在公务员一不分房了，二养老也在不断改革，以后怎么样还不好说呢，反正眼下挣的那点钱还不够养房子呢。我遇到逢年过节要送礼，家里还要补贴，不送还不行，也憋屈。要不是我爸我妈死活不同意，我早辞职下海了，等挣够钱就投奔美利坚。” 孔东来这时候爆出个消息：“哈哈，陆子，我要抢先你一步了啊！我申请了斯坦福的博士，这周刚拿到的Offer,准备七月份就过去了。” 哥几个一听都恭喜孔东来。孔东来倒是看得清楚：“出去是第一步，能不能立住脚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我也没想那么多，趁现在年轻出去看看，以后要是觉着外面不好也能回来。” 观鱼听得很羡慕，他也想出去，不为别的，就想到美利坚买个农场，当个农场主。自从上次跟汪洋电话之后，这个想法就在他脑袋里扎根了，虽然他自己也觉着不大现实，但总是挥之不去。在美利坚一座水草肥美的牧场也要几千万美元，这些钱，就算他有空间在手，也未必能整出来。所以吴义时候的时候，他也不敢接话说自己也要买个牧场。 等锅底都烧开了，菜也上齐了，秦元也没到。汪洋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说秦元让不用等他了，他公司开会呢。 众人也都谅解，秦元在工作上的投入所有人都知道。说起秦元，大家那就是一个佩服。因为人家大学就出来创业，现在毕业不过四年，公司都快上市了，身价几个亿万，这个年纪这种成就，放眼望去整个清大也没几个。再者秦元这个人本事有，做人也周到，毕业四年，一年总会组织两三次寝室聚会，次次都是买好单的，五一中秋国庆春节，他们公司的礼物从来没缺过寝室哥儿几个。你说做人到这个程度，大家出了佩服和理解，还能说啥？ 听到秦元不来，观鱼心里就有点异样。他虽然没找男朋友，并不表示他没喜欢过谁。秦元就是他一直的暗恋对象。 虽然秦元也交过女朋友，但是观鱼总觉着他性向不是表面表现出来的，当然也可能是双。 观鱼虽然暗恋秦元，但不敢露一点痕迹，都是一个寝室的兄弟，他也不想破坏这份和谐，所以一直也就暗恋着。 大概因为心里有“鬼”的缘故，观鱼从来不主动联系秦元，这是他给自己立的规矩。因为这个规矩，他能跟秦元接触的机会就有限了，所以也特别珍惜每一次聚会的机会，毕竟这是为数不多他可以直接面对秦元的场合啊。 这顿饭，哥儿五个喝掉一箱啤酒，结账的时候，几个人站都站不稳，还是吴义的司机给刷的卡。 吴义的司机也会来事儿，给汪洋，陆正，观鱼三个开车的都请了代驾，又安排了车送孔东来，然后才载着自家老板回去。 观鱼脚下虽然不太稳当，其实脑子确十分清醒，因为工作的事儿，他也想一醉方休，可惜似乎因为灵泉的原因，究竟对他不大起作用。 在观鱼来，喝酒未必能解忧，但有某一刻可以什么也不去想，只是尽情的放松，也是一种享受，只是他只能感叹自己没这个福气了。 汪洋喝得比观鱼多，真是有点喝高了，这个时候都开始说胡话了。他拉着观鱼的手，一个劲儿的叫“好妹妹，小心肝。”就不让观鱼走。 观鱼哭笑不得，又不能拿个醉汉怎么样，最后只能让代驾先回去，自己陪着汪洋吹风。 汪洋稀里糊涂的耍酒疯，也不安分，一会儿要往东走，一会儿要往西去，两人走了半条街，忽然遇到一个彩票厅，汪洋拉着观鱼就往里走。 观鱼不肯，汪洋就含含糊糊的说：“小鱼儿，你不是说能彩票中奖么。咱，咱现在就去买，去，快去。” 观鱼都不知道酒醉的人力气这么大，汪洋几乎拖着他往里走。到里面了，老板看是两个醉汉，也不爱搭理，汪洋不知哪儿摸出两张老人头，拍在柜台上，指着观鱼说：“我兄弟能中大奖，你，你赶紧帮他选！选好了，我们去买牧场。” 这话说的完全没逻辑，可观鱼听明白了，心里的感动都快溢出来了。他没想到汪洋还会记着他们之间的玩笑话。仔细想想，汪洋这个人对他，是真的很好。以前也是这样，很多事情他只是随口一说，汪洋却都记着，有机会都要帮他办了。如果不是观鱼知道汪洋是直男，他都会觉着汪洋是对自己有意思的。 被汪洋闹腾的不行，观鱼到底选了个号买了20注。他也盼着中奖了，大小无所谓，关键是汪洋的一片心意。 之后，等他酒醒得差不多了，他开汪洋的车送汪洋回家，又打车返回来开自己的车回家。 第7章 彩票中奖（上）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陶渊明《归园田居》 空间里的瓜豆长得极快，不过一天的光景，藤藤蔓蔓的爬了一地，绿盈盈的在田里铺开，那个好看。种下的小树苗也疯长，原来大拇指粗细的茎干，现在都快有婴儿胳膊粗了，棵棵一人多高，观鱼摸着那结结实实的树干，就仿佛看到以后的硕果累累，高兴的合不拢嘴。 美中不足的是观鱼去给黄光秧浇水，小心再小心的落脚还踩坏了好几棵，他第一次种这些玩意，很多东西不懂，捧着那株给踩得稀巴烂的藤蔓，心痛了半天。 观鱼上百度查了不少资料，又买了几本书，边看边练学着给瓜豆葡萄搭架子。等练熟手了，又发觉架子不够，只好到淘宝上订了一批。这么一折腾下来，观鱼的钱包彻底空了。 他在银行也有些定期储蓄，也不多，三五万，从毕业开始就每个月固定存1000块进去，存折想以后给父母养老的钱。翻翻日历，看看又快到了还房贷的日子，空间里也还有工具要采购，篱笆也要建起来，他还想给竹楼做个翻新，添些东西进去，这些钱都是要花的，观鱼思量半天，倒地还是去银行把钱给提出来了。 之后他又给公司HR打了电话，索要上次的项目款。HR那边拖拖拉拉的，一会儿说“哎呀，你离职还没办交接手续呢，手续不全，我也没法给你算工资啊！”，一会儿又说“现在工程款还没到账呢，钱还结算不出来，你再等等……”。 这些都是HR部门管用的一些手法，目的就是拖着你，拖到你不耐烦了，到时候再给你多少是多少。观鱼一个工程下来少说也有三万多的奖金，是笔不小的钱，既然都离职了不能继续给公司创造价值了，公司当然不愿意给这么多了。 观鱼这边挂了搞员工关系的那个HR的电话，转头就打给HR经理：“许总，我离职的原因您也清楚，是非对错我想您心里也有杆秤。我刚才给罗菲电话，清算工资奖金，她三推四推的。HR的难处我也理解，您帮我给黄总带个话，就问他，是不是想把事情再搞大点儿。他要是觉着事情不够大，那我观鱼也不怕。” HR经理一听就急了，劝观鱼：“小观，你们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冲动，脾气拧巴。你说做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你跟黄总对着干的事情，现在业内也都听说了，这个圈子说大不大，你这样做事情，以后哪个单位，哪个领导敢要你？你听我一句劝，给总公司澄清下事情，钱的事情我老许敢给你拍胸脯保证，一星期内肯定解决。” 观鱼知道许经理这话也不全是吓唬自己。私企职场上这些人都的厉害，私下也少不了一些挪用公款，吃回扣，虚报费用的事情，就是没有哪个员工会把这种事情揭到台面上。公司是老板的，哪怕是打工皇帝那也是职业经理人而已，出十分汗，未必能分一分羹，所以私下里捞点，大家利益均沾，都是默认的潜规则。像观鱼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就算公司肯录用他，他的直属老板以后也不会信他，做不下去是肯定。 这些弯弯绕绕，观鱼一早就想过了。有了空间，他也不打算做这工程了。熬了四年，健康还好，就是心累得慌。就像吴义在聚会上说的：“挣钱少的心里不平衡，挣钱多的心里不踏实”，他这样挣钱不多不少的，心里头迷茫。上大学时候那些理想啊，梦想啊，早被现实磨的一干二净了，现在不过是熬日子挣温饱而已，就是这样，日子久了，也会迷茫，未来要走到哪里呢？ 观鱼这些天也想过了，正好有空间了，他把存款取出来，再拿了项目奖金，补偿的工资，也够支持两三个月的，他就趁这两三个月重新规划下未来。因此，HR经理这番话，注定是打不动他的。 他也很直接：“许总，我知道您一片好心，但这次的事儿到底错在谁，您也心明镜的。我邮件既然已经发了，就没什么可解释的。您就办给我把话带给黄总。再则，公司也不只是老总和黄总的，您也要想想究竟是公司究竟是谁的。”大老板也不是私人，现在不换掉姓黄的和老总，也许是因为证据不够齐全，也许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接手，也许是有其他利益纠葛，但黄总倒台是一定的，观鱼不信HR经理看不明白。 许经理这人也有意思。观鱼一个电话过去，他只说会考虑，结果两天之后，观鱼就被叫去公司正式办理离职手续，签署《自愿离职确认书》，手续都办好后，十五分钟观鱼手机关联的工资卡账号就收到银行到账信息，收到XXXXX转账四万柒仟九……，不仅项目奖金结算了，赔偿金和当月工资都给了。 观鱼谢过许经理，笑呵呵的回家了，这速度这结果都好过他预期了，也该满足了。 从零八年金融危机开始，京城的物价就飙涨，虽然新闻里总说政府在平抑物价，实惠百姓之类的，但通胀幅度绝对高于官方统计数字。最明显的是肉蛋类的价格和油价，反正啥啥都涨，就老百姓的收入不涨。 观鱼之前对通胀之类的没啥概念，毕竟他一大男人，没事儿总在外面吃，花钱的地方也就那么几样，感觉不太出来。等他一闲下来，自己买菜做饭，往空间里倒腾东西，就感觉出花钱如流水了。淘宝一趟几百元，去趟超市最少二百，水电煤…… 他手上的钱用得远比他预计的要快得多，不过一个月，五万块就出去了。幸好空间里也像模像样了，小型收割设备，播种设备啥的都齐全了，竹楼也焕然一新，捯饬的那个美呀，葡萄架子，篱笆院子，泉水叮咚，几只大狗，就一个世外桃源。 说起那几条土狗，也是奇怪事儿。这一个月，五只狗见风长，一天一个样，到现在身长有一米多，腿爪粗壮，体重最轻的都有40多公斤重了，光吃肉就花了观鱼四五千了。看这小哥几个跑起来的速度，互相撕咬的架势，观鱼都怀疑它们是突破了土狗的界限，产生了某种变异。 不过再怎么变，对主人的忠诚都是杠杠的。这不，观鱼一个响亮的哨子，跑到土地尽头的小哥五个就争先恐后的猛跑回他身边。这个摸摸头，那个顺顺毛，观鱼也不懂怎么训练狗狗，但这些大狗狗，就有那么一股聪明劲儿，观鱼说什么，它们都能懂一样，一丝不苟的按指示完成。 观鱼曾经把“虎子”也就是那只他最喜欢的金黄色大狗放出空间。在家呆着那几天，每个早晨闹钟一响，“虎子”都会抖擞着金子般的毛发，跳上床来叫观鱼起床，然后给他叼拖鞋，拉毛巾，取眼镜……，那个贴心啊，就甭提了。把观鱼美的，整日抱着虎子不撒手，后来还是看到虎子一个狗呆着寂寞，才忍痛又送回空间的。 到五月份，公园里的桃花啊樱花啊，都败了，可在观鱼的空间，花期才刚刚开始。一句“繁花似锦”绝对不够形容那种锦绣。整个空间都如同十里花妆一样，花林有如烟霞，落英堪比雪绛。 最先开花的是空间原有一小片果林。果树的品种不知，花期却短，只有十天不到，结出的果子红彤彤的好看，香味老远就勾得人滞留口水，却只有百十来个。观鱼每天早中晚各一只，吃到第七天就觉着不对劲儿了。本来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体在被空间的灵泉改造了，但这种改造也只限于排除身体的杂质，让他整个人从内向外透彻而已，但吃了这果子可就不一样了。三天吃下来，他觉着自己的眉眼都在缓慢的改变。这种变化初时，很不明显，只让你觉着他整个人精神了，但精神在哪儿也说不出来，到第七天观鱼就完全摘了眼睛，近视自愈了，更夸张的是他实现了二十四窜一窜，整个人长高三厘米，一米七二了。 观鱼本来对男人长“漂亮”这回事儿不是很感冒，就犹豫要不要继续吃，但发现能长个又不一样了。身为一个一米七不到的眼镜“*丝”男，他的梦想之一就奔上高个型男的阳光大道，现在找到捷径了，也不管副作用是啥了，就一句话，吃，接着吃。 等观鱼把果子都吃完，他身高窜到一米八。他自己照镜子都不敢相信。当然副作用也是有的。镜子里那人，那眉那眼，看上去是观鱼，可也不是观鱼了，怎么说呢，那种俊俏简直不是人间能有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俊俏，举手投足间还透着一股风流。以前观鱼只是白，眉眼并不出色，五官单出来看个个不丑，组合在一起就平淡无奇，但此刻他的五官似乎被人重新组合了一样。这种组合形成的俊俏，不是时下日韩电视剧里那种白面小生的美，而是一种风姿，类似于“谦谦君子，温文如玉”的温雅，也似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美好。说得更夸张点，此时的观鱼，像是被人灌顶重塑一般，呈现出一种不食人间的仙人之姿。 蓦然间，观鱼想到一句话“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他这可不是被仙人施了仙法么。 想过这些，他也就放下了。他生来心性豁达，对美丑也不是特别在意，美就美了，丑就丑了，男儿在世，建功立业，看得也不是长相。 不过身高长相这么大幅度的改变，他轻易也不敢出门。时间太短，变得太多，难免会引人怀疑。 足不出户的在屋子里又憋了快一个月，观鱼才出关，又恢复社会交往。 按他的想法，再呆上一年半载的也好，现在他空间里的粮食啊，蔬菜啊，也都能自给自足，他还在里面开了片地，专门种草，养了一头牛，有啥额外需要的，都叫送上门，每天在空间里倒腾倒腾地，练练竹楼先主人留下的养生功，再在葡萄架下睡个午觉，日子胜神仙啊。 可惜他想宅着，外面的人却不肯。因为错过一次聚会，汪洋都快把他电话打爆。陆正，孔东来几个不知从哪儿知道他丢了工作，也给他电话，话里话外都是安慰。就是秦元也来了个电话，让他发简历过去，要给他推荐工作。 观鱼就没打算再给人打工，但也盛情难却，有人关心是福气，他只有感激的份儿。 借口想放松心情，拖了近两个月，实在拖不下去了，汪洋都威胁要上门走访了，他这才收拾收拾出来。 今天的聚会约的还是上次的地方。 在空间里避世久了，观鱼就想感受感受烟火气儿，没开车，坐地铁。出了地铁口，就是他上次跟汪洋喝多了瞎逛的那条街。他在人行路上慢慢走，感受这个城市的喧嚣繁华。 路过买过彩票的那家彩票厅，想起那天汪洋酒醉后的赤诚，不知怎么的，观鱼忽然想进去再买几注。 他一进门，就听老板在说：“当初两个醉鬼大半夜买走的！一下子买了2注，两个月前的事儿了！这都快要到期了，还没人来兑啊，上亿的钱，我还能唬你们！” 观鱼脑子里“嗡”的一声。 醉鬼，半夜，两个月前，20注。说得不是他们吗？ 中奖了？ 难道真的中奖了？！！！ 第8章 彩票中奖（下） 观鱼买的那20注彩票，真的中了1.2个亿。他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上掉金子，就这么又砸在他身上了！ 那天下午的聚会观鱼又没去，把汪洋气疯了，又电话里把他一通训。等他训够了，观鱼就把彩票中奖的事儿跟汪洋一说，汪洋也傻了，脱口一句：“靠！这也能中奖！小鱼，你运气逆天了。” 观鱼也觉着自己最近的运气有点逆天，真应验了大师那句“否极泰来，福缘深厚。” 汪洋在电话边问了一些情况，十分钟之后就开着车，带了两个保镖一个律师，找到观鱼了。 他开的是一辆宝马查X5，就停在观鱼旁边，汪洋跳下车，喜气洋洋的说：“走，哥哥带你领奖去！咱吃大餐！” 等观鱼上车了，他倒怪叫起来：“哎，小鱼，你，你，你这个两月不见我，不是去整容了吧？” 观鱼瞪他一眼：“你那只眼睛看我整容了？整哪儿了？”他知道自己变化这么多瞒不过熟人，早下定决心抵死不认。 汪洋就上下打量他老半天，才怪模怪样的说：“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肯定哪儿都整过了。” 观鱼心里一搁楞，就感觉不好，想解释点什么，结果汪洋却上来搂着他脖子说：“跟哥哥说，是不是嫉妒哥哥英俊天下无双，才偷偷跑去整容的？”说着收紧胳膊，笑闹着威胁观鱼：“你小子敢整得比哥哥帅啊？看不收拾你！” 看他这幅模样，观鱼放下心，知道这事儿算过去了。 兑奖手续什么的都是律师办的，全程有两个保镖跟着，保护的严严实实的，记者什么都没遇上，悄无声息的就把奖给领了。说来也是观鱼的运气，他这个奖还有一天就到期，要不是他今天到彩票厅逛了一圈，还真就废了。 他们手续办好，就有风声传出去了。 一时间整个网上都炸了，各种头条“XX彩票厅，有彩民中奖1.2亿”“一次买20注，中奖1.2亿，是否有黑幕？”…… 观鱼一上网就看到各种评论。 羡慕的有“靠，这也太逆天了吧，老子怎么就没这个运气呢！” 嫉妒的有“我就不信这事儿没猫腻儿，怎么就一买20注，绝对黑幕，求人肉，求真相！” 愤恨的也有“中1.2亿就交2千多万的税，国内的法律也太不劫富济贫了吧，这都是老白姓彩民的钱……” 观鱼看了也就一笑而过。也许是灵泉改造的原因，也许是神仙果的原因，又或者是练得养生功起了作用，他现在的心态跟之前大不一样，很平和，也很专注，把注意力放在提升自己身上，而不是关心外物是他学会的第一件事儿。 1.2个亿，扣掉税，律师费，其他杂七杂八的费用，还有九千多万到观鱼的账户上。 观鱼收到钱，第一举动是转了一般到汪洋银行卡上。 汪洋收到钱的时候，还在饭店里对着观鱼傻笑呢，他金钱豹找观鱼吃饭，说是庆祝天上掉馅儿饼砸到观鱼，还笑着以后这顿饭以后，请客啥的观鱼都得给包了。结果他就收到了银行入账的短信。汪洋敛了笑容，黑着脸问观鱼：“这什么意思？” 观鱼说：“钱领到我们一人一半，没有你，我也没这个运气。这彩票还是你拉着我买的呢。”他心里是真的认为这运气一大半靠汪洋得来的，也不介意分汪洋一般。在他看来自己有个空间已经很逆天了，再多得这么多福运，他真怕自己压不住。 汪洋盯着观鱼看了好一会儿，看他一点没有后悔的意思，转眼又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拍着观鱼的肩问：“四千多万，你觉着多不多？” 观鱼想了想说：“对我这种平头百姓来说，肯定是多了，但要是跟国内真正的富豪比，也算不上什么。”四千多万对他来说真是一笔巨款，但这几年国内经济发展的好，身家上千万的富豪比比皆是，他这点钱还真算不得什么。 汪洋点头笑说：“不错，你小子还挺清醒的，没给钱冲昏头。那以后有什么打算？” 这回观鱼想了半天，才慢慢吞吞说：“我想移民去美利坚，再买个牧场。你看靠谱么？” 汪洋一拍大腿说：“靠谱，怎么不靠谱！我看着这事儿能成！不过四千万人民币折成美元不到一千万，扣除投资移民的费用，要买个好牧场肯定不够，我这里的四千万你拿走，买好牧场给哥哥留个屋子，再弄几匹好马就成。” 原来汪洋在这儿等着他呢！观鱼感动的鼻子微酸，四千万不是小数目，汪洋说不要就不要，真是真心实意为他打算的。他心里忍不住叹气，这样一个人，可惜只能做兄弟。 观鱼被汪洋的理由说服了，收了钱，决定以后找其他机会回报汪洋。 观鱼跟汪洋越好，中奖这事儿先不声张，等移民手续办好，在美利坚也有根基了，再跟大伙说。 汪洋请的那个律师是真给力，移民的事儿也是他一手操办的。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资本主义的大门永远向有钱人开放，一点不假。一个多月，观鱼就以奇迹般的速度拿到移民许可，买好机票，准备飞往大洋彼岸的异国他乡了。 从这事儿上，观鱼隐约的也觉察出汪洋的背景不像他们寝室人看到的那么简单。给他打理一切手续的罗律师，他在网上查了，是京城乃至全国的顶级大律师，平日招待的都是顶级富豪，现在给他这么个暴发户跑这跑那儿，怎么说也不合情理。唯一的解释就是汪洋面子大。 这个面子到底有多大，观鱼想不清楚，也就干脆不去想了。反正汪洋是他哥们，对他够意思，只这一条就够了。 既然下定决心要去美利坚做出一番事情，为自己理想的生活二次奋斗，他也是豁出去了，把在北京的房子一卖，各种东西也都处理掉了，算是把自己后路断了，再不做他想。 临行前，他又研究了一番国民在美利坚生活的各种经验，大肆采购的一番，都装进空间。 这中间还出了个趣事儿。他养的五只笨狗，现在已经长成獒犬一样大，重到60公斤，一扑就能把一个成年男人扑倒，观鱼自豪的不得了，有种自家养的儿子成才了的感觉。他想着自己要出国牧牛牧羊的，就特意去了趟狗市，想再买几只小狗。到了狗市不知道是有虎子几个对比的原因，他对一般的狗狗就看不上眼了，逛了一天都没买到合心意的狗崽。 临近狗市关门的时候，他也意兴阑珊了，正准备走呢，路过一家摊子，就有只狗崽子冲着他死命叫，似乎是刚出生不久的小狗，细弱的不得了，有点病歪歪的样子，叫起来有气无力的，可就这样，这狗崽子也不放过观鱼，就一个劲儿的叫唤。 观鱼来兴趣了，问多少钱。 老板朝观鱼叹气说：“你也别看了，这狗崽子活不长了，我也不做亏心的买卖。”原来这小狗是昨天出生的小藏獒，父母亲品相都不错，一窝出了兄弟九个，除了它个个身强体壮的，就它长得丑不说，从出生到现在还没吃过一口奶，硬往嘴里灌都不成。也许是因为长得丑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不肯吃的原因，母獒也不得意它，其他几个小獒崽子也都躲它远远的。老板试了多少办法都不好使，才有这一说。 观鱼仔细观察了这小獒一番，虽然长得丑，但体格一点不差，就是现在看那个非要咬住观鱼不放的小样子，那凶狠劲儿，就让观鱼喜欢的不得了。 观鱼不顾老板劝说，执意就要买走这小家伙。老板拧不过他，叹气说：“怎么说都是条小生命，我看着它出生的，就是没缘分养，你要是能把它养大，我免费送你了。” 观鱼不肯，留了两万给老板，说：“我看它是好样的，一定能活下来。” 两个人这么一来二去的就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了，就互相交换了电话微信，观鱼才知道这老板，别看穿的一身土气，还不是一般人。人家是京郊的大地主，手里几十亩地，还有个藏獒养殖场，今天也是跟人约了才来的狗市。 观鱼提着关小藏獒崽的笼子上车，到家就放进空间。这小獒别看丑，真够凶的，一个劲儿的想咬观鱼。等观鱼试探的喂了灵泉水给这小崽子喝，才消停下来。这家伙小小的个子，病病歪歪的，却一副大爷样的蹲坐子笼子里，审视着观鱼，盯了观鱼老半天，才低头喝他喂的灵泉水。 自打喝了灵泉水之后，这崽子就开始喝奶了，不过都要观鱼用灵泉水掺着喂。更奇怪的是，别看这子獒崽子不大，虎子几只大狗竟然都怕它，轻易不肯靠近。平时只要它往观鱼身边一趴，其他几只大狗都不敢凑观鱼跟前儿撒娇亲热。隐约的，观鱼觉着它在空间似乎还划了地盘，其他大狗都不敢靠近它的领地。 这股王霸之气，观鱼就是想忽视也不能，最后给它起个名字就叫“霸王”。 出国前，观鱼回了趟老家。观爸依旧不跟让他进门。观鱼也不管他，舔着脸跟他姐一起进的家门，老头子怎么瞪他，怎么发脾气，就当没看见，就跟观妈妈说话。女人上了年纪都心软，何况最疼爱的小儿子，就是犯了错也狠不下心责备。 观鱼四年没回家，只打过电话，观妈妈对他早就望眼欲穿了。这下儿子回来了，观鱼喜欢的好吃的给做个遍儿。观爸呢，心里一口气还是放不下，四年来尽管儿子女儿都劝的，自己也研究“同性恋”啥的，但是到底有些拧巴。好在他也不是很正狠心的那种爹，对儿子就一个态度，冷处理，你进门行，我就不跟你说话，不搭理你。 观鱼一看老爸这样，就觉着自己形势大好。给观妈妈一通甜言蜜语，哥哥嫂子姐姐姐夫侄儿子侄女全部收到了他的厚礼，又偷偷把家里的水缸都装了灵泉，在家住了一个星期才走。他也跟家里人说了，自己要去美利坚工作，等稳定下来，就接他爸妈过去。外国人少，空气又好，好年人生活在哪儿幸福指数高。 观爸在家里被孤立了，老婆儿子女儿都向着小儿子，他就觉着来气，阴阳怪气的说：“老美的国家有什么好的？你是中国人，就老实呆在国内。还想丢人丢到外国去。” 观妈好不容易盼到儿子回来，一听老头子给儿子气受就不乐意了：“你个老头子咋说话呢？出国那是好事儿。咱小鱼有出息，都出国工作了，谁提起来都得羡慕。不会说话，你就别说。我还等儿子接我去国外享福呢。” 观桃懂得可比，她可是上网查了不少关于同性恋的资料，私下里问观鱼：“你是不是有对象？要到外国结婚去？你要是真有了，就算是男的，也得带回家给我们看看才成。你要是敢背着爸妈结婚，以后也别想着回家了……” 他姐这脑补的，观鱼哭笑不得，只能一再解释自己是真的要去外国工作，不过也没把他姐说服，到他走观桃也是将信将疑的。观鹤的反应更有趣，直接给观鱼一张存折，里面有五万块。观鹤说：“你拿去用。外国啥都贵，你初来乍到的，手头不能太紧。” 观鱼当时就掉眼泪了，他这个大哥是沉默的，但对他的关爱一样不少。 观鱼把存折塞还给他大哥，又拿了张十万块的储蓄卡出来，告诉观鹤这是他攒下孝敬爸妈的。观鹤不肯要，但观鱼的理由也很充分：“爸妈年纪大了，这要是有点风吹草动的，我在外国也照顾不到，这钱是留给他们老两口应急用的。”又给他大哥看了另外一张二十万的存折，展示了财力丰厚，他大哥才放心收了。 幸福的日子如流水，很快就到了观鱼出国的时间。观鱼不得不回京城，从那里直航到纽约。在那里，汪洋帮他联系了个律师，会协助他办理购买牧场的一切事宜。 第9章 购买牧场 观鱼坐的是头等舱，汪洋帮他买的票。汪洋那小子说他也算进入有钱人的行列了，要他拿出有钱人的架势来，不仅如此，出发前，还带着他到星光天地和北京新天地一通烧钱。阿玛尼的西装，范思哲的包包，爱马仕的皮带和鞋子，卡地亚的腕表……，一天烧掉几十万。观鱼心痛的只咂嘴。他就跟汪洋说：“就你这架势，我这九千万两年就得给败光了啊！” 汪洋一个巴掌砸在他后背上：“你小子就没见过大钱！” 观鱼笑：“我去当牧场主，跟牛羊打交道，就一农民，又不用去参加宴会呢，穿这么好有什么用？” 汪洋翻白眼：“到哪儿都是看人下菜碟，你以为老美好到哪儿去？你长得再玉树临风，人家扫一眼，看你穿的戴的都是地摊货，就知道你是个什么情况了。你要往长远里看，你到美利坚是要进入华人富豪圈子的，利用人脉一边打理牧场，一边寻找其他赚钱的机会，这样你手上的钱的价值才能最大化。这事儿你得听我的，我都给你搭好了再走，省得到那边你再不舍得花钱。” 观鱼受教了，人靠衣装马靠鞍么，他想明白了，也就任着汪洋折腾。 发型师弄给他弄好头发，观鱼站起来冲着汪洋笑笑，汪洋竟然奇迹般的脸红了，一副呆头鹅的模样。观鱼诧异，摸摸头发，问他：“这发型不合适？” 汪洋衣一副傻样，半天才瓮声瓮气说：“恩，挺适合你……” “那你还不赶紧赞美几句？过几天可看不着了！”观鱼挑眉一笑。回老家的这次给他带来了很大改变，过往四年的种种心结打开了，整个人都轻松下来，说话做事都轻快许多。 汪洋神看他一副不自觉的样子，心里无奈的叹口气，一把按下他的脑袋威胁：“你小子到外面可得给我注意了，要是胡搞瞎搞，被洋妞米花眼了，得个A字头的病回来，到时候哥哥饶不了你了！” “我这头发800大洋呢。操，你想什么呢？！都哪跟哪儿啊！”观鱼怒了，他的发型啊。 “我说你就听着！”汪洋语所未有的认真，不肯松手：“听不听话？不听哥的，今儿你这脑袋也别想要了看观鱼这幅懵懂无知的样子，他气就不打一处来，就手痒的想收拾他。 “好，好，我一定不胡搞！”观鱼琢磨半天也没弄明白他什么气，为了保住新发型只好赶紧举手投降，心里却想咱只能被洋帅哥迷花眼啊，洋妞是没戏了。 在一个下着毛毛细雨的早晨，观鱼乘坐的航班降落在了约翰肯尼迪机场。这是世界上第二大机场，客运量惊人，自身的建筑和设施也都显得气魄非凡，雨中机场也别有一番风情。 一脚踏上异国的土地，观鱼一路而来彷徨不安的心忽然平静下来。期待混合着对未知生活的恐惧，颤抖夹杂着无法掩饰的兴奋，万丈豪情缓缓的从观鱼的胸中升起，观鱼知道属于他的征途，他已经踏出了第一步。 安检的过程耗时又消磨耐心，，飞机降落两个小时后，观鱼才取行李出来。外面接机者众多，但他还是拥挤的人群里第一时间找到了举着“观鱼-北京”接机牌来的人。 这是个令人一眼难忘的白人男性，三十岁左右的白人男性，高高的个子，修长健壮，刀削一样的轮廓让显得他英气蓬勃，一双湛蓝色的蓝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独特的神采。 【这就是汪洋联系的律师？如果他是律师的话，只凭长相气度恐怕就会无往不利。】 这个念头在观鱼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他朝着这个英俊的男人走去。 等观鱼用简单的英语做完自我介绍，这个男人仍旧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停顿数十秒，才重新切换到风度翩翩的精英，介绍自己：“鱼，欢迎你!我是Cheff，你的律师，会给你提供所有帮助。” Cheff开车带着观鱼去往曼哈顿中心第五大道，在那里有纽约最棒的住宿之一四季酒店，从楼顶的豪华套房俯瞰曼哈顿的景色，一直是观鱼梦想的情景之一，今天他终于有机会实现了。 一路上聊天，观鱼才知道Cheff毕业于常春藤名校斯坦福，有10年的从业经验，经手过许多著名的诉讼，在整个美国律师界都小有名气。Cheff有着律师的精明严谨，同时又兼具美国人的热情爽朗，这样矛盾的特质混合在他身上，就呈现出了一种其他的魅力。他的英语讲得清晰缓慢，观鱼猜测是照顾自己的听力水平，内容幽默风趣，透着一种浓浓的纽约腔调，不过多时就会让你沉浸在一种温柔醇厚的氛围了，渴望听他说得更多。 Cheff半真半假的跟调侃观鱼：“如果知道是你这样一位美人，我早就飞奔赶来了。” 一路上被人夸张的赞美自己的长相，观鱼已经听得麻木，就调侃回去：“长相超水准，律师费有折扣吗？” Cheff被噎住，不禁指着观鱼哈哈大笑：“fish，我喜欢你的幽默。” 观鱼：“——”他不该跟这个大个子解释自己的名字是Fish的意思，果然现世报来了！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Cheff陪同观鱼观光景点。到第三天的时候，观鱼才提出要见房产经纪人。 Cheff早有准备，提交了几份资料让观鱼选择。最终选定的是纽约最大的一家地产经纪公司的经纪人。 这位经纪人三十多岁，带着厚厚一叠资料过来，又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滔滔不绝用PPT展示了全美在售的三十几家牧场，面积从几百英亩到十万英亩，价格也从几百万美元到上亿美元。 一张张风景优美，洋溢着浓郁牛仔风情的图片，勾引得观鱼恨不得立刻跑去纽约的繁华都市生活，奔向大自然。 在Cheff的指点下，观鱼比较了土壤的肥沃程度，牧场的山地，草地，森林，湖泊等的地理情况，有详细询问了各个地区的气候状况，距离城镇的远近，生活的便利程度，以及现在农场主的情况等等，最终选定了三个牧场。 第一个牧场有一万五千英亩左右，在美国西部的怀俄明州，第二个是在北卡罗来纳州境内大雾山附近的牧场，有两万英亩，最后一个只有一万英亩，是蒙大拿州哈密尔顿附近的樱桃河牧场。前两个要价都在一千五百美元左右，最后一个要价一千万美元。 第一眼看去，观鱼就喜欢上了怀俄明州的牧场，那里夏热的草原辽阔迷人，深深吸引了他。不过在Cheff的建议下，他还是购买了前往三个地方的机票，由经纪人陪同去三家牧场实地考察。 怀俄明州的牧场自然风光美丽，气候宜人，附近有很多旅游牧场，但牧场主人看到是中国人要购买后，将价格提到了一千八百万美元。这样的做法让观鱼非常生气，经纪人也很尴尬，不要多说，观鱼立即把这个牧场从自己的备选名单上划掉。 接下来他又飞去了北卡罗来纳的农场，这里靠近大雾山，典型的山地气候，土地十分的肥沃，又临近皮斯加国家森林公园，观鱼看上去基本满意，唯一的缺点就是离村镇非常远，要两个小时的车程，生活不便。 最后他去了位于蒙大拿州的樱桃河牧场。下飞机的第一眼，他就被这个人间仙境一样的牧场迷住了。大片肥沃的土地被森林和山脉环绕着，一条泛着嶙峋波光的河流缓缓从牧场经过，童话一样的住宅设计，宽敞的马厩，一切都让他着迷。细细嗅这空气里浮动的青草的香味，感受秀美的自然风光，观鱼当即拍板，就这个牧场了，不用再比了。 等买下许多年后，他才知道自己当初的决策是多么正确。樱桃河牧场的价值远远高于她主人的报价，这里拥有太多大自然赐予的宝物。 决定下来，观鱼跟Cheff就开始与经济人讨价还价。因为观鱼一次性付款，樱桃河牧场的最终成交价是九百五十万美元。 这包括一座欧洲童话式的主住宅，两层，800多平方米，四个卧室带独立洗手间，一间厨房，一间带桑拿室的健身房，一间壁炉屋子，可以容纳20人居住；还有一个客屋区，有三个车库，两个工坊，两间卧室，一个厨房……；一个可以容纳五十几匹马的马厩，和一座古典的锥顶木结构谷仓，外加一个花园。 原主人打包给观鱼的设备是一台拖拉机，两台割草机，三辆皮卡。 Cheff负责逐条研究合同，观鱼负责签支票，这项交易只用了两天就完成了。 至此，观鱼成为樱桃河牧场的新主人。 第10章 樱桃河牧场 樱桃河牧场的秋天，是高远无垠的蔚蓝天空，是广袤辽阔的富饶草原，是美国红枫和冷山协奏的浪漫秋日油画，是樱桃河水在秋阳下静静的波光。 樱桃河水清澈见底，观鱼甚至可以看到河底的浅白的沙子，和鱼儿们相互追逐嬉戏。 【如果可以听着风声，群山的回响，在这里钓鱼，烧烤，野餐，然后再在太阳底下舒服的睡个懒觉，一定再幸福不过了吧。】观鱼这样想着，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扩散开来。 “在哈密尔顿的古老传说里，这里曾经生长着美利坚最棒的黑樱桃树林，是神赐下的礼物，所以这条河才被取名为樱桃河。你看，这里，这里，都是樱桃树生长过的地方。”说话的人士樱桃河牧场的前农场主Mark老头，他为观鱼介绍牧场的情况，算是售后服务。明天他和老伴就会离开哈密尔顿，去加利福尼亚跟孩子们一起生活。 对味道甜美的美利坚黑樱桃，观鱼可是垂涎欲滴，一听Mark老头介绍，立刻来了兴趣：“后来为什么没有樱桃树了呢？” 老Mark讲：“我小的时候，这里的樱桃林就已经开始消亡了，幸运的孩子才偶尔能在林子里找到一两颗黑樱桃树，那些味道，天，鱼，你只要尝过一次绝对忘不了。据我祖母亲说，灾难是从1900年开始的，那时候有过一场大干旱，樱桃树之后就慢慢减少。最初没人注意到，等大片的樱桃树死完后，当地人想拯救已经来不及了。州政府的植物学家也过来考察，都没有查明原因。如果不是该死的天灾，相信这里绝对是美利坚最棒的黑樱桃产地，不会比爱荷华，密苏里那些地方差……” 观鱼点点头，樱桃河附近的黑樱桃树林的神秘消亡，已经勾起了他浓厚的兴趣，如果这里的樱桃真的有老Mark说的那么好，他一定要用空间想些办法。 两个人穿过红枫林，沿着樱桃河岸边的一条小径，缓步向上游走去，一直到达宝石山脉附近的夕阳谷才往回折返。 返程的途上，老Mark以一个多年老农场主的身份告诫观鱼：“冬天一定要小心狼群。夕阳谷里和宝石山脉里都藏有温泉，有鹿群出没，已经回引来狼群，一定要看好牛群。两年前的冬天我去加州度假，把牧场让小儿子看管，结果他疏忽大意，狼群袭击了牛群，我们损失了足足有十头牛……冬天也注意要防护，尤其是山火……” 观鱼专注的听着，一一记在心里，一个老牧场主的教导是他现在最需要的了。让他意外的是，夕阳谷里竟然有温泉，如果能在冬天泡上温泉，那可是神仙享受。 午饭后观鱼为了压榨老Mark的剩余价值，请求他带着自己到哈密尔顿镇上熟悉情况。观鱼准备采购两辆皮卡车，和几辆全地形车，也就是所谓的四轮摩托。 哈密尔顿是一个典型的美国小镇，位于樱桃河牧场的下游，面积有30多平方千米，相当于北京昌平区大小，常驻人口却只有1.4万，连观鱼的老家都不如，典型的地广人稀。 观鱼跟老Mark一路从牧场开车过来，只零零星星的遇了一两辆车子，进入镇上后，发现路上的行人更少得可怜。对比中国的城镇景象，哈密尔顿更像是一座空城。也许是人少的缘故，这里美丽静谧却有种落日般的萧瑟。 蜿蜒流过的樱桃河将镇子一分为二，两岸伫立着西部牛仔风情的建筑群，一边背靠群山，一侧毗邻碧波，红色，蓝色，黑色的屋顶错落有致，最高的建筑是镇上的教堂，也只有四层楼高。 将皮卡车停放在镇中心广场，老nd徒步而行　。道路两侧是各种贩卖手工艺品，香料，当地土产的小店，粗犷洒脱。不过这片最热闹的城区，也只用了20分钟级走完了。老Mark先是带着观鱼去看了镇上最有名的餐馆，咖啡馆，和最大的一家Shopping Mall。 他问观鱼说：“鱼，比起中国，你会不会这里是不是很寂寞？” 观鱼点头，这里人流稀少，太过安静了。 老Mark微笑着说：“我几年前去过中国，恩，那里有更多人，生活很丰富多彩。不过拥挤，吵杂，环境也太糟糕了。哦，我这样说并不是歧视中国，真的，中国人都很勤奋善良，我尊重他们。但是孩子，你得相信一个老牛仔判断。人类就要亲近动物，草原，山林，大自然，才会更快乐一些。这是我生活几十年的经验之谈。如果不是孩子们都不肯继承牧场，我宁愿在樱桃河生活一辈子，虽然加州的海滩也不错……” 观鱼笑了，非常肯定的说：“我喜欢这里。”他知道面前的老人担心他有从城市到乡村，从繁华到安宁的落差，在试图开解他。在他看来老人的担心是完全多余的，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么的热爱樱桃河牧场，那简直是第一眼的情缘。 “你会爱上这里的！你一定能把樱桃和牧场经营好，我第一眼就知道！”老Mark满意的断言。又开玩笑说：“如果你不请个好的厨娘的话，到镇上餐馆的路你一定要熟悉起来，哈哈，这里有最好的啤酒，最棒的牛排，最适合你这样的年轻牛仔。恩，Cheff告诉我你还是个单身汉！我建议你最好赶紧找个漂亮厨艺好的姑娘，生几个孩子，带着孩子们骑马，放牛，打猎，你就会离不开这里的生活了！” 老Mark带着观鱼办理了当地的手机卡，又到哈密尔顿车辆管理处，把观鱼的国际驾照换成了蒙大拿驾照。老美们的服务态度都是值得点赞的，但服务效率，哦，那真是跟国内不能比。一边跟老Mark聊天，车辆管理处的美国大妈一边慢慢悠悠的录入信息，中途还接了个私人电话，添了一次咖啡，My God!终于在观鱼的耐心爆炸前，把换好的驾照交到观鱼手上了。 办好驾照，观鱼又跟着老Mark去了汽车销售商那儿。 店里的经理是跟老Mark年纪差不多大的白人老头Eric，跟老Mark还是熟人，在老Mark介绍下，热情的表达了对观鱼这个新新牧场主的欢迎。 他带着观鱼参观完店内的所有皮卡车型，说：“鱼，我会建议你选择通用皮卡，性能好，节油，最近还有促销活动。Mark老头那些的福特皮卡都是2000年以前的古董了，性能上落后太多！” 一句话就把老Mark成功激怒，跳脚反驳：“福特皮卡才是最耐用的。我用了十多年，跑起来一样快……鱼，听老Mark的，就算换新的，也建议你用福特皮卡。” 看两个老头子吵架可不美妙，观鱼果断提过要试驾。 男人天性里对车就有一种钟爱，更热衷于试车。 观鱼把自己看中的通用宝蓝色皮卡，和一辆福特银灰色皮卡都试了一遍，感觉都很满意，空间大，内置都是真皮座椅，驾驶起来也很顺手。这样一来比的就是价格了。 “这两辆车都很棒，价格上能有什么优惠？通用有促销？我会一些购买三辆，外加两辆全地形车。”观鱼说。 Eric老头很会做生意，福特车给观鱼九折还带保养，通用的车本身就有九折的活动，他给提到了八五折带保养。对比了颜色，车内置配件，观鱼果断选择了通用。这让老Mark郁闷极了。 他之后又在店里买了全地形车，五辆车加起来一共花了不到四万三千美金，包括了汽车保险，一年的免费保养。这个价格跟国内比起来简直是白菜价了，国内的一辆配置好点的皮卡车都要十多万，五辆车全下来六万美金打不住，这么一算观鱼就剩下十多万RMB，心情简直大好。 这之后Eric老头就安排了店里的小伙子们将车送到樱桃河牧场。 这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晚霞在天边铺展开来，将整个天空染成红色。落日的余辉洒在一望无垠的绿色原野上，树木上，河流上，将一行人的整个归程都笼罩在神秘的金色光线中。 微风扬起大片大片的草浪，一波接着一波，延绵起伏，荡漾开来。各个牧场的牛仔们赶着牛群就在这样的波浪中，开始回家的旅途。 看着远处冷峻的群山，夕阳中的草原，和如少女般优雅的樱桃河，观鱼感到一种田园牧歌般的情怀，他的心终于在异乡找到了归宿。 他的头探出车窗，大声喊到：“樱桃河牧场，我的樱桃河牧场！观鱼，你属于这里！” 晚餐是由老女士准备的。这位一头金发的高壮美国女人，做得一手非常棒的意大利菜。她出品的Linda私房奶油芝士浓蘑菇浓汤，色香味具全，简直迷死观鱼。据Linda讲，这些蘑菇也都是雨后在附近的森林采摘的，新鲜又健康美味，是当地人的最爱。于是观鱼的空间美食收藏计划里，又填上了蘑菇一项。 汤之后是主菜，美国烤猪肘，配蔬菜沙拉，另外还有有一份牛排。这道猪肘子烤得金黄，外焦里嫩，皮非常有嚼头，里面的肉软嫩到入口即化，观鱼尝了一口就放不下叉子了。 最后的甜点也非常的棒，芝士蓝莓酱提拉米苏。自家酿造的蓝莓酱酸酸甜甜，有种特殊的果香，淋在提拉米苏上，观鱼已经找不出赞美之词了，只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喜爱了。 观鱼对自家手艺的赞赏赢得了Linda夫人的欢心，这位女士当即决定把自己手上腌制的蘑菇和蓝莓酱都留给观鱼，喜得观鱼心花怒放。 樱桃河牧场的夜丰富而宁静。天空的星斗仰头可见，山林里鸟儿的鸣啼婉转悠扬，群山巍峨冷峻的伫立着，犹如这天富饶土地的守卫者。 观鱼在阳台的摇椅上仰望星空，静静的感受这远离城市喧嚣的田园生活。直到汪洋一条微信进来：“干嘛呢？都安置好了吗？想哥哥没有？” 观鱼讲手机里拍的照片一一给汪洋传了过去，才回复他：“我的牧场！美吧！我决定老死在这里了！你哪天在国内待累了，随时欢迎来投奔，给你留房间。” 汪洋回复的很快：“靠！你这照片是假的吧！这么漂亮？！” 紧跟着又一条微信进来：“也别等哪天了，我安排安排，明年春天就过去你那儿度假。房间要最好的，给我j□j两匹好马啊……” 两人这么一来一去的发着，时间过得很快。 观鱼洗澡回来，叮咚又收到了一条微信，他以为是汪洋，打开一看，呆住了。秦元的头像闪动，发来微信：“听汪洋说你也去美利坚了？出了什么事情么？” 来美利坚的事情朋友圈子里，只有汪洋知道。观鱼想站住脚再告诉朋友，没想到汪洋会告诉秦元。 这是他暗恋多年的人，一举一动，一个问候一丝赞美，都可以牵动他的心。 可现如今他已经远渡重洋，对方也有了订婚女友，时间和生活在他们彼此之间划下如此鸿沟，本来无交集，如今更不可能，但他要怎样面对才能毫无破绽，又是最佳选择呢？ 观鱼想了半天，才回复秦元：“一切都好，有机会见面说。” 秦元那头过了好久才又发来微信：“小六，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讲，我要是能帮上，你不要跟我客气。” 观鱼回复：“谢谢老大！” 两人至此在无话可说，微信也就断了。 第11章 雇佣牛仔 汽车轰鸣，老Mark请的搬家公司一大早就到了。牧场的主屋里，前牧场主及夫人-老夫人，现任农场主观鱼，三人正围在木质圆桌上享用丰盛的早餐。 Linda夫人的出色手艺再次获得了一致好评。鸡排，煎双蛋，蔬菜沙拉，焗豆，吞拿鱼三明治，几样简简单单的西式早餐在她的手里简直变成了绝世佳肴。 鸡排煎的金黄，还没出锅呢香味就飘了一室，勾的观鱼肚子里的馋虫差点没蹦出来。Linda夫人一端上桌子，观鱼就迫不及待的品尝起来，当真入口又嫩又滑，研制的非常入味，口感丰富，简直吃了一块还想第二块。 煎双蛋里白色的蛋清就跟羊脂玉一样，圆圆的蛋黄还没有完全凝固，因此呈现一种橙色，吃到嘴里就感觉到丝丝香甜。 蔬菜沙拉是屋后菜地出品的，翠绿欲滴，沙拉酱也是Linda夫人特制的…… …… 一顿饭吃来下彻底颠覆了观鱼“西餐单薄贫乏”的固有印象，让他真心不想Linda夫人走了。 饭后，老Mark将主屋的每个角落都细细看过一遍，去了马厩牛棚，去了菜园，去了花房，又去了工具房，谷仓，将那些陪伴他多年的老东西都仔仔细细擦了一遍，才肯放下。 天空蔚蓝，太阳越攀越高，薄雾早已散去，晨露打湿了搬家公司工人的裤脚，他们一趟趟往复的工作也到了尾声. “快些，孩子们在加州等我们！”Linda夫人在催老Mark启程。 带着无尽的眷恋，老Mark脱下三角牛仔帽，朝着太阳的方向对着无垠的草原行了个礼，才正式跟观鱼告别。 他叮嘱观鱼：“鱼，樱桃河牧场就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好它。”观鱼隐约在他的眼里看到了水色，一个老牧场主，一个老牛仔，即将告别他一生奋斗的牧场，伤心不足以表达老人此时的情怀。 观鱼点点头：“放心吧，以后它就是我的孩子，我的家！” 老Mark递了一张纸条给观鱼：“好的牧场，要有好的土地，牧场，种牛，也不能缺了好牛仔。这是我老朋友Davids的电话，他是哈密尔顿最棒、资格最老的牛仔，在牛仔的圈子里，没有人不认识他，你可以找他帮你介绍一些好的牛仔。你也可以到镇上的黑森林酒吧找他，他常在哪儿喝酒。” 观鱼感激的拥抱这个善良又体贴入微的老人，接过名片，向他道谢，又邀请他明年秋天再来樱桃河牧场度假：“您明年可以来检查我的工作成果，樱桃河牧场一定会发展的超出你的想象！” 老Mark欣然点头答应。 老人转身时，一阵风刮过，掀起无边草浪，在山间生成阵阵回响，就似乎是草原，群山，大自然在向老Mark告别，感谢他对牧场的独有情钟。 送别老Mark，观鱼在空旷的老房子里漫步，牧场还没有开始招募人手，便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噔噔哒哒”的在屋内回响。 他把虎子几个从空间里放出来，六条大狗就兴奋的在屋子里乱嗅，还撒欢儿的奔跑追逐，不时的回头冲观鱼叫两声。 狗狗们的出现立刻打破了空气里凝结住幽静，屋子了热闹起来。 趁着这段只有自己一人的自由时间，观鱼打算把空间里的东西向屋后的菜地移种一些。 他一声哨子，六只大狗立刻奔到他身边，分成两队，泾渭分明。霸王一个狗狗，昂首挺胸的坐观鱼脚下，虎子领着四只狗小弟，在稍微远一点的位置，排排坐，似乎是畏惧霸王的恶势力，不敢多靠近观鱼一步，只能用黑黝黝的表达自己渴望。 观鱼很无语。 霸王这家伙一点都无愧于它的名字，简直王霸之气侧漏，比虎子它们小一个月，但因为有藏獒的血统，在空间里养的又好，现在已经比虎子几个个头儿都大了，站起来跟小老虎一样，又强壮又威武，加上那凶恶的外貌，观鱼相信，只要放它出来看家，轻易是没有盗贼敢上门的。 再则，也不知道是跟谁学得，霸王恼怒起来就会发出阵阵嘶吼，跟狮子吼一样，惊天动地，别说观鱼，就是虎子几个都会吓得直哆嗦。 这家伙生来就有那么骨子傲气，到现在也不肯搭理虎子哥几个，只划出自己的地盘，不许它们靠近。对观鱼又是另一副样子，褪去以前傲慢样子，又乖又贴心，每次观鱼进空间它都要抢在第一个跟观鱼亲近撒娇。空间里的果子熟透了，落在地上，它也会收集起来，叼到观鱼跟前。 虎子几个现在也都有小牛犊子大了，立起来一人多高，走起路来甭提多威风了，身上的皮毛油光水滑的，观鱼伸手摸上去，就跟缎子一样。不仅如此，这哥儿几个还特别的懂事儿。观鱼一个动作，一声号令，它们似乎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一样。观鱼就猜测，空间水应该是有提升动物灵智的能力。 屋子后面的菜地其实是个暖房。玻璃造的，几百平米，Linda夫人之前都收割过了，现在就显得空荡荡的。这对观鱼来说正好。他在国内弄了很多种子种在空间里，如今已经收了好几茬了。因为吃不了，百分之七八十都给观鱼留种子了，剩下就当做肥料了。最近观鱼又种了一茬，正好出苗。 观鱼就把那些种子从空间拿出来，放在空间水里泡上，不过一个钟头就都发芽了。观鱼又把它们种到暖房里。 他从空间又拎了一桶水出来，挨个给苗浇了，看着这些苗苗在空气里疯长，才心满意足的去搭架子。 几只狗狗这时候就派上用场了。给观鱼叼工具的叼工具，送毛巾的送毛巾，最聪明的霸王还知道按照观鱼的要求把不同的苗叼给观鱼。 这些活儿做下来，观鱼出了一身汗。这时候灵泉水的好处就显出来了，他也不觉着累，身体倒有种暖洋洋的感觉。 黄瓜，西红柿，豆角，土豆，白菜，这都些是观鱼平常吃的，他都各种了一陇，又在暖房边儿上种上葡萄，葫芦，和西瓜秧，还有大把大把的蔷薇。 观鱼中途歇了一场，等整个暖房绿意盈盈，焕然一新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去了。 他把藤椅从空间搬出来，安置在靠近蔷薇花丛的地方。这些蔷薇并不是观鱼从外面带的种子，而是空间自有的，一茬开过一茬，一茬繁华过一茬，从无衰败。在暖房竟也适应良好，在空间水的浸润下，很快就有一人多高，开出红的，粉的，白的，紫的，黄的花儿，花团锦簇，一派欣欣向荣。 观鱼坐下，几只狗狗就趴在他脚下，安安静静的守着他。 摸了摸霸王的狗头，看着春天一样的暖房，观鱼成就感简直爆满。他已经可以想象，牧场养满牛马的景象了。 夕阳夕照，观鱼驱车去哈密尔顿镇上，他要趁今天就把雇牛仔的事情敲定。 老美们喜欢喝啤酒，又喜欢在酒吧聚会、聊天、谈事情，哈密尔顿的街头巷尾就遍布着各色酒吧。 黑森林酒吧，这条大街上最著名的酒吧之一，左临中央大姐，右靠樱桃河，绝佳的地理位置让它具有天然的优势，老板Hank一家的苦心经营获得当地人的尊重。从老Hank传承到如今的孙子小Hank，黑森林酒吧已经有六十几年的历史。 推开酒吧大门，放眼望去，就是古色古香的装修，厚重的橡木桌子，雕花的门窗和楼栏，巴洛克风格的装饰画，以及多张来过此地的名人与几位Hank老板的合照。 长长的吧台，在灯光下发出暗褐色的气光，架子上是一排排亮晶晶的杯子，和数百种观鱼叫不出名字的酒品。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些精巧却大容量的啤酒杯，杯子上打着Budweiser的logo，让观鱼不禁猜测是黑森林是跟百威的合作商。 按照Bartender的推荐，观鱼点了一杯黑森林家酿啤酒，在靠窗的一个角落坐下。这里恰好可以看到樱桃河上的落日余晖。 泛着泡沫的黄色液体上来时，老Davids也到了，在略显得昏暗的室内，他一眼找到观鱼，穿过人群，大步走来。 两人互相问候，老Davids落座：“老Mark说你需要几个牛仔？” 观鱼说：“是，我要最好。” 老Davids点了一杯Black Beer才说回过头慢慢说：“现在牧场可不好经营，天气干旱，牧草涨价，很多牧场每天都在亏欠。” 观鱼一听就笑了，这老头子这是不放心他这样的新手经营牧场，他说：“这些我了解了，我也做好经营计划了，我手上的钱，加上贷款，即使赔钱也足够支持两年的了，两年后牧场一定会有收益的。”观鱼给自己的时间就是一年，他有空间在手，如果一年内还不能把牧场经营的风生水起了，简直不用混了。 老Davids点点头：“现在做旅游牧场的多，最好的牛仔是不愿意去这样的牧场的，马背上才是牛仔的价值！” 两个人碰了一杯酒，观鱼说：“我先要招个非常懂牧场经营，经验丰富的老牛仔，其他的牛仔由他帮我把关。” 老Davids说：“这样的老牛仔开价可不低。” 观鱼说：“Mark跟我讲过一些行情，只要他证明有这个价值，其他都可以谈。” 老Davids沉思一会就起身，走到靠近门的一桌，跟桌上的一个老头子耳语一会儿，就把人带了过来。向观鱼介绍：“这是Jonhson，我敢说他是哈密尔顿最好的牛仔。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老牛仔，头发全白，花白的八字胡，精神十足，戴着一顶黑色的牛仔帽，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小伙子，你买下樱桃河牧场了？”Jonhson问。 观鱼叫杯啤酒放到他面前，说：“是准备大干一场，你有兴趣么？” Davids介绍说说：“大湖牧场，肯特牧场……附近几家最好的牧场都是Johnson一手经营起来的。他十六岁开始做牛仔，已经有三十几年了。没人比他更懂牧场。“ Johnsons喝了一大口啤酒，满不在意的笑笑：“我开价可不低。其他那些牧场主觉着我老了，不值这些钱，都不肯雇我小伙子你怎么说？” 观鱼一听有点明白老Johnson的处境，直接说：“Mark跟我讲过牛仔的薪水。我给你1500美金一个月，试用期一年，如果你真的有本事，做得好，一年后，我给你涨到1800。我们可以签正式的劳工合同。” Johnson一听愣住了。1500美金的薪水在当地的牛仔业里，已经是最高水平了，至于1800美金，还没有牛仔拿到过。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坏掉了，听错了，不由的看向Davids确认。 Davids也是诧异的不得了。 观鱼端起酒杯笑笑说：“我不是中国来的暴发户，但绝对是不错的雇主。公平，相互尊重是我的原则，如果你有价值，我一定会付公平的汇报。我的目标就是把樱桃河牧场经营成美利坚最好的牧场，现在我需要有人帮我，跟我一起努力！” 酒吧低暗的灯光里，他的笑容是如此的坚定，自信，闪烁着让人无法不追随的魅力。 老Johnson几乎没有犹豫，不由自主的点头答应下来。 第12章 小风波 有老Johnson第一个加入樱桃河牧场，招募牛仔的事情变得非常顺利了。一天之内，他帮观鱼介绍了七个牛仔面试。面试地点就约在黑森林酒吧。 有个中国农场主要招募牛仔了，“顽固的Johnson老头”已经被他用1500美金的高薪雇走，这个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在黑森林酒吧传播开开，很快又通过各种渠道散布到整个哈密尔顿镇上。小镇上开始人心浮动。 美利坚小镇上的生活实在单调乏味，最近一次能够拿出来的谈资还是前年镇上老Wendy奶奶的小孙女嫁去俄罗斯那个茹毛饮血的地方，由此镇上人的八卦精神和想象力就在寂寞中疯长，现在有观鱼这个神秘的，年轻的，俊美的，富有的中国人出现，简直是波士顿爆炸一样的新闻。 土地肥沃的樱桃河牧场竟然是由这样一个中国人买去，听说还未婚，于是跟观鱼和他身世有关的各种版本的故事也铺天盖地的演义出来。 “听说是个中国的有钱傻子来散钱的。” “不是中国的一个成功的大富商吗？” “我的叔叔克林就在黑森林酒吧兼职，他跟我说是从中国逃亡过来的高官。” “我怎么听说是以前的皇族？” “哎，好像是私奔过来的哦，你知道中国人都是父母指定婚姻的，据说是因为不能跟喜欢的女孩子结婚，只好移民美国了……” …… 观鱼：“……”真不知道美利坚人民都在想什么，这都是什么时代了还皇族，私奔！ 听到观鱼私奔的版本老Johnson和Davids都哈哈大笑，Davids还凑到观鱼身边，笑眯眯的问他：“鱼，你不会在农场藏了一位大美人吧？” 老Johnson抖着沾满啤酒沫的胡子嘀咕道：“难道还能比鱼更漂亮了？” 观鱼：“……”还是不辩白的好，这群脑补过度的老美们！ 由于短短两天内观鱼的身世就被蒙上了传奇色彩，被当做招聘地点的黑森林酒吧的生意好到火爆，座无虚席。 当镇上最帅的牛仔小伙Andy过来面试时，无数年轻可爱的姑娘们差点把黑森林酒吧的大门挤破。 观鱼依旧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左手边坐着Johnson,右手边坐着Davids,尽管有两座大神保价，他能感觉到周围在做人们不时投向他的好奇目光。 【被当做猴子围观了！】观鱼哭笑不得，决心尽早结束面试，回去樱桃河牧场。 Andy小伙子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两腿交叠，姿态相当轻松，一双蓝色的桃花眼不停周边的*美女放电，表情那是又骄傲又自信。 观鱼皱皱眉，他需要的是一个踏实肯干的好牛仔，可不是一个四处拈花惹草的轻浮种马。尽管有这样的第一印象，他仍旧温和的开口与Andy交谈，毕竟他也要照顾老美的文化与国内不同，人家强调个人主义，孩子过了十八岁，就是父母也无权限制孩子个人生活，更何况老板。只要Andy表现出人，人家就是四处风流，跟牧场也没有一分关系。 出乎他意料，Andy是有真材实料的，不仅有六年的牛仔经验，还获得过两届哈密尔顿“牛仔竞技会”的第一名，以及蒙大拿“印第安骑手大赛”的冠军。这可是实打实的荣誉。 谈起放牧的经验，这个小伙子也是头头是道。 这样一来，观鱼就有些难以取舍了，第一印象取人本来就不是他的作风，Andy的履历又实在好，他犹豫着就问起工资要求的事情。 Andy看了一眼Johnson，直言不讳的说：“听说老Johnson是1500美金，他知道我是最好的，1400美金，要一万美金的年底分红，牧场需要支持如果我参加今年的州印第安骑手大赛冠军，当然奖金和广告收入都是我自己的。” 薪水要求稍超出观鱼的预期，观鱼计划给一般牛仔1300美金，年底分红看经营情况，至于州印第安骑手大赛的冠军奖金到无所谓，只要Andy赢了，就算是给牧场打广告了，支持他去是肯定的。 老Johnson的意思是希望观鱼留下Andy,因为他十分想培养一个优秀接班人，能承担起重要责任。 观鱼想想也就同意了，让Andy下周一到牧场签合同，然后正式上工。 这一场谈完，观鱼又见了两个牛仔，都不大满意。中途他起身去了洗手间，回来时，就看到Johnson在愤怒的冲着电话咆哮，Davids带着苦笑劝阻。 Johnson放下电话骂道：“Shit!垃圾！” Davids对观鱼说：“鱼，你们先回去吧。牛仔的事情我再帮你想办法。” 观鱼不明白：“不是还有四个人要见吗？” Johnson怒道：“一群狗X养的，都不来了。” 原来，观鱼高薪招聘了老Johnson的事情在镇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就把附近的几家农场主得罪了，其中有一个是州农牧协会的，就放出风声，要是哪个牛仔敢到中国人的牧场干活，以后就别想再找到工作。 按观鱼的理解，老美的制度下不应该存在这种问题啊，有人真敢真么放话，观鱼就敢跟他打官司到底，可Davids跟他解释：“他们不会明着说，只是有风声出来，说你的樱桃河牧场要降级了。“ 按照Davids的说法，樱桃河牧场土地，气候等等各项条件都好，但是老Mark一直有资金上的问题，加上这两年干旱，一直在亏钱，去年的牧草就买的最便宜的，产出的牛又被加工厂那边压着价格，牧场评级的事儿也没时间好好准备，结果去年就给评了个C级。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现在有风声传出来要给你们降到D等，牛仔们就难免忍心拂动了。一旦降到低等，相当于不及格，观鱼牧场经营的再好，牛养的再棒，人家经销商也不敢买啊。牛卖不出去，就等着亏欠吧。这样一来，牧场肯定要倒闭，没什么前途，还得罪以后的老板，好牛仔们就不肯来了。 “靠，是谁真么损？”观鱼一琢磨清这中间的猫腻，就怒了。 老Davids叹口气：“咱们镇上最大的两个牧场都属于富尔顿家族，他们家的三小子最坏，是他搞出的事情。” 观鱼盯住Davids不放：“我给Johnson也就多一二百美金的事儿，他们家族犯不着为这个整我，还有什么事情？” Davids眼神闪烁，半天才泄气一样说：“富尔顿家族看上樱桃河牧场了，从十年前就开始挤兑Mark,希望他出手把牧场装让给他们家族。Mark老头子个倔老头，不肯卖，一路跟他们斗了10年，眼看到今年支持不下去了，才想着绕过富尔顿家族的人在纽约找个新的买主。” “结果就找到我这个中国傻子了！”观鱼板着脸说。 Davids一听急了：“鱼，Mark一辈子的心血都在樱桃河牧场上，他舍不得啊。” “所以托你帮助我？”观鱼真没想到还被老Mark摆了一道。不过这也是中国移民到外国的常见情况，你外来户新到一个地方，对当地情况不熟，做点什么都容易吃亏。老美们外面看着开明，骨子里也是一样的排外。 话到这里也不是追究谁责任的问题了，观鱼就说：“给Andy打个电话，问他还来不来牧场上班？”这个时候争取到一个牛仔是一个。 Johnson一个电话过去，让观鱼惊喜的是Andy还挺有信用，说是周一准时上班，让观鱼准备好合同就成了。 两个牛仔就两个牛仔吧，观鱼就不信了，自己一年后还不能把牧场弄出个样来。他让老Johnson尽快搬过来，回到牧场，就开始埋头研究牧场评级的事儿。 原来老美们都牧场有一套严格的评级系统，考核指标包括，土地，气候，草种，生态，牛种，年产值等等。当初购买樱桃和牧场的时候，Cheff还提醒过他这个事情，但是他那会儿对樱桃和牧场满意无比，想着手头有空间水，到时候草种，牛种改良都不是问题，才放手买下来的。没想到，今天就跟人当头一棒。 富尔顿家族的事情他也找了个论坛了解了个大概。原来蒙大拿40%的牧场都握在这个家族手里，因此堪称是牧场业一霸，那种强行收购别人家牧场，挤兑人家生意的坏事儿也没少做，但在美利坚这种资本主义社会，只要有钱，这种事情也是见怪不怪。 观鱼研究完，就堵着一口气。富尔顿家族敢这么做，无非是看他是一个移民，恃强凌弱而已。 【靠，老子就得做出点事儿了让这帮孙子们看看！】观鱼越想越来气，小宇宙就给点燃了。 【一年内非升级牧场到A级不可，让这帮老美看看什么是好牧场！让你们都求着老子来买牛！】观鱼握紧拳头想。 第13章 改良牧草 太阳刚刚苏醒，观鱼就驾着皮卡车开始环视自己的领地，车后兜里面装着霸王和虎子几个。老Mark临走前特意提醒，牧场西边的围栏破损严重，要他及时修缮，以免冬天损失，他现在就是去查看情况。 宽广的大路向草原深处延伸而去。 在东方，朝阳慢慢穿透山梁的阻隔，溢出金红色的亮光，天空由此拉开蔚蓝的天幕。 车行一路由东向西，太阳便被抛在车后。活泼的狗狗们一开始还能端庄稳坐，随着太阳在地平线慢慢升空，几个淘气的家伙再忍不住挑起冲着天空乱叫，颇有些天狗吞日的驾驶。 中途，观鱼停下一次车，靠着侧窗，微笑着欣赏樱桃河上的晨雾。樱桃河上盘旋着一条长长的氤氲雾带，大概是水汽蒸发后的奇景，雾气不过几十米高，之上仍旧是蓝天，之下是河流，有如一条蜿蜒的白色巨龙盘踞在樱桃河上，如诗如画。 车子的目的地是牧场西侧尽头，在那里黄翠相间的草原上零星点缀着几个水塘，塘水清澈见底，一群白尾鹿正聚集在塘边饮水。看到观鱼走近，它们竟也不怕，喝饱水后甚至趴在草甸上小憩，或者低头啃几口青草，或是悠闲的在草原上散步。 观鱼甚至觉着这些眨着小鹿班比一样可爱眼睛的家伙，就是在故意炫耀那身咖色泛着亮光的皮毛。 【竟然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对这群眨着黝黑大眼，有着绒毛球一样尾巴，满脸无辜的偷吃自家牧草的家伙，观鱼可没有什么怜爱之心，直接放了霸王几个下车。 霸王在家里就是一霸，这个地盘守死、主人死守、食物独享的家伙，冲上去一声咆哮，就把白尾鹿们吓得四处逃窜。虎子被霸王压制了一路，这时候也来了精神，四处嗅嗅，就带着四个小弟们追逐鹿群。 鹿群被赶散，刚刚悠闲得意的几只也变得惶惶不安，直到这些家伙找到出口，冲出牧场的领地，观鱼才把几个狗狗召回身边。 现在观鱼的面前的网子已经被撕开了两三米宽的口子，不仅鹿群，便是更大的野兽，如棕熊也能通过。白尾鹿们就是从这里进入牧场的。 哈密尔顿附近的牧场都是已经建好围栏的。七八米打下一根三四米高木桩，缠绕上六七圈铁丝网，铁丝网的根部埋在地下，整个网面布满了荆棘般的铁钉。这样的设计下，除了飞鸟，和有特殊器材，动物和普通的偷盗者，只要试图越过围栏，就会被钉个浑身是血。 显然观鱼西边领地的情况，不属于此列。这个边界此时就像是一栋没锁门的房子，四五个大口子开裂着，无声的邀请各路盗贼野兽闯入。 沿着围栏一路走，记下所有的破损情况，观鱼圆满的完成了此行的目标。他决定等老Johnson上任，第一件事儿就是把牧场的全部围栏修缮一遍，不止西边，全部围栏都要检查，他可不想一年辛苦养下的肥牛们都便宜了狼群野兽和那些无耻的盗猎者。 昨天富尔顿家族搞出的恶心事儿已经给他敲了警钟。在这个他刚刚熟悉的国度，一切都要慎重才好。 回到家，正好是早餐时间。 暖房里的作物已经挂果了，灯笼一样的小柿子，翡翠一样的小黄瓜，黄玉一样的土豆……观鱼搓着手，从冰箱拎出来昨天在超市采购的鸡肉，牛肉，和大米，大展一番身手。 牛肉炖土豆，土豆已经炖出沙来，香味从厨房飘到屋外，虎子几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灶台上的那一大盆才，口水流到地上。 蒜蓉拍黄瓜，咬在嘴里脆的不可思议，又酸又辣看，刺激食欲。 宫保鸡丁，黄灿灿，酸甜入味，观鱼自己都偷吃了好几口。 小西红柿、新兰花、苦菊拌的蔬菜沙拉。 装好米饭，观鱼举筷，正想开动，只听”叮咚……”一声，门铃响了——老Johnson带着全部家当，踩着饭点儿来投。 真会踩点儿—— 观鱼只好安排他们卸下行装，被留饭了。 老Johnson在门口就闻到了味道，早伸着脖子往屋里看，现在观鱼主动请吃早饭，自然也不客气啦，放开肚子大吃。 他不会用筷子，就挥动着勺子和叉子满桌飞舞，一会儿工夫，桌子上的整整一大盆的土豆牛肉就下去一半了。对宫保鸡丁，这老头也情有独钟，边吃边赞：“鱼，你可以去镇上开中餐馆了。这绝对是我吃过最棒的中餐啦。感谢神！” 观鱼：“……”你不应该感谢我吗？！ 想想这个中年被老婆孩子抛弃，只能到黑森林酒吧啤酒度日的老牛仔的生活，观鱼对他吃这么的事情，也就谅解了。一桌饭菜下去三分之二，老Johnson才恢复了餐桌礼仪，开始绅士起来。 看这个老头子像是失忆一样，完全不记得自己刚刚胡吃海塞的模样，装出彬彬有礼的样子，观鱼就想笑，也提起筷子开始吃饭。他现在饭量也不小，一桌菜只剩三分之一可未必够吃。 两人边吃边交谈。 观鱼问起牛仔的事情：“还能想办法找找看吗？” 老Johnson放下叉子说：“鱼，这个不用担心。Davids已经联系他在弗吉尼亚的老朋友了，哪儿才是牛仔故乡，好牛仔多的是。两三天就能有消息。现在我们要担心都是怎么给牧场保级。” 果然是经验丰富的老牛仔一下就说中核心问题。对这个事儿，观鱼也想好腹稿了：“我看了评级的标准，都是硬性的，既然这样我们先把今年的投入预算提交上去，我们就买最好的牧草种，最好品质的牛种，这两样我们都能达到，再把牧场修缮一下，请大学的人来做一下生态评估，这几样做到了，保住C级应该不是问题。”说完，他把自己列的一些计划给老Johnson看，请他帮着补充。 老Johnson看完，非常满意，深处大拇指赞道：“鱼，你是做事情的人！我起初还担心你不会用心经营，现在看到你这份计划，我相信不出三年樱桃河牧场一定会能升为B级！” 观鱼心下暗笑，这老头那知道自己的雄心啊，他两年都等不了，拿到草种他就会开始改良，一定要让樱桃河牧场晋身全美最好的牧场行列。 观鱼帮老Johnson安排了房子。按照观鱼的意思，老Johnson直接跟他住在主屋就可以了，800平米，住个二十几个人都不成问题。老Johnson偏不愿意：“你看过那个牛仔不是守着牧场，守着马圈牛羊的？” 他也不跟观鱼解释，几只挑了靠近牛棚和仓库的那边的二层独栋小屋。这是上任牧场主老Mark留下的工人房。 老Johnson的东西实在多，什么长角鹿头，马鞍，吉祥物，国旗，猎枪……反正他是一副把家当全部搬进牧场的样子。 安排好这些，观鱼就安排他去州里联系采购牧草种子。冬天很快要到来了，牧草的事情必须优先安排。 观鱼自己则在牧场，沿着樱桃河寻找老Mark曾经提到过的北美最好的樱桃树的痕迹。 也许是有了空间的缘故，现在他对植物的灵气异常的敏感。一颗植物茂盛，强壮与否，他能很清楚的辨别出来。沿着樱桃河走了两里多地，仍旧一无所获，他有些失望，怀疑老Mark祖母的传说也许只是传说。老美们常常这个样子，传说传奇都是真真假假的，越传越离谱。 晚上老Johnson回来的时候，见着他一眼不发，提着猎枪，就冲着天空放空枪。 “砰——，砰——……” 发了七八枪，他将抢甩在地上，屁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一口口抽烟，深情阴郁着不肯说话。 “怎么了？不是去买草种了吗？碰到事儿就跟我说说。”观鱼问他。 憋了半天，老Johnson才咬着牙道：“富尔顿那狗X养的，垃圾！种子公司竟然有他们家族的股份，不肯出售种子给我们。” “以什么理由？” “说我们牧场的经济能力评估不够。要购买最好的牧草，最少需要一千万抵押，奶奶的，什么时候有这种规定了！就是欺负人！” 观鱼这个时候算是见识到老美们的双重标准了，对内对外，对自己人对敌人，都有不同的标准。绝对自由民主什么的，那也是有条件的。这里的人民很可爱，但资本家什么的绝对不在可爱之列，除非你足够有本事有金钱。 为买个草种就放一千万去做押金，观鱼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他手里流动资金也就两千万左右了，还要购买小牛，绝对要每一分钱都要花得很仔细的。 他当下做了决定：“那就不买了！我再想办法！”他已经决心晚上就实验改良现有的牧草，大不了多泡几次，就不信会比最好的牧草差。 老Johnson不知道他的底牌，一个劲儿的担心，说：“我跟Davids电话了，让他帮着联系熟人，看看有没有其他周的种子公司可以用。” 对这个观鱼可不抱希望，美利坚的趋势是，各行业都是由几个寡头公司把持着的，既然富尔顿在蒙大拿种子公司有股份，很难说他们的实力没有渗透到整个牧草种子行业。不过他也不想跟老Johnson解释这些，这个暴脾气的老头还是少担心些好。 当天晚上观鱼就从牧场里移了许多牧草进空间，在空间的池塘旁边专门开辟了一块地，侍弄这些家伙。草什么在以前那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哪想到在资本主义下，已经是又烧钱又赚钱的宝贝呢。 有观鱼大桶大桶的灵泉水浇灌下去，一个晚上，这些牧草就经过了十几轮春秋衰盛，发生奇迹一样的进化。 这些牧草盘根错节，根须最深能埋下几十米，从细丝一样大小，长到成人手指粗细，节节相连的样子，皮脆而中空。观鱼咬开一节根茎，就有大量的水分涌进喉咙，清甜可口。 牧草的品质也发生了巨大变化，叶子更加青翠肥大，汁液丰厚，入口有种草香带着果香，观鱼忍不住连吃了好几口。 “靠！这不成了菜了么！”观鱼忍不住惊叹道。 收了整整一桶种子，他才出空间。 一出来，却被吓了一大跳！ 牧场着火了，偌大草原因为风助长，火势延绵极快，已经要烧到他所在的主屋了。 老Johnson在外面使劲的砸门：“观，醒醒！快起来，着火了！着火了！” 第14章 野火烧不尽 不等观鱼跑下楼开门，“砰——”的一声门被重物撞飞了。 一道巨大的黑影伴随着破裂的门板摔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观鱼定睛一看，霸王摊在地上，正挣扎着试图爬起来，它黑黝黝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观鱼，狗头山渗出斑斑血迹。 一瞬间观鱼扶着楼梯说不出话来，直到到“汪汪汪——”把他惊醒。虎子几个也先后冲了进来，跟着是老Johnson。 “快离开这里！”老Johnson冲着观鱼大喊。 观鱼这才注意到大火已经包围了侧屋子，他当机立断跑到霸王身边，一把把这只百十来斤的大狗抱起来，吹了一声哨子让虎子带路，跟着老Johnson一起向外冲。 一直跑到樱桃河边，他们才停下。这个时候，大火已经像瘟疫一样感染了整个牧场。秋季的牧场，少雨，干旱，部分牧草已经枯黄，火势一旦蔓延，就是整个地区的灾难。 草原上火焰已经窜到30多米高，浓烟滚滚遮住天幕，主宅，花房，马厩，牛棚……那些观鱼曾与老Johnson讨论并热烈憧憬着的未来，正在被这无情的大火吞噬殆尽。 跑到相对安全的位置，老Johnson再也忍不住了，“普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头杵着地，这个年近六旬的老人，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观鱼的手一直在抖。带着一个成年人重的大狗，让他的体力迅速流失，但凭着身体里那股不服输的勇气，和对霸王的不舍，他一路坚持跑过来。 他放下虎子，大口喘着粗气，慢慢平静下呼吸，才发现自己的前襟沾满了鲜血。 霸王大头上道七八厘米长的口子，正不断的向外冒血。这条貌相凶恶的大狗，此时在观鱼怀里温顺的想一只喵咪，眯着眼睛，轻轻的舔着观鱼的手掌。 观鱼握慢慢紧了拳头，眼睛通红，心痛和悲愤让他无法控制的想出冲动的事情，但又被他忍住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他轻轻的摸着霸王的头，好半天才装作去河边取水 ，取了空间水出来，喂给虎子。 喝下空间水，在老Johnson视线无法触及的角落，霸王的伤口终于不再流血，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老Johnson哭到嗓子嘶哑，才擦干眼泪爬起来，走到霸王身边说：“这是一条好狗，要不是它一直叫，我也许就被烧死了。” 观鱼这时候无比庆幸，自己今晚为了让几个狗狗熟悉牧场的情况，把它们赶到了仓库过夜，这不仅救了自己，也救下了老Johnson。 然而这种感激并没有持续多久，老Johnson的下一句话，让他怒不可抑。 “鱼，这是有人防火！我爬起来的时候，看到了几道黑影，霸王把防火的家伙咬伤了。它的头估计是被人在那时候打伤的！” 老Johnson的话犹如夏日一道惊雷，将观鱼击中在地。 几乎是一瞬间他就反应过来，咬着恨道：“富尔顿！” 老Johnson同样赤红这眼睛与他对视，他们彼此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肯定答案， “富尔顿！” “狗X养的的有钱人！” 在这个偏远的小镇上，观鱼还会得罪谁呢，还会有谁憎恨他到要烧死他呢？只需要简单的分析，凶手的作案动机已经一目了然。 消防车赶过来的时候，草原已经被烧秃头。夜里的忽然刮起的大风，助长了火势，大火正在滚滚浓烟中蔓延到周边的牧场和森林。赶过来的七八辆消防车已经不能够阻止火势，两架直升飞机被临时调遣过来，消弱火势。 在河边找到观鱼，老Johnson和几只大狗的一瞬间，消防员们几乎同声发出欣喜的欢呼。 “上帝保佑！” “上帝保佑！” …… 警察也赶了过来，把两个人及动物带到远离火场的地方。老Johonson立刻报告了是自己拨打的火警，并说明了他发现的异常。观鱼也跟着录了口供。当地的检察官也赶了过来。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祈祷着火势能被尽快控制住。与樱桃河牧场毗邻的还有两个牧场，牧场主，牛仔，牛群都生活在那里，与樱桃河牧场的损失相比，那里的危险将要翻倍。更恐怖的是山林大火，上百年来人们努力保护的山林，植被，动物，在大火面前将毫无反抗能力，这种损失甚至要上百年才能恢复。而在这之后，也许整个哈密尔顿的人们都要转移…… …… “轰——” 神迹一样，第二天中午，一声惊雷带来了一场奇迹般的大雨。 倾盆大雨简直像有人故意从天上泼水下来。雨水洗刷大地，消防队员们配合着大雨，终于在傍晚把火势扑灭。 观鱼再次站在属于他的樱桃河牧场上，见到的就是满目疮痍。 被大火烧秃的草原，只剩下几根柱子七零八落的散在地上的马厩，已经只剩下三分之一建筑的主宅……他的心简直在滴血，心里的愤怒如同龙卷风一样，不断的加剧升级。 警察提议让观鱼和老Johnson先住到镇上。保险公司的人也赶了过来，在调查现场。观鱼这个时候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因为舍不得钱，而放弃高额的财产保险，但人为故意纵火的阴影下，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得到多少的赔偿。 “我就住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他以为自己会嘶喊，会咆哮，可就像是另外一个灵魂在说话一样，他惊讶于这个冷静到麻木的自己。 “我也住在牧场，哪儿也不去！”老Johnson跟着说。他甚至说：“鱼，你放心，只要你观吃住，我这一样的工资都不要了，白给你干！” 无数的镇民涌来围观，观鱼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情，惋惜，躲闪，和说不清的许许多多的情绪。他环顾四周，昂起头，用流利的英语大声说：“Johnson你放心！我，我们都不会放弃！樱桃河牧场是老Mark一生的心血，是哈密尔顿放牧人的理想，也是我的家园。今天的火灾，不过是神给予我们的考验，因为热爱，因为勤奋，我必定会再建起新的更加富饶美丽的樱桃河牧场！就像数白年前，我们的牛仔先辈，为了美利坚梦来到这里，我们相信没有困难可以阻挠一个牛仔的勇气和智慧，没有困哪可以阻挠一个怀揣梦想的美利坚人！” 空气似乎就凝结在他演讲的一瞬间，久久无声。 然后突然犹如火山爆发一样，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有镇民，有牛仔，有警察，甚至镇长和检察官也红着脸激动的给观鱼鼓掌。 有人在人群中大喊：“小伙子，你好样的，我克里支持你！” “我纳西支持你！” “我们都支持你……” 一位激动的中年大妈甚至冲了过来，拥抱住观鱼，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下才放开，惹得观鱼不知所措，周围的人发出善意的笑声。 观鱼这一番演讲，本来只是说给人群中可能潜伏的富尔顿家的走狗听，结果去获得了意外的收货。镇上的人自发给他捐款，捐赠木料，设备，器材，甚至越来越多的人来赶过来，帮他重建住宅，马厩，牛棚，围栏……。 热情的人们一边热火朝天的干活，一边小声的议论八卦着。 “听说是富尔顿家干的！” “狗X养的，他们家就没做过好事情！” “鱼真真是好小伙儿，如果他没有女朋友，我要把侄女介绍给他！” “哎，那可不行，我姑娘早就瞧上他了……” …… 观鱼也没有闲着。他开着四轮摩托在草原上奔驰，名义上是巡视，其实是在散播空间改良过的草种。 草种随着风在草原四散开来，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以一种光一样的速度落地生根，深深扎入大草原土地深处。大火过后的草原，无数的草木灰相当于天然的肥料，在空间水和肥料的双重刺激下，不过一夜，这些草就绿油油的冒了一片头。 到第二天，赶来帮活的人们，惊讶的发现，原本光秃秃的荒原，竟然在一夜间变成了一片绿地。原本应该都烧掉的牧草，竟然又被神迹催生一样长了出来。 被这个景象吓到的人们，接连跪了一地，高呼“神迹——” “神迹——” 州研究所的人赶来也没查出究竟，这更肯定了人们心中对于神祝福樱桃河牧场的猜测。 镇上的牧师闻讯赶来，查看过情况后，带着无数教徒，祈祷后，高声赞美上帝。 “神祝福这片土地——” “神祝福樱桃河牧场——” “樱桃河牧场必将辉煌——” …… 观鱼望着人群里几个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家伙冷笑。虎子带着几只大狗已经悄悄的追了上去。这群家伙以为烧掉牧场就可以吓到他，却不知道，他这才是因祸得福。 他当时就在犯愁怎么把改良过的牧草种到草原上，自己烧荒原又麻烦又危险。现在好，有了神赐祝福的理由，他等着看明年富尔顿几个牧场的人怎么哭。 第15章 添牛买马 樱桃河牧场因为一场大火登上了蒙大拿州报纸的头条，一篇标题为《劫后新生-中国小伙儿和他的狗》的报道，引起了整个蒙大拿甚者美利坚华人社会的关注。 写这篇文章的记者叫做凯利特纳，就出生在哈密尔顿，大火后的第二个礼拜，他就找上了观鱼要求做火灾专访，被观鱼拒绝后，锲而不舍的找到老Johnson和其他经历了火灾的人做采访。 与其他新闻记者的着眼点不同，他最感兴趣的就是老Johnson对霸王救主那段情节的描述。反反复复听了下边，这位戴着厚重眼睛，却言辞犀利，行文敏捷的记者，就写出了这样一篇报道。 蒙大拿州报纸对火灾的报道寥寥草草，就讲大火的火势，消防人员怎么努力扑灭，损失了多少，多么危险，当地居民的感受等等，一共就一豆腐块的版面，两三百字内容。 凯利的报道却别出心裁，他讲述了一个故事。在他的故事里，观鱼成了一位来美利坚追求自由生活，为了实现美利坚梦，遭遇苦难也不肯放弃的创业家，一位新的少数族裔牛仔，霸王则是一只聪敏，坚毅，温顺，有这不同寻常品行的狗狗，勇于救主的故事简直可歌可泣。 于是这篇绘声绘色的报道占据了蒙大拿报纸的头版头条。 第一次读到这篇报道时，观鱼正坐在他新家的摇椅上，悠闲的摸着霸王的狗头躲懒。看看守在他身边一步不肯让虎子靠近的霸王，那副龇牙咧嘴，唯我独尊的样子，观鱼真怀疑，凯利记者描述的那个“温顺”又具有“不同寻常的美德”的好狗狗，也许是别人家的狗狗呢。 报道给观鱼生活带来了正反两方面的影响。 正面呢，是霸王和他都成了一时的大明星，无数信件从各地寄来，有慰问的，关怀的，了解情况，还有鼓励的。最可爱的是几个小学生，竟然寄了钱过来，写到“捐给人类的好朋友霸王！” 因为不肯公开邮件地址，观鱼终于感受到“铺天盖地雪片一样的信件”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他看到那些专门写给虎子的信就直乐，摸着找了个储蓄罐装好，就放在霸王狗窝旁边，摸着霸王硕大的狗头说是要给大英雄存着。之后这样的信竟然来了不少，不止小学生，很多女孩子，大妈们竟然也都寄了钱来。 全美华人协会，蒙大拿华人协会都派人过来慰问，邀请他参加活动，并承诺要帮助他维权。虽然观鱼很希望自己“维权”，但这样的好意也不容他拒绝。反正他从此就要定期赶往蒙大拿首府参加聚会，也算是跨入北美华人社会的第一步。 坏的是报道被大律师Cheff看到，报告给老板汪洋，于是汪洋一个越洋电话过来，宣布要来美利坚探班。他的原话是：“你小子一离开我眼皮底下，就能把牧场烧了，这要是我再不去看看，你还不把天掀翻？” 没给观鱼拒绝的机会，汪洋就定下两星期后飞过来，观鱼准备接驾。大律师Cheff也没闲着，督促着警官们查办纵火案。 不管怎样，经历这场大火后，观鱼更进一步了解了美利坚的国情，民情和人情。这个社会在精神层面两级分化的严重，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恶魔。 许许多多平凡的普通人都是天使，哈密尔顿上的人们就是例子，他们善良，勤劳，热情的典范。镇上的人没有收观鱼一分钱，就自发帮他重建了一座两层800平米小楼。镇民在火灾的遗址上，按照小楼的原貌把它复建起来。图纸是那一位多年前帮助老Mark建造住宅的老建筑师托克顿友情提供。 无数资本家又是恶魔。 当然也不能一概而论的说所有老百姓都是好人，所有资本家都是恶人，至少观鱼现在也是资本家了啊，他觉着自己还挺天使的。 不过很清楚的一点是，在这个国度里，有规则，有公义，有自由，有互助，但也有许许多多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的冷酷的资本家，在他们的世界里不存在所谓的道德底线，关怀，同情，只有j□j裸的利益至上。商业和暴力，以及其他手段结合在一起，被这些人运用到极致，他们建立了一个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帮助自己掩盖罪行，比起天朝来手法更精进巧妙。 就像是樱桃和牧场这次失火的事情，已经有人证物证了，嫌疑人也被指认出来，但嫌犯就那么及时恰当的逃跑了，然后就把案件从对观鱼有利的状态拖进了无限期等待的泥潭。 美利坚这么大，一个人藏上个二三十年不是问题。二三十年后，观鱼还会去追究牧场大火的事情吗？ 好在，这里也不缺公义，以及追求公义的人。比如出于雇主利益的大律师Cheff，还有誓要维护小镇法治的托马斯警官。 尽管州里来的检察官们吊儿郎当办案，但镇上的托马斯警官可是具有西部牛仔的坚毅和锲而不舍，他不仅力争发布了全国范围的通缉令来通缉纵火犯，还经盯上了可能是幕后主使的富尔顿家族。 私下里，他直言不讳的对观鱼讲：“我是不会放过那群狗X养的。这些家伙以大火没烧到保护区，就想甩手不管。怎么可能，这可是哈密尔顿，我们哈密尔顿人的家。鱼，放心，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 观鱼感激托马斯警官这份心意，却不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跟恶势力斗争是个长期的，斗智斗勇的活儿，独立自主，自食其力的绝对必要。 观鱼已经制定好五年复仇计划，现在万事具备，只欠第一步东风了——添牛买马搞生产。 在这之前，他也搞定了持枪证的事儿，威风抖擞的领了一把猎枪，一把左轮手枪回家，当然还另外买了一把陪给了老Johnson——老头子自带的家伙都折在了大火里。 为了感谢哈密尔顿人们的热情，观鱼就请人在樱桃河牧场围栏边上立了块石碑，记载了火灾的经过，并且把帮助过他的人们名字都录在了石碑上。 老美们高兴的不得了，在老美的文化下，这种感谢十分得体，真正代表着观鱼的情谊深重，简直比金钱礼物之类的效果更好。 观鱼找老Johsnon来商量了购买牛马的事情。 看到牧场不可思议的重建过程，Johnson老头现在对牧场的未来更是信心满满。他脱下牛仔帽，放在桌子上，也找了张摇椅舒服的躺着，细细嗅着空气里的玫瑰花香，感兴趣的摸了摸观鱼重新种下的黄瓜秧，赞叹道：“长得真好！这块土地果然是被神祝福过的。”又关心了霸王的健康，才转入正题：“肉牛，奶牛，你想养哪种？” 观鱼毫不犹豫：“肉牛！奶牛产奶周期长，饲料要求也高，不适合牧场现在的情况，养上几头产奶自己喝就得了。” 老Johnson也同意观鱼的看法，建议道：“那就养殖安格斯公牛好了，这种牛耐寒，性情温顺，适合我们这种寒冷山地牧场放养。其他的品种像是夏洛来牛，对温度要求高，不耐寒，产肉量也不如安格斯牛多。” 观鱼最近也补充了好多牛类知识，也比较看到安格斯牛。两人意见一致，就商议着先买1000头六个月大的小牛犊来养着，等到养到1000斤以上再出栏。奶牛就选了荷斯坦牛，荷兰最好的一种奶牛，产奶量大，品质又好。 谈到马的问题上观鱼跟老Johnson的意见就不一样了。按照观鱼意思，马是一个牧场的门面，当然要养几头差不多的。他就看好阿帕鲁萨马，一种西班牙马的后裔，是美利坚的名马，以耐力好，速度快，体型优美出名。 老Johnson则建议买他夸特马，也是美利坚的常见的马种，在全美都有注册谱系。夸特马性情温和，号称“四分之一短跑冠军”，爆发力强，速度快。 观鱼在这个问题上多少有点天朝的土豪脾性，就是啥都买最好的，不过养马这种事儿，他还真不在行，老Johnson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他：“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是啊，同样是不错的吗，能省不少钱，干的活又一样，又不参加比赛的马，确实是适合最重要。观鱼当即拍板，决定购进八匹夸特马，至于他心仪的阿帕鲁萨马，他决定等牧场生意起色了，再买来参加比赛了。 夸特马买的非常顺利，一匹不到4000美金就买下了。等他到国内的网站查找资料时，就发现自己赚大发了，一匹夸特马在国内要30000多人民币，也就是5000多美元。他到国内的马爱好者群里，一说这个事儿，群里的哥们立刻激动了。 猛龙过江就发言说：“靠，我当初买的那匹夸特花了45000呢，说是什么谱系优良，那一个忽悠，现在还寄养在京郊牧场呢！” 专心把妹子一万年也说：“我去，哥们，你在哪儿买的，有渠道不？介绍给哥哥认识，正想开个牧场呢……” 连群主独孤求败都说话了：“不语，你在咱们群里信誉可是一等一，这回也别忽悠啊，一失足成千里恨……”观鱼的QQ昵称就叫观棋不语，群里人都叫他不语。 发到这儿，观鱼就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出国的事儿，连身边的朋友都没告诉，自然也没通知群里的朋友，现在一说到有点像是炫耀的意思。他含糊说，自己现在在美利坚亲戚家，亲戚家里是开牧场的云云。这个也解释通了，群里的哥们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观鱼的牧场生活来了。问了不少消息，有的还说明年夏天，要是观鱼还在就过牧场去旅游，费用好说，就是要把哥们招待好了。 观鱼也只当他们说说，看差不多了，就关电脑了。 买小牛犊的事情，并不像买马那样顺利，一次性购进1000头小牛犊，是笔绝大的生意，中间要商量的细节条款非常多，观鱼跟Cheff越好，签合同的时候请他过来，虽然Cheff一小时七百美金的收费让他肉痛，但法律上的事情绝对不能含糊。 像样的种牛场就那么几家，老Johnson带着观鱼一圈跑下来，观鱼心里就有谱了。联系了克利夫兰种牛公司，观鱼就开始就价格，疫苗等条款跟着他们的经理展开谈判。 两三轮谈下来，观鱼就感觉到对方一直在敷衍自己，并不是诚信协商的样子，死咬着一个高的离谱的价格不放。 观鱼留了个心眼，就托Cheff去查克利夫兰公司的底细，结果发现富尔顿家族简直银魂不算，都不知道他们哪儿来的对樱桃河牧场的执着，一而再再而三的给观鱼使绊子。 真是钱多到没处花了！ 观鱼平下心气，果断结束跟克利夫兰的谈判，就让老Johnson带着他拜访附近的农场主，看能不能买到可心的牛犊。 还别说，真让他找到两三家，一家就是他的邻居多特农场主家，另外两家是外镇的。 观鱼的房子新建的时候，多特也带着几个儿子还帮忙了，观鱼也有送中国特产回礼过去，两家关系还不错，多特一听观鱼的来意，就一口答应下来，直接让他们到牛棚去选。 观鱼跟在老Johnson身后，听他分析每头牛的情况，一边学一边练，选好的就打上特殊标签。这样折腾了三天，也不过选了三百多头，离一千头还差好远，但这样下来多特农场的小牛犊也让他们挑了个边儿，只有去另外镇上的牧场继续挑了。 第16章 紫色苜蓿〔上） 秋雨微寒，观鱼躺在床上，听雨水滴滴答答的敲在屋檐。 老Johnson已经在屋外驱赶不听话的小牛们回牛棚。他端坐在马背上，一手勒马一手挥动着鞭子，时不时抽在那些淘气的宁肯顶着雨水浇，也要多啃一口青草的小牛犊的背上。鞭子抽在湿滑的牛背上，发出的声响都在打滑，远不如日时清脆响亮。鞭子重重的挥起，又轻轻的落下，观鱼可以可想象这个老牛仔有多么爱惜这些淘气的小牛犊，才只肯吓唬了事。然后他听见老Johnson呼唤落在后面的Andy，Joe和路易几个赶紧把剩下的小牛赶进牛棚。 Joe和路易在雨水里玩耍，动作稍慢，叫老Johnson瞧见，气得大骂：“不要光顾着谈恋爱，干活！” 然后Joe和路易的爽朗快乐的笑声，穿透屋子厚厚的木板，冲进观鱼的耳中：“老爹，老单身汉脾气不能太坏啊！在爱情里小牛都更听话！” 老Johnson怒叫着：“扯淡！再偷懒，要扣工资。看看Andy怎么做。”看到老Johnson在发怒的边缘，Joe和路易才一个讨饶一个乖乖的赶牛群进棚。 雨来得这样突然，牛仔们五点钟赶牛群出棚，走到半途又要把他们赶回来，一个早晨的牛马嘶鸣是牧场人家的忙碌。 雨水在天地间拉了混沌的幕幔，落地窗外的世界影影绰绰，观鱼看不清Joe和路易的笑容，却能感觉到他们的快活。两个同性恋少年，在雨中谈情说爱，呵，多么浪漫，连观鱼都只有羡慕的份儿。 Joe是老Johnson的侄子，是这个牛仔家族的第三代，他的父亲因为癌症去世，最近又因为是同性恋被上一家牧场找个理由辞退，才被老Johnson招进牧场帮忙。观鱼还记得招人那天老Johnson的吞吞吐吐：“是好孩子，就是有点小问题。” 观鱼不明所以，老Johnson只好说的更清楚一些：“他们互相喜欢。” 望着两个少年紧拉着的手，观鱼才恍然大悟。少年们英俊的脸上尽是忐忑不安，似乎他的下一个决定就会左右他们的命运，老Johnson也紧张的盯着观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观鱼极尽缓慢的扯出一个微笑：“恋爱不能影响工作，也不能影响牧场其他人。”十八岁的牛仔，夏花一样的年纪，刚刚高中毕业，还不过是两个孩子，尽管不知道这份爱能走多远，但观鱼很乐意尽自己所能的给他们一些帮助。 这就是答应了？ 少年们从无措，呆滞，到醒悟过来，足足用了两分钟，相互拥抱亲吻，最终跳起欢呼，就连老Johnson也激动的把手中的牛仔帽抛过头顶：“鱼，你真的与众不同，跟那些中国老板都不一样。”即便是1200美金的牛仔工作，镇上乐意雇佣两个同性恋牛仔的牧场主也不多。美利坚的同志平权运动搞得轰轰烈烈，但在像蒙大拿这样地广人稀的地方，同性恋依然被无形的力量隔离在社会主流之外。对于观鱼的宽容，老Johnson无限感激，尽管他愿意帮助两个侄子，毕竟不如观鱼这样给他们一份稳定工作来得重要。 Andy对这个事情也没有异议，笑着跟两个少年打成一片，这样两个少年就留在了牧场。 观鱼一边回想着近来发生的事情，一边麻利的穿衣起床。他开出的三张支票，换了一千头牛，几百只羊，和五匹马回来，虽然荷包大大缩水，但想成为优秀牧场主的劲儿头倒更足了。为了锻炼自己，他这两个星期以来，都在同老Johnson他们一养早起放牧。今天起得晚些，是因为中午要开两个小时的车到蒙大拿的首府赫勒拿去接汪洋，没预料到竟会是个有雨的早晨，大家倒都可以坐在壁炉旁闲谈了。 观鱼叫了一声虎子，一只金色的大狗扑开卧室门，钻了进来，叼着烘干后的袜子放在观鱼脚边，又把拖鞋叼过来。往常这个活计都是霸王专属的，今早它跟着牛仔们出去牧牛，虎子才有机会顶上。 看虎子疯癫的劲儿，这个活儿，它干得似乎还很开心，楼上楼下跑个不停。 壁炉里升起火来，一段段松木烧得红彤彤，热气散出来驱赶走空气里浮动的寒气。观鱼不大习惯雨天，空气的潮湿味总让他生出关于孤独的联想，就仿佛那那个被赶出家门的日子。又或者他曾经深深渴望过秦元的雨天，也或许是那个他为汪洋砰然心动的雨天。然而这些都不是什么太美好的记忆，潮湿晕染似乎都是求而不得的失望，和他为了压抑自己渴望的那些辗转反侧。 松油在火中炸开，发出一声“劈啪——”的声响，将观鱼从记忆的泥泞里扯出来。甩甩头，他试图驱赶走这些会让他分神的记忆。在他的日程单上计划了太多的事情要做，他必须像挤海绵里的水一样，压榨自己时间，才能在第一场雪之前，将一切安排妥帖，好过个暖冬。 清单上的第一项就是要给小牛们增重，让他们长得更强壮，这样它们才能熬过漫长的冬季，在酷寒下生存下来。老Johnson一直惦记着这个事情，观鱼心里倒是有了腹稿。在牧草以外，他还想改良一种高蛋白的作物，配合着牧草，混合空间水，配制成一种特殊饲料。牛群的数量太多，即便是稀释过的空间水，也不足以日日让它们引用，因此要是有一种好的饲料，对牛群的成长就再好不过了。 观鱼嘱托厨娘艾玛准备上一顿丰盛的早餐，牛仔们换下湿衣服洗漱回来，刚刚好吃热乎饭。艾玛是观鱼新近雇佣的，牛仔们早出晚归，十分需要人照三餐，观鱼在西餐上实在没有天分，索性找个擅长西餐的女人做主厨，顺便还可以帮忙收拾牛仔们乱得不成样子的狗窝，收拾屋子做些家务。 餐桌就设在壁炉边，烤着上火，牛仔们的表情都惬意极了，Joe拿了一只牛角包塞在嘴里，鼓着腮帮子说：“鱼，你是见过最好的老板了。又有礼貌，又慷慨大方，还关心人。” 老Johnson拍了下他的头训斥道：“吃饭少说话，你见过几个老板！”随即察觉到这话不对，红着脸向观鱼解释：“鱼，你确实是极好的老板，又仁慈，又有同情心。” 路易咬了片火腿插嘴说：“英语讲得好。可以沟通。” Andy笑得露出八颗牙齿：“很大方，关键是长相符合我的审美。” 老Johnson等人：“……” 观鱼哭笑不得，又被赞美的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岔开话题跟老Johnson商量起饲料的事情：“燕麦，或者玉米，哪一种跟牧草混合更好？” 老Johnson从怀里掏出一张单子，上面列着七八种配方，他指着最上面的两个配方说：“这两种是附近农场最流行的。蒙大拿产燕麦，用燕麦配料，成本更低。”单子上的英文字母扭扭曲曲，内容却非常详细，配比，价格，配置步骤，都有注明，看出老头子的用心。 观鱼拿过单子琢磨了一下，老Johnson非常职业，每一千克的配料价格都标的清清楚楚，算下来，确实上面的两个配方最经济。观鱼粗粗的估计了一下，如果按照单子的配方来，光饲料这一项，樱桃河牧场每年的成本就要几百万美元。饲料钱，牛羊的成本，人工，加上牧场每年的维护费，检疫费……一项项算下来，成本都要超过一千万美金，这个价格他不是很愿意接受。 手指轻轻的敲着桌子，观鱼盘算着有没有更经济的方法，一直默不作声的Andy抬头说：“我建议可以再看看。我感觉咱们牧场的牧草相当棒，也许只要配少量的苜蓿就可以。” 老Johnson眼睛一亮：“Andy说的对，附近几个农场的农场主昨天还请求我给你带话，想购买一些咱们牧场的牧草过去呢。这些小牛犊子来的时候蔫蔫的，这才吃上一星期牧草，个顶个的精神了。” 究竟是空间水的作用还是牧草的作用，观鱼心里不是太有谱，对苜蓿的事情，他倒是很感兴趣：“苜蓿营养成分不错，附近有人种吗？” 老Johnson想到什么刚张开口，又咽了回去，骂了一句：“富尔顿家流氓！” 观鱼知道苜蓿的事情又跟富尔顿家族有关了，想到这个家族在农牧业上的无孔不入，各个环节都有渗透，他既堵挺又敬佩，做一个行业，可以做到控制各个环节的垄断，也算做到极致了。 观鱼想想说：“苜蓿蛋白质价值很高，还是要留意的。我们不求到富尔顿家族身上，托马斯检察官又盯上他们了，最近应该都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只要今年把收益做好，明年我打算把牛提高到一万头，到时候自然有办法收拾他们。” 老Johnson几个都赞同的点头。 霸王这时领着几只狗狗进屋，它们没有像平时一样冲进门，而是停在门口的脚垫上，直到艾玛给它们送了毛巾，它们在雪白的毛巾上蹭掉沾满了黄泥的湿漉漉的爪子和并把毛发上的水汽擦干，才抖擞着毛发围在桌脚下。 Andy羡慕的看着观鱼摸着霸王头，说：“是条好狗。通人性。可惜不肯让人摸。”他献尽殷勤，碰上骨头，磨牙棒，狗粮，火腿……屡败屡战的想要想要靠近霸王，都被驱逐了，这时候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老Johnson摸摸虎子的头笑着说：“我更喜欢Tiger，没有比它更聪明更乖巧的狗了。King的脾气跟烈马一样，你少招惹它。” 早餐后，观鱼又跟牛仔们喝了杯咖啡，才去车库开了车去往赫勒拿。 路上泥泞，地上滑，观鱼不敢开得太快，把速度控制在六十公里左右慢慢开。说来也巧，他正好经过一片牧场，不知是那个牧场主名下的，就零星的开着一些紫苜蓿花儿。观鱼停车，看四周无人，把一片苜蓿花扔进空间，才继续上路。 第17章 紫色苜蓿（中） 下午一点十五分，观鱼开到机场。 中国乡村老式火车站一样破旧萧条的机场内，零星几个旅客慢悠悠的拖着大箱子走过，接机口处也只占了五六个老外。观鱼作为唯一一个黑发黑眼的中国人，有如一千瓦灯泡，闪亮到让人难以忽视。 他那只半米高写着“汪洋”两个中国大字的拉风接机牌，只举一下，就被他藏到脚下。老外们好奇的目光，简直要把他穿透，偶尔与他眼神相撞，还会善意的微笑。 附近一百米内，只有他一个中国人，汪洋还能找丢？ 他怎么就这么二的把这个牌子带出来了呢？ 丢人！ 观鱼恨不得拉上脖子围着的牛仔大方巾把脸围个严实，幸而广播里的甜美女音解救了他：“从纽约飞来的U352次航班已经抵达T2航站楼……” 汪洋的飞机到了。 十几分钟后，他就看见汪洋戴着副墨镜，推了两个Samsonite28英寸的超大拉杆箱出来。 “五哥，这里！”观鱼开心的冲汪洋挥手，从他手里接过一只行李箱。拎了拎重量，他诧异的道：“这么重？你把家搬来了？”又捶了汪洋一把：“你可算到了，我这都惦记一星期了。” 汪洋摘下墨镜，上下打量了观鱼半晌，才露出一口白牙：“呦，不错，整个一西部牛仔了，哥儿都认不出你了！” 观鱼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牛仔标配，鹿皮短靴，白衬衫蓝色牛仔裤，搭配上棕色马甲和红色牛仔大方巾，还戴了一顶白色牛仔帽，出门前连厨娘艾玛都称赞他是“西部帅牛仔小伙”了，被汪洋一夸，他就得意的有点找不到北了，做了个瞄枪的Pose：“帅吧？” 汪洋很给面子赞道：“帅！”伸手就摘了观鱼的牛仔帽扣在自己头上，问观鱼：“怎么样？哥戴这帽子酷不？” 汪洋一身的高级商务休闲装，扣着顶牛仔帽不伦不类，观鱼看得发笑，好不容易撑住了违心赞道：“挺酷的！” 汪洋来劲儿了：“那是——你也不看哥是谁！” 观鱼再忍不住哈哈大笑：“我们就相互捧臭脚吧！” 汪洋也跟着他笑起来，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起大学时光，那时候两人也没少干这种一唱一和的相互吹捧的事儿，年少的光阴仿佛就在昨天。 往车上装行李时，汪洋眼尖儿的瞄到观鱼拎的牌子：“这啥玩意儿？” “接机牌——” “这么个小破机场，就你一中国人，用什么接机牌啊！” “……” “你真扛着这个牌子来接我啊？” “……” “你帅牛仔的形象呢？” 观鱼终于忍不住了，把接机牌扔进后备箱，愤愤的说：“还不是想给你来个拉风的接机之旅，结果那群老外看我跟傻帽似的！” “是挺傻的——”汪洋看观鱼真恼了，揉揉他头发，安抚道：“小六的心意的，哥哥收到了，一会儿回去看哥哥给你带啥好东西了！” 雨停了一会儿了，只有在路两侧的水坑里看到雨来过的痕迹，宽广的柏油马路上独观鱼一辆车奔驰。雨水带来更加清新的空气，天空瓦蓝，远处趴伏着的锯齿般的群山俊秀迷人，车行向前，将羊群抛在身后，溪流也远远离开。 观鱼担心汪洋闷，扭开音乐，《Take try Roads》的旋律在车内狭小的空间响起。 约翰丹佛如同画眉鸟一样纯净的的声音飘出车窗，回旋在空旷的郊野，那些关于乡恋的故事娓娓道来： Al Virginia Blue Ridge Mountain Shenandoah River Life is old there Younger than the mountains Growing like a breeze Country Roads take me home To the place I belong West Virginia Mountain Mama Take try road All my memories Gather round her …… That I should have been hoe Yesterday,yesterday Country roads, take me home …… Take try roads. 一直闭目养神的汪洋喃喃念道：“To the place I belong!”忽然睁开眼睛问观鱼：“这里是你的归属吗？” 观鱼正专心驾车，吓了一跳，单手扶着方向盘，转头看了汪洋一眼，无法从他的表情里辨识出他的话外音，想想了说：“我爸妈和你们这些朋友都在国内，生活习惯也不一样，怎么可能不想家？！牧场刚被烧掉那会儿，我有几个晚上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就琢磨着，你说我在国内有车有房的，找份工作也不难，跑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来穷折腾个什么劲儿？到后来这里的人帮我重建了房子，给我送东西，保险公司也赔偿了，给我干活的那些人没要一分钱，我想法就慢慢不一样了……” 讲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挠挠头说：“说这些话有些跑偏，但是这话我也只能跟你说说……我就是想说在这里，我感觉生活很简单，心里不累。不习惯的事情也有很多，人少，镇上到六点就空城了，政府机构办事效率很低，死板不灵活，公共设施老旧，连国内的社会主义新农村都不一定赶的上……可在这里我心里很踏实！” 观鱼用很认真的语气说：“你不知道吧，我烧掉的那块草地上一夜长出青草，报纸上疯狂报道说是神秘事件，土里藏金，神迹什么的，闹得挺大的，记者都来了七八波，可州里来派来几个科学家调查，要采集了些样本，还得事先争得我的授权呢。因为啥？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你在国内能想像这种事儿吗？要是哪儿块草地烧了，又一夜长出来，会怎么样？……那还不得立马被政府征走了，搞科研用啊……在这里，就私有财产不可侵犯这一条我就喜欢。谁要是敢随便闯入牧场，我开枪也是自卫……只要我按时交税，支付账单，遵守法律，就是以后地下发现石油了，那也是我的财产。这里公务员收礼物都不能超过25美金……” “反正现在我不用想未来怎么样，不用看老板脸色，不用因为没日没夜的加班抱怨连天……这跟我现在有多少钱没关系，纯粹是一种安全感，心里上的安全感，我打算明年把我爸妈弄过来，一家人守在一起，也就是归属了……” 观鱼说了这一大通，啰啰嗦嗦的，自己就觉着很不好意思，汪洋却一直认真听着，听到最后观鱼说“一家人守在一起”的话，竟也点点头。 观鱼说：“我这废话太多！” 汪洋：“成啊，从大学开始，你这些废话都灌进哥哥耳朵里了。” 观鱼想想确实从大学那会儿，他有点什么事儿就愿意跟汪洋说，汪洋一向是他最好的听众，兼垃圾桶。这么一想他就更过意不去了，拍拍方向盘，讨好的对汪洋说：“晚点我带你去钓鱼，晚上开烧烤大餐！”汪洋有个爱好就是钓鱼，观鱼认识他八年，没少跟着他在京城周边大小的河泡子里折腾那些鱼。 汪洋一听兴奋了：“你这儿有钓鱼的地儿？” “樱桃河从咱牧场穿过，要钓多少有多少。你不是总抱怨京城边儿上的鱼太小，要么都是养殖的吗？这会儿都是纯野生的，叫你钓个够。”提起牧场，观鱼那得瑟劲儿又上来了。 汪洋一听，高兴了，一拍观鱼的脑袋：“行啊你小子。选这地儿不错！” 观鱼就得意的嘿嘿笑。 两人正说着，车开到一个转弯，几头皮毛暗红色的白尾鹿正横穿马路，观鱼赶紧来了个急刹车，堪堪没撞上这些莽撞的家伙。这群逃过一劫的家伙盯着大长角，竟然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仍就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慢慢腾腾的穿过马路。 “妈的！这胆子也太肥了！”汪洋骂道。 被这几只调皮的家伙一吓，观鱼气得直按喇叭，愤愤然道：“靠！明天带你打猎去！我搞了两只猎枪，非好好收拾收拾这群家伙不可。” 汪洋更高兴了：“这个可以有，必须有。男人怎么能不摸抢呢……” 除了遇到几只白尾鹿，一路上都很顺利，到靠近樱桃河牧场的地方，观鱼将车转下小路，在两侧排满木栅栏的土路上开了七八分钟，就到了自家牧场。 因为雨停了的缘故，牛群羊群这时已经被赶出了棚子，四散在草原上，时而有几只大狗的咆哮声传来“汪汪——汪——汪汪汪——”，草原翠j□j滴，在天际的尽头与湛蓝的天空短暂相交，太阳的金色光线穿过观鱼小楼的尖顶，绕过暗红色的围墙，经过草场，在几株巨大的红杉树下落下斑驳的光影。 “靠！好地方！好！真好！”汪洋激动的用三个好来赞叹樱桃河牧场，观鱼的得意自不必说。他帮着汪洋把东西提上二楼挨着主卧的房间放好，床单是艾玛一早换好的，新的拖鞋，新牙刷牙膏，新毛巾，汪洋看了一圈很满意，也不跟观鱼客气，就进浴室洗澡去了。 观鱼知道汪洋的饭量，不是一般的大，就准备给他先弄点吃的垫垫肚子，省得挺到晚上的烧烤。正好空间里最近收了不少的豇豆，观鱼顺手就腌了一坛子酸豆角，冰箱里有新鲜的猪肉，做个肉末酸豆角盖饭刚刚好。 老美们拿面包当主食，观鱼是无米饭不欢，只好在空间里又开辟了一块稻田，这阵子也收了。他以前的买的脱壳机就派上用场了。 取了空间米，观鱼把饭煲上。先摘了空间的小西红柿，生菜，苦菊，黄瓜，做了个蛋沙拉。 在把酸豆角切成丁，将肉剁成肉末，拍好蒜葱姜，开炒菜。 他这头儿菜还没出过，汪洋就闻着味儿找过来了：“你做什么呢？这么香？！” 看到观鱼锅里炒黄绿色的酸豆角配着红辣椒，又酸又辣的味道飘出来，汪洋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直叫：“快点，快点，我肚子里馋虫都要蹦出来了。” 观鱼推他出厨房：“别在这儿添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知道不？” 米饭好了，观鱼把肉末酸豆角往雪白晶莹的米饭上一浇，稻米的清香混合着酸豆角辣椒的独特味道，观鱼自己的肚子都开始咕噜噜叫了。 观鱼开了巴掌大一瓶二锅头，给汪洋满了一小杯，自己也倒上。 汪洋喝了一口，闻闻饭菜的香味，赞叹：“小鱼，你这手艺见长啊！贤惠了！” 观鱼笑骂道：“吃饭也堵不住你嘴呀！再不是我自己吃了！” “别，别，我吃！飞机上的饭都快把我吃吐了，一路上就三明治了，总算能吃上一顿热乎饭了！”汪洋感叹。 汪洋嘿嘿直乐着用手机给饭菜拍了照，才闷头开吃，吃过几口，速度就加快了。观鱼说：“你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 汪洋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说：“好吃……太……好吃……” 两大还晚的米饭加上一盘子餐，和一盆的蔬菜蛋沙拉，汪洋一个人全部吃得干干净净，就差把盘子给舔干净了。 观鱼笑他：“你至于吗？明天还有！” 汪洋摸摸肚子心满意足的打个哈气：“早知道你过这神仙日子，我早过来了。你这儿水土真不错，这菜的滋味，我中南海厨子的手艺都吃过，就没你这个味儿……” 观鱼心里得意给自己竖个大拇指，心想空间养出来的菜，那能是一个味道吗？ 看汪洋这会儿靠在椅子上快睡着了，观鱼踢了踢他的：“别在这儿睡，上楼去。” 汪洋迷迷糊糊的哼唧：“不是去钓鱼吗？我就眯一会儿。” “明天再去也行，你不要待着一个星期吗？” “不行，今天就要吃烤鱼……” 观鱼：“……” 汪洋这人平时看着挺好相处的，人也随和的，骨子里却有一股傲气，说一不二的傲气，他要是定了什么事儿，那是八匹马也拉扯不会回来的。也就观鱼说点啥，他还能考虑考虑，别人说的，那是根本听不进去，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当然他的这种无法无天，是在正常范围内的无法无天，我想要我去做我得到的这种。他既然非要去钓鱼，观鱼也知道他脾气，也不劝他。等他睡够了半小时，就把他扯起来，端了杯黑咖啡给他：“提提神。” 汪洋舒服的抻着个懒腰：“我的小棉袄啊！” 观鱼：“……“对这样的贫嘴，他都绝望了，直接不理会。 稍微收拾一下，观鱼开了个四轮摩托粗来，把椅子，凉伞，鱼竿，鱼钩，鱼饵。和水桶都转好，让汪洋上车。汪洋不满：“马呢？” 观鱼：“人家马场呢！还没买回来呢！” 汪洋：“……” 观鱼说得是实话，他给牛仔们添了五匹马，但自己要骑的马还没选好，就想等着汪洋过来，一起选。 两人正准备出发，老Johnson正好骑马返回来了，跟汪洋打个照面，观鱼就给汪洋介绍：“这是牧场的牛仔队长Johonson先生。” 老Johnson上前给汪洋一个熊抱：“洋，欢迎你！叫我老Johnson就成！”老美们给中国人改名字的能力，是一流的，观鱼给Johnson解释过，汪洋的名字类似于Ocean的意思，老头子就记住了。 观鱼见到老Johnson就想起自己空间里已经收了一批的紫苜蓿种子，跟汪洋说了一声，就让老Johnson等下他，跑上楼进了空间把种子取出来，装了两大袋子，交给老Jonson：“紫苜蓿的种子，先在草原上洒上看能不能出。” 老Johnson皱眉：“现在种有点晚了。” 观鱼有信心：“先种上试试。别人不肯卖成草给我们，我们就自力更生。别忘了，我们这可是神明祝福的土地。” 说到迷信，老Johnson立即满面红光，中气十足的答应下来：“好！我这就种上。” 汪洋对饲料啊，草啊之类的一窍不通，好奇的问观鱼：“紫苜蓿是什么？” 观鱼给他解释了一番，他对紫苜蓿的印象还是停留在“一种喂牛”草上，观鱼只好把网上那套“四叶草”的说法搬出来，给他科普好加深印象。 “第一片叶子代表名誉，第二片叶子代表健康，第三片叶子代表幸福，第四片叶子代表爱情……你是说十万株里才有一株四叶草？” 观鱼点头：“网上是这么说的，我也没统计过。” 汪洋摸着下巴琢磨：“这不科学啊——，是基因突变吧，十万株里突变出一株……” 观鱼：“……”理工男的逻辑思维能让任何浪漫传说退散！ 樱桃河左岸，汪洋带着观鱼找了个水流比较缓的地方把东西卸下来，就跑到一颗几十年的松树下挖土。 观鱼：“你这搞什么破坏呢？” 汪洋从土里拉出一条蚯蚓来，放进小玻璃罐子里，孩子气的超观鱼笑：“你纯天然鱼饵够肥！” 观鱼咋舌：“……那你多掉几条大鱼……” 汪洋操着一口京腔，学着旧时代小儿的腔调：“您就瞧好吧您——” …… 第18章 紫色苜蓿（下） “好大的家伙！”观鱼赞叹的看着汪洋手里扣着的大鲶鱼，一米多长的大家伙，足有几十斤重。再看看自己手上拎的两条一尺来长的亚洲鲤鱼，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被哥哥的技术征服了吧？”汪洋眉飞色舞，得意的连酒窝都笑出来了。他一直觉着男人有酒窝这回事儿太娘气，有碍他男子汉气概，平时笑的时候都很注意把酒窝藏好，这回是乐得忘形了。 两只大大的酒窝把汪洋平日里那种硬朗的男人气概冲淡成邻家大男孩的俊俏。笑容这东西也许会吸收太阳的温度也不一定，观鱼一瞬间觉着自己被烫到了，身体深处的某些地方很热的震荡了一下，一种心旌摇荡的感觉升了上来。 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却第一次从汪洋身上找到。 突如其来的情潮，让他既冲动，又羞愧难堪。 观鱼深吸了口气，慢慢将体内的躁动平息下去，两颊的燥热却无法消退。此时，他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痒的让他想做点什么，但理智又即刻阻止他：这是你兄弟，一直对你好的兄弟。 汪洋对观鱼内心的汹涌澎湃毫无所觉，大咧咧的伸手要拦观鱼肩膀。这个平时两人常做，在寻常男性之间惯有的东子，这个时候观鱼却再无定点忍耐。他不动声色的错开身说：“别拿摸过鱼腥的爪子乱摸！” “靠，你小子还张脾气了？”汪洋睁大眼睛，如同一直虎视眈眈的豹子，瞪住观鱼不放。看观鱼不理他，没趣儿的掏出纸巾到底把手擦干净。 观鱼看他低头孩子气一样认真擦手，心里更不好受。这个倔霸道脾气的家伙，一向爱跟人作对，不让做什么偏要去做的，唯独自己的话能听进去两三分。 如果这个人爱着自己 如果他爱着我 该有多好…… …… 汪洋擦好手，就把观鱼拉去给他和大鲶鱼拍照留念，还要求跟观鱼自拍合影，一面摆POSE，一面还念叨：“一定要拍帅点，一定要把哥哥最帅的样子拍出来啊！” 观鱼：“拍那么帅干嘛？又想勾搭哪个妹子？” 汪洋竟然脸红了：“哪儿那么多废话，赶紧给哥哥拍帅点！” 这是变相承认了？ 有喜欢的人了？ 各种猜测几乎让观鱼想落荒而逃。 汪洋开四轮摩托带着观鱼打道回家，观鱼闷不吭声的翻看手机里的照片。 板寸头，大高个，小麦一样的肤色，俊朗的五官……这是个自己不曾意识到的有种很Man的英俊气质的男人，除了霸道固执，和无时无刻不发作的大男子主义，几乎没有缺点。 谁还能享受他宽广的肩膀，被他背到家？ 谁会享受他霸道下细腻体贴？ 谁会牵他的手成为他的新娘？ …… 旋即他又很难过的想： 他对我这么好，我该祝福他…… 他是个男子汉，配得到世界上最好的祝福，最幸福的爱情…… 家里，厨娘艾玛把新鲜的牛羊肉片成一片片摆好，羊排码成整齐的一盘。牛仔们都返回家来了，正热烈的分享烧烤的经验，观鱼把汪洋介绍给Andy几个，男人们谈到马，啤酒，和女人，迅速就热络起来。 观鱼起身去暖房采摘蔬菜，有活干可以分散他的注意力，把那些不切实际的遐想来回到正轨。汪洋偏要闹着跟他一起去：“你还真种菜了？不成我得跟着去瞧两眼。” 观鱼瞪他：“你老实呆着，别添乱。” 汪洋就闹他：“不让去，晚上都偷着给你摘喽！” “你幼不幼稚啊！”观鱼气结，这个混蛋一点都不懂自己心的纠结。一想这种幼稚的事儿，汪洋还真能干得出来，没办法只能闹心的让他跟着了。 “玉米长得好——” “这土豆长这么大个儿——” “茄子挺肥啊——” …… 观鱼怒了：“你烦不烦？”汪洋一路上就没消停，没话找话。 汪洋笑了：“终于发脾气啦？”搬过他的身子与自己面对面，摸摸他的头说：“你打回来的路上就不高兴，谁惹你生气了？哥哥给你出气！” 观鱼红着眼睛瞪着他，像是跟他有深仇大恨一眼，不知怎么的，“哇——”就哭出来了。 眼泪想不要钱一样，拼命王晓掉，观鱼自己也控制不了。 汪洋吓的手脚无措，急了：“别哭啊！别哭！”又觉着自己语气重了，轻声的安慰他：”哎，小鱼，乖，别哭……谁欺负你了，说给哥哥听，哥哥帮你收拾他……” 观鱼也不理会他，自顾自的哭够了，才擦了眼泪，抽气道：“我想家了！我想我妈了！” 汪洋：“我很像你妈吗？骗人也不找个好理由？” 观鱼：“你跟他一样磨叨！” 汪洋：“……”这是躺枪吧—— 既然观鱼不想说，汪洋看自己问不出什么，心里琢磨半天，就丢开去，跟在观鱼身后当菜篮子。 观鱼把暖房里的玉米，土豆，红薯，茄子，和其他一切可以烧烤的蔬菜摘了个遍，知道汪洋告饶再搬不动才停手。 牛仔们搬了烤炉出来，老Johnson把前几天烧纸好的木炭从仓库拿出来点上，一群人围着烤炉热热闹闹的吃了顿烧烤。 汪洋对本地的烤羊排赞口不绝，洗漱前还跟观鱼念叨：“羊肉又嫩又多汁，还有股松香味儿，极品！” 美食安慰了观鱼的胃口，也放松了他的心情，这时候又恢复以往的爽朗了：“那你是没吃到烤鹿肉呢，那滋味！我就不跟你描述了，省得你半夜流我一床口水！” 汪洋怪叫：“你小孩儿，越来越不乖了！” 观鱼：“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赶紧滚去洗澡！明早还早起呢！”推着汪洋进门，自己反手把门一关，拉住不让汪洋出来。 汪洋急得直拍门：“哎，你这是看上哪个洋妞了，学坏了？” 听观鱼脚步声走远，还不死心的叫到：“哎，你看上哪个了，跟哥哥说说——” 观鱼不理会他：“我去洗澡了，你赶紧洗了睡吧！”说完就进了自己房间。 他这人很爱干净，最不耐烧烤沾的一身烟味儿，在浴室里洗了足有半个钟头才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出来。 他一脚踏出浴室，一条干毛巾从天而降，罩在他头上，就听汪洋说：“又不擦头发！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观鱼吓得差点没跳起来：“你怎进来的？”他记着自己锁门了。 汪洋把他拉在沙发上坐下，给他擦头发，颇为得意的说：“我还不知道你那点习惯，要是就爱藏门口脚垫底下。” 观鱼郝然，他是有这么个习惯。 观鱼有些不安的想抢下汪洋手里的毛巾：“我自己来。” 汪洋一把按下他，喝斥道：“别动！”给他擦头发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观鱼不安，很紧张，手放在沙发上握紧了又松开，反复几次想张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此时，汪洋就站在旁边。 他们挨得很近 他和他都只披了一身浴袍 他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 …… 其实以前不是没有这样的时候，但那个时候观鱼并不喜欢汪洋，至少不是对男人的那种喜欢，所以从未动情过。 可今天不一样。 今天很不一样…… …… 观鱼从未觉着过得如此漫长过，不过几分钟的事情，却像是一辈子之久。 他的头发终于擦好了。汪洋把是湿毛巾拿去浴室，他松了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松完，汪洋又从浴室出来了，观鱼的心又提了起来，就怕他再毫无自觉的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汪洋从沙发旁边拉了个大箱子出来。正是他带过来的两个Samonite拉杆箱之一，蓝色的那只。他打开箱子，从里面掏了很多东西出来。 看到老干妈辣酱，海底捞火锅底料，香辣牛肉干……观鱼心里的那点儿暧昧立刻无翼而飞，尼玛，这个混蛋，只会破坏气氛！ 被骂做混蛋的家伙还高高兴兴的往外掏东西：“傻杵那儿干什么！过来拿东西！都是你爱吃的！美利坚可没地方买，老二Q上都跟我抱怨多少回了，就说想吃这些，我可是都带给你了，没他的份儿……我这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过来的……” 观鱼哭笑不得，这些东西他在空间里存得够吃一年的，根本不缺，不过心里终究感动，他能说这个男人又二又体贴吗？ 摆摊儿一样，汪洋把东西摆了观鱼一地，得意洋洋展示自己的成果。观鱼受不了他，又都给收了。吃穿用度的都好说，最后一只黑色的文件夹，一看就是汪洋的东西，观鱼递给他，让他收好。 汪洋接过文件夹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又把东西塞回给观鱼：“给你的！” “什么东西？不是把笔记本都给我带过来了吧？”观鱼好奇的打开来看，只看了一眼，就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把文件夹整个砸向汪洋：“你什么意思？” 气得直哆嗦又问：“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文件夹里是一份香港信托基金受益书，十个亿人民币建的基金，受益人是观鱼。 十个亿比当初观鱼中彩票的钱还要多。 汪洋就任文件夹砸在自己脑袋上，坐在沙发上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动也不动。 屋子里的空气凝固住了，温度降到了零点以下。 汪洋与观鱼对视，不肯退一步，久到观鱼都以为他不会开—口，他终于开口了，那声音好像陌生人：“我——，我要订婚了！” 一句话之间，观鱼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几乎站不稳，狼狈的虚张声势的吼道：“你订婚关我屁事儿！你有钱没处花了！” 随即又反应过来自己这话不对，立刻改口：“订婚是好事儿，我给你包红包！” 汪洋唰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向观鱼站的地方一步步逼近，他每进一步，观鱼就后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被汪洋抵在墙上。 汪洋个子高又壮，观鱼整个人被他罩住，死死扣在墙上。 这个姿势太过暧昧。 观鱼感觉到对方的身体贴了上来，*与*爱贴在一起，对方滚烫的体温传来，他身上刹那升温跟着了火一样。 他不明白，他跟汪洋怎么会有这样的暧昧？简直像做梦一样。他们不应该是兄弟吗？ 汪洋低下头，额头抵住观鱼的额头，念了一句：“傻瓜！我爱你！”随后把观鱼紧紧箍在怀里，头埋进观鱼的颈间。 他几乎是贴在观鱼的耳边说：“傻小孩儿……你以为我是谁？” 你以为我是谁？ …… 观鱼问自己，我以为他是谁？ 同学？室友？哥们？兄弟？哥哥？喜欢的人？…… 一时间自己也迷惑了。 观鱼或许想过汪洋不是普通人，却从没有想过他有这样的不普通。 汪洋抱着他将自己的身世讲了一遍。 他的爷爷是开国一代，伯父是排在前五位的将军，父亲是海里的干部，母亲是国企老总，大哥是一方大员……他自己是个地道的红三代，即将接手家族在海外的数百亿资产。当然，在这之前，他要先履行自己的责任，完成一场政治联姻。 观鱼觉着自己听得是天方夜谭。 不过既然他可以有空间，能中彩票，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一瞬间，很多长久以来被他忽略的细节在他脑里划过，秦元对汪洋的退避，吴义不着痕迹的讨好，陆正一直是汪洋的跟班，汪洋要把他弄进中X……一切的一切也许所有人早都知道，除了他。 难怪汪洋说他是傻瓜。他其实早该知道，也许只是内心不想去知道。 这个时候，他心里那点因为汪洋可能喜欢的喜悦，已经全部冷却下来，甚至冻结掉。抱住他的身体这么热，他的心却那么冷。 他问汪洋：“你既然要订婚，何必这一出。” 汪洋答非所问：“我对你好吗？” 想起汪洋对自己做过的一切，观鱼无法违背自己的良心，苦涩的说：“很好！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说出这句话，他几乎要掉眼泪下来。 汪洋满意的笑了，他说：“一只老虎进了一片小树林，觉着很无聊，打盹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身边又一颗小树苗，长得又俊秀又挺拔，是个再好不过的苗子。他虽然不吃草，可这小树苗实在好，他就想，这么可心的小树以,后再也遇不到了，就好好养着吧。于是他就用心给小树，给它除草，房虫害，就盼着它好好长大。小树果然不负所望，长成了附近最好的一颗树。老虎也长大了，该去找只母老虎了，可他忽然现在他只能吃草了，还就想吃这颗小树，你说他该怎么办？” 观鱼呆呆望着汪洋，他从未发现这个男人正经起来，口齿这样凌厉。他摇摇头，表示不知道答案。 汪洋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这种严肃到威严的气势让他看起来像另外一个人，一个观鱼完全陌生的人。他盯着观鱼说：“老虎知道自己必须结婚生子，不然他的老虎爹娘会把小树啃连一片叶子都不留，可他不甘心。他就这么爱过一个人。照顾过这么一个人，总要让他知道不是？” 观鱼说不出话来，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喜欢男人的。” 汪洋红着眼睛说：“很久了——” 观鱼吼道：“你混蛋！” 汪洋咬牙笑道：“是我混蛋！我明知道你喜欢男人，还要对你好勾引你上钩。我明明要结婚，还要偏要表白，让你伤心，我不混蛋谁混蛋！” 观鱼眼泪根本收不住，啪嗒啪嗒的摔在地上。 汪洋眼睛也湿润了，放低声音说：：“我爱你，总要让你知道，才算个男人！” 观鱼哭道：“你这样很自私，你知道吗？” 汪洋说：“我知道……我就是这样自私，我要让你以后爱任何人，都会不自觉的跟我比较，看看他们有没有我好……我就是这么自私的混蛋！” 观鱼抽泣：“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汪洋绝望一样闭上眼睛：“离开你是我能爱你的最好方式！” …… 话语在此时已苍白无力，眼泪也无法诉尽伤与痛。 汪洋再一次抱紧观鱼，一个紧紧的拥抱，然后松开手，转头就走，他的声音一路飘远：“我明天就走！……我…没想这么早告诉你…” 观鱼用双手遮住眼睛，无力的靠在墙上，深吸了一口气，止住眼泪，厉声说：“你回来！我让你走了吗？你今天踏出这个门，以后一辈子不要见我！” 汪洋推门的手顿住，无法再前进一步。 “过来！”观鱼冷漠的看着他。那冰冷的目光让汪洋如坠冰窖。那目光里慢慢的痛人，让他好容易冷硬的内心又裂开缝隙，隐隐作痛。他的脚步不受意识的控制，一步一步又退回到观鱼身边。 观鱼像看个陌生人一样上下打量他，抬手“啪——”的一声给了他一个耳光，骂他：“懦夫！混蛋！自私鬼！” 他捡起地上的黑色文件夹，将里面的纸张掏出来，当着汪洋的面撕个粉碎，恨恨道：“还拿东西砸我？你个混蛋！白痴！” 汪洋握紧了拳头，心口的传来的疼痛想让他冲出这个房间，又让他恨不得观鱼再扇自己几个耳光。他终于忍不住抓起观鱼的手，“啪啪--”又抽了自己个耳光。 他再想抽自己时，观鱼的手忽然不动了。 汪洋瞪大了眼睛—— 观鱼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低低的在他耳边说：“我们做吧——” 我们做吧—— 我们做吧—— 只一句话就勾起汪洋身体里的情潮，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只有这话反复回响，我们做吧—— 真的可以吗？他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观鱼却痴痴的笑了，吻上他的唇：“不行吗——” 汪洋的理智在一瞬间崩溃，再无法思考，将观鱼扑倒在床上。 …… 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将两个纠缠的影子投在雪白的墙上…… ——————————————- 情/事过后，观鱼的慵懒的躺在汪洋怀里，看着天花板发呆。 汪洋一下下抚弄着他的身体，呢喃道：“玉做的——”摸了几下忍不住俯下头又亲吻起来，才平息下去的两人，又喘息起来。 观鱼的身体还不大舒服，后面麻木顿挫的感觉让不想再放纵，伸手一把把汪洋的脑袋推开。 汪洋就势抓住他的手指，轻轻啃了起来，舔了一会儿又吃吃笑了起来，说不出的得意：“你的第一次给我了！” 观鱼没有说话，仍旧盯着天花板发呆。 汪洋忍不住又想亲他。观鱼抬腿踹了他一脚，又被他抓住脚去舔：“玉观音——” “你肉麻不肉麻！”观鱼终于忍不住，又给了他一巴掌。 汪洋也不生气，抓着他脚趾把玩儿，亲了几口，不怀好意的笑道：“哥哥厉不厉害技术好不好？行不行？”不管观鱼怎么哭求他，他做足了三次才肯停。 观鱼怒了，嗔道：“滚，明早就给我滚蛋！” 汪洋沉默了，收了笑容，目光转为深沉，就那么静静的盯住观鱼不放，里边闪烁着内容让观鱼心里一紧。他咬着牙，硬着头皮说：“你赶紧混回去订婚，结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他还想再说点过分的，不防汪洋一个深吻，把他的嘴堵住“唔呜——” 这个吻带起了第二波狂野，欲/望里男人像野兽一样，力大出气，观鱼根本无力，也无心反抗，只能让身体随着这个男人共舞。 昏沉之间，他不知被翻转了多少次，做了多少个让他自己面红耳赤的姿势。 ———————————————————————————— 第二天，观鱼醒得很晚。太阳高过整天，他才迷迷糊糊的坐起来，冷不防身后某个位置被撕扯到，痛得他几乎“嘶”的叫了出声。 枕边的另一个枕头已经冷了，只有上面留下的窝痕昭示着有另一个睡过。 汪洋不再，观鱼反而松了口气。 他慢慢起身，给自己倒杯水，在床头发现了一张字条和……一株紫色苜蓿，上面的叶子竟然……是四片…… 观鱼盯着传说中的四叶草发呆，打开字条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写道： 小鱼儿，我走了！我爱你，但没资格叫你等我。如果你遇到比我更好的男人，那就跟了吧。如果没遇到，我们总有一天会重逢。——爱你，汪洋。 握着纸条，观鱼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这也是他相好的结局。 把第一次给一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着的人并不难堪。相反，他觉着浑身轻松了。 一个男人肯把身家给你，肯照顾你，迁就你，尊重你，帮助你。是你的兄弟，同学，导师，挚友，和保护者，你还缺什么呢？ 相守是一种美，分离也是一种美。在爱情最美的时候分离，那么爱情永远也就停留在了最美的时光。 他不会再伤心，只会把这份遗憾藏起，直到找到一个可以相守的人。 爱有天意—— 观鱼推开窗，清新的草原空气从窗外窜进来，慢慢驱散了屋子内情/欲味。 观鱼换了床单，推开门，正巧厨娘艾玛走了来，看到他手里的紫色苜蓿，笑着说：“早安，鱼！您的朋友真有意思，天不亮就开车跑出去了，回来带回这么一株紫苜蓿。” 观鱼向她致了早安，握着四叶草微微笑 第19章 樱桃河黄金饲料 十月，樱桃河牧场独家配方的黄金饲料诞生。 自打汪洋走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观鱼都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爱情这东西来了又走，确实磋磨人。观鱼也说不上多伤心，就是遗憾，遇上对的人却没在对的时间，心里就堵着那么一口气。 尽管如此，生活还按照其自成的惯性继续，训练马术，培育紫苜蓿，打扫牛棚，为小牛增重……该做的事情，一样不能少。男人的世界里，事业与爱情齐驱并驾，牧场现在就是观鱼唯一的事业了，他就一门心思扑在上面，投入的心力越来越多，慢慢的才把恋爱的事情丢开了。 正赶上这个时候，紫苜蓿开花了。 “开花了？” “开花了！” “骗人的吧？” “真开花了？” “你确定樱桃河牧场主真的不是上帝的私生子吗？或者外星人？” “……” “牧草能一夜长好，这个季节苜蓿也能开花？逆天了吧？” “……” “那可是牧草之王啊！！！早知道，顶着富尔顿家族的压力，我也得买下啊，樱桃河牧场！” …… 当然除了各种猜疑，羡慕，嫉妒，追悔的之外，愤恨的也不缺。据说富尔顿家族的第三儿子听到这个消息后，气得把自己最喜欢的一套红酒柜都给砸了。带来消息的是牧场的新晋八卦之王Andy小伙儿，这小子知己满天下，镇上有个风吹草动，他都第一时间知道。这消息据他说是他外祖母的表姐的孙女的好友就在给富尔顿家帮工传出来的，绝对准确无误。 Johnson老头听了消息高兴之下忍不住多喝了一罐啤酒：“让那混蛋去死！干杯！” 观鱼听过却不过一笑而过，他现在为配置新饲料忙得手脚不沾地，哪有时间管这些闲言蜚语。 哈密尔顿地区流行的传统饲料，都是按照能量饲料（70%）+蛋白质饲料（25%）+矿物质饲料（5%）的配比生产的。其中能量饲料一般都用燕麦，玉米，高粱；蛋白质饲料用豆饼，花生饼等；矿物质饲料就有食用盐，小苏打，骨粉，微量元素，维生素添加剂等等。这样的饲料每吨的成本就要800美金。而一头牛每天需要牧草8-10公斤，精细饲料5-8公斤，一头牛养成需要7个月左右，光饲料投入这一块就要1000美金以上，还不包括检疫屠宰等等的费用。樱桃和牧场现在有1000多头小牛，第一年的饲料费少说要在100万美金以上。 观鱼早想省下这笔钱，才绞尽脑汁研究饲料的配方。现在紫苜蓿试种成功，天赐良机，他哪还会不攒足劲儿要一鼓作气弄个高质量饲料出来？ 这些人倒是有一句话说对了，紫苜蓿确实是当之无愧的“牧草之王”。不仅产草量高，而且富含粗蛋白质，维生素，无机盐，其中动物必须的氨基酸含量十分丰富，粗蛋白相当于豆饼的一半，比玉米高1-1.5倍，口感又好。观鱼觉着自家的空间改良出的紫苜蓿数据绝对不止于此，就按照40%紫苜蓿+50%牧草+10%空间混合作物的比例，配了一种饲料出来，先给100头小牛吃上了。 喂了一个星期，吃这种新饲料的小牛最轻的也长了50公斤，吃普通饲料的小牛最重的只长了20公斤，这一对比，差距就出来了。这种差距初看不大，如果折算成一个月的数据，那吃新饲料的小牛就能长200公斤，普通小妞也就100公斤不到，这里边差的可就大了。 数据一出来，牛仔们也都给惊呆了，都惊呼“简直是超级饲料啊！” 老Johnson还给起了个名字，叫“黄金饲料！”，不知饲料卖相好，营养堪比黄金啊。 到镇上喝酒的时候，这些家伙跟人聊天吹牛的时候忍不住就夸耀出来，“黄金饲料”的消息就放风一样传了出去，镇上又平地波澜。 厨娘艾玛的大哥就在镇上，也养了几头奶牛，都借口来探亲，打探了一回：“真一周长了50公斤？” 艾玛挺个水桶腰，一手掐着腰，做出美版祥林嫂的姿势，腰杆儿倍儿直：“那还有假？上帝保佑！BOSS是好人，有神庇佑！你不知道……”说到激动处，另一只手上的汤勺都跟着四处挥舞，差点敲到她大哥脑袋上。 有艾玛大哥带回的消息，镇上的谣言传的就更夸张了。最夸张的就说是一夜之间从小牛长成一头1000斤重成牛。 观鱼听了都给气笑了：“那是吹牛！不是养牛！” 连老Davids都忍不住来问过一回。他倒是好心，就担心樱桃和牧场被富尔顿家族的事情刺激到，做了什么过激的事情惹来麻烦，过来提醒一下。 等他拿到小牛们的体重的原始数据时，也忍不住啧啧称奇：“真不是给吃了追肥饲料？” 老Johnson叼着烟斗，昂着头骄傲得意的跟头大公鸡：“还用吃那玩意？就吃我们自己种的牧草配的饲料！” 老Davids还不放心：“现在就给小牛吃追肥饲料，以后小牛可以要长坏了的！” 老Johnson怒了，拿下烟斗就敲打老Davids：“呸呸，你个乌鸦嘴会不会说吉利话？我老Johnson能是做这种事儿的人吗？鱼配的饲料那是一级棒，你等着看樱桃河牧场明年大丰收吧！” 老Johnson这狠狠一记敲下去，老Davids倒是信了，两个老哥俩几十年的老朋友，知根知底知道脾气，老Davids相信老Johnson不会不知道轻重。他一回到镇上，流言的风向又变了。 这回不吹紫苜蓿风了，改成赞扬观鱼的发明家精神了，又弄出个神奇玩意。 这回不用等明年，钱就自动有人给送上门儿了。 第一个卖给观鱼小牛犊的多特农场主笑眯眯的登门拜访时，观鱼正跟着Joe给小牛门刷背。Joe手脚麻利，一面刷一面指点观鱼：“注意打着圈圈刷，对，就是这个样子！力气大点！对！得用力，不要怕小牛痛，他们皮厚着呢，你这样使劲，才能把泥土和脏东西给刷下来。” 观鱼严肃的点头受教，跟着演练，衬衫后背都湿了一大片。 多特农场主就站在牛棚门口，直到观鱼刷完最后一头小牛，才让老Johnson出声招呼。他还不是一个人来，带了夫人和两个十岁大的孩子，另备了夫人亲自烘焙的芝士蛋糕和香槟。 他一见观鱼就伸出大拇指：“鱼，你又进步不少！” 观鱼：“……”刷头牛你也能看出进步？！ 有人家卖牛犊的交情，人家又是带着老婆孩子送礼上门，又等了好久，又糖衣炮弹的，观鱼都不好意思不热情招待，就亲自下厨准备了中式大餐。 老美们都爱吃甜甜酸酸辣辣的东西，观鱼就做了个松鼠桂鱼，又做了个宫保鸡丁，西红柿炒蛋，水煮牛肉，火爆大头菜，外带蔬菜沙拉，香肠拼盘。 两个一个九岁，一个十一岁，都跟多特夫人一样一头金发，蓝眼睛，双眼皮，就跟画上的小天使一样。两个小家伙虽然不会使筷子，挥舞着勺子也干掉了半盘子宫保鸡丁。嘴巴还特别甜，一口一个“Uncle 鱼”的叫着，从观鱼到老Johnson再到厨娘艾玛和家里的狗狗都赞美了一番，惹得艾玛心花怒放。观鱼也笑容不断，他就想起自己哥哥家的观敏了，跟面前两个差不多的年级，一样的活泼可爱，最得观妈妈喜欢……一筷子菜之间，观鱼就有点走神了，有点想家了。 多特农场主也吃得很尽兴，席上不停赞叹中华厨艺博大精深：“我吃过最美味的中餐了！鱼，好手艺！你可以参加镇上感恩节的厨艺大赛了！” 这个四十多岁白人汉子吃饱喝足，将军肚就藏不住了，高高隆起跟怀孕七八个月一样，连腰带都快勒不住。他一起身就跟座小山一样，走在路上地都在颤，看他去上洗手间，观鱼都有点心惊肉跳，就担心他卡在自家洗手间门口进不去出不来的。 饭吃好，酒喝足，聊得开心，感情联络的差不多了，多特农场主才进入正题：“鱼，听说你新调配出的肉牛饲料一星期给小牛增重50公斤？” 观鱼一听又抿嘴笑了，他就猜是这个事情，谁说老外死板不讲人情？要是真不讲人情哪会拖家带口联络好感情才开口？ 饲料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观鱼就拿了这两周以来的数据给多特看。多特也是行家，看得到完激动的手都直抖：“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上帝啊，我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的饲料！” 观鱼就带着他去牛棚看。普通饲料养出来的牛往新饲料喂的牛哪儿一站，体型差距就出来了。多特不等观鱼发话，就扑上去把小牛从头摸到尾，观鱼知道这是在检查骨骼肉质。几只小牛摸被个汉子摸得“哞哞”叫，观鱼就笑，如果这些家伙会说话，估计要告多特性/骚扰。 多特恋恋不舍的停手，转回头激动的满脸通红跟观鱼说：“鱼，果然是黄金饲料！这饲料我要，我一定要，你开个价格！” 观鱼也很实在：“我这饲料新配出来的，已经给州里的专家寄去样本，检测报告一星期就出来，如果评估结果好，才会考虑出售的事儿。” 多特脑子一转，这要是有检测报告，那价格还不得飞天上去，不成，先下手为强，他就商量观鱼：“咱们也是有交情的，有没有报告我不在乎，我就信亲眼见到的，就信你樱桃和牧场的牌子。普通饲料一吨800美金，我给你1500美金，每个月30吨。” 观鱼可不肯一口答应下来，他心明镜现在卖怎么都是自己吃亏，不过多特毕竟是帮过自己，人情也得还，就说：“1500美金，一个月10吨。看在以往交情上，这价就只给你一人的。以后肯定要涨价的。” 多特也是个明白人，痛快答应下来，第二天急匆匆的找了律师把合同签了。 多特自己占了便宜，也很聪明的闷头不吭声，可到底他从观鱼牧场拉饲料的车让人看见了，一天时间附近的农场主就都知道这事儿了。 附近的马尔科农场主就找上他：“你这孙子，多少年老朋友了，有好事儿不叫上咱们一起。” 多特可牛气，怒瞪他：“我这是跟鱼有交情。他买牛犊那会儿，我让你卖，你怕富尔顿家族的人找你麻烦，缩头不出怎么不说呢？这回儿要我带你，我怎么带你？” 马尔科不说话了。 多特就指点他：“我看这个中国人是个厉害的。富尔顿家的小子未必都过他，你没事儿也上门走走，套套交情，以后才有来往，办事儿也方便。” 马尔科比较迟疑：“富尔顿家撂下过话，一个中国人能掀起多大风浪，早晚也要被收拾了。” 多特说：“富尔顿收拾了樱桃河牧场，以后还能有我们的好处？这些人仗着有资本就胡来，种子，牛犊，牧草，饲料，疫苗的定价都操纵他们手里，他们只赚不赔，我们一年年累死累活还要看他们脸色，这些气你没受够？他们想垄断，我死也不会同意！我看好中国人，以后还等着他给富尔顿家好看。这才多长时间，你看看他办了多少事儿？富尔顿家族难为到他了吗？话我放这儿了，你自己想吧！” 有多特第一个吃螃蟹，上门询问的就多了。观鱼烦不胜烦，就让老Johnson在牧场门口挂了牌子，说了等一星期之后出来再做谈出售的事儿。吃过富尔顿家族的亏，他心里也时时给自己提着醒儿呢，察觉到自己这个“黄金饲料”要火，立刻联系了律师Cheff，到州里注册了个公司“樱桃河牧场农业有限公司”，又给饲料注册了个“樱桃河黄金饲料”的商标，又弄LOGO，弄网站。 等他一切都弄好，饲料的检测报告也出来了。 粗蛋白含量是普通饲料的5倍，能量是普通饲料的3倍，矿物质含量是超出标准50%还多，由于饲料的独特配方，能够有效提高牛的免疫力和牛肉品质，防病害……等等，几十页的报告，总之结论就是这是一种新型的特级饲料，值得推广。 观鱼拿着检测报告，就高兴得差点蹦起来亲老Johnson一口。为啥？有这个证书在手，他一吨饲料卖上3000美金也不愁卖啊。 因为配方里有空间作物的成分，他也没去注册专利，不然提j□j方报告什么的也是个事儿，反正牧草，紫苜蓿，也只有在他牧场上种才能出这个效果，他也不担心有人抢注，没有原料在，再多计谋也是空啊。 观鱼让路易把这个证书往牧场主页上一上传，不过三天，牧场的电话就给打爆了，都是附近的农场主来问价的。 都是邻居哪个照顾不到都好，观鱼就定价2500美金一吨，每个牧场限购10吨，一个月总出售量不在100吨以内，先到先得。 小镇上又是轩然大波，多特农场主心里那个美啊，别人2500美金一吨，他1500美金，还是固定能买到，能不高兴吗？ 多少人找他求着要买，他都没答应，唯独给马尔科匀了三吨一个月。小牛12个月左右可以出栏，他一头牛品质不仅能提上去，出栏时间还能缩短一半，这样的买卖他那算不过来啊。 观鱼比多特农场主还高兴，坐在家里数钱的心情实在他爽了，嘿嘿，就牧草这一项，他一个月就进账20几万美金。有固定收入在手，心里不慌啊！ 第20章 藕断丝连 美利坚这边观鱼的饲料生意蒸蒸日上，汪洋回北京城也没闲着，接手了一家私募基金，又兼了一个风投的合伙人，从国企干部摇身一变成为金融圈新贵。 金融圈的生意，尤其是跟私募、风投挂钩的，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要不怎么现今的硕士生博士生扎堆的学金融呢？实在是投资回报率高，进去闯荡几年，出来有个百千万身家也不足为奇。 当然这门生意也是有门槛的，每一个风投合伙人，或是私募基金老板的背景亮出来，足够闪瞎媒体的眼睛。 这个圈子富X代根本不够看，红X代也要比拼背景，排行论辈。 王洋是个很有背景的人，背景代表着资源，资源意味着能做很多一般人办不成的事儿，所以这个圈内的人很乐意为汪洋敞开大门，双手相迎。 王洋走马上任，推动的第一个case就是秦城科技赴美IPO上市。 秦城科技创立八年，连续五年净利润过1000万美金，已经完成第三轮融资，只可惜在港岛上市没成功，现在只有美利坚的纳斯达克一个选择，成败就在此一举。 不过这些都不是陆正关注的重点，让他表情微妙的是，这家公司的创始人和CEO是秦元，他知道，汪洋当然也知道。至于秦城科技没在岛上市成功的j□j，他相信汪洋也是一清二楚的。 他跟汪洋吃饭时，就问起这事儿：“你这是要拉秦元一把？” 汪洋从鸳鸯锅里夹了一片肉放在麻酱里沾着，没抬头：“他这家公司做得不错！” 陆正说：“你知道他得罪的谁。你要是不出面给他搞定，他就是去伦敦也上市不成。” 汪洋大口吃肉，半天才闷声从说：“他到纳斯达克最少能圈几十亿美金回来，我们做风投的也能分几个亿，做着不亏。” 陆正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小六的事儿，你真放下了？” 汪洋的筷子就夹不动了。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撂，瞪着陆正说：“关小六什么事儿！” 陆正嗤笑：“你也别给我打马虎眼！小六喜欢他。” 汪洋讶异的看了看陆正，点了根烟，靠在椅背上吞云雾好半天，才自嘲的笑笑：“这么明显？” 陆正也跟着点了根烟：“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要不你当初防他跟防贼一样？” 这话里一语双关的意思让汪洋神情更加复杂，他缓缓吐出烟圈，才慢慢的说道：“我这个月底订婚。方家老三。” 方家的老祖也是开国人物，他家小辈的三姑娘，到伦敦喝的洋墨水，回国之后最出名的就是能玩儿，时尚，开放。汪洋就算是双，喜欢的也不会是这姑娘，何况他早心有所属。这里面政治联姻的味道浓得让陆正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有叹口气：“……都……到这地步了” 汪洋这么执着的人，最终也要走这条路，未免让他有种兔死狐悲的伤感。 汪洋冷笑：“我家老爷子要冲顶，我大哥也要挪一挪，跟方家的婚事……由不得我。” “由不得”这三个字从古至今不知道坑害了多少痴儿女，聪明的知道这三个字厉害的，学着乖顺了，日子就好过了，那些不聪明的，非要跟这三个自上死磕的，无不撞得头破血流。陆正看汪洋一路过来，绝不是学乖的人，到是一副泥足深陷的样子，有心劝他：“既然这样，你就把小六放下。对你好，对他也好。” 汪洋想：我要是能说放就放，那还是爱他吗？ 可反过来一想，不放又能怎么办？真跟家里死磕，他家里哪一个是吃素的？小鱼儿跟着自己，日子又能好过了？ 回来这些日子，跟观鱼的事儿就像是一把刀，插在他心里反反覆覆的磋磨着他，让他知道自己的弱小，无力。他在观鱼面前说得大方，如果真大方那还用颠颠的跑到美利坚做什么？ 如果他真大方，他那时候就该推开观鱼，转身走掉，这才是为他好。 可他就是留下来了。 为什么？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男人，还是个自私自利的男人。 汪洋觉着自己把自己看透了，未免加倍的心灰意冷。他今天可以这样自私，以后如果真走到要在家族和观鱼之间选择，他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所以……就没有以后了。 他乖乖的答应下订婚，不去联系观鱼，不去探看他一丁点儿的消息。甚至连秦元的公司到美利坚上市，他都推了一吧。 这到底是折磨自己呢，还是真放下了，他说不出来。 陆正看看汪洋那副纠结的神色，就哧哧的笑：“就你这德行，早晚也得后悔！ 这话陆正是说对了。他接连了陆正的Case就后悔了，可商场的事情，也不容许他任性。再说他不能对观鱼好，难道还要拦着别人对他好？ 汪洋把烟掐了，深深呼出一口气说：”我天天在小鱼儿面前披着张羊皮装绵羊，时间长了连自己也以为自己是羊了，我要TMD是羊就不该到美利坚找他……我心里头住了头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跑出来吃人……”他说这话时，脸上一片狠辣，又夹杂着自己都不知道的茫然。 汪洋跟观鱼在美利坚发生的事儿，陆正是不知道的，这话里的意思他也不太明白，只当汪洋自我发泄，他忧心的是另外的事情：“秦元这人太深，太能忍，太复杂……”说完又觉着自己的担心多余：“也是，你也挺能忍的，这也关不着我什么事儿。小六对他有这个意思，他对小六也有那么个意思，凑在一起也不错……倒是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没你在中间梗着，人说不定早成了。” 这话简直是往汪洋伤口上撒盐，他死死瞪了陆正一眼，咬着牙想： 你怎么知道小鱼也喜欢我呢？ 你怎么知道他已经是我的了呢！ 你怎么知道我有多不甘心把他让给别的男人？ 可我不甘心又怎么样？ 让他他全须全羽的过好日子我才算个男人。 方三手那么，我也只能把秦元放走守在他身边…… 不甘心啊…… 真不甘心…… …… 观鱼不知道秦元就要来美利坚，也不知道汪洋的神伤，他这阵子忙着给牧场的主屋铺地暖呢，这原本是个小工程，却被他一拍脑子搞成了大工程，他就忙得脱不开身了。 观鱼前几天给家里去了电话，让他观爸观妈到美国来过年。签证要提前办，国际机票也最好提前一个月预定，折扣才划算，等一切办好，也该到圣诞节了，正好老两口飞过来。 观妈妈犹豫：“你刚到美国，我们去了花费多，还给你添麻烦！”观妈妈没说，观爸也是这个意思。 观鱼他哥观鹤听了就劝：“路费钱咱家还出得起。你们一辈子没出过国，这回借着看小弟，去国外转转，我看挺好。” 观鱼拍板说：“机票我都给你们订好，签证的事儿让我哥多操点心。” 这事儿就定下来了。 老两口来过年，家里就不能像现在这样简陋，总要捯饬一番。 先要改造的就是供暖系统。 蒙大拿的冬天比东北的冬天更冷，牧场的屋子通用的旧式壁炉取暖，观鱼便要换新，他偏爱地热，就倒腾这个。非但主屋要改，就是老Johnson他们住的牛仔宿舍，客房，仓库，牛棚马厩，都要翻新。 老美的体质多是抗冻怕热的，老Johnson就摆手说：“改热了我都要睡屋去外了，不改好。” 这事儿上观鱼可不民主，只道：“改了你可以不开暖气，一定要改。” 他这样心急火燎的改供暖，也有另外的原因。 打从10月初的一场雨之后，蒙大拿就再没下过雨，雪也没有。明面上是干旱，观鱼觉着不那么简单，就去镇上图书馆翻看了历年的气候志，让他找到七八十年前，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当年年尾暴风雪肆虐死了不少人和牲畜。 这个记载太久远，拿到如今也未必靠得住，天气这种事情毕竟谁也说不清楚。偏观鱼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他练习空间的养生功有一段时间了，直觉敏锐得很，故此也就依着直觉决心先把供暖改造起来。 原本改个地热，把地上的木板瓷砖掀开重铺上管道，一星期搞定的事情，偏观鱼又出幺蛾子。水地暖都是自己加热烧水的，他就想想起当初前任农场主老Mark给他介绍过的山间温泉地热，想把水引流过来。 这样干要具备两个条件，一是你得取得土地的所有权，才有权引水过来，二呢，这管子得从地热处铺到家里来，这个工程可就大了。 观鱼现在缺得就是钱。 温泉山谷也是在挂牌出售，但因为涉及到保护区啊，特殊资源啊，这个价格真心不便宜，一个多亿美金，还需要出整体的开发计划。观鱼手里的流动资金也不过200多万美金了，想买地，这钱从哪儿来？ 他是有把山谷开发成温泉旅游，温泉农业的计划，可仅凭一个计划是拿不到钱的。 观鱼辗转反侧了好几宿，就想着把农场抵押给银行，做抵押贷款。这事儿还得咨询大律师Cheff。两个人打过多次交道，倒是成不错的朋友。Cheff就直言不讳的给观鱼算账：“抵押贷款最多只能贷到5000万美金，除了购地的钱，你还要预留出发展资金，交利息，资金缺口至少在8000万左右吧。” 观鱼就发愁了。 8000万哪儿找去？ 这时候他也不得不发梦，恨不能自己空间出点奇珍异宝，让他卖了换钱。 Cheff看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就笑：“洋转给你的资产，你考虑签字吗？” “文件我已经撕了！”观鱼吃了一惊，转念一想，汪洋在美利坚做事情，也不可能避开律师，Cheff无疑是他在美利坚的心腹了。他跟万洋这点事儿，估计Cheff也知道个七七八八，心里有点尴尬。 Cheff说：“还有备份，他走的时候又追加了一份！”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观鱼脸刷得一下通红，有种被人抓了现行的感觉。 “这些钱放在银行利息很低，投资的话也要你签字，这样放着实在浪费。鱼，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 观鱼不为所动，这些钱他要是真想要，何必等到现在？ Cheff下一句话却让他心里一动：“老板家里在中国的事情，我也了解一些。你们中国人的政治我是搞不明白的，感觉是你死我活的事情。这些钱到你或者可以当帮老板保管，投资，有个退路总好。” 这话说得不算隐晦，想想汪洋的处境，现在看是繁花似锦，可谁知道以后呢？ 观鱼思量了一个晚上，终于又电话给Cheff决定去纽约办理手续。 第21章 相聚在纽约 汪洋的资产赠予文件都是签好字的，观鱼到纽约三天手续就都办好了。 资产报告第一次拿到手时，他都不知道是该高兴好，还是该叹气好。汪洋转给他资产的总额有五亿美金，光现金就有一个多亿，还有纽约的一套公寓，其他包括股权，基金投资等等。 听Cheff的意思，这应该都是汪洋的私房钱。 虽然说不能用钱来衡量一个男人的真心，但一个男人肯把身家给你，你又怎么会怀疑他不够爱你？可这些爱，在他怀里还没捂热就要失去…… 正是所谓爱别离，叹息不足以弥补心里那种遗憾。 每次翻看这些东西，观鱼都会有再把它们统统撕碎的冲动，钱物都是死的，人是活的，人在钱总会有的，他丢了人，拿着这些死物又有什么意义？可理智也劝他，汪洋的钱，拿就拿了，拿了还是种牵绊，不拿，以后一个在国内呼风唤雨，一个在国外田园放牧，就真成平行线了，恐怕再无交集之日。 资金一到账，观鱼就请Cheff带着会计师赶去蒙大拿参与温泉山谷的投标，标书他早准备好了，包括后续的十年开发方案，现在只看竞标的结果了。为了这个山谷，他连汪洋的钱都拿了，现在心里只盼着万事顺利。 观鱼自己留在了纽约，收拾停当赶赴清大北美同学会。孔东来给发的邀请邮件，正好赶上他在纽约的时间，他也就欣然赴约了。 聚会地点在哥伦比亚大学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看看表，离聚会的时间尚早，观鱼就在哥大的校园走了一圈。 古老的校园在寒冷中显得异常宁静。 红砖铜顶的老旧校舍沉淀着历史的沧桑和知性的优雅，高大的白色罗马式柱子质朴庄严，蓝天白云，许多学子坐在校园内的草坪上，温书，聊天，或者只是静静的躺着，享受这一刻的静谧时光。 观鱼在校园里徜徉，穿梭于众多古老建筑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大学的时代。那时候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他也会这样躺在草坪上，听往汪洋眉飞色舞的讲着那些关于京城的古老故事。 在广场的喷泉前，他停下脚步，看阳光穿过喷薄的泉水折射成一道七彩的虹，不知怎么，他就想起了跟秦元的初遇。 那天是报道日，阳光也是这样明媚，泉水喷薄，有一道虹引得新生惊叫着挤过去拍照。观鱼追着虹而且，第一眼看到的是秦元的微笑，比阳光更明丽，干净到让人忘记忧虑，他对他就此一见钟情。 实际上，这应该是三个人的初遇。那个时候汪洋也站在秦元旁边，可他眼里就只看到了秦元。 所以生活多么奇妙，观鱼微笑着想，谁知道爱他的会是那个没有被他一眼看上的人呢？ “观鱼！”有人从观鱼身后拍他肩膀，惊得他几乎跳起来。 观鱼好容易稳住心神，回头去看，一颗心再次狂跳起来：“秦……秦元！” 秦元双手插在风衣，正站在观鱼对面，微笑看着他。他穿了一件黑色及膝的呢子长风衣，围了一条蓝色的围巾，在这空气里都流淌着知性的校园里，更像一个学者，而不是商人。 “我来美国了！”秦元张开双臂紧紧的拥抱住观鱼。 广场的鸽群忽然一下子都飞了起来，拍着翅膀冲向蔚蓝的天空。观鱼的心随着鸽子拍动的翅膀激烈的跳动着，这一瞬间，他惊觉到，原来他仍会为这个男人心动。 “你怎么会来美利坚？”说这话时，观鱼已经跟秦元并排走在通向聚会地点的石板路上。 “公司要来美利坚上市，我很长一段时间都要驻扎纽约了。要你当向导了！”观鱼注意到他说这话时，眼睛里都含着笑意，别有深意的笑意。秦元的眼睛介于黑色和琥珀色之间，眼角高高挑起，使他显得既精神又犀利。他的头发乌黑浓密，唇有些薄却线条明显，按照书上的说法，这样的男人会很薄情，可观鱼却总能从他眼里看到像喷泉一样随时要喷溢出的情感。当然这也可能只是他某种移情之下的错觉也说不定。 就像《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主演Benedict Cumberbatch一样，秦元从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英俊男人，但用他独有的冷静审视着个世界，这边，这种冷静在时光的雕琢下构成了他独一无二的魅力。 “怎么？不方便？”秦元戏谑的问他时，观鱼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他有些窘迫，仓皇之间答应下：“好！” 脑子转回来时，方记起自己牧场还有一大堆事情要着手处理，恐怕能待在纽约的时间也不过两三天，又有些慌乱：“呃----,我可能也不会待太久——” 这样说他又觉着自己像是故意推脱，心里莫名的心虚，想解释：“我牧场有些事情，唉，说来话长——” 秦元一直静静的听着，并未插嘴，也没有任何恼怒的迹象，等观鱼说完，他反而笑了，说：“可以慢慢说，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我还不知道你怎么来美利坚做牧场了……” “我们有大把的时间”这几个字钻进观鱼的耳朵里，他就觉着别有深意，心虚之间脸红了。 观鱼把如何彩票中奖，如何移民美利坚，如何购买牧场的事情都跟秦元一一讲了。讲完他才发现短短的一年时间，自己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如果加上空间，牧场着火，和汪洋的事情……他这一年抵得上别人十年的日子了，末了，他自己也感叹：“上天也算眷顾我，当时不过一个想法，竟然实现了。所谓世事无常，大概就是这样子吧！” 秦元点点头：“想要什么，就去奋力争取，足够多的努力总会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天佑勇者！” 观鱼这时也笑了：“就像你一样？公司终于上市了！” “就像我一样！”秦元很肯定的说：“我从不怀疑自己的选择！遇到困难，我更兴奋，因为困难越大，收货果实时会越有成就感！” 观鱼想，这就是秦元，我所知道的秦元…… ———— 尽管在校园里耽搁了好些时间，观鱼和秦元也是早到的。 因为主办方安排的是西式自助，先到场的七八个人，就都端了咖啡，找了张桌子坐了，自我介绍又相互交换名片。这些人普遍都是美国读了硕士博士MBA，都混得很不错，名片上的Title都是什么项目经理，技术总监，工程师，大学教授的。到秦元这里，他一亮出名片，秦城科技CEO这名头也够响亮，立刻引起众人惊叹，追问他创业的事情。 轮到观鱼介绍发名片，就有些尴尬了。首先他没名片，其次他在国内的背景一般，到国外也没读什么高等学府，他自己觉着不是精英一族，不过是凭借着狗屎运，得了空间中了彩票才能开牧场做老板，实在没什么好提的。观鱼说：“我在蒙大拿一家牧场做牛仔，也没印名片，大家要是想去牧场体验生活，可以联系我。” 他说这话时，秦元含笑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 大部分校友听了也都点点头，有人表示理解：“牧场生活压力不大，就是辛苦点，也挺有意思。” 牛仔的工资大家也都知道，能挣上2000美金的都少，好在工资低税也少，还能拿写补贴，不过这实在不算什么好的职业，但大家都是成熟人，这毕竟美利坚的文化里，人们是不大在意你做什么的。你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只要你能给自己负责，不给其他人添麻烦，就可以了。不管心里怎么想，校友们面上也都挺客气的说，要是去牧场一定联系观鱼云云。 众人就略过观鱼这一茬，聊起美利坚的生活，故国的国情，一些感兴趣的话题。其中有一个在纽约电影学院读导演的哥们，对牧场特别感兴趣，特意交换座位到观鱼右边，跟他聊牧场生活。据他自己介绍要拍一个电影，做毕业报告，其中有一些场景要到牧场取景，他就想从观鱼哪儿了解一些一手资料。 秦元被一个在华尔街投行做的校友拉过去谈上市的事情，观鱼跟其他人也不大搭得上话，就跟这哥们聊了起来。 这小子叫李成成，也是京城人，嘴特贫，性格特开朗，比观鱼小两届，据他自己说那是有一颗电影心，为了电影梦，愣是从理工类转到导演系，能申请到纽约电影学院的研究生，也是绞尽脑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李成成看这一文艺青年范儿，提到电影却侃侃而谈，整个人都吃了兴奋剂一样，有那么股子神采飞扬的意思。 对这种执着于梦想的人，观鱼一向敬佩，就有心帮他，介绍樱桃河牧场生活的时候，也特别的认真。 “真的有几百亩的紫苜蓿？现在还开花呢？”李成成激动的拍腿大叫，引得旁的人都看他。 他不好意思的放低声音跟观鱼求证，观鱼就笑，掏出手机，把存的紫苜蓿的照片一张张给他看。照片又不止紫苜蓿，有樱桃河仙境一样的清晨，有虎子霸王，又牛群，木屋……李成成看了就挪不动地方的，只叫：“就是这儿了！”还无赖哀求观鱼：“师兄！师兄，我可是你亲师弟啊，你帮我看看能不能让你老板同意我去采风。我就去待上半个月，不就一个星期，拍好片子就回来……” 观鱼这半天也跟他混熟了，就板着脸唬他：“你好好说话！” 李成成立马坐正，还敬了个礼：“听从领导指挥！”放下手就嬉皮笑脸的求观鱼。观鱼也不逗他了：“我给你写个地址，你下周过去！” 李成成乐得不行，一口甜言蜜语，弄得观鱼都后悔把这小子给弄去农场了。找好笔和纸，李成成又不放心能不能得到牧场老板允许，毕竟老美讲究私人财产，就是搞艺术，那也得人家主人同意，甚至要花钱的，就问观鱼：“你们老板真能同意？要是不成我付费都行。” “你钱多了？”观鱼瞪他一眼，说：“肯定没问题，包吃住，你直接过去吧。我电话邮件都留给你，你过去提前联系。” 李成成立刻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答应。 他跟观鱼这边说话，声音也不算小，旁边就有人插话：“要去牧场，我看还是谨慎点好。倒是别搭上路费，再弄得灰头土脸的回来，毕不了业，就不要了。” 观鱼看看说话的是个年轻的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高瘦高瘦，满脸的青春痘，透出一股子的傲气。这人自我介绍时好像说他姓刘，其他资料他就记得不大清楚了。他很确定自己以前不认识这个人，就不知道是自己还是李成成得罪他了，一开口就要生事儿。 李成成要去牧场采风，观鱼给他帮忙，他自己不肯让观鱼接话，就笑嘻嘻的说：“师兄答应帮我联系了，没问题。” 姓刘的年轻人阴阳怪气的说：“美利坚和国内可不一样，不讲人情的。你去采风一个星期，白吃白住还给你免费拍？他谁呀？牧场他开的？也太能吹了吧！” 他说完这话，就又有几个年轻人接着话嘲讽观鱼：“现在这社会就三多！骗子多，装逼的多，傻×多！” 这些话一落地，观鱼这里立刻就成了一桌人的焦点。这时候，其他参加聚会的人也陆续的进来了，屋子里人多了起来，感觉好奇，诧异，怀疑……各种目光聚焦过来，观鱼脸就沉了下来。 秦元脸色也不大好看，目光灼灼的盯着这里，似乎观鱼要是有一个为难的表情，就要过来帮忙。观鱼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看向挑事儿的年轻人，毫不遮掩自己不悦：“这不关你的事情吧？” 姓刘的瞪着他说：“我就是看不惯有人招摇撞骗！” 观鱼反问他：“我骗他什么了？”他很冷静的盯着刘姓年轻人一字一句的说：“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这是美利坚，说话要负责任的。” 屋子里的气氛就紧张起来。 也有认识姓刘的年轻人的就拉扯他：“刘少，你少说两句。” 屋子里明眼的人都知道是这位刘少挑衅，跟观鱼毫无关系。这种他乡重逢的场合，做这样的事情，实在失理智，大家脸上也都不好看。有认识李成成的人，就悄悄拉过李成成，提点他：“别人观师兄跟他对上。这个刘晨是个官X代，据说家里都是高官，平时一直很嚣张，有几个国内过来的，得罪他，家里人据说在国内都吃了亏。” 观鱼自从有了空间水和灵果改造身体，视力，听力，嗅觉都比以前敏锐数倍，这些话虽然说得非常小声，但他都听在耳里了。 他父母哥姐都在国内，自然也不愿意做意气之争惹不必要的麻烦，就想着如果刘晨闭嘴，他也话到此为止得了。 李成成也怕观鱼吃亏，就走过来想说话，缓和下气氛。 偏刘晨就看观鱼不顺眼，不肯饶人，抢在李成成说话前指着观鱼鼻子骂：“别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你底细！你不就是个卖屁股的吗？当个穷牛仔得瑟个什么劲儿？你再放屁，老子在国内弄不死你们家人！” 到底谁在放屁？ 观鱼腾得一下站了起来，被人威胁到家人，实在忍无可忍“啪”的一巴掌扇了过去：“混账！” 他现在力气大得很，刘晨鼻子当时就流血了，一副怒极攻心的样子，上来要打观鱼，被一群人拦下。他骂骂咧咧的说是要告观鱼，不等观鱼开口，秦元走到观鱼身边，扔了一张名片他：“要打官司可以找我律师，奉陪到底。” 幸而整个店面都被包了下来，这样一闹连服务生都过来看了，问要不要报警。刘晨就嚷着要报警，又说要弄死观鱼家人。观鱼抽了一张Cheff的名片到他头上，冷冷的说：“这是我律师的名片。全美排名前十，你可以让律师找他。你说的这些话，所有在这儿所有的人都是证人，我会让律师起诉你诽谤，恶意中伤！” “如果我的家人在国内有任何事情”观鱼如同狼崽子一样盯着刘晨，一字一句的说：“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观鱼不想再跟刘晨这种脑残浪费时间，快速写了一张有自己电话号码和邮件的纸条扔给李成成，就起身往外走，离开时抛下一句：“我就是樱桃河牧场老板，你要是有本事也别仗着家里的本事在国内闹，就到樱桃河牧场找我，随时奉陪到底。” 秦元看了刘晨一眼，把自己名片拍在桌子上，冷笑着告诫刘晨：“我倒想看看你在国内有多大本事！”说着追了出去。 屋子留下的人都目瞪口呆，只有李成成捧着观鱼的留下的纸条傻乐：“观师兄真人不露相啊！能在美利坚买牧场，那可是上千万美元的事情，牛气，这才是真牛气！” “低调！这才是低调！” 屋子里的人反映过来，脸上的表情那个精彩。 ---------- 观鱼看似愤怒的出了屋子，其实心里冷静着呢。他就琢磨着这个刘晨话不对，像是认识自己一样。当然他们都是清大的，虽然是不同届，但在校园里或者其他地方见过也不一定，但刘晨说知道他底细，又骂他卖屁股，这话里就有话了。这个人跟自己之间一定有关系，但是哪有一条线呢？自己又是怎么得罪他的呢？ 秦元跟上他，看他抿着嘴不吭声，以为他还在生气，就宽慰他：“你把老人地址给我，我会安排人在国内照顾他们的。刘晨这小子我已经找人查他底细了，会收拾他的。” 观鱼抬头的想了想，才开口：“这人应该通过什么途径认识我！” 一场同学会不欢而散，至少观鱼是不愿意再留在这么个地方。他给孔东来电话，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就是说以后有时间再约。孔东来一听立刻说：“你跟老大都不在我去什么意思。我马上到，我们找地方单吃。” 观鱼说：“这样不大好吧——” 孔东来说：“同学会年年有，又不差只一回。再说还能比咱们寝室兄弟亲了？等我，我找个好吃的地儿给你压惊。” 他这么热情，观鱼心里那点不痛快也就散了，也就等着孔东来过来转战下一局了。 第22章 投标小波澜 兄弟四个聚在一起，观鱼自然把自己和牧场的事情又说了一边，包括在同学会上遇到的奇奇怪怪的刘晨。孔东来在留学生里人脉非常广，一个电话过去就找到知情的人把刘晨的底细翻了出来，倒没看出什么，就知道是个国内来的非常嚣张的官X代而已。他也稀奇：“看着也跟咱们不是一届的，也没啥交集，怎么就瞄上你了？” 观鱼苦笑摇头，他还指望孔东来给答案呢。 吴义说：“别说这些扫兴的，今儿兄弟见面，就是喝酒，他乡遇故知，必须喝爽了！” 秦元也更干脆，招手就让服务员上了十瓶子百威。 一边吃一边聊就谈到最近各自的一些计划。观鱼也就说了他准备投个温泉山谷的事情。 吴义就问他价格啊，流程啊，规划之类的事情。 按理说这应该是商业机密，但在座的人除了观鱼自己也都跟牧场业无关，也涉足逼到美利坚的事情，观鱼看吴义好奇，就一一答了。 吴义就问观鱼的报价：“你准备出多少？” 没等观鱼回答，秦元先说：“谈这个干什么，赶紧喝酒。”观鱼松口气，这个问题有点敏感，他确实不想说。 吴义不乐意了，他今天酒喝得好像有点高，脸上泛着酒红的亮光说：“怎么着，还怕兄弟是商业间谍啊？！我TMD明年必须也开个牧场，先学学怎么了……” 观鱼听着头痛，想想他也就一问，索性告诉他：“底价是一亿两千万我报价一亿五千两百万美金，只有两家参与投标，问题应该不大。” 吴义这才满意，又拉着观鱼哥俩好的喝酒。 酒到微醺，吴义就站起来说：“小六，祝你的牧场蒸蒸日上！我明年一定带女朋友消暑去！也祝你这次竞标成功！干杯！” “也祝老大的上市公司股票大买！干杯！”孔东来跟着站起来。 “祝二哥早日博士毕业！干杯!”观鱼也站起来。 “祝大家都心想事成！干杯！”秦元最后起身，四个人一起碰杯，龙凤中国餐馆里顿时热闹非凡。 喝到一半，正式开心畅快的时候，观鱼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Cheff的电话。律师的电话24小时得随时接，观鱼赶紧起身找了个安静地方，就听Cheff说：“鱼，有两个坏消息！” 观鱼一听酒醒一半，摇摇脑袋让自己更清醒一些之后，说：“你说！” “第一个消息是，政府这边要求投资者本人必须到场参与明天的投标，所以你今天晚上必须赶回来。” “第二个消息是，我刚刚确认富尔顿家族的人也参与了这次投标，我们现在是三家竞争了！” 富尔顿的人又跳出来捣乱，观鱼立刻给恶心到了，也急了，看看表这都这都晚上六点多了，赶去飞机场也要一个小时多，算算时间，他不敢耽误，立刻让Cheff帮他在网上订机票。 挂了电话，他跟秦元他们打了招呼，说了牧场有急事儿，连夜得赶回去。 观鱼说：“我办完事儿就回来，估计也就一星期的事儿，到时候我请客咱们再聚会！”他看看秦元说：“老大这几天就麻烦两哥哥照顾了！” 孔东来豪爽的说：“你这什么话？我们照顾老大那是必须的！” 吴义就有些不悦：“老大，二哥都是为着你赶过来的，你就不能待上两天再走？太不够哥们义气了！” 观鱼也不好意，连连赔不是，偏吴义就不肯松口放他。 还是秦元发话：“正事儿要紧。我送你！”他就起身送观鱼出门，吴义才不说话了。 秦元帮观鱼拦了一辆车，送他上车，自己也要跟着坐进去，观鱼不肯：“我自己去机场就行，你别跟着折腾了！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秦元今天就跟酒不要钱一样的喝，也有些高，他盯着观鱼看，就不肯关车门，眼睛在夜色里就跟狼一样冒着幽幽的光，看到观鱼发毛。观鱼想开口说点什么，不放秦元俯身猛得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看着观鱼吓得呆呆的样子，秦元哈哈大笑。他也不管司机惊讶的眼神，他对观鱼说：“我等你回来！还有很多话要说……” 这话真是意味深长。 观鱼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虽然对秦元有过思慕，但现在真没有这些心思啊。 这都是什么事儿—— 这会儿他倒庆幸有竞标的事儿缠身了，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应付秦元。 观鱼一直觉着自己就像张小娴说的一样，沉落在暗恋湖底。一直想奋力向上游，到水面上好能呼口气。可这些年，他游得如此辛苦，也没上去。就在他精疲力竭的时候，汪洋出现了，带着他游到了湖面上。 长久的等待，终于破水而出。 观鱼心里不知道有多感谢汪洋。 敬爱里加入感激，很多东西不说牢不可破，但至少秦元现在破不了。 秦元突然跑来暗示他，他也喜欢他，真就差了一步，只差这一步，晚了一刻，一切已经都不一样了。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有时候你晚一步，想再赶上，那真就要看天意了。 当然观鱼也有自己的理解。 他也觉着自己对汪洋有种天然的信任，天然的自在，哪怕是知道的他背景，可他跟他那么熟悉，连彼此穿什么内裤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他就信他。 这跟对秦元不一样。秦元来说喜欢他，他还要惶恐，还要想想，你的男神走下神坛，只怕你要惊大于喜。可对比汪洋，汪洋一说喜欢他，他立刻就会信了。观鱼有时候回头，也会惊觉，在漫长的时间里，汪洋其实用很很多多细节改造他们之间的关系，以至于今日…… 心里胡乱的想着这些，观鱼的车到了机场。他行李都扔在了酒店，也不准取了，直接拿着证件登机了。 餐厅这边，观鱼一走，秦元三个人又喝了半个钟头，没意思，也就散了各自回酒店了。 吴义最后一个离开。出了餐馆，他并没有立刻打车，而是在夜风里站了好久，发了一条短信出去才拦住一辆计程车离开。 --------- Cheff那边挂了电话，又坐了一会儿，就给观鱼发了航班信息。票其实他早就预定好的，只等观鱼同意回来。 观鱼回复短息确认登机了，Cheff就笑眯眯的拿起电话，拨给汪洋：“BOSS，搞定！鱼，今晚就回蒙大拿。” 电话那边汪洋很满意：“做的不错！” Cheff笑得更开心：“BOSS，看在我这么勤勉的份儿上，可以申请涨薪吗？” 汪洋哈哈大笑：“双倍！你别让鱼再回纽约，明白吗？” Cheff也很满意的微笑：“完全明白！” 汪洋又说：“这次就算了，不要骗他，拖住他就行！必要时可以找共和党的议员马里奥活动一下，这些年我可没少给他们撒钱。富尔顿家族的事情你盯紧了，我要看看这背后都有谁！” Cheff说：“您放心！” 电话完Cheff就准备车去接观鱼。 ----------- 飞机落地蒙大拿州府，Cheff接观鱼到酒店，路上观鱼就问Cheff:“美利坚政府的招标计划也会临时改变吗？如果投资人赶不过来，能更政府打官司吗？”他倒是没有怀疑Cheff说的话，只是这大半夜匆匆忙忙的赶，心里也有口气儿。 Cheff很尴尬，道歉：“这事儿给您添麻烦了！” 观鱼觉着这也不是他的事儿，连忙安慰，倒忽略了Cheff脸上的心虚。 两个人带着评估师，会计师等专业人士组成的团队，连夜又修订了标书。在报价的问起上，观鱼的意见与Cheff有了分歧。 Cheff的意思是加价到一亿六千万美元就行，多了没必要，他的理由也很充分：“富尔顿家族就算想竞争也不会做亏本买卖，20%已经超出低价很多，他们也会考虑成本的。” 观鱼也心痛钱，但他有种直觉，冥冥中就觉着这里的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他想再追加一千万美元。 虽然有Cheff力劝，出于谨慎，观鱼最终还是坚持己见，将总报价提高到了一亿七千万美金。 这是很大的一笔数目了。 观鱼心里这个肉痛，但是该花的钱绝对不能吝啬，让他把温泉山谷拱手让给富尔顿家族那是绝无可能。 事实证明，谨慎是绝对必要的。 观鱼的谨慎救了他。 三家报价出来，富尔顿家族的报价就是一亿六千两百万美金，观鱼的报价一亿七千万美金就是最高的。在就建设计划投票的时候，因为有共和党的议员多数票投给观鱼，无论资金还是开发计划，都以绝对性优势获胜，就是富尔顿家族的人再怎么宣称观鱼是中国人必有阴谋之类的，也没人理会他。 观鱼终于将温泉山谷收入囊中。 他心里一阵后怕。 又有怀疑，怎么富尔顿家族就能恰好多出他原来报价一千万呢？ 当然这很可能是巧合。 观鱼琢磨着，也没那这些话出来跟Cheff说。 他现在心里爽！ 很爽！ 尤其是亲眼见到富尔顿家族的代表气得摔门而去的时候，爽到极致了！ 温泉山谷终于成为观鱼的私人财产，观鱼一分钟都不浪费，立刻开始第一阶段开发。 地热发电站先动工，然后是温泉酒店，和温泉种植房。 地热发电后的水可以循环使用，热度下降后，正好一部分供应给牧场采暖，一部分供应给温泉酒店，剩余的都可以给温泉暖房种植的作物灌溉。 地热发电站的事情观鱼是一点都不懂，但温泉酒店的设计，牧场供暖的安排，种植房，他都得参与，事情一多，都恨不得生出八个脑袋来安排，有时候就住在工地，牧场的主屋都不能天天回。 这一忙一个星期很快过去，等观鱼想起给秦元打电话的时候，秦元早飞去美国各地做路演了，推动他公司IPO的事情了，孔东来他们也各自回去了，再聚到底没成。幸而Cheff十分敬业，早早找人帮观鱼把酒店退了行李取出托运回来了。观鱼在纽约没有什么惦记的了，也不提去纽约的事情了。 李成成这小子倒是机敏，一个星期就摸过来了。还没到牧场住屋，这小子就激动的狼嚎：“好地方！师兄，你这简直是天堂啊！这花啊，草啊，这景色啊，简直就是为我的伟大作品而生的啊！！！嗷呜——兄弟们上啊——”这小子还不是自己来的，带了四五个同学一起，还开车拉了两车的各式摄影，录像的器材。 观鱼看了一眼，就一文艺青年小分队！ 这群小伙子也挺有意思，观鱼的主屋不住，偏看上仓库了，李成成说：“里面地方大，摆得开器材。人在器材在，我得跟我这些宝贝一起住。” 仓库哪儿有地方给他们住？观鱼只好让厨娘艾玛又收拾了几间靠着仓库的牛仔宿舍出来，小伙子们才满意。 观鱼将老Johnson介绍给他们：“这是我牧场的主管，老牛仔了，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解决。”又安排Andy给他们当向导。 李成成看到Johnson和Andy简直两眼放光啊，就差扑上去拉着人家手了，直跟观鱼说：“师兄，你这地方景色棒极了。连群众演员都帅气啊！” 靠，观鱼总算知道这小在打什么主意了，骂他：“别骚扰我牧场员工，要是影响放牧，就把你丢出去！该干啥干啥去！” 训了李成成一番，观鱼就赶去温泉山谷搞建设了，他现在真是分心法术，太忙！ 工程摊子铺得很大，观鱼也有重点，就先紧着电站，供暖和种植房来。 也不知道李成成是怎么说动老Johnson和Andy的，这两个牛仔还真同意给他客串了，来问观鱼成不成。观鱼挥挥手：“不要耽误正常工作，你们随便！” 李成成这小子就是个猴子，观鱼只要回牧场就能发生类似的对话。 李成成：“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美的紫苜蓿花圃！让我死在这里都愿意啊！” 观鱼：“你死了也就是给牧草当花肥——” 李成成：“……” —— 李成成：“观哥！师兄！土豪！让我留在牧场吧！我卖身给你！” 观鱼：“会骑马吗？” 李成成摇头。 观鱼：“会放牛吗？” 李成成摇头。 观鱼：“那我要你干什么？吃得比霸王还多，活干得比狗狗还少！奶牛还能产奶，你能干啥？” 李成成：“我怎么能跟他们比啊，我一大活人——” 观鱼：“干活不如狗？” 李成成泪奔了—— ------- 这天观鱼刚从温泉山谷回来，又被李陈成堵住了。 李成成：“师兄，你看要不再让我多呆两天。这樱桃河啊，这花儿啊草啊，马牛啊，都舍不得我走。让我再多待几天吧，求你啊，师兄，我亲师兄！” 从一开始说好的待一星期，这家伙拖到两个星期，现在还想赖着不走。 观鱼说：“你称体重了吗？” 李陈成摇头。 观鱼说：“你上次去洗手间还能自由进出呢，今天要卡门了吧？你确定再待下去，电影学院的小妹妹们不会抛弃你另投怀抱？”据观鱼目测，这群电影学院的文艺小青年们待在牧场这段时间，胖了不止十斤。 李成成再此泪奔：“师兄你黑化了——” 观鱼笑骂他：“拍好片子赶紧滚蛋！霸王虎子都跟我投诉你骚扰它们了。你天天甜言蜜语哄着艾玛给你做好吃的，再待下去，小心艾玛要嫁给你了！” 想想艾玛的体型，李成成立刻做惊恐状。他看赖不下去了，才带着队恋恋不舍的走了。 一群人跟着他混吃混喝，待得这个舒服，都是十二万分不想走啊，就问他： “成子，啥时候再来？” “成子，这花儿这么美？我明年来拍婚纱行不？” “成子，咱跟师兄要搞好关系啊，这人间仙境，咱得常来采风才行啊——” …… 李成成没成功留下，正不爽呢，又给他们烦得受不了：“什么师兄？那是我师兄！都给我一边去！看看你们都饿死鬼投胎的，天天死命吃，将军肚都出来！要不是你们这么个吃法儿，师兄能赶我们走吗？“ 就有人叫到：“成成，你吃得最多吧？师兄是给你吓到了吧？” 又有人说：“就是，我还看着你跟虎子抢排骨呢！你都多大人了？！” 其他人也说：“他也就能跟虎子抢枪排骨，看见霸王都绕道走呢！哎你说，霸王怎么就能那么威风呢？！我的一颗爱狗之心，都奉献给我家霸王了！“ 有人立刻嗤笑他：“什么你家霸王，那是师兄家霸王。哎，你们说，这狗狗跟着师兄都是吃香喝辣的。我们这一会回去是不是过得都不如狗了？” “哎，你别说，好像真是怎么回事儿，吃得不如狗——” “就是，就是。肉就不说了！你说师兄的牧场怎么菜都那么香呢？！那个味道哦——我还想吃一千次，不，天天吃！” “是啊，菜太好吃！面包也香，唉，我口水都要出来了——” 李成成也给他们说得馋了，住了两个礼拜，天天吃，他也想不明白怎么牧场的菜就那么好吃呢，肉那么鲜美呢？还有，你说这苜蓿怎么都秋末了还开花呢？还开得那么美，那么醉人，这不科学呀！勾搭得他艺术理想都快给抛到河沟里了，恨不得在牧场做牛仔得了。 他眼珠子一转就想个主意：“师兄这么招待我们，我们得想法报答一下。回去把咱拍的好片子剪辑一下，给师兄牧场做个宣传片怎么样？” “好好，这个必须有！” “成，我早想着了，咱们白住白吃这些天，必须给师兄做点啥！” “回去先弄这个！” “必须做出个惊天大事儿来给师兄看看，让他知道咱们的厉害——” “是让师兄知道咱们能吃吧——这个好像不用再表现了——” “……” …… 观鱼可不知道这群小伙子要做的“惊天大事”，他正满意的验收地暖了。 第一次试水，吼吼，那是个真暖和啊，真暖和。心情好，胃口就好，立刻挥手给工程队加餐！ 第23章 温泉酒店建设中 如果拍婚纱照，你最想去哪里？ 巴厘岛？ 爱琴海？ 巴黎？ …… NO！NO！ 如果这些是你的选择话，那么姑娘们一定会告诉，亲，你已经彻底OUT了！ 樱桃河牧场才是爱的浪漫之旅最佳去处！ 拍婚纱就得去紫海！ 如果你现在登陆Youtube，第一眼就会看到首页被设置为推荐的“爱在紫海”的视频。 李成成他们为答谢观鱼制作的这个视频，传到Youtube上，一星期内点击就超过一百万了！！！ 事实上，第一天传上去时，点击只有17个。 几个小伙子都被这可怜的点击率打击到了，嚷嚷着：“不识货！不识货啊！” “难道就没一个慧眼识真风景的？！悲哀啊！悲哀！” 就有人质疑：“不是咱视频做得……太差了吧？” 其他人：“……” “这个……应该有拍出最美的景色吧？” “Andy明明拍得很帅的啊？怎么没姑娘抓狂呢？” “虎子那么威风，我都把王霸之气侧漏我都拍处来了啊？！” “……” “难道是导演的问题？“ “对，有可能！老大那会就光顾着吃了！” “完全是老大指挥的问题！下次再去师兄哪儿绝对不能让他再吃了！” 李成成躺着也中枪，都无语了：“……”你们这是怕我跟你们抢吃的吧！吃货的怨念真可怕啊！ 李成成忍无可忍终于揭竿而起：“都滚犊子！你们几个熊玩意少吃了？再说老子拍的东西那能错得了吗？等！” 一群宅男不死心，统统就爬在电脑前守着，等啊，刷屏啊！ 第二天，点击升到269个。 李成成脸都黑了，挽起袖子吼道：“嗷嗷！我就不信了，地方美，拍得好，怎么会没人看！老子死不瞑目啊！继续等！” 结果到第三天，嘿嘿，点击还真上去了。 暴增到9877个！ 守着在电脑前的小伙子大喜，狂叫道：“有人留言了！过来看留言！……哎？我看看……还不少有……2000多条！” “哦哦哦--，真有两千多条！” “嘿嘿，那是也不看看俺们团队实力！火是必须的！” “让开，让开，我看看都说什么了--，哎，想去度假？拍婚纱？求跟Andy合照？……还有想买狗的？！！” 连李成成也没预料到的是，这个视频，一星期内点击率超过一百万。 一百万！ 被Youtube网站放在首页推荐！ —— 李成成激动的给观鱼打电话：“火了！师兄，火了！” 观鱼皱眉道：“什么火了！”自从火灾，他一听火这个字整个人都不爽，还真未往别处想。 “操！师兄，你不上Youtube啊！”李成成急了，这怎么成？做了好事儿主人家还不知道，那他上哪儿去表功啊？简直急死个人啊！ 李成成机关枪一样噼噼啪啪就就把视频点击上百万，数万人留言的事儿的都给观鱼讲了，讲得一个天花乱坠，末了还表功：“师兄，这回你必须得犒劳咱们！” 观鱼就笑了，谢他：“你小子行啊！辛苦了！谢了！跟小伙子们说，等我温泉酒店修好了，第一个请你过来玩儿！犒劳你们！” 李成成立刻顺着杆子爬：“要住一星期！” 观鱼：“……” 李成成：“排骨随便吃！” 观鱼：“……” 李成成：“那个什么水煮鱼啊，八宝饭啊，干煸豆角啊，统统都得有--” 观鱼：“……！！！”感情这就一吃货！ 被李成成磨得没办法，观鱼只好答应吃喝管够，才算把这小子打发掉。饭菜好吃，观鱼自己是知道，空间出品么，可也没到这些家伙这种夸张程度吧！ 观鱼到网上看了下视频，别说，拍得真是不错。樱桃河牧场缤纷的秋色，温柔而无边无际的紫色花海，潺潺的清澈溪流，那些被云雾缠绕着，如同仙境一般的早晨，安详的在草原踱步的牛群，奔跑嬉戏的大狗，童话一样的森林小屋，以及骑在马上的英俊牛仔们……全部如实的展现出来，剪辑之后，弄得又仙又美，还煽情！ 观鱼看了自己都叹一回，自己这是宝地啊！ 观鱼身为主人，对牧场的景色早见惯不惯了，看了视频都觉着不错，其他人的反响就可想而知了。 当然，观鱼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这个视频将为自己和牧场带来怎样的机遇呢。 此时的他，还在为温泉酒店日夜赶工，不休不眠呢。 温泉山谷的整体工程，这个时候已经完成了四分之三了。小型地热发电站基本已经建好，可以供电供热了，温泉暖房也盖好了，只差播种了，现在还在建的就是温泉酒店了。 眼看冬天将至，施工就不如现在方便了，他又在镇上招了更多人手赶工。 已经完工的建筑包括，欧洲式古典二层小楼二十栋；田园风格的主楼一栋，有客房50间，每间客房内都阳台修建设2平米的好汤池，客人可以一边在阳台沐浴温泉一边欣赏山谷内的幽雅景色；另有森林温泉小屋十栋。 家具桌椅都是就地取材，选用深色的橡木或者枫木，色彩艳丽厚重，自然纯朴，配上西班牙式的超级大床，点缀有布艺沙发点缀，花纹各异的罗马帘，精美的油画，巨大的欧式书架……每一个细节都别具匠心。 并且每个独栋二层小楼内都专门设有一间5平米的温泉浴池，水温在38度左右，正是地热水发电后循环过来的，可以供一家人泡浴。屋子内铺设的都是加热型的大理石地板，让人寒冬中可以享受脚踏温暖的地板。 现在主建的，也是整个温泉酒店最核心的部分，距离酒店30米远的露天温泉浴池区，以及环绕着此区域的众多用作休息的屋宇长廊。 这部分的建筑风格，观鱼接受了总设计师法国老头让-巴克的提议，采用日式风格，日式的回廊，木棚，榻榻米，整个设计都体现出原汁原味的自然，与云淡风轻。 三个巨大的温泉浴池环由八个中型温泉浴池环绕，由蒙大拿特有的红杉拱卫着。 蓝白色的温泉水在池中静静等待，美丽，神秘，又透着丝j□j惑。 温泉山谷里的地然水温从200多度到20几度不等，其中高温水占据了80%，而能够让人直接泡澡的，温度在38-42之间的，只有一处。 这是一处直径数十米的天然温泉湖。 观鱼最初就找人勘测过，湖水里含有独特的二氧化硅，天然藻类和地热泥浆，实在称得上是个宝库。 当时观鱼请的总设计师让-巴克就曾兴奋的对观鱼赞叹：“鱼，你淘宝黄金了！把这个温泉湖开发出来，这里将是美利坚的雷克雅未克！” 可观鱼看着那些泡在温泉湖里，享受问卷的顽皮的猴子们，终究于心不忍，决定将这里保留下来。 他那是叹息：“人类已经占据了全世界各个角落，总要给动物留点什么。把这里留给这些猴子吧！这里属于它们！” 已经满头白发的让-巴克凝视了观鱼一阵，拍拍他的肩膀，点头道：“鱼，我敬佩你！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不动心！” 于是这一片温泉湖区，就为作为观赏景观保留了下来，温泉酒店的主体建筑建在了离这里五六十米的地方。 从未温泉酒店的主楼看过来，人们也能欣赏到这片幽静温泉湖泊的美丽。 为了增加温泉酒店的吸引力，观鱼购置了几千株樱花树，载满整个温泉酒店，尤其是温泉浴场完全是被樱花树环绕。 每一栋小楼的后花园里，满种的都是观鱼从空间里移植出的樱花，桃花，玫瑰花，和其他花树。 观鱼几乎可以想象，来年春天时，樱花盛开的季节，这里将会何等漂亮。 当汤浴中盛满落英时，人们就可以做个花浴了—— 温泉暖房被安排在离酒店二十米的地方，泡在酒店阳台的好汤里，就可以遥望那庞大的，连绵的白色水晶屋。 温泉暖房的供电依靠的是地热发电，供暖是地热水循环使用，产出的蔬菜又可以直接供给酒店，其中又有单独的花房和植物园，可以做观赏用。 这样一来，地热发电，地热供暖，温泉酒店，温泉暖房就四位一体，成为一个相互循环的有机整体。 酒店竣工的那一天，观鱼和激动无比的让-巴克老设计师激动的相互拥抱。 “天，感谢上帝，太完美了！”让-巴克赞道. “这是我最完美的收山之做！”他说。 “是的，太棒了！谢谢您巴克！”观鱼也很兴奋，对老巴克充满感激，不过也有疑惑：“您一开始不是说还要几年才退休吗？” 让-巴克两眼冒光：“鱼，我决定现在就退休了！你的温泉小楼什么时候开始出售？我要先预定一栋，带着夫人和孙子来这里生活！” 观鱼：“……！！！”原来是盯上我的房子了？！ 观鱼可不敢真的把这位大师搞得退休了，就决定把一栋小楼免费提供给让-巴克，并且同意他从今天冬天开始就可以带着家人来过冬。 让-巴克高兴的要免除观鱼的设计费，观鱼不肯，开玩笑说：“下次请您设计时，您给打个对折就行了！” 让-巴克晓得胡子都翘老高，连说：“好！好！” —— 每个温泉酒店都有自己的标志，在设计自己酒店的LOGO时，观鱼就些拿不定主意。 用花鸟森林好？ 还是用山谷溪流？ 想了几天都定不下来。 牧场员工们也各有见解。 老Johnson说：“骏马，牛仔就挺不错！” Andy说：“其实我这个形象就很上相——” 老Johnson说：“那还不如用鱼的形象，他比你漂亮多了！” Andy吐血，跳脚叫道：“我这是英俊，英俊！” Joe和路易更扯了，直接拉了最壮的两头小牛过来：“你们中国人不是说牛气？就是很厉害的意思。”指着小牛说：“这就是牛气了，很牛气！” 观鱼望天：“……” 一天让-巴克老头好容易起大早，看到观鱼又在带着霸王跑步晨练，呵呵赞叹：“鱼，从我来到牧场，就没见你间断过锻炼，好样的！你这条狗也很棒，就是你的守护神，你则是山林的守护神！” 【霸王不是最好的形象吗？中国的藏獒，代表着勇敢，忠诚，威武】观鱼这才灵机一动，定了采用霸王的形象设计成LOGO,雕刻在酒店各处。 于是霸王霸气侧漏的成为温泉山谷的守护神。 --------------- 温泉酒店的落成仪式悄无生意。因酒店的管理和服务人手还没找齐，眼看着要飘雪了，观鱼就决定酒店开业到明年开春再说，冬天先把管理等等的事情理顺过来，他自己也先跟老爸老妈，亲朋好友们享受一回温泉，猫个暖冬再说。 可是某天半夜，他接到Cheff的电话，原来蒙大拿的几个议员要来参观。 观鱼吃惊：“我这也没做什么，就一小酒店，议员来干什么？” Cheff抽抽嘴角，投资几个亿美金的酒店还小酒店？ 他说：“你积极投资，促进镇上就业，开辟了新的旅游产业，州里就想来考察下。当然费用都是政府自己出，你就带着参观一圈就行。” “就这么简单？”观鱼不信。 Cheff只好直说：“老板的产业一直是支持共和党的，虽然州长是民主党，但蒙大拿还是共和党的天下，您拿到山谷的事情共和党也是出了力的，估计也是想争取下你。” 观鱼这下明白了。在美国，做什么都离不开两党政治。他就向Cheff求教：“那我加入民主党好，还是共和党好？” Cheff就笑：“老板都给共和党投了那么钱，您要是到民主党去，他怎么办？” 观鱼脸又红了，自己确实问了个傻问题，不过他也知道汪洋的意思了。 第24章 温泉旅游开单 议员们到访，盛赞了观鱼为州内创造就业，观鱼也顺利成为共和党人，承诺将资助明年的选举，双方对这个结果都表示很满意。 送走这一波人，观鱼总算能闲下来了，又有时间骑骑马，遛遛狗，放放牛了。 就是这几天有点奇怪。 牧场有好多人徘徊不去。观鱼觉着挺奇怪，这天气已经开始冷下来了，秋风萧瑟，黄叶飘飘的，这些人不往家赶，在牧场外兜圈是什么意思？ 据老Johnson反馈，镇上的游客也是暴涨，条件稍好的酒店都已经没有空房了。还有很多人找他他，问他们牧场接不接待旅游。还有人就开车来投宿。 一说到这个老Johnson都头痛。 一次两次来人投诉，老Johnson还做主给提供方便，毕竟是旅行者么，出门在外总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一下也不费什么。 “现在一天来几十波人要求投宿！我们这又不是酒店！电话都接不过来！”老Johnson简直是在哭诉了，黑着脸说：“今天我统统给赶走了！牛马都照顾不过来呢，哪儿有时间理会他们！” 又愤愤然是说：“竟然有人还装病不走！这群混蛋！我已经立了牌子了，这短时间不接待游客！“ “干得好！”观鱼称赞，有问：“这种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一个多星期前！” 观鱼算算时间，这不正是李成成打电话给自己的时候吗？难道是视频惹得祸？ 观鱼也不解释，直接打开电脑把Youtube上的视频给老Johnson看:“应该是这个视频惹的祸！” 一星期多没登陆，“爱在紫海”的视频点击都超过500万，留言数十万条！ 老Johnson眼利翻到一条：“成功留宿！不仅看了美丽的紫海，还见到了牧场大帅哥Andy,老帅哥牛仔Johnson还帮我提箱子。可惜没有合影成功！” 下面就有人跟着留言：“运气不错！我没投宿成功，只是在牧场外围欣赏紫海了。遇见了牛仔Joe，他还将老Johnson用过的牛仔围巾卖给我了,据说他手上还有跟老虎的合照，Andy的牛仔帽，Johnson的鞭子都可以出售。” 底下就是一片尖叫，求Joe的电话号码—— 观鱼：“……” 老Johnson终于知道自己那条牛仔围巾丢哪儿去了，怒吼道：“Joe，你个坏小子给我过来！！！” 这样一群家伙，前仆后继的来，赶也赶不走，观鱼只好开动脑筋另想办法。他就电话叫了李成成过来，一是答应过他要请他们泡温泉，现在是实现承诺的时候了；二是请他们过来再给温泉酒店拍个宣传片。 李成成以坐火箭的速度包袱款款的赶过来，后面还跟了一串尾巴。见到观鱼那个嘴啊都裂上天了：“师兄，哈哈，师兄，你可算想起我来了！” “还有我！”“我！”“我也在呢！”…… 后面冒出一排毛茸茸的脑袋，争先恐后的跟观鱼表功，这回还异口同声要求：“师兄，以后牧场的视频咱全包。这回必须管吃管住一星期啊！我们连泳衣都带来了啊！锅也自带了！” 观鱼：“……”感情这都商量好了啊？！真不应该把一群吃货给弄回来！ 幸好吃货们干起活来还挺给力！ 鸟鸣婉转，空谷回音，山林幽静，暖泉碧蓝，热气蒸腾而上，顽皮可爱的猴子们在温泉湖中嬉戏玩耍。宁静安详，宛如仙境……三天李成成他们就搞出这段名为“浪漫仙谷”的视频，传到Youtube上，火爆程度仅次于“爱在紫海”。 这次观鱼还请李成成他们给温泉酒店建了个网站，“浪漫仙谷”的视频最后就有温泉酒店的网站。他又在网站首页上传了温泉酒店的实景图，包括客房，花园，温泉暖房，汤池等等。 网站首页就是为期7天的“春日浪漫樱花汤泉之旅”的预报名，报名的客人将在来年春天三月开始温泉酒店试入住。预先总计70个名额，报名的10人，将享受九折优惠，并且有可以参与抽奖获得免费入住温泉小楼的机会。 观鱼弄得这个温泉旅游的价格真心不便宜，酒店住宿定价是4999刀50名，森林小屋的价格6999刀10名，别墅小楼的价格是9999刀10名，当然包括的内容也不少，打包了住宿，早餐，泡汤泉，一次樱桃河畔烧烤，一次紫海骑马等等。 这个定价确实不菲，美利坚一般的酒店住宿也就两三百美金撑死，哈密尔顿镇上的酒店就更不用提了都是100美金左右的货色。Andy帮着观鱼盯网页，看得心肝直跳：“老板，这个价格能有人来吗？” 观鱼很有自信，一锤定音：“不二价，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他这话中文水平太高，Andy一头雾水，只能嘀咕：“老板这绝对是在抢钱！” 观鱼嘴上说得肯定，心里其实也没底儿，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理念，一开始如果不把高端的定位打出去，以后想再提升就难了。温泉山谷的风景如画，自然条件好建设的也好，他总得给个配得上的身价吧。 不过因为价格，观鱼对这次活动也没有太高预期，就觉着能报满就不错了，他也就是试一下水而已。 结果报名的火爆程度让整个樱桃和牧场的老老小小瞠目结舌！ 一天之内活动就报满，自动关闭了！ 数千人不甘心的留言： 【求开第二期！一期不是7天吗？一个月可以开4期呢！樱花到五月中旬才败！】 【要求开第二期，第三期……直到老子报上名为止！】 【求开第二期，我女友朋友说了，报不上名去度蜜月，就不答应我求婚！这可关乎终身幸福啊！求开第二期，度蜜月的优先报名……】 【求一直开，没有樱花，不是还有子还看么！我能报上名就行！跪求！】 【什么时候正式开放预订啊！我想带着老婆孩子度假，住一个月！】 …… 观鱼看得嘿嘿直乐，有需求就好啊！需求就是Money，他现在正缺Money呢！ 他立刻增加了十期活动，从3月初一直持续到五月中旬，报名要预收50%的定金。 就是这样，三天之内，后续十期的活动也都爆满了，报名页面都瘫痪过两次。 甚至有些没报上名的，留了很长的评论，中心思想就是，要求温泉酒店赶紧营业，冬季正是泡温泉的好时候，老板你绝对不能错过挣钱的大好时机啊，我们有钱啊，我们就想去你那地儿泡温泉…… 光单活动的预收账款，就有二百多万美金。这几天观鱼龙心大悦，照着这个势头，只温泉旅游这一项一年收入个三四千万美金不成问题啊。他再开发开发温泉农业，花卉，嘿嘿，这个投资回报率让人爽！ 他当初为了推广这个活动，也没少让李成成帮忙到国内的一些论坛发推广帖子，毕竟现在国人有钱，出国游在国内也很热。 统计结果时，他就发现国内报名的人也不少，每期都有个六七个吧，找他看这是很不错的结果了。 他不知道的是，远在国内，可不是这个情况。 李成成发帖的论坛都快瘫痪了。 “春日浪漫樱花温泉之旅”的帖子下面都跟了上个楼了，管理员看情况不好，赶紧把帖子锁定了。 又衍生出无数帖子讨论： 【图片不是P过的吧？】 【真有这么美的地方？】 【人间仙境啊，想去】 【想去+1】 【老子报上名了，去了就知道！】 【土豪啊！求做朋友！】 【成，楼上，你要玩儿好了回来发帖报告下，咱也去！】 …… 观鱼美滋滋的跟Cheff说了温泉酒店的进展，让他帮忙推荐个会计师过来。收入一笔笔来，报税也是个问题。他之前都是随便找个会计师事务所，温泉酒店项目上马，必须得有个总会计师统筹了。 他这边撂下电话，那边汪洋的电话就过来，第一句就酸溜溜的：“温泉酒店挺火啊！咱俩还没泡过呢！！！” 观鱼：“……” 观鱼在电话这头给气笑了，就问他：“你什么时候订婚啊？最近也没个动静！” 汪洋立刻没词儿。好半天才期期艾艾的问：“小鱼……你……你还能不能等我？我……我反悔了！“ 观鱼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君子一诺千金！” 汪洋倒理直气壮了：“我是小人，不是君子！” 观鱼说：“你爸妈，哥哥姐姐，家族都不要了？别跟我扯淡！消消停停订婚去！” 汪洋沉默半晌，低声说：“我舍不得你！我舍不得！”又喃喃自语一样念叨：“小鱼……小鱼……小鱼，我们试一试好不好？好不好？也许能有机会呢？” 小鱼这个昵称，被汪洋念过几千遍，可篇这一次观鱼觉着是千回百转，听着听着不知道怎么的，他的眼泪倏地就掉下来了。 汪洋在那头听到动静都慌了，慌手慌脚的骂自己：“我是混蛋，净废话！小鱼儿，你别哭。别哭啊！我再不惹你生气了。你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还不成么？别哭了，乖，别哭了，你这一哭我……我心都碎了……” 观鱼胡乱的摸了眼泪，哭腔里带着几分愤恨的问他：“你还来招惹我干什么！你混蛋！” “我混蛋！” “你不是个好东西，招惹完我，拍拍屁股就走人！” “我不是好东西！” …… 观鱼越说越委屈，那些熬夜赶工时的寂寞，那些深夜无眠时的孤独，那些异国他乡中的思念，这一刻都爆发出来，惊天动地的，实实在在的哭了一场。汪洋就在电话那头，安安静静的听他哭，温温柔柔的安慰他。 直到他不哭了，汪洋才笑出声。 观鱼怒了，问他：“你笑什么？” 汪洋又笑，低沉沙哑的声音传过来：“小鱼，……你是不是很喜欢我？！比我想象的还要喜欢！！” 他的语气并不是在询问，而是很笃定的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说：“我确实是个混蛋！你这么喜欢我，我不该丢下你，我就该守着你！” 观鱼刷的脸红了，咬牙说：“谁喜欢你了！你无聊不无聊！等你订婚了给我喜帖，我给你上红包！没事儿少给我打电话！”啪的一下就挂了电话。 知道汪洋没有订婚，观鱼心里舒了一口气，听说他后悔了，心里更是有种窃喜。可他又为自己的这种想法羞愧。汪洋的处境跟他不一样，他家庭简单，生活圈子也很窄，现在更是移民到美国，不过他未来是单身，还是跟个男人在一起，他父母家人受到的影响都不会太大。但汪洋不一样。他的家庭，他的阶层，他复杂关系网，注定了，他不能自由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甚至有这样的想法都是危险的。 如果自己再自私一点，观鱼想，我就该把他弄来美国。可我不做到。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让他过最好的生活。汪洋在国内有背景，有权势，有地位，有人们羡慕的一些。如果抛开这些东西，汪洋还是那个骄傲的汪洋吗？ 爱情让人可以任性，可生活的轨迹不允许人们乱来。不过以前多么放肆，生活的显示总要把人扳回正轨。 观鱼很清楚，汪洋的正轨绝不是自己这样一个男人。哪怕自己以后成为美国首富，也是一样。 这样想想，他就觉着心像是被人撕裂开来一样，无声的流血。银行卡上的数字也再不能吸引他一分一毫的目光。他就这么坐在窗前发呆了整整一个下午。 第25章 套儿（上） 十一月中旬，一场大规模的降雪侵袭了整个美利坚西北部地区，蒙大拿也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 虽然雪落在地上只有不到两厘米的厚度，可是，因为骤然降温和道路结冰，哈密尔顿附近的牧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几乎所有牧场都暂停了牧牛活动，改为圈在牛棚内饲养。 这样做的结果是牛饲料价格的攀升，一时之间干牧草和成品饲料都成为抢手货，樱桃河牧场倒是因此小赚了一把。毕竟顶着严寒仍旧不断冒出新绿的鲜草在这个季节可是独一份儿，简直供不应求，观鱼趁此大好时机，增加了黄金饲料的供给量，几笔买卖下来，也有百十万美金入账。 赚钱这回事儿真是会让人上瘾。没男人，但咱还可以大把的赚钱不是？观鱼最近的爱好之一就把支票换成现金，在床上排好，然后一遍遍的数，数到过瘾再把其中的一部分换成等量的黄金存在空间里。每次进空间看到一根根金条，心情就别提有多愉悦了。手上捏着金条的感觉，绝不同于拿着一张轻飘飘的支票，或者是巴掌大的银行卡，那种充实感不亚于一次畅快淋漓的做/爱。 男人么，心里爽了，也就分不出心思去纠结爱与不爱，能与不能的问题。总之，观鱼一边把玩儿着金条，一边给自己锚定四个字“顺其自然”。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汪洋再闹腾，自己再纠结，也要看贼老天是给安排个什么未来不是？ 樱桃河牧场的牧草鲜嫩美味，营养丰富，又不时有空间水供应，牛群倒没有别家的娇惯，很是耐得住严寒，每日依旧六七点钟就赶去牧场上放养，并不受气候影响。便是连老Johnson这样识牛无数的老牛仔，也得赞一声这牛种好，甚至夸奖这牛以后产出的肉质也绝非凡品。 观鱼听的笑眯了眼睛。他的目标可不只是一个“肉质very good”的赞扬。牧草和空间水都不过是他改良过程的第一步而已。牧草在空间种过几天就已经成为耐寒的品种，土狗们能突破普通狗的体质成为牧牛犬，如果是把小牛放到空间里养会怎么样？ 当然凡事都要循序渐进的来，他现在不缺钱也不需要做得太急切，稳扎稳打一步步来才是长久之道。 尽管牛群争气，观鱼还是将每日放牧改为三日一牧，既体谅了牛仔们顶着严寒出工的辛劳，也方便了自己躲懒。他最近迷上了《绝命毒师》，贪恋身体浸泡在暖暖的汤池里，嘴里享受着空间产出的各种新鲜水果，眼睛欣赏着老白（Walter White）胆大包天的做着各种搏命勾当，这种神仙日子，他只恨不得日日过才好。 实际上，这个季节，将透心凉的身体浸泡在三十七八度热气整体的水里，嗅着水汽里飘荡的硫磺味，感受从脚底到头顶的一片暖意融融，懒懒得打个哈气，冬季里，确实再没有比这更舒服，更享受的事情了。 为了独霸汤池，他还把李成成几个给赶走了。 李成成还想死赖着不走，只可惜他前段时间的拍的那个片子似乎在校内获奖了，导师亲自打电话让他回去准备领奖，他才不情不愿带着“吃货”小分队走人。走的时候连吃带拿，又顺走观鱼暖房不少新鲜水果，气得厨娘艾玛拿着平底锅追杀这几个家伙。 李成成走的时候，漏了口风，说是想跟观鱼合作，在温泉山谷和牧场建个影视基地，观鱼出地方，他出技术团队和设备入股，专门搞婚纱摄影，两人五五分成。 观鱼问他：“那你电影还拍不拍？” 李成成说：“拍！怎么不拍！我就这点梦想啊，为了这个抛家舍业的，都跟家里闹翻了，不拍出个名堂对不起我自己啊！我这不是得先攒点启动资金嘛。这年头导演就跟古代那大家闺秀似，要想拍好片子，还得自带足够资金做嫁妆。要是没有嫁妆又没名气，到了剧组就跟进了那势利眼的婆家一样，这用剧本怎么改编，演员选谁，场景怎么布置，嘿嘿，那你都得不算了。你说要是这样能顺心吗？能拍处好片子吗？。” 观鱼说：“你要是缺钱，我还能给你投资点，多了不行，一两千万还能拿得出来，只要你有好本子。” 李成成就笑了，嘻嘻哈哈的给观鱼拱手作揖：“谢啦，师兄！果然是我亲师兄，罩着自己人！您这心意我一辈子不敢忘！”不过话峰一转又说：“这钱我现在是不敢要的。不是我跟师兄你客气，实在是一没名气，二没好剧本，三人脉也不够！这拍电影烧钱着呢，里边的是是非非也多，没摸清楚我不敢拉你下水。我现在就想先找个稳定的进项，安置好跟着我的一班兄弟，然后再慢慢找合适的剧本。 观鱼想想也是，演艺圈的事儿他是不懂的，既然李成成要自己赚一部分启动资金，跟他一起做婚纱摄影也挺好。一来对牧场的生意有益无害，能增加进项，二来也可以把温泉酒店的名气带动起来，这是双赢的好事儿。 两人就说定了等过了元旦就把婚纱摄影工作室的事儿着手弄起来。 送走李成成，观鱼又开始宅在汤池里不动弹，黑天白夜废寝忘食的看《绝命毒师》。 吴义过来的牧场的那天，正赶上观鱼看到黑律师老骚（Saul Goodman)给老白夫妇出主意开娱乐城那一集，观鱼接到Johnson的电话，只得放下心头好，骑马回牧场主屋。 -------------------------- 吴义过来牧场这一趟，心里其实是憋着一口气的。主要是最近几件事儿凑在一起，让他觉着自己窝囊。 其一是他跟李家联姻的事情黄了，他心有不甘。李柔柔不仅人漂亮大方，能力也强，很得他喜欢，而且两家家势也相当，李家有权，吴家有钱，结婚之后两家彼此助力，正是更进一层楼的好机会，可偏两人正谈得浓情蜜意呢，他跟刘露的那一段旧事儿就被人翻出来了，还抖给了李柔柔。 这还没结婚呢，男友已经有了三四岁大的私生子，哪个有点傲气的姑娘受得了？何况李柔柔从不缺少强有力的追求者。李柔柔二话不说，都没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电话跟他分手。煮熟的鸭子都飞了，吴义心里这个憋火，就可想而知了。 其二呢，是他被家族发配到美利坚的事情。他被发配也是因为跟李家联姻不成，还没结婚就搞出私生子。当初追求李柔柔的不仅有吴义，还有他三叔家的堂兄吴仁。但因为吴义的父亲掌权，吴仁一看吴义加入战局，就自动退出了。在吴义看来，追女人是各凭本事，你情我愿的事情，吴仁既然打了退堂鼓就是自己没本事，跟吴义加不加入没关系。可到李柔柔跟他分手这会儿，吴义三叔三婶就有话说了“如果当初是阿仁跟柔柔，绝对早结婚了。早前阿仁是哥哥，心里再喜欢柔柔，也是忍痛让着小义，可小义办得这是什么事儿？联姻不成，还把李家给得罪了。” 吴义父亲虽然掌权，但吴义爷爷还在。老爷子让他三叔一家一挑拨，一怒之下就把吴义发配美利坚了。吴家在这里只有个海外投资公司，资产不过几百万美元，让吴义在这里主持，有什么还主持的？还不是把他打发处权利中心，他这一走空下的位置，自然是吴仁补上了。吴义自问自己这几年没少给家族做事情，平白让吴仁摘桃子，他如何甘心？他心里也一直怀疑，他跟李柔柔分手的事儿，就是有吴仁在其中搞鬼，但毕竟没有证据。 最后呢，也是由联姻破裂的事儿搅出来的。吴家跟李家的事儿，其实是由吴家上头那位牵线的。这年头做生意的，哪儿上头没有一两位指点着呢。吴家上头这位就是一方大员，这次换届也要冲一冲，向上动一动。李家也是他为换届落下的一步棋，李家在中央是很有些力量的。现在吴家或者说吴义把这事情搞砸了，这位如何能高兴？他倒是没有做什么，但是吴家人心里却是不安呢。这一心慌，就想着要把一些钱转移到海外来。 如果钱转到海外，挂在投资公司名下，对吴义应当是有利的。可让他不悦的是，这笔钱还是他搏命赚出来的，家里卸磨杀驴，如今用到他了又想起来他了，让他出力，这叫他如何服气？ 可他不动也不行。现在国家政策要收紧，吴家在江浙一带地下钱庄运作出来的的几十个亿资金，如果寻找合适的渠道出国，肯定要出事儿。家族出事儿，对吴义是没有什么好处的。所以他也要想办法。 这次他找观鱼，就是瞄上了观鱼手里的牧场和温泉旅游业，想通过国际旅游的方式，把地下钱庄赚到的钱洗出来。 这个地下钱庄是吴义四年前背着家里找人合伙集资做的，名义上是个“抵押贷款公司”，实际上做得是放高利贷，地下赌场的生意。因为介入的时机好，恰逢国家收紧对中小企业的贷款，江浙一带的大量民营企业因为从国有银行贷不到资金，不得不转向聚集了大量民间资本的地下钱庄，吴义这个生意第一年就赚了2.5亿，几乎是明面上实业公司两年利润的总和还多。巨额利益当前，吴家人如何不心动？也就顺手把吴义手上这个生意收归家族所有了。说到这个又是吴义的一桩心事儿了。 经历此番种种，吴义也算是看出自己在家族的尴尬处境了。既然家族不可依靠的，他也憋着一口气要自己立起来，到挣脱家族束缚，甚至把家族收归旗下，为自己所用，才算是能出了胸中这一口恶气。为了这个他今天不止能降下身段来找观鱼谈生意，就是连刘露那个贱/人他也原谅了。 吴义此番来牧场，没提前跟观鱼打招呼，主要是不清楚观鱼跟汪洋到底走到了哪一步，又不清楚观鱼背后的汪洋对自己家里的事情知道多少。他找上观鱼看中的不仅是观鱼手里的现成资源，也未尝没有将汪洋拉下水的意思。 观鱼跟汪洋搞在一起的事情，他真是从没想过，上学那会儿只觉得两个人处得好而已，可上次见刘露，刘露跟他一分析，他回想起中间的种种，才恍然大悟，自己真是傻了。要是没有一腿，汪洋何苦对观鱼这么好？观鱼又哪儿来的钱到美国开牧场？说是彩票中奖，这种话恐怕连三岁小孩也不会信吧？ 就拿最近几个月的事儿来说，本来洋要跟白家的三小姐订婚的事儿，早几个月已经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了，可到现在订婚仪式是一拖再拖，又有风声传出来说是汪洋早有对象了，这就值得琢磨了。 当时刘露就说：“就你傻，还真以为是哥们义气！你跟汪洋关系也不差，怎么没见你们天天黏在一起？汪洋迟迟不订婚，还往美利坚跑，这中间要是没有猫腻，我敢把脑袋摘下给你！” 吴义想想也是，后来一试探，还真让刘露说中了。他心里就有谱了，越发下定决心要把观鱼拉进来。拉了观鱼就不怕汪洋不上钩了。汪家不是比李家更好的靠山吗？就是吴家背后这位都要忌惮呢。 吴义这一路想着，就沿着小路把车开到樱桃河牧场门口了。 透过铁丝网，吴义一看到了那苍劲的群山，那辽阔的原野，和白雪冰凌之间偶尔闪现的紫色花朵和嫩绿色青草。寒风中这些脆弱的植物可怜兮兮的不停抖动，每次被刮倒却又奇迹般柔韧的挺立起来，真是奇怪。 一条面目凶恶的藏獒先发现了自己的到来，让人胆战心惊的咆哮声很快引来了牧场的人。 一个大胡子牛仔过来拉开铁门：“有什么事情？”旁边冒出个金色的脑袋，抢接道：“这边不留宿的！” 大胡子牛仔一巴掌把那冒头的年轻人按下去，吼道：“Joe,你再惹麻烦，晚上就跟霸王去睡！” 吴义不知道霸王是谁，但看金发年轻人的吓得的手脚发抖的样子也知道“霸王”恐怕是什么凶神恶煞。 第26章 任务表 人物表 观鱼 家人： 父亲：观爸爸-观天 母亲：观妈妈-韩淑仪 姑姑：观姑姑-关欣 哥哥：观鹤 嫂子：黄兰 侄女：观敏 姐姐：观桃 姐夫：何爱国（老何） 外甥：何天磊 朋友：李成成（李柔柔是李成成的姐姐） 室友： 老大：秦元 创建网络公司 （父亲是某省要员） 老二：孔东来学者 老三：陆正公务员 老四：吴义浙江富商继承家业（家中独子，父母寄希望于一身） 老五：汪洋（CP)中X化 高干红二代（祖父做将军，父亲某部长，大伯将军，哥哥在军队，姐姐中X化高层，老来子，家中小儿子，比较宠爱放纵） 前公司关系： 黄河北 雇员： 牛仔队长：老Johnson：牛仔队长 律师：Cheff 投资顾问： Henry 牛仔：Andy 牛仔同性恋人：Joe和路易 小镇关系： 前牧场主：老Mark 牧场主夫人：Linda夫人 牛仔介绍人：老Davids 汽车经销商： Eric 镇上检察官：托马斯 记者：凯利 敌对关系： 吴义前女友：刘露 刘露的弟弟：刘晨 老板：黄河北 牧场家族：富尔顿家族 第27章 套儿（中） 屋前空地的木棚子里架起了火堆，一阵风吹来，火光明明暗暗，零星几个火花蹦出来，偶尔又有牛油滴在柴火里，发出“啪——”的声响。不过是十几分钟，烤叉上的牛腿已经散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香味。 观鱼抬眼望去，牛腿最外一层已经有了酥脆的焦感，呈现出一种诱人的蜜色。Andy又刷了一层蜂蜜上去，老Johnson连忙丢下手头的蔬菜串，跑过去把他挤开，嚷道：“不要刷太多蜂蜜，会烤成焦炭的！” Andy冲着围观的牛仔们摆摆手，说：“看清楚了，这可不是我不干活！”他自称没有被分派到烧烤的任务，到处游荡，才被艾玛派去看着烤牛腿，结果又惹了麻烦被老Johnson驱逐了，这下可以正大光明的躲懒了。 观鱼把把手里的鳟鱼串好，递给吴义，说：“这是金鳟，味道很棒，你烤一个试试。”因为吴义的突然到访，观鱼有心好好招待一下老同学，特意在晚上安排了烧烤晚宴。主餐就是烤牛腿，鳟鱼，配上蔬菜沙拉，栗子饼，薯条和一些小食，饮品是一木桶的威士忌，是大湖牧场的牧场主Chris送给观鱼的，这种烈酒，观鱼平时是轻易不肯尝试的，但他知道吴义酒量好。今天就开除来给他接风。牛仔们知道有威士忌也都兴奋的不得了。 夜风有点冷，幸而有个木棚子可以遮挡一二。 吴义结果烤串，心里琢磨着怎么开口。白天的时候，观鱼已经带他骑马参观了牧场，又温泉酒店去体验了一番，看到温泉山谷的仙境风光，他更下定决心要把观鱼拉入伙，而且参观下来，他又有了新的主意。牧场也许不值钱，温泉山谷却可以进一步开发出多种项目，正方便为洗钱遮掩。 国内的黑赌场做不了，地下钱庄也遇到瓶颈，但是国外不就可以吗？谁能想到，他会以组织旅游的名义把赌场搬到美利坚西北部这种穷乡僻壤呢？利用这个挡箭牌，他既可以把钱洗出来，又可以继续赌场生意。他们公司旗下也有上万人，一年安排几百个人出来旅游又有什么问题？ 虽然这种事情在美利坚妥妥是犯法的，但只要做得巧妙，做上四五年，他自己的资本就攒足了，就可以收手了。他趁着这个机会，可以用一边把温泉酒店的生意扩张到全美，一边蚕食观鱼在温泉酒店的股份，等实力够了就可以把观鱼一脚踢开，到时候钱不都是自己的吗？ 至于观鱼是不是会反对？等他尝到赚快钱的滋味，估计什么意见也不会有了。自己可是给他送钱啊！不怕他不上钩。 吴义眼珠转了几圈，一串蘑菇烤好的时间，就有了主意，问观鱼：“你这温泉酒店开业，准备怎么营销？” 观鱼一边关注着自己的烤鳟鱼，一边随口答道：“网上已经有一些预定了，过完年头两个月的营业额算是出来了。” 吴义点头说：“那就好！要知道你新的酒店没有名气，要打很多广告，砸钱做Promotion才行。” 观鱼说：“我准备请个职业经理人帮我管理。想做一些旅游网站推荐，户外广告，都是花钱的事儿，我也不大懂。还是找个专业的好。最近为着找合适的人，也犯愁呢！我的律师也在联系一些酒店和接待学院，希望可以招到好的厨师和服务人员。服务是关键。” 吴义笑说：“你小子行啊！这么一段时间不见，比我都专业了！” 观鱼谦虚说：“我这是皮毛，现学现卖！” 吴义说：“很厉害了！” 沉思了一会儿又说：“我手头倒是有一个项目，可以跟你的温泉酒店项目对接一下，如果做成的话，五年之内，你是不愁客源的。” 观鱼一听，来了兴趣，问：“什么项目？” 吴义说：“我家里在国内要投资一个旅游公司，专门做高端海外旅游的。你知道，大公司总要做一些高管团队的培训，或者是旅游做团队建设，一个公司一年花在这个项目上的钱就不少，上百万千万也有。我们就想做最高端的，已经跟一些大公司谈过合作了。我可以把你的这个温泉酒店项目，列为指定旅游点，到时候你的客源不就来了？” 观鱼一听喜出望外，这种大企业旅游他也有所了解，像国内的一些巨头，中X油，企鹅，3L0，联X等等，都有这样的员工福利，这种企业的项目，一年只要接上一两个就够吃的了，他也有打过这个主意，但是苦于塔不上关系。汪洋倒是有关系，偏他又不肯用。现在吴义有这个现成的项目，到像是及时雨了。 观鱼就跟吴义说：“这个可以做。我可以给你们最优惠的价格，前期不挣钱也可以，关键是可以做出口碑来。” 吴义看观鱼上钩了，心里得意的一笑，脸上却正色道：“不能优惠！” 观鱼一愣。 吴义接着说：“不但不能优惠！价格必须上去！我说过是要做最高端的品牌！” 观鱼挠挠头说：“我这个温泉酒店定价真不便宜。预售出去的套餐，七天游最便宜也是3999美元，都快折合两万人民币了，又只包早餐，和指定池子的温泉疗养。” 吴义嗤笑一声，拍拍观鱼的肩膀说：“小鱼，你啊，还是商场上见识太少！3999美元，算什么？！”他颇为得意的说：“我这个项目，起步价就是五万美金！还不包括机票交通！” 观鱼真是给震惊到了。他也不是没见过钱，但是一次旅游就三十多万人民币，能有几个人肯买单？人数少的话不容易成团啊。他就把这个疑虑问了。 吴义不以为然，摆摆手说：“客源你不用管。我可以保证每个月不少于二百人次入住，你不是说温泉讲究七日一轮回吗？就定七天的温泉疗养。你不是已经注册了一个酒店物业和管理公司了吗？你再找个专业的PR公司，把你手头的资源整合下，都包装成旅游项目，网站，宣传册都做得漂亮一点。等过段时间再把酒店扩建一下，你这边房间还是太少。人这方面我负责！” 趁机又说：“我到时候我也会示意性的出资入股你的温泉酒店，20%的股份可以吧？你把账目做清楚，赚到钱我八你二！” 观鱼惊的说不出话来。 五万美金一个人，一个月二百人，这一个月就是一千万美金，一年下来就是一亿两千万美金，折成人民币就有五六个亿。他成本也就是几百美金，就算二八分成，一年下来温泉酒店能稳稳回收一千万利润。说实话，这样的旅游项目就是蒙大拿州全州也找不到。 观鱼投资旅游，也调研过蒙大拿州的旅游行业，全州旅游业一年的收入也就在十二到十五亿美元之间。他一个温泉酒店就收入一个多亿，占据10%的份额，说起来，确实有点不能让人相信。国内真一年有两三千肯出五万美金做七天游的冤大头吗？ 有钱赚是好的。谁不爱钱？可这种暴利，就有点烫手。 而且吴义要入股酒店，这可不是个小事情。 观鱼沉吟着，权衡其中的种种。 吴义看他不说话，火气上来了，挑着眉提高音调说：“怎么？二八分你觉着不合适？这个还可以商量，但是你要知道我铺平多少关系，才能拿到这些客户资源？这些钱都是长期的开销。” 觉着吴义误会自己，观鱼连忙道歉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二八开完全没问题，还是我占便宜了呢。” 吴义立即说：“那找个时间，咱们把合同签了！我这边会通过国内的旅游公司跟你签合同的。入股的事情，我也会找律师尽快办好。” 观鱼犹豫了下，还是坦诚道：“入股的事情要再细谈。而且我觉着这个收费过了！” 吴义脸上明晃晃的不高兴：“哪儿过了？有人愿意花钱，你做好接待，服务好客户就得了！你要是担心预留了房间客户不到这种情况，我的旅游公司可以每次付50%的定金，就按照一个月200人保底算。 这个项目看起来是很安全的。一来不用观鱼掏一分钱的做宣传，他的温泉酒店和牧场都是现成的，可以收是零成本，坐地收钱的好事儿；二来，吴义给的优惠实在诱人，一次性付50%的定金，一个月就是500万美金，他是包赚钱不亏的。 可就是条件太好，优惠给得太爽快，观鱼心里总觉着不安，潜意识里觉着事情不简单，可又想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观鱼想得出神，连手上的鳟鱼烤焦了都没注意到，他眨眨眼睛说：“嗯……嗯，我得咨询下律师，入股不是小事情，这个生意也太大……你知道美国这边各种龟毛的法律，不准备充分就会被找麻烦。” 吴义脸色一变，怒道：“小鱼，你真是太……不识好歹了！这种给你送钱的生意，你还要犹犹豫豫的。多少人求着我给他们生意做，我理都不理，我这是好心帮你。入股的事情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营业额都是我搞来的，入股也是为了更好的合作，就20%，你还占大头，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还是说你连我都信不过？就你这种胆量，在美国还想做什么事情？”说着丢下手里的烤串起身就要走。 观鱼连忙拉住他，求饶说：“四哥！你别生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真的！这分心意我到哪儿都感激你！可是真得考虑清楚，你也知道我只是小本生意，还指望靠这个生意把我爸妈接过来呢。” 吴义冷笑看了他两眼，又在火堆旁坐下。旁边的牛仔们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两个人的脸色还看的出来。老Johnson哈哈笑着叫道“烤牛腿好了！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用小刀切了最好的几块肉下来，分了两盘递给观鱼和吴义，算是打了圆场。 观鱼忙接过话头说：“赶紧把酒桶开开，看看Chris的威士忌是不是真像他说的那么好！要是不好就找上门去，他可是靠着这桶酒从我这里骗走黄金饲料的折扣啊！” 老Johnson跟着附和：“我尝尝就知道了！我在他家干了五年，走的时候，这个小气鬼Chris可没说送我一桶威士忌！今天要喝个够！” Joe手上不停的翻动着烤土豆，插话进来：“Uncle,你不是要戒酒的吗？” 路易很腼腆，这时候也大着胆子说：“是啊，Uncle，你不是说为了镇上的女教师，要戒酒的吗？” “女教师？”这可真是爆炸性的消息，老单身汉Johnson有了故事，牧场的人来了兴趣。 艾玛笑嘻嘻的掐着腰说：“是不是那个一见到男人就会卖弄风情的栗发女人？周末我去镇上做礼拜还听说，她跟大湖牧场的一个牛仔交情不错呢？难道是你？” 老Johnson气得胡子不停抖动：“胡说！喝酒！艾玛，你的烤栗子饼都快糊了！” 艾玛回头一看金色的栗子饼已经有了焦黑的迹象，“啊——”的冲了过去戒酒，老Johnson这才满意的回头继续割肉。 火光里，看着这欢快的一幕幕，感受空气中飘荡着混合了烤鱼，烤肉，威士忌和蒜汁，调味酱的味道，观鱼心里说不出的踏实和平和。对自己的决定也不再懊恼，尽管可能对不住吴义，但是这些产业不仅是自己的，也是这些人牛仔的，是一辈子奋斗在牧场上的老Mark的，也是给予他信任的汪洋的。不管怎样他都要谨慎。 吴义看观鱼愣愣出神，心里冷笑。他是真看不上这些穷牛仔。看看他们穿的衣服都洗的褪了颜色，款边帽歪歪斜斜的戴着，皮靴又旧又破，不知道是那一年买的了，围巾上都滴着牛油，最老的那个连胡子上沾了酒自己都不知道，就会傻笑，两个小的腻腻歪歪的靠在一起，一看就是基佬，剩下一个肥婆厨娘，跟母猪一样，MD，观鱼就不知道弄两个漂亮点的洋妞过来吗？对哦，观鱼也是基佬，不然能得汪洋喜欢吗？看他现在这个样子，漂亮的跟个娘们一样，白长了一身肌肉。估计他是恨不得把所有基佬都招来呢！TMD，观鱼这小子，就运气好榜上了汪洋，不然就看他招这些人，一群废物，能做什么事儿？！ 观鱼可不知道吴义已经把牧场的几个人都“不客气”的评价了一番。吃过烤肉，他安排吴义到温泉别墅去住，其中一栋是他特意留出来招待家人朋友的，艾玛下午还专门打扫过，就是为了给吴义住。当然也不是让吴义一个人住，其他牛仔最近也很辛苦，观鱼让他们也都住过去，泡泡温泉解解乏，疗养一番。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工作嘛！ 吴义不太情愿，他想住在主屋，看能不能找些汪洋跟观鱼胡搞的证据，有点照片啊，XX门的视频就更好了。把这些握在手里，不怕掐不住汪洋。至于观鱼，他相信他只是胆小没见过钱，只要他想通了，这桩生意一定能成。要是他还犹豫，明天他还有其他办法“说服”他。不过屋里的大狗看着实在渗人，面貌丑陋不说，长得也壮，站起来跟自己差不多高，瞪着自己眼里都冒着凶光，算了，还是住别墅去吧！ 路上，吴义一直忙着发短信，观鱼就跟艾玛讨论栗子饼的做法。他今天吃着觉着特别的香甜，那种很自然的甜味，甜入心里的感觉。 艾玛是个豪爽幽默的中年女性，虽然体型过胖，但是为人又直爽又宽和，照顾观鱼和年轻牛仔们就像照顾自己孩子。观鱼问她，她就发出特有的“唔哈哈”笑声，指着漆黑的山林说：“那边有一大片栗子树！我过去摘了点。这种东西多得很，人类不要，都成了松鼠的口粮了！” 又是说：“松鼠群到春天，失误少了，就会乱蹿，还会爬到人身上要食物。到时候你就能见着了！哦，我每年圣诞节都会缝松鼠吉祥物……可以送给你几个……” 观鱼：“……”我关心的重点不是松鼠好不好？ 观鱼想知道栗子林大概的规模，栗子的产量，挂果的时等等，这些艾玛说不太清楚，听她的描述，似乎是不小的一片。在观鱼看来如果栗子林面积足够大，也是一项收益。他一直想找一些特色的食品，可以作为“樱桃河牧场私房食品”的食物，提供给镇上。计划之一，就是把关桃和姐夫老何弄过来，开个特色餐馆。大哥和大嫂，他是想送他们却酒店管理学院培训一下，再跟着职业经理人学习，等三五年熟手了，考到了证书，就可以挑起温泉酒店的一摊子事情了。当然这个前提是，家人们都愿意过来美国生活。 这只是观鱼初步的想法，就等着父母圣诞节时，过来商量呢。 人生都有意外。 今天观鱼的意外不只是吴义到来，他爸妈竟然也不告而来。 半夜他接到电话。 他姐观桃从纽约机场打来的。观桃和老何两口陪着观鱼爸妈竟然已经到美利坚了，让观鱼过来接机！ 靠！观鱼一下子从床上蹦起来了。 从蒙大拿到纽约可不是北四环到三里屯的那么方便呢！老两口又不会英语，他姐姐的英语水平也就是能说“Hello”和“Good !”这么急慌慌过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观鱼慌乱的给Ceff打电话，请他帮忙去接机，安排酒店，看看老人们的情况。 电话里他一直给Cheff道歉，大半夜把人叫醒，就算是付费也不适合。 Cheff倒是无所谓：“正好我在搞个Case，也还没睡！人一定会安置好，你放心吧！” 观鱼说：“拜托你，一定把我父母照顾好！” Cheff到机场后了，因为长期为中国老板服务，他最近也是苦学中文，普通话还能讲上几句，接人也挺顺利的，唯一的问题就是观鱼一家不肯住酒店，就说要在机场待一宿，然后直接来找观鱼。Cheff很苦恼，打电话给观鱼，问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自家老头子的牛脾气。 肯定是出事儿了！ 观鱼也不放心，就让Cheff买了最近时间的机票，送四人上飞机。Cheff要陪同，观鱼一想只怕妈妈姐姐也不舒服，就没让。他自己慌乱的穿了衣服，拿了车钥匙，叫醒Johnson把情况说了，叮嘱他看家，就开车出去接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