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抄家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奉天子诏,永宁侯沈凌云串通户部侍郎张言之私铸钱币,以次充好,中饱私囊......”阉人尖细刻薄的声音在偌大的侯府响起,随着一声“抄家灭门”,火光声和哭声喊叫声四起。 奉旨前来抄家的官兵们如同嗅到鲜肉的鬣狗,眼眸中满是贪念和兴奋,在这个百年清贵的世家中烧杀劫掠,漂亮宽敞的大院里遍地是或年轻或年迈的尸体,精心打理的花圃被毁的不成样子。 最里面的沈家祠堂,永宁侯和几个家仆提着刀守在门口,佛像之下,眼睛红肿面色憔悴的侯夫人将两个女儿塞进密道里,用力的推了她们一把,哭着喊:“快走!顺着这条密道出去,外面有你们外祖父派来的人,离开京城活下去,永远都不要回来!” 祠堂门被粗暴的推撞开,侯夫人疯了一样把她们推到最里面,用力拉上小门,惊恐的守着这一处,温婉美丽的脸上满是绝望的泪痕。 沈望舒最后一眼看到的便是侯夫人纤弱发抖的背影,以及永宁侯带着几个家仆负隅顽抗,而后被一剑穿了心的场面。 嫡姐拉着她没了命的往外跑,所有的声音逐渐远去,唯有心口剧烈的绞痛让沈望舒还有一点活着的实感。 “念念,念念?”嫡姐回头看到她苍白布满冷汗的脸,美目里蓄的泪珠一下子滚落,她不住摸着妹妹冰冷的小脸,说:“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马上就是出口了。” 侯夫人还怀着沈望舒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这让她在娘胎里的时候就体弱,刚出生时更是险些没活下来,从小大病小病不断,落下个情绪一激动就心绞痛的毛病,严重的时候会喘不上气,甚至昏厥死亡。 沈望舒一言不发咬紧了嘴唇,努力跟着嫡姐往外跑去,终于看到外面的光亮和那辆低调的马车时,一下子卸了力,昏死过去。 马车里立刻跳下来几个穿着夜行衣的家仆,帮着沈曦和把小小姐搬上马车,最后一把火,烧了这唯一的出口。 到了马车上,沈曦和才发现妹妹的嘴唇都咬出了血,整个人更是面如金纸,她自小被娇养着长大,家里人从来都是一点苦都舍不得让她吃,方才的路上痛成那样却一声不吭。 两人脸上的泪都干了几趟,沈曦和无力的抱住妹妹的身体,心乱如麻。 ...... 时值初夏,草木生长的郁郁葱葱,窗外的大桃树遮挡住了大半的阳光,这让薄帐中的人得以少受一些夏日的热气。 窗边的紫檀雕螭纹罗汉床上,只着一件鹅黄色轻薄小衫的美人儿不是很安稳的睡着,发丝鬓角香汗淋漓,细嫩的手臂被那海棠红鸳鸯被衬得越发白皙。 沈望舒猛的睁开眼,大口喘息着摸向心口——这里似乎还在隐隐作痛,梦里冲天的火光扑向她,似乎要将一切都烧毁殆尽。 那日她刚穿过来时正好赶上原主抄家,在夏侯府的马车上,这具孱弱身子的主人就彻底挂了,然后沈望舒就来了。 “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她抚着心口喃喃:“重要的是不干重活不能情绪激动,原主就是情绪激动死的......” 沈望舒是21世纪刚上岸的中医学博士,穿越原因也是赶巧——熬夜看小说看的,一觉醒来就在夏侯府了。 刚来那会儿浑浑噩噩,原主的灵魂还没散尽,再加上病体抱恙,沈望舒几乎没多少清醒的时候,花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才接收完原主的记忆和周围的环境,终于搞清楚了自己现在的情况。 她穿的正是熬夜看的那本叫《天命凰女》的小说女主——的妹妹,沈望舒。 当时看的时候没注意这个出场没几次的炮灰角色,现在想想,连名字都一模一样,她不穿谁穿。 原著里的沈望舒没有现在死的那么早,但是也没活太久,在嫁给那个叫陈廷的大龄将军以后没多久,就在国公府郁郁而终了。 “姑娘,您起了吗?” 外间传来丫鬟桃红轻柔的呼声,紧接着,帘子被挑开,一个年纪不大的圆圆脸姑娘探身进来,看见榻上呆坐着的美人,笑了笑,一边将纱帐挑上去,一边轻快的说:“表大姑娘特意叮嘱我来看看您不要睡过了,没想到您自己就醒了。” 沈望舒打了个呵欠,揉了揉被生理泪水打湿的长睫,没精打采的点点头。 刚穿过来的一个月里,不知道是灵魂不稳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先是生了一场大病,烧的沈望舒差点以为自己要原地升天,折腾了大半个月以后好不容易醒了,又变得嗜睡多梦,睡还睡不好,一闭眼就是那天永宁侯府被抄家的情景。 永宁侯夫人的娘家在距离京城千里之外的漠云城,那天姐妹俩连夜逃出来以后倒是没被千里追杀,老爷子就做主留下了两个外孙女。 冠绝京城的沈家双姝自那一日起便销声匿迹了,漠云城的夏侯府上则多了两位表姑娘。 距离那日抄家过去已经快三个月了,因着这一日一日的梦魇,本来就身体不好的沈望舒更是快速消瘦下去,虽然不至于形销骨立,但是脸上的婴儿肥全褪去了,眼睛显得更大,小下巴尖尖的。 她从前被养得好,十七岁正是花一样的年华,就算病了也是弱柳扶风惹人怜爱的病美人,一双湿漉漉的黑眸安静的看过来时乖巧又可爱,让人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她。 桃红原本是夏侯府上的小丫鬟,被主母指过来伺候这个京城来的表小姐,她忐忑了好几天,做足了准备过来,结果除了第一夜,表小姐半夜从梦魇中惊醒叫她进来陪着哭了一阵,竟然没发一点脾气,平日里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半点不暴躁。 桃红只记得那晚娇美人窝在自己怀里小声抽泣时的可怜样子,心中便是克制不住的怜爱。 桃红伺候着沈望舒穿了条碧水青烟罗裳,裙摆上绣着栩栩如生的碧色荷花,衬得她整个人轻盈似雾,好像下一秒就要乘风走了。 “表大姑娘叫您去西屋用茶点呢,她说天气热了,允许您吃一点绿豆冰。” 绿豆冰是从前沈望舒最喜爱的夏季小食,嫡姐疼爱她,事无巨细的记着她的一切喜好,沈望舒感动之余,却也知道,除了下午茶,沈曦和怕是还在纠结另一件事情,想叫她过去商议。 第2章 得让女主记得我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夏侯府的院落自然不能同从前的永宁侯府相比,但是老爷子对姐妹俩好,给她们住的院子是从前侯夫人做姑娘时住的,虽然不是整个府里最大的,但是亭台楼阁,小院游廊,样样都有,并且足够雅致安静。 姐妹俩一个住东屋一个住西屋,中间隔了个凉亭,凉亭四角垂着纱帐,里头坐了个高挑纤细的背影,腰背挺得笔直,端方自若。 这便是原文女主沈曦和,沈家双姝美貌倾城,各有各的绝色,沈曦和长相气质都更像侯夫人,明艳大方温婉可人。 原文里说她出生时产房外引来鸟雀齐鸣,路过的风水先生说这是百鸟朝凤之兆,是凤命,于是永宁侯给她起名“曦和”,曦和,太阳之意,这么大的名字,也就只有女主能压住了。 哪怕是那夜最落魄的时候,也是沈曦和冷静下来,带着这个体弱多病的妹妹逃出生天,最后在夏侯家另谋出路,用尽一切办法让妹妹过得好一些——总之不管书内书外,沈望舒都挺喜欢她的。 “念念,最近身体可无恙?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沈曦和温柔的唤她,用香香的帕子轻轻擦去她额角的细汗:“过来坐。” “阿姐,我已经没事了。”沈望舒乖巧的在沈曦和对面坐下,捕捉到她眸底淡淡的愁绪后,心下了然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阿姐有件事情想同你商量,”沈曦和沉吟斟酌着道:“接下来,阿姐可能要离开你一阵子......” 她这会儿心绪不稳,沈望舒轻而易举听到了另一道声音:“我该如何同念念讲呢,那人要带走我,我却不能带走念念...... 她一人在夏侯府,我真的放心不下,可是我接下来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险,走错一步便有可能万劫不复。” “与其跟我一同面对这些,不如让她暂时留在这夏侯府,有祖父的庇佑,这里至少安全。” 能听到别人心声这件事情是沈望舒最近才发现的,不知道是穿越之后基因突变还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对方情绪激动的时候,心里想什么便能被她听得一清二楚。 沈望舒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可人群中总有那么几个炮仗,一点就炸,有意无意的,她便知道了许许多多乱七八糟的信息。 沈曦和正纠结着怎么说,就听见对面的妹妹哽咽着问:“是离开一阵子,还是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一抬头,小美人眼中已经蓄了泪光,却倔强的咬着唇不让泪水滚落,鼻音很重的追问:“阿姐要去哪里?你也不要念念了吗?” 沈曦和鼻子一酸,有些狼狈的扭过头去,再开口时声音也有些艰涩:“怎么会呢,阿姐只是有些事情要去做,阿姐会回来接念念的。” 沈望舒记得这段剧情,沈家姐妹俩逃来夏侯府没多久,二皇子那边的人——也就是男主,派来了人要带沈曦和离开。 二皇子封九昭,跟沈曦和青梅竹马长大,两人两情相悦,奈何各种因素而不能光明正大在一起,现在永宁侯府出事,他只有能力带走沈曦和,要是被发现沈家的一双姐妹都在他那,一切就完了。 永宁侯府的抄家罪名是私铸钱币,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因为沈家树大招风,被老皇帝找了个由头充空虚的国库罢了。 沈曦和不可能一辈子这么隐姓埋名的窝囊活着,她要为家族报仇,便要借助封九昭的势力掩护调查整件事情,所以她必须走。 走之前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妹妹。 外祖再好,也不能不顾全一大家子的安危,二皇子不能承担的事情,夏侯府一样不能承受,来了三个月,虽然府中上下暂时无人诟病,可这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虽然没表现出来,可沈曦和知道,当家作主的舅母已经有些不满祖父藏匿她们两个罪臣之女...... 若是离开一个,至少夏侯府的目标能小一些。 所以分开是无法避免的。 沈望舒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原文里,沈曦和刚走没多久,夏侯府的姑娘就被点名赐婚给回京复命的镇国将军陈廷。 陈廷此人,出身满门忠烈的荣国公府,今年二十有八,年纪轻轻就受封一品将军,战功赫赫声名远扬。 若只是年纪大了点就算了,可坏就坏在,皇帝已经给他赐了七次婚!七个新娘啊!没一个活过新婚夜的。 都说是因为陈廷常年在外打仗,身上煞气太重,克死了那些新嫁娘,现在全京城的世家都担心下一个被点名的是自己,可万万没想到,老皇帝的眼珠子盯到了同在漠云城的夏侯家。 夏侯夫人当然不会答应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这个煞神,眼珠子一转,就把府里孤苦无依的表小姐推了出去。 沈望舒一个随时可能带来灾难的祸水,代替她女儿去嫁给那个煞神,岂不是刚刚好。 “念念,你在外祖家受些委屈,平日里尽量不要出门,少给舅舅舅母添麻烦,最迟两年,阿姐无论如何都会回来带你走。”沈曦和摸着妹妹的小脸,心如刀割。 她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刚走,妹妹就被替嫁给了一个大了她十一岁的老男人,并且在婚后半年就迅速的香消玉殒了。 女主的离开是必然的,沈望舒的替嫁也是必然的,唯一可操作的就是嫁入国公府之后,她可以想办法改变自己早死的命运。 不过嘛,她不能让沈曦和走的毫无负担——原著里,陈廷因为有着沈望舒这一层关系,后来会成为男主登基的重要助力,封侯拜相,没道理最后大家都功成名就了,只有沈望舒不声不响的没了。 所以她现在要尽可能的让女主对她愧疚,记得这个可怜弱小的亲生妹妹,这个人情债欠下了,往后会派上很多用场。 其实沈曦和心里本来就够难过了,若是妹妹像以前那样,任性的闹一闹,她还能说服她,顺势说服自己。 可沈望舒不吵不闹,只用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看着她,一边滚落豆大的眼泪一边说:“念念乖,念念会等阿姐回来。” 沈曦和一下子就张不开嘴了,只是这双流泪的眼眸会永远刻进她心里。 她想,等自己为家族洗刷了冤屈,一定要好好弥补念念,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她也会为念念摘下来。 听到这句话的沈望舒,爽了。 第3章 夏侯府,端午宴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姐妹话谈那日过去没多久,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几个身着夜行衣的瘦高人影悄悄落在了西屋的窗外。 沈曦和一袭轻便青衣,长发挽起,露出修长白腻的脖颈,脸上没有半分疲态,显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沈大姑娘,主子在外面等您。”为首的暗卫低声道:“事不宜迟,我们需连夜赶回京城。” 沈曦和没有多少带的东西,夏侯府的仆从已经被打晕在外间,她咬了咬唇,道:“我要再看一眼我阿妹。” 暗卫沉默退至黑暗中,沈曦和走出院子,最后看了一眼东屋的方向,却在凉亭中看到了一道纤细端坐着的身影。 沈望舒亦在看她,面上一派平静之色,目光清凌凌的,像是那日下午就流干了所有的泪,只余接受一切的淡然。 沈曦和鼻子蓦然一酸,盯着纱幔之下朦胧的人影片刻,一咬牙,转身离开。 姐妹俩终究是心照不宣的没有见这最后一面,沈曦和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离开,每一步都走的心如刀割。 夏侯府后墙外的某个大树下,一辆低调的马车静静停驻,沈曦和深吸了一口气,将眼底的泪意憋了回去,只是眼眶仍然红红的。 修长骨感的大掌掀开帘子,将她拉进马车,男人低声安慰的声音自车内传出:“阿满,莫伤心了,我会尽量派人照应小妹......” 这辆马车在驶出漠云城地界后会换成快马,天亮之前抵达京城。 自此,夏侯府便就只剩下了一位沈小姐。 * 沈曦和走的时候只给祖父留下了一封信,落樱院的两位表小姐平日本就不怎么露面,少了个人都一时半会儿没人发现。 那被打晕的小丫鬟醒来以后惊慌失措的喊人来,除了沈望舒以外,大家都不知道好端端一个人怎么消失了,最后还是姗姗来迟的老爷子沉默的看着干净的西屋,叹了口气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往后不许再提此事。 夏侯府少了一个表小姐,最高兴的就是夏侯夫人,虽然不明所以,但是她很听老爷子的话,勒令所有下人管好自己的嘴。 夏侯老爷子作主将沈望舒改姓为夏侯,对外宣称的身份则是某个远房表亲,吃穿用度要和府里的主子一样,往后就住落樱院,抹干净了沈家双姝的所有痕迹。 沈曦和走了以后,沈望舒的日子确实好过了一段时间——主要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夏侯夫人没有克扣她的吃穿用度,偶尔还会派人送来名贵的药草来关心她的身体,并且不许任何人打扰。 沈望舒照单全收了夏侯夫人的所有好处——不管是表面功夫也好真心实意也罢,往后要利用她的时候这女人可是毫不手软,现在这些都是她应得的。 尤其是送来的药材,什么千年灵芝万年老参,这些放在现代也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不要白不要。 在新剧情到来之前,沈望舒就呆在自己的西屋研究药材调养身体,每天早上起来没事干就打一套五禽戏,什么安神汤通心汤也没断过。 这么调理了半个月,这具受了惊的破身子终于好了一点,至少不会再夜半惊梦,动不动就梦魇失眠,气色也好了很多。 在落樱阁足不出户半个月,端午家宴到了。 夏侯老爷子是漠云城的知州,几个儿子也身居要职,平日日理万机,好不容易赶上端午家宴放松,自然是全府庆贺。 沈望舒来了好几个月,往后就要常住夏侯家了,也该在众人面前露露面。 开宴之前,她先去见了老爷子。 书房里只有老爷子一个人,墙上挂了幅美人画,那是已经故去的夏侯老夫人年轻时的画像,跟沈望舒的亲娘有八分相似。 “念念,”看着病态未褪的小外孙女,老爷子下意识放轻了声音,唯恐自己大点声都惊吓到她:“这几日身子可有好些了?药吃完了就找你舅母新配,往后就当这里是家,莫要拘谨。” 沈望舒福了个万福:“劳祖父关心,念念已无大碍了。” 夏侯老爷子本来想跟她聊聊沈曦和的事儿,但是看看小孙女的脸,又莫名说不出口,怕惹起她伤心,只好又关心几句,便让她走了。 从书房出来,桃红一面带路一面轻声给她介绍夏侯府,除了见过几面的夏侯夫人,其他人都是沈望舒不认识的。 夏侯夫人生了三个儿子,女儿却只有一个,平日里疼的跟宝贝眼珠子似的,长得虽然不如沈家双姝绝色倾城,却也明艳动人活泼可爱,难怪她舍不得嫁。 宴会上,沈望舒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却一下子被夏侯芙找到,带着自己的婢女大摇大摆过来坐下,不加掩饰的上下打量着她:“来了这么多天,终于见到你了,念念表姐。” 沈望舒听见她在心里尖叫:“啊啊啊她长得好美!为什么我阿娘没能把我生成这样子!!!” 小姑娘眼中的惊艳掩盖不住,表面上却装的很淡定,张嘴就说:“我听说你是被抄家才......唔!!” 这话没说完,夏侯芙被身后的老嬷嬷捂了嘴,轻声呵斥:“姑娘!莫要无礼!” 夏侯芙想起来母亲的叮嘱,心虚的闭上嘴,小声说:“好了我知道了,这是个秘密不能说,但我就是好奇嘛。” 那位老嬷嬷冲沈望舒笑了笑,歉意道:“我家姑娘自小被宠坏了,有时说话不过脑,表姑娘莫怪。” 沈望舒笑笑,宽容道:“阿芙妹妹性子直率活泼,很惹人喜爱。” 谁都喜欢和美人贴贴,何况这位美人还如此温柔,夏侯芙一坐下就不走了,黏着沈望舒整场,让她跟自己说京城的事情。 要不说这小姑娘没心眼呢,尽往人家痛处戳,偏偏当事人还毫无察觉,换个人坐这都得被气死。 沈望舒一边和她周旋一边想着,真要是这位夏侯家的小姐嫁进国公府,估计没几天就把人得罪完了,恐怕还没原主活得时间长。 第4章 赐婚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夏侯府有端午家宴,此时的宫内亦是歌舞升平。 当今圣上周显帝已经七十岁高龄,仍然舍不得退位,每年都一茬一茬的选新秀女,到了现在后宫佳丽何止三千, 后宫虽然宫妃多,皇嗣却是这些年才渐渐多起来的,四十岁之前,周显帝只有一个儿子,等到李贵妃入了宫诞下二皇子以后,后宫才渐渐开枝散叶,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来,简直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 李贵妃也因此颇得圣宠,保养得当的丰腴美妇柔若无骨的依偎在老皇帝怀里,纤纤玉指捻了颗葡萄喂入他口中,被叼住指尖后笑得娇俏妩媚,老皇帝迷得眼睛都舍不得从她身上挪开。 不过李贵妃固然得宠,皇后的正宫地位却无论如何也不会动摇,上官家的势力一直如日中天,牢牢把持朝政。 皇后诞下的大皇子亦是稳坐东宫,皇帝虽然面上更喜欢老二,可孩子多了就都成了老来得子,自然也就没了谁比谁高贵。 未来只要太子不犯错,安安稳稳做上龙椅是必然的。 被请来参加宫宴的朝臣们全都对上首的荒淫视而不见,面不改色的欣赏歌舞美乐,已然是习惯了。 丝竹声声中,殿外连滚带爬冲进来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道:“陛下,镇国将军殿外求见!” 听到这个名字,老皇帝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推开李贵妃稍微坐正了些:“宣。” 话音刚落,一披甲带刀,身高七尺的年轻武将便大步跨入殿中。 男人面如冠玉,俊颜一派肃杀之色,黑眸锐利如鹰隼,虽目不斜视,却吓得殿中的美艳歌姬们瑟缩着后退。 别说是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舞姬,就是不少朝臣也被这铁血之气冲的愣神,不自觉避开眼眸,不敢同他对视。 行至殿前,男人撩袍跪下,一板一眼道:“臣,陈廷,奉旨回京,参见陛下。” 老皇帝笑呵呵道:“爱卿快起,来人,给镇国将军赐座。” 一小太监殷勤的去接陈廷随手挂在腰间的宝剑,结果被这二十斤的重剑压的没站稳,一趔趄差点倒在地上。 男人淡淡瞥了他一眼,小太监立刻吓得跪地不起,颤抖着喊:“将军恕罪!将军恕罪!” “没用的东西!平日里饭都是白吃的吗?!”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荣宝林踹了这小太监一脚,面上堆笑,弓着身子自己去接剑:“将军莫怪,这没出息的东西是从来没见过这等威武神器......” 陈廷没说话,只是自己将剑挪了挪,没有要给他们的意思。 荣宝林便极有眼色的退下了。 “爱卿是国之肱骨,此次击退北突厥乃是大功一件,权,名,爱卿均有之,朕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奖赏你了。”老皇帝在上面说场面话,陈廷面无表情的听着,等他说完一堆,果不其然听到了熟悉的:“不过爱卿已经快到而立之年,身边却一直没个贴心人,朕深感担忧。” 这时候根本不需要陈廷回话,已经有人代他说了:“陛下,先前不是已经给镇国将军赐婚好几回了吗?” 是七回,陈廷在心里默默纠正。 皇帝给他送过七个女人,一开始都是有头有脸的京城贵女,大家族的嫡女,代表皇帝对这个功臣的重视,但是有一多半死在了从京城到漠云城的路上,另一少半死在婚房里。 七次赐婚,没有一个成的,这事儿跟陈廷其实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女人都要想不开自杀......明明嫁过来了他也不会把她们怎么样。 谁家的女儿都不是白养的,大家族的嫡女是很重要的资产和联姻手段,损失一个都足够让人心疼,七个都没了,这下就算陈廷真的是无辜的,大家也不想把自家女儿往火坑里推,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跳出来说话。 “陛下三思,许是陈将军缘分未到,何必强求呢。” “前几次都没有成功,陛下就莫要强行点这鸳鸯谱了......” “陛下日理万机,不必再为这等小事挂劳......当然,没有说陈将军的终身大事不重要,只是国事在前。” “……” 别以为他们这些老爷们不知道,现在全京城都说陈廷是个煞神,谁家女儿嫁过去都活不过新婚夜,是被他身上的血气给克死的。 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陈廷功高盖主,老皇帝给他赐婚肯定没安好心,没人愿意沾上这事。 坐在上首的周显帝也知道,再把京城的世家贵女推给陈廷,这帮老狐狸怕是要急眼,眼珠子一转:“朕听闻漠云城夏侯知州家的女儿温婉淑丽,正值二八年华,不知爱卿可有所耳闻?” 夏侯家,作为前几天刚被抄家的永宁侯府亲家,目前处于一个比较微妙的境地。 听闻那沈家双姝在抄家之夜后便再无音讯,究竟是死是活......亦或是藏匿在某个地方,这些众人心中各有揣测。 老皇帝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现在突然提出来,究竟是何意? 夏侯知州,陈廷脑子里立刻出现了夏侯老爷子精神矍铄的身影,回道:“臣同夏侯知州曾有过一面之缘。” 周显帝笑着抚掌:“他家里有位年龄适合的小孙女,嫁你如何?” 这话一出,场上嘈杂的官员们都不说话了。 陈廷出身荣国公府,自己也年纪轻轻就受封一品将军之位,他的正妻怎么也该是京城世家的嫡女,老皇帝却一句话把偏远的漠云城,一个小小知州家的女儿指给了他,还问他如何。 老皇帝是在试探着拿捏他呢。 众人等着看陈廷爆发,等了半天,却听见他淡淡的一句:“好。” 跟前几次周显帝赐婚试探他时的态度一样,不管是哪家的女儿,通通都是一个字——“好”。 众人看着陈廷没什么表情的脸,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这个镇国将军从来都是来者不拒,但是新娘们最终却以各种原因死了,难道说这是他不动声色的反抗? 明面上不拒绝,其实心里已经安排好了每一个人的死法? 好啊,这陈廷,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心思竟然如此之深沉! 可怜那位被点了名的夏侯家姑娘,今年才十六岁啊。 众人默默为她点了根蜡。 第5章 “一定是你这个扫把星!”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宴会结束后,臣子们出宫各回各家,寝殿里,周显帝正被几个美貌婢女伺候着更衣。 看着跪在脚边的贴身大太监,他眯着眼睛问:“荣宝林,你说朕这次给陈廷赐婚,他满不满意?” 白净圆润的大太监低眉顺眼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想必陈将军是满意的。” 老皇帝嘶哑的笑起来:“先前那些个新娘没福气,有些竟然死在了路上,这回朕送给他一个近的,总不会再出事了。” 荣宝林垂着眼睛没吭声,作为皇帝的心腹,他当然知道前七个意外死掉的新嫁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手造成陈廷煞星恶名的……可不就是当今这位圣上。 陈廷功高盖主,若是再和大家族联姻,会更加不可控,周显帝要的就是京城贵女无一敢嫁,他才好顺理成章的将小门小户,构不成什么威胁的女子嫁过去。 想起陈廷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皇帝颇为遗憾的表示:“可惜陈爱卿总是一副死人脸,朕也看不出来他对朕的安排满不满意。” * 宫墙外,几个披着重甲的部将看到陈廷出来,纷纷收起散漫的样子,站直了身子,抱拳作揖:“将军!” 陈廷应了一声,利落的翻身上马:“回罢。” 陈虎看着惜字如金的自家将军,挠了挠头,憨憨问道:“回哪啊将军?皇上没给什么赏赐吗?用不用我们搬啊。” 陈龙敲了一下蠢弟弟的头:“当然是回漠云了,咱什么时候在这边逗留过。” 京城自然有御赐的将军府邸,不过陈廷通常住不了几天就会被派回北境驻守,久而久之每次述职完他都会连夜赶回漠云休息,国公府同样是他的家。 至于赏赐...... 陈廷面无表情道:“皇上又给我赐婚了。” “......” 众人陷入诡异的沉默,虽说赐婚是好事,可放在他们将军身上就不是什么好事了,从这么多次没一次成功的就能看出来。 陈虎小心翼翼的问:“这回又是哪家的倒霉小姐?” “夏侯家。” “夏侯?京城哪有个夏侯家......”陈虎一拍脑袋,反应过来:“不会是咱们漠云城,夏侯知州家的小姐吧?那感情好啊,这么近,我就不信路上还能出什么意外。” 陈龙瞥了一眼这没心没肺的家伙,有些犹豫的望向自家将军,他们先前都跟夏侯知州有过接触,老爷子品性纯良,爱民如子,是个非常不错的父母官,可是从五品的知州,对于将军府和荣国公府来说......还是小了些。 先前几次赐婚的世家女不是太师太保之孙就是尚书之女,再不济也是三品寺卿家的女儿,现在直接到了一个地方知州之女......皇帝的意思昭然若揭,别说陈廷了,陈龙听了都勃然大怒,忍不住为自家将军鸣不平。 被羞辱至此,那些京城的官员们在背后指不定怎么笑呢。 借着宫门口的那点微光,陈龙看不清将军脸上的表情,但是从放松的身体姿态来看——他好像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联姻对象是哪个,就跟前几次一样,仿佛是个局外人。 想想自家将军今年已经二十八了,身边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每天的心思除了打仗就是打仗,整个人孤僻又生人勿近,国公府除了老太太,其他人都对他又敬又怕,赐婚几次还这么不顺,陈龙这个外人有时候都忍不住心疼他。 “走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将陈龙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来。 陈家军只有几个心腹跟着陈廷进京,其余人全都直接回了漠云城驻扎,这几个人快马加鞭回去的话只要一晚。 从刚刚到现在,陈廷只说了三句话,两句都是回,看得出来他确实急着归家。 马蹄声踏破了黑夜的寂静无声,战功赫赫的镇国将军就这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权与利交织的圣京权力场,毫不留恋。 * 京城的圣旨和陈廷几乎是前后脚到达了漠云城,沈望舒午后小憩醒来,落樱院外头跑进一个急匆匆的婢女:“宫里来人了,姑娘,快点去前厅接旨。” 夏侯府在漠云安家多年,哪里见过几次这明黄色的圣旨,只有老爷子看起来还淡定一点,其他女眷皆是又惊又怕,颤颤巍巍的跪下接旨。 待听清楚那圣旨内容时,夏侯夫人整个人像是被五雷轰顶,眼前一黑就要晕过去了。 赐婚......赐婚!皇上要把她的芙娘赐婚给那个镇国将军! 她虽然人不在京城,却也听闻了那个大龄的镇国将军克死七个新娘的传闻,只是皇帝赐婚向来都是挑那些京城的世家大族,为何这次偏偏看上了他们夏侯家!! 夏侯夫人的身子摇摇欲坠,迟迟无人接旨,那小太监不满的皱了一下细眉:“还不领旨谢恩?” 老爷子轻咳一声,双手接过圣旨:“微臣领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夏侯夫人这才如梦初醒,跟着谢恩时精神状态却仍是恍惚,后头跟着不明所以的孩子们。 等到那小太监走了,跪在后头的夏侯芙小声说:“念念表姐,我好像听到我的名字了。” 圣旨上说“夏侯之女,灵秀聪慧,温婉贤德......”后面一大堆,夏侯芙听得似懂非懂,只知道自己好像被赐婚了。 沈望舒没说话,看着前头伤心欲绝的夏侯夫人,清楚的听到了她内心在暴风哭泣:“为什么是芙娘!为什么是芙娘!” “那个镇国将军今年已经二十八了,天天在外面打仗,我的芙娘才及笄多久,嫁给他,后半辈子还有希望吗?这跟守活寡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会是我们夏侯家?!” 她哭着哭着,回头看到沈望舒的脸,突然身躯一震,想起了什么,猛的扑过去,哭喊着骂道:“是你!是不是你这个扫把星!?” “一定是皇上发现了你藏在我们夏侯家,这才把我的女儿推给那个煞星,一定是你这个扫把星给我们家带来了灾祸!!你去死啊!” 沈望舒怔愣在原地,泪水哗啦啦流了下来,就听老爷子一声怒吼:“住嘴!大郎,管好你媳妇的嘴!” 第6章 让她替我的芙娘嫁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夏侯夫人瘫倒在丈夫怀里,泪水痛苦的往下流,沈望舒跪在地上,垂首一言不发,老爷子看到她咬出血的唇和颤抖的身子,重重叹了口气。 而夏侯芙已经吓傻了。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迎来了一个重要的转折点,茫然无措的看了看指责沈望舒的母亲,慢慢挪了过去,小声说:“阿娘,怎么了?” 把她赐婚给那个将军,是什么很不好的事情吗? 看着什么也不知道的女儿,夏侯夫人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她近乎怨恨的盯着沈望舒,却碍于老爷子在场,没再说什么。 下人们噤若寒蝉,最终老爷子挥了挥手,再起身的时候身形佝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让其他人都走了,包括沈望舒和夏侯芙,只剩下大房两口子去书房议事。 “我绝对不会把我的女儿嫁给那个镇国将军!”书房内,夏侯夫人声色俱厉的喊着,声音哽咽起来:“她才十六岁,才这么小......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去送死......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夏侯谨搂着几乎站不住的夏侯夫人,低声道:“够了元娘,你方才在外面太失态了......再说,抗旨不遵可是杀头的大罪!” 老爷子背着手,半晌,才嘶哑的开口:“可是念念也是她亲娘的宝贝,晚娘将孩子托付给我,我答应了会好好照顾她。” 夏侯夫人一下炸了:“公爹,我知道您心疼外孙女,我也心疼她没了爹娘,可她是罪臣之女,您敢说皇上这次赐婚没有抱着试探的心思来吗?” “若不是沈望舒,皇上的眼皮子根本就不会看到我们家来,是她带来了灾祸啊!” “芙娘也是您的孙女,难道您就一点不心疼她吗?那些嫁给陈廷的姑娘哪一个有好下场?我的芙娘凭什么要吃这个苦?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 夏侯夫人的质问让老爷子哑口无言,她说的没错,沈望舒的存在始终是个变数,夏侯府庇护她,就要做好被连累的准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阿芙没做错什么,可念念难道就做错了什么吗? 老爷子痛苦的闭上眼睛。 “都是那个沈望舒带来的一切,就应该她去嫁!”夏侯夫人眼睛一亮:“对,那圣旨只说了夏侯之女,却没有指名道姓要芙娘去,反正现在沈望舒对外也是咱们夏侯家的女儿,让她去嫁不就好了!” 老爷子面色一沉,沉声道:“你要念念替阿芙出嫁?!” 夏侯夫人瑟缩了一下,看着公爹不怒自威的脸,第二遍就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还有一个月,我会看看此事还有没有机会转圜。”老爷子警告似的看了夏侯夫人一眼:“在此之前,若是让我知道府里有任何人敢乱做什么乱说什么......” 夏侯谨连忙拽着夏侯夫人跪下,低声说:“放心吧爹,我们有分寸。” 夏侯府现在终究还是老知州说了算,老爷子一怒,夏侯夫人也不敢造次,只得忍气吞声的垂下头,低声说儿媳明白。 * 那日圣旨到了夏侯府以后,沈望舒一连几天都没有出落樱院,一是少在人家面前晃,二是以她的演技,楚楚可怜的样子维持不了太久,露一面给人知道自己的态度就行了,多了容易露馅。 那天过后,夏侯府上下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大概是夏侯夫人的失态让众人察觉到了什么,只有桃红一如既往的伺候她,态度没有任何变化。 端午宴那天晚上很黏着沈望舒的夏侯芙也没再往落樱院来过,一时间,这个小院子像是被所有人遗忘了。 沈望舒倒是悠然自得的过着她的日子,夏侯夫人再恨她,有老爷子在上头压着,明面上也不会做的太过。 这么冷着过了一段时间,夏侯芙终于忍不住,主动找上了门来。 她身后还是跟着那个沉稳的姜嬷嬷,走进小院的时候看见沈望舒正在给自己煎药,美人一身素白罗裙,长发散落在脑后,头上未带任何复杂的发钗,也未施粉黛,纤瘦的小腰不堪一握。 夏侯芙准备好的那些质问的话一下子就说不出来了,跑到她跟前蹲下,闷闷的说:“怎么不让下人帮你煎?说出去该是我夏侯府苛待主子了。” 沈望舒看着火候,偶尔扇一扇子,闻言平静道:“闲来无事,我便亲自看着了。” 夏侯芙盯着她片刻,说:“我阿娘说,皇上让我嫁给国公府那个克死了七个新娘的老将军。” 沈望舒被“老将军”三个字逗得忍俊不禁。 虽说陈廷二十八岁不再年轻了,可也不至于就“老”到哪里去,原主这具身子现在是十七岁,可她穿来的时候其实已经二十四五,现代的二十八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她自然没觉得夏侯芙口中的老将军有多老。 “你笑什么,幸灾乐祸吗?”夏侯芙郁闷的揉了揉脸:“为什么我这么倒霉啊,我还没活够。” 沈望舒止住笑意,摇了摇头:“我怎么会幸灾乐祸呢。” 她温柔的看着小姑娘,轻声说:“你不会死的,我保证。” “你拿什么保证,所有嫁给他的人都死了。” “我本来以为我的如意郎君会是一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又或者是翩翩公子,没想到......”夏侯芙嘟囔着,她心里还有很多话想说,可是看着沈望舒平静的眼眸,这些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只陪着她煎完了这一壶药,就带着人走了。 临走前,那位姜嬷嬷深深看了一眼沈望舒,也没留下来说点什么。 沈望舒看着她们的背影,倒是有真些出乎意料了——不管是夏侯芙还是姜嬷嬷,她本以为至少有一个人会同她说点什么,毕竟那日夏侯夫人都哭成那样了。 而且她们的心情都很平静,沈望舒没有听见任何激动骂她的心声。 深吸一口气喝完这剂苦药,她拍拍裙子站起身:“桃红,带我去寻祖父吧。” 第7章 主动替嫁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什么?你要替替芙娘嫁给镇国将军?”夏侯老爷子惊讶的看着沈望舒,以为自己听错了:“念念......是不是这几天有人在你耳边说了什么?你告诉外祖。” 书房里,沈望舒看着桌案上一卷卷待处理的卷宗,老爷子浓眉紧皱,鬓间生出霜白,短短几天眉宇间就多了几分挥之不去的愁绪,眼下青黑,显然令他发愁的事情并没能得到解决,桌上放着一杯已经凉透的浓茶。 老爷子活这么大年龄挺不容易的,还冒着巨大的风险收留了她们姐妹俩,人要懂得知恩图报。 原文里的沈望舒是被迫替嫁的,老爷子坚决要保她,夏侯夫人以死相逼,整个夏侯府因为这事儿闹得鸡飞狗跳。 最后是夏侯芙哭着找原主说了一堆诛心话,原主看着那日以后就愁眉不展的外祖父,看着怨恨自己的夏侯夫人,以及躲避自己目光的舅父,主动妥协了替嫁。 出嫁那一日,没有任何人送嫁,整个夏侯府冷冷清清,一根红绸都没有挂,盖头都是沈望舒那几日自己匆匆绣的,她自小就女工不好,把手指扎破了好几个洞,有时候绣着绣着眼前就模糊了。 永宁侯夫人曾经抱着她疼爱的说,我们念念不用自己做女工,等到你出嫁那日,阿娘会为你寻来京城最好的绣娘,我们凤冠霞帔,十里红妆,风风光光的出嫁。 但是现在呢,只剩下白发苍苍的外祖父自袖间拿出一对龙凤双镯交给她,疲惫而愧疚的说:“这是你外祖母当年嫁给我时戴的,外祖父本来想留给你和你阿姐一人一只,可是现在只剩下你,外祖也留不住你。” 一台小轿,一身红衣,一对龙凤镯,原主就这么草率的被抬去了荣国公府。 嫁过去以后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因着夏侯府轻慢的态度,荣国公府上下对原主都没什么好脸色,丈夫陈廷虽然没有苛待她,但也不爱她,婚后婚前没什么两样,个性孤僻古怪,最常呆的地方就是军营。 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原主活了半年就郁郁而终了。 想到这里,沈望舒看着老人的眼睛,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人逼迫,全是念念自愿的。” 与其被逼走,不如主动点,到时候夏侯夫人看在她主动替夏侯府挡灾的份上,说不定还能让她风光出嫁,这样荣国公府总不至于像原文里那样对她。 夏侯老爷子不太相信,嘴唇蠕动片刻,说:“可是有什么人在你耳边说了什么话?你不要怕,告诉祖父。” 沈望舒无奈的笑起来,将激动的老爷子按回座位上,声音轻快:“真的没有人怎么样我,只是......念念不忍心外祖为这事儿愁眉不展,舅母以泪洗面,连阿芙妹妹都不似以往活泼了。” “其实那日舅母说的对,皇上赐婚我们家恐怕就是存了试探的心思,我不能留在夏侯府太久,否则早晚有一日会给咱们家带来更大的灾祸。” 老爷子看着面庞稚嫩的小外孙女,她自己明明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从前在京城时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现在却要为他们一大家子谋划,为了不连累他们,竟要主动嫁给那人...... “不管怎么样,我嫁给镇国将军,他总要庇佑我的吧?”沈望舒尽量往好的方向说:“先前被赐婚的姑娘很多都死在了路上,只有一两个是在婚房自戕,我不信这是什么诅咒,一定是人为。” “有人不想那些身份尊贵的姑娘嫁给镇国将军......” 话没说完,老爷子就明白了,立刻打断了她:“好了,外祖知道你的意思。” 沈望舒眉眼弯弯的看着老爷子:“外祖,念念不会自戕的,念念会努力活下去。” 老爷子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他转过头抹了把泪,颤声问道:“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沈望舒点点头,想起夏侯芙下午来找她时暗淡的目光,顿了顿,道:“阿芙妹妹天真活泼,如意郎君该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或是翩翩公子。” 而不是水很深的荣国公府。 夏侯老爷子注视着她良久,最终长长叹了口气:“好。” * 自那一日沈望舒主动提出替嫁后,整个夏侯府就开始忙起来了。 夏侯夫人第二天便亲自踏进落樱院来见了她一面。 她来的时间跟夏侯芙那日来的时间一样,午后沈望舒正在煎药的时候,一开口,说的话竟然也一样:“你院里的下人都不听话么?竟要主子自己煎药。” “给舅母请安。”沈望舒福了个万福,这才回答:“舅母派来的下人伺候都很尽心,是我自己想看着药炉。” 夏侯夫人关心的当然不是什么药炉不药炉,她看着面前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有些犹豫的问道:“我听公爹说......你主动要替芙娘嫁?” 沈望舒抬头,看到夏侯夫人脂粉遮不住的红肿的眼,看来这几日她也寝食难安,点点头道:“是。” 夏侯夫人没想到她回答的这么干脆,竟是一丝犹豫也没有,想起那日自己说的话,轻咳一声不太自然道:“那日,舅母有些激动了,有些话说的不好听,你别往心里去。” 沈望舒低眉顺眼的说:“念念不敢。” “你......父亲母亲都没有了,舅母会按照府中嫡小姐的礼数规格送你出嫁,良嬷嬷是从宫里外放出来的,以前伺候过贵妃娘娘,我本想着留给芙娘,以后她会跟着你,尽心为你打算。 在国公府若是有什么事拿捏不住,你便多问良嬷嬷的意见。” 夏侯夫人道:“我会从自己当年的嫁妆里再给你添三台嫁妆,虽然可能还是比不上你在京城做小姐时那么风光,但这已经是我能拿出来最多的了。” “你替芙娘挡这一劫,舅母打心底感谢你,但是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国公府,芙娘去不得,你比她聪慧机灵许多,希望你嫁到那边以后......也能安好。” 第8章 “她的手好小。”镇国将军这么想着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夏侯夫人对沈望舒的态度一好,剩下这半个月她的日子都好过了很多,全府上下的人简直把她当成了嫡小姐在伺候,夏侯芙越发爱往落樱院跑,简直恨不得跟沈望舒住在一起。 终于到了出嫁那一日,整个夏侯府的房檐廊角,梅枝桂树上都高高挂起红绸,东屋窗外那棵大桃树上也一片火红之色。 喜娘站在沈望舒身后为她梳妆,铜镜中的美人黛眉轻染,朱唇微点,雪肤花貌,眉心一点花钿,眼角连带着两颊扫过胭脂色,一袭火红嫁衣,繁复精致的牡丹花纹层层叠叠缀于裙摆之上,人比花娇,看得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华贵的凤冠置于一旁的梳妆台上,从外面跑进来的夏侯芙呆呆的看着她,忘了自己要干什么:“念念表姐,你好美。” 随即想到她这么美却不是嫁给自己喜欢的郎君,而是那个名声很不好的镇国将军,那点兴奋之色就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望舒透过铜镜看到她,问:“你手上拿的什么?” 夏侯芙哦了一声,搬出一只憨态可掬的小金猪,有些不舍的放到她面前:“这是我从小攒到大的所有压岁钱,给你添妆。” “你替我嫁了那个人,对不起。”小姑娘有些愧疚的说:“我一共只有这些了,希望你能在国公府过得好一些,要是过得不好,你就偷偷逃走吧,拿这些钱跑远点。” 沈望舒听着她的童言稚语,心里差点笑死,要是真有她说的这么容易就好了。 姜嬷嬷无奈的提醒道:“姑娘,不要乱说话。” 夏侯芙失落的撅起嘴:“我知道嘛。” 待到一切都准备就绪,良嬷嬷从外面进来:“姑娘,迎亲队伍来了。” 喜娘便给她戴上凤冠,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遮住了新嫁娘的花容月貌,良嬷嬷扶着她踏出夏侯府。 府门外,高头大马上的新郎同样一袭红袍韶光流转,虽然有着剑眉星目一张俊脸,面上却没几分迎娶美娇娘的喜悦,平静的有些过分,看到款款而来的新婚妻子时犹豫片刻,还是下马亲自将人扶上了花轿。 虽然看不出高兴,但是好像也没有不高兴,礼数周全的跟夏侯府众人打了招呼,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声势浩大,竟一点也不输前几次迎娶那些京城小姐时的阵仗。 这样一来,夏侯老爷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这人面上看不出喜乐,做事也天衣无缝......态度莫测。 一点也不失礼。 沈望舒坐进花轿,方才扶了她一下的那只手穿戴着黑色玄铁手甲,冰冷宽厚。 她想起来《天命凰女》中这个大权臣有一个广为人知的怪癖,就是双手永远不会露于人前,这玄铁手甲睡觉时都不会取下,人在手甲在。 他这双手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不少人都很好奇,但最终试探过的人都死了,沈望舒看完全文也不知道作者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玄铁手甲的指尖十分锋利,据说削铁如泥,一不小心就会伤到人,沈望舒决定收起不该有的好奇心,暂时不要探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镇国将军每娶一次妻都阵势浩大,虽然去接新娘七次有五次都是空手而归吧,但是漠云城的人回回都很给面子,稚童追在花轿后面捡喜糖和金叶子银花生,氛围喜庆欢快的要命。 人一多,嘈杂的心声就多了,花轿里的沈望舒被迫听着漠云城百姓们激动的声音,感觉脑瓜子嗡嗡作响。 除了老百姓,轿夫的,迎亲队伍的人心声也很大,路途无聊,也没个人能说话,沈望舒只好听一听,顺便看看能不能从中得到有用信息。 “这次的新娘好轻,几乎是最轻松的一次了。”这是轿夫的声音。 “这么近,最多一个时辰就能到国公府,还有将军亲自护送,我就不信还能出什么事!”这个声音粗犷而怒气冲冲,应该是迎亲队伍中......陈廷的某个部下?看样子跟着迎了不少次亲。 “天呐,我就要跟着姑娘去国公府了,镇国将军看起来也没有很老,不过比起姑娘,年龄还是大了些,不过他看起来真的不老啊,就是看着有些凶,但是应该没有不高兴的意思,他的体格看起来实在有些魁梧了,姑娘今晚能受得住吗......” 这堆絮絮叨叨的担忧是桃红的,小丫头表面上安静沉稳,没想到心里想的事儿这么狂野...... 沈望舒饶有兴趣的继续听:“天啊他的那些部下怎么也都这么凶悍,好可怕呜呜呜呜,芙姑娘还说让姑娘逃跑呢,有这些人守着府门,根本就是插翅难逃嘛......” “他们来接亲的嬷嬷看起来也好严厉啊,以后会不会欺负我们?良嬷嬷能斗得过她吗?” “虽然镇国将军到现在都没有正妻,但是他肯定会有通房什么的吧?甚至可能会有孩子!到时候姑娘嫁进去了,这些通房会不会被抬成妾室?天呐,那姑娘岂不是一进去就要给人做后娘。” 桃红越想越多,越想越害怕,整个人在外面几乎是瑟瑟发抖,沈望舒赶紧将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免得再听一会儿就要跟着忍不住哭出来。 听了一路桃红的碎碎念,终于到荣国公府的时候沈望舒精神疲惫极了。 花轿停下,良嬷嬷将她扶下轿子,然后给了她一段红绸。 红绸的另一头是她未来的丈夫,镇国将军陈廷。 古人的仪式感太足了,沈望舒竟然跟着紧张起来,忍不住靠近了那人——然后她就发现,在靠近这个人的时候,周围纷杂琐碎的声音骤然一静! 像是按下了静音键,耳边瞬间清净了许多。 而她身边站着的这个男人,心无任何杂念。 沈望舒忍不住靠他更近,下一秒,她才夸过心无杂念的男人的声音就出现了,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 “她的手好小。” 陈廷看着捏紧红绸的白皙小手,心里这么想着。 第9章 “我吓到你了吗?”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她的手好小。” 沈望舒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这个穿书后多出来的读心能力一般在人情绪激动时才会发挥作用,陈廷的心声听起来分明很平静。 而且......什么人看到别人的手会激动啊??这也太奇怪了! 等到沈望舒再去听的时候,刚才的声音已经消失了,耳边重新归于平静。 待嫁的日子有良嬷嬷每天教导她成婚时的流程,该怎么做她都知道,虽说盖头让视线受阻,但是红绸另一头的步伐稳重轻缓,身边又有喜娘搀扶,顺顺利利到了拜堂也没出什么岔子。 陈廷的父母几年前战死沙场,高堂拜的是老太太,沈望舒听不到她的心声,暂时不得知晓她的喜怒和态度。 不过原文里,国公府的老太太是唯一对原主和颜悦色的人,想必没什么恶意。 夫妻对拜后,沈望舒就被送入了婚房,国公府今天宾客满堂,在外面的时候她听到不少声音,进入屋子以后立刻清净,一路上嗡嗡的脑瓜子舒服了很多。 夏侯府到国公府的距离没有多远,拜完堂后日头也还早,估摸着外面要交际很久,沈望舒自己掀了盖头,安静的打量着婚房。 房梁挂朱缎,窗户绣双喜,入目一片火红,天虽然还没黑,喜烛却已经燃起来,红罗纱帐下,大红喜被触手细腻光滑,绣着一对儿栩栩如生的戏水鸳鸯。 从外面端着水进来的桃红吓了一跳:“姑娘,您怎么自己掀了盖头啦?” 窗户外的天色果然还是亮的,沈望舒瞎了一整天,这会儿又没什么人,自然不会太规矩:“无事。” 桃红身边的圆脸小丫头十分腼腆内向,名叫绿柳,是夏侯夫人一块指给她的陪嫁丫鬟,一声不响的伺候着沈望舒用温水净了手,跪下来还要帮她揉脚时,沈望舒连忙制止:“不必了,多谢你。” 小丫头脸一红,轻声说:“都是奴婢应该做的,姑娘不必言谢。” 她是卖身葬父时被路过的夏侯夫人买进府里的,许是看她性格稳重,才学会规矩不久就被指给了沈姑娘,才同这位主子接触没多久。 来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要伺候会是这样一位天仙似的人儿,性子温柔娴静,待下人也好,从来不会动辄打骂。 来了这么久,沈望舒多少受点古代风俗的影响,变懒了一些,因为一旦她有什么事想要亲力亲为,周围的人总会用一种很惊讶的表情看她。 不想被当成异类,她只好尽量习惯被伺候,只是让这么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跪着给自己揉脚......她还是接受不了。 没一会儿良嬷嬷也进来了,看着擅自取下红盖头的沈望舒,倒是没说什么,只说:“将军还在外面应酬,估摸着还得一两个时辰,姑娘用些糕点垫垫肚子吧,那边已经交代了小厨房做些简单的饭食,一会儿就送过来。” 早上起得早,本来就没用什么饭,中午更是在轿子上颠簸一路,到了国公府后走了层层流程,沈望舒都饿过了,本来没指望今天还能吃上饭,用点桌上的点心对付一下算了,没想到还有饭吃。 “是将军交代的吗?”她问。 良嬷嬷点点头:“将军还说,他暂时不来,让你一个人在房中自在些,累的话小憩一阵也是可以的。” 这么贴心,沈望舒倒是意外了。 不管是原文,还是她过来之后接受的一切关于陈廷的传言,这人都是个冷漠孤僻不近人情的性子,居然还会做出这样的安排? 说明传言果然不可信。 原主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这会儿饿的有些胃疼,沈望舒可不想以后再多个胃病,就着水用了块桌上的茶点。 陈廷说自己暂时不会回来,果然一直到天黑外面都没有任何动静,小厨房送了一碗热汤面,等到沈望舒用完,漱了口,甚至在屋里转了几圈消食,也没人进来。 桃红绿柳都出去了,良嬷嬷留下来给沈望舒临时教导一些房中秘术,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听得她这个开明的现代人都一愣一愣。 教完,良嬷嬷算了下时间,最后交代道:“差不多了,姑娘,记住方才奴婢教你的了吗?嫁进国公府,从此夫君就是你的依靠,在床笫之间讨好他是应该的,不要害羞。” 沈望舒还在想良嬷嬷说的什么“阴阳和谐乾坤有序”,闻言胡乱点点头:“我知晓了,嬷嬷。” 走之前,想起夏侯夫人交代自己的事情,良嬷嬷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的娇美人儿嫁衣如火,神色平静,看起来没有想不开的意思——像是认命了,应当不会做什么傻事。 屋子里就剩下自己了,沈望舒起先还有些紧张,又等了小半个时辰,陈廷还是没有来,这点紧张就变成了昏昏欲睡。 早上天不亮就起来,中午还没有午睡,沈望舒盖上盖头,没一会儿就靠着床边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推门的声响将她从浅眠中惊醒。 心脏扑通扑通跳的飞快,看来原主还有点神经衰弱的症状,被惊醒以后的身体反应有些剧烈了,沈望舒甚至感觉到了手掌心的冷汗。 站在门口的陈廷顿了顿,远远的问:“我吓到你了吗?” 这个没死,陈廷有些稀罕的看着端庄坐在榻边等自己的娇小人儿。 除去那五个在路上被设计死掉的,剩下两个安稳到了漠云,但是因为各种原因,连他的面都没见就自戕在了婚房里。 后来陈廷派人调查了一番,这两位姑娘一个早就有了心上人,另一个自小娇生惯养,估计是受不了漠云城的穷山恶水,和父母非要把她嫁给一个老男人的打击。 连着两次踏进婚房,见到的都是这些年轻幼嫩的小姑娘尸体,陈廷心里多少有点阴影。 虽然他知道自己生来就不被人所爱,可这样被人避之不及,还是有些心灰意冷。 因此看着好端端坐在那边等着自己的沈望舒,声名赫赫的镇国将军难得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第10章 能不做吗?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男人的声音比她想象中年轻很多,并不是沉沉的音色,反而清醇如酒,刻意放轻的时候很有几分磁性悦耳,有一些......温柔。 “没有的。”榻上的新娘开口,声音如同黄鹂娇啼,听得陈廷掌心有些发麻,顿了顿,她补充道:“夫君。” 这个称呼让陈廷差点连路都不会走。 嫁过来了,没死,也没自戕,就好端端坐在他房里,还叫他夫君。 以后这就是他的了,他的......小夫人。 陈廷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即将拥有什么,一种奇妙的喜悦感萦绕心头。 他想,也许自己真的是孤独太久了,年少时发过孤独终身的誓言果然不能作数,往后有人愿意陪他度过余生,他很欢喜。 沈望舒听着那脚步声由远及近,玄铁手甲挑起盖头,声音有些发紧:“可以吗?” 还怪有礼貌。 沈望舒点点头,这该死的仪式感本来就是留给男人的,她难道还能拒绝吗?并不能。 盖头掀开,沈望舒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结婚对象——男人有着剑眉星目的一张俊脸,虽然不是小说中那种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但是比之多了几分沉肃稳重,火红嫁衣也挡不住的宽肩窄腰,高高往那一站气势惊人。 ......看得人有点害怕,感觉可以一拳打死十个弱不禁风的自己。 沈望舒浅浅抿出一个温顺无害的微笑。 陈廷也在看自己的小妻子,他之前看过夏侯府那位姑娘的小相——并不是现在这样的,虽然那位夏侯芙姑娘也算得上是清秀可人,可远远没有面前这位可人儿的艳色倾城,只安安静静坐在这里就吸引得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男人原本喜悦的目光一寸寸冷了下来,沉声道:“你不是夏侯的人,你是谁?” 沈望舒有些怔愣,脑子飞快的转起来。 来之前她就知道,替嫁这事儿不大可能轻易糊弄过国公府的人,尤其是这位镇国将军,若是他不肯接受自己,那今天晚上她就可能小命休矣。 荣国公府势大,与其在这编一个又一个谎言欺骗他,不如一开始就说开,想办法跟他达成目的一致。 沈望舒被冰冷的玄铁手甲掐着下巴,面上没有几分慌乱,镇定的反问:“我是不是夏侯府的人,将军都需要一个新娘,不是吗?” 男人目光冷硬:“你进国公府有什么目的?” 沈望舒诚实的说:“我只寻求将军的庇护。” 陈廷看着她澄澈无一丝杂质的水眸,冷硬的目光有几分动摇,为她的主动示弱,但还是摇了摇头:“我不信你,说清楚你的身份。” 他松了手,余光瞥见美人儿尖尖的小下巴被自己掐出红痕,白皙的小脸上这点印子格外明显,不由得一愣,他方才没使劲儿啊,这人难道是豆腐做的吗? 沈望舒正思忖着怎么回答,就骤然听见他心底的声音:“好软,一掐就红。” 看来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这么心硬似铁,这种时候还有空想这些。 沈望舒突然有了对策,既然原主长得极美,这镇国将军自己又心智不稳,那她今日便用上一回美人计。 陈廷就眼睁睁看着榻边的小美人眼中蓄出泪来,颊边的胭脂色变得更加娇艳几分,委屈又害怕的反问:“我若不是夏侯府的人,便是犯了欺君之罪,将军如何不信我的身份? 莫不是早先心中已经有了称心的人选,这才不肯相信看到的是我?”美人儿明明委屈至极,却倔强的咬着唇扭身到一侧,不给他看自己落泪的样子:“既如此,我便死了算了。” 美人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陈廷心下莫名一慌。 想想也是,夏侯府哪来的胆子欺君,莫不是他太久没回漠云,调查结果有误,夏侯府其实不止一位姑娘...... “你,你莫哭了。”陈廷有些后悔自己说话方才太直,硬着头皮道歉,将几乎挪到墙角的人拽回来面向自己:“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他看着藏在嫁衣里修长白腻的脖颈,目光有些暗。 陈廷的态度动摇了,沈望舒却没巴巴凑上去,仍是背对着男人垂泪,不太肯搭理他的样子:“望舒。” 男人向来是这种得不到就想要的生物,越主动他反而越怀疑,不如冷着点更勾人。 陈廷看了她片刻,心想,好吧,不管她是谁。 嫁进国公府就是他的人,只要她愿意跟自己好好过日子,不搞乱七八糟的事情,那怎么样都无所谓。 望舒,望舒......这个名字是天上月,清冷高贵,并且人如其名。 身后又没动静了,沈望舒正怀疑自己是不是评估有误,这男人怎么好像没上钩的时候,就突然听到他说:“喝合卺酒吧。” 这是不计较的意思了? 美人终于肯回头看他。 陈廷已经去那边倒好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她,平静的说:“既然是你嫁进来了,往后你便是我的妻,我亦不计较旁的。” “希望日后我们能相敬如宾,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尽好职责,侍奉祖母,恭顺长房伯父伯母,照顾幼弟。” 他的这番话是告诉沈望舒,自己不是被糊弄过去了,只是懒得再追究——她先前说的对,不管是不是夏侯府的人,陈廷都需要一个妻子,否则皇帝还会不断的往他身边送人。 这回只是送个身份低微的,若是下回心血来潮要往他身边放探子呢? 与其这样,不如留下这个知道,还能更好控制一些。 沈望舒垂下眸,轻声道:“妾明白。” 喝过交杯酒,便是正式达成了协议。 既是正儿八经成了婚,便是要行周公之礼的,陈廷看着她纤细的腰身,怀疑自己用点力就能将其折断,有些犹豫起来。 沈望舒却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管他做不做,自己先将沉沉的凤冠卸了下来。 她的行为落在陈廷眼里便是做那事的前兆,是赤裸裸的勾引,脑子轰的炸开。 玄铁手甲笨拙的去挑她的衣带,没探几层就勾破了红嫁衣,沈望舒沉默片刻,抬头看向他,委婉的表示:“你这样,可能会弄伤我。” 男人倏地收回手,将她抱上床后转而先解了自己的衣带,待到看清眼前的事物,沈望舒震惊的咽了咽口水。 终于明白为什么原文里,这对夫妻到死都没有圆房了。 “能不做吗?”她小声问。 第11章 将军新婚之夜摔门而去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沈望舒退缩了。 来之前没人告诉她,镇国将军条件如此非人,见过大风大浪的沈望舒自知吃不消。 看见自己,她像是受到了惊吓,面色一下子苍白起来,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本就紧张犹豫的陈廷心头更是难受起来——常年游走生死边缘,他的身体千疮百孔,满是狰狞可怖的疤痕,丑陋又可怕,她不愿意也是正常的。 虽然来之前就做好了会被嫌弃的准备,只是亲耳听到她说不要,陈廷还是有被伤到,重新系上衣带后扭头就走,房门被关上,发出吧嗒一声响。 ......被拒绝之后还死皮赖脸留在此处未免太丢人。 沈望舒:“......?” 就这么走了?他可还翘着呢! 虽然陈廷一言不发离开了,走时面色也沉沉的看起来很是吓人,可沈望舒听到他在心里难过的说:“这个世界上果然不会有任何人亲近我。” “所有人都害怕我,逃开我,新婚的妻子也不喜我,我都不计较她的身份了,她怎能嫌弃我!” “留在这里只会徒增伤心和尴尬,我走就是了。” 听完全程的沈望舒:“......” 居然这么玻璃心,她只是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而已,至于吗??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镇国将军有多憎恶她这个妻子呢,新婚之夜一半还没过去就出了婚房,可他明明是自己走的! 沈望舒坐在榻上发了会儿呆,没一会儿门口等候的桃红小心翼翼进来了,红嫁衣被剥落在榻下,她不太敢贸然掀开帘子,只看到红纱帐下主子半拢着雪白里衣的纤细背影,不太确定的问:“夫人,要叫水吗?” 方才在外面,良嬷嬷给她们正过规矩,成婚之后就不能再叫姑娘,要改口叫夫人。 屋外一直有人候着,准备伺候水,结果等着等着就等到将军摔门而去......也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啥。 若是圆房了,时间似乎有些短吧? 听到桃红心声的沈望舒叹了口气,为自己玻璃心的丈夫正名:“叫水吧,我净面。” 桃红了然,原来没做什么。 为主子的幸福生活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由得又担心起来,一边仔细为主子抹上蔷薇露,卸掉妆容,一边小声问道:“方才将军厉色而出,夫人......是同将军吵嘴了么?” 沈望舒闭着眼睛自己往脸上泼水清洗,古代这蔷薇露香是香,卸妆效果却一般,她洗了好几遍仍然觉得脸上滑溜溜的,决心没事的时候自己试着做些香皂用,听到桃红的话,平静摇摇头:“没有。” “那为何......”净完面,未施粉黛的一张芙蓉面清清爽爽的出现,沈望舒自顾自拢着里衣躺进被子里,桃红看着她丝毫不担心的样子,问:“您就这么睡啦?” “嗯,明日还要早起敬茶。”沈望舒困倦的很,她累了一天了,好不容易不用应付人了,不睡觉做什么?追出去么?给大将军一点自我消化的时间吧。 而且这具身子体弱多病,她在夏侯府好不容易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作息,可不能因为今晚断了。 桃红无奈,只好吹灭喜烛出去,吩咐其他人也退下。 摔门而出的陈廷并没有立刻离开璇玑院,他找了处无人的假山一个人靠了会儿,待到身体恢复正常,看着不远处婚房亮起的灯火,心中就有些后悔。 他方才情绪上头,就这样离开,留她一人在婚房,传出去恐怕会不好听。 不过也就后悔了一时半刻,陈廷想起那藏在火红嫁衣下的无边春色,玉雪凝脂般的肌肤,他一只手就能捏住的小腰,喉头滚了滚,最终还是失落的垂下了眸。 罢了,他这几日心绪不稳容易失控伤人,还是像以前一样独自度过好了。 幸好方才她拒绝了自己。 婚房的烛火灭了,她大概是睡了......倒是心大,居然一点也没有要出来寻自己的意思。 夜风吹得树影婆娑,亦吹冷静了陈廷躁动的心,今夜婚房是不能回去了......去书房对付一夜吧。 * 沈望舒一宿睡的毫无心理负担,第二日被桃红叫醒时外面天还不亮。 抬头,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坐在不远处的桌边喝茶,已然是洗漱完毕换好衣裳在等自己的陈廷。 沈望舒立刻清醒了,端庄叫道:“夫君。” 陈廷应了一声,脸上看不出喜怒怨愤,好似昨夜负气离开的不是他。 这人在一边守着,沈望舒感觉桃红伺候自己穿衣时手一直抖,显然是紧张害怕的要命,心里哆哆嗦嗦的念叨着:“昨日没看清楚,将军生的也太威武了......他昨夜那样生气,应当没有对姑娘动手吧?姑娘可承受不住他一拳啊......” 沈望舒抓住小丫头的手臂,轻声道:“别紧张。”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在屋内,主仆俩都不太自然,陈廷倏地站起来:“我去外头等你们,还早,不必着急。” 虽然他说不必着急,可桃红还是不敢耽误事儿,屋内没了那股压迫感的气息,她手脚麻利的给沈望舒梳了个端庄的妇人髻,衣裳没有挑太艳也没有太素,看着温婉娴静,是很讨长辈喜欢的样子。 梳洗完毕出门,陈廷果然在门口等着她。 他一个人径直在前面走,身高腿长的,没一会儿两人之间就拉开不小一段距离,沈望舒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主动追上去:“夫君。” 陈廷看着自己被抓住的衣袖,喉头动了动:“嗯。” 他很别扭的样子,显然还在介意昨晚自己拒绝他的事情,但是今早却又准时出现在房间,要同她一起去跟长辈敬茶。 沈望舒很快分析出这种沉默寡言的别扭人格——一看就是吃软不吃硬,得哄。 她没敢随便动陈廷的手,上前主动抓住他的衣袖,弯弯眸子,软着嗓音示弱:“夫君,你走太快了,我跟不上。” 男人步子一顿,没吭声,但果然走慢了些,亦没有拒绝她抓着自己,那点轻轻小小的力度有效抚慰了某人烦躁一宿的心。 “看来她不是讨厌我,她应该只是没做好准备。” 内耗反思了一整夜的镇国将军如是想着。 第12章 敬茶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他没拒绝自己触碰,沈望舒于是跟紧他,仰头问:“我初来国公府,夫君可否告知我府中情况?” 国公府的大致情况她其实清楚,地位最高的是德高望重的老太太,老太太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继承了国公府的爵位,也就是如今当家作主的大房,小儿子则镇守边关,几年前因为意外,双双战死沙场,只留下了陈廷和陈皓兄弟二人。 说来也奇怪,陈廷今年28岁,陈皓这小不点却只有6岁,年龄差的陈廷都能直接把小弟生出来。 虽说长兄如父,可陈廷十几岁就跟着父母上了战场,很少回国公府,璇玑院常年空着,陈皓基本是放在大房伯母身边养大的。 如今长兄娶了妻,小弟自然要回璇玑院教养。 而如今国公府作主的大房,也就是荣国公和国公夫人,底下的孩子就不少了,只是国公夫人嫡出的只有一个姑娘,名陈芷,今年十七岁,底下各姨娘庶出的子女零零总总加起来有七八个。 陈廷思索着,将长辈们的性子告知她:“祖母年纪大了喜静,隔段时间会去石经寺静修,喜好研读佛法。大伯母性子直率刚强,伯父温和爱笑,脾气很好,轻易不生气。” 沈望舒心里就大致有了数,陈廷说国公夫人性子直率刚强,意思就是她可能说话不好听,荣国公爱笑,轻易不生气,但生起气来就不好说,应该是个笑面虎。 不过具体的都要接触了才知道,国公府上头的大主子看似就这三位,往后接触恐怕不少。 还有二房夫妻俩中年才得来的小儿子,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性子......不过从桃红听来的八卦看,这可是个调皮捣蛋的小霸王,往后也得放她身边养。 没一会儿,静思堂到了。 堂前,陈廷主动捉起沈望舒的手,冰冷的手甲碰到手心,后者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很快敛下,乖巧的被他领着进屋。 主位上的老太太穿着素色的锦缎衣裳,满头银丝精致梳起,苍老的双目明亮深邃,丝毫不显混浊老态,看到牵着手进来的一对璧人,眼底出现了一抹慈爱。 下首的一对中年夫妻应该就是大房两口子,头戴珠钗点翠,雍容华贵的国公夫人身边站着个模样俊俏的小少年,脸蛋白腻,一双乌黑的眼珠子转来转去,看见陈廷进来就高兴的奔过去:“大兄!” 陈廷一个眼神制止了莽撞的少年:“叫人。” 陈皓乖巧看向沈望舒,道:“嫂嫂。” 沈望舒笑着冲他点头,而后跟着陈廷去见过老太太:“给祖母请安。” 老太太微笑着看着孙儿孙媳妇:“好,好孩子,到祖母身边来,让祖母仔细瞧瞧。” 原身怎么也是正儿八经京城来的大小姐,气质温良礼数周全,哪哪都挑不出差错,一双盈盈秋水眸清澈乖巧,老太太一眼就喜欢上了她。 沈望舒原来家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一堆,应付起长辈游刃有余,大大方方给她瞧过,嘴甜的两句话就把老太太哄的开怀。 见过老太太,长房的两位长辈也不能怠慢,第一次见面,大家倒是都还算和气,虽然沈望舒听到皮笑肉不笑的国公夫人在心底腹诽昨夜陈廷摔门出去的事儿——不过倒是没有当面说出来,给她留了几分体面。 面上不说,心里却仍是鄙夷的。 “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就是不懂规矩,新婚第一夜就惹了丈夫不喜,往后这国公府她还想立足吗?” “也就长得有几分姿色......礼数也还凑合过得去,但出身还是太低了!” “往后皓哥儿就要给她养了,这绵软的性子怎么压的住那混世魔王,回头怕是要哭着还回来。” “唉,皓哥儿怎么就不是我亲生的呢?放身边这么久了,要送走,我竟一下子还有几分舍不得。” 全屋子就国公夫人心声最多,果真是应了陈廷那句“性子直率”,若不是方才两人进来时是牵着手的,估计这心里的鄙夷就说出口了。 不过她二房没有婆母公爹,想必平日怎么也不会跟大房扯上太多关系......只要讨好老太太就行了。 有陈廷的面子在,沈望舒恭恭敬敬给长辈们敬了茶,收了一堆点翠珠宝,气氛倒也还算和睦。 结束后,大房二人先离开,老太太留他们用早食,陈皓一会儿要跟着回璇玑院,也留了下来。 “此次回来多久去军营?”老太太问。 漠云城是大周北边最大的城池,再往北就是边境线上的一些边陲小城,镇国将军的军营驻扎地,平日没有战事的时候陈廷回国公府,一旦开战则能以最快的速度集结前去。 近几年大陆形势动荡不安,老皇帝荒淫无度,再加上天灾频繁,大周早就没有从前的强盛国力,北蛮、胡族蠢蠢欲动,其余几个大国也在等待机会,只待大周势弱便趁虚而入...... 陈廷上次回来还是半年前,老太太心疼孙儿的青春就这么蹉跎在一场场战事中,哪怕知道了夏侯府偷偷换了新娘,也是无奈大于愤怒——皇帝一场场不怀好意的赐婚她当然看出来了,如今她只希望孙儿不要孤独终老。 若是身边有个贴心人儿拴住他,不论什么身份来历,能让他记挂着家里人,不再打着有去无回的念头上战场,老太太也就放心了。 陈廷道:“北蛮才被打退一波,连失两座城池,近段时间应当都不会有什么动静,孙儿让陈威在那边守着,一有什么消息立刻来报,祖母放心。” 老太太笑笑:“祖母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牵挂你才成婚,还没同念念热乎几天便匆忙要走。” 陈廷想起昨夜自己才丢下人独守空房了,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一转头,却见美人面颊染上一抹粉霞,娇怯道:“祖母,还是夫君的正事比较重要。” 陈廷郁闷,她昨夜拒绝自己如此利落干脆,今日是怎么做到一副他们之间很不清白的样子的? 第13章 璇玑院有一处地方,无论如何都不能去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从静思堂出来的时候天色也还早,陈廷看着若无其事准备跟着他们回璇玑院的陈皓,脚步停了下来:“今日我无事,送你去学堂。” 少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大兄!你昨日才成婚,怎会无事?你去陪嫂嫂啊,盯着我做甚!” 可恶,他以为今天能光明正大少上一天课呢!都同魏之昂说好了,两人逃课去河边玩来着......怎么突然被大兄盯上了! 陈廷丝毫不为所动,淡淡道:“你也知是我昨日成婚,不是你。” “起来!”他低喝一声,原本在地上撒泼打滚的陈皓吓得一激灵,立刻站直了。 “大兄,你今日就放过我吧......我身体不舒服,去不了学堂。”陈皓向来有十八般手段逃避上学,对付大伯母再好用不过,哪怕能少去一上午也是好的呀! “哦?”陈廷危险的眯起眼:“你哪里不舒服?” 少年眼珠子转了转,装模做样抱着脑袋道:“我头疼啊大兄,一定是昨夜着凉了!哎呦太疼了,我去不了学堂了,必须休息一日。” 陈廷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眼中压抑着淡淡的怒火,陈皓立刻将目光放在一旁看热闹的沈望舒身上——嫂嫂看起来温柔可亲,说话也细声细气,大兄方才牵着她走路,想必很喜爱这个新进门的嫂嫂...... 若是让她帮自己说话呢? 嫂嫂一定比心硬如铁的大兄好说话! 想到这里,陈皓立刻转头,可怜巴巴看着沈望舒:“嫂嫂,我真的不舒服,你帮我说服大兄嘛......” 唇红齿白的小少年撒起娇来确实让人顶不住,难怪国公夫人把他宠的无法无天,不过沈望舒能轻易被他骗了吗? “皓哥儿不舒服?这不是巧了。”沈望舒微笑道:“嫂嫂略懂医术,你兄长略通拳脚,皓哥儿想怎么好?” 陈皓脸上的表情从可怜变成了震惊。 他温柔可亲的嫂嫂在说什么?她笑着说出了什么?!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跟他想象的一点也不一样! 陈皓脸上的表情逗得陈廷没忍住勾了勾唇角,同时还有些意外。 小夫人看起来温温软软的,本以为她会被这小子哄住,没想到是这么个绵里藏刀的回答。 陈皓身后的书童文墨捂着嘴巴偷偷笑,看着自家少爷最后还是被老老实实押上了去学堂的马车。 陈廷手往小孩儿腋下轻松一提就把他塞进了马车,沈望舒莫名有种自己也能被这样轻松提起的感觉。 小孩儿挣扎着脸探出马车,给了他嫂嫂一个幽怨的眼神,很快被陈廷抓了回去。 对上男人平淡的目光,沈望舒笑着冲他挥挥手,道:“夫君,一路平安。” 她笑得温柔又漂亮,马车都驶出去好一会儿了,陈廷才回过神来,心道,国公府离萧山书院一来一回只有不到半刻钟时间,这半刻钟难道还能出事吗?有什么好平安的。 虽是这么想,但微微勾起的唇角还是暴露了某人喜悦的心情。 陈皓看着自家大兄没出息的高兴样儿,撇了撇嘴道:“一句话而已,大兄至于高兴成这样吗?从前我也没少跟你说一路平安啊。” 陈廷的嘴角立刻压下去了,恢复成平日威严淡漠的样子:“半年前我回来的时候梁夫子告诉我,你大字写的犹如鬼画符,还不如启蒙班的学生,今日我要再去听听他的说法。” 陈皓怂了,没想到自家大兄婚假第一日不是陪着新夫人,而是检查他这个弟弟的学习情况。 大兄看起来分明已经被美色所惑了,为什么还会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啊! 小少爷天都塌了。 * 兄弟俩都去学堂了,沈望舒带着桃红绿柳回了璇玑院。 昨日成婚时全程蒙着头进来,也不知晓往后生活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今日才有空转一圈看看。 方才从静思堂回来的路上可见国公府处处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雅致秀美,假山池沼奇花异草,看得人目不暇接。 同样是院落,璇玑院就比落樱院大了不知几何,在里面转上一天都转不完,难怪古人天天足不出户运动量就能达标。 沈望舒回头吩咐:“良嬷嬷,叫人去把小公子的住处收拾出来吧。” 小少爷的事儿可不能敷衍,免得回头给人落下话柄。 “所有东西一应儿按他在鹤鸣轩那边的规格准备,务必布置得一模一样,有什么不确定的就多差人问问。” “是。”良嬷嬷领命去干活,沈望舒没转多久就回了中堂。 璇玑院有了女主人,从前这里的管事嬷嬷以及大小丫鬟全都来给她见过——其实也没多少人,平日陈皓不在这边住,陈廷不常在家,在家的时候也不喜仆从跟着,就只留了几个扫洒婢女和老嬷嬷,保持屋里的干净即可。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昨夜国公夫人就往这边指了一堆丫鬟小厮伺候新夫人,良嬷嬷不在,璇玑院的老人张嬷嬷主动站出来:“见过夫人,奴婢姓张,这些年负责璇玑院的大小事宜,夫人有什么想了解都可以问奴婢。” 国公夫人派过来的婢女数量不少,长相清秀有之,艳丽妩媚有之,看样子是任君挑选,同时也是试探这位新夫人的气度如何。 沈望舒问过张嬷嬷的意见留下了八个利落又机灵的。 垂首的丫鬟里有两个颇有姿色,一个叫梅雪,高挑纤瘦,长着双狐狸般的媚眼,据说有双挽发梳妆的巧手,沈望舒把她留在了身边。 另一个叫梧桐的看起来落落大方,还识字会算数,原本是国公夫人手下的二等丫鬟,马上就要晋一等了,被送过来。 沈望舒现在只有桃红绿柳两个没怎么被好好调教过的丫鬟,正需要这种经验丰富且能干的,二话不说把两人都提到自己身边,其他人也都放在了合适的位置。 初来乍到,沈望舒没有急着收权,仍然让张嬷嬷负责璇玑院的管事,同时问她:“嬷嬷对将军知之如何?可知晓他有何禁忌?” 张嬷嬷笑道:“将军的喜好夫人可以日后慢慢探索,不过璇玑院有一处,确是除了将军之外任何人都不得踏入的禁忌地,夫人须得记住了。” 沈望舒提起精神,问:“何处?” “竹林后边有一没挂牌的屋子,那里不能去。” 第14章 刺杀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竹林后边不挂牌的屋子,沈望舒记住了。 任何时候人都要为自己不必要的好奇心付出代价,不管这是什么地儿,在她没有在国公府站稳脚跟和取得陈廷信任之前都不会随意去晃荡的。 见她乖乖应下,张嬷嬷眸底划过一丝满意之色,接着道:“将军每月有段时间会避着所有人在那屋子独自度过,这段时间夫人也最好不要打搅。” “不要在将军熟睡时碰他的手甲,”说这话时的张嬷嬷不动声色扫视了一圈周遭低眉顺眼的婢女们,半是警告半是提醒:“先前璇玑院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子,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勾引将军,床还没爬上去便被将军拧断了脖子。” 满意的环视了一圈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张嬷嬷说:“将军的手甲削铁如泥,在战场上都是无往不胜的利器,有那等腌臜念头的都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够不够硬。” “将军不喜交际,没有战事的时候待的最多的地方是演武场,只有夜里会回府睡觉。” “还有,将军最见不得溺爱小公子,往后夫人要带小公子的话须得记住着点,”张嬷嬷看了眼沈望舒:“小公子聪慧狡黠,要是一开始您压不住他,后面就要被牵着鼻子走,将军从前很不喜大夫人的无底线溺爱,不过大夫人是长辈,将军不好说什么。” 平日陈廷不在,若是沈望舒这个做嫂嫂的不小心把陈皓养成纨绔子弟了......那他肯定要怪罪的。 后半句话张嬷嬷没说沈望舒也懂,方才跟皓哥儿接触的那么一小会儿功夫,她大概摸清了小屁孩的性子,确实不好对付,还要时时注意是不是进了他的套。 刚才他撒娇的时候自己幸好没被这小子骗过去,否则陈廷还不知道要怎么偷偷生气呢——这家伙生气也不会说出口,就在心里记着,等到攒够了再一次性算账。 这种人可怕的很,还好沈望舒穿来之后多了个读心术,简直就是给陈廷量身定做的,否则还不知道怎么对付这憋着坏的老男人呢。 张嬷嬷显然是足够了解陈廷,道:“二爷和二夫人是五年前去的,那时候将军在八百里之外驻守,接到皇命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这事儿是将军的禁忌,夫人最好不要在他跟前提。” 某个瞬间,沈望舒有种自己进入了某种规则怪谈的错觉,不问不知道,一问才发现她新婚丈夫的规矩这么多。 不过这些她都一一记下了,听人劝吃饱饭,少触怒他对自己又不是什么坏事。 原文里对陈廷的描述实在不多,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就像是为了辅助男女主成功而生,没有任何感兴趣的事情,在原身病逝以后也没有再娶,最后的结局竟然是一个人孤独终老。 沈望舒现在想想都觉得荒谬。 这年头男二待遇都这么差了吗? * 新夫人在家立规矩的时候,陈廷送小弟去了学堂,从梁夫子那得知一系列陈皓的顽劣事迹后,他揉着被训的发昏的脑袋站在萧山书院门口,犹豫了一下现在去哪。 想了想,最后还是策马去了城郊的演武场。 镇国将军手握二十万大军,其中的一万重骑精锐乃是荣国公府的亲卫,名陈家军,没有战争的时候也日夜操练,每个人都有以一敌十的能力,这支虎狼之师就是镇住北蛮的关键,陈廷向来与自己部下的将士们同吃同住,这会儿决定还是去城郊看看。 到了地方,远远就听见了战士们气势震天的吼声,门口的守卫看清楚了来人,惊讶了一番,抱拳道:“将军!” “今日不是您......?”大婚第二天,不在家陪新婚妻子,来军营啊? 陈廷面无表情的进去了。 演武场上,陈虎正在同一个赤裸着上身的千夫长比划,其他人围在下面一圈大声叫好。 陈龙最先看到陈廷,大喝一声:“将军好!” 其他人回头,纷纷抱拳:“将军昨日大婚,今日怎的就来了演武场?” “将军是来请我等喝喜酒的么?” 还有劝他快回去的:“将军全年都同咱们这些弟兄们在一起,现下好不容易有了夫人,还是快回府吧。” “就是啊,新婚第一天就不归家,传出去多不好听。” “将军快些走吧,演武场也不差您这一两日啊。” 于是陈廷前脚才踏进军营,后脚就被推出去了,陈虎甩了马屁股一鞭子,乐呵呵道:“将军忙了许久了,这几日便在府中好好休息,养养旧伤,顺便陪陪新夫人吧。” 陈廷被众人七嘴八舌堵的无处可去,只好回府。 从前他回璇玑院都是一个人,皓哥儿下了学就去大房那边,只他一人面对冷冷清清的大院落,如今家中却是有人等自己了。 一想到这里,陈廷突然也多了几分回府的期待,长腿一夹马肚,骑的更快了几分。 军营到城门有一片树林,就在即将出树林时,突然一阵箭雨自林中射出,陈廷面色一冷,胯下骏马也是上过战场的,一人一马迅速出了箭雨的射程,几个扛刀刺客从树林中蹿出,手中利刃直指陈廷要害。 在战场上厮杀过千百遍,陈廷重剑从不离身,面无表情一剑劈向正面对着自己的刺客——那刺客试图用剑去挡,却在兵刃相接时瞬间断成几节,连带着整个手臂都软软耷拉了下去,竟是直接折了。 刺客们眼中满是骇然之色,没想到这镇国将军力气竟大成这样,他的一剑显然跟他们的一剑不是一个量级。 刺客头子眼中划过一丝狠戾之色:“上!” 数道黑色身影便齐齐冲了上去,飞鸟惊起,林中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厮杀。 第15章 你可认得这是何物?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一刻钟后,树林的空地上横尸一片,全都是一剑穿心的死法,刺客头子的上衣不翼而飞,胸口处的皮肤血肉模糊,其他刺客同样的位置都被刮去了皮肉。 陈廷面无表情的翻身上马,背着仍在滴血的重剑回府。 这帮刺客并没有耽搁他太久,踏进璇玑院的时候,沈望舒正在用午饭。 “夫人,将军回来了!”婢女话音将将落下,门口的光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 男人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来,沈望舒只好放下筷子前去迎他:“夫君,你回来了。” 凑近了,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她这才看到陈廷的衣服上沾了不少血,身后的重剑更是滴滴答答拖了一地的血印子进来。 沈望舒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好不容易才哄着自己吃了两口饭,这人就带着一身血回来,闻得她十分倒胃口。 陈廷的表情不太对劲——虽然他们只接触了不到十二个时辰,但是沈望舒已经能分得清这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各种各样的情绪。 他虽然没说话,但是嘴唇抿的很紧,并不是正常的放松状态。 强忍着恶心,沈望舒急切而担忧的问道:“夫君,发生何事了?怎么会有这么多血?你受伤了吗?” 陈廷没说话,手一挥,袖间落下一块薄薄的带血皮肉。 这块皮肉有隐约可见的飞燕刺青......什么动物的皮子,这分明是人皮! 沈望舒惊异的看着他,不太能想象陈廷突然从哪里搞来一块人皮,还这么气势汹汹的丢在她面前,一副要问责的样子。 “你可认得这是何物?”男人黑沉锋锐的眸冷冷盯着她,似乎要从沈望舒的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这些刺客身上的共同标志就是这飞燕刺青,说的是标准的官话,身材体型,以及出招方式也是大周惯用的,这就可以排除是北蛮或是胡族报复,而漠北没有任何一个家族的死士会用这刺青,那刺客头子嘴很严,到死都没吐露任何信息...... 虽然是冲着自己来的,但陈廷的直觉告诉他,这些刺客跟他身份成迷的新婚妻子有关。 因此他带着一身血回来,故意将飞燕刺青丢到她跟前,她的反应却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大一样——虽然有些慌张,却显然是认得此物的,她知道这是人皮,惊诧的同时还开始有些害怕自己了。 但是对于这飞燕刺青,她却无甚反应。 她不认得这刺青? 沈望舒从陈廷脸上没看到什么端倪,却敏锐的察觉到了这男人在试探自己......难不成这些刺客跟她有关系?? “这像是人皮,夫君,”沈望舒观察着他的面色,试探着问道:“是......在方才回来的路上碰到的?” “这种死士只可能是京城的世家大族培养出来,”陈廷冷冷道:“他们在我回来的路上试图拦路截杀,全被我反杀了,一个不留。” 他故意这么说了,若是沈望舒认得这些死士,听到一个不留的时候多少会有点不一样的反应吧? 然而她只是诧异了两秒,便点点头道:“夫君没事便好,查清楚幕后之人了吗?” “没有,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查出来。”陈廷从背后拔出重剑,剑尖挑起这块人皮,转而递给一旁的小厮:“收好。” 妻子的反应很正常,除了比他想象中胆大了许多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看来是真的不认识这刺青。 陈廷放过了这个话题。 沈望舒见他大步流星就要进屋,皱了皱鼻子,横了一步挪到他跟前挡住,柔声道:“夫君饿了么?我叫厨房再做些热的吃食,你先去沐浴,出来正好能吃。” 满身血腥和尘土,把门口弄脏就算了,还想进屋造......没门儿! 陈廷看着她,小妻子的脸上满是关切,看不出什么异样,还贴心的要给他添饭。 但是他莫名觉得有几分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最后还是放弃思考,转身去耳房。 陈廷走了以后,一屋子没见过这么血腥场景的小婢女小丫鬟这才齐齐松了口气,方才气氛压抑凝滞,她们连大气都不敢喘,就怕将军发怒,二话不说一剑挑了谁的人头。 “桃红绿柳,叫人把门口打扫干净,再去厨房说一声,做些将军爱吃的菜色来。”沈望舒看了一眼陈廷大步离去的背影,淡淡吩咐。 两个小丫头说是的时候声音都在发抖,看样子是吓得不轻。 相比之下梅雪和梧桐就淡然许多,尤其是梅雪,看着她们不争气的样子,轻笑一声道:“放心吧,将军没有乱杀人的习惯,若真动手,那也是那个人该死,你们又没做亏心事,何必吓成这样?” 梧桐叫人添了干净的碗筷,将已经凉了的菜撤下去,道:“夫人等会再跟将军用些热菜吧,您方才没吃多少呢。” 在两个大丫鬟面前,桃红绿柳的表现实在有些不够看,原国公府的下人都乐得看笑话,沈望舒捏了捏被嘲讽后不知所措的桃红的肩,轻声道:“去吧,莫怕。” 被主子鼓励,桃红心中升起莫大的勇气,身子不抖了,声音也稳了些:“是。” 梅雪没看到俩小丫头被吓哭,没劲的撇了撇嘴,被梧桐警告似的看了一眼,老实站回沈望舒身后。 陈廷沐浴完回来时,房门口连带着整个璇玑院的狼藉都被清理干净了,甚至还熏了香,方才那点血腥味没了,只剩下淡淡雅致的香味。 在外面遇刺后被激起的凶性也一下被镇压,陈廷想起来自己方才的样子,后知后觉就那样进屋确实不太好。 桌上的饭菜都是新上的,有几道是他常吃的肉菜,还有一些清清淡淡的时蔬,在更靠近沈望舒的位置,应该是她爱吃的。 跟自己的口味完全不同。 陈廷想着,大马金刀坐了下来。 沈望舒小心的嗅了一口气,闻到他身上沐浴后的澡豆香气,皱起的眉心放松了。 “夫君快吃吧。”她笑盈盈用公筷给他布菜——夹了一筷子她面前的小青菜。 第16章 我见不得浪费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素菜,还是青菜。 陈廷微不可察的抿了抿唇,低头吃饭的沈望舒没看到,一旁的张嬷嬷开口道:“将军自小就不喜吃素,从来都是无肉不欢的,桌上见不得半点绿菜。” 正要俯身帮主子挑出碗里的菜时,却见他没什么表情的就着饭将菜吃了下去。 没说话,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吃的不是很高兴。 沈望舒把唯一一盘小青菜往自己跟前扒拉扒拉,戳了戳碗里的饭菜:“我知道了,下回不擅自给夫君布菜了。” 陈廷淡淡“嗯”了一声,自顾自吃完饭,却见她面前的碗几乎没怎么动,方才他上桌的时候是小半碗饭,现在还是小半碗,没滋没味的菜叶子却吃了不少。 怎么不好好吃饭呢? 陈廷严肃的盯着她:“饭菜不合胃口?” 沈望舒摇摇头:“饱了。” 虽然她不想浪费粮食,但是原主的饭量是真小,经常食欲不振不说,还吃一点点就饱——难怪瘦成这样。 作为一个医学生,沈望舒当然知道这样不好,来了之后就一直在努力调整,其他方面都颇有成效,就吃饭这点,吃不下实在是吃不下,没一点办法。 刚才被血腥味一冲,现在更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不但不想吃,还有点想吐。 但是她能这么直接说吗?当然不能,沈望舒有苦也得咽回去。 陈廷盯着她碗里的饭片刻,接过来拨到自己碗里,随便就了两口菜吃干净了,这才放下碗道:“下次有什么想吃的就让厨房做,你太瘦弱了。” 沈望舒心中腹诽,饭要一口一口吃,我又不上战场,也不用那么强壮吧。 见她不说话,陈廷以为自己吃她饭的行为不妥了,板着脸为自己辩解:“打仗的时候粮食不多,饿起来草根树皮吃,树叶虫子也吃,我见不得浪费。” 这是教育自己呢,沈望舒连忙切换成乖巧的样子:“我知道了,夫君,下回不会浪费了。” 陈廷嗯了一声,用完午膳的两人面面相觑片刻,有些相对无言,而后他起身就走了。 婢女们有条不紊的将桌子收拾干净,饭后净了口便没什么事了,沈望舒道:“去院里消消食吧。” 梧桐便提议道:“午后日头盛,夫人不如去绿影园,那边不但树多阴凉,且小径曲折通幽,奇花异草甚多。” 奇花异草? 沈望舒来了兴趣:“可以。” 绿影园就在璇玑院内,初夏的午后日光还没那么毒辣,梧桐为她撑着伞遮阳,边走边轻声为她介绍哪里是哪里。 没一会儿沈望舒鼻尖就沁出了汗,面色也红润起来,胸脯微微起伏着,离得近了,梧桐甚至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 “夫人可是累了?”离目的地还有好一会儿,见她这段路都走的有些气喘,梧桐道:“不若先回去吧,下回来也是一样的。” 梅雪也道:“夫人如此体弱,还是先养好身子再说其他的吧。” 方才来的路上沈望舒看到了书房,再往前就是一片竹林,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梧桐所说的绿影园,但是她可还记得张嬷嬷说的禁地呢——穿过这片竹林应该就是了。 方才才发生了那样的事儿,沈望舒可不想再考验自己在陈廷心中的信任有几何,道:“那便回罢。” 第17章 太岁头上动土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书房,陈龙陈虎正一人拿着块飞鸟刺青的人皮仔细瞧。 “漠云城内居然有人胆敢想不开刺杀主子您,真是活腻歪了。”陈虎翻来覆去没瞧出什么名堂,粗声粗气道:“要我说,肯定是京城那边派来的人!是不是那老皇帝试探您呢?” 镇国将军功高盖主,又手握重兵,在北边的声望远远大过老皇帝,百姓只知镇国将军是他们的战神,荣国公府会庇佑他们不被外族所欺,对遥远的中原朝廷却没什么概念,龙椅上坐的究竟是哪位也毫不在意。 北边的所有州城郡县向来也是仰仗国公府的鼻息所活,陈廷在这边可谓是一呼百应,想造反轻而易举。 尽管他从来没什么异动,上头指哪打哪,打完就回家歇着哪也不去,每次回京述职也是独来独往谁也不搭理,除了领赏赐,其他时候绝不会在京城多留一天——还是不可避免的成了周显帝的眼中钉肉中刺。 老皇帝早就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奈何周边小国各个虎视眈眈盯着大周的领土,隔三差五就要骚扰侵袭一波,其中以骁勇善战的草原胡族和天生身强体壮的北蛮最为难对付,而朝中上下再找不出来第二个能代替陈廷的武将了。 因此需要打仗的时候老皇帝会老实一阵子,每次见到镇国将军时笑盈盈的像个慈祥老头,周边一安定就开始作妖了,想收回兵权吧又怕周围小国进犯,放任陈廷一场又一场胜仗打回来,他在北边的名声越发显赫了,又浑身难受。 因此派几个刺客来给他找找事儿......也是不是没有可能。 听了弟弟的话,陈龙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皇上给将军赐个那样的婚已然是羞辱,再派刺客来是否有些过分了?属下觉得不像是皇帝派来的。” “但漠云城内确实没有哪个家族豢养这种死士,这飞燕也不是哪个江湖组织的标志,属下瞧着有几分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将军给我三天时间,一定能查出个结果。” 陈廷点点头:“这事儿你去办吧,另......” 他黑沉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阴沉:“你说得对,老子把脑袋挂在腰带上在外给他守江山,老东西如此得寸进尺,不做点什么,有人就真把我当孬种了。” “陈虎。” “属下在!” “给他们一点教训,做的干净点。”陈廷淡淡道。 “遵命!” 兄弟俩领命走了,陈廷盯着桌上的人皮刺青看了一会儿,眸底闪过一抹沉思,最终吩咐书房门口的冷面侍卫:“扶摇,把这些处理掉。” “是,主子。” * 福荣大酒楼内,一执扇的白衣青年正倚着窗看楼外街巷的车水马龙,除了黄肤黑发的汉人,还有一些金发碧眼的外族商贩,操着蹩脚的大周官话叫卖着自己的商品——咩咩叫的羊羔或是正在嚼着草叶的小牛犊,还有一些大周不常见的稀奇古怪玩意儿。 这青年唇边含笑,很有几分潇洒倜傥的意味,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会儿,回头叫身后那倒在美姬堆里醉生梦死之人:“子良你快来瞧,真是太有意思了,边境打的如火如荼,漠云城内竟还有不少贩夫走卒是胡人......来之前谁同我说的,北边的州城全是未开化的乡野人?这繁荣程度比起京城分明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嘛。” 被称为子良的青年跌跌撞撞抓着酒壶爬了起来,旁边的美人赶忙小心扶住他,却被一把挥开。 这男人同样有着一张俊美年轻的脸,宝蓝色锦衣被揉弄的松松垮垮,袒露出胸膛的白皙肌肤,乌发以镂空紫金冠束起,哪怕现在脸上满是醉态潮红,也很有几分风情。 顾子良步伐不稳的走到窗前,醉眼朦胧的盯着窗外片刻,冷哼一声:“装的再怎么像也是穷乡僻壤......她就是宁愿来这种破地方,也不肯信我,让我带她走。” 他心里实在难受,捂着脸想哭,却又顾及面子不愿哭出声,烦躁的让几个美人滚出去,而后才靠着墙滑下来,口中喃喃:“她已经嫁为人妇了......我晚来一步,明夷,你告诉我,我现在要怎么办?” 白衣青年摇扇的动作一顿,俯下身去看他:“世子爷,真哭啦?” 他不是很理解:“天下美人何其多,你要什么得不到,何必执着这一个呢?” 顾子良道:“你懂个屁,我同念念青梅竹马,我们小时候说好的......可是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纪明夷劝他:“若是寻常人还好办,可你知道你那小青梅嫁的是谁吗?她胆大包天,嫁的是镇国将军,你要从这疯子手上抢人吗?在人家的地盘上?” “陈廷又如何!”顾子良满脸怒容,低吼道:“谁也不能抢走我的念念!!” “......”纪明夷想骂他:“这么喜欢,那你当初干什么不娶她?非不听你娘的话抬了个通房做妾,哪个好姑娘能答应正妻未入府先把妾室抬上来的?现在一切都已成定局,除了缅怀,我不建议你做任何事。” 顾子良摸了把脸,颓然道:“我那时候鬼迷心窍了,我想着,念念以后是我的妻,合该大度贤良,因为一个通房跟我闹,太不懂事了。” “我以为她注定是我的......可皇上下手太突然了,从我得到消息到永宁侯府被抄家,甚至不到三日,我什么都来不及安排。” “我更没想到夏侯府居然会把她推出去嫁给陈廷!他们都该死!”顾子良眸中划过一抹狠戾。 见他这样,纪明夷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不会已经做了什么吧?你报复陈廷了?” 顾子良冷笑一声:“我出来的匆忙,身边没带多少人,但都是府中个顶个的高手。” “你糊涂啊!”纪明夷大惊失色,恨不得立刻跟这蠢蛋撇开干系:“你以为这里是京城,做什么都有宝王爷会护着你?你竟然敢去刺杀陈廷??” “走走走,你现在就赶紧给我走,回京去!”他叫来两个人架起顾子良:“世子爷,我这点小本生意还想继续做呢,你自己惹祸上身就算了,别回头给我把那疯子惹来,我招待不起。” 第18章 制皂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陈廷看到自己屋门口守着的几个眼生婢女时脚步顿了顿,想起来自己已经成婚了,虽然昨夜没有同妻子共寝,但这院里不再是只有他一人了......他的屋子,他的榻上会被另一个人的气息占满。 “将军,夫人在午睡。”梧桐垂眸恭顺道:“可要去叫醒她?” 陈廷大步跨进屋内:“不必。” 婚房的喜被红烛还未撤下,嵌金丝昙花小榻上蜷着一雪肤花貌的娇小美人儿,午后热而闷,陈廷进去的时候良嬷嬷正在给沈望舒打扇,即便如此,榻上之人还是睡得香汗淋漓,发丝沾湿黏在鬓边,瞧着漂亮又可怜。 良嬷嬷看到陈廷,忙起来行礼,男人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良嬷嬷便悄无声息的退下了。 屋内只剩下夫妻二人,安神的熏香味道闻起来让人头脑发闷,陈廷立于榻前安静的看了她一会儿,没了良嬷嬷打着小扇扇风,美人的细眉立刻微微蹙了起来,一副睡得很不安稳的样子。 陈廷在心里道了句娇气,身体却鬼使神差拿起良嬷嬷放下的扇子,接替她方才的位置给沈望舒继续扇风。 见她睡容安稳了,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手上动作突然顿住。 ......他是来伺候这个身份不明的麻烦女人的吗?他是来调查问罪的!怎么还做起下人的活计了? 陈廷立刻放下扇子,去到一边坐着喝茶了。 沈望舒大汗淋漓的醒来时良嬷嬷已经不在身旁了,她口干舌燥的坐起来,低声喃喃:“没有空调的日子我真是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空条是何物?”男人的声音突兀的传来,沈望舒吓了一跳:“......夫君?” 她披衣下榻,就看见陈廷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桌边,不知道来了多久,也不出声。 习武之人的听力本就比常人更好,方才沈望舒没有防备的吐槽了一句,陈廷听的,明明白白,他不知道妻子口中的“空条”是何物,只是没有这东西好像让她非常苦恼。 “什么是空条?”陈廷又问了一遍:“没有它你便不能在侯府好好过日子吗?何处能寻到此物?” 他看起来很认真的样子,沈望舒却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她恐怕再也回不去现代了,陈廷就是愿意为自己遍寻天下,也寻不到空调。 “没什么,只是天太热了,我方才梦到自己被架在火上烤。”沈望舒跟他开玩笑,略过了这个话题:“良嬷嬷呢?” 睡之前多亏有良嬷嬷给她扇扇子,否则这觉真的一点也睡不了。 沈望舒想沐浴,却没看见良嬷嬷的身影,便问了一句。 陈廷却以为她在怪自己把良嬷嬷赶走,没人伺候才把她热成这样,有些心虚,面上却冷肃一片,说话硬气得很:“没了良嬷嬷你便什么也做不成了吗?睡醒看到的是我,张口却要寻良嬷嬷。” “......”这是又发什么癫? 沈望舒诧异的看着他,张了张口:“夫君,我只是有些热,想寻良嬷嬷叫些水来沐浴......你要代劳吗?” 陈廷一下子熄火了,转身就往外走:“我去叫人,你等着吧。” “莫名其妙。”沈望舒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小声吐槽。 * 古代没什么娱乐设施,加上夏季本就昼长夜短,沈望舒分明感觉已经过去很久了,一问才申时,还有两个时辰才天黑。 她让梧桐去找些书来看,有医书最好,没有的话其他也行,正史策论,话本游记,有什么来什么。 梧桐却为难道:“所有的书都在书房,夫人想看的话,还是先问过将军为好。” 梅雪也直白道:“夫人最好别太高估自己,擅入书房重地,要是丢失了什么地图兵书之类,十个脑袋都不够我们掉的。” 虽然话不好听,但沈望舒知道她说的没错,陈廷一个镇守边关的大将,书房里肯定有不少机密文件,随便丢一个,怪到自己头上来那都是通敌叛国的罪名。 沈望舒不想挑战极限,决定之后还是找机会问过陈廷再说。 说起来,方才这人被自己臊走,也不知道去了哪儿,不过不用在房里跟他大眼瞪小眼,就是干坐着也是极好的——况且她还可以干别的嘛。 沈望舒上学那会儿就是个标准的理科生,除了之前想做的肥皂,她还有不少化学配方都在脑子里存着呢,还怕没事儿给她折腾? 这边的寻常百姓用的皂荚澡豆之类清洗效果一般般,味道寡淡,而富贵人家用的蔷薇露秋水露之类的好闻是好闻,却也是花里胡哨的样子货,不实用,沈望舒都来了几个月了,没有一天洗脸是清爽的,当即决定今天就把肥皂做出来。 “桃红,你去给我寻一些草木灰来,”沈望舒吩咐道:“再去厨房要一块猪脂,不用太大,一小块即可......算了,我自己去一趟吧。” 动物油脂要炼化,草木灰加水的比例也要注意,还有提取碱液什么的实操都得她自己来,旁人不能代劳,沈望舒决定先自己做一遍试试,成功的话再写配方出来让底下人做。 虽然众人不明所以,但主子的吩咐不能不听,一帮人跟着她去了厨房。 制皂这事儿,有点知识储备的穿越人应该都会做——成功率高不说,自己可以用,卖配方赚钱也行,简直是一本万利。 这实验沈望舒在高中的时候做过一次,该加什么放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因此动起手来不算生涩。 夫人突然光顾厨房,里头的丫鬟婆子大惊失色前来迎接,惶恐道:“见过夫人,夫人有什么想吃的,叫人来吩咐一声便好,不必亲自来这油烟之地,当心熏着您。” 沈望舒温声叫她们不要紧张:“只是做个小东西,你们都退下吧......留一个会烧火的。” 一个皮肤黝黑的婆子留了下来:“奴婢姓赵,夫人请吩咐。” 沈望舒不太会用古代的锅灶,不过有人掌握火候的话就好办很多。 撸起袖子干活之前,她叫梧桐去找些模具来,等做好之后放进去冷却凝固。 第19章 梅雪的崇拜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厨房这边的动静很快传到了陈廷耳中,扶摇垂首汇报完,问:“主子,要阻止吗?” “不必,夫人想做什么就让她做。”陈廷想起午后她刚睡醒时念叨的话,越想越觉得她嫁过来是不情愿的,郁闷道:“有什么想要的也都尽量满足她。” 陈廷从没想过为难一个无法决定自己命运的可怜女子,既然她嫁进来了,也答应会好好做他的妻子,他自然会对她好,像父亲母亲那样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 扶摇了然,道:“那夫人还说了想看书,也给她送去吗?” 陈廷看了一眼自己书架上的各种兵书兵法,唯一有几分趣味的只有几本山水游记,连寻常年轻女子爱看的诗集都没有,想必这沉闷无趣的书房她都不会踏进来......就像他这个人她也不愿意接近一样。 她比自己小那么多,两人之间本来就没什么话题,她一人在院里肯定无聊,陈廷想着,吩咐:“她想看什么就寻来。” “去问问陈芷,现在的年轻小姑娘都喜爱什么新鲜玩意儿,给夫人也安排一份。” “是。” * 做一下午香皂,时间就过去的很快了,模具里的还只是半成品,要至少静置三天,等它凝固了才能试试效果。 沈望舒问梧桐:“你可知道何处有木工好的匠人?我想要请人打造一些香皂盒子。” 除了最简单的香皂,她还自己DIY了一下,加入一些草药汁,做出了不同功效的药皂,拿了小标签贴好,放在阴凉处等着通风晾干。 梧桐道:“城东的李木匠手艺非常不错,咱们府上有什么活儿都会请他来,夫人想要什么样子的木盒,描述给他便好。” 下人们的脚程很快,天黑之前那李木匠就被带到沈望舒面前了:“小民见过将军夫人,夫人对这香皂盒子有什么要求吗?” 其实就是很简单的方形木盒,沈望舒自己没什么想法,李木匠却兴致勃勃提出好几个巧思,末了好奇问道:“敢问夫人,这‘香皂’是何物啊?” 这个问题,看着她折腾了一下午的下人们也很好奇,沈望舒答道:“是跟皂荚和澡豆一样用处的东西,用以沐浴净面,或是洗衣都可以,清洁效果会更好,有些还有美白养颜,或是治病的功效。” 众人眼前一亮,李木匠惊叹道:“竟是如此之好东西,咱们漠云城市面上从未有过。” 沈望舒笑笑:“也是我先前从一本书上看到的,现在只是试着做。” 李木匠搓了搓手,已经看到商机:“若是真有这么好的效果,夫人可愿意出售?” “这个,我需要考虑。”沈望舒没想到这么快挣钱的机会就来了,生意肯定是要做的,但具体怎么做,她得先了解一下再说。 李木匠也不着急,从怀中拿出一小枚玉片给她:“三天后小民会派人送这批香皂盒上门,若是夫人有意出售香皂,可以拿着这枚玉片来福荣楼寻赵掌柜。” 沈望舒接过玉片,只见上面刻了一个“纪”字,以及一些特殊云纹,心下了然——这不就是名片嘛! 看来李木匠背后还有个大老板是生意人。 她点点头收下,道:“好。” 送走了李木匠,沈望舒一转头,就看见一直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梅雪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开口时声音甜的能掐出水:“夫人~” 沈望舒觉得有些好笑:“嗯?” “您做的这个香皂,真有美容养颜的功效?”梅雪迫不及待的问。 “或许有吧,也可能没有。”沈望舒故意逗她——这小丫头从跟着自己就一直不太服气,或许是觉得跟着她这个没出息的主子影响了原来的人生计划,虽说办事挑不出什么毛病,说话却总是明嘲暗讽的,桃红被她说的都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 “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梅雪着急的追问。 沈望舒猜的没错,她自小就对各种姑娘家用的东西感兴趣,喜爱钻研各种胭脂水粉配方,发饰衣裳的搭配,凡经她手的夫人贵太太们就没有不夸赞的,连大夫人从前都很看重她的能力。 可是美貌和天赋都太过出众也不是什么好事,梅雪很快被刘姨娘所出的远公子看上,要纳她为妾,大夫人知晓此事的时候脸色算不上好看,梅雪更是恨不得以死明志。 原本她想,在国公府攒些银钱,等到年纪到了就出府,开一间胭脂铺子,专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结果那远公子不依不饶,仗着荣国公的喜爱,连主母的话都不放在眼里,时常纠缠于她。 庶出公子也是主子,何况大房至今都没有嫡出的少爷,国公夫人无奈之下,只好将梅雪送了过来。 沈望舒道:“有是有,但也不是用一次就能见效的,得时间长了才能看出来。而且加以牛乳、鲜花汁子,会更加香甜,有美白功效,加其他的东西则是不同的效果。” “夫人,您从哪里看的那本书,能借我也看看吗?”梅雪恳求道:“我还有很多想法......或许那本书能给我解答。” 沈望舒遗憾道:“书没了,但是内容都记在我脑子里,你想问什么,只能我来尽量解答咯。” 瞧瞧这求知若渴的眼神,放在现代妥妥的美容人才啊,女子怎能被美貌耽搁事业呢?大夫人给她送来这么一份大礼,她可得好好培养起来。 沈望舒想,这小丫头在她手上,能做的可不只是梳梳头簪簪花。 不过现在嘛,梅雪还没被她收服呢,生意路上任重而道远啊,先给她露一手震慑住,然后再用现代的各种美容知识彻底降服这小丫头。 “真的吗,夫人?我以后有问题可以问您吗?”梅雪的眼神从桀骜不驯变得柔软许多,从先前自己喜爱的环境中脱离出来,她以为自己要做一辈子的普通婢女了,谁知来的第一天就发现主子是跟自己志同道合之人! 没什么比这更让人惊喜。 沈望舒俏皮的冲她眨眨眼:“知无不言。” 第20章 你不喜欢的话,我就让人搬出去扔掉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到了晚膳时间,消失了一下午的陈廷准时出现,还带着散了学的陈皓。 来之前他哪个叫扶摇的侍卫打过招呼,沈望舒便提前吩咐厨房做了两位少爷喜欢的饭食,这回总不至于对着桌上的青菜面面相觑。 “夫君,皓哥儿。”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时,沈望舒笑盈盈的上前去迎,做足了恭顺温良的样子——她今天捣鼓一下午,陈廷那边肯定收到消息了,草木灰什么的还好说,猪脂可不便宜,这家伙这么小气,会不会怪她胡闹? “嗯。”却见陈廷应了一声,面不改色进屋,身后跟着垂头丧气的皓哥儿——桃红说兄弟俩是从书房过来的,看样子小屁孩是被他哥训斥了。 陈皓前脚才踏进屋子,后脚就听见陈廷沉声道:“我是如何教你的?见了长辈不知道叫人?” “见过嫂嫂,嫂嫂安好。”本来就沮丧的皓哥儿又被说了一顿,眼看着难过的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沈望舒赶紧道:“好,来用饭吧。” “厨房做了炖鸡,皓哥儿上学辛苦,夫君也辛苦,先用饭吧。”她笑着问:“还像以前那样,一人吃翅膀一人吃鸡腿吗?” 以前父母亲还在的时候,兄弟俩人偶尔会被一同带去边境,他们出去打仗,陈廷便在营地带弟弟,打来的野鸡都是额外加餐,陈廷把两只鸡腿都给弟弟吃,其余部分的肉留给父母,自己只吃肉最少的翅。 这过往只有府里的老人知道,陈廷不动声色扫视一圈,觉得应当是大伯母新派来的两个丫头告诉她的。 才来一天,她打探的倒是挺多...... 陈廷这么想着,却不可否认沈望舒的话确实唤醒了他那点兄长爱,看向陈皓时的目光总算柔和了一点。 皓哥儿主动给兄长夹了一只鸡腿,小声道:“我那时候才多大,兄长给我那么多肉也吃不了啊。” 陈廷轻哼一声,没再说话。 兄弟二人之间的气氛好了很多,陈皓看一眼替自己解围的沈望舒,虽然还有点生气她上午不救自己的事儿,但还是讨好的冲她笑笑,举起筷子准备给她也夹块肉表达感谢。 这块肉在半空中被陈廷拦截了,男人皱着眉:“公筷,还有,你嫂嫂这几日在吃药,不沾荤腥。” “哦。”陈皓改用公筷规规矩矩给沈望舒布了一筷子清淡素菜:“我不知晓,嫂嫂,不过我现在记住了。” 沈望舒点点头说好,心下有些意外陈廷怎么知道自己吃什么药......他也没问自己啊。 小孩的坏心情来的快去的也快,气氛缓和了之后就又高兴起来,叽叽喳喳跟陈廷说自己今日在书院的事儿,说他武学课上被武夫子夸奖的事儿。 “我日后也要当保家卫国的大将军!”陈皓一边眉飞色舞说着,一边把奶嬷嬷给他布的绿菜挑出去,吃肉吃的喷香,素的一口不碰。 沈望舒注意到这点,笑着摇摇头:“不好好吃菜可长不到你兄长那么高。” 陈皓立刻大声反驳:“不对!兄长也从不吃菜的,可他还是生的又高又壮!” 陈廷一愣,眉头皱起来准备实施一些有效措施,就听见沈望舒道:“你怎知他小时候没吃?再说了,你现在个子是不是还没隔壁女学的小姑娘们高?就是因为不好好吃菜。” “......”皓哥儿嚣张的气焰弱了下来,难以置信的问:“你怎么知道?你来我们书院看了?” 沈望舒看都没看他的表情,放下筷子优雅的擦擦嘴角:“我还知道,你个子是你们班最低的,力气也是最小的,武夫子夸奖你只有努力,却不是厉害。” 陈皓一副天塌了的表情:“你......你怎么知道!” 她怎么知道,当然是张嬷嬷告诉她的。 陈皓这小子是早产儿,先夫人怀孕时突厥来袭,她受了惊吓,孩子便呱呱坠地,刚出生时险些没活下来,全府上下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他救回来好好养大。 虽说这些年身子骨逐渐壮实起来,也没再生什么病,可发育却比同龄人晚一点,自然个子更小力气也更小。 他喜爱武学,每每上课时都很认真,作为国公府的小公子,武夫子看见陈皓态度如此好,自然会给面子夸奖他努力。 跟张嬷嬷长谈一上午,沈望舒可不是光听不记,整个璇玑院上下,有用的信息都在她脑子里了。 陈皓看沈望舒的目光稍微有了些变化,小孩儿谦虚的问:“嫂嫂,我长得不如他们高,真是因为没吃青菜的原因吗?” 被瞩目的人从容淡定的点头:“夜里少闹腾,早睡觉多喝牛奶,我保证明年这个时候你至少比今年高五公分,一定能追上他们。” 小孩儿咬咬牙点头:“我,我相信你就是。” 身后的奶嬷嬷试探性的再给他碗里放青菜,陈皓也都乖乖吃下去了,虽然表情有些狰狞,但比先前的费劲样儿好太多。 吃过晚饭,皓哥儿跟着奶嬷嬷回了自己的院落,等他走后,陈廷低声道:“我幼时好像真的没怎么吃菜。” “夫君还好意思说,都是你给皓哥儿带的坏榜样。”沈望舒白他一眼,这人自己挑食就算了,在孩子面前也不知道注意。 美人娇嗔也有万种风情,好半天陈廷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教训了,心中却升不起半分生气,只道:“下回不同他一起吃饭了。” “......”呵呵,真是好有效的解决办法呢。 用过饭没多久,扶摇指挥着人抬了几个大箱子进了院子,准备去院里散步消食的沈望舒停下脚步,好奇的看着一个个箱子打开—— 两个箱子里都是各种书籍,一个箱子里全是金子——金子做的小摆件,什么小金猪小金貔犰,憨态可掬精致可爱,其他的箱子里则是什么九连环,华容道等等用来打发时间的益智玩具。 沈望舒道:“给皓哥儿的?” 没想到陈廷这个兄长当的看起来严厉,其实还是蛮贴心的嘛。 “......给你的。”陈廷面无表情的说:“你不喜欢的话,我就让人搬出去扔掉。” 第21章 我今夜不会去书房睡的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沈望舒一愣,没想到这几大箱子的东西居然都是他给自己准备的。 翻开箱子里的书才发现,果真不是她想象中的什么三字经和小儿启蒙书,而是一些她从未见过的医书、游记话本......一看就是特意准备给她的。 “我开玩笑的,夫君,这一看就是给我的嘛。”看着男人明显生气的脸,沈望舒弯弯眸赶紧哄:“我太喜欢你送给我的这些东西了,怎么舍得扔掉呢?” 陈廷狐疑的看着她:“真的?” 沈望舒绕到他面前,软着嗓子好声好气道:“当然是真的,夫君怎么知道我正想找些书看?” 陈廷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找人随时盯着她的一举一动,面无表情道:“随便猜的。” 沈望舒心里轻哼一声,心道什么随便猜,怕是监视着我呢,嘴上却甜甜的说:“夫君真是猜到我心上了,这些书我非常喜欢,不过玩具就给皓哥儿吧,我已经过了玩这些的年纪了。” 陈廷道:“既是给你的,便随你处置。” 除了书,沈望舒最喜欢的是另一箱子的金摆件——这可都是纯金打造的啊,全实心的,好看又值钱,以后要是有机会跑路,把这一筐全部带走,就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她没忍住捏着一只圆滚滚小金猪笑的见牙不见眼,陈廷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书和玩具都是扶摇准备的,只有这箱金子却是他的主意......没想到她跟自己一样喜欢这些金光闪闪的小玩意儿。 陈廷方才那点郁闷立刻烟消云散了,心里还有些高兴。 夜晚很长,陈廷今日一整天都在外面,晚膳后却是不准备再出去了,去耳房打了桶水擦洗了一下,回来时就看到沈望舒也刚洗完脚往床榻上缩。 他若无其事从书案上找了本兵书,余光瞥见沈望舒也正高高兴兴抓着书准备看——竟然完全无视了自己。 于是轻咳一声,路过他的桃红立刻惶恐的跪下,颤着声音道:“将军。” 陈廷嘴上应了一声,目光却在看纱帐里的人。 桃红的声音终于拽出了这个目中无人的女人,她原本缩回去的脚不情不愿但麻利的探了出来,自己俯身穿好鞋子,飞快的迎上来:“咳,夫君,你回来啦。” 陈廷也不知道自己吸引她的注意力要干嘛,大概就是单纯不允许她无视自己。 他这么想着,理直气壮的告知她自己考虑了一整天的事:“从今夜开始我不会去书房睡。” 沈望舒正暗自吐槽这男人事儿多,就听见这么一句话,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道:“当然.....?夫君想在哪里睡就在哪里睡。” 她只穿着雪白里衣,没有大婚之日的盛妆,看起来更像是一朵出水芙蓉,靠得近了,有种淡淡药香萦绕鼻尖。 陈廷强调:“这是我的屋子,虽然你嫁进来了,但我也可以在此处歇息睡觉。” 沈望舒才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就又猝不及防听到他的心声:“所以她今晚不能再赶我出房门!” 不就是要一起睡嘛。 沈望舒点点头,没什么意见:“好啊,我给夫君留了枕头的。” 她本来昨晚也没想赶人来着,分明是他自己要走。 没被拒绝,陈廷满意了,拿着书自己去桌边看,没再管她。 沈望舒便又回了榻边,等梅雪帮她梳完发后舒舒服服靠在床头,开始翻看陈廷给她找来的书。 他们家以前就是医学世家,姥姥姥爷一个是中医学教授,一个是西医学教授,书架里古今中外的医学著作不少,沈望舒从小被熏陶,拿起这种旁人看不懂且觉得无聊透顶的书也觉得有趣,没一会儿就沉浸在这个时代的医学知识中。 古代的条件受限,头疼脑热确实好治,稍微复杂一点的病症就是疑难杂症了,能不能治好全看运气——甚至还乱七八糟记载了一些丹药偏方。 沈望舒一看配料,全是各种重金属,用来做炸弹还差不多,富贵人家就喜欢把这重金属超标的东西往嘴里塞,试图长生。 沈望舒看着看着,忍不住探头出去喊了一声:“夫君!” 陈廷抬头看向她:“何事?” “你上榻来,我们聊聊天呗。” 相处了也有一天一夜了,沈望舒大致摸清了这个人的性格脾气——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陈廷其实是个脾气不错的人,性格三观也没有寻常古人那般迂腐和大男子主义。 而且只要顺毛捋,他很少会真的计较什么,好哄。 未来她可能就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了,沈望舒得多了解这个世界。 她一叫,陈廷果然就过来了。 沈望舒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腾出一大片地,拍了拍道:“夫君的枕头我没叫人撤走呢。” 陈廷这回没解衣服了,正襟危坐,问她:“你想聊什么?” “我先前身体不好,久居深闺,不是很清楚外面的事儿,想问问夫君,咱们大周是否有炼丹风气?” 陈廷下意识皱起眉:“有,皇上追求长生,宫中就豢养了一帮自称会修仙之道的方士,更有一个长生观用来炼制各种丹药。” “京中一些世家大族也有自己的炼丹房。” “有用吗?”沈望舒托着下巴,道:“书上说,这个丹让人力大无穷,那个丸让人飘飘欲仙的,真有这么神奇?” “当然没有,”陈廷看了她一眼,严肃道:“这东西不是正经医药,我从来不吃,军中也向来是禁用的。” “你身体不好,我会寻最好的医师来为你治病,”他说:“但这东西不许用。” “我晓得了。”沈望舒笑答应。 “你从前在夏侯府,是什么样的?”陈廷看着她手上枯燥乏味的医书,突然好奇起来:“为何会喜欢看这种书?” “久病成医,我不但看,我还会一点点。”她半真半假的回答。 “嗯,让我看看......夫君长期在外征战,身体暗含旧伤,而且心中因为某些事积郁已久,一旦爆发会有严重的后果,要好好调理。” 第22章 同床共枕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这么准,倒是让陈廷真的有些惊讶:“你如何断定?” 他有旧伤不假,但昨夜他们二人近乎坦诚相对,她极有可能瞥见了什么,所以猜到这点,但自己心中积郁是怎么知晓的?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表现过。 却见面前的娇小人儿伸出玉白柔荑,轻轻抚了抚他眉心——“夫君眉间有愁绪,我能看出来呀。” 陈廷沉默着摸了摸自己眉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皱眉导致眉心有褶儿......可他明明已经很注意了,有褶的话显老还丑,怎么还是给她看出来了? 冰冷的玄铁手甲不小心碰到她的手,锋锐的指尖差点戳破娇嫩的皮肤,男人目光一颤,倏地抽回手,僵硬道:“平时......不要随便碰我。” “对不起嘛。”沈望舒小声道歉,她以为两人聊熟了点,一时得意忘形,忘记这家伙身上有一堆规矩了。 陈廷看着她不复方才散发着温柔和喜悦的小脸,有些懊恼,解释道:“在战场要随时防备四周,而且手甲锋利,容易伤到你。” 所以你最好不要太靠近我。 这句话在舌尖压了片刻,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其实我很希望有人能主动靠近我。” 沈望舒听见他的声音,这话委屈又可怜,跟表现出来的冷漠抗拒判若两人。 她想,怎么会有人能心口不一成这样? “天色不早了,歇息吧。”沉默片刻,陈廷主动道。 榻上放了两床被子,让还不太相熟的两人之间多出一道界限,是沈望舒叫梧桐拿来的。 陈廷背对着她自己脱掉外衣,准备解里衣的带子时猛然想起自己现在不是一个人睡,又放弃了。 回头一看,沈望舒已经用薄被把自己裹起来,自觉滚去了墙角,两人之间宽的至少还能再躺一个人。 他睡外头,只好自己去吹了灯,又挑下帘子,期间什么也未说。 沈望舒看似平静实则紧张的贴着墙根,悄摸防备了好一会儿,睡在外边的人都没有任何动作。 她翻过身偷偷看一眼,男人闭着眼睛躺的端端正正,像是金字塔里沉睡的木乃伊,双手交叉放在腹部,睡相规矩的不得了。 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沈望舒看了一会儿,终于也挡不住困意,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睡去了。 等她睡着以后,枕边的男人悄无声息睁开了眼睛,安静的盯着她被泪沾湿的长睫,漆黑的眸底蓦然闪过一丝金色。 他握住了手甲,竭力克制舌根想要叼住什么撕咬的酸楚麻痒。 * 沈望舒被窸窸窣窣的起床动静惊醒时,外面天还没亮。 她躺在被子里呆滞的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自己是在古代,古代的妻子好像都要早起服侍丈夫更衣,还得送他出门办公。 但是她真的好困...... 挣扎了一会儿,沈望舒艰难的坐起身,半闭着眼睛摸下床,捡起衣服就往他身上套,一开口声音里含着浓浓困意:“夫君早安,现在几时了?” 陈廷看着怀里困得睁不开眼睛的小夫人,自己把套的歪歪扭扭的衣衫穿正,又避过那装模做样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的小手,系好玉带,长臂一伸将人抱起来,俯身放回榻上:“还早,你继续睡吧,不必管我。” 再让她给自己穿一会儿,这门就别想准时出去了。 沈望舒安心的闭上眼睛,重新回到梦乡,嘴里还在神志不清的念叨:“真的吗太好了,夫君路上小心,晚上早点回家吃饭......” “......”陈廷大步走出房门,看着准备进去的婢女们,道:“不必叫,让夫人多睡一会儿。” 众人低声应是。 等到男人的身影远去,梅雪低声道:“没想到将军居然对夫人如此贴心。” 梧桐淡淡道:“主子们感情和睦是好事。” “确实,不过他们昨夜也未曾叫水,都这个点了,夫人怎么还没醒?”梅雪面色有些古怪:“将军不会是自己更衣的吧?” 桃红小声解释:“梅雪姐姐,夫人从前在家里也起的不早,她身子不好,说要靠睡眠多补补。” 所以将军极有可能就是自己打理的自己。 梅雪和梧桐面面相觑,这下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同时也有些意外生性冷僻的将军能如此纵容新进门的夫人,别说是服侍丈夫更衣了,嫁人以后女子便是以夫为天,她们还不曾见过丈夫早早起了,妻子却还在榻上呼呼大睡的情况。 也真是奇了。 没人进来打扰,沈望舒一觉睡到了天亮。 窗外传来扫洒婢女小声说话的声音和搬动东西的动静,她睡醒,神清气爽的喊了一声:“桃红!” 四个婢女鱼贯而入,伺候着她梳洗更衣,沈望舒一问时间才知道现在已经过了辰时:“怎么没人进来叫我?” 桃红道:“是将军交代让您多睡一会儿呢。” 良嬷嬷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榻上一边已经叠好,另一边揉成一团的被,冷不丁问:“夫人昨夜和将军分被而睡?” 沈望舒点点头:“是啊,天热,将军应当也不会想抱着我睡。” “您睡外面?” “我睡里面。” 良嬷嬷和四个小婢女都沉默一瞬,桃红红着脸提醒:“夫人,婚后一般妻子是睡外头的,方便伺候丈夫。” 这规矩是默认的,因此良嬷嬷也没特意跟她说过,主要讲了些如何在房中拿捏男人的事儿,没想到一个都没用上,连两人的位置都是调换的。 “难怪今早将军自己更衣呢。”梅雪看向沈望舒的目光充满敬佩:“合着昨夜是将军伺候的您啊。” 沈望舒:“......我习惯靠墙睡,谁让他不提醒我。” 良嬷嬷严肃的说:“这样太没规矩了,将军虽然嘴上不说,心下却是有可能会厌弃您,今夜一定改过来,被子也别盖两床了,夫妻就要共衾而眠。” “......” 沈望舒不情不愿的说:“知道了。” 可恶,古代人真是没隐私,别人的房里事都要管来管去,连她跟陈廷怎么睡觉都要被安排! 第23章 宝亲王世子同夫人青梅竹马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沈望舒嘴上还是得乖乖答应下来,否则接下来至少半个月良嬷嬷都会整天在她耳边念叨了。 嫁给陈廷最大的好处之一就是不用处理婆媳关系,沈望舒坚持了好几天早上去给老夫人请安,后来老太太拉着她的手慈祥的表示不用每日都过来,大房那边的关系只是伯母,就更不用说了,白天陈皓上学陈廷去当值,璇玑院只有她一个人,小日子不知道过得多美。 三天后,李木匠派人送来了她定制的那批香皂盒子,沈望舒去验收成果。 放在阴凉通风处的香皂已经凝固的有模有样,她挖了一坨普通的香皂揉开试试,熟悉的香味扑鼻,清洁效果也很不错。 一次成功,不愧是她。 一旁的梅雪稀奇道:“这是成了吗?其他的呢?” 沈望舒道:“药皂和牛奶皂都要用一段时间才能知道效果,不过应当差不离。” 一旁送盒子来的李家下人也看了这个过程,感叹道:“这物看起来确实比寻常皂荚好用一些,就是原料不便宜,定价出售的话估计只能卖给富贵人家。” 沈望舒让人将凝固的香皂切块,放去太阳底下暴晒:“不急,待我确定了效果再考虑出售的事儿。” 虽然她有信心不会失败,但第一次没敢做太多,怕万一浪费了猪脂,沈望舒将三种皂各装了一块给李家那小厮带回去,请李木匠也试试效果。 城郊的演武场,男人面色冷肃的看着桌上的信封,陈龙跪于下首,低声道:“将军,查出来了,这飞燕刺青是京城宝亲王府中人的标志,二十年前宝王爷去灭了南方某个家族满门,有一个死士的身上就是这种刺青。” 一旁的陈虎一头雾水:“咱们跟那宝亲王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他没事派人来刺杀将军作甚?难道是皇帝指使的?” 陈龙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主子,硬着头皮道:“宝亲王近期并没有入宫......此事事关夫人的真实身份。” 陈廷已经看过下属查出来的东西了,只是还要亲耳听一遍,面上没有任何情绪。 陈龙便接着道:“夫人原名沈望舒,是永宁侯府抄家那夜逃出的沈家嫡次女,被夏侯知州带回夏侯府短暂庇佑,后来皇上赐婚,夏侯家便让已经对外改了姓的沈望舒替他们家的嫡女夏侯芙嫁给了您。” “然后呢?这跟刺客有什么关系?”陈虎问。 “夫人在京城时同宝亲王世子一同长大,是......青梅竹马,据说两家甚至有过口头婚约。而今宝亲王世子就在漠云。”陈龙已经不敢看主子的面色:“十有八九,刺客是他派来的。” “......”再没眼色的陈虎也知道这时候不能问了,毕竟将军的脸已经黑成锅底了。 那宝亲王世子很显然清楚镇国将军新娶的夫人是什么身份,他这是在示威呢。 陈廷一言不发走了,留下陈家兄弟俩面面相觑。 陈虎小声问:“哥,你说夫人知情吗?” “......我怎么知道。”陈龙暗暗为沈望舒捏了把冷汗,道:“不过她最好是不知情的。” 否则就是公然给他们将军戴绿帽子,这哪个男人受得了?到时候将军盛怒之下,送这对儿亡命鸳鸯一起下地狱的路都不会这么好走。 陈虎面色变来变去,最后纠结的蹦出句脏话:“妈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们将军难道就真是天煞孤星了,前头的赐婚没一个顺利的就不说了,好不容易安安稳稳娶到一个媳妇,心里还有别的男人,可能还偷摸惦记着要跑。 这也太惨了......说出去不得给人笑死? 陈龙警告似的瞪了弟弟一眼:“管好你的嘴,这事儿出去之后不要乱说。” 陈虎连忙赌咒发誓:“哪能啊,我心里有数,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半个字。” 陈龙嗯了一声,听见陈虎又问:“那现在咋整?那小子现在就在漠云,敢派人刺杀将军,咱们给他一个教训?” “没有将军的吩咐不要轻举妄动。”陈龙制止了他的想法:“还不知道那宝亲王世子此来究竟为何,贸然动手岂不是会打草惊蛇。” “那好吧。”陈虎答应下来。 * 陈廷回到国公府以后并没有立刻去见沈望舒,事实上他现在处于一个压抑着的暴躁状态,快马加鞭回府以后一言不发去了书房后的一片竹林——那个他不允许任何人踏入的屋子。 这是一个漆黑一片,四周没有窗的屋子,屋子中央除了一个乌黑的大铁块之外没有任何东西,仔细一看,这大铁块上遍布数道暴力破坏过的爪痕,屋门关上,最后一道光亮湮灭。 黑暗中蓦然亮起了一对诡异的黄金双瞳,玄铁手甲摩擦的声音响起,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被释放而出,下一刻,整个屋子里响起毛骨悚然的钢铁碰撞声。 这声音响了接近一个时辰,最终,男人低声喘息着停了下来,克制的穿戴回手甲时已是大汗淋漓,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来一般,浑身湿透。 他一个人站在屋内,举起尚未完全恢复正常的手,低声喃喃:“也是,我这样的怪物,有谁会要我呢?” 连发泄都只能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不敢给任何人知道。 若是有朝一日她见到自己的真面目,恐怕会不顾一切跟那个宝亲王世子逃离他吧? 陈廷闭上了眼睛,静坐等待愤怒激动的情绪平息,眼睛和双手都恢复成正常人类的样子之后才推门出去。 而此时天已经黑了。 他感到腹中饥饿,猜测现在已经过了哺食......不知道她有没有在等自己用饭。 这几日二人同床共枕,三餐也是能一起就一起用,就像寻常夫妻那样,每次他回屋,她都会仰着小脸迎上来,虽然夜间还是什么都没发生,但陈廷觉得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下去也挺好的,身边多了一个人的感觉确实不再那么孤单。 可现在他才知道,原来她在京中是有心上人的,若不是那个意外,他们甚至会成婚。 第24章 你想都别想!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离晚饭时间已经过去了快半个时辰,桌上的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沈望舒都饿过头了,还是不见陈廷回来。 一旁的桃红比她还焦急,屡屡看向门外,轻声抱怨:“将军今日去何处了,就算不回来至少也派人来说一声吧?这都几时了......” 沈望舒默默灌下一杯又一杯茶水,倒不是她非要等陈廷一道回来用饭,主要是旁边还有个封建老糟粕良嬷嬷看着呢,前几日她没早起服侍陈廷的事儿已经让她逮着念叨了,陈廷没回来之前她要是敢动一筷子,绝对要被唠叨死。 良嬷嬷从前伺候贵妃,对她的要求是伺候丈夫跟伺候皇帝一样。 偏偏她还不是来硬的,就这么一遍两遍三遍,终日在人耳边念叨,这人是夏侯夫人派过来帮衬她的娘家人,还不能随便发落。 沈望舒为了耳根子能清净点,只好尽量按照她的叮嘱来,要么就直接不给她知道。 正盯着茶杯发呆呢,桃红欢喜的声音响起:“将军回来了!” 终于。 沈望舒放下茶杯,拍拍裙子站起来,像往常一样笑盈盈的上前去迎接他:“夫君。” 结果那人沉着脸,目不斜视的绕过她走了,无视的态度很明显。 沈望舒:“......?”这是什么意思?他又犯什么病? 良嬷嬷哎呀了一声,道:“一定是前几日您在房中的态度让将军生气了,这几日你们睡觉的位置改回来没?夫人到底有没有听奴婢的话,关心讨好将军?” 沈望舒手一摊,无辜的很:“冤枉啊嬷嬷,我这几日殷勤成什么样了您看不出来吗?我什么都没干啊!” 梧桐叫人下去换了热菜上来,道:“不管怎么说,将军回来了就好,席间再说吧,应当是今日遇上了什么事。” 沈望舒于是正襟危坐于桌前,没一会儿,换了衣服带着一身水汽的陈廷回来了。 “夫君喝茶?”在良嬷嬷的拼命暗示下,沈望舒只好主动跟这个莫名其妙又不知道生什么气的男人搭话,还得注意态度,要温柔似水:“今日遇上什么麻烦事儿了吗?怎的回来这么晚。” 陈廷看着这双细雪白嫩的柔荑,接过了她的茶水,摇摇头,越发惜字如金:“无。” 一看就是不想说。 沈望舒只好给他布菜:“那先吃饭吧,今日厨房做了炙烤小羊排,用了我自己做的调料,夫君尝尝味道如何。” 给他夹的小羊排也吃了,但还是不肯说话,也不看她。 气性大得很,但是为什么? 沈望舒故意往陈廷碗里放他不爱吃的素菜,那人竟然也一言不发咽下去了,就是埋头苦吃,心里什么也没想,她想读也读不到。 一顿饭沉默的用完,沈望舒主动提议:“夫君可否陪我去院里消消食?” 饭吃完了,陈廷的目光无处安放,只好看她,闻言有些想拒绝——他现在对这女人的心情有些复杂,还有些生气,并不想跟她单独相处。 可对上那双清透黑亮的目光,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沉默着点点头。 沈望舒就高高兴兴站起来挽着他的胳膊了——这也是这几日她养成的习惯,说二人一道出席什么场合时,挽起来会看着更加亲密,于是陈廷也就配合她了。 许是出于弥补......他从来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但若是有一日她提出要走,陈廷觉得自己一定不会答应。 今夜的月亮又亮又圆,白日香皂的成功让沈望舒一整天的心情都还算不错,于是决定大发慈悲跟陈廷月下话谈一番,问问他好端端的到底怎么回事。 二人行至湖心凉亭,沈望舒让桃红她们离远些,自己跟陈廷就着一壶梅子酒赏月。 给对面的男人斟上酒,沈望舒笑盈盈道:“夫君今日有何烦心事,不如同妾身说说?” 陈廷平日不喝这种甜滋滋的果酒,更烈一点的烧刀子才是他的喜爱,打了胜仗后全军营的将士们一同饮酒吃肉才是最畅快的。 不过这小巧酒杯自美人手中给出,陈廷也就接过来了。 一口下去,果然只有甜滋滋的梅子香,但偶尔饮上一回,好像也还不错。 这酒是沈望舒从夏侯府带过来的,喝起来甜滋滋,其实后劲不小,这人颇有借酒消愁的架势,她也就奉陪了,自己倒了一杯慢悠悠的喝,没一会儿就看着陈廷喝下去四五杯。 酒过三巡,再沉默的人也该有倾诉欲了。 沈望舒这时候再哄着他道:“夫君,你今日回来的晚,还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是不是碰上了什么人,或是遇到了什么事?说与我听听,或许我能帮你这个忙呢?” 陈廷喝完酒不上脸,但是从目光能看出来他确实有几分醉意,在沈望舒的坚持不懈下,终于开口说了今夜的第一句话。 他问:“你嫁过来几日,觉得国公府的日子如何?” 沈望舒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挺好?”安静又自在,老公还不常回家,事事都有人伺候,怎么不好呢? “吃穿用度,伯母可有克扣你?衣食住行,我可有苛待你?” “并无。”她摇了摇头,听见陈廷颤抖的心声:“那为什么不愿意留下?为什么要伙同别人杀我!” “......?”啊? 沈望舒以为自己听错了,难以置信的看过去,但真就对上一张伤心欲绝的脸,陈廷看向自己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抛夫弃子的渣女。 不是,你敢不敢再想一遍,谁杀谁? 沈望舒冤枉的要命,忍不住道:“夫君想说什么,你对我可是有什么误会?” 陈廷盯着她,目光一寸寸冷下来:“你有想过离开国公府吗?” “你可后悔过嫁我?” 沈望舒:“我......” “我要听实话!” “......有过,但没有后悔嫁你。”沈望舒说了实话,她想过之后搞点钱跑路,她一个现代人当然不想困在后宅,她想去行医啊。 但这些暂时也只是想想,又不会实现,她觉得承认没什么。 可就是这句话让陈廷一下子炸了,他倏地站起来,掐着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都抵在了凉亭的柱子上,眼底满是猩红之色,隐有金光闪过,男人愤怒的低吼道:“你想都别想!” 第25章 道歉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突然被掐脖,沈望舒惊得一声脏话差点说出口,错愕的看向陈廷,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冰冷的玄铁手甲贴着她的肌肤,锋利的指尖稍微用力就能让沈望舒命丧当场,她不敢有什么动作,生理泪水迅速涌了上来,眼尾红红的看着他。 泪珠猝不及防滚落,分明隔着一层玄铁,陈廷却像是突然被烫到一样,立刻松开了手,眸中隐有几分懊恼。 美人纤细白皙的脖颈出现了一道显眼的红痕,被松开之后立刻惶恐的退后几步,有些戒备的看着他,目光中再不复之前的温柔笑意。 陈廷突然不敢再去看她的目光,狼狈的别过头去,二人僵持片刻,无人肯发一言。 最后还是男人主动离开了凉亭,只剩沈望舒一人。 “......问也是你要问,真说了你又要不高兴。”等人走了,她忍不住低声骂道:“又是我的错咯?臭男人!” 她好心好意帮他解决不快,陈廷倒好,几杯酒下肚居然拿她撒气,沈望舒心里也冒了火,心道老娘不伺候了,真是惯的你。 那边的婢女们远远看到亭子内的动静,只知道将军似乎是发了火,随后快步离开了,却不知两人究竟说了什么。 等他一走,立刻心急如焚迎了上来。 桃红看着自家主子脖子上的印子,心疼的眼睛一红就要落泪,急的称呼都改了:“姑娘,将军方才对您动手了?!他怎能这样!” 沈望舒自己看不到红印,刚才被掐的时候紧张的都没感觉到疼,没想到这具身体这么娇嫩,随便就能留下印。 对上婢女们担忧的目光,她压下怒火,平静的摇摇头,道:“我无事,回去吧。” 可恶的陈廷,她再主动理他她的沈就倒过来写! 桃红跟在她身边,一边焦心一边哽咽着说:“明日就是您回门的日子了,怎就今夜跟将军闹了不快,难道明日您要一个人回夏侯府吗?” 全漠云,甚至京城那边多少双眼睛都暗戳戳盯着呢,若是明日姑娘真的一个人回了娘家,都不晓得要传出什么闲言碎语了! 沈望舒一愣,桃红不说,她还真忘了有回门这回事儿——不知不觉,她嫁到国公府竟已经有七日了。 “一人回就一人回。”她气鼓鼓道:“我不但要一人回,我还要在夏侯府多住几天。” 当谁多稀罕待在这个喜怒无常的臭男人身边似的。 绿柳小声劝:“姑娘,这可不能赌气啊。” 良嬷嬷已经听的脸都黑了:“女子要以夫......” 刚一开口,话还未说完,就被沈望舒打断:“以夫为天以夫为天,我知道!可这次是陈廷先犯病的!嬷嬷你不要再说了,我一句也不想听!” 她现在是真的生气又委屈,一句说教都不想听。 良嬷嬷见向来温柔的夫人头一次对自己动了怒,叹了口气不敢再多说什么。 等到回了屋,沈望舒发热的头脑已经冷静得差不多,跟往常一样去沐浴,用了香香的牛乳皂,等到睡前通完发,陈廷都一直没有回来。 前几天不论吃饭还是睡觉,沈望舒都会有意等他一起,今夜却是不肯了,不回来拉倒,她让梧桐吹了灯,自己卷着被子滚到最里头去了。 深夜,在耳房用冷水冲洗完的陈廷才出现在房门口。 值夜的桃红一下子从昏昏欲睡中清醒,想起在将军在凉亭疑似对自家主子动手的事儿,她犹豫片刻,还是勇敢的跪在陈廷面前,低声恳求:“将军,夫人明日回门,有什么不快,能不能等到她回来之后再说?” 男人看了一眼这不知死活的奴婢,冷声道:“让开。” 想必是那会儿给她们看到了什么,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以为他进去之后会打人? 陈廷向来不屑跟无关紧要的人解释什么,可看到沈望舒身边的人,他还是破天荒地多说了一句:“我不做什么。” 他之前说过以后都回房睡觉,沈望舒亲口答应的。 还有,明日她回门,为何什么都不告诉他?是因为不信任,所以根本就没打算让自己陪她回门吗? 陈廷越想越心塞。 他越过桃红轻手轻脚推门进去,屋内的烛灯已经熄了——自己今夜做了那样过分的事儿,她果然没等自己就睡了。 二人婚后一直都是她睡里头,陈廷本来一点也不介意,可是此刻看到蜷缩在墙角的小小一团时,他突然有些不舒服。 于是陈廷动手将人抱到床榻中间,离自己更近一点。 沈望舒睡眠很浅,睡着睡着被挪动,立刻就从梦中惊醒了,一睁眼对上一双黑沉发亮的眼眸,愣住,半晌才声音微哑的开口:“夫君,你回来了。” 陈廷看着睡眼朦胧软软糯糯的小美人,心中已然完全平静,嗯了一声后,轻声道:“今夜,对不住。” 沈望舒正困得发懵呢,突然听到这句话,惊讶的瞪圆了眼:“你说什么?” 再说一遍她可就不困了。 “对不住,我今夜朝你撒火,还伤了你。”陈廷坦坦荡荡又说了一遍,看到她脖子上的红痕,心中越发愧疚。 他只是看到了一个调查结果,却一句都没问她,便那样对她。 她生自己的气是应该,他道歉也是应该,这没什么。 沈望舒坐了起来,连里衣什么时候被揉散滑落肩头都没注意,她真真切切看到了男人眼中的愧疚和后悔,轻哼一声:“你不说清楚,我不愿意原谅你。” 当她那么好哄呢,一句对不起就完事儿了?那她今夜白挨掐了? 她至少得知道这男人到底在发什么疯吧。 外面传来打更人的吆喝声,已经夜半三更,两人却都没有睡意。 陈廷微微垂下眸,将小姑娘的衣服拉上去,问道:“我查到了一些事情......别的不论,你可愿告知我你的真实身份?” 都结婚这一周了,现在才想起来调查她的身份。 沈望舒本就没想能瞒过去,老太太那边估计一开始就知道了,没说什么便是不介意,她如实回答:“我原本姓沈,永宁侯府的那个沈。” 第26章 那你掐回来吧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她如此坦荡,陈廷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沉闷的嗯了一声,道:“所以新婚那夜你说自己寻求庇佑,便是这个原因?” 沈望舒点点头:“是,将军如今知道真相了,若是不愿意包庇我这个罪臣之女,能不能看在这几日的面子上,放我出府去?” 她早就想过了,最差的结果是陈廷震怒自己欺骗他,一剑把她砍了。 不过原著里他肯定也是知道沈望舒身份的,也没这么做,所以八成不会杀她,那么稍微好一点的结果就是安然放她离开。 要是能走,其实也挺好的,沈望舒想,自己会做香皂,还会做别的,回头找铁匠打一副银针出来甚至还能行医,出去以后怎么都饿不死自己。 这几日她看了一些书,这片大陆上又不止大周一个国家,还有另外两个强盛的大国,大不了她隐姓埋名躲远一点,难道狗皇帝还能追杀她到国外去吗? 陈廷却摇了摇头,道:“我既答应了你,便会尽力护你一世周全,你不要走。” 这便是沈望舒预料中更好一点的结果,陈廷不是坏人,在大周这个内里腐败虚假繁荣的朝廷拥兵自重,有护她安稳的能力,那她便留下来,借着他的荫庇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不过你就为了这个掐我?”说开了,沈望舒胆子也大起来,看他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既想我留下来,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陈廷介意的当然不是这个,只是他难以启齿,再问她关于那个宝亲王世子的事儿了......若是她原本已经忘了那人,但是自己一说她又想起来怎么办?得知他在漠云,要跟他走怎么办? 所以他将这事压在心里,准备暗中将那人解决了,一点风声都不透露给沈望舒。 “是我的错,你要是还生气,便掐回来吧。”陈廷道。 沈望舒扫了他一眼,发觉他是认真的,跃跃欲试道:“当真?” “别真把我掐死了就行。” 沈望舒满意了,心道我今晚也要试一回霸道掐脖床咚,跪在榻上往前挪几步,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将一点也不抗拒的男人摁在了床头,轻轻松松。 陈廷仰着脖子后靠在榻上,命脉被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拿捏,看着几乎跪到自己怀中的美人,喉结上下滚了滚,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能纵容一个人到这种程度。 所有想碰他脖颈的人,现在的坟头草都不知道多高。 那双小手掐上他之后并不是做做样子,而是真的在缓慢收紧,陈廷猛然意识到,自己娶的这位小夫人并不是如表面上这样温顺无害,她是真的敢做一些寻常女子无论如何也不敢做的事。 窒息感一点点传来,陈廷却始终没有反抗,双手垂落身侧,就这般纵容他的小夫人胡作非为。 被掐着掐着,甚至还有某种异样感自体内出现,男人小腹一紧,眸色突然深了很多。 沈望舒控制着力气,看着身下之人眯起了眼睛,薄唇都不受控制的微微张开之际,这才猛的松开手。 看着他狼狈的胸膛起伏,大口喘息,沈望舒满意的勾了勾唇。 她这一下子保证比今晚自己挨得那一下让人记忆深刻多了。 报复完毕,神清气爽。 沈望舒装作关切担忧的样子“哎呀”一声,凑上前软声道:“夫君没事吧?我方才是不是没控制好力气?” 男人捉住她乱动的手,黑暗中的轻笑声有几分危险和克制:“无妨,比不得夫人娇嫩,脖子留了痕。” 说到留痕,沈望舒一下子捂住脖颈,低声埋怨:“都怪你,我明日要怎么见祖父?” “是我的错。”陈廷伸出手,在榻边的一个暗格上拍了一下,从中取出一个小瓶膏药。 “这是宫中御赐的冰肌玉骨膏,祛疤的,你拿去用吧。” 沈望舒看不到痕在哪,仰着头让他伺候自己,好奇问道:“还是满的,你身上这么多疤,为何不用?” 陈廷认真而仔细的帮她涂抹,看着这细嫩无瑕的脖颈上自己弄的红痕,放轻了呼吸低声道:“这东西是给女子用的,我要具完美的身体做什么,旧伤好了还会添新疤,抹都抹不及。” 沈望舒戳着他健硕胸口处的蜿蜒疤痕,随口道:“我会嫌弃你。” 陈廷精神一振,立刻看向她:“当真?” 沈望舒看到他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笑了:“开玩笑的,你的每道伤疤都是功勋,我怎会嫌弃。” 脖子上抹了东西之后冰冰凉凉的很舒服,陈廷说:“明天早上就会好了。” 沈望舒重新躺了下去:“好。” “你明日回门,要我陪你一起吗?”陈廷问。 “我原本是打算自己回去的,”沈望舒闭着眼睛,没看到男人说这话时的忐忑:“不过看在你主动道歉的份上,勉为其难带着你吧。” 他的纵容让人忍不住得寸进尺,沈望舒忍不住一点点试探陈廷的底线在哪里,她的老底就揭了,现在已经没什么可瞒的,本性迟早有一日也会暴露。 她本就不是原来那个温柔可人的沈家二小姐,合该早点给他知道,早日适应这样的自己。 陈廷脾气很好的道谢:“多谢夫人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若我下回再犯浑,你便直接打我,咬我扇我,怎样都行。” 沈望舒轻哼一声:“将军大人随手就能弄死我,我哪里敢。” “我再不会这样了,真的。”枕边的人靠了过来,许是酒劲未完全散去,他话多起来,絮絮叨叨说一大堆:“我是第一次做人丈夫,不知晓怎样同妻子相处,若是有什么不好,你便告诉我,或是教我,但是别不理我。” “我性子古板无趣,也不会说话,越生气越沉闷,但我不是真的不理你,只是去冷静,怕自己再伤到你。” 沈望舒都听在耳中,心想这男人不是挺能说会道吗,虽说牛脾气上来有点拉不住,但这道歉态度还挺诚恳。 “看你表现吧。”她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转过身去背对他。 “望舒......阿念,我往后可以这么叫你吗?”身后人不依不饶的凑上来问她。 “随你。” “阿念,晚安。”男人低沉的声音在万籁俱寂中有几分温柔。 第27章 回门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第二日要回门,陈廷一早就醒了,顺手将还在睡梦中的沈望舒从被窝里挖了出来:“醒醒,阿念,今日要回夏侯府。” “唔......”美人蜷曲上翘的长睫蝶翼般拢着,昨夜两人睡得都迟,沈望舒这会儿困得神志不清,陈廷手一松她就能倒回去。 她软绵绵东倒西歪的样子逗得男人忍不住发笑,他搞不定这软年糕,最后还是良嬷嬷带着桃红进来将沈望舒彻底唤醒。 外面天还不亮,两人已经坐在桌前开始用早饭了。 沈望舒没什么胃口,吃了两个虾饺便放下筷子,一边不住打着哈欠一边看陈廷吃饭。 察觉到她的视线,陈廷道:“再用些吧,不然一会儿会饿。” 忧心忡忡的小丫鬟们听到这堪称和颜悦色的一句,惊得差点不会说话,悄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对夫人的敬佩——才一个晚上过去,将军就被哄的服服帖帖,甚至都知道主动关心夫人了?! 沈望舒摇摇头:“不想吃。” 陈廷沉默片刻,迅速将她面前剩下的饭菜吃掉,转头嘱咐桃红:“马车上备一些夫人喜欢的糕点。” “是。” 沈望舒是昨夜才得知今日要回门的事儿,到了马车前看到一箱又一箱的回门礼,一愣:“何时准备的?” 陈廷面不改色:“昨夜我备的,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添的。” “你生气成那样,走了之后就是去准备这些啊?”沈望舒有些意外,仰头看他,声音软软:“夫君真好。” “陪妻子回门,本就是丈夫应该做的。”陈廷催促她:“你快看看。” “这箱是伯母备的,剩下的都是从我私库拿的。” 陈廷虽然还住在国公府,但是这些年皇帝赏下来的东西不会全部走公账,大房那边也不会要,全都好好儿攒了起来——他没时间开铺子,不会亏损,也一直没有伴侣,就越攒越多,到现在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资产。 回门礼虽然比不上成婚那日的聘礼规格,但是也比沈望舒自带的嫁妆多多了,看的她都有些不好意思:“够了。” 陈廷比她本人还贴心,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沈望舒只要带着人回去就好。 “那便好。”陈廷看着她困倦未褪的眼睛,低声道:“是我的错,下回不让你睡这么晚了。” 沈望舒随意的晃了晃脑袋:“一会儿马车上补会儿觉就是。” 天亮,二人出发。 国公府到知州府有段距离,今日的马车可比那日的轿子稳当舒适多了,内里铺了柔软雪白的绒毯,防止闷热还放了一小盆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意,进去之后很舒服。 小几上放着一盘沈望舒常吃的栗子糕。 陈廷大马金刀往那一坐,还有一大片空间给沈望舒。 一上车就困,又饿又困,沈望舒吃了两块糕点填肚子,饱了之后打着呵欠道:“我睡会儿,到了之后夫君叫我。” “好。”陈廷点头应下,看着她靠着另一边闭上眼睛。 马车再平稳也会颠簸,小美人晃着晃着就换了个方向,又是一个坑过后,脑袋已经彻底枕到陈廷肩头。 感受到身体上的小小重量,男人放下书,垂眸看她一眼,小心将她的脑袋拨正,而沈望舒已经在睡梦中自动找到更加稳固舒适的姿势,调整好之后就不动了。 一路晃晃悠悠到了夏侯府,府门口,夏侯夫人和老爷子已经早早等着。 陈廷推了推肩头的人:“阿念,醒醒,我们到了。” 沈望舒脖子酸痛,皱着眉醒来,下意识跟着重复一遍:“到了?” “嗯。” 车帘掀开,夏侯府的新姑爷先下车,而后亲自扶住了帘子后伸出的纤细小手—— 窈窕纤弱的水蓝色身影令众人眼前一亮,明眸皓齿的美人身上原本的病弱之气减去不少,此前眉间一直笼罩的淡淡愁绪也全然被明媚的笑意所代替。 看来她出嫁以后的日子过得不错。 有几分心中松了口气,多了几分宽慰。 沈望舒扶着陈廷的手臂下车,本来想端庄的挽着人进去,结果外祖父还有夏侯夫人,甚至夏侯芙就在门口站着,得,这下也不用做作的手挽手了。 能再次看到老爷子,沈望舒还是挺激动的,远远唤了声外祖便迫不及待跑了过去。 老爷子也微微红了眼眶,上下打量着她,发现她气色状态什么的都不错,笑着连声道:“好,好......都回来好。” 陈廷也跟上,淡淡叫了声外祖和舅母。 能被大名鼎鼎的镇国将军如此以礼相待,夏侯夫人又心虚又惶恐,应答时正眼都不敢看他。 夏侯芙悄悄看一眼这个看起来凶巴巴的男人,压低了声音悄悄问:“念念表姐,你嫁过去以后过得好吗?” “姐夫有没有欺负你?他看起来有些不好相处的样子。” 外人面前,沈望舒一秒变回端庄的样子,微笑着眨眨眼:“他对我挺好的,我过得也挺好,放心吧。” 耳力有些过于好的某人将姐妹俩的小话听的一清二楚,不由得有些郁闷——他看起来真的很凶么?为何所有人都觉得他不好相处? 一行人进了屋,女眷们不敢说话,只有老爷子能泰然自若跟陈廷聊上两句漠云城的公事,问问他前线的战况如何,倒也没冷落了他。 一箱箱回门礼抬进夏侯府时,沈望舒清清楚楚看到了下人们脸上掩盖不住的震惊。 心中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个时代的女子嫁人以后,夫家的态度几乎就能决定她的一生,原主在书中连个像样的婚礼都没有,更别说是回门—— 夏侯夫人想必也不会再想见到她,而关系淡漠的陈廷也必然不会陪原主回门,还有这些风光的回门礼。 璇玑院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却完全足以将一个心灰意冷的年轻女子彻底困死。 “阿念?”温暖宽厚的大手突然牵起了她,沈望舒回过神,看着周遭众人笑容满面,男人的目光有些担忧。 她不会被困死在后宅的,她这么想着,冲陈廷笑笑:“我无事,夫君走吧。” 第28章 世子?什么世子?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方才她的神色有一刹那的怔松,像是在出神想到了什么,眸底的脆弱无法遮掩,整个人更像是突然要消失了一般......虽然知道这不可能,极有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可陈廷的心跳还是不由自主漏跳一拍。 他主动握紧了手中的柔荑,见她笑着说没事,那种抓不住什么的心慌感才没了。 离午膳时间还早,陈廷跟老爷子走了,沈望舒则回原来住的落樱院,院里静悄悄的,走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只是东屋再也不会有人叫她过去一同用饭。 重回夏侯府,桃红和绿柳也有些感慨,小声道:“走之前,还以为再也回不来了。” 毕竟当时是抱着赴死的决心去的——陈廷那么多新娘没一个活下来,桃红胆战心惊了一路,也没想到真就这么安安稳稳到了,拜堂成婚之后更是没有想象中的可怕事情发生。 连将军几次发怒,都被夫人轻而易举化解了。 梅雪挑剔的打量着这房小院子,进屋之后更是一眼看出:“夫人先前是在这里暂住?” “梅雪姐姐怎么知道?”桃红有些惊讶。 “这里的东西一看就全是新换的,夫人自己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一个包袱就能打包全带走的,也不像是从小住到大。” 沈望舒在夏侯府没有什么熟人,也就夏侯芙亦步亦趋跟了进来,看一眼梅雪,又看一眼桃红,低声嘟囔:“国公府连丫鬟都生的这般好颜色么?” 明明她们夏侯家在漠云也是排的上名的大户人家,怎么在国公府面前被比成了丑小鸭。 梅雪听了夸赞心里暗爽,便也没再嘴毒挑剔什么,丫鬟们都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姐妹俩。 梅雪和梧桐走了以后,夏侯芙明显放松很多。 沈望舒忍俊不禁:“你怕她们?” 夏侯芙老老实实的:“气度比我这个嫡小姐还足,你看着不心慌吗?” 沈望舒摇摇头:“你是主子,她们是奴才。” 其实在她心里的真正关系是——她是发月钱的老板,梅雪梧桐还有良嬷嬷她们都是自己的员工。 老板怎么能被员工唬住呢? 夏侯芙想了想:“也是哦,而且我又不是国公府的人,我怕她做什么。” “对了,赐婚这事儿出来之后,母亲就日夜操心我的婚事,非要把我也尽快嫁出去,怕再有什么意外。 明日府里会办一场莲花盛宴,广邀各家夫人带着自家的小娘子公子前来参加,念念表姐和姐夫不如多留一晚,凑凑热闹再走。” 夏侯府虽然没有国公府那么恢宏,但是有一座独一无二的荷塘,一直派人精心打理着,如今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整个府中荷香扑鼻,盛放的荷花袅袅婷婷,出淤泥而不染,谁见了都要称一句赏心悦目。 整日闷在府中也是无事,沈望舒答应下来:“可以,不过我得问问将军。” 她是个大闲人,陈廷日理万机的却不一定有空。 夏侯芙不好意思道:“当然可以,我主要是希望念念表姐能留下来陪我。” 二人又东扯西扯了一堆别的,当然主要是夏侯芙说,沈望舒听。 “听说漠云城从京城来了一位世子爷,前几日祖父亲去接待,忙前忙后了好几日,母亲也邀请了他,明日赏荷宴定会有不少人来。” 夏侯芙小声说着:“若是能攀上那位世子,就能直接飞黄腾达嫁去京城了。” 沈望舒摇摇头,正准备说“京城未必有想象中那么好”,门口传来桃红她们的行礼声。 是陈廷来了,面色有点不太好的样子。 “夫君?”沈望舒立刻把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夏侯芙也怯怯打了个招呼:“见过将军。” 方才陈廷在门口时边听见了里头二人在讨论什么世子,心头一紧,没等门口下人反应就进来了。 为了不显得自己太奇怪,他放松了语气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沈望舒便道:“舅母明日在府中举办赏荷宴,我想留下来凑凑热闹,夫君呢?” 陈廷不假思索:“我自是留下来陪你。” 他方才都听到了,这段时日来漠云的世子只有一个,他绝对不会让阿念单独跟那个人见面! 沈望舒想起这几日他披星戴月的上班日常,贴心道:“夫君忙的话,我自己也可以。” “我不忙。”陈廷说。 他有什么好忙的,不打仗的时候什么事都可以放,唯独夫人的事不能放。 他昨日才惹了她不快,得把人看紧了。 夏侯芙有些意外:“姐夫要留下来吗?那太好了!” 镇国将军和世子都愿意赏脸,对他们家来说是莫大的好事。 陈廷被小丫头这一声姐夫叫的通体舒畅,方才那点紧张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只一日而已,无妨,我留下来陪夫人。” 沈望舒点点头:“不耽搁夫君正事便好。” 夏侯芙乌溜溜的眼睛看着相处融洽的两人,有些意外她的将军姐夫竟然是这样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对念念表姐竟然还挺贴心。 她找了个借口跑了,不打扰夫妻俩相处。 陈廷便在夏侯芙方才的位置坐下来,不动声色观察了一圈她的闺房——永宁侯府已经没了,这里应该勉强算是她的闺房,虽然住的时日不多。 “你先前便是住在此处?”陈廷问道。 这里跟她出嫁前几乎一模一样,但不论是原主还是沈望舒,对这里都没什么特殊的感情,只当一个暂时的住处,因此也没什么怀念的。 沈望舒点点头:“在这里住了快三个月吧,日子过得真快。” 三个月前,陈廷想了一下自己在哪。 永宁侯府被抄家的时候他应该正带着十几人,孤军深入敌军后方,一把火烧了他们的粮草。 人生活过的地方总会留下来痕迹,陈廷看着床头柱子上细细的划痕,有些不解:“这是什么?” 沈望舒想了想:“我刚来的时候整宿整宿睡不着觉,时常在梦魇中沉浮,分不清楚白天黑夜,意识不清的时候,便用簪子在上面刻下一道痕迹。” 第29章 我为你报仇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柱子上有数不清的划痕,毫无章法,力道也不统一,难以想象她是在什么情况下刻出来的,又是怎样独自一人度过那可怕的梦魇,再不安睡去。 一想到这几个月来她将那些无法告知任何人的苦楚纷纷藏进肚子里,如同打落牙齿混血吞,现在才能这样若无其事的说出这些话,陈廷就心疼不已。 沉默了片刻,他道:“永宁侯府的事儿,我为你报仇。” 沈望舒却兴致缺缺道:“我家被抄家灭门,不是某一个人的原因,是整个朝廷从上到下都烂透了。” 她回眸懒散瞥他一眼:“夫君要为我造反吗?你想帮我报仇的话,把狗皇帝的脑袋摘下来给我踢才算。” 陈廷被她这一眼迷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他想,反正京城那些人他也不喜欢,老皇帝也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若是为了她......颠覆这个王朝又如何? 大周的江山本就是他一仗一仗打下来的。 心中这么想,陈廷面上还是冷静自持,只是情不自禁靠近她,压低了声音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这院子都是我们自己人,隔墙无耳,我们沈家上下百余口人,就剩下我......我一个,我还不能骂他两句了?”沈望舒不以为然:“夫君会让我的话传出去?那你可就彻底跟我绑到一条船上了。” 陈廷看着她纤薄柔弱的身体,终于忍不住俯身抱住,轻叹道:“我不会。” 这傻丫头怎么就不知道,从她嫁过来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老皇帝还能真的不知道他娶的是谁吗?京城稍微有点手段的人都知道镇国将军的新夫人是何方神圣,只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 他愿意跟阿念绑到一条船上,看她惊慌失措,只能抱紧他寻求安慰。 沈望舒将下巴搭在他肩头,听到了男人内心的阴暗想法:“......” 好你个陈廷,表面上看起来一本正经人模狗样的,背地里居然还有这种念头。 * 午膳时夏侯夫人果然提出了赏荷宴的事儿,沈望舒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了,要是镇国将军夫妇愿意赏脸,他们夏侯家在整个漠云城的地位会更上一层楼,她孩子们的婚事也会更好挑。 所以得巴结。 沈望舒表示她跟陈廷都会留下,夏侯夫人立刻高兴的合不拢嘴,觉得自己当初风光送她出嫁真是最正确的决定了——虽然现在看到这跟传闻中一点也不一样的镇国将军,夏侯夫人心中却一点也不后悔替嫁的事儿。 她并不认为换了自己女儿去,便能将男人调教成这样,她清楚芙娘的斤两,是万万没有一点道行的,沈望舒跟镇国将军夫妻恩爱和睦,说明缘分是他们的,跟旁人没什么干系。 一顿饭用的宾主尽欢,陈廷虽然看起来像是个闷葫芦,实际上礼数周到,餐桌上跟老爷子还挺聊的来,他想多了解一些沈望舒的过去,奈何她前十几年也没怎么来过漠云,上一次老爷子见她的时候,沈望舒还是个病歪歪的黄毛丫头。 用过午膳,二人在落樱院散步消食,婢女丫鬟们不远不近跟在后面,路过凉亭时陈廷看到了东屋的方向:“那边也曾住人吗?” 沈望舒犹豫了一瞬要不要告诉他嫡姐的事儿,想想原著里,陈廷后来自会碰上男女主,便也觉得没什么好瞒,将自己知道的说了:“我长姐曾经住在这里,后来她走了,便只剩我一人。” 陈廷果然没追问沈羲和去哪了,只是心疼起沈望舒来:“你一人在夏侯府,被替嫁时心里很不好受吧?” “......我当时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沈望舒道。 其实说不上好不好受,毕竟跟随原著剧情走是她自己的选择,只是换一种方式罢了,她知道自己不会死,并且已经在尽量减少这具身体的致死因素,她会努力活很久。 这句话说出来是为了让陈廷难受的。 男人果然垂下眸,想起那夜情景,神情低落:“我的名声很不好,第一晚吓到你了吧?” 沈望舒却扬起一个笑,肯定了他的表现:“都是谣言,夫君很好。” 陈廷的心又跟着她高高飞起来,剧烈跳动的心脏处传来几分喜悦。 “阿念说我很好,从未有人说过我很好。”沈望舒听见他心里说:“这真是很让人高兴的一句话。” 院中荷香沁人心脾,美人的唇角微微勾起,漂亮清润的黑眸中划过一丝狡黠。 第30章 梦魇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夫妻俩今夜留宿夏侯府,自然是在落樱院,沈望舒先前住过的西屋。 这边的床榻比国公府的小很多,一个人睡刚刚好,两个人就有点挤了——不过一直到睡觉的时候两人才发现这点。 良嬷嬷皱着眉,有些为难:“这么小的榻要怎么睡人?不若让夏侯夫人给您换间屋子?” 镇国将军可是贵客,挤在这小小一片空间未免太委屈了些,他们夏侯府也不是只有这几间房,招待不起客人,说出去了让人笑话。 “我就睡这儿,”沈望舒认床,并不想换陌生的地方睡,仰头问陈廷:“给夫君另寻房间?” 她小床睡惯了,陈廷这么大体格说不定看不上她的房间。 “不用,我与你同睡一间。”男人立刻拒绝:“只一夜而已,不麻烦舅母了。” 沈望舒有些意外,但还是道:“好吧,你不嫌挤就行。” 洗漱后上榻,她习惯性爬到最里面,还没出门的良嬷嬷看到了,立刻不走了,无声的给了她一记眼刀。 这几日耳提面命的,夫人怎么就记不住呢? 看懂了她眼里的意思,沈望舒:“......” 沈望舒只好当着她的面挪到最外头,准备等一会儿良嬷嬷出去之后再换回来。 从耳房回来的陈廷见她抱着膝盖坐榻边,有些疑惑:“你一会儿还有什么事吗?” 沈望舒摇摇头,抬起眼睛可怜巴巴的看他:“夫君今夜睡里边吧。” 陈廷:“为何?你不是习惯睡里面?” “我要睡在外头伺候夫君的呀。”当着良嬷嬷的面,沈望舒矫揉造作的说:“不然于理不合。” “......”陈廷一眼看出了她在捣乱,抄着小美人的膝盖将她放回去,随口道:“什么于理不合,你想如何睡便如何睡。” 而后瞥了一眼还呆站在那边的良嬷嬷,没说话,意思是你怎么还不走。 将军这么纵容夫人,那她还在坚持什么? 良嬷嬷沉默着开门出去了。 沈望舒就知道,自己说一万句都比不上陈廷随口一句,谁让身份差异在这放着......不过日后她应该不会再在她耳边唠叨了。 两人在这一张小榻果然拥挤,原先在璇玑院的屋子,他们中间宽的甚至还能再睡下一个人,这会儿却不得不紧紧挨在一起。 夏季本就炎热,男人身上更像是火炉一样,沈望舒努力往冰冷的墙角缩,却还是不可避免跟他肉贴肉。 前几日虽然也算的上是同床共枕,但两人从来没离这么近过,这让沈望舒有一种蜷缩在某种大型野兽身边的错觉,自己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他叼回巢穴的猎物。 她忍不住悄悄挪了一下,下一秒,冰冷锋利的手甲按住了她柔软的腹部,男人的声音有些喑哑:“别动了,好好睡觉。” 隔着薄薄的里衣,沈望舒清楚的感觉到了这玩意儿有将她开膛破肚的能力,某种冰冷的危险感觉顺着尾椎骨爬了上来,她立刻不敢动了。 那铁爪似乎在她腰部轻轻摩挲了一下,而后才收回去。 这距离......有些危险了。 不过陈廷应当不会对自己做什么,沈望舒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就这么别别扭扭的睡了过去。 重新睡回这张榻上,她久违的做了一个梦。 是刚来那段时间每晚都会做的梦,梦中火光冲天,她以上帝视角见证了一个曾经无比兴盛家族的衰亡,然后被某种力量强行塞进沈望舒的身体,重复经历着逃亡的过程。 原主悲痛欲绝的心情影响着她,心脏像是被大手紧紧扼住,疼痛欲裂,沈望舒在梦中难受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侯夫人流着泪的憔悴面容和永宁侯威严但慈爱的面庞不断从脑海中闪过,沈羲和柔软有力的手紧紧牵着她往外跑,最后的画面停留在落樱院。 这世上仅剩的亲人红着眼睛告诉她:“念念,姐姐要走了。” 被抛弃的惊恐和孤独潮水般淹没了她,沈望舒听到一个哭泣的声音不断喊着:“父亲,母亲,阿姐,不要走......” 最后是一把能将将世间万物燃烧殆尽的大火吞噬了一切,她的躯体似乎也被烧灼,彻底化为乌有。 好热......好疼...... 沈望舒大口喘息的坐了起来,手指紧紧攥住胸口的衣服,感受到胸腔那颗正在剧烈跳动的心脏才反应过来,她还活着,没有被烧死。 陈廷也醒了,正担忧的看着她。 美人脸上惊恐未退,眼尾和鼻头都哭的通红,长睫被泪水沾湿,看起来像是淋了雨的可怜蝴蝶。 “阿念,”他声音很轻的唤她,怕她被惊到,慢慢试着将她抱进怀里:“可是魇着了?” 沈望舒吸了吸鼻子,小声啜泣了一下,点点头,还有些愣神:“我又......做梦了。” 在这张榻上,她总是做同样的梦。 也许是原主灵魂没有彻底消散,所以用这种方式来一遍遍加深沈望舒的印象,不允许她忘记那个抄家之夜,要求她为沈家报仇。 总是确实很有效果,她分明没有亲身经历那晚,却至今心有余悸。 沈望舒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颤抖,许久没有反应的心脏也开始隐隐作痛,眼泪跟水一样哗啦啦往下流......直到男人温热健壮的身躯将她重新拉回人间。 “阿念,阿念......”陈廷不停叫她,笨拙的用脑袋蹭她,冰冷的玄铁手甲小心翼翼触碰着她的脸:“别害怕,你已经醒了,我就在你身边。” 感受到一双冰冷柔软的小手迟疑着回抱住了他,陈廷手足无措的不知道怎么办,最后像抱小时候的陈皓那样,将她圈在怀里,脸朝着胸口的方向。 沈望舒在一声声强有力的心跳声中回神,然后慢吞吞用他的衣服抹干净了眼泪鼻涕。 “谢谢你啊,陈廷。”她闷声道,鼻音很重,嗓子也有些哑:“我讨厌做噩梦。” “是不是又梦到了那夜?”他问。 “你怎么知道?”沈望舒没精打采。 “方才你口中一直在喊父亲母亲,还有你长姐的名字。”陈廷顿了顿,道:“往后我会保护你......不会丢下你的。” 第31章 赏荷宴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前天夜里没睡好,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沈望舒眼睛红肿,整个人都看起来憔悴不少,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病体未愈的时候。 桃红看她这副熟悉的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懊恼道:“夫人好些日子没用安神香了,本以为梦魇的老毛病已经好了......未曾想一回来竟又复发!” 沈望舒醒来以后的后半宿几乎是睁着眼睛度过的,这会精神状态恹恹,在铜镜里看到自己半死不活的样子,无奈道:“今日还要见人呢,这样太难看了。” 精心养病一个月,一个晚上做噩梦就全白搭了。 沈望舒第无数次在心里吐槽完这具破身体,决定哪天找个时间去给原主烧点纸,让她安心的走,自己一定会帮她报灭门之仇的。 否则再这样折腾下去,她这个新来的恐怕也活不到沈家沉冤昭雪就得死了。 梅雪捧着沈望舒的脸左右看了看,接过桃红手上的东西:“我来吧,你这点手艺伺候伺候夫人穿衣服顶天了。” 梳妆打扮完成,沈望舒再抬头时,除了神色沉沉,镜子里是一个跟平日别无二致的明眸皓齿大美人。 “不愧是你啊,梅雪。”她很走心的夸赞道。 小丫头得意道:“那当然,从前连大夫人都时时夸赞我心灵手巧呢。” 要不是出了那等子事儿...... 好了,往事不提,梅雪将梳洗完成的夫人推出房门:“快些去用饭吧夫人,一会儿宾客们就该来了。” 陈廷在饭桌旁等她,见她出来时一副“容光焕发”的样子,愣了愣。 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夫人怎么看起来跟平常一样光彩动人的。 沈望舒被他的表情逗得忍俊不禁:“夫君,你在看什么?” 陈廷轻咳一声:“没什么,来用饭吧。” 后半夜醒来以后,陈廷一直陪着她,两人都饿着肚子熬了一整夜,此时看到色香味俱全的早膳,早就迫不及待。 刚用过早膳一会儿,夏侯芙就来了。 她看到陈廷的时候还是有些怕怕的——尽管这个将军姐夫多数时候都不说话,但是不怒自威的气场加上那双怪异的铁手,就足够让寻常人敬而远之了。 “念念表姐,姐夫。”夏侯芙飞快的行了个礼,然后跑到沈望舒身侧,借她的身体挡住自己:“开宴了,你能出来陪着我吗?我不想跟母亲待在一起。” 此时的夏侯夫人身边一定围满了漠云城的达官贵夫人,这场赏荷宴本就是为了夏侯芙的婚事所办,她跟着过去,免不了被拉着问这问那。 沈望舒笑了笑,道:“好吧,不过我还是得先过去跟舅母请安。” “没问题,然后你带着我走就好了。”夏侯芙小声道:“今日府中也会来不少小娘子,我可不想被拉着比来比去。” 陈廷看了看被另一个小丫头拐走的妻子,沉默的跟在二人后面。 穿过游廊,沈望舒头一次见到了夏侯府颇负盛名的荷塘——虽然在这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她还真没踏足过除了落樱院之外的地方。 这块荷塘至少有数十亩,荷叶层层叠叠,粉嫩盛放的荷花袅袅婷婷缀在荷叶四周,一眼过去甚至望不到头。 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在碧色的莲叶上滚动,水面下的红色锦鲤偶尔会托举起某一片荷叶。 真真是一出动人的鱼戏莲叶图。 沈望舒看的有些出神,昨夜的阴郁心情被眼前的美景一扫而空。 不远处的凉亭中,几个身材丰腴的贵妇正聚在一处小声说话,被包围在人群中心的正是夏侯夫人。 一位夫人转过头,不经意瞥到了夏侯夫人的爱女,而后目光很快便被她身边那位梳着妇人发髻的美貌女子吸引。 今日阳光正好,美人白皙的肌肤像是在发光,五官柔美精致,身姿窈窕,单单是站在那里便明艳不可方物,气质矜贵出尘。 “那位便是将军夫人么?”某位夫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问道:“你们夏侯府的远房表亲未免也太……” 太不像小地方来的了。 “我瞧着,比起那些京城小姐,容貌气度也分毫不差呢。” 夫人们纷纷恭维起来:“难怪国公府心甘情愿同夏侯知州结亲,有女如此,前来求娶的人不是要踏破门槛了!” “夏侯夫人的爱女也是明媚活泼,清丽动人呢,我家有一小子,正好同她年纪相仿,今日也来了……” “夫人家的芙娘也生的花容月貌,如今还有国公府做亲家,要不说您真是好福气呢!” 夏侯夫人笑着接下这些夸赞,心中暗道,将军夫人的气度容貌能不好么? 因为这沈望舒确确实实是京城世家精心娇养出来的贵女,她的芙娘站在旁边,都被衬得失了颜色。 第32章 月华公子和宝亲王世子也来了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说话间,那袅袅婷婷的美人已经朝着这边走来,夏侯芙躲在沈望舒身后,故意不去看她娘亲。 “舅母安好。”美人笑盈盈的问了安,夏侯夫人也慈爱的将她带到身边:“一家人,不必多礼。” “这位是凉郡太守夫人,这是刘通判的夫人......” 漠云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在夏侯夫人的介绍下,沈望舒才第一次接触到了这边的达官显贵。 原身从前虽然身体不好,但是也不是完全拘在闺阁不见世面,跟着永宁侯夫人和长姐出去参加过各种大型宴会,连京城那些眼高手低性格各异的贵妇她都应付得来,更何况在漠云城,所有人还要念着她的身份敬重几分。 双方好一阵互相捧场寒暄,远观尚未有太多感觉,到跟前了,不少夫人暗暗感叹将军夫人的容貌气度,有些遗憾自家儿子怎么就没福气娶到这如花美眷。 夏侯夫人将藏在沈望舒身后的女儿拽出来,众人看到这场宴会的主角,很快将话题引到她身上。 “芙娘如今正是二八年华,该多交些朋友,我们家婉娘正和她兄长在那边,不若年轻人一起过去说说话?” “嗨呀,刘夫人的儿子都二十有五了,芙娘怕是跟他没什么话题,不如跟我们家宁哥儿,同样的年岁,玩耍起来才没有代沟嘛。” “年纪大些稳重啊,将军夫人就同将军年岁相差不小,二人站在一起不照样是一对璧人。” “芙娘可还记得我家策哥儿?去岁花灯节,他说帮你捞起过一盏小河灯。” 夫人们叽叽喳喳推销起自己的儿子来,沈望舒面上尚且还能保持微笑,夏侯芙却是已经要哭了,她还不想这么快嫁人! 漠云城就这么大点,平日夫人们又不是完全没有往来,她早就清楚这家的公子那家的哥儿是什么底细......不是她挑三拣四,是这些人都不适合她啊! 夏侯芙哀求似的看着沈望舒,后者对这种相亲局表示理解,找了个借口准备带着小表妹遁走:“舅母,方才我来,观假山那边有小舟摇曳,可否跟阿芙表妹一同去泛舟?” 假山那边聚了不少年轻的公子小姐,两人提出去那边玩,夏侯夫人巴不得她们赶紧过去,其他夫人也纷纷说道:“去吧,你们年轻小娘子是该互相认识认识,同我们待在一起该无趣了。” “那个穿红衫的是我家劭哥儿,他外祖家是江南富户,自小便会游水划船,芙娘担心小舟不稳的话,可以让他帮忙看看。” “......”不远处的陈廷听的直皱眉。 两个小姑娘泛舟便泛了,叫一个男子上去算怎么回事?他夫人还在船上呢! 到时候小舟游到湖面,随着水波晃晃悠悠,上面的人站不稳了,免不了扶一下牵一下的......一想到别人碰沈望舒的画面,陈廷就浑身难受。 绝对不行。 姐妹俩从夫人堆里撤退,夏侯芙抱着沈望舒的胳膊还没乐两下呢,就对上她黑着一张脸的将军姐夫,立刻不笑了。 沈望舒倒是没被他这样吓到,还能笑着问上一句:“夫君怎么了?这是什么表情?” “你们当真要去那边泛舟?”陈廷问:“我这边有几个靠得住的女暗卫,让她们跟着保护你们即可,不用其他人。” 他倒是没有自己上的意思,怕夏侯芙不自在。 沈望舒一边稀奇方才他站那么远还能听到这边说什么,一边无奈道:“泛舟是我随便说说的,但是这是舅母给芙娘安排的相看宴,我总不能真的搅和了。” 这话既是说给陈廷,也是说给夏侯芙听的。 小姑娘立刻眼泪汪汪看过去:“念念表姐......” 沈望舒倒是想跟陈廷一块赏赏风景,单独相处一会儿培养感情,总是没说两句话他就被别人叫走——今日不少宾客是冲着镇国将军来的,平日里想单独见他一面可不容易,今日好不容易有机会了,当然不能放过。 眼看着又有人过来,沈望舒留下了陈廷给她的两个女暗卫,贴心道:“夫君有事就去忙吧。” 男人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似乎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道:“有事便来寻我,今日下午一起归家。” “知道啦。” 送走了陈廷,夏侯芙才又雀跃起来,看向某一处人扎堆的地方,很有兴趣道:“念念表姐,那边好热闹啊,我们也去看看吧?” 她指的方向站着一群年轻小娘子,各色鲜亮的衣衫和清脆的笑闹声让人的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二人走过去,发现这些小娘子正在叽叽喳喳的看着同一个方向。 “月娘,你们在看什么啊?”夏侯芙扯了扯一个相熟的小娘子,见她们都很兴奋的样子,不由得也好奇看过去。 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小娘子转过头来,先看到好友:“芙娘?是你啊。” 然后看到她身边的沈望舒,不用多说便猜到她的身份,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见过将军夫人。” 沈望舒摆摆手让她不要客气,月娘见这位身居高位的将军夫人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笑起来又温柔亲切,便也没那么害怕,欢快的告诉她们:“我们在看那位宝亲王世子呢,他身边那位白衣公子应当就是大名鼎鼎的月华公子纪明夷。” 另一位小娘子也转过头来,激动的说:“没想到他们也会来!月华公子真是人如其名,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咱们漠云城的首富!” “听说他的身家富可敌国,来历更是神秘莫测,他看起来同宝亲王世子一道来的?他们关系很好吗?” “月华公子广交天下好友,认识宝亲王世子实属正常。” “可是这个宝亲王世子看起来也好生俊美,是我喜欢的类型!”有小娘子捧着脸说。 “别了吧,宝亲王世子一看就是那种院里通房无数的人,一脸风流相。” “他都是世子了!有几个通房不是很正常嘛!我愿意嫁给他!” 第33章 念念,我带你走!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小娘子们叽叽喳喳讨论着两人,沈望舒看过去,那执扇的白衣青年应当就是被称为月华公子的纪明夷,既然他是漠云城首富......那李木匠给她的玉牌上,是不是就是这个“纪”? 而他身边另一位着赤色锦衣的年轻公子应当就是那个京城来的宝亲王世子,长着一双上扬的狐狸眼,看起来确实多情又风流,正神色有些焦急的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等等,京城来的?皇帝派来的? 沈望舒突然警惕起来,而且这人看着有几分眼熟......她往后退了几步,让个子更高的小娘子把自己挡住,总觉得这个宝亲王世子是不怀好意来的。 不会是来抓她的吧? 她想,总之绝不能让他看到自己。 沈望舒对看热闹正起劲的夏侯芙道:“日头太晒,我有些不适,想找个阴凉地方歇息,你就在此处同好友们玩吧,好吗?” 夏侯芙担忧的看她一眼:“要紧吗姐姐?我让人送你回房休息吧?” 那边两人已经有要看过来的迹象,沈望舒连忙道:“不必,我寻个无人的凉亭坐坐便好,你玩你的。” 她悄悄退出人群,往远离那两人的方向离开。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那被众女瞩目的宝亲王世子却有所感应似的突然看了过来。 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顾子良一下子愣住:“纪明夷!你看那边!” 月华公子正摇扇享受小娘子们的夸赞,闻言懒洋洋道:“看什么?” 顾子良失态的扯住他的袖子直晃:“那是不是念念?是我的念念?!” “祖宗,你可小点声吧!”纪明夷大惊失色的捂住他的嘴:“你知道你在叫谁吗?你在叫如今的将军夫人!她可不是什么念念!” “她就是我的念念妹妹......”顾子良痴痴的看着沈望舒离开的方向,目光中满是伤怀:“她今日果然来了这赏荷宴,那么我便不算白来。” 纪明夷道:“你想做什么,你忘了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了?这是人家的地盘,你那些暗卫一个都没回来,说不定陈廷已经查到你身上了,你不要命了,还要胡来?” “念念今日看起来好憔悴,她似乎比从前更加纤瘦了,这些日子她一定过得很不好。” “陈廷今日可也在宴会上呢,你就不怕他发现你的司马昭之心?” “陈廷那个老男人对念念一定不好!他们成婚才多久,念念就瘦成这样,他一定日日折磨念念!” “......” 二人就这么鸡同鸭讲了好一阵,纪明夷终于受不了,要不是看在这个大傻子是宝亲王世子的份上,他早就一扇子敲过去了:“你能不能冷静点!” 顾子良摇着头,失魂落魄道:“我冷静不了,我要救念念脱离苦海,她一定在等着我救她离开!” “我要去找她,我带她走,谁也别想阻拦我!” 这人的理智在见到沈望舒的时候基本上就不复存在,纪明夷也不指望他能听进去自己说的话了,无奈道:“至少别这么明显,行吗世子爷?” “人家不一定想跟你走,你至少得问问吧。” 顾子良双眼发亮:“你有办法让我见到她?我想同她说两句话,她一定愿意跟我走的,漠云城怎么配得上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她!” 纪明夷已经无语了,他真的不想同这个痴汉说话:“......我没办法让你们单独见面,只能尽量支开旁人。” “当真?那你快带我去!” 顾子良此次秘密离京,除了那几个用来护身的暗卫,一个仆从也没带,来了这边全靠纪明夷派人伺候,没有自己的人做什么事都不方便,就像此刻,他想同沈望舒说两句话都费劲。 很快有几个圆头圆脑的机灵小厮跑上前来,在纪明夷耳边说了几句话,他敲着扇子思索片刻,道:“镇国将军现在在前厅被人缠住了,你答应我,见到将军夫人之后只是说话,不做别的什么,我才带你去。” 他刻意强调了将军夫人四个字,希望顾子良能记得他们现在的身份,不过这家伙显然毫不在意。 “我知道了,快些安排吧。” 他真的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念念,同她诉说自己的思念,以及悔恨。 * 沈望舒准备叫府里的小丫鬟带自己找个人少的地方坐一会儿,向来话少的绿柳道:“夫人,奴婢知晓这荷苑什么地方人少景好,而且还离前厅的偏门近。” 陈廷就是去前厅了,一会儿等到他出来正好可以看到自己。 沈望舒这么想着,心情愉悦:“那你带路。” 桃红好奇问了一句:“你先前在荷苑当值吗?” 绿柳抿着唇点点头,很腼腆的样子:“我先前就是从南方逃难来的采莲女,对荷塘十分熟悉,夏侯夫人知晓了,一开始便把我安排在此处。” 漠云城干旱,想养好这么一大片荷塘确实不容易,绿柳是专业的,难怪会被放到此处。 她们走出去很远一段距离,把热闹的人声远远甩在后面,走过一座又一座的假山和小桥流水,最后到了一处假山后面,不起眼的小亭里。 小亭四面垂着轻舞的纱帐,桌上还摆放着几盘点心茶水。 “这么偏的地方也会准备这些啊。”沈望舒有些高兴,能边吃边等,确实是意外之喜。 “每一处都不能忽视的。”绿柳道:“荷苑是夏侯府的重要会客地,等到冬天,这些梅树开花,夫人还会举办赏梅宴。” 耳边清净无人,还能赏赏景喂喂鱼,地方也凉快,甚好甚好。 沈望舒这么想着,却突然听到亭外传来一个陌生的,颤抖的男子声音:“念念......” 她被这柔肠百转的一声呼唤惊得起了满身鸡皮疙瘩,有种大白天见鬼的感觉。 “谁在那边?!”梅雪已经厉喝出声,梧桐也不动声色挡在了夫人身前。 桃红和绿柳警惕的看过去,究竟是那个登徒子,竟敢这么喊将军夫人? 第34章 陈廷对你不好吧?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亭中坐着的美人仪态端庄,脖颈修长白皙,听到他的声音时并无想象中的惊喜之色,反而面上出现几分诧异。 婢女们如临大敌的看着这个外男,很快认出来—— “宝亲王世子?”梅雪皱起眉,不卑不亢道:“您来此处所为何事,为何这样称呼我家夫人?” 沈望舒静静的看着这人,脑子里的记忆读条一样慢慢加载出来一点。 这个宝亲王世子……难怪有几分眼熟,因为原主之前跟他认识啊! 不但认识,而且还关系匪浅。 模模糊糊的印象中,一对少男少女在柳树下玩耍,男孩把新折好的纸鸢献宝似的递过去:“念念,送给你,你喜欢吗?” 女孩笑的很甜:“喜欢,谢谢子良哥哥!” 画面一转,两人长大了许多。 宝亲王世子比现在更加稚嫩时候的脸怒容满面,地上跪着一个婢女打扮的人,对面的沈望舒正在默默垂泪。 “为了一个通房,你竟让你娘亲自来我家退亲?!”年轻俊美的小公子看起来像是气坏了,讥讽道:“你真以为我非娶你不可?不过是口头定亲,只有你会当回事吧?” 面对这样的羞辱,沈望舒气的抬起头:“你的通房是有孕了,顾子良,我还没嫁进去,你便如此对我,甚至丝毫没觉得自己有错?” 主母还没嫁进去,就被一个通房抢先怀孕生子,说出去那是莫大的笑话,要被所有人耻笑的。 顾子良似乎也察觉到自己有些过分,低声道:“香儿有孕纯属意外,我也没想到。不过我已经二十岁了,有几个通房有什么大不了,你非要为了这事跟我闹吗?” 地上跪着的婢女长了一张楚楚可怜的漂亮脸蛋,细看之下还跟沈望舒有几分相似。 她哭着扑到沈望舒脚边,抱住她的腿说:“我知道错了沈小姐,你放过我吧,我只是真心喜欢我们少爷,孩子是无辜的啊……” 原本顾夫人坚决不允许顾子良纳通房,如今这美貌婢女怀了孕,她的态度便悄无声息转变。 顾子良今年已经二十岁,像他这个年龄的很多公子哥孩子已经能打酱油了,他却因为要等沈望舒,至今没有成婚,耽搁许多。 “沈小姐,等您进了门,我的孩子可以交到您膝下抚养,只要你让少爷给香儿一个名分……” 顾子良看着沈望舒平静的脸,突然意识到什么,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立刻打断了那婢女的话:“你不愿意,我便去母留子,这孩子以后就是你的亲生孩子。” 半晌,沈望舒才开口,伤心欲绝过后情绪回归淡然:“顾公子怎么样,不是我能置喙的,你说得对,婚约只是口头约定,是我太较真了。” “念念?你……”顾子良从她的话中察觉到了什么东西在失去,终于有些着急:“你不要胡闹,你若不喜欢,孩子我也不要了便是。” “我们以后生自己的孩子好吗?你想要几个,咱们就生几个。”顾子良想要过去抱她,却被不动声色避开。 沈望舒漠然的看着他:“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从此婚姻嫁娶,两不相干。” “你在胡说些什么?”顾子良难以置信:“我只是说了气话!你不要较真好吗?” “不好。”沈望舒面上彻底没了表情,带着自己的婢女大步流星离开了宝亲王府,任背后之人如何呼喊也没再回头。 回忆到这里结束。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沈望舒实在是不想替原主面对这个渣男。 “念念,四个月了,自我们上次一别已经过去四个月,你想我吗?” 不顾还有婢女在场,顾子良迫不及待开始倾诉衷肠:“我真的后悔对你说出那些话了,你原谅我可好?” 两人一看就是旧识,这让原本警惕的梅雪梧桐不知所措起来,看向主子的面色行事。 桃红绿柳更是一脸状况之外。 沈望舒道:“我不认得你。” 从表面身份来说,她已经不是永宁侯府的嫡女沈望舒,而是夏侯府的表小姐夏侯望舒。 从内里灵魂说……这具身体的芯子已经换人了,她不是原主,确实不认得这个男人。 顾子良却以为过去这么久了,她还在同自己置气,哄道:“别这样,念念,你惩罚了我四个月,我每日每夜都在思念你,这样还不够吗?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沈望舒:“……”这人说话好恶心,受不了了。 她不说话,顾子良自顾自也能说一堆:“那个婢女我已经让她滚蛋了,孩子也打掉了,你不喜欢我们就不要,我后院所有的通房都遣散了。” “你们家出事以后,我娘亲本来想立刻给我议亲,我拒绝了,我说我要等念念一辈子。” 他自以为很深情的样子:“就算永远等不到你,我也会一直等,直到海枯石烂……” 沈望舒感觉早饭都要吐出来了。 “你今日还是同从前一样美,但是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过得不开心,对吗?” 隔着纱帐,朦朦胧胧的神秘感更加让人心痒,顾子良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冲进去拥她入怀了。 他忍了忍,难受的说:“你瘦了好多,是不是没人好好照顾你?” “陈廷对你不好吧?他一个只会打仗的糙汉怎么会懂得怜香惜玉?” 梅雪终于听不下去了,忍无可忍道:“世子是大中午吃多了酒发起酒疯?我们还都在这呢!” 梧桐淡淡道:“再往前走右拐便是休息的厢房,世子还是进去醒醒酒再出来吧,免得说出一些疯话丢人现眼。” 桃红也鼓起勇气道:“我们夫人说了不认得你!你快些离开吧!” “主子说话,哪有下人插嘴的份?!”顾子良呵斥道。 “念念,这些人是不是陈廷派来控制你的?有她们在,所以你连真话都不敢说,对不对?”他拔出了腰间配剑,狠辣道:“我这就把她们都杀了,带你逃出这个牢笼!” 沈望舒被他这副疯样子惊得瞳孔地震,一边飞快抓着手无缚鸡之力得桃红绿柳往后退,一边忍不住说了句现代脏话:“草。” 第35章 他能让你舒服吗?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事实证明沈望舒的选择是正确的,桃红绿柳俩小丫头已经被吓成了鹌鹑,软着身子动弹不得。 而梅雪和梧桐跟着国公夫人多年,什么大场面都见过,即使是有人拿着剑捅过来,反应也很镇定,迅速避开后,陈廷派来的两个女暗卫迅速上前跟顾子良打了起来。 顾子良这人,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死恋爱脑,下手招式却狠辣致命,一个人还能跟两个暗卫打的有来有回。 但是陈廷派来的人也不是什么草包,顾子良最终还是落了下风,被其中一个暗卫剑指咽喉。 担心这边的动静会引来其他人,以顾子良满嘴跑火车的样子,被人发现可就真说不清了,沈望舒制止准备杀人灭口的暗卫:“等等!这人杀不得!” 二人对视一眼,最终还是放下了剑,转而把一脸羞愤的顾子良双手双脚绑了起来,毫不客气丢在地上。 她们是将军派来保护夫人的,那夫人就是主子,主子说什么她们做什么便是。 在心上人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顾子良羞臊的满脸通红,抿着唇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要不是碍着他身份,梅雪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脚,讥讽道:“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往我们夫人身边凑?我看你就是见色起意!” 桃红抖着声音怒斥:“你连孩子都有了,怎么还敢来纠缠旁人的?” 沈望舒让两个小丫头冷静点,低头看着狼狈的世子爷,问他:“你不远万里找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你要抓我回去给皇帝请罪?” 宝亲王是当今圣上的兄弟,从前同的沈家走的近,记忆中两家差点就能结秦晋之好,但这都是抄家之前的事儿了,永宁侯府出事以后,先前所有跟他们走的近的人都恨不得撇清所有关系,生怕引来皇帝的猜忌,宝亲王恐怕也不例外。 甚至想的更坏一点,他会不会早就得知了沈家姐妹俩的消息,所以主动派顾子良来将她抓回京城——明面上沈望舒是没什么用了,但是皇帝爱美色是出了名的,沈望舒一个水灵灵的貌美小娘子,被送进去侍奉那老头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觉得恶心又渗人。 那老皇帝今年都这么大岁数了,不死就算了,怎么还玩的这么花?他身体受得住吗? 顾子良看到沈望舒眸底的戒备和陌生,着急道:“我怎会如此做!是我自己偷偷从家中跑出来寻你的,连我父亲都不知道!” 沈望舒并不信任他:“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带你走啊,念念......”顾子良人还在地上,就这么仰着头痴痴看着她:“我带你回家好不好?你不必在这荒凉的漠云城,听说这边陲之境时不时还会有外族人骚扰,指不定哪一天城就破了,这里怎么比得上京城安全?” “你跟我回去,我寻一座宅子养着你,这辈子都叫你衣食无忧,哪怕日后我成婚,也绝不会亏待你的。” “......”沈望舒真是受够了他这副自以为深情的嘴脸:“我好好的将军夫人不当,冒着被杀头的风险跟你回京城,然后每天过着见不得人的日子,隐姓埋名活一辈子??” 她深深的疑惑了:“我脑子有疾吗?这么做我图什么?” 顾子良毫不犹豫道:“因为我们之间有爱情啊!你难道不想日日见到我吗?就算我娶妻,最爱的人也一定是你,我会日日来见你的。” 好一个爱情。 沈望舒哑口无言:“世子一个人出来这么久,玩够的话还是赶紧回去吧。” “你,你不愿意跟我走?”顾子良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 沈望舒现在深深觉得两人之间的沟通有壁,她说了一堆,这人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心满脑沉浸在自己的伟大爱情里,交流不了一点。 为避免一会儿顾子良跑到别的地方去发疯祸害她的名声,沈望舒索性让两个暗卫把他捆结实丢在亭子另一边角落,自己该干嘛干嘛。 “念念,你快把我松开,你为何要这样对我?”顾子良在地上扭来扭去,不停往她脚边凑,一分钟后,他被固定在了柱子上,这下彻底动弹不得,就剩一张嘴还能说话。 “你忘记我们的从前了吗?我们从前多好,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你说了长大要嫁给我的,为何有情人终究是散了......”他说着说着还要哭,沈望舒不耐烦的塞了一块干巴饼进去,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顾子良果然安静了一会儿,耳边清净了,沈望舒满意的去一边喂鱼赏荷,同时想着,一会儿陈廷过来看到了要怎么同他解释。 说实话还是死不承认呢? 不承认的话也不行,他自己最后肯定会查出来——那天晚上才因为身份的事儿吵了一架,要是再引爆顾子良这个大雷...... 沈望舒可不想承担镇国将军的怒火,两人感情好不容易有点进展呢。 “念念,你跟我回去吧,你明明从来都没有忘记我......”顾子良的声音又出现了,沈望舒回头一看,这人梗着脖子把嘴里的干巴饼咽了下去,还在不死心的挑拨:“你从前虽然身体也不好,但远没有现在这样憔悴。” 他用怜爱的目光一寸寸舔过美人的小脸:“我心疼你,要是我娶了你,一定比陈廷做的更好。” “他除了会打仗还会干什么?比得上我一星半点吗?”顾子良嫉恨的口不择言:“他这么大年龄了,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知道怎么让你舒服吗?” “不少人说他不娶妻其实是因为不举,你同他圆房了吗?要是我来,定要让念念不知天地为何物......” 话说的越来越不堪入耳,沈望舒厌恶的呵道:“住口!” 原主什么眼光,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人渣。 身为外男,这种话也能随意跟一个已经嫁人的女子说?这不是赤裸裸的骚扰是什么? 第36章 陈廷很好,我喜爱他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美人的娇喝让顾子良稍稍清醒了些,自知失言,忙不迭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念念,我只是想我们能回到从前。” “你同沈望舒之间有什么从前?”她忍不住替原主骂道:“那日说的清清楚楚,从此以后婚姻嫁娶两不相干,你们之间没关系了,你听不懂吗?” “沈望舒早就死在那个抄家之夜了,你现在跑来想做什么呢?” 顾子良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你是乱说的对不对?你一定还是在生我的气才这样说......” “我生你个头。”沈望舒不顾形象的翻了个白眼:“麻烦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子,一脸肾虚样,说什么非我不娶的话?真当我看不出来。” “你......我......”顾子良被她怼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憋出一句:“你怎会说出如此粗俗之语?你不是我的念念!” 沈望舒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自己一不小心崩人设了,毕竟这个顾子良跟原主相熟,一时间有些心虚,便没吭声。 一旁的梅雪帮她回:“我们夫人本来就不认得你,是世子喝多了抓着我们夫人胡言乱语。” 顾子良说不过沈望舒,便将炮火转移到几个丫鬟身上:“国公府派给你的丫鬟都如此貌美,我当陈廷真是什么好人,往后他不是照样要将他人收入房中?” “这世上从来都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你不要太天真了。” “......” 沈望舒都懒得理他,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顾子良自己就是这种人,所以才觉得所有人都是这样。 没人愿意同他说话,被绑起来的世子不甘寂寞的继续说别人坏话,威逼利诱想让沈望舒跟自己走:“我出来一趟很不容易,身边就带了几个人,回去之后父亲一定会知晓我做了什么,你这次不跟我走,往后可就没机会了。” “你也嫁给陈廷这么久了,应该知晓他的脾性了吧?是不是同传言的一样寡言少语,不懂风情?有我珠玉在前,你怎么还能跟他过得下去?” 沈望舒现在只希望时间赶紧过快点,这该死的赏荷宴发生的事儿真是太糟心了,还好她没像其他小说那样,婢女也被支走,只剩一个人百口莫辩。 梅雪梧桐她们可都看见了,她绝对没有跟这个顾子良纠缠不休,回头见着陈廷了有人证在好解释。 顾子良沉浸在自己的演说中无法自拔,沈望舒撑着脑袋面向湖面百无聊赖,婢女们对他的话也左耳进右耳出,一因此无人看到不远处的僻静小道上走出来的男人。 陈廷先看到了坐在凉亭中的袅娜身影,心下才高兴没多久,就听到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好像在巧舌如簧说着什么。 他的小夫人面对着荷塘看不清面上表情,但是背影看起来非常落寞。 陈廷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走到假山背后遮挡了自己的身影。 而后他终于听到了那男人在说什么。 那人甜腻腻的称呼他的妻子为“念念”,说着要带她走的话,承诺着让人动心的海誓山盟。 “陈廷有什么好?这么久了你难道感受不到吗?” “他的才情样貌可有半分比得上我?他会说贴心之话吗?” “只要你跟我走,我这辈子一定会用生命护你周全,念念,我是爱你的。” “你想想我们的过往啊,我们曾经那么好,你全忘了吗?” “......” 这花言巧语蛊惑沈望舒的人是那个宝亲王世子顾子良,调查到的结果里,这人跟他的妻子青梅竹马,差点成婚...... 前段时间这个顾子良还派人来刺杀自己,原来是为了带沈望舒走吗? 那她呢,她也想跟她的旧相好离开吗? 原本愉悦的心情一下子沉到了谷底,被背叛的怒火涌上心头,叫嚣着要将面前的一切都毁掉,陈廷握紧了拳头,近乎自虐般的继续偷听了下去。 他想知道,沈望舒是不是也这般想。 事实上沈望舒现在整个人都僵住了。 陈廷虽然没露面,但是她听到他的心声了!这家伙正悄悄躲在附近偷听呢。 “我确实不解风情,不会说话,不会哄人高兴,也不知晓阿念喜欢什么,她是不是也早就烦透我了?” “她愿意留在我身边是不是因为无处可去?只有我暂时能庇佑她?” “如今宝亲王世子来了,要带她走,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离开的......我有什么好呢?我什么人都留不住,前段时间还惹了她生气。” “可是我分明已经尽我所能的对她好了......为什么她还是要背叛我?为什么所有人都想逃离我!” 沈望舒就这么听着陈廷跟精神病一样,一会儿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一会儿又暴怒的快要喷火,最后全都化成了要毁灭这个世界的心灰意冷。 他想着:“若是阿念真的跟宝亲王世子离开,我会派人截杀他们的马车,我会将顾子良千刀万剐,把阿念关在我的密室里,让她哪里也去不了,只能成为我珍贵的藏品。” “......” 暴怒中的陈廷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估计听不进去她好好解释了。 这一个处理不好,就要喜提小黑屋了,沈望舒打了个寒颤。 不行,她现在就要表明忠心!撇清关系! “陈廷很好,嫁给他是我心甘情愿,他是不解风情,没有世子能言善辩,但是他愿意好好听我说话,尊重我爱护我,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 “我不会跟你走的,我们早就一别两宽了,世子莫要纠缠,给我们彼此都留下最后的体面吧。” 沈望舒的话让两人都愣住了。 她的语气太认真,顾子良终于意识到了她不是在跟自己置气,而是真的要永远留在另一个男人身边了。 “为什么?你们才成婚一周,你就心悦他了?” 沈望舒没回头,淡淡道:“他对我好,我确实喜爱他,从未后悔嫁给他,旁人说什么都没用。” “我不是你认识的沈望舒,我是夏侯望舒,是镇国将军的夫人,我不会背叛他,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寻我了。” 第37章 我也心悦阿念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沈望舒义正言辞的说完这番话,屏气凝神准备好好听听陈廷在想什么,自己都这么表忠心了,他总不能再生气了吧? 然而等了半天什么也没听到,只有被绑在柱子上的顾子良开始啜泣:“念念……你真的喜欢上他了?你当真,不要我们的过去了?” “是,我说的清清楚楚。” 沈望舒鼓起勇气准备回头找找陈廷在哪,他突然心无杂念了,让她有些慌。 然后就被人突然从身后抱住了——男人高大的身躯轻而易举便能将她笼罩在内,收紧的胳膊昭示着主人激动的心情。 二人昨晚才相拥而眠过,沈望舒对这个怀抱感觉到了几分熟悉,原本想要挣扎躲避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她回头,果然看到了陈廷那张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 他分明激动生气成那样了,表现在面上也只是眼睛有些红。 “夫君?”沈望舒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随后想到什么,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就跪了下去,紧张又着急的说:“夫君听念念解释!” “你要解释什么?我听着。”男人的声音有几分沙哑,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而顾子良早就不顾形象破口大骂起来:“陈廷你个老匹夫,放开我的念念!你凭什么独占她!!” 他的声音终于将陈廷从铺天盖地的恍然喜悦中拉了出来,回头一看—— 锦衣华服的小世子爷被粗暴的绑在柱子上不知道多久,看起来狼狈十足,早就不复方才被姑娘们讨论时的风流潇洒。 跪在自己面前的美人小声解释:“是他要袭击我,我才派人把他绑起来的,他还老说一些胡话。” 陈廷把小妻子拽起来,心中十分动容:“我知道,你不必多说。” “夫君相信我吗?我不认得这个人,同他不熟。”沈望舒看着他的眼睛问。 “我信。”陈廷毫不犹豫的答了。 方才还浑身竖起刺来保护自己的小姑娘现在好似软成了一团棉花,很依赖的贴着他站,看都没看一眼地上那个男人。 这让陈廷很受用——况且方才沈望舒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她说喜爱自己,要留在他身边。 她说谁来也没用,她不会跟别人走的。 心中铺天盖地的怒火几乎是一下子就被浇灭了,暖洋洋的幸福感包裹着心脏,像是沉到了温水里。 陈廷有些晕乎乎的,没想到自己在她心中这样重要——比他想象中还要重要。 “我,我也心悦阿念,”陈廷红着耳朵,鼓起勇气道:“我不会让任何人把阿念从我身边夺走。”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表露心迹,从前的镇国将军是不可能说出这样露骨的情话的,可他今日冲动之下,就这样说出口了。 陈廷已经顾不上旁人是什么目光,只期待又紧张的盯着沈望舒。 怀里的娇娇美人抿出个温柔羞涩的笑来,忽的仰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陈廷整个人都僵住了。 片刻后,沈望舒满意的听到他内心的咆哮:“阿念亲我了!!!” “她说喜爱我,还亲我,说不会跟别人走!” “她好爱我。” 听到这些的沈望舒:“……” 好吧,也行。 小样儿,还学别人偷听墙角呢,就你这藏不住事的性子,人话没说完就忍不住冲出来了。 沈望舒得意的想,姐还没开始发挥呢。 陈廷沉浸在幸福中无法自拔,几乎要控制不住獠牙和利爪生长,恨不得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揉进怀中。 但还是克制了。 柱子上的顾子良的表情已经从愤怒到震惊,再到深受打击,最后变成了伤心欲绝。 他们……他们……! 他们之间的相处为何跟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他们竟如此相爱! 那他算什么?他千里迢迢,不远万里从京城跑到这里来算什么? 他剖心的告白又算什么? 顾子良觉得自己就像是跳梁小丑,在心上人面前上蹿下跳半天,不被搭理,然后还要被心上人和她的新夫君狠狠秀上一脸。 “你不能如此对我,你不能……”顾子良失了魂似的喃喃念叨:“念念应该是爱我的,她是爱我的,怎会爱上别人?” 他的话成功转移了陈廷的注意力。 看向这个不知所谓的世子时,男人的目光一寸寸冷了下来。 他面无表情的将沈望舒挡到自己身后,不允许外人的一丝目光能够触碰到她。 “宝亲王世子。”陈廷冷冷的说:“你派人刺杀我的事,我还未同你算账,今日你又自己找上门来了?” “你对我夫人出言不逊,还胆敢对她动手,原本我想留你一条命的,现在看来,就这么轻易放你回去,我陈廷便是连自己人都护不住的世子孬种。” 背后的重剑被缓缓拔了出来,陈廷眼中带着滔天杀意,似乎在考虑着从哪里下手。 “你敢杀我?!”顾子良惊得破了音:“你知道我是谁?你竟敢想杀我!!” 陈廷提剑向前:“我有何不敢?” 皇帝给了他这把尚方宝剑,即使是在朝堂之上,二品以下朝臣都可以先斩后奏,小小一个宝亲王世子,他有什么不敢杀的? “你杀了我,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顾子良不顾一切的大喊:“陈廷,你以为自己还能威风多久?等到陛下收了你的兵权,你便是被拔去爪牙的野兽,宝亲王府一只手就能捏死你!!” “你大可以试试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陈廷看准了他的脑袋高高举起剑来,眼看着下一秒就要人头落地,顾子良已经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却听到一道轻柔女声响起。 “夫君不要!” 那剑便悬在了空中,陈廷回头,看到沈望舒惊惧的眼神,有些委屈:“你不让我杀他,可是对他还有留恋?” 这个人派了刺客来刺杀我!! 沈望舒听到男人心中委屈的控诉,连忙柔声解释:“夫君误会了,我怎会舍不得这个登徒子。” “只是如今朝廷形势复杂,你的一举一动都被不少人暗中盯着,杀掉宝亲王世子于夫君不利。” “我是担心你。” 第38章 可以像昨晚那样抱我吗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原来是担心我。 陈廷面上的表情一下子柔和许多,他冷冷瞥了一眼已经吓瘫的宝亲王世子,收起重剑挡住沈望舒的目光。 免得他心软的妻子看到那人的狼狈相时于心不忍。 “顾子良是宝亲王府的嫡次子,他上头还有一位仕途颇有建树的兄长,那才是宝亲王府的未来。”陈廷道:“夫人不必担心,宝亲王不敢因为这小子与我为敌。” 沈望舒思索片刻,却道:“夫君这些年来一直未犯什么错误,切不能因为此事给皇上抓了把柄。” 没听到刚刚顾子良说皇帝早就想针对他了吗? 可能从前宝亲王不敢怎么样陈廷,万一老皇帝就抓着此事不放呢? “也罢,那就听你的,留他一条性命。”陈廷淡淡道。 没等顾子良松一口气,就听那人话锋一转:“不过……” 说时迟那时快,宽厚干燥的大掌突然捂住了沈望舒的眼睛,她只感觉到一阵微风从耳边划过,而后便听到了顾子良惨烈的叫声。 沈望舒被这声吓得身子一抖,不太能想象到陈廷对他做了什么——难道是把他蛋嘎了??? 这声惨叫声没一会儿便停了,面上的大掌也随之放了下去。 陈廷回味着方才掌心的瘙痒——小夫人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睫毛在他手心抖啊抖,像是百爪挠心,挠的人心痒难耐。 他有些怜惜的将人搂进怀里,有些后悔没有先堵上那顾子良的嘴。 “你,你把他怎么了?”沈望舒的声音有些发颤。 果然还是吓到她了,陈廷有些懊悔,但也没有太懊悔,道:“放心,只是给了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沈望舒从陈廷身后探出头去看,方才顾子良被绑在柱子上,限制了自由,想跑都跑不掉。 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满头是汗嘴唇惨白。 她小心翼翼看了一下他的身下——并没有想象中的鲜血淋漓,衣服也没破。 看来陈廷不是给前夫哥做了个绝育啊。 那他惨叫成这样…… 沈望舒的目光接着移动,终于看到了宝亲王世子宽大衣袖下的一摊暗红色血迹。 锦衣几乎要将血吸干,断指掉在地上。 陈廷淡淡道:“把世子的东西装起来送去给宝亲王。” “他管不好自己的儿子,我便替他教育教育。” 扶摇低声说是,手脚麻利的捡走了断指放进盒子里。 而顾子良已经彻底晕过去了。 “让纪明夷的人过来把他带走,其余人不许靠近。” 梧桐沉默着应下。 做完这一切,陈廷重新看向沈望舒,声音十分温柔:“夫人,我们回家吧。” 沈望舒看着他背后滴血的重剑:“……好。” 她哪里敢拒绝。 赏荷宴还未结束,镇国将军两口子就告退,夏侯夫妇倒是有心挽留,但人家没答应,坐上马车就走了,好似身后有什么追赶。 夏侯谨看着国公府的马车离开,感叹道:“没想到望舒和镇国将军相处的还挺好,小两口看起来挺和谐,那我就放心了。” “可不是,今日这么多宾客全是冲着镇国将军的面子来,”夏侯夫人挺满意:“如此,我也不算对不起那孩子。” * 回到璇玑院的时候天还未黑,陈廷坐在屋里擦剑,一边擦一边道:“你从前同那顾子良是旧识?他后院有很多通房,不好。” 沈望舒:“……嗯?” 感情一回来就开始说人家坏话了,他果然还是听到不少吧? “真的,那些刺客我后来调查出来是宝亲王府,没多久就顺着摸到了顾子良身上。” “他院里有一位叫香儿的通房颇有手段,怀了世子的孩子还想瞒天过海,表面上应承了会打掉孩子,实则一直瞒着,想生下来,在宝亲王府为自己争上一席之地。” 沈望舒惊讶的抬眸看他:“你连这种小事都查出来了?” 陈廷冷哼一声:“还有更多的呢。” “方才顾子良口口声声说爱你,其实在你走后不久,他便每天都去花天酒地,即使是来了漠云寻你,也在福荣楼点了几个美姬作陪。” “这个人一点都耐不住寂寞,他是个浪子,不会回头,只会辜负你,你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蒙骗了。” 沈望舒还从没听过他这么话多的时候,一时间新鲜又好笑:“还有呢?” “他以为没了那个通房和孩子你便会回去,我偏不让他如意。”陈廷盯着她的眼睛,说出自己的阴暗打算:“我会帮助那个女人生下孩子。” “他的后院永远不得安宁,就没空再来纠缠你了。” 沈望舒忍俊不禁:“夫君,你真是……” “你觉得我太恶毒了是吗?”陈廷打断她的话:“我这样对待自己的情敌,是因为他跑到我的地盘来,想要抢走我的夫人!” “我就是要让顾子良不好过,他那样诋毁我,在你面前抹黑我的形象,我没有一剑杀了他,都算是听进去了你的话。”陈廷倔强道:“你不要再为他求情了,这样的话我不爱听” 他连心爱的重剑都不继续擦了,虽然面上看起来一副死犟的样子,实则满心满眼都在注意沈望舒的反应,生怕她面上真的出现不满。 见他紧张成这样,沈望舒只好走过去,主动坐到他身边柔声道:“夫君误会了,我不是要为他求情。” “顾子良怎么样我一点也不关心,他的后院有谁,通房如何,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陈廷怔怔的看着小夫人撑着脸仰头冲他笑:“我往后是要同夫君一起过一辈子的呀!” “刚才我只是有些吓到,我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沈望舒小声道:“今晚做噩梦的话,夫君也可以像昨夜那样抱我吗?” 负面情绪好似被一只温柔的小手一点点抚平了,听到他主动说要抱的话,陈廷红着耳朵:“自然可以。” 沈望舒凑过去亲亲他的耳尖:“谢谢夫君,夫君真好。” 第39章 难眠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顾子良的事就算是糊弄过去了。 陈廷被她三两句话哄得五迷三道,再加上适当的示弱,最后根本想不起来找她麻烦。 二人一道用过晚膳,各自看了会儿书就又到了睡觉时间。 昨夜在夏侯府的小床,二人不可避免拉近了关系,今夜…… 沈望舒看了一眼还在桌边没有要过来意思的男人,又看看榻上仅剩一床的被子。 ——一看就知道这是良嬷嬷准备的,她总是想方设法撮合自己跟陈廷。 现在再要被子就有点欲盖弥彰了,沈望舒想了想还是放弃。 夏日的里衣单薄清凉,若是她自己睡,肯定会只剩一个肚兜,但现在多了个人。 那她还是得穿件衣服。 就剩一床被子,沈望舒今晚不敢卷了,很克制的捏过一点被角盖在自己肚子上。 夜深了,打更人的声音响起不知道第几次,陈廷这才疲惫的放下书。 不是他不想早些上榻,只是天气越来越热,身体也整宿整宿躁动异常,别说沈望舒昨日梦魇醒了,她不醒的时候全然不知晓床榻上的另一个人是用怎样一种眼神盯着自己良久。 最后跑去外面冲凉水的。 跟夫人同榻而眠,是一件痛苦又快乐的事情。 更何况今日他们还互相表明了心意—— 陈廷认为的互相表明了心意,他就更按捺不住自己了。 但是新婚之夜,夫人对他的那物十分惶恐,看到之后脸一下子就白了,他也不想再吓到她,只能苦苦忍耐。 “……” 直到感觉在桌边看书消耗精力差不多了,陈廷才走向榻边。 只一眼,那些精气神便又刷的回到了身体里。 榻上的小人儿已经睡着了,嫣红嫩唇微微张着,脑袋总是下意识埋进什么东西里——比如昨夜,最害怕无助的时候她抱住他,就将脑袋紧紧贴在他胸前。 今夜无人抱她,她便埋首进薄被中,只露出一张嘴在外面呼吸。 她雪白的里衣被揉散,松松垮垮的样子,露出大片白皙春色。 陈廷原本以为自己的小夫人是很清瘦的,因为她身上总是带着一种清苦的药香,每次用完饭后也会服药,而且总是吃的不多,军营里瞎喂的猫儿都比她食量大些。 而且夫人的腰身是陈廷见过的所有人中最为纤细窈窕的,他的一个巴掌几乎就能覆住。 所以她应当是很瘦才对,可今夜陈廷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应该是有误的。 雪肤嫩荷意外的饱满丰硕,压出柔软的线条来。 睡梦中,夫人的脖颈上出了些汗,很热的样子。 男人目光沉沉,恨不得上去以唇吮吻干净那香汗。 好半天,他才艰难地移开目光。 他有些难受的紧,看了好一会儿书也不能让他完全清心寡欲,现在更是如火焚身,鼓胀发痛。 或许她的小手也能让他很舒服,他牵过好几次,虽然无法亲手感受到,但想来也是柔柔软软,像可爱的云团一般。 而且会很容易红,夫人身娇体软,新婚那天夜里他轻轻掐了一下她的下巴都会变红,若是他用手搓一搓,一定也会变红。 握着什么东西摩挲久了,掌心更是会红得像是要滴血。 小夫人哭起来的声音一定也很好听,或许一开始只是哼哼唧唧嫌弃太久,第一次过后便开始求饶,说手酸。 但是他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不管怎么说,她今日同旧相识单独见面了,这就算是惩罚吧。 他会不依不饶索取,直到夫人忍不住哭出声来。 如此惩罚力道才会让她狠狠记住,往后不同别的陌生男人见面,眼睛中只能看到他一个。 他的胃口大,夫人的胃口小,一定很快就会被撑的饱饱,到最后几乎是他的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在动——因为夫人不好好吃饭,力气也不会有很多。 最后累得彻底昏睡过去,这样她也就不会记得白日里被自己凶狠样子吓到的事情。 陈廷对自己的想象很满意,但现实中,小夫人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躺在面前,像是鲜嫩的荷花一样任君采撷。 虽然脑子里已经过了一遍流程,但他还是叹了口气,认命似的往外走去。 冰凉的井水顺着男人健硕而布满疤痕的身躯浇下去,宽阔的背肌随着动作缓缓舒展,如同振翅的鹰。 在月下可以清晰的看见每一颗水珠的滚动轨迹,最终全都顺着那两条肌肉线条没入了裤腰。 都这样浇了好几遍,陈廷感觉体内的火终是被浇灭得差不多了,这才缓缓套上衣衫回到屋里去。 方才应该是有婢女进来过,吹灭了屋内的大灯,只剩床头一盏小灯。 小夫人换了个姿势,安睡的容颜在灯火中明灭,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出一小片阴影。 陈廷带着一身冷气上了榻。 才睡下没安稳多久,枕边之人便自动寻了过来,感受到凉意之后更是直接喜爱的贴了上去。 她将脸贴在块块分明的胸口肌肉上,雪白的柔软和古铜色形成鲜明的对比。 陈廷舍不得推开,无奈的纵容了她的抱。 ——谁叫他白天答应了。 睡梦中,沈望舒正在炎热的太阳底下不停的跑,跑得她大汗淋漓,感觉都要被干渴到热死,直到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冰块。 这冰块触手凉爽,而且手感一级棒,她抱上去就舍不得放手。 偏偏这冰块似乎是要跟自己作对,乖乖被抱了一会儿后就开始动来动去,一副想要逃跑的样子。 沈望舒愤怒大喊:“不许动!!” 然后霸道的手脚并用,像个八爪鱼一样将冰块缠住。 那原本躁动的冰块果然不动了,甚至是微微有些僵硬。 沈望舒满意的从这独一无二的绝世大冰块中汲取凉意,在这没有空调的古代,想凉快一点真是太难了。 所以她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然后抱着抱着她发现,冰块好像在急剧升温!没一会儿就不散发凉意了,甚至还开始明显的热起来! 冰块的升温过程有些太快,很快就从凉变成温再到热,最后更是几乎滚烫的像是火炉。 烫的沈望舒一哆嗦,下意识想脱手把它扔出去。 然而她发现,自己竟然甩不掉这个大冰块了! 第40章 不许不要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沈望舒在梦中被成了精的冰块折磨,现实中陈廷被缠人的小夫人折磨。 一开始他还能克制住自己不动,毕竟沈望舒只是抱住了他用脸贴贴胸口——这没什么,反正他又不是第一次被贴胸口,他甚至能从小夫人轻蹭的动作中察觉到她很喜欢他胸口的触感。 陈廷小小的高兴了一下。 然后就高兴不起来了。 因为怀里的人发现了他身上的温度极低,并且十分适合被抱着睡觉以后,便一下子从角落滚了过来。 滚到了他怀里。 这也没什么,昨夜已经相拥而眠过了,今夜再抱便抱吧。 他方才已经冲过凉,现在一定可以坐怀不乱,老老实实当夫人的降温器。 只是那柔软散发馨香的身体紧紧贴着,还是让陈廷有些不自然,他稍稍动了动。 这一动不得了,沈望舒立刻不满意两人现在的姿势了,她四肢并用的缠住了他。 像是一点也不允许他离开。 二人面对面侧睡,小夫人用两条胳膊紧紧抱着他的脖子,脸还贴在胸口的位置,一条腿强硬地挤进他的双腿中间,膝盖位置直达最危险的地带。 陈廷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他的体温开始迅速升高,一点也不凉快了。 他突然发现方才出去冲凉好像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事儿。 原本想起到的作用一点没起到,甚至在反方向的道路越走越远。 被压下去的火重新腾烧起来,并且越烧越烈。 怀里的人嫌他热,推拒起来。 现在轮到陈廷反过来觉得沈望舒凉快了。 他感觉自己的体温高的吓人,忍不住埋首进美人雪白修长的颈部,舔干净那散发着芬芳的细汗。 像是最原始的兽类舔舐自己的伴侣一般。 陈廷干了自己刚才站在榻边就想干的事。 他紧紧抱住怀中人,不让她离开自己半分。 陈廷觉得自己现在可能是得了某种疾病,一闻不到她的味道便抓心挠肝的难受,像是失去了什么,整个胸腔都空荡荡的一片。 只有肌肤之间紧密相贴才能好受一点。 小夫人果然开始小声哼唧,不断用小手推拒他的胸口,甚至连眉心都皱了起来,却困在瞌睡的梦中睁不开眼睛。 小骗子,方才还那么喜欢他,现在就又不要他了。 有什么东西从黑暗中攀爬上来,如同灵活的游蛇一般,悄然缠上了美人的细腰。 这东西在黑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如同黑曜石一般的鳞甲看起来光洁漂亮,然后愉悦地甩动了几下。 怀里的人不顾一切想要逃离他的桎梏,陈廷怎能允许,并住双腿一下子夹住了她。 黑色的玄铁手甲被静静脱去放在一边,男人的双手却在夜色中同样闪烁着冰冷尖锐的寒光。 他用爪慢条斯理的扣住了怀中人的肩膀,像是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口中发出缓慢低沉的小调。 然而这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她还是扭动着身躯想要逃离这个大火炉。 火烧的越发旺盛。 几乎是蓄势待发了。 陈廷第一次用自己的手碰到了她的手,果然同想象中一样柔软。 他耐住性子,新奇的揉弄了好几下,越发觉得像是棉团,甚至想要让人塞进嘴里尝一尝。 一定也是软绵绵的,可能带了些药物的微苦。 她掌心出了汗,温度相比起自己还是低一些。 男人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 低沉的喘息声在黑暗的屋中响起。 陈廷从前并不喜欢自给自足,因为无论是玄铁手甲还是自己动手都很不方便,兴致上来时,便去院中打一套拳,或是多看一会儿枯燥无味的兵书,或是冲凉。 将过于旺盛的精力发泄出去便好。 可今夜这些曾经有效的措施全都变得无效了。 他看了许久的书,冲了好几盆凉水,最终都不如亲爱的小夫人轻轻抚摸一下,能够缓解他的镇痛。 原来还可以有这样奇异酥麻的感受。 陈廷越发爱怜的吻了吻怀中人的额头,顺带舔去了那上面的细汗。 夫人连汗都带着一种清淡的药香,让人闻了只觉得安心舒缓。 陈廷带着她,让自己更加好受些。 事实上情况跟他预估中不太一样,第一次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漫长,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快——只一盏茶的功夫,便狼狈投降。 但小夫人的反应却跟想象中差不多,刚一结束便不乐意的想要逃跑。 陈廷已经脱掉自己碍事的里衣,顺手拿它当抹布使了。 夜这么长,哪能这么快结束。 不知道乐此不疲的多少次,那细嫩柔荑果然变得通红,像是快要滴血。 待怀里人终于哭起来的时候,陈廷才稍微有了些心软,像是被唤醒了良心一般。 他吻干净夫人眼角的泪,低声哄道:“对不起,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怀中人甚至被他扰醒了,睁着一双困得惺忪朦胧的泪眼可怜巴巴而迷惑的看着他。 她软软的,不舒服不高兴了也不会打他或是骂他,只嘴里一个劲的说不要。 不要不要,他宣布讨厌这两个字一晚上。 夫君的爱,不允许不要。 第41章 我给夫人描眉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沈望舒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手疼的差点以为有人趁自己睡觉的时候打了她一顿。 热了她一晚上的大火炉终于显出身形——果然是身前这个抱着自己紧紧不放的男人! 她的手还在陈廷怀里按着,沈望舒抽出来一看,掌心不知道经受了什么,红艳艳的像是快要滴血,好在没破皮,让她松了口气。 昨天夜里睡意朦胧间,沈望舒记得自己迷迷糊糊醒了一次,她睡得不是很好,主要是手累,好像一直在被使用。 她好像还听见陈廷在自己耳边黏黏糊糊地叫着什么,一会是阿念,一会是夫人,一会是心肝宝贝,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现在想起来还怪让人不好意思。 不对,她要追究的是自己的手到底怎么回事,掌心虽然涂了一层莹润的东西,但还是有轻微的不适感,胳膊更是酸软的抬不起来。 “陈廷。”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后槽牙咬出来的。 都这个时间了,平时他早该起床去当值了,今日却还呼呼睡着……所以他昨夜到底玩了多久啊! 沈望舒想冲着这张脸抽一巴掌,但是有贼心没贼胆,作罢了。 她气呼呼躺了一会儿,又被男人拦腰抱回怀里,像是抱着什么心爱的大型玩偶,嘴里还在低声哄:“乖,不走。” 可恶,这三个字她昨晚好像也听过不少次。 沈望舒记得自己夜里睡眠向来不是很安稳,昨夜真是离奇,那样都没醒,以至于早上醒来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她出了些汗,早晨虽然凉快,但是被这么一个浑身冒热气的人抱着也舒服不到哪去。 外面天色已经有些亮了,她想起床叫水,那人不许。 沈望舒忍无可忍,转过身一脚抵在男人肚子上,把自己蹬到了墙角。 这下终于凉快一些,陈廷的肚子不是软绵绵的,放松时候肌肉线条也很明显,踩上去还有点硌脚。 这一蹬终于把陈廷叫醒了。 他睁开眼,一低头就看到没来得及收回去的小脚,莹润如玉的脚趾看起来小巧可爱。 大清早平白无故被踹醒,男人一点也不生气,下意识伸手握住她的脚踝,音色微哑:“怎的了?” 沈望舒把手怼到他脸上:“怎的了怎的了,我还要问你怎的了,为什么我一觉醒来手这么疼?” 根本使不上劲,酸软无力的像是手筋被挑断了一样。 沈望舒盯着他,要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陈廷在她的注视下耳根慢慢有些红了,昨夜仗着天黑肆意妄为,今日天光大亮,他的一切心思都无所遁形,便格外羞赧。 他没说怎么了,只心疼的捏着她手腕揉揉,小心翼翼的问:“还很难受吗?” 沈望舒瞪了他一眼,轻哼:“今日一整日都不能用手了,你得负责。” 陈廷没说什么有婢女的话,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是我不对,我今日一整日都亲自伺候你。” 沈望舒本来是随便说说,没成想他真答应下来,自己又有些不好意思:“算了,我乱说的,你每日还有正经事忙,别因为我耽搁了。” “陪夫人的事怎能叫耽搁,我愿意被你差遣。”陈廷一本正经的说。 毕竟确实是他害的阿念不方便。 外面的人听到夫妻俩小声说话的声音,很快推门进来,带着温水。 桃红照常想伺候夫人净面的时候,陈廷道:“今日不用你,我来吧。” 桃红面上露出几分惊讶,但还是依言将干净的手帕递给他,福了福身子便退下了。 屋里又剩两人。 反正今日无事,沈望舒便看着陈廷笨手笨脚帮自己洗脸洗手,洗完以后又抹上一层厚厚的透明油膏。 面对桌上的一排瓶瓶罐罐,镇国将军晕头转向,虚心请教:“这是何物?有什么作用?” “这是雪花膏,净完面后往我脸上抹的,能让我变香香。”小美人仰着下巴趾高气扬的吩咐:“要涂抹得均匀一点,脸上哪一块都不许漏。” 准备抹的时候陈廷犯了难——他的玄铁手甲用来杀人时轻而易举,在这种事情上却没法下手。 但是夫人已经闭上眼睛等了,他想了想,一只手脱下了手甲。 昨夜那一闪而过的漆黑利爪现在已经变成正常人类的手,骨节粗大手指修长,宽厚而粗糙。 沈望舒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轻轻点在自己脸上的指尖圆润饱满,指甲被修剪齐平,一点也不似其他武将那种邋遢,小心翼翼蘸着软膏打圈的时候还有点舒服。 等抹完了,她睁开眼睛一看:“夫君?你的手……” 陈廷研究螺子黛的动作顿了顿:“嗯?” 先前张嬷嬷说过将军的手是禁忌,不过现在他都主动在自己面前露出来了,问一问应该也没什么吧? 沈望舒大胆道:“夫君的手甲是可以卸下的吗?” “自然。”说这话的时候陈廷已经当着她的面又穿戴好了,看起来不是很想多提的样子。 沈望舒察言观色,不再问关于手的问题:“夫君要给我描眉?” 陈廷大大的手捏着小小的螺子黛,不是很有把握但足够好学:“试试。” 寻常夫妻的闺房之乐中就包含这一项描眉,他也想试试给夫人描眉。 沈望舒想,那好吧,试试就试试,不满意了擦掉就好。 于是陈廷屏气凝神,小心翼翼沿着夫人原来的眉型开始描绘。 她擦过香膏的脸果然香香的,凑近看光滑如玉,白皙细腻,让人忍不住想啃一口。 陈廷只短暂分神了一瞬——很快又将注意力集中在描眉的动作中。 夫人本来的眉型就很好看,轻一点沿着描总不会出错。 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仍是让陈廷微微出了汗。 片刻后他道:“好了。” 沈望舒去看铜镜——对上一双紧张且求夸奖的眼。 “我觉得挺不错的。”她左右看了看,假装很满意的样子:“夫君的手艺比起我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穿越前的沈博士是个整日素面朝天最多出门涂个口红的化妆白痴。 不过陈廷不知道,听到夸奖很高兴的样子,甚至还能谦虚的自我反省:“我觉得这里需要改,等描多了就会更好。” 沈望舒很给面子的点点头,肯定他的技术。 陈廷高兴了,手还没从她下巴拿开,顺手将小美人转过来面对自己,很自然的香了一口。 沈望舒:“唔?” 第42章 陈廷其实是个好人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京城,二皇子府。 封九昭才受封宁王没多久,大门口恢弘的牌匾还是新鲜挂上去的,门口的一对儿石狮子威严的瞪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书房内,一面上覆着金蝶面具的高挑女子左右飞快的扫完书信上的内容,眸光一瞬间变得锐利非常,狠狠将那张薄纸丢在了宁王身前的桌案上。 屋内伺候的仆从悄然退了下去,无一人面上出现惊讶之色——即使是身份尊贵的王爷被这样不客气的对待,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等人走了,女子深呼吸好几次,才咬牙切齿的缓缓开口:“是嘉妃在皇上耳边吹枕边风,让夏侯府把我妹妹推给陈廷的......” 念念今年才十七岁!那陈廷大了她整整十岁有余,而且名声向来不好,嘉妃这么做,是在报复,还是在落井下石? 宁王见她气的浑身发抖,起身轻抚着沈羲和的后背安慰:“我已派人去探查过了,陈廷此人并非传闻中那样可怕,至少残暴乱杀人这一点是不存在的,那些死掉的京城贵女全都是旁人搞的鬼,望舒妹妹既平安入了国公府,旁人再想伸手进去就难了。” 沈羲和看向他,眼底仍然有些发红:“王爷如何得知?那陈廷一定是个好人?” 封九昭缓缓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道:“几年前我同他打过一次交道,彼时漠云正逢百年难遇一次的大旱,连京城都受了不小的影响。我奉命去监督引水工程,顺便查看赈灾款有没有到位,一路走来尸横遍野,但过了秦州之后,越靠近漠云的地方,百姓所承受的苦难就越小,尸体越少,城内更是有数家权贵自发施粥布水,比起其他混乱的州郡,漠云城的情况要好太多。” “而唯一有此能力的,只有被北方视为保护神的镇国将军——哦,那时候陈廷还不是镇国将军呢,是国公府战死沙场的满门忠烈让百姓信任。” “我亲眼见过陈廷亲自慰问百姓的场面,当时便觉得这人只是外冷内热,看起来不好惹,实际上是个良善之辈。” “他对百姓好,那也不代表他会对妻子好。”沈羲和闷声道:“念念这样柔弱娇贵的姑娘,若是一不小心惹得陈廷不高兴了,谁知道他会不会随手打死她。” 宁王深深的无奈了:“阿满,除了犯他之辈,你可曾听闻镇国将军伤害过无辜者?更何况望舒妹妹是他的妻子,他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妻子,一旦有了,会很珍惜的。” 男人才最了解男人,任谁看见一个绝色倾城的娇娇美人,都不会舍得让她伤心落泪的,更何况陈廷还单身多年,见到沈望舒能走动道就怪了。 宁王这番劝慰确实让沈羲和心中好受许多,但仍是怒火未消:“嘉妃从前就同我娘亲不对付,她原本最想嫁的人是我爹,却不得已进了宫侍奉皇帝,如今我爹娘都没了,我们姐妹二人没了庇佑,她便又开始针对起我们。” “她欺人太甚,我绝不会就这样放过她。” 宁王却摸着下巴道:“阿满不知,前些日子嘉妃生了场大病,醒来之后便终日惶恐,有些疯疯癫癫的,总觉得有人要害她,夜里就寝时也要数人守在榻边不许离开。” “父皇宫中的腌臜事儿向来不少,但嘉妃坐到这个位置,很少有人能这样整治她了,或许已有人比你早一步动手。” 沈羲和漂亮的眼眸中终于稍微消了气,露出几分兴味:“怎么回事?” 宁王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是我母妃告诉我的,说是嘉妃在夜里见了鬼,那鬼来无影去无踪,只她一人见得,喊来了人之后就不见了,就这样接连出现了三天,最后一夜,那鬼给嘉妃送去了她母族的断指,断指上还带着一枚家主戒。” 沈羲和满意抚掌,轻声问他:“王爷觉得是谁做的?” 宁王神秘莫测的笑了笑:“自然是比你消息更灵通,亦有同样报复目的的人所为。” 沈羲和想到什么,轻哼一声:“若真是他,那我认下这个妹夫又如何。” “不过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旁人动手是旁人,我却偏要亲自报复回来不可。” 看着怀中人这番坚定的样子,宁王心中宠溺得紧,配合道:“人无完人,最近给五弟喂的功劳太多了些,是该好好敲打一番,免得其他人忘了他从前是什么样子。” “这事我亲自办。”沈羲和道:“嘉妃我动不了,宫外的五皇子我还管不了吗?” 五皇子吃喝嫖赌无一不沾,并且性子纨绔骄纵,从前干过不少闹出人命的事儿,狗改不了吃屎,再加上他最近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人一放松下来便会显露出许多劣根性。 要从他身上找事儿太容易了。 * 宫内,老皇帝正在御书房内枕着一美貌宫女的大腿休憩,御案上未批复的奏折攒了一堆放着,荣宝林连滚带爬的进来禀报:“陛下,嘉妃娘娘的宫女在外求见,说是娘娘癔症又犯了,哭着要见您。” 周显帝懒洋洋支起脑袋:“没见朕正忙吗?打发下去便是。” 荣宝林看了一眼手腕上新收的大金镯子,继续道:“人已经跪了两个时辰了,更何况最近五皇子治水有功,刘尚书也出了不少力......陛下还是去见见为好。” 皇帝一想还真是,嘉妃从前怎么也算是娇俏可人的一位美人,撒起娇来深得他心,生下的五皇子也伶俐可爱,最近更是越发出息,办的几件事都让他很满意,简直像是突然改了性子一般——还是不能对这对母子太狠了。 已经有半个月没见过嘉妃,既然她最近得了癔症迟迟不见好,那他去看一眼也无妨。 “摆驾景福宫。”老皇帝咽下宫女喂进口中的一枚红色丹药,苍老的面颊上出现几分红晕,等到那劲儿过了之后,随口吩咐了一声。 第43章 有人要害本宫!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御书房外,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宫女一边跪一边轻轻揉腿,等到里面的尖细的阉人嗓音传出来后,神色一振,深深跪趴下去以头抢地:“参见皇上。” “嗯。”周显帝随口应了一声,看也没看被其他小宫女扶起来之后颤抖着腿站不稳的雯姑姑:“最近派去的太医都不顶用么?嘉妃的病为何迟迟不好?” 雯姑姑红着眼眶道:“回陛下的话,我家娘娘从前便身体不好,上次受了惊吓之后更是整宿梦魇,已经许久未睡过一个好觉了。” “嘉妃向来娇贵,如同朕养的那几盆兰花,水多了少了都不好,一个不注意便枯萎下去,朕看得甚是心疼。”皇帝慢悠悠道:“一个太医不行便换人,朕最近倒是听国师讲过,迟迟不见好的癔症是被妖魔之物夺了舍,若中秋宫宴,嘉妃还是见不了人,朕便要请国师来做法驱邪了。” 雯姑姑有些傻眼,万万没想到一个简单的癔症到了皇帝口中竟变成了中邪,连忙道:“有陛下天威,什么妖魔鬼怪都无所遁形,只要您去看看嘉妃娘娘,娘娘保准儿就康复了。” 这话果然让皇帝很受用,道:“那朕便去瞧瞧究竟是怎么回事。” 跪的太久,雯姑姑一瘸一拐的跟在后头,走的很不利索,却不敢多发一言。 景福宫内,几个大丫鬟全都严阵以待,床榻上的貌美宫妃此刻半分不复平日的光鲜亮丽,披散着头发蜷缩在床榻里,并且不许人拉开床帐,所有人都不许离开她一丈。 “皇上驾到!” 听到这个声音,原本神情恍惚的嘉妃倏地抬起头,像是救星来了一般,光脚就从床榻上冲了过去,一边哭一边喊:“陛下!” 从前嘉妃也惯爱装柔弱,只是她本身身强体健的,想营造病弱美人就只能用脂粉涂抹,总是显得有些虚假,今日素面朝天,眼中含泪,看起来倒比以往真实多了。 皇帝见多了她作妖的样子,如今被这么乳燕投怀似的一抱,心中还有点舒坦:“爱妃,朕在呢。” “陛下,呜呜呜呜您终于来了,臣妾害怕......有人要杀我!”嘉妃在老皇帝怀里哭诉:“我父亲的断指......我父亲如今怎么样?他没出事吧?” 雯姑姑担忧道:“娘娘,尚书大人未出事,您放心。” “我的嘉妃娘娘哎,这宫里守卫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怎会有刺客呢?”荣宝林观察着皇帝的面色,提醒她谨言慎行,莫要惹得陛下龙颜大怒。 但嘉妃这几日实在是吓坏了,那夜一睁眼,被切的整整齐齐的断指就在枕边,血都流到她脸上,偌大的宝石戒指是她小时候最喜欢那枚。 因此她完全没听进去荣宝林的暗示,仍是自顾自低泣:“不是刺客,刺客进不来,一定是鬼......只有鬼才会这样来自如!” “臣妾那晚看得清清楚楚,就是有一道黑影立在臣妾床头!它要杀我!” “第二天夜里那个鬼又来了,第三夜也来了,但是我一叫人来,那鬼便立刻消失,只有臣妾能看到它!” “陛下,您要救我,您救救我,是不是过了头七,那鬼便真真要来索臣妾的命了?” “皇宫重地,哪来的鬼怪来去自如?” 饶是皇帝来之前备足了耐心,现在也被她哭哭啼啼的疯言疯语搞得有些烦了,沉声训斥:“朕看你是平日里亏心事做多了,才会撒这种癔症。” 后宫本就女人扎堆,今日我杀你宫里一个婢女,你害我肚子里落个胎,聚集的冤魂太多太多,越身居高位手上的人命就越多,嘉妃身为比较受宠的一宫之主,也没少干脏事儿。 嘉妃一下子愣住,甚至被训得稍稍清醒了些:“陛下,臣妾不是那个意思......能不能在景福宫多些守卫?” “金吾卫全都有更重要的地方守,为着一个小小的景福宫大动干戈,说出去岂不是给人笑话?”皇帝毫不犹豫拒绝了她:“你这病症,便在宫里好生将养着,中秋宫宴也不要出来了,免得给人见了,还以为朕娶了个疯妃。” “皇上,臣妾没疯......”嘉妃眼中淌下两行清泪:“臣妾说的都是真的啊。” 她这就被禁足了?她做错了什么?她还生病了呢! 皇帝没什么耐心的走了。 嘉妃拦不住,心中委屈也不敢再大叫出声,一下子软了身子跪倒在地,口中喃喃:“陛下不许我出去见人......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将我打入冷宫了?” 她突然暴怒起来,疯了一般开始打砸殿内的东西,一个小宫女被茶盏扔的头破血流也只敢跪着瑟瑟发抖,雯姑姑和其他几个大宫女更是不敢阻拦,生怕嘉妃娘娘连自己一起打了。 等到她将殿内砸的一片狼藉,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开始哭起来,雯姑姑才敢靠近,小声劝慰:“娘娘莫要忧心,您还有五皇子殿下呢,陛下无论如何也不会将您打入冷宫的。” 嘉妃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宝贝儿子,眼睛亮了:“你说得对,本宫还有煜儿。” 她的儿子这么出色,最近被陛下夸奖了好几次,风头有时候甚至会盖过太子,皇上那样喜爱他,一定会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对她好的。 “我还有儿子......”嘉妃喃喃道:“我的儿子可比女儿有用多了!” 她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雯姑姑使了个眼色让宫女们进来收拾,一边继续耐心哄:“您那日只是被吓到了,尚书大人不是送了信来让您莫担心么?奴婢让太医院给您开几副安神的方子,将养几日便好,不会出事的。” “真的没事吗?”嘉妃目光茫然,惊怒道:“究竟是谁这样害本宫?究竟是谁?” 这段时间她过得简直是生不如死,夜夜梦到那些被她害过的人索命,甚至还能听到婴孩的啼哭声,若不是鬼怪作祟......还有什么人有这通天的本事,竟然能将手伸到宫里这样搅弄风云? 被这样的人盯上,嘉妃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第44章 古怪的陈廷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自那夜以后,夫妻二人的关系可以算得上是突飞猛进。 陈廷本来就从不拒绝沈望舒什么,现在更是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夫人要什么给什么——可惜多数时候她都没什么物欲,只对医书和药材表达出了兴趣。 于是陈廷便命人四处搜罗市面上的医书,偶尔还会请名医上门看诊。 既是帮夫人瞧瞧身体,又能满足她的求知欲。 白日陈廷去军营值守,沈望舒便自个儿在家研究研究药材,利用简易的条件做做实验——她还想提取青霉素来着,虽然过程有些复杂,但成功的话可是历史大事件,能救无数人的命。 傍晚等他回了府,二人便一起用个晚膳,说两句话,再一同就寝。 跟陈廷相熟以后,沈望舒便摸清楚了一些他的性情习惯——比如说这人看着虽然很冷,但其实脾气十分不错,轻易不会同人计较什么。 不过真生气了也是默默闷在心里,这点不好,换别人来猜到死可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镇国将军。 不过沈望舒有读心术加持,很容易便知晓他到底在想什么,为哪一点动怒。 而后便轻车熟路的哄,顺毛捋的话,哄好也就是三两句话的功夫。 沈望舒原本想要出售香皂的,只是想想那日在夏侯府的赏荷宴上,那纪明夷同宝亲王世子一同出现,看起来关系亲近,便又暂时不想去找他合作。 至少等顾子良离开再说。 沈望舒也不知道顾子良那事儿的后续如何,她其实有些担心陈廷这样嚣张会不会引来宝亲王府的报复。 不过都已经过去快半个月了,那边仍然没什么动静,她便知道,宝亲王不会轻易拿这事儿做文章了。 陈廷在朝廷举重若轻的地位竟然比沈望舒想象中还要高。 宝亲王都收到自己儿子的断指了,竟连一个屁都不敢放。 二人转眼便已成婚两个月。 有陈廷的态度在,沈望舒在荣国公府的日子过得很舒坦,眼看着七夕将近,沈望舒寻思给他绣个荷包意思意思。 这事儿还得背着陈廷来,提前被发现便不惊喜了,况且她女工不好,想在缎面上绣点复杂的图案都很为难。 思来想去,她准备用白线给陈廷绣一幅月下桂树图。 这几日陈廷像是突然忙了起来,先前天还没黑就准时踏进了璇玑院的门,最近却变得早出晚归,沈望舒还没睡醒时他便走了,夜里三更梆子响起,人还未归。 两人分明在同一屋檐下居住,却有好几天都没能碰上面。 这虽然大大方便了沈望舒行动,却也不免有些纳闷——他这几天到底在搞什么鬼? 就这样一直到了七夕前夜,夜里照例等到了三更,那人还没有一点要回来的意思,桃红劝:“将军不是说最近都不必等他么?夫人还是早些休息吧。” 气色主要就是靠睡觉养,眼看着夫人这段时间好不容易长了些肉,不再像之前那样病弱得感觉风一吹就要倒,再这样熬几天又要一朝回到解放前。 沈望舒靠在床头一个哈欠接一个一个,强撑着眼皮:“不行,我今晚非等到他不可!” 明天就是七夕了,她得问问这情人节陈廷到底过不过。 桃红见实在劝不动她,只好留下盏小灯,自己出门去守着了。 这几日加班加点,月下桂树的荷包已经绣的差不多,虽然看起来有些小瑕疵,但总体来说,沈望舒还是挺满意的。 瞧瞧,不愧是她,这样心灵手巧,梧桐只指导了她一天她就会了。 沈望舒将荷包收进某个首饰匣子里,准备明日找个机会给陈廷——适当的讨好大腿,希望他能多多庇佑自己。 夜深了,她等啊等,困的眼皮子打架,终于等来了蹑手蹑脚进门的某人。 陈廷看见屋里还亮着灯,有些意外,走过去一看,小夫人端端正正坐在榻边,一副等着兴师问罪的架势。 “阿念,怎的还未睡?”他问。 沈望舒仰头观察这人,他浑身冒着冷气回来,应当是在外面洗漱过了——而且是用冷水。 眼底还有着未褪去的猩红,整个人的神情状态看起来非常紧绷,尤其是发现她还醒着的时候,更是如临大敌,垂落的手甲都微微蜷死。 “我在等你。”沈望舒直起身子跪在榻边,朝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男人伸出手:“你为什么不进来?我想要抱。” 美人的声音软软的,眼尾红红的(熬夜熬的),陈廷一下子心软,大步往里走:“可是又梦魇了?” 沈望舒的胳膊环着他脖子抱,清楚的感觉到了紧绷未放松的肌肉——这么晚了,他带着一身水汽回来,似乎还刚刚打完一架……究竟是去干什么了? 她越发好奇,将脸埋在他结实饱满的胸口,听到了跳动频率快的不太正常的心脏。 他的状态很不放松,很紧张……或者说是在某种兴奋状态未完全退去。 美人闷着声音撒娇:“你最近都没陪我睡觉,我讨厌你。” 陈廷心里一紧,又有些无奈:“我每夜都会回来的。” “可我睡之前没见你,睡醒后也没见你,甚至连晚饭你都不同我一起吃了。”沈望舒很不满意的伸出手指戳他的大胸肌:“你最近在做什么?” “你讨厌我了吗?烦我了所以不想见到我?” 她故意这么说,果然听到男人急切的反驳:“怎么会!不要胡说!” “我觉得就是。” 陈廷将她抱了起来,抱孩子一样的动作,她两条腿盘着他的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晃,像是某种温馨的安抚。 “我最近……有事情忙。”男人的声音在黑暗中越发显得温柔低沉:“你不要乱想,我每天夜里睡觉都抱着你,只是你不知道。” “这么忙啊……”沈望舒故意拖长了调子:“那明日的七夕灯会,我只好寻旁人陪我去了。” “夫君去忙吧,念念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 “不过就是被陌生男人搭讪几句,我带婢女就够了,用不着旁人。” 第45章 七夕灯会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 她这样说,陈廷好气又好笑,轻轻拍了一下怀里人的臀:“不许胡说。” “那你跟不跟我去?” 男人略一思索,还是妥协:“去。” 虽然往年推算出来的那个特殊日子都在七夕前后,但向来不准确,明夜是他跟夫人共度的第一个七夕佳节,况且可能要不了多久他就得走了......所以不能不去。 这些日子他的情绪都很平和,亦很久没有出现过意外,明晚他也应该能控制得住。 陈廷这样想着,答应了在怀里胡闹的小夫人:“明日我早些回来,同你一起用晚膳,然后去灯会。” “那好。”沈望舒满意了:“你答应了我的,不许放我鸽子。” “不会。”陈廷果断道:“现在可以乖乖去睡觉了吗?你眼睛都睁不开了。” 沈望舒被他放在榻上,一边躺下盖被一边嘟嘟囔囔的怪陈廷:“我这么晚睡是为了等谁啊?” “是为了等我,”陈廷跟着躺下,但是很克制的离夫人一臂距离,他去吹了灯,返回来躺下时吻了吻她额心,再次保证:“我明日一定准时赴约。” 这人刚跟她好的时候恨不得日日夜夜黏在一起,沈望舒夜里睡觉都不知道被热醒多少次,今日居然没来抱她? 她觉得有些奇怪,十分怀疑这人说自己每晚睡觉都会抱着她的真实性。 虽然不太习惯,但是大热天的,沈望舒巴不得自己贴着凉凉的墙角睡,因此一点也没怀疑什么,高高兴兴滚走了。 一夜好梦,早上醒来的时候果然又不见陈廷的身影,沈望舒已经习惯了,打了个呵欠之后跟平常一样洗漱用饭,白天干点自己的事儿打发时间,中午炖了一锅清淡的养生药膳,准备去孝顺一下老太太。 沈望舒没有刻意每天去静思堂刷存在感,分寸感拿捏的很好,又嘴甜会讨长辈欢心,因此每次去老太太都乐呵呵的,很欢迎她来。 有时陈廷回来早了会来静思堂一道儿接沈望舒回去,老太太看着夫妻俩的背影那叫一个满意。 二人成婚已有两月有余,她却从来不问沈望舒和陈廷何时要孩子,身边伺候的陈嬷嬷都比老太太着急,偷偷暗示她:“我听闻,璇玑院那边至今都没有圆房的动静呐,老夫人,您不忧心吗?是不得同将军夫人说说?” 老太太手里捻着佛珠,坐的四平八稳:“他们小夫妻的事儿,我问那么多作甚。” “那,将军同其他人不一样啊!”陈嬷嬷忍不住道:“这次去了,下次还不一定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呢,皇上给他派的可都是要命的活儿。” “若是人没了......” 陈嬷嬷也是看着陈廷长大的,说着说着就兀自伤神起来:“二房连个后都留不下,将军夫人也小小年纪就要守寡了。” “......”老太太有些无奈:“你能不能盼点廷哥儿好?整日净瞎想。” “再说了,二房还有皓哥儿呢,怎么就绝后了。” 陈嬷嬷一想也是,但还是担忧的紧,等看到俊俊悄悄来跟他们老夫人请安的沈望舒,又多愁善感的想抹眼泪了。 沈望舒对祖母身边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很挺有好感,一来便瞧见她哭,有些诧异:“给祖母请安......陈嬷嬷这是怎的了?” 老太太见怪不怪道:“只是想起了一些伤心事。” “事情已经过去的话,嬷嬷还是莫要太伤怀,伤了身子。”沈望舒让婢女将食盒打开:“祖母,这是念念自己研究的药膳,您不是常常偏头痛吗?用些试试,看会不会好一点。” 老太太笑着应下:“你有心了,还熬药膳给我。” “久病成医嘛,我闲来无事便在自己院中研究一些医书,这天马川芎头痛汤是用天麻,党参等等药材,加以鸡肉炖煮而成,能够补中益气,健脾益肺,”沈望舒拿出小碗亲自给老太太盛了一碗不带鸡肉的:“祖母不沾荤腥,鸡肉我放的少,您尝尝?” 陈嬷嬷在一旁欣慰的抹眼泪:“多好多贴心的孩子......” 为了不影响祖孙俩的和谐气氛,她自己走了,换个地方哭。 老太太慈爱的看着沈望舒,道:“你陪祖母一起用些。” 沈望舒没拒绝,用完饭老太太问她:“今日七夕佳节,你莫闷在院子里,同廷哥儿一道去灯会转转?” “等夫君回来便去。”沈望舒说。 “我听闻这几日他早出晚归,惹得你不快了?”老太太温和的问她。 “夫君有自己的事情忙,我哪里会因为这个生气。”沈望舒连忙道:“而且他昨夜回来已经同我说过了,今日会陪我。” “廷哥儿他......自小便有些特殊,若是哪段时间性情不对劲了,你莫要同他计较,离他远些躲开便好。”老太太斟酌着,看沈望舒这样子便是还不知道那个秘密,便将能说的说说:“但是他是个好孩子,既同你结为夫妻,便也会对你好。” 沈望舒琢磨着她的话,点点头认真应下:“我知晓的,祖母。” 日头西沉了,老太太道:“我观时间差不多了,廷哥儿也该下值了,你回去吧,不用陪我这糟老婆子了。” “我愿意多陪祖母,”沈望舒道:“夫君一会儿会自己来的。” 老太太宠溺的笑:“你们感情这样好,我心中喜悦,饭都能多吃两碗。” 又等了一会儿,下了值没在璇玑院找到老婆的陈廷果然来了静思堂,见二人相谈甚欢,规规矩矩见过祖母,看向沈望舒:“我来接阿念回去。” 今日小夫人格外美,应当是为了出行特意打扮过,俏生生的跪坐在榻边,仰头看向自己时眼睛亮亮的,陈廷想亲吻她的眼睛。 老太太见孙儿看向媳妇的眼神都要拉丝了,道:“接走吧接走吧。” 沈望舒这才起身,和陈廷一道儿告退离开。 出了静思堂的门,男人便摇着尾巴来邀功了:“我今日回来的比平日还早半个时辰。” 沈望舒故意逗他:“早退了?擅离职守。” “......”陈廷乌沉沉的眼珠子盯着她,隐有委屈浮现。 夫人分明知道他想听什么,偏要反过来说,捉弄他。 第46章 希望夫人一世平安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逗得差不多了,沈望舒见好就收,笑眯眯道:“开个玩笑,念念当然知晓夫君今日是为了我特意早归啦,我很高兴。” 她拖长了调子软软撒起娇的时候娇憨可爱,陈廷哪里还舍得跟她别扭,心情肉眼可见的好转,甚至主动抓住她的小手轻轻揉捏,沉静的目光中略有迟疑:“今夜我想多陪你一会儿。” 沈望舒觉得奇怪,这句话里为什么要多加一个“想”字?难道他还会突然出现别的事情离开? 陈廷还穿着当值回来的黑漆漆的衣服,站在他身边虽然显瘦,但是不搭,精心打扮过的女士总是希望伴侣也能稍微修饰一下自己。 于是在小夫人的强烈要求下,陈廷去换了身衣裳——也是玄色的,说实话沈望舒没看出来跟刚才的有什么区别,要仔细看了才发现,新衣裳上的云纹跟自己裙摆上的一样。 勉勉强强算个小心机情侣装吧。 晚膳不在府里吃,有陈廷在,沈望舒也没带婢女,给她们都放了假出府去玩。 华灯初上,千家万户张灯结彩如同白昼,小娘子们笑盈盈相伴出行,贩夫走卒络绎不绝,街边还有各种精彩表演吸引围观群众驻足,时不时发出阵阵喝彩。 沈望舒有段时间没出府,被漠云城夜里的繁华街景吸引的移不开眼睛,一会儿看这个一会看那个,人群多而拥挤,陈廷紧紧牵着夫人的手,怕她走丢。 沈望舒观察着在路边挑了家牛肉面,这家食客多,店面环境看起来也干净,她拉着陈廷在店外的棚子坐下,后者见她还对方才的杂耍表演依依不舍的样子,问道:“不看了吗?” 沈望舒道:“夫君今夜回来的匆忙,一定还未来得及用饭,吃完饭再看也不吃。” 陈廷有些感动,察觉到男人的目光一直黏在自己身上,沈望舒疑惑的看了回去,就听见他想:“阿念居然记挂着我还未吃饭,好贴心。” “她好爱我。” 沈望舒:“......”啊对对对。 两人点了一大一小两碗牛肉面,特意叮嘱了陈廷那晚多加肉,沈望舒付了一两银子,老板高兴的把两人碗里的肉都堆成了小山。 “多谢夫人。”陈廷一本正经的道过谢,想起来自己珍藏了许多宝贝,似乎还什么都没给过妻子,那么她的钱应当都是领的月俸和自己的嫁妆,顿时愧疚起来。 偏生今天出门急,新换的衣裳没揣钱袋子,那今晚一切都要夫人买单了,这实在是很不应该。 陈廷想,他平日基本没有花钱的需求,所以忘了夫人还是个年轻小姑娘,像陈芷每月都要花不少钱,伯母时常批评她——阿念嫁过来这么久了,他怎就忽视了她的需求呢。 他懊恼的想,等度过这个月的特殊期,他就把自己的身家全都交给阿念,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沈望舒饭量小,最小碗的牛肉面也比她的脑袋大,面条筋道爽滑,汤底浓郁鲜香,老板给的牛肉都是大片的,她努力吃了,但还是剩下不少,再吃下去就要胃疼了,只好无奈求助:“夫君,我吃不完了。” 陈廷刚吃完自己的面,闻言十分自然的接过小夫人的碗,吃干净剩下的饭。 “我下回还是不在外面吃饭了。”沈望舒沮丧的说:“不然总是浪费。” “你想吃什么便吃,剩下的有我。”陈廷忍不住摸摸她有一点鼓起来的小肚子,有些好奇,才这点东西就装满了,夫人的胃口未免太小了。 吃饱喝足,逛街的心情都更好了,沈望舒第一次参加古代的情人节,七夕灯会的气氛很足,尤其是年轻小情侣并肩走在一块,甜蜜泡泡几乎要溢出来。 路边的小贩有中原面孔的,还有绿眼睛卷头发的外族人,沈望舒一经过某个卖波斯猫的摊子就走不动了,小猫幼崽既是异瞳又是卷毛,眼睛像是琥珀水晶一样澄澈,还会主动伸着手要抱,简直萌的没边。 沈望舒想要这个,一回头看见陈廷捂着鼻子站出去八米远,还在一个接一个的打喷嚏。 猫毛过敏,经验丰富的沈医生立刻看出来了,离这么远了还症状严重......看来是调和不了一点。 她遗憾的看了小猫最后两眼,转身离开了摊位。 “你喜欢那只狸奴。”陈廷吸了吸鼻子问:“怎么不买?” “谁说的,我不喜欢。”沈望舒拿出一条自己相对来说不那么喜欢的手帕给他擦擦:“再说了,又不是喜欢就一定要买,我喜欢那么多东西,难道能全都带回家吗?” 陈廷捏着柔软香香的手帕没吭声,却在心里反驳她,夫人方才明明就是很喜欢的样子,眼睛里的宠爱都要溢出来了。 一定是因为他的原因,所以才改口说不喜欢。 ......怎么办,又开始感动了。 陈廷决定一会儿偷偷折回来,把这只狸奴带回家送给夫人。 沈望舒对挂在墙上的各式花灯不感兴趣,却格外喜欢小河灯,看着承载心愿的河灯汇聚,然后漂向远方是一种很浪漫的事。 她找路边卖河灯的老伯买了两只,放在陈廷手心小小一只,沈望舒看了一眼另外一对正在放灯的有情人,催促着呆呆的陈廷:“别愣着了夫君,写点什么。” “写点什么......我应该写点什么呢?这种灯到明日就会被河流里漂着的其他东西毁坏了。”陈廷老老实实说:“留不住多久。” 美人嗔了这个不解风情的木头一眼:“写你的愿望,比如平安顺遂之类的,希望河神保佑我们。” 沈望舒都穿越了,要是这时候有人告诉她河神是真的,她也要迷信一下了,再说了,一起放小灯多浪漫啊。 “你有什么愿望,可以找我帮你实现,这世上应当没有河神......”陈廷的话未说完,被一根细嫩葱白的食指挡住了唇,又对上小夫人含着怒意的目光,立刻住嘴,一本正经的表示:“我希望夫人一世平安。” 第47章 失控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两人最后还是一本正经的在河灯上许了愿,其他人一样小心的将其送到河面漂走。 沈望舒偷偷看了一眼陈廷的,上面果然写的是“夫人岁岁平安”,后者没介意她的小动作,甚至拿出来大大方方给她看。 “为何只写我?”沈望舒道:“我希望夫君也岁岁平安,祖母也岁岁平安,伯父伯母也岁岁平安,还有我阿姐,夏侯府......” 陈廷忍俊不禁:“我不贪心,只会拼尽全力护夫人和祖母安好。” 不远处的那对小情侣已经在交换定情信物了,沈望舒紧跟人家的流程,道:“夫君,我有东西送你。” “何物?”陈廷十分意外,虽说他早已过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但是收到心上人的礼物还是十分开心,沉寂已久的心脏都开始鲜活剧烈的跳动起来。 沈望舒拿出藏了好几日的米色荷包递给他,月亮倒是绣的又大又圆,桂树就差点意思了,不过也称得上是枝繁叶茂,很有几分气势,满怀期待的看向陈廷:“这是念念自己绣的,夫君能看出来是什么吗?” 陈廷接过小夫人的心意,心尖一片滚烫,感动的鼻尖都有些发酸:“是我们。” 沈望舒:“?” “夫人是皎月,我是树,月照桂树,既是夫人拯救了我黑暗孤寂的一生,又代表思念与爱慕。”陈廷将荷包贴到心尖,细细欣赏的时候发现那圆月之上竟有一抹淡淡的红色,凑近鼻尖轻嗅,除了夫人身上淡淡的药香,竟还有几乎闻不到的血味! “夫人的手受伤了?”他立刻明白过来,紧张的捧起沈望舒的手查看:“怎么伤的?” 这一看才发现,美人葱白的指尖竟有好些针尖大的伤口,虽然已经愈合,但也可以想象她所遭受的痛苦。 他这么大的反应让沈望舒有些不好意思,垂着眸嘟嘟囔囔:“绣荷包的时候不小心扎的。”谁让她女红不好,十字绣都绣不明白,居然还有勇气挑战荷包。 男人心疼的脸都黑了,心头越发炽热,简直火烧火燎的难受,急需要做点什么发泄,但是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忍不住抱住怀里的人,轻吻她的发顶,一遍又一遍的说:“谢谢夫人,我好喜欢这个礼物。” 怎么办,他等不及了,已经迫不及待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小夫人......向她剖明一切,包括这具人类皮囊之下的可怖真相...... 陈廷几乎着魔般的想着,玄铁手甲下的利爪不断张开又合拢,恨不得将怀里的人揉碎进骨血之中。 沈望舒只感觉到抱着自己的人有点过于激动,铁臂似的,她有点勒得慌,忍不住推推陈廷:“夫君,你太用力了。” 男人如梦初醒,看了一眼几乎差点要顶破手甲的指尖,仓皇发现那个特殊日子已经到了......他要控制不住自己变成怪物了! 陈廷慌乱的推开怀中人,生怕自己一不注意伤到她:“对不起......我现在突然有有事要离开,夫人在这里等一下,我叫府里的马车来接你。” 沈望舒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什么事情这么突然,就走了? 这么花前月下的浪漫气氛下,什么事情重要成这样?甚至都不带她一起回去?? 沈望舒生气的看着他,不说话。 可惜陈廷此刻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压制体内那种怪异的冲动了,后槽牙都差点咬碎,根本不像平日那样观察细致入微。 仓皇推开了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美人,步伐不稳的逃开了。 陈廷知道自己从小就跟别人不一样,正常小孩没有他这样堪称可怕的饭量,也不会每个月都有三天变得暴怒无比,破坏欲旺盛。 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是被父亲母亲带回家的第二年,那是一个普通的夜里,他毫无征兆的发狂,生长出了怪物般的利爪,爪子上布满漆黑的鳞片,并且失控杀死了陪伴他最久的小书童......等到清醒过来时,那小孩的尸体已经不成样子,及时赶来的父亲将他手脚捆住。 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是惊惧的。 陈廷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怪物?外表跟寻常人一模一样,却会在某个时刻变成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将身边一切都毁灭殆尽。 小小的陈廷脑海中闪过那个跟自己年龄差不多,却一直努力照顾自己的小书童,临死前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惊恐而绝望。 那是无数个午夜梦回,陈廷永远都无法摆脱的梦魇。 后来父亲遍寻天下,寻了一块天外陨铁,为他打造了一副能够束缚利爪伤人的玄铁手甲,和那把从不离身的重剑。 后来随着年龄渐长,每月三天的特殊期一直存在,他仍然会毫无征兆的变成怪物,一开始只是手,后面连整个身体都会变,甚至还长出了一条粗壮有力的尾巴。 第一次失控那夜,父亲母亲虽然尽力控制了,但仍有不少下人目睹那可怕的场景,有一些主动领了封口费离府了,到现在只剩下张嬷嬷等几个忠心耿耿的老人,一直保守着这个秘密。 现在的陈廷比小时候强一点,能控制自己,并且在变成怪物的时候不会失去意识,破坏欲再强也能把自己关在某个屋子里不出去害人。 但是他过去在军营时曾经在月下的河边看到过自己变成怪物时的样子——巨大又丑陋,脑袋上还长了角,浑身都是漆黑的,陈廷翻遍天下奇闻怪事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只知道又丑又吓人。 这样的自己绝对不能给夫人看到,绝对不能! 他这么想着,踉踉跄跄回了府中,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吩咐门口的下人:“夫人还在瑶河边的同心桥下,你去接她回来......将璇玑院的所有下人赶出,不许任何人接近。” 那小厮是个机灵的,立刻应下,问:“那夫人回来了怎么办?” 陈廷闭了闭眼:“找个借口让她去静思堂。” “是。” 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他们才成婚没多久,陈廷不敢赌沈望舒看到自己的真实样子会不会想着逃跑......所以一定不能被她知道。 第48章 我在楼下看见狼狈的将军夫人了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沈望舒一个人站在河边呆若木鸡,隔壁的小情侣已经到树后面去你侬我侬了,她才刚送出去定情信物......下一步就没人陪自己进行了。 好半天,她才缓慢吐出一句:“......我真服了。” 话本里的追男人的流程难道不对吗?她哪一步做错了? 买河灯的老伯正在准备收摊,见她一个小娘子呆呆站在那边,提醒道:“姑娘,一会儿就要下雨了,你回家去吧,或者寻个地方避雨。” 他在这边卖灯,见过不少年轻的有情人,什么类型的都有,但还从没有见哪个男子就这么把小娘子一个人丢下走了的! 而且从他们的称呼来看,似乎还是小夫妻。 老伯怜悯的看了一眼那孤零零的小娘子,劝道:“快些走吧,一会儿雨下大了就不好了。” 沈望舒抬头看了一眼天,确有大团的乌云笼罩,很快挡住了月亮。 她俯身迅速帮老伯装好剩下的河灯,无奈道:“我要等家中人来接。” 刚才陈廷让她等府里的马车,要是走了,一会儿他们找不到自己怎么办? 老伯说:“别这么死心眼,丫头,一会儿雨小了你再回来不就成了?现在不走,一会儿就要被淋成落汤鸡。” 沈望舒一想也是,立刻提着裙摆往街边跑,随便寻一个店铺都能避避雨。 奈何夏日的雨来的又急又快,老伯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沈望舒狼狈的穿行在雨帘中,终于在湿透之前找了一处屋檐遮雨。 但是此时她自己也已经狼狈不堪,出来之前梅雪给精致编好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漂亮轻薄的衣裳也贴在肌肤上,还好里面穿的老老实实,不至于漏点什么......但是这已经足够毁灭她一整夜的好心情。 方才过来时还人来人往的街上此刻已经空了,路边的花灯墙也被吹的七零八落,就跟现在的她一样惨...... 沈望舒触景生情,沮丧的要命。 偏生这时候身边来了个同样躲雨的布衣男子,身材矮小,脸上长了颗大痣,目光还总往她身上瞥,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没犹豫多久就主动搭讪:“美人,怎的一人在此落寞?” 沈望舒没看他,也没搭理他,那人却来了劲,笑眯眯道:“可是被约好的郎君放了鸽子?不如今晚跟哥哥我回家快活呀?” “......”果然无论什么时候美女都逃不开怪人的骚扰。 沈望舒悄悄摸出了自制的防身药粉包,心想老娘没日没夜的研究总算是要派上用场了,这猥琐男要是再敢靠近她一步,她就一把药药死他。 那男人丝毫不知危险正在靠近,见那美人一直不搭话,便知道这是个内向腼腆的软柿子,看到她白皙修长的脖颈,甚至蠢蠢欲动伸出手想要一触这温香软玉...... 沈望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袖子里的麻痹粉扬到了这个男人的脸上,然后狠狠一脚踹了他的命根子,趁他浑身无力但抱着剧痛的档部哀嚎着倒下去时,撒腿就跑出了十几米。 对面楼上,目睹了一切的白衣男子摇着扇子笑出了声。 “你笑个屁?”身后的顾子良没精打采的说。 曾经风流倜傥的宝亲王世子此刻面上满是不健康的苍白,眼底一片灰败之色,像是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人在颓靡的时候看什么都不顺眼,更何况他现在还沉浸在手指被砍的后遗症里,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好,这家伙居然还敢笑。 纪明夷脾气好的很,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还慢悠悠斟了杯酒递过去,给他缓缓痛:“只是看到了一个有趣的人。” “我明日就要回京了,”顾子良并不关心他看到了什么:“我给念念送去的最后一封密信至今无人回应,她大抵心里是真的没有我了。” “我父王说回去就要打断我的腿,我来这边寻找真爱,真爱没寻回来,还断了一根手指,被陈廷那厮羞辱,”顾子良气的眼睛都红了,他想握紧拳头却忘了自己的断指,痛的眼泪都出来:“现在回去还要被打断腿......” 人怎么能苦成这个样子? 纪明夷心道谢天谢地,这祖宗终于要走了,嘴上还得假装安慰一下他:“王爷不会真的打断你腿的,毕竟你是他最宠爱的孩子。” “不死也要蜕层皮。”顾子良闭上眼睛,心头一片苍凉。 他这一趟来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本以为找到念念之后一定能将她救出去,脱离陈廷的魔爪,结果一切都跟想象中的不一样。 念念坚定的拒绝了他,话说喜欢陈廷那个残暴的老男人,而陈廷更是当众斩断了他的手指......! 一想到那日,顾子良就气的浑身颤抖,同时心中不由自主升起一抹恐惧。 陈廷连宝亲王世子都不放在眼里,难怪皇帝惧怕他,想要找借口收回兵权——战时这镇国将军是大周的保护伞,一旦没了外患,还有什么能牵制他? 纪明夷看他这副可怜样子,想到他明日就要回京城了,二人小时候怎么说也是光着屁股一起玩过的关系,还是道:“我方才在窗边看到了将军夫人。” “什么?”顾子良倏地抬头:“她就在楼下?” 随即又想到什么,喃喃道:“......是了,今日是七夕佳节,念念一定是同陈廷出来过节的,我到底还在期待什么......” 纪明夷却道:“并非,将军夫人乃是孤身一人,身边甚至连个婢女都没有。” 顾子良眼底的火苗又燃起来了:“怎会如此?陈廷让她一人上街?” 纪明夷:“方才下了雨,将军夫人被淋湿了,看起来很是狼狈。” “那你还不快找人把她请进来!念念生的这样好,被坏人盯上怎么办?”顾子良冲过去,恨不得抱着这玉面阎罗的脖子晃:“你快点啊!” 纪明夷却叹了口气:“我可不想这成了将军夫人和宝亲王世子纠缠的不清不楚之地,镇国将军会一剑劈死我。” “......我保证不会出现在她面前,行了吧?”顾子良咬牙切齿的说。 第49章 叫我小纪就好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沈望舒揍完刚才那个试图搭讪她的猥琐男之后就迅速逃离了现场。 本来以为今日是跟陈廷单独出门约会,一个婢女和暗卫都没带,结果那家伙居然半道儿走了,丢下她一个人! 沈望舒深知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单独走在路上太危险了,万一那人缓过劲来,追过来要伤害她就坏事了,还是赶紧跑吧。 现在街上没人,不用顾及形象,沈望舒一连跑出去两条街才停下来,刚一停下,就听到背后传来气喘如牛的动静......听脚步,似乎还不是一个人! 沈望舒心里暗骂一声,一边纳闷药效散的这么快,那人跑的这么快,一边提起裙子准备继续逃跑,就听到后面那人说:“夫人留步!夫人......留步!” 沈望舒警惕的看着他们——这是两个绑着头巾作小二打扮的小厮,袖子卷到了胳膊肘处,正气喘吁吁的扶着膝盖缓,体力稍好的那个大声说:“夫人莫怕,我们是福荣楼的小二。” 福荣楼,看样子跟方才那个人不是一伙,但是她仍然没有放下戒备,袖子里的药粉时刻准备着:“你们寻我有什么事?” 两个小二见她终于不跑了,恭恭敬敬道:“是我们掌柜有请,您应该知道,我们掌柜姓纪。” 沈望舒反应过来,先前她跟李木匠谈了香皂的事儿,但是碍于顾子良,她一直没去找纪明夷,看来是他按捺不住了。 “除此之外,我们掌柜方才见夫人有难,就算不谈生意,也请您上来换件衣裳,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两个小厮的眼神都没乱飘,一直恭恭敬敬垂着,看起来被调教的很不错,而且态度还这么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沈望舒实在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便应了下来:“那劳烦二位带个路吧。” 纪明夷刚刚看到她在楼下打人了? 方才光顾着跑,没记路,沈望舒本来就不常上街,天一黑更加分不清哪是哪,让她自己再摸回去是不可能的。 没一会儿就到了福荣楼,从外面看进去那是一派灯火通明,坐在里边的人或许会舒舒服服就着这场大雨煮酒喝茶——然后看她的热闹。 沈望舒板着小脸进了福荣楼。 一路上没碰到人,走的应该还是什么VIP通道。 将军夫人这副狼狈之相确实不便给太多人看到......哼,算这小子贴心。 沈望舒心中对纪明夷的评价又高了些,不愧是能把生意做这么大的大富豪,心思细腻果然不是常人能比。 两个小厮全程目不斜视将她送进了一间上好的厢房,然后就出去了,进来几个低眉顺眼的小丫鬟——看起来年纪都不大,两人抬着热水,一人捧着新的衣裳,还有一人恭恭敬敬给她倒好热茶。 这些小丫头安安静静把东西带进来之后就等着伺候她。 沈望舒喝了口热茶,果然感觉暖和许多。 “奴婢伺候夫人沐浴。”一个小丫鬟跪在沈望舒面前,要帮她脱衣裳脱鞋。 “不必,我自己来。”屏风后面简单隔出了一个耳房,沈望舒进去之后自己换下湿漉漉的衣服,身体被热水包裹住的时候温暖的要命,感觉整个人都重新活了过来。 除了衣裳毛巾,甚至连沐浴用的香皂都是先前她给李木匠的那几块之一。 沈望舒舒舒服服泡了个热水澡,刚穿完里衣,那些安静等待的婢女就自觉进来帮她更衣......所有的衣裳鞋子尺码都惊人的合适。 细思极恐。 沈望舒对这个姓纪的又戒备起来了。 不过她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跟着婢女们去见纪明夷的路上不动声色的一边观察着福荣楼的构造,一边思索着逃生路线。 纪明夷在另一个包厢等她,除了他之外还有之前见过的李木匠,以及刚才来请她的两个小厮。 这样一来果然有效减轻了沈望舒的紧张。 “纪某见过将军夫人。” 俊美的白衣公子风度翩翩的冲她微微一笑,让人有种春风拂面的舒适感——这张帅脸近看,对人的眼睛实在是很友好,一旁的李木匠也笑着冲她打招呼。 沈望舒努力板着脸,拿出将军夫人的威严来,淡定冲他点头:“纪老板,李师傅。” “哎,夫人客气,叫我小纪就好。”纪明夷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个让宝亲王世子要死要活的美人,片刻后心中咂舌。 方才被雨淋成那样,还受到流氓侵扰,现在竟也不见一丝狼狈,清亮的眸底满是坚韧从容......连带着这张国色天香的脸都更有几分味道了。 ......不对,他在想什么,这可是陈廷的女人! 纪明夷立刻伸手扇了自己一把,把自己扇清醒了。 一抬头,沈望舒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你做什么?” 纪明夷微微一笑,仿佛刚才突然扇自己脸的神经病不是他:“无事,只是一时被迷惑了心神,夫人莫怪。” “你来寻我谈生意么?”沈望舒说:“我今日出来的匆忙,没有带新的样品。” “奥,生意。”纪明夷道:“生意只是其次,主要是方才在下在楼上看到夫人似乎遇到些麻烦,想出手解围,夫人便已经机智脱难。” 他挥挥手,立刻有人带上来一个被蒙住头,五花大绑的矮小男子上来。 下人摘掉男子头上的头套,沈望舒定睛一看,果然是刚才被她踹了一脚的猥琐男。 “......” 她还没从现代人的思维中转变过来,觉得自己有点防卫过当,好不容易跑了,纪明夷转头就给她送到脸上。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人叫李四,混迹这一代的花街柳巷,常常对落单的年轻女子下手,虽然没做到最后,但是也让不少良家少女受了屈辱,最严重的一个甚至自尽了。”纪明夷调查的甚是详细:“很多女子家中都选择息事宁人,毕竟姑娘家的清白还在,可若是报了官闹得人尽皆知,事情都大了。” “某现在将人送过来,任凭夫人处置。” 第50章 谈个合作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一个欺侮良家少女的半强奸犯。 沈望舒厌恶的转过头。 那猥琐男现在才反应过来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尽管下身还在忍受钻心的痛,浑身也软弱无力,但还是痛哭流涕的跪下来哐哐磕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您身份尊贵......否则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呀!” 沈望舒听的很生气:“那旁的姑娘便是白白被你辱了清白了?” 男子磕头的动作一顿,然后又继续哭天抢地起来:“小的知道错了,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饶我一命吧!!” 他就跪在沈望舒脚边,磕头求饶的时候鼻尖竟然隐隐闻到一丝甜香,不由得犯了老毛病,心猿意马起来,一边继续哭泣一边往过爬,像是要伸手抱住她腿的样子。 纪明夷瞳孔骤缩,飞速冲过去一脚把这男人踹开。 沈望舒惊了一跳,看过去时发现那被踹翻在地的男人裆部竟鼓了起来,面上满是迷醉:“夫人身怀异香,叫小的好生着迷......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哈哈哈哈哈哈!” 坏了。 纪明夷心想,他没想到这被精虫啃了脑子的东西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敢对将军夫人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他难道以为这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夫人吗?? 一旁的重工刺绣屏风似乎动了一下,沈望舒气的浑身颤抖没注意,纪明夷却是看到了,不动声色用扇柄敲了敲屏风,提醒后面的人克制。 “你、找、死。”沈望舒杀气腾腾的抄起了桌上的水果刀,快准狠的扎到了那男子双腿之间! 男子的大笑声戛然而止,转而变成了尖声惨叫。 沈医生的手又准又稳,猥琐男的命根子几乎被齐根斩断,就剩俩蛋。 血迅速浸湿了他的裤子,流淌到地板上。 尖叫声持续刺耳,纪明夷皱了皱眉:“来人,拔了他的舌头。” 一个小厮立刻上前,捡起地上的刀伸进男人嘴里一划拉,惨叫声没了,男人如死狗一样倒在了地上,没了动静。 沈望舒皱着眉:“他还活着吗?” 纪明夷斟酌了一下她话里的意思,谨慎道:“也可以死了。” “不,”死了太便宜他,沈望舒道:“他不是喜欢干丧尽天良的事儿么?写他的认罪书,将他剥光了绑进猪笼中巡街一日,不许他死。” 纪明夷鼓掌:“此法甚好,夫人深明大义。” 从生气中回过神来的沈望舒严肃着一张小脸:“你很会拍马屁。” 纪明夷讪讪一笑:“夫人谬赞。” 这一地血刺呼啦的太难看,纪明夷叫人来收拾干净,怕影响贵人心情,提议换一个房间谈正事。 屏风发出抗议的响动。 好在沈望舒也没介意,摆摆手道:“不必了,就在这说吧。” 既然顾子良不在,这事儿正好一并谈了,沈望舒道:“纪老板对香皂的意见如何?” 纪明夷见她这么快就冷静了,也拿出大商人的气势来谈判:“有市场,但造价成本不低,或许只能售卖给富人。” 沈望舒却摇摇头:“漠云城内有不少外族商人,城内百姓同他们通商往来,不至于负担不起一块香皂,不止可以售卖给富人,同样可以开发中端客户,还有境外客户。” 纪明夷一想也是:“是在下思虑不周了,夫人说的有道理。” “那您想要如何合作呢?” 沈望舒道:“配方我出,材料和成本你出,经营方式我不插手,每张方子你来保底定价,然后四六分成,我四你六,如何?” 纪明夷没想到她来之前竟已经考虑好了,不论是市场调研还是旁的,他都说不上什么意见......虽说他本来也没想过要通过这次合作挣多少钱,本意只是为了讨好镇国将军。 谁知这将军夫人竟然处处思虑周到,跟她合作竟也不是完全没得赚,甚至称得上是公平。 “当然,回头您要是研发出新效用的香皂,也一律出售给我们,除此之外您不能将方子卖给旁人。” 沈望舒爽快答应:“没问题,你找人起草契书吧,往后有旁的合作我也优先考虑你。” 纪明夷毕竟是个成熟的大商人,跟他合作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等着吃分成就好,太轻松了。 “最后一个问题,”沈望舒狐疑的看向他:“你如何得知我的衣服尺码?” 纪明夷谦虚的表示:“荣国公府常常定制衣裳的布行和成衣铺以及绣坊,都是在下的产业。” 沈望舒:“......”该死的有钱人。 第51章 可恶的陈廷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同纪明夷谈完事,门外正好有一小厮进来:“主子,国公府的人来了,说来接他们夫人回府。” “这不是凑巧了。”纪明夷抚掌微笑:“事儿谈完了,雨也停了,正好夫人的家中人也来接。” 来人被带了上来,正是桃红和梧桐,沈望舒冲合作伙伴点点头:“那我便回去了,纪老板回头可将契书送到国公府。” 纪明夷点头应是,而后亲自将沈望舒送到福荣楼门口,眼看着她就要这么走了,屏风后的人激动的握紧了拳头——若是,若是今夜再不同念念见面,往后怕是永远要见不着了! 心中涌起的无限激动将那日被伤透的心治好了,顾子良倏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冲动的张开嘴就要拦:“等......” 一个等字还没说完,故意落后沈望舒一步的纪明夷就眼疾手快的摔上了包厢门,将宝亲王世子的声音关在了里面。 他就知道这小子狗改不了吃屎,才被人陈廷收拾过,又开始好了伤疤忘了疼了......方才答应的好好的只看看,又想整事了是吧? 还好他早就料到顾子良会有这一出。 沈望舒确实隐隐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脚步顿了顿,疑惑道:“屋里是不是......” 纪明夷潇洒的一个开扇挡住她视线,淡定道:“屋里如何?” “我好像听到屋里有什么动静。” “夫人听错了,是隔壁的猫儿跑出来了。”她顺着纪明夷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道雪白的影子飞快的跑过去。 沈望舒没再怀疑什么,跟着桃红梧桐一起出了福荣楼,上了国公府的马车。 纪明夷笑盈盈目送马车离开,而后极轻的叹了口气,悠哉悠哉转身回到方才同将军夫人谈事的包厢。 一开门,果然看到顾子良脸拉的老长,怒气冲冲坐在凳子上等着兴师问罪。 “纪明夷!你方才为什么......” “你先前答应了我什么?”纪明夷打断他的质问,理直气壮道:“是不是你自己说的保证不见沈望舒?你差点就食言了,我只是不过是帮你做到而已。” 顾子良红着眼眶:“我是这样说了,可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念念的机会了,我不能反悔吗?” 纪明夷:“......”你反悔还理直气壮上了? “她方才的样子跟以前完全不一样,”顾子良回想着,感慨又难过:“念念以前从来都是视金钱如粪土,不可能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如此机关算尽的。” “现在竟沦落到和你这种满身铜臭味的商人斤斤计较那几两银子。” 但是不可否认,方才她同纪明夷谈事时流露出的那种大气镇定有另一种让人着迷的鲜活......就好像给从前那个被困在深闺的沈望舒染上了一层明亮的色彩,让她重新活起来一般。 纪明夷对他的话感到无语:“没有银子你天天喝西北风吗?” 要不是他这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堂堂宝亲王世子在漠云可就要流落街头了。 顾子良道:“总之都怪你,没能让我们见上最后一面。” “......人家根本就不愿意见你好吗?” 话不投机半句多,纪明夷道:“你明日什么时候走,我派人送你。” 就为了接待这个不争气的家伙,他可是冒着惹祸上身的风险,而且还差点失去一个大客户。 赶紧把人送走,他要开始认真巴结将军夫人了! “明日一早吧。”顾子良没精打采道。 明日一早他就离开这座让人伤心的城。 * 马车上,桃红见自家夫人出去一趟,衣裳也换了,发饰妆容也换了整套,甚至连身上的味道都不是昨日才用的牛乳皂,不明所以发生了什么,很是惶恐:“夫人?将军不是同您一起出来吗?怎的现在就剩下您一人?” “还有这衣裳......衣裳怎么回事?先前的呢?” 一说到这个沈望舒就来气:“可恶的陈廷,方才约会约到一半他突然就走了,然后又赶上天降大雨,我出来时穿的衣裳全被淋湿了!” 然后被福荣楼的东家纪明夷邀请上去喝了杯热茶,换了身衣裳,顺便谈了桩生意。 除了这些,还碰上个登徒子,并且沈望舒亲自操刀给他做了个绝育手术......这就姑且不提,免得影响自己在她们心里的温柔形象。 总之今晚刚出来时的兴奋已经荡然无存,虽然心情不至于糟糕透顶,但无缘无故鸽她,不给她一个解释,陈廷以后就别想进屋睡了。 见夫人都气的直呼将军大名了,桃红又是心疼又是气愤,都顾不上梧桐还在这儿了,小声抱怨道:“将军这是做什么呀?好好儿一个七夕佳节......” 沈望舒深吸一口气:“先回去再说。” 梧桐比刚来国公府的两人更清楚内情,闻言道:“夫人莫怪,将军每个月都有三日会突发恶疾,差不多就是这几日,因此他才特意避了您去。” 突发恶疾? 沈望舒道:“什么恶疾?” “奴婢只知是一种隐疾,发病时将军会自行寻个无人之地度过,具体的就不知晓了。” 沈望舒努力回想原著——没听说镇国将军有什么大病啊......难道因为他是配角,所以书中没有细说? 不过连荣国公府的下人都不知陈廷生了什么病,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什么地方治病,看来应当是不能给外人发现的。 回了国公府,果然连璇玑院的大门都还未跨进去,三人就被拦在了门口。 虎背熊腰的陈虎亲自守着院子,一看是将军夫人,态度还算不错,但五大三粗的老爷们说起话来粗声粗气,怎么听都是凶巴巴:“将军有令,今夜不准任何人靠近璇玑院!” 他话刚说完,一个气喘吁吁的小厮跑过来,支支吾吾道:“夫人,老夫人请您去静思堂......研究一下般若经......” 坏了,将军方才交代他委婉的支走夫人,他好像来晚了。 沈望舒:“......” 陈廷想瞒她什么事儿,就不能稍微周到一点,两边口供都没对好,也太糊弄人了吧?! 第52章 老太太的温柔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将军夫人在中间,陈虎和那小厮面面相觑看着对方,话有些圆不下去。 桃红比沈望舒还要生气:“究竟何事,连夫人都要遮遮掩掩?” 璇玑院不让回,难道要让主子去老太太那凑合一夜吗?今日还是七夕佳节呢,新婚之夜如此,今夜竟又如此,桃红真是没见过比将军更加多变的男子! 陈虎对将军夫人尚且还有好面色,对这个小丫鬟就不客气了,板起脸道:“能给你们知晓的将军自然会说,我等只是奉命行事。” 桃红又气又怕,这些天来她亲眼目睹将军同夫人关系越来越好,二人每日同进同出,怎么看都像寻常夫妻那样恩爱,怎的说不对劲就不对劲起来了?这样防着她们是什么意思? 今夜这事不到明日就会传遍整个国公府,到时候其他人怎么看他们夫人? 她年龄小,在夏侯府磨砺的也少,脸上藏不住事儿,某件事儿执拗起来就非要做到不可,梧桐比她年长懂事,立刻把人拽到身后,微不可察的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再口不择言就要给夫人带来麻烦了。 她清楚将军的情况,从前璇玑院只有他一人居住的时候还好,特殊日子关起门来静悄悄就过了,现在多了一个枕边人,一切就显得兴师动众起来。 事实就是这恶疾发作若是发作的突然,不仅夫人,谁来都要被拦在外面,先前国公夫人也叫过大夫来说要给将军医治,结果连国公府的门都没进,就被几个陈家军拦在了门口。 就是将军最信任依赖的老太太来了估计都只能在门外等候,所以这么多年来,大家都习惯了。 每月那几日都会约定俗成的不去打扰陈廷。 这事儿国公府众人已经形成默契见怪不怪了,新进门的小夫人却是不知晓内情,而且还是在这样重要的日子,生气也是应当的。 梧桐都做好苦口婆心劝夫人离开的准备了,哪知沈望舒根本没有要坚持留下的意思,转身就走:“好,我去陪祖母。” 桃红满腔愤怒无处发泄,最后瞪了一眼守在门口的陈虎,跟着自家夫人走了。 梧桐松了口气,也连忙跟上。 今夜璇玑院的所有下人也都被安排去了别的院子暂住——平日将军发病时并不是这样的,虽然也不许外人靠近,但是他会去固定的地方。 将所有人都赶走的情况......看来今夜将军的恶疾发作的格外严重。 梧桐将这些都小声告诉沈望舒,让她不要太担心。 “将军这么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沈望舒一脸冷漠,步子飞快:“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今夜好好陪祖母就是了......你们来之前就得知消息的话,我直接在福荣楼过夜多好,省得折腾一趟。” 坏了,这下是真生气了。 梧桐不敢多言,只紧紧跟上夫人的步子——生气中的夫人简直称得上是健步如飞,同平日的端庄稳重大不相同,怒火几乎要从脚下迸出来。 将军夫人走快,那小厮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只能小跑着在前面带路,同时心中疑惑,不是说小夫人身体不好,整日在璇玑院闭门不出吗?看这样子......身子骨不是挺强健么,他都要跟不上了。 到了静思堂门口,沈望舒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 在璇玑院掉脸生气可以,老太太跟前可得谨慎点。 她揉了揉脸,才进门就看到老太太和陈嬷嬷的身影,像是已经等了她许久。 “祖母。”沈望舒轻轻唤了一声,鼻子莫名有些酸酸的:“您怎的这么晚还未睡?” 老太太恐怕是早就知晓这种情况可能会发生,所以才出来等着她了。 虽说那小厮扯出个乱七八糟的借口,但沈望舒一听就知道是假的——接近二更天了,谁家老太太不好好睡觉,非要现在研究佛经。 沈望舒本以为一进来会看到黑冷的静思堂,谁知院里被温暖的烛灯照亮,街上见到的孔明灯花灯被细心的点缀装饰,老太太慈爱的看着她,笑着道:“我今夜突发奇想,把这冷沉沉的静思堂布置了一下,请念念来看,是不是同外面一样?” 静思堂一帮老太太,何时有过这种闲情逸致,为了哄谁开心不必言说。 沈望舒在这一刻真正感受到了书中这位同样未曾有过多笔墨描述的老人,她沉默的温柔与体贴,让一个远在异乡的孤魂得到如春日般温暖的照拂。 “比外面还要好看。”她说。 灯火很亮,老太太清楚的看到了小姑娘眼中盈起的晶莹,看她努力忍着不落泪,心中叹了口气,心疼又无奈。 她知晓廷哥儿每月都是这几日“发病”,可今夜日子特殊,小两口想培养感情,到底还是出门去了。 天公不作美,老太太虽然人在家中,却时刻关注着二人的情况,听说廷哥儿将媳妇落在外面,一个人匆忙回了璇玑院便知道,坏了。 还是在这个时间发病了。 那念念小姑娘得多难过?她不像府里其他人,估计还什么都不知晓——就这么被丈夫留在街边,一定茫然又生气。 因此一得知这消息,老太太便立刻让人将静思堂收拾出来,而后带人来这边等着。 果然等到了一脸落寞的沈望舒。 老太太笑着摸摸她的头:“胡说,我这儿可不比街上热闹。” 沈望舒还沉浸在感动中,想哭的要命,顺势抱住老太太,将脑袋搭在她瘦小但坚实的肩头,吸了吸鼻子闷声道:“谢谢祖母。” “好孩子,不哭。”老太太温声细语的同她解释:“等到明日,廷哥儿会给你解释的,今夜在祖母这凑合一夜好吗?” “皓哥儿在那边的屋,璇玑院的其他下人也都在祖母这边,”她笑起来:“这些年来他们都习惯了。” “念念以后也会习惯的。”沈望舒乖巧的说。 “你不必习惯,你来了,下回便争取把他们都领回去。” 第53章 梦中相会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静思堂那边的喧嚣声逐渐平歇,最后一个婢女进屋关上门的声音响起时已经是三更天。 每到“发病”的特殊日子,陈廷的耳力目力以及体力都会到达一个巅峰,哪怕是在璇玑院也能清楚听到静思堂的所有动静。 甚至连老太太和沈望舒说话的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 黑暗中,两轮黄澄澄的瞳孔像是灯泡一样燃烧着,利爪神经质的在屋子中心的陨铁上来回磨,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响,只有屏息凝神去窥听一些动静时会安静一时半刻。 这间屋子对于怪物来说还是小了点,让它只能半趴着或是佝偻着身子在这里面,两只漆黑锋利的爪子一只搭在陨铁上磨,另一只小心翼翼握着个秀气的荷包在掌心。 阿念...... 怪物嗓子咕噜噜着发出嘶哑怪异的声音,像是在一声一声不断重复着呼唤什么。 只有蜷缩在这间小小的屋子才不会伤害到心爱的小夫人,他今夜突然离开一定让阿念很不高兴,方才她跟祖母说话的时候声音分明有些哽咽。 可他现在这副样子也是万万不能被小夫人发现的,否则一定会惊到她......阿念害怕他的话,就会想要离开了。 她这么好,还送了自己亲手绣的荷包,甚至连娇嫩葱白的指尖都被扎破了——这是凝聚了小夫人心血的定情信物,代表他们两情相悦,所以他一定不能让阿念离开自己。 怪物将小小的荷包放在了鼻尖,一边迷醉的嗅闻一边分析,清淡的药香是阿念身上常带的那种,这代表她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完成它,否则不会连味道都沾染了去。 一点点血腥味是她的指尖血,阿念十分爱干净,绝不会让血迹残留在礼物上,那么就只有可能是绣的时候太专注了未曾发现。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她这般认真做的荷包是为了送给自己! 怪物心头涌起的甜蜜蜜让体内的躁动和暴躁因子都安分了一点,小山一样的身躯被压在狭小的空间里动弹不得,只能在高兴时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粗壮的尾巴兴奋的扫来扫去。 它现在有一半的意识是陈廷,沉溺在小夫人给的爱里无法自拔,捧着个小荷包跟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舍不得放。 另一半是残暴躁动的怪物,爪子蠢蠢欲动想去撕碎那柔软的织物,并且疯狂叫嚣——你怎么知道那女人是一心一意对你的?她连你的真实样子都没见过!或许她是京城某方势力特意派到你身边的细作! 陈廷在心里跟这道声音吵架:“不可能,夫人的底细我早已查干净了,她就是爱我。” “你凭什么认为她爱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荷包就把你收买了?就算不是京城的细作,若是那些外邦人派来的呢?若是她盗走了舆情图和陈家军的详尽情况怎么办?你怎能如此松懈!” 那道声音持续输出着:“你只是暂时色令智昏,今夜便去除掉那女人,将她从外面带回来的人全都杀干净,除了祖母以外,任何人都不值得相信!” “你信不信,哪怕是外面那些正在守着你的士兵得知了你现在的样子,都会将你视作可怖的怪物,举起火把将你活活烧死!” “不将他们都杀干净,你自己就会人人得而诛之!” “杀,杀了他们!杀了所有人!!” 又开始了。 黑暗中的黄金瞳熄灭了,怪物的爪子搭在了自己脑袋上,似乎是想将那道聒噪恼人的声音按下去。 从有意识起,每次发病,这道声音都会出现,不断蛊惑他去杀人,将周围一切活着的生物全都屠杀,相比起第一次,陈廷已经能将它的话当做耳旁风。 那是怪物想要影响他坚定的意志,一个人待在这里或许不会发生什么,但若真的冲出去胡乱砍杀一通,他才是人人得而诛之了。 陈廷在脑袋里不断描摹小夫人精致秀美的眉眼,回想他们相处时的细节,小夫人温声细语的关怀,生起气来也娇憨可爱...... 最后成功将另一道声音彻底按捺下去。 他的心中变得无比宁静和幸福——这还是第一次。 以往每次犯病都需要用屋子四角的铁链将手脚捆起来,免得失去理智会跑出去,可今夜他控制住了自己。 怪物沉沉睡去,另一边的院子,回了屋子还偷偷哭了一回的沈望舒也闭上眼睛睡下。 睡梦中,不断有什么声音喋喋不休的在她耳边吵闹,一边辱骂她红颜祸水,一边怪她送人荷包蛊惑君心。 夏夜的蚊子真是嗡嗡嗡的恼人,沈望舒翻了个身,一巴掌拍下去,那声音立刻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陈廷的声音。 向来含蓄内敛的男人不断倾诉吐露着满腔爱意,一会儿阿念,一会儿小夫人,一会儿卿卿,一会儿心肝宝贝......沈望舒道:“你不要以为现在说点好听话我就会原谅你,臭陈廷。” 男人似乎是没想到会听到她的回应,顿了一下,试着解释:“今夜我不是故意的。” 现实里她唯唯诺诺,自己的梦里还不能重拳出击了? 沈望舒很不客气的骂他:“我不想听,臭陈廷,你竟然敢约会到一半丢下我跑了,我再也不会原谅你!” “事急从权,我未料到自己会突然......发病,我知晓错了。” “我不管!我讨厌死你了,你走了以后还下雨,我在路边一个人都不认得,避雨时还差点被一个登徒子欺负......”美人委屈的哭起来,听的陈廷心里懊悔又难受。 “那人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你是在何处遇到的他?”他说:“夫人莫哭了,我这就去为你出气。” 反正是做梦,沈望舒先冲到陈廷身上拳打脚踢一番,然后才道:“身材矮小,脸上一颗大痦子,现在应该在......在福荣楼的柴房吧。” 第54章 堂嫂昨夜在何处?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夫人,昨夜福荣楼的柴房失窃了。” 第二日早上,沈望舒百无聊赖坐在梳妆台前等梅雪为自己梳妆时,突然听见她这么说,愣了一愣:“什么?” “就是昨夜梧桐和桃红去接您的那个福荣大酒楼啊,我方才听院里负责采买的小丫头说的,”梅雪灵活的帮小夫人挽了个灵蛇髻,显得脖颈更加修长,满意的看着镜中美人:“柴房嘛,好像也没丢什么东西,就是差点丢了个人。” “什么?”沈望舒呆滞的反问。 她昨夜做梦时好像有随口提过一嘴福荣楼来着,今日怎么就失窃了? 梅雪昨夜没有跟梧桐她们去接人,也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只说自己听到的:“据说是守夜的小厮半夜起来解完手,准备看一眼柴房里关押着的什么人,然后就看到一道巨大的黑影从窗外掠过,屋子里的人已经被吓晕了,那小厮也差点吓晕。” 梅雪兴致勃勃的说:“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漠云城有怪物呢,夫人,你相信世界上怪物吗?” 沈望舒点点头:“相信啊。” 有什么不信的,现在有人跟她说这个世界上有鬼她都信,谁知道《天命凰女》的作者设定的世界观到底有没有点别的成分在。 “那您不害怕吗?”梅雪说:“昨夜是福荣楼,万一明日就是国公府了怎么办?” 沈望舒一只手支着脑袋打哈欠:“为什么明日一定是国公府,不能是知州府,太守府,郡守府?” “国公府这么多人,还有士兵把守,要是这样我都能出事,那在其他地方不是更没保障,说明我命中有此一劫,躺着等死就好了。” 梅雪挠了挠脸,竟然觉得夫人说的有几分道理。 “她是瞎说的,据说那小厮除了看见一道巨大黑影之外,也没发生别的什么,今日检查过,柴房一根柴火都没少,那人也正常醒来了,据说一会儿就要被关在猪笼游街了。”从外面走进来的梧桐说:“璇玑院的守卫撤掉了,一会儿就可以回去了。” 沈望舒应了一声:“陪祖母吃过饭就回。” “夫人今日面色不太好,昨夜睡得不好吗?”桃红看着她有些红肿的眼睛,关切问道:“是没有熏香的缘故么?” 上次在夏侯府如此,昨夜在静思堂也如此,每次不熏安神香,夫人就睡不安稳,早上醒来很没精气神。 沈望舒摇摇头:“无妨,脂粉遮一遮便好。” 静思堂上下所有人都起得早,本来就不是在自己地盘,夜里睡得不踏实,外面的人一活动,沈望舒也跟着起了。 祖母贴心,为了照料她,特意将早膳时间往后挪了挪,因此沈望舒还有时间在屋里磨叽一会儿。 梅雪抬起夫人的小脸看了看,仍然细腻光滑肤白胜雪,就是少了点气色,黑眼圈也重,这样出去见老太太不得体,立刻操起口脂浅浅补了补。 沈望舒对着镜子左右看看,起身道:“可以了,别让祖母等太久。” 出去等了一会儿老太太才跟陈嬷嬷一道儿从屋内出来,静思堂的早膳平日只有一碗清粥和一碟小菜,今日多了碟精致的水晶虾饺,白粥也换成了鱼片粥,显然是为了照顾来暂住的小夫人。 “昨夜睡得可好?”老太太慈祥的问她。 “回祖母的话,念念睡得很好,一夜无梦。” 事实上是做了一晚上怪梦,但也得这么答,沈望舒不想叫祖母操心太多。 “用完早膳你便能回去了,见到廷哥儿了听他好好说,莫吵架。”老太太叮嘱:“若是他犯浑,你便来告诉祖母,祖母为你出气。” 沈望舒乖巧的点头:“念念会好好同夫君谈的。”我会狠狠跟他闹的。 其乐融融的早膳用到一半,静思堂不请自来了另一位客人。 “阿芷给祖母请安,”来人一袭藕粉色长裙,俏丽的小脸上长着一双肖似国公夫人的丹凤眼,这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不好惹的凌厉和娇蛮,眉眼间带着金窝银窝娇养出来的傲气:“见过堂嫂。” 来人正是大房的嫡长女陈芷。 “芷娘来了,坐。”老太太乐呵呵的给孙女添了副碗筷,故意逗她:“你可是我这儿的稀客,什么风把你刮来了呀?” “阿芷有错,最近太过贪玩,才想起好些日子没来看望祖母,祖母莫怪孙女。”陈芷没用饭,讨好的给老太太捏捏肩捶捶腿:“祖母最近可好?” “我有什么不好的。”老太太哼笑一声,将被冷落一旁的沈望舒扯进话题:“这是你堂嫂,还未正式见过吧?” 陈芷这才将目光放到自己这个堂嫂身上——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娇美人儿,不怪这么多男人前赴后继为她倾倒。 她想起自己在国公府门口拦下的字条儿,那上面的情诗一句塞一句的肉麻,满腔爱意那叫一个力透纸背,最后还引经据典来上一句“忆君心似西江水,日夜东流无歇时”。 字条没有署名,但称呼是“念念”,还约了她七夕佳节于福荣大酒楼别过......据陈芷所知,国公府被称为念念的只有她新进门的堂嫂。 因此陈芷现在看沈望舒的眼神一整个都不太对——好啊你这个看起来温柔似水整日待在院子里不出门的大美人,居然有红杏出墙的对象! 陈芷不是故意看那字条的,但既然给她看到了,那为了单身快三十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媳妇的大哥,陈芷无论如何也要将字条扣下来。 这事儿她没告诉任何人,甚至让门房传信的小厮也保密,自己将纸条收进匣子里,准备找个时间见堂嫂一面试探试探她是不是真的老实安分。 哪知今日来看祖母,竟提前见着人了。 一时间差点没控制住面部表情,看向她的目光有些不善,藏在心里的疑问也问了出来:“昨夜璇玑院闭门,堂嫂在何处?” 沈望舒奇怪的看回去,有些不明所以这小姑娘偷偷摸摸冲自己翻白眼:“我昨夜在静思堂过的夜,堂妹有何事寻我么?” 第55章 那野男人究竟是谁!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哼,过夜,你当然不敢夜不归宿! 陈芷这般想着,越发认为这个堂嫂狡猾,竟同她玩起文字游戏。 不过现如今祖母在这里,陈芷并不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沈望舒,免得是自己没弄清楚冤枉了她,大家以后面子上不好过。 “怎么了芷娘,你昨夜有事情寻你念念堂嫂?”老太太奇怪的问。 “璇玑院这边的动静大,我就是关心一下堂嫂。”陈芷冲沈望舒露出一个笑,顺势邀请:“平日无事的话,堂嫂可来寻我玩?” “自是可以。”沈望舒不知道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嫁进来之后两人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这应该是第一次正式照面。 她能明显感觉到这小姑娘对自己有戒备之心......但是为什么?她们之前认识? 不管怎么说,姑嫂俩在老太太面前还是和睦的,你来我往的寒暄几句,客气又礼貌。 用过早膳,沈望舒带着人回了璇玑院。 昨夜守在门口的侍卫们已经全都撤走,院里静悄悄的,像是一个人都没有。 ......昨夜都发病这么严重了,陈廷今日该不会还去当值了吧?? 沈望舒里里外外转一圈 ,没找着人,最后不得不面对他真去当值的可能性。 梧桐说:“将军的病发作一般至少要三日,许是去治病了。” “我才不关心他去何处。”沈望舒说,她今日还要研究新的香皂出来,前几日的青霉素实验也未成功,一会儿纪明夷的人还要上门送契书:“我的事情多着呢,他爱怎样便怎样。” 话是这么说,可直到中午都静不下心来,银针在绘制着人体穴位图的羊皮上漫不经心的戳来戳去,沈望舒大脑一片放空,一边忍不住思考陈廷到底得了什么恶疾是她不能治的,一边警告自己好奇心不要太重——他死死瞒着自己显然还是不够信任,强行探索很有可能可能弄巧成拙。 沈望舒这么劝自己,这些天好不容易把好感度刷上来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但还是好憋屈啊,可恶。 她狠狠一针戳在阴骨穴,咬牙切齿的想,回头一定要陈廷亲身给她当一回人体模特,方能解恨。 桃红见自家夫人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主动提议:“都这个时间了,纪掌柜还未让人送契书过来,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不如我们再去一趟街上吧?” 沈望舒立刻站起来拍拍裙子:“你说的有道理,正好我们去瞧瞧那登徒子如何。” 在外面总比在院里胡思乱想好受点,这深闺怨妇谁爱当谁当吧,她这么想,姐要出门潇洒去了。 记得昨夜在福荣楼除了貌美舞姬外,一些小清倌也颇有几分姿色......她心情不是很美妙,不做别的,欣赏欣赏总不过分吧? 今日天气好,日头也毒辣,沈望舒带着桃红绿柳出了府,发觉街边已经热闹起来。 好巧不巧,才走出去没几步路,就碰上了同样出府的陈芷:“夏侯望舒?” 她身边还众星捧月般围着一些年轻小娘子,叽叽喳喳的聚在一起小声说话。 府外的陈芷真真如同趾高气昂的小孔雀,眉梢间的傲慢和神采飞扬丝毫不加掩饰,其他几家小娘子明显都是讨好她的态度。 沈望舒挑了挑眉,这小丫头早晨在祖母那边还对她还恭敬客气,一出府就直呼自己大名,显然是没将她这个堂嫂真的放在眼里。 其他小娘子不认得沈望舒,见她同她们一般大的年纪,便以为也是哪家未出阁的小娘子:“芷姐姐,这是谁呀?” “从前没见过呢,是哪家的小娘子?” 陈芷现在一看到沈望舒就下意识觉得她不对劲——尤其是她今日居然还出府了! 家里的下人都知道她大哥新娶的夫人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喜欢待在自己院子里,昨夜是七夕,沈望舒是跟大哥一起出门就算了,今日分明只有她自己,为何还要出门? “你是为了见谁么?”陈芷没满足其他小娘子的好奇心,皱眉看向沈望舒质问道。 这么明显的敌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沈望舒自己再察觉不到就有鬼了,无辜反问:“我只是转一转,不是要见谁......就准你出来,我不能?” 陈芷没想到她一点也不心虚,还敢反问自己,有些生气,凑近后压低了声音威胁:“你最好老实一点,不要想着背叛我大哥。” 沈望舒淡定回答:“我为何要背叛我夫君,阿芷妹妹是听谁说了什么?” 陈芷这会儿情绪波动大,心里想什么被她听的清清楚楚——“她今日是不是想见自己的姘头最后一面?大哥可还在病中呢!她怎能如此过分?!” “我不是将字条拦下了吗?她为何还能同那野男人联系上?难道是我遗漏了什么?可我最近将门房那边盯得很紧啊。” “那野男人究竟是谁?我到底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大哥?” “若是告诉大哥了,他们夫妻二人感情不和,最后祖母怪我怎么办?而且大哥看起来很喜爱这个女人的样子......他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了,我说了,他非但不听,反而责怪我怎么办?” “可若是不说,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大哥被戴绿帽子?大哥平日在外辛苦,回家还要面对这样的妻子,说不定往后连孩子都不是他的,天......这未免也太惨了些。” 小丫头的内心的想法那叫一个百转千回,沈望舒听她纠结来纠结去差点听笑了,冷不丁问:“芷娘觉得我同外男有染?为何?” 陈芷毫无防备之下,老实话脱口而出:“那人的字条都送到我手上了,我都看到了!” “?谁送的?”沈望舒问。 不过这时陈芷已经反应过来,察觉自己被她诈了,戒备的抓住她的胳膊:“你自己的姘头你不知晓是谁?反正你今日哪也别想去,就跟着我们一起。” “......”沈望舒将自己胳膊从她怀里拽出来:“我还有正事办,没时间同你们玩。” 第56章 我昨夜替天行道去了啊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你不准走!”陈芷强硬的拽着她:“你就在我身边,哪也不许去。” “你到底要干什么?”沈望舒又无奈又好笑道:“你觉得我要去偷人?那你跟着我好了。” 第一次遇到这事儿的陈芷也拿不定主意,听她这么说,立刻答应下来:“好。” 姑嫂二人在这边说悄悄话,其他小娘子被晾到一边不明所以,只见二人推推搡搡像是在争执什么,以为这眼生的小娘子不给国公府嫡女面子,忙有人上前劝道:“我们今日是去萧山书院看裴玄裴公子,不如一道儿吧?” 这位漂亮小娘子糊涂啊,敢跟陈芷这个暴脾气起冲突,大家一起快乐玩耍不好么? 沈望舒随口问:“这裴玄是个什么人物,值得你们特意去看?” 话题好端端的怎就突然扯到这个上面,陈芷心下一慌,大声说:“我今日不去,你们自己去吧!” 奈何一位嘴快的小娘子比她更快一步脱口而出:“裴公子是芷娘的心上人啊,芷娘每日都要去偷偷瞧他呢。” “......” 陈芷的面色一下子爆红,瞪了一眼那说话之人,就听见沈望舒意味不明的“哦”了一声:“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每日都要去看一个外男?这么多人证都在这儿,你怎么好意思凭着一张莫须有的字条怀疑我的?” 虽说大周民风开放,男女大防没那么严重,年轻的小公子小娘子看对了眼也可以自由谈恋爱约会,但到底没现代那么光明正大,面上总要找些正经理由。 陈芷她们原本只是装作不经意路过书院,顺道看一眼那清俊秀气的小郎君,被沈望舒这么一说,像是变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传出去她国公府大小姐的脸往哪里放。 “你......你胡说八道!”陈芷涨红了脸,忙不迭否认:“我才没有,我不是,我只是可怜裴玄那家伙受欺负,所以随便照看一下而已。” “还有你们,就知道胡说,我才没有心上人,没有!” 余下的小娘子面面相觑,见状不对纷纷找了借口溜走——也不知这小娘子什么来头,一句话就把芷娘说破防了,她们还是赶紧走吧。 沈望舒却丝毫没被她的色厉内荏吓到,轻哼一声道:“人在越心虚的时候声音越大,阿芷啊,你有心上人,还整日带着一堆小姐妹去看人家的事情,大伯母知晓吗?”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陈芷恨不得捂住她的嘴求她别说了,压低了声音反驳:“我没有整日带着人去,是她们自己凑热闹要跟上......还有,我没有喜欢他。” “随便你喜不喜欢,反正这事儿我知晓了。”沈望舒风轻云淡的睨了她一眼:“我就要到处说,还要怀疑你出府是不是偷偷同那个小公子约会。” 说到这儿了,陈芷哪里还能不明白她的意思,软着声音求饶:“我知道错了堂嫂,我不该乱怀疑你......但是我保证没有到处说,此事只有我自己知晓。” “你别告诉我娘亲,求你了。” “哼。”沈望舒没答应也没拒绝,带着偷笑的桃红往福荣楼方向去,陈芷犹豫片刻,抬腿跟上:“你要去哪,虽然你拿裴玄的事威胁我,但是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背叛大哥的。” “你能被威胁到,说明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所以才会被你在意。”沈望舒道:“你到底见了什么字条,老老实实从头道来。” 街边的百姓渐渐多了起来,大家自发站在道路两侧,像是在腾地方。 “那你先告诉我,昨夜你没回静思堂之前在哪儿?”陈芷咬了咬唇:“我已经打听过了,大哥回府后好长一段时间你都不在,那段时间你在做什么?” 人群在这时候嘈杂起来,大路尽头咕噜噜推过来一个板车,赤身裸体的瘦小男人蜷缩在猪笼里面,背上满是鞭打过的伤疤,面色灰败隐忍,头发上满是百姓扔的烂叶子和臭鸡蛋。 “这畜生糟蹋了那么多好闺女,今日终于遭报应了!” “他身上还有认罪书呢......大快人心呐,哪位好汉干的?” “这李四有个哥哥在官府当差,是以坏事做尽也无人敢惹,大家都奈何不了他,也不知是哪位大人物替天行道!” “咦你们快看,这人的子孙根好似没有了,齐根斩断呐,好狠。” 看热闹的不止大老爷们,还有许多小娘子,本来就捂着眼睛嬉笑着偷看,听闻这话连忙闭上眼睛非礼勿视。 “这好像是福荣楼的小厮,难道是月华公子出手了?” “原是月华公子,我就说这漠云城能有几个敢同官府的人对着干。” 福荣楼的几个壮丁推着板车经过姑嫂二人身旁,陈芷一个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羞臊的挪开目光,却见沈望舒一扬下巴点了点那李四:“我昨夜替天行道去了啊。” “这是你干的??”陈芷难以置信瞪着她,转眼一看,那登徒子果然在猪笼里抖如筛糠,看着沈望舒的目光跟见鬼一样。 ......不是,她堂嫂不是温柔似水,优雅端方的吗?猪笼之人怎么跟她扯上关系的?? 沈望舒面无表情道:“昨夜陈廷抛下我自己走了,我半路遇到这人,他欲行不轨,被我收拾了,如何?” “你一个体弱多病的弱女子,怎么做到的?”陈芷对她的话表示怀疑。 “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拉板车的一个壮丁认出了沈望舒,停下来:“将军夫人?我家主子今日去游湖了,说下午将契书送于贵府,请您不必着急。” 陈芷问:“什么契书?” 那壮丁也认得国公府嫡女,道:“昨夜将军夫人同我家主子谈了桩生意,说好了今日签订契书。” 沈望舒看着陈芷:“证明我清白的人证,以及下午就能送过来的物证,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是我误会你了,堂嫂,一会儿寻个人少的地方我同你解释。”陈芷低声道歉,同时庆幸自己没有将事情闹大:“那字条就在我房里,没有人动过,等回去了我拿给你。” 第57章 陈芷的秘密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既已经出来了,二人自然不会这么快就打道回府,沈望舒笑盈盈的目送板车带着李四往别的地方巡游,道:“来都来了,阿芷带我在漠云城内转转如何?我对这里还不是很熟悉呢。” 陈芷现在看到她堂嫂一张带着温柔笑意的美人面时,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今早出门之前她还对人满腔愤懑,想着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不老实安分的女人一顿,现在就被人家几句话压的心服口服......难怪大哥被调成这样,这沈望舒就是只笑面狐狸,一不小心就要掉进她的坑里。 她盛情邀请了,陈芷哪里敢拒绝,老老实实道:“好啊,堂嫂想去什么地方?” “无,反正我今日便跟着你了。”沈望舒很好说话。 然而这话落在陈芷耳朵里就变了一个意思——这女人一定是在威胁自己,要是今天自己带她逛得不满意了,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是自己现在还有把柄在人家手上呢,她能怎么办,她只能忍气吞声道:“正好赶上午膳,我请堂嫂去福荣楼吃饭如何?” 吃人嘴短,沈望舒吃她一顿饭,再要告密总得掂量着点吧? 陈芷捏了捏自己的小荷包,就这么决定了:“走吧,请你吃顿好的,回去以后就不要乱说了。裴玄当真只是我可怜他,顺手关照一下而已,我心悦的公子不是他。” 沈望舒慢悠悠的推理:“所以你喜欢的其实另有其人,但是这个人见不得光?否则为什么你的小姐妹们全都认为你喜欢裴玄,你却从来没有否认过......原来裴玄只是一个幌子,你不想叫太多人知道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谁。” 陈芷被她的话惊出一身冷汗:“你......你......” 她不敢再说什么了,真是越描越黑,原本是想为自己解释的,结果一下就给她猜出真相了! 陈芷闷头往前走,这下是真的一句话都不肯跟她聊了,决定吃完这顿饭回去以后就再也不跟这个可怕的女人打交道。 作为漠云最繁华的大酒楼,福荣楼除了能吃饭住店之外,还算半个青楼,有额外的消费服务,一楼大堂的中心舞台正有美姬翩翩起舞,二楼及以上就是单独包厢了,吃饭的时候在最好的视角欣赏歌舞,可以想象有多赏心悦目。 “陈大姑娘!” 陈芷一看就是这里的熟客了,福荣楼的小厮们都认得她,一踏进店里立刻有人迎上来,熟稔的招呼道:“这会儿人多,大堂都没位置了,不过您的雅间可给您留着呢,伺候的人也留着。” 谁最后一句时那小二挤眉弄眼的暗示了一下,陈芷差点控制不住面色,偷偷看了一眼沈望舒,见她没吭声,这才义正严词的表示:“本姑娘花了钱的,你留着房间不是应该的吗?还有你,好好说话,不要语焉不详的,叫人听了误会。” 那小厮一愣,反应很快的赔笑:“您说的是您说的是,跟小的这边来吧,这边人少,不会叫不长眼的冲撞了您。” 话题揭过去了,陈芷松了口气。 而一声不吭的沈望舒正聚精会神的听小姑娘紧张兮兮的想:“还好没问,还好没猜,还好没多说......今日那人应当在书院,定然是碰不到的,不怕不怕。” 陈芷强装镇定的走在最前头,没注意身后的美人微微勾起唇角,饶有兴趣的准备碰碰自己今日会不会有好运气,抓到小阿芷费尽心思藏起来的情郎。 福荣楼的小厮带着二人进了某个雅间,熏香是清雅的白兰味儿,陈芷走在前头,先警惕的看了看,无人,才大步跨进去,神色如常的邀请:“堂嫂坐吧,可有什么忌口?” 沈望舒道:“我最近喜食清淡些。” “哦,清淡些。”陈芷菜单都不用看,熟练的叫了几道招牌菜,然后叫小厮下去准备。 外面听起来热闹非凡,二人便也没在包间里面面相觑,倚到窗边去看热闹—— 一楼的歌舞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上裹着薄纱的覆面美人正在一个红皮大鼓上翩翩起舞,动作间露出白腻肌肤,台下围着许多面色狂热的男子,手中花票纷飞,丢向舞台。 “这是什么?竞拍吗?”这一幕让沈望舒幻视自己以前去某个岛国旅游时见过的牛郎店,获得客人花票最多的就是花魁,最大的金主可以包下花魁共度良宵。 陈芷点点头:“差不多吧,福荣楼内部每半月会有三位竞争花魁的名额,可以是卖身至此的舞姬歌姬,也可以是小厮清倌,总之卖身契在这里的都可以参选,三人轮番表演才艺,获得花票最多的会在七日后竞拍卖身契,价高者得。” “你还挺了解这个。”沈望舒随口说。 陈芷立刻紧张兮兮的否认:“常来的人都知道!又不是我独一份的消息。” “好好好。” 在鼓面舞动的美人已经结束表演,观众们意犹未尽的坐回自己的位置,等着下一个上场。 下一个是一看起来十分年轻的青衣公子,长相白净俊秀,但是这人一出现的瞬间,旁边的陈芷面色瞬间不对了,她甚至抠烂了两人扒着的木质窗棂! 沈望舒被这动静吓一跳,一回头,陈芷的面色涨红,双眸含着怒火,指缝间鲜血淋漓也没注意,只死死盯着那台上奏琴的青衣公子。 “你怎的了?”沈望舒将她的手从窗户上拿下来,皱眉唤来陈芷的丫鬟去叫水和干净的布:“楼下那人你认得?” 陈芷怒气冲冲的就要冲出去,被沈望舒拽住警告:“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人在气头上往往会做出自己后悔的事情,陈芷,你真要出去?” 被她这么一拦,陈芷红着眼睛停下来,却什么也不肯说,目光仍停留在舞台上,像是要将人盯出个洞。 陈芷身后的丫鬟回来后一脸紧张帮主子处理伤口,沈望舒听见那丫鬟心里的声音:“天呐,为何白公子会在舞台上......他不是早就被姑娘赎了身去读书了么?这是怎么回事呀!” 沈望舒:“......”好,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第58章 他便是这样报答我的?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那丫鬟心里一句话,沈望舒就大致猜到了来龙去脉。 台上这长相颇有几分姿色的青衣公子应当是曾经被陈芷一掷千金赎出来过,并且还送了人去读书——不出意外的话就在这个萧山书院,所以陈芷时常会去那边看人家,表面上是裴玄,实则是去看这人。 但是现在本该在书院读书的人现在为何会出现在福荣楼呢? 而且看样子,今日为他来的人还不少,男女皆有,此时正激烈竞争呢。 陈芷小脸气的通红,差点忘了还有沈望舒在一边,只想冲下去质问那人为什么。 坐在原地缓了好一会儿,手上的疼后知后觉的传来,她这才看到一旁若有所思的堂嫂,但是此时陈芷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同她打太极了,被欺骗的感觉让这个不谙世事的大小姐沮丧的想哭。 陈芷鼻子酸酸的,眼眶红红的,背对着沈望舒面对着墙,咬着牙不出声的偷偷抹眼泪。 “......” 沈望舒叹了口气,问她:“被人骗了?” 不问还好,一问,陈芷哇的哭出声:“我花光了从小到大所有的压岁钱才把他赎出来......他为什么要骗我?” “他跟我保证过会好好读书,考取功名报答我的......他,他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楼下花票撒的最起劲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挺着个大肚子,一只手戴着五个宝石大戒指,满是横肉的脸上泛着油腻腻的光。 那白公子还自设了观众互动环节,一曲奏罢,冲着大金主露出个柔弱乖顺的笑,那男子眸中自信十足,看样子是决定花大价钱将他竞拍回去了。 这人矫揉造作的姿态落在沈望舒眼里是十足的绿茶......也难怪陈芷这样没见过多少人心的小姑娘会起了救风尘之心,这才上当受骗。 陈芷伤心的一边抽噎一边骂,骂完恶狠狠的说:“我要杀了他。” 她身后一个长相精明的丫鬟劝:“姑娘莫冲动,许是有什么误会呢?白公子的人品您是知道的,他怎么敢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干这种事?” 陈芷果然犹豫了一下,那丫鬟趁热打铁道:“而且将军向来厌恶国公府中人以势压人,您若真这么杀了人,不好交代......” “可是他骗我的事,难道就这么算了?”陈芷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迎春,你也觉得是我太冲动?” 另一个小丫鬟犹犹豫豫想说些什么,却被惜春不动声色瞪了一眼,摇摇头将话咽回去,低声道:“姑娘的决定,奴婢不敢置喙。” 沈望舒在一边不动声色看着,心中觉得那个叫惜春的丫鬟有些不太正常——虽说她是现代遵纪守法好公民,但也知晓在古代,国公府这种雄踞一方的势力随手杀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更何况这个姓白的胆敢欺骗国公府小姐在先,就是报了官也是那男子不占理。 听陈芷的意思,这姓白的卖身契还是她赎出来的,相当于这人的小命本就拿捏在她手上......主人家打杀一个奴隶仆从,会有什么人来寻麻烦? 便是陈廷不允许陈芷仗势欺人,那也不能在这件事上插手。 不过虽然沈望舒是这般想的,却没有立刻提出来,毕竟万一国公府有什么不为她知的规矩,贸然怂恿便是给自己找麻烦。 但她还是不动声色点了点小丫头:“真相究竟如何不是靠嘴说的,我向来以眼见为实,若这人当真骗了你,你收拾便收拾了,我倒要看看陈廷是不是真的是非不分,敢为一个清倌寻你麻烦。” 那惜春丫头眸底闪过一抹憎恶,嘴上却应承道:“夫人说的是,真相如何,姑娘还是听白公子亲口解释一番比较好。” 不管怎么说,陈芷总算是冷静下来了。 沈望舒亲自动手给她盛了碗冰镇米酒推过去:“消消气,看你伤的,大家知晓你是跟我一块出去的,回头我怎么跟大伯母交代?” 陈芷闷闷不乐的用勺子戳碗:“我自己会解释,跟你没关系。” 她已经完全没了心情用饭,沈望舒却是兴致勃勃的品尝着福荣楼的美食——不愧是漠云城第一大酒楼,大厨水平在线,清淡的饭菜都能做的美味可口。 陈芷不吃,沈望舒胃口小,一桌子饭菜用到最后还剩下许多,看着实在浪费,沈望舒叫来小二打包成几个食盒,准备带回去给陈廷吃......等等,她为什么要给这个放自己鸽子的坏男人带饭? 剩饭也不行! 沈望舒决定回去把菜分给下人也不给陈廷吃。 出门的时候一楼舞台已经散场,陈芷最终还是没去见那白公子,沈望舒留了个心眼,叫来某个小厮问话:“今日三人中,那白公子先前不是被赎走了吗?” 小厮见她衣着华贵,周身气质,又梳着已婚妇人的髻,便知她应当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贵夫人,恭敬回答:“白清兰公子是主动回来参选的,他给辛姑姑塞了钱,挤走了旁人的名额。” “白清兰原来是楼里的小清倌,弹得一手好琴,先前赎走他的人很是神秘,后来他恢复了自由身,还是在楼里端盘子跑腿赚钱,穿的很是朴素......时不时还是会被客人看上,不过他拒绝了大部分,只会回应有钱有身份的人。” 小厮显然比陈芷更了解这个白公子:“那小子眼光不错,又会来事儿,现在应当已经不缺钱了,但是再怎么端盘子,也不如楼下参选一场赚得多啊,客人抛掷的花票最后有一半都会到他们手里。” “他是真不怕赎走他的人会报复么?”沈望舒冷笑一声。 “那就不知晓了,我们这些小的,也不知道那位神秘客人是谁,只知晓是个女子,其他人都不敢同那女子争锋。” “行,我知晓了,多谢你告知我这些。” “夫人客气了。” 沈望舒示意桃红给那小厮小费,看着他喜笑颜开离去,而后才抬腿出了福荣楼大门。 第59章 纸条不见了!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陈芷住的飞雪阁院中除了大片梅树,还精心养护着另一种含苞欲放的白色花朵,虽然还未绽放,但是一进院子就能闻到某种淡淡幽香,沁人心脾。 这么比起来,什么也没种的璇玑院就显得空旷又单调。 沈望舒驻足欣赏了一会儿,陈芷见她盯着花看,眸中出现几分愤愤然,转头喝道:“惜春,回头找人来把这些白玉兰全都挖了!我再也不想见到这种树!还有我屋里所有白兰味道的熏香,都换掉!” 何为爱屋及乌,就是那白清兰公子喜爱的花,常用的熏香都被国公府陈大姑娘青睐。 “可是姑娘,马上就到花期了,您自种下花后等了那么久,眼看着就要开花了,这时候移走吗?”惜春问。 陈芷果然犹豫了一下——这花娇贵,自买回家种下之后便一直请了花匠专门伺候着,就这样一开始还是死了不少,好不容易活下来这么多,若真像惜春说的,自己连开花都见不到便拔了,岂不是更浪费。 可是......这花说不定根本就不是心甘情愿在自己院子里生长,所以才迟迟不开! 陈芷闭了闭眼,轻声道:“本姑娘再给它三日时间,若是还不开花,便全部移走吧。” 沈望舒蹲在花苞前仔细辨认一番,回头问:“你们在说什么?这根本就不是白玉兰啊。” “什么?!”陈芷失声道:“可是那卖我花的老伯说这就是白兰啊......” 两个月前她贪凉偷偷去湖边玩水,结果一不小心脚滑落了水,当时随她出行的惜春惶恐不已,不敢下水救人,大喊大叫引来了一位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下水救了陈芷,她醒来后那人却不知所踪,只记得那人身上的淡淡花香。 后来她多次往返那条路,只为重逢自己的救命恩人,却一直未能得偿所愿。 某次她在路上碰到一个卖花老伯,老伯一个人拉着车吃力的上坡,陈芷看到了,去帮扶,命运的一刻就在这时候发生了——另一只修长的手和她的手相碰,带着淡淡的清香,一俊秀斯文的白衣公子同样从路边走来帮忙。 ...... 后来陈芷买走了老伯车上所有的花,她问那花是什么品种,要如何养护,目光却一直在没有走远的白衣公子身上。 “这,这当是白玉兰吧......”老伯不是很确定的说:“被退回来好几次,难养,一般人家养不活的。” 陈芷心想,那我定能养活。 “我现在是将它勉强养活了,可是它一点都不喜欢我,一朵都不肯为我盛开。”陈芷难过的说:“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我请来最好的花匠日日照料它了呀。” 沈望舒听完她带着滤镜的回忆,摇摇头无奈道:“按照白玉兰的养法,你当然养不活,因为这是冰美人百合。” “这是百合......这怎么能是百合呢?”陈芷恍恍惚惚道:“难道我一直以来都识人不清......” “虽然都是白色,但也不至于一点分不清吧?”沈望舒意有所指:“一个长在地上,一个长在树上,你自己不识得,身边人也无一人识得吗?” “我不知晓,那花匠是惜春寻来的,我只过问过一次,见花没死,便没再管过了。” 沈望舒轻哼一声:“是啊,真相究竟是什么,你只听惜春一人所言,自己都没亲自探究过,便认定了?” 陈芷像是反应过来,突然开始怀疑自己这几个月来所做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多谢你提醒我,这些花我不拔了,我倒要看看究竟能开出来什么。” 沈望舒道:“它不会让你失望的,且花期本来就在这几个月,你先前并没有白等。” 陈芷点点头,请她进来:“说到做到,我去给你拿那纸条,纸条给你之后,你要帮我保密此事,不许出去乱说。” 这回是丢了大人了,她现在一句也不想听长辈唠叨。 “好。” 陈芷进屋去了,沈望舒眼馋的看着她这一院子的百合,已经可以想象到它们盛放时的满园美景。 过了好一会儿,陈芷面色难看的出来,两手空空:“我......我寻不到那纸条了!” 沈望舒:“......啊?” 不是,这是可以随便丢的吗?传出去将军夫人和外男勾搭成奸,她的小命还要不要了?人怎么能捅出这么大篓子?? 陈芷自己显然也想到了纸条传出去的后果,慌慌张张的说:“你,你先进我闺房来,我们一起寻。” 沈望舒被她强行拽进去,两个小丫鬟正在整理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梳妆台,陈芷坐在小榻上挠头,努力回想:“我看完之后也很震惊,当时只想着要质问你是不是清白的,好像是将纸条压到匣子里回头找你对峙,又好像怕夜长梦多直接烧掉了......我现在也不确定究竟在什么地方,我忘记了。” 沈望舒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你再好好想想呢?” 不要啊,她还没在国公府站稳脚跟呢,就漏出去这么大一个把柄,这定时炸弹什么时候爆炸了,她绝对要被炸的粉身碎骨的。 “我屋里东西多,许是忘记压在哪个匣子里了......”陈芷也着急,她拦下纸条的本意就是不希望给更多人知道,没想到现在纸条居然丢了! 这可怎么办......这怎么办...... 沈望舒看一眼六神无主的小姑娘,安抚性的拍拍她的肩,问:“你可有将纸条塞进荷包装出去?” 陈芷摇摇头:“没有,我就放在房里的。” “既然没有带出去,那便还是在屋里。你再仔细寻找一番......这几日陈廷不在,别给他知道就行了。”沈望舒说:“而且我有很多人证,足以证明自己清白,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陈芷眼泪汪汪看着她:“堂嫂,我是不是把你坑了?” 沈望舒露出一个微笑:“自信点,把是不是去掉。” 她真是要被坑死了。 “若真有人拿走了这纸条,无非是为了寻我麻烦,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望舒坚强的说,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陈芷:“不怕,我能解决的。” 第60章 狼狈为奸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回了璇玑院,沈望舒脸上的从容淡定立刻垮了下来。 梅雪绕到她面前一看:“妈呀,都给我们夫人愁成老太太了。” “您方才不是不担心么,还有心情安慰大姑娘呢。” 沈望舒软绵绵的靠进椅子里,端了杯茶颤颤巍巍送进口中:“那不然呢,我是大嫂,我总不能比小妹妹表现的还慌张吧?” 梧桐安慰道:“许是真的烧掉了呢?” “不大可能,”沈望舒闭上眼睛回想:“若是真烧掉了,陈芷不能这么慌乱,我觉得八成是被什么人盗走了。” “她说没有告知任何人,且是将纸条放到闺房......那边只能是身边人拿走的,是她身边的两个大丫鬟?还是院里的扫洒仆婢?她们为何要这么做?我璇玑院同她们井水不犯河水,究竟是谁想害我?” 沈望舒想的脑瓜子疼,这种明知有危险但防不胜防的感觉很被动,她非常不喜欢。 主子都不知道怎么办,底下人就更不知道了,桃红跟着在一边急得团团转,却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来,梧桐梅雪先前在大夫人那边伺候过,没少去飞雪阁,对陈芷院里的人倒是有些了解。 “惜春迎春都是大夫人亲自调教出来送过去伺候的,虽然性子各有不同,但都是忠心不二,绝不会背主的。”梧桐道:“迎春木讷但踏实,做什么事都靠谱让人放心,惜春精明机灵,家里还有一老母和弟弟,大姑娘心疼她,也会时时打赏与她。” “这二人都没理由背叛主子啊。” 沈望舒一边闭目养神听着,一边摇摇头,沉吟:“人心都是会变的,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忠诚。”她今日就觉得那个惜春怪的很。 “不行,陈芷这小丫头办事不一定靠谱,得亲自寻人查一查。”她坐起身子,眸光中燃起熊熊火焰:“我非要知道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要害人不可。” 沈望舒这么想着,屁股下的凳子还未坐稳便又起身,悄声吩咐:“绿柳,我记得后墙根时常会有一帮小乞丐来回跑动玩耍,你去雇两个,一个盯惜春,一个盯那白清兰,把他们二人的动向盯紧了,没半日来跟我汇报一次。” 她初来乍到,国公府的人不能轻信,便挑了来历最清白,话也最少又稳重靠谱的绿柳去办这事儿。 “是,夫人。” * 璇玑院这边的行动谨慎又低调,没叫多少人知晓,入了夜,下值的惜春思来想去还是不安心,跟门房的小厮打了招呼出府去了。 她这边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一个脏兮兮的鬼祟小脑袋探了出来。 绿柳雇的是一对乞丐兄妹和另一个半大小子,大点的哥哥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眸子清亮机敏,手里牵着的小妹妹五六岁大,好奇的盯着惜春的身影,嘟嘟囔囔道;“原来那位姐姐叫我们看这个人啊......小丫昨夜见过她呢。” 阿远一边紧紧盯着那人的背影,一边随口问妹妹:“在何处?” 小丫想了想:“在国公府后面的一处墙根角,那有个狗洞呢,姐姐钻进去,过了一会儿又钻出来,还拿草挡上了,但是瞒不过我,我也跟着进去了。” “我当姐姐在藏什么好东西,进去一看是个纸团儿,丢在一个小黑屋门前,我还撕了点回来呢。” 阿远从妹妹的话里听出几分不对劲,神色终于认真起来:“什么纸团?你还留着么?” 小丫从脏兮兮的衣袖里掏出来半团纸交给哥哥:“我正想扔了哩,我不认得上面的字。” 阿远小心的收好,摸摸小丫头的脑袋:“还有关于这个人的事儿吗?都告诉哥哥。”雇主既然让盯着这个女人,那她的任何线索都不能忽略! 小丫冥思苦想半天,摇摇头:“没有啦,只昨夜起来尿尿时见到她来。” 天很快黑了,两人跟着惜春到了一处巷子,小丫哇了一声:“是大酒楼!” 这处巷子错综复杂,拐进去后没一会儿就碰到了另一个大些的乞丐,小丫惊喜叫道:“大牛哥!你也在这里!” 大牛就是绿柳雇的另一个跟着白清兰的小孩,三人聚在一处,随便拉个叔叔伯伯一问便清楚了,那白清兰正是住在最里面一处院子。 三个小孩悄咪咪摸进了院子,果然看见自己要盯的两人正站在一处说话。 阿远捂住妹妹的嘴,低声说:“现在不许说话,不要大喊大叫,知道吗?” 小女孩儿用黑白分明的眼瞳看着他,用力点了点头:“嗯嗯!” 院子里,那惜春正怒容满面的指责:“你怎就这么忍不住?非要今日参选?还不提前告知我一声?你可知陈芷今日在福荣楼看见你了!” 白清兰面上一慌,道:“可她为何没来拆穿我?” “为何为何,还能为何,因为我在一旁周旋了!”惜春没好气道:“我帮你解决这次的事,你今日赚的花票要全都交予我。” “全部?我花了多大功夫才笼络住那洪员外,你知道有多少钱吗?也不怕撑死自己!”白清兰不同意,二人很快争吵起来。 气急败坏之下,惜春骂道:“若不是我,国公府大小姐能知道你是个什么人物?老娘天天给你擦屁股,你一手过河拆桥倒是使得溜!我弟弟马上要找媳妇了,急着用彩礼钱,你若不给,我便去我家姑娘那里拆穿你,让你做不了人!” 白清兰也急了:“你弟彩礼能用多少?我最多只给你一半!而且那钱还没到我手上呢,我整日演来装去难道不累吗?全成了你一个人的功劳了!” 惜春冷声道:“反正你自个想好如何解释吧,陈芷说了,最多三日,你若不主动坦白,她便要了你的命。” 白清兰:“你准备什么都不做?” “没有钱,什么都做不成!” 最后还是那白衣公子咬咬牙,妥协:“钱现在确实还没到我手上,两日,你两日后再来这里寻我,我给你钱,你帮我转圜此事。” 第61章 磨刀霍霍向惜春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二人很快达成共识,惜春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三个小孩转身就跑,最小的小丫因为跑得慢还差点跌跤,被哥哥一把捞起夹在胳膊底下飞快的冲出去。 惜春厌恶的看着在小巷乱窜的乞儿们,厌恶道:“一帮没娘养的小野狗!” 漠云城的小乞丐们大街小巷再常见不过,白清兰住的这一片地儿本就是鱼龙混杂之地,惜春担心一会儿再冒出成群结队的乞儿缠上她要钱,赶紧加快脚步离开了,也没多想什么。 三个小孩跑了没一会儿又悄悄绕了回来,大牛继续回了紫藤巷的墙根边蹲着乞讨,顺便盯人,兄妹俩则跟在惜春后头,看着她回了国公府。 天已经黑透,阿远捏了捏怀里皱巴巴的半截纸团,很有职业道德的准备帮雇主把事情探寻清楚:“小丫,你昨日在何处看见的狗洞?” 国公府后头这一片是他们很多小乞丐的根据地,按理来说早就摸透了才对,还能有他不知晓的狗洞? “有些偏哩,”小丫凭着记忆领着哥哥绕了一个大圈,最后在大家都很少来的一个杂草丛生的墙根停下:“就是这里。” 乱七八糟的草木生长着,完美堵住了那个狗洞,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阿远扒开草丛,果然看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小丫这样的稚童就能轻而易举爬进去,他却有些费力了,如果是惜春那体型......进去应当会有些费劲,但也能进去。 “这么大的洞,什么时候遭了贼都不知道呢。”阿远低声道:“这年头国公府也过得这般不容易吗?都没钱修缮府邸。” 小丫懵懵懂懂的看着哥哥,突然想起来什么,拉了拉他的袖子,害怕道:“哥哥我们快些走吧,狗洞后面的屋子里有怪物呢!” “什么怪物?”阿远奇怪的问。 “就是......就是怪物啊,”小丫含含糊糊也说不出什么来,只一个劲的强调:“是会发出怪叫的怪物,我那天夜里听到了,好吓人呢!” “一直叫吗?先前我们都没听过啊。” “不是一直叫,只是我碰巧听到一声。”小丫绞尽脑汁:“这么大的狗洞却没有野狗爬,一定它们知道后面有怪物。” 这么说着说着,兄妹俩似乎真感觉到背后凉飕飕的,某种说不上来的毛骨悚然让两个孩子害怕起来。 阿远拉着妹妹飞快离开这一片,警告道:“不管真的假的,以后不要再来这边,钻狗洞进去被国公府人发现的话,会被当成小贼乱棍打死的。” “我知道了,我以后再不来了!” 回了自家的窝,阿远心想,明日这些事情都要一字不落的告诉雇主,包括这个狗洞的事儿......希望看在这个面子上,雇主能多给他们一个肉包子,他和小丫都许久未沾荤腥了。 * 昨夜陈廷还是没有出现,沈望舒的心情已经从一开始的要找这家伙算账,到怒火平息心情平静,跟平常一样该干嘛干嘛,不去想那个让人恼火的家伙。 上午打完一套五禽戏,绿柳就从外面领着两个小孩儿进来了。 沈望舒早早就将其他人打发走,第一次见着贵人的小丫头已经看呆,一双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天仙似的美人,傻乎乎问:“姐姐,你是天上来的仙女么......” 沈望舒被小丫头甜甜的赞美夸得高兴又不好意思,就听见另一个俊秀挺拔的半大小子有些紧张的呵斥:“小丫,不许冒犯贵人!” 阿远准备拉着妹妹跪在地上磕头见礼,就被贵人一人一只手拉了起来,温柔婉转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不必这么紧张,你们来之前用过饭吗?要不要吃些糕点垫垫肚子?” 阿远正准备拒绝,身旁的妹妹就用力咽了咽口水,眼巴巴盯着散发香味的精美糕点,小声说:“吃,吃过了,吃的野菜汤......但是还可以再吃一些。” 沈望舒忍俊不禁,将一整碟栗子糕都给她,小丫头很有礼貌的说了谢谢后就迫不及待去一边享用了。 阿远无奈的看了妹妹一眼,小大人似的跟雇主告罪,然后将自己昨夜收集到的情报一字不落的全都告诉她:“......那两人还约了两日后在紫藤巷见面取钱,您若是要抓,最好早些叫人去盯。” “还有,小丫说前天夜里跟着那个女人进了一个狗洞,捡到半截纸团。” 沈望舒接过这揉得皱巴巴的纸团,看清楚上面的字以后眉心狠狠一跳。 她不认得这字迹,但是原主认得啊,可不就是宝亲王世子顾子良的笔迹!虽然纸条只剩半截,但是从这半截也能大致猜到原先的内容了......惜春原本是准备把这纸条塞到什么地方去? 国公府后头的狗洞? 沈望舒心中冒出一个不太好的预感——这连乞儿都不能轻易发现的狗洞,通往的该不会是璇玑院的禁忌之地,张嬷嬷曾经说过的那个院子吧? 一直以来陈廷发病时或许都在那个院子养病,所以才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没有任何人知晓那院子的后墙还破了一个洞! 沈望舒千方百计的证明自己清白,惜春直接把纸条送到陈廷脸上,要命的是现在还真是他的发病期间,沈望舒不能随便靠近......因为陈廷或许现在还没看到纸条,但是她贸然去了那院子一定会出事。 沈望舒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这个惜春,她到底跟她有什么仇什么怨,以至于她要这样来害自己?! 现在的情况真是如同把她架在摇摇欲坠的危桥上了。 沈望舒咬牙切齿的想,两天是吧,两天内如果她没被陈廷弄死,这个惜春一定别想活了! 两个小孩算是超额完成了任务,捡到纸条的小丫更是立了大功,沈望舒付了他们一人一两银子让他们保密今日此事,见小丫头喜欢府里的糕点,还打包给他们带走两盒。 “这两日惜春那边还是由你们盯,有任何消息都要来及时告知于我,晓得吗?” 阿远和小丫愣神的看着手里的银锭,用力点点头:“是!” 贵人真好啊,不仅请他们吃好吃的糕点,还给他们超额的报酬!他们一定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第62章 狂徒陈廷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送走了两个小孩,沈望舒一个人在院里思索接下来怎么办。 按照众人的三日之说,陈廷最迟明日就会出来。 那顾子良写的字条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既没见着,也未赴约,甚至同纪明夷的契书上也明明白白写了二人谈成的时间。 所以她问心无愧! 这么一想,沈望舒有底气多了,况且如果只是陈廷知晓,那也比闹得人尽皆知结果好上许多,对付陈廷的法子她摸到了一些,其他人的却还不清楚呢。 冷静下来以后,沈望舒开始磨刀霍霍向惜春。 这个可恶的,害她如此被动的搅屎棍,不好好收拾一番她就不姓沈! * 在安全屋独自度过的每一刻,陈廷心中都充满了对小夫人的爱恋与思念,分开的第二十四个时辰,黑压压的屋子终于困不住他躁动的心情。 除却第一日,他没能控制住自己完全变成了可怖的怪物之外,第二日陈廷就已经能变回寻常人的样子,只是皮肤上的黑色鳞片和利爪,头上古怪的角,以及最难控制的尾巴仍然无法收回去。 并且他现在仍然躁动难安,总想破坏点什么。 今夜无风,月盘圆而亮,皎皎清辉洒在院里,清楚的照亮了一道走出房门的高大人形。 说是“人形”,是因为他背后竟还生着一条古怪粗黑的尾巴,比正常人骨大一号的锋锐利爪强行塞进玄铁手甲中,出门后,他惬意的眯了眯眼睛,熊熊燃烧的黄金瞳在夜里亮的像是两盏灯。 屋子外面,能清晰的嗅到夫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药香以及......一丝血腥味? 男人原本愉悦的表情一凛,心中瞬间升腾起无限杀意。 有人伤了他的小夫人?! 是谁? 月黑风高,璇玑院的值夜的下人们抱着柱子脑袋一磕一磕的打盹,没人看到一道敏捷的黑影自竹林出,飞快的翻进了将军夫人的房中。 今夜值守的是梧桐,夫人睡去后她便熄了所有烛火,香炉里的安神香效果非常好,多站一会儿她的脑袋也有些不清明了,轻轻打了个呵欠后她去了主屋外的耳房。 夫人宽厚,一般璇玑院无甚事的话,后半夜可以在耳房的小榻上靠着寐一会儿。 外面已经响过了三更天的梆子声,桃红说夫人在七夕夜受了惊,二话不说将放了许久的安神香又点了起来,是以这两夜夫人都是一觉睡到天亮,并无夜半惊梦,这让值守的下人也轻松许多。 但梧桐总觉得人不能太依赖外物,等过两日夫人状态再好些,便撤掉安神香。 困意渐渐袭来,耳房的门大大开着,一眼就能看到屋外的景象,不远处的树影偶尔受风吹过后晃晃,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梧桐闭上眼睛,小小眯了一会儿。 树丛被黑影带的一晃,跟寻常夜风吹过无什么区别,耳房门外的影子一闪而过,快的就算有人睁眼瞧见也会以为是错觉。 屋内,一道高大身影站在帘帐落下的榻前,安神香让她睡得很熟,帐中安睡的美人丝毫不知自己房内来了一个狂徒。 黑暗中发亮的黄金瞳中,狂热与恋慕几乎要溢出来,尾巴更是随着主人兴奋的心情甩的虎虎生风。 玄铁手甲小心翼翼挑开了纱帐,更加清晰的药香萦绕鼻尖,犯病时陈廷的五感是平日的数倍,借着微弱的月色,他清楚的看到了将脑袋埋在薄衾中安睡的娇小美人。 她睡着时总是习惯将脑袋埋进一个地方,一开始是被子里,后来......是他胸口,这几日他不在,便又只剩被子可抱,真是好可怜委屈的小夫人。 陈廷这般想着,情不自禁俯身靠过去。 她身上常年带着的药香给人一种安心的味道,躁动的身体在嗅到这股味道时似乎也平静下来,陈廷忍不住想要更多的汲取她的气息。 他没忘记自己现在的样子还不能见人,若是此刻沈望舒睁眼,一定会被自己吓一跳,于是陈廷四下环顾一圈,寻到了用来绑纱帐的带子。 这带子有三指宽,用来绑小夫人的眼睛正正好。 某人觉得自己真是十分聪明,将夫人的眼睛遮挡住了,不就能抱着她安睡一夜了? 即使榻上无人,沈望舒也习惯性的一个人睡在角落,外面空出一大片,这一下倒是更方便了某个狂徒爬床。 “夫人即使睡着了,也记着给我留位子呢。”陈廷喜滋滋的想着:“她这几日没见我,一定担心坏了。” “我也很思念夫人啊......”他轻手轻脚躺了下去,小心的用带子缠住她的眼,然后将人连被子一块勾过来,抱入怀中。 身体相贴的一刻,陈廷觉得自己终于完整了。 他的怀中生来就是要抱着温软香喷喷的小夫人的。 贴近了,先前在空气中捕捉到的血腥味越发浓重,陈廷焦急起来,上上下下仔细检查怀中人的身体。 他并没有在她的身体表面看到什么伤口,但嗅觉敏锐到这个程度,任何一点血腥味都逃不过他的鼻子! 沈望舒睡得沉,被他翻来覆去的查看,发病时候的将军大人并不怎么理智,平日的礼义廉耻早就抛之脑后,手甲挑开人家衣襟时都不带犹豫片刻的。 美人的娇躯如同羊脂玉一般完美无瑕,别说是一点点伤了,就是疤痕都没一个,白皙滑腻,检查着检查着,陈廷就觉得牙根有点发麻,想狠狠咬点什么在嘴里。 沈望舒好端端睡着觉,只觉得大腿似乎缠上了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还有着坚硬的鳞甲,她还在梦中,下意识以为是蛇,惊得狠狠挣了一下,将那大蛇一下从腿上拍开。 床榻上,陈廷呆呆的看着被拒绝的尾巴,还没查到夫人身上的伤口,先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就是看不见,阿念竟也这样抗拒自己! 他果然是不被任何人接受的怪物。 第63章 夫君答应我一件事吧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伤心归伤心,受了伤的事儿可不能含糊。 陈廷一寸一寸嗅过她身上每一处,最后终于将目光锁定在腿部。 思及那个位置,还未完全失去理智的大将军总算清醒了一点点,迟疑的拢好沈望舒被自己拨弄散乱的衣襟,手甲放到人家裤腰上...... “谁?!” 警惕清醒的声音乍然响起,陈廷感觉到手甲被一双小手按住,阻止他继续脱自己裤子。 梦中的大蛇即使被拍开了也恼人的紧,不断在她身边蹭,就是不肯离去,沈望舒硬生生被气醒了。 一睁眼什么都看不见不说,还有什么东西在试图脱她裤子! 沈望舒立刻清醒了,她不明现在的情况,也不知这夜半闯入屋子的究竟是何人,尽管心中十分害怕,但也并没有表现出别的情绪来,免得那贼人看到了更兴奋。 冰冷坚硬的触感有几分熟悉,沈望舒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夫君?” 一声夫君入耳,陈廷立刻坐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十分高兴:“你认出我了。” “......”沈望舒沉默了一下,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陈廷,你为什么脱我裤子?” 被直呼大名的某人还没有察觉到夫人已经生气了,迟钝的盯着人家看,见她要去扯开遮挡视线的布条,一伸手就按住了:“不要。” 沈望舒忍住了骂他有病的冲动,再次心平气和问一遍:“你要干什么?” 看着小夫人粉嫩莹润的唇瓣,陈廷不自觉舔了舔唇,老实回答:“你受伤了,我闻到血味,提前出来看你。” “我什么时候......”沈望舒下意识反驳,话没说完,想到什么,无奈道:“我那是来了月事......陈廷,你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啊。” “月事。”陈廷反应过来,自己脸先红了。 难怪他检查半天找不到伤口在哪。 这可真是...... “你方才说你出来,你的病好了吗?”沈望舒问,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天是第二天夜里,陈廷最早也要明天才能回来。 “没有,但是已经可以见人了。”一边轻声细语同沈望舒说着话,陈廷一边帮她整理好衣服,重新裹回被子里,但就是死活不肯松开人眼睛上的布带。 是他现在可以见人,但别人不能见他。 粗壮尾巴因着床上之人的苏醒高兴的来回晃动而不自知,下意识还想缠上去的时候听到沈望舒随口一句:“我方才做梦梦到有蛇咬我,好可怕。” 立刻僵在空中不动了。 陈廷一只手按住布带,另一只手把尾巴抱进怀里不让它再乱动,喉结滚了滚,僵硬着身体安慰她:“都是假的,没有蛇。” 清醒一点之后,沈望舒想起来惜春送进去的纸条,二人说话这会儿的功夫,陈廷表现的跟以往并无什么不同,虽然行为是有点怪怪的,但是好像没生气? “念念害怕,要夫君抱。”沈望舒伸出手,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但是向来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犹豫了一下之后竟然拒绝了:“今天不行。” 今天不行,除了一双玄铁手甲,他皮肤上的黑鳞还未褪去,脑袋上甚至还有一对古怪的角,哪哪都不是她熟悉的,被摸到就完了。 沈望舒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看见那纸条了......?可若真看到了,以他的脾气,能平静这么久,还忍着不说? “夫君,几日未见,念念甚至想念你,能不能拿走带子让我看看你?”她问。 陈廷现在什么都没想,读心术读不到他的想法,那最简单的看看脸色总能知道吧,结果这个要求又被拒绝了:“不可。” 说这话的人自己也很艰难,看到美人脸上难掩的失望,陈廷愧疚的补充道:“我也很想你,只是我发病时的样子丑陋,不便见人......会吓到你。” “最迟后日,我便回来了。” 发病时很吓人,难道是皮肤病之类的? 还得一个人躲在屋子里谁也不见,有传染性?不能受风? 沈望舒没随着他的心情悲春伤秋,已经根据这几句话里的信息开始猜测陈廷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只是没有基本的望闻问切,光凭着几句话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以荣国公府的地位和财力,仍然对陈廷的病束手无策无法根治的话,那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大概真的是某种疑难杂症。 看样子陈廷是真的很介意自己发病时的样子,无论如何也不肯给她看,沈望舒决定,要是这次事情安然过去了,她一定用尽毕生所学帮他治疗,讳疾忌医是不行的。 “除了......难看,发病时可还有别的什么症状?”沈望舒伸出手在黑暗里乱摸,男人主动将唯一未被覆盖鳞片的脸给她摸,失落道:“会控制不住自己暴躁伤人,那夜病发的急,害你一人留在那里,对不住,夫人。” 脸摸起来还是正常的,棱角分明,皮肤有些粗糙,两日未见,下巴也有硬硬的胡茬冒出。 沈望舒放下手,轻哼一声:“你走之后下雨了,我一个人淋了半天雨,还碰到个不好的人,若不是我机智,恐怕......我不会原谅你的,等你出来的,我要讨厌你三日。” “不要,”原来自己走后她一人受了这样的委屈,陈廷听得心疼又懊恼,但把人丢下确实是他不对,无措道:“阿念,要如何才能原谅我?” 沈望舒现在已经确定陈廷还没有看到那纸条了,她想了想道:“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莫说是一件事,就是十件事,一百件事,我也答应你。”陈廷毫不犹豫道。 有他这句话便好。 沈望舒轻声细语道:“我希望夫君任何时候都能信我,若是被什么人或是什么事挑拨,看见了什么关于我的东西,都要第一时间来问我。” “夫君可能做到?” 陈廷认真听完,没有停顿的回答:“自然能。” 第64章 算账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反倒让沈望舒有些怀疑:“当真?你现在是清醒状态下答应我的吧?” 陈廷道:“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既然应下,我便一辈子都会做到。” 不管真假,得了他自己这句保证,沈望舒心中确实安定不少:“那我也相信夫君。” “你继续睡吧,一会儿天要亮了。” 床榻上的美人乌发披散,被他遮蔽视线许久也不恼,乖乖躺着应了声好。 方才她睡得时候陈廷还敢毫无顾忌将人揉捏,现在却是只能克制的轻吻一下她肩窝处的细嫩皮肤,声音不舍而低哑:“我走了,后日见。” 身上有人时的压迫感,哪怕看不见也十分清晰,沈望舒没说话,动作却是不死心的张开手要抱抱。 不碰到这人,她总是有些不安心。 没有人能拒绝得了夫人的抱,拒绝了一次也拒绝不了第二次。 陈廷避开能让她贴到肌肤的脖颈,用力抱住了她,轻声呢喃:“你乖,睡觉吧。” 这个拥抱一触即离,又轻又快,但是靠的这么近,足够沈望舒嗅到一些他的身体状况——人在生病时总会表现出不同的味道来,陈廷闻起来没什么奇怪的味道,就是衣衫上的檀木香淡了些。 只是在他离开的时候,沈望舒感觉自己似乎触碰到了什么凉凉的东西......触感细密冰冷,有点像是某种动物的鳞片。 靠。 她被这个念头吓一跳,陈廷难不成是变异了? 等她呆呆的从想象中回过神后,房里的人已经离开了,只余纱影晃动。 沈望舒拿开蒙住眼睛的布带,在原地寻摸着找了片刻——陈廷来无影去无踪,连根头发都没留下,自然也不会有别的什么东西掉落。 半夜来这么一遭,简直跟梦游一样。 后半夜沈望舒都睡得不太踏实,总是做莫名其妙的噩梦,一会儿又是大蛇来骚扰她,缠缠腰缠缠腿就不说了,还不老实的往人衣裳里钻,真实细腻的冰冷触感让沈望舒惊出一身冷汗,明明是闷热的夏夜,愣是裹紧了薄被才有安全感。 她还梦见陈廷变异成了一个大怪兽,身上长满蛇一样的鳞片,捂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看,自卑的说自己太丑了,还跟狗似的把脑袋拱到她怀里要摸,非说自己头疼身体疼哪哪都疼,拽着她的手要她浑身上下摸个遍。 做完乱七八糟一通梦后起来的沈望舒:“......” 看来她真的是最近奇人志怪的话本子看太多了,否则不能做这么离谱的梦。 说到底还是要怪这个大周朝,既能流行丹药术士,自然也有修道成仙之说,不管是真神棍还是假神仙,反正写话本的作者们想象力那是一个天马行空,沈望舒最近看话本看得多,整日被离奇剧情逗得傻乐,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也被影响的胡乱做梦。 “桃红,把我的《伤寒杂病论》拿来。”沈望舒决定看几本正经的药理学换换脑子,也让自己冷静冷静。 午后,沈望舒在摆了冰鉴的凉亭中小憩纳凉,绿柳带着满头大汗的阿远兄妹俩来汇报今日情况,一同来的还有另一个盯着白清兰的乞儿大牛。 “今日那女子出府去了六角巷子,是去见她的家人,还带了一些金银细软。”阿远率先汇报:“去了之后便回府了,再没有旁的动静。” 沈望舒点点头,大牛跟上来道:“白清兰除了昨夜见了那个惜春之外,夜里还去了贾员外家,从他家的偏门进去,一直到今早才回来,回来时腰间多了一个钱袋。” “今日白天他如常去了萧山书院,书院我进不去,不知晓他都做了什么。” “好,多谢你们帮我盯。” 沈望舒让绿柳给孩子们送上冰点糖水解解暑,之后继续盯着那二人,直到明日交易。 * 另一边,心绪不宁了一整夜的陈芷决定今日就亲自去寻白清兰一趟,问清楚昨日在福荣大酒楼看见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昨夜是迎春值夜,陈芷上午便让她休息了,本来想用过早膳便出门的,但是惜春这丫头不晓得去什么地方了,作为唯二知晓此事的丫头,陈芷并不想带上别人。 太多人知道的话一定要去母亲那边多嘴,到时候她就别想安生了。 早膳过后惜春便不见了,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回来,陈芷早就等的不耐烦,语气也不怎么好:“我最近是不是太松着你们了?早膳后你做什么去了?” 惜春才把自己攒了许久的嫁妆交给母亲,这会儿心都在滴血,但是见主子生气也只能赔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姑娘莫气,奴婢方才是去帮您排队那家糖水了,您前些天不是说想吃么?这几日人多,早早便排起了长龙,奴婢这才回来晚了,该打!” 陈芷原以为她又在当值期间跑到哪里去玩了,听见惜春解释,以为是自己误会了她,面色缓和下来:“原是这样 ,难为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话。” “姑娘的任何话奴婢都谨记在心,不敢忘的。”惜春讨好道。 陈芷皱起眉头:“不过我现在没什么心情吃喝,你陪我去萧山书院寻白清兰一趟,不问清楚,我始终心中难受。” 惜春早就知道以自家主子的性子,绝对是要亲自寻那人说的,幸而她提前告知了白清兰,不至于被打个束手无措...... “那姑娘去了一定要好好同他说,奴婢还是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你我认识白公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他怎敢干出这样阳奉阴违的事儿?”惜春试图扭转陈芷的想法,不断劝说。 陈芷本就心烦意乱,一会儿是自己落水被那白衣公子相救的场景,一会儿是白清兰对着大腹便便的贾员外的笑脸,一会儿又是沈望舒说“这可不是白兰,这是百合,你认错了。” 认错了认错了,难道她真的认错了吗? 认错了花,也识错了人? 第65章 裴玄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主仆二人准备低调的出府,行至门口却撞上大夫人身边的竹青姑娘:“姑娘这是做什么去?今日太阳可烈呢。” 陈芷并不想让她知晓自己做什么去,竹青这边一知道,她母亲后脚就得过来问,胡乱编造了个理由:“夷光先生的新作今日发售,我要去抢一本,晚了便没有了!” 竹青听得好笑:“这种小事交给下人去办便好了,何须你亲去排队?” 她忽的想起来最近夫人叫她注意芷姑娘最近的异动,不动声色问道:“是不是还有旁的事?” 陈芷现在本就神经紧绷,被她这么一问立刻不耐烦的大声说:“还能有什么事?我只是出府玩玩而已,娘亲连这个都老是要管我么?” 眼看着这小祖宗生气了,竹青也不好再问,只记着大夫人的话,交代道:“若是碰上什么事,一定来寻大夫人,别自己憋在心里,知道吗?” 陈芷是大夫人唯一所出的孩子,护短和疼宠那是摆在明面上的,这才养成了陈芷没什么心眼的小霸王性子,这漠云城谁见了她都要礼让三分,是决计不肯让她受一点委屈的。 “知道了,我没什么事,让我娘亲别整日胡思乱想。”陈芷心中一软,问:“竹青姐姐是又是去替母亲抓药么?她近日可是哪里又不好了?” “大夫人这是寒气入体的老毛病了,先前温养的方子用完了,我再去抓一副。”竹青说:“芷姑娘若是担心,闲时不如多来明月居陪陪大夫人。” “我知道了,你告诉我娘,晚膳我便来。” 告别了竹青,陈芷原本焦躁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些,不管怎么说,她背后还有爹娘,谁能欺负了她去?大不了回头她哭一哭,娘亲也就不舍再凶她了。 到萧山书院的时候恰好赶上午后休憩时间,家住得近的学子正一波一波往外走,不便回家的学子便在学生舍房简单休息。 陈芷来这里已是轻车熟路,寻了处清静人少的墙根:“你进去叫他来吧,还是大柳树这里,快一些。” 惜春应了声是。 大柳树留下的荫蔽正好能遮挡太阳,不远处还有一条小溪潺潺流过,风一吹倒也没有那么热,陈芷耐着性子在原地等着,不知是不是她心里急,总觉得惜春怎么进去了那么久还不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芷没等到惜春,反倒先看到一气质清冷神清骨秀的年轻公子正端着盆从墙根处拐出来,挽上袖子的胳膊冷白结实,肌肉线条紧绷着,十分好看。 陈芷的眼睛从人家胳膊移开,一看脸才发现还是个熟人,忍不住便笑了:“裴玄?” 这人可不就是她为了偷看白清兰,明面上寻的幌子,裴玄裴公子。 先前有一次陈芷来寻白清兰,恰好就碰上书院其他人正在欺侮这天甲班的寒门学子,当天她带的人不少,见这白衣公子被人踩得身上满是鞋印,当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将那些人赶走了,并且放话以后自己会罩着这小子,谁敢再欺负人就掂量掂量自己头够不够铁。 整个漠云谁人不识国公府的嫡小姐娇蛮跋扈,那些公子哥儿见了年纪比他们小的陈皓都得赔笑脸,更别提臭名昭著的陈芷了,立刻作鸟兽状四散离开,狠话都没来得及放。 陈芷向来凭心情做事,救了人扶起来一看,好一个霜雪般清冷的俊美公子,而且还是天甲班的学生,出身贫寒困苦,像样的衣服都没几件,却能次次在考试中拔得头筹......真是太励志了。 陈大小姐心血来潮,决定好人做到底,自掏腰包送他一路科举——反正也不要多少钱,比起掏光了她家底的白清兰,裴玄所求实在太少了,而且从来不主动朝她开口,更多时候都是陈芷单方面“照顾”人家。 “陈姑娘。”裴玄见着她,目光中闪过某种不明显的情绪,用那张霁月清风的脸不卑不亢的跟自己的大金主打了声招呼,端着盆就要走。 陈芷却是正无聊,急需跟人说点话,叫住他道:“你方才是去河边洗衣裳?书院不是有专门浣衣的小童么?” 裴玄看她一眼:“三文钱一件衣裳,书院后头就是河,不如自己洗。” “三文钱有什么呀,你的脑子是用来读书的,手是用来写字的,而且在河边,失足落了水怎么办?”陈芷一想到自己上次的落水经历就心有余悸,拍拍胸膛道:“你不要再自己洗衣裳了,我每月再多交一两银子,够你洗衣裳用了吧?” “我自幼在河边长大,水性好得很,”裴玄顿了顿,道:“再说,你大可不必这样做,为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何必浪费银两。” 况且陈芷管得了书院那些人对他动手动脚,却管不住人家的嘴......那些人在背地里都是怎么说她的,她是半分也不知晓,还整日乐呵呵往这边跑呢。 “用在你身上怎么能是浪费,”陈芷毫不在意:“我还指着你高中状元呢。” 裴玄被她这话逗得忍俊不禁,这清冷公子笑起来时如同春风拂面,好看的陈芷一晃神:“陈大姑娘对在下未必太有信心了些。” 况且人家倾尽家财,都是指着郎君能够高中状元回来娶她,这陈大姑娘又有什么目的? “我觉得你可以,你可是天甲班第一名。”陈芷说着,瞥向他身后,惜春带着另一个白色身影出现,目光下意识一亮,而后才想起来自己今日是来寻人算账的,不应该表现得这么高兴。 面色立刻沉下去。 这副神色变化全然落在裴玄眼中,原本带了些温度的眸子很快便冷了下去。 惜春和白清兰终于到了跟前,裴玄淡淡道:“看来陈姑娘今日还有旁的事,不打扰了。” 同样着白衣的两个俊秀公子,一清冷孤高,一秀美温柔,身上的布料看似同色,实际却全然不同,一个是浆洗多次的粗布麻衣,一个是精心缝制的绫罗绸缎。 二人擦肩时,白清兰皮笑肉不笑的警告了一句:“不要肖想自己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 第66章 你解释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陈芷皱眉看向白清兰。 从前她是很喜欢这个救命恩人的,两人第一次清醒着相见时他带着那样温柔善良的姿态,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白兰清香,尽管清贫,却很坚韧......再加上他还救过自己,并且事后就这么不求回报的走了,陈芷对白清兰的滤镜厚的不是一点,一度觉得他就是天底下顶顶好的男子了。 不外乎是富家小姐对穷小子一见钟情的狗血戏码,现在想想,初识那段时间简直像被下了蛊,日日都想扒着萧山书院的后墙偷看人家读书习字。 陈芷现在再看向白清兰这张秀美漂亮的脸,却只能立刻联想到那日他柔顺讨好的冲那个脑满肥肠的男人笑时的样子。 谄媚又......让人恶心。 陈芷别过脸去不再看他,冷声问:“你可知我今日为何寻你?” 白清兰神色不变,甚至还轻松的笑了笑:“难道不是来看我么?” “......”平日他若是说这样表达亲近之意的话,陈芷早就高兴的找不着北了,今日却依然冷静:“前一日,你在何处?” 白清兰镇定道:“那日我在福荣楼,弹奏了一曲《百花落》。” 陈芷大怒:“好啊,你现在竟是装也不装了?!我先前不是已经将你赎出来了么?你不好好在书院读书,为何还要回到那地方卖弄风情?” 他讨好的甚至是个男人!那个有着数不清小妾的中年男人,又丑又胖...... “白清兰,我先前怎么不知道你如此荤素不忌?!” 陈芷这话说的,白清兰的眼睛立刻就红了,他难以置信的反问:“大小姐就这般不信任我,竟连我一句解释都不肯听,便断定了事实?” 惜春跟他唱双簧似的,半是责怪半是劝说:“姑娘,您来之前怎么说的?是不是先听人解释了再下定论?” 陈芷深吸一口气,冷着脸:“你解释。” 白清兰别过头去摸了摸眼睛,强忍着哽咽道:“那日是福荣楼的辛姑姑寻我帮的忙,上台凑个数而已......我知大姑娘为了我花了太多银钱,辛姑姑答应事后给我十两银子,我也是为了能减轻你的负担,阿芷却上来便这样说我,我心里十分难受。” 他这么说着,从袖间拿出一雕着精巧可爱玉狐狸脑袋的银簪,扭过头递过去,转身就走:“那十两银子全在这里了,你若嫌弃来历脏,便丢了吧。” 陈芷愣住了,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你......你此话当真?你是为了我才......” “不是,我就是阳奉阴违的无耻之徒,一切都是为了骗陈大姑娘。” 陈芷看着红着眼睛赌气的俊秀公子,心中的怀疑和犹豫消失不少:“哎,你别生气,是我误会你了还不成吗?” 她怔怔看着手上的狐狸发簪,低声道:“原来你赚了钱是给我买这个了,真好看,谢谢你。” 白清兰仍是不说话,神情冷冷淡淡的:“没别的事我走了。” “别走,”陈芷急忙道:“我,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吗?你能不能别这么小气?” 能让国公府大小姐说出这话的人,漠云城大概也只有白清兰独一份了,偏偏他还对这话不满意,得寸进尺道:“我是小气,阿芷照顾的那个裴玄清高自傲,你去寻他啊!” 说完不等陈芷再说什么,便兀自离开了。 “......”陈芷现在觉得自己误会了人家,被人家凶也不应该生气,甚至还有些担心:“惜春,我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 惜春见她这副被拿捏的死死的样子,便知道陈芷果然没那么快不喜欢白清兰,努努嘴道:“您这性子是该改改了,这话说的多让人伤心啊。” “那怎么办?”陈芷无奈道:“我不是故意的啊,谁让他那日突然出现在福荣楼的,我给他的钱难道还不够吗?” 惜春自动忽略最后一句话:“哄哄呗,您这好不容易跟白公子有点进展了,这事儿一出,人家又不理你了吧?” “我那日就劝了您有误会,您非要听您那堂嫂的话来质问人家,这下好了。”惜春假装不经意的抱怨:“现在知晓谁才是最了解你的人了吧?” 陈芷出神着没回答,这回却没有被惜春的一番话带走,脑中莫名出现了白清兰口中另一个清冷孤高的身影。 同样是她出钱......裴玄虽然面色和反应都冷硬了些,却从来没有跟她这么闹过。 这么一对比,白清兰真是有点恃宠而骄了。 陈芷心中自有一套评判方法,没听惜春的话想方设法哄人高兴,而是转身:“走吧,我们去抢夷光先生的新作。” 惜春:“......?”真去啊?这不是个借口么? “这几日大哥不在,我堂嫂一个人应该也无聊,一会儿给她也带一套。” 挑拨离间的话没起作用,陈芷居然还想着给那沈望舒带好东西,惜春试探性问道:“姑娘挺喜欢将军夫人的?” “还行吧,她这人有点玄乎,跟会读心似的,反正我不能得罪她。”陈芷说:“你今日怎么回事,老把话题往我堂嫂身上引做什么?” 惜春身子一僵:“没有啊,走吧姑娘,一会儿人多了真排不上队了。” 陈芷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嗯。” 凡涉及白清兰的事儿,惜春态度都有点奇怪,先前陈芷没多想,但是那日沈望舒的话总是萦绕她心头,院子里被错认成白兰的冰美人百合也在时时提醒着她。 或许有些事情并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看似身边最亲近之人......也并不一定全然可信。 “你自己不识得,身边也无一人识得吗?” 或许就是身边人让她不能得以发现真相呢?细细想来,从白清兰出现的那一刻,自己所做很多都是受了惜春言语影响。 沈望舒这人玄乎,而且知晓她的烦恼,回头或许可以再找她帮自己参谋参谋。 陈芷这么想着,瞥了看似低眉顺眼的惜春一眼,大步往前走去。 第67章 堂嫂请你看戏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今日大姑娘去见那白清兰了。”梧桐立于沈望舒身后,话才落下,被提及之人就风风火火找了过来:“堂嫂!” 一身火红罗裙的陈芷身后跟着两个小丫头,惜春怀里吃力的抱了高高一摞书,前面的路都看不清,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 “夷光先生的新作,我观堂嫂整日在院里无聊,方才去街上给你也带了一套回来。”陈芷指挥惜春将书放下,又献宝似的拿出一精美包装的盒子:“还有这个,玲珑阁新出的‘奶白皂’,用来净面沐浴,或是洗衣都可以,据说有美白养颜之功效,而且带有一种牛乳香甜,留香比一般的熏香还持久一些呢。” “这小小一块要三两银子,而且每人最多购得三块,排队老长了。”陈芷满脸写着“本小姐对你好吧”,并且特意强调:“只因你是我堂嫂才有这个待遇,其他人都没有的。” 沈望舒咂咂舌,倒是没落大小姐面子:“多谢你出门还记得我啊。” 三两银子一块香皂! 就算这玩意儿成本不便宜,但卖三两银子也是血赚,相当于是普通人家两个月的开销,纪明夷啊纪明夷,你小子果然是无奸不商。 陈芷笑笑,环顾一圈璇玑院,见只有她一人,问:“大哥还未康复吗?” “未曾,大约得明日了。”沈望舒问道:“你寻他有事吗?” “没有,就是问问。” 姑嫂二人到底还没那么熟,那点子不想给太多人知晓的事情又不好说,送完东西后陈芷就准备告退了:“那堂嫂,我先走了,多谢你提醒我花的事。” 沈望舒略一沉吟:“你明日可有事?” “我没什么事啊。” “那明日你同我去泛舟夏游吧。”沈望舒笑眯眯邀请道:“堂嫂请你看一出好戏。” 陈芷心想这漠云城有什么戏是她没看过的,嘴上还是乖巧答应下来:“好啊。” 一直竖着耳朵的惜春一听,真是天助我也,明日她休假一日,正好陈芷被沈望舒带走,她就有空办自己的事儿了。 虽然不知晓白清兰是怎么稳住贾员外那边的,但是只要陈芷这边不起疑心,就可以顺利赚到阿弟的彩礼......国公府这么有钱,他们套走的数额也就是大小姐指缝漏出来的。 【姑娘啊姑娘,莫怪奴婢骗你,你就当是心疼我跟你这么久,凑够阿弟的彩礼,再攒够我自己的嫁妆,奴婢就出府嫁人去,再不祸害你了。】 这道声音明晃晃的出现在沈望舒耳边,听得她忍不住啧啧称奇。 这年头把诈骗搞得这么理直气壮的,大概也就只有这惜春独一份了。 人心真是不可揣测啊,也不知惜春跟着陈芷都是怎么相处的,竟将胃口养的这么大,一个彩礼不够,竟还惦记着攒嫁妆,整日不好好当值,净想着用歪门邪道套现了。 陈芷带着人一道儿离开了,沈望舒回头同梧桐接着说方才的话题:“我上午叫你办的事,现在如何了?” 梧桐低垂着眉眼:“回夫人,都照您说的做了,那高屠夫也去找罗小姐提亲,葛家母子俩现在已经乱了阵脚,最迟今夜就会寻惜春要钱了。” 昨日沈望舒让人查了一下惜春的家庭关系,很快便知道她原先姓葛,是在八岁那年被葛母卖入国公府的,现在家中有一十六岁的弟弟正在和罗家的小姐议亲。 这罗家在漠云城做香粉生意,虽然没有纪明夷这么富可敌国,但也是妥妥的富户,有一批固定客户是外族人,从来都是不愁吃穿。 罗家有一二八年华的女儿正待字闺中,嫁女的条件相较其他家庭自然要高一些,光是彩礼就要千两白银。 而葛家除了一个在国公府嫡女身边做事的惜春,哪有什么来钱的门路。 葛母看中了罗家的钱财,葛小弟则对罗小姐的小家碧玉倾慕已久,二人无论如何都不肯轻易放弃,恰好那罗小姐也对葛小弟这个油嘴滑舌且有几分姿色的小白脸感兴趣,唯一就愁在嫁妆上了。 普通人家上哪去赚千两白银?他们家赚的最多的就是惜春,每个月固定十两银子的月钱。 但是在一千两跟前,这点钱简直是杯水车薪。 葛母每次叫惜春回去都是要钱,逼她想方设法弄钱,毕竟大户人家机会多,催逼久了,惜春便想出这么个法子。 先前只有葛家一家同罗家商议定亲之事,沈望舒加了一个高屠夫进去,有了这个能一次性拿出千两白银的对手搅弄风云,不信葛家母子不着急。 而他们一着急,惜春就要着急。 ...... 是夜,惜春下了值以后又回了六角巷一趟,只因母亲托人往国公府送了封信,十万火急的要她回去。 回去的第一句话果然就是要钱:“今日那媒人又来催了!还差八百两白银,你何时能凑齐??” 惜春随着陈芷跑前跑后累了一整日,回家一趟还要被这么逼问,当下就有些不耐:“才议亲多久,那罗家不是说了会给小弟一个月时间么?” “原先是这样的,可偏偏街头的高屠夫不知道从哪得来消息,说是罗家只要千两白银就能嫁女,立刻拿出双倍的银钱去了他家提亲,还说是什么门当户对!眼看着亲事就要吹了,为娘能不着急吗?” “错过了罗家,我们上哪再找一个眼瞎的富家小姐去?” 弟弟也不断央求:“阿姐,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我跟苗苗是真心相爱的啊,我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一个又老又凶的胖子!” 惜春:“......” 惜春被他们嚷的头疼:“别催了,我这几日大约就能收回一笔钱,到时候送回家来,千两,便能凑个十之八九了,别催了行吗?” 葛母面上焦灼这才消散,又变成慈眉善目的好娘亲,加了一筷子特意炒的鸡肉给她:“大妞,娘知道你也不容易,可涛哥儿是你唯一的兄弟,这彩礼钱你帮他出了,将来娘死了,他就是唯一能帮扶你的人呀。” 惜春也知这个道理,否则不会冒着被打死的风险干这事儿,虽然娘从小就把她卖了,但是血浓于水,他们就是打断了骨头也连着筋肉...... 第68章 陈廷回来了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惜春走后没多久,葛小弟忐忑的问葛母:“娘,你说姐能弄过来这么多钱吗?那媒人可是说了,最后宽限三日,若是三日拿不出彩礼,苗苗就要嫁给旁人了!” 葛母想起女儿方才犹犹豫豫的样子,也很是不安:“她能这么说,大约是能拿出来的吧?你姐可是在国公府做事,国公府家大业大......八百两算什么?” 娘俩兀自不安了一阵,隔壁张大娘不知道站在墙根听了多久,低声说:“葛大姐啊,我可是听说外面有人欠了你家大妞千两白银不还呢!” “什么?!”葛母的面色一下子变了,横眉倒竖:“你从哪听说的,我儿最近正是急用钱的时候,若真有此事,我老婆子就非要亲自去讨要不可了!” “我是在大酒楼撞上的,不知是千两还是万两,总之数目不少呢,我亲眼瞧见你家大妞和一个长得白净的俊秀公子争执,”张大娘说的煞有其事:“好像说的就是这几日还,但这么多钱,谁知道还不还?” 葛母着急道:“你这话当真?” “真不真,你自己去大酒楼打听一下便知道,面目斯文俊秀,还穿白衣服的公子,那可是太好辨认了。” 葛母虽然仍是半信半疑,但已经撸起了袖子:“好啊,我这就去打听,什么白衣公子黑衣公子的,欠了钱就得还!大妞拉不下面子要,我老太婆却是不要脸的!” 涛哥儿是她中年得子,决计不能因为这些事儿耽搁一点! 张大娘哎呦了一声,像是被葛母的一脸凶相惊到,往里又加一把火:“万一那人是大妞相好呢?” “那我回头便要亲自教训这个死丫头,为了个外人,连亲弟弟的婚事都不顾了!”葛母生气的说。 张大娘掂了掂手心的钱袋子,任务完成,也就从墙根起身,回了自己屋头。 * 今夜便是最后一夜了,璇玑院的灯火到了二更也不曾熄去。 灯下美人正低垂着眉眼捧卷研读,许是看的时间久了,眼睛都有些酸涩。 一旁的桃红提醒道:“夫人,不早了,歇息吧?” 沈望舒放下书揉揉眼睛,轻声道:“还不知将军今夜归不归,再等等吧。” 要是陈廷半夜回来了,没看到纸条还好,若是看到了,那自己必须得清醒着第一时间跟他解释了,免得梦里被他掐死。 为了小命,熬会儿夜算什么。 若是没等到也好,明日一早她就带着陈芷出门去避避,等陈廷冷静过后再好好跟他说——那夜陈廷可是自己答应的,无论如何都相信她。 何况她对顾子良的态度早在之前就表现的很明确。 陈廷若是再不分青红皂白冤枉她,她就一针把这不长脑子的家伙扎倒,看他能不能听自己好好说话。 下人们见夫人这般苦心等待,也不好再劝,纷纷噤了声退至门外守着了。 夜已深了,三更的梆子声都已经响过去,沈望舒困得有些扛不住,索性放下书趴在桌上眯一会儿。 窗外有风吹过,今夜桃红值守,回头看一眼屋内烛火还亮着,掩唇打了个呵欠,准备进去再劝劝夫人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将军?!” 来人正是不知所踪了三日的镇国将军陈廷,男人一身玄色衣袍踏月而来,背后背着那把形影不离的重剑,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桃红莫名颤了颤,嗅到了几分危险。 “她还没睡?”陈廷问。 “夫人说,不知晓您今夜归不归来,执意要等您。”桃红小声道。 陈廷紧攥的手于是松了,自嘲似的笑了一声:“等我?” 桃红不知他怎么了,只道:“是,说要等您回来再睡。” 陈廷没再同她说话,推开门进了屋。 屋内,只着一身雪白里衣的美人趴在桌上睡得正熟,许是这姿势不舒服,眉心一直皱着,纤长的睫毛耷拉着,看起来格外委屈。 这副柔软的样子让陈廷心中所有情绪一下子消失了,那些质疑和愤怒,不甘的怒火,全都熄灭了,心中唯余一句——她在等我。 这么晚了,她还在坚持等我,只因那夜自己说了句“后日见”。 陈廷怔怔盯着这张安睡的芙蓉面半晌,手一抬,那藏于掌心的纸团便落进烛火中,一下子燃成了灰烬。 灯影摇晃,高大健硕的男人俯身将美人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床榻。 在地上,沈望舒睡得不熟,被人抱起的瞬间就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一睁眼看见陈廷的脸,还以为是在梦中:“夫君?” 陈廷心中还不高兴着,黑着脸没吭声。 就听见怀中的小姑娘又软绵绵唤了一声夫君,开心的弯起眸:“你回来啦。” 这下也坚持不住冷脸了,干巴巴应了声“嗯”,将人轻手轻脚放在榻上,想起她还来着月事,又给人盖上薄衾。 沈望舒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陈廷这人,正常时候跟她相处其实是有些腻腻歪歪的,今晚的态度冷淡的有些明显了,放下她后甚至一副要走的样子。 “你怎么了?”她坐了起来:“不睡觉么?” 陈廷看了一眼她:“我去书房睡。” “可你之前说自己以后不会睡书房的。” 她的眼睛又黑又亮,疑惑的看向自己,陈廷于是改口:“我先去沐浴。” “现在吗?有些晚了,厨房也没烧热水。” “我用冷水,你先睡吧。” 陈廷冷硬的说完这句,像是怕她又说什么,赶紧转身走了。 他现在心火乱窜,虽然那情意绵绵的纸条烧掉了,可还是忘不掉上面的话。 得去冷静冷静。 沈望舒一个人坐在床上:“......?” 不对劲,有十分的不对劲。 难道是看到那字条了? 可他怎么什么都不说,也没拿出来质问自己......虽说是冷着脸吧,但待她其实跟平常别无二致,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也要先把她安置到床上盖好被子。 这人到底怎么想的? 第69章 你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陈廷这副古怪样子,沈望舒当然不可能心安理得的睡去。 反正已经等了大半宿,也不差这一会儿,她打了个呵欠准备等陈廷回来说——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陈廷确确实实看到那字条了。 虽然不知道他出于什么原因没说,但今晚是个坦白的好机会。 沈望舒从荷包拿出另一半被揉的皱巴巴,几乎看不清上面字迹的字条,想起一会儿要做的事,突然还有些紧张。 她没等多久,陈廷很快就带着一身寒气回来。 他果然是用凉水冲的澡,发尾还湿哒哒滴着水,英挺俊美的眉眼之间阴鸷并没有比刚才离开之前好多少,只是在进门看到榻上之人还未睡的时候步子顿了顿。 沈望舒将字条搁在枕上,下榻,接过他手上的布巾,柔声道:“我为夫君绞干头发吧,这般睡觉会头疼。” 一句话,他的百炼钢便尽数臣服于她的绕指柔。 喉结艰难的滚了滚,根本没有开口拒绝的能力。 陈廷沉默着坐了下来,沈望舒立于他身后用那干净的布巾轻柔擦拭半湿的长发。 自上而下看,陈廷的面庞便没有仰视时那般不近人情了,他的睫毛其实又黑又长,衬得一双眼也炯炯有神,剑眉浓黑,鼻梁高挺,唇不薄不厚,色泽浅淡...... 安静中,沈望舒叹了口气:“夫君可有什么事要问我?” 陈廷原本也心绪不宁,她的手就这样柔软的穿梭于自己发间,身上的清苦药香萦绕鼻尖,一时间根本无暇思考其他,闻言下意识道:“什么?” “你没有要问我的事情吗?”沈望舒耐心的重复了一遍。 头发已经不滴水了,她将布巾搁在桌子上,二人仍是一坐一立的姿势,她低头看着陈廷的脸,直直望进漆黑如墨的眸底,不闪不避,眸光清冷无畏。 陈廷想起那已经被自己扔进烛火中烧成灰烬的东西,既已这般做了,便没有后悔之说,是他心甘情愿。 于是男人摇摇头,想起身:“没有,夜深了,安歇吧。” 沈望舒已经听到他心底的挣扎:【还是不说了,有什么可说的?】 【反正那宝亲王世子已经离开漠云了,之后阿念以后再不见他,同那人没有纠葛,我便全当此事没有发生过。】 【好生气......唉,可是她原本就是不喜爱我的,那个顾子良是她曾经青梅竹马的情郎,他们惜别......他们惜别......可恶!他们有什么好惜别的?!】 沈望舒:“......” 原来自己在陈廷心中的地位高成这样,哪怕是这种事情他都能忍着不闹? 搞得沈望舒都有些心疼他。 她一把将陈廷按回凳子上,转身去床榻上拿了那字条来摆在他面前:“夫君不想问,我却是有话要说的。” 那字条早已被陈廷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材质和字迹无一不深深刻在脑中,此刻看到另一半纸条出现在她手中,终是再也维持不住冷静,脑中轰的一下炸开,面色大变,半是愤怒半是伤心:“你......!” 这一个字说的尾音都在颤抖,可见真真是难过到了极致,用了好大力气才让自己不那么没用的红了眼眶。 【我都这样了,为何她还是不肯放过我!!我都已不计较了!我连这件事都能装作不计较,为何还要提出来!】 陈廷嘴上没说话,近乎咆哮嘶吼的心声却让沈望舒忍不住揉了揉耳朵,感觉自己要被震聋了。 她将激动之下又要站起来的陈廷再次按回去,顺便自己也跨坐在他腿上:“你先不要多思,听我说行吗?” 二人四目相对,一个冷静清明,一个燃烧着烈火熊熊。 陈廷果然被她大胆的动作镇住,一时间没再动,连带着脑袋都一片空白了,唯有双手诚实的在她坐到自己腿上的时候握住了那纤纤细腰,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见他冷静了,沈望舒问:“夫君是不是在自己门前见到了这个东西?” 男人抿唇,冷硬的嗯了一声。 “这是顾子良写给我的,约我七夕夜同他私会,在福荣楼。”沈望舒在他胡思乱想更多之前,直接将所有的事情说出来:“但我并未收到,也绝没有赴约。” “纸条送到门口的时候被阿芷堂妹拦截了,此事只有她一人知,而七夕那夜我只同你在一起,对不对?” 沈望舒循循善诱,一点点将他从怒火中引出来:“我跟顾子良没有任何纠缠瓜葛,夫君信我吗?” 陈廷点了点头,听了她的解释,确实理智回笼,但仍有疑问:“但是那夜我半途离开了,你去了何处?” 去了何处,这人也好意思问? 怀中的美人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你说呢?” “后来落了雨,我没等来你接我的人,便独自在街边避雨,而后被福荣楼的纪老板看到,请了上去。” 这事儿不是秘密,沈望舒既然主动告知了陈芷,自然也要跟陈廷原原本本说了,免得回头他自己差人去查,回来了不问她又胡思乱想,徒生闷气。 “纪明夷见我狼狈,让我在他楼里换了衣裳喝了热茶,我俩顺便谈了个生意,除此之外,再没有见过任何人。” “你没见这字条,它为何会出现在我屋前,为何又有一半在你手上?” 陈廷仔细一想便知,沈望舒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儿,若她真要跟人纠缠,不仔细处理了这字条,甚至明晃晃把证据丢到他眼皮子底下,不是蠢就是傻。 “有人要陷害你?”智商在线的镇国将军脑子转的还是很快的:“是陈芷身边的人?” 沈望舒惊讶的看了他一眼:“你接受我的解释了?” “嗯。”男人环抱住她,忍不住埋首在她胸口,闷声应道:“我说了,会相信你,我答应你的。” 若是阿念想背叛他,早在先前夏侯府的赏荷宴上就能这么做了,何必要等到现在。 沈望舒于是也忍不住笑了,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发,揶揄道:“夫君委屈啦?” 第70章 夫人帮我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胡说八道。”陈廷不承认。 他堂堂镇国将军,生离死别,战场上什么事情没有遇到过,何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委屈? “可我听到某人心里的哭泣声好大哦,若我不主动说,你是不是准备自己憋着,然后把自己气死?”沈望舒毫不留情的拆穿他。 “......”陈廷默了默,别过头不看她含笑的眼睛:“会过去的。” 任何事情都可以被压在心底,最后随着时光云烟一同消散,长久以来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多一桩少一桩,又有什么关系? 他这样的人,注定一生都只能不断往前走,不能停下来回头看来时路,因为那是跟正常人不同的一条路,诡谲而充满恶意,若不是爹娘生前死死护着,他早就...... “我最讨厌‘过去’这两个字,”沈望舒却说,她不依不饶的抬起他失落的脸,让那些情绪都在温暖的烛火下无所遁形:“为什么要过去?事情只有解决和没解决,过去是太敷衍的结果。” “若是今晚你不说我不说,就这么过去,只会放任它成为一道溃烂的疤,永远留在心底,之后再跟着更多的疤痕病痛一起爆发。”沈望舒说:“信任是很难修复的,一件一件,多了以后你是不是就会直接休掉我了?” 陈廷看着她清亮澄澈的眼睛,忽的一慌:“我不......” “你不会?可是你此刻心中的难受和委屈都是真真切切的,我看得见。”沈望舒指了指他的心。 陈廷只觉得一下失了全身力气,怔松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你怎么这么了解我。” 沈望舒笑了笑,温柔的亲吻他的眼睛,只说:“那你现在心中好受一些了吗?” 误会都解释清楚了,他现在还难过吗? 陈廷忍不住收紧了胳膊,像是要将她狠狠揉进怀里,他哑着声音问:“是谁想要加害你?” 是谁......费尽如此心思想要挑拨他们夫妻间的关系? 沈望舒说:“我心中大致有个猜测,这事我亲自解决,不劳夫君费神。” “......好,不论是谁,你想做什么就做,有我在你身后。” 最后半截纸条也落进烛火中烧掉了,二人几乎是耳鬓厮磨,交颈而卧,安静下来后才发现这姿势有多暧昧。 刚才冲过的凉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被蒸腾成了旺盛的热气,沈望舒坐着坐着就有点坐不住了......因为实在有点硌,甚至戳的腿有点疼。 “你......!”沈望舒又羞又臊,忍不住道:“夫君大病初愈,精神头这么好吗?” 她想站起来,却因为双腿分开坐着太久,有些酸麻,没待站稳便又趔趄摔回男人怀里,一声隐忍的闷哼自他口中发出。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说完,都不太好意思看对方的面色,沈望舒尴尬的问:“很疼么?我没压坏吧?” “......没事。”站都站不稳,陈廷索性将她打横抱起,吹了桌上烛灯,回到榻边。 屋子里便黑了,沈望舒下意识双臂环住他脖颈,低声问:“你......要不要解决一下?” 憋久了对身体不好,更何况陈廷都二十八岁了,长时间不用,该不中用了。 黑暗中,陈廷红着耳根,声音沙哑低沉,像是饱含浓浓的谷欠火:“阿念帮我吗?” 沈望舒到现在还不是很有勇气面对他那天赋异禀之物,更无法想象真用起来得多......总之她畏惧的表示:“我月事还没完。” “用手吧,用手便够了......”一个又一个湿润柔软的吻落在她脸上,一晚上心情大起大落,最后全都化为柔软滚烫的爱欲。 像是刚把新鲜的猎物叼回巢穴的野兽,他忍不住馋涎欲滴,一下又一下舔着那散发着丰美香味的皮毛,熄了灯之后脸皮和勇气便一块增长了,平日里做不出的事,说不出口的歪缠话,一并儿来:“夫人帮我好不好?” “没有你的时候好难捱,我一个人待着都要疯掉。” “我思念夫人......好想好想。” 沈望舒感觉到衣襟被拱散,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几乎都被烙印了滚烫的爱意。 哪怕不用目光看,也能感受到那生机蓬勃,这回和上次不一样——上次迷迷糊糊更像是做梦,这回却是清醒状态下。 沈望舒下意识的缩了缩手,却被捉着不许退缩。 “我明日还约了......阿芷...出门......”她嗫嚅着,试图唤回这人的良知。 但是箭在弦上,哪有不发的道理,将军大人拧着眉犹豫半天,勉为其难道:“那便只一次,我便放夫人睡觉。” 他们额头抵着额头,沈望舒看见他黑亮的惊人的眸子,几乎是哽咽着说:“我......我做不了......” 做不了,抓不住。 那天晚上他自己到底是怎么用的?! 陈廷不断安抚的吻她的脸和头发,看起来像个耐心又温柔的好老师:“别怕,别怕,阿念...我教你......” ...... 最后沈望舒扛不住睡过去的时候,那一次仍然没有结束,身体和精神都疲惫到了极致,迷迷糊糊中,男人从背后抱住了她,滚烫的胸膛贴着她单薄的后背,低头在肩头啜吻出一个个红印,温柔喟叹道:“睡吧,阿念......” * 昨夜不知折腾到了几时,沈望舒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床帐外立着桃红,不知道等了多久,也不出声。 “水......”沈望舒一开口,简直像是在沙漠行走了几天几夜的旅人,声音沙哑至极,嗓子干渴的快要冒烟。 昨夜两人当然没有来真的,但后来那敏感之处被唇舌攫取啃吻时沈望舒如同被拍上岸无法快要窒息的鱼,大口喘息了许久。 ......难怪今早起来这么渴。 桃红递进来一杯温水,看着散落一地的衣物,耳根红的不敢说话。 她一早就被叫了进来守着,以备主子有任何需求,所以将军和夫人昨夜是......圆房了吗? 第71章 好戏开场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圆房是不可能圆房的,至少短时间内沈望舒还没做好面对他的心理准备。 一杯温水下肚,快冒烟的嗓子终于舒服了些,沈望舒问:“几时了?将军呢?” 睡醒第一句话就是问将军,看来他们真是夫妻感情甚笃......那么纸条的事儿应当是已经解决了? 桃红心中十分高兴:“回夫人的话,将军今日一早先去见过了老太太,而后就去当值了。” “现在刚到巳时,还不算很晚呢。” 沈望舒掐着指头算算,她昨晚快三点睡,今天九点醒,还没睡好——果然每次跟陈廷有关的事儿就要熬大夜,影响她的养生大计。 今天还有正事,沈望舒飞快的梳妆,一边问:“惜春那边消息如何?” “她今日跟人换了时间休假,刚刚出府不久,阿远盯着呢。” 已经出府了?想必葛家母子俩应当也打听到了想知道的事儿,该准备出发了。 沈望舒道:“去飞雪阁请芷姑娘来吧,用过早膳,好戏便要开场了。” 阿远是个聪明的小家伙,知道怎样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掌控局势,等到他们到的时候,正是大戏最精彩的时候。 陈芷来的时候,沈望舒刚用完早膳漱口,她身后只跟着迎春一个,见状有些诧异:“都日上三竿了,你怎的才用早膳?” 睡得晚加上睡眠质量不好,沈望舒能好端端坐这儿就不错了,无奈摇摇头:“你哥回来,后半夜才睡。” 这话落到陈芷耳中自动翻译成——她哥和她嫂子昨晚折腾了半宿才睡! 她被自己的想象惊得小脸通黄,半晌,支支吾吾憋出来一句:“那个你们......注意身体啊,听说过度会伤身的。” 沈望舒:“......?” 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她好笑道:“是我等了他到后半夜,你在想什么啊。” 陈芷红着脸大声辩驳:“过度熬夜也伤身!” “好好好,”沈望舒不与她多言这个话题:“收拾好了吗?咱们这就出发了。” “什么戏唱这么早,”陈芷有些疑惑:“不都是下午晚上才开场吗,现在就去?” “就是现在,晚点就赶不上了。”沈望舒点了梧桐桃红一起,不明所以的陈芷紧随其后,一出府就直奔紫藤巷而去。 * 紫藤巷这地方,陈芷是来过几次的。 先前刚把白清兰赎出来的时候,出于某种目的,他邀请过陈芷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做客。 虽然白清兰家中清贫且只身一人居住,却将家里收拾打理的井井有条,因此陈芷对这人的第一印象就非常好。 周围景象越走越熟,直到她们站在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的白家门前,陈芷惊讶:“你不是要带我看戏吗?这不是......” 来这里干什么,这不是白清兰家吗? 白家院内此刻正回荡着一个雄厚有力的妇人叫喊声,以及东西摔碎的噼里啪啦打砸声,沈望舒兴奋的将还在状况之外的陈芷拉去前排:“没错了,就是这里。” 四周看热闹的人捧着瓜子啧啧称奇,邻里邻外的,大家互相都认识,这住在最里面的白姓小子整日神秘兮兮,也不知道哪来生钱的法子,好物件流水似的往家里搬,大家都长着眼睛可都瞧见了,早就好奇的不得了。 今日一早,那姓葛的老妇带着自己身强体壮的儿子就打上门来,口中嚷嚷着还钱什么的。 这会儿白家院子里,葛母正唾沫横飞的辱骂白清兰:“你这不要脸的小贱人,卖勾子的腌臜东西,还我家大妞钱来!” 到处都是人,那俊秀白净的年轻郎君涨红着脸反驳:“我不认得你家大妞,也没有欠过什么人钱,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冤枉人!” “你不认得?那你屋里这些值钱物件都是怎么来的?你一个无父无母,还在念书的穷苦小子,整日出入福荣大酒楼那样的销金窟,你没钱怎么进去消费的?”葛母昨夜里就已经找人打听清楚了,这姓白的人人都见过:“你是不是吃我们家大妞的软饭?用了她弟弟娶媳妇的彩礼钱潇洒?你说啊!” 白清兰只觉得自己一觉醒来真是遭了无妄之灾,这满口胡言的妇人到底从哪打听的消息,就这么带着儿子砸上门来了? “就是,这小白原先穷的饭都要吃不起了,今日打开院门一看,啧啧,这重工绣花屏风,这椅子都是黄花梨的......怎么背着咱们偷偷发的财?原来是吃软饭啊。” “不过这老妇家看着也不像是能购置得起这些物件的,不然她怎么闹上门来?” “你没听人说了嘛,姓白的后生是卖钩子的......什么是卖钩子,就是,哎呀,他是福荣楼卖身的小倌啊,这些东西都是恩客给添置的吧?” “他不是日日都背着书袋去萧山书院么?怎的又接起客了?” “你亲眼见着他去读书了?谁知道是不是装模作样给人看的,他以前哪有钱读书,现在哪有时间读书?” 周围人的闲言碎语尽数传到陈芷耳中,她还没弄清楚状况,这会儿虽然心下存疑,但还是下意识想跟人理论——白清兰分明是清清正正的人,怎的到了这些人口中变成这样了? 她要上前,却被沈望舒一把拉住,隐回人群:“莫急啊,这才刚开始呢。” “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陈芷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带我来这里要看什么?” 沈望舒余光一瞥,露出个促狭狡黠的笑来:“另一位主角这才登场呢。” 说话间,陈芷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拨开人群挤进白家院子里,满心焦急之下,甚至没看到跟着人群看热闹的主子。 惜春今日一早告完假回六角巷子的时候,听邻居张大嫂说葛母带着儿子气势汹汹出去了,要跟一个姓白的公子讨钱,心下立刻咯噔一下,知道要坏事。 弟弟的亲事正在要紧关头,她娘听见这消息就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白清兰的,她匆忙赶来一看,这边果然已经闹起来了! 葛家小弟更是直接骑在白清兰身上准备落拳头。 惜春瞳孔紧缩,急的满头大汗:“住手!住手!别打了!” 第72章 惜春和白清兰??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都在气头上,尤其是葛涛,一想到眼前这小白脸就是害他不能迎娶罗家小姐的罪魁祸首,下手那叫一个有劲。 白清兰一个柔柔弱弱的书生清倌哪里打得过从小混迹市井街边的葛涛,只能一边惨叫一边拼命护着脸,上好锦缎制成的白衣裳上满是鞋印。 听到惜春的声音简直像是见了救星,大声道:“你快告诉你弟你娘,我没欠你钱!” 惜春没想到这边都已经打起来了,赶紧拦人:“别打了,别打了,都是误会!” 白家的大门被几个好事之徒专门抵着,大家吃瓜吃的津津有味,陈芷已经彻底懵了:“惜春和白清兰??他们怎么会有关系?” “娘,谁让你来这儿的?”惜春压抑着怒火,沉着脸问。 “谁让我来?老娘自己来的,要不是有人告诉我,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葛母看见女儿也没什么好脸:“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娘送你到国公府做事是让你攒了银子养小白脸的?” “你不知道你弟弟的亲事在要紧关头?这么多钱......”葛母看着院子里被打砸的器具,心疼的手都在颤抖,仿佛看见了银子哗啦啦从手上流走:“这么多钱你寄回家来,早就攒够彩礼了!你全花在一个外人身上,我打死你个不争气的!!” 惜春一边躲葛母的拳头一边辩解:“不是,不是!人家没欠我钱啊娘!” “你不要骗我了,这小白脸不是你相好吗?要不是你,他哪来的钱上学,过好日子?”葛母说:“我早就打听清楚了,你来过这里不止一次是不是?你们还约在福荣楼私会,都叫人家看到了!!” 惜春:“......” 惜春哪里知道她这不讲道理的老娘到底从哪打听的消息,一半真一半假的,她当然不敢直接说出真相,只能拐弯抹角的解释:“他不是我相好,是我跟白公子介绍的生意,他要给我酬金!先前为了酬金有几分拉扯而已!不是你说的那样,人家没欠我钱!” “什么生意?什么酬金?”葛母不依不饶,一眼就能看出女儿在撒谎:“你能有什么门路介绍生意?他一个除了脸之外一无所有的穷后生能做什么生意?” “你就是为了袒护这个相好的,是不是!” 葛母实在想不通年轻的一男一女换着地方拉扯能干什么正经事,更让她生气的是:“老娘是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嫁穷!你什么条件?你还在外面养起男人来了,你只不知廉耻?啊??” 被娘亲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训斥,惜春面子上也挂不住:“你......你......” 葛母也是个固执的,女儿支支吾吾半天又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便更觉得这姓白的花了她儿该有的彩礼,越发怒不可遏:“还钱来,你还老娘一千两!” 白清兰绝望:“......”谁能来管管这个疯婆子,怎么听见钱 就跟不要命似的? “我要报官!”葛母把白家院子打砸够了,终于想起来正经要钱的办法,她刚才冲进白清兰房里一阵翻找,除了砸了人家屋之外,还抱出了一个上着锁的箱子,砸烂以后发现里面有很多票据书信往来。 虽然葛母不识字,但是她拿出来给擒住白清兰的儿子看了一眼,知道上面写着什么交易记录,得意道:“老娘找到证据了,这一千两,姓白的你别想逃!” 一听要报官,周围的热心群众立刻积极响应,表示已经去找官老爷了,让葛家母子俩把这欠钱不还的小白脸抓住了。 事情闹到要报官的地步,惜春脸都白了,她抓着葛母的手喊:“不能报官,娘,不能报官!!” 报了官这事儿传到陈芷耳中,不就完了吗?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大妞你别怕,为娘一定把属于你的钱要回来!” 惜春真是要疯了,她跟白清兰定的拿钱时间就在今天上午,谁能告诉她,她娘到底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比她早来了一步!! 人群中,陈芷傻了:“什么交易?” 虽然惜春和白清兰之间并没有说太多话,但是她如此袒护的态度,以及二人之间熟稔的互动,无不昭示着他们早早就认识,甚至不少人都见过这两人私下里见面! 惜春和白清兰有什么好见的?他们之间除了自己,还有什么交集? 还有交易,什么交易?他们做了什么交易?? 他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惜春和白清兰之间的交易当然不能光明正大公布,因此他们在众人面前根本解释不清一点,最后白清兰咬咬牙:“别报官,我还你钱就是了!” 欠债还钱总比被拖到官府去查到更多事情好,这些日子他还是攒了点家底的,先拿出来应付这个疯女人,回头再跟惜春算账! 白清兰道:“我还钱,别报官。” 葛母这才得意洋洋一抬眼:“现在知道怕了?晚了,你欠我们大妞多少钱,老娘要你双倍奉还,否则就等着公堂上见吧!” 这小子屋里摆的都是顶好的东西,不多要点都对不起这两日她愁掉的头发。 葛母冷哼一声:“两千两白银,今日就拿给我,一分也别想少。” 白清兰:“你别欺人太甚!” 要不是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会怕这疯婆子? “你踏马瞪谁呢?”葛涛一挺身站在葛母面前,用鼻孔睥睨这柔弱的小白脸:“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谁知道你拿了多久,要些利息不过分吧?” 两千白银,就是贾员外和国公府大小姐一起来,白清兰也还没攒这么多,葛母管他要,他上哪拿去? 白清兰只能用眼睛狠狠瞪惜春:“我身上有多少钱,你最清楚不过,拿不出就是拿不出,你把我告到官老爷面前我也拿不出!” “你还赖上了是吧?”葛涛举着沙包大的拳头就要揍人。 陈芷终于忍不住了,大喝一声:“慢着!” 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第73章 家贼难防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熟悉的声音让院内几人全都停下了动作。 惜春和白清兰的神色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葛母则像是见了救星似的,飞快的跑到陈芷面前跪下,将手里的一沓“证据”交给她,边哭嚎着抱住陈芷大腿:“陈大姑娘!大姑娘!你要为我们家大妞做主啊!” “你看她遭了人骗,还死不悔改,竟然连她弟弟彩礼钱都不顾了,全用来养外边这个小白脸,老婆子心痛啊!” 陈芷呆呆看着手上的东西,什么往来票据——葛母不识字,她却是清清楚楚看到了,从第一次遇到白清兰到现在,每次二人“巧合”偶遇,全是惜春在通风报信,这两人甚至订好了价格,每次陈芷的行踪值多少钱。 “这是什么?”陈芷的目光冷冷看向了呆若木鸡的两人。 葛母还在哭天抢地,惜春已经起了一身冷汗,她支支吾吾想要解释,白清兰已经走过去想要从陈芷手上拿回这些东西:“阿芷,你听我解释......” 他反应快想销毁证据,沈望舒比他反应更快,一个眼神给前排观战的阿远,少年就脚底抹油似的冲了出去,将这些至关重要的证据安全交到了雇主手里。 陈芷还处于极大的震惊和愤怒中:“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原来一开始......一开始就是你们两人合起伙来诓骗我!!” “不是的姑娘,不是......”惜春矢口否认,一着急直接跪了下来,但是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有脑子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我要报官。”陈芷冷漠的说。 沈望舒在人群中嗑瓜子,看一眼那些书信上的内容,笑得想死——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蠢蛋做亏心事还给自己留证据......以及有一个不明事理的文盲母亲居然杀伤力这么强! 这一趟来的效果比她想象中好太多了,原本沈望舒的设想中,只是带陈芷来看到惜春和白清兰二人有猫腻,剩下的让她自己查。 结果这可好了,葛母直接给人老底掀了还不够,坑起自己女儿来真是毫不手软。 抱着陈芷大腿的葛母这才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劲,手一松,眼巴巴道:“怎,怎么了?” 惜春怨恨的看着自己老娘,恨声道:“你真是害死我了!!” 白家院子里,除了葛涛之外,其他三人都滑稽的跪在了陈芷跟前,白清兰更是苦苦哀求:“阿芷,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都是惜春逼我!” “是惜春找了我,让我配合她演这出戏,她屡次向我透露你的行踪,让我......诱惑你......都是惜春干的啊!” 白清兰这一跪,直接承认了二人合谋诈骗的事儿,围观群众沸腾了,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官老爷来了!” 大家伙自动分开两条道,为首的衙役显然认得荣国公府的大小姐,严肃道:“何人报官?” 官府的人真来了,葛母反而不敢像刚才那样大肆闹了,怯怯从地上爬了起来,躲到儿子身后不吭声了,嚣张气焰瞬间熄灭,讷讷道:“怎么,怎么来的这么快......” 她意识到现在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但是蠢笨的脑子一时间没转过弯来,只知道自己确实是把事情闹大了,但......好像跟自己想象中的发展不大一样。 陈芷还没说话,惜春抢着开口:“没有人报官,误会,只是误会!” 她用恳求的目光看着陈芷,不断磕头:“看在惜春伺候您这么多年的面子上,饶了我吧姑娘,求您了!” 沈望舒“啧啧”两声,没想到竟有人骗了人脸皮还能如此之厚:“你当初跟人合谋骗国公府钱财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伺候了你家姑娘这么多年?” “把人不当主子,当冤大头啊?” 惜春看着开口说话之人,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怨恨:“你!!是你搞的鬼?!” 整日在陈芷身边跟着,她的一举一动惜春都知道,除了那两日见过白清兰之外,她的表现都跟平常一样,不可能发现其中的端倪。 是这个沈望舒? 是她给自己那个冲动又愚蠢的娘透露了消息,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 惜春怨毒的盯着这个美的毫无攻击性的温柔女子,怒骂:“你好深沉的心机!” 话音刚落,梧桐毫不留情的一巴掌都扇上去了:“将军夫人面前,贱婢尔敢放肆?!” 人证物证俱全,沈望舒揽过陈芷小丫头的肩膀,笑盈盈道:“上公堂吧,诸位。” “见过将军夫人!”那衙役头没想到镇国将军新娶的夫人也在这里,诚惶诚恐的跟人见礼,而后叫身后的衙役将院里四个人全都押走。 梧桐平日不声不响的,一巴掌下去,惜春的脸立刻肿起来一块,但她还是瞪着沈望舒:“我同你有什么怨?你为何坏我好事?!” 沈望舒也奇怪啊:“那我同你又有什么仇怨,你要偷走那纸条特意送到我夫君跟前,以此诬蔑陷害我呢?” 惜春面上闪过不忿之色,闭上嘴不说话了,只有胸膛剧烈起伏着,像是马上要气绝而亡,沈望舒没漏掉她此刻的心声:【谁让你要当这个将军夫人的?只要再过几年,将军年龄大了,老夫人一定会让将军挑几个通房妾室,我机灵聪明,长得也不差,一定能入璇玑院......谁让你没有暴毙在迎亲路上的?!】 沈望舒:“......” 不是,这个惜春凭什么觉得陈廷年纪大了以后就会纳她入后院啊? 这丫头跟陈芷差不了几岁,为什么会早早把自己的未来寄托到陈廷身上?? 二人的对话让陈芷成功回过神来,震怒:“什么,纸条......那纸条也是惜春盗的?她还扔到我大哥跟前去?!”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这回陈芷看惜春的目光已经跟看死人没差别了。 第74章 我是你的恩人啊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白家院子一下子清空了,吃瓜群众也就直接跟着去了衙门。 好巧不巧,今日堂审的法官是夏侯知州。 夏侯知州一眼就看到外嫁的小外孙女,一块来的还有国公府的陈芷,以及另外四个布衣平民。 虽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众人脸上的表情,念念丫头应当没事,于是夏侯老爷子轻咳一声,开始秉公办案:“堂下何人?所为何事?” 一套流程走下来,人证物证一看,夏侯知州心里就有数了,这诈骗案算是半个荣国公府的家事,涉及的人要是只有惜春一个,根本用不着办案,陈芷自己就可以处置了她。 奈何还有一个同犯白清兰——陈芷先前把人赎出来以后就还了他自由,给了他清白身份,因此这人不能贸然打死。 白清兰将二人几次往来的书信票据都整理的齐齐全全,被葛母亲自交到陈芷手里,现在又到夏侯知州的桌案上,众目睽睽,他让人念了几份,再加上几个小乞丐听到的话,以及围观群众里见过这二人拉扯,都是人证,惜春和白清兰辩无可辩。 “《大周律令》规定,欺诈官私以取财物者,判处死刑,你二人欺诈数额巨大,高达上千两白银,判处死刑。” 惊堂木落下,夏侯知州威严的宣判了这二人的结果。 葛母全程抖如筛糠,听到这句话,身体一下子软倒在地:“什么?怎么就死刑了?你你说我家大妞骗人......怎么就骗人了?!” “我不同意这个结果!我不同意!” 她报官是要钱的,怎么钱没要到,反而她家大妞倒欠下了国公府小姐一大笔钱?? 白清兰则是在一边喊:“不,不要杀我,我是被逼的,我都是被逼的呀!主谋是惜春,我没有......” 陈芷冷眼瞧着这些人的丑相,丝毫不为之所动:“你活该。” “你不能这样......”白清兰绝望的喃喃:“我救过你,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说过要报答我的......” 这人想把自己摘干净,惜春啐了他一口:“你放屁,演着演着自己还真信了?救人的是你吗?” 先前陈芷对白清兰这个恩人的态度何止是和颜悦色,简直称得上百依百顺,要什么有什么,现在对峙公堂了,白清兰便试图用一个救命之恩换自己一条狗命。 结果下一秒惜春就把他拆穿了。 白清兰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强撑着嘴硬:“不是我还能是谁?阿芷,阿芷你放过我,我凑钱还给你,我再也不贪心了,我听你的话好好读书好不好?你饶过我......我就是一时贪心啊......” “我对你是真心的,你也喜欢我的对不对?我知道你喜欢我,你放过我,我好好跟你在一起,求你了.....” 陈芷看着这张自己从前很是喜爱的脸,只觉得这人惺惺作态,令人作呕:“滚!” “谁让我的心肝小宝贝儿滚呐?”突然,一个油腻中年男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看热闹的人群被几个身强体壮的护院拨散开,一个大腹便便,穿着锦衣华服的中年胖男人闲庭信步走了进来,一双小成缝的眯眯眼第一时间只瞧到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白清兰,立刻心疼的上去将人扶起:“哎呦,谁让我的小宝贝这么可怜呐?” 贾员外不久前才收到下人传来的消息,说新看上的白公子跟人起了冲突,被扭送到官府来了,立刻就拖着肥胖的身体来了。 他贾老板怎么说也是漠云城的大户,每年纳税交银子那叫一个积极稳定,官老爷也得给他个面子吧?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陈芷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白清兰看到自己新巴结上的大户来了,也顾不了这么多,立刻嘤嘤嘤着扑进贾员外怀里:“老爷救命啊......我是冤枉的......” 陈芷要被眼前这一幕恶心吐了——那日白清兰还信誓旦旦跟自己说只是逢场作戏,看看现在这样子,贾员外的咸猪手搭在他腰间那叫一个丝滑! 为了赎这小东西出来,贾员外真金白银砸进去不少花票,可不能就这么杀了,正准备瞧瞧到底是什么人跟自己的小心肝起了冲突,就对上国公府大小姐冷冷的目光,再一转头,将军夫人竟然也在! “......”贾员外一下子就站直了:“嗨呦,原来是陈大姑娘在处理家事,贾某这就告退!” 这漠云城姓什么他可清楚的很,再看看公堂上头坐着的那位,也是将军夫人的娘家人......他刚进门时真是眼睛长脑袋上了,连人看都不看一眼的。 贾员外很识相的准备溜了,夏侯知州早就忍受不了,黑着脸拧着眉:“站那!” “扰乱公堂,拉下去打十大板!” 什么傻子,话本看多了吧,在他这表演英雄救美呢? 贾员外肥猪似的身子狠狠抖了一下,立刻开始哭爹喊娘:“冤枉冤枉,大人冤枉!小民不是扰乱公堂!小民......小民也是受害者!我要状告白清兰欺诈!” 白清兰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贾老爷!” 贾员外抹着脑门上的冷汗:“这个,这个白清兰隐瞒自己自由人的身份在福荣楼行骗,我以为他未赎身,给这人砸了几千两花票。” 白清兰最后的天也塌了。 这案子审的又快又利落,两个罪人一点申辩余地都没有,白清兰被押入大牢了,夏侯知州问陈芷:“这惜春乃是你们国公府人,一并交给我们处理,还是你带回去自己处理?” 陈芷沉着脸:“国公府自行处理。” 自行处理的结果可比直接一刀杀了残忍的多,惜春骗她良久,陈芷是不会让她这么容易死了的。 周围人都散了,惜春被几个衙役压着,跟在陈芷身后回国公府,贾员外从后面追上来,嘿嘿笑着:“陈大姑娘,将军夫人,您看看这事儿闹的,咱们眼光居然一样好,这不是巧么......” 沈望舒笑出了声,陈芷则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当初是她瞎了,谁要跟这死胖子看上同一个男人。 第75章 诬蔑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国公府门口,听闻女儿跟人闹到官府的大夫人整装待发,正准备亲自前去瞧瞧什么情况,一行人就回来了。 披头散发的惜春被押解在后头,陈芷一脸不虞的跟沈望舒并排走,一抬头看见家门口的娘亲,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被嫂嫂推了推胳膊,才慢慢走上前去,可怜巴巴唤了一声:“娘。” 大夫人原本是气势汹汹给女儿撑腰去的,看到她这副样子和身后的惜春,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你可真是太出息了,给个下人骑脑袋上去?” “......”陈芷哪敢让母亲知道,还是为了个男人闹的,连忙软着声音跟柳眉倒竖的大夫人讨饶:“别骂我了娘,今日女儿已经出够丑了。” “到底怎么回事?”大夫人瞪着她,又看一眼沈望舒:“此事还牵扯到了你堂嫂?” “牵扯到了一点点吧。”陈芷其实很不愿让人看到自己被教训的样子,但惜春是沈望舒帮她揭穿的,不然她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多久:“是堂嫂帮的我。” 今日这出好戏确确实实让陈芷猝不及防,刚才在公堂上还有很多事情惜春都没交代,不方便给外人瞧了国公府笑话,如今自然是要一并审出来的。 还有白清兰......陈芷到现在还有些反应过来,自己心目中伟光正的救命恩人怎么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难道一开始,一切就是个针对自己的骗局吗?他们两个人搅合在一起,只是为了骗她的钱? 虽然大夫人不知道女儿什么时候跟沈望舒关系这么好了,但既然是她帮了芷娘,自然还是冲她露出个客气的笑来:“多亏有你,不然以阿芷的笨脑子,还不知道要给这贱婢坑害多久。” “大伯母客气。”沈望舒微微一笑:“就算没有我,阿芷自己也会查到的,只是时间早晚。” 要不是这惜春害人害到她头上,沈望舒也不会插手,毕竟这怎么说都是别人院里的事儿。 “究竟怎么回事?”大夫人问陈芷。 后者叹了口气,让她亲口坦白实在是难堪:“这事儿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从头到尾都给我说一遍,一点也不许漏掉。”大夫人严厉的说。 在亲娘的威压下,陈芷只好硬着头皮从自己几个月前落水说起,到发现“救命恩人”委委屈屈在福荣楼卖艺跑腿糊口,说到自己一掷千金时大夫人的面色已经不太对了。 “我,我后来慢慢喜爱上了他,就想让他过得好一点,忍不住给他花了些钱......后来才知道,是惜春和白清兰合起伙来的骗局。” 这话落下时,大夫人的面色已经黑成锅底,用手指点着陈芷的脑袋:“你及笄之后为娘就说要给你相看合适的公子,你一个也不要,到头来自己看上个一穷二白的骗子!” “谁让你前两年老让我跟人相看的!”陈芷大声说完这句后就没什么底气了,声音渐弱:“都怪那白清兰演技太好,我也给他骗了过去,再说,我以为他救过我诶。” 大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眼:“我那么早帮你相看就是怕你自己找的不靠谱。” “别骂了娘亲,别骂了,主谋是地上这个。”陈芷恨恨道:“要不是她日日在我耳边吹风,暗示我这这那那,我能这么容易上当嘛。” 大夫人身边的翠兰蹲下身去,将惜春耷拉下去的脸抬起来:“是你?胆大包天的贱婢,国公府对你不好吗?你为何要背叛大姑娘?” 放眼望去整个漠云城,还有在什么地方做工能比在荣国公府有更多月钱?更何况陈芷虽然娇蛮任性了些,却不是那等苛待下人的主子,不管是机灵的惜春也好,话少的迎春也罢,陈芷自问待她们都不薄,怎么就落得这么个下场。 翠兰只觉得后怕,惜春可是伺候大姑娘的贴身丫鬟,现在只是为了求财,若是有什么人想害陈芷,或是得到国公府的机密,从这个惜春下手不是一套一个准! “国公府对我好啊,再没有比国公府更好的去处了。”惜春想到方才在公堂上不顾自己死活,只想着拿钱到手的母亲和弟弟,只觉得心灰意冷,心中恨意滔天:“大姑娘待我也好啊......那她为什么就是不允许我靠近将军呢?” 未婚未育的陈廷是惜春很早以前就想要攀附的对象,她不奢求正妻和妾室,哪怕能当上通房,都比只做个丫鬟强。 可是察觉到她这个心思的陈芷却头一次冲她发了火,要她不要妄想,老实安分一点。 惜春当时惶恐的答应了,甚至还被罚去当了扫洒婢女好几日,虽然旁人并不知晓其中原因,惜春还是觉得自己丢尽了脸面,从此以后只敢将这个念头按在心中,表面上甚至还要为自己攒嫁妆。 要是陈芷愿意帮她一把,将她扶上去,她需要这么处心积虑,拐这么大一个弯吗? “说到底,这都是你活该!”惜春愤然骂道。 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错就错在自己出身不好,摊上这么一个母亲和弟弟,摊上这么一个处处阻她大事的主子,还有这个侥幸入了将军眼的沈望舒...... “你该庆幸自己运道好,将军没有看到你那奸夫留下的东西......啊!!” 惜春嘴里不干不净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梧桐狠狠一巴掌扇在脸上,大夫人虽然心中有疑,却也没有在这时候表现出来,而是冷声吩咐翠竹先给这贱婢掌掴五十开开胃。 说起来沈望舒还算被自己连累的,惜春都死到临头了,刚才一句还差点闹的人尽皆知,陈芷又惊又怒:“胡说八道!你少污蔑人!” 原来是这事儿牵扯到了沈望舒...... 大夫人深深看了一眼面不改色的温柔美人,她面上没有丝毫惊慌,看起来很有底气的样子,那惜春又觊觎将军在先,什么奸夫什么信物,不管是真是假,传到外面都得是诬蔑。 至于里头的门道,看到沈望舒帮了芷娘这一回,大夫人决定不掺和,璇玑院小两口关起门来自己解决。 第76章 夫人怎么会不在乎我?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这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大夫人冷冷吩咐下去。 被掌掴完的惜春整个脸都肿成了猪头,她知道自己死定了,冲天的怨气和恨意甚至让她短暂忘记了恐惧,嘴里还在含糊不清的辱骂着什么:“陈芷你这个蠢货,不过是出生比我好点,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要被我耍得团团转......那次落水怎么就没能直接淹死你?没有我,你永远也不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是谁......” 沈望舒还没见过这么头铁的人,都到这个份上了,这惜春居然还能骂的出口,一点也不挣扎的吗? “还有你......夏侯家的小姐?谁人不知你是逃出来的罪臣之女,这帮瞎了眼的人还敢保你......你早晚会害了将军和国公府!”涎水和血丝混合着顺着嘴角往下流,惜春丝毫察觉不到疼似的,恶狠狠的说:“你还......还同那宝亲王世子纠缠不清,早晚有一日将军会看清你的真面目!那时候你就死定了......你也别想好过太久......” 她说的话太过惊世骇俗,拖着她的几个婆子默默加快了脚步,却听到院门口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何人在府门口吵闹?怎的无人管管?” 是陈廷。 正值午膳时间,他急匆匆回府,却在门口看见一不断哭嚎求饶的老妇和一个男子,国公府大门紧闭,竟无一人出来查看。 陈廷不解,刚问完门口的小厮,一抬头就看到院内的情景。 “大伯母。”男人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看样子是大房在处理私事......等等:“夫人?” 沈望舒朝他微微一笑:“夫君。” “发生了何事?”方才还一脸淡漠的陈廷立刻站在了妻子身边:“同你有关吗?” 看到陈廷,惜春肿胀丑陋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来,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竟一下子挣脱了两个粗使婆子,跑到男人腿边跪下,仰头大声控告:“将军......将军不要被这个空有其表的女人骗了啊,她早已红杏出墙宝亲王世子!她不是真心待你的!!” 沈望舒:“......” 她就知道。 陈芷也傻了,她还不知道昨天夜里夫妻二人就已经解决了此事,比沈望舒本人还着急,气的差点跳起来:“还不赶紧把这个胡言乱语的贱婢带走!” 陈廷面上什么莫名,看不出喜怒:“慢着。” 陈芷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大夫人一个眼神制止——他们夫妻之间事儿,陈芷作为堂妹有点插手太多了,且看沈望舒自己如何解决吧。 “你方才说什么?”陈廷问:“夫人不是真心待我?” 惜春一愣,重点不应该是将军夫人红杏出墙吗? 不过将军的目光头一次落在自己身上,这个认知让惜春激动的浑身都在发抖,她像是得了鼓舞一般,说:“是,奴婢举报她同宝亲王世子有染!陈芷还妄图包庇这二人!” “一派胡言。”陈廷平静道,他背后那柄不常在国公府出鞘的重剑寒光一闪,众人甚至只看到一道从惜春脸上掠过的残影,下一秒她就捂着脸哀嚎着在地上打起滚来。 女眷之中胆子最大的大夫人定睛一看,那惜春满口是血,半截模糊的肉块掉在一边——原来方才陈廷竟是剑尖一挑,直接割去了惜春的舌头。 【编谎也不编个像样的,夫人哪里不是真心待我的。】沈望舒听见陈廷这么想:【夫人分明十分爱我。】 “......”行吧,只要不胡乱怀疑她就行了。 陈芷倒是没想到陈廷二话不说就割了人舌头,呆头呆脑的问:“大哥你......你不相信她吗?” 就是她当初看到那纸条,都忍不住想了一下沈望舒是不是真的和那宝亲王世子有什么,看那纸上含情脉脉的话,那二人分明是缘分只差一点点的青梅竹马。 “夫人同顾子良有什么吗?”陈廷转头看向沈望舒。 后者无奈的摇摇头,为这事儿她已经解释无数次了,还要怎么表忠心才算清白? “看见了吧?” 陈廷说:“夫人说不认得什么顾子良。” “今日这个婢女所诬蔑之语,若是让我知晓有人传出去一个字儿,后果同她一样。” “奴婢定当管好自己的嘴。”梧桐率先跪下,其他大丫鬟小丫鬟见状,也连忙跪下表示绝不外传。 那胡言乱语的惜春像条死狗似的终于被拖下去了,陈芷见自家大哥这么无条件相信沈望舒,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想到自己被曾经的心上人欺骗之事,越发心酸起来。 “除了这事还有别的?”陈廷看出来小丫头脸上表情不对,这两日姑嫂二人看起来亲近不少,便多关心两句。 大夫人便将陈芷被骗的事儿简单说了,最后叹了口气:“说起来,还多亏了你媳妇聪慧,不然芷娘还不知道要被诓骗多久。” “门口那对母子就是惜春的娘亲和弟弟,夏侯知州只判了那白清兰和惜春,却没把这母子俩怎么样。”大夫人冷冷的看了一眼被拦在门口的母子俩。 “不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说什么对国公府不利的话。”沈望舒低声道。 她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这个惜春颠倒黑白的能力,有其女必有其母,白家院子里吃瓜看戏的时候那葛母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觑,舆论是最容易被带偏的,要是他们出去以后嚷嚷一句“国公府仗势欺人”之类的,于他们不利。 陈廷见她有些担忧的样子,毫不犹豫道:“夫人不必烦恼,我会让他们永远闭嘴。”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粮的众人:“......” 大夫人笑了笑:“廷哥儿同望舒真是感情甚笃啊。” 陈芷在一旁小声道:“我从前怎的不知晓大哥这样护短?” 陈廷瞪一眼没用的妹妹:“你还好意思说,整日出去乱逛不干正事,被人骗了就老实了?” 被训斥的陈芷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求助似的瞅一眼沈望舒,后者心领神会:“既然事情解决了,那我们回璇玑院吧夫君,我饿了。” “好,”听见她说饿了,陈廷立刻收起重剑,为难的看一眼地上血污:“我总是忘记......会不会影响夫人胃口?” “无妨,走吧。”沈望舒笑笑,招呼一声:“大伯母,我们这就告退了。” 第77章 来投靠的表妹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夫妻二人跟大夫人告别,回了璇玑院。 小厨房提前收到消息已经备好了午膳,下人布菜时陈廷捏着夫人软软嫩嫩的小手把玩:“夫人如何得知是陈芷院里的婢女故意将纸条扔到我面前的?” 沈望舒就怪他:“阴差阳错......夫君还不知道自己院里有个狗洞吧?赶紧差人堵了,这次能钻进来一个惜春,下回呢?你怎么能这么心大。” “......是我的疏忽。”陈廷默默认下罪名,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将自己的“怪病”告诉她,看着美人恬静的脸,又说不出口了。 其实......现在的状态就挺好的,与其让她知晓自己是个什么怪物,整日担惊受怕,不如蒙在鼓里,只以为他是生了病不能见人。 沈望舒注意到男人面上神秘莫测的表情,不用读心也能大概猜到这人在想什么,“下次发病我帮你看看”这句话就又原封不动咽回了肚子里。 陈廷不愿意说,那就是还不够信任自己......这事儿急不得,只有等他主动说,否则就是引祸上身。 夫妻二人各怀心事用了顿午膳,然后沈望舒午睡,陈廷回了军营。 虽说现在暂时没有战事,镇国将军却从来不会放松陈家军的操练,如今天下算不得太平,国内不安,周边几个大国同样虎视眈眈,老皇帝昏庸,他却要时刻保持警醒。 毕竟漠云城是北边第一大城,若是挡不住外敌进犯,圣京那帮权贵尚有时间收拾东西跑路,北边的百姓们却是首当其冲,跑不了一点。 大多时候璇玑院还是太平的,沈望舒上没有公婆,只有一个喜爱清静的祖母,下只有一个不常在自己跟前晃的弟弟,虽说有国公府小霸王之称,但在陈廷面前乖顺的很,连带着对沈望舒这个嫂嫂也算恭敬。 平日里陈廷去当值,沈望舒就自己在家看看书晒晒药,有什么用什么,做点小实验,偶尔发展一下副业,和梅雪一起研究点新奇的胭脂水粉方子,挂在纪明夷店里卖,没有成本只出脑子,还能躺在家里等分红。 可惜这样的好日子没能过太久,临近中秋佳节,荣国公府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带着面纱的高挑美人亭亭立于璇玑院门口,见着陈廷的第一面就湿了眼眶,激动的朱唇蠕动半晌,戚戚怨怨吐出一句:“表兄......” 陈廷:“你是谁?” 沈望舒仔细打量这美人时,对方原本也在观察她,听到陈廷一句你是谁,面上的凄切神色一顿,道:“表兄,我是我是淑云,晏淑云啊,你不记得我了吗?从前姨母带你来京时,我们还一起摘过橘子呢。” 陈廷这个没心肝还没想起来,一旁的荣国公笑了:“你是晏家大房的女儿?从前我们回京城,是你父亲招待的我们,我记得。” 国公府已逝的二房夫人晏归莱,出身京城的书香世家晏家,是晏家最小的女儿,曾经晏家清流在朝堂上还能说得上话,在这些年的大浪淘沙中,这个辉煌一时的百年世界也终究逃不过凋零败落。 陈家大伯这么一说,陈廷才想起来这个表妹:“是你,你来做什么?” “晏家败落,祖父前些年就已仙逝,父亲母亲也在不久前遭奸人所害,如今家中只剩我一人,花光了所有的盘缠才来漠云城,想要投靠表兄......”晏淑云说着便又抹起眼泪,一副涕泣涟涟的可怜样。 若是旁人见了一个弱女子这副样子,必然是要上前好生安慰一番的,可惜荣国公府的女眷各个都很有个性,大夫人除了自己女儿之外待旁人一律冷言相对,陈芷不认得这个晏淑云,也做不来温言软语相劝的面子功夫,沈望舒则完全是因为这女人打量自己的目光有些不舒服,因此也站在一旁不为所动。 晏淑云说想要投靠国公府,一双盈满泪水的美眸紧紧盯着陈廷,后者下意识先看一眼夫人,而后看向老太太。 老夫人和蔼的说:“你一个可怜姑娘孤苦无依,往后便留在国公府吧。” 晏淑云于是一边抹眼泪一边拜谢老夫人。 老太太都发话了,陈家众人自然也是接纳,大夫人道:“那就把晏姑娘安置在璇玑院?” 晏淑云是二房的亲戚,自然是放在二房的屋子,大房这边大大小小主子不少,晏淑云既不认得人,也没地方给她住。 “淑云全凭大夫人安排。” “不必叫夫人,跟廷哥儿一样叫伯母就行了。”大夫人道。 安排完了,沈望舒便叫人帮着这位晏姑娘搬东西进去——她这一路波折辗转,到漠云城的时候也没剩下多少行李家当,只有一个叫盈盈的婢女贴身侍候。 晏淑云住在跟主屋隔了一条游廊的西厢房,璇玑院的主子多了,大夫人便又派来几个小厮奴婢。 安置厢房的时候,晏淑云便和夫妻二人坐在主屋叙旧。 说是叙旧,其实主要是一个人说,两个人默不作声的听,气氛实在尴尬了,沈望舒才搭腔缓解一下。 从晏淑云的话中,沈望舒得知了她今年二十有四,未婚未育——至于为什么这么大年龄还未结婚,则是因为身体有疾,一直缠绵病榻,所以一直没有相看。 晏淑云说自己有病,终于到了沈望舒能说得上话的领域:“晏姑娘生的什么病?我略通医术,或许可以帮着瞧瞧?” “我们姑娘生的是沉疴难愈的头疾,”晏淑云没有说话,她身后的盈盈道:“一直以来服用的是天山雪莲制成的丹药,这方子是宫中的御医开的,这么些年来从不用乱七八糟的偏方,以免加重。” 这是在暗指她也会开乱七八糟的偏方? 沈望舒冷笑一声:“国公府不比晏姑娘家,没有千金难求的天山雪莲,若是偏要用旧方子,烦请姑娘自行寻找药材吧。” 荣国公府虽然是北境第一大势力,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平日多用于改善民生,沈望舒见陈廷的钱袋子平常都空空的,上哪买天山雪莲去?难不成要用她的钱? 这个晏淑云都落魄成这样了,怎么还这么金贵? 第78章 不是省油的灯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沈望舒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一直在走神的陈廷都察觉到了她的怒气,立刻凝神看向她。 那盈盈和晏淑云也被她的话惊了惊,那盈盈立刻道:“夫人莫恼,奴婢只出属于对我们姑娘的担心才这般说,先前老爷夫人给姑娘寻来的药够吃一年了,往后再另想旁的办法就是。” “我的婢女说话不经脑子,妹妹莫怪。”晏淑云也笑着说:“头疾是老毛病了,今时不同往日,淑云也不好意思再用这般金贵的药材,若是妹妹想试,随时来寻我,若能有别的方子代替,也是极好的。” 盈盈惊叫道:“姑娘!方太医当初说了,这白雪丸是唯一能救您命的药!没了天山雪莲的白雪丸还能是白雪丸吗?夫人和老爷好不容易将您的旧疾养好一点了......如今他们泉下有知,恐怕也不会安心啊......” 这主仆俩一唱一和的,说起已逝的父母,晏淑云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沈望舒:“......” 这才见面不到一刻钟,她已经知道来的这对主仆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了。 “好了盈盈,不要再说了,”晏淑云哭了一会儿,道:“不要为这点小事儿麻烦表兄和妹妹。” “这哪里是小事,这是事关您性命的事儿!”盈盈委屈的说。 陈廷看着哭哭啼啼的两人,不解的表示:“我夫人只说帮你瞧瞧,又没说一定要改方子,你们为何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再说了,天山雪莲是很贵,但也不是没有药性相同的代替物,究竟是哪个御医狂骗你......外祖家不会就是因此败落的吧?” ...... 晏淑云一下子不哭了,目瞪口呆的看着陈廷,好像不认识他一样:“表兄的意思难道是,晏家是我吃药吃垮的吗??” 梅雪幸灾乐祸的笑:“你若一年半年就要用一只价值千金的天山雪莲入药,还真说不好。” 毕竟谁都知道晏家两袖清风,哪来这么多钱负担这个固定支出? “......” 沈望舒身后的这个美貌婢女也是牙尖嘴利,晏淑云被她说的喉头一哽,求助般的看向陈廷:“表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太过麻烦妹妹......” “不麻烦,”沈望舒皮笑肉不笑:“我自学医术这么多年,正愁没有现成的病例瞧呢。” 陈廷自豪的看着自家小夫人:“夫人很厉害的,上回陈皓消化不畅。积食呕吐都是她给瞧好的,反正你的药还能坚持一年,若是到时候没有旁的法子,我再差人找就是了。” 晏淑云自动忽略前半句话,只听后半句,柔柔弱弱道:“那淑云在这先谢过表兄了......” 时间不早,三人东拉西扯几句后,晏淑云就很有眼色的表示要回去安歇了。 送走了她,沈望舒疲劳的叹了口气。 原著里着墨更多的是男女主是如何在京城大杀四方的,至于陈廷这边的家私,实在是只用几句话就一笔带过。 而且过去这么长时间,她都忘得差不多了,对于这个前来投奔国公府的晏淑云更是听都没听过...... “阿念在忧心什么?” 正想着,手被轻轻一捏,沈望舒抬头,看到陈廷黑沉的眸中盛着关切。 “没什么。” 也不是每个前来投靠的表妹都是柔弱可欺的小白花小绿茶,陈廷也不是什么香饽饽......他一个这么大年龄的老男人,还又直又不近人情,今晚她要是晏淑云,得被这人几句话气死。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除非晏淑云有受虐倾向,否则为什么冲着陈廷来啊? “那便早点安歇。”陈廷看着她眼睛底下的青黑:“这几日伯母让你帮着准备中秋家宴,你都许久没有睡好觉了。” 沈望舒无奈道:“好。” 她倒真不是思虑过重的性子,只是多少受了点原主身体的影响,一有什么大事小事就失眠,没有安神熏香还睡不好觉。 因此今晚在她翻第十次身的时候,背后终于忍无可忍贴上来一具滚烫的身体,男人几乎完全将她笼罩在自己怀里,声音低哑:“睡不着?” 天气越发热了,沈望舒这几日天天贴着墙角睡,就怕陈廷抱自己,这人烫的跟个火炉似的,又热又硬,抱上之后她就别想好好睡了。 结果今晚还是把他招来了。 这么一会儿功夫,沈望舒就觉得两人接触的地方黏糊糊了,她不是很舒服,娇气的去推他:“你不要抱我,走开。” 黑暗中,美人的声音软糯绵软,让他滚蛋时都像是裹了蜜的撒娇,陈廷哪里能听她的,一言不发收紧了胳膊,惺忪道:“好几日没让我碰你了,不走。” 沈望舒一半脑子在想中秋宴的事儿,另一半在想这个晏淑云,脱口而出:“我正烦呢,你讨厌死了。” 说了两句话,陈廷清醒不少,一边黏黏糊糊亲怀中人的白腻脖颈,一边问:“烦什么?为夫亲亲。” “......” 好几日没碰这具温香软玉的娇躯,陈廷一抱上就舍不得撒手了,跟着一起醒来的还有生龙活虎的陈小弟,沈望舒原本背对着他,被戳到以后对这个臭流氓怒目而视:“你还敢硬!” “人之常情,夫人太香了。”老男人脸皮厚的很:“既然大家都睡不着,不如......” 不如后面的话没说完,沈望舒立刻捂住他的嘴:“能睡着,我这就睡了。” 掌心被濡湿柔软的舌头舔了舔,沈望舒才拿开手,那人就强硬的将她翻过来面对自己,迫不及待吻上来,含含糊糊的诱哄:“阿念莫怕,今夜不用手,不会影响你明日写字。” 第79章 我现在心中只有表兄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璇玑院,西厢房内。 盈盈正伺候着奔波许久的主子擦洗头发,她们找璇玑院管事的张嬷嬷要了新鲜的玫瑰花瓣和上好的牛乳,听闻最近漠云城贵女之间还兴起了一种叫“香皂”的好东西,自然也没有错过。 浴桶内的女子有着一身仔细将养出来的细腻皮肉,盈盈一边舀水擦洗一边感慨:“姑娘当真是冰肌玉骨,貌若天人。” “就你会说话。”晏淑云笑着说完,又黯然伤神:“可惜我来的晚了些,将军已经娶了正妻......哼,一个罪臣之女。” “那夏侯望舒如何比得上身世清白的您?如今您来了,这璇玑院的女主人定然是要换人的。”盈盈说。 她们主仆二人都是第一次来荣国公府,先前就听说镇北将军在北境只手遮天,是已经败落的晏家无法比的,现在一看,光是客房的装潢,都贵的让人咂舌——一点也不比她们在京城见过的那些世家大族差,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先前去参加那些夫人贵女的各种宴席,她们言语之间对这个远在漠云城的国公府多有薄鄙,说他们是上不得台面的乡下人,好好儿的繁华圣京不肯回来,非要在偏远的边陲之地守着。 因此来之前晏淑云还以为漠云城真的就是黄沙漫天,荒凉一片的乡下,结果入了城以后越走越心惊,究竟是哪个传得谣言,这漠云城分明跟自己的名字一点也不符合,城内城外都专门种植了阻挡风沙改善气候的树林,早就不似传言中那般荒芜了。 这是个好地方啊......难怪镇国将军不愿意回京。 与其去圣京那屁大点地方跟一帮居心叵测的老东西勾心斗角,确实不如在这边舒舒服服当自己的土皇帝。 谁说镇国将军是个只会打仗没有脑子的莽夫的?他分明聪明的很。 晏淑云拍着胸口庆幸:“还好我听了母亲临终前的忠告,来着这边投靠表兄。” 她感觉自己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再也不用四处奔波,抠抠搜搜算着最后的盘缠过日子。 “国公府分明这么有钱,那夏侯望舒还说寻不到天山雪莲,我看她分明就是不乐意见您好,”盈盈耿耿于怀晚上的事情:“她一定是对您的到来有了危机感,这是在给我们下马威呢。” “还装模作样说要帮您看病,她一个深闺妇人,能看出什么名堂?”搓洗着手上的长发,盈盈轻嗤一声:“姑娘还是太良善了,同她说话这般温和,她便以为我们好欺负了。” 晏淑云轻叹一声:“好了盈盈,如今是我们寄人篱下,自然是要仰人鼻息过活......再也不比从前了。” 盈盈愤愤道:“可是您先前同程公子不是好好的......!干什么非得大老远跑过来投靠这个已经将您忘得差不多的表兄?” “程公子”这三个字成功让晏淑云面色一变:“往后在荣国公府不要提起这个人,我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是来投奔陈廷的,若是人还没搭上,先让他知道了自己曾经有过另一段纠缠的感情史,终究于她是不利的。 盈盈叹了口气,小声道:“是那程家狗眼看人低,不肯接纳您......往后我们再回京,一定要让那些耻笑过我们的人好看。” “别说了,我现在心中只有表兄,再没有那个让我心灰意冷的人了。” 水凉了,晏淑云从浴桶中起身,揽镜自照这身皮肉和容颜姿色都不算差的脸蛋,心中还算满意——这可是她无往不胜的利器,表兄这样糙硬的男子,一般都抵挡不住像她这样柔情似水的女子。 往后日子还长着,她总有一日能让堂堂镇国将军也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 一夜过去,天光大亮。 主屋,沈望舒已经习惯了睡醒后见不到陈廷,腿心还残留着被摩擦过度后火辣辣的疼,身上的衣物与其说是散乱,实则已经被剥落的差不多,亵裤更是被揉的皱巴巴一团,不知道丢去了什么地方。 床帐下,美人两条纤细笔直的长腿愤怒的朝着空气胡乱蹬了好几下,而后才气呼呼的喊人进来:“桃红!” 梳着双丫髻的婢女笑盈盈道:“夫人醒啦?” 桃红从善如流的帮夫人拿了套新的里衣,问:“昨夜没听见将军叫水,夫人一会儿可要沐浴?” 沈望舒板着脸说:“我们昨晚没干什么。” “可是夏夜闷热......奴婢只是想,出了汗沐浴会比较清爽。”桃红无辜道:“夫人若是不热的话,不洗也成。” “......桃红,你变坏了。”沈望舒幽幽看着她:“一定是整日跟梅雪混,她把你带坏了。” “冤枉啊夫人,奴婢可什么都没做,”梅雪从屋外进来,道:“不过现在没时间沐浴了,那西厢房的晏姑娘在外边等您呢。” “等我?”沈望舒慢悠悠穿上裤子:“她找我干什么。” 晏淑云是陈廷的远房表妹,又不是他后院的姨娘,大清早的过来找她做什么,请安吗? 梅雪摇摇头:“来了已经有一会儿了,现在正在外边喝茶呢。” 行吧,毕竟是客人,也不好让人家等太久。 沈望舒动作麻利的打理好自己,出去的时候晏淑云已经灌了一肚子茶水,面上的优雅差点挂不住:“将军天不亮就动身去忙了,真羡慕妹妹的睡眠质量,不像我,总是早早便没了觉。” 沈望舒当没听到这人话中的暗讽,以手掩唇打了个呵欠:“要不是将军,我也能跟你一样早睡早起。” 面若桃花的美人慵懒娇憨的样子让晏淑云悄悄握紧了拳头,心道她这是在同自己炫耀?炫耀昨夜他们夫妻二人的闺房之乐,讽刺自己这么大年龄了还独守空房?! 晏淑云嘴角的笑变得越发僵硬,几乎是咬牙切齿:“妹妹同将军的感情......真是羡煞旁人。” “我还未用早膳,晏姑娘要一起吗?”沈望舒礼貌的邀请了一下,正常人都能听出来是逐客令,但晏姑娘偏不,她温温柔柔的应下了:“天一亮我就来了,想同妹妹将军共用早膳,结果......” “既然妹妹邀请,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 这人什么毛病,非要硬挤到他们中间吗? 第80章 我把你表妹欺负哭了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晏淑云丝滑的应下了沈望舒的邀请,她也不能真的赶人,只得叫人多添一双碗筷。 盈盈看一眼桌上的清粥小菜,没忍住道:“将军夫人整日就吃这些清汤寡水吗?”不会是看她们姑娘来了,故意上的这些饭菜吧? 梅雪翻个白眼:“俩病号不吃清淡点,大鱼大肉虚不受补,不知道吗?” 桃红在一边唱白脸:“而且小厨房的粥是鸡丝时蔬粥,虽然看着清淡,但是味道很不错,将军平日用着也舒心,晏姑娘不喜欢吗?” 将军都喜欢的粥,盈盈当然不能再挑剔什么,只得憋屈的闭上嘴。 尴尴尬尬用完早膳,沈望舒问:“所以晏姑娘饭也不吃就来寻我,究竟所为何事?” “我初来国公府,还不熟悉这里,所以今日想请妹妹带我四处转转,若是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还烦请妹妹同我讲一下。” 沈望舒:“除了璇玑院,其他地方我也不常去,恐怕不能给晏姑娘提供什么有用信息。” 这话是真的,甚至璇玑院除了固定活动的地方,她也不怎么在别处瞎转,晏淑云想从她入手,算是找错人了。 “夫人是璇玑院的主子,怎会不了解这里?”那个婢女盈盈又开始阴阳怪气:“怕不是排斥我们姑娘,仗着她初来乍到,将军又忙,所以......” “主子说话,你一个下人三番两次插什么嘴?”沈望舒啪的一声放下筷子,皱眉厉声喝道:“梅雪,掌嘴。” 盈盈是晏淑云的恶毒嘴替,仗着主子管镇国将军叫一声表兄,年龄又比沈望舒大,寻思着她怎么也得敬她们三分,遂一遍又一遍的试探,大概也没想到看起来和善温柔的将军夫人说变脸就变脸,第一个巴掌落在脸上时尖叫一声,下意识就要挣扎。 结果平日璇玑院没怎么见到的粗使嬷嬷这下子一个个全出来了,铁钳一样的手臂紧紧抓住盈盈,梅雪挽起袖子,抡圆了胳膊就是一巴掌。 晏淑云终于淡定不下去了,倏地站了起来——她这个主子还在这呢,她们在这打盈盈的脸跟打自己的脸有什么区别?! “盈盈是我的婢女,妹妹这般当着我的面打她,是不是不太好?”她沉着脸说。 “啊,原来这是晏姑娘的婢女。”沈望舒淡定的喝了口茶:“我当是什么无主的狗在狂吠,吵了一早上,让我头疼。” “你......!” “晏姑娘不会调教下人,这次我辛苦一点代劳了,若是她出去以后也总是不分场合乱说话,丢的可是晏姑娘的脸。” 梅雪看着漂漂亮亮一小姑娘,真动起手来也是毫不留情,没一会儿盈盈的脸就肿了,清晰的巴掌印留在脸上,看起来狼狈又可怜,到最后连哭嚎声都发不出来,只不断讨饶:“我知道错了......夫人,我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乱说话了,我知道错了......” 沈望舒一个眼神过去,梅雪和几个婆子放开了盈盈,她立刻软倒在地上,畏惧而惊恐的垂下头不敢再看将军夫人。 ......她是忘了,能在荣国公府过得如鱼得水的人,怎么会是真的软柿子,这女人只是看着柔弱罢了! 晏淑云的贴身婢女只有盈盈一个,只得咬着唇亲自将人扶起来,余光瞥到屋外的高大身影,赶在他进来的那一秒,红着眼眶哽咽道:“妹妹有些欺人太甚了......我二人初来乍到,盈盈只是不希望我受委屈,你怎能这般打她。” 盈盈被打肿了脸,眼神却是不错,立刻跟着主子演起来,哀声哭嚎起来:“姑娘......” 陈廷一回府看到的就是这对主仆在自己屋里抱头痛哭的画面,皱眉道:“这又是怎么了?” “夫君怎的今日回来这般早,”沈望舒一想到这俩人是陈廷带来的,对他就没什么好脸色:“担心我招待不好你的好表妹?” “......”陈廷小心翼翼看一眼小夫人柳眉紧蹙的脸,不太敢说话:“阿念......你还在生昨夜的气?” 地上抱头痛哭的主仆俩:“......”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我们啊!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沈望舒看都不看他一眼,闭着眼睛默念心平气和,同时毫不客气道:“晏姑娘,我于国公府也算是外人,你若真想熟悉这里,就让你表兄亲自带你去转吧。” 晏淑云一愣,没想到还有这好事儿,立刻不哭了,充满希望的看向陈廷:“可以吗,表兄......” 沈望舒说完,起身就走,陈廷赶紧跟上,一边回答晏淑云的问题:“我也不熟,你找陈芷带你玩吧,她最会玩了。” “夫人等等我,我......” 夫妻二人一齐消失在了门口,屋子里的人也呼啦一下全走了,璇玑院这么大,晏淑云脸皮再厚也不能跟上去纠缠。 四周没人了,主仆俩演了也没人看,盈盈默默捂着脸站起来,看到自家主子的神情已经黑的快要杀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 沈望舒疾步出了房门,穿过游廊假山,在凉亭里被追上来的陈廷按住了。 男人身高腿长的,一步就顶她小跑好几步,凉亭四周亦有纱幔遮阳,下人们自觉站在不远处,很有眼色的没有进去打扰。 “夫人,”陈廷只有掐着她的腰,将人紧紧箍在怀里,她才不会跑掉:“不要生气了......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同表妹起了冲突?” 背后是凉亭的柱子,身前是人高马大的男人,沈望舒避无可避,一双美目被怒火烧的明亮:“发生了何事你不是都瞧见了?晏淑云被我欺负哭了,怎么样,你要替她讨个公道吗?” 陈廷本来只盯着美人红润的,一张一合的樱桃朱唇,闻言一愣,失笑道:“你怎么这么厉害,还能将人欺负哭?” 【明明是个夜夜只会被我欺负哭的软包子,还能这么硬气呢?】 沈望舒:“......” 可恶的陈廷,你在看不起谁? 第81章 逆鳞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见夫人实在生气,陈廷耐着性子同她好好说:“方才究竟发生何事,你不喜欢表妹在家中?是她做了什么碍你的眼?” 对方情绪始终平静,沈望舒便也不无理取闹,理直气壮的告状:“你表妹今日一早在外头等着我,见了我之后先是讽刺我爱睡觉,而后蹭了我一顿早饭,还要我带她熟悉国公府,她的婢女盈盈嫌我故意给晏淑云吃清汤寡水的饭,暗讽我招待不周,屡屡在我说话的时候插嘴阴阳怪气,我便让梅雪将她收拾了一顿。” “然后你就回来了,她们主仆二人立刻摔倒咋地抱头痛哭,在你面前表现的好像是我仗势欺人。” 沈望舒说:“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 陈廷活了快三十年,倒是听闻过后宅女子一多会有各种阴私事儿,自己亲身经历却是第一次,虽然不是很理解为什么她们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生气,但是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他自然是站沈望舒这边。 “我自然信你。”他毫不犹豫的表示:“若是那个婢女实在过分,你直接发落也行,回头挑两个听话的送到西厢房。” “发落了,我还想让你那讨人厌的表妹也直接滚蛋呢,你看行么?”沈望舒轻哼一声。 哪知那人还真的认真考虑了一番:“晏淑云毕竟是我外祖家仅剩的血脉,你要赶她走,得有个正经理由,否则会落人话柄,传出去于你名声不好。” 沈望舒:“......”好吧,看在这种完全偏爱态度的份上,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消了。 “我就是随便说说,至少现在晏淑云不能赶走,她的婢女也不能发落——还没到那个份上。”沈望舒道:“我心中总是隐隐有不太好的预感......” “怎么了?” “回头等我确定了再告诉你吧。”沈望舒摇摇头:“这才见面几次,不可妄下断论。” “全听夫人的。” “所以你今日为何下值这么早?”沈望舒问:“现在离午膳时间还早呢。” 陈廷正色道:“陈威来报,最近北突厥卷土重来,频频骚扰边境线一带的村民城镇,怀疑这只是初步的试探,我回来将此事上奏给京城,打或不打,都要听圣上定夺。” “我上次听闻,突厥人不是连失几城,元气大伤败退么?怎么会这么快就卷土重来?”沈望舒算算日子:“而且还是在你发病的时间段......是这两日吧?” “这次来犯的不是蛮人,是北边那几个占山为王的匪首联合起来动的手,全是中原面孔。”陈廷冷笑一声:“打探消息的斥候曾经见过那几个匪首进了突厥的军营,几个时辰以后完好无损的出来。” 老皇帝昏庸治国,圣京虚假繁荣百姓民不聊生,前些年战事吃紧的时候还大肆征兵,征兵就征兵吧,徭役赋税还跟着成倍增加,不少青壮被逼的落草为寇,带着家中妻小躲进山里,久而久之,山匪便多了起来。 北边流窜过来的山匪势力有好几股,到了镇国将军的地盘之后大多安分守己,只求能在山中开垦一片荒地,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陈廷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们不惹是生非戕害百姓就行。 大周内乱归内乱,现在这帮人想要通敌叛国,加重外患,那陈廷是必然不允许的。 “夫君是不是又要出征了?”沈望舒问。 原文里陈廷确实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娶妻以后这两个月的空闲时间都算少有。 “若是情况不能为陈威应付,我自然要亲自领兵前往边境。”陈廷眷恋的看着她:“夫人安心在家等我便是。” “至少等你安然度过那几日再出发......”沈望舒叹了口气:“马上就中秋家宴了,他们这帮人也真会挑时间。” 二人聊了一会儿,时间差不多,陈廷去了书房写奏折。 有国家大事在前面,后宅这点子小事确实没必要拿出来烦人,反正陈廷的态度很明显了。 等再次回到主屋,沈望舒的情绪已经完全平静了,跟平常一样该干嘛干嘛。 陈廷那每月三日的发病期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知道,每月如此的话,肯定不是什么秘密,虽然目前为止还没因为这个出过什么大事,但总归是个定时炸弹。 沈望舒有些担忧,有心帮他度过这段时间,配点什么药物压一压,或是缓解发作也好。 毕竟平日在府中无甚大事还好说,若是处于打仗最关键的时候发作,那岂不是太耽搁事儿? 思及此,她决定等今晚,不管怎么样都要问一问陈廷,他那个怪病发作时的具体症状。 上午闹了不快,下午那主仆俩也不来沈望舒跟前晃了,大概是特意留了时间让她招待新来的晏家表妹,大夫人那边也没来叫沈望舒过去帮忙,这让她得以在房中躲懒,清清静静看了一下午书。 晚膳时间,陈廷准时踏进房门。 进屋之前先警惕的看了一眼,没见晏淑云在,小夫人的神色表情也还算平静,这才在她身边的位子坐下:“夫人心情现在可好?” “尚可。”沈望舒好笑道:“我上午冲你发脾气,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你后来不是好好同我说了?”陈廷道:“这事儿已经翻篇了。” “嗯,”她还惦记着陈廷的病,思来想去不知道如何开口,最后还是盯着他的眼睛直说了:“夫君的病每月会有三日时间发作,就没有什么抑制之法吗?若是正赶上行军打仗的关键时候呢,要怎么办?” 她突然提起这事儿,陈廷执箸的手顿了顿,道:“我幼时第一次发作,曾经有一路过的云游神医给了我一瓶抑制发作的丸药,药量并不算多,就算一直省着使用,到现在也只剩下不到一年的量。” “那神医说,我的病是不治之症,永远无法康复痊愈成正常样子,只有长成后,有了一样重要的东西才能控制自己。” “原本我以为长成是弱冠,可二十岁以后,我每月依旧会犯病,一直到现在,最多就是比幼时能多清醒一段时间。” 那神医口中的重要东西叫“逆鳞”,陈廷当然知晓逆鳞是真龙身上的鳞片,可他见过皇宫之中盘龙柱上威风凛凛的五爪金龙,也见过水中自己的倒影——二者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逆鳞也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长出来,什么时候长出来。 最初的失望过后,他便也不抱有别的希望了,只希望在自己理智尚存,没有变成真正的怪物时能多护佑家人和百姓一日。 第82章 制药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小时候生病的药就一瓶,还用不过一年时间,听起来有点可怜。 沈望舒不死心道:“夫君可否让我一观那丸药?” 陈廷没怎么犹豫:“自然可以。” 这些年来国公府没少四处找人求药,希望能配出同样效果的药来,甚至连宫中最好的御医都看过,但是最后做出来的东西要么不对症,要么只是表面像,从来没有人能做出一模一样效果的药来。 甚至还有那些整日搞丹药之术的方士也自告奋勇试过,最后弄出来的东西光是闻着都不对劲,陈廷一度怀疑这帮人是在皇帝的授意下,要趁机毒死自己,后来全都不了了之。 横竖没了药也不会死——虽然后果比之死亡也强不了多少,但是陈廷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个结果,接受起来也不算太难。 这么多年了,他早已习惯药石无医,不再强求什么,甚至还能反过来劝夫人宽心:“你若是有想法便做了试试,做不出来也没事。” 沈望舒点点头,晚膳后二人回屋,见到了那装在一个玉瓷瓶里的淡绿色丸药。 陈廷坐在桌边,看自家夫人一脸严肃的带上特制的手套,用一个小小的镊子将小药丸夹起来,在灯下一本正经的观察嗅闻,忍不住笑:“不必这么小心,你想实验的话,拿去一颗两颗也没关系。” 沈望舒头也不回,从药香中分析成分:“那怎么行。” 这东西她也没把握复刻出一样的,用一颗少一颗,可不能浪费。 “除了这个,还有一瓶能帮助我安然度过发病期的药。”陈廷想起来什么,又递给她一个小瓶:“这瓶已经有医师配出了方子,你可以随意取用。” 沈望舒看了一眼——散血草,曼陀罗,木菊花.....全是天然麻醉剂。 这些能帮助陈廷安稳度过发病期的药原来就是麻醉药,不能推迟的时候直接吃一颗睡三天是吧? 查清楚成分,她很快对此失去兴趣,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淡绿色的药丸上,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那炼丹之术的影响,大周朝的医师都很喜欢将药炼成丸子,所有的材料混在一起,光凭看和闻根本分辨不出几样。 不过沈望舒受家族熏陶,小学时候就能将各种中草药的味道和效用倒背如流,浸淫药理十几年,皱着眉研究好一会儿,在纸上犹犹豫豫写下几味药材。 陈廷不忍夫人在此事上为难,道:“此事不急于一朝一夕,阿念若是感兴趣,尽管拿走一颗就是。” 就一晚上时间,沈望舒确实研究不出什么名堂,闻言小心将药收好,郑重其事道:“你这般信任我,我一定努力早日解出来。” 男人笑笑,看向她的眸中满是温柔:“好,我等你救我。” 瓶中所剩下的药丸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真的是吃一颗少一颗,沈望舒看着只觉得揪心着急,好像这里边装的不是药,是陈廷生命的倒计时。 偏偏这时候还赶上山匪作祟,陈廷随时都可能要出征,去无归期......这点药能坚持多久? 沈望舒摘下手套,将自己的一套装备收回柜子,转身靠进男人怀里,低声喃喃:“早知道就早点问你了......” 陈廷比想象中还要信任她,这么重要的东西说拿就拿了,早点问的话,也不至于时间这么紧迫。 陈廷看着怀里人沮丧的,毛茸茸的头顶,心中柔软一片:“夫人不必太为我伤神,二十多年了,这病几乎伴随我一生,我早就习惯了。” “可这无论如何都是你的软肋,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沈望舒不愿意想象那个后果,陈廷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大的靠山,绝对不能轻易到了! 她坚定道:“我一定要治好你。” 话都说到这儿了,在心中想了无数次的想法便脱口而出:“下次发病,可以让我在一旁观察吗?” “不可。”陈廷拒绝了,他在心中叹了口气:“我发病的样子很可怕,从未有人见过,就算是我的心腹,也只能在外边守着。” “那些人各个武艺高强,尚不能应付,更别说是你。” “你......绝对不能在我身边。” 陈廷并不知道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来,但是幼时的教训告诉他,哪怕是一分一毫的可能,他也不愿意伤到她。 收好药瓶,陈廷将闷闷不乐的小夫人打横抱起走向床榻,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温声道:“安歇吧,夫人。” 夏夜沈望舒向来不喜欢同他歪缠着睡,今夜却是主动窝在男人怀里,大抵是受了影响,有些不安和焦躁,黑暗中亮晶晶的眼眸怎么也不肯闭上。 二人相处越熟,沈望舒便越能感受到,那药石无医的怪病在陈廷心中并不是禁忌,一点也不能提,只是出于某种原因......或许还是不够信任,所以他不肯说。 “不能陪在身边的话,夫君能同我说说发病时的症状吗?”她不死心的问:“究竟是怎么个可怕法?” 究竟是什么邪门的病?能比不举还见不得人?......总不能真的是不举吧? “......” 陈廷装没听到。 等到沈望舒还要再问时,那人便直接凑过来以吻封缄,用力吮吻着她的唇不让她开口说话。 这个方法很有用,多来几次以后小夫人就气呼呼背对着他睡觉去了。 第83章 中秋家宴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自那日过后,晏淑云安安分分在自己的西厢房待了几日,没有再到沈望舒跟前晃,反而开始频繁往大房和静思堂那边跑,不是请安就是问候。 桃红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时候,沈望舒正在院子里晒药草,闻言道:“无所谓,她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反正璇玑院的女主人终究还是她,虽然国公府尚未分家,但是大夫人向来不管她们院里的事情,晏淑云上蹿下跳的讨好大夫人和外祖母有什么用? 自从那日北境异动的军报发往京城以后,陈廷就没有日日往演武场跑了——接下来的时间随时都有可能出征,在家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他还是想同夫人待在一起。 而得知陈廷可能要出征的消息后,沈望舒开始着手配置各种内外服用的伤药。 虽然原著里陈廷安然无恙活到了最后,但是大伤小伤肯定没少受,谁的夫君谁心疼,二人成婚这么久,沈望舒一直享受着男人的温柔宠爱,总该为他做些什么。 不用去上班的日子里,沈望舒实在好奇陈廷每天早上天不亮究竟在干什么,有一天挣扎着跟着早起一次——就看到男人赤裸着上半身在练剑。 他那柄十几斤的重剑顷刻间便可斩下敌人首级,沈望舒曾经试着拿,结果剑立在地上一动不动,生了根似的,在男人手里却轻巧像个玩具,抡起来虎虎生风。 可见身体好坏的重要性。 从那以后,自律的将军夫人就跟着一块闻鸡起舞,早起锻炼身体了。 时间一日一日的过去,准备了大半个月的中秋家宴终于到了。 即使再不想见,大团圆的日子里,所有人都要坐在一起吃饭,许久没见的晏淑云理所当然出现在了宴席上。 养了好几日,那婢女盈盈的脸已经恢复如初,主仆二人再看向沈望舒时甚至还能面色不变的请安问好:“见过将军夫人。” 也不装模作样的喊妹妹了,称呼都老实起来。 身后的梅雪狐疑嘟囔一句:“没安好心。” 叫对面的人听到了,也只是浅浅冲她一笑,眸底划过一抹深沉。 几日没见的陈芷凑过来坐在沈望舒旁边:“堂嫂,这几日那个晏淑云总是来寻我母亲,打探这打探那的,着重关心了一下大哥的病。” “我总疑心她有什么目的,你们要小心点。” 陈廷的病不算什么大秘密,毕竟月月都犯,国公府上下这么多人,想瞒都难。 不过即便如此,众人也只知道他每月有三日时间需要静养,知晓全部真相的也就只有老夫人和已经逝去的二房夫妻俩。 老夫人自然不可能随便告知一个外人,但这特殊的三日就已经不能为太多人所知,晏淑云来了荣国公府这么多天,总有管不住嘴的下人会让她知道这件事情。 晏淑云知道归知道,过多打听的话还是让陈芷不得不起防备之心,警惕起来。 “伯母应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沈望舒道:“再过几日将军可能就要出征了,我会注意晏淑云。” 陈芷点点头,同她聊起别的:“我院里的冰美人开花了——你说得对,它们真的跟白兰完全不同,还好当时我听你的话没有拔掉它们,不然多浪费啊。” “那你真正找到自己最喜欢的那种花了么?”沈望舒意味深长的问她。 “大概……也许吧……”陈芷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蛋突然红了,支支吾吾扯开话题:“堂嫂这几日没事儿的话来我院里,我们可以一同赏花。” 沈望舒笑着应下。 说话间,陈皓陈廷一大一小从璇玑院过来,小孩儿脸上满是刚遭受过兄长毒打的愤然:“今日过节,你为何打我下手还这么重!” “因为前日我去萧山书院,刘夫子骂我时语气也这般重。”不苟言笑的男人一脸淡然的丢下这句话,对上弟弟玉雪可爱的漂亮脸蛋丝毫不带心软。 陈芷咂舌:“大哥还没走呢,皓哥儿就整日在书院惹是生非,往后剩你一个在璇玑院,你可怎么管的住他?” 沈望舒就问:“从前伯母是怎么带孩子的?” “母亲?”陈芷无奈道:“你以为是谁把皓哥儿惯成这副小霸王的性子。” “我母亲就是风风火火的霸道性子,陈皓跟她简直如出一辙,比亲生娘俩还像亲生的。” 而且大房院里有不少庶出孩子,不管大的小的,都得让着这国公府小霸王,久而久之,陈皓可不就蹿上天了。 比姑嫂二人先迎上去的是晏淑云:“将军,小公子来了。” “喔,你就是那个京城来的表姐?”陈皓看她一眼,随意打了声招呼。 陈廷淡淡颔首。 “淑云来了这几日,还是第一次见小公子。”晏淑云笑盈盈的夸:“果真是将门之后,小小年纪便有同将军如出一辙的威风。” 陈皓终于正眼放到了她身上:“你还蛮会说话的嘛。” 陈廷一抬手敲到他脑壳上,淡淡道:“表妹入座吧。” 晏淑云温温柔柔看着不错,敏锐的察觉到了今日的陈廷似乎有一种说不清的躁动——虽然他尽力压抑着了,但黑沉眸底仍然不可避免的泄露了一丝真实情绪。 中秋家宴这样的好日子,他的情绪似乎并不是很高……是因为那个原因吗? 陈廷带着弟弟往自家夫人跟前去,不消他提醒,小家伙已经一本正经的抱拳作揖,摇头晃脑的煞是可爱:“嫂嫂,阿芷姐姐。” 陈芷摸摸小家伙圆圆的脑壳,打趣:“你只在兄长在家的时候能这般规矩。” “胡说,我平日也听话的。”陈皓不服气的拍掉她的手。 另一边,陈廷在沈望舒身旁落座,一坐下便依赖的在桌底牵住了她的手,语气惫懒:“夫人。” 平日陈廷哪里会有这种状态,沈望舒回握住他,低声问:“是这几日吗?” 男人点点头,脑袋也慢慢靠在了他肩头,粗重炽热的呼吸打在那一小块皮肤上,白腻细嫩的肌肤立刻敏感的变成了淡粉。 “我不太舒服……”他依赖的抱着她的腰,趁着人少,在外形象全无:“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宴席结束了。” 第84章 三日后见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既然是这几日发病,告知祖母一声,不参加今日的家宴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何必硬撑。”沈望舒低声道。 上回七夕佳节,这回中秋家宴——陈廷的病还挺会挑日子。 “前线战况愈发复杂,可能过不了几日我就要走了。”陈廷闭着眼睛,疲累道:“今日这样的日子,我怎么会不来?” “我观你状态实在不好,”沈望舒说:“一会儿若是实在撑不住,就早些退席,祖母和大伯伯母都会理解的。” 明明是炎热的夏日,就算夜里的晚风会稍微凉快些,那也不必把自己包这么严实,可今夜一身玄色的陈廷却是除了脖子和脸以外,全身都包裹在衣物里。 沈望舒觉得自己的猜测八九不离十,应当就是某种严重的皮肤病。 但是这病症说来也奇怪,平日她跟陈廷同榻而眠,也有过亲热的时候,有时触摸到他的背脊是光滑的,胸膛或是其他地方的皮肤也没有什么异状。 到底是什么病只有发作的时候有反应,平常竟毫无痕迹。 “嗯。”陈廷应了声,见几位长辈全都陆续入席落座,强打精神坐正了身子。 荣国公府上头正经的主子就几个,主要是大房的姨娘和孩子们众多,在那头欢乐的跑来跑去,嬉闹玩耍,整个宴席十分热闹。 陈皓跑过去跟他们一起玩,陈芷却是撇了撇嘴,十分嫌弃他们吵闹,主动坐到了二房这边无人打扰。 晏淑云看见陈芷,示好一般冲她笑了笑:“妹妹……” “别,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姐姐。”陈芷对这个一来就到处打听别人家隐私事儿的女人没什么好感,说起话来也并不客气。 “妹妹为何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是因为将军夫人的缘故吗?”晏淑云说:“那日我们闹了不快,但确确实实不完全是我的错。” “我希望这并不影响我们之间交好。” 她看起来一副很诚恳的样子,陈芷高傲道:“全漠云城想同本小姐交好的人多了,难道每一个我都要答应吗?” 她从来都是这般骄横跋扈的性子,若不是因为白清兰那件事情,也不会同沈望舒有什么交集,顶多看在她是堂嫂的面子上过得去。 但是这个晏淑云——她有什么值得结交的地方呢? “看来妹妹还是受了将军夫人的影响,心下对我排斥。”晏淑云无奈又凄苦的笑了笑:“我一个异乡人,初来荣国公府,这几日四处打听消息,也不过是想让自己能过得好一些,不触犯诸位的禁忌。” “这难道有错吗?” 陈芷拧起眉:“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其实对我大哥……” 晏淑云打断她的话:“我在这世上只剩表兄一人,我想为自己寻找一个可靠的托付者,这种想法有什么不对吗?” “我堂兄堂嫂伉俪情深,不是你能横插一脚的。”陈芷说。 “这我自然知道,”晏淑云凄苦的笑了笑:“所以这段时间我都尽量不出现在他们面前,即使是这样,妹妹仍然瞧不起我么?” 晏淑云的每句话都在示弱,倒显得陈芷咄咄逼人起来,这样的对话进行了几次以后,小姑娘的语气果然没有一开始那般警惕防备。 “……总之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坏心思。”陈芷闷声警告了一句:“我家中上下平静安康这么久,若是因为你的到来不太平,我一定不会答应的。” “妹妹多虑了,我岂会是那般搅弄风云之人。”晏淑云柔柔弱弱的表示。 阖家团圆的日子,不说这么多有的没的废话,老太太起头,说了些吉祥如意的祝词,往后小辈们也挨个轮过去,嘻嘻哈哈热闹完,走完这道流程,大家便开始执箸吃饭,喝酒,看歌舞。 方才敬酒时陈廷已然喝了两杯,从面上来看似乎没什么异样,但沈望舒察觉到男人深邃的眸底并不太平静。 他表面平静的回答着老太太的话,大手却在桌底肆意揉捏娇小柔荑,好像这样就能压下去躁动的情绪。 沈望舒换掉他面前的酒杯,低声道:“少喝些——若是不舒服,你就先回去。” 现在离席也并不算失了礼数。 玄铁手甲里面的人手和利爪不断变换着,还好有这样一副坚硬的铁壳子在外面套着,才不至于让人看出端倪。 夫人身上传来的清淡药香很好的安抚着他,陈廷低声呢喃:“有你在,我好像真的能控制自己……不变成怪物……” 这句话随夜风吹散在了空气中,沈望舒没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陈廷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大抵是真的犯病不清醒,低头看到夫人唇上的莹润酒液,便想低头去舔。 他是这般想的,也就真这么做了。 轻轻含吮住娇嫩红唇,陈廷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太清醒了,他仿佛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全身上下唯一的触感只剩下了那两片带着酒香的甜软。 …… 奔放的现代人沈望舒被陈廷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了,他们的位置虽然不是很醒目,但也绝不是没人看得见的角落。 平日里的将军大人含蓄内敛,怎么还有这般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 沈望舒羞恼的推开他:“陈廷!” 男人趋近迷离失控的眸底找回一丝清醒:“嗯?” “这还有很多人呢,你能不能注意点?” “对不起。”男人认错态度良好:“我也许是醉了,也可能是……要犯病了。” 他强撑着灌下最后一杯冰冷酒液,让自己清醒一点:“我得走了夫人。” 再待下去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遮挡严实的衣料底下,已经生出了密密麻麻的鳞片,再往上一点就要蔓延到脖颈。 陈廷站起来,对上她担忧的清亮眸底,明知场合不对还是没忍住俯下身去,最后吻了吻夫人的唇瓣:“三日后见。” 这下是清醒的,含蓄内敛的将军大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压下心中的不舍,起身去同长辈们告退 第85章 夜访禁地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陈廷早早退席了,老夫人和大房夫妻俩知晓是什么理由,自然不会阻拦,只让他安心去休息——能赶在出征前度过这个月的三日,总比出发了在外边强,至少荣国公府是安全的。 他走了,沈望舒却不能跟着离开,璇玑院的大小主子统共就三个,陈皓不算,要是将军夫人也早早退席,于礼数不合。 没了陈廷,陈芷立刻从那边挪了过来,同沈望舒坐在一块看场上的歌舞——除此之外还有大房那边的姨娘们以及庶子庶女们准备来热闹的节目,或是摇头晃脑的背诗,或是奏曲弹唱......总之十分热闹,看得出来坐在上首的老夫人和荣国公心情都十分不错。 沈望舒嫁进来之后陈皓就搬回了璇玑院,许久未见大夫人,自然是好一阵亲热,黏在她身边不肯离开。 陈芷百无聊赖的同沈望舒敬酒,姑嫂二人这边倒也算清静。 陈廷走了之后,剩下的宴席似乎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她本就喜静,一想到陈廷要一个人在他的小黑屋吞麻醉药度过发病期,心中就有些坐立难安,恨不得立刻飞回去,至少把那个能抑制病发的小药丸研究出来。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陈芷狐疑道:“一会儿没注意,那个晏淑云怎么不见了?” 本就紧张陈廷病情的沈望舒立刻回神,看见她那个婢女盈盈还在那里,立刻差人去问,没一会儿倒酒的小丫鬟回来了,恭恭敬敬福了福身:“回夫人的话,盈盈姑娘说是他们晏姑娘头疾发作,怕在宴席上失态,饶了老夫人雅兴,先行回去歇息了。” “那她的婢女怎么没跟着走?”陈芷问。 “盈盈姑娘要留下来,一会儿告知老夫人他们一声。”那小婢女一努嘴,大房的四姑娘正拉奚琴呢,吱吱呀呀锯木头似的,且不说好不好听,反正大家都挺给面子的,聚精会神听得认真,确实不好打扰。 “也就是说晏淑云才走一会儿。”沈望舒今夜喝了不少酒,陈芷一杯一杯敬她,她就一杯一杯接,结果人小姑娘没什么事,她自己倒是有些醉了。 这具身体酒量不好,沈望舒恍着神,好像听见那盈盈在心里悄悄说:【也不知道姑娘找到了没......我在这里也不能留太久,这帮人已经起疑心了......】 找打,找到什么? 沈望舒倏地清醒一瞬——陈廷前脚走,晏淑云后脚就跟着离开,再加上她前几日明里暗里打听陈廷的病情......这太不正常了。 而且据她阅文无数的经验来看,这种宴席最容易下点小药发生点小意外什么,所以沈望舒早早就配好了各种春药媚药的解药,甚至还有迷药蒙汗药,一直揣在袖子里,以备不时之需。 虽然席间陈廷没喝几口酒就走了,她自己也着人盯着那小婢女,不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但是意外总是防不胜防的。 晏淑云和陈廷一块离席之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过了一会儿,那盈盈果然也告退离开了,陈芷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片刻:“堂嫂,以我从小姐妹那里听来的经验,你最好还是跟上去......” 话未说完,转头一看,沈望舒已然去找大夫人告退了。 现在差不多亥时末,老太太已经离席回去休息了,沈望舒现在走不算失礼。 时值八月,夜风习习吹散了沈望舒的朦胧酒意,她没带太多人,只让嘴严的绿柳跟着,沿路问过几个婢女,得知晏淑云果然往夫妻俩住的主屋方向去了。 沈望舒摸了摸袖子里的银针包和各种药粉,淡淡道:“晏姑娘头疾不回自己屋子休息,往我们屋子跑什么?” 被问话那婢女见将军夫人面色算不上好,惶恐的跪下身子:“奴婢不知!” “可还有旁人进去?”沈望舒问。 “没见有旁人过去。” 不知道晏淑云有没有打听到陈廷度过发病期的“禁地”,若是她跑去了那边的院子就很不妙了...... 沈望舒有些拿不住主意,最后还是吩咐绿柳:“你去主院那边。” 她得亲自走一趟小黑屋——那院里后墙角破了个洞都没人发现,这回神不知鬼不觉混进去人可能也不会给人知晓。 二人从竹林前的羊肠小道分开,嫁进来这么久,沈望舒还从未主动靠近过这地方呢。 她深吸一口气,今时不同往日了,至少现在她不会被当成别有用心的坏人打出去......应该不会吧? 竹林树影绰绰,沈望舒借着酒劲壮胆,给自己加油鼓劲之后便独身一人踏了进去——很快找到了那处紧闭的院子。 陈廷多数时候都是这般静悄悄度过那三日的,上回事发突然是个例外,今日璇玑院没有陈家军守卫,那道门看起来谁都能推了进去。 荣国公府上下都知晓,敢在大将军发病时靠近这里的下人都是死路一条,所以平日根本没人过来,自然而然对这里抱有一种敬畏之心。 可新入府的那主仆俩不一样啊。 她们哪有什么心理负担。 沈望舒靠近一看,那插上的门阀果然已经被动过,甚至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虚掩着——前几日下过雨,院里深深浅浅还有几个脚印。 “......”真的有人能做的这么明显吗? 沈望舒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那晏淑云就能蠢笨至此? 但是不管怎么样,已经站到门口了,还是进去看一眼再走。 沈望舒伸手轻轻推开了门。 这座院落其实很大,但是除了两棵大松树之外什么都没有,因为长期无人看顾而显得有些荒芜,甚至阴森森的。 唯一的屋子里亦没有点灯,只有一个可以进去的门。 没等沈望舒竖着耳朵听,一声响彻天际的刺耳尖叫声从屋内传来—— “啊!!!” 是个尖锐的女声,很耳熟,不出意外的话...... 穿着粉色罗裙的女人破布麻袋似的被人从那唯一一扇门里扔出来,满脸眼泪和恐惧,摔在地上瑟瑟发抖,散开的衣衫都顾不上拢好。 沈望舒定睛一看,果然是晏淑云。 ......她就知道。 第86章 不要进来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晏淑云被扔出来以后,屋门就被啪一下紧紧关上了。 沈望舒站在其中一棵粗壮的大松树后面,一时间,二人竟然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地上衣冠不整的女人像是吓傻了似的,瘫倒在地好一会儿都没动,她无法相信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一个怪物?这里不是将军独自度过发病期的地方么?为何她没有看到陈廷,反而看到了一个......一个恐怖巨大的怪物! 那怪物还保留着镇国将军的脸,身体却已经完全不像是寻常人的样子了,浑身都生长着漆黑的鳞甲,一双金色的眼瞳像是熊熊燃烧的烈火,玄铁手甲脱落,锋利程度丝毫不输的古怪手爪掐住她脖子时......她真的会没命。 晏淑云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 屋里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了,她站在原地天人交战,殊不知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心中的所有想法全都在另一人跟前暴露无遗。 【怪物......原来陈廷的真面目是这样一个可怕的怪物!】 【他会杀了我的,他真的会杀了我......这个任务我无法完成了,我要离开这里......太可怕了......再多的钱我都不干了!】 【但只要再进去看一眼,就能获得更多信息,这样程郎娶我的可能性就更大一点。】 【我现在还没死,还安然无恙站在这里......而且从方才来看,陈廷应当是还有意识的,他不会轻易杀我......若是真杀了我,也可以直接进行下一个计划......】 犹豫纠结半刻,晏淑云终于下定决心,准备抬手再次去敲那扇门,同时柔声道:“将军,你方才看起来不太好,让云儿进去照顾你好吗?” 沈望舒还没有琢磨明白那晏淑云的心声是什么意思,但是也反应过来她是故意接近发病时的陈廷——看样子,她的背后还另有其人。 身体比脑子的反应快,沈望舒平日偷偷练了无数遍的抛针嗖的一下划过夜色,闪过一道银光,快准狠的将晏淑云的手钉在了门上,超常发挥的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晏淑云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一根粗长的银针就扎穿了自己的手:“啊——” 她痛得惊叫出声,本来就紧张的心情更是不堪重负,心道她就知道没这么简单,陈廷发病的时候一定在这院子周围安排了暗卫!不然为何会有暗器出现! 现在是一根针,若是她待得时间再久一点,那隐藏在暗处的高手是不是就要她的命了?! 方才在黑暗的屋子里对上的一双古怪眼瞳和隐约可见的轮廓已经让晏淑云吓破了胆,她拢好衣服,艰难的将银针从血流不止的手上拔下来,准备先离开再说。 而然这时候已经晚了。 门内的怪物被新鲜的血腥气息吸引,尽管已经吃下了能够药倒一头牛的麻醉药,在药效起作用之前,仍有余力爬起来,打开门,想要撕碎这个妄图打扰自己的小小人类。 沈望舒站在松树后面没有看清门内的景象,直面怪物的晏淑云这下却是借着月色看的清清楚楚! 她亲眼看着陈廷走进这里,不过一个时辰,先看到了长着陈廷的脸,跟他声音一模一样的黄金瞳怪物,现在又看到了一个完全没了人样的怪物!! 漆黑巨大的利爪从屋子里探了出来,握住昏厥过去的晏淑云就要往里拖,沈望舒脑袋一片混乱,以为自己喝多了眼花,情急之下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刚才晏淑云心中所想的“第二个计划”。 陈廷......现在不能杀这个晏淑云! “等等!!”她从松树后冲了出来,下意识制止。 门内探出的爪子愣住了,但是很听话的手一松,女人的身体扑通一下软软栽倒在地。 门里的东西又缩回去了,方才还若有若无的咆哮和粗喘声收的干干净净,像是怕被注意到似的,院内恢复安静一片,只有留着一道缝的房门昭示着门内家伙的纠结心情。 理智告诉怪物,要将夫人拒之门外,可身体却舍不得将这道让自己舒适安心的气息隔绝。 沈望舒强装镇定,先去关上了自己进来的院门,而后一步一步靠近那道只剩一个缝的门。 轻巧的脚步声落在怪物耳朵里简直是震耳欲聋,这步子像是从它心尖踏过。 沈望舒心情复杂,但是还没到失去理智的程度,不管一会儿看到什么.......都要先把这个晏淑云处理了。 她今夜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绝对不能传给背后之人。 一门之隔的屋内,沈望舒听到了拉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声音——上一次她见到的发出这么不正常喘息声的人还是嗓子有问题的重度肺痨患者。 陈廷这是怎么了...... 沈望舒蹲下来探了探晏淑云的鼻息,人倒是没给直接吓死,但是醒过来之后的状态可不好说......先毒哑了,然后把手筋挑了。 说干就干,她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挑挑拣拣找到哑药塞进晏淑云嘴里,然后捡起地上带血的银针,抓着她的胳膊找准了位置就是一挑。 昏厥过去的女人口中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而后没了反应。 做完这些,沈望舒犹豫了一下,叫:“夫君?” 靠着门的怪物喉间古怪的哝咕几下,艰难发出一个人声:“嗯。” 还能跟她交流,说明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沈望舒心下松了口气,又问:“你还好吗?” 理智与意识已经在被躁动灼烧殆尽的边缘,怪物一爪子抠进自己胳膊,从疼痛中勉强找回一丝理智,恢复了一时半刻的人声,正是难受的时候,说出来的话也诚实又委屈:“夫人......我不太好。” 沈望舒听出了他的声音有些古怪,踌躇了一下:“那你要我进去看看吗?......不要也行,我带着这个人离开,等你出来再说。” 听着她的声音,陈廷的理智恢复了一点点,闷声说了句:“不要进来。” 沈望舒说了声好,正准备拖着晏淑云离开,门后突然伸出一个古怪的东西,还没等她看清楚是什么,就被揽着腰拖进了黑暗。 “......” 第87章 夫君,你过来抱我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屋子里一盏灯都没有,门关上以后更是连月光都挡得严严实实,丝毫透不进来,进去之后沈望舒只觉得伸手不见五指,甚至看不到陈廷在什么地方,更别说借机看看他的病情。 方才在门口时还能听到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进来以后却是静悄悄的,屋子里的另一个家伙像是刻意收敛压制住了所有气息,沈望舒只能感觉到屋子里还有另一个存在感很强的......庞然大物。 腰间被一根很有劲的东西圈起来,将她扯进屋子后也不肯放松,沈望舒看不见,却能感觉到这东西的形状是从粗到细的,似蛇又跟蛇不大一样,但肯定是活物。 她不太能想象到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抿了抿唇大着胆子伸手去碰,才摸到一点冰冰凉凉的触感,那东西便嗖的一下撤开了,火急火燎的,好像不是被人手碰了一下,是被硫酸烫到一样。 不让摸就不让摸吧,陈廷迟迟不说话,沈望舒便主动唤他:“夫君?你在吗?” 好半天都无人回应,就在沈望舒以为陈廷是不是药效上来睡过去的时候,离自己很远的屋子另一边,传来男人一声沉闷的“在”。 “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沈望舒问完,想起来:“你的病可是有传染性?” “没有。”这回倒是没犹豫,急急忙忙回答了。 在这屋子里,陈廷像是变成了锯嘴葫芦,一直闷着不出声,问一句答一句,沈望舒便也不跟他说话了,自己在小黑屋里摸索起来。 陈廷才进来不久,看样子是才进入发病前期,应该还没有很严重到失去理智,因为二人至少还能交流,他看着也是清醒的。 这屋子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高大许多,从外面看的时候便跟寻常的两三层楼差不多,又空又大,沈望舒怀疑自己站在这里喊一声都会有回音。 她从门口摸着往里走,走着走着就被什么东西拦住了去路,伸手一摸,是个坑坑洼洼的大金属圆球,上面有不少划痕——难道陈廷平常在这里无聊的时候就是靠着磨刀度过的?他那么喜欢自己那柄剑,时时都要背着,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除了这个圆球,屋子里好像就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 沈望舒专心致志的探索新环境,丝毫不知道,若是此刻自己抬头,就能看到高悬头顶的两盏黄澄澄“灯泡”,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她。 怪物盯着屋子里的小人一脸认真严肃的研究了一下自己躁动难安时用来磨爪子的玩具,然后笨手笨脚又小心翼翼的探索着他的地盘,一点点朝他靠近......只觉得心尖都要被可爱的融化掉。 只是现在他既不能如所想的那样将人抱在怀里,也不能捧在爪尖,甚至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怪物只觉得自己像是从身到心都被放在油锅里烹炸着,在某种说不清楚的无名火中煎熬着,而地上的小夫人就是唯一能够救他解脱的水。 可是这捧水太娇小了,他稍微控制不好力道,一爪子下去,这水就会被自己无尽的烈火焚烧殆尽。 所以他无论如何也不敢主动靠近她,触碰她。 只敢这么看着她,收起锋利的爪牙,合拢能制造罡风的翅翼,将铁鞭一样有力强壮的尾巴牢牢抱进怀里,再将自己庞大的身体紧紧贴在角落。 小夫人就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跟自己在同一片空间——这个无人能踏进的禁忌之地,只要外面有一点点光透进来,她都能看到跟自己共处一室的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陈廷紧张的脑子一片空白,尽管情绪和神智已经激动到了极致,思想却是什么也没有,仿佛痴傻了一般,因此沈望舒并不能得以听到他那些复杂至极的情绪和心声。 屋子里除了黑还是黑,沈望舒摸索着走了好一会儿,陈廷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也不吭气,她越走越心慌,只觉得好像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沈望舒是穿书来的,若说有什么新增的弱点,那就是怕鬼——这大黑屋静悄悄的,她什么都看不见,一时间脑子里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鬼怪突脸画面,还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没一会儿就要被自己吓个半死。 “夫君,”她颤着声音唤了一句,甚至想现在退回去门口,夺门而逃:“你同我说说话。” 没有人回答,屋子里好像真的就剩下她一个了。 沈望舒瑟瑟发抖的找到一面墙,单薄的后背抵上墙面之后稍微踏实了一点,但还是害怕。 可恶的陈廷,把她抓进来之后一句话也不说,就让她一个人在这里担惊受怕,沈望舒简直出离愤怒了,生气又委屈的大喊一声:“陈廷!!” 麻醉药劲上来的怪物原本正昏昏欲睡,尾巴尖都甩的不那么活跃了,被小夫人这么一喊,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了,喉间挤出一个低沉沉的音节:“嗷!”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眼圈都红了,看起来可怜巴巴的:“你在哪里?我有点害怕......你怎么把我叫进来就不理我了?你太过分了......” 她呜咽着控诉自己,陈廷心都要化了,踌躇着动了动,下意识想要靠近,却在看到自己完全变成怪物的手臂后停了下来,闷闷说了句:“对不起。” 药劲上来后,那些无处发泄的躁动火苗全都被懒散代替,一般情况下他都是睡过最严重的前两天的,方才一时冲动将小夫人勾了进来,天知道他有多想抱着她睡。 又渴望,又怕伤她。 这点念头都要将他折磨死了,如今听到小姑娘带着哭腔的软糯声音,更是手足无措又茫然,甚至有些后悔将她带进来了。 怪物失落又难过,道完歉后也不知道怎么办,那头沉默一会儿,最后委屈的自己擦去眼泪,朝着黑暗中的虚空伸手:“我不要对不起,我要抱抱。” “夫君,你过来抱我。” 第88章 夫君,给我看看可好?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地上的人儿委屈的抹着泪,娇声要他抱。 此刻所有的理智和压抑全都被这一声磨没了,陈廷哪里能拒绝得了她的要求,再顾不得什么,匍匐下了身子,闭上眼睛用尾巴将她圈到了自己跟前来。 黑暗的屋子里,怪物会发光的眼睛是唯一的光源,都到这时候了,陈廷仍然垂死挣扎,不想给她看到自己的样子。 沈望舒本来正害怕着,突然就被什么东西缠着腰推着走——不管是什么,现在在她心中都比鬼怪强,她抽抽搭搭的去摸腰间的东西,这回那东西没再躲了,虽然很明显的颤抖了一下,但还是没没松开。 先前冰冷光滑的触感不是错觉,虽然看不到,但是沈望舒通过手感大概能判断出来,有点像是蛇类的鳞片,细细密密的,而且很坚硬...... 不害怕之后理智回笼,沈望舒一脸懵逼的捏着龙尾巴想——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屋子里还有别的小动物?还是说这其实就是陈廷的胳膊?他的皮肤病是身上长鳞片?? 一个接一个的疑惑把她的脑子塞得满满当当,总算没空再想那些鬼怪精灵之类的吓自己。 不知道被带到了什么地方,腰间那东西仍然没有收回去,这次她听见了活物浅浅淡淡的呼吸声,男人的声音十分低沉,笨拙的安慰她:“不怕......阿念,不怕......” 尾巴尖也讨好安抚似的在她腰间轻轻摩挲。 沈望舒看不见,此刻自己离怪物巨大的头颅只有一臂距离,它闭着眼睛,努力放轻了鼻息,头上的双角闪烁着锋利的冷光,稍微一动就能将人扎个穿肠破肚。 他的脑子混沌困顿至极,浑身上下只有尾巴稍微柔软些,敢去碰她,口中不断喃喃轻哄:“我在......卿卿阿念......” 黑暗里谁也看不到谁的脸,这人倒是什么歪缠话都能说出来,听得沈望舒面皮发红,小声问:“你怎么啦......你不抱我吗?” “我现在抱不成你,”怪物说:“但是我可以把你含在口中,捧在手心......” 沈望舒只当他病傻了又在说什么胡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是吧? 她听出了他语气中的困顿,问:“你方才不理我,是睡着了吗?” 怪物阖眸应道:“嗯,我吃了些药。” 也没什么嘛,沈望舒想,原来他发起病来就是自己找个地方,吃了药静静睡一觉,三天后就能重新出来了,又乖又不闹腾......除了不让人看见之外,也没什么不好的。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沈望舒提起来的心就又放回了肚子里。 腰间圈着自己的东西存在感实在是太强烈,她低下头想看,这玩意儿已经跟黑暗融为一体,根本看不见一点。 忍不住用指甲搔刮轻挠,也没引来什么攻击,沈望舒问:“夫君,这是什么?” 这是你夫君我的尾巴。 怪物懒洋洋趴着,尾巴被抓挠一下一点也不疼,她没有用什么力道,就像小猫挠心似的......而且他以前竟然也从来不知道,这个地方也如此敏感。 每次被摸,都让他舌根发麻。 沈望舒问了,但是没人回答自己的问题,便又知道这人是在装聋作哑,故意不回答自己问题。 屋子里其他地方都被探索完了,鬼也害怕完了,现在可以研究的就剩一个陈廷。 沈望舒心思活络起来,不让看又不是不让摸,她将腰间的尾巴捏了捏,上上下下摸个遍,最后判断出结果——这东西的形状大体跟蜥蜴尾巴差不多,只是要大上许多,鳞片是冰冰凉凉的,像蛇。 思来想去,没想出来究竟是个什么生物。 尾巴乖巧又黏人,圈住她以后就没再离开,在一定程度上代替陈廷实现了抱她的安抚效果,所以虽然古怪,但是沈望舒倒没有多害怕。 她试探性的往前走了一小步,察觉到这点的怪物瞬间紧张起来,下意识想往后挪,却僵住了。 因为他一个不注意,就让小夫人跟自己的头只剩下一步之遥,而且她白嫩柔软的小手还在缓缓探出,试探性的摸索...... 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尾巴想用力将她提到后面时,那麻醉药效又害得他浑身绵软无力。 那温热小手还在不知死活的往前摸,终于贴到脸上时,陈廷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 他几乎是自暴自弃般紧紧闭着眼睛,听见面前的小人儿轻声细语的疑惑:“这里有一堵墙哎......” 沈望舒的手顺着触感熟悉的墙摸了半天,越摸越不对劲。 等等,这个形状好像不是墙。 “夫君,我面前有墙吗?”沈望舒的手还按在“墙上”,颤颤巍巍的问。 “没有。” 陈廷的声音从“墙”上传出来,沈望舒一愣——墙说话了! 啊不对,这或许不是墙,这是,这是...... 她坚强的用双手摸遍了身前的东西,最后判断出来:“这是一个头。” 屋子里怎么会有一个头?这是哪来的头?什么动物的头能有这么大!而且还在呼吸,而且还能发出跟她夫君一模一样的声音! 排除所有不可能的选项,剩下最后的那个选项再不可能也是答案! “陈廷,我摸的是你的头吗?”今天一晚上的心情大起大落,刚才还被鬼怪吓了一通,沈望舒现在的心情带着一种平静的疯感:“好大一颗头。” “......嗯。”面前的大头果然又发出了陈廷的声音。 沈望舒开始搜索自己脑袋里的信息,思考当下究竟是个什么玄幻的情况。 想了半天,她笃定:“你是一条龙。” 陈廷本来在暴风雨前的宁静中等待宣判自己的死刑,却等来这么一句话,下意识道;“我不是......龙不是我这样的。” “......我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怪物,即使是现在,我仍然不想让你看到我的真面目。” 沈望舒的手摸到了怪物湿漉漉的,正在呼吸的鼻头,闻言,没忍住摸了摸,故意问:“你是怪物?” “嗯。” “那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身份?” 怪物一愣,仍然老老实实回答:“陈廷,我是大周朝的镇国将军,是荣国公府二房的长子,还是陈家军和五十万北境军的统帅。” 这不是挺理智。 “对外的身份说完了,还有呢?”小姑娘温软的嗓音循循善诱。 “还有......阿念的夫君。” “是咯,”沈望舒抱住怪物的大脑袋,轻轻用脸蹭蹭,柔声诱哄:“夫君,给我看看可好?” 第89章 阿念......别摸了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她摸到了自己,非但一点也不害怕自己,还说要看看自己。 怪物既有些难以置信,又十分受宠若惊,他甚至疑心是自己犯病的时候胡思乱想太多,太渴望夫人接纳自己,已经生出了幻觉。 因而他呆愣着一动没动,不敢睁开眼,也不敢再说话,像是害怕一不小心就把面前的小人儿惊走。 沈望舒:“......?”怎的又不说话了?是睡着了? 陈廷在那边装聋作哑,既然没拒绝那她就当默认了,虽然没有光源可以看清楚,但至少摸是可以摸的。 她于是绕着这个硕大的头颅打起转来,从下到上先后摸到了怪物紧紧抿着的大嘴——嘴筒子是长的那种,接触到的所有皮肤都是冰冰凉凉的鳞片触感,怪物死死闭着嘴,不让她碰到里面锋利的牙齿,怕这胆大包天的小人儿黑暗里笨手笨脚弄伤自己。 然后是湿漉漉会喷气的鼻头,紧紧闭着眼皮的眼睛,并没有睫毛和眉毛,都光秃秃的,大概在额头的位置有两个圆圆的鼓包和一些扎手鳞片。 摸着摸着,沈望舒心中就大概已经想象到这个生物的样子了。 怪物的脑袋乖乖搁在她怀里任由揉圆搓扁的样子实在太乖巧可爱,等到那双柔嫩小手碰到头上锋利的角时更是止不住瑟缩了一下,被药物压抑着的惫懒身体都跟着兴奋起来,酥酥麻麻的感觉似乎从身体一直传到了心口。 摸到龙角了,沈望舒就笃定了陈廷的种类:“夫君,你应当就是一条龙。” 那龙角的手感如同莹润暖玉,一点也不像身上的鳞片冰冰凉凉,反而还热乎乎的,握在手中手感极好,沈望舒爱不释手,摸着摸着就有点停不下来。 可怜了这条年轻气盛没见过多少人的社恐大龙,敏感之处被人捏在手里也茫然无措不知该做什么反应好,只可怜兮兮的细细发着抖,努力将脑袋往人怀里拱,试图躲过小夫人的上下其手。 “我,我不是龙......”怪物低低喘着气,趴在地上的身子压得更紧了些,试图将那难以启齿的反应在小夫人发现之前按下去,一本正经而缓慢的说:“皇宫的盘龙柱上,那金龙腹下生有五爪,可以腾云驾雾,飞舞起来很长一条。” “我不是长条的......也没有五爪......”小夫人的手还在他的角上恋恋不舍,从前陈廷只当这是个攻击力极强的利器,能轻易捅穿钢铁,今日却没曽想到会被几下抚摸触碰惹得战栗,甚至起了那等子卑劣可耻的反应。 怪物终于是受不住了,喑哑着嗓音求饶:“阿念......不,不要摸那里......” 虽然陈廷变成了怪物,但是他的声音仍然是原本的音色,在她耳边压抑着粗喘时实在有些......色。 沈望舒红着脸放下手,小声问:“我摸的你不舒服了吗?对不起。” 如果陈廷就是她认知中那种西方龙,那么龙角,尾巴根,还有翅翼根部......这些地方好像都是敏感处?她刚才一时得意忘形,怎么给忘了。 “没有不舒服。”怪物也小声回答她:“是我心思卑劣,不怪你。” 沈望舒感觉到他浑身上下的鳞片都开始发热,有些惊讶:“你不是冷血动物啊?” 她原本以为龙跟蛇一样都是浑身冰凉凉的冷血动物,冬天甚至要冬眠的那种,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我的身体很热,”这话说完,像是怕她误会了什么,陈廷又急急忙忙补充道:“以前一个人的时候也是发热的。”不是因为夫人把他摸成这样。 二人说着话,彼此之间的气氛都放松很多,沈望舒还是念念不忘想见他本体,却也知道以这人害羞内敛的性子,恐怕一时不会答应,便东扯西扯跟他说些别的:“这三日你都是这个样子度过的吗?还会有什么别的反应吗?” “第一日会变得很大,就是现在这般,到第二日夜里就会变成半龙形态,只保留角和尾巴,爪子这些地方,鳞片也会留在身体上,到第三日才完全褪去。”陈廷认认真真回答她:“会变得暴躁嗜血,想要杀人,撕咬些什么东西,见到光亮会更加兴奋。” 所以他待的屋子不能见光,而且得吃麻醉药压抑体内的燥热和兴奋。 “这段时间我会变得很危险,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幼时我无法控制自己,曾经闯下过滔天祸事,所以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这个屋子。” 将压抑多年的秘密说给心爱的人听,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大抵是阿念的情绪和态度都太过和缓,所以陈廷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些许。 第一日他的状态是最可怕的,也最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所以这一日他直接在药劲中睡过去,等到第二日,虽然也好不了多少,但至少有了人形,也大概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能稍微控制一些。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虽然他也在药效中迷糊困顿,但却并没有往日那般的躁动和如烈火灼烧般的痛苦难耐。 好像跟她待在一起,自己就会变得十分安心舒适。 “那你现在想伤害我吗?”沈望舒的手放到了怪物的眼皮上,轻轻抬起一点,立刻有金色光辉泄出,效果堪比手电筒。 陈廷说:“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这样,你还会害怕我吗?”怪物鼓起勇气问。 “不会,所以你乖乖睁开眼睛让我看。”沈望舒甚至是有些兴奋的搓了搓手,双手去扒它眼皮。 这回陈廷没再抗拒,灯泡般硕大的黄金瞳安静的掀开,沈望舒清清楚楚看到,那瞳孔原本是如蛇一般的针尖竖瞳,在她的注视下慢慢变得浑圆,如同满月。 还挺好看。 巨龙一睁眼,整个屋子好像都亮了起来——沈望舒就明白为什么它方才为什么死活不肯睁眼了,因为这点光亮就足够她看清楚这个庞然大物的轮廓。 这大脑袋为了迁就她给她抱,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打眼瞧去就像是一座小山丘。 沈望舒站在地上,张大了胳膊也就只抱一半脑袋。 第90章 睡吧,明天睁眼我还在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怪物睁着眼睛偷偷瞧她,见面前的小人儿果然瞪圆了眼睛,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变得慌乱起来,连呼吸都放的轻缓许多,像是怕把人吹跑了。 她果然很惊讶......陈廷有些难过的想,我这个样子一定是吓到她了,她方才还叽叽喳喳,现下却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对不起。”怪物复又闭上眼睛,自卑的说:“我是不是很可怕?要不你还是出去吧,看久了会做噩梦的,我现在不能抱你,也不能哄你。” 面前的大灯又灭了,沈望舒才恍然反应过来,“哎”了一声,丝毫不惧的拍拍它的脑袋:“我不害怕......我还没看清楚呢,再睁开给我仔细瞧瞧啊。” “不要。”怪物这回却是连整个龙头都挪走了,眼睛也死死闭起来,声音沉闷,像是马上要原地自闭了:“我太吓人了。” “谁说你吓人啊。”沈望舒忍俊不禁,摸黑往前走了两步,也不知道这人又躲到哪里去,一时间面前又空无一物起来,只好停下脚步轻声诱哄:“不吓人的,你过来,给我抱。” 不远处传来一声闷闷的:“你骗我,我第一次在河边看到自己的样子都觉得十分可怖丑陋。” 都二十多年了,他还是不能习惯自己变成怪物的样子,每个见过的人不是疯就是死,怎么会不吓人?他是天生的异类啊...... “你还被自己的倒影吓过呢?”沈望舒说着就忍不住笑出声。 比起古代滞涩落后的文化生活,她一个现代人倒是看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什么粮没吃过,西方龙在现代早就被用烂了,又不是没见过——虽然在现实中出现是挺骇人的吧,但还是那句话,她都穿越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我真的不害怕啊,夫君。”她无奈的说:“我只是没反应过来你有这么大一只。” 怪物兀自趴在一边闭口不言,就听见小夫人语气轻快的说了一堆——好像,她确实是不害怕自己的。 “你方才没看见吗?”他有些难以置信:“我有巨大的身体,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我这般的怪物,我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看见了呀,夫君的鳞片又黑又亮,像是上好的黑曜石,多威风。” 怪物愣住,急急忙忙又补充道:“我,我的利爪还很容易伤人,屋子中间的铁球不是磨刀磨的,是我用来磨爪子的,若是一不小心碰到你,你都会流血。” “夫君的爪子削铁如泥,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上等武器,既能自保还能保护别人,多厉害。” 怪物黑黢黢的脸好像爬上一丝红晕,声音也不由自主小了些:“我还有尾巴和角,这两处既不好看,还很危险,碰一下我就会要那人的命......” 沈望舒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可是它们分明又可爱又敏感,手感还非常好,我特别喜欢啊。” “夫君才不是可怕的怪物,夫君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龙。”她笑盈盈的补充道:“我一点也不害怕,我很喜欢。” 小夫人的一连两个喜欢终于让陈廷彻底讷讷的呆愣住了,屋子里重新亮起来,怪物只把眼睛睁了一道小缝,像是怕沈望舒看太清楚了会嫌弃自己似的,高兴又不敢置信的问一遍:“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摸到方向的沈望舒走过去,在地上坐了下来,重新将大龙的脑袋抱进怀里:“真的啊,都是真的。” “谢谢夫人......”她温柔的让怪物想要落泪,心中千言万语亦不知晓要怎么说,最后只变成一句喃喃道谢。 “你困了吗?”沈望舒轻声说:“困了就睡吧,明天睁开眼睛我还会在。” 这句话像是一个安心符,陈廷听在心里,便不再硬撑疲惫困顿的身体,闭上眼睛睡了过去,甚至就连在梦中,小夫人也一直抱着他,温柔抚摸他的头颅。 * 中秋这夜很快便稀里糊涂过去,二房的两个主子一齐消失到半夜都没有出现,下人们惊慌起来,而后半夜更是出现了不得了的事情——沈望舒吩咐绿柳去正院里盯着,果然等来了那没跟晏淑云在一块的婢女盈盈。 绿柳直接带人将她在书房抓了个正着!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主子却都不在,几个大丫鬟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是这盈盈夜闯书房,行径古怪形迹可疑,她说自己是在那里散步,根本不可能有人信。 于是几人一合计,便将这个婢女绑起来堵了嘴扔进书房,差人二十四小时看管着。 “真是胆大包天......这主仆俩潜进我们府里果然是另有所图!要不是绿柳你动作快,恐怕真的会叫她们泄露了国公府的机密去!”桃红又气又急,捂着胸口只觉得心有余悸。 绿柳言辞之间却是非常担心:“夫人叫我来正院看,她自己却是不知道追着那晏淑云去了什么地方......” 梧桐皱着眉:“如此看来这主仆二人的目的已经是很明显,盈盈去书房偷盗机密,晏淑云怕是打听了将军这几日的发病期,去了禁地。” “若是夫人也追过去,二人迄今都没有回来,那岂不是很危险......”梅雪说:“我看我们现下应当立刻告知老夫人那边,叫她拿主意才好。” 现在的情况已然不是她们几个小丫鬟能控制的,知情不上报,任何一点意外都不是她们可以承担的。 几人之中梧桐最为稳重,也向来是她拿捏大事,闻言点点头:“我这就去,你们千万看好那个盈盈,别叫她跑了。” 还有夫人和晏淑云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怀着满心忧虑,梅雪快步往老太太的静思堂赶去。 第91章 亲亲龙角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中秋节的这一夜,外面掀起了什么腥风血雨,关在小黑屋的两人尚且都不知道。 被大龙圈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睡了一觉醒来后,屋子里还是黑漆漆的,让人分不清今夕何夕,沈望舒一睁眼,就对上一双黄澄澄亮晶晶的灯泡大眼。 “夫人。”怪物小声叫她,只有两个人的黑暗中显得格外温柔:“你醒了。” 有了点亮光,沈望舒才看到,原来大龙现在是一个仰躺着的姿势,自己差不多在他肚皮的位置睡着——怪不得昨晚睡过去了也没觉得冷,这地儿不仅不冷,甚至热的跟火炕似的,担心她会掉下去,陈廷还用爪子小心的给人搭了个护栏。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美人掩唇打了个呵欠,眼角沁出点泪花,没待她找出手帕擦擦,全被凑过来的龙很喜欢的舔走。 陈廷感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应当已经是第二天了......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能变回去了。” “噢,第二形态,也能给我看看吧?”沈望舒充满求知欲的问。 这样子都给她看了,陈廷哪里还能拒绝得了她的其他要求:“可能会有些怪异。” 不就是小龙人么,能有多奇怪? 沈望舒不以为然的想了想,顺着大龙的肚皮爬到他脖颈处,抱住:“怎么办啊,我现在既想陪你待在一处,又想出去看看......也不知道晏淑云醒了没,虽然我挑断了她的筋脉,但是万一她还是爬出去了呢?” 怪物的黄金瞳中闪过一抹阴鸷:“她是冲我来的,为的就是探听我每月这特殊三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晏淑云是冲着陈廷来着——这点沈望舒一开始就猜到了,但是她没想到此冲非彼冲,这女人说心悦自己的表哥是假,不知道哪方势力派来的卧底才是真。 “眼看着你出征在即,难道是京城那边?”沈望舒猜测道:“总不能是晏淑云通敌叛国,被外族收买了所以才......?” “待我出去,会查清楚的。”陈廷用爪子安抚的拍拍小夫人的后心:“阿念不必为此忧心。” “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你饿了吗?”他问。 虽然十分舍不得,但此次什么都没准备,他可以连着三日不吃不喝,小夫人却还是寻常人类的身子,陈廷是万万不忍心让她跟着自己忍饥挨饿的。 “你别在这里了,回去歇息吧。” 现在大概已经是第二天了,沈望舒确实感到腹中饥饿,却并不是难以忍受的,因此还能故意逗逗他:“才给我看清你的真面目,就不要我,赶我走啦?” 这话可当真冤枉,大龙都百口莫辩,都急的坐起来了:“怎么会!只是这屋子里什么也没有,夏日还好,到了冬日才是又黑又冷。” “若是......若是夫人喜欢,等以后我将这里重新装点一番,每次你都陪我好不好?”陈廷说这话的时候感觉自己恍然还在梦中,高兴又迷瞪,甚至已经在脑子里开始想象怎么布置这大黑屋子了。 沈望舒站在他脖子上点点头:“等我见过了你第二种形态就走。” 来都来了,自然要都看回来,挨会儿饿算什么。 陈廷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清楚的,估算的时间也大差不差,一人一龙安静的靠了一会儿,怪物似有所感,突然站了起来:“要变了......夫人你待在此处不要过来,我得去那边。” 沈望舒乖乖点头,被大龙不舍的舔了一下脑壳后,身边一下子空了。 尽管陈廷已经尽量放轻了手脚,但她还是能感受到屋子里微微震颤起来,有什么庞然大物路过了自己。 片刻后,大球位置响起了咯吱咯吱的挠爪子声音,乍一听挺吓人,但是沈望舒想象了一下那么大条龙蹲在那边咬牙切齿挠球的样子,就不觉得有多可怕,反而十分想笑。 这大概是某种宣泄过多能量的办法,变化过程中,陈廷大概并不十分好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挠爪子的声音终于停了。 原先的大黄灯泡变成了正常人类眼睛大小的比例,黑暗中燃烧的黄金瞳冷冽霸气,还挺帅。 隐约可以看到走过来的是个人形轮廓,跟陈廷一般无二的身高和身材,只是头顶的龙角还未褪去,皮肤上的鳞片也还存在,手爪——沈望舒抓起来摸了一下,果然也还是缩小版的龙爪,屁股后面的尾巴变小之后倒是一晃一晃显得十分活泼,跟他整个人的调性十分不相符。 见她一直盯着自己,陈廷有些不自然的用爪尖挠挠头:“是不是很怪异?但是我这样,会比变大的时候沉稳理智些。” 因为体内躁动的力量全都发泄出去了,所以大将军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心平气和的状态,看向小夫人的目光甚至是温和敦厚的。 陈廷的小龙人形态跟沈望舒想象的相差无几,她笑了一会儿后突然想起来——“上一次,你第二夜就是以这种状态来寻我的?” 半夜潜入她房中,捂着她的眼睛,非要用她的手这样那样...... 半人半龙的陈廷对于小夫人的情绪也十分敏锐,察觉到她微妙的不悦,立刻示弱:“对不起,上次我闻到了你的味道,有些太想你了,一时间没有控制住......但是我出来的时候没叫任何人看见。” 沈望舒:“......算了。” 算了,这事都过去一个月了,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路也路了,手心破的皮都养好了,现在再翻旧账也没什么意义。 时间差不多,陈廷恋恋不舍的送沈望舒到门口:“若是晏淑云欲图不轨,或许现在外面已经发现了什么,你出去之后如常行事,等我明日出来。” “好。”打开小黑屋的门,刺目的阳光照射进来,她忍不住伸手挡了挡眼睛。 仍然站在黑暗阴影中的怪物冲着她抿出个浅淡的笑容,眸底满是不舍:“就算只有一天,我也会非常想念夫人。” 沈望舒于是上前一步,做了自己早就想做的事——她握着那对可爱又敏感的龙角,轻轻用嘴唇碰了碰,笑道:“我等夫君出来。” 第92章 审问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沈望舒出了门以后缓了好一会儿才适应外面的亮光,从气温和太阳角度来看,现在应该是中午十点左右。 晏淑云还倒在昨晚的地方没醒,手脚全都软绵绵的,衣衫散乱单薄。 沈望舒费劲的把人拖到院子外面,正叉着腰有些发愁呢——就她现在这弱鸡身板,根本没法把这个人扛出去,但是平常这地方又没人来...... 没等她皱起眉,不远处就有几道人影出现,仔细一看,竟是她房里的几个大丫头! 梧桐和桃红急匆匆跑过来,见她们夫人好好的,身上连块皮都没破,只是经过一夜后头发稍微有些散乱,大大松了一口气。 又见她拖在地上的晏淑云,吃了一惊,却又觉得在意料之内,这主仆俩果然跟她们分析的没差,一个去书房,另一个摸到了将军度过发病期的院子! “夫人,您没事吧?”梧桐看一眼地上的晏淑云,迅速而简洁的将绿柳抓住盈盈的事儿说完,道:“现下我们已将人送到老夫人那里,这个人......也一并送去吧?” 沈望舒点点头,这种大事她拿捏不定,确实要去老太太那边请示一下。 几个大丫鬟都很有几分力气,轻轻松松便把昏迷的晏淑云拖走了。 回去的路上,梧桐观将军夫人面色状态没有不佳,甚至看起来还挺容光焕发,显然不是一夜未睡,也没受什么磋磨......她是从国公府的禁地出来的,还带着晏淑云,昨夜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难道说,那封闭了二十多年的禁地终于要为一人打破了? 梧桐心中不由得对夫人越发敬佩起来,她原本以为像将军这样的人,娶了新夫人,最多也是和她相敬如宾,况且一开始无人看好这桩带着诅咒性质的婚姻。 没曾想夫人才进将军府短短两个多月,便已经打破了二十多年来从未有人打破的禁忌。 当真是不一般。 沈望舒现下确实不困,但是这副样子去见老太太却是极其失礼的,她先回了自己院子沐浴更衣,这期间抓紧用了些点心茶水填填肚子。 桃红一边为她梳妆挽发,一边很是心疼:“您这才从那个院子出来,一宿都没用饭呢......不能用了早膳再去吗?” 沈望舒无奈摇摇头:“昨夜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我这个女主人却消失这么久,还要劳动祖母出面处理,现已经出来,就要赶紧过去赔罪......更何况事出紧急,我还有许多新消息要告知祖母,一顿饭不用就不用吧,也不会怎么样。” 桃红闻言,只好又拿了几块小厨房送来的糖油点心:“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处理完呢,夫人您多用些。” 这具身子胃口小,等到梳洗完成后,也差不多吃饱了。 这时候,从外面进来的梧桐道:“夫人,晏淑云醒了,似是说不了话,手脚也没劲,站不起来。” 梅雪摸着下巴道:“也不知是谁做的,那女人本来想跑的,结果连爬都爬不动。” 沈望舒看着镜中重新梳妆齐整的自己,淡定道:“我毒哑的,她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手脚筋也是我挑断的,昨夜就怕她跑来着。” 几个小丫头齐齐愣了一愣,大概是完全无法想象她们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夫人是怎么以一己之力搞定了晏淑云的,最后支支吾吾出一句:“......夫人威武。” 威武的将军夫人把自己洗刷干净,又吃饱喝足,状态调到最佳以后,雄赳赳气昂昂的带着一帮人出发前往静思堂。 把晏淑云拖过去之前,沈望舒往她嘴里又塞了一粒浓缩版麻药,确保她没有一点挣扎的力气。 那晏淑云说不了话,身体四肢也受制于人,目光却是如刀子一样狠狠往沈望舒身上剜,恨不得用眼刀把她碎尸万段。 憎恨的同时还有深深的恐惧,也不知道是在恐惧这对夫妻中的哪一个。 沈望舒丝毫不以为意。 一行人走路带风的到了静思堂,院子里却并不是沈望舒想象的那般盈盈受刑的场景,反而干干净净,看起来跟往常一样。 老太太应当是早得知了她要来的消息,已经带着陈嬷嬷在门口候着。 一见到人,沈望舒立刻朝着她跪了下去:“祖母,念念有错。” 昨夜院子里那点动静自然是没瞒过陈老夫人,她慈爱的将人扶起:“祖母知道,你昨夜是同廷哥儿一块过得夜,是与不是?” 沈望舒点点头,将晏淑云的事儿告知她,当着院里这么多人的面,却没细说更多屋子里的事儿。 “你院里的婢女昨夜抓住了那婢女,没等来你,今儿一早就扭送到了我的静思堂,”老夫人说:“你大伯知晓了此事,怕脏了我的地界,拉去地牢审了,你若不怕,祖母现在就陪你一道去看看什么情况。” 沈望舒摇摇头:“念念不怕,倒是怕污了祖母的眼,自己去也使得。” 老太太拍着她的手笑了:“祖母活了这么大把年纪,有什么没见过的,走吧,正好我也想知道这对主仆潜入国公府究竟所为何事。” 于是刚被扔在地上喘了一口气的晏淑云又被几个膀大腰圆的粗使婆子换着,拖拽往地牢去。 国公府外,那训练有素的信鸽在外面盘旋许久,始终没等来主人特定的信号,正迷惘的停在树上歪脑袋之际,盯了它好几天的陈皓举起弹弓瞄准,发射! 快准狠的将这肉鸽子给打了下来。 旁边的小书童文墨激动的直拍手:“少爷好厉害!!少爷太棒了!一击必中哎!!” 陈皓得意洋洋的捡起战利品,高高兴兴的说:“昨夜大哥面色不好,今日正好打了这鸽子给他炖汤喝......不枉小爷我盯了这么些天。” 文墨跟着傻乐一会儿,突然面色一变:“不好,已经快午时了!一上午的课都没去,回头将军先赏您一顿竹笋炒肉!” “......啊啊啊你不要在我高兴的时候说这个啊!” 第93章 我盼着他好起来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祖孙俩人一块赶到地牢时,荣国公正亲自审了人出来。 嫁进国公府这么久,沈望舒也是第一次同这位陈家大伯正面打交道,未承袭爵位之前,他走的便不是同祖辈一样的武将路子,生着一张斯文儒雅的文人面庞,而立之年后便蓄起美髯,看起来越发清俊的同时稳重有余,一双常年含笑的眸中满是温和。 哪怕是才从地牢这种腌臜地儿出来净手,面上也看不出丝毫血腥戾气——这美大叔的气质确实拿捏到骨子里了。 见到祖孙俩又带着个人来,荣国公上前同老夫人见礼:“娘,侄媳妇,你们怎的来了?” “问大伯安,昨夜除了那婢女之外,我还在将军院子里抓到了此人。”沈望舒福了福身,同他说明情况。 “可问出什么来了?”陈老夫人道。 “那婢女交代,她和她主子是奉京城程家的命令来靠近廷哥儿,探听他每月发病那几日的消息,”荣国公摸着胡子道:“一开始还不肯说,见我要动刑,竟狠下心来试图咬舌自尽,不像是普通的家生婢女。” “也只问出了她出自程家,再多的,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说了。” 这人是荣国公亲自审的,他年轻时曾任大理寺卿,看起来和善,审人却很有几分功夫,若是连他都问不出更多,大概那盈盈也就知道这么点。 晏淑云现在已经被沈望舒毒哑了,审起来或许会有些麻烦,她便先将自己知晓的告诉荣国公:“此人确实是为程家办事,面上是为投靠,实际上同大伯审问的差不多,是为了探听将军这边的消息......若是能将消息传出去最好,失败就直接进行第二步,引诱病中将军杀掉她,应当是要利用此事做文章。” 沈望舒的话不仅让众人起了一身冷汗,连那地上的晏淑云都惊骇的瞪大了眼睛——她是怎么知道他们的计划的?自己分明没有告诉任何人!就算是昨夜这般做了,也没有出声才是...... 老太太听着这话,面色便已经沉了下去:“小小一个程家,怎么就敢来探听我国公府的消息,背后怕是另有势力在唆使!” 荣国公皱着眉,十分不解:“北境如今动荡不安,圣上还要靠着我们平定战乱呢,为何这时候搞了出幺蛾子?” “也许不是天家动的手。”老太太沉声道:“若是皇帝派来的人,不该这么愚蠢才是。” 荣国公摇摇头,让人将晏淑云先带进水牢,尽管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写,但只要人活着,多得是让她吐露真相的办法。 一上午兵荒马乱的度过,正好赶上午膳,荣国公回他们大房的院子,老夫人拉着沈望舒的手:“你的院子空荡荡,我的静思堂也空荡荡,不如我们祖孙俩今日凑凑,今中午念念陪祖母用膳可好?” “祖母不嫌念念叨扰便好。”沈望舒知晓她应当是担心自己孙儿的情况,也想知晓自己对此事的态度,自然是应下。 静思堂用膳向来清淡,沈望舒也不挑,食不言吃完午膳,老太太果然将下人都打发下去,院子里只剩下她们二人。 “念念,昨晚可是见过了廷哥儿?”老太太问的很直接,同时不动声色观察她的面色,见小姑娘自见到自己到提起昨夜那事儿,目光一直清明平静,心下也突然有些不确定起来。 真有人见到那样一个超出常理的怪物之后,还能这么淡定的吗? “见到了,我昨夜是同夫君一起过的夜。”沈望舒道。 “害怕吗?廷哥儿可有伤到你?”老太太心中叹了口气,扶着小姑娘的肩膀上上下下仔细看过,见她确实安然无恙,心中既意外又高兴:“他有将所有的真相告知你吗?” “夫君虽然变成了那样子,但是理智尚存,他没有伤害我。”沈望舒道:“他都告诉我了。” “看来他心中已是十分信任你。”老太太回忆起从前,目光悠远:“廷哥儿第一次发作时,是被捡回来那一年,家中还没有孩子,你大伯不在家,大伯母也还没进门,因此全府上下知晓此事的只有我和廷哥儿的父母。” “这么多年了,我一个人守着这秘密这么久,却始终无法为那个孩子做些什么,心中焦虑又难受。” “他以往每次发病都十分暴躁,一开始没能寻到好法子,伤了不少人,这些年虽然渐渐能控制自己了,却也不像你说的那样理智,昨夜你说的,倒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沈望舒挠挠脸:“夫君吃了药还是挺乖的,主要是睡觉,也不做什么,我同他说说话,再睡一觉起来,便是第二日了。” 老太太忍俊不禁:“我倒是没想过他在你面前是这样的,看来念念才是他这怪病的解药。” 沈望舒便趁机提出:“出来之前,我答应了夫君每次发病期都同他一起度过,祖母觉得可以吗?” 老太太思考片刻,却是摇摇头,没有欢天喜地的答应,只道:“他一次没动手许是巧合,祖母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意外发生,让你们二人待在同一个屋子里,我不放心。” 沈望舒一想也是,但是先前答应陈廷时那人眼中的神色让她实在不忍食言,况且待在那个黑漆漆的屋子里又空又寂寞,他们两个人说着话,沈望舒都有些受不了,陈廷二十多年来却都是这样度过。 以往她不知晓还好,现在知道了,甚至亲身体验过了,又怎么忍心? “就没有什么暂时束缚他的法子吗?”沈望舒道:“若是这些年来夫君越来越能控制自己,说明他这‘病’是在好转的,至少不会再胡乱伤人,就算样子怪异一点也不碍事,总不能一辈子都这样过。” “若是我陪着他能一点点好起来,这当然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小姑娘眼中满是赤诚,老太太有些动容,怔怔道:“你......当真愿意?这可是一不小心就会搭上性命的事儿。” 那小人儿却是毫不犹豫点点头,坚定而温柔道:“他是我夫君,我愿意,也盼着他好起来。” 第94章 我梦见你走了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在小黑屋陪了陈廷两日,最后一日半倒也过得十分快,就是夜里睡觉时沈望舒总是梦到那双黄澄澄的大眼睛,满月一般的瞳仁温柔的盯着她,似是道不清千万般的爱意......腻歪得沈望舒第二天早上醒来都觉得面皮发红。 今日一过,陈廷便回来了,见过他“发病”时的样子后,她总算知道为什么真个大周都找不出一个能配那绿色小药丸的医师来了——龙这种生物已经超出了常人的认知,或许除了当年那个云游神医知晓内情,并且有法子之外,寻常人都无法理解。 要不是亲眼所见,沈望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穿越的还是个玄幻小说,重要男配的真身居然是条巨龙。 说不定那能抑制陈廷变身的药物里就有从什么蓬莱仙岛之类的地方找到的仙草仙花,否则她实在是无法想象这药里究竟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成分。 那珍贵的一枚小药丸被沈望舒掰碎了尝了一点点,就大致将所有的药材种类写出来了,只有一味完全陌生且奇妙的味道十分不科学,应当就是那个起主要作用的仙草仙花。 可惜目前她完全无从得知这味药物的任何信息,不管是样子还是生长环境,只知道它的有抑制龙血和平心静气的作用。 不过若是像陈廷所说,随着他长成后有了那重要东西,或许不要什么别的药物,他也能自愈。 而且从这一次的“病情”来看,陈廷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好很多,既不暴躁也不嗜血......之后再多观察几次看看。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陈廷的真身可太适合他现在的身份了,若是能用龙形上战场,那战斗力岂不是横扫一大半。 而且她听说西方龙一般都是会喷火的,尤其是陈廷这种花色,典型的喷火黑龙,她那天晚上怎么就忘了问了。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沈望舒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练习飞针,事实证明那天晚上她就是单纯运气好,而不是突然练成神功了,扔出去的针没一个在靶心上不说,连飞出去的轨迹都十分糟心。 旁边的桃红看的一愣一愣的:“夫人,您先前不是说练不好不练了吗,怎么今日又重拾兴趣了?” 沈望舒看着她,语重心长的叹口气:“你不懂,很多时候人至少还是要有一项自保手段。” 就像这次,要不是她前世再某视频软件上沉迷过一段时间的飞针飞叶子飞牙签,把那手法熟记于心,穿过来无聊练了几天,也不能这么快制服那晏淑云。 桃红不理解:“以您的身份,无论去到何处都有侍卫保护,怎么......” “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人都靠不住。”沈望舒拍拍小丫头的肩,日头西沉,院里没那么热了,她撸起袖子:“不说了,我这就去打一套饭前军体拳锻炼锻炼身体。” 从她穿来到这里,已经很久没有犯过心脏病,说明这生养的还是不错的,要继续保持才行。 桃红无奈的看着自家夫人又去练那古怪的“军体拳”,听见她边打边提醒:“对了,别忘了备上将军的饭,他今晚应当就回来了。” “是。” 沈望舒大概跟陈廷真的有点什么玄乎的心电感应,晚膳时间,她筷子刚拿到手里,一日未见的将军大人果然就进来了。 只是他看起来有些步履匆忙,急吼吼就闯了进来,向来稳重而古井无波的黑眸都染上焦急之色,像是怕来晚了就失去什么。 跨进屋里,就看到小夫人正夹着一颗花生豆,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 “夫君?” “夫人......” 二人同时开口,男人一眨不眨眼的盯着她,沈望舒迟疑的将花生送到他嘴边:“你已经饿成了这般吗?” 陈廷心中憋着不上不下的那口气一下子就泄了,俯身叼过夫人筷子上的花生,哑着嗓音道:“我以为你......走了。” “走?我走去哪。”沈望舒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几个大丫鬟很有眼力见的给将军布菜,陈廷喝下夫人亲自倒的一杯水,心中安定许多。 也不怕她嘲笑自己,诚实的说:“我梦见你走了......你不要我了。” 沈望舒知道他对自己怪物的样子自卑敏感,却没想到自己才走了一天,这人就日思夜想成这样,失笑:“我不会走的,夫君,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 “真的吗?”也不顾还有这么多下人在场了,将军大人脆弱的像个玻璃心小孩:“你答应我了,往后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许离开我。” 不论发生什么? 沈望舒警惕了一秒钟,原主在原著里死的早,本来荣国公府的剧情就少,后面更是几乎没有戏份,陈廷这边应当也没什么意外...... “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离开你。”沈望舒看着他的眼睛,上下嘴皮子一碰,很不走心的就答应人家了。 现在答应归答应,要是日后陈廷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儿,她当然会跑的比兔子还快。 沈望舒想。 得了她这句保证,陈廷心里好受多了,理智回来后大手一挥,让所有伺候的婢女都退下。 沈望舒还不知道危(腻)险(歪)即将来临,一口桂花米酿刚送进嘴里,就被人揽着腰抱到了腿上坐。 “......?” 怀中美人睁着双幼圆水润的大眼瞪他:“做什么!” 把她抱进怀里抱紧了,浑身上下的皮肤都紧紧贴在一起,安全感才回来一点,陈廷低声道:“不做什么,只是抱抱你......我总觉得那一天一夜是在做梦。” 他的夫人真的一点也不嫌弃自己那副怪异的样子,还说了很喜欢吗?这不会是他日复一日煎熬中生出来的幻想吧? 沈望舒将手放到他发顶,那曾经有两只龙角生长的地方:“是真的啊,我去见你了,我还抓住坏人了,以后很多个满月之夜我都愿意陪你一起过。” 她轻柔温暖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入耳中,男人终是忍不住红了眼,低下头吻住了那柔软甜蜜的唇瓣。 小夫人的嘴唇一定是蜜糖做的,他怎么也尝不够,说出来的话也格外让人动心。 第95章 是东宫那边?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把下人们都打发走以后,沈望舒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这人的歪缠程度——他非要就这么抱着她吃饭! “夫君三日没吃饭,难道一点都感受不到腹中饥饿吗?”沈望舒就奇了怪了。 “有点,但是习惯了还好,”男人诚实的说:“比起饿肚子,我还是不能忍受跟夫人分开。” 给她见过自己最丑陋的样子后,陈廷只觉得心中一直积攒的郁气像是缓缓呼出去了。 可以全心全意信任某一个人的感觉真的是非常奇妙,除了在战场上他愿意将后背交付的战友之外,祖母和夫人是唯二两个知晓了他真实面目还依旧待他如初的人。 况且夫人身上带着的清苦药香实在是最能安抚她的良药,光是跟她待在一起,这味道就能抚平他的所有躁动阴郁。 陈廷觉得饭可以稍后吃,夫人却是一刻也等不及要抱着了。 沈望舒也没想到陪他从小黑屋出来以后这人能变得这么腻歪——从前陈廷对自己虽然也百依百顺,但还没到这种程度,本质上来说还是那个端方自若的镇国将军。 “夫君不吃饭,我还要吃!”美人柳眉倒竖瞪她,扭着身子就想下来。 却被男人大掌一下子掐住纤细腰身,:“别乱动,我喂你吃。” “……?”沈望舒不可置信的瞪他:“你疯啦?” 陈廷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没疯,并且是认真的。 这在战场上习惯了舞刀弄枪的骁勇将军伺候起人来也很有一套,舀起一勺米酿小圆子时,手都不带抖。 沈望舒瞪着他,后者平静回望,虽然没说话,但是态度坚定。 拗不过这人,她只好张嘴吃下。 这一吃,某人像是打开了什么新世界大门,发现了投喂的快乐——或者说是各方面掌控小夫人的某种满足欲。 将她抱在怀里,喂她吃饭,吃什么都由自己决定…… 这感觉很有些上瘾,直到沈望舒推拒他的手,表示自己吃饱了不要了,陈廷这才意犹未尽停了下来。 吃饱了,沈望舒趁其不备跳下他的腿在旁边凳子上一屁股坐下:“这下夫君可以好好用餐了吧?” 晚膳专门准备了他的份,陈廷也不嫌弃这一桌都是夫人吃剩的,抄起筷子将剩下的打扫干净。 沈望舒托腮看他吃,想起来自己好奇的那个问题:“夫君龙形时会喷火吗?” 这个“龙形”着实让陈廷微微愣了一下,虽然夫人这么说,但他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那样怪异可怕的样子会是传说中的“龙”。 至于喷火…… 陈廷道:“这我从未试过。” 反正每次他都能感觉到体内有某种横冲直撞的霸道力量,就是这股无处宣泄的力量让他躁动难安,生出旺盛的破坏欲。 甚至那天夜里夫人还在的时候也是,从巨大的龙形变成半人半龙形的过程中,那种熟悉的破坏欲就在时刻催动着他的情绪。 那时候陈廷十分害怕自己跟往常一样失控。 听了他的回答,沈望舒兴致勃勃道:“那下回我们可以试试……夫君这么有趣的身体,居然还从未开发过?” 男人闷声道:“我只觉得自己危险怪异,怎么会有趣。” 又来了,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大龙自卑又敏感,他从未见过跟自己一样的同类,却也不完全属于人类。 他在人和怪物两方阵营里摇摆不定,无法从任何一方中得到归属感。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孤独的,可怜的大龙。 “对于我来说,夫君就是最有趣的。”沈望舒说。 她可没说谎,对于科学家来说,未知的生物和领域可不是最有趣的嘛。 陈廷又想抱她了,沈望舒早有察觉,先一步站起来挪着凳子往后退一大步:“我还有一事要说与夫君听。” “何事?” “除了晏淑云外,中秋那夜我的婢女还抓住了在你书房外面鬼鬼祟祟的盈盈。”沈望舒说:“大伯审过那二人后得知,她们受京城程家之人指使。” “程家?”陈廷眉心微微皱起:“是东宫那边。” 当今太子妃就出自程家,那蠢人竟然连掩饰都不掩饰,大喇喇就派人来了? “太子想要对你做什么?”沈望舒有些奇怪:“如今边境战局动荡,皇上还指着你平定呢,太子怎么敢这个时候触你的霉头。” 不仅是触陈廷的霉头,这事儿让皇帝知道了,必然也不会轻饶他。 男人冷嗤一声:“我才空闲两个月,若不是赶上边境战乱,时间再久些就不只是东宫,这热闹乾坤殿也要派人来凑上一凑了。” 听他的口吻,像是早就习惯了这帮人的小动作。 京城那边从明面上一直奈何不了陈廷什么,暗戳戳的小动作却如同毒蛇一般,时刻盯紧了他,随时准备找机会扑杀这令它忌惮之物。 阴毒冷血又令人厌烦。 “夫人不用忧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陈廷还是那句话。 沈望舒算了算:“从我嫁进来总共不到4个月,京城那边已经来了……三次还是四次人了。” “夫君平日这么温和么?” 这话说的还是委婉了——沈望舒想说的其实是,你平常也老受这种窝囊气么? 男人自然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无奈道:“我从前多数时候都在战场,京城鱼龙混杂,局势如同浑水一般,我从来不搅和不站队,是忠心于皇帝的。” 但是时间长了屡立战功,功高盖主了就要被猜忌和怀疑。 陈廷待在皇帝眼皮子底下,他觉得有威胁看不过眼,远远在北境的漠云城,他又老感觉这人是不是在暗戳戳搞事。 不管怎么样都讨不了好。 近些年来试探的小动作不断,今年越发过分。 若是陈廷还是从前孤身一人,他恐怕会真的因为不想多生事端而忍了。 可他现在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他不再是自己一个人。 荣国公府这么多人中,还多了他放之心间的夫人。 自己受辱可以,夫人绝对不行! “阿念放心,我已经悟了,绝对不会继续这样下去!” 第96章 我可以睡你们中间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陈廷说他悟了,沈望舒挠挠头,虽然不明白他悟在哪里,但是看到他眼中的坚定和某种决心,还是拍了拍男人的肩鼓励他:“夫君能想通便好。”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还有咱们家!” 沈望舒假装感动的点点头。 二人用过晚膳后不久,陈皓冒着被自己大哥发现上午逃学揍一顿的风险,给他们送鸽子来了。 上午小孩揣着晕过去的鸽子去了书院,晚上来的时候那鸽子竟然还活着,被绑了腿扑闪着翅膀折腾。 “大哥大哥!你今日果然出来了,这鸽子我盯了好几日,天天在咱们家门口的大树上盘旋,可肥了肉也很多。”陈皓兴冲冲的说:“我打来给你和嫂嫂补身体!” 陈廷挑眉:“你打的?” “我用弹弓射下来的,瞄了一上午呢。”小孩儿一高兴就说秃噜嘴。 下一秒果然见他大哥才柔和下来的表情微微一变:“一上午?你今天上午又逃课了是不是?” 陈皓连屋里只有嫂嫂是笑意盈盈和蔼可亲的,吓得连忙往她身后一躲:“我,我也是为了孝敬大哥!别打我啦!” 这小子…… 陈廷瞪他,后者直接避开和他对视,只可怜兮兮的去晃沈望舒的袖子:“我错了,下次不会这样了。” “你当真知错了?你每次都这样说,屡教不改!”陈廷才不上当,把这熊孩子揪出来揍了一顿屁股。 一刻钟后,桃红打来热水毛巾,挽起小少爷的袖子给他抹上香皂净手。 小孩儿眼眶里含着一泡泪,委屈巴巴的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屁股,冲着那边两人嚷嚷:“误打误撞的,我也算是立功了嘛,干嘛还打我这么疼!” 桌子旁边,夫妻俩举着从鸽子腿上卸下来的小圆筒,从中缓缓抽出了一张字条。 这还是个信鸽。 “皓哥儿说它已经在国公府门口盘旋好几日,应当是受训有素的信鸽,未将东西送到目的地不会轻易离开。”沈望舒说。 陈廷展开那张纸,却发现那上面并没有写什么字,而是由一些点点和短横杠组成。 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在战场上截下来的密报数不胜数,不论是北蛮还是胡族,各种隐藏信息的法子都见过——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字条。 这些点点和短横杠究竟是何意? 沈望舒见他一脸凝重,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立刻凑过去看了看。 那纸上的东西让她也微微愣了愣。 “呃……这好像是摩斯密码??”她既惊讶又好笑,但仔细一想,她穿越的并非某个真实存在的朝代,而是一本小说。 既然是小说设定,那这帮人用摩斯密码传信好像也没什么,说不定大陆之外的海域另一边,就有说英文的洋人。 毕竟他们受限的不是时代的局限,而是作者设定的世界观。 “何为磨丝密码?”陈廷看她:“难道夫人认得这奇怪的点点和横杠?” “这是一种特殊的通信方式,许是从其他什么地方流传进来的。”沈望舒道:“我这几日看了些奇书杂记,或许可以勉强一试。” “那就劳烦夫人辨认一下。”陈廷立刻将字条给她。 摩斯密码通常不会写很长的句子,这上头自然也只是一道简易的指令。 “如果没错的话,这字条解码出来的意思应当是——计划一失败,立刻执行计划二。” 计划一?计划二? 若是没听见晏淑云的心声,恐怕就算她解出来这密码也不会知道计划一和计划二究竟是什么。 原文里也没具体描述陈廷遇到这种危机的时候怎么办的,但他在彻底揭竿造反前确实被朝廷下了很多绊子。 否则这样一个老实且刻意避世的男人怎么会冒着这样大的风险跟原男主合谋。 看样子文中的很多剧情转折点就要来了——晏淑云的到来应当只是一个开始。 平静的日子看来要到头了。 沈望舒在心中叹了口气,又将这计划一和计划二解释给他听:“……夫君这次打算怎么办?” 东宫那边的目的很简单——他们非常迫切的想要挖掘出镇国将军这个隐瞒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并且认为这一定能让他身败名裂。 那么身败名裂之后呢?北境这令人馋涎欲滴的50万重兵是不是就要易主了? “先将她们在陈家地牢保管一段时日,等到这次战斗结束进京,我自会将这二人活着送回去。” 男人眸中似乎闪过一抹令人战栗的金色。 沈望舒点点头:“夫君何时出发?如今战况如何了?” “既已度过那最麻烦的三日,我或许后日便走。”他道。 “这么快……”沈望舒这边低声还在喃喃。 另一边的陈皓已经大叫出声:“这么快!!” “大哥你才回来多久,我还没同你待够,你便又要走了!” 虽然大哥天天揍他,但他还是不希望这么快与大哥分开。 大伯母说了,战场上刀剑无眼,大哥每次去都不一定能完完整整的回来……陈皓虽然小,却也知道国公府百年忠烈将门的荣耀多是大哥一人在扛。 陈皓也想早日学好武,练好剑,快些长大,这样就能和大哥一同上战场,和他并肩作战,为他分忧。 “我走之后,你便乖乖待在家里,听嫂嫂和其他长辈的话,不许胡闹,知道么?”陈廷叮嘱他。 “我知道了,我会乖的。”小孩沮丧的应下来,充满希望的抬眼看他:“后日你便要走了,那我明晚能同大哥一起睡吗?” “……不行。” 在旁边的婢女们笑出声之前,陈廷冷着脸拒绝了。 “为什么,从前你出征前一夜都是陪我睡的……”小孩有些不高兴。 他身后的奶嬷嬷连忙哄:“从前将军还没有娶夫人,如今他有了夫人,自然不能再同小少爷你一起睡。” “……”小少爷并不死心,并且大度的让了一步,表示:“那加上嫂嫂也是可以的呀,我们三个人一起睡不好吗?我可以睡在你们中间。” 第97章 真的是两个吗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已经娶了夫人的镇国将军最后当然是面不改色驳回了幼弟的三个人一起睡请求。 陈皓恋恋不舍的回了自己院子,沈望舒看着小孩落寞的背影忍俊不禁:“你这个兄长当得真是长兄如父,皓哥儿确实十分依赖你。” “他自小是被我带大的,自然依赖我,”陈廷无奈的摇摇头,声音中有几分苦涩:“可若是有哪一日让他知晓了......” 话没说完,沈望舒就已经猜到了他又要说什么,直接上手捂住男人的嘴,不许他又开始内耗影响心情:“好了,今日的丧气话就到此为止,我不要再听,也哄不动你了。” 后者愣了愣,失笑道:“我不是要说丧气话,我是想说,如果有朝一日叫他知晓了,希望夫人能和祖母一道劝劝他,让他接受我这副样子。” “从这次情况来看,我确实已经比幼时能控制自己很多了。若是日后我还会失控,那我希望在做出令我后悔的事情之前,夫人能先用这把重剑将我杀了。” 陈廷说这话的时候很平静,眼中甚至带了放松的笑意,可语气却是认真的,沈望舒怔松道:“原来你随身背重剑不是为了防身......” “是为了防身,不过是为了防你们的身。”他今日心情真的很好,甚至还能开两句玩笑。 夜色降临,马上就要出征了,今日气氛正好,沈望舒道:“不呆在屋子里了,夫君我们去饮酒赏月吧。” 陈廷总是满月那几日变身,虽已经过了中秋,但是月盘还没有瘦下去,盈盈挂在天空,夏夜的屋里反而闷热,外面凉爽宜人,最舒适不过了。 院里的凉亭向来是夫妻俩的约会圣地,陈廷去提了两坛月白色坛子的酒,与她介绍:“这秋露白是去年秋季酿造,秋露繁浓时水,作盘以收之,已经放置快一年,味道更加香冽醇厚。” 一开封就能闻到那股酒香,沈望舒亮晶晶的看着陈廷为两人各斟一小杯,迫不及待接过来,没等他将话说完便搓搓手一口气喝完了。 “......夫人,这酒烈,要慢点喝。”陈廷无奈的看着她,有些想笑:“从前也没见你这般馋酒。” 沈望舒咂了咂嘴,不知道自己的脸慢慢烧红了,只是觉得有些热,扯了扯领子说:“不烈,是香的。” 她的酒量虽不至于一杯倒,但也不是陈廷这种久经沙场的量,贪嘴,一杯猛灌下去爽是爽了,后劲来的也快。 陈廷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小夫人的脸从白生生变得粉扑扑,自己后来大概也察觉到不对劲,第二杯时就谨慎很多,听话的一小口一小口抿,边喝边笑眯眯的冲他摇头晃脑:“你不懂......” 你不懂,一个在现代只能喝勾兑酒精的人到了古代看到这些纯天然酿造的好酒,哪怕不爱酒之人都要被馋个跟头。 二人不是第一次在月下赏月喝酒了,上回沈望舒提了一瓶梅子酒主动找陈廷的时候,二人还不是很熟,这男人的心思她要靠作弊连蒙带猜。 转眼过去两个月,他们天天同进同出的,感情进展那叫一个飞速——陈廷竟连自己最大的秘密都告知与她了。 沈望舒感慨了一下,十分不害羞的问:“夫君,你怎么这么喜欢我啊?” 对面的陈廷被她这问题噎了一下,回过神来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是啊,我怎么这般喜爱你呢?” 明明自己也不是会轻信旁人的人,甚至成婚当晚他还对人充满防备,心中暗自决定,只要这人有一点点不对劲的迹象,就亲自动手将她解决了。 可是现在算算时间,分明也没过去多久,他这一颗心怎么就全都记挂在她身上了呢? “大概是老天怜悯我,才会将阿念送到我身边吧。”他看着小夫人的目光十分温柔。 沈望舒臭屁的认下了这份殊荣:“那是,我从小就讨人喜欢来着。” 男人今日才从禁地出来,有些非人特征还未彻底消散,比如现在,那双瞳孔便又变成了独一无二的黄金色,圆润温和。 沈望舒盯着盯着,便出了神,被蛊惑了似的倾身凑过去,喟叹道:“黄金瞳是真的很帅啊......” 陈廷不解她口中的“帅”为何意,却能从小夫人的神情语气中察觉到她是在夸赞自己,二人鼻尖对着鼻尖,唇瓣相触也不过是再往前凑一点点。 于是这夫妻二人,一个盯人家的眼睛,一个盯人家的嘴唇,还是陈廷先忍不住,微微一低头,含住那心驰神往已久的樱桃红唇。 不得不说秋露白确实不负其四大名酒的名声,又香又醇的丝丝酒意在唇齿间交缠,更加催动着气氛朦胧。 明明没喝多少,陈廷却觉得自己也醉了,只想捕捉那俏皮羞怯的香舌同自己亲近,不许她躲,也不许她后退。 等到气喘吁吁停下来时,美人一双水眸含娇带怯的瞪他,明明自己也很欢喜,却要无理取闹,坐在人家怀中小霸王似的揪人衣领子:“你技术怎么突然这么好,说,跟谁学的?” 陈廷纵容她胡闹,看着那水盈盈晶亮饱满的红唇,忍不住低头又啄一口,很诚实的回答:“都是夫人一手(tiaO)教的啊。” 无理取闹的小人儿这下老实了,红着脸往他怀中躲:“胡说八道,我才没有。” 二人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稍一亲热便能惹得一身火,偏偏这男人还总喜欢让她坐自己怀里,每每起了那等子反应,想挡都挡不住。 大概今日有酒意壮胆,沈望舒低头戳了戳那精神十足的陈小龙,想到一个问题:“我听说龙都是有两根的,那夜屋里太黑我没看见......夫君你自己说,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种羞耻事还要逼着他自己说...... 将军大人并不是很想说,但是耐不住怀里人歪缠,只好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那好奇心满满的小美人果然瞪圆了眼睛,甚至有些畏惧的瞅了一眼隔着层布的陈小龙,小声说:“夫君,你觉得我们这样夜夜睡素觉也挺好的吧?纵欲伤身,柏拉图才是真谛。” 第98章 征战前夜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她又开始胡言乱语,陈廷虽然不知道柏拉图是什么,却知道自己若是回答不好这个问题,接下来恐怕要失去很多幸福,摇头委屈的为自己伸冤:“这些年来我就是手也没有过几次,怎么能称得上是纵欲?” 他总不能一次荤都没开过就被打入冷宫吧! “可是我觉得我真的受不住。”沈望舒有些为难的表示。 倒钩状就算了,还倒刺,倒刺是肉刺就算了,还特么真的不是一个是一对儿! 会死人的,真的会死人的。 陈廷看着她面上的畏惧,轻声宽慰:“你若害怕,我们不用那个就好了。” 这不是有三种形态任君挑选,况且还可以逐个递进嘛...... 于是就这样,沈望舒稀里糊涂被人从凉亭抱入屋内,又被按在榻上解了小衣时才反应过来:“我什么时候答应了要和你......” 男人捉了她推拒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高大身体落下的阴影几乎将她整个人都笼罩。 一边专心致志种梅花一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夫人就当可怜可怜我......” “我孤身大半辈子了,先前我们二者都没动情我尚且能克制,可是现在,你将我都看光了,也没说不要我。” 唇舌从上到下,格外眷恋了那娇美芙蓉,落下一串儿近乎虔诚的亲吻,最后轻轻啃咬着人唇瓣,沙哑着嗓音道:“我先前其实做了许多准备。应当......不,一定不会伤到你。” 沈望舒还寻思他整天早出晚归的做什么准备,一偏头看到男人打开床头暗格,里的玉器和小罐膏体看起来十分专业的样子,甚至感觉再放放就要落灰了。 身为医者最后的尊严让她倔强伸出手:“我要洗洗再用......” “都依你,你叫我停我就停。”他看起来好说话得很。 事实证明不管是什么性格的男人,在床上哄骗姑娘时说的话都当不得真。 因为沈望舒发现陈廷的龙形特征居然还没完全消退,因此真用起来时......让第一次就直接上升到了困难模式。 虽然很没出息,但她确确实实疼哭了。 陈廷也有些不上不下的,一边轻轻抽气一边安抚亲吻着娇气的小夫人,依着医书上教的办法使劲浑身解数伺候了一番,她才逐渐软化下来,可怜巴巴的红着眼睛骂他:“骗子,明明跟你说的不一样!” 这事儿确实是做着做着便食髓知味起来,虽然开头有些困难,中间也有些困难,结尾依旧有些困难...... 但将军大人还是很愉悦,并且从夫人的面色来看,他是在进步的! 屋子里只留了一盏灯火摇曳,被翻红浪,美人居高临下看着他,眼尾微红,语气不稳的表示:“我,我以后再也不会轻易应你了,我不喜爱这个......” 陈廷掐着她的细腰辅助,不许她胡说:“做着做着就(喜)爱了......阿念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 等到彻底做完事,沈望舒已经累瘫了——她在上面也累,在下面也累,反正怎么着都很累。 外间传来陈廷唤水的声音,婢女们进来之前沈望舒探出去看一眼——一开始她反抗着实有些激烈,屋子里跟打过架似的...... 脑袋缩回来看一圈,床榻也不成样子。 天,这一片狼藉的事后样子真的适合给别人看到吗......可恶的古代。 沈望舒尴尬的想抠城堡了,那将衣服严严实实披好的男人面上却没丝毫异色,除了眸中那抹餍足,跟平常人模狗样的形象简直没什么两样。 陈廷去倒了杯温水准备过来喂她喝时,看到小夫人将脸埋进被子里装鹌鹑,立刻明白过来,板着脸叫低着头的梧桐绿柳抬水进来后就可以走了。 梧桐欲言又止片刻,最后还是将门口准备进来的陈嬷嬷一道儿拦了出去。 等把所有人都打发走了,陈廷才低头哄着人出来:“我让她们都走了,屋里只有你我。” “阿念,夫人,你方才不是叫渴,出来喝水。” 千呼万唤,沈望舒露出一双眼睛幽幽道:“渴死我算了......” 陈廷失笑,一只手将人挖出来,喂给她水喝:“没有旁人,只有我,我伺候夫人清洗。” 沈望喝完水,舒理直气壮道:“你应该的。” 男人笑着嗯一声,应道:“我愿意一辈子都这样伺候夫人。” ...... 等到屋内一切都平静下来,吹了灯二人重新睡下时,沈望舒已经困得连一丝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只是她迷迷糊糊才觉得自己睡着不久,甚至还未睡熟,身边的陈廷似乎就坐了起来,璇玑院外也有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 眼皮像是沉的有千斤重,外面的天甚至都还未亮,借着模模糊糊的月色,沈望舒看见男人自己正在披甲—— “夫君,怎么了?” 不是后日才出征吗? 陈廷回头看到她醒了,面上的肃杀之色一敛,带上玄铁手甲后俯身下来吻了吻她的额头,沉声解释:“边境急报,北蛮新上任的主帅在最近一场战役中大败我军,夺回了丢失的那几座城池不说,还隐有乘胜追击之势,副将陈江被割了脑袋送回军营,陈威有些压不住五十万大军的军心大乱......我现在便出发。” “这么突然......”沈望舒喃喃,她强撑着爬起来帮男人整理好盔甲,最后抱了抱他的脖子,低声告别:“万事小心,我在家中等夫君凯旋。” 烈烈的红色披风在房门口一闪而逝,他走了。 沈望舒重新躺回去,身体仍然疲累的紧,思想却不受控制的活跃。 陈廷应该带上了她早早就准备好的各种伤药......战场上刀剑无眼,虽然陈廷身经百战,但意外总是说不准。 镇国将军是北境的战神,是天生的杀戮机器,他此次去,一定也能平安回来。 第99章 蠢人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北境的战报当晚就八百里加急送了一份到圣京。 “......这三日以来,北突厥已经连破我们两座城池,还将陈江枭首示众,镇国将军昨夜便领兵出发了。” 荣宝林跪在龙榻边,脑袋重重磕在地上,床帐下,少女白生生的两条细腿扭动挣扎着,却被人按得死死,老皇帝并不避讳自己的心腹太监,尽管以他现在的年龄想要宠幸女人已经是有心无力,可用点别的法子还是可以的。 “嗯。”龙床上的老皇帝半晌才懒洋洋应了个声,问:“那帮蛮子新主帅是个什么身份,如此狂妄?” 先前北蛮早就被陈廷打服了,许久没有这般声势浩大的动作,只敢搞点暗戳戳的小动作,这么快卷土重来不说,竟直接将陈廷麾下的第二副将陈江都杀了? 那陈江他知道,虽然没有陈廷用兵如神,但也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将,经常独自率领数万军士去独自戍守另一边城,对上那北蛮主帅不说大获全胜,至少也能打几个来回吧?怎会这么快就败下阵来,还被人直接割了脑袋! 荣宝林道:“北突厥的新主帅据说是他们大可汗最小的儿子,年仅十七岁,这才是第一次上战场,接替了胞兄三王子的位置,从这一战来看,此子确有几分作战天赋,不知晓对上镇国将军会如何......” “陈廷若是连个黄口小儿都对不过,我看他这一品大将军的官位也别想要了。”老皇帝眯着眼睛,声音阴冷。 大太监跪在下方直抹脑袋上的汗,心中腹诽,若是连陈廷都不可用,那咱大周朝中上下也再没能拿得出手的武将了。 人家北突厥都知道培养一手杀器,他们呢,除了镇国将军能当块砖搬来搬去,还能指望谁?这些在京城养的膘肥体壮,弓都不一定能拉开的武将吗? 当然,这些话荣宝林只敢在心里想想,嘴上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镇国将军向来战无不胜,这次一定也能赢得漂亮。” “哼,朕却是听说他娶了新夫人后乐不思蜀,连带着整个人都平易近人许多,同先前完全不一样。” 荣宝林斟酌着拍皇帝马屁:“那还不是承您的圣恩,镇国将军也知晓这一点,一定会更加卖力守卫边疆。” “对了,朕还听金吾卫说,最近太子那边似乎有些小动作?” “最近上官家有一位新起之秀的小公子,是今年的武状元,陛下可有印象?” “那小子啊......朕记得,他是能百步穿杨蒙眼射箭,太子想将他推举上来?”皇帝嘶哑着笑笑:“送出去历练历练也好,只是不能现在送到镇国将军身边。” “太子还是太急了些,这事儿陈廷怕是给他攒着呢。”皇帝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他在急什么?因为朕最近看中了老五些,所以他有些不安了?” “朕让他在太子之位稳稳坐了这多么多年,近来不过是多看了老五两眼,他便开始着急了?” 圣心大怒,这种事情上荣宝林向来是不敢应声揣测的,静静等皇帝发泄完之后才问:“陛下,若是镇国将军因为这事同您生了嫌隙,如何办?” “朕自然要敲打敲打太子,让他这段时间不要去惹陈廷,我封家的江山还要他守着呢。” ...... 北边传来的情况让宁王府同样一片灯火通明。 宁王封九昭正在同一众心腹幕僚议事,他身侧坐了个面覆金蝶太阳纹面具的美人,众人已是见怪不怪,仍然将最新截取的密报禀告给上首的男人。 “王爷,最近您让盯着程家的人确实有所发现,太子妃这段时间在程家小住时,似乎与程大夫人起了冲突,原因是听说了那程子渊在同太子密谋着什么没有告诉她。”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谋士摸着下巴说:“后来暗卫多蹲了几日打听清楚了,原来是程子渊先前有一个落魄世家的相好,是镇国将军陈廷外家晏氏家族的姑娘。” “那女子管陈廷叫一声表兄,如今晏家没落,她以投靠为由入了国公府,或许是想近水楼台探听点什么消息,结果一去不回了。” “程子渊大概对那小娘子是真有几分喜欢,但是拗不过太子命令,忍痛割爱送去了,如今人要不回来,便跟自己姐姐闹开,要她帮自己要人。” “......” 宁王府里收了一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暗卫组织为自己做事,如今上京城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儿,只有他不想知道的事儿,闻言有些迷惑:“太子为什么突发奇想要对镇国将军下手?” 包括皇帝在内,所有人都知道这人只能拉拢,不能催逼威胁,人家手头五十万重兵不是吃素的啊。 就算是皇上将其视为扎在肉里威胁自己的一根刺,那也得想办法一点点将这根刺软化,太子倒好,他直接上手去拔。 就不怕惹恼了人,陈廷直接提着一柄重剑杀到东宫,斩了他的脑袋当球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北境兵权一日不收回,老皇帝死后,拥兵自重的镇国将军指谁谁上位,太子当了四十多年的太子又如何? 那覆面美人给屋内众人斟上茶,淡淡道:“因为太子感受到了威胁,镇国将军和荣国公府不好拉拢,他要让北境五十万大军易主。” 那山羊胡的谋士名叫公羊冷,闻言抚掌赞同:“夫人说的没错,如今五皇子风头越盛,倒显得太子功绩平平,皇上一日不退位,这太子就有可能换人。” 在宁王的倾情相助下,五皇子已经高调的攒了好一波人脉,连带着前些日子被皇上厌弃的嘉妃都重获荣宠,惹得后宫多少女人眼红。 宁王在桌下把玩美人的嫩手,唇边勾起一抹放松的笑意:“我先前以为我的太子大哥是个很沉得住气的人,没想到也会做这种蠢事。” “太子今年已经四十岁了,能不着急吗?” “可惜漠云太远了,否则我还真想知道陈廷是怎么应付这美人计的。”宁王才说完,突然想起——陈廷的夫人好像是身边人的胞妹。 转头看一眼美人面色......戴着面具看不见,但是从她毫不犹豫抽手的动作来看,果然是生气了。 “阿满,我没有看热闹的意思。”宁王连忙认错:“现在看来,将军夫人应当是已经处理了那女人,没叫她掀起什么人风浪。” 第100章 叛贼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向来不近女色的宁王近日来有了一位随时带在身边,以金蝶面具遮脸的神秘女子,并且赐名“昭阳夫人”,连跟自己的幕僚议事时也不会避讳她,可见其对这女子的重视和宠爱。 尽管宁王身边众人都知晓此事,可亲眼瞧见这金尊玉贵的王爷低声下气哄人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偏生那女子也丝毫没觉得受宠若惊,当场就下了宁王面子,冷脸道:“这热闹你爱看便自己看去吧,恕不奉陪。” “阿满......”宁王无奈的看着她将给自己倒的茶一口喝掉,然后毫不犹豫转身离开,叫了一声,没把人留住。 等人走了,公羊冷摇着羽扇笑眯眯:“王爷待夫人当真是不一般呐。” 宁王好脾气的给自己重新斟满茶,吹了吹上面的茶沫,没有否认:“是我欠了她的,都要还。” 先前因为李贵妃的原因,二人两情相悦却不能在一起,他生生耽搁沈羲和到这个岁数,如今却还是不能给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这点事算什么,回头进了屋,他还得跪在榻边跟阿满好好道一回歉呢。 “说正事吧。” “太子得罪镇国将军,我们正好趁机拉拢他......” * 陈廷走后,沈望舒也没有睡太久便起了。 她脑海里总是不自觉惦念原著里的剧情,心中不是很安宁,索性起身洗漱,吃过早饭后便回了屋,一个人在书房写写画画。 桃红端着冰镇荔枝进来给她,还在惦记着昨夜——将军叫水时她们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什么都没看清便被赶出去了。 将军和夫人一直没有圆房他们都是知晓的,良嬷嬷没少私下里唉声叹气,认为夫妻俩不圆房就不是一体的,所以比起夜里叫水,大家更关心的是那一地狼藉,以及一开始夫人不算小声的怒骂。 “夫人,昨夜您和将军是吵架了吗?”桃红小心翼翼的问道。 将军连夜披甲上了战场,夫人今日早早便醒来不说,面色也算不得好......这得是吵了多大一架,将军还就这么走了,二人连冰释前嫌的机会都没有。 沈望舒不知道这小丫头为自己操碎了心,心思还在琢磨别的东西,漫不经心的回答:“没有啊。” 桃红见她都伤心的双目无神了还不肯说,也不好意思再问,专心剥了一大碗荔枝给她,小声宽慰:“不管怎么样,您消消气,等到下次将军回来好好同他说。” 沈望舒盯着手上的纸,随口嗯了一声,话入了耳,但没过脑。 她今日一上午坐在书房,将自己所记得的原著剧情全部梳理了一遍,因为《天命凰女》本身是个权谋文,所以皇宫以及京城那边的关系线和势力分布介绍的还是挺清晰。 陈廷作为重要男配,虽然一直兢兢业业在打仗,跟北突厥打完跟山匪打,山匪打完又跟自己人打,但是这其中也不是光靠武力就能解决所有事情的,错综复杂的人物线让她费好一阵脑子才理顺。 今早他临走前跟自己说的陈江和那北突厥新上任的主帅,沈望舒一回顾原文便有了点印象。 和北突厥这一战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一切不平静的开端。 那北突厥小王子贺兰修在战争方面是个鬼才,一出世便震惊了整个大陆,他的用兵方式诡谲多变,从来不走寻常路,陈江这种久经沙场的老将不是不谨慎,但他仍然中了贺兰修的奸计,被堵在山道里围攻致死。 这一战使北境军军心大乱,须得镇国将军亲自坐镇才能重新安抚下来。 最重要的是......贺兰修为什么能这么熟知大周的地形图和兵力分布?是因为他跟上一任主帅不一样,那贺兰修放下身段主动和北边的山匪合谋啊! 大周内乱是迟早的事,圣上只管在京城醉生梦死,沉重的徭役赋税让百姓们早就受不了,不止北边有山匪,南边,东边西边全都有渐成规模的流民势力,一个又一个的“王”悄然诞生,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就揭竿起义。 北境就是一个开始。 那贺兰修以利益和合作相诱,没有几个山匪不动心。 天下乱起来是迟早的事儿,若是能有一国势力相助,下一个坐上皇位的人怎么不能是自己呢? 若是陈廷这次收拾了北突厥连带着这帮山匪,其他流民势力还会再掂量观望一番形势,若是被打得狼狈无暇顾及这边,这帮人立刻就会蠢蠢欲动,要开始争天下了。 沈望舒面前的纸上就简略画了一张大周地图,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自划出了几块地,每个方块上都写着一个名字。 而目前最需要注意的北边,光是占山为王,实力最不容小觑的山匪头子就有三个,分别是吴坤,戚耀杰和姜康。 这三人中有两人都是从其他地方流亡而来,只有戚耀杰是北境边城的本地人,因此只有他最有条件和贺兰修合谋。 吴坤和姜康年龄都能大上一些,经历了荒年人吃人和千里流亡之后,一路混到现在能成熟稳重许多,轻易不同陈廷作对,尽管各自有小心思,但面上还是完全臣服于镇国将军的。 而那戚耀杰却是个霸道暴戾的性子,带着自己的人下山烧杀劫掠,没少被陈廷收拾,心中对他怀恨已久,贺兰修一招揽,立刻就屁颠屁颠凑上去了。 因为据地在苍辉山,那戚耀杰还自封了个苍辉王,贺兰修请他去的时候一口一个辉王爷,叫得这泥腿子出身的家伙那叫一个心花怒放,被人当炮灰使了还傻乐。 第101章 劝说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苍辉山是大周边境一座怪石和密林对半开的奇异山脉,一边是密林,戚耀杰带领的金鳞帮就安营扎寨于此。 另一边则是地形复杂多变的怪石山谷,也就是在这里,山匪和突厥军将陈江带领的千人追击小队来了个瓮中捉鳖,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大周一员大将的项上人头。 金鳞帮内,戚耀杰正带着自己的帮众大肆庆功,纵情声色。 这戚耀杰其实出身边城的一个武学世家,父亲爷爷往上数都是在衙门当差,有一套家传的“戚家枪法”,正是凭着这套枪法,他才能坐稳这北境三大势力之一的位置。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爷这一下是一战出了名啊,为弟兄们报了先前的仇!” 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男人谄媚的凑上去敬酒,一口一个王爷喊的格外真心实意。 戚耀杰听的身心舒畅,美酒在手,美人在怀,不免洋洋得意起来:“那是,若不是那突厥王子打完非要撤退,老子连副将陈威的人头也要摘下!” 他今年不过二十五岁,比起另外两个老东西年轻太多,也更有冲劲和血性去建功立业,而不是真的从那些人吃人的地方流亡过来以后,就安心在山里安营扎寨了。 帮众们自然是喝彩附和他的话:“我看那贺兰修也是畏首畏尾的鼠辈,不及王爷半分勇猛。” “他只会躲在后头是阴谋诡计,真动起手时不还是要靠我们,尤其是王爷在最前面拼杀!” “如今那陈江已死,想必另外两个帮主也看到了您的能力,如果他们真愿意跟我们合作,咱们就踹掉那突厥蛮子自己干!” 历史上农民揭竿起义的例子不少,有成功者,也有失败者,大周已经烂成这般样子,就让他们来做改写历史的第一人! 与那突厥人合谋,就算成功了也洗刷不掉叛国的恶名,他们都是有抱负的大男儿,虽然也想博得好名声。 一想到大家以后都有可能封侯拜相,这帮人的心就越发野起来,恨不得现在就举兵谋反,直接攻破那圣京的城门! 那战无不胜的北境军都在自己手上栽了跟头,戚耀杰自然也是信心大增,哈哈大笑道:“我自相信吴帮主和姜帮主都是有眼光之人,若是我们三家合为一整支军队,手上少说也有数万精锐!” 正说着,外面有个泥腿子跑进来,操着浓重的口音说:“报!王,王爷,吴帮主和姜帮主到了!” 今夜的庆功宴,戚耀杰也邀请了另外两个帮主,这不是他第一次向另外二人抛出橄榄枝,但得到回应还是头一次。 这两个老东西,果然得做出点儿什么实绩来给他们看,他们才会觉得自己是动真格的。 说话间,屋内进来两个风格迥异的汉子。 国字脸,身材魁梧,一脸成熟稳重的那个是淮水帮帮主吴坤,他的帮众多是跟他一起从南方淮水一带的各个村落流亡而来的村民。 另一个看不出年纪,长得很像翩翩书生的白净男子则是鸿光帮帮主姜康,手中轻晃着的一把羽扇正面写着个“书”字,背面写着个“卷”,总是扬着唇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好似个老好人。 这二人一前一后进来,身后跟着的几个青壮全都被拦在门口,正要发作时却被各自帮主拦下。 “你们在这儿等我就是。” “阿文阿武,不要这么爱动粗嘛,帮主我去去就回,不用担心。” 戚耀杰是同他们寻合作的,虽然不会像在帮主面前那样高高在上目中无人,亲自下来迎这二人,爽朗笑声:“小弟想请二位哥哥来一次是真不容易啊,千呼万唤可算等到了你们。” 姜康扇子一摇,看似掩唇微笑,实则不动声色挡开这人的手:“戚帮主说笑了,您最近风头无两,我们哪敢不从。” 吴坤就更不给他面子了,直接甩开他的手,皱眉道:“你让人堵了我们寨子门,叫我们来究竟有什么事?” 戚耀杰这流氓丝毫不为自己做过的破事儿愧疚,理所当然道:“小弟也是为了跟你们合作啊。” “这就是你求人合作的态度?”姜康眸中闪过一抹厌恶,不过被他隐藏的极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金鳞帮是得了突厥人相助,想来吞并我们呢。” 这话中明嘲暗讽的意思,心再大的人都能听得出来,那戚耀杰果然面色一变:“若我没做出这样的功绩来,你们二人恐怕根本不会看我一眼。” “你管着通敌叛国的事儿称为功绩?”向来稳重的吴帮主都要被他的厚颜无耻气笑:“陈江在边境护着大周国土数年,你知道他护佑了多少百姓安危,最后竟然死于你这个……你这个……” 他的话未说完,旁边的姜康轻轻以肘撞了他一下。 这毕竟还是在别人的地盘,就算吴坤气得要命,也不能太下了戚耀杰面子,否则这无耻小人一生气,让他们有来无回可怎么办? 吴坤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平静了一下思绪:“戚耀杰,我吴坤虽然也恨这天下不公,皇帝昏庸,但死也做不出通敌叛国的事儿来。 我不会同你合作的,我只想带着我们淮水帮的百姓们安安生生度过这乱世,什么都不掺和。” 姜康听着,心里啧啧道太直了,这拒绝的话术还是太直了。 这姓吴的大老粗是真的不懂怎么拐弯抹角的说话,要是这一下直接激怒了戚耀杰,这苍辉山就真的要不平静了。 姜康目前并不想打破如今三足鼎立互相制衡的局面,有他和吴坤二人在,戚耀杰再怎么样也不会带着不到一万人去找五十万北境军硬刚送死,自然也同样会选择保存实力,不与他们二人任何一方起冲突。 因此眼看着戚耀杰面色不对要发怒,姜康连忙道:“吴帮主这话说的过了些,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有些事情确实无法强求。” “戚帮主容我们二人再考虑考虑,您是地头蛇,我们近万把人从其他地方流亡至此,一路活下来都不容易。” “我们不能这么草率的带着他们去送死啊。” 第102章 乱世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凭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好说歹说,姜康总算是忽悠的二人都不那么生气,能平平和和坐下来喝酒。 只是席间那戚耀杰再如何提起合作的话,全被不动声色挡了回去,吴坤亦是一声不吭,只喝酒吃东西,像是真的来赴宴。 戚耀杰看着这二人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中只咬牙切齿,恨不得真的在今夜把这二人的脑袋全都留下。 只是旁边的尖嘴猴腮的军师挤眉弄眼了一通叫他冷静,这才强忍着不快,将二人完好无损的送走。 等那几道背影彻底出了寨门,戚耀杰再也忍不住了,酒碗狠狠摔碎在地上,长枪出手,直接将木头方桌都劈烂。 他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阴冷怒骂道:“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老子给你几分薄面,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姓姜的话里话外看起来向着他,其实早就投了镇国将军陈廷的麾下,比吴坤这个面硬话也硬的中立阵营还可恶。 喝下肚的酒意上头了,戚耀杰沉着一张脸谋划起来:“老子能让陈江栽跟头,便也能让陈廷出丑……姓姜的不是死心塌地跟着他吗?我要让他看看谁才是真正有前途的大道。” 他的军师本来这摸着下巴思索呢,被他这话吓了一跳:“王爷啊,咱们这点人跟陈江的小队打打游击还行,真要对上陈家军……您三思啊。” 他们这种乌合之众在正规的陈家军重骑面前根本不够看,上次能大获全胜全靠突厥人的计划和纯天然的险峻山势,同样的当陈廷不可能上两次 一想到陈家军的威名,戚耀杰果然冷静几分,但还是嘴硬说了几句场面话,被众人谄媚附和后,心情才重新平静下来,只是心中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大名鼎鼎的镇国将军在自己手上吃瘪一次,好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们看看——他这苍辉王可不是徒有虚表的草包! “军师,你这就派几人下山去漠云城打听打听,这陈廷最近的消息,要事无巨细全都汇报上来!” 他和突厥人杀了陈江的动作估计已经彻底激怒镇国将军了,神仙打架,金鳞帮这点人还是暂避风头,往后再另做打算吧。 * 出了金鳞帮地界,姜康晃着羽扇快步向前,一手搭上了吴坤的肩:“吴帮主慢些,小弟还有话想同你商量。” “我不会同戚耀杰合作的,你放心吧。”吴坤闷声道:“我到北境的本意是受镇国将军庇佑,如今金鳞帮彻底与北境军撕破脸,我当然不会去蹚这趟浑水。” 姜康道:“你既然是受陈大将军庇佑,何不跟我一起投靠了他? 戚耀杰那没脑子的被突厥人随便激了两句就上了他们的贼船,回头镇国将军一定会亲自过来端了他们老巢,到时剩下我们两股势力,就算你无心与朝廷为敌,不投靠的话亦会被猜忌。 陈家军的铁骑我见识过,我们这些拿了几根木棍铁棒就觉得有自保能力的老百姓,也就只有组成人墙的价值。” 吴坤被他说的沉默,任讷讷道:“我们只想安静的生活……” 这天下从这一刻起就已经乱了,戚耀杰不会有好下场,跟着陈廷就一定能高枕无忧吗? 他虽然是个农夫出身的泥腿子,却也知道功高盖主这两个字怎么写,也从县太爷口中听闻过镇国将军的赫赫威名——皇帝真的会放任他一直这样在北境只手遮天下去吗? 吴坤不敢赌,也不想赌,他不愿意上任何人的贼船。 姜康见他一副执拗的样子,缓缓叹了口气:“吴哥,你不愿意,我又何尝想呢?” “突厥人以利诱戚耀杰同他们合作,回头镇国将军收拾了他,就算不为难我们,你又怎能保证自己不会是下一个戚耀杰,你的淮水帮不会是下一个金鳞帮呢?” 能以利诱之,自然就能以威逼。 这世道,他们这些普通百姓想要简单生存下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唯有选择一条路走到底,博就博一把大的。 姜康不再多说什么,最后拍了拍这个中年男人的肩膀,兀自摇着扇子走了。 “芙蓉肌理烹生香,乳作馄饨人争尝……” 山林间响起一声长叹。 这世道早就开始吃人了,圣京的繁华之下是糜烂的权力,流亡的百姓全都被他们生啖其肉饮其血。 * 荣国公府,璇玑院。 沈望舒暂时尚且不知外头瞬息万变的情况,只是陈廷走后她就不自觉紧张起来,因为能预见接下来的动乱。 尽管现在的漠云城跟以往并无二致,日子仍然在很平静的过着。 可她心态多少受了些影响,又回到了很久之前晚上睡不好觉的状态。 如果她的推算没错,接下来漠云城将会迎来两个灾难。 大瘟疫, 和敌军突袭。 下人们以为她还在因为跟将军临走之前吵了一架挂怀,夜间桃红重新点上安神香,不知道多少次劝慰她:“夫人,事情总会过去的,莫要忧思过重了,伤身体。” 是啊,事情总会过去,可暴风雨来前的宁静真的很让人不安。 偏偏这些事情还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不能说与其他人听…… 沈望舒叹了口气,躺下之后将被子拉到头顶。 中秋过后,暑意像是一下子消散了,夜里有些凉意,薄被也换成了厚度适中的衾被。 陈廷才走了不到半个月,她便已经觉得一个人睡觉有些孤独和寒冷了。 躺下之后也睡不着觉,沈望舒索性开始要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事。 大瘟疫这事儿其实只在原著中提过一句,甚至没有具体的病情描述,只是这场瘟疫让原本繁华和乐的漠云城死伤无数,民心大乱,为后头的城破做了铺垫。 这也是战无不胜的镇国将军人生滑铁卢时刻——毕竟他不是男主,没有主角光环,自然也无法凭一己之力护佑众生平安。 大瘟疫大瘟疫……她每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从明日开始出去义诊,说不定还能早点发现源头, 第103章 治疗白内障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沈望舒说要义诊自然也不只是说说,看了这么么多日医书,她已经大致了解了这个时代的医学水平,有了这想法后便立刻付诸行动。 不过古代已经嫁了人的女子是不能轻易出去抛头露面的,沈望舒上头虽然没有公婆,可她住着的国公府却还有其他长辈。 尤其是祖母,须得经过她老人家的同意。 沈望舒一大早便往静思堂去,借着请安的机会顺便探探老太太口风。 只是到了静思堂,却发现院里的下人们正在匆匆收拾着什么,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陈嬷嬷先看到她,笑着迎上前:“将军夫人来啦。” 沈望舒好奇道:“陈嬷嬷,祖母呢?” “今日是老夫人去石经寺的日子,要在那边小住一段时日,您有什么事寻老夫人吗?” 沈望舒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想着此事还是要同祖母商量一番……若是家中以为不妥,我便不去了。” 陈嬷嬷将人领着往屋里去:“老夫人宅心仁厚,怎么会阻止你做这善事?当年有流民涌向漠云的时候,国公府头一个开了粮仓,大夫人和芷姑娘都亲自布施过呢。” 国公府不像京城那些世家贵族讲究,女子出个门恨不得将全身都遮挡严实,更别说出去抛头露面义诊。 屋里,老太太闭目养神捻着佛珠,睁眼瞧见清丽可人的孙媳妇儿来,觉得自己整个屋子都亮堂许多。 “念念,怎的想起来看看祖母?” “问祖母安,”沈望舒规规矩矩同人打招呼,将自己想要出去义诊的事说了:“将军在外头保家卫国,念念虽然只是一介女子,却也用靠自己的毕生所学为漠云百姓做点什么。” “你能有这想法,很好。” 老太太果然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她是个宽容仁慈的人,每日都尽心为家族和漠云百姓祈祷,自然也不会阻止沈望舒的善举。 “只是祖母以前从未听说过你有医学上的造诣……你若有心,陪祖母一道去石经寺祈福也是可以的。” 老太太话里的意思是担心她有心没实力,毕竟沈望舒一个深闺小姐怎么看都不可能有途径去接触学习医书。 她口中的“毕生所学”让老太太有些疑惑。 沈望舒早就想好要如何应对这问题:“不瞒您说,念念自小身体不好,家中人便请了一位厉害的医士常住府上为我治疗,我的身子不便进行太多活动,便跟着这位医士学了一些东西。” 她这么说,老太太便也想起来,好像这个孙媳妇儿嫁进来以后,就没怎么叫过府医——连带着整个璇玑院,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会直接找夫人看看,也是给她练手。 “既然你有把握,也好。”老夫人说:“不过你一人出门在外,还是要稍作打扮。” “并不是说你女子模样见不了人,只是这世上人心险恶,隐藏身份是为安全,让你身边那个功夫身手好些的梧桐跟着你。” 老太太既已答应,沈望舒自然是喜出望外的应了是。 “义诊的事过几日再去,”老太太看着她:“你既来了,便同我一道去石经寺为廷哥儿祈个福,求佛祖保佑他此次征战也能平安回来。” “是。”沈望舒乖巧应下,看他们这副即刻就要出发的样子,一刻不得耽搁的带着人回去收拾行囊了。 石经寺在漠云城外的一座山上,主持方静大师是有名的得道高僧,虽然很多年都未面世,但是光凭着他的名号,每天络绎不绝去寺里上香的人就不少。 石经寺之所以叫石经寺,是因为据说这寺内有一石经,上面记着治国平天下的终极奥义,前几代皇帝在任时,大周的天下还算安康,如今的周显帝自负,认为自己不需要一卷劳什子的经文,就能治理好自己的天下......因此这石经放在寺内,虽然有些名气,但这么些年来了却一直无人争夺。 反而是求财求姻缘的香客多些。 国公府老夫人是石经寺的超级VIP,每年都有一段时间居住石经寺,甚至能见到方静大师,听他讲经。 祖孙俩一路坐着马车摇摇晃晃,老夫人好奇沈望舒会医到什么程度,让她说说自己身上的毛病,后者也不露怯,一番望闻问切和把脉后,老人常有的小毛病一一点出,最后总结道:“祖母的身子骨比许多这个年纪的老人其实都硬朗,只是目内似有白雾笼罩的毛病实在影响颇深,越发看不清东西了是不是?” 一旁的陈嬷嬷惊奇道:“还真是如此,老夫人目光模糊的情况也是近些年才出现的,只是寻来的大夫大多没什么办法,拖久了便严重了。” “只有寺里的白云大师给开过一副明目清神的方子,却也只能缓和,不能根治。” 得白内障的老人太多了,只是这时候眼科手术发展落后,这般脆弱敏感的地方,一不小心就彻底瞎了,因此很少有大夫敢对这里下手。 沈望舒想了想,道:“不知祖母可有听说过‘金针拔障术’?” 这金针拔障术是最早的一种用来治疗白内障的中医外科手术,沈望舒的外公是国医圣手,这项值得钻研的技术自是没有落下,耳濡目染的,她便也知晓一些其中的施针手法和原理。 “未曾听说过这名字,”陈老夫人问:“可是你自钻研出来的?” 沈望舒摇摇头:“祖母这病症不算罕见,大周无人能治,却不代表整个大陆都没有治疗它的方法......这是孙媳妇在一本外朝医书上看到的针灸之术,或许可以治得好祖母。” 别问,问就是书上看的了,书中自有黄金屋。 “你想试一试吗?”老夫人十分勇敢的说:“白云大师说,这病拖下去也只有眼瞎一条路,若你有把握,可以用祖母的眼睛试一试。” 金针拔障术,怎么听都是用针在眼睛里扎...... 老太太做好准备了,沈望舒却是忍俊不禁:“念念再有把握也不能就这么用您的眼睛试啊,施针之前我会用羊眼猪眼练习一段时日,直至技法纯熟,一定不会叫您有事。” 第104章 小角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石经寺这名字听着硬邦邦干巴巴,其实周围景色很好,建在半山腰,寺外还有一大片粉色桃林,到了季节很是好看——难怪有不少夫人带着自家姑娘来这里求姻缘。 老太太是寺里的熟人,门口已经有一圆头圆脑的小和尚在等,听他自我介绍叫高兴,是方静大师第128个亲传弟子——这方静大师自己不爱下山不喜见人,却收了一大堆徒弟将自己的名号打出去。 高兴小师傅今年看起来只有六七岁左右,活泼好动,机灵聪慧,可爱的紧,老太太每次来都是他接待,总能将人哄得开怀,一高兴随手就捐出去一座菩萨金身。 沈望舒想,狡猾的方静大师,就是拿捏了老太太有钱又喜欢小孩,派来嘴甜甜的,长得乖乖的高兴,连她看了都忍不住想摸这小圆脑袋,更何况是老太太。 “陈施主,我师父现在正在给其他师兄弟讲经呢,您正好赶上,我带您去。”高兴双手合十朝老太太鞠了一躬,伸手去搀扶她:“这位施主,我叫......我叫方圆师叔来招待您。” 老夫人奇道:“这是我孙媳,不能同我一起过去吗?” 高兴诚实的说:“这位施主第一次来寺里,听师父讲经的话可能会睡着,不如先参观一下庙里其他地方。” 沈望舒忍俊不禁:“你怎知道我要睡着?” 高兴十分大逆不道:“师父讲的经,除了陈施主,无人能听得进去,反正我次次都会睡着,其他师兄弟也听不进去。”索性就出来接人了。 就算沈望舒真进去了,也就是多一个走神睡觉的,不如转转。 陈老夫人也笑:“也罢,你确实是头一次来,便在寺里转转,上炷香,让陈嬷嬷和梧桐陪着你。” 高兴连忙道:“方圆师叔定会招待好这位施主的。” 高兴先将老太太送到地方,然后又折回来,带沈望舒去找他师兄:“方圆师叔虽然性子有些独特,但他绝对不是坏人,若是无意冒犯,我替他向您道歉。” 沈望舒摸着小孩脑壳:“他那么大个人,做什么要你替他道歉。” 这个方圆大师大概真是个妙人,高兴小师傅支支吾吾半天想说什么,最终着急的跺了跺脚,“哎”了一声,很是忧心的样子。 等到沈望舒见到这人,心中微讶——高兴管方圆大师叫师叔,她寻思着这人怎么也得跟他师父一个年纪......方静大师成名已久,今年至少六七十,那这个方圆大师应当也差不多。 可事实上,方圆大师的身形肖似少年人,挺拔坚毅,又有一种经历了很多事情的沧桑感,而且他并没有剃度,长发束起,布衣布鞋,背后背了个粗糙斗笠,像是才从什么地方云游回来。 高兴在师叔面前也很规矩:“方圆师叔,我把沈施主带来了。” 那方圆大师转过身来,露出一张年轻沉静的脸,目光深邃,有种世外高人的超脱潇洒。 ......好标准的小说男配脸。 沈望舒觉得光是看着这张脸,自己就能把他的人设猜的七七八八了。 “沈施主。”她正想入非非之际,耳边响起的沉哑男声将她唤的回神:“在下等你许久了。” “......”果然开口的第一句就挺冒犯,这话说得好像他们认识一样。 沈望舒:“方圆大师等我?难不成您早就猜到我今日会来。” 看起来过于年轻的方圆大师摇摇头,目光像是透过这具身体在看另一个人:“不是猜的,是算的,我算到您今日会来,因此特意提前几日回了寺里。” 这剧情,这台词...... 沈望舒压住心中微妙的情绪:“大师想为我算一卦?”难道她也是背负了什么的命定之人,气运之子? “您的卦象我算不透,超脱了太久的时间和距离,两个人的命理是完全不同的,想必您自己也发现了这点......不过是身上有一物,现在要交还与你。”方圆大师顿了顿:“或者说是将军。” 沈望舒挑挑眉:“你不怕我是个坏人?” “不管好人坏人,您都是那位的命定之人,这东西只能交给你。” “若是我没来呢?” “若是您没来......自然永远无法物归原主。” 陈嬷嬷和梧桐都听不懂这二人打什么哑谜,只是见他们似乎相谈甚欢,便默默听着。 “是什么东西?”沈望舒不同他绕圈子了。 方圆大师却道:“需要这二位施主回避。” 陈嬷嬷和梧桐一愣,下意识看向沈望舒,见主子点头,默不作声退下。 等到小院只剩下他们两人,方圆大师开始扯自己的领口,沈望舒错愕的伸手挡眼:“哎你......!” 男人无语的瞥了她一眼,从自己的领口拽出来一根红绳,红绳尾端系了个金光闪闪的东西——这东西一出现,便有种熟悉奇异的气息扑面而来,并且跟成了精似的瞬间从方圆大师手上飞了出去。 飞到了沈望舒怀里,她下意识伸手一接,仔细一看——这金光闪闪的东西好像是一对什么动物的小角。 ......什么动物的小角会发光,还值得这个神秘兮兮的方圆大师特意算一卦给她? 沈望舒:“这不会是我夫君换下来的幼角吧?” 方圆大师点点头:“正是。”然后等着她问问题。 沈望舒思索片刻,很快将这人同陈廷幼时第一次变身时出现的那个云游神医联系起来:“那瓶能抑制推迟的药,是你配的?” “是。” 那小角从方圆大师身上下来之后,他整个人似乎有了点微妙的变化,不知道是不是沈望舒的错觉,她总觉得现在的方圆大师身上似乎多出了某种说不上来的凶戾气质,正要仔细再看,他面不改色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出一块碧色玉佩带上,那种奇妙的感觉就又消失不见了。 “我不是正经的医师,配不出效果最好的药,但是最重要的原材料现在在你手中了,相信你自己已经琢磨过。”方圆大师说:“这些年来,这东西帮了我许多,我带着它行走人间,积攒了不少功德,亦不算是欠他的。” “我把这东西给你,往后世上唯一一条......往后你丈夫的生死就拿捏在你手上了。” 第105章 特殊功能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那对金色小角在沈望舒手心静静躺着,显得有些乖巧可爱,难以想象这是能从现在这样一个巨大狰狞的怪物身上换下来的。 巨龙的幼角表面光滑圆润,一点也不峥嵘崔嵬,但是坚硬无比,沈望舒将它举起来在阳光下看,发现龙角的尖尖似乎少了一点点——不出意外就是成了药丸原材料,被陈廷自己吃下去了。 “我应该怎样将它磨成粉呢?”沈望舒虚心求教,一一报出自己解出来的配方同方圆大师确认:“......这些药材还可以更换掉一些更合适的对吧?” “我那时候还赠与将军过天外陨铁制成的两样物件,不知你有没有见过?” 沈望舒略一思索:“是那柄重剑,还有他屋子里的一个圆球?” “原来他将剩下的做成了圆球,”方圆大师点点头:“只有这天外陨铁可以承受住他的爪牙攻击,同时能穿透那坚硬无比的龙鳞,伤害到他。” “你用那东西,便能从龙角上磨下来粉了。” 沈望舒收好了小角,听见方圆大师又道:“这龙角还有许多我未发现的作用,甚至与将军本体应当还有一丝微弱联系,其中妙用,夫人可自行挖掘。” 与本体还有联系? 沈望舒心头微动,点点头道好。 从方圆大师的禅房出来,二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起龙角的事儿,这古怪僧人着实不算个很好的导游,高兴对他寄予厚望,但是这人真就只带着沈望舒走过了寺院各处,也不介绍,沉默的像是个哑巴。 等到了供着佛祖金身的大殿,沈望舒进去上了炷香拜拜,许了个朴素的愿望——希望陈廷能平安归来,希望自己不管身在何处都能平安活下去。 等到转完,陈老夫人也差不多听完经出来了,高兴领着她,一见到沈望舒就道:“施主施主,方才陈施主同我师父说了一下你那金针拔障术,你现在方不方便同他研讨一番?” 沈望舒有些意外老太太这么快就把自己路上同她说的办法告诉方静大师了,不过这也算是一种信任,自然是点头应下:“好,何时?” “一起用过中午的斋饭吧。”高兴说:“我们寺里的斋饭很好吃的。” 石经寺的素斋味道确实不错,难怪老太太一住就是好几个月,吃饭健康又美味,每日听听经念念佛,修身养性的日子过得飞快。 午后,沈望舒见到了那位德高望重的方静大师,他的年龄看起来倒是比自己的师弟科学多了,就是正常的老僧样貌,周身萦绕着某种高深莫测的气质,客客气气的同她讨教何为“金针拔障术”。 听沈望舒说完原理和施针方法,方静大师抚掌连道妙哉,得到了他的肯定,陈老夫人心中也有了底,约好三个月以后她从石经寺回去,就由沈望舒为她施针治疗。 方静大师在医学上同样有几分造诣,二人交流一番后竟有些投缘,沈望舒从他这里得到了更多自己从书上看不到的知识,方静大师同样为现代医学和中医学结合的玄妙而惊叹。 二人就这么在禅房论医一下午,陈老夫人见沈望舒竟真能与方静大师论的有来有回,便也放心了她要出去义诊的事儿,还特意手书一封给陈大夫人,叫她不要阻拦。 下山之前,沈望舒连吃带拿,从方静大师这里抱走一堆市面上没有的绝版医书,比得了金子还快乐,高兴的见牙不见眼。 回了璇玑院后,沈望舒将龙角上的红绳解了下来——这毕竟是方圆大师带过的,她接着用不合适,还是换一条比较好。 龙角在她手上时格外活跃,一直温温热热,还散发着金光,沉静下来时甚至隐约能感觉到有什么鲜活的东西在手掌下跳动,沈望舒甚至觉得它还“活着”。 带着龙角睡的第一夜,沈望舒就做了个怪梦。 梦里她在某个深不见底且伸手不见五指的洞窟深穴里,脖子上戴的小角是唯一的光源,借着这点光,沈望舒隐隐看到了四周的情景——这似乎是一座埋骨地,巨大而令人惊叹的雪白骨架一座座堆积在不远处,从形状来看,似乎都是西方龙种,庞大的身躯,健壮的四肢,还有背后的一双肉翼。 亲眼看到这座龙族的埋骨地时,沈望舒似乎真的听到了这个强大种族陨落时的悲鸣,巨大的压迫感压得她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一双双陌生凶戾的黄金瞳睁开,她冷汗泠泠,心中惊惧到极致时—— 一个不算魁梧的背影挡在了她面前,着急的朝着虚空吼了几声,肉耳可察的稚嫩青涩。 那背影转过身来,浑身上下的金色鳞片璀璨如光,温柔圆润的眼瞳一眨不眨的盯着沈望舒,小心翼翼,带着试探性的靠近了一步。 虽然颜色和型号都不对,但是沈望舒一眼认出,这好像是缩小版的陈廷。 一条小金龙。 他这么小,居然也认得自己吗? 沈望舒一伸手,小金龙下意识就蹭了过来,用幼嫩的小角蹭蹭她手心,喉咙中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吼声。 “你现在还不会说人话呢。”她忍不住笑开:“还认得我吗,陈廷......陈扶光?” 陈廷的表字也是她不久前才知道的,那天夜里她试探性叫了一次——引发了十分可怕的后果,第二天就再没机会叫了,陈廷出征了。 小金龙果然一下子扬起脑袋,亮晶晶的看着她,尾巴也高兴的晃晃,发出一个活泼的音节算是应她。 沈望舒喜笑颜开的呼噜小龙脑袋:“哈哈,好玩儿......” 这是陈廷的幼时形态吗?明明这么可爱,他怎么会觉得自己是怪物呢? 沈望舒挥挥手,小金龙就寸步不离跟着她了,一人一龙行走在这一望无际的埋骨地,那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压迫感也消失不见。 小金龙不会说话,沈望舒也没再说什么,二人安安静静走了一路,天快亮的时候那金色小怪物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依依不舍的盯着她。 “我要走啦。”沈望舒同他告别:“下次见吧,扶光。” 第106章 义诊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一觉睡醒,枕边的龙角散发着莹润金光,这玩意儿夜间还会自动调节亮度,沈望舒闭着眼睛的时候一点也不会被影响,甚至不用安神香也一觉睡到了天亮。 与此同时的千里之外,天不亮就坐起来的镇国将军一个人独自在帅帐发了会呆。 他昨夜好像梦到自己回到了小时候......还碰到了阿念? 看来他真的是太想念小夫人了。 心脏处传来一阵柔软温暖,陈廷伸手抚了抚胸口位置,耳边突然传来一道魂牵梦萦的声音:“金色小龙也太可爱了吧,天......” 陈廷一下子愣住,觉得自己一定是出了些什么问题,但是随着她自言自语一道响起的还有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甚至婢女们推门进来的脚步声也清晰入耳。 “......阿念?夫人?” 陈廷尝试着在心中喊,那头没什么反应,应当是没听到,他于是又出声唤了一声:“阿念。” 这下那头有反应了,美人受了惊吓后声音都有些变调:“啊??” “怎么了夫人?”梧桐关切的声音传来。 沈望舒左看右看,最后不动声色将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金色小角往衣领里藏了藏,不太确定道:“没什么。” 是错觉吗?她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梧桐如常伺候夫人梳妆,桃红梅雪也进了屋,一道儿欢快的同她说起话,陈廷沉默的听了一会儿那头的动静,还是没再出声。 又过了一会儿,那边的声音也消失不见,他这才确信并不是自己的错觉,那确确实实是家中的声响。 阿念应当也能听到,只是她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外头隐约传来人声,几个五大三粗的身影一齐出现在帅帐前的瞬间,陈廷迅速翻身下床,三下二除五穿衣披甲,先他们一步掀起帘子,出去议事。 * 荣国公府。 昨夜睡得好,沈望舒今日也便早早起了,她的生活向来规律,用过早膳之后就是学习时间,看一个时辰书,练一个时辰针灸,一上午就过去了。 下午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医疗箱——这也是找李木匠帮忙打造的一个多功能箱子,药材,针灸包,各种药粉还有书......出去义诊要用的东西都在里头。 沈望舒昨日就将老太太的手书给陈大夫人看了,那边果然没有反对阻止,倒是陈芷知道以后很稀奇的过来转了一圈,问:“你真要去,当大夫其实很容易遇到麻烦的,若是你治的不好,或是有人看你一个弱女子孤身在外......可能会寻你麻烦。” 沈望舒道:“我免费治病,又不收钱,哪个黑心的敢来找我事,我就直接让梧桐揍人。” “也是,那你多带两个侍卫。”陈芷道:“我们国公府的人怎么也不能叫人欺负了去,我也会时常去看你的。” “谢谢啊,但是不用了。”这么大动干戈,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谁了。 这还是沈望舒穿过来以后第一次出去上班,国公府虽好,可不用待在一方天地的感觉确实自在,而且做得还是自己喜欢的事业。 她以带着垂纱的斗笠遮面,梧桐和绿柳全都摘了钗环配饰,打扮的干净利落。 义诊的地方选在仁和堂旁边——仁和堂也是国公府旗下的资产之一,沈望舒这个关系户不会被嫌弃抢生意被驱赶,在这里义诊正正好。 掌柜知道往后将军夫人就要来他们医馆坐诊了,早早就准备好一切,在仁和堂旁边给她搭了个凉棚。 沈望舒找了个写着“疑难杂症”四字的旗立在身后,有点像神棍。 等了一下午,疑难杂症没来一个,全是有些头疼脑热但是出不起诊费的小老百姓,听说她这里免费治病就来了。 沈望舒来者不拒,有一个算一个,全当积累经验了。 那仁和堂的掌柜原本只当将军夫人是一时兴起,没成想这一日还真有模有样,总能一针见血点出病人的毛病,瞧着竟然比医馆里几个坐堂大夫还得心应手些。 梧桐和绿柳日日见她晒药制药,早便知道夫人会医,却也没有见过她这副做起事来神采飞扬的样子,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简直像是天生为此行而生,耀眼的不得了。 一下午,沈望舒只来得及喝两口水,治好了一个紧急发高热的小孩,治好了一个中风的瘸腿老头儿,甚至帮一对年轻夫妇看了看不孕不育......病例十分多样化。 这一日过得可太充实,到最后医馆的小二都忍不住站出来围观,靠着墙啧啧称赞:“夫......沈大夫好生厉害,这经验比我们馆里的张大夫还老道些呢。” 而且她治病问诊时态度温和轻声细语,能让病人如沐春风,再哭闹的小孩在她跟前都能被轻易哄好,来看病的人听了她沉稳的话语似乎也没那么惊慌,最后得了药,千恩万谢的离开。 虽然无人看到她真容,但是大家都觉得这位沈大夫一定是个非常温柔秀美的女子。 夜里收了摊回府,沈望舒才觉得累得十分腰酸背痛,她这具身子缺乏锻炼,哪怕是在凳子上坐一下午也有些轻微不适——看来上午的五禽戏还是得捡起来。 夜里,沈望舒趴在榻上阖眸小憩,桃红在一边跪着敲腿,心疼道:“病人是看不完的,夫人量力而为,何必那么累?” 沈望舒摇摇头:“我觉得这样的日子才充实,我喜欢我的工作。” “何为‘工作’?” “就是你领了月钱每日要做的事儿。” “可是夫人做这个并没有月钱,除了那些人的感激之外,似乎什么也得不到。”桃红道:“义诊也是一种工作吗?” 沈望舒道:“算啊,怎么不算呢。我也有自己的目的。” “夫人有什么目的?” “义诊是做好事,好事做多的话应该算是好人,我相信好人有好报。”沈望舒笑着说:“我想得到好报啊,也想夫君得到好报。” 说这话时,那贴身挂着的小龙角正散发着淡淡金光,尽数被另一人听到了耳朵里去。 第107章 我思念夫人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我希望夫君也能得到好报。” 一个人的帅帐里,男人听着这话愣神了许久。 像他这样永远见不得光,随时都可能会失控吓到别人,伤害到别人的怪物,也会有好报吗? 若是没有小夫人的出现,他的命运大概是终其一生都磋磨在战场上,至死方休。 可现在她说,做好事是为了让自己也有好报。 心口炽热而剧烈的跳动着,陈廷深吸了两口气才堪堪将这动容压下去。 他静静的听着那头的声音逐渐消失,熄了灯只剩下一个人的时候,才低低出声唤道:“阿念,阿念。” “啊……!” 另一边,刚拉上被子的沈望舒又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虽然也有点被吓到,但是有了早上那一遭,很快反应过来,低声道:“原来不是我的错觉……谁在叫我?” “阿念,是我,听得到吗?”陈廷压住心头滚烫,觉得奇妙又不可思议。 他的一切都跟往日一般无二,所以很有可能是夫人那边得到了什么机缘。 “夫君?”沈望舒感觉到胸前有些烫烫的,拎着绳子将小角从里面拿出来,才发现这玩意儿也在一闪一闪的亮。 ……难道说这个角还有通讯功能?? 得到了回应,陈廷喜出望外:“是我,我们……如何能听到对方说话的?” 他说话的时候,沈望舒就一直将小角举在眼前看,果不其然发现它会跟着声音出现的频率亮起。 “我大概知道原因了……”沈望舒说:“那日我同祖母去了石经寺,见到一个人,他给了我你幼时脱落的角。” “什么?”陈廷一愣:“我的角?” 沈望舒下意识比划起来:“金色的,这么大,一只手就能握住,还会发光。” “那人是谁?”意识到什么,陈廷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他是不是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人,身材瘦削,个子有些高,右眼下还有一颗红色泪痣。” “是他,夫君,这个人就是你幼时第一次发病就出现过,给了你那瓶药的人。”沈望舒柔声安抚他:“他将你的角给了我,说这是还给你的,那瓶药的重要材料就是角上磨下来的粉。” “夫君,往后我也可以为你制药了。” 陈廷颤抖着呼出一口气,低声问:“那他有没有说过,我如何才能变成一个正常人?” 何时才能“痊愈”,成为一个世俗意义上的人类,而不是每月都有三天不能见人的怪物。 沈望舒在心里叹了口气——能变成龙这件事,在从有认知以来就觉得自己是个人类小孩儿的古人,身上果然还是太前卫了。 别说陈廷二十多年了始终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份,估计是个人都会觉得崩溃,而后不得不适应。 但是昨晚的梦让沈望舒试探性问道:“夫君,有没有一种可能,你首先是龙,然后才是人呢?” “你记不记得自己5岁以前的事情?” 那头沉默片刻,沮丧道:“我5岁以前的印象不深,只觉得自己似乎一直在流浪,直到被父母亲收养。” 但是印象中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不是人,他5岁之前颠沛流离,像野狗一样,不知怎样摸爬滚打才在这世间生存下来。 5岁之后,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对好心的夫妻,他们对自己真心实意的疼爱培养,可是好日子没多久,诅咒就笼罩了他。 他这一生都要在变成怪物的阴影中度过,无法摆脱!! 想到这里,陈廷的心中激愤怨憎起来,他来到这个世上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命运要这样待他?! 若是一切都毁灭呢?是不是就不会再有人用异样的目光看他?就不用终日笼罩在被火烧死的恐惧中? 想到这里,怪物骨子里的暴戾因子竟开始隐隐躁动起来,男人的瞳孔不断在金色与黑色之间切换转化,像是要控制不住心中那头上了枷锁的凶兽。 另一头的沈望舒立刻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不安与痛苦,挂在胸口的小角已经烫的几乎让她有些痛了。 沈望舒皱着眉,却发现一离开自己,不贴着身体的话,就听不到陈廷那边的动静。 只好忍着痛柔声安慰他:“没关系的夫君,不记得也没关系,你现在已经有家了,还有可以相互扶持的我,你不是一个人了。” 那种毁天灭地的念头在听到女孩儿绵软温暖的声音时安静下来,男人按着胸口,并不知道另一头的人正在为自己经受烈火灼心之痛。 他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胸口钻出来了,正在一点一点隐秘的生长着。 “阿念,我以为那个人会是解除我魔咒的希望,第一次发病时我神志不清,他是唯一清楚我状态,并且能提出解决办法的人。”陈廷心中有些难受。 那种从心脏处一点一点生长出另一个东西的怪异感觉同样让他皱起眉。 但是陈廷忍了下来,继续说道:“可是多年后他再次出现,还告诉我,我有可能天生就是一个怪物,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沈望舒没想到他对自己的身份介怀至此,虽然发病时他的表现是有些敏感,可也没有如今这样……像是已经成了一种紧紧缠绕着的心魔。 “夫君,龙不是怪物,”沈望舒尝试说服他改观一下对自己品种的看法:“龙是一种美丽又强大的生物,只存在于传说中,所有见过它的人都会为之惊叹膜拜。” “你不要骗我了,”陈廷说:“所有见过我的人只会惊惧尖叫,甚至还有为了我丢掉性命的。” “那是因为你那时候还是一条小龙,不知道要怎样控制自己的力量。”沈望舒有点想抱抱他,龙角的温度似乎随着他的心情平静而降低了一点:“你现在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么多年来你没有伤害任何人。” “甚至连发病时我待在你身边,你也没有伤害我,不是吗?” “……夫人。” 男人喉结脆弱的滚了滚,哪怕看不到他的脸,沈望舒也能想象到他说出这话时眸底有多茫然无助:“我思念你,我想见你。” 第108章 青梧山记事(1)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男人的声音喑哑低沉,还隐隐带着某种委屈,黑暗中的各种情愫似乎都被放大,暧昧朦胧,沈望舒听得耳尖有些滚烫,轻声道:“我也思念夫君的。” “夫君这几日一切都还好吗?我给你带的伤药你用上了吗?” 陈廷道:“夫人放心,我一切都好,也未曾受伤,突厥那小孩儿打不过我。” “夫君真厉害。”沈望舒哈哈笑起来,轻声细语同他说自己今日已经出门去义诊了,一连看了好些个病人,自己还有法子治疗祖母的眼疾云云。 完了还叮嘱他万事小心,不要小看突厥小孩儿。 这些琐碎小事自她口中说出,似乎也变得温馨柔软起来,陈廷的心渐渐安定,心口酥酥麻麻的爱意盖过了某种东西悄然生长时的怪异痛感。 二人在黑暗里煲电话粥煲了一小会儿,沈望舒突然反应过来:“通话开启的条件是什么,我们能这样聊多久?” 若是随时随地都能开启通话的话似乎有些不便,这事传出去毕竟惊世骇俗,到时候他们俩都要被当成怪物抓起来。 陈廷想了想:“我这边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定的行为,只是须得出声才能同你说话。” “我好像也没做什么......”沈望舒拿起小角看:“我得贴着它。”不然就没声音了。 “往后可以再观察观察。”陈廷道:“不过我很喜欢这个能力,它能大大缓解我对夫人的思念之情。” “哈哈,”美人舒展眉眼笑起来:“有一种更为方便的通讯器,甚至可以看到联系之人的脸,那时候就算我们异地恋也不怕了。” “竟还有此物。”陈廷喃喃:“我从未听过,夫人怎么知道的?” 沈望舒就又翻出以前那套说辞:“看书看的。” “夫人真是见多识广。”陈廷毫不犹豫闭着眼睛夸夸。 虽然还未参透这龙角电话的使用之法,但只要离开沈望舒的身体,就没有动静了,午夜十二点的梆子声响起后,也自己断了联系。 挂了电话,沈望舒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看来目前除了离开自己,过了十二点也就不能再打电话。 收好龙角,她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今夜也没有用安神香,沈望舒本以为自己刚同陈廷打完电话会有些兴奋睡不着。 可实际上她翻来覆去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梦中,她又一次进了那个空旷黑寂的龙族埋骨地。 这一次,龙谷的亡魂们对她的到来似乎已经习惯,没在发出敌视警惕的驱赶,只在空中窃窃私语。 “又是那个来自异世的人类。” “是龙角将她带进来的,我们有后辈认同了这个人类,将逆鳞的种子放在了她身上,所以她才能通过龙角进入这里。” “喔,那个小家伙,他怎么会走出青梧山,还喜欢上了一个人类?” “谁知道呢……不过这个人类很有意思啊,一体双魂……她是从哪里来的?” 空中的低语清晰的传入沈望舒耳中,她心头突突的跳,心里突然有点儿虚虚的。 这些……这些暂且称之为龙灵吧,居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的来历。 还有,青梧山是什么地方?难道这座龙谷就是青梧山吗? 这一次小金龙没有很快出现,沈望舒就一个人在这黑暗虚空中行走着,听那些龙灵窃窃私语着讨论着自己。 大概是龙角的原因,他们虽然好奇,但并没有十分敌意和排斥。 龙的骨架从一开始的巨大,到越来越小,最外围的跟里头的龙形白骨已经完全不同。 她终于走出了那个黑漆漆的洞窟。 洞窟外面,是一片碧绿青翠的草地,各色晶莹光点漫天飞舞,奇花异草数不胜数——这里美的简直像是个世外桃源。 沈望舒几乎看呆了,以至于连眼睛都舍不得眨,直到不知道从哪里匆匆跑来的小金龙焦急的“嗷呜”一声,才将她从出神中唤回。 再一次见到她,小龙高兴的不得了,只是没想到她竟一个人走出了龙谷,十分担忧着急的嗷了半天——最后因为二人语言不通而沮丧放弃。 “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沈望舒还处于兴奋之中,书里也没写还有这么个地方呢,好像一下子就从枯燥的权谋文变成玄幻修仙频道了。 难怪老皇帝对于那些炼丹的方士那么深信不疑,别是里头混进去了个真的吧? 陈扶光伸出小爪扯着她的衣角——沈望舒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穿的好像不是这个世界的衣服,而是她原来世界的两件式柔软睡衣! ……难怪那些龙灵说她是异世界的人,原来根本不用猜,一眼就能看出来。 沈望舒的睡衣十分轻薄,小龙爪轻轻一勾就坏了,陈扶光看着自己勾出的大洞,一下子呆住。 他难以置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爪子,又看看沈望舒的衣服,最后颤颤巍巍的抱着自己尾巴,背对着沈望舒撅起了屁股。 “……?”这是干嘛。 都聚在家门口看热闹的龙灵噗嗤笑出声。 “他在跟你道歉,要你揍他。” “揍他屁股……哈哈哈哈哈,这小家伙还有主动认怂的时候呢?” “这热闹好看。” 背对着沈望舒的小龙,脸上悄悄出现了羞恼的神色,但仍然坚定着没有转身,一副做错了事甘愿认罚的样子。 龙灵们还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怂恿:“你这样有什么用?她是个人类,可不是皮糙肉厚的龙族,打了也不痛不痒,还要自己手疼。” 她会手疼? 小龙犹豫了一下,从脑袋开始,龙爪鳞片慢慢隐去,属于人类的白嫩肌肤出现,没一会儿,一个只剩小角和尾巴的小孩儿出现在了原地。 他还不会说话,只用那双璀璨金瞳盯着沈望舒,眨巴眨巴眼睛,主动带着她的手往自己屁股上招呼。 “哎呦,”沈望舒忍不住了,蹲下身将小孩儿揽进怀里肆意揉搓,眉眼弯弯:“宝宝,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她没有打自己……还亲我! 小脸粉扑扑的陈扶光害羞的抿起唇,用控制不住冒出来的龙爪捂住了眼睛。 第109章 大瘟疫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小金龙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诚恳可爱的让沈望舒想要尖叫——小时候的陈扶光怎么能这么可爱! 最终当然还是没舍得揍小龙孩屁股。 陈扶光很快将沈望舒重新带回了龙谷的黑暗虚空中,并且一脸严肃的朝她摇头摆尾,意思是不要出去,好像外面的青葱芳草地是什么极其危险的地方,藏着某种吃人的野兽。 小金龙不知在旁边石壁的某个地方轻轻触碰了一下,原本的黑暗洞窟立刻亮起蓝莹莹的光点。 不远处甚至有一条地下暗河,里头翻滚着一些小小的淡水鱼虾。 陈扶光就是从青梧山外面回来的,手上拖着某种巨大怪物的尸体——沈望舒从来没见过这种生物,像是只存在于传说中。 小金龙熟练的将自己的猎物抽筋扒皮,然后挖出最嫩的一块肉,递给了沈望舒。 “给我的吗?”她有些受宠若惊。 这块血淋淋的肉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滴血,丰厚肥嫩的脂肪让陈扶光眼巴巴咽了口水,但还是坚定不移的将东西往她面前递了递。 是的,是给你的,漂亮人类。 沈望舒于是接过来,小金龙十分利索的将剩下的肉块吞吃咀嚼干净,最后连小爪子都舔的一丝不苟。 虽然但是,这还是块生肉。 沈望舒一脸严肃的问他:“会喷火吗?小扶光?” 小龙歪歪脑袋,不解其意,眨巴着水灵灵的黄金瞳看她。 好吧,沈望舒蹲下身来,在陈扶光一脸懵逼中掰开了他的嘴巴,以身示范发出一个拟声词:“吼。” 聪明的小龙立刻反应过来,喷出一口小小的火星子。 “对咯,聪明宝宝。”沈望舒在地上找了根树枝将肉串起来:“对着这个喷。” 得到鼓舞的陈扶光张大嘴巴,一口金色火焰烧熟了生肉。 沈望舒给自己割下一小块儿,剩下的全都进了小龙肚子里:“熟肉也很好吃吧?” 小金龙眼睛亮亮的点头。 “这里只剩下你一条龙吗?”沈望舒问:“你住在什么地方?” 小金龙就带着她走向了自己的出生地,那里还留存着一个金色的巨大蛋壳,里面乱七八糟铺了些软绵绵的稻草,上面有东西压过的痕迹。 能看出来这个蛋壳就是陈扶光睡觉的床了。 原来他出生在这里。 今晚的梦做到这里似乎就要结束了,即将醒来之际,沈望舒告诉他:“如果下次我还来,就教你盖房子怎么样?” 这地方就他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孩儿,每天吃生肉,喝生水,在黑暗里不知道干什么好,难怪两个大眼睛都愣是熬成了灯泡。 沈望舒想,要是这个梦能一直连着做下去,那她每次都来教小金龙一点点,是不是过不了多久他就能过的好一点了? 陈扶光不知道什么是盖房子,但是他很希望能够再次见到这个人,她的身上有十分让自己亲近眷恋的味道。 于是用力点点头。 天亮了。 沈望舒睁开眼睛坐起来,清晰的记得自己所做的梦,甚至没想到两个晚上的梦还能接起来。 胸口的龙角已经不发光了,色泽暗淡,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量,安静的待在枕边。 沈望舒有点想跟陈廷分享昨天晚上的梦,但是想想现在的时间,他那边应该已经忙起来了。 还是不便打扰。 沈望舒的日子就这般规律起来,白天看书义诊,夜里去梦里和青梧山的小金龙见面,看他一点点长大,帮他利用有限的材料盖起小房子,甚至试着教他说话。 她用龙角磨下来的粉制作推迟变身的抑制剂,算着时间,陈廷已经出发快两个月了。 等到下次回来,新的抑制剂就能给他带上吃了。 九月末,夏日的尾巴。 沈望舒义诊的时间越来越长,同时沈大夫的名气也越来越大,看病问诊越来越熟练,病例累积多了,也就成了一个成熟的医者。 她甚至已经用金针拔障术帮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试过一次——手术还算成功,等到陈老夫人从石经寺回来,就可以帮她治疗白内障了。 时间一日日,来寻找她帮忙治疗疑难杂症的病人越来越多,算算日子,那场大瘟疫出现在十月初…… 今日,来了一个浑身溃烂上吐下泻的病人。 那个病人是由同村的两个乡亲扶过来的,全身的皮肤都被衣料盖住,像是见不得光,一直佝偻着身子在咳嗽呕吐,路过的行人见状,纷纷嫌恶的绕过了他。 沈望舒这些日子有空时自制了不少口罩,许多传染病首先要注意的就是防护措施,除了口罩之外还有一小瓶酒精摆在桌边。 搀扶那病人来的两个乡亲也都用粗布蒙着自己口鼻,接触病人的时候也隔了一层布。 “沈大夫,我们是从同济村来的,您看看能不能救救李叔?”其中一个年轻人说:“我们村许多人都染上了跟李叔一样的怪病,去过的医馆全都闭门不接,大夫们也说没救了只能等死,但是……但是……” “听闻您这边治好了许多疑难杂症,我们便来碰碰运气,看您能不能救救我们村?” 沈望舒戴着口罩和特制的手套,十分严谨的准备抬李叔的头看,就听见那两个村民十分紧张的说:“您不要直接碰他,这怪病会传染!” 沈望舒让他们放心,顺便给这二人也喷了点酒精杀毒。 “能跟我说说具体的情况吗?”沈望舒开始写病例单:“第一个发病的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你们如何发现这病可以传染,如今村里又有多少人已经被感染?” 李叔便说:“俺,俺是陪媳妇儿走了一趟娘家亲戚,回来便全身开始起疹子,瘙痒不已,一抓挠还溃烂。” “俺媳妇也是这情况——当然去他们家,好像俺那大舅哥和岳母都是,连脸上都长了疹子,但当时没太注意。” “回来之后发现家中老小很快全都中了招,这才察觉不对劲。” “这病一开始先是浑身起疹子发痒难受,第二日便开始发高热,身上的疹子溃烂流脓,上吐下泻。” “后来俺们村长去打听一番,才发现俺媳妇娘家那个新花村,竟然家家户户都有人染上此病!” “俺们村的情况能稍微好点,但也有不少人中了招,很多人熬不过第三天的高烧都去了,只有俺的情况稍微好一点,但是也求医无果,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第110章 大瘟疫2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李叔说完长长一段话后,费劲的喘了好半天气才缓过来,那两个带他来的村民补充道:“李叔家中除了他自己,体弱一点的儿子和媳妇儿全没了。 村里已经有很多人身上起了疹子,村里的大夫只让我们不要抓挠……可一旦养起来便是挠心挠肺的难受,尤其是小儿,个个身上溃败腐烂,瞧着很是吓人。” “沈大夫,”他们目光殷切:“您可否帮忙瞧一瞧,这究竟是什么怪病,有无治疗之法?” 光听他们的描述,这大瘟疫倒是有点像水痘和某种肺炎的结合体,不过具体情况还得再分析,若真的是这二者结合,倒也不是无药可治。 沈望舒给了那两个村民一人一片口罩,肯定他们的做法:“先将村里得病的人隔离起来是对的,你们自己也不能直接与患者接触。” 她让李叔伸出手来给他把脉,又仔细看过了舌苔和眼睛,心中大致有了治疗方案。 “今日我先为你扎一针,等明日上午我便和你同去村里看看。” 听这两个村民的意思,已经不止同济村一个村被大范围感染,病毒源头可能是新花村,或者其他地方。 人传人的话,大瘟疫的蔓延速度是十分快的,若是能将他们遏制在几个村子里,而不传到城里来的话,情况是最好的。 “您要去村里?”李叔有些难以置信:“如今我们村长已经将村口所有的出入道路全都堵上,除了我们三个不许任何人出去,也不让外面的人进来。” “许多大夫一听这阵势,全都不敢来了。”他苦笑道:“这病听着十分吓人,可怕,您这样年轻,就不担心未找出破解之法,自己也染上吗?” 沈望舒一边为他施针,一边道:“有点,但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况且几个村上百条性命,总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都死掉吧。 她怎么说也是经历过现代大瘟疫的人,最危急的时候也去过医院打下手,许多流程和经验都有,应当能起点作用。 “夫……”身后的梧桐有些焦急:“主子,您真的要去同济村冒这个险吗?若是他们的病无人可医,您何必将自己也搭进去呢?” 夫人出来义诊难道不是一时兴起吗?她是什么身份,怎能为了一帮村民而出半点差错? 向来话少的绿柳也不赞同,支支吾吾开口:“主子,不要去,您若是出了事,我们如何向将军和老太太交代啊。” 可她们不知道,沈望舒等的就是这一日。 若是疫病不除,任由它传染到了整个漠云城,到时候外敌兵临城下,一整座城池的病人,怎么能抵挡得了一星半点? 所以她必须得去。 原著里的这个时候,原主已经缠绵病榻,过不了多久就香消玉殒,所以后来究竟是怎样度过这两大灾难的,她也不知晓。 但总要试一试吧。 “你们不用劝我,我一定会去的。”沈望舒说:“放心吧,我会先保护好自己,然后再尽力寻找治病之法。” 虽然有些玄幻,但她一直相信一条铁律——任何毒物,十步之内必有解药。 这大瘟疫的源头究竟来自何处,只要查清楚了,或许会有突破。 李叔被单独安置在了仁和堂的一个病房里,不许任何人靠近,另外两个村民则带回去一大包自制口罩。 有了这个现成的病例,沈望舒当天便开始寻找治疗之法。 她将自己包的严严实实,先后进去为李叔施了好几次针,然后调配出了第一版配方的药浴,治疗他已经流脓的疹子。 所有的对症下药似乎起到一些作用,第二日她早早去了仁和堂时,李叔身上的疹子情况看起来就好了很多,连日不退的高热也下去一些,整个人都看起来精神多了。 沈望舒于是又来了一套组合流程,等到他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时,雇来马车去了同济村。 梧桐和绿柳都劝不动她,见夫人一副神采奕奕精神十足的模样,也只能无奈跟上。 同济村靠山吃山,相邻的新花村,杨柳村亦是如此,平日人来人往的村口全都被大石头堵了路,农忙时节过去,田地里也没见多少耕作的农人。 看起来几个村的村长已经达成了共识,采取了初步的隔离手段。 大概是屡次进城求医不得,这些刚开始老实淳朴的村民才会乱了章法,不顾一切的从家中跑出来求救,导致大瘟疫肆虐。 只要能将病情控制住,一切都来得及阻止。 因此沈望舒无论如何都会去,也必须去。 * 她去了同济村的这一日,几个穿衣打扮十分粗犷的男人进了城,找了家酒肆大吃大喝一通后,开始打听起来镇国将军的近况。 “将军大人啊,几个月前大人新婚,那叫一个空前盛景,金叶子银叶子不要钱似的撒,俺都要捡不过来啦!” “将军夫人是个美人呢……什么?我虽然没见过,但是听说将军和夫人伉俪情深,日日同进同出,感情好的很呢。” “英雄也难过美人关呐,我见过将军夫人啊,那日她同国公府的陈芷小姐一同来我们店里用饭呢,美的那叫一个绝色倾城。” “真的假的?” 那几个粗犷大汉在鱼龙混杂的酒肆一番打听,镇国将军陈廷平日深居简出,除了那些英勇战绩,也就剩下新婚夫人可以为人们津津乐道。 几人对视一眼,又各自分开多方探听一通,最终收了懒洋洋的模样,准备就将这些消息带回寨子里。 无懈可击……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无懈可击呢?只要他活在这世上,就必然有所牵挂。 哪怕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也不例外! 第111章 师兄,你也穿了?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沈望舒带着人前去同济村,年迈的老村长佝偻着身子亲自出了村口迎接,见请来的大夫是个女子也并未表现出什么不耐,只下意识站的离她远了些,蒙着布巾的脸虽看不清神色,但语气诚恳的解释:“沈大夫莫怪,我也得了那怪病,现在全村上下除了二根和石柱,都找不出几个完好健康的人呐!” 二根和石柱便是带着李叔进城求医的两个年轻人,各村的青壮还好,老弱妇孺得了病之后很多都撑不了几天,死相凄惨,还不准任何人靠近,以免感染的更厉害,最后甚至不能入土为安,只能一卷草席,一把火烧掉了事。 沈望舒听李村长说了同济村的大致情况,心下其实有些惊讶,因为这里的防护措施比自己想象中好多了,每家每户的人都没有乱跑,等着村里唯一的大夫来发药治疗,除了几个病情格外严重的,控制的都还算可以。 “多亏了有张大夫在,我们村少死了好多人。”村长说:“隔壁新花村的情况才叫惨呢,烧尸体的坑都那么大一个,上次我还能和牛村长见一面商量商量情况,如今算算日子......已经有七日没有得到他的消息了。” “我实在有些担心,新花村是不是已经叫这怪病弄得全村都......” 方圆百里懂医的人只有张大夫一个,同济村上百口人都要顾不过来,更别说是其他村子。 沈望舒道:“可以让我见见张大夫吗?” 或许这个籍籍无名的张大夫就是原著里解决了大瘟疫的人,既然能做到这种程度,说明他对这病已经有所了解。 “张大夫现在应当正在挨家挨户的发药,我带你去。”石柱悄悄看了一眼隔着口罩看不清脸的沈大夫,自告奋勇。 李村长说:“也好,你路上同沈大夫讲讲村中的情况。” 昨日两个年轻人将李叔的情况带回了村里,听到沈大夫的治疗很有效果,村长觉得十分有希望,自然是无比配合。 同济村算是漠云城外比较富庶的村子,每家每户都分到了很大的地,不但能吃饱,不忙的时候甚至还会将孩子们送到村里的私塾读书识字,十里八方这一大片村子种出来的地,是北境军的重要粮草来源。 若是没有这场突发的疫病,北境军养的兵肥马壮不愁粮草,打起突厥人来都会更有劲。 “张大夫每天都会给俺们发两包药,一包内服,一包外敷,”年轻的小伙子挠着头说:“就跟您昨日的药浴有些像,只是张大夫的是药草敷遍全身,就能稍稍抑制那些疹子溃烂,副作用就是十分刺痛,要么痛,要么痒,总得忍一样。” “内服的药就是止痛止痒的,发高热死的主要是孩童,大人能能撑得时间久一点,高热退了以后就就是大片疹子,到最后疹子甚至会长到嘴里。” 长到身上尚且能挠来止痒,长到嘴里的实在没法子,很多人就会用刚烧开的烫水往下灌,痛麻了就不会痒了。 这个办法当然被张大夫制止过,但是许多发展到这一步是实在忍受不了,全身都已经烂的不成样子的人,烫坏了整个口腔黏膜,饭吃不下水喝不下,最后在痛苦中活活饿死。 听完石柱说的话,绿柳和梧桐两个年轻小姑娘面上明显出现了畏惧之色——她们见的再多,也不曾直面过这样可怕的病症,实在是......骇人听闻。 “主子,您别去了......这太可怕了。”绿柳小声劝道。 沈望舒问道:“那位张大夫可察觉到了这病的传播途径是什么?” “传播途径?”石柱一开始没想明白这四个字儿是啥意思,反应了一下后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些,一会儿您见了张大夫可以问他。” 张大夫发药是从村尾往村头发,没一会儿二人就看到了一个戴着跟沈望舒同款自制口罩的挺拔男子正匆匆往外走——这位张大夫漏在外面的一双清俊眉眼实在是有些眼熟,甚至连皱眉时眉心的褶子都像极了某个熟人。 “师兄??”沈望舒不太确定的喊了一声。 那张大夫原本低着头匆匆往前走,听到这声音和称呼时愣了愣,脚下步子一拐就过来了。 “张大夫,”石柱恭恭敬敬的同这位年轻的大夫打了招呼,介绍:“这是我们从城里请来的沈大夫,您别看她是个女子,其实......” “她是男子女子,是个好用的大夫就行了。”张岱打断了他的话,走到沈望舒跟前问:“昨日他们带回来的口罩,是你做的?” 这师出一派的制作手法......张岱心下有些激动,但还没完全失去理智,确认了一遍:“还是你从其他地方得到的?” 沈望舒看到张岱身上四个口袋的自制白大褂,嘴角忍不住上扬:“是自制的,师兄。” 她又叫了一遍师兄,无疑是在确认自己的身份,张岱便问:“你是谁?” 难道真是他乡遇故知了,还是个关系不浅的故知! “沈望舒。”斗笠被掀开一道缝,底下是一张扣得严严实实的口罩,虽然仍没看清脸,但是那人语气中憋着笑意:“师兄,别来无恙啊。” 张岱是沈望舒的同门师兄,都是国医圣手郭老的学生,当年她还是研究生的时候二人就在同一个实验室,上岸以后才准备大展拳脚呢,转头就穿书了。 不出意外的话...... “师兄你也熬夜看小说了?” 张岱黑着脸:“......嗯。” 沈望舒看小说的时候囫囵吞枣,到最后困得神志不清时更是一目十行,根本没注意那救了全城人的大夫跟自己师兄也是同名同姓,她前脚穿书,后脚张岱就来了。 “我就说这么成熟的隔离手段怎么会是普通大夫做的出来的。”沈望舒道:“别的事先往后稍稍,同济村的传染病到底什么情况,师兄你详细同我说说。” 第112章 工作狂师兄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这张大夫看起来竟然像是同夫人认识,二人还以师兄妹的身份相称,众人面面相觑,但见他们已经熟稔的聊上了,便也没有出声打扰。 “我走访了方圆几里的村子,第一个生这病的人是从山里回来的猎户,那人打死了一头野猪扛回来,带回来之后才发现这竟是一头病猪。” 但是好不容易猎到这么个大家伙,就算是生了病的,卖不出去,自家杀了拿水一煮火一烧,吃进肚子里不能浪费啊。 “之后不知道是没煮熟还是怎么着,卫生处理不到位,那家人第二天便开始全身长疹子。”张岱说:“传播途径我初步断定是通过飞沫经呼吸道感染,是某典和水痘的结合体,发病初期会咳嗽,等到疹子挠破之后,衣服用具也有一定的传染性。” 所以他让每家每户的人都带上口罩,不要随意出门,健康的人和病人不要同住一屋。 沈望舒点点头:“师兄用的外敷药是千里光,艾草,还有金银花?” “对。”条件实在有限,张岱也只能对症下药,索幸目前的处理方法是有用的,不过病情虽然抑制住了,但他暂时找不到根治方法——他一个人,每日又要研究解药又要照顾全村病人,实在是分身乏术,但凡多个打下手的都能轻松点,可是没有。 “我来了这里不到半年,感觉自己已经老了五岁。”张岱疲劳的抹了把脸。 一开始村里没啥事儿,他既当大夫又当教书先生,尚且还算清闲,又能养得起自己,小日子还算充实。 疫病出现以后就开始整日脚不沾地,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今日的药已经发完了,张岱邀请沈望舒去自己家坐坐,一起吃个午饭,顺便给她看一眼自己手写的研究资料,有了这个师妹的加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沈望舒点头说行,梧桐却出声道:“夫人,您怎能同一个外男共处一室,怕是有些不妥。” “你结婚了?”张岱一挑眉。 沈望舒摆摆手道:“说来话长,回头有空我再同师兄解释。” “我们也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是还有你们跟着吗?”张岱直接道:“你们一同来我家吃饭,吃完饭就要开始工作了,我不希望有莫名其妙的事情影响进度。” 穿书之前,师兄妹俩一块吃早午晚饭是常有的事儿,有时候通宵做实验,轮流在实验室外的排椅上对付着睡一晚也不是没有的事儿,到了这里竟也要开始遵守这些奇奇怪怪的规则。 这张大夫说话时虽然语气口吻都并不疾言厉色,可梧桐和绿柳竟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丝压迫感,对上那目光便情不自禁点了头。 于是半个时辰后,大家一起坐在了村头简陋但收拾的格外干净的小屋里。 张岱从前就是沈望舒见过的异性中最注重生活质量和个人形象的人,单身汉的屋子打扫的一丝不苟,连白大褂的扣子都永远板板正正扣到最上面,随身带着消毒酒精,还会自己做饭,穿了书果然也过得还不错,十分麻利的做了简单的三个素菜出来招待他们。 梧桐和绿柳也没见过亲自下厨房的男子,有些愣住。 “太久没出村子,家里没剩下啥好东西,凑合吃点,我们抓紧干活。”张岱冷酷无情的说:“同济村的死亡病患已经超过二十个,全是体弱的孩子和老人,隔壁新花村和其他村子情况恐怕更不妙,我们得赶紧找到解药。” 师兄还是那个工作狂师兄,沈望舒于是也不废话,迅速吃完饭后找了纸笔,将自己昨日对李叔的治疗方法写下,二人袖子一挽就是对比数据。 张岱的药理知识深厚扎实许多,沈望舒则有一套从小学习锻炼的针灸术,国医圣手的两个得意门生凑到一起,工作效率不知道高了多少倍,第一日快天黑的时候,就出了第一版全面的治疗方案。 “有一药我在后山见过,今天太晚了,你先回去,明天我们看看效果。”张岱说完,道:“你那套针不错,回头给我也弄一套?” 师兄从前很照顾她,如今条件好了,沈望舒一人得道,自然不能忘了山沟沟里的师兄,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我回去之后就叫人再打一套,还有一些我钻研不明白的书,明日也一并带过来给你瞅瞅......这边的很多知识还是很奥妙的。” 张岱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就赶人了。 梧桐和绿柳跟了两人一整天,打下手被张大夫指挥的头昏脑涨,自家夫人更是在桌案前没抬过头,别说什么暧昧不明的互动了......她们现在只想回去倒头就睡。 沈望舒看着她们的样子,忍不住偷笑——之前在实验室的时候,师兄就是这么折磨刚进来的研究生学弟学妹的,这工作强度,一般人真受不了,她自己也累得够呛。 但效率是十分令人满意的。 到了国公府,沈望舒刚一进门就碰到个穿着水绿色锦衣的中年美妇——应当是陈家大伯的某个妾室,她不太记得,只是这女人一见到她,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阴阳怪气起来:“将军这才出去多长时间,这就耐不住屋里寂寞,迫不及待日日往外跑了......我要是二房主母,得气活过来。” 沈望舒停下脚步:“?” 梧桐绿柳也跟着停下脚步,累极了的三个人齐齐盯过去,怨气大的能吓死鬼。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打扮的不伦不类的,这几日谁不知道你天天出府,也不知道是见什么人,大夫人碍着老夫人的面子管不到你头上,你自己也不嫌给国公府丢人!” 沈望舒深吸一口气,朝后伸出手。 梧桐下意识掏出酒精往她手上倒了点。 沈望舒慢条斯理挽起袖子给自己的巴掌消了个毒,然后抡圆了就是一掌:“闭嘴!少污蔑我!” 做了好事还要被这样侮辱,她可忍不了一点,左右脸啪啪两把给那姨娘的脸打对称了,警告道:“我最近挺忙的,没工夫窝里斗,劝你不要随便惹我。” 第113章 吃师兄的醋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那王姨娘大概也是没想到沈望舒会毫不犹豫就对自己动手,难以置信的瞪着她,一时间不知道要捂哪边的脸才不会显得那么狼狈。 “你竟然敢打我......你个小丫头片子还动手教训起长辈来了?”王姨娘一张保养还算得当的脸气的扭曲,想她给老爷生下第一个儿子以后,就是大房主母都要给她几分薄面,现在竟然被这个刚进国公府没多久的新妇教训了,里子外子都过不去:“我今日就要代大夫人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她扬起巴掌就想还回去,梧桐立刻面无表情挡在自家主子面前,利落的反剪了那王姨娘的手,将她牢牢制住。 沈望舒扇完人后甩了甩手,斜眼睨过去,轻蔑意味十足:“我正儿八经的长辈只有祖母和伯父伯母,你算哪门子长辈?我认得你吗?” 那王姨娘印象中的二房新妇还是温柔小意,胆小腼腆不爱出门的,原以为不轻不重刺她两句也不会怎么样,谁曾想今日一见,竟跟印象中完全不同。 她刺了一句,对方直接就是一巴掌! 王姨娘气得要死,偏生二房主子确实是她明面上得罪不得的...... 不远处,路过的大夫人看到这一幕,心里其实是有点爽的——不管是为沈望舒那一句“正儿八经的长辈”,还是王姨娘吃瘪的样子。 她身子骨不好,进了国公府多年都无所出,好不容易有了个陈芷,小心翼翼将养着大了,后头无论怎么努力却都生不出一个儿子,那王姨娘才被纳入府中半年,就给老爷生了个儿子,虽然丈夫和婆母都没有为此事怎么样她,可大夫人自己心中始终哽着。 而王氏借着自己给老爷生下大儿子的光,在后院趾高气扬,有时看着比她这个主母还要威风。 大夫人屡屡想要发作,一想到自己膝下无子,都无奈的忍了,今日看到王氏被怼,心中舒畅,只觉得那二房媳妇真是为自己出了口气,连带着看她整个人都顺眼的不得了。 思及此,便也带人上去,准备好好看看王氏吃瘪的狼狈相。 “这是怎么回事?”大夫人压下了上扬的唇角,假装严肃的问:“谁在府内大声喧闹?叫人看见了成何体统?” 梧桐从前是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此刻却是看过沈望舒的面色才放了人,跟着主子一道行礼:“见过大夫人。” “大伯母,”沈望舒赶在王氏开口前先行滑跪认错:“念念知道自己不该擅自教训您院里的人,但是这人着实出言不逊,还妄言要代您实行主母之责,侄媳实在是看不过眼,这才冲动说了几句。” 顺便还打了几下。 大夫人当然不会怪她,若不是场合时机不对,她甚至想夸她打得好,不过表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今日是我在此,念在初犯的份上饶过你,下回万不可这么冲动了——传出去于你,于国公府的名声都不好听。” 无人在意的王氏:“......”什么?这事儿影响的只有他们的名声吗?那她实打实挨了两巴掌怎么算? “大夫人,我......”她刚出声想为自己辩上一辩,却听大夫人身边的心腹婆子开口:“奴听说这几日将军夫人都在外面义诊看病呢,看这忙的样子,应当也是才回府,快些让她回去歇息吧,莫在这里耽搁了。” “那我呢?”王氏找到个机会,指着自己清晰布着手指印的脸:“那妾身这怎么算?” 大夫人笑盈盈道:“算你嘴贱活该。” “???”王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平日大夫人看在松哥儿的面子上明明待自己很客气的,今日怎的也说出这样的话来? “母亲说你要去义诊,我原本还不信,没想到你竟真做起来了,你懂医?”大夫人没理她,稀奇的看向沈望舒:“你能看看我这身子骨究竟怎么回事吗?” 大夫人为自己生不出儿子的事儿急的焦头烂额,简直要操碎心,天南海北找了不少大夫,什么偏方都试过了,也一直喝着药调养身子——可就是生不出来。 现在也不管有用无用了,是个大夫她都想问问。 沈望舒点点头:“可以,不过大伯母得等这阵子过后,我这几日在忙别的,回头我有空就帮您瞧瞧。” 大夫人现在心情好,也没管她这阵子要做什么,一口答应下来——但其实她心中也没有当真,自己这毛病这么多大夫瞧了都不好,二房媳妇一个闺阁女子能懂什么。 大夫人领了人回去,沈望舒也回璇玑院。 耽搁这么久,她早就已经饥肠辘辘,一回去,桃红就让小厨房传膳,看着自家主子吃的这么香,感慨道:“夫人一忙起来,感觉胃口都变好了不少呢。” 沈望舒心道,天天累成狗能没胃口吗,再说了她自己也日日调养着身体,胃口比起原主已经好了不少,毕竟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梧桐和绿柳一回来就去休息了,梅雪和桃红伺候着她用过晚膳,洗漱完进了屋,沈望舒就着烛火收拾了一下明日要用的东西和资料,也不知道贴身挂着的龙角何时亮了起来,那头的男人静悄悄听了多久她这边的动静。 夜深人静,沈望舒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准备收拾收拾上榻时,才发现龙角一直散发着淡淡金光——据她这几日观察来看,龙角这样子就是已经接通了。 “夫君?” 她试探性叫了一句。 那头立刻应声:“嗯。” “......”也不知道接了多久了,这人怎么一点声都不出啊! 沈望舒莫名有点尴尬,小声说:“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我听见你一直在忙......同你师兄一起。”男人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不过沈望舒对这人的了解已经到了隔着电话都能听出来不对劲的程度。 重点已经在他的回答里了! “夫君是在吃师兄的醋吗?”她轻声问了一句,不出所料听到那头口是心非的反驳:“我没有。” “哦,没有啊。”沈望舒故意道:“那看来某人一点也不想知道,我同师兄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认识,又为何这么熟悉了。” “......”那头沉默片刻,传来将军大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同我讲,夫人。” 第114章 青梧山记事之褪鳞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沈望舒勾起唇角,隐去了穿书一事,道:“张岱是我从前学医时的同门师兄,我们二人已有许久未见,今日我去同济村看病,恰巧碰到他而已。”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啊。”沈望舒道:“不然夫君以为还有什么?” “师兄是个很厉害的大夫,多亏了他,同济村和周边几个小村的疫病才没有扩散,之后几日我会同他一起早些找到解药——只是工作,你乖乖的,不要乱想其他的。” 今日龙角亮起的时间格外早,陈廷提刀砍下那突厥副帅狰狞的头颅时,耳边猝不及防就响起了小夫人的声音。 她自己大概不知道,当时正十分熟稔的同一个男子说话——说的全是些他听不懂的专业术语。 不过就像她所说,二人确实只说正事,没说其他。 陈廷自己也知道这点,才默默偷听到现在,一点没闹。 不过心里完全不介意是不可能的,还是得问——而现下更重要的是:“夫人同我说说那疫病是怎么回事。” 沈望舒这两日才接触这病,便将自己都知道的都告诉陈廷,她的推测并没有夸大其词,全城大瘟疫的后果太严重,陈廷听的心惊胆战。 “这病传染性竟如此之强……且目前无药可医,夫人一定要小心。” 另一头的男人紧皱着眉,却没有说出一句让她不要去的话,只因为她在提起和做自己擅长且热爱的事情时,那般鲜活明亮。 沈望舒道:“夫君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你也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会的,”他想起什么,说道:“方才那王氏说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要往心里去。” “你在家中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事,不必顾虑什么人,若是大伯屋里的人欺负到你头上来,我回头是要去寻他为你讨回公道的。” 他说这话时语气十分认真,并没有因为这是后宅闺阁事而让沈望舒忍让,不过他显然也是头一次处理这种事情,并不十分妥当,听的沈望舒忍俊不禁。 “夫君不必为这种小事挂怀,我在家中都能处理好的,谁也不能欺负了我。”她说:“我知道有你在我身后撑腰呢。” 男人嗯了一声,又不放心的多叮嘱她千万不要因为给旁人看病而自己也染上:“我会修书一封回去,让大伯寻找城中大夫,一同处理此事,这样你和师兄也不必这般受累。”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这事早一日解决,她也能早一日安心。 “夫君这两日如何?”沈望舒问:“算算日子好像又要到发病期,这几日战况可紧急?” “这两日还算安分,但我疑心他们会挑我发病时来袭,”陈廷道:“我已经备好药,剩下的暂时够吃了。” 沈望舒沉吟:“这药物的具体效用是什么,会有副作用吗?” 陈廷便说:“白日并无异样,只是夜半三更时会格外难受,如同烈火灼烧,以及暴躁不安……就这些算是副作用吧。” “这种时候我的听觉和嗅觉都比平日敏锐数倍,会找个河流度过,同时放哨,亦不会出什么事。” 沈望舒问:“会格外脆弱吗?” 陈廷默了默:“心理脆弱算吗?有时候怪物特征会显现,我在水中看到自己的倒影,心中会十分难受。” 至于身体——发泄不出去的躁动只会让他变得力大无穷,比平日更能打更抗揍,除此之外倒没别的什么了。 “我只担心你发病时会失去自保能力。”沈望舒道:“这月我陪着你,不要胡思乱想,平安度过发病期才是最要紧的。” “好。” * 夜里,沈望舒入梦后依旧是进了那青梧山的龙谷秘地,她每次刷新的地点都一样,去的时候小金龙已经抱着自己的尾巴蹲在地上等了。 梦中的时间流速跟现实不太一样,有时是一日,有时是好几日,有时甚至会隔好几年,这一点沈望舒是从每次去小金龙身上的变化看出来的。 可以确定的是,他一直在长大,体型从小小一只很快追上了她,鳞片也变得越发璀璨夺目——她很有些不明白,这样的金鳞到最后是怎么变成黑漆漆的样子的。 见到漂亮人类的陈扶光很高兴,雀跃的尾巴都在小幅度摇摇摆摆,亮晶晶的大眼睛里盛满欢喜。 “嗷!”陈扶光抱着沈望舒使劲儿蹭蹭,他现在已经很大了,比人类还要高出一个脑袋,能轻而易举将她裹进怀里,但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习惯性往人类怀里埋——尽管他的脑袋已经要埋不下了。 沈望舒摸摸小龙脑袋,同他黏黏糊糊一会儿后,就被他有些急切的往某个方向带——越往前走,地上金光闪闪的龙鳞就越来越多。 她今日太累,都没注意到陈扶光的异样,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他身上这秃一块那秃一块,只有脑袋顽强的没有掉鳞,身上其他地方星星点点,掉了鳞片后满是带血的新肉,看着十分吓人。 沈望舒盯住他,目光十分担忧:“你怎么了?你生病了吗?” 陈扶光一愣,本来抱着侥幸心理当她没看见的——他现在的样子太丑了,一点也不威武,怎么能叫心爱的人类看到! 小龙伸出爪子去捂她的眼睛,不想让她多看。 沈望舒严肃的掰开它的手:“是不是什么皮肤病......我一晚上没来,你怎么就生了这么严重的病?”外面怎么也不能带药进来,一会儿进山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药草能用。 二人沟通无效,龙都要急的会说话,索性直接将人扛在肩头,带着她大步走向自己要去的地方。 目的地是洞窟角落的一个山洞,里面怪石嶙峋,其中一个长得像狼牙棒一样的石柱格外引人注目——那上面的每一个凸起石刺都挂了带血的金鳞,并且看这样子,陈扶光竟还要往上撞! 第115章 青梧山记事之褪鳞(2)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陈扶光撞上去之前,沈望舒急忙抓住了龙尾巴:“等等!” 小金龙回过头来看她,二人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了不解。 石柱上满是带血的金鳞,地上也散落不少,沈望舒再看看小家伙斑秃的身体,问:“你最近哪里不舒服吗?”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子?? 陈扶光不会说人话,钻心的瘙痒让他只想片刻不停的将身体上的鳞片全都褪下来,就像蛇类蜕皮一样,龙族幼时都是五颜六色亮闪闪的鳞片和发光蛋,到了一定年龄后就要褪去这些格外显眼的特征,褪成暗色。 新长出来的龙鳞会更加适应环境和坚硬结实,能够防御任何程度的侵袭——褪鳞算是龙生大事之一了,这意味着陈扶光真正脱离了破壳龙的范围,往幼龙和少年龙方向成长。 虽然这种时候的龙族通常又斑秃又脆弱,但他还是迫不及待要带心爱的人类来见证自己龙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但是她好像十分担心的样子,拉着他不许靠近那能帮助他褪下鳞片的石柱。 可是没有石柱蹭的话,他要借助什么让背上以及他自己碰不到地方的鳞片脱落呢? 沈望舒检查小龙身上的伤口,见他身上的许多鳞片都跟平日里的状态不一样,许多边缘都发了白还有些翘边,轻轻一碰就掉一堆......这看起来像是十分严重的皮肤病! 那些还在流血的伤口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非常粗暴用力蹭过才会变成这样。 脱落的鳞片很快就会失去光泽,变得干枯暗淡,沈望舒只是碰了一下,就掉一堆鳞片,吓得她都不敢再动,心疼又懊悔。 陈扶光却因为她摸摸后背而有些舒服——就是力气太小了些,不太能缓解那些痒痒,温柔的漂亮小人像是怕碰伤了他。 但其实他现在很需要被粗暴对待啊! 若是她能亲手帮自己褪下初鳞,那他将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龙! 沈望舒一开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陈扶光老用后背蹭自己的手,一蹭鳞片就跟下雪似的哗啦啦往下掉,不过用手总比用柱子看起来好点,至少不会流血,而小龙自己也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甚至会发出感到舒适的呼噜呼噜声。 她就明白了,陈扶光掉鳞好像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严重的生病情况,可能只是一种正常的生理历程。 “你用这根柱子帮你褪鳞吗?”她问完,小龙果不其然点了点头,更用力的将脊背往她手上蹭,意思是请她帮忙。 沈望舒只好接过手工褪鳞这个精细活儿,帮忙揪了一整晚的鳞片,揪得头晕脑胀两眼发黑,直到天亮要离开青梧山了,陈扶光身上还有一大半没有完全松动的鳞片没褪下。 临走前她嘱咐:“等我明晚来帮你,忍一忍不要自己蹭,流血了会很疼的。” 后者乖巧点头,眼巴巴看着人类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盼着她下回能早点来。 * 帮小龙褪鳞是费神费眼睛的大工程,沈望舒睁开眼,只觉得这一晚睡得比没睡还累。 唤来婢女们洗漱更衣,这几日她都穿的利落素净,就是为了方便干活,今日也不例外,收拾完自己以后很快便出了门,去了同济村。 沈望舒去的早,到了之后才知道,张岱一大早就进山里采药去了——两人昨日罗列了几种可能对这疫病有奇效的药草,昨天太晚了没时间,张岱估计是天不亮就出发了。 那么今日便由沈望舒挨家挨户发药理疗,她有两个丫鬟打下手,比张大夫一人要快上许多。 只是梧桐和绿柳还是没能压住面色苍白,和担心染病的恐惧,沈望舒给她们一人递过去一碗煎得黑乎乎的药汁:“这几日我们日日都有喝预防的药,又遮掩了口鼻,一般来说没那么容易感染......就算染上了,别的不说,我定能保你们不死。” “要是还担心,我一人去也行,你们就不用跟着了。” 梧桐听罢,连忙道:“那怎么行,您一人去,多待上一刻便多许多风险,不如我们三人一起,能早些结束也好。” 绿柳也跟着用力点头,表示自己同意她的观点。 沈望舒笑了:“那好,我们便一起去——放心吧,我们三个都不会有事的,我在呢,师兄也在呢。” 要是他们俩都对付不了这疫病,那往后回去也没脸再混了。 虽然梧桐和绿柳都不是很懂现代高材生这话的含金量,但是见自家夫人这般有底气的样子,便也不觉得多害怕,安心许多。 沈望舒带着药箱,挨家挨户走访一遍后又见过了发展到不同程度的病例,为个别几个格外严重的扎过针,将情况稳定下来后,也差不多到了午时。 张岱还没回来,村长便邀请她在自家用个便饭。 年过六旬的老人真诚的朝她道谢,感谢她愿意救村子里的人,激动的老泪纵横。 农家的粗茶淡饭虽然不精细,但自有一种淳朴自然的风味,累了一上午,沈望舒饿的比平常多吃半碗大米饭。 午饭后没多久,背着背篓的张岱终于从山里回来了。 除了他们昨日商讨的几样草药,他还额外带了几样不同效用的——进山一趟费时费力,总不能白去,多采些回来,总能用上。 第一副药煎出来以后给各家各户发下去,二人又去了周边的新花村和下江村查看情况。 同济村的村长这两日让人将此消息带到了周边各村,因此二人一去就受到了极大的欢迎,看过了其他村子的大致情况,又问了问各村长,沈望舒还是深深皱起了眉头。 她一开始的设想是早点发现这疫病,尽可能将感染范围缩小,不在城内大面积爆发就算是赢了。 张岱的出现帮她实现了一半,但是其他村子的情况却没有同济村控制的那么好,就算村长已经明令禁止了大家少往外跑,但人生了病就有求医心和求生欲,真要往出跑,也拦不住,过度阻拦反而还会引起村民的逆反心。 因此现在除了李叔,恐怕已经有不少传染源在漠云城活动开了。 第116章 爽约了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这事儿......沈望舒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谁都想活,同济村还好有个张大夫,其他村却什么也没有,也不知道会有谁能救他们的命。 不过陈廷既然已经给大伯父写信,应该很快就能到,到时候荣国公调动全城的医疗资源,怎么着也能防患于未然,比书中直接爆发的大瘟疫强。 思及此,沈望舒低声宽慰了眉头紧锁的师兄几句。 “希望吧,这事儿急也没用......对了小沈,你记得原书里敌军突袭是什么时候吗?” 昨日沈望舒同张岱说了几句自己还记得的剧情,如果是大瘟疫导致的城破,那确实得早早布防准备起来,尤其是城郊军营那边。 陈廷去打仗也不会带走所有的陈家军,漠云城是他在北境的大本营,城防军实力极其强悍,此次更是留下了心腹陈龙领军守卫,断然不能叫这里出事。 “我只记得是大瘟疫爆发后不久,那时候好像已经入秋许久了......”沈望舒皱着眉想了想,现在是十月,时间界限太不清晰,她也无法精准预料敌军究竟什么时候来。 但早点解决总没错。 沈望舒这个认真看书的读者都没记住,忙里偷闲只瞥了一两眼的张岱就更不用说了,看了跟没看似的,自家师妹的炮灰身份都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多说不宜,还是干点正事吧。”张岱揉揉眉心,同沈望舒一起给新花村还在家的百姓们做了疫病科普,又说明了明日还会来这里发药,让他们记住注意事项,尽量不要让病情发展的更严重等等。 等到做完一切,只感觉到两个人的力量确实如同杯水车薪,连着两个村子的病人就顾不过来了,这么下去真得累死。 回到同济村,又去观察昨日用了药的百姓们状况,第一版药的效用不错,很多人表示身上的疹子已经没那么痒了,发烧的小孩子退了烧,有了精神能吃进去饭,见到这两个救过自己的哥哥姐姐还会冲他们笑。 忙忙碌碌一整天结束,沈望舒累得回去倒头就睡,连梦都没做一个,自然也没顾上跟陈廷用龙角打电话。 第三日的时候陈廷的信到了,荣国公下令叫来全城所有的大夫,组成一支简易的医疗团队任沈望舒差遣,城内张贴告示,科普宣传了这疫病,并且公布了口罩的制作方法,让身体不对劲的人赶紧就医,没事儿不要随意外出。 不管怎么样,短短几天内,沈望舒已经将能做的全都做了一遍,一道道命令发布下去,科普过这病的可怕,加上国公府的威严,百姓们十分配合。 城内的情况还在可控范围内,沈望舒便带着人主要处理疫病重灾区的几个村子。 她没日没夜的忙,想在敌军突袭前保全城内有生力量,尤其照顾了军营,也没注意龙角多久没亮起,自己多久没有入梦去青梧梦境见褪鳞期的小金龙。 等到反应过来以后,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再做梦去到那个神秘的地方了。 青梧山,小金龙,龙族埋骨地......一切虚无缥缈的梦境就真的消失,再也没有出现了。 沈望舒偶尔想起来倒是会怅然一下,也想过要问问陈廷这件事,但忙起来以后这些乱七八糟的琐碎就全都抛到了脑后。 做梦什么的到底是虚的,每天络绎不绝的病人却是实打实的不能耽搁。 * 漠云城内的这番动静并没有传到苍辉山和边境——沈望舒没有同陈廷联络的这几日,边境同样战火纷飞,两军对峙打的如火如荼。 正如陈廷自己所说,那突厥主帅固然是个天纵奇才,信心满满的将陈江这个老将斩落马下,却奈何他不得,许多阴谋诡计一眼就能被陈廷识破,并不为之所动,只接正面战场。 而正面战场上,突厥人一直不是陈家数万铁骑的对手——这点并不会因为换了个主帅而改变,在那恢弘的气势面前,任何军队都会不战而败,想要落荒而逃。 如此碰撞几场以后,陈廷夺回大周边境几座失去的城池,贺兰修也不着急,两军各自退去数里地遥遥对峙,敌不动,我不动。 贺兰修又一次派使者去苍辉山请那苍辉王来的时候,正赶上陈廷度过那最为关键的三日。 抑制药效用很强,白日里的陈廷面不改色的同下属议事看沙盘,唯有最亲近的扶摇察觉到主子有些不对劲,虽然语调仍然平稳缓和,但分明是在苦苦忍耐着什么。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宽大铠甲下不受控制乱窜的粗壮龙尾一下子弹了出来。 陈廷一个人待在帅帐里,心中无比想念夫人。 他现在才知,原来那龙角的联络只有那边可以主动,自己只能被动接听,若是沈望舒毫无想法,那他这边就是想破了头,也无法联系到她。 二人刚开始那几夜几乎是整宿都听着彼此的声音睡觉,气氛亲密无间暧昧朦胧,这几日那边却一下子销声匿迹,又赶上这特殊日子,陈廷差点抗不过戒断反应,情绪失落的要命。 这几日同他议事的属下们都觉得将军大人脸格外臭。 “骗子......”说好这几日会陪着我度过的,他左等右等,却一点消息也没等来。 身后的龙尾总是焦躁的晃来晃去,陈廷干脆抱着它不让它发出动静,以免引来外面的人,独自一人坐在床榻上郁闷生气。 只是再生气,一想到那日沈望舒同自己说的大瘟疫之事,又忍不住为那爽约的人找借口。 是不是这几日太忙......她才没有找自己?毕竟那疫病如此严重,夫人已经为此辛苦了好几日,或许现在正到了关键时刻,她分不出神来。 也可能就是忘了啊。 另一道声音从心底钻出来。 将军大人的眉心于是又皱了起来,笼罩上一层淡淡的不爽和戾气,连带着龙尾巴都变本加厉的敲敲打打。 陈廷放开手,面无表情的听着自己弄出来的动静,赌气似的想——阿念都没来陪我度过发病期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就让所有人都发现我是个怪物好了!所有人都来看到吧,这样我以后也不用大费周章的遮掩了! 都来嘲笑我,伤害我,我就能顺理成章找夫人要抱抱和安慰,要她寸步不离的紧贴我,不离开我了。 第117章 不用客气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这些话,将军大人当然只能在心里想想。 生气归生气,委屈归委屈,外面一旦传来任何动静,那条活跃的龙尾都会瞬间收回去,玄铁手甲更是一刻也不敢脱下。 今夜月圆,陈廷独在帐中坐了坐,因为时刻警惕着军情,也不能吃那麻醉药丸,体内一股无名火乱窜,整个人像是被架在火上烤,躁动难安的很。 以往他都是泡在冰河中度过,按理来说现在正值秋意浓的时节,河水也冷,正是缓解发病的好时机,但他今日就是不想去。 也不知自己是在固执什么,矫情什么,听不到夫人的声音就浑身难受,只想一个人坐在屋里生气。 男人固执的等,等到心火难消,身体也如烈火焚烧,等到月上柳梢头,军营外围几条放哨的狼犬都不叫了,也没能等到夫人的传唤。 心中失望之际,陈廷也知晓自己要是再不想办法缓解,就真的要被烧的脑袋出问题了,只好像以往一样提着刀去军营驻扎的不远处某条河边。 此刻身体的所有感官都已经调动到了最佳状态,所听所见所闻一切都十分敏感,将身上衣物除去只剩里衣时,陈廷下了水。 毫不夸张的说,身体入水的一瞬间,他听到了水火相碰时的“嗤——”一声。 河水的凉意让将军大人终于从某种不理智的状态拉了回来,他捧起水试图泼醒自己时,耳边突然传来娇娇糯糯的熟悉声音:“夫君,你在吗?” 那头刻意放轻了声音,像是怕打扰他什么。 陈廷好不容易降下温的心又止不住火热起来,压下心中的激动,将军大人沉稳的回答:“在,夫人。” 沈望舒听到他回答了,有些惊讶,而后歉疚的轻笑道:“对不起呀夫君,这两日我实在太忙,都没有同你打电话。” 陈廷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这奇奇怪怪三个字时还不解其意,后来便知道了,夫人管他们用这种特殊方法联系的过程称作“打电话”,尽管他们并没有“打”这个动作,周围也没有叫“电话”的人给他们打。 但是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小夫人的歉意又轻又柔,像是片羽毛轻盈盈落在心尖,就算刚才急的浑身冒火,陈廷现在也不敢再发火了,怕一不小心燎了这脆弱的小羽毛。 男人用低沉的声音,说出十分成熟稳重且包容的话:“若无要紧事,夫人不打电话也成,我这边也......挺忙的。” 沈望舒这才松了口气,轻声细语的同他解释:“这几日我在忙着处理城内的疫病呢,和师兄一同研发的解药效用非常不错,相信要不了多久,这疫病就能过去啦。” “夫人真厉害,夫人辛苦了,别只顾着照顾病人,自己的身体也要注意。”男人的声音不自觉便柔和下来,只听她简简单单说两句话,一切焦躁便好像都被压下去了。 沈望舒躺在罗汉床上,懒洋洋翻了个身:“今晚的月亮好圆,夫君到了发病期吗?” 男人独自站在河里,里衣和黑色长发都被打湿,湿漉漉而蜿蜒的贴在健壮的胸膛上,俊朗年轻的一张脸有几分苍白,面颊上却带着不正常的潮红。 听见她问这个,喉结滚了滚,半晌了嗓间才挤出个委屈嘶哑的“嗯”。 “是有些不舒服,不过我已在妥当处理,夫人不必担心,我以往自己一个人,也能平安度过的。” 沈望舒早已摸清这人口是心非的套路,听见他这般说,也不会觉得他真的一点事都没有——自己先前答应他了,他就一定会记在心里,今夜这么晚才找来,这人指不定已经偷偷生过一轮气了。 “我十分挂念夫君,若不是现在才忙完,我会更早些联系你。”沈望舒十分真诚的说。 “你现在身在何处?周围安全吗?”她关心道:“是不是很难受呀?” 小夫人的每个尾音都带着温柔俏皮的调调,像是小勾子在他心尖挠,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窜了上来。 玄铁手甲下的人类双手已经变成了怪物利爪,不断有黑色鳞片爬上皮肤,又被压制的不甘隐没,随着呼吸起伏反复,不断出现又消失,看着诡异至极。 陈廷低低道:“嗯。” “难受,想见夫人,想回府抱夫人。” 听着真是好诚实一小可怜。 沈望舒母爱泛滥了:“等打完仗夫君就可以回来了......往后我陪你一同去战场好吗?我会医,也不怕吃苦,到了那边我可以做随队军医,还能陪你度过每一次发病期,我能帮上夫君的忙,不会拖累你的。” “可我不希望夫人涉险,哪怕是一分一毫。”陈廷十分动心,犹豫了片刻还是拒绝:“夫人在家中等我就好了。” 他的拒绝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沈望舒又翻了个身,被那头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音。 陈廷立刻想象到夫人此刻的样子,榻上只有她一人的话,应当是十分放松的姿态,入秋以后夜间凉了,她不会再只穿个贴身小衣就睡,或许正仰躺着,用薄被盖了个肚脐眼——夫人的执念就是再热也要盖上肚脐眼才睡觉,这个小习惯一度可爱得他睡不着觉。 “你还要在河里待多久呀?”沈望舒小声问:“好像已经很晚了,明日会不会很疲惫?” 陈廷道:“这三日我的身体和精力都异于常人,甚至比平日更好,并不会影响行军作战。” “那真是非常厉害了。”沈望舒不太好意思的挠了挠脸,小声道:“其实我方才有个想法来着。” “什么?” “我在想,你这几日不是格外躁动吗?是不是可以用别的方法发泄掉,就像你在屋里挠铁球一样。” 某人不知道想起什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红着脸也小声回答:“不太方便......若是之后有机会,还请夫人帮帮我。” 沈望舒狐疑,打个拳跑个步有什么不方便的?是怕给别人看到吗? 虽然不理解,但她尊重陈廷的想法,点点头爽快应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夫君尽管开口,不用同我客气。” 第118章 单挑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正同夫人甜甜蜜蜜煲电话粥呢,陈廷突然听到一丝微小的动静,像是从不远处的军营驻地传来。 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陈廷瞬间出水披甲,提着刀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夫君,怎么了?”沈望舒也听到这头的动静,面上轻松的笑意敛尽,一下子坐了起来。 男人沉声道:“敌袭,夫人可先休息,我去看看。” 战场上就是这般危机四伏,沈望舒不再开口扰他心神,却也没有心大到能立刻睡着——明日师兄给她休假一天,可以在府中休息,晚睡也没事。 因此她便一直没有断了龙角的联系,只静静听着另一头的动静。 黑夜中很寂静,沈望舒清楚的听到了铠甲和兵器相撞时的声音,以及火堆燃烧时噼里啪啦的炸响,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军营不知是遭受了什么袭击,他暂时没有听到嘶吼声和喊打喊杀声,陈廷也一直沉稳的没有出声,应当是还没同敌人正面交锋。 他回了自己帐前,看到扶摇从不远处慌张奔来,见到主子时眼睛一亮:“将军!” “何事?” 扶摇于是抱拳作揖:“那突厥主帅此时正在阵前叫骂,要同您决一死战,陈威副将已经率人前去应战!” 陈廷:“……” 他就知道这两晚不能平安度过。 好在方才夫人陪着说了会儿话,此刻状态甚佳。 扶摇看着自家主子跟平时一般无二的面色,心中放心许多:“将军可要立刻前去?” 陈廷的战马追云就在一旁拴着,打着响鼻也一副准备好的样子。 他于是立刻翻身上马:“这就去。” 突厥那小子如同滑溜的泥鳅,一直不肯同他正面交战,出的招也都是阴损诡计,如今趁他发病时突然叫阵,想必是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认为他一定不能出战。 陈廷冷哼一声。 今日不把这小子打的脱层皮下来,他就不姓陈。 扶摇立刻驾马跟上,从后面看,将军同平日里的状态一模一样,腰板挺得笔直,除了才见到时发觉他面色有些苍白——不过应当不影响什么。 以往将军在军营中发病时,若无突发情况都是一人度过,就算出来见人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若他不说,根本不会有人发现这是在发病期。 主仆二人飞快抵达阵前,熊熊火焰燃烧下,对面的突厥主帅神采飞扬的脸显得越发稚嫩年轻。 他长着一头卷发和突厥人特有的碧眼,五官深邃而英俊,只是此刻形象实在说不上多好,粗狂嚣张的看向这边,肩头扛着一把银色大刀。 “老匹夫,你可算敢从你的龟壳中伸出头来了!” 看到陈廷时,洋洋得意的贺兰修眼睛一亮,不怀好意的嘲讽道:“我听闻你每月都有几日不能见人,怎么,是同女子一样有身上不干净的时候?又或者说,你就是个女扮男装的女人?哈哈哈哈哈哈!” “……” 这话也不知是谁教他的,若陈廷真的面若好女,身姿纤细,或许还真能羞辱到他,可是众人看过去—— 镇国将军人高马大,鼓鼓囊囊的胸肌将铠甲撑起一个很饱满漂亮的弧度,宽肩窄腰,身高腿长的坐在马上时,比贺兰修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不知爷们多少。 这也不符合啊。 陈廷心如止水的听他骂完,重剑指向突厥军的方向:“废话少说,要打便打。” 贺兰修试探了半天,也没见他跟平常有什么不一样,心中暗道那戚耀杰是不是把自己骗了——不是说陈廷在发病时最虚弱吗?光看脸这也看不出来啊。 不过这人确实也有可能是强撑着来应战。 贺兰修思索片刻,没再犹豫,长腿一夹马肚出战:“本帅便来会会传闻中的大周战神!” 陈威早就想为死去的陈江报仇,闻言主动请缨:“对付这狂口小儿不用将军亲自出马,末将请战!” 此刻陈廷体内正有邪火乱窜无处发泄,就有沙包自己送上门来,自然不会退。 目光沉肃道:“我亲自去。” 此战亦是打消许多蠢蠢欲动小人想要趁虚而入的念头。 对面的贺兰修见陈廷竟真的亲自出战,毫不犹豫挡下了麾下副将时,心中果然犹豫起来,也开始怀疑起那戚耀杰给的情报真假。 ……他竟真的这般自信?! 两军遥遥对峙,双方主帅来到阵前单挑。 陈廷扫一眼对面几个五大三粗,一看就是突厥王送出来为小儿子保驾护航的武将,淡淡道:“你一人,还是一起上?” 贺兰修面色一冷:“既是单挑,自然是我们二人——你们都不许来!” 他现在正是精气神和身体最好的时候,还对付不了一个尚在病中的老匹夫?说出去不是给其他几个哥哥笑掉大牙了! 既然这样,陈廷二话不说,抽刀便攻。 双方第一次交战,贺兰修便意识到了这大周第一武将究竟是靠什么拿到了这战神的名头——别的不说,他那一柄重剑砍下来时,世间绝对无人能扛住。 这得是多恐怖的肉身力量才能将其用的如此虎虎生风! 贺兰修第一下交手便吃了亏,狼狈将刀挡开后,双手被震的发麻,虎口更是直接出了血。 再收了武器分开时,垂下的双手都在微微颤抖! 贺兰修忌惮的看向对面,那人面色不改,甚至连大气都没喘一下,竟是十分轻松的样子!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再多的技巧都没有用。 今日他算是领教了这句话。 面对陈廷时,简直就像是在撼动一座巍峨大山,自己曾经所学的一切引以为傲的技巧全都如同蜉蝣撼树,像是变成了一个只会拳打脚踢而毫无章法的幼童! 到最后,贺兰修已经打的力竭,那人轻松挡下后,随意挥舞几下的反击带着恐怖的杀意——他从未觉得自己有这般无力过,这一刻离死亡格外近。 陈廷目光微冷,在贺兰修挡下一次杀招时以极快的速度,一剑朝着他胸口刺去! 双方将领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就在突厥人看的呼吸滞涩,差点儿跟着厥过去时,贺兰修避无可避,只拼尽全力闪过身形,避开胸口被刺到了肩头! 陈廷收回重剑,就看这泥鳅十分惜命,转头便逃回了突厥大军:“老蛮牛,等我练练力气,下回再同你打!” “……” 第119章 夫君好厉害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今夜贺兰修是抱着试探的态度而来,回了己方大军后,方才面上的嚣张轻狂尽数消失,低声同身后的军师道:“消息有误,陈廷并无大碍。” 甚至因为二人是第一次交手,贺兰修也无法判断这人跟平日状态是否一样,但是光从他病时状态来看......陈廷的肉身力量果真恐怖如斯,莫说是突厥这么多将领无人打得过他,就是放眼整个大陆,恐怕也无敌手。 军师是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担忧的看了一眼他肩头汩汩流血的伤口,道:“主帅还是先去处理伤口比较好,这陈廷没那么好对付......来日方长,莫要着急。” 眼看着小王爷吃瘪,武将之中身形最为魁梧的乌拉图站了出来,抱拳:“我愿为主帅分忧,与那陈廷一战!” 乌拉图多次同大周军队交手,应当也没少对上陈廷——既是最了解他的对手,还能多次从陈廷手上活下来,可见其实力。 贺兰修一扬手,允了:“千万小心。” “是!”乌拉图胸中升起激情万丈,有心在小王爷面前好好表现一番,策马上前:“陈廷!我乌拉图与你一战!你敢不敢接?!” 后者直接以重剑进攻的姿态做了回答。 乌拉图也是他们的老对手了,比起贺兰修,这人确实更抗揍一些,并且不会滑来滑去的乱跑,陈廷几剑下去,那乌拉图被打的节节败退,闷哼一声口中都溢出了血,却还不肯认输,一直寻找机会反击。 二人战斗时充满了力量的美感,陈廷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转身时将自己肩膀送到他面前,那乌拉图以为自己终于觅得良机,准备同样在陈廷肩头刺一剑,以报他们小王爷受伤之仇。 结果下一秒,陈廷一个柔韧的铁板桥向后躲开了那一剑,再次起身时直接将乌拉图的武器打落在地,他力气大的出奇,反应也快,比之平日竟然还要厉害,乌拉图此时想躲也已经来不及,直接被陈廷一剑削了脑袋! 那粗狂狰狞的头颅滚落在地,没一会儿尸身也从马上坠落,突厥顶天住似的一员大将就这般身死陈廷手中,突厥人全都发了狂,没等请示贺兰修,另一个气势如虎的将领便提刀冲了上去:“陈廷狗贼,拿命来!!” 这人名叫乌拉山,跟乌拉图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第一次跟着引以为偶像的兄长上战场历练,如今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顿时理智全无,冲了上前。 可乌拉山只是个第一次上战场的菜鸟,冲动上去后毫无章法一通乱打,没撑过两招便被陈廷打落下马,场上另外两匹战马受惊乱跑,生生踩碎了他的五脏六腑,没一会儿就不甘身亡。 一连损失两人,突厥大军骚动起来,肩头才绑好纱布的贺兰修回来一看,简直是眼前一黑又一黑,咬牙切齿吼了声肃静,没他的命令谁也不许上前。 同突厥军队的低迷气氛相比,北境军这边士气大振,尤其是几个常年跟着陈廷作战的将领,激动的恨不得吼上几声——他们当然也知道将军每月三日的发病期,不止是突厥人,甚至大周内部,其他几个大国也全都明里暗里盯着将军的身体,就盼着他有一日倒下...... 可将军今日便再一次证明了,大周战神,战无不胜! “还有谁?”战场中心的男人黑眸锋锐如同鹰隼,直直射向突厥大军之中,竟逼得无人敢与之对视。 血腥激起了他体内的暴戾因子,就如同他方才所说,这帮突厥人全都一起上也不会是他的对手,正好用来宣泄体内焦躁的力量。 贺兰修长枪一横,挡住了其他几个冲动想要上前的将领,高声道:“陈将军果然无愧于大周战神之名,在下自知不敌,下回再来同你玩,撤军!” 沈望舒一直安静听着那边的动静,察觉到龙角烫的有些不对劲时,联系到上次,立刻出声提醒:“夫君,收神。” 热血上头准备追击的陈廷听到这声音,如同被泼了盆凉水,清醒下来,深深的看了一眼突厥大军逃窜的方向,将麾下其他几个预备冲锋的将领拦下:“穷寇莫追。” “将军!”几个年轻后生还有些激动,正准备质问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追时,对上陈威等几个年长老将的目光,摸了摸嘴,将话咽了下去。 “贺兰修诡计多端,不会这般贸然前来,”陈威说:“他许是报了试探之意,若将军不能出战,他会趁着我们群龙无首,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但他没想到陈廷不但没事,还能快准狠的反杀他们两个人,重伤自己。 这毛头小子回去以后一定悔得肠子都青了。 思及此,众人心中就满是畅快,等到哪一日斩下贺兰修的脑袋,也算是为死去的陈江报了仇。 陈威挠了挠脸,道:“其实方才若是将军不拦,我等真的会追上去。” 太上头了,这还是贺兰修第一次这般狼狈逃窜,总算是给他们逮到一次,谁能忍住就这么轻易放过! 方才陈廷若是不吭声,他们一定会急于拿下贺兰修的脑袋而立刻追上,现在冷静下来一想,才知道这并不是个理智的决定。 战场上最忌讳的便是冲动,将军作为当事人,居然最能克制住自己,真是令人敬佩。 “收兵吧。”陈廷道。 也不知这贺兰修能安分几日——又或者他一刻也不会停歇,回去之后就会另想法子卷土重来,北境军须得回去养精蓄锐,做好准备。 毕竟他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能这般清醒的,若不是阿念......自己也可能会冲动行事。 陈廷这般想着,等到同其他将领议完事,回了自己帅帐,已是深夜。 二人只能听见彼此清浅的呼吸声,他试探性唤了一声:“夫人?你可睡了?” “未曾,”沈望舒答:“夫君安顿下来了?” “嗯。”陈廷卸下铠甲,和衣躺下:“方才多亏夫人提醒我不要恋战,否则我可能会铸成大错。” “不客气,若是没有我,夫君也一定能守住本心。” 美人的声音中带着笑意和毫不吝啬夸赞:“我在这边都听到了,连斩两人,夫君好厉害。” “......多谢夫人夸奖。”黑暗中,男人抿了抿唇,被她直白的夸赞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第120章 炼丹大成功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这几日城内疫病控制的不错,沈望舒得以休息一日,前天夜里同陈廷聊得太晚,以至于第二天日上三竿了都起不来。 不过婢女们知晓她这几日忙,也就没有进来打扰,让她一直睡到自然醒。 亮了大半宿的龙角黯淡的躺在床头,疑似被掏空所有力量,沈望舒披头散发坐了一会儿,总觉得自己这几日忘了什么事。 ......实在想不起来,算了。 今日虽然休息在家,她也没有完全空闲,昨夜见识过了那抑制药的效用,沈望舒决心今日就给陈廷配一些新的出来。 既然龙角是重要原材料——那就得先去小黑屋磨粉。 她先前就写好过药方,稍加修改过几样之后,就带着龙角和烛灯去了竹林后边的屋子。 这禁地现在对她来说已经不是禁地了,但对于其他人的威慑力还在,桃红她们不敢跟,沈望舒就一个人进去了。 屋里似乎还残留着某种未退散的压迫感,这是某种庞然大物离开后仍然存在的危险讯号。 她就大概明白了为何平日也无人轻易靠近这里,大概是因为陈廷每月都来,导致这里形成了某种奇妙的生物磁场,大家本能的会感觉到危险,就不来了。 沈望舒胸闷了一瞬间,龙角立刻散发出淡淡光辉,很快将这压迫感挡了回去。 她开着大门,烛灯也照亮了整个屋子,周围显得不那么压抑后,找到那颗大铁球开始磨粉。 这着实是个很费力的活儿,沈望舒撸起袖子磨了快一个时辰,才磨出来一小撮,放在碗底都看不见,乍一看小龙角更是光滑如新。 好在方圆大师说了,龙角粉不用太多,一点点剂量就够了。 沈望舒带着这点珍贵的原材料和其他药草进了她新建好的炼丹房。 大周兴起炼丹之风,一整套器具和操作流程也趋近完善,有这机会,沈望舒自然也要亲自动手试试,况且丸药确实比汤药好保存好入口。 因为疫病原因,这段日子她见了整个漠云城顶尖的大夫们,也向他们讨教过炼丹的原理——脑子跟耳朵是听懂了,真实践起来还不知道怎么样,所以她点了国公府的府医陪同,一道儿进了炼丹房。 能做国公府的府医,王大夫自然也不是吃干饭的,吧不但对炼丹术颇有心得,而且他不是乱放材料,真真是钻研过的,绝对不像皇宫中那些方士,放一堆重金属进去。 有了这炼丹房,不但可以炼药,沈望舒还准备等回头空闲了研究一下火药,若是能投放到战场上,那绝对是大型杀伤性武器了。 除了抑制药,沈望舒还带了其他想炼的材料进去试错,龙角粉就这么点,用完了弄新的不容易,必须要一次成功! 四个大丫鬟送自家夫人进了炼丹房后,互相对视一眼,桃红小声道:“夫人真是越来越......” 怎么说呢,一开始夫人研究出那叫“香皂”的东西时,她们只以为夫人是心灵手巧,后来发现她竟然还喜欢看医书,甚至帮人看起病来也是有模有样! 这时候她们就已经很震惊了,然而这还没完,再往后夫人竟然去义诊,寻常病人不看,只治疑难杂症,如今更是攻克了一个可能会带来大灾难的疫病! 现在璇玑院连炼丹房都有了——夫人已经不满足于用药炉煎药,而是准备亲自炼丹了吗?! “恐怖如斯。”梅雪摸着下巴,神色复杂。 她一开始竟然还自大看不上新主子,如今想想,夫人那般宽容待她,一定是因为心境高,在她眼里,自己这些小把戏都不入流。 “我以后再也不骄傲了。”梅雪真心实意的说:“制皂,制香,制药,制胭脂水粉......夫人现在都开始炼丹了!还有什么是她不会的?” 当年真是她太年轻,夫人的本事她认不清。 狠狠震惊了一把婢女们的沈望舒站在炼丹房里,看着眼前一堆陌生器具,摸着下巴也有些发愁。 除了修仙文,她在现实生活中还真没机会接触到“炼丹”这两个字,一眨眼,她自己就要开始炼了! 王大夫见多识广,已经开始为她讲解起这些工具的效用,以及炼丹的具体步骤,最最重要的是:“夫人可知,投入其中的药材必不可相生相克,否则炼出来的丹药效果可能奇差,甚至产生反效果?” 沈望舒点点头:“这些我已研究明白,调配的药物都是合适的比例和分量。” “那就开始吧。”王大夫严肃道。 炼丹房其实就在禁地不远处,禁止鸡犬和闲人靠近,炼丹房亦是高而不疏,明而不漏,绝对安静。 现实生活中的炼丹到底不是修仙文里的灵花灵草,用不着在里面守七七四十九天,最多一两个时辰,丹炉里的化学反应结束,就可以检查成果了。 待到前两炉练手成功的药丸装瓶,沈望舒趁着手热,将抑制药的材料投入。 王大夫认得这些药材,却不知道最后放进去的金色粉末是什么,好奇问道:“这配方并非我在市面上见过的任何一种,可否请教夫人高明?” 沈望舒道:“只是我自己研究的一些助眠安神药物,试试手。” 抑制药的事儿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她瞒一下,王大夫一定能理解的。 龙角粉在炼丹炉内的反应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激烈,甚至隐有爆破声,动静大的沈望舒想逃离这里,胆战心惊等了一个半时辰,天都黑了,王大夫也走了,鼎炉里面终于安静下来。 开盖取丹—— 金光闪闪的改良版抑制药正香喷喷的躺在里头,圆润饱满,看着十分成功。 就是数量有些少,效用也不知如何。 不过能成功就是好消息,沈望舒心道,回头等陈廷回来了,自己亲自陪他试药,往后再想法子改良效果,直到他能彻底控制住自己。 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有盼头。 第121章 声东击西?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苍辉山,金鳞帮。 上回同贺兰修合作后,戚耀杰便一直领着帮众休养生息,不断招兵买马,顺便避避风头——作为一个有野心的自封王,他深知自己这点兵力是不成气候的,一旦北境军腾出手来对付自己,那他将毫无招架之力。 “王爷,那鸿光帮的姜康向来诡计多端,上次拉拢不成,怕是还有什么别的打算,我们真的不打探一下吗?”三当家琢磨这事儿琢磨了大半个月了。 苍辉山三个帮之间也不是没有爆发过冲突,他们金鳞帮青壮最多,兵器也最先进,按理来说轻轻松松就能收拾了另外两人,但事实却并不是如此,那姜康总是以各种意料不到的方法令他们吃亏,顺手还能扶一把淮水帮——堪堪稳住了现在的三足鼎立之势。 而那贺兰修一开始最先找的人也是姜康,而非他们金鳞帮,被拒绝之后才退而求其次。 现在想想,那贺兰修一叫,他们直接就跟着上了这艘黑船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有什么好打探的,再厉害他手下也就千百来人,能成什么事?”二当家想也不想,洋洋得意道:“我们背后可是有突厥小王爷支持,回头老皇帝一死,整个大周的天下都反了,北境我们不就成了最有胜算的帮派?” 戚耀杰比二当家还是能理智些,沉吟片刻道:“话不能说的太满,我看那贺兰修未必就是真心想帮我们,或许其中利用成分更大一些。” “但是老二有句话说的没错,经过上次一战,我们已经被绑上了突厥人的贼船,陈廷是不可能容我了......既如此,不如一条路走到黑,给那贺兰修看到我们的价值。” “帮主说得对啊,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我们跟陈廷是不可能好了。” 三当家还是有些犹豫:“可是那些人都说我们是叛国贼,这名头实在不好听。” 戚耀杰不耐烦道:“不论谁说,回头通通杀掉就是了!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我们已经不可能收手了!” “......” 帮主一怒,底下的人果然噤若寒蝉。 “好了,我知道你思虑过多,不过我们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的。”戚耀杰挥了挥手:“来人,把你们上次下山去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三王爷。” 一面上生着络腮胡的大汉应声而来,抱拳:“王爷!” “大壮,你告诉三王爷,你们此行下山打听到什么了。” 大壮抬起头,挠了挠脸:“报告王爷,我们可以从那将军夫人身上下手,陈廷带兵同突厥人打仗,那我们就来一个声东击西,带兵攻下那漠云城,抢了他老婆!” 戚耀杰满意的笑了:“很好!” 他正准备夸赞大壮足智多谋,等到看清他的脸,一愣:“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满脸疙瘩?” 只见大壮的整个面皮上都布满抓挠破掉,流脓的红疹子,脸颊上也带着不正常的潮红,看起来极为吓人。 大壮苦着脸:“何止是脸上,王爷,我嘴里也长了疙瘩,整日抓心挠肝的痒呢!” “没去看看大夫吗?整日这样出来晃成何体统?”戚耀杰威严的教训他。 大壮一伸手,又挠破一个疹子,小声道:“看过大夫了,没治好啊,甚至俺家那口子,俺儿子也长了,看了也没用......” 戚耀杰没听见这句,挥挥手让他下去,转头同三当家说正事:“三弟方才听见大壮说的了吗?漠云城是陈廷的大本营,我们就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三当家幽幽道:“是个好想法,问题是,我们哪里有这么多人能完成这计划?借兵?” 苍辉山三个帮派,另外两个摆明了不会与镇国将军为敌,谁会给他们借兵呢? “报——王爷!突厥使者求见!” 戚耀杰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天助我也,借兵的这不就来了......快请使者进来!” * 边境线情况暂且不知,这一日苍辉山到底商议出了个什么结果也不知,沈望舒在家休息一日后,很快就继续投入了救病救灾的工作中去。 掌握炼丹之法后,她同张岱研究出来的后几版解药全都炼成便捷好携带的丹药,发药的效率高了许多。 同济村和新花村几个发病源头的村子也控制住了病情,大都在康复阶段,特别防护过的军营更是安然无恙。 而这时候敌袭还未出现,连轴转了大半月的师兄妹二人总算是能喘口气,歇一歇。 这天早上沈望舒起来,发现屋外白茫茫一片,昨夜竟是落了初雪。 时间过得太快,沈望舒穿过来的时候还是夏季,转眼就已是深秋,下了雪再不久就要过年了。 “夫人,今日小雪,厨房那边包了荠菜馅儿的饺子,可香了!”桃红兴冲冲的声音传来:“今日张大夫好像也在城中,要不要请他来一起吃饺子啊?” 这几个月张岱和沈望舒一道治病救人,没少同府里众人接触,自从顺带治好了荣国公的腰间盘突出和大夫人的头痛后,二者都为他的医术折服。 众人自然也发现这张大夫眼中除了看病之外,对她们美若天仙的夫人根本不会多看一眼,甚至有时候严厉的令人害怕——自然不会再说什么闲话。 沈望舒今日在外面搭了件米黄色撒花披肩,这颜色衬得她很端庄稳重,只是此时的动作不太稳重,懒洋洋盘在屋门口铺了绒毯的摇椅上,绣鞋胡乱踢开在一边,穿着罗袜的小脚缩在裙摆底下。 “行啊,你叫了他也不一定来。”美人懒洋洋的回了一句,眼睛都没从话本上移开:“特意请他吃饭不好,就说大夫人的偏头痛该复查了,等他给那边看完,再顺势请过来用午膳。” “是。” 这边桃红才领命下去,沈望舒准备安静看会儿话本消遣时,耳边传来一个闷闷不乐的低沉男声:“为何今日陪在你身边吃饺子的人不是我。” “夫君?”她低头看一眼,胸前的龙角果然亮起金光:“今日好早便通了电话诶,你现在不忙吗?” 陈廷回答:“忙啊,忙着和同袍们一起吃饺子。” 第122章 请家长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话里的拈酸吃醋太明显,沈望舒反着听,一点也不生气,只觉得忍俊不禁:“夫君不是早就认识师兄了,怎的还总是同他较真?” “谁叫他挑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出现。”吃醋是吃醋,陈廷也不敢闹的太过,怕她不耐烦了生气:“这些天龙角好像越来越不稳定了,能说话的时间也缩短,我担心......” 担心过不了多久,就彻底不能再用这个同夫人联系。 龙角比之现代的手机,功能还是太单一,沈望舒倒是没有太依赖:“用不成便用不成吧,或许过不了多久夫君就要回来呢。” 自从上回陈廷连斩突厥两员大将,又刺伤贺兰修以后,那边就再没什么动静,后来北境军主动出击,又接连夺下突厥六座城池,那边都只是仓皇逃窜,甚至未见贺兰修那小子的人影——或许是突厥王见小儿子手上,将他从战场上召了回去,又或者那边还在憋什么阴损招。 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贺兰修自知不敌,已经撤军了。 这些猜测陈廷都同沈望舒说过,若是再过几个月,突厥那边还没有任何动静的话,或许皇帝就要召他回京了。 作为拥有上帝视角的读者之一,沈望舒知道,这仗没那么容易打完,进京之后也没那么容易回来。 “我却不认为贺兰修是这么容易消停的人,夫君还是小心为上。”沈望舒问他:“夫君有没有想过,他若是发觉自己前线对战打不过你,会来攻漠云城?” 陈廷道:“进攻漠云的三条路线全都被我安排重兵把守,城内我留了两千重骑和一万北境军,守城军亦是训练有素,除非贺兰修举国之力攻打,否则漠云一定能撑到我回援。” 沈望舒听罢,心中安定许多——不得不说陈廷的经验确实丰富,出发前便已做好了各种准备,连漠云城的危险都计算在内,不愧是作者钦定的大将军。 “夫人是在担心这个?”陈廷说:“我给你也单独留了一支暗卫小队,书房东墙的暗格里有我的令牌,凭借此牌,你可以调动我留在漠云城的所有兵马。” “若什么时候你觉得城主不可信任,夏侯知州不可信任,连荣国公府也不可信任的时候,就取出这块令牌去找陈龙,他会不顾一切护你周全。” “这是我留给你的护身符。” 原来那日他走之前,竟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准备...... 沈望舒有些感动,心道老娘真是没白疼他。 她正准备说些什么,忽闪忽闪的龙角一下子熄了光辉,所有的声音也随之消失。 “......” 就挂了? 沈望舒呆呆的盯着这不中用的龙角片刻,一下子坐了起来,怒而摔之:“可恶,我甚至还没说想他!” “什么想他?”门外传来一个年轻冷淡的男声。 桃红看见自家姑娘还是这番吧不修边幅的样子,小跑着上前挡住她穿上绣鞋,无奈道:“夫人,张大夫都来了,您怎么还躺着呢。” 沈望舒站起来拍拍裙子:“没什么,我随便说说的。” “师兄来了?我大伯母的头风如何了?” 张岱瞥她一眼:“分明同上次差不多,你那丫鬟火急火燎的叫我来,我和国公夫人还以为有什么大事。” 尤其是大夫人,见张大夫这么急匆匆的,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吓得脸都白了,一问才知是来复查的。 “嗨呀小桃红,看你这事儿办的,吓师兄和大伯母两跳,下次不急了啊,大冷天的师兄也不馋咱们这一口饺子。”沈望舒调侃。 “你来找我吃饺子?”冷淡的张大夫眼睛亮起一抹微光:“那还是有空的。” 张大夫整日风里来雨里去的给人看病,忙得连口好饭都吃不上,古代可没现代这么好条件,有时候忙完,外面收摊了,自己回到家里也没力气做,生活质量直线下降。 张岱是标准的北方人,以前冬天一从实验室出来就去食堂吃酸汤水饺,沈望舒都跟着吃腻了,他还百吃不厌,如今一听饺子,可不得双眼放光。 既然包了饺子,沈望舒便差人去将陈皓也叫过来一道儿用饭,免得传出去又有人说她和张大夫孤男寡女共处一院。 自陈廷走后,陈皓来这边的次数也直线下降,沈望舒倒是时常记挂他,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没忘记给那边送上一份过去,小孩儿收到了,便过来摇头晃脑一顿道谢,顺便问问她陈廷的情况。 今日下雪,户外的武学课取消了,陈皓中午便回了家,只是被叫过来的时候满脸不高兴,眼眶还有些红,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见着她都不笑了。 “这是怎的了,小嘴噘得都能挂油壶。”沈望舒稀奇道:“谁惹我们小公子生气了啊?” 热气腾腾的饺子一盘盘端上了,陈皓没什么心情吃,恹恹看着雪景:“今日在学堂发生了一件事儿。” “何事?” 张大夫埋头吃饭,沈望舒慢条斯理亲自给孩子盛了醋碟推过去:“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什么事儿也不能影响吃饭啊。” 小公子把脑袋一偏:“大嫂先听我说完嘛。” “我们书院门口有一个水缸,缸底铺着一层珍珠,里面养了些邦外进贡的稀奇古怪的透明鱼,平日里夫子不许我们靠近,打碎了缸事小,这些透明鱼却是皇上御赐的,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但是昨日那鱼死了!缸也碎了!里头的珍珠不知所踪,大家就猜测着,是不是有人砸了缸去拿珍珠换钱。” “结果今日魏岚轩——就是我的死对头,竟然一口咬定是我干的,还从我桌斗里找到了那些珍珠!” 说到这里,小孩儿已经委屈的要哭了:“我平日里是调皮捣蛋了些,可我也知道轻重缓急,夫子不让动的鱼缸,我从来没去那附近玩过,我也不知道那些珍珠哪里来,魏岚轩一说是我,所有人便都相信了,夫子还要请兄长来!” “我本来......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是我不说,夫子就要直接找大伯和伯母了,嫂嫂,现在怎么办哇?” 第123章 嫂嫂给你撑腰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陈皓是真有些慌神,他自小便以兄长为榜样,立志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今兄长在外打仗,他年纪太小帮不上任何忙就算了,竟还要背上欺世盗名的罪名! 他自己名声如何就算了,可其他人会怎么看他兄长,看整个国公府? 小公子只觉得天都塌了。 沈望舒听罢,道:“我今日有空,下午我同你去见夫子就是了。” “真的吗?”陈皓一愣,小声道:“我们夫子骂人可厉害了,有时候兄长都招架不住。” 被夫子请家长对他来说是天大的事儿,可到了大嫂口中却仿佛变得不足为道。 沈望舒看着小孩儿的眼睛,平静问道:“你只说这事是不是你干的。” “当然不是!”陈皓一下子急了,大声为自己辩驳:“若是我干的,我就......我就永远也当不了我哥那样的大将军!” 这是连自己的信仰都赌上了,沈望舒道:“你都这样说了,嫂嫂便相信你。” “今天下午我同你一起去书院见你夫子,若真不是你做的,大嫂一定帮你讨回公道。”沈望舒说。 “那透明鱼是个什么样的?”张大夫的注意力则在另一边:“鱼死了,会不会可能是因为养殖不当呢?” 陈皓便说:“透明鱼长得圆圆的,有很多只脚,大概只有巴掌大点吧,跟寻常鱼不太一样,路过的狸奴都不会吃它,除了书院,我还未在其他地方见过这种鱼呢。” 既然是邦外进贡的,自然是大周朝内部没有的稀奇玩意儿,沈望舒一开始没想明白这长了很多脚的透明鱼是什么,直到张岱放下筷子,慢条斯理道:“水母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毒了。” 她这才恍然大悟。 多数水母都带点毒,若是真有人碰了缸里的水母,恐怕会被蛰肿手,那么究竟是谁干的就很好排查了。 她伸手:“那赃物呢?” 陈皓一脸疑惑:“什么赃物?” “珍珠啊。” “还在我桌斗里,我没带回来,那不是我的东西。”陈皓说:“大嫂要看看吗?” “今下午去了一并看。”沈望舒摸摸他的脑袋:“现在有心思用饭了吗?” 得了她保证,陈皓神奇的安心了一点,不再愁眉苦脸,低头乖乖吃起饭来。 张岱真就是来吃饺子的,吃完饭打个招呼就走了,陈皓倒是没急着离开,扭扭捏捏等着沈望舒歇了晌同自己一道儿去萧山书院。 秋意深重,树上枯黄的叶子一片一片落了,陈皓想,大嫂这段时间同张大夫在外面救死扶伤,许多人都听闻她的名声,夫子见了她,至少会因为这个给上几分薄面,好好听他为自己证明清白吧? 什么事儿都不能耽搁沈望舒睡午觉,睡醒之后她梳妆收拾一番,上了同陈皓一起去萧山书院的马车。 一路上,小孩儿那股不安劲儿又上来了:“嫂嫂,你真的有办法证明我清白吗?所有人都不相信我,就算是大伯母去了,可能也会叫我认错道歉。” 尽管这事儿不是他干的,但是国公夫人并不想国公府落下个以势欺人的名头,每次陈皓犯事,不管谁先挑起来的,最后先道歉的必须得是自己。 久而久之,陈皓自己也摆烂了,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是自己的错,那他就把调皮捣蛋的罪名坐实了——可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偷盗之罪啊! “去了就知道了。”沈望舒不急不缓:“皓哥儿啊,你要记住,大嫂这回同你去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救人。” 陈皓一愣:“什么救人?” “那透明鱼有毒,虽然毒性发作缓慢,但是碰过的人皮肤会又蛰又痒,严重的还会导致休克,甚至致死,这事儿是谁干的无所谓,人命关天呐。” 陈皓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大嫂见多识广,连那样可怕的疫病都有法子治愈,知道这透明鱼的特性也不是没可能。 顿时焦急起来:“那,那还能治好吗?” 他被污蔑了没什么,若是故意瞒着此事不说,有同窗为此失去性命......那他也会为此良心难安。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们首先得知道究竟是谁中了毒。” 听到这小子心声的沈望舒忍不住在心里偷笑——平日大家听得最多的就是国公府小公子是个多顽皮的混世魔王,可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那诬蔑自己之人的性命,说明小孩儿心中还是蛮善良的嘛。 而且就是这种情绪,保持住了,一会儿到了书院才能让其他人当真。 水母蜇人确实有可能休克致死——但一般水母没有那么大的毒性,也不会轻易被捕捞上岸,她更趋向于这就是普通的观赏类白水母,不至于毒死人,但确实会红肿刺痛,吓出那个真正的坏小孩足够了。 紧赶慢赶,二人一同到了萧山书院,下午的骑射课改为室内的策论课,孩子们都在暖烘烘的屋里,看见先进来的陈皓,本来就吵闹的屋子一下子变得更吵了。 “皓哥儿,我以为你下午不来了呢!” “陈皓,你的脸皮还是比我想象中厚,做了那样的事儿,你真敢来?” “夫子让你叫家里人来,你怎么没叫?这事儿不会就这么过去吧?” “到底是荣国公府的小公子,同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不一样啊,陛下御赐的东西也是说摔就摔了,都没人敢寻他麻烦。” 有时候半大点小孩儿阴阳怪气起来也不比成年人好听,陈皓气的脸都红了:“又是这样!每回的说辞来来回回都不带变的,在场的有几个人我没背过锅的?你们敢站出来吗?” “以前我认便认了,顶多挨一顿手板,多了便真以为全是我干的啦?你们要不要脸?” 小孩儿一双黑亮的眼睛燃着熊熊火焰瞪过去,一时间学屋里竟没人敢说话。 “还有,我叫了我大嫂来,我大嫂会还我清白!”嫂嫂就在身后,有了人撑腰,陈皓大声说:“这回谁也别想污蔑我,我没偷珍珠,我们国公府不差这个钱!” 第124章 骗小孩儿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啪啪啪” 沈望舒给他鼓掌,边鼓掌边道:“说的就是啊,国公府差这几颗填水底的珍珠吗?以至于冒着陛下怪罪的风险打碎水缸偷?” 她方才在屋外,没几个人看到,如今进来学屋里,美人绝色像是将整个屋子都照亮,孩子们愣了愣,恍然间以为是什么仙女下凡了。 过了一会儿,不知谁小声问:“是不是沈大夫呀?” 为了抑制病情,这段时间沈望舒没少亲自在城内挨家挨户问诊,是以许多人都知晓了,将军夫人竟然还有一手精湛高明的医术,大病小病都能看。 书院里有认出她的小孩也正常。 沈望舒笑笑:“是我,我是我们皓哥儿的家长。” 打碎御赐之物这事儿可大可小,毕竟北境这么远,如今差不多已经是镇国将军的地盘,无人上报的话也没人知道,不过既然将军夫人亲自来了,那书院的院长还是要出面处理一下。 院长和刘夫子在下午课前钟响起时一块到了这边,看到沈望舒恭敬行礼:“见过将军夫人。” 俩人年龄能比她大一轮两轮三轮,沈望舒连忙道:“二位不必客气,我今日是为了陈皓的事情而来。” 出乎意料的,那刘夫子的态度却并不是他想象中那般严苛,反而还挺和煦:“鱼缸是今日早晨发现碎掉,中午我们查证一番后,亦觉得此事确有蹊跷,不大像是小公子所为。” 给陈皓当了这么几年班主任,刘夫子还算了解他,若真是他做的,应当早就果断伸出手乖乖给他打掌心了——这小魔头做错事还从来没有不认的时候,如今这般委屈,极有可能不是他做的。 况且人家说的也对,荣国公府根本就不缺那几颗珍珠,那人想嫁祸也嫁祸个靠谱点的对象上,如此破绽百出……也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夫子??可今日早晨我们分明从他桌斗里搜出了那些丢失的珍珠!”有个小孩瞪圆了眼睛大声嚷嚷道。 陈皓也跟他大声对着喊:“魏岚轩!我还怀疑是你偷了那珍珠放到我桌子里的呢!是不是你污蔑我?”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是我!” 眼看着两个小孩儿就要乱七八糟吵起架了,刘夫子皱着眉呵斥一声:“安静!” 等他们不说话了,沈望舒轻声细语道:“可否请这位魏同学同我再说一遍今早的情况?” 魏家……能在萧山书院贵族班上课的魏家小公子似乎只有一个。 是城中出名的富户之一呢。 沈望舒笑盈盈看着他,那魏小公子悄悄瞪一眼死对头,大着胆子得意洋洋道:“今日是我先发现鱼缸被打碎的,里头的鱼已经死了,珍珠也消失不见。” “昨日陈皓在学屋里拿了个蹴鞠玩,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而且他桌斗里的珍珠都滚到地上了,不是他还能有谁?” 乍一听,魏岚轩确实说的头头是道,不过—— “我昨日拿的蹴鞠很轻,根本踢不碎鱼缸!”陈皓气的从桌兜里抓起一把珍珠往地上扔:“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才信,我根本不在乎这些珍珠!我屋里有的是!!” 沈望舒俯身捡起一颗:“填鱼缸的珍珠长年累月泡水,应当早就失去了光泽,其表面会变得很木,这珍珠……圆润饱满,色泽莹润,怎么会是鱼缸里的珍珠?” 哪家小孩儿连这点常识都没弄明白,就学着栽赃陷害别人了? 陈皓小手一叉腰:“我大嫂说的对!这根本不是鱼缸里的珍珠!形状都对不上!” 平日里大家没少经过鱼缸,来来去去看这么多遍,多少有点印象,这下纷纷一看,反应过来—— “好像还真是,这些珍珠看起来很新!” “鱼缸里的是旧珍珠,而且有圆有扁,这些都是圆的。” 小孩子的说法一会一个样,刚进来的时候还都谴责陈皓呢,这会儿又质疑起来了。 沈望舒瞥了一眼面色不大好的魏岚轩,稍一留神,果然听到他心中在想:【怎么……怎么会不一样?都是珍珠,哪里会有不一样!】 【若是他们开始怀疑不是陈皓干的,那我不是要糟了……不不不,也不会有人怀疑我的,我早就把一切都处理干净了!】 沈望舒心道,果然是你这个搞鬼的小东西,看我不吓死你。 “当然,我今日来主要想说的并不是珍珠如何,而是那透明鱼——”她故意拖长了调子:“方才经过鱼缸时我看了一眼,那鱼来自邦外一处近海的国家,自海底打捞起,身体呈透明色,伞菇形状,底下有许多透明触须。” “收到攻击之后,这些触须会蛰人喔。” 院长摸着胡子问:“这鱼蜇人了会如何?” “第一天被蜇之处的皮肤会红肿发痒,有刺痛灼烧之感。” “而后根据不同人的体质,毒性缓慢发作,第二天可能会觉得呼吸不畅,胸闷气短。” “等到毒性流遍全身……” 沈望舒每说一句,就瞥一眼魏岚轩的表情,满意的看着他整张脸都白了,道:“总之,须得尽快治疗,否则后果很不妙啊。” “不过既然是陈皓动的鱼缸,那在场诸位应该没有人被蛰吧?” 魏岚轩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因为红肿痛痒,而一整夜都没睡好的手背,只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被说中了,胸闷气短,浑身难受起来。 那个鱼……那个鱼竟然有毒!! 怪不得昨日捞起来的时候他觉得手背一痛,原来不是错觉! 魏岚轩苍白着一张小脸,此时什么谎也不敢撒了,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对不起,是我干的,不干陈皓的事儿……求您救我!” 将军夫人能这般详细的说出那鱼的特性和样子,甚至连中毒后的反应都一清二楚,今日还特意为了此事而来,一定有法子救他! 魏岚轩颤颤巍巍伸出红肿一片的手背,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努力呼吸,感觉自己真的命不久矣了:“救救我,我不想死呜呜呜……” 第125章 我什么时候说会死人了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魏岚轩是真的被吓到了。 昨日打碎了鱼缸回去之后,他就一直觉得浑身难受,手背连着胳膊接触过透明鱼的那一片全都起了红肿疹子,夜里睡觉也做了噩梦。 偏偏这事儿他还不敢同家里人说,要是让父亲知道了自己打碎了御赐之物,那他两条腿就别想要了。 魏岚轩想出了嫁祸给陈皓这个死对头的法子,谁让他是荣国公府的小公子,上头有个国公爷大伯和大将军哥哥撑着,陛下肯定不能拿他怎么样——而且陈皓也不是第一次帮人背锅了。 魏岚轩沾沾自喜他以为自己解决了麻烦,万万没想到最大的麻烦今日才出现! 那鱼竟然有毒啊! “我不想死,求您救救我吧将军夫人!我知道错了!”魏岚轩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沈望舒却没有要出手的意思:“那你先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道清楚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陈皓已经惊呆了,其他人也愣得说不出话来,万万没想到事情是这么个发展方向。 不过这些天来将军夫人的本事已经教人知晓,因此她这么一说,大家都是信服的。 魏岚轩就哭哭啼啼的说:“平日夫子总不让我们碰,是我昨夜放学时经过鱼缸好奇,想捞出来看看这透明鱼究竟是什么样子......然后我就伸手去捞鱼......” “谁知道一碰到那鱼,我就手臂剧痛无比,一甩手将鱼扔了出去,再捡起来的时候,鱼就已经死了。” “我不敢让人知道,索性打碎了鱼缸,将里面的珍珠带走,伪装成有人偷盗珍珠的样子。” 毕竟书院的寒门学子不少,人来人往的,不少人私下里都在眼馋这些珍珠,如此一来,怀疑对象总不能在自己身上。 听到这里,陈皓十分之无语:“那你干嘛嫁祸给我。” 但凡他换一个家贫的人,谎言都不会这么容易戳穿。 魏岚轩脸一红,现在想想大概也是被自己蠢到了,支支吾吾道:“我,我昨夜是慌过了头,只想着平日咱俩最不对付,才想着......” “要是重来一次,我肯定会换个人的。” “......” 刘夫子吹胡子瞪眼:“你还想再来一次?!” “学生知错!”魏岚轩哐哐磕了两个头:“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昨日我打碎了鱼缸,应该主动承认,这样还能及时就医。” 他的眼里饱含泪水:“也就不至于拖到今天,命不久矣......” 虽然他还没活够,但是这大概就是干坏事的报应吧。 魏岚轩心死如灰,跪在地上默默流泪,觉得自己已经没救了。 刘夫子和院长面面相觑,最后老院长迟疑着开口:“夫人,魏岚轩固然有错,但应该罪不至死......您是否有法子救他呢?” 沈望舒没回答他的问题,转头看向被冤枉的陈皓:“皓哥儿怎么说?” “大嫂......”陈皓看看昔日死对头,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说:“虽然我真的很讨厌魏岚轩,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看着他死了。” 魏岚轩一下子抬起头,两眼泪汪汪,没想到陈皓居然会为自己说情。 沈望舒看着这小孩:“虽然我们皓哥儿说要救你,但他这两日受的委屈不是假的,你要在全书院面前郑重向他道歉,还他的清白。” 魏岚轩点头如捣蒜:“我会的!” “还有,先前你们如何让陈皓背锅的,所有的事情都要一桩桩还原始末。” “我会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小孩儿犹豫了一下。 “其他人呢?”沈望舒扬声道:“现在不主动承认也行,荣国公府不为难你们,但我个人比较小心眼,等到以后陈皓同我说了,我也不做什么,只是不会再去贵府看病。” 整个学屋安静一片,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以后会不会得什么疑难杂症,被将军夫人这么一唬,也不敢欺瞒了,老老实实一个一个站了出来。 这时候陈皓看向自家大嫂已经是充满崇拜的星星眼。 对付这帮小屁孩儿可太容易了,沈望舒没有丝毫欺负小孩的羞耻之心,十分满意当下的结果。 “现在可以救我了吗?”一旁的魏岚轩焦急又小声的说:“我还没活够,我不想死啊。” 沈望舒看过魏岚轩的伤口,整只手都肿的不成样子,也不知道昨晚这小孩是怎么忍下来的。 她问院长:“可否拿些清水来?要多一些。” 院长立刻差人去办,下午来时沈望舒便带了自己的医疗箱,平日常用的工具全在里面,包括手套小镊子什么的,还有一块今日用得上的肥皂。 她带上手套仔细帮魏岚轩挑出了皮肤里残余的毒刺,然后弄了些肥皂水冲洗伤口,如此处理好了以后,沈望舒收起工具:“回去让你家下人用40°以下的水浸泡伤口,可以缓解痛苦。” 魏岚轩来不及问什么是40°以下的热水:“只是这样就可以了吗?不用吃点什么药吗?” 沈望舒眨眨眼,从随身小药箱里拿出一枚白色小丸给他。 小孩儿接过以后赶紧吃了,吃了药以后才觉得自己又好了。 刘夫子问:“敢问夫人,这是什么药?” 沈望舒往自己嘴里也丢了一颗,嚼吧嚼吧吃了:“糖丸啊,甜不甜?” 魏岚轩:“......” 啊。 啊? “挺甜的,这是什么药物制成的糖丸吗?” “不是啊,就普通糖丸,桂花味的。”沈望舒说:“看你太紧张了,吃颗糖放松一下。” “那,那这能治好我吗?我不会死了吗?”魏岚轩急切的问。 后者口吻轻松:“谁说你会死了。” “不是你说......你说......”魏岚轩懵了,但是仔细想想,将军夫人好像还真没说过自己会死:“你说后果会很不妙吗?” “是啊,从昨晚到现在,你胳膊不难受吗?”沈望舒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啊,照我说的方法回去好好养几天,水母确实有毒,但还毒不死人。” “这次是给你个教训,小孩子还是单纯一点比较可爱。”她微笑着扫了一圈周围:“若是下回还有人干了坏事敢栽赃到我们皓哥儿头上,可就不止是吓唬吓唬人这么简单了。” 魏岚轩看着将军夫人脸上露出和煦温柔的笑,莫名有些不寒而栗。 第126章 夫人真好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见识到了将军夫人的手段,当天下午书院就办了一场忏悔大会——陈皓小霸王的名声虽然不至于一下子洗刷清白,但大家总算都知道了,他并不是坏事做尽。 书院里年纪稍长的学子们都在看小同窗们的热闹,惹得小孩们脸一个个烧的滚烫,只有陈皓躲在沈望舒身后偷笑,心情堪称爽翻了天。 等到下午放学,小霸王已经彻底被大嫂折服,主动牵着她的手屁颠屁颠跟在后头,眼里的崇拜都要溢出来。 “嫂嫂好厉害,魏岚轩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这么服过我,好畅快哈哈哈哈哈哈!”马车上,小孩叽叽喳喳的兴奋:“以后肯定不会再有人理直气壮的让我背锅了,哼!” 沈望舒怜爱的摸摸小孩脑袋,看看这给孩子逼得,背锅侠当久了都不知道挺直腰板是什么感觉了。 “不属于你的锅就不要背。”她语重心长道:“就算书院会看在国公府的面子上不重罚你,可久而久之,于你自己的名声不好。” “这次的事情就是个教训。” 若是以往陈皓没做过这么多“坏事”,魏岚轩能这么轻易嫁祸成功吗?书院的夫子们总得怀疑一下吧?也就不至于受这么大委屈。 “我知道了。”陈皓乖巧的说:“我以后一定堂堂正正挺直腰板,该我的我认了,不该我的谁也别想乱扣帽子给我。” “这就对了嘛。”沈望舒欣慰。 等到回了府,叔嫂二人又一块用了晚膳,陈皓这才一蹦一跳的回了自己院子。 冬日的初雪并没有下太久,下午那会儿就停了,晚上就开始融化——这样一来,边境作战环境应当就不会那么恶劣,是好事。 夜晚冷的已经不适合待在外面看月亮,用过晚膳沈望舒早早就进了屋,找了本医书看。 如今城内病情已经控制的差不多,军营那边也严防死守着日日发药,虽然没有疫苗接种那么方便,但到底起点预防作用,冬日本就是流感爆发的季节,她把陈廷留下的战斗力量奶好了,回头守城时才能多一分胜算。 床榻上的小美人一边看书,一边晃着脚丫子哼歌,十分轻松愉快。 之后没什么事了,可以帮大夫人调理调理身子——他们这个年纪其实还能生,三十多岁不到四十岁,都算不上高龄产妇。 如果没记错的话祖母也要回来了,先前答应给她做白内障手术也练的差不多了,那金针拔障术已经在其他病人身上实践过,算得上成熟,应当不会有什么意外。 ...... 璇玑院这边一派轻松,沈望舒早早就洗漱好准备睡觉了,黯淡了一整天的龙角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起来,另一边的声音猝不及防传过来。 厮杀声和兵刃交接的声音,伴着寒风呼啸直直撞入她的耳中,沈望舒只听到男人沉重的呼吸,以及利刃穿透皮肉的声音——他这时候是在战场上? 这种危险关头,沈望舒当然不敢出声让他分心,连呼吸都小心翼翼放轻了。 但是那头仍然敏锐的察觉到什么,低声道:“夫人?” 沈望舒:“......” 她飞快的说:“战场上刀剑无眼,夫君当心,我先挂了!” 然后就毫不犹豫把龙角拿了出来,放到一边强行挂电话。 这龙角怎么回事,都不知道挑挑时间开! 千里之外的边境线,陈廷一剑削了一人的脑袋,有些无奈。 今日落了雪,那突厥军队便突然来袭,好不容易赶上龙角开启,竟然是在这种时候。 马背上,男人身形凌厉,招招致命,如同无情的杀戮机器,所有试图近身的人全都没有保住自己的脑袋,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赶紧打,打完还要回去和夫人打电话! 其他战士们见大将军这般勇武凶猛,也如同打了鸡血般兴奋起来,厮杀的更加凶悍不要命起来,坐镇后方的贺兰修看见了:“......?” 不是,这帮人到底在激动什么啊? 北境军粮草充足,又时刻养精蓄锐,军中训练有素实力强悍,原本突厥军想趁这个雪夜夺回己方城池,最终还是没啃下这块硬骨头,狼狈撤退。 撤离之后,贺兰修目光阴沉的盯着月色,最终下定了某种决心:“兵不厌诈......陈廷这老匹夫实在太难打,我便也做一回小人!” 正面打不过,他去偷屁股还不行吗?不管能不能成,反正冲锋陷阵的另有炮灰,他就是要狠狠恶心陈廷一把! * 鸣金收兵。 等到一切重新平静下来时,已经过了四更天。 帅帐中,陈廷卸下盔甲,将血淋淋的里衣脱下来,露出精壮结实的上半身,左大臂和小腹处有几道新添的伤口,毕竟他这具血肉之躯不是铁打的,再强悍的战士也免不了受伤。 临行前夫人给了很多伤药,这世上无任何人能近镇国将军的身,哪怕是军医也不例外,所有的伤口都是他自己上药。 夫人的药他一直舍不得用,都是先用普通的金疮药,只是今夜他实在有些太想念夫人,所以还是从那特意缝制的秀气小包袱里拿出了一个玉白瓷瓶。 现下无人会来打扰,陈廷卸下玄铁手甲,用半怪化的手抓小心翼翼捏着瓷瓶给自己的伤口敷药。 好像又要到月圆之夜了,他出来时带的药丸已经吃了许多,没剩下多少,等到吃完这顿,过了下顿,抑制药就彻底没有了。 连续几个月的压制总是会让他的状态不太稳定,现在他的手就不是正常人类的手,而是漆黑布满鳞片的龙爪。 看起来怪异又可怕。 也就只有夫人能接受这样的自己。 将军大人默默叹了口气,心情低落之时,突然听到那头传来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那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将龙角贴身戴上了,大概一直在等自己,但时间实在太久,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奥~ 陈廷的心要化了。 “谢谢夫人等我。”虽然知道那头听不见,但他还是小声说:“夫人真好,好喜欢夫人。” “夫人晚安。” 第127章 大夫人的不孕症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第二日,沈望舒去了大房那边一趟,陈皓跟着一同过去请安,看着一块出现在门口的叔嫂俩,大夫人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俩人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亲近了。 “呦,这是什么风把我们皓哥儿刮来了,许久没见,大伯母还以为你跟着你大哥一块上战场去了呢,平日总也不见你过来。”大夫人捏着陈皓的小鼻子嗔道。 这孩子几乎是在她身边长大的,从那么大一点点长到现在小小男子汉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心疼,当初二房媳妇进门,把孩子“还”回去的时候她还恋恋不舍了许久。 大夫人偶尔也会派人去问问二房那边的情况,得知老大陈廷还跟以前一样对后宅的事儿半点不贴心,这进门的夏侯氏瞧着也不像是个会带孩子的......一开始真是让她操碎了心。 后来得知,二房媳妇虽然不像她这般时时将孩子带在身边教养,但是隔三差五会将人叫过来吃饭,有什么好东西也绝对不会落了皓哥儿的小院子,虽然算不上多亲厚,但也没有亏待他,便放心许多。 如今二人一块出现,这小人儿看向自家嫂嫂的目光满是崇敬和孺慕——虽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相处融洽总是好的。 现在看来,二房媳妇不但有一手好医术,带皓哥儿也算有模有样,还是让人放心的。 自从沈望舒开始出去义诊,到后来的疫病,再到介绍师兄张岱调理好了许多小毛病后,大夫人看向她的目光就很满意,如今更是多了几分真切的喜欢:“念念也来了,可用过早膳了?” 沈望舒做全了礼数,乖巧叫人:“大伯母日安,我和皓哥儿用过早膳来的。” “是你把这混小子带来的吧?平日我不叫,他根本就想不到来我这里顽一顽。”大夫人虽然嘴上还在怪这小没良心的,却已经吩咐下人来换下了他来时沾染了寒风的外衣,换了件熏的暖烘烘的貉袖,顺手给沈望舒塞了个精致的小手炉。 大夫人体寒,到了冬日更是早早就做好了御寒措施,小孩儿本就体热,进了屋以后直嚷嚷热,却也乖巧穿着大伯母的爱,没乱脱。 得知嫂嫂和弟弟都来了,没一会儿陈芷也从飞羽阁过来,一进屋的统一动作就是脱衣裳,一边脱一边抱怨:“这才下了一场雪,您屋里就放四个炭盆,等到下大雪的时候您是不要用炭盆将屋里堆满啊,怪不得父亲总担心在您这中毒,一到冬日都不怎么过来。” 大夫人“啧”了一声:“你父亲爱来不来,不来便睡书房,倒像是我求着他来我屋子一样。” 陈芷吐吐舌头,转头冲沈望舒时却恭敬老实:“大嫂安好,你今日是来寻我玩的吗?我院子里的梅花快开了,你什么时候来赏?” 自从二人夏日一块赏过冰美人之后,姑嫂二人的关系便突飞猛进,陈芷有时候出府玩都会过来璇玑院这边叫沈望舒一声。 “你大嫂今日是来替我看诊的,一天天就知道玩。”大夫人说完女儿,心中的疑惑也说了出来:“平日也不见你们三个小的有什么交集,何时玩到一处的我竟都不知晓。” 陈芷看一眼自顾自剥烤栗子吃的陈皓,脱口而出:“可能是因为大嫂昨日给皓哥儿撑腰去了吧,大嫂现在在他心中的地位应当是比大哥还要高了。” 陈皓抬头,眨巴眨巴眼睛:“大哥在我心中地位是最高的。” 说完,转头看到沈望舒,不忘端水:“但是大嫂也很重要......是不一样的重要。” “大嫂就是很厉害啊,”有意无意的,小孩儿也说秃噜嘴:“先前芷姐姐被骗不也是嫂嫂发现的。” “......” 两人就这么一脸无辜的揭了对方老底,沈望舒努力抑制住上扬的嘴角,果不其然听到大夫人的咆哮:“什么?!” “昨日念念给皓哥儿撑什么腰去了,皓哥儿受欺负了?还是受委屈了?”大夫人目光如炬:“还有你,你被骗又是怎么回事?怎么都没人告诉我这些事儿?” 姐弟俩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事儿?” 两人私下里都跟沈望舒说了要瞒着家长,结果到人面前了开始互相捅对方娄子,一下子全暴露了,真是让人无语凝噎。 陈芷的脑子比陈皓转的快一点,仔细一想便反应过来——既然裴玄可以把小孩班的事儿告诉自己,那小孩班肯定也有自己的渠道探听到她的事儿。 “问你们话呢!”大夫人怒吼一声,两人吓得一个激灵,齐齐求助般看向沈望舒。 后者走到大夫人面前:“伯母调养身子须得平心静气,莫要大动肝火,否则会影响下丘脑和垂体功能,情绪不好会引起输卵管痉挛性收缩,影响激素分泌,抑制排卵......” 大夫人听不懂现代医学的专业术语,但是这么些天也不是头一回听,大致明白什么意思——二房媳妇是在叫她不要生气易怒,忧虑焦躁。 “出了这样大的事儿,这俩小兔崽子却都瞒着我,怎能叫我不生气?!”大夫人深深呼吸好几下,恨不得把他们揪过来一人捶一顿。 沈望舒轻声细语的劝她:“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就不算什么大事,阿芷和皓哥儿也是为了不让你生气和担心,这才选择瞒着不说。” “您现在气成这样,不就跟他们一开始的好心背道而驰了吗?” 劝了两句,大夫人的肝火果然消下去许多,但还是十分生气,哼哼道:“且先放过你们,一会儿须得给我好好交代清楚了。” 沈望舒朝两个小的使眼色,陈皓立刻歪缠上去:“大伯母,皓哥儿知道错啦,大伯母不要生气嘛,气坏了身子皓哥儿要心疼的!” 陈芷也轻咳一声:“娘,都是意外......你女儿怎能叫旁人欺负了去,而且有大嫂帮我把着呢,没事的。” 都是自己的心头肉,大夫人到底不舍得真的动气,最终还是无奈的让两人滚蛋,别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惹人心烦。 第128章 准备守城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送走了两个小魔星,大夫人留沈望舒下来,关上门说了会儿不便外人听的话:“念念,你说我这岁数真有可能有个自己的哥儿,到底是不是真的?” 沈望舒道:“伯母还年轻,莫说是现在,就是再过个十年想怀,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夫人对外向来强势能干,如今只能向侄媳妇诉说自己的烦恼,羞耻的同时也是轻松许多:“可那王氏——就是你上回见过的那个,松哥儿的生母,这些日子来见我总是明嘲暗讽我妄想老蚌生珠,我每回听了都气的要死。” “你大伯如今时常带着松哥儿在身边做事,所有的孩子里最是重用他,连带着我也不能把王氏怎么样,甚至还得给她几分面子。” 没有自己的亲生儿子就是这点不好,程氏身为国公府主母,也有挺不直腰板的时候,程氏风光嚣张了一辈子,却屡屡在一个姨娘这里碰壁。 偏那王氏也不做的太过,明面上叫人拿捏不住,大夫人有多憋屈可想而知。 生个儿子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国公府偌大的家产,她决不能眼睁睁看着全部落到一个姨娘和庶子身上! 古代女性的命运几乎就是跟生子绑在一起的,这是一种悲哀,沈望舒身为外来人,如今也越来越能感受到这种悲哀——只能说她运气不错,嫁了个非人类,上头也没有人给她压力,尚能把持自己的生育权。 沈望舒看着愁容满面的大夫人,例行为她把了脉,不孕不育的大多症结都是肝气郁结痰湿血瘀,还严重宫寒。 这毛病也没法一下子治好,只能说慢慢调养这样子,漠云城著名的妇科圣手早给大夫人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给出的方子也是调养,沈望舒在这基础上调整删减了几样。 大夫人神色恹恹的坐在凳子上:“都叫我不要生气,整日大事小事都要我操心,怎能不生气。” 这种事儿,劝多了别人也不一定听得进去,沈望舒没再说什么,一边思考着以大夫人如今宫寒的程度,当初是怎么生下陈芷的,这倒真是个奇事了。 后宅女人的阴损手段不少,有没有可能是有人在暗中害大夫人,叫她受不了孕?毕竟大房庶出的子女不少,至少证明荣国公的身体没问题。 她的目光不动声色扫了大夫人的屋子一圈,正拧着眉头思考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鼻尖突然发痒,蹙了蹙,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大夫人问:“可是方才来的路上着凉了?我就说屋子里还是要弄暖和一些吧,偏你们年轻人不听我话......” 甜腻的气味萦绕鼻尖,从进来到现在好像变得越发刺鼻,沈望舒眉心一展,突然反应过来——是不是屋里的香有问题?那么多宫斗剧真是白看了,什么都怀疑了一遍,怎么就想不到这一层去! 明明常年累月用的贴身物是最容易动手脚,下毒成功率也最高的法子,怎就给忽略了? 沈望舒道:“可否问问大伯母这屋子里熏得什么香?” 大夫人也不是个笨人:“你在怀疑熏香有问题?不可能的,我这香露是屋里头的嬷嬷独家秘制,已经用了十多年,若是有问题,怎会无一人察觉?” “若是能轻易叫您察觉,这么些年来您的不孕症不是早就治好了?”沈望舒道:“有些慢性毒就是要长年累月的积累才有效果。” “您这宫寒症若是天生,当年为何能生下阿芷妹妹?” 她这么一说,大夫人的眉心也跟着拧起来了,低声喃喃:“算算时间,平嬷嬷好像就是生下芷娘之后来的我屋里......难道真是她?” “侄媳也不敢保证,若是方便,还请伯母给我些香露回去研究,我会请师兄还有其他大夫一同看看这香露的成分几何。”沈望舒说。 “好好,你拿回去看看吧。”大夫人到底经事不少,知道了自己身边有可能藏着一个毒虫也没有气到失去理智:“你再看看我这屋里,可还有旁的什么东西有问题?” 结合各大宫斗剧的手段,沈望舒前后筛查了枕头,床褥,贴身香囊......暂时都没什么问题,唯一的疑点就在这不明成份的独家秘制香露上。 大夫人果断给她掰了一块带回去,甚至连香炉里烧完的香灰也让她带一份走。 离开大房院子之前,沈望舒回头同大夫人打招呼,从她看似沉静的眉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杀气。 你说这大房院子里,谁最不希望大夫人怀孕生下嫡子呢? 这可真是太难猜了。 * 为了尽早找到大夫人不孕症的根源,沈望舒叫来张岱,府里的王大夫,以及漠云城内其他的厉害大夫开了个专家会诊。 除了大夫们,她还请来了城内最好的制香师,条件有限,没有专业机器的情况下,只能用人力弥补不足了。 好在那什么平嬷嬷的凝花香露虽然邪门了点,但再怎么用的也都是寻常人见过的材料,比起陈廷的抑制药好分析多了。 第二天她就把检验报告给大夫人送过去了,至于那边后来是怎么处理的,那就是大房的事儿了,沈望舒没去凑那边的热闹,依旧在自己的小院宅着。 陈芷院里梅花盛开的时候,在石经寺调养的老太太回来了。 不出意外的话,老太太回来就要带点意外了——疫病的麻烦解决了,下一个麻烦恐怕也不远了。 往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混乱,沈望舒趁着这段时间手感好,抓紧时间给老太太施以金针拔障术,做了那白内障手术。 老太太很信任她,大概也是听说了城内疫病的事情,狠狠把沈望舒夸赞了一顿,任她施针。 等到给老太太做完手术,双眼蒙上白色纱布开始修养时——至此,沈望舒上帝视角内已知的所有麻烦就都解决了。 接下来,就可以开始准备应战敌袭了。 第129章 二合一【已补】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空口无凭的,沈望舒突然告诉荣国公或是夏侯知州有敌袭,他们也不能信。 只是她现在没了上帝视角,也不知道敌军何时来,城内外也并无任何征兆,大概只有边境那边能看出异动。 沈望舒是个习惯未雨绸缪的人,已知的灾难她会想方设法避免,可如今这种被动状态无法可解,让她十分不安。 心情一不好,神经衰弱的老毛病就又犯了,夜里常常睡不好觉,只有胸口贴着暖融融的龙角时会好受点,但也没什么大用,夜半惊梦仿佛又回到了刚穿过来时的状态,点了安神香也没什么用,睡不着就是睡不着。 这天夜里,夫妻二人接通了电话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陈廷吃下了最后一顿抑制药,准备等再晚一点就去河边度过发病期,见沈望舒还没有要睡的意思,有些疑惑:“夫人这段时间好像总是有心事,入睡的时间也比以往晚了许多,是祖母的眼疾没治好吗?还是城中疫病又有什么新发展?” 沈望舒幽幽叹了口气:“你不懂,如今我的头顶像是悬着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可能要了我的性命,但我却不知道它何时落下。” 那头的黄金瞳一凛,杀气腾腾道:“哪里有剑威胁你?!我立刻飞鸽传书一封,加派璇玑院的暗卫,定叫谁也伤不了你!” “......啊,”沈望舒顿了顿,不知道怎么解释。 这段时间美人的小脸都愁的清减了些,声音听起来也没什么力气:“这剑并不是真的剑,只是一个形容,我知风雨欲来却不知该如何应对,所以十分难受。” 陈廷疑惑:“府中要发生什么事吗?” 沈望舒无奈的想:“不是府中,是整个漠云城都要发生无法大事了......” 见她沉默,陈廷轻声道:“夫人不想说,是因为我知晓了也无法做出什么吗?” 这事儿沈望舒一个人憋在心中许久本就难受,陈廷一引诱,她立刻很没出息的说了:“夫君信不信这世上有一些怪力奇谈能让人知晓未来发生的事情?” 那头果然沉默了,沈望舒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立刻戳破了,沮丧道:“算了,我就知道说了你也不信......” 陈廷却道:“我信,夫人。” 这世上连他这样的怪物都尚且存在,夫人所说之事又有什么不可能呢? “我只是在想是什么事让你忧心至此。” 沈望舒精神一振,又一次勇气大爆发:“我这几日之所以睡不着觉是因为,我总是梦到未来不久会有敌军围城......梦里漠云城破,祖母身死,国公府和全漠云城的百姓都没有撑到你来。” “那你呢?”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焦急而难过的问:“你呢?你也......” 最后那三个字他甚至不敢说出口,他根本无法想象这世上若是少了一个她会怎样。 沈望舒算算日子,原著里,“她”好像在这个冬日落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就没了,甚至没经历城中疫病,更别说是敌军攻城。 “我......”她的声音有些干涩,却故作轻松道:“我早早就没了啊,我身体不好嘛。” “不行的。”陈廷慌乱道:“你不会死,祖母也不会死,漠云城不会出事......阿念可还记得梦中敌军的样子,是大周人还是突厥人?有没有更多的细节?” 先前沈望舒就问过他,若是敌军攻城,剩下的守城军和陈家军能不能撑住,自己信誓旦旦不会出现任何问题,那为何阿念梦中却是这样的结果? 难道是他严防死守的某一条路线出了问题? 沈望舒就是想不出更多细节才愁啊,她思来想去只记得一点点内容:“来攻城的人好像不是外邦面孔,为首的人匪气很重,梦里......祖父管他叫什么帮主。” 书中的山匪帮主挺多的,沈望舒知晓姓名,却对不上人脸,因此也无法判断到底是哪个帮主。 只这一点信息,陈廷就确定了:“是苍辉山的金鳞帮......戚耀杰那个小人!定是他同贺兰修又做了什么交易。” 姜康是他的人,帮他盯着另外两个山匪帮派异动,吴坤没什么野心,整日只想带着他的帮众种好地吃饱饭,从来没有惹是生非过,只有戚耀杰有卖情报的前科。 这段时间陈廷暂时还未腾出手来收拾这家伙,本以为他好好在他的苍辉山圈地狂欢,竟又整了这么一出。 他是要把叛国这条路走到底吗? 沈望舒知道原著中,老皇帝死之前,大周朝各地就已经明里暗里出现了各种山匪流民帮派,金鳞帮的戚耀杰似乎是自封为王第一人——第一个炮灰。 因为他最先跟突厥人搅和在一起,漠云城破有他独一份的“功劳”,后来陈廷收拾完突厥人之后追着他将整个金鳞帮屠杀殆尽,在苍辉山筑了京观。 凶残至极。 如今看来,戚耀杰应该会和书中一样走他的炮灰老路。 沈望舒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陈廷,她身在闺阁,更具体的消息并不能得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陈廷身上,上一世他只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祖母在自己面前咽了气,这一世提前得知,定能提前做出应对。 沈望舒相信他有这个能力,也并不认为他们所有人的命运会被原著裹挟着向前——这一点,她已经通过提前预防大瘟疫验证过了。 “另外,冬日流感容易爆发,若是有条件的话,夫君最好能让军中战士们也提前预防。”沈望舒道:“我给你一个药方,都是容易找到的寻常药材,你让军医搜寻一些,煮汤给他们喝。” 陈廷认真记下:“好。” 把最大的心事交给旁人解决了,沈望舒只觉得通体舒畅,唇角微微扬起:“多谢夫君信任我,此事夫君能解决的吧?” 后者语气坚定:“夫人安心,我已有成算。” “定不会叫你出事。” * 【青梧山记事后续·扶光视角】 《天命凰女》原著中,有一张作者自己都忽略了的隐藏地图,即青梧山。 除了写到陈廷那神秘莫测的身世时带过一句,对于这个会将全文走向拉到玄幻频道的地图,文中并没有细说。 但存在即合理,青梧山连着瀛洲秘境,它确确实实存在于那个远离人世大陆的地方。 青梧山和瀛洲秘境就相当于是凡尘人世和修仙界的次元壁,青梧山之外的海对岸是人世大陆,瀛洲秘境之内则是修仙界,多年来没有任何人类能够靠近次元壁,打破次元壁。 青梧山和瀛洲秘境悬浮于无尽海域之上,四季如春,奇花异草遍地,还生长着数不清的灵兽异兽,其中最强大危险的一脉就是龙族。 作为跟凡尘不在一个次元的生物,龙族原本也是驰骋于修仙界的异兽,奈何势力过于强大,最终被修仙界几位大能联手镇压在属性特殊的青梧山底,龙族埋骨于此,灭族于此,后世再无新的龙族出生。 直到有一天,一个灰扑扑的蛋从某个被忽略的地缝里滚了出来。 这颗没长手没长脚,但是格外活跃,能自由移动的蛋只比鸵鸟蛋大一点点,不知道滚了多少地方,外层的灰几乎都要把蛋壳包浆了才长这么大。 埋骨地里骤然出现的同族气息让原本不甘沉睡的龙灵们一下子惊醒——它们万万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幸存的同族,一时间全都激动的活了过来。 “一个金色的蛋,是王上那一脉的吗?” “只有龙王的蛋才是金色的......” “不知道会生出来一个什么样的龙,或许它会是我族复兴的希望。” “你想让这世界上最后一条龙又去上修界送死?龙族有什么好复兴的,我们这么多条龙,最后不还是全军覆灭了,它就这么小小一条能做什么,不如在青梧山安稳过完这一生,或是小心隐藏身份,去修仙界和人世间走一走。” “说的有道理啊......一个龙能干什么呢。” “可它是金色的啊。” “从金色蛋壳里生出来的龙都有无比非凡的力量,要是它去,一定能为我族报仇雪恨!” 龙灵们在空中叽叽喳喳的讨论,没注意地上的蛋壳什么时候悄悄裂开了一个缝。 咔嚓咔嚓。 几道细微的声响过后,蛋壳顶端出现了一个小洞,小洞并没有给蛋壳里带去什么光线,因为整个龙谷伸手不见五指,深处更是连一点发光苔藓都没有。 反倒是一道微弱的金光从蛋壳里透了出去。 细嫩的小爪子从顶部开始掰蛋壳下来吃,吃出足够让自己爬出去的洞之后就停了下来。 叽叽喳喳的龙灵们齐齐愣住了——这果然是一条浑身金光闪闪的小龙,浑身上下所有的鳞片,龙角,甚至眼睛全是亮闪闪的金色,作为天性对金光闪闪的东西没什么抵抗力的种族,这条小龙可谓是一出生就受尽了万般宠爱。 “这样漂亮的龙,还是不要去上修界送死了。”原本让它复兴龙族的龙灵也立刻改口了。 作为世上最强大的种族之一,这样一条刚出生的小龙虽然幼嫩,但也有着无与伦比的的锋利爪子,打猎养活自己是轻轻松松的事儿,况且这可是金色的龙! 金龙的血脉力量更加强大,才出生的小龙就能无师自通狩猎一头成年野牛,这是刻在血脉里杀戮本能。 况且一开始小龙吃的也不多,除了爬出蛋壳那一日饿过肚子后,就逐渐意识到了,虽然龙谷里有很多声音说话,但只有自己一条龙活着,天上不会掉食物,想生存就得自己打猎。 青梧山和整个瀛洲秘境都不会有比龙族更强大的生物了,但成年妖兽不少,这样一条刚出生的幼龙在它们面前还是不够看。 挨了几次揍屁滚尿流的跑回龙谷之后,小龙在成长过程中以身领教了不少生存的道理,也一日一日越变越大。 只长了五十年,它就能在整个青梧山横着走,寻常妖兽感受到龙族的强大威压都不会轻易靠近,小龙的生存逐渐变得不是问题。 而一旦吃饱喝足,精神上的需求就出现了。 龙族也是群居生物,黑漆漆的龙谷里只剩它一个,小龙开始感到孤独。 它孤零零的活过一年又一年,没有任何生物敢主动靠近它,小龙年纪轻轻就活得没意思极了。 直到有一日,龙谷突然出现了一个漂亮人类,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身上还带着属于自己的气息。 之所以知道这是个“漂亮人类”是因为在龙类的传承记忆中,它再没见过比面前人更好看的人类雌性。 而她身上带着自己的气息和味道! 虽然不明所以,但小龙很高兴的接受了这份老天送来的礼物,这人类大概是他命中注定的......所有物? 漂亮人类管它叫“扶光”,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它知道陈扶光这个名字是属于自己的。 漂亮人类身上香香软软的,跟普通人类一样娇嫩又脆弱,哪怕是才出生不久的自己,都能轻易杀了她,所以陈扶光并不希望她去到龙谷以外的地方,尤其是青梧山内。 漂亮人类出现的时间总是不固定,离开的也非常突然,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里,陈扶光都非常高兴,她教自己建造“房屋”,喷火“做饭”,将生肉做成熟肉......这些事情对于孤寂了几十年的小龙来说全都新鲜有趣。 他越来越喜欢这个漂亮人类,并且期待着自己尽快成熟,可以带着她做更多事情。 终于等到了第一次褪鳞期,在某一次她来的时候,陈扶光高兴的带着自己的人类去看,这是他进入下一个阶段的标志——这意味着他也拥有变成人形的能力了。 漂亮人类一开始对褪鳞期十分不解和担心,后来发现这是正常的以后,阻止了他用石柱蹭下旧的鳞片,亲手将他换下的鳞片一个个摘下来,没再让新的血肉模糊的伤口出现,温柔而耐心。 但全身的鳞片只摘了一半不到,时间到了,她又要走了。 走之前,漂亮人类说:“你不要蹭,等我下次来帮你。” 虽然褪鳞褪一半浑身痒痒,但陈扶光还是乖乖答应了,跟以前每次一样无比期待着她的到来。 然而等啊等,等过去了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时间越来越长,漂亮人类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陈扶光伤心又愤怒,头一次没有乖乖听她的话,像个顽皮撒泼的小孩一样赌气暴力蹭掉了所有的鳞片,将自己弄得血肉模糊遍体鳞伤。 她依旧没有出现。 “她是忘记我了吗?”黑暗的龙谷里,小龙金色的大眼睛蓄满泪水。 可是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这个异世来的人类身上萦绕着命运的法则,龙族中最年长的大龙也看不清她的命数。 “我要去找她。”陈扶光说:“我要离开龙谷,离开青梧山,我要去凡尘找到我的人类。” 不论什么代价。 第130章 守城战【二合一】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朔风卷着碎雪掠过城墙豁口,铁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残破的望楼木梁上倒悬着半截冻僵的乌鸦,喙尖凝结的血珠折射出暗红微光。 几名披着灰鼠皮袄的戍卒贴着城墙根蹲踞,铁甲鳞片间凝满白霜,呵出的白气刚离唇就碎在风里。 冬日的北境格外萧瑟,不远处,军医的大锅里正咕噜噜熬着一锅绿色药汤,几个士兵抄着手走过去问:“梁大夫,这药汤俺们都喝了大半个月了,到底有什么作用啊?” “这味道实在是一言难尽,治什么的?风寒吗?这点风寒又不会死人,还要您大费周章去城里收药材,多麻烦啊。” 他们驻扎的边境小城虽然不贫穷,但富庶程度确实远远比不上漠云的,连着半个月找这么些药材也有压力,有这功夫,多准备些粮草不是更好吗? 冬日打仗最担心的就是粮草供应不上,一旦断了粮,多强悍的军队都会被活活困死在城中。 梁大夫用大勺搅了搅锅里的药材,呵呵笑着:“大家伙不用担心,药材不是一次性用完的,收一次可以用三四天呢。” “这药既能防风寒,又能防御另一种疫病,是将军夫人特意叮嘱煮来给大家伙喝的。” “是将军夫人嘱咐的?”士兵们受宠若惊,万万没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将军夫人会记挂这点小事。 “是啊。”梁大夫认得这些药材,确实有此效用,没想到将军夫人竟还懂医。 “将军夫人人真好啊......” “是啊,俺以前冬日在家的时候,俺娘都没这么贴心过。” “大将军与我们休戚与共,将军夫人虽远在漠云,也记挂着我们......我等定誓死追随大将军!” “打个胜仗回去!” “对!打胜仗回去!” 寒冷的冬日里,一人领上这一碗热腾腾的药汤确实让身子一下子暖和了起来,一碗汤才下肚,前方突然传来低沉悠远的集结号角声。 “敌袭——敌袭!!” 这几日突厥大军时常进行这种骚扰战术,动不动就来这么一下,众人早已习惯,闻言只迅速前去集合,准备应敌。 两军阵前,已经养好伤的贺兰修仍是一派吊儿郎当的样子坐于马上,见到一脸沉肃的陈廷,唇角微微上扬,叫嚣道:“老匹夫,这战拖得时间太长了,两军皆是人乏马困,早就听闻你陈家军全是精兵强将,我突厥战士同样骁勇善战,不如就在此堂堂正正打上一场!” “若我们输了,便投降退兵,永不进犯,若你们输了,便把我边境六城还回来,如何?” 投降退兵,永不进犯....... 这八个字可真是不小的诱惑啊。 若是没有突厥人,大周边境不知要安稳多少,打了这么多年仗都没停歇过,若两国真能和平共处,多少将士都能归家? 陈廷看着面上出现明显欣喜之色的手下,沉声道:“好。” 贺兰修明面上下了战书,见陈廷接了,心下暗喜:“那我们便定好规矩,你我双方各自排兵布阵,确定战斗队形,不准多出人,不许抢先进攻,战鼓一响便开打。” “只出千人战斗,那其他人呢?”陈威大声问道:“北境军数十万大军,就站着干看着?” 贺兰修:“一战定胜负,少些战士死亡不是更好?就一千人,其他人都在原地不许动。” 这么一想确有几分道理,其余人没意见了,看向自家主帅,见陈廷也点了头,不由自主高兴起来——不是他们看不起突厥人,就这帮只会横冲直撞的蛮子,怎么比得上他们特殊训练出来的精兵? 在陈家军面前,北蛮人体型上的优势都占不到,只会变成更好挨揍的大块头罢了。 只是贺兰修这个只准千人战斗,其余人只能留在原地的规矩实在有些古老了——他今日是来下战书的,正式约战还在三天后,三天后,一战定胜负,甚至不需要陈廷亲自出马。 回去之后,几个将领越想越不对,聚集在帅帐同陈廷商议:“贺兰修诡计多端,我们真能信得过他一战定胜负的说法?万一他绕后偷袭呢?” “是有这种可能,不过若是放在贺兰修身上却不一定了,这人最重信用,虽然多用奇兵轨计,却都是光明正大......他既然主动提出了,应该不至于反悔吧?” “他想绕后也得有路可绕,我等将边境城池守的跟铁桶一样,他拿什么绕后?” “三日后看,那贺兰修若是亲自在场,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话没说完,就被另一人打断:“你忘了北境还有个早跟贺兰修同气连枝的反贼了?我是不相信他会这么老实的。” 众人激烈讨论一阵,最后齐齐看向主帅——打或不打,最后还是要陈廷拿主意。 大将军没说话,淡淡看了一眼身侧的军师车靖,后者开口,笑吟吟道:“贺兰修不可不防,前些日子突厥人又去了苍辉山一趟......上次他进苍辉山找戚耀杰,诸位没忘记发生了什么吧?” 上次贺兰修找戚耀杰,后果就是他们失去了一名征战沙场已久的重要大将,这回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这次有大将军坐镇,那贺兰小儿就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陈江副将什么都好,就是经不得激,一冲动就中了那突厥人的陷阱,吃一堑长一智,这回我们一定不能上当了。” “那贺兰修再三强调只出一千人,其他人要留在原地,定是存了偷袭之心!我们决不能听信于他,只是暂且不知晓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我最关心的是,若是他们打输了,真的退兵永不进犯吗?” “当着这么多人面说了,他应当不会反悔。” 陈廷没思考太久,直接道:“三日后,陈威以我养病为由代我出战,我今夜领兵回漠云回防。” 这决定听得众将领一懵——就这么直接回漠云了?大将军怎么这么笃定的? 车靖于是又解释:“戚耀杰所在的苍辉山离漠云不远,他那点人手确实不足以做点什么,怕就怕贺兰修声东击西,想把大军拖在边境,实则和戚耀杰汇合进攻漠云城的大本营。” 众人一听,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北境军的主要粮草来源还是漠云城,荣国公府也在这里,若是能直取腹地,那对北境军将会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若是那贺兰修是个讲信用之人,那我们千人对千人不算违约,白跑一趟也无妨,若他不讲信用,我们防这么一手正好。” 众人一致同意了这个决定,正好大将军称病不出,就让突厥人以为他们是放松了警惕。 * 如陈廷所料,贺兰修下了战书的同时,突厥大军的主力就已经在偷偷转移阵地了。 他们提前勘察过,北境军确实有几处防守,但防守军也有强有弱,主力在前方战场,防守军抵不过呼延烈率领的万人大军。 再加上金鳞帮跟他们里应外合,一路上都行进的非常顺利。 三日后,戚耀杰和呼延烈率领大军兵临城下,边境线的千人之战如约开战。 斑驳的城墙之上,夏侯老爷子重新披上了战甲,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沟壑,但是他的双目依旧炯炯有神,身姿挺拔如苍松。 他的身侧是荣国公和城主,以及另一道靓丽身姿——陈龙尽职尽责护卫在她身侧。 落日下,戚耀杰坐在马上,扛着刀轻蔑的哈哈大笑:“漠云城没了陈廷,就只剩下你们这些老弱妇孺吗?连个能顶事的男人都没有?!” 他旁边凶神恶煞的突厥人虽然也对城墙上的几人感到诧异,但到底比戚耀杰脑子好用一点,看到早已准备好的弩台、脂油炬、行炉等等,心下觉得不对。 他们是突袭,怎么这些人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 墙头上,荣国公笑的春风和煦:“对付你们这帮宵小,还用不上我侄儿。” 从墙头上看下去,这军队的质量真正是良莠不齐,金鳞帮一帮子乌合之众,既没有像样的铠甲,也没有趁手的武器——虽然比起其他山匪已经很有规模了,但跟突厥军站在一起对比明显,十分滑稽。 最奇特的是,这帮人很多面上都生着眼熟的疹子——仔细一看,不正是前段时间漠云城全力防范过得疫病症状? 苍辉山跟漠云城虽然不远,但也没有近到能传染上的程度,这帮病军是怎么来的可想而知。 “戚耀杰,果然又是你这个奸细给突厥人引路!”城主气的唾沫横飞,大骂道:“你真以为踏上了突厥人的贼船就高枕无忧了吗?你看看你们这帮人像什么?你们就是在前头冲锋陷阵的弃子!” 这话终于让戚耀杰脸上厚颜无耻的笑顿了顿,目光阴沉下来:“废话少说,如今被围在里面的人是你们,等到漠云城破,我看你拿什么跟我磨嘴皮子。” 沈望舒大致扫一眼城墙下的突厥大军,黑压压一片看不到头,倒是十分有压迫感,但是—— “夫人,三十枚火铳已经填装好火药,只等您一声令下,即可发射!”陈龙十分激动道。 不久前,浸淫丹房许久的将军夫人捧出了一个形状奇特,味道有些刺鼻的东西,一脸神秘的让他找了个山头,说这东西很快就会派上用场。 夫人把这东西称作“黑火药”,小小一枚便有炸山填海的惊人威力,第一次见识热武器的陈龙惊得合不拢嘴的同时,还十分畏惧。 大周人人都在炼丹,却无人发现这一配方在战事上能有如此重大的用途,反而让才接触炼丹不久的夫人给研究出来了! 陈龙无法想象这黑火药落在凡人之躯上会有多大的威力,但光是想想也知道...... 而这黑火药研究出来没多久,就遇上了敌军围城,巧合的像是夫人专门为了这一战研发的一样。 这东西同样让见多识广的荣国公和夏侯老爷子惊讶的合不拢嘴,只是到底还不稳定,因此第一次使用还要沈望舒亲自盯着。 他们躺在深闺的夫人年轻娇嫩的像是一朵花,而就是这朵看似无害温和的娇花,前后解决了两次漠云城的灭顶之灾,若是没有她,如今守城的军士估计也会跟金鳞帮帮众一样,变成战斗力大打折扣的病夫! 这还如何守城? 陈龙现在对沈望舒的敬佩之心简直如同滔滔江水,给他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不管怎么样,有了这黑火药,漠云城一定能撑到将军来支援! 城墙之上,特制的火箭炮已经准备就绪,黑火药到底才研究出来没多久,手头存货有限,沈望舒不眠不休也只配出了五十枚,每一发都要用在刀刃上。 开打前,就先用三十枚黑火药给这帮突厥人长长见识!镇住他们! 沈望舒暗戳戳的想。 肃杀一片的气氛中,不知哪方先吹响了开战的号角,呜—— 所有人心头一震,金鳞帮众一群羸弱病夫果然在最前头冲锋陷阵,出发之前他们的苍辉王爷就说了,突厥大军会来助阵,而漠云城只有千把人守军,城破是必然的事,因此他们一定要冲在最前头,这样才能抢头等功,往后冲锋陷阵。 戚耀杰大喊着往前冲,而让他有些不解的是,墙头上的一排弓箭手却并没有动手,率先对准他们的,是一排黑漆漆的圆形洞口。 他们没见过这洞口,但是没来由的,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危机感从背后爬了出来。 戚耀杰心如鼓擂,既有对往后封侯拜相建功立业的渴望,还有让镇国将军吃瘪的兴奋,直到他看到一枚不算大的东西从高高的墙头落下,然后—— 砰。 炸开的弹片命运般的,精准的扎进了戚耀杰的眼睛里,失明之前,他只听见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和周围惊惧的叫喊声。 而后耳边一阵锐利的嗡鸣声后,这个有着无边野望的苍辉王彻底失去了所有意识。 守城战前脚开打,陈廷后脚就到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巨大的声响让他心头狂跳。 抱着十二万分的担心赶到一看,他娇嫩温柔的小夫人站在墙头上,一脸兴奋的搓了搓手,娇喝一声“放!”,数十枚让他都心惊胆战的不明物就先后从她身后迸射而出,落在在敌军群中炸开,炸的血肉横飞一片,杀伤力极强。 镇国将军远远着,目瞪口呆。 第131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横空出世的黑火药直接将漠云城的攻守之战拉向了一边倒的局面。 三十枚火炮发射之后,城墙底下的敌人被炸的血肉横飞,还没反应过来就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失去了性命,最先变成的炮灰的果然是病歪歪的金鳞帮众。 当然,金鳞帮众加起来也不过千百来人,突厥主力军虽然落后一步,却同样没讨了什么好,在最前头冲锋陷阵的呼延烈虽然躲闪及时,但也被生生炸去了半条胳膊,从炮坑里爬出来时一脸骇然的看着墙头上的女人——方才就是她一声令下,这些可怕的东西就齐齐落了下来! 这......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他竟然从未见过! 呼延烈纵横战场多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如今都顾不上断臂之痛了,眼中情绪明灭不定,竟头一次产生了畏惧和退缩之意,来之前一往无前的战意全被这火炮轰了个粉碎。 突厥军同样也有些懵,火药轰炸完之后,一波波箭雨落下,巨石同样被安装投掷,在陈龙的指挥下,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环接一环,被打蒙了的敌军根本反应不过来一点。 这下暂时不用陈廷带着援军上前了,漠云城的守城军已经足够应付当下局面,最前头的黑火药几乎是起了决定性作用。 除了提前见识过黑火药真正威力的陈龙之外,包括夏侯老爷子和荣国公在内的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看向沈望舒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 “这这这......”城主说话都有点结巴:“此等神物,可是夫人研发出来的?” “念念手上还有多少?若是有足够的火药,再来几轮,都不必再打,吓都能吓退突厥人。”夏侯老爷子抚掌大笑。 荣国公眼中也满是赞叹:“原来侄媳你日日待在屋里是做这个......” 沈望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也不全是我的功劳啦,师兄和刘大夫王大夫他们都在帮忙调整配方的。” “黑火药威力极大,但是这么些天我们总共也只制出了五十枚,如今三十枚已经丢下去,剩下的不到关键时刻最好不要用。” 倒不是沈望舒看不起突厥人,而是她觉得对外战争实在没什么好打的,过不了多久老皇帝就要瘫了,那时候大周天下大乱,各地诸侯王蠢蠢欲动开始造反,陈廷手上的北境军和火药才是真正发挥作用的时候,现在还用不了这么多。 当然,这种胆大包天的造反话她不能直接说,怎么理解这个“关键时刻”,就仁者见仁了。 其他人果然各有理解,目前的情况暂时还在沈望舒预料之内,守城军状态好,士气高昂,应当能守上个三天三夜,她已经提前告诉过陈廷,突厥人会攻城的消息,但凡他有点脑子,这会也已经反应过来了。 若是她高看了这笨蛋,早在哨兵发现突厥大军的时候,求援信就已经放了出去,快马加鞭一天一夜,他就能收到信件,三日之内怎么也能赶到了。 扛过去箭雨和巨石最初的攻势之后,突厥大军也逐渐缓过神来,开始反击。 呼延烈确实是一名悍勇之将,一只胳膊断了也不影响他冲锋陷阵,然而没等他大展宏图,一支军队不知何时从后方包抄了上来,呼延烈感受到杀气回头,砍掉了一个本该在千里之外的北境军,下一秒,熟悉重量的大刀直接削掉了他的脑袋。 “陈......”最后一个字甚至没说出口,就已经身首异处。 城墙上,眼尖的城主最先发现,激动的喊道:“是不是大将军回来了?!!” “我好像看到北境军了!” 老爷子虽然年事已高,可眼神却是非常好,连忙叫停了城门的群体攻击,从后面来的北境军和守城军呈两面包抄之势,很快将剩余的突厥军蚕食殆尽。 他们一说,沈望舒才看到底下那个熟悉的身影,陈廷在敌人堆里杀进杀出,根本没人能抵挡得了那一柄收割性命的死亡唐刀。 敌军两个将领一个被炸死,一个被当场枭首,本就被黑火药吓破了胆的士气更是低迷至极,等到月上柳梢头,剩余的残兵败将狼狈逃窜,陈廷扬手示意不必追——他在苍辉山埋了伏兵,姜康自然会将这些漏网之鱼一网打尽。 胆敢来攻漠云,他要让这些人的狗命一个不留! 打完了,城主激动的开城门迎接镇国将军,稳重的陈龙也是微微向前一步,很快想起来自己还要保护夫人,又尽职尽责的站了回去——然后他一回头,其他人都站在原地,夫人已经很不克制的飞奔向了将军,用力扑到了他怀里。 虽然已经尽力做好了准备,但真等到敌军围城的时候,沈望舒的心还是提到了嗓子眼,就算有黑火药先发制人,这点紧张还是没有消退,万一突厥人扛过去了,开始攀登城墙了...... 这场面光是想想就能把她吓死。 来之前老太太还劝阻过她,叫她不要去看战火纷飞的血腥场面,但是沈望舒还是坚持去了。 刚才能镇定下来也不知道靠什么撑着,见到陈廷以后,那点冷静立刻变成了后怕,没忍住就扑向了自家夫君,化身娇娇弱弱的嘤嘤怪:“夫君!呜呜呜你终于回来了,我好害怕哇......” 陈廷看一眼从自己战甲上染到她衣裙的血,皱眉笑笑,然后收拢胳膊用力抱紧她:“夫人,我来晚了。” 背后传来一声轻咳,沈望舒回头一看,夏侯老爷子瞥了她一眼,荣国公亦是眉眼含笑,其他人已经尴尬的无地自容,沈望舒这才想起来还有很多人在场,不太好意思的松开手,小声道:“没晚,其实你来的很快了。” 她以为怎么也得等个一天两天呢,毕竟自己虽然提前告诉过陈廷,但他那边总要时间说服其他将领吧? 谁知这么快就赶到了。 “将军!”陈龙恭恭敬敬朝他抱拳行礼。 “你就这般回来,前方战线如何了?”荣国公比较关心这个:“那贺兰修就没起疑心?” 陈廷算算,这个时间应当正是两军交战的时候,突厥人出了一万精兵,那正面战场必然不会剩下多少人,他只带了陈家军精锐,就算贺兰修反悔,双方全面打起来,人数也是他们占优。 “那小子这么贪心,我要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陈廷面无表情道。 第132章 大龙,吃药了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边境线,三日之期到来,两军如约到阵前时,贺兰修一开始没看到陈廷的身影确实有些疑惑。 只是那跟自己交手多次的陈江在,那个面熟的军师车靖也在,嚣张的说这种小仗根本用不着他们大将军出马,贺兰修抬头看到空中满月,顿时想起来陈廷那一到月圆之夜几不能见人的怪病。 看样子这时候他是在自己帅帐养病呢...... 心中的怀疑念头便又打消了。 贺兰修一看,今日大周选出的一千“陈家军”着实没有自己想象中厉害,虽然最后赢了他们,但也并不是十分轻松,比他想象中的情况好多了。 探清了“陈家军”的实力,贺兰修心情大好,只觉得几个兄长真是把周朝军队神化了,真正打起来,他们突厥人也没差到哪里去嘛,周朝人只是数量上占优而已。 陈廷如此轻敌,大概还不知道这时候他的人已经悄悄包围了他的老巢......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攻破漠云城,但是能让他难受一分是一分,等到他反应过来要回援的时候,自己再出兵纠缠住他......恶心不死他! 贺兰修这么想着,输了都心情大好,喊了一声“撤军”之后,当真就退出了百里之外,等着漠云那边的好消息传回。 陈江和车靖对视一眼,知道这贺兰小儿是真的信了,心下亦是十分满意。 * 漠云城。 打跑了敌军后,城主便开门将镇国将军迎了进来。 他们去城主府议事了,沈望舒在墙头站了一天,寒风跟刀子似的往脸上刮,半道儿就感觉不太妙,先行回了国公府。 姜汤才煮上,几个喷嚏就出来了,她揉了揉鼻子,有一点点后悔——早知站在城墙头要感冒,她就不去了。 这是身体养好了,太久没发病就一时得意忘形,忘记了自己还是个脆皮。 回了熟悉的院子,腹中也跟着饥饿起来,这两日因为要打仗全城戒严,陈皓不用去书院,天天来沈望舒这边报到,带着自己的小木剑,说是要亲自保护大嫂,晚上都恨不得守在她屋子外面,赶都赶不走。 热气腾腾的晚膳已经准备好了,陈皓不知哪里得来的消息,一见到沈望舒就缠着她问:“嫂嫂,大哥是不是也回来了?我听说大哥回来了!” 沈望舒急着吃饭,点点头道:“回来了回来了,同大伯在城主府议事呢,一会儿就到。” 小孩儿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太好了!!” 高兴完,想起来关心自家大嫂:“嫂嫂今日受伤没有?我说要随你一同上城墙保护你,你偏不让。” 沈望舒忍俊不禁:“你个小萝卜头上了城墙能做什么?连楼底下的敌人都看不到。” 陈皓气的腮帮子鼓鼓:“我能看到!” “好好好,先让嫂嫂吃口饭,我真是饿死了。” 她才回来,只来得及换下脏污的衣裙,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感觉自己再晚一秒就要饿死了。 陈皓安静下来不打扰她,还乖巧贴心的给人布菜:“那你快用饭吧,我不说话了。” 几个大丫鬟亦是担心了一整天,盼回了完好无损的主子,这才把心重新放回肚子里,一个赛一个的殷勤,把沈望舒伺候的舒舒服服,想吃什么菜只要一个眼神就到碗里,根本不用自己动手。 她实在饿狠了,先用了几口饭垫肚子,陈皓却是非要等自家大哥回来一起用饭,沈望舒劝不动他,只能先管自己吃饱,然后喝姜汤暖暖身子。 等到过了晚膳很久,陈廷仍然没有要回来的迹象,眼看着天都黑透了,陈皓也不好意思让大嫂陪着自己一块等,失望的回了自己院里。 这破身体实在太不争气,沈望舒已有预感自己要得风寒,不死心的用热水泡了澡,到了晚间喷嚏还是一个接一个的打,症状十分明显。 今日一整天都太刺激,沐浴完被婢女们伺候着用布巾绞干头发,她就钻进了被窝,特意燃的安神香味道甜甜的,味道十分清新。 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沈望舒意识都有些模糊的时候,屋外头才传来开门的动静。 高大挺拔的身影几步就到了榻边,见夫人没等自己已经先行歇下,陈廷心中松了口气,已经控制不住转为金色的眸底满是柔软的情绪:“夫人。”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担心用力一点就要把人吹跑了似的——这都是上次二人一起度过发病期留下来的后遗症,他的本体实在太大了,对待夫人须得十分小心。 沈望舒一下清醒了,见他已经沐浴过换了身干爽的新衣裳,揉着眼睛从被窝爬出来伸手要抱抱:“你回来啦。” “嗯。” 只剩下夫妻二人独处了,两人反而相顾无言起来,只余淡淡的情愫在二人之间流转。 沈望舒看看他已经完全转变成金色的眼瞳,想起来:“哦,今日是满月之夜。” 乱七八糟的情绪在体内冲撞着,他已经没有抑制药了,按理来说应当去小黑屋度过最为危险的第一日,但是他实在太想念夫人,一回来就直奔他身边。 男人伸手抱住她,眷恋道:“夫人抱抱我,一会儿我就去小黑屋了。” 沈望舒眨眨眼:“不用去......我做了些新的抑制药,你正好试试。” 陈廷一把把小夫人抄起来,让她跟个考拉似的盘着自己,一手托着她的屁股,在屋里转悠:“放在哪里?” 沈望舒觉得这样很好玩,一边笑一边给他指了指某个柜子:“跟之前的不太一样,我并不确定效用。” 陈廷拿出那个小玉瓶,看到里面一颗堪比他先前吃的十颗大的药丸,沉默了:“......夫人,吃一次能管多久。” 阿念的药量是不是加的太多了些? 沈望舒诚实道:“我是想要帮你控制自己变身来着,不出意外的话一次管一年。” 出了意外就说不好了。 第133章 药效惊人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话虽如此,陈廷还是毫不犹豫选择了相信自家夫人,将那硕大一个手搓丸子嚼了嚼咽下去。 他面上总是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沈望舒坐在他腿上,倒杯水递给他喝,一脸期待的问:“味道怎么样?感觉怎么样?” 药效显然不是想象中那般立竿见影,陈廷的黄金瞳还没有消退,看起来也无甚变化,只迟疑了片刻:“草木香,感觉......暂时没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的话他就不能确定要不要在屋里过夜,万一半夜变成怪物了,那得活生生把人吓死。 沈望舒对自己的配方还是有信心的:“我陪夫君等一会儿。” 入了冬以后天气越发冷了,虽然屋里已经摆上了炭盆,但散发出来的热气还是不如直接抱着陈廷这个人肉暖炉舒服。 沈望舒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这般怕冷过,现在黏着人,贴贴的简直是一刻都离不得。 安静等药效的时候,她将方圆大师给自己的龙角拿出来准备物归原主,结果那人却拒绝了。 “方圆大师既然将东西给了你,你拿着便是。”陈廷道:“把它放在你身上,比我自己拿着更能发挥出它的作用。” “你不觉得自己跟龙角之间还有什么微妙的联系吗?”沈望舒好奇的说:“我看的话本里,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东西,都是有感应的。” “有啊,”陈廷说:“我们打电话的时候你需要用龙角作为媒介,我不需要,这大概就是感应吧。” “好吧,你不要算了。”沈望舒于是又把龙角塞回去,同他说起别的:“你回来之后见过了祖母吗?” “今夜时间太晚,想必祖母已经歇下,明日再去静思堂探望他老人家。” 说起明日,沈望舒问:“夫君这次回来,还要回边境吗?” 贺兰修那边终究还没有正式撤兵,陈廷虽然是带兵回援,但也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万一那边多生什么事端还需他主持大局。 虽然十分不舍,但陈廷还是道:“要回去,等我安稳度过这三日,便即刻启程。” “早日将突厥人打退,我便能早些回来见你。”他细细同自己的小夫人说明缘由:“贺兰修自以为将我骗了,实则我们请君入瓮,灭了他突厥一万精兵,等他反应过来定会勃然大怒,必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只有彻底打的他爬都爬不起来,这小子才会老实,突厥人才会被打服,心甘情愿归降。” 沈望舒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不会胡搅蛮缠让他不许走,点点头乖巧道:“好,我等夫君回来。” 小夫人嫩生生的胳膊依赖的环着他的脖子,小脸贴着他的胸口说话,每说一句,便能感觉到细细的热气喷洒,让人心里软软的。 想亲。 想把小夫人含在嘴里。 某种刻在骨子里的生物本能促使陈廷这么做,不过属于人类的理智到底还是占了上风,他没真的把人含在嘴里—— 只能抬起她下巴,低头将人的粉嫩柔软的唇舌含在嘴里。 非人生物炽热危险的气息完全包裹了小小的人类,照理来说沈望舒应当感到惊慌失措和害怕的,但是她并没有。 也许是几个月来一直将龙角带在身上起了作用,沈望舒现在对于怪物的气息已经是非常熟悉。 她并不觉得陌生和抗拒,反而有种淡淡的安心。 怀里人仰着脑袋安静乖巧的给他亲,鸦羽般浓密的黑色长睫遮挡住了眸底水色,微微颤抖着。 屋里的气氛变得越发灼热起来。 沈望舒感觉到屁股底下的某种变化后,睁开眼,对上一双熊熊燃烧的黄金瞳。 “……” 她往后退了退,身体从危险地带离开,小声说:“夫君,这其实是正常的,但是想了也不一定非要做,对吧?” 后者被她畏畏缩缩的小胆儿逗笑:“虽然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夫人,我觉得是药效的问题。”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那药好像将我体内原本无法排解的精力全都换成了另一种形式……的火。” 沈望舒咽了咽口水,畏惧道:“是这样吗?我的初心好像不是这样……” 但结果已经是这样了。 就算她跳下了陈廷的腿,依然眼睁睁看着一顶帐篷搭好。 偏那人现在在自己面前已经没什么羞耻感,只无奈的看着她,控诉:“夫人,你的改良药丸似乎有另一种药的效用,有解药吗?” “……我又不是拿它当毒研发的,哪来的解药!” 沈望舒想从这男人身边逃开,却被提前察觉目的,一拽回腿上:“怎么没有解药?” 那双已经彻底兽化的怪物手爪轻而易举挑开柔软的布料,危险而眷恋的流连小人类娇嫩的肌肤。 “夫人便是我的解药。” * 尽管沈望舒的本意并不是让陈廷跟中了春天的药一样,换一种方式发泄精力。 但那抑制药的效果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这样,作为“罪魁祸首”,沈望舒理所当然得为镇国将军解药。 这天夜里,她身体力行知道了什么叫三种不同形态的凶器,以及第一版抑制药的药效具体如何。 连带着见识了一百零八般不同的姿势,从手心到腿心,从头到脚被使用了个遍,到天亮起的时候,整个人浑身都像是变成了煮熟的虾子,红彤彤粉嫩嫩。 被精心浇灌过的玫瑰盛开的娇艳欲滴,巨龙只想将其叼回自己的巢穴占有,谁也不给看。 天快亮的时候,沈望舒被准许休息片刻。 她本以为这就是结束,然而躺在床上听到陈廷漠然的表示接下来两天,主屋都要被征用来度过发病期的时候,沈望舒只觉得眼前一黑,恨不得就这么死过去。 可恶的龙角,居然和成熟期的本体狼狈为奸,不知不觉改善了她的体质,让她能够承受住繁衍生蛋的过程! 门一闭,那人又进屋了。 “夫人,我还想……” 沈望舒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头晕,自暴自弃用被子将自己一盖,闷声怒骂:“整整一宿了,陈扶光!要不你直接()死我得了!?” 第134章 以身试药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沈望舒想起自己以前看到小说话本里的男主,什么一夜七次三天三夜七天七夜……诸如此类,从来都是不屑冷笑。 作为一个医学专业的现代人,她当然知道正常人类男性的极限和各种数值在什么范围内是合理的。 话本里的全都是夸大其词胡言乱语,都是假的! 可这一回,小沈医生穿书后还真就碰上了超出自己认知之外的情况。 三天三夜,全都是高强度,一天都没落下呀! 如果说第一日只是身体各处的皮肤遭罪,抹点脂膏养几天就回来,后面两日的暗无天日简直就是从身到心的疲倦。 亏她第一天还以为陈廷这老男人是心疼自己,舍不得动真格的,后来才明白是自己太天真。 因为第一天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开胃小菜!真正的重头戏还在后头呢!! 很形象的说,沈望舒感觉自己变成了被摆上餐桌的一顿大餐,镇国将军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细细品味了前调的芬芳,嗅闻舔舐着丰美甜腻的汁水,最后再延迟满足的大快朵颐。 可怜的小人类被邪恶巨龙吃的渣都不剩。 男人的黄金瞳亮了三天三夜,每每看过来时,眸底的喜爱和炽热都让人心惊,像是要将两个人一起燃尽了,化成一堆灰融为一体才好。 沈望舒哭着推他,推不动,美人落的泪拉回一点点他的理智——但也只是一点点。 娇嫩的芙蓉沾露也是极美的,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着了魔似的,想更坏心的欺负她。 于是他一边温柔的舔吻走小夫人的泪,一边更用力的爱她。 “夫人莫哭了,你哭的我好喜欢……” 好想死在她的身体里。 沈望舒就一边呜呜哭一边骂他,最后还要被某人堵着吸收完全,半分也不许浪费。 “夫人给我生小龙宝宝好不好?你喜欢金色的小龙吗?我这几日总是做梦……” …… 解毒解了三天,发病期结束的第一天,镇国将军神清气爽的出关。 差点被耕坏的地——沈望舒在被收拾的柔软舒服的床榻上睡的昏天暗地。 还好陈廷记得自己的小夫人跟自己不一样,还是血肉之躯,没让沈望舒不吃不喝连干三天。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去过,反正快被饿死或者渴死的时候,饭食和水就会及时送到嘴边,补充身体能量。 昏睡过去前一秒,沈望舒倔强的从柜子里拿出了那瓶大补转换丹(已失去姓名版的抑制药),恶狠狠丢进了碳盆里。 这次试药,陈廷可能没怎么样,但她是真感觉自己已经死了一回了。 ……第一版药方这辈子别想再出现! * 在主屋度过发病期的大将军再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很有些容光焕发的意思,像是吸饱了精气的妖怪。 更奇怪的是,他没戴自己那个从不离身的玄铁手甲! 原来将军的手也并不是他们想象中那般,有什么可怕丑陋的疤痕,就是寻常人的手,只是更为宽厚,指节也更加粗大一点。 三日一过,陈廷便要马不停蹄赶回边境,北境军数量众多,尚且能抵挡贺兰修一阵子,但此消彼长…… 陈廷一刻也不得耽搁,看望过了老太太和幼弟,以及最后进屋亲了亲还没睡醒的小夫人后,当天下午便出发了。 得了将军大人的吩咐,沈望舒昏睡了两天都没有任何人打扰。 第三天早上,她是被饿醒的。 屋子里应当是已经被收拾过了,没有乱七八糟的味道,只有安神香淡淡的香味。 刚坐起来,在外面不知道等了多久的桃红就立刻察觉到,推门进来。 小丫头眼睛有些红,满是心疼,连向来希望夫妻和睦的良嬷嬷都有些不赞成,道:“将军这也太不会心疼人了,一点也不顾得上夫人能不能吃得消!” 沈望舒于是又躺了回去,感觉自己淡淡的死去了:“饭……” “奴婢先伺候您更衣,饭食已经在准备了。”梅雪很有眼力见的上前。 其实她也没事的,她能有什么事呢?除了腰软腿软浑身发软,肌肉酸痛且永远感觉自己被撑着之外……也没什么啊! 沈望舒这么想着。 甚至随着起身的动作,她都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流淌出来,但是仔细一想——不可能,陈廷怎么可能会允许什么东西流出来呢? 这个暗戳戳有着极强占有欲的家伙,干这种事的时候就想犬类撒尿标记领地一样。 他也在不遗余力的标记沈望舒。 下了榻,沈望舒更是恨不得直接坐轮椅上让人把自己推着走。 “夫人,桌上有一封信,好像是将军留给你的。”桃红眼尖,指道。 信的封面十分正经的写着“新药药效详解”六个大字,落款“陈廷,夫人亲启”。 沈望舒没好气接过了这封信,等到填饱肚子了,蜷在躺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展开书信。 ——还真是正正经经的药效详解。 陈廷在信中说,新药虽然有那等春天的药的作用,但确确实实转化发泄了体内多余的力量,并且能比先前几十年更好的控制自己。 管一年不发病应该也是没问题的。 甚至他现在都不认为自己每月那三日是“发病期”了,那是他体内怪物力量最强大,最难以控制自己的时候。 而沈望舒的新药促进了他的控制力。 看完药效,沈望舒满意的点点头,虽然牺牲大了点,但是效果比自己预想中还要好。 一年啊,整整一年不发病,这得方便多少! 谁说这药没用呢? 信的尾巴很认真的写着:“夫人在家安心等我回来,继续孕育小龙宝宝。” 沈望舒:“……” 不是,这话什么意思? 奇妙的新生物知识让她好奇,某人臭不要脸的言论又让她羞愤。 可恶的陈廷,生龙蛋不是在床上说的荤话吗?怎么就继续孕育了?这是能孕育到一半,改天再接着孕育下一半的? 而且他怎么知道有没有小龙宝宝? 第135章 宣召回京【二合一】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岁末,沈望舒还在畅想穿越过来的第一个年在国公府要怎么过的时候,快马加鞭从京城来的圣旨到了。 宣旨的盛公公同荣国公十分相熟的样子,高声念完圣旨后,接下来又大致同他们解释京城的详细情况:“国公爷有所不知,如今陛下病重,太子和皇后监国,除了您,所有在外的藩王都被宣召进京,参加今年的宫宴,也是为陛下祈福。” 荣国公和镇国将军驻守北境多年,无召不回京,如今突然宣召他们,自然要给个说法。 荣国公于是点头:“多谢公公告知,我已知晓此事,不日便启程。” 盛公公连连摆手道“不敢”,又说:“大将军如今还在边境?那便等他打退突厥人之后再回。” ...... 等到盛公公离开,大夫人有些忐忑的问:“好端端的,陛下怎么会突然病重?是不是京中又起了什么事端......” 又见荣国公面色平静,便知他恐怕早已知晓此事。 突然就要回京了,沈望舒静悄悄站在后面听了一耳朵,果然听见荣国公道:“一个月前,陛下上早朝时突然吐血昏迷,而后便一直缠绵病榻,几乎没怎么清醒过,太子和皇后监国已经这么久了,上官家本就势大,如今整个朝堂更是成了他们的一言堂,其他人都暂避其风头,只有五皇子仍在不死心的与之对峙。” 陈芷胆子大,长辈说话时也敢插一嘴:“皇上都这么大年龄了,病倒不是正常的吗?他还天天吃各种丹药......大嫂的火药都能从里面炼出来,谁知道那群方士还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进去。” 那盛公公不知道走没走远,荣国公轻斥女儿:“不可妄议陛下。” 陈芷听话的闭上嘴,目光却不以为然——其他人或许要仰仗天家,可她生在北境长在北境,有父亲兄长在,哪里还有什么人高的过她去? 接完旨各回各院,冬日里陈芷不怎么出去寻她的小姐妹们玩,又总是不甘寂寞,便常常邀请同样是一个人的沈望舒去她院子里赏雪看梅,今日同样不例外。 沈望舒左脚才抬起,就被小姑娘叫住了:“嫂嫂,今日院里的三角梅开的正好,我这里还藏了一壶桂花酿,要不要来与我对饮啊?” 她想了想,左右回去也无事可做,自是欣然应下:“好,上回你说喜欢吃绿柳做的下酒小菜,我让她做些带过来。” 陈芷便高高兴兴挽着她往自己地盘带,一双古灵精怪的眼四下转着巡视一圈,小声道:“其实我是想同你说说去京城的事儿。” 沈望舒忍俊不禁:“你想说什么?” 到了飞羽阁,四下都是自己人了,陈芷这才放开了胆子,道:“嫂嫂不担心到了京城以后的情势吗?我们又不了解那边......万一被人欺负怎么办?” 父亲被外放漠云城十多年了,兄长每回打了胜仗还有机会去圣京看看,她却还从未去过那边呢。 不过京城小姐嫌边境人粗鄙奔放,边境姑娘们看不上京城小姐扭捏小家子气,两边确是互相看不上就是了。 沈望舒听着她难得不自信的话语,忍不住笑了:“都知道你兄长执掌五十万北境军,其他人手上的兵力加起来都不如他一半多,你父亲是国公爷,母亲和祖母都是一品夫人,谁敢欺负了你去?就是回去京城,你也是能照样横着走的。” 方才那盛公公可是太子的心腹,都特意让他跑一趟了,可见太子的态度是有心想要拉拢荣国公府和镇国将军的,那么她们这些女眷自然也不会被亏待。 陈芷仔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个道理,顿时又高兴起来:“是哦,不过就算不明面上欺负,那些人多少肯定也会暗地里阴阳怪气......” 没等沈望舒说什么,便听见大小姐拍拍胸脯保证:“你放心,既然是横着走,我定然不会让他们将你欺负了去,等到了那边我们俩时时都在一块,我会替兄长保护好你的。” 这是被罩了? “好啊好啊。”沈望舒快乐的应下:“阿芷保护我。” “不过我们现在还不知晓京中势力划分呢,回头我得问问我娘。”陈芷将温好的酒给二人分别倒上:“我还是有几分脑子的,那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小心谨慎些总没错。” 父兄虽然位高权重,但也不见得人人都想拉拢,万一就有人盯着他们的错处呢?她可不能因为自己的性子误事。 沈望舒欣慰的点点头,夸赞她:“阿芷的想法十分之通透。” 原著里陈大小姐唯一的特点就是嚣张跋扈,没有将军夫人,勉强算是镇国将军的半个破绽,如今能这么瞻前顾后已是十分出乎意料,居然这么谦虚。 “都是裴玄教我的。”小姑娘嘿嘿挠头:“我也觉得自己比先前聪明了许多。” “京中的情况我大致知晓,若是过去半年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应当还是那样。”沈望舒道。 除了原身记忆,她还有上帝视角,综合一下便能大致分析出如今男女主的上位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老皇帝都病倒了,那么距离逼宫也就不远了,这时候回京,想要拉拢陈廷的各方牛马层出不穷......啧啧,他现在人在打仗不用操心,先行一步回去的荣国公府众人可是要开始忙起来了。 陈芷没有问她怎么知道这么多,只认真听着:“嫂嫂说与我听听?” “先从皇室说起吧。”估计到了那边最多打交道的就是皇室,沈望舒便道:“太子和皇后背后有上官一族支持,如今最为势大,若是不出意外,陛下驾崩以后便是他继位,但是嘉妃所出的五皇子同他斗争已久,陛下病倒之前很是重用他。” 所以如今太子和五皇子的支持者从明面上看来是各分一半,只要太子之位一日不易主,未来的储君人选就不会变。 可坏就坏在,不知什么传出了一个小道消息——五皇子前段时间翻了太子多年前亲自审理的一个大案,此事涉及重大,皇上已经怪罪太子,天家父子不和......至于到没到废太子这一步,那就不好说了。 所以如今京中情势还是十分复杂的,若是一脚踏入这个混乱的漩涡,想要轻易脱身便很难了。 不过现下陈芷并不十分关心皇子们的情况,谁当太子谁登基,这都同她没什么关系,比较实打实要面对的是女眷们。 女眷们的话...... 沈望舒想了想:“皇后娘娘稳坐中宫,陛下病倒后,曾经冠宠六宫的李贵妃——也就是二皇子的生母,便低调下来,嘉妃因为五皇子的原因,时常同皇后争锋。” “嘉妃敢闹到这个份上,看来五皇子先前确实是很得圣心。”陈芷啧啧称奇,这个嘉妃不是贵妃呢,就敢同后宫之主叫板了,那五皇子得给了她多少底气? 她很快想到李贵妃,作为后宫唯一一个贵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膝下也是有儿子的......为何同太子打擂台的不是二皇子,而是五皇子呢? 难道皇上就不疼爱继长子之后的第二个孩子吗? 陈芷有些疑惑,但也没有纠结太久这个问题:“京中的其他家族呢?” 除了皇室之外的其他势力划分,沈望舒的记忆还真有点模糊不清,她想不起来太详细的,在这猜来猜去不如直接问大夫人,便道:"其他的伯母应该比我更清楚,你回头问了也同我说说。” 陈芷点点头:“好。” 二人喝完了一壶桂花酿,临走前,陈芷让院里的婢女给沈望舒折了几支开的正好的三角梅:“大嫂带几支回去放屋里,又香又好看,每日见着这花,心情都会变好。” 沈望舒笑盈盈收下:“谢谢阿芷。”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这几日总是食欲不振情绪低落,陈廷临走前说过的小龙宝宝总是萦绕心头......一定是这家伙暗示了自己,让她总觉得自己真怀上了。 她倒是想给自己摸摸脉静心,奈何时间太短,什么也摸不出来。 罢了罢了,那就顺其自然吧,一个成年大龙她还没研究明白,总不能回头又来一条小龙...... 小龙......等等,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前段时间忘掉的事情了! 她答应了青梧山的小扶光回去帮他褪鳞来着,但是这段时间忙得昏了头,已经许久没做那梦,自然也是再也没见过龙谷里的小金龙。 天,本来她每次入梦的时间就不定,这么久没回去,少说也有个......一二三四年,陈扶光的褪鳞期早过去了,他不会还傻傻等着自己吧? 光是想想,沈望舒就要被自己的愧疚淹没了。 不过也是奇怪,不忙的时候她也没做那个梦,明明以前都是想想就能回到青梧山的。 这天晚上,沈望舒沐浴焚香,虔诚的将龙角放在枕边,入睡前小声碎碎念:“拜托拜托,今晚一定让我见到陈扶光好吗?” 龙角不语,只一味散发金光。 沈望舒便当它是答应了,裹好被子入睡, 只是这回百试百灵的龙角却没有如她的意,梦里她并没有回到心心念念的青梧山龙谷——不,或者说是她本人并没有回到青梧山,而是以上帝视角降临了这里。 她看到在黑漆漆的龙谷里不知道蜷缩颓废了多久的小金龙带着一身已经愈合结痂的伤从山洞走了出来,从前金光闪闪的大眼睛黯淡失神,只觉得越发心疼愧疚,想冲过去抱抱他时,双手却从他的身体穿了过去。 “扶光!”沈望舒不死心的叫他:“对不起,我来晚了......” 小龙并没有什么反应,一副完全听不到她声音的样子,只自顾自走出了龙谷,到了阳光之下,沈望舒才看到他乱七八糟的褪鳞情况——只有一半是整整齐齐被自己剥落的,剩下的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暴力蹭掉,刮得到处都是伤口。 只是龙的自愈能力显然也很强大,愈合以后只留下了难堪的伤痕,其他的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大碍。 龙谷里的最后一条小龙走出了巢穴,沈望舒眼睁睁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了青梧山的最边缘位置——这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海,海的另一边,大概就是人类大陆。 “你要做什么......”她失神喃喃。 难道陈廷就是这样从神山来到人类世界的吗? 他是来找自己的? 除了这个理由,沈望舒无法想到其它。 幼龙的小翅膀还不足以负荷他的身体飞起来,想要离开青梧山出海,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造船。 陈扶光显然也无师自通想到了这些,可他用来造船的材料却是让沈望舒面色大变——他将自己重新长出来的金色鳞片全都拔了下来,龙鳞是龙族最强大坚韧的盔甲,没了鳞片的幼龙对上成年妖兽都很危险,他为什么...... 拔鳞之痛让小龙满地打滚,只剩下一身脆弱软肉的小怪物看起来更丑了,可沈望舒却止不住的落下泪来,金色的鳞片组成一艘晃晃悠悠的龙鳞船飘在海面上,除此之外,其他任何东西都会沉进海底。 青梧山不准任何东西离开,一只力量强大的金龙想要去到人类世界,自然要接受天道法则的制裁。 失去所有鳞片,这便是陈扶光所要付出的代价。 奄奄一息的小龙倒在金色的龙鳞船上随波逐流,不知道漂流了多长时间,等着陆时,已经重新长出了新的黑鳞,变成一个五岁大小的幼童昏死过去,然后被尚且还很年轻的陈家夫妻俩捡了回去。 青梧山的龙甘愿失去所有的记忆和力量,来到这凡尘。 从沈望舒第一次入梦,给予他“陈扶光”这个名字时,命运的羁绊便将二人牢牢连在了一起,最终形成一个终其一生都要追寻的诅咒。 第136章 进京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赶在除夕要参加宫宴,荣国公在京中虽然有住所,但早就不知道落灰多久,也得提前过去把地方收拾出来,这两日紧赶慢赶就要出发了。 既然是奉旨回京,那么府里大大小小不少主子都得去,二房只有个沈望舒和陈皓好说,大房的姨娘却是一个都不得去的,哪怕王姨娘仗着有个出色的儿子,荣国公也没有应承她。 这种时候该带谁不该带谁可不能含糊,回头他还要同妻子程氏去拜访岳家,后院的姨娘是不可能带的,最多带个庶长子。 为这事儿,大房那边还小小闹了一场,不过没有波及到沈望舒这边,她将炼丹房(兼药房)里的家当收拾了一下,京中可不比漠云安稳,她得多带点护身的,解药毒药又什么带什么,全得拿上。 还有她的宝贝银针,既能救人又能当暗器使,日复一日的练习下,她现在的飞针技术已经十分娴熟,谁来射谁,必须带上。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衣裳......沈望舒现在完全就是前世出差的心态,等到她一个人在屋里零零索索收拾出一堆日常用品出来,梧桐进来了。 “夫人挑出这些衣裳做什么?”她问。 “带去京城......?”惯性思维还没转变过来,沈望舒下意识回答。 “将军府那边应当会安置好一切,夫人只要带上那边没有的就好了。”梧桐温声提醒道:“圣上很多年前就给将军赐下府邸了,荣国公府也有,到时候去了那边我们就不必同大房挤了。” 沈望舒一想也是,陈廷一个年少成名的大将军,怎么可能真的一直和伯父伯母挤在一个府邸,他在京城那边也有房! 而且看样子还不是完全空置的,应当是常年派人看着院子,一得知他们要回京的消息,便早早将屋子收拾出来......去了只住就好了,并不用操心任何。 “那真是很好了。”沈望舒立刻躺到床上去了,只伸个手出去指挥:“你们帮我把东西放回去吧......药箱不用。” 今天可是在漠云城国公府住的最后一晚,她得珍惜。 估计到了京中这个给原主留下极大阴影的地方,噩梦肯定有的做,安神香也要多带些。 差不多将东西都备齐了,在床上都躺了一会儿的沈望舒突然爬了起来,才点上烛灯,门外守夜的梅雪就打着哈欠进来了:“夫人不是要歇息吗?再不睡要长细纹了。” “胡说八道,我这个年纪长什么细纹。”沈望舒随口反驳一句:“你帮我拿些纸笔来吧,我要给将军写封信。” 自那日最后做了那个梦以后,龙角就再也没有亮起过,既没有再将她拉入青梧山梦境,也没有再接通她和陈廷之间的联系,像是完完全全失去了它本来有的效用。 虽然夫妻二人私下里连麦已久了,但梅雪还是头一次见夫人给将军写信,一边磨墨一边道:“夫人总算惦记起将军啦?” 沈望舒还真是头一次这么正式的给陈廷写信,笔尖沾了墨汁之后还没想好怎么开头,就落了那么大一个墨点下去。 “......” 她将手底下的信纸揉了,重新铺平一张,这回平心静气,想好了再下手:【见字如晤,展信舒颜......】 信件比平常的大白话还是讲究一点,沈望舒想好了措辞落笔,大致意思就是最近小角好像不太灵光,我总是联系不到你,并不是因为上次离开前跟你生气故意的,而是真的打不通......我要和伯父伯母先去京城了,就在将军府等你,离开了漠云之后通信就不会这么方便,得好几日才能到,你打仗时要小心些......balabala交代了一堆。 就这点废话琐事也能洋洋洒洒写完两大张纸,写完了,沈望舒把信纸放在一边晾晾等墨干,梅雪看一眼她的字儿,奇怪道:“夫人写信时是瘦金体,怎么写药方的时候就爱画线条呢?” 同张大夫的药方交换更是如同加了密似的,旁人一点也看不懂写了什么。 沈望舒在一边净手,细细搓洗不小心弄到手上的墨点:“药方那么写是为了效率,给将军得写他能看懂的。” 明日出发前,会有最后一波信件送到边境,晾好信纸以后盖上戳,沈望舒让梅雪拿出去,到时候一块送给陈廷。 也不知道同突厥人的仗打的怎么样了,她原以为上次围城就差不多能结束了,结果发病期才过陈廷就走了,一去就又是半个月......这仗真是缠缠绵绵怎么也打不完。 想必应该也不会再拉扯太久了,上次在城下前后夹击灭了突厥人的主力大军......总共也没多少人,剩下这点又能晃荡多久呢?只是收个尾的话应该很快的! 沈望舒这么想着,安心睡觉了。 第二日一早就要起来,国公府的马车就有长长一列,主子坐的马车有三辆,惯用的下人仆从也得带,再加上骑马随行的护卫......总之这支队伍还是很有规模的。 陈芷将准备跟沈望舒坐一块的陈皓赶走,自己占了大嫂旁边的位置,感叹道:“嫂嫂的马车好大好暖和,好香好软。” 其实国公府的马车规格并没有差太多,只是沈望舒的马车是从二房单出的,车厢内部十分宽敞,铺满了雪白的裘皮地毯,四个角都放着炭盆,帘子是梧桐手织的刺绣款,小几香炉里的香是梅雪最新调出来独一无二的味道,城中的铺子里都没得卖...... 总之陈芷觉得哪哪都好,蹭上就不肯走了:“嫂嫂同我坐,我们聊一路,跟小孩子有什么话好说?” 沈望舒忍俊不禁,看着小姑娘微肿的眼眶,犀利指出:“你昨夜哭了?是因为舍不得你的白衣公子?” “......”这么聊天可就没意思了。 陈芷红着脸,着急为自己辩解:“我才不是,我那是因为......我本来想多带些东西的,但是昨夜母亲骂我娇气,给我骂哭的。” 大嫂有时候蔫儿坏,明知道人家的名字,偏不喊,非来一句白衣公子,总叫她想起来自己遭骗的事儿。 实在是太丢人了! 第137章 身家丰厚将军府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丢人归丢人,横竖她陈芷的脸面在大嫂跟前早就丢尽了,害臊过后,又忍不住同她说起自己的少女心事:“先前也不知道怎么瞎了眼,错把鱼目当珍珠,说清了以后我才知晓裴玄有多好......” “哎,”她捂住自己隐隐发烫的脸:“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些话她平常不方便同旁人说,自己一个人回味都要憋死了,在大嫂面前却是莫名放得开,大概是因为她已经见证过自己最狼狈的样子。 沈望舒于是拿出一把瓜子儿开始嗑:“细说对比和伤害。” “哎呀大嫂你讨厌......” 从北境到京城,马车行驶至少也得个三天三夜,他们出发的早,路上也不是很赶趟,还时常会停下来休息,活动活动筋骨,坐不住的陈皓甚至都央着陈龙抱自己在马上走了好一段。 铁打的屁股也经不住这么坐,第一天结束的沈望舒就感觉了腰酸背痛,晚上睡简易客栈的时候都感觉硬床板真是舒坦。 一路有陈家军护卫,也没碰上什么不长眼搞暗杀的,这让把银针藏袖子里藏了一路的沈望舒感觉自己呆呆的。 真就是在路上走了三天三夜,一路上经过了不知道几个州,总算看到了圣京的城门。 原身是从圣京长大的,如今再回这个地方,沈望舒也没什么熟悉之感,她只记住了沈家祠堂熊熊燃烧的大火和黑的像是永远看不到头的密道。 还有......沈羲和,书中的原女主,原身在这个世上仅存的亲人。 夺嫡之路不好走,和封九昭同行的沈羲和想要为家族复仇,同样不会过得太轻松,尽管他们最后成功了,过程也是十分不容易的。 到这时候,沈望舒方能理解沈羲和的苦心,相比之下她在国公府活的真是太轻松自在了。 也不知道沈羲和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回头是不是得想办法告诉她一声自己也来了,接下来的复仇之路,她亦有能力踏上一踏。 当然,这些暂且是后话,就像梧桐说的那样,到了京中第一日,他们便同大房分道扬镳,去了距离皇宫不太远的将军府。 陈龙自然是跟着将军夫人,大房怎么说还有个国公爷顶着,将军府这边的主子可实打实只有夫人一个年轻妇人和小公子。 头一次来将军府,沈望舒便被惊到了。 无论是记忆中的永宁侯府,还是荣国公府,竟都没有将军府恢弘磅礴。 府门口两尊青铜狻猊兽首衔着赤金环,府内空间开阔,高大院墙威严耸立,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飞檐斗拱精巧别致,雕梁画栋回廊曲折,假山流水参天古树......虽然常年不住人,但是该有的绝不含糊,可见当年圣上对这个镇国将军的圣宠和重视。 将军府的管家是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人,一副天生笑相看着十分和蔼,同沈望舒说起话来毕恭毕敬,相处起来十分舒服。 陈龙则是已经同看守府邸的陈家军交接上了——一眼过去都是自己人,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在,住起来应当会比较舒心。 给两个主子的院子早就安排好,厢房客房什么的也都打扫干净只待住人,除此之外,沈望舒还瞧见一个修建的格外大的屋子——她一下就想到了璇玑院那个同款小黑屋,这屋子难道就是陈廷在这边度过发病期的屋......? 见夫人时时瞅着那边,管家柏叔面色未变,笑着问:“不知夫人可否清楚将军的病情?” 沈望舒小下巴一抬,骄傲道:“我知道,我治的。” 这屋至少未来一年都用不上了,老让陈廷一个人关小黑屋也不是个事儿。 柏叔一愣,不是很确定她的意思,但还是十分激动:“夫人治好了将军的病吗?” “没治好,但已能压制住,至少一年吧,将军不必再受每月发病之苦。”这是人家的生物本能,治好是这辈子都治不好了,只能辅助他慢慢控制自己这样子。 不过即使是这样,柏叔也十分高兴:“太好了,一年呐......” 从他跟了将军之后,就没见主子因为这病安生过,眼看着这人的性子也变得越发阴郁寡言,柏叔心里那叫一个着急。 本以为圣上赐婚是等来良机了,但是一次两次不成,三次四次也不成,次次都不成,跟被下了诅咒似的,柏叔的心沉到了谷底。 现在好了,将军府终于迎来了女主人不说,连主子的病情都好起来了,这都是夫人的功劳啊,看来夫人入将军府就是旺将军的! 柏叔高兴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更加尽心尽力的伺候夫人,以表达自己胸中激动。 他一高兴,连账本都掏出来了,自家主子积攒多年的家底全老老实实交代给了夫人:“夫人先前在国公府过得好吧?不必担心到了将军府会由奢入俭,咱们将军这些年来的大部分资产都留在将军府没动过呢,只有少少一部分会带回国公府。” 陈廷一个大老爷们,吃穿什么都不讲究,这么多钱放那根本花不完,最大的爱好就是变成龙形,躺在皇帝赐给他的金银财宝上打滚儿。 什么名家字画,珍贵的砚台笔墨他通通不要,只要金银珠宝,越闪的越好,虽然许多人都在背后偷偷笑陈廷粗俗不解风情,但无可厚非,实用还得看这些。 字画什么的放那也不能吃,金银是真能花出去的啊,全大陆通行呢。 沈望舒想一想,好像古今中外,所有的龙都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想象一下龙形的陈廷躺在金子堆上打滚,她就觉得好有意思,忍不住掩唇偷笑。 柏叔以为她在为将军府的富庶高兴,骄傲的挺起胸膛:“所以夫人不用担心会吃穿不好,咱们府里已经提前请来了一位天南海北什么菜都会做的大厨,还有京中最好的绣娘,您来了就是享清福的!” 沈望舒没有澄清这个美丽的误会,毕竟她确实也很高兴陈廷有丰厚的身家。 躺着都要发财了,这放谁身上,做梦都会笑醒的。 第138章 为我报仇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在将军府入住的第一夜,沈望舒不负众望的失眠了。 熟悉味道的安神香在努力发挥着作用,但她总是处于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睡不熟,但又不完全清醒。 沈望舒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被什么一直拉扯着,另一道虚弱的魂灵忧愁而不甘心的出现又隐没,已经黯淡了许久的龙角亮的如同一颗金光闪闪的小太阳,将她的意识死死扣在这具身体里。 这无声的拉锯战持续了不知道多久,沈望舒只觉得浑身骤然一松,拉扯的感觉消失了,终于彻底睡了过去。 并且还久违的做了个梦。 梦中,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不,或者说是跟她现在这具身体长得一模一样的清瘦美人站在院子里,轻声恳求她出来一见。 沈望舒下意识知晓这是原主的魂灵,不由得毛骨悚然起来......这跟遇到鬼有什么区别? 不过仔细一想,没了这具身体,自己也是异世穿过来的孤魂野鬼,既然是在梦里,那她们的战力就是五五开——自己还比原主强壮呢,她总归不能弄死自己吧? 沈望舒鼓起勇气去了院子里。 没了龙角的金光,原主的状态看起来好很多,她的样子跟沈望舒刚穿过来时的身体一样,瘦弱苍白,在月下都像是下一秒就要飘散了。 看到这个异世魂魄,原主幽幽道:“那个东西好生霸道,我每次想出来与你说话,总被压回去。” 她说的“那个东西”是龙角,沈望舒一想,好像确实拿到龙角之后,自己就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也没见过这位身体的原主了。 她本以为原主的意识是消散投胎去了,现在才知道,原来她还没离开,只是出不来。 “你今夜寻我,是因为到了京城的缘故吗?”沈望舒问她。 原主点点头:“故地重游,我怎能平静的下来......我确有要事相求,这才请你出来见一面,若是此事完成,我便甘愿离开这具身体,让其彻底属于你。” 沈望舒也不知晓原主平日到底藏在这具身体的什么地方,但她在的时候老这么做噩梦也不行,遂回答道:“你有什么要求?” “既现在已经到了京城,我便要你为我,为我们沈家报仇。”原主一字一句咬出这句话,能让她不肯离开的执念便是抄家之夜的血海深仇,只有完成了这件事,她才能放心离去。 “阿姐如今在京中,我并不知晓她的情况,但是我相信你如今已经有力量和手段同那些人对抗,你能替我报仇吗?”年轻女子的声音字字泣血,带着恳求和希冀:“我知道你走到现在都是靠自己一步一步得来,但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了,大仇不得报,我始终难安,放不下前尘过往我就无法离开......” “我知道自己的命数就是如此,亦不想打扰你和镇国将军,可是我,我......” 说着说着她便低声啜泣起来,倒叫沈望舒手足无措起来:“你,你别哭啊,我也没有不答应你,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帮你报仇的。” 别的都好说,女孩子落泪她是真招架不住,而且怎么说也是自己占了人家身子,完成人家的夙愿也是应该的。 “真的吗?谢谢你......”原主再怎么样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小姑娘,死了以后也没有立刻消散,唯一能说话的人便是这个异世之魂,共用一个身体更让她下意识依赖和亲近沈望舒。 “你不清楚京中势力,还有我家出事的详细情况,我便都与你说,你要仔细听好了,”擦干净眼泪,原主坐在花树下认认真真同沈望舒对接起情报来。 一整个夜里,沈望舒几乎一宿没睡,被原主强行拉着接受各种信息,等到第二天灵魂归体的时候,一睁眼就对上梅雪梧桐等人担忧的目光,以及站在自己榻边的师兄张岱。 “......”她坐起来打了个哈欠,身体躺了一晚上,灵魂却在一直活动,睡了比没睡还累:“干什么?” 梧桐关切道:“今日我和梅雪来屋里唤您起床,却无论如何也叫不醒,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只好请了张大夫来。” “夫人,您怎的了?身体有什么不适吗?好端端的怎会醒不过来?” 自从解决了大瘟疫,张岱便被荣国公重金聘请到了府上当私人医生,将军府人少,他便跟着沈望舒一块来了,平日住在待客的厢房。 此时,她师兄一脸严肃的盯着她:“我方才捏你脉象,看你瞳孔,觉得有些诡异,像是......”像是一个活死人躺在榻上一样,除了呼吸还在,其他什么都没有,诡异又奇怪。 只有身体在这,两个魂魄都跑出去了,能不诡异吗? 沈望舒自己当然知晓这个原因,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却不能明说,不然也太惊世骇俗,只好含糊的解释:“是...的后遗症。” 中间省略的那个词儿,有着同样遭遇的张岱一点就通,但他还是觉得十分奇怪:“怎会如此?我过来这么久了,就完全没有同你一样的症状啊!” “可能是因为我戏份比你多吧......哎说来话长,总之你们不用担心,应该没什么事儿,我这不是醒了吗?”沈望舒给自家师兄使眼色,意思是等下次没人的时候她再同他细说。 后者接收了这个信号,不再说什么,只默默给她开了一副加大剂量的安神方子。 沈望舒也认得这些药材,瞥了一眼:“......倒也不必。” 龙角安神,熏香安神,吃药也安神,原主本来就出不来,往后想找自己就更困难了。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觉得各人的命数是已定的,既来之则安之,谁都不要想着多生事端。”张岱淡淡道。 既然原著里的炮灰女配早早就死了,那么往后的一切命数遭遇就都跟她无关,要是敢想着同他师妹抢身体,把她弄得人不人鬼不鬼......那他张岱第一个不答应。 什么原主女配的,一剂安魂针下去,老老实实睡去吧。 第139章 怎么送不进去?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沈望舒还不知晓自家师兄的护犊子想法,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还能控制,原身也彻底隐没下去没了动静之后,便跟往常一样洗漱用膳,在陌生的将军府走动,熟悉新环境。 早膳过去没多久,国公府派来个小厮,邀请沈望舒和陈皓一块去大房那边用个午膳,长辈们也很关心这边孤儿寡嫂的两个孩子,总要叫过去问问情况。 看看时间差不多,沈望舒就收拾收拾准备出发了。 将军府距离皇宫其实并不算远,一出去就能看到皇城绵延的琉璃瓦顶和威严朱墙,马车出了巷子就能看到另一个大户府邸的后墙,沈望舒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正门,放下帘子问:“将军府隔壁是哪一户?” 柏树便笑呵呵道:“是宁王府呢。” 哦,宁王府......等等,宁王府?! 男主家就在他们隔壁啊?要不要这么巧?? 若是男主在隔壁,那沈羲和岂不是也在......是不是在墙上开个月亮门,姐妹俩就能时常见面,大声密谋造反的事儿了? 沈望舒畅想了一下这个可能,最后还是摇摇头感觉有点扯,她和沈羲和乐意,两人的伴侣却未免乐意,毕竟这两人都十分警惕,在没有正式确立同盟关系之外,就算住隔壁也从来没有私下里见过面。 不过既然住的这么近,有些事情确实方便很多。 沈望舒这么想着,道:“走吧。” 跟男女主合作的事儿也不急于这一时,他们现在刚回京,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过一段时间再说。 ...... 沈望舒就这么水灵灵路过宁王府的时候,一宿没睡的沈羲和正坐在屋里生闷气。 “没送进去?为何这么近的距离都没送进去!”只有二人的时候,美人面上的金蝶面具是脱下的,露出一张明媚如芙蕖的娇颜,嗔怒之间亦是动人。 宁王坐在她身侧,慵懒的支着脑袋听暗卫回话:“回夫人的话,不是属下不尽心,实在是将军府被陈家军围得跟铁桶一般,莫说是送封信进去,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啊!” “除非属下下狠手将那些侍卫全都放倒,否则正面打起来,闹出太大动静来也不好收场,这才屡屡失败......” 昨夜沈羲和折腾一宿,封九昭也跟着没怎么睡,这会儿还要打起精神来帮人想办法:“阿满莫急,他们昨日才进京,不管是什么人,都不会这么快行动的,况且念念聪慧,说不定早已想到你我这一层关系。” “如今只要稍安勿躁,别叫那边那些人抓住我们的把柄才好。” 沈羲和连灌两杯茶下去,才冷静下来:“你说得对,此事急不得......” 这半年来她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绝不在外人面前露出一点破绽和脆弱,唯独关乎妹妹的事儿总会叫她失去理智。 其实仔细想想,这信送不进去也是好事,连封九昭的暗卫都没办法,说明念念现在足够安全。 往后再找机会就是了...... “过两日母妃会在宫中举办冬日宴,届时邀请才进京的诰命夫人们小聚,你协助她一同举办这个宴会,到时候你们姐妹二人自然能光明正大的见面。”封九昭还是有办法的。 沈羲和眼睛一亮:“好。” 她现在同李贵妃的关系很有些微妙,李贵妃向来事事以儿子为先,这么些年执意不娶妻她也拿人没办法,甚至担心儿子可能好南风,如今管他什么昭阳夫人还是别的夫人,只要后院有个女子就成。 其实一开始李贵妃也看不上这个来见自己时面具都不摘的女子,后来相处久了,便觉得这女子虽然神神秘秘,但是品性礼数竟都挑不出什么过错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人当亲儿媳带着身边培养了。 毕竟说起来,早年前李贵妃还有个亏心事,许多年前自家儿子同永宁侯府的嫡女两小无猜嫌,她搅了这段姻缘,之后沈家被抄家灭族,她就再也没见过沈家嫡女,儿子也日复一日消沉...... 如今眼看着他一点点好起来,李贵妃自然不敢再干先前那种事儿,只期盼儿子安稳。 至于他后院的事儿,李贵妃是一概不管了。 所以相比起几年前沈羲和还是永宁侯府嫡女时,如今她隐姓埋名,甚至连脸都不露的状态竟然同李贵妃相处更加和谐自在些。 见美人面上郁色终于消退,封九昭也跟着高兴起来:“好了,这下不生气了吧?能叫为夫抱一下了吗?” 屋里还有暗卫在,沈羲和瞥了一眼这不知羞耻的男人,冷漠无情道:“你今日不用上朝么?若无事也可以去睡觉,我要去准备名帖了,还有给念念的礼物。” 干什么都成,总之别来烦她。 “......” 封九昭十分无奈,夫人是个事业脑怎么办?她一天天简直比自己这个偷偷谋权篡位的王爷还忙,两人都不是热衷做那事的人,但是该有的夫妻生活总得有吧?她也不,总叫自己一个人独守空房...... 但是他又能怎么办呢?阿满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她让自己滚蛋,封九昭也只能伏小做低:“遵命。” 然后圆润的滚蛋,不去碍她的眼。 打发走了碍事的男人,沈羲和开始规划冬日宴那日的事情,要如何找到机会单独同念念见面,见到了又要怎么跟她说自己如今的处境,还要问问她这些日子以来过得如何...... 以及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如今皇室内乱,封九昭虽然尽力低调蛰伏这么多年,但他仍是个活生生的,安然无恙的王爷,太子和五皇子斗乱之余,说不好什么时候就盯上他们了。 皇宫的水如今已经被搅得这么浑浊了,不妨再乱一些,让那些人都没空注意到将军府这边。 沈羲和清亮的眼底划过一抹深沉算计之色......既然到了自己身边,那她就绝不会让妹妹陷入任何危险的境地。 太子和皇后现在已经慌不择路,犯下了弥天大错,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很快。 第140章 冬日宴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景福宫,嘉妃正因为皇后将冬日宴的事儿交给李贵妃办而大发雷霆。 虽然目前她的妃位还矮李贵妃一头,但是托五皇子的福,嘉妃自觉早就踩在李贵妃头上很久了,甚至有时候连皇后都要让自己三分。 她有个足以争夺皇位的儿子,李贵妃有什么?那个平日里只知道逗狗遛鸟的宁王?没了陛下宠爱,那母子俩不还是什么都不是? “皇后如今忙着垂帘听政主持大局,后宫之中最尊贵的人应当是本宫,谁不知道陛下病倒前已经准备晋本宫的位份了?!她故意让李贵妃举办宴会,就是在打本宫的脸!”嘉妃怒气冲冲,狠狠将桌上昂贵精美的青花瓷盏全都扫落在地。 跪了一地的宫女们战战兢兢用手去捡拾那些碎片,哪怕手指被扎的鲜血淋漓也不敢吭声。 五皇子坐在一边,看起来倒是比嘉妃稳重淡定些:“母妃莫生气,皇后再怎么作妖也改变不了我能同太子分庭抗礼的事实,她如今使这些小手段,正是因为她着急了。” 着急却毫无办法,只能以这种方式不轻不重的刺嘉妃一下。 只要皇帝一天没晋嘉妃的位份,她就始终低李贵妃一头,皇后这么做,说出去都叫人挑不出错来。 这才是她的精明之处呢。 嘉妃重重出了口气,眸中闪过怨毒之色,最后看向自己的儿子:“还好你给母妃争气,这么些年来母妃就没白等......” 五皇子的前半辈子既没有很出色,也没有很平庸,也就比起刻意低调的二皇子稍微“出色”一点点,在父皇跟前露脸的机会多一点点。 毕竟太子生下来就被定为太子,用全大周最好的资源培养着,有他珠玉在前,后面的一应儿皇室子弟全都显得平平无奇起来。 可今年不知怎的,五皇子感觉自己像是突然开了挂一般,做任何事儿都比先前顺利的多,父皇交代的任务一个一个全都出色完成了,有时候甚至还能挑挑太子的刺儿。 运道好得不可思议,像是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若说从前的太子是众皇子心中一座高高的,无法攀登翻越的山,如今五皇子便是已经看到了山顶的风景,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能轻易够到。 这怎能让人不心动? 论朝野内外势力,他的外家罗家同样世代簪缨,若不是圣上垂怜,给了上官一族扶摇直上的机会,他们罗家哪里会比不过上官家? 如今既然抓住了这百年一遇的机会,定然是要全力以赴,不成功,便成仁! “好了母妃,为着这点小事,你在自己宫中闹闹就行了,不要做的太过,免得给皇后和太子抓到我们的错处。”五皇子淡淡警告道。 方才还有又哭又喊的嘉妃立刻收了声,擦了擦眼角的泪,讨好又小心翼翼道:“母妃知道的,绝对不会误你的大事。”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暂时的隐忍算什么?只要她儿子能坐上那个位置,那她可就摇身一变,成了圣上亲娘......这种关键时候,她还是很能沉得住气的。 忍就忍吧。 ...... 另一边的明华宫,李贵妃听到大宫女汇报完景福宫的动静,低头摸着葱白指尖的蔻丹冷笑一声,娇媚冷艳十足:“怎么没气死她?” 嘉妃从前见着她都如同耗子见了猫似的,恨不得绕道走,今年是真真儿扬眉吐气了,竟敢同她争起职权来? 五皇子是做出了点功绩,但跟太子比起来还差一截儿呢,被捧着捧着,真当自己了不得了,敢觊觎那位置了? 想着想着,李贵妃就想起自己不成器的儿子,白了身侧的人一眼:“你怎的就不能有点追求,叫为娘我也嚣张一点呢?” 从前她的宠爱都是靠自己争来的,老皇帝一病倒,后宫的女人们可不就得靠儿子? 眼看着五皇子和太子斗的如火如荼,李贵妃心中纠结的要命。 她既不甘愿自己儿子就这么平庸下去,又不想真的加入夺嫡之争承担那些风险......她可就这一个儿子啊,真跟其他嫔妃贵人一样把孩子斗没了,那她一定会疯的。 封九昭喝了口茶,也不接她的话,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母妃急什么,父皇一日没有驾崩,一切就都还没个定数呢。” 李贵妃听不懂他在拽什么歇后语,摇了摇头无奈道:“也不知道你一天天同你那些幕僚在商议什么,什么也不见你做,看起来倒是忙得不行。” “......”封九昭被亲娘吐槽的无话可说,插科打诨道:“商议今日吃什么,明日玩什么,一辈子就这么长,儿子想稳一点走。” 是稳当一点走,虽然他身不入局,可如今场上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随便你吧,普通一点也好,能叫我少操点心。”李贵妃睨他一眼:“那你今日来,又有什么事寻我?” 宁王便正色道:“过两日的冬日宴,母妃可否带上昭阳一起办?” “你倒是真对她上了心,我却见她对你总是不假辞色。”李贵妃轻哼一声:“你叫我带我便带了,横竖是个有点脑子的,总不会给我把事情办砸。” “我夫人稳重着呢。”封九昭小声为沈羲和正名:“她从来没有办砸过任何事情。” “说还说不得了?”李贵妃都被他话里话外的维护气笑了,轻讽:“我自然知道你那夫人厉害,只是人家何时愿意给你个名分,你这路才算是走明白了。” 一口一个夫人叫着,人至今还不肯同他成婚,真是太出息了。 李贵妃有时候真是又气又好奇,这神神秘秘连脸都不肯露的女人究竟是怎么拿捏她儿子的。 “......”封九昭被戳了痛处也不生气,只道:“说了是我欠她的,等以后......她想怎么报复都成,都是儿子心甘情愿,您也不许为难她。” “知道了知道了,滚吧,看见你小子就烦人。”李贵妃挥挥手赶人,眼不见为净。 第141章 冬日宴2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到了京中第五日,一切差不多都安顿下来,沈望舒收到了贵妃娘娘的冬日宴邀请。 前两日去国公府吃饭,大夫人就同她说了此事,因此沈望舒也不是毫无准备,参加什么场合穿什么衣裳首饰,这些都是有讲究的,而梅雪恰巧就是个中翘楚。 从前在璇玑院,夫人总是闭门不出,也没什么机会穿衣打扮,如今总算能叫她大展身手,梅雪撸起袖子,一大早就将自家夫人叫了起来。 “冬日宴冬日宴,夫人不会忘记了吧?”梅雪麻利的拉开沈望舒的床帐,强制开机:“快些起来吧,老夫人大小姐的车马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还在做梦的沈望舒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了十分:“......?!” 时间这么快吗?她醒得这么晚吗? 让陈芷一个人等就算了,老太太和大夫人可都是长辈,她哪里敢让人家久等! 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手忙脚乱的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一旁的桃红原想偷偷笑,结果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沈望舒一看她的表情,立刻反应过来:“......梅雪,你又骗我是不是?” 她天天早睡早起,再晚也不可能晚过头,怎么就让人家在外边早早等着自己了? 净胡说! 见她醒了,梅雪嘻嘻一笑:“今日事情比较重要,待参加完冬日宴回来,您想怎么罚奴婢都成。” 起都起了,沈望舒也不可能再躺回去,将龙角往衣领里一揣,懒洋洋打了个呵欠:“折腾吧,早点收拾总比晚点收拾好。” 也不能真让大房那边等自己。 梅雪的手艺也果真没叫人失望,参加宫宴的妆容服饰既不能太高调也不能太低调,过于朴素会叫人看轻,过于艳丽又喧宾夺主......而她恰恰好拿捏住了那个度,取了最合适的点。 将军府库房的众多金银珠宝中,自然也有许多拿得出手的头面,随便选一套都贵气优雅。 梳妆完,梅雪满意的看着镜中美人。 霜雪凝成的天色里,她裹着雪青色锦缎斗篷,云髻只簪一枚点翠金凤压鬓,凤喙垂下的红珊瑚坠子正映着唇上朱砂色。缠枝梅花暗纹的罗裙露出月白立领,金丝纽襻锁住温热馨香,袖口露出的指尖染着凤仙花汁,却比捧着的手炉錾银莲花纹更灼目。 晔兮如华,温乎如莹。 梅雪只能用《神女赋》中的这句来形容此刻自己的心情。 满意,真是十二分的满意。 经过自己手的夫人可不就跟天上下来的神女一般,既光彩夺目又温婉动人。 “若是一不小心叫您艳压群芳了,也不能怪奴婢,毕竟人家还没真没怎么发力。”梅雪将手中的脂粉盒放回去:“京中盛行的妆面同北境虽说大不相同,但放在您身上也是极完美的!” 沈望舒生生被她一句又一句彩虹屁给夸得不好意思,自己一看,也被镜中人美一大跳。 现在这样子相比起自己前世还是稚嫩了些,但是经过半年多的精心调养,已然是出落的越发水灵,而且跟她自己越来越像...... 如今再照镜子,也没有一开始的陌生之感。 或许以后真像原主说的那样,等到这具身体只剩下她的魂魄了,就会长得跟她一样。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沈望舒摸着下巴喃喃,这样子出去多唬人呐,她小手一挥:“那就出发吧。” 将军夫人的身份是众人心照不宣的,反正皇帝现在躺床上起不来,也不会有谁敢去触镇国将军的霉头,刻意点出来。 收拾完出门的时候,国公府的两辆马车正正好到将军府门口。 陈芷挑开帘子,活泼的招呼:“大嫂来同我坐哇!” 陈老太太是一品诰命夫人,程氏亦有诰命在身,二人的穿着打扮都讲究而华贵非常,陈芷端端庄庄往那一坐,不开口的话也是端方自重的国公府大小姐。 只是一开口说话,独属于北境姑娘的爽朗热情就出来了。 沈望舒先同两位长辈见礼,而后才上了陈芷的马车。 “大嫂今日好美,还香香的......是梅雪自己调的味道吧?”小姑娘陶醉的凑上去闻闻,面上丝毫没有来之前的忐忑紧张,欢脱的不得了。 “不紧张了?”沈望舒挑眉。 “不紧张,我娘都同我说过了,京城这些人没有我们不能得罪的。”陈芷说:“而且这几日祖母和娘亲都圈着我不许我出去,我在府里都要闷死了!” 这大好京城的繁华热闹她还没见识过呢,还有皇宫的冬日宴......每一个都让陈芷兴趣斐然,自然就盖过了那点子忐忑。 “听说贵妃娘娘绝色倾城,见过她的人都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的儿子宁王殿下至今没有正妃,但身边却实实带着一个金蝶覆面的美人,唤为昭阳夫人......这一家子都很让人好奇啊。” 陈芷兴致勃勃说着自己这两天搜集到的八卦,沈望舒的注意力却是全被那“昭阳夫人”吸引:“你说今日我们有机会见到那昭阳夫人吗?” “有啊,我娘说,冬日宴是贵妃娘娘和昭阳夫人一同举办的。”陈芷道:“只是她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脱下面具,我们怕是也见不到她的样子。” 沈望舒心不在焉点点头,心道今日得想法子同沈羲和见上一面。 马车一路安稳驶向皇宫,从侧门进宫。 冬日宴就摆在御花园,陈芷自己院里就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满怀期望的过来一看—— “怎么好像还没咱们家的花园大?也没有你们家的荷塘壮观。” 这声失望的嘟囔一个没压住,音量大了些,被不远处一个小娘子听着了,立刻将目光投过来,想看看是何人在皇宫重地口出狂言。 大夫人一个锐利眼刀飞过去:“......” 来之前怎么同你说的?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陈芷立刻克制的抿唇,眼观鼻鼻观心:“我不是故意的嘛。” 再说了,这地儿就是没有他们家大啊......还不让人说了...... 第142章 冬日宴3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冬日宴虽然由李贵妃主办,但是皇后和嘉妃,以及太子和其他皇子王爷们也都会露面。 陈芷和沈望舒自然是全程跟着陈老夫人和国公府主母程氏。 有长辈们在前交际,两个小姑娘只需要在后面当花瓶就好了,被介绍着认人的时候出来端庄笑笑,同这夫人那太太问声好,也会被逮着各种夸——总之各种大型交际场合就是这样,都大差不差。 大夫人娘家也是京城的大家族,从前没有出嫁的时候也有不少好友,多年不见的碰上了,都是欲语泪先流,还未说话便红了眼眶。 老太太同样有不少说得上话的老友,一圈人认下来,两人都迫不及待找相识的夫人说话去了,剩下不认识什么人的姑嫂俩,在后面面面相觑。 “要不我们也去那边玩吧?”陈芷小声提议:“反正脸都认过了,我们也去找同龄的小娘子说话。” 大人们之间的话又插不上,也不感兴趣,陈芷本就是个活泼欢脱的性子,从前在漠云城的时候出门都是呼朋引伴的,来了京城之后真是给她憋坏了。 一旁的大夫人听着了,转头瞥了女儿一眼:“玩便玩,不许胡闹,一会儿皇后娘娘、贵妃娘娘,还有几位殿下来了,你便立刻来我身边。” 陈芷点头如捣蒜,大夫人又叮嘱沈望舒:“念念,你稳重,盯着她些,别叫着丫头说错话做错事。” 沈望舒点点头。 陈芷冲她娘做了个鬼脸,拉着自家大嫂便走,走远了,小声说:“不是说可以横着走么?” “是叫你不要怕事,但也不能惹事。”沈望舒无奈道:“宫里的嬷嬷们手劲都可大,大耳刮子抡起人来疼得很,若你真犯了错,贵人们要惩治你,我可拦不下来。” 她这张脸虽然不高调,但从前也被不少人见过——毕竟跟着永宁侯夫人去参加的大大小小各种宴会性质都无异于相亲宴,贵人们十个有八个都见过。 而这张脸,见过的人就不会没印象。 陈芷也知道自家大嫂身份敏感,立刻收了准备放飞自我的劲儿:“说得对,那我还是小心一点。” 皇家的御花园再小也是皇家的,冬日里也能盛开许多陈芷没见过的品种花草,看看花看看树,再看看雪景吃吃皇室特供茶点,倒也颇有风雅。 只是二人想低调,身份和相貌却是打眼的紧,没一会儿就有一个浓眉大眼的小娘子往这边来。 在一众皮肤白的赛雪的小娘子中,她的麦色皮肤十分突出,被众人议论纷纷也毫不在意,反而干了其他人一直不敢干的事儿,主动上前结交荣国公府的嫡女和将军夫人。 “二位日安,我叫陆灵犀,是禹州骁骑将军府的嫡女,也是北境来的。”那小娘子爽朗的自报家门:“我父亲很久之前跟着镇国将军一同行军打仗,视他为半个恩师。” “这么巧!” 陆灵犀小娘子不论是性格长相,还是说话方式,都十分对陈芷的胃口,几乎是一见面就喜欢上了这位同从北境来的老乡。 沈望舒看着这小姑娘——年龄瞧着比陈芷就小上个三四岁,她父亲跟着陈廷打过仗...... 看来陈廷不论是辈分还是资历,都不是一般的大啊。 这具身体也还没二十岁,都是同龄人,沈望舒的辈分生生被陈廷带的高了起来,面对这骁骑将军家的小闺女,不自觉带上了长辈滤镜,笑的温柔可亲:“你好啊,灵犀。” 将军夫人远远瞧着时如同天仙下凡,一张脸伟大的跟她们不是一个次元,让人下意识只敢远观,可同她说上话了,却发现这美人一开口竟是温柔似水,声音还又甜又软......真是让人心尖都酥了。 这位将门小娘子倏地红了脸,不好意思挠挠头:“你,你的皮肤瞧着比其他人都白好多,而且很自然,不是胭脂水粉堆出来的白里透红。” 陈芷逗她:“你要问问保养方子吗?同为北境,禹州日头很毒么?” 如今大周朝的流行审美还是以白皙清瘦为主流,陆灵犀瞧着虽然不胖,但也不是纤细苗条那一挂,小麦色肤色一眼过去更是跟众多贵女格格不入。 陈芷这么问了,却见小丫头摇摇头:“我这是日日跟着兄长练武练的,我娘说,身体跟小牛犊子一样结实才好呢,不容易生病,旁人也轻易欺负不了我。” 陈芷一愣,方才很多人指指点点的样子她可是看的真切,本以为陆灵犀会伤心,谁知她竟这般豁达。 “你,你不担心旁人的目光吗?”陈芷自己虽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但是她受不了旁人说她。 “那有什么,在我们州,人人都夸我呢,我娘亲也说我是最好的,我将来要上阵杀敌,黑一点白一点又有什么关系?”陆灵犀满不在乎的说。 沈望舒忍不住赞同道:“陆小娘子这话说得好,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活法,干嘛要太在意旁人的目光?” 两人对视一眼,像是找到了知己。 陈芷便挠挠头:“好吧,你们说的也对,不过做起来很难的。” 三人在这处有一搭没一搭的才聊了一会儿,一个穿着桃粉色宫装的宫女来了,低眉顺眼朝这边行了礼后,径直看向沈望舒:“将军夫人,我们主子请您话旧。” 沈望舒心下一动。 在宫中管自家主子不称呼娘娘,还要同自己叙旧的人......只有一个。 “好。”她起身,让陈芷和陆灵犀在此处玩,自己去见旧友。 陈芷知晓她原先是京城人,有认识的人也正常,现在又有新玩伴在旁,自然没多想。 一点也不知道自家嫂嫂转头就去见了宁王身边那位神神秘秘、无人见过其真面目的昭阳夫人。 沈羲和半是向来谨慎又小心,那小宫女带着沈望舒七拐八拐,越走越偏僻,到了四下彻底无人的时候,才看到一道高挑熟悉的身影。 那人转过身来,摘下了面上的金蝶面具,轻声唤道:“念念。” 第143章 冬日宴4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比之上次见面,沈羲和眸中看起来多了很多东西,明明脸还是同样明艳动人的脸,气质上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若说以前她还是个养在深闺的侯府小姐,比起其他小姐最多能聪慧稳重些,如今就是已经具备了大女主复仇虐渣的爽文光环了。 沈望舒看着她,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下来了。 一是原身的灵魂看见嫡姐控制不住情绪,而是被她身上金光闪闪的女主光环刺的。 有时候真觉得,不用自己这种小趴菜做什么,女主姐姐就能带她躺赢。 “阿姐......”沈望舒颤着声音同样唤了一声,而后主动将身体控制权交给迫不及待要出来的原身,让她们姐妹俩先话家常,等到说正事儿的时候再顶号。 沈羲和最关切的无非就是妹妹这些日子来过的好不好,原身一边抹眼泪一边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顺便还弥补了一下沈望舒给自己新增的设定。 得知她现在有一手能够行走民间的医术之后,沈羲和虽然惊讶,但也很快接受了——久病成医,她自己都能从什么也不知道的深闺小姐变成剑指那个位置的野心家了,妹妹懂医术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都是这该死的命运逼得她们姐妹俩迫不得已改变的。 说了些以前的事情,等到问起现在,原主就主动退了下来,换沈望舒出来。 事实上怀里的龙角也要压不住了。 在沈羲和的视角,妹妹只是说话说着说着发了一下呆,也无甚变化。 二人的气质本就相似,如今更是半融合状态,除了龙角这么敏锐,一般人都瞧不出什么端倪来。 “我如今在宁王身边,当初诬蔑坑害我们沈家的人,我一个个全都揪了出来铲除干净,老皇帝如今也躺在龙床上动弹不得,命不久矣。”说这话的时候沈羲和眸中满是兴奋和志得意满。 她捏紧了拳头,亲手将那些蛆虫一样的狗官送进大牢的感觉够她品鉴回味很长一段时间,可惜斯人已逝,过去的再也回不来...... “阿姐如今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吗?”沈望舒主动问。 原女主确实有的是力气和手段,不过短短半年,就自己将沈家的仇报了,如今已经进入下一阶段,开始夺嫡之战了。 “不用你,你平安待在阿姐身边就行了。”看着唯一的妹妹,沈羲和目光柔和下来:“京中情势复杂,将军府就在宁王府隔壁,守卫也很尽职,阿姐能时刻看顾你,就放心了。” 她哪里会要求沈望舒做什么呢,她只想要沈望舒好好活着啊。 “阿姐,念念现在也能帮忙做些事。”沈望舒却不是表面上问问,她是真准备帮点忙,毕竟先前答应了原主的。 沈羲和沉默下来,欣慰又无奈。 欣慰的是自己一个人在这条复仇之路上走了这么久,最疼爱的阿妹说“姐姐我也能为你做点什么”,无奈的是,她现在并不清楚沈望舒的处境。 诚然,将军府的势力和荣国公府的支持对他们来说十分重要,可这两家向来是中立派,从来没有参与过夺嫡之争,凭什么因为沈望舒,而冒着风险站队呢? 沈羲和叹了口气,将能告诉她的简单说了,轻蹙着眉尖:“虽然我很想老皇帝就这么死在床上,但是最要紧的是他现在醒过来......五皇子就像是我们抛出去的饵,太子已经咬住了鱼钩,可这条鱼被养的又肥又大,收网并不容易。” 这是个很形象的比喻,从前伺候皇上的荣宝林已经被迫“告老还乡”,皇后几乎是将后宫大清洗了一遍,皇帝究竟是怎么病的,谁能说得清呢? 到底是皇后和太子下毒,还是方士进贡的丹药有问题......又或者实为前者,却要嫁祸后者,这都是有可能的。 但问题是现在除了各地寻过来的医师,无人能轻易靠近皇上,就是几位皇子妃子想要近身侍疾也没办法。 沈望舒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那我们只要找出太子给皇上下毒的证据不就行了吗?为何要他亲自醒过来,难道皇上自己也知晓这件事?” 沈羲和就耐心同她解释:“并非如此,五皇子和太子若是都有问题,那我们就需要皇帝立一个继位诏书,确定下一位继承大统的人。” 没有圣旨,谁在这种时候上位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况且到时候真发生宫变了......兵戎相见的时候被打上逼宫谋反的标签就糟了。 逼宫之人有一个太子就够了,他们可是去救驾的。 想清楚了这一层,沈望舒点点头:“还是阿姐思虑周到,只是这么全天下多医师,竟无一人让皇上醒过来吗?会不会是有人从中作祟?” 沈羲和摇摇头:“应当是没有的......每次医师就诊都是开放的,这也是唯一能见到皇上的机会,我先前跟着贵妃娘娘进去瞧过,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 若说太医院的医师被收买了还有可能,可如今太子广招天下,要治好皇帝的病,总不可能来过的每一个人都被他们收买吧? “那么就只有可能是他们对自己下的毒足够自信,认为无人能解,就这么耗着皇帝到死也是没问题的。”沈望舒摸了摸下巴。 这世上到底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姐妹俩相认过身份之后,沈羲和便警惕的将面具又戴回脸上。 几个宫女们将沈望舒的婢女拦在外面,二人从面上来看是“素不相识”的,说话太久会引人注意,知晓对方都还算平安之后,便也放心下来。 “阿姐可知从前我义诊时旗子上会写哪四个字吗?”沈望舒这么问。 “什么?” “疑难杂症。”她笑笑:“除了我,还有一位医术高超的师兄,或许能解阿姐如今的燃眉之急。” 要是综合了这个时代深奥医术,国医圣手的两个得意门生都没办法,那老皇帝真就没救了,躺床上等死吧。 “好。” “对了,”沈羲和忍了忍,还是道:“将军府的护卫身手实在太好,你回去之后交代一声,不然阿姐想寻你了,信实在是送不进去。” 明明就住隔壁,见不到人真能把人急死。 第144章 冬日宴5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沈望舒听到这话,忍俊不禁道:“我要是来的第一日就知道隔壁是宣王府,无论如何也不会防的这么紧,耽搁了阿姐寻我。” 沈羲和:“倒也不是这样,将军府守卫森严其实于你来说才是安全的......看来镇国将军对你很上心,若他能护着你,我也就放心了。” 沈望舒点点头:“阿姐放心。” 二人在这边说话时间差不多,沈羲和道:“走吧,皇后和贵妃她们都该来了,我们过去。” 沈望舒的身份是公开的,京城却还无人知晓沈羲和的身份,若是二人待在一起被有心人看见了,随便一猜便能猜出来她的身份。 二人分开,沈望舒先回御花园,没一会儿,果然见宫中的贵人们款款而来。 全场女眷们袅袅婷婷行完礼,陈芷凑到沈望舒身边小声咬耳朵:“你看,贵妃娘娘身后那个带着面具的女子是不是就是昭阳夫人?” 沈望舒瞥一眼:“应当是吧。” “都亲自带在身边参加这种重要场合了,看来她在宣王府的地位着实不低呢,”陈芷好奇:“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宣王明明也没有正妃,直接娶了多好,封个夫人是做什么?” 沈望舒随口道:“夫妻间的小情趣罢了。” 真实原因当然不是这个,若是要娶沈羲和为正妃,那么少不得盘查清楚她的真实身份,到时候全天下都知道宣王娶了个罪臣之女了——虽说这私铸银币案子时隔半年已经翻了案,但当初那个惨烈的抄家之夜做不了假啊。 如今假惺惺来一句“我冤枉你了”,此事就能这么轻飘飘过去吗?那沈家上下死于非命的百口人谁来赔命?被找借口冲进国库,如今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百年家底谁来赔?那笼罩在沈家仅剩的两个嫡女这辈子都无法祛除的阴影,谁来负责? 没有人。 甚至到了现在,她们姐妹俩仍然不能理直气壮,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只因为半年前圣上下的令是“灭门”二字。 沈羲和和原身永远也释怀这仇恨,连带着看着一众走来的皇室众人,也忍不住目露凶光。 一侧的陈芷察觉到不对,轻轻捏了下沈望舒的手。 后者立刻清醒过来,低垂眉眼附和众人一起行礼。 才半年过去,这些人就同原身记忆中的样子大不相同了。 嘉妃的气焰嚣张真真是写在了脸上,当初李贵妃冠宠六宫的时候也没见人家怎么样,如今嘉妃靠着五皇子,在后宫地位坐了火箭似的一路飞升,看谁都是高高扬着下巴的。 印象中温婉端庄的皇后则是眸底压着某种权力者的锋芒,只当一个后宫之主和经手朝政的感觉可大不相同,有了真正权利的加持,皇后如今看嘉妃就跟跳梁小丑没什么两样,多数时候都是懒得同她计较。 不过从表面上来看,这三位后宫重量级人物还是和气的,姐姐来妹妹去,好不亲热。 沈望舒只简单扫视了她们一圈就收回目光,然后就听到大夫人轻咳一声,压低了声音呵斥道:“芷娘,不得无礼。” 转头一看,陈芷已经看人看的眼睛都直了,只差往下流哈喇子。 沈望舒用胳膊肘撞撞她,提醒道:“阿芷!” 后者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收回目光,脸颊却是有点红:“贵妃娘娘当真是风情万种,艳色倾城,她一来,整个御花园的花和人全都被她比下去了。” 沈望舒:“......”这小丫头,看美人竟能入迷成这样。 “难怪皇上还在的时候能给贵妃娘娘圣宠不倦,要是我,我也喜欢她。”陈芷话中竟是有些羡慕那老皇帝:“有这样一个美人天天在身边,多养眼啊。” 沈望舒这下算是知道当初为什么两个白衣公子能把陈芷迷成这样......对旁人都不假辞色的大小姐刚开始同自己相处时脾气好像也格外好。 原来这是个颜控晚期。 大夫人已经无语了,要不是公众场合人太多,她能直接照着女儿后心来两巴掌把她拍醒了:“贵妃娘娘也是你能议论的?赶快闭上嘴巴。” 她千防万防,也架不住陈芷一个没克制住的目光——或者说荣国公府这一行人本来就是皇室众人的目标。 不只是李贵妃看过来,嘉妃和皇后也看过来了,连带着几位皇子王爷也看过来了。 “陈老夫人,国公夫人,还有这位......将军夫人。”皇后率先开口,一一唤过,声音十分温和:“也是许久未见了,诸位近来可安?” 老夫人带着她们盈盈福了一福:“劳皇后娘娘挂念,臣妇微躯粗安,伏惟娘娘垂问。” 皇后的问话还算寻常,嘉妃却是直直将目光盯向了陈芷,迫不及待道:“这位便是荣国公嫡女吧?真真是如花似玉,看样子还未嫁人?” 大夫人:“......”一来就盯上她女儿,这问话敢不敢再明显一点。 “回嘉妃娘娘的话,我和老爷只这么一个嫡出女儿,自小便疼惜的很,所以想多留在身边几年,这些年来虽说也没少相看,这丫头却是叫我们养娇了,怎么也不肯轻易嫁人。” 大夫人这话说的看似无奈嗔怪,实则每个字都在说自己不愿意嫁女儿——夫妻俩不想嫁,女儿自己也不嫁,您趁早歇了这个心思吧! 奈何嘉妃却不是一般人,看着陈芷就仿佛看到了她背后的荣国公府和镇国将军,看到了百万雄师为她儿所用,全当听不出程氏话里的意思,笑眯眯道:“再舍不得,女子到了合适的年龄也该嫁为人妇了,否则不是为人说道吗?” 没等程氏说什么,她这回直接看着陈芷,面上一派和蔼慈爱的样子:“京城的风水养人,芷娘想留下来吗?” 陈芷:“......”救命,她再也不乱看了。 这么快就被盯上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嘉妃的话她不能不答,只能硬着头皮道:“臣女自小长在北境,唯恐粗鄙无礼,让贵人们看了笑话。” 放过我,我不行,我配不上你们皇家大院啊! 第145章 冬日宴6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陈芷都这般说了,嘉妃却还是不依不饶,准备再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李贵妃一双妩媚的狐狸眼轻飘飘瞥了她一眼,朱唇轻启:“若我没记错的话,早先两个月五皇子不是才娶了刘太傅家的嫡女?” 嘉妃现在只恨自己当初有些着急,拉拢个刘氏一族固然有用,但再怎么样也比不上国公府将军府实打实的兵权在手好啊。 况且如今镇国将军正同突厥人打着呢,皇后太子想寻个由头收回兵权都不行,人家把虎符捏在手里捏的死死的。 数十万的北境军啊......这谁不眼馋?嘉妃今儿就是不要这张老脸了,也想把人笼络过来。 听着李贵妃的话,立刻反唇相讥,连声音都不知道要压低:“宁王不是也有个疼宠至极的夫人时时带着?芷娘就算不嫁给五皇子,那也轮不到宁王吧?” “......”所有人都在这听着呢,李贵妃翻了个白眼,不想同这蠢女人说话,平白拉低自己的档次:“这场冬日宴主要是见见各位夫人,妹妹若是想为五皇子寻侧妃,回头找机会另办就是了,莫要在这里喧宾夺主。” “你......!”嘉妃气的想说什么,就听皇后也淡淡道:“贵妃妹妹说得有理,不要再胡闹。” 皇后的话还是有威严的,尽管嘉妃心里一万个不服气,嘴上也只能委委屈屈道:“臣妾知错。” 贵人们一番明枪暗箭的斗争,底下众人自然是不敢插话,等到这波小冲突过去了,场面恢复融洽和乐,才继续说说笑笑,走动起来。 皇子们自然是没有参与宫妃之间的争吵,等到皇后说完了场面话,留下句诸位自便后,便自发聚到一处去了。 五皇子今日的目标虽然是尚未婚配的陈芷,目光却不受控制的死死黏在另一人身上——一旁的将军夫人尽管微微低垂着头,刻意避过了众人目光,那截细长白皙的脖颈也是看的他心下躁动。 宁王察觉了,不经意间脚下步子一转,挡住了他肆无忌惮的目光:“五弟近日不是在忙北边雪灾的事儿么?何时归京,今日怎的有空来参加这冬日宴?” 要不说没有他的加持,老五连太子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呢?人家就不跟你似的啥心思都放在脸上,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就这德行,镇国将军在这里的话能直接提着重剑过来削死你,更别说合作了。 还跟人太子争皇位呢。 五皇子还没看够美人,就被挡了视线,微微皱了下眉,不乐意道:“二哥不也是,巴巴儿跑来这全是女人的冬日宴。” 封九昭毫不脸红,半是自嘲道:“哪里有热闹我便往哪里去,这不是向来如此么?我又不跟你们似的,身上背着处理不完的公务,整日悠哉度日啊!” 这话一出,太子和五皇子眸中果然各自闪过不同神色,作为长兄,太子还是忍不住提点道:“二弟这样整日堕落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男儿怎能不建功立业呢?” “建功立业哪有看热闹有意思?”封九昭油盐不进:“父皇给我封号一个‘宁’字,不就是希望我安宁度过这一生?” 见劝说不懂,太子看似忧愁的叹了口气,实则心中微讽,他这二弟果然是立不起来的阿斗。 明明幼时还是很用功的,父皇对他也疼宠过一段时间,后来大概是宫里的孩子一个接一个出生了,皇子们多起来之后,他这个二弟也就泯然众人了。 摇摇头,心道还是专心对付老五这个不要脸的牛皮糖吧,被他沾上,一时半会可逃不脱,荣国公府要是真顶不住和他合作了,对方的筹码就再加一个,天平就要朝一边倒了...... 三个皇子看似兄友弟恭,实则各怀心思。 另一边,终于没被架在众人面前的陈芷松了口气,也不社交了,拉着自己大嫂就准备找个人少的地方苟完剩下的时间。 看着不远处的三个皇子,好奇问道:“我记得宫中皇子不是挺多么,今日为何只来了这三个?”难道是其他人都没资格上桌?只有这三位有代表性? 知道内情的沈望舒便给她科普:“宫里一共十个皇子四个公主,其中最大的太子年过四十,最小的十四皇子只有四岁,而过了及冠之年的皇子更是只有四个,七皇子三年前在战场废了双腿,回来之后便再没出席过公众场合,剩下的几位皇子全是不大点的小豆丁,也不会来这边。” 所以夺嫡之争的可不就只剩下这几位了?竞争对手是真不多啊,连五皇子这样的都能上桌争上一争。 陈芷若有所思点点头:“原来如此。” “嘉妃娘娘真是离奇,一见到我就要纳我做妾。”她想起方才的光景,忍不住小声吐槽:“要不是贵妃娘娘为我解围,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当妾?她陈芷这辈子都不可能给人做妾的,五皇子侧妃说的再好听,不还是个妾室,始终要被正妃压一头。 “我就是嫁给宁王,也不可能嫁给五皇子的。”陈芷随口道:“起码宁王殿下的贵妃娘我是真喜欢。” “......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沈望舒警告她道:“这胡话可不兴说。” 宁王对她姐的一片赤诚之心还无处安放呢,可不能平白多这么一朵怪桃花。 官配不能拆啊! “我知道,”陈芷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连忙道:“宁王殿下有昭阳夫人呢,我就是打个比方,我其实谁也不想嫁,就想回北境。” 两人刻意躲着众人,专找犄角旮旯的地方钻,叫人看不到也注意不到,总算是混完了这场冬日宴。 从皇宫出去的时候,陈芷说:“我再也不想参加这种宴会了,比我娘专门安排的相亲宴还可怕。” 起码在北境的相亲宴目的是单纯的,而现在......光是想想她都要打个寒颤。 “还有哦,我方才好像瞧见五皇子盯着大嫂你看了许久,他心思不纯。” 第146章 二合一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五皇子看你的目光不清白。” 这事儿不止陈芷注意到,沈望舒自己也有所察觉,甚至还有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当天夜里,宁王府灯火不歇,沈羲和重重一拍桌,满面怒容:“好你个五皇子,竟把主意打到我妹身上了?真是狗胆包天!!” 才把事情告诉她的宁王被这一下无情铁手拍的眉心一跳:“老五从前就纵情声色,如今虽然看起来有些样子了,但始终狗改不了吃屎。” “他如今飘在天上呢,”沈羲和冷哼一声:“我看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莫说镇国将军如今不在京城,他就是在,以五皇子现在飘飘欲仙的程度,也未必会死了这条心。 夺臣妻对他来说算什么? “阿满想怎么做?” 沈羲和眸中闪过一抹冷冽之色:“原本还想过了宫宴再动手……我看他这路现在就该走到头了。” 鱼可以提前收网了。 …… 宁王府做了什么打算,沈望舒一概不知。 那天的冬日宴过后,她就极少出现在众人面前,陈芷倒是提醒她了,京城除了五皇子,还有一个顾子良呢。 顾家如今站了五皇子一边,这臭味相投的两人要是哪天看着她,一拍手一合计......又是个麻烦事儿。 所以平常没事还是少出门为妙。 不过就算足不出户,也不代表沈望舒就什么都不做了,她在将军府的书房里带了几本搜集来的炼丹秘籍,去找住在客房的师兄张岱了。 沈望舒一人得道,自然会带着自己的同门师兄一道升天,她来圣京了,总不能把师兄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北境继续当个乡野大夫。 “师兄?”她去的时候,张岱正坐在檐下与自己对弈,旁边的红泥小炉上咕嘟咕嘟热着酒,看起来好不惬意:“怎么一人下棋?” 将军府上下虽然没有太多人,但是找个陪他下棋总还是有的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了,张岱屁股都没挪一下,抬头看她一眼,示意:“坐。” 沈望舒将几本书小心放在一旁,坐下一看,终于知道为什么没人跟自家师兄下棋了。 他还真不是装高深,而是那象棋看着还是圆圆一个,上面的字却大不相同,棋盘也略有些不对劲。 “国际象棋啊?”沈望舒看笑了:“师兄你这几天就在府里折腾这个?” 普通象棋就是陈皓过来,也能跟他杀上几盘,这国际象棋摆出来就有点刁钻了,除了他自己,谁看得懂啊? “太无聊了。”张岱面无表情的说:“这边根本不需要大夫。” 忙惯了的张博士根本一点也不适应在古代养老的生活,太没有挑战性了。 沈望舒让人将棋盘收了,然后挥挥手让所有人退下,把自己带来的几本炼丹摆在他面前:“有聊的马上就来了。” 看到桌上的几本书,张岱终于抬眸,来了点兴趣。 只是随手翻了几页之后他便皱起眉:“这上面记载的丹方和下面的功效......不能说一一对应,只能说毫不相干。” 除了重金属中毒,他看不到任何对身体有益的东西。 沈望舒要给他看的就是这个:“咱们穿过来也这么些日子了,马上就是男女主夺嫡的关键剧情,需要师兄来解锁。” “?”小说主角的重要剧情跟他这个路人甲有什么关系? 沈望舒跟他一一道明现在的情况:“老皇帝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你知道吧?按照小说的尿性,八成是中了什么毒。” “原著里不知道主角光环是怎么解决这事儿的,但是现在你来了!”沈望舒鼓励的看着他:“师兄难道就不想混个太医院院判当当吗?” 太医院藏书楼里的东西才是他真正需要的,张岱立刻点头:“想啊。” “机会就是现在!”沈望舒说:“皇后和太子现在广招天下名士为皇帝治病,我一个人不好混,也无甚把握,身份这一层就不好糊弄,但是你的身份一清二白啊。” “你是要我去应聘?” 沈望舒点点头, 讨好一笑:“还要带上我,我也想去看看怎么回事。” 张岱没什么意见:“那你有福了。” “?” “我最近还研究了一手易容术,正好可以在你脸上试试。”他目测着比划起来:“你这样肯定是不能跟着我的,寻常的人皮面具我见过,太假了,这两天我有空,给你做个新的,保证沈羲和来了都认不出你。” 沈望舒挑挑眉:“好啊,你在哪看的易容术?有没有什么缩骨神功之类的让我也练练?” “......没有,你当这是武侠小说。” 沈望舒失望道:“好吧。” 武侠小说怎么了,这都能转到玄幻频道了,炼丹易容,缩骨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谭嘛。 “那什么时候能让我进宫?”张岱看着桌上的丹谱,反应过来:“你怀疑皇帝是吃丹药吃的重金属中毒了?” “有很大可能,但也不能排除其他情况,比如蛊,慢性毒之类的,要去了才能知道。” 至于什么时候进宫...... 她想了想:“回头我请他们两口子来将军府密谋一下,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晓呢,只是冬日宴那天跟我阿姐提了一嘴。” “可以。”张岱毫不犹豫答应下来,非但丝毫没有心惊胆战的意思,反而还有些兴奋。 既是因为即将接手新的病例,也是因为头一次参与到这种大事中,怪刺激的。 “师兄就这么毫不犹豫上了我的贼船?”沈望舒说:“说不定到时候不止是看病,还要你做点别的什么坏事儿。” 老皇帝跟姐妹俩有灭族之仇,真把他救活一时半刻了,回头也得重新把人弄死。 “不上你的船上谁的船。”张岱道:“况且抱紧主角团的大腿是正确的生存之道,毒杀老皇帝也不算什么坏事,他干过的荒唐事够死一万遍了。” 老皇帝沉迷炼丹之术,乱七八糟什么方子都试,处子经血都算是低级玩意儿,到后期拿活人炼丹也不是没有。 说出去都惊世骇俗,现在就这么简单瘫在榻上算是便宜他了。 * 五皇子被告发豢养私兵谋反的时候,沈望舒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做实验,试图制出各种重金属螯合剂,用来给老皇帝解毒。 不过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就算她的脑子足够记住各种螯合剂的生产配方技术,现有的材料和环境也让她无从下手。 正急的在院子里转圈时,从府门口回来的桃红给了沈望舒一封信,信上的内容简洁明了:“要事相商,速来,带上张大夫一起。” 落款是沈家的铜鼎图腾。 是沈羲和寻她。 沈望舒立刻起身,拐去客房的院子将师兄一带,二人悄无声息从将军府后门出,从宁王府一个不起眼的侧门被接应进去。 四方石桌上,宁王二人已经在等着了。 因着有外人在,沈羲和并没有摘下面具,只是见着妹妹的时候亲自起身迎了两步。 “见过宁王殿下。” 行过礼,沈望舒介绍:“殿下,阿姐,这便是我师兄张岱,先前漠云城差点发生的一场大疫病,便是他寻到了配方治好的,如今也是国公府和将军府的贵人。” 来之前两人就商量过,将大瘟疫的功劳全都堆到张岱身上,有了这个名头在,他才能更好取信于人。 沈望舒先前就在冬日宴上提起过有个师兄的事儿,漠云城的情况二人也都清楚,听闻就是面前这位张大夫解决的疫病,心中确实生出几分信任来。 互相见过了,沈望舒问:“阿姐今日寻我来,可是要准备进宫帮皇上看病了?” “这是其一。”姐妹俩说话的时候,另外两个男人默契的都没有开口,就听沈羲和道:“五皇子要倒台了,太子抓住了他豢养私兵的把柄。” “什么?”沈望舒诧异:“五皇子不知道豢养私兵是死罪吗?他胆子倒是挺大。” “他当然知道,罪名的真假尚未可知,不过既然被太子抓住了,假的也能变成真的。”金蝶面具下的美目闪过一抹嘲讽。 拉锯战这么久,太子能放过这个机会吗? 沈望舒想起那人黏腻的目光,也觉得痛快:“这倒是好事一桩,况且太子解决了死对头,接下来一段时间必然会放松警惕,届时就是进宫的最好机会。” 沈羲和赞叹的看了妹妹一眼:“是这样不错。” “到时候张大夫一人可以吗?若是有需要,王府还有几位厉害的大夫,可一并去,给你打下手。” 听听这话说的,其他几位厉害的大夫年龄大的都能给他们当爷爷了,沈羲和就叫人给张岱打下手,这得是多信任他。 “不必。”张岱言简意赅道:“若只有我,太子才不会起疑心。” 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来给皇帝看过了,全天下的医师都没什么办法,这个从山野来的年轻大夫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是跟其他人一样,来混个问诊的十两银子罢了。 沈望舒道:“我师兄会点易容术,届时我会扮作他的仆从医女,跟进去一道看看宫内的情况。” “你也要去?”沈羲和的眉心皱起一瞬,下意识是想否了的:“宫中危险,皇后的目光可毒辣的很,太子也不好糊弄,若是你被发现......可就危险了。” 虽然有她进去能获取更多消息,但风险也是极大的,沈羲和并不同意这个做法。 可面前的小姑娘却笑了笑,宽慰她道:“阿姐莫担心,到时候你看看便知晓了。” 张岱曾经给她展示过那什么易容术,虽然说不上出神入化,但做到瞒天过海还是没问题的,真有几分武林秘籍的味道。 “此次藩王回京,年后便各自离开,给他们看过之后,皇帝八成会在宫宴上驾崩。”沈羲和道:“现在距离宫宴还有不到半月,你们可有把握让皇帝在这段时间内醒过来?” 张岱比较保守:“要看过才知道。” “......好。”沈羲和叹出口气,也知道这事儿急不得,又看向自家妹妹,同她说起:“镇国将军已经打完突厥人,在进京的路上了,最晚一周便能回京。” 虽然暂且不知晓他的立场,但是这人总不会毫不犹豫站在太子这边吧? “这事儿,你有同将军通过气吗?”保险起见,她还是找沈望舒确认一下。 “阿姐放心,陈廷绝对跟我们是一伙的。”沈望舒说完,便听见一直沉默的宁王也开口道:“镇国将军不会上太子的船,且会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 此话一出,姐妹俩都有些诧异。 沈望舒心道,男主这时候怎么比自己还笃定,这就是来自主角的自信吗? 沈羲和则更了解枕边人一点,知晓他恐怕是已经提前做过什么准备,好为他们增添胜算。 “既如此,那一切就等你们看过皇帝再说了。”沈羲和说。 “何时出发?”张岱问。 “等到五皇子彻底倒台,大约三日后,便是又一次群臣会诊的日子,这段时间张大夫可以稍作准备。” 给皇帝看病也是要挑日子的,并不是来了人随时都能进去看,会诊日来之前,要提前交过名帖审核,过了审核才能进宫。 而背景一清二白的人最容易过审,人家一听他无父无母各地流浪,想也不想就挥挥手放人进去了,因为根本查不到什么。 而那些医学世家反倒更麻烦些,要看他们背后有没有同哪家牵扯...... 张岱就像是个凭空冒出来的人,都不需宁王府这边帮他掩盖,本身就很有优势。 一切都商议好了,沈望舒二人便又悄悄从偏门出去,回了将军府。 等回去之后看到一地资料,她突然之间便想通了——自己干嘛要想办法给皇帝解毒?只要能让他暂时醒过来,有力气说上一两句话,提笔写一道圣旨就好了,救活这人干什么? 费事费心费力气的把灭族仇人救过来,然后又想办法给他弄死? 她是一不注意钻了牛角尖,觉得得把人救了才行,现在想想,根本没必要啊! 第147章 进宫看诊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沈望舒其实冬日宴那晚才写完一封家书送出去,信中问了他最近的情况,又将自己的情况告知与他,说自己在将军府挺好的,还见到了嫡姐,最后哭唧唧的告诉陈廷,今日的宴会上有个登徒子盯着自己看了许久,让他快些回来保护自己。 在信中撒娇这种事儿,是没有当面说来的羞耻的,沈望舒提笔就写,反正就是手腕一动的事儿。 至于那人看了会是什么反应——上一封家书他就没回,随便他什么反应吧。 从宁王府议事回来,未来的时间一下子规划清楚,好像气氛也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随着各位藩王进京,太子和五皇子的对峙已经进入尾声,这三天时间大概就是留给五皇子最后的挣扎机会。 这样一来,沈望舒暂且不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了,外头的五皇子是怎么挣扎着自救的,又是怎么垂死反抗......将军府的她是一概不知。 张岱回去之后就开始闭门制作人皮面具了,沈望舒的知识量没他扎实,抓紧时间温故重金属中毒的各种药理知识,顺便研究了一下目前京城盛行的主流丹方——就是大户人家都吃的那种。 多多少少都添加了各种重金属,铅、汞之类的都算常见,还有小众一点的,库库往嘴里炫,也不知道吃下去有什么后果,反正吃完都感觉自己面色红润精神倍儿好外加力大无穷。 各个都中毒,中毒最深的现在已经躺着起来不来了。 到了第三日,就是约定好进宫给皇帝看诊的日子。 张岱提交过去的名帖果然轻而易举审核过了,沈望舒这两日叫人留心了一下外头的情况,得知五皇子如今已经被打入诏狱,没了任何东山再起的余地。 这场夺嫡之争,从明面上来看,终于落下了尾声。 但对于他们来说,一切才刚刚开始。 群臣会诊的时间安排在中午,张岱当然不能直接从将军府出发,他一早过来和梅雪配合着,帮沈望舒伪装易容好以后,就上了将军府门口一辆不打眼的马车,几经周转,到了几天前就定好的客栈,装作从那里出发。 客栈里,沈羲和已经提前到了。 宁王今日要提前去宫里候着,他在明,剩下人在暗。 沈羲和看到张岱和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陌生女子一道从马车下来时,还愣了一愣:“念念不来了吗......?” 不过这样也好,她不进宫的话,风险会小很多。 张岱没说话,只眸中神色莫名,然后沈羲和就听见这相貌平平,低眉顺眼的医女用她妹妹的声线唤了一声:“阿姐?是我,嘿嘿。” 沈羲和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重新看过去时细细打量:“念念,你......” 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来面前之人同她如花似玉的小妹妹有什么关联。 浑身上下,连身段都被包裹在刻意做了宽大的衣裳里,露出来的皮肤也细节处理过,不是白腻光滑的,粗糙暗沉,连一双手伸出来都是粗粝的,一看就做惯了活儿。 脸上就更没什么破绽了,沈羲和转着圈儿观察,什么都看不出来,这张新脸和她严丝合缝,好像就是这么长得一样。 “我总算知道那日你们为何如此笃定了。”沈羲和啧啧称奇:“莫说外人了,我亲自站在这里,都认不出我妹妹来。” 沈望舒重新低下头去,轻咳两声后微微压了压声线,再抬头时连气质也变了,她收敛着眉眼,谦卑恭顺的样子,跟在张岱身后,谁也不会将这个放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医女和绝色倾城的将军夫人联系到一起。 “您请回吧,我们这就出发了。”张岱开口道。 沈羲和见着二人的伪装天衣无缝,放心许多,看着二人上了宫里派来接他们的马车。 伪装成医女之后,沈望舒便尽可能少开口,少说少错,她今日的新人设是寡言少语的乡村医女,干活利索就行了,连针袋都是卷起来放袖袋里的。 除了张岱,还有从其他地方来的医师也是来给皇帝看诊的,大家都没来过皇宫,进宫门的时候就有人忍不住窃窃私语,交头接耳,感慨一下皇宫的大气敞亮,连地面都是青石板铺的,宫墙更是高大阔气,还有房顶那瓦片...... “宫中禁止喧闹!”随行的侍卫在这对着嘈嘈杂杂的声音终于忍无可忍,皱眉呵斥一声,众人这才老实下来。 看到这一幕的太子和皇后不动声色勾了勾唇,心中轻蔑——就这么一帮没见识的山野村夫,最多治个风寒感冒,争着进宫有什么用呢,难道还真能把他父皇看好了?就这?就他们?? 不远处同样殷切等待着的群臣和太医院众人:“......” 愁,真愁啊。 这么一帮子赶鸭子上架似的人,真能把陛下救活吗? “诸位便是今日来给皇上看诊的大夫吧?”太子上前去,随机挑选了一个人抓住他的手殷殷叮嘱:“还望诸位务必竭尽全力,今日能让我父皇苏醒过来的人,受上赏,黄金十两。” “若还有其他人也能看出我父皇的症结所在,均有赏赐。” 张岱和沈望舒混在人群里谢恩,听着这话,心里却亮如明镜,丝毫不为所动。 能治好皇帝病的人能有什么赏赐?赏一个掉脑袋吗? 就算全大周都找不出一个能把皇帝治好的人,能看出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的人总有吧?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治好呢? 还不是因为这些人都以各种各样的“意外”,不能继续为皇帝治病了。 今日要真有什么能人将皇帝弄醒,那十两黄金到手估计还没捂热,人就没了。 怕是有命拿也没命花。 第148章 皇上醒了!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给皇帝看病的章程大概是这样的—— 先让朝廷重臣,后宫各位宫妃以及太医院的御医们轮番把皇上看一眼,看看他的近况,然后再由各位能人异士搭配一名太医进去为皇上治病,每个人可以进去一个时辰。 不过虽然给了他们一个时辰发挥,但多数人都是进去看一眼,就皱着眉出来了,皇上如今的情况也是绝对不能外漏的,因此张岱和沈望舒也暂且不知他的病情。 等到一波又一波人从皇帝的寝殿出来,这几乎已经成了一项必走的流程,臣子们有事忙都先走了,宫妃们除了几个说得上话的,也都回了各自宫殿,接下来就是会诊专场。 太子和皇后今日看起来其实很有些心不在焉,像是频频惦记着什么事,宁王倒是一如既往的悠哉,李贵妃面上也尽是担忧,而嘉妃和五皇子已经失去站在这里的资格,正蹲着大牢呢。 今日来的医师不算多,张岱抽到最后一个进去,便同沈望舒耐心在外边等着。 本以为太子会亲自看着他们治病,结果没一会儿他就步履匆匆的离开了,只剩皇后、李贵妃还有宁王留在这边。 一个又一个大夫摇着头出来的时候,皇后显然也有些不耐,并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这两日他们母子俩可是大忙人,比老皇帝重要的事情可太多了,在这里空耗时间怎么不是一种折磨呢。 但她到底还是耐着性子等下去了。 到张岱的时候,皇后有些意外的瞥了一眼这个看起来过于年轻的大夫,他身后还跟着个医女——其他大夫都是自己来的,这人倒是讲究。 “草民张岱,见过皇后娘娘。” “去吧,张大夫务必要尽心尽力为陛下看诊。”皇后道。 进去之前,张岱平静的同宁王对了个目光,后者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同他们一道的,是太医院副院判,看起来同样年龄不大,年纪轻轻就混到这个位置......张岱情不自禁多看了他一眼,后者微微一笑。 御医跟着这些人一道进去,既是帮忙,也算监督。 不过现在看来,这林院判应当是宁王特意安排的自己人。 * 也不知周显帝卧病在床多久了,一进入整个寝殿,就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异味,尽管宫女们已经好生照料着,每日都尽心收拾了卫生,也无法掩盖皇帝身上自内向外散发出来的腐朽气息。 层层叠叠的纱帐遮挡住了大部分光线,屋子里炭烧的足,这异味便越发让人难以忍受起来。 一边往里走,林院判一边同二人说皇帝这几个月以来的病情发展。 等站在龙床前,真真见了这人以后,做好心理准备的张岱还是罕见的沉默了。 床上的人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一具干尸更为贴切,露在外面的皮肤完全是青黑色,人皮比树皮还干枯粗糙,紧紧贴着仅剩的骨骼,呼一口气好像都带着汞蒸气。 要不是床上还有微微起伏,沈望舒就真要以为这是一具尸体在这了。 别的不说,这扎针都不好扎。 皇帝现如今是这副垂死之相,难怪皇后和太子自觉已经稳操胜券,对这边如此放松。 就是他们俩站这,还真没保证能把人弄醒......天王老子来了也只能吊着他一口气吧?! 面对困难,沈望舒还有些犯愁呢,张岱却是已经凑近开始查看皇帝的情况了。 等到看完,又捏了捏脉,实在无言:“......拿什么救他,我的命吗?”有在这挣扎的功夫,不如趁早把人卷席里一埋了事。 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只敢在心里想想。 林院判没忍住笑出了声:“救是救不过来了,让他醒上一时半刻倒是没问题,只是殿下吩咐的,想提笔写字,属实是太为难我。” “就是用蛊,蛊虫也会嫌弃这个宿主的,操控不了。” 除非是大罗金仙来了,给皇帝吃上一颗神仙药,才能把人弄活吧? 张岱皱着眉:“不管了,先弄醒再说。” 他准备施针,却没见身后的沈望舒配合,一回头,看见她若有所思的神色:“师妹有什么法子?” 沈望舒看向他:“我可能还真有法子,叫他提笔写字。” 神仙药没有,但是堪比神仙药,能把老皇帝一口气吊回来的平替却有——现成磨好的龙角粉不就在她怀里揣着呢吗,给普通人用上一点点能怎么样? “师兄先施针开方子吧,只要往里面加上一点点东西,或许就有出乎意料的效果。”沈望舒道。 张岱不多废话。 一刻钟后,寝殿里连滚带爬出一个小宫女,满脸惊喜的出来报信:“醒了醒了!陛下醒了!” 站在外面等候的众人皆是神色一振。 李贵妃美眸隐隐含泪,掩唇失声问道:“真的吗?陛下当真醒过来了?!” 宁王不动声色瞥她一眼:“......”母妃,戏有点过了。 全后宫好像只有贵妃娘娘对陛下是真爱,大家关心的都是糟老头子背后的权势,人都躺床上了,也就忙着去巴结太子和皇后了,只有李贵妃是真切关心着皇帝啊。 一旁的皇后看着她这摇摇欲坠,站都要站不稳的样子,也有些无言的撇了撇嘴,被提醒似的,面上硬挤出几分欢欣来:“快进去看看......可是这位张大夫救醒了皇上?” 很好,你命不久矣。 那小宫女道:“是的,张大夫为陛下施过针后,陛下吐出一口黑血,便睁开了眼睛。” 一行人匆匆忙忙往里走,就见年轻的医师正小心扶着皇帝靠坐起来。 “皇上!” “皇上......” “父皇。” 三人唤过之后,才发现这人醒是醒了,但好像没什么反应呢? 皇后凑近过去一看,果然见老皇帝目光呆滞,口中涎水横流,一副痴呆相,谁也不理的失魂样子。 皇后试探性的又唤了一声:“皇上,皇上,您还记得我吗?” 龙床上的皇帝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只自顾自流着口水。 李贵妃倒是想直接扑倒榻边哭一场,奈何皇帝这样子和味道都实在有点劝退人,她袖子底下的拳头捏了又捏,最终还是没舍得对自己这么狠。 都这样了......还是算了,往后再想别的法子另谋出路吧。 生活不易,贵妃叹气。 第149章 留在宫中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昏睡了三个月的皇上醒了,这真是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尽管这次不是他病倒以来第一次坐起来,但头两次尤其是说是醒了,其实只是略微睁了睁眼睛,连呼吸都是极微弱的,目光更不能聚焦。 今日虽然瞧着也呆滞,但至少偶尔会闪过神采。 到现在,皇后终于用正眼瞧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张大夫了:“你救醒了陛下,按照先前约定,除了诊费之外,本宫还会赏你黄金十两,往后且需要你更加尽心的为陛下治疗,你可有意见?” 张岱自然是跪下谢恩。 又细细问过了皇帝现在的情况,张岱如实跟她说了,还是同先前一样没救,只能暂时灌药下去吊着命这样子,至于其他的治疗之法,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听到这里的皇后面色忧伤,心中却是松了一口气——没救就好,没救就好。 若真救回来,少不得许多麻烦。 “今日辛苦张大夫,一会儿本宫差人送你回去下榻的客栈,等到明日你再来为陛下治疗,如何?”皇后一边细心的擦去皇帝嘴边吐出的白沫子,一边说:“往后便由你尽心治疗陛下。” 张岱面上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却听到李贵妃这时候开口了:“先前几次将陛下治醒的几位大夫回去之后全都出了各种意外,无法再来,臣妾怀疑是什么有心人专门盯着这边,不想陛下好转。” 皇后眉心一跳:“妹妹有什么意见?” 李贵妃说:“臣妾以为,不如直接请张大夫暂住宫中,时刻伺候陛下起居,观察他的情况,以便随时治疗。” “在宫中最能保证张大夫的安全,儿臣也觉得此法可行。”宁王在一边适时出现,真心实意的劝说道:“不管什么人蓄意谋害父皇,到了宫里也要掂量掂量自己。” 母子俩一唱一和,堵得皇后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甚至背后浮起一层冷汗——这二人口口声声都是为了陛下好,若是拒绝,倒显得她有问题了。 只好应下来:“这是自然......宫中守卫森严,张大夫就暂住这边吧。” 张岱暂时住下,沈望舒作为他的随侍医女,自然也要跟着。 来之前倒是万没想到会是被困在宫中这个结果,沈望舒不动声色瞥了李贵妃母子俩一眼——而且还是被盟友“坑”的。 在宫中无疑更能控制皇帝的情况,只是风险就变得更大了些,还不知道他们会被怎么安排......身边应当会被时时监视着...... 沈望舒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愁却是没有太愁的,要不说人多壮胆呢,出事儿了师兄在前头顶着呢,外头还有阿姐和宁王接应,实在不行,逼急了她就召唤神龙,一把火烧了这破皇宫。 皇后母子就算要对他们两个小人物下手,那也得先腾出手,五皇子的事儿就够他们忙了,而且皇帝这边的情况没什么大变化之前,他们应当也不会着急做什么。 这么一想,沈望舒心中便更放心几分。 皇后有事先走,李贵妃要再陪着醒来的皇帝一会儿,三人便在外间低声说话,张岱:“来之前你没说要我们留在宫里。” 宁王眸底颇有成算的样子:“今日你们弄醒了皇帝,不消说,之后皇后和太子也一定会调查你们,按照以往的惯例,踏出皇宫大门的那一刻,你们就被无数杀手盯上了。” “叫你们留在宫中,一是方便控制皇上的情况,二也是保证你们的安全。” 张岱瞥他一眼:“那杀手难道就不敢进宫了?” “宫中的金吾卫可不是吃素的,玉玺在谁手上,他们就听谁的话。”宁王让他们安心:“况且我会随时盯着你们的情况,保管不叫你们出事。” 虽说现在皇后和太子大权在握,可皇帝却还是牢牢护着手中的玉玺,没叫任何人有机会拿到。 那么就算外面闹翻了天,金吾卫也会将皇宫守的跟铁桶一样。 所以就待在皇后眼皮子底下,反倒是安全的。 宁王这么一说,师兄妹二人这才觉得他不是在故意坑自己,点点头答应下来。 沈望舒低声道:“我有法子让皇帝回光返照,写奏章和圣旨,姐夫,接下来什么安排?” 宁王没注意其他的话,只听到一句“姐夫”,就乐得差点压不住嘴角:“好说,好说,林惊岚是我们的人,任何消息我都会通过他传给你们。” 张岱看着这人喜不自胜的样子,无言:“......好。” 他们师兄妹二人真的能把身家性命托付到这人身上吗?怎么看起来这么愣呢? 这边说这话,就听到里头的贵妃惊叫一声:“哎呀!” 外面三人立刻进去。 “怎的了,母妃?” 李贵妃指着皇帝紧紧扣着自己的手,面对皇帝僵尸一样枯爪,和大张着嘴流口水的脸,既有些不忍直视,又奇怪:“他,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张岱上前看了看,老皇帝僵死的手力气还奇大无比,抓着李贵妃娇嫩的玉手扯都扯不下来,眼珠子神经质的抖动着,嘴唇微动,确实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不过—— “陛下现在控制不了自己的舌头,想说什么也无法表达。” 不只是舌头,老皇帝现在整个身体都控制不了,也就只比植物人稍微强一点点,反正在张岱看来,已经没治了,连回光返照都费劲,也不知道沈望舒究竟还有什么法子。 贵妃失望的说了声“哦”,用力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恢复一派优雅端庄:“既如此,那本宫也不打扰张大夫为陛下看诊了。” 说不出来?那算了,看来是彻底没指望了......她先前应该没怎么得罪过皇后吧?等到太子登基,自己应该能混个太妃当当,安稳养老吧? 全场唯一单纯的李贵妃这么盘算着,殊不知自己的儿子已经跃跃欲试干一票大的了,屋里站着的三个医师更是没一个清白。 老皇帝愣愣的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爱妃离开,动又动不了,也说不了话,眼眶中缓慢淌下了两行浑浊的泪。 爱妃别走......只有你对朕是真的啊! 第150章 陈廷还未归京?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张岱和沈望舒就这么在宫里留下来了。 他们被安排住在皇帝寝宫的偏殿,既然是来治病的,也就没人管他们讲究什么男女有防,张岱住偏殿,沈望舒只能睡耳房。 ——她自穿书以来,混的最差的时候也没睡过耳房! 不过睡就睡吧,也就跟学校宿舍的硬板床差不多,不影响什么。 二人还得了可以随意进入太医院的腰牌,需要什么药材工具,全都从那边取用就行。 沈望舒出门之前只带了自己的一套银针,和一点点龙角粉,不到真正要用的时候是不能拿出来的,这玩意儿用来让皇帝回光返照,其他时候常规疗法,排毒就行。 周显帝这症状确实是典型的重金属中毒,一看就是仙丹吃多了,还纵情声色亏空身体,本来就是个老东西了还爱折腾,他不躺谁躺? 那天把皇帝扎醒之后,到了晚上他就又睡了过去,沈望舒担心他的身体承受不住龙角粉的药力,只好每日尽心尽力帮他调理排毒,皇帝醒来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目光也稍稍清明了些。 当然,这些对外都没说,甚至太医院其他人来的时候,张岱会给皇帝一剂安眠药让他跟往常一样熟睡。 稍微有一点点意识了之后就是套话和洗脑。 前者比较困难,他们主要是想问出皇帝究竟是怎么病倒的,他自己知不知道丹药被人动了手脚,最重要的是——有没有太子和皇后刻意投毒的证据。 问话很艰难,因为皇帝多数时候都是浑浑噩噩的,不知天地为何物,反倒是洗脑更简单一点。 他们只要不断说自己是宁王派来救他的,老皇帝看向二人的目光就自发的亮了,还带着满满的求生欲。 距离宫宴还有半个月,这期间师兄妹二人就这么一边给皇帝治病,一边瞒天过海,一边努力探听更多的消息。 林惊岚有时会将外面的消息带进来,把里面的消息带出去,或是帮着遮掩一二,日子就这样飞快的过了下去。 等到某一日沈望舒给龙床上的皇帝施完针,扭着酸痛的脖子时忽然想起:“今日是我们进宫的第几日了?” 一旁的张岱想了想:“差不多有一周了吧?” 一周...... 先前在宁王府的时候,沈羲和好像说过,最迟一周,陈廷就能带兵回京了? 沈望舒道:“今日林惊岚来的时候有没有说镇国将军回京的消息?”算算日子确实差不多,但她并没有听到任何关于陈廷的消息,难道是这几日忙昏了头,所以错过了? 张岱却道:“没有。” 这么久了,陈廷还没有回京。 那么事情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难道是他回程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烦?岁末宫宴在即,若是他还没回来......宁王会失去一个非常大的助力。 虽说他们有主角光环,应当也是能成事的,但她现在着实有些担心陈廷的情况。 沈望舒揉了揉眉心。 偏偏现在收不到外面的书信,龙角也失去了通讯传话的作用...... 张岱看出了她的愁眉,道:“你在担心最后一夜没有足够的武力,宁王无法逼退太子?” 手上有人才能理直气壮的救驾,陈廷若是赶不到,届时宁王拿什么同已经掌握了皇城五千禁卫军的太子打擂台? 沈望舒摇了摇头:“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吧,我有些担心陈廷是不是路上发生了其他变故。” 毕竟他们也不知道几方势力各自有多少底牌。 “就算镇国将军不在,宁王自己肯定也会留后手的,要紧的是宫宴那天,你怎么从这里走脱,以将军夫人的身份参加宴会。”张岱提醒她。 沈望舒:“我倒是把这个忘了......脱身应该是有法子的,只是你一个人能应付得了吗?到时候皇帝身边可不比外面安全。” “小场面。”她师兄轻描淡写道。 “......那就行。”算你厉害。 二人将这个事给林惊岚带出去,当天下午他就带来了一个身量气质都同沈望舒十分相似的女子,并说:“这就是你最后那日的替身。” 这几日皇帝这边还离不开她,龙角粉也在试探性的一点点加入皇帝的汤药中喂下,等治的差不多了,沈望舒功成身退。 那女子留下来,暂且给二人打下手。 越临近宫宴,众人就越发忙碌起来,皇帝这个被众人看望的主角反倒成了被忽略的那个,皇后和太子已经好些天没来看过他,像是彻底将这个人忘了一样。 沈望舒看着被龙角粉喂养几天后,龙床上气色明显好了很多的老皇帝,有些犯难:“咱是不是得给他化个妆遮掩一下?” 到时候人过来一看——不是说快死了,这明明马上就能下床了! 实在有点太明显了。 张岱点点头,二人便琢磨着给皇帝画了个死人妆,让他看起来比之前还要更凄惨些,把今日过来查房的林惊岚都看愣了:“这是......又不行了??” 沈望舒哈哈一笑:“药效太好,怕过两天他能下床了就糟了——对了,你那能控制人的蛊虫,可以试试了。” 身子调养的差不多,小蛊虫应该能在宿主体内活下去。 虽然他们现在洗脑的差不多,但若是能直接控制皇帝行事,那自然是最好的。 林惊岚来了兴趣,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白玉盅,打开盖子一看,里面窝着条白白胖胖的蠕虫。 沈望舒起了满身鸡皮疙瘩,离这个可怕的男人十米远。 试蛊的过程一开始还算顺利,林惊岚骄傲的同他们介绍:“这是我早些年特意去南疆那边同苗人学的噬心蛊,精心养了好些年呢,我给它起名天赐......啊!我的天赐!!” 话没说完,那原本已经钻入皇帝体内的蛊虫却是突然从鼻孔中又漏了出来,然后挣扎了两下,掉在林惊岚手中不动了。 “......” “我的天赐......!为什么会这样??”林惊岚悲从心来,差点哀嚎出声的时候被张岱及时捂住了嘴:“别叫。” 沈望舒挠了挠头,小心翼翼道:“可能是,可能是龙角粉的原因......” 第151章 “臣,陈廷,救驾来迟!”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龙角粉效力太霸道,可怜的小蛊虫还没发生作用就被生生逼退。 林惊岚的表情再也不能波澜不惊,正准备捧着自己精心饲养了两年的天赐狠狠哭一场,却听见张岱迟疑道:“等一下,好像没死。” 他低头看去,原本在自己手心一动不动的小蛊虫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扭着肥肥的身子重新变得生龙活虎,一副安然无恙的样子,看起来甚至比先前还精神点。 “!!!” 小蛊虫爬起来之后又重新慢吞吞爬回皇帝身体里,这一次没有再掉出来。 林惊岚和张岱都是头一次听说沈望舒口中的“龙角粉”,不由得十分好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效力如此凶猛?” 谁吃补谁,快死的皇帝都给硬生生给补活了。 沈望舒当然不能暴露陈廷的秘密,神神秘秘道:“是我前些年得了在一个隐士高人那里得的机缘,只是试试,没想到会这么有用。” 张岱不动声色给了她一个“我不信”的眼神,嘴上却没说什么。 林惊岚自然也没多怀疑,还沉浸在喜悦中:“太好了,这下就可以用天赐控制皇上......” 这白白胖胖的小蛊虫名叫噬心蛊,实际上还有一个名字,叫“傀儡蛊”,需要加以另外特殊的方法训练一段时间,才能达到施蛊者想要的效果。 “那么接下来就可以由我来训练天赐,您也可以早点出宫做准备了。”林惊岚说。 一直不露面确实可能引人怀疑,沈望舒毕竟不能分身,既然最初的目的已经达成,也确实可以出宫准备参加一周后的宫宴了。 当天夜里,在各方掩护下,沈望舒悄悄出宫,回到了将军府。 守着房门的桃红并没有提前收到消息,乍一看到出现在屋门口的自家主子还有些愣——沈望舒的脸还是走之前那张不起眼的脸,走到桃红跟前了,小丫头才猛的回神,激动的奔过去,压低了声音惊喜道:“夫人!您回来了!” 那天走的时候大家着实都没想到会一去不返,当天晚上没能等到沈望舒的众人差点急的冲进宫里,还好宁王府那边及时送来了消息,说她们主子被留在宫里,暂时没什么危险,叫她们做好伪装。 虽然说是没什么危险,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宫里始终杳无音讯,还是叫人担心。 桃红其实也不知晓自家主子究竟是去做什么,只是她们这些人一个都不能跟在身边,实在是心慌得很。 现在好了,夫人总算是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沈望舒竖起食指“嘘”了一声,低声道:“我要沐浴,进屋再说。” 在宫里她是一点也不敢放松警惕,别说洗澡了,脸都没洗过,就怕露出什么破绽,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取下这张假脸,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桃红点点头,立刻转身叫人去准备,自己则服侍主子更衣:“夫人,您走之后不久,将军的信就到了,现在要看吗?” 陈廷的回信? 沈望舒打起精神:“看。” 虽然知道这十有八九是他们从漠云出发前写出的那一封的回信,她还是挺高兴的。 出乎意料的是,陈廷的回信竟然也是洋洋洒洒三大张,沈望舒还以为他平日的沉默寡言会延续到写信上来,没想到他话还挺多。 等到看清上面的内容,就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字儿了——这家伙竟然把他同贺兰修每一场交手的战役,写报告似的全写下来,真正带有私人感情的也就最后半张。 他很害羞的表示夫人我在外面一切都好,没受伤也没打败仗,就是听不到你的声音,有些十分想念你。 说我已经知晓你们去京城了,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收拾完贺兰修,就在归京的路上,你就在将军府等我。 沈望舒看完之后,将信小心的压起来,随即有些奇怪:“那么久之前的信,怎的现在才送到?” 桃红便回答:“陈龙大人说,是因为前些日子北境落了一场大雪,雪天路滑不说,还有好几个地方都发生了雪崩,这才影响了送信的时间。” “除了这封之外,还有新的信件来吗?”她问。 “没有了。”桃红摇头。 等到热水烧好,沈望舒沐浴的时候便靠在浴桶上思考,除了突厥人,还有什么能绊住陈廷回京的脚步,天气?还是别的什么无法预料的原因?宫宴那日他真能顺利回来吗? 她想的有些出神,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梅雪已经帮她卸了易容的妆,心疼的看着被闷红的皮肤:“太受罪了夫人......奴婢每日用着精心调制的独家秘方才把您的脸养的又白又嫩,这几天糟蹋成什么样了......” 沈望舒只觉得神清气爽,心很大的表示:“工作需要,况且还是能养回来的嘛。” “宫宴之前,我一定恢复您的美貌!”梅雪信誓旦旦,夜里又是忙来忙去好一番折腾护理,这才让沈望舒安稳睡下。 * 回府以后沈望舒也没闲下,一边倒腾防身的药粉武器,一边打听了一下皇后和太子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能让他们忙得连皇帝这边都不顾了,得是多重要的大事儿? 然后她很快就知道了,五皇子虽然被斗下台了,但是他娶的王妃可不是吃素的,那些跟着他的势力也不死心,一直在周旋转圜,太子和皇后急着处理这些麻烦,自然就没空管皇帝的死活了。 当然,单凭五皇子应该没这么大能量,沈望舒觉得更大的可能性是宁王在这边搅弄风云,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好方便皇宫里面的人行事。 最后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又一周后,岁末最后一日的宫宴到了。 依然没有陈廷归京的消息,甚至这些天也没能等来他的回信。 沈望舒心下虽然有些不安,但到底没在面上露怯,该怎样怎样,只是怀里悄摸揣了一枚填装了火药的手铳,到时候真乱起来,谁敢靠近她她就突突谁。 宫宴在夜里,沈望舒镇定自若的度过了白天,一入夜,国公府的马车便来了。 这回要进宫的不仅仅是女眷,还有三品以上的朝廷重臣,人数规模比上次的冬日宴不知道大了多少,还没进宫门,便能看到森严的禁卫军腰间带刀,四处巡逻。 今日不管怎么样,皇帝都要露面,也不知道师兄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沈望舒放下车帘,看着无忧无虑的陈芷,忍不住提醒道:“今夜就跟在伯父伯母身边不要乱跑。” 后者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我知道,你是怕今日人多,我冲撞了什么忌讳对吧?深宫很可怕的......我一定跟好我爹娘,一参加完宫宴就回府,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回北境了吧?” 沈望舒心道,这次一进京,恐怕这些人都别想轻易出去了,今夜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出宫都不好说呢。 嘴上却肯定了她的话:“嗯,宫里的阴私事儿伯母应该没少同你说,今晚各宫的妃子可都要露面的。” 虽然陈芷一无所知,但荣国公夫妻二人这些天应该早就察觉到了京中的暗潮涌动,对于太子今夜想做的事儿肯定有所预料,来之前就做了准备。 陈芷在他们跟前至少是安全的。 将军府只沈望舒一个人,便同荣国公府的席位安排在了一起,她同长辈们行过了礼,便安安静静坐在自己位置上,看似是在吃水果,实际上紧张的要命。 宫变宫变,虽说宁王和沈羲和早就将计划告诉过她,但今日也是要亲眼见证这一幕了......沈望舒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像是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宴会的流程还是一样的冗长繁杂,这般消磨着时间,无聊很快大过了紧张。 今夜皇帝果不其然没有出席宴会,等到场子热络起来,皇后便道:“我大周人才济济,繁荣昌盛,这盛景若是皇上能看见,该多好......” 太子顺势道:“想必诸位远道而来,都是为了看望父皇如今的状况,只是父皇如今实在是沉疴难起,孤寻遍天底下所有的名医为他老人家诊治,情况仍然......” 底下便有臣子出声宽慰:“陛下年事已高,如今这般也是天命难违,好在有太子殿下监国,皇后娘娘垂帘听政,即便陛下不在,也没有误我大周国事。” 这话一出,一堆人跟着拍起太子的马屁来:“太子殿下仁爱宽厚,包元履德,乃我大周之大幸!” 沈望舒听到一声没憋住的嗤笑,一转头,她大伯掩饰似的吃了颗葡萄。 “......” 这么一来一回打了几轮太极拳,等到太子被众朝臣高高捧起来了,只待皇帝驾崩的消息传出来,他就可以顺势登基时,宫内却迟迟没有什么消息和动静。 太子眸底浮现出一抹疑虑,但此时他还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按照计划,皇帝本来就是这段时间给驾崩,最重要的是处理了五皇子的后续麻烦,和笼络这些藩王,给他们看清楚下一任君主究竟是谁。 至于皇帝,他还能起死回生不成? 太子是信誓旦旦这般想的,也认为自己这个计划绝对万无一失。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帝他还真就起死回生,醒过来了。 随着某个不知名小太监的一声“皇上驾到——”,沈望舒清楚的看到了太子瞳孔一缩,面上的难以置信差点没遮掩住。 还是一旁的皇后拍了拍他的肩头提醒,太子才回过神来,带着疑虑迎上前去:“参见父皇!” 周显帝穿着一身明黄色龙袍,被张岱和一个医女扶着,颤颤巍巍走到众人面前。 到光下了,他们这才看清楚老皇帝如今的样子——他干瘦的几乎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身上脸上几乎一点肉都没有,龙袍披在身上宽大而空荡荡的,要是没有人扶着,恐怕下一秒就要被风吹走了似的。 “外头风大,没有孤的允许,谁叫你们带父皇出来的?!”太子目光狠厉的看向这不知死活的两人,心中惊疑不定。 年轻的大夫垂敛眉眼,平静道:“是皇上自己想要出来,草民确认过他的身体状况,这才将人带出来。” 皇上也慢悠悠看了太子一眼,声音破败如风箱,艰难的说道:“是...是朕自己要出来,宫宴这般重要的日子,诸侯王不远万里来到京城,朕自然是要亲自见一见的。” 皇后过来了,温声劝道:“陛下,您身子不好,该回去好生休养着才对。” 老皇帝却厉声道:“朕身子不好,究竟是拜谁所赐?!朕身子不好,才会让你们母子二人在这朝廷呼风唤雨,外戚干政,结党营私!!” 太子和皇后心里咯噔一下,万没想到皇帝不但站起来了,下床了,还能口齿清晰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几乎是立刻将他们母子二人架在火上烤了! 在座的朝臣有几个不是人精? 皇帝从病倒到现在,所有的消息几乎都是皇后母子俩通知,如今听着这意思,好像并不是什么沉疴旧疾啊...... 这突发的变数只让太子惊慌了一瞬,他看着如同干尸一样的皇帝,还有把他架出来的人——一个清瘦,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 虽然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但是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和掌控之内,今夜这老东西死也得死,不死也得死! 既然他当众喊出来了,那么今夜他便必须夺了那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位子了! 太子凑近皇帝,用只二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父皇,您好好睡着不行吗?为何偏偏要在今夜坏我的好事?” 他兢兢业业当了四十多年太子......四十年啊!! 这本该早就是他囊中之物的东西,为何偏偏发生了变故? 皇帝指着太子的鼻子,瞳孔惊恐颤抖,这下倒不是受蛊虫控制了,全是他自己的反应:“你......你!!!是你害我!” 他这句话丝毫没有掩盖音量,但太子如今也是丝毫不惧,甚至哈哈笑起来,憋在心中多年的那股恶气终于发泄了出来:“是我啊!父皇,谁让你到头来瞎了眼,看上五弟那个废物纨绔了?” “太子!你,你罔顾人伦,竟然弑君杀父!!”底下有人大声喊了出来。 “原来陛下是你害的!” 皇后不太赞成的看了儿子一眼,觉得他今夜有些心急了,分明只要应付过现在,哪怕是明日,让皇帝立刻暴毙都可以,偏偏是今夜,偏偏是现在。 不过就算如此,又能怎么样呢? 所有的筹码已经捏在他们手上了,小心翼翼谋划了这么多步,这最后一步了,不稳当便不稳当些吧。 于是皇后向人群中使了个眼色,原本静坐台下看热闹的一个人立刻悄悄退了出去。 上官家如今在朝中一手遮天,这帮人就算有意见又如何? 太子认出了说话之人,面上露出阴狠的笑:“许少卿,您是名门清流,看不惯我的作为,可平心而论,我父皇难道就能比我更加治国有方吗?这个整日沉浸在酒肉歌舞,求着长生不老梦中的老东西,他有什么用?凭什么牢牢把着这个位置不放,看我们这些儿子像狗一样在底下争抢?” “他早该死了,我这个做儿子的,不过送他一程罢了。” 太子冷漠的话语立刻激起群臣不满:“就算,就算......你也不该弑君!弑君是大罪啊!” “我就是弑君了,又如何?”太子厉声回道:“除了这一项,我有任何一处做的有不对吗?我尽心尽力,全都是为了大周好!” 没有人说话了,周遭一片鸦雀无声。 平心而论,皇帝确实比没有太子更适合当君主,可...... “啪” “啪” “啪” 一片寂静中,不知是谁的掌声响起。 人们看向发声来源,却见平日不显山不露水,甚至还有些吊儿郎当的宁王微笑着,一边鼓掌一边站了出来:“大哥说的好啊。” “比起父皇,您确实更像是个‘明君’,”他敛了面上笑容,神情一瞬间变得森冷起来:“可你除了弑君,真的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且说一个最近的,永宁侯府一案,背后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私铸钱币的究竟是谁?” “257年南方水患,父皇命你南下安置流民,银钱和粮食都哪里去了?为何还是会有易子而食尸横遍野的情况?近年来屡屡压不下去的反军流民到底拜谁所赐?” “更别说这些年来你在南方劫掠商旅......攒到现在,皇兄私库的东西恐怕比国库还要丰富百倍吧?” “还有更多的,皇兄要我一一说出来吗?” 到现在,太子原本胜券在握的脸终于微微扭曲了起来。 他看向这个自己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的弟弟:“我倒是唯独算漏了你啊,二弟。” 宁王微微一笑,回望:“皇兄谬赞了。” 原本安静下来的臣子又开始骚动了:“太子!你还说自己是无辜的!!” “这一桩桩,全是杀头的死罪!!” “太子......你糊涂啊!”也有看着太子长大的老臣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 到了如今这种境况,太子同皇后对视一眼,只能是一不做二不休——反正他们做足了准备,就是真出了今夜的意外,也定能成事! 只见太子一声令下,不知道何时将皇宫团团包围起来的禁卫军更加缩小了一圈范围,羽箭直接对准了宴席上的臣子们。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太子缓缓扫视一圈众人:“今夜不肯归降者,就是走出这道宫门,也还有三千禁卫军等着你们。” “拥立孤上位,或者死。” “在座的各位都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吧?” 至于皇帝、宁王、和那个不知死活的大夫...... 太子从身边亲军手中接过羽箭,缓缓拉开,而后直直对准了惊恐的软了身子的皇帝:“父皇,儿臣送您一程!” 万众瞩目之下,他竟是要亲自射杀自己的父皇! 所有人都如同待宰的羔羊,屏气凝神而惊惧的看着这一幕,唯有宁王面上仍然波澜不惊。 沈望舒同样悄悄捏紧了手铳,心道什么情况,今晚不会真就这样了吧......男女主翻车了?? 这个想法一直维持到太子的箭射出的那一刻,一支闪着寒光的羽箭更快的从夜色中射出,从中间贯穿了太子射出的那一箭! 奔腾凌乱的马蹄声出现,众人这才恍然回神,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乱起来了! 一道低沉好听的男声打破了夜色的寂寥,清晰的撞进所有人耳中—— “臣,陈廷,救驾来迟!” 第152章 尘埃落定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镇国将军回来了! 不但他来了,还带着不知几何的北境军,迅速将太子的禁卫军控制住。 外面的喊杀声似乎随着夜风一起灌了进来,冷峻肃穆的将军剑指已经傻眼的太子,冷淡的问:“没想到我真能活着回来?” 太子稳操胜券了一晚上,看到安然无恙的陈廷时心态终于崩了:“你是怎么......” 陈廷此行回来带的正是北境军最精锐的部分,也是由他亲自训练带出来的陈家军,京城的禁卫军对上这些刚从战场上拼杀回来的虎狼之师,自然是毫无反抗之力。 太子见事情败露,第一反应竟然是搭弓,准备对着皇帝射出第二箭,看样子是非要置周显帝于死地不可。 陈廷比他反应更快,长腿一夹马肚,冲过来的时候便拉弓放箭,这一箭,直接射穿了太子的手腕,让他胳膊一软,再也没有力气抬起来。 原本神志不清,稀里糊涂的皇帝这时候倒是真的回光返照了,求生欲上来,都不用被什么控制,抓着张岱的袖子就往他身后躲,一边躲一边口齿不清的喊:“镇国将军救朕,你救驾有功,朕许你超一品国公之位!” “......” 陈廷面色不变,目光之中只有狼狈爬起的太子,后者怨毒的盯着他:“你为什么没死在西夏人的围攻里?” 大周北境始终受突厥人侵袭不堪其忧,南边同样不太平,东南沿海有倭寇,西南的西夏虎视眈眈,频频发起攻击,只是相比数量更加庞大的突厥军队,这两国只称得上是“骚扰”。 如同一条藏在暗处的毒蛇,稍不注意就会给你来上致命一口,但又不至于就这么弄死你。 陈廷缓缓扫视一圈众人,道:“我本该七日前就达到京城,但是回京路上却碰到一支西夏奇袭队伍,他们对我军数量,以及行进路线了如指掌,沿途不断干扰大军出发,又碰上雪天,这才在路上耽搁这么久。” “我实在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那些西夏人这么清楚的掌握北境军的动向,于是以身做饵,让他们以为我军被困山间谷道,实则请君入瓮,抓住了那个西夏头领。” 陈廷一挥手,一个半死不活,几乎已经看不出人形的家伙被陈虎带了上来,随意往地上一扔,掰起他的脑袋给众人看—— “这是那个西夏的主帅!我先前同他交过手,此人诡计多端,身手也不错......” 如今就这么栽到陈廷手里了? “镇国将军竟然将这人生擒了!” 不管众人议论纷纷,陈虎踹了那人一脚,粗声粗气道:“你自己说。” 那西夏主帅眼中满是求死的欲望,大口喘着气,艰难的呼吸了好几下,才扯着嗓子道:“半月前,一个从周朝皇宫来的太监找到了我,说要同我做一笔交易......” 从这人断断续续的交代中,众臣这才得知,竟然是太子许诺西夏人一座城池,并且给他们提供北境军的各种信息,若能直接杀了陈廷最好,杀不掉他,也务必拦住他们回京的脚步,不能耽误了太子的大事。 而听到那座城池的徐太傅已经炸了,气的跳起来骂:“邺州?那可是大周中部的粮仓腹地!太子就这般许诺给了西夏人,还是为了诛杀镇国将军!!这同叛国有什么区别?太子你居心何在啊!!” “太子疯了吗?!” “弑君,叛国,贪污......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就是这般千夫所指的局面,太子面上也没有丝毫悔意:“我有什么要说的?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位置。” “可你不择手段,最终也没换来想要的结果。”荣国公道。 “若不是陈廷,今日我早已成事!”太子一下子激动起来,指着陈廷道:“这么多年了,为何他从来没有吃过败仗?为何无论怎样的危险境地他总能安然无恙的冲出来?为何?每个月都有三日避人不见,那从来不摘的玄铁手甲之下究竟是什么,他究竟是不是人,还是个什么怪物,你们难道就一点也不好奇吗?!” 这个疑虑确实是众人心中都有的,再悍勇的将军也不可能百战百胜,更何况从年龄来看,陈廷还不到三十岁,还有那古怪的三日...... “可即便如此,他也是守卫我大周疆土之功臣!” “比起你这个乱臣贼子,陈将军的问题算什么问题?” “我当然并非无所不能,此次西夏之袭是宁王提前察觉告知于我,这才能够做出全然应对。”陈廷说完,直接叫人拿下太子:“还有什么话,你留在在诏狱慢慢说吧。” 还有夫人信上说的那个五皇子......哼,希望他不要死的太早。 太子和皇后先前布置的禁卫军根本不足以抵挡片刻,连带着在场的上官家朝臣也被拿下,不管是下毒,还是宁王列出来的数罪,最后都在在诏狱一一审出来。 至于皇帝,这么好一会儿没人理他,他已经悄无声息又晕了过去。 原本众臣以为自己今日就要这么被扣在宫里了,甚至有许多清流老臣已经做好了宁死不屈的准备,没想到一场宫变就这么解决了,太子既无还手之力也无还口之力,到最后还硬气的不行,死都不后悔自己所作所为,可见他这些年来被压抑至此,已经心理变态了。 清流之首徐太傅叹了口气,想想皇室子嗣凋零的大周,感慨道:“若不是宁王殿下早做准备,今日我等恐怕真的会被太子逼迫就范,从此大周的皇位上便是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 “若真到了那个地步,老夫真是无颜去见先帝啊......” “还好宁王殿下隐忍,查出了这么多真相,还助镇国将军预知了西夏人的阴谋,有宁王殿下在,我大周也不算是群龙无首。” 全场最懵的大概就是李贵妃了,今夜这走向一变再变,先是太子谋反,然后是皇帝醒来,再是陈国将军救驾,到了最后......这皇位怎么突然就落到她儿子头上了?? 第153章 “来抱抱吧!”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直到群臣散去,陈家军和金吾卫重新接管皇宫,沈望舒一直牢牢抓着火铳的手终于松了松。 天知道她有多紧张。 转头一看,旁边的陈芷一脸苍白,到现在手还在细细发着颤,姑嫂俩对视一眼,沈望舒还能笑得出来:“吓到了?” 陈芷深呼吸几下,这才一把抓住她的手,连珠炮似的问出一串儿:“怎么回事?怎么太子突然就谋反了?你们好像都不意外的样子,大哥也回来了,大哥这算是救驾有功吧?还有张大夫......张大夫怎么又去了皇上身边了???” 她太过震惊,以至于说话都语无伦次的,对上沈望舒镇定的目光,回过味来:“......大嫂你也知道?”不然为什么来之前特意提醒她要待在爹娘身边?合着全家只有她被蒙在鼓里啊? “一点点吧。”沈望舒没跟她说是自己把皇帝弄醒的。 陈廷还在另一边同宁王说什么,沈望舒分明从来没见过这二人社交,可此时他们交谈的样子却十分熟稔,今夜的配合也十分及时巧妙。 荣国公带着陈芷先回去了,宁王也同其他朝臣处理后续事情,陈廷一得空,迫不及待来找沈望舒。 他是连夜赶回京城的,身上的铠甲都没来得及换,沾了不知道是自己还是别人身上的血,风尘仆仆的样子。 而小夫人今夜盛装出席,娇俏漂亮又香香软软,陈廷原本想抱她的,到跟前了又克制的停下来,怕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好闻的味道,只一双亮的惊人的黑眸痴痴盯着人家:“阿念,我回来了。” 她却一看见他就笑,声音甜甜软软:“好及时哦,夫君。” 许久没见,陈廷看着小夫人的笑都有些招架不住,不好意思的移开目光,不敢再盯着人看,低声道:“我今夜一点也不敢看你。” 沈望舒主动凑过去,让他牵着自己的手:“为什么呀?” 这人今夜还真是高冷的很,从进殿到方才,一眼都没看自己,可有骨气了。 “一看到你我便欣喜,会控制不住面上的表情。”男人老老实实回答:“不过现在人都走了,就不用装了。” 沈望舒笑出了声:“原来是这样。” 二人牵着走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察觉到不太对——低头一看,原先从来不卸下玄铁手甲的人,现如今却是实实在在用自己的手牵着自己,温暖有力,轻而易举便能将她的手整个儿包裹在内。 见她盯着自己的手看,陈廷主动解释道:“是药效,分开之后我隐约觉得自己可以控制掌握体内那股力量,其他的不好说,手却是已经可以控制了。” 一说到这效用奇特的抑制丹,二人都想起那不见天日的三天三夜,陈廷不好意思,沈望舒却是心有余悸,不过想想累就累点,结果却是值得的。 夫妻俩一路行至宫门前,溜得太快,想寻妹妹说说话的沈羲和一回头就找不到人了,同样没找到陈廷的宁王无奈的摊了摊手:“怕是回家了。” 这二人功成身退了,他们要处理的后续可就多了。 五皇子和太子没一个无辜的,背后涉及的各大势力也得慢慢清洗查处,这可是个大工程...... * 回了将军府,两人很默契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沐浴更衣。 等到洗的香喷喷出来,沈望舒朝他一伸手:“来抱抱吧!” 她早就看出来了,刚才在宫里的时候陈廷就想抱自己,只是人多,又不干净,一直忍到现在。 后者用力将这娇小人儿圈进怀里,空荡荡的心终于被填满。 他低声说:“我其实还想用怪物的样子抱你。” 如果是怪物的样子,夫人就显得更加小小的,可以被他用尾巴圈着,拢盖在宽大的翅翼下面,像是保护着自己的幼崽,那种安心的感觉是人类形态无法拥有的。 只是说出来却有些羞耻,他怪物的样子太丑陋可怕了...... 沈望舒却好声好气同他商量:“一会儿还要吃饭呢,全龙形态不好,你变出个尾巴抱抱我行吗?” 话音刚落,陈廷还没说话呢,尾巴先行,嗖的一下从背后探出来,依赖又亲昵的缠上了小人类的腰肢,还主动把尖尖一头塞进人家手心要摸。 “......” 沈望舒于是顺手盘了盘,果不其然看见某人的耳垂一下子变红,唇间溢出没控制住的轻哼:“呃......夫人轻点......但也别太轻......” 尾巴尖在沈望舒手里灵活的钻来钻去,最后竟然还胆大包天攀上了她的肩,在圆润光滑的肩头摩挲几下后,迫不及待要往锁骨以下探。 “......!!”沈望舒眼疾手快,一把掐住了尾巴根,抬头看向某人,幽幽道:“你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 后者已经没脸见人了:“对不起,......你别太惯着它,可以对它粗暴一点。” 说的好像他们不是一体的一样,沈望舒将这流氓尾巴丢回陈廷怀里,顺手就是“啪”的一巴掌:“小坏东西。” 尾巴嗖的一下变没了,陈廷手足无措站在原地,黏黏糊糊凑上去道歉:“对不起,它不听话。” 滑跪认错这块,没人比陈廷更快了。 认错归认错,下次他还敢。 不过先前更过分的都做过了,这点程度算什么毛毛雨,沈望舒也不至于真的生气,小惩大诫了一下:“今晚就把不听话的小东西绑起来。” 某人面上不吭声,眸底却是悄悄亮了一下。 被夫人绑起来啊......也不是不行,虽然只是尾巴。 在屋里没羞没臊黏糊了一会儿,等到去外边用膳时,二人一秒恢复正经,主要是除了下人们,陈皓也来了,见着自家大哥高兴的要命,听说了今夜宫里的事情更是激动又担心,缠着两人好一通问,叽叽喳喳嘴就没停歇过。 陈小公子大喇喇坐在夫妻俩中间,丝毫没有身为电灯泡的自觉,期间陈廷和沈望舒想对个目光都没机会。 等到时间不早,又一次拒绝了小少爷加入他们的陪睡申请之后,世界终于安静了。 第154章 解甲归田吧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深冬的夜晚十分寒冷,后半夜又落了大雪,鹅毛般纷纷扬扬落下。 泪眼朦胧中,沈望舒从被自己抠了一道缝的窗边感受到了一丝细小的凉意,这才发现外面下了雪。 细白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紧紧抓着这边而有些发白,指关节又因为冷风而变得红彤彤,看起来漂亮又可怜。 男人从后头紧紧抱着她,散发着蓬勃热气的胸膛底下,心脏飞快而有力的跳着,通过纤薄的后背,似乎同她的心脏连接到了一起。 其实全身都出了汗,唯有一双手是冰冷的,最终这双手从用力变成无力的状态后,终于被人捉起,放到唇边怜惜的吻了吻。 “不哭了阿念,这就放你去睡觉了。”男人低沉的轻哄在耳边响起,沈望舒回头,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一扬手甩下来的巴掌都是软绵绵的,带着香风落到人脸上,也不知是惩罚还是奖励。 只是原本偃旗息鼓的家伙似乎因为这一巴掌又要变得生龙活虎了。 她这下彻底回魂了,对这禽兽一样的家伙怒目而视:“出来!” 出来也是湿漉漉的,可怜沈望舒贴身的小衣又遭了殃,皱巴巴乱糟糟的丢在一旁,跟块破布似的,怕是再也不能穿了。 方才结束时已经叫了水进来,陈廷先抱着夫人去擦洗干净,安置好以后重新放回被窝,然后才收拾自己。 主屋的贵妃榻原本是沈望舒最常用来午睡的,今夜另做了用途,好在另一边的拔步床仍然是干爽的,被窝汤婆子暖了大半宿仍有余温,沈望舒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了。 摇曳的灯火下,男人肩背上的抓痕格外清晰,他一边拾掇着自己,背后的黑色龙尾还在餍足而惬意的甩来甩去,吹了灯上床以后更是十分自然的缠上了小夫人的细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勾了勾。 可怜的沈望舒劳累一宿,睡梦中不小心碰到某人不完全形态的凶器时都下意识颤了颤。 陈廷安慰似的拍拍她的后背,却并不放人,固执的将她圈的更紧了些。 他有天夜里做梦,梦到阿念不见了...... * 一回生二回熟,这种事情果然是要慢慢磨合的。 上一回做完事情沈望舒还半死不活在榻上躺了好几天才缓过来,这次只到中午就醒了,醒来时屋里静悄悄的,外面也无人声走动,应当是陈廷特意叮嘱过,不要打扰她睡觉。 很神奇的是,沈望舒也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什么腰酸腿软下不来床都不至于,睡饱了之后甚至还挺神清气爽,感觉身体倍儿棒。 她自己才穿好衣裳踩着鞋子下地,外面就有人推门进来——是陈廷。 “夫人,”他弯着眸子唤了一声,很愉悦温和的样子:“我听见你醒了。” 陈廷方才还在书房同幕僚说话,一听见屋里的动静就立刻赶了过来,剩下那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下回不许再折腾我到后半夜。”沈望舒板着脸严肃的说:“不然就不要做了!” 男人点点头,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 虽然不是很信,但沈望舒还是略过这个话题,同他说起正事:“昨夜还没说完,你同宁王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虽然陈廷已经在宫宴上当众说过了自己过去几个月的情况,但内里具体怎么回事沈望舒还不知道,晚饭时候被陈皓打扰了没说,等到就剩二人的时候,没好好讲两句又被拐带上床,一直到现在才来得及再问一嘴。 “夫人边用膳我边同你说。” 早膳很快上来,沈望舒今日胃口不错,大概也是因为运动消耗过量了,吃的比平常多一些。 她吃饭,陈廷就在一边事无巨细的说自己是怎么将突厥人打退的,又是怎么在回京路上遇到百年一遇的暴风雪,大军被困驿站好几天不能行进,然后又遇到了对他们了如指掌的西夏军队...... 等到沈望舒吃完饭,陈廷也说清楚了:“......就是这样,若不是宁王的信来的及时,恐怕我们真要吃些亏才能回来。” 敌军跟开挂似的,这太作弊了,而且陈廷也真没想过太子的手会隔着千里万里伸到自己的军队中,藏着个奸细屡屡给人通风报信。 “我听说皇帝也是夫人治醒的,夫人真厉害。”说完自己的,他又想起自己今早收到的关于沈望舒这些天的动向,只觉得惊险又后怕。 她竟然真敢只身一人闯入宫里! 但凡没有五皇子在明里吸引太子和皇后的视线,宁王的准备做的不充足一点......陈廷不敢想那会是什么后果。 至于张岱——手无缚鸡之力,关键时刻夫人还能甩几发暗器挣扎一下呢,他有什么用?陈廷自动将他忽略掉。 “也不全是我的功劳,最后那几日林太医和师兄其实才是最危险的。”沈望舒看出他眼里的担心,安慰道:“已经过去了,一切都很顺利,全按照我们的计划来了不是吗?” 宁王蛰伏多年终于得偿所愿,沈家姐妹俩再也不用担惊受怕的过日子,陈廷也不必疲于应对圣心而不能回京。 合作共赢的场面,过程虽然惊险,但到底是成事了。 陈廷这时候叹了口气:“当将军太累了,我想解甲归田。” 从前只身一人的时候好像做什么都无所谓,如今有了夫人,陈廷就只想同夫人在一起,一刻也不分开。 过去快三十年里,他已经攒了不少身家,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能让夫人荣华富贵过一辈子。 如今他和宁王是盟友,亦有从龙之功,未来的几十年内可能都是万人之上的大权臣,可几十年后呢?甚至更长的时间过去...... 人心都是会变的,陈廷不觉得这兵权他能握一辈子,朝堂的浑水也并不是他能蹚明白的。 “突厥人已经退了,边境再无能威胁到大周的势力,等到宁王坐稳那个位置,我便将兵权还给他,我们找个地方去养小龙好吗?” 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蛋都还没怀上呢,这人就已经开始找地方规划起养小龙的事儿了。 沈望舒唇角翘起,看着他眼里亮亮的光:“好啊。” 第155章 龙蛋来了?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镇国将军夫妻俩急着退休养老,宁王和沈羲和却是从宫变那夜起就没闲下来过。 太子、皇后、上官家、五皇子......一桩又一桩的事儿等着他们去处理,为了扫平登基路上的障碍,二人一天十二个时辰恨不得连觉都不睡,一口气处理完全部事情才好。 而先前夺嫡的热门人选接连倒台之后,众臣原本心灰意冷,差点以为大周要后继无人了——可随着宁王不再遮掩,肆无忌惮的锋芒毕露时,他们才发现这竟是蒙尘明珠,不论是治国方略还是品德才情,宁王竟丝毫不比太子差半分,甚至要更加出色! 没等他们拥护宁王为新的太子呢,吊着一口气多活了大半个月的周显帝终于驾崩了。 据说是那日他见过了心爱的李贵妃和神秘的宁王妃之后,才心满意足的咽气。 大周历263年,新年伊始,新皇登基,同时封昭阳皇后。 那张神秘的金蝶面具摘下之后,有人认出了这张倾国倾城的脸——竟然是沈家双姝之一的沈羲和! 永宁侯府的抄家之夜,沈家祠堂熊熊火光掩饰下逃出的一对儿姐妹,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便杀了回来,手刃灭族仇人,凤仪九天。 登基大典上,李贵妃看着新皇牵着新后的手走出来时,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崩住面色。 只是片刻失态后,太后娘娘很快又恢复了优雅端方——她儿子这辈子算是栽在这沈羲和手里了,年少时便执着的人原来一直不曾轻易放下。 面具之后的人如果是沈羲和,似乎也没什么不合理的。 新皇登基后大赦天下,勤政治国,同时加封救驾的镇国将军陈廷为镇国公,将军夫人沈望舒为一品诰命夫人,最后一程救醒先帝的张岱为太医院判...... 一顺儿封了下午,既是奖赏,亦是扶植心腹势力。 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朝堂将会进行一次真正的大清洗和改革。 * 封国公后第一次上朝的时候,陈廷其实就提出了归还兵权的意愿——但是不止新帝不同意,向来不统一意见的文武百官这次竟然也都异口同声的不同意。 “镇国公乃我大周战神,北境还靠着您庇佑呢,您若交了兵权,无人能接替您的位置啊!”一个头发胡子都花白的老臣颤颤巍巍的站出来说。 “虽说北蛮已定,可大陆周边还有其他国家虎视眈眈,盯着我国军防,您就是大周的定海神针,只有您在,那些人才不敢轻举妄动。” 陈廷觉得他们说的都不是问题:“陛下,若没记错的话今年三月中旬会有一次全大陆各国交流盛会,届时自然可以借机展示我国强盛。”不一定非要绑着我吧? 新帝看着他,没答应也没拒绝,打着太极把这事儿略过去了。 等到下了朝见到皇后,才苦着脸跟人委屈控诉:“咱妹夫怎么回事,我本来还想将京中布防也交给他的,怎的现在连北境他都不想管了?” 昭阳皇后正在御书房的龙椅上帮他批奏章,闻言道:“大概是怕功高盖主?” “我不怕他盖啊!”皇帝急的都要骂人了:“你看看这破烂朝堂,能拎出来用的人有几个?镇国公一走,谁还能镇得住北境那么大摊子?不然你回头同望舒说一下,叫他们快些生个小世子,非得镇国公后继有人了我才能安心放他走!” 皇后:“......” 就算他们俩生出小世子,少说也得十几年才能长成,你不想放人就直说。 不过想归想,看着丈夫着急上火的样,沈羲和还是没忍心打击他,点点头应下:“那我回头寻念念进宫来说话。” 陈廷上奏想退休的第二天,沈望舒就被皇后一道懿旨叫进宫了。 沈羲和倒也没跟她提陈廷的事儿,只拉着妹妹的手细细问过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可有太子余党寻过他们麻烦? 沈望舒摇摇头:“没有,阿姐近来一切可顺利?” 有陈廷寸步不离守着她,谁还敢来找麻烦,怕是嫌命太长。 “还是那些事儿,一时间根本处理不完。”昭阳皇后现在看起来比之前疲惫多了,夫妻俩眼下如出一辙的青黑。 比起她天天在家躺平……男女主过的都是什么社畜的苦日子! “阿姐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沈望舒顺手帮她看了脉,指出一堆大大小小的毛病开了方子:“现在年轻好调理,等老了毛病多了才受罪呢。” 沈羲和忍俊不禁:“你现在倒是越来越像个大夫的样子了。” 姐妹俩话家常,到了午膳时间,皇后留她下来一道用膳:“赶上时令,御膳房做的这道桃花鲊鲜嫩,你尝尝。” 鱼肉? 沈望舒最近胃口不佳,闻到鱼肉味儿也并没有感受到多少鲜嫩香甜,反而有点……她皱眉,还是没忍住一声干呕。 御前失仪,皇后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反而眉心一挑,一边挥手叫人将那道菜撤下去,只留下清淡的,关切问道:“念念这个月的天癸可准时来了?” 沈望舒意识到什么,呆滞了一瞬间:“没来,但是不能吧......” 她和陈廷才待在一块多久啊......非人类的种子质量这么好吗? “有没有的,你自己诊一下就是了,若不放心,我这就叫太医来。”皇后舒展了眉眼笑开,瞧着比自己有喜了还开心。 沈望舒屏气凝神给自己摸了摸脉,许是月份太小,也可能是太紧张了——反正没摸出来。 “也可能就是我近来胃口不好......”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症状都摆在这儿了,怕是八九不离十。 沈望舒也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就是觉得有点突然。 虽然陈廷夜夜将龙蛋挂在嘴边,但龙蛋真来了——沈望舒只觉得一脸懵逼。 真生吗? 真生啊?? 真的要生啊??? 最后也还是没叫太医来瞧,沈望舒还算平静的吃完一顿饭,道:“给我点时间接受,下个月我自己再诊一次。” 龙蛋真来了也得是她自己摸出来,甚至到时候生产都不宜有太多人知道......毕竟到时候不管是龙蛋还是小龙人,都有些太惊世骇俗了些。 第156章 孕期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沈望舒还在犹犹豫豫到底要不要告诉陈廷的时候,下午回了将军府,才下朝的陈廷朝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走过来把人抱住,一声不吭但目光幽怨。 “怎么了?”沈望舒仰头看他:“这么不高兴,谁惹你了?” 陈廷抱着软绵绵的夫人好一会儿,心情才得到一点缓解:“三月中大周朝要以东道主举办一个大陆交流会,到时候会有很多外邦来使,皇上让我领兵清扫干净各处交通要塞上的盗匪反军,免得影响我大周风貌......过几日就得出发。” 距离过年才过去一个月!他才回来多长时间,还没同夫人恩爱够呢就又被使唤走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是必要的,谁让你现在是大周的顶梁柱呢,多数盗匪都不成气候,还有一部分是官逼民反,如今皇上实施新政改革,很多原本落草为寇的百姓已经被招安,实在冥顽不灵的匪帮也不是你对手,应当很快就能回来。”沈望舒柔声同他讲完道理,又顺着毛哄:“你好好干活,回来之后我有惊喜给你。” 陈廷从低气压中勉强回神:“什么惊喜?” “说出来了还能叫惊喜吗?”沈望舒拒绝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接下来几天加紧时间做了一堆内外伤药给他带走用。 陈廷既然要去剿匪,那正好也不用纠结说不说怀孕的事儿了,等月份再大点能确定了再告诉他,免得误诊让人白高兴一场。 * 得知妹妹才怀孕陈廷就要离开的皇后当天下午就提出要将人接到宫里来亲自照顾,被沈望舒拒绝以后又马不停蹄送了一大堆补品用品到将军府,还从宫里点了几个会照顾人的老嬷嬷,说是瞧着她身边几个大丫头都太年轻了,不放心她们做事。 阿姐盛情难却,沈望舒只好收下。 上次从宫里回来以后,肚子里的小东西大概是被发现直接就不装了,孕期反应来的气势汹汹,没胃口吃饭这种情况只持续了几天,之后就开始变得截然相反起来—— 她对食物的需求变得非常大,胃口何止是以前的两三倍,简直是胃里又长了一个胃,一天五顿一次五大碗饭吃下去也没见长胖,而且对肉类荤腥也不恶心了,一顿不吃就馋得慌。 这情况不正常,也从没人见过哪个孕妇是这样的,沈望舒自己虽然能寻到合理的解释,但是其他人不懂啊,都担心的不得了,怕夫人这样吃下去吃出什么毛病来,连夜将准备出去云游的张岱都从宫里请了出来。 张岱到将军府的时候,沈望舒正在吃下午茶,满满当当一桌食物,被飞快而不失优雅的横扫,抬头一看:“师兄?你来了,坐下来一块吃点?” “......”张岱也没见过这场面,扭头问:“她这症状持续多久了?” 桃红满面愁容:“夫人一开始有孕还跟寻常人一样的,害喜反应也正常,谁知进宫一趟回来,胃口就变得七奇大无比......” 单从外面来看,沈望舒其实同从前没什么两样,甚至因为吃得好睡得好而面色红润,目光有神,气色也瞧着非常不错。 张岱虽然没接触过陈廷几次,但是通过一些蛛丝马迹也能察觉到一些端倪,单独给沈望舒诊脉的时候压低了声音问:“你老实说,问题是不是出在孩子爹身上?” 沈望舒挑了挑眉:“这么敏锐,怎么看出来的?” “虽然我们是魂穿,但也是正儿八经的人类,再怎么变异也不能这样,只可能是陈廷有问题,再加上你之前救醒周显帝那个龙角粉,我早就好奇了。”张岱一语道破天机:“陈廷不是人,他是龙?所以你肚子里的也不是普通人类小孩,而是一个小怪物,对食物的摄取量才会非常大,因为普通的人类母体供养不起它。” 沈望舒点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我觉得也是这样,所以我现在挺慌的。”本来吃的就多,一慌就吃的更多了,然后恶性循环,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张岱也不出去云游了,夸赞了一句师妹胆大包天,表示:“妇产科学和古生物学我都学的不错,给我一个研究课题的机会。” 都是自己人,肥水不流外人田,沈望舒当然答应:“要是能穿回去,你发论文我必须是共同一作。” “没问题。” 可怜小龙蛋还被亲娘揣在肚子里时就已经被两个科学狂人分配好了,有些不安的在肚子里滚了一圈,圆润的叫人分不出手和脚。 * 安胎的日子就这么寻常的定下来,张岱给沈望舒制定了一套科学喂养小怪物守则,改掉了她以前胡吃海喝的食谱,甚至还制定了锻炼计划。 经过一个月的实验,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龙蛋确实需要摄取大量的食物,但不会过度掠夺母体养分,甚至会反过来反哺母体强度,以便保护自己和之后的分娩顺利。 怀崽以后,沈望舒体能BUff叠满,力大无穷得甚至能单手举石,剧烈运动并不会对龙蛋产生什么影响,最多有点颠簸感,从某个方面来说也是变相体验了一把超人。 当然,也有一些负面影响。 比如夜里睡觉的时候会格外想念陈廷,不知道是肚子里的小崽需要父亲的信息素还是沈望舒自己体内激素作祟,总之春寒料峭,她只觉得一个人睡觉时床好大,好冷...... 当然,这种丢人的反应沈望舒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师兄也不例外,她只会默默抱着沾有陈廷味道的干净衣裳睡觉,还没有夸张到出现筑巢行为。 不过沈望舒感觉,要是陈廷再不回来,自己会不会被某些动物性影响就不好说了。 身体虽然倍儿棒,但是心情还是受人类的孕激素影响,尤其是一到晚上,就变得格外容易emO,前一秒还抱着人家衣服偷偷闻呢,后一秒就因为怨恨这个狗男人不在自己身边而对着衣服拳打脚踢,丢到一边冷落,过一会儿又自己默默捡回来。 第157章 带球跑,摁床边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大陆交流会的日子近了,陈廷的归期也终于近了。 沈望舒心里憋着的那股无名火在看到陈廷送回来的家书时轰的爆发——家书其实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其中一句“剿匪一切顺利,我在一个山寨中救下许多人,其中有个医女家在京中,托陈家军稍她一程,我已应下。” 当然,捎一个医女回京也没什么问题,问题是“她听闻夫人懂医,想来府里同夫人交流医术,我想夫人也会愿意,也答应了。” 救人,医女,回府。 这三个词儿组合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正常,按照以往小说的惯例—— 也不用按照小说惯例了,沈望舒仔细回想了一下,原著里陈廷死了夫人,封侯拜相之后好像还真有这么一遭,过程不知道,但是最后没成。 当然成不了,原著里陈廷没有抑制药,每月还要度过三日发病期,根本不可能被任何人瞧见自己的样子。 扯远了,总之沈望舒得知陈廷要带一个医女回府的当天晚上,就久违的进入了青梧山梦境。 梦里的小金龙已经走了,把她拉进来的是一众龙灵,它们感知到世界上即将有另一条幼龙出生,所以合力请她过来。 “龙谷才是最适合幼崽生长的地方,普通人类的食物满足不了它的成长所需。” “在学会化形之前,幼崽不适合被任何一个人类看见,你不会不知道这点吧?” “青梧山灵气充足,在这里分娩你才不会有危险,我们会护佑你安心生蛋。” “......” 这么说了一堆,沈望舒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就算我愿意,要怎么跨过海洋去到青梧山呢?” 当初陈扶光是散尽一身金鳞才出了秘境,这地方一看就不好去,她一个凡夫俗子,也没个法器什么的,要过去也没办法啊。 “有办法,走到大陆最西边之后,让扶光背着你飞跃山海即可,你肚子里有幼崽,早就已经被青梧山认可,可以自由进出。” 沈望舒觉得神奇,同时多问了问它们其他的养崽问题,得知自己最后确实会生下一个蛋,但是什么时候生蛋却是可以由她选择的。 最早三个月,龙蛋还是鸡蛋大小的时候就可以分娩,只是这时候的蛋会比较脆弱,还需要父亲用某种特殊方法再照料一段时间。 而晚一点,怀几年龙蛋足月也能生,但那时候的龙蛋体积会非常大,而且生下来会比其他幼崽体弱。 毕竟像龙这种生物,要越早适应物竞天择的残酷法则,就注定不能被母体温暖的怀抱呵护太久。 根据沈望舒的情况,五个月左右就可以诞下龙蛋,这时候的龙蛋比鹅蛋大一点点,既不会给母体造成困扰,也不那么脆弱。 生下以后再由陈廷这个父亲日夜照料,直到孵化出小龙。 而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孕期不长,最晚孵出小龙之后就要把它带到青梧山抚养了,龙灵们叫沈望舒早做打算。 早做打算? 沈望舒第二天一早醒来之后就开始收拾要带去青梧山的东西,单子就列了长长一条。 陈廷不是要带别的女人回来吗?那她就先走一步,一路上游山玩水,慢慢悠悠到大陆西边,然后...... 然后的事儿然后再说吧,总之她现在就要揣崽跑路,不给那人膈应自己的机会! 她已经在梦里养过一次小龙了,有经验,就算这一次是从头再来,有龙谷的龙灵们帮忙,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望舒信心满满的准备离家出走。 她独自待在小院一上午,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收拾好了小包袱之后就准备走,结果一开院门,就对上桃红欣喜的脸:“夫人夫人!奴婢正要去叫您呢!将军回来啦!!” “......夫人您带着包袱做什么,您要走吗?” 要走这两个字触动了不远处某人的敏感神经,桃红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个人影从自己面前闪过,刚打开的院门就又关上了。 沈望舒同样没反应过来,等到她回神的时候,已经被铠甲都没来得及换下的男人摁在榻边,着急又伤心的问:“上次给你的家书就没收到回信,这次的我实在等不及,快马加鞭赶回京城,却听见你要走......” “你要丢下我去哪?你说了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我的!!” 他确实是急了,向来沉稳的大将军眼睛都委屈红了,只一次没回信便急的要发疯,没安全感极了。 先前分开时候的什么负面情绪和乱七八糟的怨念在看到这人时通通烟消云散了,沈望舒甚至没看清门口的医女长什么样,就被抓了进来。 二人身体紧紧相贴,连心脏跳动的频率都趋近一致,不用多说什么,心情就神奇的平复下来。 就这么默默抱了一会儿,男人从她肩窝抬起头,察觉到了什么:“夫人,你的味道好像不太对.....” 他像只大狗一样抱着人仔细嗅闻,最终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有些怀疑自己:“好像是,是.....”是龙蛋! 夫人肚子里是不是有一颗龙蛋?他没有感应错吧?真的是龙蛋对吧对吧?!! “夫人...阿念...我们是不是要有小龙了?是不是?”他着急的跟她求证。 出去的这段时间陈廷总是不安心,时刻挂念着在家里的夫人,一开始还好,出来的时间越久,想回家的心情就越急切......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剿匪的日子硬生生缩短了一半,这才提前回来。 一想起她方才准备跑路的行径,陈廷的声音都在颤抖:“你要带着龙蛋去哪里......你们母子俩不准备要我了吗?我做错了什么?” 从回来到现在,沈望舒实在是没机会说话,陈廷一个人就能演一出戏了,现在终于有机会捂住他的嘴,大声质问:“谁让你带别的女人回府,我同意了吗!” 陈廷也没想到是这么个原因,但还是立刻道歉:“是我考虑不周,但是......” “还有但是??” “但是是她说认识你,非要见见你,还有张岱大夫。” 沈望舒疑惑,问清楚那医女的名字之后,心中某种预感越发强烈,等到从屋里出来看清楚那人的脸之后,也不知是该震惊还是无语:“......师妹?你也??” “呜呜呜学姐!!我也!!!” 第158章 大结局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钟灵秀,沈望舒小一届的研究生学妹,主修药剂学,心中最伟大的目标就是成为郭老的弟子,对中医药学的学姐沈望舒和临床医学的学长张岱久闻大名,就等着上岸后能成为两人的同门师妹。 结果这个愿望还没实现,一觉醒来就穿书了。 好在原身也是个医女,虽然人在盗匪的山寨里压着,但是大夫在任何地方总是被保护和尊敬的,来了这么久,她倒是没受什么伤害。 从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醒过来以后,钟灵秀就一边战战兢兢苟着一边小心翼翼探听消息,得知了自己所处的朝代是大周朝,如今新登基的皇帝帝后是怎么蛰伏上位的,然后马上就要来清剿他们这个小小帮派了,盗匪头头正发愁呢。 ...... “......然后我就听说皇帝派来清剿我们的人是什么镇国将军,厉害的要命,属于是杀鸡焉用宰牛刀,再然后那些人对着将军夫人的美貌流了一下口水,我就听到学姐你的名字了。”钟灵秀两眼泪汪汪的跟沈望舒说完自己的经历,感慨的握着她的手不肯放:“从山里出来,一路上听到那些人说皇上夺嫡的传奇之路,其中有一名起了关键作用的张大夫,我一打听名字,就觉得太巧了。” 太巧了,怎么自己三次元熟悉的两个人全在! 然后钟灵秀就试探性的提出了要见他们一面的请求,如果撞上熟人,那她一定要抱上一飞冲天的学长学姐大腿,如果不是,那她就真的跟人交流一番医术,然后自己想办法在这里先活下去。 好在钟灵秀是幸运的,她一穿过来就真的抱上了大腿! “这个世界有问题还是咱们的世界有问题,穿越怎么还带组团的呢?”沈望舒有点发愁:“师兄穿过来比我还早,我过来也有半年了,那个世界的我们怎么样了?” 钟灵秀挠了挠头,凑过去小声说:“不会怎么样,我忘了告诉学姐你了,我还有一个系统,应该就是修复这种世界bUg的,除了让我们穿回去之外毫无用处,平常都叫不醒。” “那你怎么......” “不是我不用,是它一来就说自己没能量了,必须找个能量充沛的地方充满电才能再次使用,那地方好像叫什么......青梧山,我没听过,问其他人也不知道。”钟灵秀苦恼的说:“学姐你知道这个地方吗?难道我们就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了?” 沈望舒:“这我还真知道。” 而且不久之后就准备去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钟灵秀惊喜:“系统说了,我们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逝和原来世界的互补影响,就算在这里过一辈子,回去了也只是一小会,所以不用太着急。” “青梧山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们这就去吧?然后我就能带学姐学长一起回家了!” 方才两人说话的时候沈望舒就支走了陈廷,结果钟灵秀这话才落下,那人就跟闻着肉味的狗一样,默不作声推门进来,大马金刀往两人旁边一坐,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沈望舒,看她怎么回答。 沈望舒顶着男人的眼神压力:“......这个,之后再说吧。” 钟灵秀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要之后再说,但是看看突然进来的凶巴巴男人,还是选择先听学姐的话:“好,那这段时间我能和学姐待在一起吗?” 在异世碰到同乡人,她现在对沈望舒有雏鸟情结, 一点也离不开她。 沈望舒瞥了一眼陈廷,后者立刻安排:“你同张大夫一样住在西边厢房,我派八个人专门伺候你们。”之后没事就不要来打扰我们夫妻俩,也不要妄想把我夫人带到任何地方去。 钟灵秀张大了嘴:“......啊?” 沈望舒哭笑不得,将学妹送走之后数落陈廷:“你怎么在外面还偷听我们说话?” “我没有偷听,是声音自己传到我耳朵里的。”男人很不高兴的将脑袋埋进她怀里,声音闷闷的:“我不应该把那个女人带回来,她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小夫人身上时常会有一些神秘的,无法解释的事情发生,陈廷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离开,回到她原来的世界。 若是她走了,那自己怎么办? 沈望舒就安慰他:“我不会抛下你走的,我还要养小龙呢。” 哪知这句话把人刺激的情绪更激动了:“小龙养大以后呢?你是不是就要抛弃我们父子俩走了?” 男人的眼睛红的要命,声音几近哽咽,眸中泪光闪烁:“龙的寿命有千年万年,不管你什么时候走,到最后,全世界就只剩下两条为你而活的龙孤零零游荡,再无归属。” “我原本想拼尽全力延长你的寿命,要你跟我一起活下来,后来说服自己,若是你先走,我就养大了小龙,安置了你的身后事之后再随你而去。”他是真的在哭,哭的金色眼眸都出现了,泪珠似乎也变成了金色,大颗大颗落下:“可是现在你能离开了,你可以回到你原本的世界去,那个世界那样好......你怎么会不走?你能不能......别走。” 沈望舒看着他的被泪水洗的清澈的金色眼眸,只觉得自己的心也揪痛的快要难受死了,她伸手抱住可怜巴巴的大龙:“我答应你,不会只留你一个人的,如果到时候真的要走,也一定想办法把你带上,不然我就不走了。” “别哭了好吗?你哭的我也好难过。”沈望舒红着眼眶看他,忍住了和陈廷抱头痛哭的冲动,这太丢人了。 “一定有办法的,我们不会分开的。” 两人一起难过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准备盘算怎么办的时候,钟灵秀去而复返,看着两人都一副天塌了的样子,张了张嘴:“学姐,我刚才忘记说了......系统说充好电可以带人穿,不过只能带一个,我想问问你姐夫有没有这个需要......” 两人对视一眼,只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喜若狂。 沈望舒还含着泪,这下子也不怕在学妹面前丢人了,破涕为笑:“当然要!” 【正文完结】 第159章 番外一:欢迎回到青梧山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尽管沈望舒告诉过陈廷,龙蛋很皮实,除了能吃一点之外没给她捣过什么乱,陈廷还是对此严阵以待,剿匪回来以后就哪也不去,恨不得时刻守在夫人身边,粘人的紧,还时不时对着她的肚子说一些痴话。 怀崽的五个月,沈望舒的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连肚子隆起的弧度都微不可察,陈廷就时常盯着她光洁白皙的肚皮怀疑,里头是不是真的怀了一颗蛋。 几乎每天晚上都要用龙族特殊的感知确认一下小崽的存在,才能安心睡觉。 而且沈望舒怀崽之后,这人的领地意识严重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整个将军府,除了西厢房的张岱钟灵秀,以及沈望舒的几个贴身婢女之外,其他人通通被迁到了另一处宅子里,就连剩下的人也不许靠近主屋半步,只能住在将军府最外面的屋子。 什么?你说没了下人谁来伺候将军夫人? 当然是陈廷自己,所有的事情他都乐得亲力亲为,连夫人因为孕期而格外容易脏(湿)掉的小裤都是他亲手洗的,更是无师自通了做饭这项伟大技能,怎么喂养肚子里的龙蛋,是他灵魂中自带的传承,没人能比他更会养龙蛋。 沈望舒被陈廷精心喂养了五个月,越临近生产越显得容光焕发,整个人瞧着像是一块珠圆玉润的美玉,连头发丝儿都在发光。 所以等到生产这一日,快半年没看见学姐的钟灵秀再次看到沈望舒的时候,只觉得被晃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张岱已经提前布置好了产房,为了应对各种意外,他早早做了好几手准备,为确保母子平安,陈廷要全程在一边陪产,钟灵秀打下手。 沈望舒毕竟还是个人类孕妇,流程也是按着人类的来,结果在精心布置的产房里,在国医圣手的关门大弟子、全世界仅剩一条龙族和年纪轻轻就发表了好几篇SCI的药学系高材生的紧张注视下,沈望舒喊都没喊一声,轻描淡写的产下了一颗金光闪闪的龙蛋。 比鹅蛋稍大些,乖乖巧巧的滚落在垫子上,那些多余的用具一个都没用上,室内安静一片的时候,沈望舒疑惑的坐起来看一眼:“我感觉好像生下来了。” 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擦蛋的擦蛋,看蛋的看蛋......根本没什么需要收拾的,甚至连特意做的防水垫都没用上。 “学姐这情况还需要坐月子吗?”钟灵秀发出灵魂一问,同时无比羡慕:“人类什么时候也能变异成卵生啊,这能少遭多少罪!” “夫人,你有什么感觉吗?难不难受,饿不饿渴不渴,疼不疼?”陈廷已经着急忙慌的冲过去了,一直心心念念的龙蛋倒是没看几眼。 他从方才要进产房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极其严肃,进来之后一个人站在角落,怕影响两个医生操作,要哭不哭的样子,现在终于忍不住了,看起来比沈望舒这个产妇还激动,哭着把她浑身上下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沈望舒没什么不舒服的,甚至还能下地跑一圈。 她把龙蛋从两个迫不及待,已经对着光开始研究的师兄妹手上抢救回来,一只手握不住龙蛋,要双手捧着,温温热热的,蛋壳还不是很硬,能感觉到蛋壳底下的小小心跳。 这颗小金蛋跟自己血脉相连,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沈望舒捧着它,唇角就不自觉翘起来,目光也温柔起来。 好神奇啊,她真的生了一个龙蛋,一条小龙崽。 “陈廷你看啊,龙蛋!”沈望舒献宝似的把蛋捧到陈廷眼前:“龙谷的前辈们说了,我生下来,你孵出来,以后也要你带着去打猎,教他生存和变人。” 男人好不容易收起了眼泪,接过蛋之后点点头,声音哑哑的:“夫人辛苦了,以后的事就交给我。” “出息。”沈望舒都被他气笑了:“怎么哭成这样。” 陈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成这样,大概是这世上多了一个有他血脉的小东西,还有最最重要的夫人,他总算觉得有了家,这个世界上最孤单的,漂泊已久的龙终于有了自己的归属。 龙蛋出生之后,就要尽快去到青梧山孵蛋,养大。 大陆交流会上,大周的新君主向各国展示了周朝的强盛繁荣,尤其是一系列超出大陆其他国家科技水平一大截的热武器,见识到了黑火药的威力之后,大周边境已经平定很久了,陈皓小公子也入学国子监,跟着全大周最好的夫子学习,继承兄长的衣钵。 沈望舒于是亲自进了一趟宫,跟皇后说了自己和陈廷要归隐一段时间养孩子,沈羲和一开始虽然不太希望她走,但最后还是没拗过她,挥挥手允了。 张岱和钟灵秀无法一同跟去青梧山,只能将系统光球分离出来给沈望舒带走,让她去青梧山充电。 钟学妹的系统球看起来除了会发光之外真的没什么特别的,沈望舒把它和龙蛋放在同一个襁褓里,飞去青梧山的一路都藏在黑龙的大嘴里。 正值夕阳西下,海平面上的落日余晖如同洒金,巨大的黑色怪物背上坐着个娇美漂亮的小人类,遮天蔽日的翅翼一扇,进了世人无人能到的青梧山秘境。 一到境内,陈廷幼时失去的记忆全部复苏。 存放记忆的小角,黑漆漆龙谷里出现的小人类...... “......还认得我吗,陈扶光?” “我要走啦,下次见吧,扶光。” “宝宝,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我教你做熟食,造房子吧!” “......不要再伤到自己了,等着我下次来再帮你褪鳞。” “......” 一幕幕的画面从记忆深处出现,少女的温言软语一句句从耳边划过,心口处酸麻又软绵绵的,黑色巨龙下意识捂住了心脏的位置,一片闪着金光的狰狞黑鳞悄无声息的生长出来。 陈廷觉得自己这才完整了。 他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力量和形态,再也不需要任何束缚,再也没有荒谬的每月三日。 但是力量的回归并不是最重要的,男人第一时间将笑盈盈的小人类抱进了怀里:“夫人......” “原来我们那么早之前就相识了......” 沈望舒紧紧回抱住他,轻声道:“欢迎回来,扶光。” 番外 第二章 大小姐和穷书生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院里的冰美人开放那一天,陈芷主动去萧山书院找了一趟裴玄。 从前她去那边,都是打着看裴玄的名义去找白清兰,在陈大小姐心中,白清兰是水中月,是幽谷空灵的兰花,还是救命恩人,不容玷污,她想报恩,也只能遮遮掩掩,不被太多人瞧见,免得人家说白清兰是靠自己上位。 可裴玄就不一样了,陈芷第一次见裴玄的时候,这个家伙就狼狈至极,一身白衣裳被踩得满是脚印,却还是双手护头沉默着挨打。 霸道的陈大小姐如同神兵天降,赶走了那些欺负人的家伙,这是所有人都目睹的。 众目睽睽之下,被救了的裴玄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捡起自己的东西,连声谢谢都没说,就低着头匆匆走了,好像急着要去干什么。 陈芷看着这个没礼貌的家伙,原本准备把人叫住的,看着他竭力掩饰的微红眼角,想想还是算了。 人都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人一定是伤心极了才会这样,她这会就不同他计较了。 萧山书院除了权贵子弟,还有一些家境贫寒,但是格外努力的学生,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唯读书科举是出路,陈芷听过裴玄的名字,是萧山书院次次考试都名列前茅的尖子生。 只是这尖子生虽然深受夫子们的喜爱和照顾,在同窗之间好像不是很混得开。 “你不知道,萧山书院的许多公子哥都会挑选些长得清秀的寒门子弟当契弟养,像裴玄这种,长得好看,还有前途的,更是抢手呢。”身边的小姐妹同她说:“裴玄老是挨打,就是因为拒绝了给人当契弟。” 契弟这玩意儿,在富人眼中是一项很划算的投资,随手漏出去的钱就能供养着他入仕科举,白日可以给他做事,晚上也能做事,一举两得。 低年级的学子尚且什么都不懂,高年级这边是一项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交易,大家各取所需。 陈芷还是头一回听这种说法,当下便觉得十分恶心:“一定要用这种腌臜法子吗?裴玄一看就是个潜力股,好好投资人不行吗?” 小姐妹摇了摇头,小声道:“我也不懂呢,咱们姑娘家还是少掺和这些事,你这回救了他,说不定下次他还会主动扒上来呢,坏了你名声。” “......”陈芷不知道自己还有名声这种玩意儿,全北境有谁不知道她国公府大小姐嚣张娇蛮的恶名? “我偏要管管这事儿了还。”叛逆的陈大小姐如是说:“而且他穿着白衣服呢!” 身边人都知道,陈芷这段时间钟爱白衣公子,路过看见乞丐穿着白色衣裳都愿意给人多点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怪癖。 小姐妹无语凝噎,却也知道以她霸道的性子,决定的事儿也没人劝得来,摇摇头不说话了。 * 陈芷说了要帮裴玄,便说到做到,时不时去萧山书院晃一圈,看看有没有人欺负这只自己随手救下来的可怜小狗儿,晃着晃着就熟了,时不时给塞点银子什么的,还能借机见见自己真正想见的人。 只是裴玄这人,实在拧巴,既不爱说话,面上也时常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冷冷硬硬的像块寒玉,陈芷每回尽了资助人的义务之后就跑了,丝毫不知这人每回都偷偷盯着自己的背影瞧啊瞧,像是要把她的后背盯出个洞来。 发现了白清兰的真面目之后,陈芷一度不是很想面对裴玄——觉得丢人。 自己醉翁之意,这家伙肯定早就看的清清楚楚,自己追着这么个东西跑了这么久,实在是丢人丢大发了。 在嫂嫂的帮助下亲手把白清兰送进大牢蹲着以后,陈芷自己也在家蹲了好几天,她脑子太乱了,一直思索着嫂嫂的话。 白清兰不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冒充的。 她一直错把鱼目当珍珠,院子里的花认错了,真正的救命恩人也认错了。 在府里蹲了三天之后,冰美人开花了,清幽高洁,美艳至极。 捋顺了种种蛛丝马迹,又亲自问过那天的路人之后,大小姐终于想明白——她心中真正的白衣公子救命恩人,应当是自己一直忽略的,沉默寡言的裴玄。 以他的性子,确实极有可能做了好事就走,一点不留痕迹,被人冒名顶替也从不为自己辩解什么...... 陈芷想着想着就来气了,可恶的裴玄,我恨你是个哑巴! 冰美人开放那一日,她让下人采了一束送去给为自己答疑解惑的大嫂,想了想,又采了一束自己带上,去了萧山书院。 她在经常等白清兰的那棵树下等到了裴玄——每次他都会从这边走,或是洗衣裳,或是做别的什么。 今日果不其然也等到了他。 平日看起来冷冷清清,对自己没太多话要说的公子今日却是主动停了下来,犹豫了一番,过来问道:“你是来寻我的么?” 他冷淡的眼眸里带着点微不可察的担忧,却没有陈芷想象中的嘲讽,陈芷看着看着,就有些出神,一时没回答他的问题,那人眼底的一点点光便又暗了下去,轻声道:“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说完就准备要走,陈芷一伸手把他拽住了,又气又好笑:“你这人,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 “我最近还有钱,你不要给我,你来寻白清兰,还是陈小公子?” “我今日是来寻你的,这个......”她拿出那束漂亮的冰美人塞给他:“这个给你,不是银子,只是觉得这花同你很配,我从前认错了它,不知晓它开放起来这般漂亮。” 大小姐随随便便一句话,让裴玄尽数乱了心神。 她在说什么......她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裴玄有些手足无措,又小心翼翼的接过那束娇嫩的白花,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同它很相配了。 “我......” “你......” 二人同时开口,都怔愣了一瞬。 奇怪,陈芷这么想着,从前同裴玄相处起来,好像也不会这般尴尬,为何今日自己总是不好意思看他呢? “陈姑娘,你要说什么?”裴玄问。 “哦,我是想说,那次落水,是不是你救得我?”陈芷盯着他:“还有,以后你别叫我陈姑娘了,我们都认识这般久了,叫我阿芷吧。” 裴玄心中却只想着一句话:“她终于知道白清兰不是她的救命恩人了!” 她知道真相以后,应该不会再为那个虚荣伪善的小人浪费钱财和精力了吧?应该不会再被骗着吃亏了吧?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我又搞错了?”陈芷有点尴尬的挠了挠脸:“我有时候眼光确实不太好,对吧?追着白清兰的时候也很丢人......你知道了,能不能别跟别人说。” 裴玄无奈的笑了。 “是啊,不过还不算太糟,只认错了一次......若是你想,往后也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番外 第三章:穿越现世——姐姐,你好像是我麻麻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从熟悉的公寓大床上披头散发醒来时,沈望舒懵了好一会儿。 开了一整晚的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枕头上还有一点点干掉的口水印,可见她昨天晚上那个梦做的有多沉浸式。 居然梦见自己穿书了,哈! 阳光透过厚窗帘的一点缝隙顽强的照射进来,沈望舒眯了眯眼睛,又想,真的是做梦吗? 如果是做梦,为什么醒来以后记忆仍然那么清晰,好像真真切切发生过一样,甚至......她一伸手,从衣服里掏出一个金色的小角。 ......小角!! 沈望舒从床上蹦了起来。 看来不是做梦,她是真的穿书了,还在那边生活了几年,结婚造反生蛋,然后被充满电的系统光球给送回来了! 一切都真实发生过,龙角就是最好的证据! 她坐在床上激动了好一会儿,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她回来了,那师兄师妹应该也回来了,当初钟灵秀说可以带一个人回来,是不是说明陈廷也有可能...... 但是万一呢,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陈廷没能跟着回来,他没回来的话怎么办? 沈望舒被自己的想法问住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跟那条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大龙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经历那么多,心中怎么可能会没有一点波澜,若是最差的结果出现,陈廷和小崽都留在书中世界,只有她回来的话...... 不,不会的! 沈望舒翻身下床,给手机插上电,趁收拾好出门前再充点,准备今天就去学校找张岱和钟灵秀确认,大家都是整整齐齐一起穿过书的人,而不是她看小说看魔怔了异想天开,还有,她要上哪里去找陈廷。 刚上大学的时候家里就帮沈望舒在学校周围买了这套房子,既是市中心,离学校还近,一个人住清清静静,免遭室友不和的困扰。 连车都不用打,步行十分钟到了学校,沈望舒给张岱打了个电话,那边接通以后立刻道:“师兄!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急,我和钟学妹现在都在咱们实验室,你过来再说。” 沈望舒扫了个自行车,五分钟就蹬过去了。 到了地方后,果然看见白大褂都没脱的张岱正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和钟灵秀面面相觑。 看到沈望舒来,两人齐齐松了口气。 互相对完信息,确定了大家确实是一块穿了书,后来又穿回来,沈望舒道:“学妹,你的系统还在吗?” 钟灵秀从兜里掏出一个玻璃弹珠给她:“这个。” “......”沈望舒掂着那个弹珠怀疑人生:“这个???” 这不就是个普通的玻璃珠子? “送我们回来一趟,系统又没能量了,我还有好多问题想问,也没机会了。”钟灵秀说:“学姐,我知道,你是不是想问你老公的事儿?” 当时大家是一块从青梧山进入光门的,没道理他们回来了,陈廷没回来。 “其实我有一个最坏的猜测,”钟灵秀支支吾吾:“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大将军不是人,所需要的能量和我们不一样,所以出了什么意外呢?” 沈望舒张了张嘴:“啊......” 会有什么意外,被光门剿碎吗?如果是这样......那他还不如就在书中世界好好活着,只要能活着...... “学姐,你别哭啊,这只是一个猜测,”钟灵秀的声音着急的传进她耳朵里:“说不定大将军也跟着过来了,只是他在我们的世界是凭空出现的,所以没跟我们降落在一起。” “来之前我们已经模拟过各种意外,若是陈廷真的来了,会想办法找到你的。”张岱也冷静的劝说道。 沈望舒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深吸一口气:“你们说得对,是我有点着急。” “没想到我们过去那么久,在现实生活也只是过了一晚上。”钟灵秀想办法转移沈望舒的注意力:“都这个点了,要不先去食堂吃饭吧?古代是真没什么好吃的,我嘴巴都淡出鸟了。” 她这么一说,另外两人也觉得有点饿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沈望舒摸摸胸前的小角,心中安定几分,一定会没事的。 * 周末在学校的人少,现在都快下午了,也不是饭点,食堂几乎没人,三人买饭之后各自找好位置坐下,没一会儿,就听见院长和几个系里领导说话的声音:“......这边就是咱们学校的馨香食苑,平日给学生们的三餐还是非常健康美味的......” 钟灵秀小声道:“这是招待谁呢,老曾都亲自出马了。” 一帮人就从他们背后过,也不能好盯着人看,不礼貌,沈望舒低着头戳碗里的饭,脑子里还在想连壳都没破的小龙崽,随口道:“可能是哪个捐楼捐器材的大佬吧。” 张岱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然后三人就听见院长的声音响起:“陈总这次想投资的是咱们中医学院的项目对吧?最近郭老的分子生物学实验组正好缺......” 那恰好姓陈的大佬没吭声,倒是有个小豆丁奶呼呼的声音响起:“伯伯,什么是分子生物实验呀?” 这个声音......沈望舒精神一振,心头突然开始狂跳,当初一起从青梧山离开的时候,龙蛋还没孵出来,龙族保护龙蛋的最好办法就是含在口中,或许陈廷当初就是这样把小崽带过来的。 虽然沈望舒没有见过龙蛋孵出来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心里有道声音告诉她,这就是她生下来的那颗小金蛋孵出来的崽崽! 沈望舒做足了心理准备正要抬头,一个小脑袋却先主动凑到她面前,小动物一样蹭蹭嗅嗅,然后语出惊人:“姐姐,你好像是我麻麻。” 番外 第四章:穿越现世——是崽命中注定的麻麻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沈望舒很快看清楚了,凑到自己跟前的小崽圆脸白嫩软糯,看起来有三岁左右的样子,眼睛是深蓝到泛黑的颜色,又大又圆,亮晶晶笑嘻嘻,可爱的不得了。 沈望舒被他这句话惊得筷子都掉了,对面的钟灵秀更是被自己一口水呛得疯狂咳嗽,只有张岱还算淡定,抬头看一眼小崽背后的男人,没说话。 几个校领导跟着小陈少爷一块看过来,院长很快认出来,这三个都是各自系里的顶尖人才,一边抹着冷汗一边呵呵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这三个都是咱们学校的学生,有两个都跟着郭老的实验室......” “陈丢丢,不许没礼貌。” 男人的声音低沉又熟悉,从身后传进耳朵里,沈望舒彻底愣住,心中惊涛骇浪,表现出来却是连头都不敢回,近乡情怯的好像一下子变成了鸵鸟。 一不注意,小崽已经主动又亲昵的钻到她怀里坐着了,奶甜奶甜的草叶气息也是沈望舒所熟悉的——从前在青梧山孵蛋的时候,她和陈廷经常把小崽放到龙谷外面的山坡上晒太阳,那里生长着一种清香扑鼻的安神草,龙蛋天天放在那边晒,已经腌入味了。 陈丢丢......她不在的时候,陈廷这家伙给小崽起了什么破名字啊。 沈望舒有点想哭,鼻子却酸酸的,眼睛也不自觉湿润了。 “姐姐,你的眼睛流水了。”陈丢丢对亲爹的警告充耳不闻,只关心面前的漂亮麻麻,若不是怕她觉得唐突,其实陈丢丢更想直接叫妈咪来着。 沈望舒整理好了心情,回头,就看到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正垂头盯着自己,熟悉的脸,陌生的现代装打扮——奇怪的是,他脸上的表情和眸底神色却跟自己想象中不大一样。 全然没有欣喜和激动,反而带着点陌生的打量和淡淡的疑惑。 沈望舒心头一震。 “陈廷?”下意识喊他。 男人深邃的黑眸看了过来,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师兄妹三人的筷子这下全掉了。 张岱和钟灵秀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读出三个字:“失忆了!” 好消息,系统确实是把他们都送回来了,甚至还附带一个小的,混得还不错。 坏消息,大的小的全都失忆了,不认识他们这些路人甲都算了,连老婆都忘记了! 沈望舒也没想到穿过来之后陈廷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这话把她问住,当着这么多校领导的面,她要怎么跟陈廷相认?这样会被当成精神病的吧? 怀里的小崽懂事从背带裤的兜兜里掏出纸帮麻麻擦眼泪,沈望舒深吸一口气,摇摇头:“抱歉,当我认错人了吧。” 既然他在这个世界也有身份,那总是能打听到一些信息的,回头她再好好琢磨怎么回事。 她托着陈丢丢的屁股把他抱起来,想还给陈廷,沉甸甸的小崽却紧紧搂着她的脖子不肯走,软乎乎的撒娇:“爸爸先去忙工作吧,让这个姐姐带我一会儿......可以吗姐姐?” 他居然问的是可以吗姐姐,而不是可以吗爸爸。 大金主的儿子突然逮着院里的学生不放,几个领导都不知所措起来,最后还是钟灵秀看了一眼夫妻俩的面色,忍着笑开口:“你要是问姐姐的话,那是可以的,反正一会儿我们都没事。” 着重点了“姐姐”两个字,忍笑忍得很辛苦。 “陈丢丢。”陈廷平静的警告:“不许胡闹,没人有义务带你。” 小崽缩了缩脖子,同他讲道理:“我问姐姐了,如果她愿意就可以,我不会给人带来麻烦,还会哄姐姐高兴,这不叫胡闹。” ......所以呢,你就可以不顾亲爹的死活投向别人的怀抱吗?? 但是看着儿子认真的小脸,陈廷还是妥协,重新看向这个莫名让自己心悸的女人:“抱歉,我平时有些太惯着他了......不麻烦的话,就请你带他一小会儿,我会在半个小时之内回来。” 他这么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就这么放心把儿子交给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了,也是一愣。 见爸爸答应了,陈丢丢终于可以放心磨这边,眨着大眼睛讨好的去蹭望舒的脸,为了留下无所不用其极:“可以吗姐姐?我可以用压岁钱来支付给你的报酬!可以吗可以吗?” 这是亲崽,她怀了五个月孵了快一年的亲崽! 沈望舒怎么舍得下心来拒绝,没忍住捧着小孩软乎乎香喷喷的脸亲了亲:“可以。” 陈廷是大人,不好攻破,正好她还有很多问题想问问,走之前崽还没孵出来,来了之后居然已经三岁了,都会说话了! 她这真是无痛当妈了。 于是校领导就眼睁睁看着陈总草率的把孩子交给院里的学生,然后准备继续跟他们去参观。 “那个,你们不留个联系方式吗?”院长忍不住提醒。 这也太放心了。 陈丢丢不动声色把自己的电话手表往袖子里藏了藏,仰着小脸附和:“姐姐加我爸爸的绿泡泡吧!” 沈望舒一边拿出手机给他扫一边觉得稀奇又诡异,来之前她还想着要怎么帮陈廷一个古代人适应现代的高科技呢,转眼人家都穿上西装开上车了,连智能手机都用的很溜。 真是多余费心了。 等到他们走了,陈丢丢心满意足坐在沈望舒旁边,还催她把饭吃完:“别饿肚肚呀姐姐,要好好吃饭。” 钟灵秀吃完了,就开始逗小孩玩:“宝宝,你为什么说我学姐是你妈妈呢?”亲母子之间隔着光门都有心电感应吗? 陈丢丢看了一眼沈望舒,认真的说:“麻麻就是麻麻啊,哪里有为什么。” 他是全世界最聪明的崽崽,一眼就能认出来自己的麻麻,不像爸爸那个大笨蛋,不懂的抓住机会。 番外 第五章:穿越现世【完】——是龙命中注定的老婆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在学校食堂吃完饭,钟灵秀和张岱就自动撤退了,沈望舒有些犯愁,要去什么地方遛娃呢? 陈丢丢主动把自己软乎乎的小手放到她手里让牵着,很贴心的说:“可以带我去商场,麻麻想买什么东西也可以哦,丢丢付钱。” 自从发现沈望舒并不反感自己叫她麻麻之后,陈丢丢小朋友就一口一个亲爱的麻麻,像块甜滋滋的小蜜糖,听的人心里软软的都要化掉了。 沈望舒愉快的采纳了他的建议,扫了辆自行车让小崽坐前面的车筐里,火速带着他出了校园门,一路风驰电掣,从来没有坐过自行车的陈小少爷新奇的咯咯直笑——然后过马路的时候两人被交警拦下了:“哎!你怎么带孩子的,这样做很危险知不知道?!赶紧让孩子下来!” 两人乖乖站在一边接受批评,认了错被放走之后,沈望舒小声说:“你还在蛋里的时候比较方便。” 往兜里一揣就走了,也没人发现。 现在长大了,不好带了。 陈丢丢生怕她嫌弃自己,也小小声说:“我可以变成小龙被麻麻带身上,但是爸爸不让我在外人面前变。” “那确实要听你爸的话,只能在家里人面前变小龙。”沈望舒牵着小崽的手过马路,虽然被拦下了,但是目的地已经不远,对面就是两人要去的商场。 “麻麻要买漂亮裙子吗?丢丢给麻麻买。” 沈望舒出门太匆忙,睡衣外面套了个外套就出来了,已经接近夏天,为了不影响市容市貌,天热她也不好意思脱外套,陈丢丢注意到这点,主动提出:“我很能走的,陪麻麻逛一天都没问题。” 小朋友已经把亲爹抛到脑后,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然后我再请麻麻吃个饭,晚上麻麻带我回家睡觉觉。” 沈望舒忍俊不禁,摸摸他的小脑袋,答应的理直气壮:“没问题。” 这本来就是我的崽,领回家也是理所应当,谁敢不服? * 沈望舒带着小崽在商场吃喝玩乐的时候,陈廷还在校园里兢兢业业考察项目。 他确实给医学院捐了栋实验楼,还有一批国外进口的高端器材也在路上——倒不是说他是个多热爱医学事业的人,而是下意识,本能的这么去做,好像有什么在他脑子里催着一样。 陈丢丢跟着刚才那个陌生女人走了以后,陈廷更是心神不宁,总是想到刚才她看自己时愣怔泛红的眼......心里就一揪一揪的痛。 怎么回事,真是奇怪了,他为什么老是惦记人家? 半个小时之后,工作结束,陈廷立刻掏出手机给人发消息:【你们在哪?我结束了。】 沈望舒的微信名就是望舒,头像是一枚抱着月亮的小兔,萌萌的卡通版,像小朋友用的,跟大美人明艳温柔的外表有些可爱的反差萌。 朋友圈也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日常和学术掺杂,花鸟鱼虫阳光大海,唯一没有的就是自拍。 最新一条朋友圈是凌晨三点钟:【沉默寡言大权臣,香!】后面跟了个火辣辣流口水的表情。 一看就是熬夜看小说正上头的时候发的。 陈廷觉得好有意思,忍不住多翻了一会儿,变态的偷窥完人家朋友圈之后,唇角不知不觉翘起来都没注意。 “老板,现在去什么地方?”前排的司机忍不住问。 沈望舒没回他的消息,陈廷犹豫了一下,没给儿子打电话,直接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接听的人是陈丢丢:“爸。” “她呢?” “麻麻在试衣间哦,没什么你就不要来打扰我们了,一会儿我还要跟麻麻去顶楼吃饭饭。”陈丢丢小朋友说。 “......你们在哪个商场。”陈廷当然不会放弃,他不但要打扰,还要狠狠的打扰! 陈丢丢撅起小嘴,飞扬的语气沉下来,老老实实回答:“在XXX的XXX店,你来吧。” 五分钟后,父子俩汇合,于是沈望舒换好衣服出来,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齐刷刷盯着自己的两条龙,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甚至好像看到男人眸底一闪而过的金光。 “你来了。”沈望舒把长发撩到耳后:“孩子他爸?” 陈廷的心脏就不受控制的扑通扑通跳起来,为她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我总觉得......”总觉得嘴巴有点痒痒的,想亲到她的嘴巴上,还想叫老婆。 “......”陈丢丢站在一边小声吐槽:“好老土的搭讪。” 这里人多眼杂,其实也不适合说话,沈望舒直接邀请:“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陈廷:“!!!” 第一次见面就邀请我去她家里坐! 他口中说着不好吧,行为上已经一气呵成的结账拎包抱娃:“你家在哪里?” ...... 三人火速转移阵地,到了沈望舒住的地方。 四下无人了,她大胆要求:“变个龙给我看看?” 陈廷心头一震,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听从她的指令,嘭一声,一大一小两条龙出现在沈望舒的房间里。 有了逆鳞之后,陈廷已经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体和力量,体型变小一点也不是什么难事,让她惊讶的是陈丢丢这么小就可以自由切换形态了。 “你怎么知道......”大黑龙口吐人言,一句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沈望舒从衣服里拽出一个金色的小角,小角出现的瞬间,立刻化作一道金光融入了他的身体。 翻江倒海的记忆涌来,撕扯着他原有的记忆,大龙一下变回人类的样子倒在沙发上,难受的眉心都拧起来,身体蜷缩成一团。 沈望舒担心的凑过去,陈丢丢更是害怕的钻到麻麻怀里小声问:“怎么了......?” 记忆一点点回笼,二人从成婚到生子孵蛋,通过那个光球穿越回现代......一切的一切,他都想起来了。 “夫人......”男人声音沙哑的唤出:“我想起来了。” 进入光门以后他就和沈望舒他们走散了,眼睁睁看着他们越来越远,陈廷着急的要命,最后被卷入另一个平行时空。 好在最后夫人他们穿越回来的跟他是同一个时空,只是前后时间节点有所不同,他先一步到。 这个时空的陈廷五年前经历过一场车祸,车祸后便一直昏迷不醒,直到三年前醒来,醒来后消失了一段时间,再回到陈家时,怀里就已经抱着陈丢丢了。 龙崽是他自己生的,没人知道孩子妈是谁,陈廷自己也忘记了。 “万幸,虽然过程出了点意外,但我们还在一起。”陈廷将一大一小抱进怀里,低声喃喃:“难怪当初我下意识给龙蛋起名叫丢丢。” 他们父子俩在时空中走丢了一小段,所幸山高水长,走到最后还是她。 穿到现世以后的新生活,正式开启。 番外 第六章:新书预告+抽奖楼 - 穿成权臣早死妻,我靠读心杀疯了 - 汪汪充甜宝 陈廷既然赶在交流会之前回来了,最后自然是要扛起为大周长脸的重任,在即将到来的交流会上展示大周风采。 这几个月陆续放开了各个关口,圣京的街道上一时间出现了很多异域面孔,车水马龙通商往来。 这天夫妻二人刚从宫里出来,经过某条巷子的时候,陈廷突然站定,面色一冷:“不对。” 沈望舒毫无察觉:“怎么了?” “有同类的气息。”陈廷迟疑答道。 自从怀了崽,沈望舒对这些特殊生物感知力大大提升,但是也还没这么敏锐,这四下都无人,哪来的同类? “你不是全世界最后一条龙么?”她小声问道:“哪里还有同类?” 周遭安静无风,陈廷听力极其敏锐,一丝微小的,尽力压抑的痛苦喘息清晰的传入耳中,作为人类世界的异类,空气中另一道同样不同寻常的气息简直就跟黑夜里的灯一样,显眼至极。 他不说话,沈望舒也下意识放轻了呼吸,跟着紧张起来。 陈廷还是条小金龙的时候曾经在青梧山自己打猎养活自己,面对过的成年异兽数不胜数,其中有一种极其强大的种族差点联合起来把他狩猎了,最后他是拖着重伤的身体连滚带爬回到龙谷的。 因此就算现在还什么都没想起来,骨子里对于这个种族的敏感程度却是保留下来了,磨了磨牙想要反猎杀,却又担心脆弱的人类伴侣因此受到什么伤害。 那怪物应当就在这条巷子深处藏身,只要再往进走两步就能看到,陈廷心中天人交战,一方面不是很想主动惹事,一方面又怕现在不除掉它,之后会给自己留下祸患。 “去看看。” 最终还是做出决定,小心将小夫人护在身后:“一会儿你待在我身边。” 沈望舒点点头,二人放轻脚步走近,过了一个拐角之后,就看到一个一袭红裙的长发女子正背对着外面跪坐在地,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就是那东西发出的喘息声。 察觉到有人来,那人警惕的护住了怀里的东西,转过头,露出一张明艳至极又有几分熟悉的脸来。 越靠近,那不同寻常的气息就越近,但陈廷可以肯定不是地上这个女人发出来的,那么就只能是她怀里...... “二位。”见他们还要靠近,女人出声喝止他们,挑了挑眉,虽然面上含着笑,眸底却是冷漠的警告:“我的狗受了伤,劳烦不要再靠近了,可以吗?” 陈廷也冷冷的盯着她,背后重剑已经不动声色拔了出来,现场气氛凝重至极时,一个身影从他身后探出,不太确定的打招呼:“明珠长公主?” 如果没记错,这个一身红裙的女人好像是此次来使的赵国公主,她怎么会鬼鬼祟祟在这里?还和陈廷口中的“同类”有关? 赵晏清扬了扬唇角:“又见面了,镇国公夫人。” 正僵硬又尴尬的对峙时,怀里的东西本能感应到危险,挣扎着醒过来,没等赵晏清说什么,便瞬间冲了出去,目标直指在场最弱小的沈望舒! 陈廷的反应也不慢,那人不是空手袭击,寒光一闪,他本能的将宽大的翅翼展开,把沈望舒严严实实护到了里面,同时听见“叮”的一声脆响,是什么东西从坚硬的龙鳞上弹开了。 沈望舒面色不变的从陈廷的翅膀缝隙飞出一根针,一声闷哼后,有什么东西重重倒在了地上。 待到翅膀收回,视线恢复清明之后,沈望舒就看到了那试图袭击自己的家伙——是个身材高挑劲瘦的黑衣男人,脸出乎意料的年轻俊美,他随手抹掉了唇边溢出的鲜红血迹后,第一反应是将明珠公主牢牢挡在自己身后。 当然,若是他脑袋上没有顶着一对毛茸茸的兽耳,和不受控制变回大爪子的双手,沈望舒不会忍不住看他一眼又一眼。 “一只还在幼生期的天狼。” “一个长了翅膀的怪物。” 明珠公主和陈廷的声音同时响起,兽耳男人背后又嘭的出现一条尾巴来,缓慢的摆动,一下一下扫过明珠公主的裙摆。 双方相对无言,沈望舒却觉得对面这人的状态跟陈廷每月三日的变身期有点像,于是晃了晃手里的瓷瓶:“或许你们需要这个?” 瓷瓶里是沈望舒后来研究出的第二版抑制药,效果未知,陈廷暂时还没用到,不过肯定比第一版的好点。 那小狼嗅了嗅味道,尾巴于是愉快的晃起来,还不忘转过头小声征求主子的同意:“我要这个。” 赵晏清却不轻易相信他们,只平静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弧矢。” 男人立刻不说话了,安静退到她身后,看都没再看一眼瓷瓶。 沈望舒觉得有趣,忍不住想逗小狗主人:“真不要?这瓶药是我独家秘制,外面再没有的。” 明珠长公主却只道:“既已悉知对方的秘密,不如我们一同保守,出去之后就当没见过,如何?” “那当然好。” 陈廷看出那小天狼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若是真打起来或许会拼命,自己也讨不了好,况且这女人还是一国公主…… 权衡利弊之下,当没见过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夫人,我们走吧。” 既然是有主人的狗,那应当是能拴住的。 虽然他们没说要,沈望舒还是远远将瓷瓶丢了过去,说:“送你们了。” 她喜欢毛茸茸的护主小狗。 目送两人都离开巷子,空气中令人心悸的气息也消失不见,弧矢这才松了口气,身子一晃差点倒下,被明珠长公主一把扶住。 赵晏清打开瓷瓶看了看,狐疑:“这东西真对你有用?” 后者点头如捣蒜:“刚才那个人,是……是龙!” “那回去再试。”赵晏清将瓶子收好:“变回去,我带你离开这里。” 幽暗的巷子里,男人的身影很快又消失了,红衣似火的长公主怀里多出一只油光水滑的雪白天狼。 天狼眯起蓝色眼眸舔了舔赵晏清的手,安心将脑袋拱进了她怀里。 【全文完】 ————我是分割线————— 终于!全书到这里就结束啦!感谢所有看到这里的读者宝宝们支持和喜欢!爱你们! 最后一章的番外同时也是预告下一本书的主角,是心狠手辣长公主VS人狠话不多小狗侍卫,也是青梧山系列的非人类男主,会在权谋中加点甜甜的恋爱,我要去进修一段时间再开这本,感兴趣的宝宝们可以来看看哦。 好了,我也是个成熟的老作者了,没什么太多完结感言,除了谢谢还是谢谢,除了高兴还是高兴哈哈哈哈哈! 这里放一个抽奖楼,今晚十二点我在作者后台抽到会员兑换码了会放在这段话的评论里,我摇点人尽量多抽几个,大家看到的先到先得! 没抽到的宝子们大家不要伤心,一人来我这里领一个啵啵,大家新书见!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