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穿越？ 第一章重生？穿越？！ 冬日的夜来得比较早，才六点多不到七点的样子，天就已经变得黑漆漆的了。只是对于灯火通明的商场而言，夜幕丝毫不能阻碍购物者的热情。 元安平双手提着大包小包的走出商场，顿时觉得寒意袭来。他紧了紧羽绒服的领子，让自己觉得暖和些，然后大踏步的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去，把东西放到后备箱里，这时里面已经堆满了东西。他用余光警惕的看了下四周，发现没什么人，打开盛放东西的塑料袋，然后装作整理东西的样子。如果此刻有人盯着他的动作看的话，一定会发现，好似变魔术似的，经他手碰触的东西突然就不见了。一番整理之后，后备箱里的东西少了一半，然后他便又转身回了商场继续购物。元安平就这么来来回回的五、六趟，最后装着把后备箱和车子后座都堆满了东西后，才开车驶出了停车场。而在他出了停车场之后，找到一处比较昏暗的地方，元安平再次把东西都给变没了，便开车去了另外一家商场，继续购物。 从第七家商场里走出来，天空开始飘荡起雪花，元安平坐到车上缓了口气，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决定，“还是再多买些药吧。”于是驱车开始在城里的各大药房转悠。又购买了不少的常用药和急救药，才心满意足的有了归家的打算。 元安平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拥有一个一百多立方的随身空间，并且，这还是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在最初的惊讶和狂喜之后，作为一个爱看小说的人，他仔细的分析了一下自己的空间，然后总结出，自己的这个空间就是一个仓库，一个里面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的仓库。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具有保鲜功能的大冰箱，它唯一的特点就是能随身携带，隐蔽方便。想到这些之后，元安平开始担忧起来，按照一般小说的尿性，拥有随身空间，还不是那种可以耕种的随身空间，那么是不是同样预示着末世将要来临了！！！ 他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尤其在这几年末世说又那么横行的时候，自己却突然拥有了在各种末世文里都会出现的空间异能。对于末世要来，已经相信了百分之七十的他，真是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身强力壮，有点武术基础，又拥有可以储藏东西的空间。如果末世真的到来，自己起码能过得好一点。忧的是，一想到这世界真的会变成小说和电影里的那种恐怖模样，就有一种恐惧感萦绕在心中。这也迫使他开始疯狂的购物，总觉得少买一点自己死亡的机会会增大一些似的。元安平在竭尽所能的把自己的空间装满。 如今空间装的差不多了，存款也花的差不多了的他，有种莫名的矛盾感。一边期待着末世不要来，一边又希望自己的所有准备别做无用功。 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雪越下越大，飘飞下来的雪花真如鹅毛那般大片大片的往下落，还没多久，地上就积了一层薄雪。元安平遇到红灯停了下来，想着心事。猜测着末日会在什么时候到来，猜测着末日后的情景。唯一让他觉得安慰些的是，作为孤家寡人的他，不用担心家人的生命安全问题。至于朋友，他除了建议他们存点东西，却没办法把自己的猜测给说出来。毕竟他也明白，即使自己真的说出来，又有谁会相信一个猜测。至于暴露空间，他从未有过这种打算。 胡思乱想了一阵之后，看到前面的车都开始慢慢开了起来，他抬头看到红灯转绿，便也开动了车。不料在他刚驶到交叉路口时，突然一辆大货车撞了过来，元安平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情时，便失去了知觉。 沐耀国北部，欣岚郡，滑县南边的靠山村里，飘飘洒洒的雪花已经把整个村子染成了白色。村子外围有一个坐北朝南的破旧小院子，小院里此刻落满了雪。小院内仅有两间破旧的土屋，虽然已经黄昏，屋子里却显得黑漆漆的，没有丝毫的光亮透出。 东边方向的房间里，一张旧的有些发黑的木板床上，一个面容稚嫩的少年，盖着一床旧的发灰的薄被子，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少年看起来没有丝毫生气，仿佛已经死去了一般。而意料之外的是，他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只是眼里透着迷茫，仿佛眼前看到的景色让他无法理解一般。 元安平在努力的睁开眼睛之后，以为自己应该是在医院。可映入眼帘的景色却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他记得自己失去意识前，那种让人恐惧的撞击感让他明白自己应该是出了车祸。既然自己没死，不应该是在医院治疗吗？为什么自己会在一个土房子里？这种破旧的土房子自己小时候最穷的时候都没住过。而且，他抖了一下-身子，好冷！ 元安平冷的发抖，他奋力的想扯一下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却发现自己几乎没什么力气。以为自己是因为车祸而造成的问题，很担心自己残了。元安平立刻往自己手看去，发现手上没有任何的伤，只是……这个手不只瘦的皮包骨头而且还明显比自己的手要小很多。他觉得自己脑子好像突然被砸了一般，有点蒙，并且一个诡异的想法涌上心头怎么止也止不住。 元安平警惕的看了下四周，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尝试着想从空间里取出东西来。发现想要的东西如自己所希望的那般出现在手中。他极其费劲的拿起镜子，然后看到镜子中一张陌生而稚嫩的脸。虽然和自己的样貌有两分相似，但他可以百分百肯定，这根本不是自己的脸！ 不说心里的惊讶和恐惧，他想坐起来检查一下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却发现自己连二两力都没有。而且，这时他也感觉到了来自身体的痛。他喘着粗气，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疼痛来自于胃部，这时他才明白原来这是饿的。 想着自己的空间既然还在，记得自己出事前，早饭做的粥和午饭在饭馆里打包的食物都在空间里。便拿了出来，看到热气腾腾的饭菜，那诱人的香味，让胃更加抽疼起来。想着这个面黄肌瘦的身体也不知道有多久没吃东西了，有油的他是一点都不敢碰，便先喝了一碗白粥。暖暖的热粥让胃里舒服多了，脑子依然叫嚣着还饿还饿，他却靠着毅力愣是给忍住了。怕一下吃多了胃承受不住。 吃了粥，东西又都收了起来，缓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有些力气了。元安平坐起身来，一阵的寒冷，看着床上的破被子，好在并不脏。他拉到身上，只是被子又薄又破，根本不保暖。适应了一会儿，他想赶快弄明白自己的境况。便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材纤瘦矮小，联系之前看到的面容，这是一个少年人的身体。又看了下干净的只有一张床，一个破旧的桌子的房间，排除掉有人有能力把自己养了二十七年而养出来的那一百多斤一米七八身强体壮的身体给整成如今这个一米六多一百斤不到，且有着一张十多岁的脸孔的可能性后，他只得相信自己这是重生了。重生到一个少年的身上，而且，根据这少年的衣着和那一头的长发看来，这还是个古代世界。至于其它的他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死了又活过来，换了个身体，换了个世界，好在不用担心末世的问题了。而且，虽然空间可能变得有些鸡肋了，但里面的物资却能保证自己暂时不用被饿死，总体而言情况还算不错。 既来之则安之，本来就孤家寡人的他对以前的世界若说有多么多么的留恋他也没那么浓烈的情感。所以，元安平很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现状，然后便想着把自己的生活状况搞好些。可惜身体不行，虽然吃了东西头还有点晕，还需要养养。不过，把自己的窝搞好些那是必须要先做的事情，不然不饿死也会被冻死。 他先从空间里取出自己储备的冬衣，虽然觉得自己身上有些脏急需洗澡，不过碍于体力不行只能忍忍先。便在最里面穿了秋衣秋裤，然后穿上保暖内衣，再穿上羽绒服，瞬间觉得整个人都暖和了。接着把床上的破被子破褥子都给扔到一边。换上新棉被，铺两条被褥，再盖两条被子，其中一条还是羽绒的。看着焕然一新的床，看起来舒服多了。然后便钻进被窝舒服的呼口气，想着自己的身体急需热量，元安平便从空间里拿出好些巧克力开始吃。 由于他的物资都是为了末世而准备的，所以他很注重防寒保暖经久耐用。衣服被子都是防寒防水耐用型的，当然也有那么一两套是平时穿的，至于食物则大都是高热量。所以，他备了好些巧克力和糖果，当然，由于财力有限，他也没都照着好的买，起码他就买了好些只有甜味的硬糖，那价格是极为便宜的。 元安平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想着自己的打算。不过由于对这个世界一点都不了解，所以，他也只能根据猜测来乱想一些事情。比如，这个孩子怎么一个人住啊，看样子应该没什么亲人，住的房子那么破肯定很穷啊，以及这个孩子看样子是饿死的才让自己占了身体，再感叹一句真是可怜！ 由于身体不好，没什么精力，又吃饱喝足了，所以没多久他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在临睡前他突然想道，“我这算是重生呢？还是穿越呢？” 第二章 大伯 第二章大伯 第二天，元安平醒来时已经挺晚了。本来还迷迷糊糊的他，突然听到有人哐哐敲门，这声音让他猛的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了过。 一个厚重的声音从大门外传来，“安平，是我，我是你大伯，出来开下门。安平……” 元安平仔细听了下，确实是在不远处，应该是在叫他。他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脑子乱哄哄的，先答应了一声，“唉……唉，等一下，我马上去开门。”想了一下，然后匆忙用最快的速度穿上破旧棉衣，见确实能把自己的保暖内衣遮的严实后，把床上的棉被都收了起来，然后穿着原主的破棉鞋出去了。心里带着忐忑，毕竟他对原主的一切一无所知,挺怕被人发现，万一当被当做妖孽要烧死他就太倒霉了。 元安平刚一打开外间的门，就觉得刺骨的寒意迎面袭来，让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看着院子大门，以及院子里的雪后便踩着雪，咯吱咯吱的来到大门处。 像是听到了他的动静，对方拍了拍门，说道：“安平，我是大伯，来给你送点吃的。” 元安平顿了下，想到来人的身份应了一句，“大伯。”他缩着手放下木栓，把门打开，见门外站着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穿着打着补丁的棉袄棉裤，身材挺高大，就是瘦，颧骨凸出，缩着脖子，脊背有些弯。元安平看着愣了一下，眼前这个人就像自己在影视剧中才能看到的困苦的把脊梁压弯的穷苦大众。 元根盛没看出自己侄子的异样，他看了看元安平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精神却不错，便放心了。“这几天下雪，我也不好出来，不知道你过的怎么样，想着你应该缺吃的了，便给你拿些来。唉——”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你知道大伯家的情况，大伯对不住你啊。” 元安平不知道具体情况，也不敢随便接话，便道：“大伯快进屋吧，屋里暖和些。” 元根盛点头，“好，你身子骨不好，别冻着了。”两人进了屋子，元根盛把提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看了看屋里，“安平啊，你怎么没在屋里点个火堆，也暖和些。” 元安平笑了笑，“我起得晚了，想着待会儿再点火堆。” 元根盛点点头，“那行，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大伯拿的东西不多，你先吃着，等吃完了去我家要。你如今一个人生活不容易，我毕竟是你大伯，照顾你是应该的。你大伯娘……”他顿了下或许想起自家婆娘以前说的话，“她就是嘴上说的不好听。她那人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想想自家的粮食也是紧巴巴的，自己拿了些来给安平，婆娘虽然不高兴，却也没阻拦，所以婆娘的心也是好的。以往那么计较，归根到底还是太穷了。 元安平通过这个大伯的话可以得出，原主是自己一个人生活，至于父母去哪里了，最大的可能是都去世了。而他这个大伯，家里也很穷，虽然那个未曾见面的大伯母对于他接济自己，虽然心里不痛快却还是没硬拦着，不然的话这个大伯父也不好提吃的过来。所以说他这个大伯和大伯母总的来说还算不错。这他就放心了，说实话，他可挺怵糟心亲戚的。 元安平看了眼桌上的灰布袋，对元根盛说道：“大伯，你把这些东西带走吧。你家也不容易，我家里还有些粮食，还能凑合些日子。” 元根盛听到侄子这么说，心里叹口气。他这个侄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气高，因为他婆娘的话，硬是不愿意再去他家要吃的。他是真的心疼这个侄子，毕竟是自己大弟唯一的儿子。想到早逝的大弟和弟妹，心里又是一阵痛，便出声劝说道：“你家有多少粮食我还不知道吗，东西收着吧。安平，你记着，我是你大伯，我照顾你是应该的。还有，你也别跟你大伯母一般见识，她一个婆娘嘴碎，你别往心里去，有空了上我家去找柱子玩。” 元安平不好再说些什么，点头把东西收了，“知道了大伯。” 元根盛听他应了，心里也高兴，看了眼外面的雪，“希望来年有个好收成。哎，收成再多，那么多的赋税咱们也留不下多少东西，不过好歹能吃饱肚子。”其实他也发愁家里的粮食不够吃，尤其是那青黄不接的时候，他家孩子又多，愁啊。不过大家日子都是这么过的，想方设法的让自己和家人吃饱肚子。村里人真没什么可求的，只是想填饱肚子就成。 元安平皱眉，“赋税？” 元根盛以为他也是担心赋税，便又说了两句，话中带着怨气，“皇帝贪图享乐，官员横征暴敛，各种名义收赋税，可不就苦了咱们这些贫民百姓。”说完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大逆不道，便嘱咐元安平说，“这话你听了就听了，别出去说，虽然好些人这么骂皇帝，咱们毕竟是平民百姓，别惹了麻烦。” 元安平了解，皇权社会没法讲人权，他点头，“我听大伯的。” 元根盛便放心了，“那好，家里还有点事要忙，我先走了。” 元安平起身把人送到门外，“路上慢点。” 元根盛点头，“好，你快回屋吧，外面冷，我走了。” 元安平关好大门，想着元根盛的话，他有些担心。没想到赶上一个昏庸的皇帝，老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他也是老百姓的一员，他不得不为自己的生活而担忧。想着等过几天得去好好的打听下情况。 走进屋里，元安平来到桌前，看了下元根盛带来的东西。有二十多斤的红薯，还有一些不知道是什么面，看着不像小麦粉，也是二十多斤的样子。元安平空间里最多的就是吃的，他自然不缺吃。不过这些东西他也不好给元根盛送回去，想着先放着，等下次元根盛问起来时当做自己还有粮食的证据。 看着这些粮食，他也觉得饿了，不过得先去洗漱一下。对于这个家他还不了解，准备先查看一下，不知道这家有没有水井。 他把整个家逛了一遍，总结一下就是，一个小院子。虽然说小，但就单一个前院就得一百五、六的面积，还有一个五、六十平方的后院。后院搭了个棚子，是放柴火的地方，不过现在里面也没多少柴火了。而可居住的房子一共两间，一间主屋，是他住的地方，应该也是原主父母以前住的地方。有堂屋，堂屋旁边有个小门进卧房。看模样，堂屋也做厨房用的。 至于另外一个屋子，由于窗户有些小，显得很昏暗，里面放了许多的杂物。他此刻也没有心情收拾，以后再说。不过转了一圈没看到水井的存在，想着这个村子应该有共用的水井，只是不知道远不远。 他回了堂屋，一个桌案和一些厨具都靠西墙放着。他仔细看了下，有四个海碗，一些筷子，两三个小罐子。他翻看了下，都是空的，也不知道以前里面是放什么的。一把刀有些锈了，看着挺钝的。还有一个三脚架吊着个铁锅，地上有个浅坑，有些发黑，那里应该是放柴火烧的。还有一大一小的两个缸，一个水缸，一个放粮食的缸。粮食缸里干净极了，至于水缸里，没有多少水还都结了冰。 元安平把元根盛拿来的粮食放到缸里，盖上盖压好。他想了下便去后院取了些柴，又去弄了好些雪到锅里，开始烧水，先把脸洗了再说。 火石他自不会用，不过他有打火机。生了火后，顿时感觉屋里暖和了好些。烧水费了好些时间，好在不用烧沸了，不过倒是享受了一下小时候的乐趣，在烧水的时候还烤了两个红薯。 刷牙洗脸之后，元安平又喝了一顿白粥，不过没忍住还是吃了点菜，好在打包的菜还是有些素菜的。吃完他觉得，人，还是吃点咸的有力气。 吃过早饭之后，想着水确实是个问题，觉得还是要去村里转转，便拿上烧好的红薯，用布包着当暖手了。 走出大门，他左右看看，本来挺暖和的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脚上穿着的可是一双破棉鞋，冻脚！不过，保暖衣可以包里面，他那些现代的鞋可不好遮掩，只能先忍着，看了村里的方向一步步的往村里走。可没走多远的路，元安平就觉得自己完全是找罪受，这雪路可是特别难走，尤其还是穿了个破棉鞋。没多久，就感觉棉鞋已经湿了。他考虑了下到底是回去呢，还是继续往前走。想了想，他转身回了家。用之前烧水顺便存在空间里的热水洗了洗脚，然后换上空间备着的袜子和冬鞋，又在杂物房里找了个破衣服，撕了两块把鞋子包了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确定鞋子不会露出来，便再次出了门。 第三章 霍小寒 第三章霍小寒 元安平往村里走去，这时发现好些村里的人正在往院子外面扫雪。他悄悄的观察着这些人，发现自己好像一个闯入者一般。看着那些束发古装打扮的农人，此时此刻对于来到异世这个事实他有了更加深刻的感触。 为了怕别人发现他的异样，他只能稍微低着头，继续往前走。有些人见了他会用爽朗声音问一句，“安平，你这是去哪儿啊？” 元安平只要笑着回一句，“想去水井那里看看，家里没水了。”便行。他也不敢多说什么，也不好称呼对方，毕竟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 更爱说些的女人会跟安平说几句这些天打水的不容易，不经意间的动作也让元安平窥视出水井的方向。不过也有些忙着根本不搭理他的，倒也让他觉得还算正常的。毕竟小时候他也在村子里生活过一段时间，虽然走到路上会遇到好几声吃了没那种问话，外加几句关心学习的，但也有些不说话的。 因为脚上防水的冬鞋方便许多。这一路上好些地方也被扫雪的人家扫了扫，倒是越往村里走，雪地越少。根据之前听到的只言片语让他知道，水井就打在村子中间的空地上，旁边还有一颗大桑树。 元安平看到了水井。那口古井用青石搭了台子，还在外围围了一层木栏杆，应该是为了防止小孩子不小心掉井里用的。这是种很老式的水井，打水的方式就如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那种用轱辘吊着水桶打水的。这时并没有什么人来打水，或许都在忙着处理院子和屋顶的雪。 元安平来到井边，如今身高只有一米六多的他想站在井边看看井里面的情况都看不到。围着水井转了一圈，他想试试看能不能摇上水来。便动手去碰那个手柄。还没摇两圈，他就发现确实很吃力，不过感觉还在承受之内。当他好不容易把水桶摇上来时，发现去拉那个水桶还是个技术活。正当元安平思考着怎么能把水桶顺利提到地上时，突然注意到一旁站着一个提着水桶来打水的少年。这一惊，手里突然松了下来，水桶就咚的一声又掉水里了。 元安平注意到少年在看到水桶掉到井里后，皱起了眉头，眼神好些有些疑惑。他咳嗽了一声缓解下情绪，然后让开了位置：“你打水吧。” 那少年摇了摇头，“你先来的，应该你先打。”他声音有些低，听着好像有气无力的样子。 元安平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下，“我没带桶来，我只是……口渴，想打些水喝。我不急，你先打水吧。” 少年没在意他那蹩脚的借口，也或许大冬天的喝井水对对方而言很正常。不管是什么原因，少年听了元安平的话，便上前去打水，而元安平则站在旁边不碍事的地方看着。 少年长得很清秀，个头跟他差不多高，也很瘦，脸色非常苍白没有什么血色，跟昨天在镜子里看到的自己差不多。而且，穿得也很破旧，跟自己身上的这套有的比。由于他一路上走来，也见到了好些人，所以他知道，像他这种穿得如此破旧的人算是少数。虽然大家的衣服上难免会有些补丁，但大都看起来很厚实，像他们这种看起来又破又薄的很少。 少年先甩了甩连着水桶的绳子，让水桶进入水中。当他摇动轱辘，明显可以看出很吃力，而且露出的手腕也极为细瘦。 不过对方还是把水桶给摇了上来，这时元安平就看到他努力的侧着身子，尽力伸长手臂，把桶拉到身边，然后提着水桶把水倒进自己的水桶里。这个过程虽然费时不多，但看起来对少年而言非常辛苦。而且，他还看到少年的手上有好些冻疮。 元安平觉得这少年真的不容易，他从小到大也没见过活的这么辛苦的孩子，便想上前帮忙。 元安平试着问道：“我帮你摇轱辘吧？” 少年有些意外的看向元安平。没等他有什么反应，元安平就上前挤开了他，学着他的样子摇了摇绳子把水桶晃到水里。不过这显然是个技术活，摇了好几次才做到，然后心里舒口气，成功了就好。 两人分工合作，一个摇轱辘，一个提水桶，没几次就把少年的水桶装满了。 少年看向元安平，好像有些不擅长交谈，“谢……谢谢你。” 元安平咧嘴笑了笑，“不客气，不客气。你一个人提着水桶没问题吗？”那水桶可不小，而少年又那么瘦。 少年把手放到水桶上，“没事，我习惯了。” 就在少年要提着水走的时候，几个看起来七、八、九岁的小孩子打打闹闹的跑了过来，看到少年时，其中一个说：“你们看，霍小寒又出来打水啦。” 另外有人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声道：“嘿嘿，我可听到他娘说了，霍小寒要是打不够水就没饭吃。” 有个孩子声音憨憨的，“霍小寒真可怜，没饭吃。他娘怎么那么坏。”在这孩子心里可能不让吃饭就是最痛苦的惩罚吧。 另外一个孩子接道，“胖墩你懂什么，我娘可说了，霍小寒不仅是个双儿，还是克双亲的。他娘当初生他就差点死掉了，他爹也因为他得了场病。我娘说他命硬，不好，不好。” 一些孩子都纷纷表示，“我也听我娘说了。” 而那个小胖墩则傻傻的问，“我娘怎么没跟我说啊？” 其他小孩子得意的表示，“那是因为你傻呗。” “霍小寒是个倒霉鬼，谁跟他在一起谁倒霉，我们别跟他玩。” 元安平听着那些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话，看着蹲在地上低着头看起来很可怜的少年，咬牙，这真是哪个年代都缺不了熊孩子！ 他冲着不远处的几个孩子喊道：“没事儿滚一边儿玩去，在这瞎咧咧什么！快走，快走！” 听到元安平的话，几个孩子都好奇的看着他，其中个头比较高的一个，看样子是几个孩子的头儿，一副刺头的样子，“喂，元安平，你怎么帮霍小寒说话啊！嘿嘿，我听我娘说，霍小寒是可以嫁人的，你是不是想娶他才对他好啊。我娘说，你这样的不好娶媳妇，所以你才想娶霍小寒对不对。” 其他几个孩子就跟着起哄，“霍小寒是元安平的小媳妇，霍小寒是元安平的小媳妇。” 元安平先听到少年可以嫁人就一惊，再听这小子一口一个他娘说的，觉得这小孩他娘可真是个八婆。心想我还治不了你这小崽子。便对那孩子一脸极为鄙视的模样，“还以为你多了不起呢，结果一口一个你娘说的，切，怎么跟村里的那些碎嘴婆娘似的，真没点男子汉的样子，我瞧不起你！” 那孩子一听元安平这么说，立刻气得涨红了脸，“你凭啥看不起我！我告诉你我可是他们的老大！” 元安平抱着手臂继续居高临下的用很不屑的语气说：“哼，你三句不离你娘，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还当老大，真是笑死我了！要是我，肯定不认你这种没断奶的人做老大。你看你那样子，说霍小寒怎么怎么样。你自己想想是不是只有村里的婆娘才那么说霍小寒，村里的爷们都不说的？可你们说，就说明你们都不是爷们，都是碎嘴的婆娘！” 那些孩子被元安平的话唬得一愣一愣的，仔细想想还真没听自家爹说过什么。他们也不想想，他们老爹一个个的整天想着庄稼想着收成，哪有心思去想别人家的那点破事。至于小胖墩，一个看起来五、六岁的孩子，则扑闪着亮晶晶的眼睛一副好崇拜的样子看着元安平，心里想着竟然敢和李子哥吵架真是太厉害了！ 那些之前也说了听娘说的这句话的孩子，立刻闭上了嘴巴，好像之前自己没说过这话似的。而那个领头的孩子脸红脖子粗，对着元安平吼道：“我以后不说霍小寒了，你要再敢说我不是爷们，我跟你干架！”然后对着身后的小弟吼道，“我们走！” 元安平见几个熊孩子走了，心里得意，“小样，跟爷斗！”然后见少年还在地上蹲着，便也蹲下安慰道，“那些熊孩子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就当是放屁听响了。”说完他发现霍小寒状态不对，他才注意到对方一手捂着肚子，脸色很难看，很痛苦的样子。 元安平连忙问，“你怎么了？怎么了？” 霍小寒声音虚弱，“肚子疼，缓缓就好。” 元安平皱眉紧张的说：“肚子疼可不是小事，你最好找大夫看看。” 霍小寒摇了摇头，“没事，这是饿的，不用看大夫。”他一直低着头，不去看元安平，不知道在想什么。 元安平一听他是饿的，那就不是肚子疼而是胃疼，想到之前那些小孩说的话，觉得霍小寒还真是可怜。脑子转了一下，手伸进怀里，从空间里拿出两个烤红薯递给霍小寒，“这个给你吃。” 霍小寒转头看向元安平，眼睛红红的，不过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要，我听说你也不好过，还靠着你大伯家。我打完水就有吃的了。” 元安平觉得这霍小寒心地真好，自己都这样了还想着别人。不过还是硬把红薯塞到霍小寒手里，“你放心吧，我没你想象的那么惨。你快吃，别以为肚子疼是小事，痛的次数多了是要生病的。听我的，快趁热吃，暖暖胃。” 霍小寒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红薯，感觉着红薯的热，他从没像此刻那么温暖过，低着一边吃一边流眼泪。 元安平不知道对方多么感激他的帮忙。霍小寒从小到大受到了太多的欺负，可从来没有人站出来替他说话，没有人帮他。他背着克双亲的枷锁，还被自己看重的唯一好友背叛，有了谁跟他好谁倒霉的名声，没人愿意靠近他。他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甚至觉得活着没多大意思，可他又不想死。他心里有个卑微的念想，等他成亲离开那个家之后，或许生活会好起来。至于那些孩子所说的元安平是因为想娶自己而对自己好的话他是不信的。 他知道元安平，对方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有读过书的孩子。他曾远远地看过对方，觉得跟其他孩子不一样，也从未欺负过自己。虽然也没帮过自己，但他觉得这对他而言已经是最大的善意了。 两个红薯比较大，霍小寒吃了一个就觉得饱了，而且也有来打水的人了，他怕被看到，传出去不好。自己倒是不怕什么，他知道元安平的大伯娘，要是让对方知道元安平拿他家吃的给别人，肯定会闹腾。 第四章 干活 第四章干活 霍小寒提起水桶，眼圈红红的，精神倒好多了，他跟元安平说：“我要回去了。”说着提着水桶就走。 元安平几步跟上去，“你娘要你打不少的水，我在这等你吧，你饿了那么久肯定没什么力气。” 霍小寒连忙摇头，小声说：“你别帮我了，那样对你不好。” 元安平不怎么在意的说：“有什么不好的，嘴长在他们身上，爱说什么说什么，可不代表我就要在意他们的看法。” 霍小寒还是坚持说：“不行，你还是走吧。” 元安平不怎么理会，他就是觉得这孩子太可怜，想着帮他打水，这有什么。霍小寒见他还那个样子，有些急了，“不行，你还是回去吧，牵扯上我你会被说得很难听的。你一个人过不容易，要是大家排斥你的话，在村子里会很难的。” 元安平不怎么在意的说：“没事，没事，没你想的那么夸张。”而且他觉得凭他的本事，还能因为别人的不喜过不好吗？ 霍小寒把水桶放下，声音哽咽的说：“你怎么这样啊，你不知道被排斥的后果有多严重，会很难过的。” 元安平见自己快把人给弄哭了，连忙投降，“你别哭啊，我听你的不帮你打水了。”说着提起水桶，“我帮你提一段路吧，我还不知道你家在哪，去看下，以后找你也方便。” 霍小寒听他这么说又紧张了,“你别来找我！我们家人都不太好相与。而且，我每天有很多活要干，根本没法出去玩。不过……”他顿了下，“我有时候会上山砍柴。” 元安平便道：“你去砍柴的时候叫上我。” 霍小寒想了想觉得也可以，心情也好了许多，他笑了下，“好。” 元安平看着他的笑脸，心想人还是笑着更好看些。 霍小寒的家在村子西边，位置比较偏，路也远，走到离他家不远的时候，霍小寒便让元安平停了下来，然后指着远处的房子，“那个门前有棵大桃树的房子就是我家。你别送了，我娘要是看到你肯定会骂人的。” 元安平没法，拐角处正好是别人家屋子后面，元安平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块巧克力，虽然封皮有些惹人怀疑，不过按照这里人的思维怎么也想不到那么诡异的地方去。他是真的很怜悯这个孩子，没看到就算了，给他看到了却什么都不做的话，他肯定会憋得难受。 他把巧克力封皮撕开，递给霍小寒，“你把它吃了。味道有点苦，不过对身体好。” 霍小寒乖乖的吃了，他不觉得苦，只觉得比什么都甜。等他吃完，见元安平又递给他一块，他再次吃了，然后笑的腼腆，“很好吃，我觉得很甜的，就只有一点点苦味，是药吗？” 元安平笑着看他吃下，也不好解释，“你就当是药吧，你快回家吧我先走了。” 霍小寒心里有些不舍，不过还是点了点头，“你走吧，我也要快点回去。” 元安平对他挥挥手，然后沿着来时的路走了回去。 推开自家院子大门，看着院子里厚厚的雪，元安平想，自己也应该把雪扫一下，不然等雪化了，院子里肯定变得泥泞不堪。 到杂物房找了一番，找到了扫帚和木锨。看着那些洁白的雪，见好些雪都没被弄脏，自己存些雪水洗漱用也不错，至于平时吃的水还是要去水井那里打。 拿了自己唯一的洗脸盆出来，双手戴好手套。盛了雪往水缸里倒，水缸里加了一点热水，雪刚倒进去没一会就化了。这般来来回回的好多次，才把水缸装满。抹了把汗，一边感叹身体差，一边感叹体力活真心不容易。 由于体格有限，他也不想着把院子里的雪往外铲了，就都弄到墙根处，堆到一起。就这么把前院后院的雪都给整理干净后，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其实他想弄些好的吃，不过，想到要是香味飘散出去，肯定惹人怀疑，想想还是算了吧。他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先蒸米饭吧，一次煮多些，放到空间里，可以一两天都不用煮饭了。对于做饭他没什么热情，他手艺一般，做出来的饭谈不上味道好只是能吃而已。所以对于做饭，他还是很犯懒的。 米饭出锅的味道还是很香的，他快速的盛了一大海碗，然后余下的米饭整理好迅速收到空间里。接着拿出打包的菜。那几个菜他准备吃得节俭些，直到想到方法可以正大光明做好料的时候。话说，想想自己空间里有的是肉和菜，却碍于环境不敢吃，怎么一个郁闷。 吃完了还算美味的午餐，元安平躺在床上思考着让自己空间里的东西能够利用起来的方法。其实他空间里还有不少的真空包装的熟食，比如牛肉和鸡肉，不过大冬天的他还是想吃热的。 左想右想，想了一番之后，他想到的唯一办法只有让大家觉得他挣着钱了，那么吃得好些就没什么好意外的了。至于如何挣钱，想想就觉得头痛，毕竟他没来到一个太平盛世，根据村里人的状况，钱肯定十分不好挣。 元安平心中暗忖，“也不知道村子离城镇远不远，这挣钱肯定要去繁华些的地方看看才有出路。” 美美的睡了个午觉，元安平醒来感觉离天黑还有好些时候，总不能只等着吃饭睡觉。想起家里的木柴不多了，便去拿了砍刀准备去山上砍柴。至于他空间里为了末世准备的刀，他是不敢拿出来。 把床上的东西都收进空间里，继续穿上棉衣棉裤，提着砍刀，顺手拿了扫帚，仔细的把大门锁好，便出了家门。 一路往山的方向走去，并用扫帚一路清扫，他也没打算扫出一条大路来，所以大致的扫一下，让自己走的容易些。 虽然他家算是离山近的了，但还是走了近一个小时，最主要是雪太深了，走的实在不易。这时候他觉得自己有些傻叉，其实可以找点别的事来做，而不是雪刚停第一天就上山。至于回去，已经来到山脚下的他是不打算回去了，怎么着也得砍些柴，不然自己白辛苦一趟。 上山自然不太容易，所以便在山脚处，寻找可以做柴火用的木头或枝条。其实他不太懂得哪些柴可以砍，也看不出哪些树是死掉的，所以只能根据感觉砍了一些，因为实在不敢乱砍，所以意思意思弄了一些，才发现自己没带绳子！他也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就把柴收到空间里，谁知道哪个他看不到的方向有没有人。所以，看着辛苦砍下来的枝条，只能勉强把一些抱怀里，然后看着地上的那些柴无语。 他就这么一手抱了些柴，一手托着扫把往回走，想着雪没化前绝对不上山砍柴了！ 不过上了一趟山之后，他有了个想法，可以拿出一只鸡来，就当是自己从山上捡来的。捡到下雪冻死的野鸡，还是有可能的。 他回家后，把柴随便扔在院子里，进了堂屋就一阵喘，觉得强健体魄很紧要。等休息好了，从空间里拿出一只两斤多的鸡来，剁了一些下来，剩余的弄了些雪一起放盆里，准备再冻一晚上。毕竟他是准备分一多半给那个还算不错的大伯的。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鸡肉太过新鲜了，免得被怀疑真冻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一切弄好之后，他关了房门进了里屋，土房子相对砖房还是比较暖和的，只是还是觉得冷，一回来要是没事干，他就想窝被窝里。 舒服的坐到被窝里，吃着饼干的他忍不住感慨一句，“冬天，真是个让人犯懒的季节。” 等真正安静下来后，他突然想起了霍小寒。这么冷的天，还要干活，还不一定能吃饱。他胃疼成那样，肯定是经常挨饿的。还有他那双手…… “唉”，元安平叹口气，“想帮他也不好办啊。”他有冻伤药，但对方穿的那么少，又一直干活，即使有药也是治标不治本。而且，即使自己有吃的，有穿的，也没办法直接给他。毕竟空间这东西太特殊了，要是被人发现了，他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皱着眉头，元安平觉得，“我还是应该想个办法帮帮霍小寒才行。” 第五章 大伯家 第五章大伯家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元安平被一阵鸡叫声吵醒。他烦得用被子捂着耳朵继续睡，没多久又睡着了。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是日上三竿的时间。不过冬季本来也没什么事可做，他更没什么事做，起晚点也没什么。 早饭不想吃米饭，元安平弄了锅面汤喝，配着菜吃还不错。他算北方人，习惯吃面食，所以还挺想吃馒头的，可惜啊不会做。 吃完早饭，把放在桶里化冻了的鸡拿了出来。这只鸡他之前用刀切了三分之一的量留下，把鸡头鸡爪也留了下来。他记得杂物房里有个竹篮子，去拿了出来，用水冲洗了下后，把鸡肉放进篮子里。篮子正好有个盖子，盖上之后，就没人看到里面的东西了。 只是出了大门之后，还有要解决的问题，那就是，他不知道他那个大伯家在哪里！想着也只能先往村子里走，碰到人再说。 一路走着，元安平注意着路上遇到的人，没敢轻易开口问他大伯家的地址。正走着，在一家院门口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便走了过去，“你是小胖墩吧？” 没错，元安平看到的就是之前那伙欺负霍小寒的孩子中那个最小且长得胖乎乎的小家伙。 小胖墩本来正蹲在自家门口自娱自乐着，突然听到一个挺陌生的声音叫自己，结果一抬头见是元安平，立刻裂开了嘴，“安平哥哥！”他自从看到元安平把李子哥哥给赢了之后，他就特别特别崇拜元安平。虽然李子也没欺负过他，并且对他还挺好，但他就是崇拜元安平，所以看到元安平表现的特热情。 元安平看到小家伙的笑脸，又听到他用稚嫩的童音叫自己哥哥，心里觉得小孩子就应该是这么讨喜的样子，哪像之前遇到的那几个，真是太不讨人喜欢了。 元安平笑眯眯的说：“小胖墩，哥哥问你个问题。” 小胖墩立刻拍拍胸脯，“安平哥哥你问吧，我一定告诉你。” 元安平点头表示很满意，“陪我去我大伯家怎么样，你要陪我去的话，中午请你吃好吃的。” 一听到有好吃的，小胖墩立刻如小鸡吃米似的猛点头，“好的好的，我陪你去。”说完冲着自家大门提高嗓门用很雀跃的声音喊了一声，“娘，我去玩了！”然后拉着元安平的手就冲。 元安平无奈的笑笑，“胖墩慢点，不急的。让你走前面带路。” 胖墩听了放慢了脚步，乐呵呵的在前面走着，还时不时的问元安平些问题。 “安平哥哥，你去你大伯家干什么？找柱子哥玩吗？” 元安平摇头，“我去给大伯送点吃的。” 胖墩听了有些疑问，“我听李子哥他们说，你都是吃你大伯家的东西的，你怎么有吃的送给你大伯啊？” 元安平笑了笑，“我昨天上山砍柴时捡了只冻死的鸡，便打算给大伯家送些过去。” 小胖墩对于吃的特别灵光，“鸡！安平哥哥，你要请我吃的好吃的也是鸡肉吗？” 元安平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是啊，请你吃鸡肉。” 小胖墩立刻高兴的大叫，“哇，太好了，太好了，安平哥哥要请我吃鸡肉了。” 元安平见有人看过来，立刻对小胖墩说：“别喊了，让别人知道了，你就吃不上了。” 一听吃不上鸡肉，小胖墩立刻捂着嘴巴眼巴巴的看着元安平。 元安平被他这般童趣的样子逗乐了，“放心吧，给你吃。走吧，对了，胖墩，你的名字叫什么？” 胖墩表情疑惑，“就是叫胖墩啊。” 元安平知道这孩子可能没听懂，便问，“你还有没有别的名字。” 胖墩立刻说道：“有啊，我有两个名字。”然后一脸得瑟的样子，“一个叫胖墩，一个叫元小胖。我爹说，给我起名字是想我将来吃的胖乎乎的。”说完挺着小胸脯嘿嘿的笑。 元安平心里无语，不过想想对于这些总担心缺粮不够吃的人来说，能是个胖子那是多少人的梦想。所以，他也意思意思的表达了对胖墩，也就是元小胖的名字的赞美，然元小胖再次笑开了花。不过小胖墩也姓元倒是挺让元安平觉得亲近的。 两人没走多久，就到了元安平大伯家门前。元根盛家也是土房子，不过院子要比他家大很多。院门开着，元安平站在院子外面踌躇了一下跟胖墩一起走了进去。 刚进院子，元安平便看到两个少年，一个看起来要比自己大一些，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大的见了自己露出了笑脸，而小的则一脸明显的厌烦。元安平可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张口。 年龄大些的少年笑着跟跟元安平打招呼，“安平，你来啦。” 小的则恶声恶气的说：“你不是说以后不来我家吗，怎么又来了？又想向我们家要东西！” 大些的少年立刻皱眉训斥道：“二弟！” 年龄小的少年见哥哥要发火了悻悻的没再说什么，还是瞪了元安平一眼。元安平懒得理他。 胖墩倒是帮了他忙，还没等元安平说话，胖墩就先张口叫人了，“柱子哥，石头哥。”他叫完人然后对年龄小些的少年说，“石头哥，安平哥哥不是来问你们要东西的，他是来给你们送鸡肉吃的。” 通过胖墩的话，元安平知道年龄大的叫柱子，小的叫石头。等胖墩说完，他便把篮子递给柱子，“在山上捡了只冻死的野鸡，给你们送了些过来。” 柱子没接，“安平，你自己留着吃吧，你那么瘦确实该补补。”元安平瘦的有种能被风吹走些的感觉，还好精神显得挺好，不然还真让人担心。 石头听了不乐意了，一把抢了过去，“为什么不要啊，他吃了咱们家那么多东西，给我们送鸡是应该的。” 柱子是真生气了，元安平吃了他们家多少东西他能不知道吗，石头说的有些过分了。他知道因为家里也困难，每天吃不饱，对于爹把吃的送给安平石头心里有怨言，但这么对待安平就太过了，“石头！” 石头知道大哥是真生气了，不过他还是要把鸡肉留下，“哥，小弟难道不瘦吗，反正我要把鸡肉留下来。”说着转身把东西拿进屋里去了。 柱子气得要追，元安平立刻拉住他，“柱子哥，我拿来了肯定是不会拿回去的。大伯帮了我颇多，我怎么也不可能吃独食的，就留下吧，小孩子还是得沾点油水。” 柱子叹了口气，他也心疼弟弟妹妹，也没再说什么。 或许是看在鸡肉的面子上，石头对元安平的态度好些了。元安平也不在意，反正是陌生人，他态度怎么样，也不干自己什么事。 拿回篮子元安平要离开，柱子连忙拦人，“安平，中午就在家里吃吧，我爹娘也快回来了，你先进屋里坐坐。” 元安平立刻婉言拒绝说：“我家里还生着火，而且还要把这小家伙送回去，下次吧，下次再一起吃饭。”说着就拉着胖墩往外走。 柱子看他一心想离开，也没办法，只能让他走了。等安平出了门，他立刻沉下脸来对因为有肉吃而高兴石头说：“给我进来！” 石头一看知道自己大哥又要训自己了，不知道会不会动手，虽然有肉吃，还是有些颓了。 回去的路上，胖墩兴致高昂，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总体思想就是石头哥真是太讨厌了，怎么能那么说安平哥哥。 像是想到了什么，胖墩有些疑惑的说：“我听我娘说，”说着突然想起元安平曾经说过的话，他立刻改口，“没有，没有听我娘说，我自己知道的。” 元安平噗嗤一下笑了，“胖墩你要说什么？” 胖墩挠挠脸，有些不解的问：“柱子哥家种你们家一亩地呢，他们家给你送些吃的不是应该的吗？为什么石头哥会不高兴啊。难道是安平哥哥你太能吃了。不过你那么瘦，怎么会那么能吃呢？” 元安平好奇的问：“我家的一亩地给大伯种了？” 胖墩点头，“是啊。” “或许是收成不好，打的粮食不多，我又吃的多的缘故吧。”元安平没怎么在意，古代的粮食产量很低，这里赋税又高能剩多少。 元安平套话道：“胖墩，我考考你，你知道我大伯家有几个孩子吗？他们都叫什么名字？” 胖墩立刻自信的说：“有五个孩子，有柱子哥哥，小雨姐姐，石头哥哥，大河哥哥，还有小河哥哥。” 元安平立刻笑着说：“胖墩真厉害，都答对了。安平哥哥再问你个问题，知道我的爹娘叫什么名字吗？” 胖墩想了下，摇头，“安平哥哥，这个我不知道。” 元安平没觉得意外，小孩子毕竟不能直呼大人的名字，不知道也很正常。“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们再说说其它的。你知道咱们里正叫什么吗？” 胖墩点头，“我知道，叫李曾爷爷。我还知道李子哥的爷爷叫李曾爷爷二伯。” 元安平悟了，“那个横小子跟里正是本家啊。你那个李子哥名字叫什么？” “李子哥叫李字，那是他爷爷给他取的名字，希望他将来识文断字，成为一个有学问的人。只是李子哥家太穷了，上不起私塾。”说着小家伙还有模有样的叹了口气。在古代，穷苦人家可上不起学，更加供不起读书人。 把小胖墩送到家门口，嘱咐他午饭的时候来他家吃后，便回了自己家。他做饭不行，所以不打算用炒的，而是准备熬鸡汤。至于熬鸡汤，自然要费时间些。 第六章 写字 第六章写字 回到家，一番折腾之后，终于把鸡汤给炖上了。当然元安平不会只用那三分之一的鸡，而是又添加了一只鸡。锅里添了很多水，他准备熬一大锅的鸡汤出来。保证了锅底的火能烧一段时间后，元安平便去了杂物房，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看看能不能找些有用的东西出来。结果还真让他找到了一样有用的东西，一本书，一本用来启蒙的书。 那书是在放衣服的木箱子里找到的，被布包的很小心，放到了箱子底部。这本书已经旧的发黄了，但可以看出书的主人很爱惜，连一个折痕都没有。他翻看了一下，有种莫名的喜悦，因为里面的文字他很熟悉，竟然是繁体字。他曾经研究过一段时间的繁体字，掰着字典一个个的查过，虽然能写出来的不多，但绝对可以个个都认识。更何况这本书是用来启蒙的，自然不会有太生僻的字。 知道自己不会成为文盲之后，他把书拿到堂屋，一边盯着火，一边看书。书挺薄的，他数了下，一共二十五张，五十页。他没多久就看完了，还仔细的数了下，发现每页有十五个字，一共有七百字整。都是常用字，确实挺实用。 午饭时间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到来。把一部分鸡汤和鸡肉用容器盛好收到空间里，锅里有半只鸡的肉量和三大碗的鸡汤，元安平觉得绝对够他跟小胖墩吃的。而让他意料之外的是，小胖墩还带来了一个吃客——李字。 事情是这样的，小胖墩跟他娘说了中午要去元安平家吃肉的消息后，他娘根本不信，强留着小胖墩在家吃饭。胖墩是各种撒泼。他娘拿他没办法，恨恨的说了一句，“不吃饿死你。”的话后，只能看着自家胖儿子颠颠的出门。 而李字则是由于小胖墩对他要去元安平家吃肉各种炫耀之后，同样坚决不信穷得没饭吃的元安平能请小胖墩吃肉，还是因为对方给带了一趟路那么简单的原因。胖墩被人质疑很不高兴，便想要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绝对没有说谎。然后他提出，“不信你跟我去安平哥哥家看看，看我有没有肉吃，哼！”所以，李字也跟着一起来了。 元安平见小胖墩进来时，还不停的耸动着小鼻子，一脸幸福的喊着，“香，好香啊。李子哥，这下你信了吧，我真有肉吃的。安平哥哥我来啦！”说着迫不及待的往里冲，本来两人是手拉手的状态，他这一跑，李字也被拉着进去了。 李字板着一张小脸，虽然他承认真的好香，他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不过，他觉得做老大的，一定要稳住了，不能丢面儿。 元安平看得出来李字既想吃又抹不开面子，所以直接盛了三碗。这小子虽然是个小混蛋，但也没那么坏，毕竟被一两句话就给激走了，看得出自尊心还蛮强的。 元安平把碗放到饭桌上，“快过来坐吧。”他们家就一条长条凳子，一个椅子，他坐了椅子，俩小的正好一起坐长条凳。 小胖墩听了元安平的话，立刻哒哒哒的跑到桌边坐下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元安平。而李字还硬撑着说：“我吃过饭了。” 元安平斜眼看了他一下，“怎么，不吃啊！那正好，我省了。” 李字立刻坐下，“为什么不吃！不吃白不吃！”说着就拿筷子。 这个时候元安平发现了小胖墩可怜巴巴的眼神，“胖墩，你看我干嘛，你不是很想吃肉吗，怎么不吃啊？” 小胖墩一本正经的说：“你先动筷子我们才能吃啊。” “哟，小胖墩还挺懂规矩的啊。”说着斜了眼那个拿起筷子已经吃上了的人，然后也拿起了筷子，夹了块肉咬了一口。立刻听到小胖墩的欢呼声。然后就只剩下吃东西的声音了。 其实说实话，炖鸡汤的鸡肉他不怎么爱吃，不过对于这些孩子而言那是很难得的美味。元安平慢慢地喝着鸡汤，因为要给小孩子喝所以没加辣椒，不过加了好些姜片，喝着很暖和。 看着对面吃的欢快的孩子，元安平有些不是滋味。这里是真穷啊，连吃饱饭都是问题。这些孩子一年到头也不知道能吃几次肉，想想以前世界的那些孩子，和他们相比，可真算是生活在福窝里。不过大都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 这边三个人吃的高兴，元根盛家的氛围因为元安平送过去的鸡也挺不错。 大河和小河听说中午有肉吃馋的不行，闻着厨房传来的香味老想往里面钻。小河更是不停的念叨着，“什么时候能好，什么时候能好。” 厨房里，元小雨帮着自己娘亲做饭，闻着锅里的肉香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又觉得自己太馋而羞红了脸。其实锅里没多少肉，那些鸡肉没人舍得一次吃完，所以被分成了好几份，打算每次炒菜时加点肉，最多一人一小块的量。但有了肉的菜，那味道想想都觉得香。 元小雨想到鸡肉是元安平送来的，便跟自己娘亲说：“娘，安平人挺好的，捡了只鸡给我们送来了大半，不亏爹对他的好。” 周香枝挽了下耳边掉下来的头发，她知道元安平那孩子不错。但人总有个亲疏远近，为了别人家的孩子而苦了自己家孩子，她心里自是不痛快。不过她觉得自己也没错，照顾安平他们是有责任，可自家也没亏待他，虽然种了他家一亩地，但那是下等田，本来就产不了多少东西，交了赋税后就没剩多少了。他们给安平送的粮食那完全都是自己倒贴的。而同样种着安平家地，还是一亩中等田的小叔家，给的粮食还不及他们家！她觉得自己是问心无愧的，毕竟自己孩子每天也只能吃个半饱，至于以后，最多她当家的再说给安平送粮食自己不阻拦就是了。 堂屋里，看着因为要吃肉而高兴的孩子，元根盛心里也高兴，只是跟大儿子一样，觉得收安平的东西不太好，毕竟如今对方一个人过日子是真不容易。不过想想自家好久没沾荤腥的孩子，也罢，明天再给安平送些粮食去。希望家里的存粮能顶过青黄不接的时候。 元安平自然不知道元根盛又打算给他送吃的了，一碗鸡汤喝下，胃里正舒服着，两个小的更是捂着肚子一个劲的高兴。不过两个人碗里都有剩余倒是让元安平有些意外。 胖墩看到元安平看向他碗里的视线后，立刻脸红红的说：“安平哥哥，我能不能把我碗里的鸡肉带回家啊，我想给我爹娘吃。” 李字也很光棍的表示他也是那个意思。 元安平扫了两人碗里一眼，发现胖墩碗里还有四块不小的肉，而李字碗里剩的更多些。他明白了，怪不得会剩下，原来想让家人尝尝啊。其实本来肉不太多，他们俩这是硬省下来的，倒是挺孝顺的。 元安平没什么不同意的，“到时候把碗给我送回来就行。” 胖墩立刻高兴的喊：“谢谢安平哥哥。” 李字也别别扭扭的道谢：“谢……谢谢你。” 得了元安平的同意，胖墩立刻端起碗来准备回家，“安平哥哥，我很快就会回来的！”两人端着碗快速离开了。 本来吃饱喝足想去休息会儿的元安平由于他们那句iwillbeback的宣言，他只能继续待在堂屋等着，索性又拿起了那本书来看。 两人说很快回来，回来的还真挺快的，而且拿回来的碗还都是刷干净的，元安平很满意。 胖墩把碗放到做饭的桌子上后，见元安平拿着书，然后很惊讶的说：“我想起来了，安平哥哥你会读书的，真厉害！” 元安平把书放到桌子上，笑着说：“胖墩就喜欢一惊一乍的。” 胖墩走到桌子边，伸出小手很是轻轻的摸了摸那本书，好像是什么珍宝似的。然后昂着小脸有些忐忑的问：“安平哥哥，你能教我写我的名字吗？” 元安平爽快的点头，“可以啊。”他没有注意到，李字一直愣愣地盯着桌子上的书。 元安平说完之后，想到李字的名字和他的家人对他的期望以及因为穷困而无可奈何的情况，便看向李字，发现他正看着桌子上的书。或许感觉到了元安平的目光，李字把头偏向了一边。 元安平想了下，然后对胖墩说：“胖墩想不想学更多的字啊？” 胖墩连忙点头，然后犹豫了一下说：“安平哥哥我没钱给你。” 元安平笑了，“我不收你钱，反正冬天也没什么事，教你认字当是打发时间了。”说着转头看向李字一脸没什么诚意的问，“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学啊？” 李字一听他这语气就不高兴了，心想：“对胖墩那么和颜悦色的，对自己却那么没诚意，不过他越是不想我跟着，我偏跟着。” 李字下巴一抬，很傲慢的说：“学啊，当然学，可是你开口问的，不教你就是骗子！” 元安平没搭理他，站起身来，然后跟胖墩说：“走，今天先教你们写自己的名字。”他可没什么笔墨纸砚，只能去院子里找个小木棍，然后把两人的名字写在地上。 他指着元小胖三个字告诉胖墩，“看仔细啊，这是你的名字，元-小-胖。”然后对李字说，“那两个字就是你的名字。”说完他开始很认真的教胖墩怎么写名字，一个字应该先写什么再写什么，也就是字的笔画顺序。而李字也没说什么，而是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名字，其实这两个字他是认识的，却没有人认真的教给他。他能感觉得出元安平不错，他只要耐心的等着，对方一定会来教自己的。 教完胖墩写完字后，元安平便让他先练习着，自己再去教李字写字。两个小孩都很认真，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并没有费多少时间，不过元安平还是让他们学了很久，毕竟会写不代表写得好看。 让他们练习了一个多小时后，看着两人的成果，横平竖直的，还算满意。各夸了一句先让俩小孩高兴一下，然后告诉他们，“以后你们每天吃了午饭之后来跟我学习两个小时的字，每天我会检验前一天的学习成果，必须认真学习，不然我可就不教你们了。” 俩人一听后果那么严重，立刻表示一定会非常非常认真的学习。 元安平想了下，“你们两个学来应该也不是为了考功名的，那我再给你们加半小时的算术,以后记账算账也方便。” 两人一听到还有别的可学立刻高兴的不行，纷纷表示自己一定刻苦学习。 在元安平表示可以离开了之后，立刻屁颠屁颠的走了，看样子应该是去炫耀了。 第七章 教学 第七章教学 李字和小胖墩离开元安平家后就火速往自家赶。小胖墩家离得近些先到了门口，他家院门正开着，还能看到他娘坐在院子里缝衣服。 李字嘱咐胖墩说：“我们明天一起去安平……安平哥家去学字，你可别忘了。” 胖墩拍胸脯表示，自己绝对绝对不会忘的。说完欢快的冲院子里叫着，“娘，我回来啦！”然后欢快的朝他娘跑去。而李字也拔腿往家跑，想着把好消息告诉爷爷奶奶和爹娘。 蔡小花听到儿子那兴高采烈的声音，笑骂道：“小兔崽子，又跑哪去玩了？怎么那么高兴？我刚才好像听到李字的声音了，怎么没让他到家里来玩？” 胖墩立刻开心的显摆，“娘，我没玩，我在安平哥哥家学字呢。我都会写我的名字了，我还会写李子哥的名字。” 蔡小花一听又高兴又有些不信，“真的？” 胖墩这个时候哪里听得了质疑，立刻找了个小木棍，认认真真的把元小胖和李字这两个名字写了下来，然后得意洋洋的看着他娘，“看吧。”说着指着自己的名字念到：“这三个字是元-小-胖，那两个字是李-字。” 蔡小花一看高兴的不行，直盯着那五个字乐呵。想着儿子都能写自己的名字了，比他爹还强，“儿子，你真了不起，这字写得真好看。”她其实分辨不出字到底写得好坏，但她看着儿子写出来的字就是觉得好看得不得了。 胖墩听了他娘的表扬，把小胸脯抬得高高的，“安平哥哥也夸我了呢。安平哥哥还说要教我们算术，说是可以记账算账，我不太知道算术是啥，不过肯定也很了不起。” “真的！”蔡小花听了惊喜的不行，胖墩不知道什么是记账算账，他可是知道的，那不是账房先生的本事吗？安小子还真厉害，念过书的就是不一样。 知道胖墩可以跟元安平学字，她高兴的不行。哪个做父母的不是望子成龙，但碍于家里太穷，是真供不起孩子上学。如今能跟着元安平识字，即使考不了功名，认识些字就可以到县城里找个活计干，总比像他爹似的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还要担心吃不饱。她心里还期望着，要是能真把元安平说的算术学好了，去做个账房先生那就更好了。 元禾壮从外面回来，就看到自家婆娘和儿子都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好奇的问了句：“看你娘俩高兴的，有什么喜事？” 蔡小花眉开眼笑的跟丈夫说了自家胖儿子可以跟着元安平习字的事，指着地上元小胖写的字让他看。还说了自己的想法，比如将来儿子可以在县城找个赚钱的好活，能娶个城里的姑娘，能不用靠种地吃饭了等等的美好想望，越说越高兴。 元禾壮看着地上的字也乐的不行，一把抱起儿子抛了抛，“好儿子，你比爹厉害。”逗得胖墩直乐。 放下自家胖儿子，元禾壮跟蔡小花说：“安平那孩子不错，以前听说他总是被夫子夸奖，要不是家里出了事说不定还真能考个秀才呢。他愿意教胖墩那是胖墩的福气。去，给安平送些粮食，对了，你存的那几个鸡蛋也都拿上。他教胖墩习字，算是胖墩的先生了，咱们得表示一下，也能让他教的更用心些。” 蔡小花听到又要送粮食又要送鸡蛋有些心疼，毕竟她家也不富裕。不过为了儿子，她咬了咬牙，盛了六十多斤的杂面，又拿了十个鸡蛋。她提着鸡蛋拉着儿子，有丈夫跟着往元安平家走去。 元禾壮则跟在娘俩的身后，一想到儿子今后也能读书识字，心里就无比的敞亮。 李字家上演着同样的情景，他爷爷奶奶和他爹娘看了李字写的字又听说了元安平愿意教他习字学算术，都十分开心，他爷爷眼里更是闪着泪花。 李老爷子名叫李富康，寓意富贵又安康，他的名字是他娘用一篮子鸡蛋请同族一个上过私塾的大伯给取的。只是名字虽好，却没遇到个好时候，家里穷了八代了也没见个有出息的出现。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太穷了，除了一把子力气，没啥其它的本事。李老爷子有三个儿子两个闺女，李字是他二儿子家的小子，也是他最大的孙子。这个孙子刚出生时他也是寄予了很大的希望的，心想着即使咬紧牙根也要送孙子去上私塾。可惜赋税一年高过一年，还连带着徭役，三个儿子病了俩，更是把存的那点钱给耗干净了，还欠了一屁股账，从那以后家里更是一年不如一年。如今家里有四个孙子三个孙女，连吃饭都要算计着，哪里还有钱能送孩子去私塾。每每想起，李富康心里就堵得慌，在他们心里，没有学识的人，那是不可能有什么大出息的，尤其还摊上了这么个世道。 现在孙子有机会识字了，将来还可能在县城里找个活干，真是喜极而泣。等缓过劲来，李富康连忙吩咐自己儿子，“小二，元安平大伯家太困难，他小叔家又是那副德行，他家肯定没多少余粮了。我让你娘去匀些粮食出来，你给安小子送去，他肯教字儿识字那是大恩德，咱们不能没啥表示。咱家没钱，粮食一定要送些去。” 儿子能读书就能有出息，即使勒紧裤腰带让他不吃饭他也愿意。李春生听了他爹的话，连忙点头，“爹，是今天送还是明天送？” 李富康想了想说：“今天送，你去把你哥你弟他们都找回来，把这事说一下，你就带着字儿去给安小子送去。” “好嘞。”李春生连忙出去找人。 一家人聚齐后，李富康把事情说了一下。虽说识字是个好事，但去的是李字，他另外两个儿媳妇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了。毕竟他们都是有儿子的，识字的咋就不能是她们家孩子。 李富康自然知道他们的一些小心思，便直接说道：“字儿说了，安小子喜欢禾壮家的小胖墩，要教他识字，字儿是顺带的。”这话里的意思，可不是谁给了东西人家元安平就教的。毕竟村里还有些识字的人，那是即使给东西可也都不愿意教学的。“这也算是字儿的造化。”说着对李字叮嘱道，“你可要认真的学，刻苦的学，等学会了再回来教你的弟弟妹妹们。咱们没进私塾，不用讲那些规矩，可以教别人识字。” 李字连忙点头，“我一定好好学，回来交给弟弟妹妹。”其他几个孩子听了都很高兴，他们不知道识字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只觉得别人得不到的他们有，就觉得开心。 其他人听了李富康的话，知道元安平也不是随便收学生，而且孩子也没办法都送去，毕竟他们家也没那么多粮食。李字从小机灵，他学了回来再教给几个小的也挺好。 在村民眼里，识字是一件很神圣的事，那些孩子更是十分羡慕村子里仅有的几个识字的孩子。不是没有人想跟那些认字的人学，而是但凡进了私塾学了字的人，由于夫子的教导，什么圣人子弟的说法，心里难免有高人一等想法。而且教别人识字那是先生的职责，他们若是做了，会被说成自不量力被人取笑，还会被夫子不喜。他们花钱上私塾，自然是想要考功名了，可不能坏了名声，还让夫子不喜欢。所以，即使教他们也只教十分亲近的人，且还要偷偷摸摸的教。至于为何形成这种思想，还是因为大家把识字当做一种很神圣的事情，而做教人学识的老师也不是什么人都敢担当的。所以想识字只能花钱去上私塾，不然别无他法。这些元安平是不知道的，即使知道也会嗤之以鼻。况且他所有计划中从来没包括做官这一项。 农人家的大门，家里若是有人，白天一般都是大敞着的。但元安平习惯了把院门给关着，所以听到有人敲门，接着就是胖墩那稚嫩却颇高的嗓门，“安平哥哥开门，我爹娘来啦。” 元安平有些奇怪胖墩那么快又来他家，还带上了爹娘，想了下觉得应该是跟他要教胖墩识字有关。 从空间取出热的白开水，倒了三碗放到桌子上，便立刻去开了大门。一开门便看到一个个头不太高，勉强一米七的年轻男人背着个口袋，而旁边提着篮子穿着红布棉衣的女人显得要比男人还高一点，拉着胖墩一脸笑容的看着元安平。 胖墩一看到元安平立刻高兴的打招呼，“安平哥哥，我爹娘说要给你送吃的。” “吃的？”元安平有些疑惑，他本以为这两人应该是过来说声感谢，没想到还会送吃的。正要开口拒绝，便见蔡小花拍了下胖墩的头，然后笑着跟自己说：“咱们别在门口站着啦，我们进屋说话。” 看蔡小花的长相会让人以为是个说话细声细语的女人，嗓门却意外的高。 元安平见她这么干脆的人，立刻把人让进去，一起进了堂屋，他连忙说：“天挺冷的，你们喝口热水。” 蔡小花也没客气，端起碗来喝了几口，笑着说：“这有学问的人就是不一样。”元安平愿意教她家胖墩识字，她是越看越喜欢。 元安平正要说不用送东西，便看到元禾壮更是直接，提着的东西直接就放到了他家粮食缸里。 元安平立刻跑过去阻拦，“别，这东西我不能收。我教胖墩读书不费什么事，你们不用这么破费。” 蔡小花连忙说：“你愿意教我家胖墩，那是胖墩的福气。我跟你叔心想着你家粮食不够吃，便给你送了些，还有这十个鸡蛋，都是我跟你叔的心意，一定要收下。说来你算是胖墩的先生，我们给你送些东西是应该的。” 元安平，“婶儿，我就是教他识字算术，算不得什么先生。这东西我真不能收，而且这年月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你还是把东西拿回去吧，那鸡蛋你也给胖墩留着，我不要。” 胖墩连忙表示：“安平哥哥我不吃，都给你吃。” 蔡小花是心疼儿子，就因为心疼儿子她就更要让元安平收下，“要的，要的。你别嫌弃婶子家给的东西少就行。” 元安平连忙说道：“我怎么会嫌弃？不过你还是拿回去吧，我就是教他学点字，用不着这么破费。” 蔡小花听了更是要让元安平收下，免得元安平教的少了，给元禾壮打了个眼色后，“什么破费，都是应该的。” 元禾壮也开口说道：“安平，听叔的，你就别推辞了，我跟你婶儿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元安平立刻要跟上去，提着东西要还回去，“不是，叔，婶儿，东西我真不能收，你们带回去吧。” 元禾壮故意板下脸来，“安平别推辞了，要不叔生气了，就这么着了啊。”说着一家三口用最快的速度离开，看得元安平一阵无语。 接着没等多久，李字跟他爹娘也上门来，又是一番推来推去，结果还是无奈的收下了。看着缸里多出的杂面和红薯，元安平无奈的摇头，这年头收到吃的还有压力的人也就他一个了。 第八章 新学生 第八章新学生 元安平教了胖墩和李字两天，结果很满意。俩孩子都挺聪明，脑子也转的快。只是从第三天开始就陆陆续续的有人上门来打听，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让他们家孩子也跟着一起学，并且表示他们肯定也会送东西来的。 元安平把人一个个的打发走，看着两个因为炫耀而给他带来麻烦的小子正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无奈的笑了笑，“李字，让你爷爷帮忙在村里传一下，就说我招收孩子习字。不过不是谁都收，要经过考试，让我满意了才收。而且，时间仅限五天，五天过后再送来也不收了。”他这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是实在可怜这些孩子，二是也不想把村里人都得罪了。毕竟自己收了两个孩子，不收别人有些说不过去。 李字高兴的站起来，“好的，安平哥！” 元安平摆摆手让他们走了，“回去记得好好复习学过的字。” 等俩小孩走后，元安平对于要教更多的孩子而感到头痛，他没想到一时兴起教俩孩子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当然，他们要是送东西来，他肯定是收的，毕竟他也不认识那些人的孩子，自己也付出了劳动，应该获得些报酬。 傍晚的时候，元根盛带着个七、八岁的孩子敲了元安平的门。 元根盛有些拘谨的问：“安平，我想让你看看大河能不能跟你习字。” 元安平见他是带着孩子来的，自然知道对方的目的。何况既然都收别人了，自己堂弟若是不收也不好看。不过他还是打算做做样子先。 他看向大河，说道：“我问你答，好吗？” 元大河看起来有些腼腆，听元安平这么问也没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元安平，“你今年多大？” 元大河看了下自己的父亲，元根盛立刻说道：“你快告诉你安平哥你几岁？” 元大河低着头，小声的说：“我七岁了。” 元安平继续问：“你会数数吗？” 元大河点了点头。 元安平接着问道：“你能数到多少？” 元大河抿了下嘴，声音有些低的说道：“能数到二十。” 元安平看着他，停顿了一下。元根盛紧张的看着元安平，大河的表情也因为他的停顿同样紧张起来。 元安平就当没看到他们的表情，继续说道：“我需要你大声的数出来，从一到二十。” 听了元安平的话，元大河明显的更加紧张了。不过元安平也没出声安慰他，这孩子看起来很腼腆也很内向，他想大伯之所以送这个孩子来，是经过一番考量的，大儿子太大，二儿子明显跟自己有矛盾，小儿子可能太小，就只有这个年龄合适。 其实元安平猜的不错，不然是怎么也轮不到元大河的，毕竟他平时太过安静了。 元安平见元根盛着急的想出声，而元大河则紧张的窝着拳头，便说道：“大伯你别出声。大河，开始吧。” 大河从来没这么紧张过，他明明会数数，这个时候却张不开嘴，他着急的想哭。他想识字的，他非常想的。他知道这次机会来之不易，如果不是二哥跟安平哥有矛盾不愿意来，他根本没有机会来识字。他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要是错过了话他会恨死自己。 元安平看着他紧张的直喘粗气，等了好一会儿元根盛都恨不得动手推他一下让他赶紧数数的时候，才听到他用蚊子般的声音说出一来。 元安平的声音很平静，“如果你想来一起学习，就要再大声些。” 元大河听了元安平的话，渐渐加大了声音，直到最后是用吼的。 元大河数到二十之后，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元安平。元安平看着还挺满意，不过依然用没什么波澜的声音说道：“还算可以。” 听到元安平说可以，元大河高兴的想跳起来，他攥着拳头压住了，小脸涨的红红的。他父亲跟他说过，教书的先生都是很讲规矩的，他堂哥肯定也很看重规矩，他不能跳。 元安平想了下，问道：“一张桌子四条腿，两张同样的桌子一共几条腿？” 元大河回答的声音变得自然起来，“八条腿。” 元安平，“五张同样的桌子，一共几条腿？” 元大河回答的很快，“二十条腿。” 元安平笑了下，问道：“你数过五张桌子吧？” 元大河有些意外元安平竟然知道他数过，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元安平对元根盛说：“他表现的不错，明天吃过午饭来我这里学字。需要他带个小凳子，您再帮他做一个沙盒。”然后描述了一下沙盒的样子及用处。其实就是一个木盒子，里面装上细滑的土，可以用木棍在土上写字，笔墨纸砚他们可消费不起。 元根盛一听安平愿意收大河，连忙道谢。 元安平连忙拦了，然后说：“大伯别客气了，也别跟别人似的送什么东西来，我这几天得了不少面，不缺吃的。” 元根盛觉得不好意思，“那怎么行，大河在你这里习字，不给你送些东西不好。” 元安平想了下说：“咱们都是亲戚，不用这么外道。这样吧，要是别人问起来，你就说送了。就这么说定了。”然后跟元大河说，“记住以后一定要认认真真的学习认字。” 元大河点头，“记住了。” 送走了元根盛父子，元安平闭上了大门，随便整了些吃的，没多久天就黑了。这个家里没有灯，烧火堆的话太浪费柴火了，他索性就直接窝进了被窝里。心里想着该怎么教那些孩子，以及怎么从孩子口中获得一些这个世界的常识。 第二天早上起来，洗脸刷牙之后，打开堂屋的门，寒气便迎面扑来。然后他看到屋檐上挂了好多冰溜溜，尖尖的，一个个的冰锥模样。小时候他也干过把冰溜溜捣下来当冰棒吃的事。想着便把凳子搬到屋檐下，一手拿着木棍一手拿着盆，把屋檐上的冰锥一个个的给敲了下来，放到水缸里让它慢慢化。 今天天气阴冷，风呼呼的吹着，看样子今天上课是没办法在院子里进行了。出门找了些黄土块当粉笔擦，吃早饭的时候又烧了几个小木棍，烧成碳棒，可以在土墙上写出黑色的字来。所以他事先把今天要学的五个字写到了堂屋的墙上。 由于早上起得很晚，所以感觉时间很快，不知不觉间中午又来临了，又到了吃午饭的时间。喝了些养胃的小米粥后，没再吃什么，因为早饭吃的太晚了，他根本不饿。 吃完饭没多久，三个孩子也陆续的赶到了。因为屋子里烧着火堆，他们很快也暖和了起来。 元安平跟胖墩和李字说：“这是你们的新同学元大河，鼓掌欢迎。” 元小胖跟李字俩人很配合的热烈鼓掌，元大河看起来很高兴，小脸憋得通红。 元安平摆手示意两人停下后，看着元大河说：“来，大河，你自我介绍一下。” 元大河愣住了，“自我介绍是什么？” 元安平，“胖墩你跟他解释下什么叫自我介绍？” 胖墩噌地站起来，站直了身子，表情一派认真的说：“自我介绍，就是说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比方说自己今年几岁了，做什么最厉害，安平哥说那是长处。还有优点，就是自己哪些地方比较好，比如说聪明，刻苦，学习认真，还有好多好多。也可以说一下自己的家人。就是一些要让别人了解你的话。” 元大河想了一下，也学着胖墩的样子站起身来，见大家都用眼睛看着他，就又开始紧张了起来，“我……我叫元大河，今年，今年七岁了。我感觉自己没有什么最厉害的地方，不过，我肯定认真学习，一定很刻苦。我家人，嗯，我有爹有娘，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弟弟，我还有一个姐姐。我大哥是个非常好的人，我姐也好，长得好看，干活也勤快。我二哥，”说到他二哥，元大河瞄了元安平一眼，见他没生气，松了口气，“我二哥脾气不太好，不过也不是坏人。”他想为他二哥说点好话，“我还有个弟弟，今年快五岁了，他……他很会撒娇，很让人喜欢。我爹娘他们很辛苦，一心想让我们能吃饱。我想着等我学了字，长大了就可以多挣些钱，他们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听他说完，三个人一起鼓掌表示称赞，接下来元安平对李字和胖墩说道：“因为大河是新来的，检查功课的事放到后面。我们今天先来学习新字。”然后跟元大河说，“你来得晚，之前的字没有学，但我也不会再教你，而李字和胖墩负责教你他们之前学到的东西。你要多下点功夫。”然后看向李字，“不用我再向你重述同学之间要互帮互助的事情了吧。” 李字撇撇嘴，也没反对。 把五个字教完之后，又教了元大河的名字。元安平便让元大河自己练习，而他则开始检查胖墩两人的功课。先是把之前所有学的字都默写了一遍，然后开始听他们数数。两人如今已经学了二十五个字，能够数到一百了，非常不错。 而一边自己学习的元大河听到他们会数那么多数，还会了好多字，很是羡慕，也同样充满了期待。 第九章 打听 第九章打听 检查完两个孩子，他看了下元大河写的字，虽然字形上来讲不太好看，不过字都写对了。他让三个孩子一起又练习了一番，并且互相检查彼此写的是否正确。差不多一个半小时了，拍了拍手，“休息时间。” 听到元安平的话，胖墩和李字都停了下来，元大河有样学样的也把手里的小木棍放到沙盒里。 元安平从锅里拿出了三个煮熟的红薯分给他们，自己也拿了一个，“吃点东西，暖暖身子，今天阴天，也不知道会不会下雪。” 李字啃着红薯说：“我爷爷说了，这天气下不来雪，明天肯定还是个晴天。” 元安平相信老人的经验，“是晴天就好，能在院子里晒晒太阳。”他咬了口红薯咽下后，看向仔细吃东西的三个小孩，眼睛转了下，便问李字：“李字，我考你些事情，看你是不是都知道。” 李字抬起头看他，“好，你问吧。” “你知道咱们村都有哪些姓氏吗？哪些是大姓，哪些姓氏是外来的？当然，我问的都是男人的姓氏。” 李字组织了一下语言，他说的很详细，“当然知道，咱们靠山村一共有五个姓氏，分别是李、元、张、霍、周。而李、元、张三个是大姓，其实在很久之前，李、元、张三姓本来是相邻的三个村子，可惜遇到天灾，死的死，逃的逃，三个村子就没剩下多少人了，便合计着把三个村子合成了一个。而霍姓则是那个时候逃难过来的，他们来时也就两家人，如今都有十几户人家了。而周姓则是五年前搬来的，他们是来投亲的，是李家三伯娘她家亲戚，所以村里就一户姓周的人家。” 元安平听了点头，“那你知道我们家这一脉都有哪些人吗？” “我当然知道。”李字正要说，突然想到什么，然后哼了一声，“我不会中你的计的，你又该说我嘴碎像婆娘了！” 元安平一愣，心想着小子联想能力还挺高的，还是费心的解释了一下，“你这种想法就不对了，一个人对周围发生了什么大小事都知道，那说明他探听信息的能力很强，那不叫嘴碎。而把自己探听的事拿出去说三道四，传各种谣言，那才是碎嘴婆娘。” 李字想了想觉得也算有道理，“那好吧。你们家一脉从哪一代讲起啊？” 元安平想了下，“从我爷爷那一辈讲起吧。” 李字，“你爷爷他们一共两兄弟，你爷爷老小，上面还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你大爷爷没的早，你大奶奶辛苦把三个孩子养大，闺女嫁给了临乡，两个儿子分别是大山大伯和小山大伯。你该叫大山大伯叫小山叔，不过你们家和他们家关系不好，好像因为你小叔的关系。听说你小叔把小山叔推得滚下山坡，把腿给摔断了，后来腿跛了。你奶奶人泼辣，又非常疼你小叔，就不承认小山大伯是你小叔推的，说是他自己摔的。你奶奶一番胡搅蛮缠，你爷爷又拿你奶奶没办法，最后一分钱也没赔给你大奶奶，所以两家就断了关系。”李字看了元安平一眼，见自己这么说，他都没生气，便继续说道，“至于你爷爷一家，你奶奶一共给你爷爷生了四个孩子，老大是你大伯元根盛，老-二是你姑姑元草儿，老三是你爹元根茂，老四就是你小叔元根硕。你爷爷在你爹娘成亲一年后去世的，你奶奶就说你娘是扫把星，非常不喜欢你娘。你爹本来又不得她欢心还护着你娘，你奶奶便借此分了家。大部分家产都分给了你小叔，说什么她跟你小叔过，自然你小叔要分多些。说起来你奶奶这么做可不对，毕竟一般都是跟长子住，你奶奶却因为偏疼你小叔硬是要住你小叔家，好处也都让你小叔给占了。你大伯家分到的地不多，而你们家分到的地又少还都是下等田。不过还好你爹娘会过日子，你爹人脑子又灵，自己摸索着会打一些家具，慢慢日子好过起来，还盖了砖房，也把你送到了私塾上学。我爷爷都说你爹老有出息了。可惜后来得了病，没治过来在前年没了。你娘也没撑多久，在今年上半年也没了，你就变成了没爹没娘的小可怜了。不过你奶奶去的更早，在你小叔成亲一年不到就去了。我爷爷跟我说过，要不是你奶奶去的早，你家即使能挣着钱也会被你奶奶都巴拉到你小叔口袋里。你奶奶死得早，这么说你小婶也是个扫把星，不过你小婶方花跟你奶奶似的泼辣，没人敢说她，不然她就堵到人家门口骂半天。你小叔不是个好东西，趁你爹病的时候说什么买你家的院子，结果契都写了，本来说定一共十五两银子，结果就给了二两银子还不足，硬是说给清了。你娘气狠了他们，你爹的病也因为没银子给耽搁了。他儿子元大富也不是个好东西，我都不屑带着他玩。” 胖墩在一旁听着，愣愣的，“你小叔家都不是好人啊！对了，他们家还种你家地呢，你去问他们要回来，不给他们种！” 元大河心里很认同胖墩的话，他也很不喜欢小叔他们一家，好像总拿下巴看人，大富还欺负过小河。 元安平听了没想到自己还真有门糟心的亲戚，不过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有他爹娘那事存在，即使不敬他们又能怎么样。毕竟说到长辈，大伯在辈分上讲可是更占优势，毕竟长兄为父不是吗。 元安平倒是没什么气愤的情绪，“咱们说点别的。霍小寒你认识，他们家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字一听，咋呼道：“我就知道你想娶霍小寒当小媳妇儿！” 元安平敲了他一下，“胡说什么呢，什么小媳妇儿不小媳妇儿的，别乱说！” 李字摸着被打疼的脑袋，撇撇嘴，“有什么好不承认的。他是个双儿，过了年就十六岁了，娶他又能怎么样？” 元安平拿眼刀子刺他，“再胡说！什么双儿，他不跟我们长得一样吗？” 李字惊讶，“安平哥，你不会不知道霍小寒是双儿吧！我娘……我跟你说，双儿跟小姑娘一样都是可以给我们生孩子的。双儿虽然长得跟咱们挺像的，不过比咱们瘦小些，也比咱们好看，当然你也挺好看的。你可能不太关心村里的事，才会不知道霍小寒是双儿。不过我娘不让我娶双儿，说双儿没小姑娘能生，她要抱孙子。” 元安平听到自己遇到的少年是可以生孩子的，而这里的人显然习以为常，他是真震惊了。换了一下话题，他笑骂道：“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才多大就说娶媳妇！” 胖墩乐呵呵的表示，“我娘答应我将来给我娶个漂亮的小媳妇儿。”好嘛，这个更早。 大河则脸红红的低着头，没有参与讨论的意思。 元安平岔开话题，“别扯那些有的没的，跟我讲讲霍小寒家里的情况。” 李字不屑的撇撇嘴，心想：“还说不想娶人家当小媳妇儿。”不过倒是老实的跟他讲了一下。 原来李字家就住在霍小寒家隔壁，所以知道的更清楚些。霍小寒家父母都在，他爹叫霍老黑，他娘刘氏。家里共有六个孩子，元安平听了咋舌，霍小寒他娘也够能生的！霍小寒前面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他排行老五，后面有个比他小一岁的妹妹。他大哥霍阳生二十五岁已经娶妻生子，大儿子六岁多七岁不到，名叫霍富贵，小儿子三岁多，名叫霍荣华，其妻韩氏。行二的叫霍小雪，在小雪那天生的，也早早出嫁了，就嫁给了本村元姓人家。霍小寒的二哥霍大雨二十三岁也已成亲，其妻元氏，就是跟他姐嫁的那户人家换的亲，就生了一个女儿，也有五岁了。他三哥霍夏生十八岁，还没议亲。至于霍小寒那个妹妹，叫霍香香。这家人，最受重视的是老大霍阳生，最受疼的是小儿子霍夏生。而最得刘氏喜欢的则是长得冰雪聪明的霍香香，那可是小心翼翼的养着，就想着等她长大了嫁个有钱人家，好让他们一家人过上好日子。而被忽视的则是霍大雨。但这兄妹六人最不受待见的是霍小寒，就是因为他娘生他的时候难产。那差点丢了命的经历，可是让刘氏恨到了心里，为了更方便的磋磨霍小寒，见人就说霍小寒克他们，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栽到霍小寒头上，就连地里收成不好都怪霍小寒，反正是他们家什么倒霉事都归结到霍小寒身上。久而久之的大家也都信了霍小寒命硬克亲的说法。见这家人那么折腾霍小寒也觉得他们因为霍小寒倒霉，撒撒气也是应该的。 “霍小寒真可怜。我娘要是不给我吃也不给我穿，我肯定活不下去了。”胖墩听了李字的描述，想想换到自己身上，顿时眼睛冒泪花，然后一副怕怕的样子拍拍胸口，“还好我娘跟霍小寒的娘不一样。” 李字颇有同感，“霍小寒确实挺可怜的，我听说他从来没穿过新衣服，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干不完就不给饭吃。他娘还经常骂他，我在我家院子里都听的很清楚，说他好吃懒做不干活。” 元安平听了李字的话，心里说不出的憋闷。霍小寒那一家简直都是极品，不然稍微有个人对霍小寒友善一些，霍小寒也不会过得那么惨。 元安平忍不住瞪他一眼，“你既然觉得他那么可怜，为嘛还欺负他。” 李字搔搔脸有些不好意思，“我那也不算什么欺负他，就是说他几句。我可从来都没带人打过他，也没让人朝他丢过石子。元大富就经常那么做，我特看不上他。虽然霍小寒克父母算是不孝，而且还连累他朋友受伤，我让跟我玩的人别接近他也是为了他们好。不过我也知道他过得挺可怜的，命又不能自己选，所以我也只是说说。” 元安平叹了口气，在古代，父母大过天，别说虐待孩子，就是动手打死了，也不会有多大的罪过。不是有句话吗，父让子死，子不得不死。 李字见元安平叹气，觉得他肯定是心疼霍小寒了，便说：“安平哥，你要是把霍小寒娶了也挺好。我听说他家把他养大就是想大了卖到城镇里给有钱人家做妾。就因为想卖个好价钱，他们打霍小寒的时候从来没打过脸。”李字说着压低了声音，“我有次偷偷听到霍夏生跟霍阳生说话。霍夏生说要把霍小寒卖到什么勾栏院子里能得十几两银子，不过霍阳生说把霍小寒嫁到县城的有钱老爷家做妾，不仅可以拿一笔卖身费，还能时不时的去打打秋风，也能拿捏着霍小寒让他贴补家里。我问我爷爷了，爷爷说，勾栏院子是非常非常可怕的，那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元安平真的气得咬牙了，这家人简直畜生不如。 李字又说了一句：“安平哥，你娶了霍小寒也不错。人家都说你也克父母，你俩命都硬，在一块没事。” 本来挺气愤的元安平被李字这一句话弄得哭笑不得，不过自己年少丧父丧母，放到那些长舌妇嘴里可不就是克父克母吗。 胖墩也点头表示很赞同，“安平哥哥，霍小寒长得挺好看的，能做小媳妇儿。” 元安平瞪了胖墩一眼，胖墩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为啥被瞪了。 元安平认真的叮嘱他们说：“今天这话别跟别人说，也别跟你们父母家人说，对霍小寒不好。” 见三个人点头答应了，元安平正要说点别的，听到有人拍门叫他，“李字，你去开门。” 第十章 大奶奶 第十章大奶奶 李字起身去开门，胖墩也好奇的跟在后面跑出去了。结果没一下，就看到胖墩飞奔了回来。然后压低声音跟元安平说：“安平哥哥，你大奶奶来了，还有你小山叔和他夫郎，还有他们家儿子元福远。” 元安平听了确实很惊讶，才说过没多久的人就登门了，虽然看样子应该是送孩子来识字的，不过两家算是有仇的，也不知道他这个身子的爹掺和了没有。 毕竟是长辈，元安平起身出去迎接。打开堂屋门便见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后面跟着两个年轻男子，其中一个稍显纤瘦的人手里还拉着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孩子。 元安平控制着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然后热情的迎他们进屋，“大奶奶，您快进屋里暖和下。”然后笑着跟他身后的两个年轻男人打招呼，“小山叔，婶嬷嬷。” 元福远也老老实实的对元安平叫了声堂哥。元安平见他长得虎头虎脑的倒是挺招人喜欢，便也对他笑笑。 见元安平态度热情，三个大人心里都松了口气，一起进了堂屋。 原来在李字的爷爷把元安平招收孩子教识字的事情传到村子里后，确实惊起了一层浪。有适龄的孩子家都想着要自家孩子去试试看能不能被收了，要是收了后该送些什么好。同样，有三个孙子，却没一个懂得识字的张氏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由于小儿子元小山的事，她是恨极了元根硕和他娘，她心里同样痛恨元安平的爷爷，毕竟那个时候他爷爷竟然缩了起来。张氏看着受苦的儿子怎么会不恨，可她并不太恨元根盛和元根茂，这两人跟他们娘性子一点也不一样，元根盛心软，而元根茂则是个有主意且心地善良的人，后来日子过得好了，也伸手帮过他们家。她心里虽有迁怒，却不是不记恩情。张氏有些担心元安平因为两家人的关系而不愿意收她孙子。跟两个儿子商量一番后，她决定亲自来一趟，若元安平不愿收，她就舍了老脸求他。因为大孙子都成亲了，二孙子也有十四岁了，在家里算个劳动力了，唯一适合的就只有小儿子家的儿子元福远年龄适合。如今见元安平的态度挺好，算是放下了心里的负担。 几人进了屋子，乖乖站在一旁的三个孩子很有礼貌的叫了人后就不出声了。张氏看了他们觉得真是懂事，习字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而后看了墙上写的字，心里更是决定无论如何都要让孙子跟着元安平学习。 元安平让几人坐下，给倒了热开水，“今天天太冷，你们喝些热水暖暖身子。” 张氏喝了口水，然后直接了当的跟元安平说：“安平啊，我听说你收村里的孩子习字，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收福远？” 元安平笑着回道：“我自然是愿意收的，不过我还需先考他一下才行。” 张氏听了点头，“我听了你定的规矩，也觉得有道理，你考吧。” 元安平看向元福远，“福远，站到我面前来。” 福远看了自己爹亲一眼，韩青米拍了拍儿子的手，元小山也鼓励的对儿子点点头。 元福远走到元安平面前，觉得这个堂哥可真威严。 元安平声音平淡的问道：“你几岁了？” 元福远，“七岁。” 元安平继续问道：“那你三年前几岁？” 元福安掰着手指头数了一下，“我三年前四岁。” 元安平点头，接着问道：“你能数到多少？” 元福安想了一下，“我能数到十五。” 元安平皱了下眉头问：“你刚才为什么要想那么一下才回答我的问题？” 元福安被他问得愣了一下，有些心虚的说：“我其实能数到二十，只是后面有些不熟，我担心数不好你不收我。” 元安平笑了一下，“你倒是挺有心眼的，不过我不太喜欢。记住了，你可以做的不好，但是不要对我撒谎。” 元福安紧张的不行，觉得因为自己耍小聪明元安平不愿意收他了。张氏和元小山夫夫也很着急，想帮着说下情，元安平却继续说道：“从一到二十数给我听下，记住，声音要大。” 元福安连忙激动的点头，然后用吼的开始数数，前十五确实数的很流利，后面就有些磕巴了，不过到底还是数完了。吼完之后元福安见元安平对他点了点头，总算是松了口气。而张氏他们也很高兴。 元安平又问了个问题，“你父亲年龄多大？” 元福远回答的很快，“三十一。” 元安平点头表示满意，他站起身来严肃的说道：“不错，你四天后来跟我学习吧。不过这几天你可以先找李字或者胖墩去学字，因为对于新收的学生，我不打算再教他们之前教过的字，这样的话就只能靠你自己把没学的字学了。还有，你要记住，等你开学后第十天，我会统一考校你们这些新收的学生，也就是说，你不仅要学会我教给你的，还要把落下的字给学了，倘若考校成绩太差，你就有被退学的可能。明白吗？” 元福远猛点头，“我会很快学会的！” 元安平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然后笑着对张氏说：“大奶奶，有些话我要说在前头。你们既然把他交给了我，那么就要守我的规矩。以后他若是因为没学好而受到了惩罚，你们可别因为心疼而来找我说情，那样的话，我只能选择不教他。” 张氏没什么意见的点头同意，哪个上私塾的不被先生打，那没什么。至于有些担心的元小山夫夫，也只能把担心先压在心底。又寒暄了一下，为了不耽误元安平教学，一家人挺满意的离开了。 送走了张氏，元安平转头对三个小孩说：“休息够了吧，继续上课。” 接下来的时间，他又陆续的见了几家孩子，考试了一下，都收了下来。在休息期间还听了李字说的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事。 原来这个国家叫沐耀国，如今国号正清，皇位上坐着的是正清帝，一个十分喜欢酒池肉林的皇帝。李字说这个皇帝后宫有一万多名妃子，曾经连续几年让地方选大量秀女进宫。弄得民不聊生，百姓怨声载道。可正清帝依然故我的继续享受着，相信着在他的治理下政清人和的美梦。听完，元安平有了个和广大民众共同的期望，希望那个正清帝快点死在美人窝里，换个脑子清醒的人上位。 元安平见时间差不多了，便让三个正数数的孩子停下来，“好了，你们可以放学回家了。记得好好复习今天教的知识以及以前教给你们的也要常常复习。你们以后可以凑到一起学习，李字，胖墩，记得要用心教大河。” 胖墩用高兴的语调说：“安平哥哥放心吧，我肯定会用心教大河哥哥的。”李字也表示会一起学习，大河听得很感动。 三个孩子离开了元安平家，相约好了第二天一起学习的时间和地点后，便分别回家了。 李字如往常一般，跑回家后拿起奶奶给他烧好的小树枝，立刻冲到自己房间里，然后把新学的五个字在墙上认认真真的写下来。等写完之后，家里的几个弟弟妹妹便都凑到了他的房间里，李字便面容严肃的当起了小老师，按照元安平教学的顺序，先教字，后教数数。看着倒是挺有模有样的。 李富康抽着旱烟，听着孙子孙女学习的声音，心里无比敞亮。几个做儿子的听着自己家孩子的声音，说话都压低了声音，就怕打扰到正学习的孩子。而在屋子里做活的几个媳妇儿也一个个的畅想这将来儿子如何如何出息，女儿也能因为识字嫁的好些，心里充满了奔头。 而这边刚上了一天学的元大河刚一回家就被众星拱月的给围了起来，她娘还给他端了饼子，让他受宠若惊。 石头性子急，见元大河回来了，立刻便问：“大河，你今天都学了什么？” 元根盛也很关心的问：“安平教给你的东西都学会了吗？” 大河很不习惯，柱子比较了解他这个弟弟，连忙让大家先别问，“爹，你们都先别急着问，先让大河把学的东西写到墙上去。我听说李家的小子就是这么做的，既能教给大家，自己也能经常看看以免忘了。” 大河连忙点头，“李字跟我说了这个法子，他和胖墩都是这么做的。” 元根盛点头，“那你快写吧。” 柱子则出去帮他拿了烧黑的木棍，大河见大家都那么关心，有些紧张，却还是强忍着把字都写了下来，加上他的名字，还跟胖墩和李字学了两个，一共十个字。 元小雨看着墙上的字感叹说：“大河，你今天学那么多字啊，还都学会了，真厉害！” 大河腼腆的笑了笑，“堂哥每天教五个字，又教我写了自己的名字，胖墩和李字也都教了我一个字，所以才学了十个字的。李字他们更厉害，都学二十五个字了，还能数到一百五十。我学了一下，勉强能数到六十，堂哥说数数是有规律的，要我认真想，这样即使不用他教我也能数更多的数。” 元小雨听了继续惊叹道：“这安平可真厉害啊！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 柱子笑了笑，“安平性子静，不像其他人爱显摆，以前不总是听说他被夫子夸吗。” 元根盛也点头，“安平读书好，以前你二叔就经常说要安平去考学，肯定能考个秀才，这样家里的税也能免了，可惜了……” 石头不乐意他们都夸安平，没接着他们的话说，而是问大河，“大河，你会写自己的名字了，怎么没让安平把咱家人的名字都教给你啊？” 大河看了自己二哥一眼，他知道二哥也想写自己的名字，不过，“我问了李字他们，他们也没敢让堂哥把他们家人名字也写出来。李字说了，跟着堂哥习字，要守规矩，堂哥教什么，我们学什么，不能胡乱问的。他们都说，堂哥会教我们很多很多字，我们以后肯定什么字都会写的。” 石头不高兴，“守什么规矩，你可是他堂弟，跟他多学几个字又能怎么样！我们家还对他那么好！” 元根盛听了训斥道：“石头你闭嘴！”然后跟大河叮嘱说，“李家小子说的不错，读书人都是很讲究规矩的，大河你以后都听你堂哥的，他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别自作主张。” 大河点头，“堂哥对我挺好的，堂哥新收的学生现在都没跟着学习，要他们等四天后才一起上课。而且堂哥说了，这些时日教的字他是不会再教的，想学的话就自己去找李字和胖墩学。还说等开学后第十天就要考试，考得太差的人，他会把送的东西还回去，也不再教那个孩子。” 元根盛皱眉，然后问道：“那如果你考不好，安平会不会也不再教你了？” 大河点头，“安平哥让我抓紧时间学习，我跟李字他们说好了，每天上午一起学，把没学的字给补上。” 柱子拍了拍弟弟的背，“放心吧，你一定能学好，大哥等着你好好教我们。” 大河重重的点头，“我一定好好学，绝对不会让堂哥不要我的！” 元小雨也鼓励他说：“你好好学，我多锈些东西，存钱给你买纸笔。” 大河感动极了，“谢谢姐！” 石头看着有点小嫉妒，有些遗憾自己没去学字。不过一想到要什么都听元安平的，他就不乐意。心想还是跟着自己弟弟学吧。 第十一章 霍家人 第十一章霍家人 给三个孩子放了学后，元安平觉得自己今天肯定要不得安宁了。所以也没去被窝里窝着，而是整了些杂面，打算试着贴饼子吃。并且在期间又考试了十多个孩子，除了一个年龄太小，不到五岁的孩子，其余的也都一一收下了。这种送孩子的行为直到傍晚时分才结束。 吃了形状迥异的杂粮饼之后，元安平躺到被窝里，想起李字白天说的话。霍小寒摊上那么一家人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他得想法子帮帮对方，不过首先得能见到人才行。“不知道他这几天能吃饱饭不。也不知道李字能不能悄悄的把话给传到。” 元安平想见下霍小寒，只是也没见他来找自己，自己贸然过去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所以他便叫李字偷偷给他传话，让他来找自己，想着再给他弄些吃的。 第二天，元安平起的意外早，天刚亮就起床了。 在他刚做好早饭的时候，听到有人敲门，他以为是来送孩子的人，心里念叨着这也太早了点。结果打开门见是霍小寒，手里还提着一块破布，看样子里面是砍刀和绳子。 元安平脸上立刻起了笑容，热情的说：“你来啦，快进来快进来。”说着不等霍小寒反应就把人拉进了院子里，顺手把大门给闭上了。 他看了下霍小寒，脸色依然很苍白，还是穿的那么少。 霍小寒注意到他在看自己，头微低了些，“李字告诉我你想见我，所以我……” 元安平拉了霍小寒的手就往堂屋走，“咱们先进屋，别在院子里吹风。你吃饭了吗？就是吃了你也在我这儿再吃些。” 霍小寒被拉着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因为元安平的手太暖让他舍不得挣开。在进了屋之后，觉得猛地一暖。 元安平让霍小寒坐好，然后转身去盛饭，见霍小寒没注意他这边，便把空间里的鸡汤给弄出来两碗。 坐在一边有些忐忑的霍小寒被墙上的字给吸引住了，想着能跟元安平习字的孩子真幸福。然后就突然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他羞得连忙低下头。 元安平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把鸡汤放到桌上，又给他拿了两张杂粮饼子，然后把筷子和饼子塞到他手里，“你快吃吧。”说完自己先呼呼的喝了起来，眼角余光却注意着霍小寒，见他动作缓慢的喝了口汤，才放下心来。 霍小寒吃饭很慢，元安平一碗鸡汤都喝完了，他还没喝多少。 元安平看了一下，发现他是舍不得吃，赶忙催促他，“小寒，你得喝快些，这汤要是凉了就不好喝了。” 霍小寒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凉了也好喝，我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鸡汤。” 元安平更加怜惜他，放轻了声音说：“小寒，趁热喝完它，对身体好。” 霍小寒听话的做了，他心里是舍不得吃太多，他没怎么吃饱过，食物对他而言很珍惜。就像手里的饼子，他总想少吃点，可以留到下一顿吃。 元安平看着霍小寒吃完了饭，见他实在是吃不下了，看着手里的饼子不舍的样子，笑了笑。然后起身给他包了三个饼子，还有两个鸡蛋，“这你拿着吃，虽然吃凉的不好，但总比饿肚子要好些。” 霍小寒看到东西连连摇头，“我不要，你留着自己吃吧。我……我就拿我吃剩的这个饼子就好。” 元安平哪里容得他拒绝，直接把东西塞给他，“拿着，我现在有很多吃的。你也知道我收学生的事吧，我以后不会缺吃的。记住，还有啊以后饿了就来找我，别硬抗。” 霍小寒没吭声，他不会那么做的。 见他这般反应，元安平说，“乖乖听我的话，以后你娘再不给你吃饭，一定要想办法来找我，知道吗？嗯？”他就那么的等着对方回应。 霍小寒微微的点了下头。 元安平说：“我知道你肯定是要上山砍柴的，我陪你一起去。” 霍小寒连忙拦了，“你别陪我去，被人看到就不好了。要是我娘知道了准会找你讹东西的。而且，他们正想着怎么让你收富贵习字，还不想出什么好东西。” 元安平听了一阵的无语，“你们那一家人，一个个的都是……你也真够倒霉的，摊上那么一家人。” 霍小寒抿着嘴唇，“只怪我命不好。” 元安平切了一声，“什么狗屁命不好，只能怪你家人心太毒。这世上难产的女人多的是，也没见像你娘那般拼了命的说孩子克父母的。” 霍小寒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安平说的是对的，但一直被人骂着他克父母，克家人，他自己都有些相信了。 霍小寒说：“其实我二嫂对我还挺好的。” 元安平显然不信，“她怎么对你好的。” 霍小寒，“她没骂过我，也没打过我，有时候也会帮我干些活。其实二嫂也是个可怜人，因为只生了青青，一直不被娘喜欢，还被二哥埋怨。” 元安平感慨，“还是因为她不是你家人。” 霍小寒心里太过清楚家人的性子，没什么好说的，“我得去砍柴了，你别跟我去。” 元安平看了眼他的手，“你等一下。”然后进了卧房去把他准备好的冻伤膏拿了出来，膏药被装在了小竹筒里，竹筒还是他跟李字要的。他还把原主一件像样的衣服给剪了，弄了好几块布，他拿着东西出来，“这竹筒里是些膏药，用来治冻伤的，这些布是等你抹了膏药，就用布包起来。不过这些布你还需要仔细洗一下。”说着不等他拒绝，便给他塞到了他带来的破布包里，然后嘱咐说，“记得抹药。还有，以后要是饿了就来找我，别硬扛着。” 被人关心，霍小寒特别心暖，他脸上也忍不住带上了笑容，笑着说好。 霍小寒干了一天活，很累，但心里却很开心。傍晚的时候，家里其他人在堂屋吃饭，而他则和二嫂还有青青在厨房里吃。他们就分到三个不大的饼子，和稀得能看到碗底的粥，以及分给他们的小半碗萝卜菜，其中大部分还是水。即使这样，以往饿得狠的他也像吃人间美味一般，只是根本就吃不饱，全靠喝水扛着。 霍小寒见二嫂把饼子掰了些给青青，他低头喝着粥，心里思考着要不要把饼子拿出来。元安平给他包的三个饼子和两个鸡蛋，如今还剩两个饼子和一个鸡蛋。鸡蛋他虽然舍得给青青吃，只是鸡蛋味太明显，他怕被人闻出来。他想了想，还是掏出了一个饼子，“嫂子，这个给你。”元安平做的饼子可不像他家薄的跟什么似的，元安平给的饼子虽然样子丑了些，但够大够厚。 元氏看到霍小寒拿出的饼子很惊讶，连忙回头看了下厨房外面，发现没人，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你哪来的？”他们家粮食被她婆婆抠的死紧，想偷吃那是门都没有。 霍小寒让她拿着吃，小声回答说：“这是别人给我的。” 元氏把饼子掰开给霍小寒一半，然后叮嘱自己女儿，“青青，不许和任何人说知道吗？” 青青听话的点头，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不然娘和小叔肯定会挨打的。 元氏把饼子掰开，用热水把饼子泡上，分了些给女儿，便快速的吃了起来，就担心有谁来厨房。 霍小寒也吃的很快，三个人把饼子吃完了，才放下心来。 元氏觉得吃饱了真舒服，然后小声问霍小寒：“小寒，这饼子是谁给你的，我吃着好像加了不少白面的。是不是谁看上你了？” 霍小寒连忙摇头，脸有些红，他低着头小声说：“不是那样的，他只是可怜我。” 元氏看他这样心里叹气，他们俩都是命苦的人。她小时候没过过好日子，来到这个家里因为不能生日子更难过。但相比之下，他这个小叔子的日子更苦。 这边堂屋里，他们正说着元安平收人习字的事。 霍夏生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我听说元安平今天又收了十几个孩子，我打听了元安平都收了二十四个孩子了。咱村里嫁出去的女人，她们听了消息，有些也把孩子送来了，元安平大部分还都收了。你说这元安平也真是的，教咱们村子里的孩子就算了，怎么连外村的都收。” 霍阳生哼了一声，“能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想多收点东西。你不知道李墨他们几个提到元安平可嫌弃了，说他自不量力，误人子弟，不配学圣人之言。反正之乎者也的一堆，嫌弃的不得了。”说着转头看向她娘，“娘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把富贵送过去？” 刘氏抹了把嘴，“不急，他不是说五天吗。我先去打听打听大家都送了些什么，然后我们合计合计，可不能让他占太大的便宜。” 霍阳生觉得主意不错，抬手给儿子夹了筷子菜，却见霍富贵一脸嫌弃的样子，“天天吃萝卜，我都吃腻了。”然后笑的甜甜的看向他奶奶，“奶奶，下回给我炒个鸡蛋呗。” 一旁被照顾着吃饭的霍荣华也嚷嚷着要吃鸡蛋。韩氏也帮着腔说，“娘，要不给这俩孩子做俩鸡蛋，他们都好久没怎么沾荤腥了。而且富贵要去学字，吃得好些会更聪明，学得更好；荣华这孩子又太小，您看这小脸瘦的，心疼死我了。”韩氏心想着，给她儿子做，她也能顺带吃一口，她想吃鸡蛋也想得厉害。 一旁讲究着食不言寝不语的霍香香听到她大嫂的话心里哼了一声，不过也脸上带着笑跟坐在自己身旁的娘撒娇说，“娘，我也想吃鸡蛋了。这几天总吃萝卜，我的脸都没以前好看了。”其实这一家子，除了她的两个侄子，就属她脸色最红润了。 一旁吊儿郎当的拿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的霍夏生说：“我不管你们要多少，反正只要吃鸡蛋必须有我的份。”霍阳生没吭声，反正只要做他肯定能吃到。至于霍大雨，他也没吭声，只是不同的是没他说话的份罢了。至于所谓的一家之主霍老黑，他是从来不表示意见。 刘氏见说话的是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宝贝女儿，以及自己可爱的小孙子，即使心里觉得炒鸡蛋太奢侈了，还是拍板决定，“行，明天炒三个鸡蛋。” 霍夏生一听觉得太少，“再多炒两个呗，三个哪够吃啊。娘我知道你可存了三十八个鸡蛋呢。” 刘氏笑骂道：“你个败家儿子，真当你娘存那些鸡蛋容易啊，最多炒四个。” 霍夏生见这是他老娘的极限了，便没再说什么。想着明天能吃着鸡蛋，一家人都很高兴。 这堂屋里其乐融融，而厨房里吃完了饭还要各种忙活的霍小寒，在天刚擦黑的时候，正在刷锅洗碗的他听到有人在叫他。 元氏，“像是李家小子，你出去看看他找你什么事。” 霍小寒心想着会不会是元安平让李字给自己传话，所以心里很期待的出去了。 霍小寒出了门，发现李字站在自己门口挺远的地方等着自己，便高兴的小跑着过去。 霍小寒，有些期待的问：“你找我什么事？” 李字看了眼霍小寒，心想元安平可真会给他找活干。不过谁让对方是他先生呢，而且自己以前也欺负过霍小寒，帮他一下就当自己补偿他了。 李字塞给他一小包东西，直接表明了来意，他小声说：“这是安平哥让我给你的。是这样的，安平哥让我每天晚上给你送些吃的。我们两家厕所不是离得近吗，以后等天擦黑了以后，我就在我们家院子里装布谷鸟叫，你就借口去上厕所，我趁那个时候把吃的拿给你。” 霍小寒犹豫了一下，“要不你告诉元安平，别给我送吃的了。” 李字不耐烦的说：“你怎么那么麻烦，有人给你送吃的是多好的事啊，你还拒绝真够傻的。放心，安平哥这两天可是收了好些东西呢，那些人为了送孩子习字，什么鸡蛋，白面的都往他那送，他还收了两只鸡呢，更不用说什么杂面粮食了。放心，他够吃的。就这么说定了，我走了。”说着就跑进自己家去了。 霍小寒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元安平对他太好，他有些承受不起。 元氏见他回来，有些心不在焉的，便问，“李字又欺负你了？” 霍小寒摇头，“没有。他找我……是问我一般都在哪里打柴。” 霍小寒的房间在杂物房里，一个仅容得下他一人的硬板床上，放着一条打了好些补丁的棉被。 夜晚，他把偷偷取的热水放下。把门从里面闭上，借着屋子墙根处点着的一个小伙堆，仔细洗了洗手和脚。拿出竹筒盯着看了一会儿，在手脚的冻伤处小心的涂了薄薄的一层，不停的揉搓之后，用他存的干净的布条，把手脚包了起来。他拿着棉被披在身上，从怀里掏出李字给他的那一小包东西。是用纸纸包着的，他打开一看竟然是白糖。这些白糖有小半斤的量，霍小寒看着之后低声的哭了起来。哭完之后，他抹去眼泪，把怀里的鸡蛋拿了出来，放到火堆里。把褥子抱着在火堆旁边烤。 在火堆熄灭之后，霍小寒躺在床上，把热了的鸡蛋剥了，沾了点白糖吃掉。他觉得有人对自己好是自己的福气，他不应该辜负元安平的好意。最后，他小心翼翼的把糖包好，塞进自己贴身里衣的口袋里。为了能藏些吃的，他的衣服里面总会偷偷的缝上一些口袋，现在用着正合适。 第十二章 吃撑了 第十二章吃撑了 这是招生的第三天上午。按照以往来讲，上午不用教课的元安平可以美美的睡个懒觉，然后吃个迟来的丰富早餐，午饭就可以糊弄一下了。结果天亮没多久，就有人哐哐敲门，然后听到两个熟悉的小孩子的声音。 元安平烦的起来，抹了把脸，便披头散发气呼呼的出去了，一开门就虎着脸说：“给我个那么早来敲我家门的理由！” 李字和胖墩被元安平冲天的怨气给煞到了，磕磕巴巴的把原因说了一下。原来因为收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都一窝蜂的去找李字和胖墩，只是一个合适教学的地方不好找，想来想去谁家都没元安平家合适，所以俩小孩就腆着脸来求元安平允许他们上午在他家学习。其实他们本来对于教别人写字还有点觉得烦的，毕竟那样少了很多玩的时间。不过后来发现，通过教导别人，他们记得更加深刻了。而且看着那么多小孩用崇拜的眼光看着自己，他们心里还是挺爽的。 元安平见他们那么具有积极性，也不好打击孩子的学习热情，便无奈的答应了，“你们学你们的，别进屋里来打搅我，我还得睡会儿。” 李字连忙说：“你睡觉我们怎么念字啊。” 元安平打了个哈欠，“没关系，你们想怎么念就怎么念。不过你可要记住，教的时候一定要认真些，不然教错了字，小心他们一起揍你。” 李字一副没问题的样子，“你放心，我和胖墩相互检查，不可能两个人一起错。”他说完一挥手，身后出现了好些孩子，都提着小板凳，带着沙盒。然后他们一个个乖乖的跟元安平打招呼，接着进了元安平的院子。 元安平没功夫搭理他们，也不会因为他们的热情而推翻让他们自学的话。一个人渴望学习，主动学习跟用鞭子打着才学有着莫大的区别。他之所以愿意教这些孩子，又不是图他们那点东西，只是想满足下他们想要识字的愿望，倘若有人不珍惜这种机会，他完全可以让他从哪来回哪去。 元安平躺在床上没怎么睡着，等躺的实在没了困意后，他便起了床。把自己收拾整齐了，吃了早饭，提着凳子来到院子里。今天太阳非常好，他准备在院子里晒太阳。 小孩子的读书声加上太阳的暖意，让他有些昏昏欲睡。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敲门声。他睁开眼睛，见李字开门领了一老一少两个人进来。胖墩哒哒地跑到他面前，小声跟他说，“那是元爷爷，是咱们的本家。他家就剩他跟他孙子两个人了，很可怜的。” 元安平心想，这小子还真有同情心。他起身主动迎了上去，见长辈总要讲点规矩的，“元爷爷，您来啦，走，进屋里说话。”说着扶着老人家进屋。 老人家显得很苍老，头发胡子全白了，脸上的纹路很深。而他的孙子则脚边放了一个袋子，里面鼓鼓囊囊的，应该是送给他的东西。这孩子安静的站在老人身后没什么表情，感觉上跟其他的孩子很不像。 老人直接表明了来意，“安平啊，我是想让林子跟你学认字。你考考他，看他适合不。” 元安平笑着点头，“行啊，我考考他。”然后他看向元林，“你今年几岁？” 元林声音冷冷的，“十一岁。” 元安平，“你爷爷今年贵庚？” 园林不知道他问这些有什么意义，还是答道：“我爷爷今年五十三。” “你爷爷比你打多少岁？” 林子答的很迅速，“爷爷比我大四十二岁。” 元安平点头，然后喊了一声，“胖墩，你进来。” “来喽。”没几秒胖墩就飞奔到了屋里，“安平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元安平指了下元林，“你负责把他少学的字给补上，然后把我定的要求给他讲一讲。好了，你带他出去吧。” 对于又要多教一个人，胖墩没什么意见，老实的带着元林出去了。 元林爷爷见元安平收了元林，连忙一番感谢。而元安平则表示，他不会收对方的东西的，让他带走，而且他也会用心教元林的，让他放心。不过元林爷爷很坚持让元安平收下，元安平没法，只能意思意思留了一些菜类，一个大白菜，两三个红萝卜，再多他是怎么都不愿意收了。元林家的情况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又不缺吃的，没必要增加他们的负担。 第四天上午，院子里依旧充满了孩子，元安平在屋子里看书，然后李字跑了进来，跟他嬉笑着说：“安平哥，你小媳妇儿来找你了。” 元安平伸脚踹他，被他灵巧的躲开了，“滚边去！他人呢？” 李字笑嘻嘻的说：“在门口等你呢，你快去见他吧。” 元安平笑骂道：“滚去写字。”然后进了杂物房，把背篓背上，出门见霍小寒确实在外面等着。 霍小寒见到他也很高兴，脸上带着笑：“我听李字跟我说，你要让我带你上山砍柴。” 元安平笑着说：“我确实不会砍柴，想跟你学学。我们走吧。” 院子里偷听的孩子挤到一起，其中有人小声问：“安平先生怎么跟霍小寒在一起？” 李字不屑地说道：“你们知道什么啊？霍小寒是安平哥的小媳妇儿。不过这事你们听了别说给别人听，也别告诉你们家人。安平哥可是说了，什么事情都知道那是能耐，但乱传闲话那就是嘴碎的婆娘。咱们可都是读书识字的爷们，可不能做嘴碎的婆娘。” 一听李字这么说，本来想说道一下的孩子都闭上了嘴。他们都是读书识字的人，跟别的孩子不一样，不能做嘴碎的婆娘。然后心里想着这事谁都不告诉。 元林看了他们一眼，低头继续写字，他对别人的闲事更没兴趣。 一起往山里走的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天。 “小寒，你是不是因为在冬月小寒那一天出生的才取了这个名字？” “我就是小寒那天出生的。冬季出生的孩子不好养活，我娘说她都没想到我能活下来。”其含义就是说他命贱。 元安平见他情绪低落，赶忙说道：“我听说，一般冬季出生的孩子身体比其它季节出生的孩子要健康长寿些。” 霍小寒听着很新奇，“有这种说法？” 元安平没法跟他解释什么骨骼生长，肠胃疾病，所以只能说：“我听说的。” 霍小寒笑着说：“我其实不太在意是不是长寿，只要健康就好，看病太费钱了，麻烦。人家说，最大的福气就是一病就了，不受罪。” 元安平劝慰说：“别那么悲观。我相信总有苦尽甘来的时候。” 霍小寒看着他笑了笑，没说什么。他看了会儿路边的枯草，然后看向元安平，“我大嫂打算明天带富贵去你那，你会收他吗？” 元安平想了下问，“你希望我收他吗？”他可是知道那个孩子的面目是多么的可恶，小小年纪就能对自己的小叔拳打脚踢的。 霍小寒想了下最后还是点了头，“其实富贵小时候还是挺好的，只是他娘不让他接近我，他又听了我那么多的坏话，才会对我不好。” 元安平没说收还是不收，“想要我留下他，那就要看他的本事了。你也知道，那些孩子都是经过考核让我满意了才留下的。” 霍小寒点头，“这个我知道，我没想让你宽待他。” 两人上了山，元安平还真老老实实的跟霍小寒学了一下怎么辨识哪些树是已经死了的，砍柴只能砍哪种，因为村里有规定，冬季不能乱砍山上的树木。 中午的时候，元安平拿出自己准备的食物，虽然没凉透但也只有点余温了。没办法，霍小寒不愿意跟他去家里吃饭，怕遇到其他人。 两碗米饭，一盘炒鸡蛋，一盘炒白菜里面放了些肉丝。他没敢多放肉，像霍小寒这样很久没沾荤腥的人，不能猛然间吃肉，不然肯定闹肚子。 霍小寒看着那盘鸡蛋，“我们家今天也炒鸡蛋。” 元安平猜测问，“所以才把你支出来的？” 霍小寒不怎么在意的说：“其实不让我出来我也吃不到。而且我带了个饼子出来，不会饿到。” 元安平把还有些微热的米饭递给他，“吃这个。”然后给他夹了好些鸡蛋，“尽量多吃些鸡蛋，还有这白菜。”让他尽量多吃菜。 一顿饭吃完，因为元安平不停的给霍小寒夹菜，一盘鸡蛋霍小寒吃了大半，还吃了不少的白菜炒肉。一大海碗的米饭他差不多都吃完了，结果撑得难受，不停的揉肚子。虽说撑了总比饿着强，但都不好受。元安平检讨了下自己，以后绝对不能这么不停地劝他吃了。 霍小寒对元安平说：“你先走吧，快到你教课的时间了。” 元安平建议说：“你不走吗，要不我帮你一起把柴背下山。” 霍小寒拒绝了，“我得再砍些柴，还得一两个时辰才行,你快回去吧。” 元安平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自己先回去了，“我砍的那些柴留给你了。”说着又拿了个煮熟的鸡蛋出来，“这个给你饿了吃，晚上我会让李字再给你送吃的。” 霍小寒接了放到怀里，“谢谢。” “别客气，记得抹冻伤药，我走了。”说着挥挥手背着背篓往山下赶。 霍小寒看着元安平离去的身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淡淡哀伤。 第十三章 方花VS韩氏（上） 第十三章方花vs韩氏（上） 这是元安平规定收生时间的最后一天。看着夕阳西下的落日，想着那些孩子的数目，就有种捂额头的冲动。不过他今天倒是看了一出好戏。 事情是这样的： 蔡小花自从自家宝贝儿子胖墩开始学字，看着那墙上一天比一天多的字，跟自己丈夫元禾壮两人就乐得合不拢嘴。而且自己儿子年纪小小的就能教别人识字，她心里更是高兴的不行，觉得自己儿子真有出息。所以这天早上见儿子吃完早饭抱着沙盒早早的就去了元安平家，她把家里收拾了一番，便拿着需要缝补的衣服出了门。 离他们家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因为有几颗大树，经常是村里的一些女人聚一起做活说话的地方，也是最好的消息交流中心。毕竟大部分女人还是很热爱东加长西家短的。蔡小花也爱听，不过她有个好习惯，就是只听不说。 蔡小花到的时候已经聚了六、七个女人了，跟她相熟的女人见她来了，热情的说：“小花，来，这边坐。” 蔡小花笑着走了过去，把小凳子放下，拿着要缝补的衣服，一边做活一边跟几个女人说话。 其中一个带着蓝布头巾的女人笑着打趣蔡小花，“小花呀，你可真是好福气，你看你们家胖墩，还不满六岁呢吧，就能教那些比他还大的孩子写字了。将来肯定是有大出息的。” 蔡小花连忙谦虚的笑着说道：“哪里哪里，虎子他娘看你说的，他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只不过是因为多跟着安平学了几天罢了。虎子要是学得早，也能教别人。”她嘴里这么说，并不妨碍她心里高兴。 虎子娘听蔡小花这么说，也很开心，她也觉得自己孩子很聪明的。 另外有个女人说：“我听说村里的孩子能跟着安平习字，还是多亏了你家胖墩呢。” 蔡小花连忙摆摆手，“哪有这种说法，东风他娘别给那臭小子贴金了，他哪有那种能耐。” 有两个女人听东风的娘说了那话，好奇的看向她，她们怎么没听有这个说法，倒是挺好奇的。 东风他娘觉得自己掌握了第一手消息，很得意，还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这话是从李字他家传出来的。原来安平挺喜欢胖墩那孩子的，胖墩说想跟着安平学写字，安平答应了。李字因为也在场，就顺便也把他给收了。后来安平教他们俩习字的消息在村里传开后，因为他教了胖墩和李字，不收其他人就不太好看了。也就这样，咱们几家的孩子才能好运气的跟着安平学字的。” 几人听了都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原来是这么回事呢，我说村里其他识字的人都不教，怎么他教了。本来还以为他是因为缺吃的了才这么做的，原来是托了胖墩的福啊。” 另外几个女人也应和着说蔡小花好话。 蔡小花谦虚的应付几句，然后说道：“安平哪能就因为那点吃的就教人识字啊。我记得那天是安平让我家那小子去他家吃肉，还是我家胖墩年龄小，看见安平看书就闹着想跟人家学。你们也知道，安平这孩子跟别人不一样，性子静（内向），心肠软和，胖墩一求他，他就答应了。本来说是冬季里清闲，教他认些字。” 其他人听了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表示蔡小花说得对。 东风娘说道：“安平跟其他几个读书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他虽然不怎么爱说话，却也不像李墨他们那样，总拿下巴瞧人。嫌弃庄稼人是泥腿子，说什么不懂圣人言，没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他也不想想，没他爹那个泥腿子，哪有他啊！” 虎子娘颇有同感的说：“你说的没错，不过我觉得安平还是很有气势的。他考我儿子的时候，见他那么认真，我可是大气儿都不敢出，紧张的不行。唉，山峰家的，你把你家小西送过去没？” 虎子娘问的山峰家的是个双儿，名叫张小柳，他没怎么说话，只是在一旁听着。 听虎子娘问了，张小柳便笑着回道：“送了，昨天下午送去的，安平让他数数，他数的磕磕巴巴的。不过好在没错，又回答了两个问题也对了，安平就收了。他今天也跟着一起去学字了。”他其实本来担心安平不收双儿，那他们家小子就只能求着让他大伯家孩子教了，如今倒是放心了。双儿一般不好嫁，但他的双儿会写字，就凭着将来他家双儿能教孩子识字这一点，肯定会有人抢着娶他家双儿。 张小柳有两个孩子，一个就是虎子娘提到的霍小西，是个双儿，今年六岁了；还有一个是儿子，只是才四岁，没办法去学字。他们夫夫担心错过机会以后没地方学去，便让是双儿的大儿子先去学，以后也可以教他弟弟。 几人说着孩子的事都听高兴。 这个说，“我家那臭小子，以前每天在外面疯跑。自从跟着学字后，每天可认真了。上午跑去学，下午还约着其他孩子一起学，那劲头真足。” “我家孩子也是，都不出去玩了。就在家写字，这才三天，他就学会了十七个字了。” “是啊，他们可用心了。安平说了，正式上课后第十天要考试，谁要考的太差可能会被退回的。所以他们可是拼命的学呢。” “你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担心了，你说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好的事，要是被退回来多可惜啊。” “放心吧，虎子说了，安平的要求不苛刻的，要是真的好好地学了，一定能学会。那要是不好好学，也没脸留在那里不是。” 几人正说着话，眼尖的东风娘看到一个人走了过来，立刻开口调侃道：“哟，方花妹子，我们正说着孩子习字的事呢。你家大富送过去了没？安平可是他堂哥呢，肯定优待他。” 另外一个女人嗤笑一声，“东风娘你记性不好，安平他爹怎么没的忘了啊，安平不恨死她家才怪。” 虎子娘跟着阴阳怪气的说道：“妹子你这话就不对了，人家安平那是什么胸襟，怎么会跟她一般见识。不过人家安平可不是什么歪瓜裂枣的都收，这考得过考不过还说不定呢。”这里的几个女人都不喜欢方花，虽说别家的事跟他们没多大关系，但能贪了自己哥哥的救命钱，心也够毒的！何况这方花一张破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除了跟她臭味相投的，村里没几个女人喜欢她。 方花听她们这么说，气得准备开始大骂：“说什么呢，安平他爹死了关我们家什么事！那是安平命硬，才把他爹娘克死的。” 东风娘呸了一声，“说这话也不怕安平他爹娘晚上去找你！这人在做天在看，我劝你还是积点德，不然不报应到你身上，报到你家儿子身上，够你哭的！”先不说她们念着安平的好，就是之前传安平命硬她们都没信。安平爹是没钱治病没的，安平娘那是被气狠了，丈夫又没了，身体直接就垮了。当她们是瞎子呢，说什么都信。 方花心里其实也是虚的，但提到她儿子就触了她的逆鳞了，“你她娘－的敢诅咒我儿子，我打死你。”一边动手一边破口大骂。 其他几个女人连忙都拦住她，东风娘挽着袖子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样子，伸脚就踹了方花一脚，“我呸，当我王香秀怕你不成，看我不撕烂你那张臭嘴。”王香秀夫家姓李，她丈夫兄弟六个，还出了名的团结，一般人还真不敢轻易招惹他们。好在他们也不是霸道不讲理的人，人缘还很不错。不止如此，她娘家兄弟也有五个。两家要是真闹起来那肯定是方花他们家吃亏，所以王香秀说话才那么有底气。 蔡小花拦住王香秀，“香秀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脑筋急转，“要不咱们偷偷去看看孩子们学习的情况？” 虎子娘也起身，“我也想去看看，到了明天正式上课咱们就看不成了。”他们可不敢打搅自己孩子学习。 几个人一说都挺意动的，王香秀把方花推倒在地，“我去看我儿子，没时间跟你闹，有本事你也到我家门口去骂骂试试。”说完几个人相携去了元安平家。 第十四章 方花VS韩氏（中） 第十四章方花vs韩氏（中） 方花吃了亏，心里恼怒万分，骂骂咧咧的往家赶。回到家见元根硕坐在院子里吸着旱烟晒着太阳好不快活，顿时火冒三丈。冲过去抡起胳膊就把元根硕手里的烟打掉地上，“抽抽抽，就知道抽！你婆娘都被人给欺负了，你也不想想给我出气！” 元根硕人长得倒是端正，就是眼里总闪过让人不喜的精明。本来他正享受着呢，被方花这一闹就要发火。不过听了方花的话，又见她一副狼狈的样子，好奇的问：“这倒奇怪，谁把你给欺负了？” 方花恶狠狠的说：“就是那个该死的王香秀，不就是仗着自己门户大，咱们拿她没办法吗！” 元根硕一听是王香秀，他也挺怵那家六兄弟的，“你没事招惹她干什么！” 方花立刻气得嗓门拔高，“是我招惹她，是她诅咒咱儿子。”说着把她们说的话给元根硕给学了一遍。 元根硕对于自己坑了二哥的事心里还是有些虚的，但却也不后悔。他就元大富那么一个儿子，对他寄托了很大的希望，哪里能听得别人诅咒他。表情恶狠狠的说：“你等着，我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方花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说：“大富呢？那兔崽子又跑哪里去了？” 元根硕感觉奇怪，“你找大富做什么？” 方花插着腰怒气很深，“哼，那个死婆娘不是说我们家大富考不过吗？我就带他去让她们看看！” 元根硕疑惑，“咱们不是说好了要送大富去乡里私塾去学习吗？” “去私塾也是来年春天的事，先跟安平那小子学些字，到时候见了夫子，他比别人会的多，还能被高看一眼。”方花心里还是很有小算盘的。 元根硕有些迟疑，“这安平可是恨着咱们家的，他能收大富吗？” 方花底气十足的说：“他不是发了话吗？只要村里的孩子把他的问题都答上来了，他就收。咱们不也是村民吗？只要大富回答的好，他要敢不收，看我怎么收拾他！”说着语气一转得意的说，“等他收了大富，我就给他送一斤杂面，他也没指名要送他什么东西。反正咱们大富也不指着他学习。” 元根硕对于自己媳妇的想法很是赞同，“那行，你去找大富吧。”夫妻俩就从来没想过他们儿子要是回答不上问题怎么办，在他们心里元大富就是聪明绝顶，状元之才，别的普通孩子都能进的去学，他们儿子绝对没问题。 话说这边元安平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突然注意到大门口多出了好几个女人，就站在门外看着那堆学生。虽然有交谈，但声音很小，一点也影响不到院子里的孩子。他仔细看了下，发现都是见过的。这天也巧，要是放在别的时候，他家院子大门肯定是关着的，就今天，因为是收学生的最后一天了，关着门被拍来拍去的也烦得慌，索性把大门给敞开了，倒是方便了几个来看孩子的人。 王香秀看着自己儿子在那低着头认认真真的在沙盒里写字，心里那个美啊，要不是还注意着不要打扰到孩子，她肯定能乐得哈哈大笑。 张小柳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儿子看，霍小西正跟着胖墩学字，小脸认真的不行，这一幕让他感动的想哭。张小柳看向在院子里眯着眼睛晒太阳的元安平，他们欠他一个大恩情。 几个人在外面盯着孩子看，时不时的还低声交流几声，这么一站半个小时就过去了，却没觉得无聊。 这边方花带着不太情愿的元大富往元安平家走，路上碰到了也带着霍富贵往元安平家去的韩氏。正好碰见了，关系不错的两人说着各自的算计一起携伴而来。 方花见着王香秀她们，冷哼了一声，一副不屑和她们说话的样子。王香秀为了不打扰儿子，忍了。 方花一斤院子就笑呵呵的颇为亲切的喊着元安平，“小安啊，婶子听说你这里教人识字，你看你弟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让他跟你学习学习。”说着推了下元大富，元大富才不情不愿的叫了声堂哥。 刚听到方花的声音元安平就极为不悦，其他人来时要是见着孩子在学习都会下意识的压低了嗓子说话，这个倒好，不管不顾的当自己家似的。他没搭理方花，冷眼瞪了那些停下来的孩子，训斥道：“继续学，别什么阿猫阿狗的声音都能吸引你们！” 那几个孩子立刻吓得缩了缩脖子，低头继续学习。 方花听元安平这么说他，立刻就要发火。韩氏连忙拦了她，跟元安平闹僵能有什么好处，没好处的事做它干什么。 她是拦住了方花，却忘了还有个元大富。 只听元大富很有他娘的真传，听元安平竟然敢这么说话，立刻张口就大声质问，“元安平你敢这么说我娘！” 元安平连看他一眼都懒得看，躺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说：“我什么时候提过你娘，我怎么不知道？” 元大富气得指着他，“你……” 韩氏立刻打圆场说，“哟，安平你别在意大富的话。小孩子就是太孝顺了，听不得别人说他娘。你是他堂哥，大富还小，别跟他一般见识嘛。” 元安平眯着眼睛看向韩氏，这人倒是挺会说话的，他要真的跟元大富计较，或是不愿意收元大富，那就是他这人心眼太小，没胸襟。 韩氏被元安平看得有些发憷，想想觉得是天气太冷了，她怎么可能会怕一个毛头小子。 元安平心里冷哼，然后问道：“你也是来送孩子习字的吧？” 韩氏连忙笑着应是：“这是富贵，可聪明着呢。一直可崇拜你了，说你那么厉害，要是能跟在你身边学字就好了。这不机会来了，这几天可一直闹着要来呢。只是前几天病了，不能吹冷风，所以没带他来。” 元安平没兴趣听她胡编，直接说道：“你们来得有些晚了，如今孩子太多，我屋子也容不下那么多人。你们没来之前我就说了，最多只再收一个人。今天来了两个，那就只能从他们俩中选一个了。” 韩氏一听心里一咯噔，笑着说道：“看你说的，这院子那么大，这才多少孩子啊，哪还能容不下两个孩子啊。” 元安平没在意她的话中有话，“这刮风下雨的我可是也要上课的，我那房子里可挤不下太多人。” 方花听了不乐意了，“你那分明是借口！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就是不想收我们家大富呗。本来还以为你怎么都是上过私塾，听过夫子讲课的人。却没料到心眼那么小，你根本就不配教孩子写字，都学了你这德性那可倒霉了。” 元安平冷哼了一声，也不跟他扯那些有的没的，“我想你们俩要不是消息不灵通，就是不怎么关心我收学生的事。我昨天可说了，因为孩子意料之外的多，有孩子就趁昨天送来，过了昨天，我今天在落日前就只收一人，你们来晚了，是你们不在意孩子的事，可别推到我身上来。” 李字在那里喊一声，“她们肯定是不在意孩子学字的事，不然为什么别人都知道就她们不知道。”其他孩子都跟着附和，他们爹娘这些天可一直话里话外讲的都是习字的事。昨天就有好些孩子是急匆匆的送来的，都一个个的庆幸着赶上了。 方花是不在意，韩氏是疏忽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竟然没人告诉她。 韩氏想了下，说道：“安平，你看你连外村的人都收了，多收一个本村的有什么问题啊。这两个孩子你都收了呗，多一个也不占多少地方。” 元安平笑了笑，“我当初可没规定只能咱们村的来，我也没说只收小子，但我说了，今天黄昏之前只会再收一个人！而且，这位大姐，你以为我什么歪瓜裂枣的都收啊？他们两个都是要经过考核的。谁考的好就留下谁，若两个都不好，我一个都不收，等着其他人送孩子来。倘若在日落之前一个孩子也没收到，那就算了。我说这些是想让你们明白一件事，陆陆续续的送来那么多孩子，可不是每个都能留下的。” 元大富不高兴，“拽什么拽，我不让你教！我爹娘开春会送我去上私塾。跟夫子比起来你算什么东西！” 元安平不在意的笑了笑，“你走了正好，这样霍富贵的机会就更大了些。而且你现在走了也算聪明之举，免得回答不了问题而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 韩氏自然是想元大富离开的，自己家可没钱送孩子去送私塾，就想趁这个机会学些字。便对方花说：“方姐姐，你看要不把机会让给我家富贵吧，你们家大富是有大出息的，来不来习字都无所谓的。” 方花不乐意了，有元安平那话在前面，大富走了不是认怂嘛。况且她就是要大富来表现一下，让门外面的那些女人看看自己儿子多聪明，嫉妒死他们。所以听了韩氏的话很是不乐意：“那不行，什么无所谓啊。我家大富今天要是走了，她们还不得编排死我家孩子。要是让别人以为大富是怕比不过你家富贵才走的话，我们上哪说理去。你安的什么心呢！” 韩氏之前的话都是捧着方花的，但听她这么说话，韩氏也不高兴了，谁家的孩子谁家的宝！她语气也变得不好起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我家富贵怎么就不能比你家大富聪明啊！你别以为你整天把大富夸上了天,就真以为你家有个文曲星似的！” 第十五章 方花VS韩氏（下） 第十五章方花vs韩氏（下） 方花听了嗓门立刻拔高，“说什么呢！我儿子就是聪明，我儿子就是文曲星！将来肯定做大官的。怎么都比你那个泥窝里爬的儿子强。” 韩氏一听怒上心头，“我呸！你那儿子一肚子坏水，手脚还不干净，这样的人要是能当大官那得等老天爷瞎了眼！” 方花听了立刻张嘴大骂，外加动手的，“你个狗－娘－养的韩翠，你敢败坏我儿子的名声，看我不打死你！”元大富也冲上去要打霍富贵。 韩翠和她儿子霍富贵也不是软茬哪里能等着挨打，眼看就要打作一团。元安平站起身，声音也不高，语气却很冰冷，“在这里撒泼，当这是你们家呢！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带着你们的儿子走，从哪来滚哪去。要么我现在就考他们俩，谁走谁留各凭本事。” 听元安平开口了，韩氏可是一心想要孩子学字的，强压着怒气拉住了儿子，“安平你考吧，随便你怎么考，我倒要看看我儿子怎么不如别人。”说着故意对方花恶气声声的说，“谁不敢谁是孙子！” 方花信心满满的，“我还怕你不成，你儿子就配给大富当个跟班。” 霍富贵心里生气，心想着以后再不跟元大富一起玩了。凭什么说自己是跟班，以后再也不为贪吃他点东西跟着他了！两小孩也是对视一冷哼，分别转过脑袋不愿看到对方。 元安平懒得理她们，喊过李字，“你帮我考他们，之后跟合格的那个说下要求。一个都不合格的话就省了。” 韩氏和方花见他让李字考自己孩子都不太乐意，觉得元安平不重视自己孩子。 元安平看出她们的想法，嘴角勾起一个冷笑，“让李字提问他们总比我来的简单。”也同样表明，连一个孩子的问题都回答不上来的话，那就自觉的走人。 两人听了元安平的话都被噎住了嗓子似的不再说什么。 李字听了吩咐，走到前去，板着一张脸一副很严肃认真的样子，其实心里乐极了，心想：“落到我手里算你们倒霉。”他站定之后，双手背在身后，对元大富二人说，“我负责考校你们，你们就要按照我的话来做。现在站到我面前来。” 元大富两个孩子见李字要他们听他的话，旁边还有那么多孩子看着，心里不乐意。不过李字一直是村子里的小霸王，现在又是元安平要他考自己，只能憋屈的按照李字的话做。 李字看他俩那磨蹭样，站过来后还一脸的情绪，便嫌弃说：“真没规矩！”嫌弃完不给他们废话的时间，继续说道：“现在我出题，你们要认真回答，若回答好了，才能被留下。明白吗？”见两人没什么反应，立刻皱眉训斥道，“耳朵聋啦！问话怎么不知道回答？！你们俩是我见过的最没规矩的孩子。现在我再问一遍，明白吗？” 方花和韩氏觉得李字态度太过分了，想出口训下李字。元安平的眼神便瞟了过去，俩人按耐住性子没出声。霍富贵二人被李字猛地这么一说都觉得丢脸，但见自己娘都没站出来给自己出头，只能乖乖的回了句：“明白。” 门外看着的几个女人看着李字的模样，称赞说，“这李字看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的，还是识字好。”其他人点头。 李字满意的点了下头，但依然要求道：“接下来我的问题，你们要大声回答。霍富贵、元大富，你们今年多大了？” 霍富贵这次学乖了，老老实实的大声回答道：“我今年七岁了。” 元大富故意用比霍富贵还大的声音说：“我今年八岁。” 李字继续问道：“你们数数能数到多少？” 霍富贵抢着回答说：“我能数到二十！” 元大富慢了一步，听霍富贵那么说，底气不太足的说：“我……我也能数到二十。” 李字点头，“那好。元大富，你要大声的从一数到二十，现在开始。” 元大富其实不能数到二十，他听霍富贵那么说，不想被比下去。他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一，二，三……”数到十三的时候还是很流利的，接下来声音变得有些不确定了，“十四，十六，十五，十八……” 李字挥手打断他，“数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不会数就直说，撒什么慌啊！安平哥说了，一个人可以没能耐，但不能满口谎话不值得信任，他可不想教这种学生！”元大富被他说的满脸通红。 在不远处的元大河听了李字的话想起当初自己被考核时因为担心数数不好，本来能数的更多而为了保险说的少了。有些羞愧，心想以后绝对不能对堂哥撒谎，不然自己不配跟堂哥习字。 听李字这么说元大富，霍富贵和韩氏在一旁幸灾乐祸。 方花不乐意了，“李字，你这话说的就严重了。大富哪里说谎了，他不就是不太熟练吗？” 李字不理她，安平哥说了，对于一些不讲理的女人，不要费力气跟她讲理，直接无视就好了。所以他无视了方花，让霍富贵数数。 霍富贵二十个数数的还算顺利。他是有准备的，她娘打听了一番知道数数是一定会考到的，所以这几天在家一直练习。跟没什么准备的元大富比起来他要有优势的多。 听着霍富贵念完二十个数后，韩氏高兴的鼓掌，“富贵真能耐，做得好！我儿子就是聪明。”然后得意洋洋的看了方花一眼，气得对方怒目相视。 接着李字问了一些有关算术方面的问题。不过李字在里面使坏，一共问了三个题，比如像这种，“我有十个小木棍，给了东风三个，给了虎子两个，还给了胖墩一个，我又从别处找了三个，我现在一共有多少个小木棍。”李字出了三道类似的题，数字都不是大数，就是得慢慢的转几个圈。结果元大富给转晕了，勉强对了一个题，霍富贵倒是答对了两个。 李字最后宣布说：“霍富贵勉强及格，你可以留下了。” 韩氏得意的不行，“哎呦，我的乖儿子哟，可真给你娘争气。我就说嘛，我儿子怎么可能不如那谁谁谁的儿子！” 方花气得发抖，见好些孩子都看着他们，外面几个一直留着看热闹的女人那脸上的表情她都觉得是在嘲笑他们。寒着一张脸拉起耷拉着脑袋的儿子骂骂咧咧的往外走。 元安平没兴趣看韩氏得瑟，给李字使了个眼色，让他去给得意的霍富贵泼一盆凉水。 李字心领神会，“霍富贵，你要记清楚一件事。安平哥之前讲过的字他是不会再讲了。也就是说，我现在比你多学了五十个字。你现在不太会数数可能不知道五十个字到底有多少，但你要记住，等明天正式开学之后，第十天我们要进行一场考试。除了要考那十天学的字，你落下的这五十个字也是要学的。所以，十天的时间你一定要学会一百个字才行。因为安平哥说了，如果考得太差，你们就从哪来回哪去，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跟他学了。” 韩氏听了觉得十天学会一百个字也太多了，担心儿子考不好被退回来怎么办，“这一百个会不会太多些，富贵可比你们来得晚，还跟你们一样的要求，会不会不太公平啊。” 元安平不愿意理她，李字则在一旁说道：“这是规矩，想在这里学字谁都得守这个规矩。霍富贵来得晚是他自己的事，谁让你那么晚送他的。你应该庆幸在你来之前没人把那一个名额给占了，不然霍富贵可就没办法来学习了。而且，习字本来就需要刻苦认真，要是连这点考验都经不过，安平哥才不乐意教他呢。其他只比霍富贵早来一天的人家可没像你这样抱怨。” 其他那些因为可以跟元安平习字的孩子都一个个高兴的不行，哪里会想元安平的那个规定到底公不公平。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来得晚，主动把缺的字给补上那本来就是应该的。而且在他们小小的心里认为，只要一直学不跑着玩，一天十个字是可以学会的，很多人都学会了啊。 韩氏听李字这么说，还真挺庆幸的，也有些后怕，早知道不听婆婆的话了。那么晚送来，差点耽误了大事，还比别人少学了那么多东西。她也不敢再说什么，怕惹烦了元安平，以后不好好教她孩子。 韩氏觉得儿子被收了，便把篮子提起来，要递给元安平，“安平，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元安平没接，而是对李字说：“记下来都送了些什么，霍富贵要是没考好，到时候再还她。”元安平这么一说，其他小孩子的好奇心驱使下都支着耳朵听。而门外的女人也猜测她那么个小篮子里装了些什么。 虎子娘撇撇嘴，“她婆婆，老抠一个，能送什么好东西。” 蔡小花有些不信，“她孙子学字这么重要的事她也敢抠？” 王香秀努努嘴，“等着看吧。” 李字笑嘻嘻的接了，打开盖在篮子上的盖子，脸上的表情真是惊讶了，“记清楚了，一共五个鸡蛋。” 李字的话一出，好些孩子忍不住小声讨论起来。而门外的几个女人则有表情惊讶的，有表情果然如此的。 韩氏见这院子里的气氛，有些觉得送的少了。担心其他孩子瞧不上富贵，心里有些后悔。而霍富贵则觉得很丢脸，头都不敢抬，他年龄虽小，却因为家里人宠着，非常好面子。心里有些埋怨她奶奶，觉得不重视他。显然忘了当初知道要白白送给元安平五个鸡蛋他是多么的不甘愿。 元安平脸上倒没显示什么，语气平常的说：“你去屋里把鸡蛋放好。”他其实并不在意别人都送了些什么，他又不缺吃的。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故意想下韩氏的面子，对于霍家人，他真心觉得厌烦。 韩氏连忙对元安平赔笑脸，“我一个女人力气小，拿不了那么多东西，其它的都让富贵爹带着呢。他出门时被事情绊住了，很快就来的。”然后对她儿子说，“富贵，去找你爹去，他怎么来那么慢啊。” 元安平客气了一句，“不用了，我也没说一定要收多少东西。不必再让他跑一趟了。” 韩氏笑呵呵的说，“要的，要的。”心里想着，“你要是嫌弃我家送的少，不好好教富贵，我可就亏了。反正也没分家，给富贵出多少也是从公帐里出。” 第十六章 被发现 第十六章被发现 最后，元安平还是又得了霍家五斤白面二十斤红薯面。刘氏很心疼那五斤白面，那是他存着等冬至的时候打算用来包饺子的！ 元安平没心思管霍家有多心疼送来的东西，也不管元根硕他们家有多气恼。在教完下午的课之后，跟李字三人讨论了一下其他孩子的性格特点，待几个孩子走后，元安平整理了一份学生名单。把对方家境及性格做了注释，以及跟谁有矛盾也特别标识了出来。等傍晚来临之后，他再次把收到的东西整理了一番。除了确定一定会收下的学生家送来的东西外，其它的都没动。 这几天他收到了不少鸡蛋。因为鸡蛋在大家心里是个好东西，而且村里人家多少都存了点，所以他们送东西的时候大都有鸡蛋。其次就是一些菜，冬天其实没什么菜，大都是些萝卜白菜，还有些晒干的蘑菇木耳及夏季晒的菜干。而最多的则是面，杂粮面以及加起来一共有六十多斤的白面。他知道这里白面很金贵的，虽然大家也有种小麦，但都会卖掉换成杂面吃，因为能换回的杂面数量要多些。他还收到两只鸡，是家里比较宽裕的人家送来的。一只是李东风家送的，还有一只是一个叫张威虎的孩子家送的。同时他还收到了如栗子核桃类的干果，以及石榴柿子冻梨这样能放到冬天的水果。从这些东西可以看出，这些人家为了让孩子习字还真是肯下本钱，送的都是他们认为好的东西。 当然，元安平现在也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这么热切的想让孩子习字了。原来这个时空的人对于文人有种病态的崇拜，这种崇拜的结果就是文人的影响力极大，把不符合他们喜好的行为定义为低俗的事，把他们不喜欢的人定义为低俗的人。他们自称为圣人子弟，他们口口声声的说着只有品德高尚的人才有资格学习圣人之言。并且，只有为人称道的人才能担当起教化民众传播圣人言论的光荣任务。这也演变成，即使识字，因为不是有名气的学者，是不可以教他人念书识字的，不然会被知识分子给唾弃。以后想走科举道路那是门都没有！还有一个更为紧要的问题，一个人的启蒙老师越是有名，那他的科举之路就越是顺遂。所以，想当官的拼命找有名的先生，更是打死都不会教人识字，还谦虚的说，不敢和那些名人比肩。 这些文人还有一个喜好就是造圣人，只要是古代传承下来的书籍他们就觉得好，就觉得经典，他们就给那些作者称圣。谁学的流派的圣人比较出名，学习这些流派的人也跟着水涨船高。比如当朝宰相司马炎如学的是以一个叫韩墨的人为圣人的流派，在他爬到宰相的位置后，韩派的人就跟着水涨船高，颇为有地位。本来元安平还以为是个百花齐放的文学时代呢，等他弄明白了之后，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全都是些沽名钓誉之辈，鼓吹着一本本古代典籍，好让自己能够从中得利。在他唾弃了一下午这个病态的文化世界之后，该干嘛干嘛去了，反正他也不打算做官。 元安平从空间里拿出三本书，分别是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这是他所知道的古代启蒙书籍。自从他知道了这个世界的文学状况之后，就不打算再用这个世界的启蒙书，学个字还要选流派，需要慎重慎重再慎重，一选定终生，搞成了一辈子的大事，简直是脑子有病！ 至于元安平空间里为什么有这三本书，还是因为元安平心里的那个末世论。他想着既然自己有空间，为了避免人类文明断层，便心怀大义了一番，把文学典籍都给搜罗了一遍。他挑挑捡捡了一番之后，实际上也没多少书，总共加起来有近百本，都是些耳熟能详的，毕竟他也没研究过国学，也不知道哪个比哪个更有文学价值，就全看自己喜好了。所以，作为启蒙书籍的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很荣幸的位列其中。此刻的他看着这三本书，觉得自己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他准备先教千字文和三字经，按照千字文来习字，而三字经就让他们当儿歌背，顺手还把西游记给拿出来了，休息时间可以给他们讲讲孙猴子。元安平觉得自己这个不怎么靠谱的老师还是很有责任心的。 其实他教这些孩子挺好的，先不说能收不少劳务费，还能得不少帮忙。比如看他家院子里的雪堆碍事，几个送孩子来的汉子刷刷刷就给他铲了，比如听说他缺少柴火，第二天就收到十担柴。看到人家孩子父母那么上心的份上，他也得用心些。 这边元安平想好了明天的安排后打算吃晚饭，那边刘氏因为给元安平送了那么些东西心疼，又因为孙子嫌弃她东西送少了害他丢脸，心里有气便发在了霍小寒的身上，不许他吃晚饭。嘴里还大声骂着，“光吃不做的懒货。” 霍家一天只吃两顿，午饭和晚饭。要是往日霍小寒被罚不许吃晚饭，他就要靠喝水扛着，晚上还会因为起夜次数多而睡不好。不过自从元安平安排了李字给他送吃的后，他就不再担心吃不饱的问题了。 等霍家吃了晚饭天刚擦黑，霍小寒听到李字学了声布谷鸟叫，便磨蹭了一下后借口出去上厕所。好在每天刷锅洗碗的活都是他跟二嫂做，倒方便许多。 霍小寒从厕所里出来，碰着李字，对方手快的把东西塞给了他，而他则快速的塞到怀里然后快速赶回家。 晚上，烧了大家用的热水，他等到最后，给自己弄了些洗脚水，又弄了碗热开水，便轻手轻脚的回了住处。这些天，他只要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会从里面把门关死了。然后就是一天最快乐的时候，元安平一般会给他送三个饼子，其中一个晚上吃，另外两个第二天白天出去干活的时候吃。一般三个饼子，其中一个饼子是甜口味的，另外两个饼子是咸口味的，里面包着东西，其实就是不成功的馅饼。 说实话，为了给霍小寒准备吃的，元安平还颇费了一番脑筋。因为是让他偷偷吃的，免得因为气味被发现了，想弄点好吃的都不行。但想着盐和糖倒是可以吃。 盐和糖都是比较贵的，一般人家炒菜放很少的盐，糖更是不常吃，即使吃也是红糖。但考虑到霍小寒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一定要多吃点糖，免得因为血糖低出事，所以他才做了甜饼子。至于馅饼，完全是想他吃点好的。元安平的做法也不一样，一般是先把鸡蛋炒熟了，放到还没蒸的面饼里包上，这样香味不会外漏，当然，也做了些里面放了一层薄薄的肉沫的。 因为今天晚饭什么也没吃到，霍小寒就先把肉沫饼就着热水吃了一个，在他正准备吃点甜饼子时有人敲门。他连忙把东西藏怀里。 “小寒，开下门。” 听出是二嫂元氏的声音，他松了口气，走到门前把门开了，“二嫂有什么事？” 元氏对他笑了笑，“我有话跟你说，咱们进屋说吧。” 霍小寒觉得有些疑惑，但还是让开了身子让元氏进了屋子。 这屋子里除了床外没有适合坐的地方，元氏坐到床上，摸了摸被褥。在霍家，最差的东西都是给霍小寒用的，心里有些犹豫，但为了女儿，她还是对霍小寒说道：“小寒，你今天也收到了吃的了吧？” 霍小寒惊讶的张大眼睛，“二嫂！” 元氏嘘了一声，示意霍小寒小声些，然后说道：“我看到了，李字给你送东西，我看到了。”她停顿了一下说，“是元安平吧。” 霍小寒听她说出元安平的名字，真是吓到了，他哀求的看着元氏，“二嫂我求你……” 元氏连忙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只是……”她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我希望你以后能分我点，是二嫂对不起你。可是青青还那么小却瘦的皮包骨头，是我这个做娘的没用。二嫂求求你，如果得了吃的，分给青青一点。”想到跟着自己受苦的女儿，元氏的声音哽咽起来。 霍小寒低着头，“二嫂，你让我想想。” 元氏看着霍小寒，轻声说了句，“好。”然后起身出门去。 霍小寒在元氏经过他身边时拉住她，把那块甜饼子给了元氏，“他是因为可怜我才会给我吃的，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再给，希望二嫂你明白。” 元氏连忙接了饼子藏怀里，“我明白的，是二嫂对不起你。”说完难过的出去了。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只是这日子太苦了，她没法子了。 霍小寒在元氏离开之后整个人失去了力气，感觉自己整个人冰冷冰冷的，此时此刻他特想见到元安平。左思右想他还是忍不住偷偷的出了门。 在路上一路狂奔的来到元安平的门前，当真正来到元安平的院子前时，霍小寒却犹豫了起来。当他站在大门前不知道是走是留的时候，巧的是元安平因为要上厕所而出来了，一开门就看到外面站着的霍小寒。因为月光太亮，他看得很清楚。 元安平很意外，“小寒？快进来。你等多久了吧，怎么不拍门叫我？” 霍小寒一边跟在元安平后面，一边小声的说：“没来多久，刚到。” 元安平从锅里给他端了碗鸡汤和两个菜肉包子，“你先吃着，我去厕所。” 霍小寒连忙摇头，“不要，我不饿。” 元安平，“听我的，快吃吧。我回来咱们再聊。”说完快速跑了出去。 霍小寒心里有事也没注意到已经完全熄火的锅里怎么还能拿出热气腾腾的鸡汤和包子。 元安平真的是快去快回的，等他回来，见霍小寒还没吃，便坐到他旁边，“快吃吧，凉了就太可惜了。不管有什么事等吃完了再聊。”说着把蜡烛移到了桌子上，就坐在旁边看着他吃。霍小寒只能老老实实的把东西吃了，却还剩一个包子怎么也吃不下了。 元安平三两下把剩下的包子给解决的，然后问：“出了什么事了让你这么晚还跑过来？” 霍小寒看着他，有些难过的说：“二嫂知道是你给我的吃的。她想要我分些给她，你以后还是不要给我吃的了。”他心里也是心疼青青的，他本就打算如果收了元安平的吃的就悄悄地给她些，但那是在别人不知道吃的是元安平送给他的情况下。而且他觉得不能让元安平承担他的负担，他以前也没吃的，也没真饿死，连累元安平就不好了。 元安平听他这么说倒是松了口气，“这有什么，我每天再多给你一些不就好了，也废不了多少东西。” 霍小寒拒绝，“不行，我不能让你养我们几个人，要是二嫂一不小心露陷了，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他最担心的还是被他娘知道了，他娘肯定会想方设法的问元安平要东西，不然就败坏他的名声。元安平的好心不应该招来麻烦。 霍小寒继续担心的说：“虽然你现在是收了不少东西，但还得计划着吃才行，毕竟你没什么地，一年到头长着呢。” 元安平看着霍小寒，他不可能在明知道这么一个自己熟识的善良的人在挨饿，自己还不伸手帮忙，“小寒，我跟你说实话吧。等春天来了，我有法子挣钱的，我说的是实话，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没吃的。”他一空间的东西，虽然算不上多，但吃个一年半载的绝对可以。况且他也不是那种坐吃山空的人。 霍小寒听元安平说的很有信心便放心了，“我相信你。” 元安平笑着对他说：“既然如此，你就别担心了。我会让李字继续给你送吃的，你叮嘱你二嫂，让她小心遮掩些，要是被发现了，会给你带来麻烦。其实最好的是你能来我这里吃饭，还能吃到热乎的。只是我还没想到好注意。” 霍小寒心里极为温暖，“你没必要为我这么费心的。” 元安平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想那么多，咱们也是朋友，我帮你是应该的。” 霍小寒被他的动作弄的脸上一红，“不早了，我得赶快回去了。” 元安平又拿出了一个煮熟的鸡蛋，“你拿着。路上注意安全。” 霍小寒接了就跑了，元安平看得愣了一下，奇怪他怎么那么着急。他倒是忘了，自己如今也就十六岁的模样，还当自己是奔三的那个元安平呢，揉脑袋这种亲昵的动作，霍小寒自然觉得不好意思。 第十七章 开学了 第十七章开学了 冬月初一，这天是元安平小院里正式开学的日子。只是他讲课的时间本是吃过午饭后的三个小时，今天那些孩子却还像往常一样早饭后就来了，在院子里跟着李字他们学习。元安平也没办法继续睡懒觉了，那么多孩子一起念字的声音他也顶不住。 元安平抱着被子忍了，不过他已经跟李字他们商量好了，等考完试后学习时间恢复正常，只能下午来他院子里上课。那个时候不需要补课，想聚在一起学习也别来他院子里。毕竟不需要补课的时候，肯定是三、五好友一起学习，不需要那么大的场地，哪里还必须来他这里。不然，每天都被吵醒的日子他可没法过。他虽然没有妄想数钱数到手抽筋，但却十分希望可以睡觉睡到自然醒。 今天依旧是个好天气，中午的时候，等孩子们走后，元安平在院墙上把下午要教的字给先写下来。他之前打算每日教五个字，因为课本换成了千字文，便决定每日教四个字，等考完试看情况改为每日教八个字。不然一千个字，他教到什么时候才能完啊！ 吃完了午饭之后，孩子们陆陆续续的到了。等李字跑过来通知他，人都已经到齐了，他才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元安平拿着竹条走到坐得老老实实的五十个孩子面前。因为在上午他们离开之前，他已经耗费了一些时间把他们的座次顺序给安排好了。此刻他瞄了几眼，发现大家都是按照他安排好的座次坐的，点点头表示满意。其实这里排位置可是很讲究的，性子弱的不能跟性格强势的坐在一起。性格蛮横的要安排在比他还蛮横的人旁边，至于他们要是敢在他院子里闹，元安平会告诉他们为什么花儿那么红！ 看着一个个小脸兴奋的孩子，元安平心里也蛮高兴的，不过为了立规矩，他还是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开始了他的演讲。 元安平表情十分严肃认真：“从今天开始，大家就要正式跟我学字了。首先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我会教给你们什么。大家也知道，我们沐耀国有很多的流派（事实上孩子们并不太清楚）。但我不打算用任何一种流派给你们启蒙。我要教给你们的一共三样，千字文、三字经以及百家姓。千字文是一千个不同的文字，也就是说我会教给你们一千个字。至于一千到底有多少，等你们学习了更多的数之后，你们就会知道了。而三字经，你们当作歌谣来背就可以了。至于百家姓，就是包含了各种姓氏，你们可以在里面找到你们自己的姓氏。”元安平也不管百家姓里的姓氏这里是不是都有，反正没有的他可以说是小姓氏人数极少，来糊弄他们。至于千字文的中的典故在这个世界是否存在，他更不用在意，反正他就当小故事跟他们讲了，谁还有能力去在这大千世界查探典故中的某个人是否真实存在。即便真有人想去探查，他也可以说是自己胡编乱造的，一本启蒙书，就教这么点学生，谁还跟他较真不成？ 先不管三字经和百家姓，当元安平告诉他们会教他们一千个字的时候小孩子们的心里就已经开始火热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但是感觉好多好多，等他们学会了，那绝对是什么字都认识了！有些小孩子忍不住兴奋地开始跟旁边的人咬耳朵。 元安平见他们嗡嗡嗡的响个不停，便甩了一下竹条，“全都安静。”那些孩子倒是听话，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坐直小身板齐刷刷地看向他，都不说话了。 元安平很严肃的跟他们说：“你们既然跟我识字，自然要守我的规矩，要是不守规矩的话……”他威胁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孩子。见他们一个个都小心翼翼的，他满意地然后继续威胁道：“不守我的规矩，那你们就从哪来回哪去！” “接下来，你们听仔细了。我先说课堂上的纪律。一共五点。” “一，我在上课时，你们不许乱说话，也不许在底下做小动作影响别人。如果真有不舒服，就举手告诉我。如果对于我讲的课有什么问题，等我讲完之后再举手向我提问。所以，在我讲课途中，除了身体不舒服之外，有其它问题先忍着，等我讲完了再问。明白了吗？” 下面被调－教过的孩子立刻齐声喊，“明白！” “二，我在课堂上提问问题时，只要知道答案就必须举手表示你是知道答案的，要是因为胆怯或藏私，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明白！” “三，课堂上，你可以不学习，但却不可以捣乱别人学习！要是有恶意捣乱他人学习的学生，你就给我提着板凳抱着沙盒自己回家，我是不会再教你。大家学习的机会都来之不易，谁要不愿意学，我肯定立刻满足他。” “明白！” “四，因为你们是同学，学习的时候要互相帮助。当学得差的学生去向学得好的同学请求帮助时，学的好的要热情帮忙，不能故意说自己不会。当然，学的差的学生在请求他人帮忙的时候态度要好，别自己是求人的却还一副很拽的样子！你们要记住，我每天交给你们的字一定要好好学习，抓紧一切时间学习，竭尽所能的记住它。” “五、上学期间不许欺负同学，不许打架，不然，我这手中的教鞭可不是摆设的，抽你没商量！” “好了，规矩先定这么多，以后再补充。接下来，我要给你们编个学号，每个人都有一个数字，这个数字叫做学号，它就代表着你们。上课时，我可能直接叫你们的名字，也可能叫你们的学号，所以一定要记牢它。” 元安平一共收了五十个学生，其中有十七个是来自其它村子的。这些孩子要么是村里嫁出去的姑娘家的孩子，要么就是嫁进村里的女人娘家的孩子。他们把孩子送到亲戚家，然后送上孩子的口粮，倒也方便。这十七个孩子中就有胖墩舅舅家的孩子，还有元安平的那个嫁出去的姑姑家的孩子。 元安平的姑姑元草儿，因为当初出嫁时，她娘一点嫁妆都舍不得给她，她就一气之下拿了自己的行李嫁去了男方家。除了元安平爹娘去世来了两次外，就没回过娘家。连她爹娘去世她都借口重病，让他丈夫代她出席的。元安平本来还以为对方是个性子挺强势的女人呢，结果见了才知道元草儿是个极温柔的人，说话轻声细语的。听他大伯说元草儿性子有些懦弱，能连爹娘死了都不回来看一眼，可见是恨狠了。不过从元根盛话里可以听出好像还有其它的纠葛，不单单只是因为嫁妆的事。 元安平拿出准备的纸条，看向学生们，“被点到名字的答到。楚风，你是一号。”楚风就是元草儿的小儿子，九岁，很乖的一个孩子。 “陈俊（胖墩的表哥），二号。冯小满，三号。霍富贵，四号。……李东风，十一号号。……李字，二十六号……”等他把学号安排完毕之后，任命了李字为班长，见李字有些太得意了，便敲打他一句：“李字，你除了要管理纪律，协助我教导他们习字外，还必须保证自己拥有良好的成绩，不然这班长就得换人了。” 李字挺着胸膛保证：“明白，我一定好好学习，也让他们好好学习。” 元安平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跟大家说：“在正式上课之前，我再次提醒大家，十天后我们会有一场考试，能否真正的留下，就看你们是否努力了。好了，我们正式上课。今天我要教大家四个字。”他拿着柳条指着墙上的大字，“天、地、玄、黄。”每教一个字他会告诉这些孩子，这个字指的是什么，平时说什么的时候用到了它。也就是顺带的讲一下词组和造句。 教完了字，并且看着他们写出来的字之后，让那些孩子自己练习。他一个个的看着那些孩子写字，重点看了第四天和第五天才来的孩子。 他经过霍小西身边时，便蹲下小声说，“你握笔的姿势不太正确。”说着拿出一个小木棍示范了握笔的姿势，“你别紧张，仔细看下我怎么握笔的。” 霍小西有些紧张地红着小脸盯着元安平的手看了一遍，然后学着握笔的姿势，又被元安平手把手地纠正了之后，点头表示自己学会了。 元安平见小孩有些怕生的样子，便声音温和面带笑意的建议道：“你以后换个细些的小棍会好些。”说完去看别人去了。 霍小西的旁边是胖墩，元安平走后，胖墩就从自己准备的小木棍里拿了个偏细的给霍小西。霍小西刚想说谢谢，又想到不能乱说话，便对胖墩笑了笑，继续低头写字。 元安平一路纠正了好几个小孩握笔的姿势，虽然现在用小木棍充当了笔，他还是让他们正儿八经的用写毛笔字的握笔手法。 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他再让他们休息前把三字经的第一句交给了他们，让他们自己背。 第十八章 惩罚 第十八章惩罚 三个小时的上课时间过的很快。在算术课上，确定大家都能数到二十之后，他在那些还不会写自己名字的孩子沙盒上写下他们的名字。因为沙盒都是木头做的，用烧黑的木棒倒是能写上去。这也导致后来所有孩子都在自己的沙盒和小凳子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有的还用刻的。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回去好好复习一下我教给你们的字，记住一定要先会写自己的名字。”元安平宣布放学，受了他们拜谢老师的礼之后，慢悠悠的进了屋去洗手。没办法，教学设施太简陋了，木棍是笔，土块是橡皮，上完课他的双手沾满了土和灰。 这边小孩子携伴离开，因为上完课离天黑还有好些时间，关系比较好的就会继续一起练字。这个时候李字身旁围着的也是跟他关系比较好的。因为他之前跟他们说定了，上午他会教其他孩子写字，下午就是他自己的时间。而且，一般上午学了五个字，下午就是练习时间，根本不用来找他。 其实小孩们也挺聪明的，在李字教他们学字时，他们每人都准备有一块小木板。为了防止忘记，他们会把李字写的字记在木板上，回去比照着写在自家墙上。然后把木板上的字洗了，晒干可以继续用。 胖墩跟他的表哥陈俊以及元安平的大奶奶家的元福远，元大河和他的表哥楚风，李东风及几个跟他关系好的孩子，李字以及之前他带着玩的孩子中的几个，还有元林和霍小西。这群人数目可不小，他们正商量着今天去哪里练习写字呢。一旁看了他们一会儿的霍富贵指着他们嘲笑说：“你们怎么带着一个小双？你们可都是小子，跟一个小双混在一起，羞羞羞！”跟霍富贵关系好的听了也在一旁起哄。 李字他们这群人本来觉得带着霍小西也没觉得有什么，毕竟霍小西才六岁，还小。听霍富贵这么一喊，又见有好多孩子嘲笑他们，有些孩子就有些不乐意了。霍小西感觉到这些孩子的不高兴，心里很担心，他想跟着一起多学点字。他想跟着元安平学字，不想被退回去。 李字本来就看不上霍富贵，听他这么闹瞪了他一眼，“乱喊什么！” 李小霸王还是很有威严的，他这么一喊，那些乱起哄的孩子就不敢出声了。霍富贵虽然也有些怕李字，却还是梗着脖子说，“你们跟小双玩在一起，你们算什么小子！” 李字呸了一声，“我还领我妹妹玩呢，你敢说我不是小子！霍小西可是我们的同学，安平哥今天怎么说的，要友爱同学，不能欺负同学，要帮助同学。要是让安平哥知道了你们刚才做的事，看他不把你们撵回家去！” 一些起哄的孩子想起元安平定的规矩一个个缩了脖子，好几个孩子都趁机跑了。霍富贵也不想被元安平知道，哼了一声也走了。 李字对身边的人说：“走，别理他们，我们找地方学习去。我跟你们说啊，我可是私下里问过安平哥了。他说这回考试考不好的人，他是真撵走的，可不是说着玩儿的。还说到时候谁求情都没用。要是真被撵走了，不说学不上字多可惜，也丢人啊。” 他们都觉得李字说的有道理，先不说机会多难得啊，他们爹娘又那么地重视，要是被赶走了，肯定得挨揍。更何况要是大多数人都留下了，就自己被撵走了，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啊。他们虽然年龄不大，却还挺好面子的。 这边李字他们去练习写字了，那边霍富贵他们五个人也商量着去哪里写字。因为想炫耀的心理，霍富贵邀请他们去自己家。结果还没走到霍富贵家，几个孩子又想去玩，毕竟他们以前可都整天疯跑着玩，哪里有像现在这样被拘束着过。各自商量了一下，就觉得少学这么一两个时辰没事的，反正明天上午还能再学。便把沙盒板凳找个树下一放，玩起了游戏。 等天快黑了要吃晚饭的时候，霍富贵才回家。一到家，家人就热情的围着他问长问短的。霍富贵很得意的一番显摆，让他们看了看沙盒上自己的名字，又在沙盒里写了自己刚学的四个字，被一通的夸奖之后，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第二天刚上课，元安平就开始检查功课，“李东风，霍小西，霍富贵……”他一共叫了十个孩子，这十个孩子里，正好有三个是和霍富贵一起玩的孩子，“你们上前来，在地上写出你们的名字以及昨天下午学的那四个字。没叫上来的学生，你们自己在沙盒里写，和旁边的人互相检查。” 在十个孩子都按照一定距离蹲好后，元安平念出字来让他们开始动手写，最后让他们写上自己的名字。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见绝大部分都写好了之后，“停下来，你们面对着同学在一旁站好。” 在十个孩子站好之后，元安平开始一个一个的检查他们写的字。首先看的是李东风的，看了一遍之后满意的说：“李东风全部正确，而且字写的不错。”说完看着李东风叮嘱道，“不错，以后继续努力。” 李东风抿着嘴忍住笑容，但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的欢喜。 接着元安平看了霍小西的字，微笑着跟他说：“霍小西全部正确，不过字写的不太好看，以后继续努力。” 霍小西听了之后心里决定以后要更加努力，一定要把字写好看些。 等到了霍富贵的时候，元安平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霍富贵，你为什么没写自己的名字？” 霍富贵见元安平那么严肃有些害怕，声音很小的说：“我没学会。” 元安平冷声的让他出列，然后指着他写的四个字中两个错误的字，告诉他哪里错了之后，便冷脸说道：“把左手伸出来。” 霍富贵害怕的不敢伸手。元安平可没什么耐心，“要么伸手，要么走，你自己选！” 霍富贵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元安平的竹条狠狠的抽了上去，直抽得霍富贵哇哇乱叫。霍富贵想骂人但看着元安平的竹条却不敢张嘴骂。被狠狠地抽了五下的霍富贵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见大家都看着他，委屈的哭的很大声。而其他孩子见霍富贵被抽的哇哇大哭，也都一个个的被镇住了。李字看着觉得痛快，霍富贵活该。 元安平抽完没再理他，继续看别的孩子写的字，那些还没被检查到的孩子在不停的担心着会不会被抽手板。 元安平检查完之后，脸色变得更加不好，他又打了三个孩子，其中一个是错了一个字，他没下狠手。另外两个都是不仅字写错了，自己的名字也没写出来，他绝对是狠狠的下手猛抽。 让其他孩子回去，名字写错的继续站着。元安平看着下面的孩子，脸色阴沉：“说，还有谁连自己的名字都没写出来的？给我站出来！” 看着三个被抽哭的人，下面一阵沉默之后，站起来两个人。元安平抽了他们之后，让他们一字站好。 元安平呵斥他们，“要说新教的字不会写还情有可原，你们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上心！说，昨天下午都去干什么了，到现在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五个孩子低着头抽抽噎噎的不说话。 元安平生气，“张春，你说！” 张春哭着说：“沙盒被我堂弟扔河里了。字都模糊了，看不出来了。” 元安平皱眉问：“这里有谁能给你作证吗？” 张春哭着摇头，这时霍小西怯怯的举起了手。 元安平点头示意让他说话。 霍小西站起来，“我看到张小春把张春的沙盒扔到河里了。” 元安平让霍小西坐下，问张春：“你堂弟为什么要扔你的沙盒？” 张春很气恼的样子，“他气我能来学字。他娘想省东西，没让他来，觉得我家让我来学，他能跟着我学。他没法跟着一起来学字，就怪我害得。是他娘舍不得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 元安平记得张春家是分家了的，“那你揍他了没？” 张春摇头，眼泪汪汪的说：“我爹说我是他哥，应该让着他点。”又低下头，不好意思的说，“可我想揍他。” 元安平，“那好，你回去就揍他，等揍完了来找我给你重新写名字。” 张春抬头小心翼翼还带点期待的问：“我真可以揍他？” 元安平肯定的点头，“嗯，揍他也没什么关系。不是说要讲究孝悌之义吗？你是哥哥打他是教育他。这年头有哪个哥哥不揍弟弟的。好了，你回去坐吧。” 处理完一个，元安平看向剩下四个转着眼睛想跟他玩心眼的小孩，恶狠狠地说：“你们给我撒谎试试，看我不抽死你们！快点说！” 四个人只得说了他们光顾着玩呢，没学。 元安平看着他们，“伸出手来。左手！”说着又每人狠狠的抽了十下，并警告他们说，“你们给我记住，下不为例，不然也不用等考试了，你们都趁早给我滚蛋。还有，要是考试错了十个字以上，你们自动给我拿着东西走人！记住了没！” 几个小孩抽泣着说：“记住了。” 元安平等他们坐好，看着所有人说道：“没上来的同学，有错的自动上来挨抽。”别说他爱体罚，他又不稀罕当这个老师，要是学生都不上心，他教个屁！ 挨个打完之后，元安平看着这些孩子说道：“以后谁敢给我懈怠，我就让你们带着你爹娘送来的东西给我滚蛋！真当我上赶着想教你们啊，现在，上课！” 第十九章 要考试了 第十九章要考试了 挨了打的孩子除了几个回去被心肝肉的一番心疼的外，大都被父母长辈挨个训了一遍。而张春也真如元安平所说的，回去就把张小春揍了一遍。他爹知道张春课堂上发生的事情后也沉默了。而张小春他娘找来要教训张春时，张春蹦着威胁说：“你要敢打我，我以后再也不教张小春写字了，你爱找谁教找谁教去！”心里却想着，“哼，看有谁教你儿子！” 这些学字的孩子虽然也教别人写字，但那仅限自己家人外加叔伯家的孩子，至于别人家的，他们哪里顾得上，毕竟教写字是个长期的活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教完的。 自从见了元安平手中竹条的威力之后，孩子们学习的那叫一个刻苦，就怕上课被打。疼不说（元安平手很黑），还丢人。 时间匆匆而过，不知不觉间第十天就到了。 这天天气不错，大家不用挤到堂屋里去，挺适合考试。 元安平看着面前或忐忑或自信的学生，把安排讲明了：“今天所有时间都用来考试。需要考的有，背三字经和百家姓、数数以及默写学过的字。我们先考背三字经，我念到谁，谁就起来背，声音要洪亮。第一个，元福远。” 元福远听到自己的名字，心理抖了一下。好在他学的认真，对自己也有信心，立刻站起来，然后双眼直盯着墙上一处，让自己集中精神，然后大声背道：“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元安平不知道的是，这时他的小院外站了好多孩子的父母，他们十分紧张这次的考试。不过大家都很安静，静等着听自家孩子的考试情况。 元小山和韩青米夫夫听到第一个背的是自己儿子，很紧张，就怕他出错。而听儿子流利的背完还被元安平夸奖了之后，心里骄傲的不行，也放心不少。 等这些孩子考背完，除了个别有些磕巴外，大都背的很流利。元安平还是满意的。 三字经和百家姓都背完之后，元安平还算满意，觉得这些孩子也挺努力的，脸上也有了笑容：“接下来一项我们要考的是数数，从一数到二百，元小胖你先来。” 胖墩自从上了学之后，开始正式使用大名了，听到自己是第一个，他噌的一下站起来，然后开始背，“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蔡小花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激动的不行，心想我儿子老厉害了，可不止能数到二百啊！站在男人堆里的元禾壮也激动的不行，恨不得吼一嗓子才能发－泄心中的兴－奋。 等五十个孩子都数完了之后，元安平还算满意地说：“你们大部分人还是表现不错的，除了张水，周福气，霍富贵这三个同学有数错之外，其他的人数的都很正确。接下来，我们进行最重要的考试，这个考试关乎着你们的去留，所以大家要仔细些。如今我们已经学习了八十六个字，比我本来打算的一百个字还要少十四个字，既然如此，希望你们别让我失望。好了，现在，一到十号的十个学生出来默写。” 十个孩子在前面默写，其他还没轮到的孩子便在心里思考着元安平念到的字他们会写吗？不会写的想要求助别人的孩子此刻也不敢有其它什么动作。今天大家都没带沙盒，就带了一根小棍来的。 等他念完之后，让十个学生站在自己写的字前面，元安平开始查看他们默写的情况。 “楚风，全部正确。”楚风听了松了口气。 “陈俊，全部正确，字也写得不错。”陈俊紧握的手也放松了。 “冯小满，错了一个。”元安平指着他画圈的字，把它错误的地方指了出来。 冯小满很紧张，不知道错一个字的后果严不严重。 元安平看到霍富贵所默写的字之后，抬头看向对方，见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笑了笑，“很好，显然你也知道结果，你解放了，现在你可以走了。”霍富贵所默写的地方稀稀拉拉的，看样子不到二十个字。 元安平的话刚说完，就听到外面哐哐拍门，“安平，开门，怎么了你就让富贵走啊？”接着还有刘氏的声音，“安小子你快开门，你怎么能让我孙子走呢，我都给了你东西了，你还不教他啊。” 其他等着孩子结果的父母虽然理解她们的在意和紧张，但却很烦他们的行为。里面正考着试呢，就不能等到结束了再去找安平吗，那样私下里谈回转的机会也大些。韩氏是关心则乱，而刘氏则是愤愤不平，“都给了东西了还能不教人了，哪有这种说法！” 元安平心理也是厌烦，脸色不好看的说：“李字你去开门，东风你去屋子里提属于霍富贵家的东西。” 两人听了他的话去办了。 韩氏一进门就冲元安平过来了，“安平啊，富贵可能考得不太好，但是他是很用心的。而且他来得比其他孩子都晚，你看在这点上，对他宽容些吧。” 元安平真心不想跟这些人纠缠，心里烦得慌，语气就变得有些冲，“一共八十六个字，你儿子总共没默对二十个。先不说你儿子来得晚是因为你们自己打的小算盘害的，就说比他来得早一天的，就比他多学了五个字的陈俊，人家一个字都没写错。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要么你儿子他不适合学字，要么他根本不想跟着我学字。” 霍富贵突然大声喊着说：“我就不想跟你学，你算老几啊，凭什么打我！娘，我不跟着他学，他老打我，我哪还有心思学啊！” 李字一旁听了很不屑地说：“霍富贵，你还要点脸吗？自己不好好学，挨了打还赖安平哥，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怎么不说自己笨学不会呢！” 刘氏听了不乐意了，“李家小子，你别狗嘴里乱喷粪！我家富贵聪明着呢，是元安平不会教，教不好！” 李字呸了一口，“我不跟你个老不死的一般见识。” 元安平见李字说话这么，装作训斥道：“李字！不是告诉你骂人别揭短了吗？”说着元安平对韩氏和刘氏说，“我没兴趣跟你们两个妇道人家歪缠，你觉得我没教好，正好有这个机会让您另请高明。咱不说别的废话了，带上你们的东西，慢走不送！” 霍富贵也拉着韩氏，“娘，我不跟他学了，他不就是会几个字吗，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走！” 韩氏哪里愿意，她可知道会写字的重要，“你个小兔崽子知道什么，快给你安平叔道歉！” 霍富贵梗着脖子，“我不！他每天就知道打我，根本没用心教我！我死也不跟他学了。” 胖墩在旁边听着生气，“霍富贵你撒谎！你根本就没好好学习，你整天就知道玩，别以为我们没看见。让你写字你也不好好写，每次默写你都写错，写错的当然应该挨打！我写错字挨打也没觉得亏，不好好学习的人就该挨揍！你挨打就是自找的，根本就不是安平哥哥的错！” 霍富贵气得要伸手打胖墩，李字连忙挡在胖墩面前。冷笑着说：“你不止自己不学好，还带着霍喜贵跟周家福一起不好好学。安平哥说你你也不听，打你你也不改，你走了更好，免得带坏更多的人。” 霍喜贵和周家福的父母听了李字的话，心里一咯噔。他们家孩子每天都是擦黑才回家，他们还以为是在外面学习呢，所以一回家什么都不让干，就让孩子吃饭早早休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儿子竟然是在外面玩呢！心里气得不行，恼霍富贵和自己孩子，也担心孩子留不下来，心里那个急啊，就想往院子里冲。 韩氏一听急了，她还一直以为自己儿子在外面学习呢，结果竟然是在玩，还带着别的孩子一起！这要是霍喜贵跟周家福都留不下来，到时候还不得赖他们家富贵啊，连忙说：“我们富贵最老实了，说不定是被别人带着不好好学习的，哪能赖他啊。富贵，对不对，都是别人要你去玩，你才忍不住跑去玩的？”刘氏也跟着帮腔，“肯定是别家的小崽子带坏我们富贵的。富贵别怕，奶奶给你做主。” 霍喜贵跟周家福不愿意了。 “是霍富贵自己不想学的，他说要跟安平哥作对，就不学！还让我们跟着一起玩，说安平哥收了我们的东西。他舍不得那些东西，不会真的把我们赶走的。”显然现在这个情况，他们也是怕了。 本来跟着霍富贵玩的有四个人的，另外两个被元安平给打怕了，不敢再偷奸耍滑了，老老实实的跟着学字，慢慢的也不太跟霍富贵接触了。而周家福和霍喜贵则是本来有点贪玩的。 元安平皱着眉头跟韩氏他们说：“你们快出去吧，我还要继续考试，总不能因为你们几个耽搁了考试。” 然后外面响起一片声音。 “韩氏，你快出来，别耽误我家孩子考试！” “就是，你还是带着孩子先出来吧，等考完了以后再说。”…… 霍富贵觉得没脸，转头就往外面跑，韩氏没办法只能去追儿子。刘氏特地检查了一下元安平还回来的东西后骂骂咧咧的，心里也着急孙子便跟着走了。 元安平让李字关了门，决定门就是被拍散了也不开。 考试继续进行，一整个下午就这么慢慢过去了，最后元安平宣布了成绩。 第二十章 考试后 第二十章考试后 元安平看着站在他面前哭泣的霍喜贵和周家福，他之前也是看出了这两个孩子贪玩不爱学。他曾和这两个孩子谈过，平时也经常抽查他们，但显然没什么效果。他有些失望地看着两人说：“首先，你们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霍富贵告诉你们，我不会让你们退学，你们还真信了。其次，你们过于贪玩，没有珍惜习字不易的心情。希望这件事给你们一个教训，让你们懂得，很多来之不易的机会，在你错过了之后就可能永远也不会再有。”说完他看向一直求情的两人父母，“我知道你们的心情，但我也希望你们明白，在接收他们的时候我已经很严肃的表示了考不好的后果，他们显然并不放在心上。而且，习字本来就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需要孩子刻苦认真。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只是让他们多学几个字就嫌累了，很显然他们并不适合学字。至于，你们如果特别想让孩子继续习字的话，你可以去找一下那些留下来的孩子跟他们学，我是不会再教他们了。”说完转身走到那些因为考试考得不错而留下来的孩子们面前。 元安平微笑着看向留下的孩子：“你们的努力我很高兴，你们的勤奋我也看在眼里。我知道你们每天都在辛苦的学习着，即使手冻得僵硬了也还在继续努力。这样的勤奋和刻苦给你们换来了留下来的机会，这就是我常跟你们所说的，皇天不负有心人。以后我们学到的东西会越来越多，希望你们能够继续努力，不要松懈。” 孩子们都很认真的说：“我们会继续努力的！” 元安平笑着点头，“那么我宣布一个消息，因为后天就是冬至。明天不用来上课，你们回家休息两天，让外村的学生也可以回家过节。好了，你们可以痛痛快快的玩两天了。” 这些孩子听了都很高兴，一个个脸上都带着笑容。在元安平宣布让他们回去后，便一起高兴的交谈着这两天要怎么过。他们以前有的是机会玩，如今每天很大部分时间都在学习，又因为考试的事压得不敢随便放心玩耍，如今重担放下了，还能放假玩两天就觉得特别高兴。等一出门看到了自己等在外面的家人，便高兴的奔着父母去了。然后叽叽喳喳的爹娘讲述着考试时自己怎么怎么…… 而霍喜贵和周家福的父母们也看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只能叹着气回家揍孩子，顺便想着能找谁家的孩子教自己儿子。 而这边，霍富贵怒气冲冲的跑回了家。气不顺的他看到在门口玩耍的霍青青，上去一把把人给推到，伸脚就要往霍青青的身上踹。元氏看到了，连忙跑去把孩子护在怀里，还不能训斥对方，只能声音温和地问：“富贵，谁惹着你了？” 霍富贵语气不好的骂道：“滚一边去。”虽然元氏是他的婶子，但不招他奶奶喜欢，所以他敢这么对元氏无理。霍富贵看着她们心更烦，伸脚踢了元氏一脚，然后气呼呼的回屋里了。 元氏不在意霍富贵的态度，她在家里没什么地位她知道。见霍富贵怒气冲冲地回来，肯定发生了什么麻烦事。元氏赶忙让青青去屋里躲着，叮嘱道：“你快进屋，别出来，免得你奶拿你撒气。” 霍青青害怕得点了点头，每次霍富贵生气她们母女跟小叔都遭殃，所以听话的进屋里躲着。 没一会儿韩氏回来了，无视元氏，直接奔屋里去安慰儿子。 刘氏后脚也提着东西进了院门，看到元氏，便搭拉着脸骂道：“懒婆娘，不知道来接一下啊！”元氏哪敢有稍微的停顿，连忙上前接过东西，低眉顺眼地站一旁帮忙提着。 刘氏看见这个儿媳妇就心烦，觉得丧气，心情很不好地沉着脸说：“我去看看我大孙子，你去把东西送我屋里。东西我可是有数的，敢私拿，仔细你的皮！”等元氏唯唯诺诺的说了不敢后，才奔去大儿子的屋里。 刘氏一进屋就听孙子在不停地骂着元安平，她也气元安平竟然那么不给孙子脸面，竟然真把富贵给退回来了，也提着嗓门陪着大孙子一起骂元安平。 霍香香拿着绣线篮子刚一进院子就听到自己娘骂人的声音，仔细听了下，发现骂的竟然还是最近大家一直在谈的元安平。她有些好奇的进屋，见大嫂跟富贵都一脸怒气。再看向她正生气的娘，霍香香连忙面带笑容一脸关心的说：“娘，别气着了，小心身子，您要是气狠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刘氏听了心里熨帖，拉着女儿细皮嫩肉的小手，“还是我闺女心疼我。都怪元安平那小子！竟然说富贵的不是，还不愿意收我大孙子。你说说，富贵不就是贪玩了一些，可他聪明啊！今天学不完的明天再学，很快就能学完，哪能那么轻易的就不收他了！元安平那小子太不是东西了，仗着自己会点字就不把人放眼里了！看我找机会好好说说他。”她这意思就是要传元安平的坏话。 霍香香听了知道了原因，脑子里一转，连忙对在床上蒙被子打滚的霍富贵温声细语的说：“富贵啊，听姑的别气了。你这么聪明，跟谁学不是学啊。他元安平不收你，总还教着别的孩子呢，你找个跟你玩的好的让他教你，然后学得比他还好。到时候让大家看看，不是你富贵不对，是元安平他不会教。”她嘴上是这么说，却太了解富贵的性子了，贪吃爱玩，根本不愿下苦功。这大冷天的拿着木棍写字，手得多冷，他哪吃得了那个苦。 霍富贵觉得霍香香说的有理，心情好多了，“姑你说的对。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以后找张有粮学。等到开春暖和了再学，我才不乐意去元安平那个冻人的院子呢！” 韩氏一看自己儿子不闹了，笑着跟他说：“儿子，都听你的，早学晚学都一样。”然后对着小姑子说，“还是香香你有主意，这么一句话就把富贵给哄好了。” 霍香香笑着谦虚的说：“这是因为富贵听话懂事，等学了字长大了肯定能有大出息，给嫂子你娶个城里的姑娘当儿媳妇！” 韩氏听着高兴，“哎呦，瞧你说的，想想还真可以。富贵啊，你小姑对你那么好，你以后可得好好孝顺你小姑啊！”她想就霍香香这俊俏模样，以后肯定能找个好人家，让富贵跟她亲近绝对吃不了亏。 外面听着的元氏心里冷哼一声，心想：“就富贵那好吃懒做的模样还能有出息，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一家人聚齐之后听说元安平竟然没留下霍富贵都很生气，不过听了霍香香的主意后觉得只要不耽误习字就好，还省了东西。反正现在村里识字的孩子多了，能找到人教，富贵还小，只要在长大前把字学会了就不晚。 霍夏生把他娘给自己留的半个鸡蛋吃进嘴里，如果不是霍富贵闹着生气，说要吃鸡蛋，安平又把东西还了回来，他娘肯定不舍得煮鸡蛋。他自然也吃不上。想到还回来的东西，他笑嘻嘻地跟刘氏说：“娘，既然东西又被还回来了，冬至就不用再买白面了，那就多买点肉呗。”说着还给妹妹霍香香递了个眼色。 霍香香也有些馋了，便笑着跟她娘说：“娘，三哥说的不错，买白面准备的钱，用来买肉吧。我可想吃了。” 霍夏生一听妹妹开口了，知道这事准成。果然，刘氏听了小女儿的话，虽然本来想省几个大钱，最后还是同意了。因为刘氏打算冬至多买点肉，大家都挺开心，一家人也算和乐融融的样子，当然，要不是提到了元安平的名字大家心情会更好。 霍小寒背着柴火回来，刚进院子就听着霍富贵在骂元安平，心里奇怪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跟元氏打听了一下，听元氏说了才知道原委，霍小寒倒也没觉得有多意外。他经常能看到孩子在空地处写字，却好些次看到霍富贵在玩根本没学习，他曾跟霍富贵说过一句，却被对方骂了，后来他也没好再提。对于霍富贵没有被留下倒是觉得情理之中的事。 元氏把霍小寒拉到一边，小声的问：“小寒，你今天能收到吗？” 霍小寒顿了一下，“我不知道，等着看吧。” 元氏点头，叹气说：“也不知道这次能收到甜的不，青青之前吃到甜味的饼子高兴的很。今天她被富贵打了，要是能吃些好的让她高兴下就好了。说来也是我这个娘没本事，护不住她，让她受苦了。”说着便忍不住悲上心头。 霍小寒听后忙关心地问：“青青被打了！严重吗？” 元氏摇了摇头，“我护着她没怎么被打到，就是吓得哭了好一阵。” 霍小寒放下心，他挺心疼青青的，感觉她跟自己一样可怜，不过要比自己幸运些，有个护着她的娘。而自己的苦难则全来自自己的娘。 说起来霍家也就霍青青一个孙女，本不应该被这么嫌弃，可刘氏厌恶元氏，元氏生了霍青青后又好几年没生，霍青青也就顺带的被连累了。 第二十一章 赶集和机会 第二十一章赶集和机会 元安平本来打算趁着放假睡个懒觉，结果天才泛起鱼肚白，就有俩兴奋的小孩来拍他家的门。 “安平哥，快开门，开门！” “安平哥哥，开门啦，开门啦！” 元安平气得起身，“真想揍那两个臭小子一顿！”他冲着门的方向大喊，“给我等着！”然后起身穿衣服，收被子，扎马尾，说起这一头长发他还真烦。 出去开了门，元安平没好气的问：“你俩来这么早干嘛！” 胖墩立刻兴冲冲的说：“安平哥哥，今天大家去县城里赶集，你也跟着一起去吧。可以坐我家的驴车去！” 李字猛点头，拉住元安平就要走，“今天好多人呢，可热闹了，很难得的，快走吧！” 元安平甩开他，叹气：“你好歹让我洗把脸，等着！”说着又把门关上了。以有史以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后，开门，锁门，走人。 三人一路狂跑，等跑到村口，元安平看到还真是很热闹。有一辆牛车，四辆驴车，大人扎堆在说话，小孩子在一旁瞎跑，看起来很兴奋。见着了元安平好些小孩子都跑过来给他打招呼。 胖墩拉着他来到自家驴车的旁边，“爹，安平哥来啦，我们先上去占好位置。” 元禾壮对着元安平笑呵呵的打招呼，听儿子这么说，叮嘱道：“行，你们先上去坐着，上面有你娘准备的被子，披着啊，别冻着了。” “好。”胖墩手快脚快的上了车，招呼着元安平和李字快上去。 元安平让李字先坐过去，然后上了车，车上铺着茅草坐着挺软的。胖墩扯过被子，三个人挤在一起还挺暖和。 元安平看着那么些人聚在村口，问两人，“怎么那么多人？” 李字给他解释说：“明天就要冬至了，要吃饺子，大家都要去买肉。也是趁机会进城逛逛，给家里添点东西。” 元安平看了看，“哦。”他有些好奇的问：“我怎么觉得好些孩子都是跟我习字的？” 胖墩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因为考得好被留下了，爹娘要奖励一下，可以跟着一起去县城玩。” 李字，“对啊，平常大人去县城可不太带孩子去。城里好东西多，小孩看了就想买。闹起来他们烦。” 元安平点头，见大家还在等着，便问：“还要多久才能走？” 胖墩抬头见自己娘从原本说话的人堆里往这边来了，“快了快了，我娘来了，咱们很快就能走了。” 元安平见蔡小花身后跟着好几个女人和孩子，“这么多人，就几辆车能坐得下吗？” 李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坐车的大都是孩子，好些女人和男人都是走着的。” 元安平不说话了，他哪里知道这些。故意打个哈欠表示自己困，至于他也不算小了，也不是女人，为何能坐在车上他就不想了。胖墩很善解人意的说：“安平哥哥，你睡吧，要一个多时辰才能到县城呢。” 元安平摸摸胖墩的脑袋，“等车开始走了再睡。” 车上陆续上来了好几个孩子，看着都是跟李字他们平时一起玩的，有张威虎、李东风、张春、元福远以及元大河，大家挤在一起虽然不太舒服，但暖和。小孩子凑一块就热闹，十分兴奋的跟元安平说着关于城里的事。接着坐上来的是张小柳和霍小西。张小柳怀里还抱着一个睡着的孩子，用一张小被子包着，看样子是霍小西的弟弟。 元安平看向张小柳，这是他知道的几个双儿之一，还是结婚生子的双儿。 胖墩见元安平看张小柳，便趴在他耳朵上小声说：“我娘说，小西的爹亲有娃娃了，要去县城看大夫。” 元安平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张小柳的肚子，发现被孩子挡着了，然后意识到自己这么做有些不礼貌。不过，他确实有些惊讶于双儿可以生孩子的。据说双儿跟男子身体长相一样，只是更加俊秀些（也有意外的），身上有花形的胎记来区分。 霍小西乖乖的坐在张小柳身旁，见元安平看过来。霍小西虽然性格有些内向，但元安平一直对他很温和，所以他倒不怕元安平。霍小西看向元安平兴高采烈地问：“安平哥哥，你喜欢去城里吗？我听说那里可好玩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张小柳听儿子这么说，心酸得慌。霍小西因为是个双儿，不被他婆婆待见，之前去县城，从不让带着去。今年他们终于分家过了，才有机会带孩子去城里。 元安平知道霍小西的一些事，便跟他说：“应该是好玩的，你可以趁着机会好好看看。” 霍小西笑着点头，他很高兴可以去城里，总听堂哥堂姐他们说，他一直可羡慕了。 等蔡小花坐上车子后，胖墩家的驴车就开始出发了。元安平跟大家打了招呼后，把胖墩拉到怀里，然后扯了扯被子盖好，觉得更暖和些，便闭上了眼睛。他脑子里不停的转着各种主意，可一切还是要等到进了城，看了情况之后再说。 走了近三个小时，来到城门下，把车子寄放到城门外，大家就分开了。元安平看着那些热情高涨的女人们，真心佩服她们，跟着走了这么久，精神还那么好，不得不称赞她们脚力可真好。 李字、胖墩没跟着家人一起走，而是跟在元安平左右。反正他们又没什么东西要买，还不如跟着元安平在城里瞎逛呢。 元安平抬头看着高大的城墙，觉得还真有气势，看着城门上方的两个字，滑城。 李字跟胖墩学着他的样子抬头看，胖墩一看咋呼着说，“我认识那个城字。”因为孩子里有个叫周城的，所以他们跟着学会了城字。说实话这些孩子学习可真用心，不仅学会了元安平教的字，还把其他孩子的名字也学了，说这样可以多学一些字。 元安平点头，“说的不错，另外一个字是滑，你们早晚也会学到的。走吧，我们进去。” 城里确实很热闹，哪里都能看到人，还能看到很多摆摊的。三个人不买却一样没放过的都看了遍，还交流了一下感想。只是在经过一个卖糖人的时候，两个孩子的眼睛挪不开了。元安平看的无奈，因为他也没钱给他们买。 结果却看李字和胖墩商量了一番，把各自捏着的仅有的一文钱拿了出来，合在一起正好两文钱，能买一个小糖人。李字让胖墩拿着糖人，胖墩先举给元安平：“安平哥哥，你先吃。” 元安平看着感动，不过却很明确的表示，自己不喜欢吃糖人，让他们俩吃吧。 李字和胖墩两人一起判定了一下元安平不是在说谎后了，便高高兴兴的你咬一小点我咬一小点，含在口中，口中的糖可以吃好久，剩下的让胖墩拿着。 三人正继续往城里走，看到有些人围在布告栏处，他们也好奇的走了过去。元安平看到上面贴着的榜文愣了一下。而胖墩和李字只要是任何能看到的字，就会看看里面有自己认识的字吗。 胖墩念着认识的字，“瑞王……寻找……宝物。” 元安平笑着说：“你倒是把关键的几个字都给认出来了。” 李字好奇的问：“那这上面讲的是什么？” 元安平正要解释，便见一个衙役敲了一下锣，朗声道：“大家注意了！注意了！瑞王妃寿诞将至，为讨王妃欢心，王爷希望广大民众向他贡献宝物。王爷承诺了，献的宝贝如果王妃看中则必会重金答谢。” 听明白了整件事，元安平领着李字和胖墩从人群里出来，走了一段路之后，他问两小：“你们俩对瑞王有什么看法？” 李字想了想，说：“咱们村属于滑县，滑县又属于欣岚郡。这欣岚郡就是瑞王的封地。瑞王是皇帝的三皇子，不过不受宠，所以封地才那么偏远。人们都说瑞王痴情，他很爱他的王妃，即使王妃是个双儿，而且多年无子，他也没娶侧妃。为王妃寿诞寻找宝贝讨王妃欢心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很多人都说，瑞王胸无大志，只喜欢带着王妃游山玩水，不是成大事的人。” 胖墩也插嘴用很小声的声音说：“是啊，是啊，好多双儿都羡慕王妃呢。我还听我爹他们说瑞王很好的，他都不怎么收封地的税，只是咱们县太爷太贪了，借着各种由头收税，咱们才过那么苦，其它县比咱们这边好过多了。” 元安平听完后若有所思。三人继续在街上逛荡，时间不知不觉间快到了中午。闻着从饭馆飘荡出来的香味，两个孩子都咽了咽口水。元安平看了再次为没钱而无奈。他从怀里掏出三个饼子，一人一个，三人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开始啃饼子。两个孩子吃着很喜欢，毕竟那可是馅饼，还能吃到些肉，虽然有点凉，但他们依旧觉得很美味。 就着冷风吃饼子，元安平有种泪目的感觉。又见俩小孩吃的一脸高兴，觉得自己有些穷讲究，应该向两小还看齐。 三人正啃得欢快，忽然发现人群涌动，没一会儿就见一队车马走了过来，三人正好就站在大路旁，看得十分清楚。 胖墩和李字看得很兴奋，一边还感慨着真威风。 元安平看着那看起来确实挺豪华的马车和马车两旁高头大马上的带刀护卫，以及马车后面那一车车的行李车。可以推测出这马车上的人必定是又富又贵。 这时他听到一旁的议论声。 “这车里是谁啊，怎么那么威风啊？” 另外一个好像知情的人很得意的说：“不知道了吧，这就是咱们滑县的章老爷。” “你说的就是那个很年轻的章老爷？” “是啊。” “就是那个跟瑞王是好友，还被皇家钦定为皇商的章老爷！” “就是他，就是他！章老爷一直住在郡城里，听说这次是回来探亲的。” 元安平若有所思，一个皇商，一个胸无大志的情种王爷，挺有意思。他有了献宝的想法，不过却要再好好考虑一下才行。 第二十二章 冬至 二十二章冬至 元安平跟俩小孩在县城里各处热闹的地方都转了一圈，两个小孩很尽兴，他也很满意。首先他探明了章府的具体位置，其次，他发现县城没有他之前所想象的那么差。这里人还是有一定的购买力的，城里虽然称不上繁华，但做个小买卖还是不错。然后他才知道，他们村相比周围的一些村子又穷一些。没办法，村里地不多，尤其是上等田不多，人却又不少。 转完之后，元安平就带着俩小孩转身回城门处。人太多，怕分散了，他跟李字一左一右的拉着胖墩的手。等出了城，发现胖墩的爹已经回来了，正躺在驴车上舒服地晒太阳。见三人回来了，元禾壮连忙招呼他们上车，“转了那么些时间累了吧？” 三个人都觉得挺累，尤其人挤人的时候。胖墩累得爬到他老爹怀里不愿起来，元安平跟李字坐到驴车上，靠着坐在一起。这车子停的位置挺好，太阳晒在身上暖乎乎的。 等差不多三点的时候，买东西的人都回来了，他们才开始启程回去，而等他们回到村子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元安平在下车之后把李字拉到一旁，把要给霍小寒的吃的塞给李字，“记着送东西的时候多动些脑子，别被人怀疑了。他二嫂可是已经知道了，你可别出第二次岔子啊。” 李字连忙保证，“放心，我记住了。这也是那带肉的饼子吧？安平哥你对霍小寒可真上心。不过你要是想娶他的话可得费一番心思，毕竟他那一家子……” 元安平拍了他一下，“行了，别胡扯了，把事情办好就成。我先走了啊。”元安平没把李字的话放在心上，先不说霍小寒在外在上就是个男孩，就说他突然喜欢男孩了，人家才十六岁，自己的芯子可是个奔三的老男人了，他可下不去手。 夜晚，元安平想着白天遇到的事。他现在缺钱，对于重金答谢这种高回报的事很心水。可高回报也意味着高风险，所以这策略还是需要好好的想一番的。至于他拿出去当宝贝献上的东西他则已经想好了，那就是镜子。然后他发现，自己空间里确实有好几样东西在这里世界都是可以称为宝贝的。 元安平空间里有一面试衣镜，长方形的镜子，下面是雕花的底座，欧式风格，看着挺精致的。这还是他前几天整理空间的时候发现的，原来当时他在测试空间的时候不小心收进去的，后来因为拥有空间一时太兴奋了，就把这镜子给忘了。这镜子是他挑的，象牙白的，可以照出全身。而在他一番打探之后，这里确实是用铜镜，还没听说有可以把人照的清清楚楚的镜子。 他现在需要做的是，为这面镜子编一个靠谱的出处。 第二天，冬至。 冬至在这里是个十分重要的节日。根据习俗，冬至这一天必须吃饺子，还有不吃饺子冻耳朵的说法。 元安平可没有包饺子的手艺，他也没太把冬至当回事。节日嘛，不就是让人们可以找个借口奢侈一把。相对于村里人，他一直都挺奢侈的。所以，他大清早的就炖了一锅鸡汤。离他近的人家就有些遭罪了，味道是挺香的，只是吃不着，这不故意馋人吗？ 元安平早上不可能有胃口喝鸡汤，所以他把鸡汤和鸡肉分开盛放后收进空间里。就着炒白菜喝了碗小米粥，早饭就这么解决了。 吃完早饭，元安平从空间里取出镜子。看着镜子中如今的自己，虽然已经好些天了，他还是觉得有些陌生。 元安平看着自己那张还算周正的脸，摸着下巴心想，“就我这穿的破破烂烂的样子，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进得了章府。”是的，他献宝，却不打算去衙门。毕竟，这里的官可没什么好名声。至于之前所听到的章老爷，却是个很好的选择，有钱，也有实力。所以相比较于和官府打交道，他更乐意和身为商人的章老爷做这笔交易。 把镜子收起来，元安平看着屋子，心想今天没事，就好好把家里打扫一下。重点是杂物房，他仔细收拾了一下，把太旧的东西扔掉，里面没看到多少原主父母的东西，应该都陪葬了。 元安平早上本来就起得晚，这一番忙活没多久就快中午了。把自己清理了一番之后，他打算好好休息一下，有点累。 他还没躺下多久，就听到拍门的声音，不知道这大中午的是谁来找他。一开门，发现是元大河，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 元大河笑得腼腆：“安平哥，我爹让我来给你送饺子。” 元安平想起来了，之前大河有要他冬至时去他家吃饺子，他没答应，笑着让大河进门：“快进来吧。” 元安平忙让他进屋，收了他的饺子，给他盛了碗鸡肉拿回去，“过节，添个荤菜。” 大河很不好意思，“安平哥，鸡肉你自己留着吃吧。我要是拿回去，爹该说我不懂事了。” 元安平笑着说：“你都给我送饺子了，还不让我回点吃的啊？好了，拿着吧。你还没吃饭吧？听话，拿着东西快回去吃饭吧。” 元大河走后，元安平看着桌子上的饺子：“我也没包饺子，这倒是给我省事了。” 结果他饺子没吃几个，胖墩也来了，也带着一碗饺子。元安平自然是收了，毕竟是人家的一份心意。他也同样给胖墩盛了碗鸡肉。结果还没怎么吃，李字也来了，心里觉得无奈，给李字看看自己桌子上的两碗饺子，“你觉得我能吃那么多吗？你端回去吧。要不，你把胖墩那碗端回去？也算我收了你家的饺子了。” 结果李字看了看后放下饺子就跑了，连多说几句的机会都不给他。元安平看得一阵无语，好歹让他回点鸡肉也行啊。 一碗饺子刚吃了一半，又来了一个送饺子的学生，看着坚决表示要把饺子留下的霍小西，元安平还能怎么样，只能收了，并坚决表示让对方把鸡肉带走。等霍小西犹犹豫豫的终于走了，元安平无奈的扶额，这人气太好也是个麻烦啊！ 元安平又打发走了几个孩子。毕竟他没那么多鸡肉可以做回礼，所以他收了他们的饺子，然后看着他们在自己这里把别人送的饺子吃了。反正每个人送来的饺子他都有意思意思地尝几个，也算是收了他们的心意了。他突然发觉自己真的好聪明！只是，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元林，无奈的让他进屋里去。 收下元林的饺子，元安平把一碗饺子放到他面前，“坐下，把这碗饺子给吃了。”然后盛了一大碗的鸡肉给他，“就着鸡肉吃，吃不了带回去给你爷爷。” 元林终于开了金口，“我不要。” 元安平挑眉，直接用命令的口吻说道：“快点吃，我早吃饱了。这鸡肉是我送给你爷爷过节的礼，你必须得收着。你还能帮你爷爷做主？快点，吃完早点回去陪你爷爷。” 元林看着鸡肉，想到家里的爷爷，他默默的坐下，开始吃饺子。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之后，端着鸡肉，他不是不识好人心的人，看向元安平，“谢谢你。” 元安平起身微笑着说，“不客气，快回去吧。对了，有空帮我通知下，明天我有事要出门，不上课，让他们跟着李字学数数，并且把之前学的字再好好练一下，写得好看点。” “好。” 元安平看着桌子上还有两碗饺子，心里忍不住想：“这冬至，也不知道霍小寒这个时候能吃到饺子不。” 把两碗还热着的饺子收到空间里，察觉午饭时间差不多过了后，打算出去转转，毕竟他来这里好些天了，却没怎么在村里转悠过。结果巧的是，出了院门没走出多远，便看到往这边走的霍小寒。看样子，又是去山上砍柴的。 霍小寒看到他很高兴，“你这是去村里吗？” 元安平微笑着看向他：“我刚吃完饭，准备出来溜达溜达。你怎么又去砍柴？” 霍小寒不怎么在意地笑着说：“我娘让我多存点柴。其实在家呆着倒不如出来。”毕竟总在他们面前晃悠，挨骂的机会就更多。 对此，元安平暂时也没什么好方法，“你中午吃到饺子了吗？” 霍小寒神色开心的说：“吃到了，中午也吃饱了。家里这次包的饺子多，每个人都有份。”虽然他跟二嫂和青青他们三个吃的跟其他人的有些不同，但也吃饱了，这要比往年好了许多。 元安平听他说吃饱了，便放心了，虽然也能猜出刘氏肯定不会让霍小寒吃多好，但总比以往饿肚子要好许多。他从怀里，其实是空间里，拿出一包东西来给他，“这些点心你拿着吃，饿了就吃完它，别不舍得吃。记着别省着，这点心香味儿重，别带回家。” 霍小寒连忙摇头，“点心你留着自己吃吧。我不吃。我中午吃饱了，不饿的。” 元安平肯定是要让他收下的：“快拿着，咱们别在这推来推去的，让别人看到了不好。点心家里还有好些，我不爱吃甜的。你拿着吧。” 霍小寒有些犹豫的接了，“谢谢。我得去砍柴了。” 元安平跟他说：“等砍完柴来我这里一下，我弄点热饭给你吃。” 霍小寒想了想答应了，“好，我可能天快黑了才能过来。” “行，我等你。” 跟霍小寒说定之后，两人分开，元安平也没怎么溜达就回了家。 第二十三章 献宝 第二十三章献宝 第二天元安平在天还黑漆漆的时候就起床了。冬日夜长，时间大概才五点多的样子，他把自己收拾妥当之后，便出了门。戴着帽子，围着围巾，还戴着手套，全副武装的他猛一出门还是感觉冷得哆嗦，适应了一下才觉得好些。然后靠着点月光摸着黑往村外走。 元安平觉得太痛苦了，感觉快把一双腿给走断了，他才看到熟悉的城墙，那么一瞬间，他有种五千里长－征终于胜利了的感觉。一边觉得太不容易了，一边感慨这身体素质太差了，暗自决定以后必须得好好练练。 歇够了，终于缓过劲来之后，元安平才抱着包裹严实的镜子往城里走，一边想着，“这章老爷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家，要是去走亲访友了，那自己今天不就白来了吗。……去看看，要是没在，那就说明老天不想让我把东西给他，那是他的损失。” 元安平来到章府门前，看着他家气派的大门，觉得这人确实有钱，那就好。然后上前，却还没上台阶，就被呵斥住了。 “站住，你是什么人？章府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怪只怪元安平这一身太显身份了，明晃晃的大补丁说明着他是个实实在在的穷人的事实。 元安平也没动怒，在哪个时代人家看门的不看衣服？所以他极为平静的说：“我想见章老爷。”见门卫情绪上脸就要开口讽刺他，元安平制止道，“先别急着说什么狠话，你去帮我传个话，就两个字——镜子。见不见随他。” 门卫见他这姿态不俗，在章府面前也不亢不卑，担心是个什么人物。心下想着还是传话吧，免得真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人。 门卫改了态度，没那么高高在上了，“那……你先等着，我去让人传话。” 元安平就站在章府门口站着，也不在意来往的人用各种视线扫射他。若说什么敬畏之心他还真没有，在他看来这章老爷也就是个有政府背景的商人，在没见识过对方有多大的手段前，想让他怕一个人，还真不容易。 章霖奕，年方二十有五，长相俊逸，通身贵气，站那里就让人感觉到这人有钱有地位。他听了门房的传话，觉得有些好奇，镜子他知道，只是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年轻人敢这么自信满满的来找自己，他倒是很好奇，想了一下，“让他进来吧。” 门房得了吩咐出去了。 元安平被小厮领着进了章府，一路经过亭台楼阁的，倒是让他觉得这里的建筑倒是挺精致雅气的。 小厮见他没有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心里倒是放心了，免得领个不上台面的东西，搅了老爷的好心情。 元安平不知道小厮心里在评价他，兜兜转转的来到了一个暖厅里。感觉好像进了暖气房似的，又看了一下房里的摆设和布置，元安平心里感慨，还是有钱人会享受啊。 元安平看了眼坐在床榻上的正主，见他长相贵气，而且还真年轻，倒是挺让他佩服的。毕竟，人家叫的是章老爷，而不是章家公子，可想而知他的能耐。 章霖奕也观察了一下元安平，见他进屋扫了一眼，眼睛里却没多少波澜，见了自己却也没有显得卑躬屈膝，初步评价还算可以。 章霖奕斜倚在软榻上，懒洋洋地开了口，“听说你要见我，什么目的？” 元安平喜欢直接了当，“给你送宝物，不过我不觉得这东西适合太多人看到。” 章霖奕听了倒是有了几分兴－趣，看了下左右伺候的人，倒是很干脆的挥挥手让下人都出去了。 元安平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也不是什么打算刺杀章霖奕的刺客。把镜子放下，然后把包着的布给揭了，元安平伸手做个请看的动作，“这就是我带来的宝物。” 章霖奕本来还没多大的兴趣呢，结果当他看到东西后，整个人惊呆了，“这……”他连忙起身来到镜子面前，看着里面的自己，难以置信，“这里面的是我吗？那么清楚的我？！” 元安平觉得他有点太大惊小怪了，不过想想又可以理解。他觉得这种感觉应该跟他看到智能生命体差不多的惊讶吧。这么想想还真挺让人惊讶的，所以他不打算鄙视章霖奕了。 元安平跟他解释说：“这是镜子，里面的当然是你。不信我站镜子前面让你看看。”说着要站过去，结果却发现身旁的人被扯走了，被另外一个人扯走的！ 元安平看着像是突然出现在房子里的人，做恍然大悟状，“怪不得你那么爽快的让你的下人都走了，原来还有暗中保镖呢！我就说嘛，你们有钱人最怕死了，怎么可能轻易的就相信陌生人。” 章霖奕的情绪恢复正常，又因为元安平送的东西确实让他很喜欢，可以说非常喜欢，所以他表示很大度的原谅对方那让他不太满意的说话口气。 章霖奕坐会去，露出商人的嘴脸，“说吧，你打算要多少钱？” 元安平耸了耸肩，“你看着给吧，我也不好评估它的价值。” 章霖奕想了想，试探着问：“三万两……白银，怎么样？” 元安平爽快的点头，“行啊。” 章霖奕有些怀疑，“你怎么会那么痛快？” 元安平疑惑，“怎么，难道你想让我问你多要点？” 章霖奕是商人，能便宜买下的东西，他自然不想花更多的钱，所以转移话题说，“我想知道这个镜子的出处。” 元安平轻笑着问：“你确定想知道？” 章霖奕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这是打算送人的，来源清楚点也放心。” 元安平想了想，说道：“我可以向你保证，这绝对是沐耀国甚至这片大陆上的唯一，至于出处来源的说法，我觉得你文采比我好，应该会编的比我更动听。”其实他本来是编好了来历的，但见了章霖奕后便决定不用了。这不是个好糊弄的人，糊弄他还不如索性让他自己猜，也可避免惹怒对方。毕竟，谁都不喜欢被当傻瓜似的忽悠，尤其是很自恋的人。 章霖奕挑起眉角颇有兴味的说：“来历不明的宝贝。说得那么直接，你就不担心我把宝物和人都扣下？” 元安平心中“咯噔”一下不过却很平静地故作一脸鄙视的说道：“你这么有钱，为了这么点东西至于吗？”事实上，他确实挺怕这人真的会把他扣下。不过，这种情况他也有考虑过，应对方法也有想好，只是能不用，最好还是别用。 章霖奕觉得这小子太不讨喜了，但他却欣赏对方的个性，“行，你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失了气度。你说的对，本老爷我确实不在乎这点银子，更用不着贪你的宝贝。你等下，我让人给你取钱来。” 元安平见对方没有打算扣下他的意思便放下心来，立刻表示，“别给我都是银票，给点碎银子和铜板，我好方便买东西。” 章霖奕大方的表示可以另外送他点钱。 元安平拿了银票和一小箱子散银子之后，把银票塞怀里，提着大概有二百两银子的箱子准备抬脚走人。 章霖奕有些惊讶，“你就这么走了？” 元安平转头，觉得这人问的好奇怪，“我银子都拿了，不走还留下来干嘛？” 章霖奕觉得元安平这性格有意思，若换了其他人必然会想方设法的和自己套套近乎，“……要不要我让人送你？” 元安平想了下，爽快接受，“好啊，你给我弄辆马车吧，我有好多东西要买，有车也方便。”他也不怕对方知道他的来处，毕竟以对方的能力不用费什么力就能找到他。 章霖奕觉得这人可真不客气，让人叫来管家，“我很欣赏这位元公子，你去往库房里取些上好的布匹和药材送给他。” 元安平有些不理解古人的礼仪，这还有人送药材的？不过他还是道了谢，然后跟着小厮出去了。 出了门，元安平猛的松了口气，他这次也算是赌运气，赌的还是章霖奕的人品。毕竟这镜子在他看来不算什么，但在这个世界却算得上一件十分特别的宝贝。所谓怀璧其罪，他也有些担心买家追根究底。毕竟他的身份和这件宝贝太不匹配了，他可没什么十分富有的祖上可以给自己留下这种传家宝。好在章霖奕是个商人，而且是个很成功的商人。作为商人，他有足够的财富，虽然也贪，但不至于为了一些值钱的东西就不择手段。因为，没必要，说到底还是有钱有底气。若对方真看中什么完全可以出钱去买，可以压价却不会不给钱，因为他是商人，越是成功的商人越是有自己的规则。元安平就是考量这一点才会上门的，当然在此之前他也是打听过章霖奕的品行的。不然，他也不敢贸然出手。好在他运气不错，赌对了。 章霖奕在元安平走后，不像之前摆架子了，立刻兴奋地跳起来冲到镜子前，“怎么办，我太喜欢这个镜子了，都有些舍不得送给王妃了！”如果不是因为元安平提起易碎这点，他都想敲下一角自己留着。 凭空的出现一个冰冷的声音：“克制些。” 章霖奕摆摆手，“我知道啦。”然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说这东西到底是哪里来的，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 冰冷的声音毫无起伏，“我没在这个人身上感觉到危险，不过还需仔细查一下。” 章霖奕点头，“应该的，毕竟是送给王妃的东西。” 元安平在得了十几匹布和几个小盒子盛放的药材之后，带着两个小厮去买了好些东西，快把马车塞满了，才启程回村子。他知道章霖奕一定会来查自己，但也肯定他什么也查不出来。如果对方真的非常想知道东西的来源的话，之前就可以把自己扣下来，不必让什么人来查，最多也是来确定一下自己不是什么危险人物。既然没什么生命危险，那他就放心了。 元安平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院子里传出背书的声音，心想这些孩子可真用功啊。 他跳下车跟两个明显有些疑惑的小厮讲，“我教村里的一些孩子习字。” “没想到元公子还是位先生，失敬失敬。”两位小厮十分恭敬的说。 元安平笑得谦和：“也就是教村里孩子认点字罢了。劳烦二位，我们进去吧。”然后他们一起拿着东西听着“人之初，性本善……”进了院子。 见元安平回来，孩子们都看向他，更惊讶于他抱了那么多东西，还有那两个陌生的人。 元安平很有威严的说：“继续背。”那些孩子齐刷刷转头，认真背起来。 他们来来回回的几趟把东西送到屋里，等收拾妥当元安平把人送到门外。 俩小厮很有礼的说：“元公子，我们告辞了。” 元安平施礼道：“辛苦二位，连口热茶都没让你们喝上，想想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您客气了，告辞。”说完赶着马车离开了。 第二十四章 分糖 第二十四章分糖 等元安平把人一送走，孩子们的好奇心就忍不住了，一窝蜂的挤到门口，去看那个离开的马车，一脸的兴奋和羡慕。 胖墩挨着元安平，看着离开的马车：“安平哥哥，那是马车吧，你是坐马车回来的！” 元安平见他们瞅着那马车跟见着法拉利了一般兴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别挤门口了，都回院子吧。” 李字兴奋的说，“我刚才看到你们搬了好多东西，安平哥，你发财了吗？” 李东风也挤了过来，“安平哥，那两个人是大户人家的下人吧，我刚才看的仔细，他们身上穿得衣服都是极好的布料做的。” 元安平让他们进了院子，把大门在里面闭上，笑着说：“你们好奇心可真重，好了，我告诉你。那两个人是章府上的下人。” 李字一脸的惊讶，“安平哥，你说的是章老爷那个章府吗？！他让人送你回来的？” 元安平点头，表示他说的对。 其他孩子都一个个惊得合不拢嘴，可见这个章霖奕是多么的有名气，连这些小孩子都知道。 这些孩子都知道章霖奕，因为章霖奕是他们县城里最最有名气的人。因为他真的非常非常有钱，而且还厉害到可以跟王爷做朋友！而他竟然派下人送元安平回来，这些孩子一个个的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元安平。 元安平可没有什么飘飘然的感觉，只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别在这围着了，回去坐好继续学习。”说完进了屋子。 好奇心没有被满足的孩子们挺遗憾的，却也不敢缠着元安平问，只能乖乖回去学习。 元安平进了里屋他睡觉的地方，此刻床上堆满了东西。布匹以及一些他买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他现在也没功夫看那些东西，在一堆东西里找了一番，把给这些孩子买的糖找了出来。 他现在一共四十七个学生，无论分点什么也是一份不小的消耗，好在他现在是个有钱人了。他一共买了三种糖，一种片状的花生糖，还有两种块状的果仁糖和松子糖，他买了好大一包，花了一两银子。估算了一下物价，一只鸡才二、三十文钱，元安平不得不说，这糖还真不是一般的贵。 糖都是用纸包着的，一共有十斤，由于他买的多，店家还送了他四块点心。元安平把点心放到一边，把空间里他储存的硬糖加了一些进去，当然是已经除去了包装皮的那种。看了看，分量真不少，可以分给他们了。 元安平用篮子提着走了出去，“大家都过来，给你们发糖吃。” 孩子们一听他发糖吃，都高兴的跑了过去，即使性子腼腆的也磨磨蹭蹭的到了元安平身边。 元安平安排了一下秩序，“大家按照学号来领糖。每人两颗糖，而在之前考试表现优异，没有错误的同学可多得一颗。” 元安平收的这些学生，年龄在六到十一岁之间，哪有不爱吃糖的。听了元安平的话都很高兴，就是有些考试有错误的学生为少拿一颗糖而深深的遗憾，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就是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糖吃。 元安平给他们发糖，顺便把准备的一小片草纸给他们，让他们用来包糖用。看着他们仔细的把糖包了，小心翼翼的把糖放到怀里。看着这些孩子没有一个立刻把糖吃了的，这一举动让他很是欣慰。 发完糖后，发现篮子里还剩了一多半的糖，元安平也没打算继续发。打算留着以后做奖励发给他们。他看着收到糖一个个脸上都堆满了笑容的孩子，心想他们今天肯定也没什么心思学习了，便宣布让他们先回家。 好些孩子因为得了糖非常想回家跟家里人分享这件事，便带着东西回家了。而李字他们几个虽然也很想赶快回家，但还是想知道元安平到底遇到了什么好事，会得了那么多东西还买那么多糖给他们。 李字腆着脸笑呵呵的问元安平：“安平哥，你给我们说说呗，那个章老爷怎么会让下人用马车送你回来？还有，你怎么弄了那么多东西回来，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啊？” 其他几个孩子也一脸好奇的看着元安平，一脸我很想知道，很想八卦一下的样子。 元安平觉得这些孩子可真是好奇心旺盛，便顺口编了个理由，“我就是顺口说了句诗，被章老爷给听见了，他挺欣赏我。知道我很穷，家徒四壁，便送了我一些布匹还赠了我一些银两。” 那几个孩子听了不停的感叹，“安平哥你真是太厉害了，一句诗竟然换了那么多东西回来。你说的什么诗啊？” 元安平顺嘴就剽窃了一下古人的智慧，“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几个孩子是有听没有懂。胖墩眨巴眨巴眼，“梨花我见过，是白色的。” 元安平笑着解释说：“这是一句描写雪景的句子，雪后的树上堆满了雪花，可跟梨树花开很像吧？” 李东风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我没觉着跟梨树哪里像了。” 李字笑呵呵地嘲笑他：“哎呀你真笨，不就是说那雪后的树就像春天开满了梨花一样漂亮嘛。” 李东风哼了一声，“就你最聪明！”两人斗嘴惯了，倒也没真生气。 元安平没在意他们斗嘴而是问李字：“李字，你能帮我在村子里找条小狗吗？今天就要。” 李字觉得不是什么问题：“行啊，我给你找找看。” 他们的好奇心满足了，就忍不住离开纷纷往家跑。 而元安平所不知道的是，在马车进村的时候就被人注意了，他们村子什么时候来过那么好看的马车，何况那车上即使是穿着下人衣服，也让他们觉得不一般的两个小厮。 村里人看着的人都张望着他们这是要到哪里去，猜测着马车上坐着的是什么人，结果发现马车去了元安平那里。而当元安平从车上下来时，他们更吃惊极了。等元安平他们一趟趟的往屋里送东西时，看到的村民有些不知道作何猜想了。他们不明白，元安平一个穷小子怎么就坐上了那么豪华的马车了呢？而且，那些布匹，他们仅仅只是看着也知道是非常好的东西啊。 等马车走了之后，见着这幕的人心中开始各种猜测，倒也没人去元安平那里打扰。因为他教孩子读书的缘故，一般大人都不会来这边，担心打扰了孩子读书。而且，元安平家又靠村子最里面，除非下地干活或上山砍柴，很少有经过这里的。如今又是冬天，通往山上的路又不是只有他这里一条，所以，有时他门前一天都没个人经过。也因此最清静了。 元安平坐着马车回村的事很快被传了个遍，有些人更是活灵活现的描述着他从马车上搬下来多少多少好东西，仿佛亲眼见过一般。除了个别的几个人会在心里琢磨琢磨外，大部分家里也就当个闲话聊一下，别管多羡慕，那都是别人家的。 霍小西抱着沙盒飞快的往家跑，心里想着自己怀里的糖，兴奋的不行。一进自家院子就直接冲去了他爹亲的屋子。 “爹亲，爹亲！” 张小柳自从查出怀孕了之后，就没怎么出门了，今天也是窝在家里。本来他正在屋子里缝补衣服，听到儿子欢快的叫声很好奇。 张小柳停下手里的活：“小西，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么高兴？” 霍小西冲进屋子里，把沙盒放到一旁，高兴的从怀里掏出小纸包，打开来，举给张小柳看，“爹亲，糖。安平哥哥给的，都给爹亲吃。” 张小柳接过去，一共三块糖，一片花生糖，一块松子糖和一块硬糖，“这糖不便宜，安平怎么会给你糖？” 霍小西开心的说：“安平哥哥今天给我们发糖，每人两块，考试没有错误的发三块，我得了三块。” 张小柳抱住霍小西，“我的小西真厉害。” 没一会儿霍山峰带着小儿子回来了，张小柳把糖的事跟他说了。小儿子嚷嚷着吃糖，张小柳把花生糖用刀切成了四段，儿子吃大的，他们夫夫俩吃小的。霍小西把糖放在嘴里舍不得咬，能吃好些时间。 霍山峰夸奖了霍小西，然后跟张小柳说：“我刚才听村里人议论纷纷的，说安平是坐着漂亮的马车回来的，还带了很多的东西，都猜测着他到底遇到了什么好事。” 张小柳也觉得惊奇，“有这么回事？” 霍小西在一旁点头，“我听安平哥哥说，是县城里的章老爷家的马车，安平哥哥真厉害。” 霍山峰一听，“要真是章老爷，那安平还真是了不得了！” 张小柳也跟着点头，“安平跟村子里的孩子不同，跟其他读书的孩子也不太一样，我倒是觉得他能认识章老爷也不很稀奇。”自从元安平愿意收霍小西识字之后，他就觉得元安平是各种的好。 拿着糖兴高采烈到家的孩子，大都被大人问了关于马车的事，一听竟然是县城里那个章老爷家的马车，都忍不住感叹，元安平这是交了大运了！等八卦完了，还是自己孩子得了糖的事更让他们开心。糖块都不大，花生糖有一指长，一个指节宽，而块状的糖也就只有大拇指一个指节大小。但即使这样也没人舍得直接吃了，都是把糖切成了很小块分吃。 第二十五章 宅基地 第二十五章宅基地 李字家人多，大大小小一共十五个人。老爷子做主把花生糖跟果仁糖大家分吃了，甜甜嘴，剩的一块就让李字自己留着了。老爷子说那是李字学得好，另外奖励的，他自己留着应该。之后老爷子留下李字问了下元安平的事，听了元安平胡编的理由后，李富康摸着花白的胡子说，“这安平不简单啊，字儿，以后好好跟着他，这是你的福运啊。”李富康觉得这人若想有出息，需要两样东西，一是才能，二是运气。元安平能因为诗句被章老爷所欣赏，那就说明他这两样都具备，这世上成功又不是只有科举这一条路，他坚信元安平以后会大有出息，那么自己孙子跟着他准没错。 李字不是很理解他爷爷的意思，不过他倒是愿意跟着元安平，跟爷爷说完话后，他把那颗糖给了他爷爷。看着孙子这么孝顺，李富康那是老怀欣慰。 元安平虽然不太清楚村子里的各种揣测，却也知道马车进村子造成的轰动。他知道肯定会引起大家的好奇，不过他也没有主动去解释什么的意思。虽然已经来这里有些日子了，他一直都没太跟村子里的人接触，原主之前好像也是个不太爱跟人接触的性子，大家也没觉得他奇怪。如今又因为教孩子识字，有着一个老师的身份，大家心里多少有点距离感，一般没什么事不太来找他，至于串门唠嗑的人更是没有。他觉得这样子很好，自己不会被各种人上门烦到。 等孩子都走了之后，元安平提着东西出了门。路上见着元安平的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但却没人上前问究竟。有些性子热情自觉跟元安平有些熟悉的人会打个招呼，问一声他去哪。元安平会温文有礼的说一句：“去里正曾爷爷那里谈点事。”一般这样大家都不会再刨根问底的追问他什么。觉得元安平跟他们有点不一样，这样的距离感，让他们不好太过亲近。 里正家在村子中部，三间大瓦房的院子在村子里算是顶好的了。据说这是因为里正家的四个儿子都很出息还十分孝顺。他家大儿子在外经商，二儿子和三儿子在镇上都有差事，小儿子是木匠，在村里住，陪着他们老两口。所以里正家是村里少有的富裕些的人家。 元安平来到里正家大门口，见院子里有个老人在晒太阳，便叫了一声，“李曾爷爷。” 里正听到有人叫他，不过觉得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生，睁开眼睛见有个小子站在门口，便笑着说：“快进来吧？找我什么事啊？” 元安平进了院子，里正看着他，疑惑地问：“你看着眼生，是谁家后生啊？” 里正妻子王氏听着了声音，从里屋出来，见是元安平，连忙笑着说：“安平你来啦。”然后对着自家老头子笑骂道：“你这老头子什么记性啊，这是根茂家的后生。” 里正又仔细瞅了瞅，“呦，还真像根茂那时候的样子。”说着指着屋檐下，“别站着了，那里有凳子，你搬着过来坐。” 元安平把手里的东西递给王氏，“曾奶奶，您拿着。” 王氏一看他手里包的方方正正的纸包，不是点心就是糖，连忙推辞了一下，“来就来了怎么还带东西啊，太见外了不是。” 元安平连忙把东西塞到王氏手里，“曾奶奶，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您一定要收着。” 知道元安平这是要找他老伴谈事，王氏也没再推辞，便笑着收下了。 元安平见王氏收了，便去搬了凳子在里正身旁坐下。 里正人七十多岁了，在这里算是高寿，精气神却很好，见元安平坐下，笑呵呵的说：“来这么一趟还这么讲究，说吧，找我什么事？” 元安平笑了笑，说了自己的来意，“是这样的，我现在住的房子有些老旧，院子也太小。来年我打算重新扩建一下，不知道我那房子旁边的空地都是谁家的？”他现在住的房子是原主爹娘刚分家时分到的旧房子，原主爹娘重新建了砖房后便空置了，后来原主的爹病了不得不卖房换钱，只能住回了原来的房子。 里正听完想了想，跟他说：“你家院子西面靠山方向的地方，谁家的也不是。你要想用，我就给你批一块做宅基地。正好，你这年龄也到了快成亲的时候了，我给你批一块，按一分地一百文来算。至于东边的那块是张旺家的。当时分给他时，他们嫌太偏，又因为没分家一直闲置着。” “张旺家？”元安平不认识。 王氏从屋里出来，听到他们说的话，见元安平好像不认识张良，便说：“你不是教张威虎识字吗，张旺就是他爹。” 元安平听她这么一说就能对上人了，“那我家屋后的地是谁家的？” 王氏笑跟他解说：“你家屋后不就是你家菜地吗，一直到那两棵大杨树前都是你家的，你要是扩建绝对够用的。” 元安平听王氏这么一说，心想自家菜地还真不小，随便种点东西都够自己吃的。然后想到了自己空间里的那些蔬菜种子，心里有个计较，问道：“李曾爷爷，要不你别给我批宅基地了，让我在我家西边开一亩地种菜怎么样？” 里正听了摇了摇头，不同意：“那是咱们村留好的宅基地，只能用来建房子。你要是想开地，只能在别处开。可你要知道，新开的荒地可是要交一样的赋税，还要另外拿一笔开荒钱。开一亩荒地要交三百文钱。咱们这里的地不好，开出来一般都是下等田，平常都是要养个两、三年才能有好点的收成，所以这一赔可就要赔两、三年。”也就因为这样，才很少有人开荒地。 元安平想了一下，他倒是不缺钱，但他不愿意去开荒地。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适合种地的，毕竟种地可也是个技术活呢，他专业不对口。元安平只能放弃：“那我还是要宅基地吧。李曾爷爷，您看我用自己家的田地换张威虎家的宅基地能行吗？” 里正听他这么问，眯着眼睛笑问道：“据我所知，你小子一共就两块地，你打算拿哪一块地换？” 元安平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肯定是那块中等田，我总不能让张威虎家吃亏不是。” 里正哈哈笑了起来，“嗯，你小子主意不错，等你们商定了来我这里签个字就成。” 在元安平走之前，里正郑重的说：“安小子，你不错，愿意教村里的孩子识字。那些孩子遇到你是他们的福气，你很不错！” 元安平谦虚的说：“您老谬赞了，我学识不够，也就只能让他们学些字罢了。” 里正摇了摇头，神色严肃的说：“那些就够他们受用的了，你不仅改变了他们的命运还改变了他们孩子的命运，他们该永远记着你的恩情。”他四个儿子能有今天，他的孙子和曾孙可以有个好前途，都是因为他当初跪下求着同族的叔叔教他学了字。 元安平见里正感慨万千的样子，在这里“知识改变命运”体现的更加彻底一些。 元安平神色淡然的说：“我教他们是因为他们渴望学字，我觉得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满足他们所渴望的，所以我教了。我没打算让他们记我的情。”他教学本来就是随性之举，在对方给他送了东西后，自己教他们认字更是应该的，至于什么恩情不恩情的，他从来没这么想过。毕竟是个现代人，那个世界的孩子又有几个人会感激老师教导了自己？只是觉得自己出了学费，他们教自己是应该的。教师行业貌似也成了一种服务行业，至于高尚和感激，似乎早已经消逝了。而所谓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更是无稽之谈。 里正看向元安平，“孩子，你是个好的，所以我说村里的孩子有福气。” 元安平笑笑没再说什么。虽然不在意别人记不记得他的好，但能被夸奖，他还是乐意听的。 第二十六章 整理和主意 第二十六章整理和主意 从里正家回来，快到家时，元安平远远的就看到李字站在自家门口，手里还抱着一只小狗。 元安平把门锁开了，让李字进去，看着他手里拿着全黑的小狗，他接了过来，跟小狗对视了几秒。 “嗯，很精神。”元安平表示很满意。 李字逗了下小狗，伸出手指逗小狗：“这狗我是从周旺家要的，一个来月大，能吃食了。三只里这只长得最好，被我抱来了。他还舍不得呢，可惜狗太能吃，他们家可养不了。那两只肯定也留不下，不是送人就是给扔了去做野狗。” 元安平看着手里的小狗，对李字说：“等下我给你几文钱，你去把另外两只也抱来吧。” 李字不解，忍不住劝他：“你要那么多干嘛。这狗现在小，看着不显眼，等长个一俩月，比人能吃，太浪费粮食了。” 元安平把小狗放到地上，让它自己跑，跟他解释说：“没关系，现在我养得起。我家这么偏还就我一个人，养些狗比较好。” 李字想想，元安平应该得了不少银子，要是养得起多养几只也没关系。他也喜欢狗，只是家里人吃饭还有问题，哪里有东西喂狗。 “那行，我再帮你跑一趟。” 元安平进屋拿了十五文钱给他，“去吧。”然后又进屋拿了个面饼和盘子，蹲在地上把面饼掰碎了放在盘子里，他对小狗招手，“过来过来，这是给你吃的。”说着还指了指盘子。 小狗可能闻到了气味，试探着往盘子边走，低头闻了闻，然后抬头看向元安平，好像在确定这东西是不是给它吃的。 元安平捏起一块递到它嘴边，这个动作小狗明白，它低头吃了，然后元安平手指着盘子，“吃吧吃吧都是你的。” 小狗像是确定了那些是给它吃的，然后就低头吃了起来。 元安平摸了摸小狗的脑袋，他也算是临时起意要养狗的，谁知道那个章霖奕是不是弄了个武功高手在哪里监视着他。他别的不怕，就怕自己的空间被发现。狗的嗅觉和听觉都很灵敏，起码能给自己一个提醒，当然，他也开始尽量减少使用空间，并且要更加注意隐蔽。 等三只小狗凑齐后，元安平看着三只小狗崽，除了有点瘦其实挺可爱的。元安平给了李字一块点心当是跑腿的费用，然后拿出一个纸包，“这个你晚上送给他。” 李字自然知道元安平指的他是谁，“保证送到。” 等李字走了之后，元安平把院门闭上之后，他也把另外两只小狗给喂了。然后看着在院子里玩耍的三只小狗，思索道：“得给你们取个名字。”说着指着全身黑的那只说，“你叫砚台。”他原本想叫小黑的，就担心跟村子里某个人重名。然后指着黑色为主胸脯和脚上都有白色的那只，“你以后叫斑点。”然后对另外一只棕色且皮毛深浅不一的，“你就叫哈利。”心里制定了让它们认可自己名字的方法后，元安平就任由他们在院子里乱跑了。 走进了里屋，元安平看着床上的那些东西。想着还是趁早规整一下比较好。最麻烦的是那些布匹。章霖奕送的有十二匹布，他纷纷摸了下，确实都是很好的布料。如果元安平知道就这么一匹布就值得几十、上百两的话，就知道章霖奕是多么的大方了。元安平自己还买了四匹棉布，都是深色的布料，他打算用来做被罩被单，好掩藏自己被褥的不同，因此他还特地买了些针线。至于他会缝的怎么样暂时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这么多布他没什么地方放，暂时他也不打算收进空间里。就整理了一下先放在床尾，好在他的床够长，而他自己的个头还不够高。 把新买的两床被褥和三套棉衣、三双棉鞋都拿了出去晒上。他还买了十斤棉花，准备做点保暖的小物件。 他还买了十本书，有三本关于历史一本游记一本诗书，还有一本详细的介绍了本朝的科举制度，一本他看着还挺不错的有关书法的书，剩下三本据说是考科举必须学的三本书。至于他从未想过去考科举，为什么还买这些书，还是为了那些孩子。他心想着，若是这些孩子真有一两个特别擅长读书的，倒是可以让他们试试。除了书，他还买了普通的笔墨纸砚。也怪不得农家人供不起读书人，就这么些东西就花了他三两多银子，还大部分是花在那些书上面的。 把书放在靠墙角的那个破桌子上，看着那张桌子，元安平心想，他确实应该添点家具了。 接下来床上剩的就是一些杂七杂八的零碎东西了，有点心，糖，干果，还有茶饼，都是准备待客或送礼用的。也都先堆在了小桌子上。然后就是他那一小箱子的银子，以及那六个精致的木盒子。他打开看了一下，其中五个盒子里都是药材，他只认得人参和鹿茸，其它三样不认得。而另外一个盒子里则放的是首饰，两支银簪子，一支花样繁复，一支样式简单但雕刻精致，两支样式简单适合男子用的玉簪，还有一对细的金镯子。元安平以为是那个管家拿错了，其实这是章府送给客人的礼物的标准配备，不管章霖奕说要送客人什么，都会添上这么一个盒子凑一个六字。他把这些盒子以及那一箱子的银子放到他从杂物房搬来的木箱子里。 收拾好里屋的东西，他又来到了堂屋，那桌上地上也都放了好多东西。他又买了一个大铁锅，一些碗碟筷子茶杯茶壶及盛菜的小瓷盆，两个相对大一些的陶盆，准备以后用来和面。还有五个小罐子，都带着盖，打算用来放调料。一大一小的两个木盆用来洗衣服和洗脸用。本来他想买个浴桶，可惜马车放不下了。除了用具外，他还买了些调料，粮食，猪肉和猪骨以及一些白菜和菜干。大大小小堆了一堆。动手把东西都摆放好，收拾妥当后，他又忙着去了杂物房。 他家一共两个屋子，屋子太少有点麻烦。自从收了那么多孩子之后，他就打算把杂物房给整理出来，在阴天下雪的时候，让他们在屋子里学习，就是挤了点。 他先把杂物房里的农具都搬到后院那个柴房里去，然后把原主的那些破衣服鞋子都弄了出来，把本来堆放在这个屋子里的面粉和红薯都搬到了客厅，然后里面就剩一张单人的木板床了。他把床拉了出去，放到后院，以后可以在上面晒东西。 把杂物房给扫干净之后，元安平算是收拾好了。准备把旧衣服鞋子和被褥都扔了，结果抱着衣服出去的时候，遇到了经过的霍小寒。 霍小寒看他抱着衣服，“你是打算去洗衣服吗？” 元安平摇了摇头，“我是打算把这些旧衣服扔掉，还有以前的被褥，都太旧了。” 霍小寒不解，“把衣服被褥都扔了，你以后用什么？” 元安平看了他家左右，见没人，“你先进来吧。” 霍小寒走进院子便看到元安平晒着的明显崭新的棉衣和被褥，有些意外。 元安平笑着跟他解释了一番，当然用的还是忽悠李字他们的说法，不过倒是把章霖奕给他的那些散银子的数目告诉了他，至于那个大数字，怕吓到他。 即使是那二百两，霍小寒也觉得是好多好多银子了，毕竟这里三、五两银子就可以娶个老婆了。他很为元安平高兴，“真是太好了，有那么多银子你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元安平笑着说：“我买了些糕点，你等一下，我给你拿些吃。” 对于元安平一见到他就给吃的这种行为，霍小寒已经习惯了，他在院子里等着，便看到三只小狗从后院跑过来，见到霍小寒，就开始用嫩嫩的嗓子朝他叫唤。 霍小寒看着它们也很喜欢，这么小的狗也没什么攻击性，便走上前想摸摸它们，三只小狗闻了闻他后就让摸了。 元安平出来时，就看到霍小寒蹲在地上逗小狗玩，脸上洋溢着笑容，心想，果然是个孩子。 元安平把包着的点心递给他，然后问：“你待会儿还要去砍柴？” 见霍小寒点头后，他忍不住问：“你们家做什么要用那么多柴火，怎么老看到你要去砍柴？” “也没用多少，就是我娘想要多存些，打算去县城里换点钱。” 元安平想了一下，“你看这样吧，回去跟你娘说，就说我让你每天傍晚时候给我送一担柴来，一担柴给你五文钱。你每天下午就去山脚转转就行，也不必真的要砍多少柴。这样你就不用这么辛苦，还可以来我这里吃晚饭。”这个主意他之前有想到，只是当时没钱，没法实施。 霍小寒连忙摇头，“我不能让你费钱，砍柴也没多累，不用担心我。” 元安平跟他解释说：“你不懂，你还这么小，就这么一直辛苦干活还吃不饱，不止让你长不高，还会伤了身体根本，那可是最严重的。你也知道我现在有钱，每天花五文钱不算什么，又不是一直收你家的柴，等到天气暖和了就不用收了。你听我的吧，以后你能每天晚上来我这里吃饭，我也就不用那么费心思的想着怎么给你送吃的了。” 霍小寒低着头，声音哽咽的说：“元安平，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元安平见他又哭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别哭啊，对你好还不好吗。而且我也是举手之劳，你也别觉得我对你有多大恩德似的。咱们俩认识也好些日子了，我当你是朋友，总不能自己享福还看着你吃苦吧。听我的，别哭了，买柴的事也就这么定了。” 霍小寒抹去眼泪，“我听你的，不过不用五文钱，你给三文钱就成，去城里卖的也就这个价钱。” 元安平点头说好，“你同意就行。”说着准备继续扔他的东西。 霍小寒见他抱着的被褥，“这些东西你真打算都丢了吗？”他觉得有些可惜。衣服被子虽然看起来有些旧，还打了补丁，但在他看来还能用的。 元安平看向他，见他眼里的可惜，“你想要？” 霍小寒点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要是真不要了就给我吧。其实你的被褥和那些衣服还是挺有用的。” 元安平想了想，然后说：“要不你都拿去吧，虽然我也想送你些新的，不过我也知道，即使拿回去你也捞不着用。不如这样，你用那些破衣服做个棉袄棉裤，我给你拿些新棉花，就说用那旧被褥里的棉花做的。你把衣服做得破旧些，他们看不上就不会跟你抢了。”他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霍小寒也觉得能行，“棉花你先别给我，我先把这些东西拿回家。” “好。” 第二十七章 主意后续 第二十七章主意后续 霍小寒抱着东西绕路回家的，先看见了在院子里扫地的元氏。元氏见他抱了那么些东西，上前帮忙接了，“这些衣服被子你哪来的？” 霍小寒：“这是元安平不要的，我见还能用就拿回来了。” 元氏一听是元安平的便没再说什么，帮他拿着往他屋里送。刘氏从屋里出来，见他们拿的东西，就脸色不高兴的问：“小寒，东西哪来的？怎么就知道往你屋里拿？” 霍小寒连忙把东西都递给元氏，然后跟刘氏说：“娘，我跟您说个事。我今天遇到了元安平。” 刘氏一听元安平的名字脸色就更难看了，自从孙子被元安平退回来，一想起来她就忍不住要骂几句。 霍小寒连忙在她发火之前把话说完：“他说要我每天傍晚给他送一担柴，一担三文钱。” 刘氏一听元安平要买柴，价钱还跟城里一样，顿时喜上眉头，“你说的可是真的？” 霍小寒点头，“是真的，他要明天开始送，要是不行的话就换别人送了。” 刘氏一听，怎么能让到手的钱给跑了，“那你明天就开始给他送柴。”她在心里计算着，这一天三文钱，这十天就是三十文，一个月就九十文，这等到过年，家里就可以多添几只鸡。然后还不放心的问了一句，“你确定是三文钱一担，没有少说吗？要是让我知道你从中拿钱，看我不打死你！” 霍小寒连忙摇头，“不敢，真的是三文钱一担，不信您可以去问问。” “哼！谅你也没有那个胆子。”说完又疑惑的问了一句，“这元安平怎么会想起向你买柴？” 这话霍小寒在回来的路上都想好了，听他娘果然这么问，便表情自然的说：“我打柴经常走他门前过，兴许被他看的次数多了，知道我经常打柴，就想着向我买。” 刘氏对这个解释还算接受，然后看向元氏手里的东西，“这些衣服被子是怎么回事？” 霍小寒赶忙小声解释说：“这是元安平扔的，我见还能用就捡来了。” 刘氏翻看了一下，都是很破旧的，脸上嫌弃的说：“你都留着吧。” 霍小寒听了高兴的说：“谢谢娘。” 刘氏见他这么的些东西都那么高兴，心想这个儿子真是眼皮子浅，就是上不了台面。又想起村子里传的话，有些嫉妒元安平得了好运，心想着怎么就没让他们家摊上这么好的事！ 霍小寒见他娘一脸的嫌弃，不过他不在乎他娘怎么想，把东西抱到自己床上，跟元氏一起开始分拣。元氏翻看了一番没想跟霍小寒要些，见霍小寒认真的收拾着，忍不住小声说道：“我听说元安平结识了县城里的章老爷，那章老爷是何等人物，元安平能结实他那是交了大运了。你要是能嫁给他那也挺好。” 霍小寒听了手里的动作一顿，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二嫂别胡说了，他哪看得上我。”他很清楚元安平并不是喜欢自己，他见过村子里互相爱慕的小子姑娘的眼神，元安平看自己的眼神很坦然，他知道那不是喜欢。 元氏不太信霍小寒的说法，在她看来，要不是想娶霍小寒，元安平怎么那么舍得给他送吃的。送来的还都是些好东西，所以劝他道：“其实这事你可以想一想，如果元安平拿出足够的银子还是能娶你的。” 霍小寒不再接她的话，他知道自己没那么好的命，所以也不去做那种美梦。 村里人聚到一起会忍不住说道一下元安平的事，而跟元安平有亲戚关系的元根盛和元根硕家自然也得了消息。和元根盛不同，元根硕一听元安平得了好些东西，心里忍不住发痒，在家左思右想一番后，就忍不住往元安平家去，想着去探探元安平究竟得了些什么，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可惜他来到元安平门前时，看到的是大门紧锁的样子，元安平没在家。 元安平去了哪里？他提着肉和一匹布去了元根盛家。 村里人都知道元根盛家对他还算不错，而且他也有心交好这个大伯，在把家里收拾好后，看着时间差不多，便带着东西来了元根盛家。 因为快到做晚饭的时候了，元根盛家里人很齐，除了石头还有些小别扭外，其他人都很热情的接待了元安平。 周香枝接了元安平送的肉和布匹，让元根盛跟儿子陪着元安平说话，她跟女儿进了里屋。摸着那一匹的蓝底白花的布，元小雨高兴的说：“娘，这布真好看，等开春了给我做个小褂穿呗。” 周香枝笑着点头，“行，给你做一身新衣服。来年你也要说亲了，是该有身新衣服。” 元小雨今年十六岁，比元安平大两个月，确实到了该说亲的时候。但听她娘这么说，还是很不好意思，便娇羞的说了一句，“娘，说什么呢！不理你了，我先去厨房里忙活。”说着跑了出去。 周香枝笑了笑，看着这匹布，想着剩下的布料给柱子留着，来年柱子也要说亲，可以把布送去姑娘家。 元安平在堂屋里跟元根盛说着话，本来打算送了东西坐一会儿就走的，只是元根盛一家十分热情说什么都让他留下吃饭，所以他只能留下和他们晚饭。 元根盛忍不住对元安平叮嘱说：“大伯谢谢你送来的东西，只是如今这世道日子不好过，还是得节俭着过日子才能长久。” 元安平表示受教的点头，“大伯说的对，不过您平时对我也是诸多照顾，如今得了点东西自然要给您送些来，聊表心意。” 元根盛很欣慰，“你是个有心的。” 厨房里，元小雨看着元安平送来的肉，“娘，这得有五、六斤的肉吧，那匹布更是不少钱，这安平可真是大方。” 周香枝切着菜，“嗯，他日子过得好了，咱们也不用再贴补他，这样都好。” 元小雨听她娘这么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之前在元安平娘没去世时，他们家需要贴补两个人的粮食，元安平的娘去世后，他们还要贴补元安平的粮食。也因此他们家的粮食那是真的计划着吃的，入冬以来由于不用下地干活，家里人只能吃一顿，晚上实在饿了，最多烤个红薯，还得捡小的吃。所以她娘不高兴给元安平吃的，她心里明白她娘是心疼他们。 元安平在大伯家吃了晚饭之后，便匆匆往家赶，家里没水了，他还需要去村里打水。 当元安平赶到井边的时候意外的发现霍小寒竟然也在打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出来打水啊？”村里人一般都会在晚饭前把水打了，所以元安平出来打水一般都会选择天刚黑的时候，这样他好借着空间来打水，不然凭借着他现在的体格，把水缸打满够他受的。 霍小寒见是元安平，他放下提着水桶，“香香要洗澡，家里的水不够了。” 元安平皱眉，“我记得你有三个哥哥呢吧，冬天又没什么事要做，都懒着干嘛呢！他们从来都不帮你干活吗？” 霍小寒不出声，刚吃完饭，一家人没人愿意出来受累。 元安平叹口气，那家人没谁真心把他当家人吧，或许还会把自己的各种不如意怪罪在他的身上。 元安平不好再说什么，便叮嘱道：“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霍小寒，“好。对了，我把事跟我娘说了，她让我明天就开始给你送柴。还有，村子里都在传你肯定还得了不少银子，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元安平不怎么在意，“随他们说吧。对了，你晚饭吃饱了吗？” 霍小寒笑着点头，“吃饱了，我刚还吃了你给的点心，我给了青青一块糖，她很开心。” 元安平笑着说：“嗯，我买了好多，别不舍得吃，吃完我再给你。你快回去吧，免得回晚了再挨骂。” 霍小寒不想那么快走，“要我帮你打水吗？” 元安平，“不用了，天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霍小寒只能恋恋不舍的走了。 第二天，元安平从暖乎乎的被窝里醒来，没有人打扰他睡懒觉的早晨真是幸福。 起床穿好衣服，把堂屋的门打开，便看到三只小狗晃晃的跑了过来。他给小狗在杂物房里安了个窝，在墙角里铺了片干草，还铺了件旧衣服，三个小狗趴在一起睡在那里，算是认了窝。 元安平先是把自己收拾好了，然后煮了早饭。红薯粥、面饼和肉丝炒白菜。他开始吃的时候，小狗就坐在他旁边盯着他吃，时不时的发出点哼哼，表示它们也饿了。元安平没有立即喂它们，小狗是要立规矩的，你要是喂它，它以后每到吃饭就缠着你。他是打算养看家狗的，可不是养宠物狗。所以，他就当没看见那三双渴望的小眼睛，而是在自己吃完之后，把剩菜剩饭混到一起放到专门喂他们的木盆里，拿到后院，让他们在后院吃。 吃完早饭，元安平出了门，首先他去了村子里的木匠家。那是里正家的小儿子，如今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子子孙孙的也是一大家子。他跟他大儿子及两个孙子一起做木匠，是老手艺人了。元安平上门说了来意，被热情的招呼着进屋，他把自己要定制的衣柜木箱桌椅板凳外加一个大浴桶的尺寸规格要求说完之后，交了定钱并叮嘱先做浴桶之后便离开了，一家人都对他挺热情的，就是有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小子对他分外鄙视，好像看到他就脏了眼睛似的。 元安平想了一番才想起那个小子是谁来，李墨，一个据说因为他教村里孩子写字的事而万分瞧不上他的人。想明白之后，元安平呵呵一笑，他可没兴趣跟傻叉一般见识。 从木匠家出来，元安平又转去了张旺家，为了宅基地的事他需要跟对方好好谈谈。结果在虎子娘的推波助澜之下，事情很快就谈成了。如果不是因为元根硕那张租种五年的字据，整件事情谈的会更加顺利。元安平做事很是雷厉风行，等张旺同意了之后，立刻带人去了里正那里，然后在里正的见证下，又签了一张拿耕地换宅基地的字据，里正又给他写了一张宅基地的批文，而他也把元根硕当初立的字据给了张旺，这事算是搞定了。 元安平心情很好的往家走，路上碰着了元根硕。 元根硕本想跟元安平套套近乎，在他看来对方在怎么能耐，那也是自己的晚辈，尤其又无父无母，以后有个好歹还不是得靠他这个叔叔。他此刻还惦记着元安平的东西，便想先说几句好话捧捧对方。 元安平根本没心思多跟他唠叨，连自己亲哥都下的去手的人，他才不愿理会。直接把换地的事告诉了他，“小叔，以后那地里打了粮食不用给我送了，我把地换给张旺了，那张字据我也已经给了他，他应该会找你去谈，我这提前给你说一声。” 元根硕一听，不乐意了，“你跟别人换地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元安平笑了笑，“小叔，那地虽然租给了你，可还是我家的，我要跟别人换地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何况我已经跟张旺家说了，地暂时还让你种着，反正也没几年了。而且根据字据上的分法他也还满意。我下午还要给孩子上课，现在要回家准备，先不聊了。”说着便迈步走人。 元根硕气得够呛，这地换给了张旺他得白白损失好些粮食。张旺可不像元安平那么好欺负，不给足了肯定会跟他闹。相比张旺那一家子，自己家还是人单力薄的。心里忍不住大骂元安平：“个兔崽子！” 第二十八章 一起吃饭 第二十八章一起吃饭 元安平心情愉悦的回了家，搬了个凳子放到院子里，拿出一本史书消磨时间。三只小狗在院子里打闹了一会儿，就凑到他脚边趴着晒太阳。元安平低头看着把下巴放到自己脚背上的小狗崽，觉得这日子好不惬意。仔细想想，如今不缺吃穿也不缺钱的他，好像一下子就没了努力的方向，好在还有些孩子让他教教，不然他可真的就太清闲了。 坐了一会儿，被晒得昏昏欲睡的元安平起身。他把史书放回屋子，拿了笔墨纸砚出来，尝试着自己动手研墨。他曾经练过几年毛笔字，学的是颜体。只是有好些年没动笔了，所以蘸了墨汁后，先在一张他裁坏的纸上找找感觉。 练了一上午的字，觉得感觉可以了，才重新取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下李白的静夜思。怎么也得聊表一下思念家乡的感觉，即使他所思念的只有他再也回不去的地球。等墨汁干了，元安平把纸折了放进柜子里，就当是一种怀念吧。 元安平洗去手上的墨汁，眼看着就正午了。他热了点饼子，配着空间存储的鸡汤简单的吃了午饭。说到鸡汤，他在空间里存储的量还有两大锅之多。他跟霍小寒一样，身子都算不得好，虽然不说瘦到能被风给吹走的地步，但确实都是很瘦弱的人，所以都需要补。 心里思考着该怎么趁机给霍小寒补一补，一边把锅碗洗干净。刚收拾好，学习的孩子就来了。他倒是不着急，先让他们复习之前学习的知识，他自己则不慌不忙的做着自己的事，等孩子都到齐了，才拿着教鞭出了房门。 元安平站在孩子面前，通知他们道：“从今天起，原本每日学习四个字改为每日学习八个字。不过你们放心，我不会像之前那样，今日学了明日就检查，而是每五日检验一次。所以，你们必须非常用功才行，不然……”他挥了挥手中的竹条，“我手里的竹条可不是什么摆设。”见他们一个个的绷着小脸，很受教的样子。元安平便开始教他们学习新字。 “今天学的八个字为，‘金生丽水，玉出昆冈’……” 一个下午，元安平见他们学习的情况还算满意。他突然增加学习的字数，还是因为之前考试的情况。这些孩子是真心想要学习，且非常主动用功，在没有自己教的情况下把落下的字给学完了。按照工作量来看，一天起码要学习十个新字，但他们却还是学会了。所以在他看来，每日学习新字的量增加到八个应该没什么问题。不然一天四个字的教，这千字文他还不知道要教到什么时候，总的来说，他真算不上一个很有耐心的人。 等放学时，看着孩子一个个的离开后，元安平把院门关了，回到屋子里给自己泡了杯热茶。这天气越来越冷，在外面呆了三个小时，感觉真冻得慌。捧着热碗，喝了几口，舒服些了后，叹气道：“这太阳也不顶什么用了，看来明天得让他们进屋学习才行。” 喝了杯茶，往外看了下天色。下午四点多的样子，他现在约莫也能感觉出时间了。起身往锅里看了下，感觉面发的可以了，便开始动手做馒头。事实上他从来没做过发面馒头，至于会做成什么样子，他也无法预料。不过怎么着也得试试，不然就要一直吃死面饼了。 他在案板上洒了些面粉，正要把发面从瓷盆里扒拉到案板上，听到外面敲门声。他转身冲着大门喊道：“门没闩上，推门进来吧。”然后见霍小寒背着柴走了进来。见霍小寒身上背了那么一大捆柴，整个身子都压弯了，他连忙跑了过去。元安平一边皱眉抬手帮他把柴拿些，一边训道：“你怎么那么实心眼啊！不是说好了，你意思意思弄些柴来就行了！” 霍小寒喘了口气，诺诺的说：“这也没多少柴，你毕竟花了钱的，我要是弄得太少，你太吃亏了。还有，我要是打的柴太少，被人看见了该说了。” 元安平脸色难看的说：“我花钱又不是给你买累受的！被人看见了你不会说你分几趟送的啊？难道还有人跑我家来查看不成！” 霍小寒见他生气了，便低着头不敢再说话，有些难过。 元安平见他低着头真拿他没办法，叹了口气，语气依旧不好的说：“站在那喝冷风啊，快进屋去。”说着往屋子里走。霍小寒不敢违背的低着头跟在他后面。 元安平走到案板前，不理他，继续研究他的面。霍小寒等了一会儿，抬头看了一眼，小声的问：“你这是要做馒头吗？” 元安平转头看向他，见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也不好再摆脸色。声音变得温和了些说：“是啊，弄了些发面，准备做馒头的。” 霍小寒见他脸色变好了，放心下来，连忙跟他说：“你应该不会揉面吧？我帮你做吧。” 见他这么想帮忙，元安平撤开身子，算是同意了。 霍小寒见状连忙去洗干净手，然后去揉面，好像生怕慢了一下元安平就不让他做了似的。 退位让贤的元安平看了下手法熟练的霍小寒，觉得他要比自己好太多了，便一旁去生火烧水。顺便偷偷的把鸡汤和鸡肉偷渡到另外一口锅里。 元安平往锅底投了几块木柴，然后跟霍小寒说：“小寒，你待会儿剩些面，我打算包五个糖角。” 霍小寒笑着回头道：“好的。”他看着手中全是用白面和的发面。心想元安平的日子真的过得很好，很为他高兴。 等到霍小寒把馒头剂子搓好，开始包糖角的时候，元安平拿着糖罐子凑了过去，“教我一下该怎么包。” 霍小寒接过糖罐子，“很简单的，就跟包饺子差不多。” 元安平耸了耸肩膀，“我连饺子也不会包。” 霍小寒不禁微笑着说：“我教你。” 他先用擀面杖做出五个面皮，然后拿出一个来，示范给元安平看，“在中间放糖，但是不要太多，多了容易漏糖。然后像这样封好。”他做的是三角形的，三条褶皱捏的很好看。 元安平看着他的动作，在一旁手托着面皮也跟着学，只是加糖的时候洒了一些，包出来的形状比较难看，但起码口是封严了。不过跟霍小寒的糖角一比，就有点惨不忍睹了。 霍小寒在一旁安慰说：“你只要多包一些就会包的好看了。” 元安平把糖角放到一旁，倒也没太在意，笑着说：“我看剩下的还是你来吧。我去盯着锅。” 霍小寒麻利的把剩下的三个糖角包好，问在烧火的元安平，“水开了没？” 元安平看着冒烟的锅，“开了，你放馒头吧。” 霍小寒拿了蒸馒头的竹箅子，铺好笼布，把馒头一个个的放到箅子上摆好。然后接过元安平的活：“我来烧火吧，你歇会儿。” 元安平让开，不过他也没打算歇着，而是拿了颗白菜出来，准备做白菜炒肉。没办法，大冬天里确实没什么菜，虽然他空间里还有些蔬菜，却也不敢拿出来吃。 把菜洗了切好，准备去洗锅炒菜时，想起里面自己偷渡的一小盆鸡汤，先端了出来，除了汤以外，还有两个鸡腿。 霍小寒看他忙活，锅底添了一根柴后，起身，“安平哥，你这是要炒菜？我来帮忙吧。” “行，我把锅刷了，你负责炒菜。”抬手指了指案板上的那几个罐子，“那个大的是油罐子，几个小的里面装的都是调料，你看着放。” 霍小寒走过去看了看，几种调料他都认识。虽然平时不怎么舍得用调料，但过年的时候总会买些用的。 两人一番忙活，等把菜炒好后，馒头锅里已经飘出了蒸馒头的特有香味，元安平这么一闻发现自己还真有点饿了。 小时候他特别喜欢吃刚出锅的馒头，那时候根本不用吃菜。弄些辣椒面加了盐，用热水一烫，做成辣椒糊糊，弄些在馒头上，蘸着就吃了。而且还觉得特别特别好吃，美味的无法形容。不过那是记忆中的味道，现在也吃不出那种感觉了。 两人把白胖馒头用筷子从锅里夹了出来，一股的馒头香味。 霍小寒看着很高兴，“闻着真香。” 元安平见他那开心的样子，忍不住笑道：“觉得香待会儿就多吃点。”说着把馍筐放到桌子上，然后转身把在锅里温着的菜和鸡汤拿了出来。把鸡汤分了，一人一个鸡腿。 元安平把盛鸡汤的碗放到霍小寒面前，然后递给他半块馒头，“你先吃半个，留着肚子还能吃个糖角。” 霍小寒摆手，“安平哥，你先吃吧。我把稀饭烧上。” 元安平拦住他，“你别忙活了，我来就好，烧饭又不耽误吃饭。你先喝鸡汤，把鸡腿给吃了，好好补补身体。”说着在蒸馒头的锅里换上水，在锅底下放好柴，然后就可以到桌边吃饭了。烧木柴就是这点好，不用时刻在旁边看着。 元安平坐下，吃了口霍小寒炒的菜，忍不住点头称赞道，“还是你炒的好吃。” 霍小寒听他这么说很高兴，“其实是因为你这里的调料多，又放了那么多油肯定好吃。” 元安平摇头，“我平时做菜放的东西可不少，那味道也就能吃而已。说到底还是因为你手艺好。” 霍小寒见他喜欢吃心里高兴笑着说：“你是读书人，不会做饭是应该的。” 元安平听了哈哈一笑，“难道这里还讲究君子远庖厨吗？” 霍小寒对他笑了笑，他没太听懂元安平的话。 元安平看了下他碗里，鸡汤喝了不少，鸡腿还没吃，“你快把鸡腿吃了，骨头放到桌子上，留着给砚台它们几个吃。”说着拿起自己碗里的鸡腿大口的吃了起来，说实话他并不喜欢每天都吃肉。不过想想自己瘦的跟麻杆似的身体，再想想以前人高马大的自己，还是吃吧。 几下把鸡腿吃完，馋的一旁三只小狗直哼哼。不过见元安平丝毫没有喂它们的打算，只能昂着头站在一旁时不时的哼哼几声。霍小寒见几个小家伙挺可怜的，想扔些吃的给它们，被元安平拦下了。 “你自己吃，别理它们，等我们吃完了再喂，不然以后一到吃饭它们就得缠人。” 霍小寒听他这么说，看了眼三只小狗，有点爱莫能助的感觉。 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时不时地说几句话，都觉得很开心。等锅里的米汤煮好了，元安平给霍小寒盛了一碗，加了一勺白糖。 霍小寒看着碗，摸着肚子说：“我有点撑了。” 元安平不在意的说：“没事，能喝多少是多少，剩的是它们的。”说着抬了下下巴示意还有几只狗收尾呢。 霍小寒看着碗，“加了糖的。”给狗喝觉得好可惜。 元安平知道他的意思，笑了下，“你别硬喝，太撑了难受就不好了。留点给它们没事，就当让它们吃顿好的。” 霍小寒看向几个小狗，小狗崽也看向他，觉得几个小狗崽确实挺可爱的，心想：“那我就给你们剩点。” 一顿饭吃完，霍小寒有点撑，不过还好。帮着元安平收拾了下碗筷，看天色他得赶紧回家了。元安平让他等一下，然后转进里屋去拿东西。 他拿了些棉花和一双手套，“这手套很暖和，拿着干活的时候用。在外面缝上一层旧布，你娘应该就不会怀疑了。还有这些棉花，你悄悄带回去别让你家里人看见了。” 霍小寒，“棉花我就先不带了，那些衣服被褥我还没洗好。这手套？”他没见过那东西，拿在手中看了看，觉得有些奇怪。 元安平示范着戴给他看，“这样就不会冻着手了，你试试看。” 霍小寒戴在手上，很喜欢，“真暖和。” “你出门就戴着这手套，免得手冻伤的更厉害。”那手套自然是空间里的东西，不过为了能拿出来见人，他还是在外面缝了一层布做掩饰。为了霍小寒，他也算是很用心思了。 霍小寒很感激，“谢谢。” “别客气。”说着又去拿了两个馒头两个糖角用布包好给他，“两个馒头给你嫂子，糖角你留着自己吃。” “好。”霍小寒把吃的放到他带来的破口袋里，没人会翻他的东西。 元安平想了想又嘱咐说：“记得明天别砍那么多柴了。”然后拿出三十文钱，“这个是十天的钱，拿给你娘。这样他不用天天问你要，省的麻烦。”而且，一次收了那么些钱，刘氏肯定会更加在意给自己送柴的事，对霍小寒起码能脸色好点。 霍小寒走后，元安平把剩菜剩饭倒进狗盆里，摸着三只把脑袋插－进盆里吃得直摇尾巴的小狗，“你们今晚伙食不错，还能吃到点－肉。”心里想着明天能做点什么好吃的给霍小寒。人就是这样，自己吃就更敷衍些，有人陪着倒是会更花些心思。 而这边霍小寒把三十文钱交给刘氏，果然如元安平所想的，刘氏见着钱很高兴，还极为稀罕的对霍小寒和颜悦色了一次，允许他晚上吃两个饼子。 第二十九章 火炕 第二十九章火炕 七点多钟，元安平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朦朦胧胧的听到有人敲门。他还以为是做梦呢，结果反应过来，真有人在敲他家的院门。他虽然没什么起床气，但心情绝对算不上好。匆忙的把衣服穿了，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大清早的就来敲门！ 结果院门一开，看到一个老人，三个壮汉，站在他家门口。那老人见了他，立刻笑着的问：“可是元安平元公子？” 元安平横在门前，没弄明白状况的点了点头。 那老人继续和颜悦色的说道：“小老儿是滑县城来的，被章府的人嘱托我来给您做火炕。” “火炕！”元安平一听对方是来做火炕的立刻闪开了身子，“您快里面请。”原来那日他曾向送他回来的章府小厮打听有没有懂得做火炕的人，那其中一个小厮恰巧知道，他便嘱托对方帮忙把人找来。这离那日都有五、六天了，他还以为对方贵人多忘事没帮着找呢。本来他还想着哪天有空自己去城里找一下，没想到今天人竟然上门来了。 那老人拱手道，“公子客气了。”然后进了院子，身后还跟着个驴车，拉着一车的红砖。 元安平领着几人进了卧室，让那老人看了下位置，在哪里搭建炕床比较合适。等看好了位置，元安平跟他说了炕床的大小要求：“我要两米五宽，三米长。不知道您会不会搭灶台做烟囱？” 那老人点头，“会，您打算在外间做灶台？” 元安平：“是啊，那位置您自己看着来。一天能收拾妥当吗？” 老人笑着说：“可以，您放心吧。” 元安平一听更高兴了：“那您先忙，我去做早饭，几位不嫌弃的话待会儿一起跟着吃点。” 几人连忙客套了一下，元安平便去了外间忙活了。至于那么放心的把几个人留在屋子里，还是因为贵重的东西都在空间里放着呢，那些布匹虽然也挺值钱，但若想偷拿却不容易。 心想着能睡上炕床了的元安平心情很是愉悦，洗漱后，便开始动手准备早餐。这边元安平忙活，那边几个人也开始动手干活。搬砖的搬砖，和泥的和泥，看着干活很卖力。 说起来这火炕据说是从关外传来的，关外要比他们这里冷太多，不睡火炕能冷得冻死人。说个夸张点的形容，那是打个喷嚏，鼻子下都能立马起一层冰渣滓。按照元安平的理解方式，他们这里是类比华北地区，而那关外则类比东北黑龙江，冷得不是一个层次。 元安平炒了一大盘鸡蛋，又用白菜萝卜加大块肥肉炒了一小盆的菜。烧了一大锅红薯稀饭，一馍筐十几个白面馒头，然后招呼着干活的父子四人吃饭。 那干活的父子见了桌子上摆放的饭菜，看起来很丰富。觉得元安平大方，碰见这样的主家能吃顿好的，他们也很高兴。 看着吃饭的四人，元安平觉得自己料想的没错，都是能吃的人啊。还好自己都是照着大分量准备的，不然要是弄得人家都没吃饱就太不好看了。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都很高兴。元安平了解到，这老人姓高，那三个年轻人是他的儿子。据说这门手艺是他前些年跑了趟关外学来的，凭着这门手艺日子还算不错。 吃完饭后，几个汉子手快的帮他把东西都收拾了，元安平看着觉得这些都是实在人，挺不错的。 吃完早饭，元安平没什么事情做，便如往常一般看了会儿书，然后搬了桌子到外面写字。刚写完一副字，李字、胖墩、李东风还有胖墩他表哥陈俊，四个孩子一起跑他家来了。 几人见元安平正在写字，立刻凑了过去。看着桌子上的字十分羡慕。 胖墩表情夸张的赞叹道：“安平哥哥，你的字写得真好看。”其他三人跟着点头。 李字瞧着院子里的驴车，还有铲泥走过的高姓兄弟，小声问道：“安平哥，他们是什么人啊？” 元安平见他们都挺好奇的，看样子就是因为这个才跑他家来的。便笑着说道：“是来帮我做炕床的。”说着也不等他们问，就把炕床的功能说了一遍，几个小孩听完一脸的羡慕。 “能发热的床啊，肯定特别暖和。”陈俊感慨道。 李东风也点头，“我听我爹说过这种床，听说造起来比较费银子，安平哥你真有钱。” 李字接茬道：“应该说那章老爷可真大方，就因为一句诗就送了安平哥那么多东西。” 然后几个人的话题就扯到了章霖奕的身上，那些丰功伟绩一般的传说不断钻入元安平的耳中，他才发现，这章霖奕还真是个人才啊。 元安平见几个人聊得起兴，便拿起笔低头继续练字。没一会儿发现身边安静了下来，抬头一看，几个孩子都在认真的看他写字，眼里透着羡慕。元安平笑着问：“想不想自己也写一下？” 四个小孩听他这么一说，立刻双眼冒光的看着他。 元安平进屋取了四支毛笔分给他们，每人又给了一张a4大小的纸，“纸就一张，多了没有啊。” 几人都小心翼翼的拿起毛笔，蘸了墨汁，下笔的时候都显得十分小心。然后发现，毛笔写字比他们想象的要难很多，发软的笔尖让他们不知道该怎么用力才好。 元安平手把手的教他们写了一个字，说了下下笔的方式和手腕的力度。然后让他们自己感觉，而胖墩年龄太小，还不适合练毛笔字，就随意的让他自己玩。 一个上午，就这么教着三个孩子写字度过了。元安平在他们走时每人送了一副字，内容一样：“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句话的意思是让你们刻苦用功的学习，至于具体的意味，等你们以后会慢慢明白。还有，如果想练习写字的话，可以让家里人给你们买一支便宜的笔，没有墨汁可以用水代替，没有纸也可以在桌子上写。胖墩你就不用了，你还太小，手腕还没长好，等大些再练。”其实即使每人送一支笔对于他而言都是九牛一毛的小事，但他却不会这么做。很多时候，自己的付出要比别人的馈赠更加让人珍惜和奋进。 等几个孩子带着字高兴的离开后，元安平看了下炕床的进度，已经做好多半了，确实如他们所说的，一天肯定能做好。午饭，元安平高兴的炖了一锅肉菜，还开了一瓶酒，跟着喝了一杯。高姓父子吃的高兴，干活更是用心。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原来的杂物房，如今的教室里，朗朗的背书声从里面传出，元安平则在堂屋里端着一杯茶喝着。 高老头听着读书声，笑着跟元安平攀谈：“没想到元公子你还是个先生，真是失敬失敬啊。” 元安平笑着摇头，谦虚道：“哪里是什么先生，就是教他们识字罢了。我们村子太穷，孩子们上不起私塾。我曾经跟着先生学了几年，识些字，又没有考功名的打算，就不去在意那些礼教规矩了，趁着冬日无事，教他们认字。有些自不量力之嫌，说来倒是叫人笑话。” 高老头摇了摇头，颇为感慨的说：“是你们村里的娃娃有福气。” 元安平听着那屋子里声音停了，起身笑言道：“还有些是外村的，当时心想着一个是收，两个也是收，却没料到最后竟然收了四十七个，这乌泱泱的一屋子，还真是不少。您老忙，我得去看下。”然后去了旁边屋子。 高老头听着若有所思，一旁搭灶台的大儿子把二人的话都听了去，等元安平一走，便立刻来到他爹面前，很是关心的问：“爹，这元公子跟其他先生不一样，您看他能收咱家娃娃不？”其他两个儿子也很上心的过来问。 高老头心里本想着这事，听儿子这么说便起了意，“不急，你们先干活，让我好好想想。” 几个人都知道自己老爹一直主意正，听他这么说，知道是上心了，便放心去干活了，手底下更是尽其所能的把活做得更细致些。 元安平把最后几个孩子送走后，往屋里一看，那炕床和灶台都已经搭建好了。他围着看了一下，很是满意。那高老头又仔细跟元安平说了一下烧炕要注意的事，还示范的烧了一下，见元安平很满意的样子，便提起了一直想着的事。 高老头做为难的样子道：“小老儿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子听了别见怪。” 元安平见他这么说，心中好奇是什么事，“您请说。” 高老头叹了口气，“是这样的。我这门手艺虽然让家里的日子好过了很多，但却也不得已入了匠户，使得教书先生没人愿意教我家娃娃读书识字的。今天见公子带着那么多娃娃读书，就想厚着脸皮问一句，能不能让我家娃娃也跟着认些字。我们也没奢望着他们能考功名做大官，就是想让他们能不做个睁眼瞎。您看……” 元安平听明白了，这是想送孩子来他这里学习。看了几天书的他知道，这沐耀国把户籍分为官籍、军籍、农籍、商籍、匠籍、奴籍和娼籍。在户籍上相比之下，匠户就要比农户低贱一些。虽然没有律法规定匠户不可科举，但想想本朝文人自命清高的尿性，不愿意收匠户的孩子做学生也在意料之中。至于商人子孙，人家有钱，不管哪个朝代，有钱总能办一些平常人办不了的事。更何况沐耀国除了明文规定奴籍和娼籍不可科考外，并没有在这方面抑制商人。至于村子里李墨家，虽然做着木匠的活，但却没有入匠籍，主要是因为他家有地，而且只是在农闲的时候接点活，他们村子又偏，没人告发他。高老头亏就亏在当时家太穷了，根本没地种，为了活命，只能入了匠户，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做活。 元安平见几个人都期待的看着自己，心想法律又没规定教匠户的孩子犯法，便点头答应了，“可以是可以，但你们先别高兴，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起码要经过我的考试，合格了，我才会收下。” 几个汉子连连点头，“我们晓得，我们晓得。” 高老头更是拱手道谢，颇有些老泪纵横的感觉：“元公子，我们一家老小都念着您的恩德啊。” 元安平连忙错开身子，他可不敢受礼，“您老别这样，真是折煞我了。而且这元公子叫的我真听不惯。” 高老头练练点头，“听你的，听你的。我们这就回家带孩子来。” 元安平连忙拦了，“老人家，不急于这一会儿，明天再来不迟。” 高老头也觉得自己激动了些，“好，好。明天，明天带来。” 元安平毕竟不是当地户，无法感同身受于他们的激动心情。一旁看着他们情绪平复下来，然后说道：“麻烦您把工钱算一下。” 高老头摇了摇头：“不用，不用。章府的人已经付了钱了。” 他虽然有些意外章府竟然把钱都事先给付了，但见不是他们不收也放心了，“因为之前有说过不再收孩子了，所以以后若是有人问起，我就告诉他们，因为你们给我做炕床没收银子我才收你家孩子的。”反正他也也不怕别人觉得他因为钱才收这人家里的孩子的，那些私塾里的先生不也收钱吗。 高老头连忙说道：“行。不过这束修我们还是要给的，您一定别跟我们客气。” 元安平拒绝道：“这些孩子都没收钱，您也别例外，明天带孩子来我考校一下，如果让我满意我就收了。” 几个汉子听他这么说，立刻纷纷开口。 “这哪行啊，您愿意收我家孩子就是很大的恩情了，哪还能不收钱啊。” “是啊，是啊，这束修是一定要收的。” 元安平忙挥手，威胁道：“不收，说不收就不收，再啰嗦就别送孩子来了。”他实在不擅长推来推去的事情，直接点比较好。 几个汉子立刻闭嘴了。高老头笑着道谢，说好了明天送孩子来，便驾车离开了。元安平把人送走后，立刻高兴的跑回屋子。先跑到里屋看了下炕床，想着若是再下雪了，就可以窝在炕床上看书喝茶，好不逍遥。又去外面看了灶台，感叹终于有个正儿八经的灶台了。 第三十章 霍家 第三十章霍家 霍小寒如往常一样给元安平送柴来，被他拉着进了里屋，一通讲了炕床的好处：“这炕床是跟外面的灶台连着的，那边饭菜做好了，这边的床也暖了。等烧个几天炕干了，我们晚饭就在炕床上吃，非常暖和，一点都不冷。” 霍小寒伸手在炕床上摸了摸，然后惊喜的说：“呀，还真是热的。这炕床真好，冬天睡着一点都不冷。” 元安平笑呵呵的说：“是啊，这炕床最适合冬天睡了。走，咱们去外面做饭吧，听说这带烟囱的灶台烧火比较旺，省柴。” 霍小寒听着也很敢兴趣，要不是怕元安平笑话他，都想跑出去看看那烟囱具体长什么样子了。 冬天，在灶台旁烧火是件很舒服的事，脸上衣服上都会被烤的暖烘烘的。两人挨在灶旁，三只小狗也因为暖和靠着他们趴着。元安平拿了糕点出来递给霍小寒，一边吃一边聊天。 霍小寒咬着绿豆糕问：“安平哥，你找谁给你造的炕床啊？我都没听说过这种还能烧热的床。” 元安平把手伸到离火近点的地方，烤着手，“找县城里的人来造的，这床是从关外传来的。我就是有些不明白咱们这里的人怎么都不用。” 霍小寒倒是一副很想得通的样子，“肯定是因为太贵了。安平哥，你造炕床花了多少钱？” 元安平嘿嘿一笑：“一分钱没花。章府的人给我报销了，想想这章府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霍小寒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章老爷可有钱了，人家都说，章老爷手指缝里漏出那么一点都够我们吃几辈子的。” 元安平听了忍不住笑起来：“这话说的生动形象富有感染力。虽说是章府帮我付了钱，不过因为要收那家人的孩子，我得对外说，是因为他们不收我银子，我才收他家孩子的。” 霍小寒听他这么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元安平：“安平哥，你真是个大好人。” 元安平翻了个白眼，“我可不是什么大好人，我就是闲的。反正都带一群小萝卜头了，多带一个也没多大妨碍。” 霍小寒呵呵的对他笑，“你就是大好人。” 元安平白了他一眼，“笑什么笑，快往锅底添柴，我以后可劲的压榨你，看你还说我是大好人不。” 霍小寒笑呵呵的说：“那你还是大好人。”然后低头往锅底添柴。 元安平看着活泼些的霍小寒，或许因为这半个多月来都能吃饱了，脸色变得好很多，被火烤的红扑扑的，是个很招人喜欢的孩子。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虽然还是灰扑扑的，但感觉厚度增加了一些，“咦？你穿得是新棉衣？” 霍小寒嘴角翘起，高兴的说：“你看出来啦。” “嗯，看着要厚些。”说着伸手捏了捏他的衣服，“怎么没那么软？” “靠近外面的我用了一层旧棉花，靠近身子的那面我用的新棉花，都用新棉花的话就会显得很蓬松，容易被看出来。”霍小寒一副我很聪明吧的样子。 元安平心里叹口气，再次为霍小寒摊上那么一家子而烦心。 元安平低头看了他脚上的鞋也换了，关心的问：“这样穿还觉得冷吗？” 霍小寒高兴的说：“很暖和的，一点都不冷。” “不冷就好。我去烧另外一个锅，给你炒肉吃。” 霍小寒有些意外的样子：“还吃肉啊。” 元安平回头看他，开玩笑说：“怎么，不喜欢吃肉啊？” 霍小寒有些担心的问：“每天都吃肉，太费钱了吧？” “咱俩才吃多少肉啊，你就放心吃吧，绝对吃不穷我。明天晚上咱们吃饺子吧，我事先把馅剁好，等你来了你来调馅。”霍小寒做饭味道意外的好，每次吃了，元安平都觉得自己那手艺简直就是浪费好东西。 霍小寒笑着点头。 等吃完晚饭，霍小寒一路心情高兴的回家，却每每看到自家门口时，就觉得仿佛心里突然压上了一座大山，整个人压抑的不行。他如往常一般低垂着脑袋进了院子，刘氏见了他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回来那么晚？” 霍小寒听他娘那话音知道一切正常，小声的回了一句，“砍柴走得远了些。” 刘氏也并不是在意他去哪了，听他说完，便一副瞧着他心烦的样子说：“家里有那么多活你不知道啊，下次记得回来早点，还愣着干嘛，快去厨房帮你二嫂做饭。” 霍小寒听了立刻快步去了厨房，当见了就只有元氏一个人忙活的厨房才松了口气。 元氏见他回来了，两人一起忙活时，元氏小声说：“听说有人拉了一车的砖去了元安平家，待会儿他们肯定会问你。” 霍小寒听了倒也没在意，反正即使他不说，过两天村里人也会知道。点了下头，两人便继续安静的忙了起来。等饭菜做好之后，两人帮着送到了堂屋，也正如元氏说的那样，霍小寒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到桌子上准备离开时，霍阳生叫住他开口问道：“小寒，你知道今天去元安平那里的是什么人吗？”因为元安平的教育，那些孩子不爱把关于元安平的事往外说，所以想打听些什么也不好打听。 霍小寒低着头小声说：“是帮他做炕床的。” 一旁听着的霍夏生说道：“炕床不就是那种会发热的床吗？听说做那个挺费银子的，做一个要费二两多银子，而且睡个三、四年好像就得换新的。比个媳妇还费钱。” 霍小寒在一旁小声的说了一句：“听他说，那人想把孩子送来让他教，没收他钱。”说完他出了屋子。 霍夏生听了霍小寒的话，忍不住羡慕嫉妒恨的骂道：“这元安平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霍富贵也跟着霍夏生骂，“元安平就是臭狗屎！”自从被赶回来，平时跟他玩的好的孩子都不找他了，那一起被退回来的孩子也都埋怨他，他心里可恨死元安平了，根本听不得元安平的名字，听到就忍不住要骂。 霍阳生瞪了霍富贵一眼，“大人说话你小孩子插什么嘴，老老实实的吃饭！” 霍富贵悻悻的闭嘴扒拉碗里的饭，一旁看着的刘氏立刻护着说：“阳生，富贵又没说错话，你吵他做什么。来，富贵多吃点，吃得多长得壮。” 霍阳生不理会他娘，对着大家说，“我听说元安平到里正那里批了宅基地，还跟张旺家换了地，看样子来年是要造房子了。你们猜，元安平是不是还从章老爷那里得了不少的银子？” 霍香香一旁听着，在他心里元安平就是个瘦瘦巴巴还不爱说话的人，一直不太能看得上他，跟李墨那样的读书人根本没法比。却发现这些天来，大家好像都在说着关于元安平的话，忍不住好奇起来，“哥，那元安平真发财啦？” 霍阳生点了点头，“看起来，应该得了不少银子。” 霍夏生听了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要我说，还真不一定。他要是真的得了那么多银子，还不老早就得瑟起来啦。要是我得了银子，肯定会大把的往家买东西，能配个丫头小厮过老爷般的生活就更好了。” 霍香香听了遮嘴笑了，“或许元安平藏得深，不是那爱显摆的人呢。”心里却也认同霍夏生的话，觉得元安平即使得了银子，却也不会太多，不然怎么还依然住在那个破房子里，有能耐老早就去城里生活了。 韩氏听霍香香这么说，故意打趣取笑她，“哟，香香怎么突然为元安平说起好话了，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霍香香听她说那话，很不屑的说道：“哼，就他那癞□□的模样，全天下的男人都没了我也看不上他！” 刘氏在一旁骂道：“韩氏你个嘴碎的婆娘乱说什么，元安平那死犊子连给香香提鞋都不配，咱香香只有李墨那样的人家才能配的上！” 霍香香听他娘这么说，立刻娇羞道：“娘，您胡说什么啊，这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见人呢。” 韩氏在一旁陪着笑脸：“像妹妹你这般标志的姑娘那该是过有钱人家太太那般日子的。放眼整个村子，也就李家的李墨勉强能配的上妹妹你了。” 刘氏听着高兴，“你大嫂说的是，李墨要是真能娶着你，那也是他烧高香求来的福气。你也别气，咱们就只是在自己屋里说说，哪能传出去啊。” 霍夏生意见则不一样，“那李墨要是能得个秀才的功名才能配得上香香，不然，香香还是嫁到城里有钱人家去的好。毕竟李家虽然有点钱，但总比不上那大富人家。咱们香香细皮嫩肉的，怎么能在农户里操劳。” 霍香香被捧的心里很得意，她觉得三哥说的不错，虽然自己心里对那长相俊秀很有书生气的李墨有好感，但没有功名，要自己陪着在乡下住，她心里是不乐意的。在霍香香的心里，她就该过锦衣玉食有丫鬟小厮伺候着的生活。 霍香香长得确实不错，不过才十三、四岁还没完全长开的女孩，最多也就显得白净灵动一些，很有些小家碧玉的感觉。但若说有多美，还真看不出来。只不过一直被家里人捧着，让她觉得自己长相出众，气质不凡，才会这般的心比天高。 那边厨房里吃饭的霍小寒把自己的饭分给了元氏，又拿出一个白面馒头和一个两和面的馒头递给元氏。 元氏接了，把白面馒头掰开一半给了霍青青，其它的则收了起来，留着明天早上吃。 元氏看着女儿吃着白面馒头高兴的模样，跟霍小寒说：“如今他日子过得好了，你也跟着享福。” 霍小寒笑笑没说什么。 元氏见他这幅模样也不再说什么，在她看来，要是有这么个对自己好的人，自己肯定是拼了命也要抓住的。只可惜，自己命不好，摊上了这家人。在她心里，霍家这么一大家子的人，也就霍小寒是有良心的。真是歹竹出好笋，不容易。 第三十一章 又收孩子 第三十一章又收孩子 章霖奕舒服的躺在布置华丽的大床上，看着手中收集的关于元安平的信息，以及元安平写的那几首诗和他送给几个孩子的字。 章霖奕有些意外的说：“真没想到他还是个先生呢，还真让人觉得意外！不过从这几首诗可以看出，他还颇有些才华。他这字体我好像没有见过，还有他那什么千字文，什么‘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我好像也没听过，是哪位圣贤的大作？难道我这么孤陋寡闻了？” 他的床边忽然出现一个身穿黑衣的人，声音冰冷，“我让人查了，那千字文和他写的字体都是他独有的。” 章霖奕见他出现，表情－魅－惑的勾了勾手指，黑衣人面无表情的躺下，把他搂在怀里。章霖奕笑着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这么说来，这个人还不是一般的有才华呢。可这样说来就更加奇怪了，你有查出什么端倪没？” 黑衣人：“没有。” 章霖奕呵呵笑了一声，颇有兴味的说：“还真有意思。这表明，要么他真的没什么问题，要么他掩藏的本事能骗过你的眼睛。你觉得是哪种可能呢？” 黑衣人声音冷冰冰的，“我只能说，我没有感觉到危险。” 章霖奕手指滑过他的下巴，轻笑道：“野兽的直觉啊。”说着坐到他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黑衣人，一边开始解对方的衣服，一边说：“我真好奇那镜子究竟是哪里来的？” 男人冷声道：“抓来逼问就是了。” 章霖奕装模做样的摇头，“太血腥了，我可是个正经商人，怎么能做出那种事呢。”说的好像那些血腥的事他没做过似的，“况且，我还挺欣赏那个元安平的。我让人仔细检查了那面镜子，没有发现什么有毒的东西，我打算把它送去给王妃。”说着一副很不舍的样子，“那镜子简直太迷人了，每次从镜子中看我自己，都让我觉得自己更加美丽动人了，想想还真舍不得呢。” 男人伸手摸着他的脸，“没有那面镜子，你也很美丽动人。” 章霖奕嘴角勾起一个－魅－惑的微笑：“用你这张面无表情的脸说出这种情话来，听着真让人觉得兴奋。”说着拉着人滚做一团。 这边元安平还不知道自己躲过了被抓捕被审讯的危险，此刻的他正躺在被窝里思考着一个问题：明天要不要把空间里的调味料拿出来，骗霍小寒说那是他在城里买的。他在思考着若是骗成功了，那么以后吃完了，是不是要继续骗对方说，东西难得，没有买着。真头疼，明明空间里有那么多吃的，却没办法拿出来！他盘点着空间里都有些什么东西，慢慢地也睡着了。 第二天，依旧一大早的被吵醒，反应了一下，知道是高老头带人来了，快速起床把自己收拾好，去开了门。本以为只会有一两个孩子的他，一看，好嘛，那身后站着的得有十几个孩子吧，大人也来了九个，六个年长的，三个年轻的。 高老头见了元安平，十分歉疚的说：“元公子，我昨天回去高兴，喝了点酒。嘴跟没把门似的，把送孩子学字的事给说了出来，我这几个老伙计就硬是要跟着一起来。真是对不住了。” 其他五个年龄跟高老头相仿的人连忙请求元安平也收他家孩子。元安平被烦的没法，还没洗脸刷牙的他哪里有心思跟他们啰嗦，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都先进来等着，我还没洗脸呢。”他烦的是那么多孩子怎么塞－进房间里，想着也不知道能不能挤得下。 元安平态度那么差，其他人都觉得应该的，听他说要等着，就乖乖的进了院子等着，还约束着孩子别乱动乱说话。元安平看着叹气，心想着要是现代的老师这么被人尊重着，也不会把好好的一个教师职业给弄成了只剩职业俩字了吧。 心想着让人在院子里喝冷风真有点过分，元安平便让他们先进了教学的屋子，呵斥了吼叫的小狗后，留他们在屋子里呆着，自己先去洗脸刷牙。 这边进了屋子的老人，见着墙上写着的字，一个个的都觉得就该厚着脸皮跟着来的。然后开始小声训自家孩子，让他们待会儿好好表现。 元安平收拾妥当之后，刚一进教学的屋子，便被六个老人笑脸迎了上来。 “元先生，这是我们家小崽子，脑子好使，你想考啥随便考吧。” “元公子，这俩是我们家娃娃，很是乖巧听话的。” “元先生，我们家孩子也机灵，希望您能收下。” …… 元安平连忙拦住，“打住，别说了，我这就……”还没说完，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转头一看，是李字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立刻训斥道：“要进来就进来！你那伸头伸脑的，是个什么样子！” 李字被说的不好意思，红着脸抬脚进了院子，顺手把大门给关了。 李字先跟几位老人打了招呼，然后跟元安平说：“安平哥，我来找你帮我看字的，见你院子里有人，所以没敢上前打扰。” 元安平也懒得揭穿他那点来看热闹的小心思，跟几个老人介绍了李字，“他是我教的那些孩子里的班长，负责帮我管理那些学生。”然后对李字说，“你来得正好，这里有十五个孩子，你帮我考校他们一下。记录下评分，然后报给我。”他这甩手掌柜当得很利索。而且李字去考，对于那些紧张的小孩来说也能觉得轻松些。 李字笑嘻嘻的说：“没问题。我先给这几位老爷子搬凳子坐下。” 元安平点头许了，然后跟几位老人说：“就让李字负责考他们，你们放心，以前我收孩子时也让他帮着考过。” 几位老人自然没什么意见，元安平见安排妥当了，便去堂屋烧水，顺便跟李字安排说，“你给他们好好探探底。” 李字立刻笑着说：“明白。” 元安平烧了热水，泡了茶，端给几个老人。见李字进展的不错，便去忙自己的了。早餐他不想吃了，但看着三只跟在他脚边来回跑的小狗，只能动手做饭。想着既然做了，索性多做些，馒头肯定不够吃，起码让人喝口热汤。 等他把早饭做好，李字也都考校的差不多了。元安平过去看了下李字的记录，发现这些孩子不愧是匠人的孩子，数都学了不少。 元安平对九个神色紧张的大人说道：“这十五个孩子都是合格了，至于你们要留下哪个孩子跟我学，就看你们自己的决定了。” 几个大人一听都合格了，十分高兴，至于元安平所说的留下哪个孩子，连忙表示他们家孩子都跟着一起学。元安平见这状况，一想也对，这些人又不缺钱，不用像村里人那样，一家就只出一个孩子。 想想这十五个孩子，再想想这个不是很大的屋子，真挤。但见那一个个脸上带着开心笑容的孩子，他还真没法说因为房间不够大，所以不想收那么多。心想，让他们挤挤吧，冬天挤挤还暖和。 元安平说道：“我做好了饭，你们跟着吃些暖暖身子。” 老人连忙推辞，“不用了，太打扰您了，我们先回去了。” 元安平拦住说：“我饭都做好了，不吃浪费了，吃了再走。” 几人便道了谢，带着孩子挤到客厅里吃饭。元安平顺便把自己的规矩给讲了下，让大人和孩子都记牢了。同样的，他也不会帮这些孩子补上落下的课，而是让李字负责教他们。也规定了一定的时间要考试，若是结果让他很不满意，依然是从哪来回哪去。安排他们做沙盒，即使他们买的起笔墨纸砚，还是要按着他的规矩来。他不想在这上面体现贫富差距。 李字一看又要带十五个人学习，心里想着找谁帮忙分担些。 元安平在那些孩子走时，每人送了写有他们名字的纸条，让他们回家照着学。因为这些孩子都住在城里，来村子里也算的上路途遥远了，不过不管他们会怎么安排，元安平还是要求他们明天来他这里正式上课。 把大门关了，挡住外面探究的目光。元安平觉得自己教孩子习字也有一个好处，村里人好像对自己有些敬畏，一般没什么事绝对不会来打搅自己，也不会拉着自己说长道短的，就像现在，他们会好奇，却不会上前来从他嘴中打探什么。 回到屋子里，见李字一脸羡慕的看着屋子堆得满满的东西，拍了他一下，“别那么没出息，口水都流出来了！” 李字连忙回神，然后跟元安平感叹，“那么多东西，他们好有钱啊！” 元安平笑了笑，这些人相比村里人确实挺有钱的，但却算不得太富有。要真那么有钱，肯定早找到门路送孩子去上学了。至于送那么多东西，还是为了孩子学字，舍得下本钱。 元安平：“别感慨了，帮我一起收拾。” 送礼嘛，那是真送不出什么花样来的。不是布匹，就是点心茶，要么就是肉，因为他算个读书人，所以还收到了两块墨。他对这没什么研究，不懂得好坏，反正都是人家的心意，他也没心思去比较谁比谁送的多。查看了一下，他又收了六匹布，十包点心，十只鸡，五块茶饼，两块墨以及不知道有多少斤重的猪肉，还都是肥多瘦少的那种。没办法，这里人崇尚吃肥肉。 元安平翻看了一下，切了十多斤的猪肉，拿了一包点心，让李字帮他送到元根盛家去，嘱咐李字让他送了东西回来找自己。而他则提着一包茶饼和一包点心去里正那里坐了会儿。这些人来他家，村里人肯定都看着呢。他带着东西到里正这里，也算是表明对里正的尊敬。在他看来跟里正维系好关系，是件很有必要的事。 里正夫人见他送来的是茶，对他笑的极为热情。要不是元安平还有两年的孝期，都忍不住想把自己娘家的一个侄曾孙女介绍给他了。 元安平回了家，给李字拿了些点心，还想给他切些肉时，李字赶忙跑了。元安平看得忍不住笑骂道：“我要切猪肉，又不是要切你的肉，你至于跑那么快吗！”说着正好瞄见从门前走过的元林，高声喊道：“元林，过来。” 元林还是那张没啥情绪的脸，放下肩上背着的柴，进了元安平的院子。 元安平可算逮着人了，对走到门口的元林说：“就站在那里不许动。”然后挥刀割了八斤多的肉，那绝对肥的不行，递给元林，“给，拿着回去炼油吃。” 元林板着脸不伸手。 元安平斜眼看着他，一脸的不高兴，“怎么，敢不听我话了。你给我记住，你只要一天还跟我学字，就得必须听我的话。除了杀人放火之外都得听。”说着把东西塞在他手里，“别跟我倔，让你爷爷吃好点。快拿着，别耽误我时间，我还得给我大-奶奶家送东西呢。” 元林提在手里站着不说话，元安平又道，“你等一下。”他拿了几张大的草纸把肉给包上，然后还拿了一包点心给他，“这些你都拿着，走吧。” 元林握着手里的东西，顿了一会儿，“谢谢。” 元安平对他笑了下，“不客气。你快回家吧，我得出门了。”元安平看着元林走了，他之所以对元林好，是因为觉得这孩子跟自己小时候很像，都没了父母，都倔强的可以。 第三十二章 画 第三十二章画 元安平切了很多肥肉下来，十多斤的样子，虽然他不喜欢吃肥肉，但这里的人可喜欢。用草纸包了，放进篮子里，又拿了一只鸡，一些点心放进去，然后提着往大－奶奶家去。 大－奶奶家住在村子东头，离村口很近，所以就离元安平家挺远的。他提着东西，一路走过村子遇到不少人，大家打个招呼，有人问了下他往哪里去，听说要去他大－奶奶家，便也没再拦着他说话。 元安平来到大－奶奶门外时，见元福远正在门前拿着个小木棍写字。抬头见是他，立刻高兴的跑到他身边，“安平哥，你是来我家的吗？” 元安平笑着说：“是啊，人都在家吗？” 元福远走在他身侧，详细的回答了下家里人的去处，“我大伯和两个哥哥去张大爷家帮忙修房子，其他人都在家呢。” 元安平从篮子里拿了快糕点给他，“拿着吃吧。” 元福远摇头，“咱们先进去吧，我等会儿再吃。” 元安平也没再劝他，把糕点放到篮子里，一起进了院子。 刚进院子便看到元小山在院子里编篮子，而大－奶奶和孙媳妇及两个儿媳在做绣花。元安平知道，他们编篮子和绣花都是用来换钱的。 元安平跟几人都打了招呼，把篮子递给了元秋的媳妇，自己得叫嫂子的方氏，然后坐在大－奶奶旁边跟他说话：“我平日不大出门，今日得了闲，来看看您。” 张氏笑着说：“有心了。你平日里要教那么多孩子读书识字，肯定很费心思，你来不来奶奶也念着你的好。” 元安平笑着说：“奶奶这话可是折煞我了。我可是来蹭饭的呢。” 小张氏在一旁笑道：“安平来，什么时候都管饭。” 张氏也笑着说：“你伯娘说的对。” 元安平笑着问道：“伯娘你们绣的这是什么？” 小张氏抬手让他看看，“鸳鸯被面，一套的喜被。跟你婶嬷嬷一起从彩云坊那里拿的秀活。” 元安平真心称赞道：“你这鸳鸯绣的漂亮，看着很有灵气，像是活的一般。婶嬷嬷绣的画眉也漂亮。” 韩青米含笑着说：“没有大嫂绣的好。” 小张氏听着乐道：“你们就会哄我开心。” 元安平立刻表示自己是真心实意的夸赞。小张氏的绣功确实很好，那鸳鸯绣的也漂亮，“我说的可是真心话，还想着让您帮着绣个钱袋呢。” 小张氏听了一口答应道：“那有什么不行的。” 元安平觉得这绣品看起来真不错，便说：“那好，明天我让福远给您送布来，顺便把花样画给您。”他不太会画山水花鸟，但却会画些漫画卡通。不过家里没有颜料，也只能画只黑白色的小狗了。 小张氏笑着说：“还等什么明天，下午福远放学的时候让他带回来就好。” 元安平觉得也行，便点头应了。等元大山和他的两个儿子元秋和元冬回来，又是一阵的寒暄。中午一起吃了顿饭，饭后元安平就告辞了。因为元安平要教孩子学字，便也没强留他。 元福远陪着元安平往家走，小孩虎头虎脑的，笑容里带着些憨憨的，很可爱。 元福远昂着头跟元安平说：“安平哥，我爹亲说下次赶集就给我买支笔，到时候你教我写字吧。” 元安平答应了，“行啊，不过你要记着，要是学就要下苦功，努力练。等将来写得一手好字，也能在城里谋一份差事，让你父母过上好日子。” 元福远用力的点头，“嗯！让我们全家都过上好日子！” 元安平摸摸他的头，“有志气！” 等两人来到院子门口，已经有好些孩子在那里等了，三五成群的凑到一起说着话，一见元安平回来了，立刻凑到院门前，等着元安平开门。 元安平开门，让他们进了屋子，按照往常一般，先背之前学到的东西。而他则趁机休息一下，顺便在各个时间点对正在背书的孩子进行突击检查，抗不过的自然是要打手心的。打手心他也不致力于让他们疼，而是让他们体会一种羞耻感，那是没有做好的惩罚。 教完八个新字，让学生练习的时候，元安平去剪了一块天蓝色的布，然后尝试着用毛笔在纸上画小狗。比照着砚台的模样，画了个趴在地上很委屈的图画。试了好几次才画成功，然后又画了一个蹲坐在地上歪着脑袋卖萌的画面。他看了看，觉得很满意。钱袋有两面，正好一面一个。等孩子放学了，元安平把东西给了元福远。 一群小孩从元安平院子里走出来，李字几个眼尖的看到了元安平给元福远东西。 李字，“福远，安平哥给你什么了？” 元福远亮了下手里拿着的东西，“布和画。安平哥要我大伯娘帮着做个钱袋。” 李东风伸手，“画拿来我看看。” 元福远把卷成筒的纸递给他，“你小心些，别弄坏了。” 李东风拿过来一边展开一边说：“放心啦。”胖墩，大河他们几个小脑袋都凑了过去。 胖墩看了忍不住指着上面说：“这是砚台吧，画的真像。” 元大河看着不住点头，“真像。砚台看起来好像要哭了。” 几个孩子都很认同的点头，李东风又把另外一张打开，“这个砚台高兴。” “安平哥画的真好看。” 胖墩看着念叨说：“我也想让安平哥给我画一张，我回家去拿纸。”说完一溜烟跑了。 李东风把画换给元福远，“我也回家拿纸。” 家里没买宣纸的孩子只能看着羡慕，元福远拿着两张画，一路高兴的回家了。 这边胖墩离元安平家最近，他一路狂奔回家，见自己娘在院子里扫地，连忙喊：“娘，我爹给我买的纸呢？给我裁一张，我要让安平哥给我画张画。” 蔡小花听儿子一阵乱叫，停下手中的动作，“什么画啊？你可别浪费纸。” 胖墩听了连忙解释说：“我是让安平哥给我画画，又不是我自己画。安平哥画画可好看了，我也去让他帮我画一张。娘你快给我裁纸，我得抢在别人前面，让安平哥先帮我画。” 蔡小花听明白了儿子的话，起身去屋里拿了张纸出来，也就半张a4纸大小。胖墩一看不乐意了，“娘，你也太小气了，弄那么小一张。” 蔡小花笑吗道：“别不知足了，这纸可是用一张少一张。不想要我就给你放回去，正好省了。” 胖墩连忙夺过去，“总比没有的好。”说着转身跑了。 因为跟霍小寒约好了要吃饺子，元安平正洗着白菜呢，见胖墩一脸兴奋的又跑了回来，手中还拿着一张纸，冲到他屋前就喊：“安平哥，你也给我画张画吧。” 元安平洗了手，接过他手中的纸，敲了敲小胖墩，“我就画你吧。” 胖墩指着自己，“画我？”然后一脸兴奋的点头，“好好好，画我！” 元安平把文房四宝又拿了出来，“你帮我研墨，我顺便把白菜洗了。”然后教了胖墩怎么研墨后，就去忙自己的了。 没一会儿又来了几个孩子，不论大小都拿了张纸。元安平一看，好嘛，七个孩子，他要都帮着画，那他就不用剁陷了。好在李字跟李东风都很机灵，见元安平忙着，立刻接手他手中的活。 元安平叮嘱他们，“你们好好帮我剁陷，剁细碎些，我晚上要用。” 为了要画，几个孩子都表示一起帮忙轮流剁陷。 元安平抽出身来，按照先来后到，把胖墩的纸先拿了出来。在草纸上试着画了一下，感觉还在，便开始画了起来。横着一张纸上，没一会儿三个小胖墩就跃然纸上。一个挺着小胸脯双手背在身后背书的胖墩，一个撅着嘴一脸不高兴的小胖墩，还有一张捂着肚子笑弯了腰的胖墩。几个孩子凑了上来，纷纷表示，真的好像。 胖墩看着直咧嘴，要不是还要等墨干，早就拿起来跑回家跟他娘显摆了。 轮到李字的时候，他没让元安平画自己，而是让他画了他爷爷。 元安平画的认真，时间不知不觉间便过去了。霍小寒进了院子便见他正在画画，他站在远处看着，觉得挥毫泼墨的元安平跟往日很不一样。 等元安平把最后一个孩子打发走后，抬头见霍小寒在院子里站着，“怎么站在院子里？快进屋里来。” 霍小寒提起柴火，“我先把柴送到后院去。” 元安平走出去，“我来吧，面和好了也醒的差不多了。饺子馅剁好了在桌子上放着，你看着调味。” 因为相处了好几日，霍小寒也没再像往日那般客套，听元安平这么安排，便进了屋忙活。 等元安平把柴火放好，进了屋，就见霍小寒在往饺子馅里放调料。他拿起纸笔，看了眼正在认真干活的霍小寒，在纸上画了起来。 霍小寒在拌饺子馅，听着身后没什么动静了，有些好奇的转头看过去，“安平哥，你在画什么？” 元安平抬头对他笑了一下，“画你。”抬笔蘸了些墨汁，一边画一边说，“今天帮孩子画了几张画，也帮你画一张。” 霍小寒高兴的跑过去看，只是还没画好，脸都看不全呢。 元安平笑着说：“你先去忙，画好了叫你。” 霍小寒虽然很想在一旁看，但还是听话的去干活了。等他把面揉好，开始擀饺子皮的时候，元安平拿着一张小纸片给他看，时间有限，他就画的比较小。 霍小寒接过去，画上的他坐在凳子上托着下巴在发呆。霍小寒手中的画：“像我吗？” 元安平点头，“像啊。”他都是写实画法，追求就是一个像字，能画得跟照片似的，那就更好了。至于艺术不艺术的，他不管。 霍小寒看得非常喜欢，又看了几眼后，把画先放到桌子上，等墨干了，他要小心的收好。 元安平见他高兴就行，“教我包饺子吧。” 霍小寒很开心的说：“好。” 第三十三章 刺绣和挨打 第三十三章刺绣和挨打 等白胖饺子下了锅，滚两滚之后，很快就可以盛出来吃了。元安平拿了个小碗倒了点香醋，他的习惯里，吃荤馅饺子配着醋才好吃。 元安平夹起一个饺子吹了吹，然后咬了一口，“好吃！”真是不比不知道差距，想起自己以前做的饺子那味道，不提也罢。 霍小寒见他觉得好吃，也笑着开始吃饺子。 元安平蘸着醋一口吃下一个饺子，然后跟霍小寒说：“今天我又收了十五个学生，他们送了我一堆东西。最麻烦的是那些猪肉，都太肥了，这么一直吃太腻了。我想着等过几天休息日，你来帮我把肉都给蒸了。我有个方子，可以把肉蒸的肥而不腻，非常好吃。” 霍小寒笑道：“安平哥，咱们村说吃肉腻的恐怕就你一个人了。” 元安平摸了摸鼻子，“哈哈，运气好。” 霍小寒点头：“你人那么好，天老爷应该给你好运气。” 元安平：“嗯嗯，我是好人，待会儿你再吃碗饺子。” 霍小寒微笑着说：“我觉得我最多还能吃半碗。” 日子依旧不咸不淡的过着，不过最近几天元福远一家人日子过的却格外开心。原来那天得了元安平的画，韩青米看着觉得有趣，比着那画绣了几个荷包。上面的小狗虽然都一个模子的，但因为用了不同颜色的绣线，各自看着又很不同。每个荷包看起来都觉得特别有趣，相对于一般花花草草的荷包来，要显得亮眼许多。小张氏看着也觉得好，反正荷包也不怎么费布料，也跟着做了几个，配着不同的颜色，十几个荷包竟没一个重样的，可见心思灵巧。正巧赶上集会，他们把荷包拿出来摆上，刚拿出来没一会儿就卖光了，每个还比平时贵了一文钱。心思活络的两个人一看觉得有门，回家跟婆婆商量了一下，又跟元安平讨了几个有趣的画。元安平知道他们打算绣荷包卖钱，画的都是些形象可爱的小动物，几种玩耍的小花猫，模样可爱的小老虎。因为对方是尝试，他开始也没画多少。虽然总共没几张画，但因为他们配着不同的颜色绣的，赶了两天，做出了三十个不同模样的荷包来。韩青米跟小张氏两人带着期待去了县城，然后带着满心的兴奋回了家。把整整一百文钱交给了张氏。 张氏看着那一捧的铜钱，有些不敢相信，“都卖出去了？” 小张氏笑着点头，“都卖出去了，一个多时辰就卖出去了。前二十个都是三文钱一个，后十个就卖了四文钱一个。那些来买的姑娘看着咱家的荷包可喜欢了。”他们秀活精致，花样又新颖，自然讨人喜欢。一家人算算很有赚头，打算继续做。 韩青米建议说：“我觉得咱们得多向安平讨些图画才行，不然被人仿了去，咱们的荷包也该卖不好了。” 元秋的媳妇方氏也建议说：“咱们也可以绣点丝帕卖卖试试。” 张氏想了想，让大儿子去请元安平来她家吃饭。 元安平见自己能帮到他们家，就是画点画罢了，便同意了。接下来的时间，画了有趣的图都让元福远拿回去。还写了一些关于情关于景的小诗，张氏他们绣在丝帕和荷包上，配着清雅的花色，卖得非常好。有些见元安平的字体好看诗也精彩的文人也会买一些，拿回去看。最近元安平画了好些穿着肚兜的胖娃娃，也都被绣到了荷包上，年轻的妇人看着都很喜欢，买回去讨个喜意。 一家人忙活的很有劲头，还请了三个相熟的绣功也好的女人来，帮着一起绣荷包，一个荷包给一文工钱。至于那些丝帕，因为贵些，她们则自己动手。那些女人一天挣个三、五文，做着也高兴。至于后来知道了荷包好卖，但也没起什么心思。毕竟荷包卖的好，还全靠着元安平的画。被人仿了的图画，卖个几天也就卖不上好价钱了。所以一家人在不停的赶活，争着时间多赚些钱。至于后来他们忙了一个月，一算之下竟然赚了三两二钱银子，那可真是吓了一跳。他们更加直接的感受了文采的重要性，没有元安平的画，他们根本没法赚那么多钱。接着便请了元安平大吃了一顿，当然，这是后话。 这日天气阴冷，看不见太阳，元安平坐在暖乎乎的炕床上，看着炕桌上胖企鹅端着一个破碗求喂养的画，十分亲切。然后跟对面坐着的霍小寒说：“听说大－奶奶家的绣品卖的挺好，还是多亏了我的画。要不要我也给你画几张，你可以偷偷挣点钱。” 霍小寒捧着碗喝了口红糖姜茶，摇头，“别给我画了。我针线活一般，也就能缝缝补补，那刺绣我做不来。”他从小一直干活，哪有那个好命可以拿着布清闲的绣花。 元安平想明白里面的关键，便没再说这个话题，“小寒，你生辰也快到了，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霍小寒摇头，“安平哥，你别为我破费了。我每天来你这里都吃好吃的，感觉每天都像过年一样。”有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很知足了。 元安平知道也问不出他想要什么，便说：“那你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东西？这个必须得说一样。” 霍小寒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想吃油饼，就是中间夹了些葱花，在锅里煎的外皮很脆的那种油饼。我以前吃过一次觉得特别好吃。” 元安平说笑道：“油饼啊，我做的肯定不好吃。为了不在生辰那天虐待你的胃，你得自己做了。让小寿星自己动手做吃的，我有愧疚感。” 霍小寒不在意这些：“自己动手有什么关系，有吃的就行。” 元安平耸了耸鼻子，“锅里的米饭闷好了，咱们吃饭吧。我去端饭，你就坐在床上等吃吧。” 霍小寒含笑看着出去的元安平，靠在身后的棉被上。一天之中，跟元安平待在一起的时间他才能感觉到开心快乐和放松。不用担心挨打挨骂，不用担心有干不完的活。有时候他会忍不住的想，是不是人就该这么活着才是正常的。 元安平端着饭菜刚进屋，就看到霍小寒靠在被子上，望着屋顶发呆，周身围绕着淡淡的哀伤。心里叹了口气，不从那个家里出来，这个少年是没办法真正快乐起来的。但从那个家里出来却没那么容易。他故意用很欢快的腔调说道：“饭来啦，热气腾腾的白米饭，香喷喷的红烧排骨。真香，看着就让人流口水噢。” 霍小寒笑着坐起身子，接过碗盘，在桌子上放好。元安平把托盘放到一旁，坐到床上，夹了块排骨放到霍小寒的碗里，“吃饭吧。” 说起来，元安平跟霍小寒每次见面的主旨就是为了吃饭，商量着吃什么饭，一起忙着做饭，顺便聊聊天。一个没什么事就不出门的死宅，另外一个整天忙活着没心思理会别人事情的小可怜，两人遇到一起自然不是聊他人的八卦，但依然很有话说。 霍小寒吃完饭，拖到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依依不舍的跟元安平告别。元安平见他冻的缩着脖子，拿出围巾给他戴好，当然这围巾并不是空间里的东西，而是用棉布做的，经过小张氏的手，看起来挺不错的。 “路上慢点。” “嗯，我走了。”不舍的看了他一眼，霍小寒快步跑走了。 元安平站在院门口想了一会儿事情，才关了大门放了门闩。 这边霍小寒顶着冷风跑回家，进了院门正好看见霍香香掀开门帘走出来。 “四哥，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霍小寒心里奇怪霍香香怎么找自己说话，心里猜测着她想让自己帮什么忙。 霍香香看着眼前脊梁骨好像一直都挺不直的霍小寒心里嫌弃，觉得他这个四哥真不应该投生在自己家里。平日里她也懒得搭理霍小寒，不过今天有事问他，才会屈尊降贵的叫住霍小寒。 “四哥，你这些天不是一直往元安平家里送柴吗？你能跟他说上话吗？” 霍小寒听她这么问，知道她是在打元安平的主意，心里立刻警惕起来，小心的回道：“说过一两句话。” 霍香香听着笑了，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能说上话就好，那你明天帮我向他讨一副做刺绣的画来。”她也不管霍小寒跟元安平的交情有没有好到可以问对方要画，就直接提了要求。至于霍小寒为不为难，她可不在乎。 霍小寒立刻拒绝说：“我跟他不熟，我要不来。” 霍香香的脸色立刻拉了下来，“不熟你不会套近乎吗？反正我不管你怎么办，你得给我要副画来！” 霍小寒依然摇头，“我要不来，他不会给我的。” 霍香香见他竟然还敢拒绝自己，声音拔高了起来，“你说什么呢！我让你要你就得给我要。你都没试呢，就说要不来，你怎么那么没用呢！” 刘氏听着小女儿生气了，立刻冲了出去，不问缘由直接甩了霍小寒一巴掌，“你个没用的东西，你胆子肥了，敢惹香香生气！不想活了是不是？！”说着拔高了嗓门骂，“你个扫把星，搅家精，家里都被你祸害成什么样了，你还欺负香香！你可是她哥哥，怎么能欺负妹妹呢！香香那么漂亮乖巧的姑娘，你还欺负她，你肯定是嫉妒她。你心肝都是黑的不成！哎呦，我真命苦，竟然生了你这么个恶毒的东西！……” 霍小寒也习惯了，不喊冤也不喊疼，就那么低头站着，等刘氏骂完了，才没什么情绪的说道：“我担心惹烦了元安平，他不愿意收我们家柴。如果娘您无所谓的话，我明天就去跟他要画。” 刘氏一听没钱收，觉得为了一幅画不值得，便冷着脸对霍小寒说：“还不滚到厨房里去干活，心肝又黑，人又懒，我看以后谁敢要你！”然后温声去安慰女儿。 霍小寒没在意，他娘已经习惯性往他身上泼脏水了，要是在意他也活不到今天。进了厨房，摸了下火辣辣的脸，不知道明天能消肿不。 元氏往外看看，见婆婆和小姑子都进了屋，便小声的说：“你就给她要一副画就是，犯得着挨这下打吗？” 霍小寒蹲下往锅底添柴，“今天能要画，明天就能要别的。”那些人最懂得怎么得寸进尺了。 元氏也知道这个道理，就是觉得既然有人护着呢，犯不着受那个罪。她也知道元安平画的花样能挣钱，不过她也不会刺绣，便也没起什么心思。 第三十四章 担心 第三十四章担心 这天早上下起了小雪，为了让学字的孩子别那么辛苦，他晌午的时候就开始炖肉汤。加入猪骨和一些肥肉，姜和些许辣椒以及各种调料。最后再加上一些萝卜，整整炖了两大锅。等课间休息的时候，给他们一人盛一杯，暖暖身子。当然，孩子们用的都是自带碗筷，他家可没那么多的碗。 放学的时候，元安平看着村里的孩子一个个的离开，看着县城里的十五个孩子挤在驴车上，冒着雪回家，想想这些孩子为了识字还真不容易。幸好他听说，这六家想了主意，租了里正家闲置的一个院子。等过个几天修整好了，这几个孩子就不用每天来回跑了。 孩子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李字他们几个却跟着元安平挤到了炕床上，说是想跟着一起学写字，却是为了享受一下炕床的舒服。 四个小孩知道元安平爱干净，脚丫子提前洗了，上床还把外裤给脱了。李字，胖墩，李东风都是属于脸皮厚的，陈俊作为胖墩的表哥跟着一起占了好处。元大河、楚风和元福远本来也想一起凑过来的，可惜需要早点回家，只能满脸遗憾的走了。 元安平拿了花生瓜子和一盘点心。看着四个本舒服的四仰八叉躺下的人，等他一来，又纷纷坐了起来。 李字捏了个花生，感叹说：“安平哥，你这屋里可真暖和。” 胖墩也噌到小桌前，笑嘻嘻的说：“是这床暖和。” 陈俊挨着胖墩坐，他比较腼腆，只是笑着没开口说话。 李东风剥个花生放嘴里，“安平哥，你这日子过的太舒服了。怪不得都有人想给你说亲了。” 元安平愣了一下，“说什么亲啊？” 李东风，“我娘跟人闲聊天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据说是因为你如今日子过的好了，福远他家那刺绣的事传出来，觉得你可有才华了，便有人想把姑娘说给你。不过我娘没提哪家的姑娘，毕竟这事还没成，说出去对姑娘的名声不好。” 李字咧嘴一笑，“别说没提，就是提了那也成不了。” 元安平同意的点头，他才十六，给他说个姑娘能多大。而且，这里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直生在崇尚恋爱自由时代的人面对盲婚哑嫁还真有点适应不了。结果他刚点完头，李字就来了一句，“安平哥的小媳妇是霍小寒，他怎么可能娶别人。” 胖墩还在一旁瞎起哄，“小媳妇是霍小寒，安平哥对霍小寒可好了。” 元安平瞪了他们一眼，笑骂道：“胡扯什么，有吃的还堵不上你们的嘴。”知道他们这话不会往外说，便也没进行严肃批评教育。 李字嘿嘿笑道：“你肯定是害羞不好意思承认。”说着想起一件事，跟元安平说道，“我昨天又听见刘氏骂霍小寒了，听那样子应该是惹了霍香香，也不知道挨打没。” 元安平听了皱眉，“挨打？那么严重？” 李字一脸一向如此的表情，“一牵扯到霍香香，霍小寒准没好果子吃。不过我听她骂的时间不长，应该没什么大事。” 李东风在一旁听着，“安平哥，你不会真喜欢那个霍小寒吧？大家都传他命硬克亲，你可别想不开啊。” 元安平皱眉，“他要真命硬，早把刘氏克死了，这样他倒是能少受点罪。虽然说，这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但心肠歹毒的也大有人在。你们啊命好，没有遇到。” 胖墩心有戚戚焉的说：“我娘虽然嗓门大了点，还老爱训我，但不会不让我吃饭。比一下，我觉得我娘可好了。” 李东风不知道该怎么说。在他心里孝顺父母是应该的，要是自己父母因为自己而倒霉遭殃，自己肯定很内疚。霍小寒他爹娘因他而遭罪，他吃点苦受点罪，就当报答父母恩情了，他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元安平看出李东风的想法，有这种想法的大有人在。他也没想长篇大论的帮霍小寒辩解，只是简单的说道：“这问题的根源是，霍小寒真的克亲，还是刘氏凭着一张嘴给捏造的。” 李东风不解的问：“她说自己儿子克亲对她有什么好处？” 李字瞅了他一眼，“你也太笨了，说霍小寒克亲，那她怎么折磨霍小寒都不会有人说她歹毒了。他们家可是打算卖儿子的。” 李东风惊讶极了，“你说他们要把霍小寒给卖了？” 胖墩和陈俊也都很吃惊，在他们心里，被卖掉是件非常非常恐怖的事情。 李字见他们都看着自己，“有什么好惊讶的。将来把他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人做妾，跟卖了有什么区别。” 元安平皱眉问李字，“你又听到了什么风声？” 李字，“霍家正筹划着给霍夏生说亲呢。这亲事一说成，他们肯定会尽快把霍小寒说出去，好能拿到钱娶媳妇。我说你还是快点想个办法才行，不然你的小媳妇可就要嫁给别人了。” 元安平听了眉头皱的更紧了，“你帮我盯着点霍家，有什么动静告诉我一声。”他怎么可能容许霍家拿霍小寒换钱，要不是他拿钱买人比较麻烦，他老早就想去把霍小寒给买了。 其实他有想过找个人把霍小玉给买下来，更彻底些还可以让霍家签个卖身契。可那样的话，霍小寒就得远走他乡。若还在霍家人视野中活着，即使有卖身契，他们以父母的身份依然可以拿捏霍小寒。还有一个离开霍家的方法，就是霍小寒嫁人。可在元安平心里，娶妻嫁人都不是件随意的事。要是选错了人，一个火坑跳到另外一个更大的火坑，那就更没指望了。至于把霍小寒给娶了这个方法，他从来没想过。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因为他一直拿不定主意的缘故，霍小寒差点死掉，使他后悔不已。 五人坐在炕床上，吃着东西聊着天，说说笑笑的好不热闹。期间元安平看了下时间，觉得有些奇怪，霍小寒怎么还没来。 “难道是因为下雪没法上山，所以来得晚些？”元安平心里想着，下床穿上鞋，“我出去看下。”他出了外间把门打开，便看到院子门口放了一担柴，却没见到人。他忙跑出去打开院门走到外面，却没看到人的踪影。“怎么回事？” 元安平跑回屋子，“李字，你帮我去看下霍小寒到底怎么回事。” 李字起身，好奇的问：“发生什么事了让你这么紧张？” 元安平神色担忧的说：“外面放着柴却没人进来，要是小寒的话他肯定会进来的。他要是没事的话，他们家可没人会好心帮他干活。” 李字起身下去，“我帮你去看他。”说着还咕哝道，“那么紧张，还说不想娶他。” 元安平踢了他一下，“别整那些没用的，快去快回。” 其他几个孩子见李字走了，也起身告辞，元安平见时间也不早了，免得外面雪越下越大，便没留他们。 这边元安平心情急躁的等着消息，那边李字跑着去了霍小寒家。站在他家院门外猛喘了几口气，对着他家院子里喊：“霍小寒，在家吗？在家就快点出来，我找你有点事。” 霍小寒本来正在屋子里待着，听到李字的声音，知道肯定是元安平让他来的，心中高兴，连忙跑了出去。 李字左右看了下霍小寒，见他脸上还很清晰的掌印，“被打巴掌啦？”他有些惊讶，也从中看出这刘氏还真疼爱霍香香，毕竟以往霍小寒挨打还是避着脸的。 霍小寒点了点头。 李字觉得他挺可怜的，自己那么大还没被打过脸呢，口气温和了许多，“安平哥担心你，见你没去他家，还以为你怎么着了呢。让我来看看你。” 霍小寒听了心里很开心，以往从来没人关心他好不好。其实他去了，只是担心被元安平看见自己脸上的掌印，所以没敢进院子。他笑着跟李字说：“麻烦你帮我跟他说一下，我没事。我明天去找他。” 李字听完，觉得完成任务了，“你回去吧，我还要去安平哥那里。”说着转身离开。 李字的娘看到儿子的身影，对着他喊道：“字儿，你不回家还去哪？” 李字回头对他娘喊道：“娘，我有事找安平哥，我晚点回来。” 李字娘听他说是去元安平家就没再问什么了。 元安平见李字回来了，连忙问：“说说看，到底怎么了？” 李字喘着气，“你紧张个屁啊，他好好在家待着呢。今天下雪，所以没来。” 元安平关心的问：“他挨打了吗？” 李字坐下，“看样子是被打了一巴掌，脸上还留着印呢。不过没多大事，看样子明天就能消了。” 元安平听他这么说便放心了，跟李字说道：“晚饭在我这里吃吧。” 李字嘿嘿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让他吃口热的才留我吃饭的。” 元安平挑眉，“怎么，不想吃啊？” 李字立刻一脸谄媚的说，“想啊，你家饭菜可是顶好的。”从给霍小寒送的东西就可见一斑，对老天发誓，他没偷吃过，就是看着流过口水，罪过。 “别想翘腿等着吃，过来帮忙烧火。” 李字立刻屁颠屁颠的过去生火。 元安平一边切着菜一边想，霍小寒应该是因为脸上的掌印才没来的，知道他不想被自己看到。事实上，元安平挺想霍小寒受了什么委屈都来找自己哭诉的。发－泄出来，总比压抑着要好。 “安平哥，别走神，小心切到手。” 李字调笑的声音传来，元安平回过神来，“别那么多废话，好好干活。” 李字哈哈一笑，然后说：“说真的，要不你把霍小寒给娶了吧，也不用这么天天为他担心了。” 元安平，“你小子懂什么？说什么娶不娶的，你以为天底下的事就那么简单啊。” 李字不解，“有什么难的啊，他家人那么贪钱，你只要给钱，他们肯定会把人嫁给你。你现在又不缺娶媳妇的银子。” 元安平转身一脸的无语，“先不说我想不想娶他。就说我想娶，那我还有两年的孝期呢，也没办法立刻让他脱离苦海啊。” 李字听他这么一说，“哎呦，我把你孝期的事给忘了！霍小寒可等不了两年。你看着吧，只要霍夏生一说好人家，肯定会立马把霍小寒说出去。你得赶紧想想办法才行，霍小寒要是真嫁给别人了，你可没地儿哭去。” 元安平狠狠地剁了一刀，“放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他们把霍小寒随便嫁掉的！” 第三十五章 霍家大闹元安平 第三十五章霍家大闹元安平 有句话叫做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对于帮助霍小寒，元安平本打算徐徐图之。他想了好些的注意，其中甚至包括了帮霍小寒找个靠谱的对象。只是还没等到他开始施展，事情却突然发展到了最糟糕的地步。 这日，元安平正在房间里抄书。突然听到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力度之大仿佛要把他家大门给砸烂一般。单从敲门声里便可听出来者不善！果然，敲门声伴随着一声声的骂声传来：“元安平，你给我出来！狗娘养的，快给我开门！” 元安平皱眉，竟然会有人来找麻烦！听着外面一声声的叫骂声，其中便有元安平熟悉的声音。刘氏，霍小寒的娘！ 元安平放下手中毛笔，他讨厌麻烦，但并不惧怕麻烦。只是听他们那理直气壮的态度，看来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元安平并不着急起身，他猜测此事应该跟霍小寒有关，想到这里忍不住担忧起来，也不知道霍小寒发生了什么事。 听着外面的叫骂声，元安平嘴角勾起一个冷笑，他倒要看看这些人打的什么算盘！ 打开大门，元安平眼神冷了一下，果然如他所料的一般，正是霍小寒的家人。元安平扫视了一眼，霍家人来的不少。刘氏夫妇和他们的三个儿子以及她的儿媳妇都来了。元安平没看到霍小寒的身影，再看到身形懦弱的元氏，这让他心里更是担忧，但面上却丝毫不显。 元安平冷眼扫过叫嚣的霍家人，“一早来我门前耍威风？说吧，到底什么事？希望你们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然，我可不会白白让你们骂这一遭！”元安平身板不高，却气势惊人，被他冷眼扫过的霍家人都停止了骂声。 霍夏生看着元安平非常的不爽，一想到自己竟然在对方的眼神下怂了，怒气更胜，啐了一声，一脸的恶相：“元安平，你竟然勾－搭我弟弟霍小寒！今天我不狠狠地揍你一顿，你就不知道我们家的厉害！”说着举起拳头就要往元安平身上招呼。 霍夏生的话一出，人群里就一阵骚动。原来霍家人一路气势汹汹的来找元安平，引起了村民的好奇，见他们明显是打算找元安平麻烦，便有些人跟了过来。所以说，元安平家门外，除了上门找茬的霍家人，还有一些围观的村民。不过因为是上午，今天天气阴冷，在外面的人不多，看到情况跟来的人也不多。 之前霍家人在门外骂元安平，有些人便出了声替元安平说话。只是霍家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他们摸不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便想等着看一下，若是可以，就伸手帮元安平一把。元安平愿意教村里的孩子识字，村民们大都念着他的情的。所以听了霍夏生的话，大家虽然心里各种猜测，但见霍夏生竟然要动手，人群里的汉子就想出来拉。只是元安平没给他们表现的机会。 元安平见霍夏生打过来，他毕竟是学过点拳脚的，虽然如今体质不如以前，却也很轻松的闪身躲开了。顺便狠狠的一脚揣在了霍夏生身上，把人给踹到在地。 元安平恶狠狠的看着霍夏生说道：“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 霍夏生哪里愿意吃亏，起来又要打元安平。元安平便冷眼看着他威胁道：“你如果再敢动手，我就让你们吃不完兜着走！” 刘氏听了不乐意了，开口骂道：“你个小娘养的元安平，你勾－搭我家小寒坏他名声不说，还敢打我儿子，真是没王法了你！” 元安平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冷哼一声，嗤笑道：“王法？你跟我讲王法？！呵！先不说霍夏生动手在前，我怎么打他都不为过。就说你们口口声声的说我勾－搭霍小寒，你有什么证据？” 一旁听着的村民也跟着嚷嚷起来。 “是啊，这么大的事可不能空口说白话，你们可不能随便毁人家的名声。” “就是说啊，人家元安平现在日子过的好，肯定是娶个女人当媳妇的。霍小寒可是个双儿，元安平勾－搭他做什么？” “对对对，霍小寒还克亲人，还是个双儿，谁家愿意娶他啊。安平小子那么有本事的人，肯定会娶个条件好的姑娘。” …… 有些人则小声说：“霍小寒倒是个还算俊俏的哥儿，若没那样的名声耽误着，兴许能嫁个不错的人家。” 另一人则撇撇嘴，“长得好又能怎样，摊上那一家子，能有个什么好结果。” 这时突然有一个人突然冲着霍家人大声说：“你们不会是因为知道元安平得了些银子，想要讹他的银子故意这么说的吧？” 一听好些人觉得有这种可能，其中一人更是笑呵呵的说：“说安平勾－搭霍小寒我可不信，勾搭霍香香倒是又几分可能。” 村里人都知道霍香香长得好，这青年随口说了句玩笑话，被人骂了一声也不往下说了，毕竟有坏人家名声的可能。 刘氏见村里人议论纷纷竟然没几个信的，竟然还提到她家香香，刘氏就更恼火了，冲着众人骂：“我呸！你们当元安平是个什么好东西啊！他就是个下三滥的货，他就是勾－搭小寒了，不然我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找他！” 有个人听完凉凉的说了一句：“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安平不要你孙子，你们记仇啊！” 好些村民点头，元安平因为退了霍富贵，被刘氏好一阵子的编排，他们可是都有耳闻。 霍阳生在一旁看着着急，他知道他娘这样跟村里人辩驳没什么用处。村里人或多或少都受了点元安平的恩惠，大都是站在元安平那边的。这脑子一转他开口说道：“我们家是跟元安平有点小过节，但也不至于用我弟弟的清白来陷害他吧？小寒虽然克着我们，但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亲弟弟，也是我爹娘的孩子。总不至于为了嫁祸元安平就拼着不要小寒的名声吧。这种事说到底还是连累小寒嫁人的，如果不是心里气愤，我们也不敢随便说出元安平。” 大家听霍阳生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毕竟双儿要嫁人也是很注重名节的，就算有过节，也不会拿自己孩子的名声来说事。纷纷看向元安平，有些人则八卦元安平是不是真占了霍小寒的便宜，有些人则觉得这里面或许有什么误会。 元安平见状并没有放在心里，他想知道的是，霍家人打算怎么办？说自己勾－搭了霍小寒，是想把他嫁给自己？ 这时李字跑了过来，冲着霍阳生鄙视的说道：“说的好听都是屁！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你们一家子根本就没把霍小寒当你们家人，整天不是打就是骂的，怎么可能会在乎他的名节？你们分明就是想讹安平哥！” 霍夏生气恼的对李字骂道：“你个兔崽子，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给我滚！” 李字看向霍夏生万分的鄙视，“霍夏生，我最恶心你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可说过要把霍小寒卖到勾－栏院里换银子的！还有你大哥，说把霍小寒卖到有钱人家做妾！哼，能说出这样的话，怎么可能真在意霍小寒。谁不知道你们家把他养大就是为了卖个好价钱的！假惺惺的装给谁看啊！” 元安平看着战斗力惊人的李字，再看向听了李字的话大都脸色大变窃窃私语的村民们。 “真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狠毒啊，那可是亲弟弟啊。” “李字不都说了嘛，他们根本没把霍小寒当一家人看。” “我好像也听说过，好像他们就是打算把霍小寒嫁出去给人当妾的。妾可是奴才啊，死活都是主家说的算。没想到这霍夏生更狠，竟然要把人卖到那种地方去……” …… 霍夏生自然不能承认这话，“李字你别瞎说，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 霍阳生心眼更多一些，“李字，你不能因为元安平是你先生，就编些谎话替他说话。” 刘氏更是气愤，“李家小子，你胡咧咧什么，夏生什么说那种话了。乱说是非，你也不怕烂了舌头！” 李字这小犊子可不怕他们，“说没说老天知道，有种你发赌咒，就说你如果说了那种话，就让你生不出儿子！” 霍夏生自然不敢随便发什么赌咒，韩氏连忙上前，“李字，你一个小孩子家，怎么能说出让人断子绝孙的狠话呢。果然跟着元安平这样的人学不了什么好！” 李字哼了一声，“他不是说没说过吗，既然没说过有什么好怕的。” 霍阳生见村民们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们兄弟俩，便连忙转移话题说：“李字，这是我们家跟元安平的恩怨，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又姓李，这事没你搀和的份。” 元安平没空和他们闹下去，“李字，一旁站着。” 李字见元安平开了口，便听话的站在了一旁没再说话。 这时大家的目光都投在了元安平身上，只见他神色冷肃的说：“你们家的事我不关心，你们家都是些什么样的人我同样不关心！还是之前的那句话，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说我勾－搭霍小寒，那就拿出证据来，让霍小寒来跟我对质也行。”他一一扫过霍家人，“但我丑话说前头，别以为嘴长在你们身上，就什么话都能说了！有些事做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霍夏生凶狠地瞪了元安平一眼，“你嚣张个屁！”然后对一直尽量缩小存在感的元氏说，“二嫂，你说！” 元氏一听点到了自己，一直低着头，诺诺的不出声。刘氏看了恼怒，猛的推了她一把，“快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让他们也听听我们可没冤枉元安平！” 元氏被推的踉跄了一步到了前面，她心里焦急，不知道该怎么办。怕自己说了对不起霍小寒，又怕自己不说，他们把火撒在自己身上。 元氏抬头看了元安平一眼，元安平样子生的周正，虽然身板还弱小些，但由于最近火食不错脸色也健康许多。想到婆婆他们的算计，元氏觉得这对于霍小寒来说是个机会也说不定。 第三十六章 缘由 第三十六章缘由 元安平皱了下眉头，眼前的妇人他虽然不认识，但之前从对方的神态以及跟霍大雨站一起，元安平便猜出了对方的身份。霍小寒说他二嫂元氏是个不错的人，只是这人却知道他跟霍小寒的事。不过他跟霍小寒真是半点私情也没有，所以他倒想看看这人会说些什么。 村民们也好奇的看着元氏，想听听刘氏他们为何一口咬定元安平勾－搭霍小寒。 刘氏见元氏还不出声，忍不住骂道：“你个不中用的东西，还不说，你要磨蹭到什么时候啊！” 元氏像是下定了决心，然后小声说道：“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最近元安平总是给小寒吃的。” 刘氏吊着眼角，带着点得意，“看看吧，还说你没有勾－搭我们小寒。没那意思，你送他东西干什么？大家都知道元安平让我们小寒给他家送柴的事吧，根本就是存了不好的心思，不然我们小寒怎么每天回家越来越晚？” 听到的人有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刘氏这话听了让人不舒服，说的跟霍小寒和元安平已经有了什么似的，根本没把霍小寒的名声放在心里。这话要是传出去，霍小寒以后别想嫁人了。坏自己孩子的名声，这根本不是一个当娘的会做的事情。 霍夏生也跟着蹦跶，“元安平，你说这事有没有，你要敢说谎，就让你这辈子没儿子。” 元安平神色坦然的说：“送他吃的，这事我承认。” “看吧，看吧，你都认了！”霍夏生一脸得意，“勾－搭霍小寒，你俩私相授受，我看你还怎么抵赖。” 李字一旁听了忍不住了，“你也太不讲道理了，安平哥就是看霍小寒被你们折磨的可怜，给他点吃的，怎么就成罪过了！” 韩氏听了张口道：“李字，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们家什么时候折磨小寒了？再说，元安平可怜小寒，你看看他都送的什么，鸡蛋、红糖、上好的白面做的馒头。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怎么不见他可怜别人。我看，他就是见小寒年龄小，不知事，用些吃的哄骗他。” 刘氏见儿媳妇说的不错，便对着元安平眼含怒气的说：“元安平，现在这事也清清楚楚，你自己也承认了。我们家小寒名声坏了，你得给个交代！” 李字生气，“你们这一家子分明是想讹安平哥！给霍小寒些吃的又怎么样，安平哥就是可怜他！要不是你们整天让霍小寒干活还不让他吃饱，安平哥才不会给他吃的呢！” 刘氏厌烦的说道：“李字，你怎么那么多嘴啊，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一边呆着去！” 李字昂着脑袋，梗着脖子说：“我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元安平拉住冲在他前面的李字，然后看向刘氏，“说吧，你们打的什么主意？” 霍阳生见元安平像是要妥协的样子，便出来扮好人，他态度很好的跟元安平说：“你看，我弟弟的名声也因你毁了，为了他着想，最好的办法还是你娶了他。” 一般人看来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毕竟这么一闹霍小寒的名声都没了，以后嫁不出去还赖元安平。有些人觉得元安平那么舍得给霍小寒送吃的，肯定也是有些意思的，娶了也正好。有些则觉得元安平倒霉了些，做个好事还被人赖上。 元安平看了看霍家人，霍老黑这个户主一直没说话，霍大雨一直当着那个透明人，元安平的眼神自然略过他们，然后看向刘氏。他明白这些人的算计，所以神色更加冷冰，“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元安平是个任人欺负的人？” 刘氏提着嗓子很不高兴，“你什么意思啊！坏了我儿子的名声，你自然得负责。” 元安平冷笑一声，“照你们家这个说法，给谁点吃的就要娶了。这我走街上看到可怜的叫花子施舍一下是不是也要把人娶回家？”他不给对方狡辩的机会，“我与霍小寒到底有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是由你们一张嘴说了算的。不是有最直接的方法吗？把他找来，我们两个对质。” 刘氏犹豫，韩氏开口道：“我们家小寒喜欢你，自然是向着你的。” “呵！”元安平嘲讽道，“你这话说的没道理了。他如果喜欢我，有这么一个嫁给我的机会，他自然会说实话。怎么？因为所有一切都是你们在编故事，所以不敢找他来跟我对质？” 霍阳生眼睛转了一下，“娘，我去把小寒叫来。” 刘氏见大儿子这么说，知道对方肯定有主意，便答应了。 围观的人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都跟着等着，结果只见霍阳生匆匆地独自一人跑过来，在刘氏耳边小声的说了什么。 刘氏听完一脸的晦气，然后跟元安平说：“算你运气好，小寒身体不舒服不适合出门，等他好了，肯定要跟你对质。元安平，你坏了我儿子的名声，你必须负责。” 元安平见霍阳生的反应，知道霍小寒情况肯定不好。心里着急却没什么办法，脸色便显得很难看，声音带上怒气：“别拿那些话来搪塞我！你们打的好算盘，把一盆脏水泼我头上，即便我跟霍小寒对质表明了清白，你们也会赖我坏了他的名声！想算计我，真当我是任你们拿捏的！我告诉你们，好歹我也算个读书人，这事坏我名声，算是顶天的大事！咱们断不清楚，明天我就往县衙里递一张状纸，告你们污我名声，让县老爷给咱们断一断！” 霍家人一听脸色都很难看，一般人都是“生不入公门，死不下地狱”，最是不愿意进衙门见官。 刘氏声音都变尖了，“元安平你个什么意思！咱们村里有里正，有族长，哪个断不了，见什么官啊？！” 元安平佯装十分愤慨的说：“咱们村里是能断，但就算还了我清白我也难出这口恶气！”说着甩袖回了院子。李字连忙跟了进去。 霍家一行气势汹汹的来，脸色难看的回去了，而围观的村民们则对此事议论纷纷。 李字小心的看了面沉如水的元安平：“安平哥，你别气了？” 元安平摇了摇头，神色凝重：“我并不生气，只是有些担心小寒，你去帮我打听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字一听笑了，带点得意的说：“我一听说霍家有动静，便去打听了，不然也不会来晚了。” 元安平焦急的问：“那你快说说小寒到底怎么了？” 李字见他着急，便详细跟他说了：“我是跟霍青青打听的，原来昨天……” 原来这件事的起因还在于霍青青。 霍小寒因为经常在元安平这里得到吃的，对于同样的小可怜霍青青他也是十分怜惜的。有的时候会把一些吃的省下来给霍青青母女俩。霍青青也自此过上了不用担心饿肚子的幸福生活。前两天霍小寒给了霍青青一个鸡蛋，小孩当时没舍得吃，一直藏着。昨天实在馋了，便打算拿出来偷偷摸摸的吃了。结果运气太不好，被霍富贵给看见了，这下可闯了祸了。 霍富贵把事情告诉了刘氏，刘氏特别生气，以为是元氏偷拿了她的鸡蛋。结果一查鸡蛋没少，就忍不住嘀咕元氏哪里来的鸡蛋。刘氏从来就是一个会拿最大的恶意去揣摩的人，她不觉得刘氏是偷捡了鸡窝里的鸡下的蛋，因为天冷，鸡早些日子就不下蛋了。她也不觉得是元氏撞了大运，碰上了鸡又突然下蛋的事。所以她猜了一圈，觉得可能是别人给刘氏的。而这个别人，可以是好心人，也可以是奸夫！ 刘氏一直看元氏不顺眼，在她看来不会生儿子的女人就跟不会下蛋的母鸡一样没用。母鸡养大了还能杀了吃肉呢，她还得养着浪费粮食。所以，刘氏其实就是想收拾元氏，便以此为借口拿着棍子就抽。还跟儿子编排元氏不检点。霍大雨本来就对于一直没给他生儿子的元氏也有怨言，对于他娘这么一挑拨，他要面子还愚孝，所以元氏挨打他也没拦着。 霍青青见她娘被打的厉害，连忙说了真相。鸡蛋是小寒叔给的，她娘没偷人！因此霍小寒变成了下一个倒霉的人。 霍小寒一回到家便被一番审问，问他东西是谁给的。霍小寒知道他娘打的不是好主意咬死不说，结果不止被打了一顿，还被罚在院子里跪着，骂他勾－搭男人不要脸！ 刘氏一家自然不会因为霍小寒不说就不再过问这件事。几个人凑到一起一琢磨，便把目标定在了元安平身上。毕竟，霍小寒最近接触到的人也就只有元安平能拿出那么些吃的。霍小寒咬死不说他们没招，在他们看来元氏更好收拾。于是便威胁元氏，要不说出来，他们就揍霍青青。元氏自己受罪可以，却舍不得女儿受苦，也因此把元安平的名字给说了出来。一听跟自己猜测的一样，几个人便合计着怎么从元安平身上捞好处。 要是元安平还是往日的样子，他们最多打霍小寒一顿，绝对不会把事情捅出去，毕竟他们还想把霍小寒卖个好价钱。可现在不一样了，元安平得了城里章老爷的赏识，看样子还得了不少银子。又从刺绣这事可以看出，元安平赚钱也不是个问题。那么把霍小寒远嫁到别处，倒不如嫁给元安平。一是，元安平还有两年孝期才能娶妻，可以把霍小寒留家再干两年的活，也可趁机拿捏元安平，他们看着元安平收的那些东西可是很眼馋的。再者说，霍小寒要是嫁给了元安平，大家住一个村子，以后上门打秋风也方便。要是元安平得了银子，他们做岳父岳母的装个病，他们敢不来看！ 元安平听完视情节经过，他明白霍家人之所以算计他还是因为觉得自己应该得了不少银子，他没心思想别的，直接跟李字说：“霍阳生那反应看来小寒情况有些不好，你去帮我仔细打听一下，有什么消息立刻告诉我。” “好的！”李字得了吩咐立刻去办了。 第三十七章 病危和断亲 第三十七章病危和断亲 元安平回到房间里，眉头紧皱，他得想个办法。心里打定主意，提起笔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这边霍家。 霍家人本来打的主意好，可惜事情没按照他们预想的发展。他们本以为元安平对霍小寒好肯定是看上霍小寒了，若说让对方负责，元安平可能会顺水推舟的答应了，结果元安平表现的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还本来想着一大家子气势汹汹的肯定能镇住对方，不愿意也得压着他无论如何也要让他负责，结果元安平根本没被镇住不说，还要告他们，这下他们有些着急了！ 刘氏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霍小寒一脸的厌烦：“真是个扫把星，要不是因为他，我能受这么一场气！” 霍阳生见霍小寒脸色很不好，便跟刘氏说：“娘，还是先给他请大夫吧。” 刘氏听后一脸的不高兴：“请什么大夫！随便给他弄点姜汤灌下去就行了！” 霍阳生连忙跟她解释说：“娘，小寒看起来病的很重，得看大夫才行。娘，小寒得赶紧好才行，元安平不是说要告我们呢吗？等小寒醒了，咱们逼着他让他说是元安平勾—引他，还想占他便宜。这样咱们就算上了公堂也能打赢，到时候元安平不止要倒霉还得娶小寒。等他俩成了亲，他家又没正儿八经的长辈了，以后您跟爹作为他的长辈，看他以后还敢跟您顶嘴！” 刘氏听他儿子这么一分析觉得很有道理，笑着道：“还是阳生你聪明，大雨，你快去请大夫。” 请来了大夫给霍小寒诊脉，结果对方神色沉重的说：“你儿子病的太重，眼看怕是不行了！” 刘氏他们听了大夫的话唬了一跳。 霍阳生连忙问：“不就是得了风寒吗？怎么会那么严重啊？” 老大夫也没生气他怀疑自己的医术，耐心的解释说：“你兄弟身子骨太弱，又郁结于心，这病来得十分凶猛。你看他烧的这般厉害，若是还不退热，恐怕是过不了今晚。老朽医术有限，你们还是带他去城里请名医诊治，也好有一线生机。” 几人敷衍的点点头，霍大雨负责送大夫回去。这位老大夫是真的医者父母心，便忍不住再次跟霍大雨叮嘱：“你兄弟的病太凶险了，万不能拖了，得早早的去寻名医才行，不然可是过不了今晚了。” 霍大雨是个不顶事的，他心里有那么一点可怜自己的弟弟，但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何况他这人又十分的孝顺，不敢对他娘说个不字。所以听了老大夫的话，他也只能心里无奈一下，没法说什么。 本来正盯着霍家的李字正巧听到了老大夫的话，心里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霍小寒竟然病的那么严重了！赶忙往元安平家跑。 这边霍阳生他们在屋子里发愁。 韩氏见大家都不说话，便忍不住小心开口道：“咱们是要带小寒去找名医？” 刘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本有些愣愣的，听到韩氏的话立刻骂回去：“哪有那个钱找名医！” 韩氏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什么，心里却嘀咕刘氏心太毒了，那可是亲生儿子啊！ 霍阳生皱着眉头，他在分析着霍小寒的死会给他们带来哪些麻烦。 霍香香则担心连累自己的名声，试探着说道：“娘，要不然还是给四哥找大夫吧。要是他死了，村里人肯定传得不成样子，我就怕到时候连累三哥的亲事。” 霍夏生也有些发愁的说：“小妹说的对，不过咱家都请大夫了，人家大夫治不了也不怪咱们了。唉，我来年就要说亲了，这小寒要是死了就太亏本了。本来还想把他嫁人换银子给我娶媳妇呢。何况，这都快腊月了，他这时候死，可真晦气。” 霍夏生话音刚落，便听到一声怒喝：“给我闭嘴！”接着一个碗砸了过来。 霍夏生的额头被砸的通红，他愣愣的看着发火的爹，有些难以置信。在他眼中，他爹是个不爱说话的男人，就知道干活，家里的事无论大小都是他娘说了算。他没想到他爹竟然会因为霍小寒而打他。 其他人也被霍老黑的举动给镇住了，刘氏倒没像以往那样张牙舞爪的尖声叫骂，只是神色淡淡的说了一句：“家里没钱给他治病。” 原本青筋暴起的霍老黑听了她这句话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这边元安平听到李字带来的消息惊诧的打翻了桌上的碗，他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想到那个昨天还对他笑的少年会死去，心里有种难以压制的痛和恐惧。他握紧双手，压制住心中的暴怒，双眼泛红里面充满着怒火：“李字，你去霍家……” 元安平吩咐完李字要做的事，回到里屋，拿起之前写好的纸，出了门。 这边霍家人正思考着该怎么处理霍小寒的事，李字进了霍家院子便直接表明来意：“安平哥哥让我来告诉你们，他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现在去里正增爷爷那里，把这件事处理了，要么今天就去县衙，让官老爷断这件事。安平哥哥现在应该已经到里正增爷爷那里了，你们最好快些赶过去，他可没多少耐心等你们。”说完李字离开回了家，找到自己的李福康：“爷爷，安平哥求您帮个忙……” 这边霍家人听了李字的话，虽然气愤，但一番商议之后，能去里正那里处理，总比去衙门来的好。但一想到霍小寒的事，起因还是元安平，他们心里就憋气的不行。 那边，元安平想着心里的计划，平复了一下心情，提着东西进了里正家。 元安平看着面前睿智的老人，神情恳切道：“李曾爷爷，想必之前的事您已经听说了。小子求您帮个忙……” 霍家人进了里正家院子，见除了里正外，村里几个比较有名望的老人也都在场，其中就包括李字的爷爷。 元安平看着进来的几人，微垂了眼眸，他不想自己眼中的愤恨被他们所看到。等心情平复了以后，元安平很直接的看着他们说道：“我听说霍小寒活不过今晚了……”说这句话时他拳头握的用力到手心发痛，脸上却显得很平静。 但他这句话一出，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愣住了。好好一个人怎就活不过今晚了！都忍不住看向霍家人，总不会下手太狠把人打死了吧？ 霍家人脸色都有些不自然，生死这么大的事情，谁都没法真正做到坦然，何况他们心里还带着些许的虚心。 听了元安平的话，里正忙出声问道：“老黑，安平说的可是真的？小寒那孩子活不过今晚了？！”霍老黑是一家之主，即便这个人从来不做主，但里正问话也从不先去问刘氏。 霍老黑脸带悲伤的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涩的说：“大夫说病的极为凶险，怕是过不了今晚了。”他没说请名医还有一线生机的事，若被传出去有钱不给孩子治病的事，他家的名声就坏了，儿子女儿都得被连累。 元安平淡淡地看了霍老黑一眼，他清楚这个男人隐瞒了什么。 里正听了忍不住摇摇头，哀叹道：“造孽啊！” 其他几位老人也有很有同感的点头叹气。 霍夏生很不服气，恶狠狠的看着元安平：“这一切都怪你！” 元安平神色淡然，冷笑一声，“怪我？怪我好心给了他点吃的？那全怪你们打的好主意！”他看着霍家人问：“你们真不亏心吗？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元安平问完看向刘氏，“霍小寒真的克亲吗？现在看来他死的却要比你们都早，这么说起来是你们克他吧？”他真不想再跟这些人啰嗦下去，毕竟每耽搁一秒那个少年便更危险一分。攥紧外衣遮挡住的拳头，他脸色显得极为平静，话语也很轻描淡写：“我不跟你们兜圈子了。我这里有两份东西，其中一份是状告你们的状纸，而另一份……则是霍小寒跟你们的断亲书。” 霍夏生立刻嚷嚷道：“你还说你跟他没什么！还断亲书，怎么不直接写张卖身契把他买了！” 元安平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刘氏：“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签了断亲书，我会给你们五两银子，算是霍小寒这些年的养育费。二，我拿这五两银子去跟你们打官司。好让大家看看，你们这一家都是些什么德行的人。害死亲子的父母，要卖掉弟弟的兄长。”他脸上带着平和的微笑，连说话的声音都极为平和：“我倒是想看看，以后谁会把家里的女儿嫁到你家，谁又会愿意去娶你家女儿。” “你！”刘氏骂道：“元安平，你别太过分！” “过分？”元安平冷笑一声，“你们算计我要毁我名声的时候没想到这一刻吧？真当我好欺负呢！” 刘氏冷着脸：“什么算计你的名声，我那是为了我家小寒的名声着想！出了那种事，哪个做父母的都会生气，我只是没想到小寒的身子那么弱罢了。更何况，小寒是我生的，他的命是我给的，我打他又怎么样！我做娘的，怎么对他都不为过！” 元安平自然清楚这里人的想法，“你的命都是我给的，我打死你也不过收回我给你的命罢了”，所以，父母杀子并不犯法。只不过，不犯法不代表没麻烦，毕竟，这里人很注重名声，有一个恶名声，会带来很多麻烦。如果没有太过正当可以说服大多数人的理由，所谓虎毒不食子，恶毒的名声传出去，霍家人也承担不了后果。元安平也看得出来，霍家人可不想担上杀子的名声，肯定会想办法把所有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所以，为了霍小寒也好，为了自己也好，他自然不能让他们得逞。 元安平语气不怎么在意的说：“看来，你是想选去衙门里说事吧。我求之不得，我倒是要看看，等进了衙门把整件事说清楚，你们还怎么往我身上泼脏水。” 刘氏止住了声音，她怕进衙门就是怕事情宣扬出去。毕竟一般村民有个什么事都是找族里解决，少有人会去衙门。他们要真是被元安平给告了，进了县衙大门。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到时候十里八村的人肯定会很快知道。哪里都不缺少爱传闲话的人，到时候他们家会被传成什么样就说不定了。他儿子女儿还没成亲，孙子都可能被连累，她自然不想进县衙去理论这件事。何况，她虽然说的理直气壮的，但霍小寒真死了，她也心虚。 一直思考得失的霍阳生说道：“安平，这断亲书哪是说签就签的？再怎么说小寒也是我们家的人，父母之恩大过天，你怎么能做断人家父子亲情的事呢？” 元安平看向霍阳生，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我之所以给你们选择，只是觉得霍小寒太过可怜。他曾说过命苦生成你们家的人，我可怜他，让他死后不再做你们家的鬼。你们，总要放他一马不是？何况，你们不是说他克亲吗？断了亲，他也就克不着你们了。” 霍夏生听了生气：“元安平，你嚣张什么，这事都是你闹的。要不是因为你，我娘怎么会打小寒，不打他，他怎么会病的要死。你别以为进了衙门你能落什么好！” 元安平笑的不在意：“行啊，咱们去衙门掰扯。” 霍夏生怒：“我看你根本就是想去衙门告我们，怕族老们生气，才会说出让小寒断亲的话来为难我们。我们要是不做，你就可以有理由告我们了！” 一旁坐着的几个老人闻言，都忍不住皱了下眉头。本来元安平逼人断亲就让他们不高兴了，听霍夏生这么一说，他们心里更是不痛快。 元安平心中冷笑，看着霍夏生，能说出这种话来，看起来也没像表现的那么没脑子，他也显得有些生气的冲霍夏生说：“我告你们又怎么样，我说了，我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最重的就是名声。你们坏我名声，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李字的爷爷隐蔽的看了下各个族老的反应，见他们脸色好许多，想到元安平还教着村里的孩子，心中笑了笑。他看向霍老黑，适时的出声劝说道：“老黑啊，我觉得其实断亲也成，就当小寒那孩子对你们的最后一份孝心了。我想那孩子肯定是个孝顺的，不想因为自己命不好而克你们。到了了，还让你们再因为他而有什么麻烦。”他最后一句算是提醒，对方儿子还病着呢，有元安平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何况元安平可说了，不选断亲书，那就只能进衙门打官司了。元安平拿出五两银子打官司，霍家难道能不掏一个钱？县太爷那么贪，不掏钱就得挨板子。 霍老黑自然不愿意断亲，毕竟断亲不同于分家，那以后是绝对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刘氏有些犹豫，而霍阳生则已经想好了。霍小寒毕竟活不过今晚了，反正他们是没钱让霍小寒活下来，那倒不如得五两银子实在，还能免去一场官司。至于他之前开口说的话，则是些面子工程。他们总不能表现的为了钱而断亲的吧。至于霍夏生，虽然他看元安平不顺眼，但他喜欢银子，拿个快死的人换五两银子他自然愿意。 至于在场的其他老人，有些则很不喜元安平硬是要人家断亲的行为。虽然霍家人做的过分了一些，但断了人家父子亲情，总是有些过分了。不过，他们毕竟只是来做个见证的，并不适合搀和到这件事情中来，而且搀和了很明显没什么好处。 至于里正，他还是可怜霍小寒的。所谓人老成精，什么克双亲，克家人，刘氏那点小心思他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清官还难断家务事呢何况他这个里正。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那孩子命会这么苦…… 刘氏最后还是答应签了断亲书，她不想打官司坏了儿子女儿的名声，同样她也想得到那些银子。虽然当按下手印的时候，心中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但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为了霍小寒她曾经差点死了，如今霍小寒的死给她换来的银子也是她应得的。 断亲书上，元安平要求他们所有人按上手印，其中包括没到场的霍香香，一个都不能漏。这件事，他不会让霍小寒的任何一个亲人置身事外。 当断亲书拿在手中后，元安平小心的收好，压抑着心里的不安，赶忙让人去接霍小寒。 第三十八章 救治 第三十八章救治 元氏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霍小寒心里很愧疚，想到霍小寒可能活不过今天了，就忍不住掉眼泪，说到底还是他们母女害了霍小寒。 霍青青胆怯的站在一旁看着她娘给霍小寒不停的换凉手巾，她知道自己惹了大祸，而小叔之所以病了也是因为自己。 “娘。”霍青青怯怯地叫了一声。 元氏看着瘦小的女儿，抱着她痛哭了起来。她的命怎么那么苦，她们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霍青青听她娘这么哭，自己也小声抽噎起来。 两人正哭着，听到外面来人，像是往这边走。元氏连忙止住了眼泪，也叮嘱霍青青别哭了。然后有些意外的看到村里的两个中年汉子，把霍小寒连人带被子一起抬了出去。还不清楚什么状况的元氏连忙跟了出去，她担心刘氏让人就这么随意的处置了霍小寒。 等出了门，看到在外面等着的马车，以及马车旁站着的元安平，她瞬间放心下来。虽然不知道元安平用了什么办法可以带走霍小寒，但起码霍小寒有了一线生机。她心里祈祷着霍小寒千万千万要好起来，不然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元安平对两个汉子道了谢，看着脸色惨白呼吸微弱的霍小寒，心里担心至极，恨不得立刻上前查看一番。但未免被人看出什么，他只能忍着。元安平借了村里相熟人家的驴车，车上垫着厚厚的被褥，他把准备的被子给霍小寒盖上，遮挡好后。他坐到车上对赶车的人说：“张旺大哥麻烦你车赶的快些。” 张旺也知道救人如救火，霍小寒如今状况看起来很不好，他应了一声，便挥鞭子驾车走。 元安平摸着霍小寒的额头，烫的厉害，想到古代风寒都能死人，心里极为恐慌。霍小寒情况很危险，他想着得先把热退下来才行。元安平借着被褥的遮挡从空间里拿出退烧药，那种比较大片的药片，好在不算太苦还有些水果味。他把药融到温水里，扶着霍小寒小心的给他喂下。庆幸的是，虽然比较困难，霍小寒还是把药喝了下去，接着元安平又仔细的给他喂了些葡萄糖。 看着脸色惨白的霍小寒，元安平心里很紧张，他怕那些药起不到作用，他怕这个少年救不回来了。元安平把人紧紧的搂在怀里，他有种深深的恐惧感，死亡，是太过让人害怕的事情。 张旺回头看了一眼呆呆的抱着霍小寒的元安平，心里叹了口气：“哎，真是造孽啊！” 一路驴车奔驰，等进了城就直接往仁和堂赶，据说那里的大夫是城里医术最好的。 元安平紧张的盯着给霍小寒诊脉的老先生，虽然内心着急却并不敢出声催促。他盯着老先生的脸色，就怕他露出凝重爱莫能助的表情。老先生的脸色变得有些沉重，元安平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等老先生诊完脉，他连忙出声问道：“大夫，他怎么样？您一定要救救他！” 老先生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平和的说：“病是凶险了些，却也能治。只是这孩子身子骨太弱，需要好生调理一番，不然会影响寿数。” 元安平一听能治，总算放下心来，狠狠的松了口气，忙道：“能治就好，能治就好！至于调理的事，还要劳烦大夫您给指点一番。” 老先生自然答应了，把手中写好的药方递给元安平：“三碗水煎成一碗。”想到他们是架驴车来的，老先生顺口说了一句：“如果没有住处，后院还有间客房，你们可以暂时住下。至于煎药，也可以让药童帮忙。” “谢谢大夫。我们住这里，费用我会付的。”元安平连忙道谢，虽然可以住别的地方，但治病还是离大夫近一些的好。 看着手中的药方元安平又有些担忧，他之前给霍小寒吃的退烧药也不知道跟大夫开的药性有没有什么冲突。他又有些责怪自己做事不谨慎，万一药性有冲突可怎么办。 在张旺的帮助下把霍小寒搬到仁和堂后院的客房里，元安平拿了些银子给张旺，有些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张大哥，我这边走不开，劳烦你帮我给小寒买身棉衣和鞋子。再帮忙买些鸡肉羊肉，猪肉也买些来回来。” 张旺看向元安平递过来的银子，心想：“村子里传的果然没错，看起来安平真是得了不少银子。也难怪霍家想算计他，只是苦了霍小寒了。”他接过去：“行，我这就帮你买去。” 张旺走后，元安平看着床上安静躺着的霍小寒，他坐在床边，摸了下他的额头，还是烫。 元安平盯着他苍白睡颜，轻声说：“小寒，你快点醒来吧。等你醒来之后我就告诉你一件事，或许听了会让你很高兴……”他看着霍小寒苍白瘦削的脸颊：“大夫说你以后得好好的养着，你那么瘦，确实得好好养一养。我得想法子把你养胖些，其实胖点才好。”他后悔了，既然心疼这个人，他就该早点想办法把人从那个家里救出来，而不是因为怕后续麻烦，一拖再拖。他有些后怕的说：“小寒，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把你救出那个家的。还好大夫能救你，不然我会恨自己一辈子！” 张旺回来后，元安平把他买回来的东西规整好，拿了一条肉给他算作谢礼：“张旺哥，麻烦你跟村里的孩子说一下，先停几天课，等过几天我回去再继续学。” 张旺对于元安平送的肉，推辞了一番后，实在跟元安平推脱不掉，只能把肉收下：“好，那我先走了。要是有什么需要，找人到村里捎个话。” 元安平笑道谢说：“好的，我记着了。谢谢你了。” 张旺走后，元安平给霍小寒喂完药，把新浸湿的毛巾拧干，搭在他的额头上。虽然有药作用，但物理降温也得试试。整个晚上，元安平不合眼的盯着霍小寒，他还是怕那种挺不过去的说法。等慢慢感觉到霍小寒的体温降了下来，呼吸也平稳许多，才真正的放下心来。 昏黄的烛光下，元安平看着床上睡着的人，再次庆幸还好人给救回来了。想到断亲书，以后霍小寒再也不用回那个家了，也让他松了口气，以后帮他也不用顾忌他的那些家人了。 霍小寒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元安平正趴在他床边睡着。他有些迷糊，不知道是不是梦里的情景。霍小寒动了下脑袋，头有些疼。 元安平被霍小寒的动作惊醒了，一看霍小寒醒了过来，连忙惊喜的说：“你醒啦！真是太好了！”他接着紧张的问：“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身上的伤还疼不疼？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 霍小寒见他这么关心自己，笑了起来，眼中带着泪光，只是声音有些低弱：“有些头疼。身上不太疼了。嘴里发苦。不饿。” 元安平连忙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你先喝水。”小心的喂着霍小寒喝了些水之后，元安平便道：“我去叫大夫来给你瞧瞧。” “你别走！”霍小寒一见元安平要走，心里一阵惊慌，下意识的抱住人，真实的触感让他不受控制的哭了起来。 元安平被他弄得手足无措，连忙担心的问：“怎么了？” 霍小寒不说话就是哭，他为家人去找元安平麻烦而担心，他以为再也不能去见元安平了！当时被关在房间里，霍小寒头昏昏沉沉的，想到关心自己的人却要被自己所牵连，想到元安平以后会像其他人一样厌恶自己，他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一想到元安平以后会用厌恶的目光看向自己，再也不会关心自己，他便绝望得觉得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掉的好。一想到唯一的一丝温暖也会从此消失掉，自己只能这样卑微的没有任何人关心的活着，无尽的绝望压抑的他无法呼吸。一心想着就这么闭上眼睛吧，从此再也不要睁开。 能一睁开眼睛看到元安平，霍小寒觉得这或许是老天爷看他受了那么些的苦而对他的恩赐。他没有厌恶自己，他还是关心自己的！ 元安平知道他在发—泄情绪，便轻轻拍着他的背，任他发－泄出来。看着抱着自己痛哭的人，有些心疼。 等元安平觉得霍小寒哭的有些久了，便轻声安慰他停下来：“小寒，别哭了，哭多了伤身子。你现在身体还弱，不能再哭了。”毕竟他身体还没回复，哭也很费体力的。 霍小寒哭得有些厉害，使得他即使不哭了也有些抽气的不舒服。 元安平打了水给他洗脸之后，温声道：“我去叫大夫来，让他给你看一下，也放心些。” “嗯。”霍小寒靠在床柱上，眼睛红彤彤的，有些不好意思。 等大夫给霍小寒诊完脉，老大夫神色慈祥的说：“温度降下来就没多大问题了，只需要再服用几天的药就行。药方我给你换一张。” 等大夫开好药后，他看了下元安平的脸色，然后说道：“把左手伸出来。” 元安平见状愣了一下，心想给我诊脉做什么？却也老实地把手伸了过去。等大夫诊脉完后，便听对方说：“你这身子也很虚，跟他一样需要调养。待会儿我给你开个药方，你先吃半个月，之后再来找我诊脉。当然，药补不如食补，我也顺道给你开个药膳方子，你也可以吃吃看。” 元安平没想到自己也得调理身子，不过想到之前原主的经历，身子确实差了些，趁年轻恢复力好，补补也行，便笑着跟大夫说：“这是谢谢您了。” 送走大夫之后，见霍小寒蔫蔫地靠在床柱上，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上前帮他扯了扯棉被：“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霍小寒精神不太好，蔫蔫的说：“不知道想吃什么。” 元安平想了想，建议说：“要不你先躺着，我去问问大夫需要忌哪些东西，然后给你整点吃的来。” 霍小寒自然全听他的：“好。” 没等多久元安平端着饭菜回来了，见霍小寒在被窝里窝着也不知道睡了没，便先把吃的放到桌子上，到床边看了下。想着还是吃点东西再睡的好，便小声叫他：“小寒，醒醒，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霍小寒睁开眼睛，他有些头疼不舒服。不过听到元安平的声音心情倒是很好。 元安平扶着他坐起来，然后端着碗走到床边，笑着跟他说：“运气挺好，仁和堂有厨娘，我把食材给了她，又付了些手工钱，以后咱们吃饭也不用去外面买了。” 霍小寒有些担心的问：“很费钱吧？” 元安平不在意的笑笑：“那不算什么，来，我先喂你喝几口粥，然后再吃包子。” 霍小寒被喂饭有些不好意思，却也不舍得拒绝。以前生病从来都是自己熬着，有人关心的感觉总是好很多。 霍小寒吃了几口粥，跟元安平说：“我自己来吧，你也先去吃点，不用喂我了。” 元安平对他笑笑：“没关系，你先吃好再说。”递给他一个包子：“你尝尝看，据说是干菜馅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霍小寒面带笑容的说：“我吃什么都好。” “你看喜不喜欢，喜欢吃我再去多拿些过来。”元安平说着也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两人吃完早饭，元安平让霍小寒躺着休息，他去把碗筷送回去，便去取药。煎药的事他也让药童帮着煎了，毕竟他也没什么经验，还要照顾霍小寒，脱不开身。 看着霍小寒皱着眉头把药喝下后，元安平把一个糖果递给他：“你先拿着糖，我给你倒杯水，先漱漱口。” 霍小寒漱口后，把糖含嘴里，觉得甜丝丝的。靠在床边，看着旁边忙碌的人，觉得这种甜，能甜到了心里。 第三十九章 村里的反应 第三十九章村里的反应 元安平把东西收拾好看着气色好些了的霍小寒关心的说：“如果不舒服你就继续睡会儿。∝Ｐ∝Ｃ∝Ｐ∝小，.說◆.网o＋：” “嗯。”霍小寒觉得头还有些疼便躺了下去。看着元安平帮着他拉好被子脸上带着微笑心里觉得特别的安稳。 元安平微笑着说：“睡吧。” 霍小寒看着他见他脸色也不好便说道：“你昨晚肯定没睡好要不你也去睡会儿吧。” 元安平确实也累昨晚守了好久最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这时候确实有些困了便道：“行我也眯会儿需要什么开口叫我。” 这客房也是用来收留病患的所以房间里有两张床。理论上说霍小寒是个双儿元安平跟他共处一室不太好但这个时候他也不讲究这些了。元安平确实也累了躺在床上没多久便睡着了。 霍小寒看着一桌之隔的元安平心中默默地想：“天老爷我不贪心只要元安平不厌恶我我就满足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福薄的人不敢有任何的奢望他怕贪求太多只会连唯一的这点渴望都会消失掉。 十点多钟的时候元安平本来睡的正香突然听到敲门声。一下子被惊醒了连忙看向旁边见霍小寒在床上躺着好像也被扰醒了的样子。 外面还在轻轻敲门元安平打了个哈欠跟霍小寒说：“你躺着我去开。” 霍小寒觉得头疼的感觉好多了想着有人来总不能就这么躺在床上见人便起身来靠着床柱坐着。 元安平一开门便看到小胖墩他们一家以及同样跟来的李字。 元安平看到他们笑着说：“你们怎么来了？快进来。” 蔡小花见元安平神色正常知道霍小寒是真没事了便笑着说：“昨天回娘家回来的晚了没想到竟然发生了那种事还好听张旺兄弟说大夫能治。”蔡小花一进屋便看到霍小寒正坐着便笑着向他走去一脸的笑容：“哎呦看到你好了我就放心了。昨天听了消息可真吓死我了！” 元禾壮跟元安平说：“本来你大伯、大伯娘也要跟着一起来的只是你大伯娘她娘家来人说她娘病了你大伯便带着你大伯娘回娘家了。说是明天来看你们。” 元安平则笑着跟他说：“没事儿。麻烦叔回去后跟我大伯说一声小寒也没事了用不了几天就能回去不用再麻烦他们跑一趟。” 小胖墩和李字则是凑到霍小寒身边看了看。小胖墩还很夸张的拍了拍胸口松口气的模样语带庆幸的说：“活的还好没事了。” 李字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笑骂道：“不会说话。”然后笑着跟霍小寒说：“我就知道安平哥出马准没事。这下好了你这亲也断了以后再也不用回你原来的家了。” 蔡小花也跟着说：“是啊也算是坏事里的好事了。以后离了你那家人这日子也不会像以前那么辛苦了。”其实她跟霍小寒并不熟可以说整个村子里的人跟霍小寒熟的找不出几个来。以往霍小寒背着克亲的名声他又自卑每天除了干活还是干活见个人也不会打招呼很不招人喜欢。大家都没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所以也没主动跟他搭话的。不过蔡小花挺可怜霍小寒的虽然断亲可能让霍小寒的名声更加不好些但想着他如今能跟元安平好了也算是得了造化了。 胖墩更是猛点头：“以后你娘不能再管你了你就不用饿肚子了！” 霍小寒听了很疑惑很惊讶：“断亲？” 李字见他这般反应便好奇的问：“怎么？安平哥没把断亲的事告诉你？” 元安平看着嘴快地几个人：“还没来得及说。” 李字一听立刻跟霍小寒献宝的说道：“霍小寒安平哥已经帮你跟你家人断亲了以后你不用回家了可以跟安平哥一起过也省的……” “李字！”元安平连忙喝止他这小子脑抽了吗这还有别人呢这种话是能随便说吗！ 李字也意识到自己貌似说的有些多了元安平对外可一直都说没勾－搭霍小寒的。虽然对此李字觉得元安平有点死不承认的意思不过想到对方或许是一种策略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而霍小寒听了李字的话知道自己跟家里人已经断亲了整个人愣愣的。断亲是什么他知道他以后跟那个家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霍小寒感激的看向元安平：“谢谢你。” 元安平笑着很随意的说：“没事不算什么。” 李字则嘿嘿笑了一声想着应该帮元安平宣扬一下他的能耐便跟霍小寒说：“霍小寒你不知道安平哥当时有多威武。”然后绘声绘色的把元安平的表现说了一遍当然元安平那些打负分的行为例如说什么“施舍叫花子难道还要娶”的话他自然不提他还没那么傻。 蔡小花夫妻还真没听谁说到当时的情况听李字开口说这件事也都听得仔细。村里其他人虽然猜测是元安平一手促成了霍小寒断亲的事但那毕竟只是猜测具体怎么回事都不太清楚。昨天在场的都是族老人家没传出什么话来他们也不了解怎么回事。至于霍小寒病的情况如果不是找了张旺去问他们还不知道有那么严重呢。 蔡小花夫妻俩听了觉得元安平对霍小寒真是好的没话说。先不说那五两银子就能娶个媳妇了就说给霍小寒看病这事那么严重说是都快不行了能把人救回来指不定又得花多少银子呢。这一想都觉得霍小寒能碰上元安平也算是得了大运气了。 霍小寒对元安平的感激自是不必说那绝对是为对方而死都毫无怨言。 元安平嫌弃的看了一眼说的兴奋的李字这小子口才那么好做什么！见霍小寒眼睛又要冒泪花了他真想伸脚踹李字一脚。至于胖墩那崇拜的星星眼以往出现频率太多他早已免疫了。 元安平制止还在说话的李字佯装嫌弃的说：“好了你也不嫌口渴。走跟我去食肆买几个菜去。” 元禾壮连忙开口制止：“安平别那么破费了我们就是来看看小寒待会儿随便在街上吃点就成。” 蔡小花也说：“安平哪用得着去食肆买吃的那里的饭菜可不便宜。我们再坐会儿趁回去的路上随便吃点就行。” 元安平笑着跟二人说：“那哪成？你们也别跟我客气了就当给小寒庆祝一下。你们在这儿坐会儿我跟李字很快就回来。走李字。” 李字乐颠颠的跟上。也想跟着一起去的胖墩被父母拉住。 两人出了仁和堂元安平问李字：“昨天我离开之后村里的人都是什么看法？” 李字想了想之后跟他详细说了一下：“你们走后我爷爷就让家里人在村子里传话。说霍小寒跟霍老黑他们一家八字不合本不该生在霍家才会给霍家带来厄运。但霍小寒是个至孝之人只可惜福薄了些如今他得了病重怕是活不久了担心克到家里人也怕自己的病连累到家人他才迫不得已的决定和家人断亲。以后不再是亲人也就不再克到他们一家。我爷爷说这样说也算顾全了霍小寒和霍家的颜面不影响村子的名声其他族老也不好怪罪。至于霍家如果没脑子跑出去说是你逼着他们断亲的到时候你再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说到底他们也算拿了银子把儿子卖了没脸的还是霍家。安平哥我爷爷跟我说你硬是逼着霍家和霍小寒断亲的做法族老们很不高兴要不是念在你教村子里的孩子识字这点你以后日子肯定不好过。我爷爷还说这次是被逼迫的没办法以后你做事得多想想才行可不能再这么冲动了。” “嗯。”元安平点头。至于族老们对他的不喜他自然明白。这里的长辈都教导小辈孝顺甚至愚孝什么都得听他们的。即使霍小寒可怜即使觉得霍家人做的不对。但在他们看来霍小寒毕竟是子子不言父母之过他爹娘做的再过分作为孩子的也只能受着。所谓生养之恩大过天命都是父母给的还敢不听父母的！突然冒出一个他这样的人不顾人伦亲情不顾孝义逼着人家断亲在那些族老眼中绝对胆大妄为。何况他的这种行为有损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人的利益。试问有几个父母不偏心的哪家没有个被欺压的后辈如果都升起不孝断亲的念头来那可怎么成！但又碍于他还教着村里的孩子念书识字于村里人有恩他们自己家孩子都靠着他教呢所以不能拿他怎么样。现在想想一时兴起教那些孩子认字还真起了不小的作用。不然族老们要是出声让大家一起排挤他他的日子肯定很不好过。 元安平想得明白他丝毫不敢低估这些族老们的能力何况像他这样不喜欢麻烦的人如果不是被逼无奈他也不会做出得罪他们的事。而李字爷爷传出来的话即便大家猜测其中定有内情但至少披了层遮羞布传出去也不会影响村里的名声。李字爷爷这么办很妥当同样的他也在意霍小寒的名声。起码说出去的话霍小寒断亲是因为孝顺不愿意家里人被牵连不会被人太过指责他不孝虽然肯定还会被说命不好。元安平微眯了下眼睛心中暗忖：“八字不合？这个可要比专克亲人来的好。” 元安平笑着跟李字说：“李字劳你爷爷费心了这事还多亏了你爷爷的帮忙。等我回去就去拜谢他老人家。” 李字笑着拜拜手：“你也别这么客气我爷爷总说我们家得念着你的恩惠。我爷爷还说霍小寒确实可怜帮把手是应该的。” 元安平心里明白主动出声明确的表示支持自己这也让李老爷子招了恨他自然记着李字爷爷的这份人情。没再说这个话题而是问道：“那村里人听了这个说法都是怎么说的？” 李字思索了一下村里人的说法然后跟元安平说：“我听我爷爷跟我爹他们是这么说的。霍家人跑去跟你闹大家还议论纷纷呢没多久又传出来霍小寒断亲的事村里人肯定会觉得这事跟你有关系。毕竟早不断亲晚不断亲偏偏传出你跟霍小寒的闲话后霍小寒断亲了。所以大家觉得这断亲的事肯定也是你做的。爷爷还说即使说的再好听村里人也会怀疑是你让霍小寒断亲的更相信你跟霍小寒有私情的事了。不然你费那么大劲让霍家跟霍小寒断亲干什么。我娘和伯娘婶娘她们也出去打听了一下说好些人确实这样想的觉得你喜欢霍小寒才让人家断亲的不想跟霍家那一家子结亲怕他们以后总想着占你家便宜。好些人还都猜测着霍家从你那里得了多少好处才让他们放过霍小寒。”李字说着嘿嘿一笑：“我偷偷听到我娘她们聊闲的时候说你跟霍小寒的事都传遍了为了霍小寒的名声你也得把人给娶了。” 元安平听后皱起眉头娶霍小寒这事并不是最紧要的毕竟对方年龄还小大不了到时候多费点时间给他找个靠谱的对象。自己再多帮他准备点嫁妆对方总能找个好人家。他在思考着村里的那些传言对于他的影响。因为他教村里孩子识字村里人或多或少都得念着他点恩情即使心里不念他的恩情家里孩子在他这里识字呢他们也不敢来得罪自己。既然自己暂时不会面临被村里人排挤的情况那么被说点闲话还不会来自己面前说那就不算什么了。 李字见他皱眉以后他是不想娶霍小寒呢忍不住问道：“安平哥你是不是不想娶霍小寒啊？” 元安平看向他调笑道：“你小小年纪总想些什么娶啊嫁啊的干什么？你也太早熟了吧？” 李字瞪眼：“说啥呢！我不就关心一下么？我听我……你要是不娶霍小寒他该咋办啊？” 元安平继续调侃道：“你变得可真快。你以前可还不待见他呢现在都知道为他的人生大事着想了。” 李字哼了一声想起以前做的事还有些不好意思：“那不是以前吗？” 元安平笑了笑：“行了霍小寒的事你不用操心。跟我说说这事出了村里人都怎么说霍小寒的？” 李字想了想说道：“村里人大部分都挺可怜霍小寒的想着好好一个人怎么会快死了都猜测他们家可能下手太重了。好些人觉得霍家做的太过双儿毕竟不像姑娘那样要求的严也就收点吃的即便有了情意也算好事。好些人觉得霍小寒能找到你做丈夫也算是好事。不过有些人说的不好听说霍小寒克亲还说谁跟他关系好就克谁说你要是娶了他肯定被他克还等着要看你笑话。嗯……还有些人说霍小寒被打也有些怪你要是人真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是你造的孽。”李字说着很愤愤不平“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霍小寒被打怎么能赖你还不是怪他娘心狠要是换做别人家怎么可能把人折腾的命都差点没了！” 元安平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说到底还不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嘛。发生在自己身上是委屈发生到别人身上是笑话。他理解自然不会在意他们的话。 李字见元安平一脸的不在乎真是很佩服觉得这事要是发生自己身上自己还不得气炸了为此他深深地觉得自己不如元安平。想着继续说道：“霍家见村里传言对他们不好刘氏就出来哭诉。说什么霍小寒行为不检点好好的一个双儿怎么能暗地里跟人私会说什么还一心袒护这你她也是一时气狠了才动手打了他几下。说她是霍小寒的娘霍小寒做错事她教训一下是应该的。还说她根本没怎么动手谁知道他怎么就要病死了还说是霍小寒命薄不然怎么就打那么几下就要死了。”李字说着一脸的不屑“她这么说还不是想把责任都推到你跟霍小寒身上吗？后来里正增爷爷去了趟霍家也不知道跟他们说了什么刘氏就再没提你。只说自己当时气着了也全是为了霍小寒的名声着想也算是一片苦心。” 元安平冷笑一下刘氏没再提他是怕自己再因为他们的话要告他们坏了自己名声吧。 李字见元安平不高兴便跟他说道：“你放心除了跟她关系好的几个没几个人信她的话。”说完笑了起来语气调侃的说道：“霍小寒断亲了以后没地方住得住你家吧？” 元安平想了想说：“我家住不下还真得想想这个问题。”他家就两间房子一个教学生一个他住。如果霍小寒是一般男孩俩人凑一个床上也没什么不过对方是个可以嫁人的那就不妥了。 李字：“反正不管他住不住你家出了这事以后你肯定得娶他了。我家里人说的时候我听着呢说你连断亲的事都出面了以后肯定得给霍小寒负责。” 元安平心里有好些事没想好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别说这些了你想吃什么？” 李字听了双眼发亮：“想吃肉！”说着李字突然想到一件事跟元安平说：“村里的族老发话说不让大家再谈论霍小寒断亲的事说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别传出去影响村里的名声到时候村里的小子不好娶媳妇。你也知道咱们村里穷娶媳妇都比别的一些村出的礼钱多要是名声再不好娶媳妇就更不容易了。” “村里人照办了？” 李字点头：“是啊族老都出面了谁敢不听啊。肯定不敢明面上再说什么了。” 元安平一脸的无语：“……这么重要的话你放最后说。” 李字不解：“最后说又怎么了？我又不是没说。” “……没什么。”他也确实不能指望一个九岁多的小孩子能知道信息的重点。 第四十章 霍小寒的想法 第四十章霍小寒的想法 从食肆里走出来，李字忍不住说道：“安平哥，你可真会花钱！一顿饭花掉二两多银子，想想都心疼！”他们家一年能不能剩二两银子都不一定。 元安平笑着说道：“瞧你那点出息，能花才能赚。要真心疼的话，待会儿少吃点？” 那当然不行！ 李字立刻说道：“那可不行，我还从没吃过那么贵的菜呢！好不容易捞到这个机会，怎么都得吃个够！”一想到那些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吃食，他就忍不住看向食盒咽口水。 两个人提着食盒回了仁和堂，元安平见霍小寒跟蔡小花有说有笑的，看起来还算精神，便放心了。 蔡小花一看到两人回来，连忙过去帮忙。 元安平一共买了八个菜，五荤三素，还有一些米饭、一份银耳莲子羹以及一小瓶烫好的酒。一一的从食盒中拿了出来放到桌子上。 几人看着摆满桌子的菜，元禾壮连连说道：“安平，你这……你这可真是太破费了。这得花多少钱啊！” 蔡小花也觉得不好意思：“哎呦，安平啊，你真是太见外了。随便整点吃的就成了，哪用得着弄那么多菜啊。你弄这些肯定花了不少钱吧，你看，来看看你们，还让你这么破费，真不好意思。”她看着这些菜心里猜测肯定不便宜，光看人家那菜的颜色那么好，盘子都那么精致，就知道肯定花了不少钱。心里一边觉得不好意思一边暗想：“这安平可真大方！” 李字被元安平事先嘱咐了，不许说花了多少钱，这时候只能心里暗自吐槽一下，没开口。 小胖墩一心看着那么多好吃的，心里光想着吃的，已经无法思考别的了。 元安平对他们笑笑：“没什么，庆祝嘛，当然要吃些好的。婶子去跟仁和堂的厨娘借些碗筷来吧，我没好意思向食肆借碗回来。” 蔡小花笑着应了：“好叻。”说着转身出了房间。 元安平来到**边问霍小寒：“你身子有力气吗？要不就坐**上吃吧？” 霍小寒觉得大家都在下面坐着，他一个人在**上吃有点不妥。所以他掀开被子跟元安平说：“我好多了，还是下去吃吧。” “那我扶着你。”元安平怕他头晕，感冒的人总有些全身无力头昏这样的症状。 霍小寒没推辞，他还是觉得身体没多少力气。 元安平把霍小寒安置好，等蔡小花把碗筷拿来，他先给霍小寒盛了一碗羹：“你先喝口汤再吃饭。”感冒的人一般都没什么胃口，先喝点汤会觉得好点。然后跟其他人说：“这银耳莲子羹我买的多，大家都喝些。” 蔡小花看了下那盆汤，笑着道：“这可是个稀罕物，我还真没吃过呢。”说着自己盛了一点，给小胖墩盛了小半碗，至于元禾壮就没份了。李字看着也只盛了一点，意思一下尝尝味道就行，都看得出来，这是特地给霍小寒买的。 元安平看到他们的举动，便道：“你们都多盛点，他也就能喝这么一碗。别放着了，待会儿凉了不好。”说着起身给几个人都给添满。 霍小寒听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喝汤。 小胖墩想不了那么多，捧起面前的碗尝了一口，笑眯了眼睛：“好甜！” 蔡小花也笑的开心：“嗯，以前听人说喝这个好，确实好喝。”看着一桌子的菜她也高兴，她还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呢。 至于元禾壮则觉得有点太甜了，见媳妇儿子喜欢，想着待会儿给他俩省着。 元安平则动手夹了个鸡腿放到小胖墩面前的小盘子里，另外一个鸡腿给了李字，跟两人说：“别光顾着喝汤，腾着肚子，多吃点菜。” 蔡小花见他把鸡腿夹给了自己儿子有些不好意思，忙跟他说：“安平你也多吃点。还有小寒，更得好好补补。” 元安平微笑着说道：“他现在还不能吃太油腻的。这菜多，你们都多吃点。”说着给霍小寒盛了些米饭：“先吃点饭。”又给他夹了些青菜。其实几个菜中，青菜倒并不便宜，甚至还比那些大份的肉菜还要贵一些。毕竟这里冬季可没有反季节蔬菜，青菜得来不易，自然比较贵。 霍小寒对他笑了笑：“我自己来就好。你也多吃点。” 元安平叮嘱说：“好，你现在不适合吃那些肉菜，等你好了再吃。” 霍小寒笑着点头：“嗯。” 蔡小花一旁看着，觉得这霍小寒的福气真的来了，看，元安平对他多好。自家男人可没这么精细的照顾过自己。想着白了元禾壮一眼，正啃着肉的元禾壮觉得莫名其妙，也没得罪媳妇儿啊。 安排好霍小寒，元安平拿出酒杯给元禾壮和自己满上，端起酒杯跟他说：“来，叔，咱俩喝点。”他其实不好喝酒，只是冬天的时候喜欢偶尔喝那么一杯，暖和些。而且，这里的酒都是纯粮食酿造，度数不高，也不上头。 元禾壮是个喜欢喝一杯的，只是碍于条件有限，很少能喝到。见有酒自然高兴，笑着端起杯子：“来，碰一个。” 两小的一心吃饭，对酒都没什么兴趣。俩人都有过被大人骗着喝酒的经历，想到那滋味，真是一点都不爱。 蔡小花一旁看着，一壶酒看起来没多少酒量，倒是不用担心自己相公喝多了。 至于霍小寒，被元安平随时照顾着吃饭，也是一心吃东西。 一顿饭大家都吃的特别尽兴，几人又凑一起说了会儿话，眼见时间得赶紧回去了，元安平把人送到门外说好了过两天来接他们。 回了屋子，元安平在霍小寒旁边坐下，关心的问：“还头疼吗？” 霍小寒：“有一点，不过好多了。” 元安平抬手摸向霍小寒的额头，还一手摸着自己的，仔细感受了一下后：“嗯，没发热。” 霍小寒被他的举动弄的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听他这么说，胡乱的应了一句后，“我躺一会儿。”说完便躺了下去，背对着元安平。 元安平也没看出他异样的举动，他扯了凳子放到**边，有些话想跟对方说，却先问道：“中午的莲子羹好喝吗？” 霍小寒的心平静下来，转头看向他，笑着说：“好喝。” 元安平听他喜欢，便说：“那我晚上再给你买一份。” 霍小寒连忙拒绝说：“不用了，那个羹汤肯定不便宜。”这人已经为自己花了那么多银子，他不想对方再为自己破费。 元安平不怎么在意的说：“别担心银子的事。”那三万两银子，照这里的消费来看，绝对够他用了。按一两银子差不多六百多元来算，三万两就是一千八百万，就算是现代也够他花了。 霍小寒之前听过元安平得了两百两银子，虽然觉得很多了，但钱还是省着些花的好：“真不用买了，咱们平日吃的就挺好的。” 对此元安平不再多说什么，觉得自己把东西买回来，他还能不吃吗。 想到自己要问的事情，元安平神情认真的看向霍小寒：“对于断亲，你是怎么想的？” 霍小寒听后愣了一下，见他神色这么认真。他坐起身，想了想，看向元安平：“听到断亲的时候，我很开心，觉得离开那个家，就算自己过的辛苦点，没人打骂，心里起码舒坦了。可是……”他双眼没有焦距的看向一旁，“可是，我心里还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好像……有点空。” 元安平看着面前神色茫然的少年，才十六岁的年龄，如果在现代，还是个不知愁滋味或者玩叛逆的年龄，极大的可能正在校园里挥洒着青春。但在古代，他永远没有机会去享受那些。不说前面的生活，即使以后，十六岁的年纪，在这个世界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元安平拍拍他的肩膀宽慰说：“我明白那种感觉，无论他们怎么对你，但在你心里，他们还是亲人。” 以往在想怎么帮助霍小寒的时候，他无聊的时候想过很多主意，得知断亲这种事后，他自然也是想过的。可断亲却是他最不愿意用的方法。他曾经失去过父母，知道那种天地间没有一个亲人的感觉。或许旁人会想这么差劲的父母要他们干什么，断了更好，但没有经历过，谁都无法真正了解当事人是什么感受。他不想用一种自以为对霍小寒好的方式去剥夺他的家人，即使那些家人在外人看来没有可能更好。亲情太过特殊，相比于友情和爱情，这种源自于骨血的感情更加微妙一些。对于亲人，一般人都会更加宽容一些，或者更确切的说，是期望更大一些。对于霍小寒来说，霍家人就是一些对他不好的亲人，但再怎么对他不好也是亲人。他内心深处对于家人肯定还是抱着一份期待的。亲情不像友情，背叛了，踩了底线了，真能成路人。也不像爱情，虽然吼着“不管你虐我千百遍，我依然待你如初恋”，但实际上，踩了线做了背叛的事后，即使痛哭流涕求原谅，求复合，大多也只会得到一句，“已经晚了，有些错是不能犯的”。可亲人太过特殊，如果有一天霍家人幡然悔悟，痛哭流涕求谅解，真心悔改霍小寒好，无论时间长短，霍小寒终究会原谅，甚至以前的事都翻篇当没发生过。说到底，亲人是无论恨还是漠视都无法真正成为路人的一种人，毕竟这种关系来自骨血之中。何况，霍家的所作所为在这个时代，并不算是件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村里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跟霍小寒似的不受父母喜欢的小辈，这里的生活艰难，这些不受喜爱的小辈生活的要更艰难些。霍小寒并不算是一个特例，对于霍家人对待霍小寒的做法，一些人会觉得有点过了，却不会觉得是多么大的一件事。毕竟长辈打骂孩子根本算不得什么，什么活都让他干也让人觉得小辈勤快些为家里多做点事情有什么可埋怨的，至于饿着霍小寒，这年月挨饿的人有的是。所谓没有差距就没有失衡感，霍小寒在村子里，只能算被苛待的惨点的小辈，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又因为他背着克亲的名头，大家觉得他父母对他不好也是情有可原。如果不是因为霍家人平日的所作所为不招人待见，他们这么对待霍小寒都不会被人说什么。 只是心里想了那么多，可当得知霍小寒因为那家人害得差点死掉时，他冲动了。在他心里，父母是孩子的港湾，是孩子的守护者，可这家人却要让霍小寒丧命。他愤怒，而更多的是恐惧。他心里接受不了一个原本还在身边的人，突然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像当初得知父母去世时一般。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厌恶死亡，厌恶熟悉的人突然消失掉的那种无力感。所以他冲动了，即使知道那会带来很多麻烦，却也顾不了那么多。 元安平看向霍小寒：“我知道，他们即使那么对你，你也并不恨他们。如果，你还想着那些家人，其实，你还可以继续跟他们来往，毕竟断亲书只不过是一张纸罢了。”他曾经听人分析过，一家里的几个孩子，最受**爱的那个很大可能不孝顺；被忽视的那个却很可能是最真心孝顺父母的那个，因为他心中有太多的期待和渴望；最被苛待的那个则会有些极端，要么成为一个习惯了奉献丝毫不敢开口拒绝的人，要么被苛待跑了，怨恨家人的存在。 霍小寒低垂着头，听了他的话后摇了摇头：“不了，我心里明白，他们也不在意我，我离开那个家能过得更舒心些。”他停顿了一会儿说道：“……以往我曾经想过，如果我勤快些，多干些活，少惹她生气，或许时间久了，她消了气，会对我好点，我毕竟是她亲生的，又能有多大的仇呢。只是……我其实做什么都没用，我娘其实是不想看到我吧。其实断了亲也好，不用每天出现在他们面前，也不用招他们厌烦。”他其实早就死心了，何况，他也不想辜负元安平的好意。 元安平看着神情悲伤的霍小寒：“你的生命还很长，总还会有别的亲人，真心对你好的亲人。” 霍小寒抬起头，泛着泪光的眼睛带着感激的笑容，对元安平说：“谢谢你。” 元安平对他笑道：“不客气，你不怪我弄没了你的家人就好。” 霍小寒连忙摇头，很认真的说：“不会的，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的。不然你也不用这么麻烦的帮我做这种事。” 元安平听他这么说便放心了，毕竟自作主张的给他断亲，他并不能确定对方是高兴的。 ... 41.第四十一章 思索 </strong>第四十一章思索 元安平看了下天色，跟霍小寒说：“天色不早了，我去把食盒还了。看小说到你躺着睡吧，感冒了……嗯，得了风寒，多休息些比较好。睡着了也没那么难受了。” “嗯，好的。”霍小寒觉得头痛，躺着睡确实感觉要好受些。 元安平提着食盒，因为去的时间可能长点，安全起见，他临走时叮嘱霍小寒把门闩闩上。 走到前堂，同还在看诊的洪大夫打了个招呼后，便提着东西离开了仁和医馆。 一个人静静的走在路上，看着路两旁古色古香的建筑，迎面而来、擦肩而过的古装打扮的人，刹那间，元安平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孤独的闯入者，本不该属于这幅古朴画卷。他的存在是那么的突兀而无法和四周相融。这种感觉来得太过突然，也太过猛烈，他愣愣地站在街道边，像是一个看客般，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有种不知何去何从的茫然。 “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被孤寂所萦绕的元安平听到一个声音，愣愣地看向发声的方向，一个孩子，看起来十来岁的孩子，正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元安平一下子回过神来，一时反应有些迟钝的说：“嗯……高明。” 高明觉得元安平跟平时有些不太一样，不过他也弄不清楚到底哪里不一样，忍不住好奇的问：“先生，你刚才发什么呆啊？我老远就看到你愣愣的站在这里一动不动的。” 元安平对他笑了下，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情。你怎么会在这里？”高明是当初给他做炕的那家人的孩子，他知道对方住在城中，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巧遇到。 高明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答应一个好朋友要教他认字，他家就在这附近，我是打算回家呢，没想到那么巧遇到先生。” 元安平笑着叮嘱道：“既然要教别人识字，自己可一定要认真学，不然，连累到别人跟着学错了，就不好了。” 高明点头：“我有很认真的学的，我也怕教错了，又跟哥哥弟弟先对一遍才教的。” 元安平很认可的点头：“不错，这种严谨的态度很好。做事严谨认真，可以减少出错的机会，不管你将来做什么，对你来说都是一个应该坚持的好习惯。” 高明很受教的模样：“我记住了，谢谢先生教我。” 元安平微笑着说：“嗯，不客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也快回家吧。” “好的先生。”想到什么，忙跟元安平说：“我家离这里不远，先生要不要去我家做客？” 元安平听后婉拒道：“下次有机会再说吧，这次就不去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好吧。”高明心里有点失望，如果自己把先生请回家，家里人一定特别高兴。不过他也没有硬是要缠着对方去自己家，读书人是很讲究礼节和规矩的。他想到他们这次放假的原因，问道：“对了，霍小寒他怎么样了？” 元安平回道：“没什么大碍了。我差不多三天后应该可以正常给你们上课，正巧碰到你，还要麻烦你帮我跟城里的学生说一下。” 高明听后很有使命感的说：“先生你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每个都通知到。” 元安平笑着跟他说：“好，那就靠你了。” 高明看了眼元安平手中提着的食盒，跟他说：“先生你去忙你的事吧，我就不耽误你了。我先回家了。” 元安平：“好，早点回家吧。” 看着高明离开之后，元安平叹了口气。他捏了捏额角，他知道自己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也明白，有些事情是无法逃避的。 还了食盒，拿回了押金，跟店里定了一份甜汤后，元安平在城里转悠了一会儿。四处看了看，回去的路上经过食肆，一手提着食盒，一手提着篮子，回了医馆。 元安平提着东西来到房门前，敲了敲门。看到来开门的霍小寒，笑着问：“怎么样，饿了吧？” 霍小寒面带笑容：“有一点，不算很饿。”看到元安平手中提着的食盒，忍不住问道：“你不会又买了那个银耳……莲子羹了吧？” 元安平把东西放桌子上：“不是，是另外一种甜汤，你喝喝看，据说味道挺不错。放心，这个要比银耳莲子羹要便宜很多，没花多少钱。” 霍小寒心里有些纠结，他知道，对方虽然这么说，却也不会太便宜了。想到自己让元安平花了那么多银钱，心里十分愧疚。 想着这个时间点了，厨房里的饭也差不多该做好了，元安平便跟霍小寒说：“你先坐着，我去厨房拿饭。”说着把篮子里的苹果拿出来一些。 霍小寒看到水果，心里就更纠结了。魏国因为幅员辽阔，南边有些地方即使是冬季也会有水果和蔬菜，商人们把水果从南方运到北方，北边的人也因此有机会吃到水果。只是，因为路途遥远，耗费较多，也因此，冬季水果价格比较贵。看着堆在桌子上的水果，霍小寒因为从来没吃过，也不知道价格几何，只是觉得肯定很贵就是了。 元安平也是因为知道这边冬季也有地方能买到水果，才敢把空间里的苹果拿出来。他空间里也有不少水果，当然都是比较常见的种类，最多的是苹果，然后是香蕉，还有两个西瓜，一点草莓，当时是什么便宜买什么，量并不多。 看着篮子里还有八个苹果，元安平便提着竹篮出去了，没注意到霍小寒坐在桌子旁看着苹果发呆的样子。 来到厨房，见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正在忙活，元安平笑着打招呼说：“王婶，辛苦你了啊。” 王婶笑呵呵的说：“不辛苦，不辛苦。元公子来得有点早了，这饭还得等一会儿。” 元安平笑着道：“没关系，我买了点水果，拿这边来洗洗。” 王婶听后指了指一个水桶：“用那个桶里的吧，那里面的水是干净的。” “好，谢谢啊。”说着他找了个瓷盆盛了些水，把几个苹果都洗了。洗完苹果，甩了甩手上的水，心里感慨着冬天的水可真冷，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擦了手。他最近也养成了随身携带一条手帕的习惯。 元安平洗好苹果，拿了一个给王婶：“给，您别嫌弃。” 王婶连忙推拒说：“哎呦，这可使不得。这么精贵的东西，我哪能收啊，你们留着自己吃吧。” 元安平放到桌案上：“没关系，我买的多，您收下吧。”说着提起篮子，“我先回去了，待会儿再来拿饭。” 王婶看着桌案上的苹果，小心的收起来，打算拿回去给孙子孙女分着吃。想着身穿蓝色长袍，一看就是个读书人模样的元安平，忍不住感慨说：“这元公子，还真是不一样。” 元安平提着东西出了厨房，看到前面有个小身影坐在花坛上，双手托着下巴，一副有烦恼的样子。他忍不住走过去问道：“小奕，你怎么在这坐着？”这小家伙是洪大夫唯一的孙子，据说洪大夫的儿子儿媳遭了难，就剩下爷孙俩相依为命了。 洪奕听元安平这么问，抬头看向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一个六岁的小家伙，小大人似的叹气，这人小鬼大的模样还真是逗人。元安平忍不住笑了起来，在他旁边坐下，问道：“看样子你是有心事啊。说说吧，到底是什么烦恼，能让你这么唉声叹气的？” 洪奕又叹了口气，然后皱起包子脸，很烦恼的样子跟元安平说：“爷爷晚上要考我背药名药性，可我还没记完呢。我怕爷爷生气，爷爷生气的样子好吓人的。” 元安平听完，一副莫能助的样子：“不好意思，你没背完，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不过，你是因为实在记不住呢？还是因为贪玩没有好好背？” 洪奕听元安平这么问，低着头捏手指，有些没底气的说：“我见成哥哥他们玩，我也想玩啊，我又不喜欢背药名。”他看向元安平，“元哥哥，你看你们都不用背药名，偏偏只有我一个人要背，还不能跟成哥哥他们去玩了。我不喜欢背药名，也不想当大夫。我想当侠客，成哥哥说，侠客都好厉害好厉害的。还能到处去玩。” 元安平看向洪奕，除非是自己喜欢，不然不能指望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能多么的理解学习的重要性。在他们心里，玩耍要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是在看到别人能玩，而自己必须得背书的情况下。 元安平想了想，问洪奕：“小奕，你得过病吗？” 洪奕点点头：“有啊，要喝苦苦的药，太苦了，不想喝。” 元安平笑着跟他说：“药苦难喝，但生病也很难受吧？” 洪奕皱起小眉毛：“嗯，难受，鼻子疼，头也疼。这里也疼。”他指着喉咙说。 元安平：“是啊，得了风寒很难受。但小奕你不知道，还有很多很多病，比风寒还痛苦。所以啊，得了病，如果没有大夫治病的话，就要一直很难受，很痛苦，不能好。你想想是不是特别可怕？” “一直难受，不能好？”洪奕皱着眉头问。 元安平点头：“是啊，没有大夫给开药方，不吃药，病就不能好。会一直很难受，一直很痛苦。吓人吧？” 洪奕听了点头：“好可怕，一直不好，会很难受的。” 元安平循循善诱道：“所以说，如果没有大夫会很麻烦，病了就不能好了。你想想看，让人那么难受的病，大夫都能治好，他们多厉害啊。还有啊，大夫其实也可以像侠客一样，到很多地方去玩。那样的大夫好像是叫游医吧，一路玩还可以顺便给人看病赚钱。有了钱，就可以继续玩。当大夫多好啊，比大侠好多了，我可不知道大侠怎么赚钱。没有钱怎么买好吃的，怎么坐马车？” 洪奕有些不相信的问：“真的吗？大夫比大侠厉害？” 元安平很肯定的说：“真的啊。大侠可以救人，大夫也能救人。大侠可以到处去玩，大夫其实也可以到处去玩。而且，你肯定不知道，想要当大侠，得练功，练功特别特别辛苦，更没有机会玩了。还有，俗话说，想要打人，先要学会挨打，你要是当大侠，就得先被打才行。还得让会功夫的人打你，会功夫的人打人，可比一般人疼多了！” 洪奕惊讶的瞪大眼睛：“要打我！当大侠得被打吗？” 元安平点头：“是啊，你也不可能一下子就会变成武功十分厉害的大侠的，那你没那么厉害的时候不就得被那些比你还厉害的人打吗？” 洪奕觉得好有道理，然后有些怕怕的说：“那我就不当大侠了。可是，当大夫没有时间玩了。我能不能不当大夫啊？” 元安平故作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对十分期待的洪奕说：“小奕，你无论学什么，将来做什么，都不可能有很多时间玩的。其实你可以这样啊，你爷爷不是教你医术吗？你只要很快就把他教给你的东西记住学会，那不就会有很多时间玩了吗？” 洪奕有些担心的问：“我要是记不住怎么办啊？” 元安平安慰说：“别担心了，小奕那么聪明怎么会记不住啊，只是你没有很认真。你只要更加认真，更加用心些肯定能记住的。记着我的话，如果你背不下来的话，肯定是因为你不够认真，只要认真就能背下来了。” 洪奕想了想，说：“好吧。我就当大夫吧，爷爷也想让我当大夫。” 元安平一副很推崇的样子说：“是啊，当大夫多好啊，可以救人，可以赚钱，还可以到处玩。你爷爷是大夫，你可以跟着也当大夫，好些人想要当大夫都当不了呢！” 洪奕想想很高兴：“是啊，成哥哥他们都说我爷爷厉害。” 元安平鼓励说：“你以后肯定会跟你爷爷一样厉害，你要是再努力点，再认真点，可能会比你爷爷还厉害呢。” 洪奕高兴的问：“我能比爷爷还厉害？” 元安平很肯定的点头：“当然能了。你只要更认真点，更努力点，就能比你爷爷更厉害了。”他这么哄洪奕，是因为洪大夫必然是想要孙子继承衣钵的。古代的医生很注重传承，不会轻易收徒弟，洪大夫想要孙子继承自己的医术他也明白对方的心理。这种情况下，能自己喜欢则更好，不然洪奕就只能和洪大夫抗争，先不说结果怎样，过程起码不美好。 看着一旁乐呵的洪奕，元安平在篮子里拿了两个苹果给他：“一个给你，一个给你爷爷。” 洪奕看着苹果，很想要，不过他摇了摇头：“爷爷不让我随便收别人的东西。” 元安平对他笑笑：“这不叫随便收，咱俩都认识了，还说了那么多话，收点东西算什么。你看，我篮子里还有呢，给你两个不算什么。来，拿着。”说着把苹果往他手中放。 洪奕犹豫了一下，不过他也想吃苹果，便笑着接下了：“谢谢元哥哥。” “不客气。”转头看到洪大夫走了过来，元安平起身。洪奕也从花坛上站了起来。 洪大夫看了下孙子手里的苹果，这一眼让洪奕很紧张，以为苹果要飞走了呢。结果却见洪大夫面带微笑的跟元安平说：“多谢元公子。” 元安平笑着回道：“您老客气了，两个苹果而已，还要多谢您救了小寒。” 洪大夫笑了笑，没再说这个话题，而是问道：“你夫郎的身体好点了吧？” “夫郎？！”元安平心中大震，听后愣住了。 洪大夫笑着继续说道：“我明天再给他把把脉，你不必担心，你夫郎只需调养一番不会有什么大碍。” 元安平胡乱的应了一句。 洪奕捧着两个苹果，左右看了看，然后问道：“爷爷，我能吃果果吗？” 洪大夫看向孙子说道：“可以，不过得用热水泡热了再吃。”然后看向元安平叮嘱道：“你夫郎也不宜吃凉的，你最好也用热水泡热了再给他吃。” 元安平点了点头：“我记得了，洪大夫，我先回去了。” 洪大夫看着一副心绪不宁模样离开的元安平，笑着捋了捋胡须，然后看向看着苹果乐的孙子说道：“小奕，今天就不考你了，明天再考，你可一定要记牢了。” 一听可以暂时躲过一劫，洪奕特别高兴，觉得自己今天真好，有果果吃，还不用背药名了，笑眯着眼睛说：“爷爷，咱们回屋吧，我想吃果果。” 洪大夫：“饭后再吃，不着急，没人跟你抢。” 虽然不能立刻吃到有点小遗憾，不过想到苹果也不会跑，就又高兴起来。 元安平满脸心事的来到房门前，想到洪大夫的话，有那么一瞬间他无法像之前那样坦然的把门推开。站在门前沉思了一下，这么不进去也不是办法，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本来正在出神的霍小寒，听到门的响声，抬头看过去，见是元安平，脸上露出笑容来：“回来啦。” 元安平愣了一下，努力让神色如常的回道：“饭还要等一会儿。”他一边把洗好的苹果拿了出来一边说道：“刚才遇到了洪大夫的孙子，跟他说了会儿话。那小家伙人小鬼大，很有意思。” “洪大夫的孙子？”霍小寒还没见过洪奕，对于洪大夫，他很感激对方救了自己。 元安平：“是啊，听说有六岁了，跟胖墩差不多大。” …………………… 夜晚，万籁寂静的时候。 因为心里存了事，元安平并没有睡着。听着霍小寒睡的很安稳的样子，便轻手轻脚的起了**。 来到门外，看着被月光照得明亮的庭院。冬日的月夜，感觉比以往显得要更加明亮一些。他把围巾戴上，来到院子中的石桌前坐下。靠在石桌上，看着空中的明月，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他没怎么在意，冷，能让他杂乱的头脑清醒一些。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月了。但是，对于这个世界，他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一个真实的了解。他没怎么跟村里人相处过，甚至最大程度的避免和他们相处，而平时围绕在他身旁的大多是一些单纯不谙世事的孩子。他虽然嘴上说着这么做是怕麻烦，实际上他知道，自己是害怕，害怕与这里的人接触。 离开原本所熟悉的一切，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一个找不到任何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的世界，这不是说把日子过的富裕了就能抵过一切的。他在原来的世界生活了三十多年，已经形成了既定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而这个世界，和原来的世界完全不同。这里的一切都将冲击着他原有的观念，他明白不能妥协接受这个世界与自己所能接受的完全不同的东西，就只能心里存个结一样的活着，因为他知道，他一个人怎么也争不过整个世界。 他明白这个世界与原来世界的不同，就因为不同，他其实没有太多的安全感。这里没有什么人人平等的言论，只有等级分明的阶级观念，户籍制度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更是存在着可以随意买的奴仆，可以买人口，还是合法的行为，让他难以接受。这个世界没有生命重于一切的观念，却有一句话可以决定人生死的权贵，有可以打杀子女而不犯法的父母，虽不能说视人命如草芥，却也让他每每想起忍不住脊背发寒。 这个世界，有太多他不能接受的存在，而他所能做的只有自我封闭，自欺欺人的当没看到，因为他改变不了这个世界，也接受不了那些让他觉得残忍的存在。他做不到妥协，也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个格格不入的怪异存在，所以他不跟村里人接触，但他又不想孤独的生活，所以他更愿意接触还未被这个世界的教条所固形的孩子。他知道，不想活的不自在，只能活的糊涂点。只可惜有太多的事，事与愿违。 想到洪大夫说的话，他没想到在对方眼中，霍小寒是自己的夫郎。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做了很多过了的事，在现代可以，在这个世界却不合时宜的事。他也才突然意识到，事情在他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发展到了一个令人尴尬的地步。 他还记得当初见到霍小寒的情景，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没看到过一个活生生的受欺侮连饱饭都吃不到的孩子，所以他动了怜悯之心。没有钱的他所能做的只是给些吃的，给些关怀，因为他知道，被众人抛弃的人，最在意的还是有个真心关心他的存在。只要有一个人还真心对待他，他就不用完全的否决自己，他就有生活的勇气。 他本来打算，等过了这个冬天，等他想出一个主意，让霍小寒自己有赚钱的能力，他就可以撒手不问了。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自己有能力赚钱，自己有能力不依靠他人的生活下去，人才能更有自信。只是事情没有像他所预想的那样发展，所有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本来，他所预想的最麻烦的结果，就是霍家人发现自己给霍小寒吃的这件事。不过他本以为，即使对方知道了，最多只是跑来要挟自己，暗地里敲诈点钱，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借题发挥闹得人尽皆知，丝毫不在乎霍小寒的名声，更是打起了想让霍小寒嫁给自己的目的。说道底，还是他高估了霍家人对霍小寒的情谊，他本以为毕竟是亲生的，总有那么一丝的在意的，同样也低估了自己在他们心中的油水程度。 对于造成霍小寒重病这件事，元安平心里很内疚，说到底，事因他起，是他做事太不周全造成的。心里的愧疚，加上对于霍家人所作所为的愤怒，让他做出了帮霍小寒断亲的事来。他知道自己又做过了，可当时一心想的是，断了亲，他就能把人接出来，他就能带人去看病，即使……即使人救不回来了，如他所说的那样，霍小寒生做了霍家的人，死不再让他做霍家的鬼，下辈子不要再投生到这样的家里去。 只是，在其他人眼里，他这么为霍小寒，倒是把有私情这件事给坐实了。之前一直担忧着霍小寒的病，没有把脑子用到这方面上来，如今想来，事关霍小寒的名声，真不是件小事了。 对于霍小寒，他刚开始是怜悯，相处之后熟悉了，他是当弟弟一般看待。他还真没想过别的，先不说他从没想过自己喜欢男人这件事，即使他真喜欢男人，心理年龄三十多的他，对于一个十六岁生日还没过的小孩，他也升不起什么心思来。只是，现在的问题是……自己不知不觉间和对方在别人眼中成了一对。 长呼了一口气。该他的责任他不会推卸，如果霍小寒真的想嫁给他，要他负责，他愿意娶，也会对对方好，三妻四妾什么的绝对不会有。当然，他没自恋的以为霍小寒有喜欢他。他唯一担心的是，如果哪一天，霍小寒有了心上人，因为自己的缘故给对方的恋情带来阻碍，那他就罪过大了。心里下定决心平时仔细盯着点，见他有喜欢上谁，就想办法一定要那个人相信，他们俩真没什么。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发散思维。他觉得，霍小寒应该找一个有见识的人，一个聪明人，不会相信那些所谓克亲的传言，还得对他好，这小孩因为遭遇，性格有点软，生活态度有点消极，很没安全感。想一想，有见识还聪明的人，貌似不太容易找。不过好在霍小寒还小，双儿因为不好嫁成亲年龄一般比较大些。他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总能遇到合适的人……吧。 想到婚姻，元安平忍不住想起上一世的自己。因为父母早逝，他一直很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他对情没有太多的追求，在他的观念里，情不是婚姻的必须，适合菜重要，但他想有个家。家里有知冷知热的妻子，有可的孩子，为此他一直很努力的赚钱。他也曾交过两个女朋友，第一个是同事，交往了不到一个月就分手了，因为他无父无母还没钱没房。第二个女朋友是朋友介绍的，交往了一个多月，也因为同样的理由而分手。后来尝试着相亲，可惜从来没成功过，好些没见面就把他给pass了。一年拖过一年，对象更不容易找了。后来他就看淡了，或者说是看开了。很多事情强求不来，他不再惦记婚姻的事，顺其自然的等着，致力于把自己的生活过好。只是没想到本以为会在末世挣扎求存，却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42.第四十二章 职业思考和借据 ^_^第四十二章职业思考和借据 第二天，元安平起**时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没一会儿喷嚏就接二连三的打了起来，用手帕揉了揉鼻子，遗憾一下这里买不到卫生纸。↑↘文↙学↖网↓鼻塞、流涕，明显的感冒症状。他伸手摸了下额头，感觉有点热，唯一庆幸点的是，不头疼。捏了捏好像塞住了的鼻子，心中暗忖“只不过在外面冻了那么一会儿，没想到那么轻易的就感冒了。我以前大冬天洗冷水澡都没什么问题，这身体真不行。以后得加强锻炼，争取长成跟上一世一样的体格。” 倒回到**上，偷摸着用温度计量了一下-体温。他看着温度计上面的数字，心想“三十七度三，真发烧了。算不上多大的问题。不过，我是吃西药呢，还是让洪大夫给我开中药？”想到霍小寒喝的那些散发着浓重药味颜色黑漆漆的汤药，他心里有点排斥，毕竟药片吃起来更方便些。不过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去找洪大夫。他担心吃那些西药，使得身体产生抗药性，这里又不是什么药都有的现代，以防万一，小感冒，又不是什么紧急情况，还是吃中药吧。虽然苦点，忍忍就过去了。 拿定主意，元安平起了**，抽了抽鼻子，正想着出门去洗漱，房间门被推开了。见霍小寒端着水进了，他开口问“你今天好多了？” 霍小寒边把水盆放到架子上边回复他“嗯，早上起来觉得好多了，头也不疼了。” 元安平看了看他的脸色，看起来确是好多了“有没有觉得没力气？”刚问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霍小寒把盆放好，见他打喷嚏，声音好像也有些不对，忙关心的问道“安平哥，你是不是也得了风寒？” 元安平擦了擦鼻子“可能是昨天吹了冷风，不是什么大问题。” 霍小寒想到自己也就是得了风寒，却那么凶险，觉得不能那么大意，忙说道“还是赶紧让洪大夫给瞧瞧才行。” 元安平来到洗脸架前“我也是打算让洪大夫给拿些药，等吃了早饭洪大夫坐堂的时候再去。” 霍小寒想了下，跟他说“这个时间洪大夫应该已经去坐堂了。我去厨房拿饭来，你早点吃了，赶紧去让洪大夫诊病。” 元安平听后，说道“行。”他往门外看了下天色，“洪大夫都已经去坐堂看诊了，看来我今天起得有些晚了。” 霍小寒跟他说“早上看你睡的熟没叫你。想着你这两天受累了，让你多睡会儿。王婶给你留了早饭，在锅里温着呢。” 吃了早饭，两人去了前面医馆。 元安平一手用手帕捂着鼻子，一手伸出让洪大夫诊脉。霍小寒则站在旁边担心的看着。 洪大夫认真把脉，没一会儿，收起手，跟元安平说“你只是受了寒，不严重，吃几副药就好了。” 元安平起身，跟洪大夫道谢“多谢洪大夫。” 洪大夫写了个方子递给一旁的伙计，然后捋着胡须笑着跟元安平说“年轻人，就是想不开，非要大晚上的在院子里挨冻。” 元安平忍不住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他没想到竟然被洪大夫看到了，那么晚了也不知道对方起来干什么。想到昨晚自己在院子里想东想西的，神色忍不住有些不自然。 霍小寒听了则有些好奇的看向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元安平，有些想不明白洪大夫话中的意思。 洪大夫笑着跟霍小寒招了招手“来，霍小哥，我给你把脉。” 霍小寒听话的走了过去，等洪大夫把脉之后，心里有些紧张的看向对方，就怕大夫说病还严重，他想早点好。 洪大夫见他紧张，便笑着宽慰说“别担心，你恢复的挺好，看样子，不出三天，就能痊愈了。” 霍小寒听后，心里猛松了口气，忍不住高兴起来。早点好，能少花点钱。 元安平听了也挺高兴的，心里想着，洪大夫医术确实了得，普通感冒都得差不多一周能好，霍小寒的病开始那么凶险，一周竟然也能痊愈。 提着伙计给包好的药，两人又回了后院。 霍小寒接过元安平的药，跟他说“这药我拿去煎吧，不好总劳烦药童。” 元安平觉得煎药倒没什么，可也不是什么人都会的，便问道“你会煎药吗？不行的话还是让药童煎吧，也不是没给他钱，他来做咱们也省事。” 霍小寒说道“不会我可以跟他学，应该不难的。”何况，钱能省一点是一点。 元安平见他这么说，也没什么意见“好，实在不行的话，就让药童来做。” 霍小寒笑着说“好。” 见霍小寒提着药出门了，元安平准备躺一会儿，感冒不是大病，但确实不舒服。鼻子喉咙都难受，呼吸都觉得困难。 结果，还没在**上躺一会儿呢，就有人来拍门。心里好奇怎么煎药那么快就好了，结果打开门一看，门前一共五个老人，好些都是陌生人，不过，领头的则是他认识的高老头，帮他家做炕**的那位。 高老头笑着跟元安平说道“听明娃子说你在仁和医馆，想着怎么着也得来拜会一下才是，这几位硬是要跟着一起来，希望元先生别怪罪小老儿我。” 元安平看着来的人手里都带着礼物，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想想自己能被人求到的也就那么点事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也不至于为此生气，不过从**上起来对于感冒的他来说确实不算是件愉悦的事情。 元安平笑着道“您说笑了，大家来看我也是有心了，我怎么会怪罪。各位，快请进来坐。” 高老头见他确实没有不悦的样子，心里便松了口气，五个人便走了进去。 元安平略显歉意的说“抱歉，这不是自己的地方，做事多有不便，几位来看我，连口热水都没有。几位稍等，我去后厨看看。” 高老头忙拦住他说道“元先生，不用麻烦你了，我们也不渴。” 其他几位也纷纷应和“对对对，不渴不渴，元先生别麻烦了。” 元安平心想，这个时候厨房也不太可能有热水，要是新烧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见他们都表示不要喝水，便顺水推舟的留下了。跟着坐下。 高老头见元安平气色不佳，便关心的问道“元先生脸色不太好，可是病了？” 元安平笑着说“昨天着了凉，得了风寒，不是什么大问题。” “这冬日里冷的厉害，元先生可要注意保重身体。” “劳您挂心了。” ………… 跟几人扯了会儿闲篇，见他们一个个的心里都有事要说却又不好开口的样子，正想直截了当的点明时，霍小寒端着药回来了。 元安平看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真是捏着鼻子硬灌下去的，刚一喝完，便忙用清水漱口，一连费了一碗水，嘴里的苦味才减轻些。擦去眼角不受控制流下的生理性盐水后，转头跟几位老人家说道“我知道你们来应该是想让我也收你们家孩子做学生。” 几人见元安平说的直接，忙点头。 “元先生，之前高老头送孩子去你那里学字，我是不知道啊，后来听说了消息，可是羡慕死了。” “是啊，是啊，所以想问问先生你还收不收学生，我们家娃子也是很好的。” “我们家娃子也是，聪明着呢，只可惜了，被我家的户籍给耽误了。我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指望后辈能考功名去当官，就是想着不能做个睁眼瞎。” “谁说不是呢，我们家娃也是被户籍给连累了，可没这户籍，再养不起孩子，真是难呢。一听您跟别的先生不一样，不在意这点事儿，我们心里那个高兴啊！就是可惜当初不知道，没能跟着一起去。错失了那么好的机会，心里那个悔！所以想来求求您，看能不能把我们家孩子也收了。” 元安平擦了擦鼻涕，略表遗憾的说“真是对不住你们了。我也理解你们做长辈对小辈们的期盼。只是可惜现在真收不了了，不是我不想收，我那小屋高老爷子也知道，是真的再塞不下人了。” 高老头听元安平这么说，忙跟其他几位说道“元先生说的是真的，他那屋子不大，五十几个孩子挤得满当当的。” 几个老人一听，忙问元安平“元先生，我们也不能做强人所难的事。就是想问问，那您以后还收学生不？” “这……”元安平有些拿不到注意，毕竟教孩子认字这事，真是突发奇想的结果。他本来想着就教这一个冬天，最多是把千字文给教完了，如果再继续收，这教书事业到什么时候才能完。只是看着这几位的殷切期盼，他真不好直接断了这些人的念想，想想都觉得有点残忍。 几个老爷子见他神情犹豫，想着他应该是不再收了。对此，他们也能理解。毕竟，一般人家，可不收匠人的孩子，他破例收了几个，如果还继续收，这事可就不好刹住了。 一个老人家叹了口气“元先生，您也别为难了，是我们家娃子没福气。” 其他几人也脸带失望的点头。 “说的是，这事也不好强求。” 元安平看着有些于心不忍，毕竟都是些面容沧桑的老人。想了想，下了下决心说“要不这样，等来年吧，来年我翻修院子，有了空间，也能再收些孩子。” 几人一听，连忙高兴的道谢。一旁看着的高老头则心里感叹“这元先生就是心软啊。” 送走几人之后，霍小寒忍不住问“安平哥是不是打算以后就当先生了？”之前对方跟他讲过，只教一个冬天。现在这情况，看起来是没办法收手的样子。 元安平叹了口气，有些纠结的说“我得再想想。”抽了抽鼻子，“不行，我得去**上躺会儿。” 霍小寒见他不舒服，忙帮着把被子掀开“你快睡会儿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元安平走过去躺下，盖好被子时，霍小寒把屏风移了过来。 为了避免进门见**，讲究点的人家都会用上屏风。霍小寒把屏风立好后，跟元安平说“你放心的睡吧，我去给王婶帮个忙。” “好。” 闭着眼窝在被窝里，听着房门被关好。整个房间里都安静了下来。 元安平侧躺着，头枕在被角上让自己舒服些。想到那几个老人的请求，他忍不住沉思。他之前是真的没想过要当老师，先不说他自己的性格适不适合当老师，会不会误人子弟，何况，他一直都觉得老师是个很无聊的职业。他小时候就曾经问过一个教他的老师“一直就教那么几本书，不觉得无聊吗？”不过，当时因为其他事而岔过去了，他并没有听到那个老师的回答。不过在他看来，当老师一定是件很无聊的事。 说到职业，因为来这里时间尚短，了解不多，他还没有认真的考虑过。士农工商，这个世界有着十分分明的等级观念。说起来，当官在众人眼中自然是上上之选。所谓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可以说是一步登天的真实写照。 只是，他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并不适合做官。他玩不来阴谋诡计，玩阳谋又不一定有那个智商，官场规则他也玩不转，而且，他还没有什么背景。最关键的是，他有点愤青。就算现代都有很多官场黑幕，更何况古代。看到不平的事，为了怕麻烦，他虽然不会说，但不代表他不会生气，不会郁闷，不会觉得太过无力。 他不觉得在现代只是个普通人的他，一朝穿越就能大杀四方，让众人拜服。真实的生活不能当yy小说来过，否则怎么把脑袋给玩没的都不知道，毕竟，这可是一句话就能决定人生死的时代。元安平觉得，自己真的跑去当官了，以他的智商和情商来说，最多也就是个小官。一旦成了官员，那么接触官员的机会会更多，迫不得已需要卑躬屈膝的机会自然更多，这绝对不符合他想要自在生活的意愿。更何况，他还极有可能考不上！ 作为一个现代人，即使读了十几二十年的书，很少有人敢说自己能通读文言文的。更何况，考功名要考的还是更加有深度的经义。他要是真想去考，就得找个先生去请教。可他自以为先生和什么孩子都收的所作所为，恐怕很难有先生会收他。而且，这个朝代的情况还是一旦拜了先生，就跟站了队一样，绝对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士农工商，他无意入朝为官，而务农他也做不来。在没有化肥农药和机器，产量极低的年代，全凭人力的时候，想要产量高，务农也是个技术活。至于工，想当工匠他也没有手艺。作为最后的商，看起来作为一个现代人，商业理念很前卫的穿越者，或许很能从商业中获利。其实不然。现代讲究背景和实力，古代更甚。你要是把生意做的太好，没有背景的话，会被那些有背景的用各种手段给吞没。所谓商场如战场正是如此。当然，有人会想，没有背景可以去结交人脉啊。但是，交情需要有来有往，你欠了人情，就得付出等量的代价还回去，做生意又不是靠义气就能做成的。当然，做个小生意自然成。但劳心劳力的一年赚不了多少银子，还为此搭上了户籍，反而有些不值当了。 他想来想去，觉得做个先生其实也不错。桃李满天下这么有难度的事他不敢想，但教那些孩子识字很轻松，还算做好事，自己心里也舒坦。但由于他收孩子不论出身的关系，能收到的也就是些穷苦人家和被户籍所牵累的人家的孩子，所以，想靠教孩子挣钱是没什么可能的。挣点口粮倒是可以。不过，他现在也不太缺钱，自然不用太过计较这些。 正儿八经的当教书先生，就得好好谋划一下了。既然是要当先生，是不是要去考个秀才回来？还有就是教书场地，需要建几间教室，盖多大房子，他有能力教多少孩子；孩子的束脩怎么收，收多少合适，反正多少他都得收点，就算只收点红薯面他也得收，不能让那些孩子的家长把他教孩子事看成理所当然的事……等等许多问题。他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三天之后。 风寒差不多好了的元安平和已经痊愈了的霍小寒，收拾好要带走的东西后，待在屋子里等着接他们的人。 元安平递给霍小寒一个苹果，想到对方断了亲暂时没地方住，得想办法安置他才行。但毕竟对方以后要一个人生活了，他也没什么名义去包揽霍小寒的一切，便问道“断了亲你就不能再回家住了，对于以后你有什么想法吗？” 霍小寒听他这么问，忙点头。这几天他也想了很多，正好也想让元安平帮他参谋一下“我肯定是不再回那个家了。我也想好了以后该怎么过日子。我得先找个住的地方，这个我想好了，咱们村东头不是有个小院子吗，那是咱村元有财他们家的。元有财他们家搬进了城里以后，他们家的房子就闲着没人住，说是让里正增爷爷家帮忙照看着。我就想着去找里正增爷爷商量商量，看能不能让我先住那院子，等来年我有了钱再付钱。” 元安平想了想霍小寒所说的那个小院子，他好像是见过“那院子是不是离我大奶奶家不远，土堆的院墙还缺了些口子的那个？” 霍小寒“就是那家。房子闲置了五、六年，才会显得有些破败。” 元安平忍不住皱眉“我看那房子挺破的，不会是危房……危险的房子，会不会太破旧了倒塌下来？” 霍小寒忙笑着说“不会的，虽然院墙看起来破，但里面房子没怎么坏，屋顶修一修就能住了。”他好几次路过的时候都曾想过，如果自己能离开那个家，自己一个人住个破旧的小院子他也愿意，现在看来可以实现了，他没什么觉得不满意的“我还想着来年开两亩荒地，虽说开荒地要交钱，但也可以推迟一些交。开始几年产量可能不好，不过我就一个人，只要能吃饱就行，我用心养个几年，把地养肥了就好了。我来年还想养一头猪，咱们村子一向都是先抓猪崽，养一年，等过年的时候才给猪崽钱的，我也可以。我还可以再养只羊，虽然咱们这边的人不太爱吃羊肉，但总有人吃的，羊可以只喂草，还不费粮食。我还可以养几只鸡仔，养大了留着下蛋吃。”他以前偶尔想自己有个家时该怎么过日子时，他就这么想过。 元安平见他说的满脸笑意的样子，可见他对将来是充满希望的。只是一个人生活，受累是肯定的。想到自己那晚想过的事，他很认真的跟霍小寒说“我得跟你道歉，是因为我做事想得太过片面，才给你带来这场灾难，还连累的你差点丢了性命。” 霍小寒忙止住他的话“安平哥，你别这么说！我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你好心帮我却受到牵连，该愧疚的是我。”说着顿了顿道“安平哥，我知道你是怎么想得。觉得要不是你给我吃的，我也不会遭这场罪，觉得自己是好心办了坏事。其实不是……”他垂下眼眸“小时候我一直不明白村里人为什么用怜悯或厌恶的眼神看着我，家里人也都不喜欢我。直到我明白因为我命硬，克着家里人，被厌恶是应该的。命硬的人不招人喜欢也是应该的。” 元安平皱眉道“你不用相信什么克亲命硬的话。” 霍小寒抬头对他笑了笑，眼睛里满是无奈“可这么玄乎的事，谁也说不准不是？兴许我不克亲，兴许我就克着自家人呢。后来……又传出连对我好的人都会倒霉。”霍小寒低下眼眸想到那些过往，声音带着些悲凉“谁有那个闲心思去追究到底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让他倒霉的，只是为了别被传了霉运而避着我躲着我。你不知道那个时候，村里人好些人像是觉得我是瘟神一样，看到我就躲开，要么当是没看到的样子。我那个时候就特别想有个人，能不在意那些传言，像对一般人一样笑着跟我打个招呼……没有人。”霍小寒抬起头，眼里带着水光，微笑着说“安平哥，你是这么多年来，唯一真正对我好，还不怕被我家里人找麻烦的人。也不像曾经的……带着算计接近我。”他笑了笑，眼里散发着微光“你让我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厌恶我的，其实还是有人会真心对我好。”他知道元安平对他好是因为可怜他，但他依然很感激。因为这份好是很纯粹的，没有目的，没有算计，不在意他不好的名声，也不担心被他所连累，不怕那个对他好就会倒霉的传言。而且，他从没从元安平眼中看到过怜悯，没从对方口中听到过“你真可怜”，即使对方给他东西，他所能体会到的是满满的关心，而不是因怜悯而给的一点施舍。 元安平听他这么说后，忍不住问道“有人算计过你？” “都是以前的事了。”霍小寒并不想再提那件对他打击很大的往事。 元安平见他不想再说，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想到村里人对霍小寒的态度，便建议说道“其实村里人不理你，你可以主动跟他们打招呼。你只要学着见到人就笑着打招呼，试着跟他们说说话，多接触一下他们。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们即使心里不待见你，也不好直接甩脸子。就算有人不搭理你也没关系，你也不是银子，肯定不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你。其实跟村里人的关系也不用太好，只要大家面儿上处的还行就可以，别你做个什么事他们都觉得排斥就好。我知道这事开始做起来肯定不容易，也可能受到打击，不过你可以尝试一下。”他知道霍小寒不擅长和人交谈，十分内向。其实是因为太脆弱了，害怕受伤害。他也能理解，毕竟有那个样的家庭环境，还被村里人所排斥，这种情况下还能长成乐观开朗坚韧的样子，他倒会怀疑一下这人是不是跟他一样是穿越的。 霍小寒相信元安平是对的，便点点头“嗯，我会试试。” 元安平想到这次自己的所作所为对霍小寒的名声肯定有很大的影响，村里肯定不少人会以为他们是一对，这件事他得问一下霍小寒的态度。元安平看向霍小寒很认真的说“小寒，因为之前你娘他们跑我那里去闹，再加上我又出头给你断了亲，村里人肯定会有些想法。我坏了你的名声，所以……”他想要说负责的事，该他担的责任，他绝对不会逃避。 霍小寒忙阻断他的话“安平哥，你别这么想。其实名声不名声的，我一点都不在意。”为了让元安平别内疚，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想有个好名声，还不是为了嫁个好人家，这些我都不在意了。其实以前觉得太苦了的时候，我也想过成亲的事。觉得成亲能离开那个家，赌赌运气，或许能过的好点。只是，我也知道我娘他们的打算，我想嫁个好人家，有个好结果，不太可能。其实，如果我能自己做主的话，我不想成亲。” 对于霍小寒不想成亲的想法，元安平有些意外，这里人应该很少会有这种想法，他没插嘴，等着霍小寒说原因。 霍小寒停顿了下，继续说道“我背着克亲的名声，不管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这名声我是背定了。成了亲，如果一辈子过的顺遂的话还好说。可谁能保证一辈子日子一定过的顺心，我就怕有个什么不好的事就往我身上栽。那样的话，我过的可能比在家的时候还苦。”他娘他们就是这么做的，大大小小的不好的事都怪是他害的，对于这种事他心有余悸，“我听说临县有个女人，因为她出生后没两年她爹就死了，人家就传她命硬，克死她爹。后来她嫁了人，有个儿子病死了，明明是那家人舍不得太多钱给孩子治病给拖的，硬是怪那个女人命硬，克死了孩子。女人最后被逼的跳河死了。当时我听了这事特别害怕，我想要是我遇到那种事我也活不成，就算死了连个替我出头的人都没有。那时候我就想，要是我能给自己做主，就不成亲了。咱们村以前有个水爷爷，他也是个双儿，因为长得不好，一辈子都没成亲。可我看他一个人过日子挺好，整天乐呵呵的，日子过的挺高兴。”说着他想到自己以后可以自己过日子了，能像水爷爷那样，他也不怕吃苦不怕累，总不用再受别人的气，心里舒坦了，就算饿肚子也高兴，他觉得以后的日子还是很值得期待的“我以后也能自己过日子了，断了亲以后也没人能逼我成亲，现在想想我挺高兴。我又不是个懒的，日子总能过的比在家的时候好。” 看着一心想要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的霍小寒，说什么不成亲，还是怕因为名声而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觉得自己住要保险些。一个才十六岁的小孩，他觉得没必要这么悲观，便说道“你也不用把事情总往坏处想，总有不信你克亲的人，或许你的霉运在霍家的时候都用完了，或许你以后会变成一个幸运的人，日子也会过的好起来。” 霍小寒摇了摇头，他知道肯定会有人不在意他克亲的名声，就像元安平一样，但他不敢冒险。他也不觉得自己会是个幸运的人，不想去奢想什么更好的生活。他也知道元安平话中的意味是想对他负责，只是“我还是怕，万一我要是真的克亲呢，那不是害了别人吗？还是我自己过，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最省事。” 元安平皱眉“以后别想什么克亲不克亲的事！你都长到十六岁了，你娘没死，你爹也活的好好的，你家也不是村子里日子过的最差的，你克着他们什么了？！反倒是你，饿的皮包骨头不说，还差点死了！” 见元安平生气了，霍小寒低头小声咕哝“我娘说，要不是因为我，家里能比现在过的好很多很多，都是我克的。” 元安平听了“这话你也信啊！” 见元安平好像更生气了些，霍小寒忙摇头“不信，不信。” 元安平深呼吸，把脾气压下去，让自己别那么暴躁，对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孩，他不能要求太多。这事搁在现代，信息爆炸的年代，哪有这样好忽悠的小孩！ 霍小寒偷偷瞄了一眼，见元安平不生气了，便小心的说道“安平哥，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元安平狠狠咬了口苹果，想着别太跟他一般见识“说！” 霍小寒忙说道“帮我写张借据吧？” 元安平疑惑“什么借据？” 霍小寒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你看，你花了五两银子帮我断亲，肯定花了不少钱钱帮我治病，我也不能装着不知道，总不能白白占你那么些的便宜，我想着这些钱我得还你。你放心，我以后能自己一个人过日子了，也有机会攒钱了，我肯定能把钱给还上的。”说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可能还的有些慢，但我一定能还上。”说完期待的看着元安平。 元安平见他这么说，也比较欣慰。见他对将来生活又这么有希望的样子，想着要是不答应，对方肯定会心里不舒服，也会总觉得比他矮一头。他不想打击霍小寒的自信心，自然也不想他有不平等的感觉，想了想便道“行，断亲五两，给你治病花了八两，一共十三两银子。为了表示对你新生活的支持，我再借你三两银子，一共十六两。”治病自然不止花了八两银子，而是二十五两。但说太低霍小寒肯定不信，说多了，担心这孩子为了赚钱累垮自己。 霍小寒忙说“你不用借钱给我了。安平哥，我知道你得了不少银子，可也得节省些，你做先生也挣不到钱，以后那些银子就是你的根本。我觉得你可以买些地，自己不种租出去也成。有地，有粮，心里不慌。” 元安平笑了笑，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没有土地是根本的想法。不过，买些地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在古代，粮食和布匹才是硬通货“放心吧，我有打算的。再借你些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毕竟，你又不是不还我。咱们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洪大夫那里借纸笔把借据写了。”元安平去找洪大夫，一是去拿药，二是去找洪大夫串通一下，免得治病花的钱漏了馅。 看着元安平把借据放在怀里，霍小寒心里踏实了很多。想着以后努力想法子攒钱，一定要把钱还上。 43.第四十三章 关于故事 第四十三章关于故事 半道上遇到背着手在院子里一边围着院子转圈圈一边喃喃自语的洪奕。 元安平看到笑了笑，跟他打了个招呼：“小奕，在背书呢？” 洪奕一看是元安平，笑着跑到他身旁：“安平哥哥，你干什么去？” “去前面医馆拿药。”说着元安平忍不住好奇的问他：“在外面站着那么冷，你不是有书房吗？为什么不在书房里背书？” 洪奕皱起小眉毛：“书房里太闷了，看到那么多的书我就觉得心烦。院子里冷，但脑子好用。”他摸摸冻得有些红的鼻子，“就是太冷了，今天有风。” 元安平见他受冻的模样，跟他说：“我下次来给你带些保暖的东西。”想着回村子后可以找人帮忙做些手套围巾口罩什么的，很适合这样冷的天气用。 “谢谢你。”想到他这么说，洪奕忍不住问：“安平哥哥，你今天就要走了吗？” 元安平微笑着道：“嗯，病好了也是该走的时候了。不过你放心，半个月后还得来一趟让你爷爷帮忙看病，到时候就可以把送你的保暖的东西带来。当然，如果你要是等不及的话，我可以让我住在城里的学生帮你送来，不过，也还是要等十天才行，因为每十天他们才会休息两天。” 洪奕想了想摇头说：“不要，还是你给我吧，我又不认识你的学生。我可以多等几天。只是，爷爷可能不会让我收。” 元安平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到时候我会说服你爷爷允许你收下的。” “那好吧。”说着像模像样的叹口气说：“唉——我还得继续背。” 见他一副很苦恼的小模样，元安平很没同情心的笑了起来，想了想，跟他说道：“待会儿我们会去街上逛一逛，你要不要也跟着一起去？” 洪奕一听特别高兴：“要去，我要去。” “好，不过得等来接我们的人到了之后我们才能去街上玩，你先去我住的房间里暖和一会儿，免得冻病了。我先去你爷爷那里拿药。” “好。” 洪奕来到元安平他们所住小院里，见房门开着，哒哒的小跑过去：“小寒哥哥我来看你啦。” 本来正托着下巴想事情的霍小寒听到洪奕的声音，看到他飞奔来的小身影，笑着道：“快进来吧，冷不冷啊？” 洪奕跑到霍小寒面前笑着说：“不冷，跑着来的身子都热了。” 霍小寒看到洪奕挺高兴，之前几天这小家伙一有空就往这边凑，跟他们已经混熟了，还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他在泡着苹果的碗里又添了些热水，然后放到洪奕面前：“给，苹果都泡热了，正好可以吃了。” 洪奕笑嘻嘻的说：“谢谢。”然后把两只手捧着碗这样可以暖手，“真暖和。” 霍小寒摸了摸他的小手，发觉有些冰：“你之前在外面玩？今天太冷了，还是在屋子里待着比较好。” 洪奕解释说：“我没有玩，我在背书呢。” 霍小寒好奇的问：“为什么不在屋子里被书呢？”想到他说过不喜欢书房，“觉得书房里闷，来我们房这里背书也好啊，安平哥是先生，还能帮你。” 洪奕喝口热水：“不好，来你们这里我总想让安平哥哥给我讲故事，就不想背书了。” “也是，安平哥讲的故事那么有意思。”说着忍不住称赞洪奕：“你真勤奋，还能忍住不来听故事。” 洪奕小大人似的表示：“没办法啊，我得让我爷爷高兴啊。安平哥哥跟我说，我是爷爷唯一的孙子，只有我才能让爷爷开心。我要是想让爷爷开心，就得乖乖的背书。幸好安平哥哥告诉我说，书不多，我背完一本就少一本，等我全背完了，以后就再也不用背了，就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了。” 霍小寒知道洪奕是要学医术的，但医书有多少他不清楚，不过既然是元安平说的，他自然是相信的，也觉得很有道理，书总有背完的时候。殊不知，洪大夫的藏书量绝对够洪奕背到成年的。 洪奕喝了几口热水：“水里有苹果的香味，真好闻。小寒哥哥，给你一瓣。”说着用筷子给霍小寒夹了一块苹果。 霍小寒笑着接过去，然后起身去把包袱里元安平给他的四个苹果拿了出来：“你喜欢的话咱们一人一半吧，每人两个。” 洪奕看着苹果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摇头拒绝了：“我不要了，我已经吃了你们好几个苹果了。王婶跟我说，这苹果可贵着呢。” 霍小寒把苹果推给他：“没关系的，你要是收下安平哥肯定很高兴。他可喜欢你了，很愿意给你好吃的。” 洪奕听了特别高兴：“安平哥哥很喜欢我吗？” 霍小寒很肯定的点头：“是啊，他跟我说，你很乖还很聪明，他当然喜欢你了。” “嘿嘿……”小孩子都喜欢听别人的夸奖，更何况还是来自他挺崇拜的会讲故事的安平哥哥。 “那我收下了。”想到待会儿要去街上玩，便跟霍小寒说：“小寒哥哥，刚才安平哥哥跟我说，你们今天要去街上逛逛，也带着我一起去。到时候我带你去热闹的地方玩。” “去街上逛逛？”这个他倒是不清楚，不过想到来接他们的是元禾壮他们家，花婶子应该会趁着机会买些东西回去，他们应该是趁着这段时间在街上走走吧。 这边元安平从洪大夫那里拿了药，趁着对方空闲的时候说了会儿话，并且说了待会儿要带着洪奕去街上走走的事。正巧看到元禾壮他们一家到了。 胖墩一看到元安平就高兴的冲他喊：“安平哥，我们来接你啦。”然后快速的下了车。 元安平笑着走了出去，揉了揉跑过来的胖墩的小脑袋，然后笑着跟元禾壮他们说：“壮叔，麻烦你们了。” 元禾壮：“看你客气的。你婶子先去买东西去了，咱们得待一会儿才能走。要不我先把你们的东西拉到城外等着她去？” 元安平自然没意见：“行啊，我也带着小寒他们去逛一逛。” 元安平跟洪大夫打了个招呼后，牵着胖墩的手一块去了他住的院子。 霍小寒见他们来了忙迎了出去，胖墩看了看他，然后笑着说：“小寒哥哥，你的病全好啦。” 霍小寒笑着跟他说：“是啊，都好了。快进屋里来吧，喝口热水暖和暖和。” 元安平带着他们进去，见洪奕好奇的瞅着胖墩，便跟他说：“跟你介绍一下，他叫元小胖。”然后又跟胖墩说：“胖墩，他叫洪奕，是洪大夫的孙子。” 胖墩看向洪奕夸赞的说：“你爷爷好厉害的。” 洪奕昂首挺胸的表示：“将来我会跟我爷爷一样厉害的。不对，我会比我爷爷还厉害呢。” 胖墩很认同的说：“一定啊，你爷爷那么厉害，你将来肯定很厉害。” 洪奕被夸的很高兴，笑嘻嘻的要跟胖墩一起玩，把霍小寒分给他的苹果拿了一个给胖墩：“这是小寒哥哥送我的，我送给你一个。” 胖墩想要又不敢收，毕竟大人在场呢，所以，他看向了元安平。别问他为什么不看他老爹，在胖墩看来，安平哥哥比较好说话，而且安平哥哥要是同意了，他爹也不会反对。 元安平：“收下吧，那是小奕送你的礼物，下次你也送他一个礼物就好。” 元安平发了话，胖墩就高高兴兴的收下了。 大人在忙着收东西，两个小的就凑一块说悄悄话。 洪奕问胖墩：“元小胖，你是不是在跟着安平哥哥学字啊？” 胖墩啃着苹果点头：“是啊，安平哥哥教我好多字呢。” 洪奕见他就那么啃苹果赶忙说道：“苹果凉，你别吃了，要用热水泡热了才能吃。” 胖墩不在意的笑着说：“没事，我不怕凉，我长得壮。”说着还拍了拍小-胸-脯。 一旁无意间听到的元安平冲胖墩笑着说道：“哈哈，胖墩，你长得壮也不能再吃了，啃一口意思意思就行了，拿回去用热水泡热了再吃，小心肚子疼。”俩小家伙长得都是胖嘟嘟的那种。只是相比较于白嫩白嫩的洪奕来说，胖墩就显得有点糙了，毕竟村里的小孩子，习惯了疯跑，养不出太娇嫩的模样。 洪奕跟胖墩得意的说：“看，你得听我的吧，我爷爷是大夫，我比你知道的多。” 胖墩瘪瘪嘴把苹果收起来，听洪奕这么说当然不乐意承认自己要听他的：“我才不是听你的呢，我是听安平哥哥的，安平哥哥是先生，我得听他的话。” 洪奕想到之前想问的问题，忙问他：“安平哥哥给你们讲故事吗？” 胖墩：“讲啊，我们学字休息的时候安平哥哥就会讲故事。有长的有短的，我喜欢孙猴子。安平哥哥没有来你们医馆之前还给我们讲了一个冬天抓鲤鱼的故事呢。说是一个很孝顺很孝顺的人，他娘病了，他想给他娘做鱼吃，可是他家里很穷买不起鱼，就想自己去抓鱼，结果河面上结了冰他没法抓……后来……嗯……后来他躺在冰上……后来他就抓了一条鲤鱼。唉——我记不太清了。不过安平哥哥跟我们说，那个人孝顺是值得夸奖的，可不能学那个人一样去卧在冰上抓鱼，说太傻了，得多想想主意，什么什么事情……其实是有很多方法的。我不太会讲故事，李子哥最会讲故事了。” 洪奕听着觉得很羡慕：“我也好想跟安平哥哥学字，可以听好多故事。孙猴子是什么，安平哥哥只给我讲了大灰狼和小羊羔。” 进来拿东西的霍小寒听到他们说的话，笑着跟洪奕说：“孙猴子是一只很厉害的猴子，他什么都可以变。” 洪奕很惊讶：“好厉害的猴子啊。” 胖墩兴致勃勃地说：“是啊，能变成桃子，还能变成鸟，什么都能变，很厉害的！可惜他打不过佛祖，被压在山下了。不过安平哥哥说会有人去救他的。” “我好想听，安平哥哥为什么不跟我讲啊？”洪奕好失望。 胖墩想了想，跟他说：“可能是故事太长了，安平哥哥讲不完就要走了，才不给你讲的吧。” 进来的元安平见洪奕一脸的失落，问道：“怎么了？你们俩吵架了？” 胖墩连忙解释：“没有吵架，没有吵架，洪奕是不高兴没有听到你讲孙猴子。” 元安平见不是吵架就放心了：“洪奕，等你大些去了学堂，先生会给你讲故事的……吧。”他也有点不确定，不过做先生的应该会讲许多先人故事吧。 洪奕也只能信了：“好吧，不过要是学堂里的先生不讲故事，我就让爷爷让我跟你学字。” 元安平连忙要打消他的这个念头：“千万别啊，跟我学可是没什么前途可言的。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跟你爷爷学医，你爷爷肯定也会给你找个好先生的。” 洪奕不明白的问：“为什么啊？”胖墩也好奇的看向元安平，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收洪奕。 元安平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这个问题比较深奥，等你长大了再告诉你。不过你那么聪明，等你长大了我不告诉你，你自己应该也能明白了。”把最后一点东西收拾好拿起来，“好了，先别想那些了，走，咱们出去吧。待会儿去街上玩，我给你们买糖人，要不要啊？” 两个小的异口同声的说：“要。” 出了门，看着元禾壮驾车离开之后，为免街上拥挤把孩子弄丢了，他跟霍小寒便一人牵着一个。 洪奕看了看拉着自己的元安平，然后看了看走在自己旁边被霍小寒拉着手的胖墩，便跟胖墩说：“元小胖，我们也手拉着手吧，这样不会丢了。” 胖墩笑眯眯的把手递给洪奕，拉住对方的手后，还乐呵呵的说：“我的手比你的大。” 洪奕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自己的，鼓着脸说：“我会长得比你大的。” 元安平看着他们斗嘴笑了笑，没有调节的意思，问霍小寒：“你想去哪里走走？” 正好奇的四处看的霍小寒听他这么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城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他还没到城里来过呢，看着街上有好多小摊子觉得很新鲜。 44. 第四十四章 买书风波 第四十四章买书风波 林奕忙开口说道：“安平哥哥，我想去天桥玩，那里肯定热闹。” 胖墩也是同样的主意：“是啊，是啊，去天桥玩吧，那里有好多好玩的，我想去看杂耍，还要看耍猴的。” 元安平故意逗他：“你看杂耍又没钱给人家，不是白白看了人家的表演吗？” 胖墩争辩说：“可，可其他人也没给钱啊。可以不给钱的吧。” 霍小寒好奇的问：“看杂耍得给钱吗？我也没钱的。” 林奕觉得这两人好笨呢，便得意的解释说：“看杂耍给钱那叫打赏，也可以不给打赏的，放心吧，没人会说咱们的。安平哥哥这么说肯定是故意逗你们玩呢。” 霍小寒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元安平，胖墩则很直接的对元安平翻白眼表示自己的不满。 元安平抽了抽嘴角，他只不过是开了个玩笑而已，他的样子难道看起来不像是在开玩笑吗？为什么一个就那么当真，一个就那么……鄙视我？ 元安平拍了胖墩一下：“你那是什么表情？” 胖墩嘿嘿笑了笑，心里暗自想：“就不告诉你是什么意思。” 林奕看了在一旁捂着嘴偷笑。 元安平表示自己不跟两个小孩子一般见识，拉着林奕的手一边走一边跟霍小寒说：“天桥是个很热闹的地方，我之前去过一次，杂耍卖艺的，唱戏说书的，卖各种小玩意的，还有很多卖吃食的摊子，好些人都喜欢去那里玩。不过，今天天气比较冷，也不知道会不会像之前一样热闹。” 霍小寒听他这么说，挺期待的：“我没看过杂耍，唱戏说书也没见过呢，今天有机会好好看一下。是不是都特别有意思？” 元安平看向两个小的：“你问他们俩吧，他们知道的比较多。” 两个小的一看有表现的机会，立刻纷纷说出自己知道的。 林奕抢先说道：“我喜欢看杂耍，他们好厉害的，可以吐火，就是嘴里喷火，是不是很厉害？还有，还有一个很长很长的竹竿，他们都可以爬上去。他们还可以一个叠一个的，叠的好高好高的。” 霍小寒也听的不可思议，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问林奕：“吐火，人怎么能会吐火呢？” 林奕很肯定的点头：“真的会吐火的，我亲眼看到的，看到两次呢！” 胖墩连忙也表示：“我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真的会吐火！就是没看到他们怎么把火吞下的，难道他们吃火吗？然后再吐出来。” 霍小寒觉得不对：“火怎么吃啊？火烧人很疼的！” 林奕表示：“所以他们很厉害啊，我们是普通人所以不能吃火，他们厉害，他们可以。” 胖墩也很赞同的点头：“嗯嗯，咱们跟他们不一样的。” 霍小寒很轻易的接受了这个说法：“也是，一般人可不会喷火。” 一旁知道喷火真相的元安平丝毫没什么优越感，只是忍着不去破坏他们心里的那份惊奇的感觉。就像魔术一样，拆穿了就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保留那份震惊的感觉呢。只是顺便叮嘱了一句：“杂耍，都是些比较危险的事情，你们小孩子可不能去跟着学，知道吗？” 两小乖乖点。 霍小寒则忍不住好奇的问：“安平哥，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会那么厉害吗？他们是不是修炼了什么功夫才会那么厉害的？” 提到功夫，最感兴趣的莫过于林奕了，他也看向元安平很好奇的问：“安平哥，他们是不是练了什么神功？” 元安平觉得还是应该跟他们解释一下：“玩杂耍的人确实是练了功，但跟你们所想的什么神功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们有着自己的看家本领，但，跟什么大侠或者武林高手没什么联系。你们看个新奇就好，千万别跟着学，很多杂耍都是比较危险的。” “哦。”林奕有点失望。 “我不会学的。”胖墩继续之前的话题，跟霍小寒说：“我喜欢耍猴的，小猴子，好聪明的，我觉得它们可能就是安平哥哥跟我们讲的孙猴子。小寒哥哥，待会你看到肯定也会喜欢。” 林奕心情不好故意泼他冷水：“今天可不一定有耍猴的。” 胖墩一听很苦恼：“那怎么办啊？” 霍小寒微笑着跟他说：“没关系，这次看不到，可以等下次再看，不是说天桥很热闹嘛，没有耍猴的还可以看别的。” 元安平觉得胖墩那点苦恼根本不算什么：“等你到了地方就会玩的乐不思蜀了。” 霍小寒没听明白：“乐什么？” 元安平意识到自己用了个不合时宜的成语：“没什么，我是说到地方后，他就会高兴的什么烦恼都给忘了。”说着见不远处有卖炸糖糕的，就问他们：“你们想不想吃炸糖糕？” 胖墩首先表示：“我要吃！” 林奕看向炸糖糕的摊子：“我也想吃。” 元安平看向霍小寒，霍小寒忙摇头：“我就不用了。” 元安平领着他们几个来到对方摊子前，问了下价钱，因为用糖用油，这炸糖糕倒是不便宜，一个就要八文钱、有拳头大小。不过一般都是大人买来给孩子吃的，看这冷清的摊子就知道生意不太好。想着冷天吃点热的，他也没在意价钱，便要了四个。因为要现炸，他们需要等一会儿，元安平见前方不远处有一个书局，便跟霍小寒说：“我去书局看一下，你领着他们在这里等。”说着把钱交给了霍小寒，“我去买本书，很快就回来。” 胖墩叮嘱说：“安平哥哥，你可得快点回来啊。” 林奕跟着说道：“是啊，咱们还得去天桥玩呢。你可别待在里面就忘了要去玩的事，我爷爷说，书生最爱看书了，什么能忘记睡觉忘记吃饭的。” “放心吧，我会快去快回的。”说着跟霍小寒叮嘱说：“你看好他们，别让他们乱跑。” 霍小寒伸手拉住两个孩子的手：“好的，我会看好他们的，不会让他们乱跑。” 林奕有些不满的跟元安平说：“我可不是不听话的孩子。” 胖墩跟着点头：“我也听话。” “听话就好，听话待会儿就给你们买俩糖人。”见他们老实，元安平便放心的去了书局。 元安平进了书局，跟其他人翻看各种典籍不同，他是奔着杂书去的。鬼怪奇谭、各种游记、野史神话等等都是他的最爱。至于那些名家典籍，他暂时还没有拜读的心思，何况，他还不一定能看得懂那些晦涩难懂的经意。 书局与别处不同，店里安安静静的，看书的看书，挑书的挑书，即使交谈也是压低了声音。元安平觉得这氛围确实不错，挑好了两本书，他正打算付钱离开时，便看到几个结伴而来的书生。谈笑风生，一个个的看起来意气风发的模样。元安平倒是没注意他们的样子，只是见他们大冬天的还都拿着折扇，逼格很高的模样，便没了什么搭话兴趣。 元安平拿着两本书来到柜台处，把书放在上面：“请问，这两本书多少钱？” 书局的人正要给他算钱时，进来的几个书生中，为首的那人看了眼元安平放在柜台上的书，伸手便拿起一本来，跟书局的人询问：“异国志，我这两日一直在找这本书。你们这里还有吗？” 那书局的人态度很是客气的回道：“章公子，真是不巧，这是最后一本了。补货的话需要十多天。” “我可不想等那么多天。”章士名说着看向元安平，“这位仁兄，把这本书让给我可好？” 元安平对于这个十分随意的把他挑的书拿起的章士名没什么好感，何况这人虽然是用商量的口吻，却是一副他要定了的神态，骨子里的傲慢遮都遮不住。不过对于此人的不喜，他自然也不会摆在脸上，所以他面带微笑口吻很和气的说道：“抱歉，我也寻这本书好些时日了，实在很难忍痛割爱。”其实他对这本书兴趣一般般，不过对于自己看不顺眼的人，他自然不会愿意让出。 和章士名同来的一个书生说道：“你知道这位公子是谁吗？他可是章家少爷，咱们城里无人不知的章老爷就是他的小叔。所以啊，你这话还是得考虑一下再说的好。” “章老爷？不就是那个章霖奕吗？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个跟他差不多大小的侄子。”元安平心中暗想，看着眼里带着一丝得意的章士名，他拱手道：“章老爷的侄子？真是失敬失敬。不过……”他微笑着说道，“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我想要这本书真是好久了。希望章公子海涵。” 章士名挑起眼角看向元安平，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不识抬举。章士名笑了笑，打开折扇，问道：“在我眼里，什么东西都有个价值，愿不愿意舍弃只在于开的价码够不够？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舍得割爱？” 元安平微眯了一下眼睛，依旧面带微笑，心中暗想：“说到底这本书还没付钱，还算不上我的。而这人明显是想拿钱砸的模样，是不是该感叹一句，果然不愧是章老爷的侄子，就是财大气粗。”其实，按照元安平的性格，真不太在意挣个长短，对于被人拿钱砸这种事，放在以往他或许还会希望银子砸的再猛烈些。只是，突然想到自己还有考功名的打算，那么今天就不能有这种为钱折腰的事。就算这时候想要表现大度不要对方的钱把书给他，在章士名身份没有表明之前还好说，这个时候要是再说让给他，别人会以为他巴结对方。元安平暗想：“看来，今天得得罪这个人了。” 见元安平不说话，章士名问向书局的人：“这本书多少钱？” 书局的人忙回道：“一两又五百三十文。” 章士名看向元安平：“我给你十两银子，兄台是否愿意割爱？” 出高价？元安平知道这人是想拿钱羞辱他，因为自己的不识时务。他笑了笑，把十两银子放到柜台上，然后跟书局的人说：“麻烦你找钱。” 书局的人看了看脸上没了笑意的章士名，又看了看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元安平，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他也可以为了讨好章士名开口说不把书卖给元安平，只是，他要真敢这么做了，这事要是让老板知道了，会把他给撤了。毕竟，书局老板可不用看章家人的脸色做事。所以，书局的人动作麻利的给元安平找了钱。 元安平收起钱后，笑着跟章士名说：“抱歉，我可不忍章公子花冤枉钱。不如你再等个十几日或者，这城里应该不止这一家书局。” 书局的人也忙跟着说道：“章公子，您可以去墨染阁去看看，那里应该有这本书。” 章士名没去理会那个书局的人，他盯着元安平，然后笑了：“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我只是个乡野村夫，姓名嘛不值一提。抱歉，还有人在等我，先走一步。”元安平走出书局，心道：“告诉你名字？难道让你找到家门口去吗？我又不傻。” 章士名脸色不好的看着元安平离开的身影。 一个书生说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山野匹夫，这种人没什么见识，最不识抬举了。” 另一个书生道：“孙兄说的是，我观这人行为举止，必然是个见识浅薄的人，章兄不必跟他一般见识，那样岂不是太抬举他了。” “赵兄所言甚是。”其他人也纷纷赞同道。 章士名冷着脸道：“走吧，去群芳阁。” 那些书生听了纷纷兴致高涨，有说有笑的出了书局。出门后章士名吩咐跟随自己的随从：“你去打听一下，那个人是什么来历。” 随从得了吩咐离开离开了。 元安平自然没想到章士名还会让人去跟着他。他来到霍小寒他们等的糖糕摊子，正巧看到糖糕出锅，他心情很好的说道：“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说着帮忙接了递给两个小的。 霍小寒笑着说：“你运气好。” 元安平把糖糕分了，一人一份，跟霍小寒说：“拿着吧，总不好我们吃着让你看着。” 霍小寒不好意思的接下了。 林奕则看着元安平手中拿的书，好奇的问：“安平哥哥，你买的书是不是有很多故事啊？” 元安平想着那书的内容，便道：“确实有不少故事。” 林奕恍然大悟状：“噢，难怪你会讲那么多故事啊。我也让爷爷买书，让他给我讲故事。”想了想又摇头，“还是不买书了，要是让爷爷买书的话，肯定会买更多经文典籍。” 一旁没说话的胖墩咬了口糖糕：“哈——好烫！” 霍小寒忙看过去：“怎么样？烫到没？” 胖墩忙摇了摇头：“没有，我只咬了一小口。” 林奕忙跟他传授经验说：“糖糕里面的糖水特别的烫，可不能吃太大口。等再凉一些，就可以喝里面的糖水了，特别的甜。” 胖墩受教的说：“我知道了，我小小口吃。” 霍小寒听林奕这么说，也跟着涨了经验，很小口的吃了口，因为没吃到甜的地方，但觉得很香。 至于元安平，以前早餐经常是包子油条偶尔糖糕的他，自然经验十足。他不怎么怕烫的吃着，成为第一个吃完的人。然后心中还感慨了一句：“这里糖贵，根本没什么糖水。”有那么点小小的遗憾。 45.第四十五章 管闲事 第四十五章管闲事 顶着冷风在天桥玩了一圈之后，看着时间，元安平跟兴奋的两个孩子外加同样兴致勃勃的霍小寒说道：“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 林奕起兴一点都不想回去，于是央求道：“安平哥哥，咱们再玩一会儿呗。” 胖墩也想再玩一会，不过他知道还要去跟爹娘在城门会合，知道央求也没有用，只能遗憾的想着：“唉，只能等下次再来玩。” 至于霍小寒，自然是最听话的一个。 元安平很干脆的拒绝了林奕的请求，跟他说道：“不行，我们今天还得赶回村子。何况，今天风大，再吹下去，要是你被冻病了怎么办。想玩的话，下次咱们找个天气好的日子再出来玩。” 林奕嘟嘴不开心：“骗人，你以后都不来了，我们怎么玩啊。” 霍小寒见他不高兴，忙跟他说：“安平哥还会来的，你忘了吗，我们还得回来找你爷爷诊脉呢。” 林奕皱着包子脸说：“可是……你们病好了，就不会来了啊。” 霍小寒：“……”没病没灾的很少人会去医馆，何况他们也很少有机会进城来。 元安平见林奕那么失落的样子，让小孩子明白什么叫做“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不太容易，所以他想了想后，许诺道：“那我们以后只要进城来就会来看你，怎么样？” 胖墩忙表示说：“我进城也会来找你玩的。下次要是李子哥一起来，我跟他一起去找你。” 虽然觉得自己进城的机会少之又少，霍小寒也同样跟林奕许诺说：“我也会去找你的。” 元安平他们也不住城里，林奕知道这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说话要算话的噢，你们说来找我玩，一定得来才行。” 几人纷纷表示自己一定守诺。 回去的路上，元安平看到前面不远的地方竟然有一个地痞模样的人在殴打一个老人，其余五个人围在旁边有说有笑的像是在欣赏一出戏剧。另有一个十来岁脸上有道伤疤的男孩痛哭着让他们别打他爷爷。而更让元安平惊讶的是，对于这件事多数人只敢远远的看着，连围观都不敢，这让他觉得这些地痞绝对不是普通人。 两个孩子哪里见过这样凶恶的人，都吓得躲到元安平身后。 胖墩很害怕的问元安平：“他们怎么打人啊？” “他们是坏人。那个小哥哥真可怜。”林奕看着那个脸上有道疤痕的小男孩扑过去要护着那个挨打的老人，却被一旁站着的一个地痞给狠狠地推倒在地上。 霍小寒看着那被拳脚加身头发花白的老人，很担心的说：“他们下手这么重，会把人打死的！怎么都没人过去管管他们？官府的衙役怎么还没到啊？” 元安平皱眉看着那些打人的地痞，看起来他下手很重，完全像是拿那老人撒气。他跟霍小寒说道：“你带着他们两个避着些那些人先回医馆，我去前面看看。” 霍小寒担心的问：“安平哥，你要管这事吗？他们看起来很不好惹。” “没事，我先去看看。你赶紧带着他们两个回去。”元安平叮嘱后，然后往那些人的方向走去。 霍小寒很担心的看着他，他很想留下来，可又不好不听对方的话。 胖墩见元安平往那些人的方向走，便跟霍小寒说：“小寒哥哥，咱们不能走，要是安平哥哥受欺负了，咱们得去帮他。” 林奕也很担心的说：“是啊，安平哥哥没他们高，也没他们长得壮，肯定打不过他们，唉……安平哥哥如果是大侠就好了，肯定几招就打败那些坏人。咱们留下来帮他吧。” 霍小寒自然想要留下来，赶忙拉着两个小孩找了个安全的角落担心的看着元安平的方向。 “别打我爷爷，求求你们别打我爷爷！”小男孩悲戚的痛哭着着想要把打他爷爷的人拉开，可无奈人小没什么力气，却很轻易的被人推倒在地上。 元安平把小孩扶起来，然后对正在殴打老人的男人说：“我劝你赶紧住手！难道你想闹出人命吗？！不管你们有什么背景，出了人命总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抹平的事。” 围观的五个地痞看向元安平。 其中一人嗤笑：“呦，来了个多管闲事的啊！” 另一人嘲笑道：“看样子像是个书生，难怪会这么傻。” “傻？敢来插手咱们兄弟的事，我看是不知天高地厚！”又一人嘲讽道。 那打人的人停下手看向元安平，恶狠狠的说：“老子今天心情不爽，赶紧给老子滚！否则，连你一块儿揍！” 之前没说话的那人则凶相毕露：“哥几个，跟他啰嗦什么，直接揍他就是。敢来管咱们兄弟的闲事，得让他尝尝苦头才行。”其余几人纷纷觉得有理。 眼见他们动手的目标从老人转成了自己，元安平微微眯了下眼睛，心里十分怨念，上一世他可是打架高手，可惜现在硬件不行，否则，他非把这几个人狠狠揍一顿不可。揍完跑人，他们想找到自己也不容易。 看着摩拳擦掌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的几人，元安平看了眼没有动弹的老人，很是遗憾于在自己拉仇恨的时候这人没法趁机逃跑。至于他为何在这些人逼近的时候还有心思关心别人，不是他圣父情节严重，而是他空间内有一个可以对付这些人的杀器，绝对能保证他的安全。 不远处一直盯着这边情况的一大两小，一看元安平就要被打了，十分紧张。霍小寒想赶去帮忙，可两个孩子他也不放心让他们留在这里，带着去又怕跟着被打，心里着急的不行。 好在霍小寒的着急并没有持续多久，事情就有了转机。而元安平则有点遗憾自己的大杀器没有了用武之地。 街道不远处的尽头出现了一辆马车，正向驶来，一旁跟着骑着高头大马的护卫，在几个地痞想要动手揍元安平之前停在了他们附近。几个地痞听到动静，停下了动作，看了过去。有这么大的排场的人，自然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尤其他们看到马车上有着章府的标志。人可以等会儿再揍，惹怒了章家人倒霉的就是他们了。 一个小斯走了过来，对几个地痞拱了拱手，和气的说道：“这位公子是我家老爷的好友，我家老爷希望各位给个面子。” 几个地痞连忙点头哈腰的表示：“章老爷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然后对元安平说道：“没想到这位公子竟是章老爷的好友，我们哥几个有眼不识泰山，希望您多海涵。” 元安平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在意了，他也不会不自量力到想要借助于章霖奕的威名来教训几个地痞。那六人见状赶忙离开了。 章霖奕从马车上下来，元安平便走了过去打算向对方道谢。 章霖奕看向元安平：“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多谢你出手相救。”元安平诚心道谢，虽然自己也能解决那些人，但毕竟会留有后患，而如今章霖奕出面，倒是绝了他的麻烦。 章霖奕看了眼被打伤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老人和哭泣的小孩，然后看向元安平：“没想到你竟然会管这种闲事。”在他眼中，元安平是个精明的人，这样的人，一般不会随意招惹麻烦。 “我只是见他们下手没分寸，总不好见死不救。”元安平说的也算真心话，眼睁睁的看着有人被殴打致死却当没看到，虽然省了麻烦，但以后的日子，他心里肯定不舒坦。毕竟，如果他无能为力还罢，可他还是有救人能力的。 章霖奕笑：“你这话倒是错了。对于这种事他们可是最有分寸，打残打伤绝不打死。” 元安平皱眉：“他们显然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行事这么嚣张，街上的人又避之如蛇蝎，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章霖奕语气很随意的说道：“这些人是县令大人弟弟的手下，可以说仗的是县太爷的势，自然有嚣张的本钱。” 县令，作为一县之长，管理着治下的民生和刑狱，最高的形式长官，还不是他能冒犯的人，元安平自然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看向抱着爷爷痛哭的孩子，以及昏迷不醒的老人，这一老一小的惨状让他皱眉。 章霖奕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怎么，还想管闲事？” 元安平反问：“当没看到？” 章霖奕若有所指的说道：“人啊，心善固然很好，但有的时候还是要学会心狠。” 元安平笑了笑：“我就是个乡野小民，也就想尽所能的做到问心无愧罢了，学不来太多的东西。” “乡野小民？”章霖奕若有深意的对他笑了笑，“很多事可都说不定的。” 元安平觉得他话中有话，但这人明显也不想说明白的样子。想着还是先解决面前的事吧：“劳烦你帮忙找辆车，把这爷孙俩拉到仁和医馆里去。” 这种小事，章霖奕自然答应了，不过在上车之前告诫了他一句：“有的时候，好心可以给自己带来好运，同样，也有可能带来麻烦，我劝你以后做事量力而行。” “这是自然，我是个讨厌麻烦的人。”元安平表示自己很受教。 46.第四十六章 救治 46.救治 霍小寒见那些混子离开之后，赶忙带着两小赶了过去，看到小男孩抱着已经昏迷的老人在哭，于是走到他跟前。见小男孩脸上也有擦伤，便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小男孩紧紧抱着他爷爷含泪摇了摇头，看着怀里受伤的爷爷声音哽咽的说：“我爷爷——我爷爷伤的很厉害。” 林奕见小男孩那么伤心，忙安慰说：“小哥哥你放心吧，我爷爷是大夫，他医术可好了，肯定能治好你爷爷的。” 小胖墩看了看小男孩，又看向元安平的方向，见那坐马车的人离开了，赶忙跑过去：“安平哥，你快过来看看吧，那个小哥哥和他的爷爷都受伤了。” 元安平对于他们还没走倒是不觉得意外，跟着胖墩来到爷孙二人身旁。霍小寒见他过来，心有余悸的说：“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幸好那些人及时经过这里，不然……” 元安平对他笑道：“放心，我有把握才这么做的。” 小男孩看到出手救他爷爷的元安平，赶忙起身走到元安平身前跪下磕头，感激涕零：“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爷爷。”他爷爷被人打，路过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手帮他们，他之前快吓死了，真的好怕爷爷有个好歹。 元安平伸手把他拉起来：“赶快起来，别这样跪我。”他走到那老人面前，蹲下去查看对方的情况。而让他意外的是，本以为是个头发花白面容苍老的老年人，却没想到对方虽然头发斑白，面容也有些沧桑，但看起来却是个中年帅大叔。 元安平心里疑惑了一下这人头发为什么白那么早，然后便开始查看对方的状况。他虽然不是医生，可见对方额头流血脸颊微肿的模样，也看得出来这人伤得不轻。 小男孩看着受伤的爷爷，眼泪再次落下：“爷爷昏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元安平站起身：“你放心，我让人叫了马车过来，待会儿会把你爷爷带到医馆去。” “谢谢，谢谢你。”小男孩很感激，说罢有些忐忑的说：“我们……我们没有钱。” 元安平看着男孩身上破旧的棉袄，有的地方破的棉絮都露出来了，这样的情况他自然也明白他们没什么钱。之前管闲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帮他们填医药费的事，有的时候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真不算什么问题了。 “医药费我会帮你们付。” “谢谢！谢谢你！”小男孩感激的无法言语，他真的很庆幸能遇到元安平这样的好人。 马车来的很快，元安平让车夫帮着一起把人抬上马车，几人一起坐上马车赶去医馆。 胖墩第一次坐马车很开心，但见车里的情况也很老实的挨着元安平坐着，他看向右脸颊有道伤疤的小男孩，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本来抱着爷爷愣愣的发呆的小男孩听胖墩这么问，抬头神色怔怔的，“我叫仲孙瑞。” 胖墩有些稀奇的说：“你姓仲啊，我们村都没有姓这个的。” 一旁的林奕笑他：“真笨，他不是姓仲，是姓仲孙，连这个都不知道。” 胖墩见他说自己笨就开始不高兴了，不过他自己也真的不知道仲孙是个姓，也就没底气跟林奕吵嘴。 元安平见胖墩心情不好，笑着安慰说：“仲孙是个复姓，就是两个字的姓氏，我让你们背的百家姓中也有，只是你们还没背到。” 胖墩一听也不生气了，高兴地冲林奕说：“哼，我是还没学到，等学了以后我也知道仲孙是姓。” 林奕得意洋洋的说：“就算你学了也没我知道的多。” 胖墩不服：“谁说的，我一定会比你知道的多很多很多！” 对于小孩子吵嘴，元安平就不打算搀和了，他在思考着这爷孙二人的问题。 霍小寒见两小斗嘴，也是笑吟吟的在一旁看着，只要不伤感情就好。 而元安平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赶往医馆的时候，另外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进了群芳阁。小厮羡慕地看了眼大堂中搂着莺莺燕燕吃酒的人，然后直接上了二楼。恭敬的进了一间包厢，此时坐在主位上的便是章士名。 小厮来到章士名身旁附耳低语了几句。本正喝酒的章士名闻言皱着眉头问道：“真是小叔？你可看仔细了？” 小厮忙回道：“小的看的真切，确实是三老爷。” 想到章霖奕的那些手段，章士名生气地放下酒杯，那人跟他小叔有关，他只能暂时放下心中的那些打算。 元安平不知道自己躲过了一桩麻烦，这时候他已经把伤患带到了医馆。 林奕冲入医馆里，急切的喊道：“爷爷，爷爷，快来救人！” 本来正在给人开药方的林大夫听到孙子着急的声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忙起身往外走，以为孙子怎么了的他焦急的问：“小奕，怎么了？” 见元安平他们抬了个人走了进来，林大夫先看了眼自己的宝贝孙子见他没什么问题之后，便指挥元安平他们：“快把他放到墙边的那个床上去。” 元安平跟车夫把人放到床上，忙和林大夫说道：“这人被打了，腿也有些不自然扭曲，您快给看看。” 小男孩也跟着哀求道：“大夫，您快救救我爷爷。” 林奕也跟着开口：“爷爷，这个老爷爷被打得可惨了，您快给他治治。” 林大夫忙跟着走到床边，当看到伤者的模样心中惊诧：“怎么会是他！” 见跟着的几人都关心的看向伤者，他忙掩去眼中的异色。先是查看了一下伤势，然后诊脉。不一会儿，林大夫紧皱的眉头和沉重的模样让几人都跟着紧张了起来。 林大夫低头看了眼床上人的情况，又隐晦地看了眼一旁站着的元安平，心中闪过一个主意。把完脉收回手，在仲孙瑞担心的询问他爷爷的病情时，林大夫深深得叹了口气：“你爷爷伤得不轻，且身子骨太差，需要好好调养才行，否则……怕是过不了这个寒冬了。” “爷爷。”小男孩一听眼泪立刻下来了，趴在床边痛哭起来。 林大夫见他哭的伤心，开口安慰说：“你别担心，老夫倒是还有把握保住你爷爷的命。放心吧，只要好好调养个一年半载便会没事的。”然后问他，“你们爷孙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我们住在城外的破庙里。”仲孙瑞听了大夫的话依然很伤心，他们的境况哪里有能力调养身体，想到爷爷的情况，眼泪止也止不住。 霍小寒他们见仲孙瑞爷孙竟然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顿时觉得他们俩真的好可怜。而元安平看着凄惨的爷孙俩则开始皱眉。 林大夫听后，皱眉起身，跟元安平说：“你跟我来一下。” 元安平跟了过去。 来到一处隐蔽些的地方，林大夫开口询问道：“那个人是怎么伤的？” 元安平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眉头紧皱：“我没料到那些人做事这么嚣张，连人命都不放在眼里。” 林大夫眼中闪过怒色，而后叹了口气：“此地的知县有一些背景，若不是还要给瑞王几分颜面，恐怕行事会更无所顾忌。”说罢他问元安平：“你有想过怎么安置那爷孙二人吗？” 元安平说出自己的打算：“这……给他付医药费？” “所谓阎王易见，小鬼难缠。那些打人的都是整天在街上惹是生非的人，这一次看在那位章公子的面子，他们放过了这爷孙俩，可不代表他们不会继续找他们麻烦。何况，看他们爷孙二人的衣着就能看出来他们没什么钱财，可见也没什么能力调养身体。”说着林大夫笑着建议：“你既然出手救了人，倒不如救人救到底如何？” 要不是他还挺敬重林大夫的，元安平真想问对方：“我看起来就那么像个老好人？！”不过他只能略带无奈的问：“您老什么意思？” 林大夫笑了：“你看起来像个书生，应该是要考科举的吧？” 元安平不知道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嗯。功名要考，做官就算了。” 林大夫笑了笑：“你倒是跟别人不一样。不过，既然要考科举，先生可请好了？” 元安平摇头，他是有打算年后去拜访一些人，想着怎么着也得请个先生教他才行，毕竟，一个现代人，学历再高，也不一定有那个底气能看得懂文言文。更何况，要是考科举，还面临着破题的问题。让他自己研究，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看得懂那几本大部头。在现代觉得高考难，实际上对上古代科举那真是小巫见大巫。毕竟，高考还有那么多录取率呢，而科举，三年一次，还只收那么不到两百人，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不过问题是，就他之前的行事作风，想要找个愿意教他的先生很难。有实力的先生大都清高爱惜名声，而不太清高的，一般都不怎么有实力。偶尔想起这件事，也让他有些头疼。 林大夫见他脸上露出难色，这几天相处之下他对于元安平所做的事也略有耳闻，自然也知道他在烦恼什么，便适时开口道：“你如果需要先生，收留那爷孙二人与你来说绝对有益。” 元安平诧异地看向林大夫：“看来您老认识那人，您不如说得更清楚些，这么跟我打哑谜我心里没底。” 林大夫笑眯眯的捋着胡须：“不好多说。不过，人嘛，总要学会在关键的时候做出选择和取舍。要不要收留他们就看你自己了。” 元安平十分无语，心道：“您老抛出这样的诱饵，还说什么让我自己选择。不过……好处总会伴随着一些麻烦，只是麻烦分大小。林大夫既然这么说，就说明那个人之前必然不是普通人。也不知道他以前是什么身份，又怎么会落魄成现在的模样。不过……能有个先生确实挺有诱惑力的。”但是，他看向林大夫：“林大夫，您要明白，我只不过是个普通村民，您可别把我应付不来的麻烦推给我。” 林大夫见他有些意动，知道这事有门：“放心吧，如果是以前或许会有些麻烦，不过，他现在都这幅样子了，你也不用担心什么了。最多你出些银钱好好养着他们爷孙罢了。就我看来，关于钱财方面的事，对你来说应该不算大事吧？” 元安平听他这么说就放心了，如今他不差钱，如果单纯是让他养着那两个人，他倒没什么压力：“好吧。” 两人谈妥之后出去了，林大夫也给仲孙瑞检查了一下伤势。处理好两人的伤势后，林大夫给他们爷孙都开了药方，又叮嘱了各种要注意的地方，便示意他们可以走人了。 元安平开玩笑说：“您老也太无情了吧，他怎么说也是您的老熟人呢，也不等人醒后打个招呼，就这么着急的撵人，不好吧。” 林大夫有些感慨：“如今的他，怕是也不愿意见到旧识吧。”说着把药方交给他：“好了，这次的诊费和药钱我就不收你的了，不过下次可得给钱。” 元安平佯装无语的摇头：“唉，这年头，交情真不值钱。” 林大夫笑着出口撵人：“赶紧走吧，我还忙着呢。” 一旁站着的林奕忙跟元安平他们说：“你们要是进城来，一定要来找我玩啊。” “嗯，记住了。” 几人坐上了马车跟林大夫他们道别。 林大夫看着远走的马车不胜唏嘘：“想当初是何等意气风发的人物，如今却……唉！” 47.第四十七章 回村 47.回村 胖墩坐在马车里，透过车窗看着街道两旁的事物，满脸的兴奋。心里想着等回去后好好的跟小伙伴们炫耀一下，他可是坐过马车的人了。一想到小伙伴们羡慕的目光，胖墩就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帮着仲孙瑞照顾仍然昏迷着的仲孙连珏的霍小寒，看到胖墩那么高兴的样子忍不住也笑了笑，他倒是能理解胖墩这么高兴的心情。 而靠着马车车壁的元安平则思考着该怎么安置这爷孙两人。他自己家是没什么多余的房子供这两人住的，唯一空着的房间还被当成了教室。如今唯一的办法也就是在村里租个地方让这两人住着。不过碍于仲孙连珏还伤着，需要好好养身体，房子不能太差，打算等回到村子可以跟几个孩子打听一下，毕竟他不太了解村里的情况。抬头看向霍小寒，心道：“他也要租房子住，要不然就让他跟这爷孙俩住一起得了，也好帮着照顾仲孙连珏。仲孙瑞毕竟才七、八岁，那么小的个头照顾人肯定力不从心。”说着把自己的打算跟霍小寒讲了一下。 霍小寒自然没有什么不乐意的：“好啊，住在一起也方便。” “谢谢你们，你们人真好。”仲孙瑞很感激的看向他们，他真的没想到元安平竟然还会收留他们，有个居住的地方，他看向怀里的爷爷，这让他安心很多。 路途中，元安平想到仲孙瑞爷孙的情况，给他们置办了一些东西，然后便去了城外和胖墩的父母会合。 一看到父母，胖墩便趴在车窗上冲着他们喊：“爹，娘，我在这里。” 蔡小花见儿子竟然在马车上，很是意外：“儿子啊，你怎么在马车上啊？” “安平哥哥也在马车上呢。” 元安平走下马车，跟他们夫妇说了下情况后，“回村后还要劳烦你们帮把手。” 元禾壮很爽快的答应了：“这不算什么。” 各自开始出发回村。 今天天气阴冷，有些想要下雪的感觉。在这样的寒冬里，靠山村的村民大都窝在家里，或者是坐在被窝里唠嗑，或者是生个火堆一家人凑在一起说话聊天。一年四季都在不停忙活的庄稼人，只有在严寒的冬季他们才能真正的休息一下。 不同于畏惧寒冷的大人，仿佛有用不完精力的小孩子，即使是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依然三、五结群地凑在一起，玩着他们平日里喜欢的游戏，挥洒着多余的精力。 村口那片空地上，此时正有十几个小孩在热闹的玩着“躲沙包”的游戏。他们以往都是在村里的麦场上完，那里空地较大，也玩得开。不过，今天因为知道元安平要回来了，好些孩子便聚到了一起，在村口，边玩边等着他们。 李子扔出沙包砸向躲避的人，看了看村口的方向，心想：“早知道我就厚着脸皮跟着胖墩一起去了，还能进城玩一下。” 小孩子们玩的很兴起，也不时的会注意一下村口的方向，所以当元安平他们的车子出现时，一些孩子就立刻发现了。 “安平哥他们回来了。” “咦，是马车。他们是坐着马车回来的啊！” “胖墩运气真好，能有马车坐。” 李字看到老远已经钻出脑袋冲着他们挥手的胖墩，更觉得自己没有跟着一起去真是太可惜了。 马车来到村口，孩子们都好奇的围了上去，胖墩笑嘻嘻的下了车：“嘿嘿，我回来了！” 李字白眼：“我们又不是在等你。” 听李字这么说，胖墩也不在意，凑到他们身旁同他们说话，见他们玩沙包，也表示要一起玩。 元安平见他们都在这里玩，便跟李字说：“明天正式上课，你们回去好好的复习一下以前学到的字，我会检查你们默背的情况。你帮我通知一下别的孩子。” “好，我这就去告诉他们。”等来了元安平，得到了明天上课的消息后，一伙儿人便转移了阵地。 马车继续往元安平家走，半道上霍小寒下了车，元安平交代他，让他去把房子的事情办好，所以他要去村长那里一趟。元安平这么做是因为霍小寒性格过于内向，平时都不怎么跟别人说话，以后他要一个人过日子，这种性格得改一改，村里不同于他处，邻里关系很重要。所以，关于房子的事，他便让霍小寒自己去办，这也算是一种历练。 到了家门口，元安平从马车上下来，开了大门，让马车进到院子里，然后请车夫帮着把仲孙连珏抬到屋里的炕床上，把马车上的东西都拿了出来后，拿出车钱给车夫：“这次劳烦你帮忙了。” 车夫接了钱，客套的跟元安平说了话，就离开了。 元安平看向显得很拘谨的仲孙瑞，叮嘱他：“你照看着你爷爷吧。”说着走出房间，毕竟几天没回来了，房间需要好好收拾一下，而且，时间也快到中午了。 ………… 霍小寒站在村长家门口有些踌躇不定，心里有些忐忑，想到了以后的生活，他鼓了鼓勇气，抬脚往里走：“村长……村长在家吗？” 村长本来正在跟老伴在屋子里说话，一边抽着烟锅子，一脸的闲适。听到有人叫他，觉得声音有些陌生，掀开帘子出来，看到是霍小寒，热情的迎他进来：“是小寒啊，看你这样子病该好了吧，快进来，快进来，屋里暖和。” 村子夫人听到霍小寒的名字，也忙走了出来：“哎呦，你没事就太好了。之前听说你病得那么厉害，可真让人担心，快进来吧。” 见村长夫妇的神色，让他放心很多，他好怕遇到冷脸，那样会让他很无措。霍小寒有些腼腆的笑了笑，然后进了屋，被村长夫人热情的招呼着坐下。 村长见他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却很好，也确实放心不少。他之前还真担心霍小寒有个好歹，村里有恶名传出去，对谁都不好。好在传回来的消息说是大夫能治，他才放心下来。 村长把烟锅子放下：“小寒，刚回来吧？来找我肯定是有什么事。你直接说，能帮你的，老头子我一定会帮的。” 村长夫人给霍小寒倒了碗糖水：“来，喝点热水热热身子。” 霍小寒客气的推拒了一下，在村长夫人热情之下，捧起碗喝了一口，组织了一下语言，把来意说了一下。 “你想租他家的房子啊，没什么问题，他家离开的时候就交托给了我。你先住着，等他们回来祭祖的时候，再跟他谈租费。” 村长夫人见他想租的是那处房子，插嘴道：“那房子虽然破旧了些，但好在屋子建的扎实，只是屋顶得修理一下才能住人。” 霍小寒点头：“嗯，这个我晓得。” 村长想了下开口说：“待会儿我去找几个人，让他们帮你修房子，不过今天天气不好，看样子得等到明天了。”毕竟这样的天气，大多数人都不想出来干活。 霍小寒也知道暂时只能这样，被村长夫人拉着说了会儿话，才离开村长家。 见霍小寒离开，村长夫人跟老伴说道：“他能跟安平凑一对也算是件好事。安平虽然没了长辈，家里也没什么田产，但最近看来，他像是得了不少的银子。俩人应该能把日子过好。”说起元安平的婚事本来也是一大难，在村子里生活，没父母兄弟帮衬可不算是件好事，再加上家里又穷，很难能说上媳妇。即便这段时间虽说看起来像是得了些钱的样子，但有多少，大家也心里没底，何况也没见他置办土地，也就觉得不太看好，在庄稼人眼里，土地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 村长抽着烟点头：“霍老黑那两口子也是傻，自家的双儿能在村里找个知根知底的，怎么说也算是件好事。可他们倒好，一件好事却让他们办成这个样子，搞到断亲的地步，那脑子都不知道怎么长的。” 村长夫人有些不屑的笑了下：“刘氏那婆娘那是精明过头了，心里指不定是想什么巧呢。你看他们家办的那个事儿，就算小寒跟安平真有个什么，一般人家都是悄悄的私底下把事情给处理了，谁家会把那种事嚷嚷出来，不说别的，先毁的还不是自家孩子的名声。” 村长哼了一声：“这么大张旗鼓的嚷嚷出来，肯定是因为他们也知道小寒跟安平本来也没什么事。”所谓人老精，鬼老灵，他看得明白。 “你是说，他们那么做，是想硬逼着安平娶小寒？” 村长点了点头，“这事都过了，你也别把我的话往外说。” “那安平跟小寒岂不是……” “安平那小子心善，事已至此，他们俩的事也算是定了。我想那小子当时站出来帮小寒，也是有心里打算的。” “也是，看那样子，安平也不是对小寒完全无心。这样就好，总好过是被逼无奈才娶的，那样小寒那孩子反而落埋怨。” ………… 元安平把得知消息后来看他的大伯大娘迎进屋里。 元根盛夫妇是抱着三只小狗来的，当初元安平离开的时候，把这几只狗崽托付给了他们照顾几天。几只小狗一落地，都一个个的欢欣雀跃地凑到元安平身旁嗷嗷叫。 元安平看到精神不错的三小只也挺高兴，让它们在院子里玩，他把大伯夫妇让进了屋里。 元根盛见屋里没有霍小寒的身影，忍不住问道：“那个……没看到小寒。” “他去村长家了。”然后把租房子的事说了，元根盛立刻表示：“那屋子肯定是要修一修的，到时候跟我说一声，我来给你们帮忙。” 周香芝听说霍小寒要租房子住倒是松了口气，元安平孝期未过，亲事不好提。两人如果没什么名分的住在一起那就不好看了，就之前闹的断亲的事，也是好说不好听，村里总有些闲话传出来，只是因为元安平教着村里的孩子，大家嘴下比较留情一些。不过她觉得这样总归对两人都不好，行事还是谨慎些比较好。 霍小寒回来，见元根盛夫妇都在，有些拘谨。周香芝知道他性子内向，便主动开口道：“我听安平说你去村长那里问房子的事，村长怎么说的？” “村长……已经答应了，说可以让我先住着，等他们家回来祭祖后再跟它们谈租房子的钱。就是房子的屋顶得修一下才能住，村长说要找人帮忙修，不过今天天气不好，要等天晴了。” 周香芝一听今天没法住，便跟自己丈夫说：“要不，你去找几个交好的人来，紧着今天帮忙把屋顶给修了，总不好让小寒没地方住吧。” 元根盛答应的很痛苦：“行，待会儿我就去找人，一下午应该能修出一个屋子来。” 元安平也明白周香芝的想法，没名没分住在一起可不行，这年头人言可畏：“那就麻烦大伯了。” “不麻烦，不麻烦。” 周香芝也说：“我待会儿也去找几个嫂子帮你们把房子也清理一下。就是请人帮忙虽说不用付钱，但晚上得请他们吃一顿。” 元安平听他们这么说，觉得事情轻松很多，至于请客吃饭倒是没什么：“没问题。” 霍小寒也赶忙道谢。 元根盛夫妇走后没多久，两人听到仲孙瑞惊喜的声音：“爷爷你醒啦！太好了！” 正在准备午饭的两人一听，赶忙进了里间。 仲孙连珏看向走进来的元安平他们，想要开口询问，却忍不住咳嗽一声。 仲孙瑞很担心：“爷爷。” “咳咳，别担心，我没事。”他忍着身上的痛看向元安平，“你们是？” 仲孙瑞忙跟他介绍了元安平两人，然后说：“爷爷，就是元大哥救了我们。大夫说你需要好好休养，咱们不能再住破庙了，幸好元大哥留了我们。” 仲孙连珏看向元安平道谢：“多谢。” “不客气。你醒来就好。”元安平见仲孙连珏气质确实不似一般人，虽然衣着和精神都不太好，但却像个很儒雅的读书人，倒也让他对林大夫的建议更信了几分。 “你先休息吧，我跟小寒还要准备午饭。” 仲孙瑞，“我也来帮忙吧。” “不用了，你还是在屋里照顾你爷爷吧。” 午饭做好后，仲孙瑞端着饭菜进了里屋，一脸开心的看向爷爷：“爷爷，小寒哥哥做了好吃的。” 仲孙连珏看向矮桌上的饭菜，神色若有所思。看着很高兴的孙子，想到这个孩子一直跟着自己过着苦日子，心中叹口气：“不管怎么样，能让小瑞过上安稳日子，其他都无所谓了。” 在外间吃饭的元安平，吃着桌子上的饭菜，毫不吝啬的夸赞道：“还是你做饭好吃。” 霍小寒抿嘴笑：“那你多吃点。” “嗯，我们吃完饭就去收拾房子吧，今天最好能收拾出来。收拾出来后，晚上就在那里请大家吃一顿。”至于生活所需的用具，他路上准备了不少，而家具类的，就先把自己之前定做的东西分一些给他们用。他还比较庆幸自己之前有做了一张新床，再加上自己之前用的旧床，两张床，勉强够他们用的。 “好。” 48.第四十八章 修房子 第四十八章修房子 方花磕着南瓜子晃晃悠悠的往村里人常聚集的空地走, 遇到几个汉子拿着梯子铁锨有说有笑的走过，她好奇的瞅了几眼。等走到几个聚在一起做活的女人身旁后，她便凑了过去，忍不住问一个相熟的女人：“我刚才看到元老三几个人拿着铁锨还有梯子往西边去, 他们这是要干啥去啊？” 那妇人故作一脸稀奇的问：“你不知道啊？”毕竟方华可是出了名的爱打听，村里有个啥事儿, 她总能先知道。更何况这事还跟对方有点关系。 方花吐掉南瓜子的皮, 听对方这话外音貌似还跟她有些许关系, 便更好奇了：“我知道啥啊？” 另一个女人低声卖了个关子：“元安平带着霍小寒回来的事, 你知道吧？” “知道啊，听说还是坐着马车回来的，也不知道臭显摆什么。安平也真是，有钱也不能这么乱花啊。”刚听说的时候她心里可是酸的不行, 她长这么大还不知道坐马车是什么滋味呢。 那女人没接她的酸话, 继续说道：“跟你说吧。霍小寒跟霍老黑断了亲, 自然不能再回家住了。要跟元安平住一起又不当不正的, 听说租了周老四家的院子。不过那房子闲置了些日子了, 没法直接住, 这不, 你大哥大嫂张罗些人，说是要帮他把房子修整修整。” 方花听了忍不住阴阳怪气的说：“他们可真够上心的。” 几个女人听她这么说，心中暗笑。谁不知道他们夫妇俩就爱占人便宜，如今元安平看起来应该有些钱财了，他们夫妻肯定眼红的不行，可惜之前关系弄的太僵，想上门打秋风都不成。 一个看不惯方花的女人笑着接话说：“可不是嘛，安平可是他们亲侄子呢，作为大伯的，自然上心。” 方花撇撇嘴：“什么上心，还不是那点心思，谁想不明白呢。再说，安平也真是的，跟人家霍小寒不清不楚的就算了，竟然还断人血脉亲缘，枉他还是读书人，也不知道给自己积点德。” 一个妇人赶忙打断他的话，低声告诫：“方花，你可别乱说话啊！村长可说了，霍小寒跟他家人八字相冲，注定没有亲缘，未免害了血亲才忍痛断亲的，这么做，也是人家霍小寒一片孝心不想牵连家人。” 另一人也说道：“是啊，是啊。说到底也是迫不得已，不然哪个人愿意断亲啊。” 其他几个妇人纷纷附和。反正村长说的就是对的，起码这个说法不会坏了村子的名声，这种关乎大家利益的事，事实上怎么样可以心中自己嘀咕，却不能被传出去。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名声不好的村子，不管汉子娶亲还是闺女外嫁都不容易，所以但凡村子都不许村民做出有碍村子名声的事，村民犯了什么错，多是由村规来处理。而元安平的作为，如果不是村长怜悯霍小寒，根本不会那么顺利。方花也不傻，闻言也不再说这个话题。 “行啦行啦，谁心里不明白啊，我不说了就是了。”方花想到什么说着起身：“我还有事先回家了。” 有个妇人见方花走了，说笑着问别人：“你们说，方花会不会也过去啊？” 其他人忍不住说笑道：“我猜啊，就她那爱占便宜的劲儿，肯定回去。” “我猜也是，毕竟是他大哥大嫂出头牵的事，他们也好意思往跟前凑。” “那是，就他们那脸皮厚的，也不管人家心里大不待见他们。” ……………… 方花回到家，见院子里没人，便进了里屋，果然见到吃过午饭就窝在被窝里睡大觉的丈夫。 上前推了推呼噜震天响的元根硕：“醒醒醒醒，别睡了，有事跟你说。” 被打搅睡觉的元根硕很不耐烦：“作死啊你，别搅我睡觉！” 方花也不怕他，继续伸手拉对方：“醒醒，我真有事跟你说。” 元根硕生气的扯了扯被子，眼睛都没睁：“啥事？说！” 方花坐到床边：“元安平那小子回来了，你知道吧。”见对方哼都没哼一声，她继续说道：“他带着霍小寒回来的，说是给他租了周老四的房子。你大哥大嫂正张罗着帮那个霍小寒修理屋子呢。” “这关我啥事啊？”元根硕不耐烦的翻了个身背对着方花：“行了，你出去吧，别烦我睡觉。” 方花不让他睡，又推了推他：“就知道睡！我跟你说，你起来，咱俩也过去帮忙去。” “你发梦呢你！我帮那个死小子干活？你脑子坏了吧！”元根硕气的坐起来，“说，你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他也了解自己媳妇，跟他一样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没好处的事，怎么可能上赶着往前凑。 方花见他彻底醒了，便小声的跟他说：“安平那小子看样子得了不少钱，咱们也趁机跟他处好点关系。” 元根硕不以为意：“可拉倒吧你，咱们跟他那可是死结，你还是歇着吧，别整那些没用的了。”说着作势又要躺下。 方花瞪他一眼：“你咋那么死心眼啊？咱们主动上门修好，他作为小辈，还能把咱们撵回来啊？再说，他可是读书人，读书人最看重名声，就算他再不待见咱们，也不能明着对咱们不敬，到时候传出去，吃亏的可是他。” 元根硕不乐意：“话是这么说，他心里不待见咱，咱们上赶着去帮忙又有什么好处啊？我不去！” 方花笑着说出自己的想法：“就算跟他修不好关系，咱们过去起码能蹭着吃顿好的啊，怎么说都不会吃亏。” 元根硕听了觉得也对，让村里人帮忙多少得请顿饭，还必须有道荤菜才行，他也想吃肉了，便同意了：“行，不过也不用去那么早，赶着饭点去就行了。” 方花也不想干活，对于丈夫的主意她是赞同的：“不去那么早也成，总得在饭前过去做做样子。” “行。大富去哪儿了，到时候带着他一起去。” ………………………… 元根盛带着人去了周老四家的那个院子，让媳妇周香芝去跟元安平说一下，让他们过去决定先修哪间屋子。 周香芝来到元安平家，跟元安平说：“人都找好了，你俩也过去看看吧，选个屋子出来，赶紧修好了，别耽搁了小寒住。” 元安平和也想过去帮忙的仲孙瑞说：“小瑞，你留家里照看着你爷爷，也注意着些，别让这三个小家伙进屋里乱拉。” 仲孙瑞乖巧的点头。 瞧见了仲孙瑞，出了院子，周香芝忍不住问元安平：“安平，那是谁家的孩子啊？看着眼生。” “我师父的孙子。”然后简单的说了下爷孙二人的经历。 周香芝听他又收留了两个人倒是挺惊讶的，不过见他没有丝毫勉强的样子，便也没说什么。又听他说是师父，在他们看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做徒弟的照养师父倒也应该。 元根盛带着十几个人来到周老四家的那个院子，因为这家人挺多，所以除了时间较久的两间主屋外，东西两面还各建有两间厢房。他看着六间屋子，还特别进几间屋子里看了看情况，跟同来的人商量：“那两间主屋太破了，东厢房的两间房子看着还不错，住进去也亮堂，待会儿我跟安平说一下，就修东厢房了。” 元安平他们进了院子，便看到十多个人聚在院子里。 元安平看向霍小寒，示意让他上前道谢，也算是锻炼他尝试一下跟其他人相处。 霍小寒看到元安平的目光之后，鼓起勇气，上前跟帮忙的人道谢：“多谢各位叔伯大哥帮忙，劳烦你们了。” 这些汉子都挺好说话，纷纷说道：“不用那么客气。” “是啊，是啊，都是一个村儿的，帮点忙应该的。” 霍小寒感受到了大家的善意，顿时放松了很多 ………… 元根盛跟霍小寒说：“我觉得东厢房最好，屋子亮堂，比起正屋还要新一些。” 霍小寒忙道：“您更有经验，全听您的。” 元根盛见他同意了，便招呼着大家开始动手干活。男人动手挖土和泥，女人帮着收拾院子，霍小寒也跟着忙活起来。 元安平转悠一圈，发现没自己用武之地，便拉着元大伯走到一旁去，问道：“大伯，今天能把东厢两间都修理出来吗？还有两人要住这里，得两间房才够。” 元根盛好奇的询问了下还有谁要住，然后估摸了下说道：“能，这屋子坏的不重，只要重新粘些茅草把屋顶修好就行。” 听他这么说，元安平就放心了，然后小声问元根盛：“大伯，晚上得整些菜请他们吃饭。这菜色方面有什么特别要求吗？” 元根盛低声说道：“没啥，就是必须得有荤菜才行，不然面子上不好看，以后想请人干活就不好请了。” 要荤菜，元安平空间里虽然还有不少的肉，但这里可有十多个壮劳力呢，个顶个的能吃，总不好让他们吃不饱吧。想到这天挺冷的，就跟元大伯说：“大伯，您看弄只羊熬羊肉汤咋样？弄两大锅的羊肉汤，加些白菜粉条，量还足，再蒸些饼子，吃着还暖和。” 元根盛低声道：“成是成，就是弄一整只羊是不是太费钱了。要我看，不如整两只鸡，然后再让你伯娘炒两个素菜，有荤有素挺不错了。” “做羊肉汤方便些，也不用特别炒菜了。”这么些人吃两只鸡，一人可分不到多少肉。元安平主要是觉得不用做几个菜，一锅烩，方便多了，便道：“这眼看就要进腊月了，买只羊，剩下的咱们留着自己吃。” 元根盛想想觉得也行：“这也成。老刘头家养了几只羊，我去帮你挑一只。” 元安平拿出钱来：“这事还得麻烦大伯您了。” 元根盛倒也没推诿，这种事大人出面自然更好些，他接了钱：“那我现在就去把羊给定下，让他们杀了送来。” “大伯，帮我留条羊腿。” “好嘞。” 这边周香芝带着几个人把几个屋子里的杂物收拾到院子角落堆着，在收拾好厨房之后，问正在扫地的霍小寒：“小寒，你们买锅碗了吗？” 霍小寒停下动作：“买了，在安平哥那里放着呢。” 周香芝放下手中的布巾：“我跟你一块儿去把锅碗拿来吧，趁着机会让他们帮你支个灶。” “好。”霍小寒看向院子里寻找元安平的身影，见他站在大门旁不远处正同他堂哥柱子说话，便跟周香芝说：“我去跟安平哥说一下。”说着跑了过去。 一同帮忙的妇人，看向站在一起说话的元安平霍小寒两人，笑着跟周香芝说：“这看着，俩人还挺般配的。” “是啊，也是有缘。” 周香芝笑笑并没有接话。 49.第四十九章 膈应 第四十九章膈应 听霍小寒要去拿锅碗, 元安平表示自己也跟着回去。他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动手做点什么就会被抢活，弄得他只能在一旁干看着，索性还不如回家待着好。 路上周香芝问元安平：“安平, 你买了几个碗？” “六个碗，还有六个盘子两个瓷盆。” 周香芝心里合计了一下, 一家人用这么些餐具倒是足够, 只不过晚上请人吃饭, 这碗看样子是不够的, 想着待会儿让丈夫把自家的碗筷拿来，实在不够的话再跟旁人借几个。 元安平他们推开大门时，仲孙瑞正坐在炕边陪他爷爷说话。对于可以发热的炕床他是稀罕的不行，加上这个冬天不必再风餐露宿, 马上就要有个安身之处, 心里特别安心, 使得他说话都活泼了几分。看得仲孙连珏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两年孩子跟自己受苦了。 听到大门传来的动静, 仲孙瑞赶忙下了床：“爷爷, 我出去看看。” 元安平进了院子首先来迎接他的便是三只小家伙, 因为被喂得挺好，肉嘟嘟的看着特别可爱，然后便看到跑出来的仲孙瑞。 “你爷爷没事吧？”元安平询问了一句，边注意着不要踩到不停往他脚边凑过来的小狗边往屋里走。 “爷爷没事。”仲孙瑞小声回了一句，然后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们后面进了屋子。 东西是霍小寒收拾的，所以进了屋他便直接去拿东西了。因为晚上要煮羊肉，元安平便拿了些花椒大料出来，还翻了块姜。北地不产姜，他们这里人吃的姜都是从南边运来的，因此要贵一些，平日里做饭也没怎么用，只有冬季的时候会买一些，一是为了过年做菜用，二是为了驱寒。 周香芝接过调料，这些东西也就做荤菜的时候能用的着，她家也只有进了腊月才会买一点，今年的还没买。 看了下量，她说道：“这有些多了，一个锅里用个几粒就好。” 元安平不怎么在意的说：“多的您拿回去用吧。我买的有些多了。” 周香芝笑着推却了下：“不用，留着给小寒用吧，等进了腊月我再去买。” 霍小寒听到提及自己，不过这样的话题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好在元安平接着说道：“我真买了不少，到时候我再分他点，多的您拿着用吧，也省得再跑老远的去买。” 听他这么说，周香芝也不再客套：“那行吧。” 用袋子把家里的菜都装上，元安平跟他们说：“你们先去吧，我待会儿烧些热水给你们送去。” 周香芝：“哪用得着你烧水啊。待会儿锅支好后，我顺道就给他们烧些热水喝。” 元安平觉得也行，他这里没水壶，烧好了也不方便弄过去：“伯娘，他们这么忙活，要不要给他们泡糖水喝？我这还有包红糖呢。”茶叶他也有，不过他觉得相比于苦涩的茶水，这些人应该更喜欢喝糖水。 “用不着，来客了才用红糖水招待呢。行了，你就不用操心了，晚上两大锅的羊肉汤，他们也没什么好说道你的。” 元安平听她这么说就放心了，找村里人干活，最怕被人说抠，不然下次请人帮把手就不容易了。不过他也明白，太过了也不好，所以虽然他也能置办一大桌子的好菜，却没打算弄太好。 帮着把东西送过去，回来的路上碰上了李字和他的小伙伴们。 几个人跑到元安平身旁：“安平哥，你做啥去？” “不做什么，正回家呢。” 听他这么说，李字得意的跟几个小伙伴说：“看吧，我就说他们不会让安平哥一块干活。” 李东风忍不住怼他：“有什么好得意的，我也知道他们肯定不让安平哥干活。安平哥可是先生。” 元安平弄明白他们说的什么有些无语，打断他们的话：“你们几个凑一块干嘛去啊？” 胖墩忙表示：“来找安平哥玩的。” 李字否认道：“不是玩，是聊天，是请教问题。” 李东风拆台：“什么请教问题，你刚才不是说来找安平哥唠嗑吗？” 领着弟弟的元大河解释说：“我本来想去帮忙的，我娘嫌我碍事没让，让我领着弟弟玩。” 元安平见状说道：“都去我家吧。” 路上胖墩还很尽责地跟其他人嘀咕了下仲孙瑞的存在，所以当几个人见到仲孙瑞的时候没一副特稀奇的表现。仲孙瑞没怎么跟别的小孩子玩过，所以当看到他们时有些不知道该做什么，便站在一旁不说话。 元安平帮他们几个介绍：“他叫仲孙瑞，以后你们几个带着他玩。” 几人特别爽快的答应了。 元安平先看了下仲孙大叔的状况，发觉还算精神，便跟几个小的说：“去床上坐吧，别太咋呼。” 几人特别高兴地进了里屋，他们就喜欢元安平家的炕床，暖和还够大，围坐在一起说话特别舒坦。所以几人进屋，乖乖的跟仲孙连珏打了招呼后，便自觉的脱了外裤上了床。李字还热情地招呼仲孙瑞跟他们坐一块。 这边元安平弄了些核桃红枣和糖果端给他们。李字见状笑嘻嘻的说：“安平哥，你别老是拿吃的给我们，我们每次来你都弄些吃的，搞得我们都有些不好意思来了。” 李东风同感。 元安平笑道：“别卖乖了。再说我也不缺这点吃的。” 把小桌放好之后，元安平拿了糖给了最小的元小河，这小家伙可是他堂弟，却还是第一次到他这里来。小家伙也不认生，看到糖立刻接了过去，高兴的眼睛都笑眯了。元安平又拿了块糖果给有些腼腆的仲孙瑞，怕他不好意思拿。至于其他几个，用不着他招呼。 仲孙连珏一旁打量着元安平，从他对小孩子的态度来看，觉得这人应该是个心善之人。这让他安心很多。 安顿好他们，元安平道：“你们在这玩，我去收拾下东西。” 出了屋，元安平把门关上了，然后来到放东西的缸前，借着掩饰把前几日买的东西从空间里取出来。主要是些米面，各种如小米绿豆类的杂粮。至于空间里的那些肉类，肥猪肉准备过两天让霍小寒拿去炼油，至于其他的，则留着慢慢吃。过年的时候大家都会忍不住奢侈一把，他也不用担心肉香弥漫的招人眼红。 ……………… 所谓人多力量大，元根盛看着差不多修好的屋顶，想着他们修的挺快。看了下天色，觉得差不多要到做晚饭的时候了。正巧周香芝过来问他：“这老刘头怎么还没把肉送过来，要不你过去看看吧。炖肉需要火候，该做饭了。” “行，我去瞧瞧。” 元根盛出门没走出多远便看到老刘头同他儿子往这边走。 两人走近了，老刘头收起烟锅子，笑着解释说：“蒸羊血费了些时间，不耽误你们做饭吧？” “不耽误，不耽误。” 老刘头说笑似的道：“根盛，我刚才瞅见你三弟他们三口也往这边来呢。要说帮忙来的可有些晚了。” 元根盛心道：“都这个点了，怎么可能是来帮忙的。”接过老刘头手中的盛肉的篮子，三人一起往回走。 把羊肉送进厨房后，元根盛清楚他三弟两口子都是什么人品，便把媳妇拉到一旁说道：“老刘头说，三弟他们也过来了。” 周香芝一听皱眉：“都这个点了……不行，我得让小寒把羊肉给安平送去，那俩人是占便宜没够的主儿，张嘴跟安平要，这么多人在呢，安平也不好不给他。这个亏可不能吃。”说着赶忙进了厨房，把做饭用到的肉留好后，剩下的用篮子装好，用布盖上，跟霍小寒说：“这剩下的肉你给安平送去，顺便在那边蒸两锅饼子。” 霍小寒也没多想，听话的提着东西走了，出门后便远远地看到元根硕一家子，正往这边走呢，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学着以前的样子，提着篮子低头匆匆走过，听到他们喊自己也没停下来。 方花不满的埋怨道：“这霍小寒聋啊，怎么叫他都不知道停一下。” 元根硕都没怎么见过霍小寒：“你管他做什么，快走吧，也该是做饭的时候了。我都觉得咱们来的太早了。” 方花不以为然：“这早总比晚好啊，晚了万一他们把肉都给挑完了，咱们多亏啊。” 元大富忙说：“娘，到时候你帮我多盛些肉啊。” “行，包在你娘身上，肯定给你多捞点肉。” 一家三口进了院子，元根硕和方花都是脸皮厚的人，见没什么人搭理他们，便主动笑着开口同别人搭话。见到正忙活的元根盛，上前便笑着叫大哥。 虽然心里不待见他们夫妇，但作为大哥的总不好不搭理他们，元根盛便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来啦？” 方花看了眼快修好的屋顶，笑着跟元根盛说：“这房子快修好啦。哎，我们知道的太晚了，不然也能早点来帮忙。” 元根硕也表示：“是啊大哥，安平的事我做叔叔的自然要帮忙的。你也真是的，怎么没通知我们一声啊？” 听他们说这话元根盛觉得心里膈应，便说：“这是帮人家霍小寒的忙，你要真想帮忙的话。”说着指了指没修的西厢两间，“瞅见没，那两间还没修呢，你明天过来帮忙也成。” 元根硕可不是真想干活，哪怕帮忙干活能吃顿好的也不愿意，所以笑着打哈哈的没接话茬。 方花见院子里没有周香芝的影子，便道：“大嫂呢？大嫂在厨房呢吧，我过去帮忙哈。”说着去了厨房。 厨房里是周香芝和一个帮忙的妇人，两人见方花进来都没什么好脸色。方花丝毫不在意她们的神情，笑着打了个招呼后，一双眼睛就四下里到处瞄，瞅见了放在桌子上的篮子后，凑过去掀开上面的布去看：“呦，这是羊肉吧？可真不少呢。安平做事就是大方。” 周香芝走过去提起篮子，绷着脸说道：“那么些人来帮忙总得让人吃好了。”说着问烧火的妇人：“赵嫂子，水热了没，我把肉洗洗。” “好了。”赵氏说着拿水瓢往外盛热水。 方花没再去看那些肉，知道自己捞不着，见盆里不少的羊血：“大嫂，这么多羊血用不完吧，等我走的时候拿两块。我就喜欢吃羊血炒白菜，想了好些天了呢。” 周香芝没想到她真是什么都要：“用得完，那么点还不够呢。十几口子人呢，一头牛都吃的下。” 方花可不管那么多：“那么多肉呢，哪还差我这么两块羊血。”说着便动手拿了两块出来，放到碗里，然后冲外面喊道：“大富，大富过来。” 元大富本来正在外面玩，听到他娘叫他，赶忙往厨房跑，还以为有什么好吃的。 方花把碗递给儿子：“给，把这拿回咱家去。” 周香芝皱眉，这人脸皮厚起来真是拿她没办法，只能开口道：“记得把碗拿回来，这边碗不够。”她觉得自己要是不说，方花都能顺便把碗给昧下，又不是干不出来这种事。 方花笑着说：“大嫂，你看你这话说的，还怕我赖你这个碗不成。” “我就是提醒一下。”周香芝心道：“我还真怕你这么做。” 元安平不知道这边的状况，此刻他看着那么一篮子的羊肉，四条羊腿齐全，跟霍小寒说：“咱们留一条羊后腿一些排骨吧，其它的给大伯他们家过年用。” 霍小寒正在和面，听他这么说自然没什么意见，想到过年便想到了元安平的小叔，按照规矩，过年的时候元安平应该给他两个长辈送肉的：“你小叔他们家也过去了，周大娘就让我先把肉给提过来。” 元安平自然想得明白那一家子想要蹭吃一顿的心思，倒也不怎么在意。至于为什么要把肉送回来，他也想得明白，所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有的时候确实拿这样的人没什么办法。 “懒得想他们。”他弄了些米出来，“熬米粥吧，正好跟饼子一块儿。” 50.第五十章 安顿 第五十章安顿 面饼刚出锅, 元安平就忍不住先切了两小块，给霍小寒一块：“味道怎么样？” 霍小寒笑着点头：“好吃。” 元安平咬着饼子说道：“下次做红薯面的吧，我听说把面烫一下，做出来的馒头比较宣乎。” 这饼子是小麦粉加杂粮面蒸的。他在城里买了些杂粮, 主要是吃个新鲜，作为一个现代人, 杂粮在他心中是和健康饮食划等号的。不过在这里, 杂粮面要比小麦面便宜许多。 刚出锅的面饼很好吃, 当然, 相比于面饼，刚出锅的馒头更好吃，尤其是地锅蒸的馒头。 两人把蒸好的两锅饼子放到擦干净的笆斗里，元安平跟一旁坐在灶旁烤火的仲孙瑞说：“你等会儿再吃, 留着肚子吃肉。” 仲孙瑞笑着点头, 虽然闻着面香他挺馋的。 想到羊肉, 元安平问仲孙瑞：“你吃的惯羊肉吗？要是吃不惯就让小寒再给你们炒个菜。”他能受得住羊肉的膻味, 也挺爱吃羊肉的, 有些做的好的并没多少膻味。不过有些人受不了, 特别不爱吃羊肉。 仲孙瑞：“吃的惯。”有肉吃就不错了, 哪有那么些讲究。在他印象里，什么肉都好吃。 ……………… 肉香从厨房里弥漫开来，本来正在外面跟人说笑的方花闻着香味，进了厨房：“大嫂，锅里的肉煮的咋样啦？闻着可真香啊。” 元大富跟着他娘一起进了厨房，闻着肉香便拉住他娘-的手：“娘，肉快好了吧？我要吃肉，我都饿了！” “看你馋的，等我去看看。”方花说着就要前去掀锅盖。 周香芝见状连忙挡住：“别掀锅盖，还没好呢。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出去等着吧。” 方花不觉得：“我觉得差不多了，这下锅都不少时间了。你看大富中午没怎么吃饭，先给他捞块肉吃吧。” 周香芝向来讨厌这个妯娌，占便宜没够的人。夫妻俩说是来帮忙，结果就袖着手在院子里转悠，就这厨房里的活，方花都丝毫没下手，却一副静等着出锅先捞着吃的架势。可她不是那强势的性子，加上做大嫂的总得宽厚些，表面上得过得去才行，她也不能直说不想给他们吃，便道：“锅里的肉还没熟呢，等做好了跟大伙一块吃。其他大人都还没吃呢，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先吃了，说出去就显得太没规矩了。” 元大富不管那么多，闻着肉香就只想赶紧吃到嘴里才乐意，便忍不住开始闹：“娘，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周香芝的话让方花心里不高兴，说那么多还不是怕他们家吃，沉着脸朝元大富背上拍了下：“吃吃吃，就知道吃，听不懂人话啊！你大伯娘不是说现在不能吃，你就是再想吃也吃不了！” 元大富根本不怕他娘，梗着脖子吼：“大伯娘骗人，不管，我就要吃肉！” 周香芝也不在意方花打孩子是故意做给她看，再说冬天都穿得厚，被那么打一下又能怎地：“行啦，再忍忍，等饭做好了再吃。”不想再跟她纠缠，说着冲外面喊：“柱子，你过来下。” 柱子本来正帮他爹递东西，听到他娘叫他，应了一声后便去了厨房：“娘，找我啥事啊？” “去安平家看看他们饼子做好了吗？要是做好了就让他们过来吧。” “行，我这就去。” 周香芝看着丝毫没有离开厨房打算的方花，便跟他说：“花，搭把手，帮我洗两颗白菜。” 这么冷的天，方花可不想下手去洗菜，故作突然想到什么的样子：“行啊，不过刚才大富他爹让我办个什么事来着，我给忘了，瞧着挺紧要的，我先过去问问到底怎么回事，过会儿再来洗。”说着拉着儿子出去了。 赵氏见方花出去了，忍不住说道：“她可真是……”方花什么人村里人都知道，除了臭味相投的，一般都不乐意同她相交，这人熟了后，特别不拿自己当外人，看见个什么称心的东西都能张口讨要，不给吧还被念叨一句真抠，特别气人。是个什么便宜都想占的人。 周香芝不待见方花，虽说是妯娌平日里也没什么交往，加上她家过得远不如方花家，所以对方连串门都不过去。所谓眼不见为净，对于方花的态度，周香芝是能不搭理就不搭理。 趁着方花出了厨房，周香芝动作麻利的把菜洗好切了，把菜下到锅里，等菜熟了，这两锅的羊肉就能出锅了。 柱子到的时候，元安平他们刚把东西收拾妥当。 “饼子都蒸好了吧？” 元安平让他看了下笆斗里的饼子：“这些够吃吧？”他虽然觉得不少了，却也不太确定，毕竟这里人肚子里没啥油水，又干活，个顶个的能吃。 柱子看了下，满满一笆斗的饼子，数量很可观：“差不多够了，还有两锅菜呢，肯定够吃的。”他轻松地提起笆斗，“咱们过去吧。” 见仲孙瑞没什么动作，便说道：“这小孩跟着一块儿去吃饭吧。” 霍小寒也看向仲孙瑞说道：“小瑞，要不你跟我们去那边吃吧，待会儿我给你爷爷送饭。” 仲孙瑞拒绝了：“你们去吧，我留在这里陪爷爷。” “那行，待会儿饭做好了给你们送过来。”元安平问：“要不我先把米汤给你们盛出来？” 仲孙瑞忙表示：“不用了，我自己能盛。” “那好，盛的时候小心些，别烫到自己。” 走到路上，想到待会儿十几个人一起吃饭，桌椅板凳肯定需要不少：“柱子哥，桌凳都弄好了吗？要不要待会儿把我家的搬过去用？” “不用，我爹就近借了几家的，够用。” 见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元安平便放心了，心里猜测着也不知道饭做的味道怎么样，这个时间了，他也挺饿了。 进了院子，元安平首先抬头看了下修好的屋顶，然后笑着跟霍小寒说：“都已经修好了啊，看样子挺不错的。土房子虽然不好看，但冬暖夏凉，要比砖房住着舒服多了。” 霍小寒看着房子，笑得很满足。他愿望不大，有个住所就行。他觉得自己能吃苦，也肯卖力气，将来日子总不会太差。 方花看到两人进来，笑着凑过去：“过来啦。”说完看着霍小寒打量了一番，故意说道：“我看你这气色好多啦？之前净听村里人传你病的可厉害了，说什么活不成了，传得可邪乎了。还说什么都是你爹娘害的，我听着就不信，哪有不疼孩子的爹娘不是。看你的样子挺好的嘛，那传闻可真不靠谱，也不知道哪个人传出来的，哪有这样咒人的啊。你跟你爹娘……”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叹口气，跟多大的遗憾似的：“瞧我这记性，以后你可不能再叫他们爹娘了。” 听她说这话，霍小寒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却也做不到笑脸以对。 元安平皱眉，这人说话就不知道看人看场合吗？ 元根硕上前假模假样的训方花：“你看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人家这不好好的嘛，说什么病不病的。”然后笑着跟元安平说：“大富他娘说话太直，都不会过过脑子，你们别在意哈。” “呵呵。”元安平连个笑脸都欠奉。 “安平，你们过来坐。”元根盛见状赶忙过来招呼大家，“大家都去洗洗手，快开饭了。” 元安平带着霍小寒走了过去，他怕霍小寒心里难受，毕竟没有哪个孩子真能接受自己爹娘不在意自己的事实：“别想那么多，你去厨房帮伯娘吧，让他给你盛碗肉多的。” 霍小寒心里确实不太好受，对于家人有时候想起来心就闷的厉害。见元安平关心的神情，想到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心里好受了些，他微笑道：“大夫说了，不能吃太多肉。” 见他笑了元安平放心了些：“应该没关系吧，那你盛些排骨，肉不多，味道还好。” “好。” 十多个人一起吃饭特别的热闹，个顶个的大嗓门，凑在一块显得说什么都高兴的样子。 元安平身为小辈跟柱子挨着坐，安静的吃着饭。他碗里有不少肉，他大伯娘单独跟他盛的。吃着味道不错，不过以往他吃羊肉汤总会习惯加些香菜和蒜黄。在这里，这个季节香菜就不用想了，至于蒜黄，他一边喝着汤一边心中暗自思量。 给仲孙瑞他们爷俩送完饭，霍小寒在厨房里跟周香芝他们一起吃，作为双儿，外面都是些大老爷们他也不好往上凑。 周香芝把留给霍小寒的饭端给他，对于跟他们同桌吃饭的方花，她全当没看见。 方花一边照顾着儿子吃肉，一边还看了眼另一锅还没开始盛的菜，她倒是想过去给他们娘俩多捞几块肉吃，不过她每次要去掀锅盖周香芝就过去拦着，让她心里不痛快。却也想着等开始动锅的时候，她就抢着把勺子拿到，这样还不随便她盛。 霍小寒安静的吃饭，除了方花没话找话说外，便没什么人开口说话，厨房里要比外面安静许多。 一顿饭吃完，已经是日落西山的时候了。其他人纷纷离开，元大伯家帮着把东西搬去了修好的屋子里。还有伤着的仲孙大叔。 虽然觉得让仲孙大叔住他家的炕床，对对方来说更好些，可他又不好过去跟霍小寒住一起。所以只能先让对方委屈一下，看着铺好的床，崭新的被褥，应该挺暖和。他帮着把仲孙大叔扶上床坐好。 “你们先住着，有什么不方便的就告诉我，别客气。” 仲孙大叔看着元安平，真诚的道谢：“已经很不错了，多谢。” “不客气。”他跟仲孙瑞叮嘱道：“注意着些你爷爷，如果他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过去喊你小寒哥哥帮忙。” 仲孙瑞听话的说：“记着了。” 元安平出去进了霍小寒的房间，见他正坐在床边想事情，开口问道：“感觉这屋子怎么样？” 霍小寒瞅了下整个房间：“安心。” 不用多说什么，元安平明白他说的感受。他看向窗户：“等把窗户纸重新糊一遍就行了。” “嗯……”霍小寒看着地面，沉吟片刻：“明天早上你来这边吃早饭吧。” 元安平看向他：“……好。” 51.第五十一章 先生 第五十一章先生 看着妻子处理的羊肉，元根盛忍不住说道：“不该收这么多的。” 周香芝看着三个羊腿，她也知道不该收那么多, 但有了这些羊肉, 他们今年过年就不用再花钱买肉了，省下了一笔钱。来年要给儿子女儿说亲，在她看来, 这钱能省一文是一文。 周香芝宽慰丈夫：“你也别多想，这是安平的心意。他现在日子好过了, 惦记着你这个大伯, 你该高兴才是。” 元根盛舒口气道：“以前帮不了他什么, 总觉得对不住根茂他们两口子, 看到安平现在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周香芝不好说什么，他们家日子过的困难, 做娘的心自然偏着自己的孩子。 “你说安平跟小寒……总得有个说法不是。可安平还在孝期里, 也不好定日子。这可还得近两年呢，总不好没个说法。”对于元安平的婚事元根盛还是很关心的。放以往，元安平这条件说亲特别困难, 没爹没娘家境又不好, 想讨个双儿人家都得挑剔他。如今看着虽然日子好过了, 但无父无母又没有亲兄弟帮衬，好人家心里都会忌讳些。如今跟霍小寒也算是定下了，倒让他了却一桩心事。不再像以往那样提及自己儿女说亲的事想到侄子总会忍不住发愁。 周香芝也觉得是个问题，这亲事就得有媒人，可元安平在孝期里又不适合说亲。要说一般人也没这些讲究，但元安平是读书人，又要考功名，这些顾忌就不得不考虑了。 “要不就做个小定？”小定其实是互相有情义的人彼此送件定情信物，算是初步确定了彼此的关系，等时间合适了，再请了媒人上门提亲定日子。不过这送定情信物的举动讲究的是双方父母同意并请个有身份的见证人的见证下，把定情信物交换了，和私下里彼此送东西不同。 小定本来寓意挺好，但发展到现在更像是出嫁方变相要东西的行为，元根盛想了想，觉得可行：“这小定倒是适合两人。等安平孝期过后再请媒人也合适。” “你要觉得合适有空跟安平提一下，关系定了，他们俩要再有什么接触别人也不好再说道什么。” “行，不过这事也不能办太早，等霍小寒断亲的风波消停了以后再办，免得招人口舌。” “你说的对。” 月亮高升时，整个村庄都安静了下来，即便白天动静不断的鸡狗也都伏下睡觉。 霍小寒躺在床上，周身是暖和的被褥，看着从窗户缝隙中透出的月夜的微光，心中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平静。而一墙之隔的爷孙二人，仲孙瑞已经安然入睡，仲孙连珏看着睡得踏实的孙子，如今活成这番田地，他已所求不多，只望孙子平安长大。 这是个寂静而让人安心的夜晚。 ……………… 生活恢复往日的平静。 在村里住，鸡鸣狗叫声总是免不了。尤其是公鸡打鸣，一只公鸡开始叫后，其它公鸡也陆续开始打鸣，此起彼伏，仿佛不把人吵醒不罢休似的。 被吵醒的元安平用被子蒙上头继续睡，不过被吵醒了就再也睡不沉了，所以当感觉到房间里亮起来的时候，他便开始起床。因为这几日他都是去霍小寒那里吃饭，不好如以往那样睡懒觉。 起床洗漱时，元安平看着手中的牙膏，挤了豆粒大小，他虽然也买了十多只牙膏在空间里放着，可如无意外的话，他还能活个几十年，为免以后没法刷牙，牙膏要省着些用才行。 洗漱之后，觉得今天天气不错，便拿了本考试必考的大部书去了霍小寒那里。 走在路上元安平猜测着霍小寒早饭做什么，由于这几天他吃的都不错，心里期待脚步便忍不住快了几分。之所以一顿饭延续到如今一天三顿过去吃，最主要的还是霍小寒的手艺好，其次就是他的厨艺太差，差到都觉得糟蹋食物。 霍小寒和元安平不同，鸡鸣声响起的时候他便醒来了，以前在家的时候这个点他就得起来干活，如今虽然自己生活了，但习惯致使他鸡鸣时就醒了，懒觉都睡不习惯，便开始起床收拾做早饭。所以，当元安平进了院门时便闻到了面香味。 元安平闻着香味进了厨房，见霍小寒正在烧火，上前询问：“早饭做的什么？”边说边搬了个小凳子坐在灶旁烤火，顺便帮着续柴。 霍小寒挪开了些空，递了些柴火给他：“蒸的干菜包子，发面的，周大娘给的干菜。你前两天不是说要吃包子吗？我昨晚发的面，想着就蒸包子了。” 元安平见他脸被火烤的红红的，脸色要比前几天好多了，笑着说道：“你脸色比之前好多了，起码有了血色。所以还是我说的对，一定要吃好，一天吃三顿，别舍不得东西。”说着还忍不住问了下：“包子是全麦面的吧？” 霍小寒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之前他做饭习惯了节省，做馒头都是杂粮混着麦面，而且还是少少的麦面，被元安平狠狠地做了一场思想工作。不过都是过惯苦日子的人，要是按照元安平的说法，每天都吃鸡蛋，三天吃一顿肉，就连仲孙爷俩都觉得有些奢侈。 “这次我照你说的做的，全用的精细麦面，我还加了些肉，周大娘说干菜包子加些油渣好吃，家里没有油渣我加了些肉沫应该也不错。” 元安平听着挺满意：“这就对了，我不是给你们搬来不少东西吗，别不舍得吃，吃完了我再买。咱们几个身体都虚，得补。”因为打定主意要养仲孙爷俩，所以他搬了不少的东西过来，鸡鱼肉蛋也不少，都是给他们补身子的，自己顺便也不用开火了，加上几人都得吃药，又是由霍小寒来熬，元安平索性直接在这边吃了。 “听你的。”霍小寒眼里都是笑意，他以前做梦都没想过自己的日子可以过这么好。 见他这么说，元安平赶忙提出要求：“那明天早上吃煎萝卜饼吧，你之前做的挺好吃的。” 霍小寒满口答应：“好。熬大米粥还是小米粥？” “小米粥，小米粥养胃。” 两人正说着话，仲孙瑞过来了。 仲孙瑞看到元安平便高兴的上前打招呼：“安平哥哥。”自从遇到元安平之后，他就觉得自己掉进福窝里了，现在每天能吃到鸡蛋，还能吃到肉，每天都特别高兴。 元安平笑着同他说话：“你爷爷醒了吗？” “爷爷已经起了。” 霍小寒把留好的热水端给仲孙瑞：“去洗脸吧，马上就能吃饭了。” 仲孙瑞端着盆走了，他跟爷爷一起洗。 当包子起锅后，元安平便忍不住先拿了一个，想到辛苦做饭的是人家霍小寒，所以便把第一个给了对方：“你先尝尝味道，看咸味够不。” 霍小寒笑着接过去，小小的咬了一口，刚出锅的包子是最好吃的时候，“好吃，咸味正好。” 元安平迫不及待的拿了一个咬了一口，虽然有些烫，也阻挡不住他吃的决心，一边吃一边冲包子吹凉气，没几下一个包子就吃完了。 “好吃！我来盛饭，你叫他们过来吃饭吧。”元安平没继续朝包子伸手，而是拿起了碗去盛饭，等着人到齐了再吃。 霍小寒出去没一会儿就带着爷孙俩过来了，仲孙连珏拄着元安平让人帮他做的拐杖，走路倒也方便。 元安平见他过来，“来大叔，这边坐。”说着上前扶着他坐下。说起来，当知道仲孙连珏还不到四十岁的时候，元安平当时狠狠的感慨了一番。四十岁不到的男人都有个那么大的孙子了，这古代早婚早育还真是早。甚至忍不住算了下如果自己十八岁娶妻生子的话，自己什么时候当爷爷。算完后，想到自己儿子十六-七岁就结婚了，他觉得婚还是晚点结的好。 仲孙连珏坐下，因为彼此都挺熟悉了，态度也随意了许多，笑着说道：“你今天来得倒是挺早，是不是知道小寒今早要蒸包子啊？” 元安平呵呵笑下，他以往多是踩着饭点来，有的时候他们都吃的差不多了，自己才到。主要是，冬天起床太困难了。今天能起那么早，是因为知道之前蒸的馒头已经吃完了，今早肯定得吃点新鲜的。 他拿筷子给仲孙连珏夹了个包子：“大叔，吃包子，我已经尝过了，味道特别好。”然后给仲孙瑞也夹了一个，“小瑞多吃点，吃得多长得快。” 霍小寒把粥碗放到每人面前，然后在元安平旁边坐下。大家开始有说有笑的吃早饭。 这天天气很好，早饭吃完阳光便洒满了院子。元安平搬了凳子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因为霍小寒这里有几间空房子，他索性直接把教学地点移到了这里，这样就算他每天过来，因为有仲孙爷俩在，加上下午来上课的孩子，不用担心什么孤男寡男的流言。至于他家的那间屋子，他另有打算。 见仲孙连珏走出来，元安平起身给他拿了把椅子：“大叔，来坐这边晒太阳。”几日的相处两人也算熟络起来了，他说话也随意了几分。 仲孙连珏过去坐下，冬日的天里，吃完饭找个暖和的地方坐着晒太阳，晒的昏昏欲睡，算是最好的感受了。 仲孙连珏斜瞅了眼元安平正看的书，问道：“你这是要考功名？” “是啊。”元安平合上书伸了个懒腰，必考的三本经义，哪一本看起来对他来说都是种煎熬。 仲孙连珏想到什么嘴边勾起嘲讽的笑容：“皇帝昏聩，奸臣当道，这官有什么好做的。就你这性子，我劝你，还是趁早歇了心思，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元安平笑着说：“老爷子有点愤世嫉俗了啊。你这话可是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了。再说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当官了啊？”把手中的书放一旁接着说道：“我只是想考个功名，当个秀才，当然，能考上举人就更好了。你也看到了，我教了些孩子识字，能有个有功名的先生，对于这些孩子也是好事。”说着忍不住说笑道：“再说，我也有自知之明，就从我随便把你们捡回来还养着你们就可以看出，我不适合当官了。” “哼，你唯一可取的也就心善了。” 元安平笑嘻嘻的说道：“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不过，我也不是心善到不自量力的人，我要是养不起你们，你看我会不会管你们。说到底我的好心是很有限的。” “你这小子！”仲孙连珏笑着摇头，在他看来，元安平这人也算是难得的好人了，感受了太多人情冷暖的他，也见过太多只求独善其身的人，心里打定了主意，问道：“你有信心考中吗？” 说到这，元安平忍不住叹气：“唉，真是一点信心也没有。”书里的字他每个都认识，组到了一起就绕的他头昏了，这种状态让他去考，太难。 “你是缺先生吧？”这几天的所见所闻，仲孙连珏也大约猜出了元安平的境况。以当世的情况来说，元安平的举动知道的没人会愿意给他当先生。自诩清高的甚至会骂上几句。 虽说村里人大多都已经知道了自己找了个师父的事，但事实上元安平并不想把携恩求报的事做的太明显，所以一直也没跟仲孙连珏提什么，如今对方主动提及要给他当先生，他自然求之不得，不过嘴上却故意用怀疑的语气说道：“你？” 见对方竟然一副“就凭你”的不相信态度，仲孙连珏不满：“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好歹也是做过几年官的人。” 元安平对于仲孙连珏的过往倒真是挺好奇的：“那你怎么会混到这个地步？” 谈起这个话题，想起过往种种，仲孙连珏眼中有太多的沧桑，他自嘲道：“往事不堪回首，只怪我太蠢。” 元安平觉得对方悲伤的太明显了，想要调节下气氛，故意调侃道：“不错不错，敢于直面自己的缺点，有勇气。” 仲孙连珏也不想提过去的事情，“小子，别滑头了。说吧，做不做我的学生。” 元安平还故意拿乔：“我可不想进入什么派系。” “你放心吧，我就是被派系所牵累。”接着说道，“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小子以后对我尊敬些。别因为熟了就没大没小的。” “放心吧，一定尊敬您，肉不能断，行了吧？” “这倒不错。”以前他并不把吃食放在心上，如今倒是更重口腹之欲了。只得自我安慰，人活一世，吃喝二字，什么功名利禄于他而言早已成过往云烟了。 52.第五十二章.日常 第五十二章.日常 入冬以后, 天气便一日冷过一日。这一天，天空灰蒙蒙的, 看不到太阳的踪迹，呼啸的北风仿佛刀子似的刮着人的脸颊。这样被村里人称为“白点子”天的天气里, 多数人家都窝在家中不会出门, 就连活力十足的小孩也不乐意在这样的天气里出去玩。 上午没有课, 元安平几人聚在堂屋里。 屋里烧着火盆，三脚架上挂着一个铁水壶, 既暖和了屋子, 又烧了热水, 一举两得。 仲孙连珏闭着眼睛听元安平背书, 在等对方背完之后, 拿起旁边桌子上的戒尺：“把手伸出来。”见他要打人, 一旁做衣服的霍小寒和练字的仲孙瑞都刻意避开不去看，每天都要来这么一出，两人都觉得，当学生真辛苦，当先生的真可怕。 至于受苦的元安平，自知背错了，只能老实地伸出左手。 仲孙连珏毫不客气地打了一下。 元安平疼的龇牙咧嘴地捧着左手，愤愤然：“我不过是错了一个字, 你下手也太黑了吧。” 仲孙连珏摇摇头, 不以为然：“所谓一字之差, 谬之千里, 你说该不该罚。何况，还是你说的，抽学生手板可是作为先生的权利，我又怎可不用。” 元安平揉着手：“……话是这么说，可你也下手太狠了点，我可没你那么手黑。再说，那么长的一篇文章，你让我一天背会，我不过差了一个字，不说表扬，起码不用下重手吧。” 仲孙连珏摇头：“你啊，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容易满足。你要知道，这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不督促严些，你又怎么能快速进步。” 元安平不以为然：“我又不是想去考状元，至于这么辛苦吗？何况还有两年时间呢，那几本书我总能背完。” 教这么一个没有什么上进心的学生，仲孙连珏有的时候会有种无奈的感觉，想他不说才高八斗也可说满腹经纶，哪个做先生的不想自己的弟子出人头地名扬天下，可他教的这一个偏偏就只想考个秀才就极为满足了。 仲孙连珏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小子，你以为秀才是那么好考的？背完几本书就成了？作诗做文章就不用学了？” 元安平往椅背上一靠，神色懒散：“我当然知道要学，可时间很充足不是吗？就算两年后不中，大不了继续考呗，我自认早晚是能中的。” 仲孙连珏拿起杯子喝口茶，他需要舒缓一下自己的心情，跟这样一个以中秀才为追求目标的学生生气真是浪费力气，如果不是觉得元安平有些读书的天分，他可不会多费口舌。虽说他并不觉得入朝为官是多么好的事，尤其是在当下，但士大夫的追求不说与天子共治天下，不说著书立说流传千古，最低起码也得考个举人吧，至少不坠了他的名声。如果让那些人知道他教了这么一个学生，连考多年秀才不中，不得笑话死他。他是看开，可不是看破红尘。他如今虽是落魄，可不是没了风骨。不能再想了，胸闷。 喝完茶，仲孙连珏开口道：“安平，你要知道，就你教村里孩子识字这件事，若传扬出去，那些主考官会如何看待你？” 元安平皱了下眉头，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所以他并不让李字他们称自己为先生。可实际上他也明白，他做的事总会传扬出去。能不能传到那些当官的耳中他不可知，但考秀才需过三场，排名三次。如果有人注意到他，把事情告知主考官，到时他中或不中靠的不是实力，而是主考官的看法。对此，他也没什么好的解决方法，毕竟，他的年纪注定他不会成为民间大儒，按照那些读书人的看法，不是博闻强识的人，有什么资格教书育人。而他又没那个实力为自己造势，把自己捧成博学多才，才名远播的人。肚子里没有足够的墨水，他也不敢充大拿。 仲孙连珏看得出，元安平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便道：“如今之计，除非你才识过人，让主考官认为你是经世之才，你才有中的机会。所以，勤学苦读方为上策。” “行。”元安平看向仲孙连珏，脑子一转：“我或许可以装作自己是某位名师大家的学生，所谓名师出高徒，既然是高徒，教导别人认字，也算不得太过的行为吧？” 仲孙连珏不满：“什么叫做装作？” 元安平笑问：“这么说来，你的名声挺大的喽。” 仲孙连珏咳嗽一下：“小有才名罢了，但你打着我的名号却不是什么好主意。” 听他这么说，元安平有些不解。不过是被罢官罢了，据说御史跟皇帝对着干，被打板子，还会被称赞铮铮铁骨。以仲孙连珏的性格被罢官，肯定也是惹怒了皇帝，没丢掉脑袋，说明要么是惹的不够狠，要么是顾忌他的身份不能杀他。而让元安平一直不解的是，不过是被罢官，这家伙为什么会混得那么惨。 所谓一家一姓一族，古代，家族之间的关系被捆绑的很紧。能培养出“小有才名”的仲孙连珏，他所在的家族自然不会太过普通，最起码也得是个耕读之家。罢官还可以回乡，仲孙连珏爷孙俩怎么就混到流落街头的地步了呢？不过，虽然好奇，元安平也没揭人伤疤的习惯，心里嘀咕一下就算了，惹人伤怀还是算了。 元安平想了想道：“也是，我可以故弄玄虚的装作某个大儒的学生。自称未得功名，不敢向人透露先生的名号，免得有辱他老人家的名声。” “……你这小子，鬼点子不少。”仲孙连珏忍不住提醒他，“装，也是要底蕴的，不然，就算装，你也装不像。”说着把书扔给他，“把下一篇背了，我晚上就考背。” 元安平接过书表情痛苦：“唉，这日子没法过了。小寒，中午做顿好吃的，美食才能安慰下我受伤的心灵。” 霍小寒放下针：“好啊，你想吃什么？” 元安平想了想：“蒸米饭吧，再炒个肉菜。” 仲孙瑞听到中午吃肉，心里高兴，可又觉得奢侈：“安平哥哥，我们每天都吃肉，要花好多钱吧？” 元安平特豪气的说：“用不了多少钱，放心吧，咱吃得起。俗话说，可以居无竹，不可食无肉。”他现在就是个肉食主义者，每天不吃肉都觉得亏得慌。 仲孙连珏忙纠正他的言论：“别胡说八道啊。什么可以居无竹，不可食无肉？君子爱竹，爱其有节，故言可以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仲孙瑞自然认为自己爷爷是对的，可他觉得，自己不是君子，所以他可以更爱肉。这种想法仲孙连珏自然是不知道的，不然必定会跟孙子好好做一番思想工作。 至于霍小寒，对于两人关于学问的争辩和探讨，从来不多做他想，自觉每天做好家务，把饭菜做的更好吃就可以了，至于竹子和肉对于读书人而言哪个更重要，于他来说，没有什么实在的意义。 挽好线头，用剪刀剪断：“安平哥，大衣做好了，你试试看合不合适。” “那么快啊？！”元安平立马放下手中的书，过去接了衣服。这大衣是仿照现代棉大衣做的，扣子用的盘扣，带有帽子的样式。他试穿了下，有点大，但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正合适，你们也都做一件吧，像这样的天气穿着出门也不怕冻。” 元安平的大方大家早有领教，也不再推辞。仲孙连珏作为元安平的师父，接受学生的馈赠，拿得心安理得。至于霍小寒，用元安平的话来说，那是手工费，没有白白让人干活一点劳务费都不给的道理。虽然不明白什么是劳务费，霍小寒自然是领了他这个情。 所谓债多不压身，霍小寒想明白了，说再多的感谢都没用，不如多费些心思，让对方穿的舒服吃的舒心。 午饭之后，元安平捧着茶喝，看了下外面的天色：“今天太冷了，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下雪？” 仲孙连珏也看向外面的天空：“下不了，恐怕明天也是这种天气。” 仲孙瑞捧着热茶暖手：“这样的天最冷了，也没法出去玩。” “小寒，你下午给那些孩子煮锅热汤吧，课间的时候喝些也好暖暖身子。”冬季学习最辛苦，冻手冻脚是必然的，能喝些热汤起码会好些。 “好。”霍小寒把洗好的碗筷放好，看了下食材，问：“做咸口的还是稀饭？” 想想这些孩子平时吃饭缺油少盐的，或许在他家吃的这顿算是一天里最好的，便道：“咸口的吧。也不用太麻烦，弄锅疙瘩汤，加些白菜萝卜。” “好的。”霍小寒想着现在正好有些热水，便准备先把菜洗了。 想到元安平每次给孩子们加餐动辄都是精米细面，仲孙连珏开口提醒一句：“我知你心肠好，怜惜孩子，但这种事不可常做。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在村子里住，有些事情需要多考虑一些。” “嗯，知道了。”元安平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作为一个现代人，白面大米于他而言真心算不上什么珍贵的东西，何况他现在还是个实打实的有钱人，只是没太露富而已。所以，明明有好的，却为顾虑而故意给那些孩子吃杂粮，他心里会有些过意不去。虽然，作为现代人，杂粮其实是很健康的存在。可，就算过意不去，有些事还是得顾虑。 “小寒，加些高粱面。”他也不想让那些孩子认为，给他们吃的，是件理所当然的事。 53.第五十三章.礼物不是随便送的 第五十三章.礼物不是随便送的 检查完所有同学默写之后, 元安平看了下天色，也到放学的时辰了。便跟孩子们说道：“休息三天, 你们的作业也不能少。这三天里，你们要自学五个字, 并默写一遍所有的字, 让你们的学习代表检查。”他的学生大多都是村里的, 有十几个是县城的，他每个地方都选一个平时学习好的学生作为学习代表, 负责检查所属学生的假期作业。就比如他们村的学习代表就是李字, 而同村的其他孩子就要去找他检查作业。无论是默写还是背书, 或者布置学习的新字不会, 也可以找学习代表, 或者他们聚在一起学习。毕竟大家也没什么纸张, 不能写了拿回来让他检查。这么做，既省了钱，还督促了他们学习，同时也能加深他们之间的关系。 至于学习代表，自然也不是终身制的，在每次大考之后，选择成绩最好的那个来担任，所以, 想要有这份荣誉, 那么就努力学习吧。试想, 在放假期间, 有同学要让自己查看作业，看在家长的眼中，自家孩子简直太出息了！不管是荣誉感还是虚荣心，反正用对了方向，同样都能成为学习的动力。 布置好作业之后，元安平跟学生告别，等学生都走完了，他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走去堂屋。从职业上来讲，当老师挺好，还有假期。 进了堂屋，霍小寒把热水端给他：“洗洗手吧。” 元安平把手上的灰尘洗掉，想到明天的日子：“小寒，明天你生辰，想好怎么过了吗？” 霍小寒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明天确实是他的生辰，忙道：“不用特别弄什么，不用麻烦了。” 村里人不讲究过生日，一般都是年长的人过寿辰才会被重视，受宠的小孩在生辰能特别给煮个鸡蛋就不错了。元安平想想，不说这里，他小时候所见所闻，小孩子的生日也不怎么重要，有些人都二十多岁了，才开始过生日。只是后来大家经济条件好了，大人才更加注重孩子的生日。 元安平想了想，道：“你以前不是说想吃油饼吗？要不明天早上就做油饼吧。至于晚上，你做几个菜，咱们借着你的生辰吃顿好的。我有些馋了，想吃红烧肉，当然，鱼也得有。” 仲孙瑞笑嘻嘻的说：“安平哥哥，咱们每天都吃肉，你怎么还馋啊。”他跟着村里的孩子一起学习，交了朋友，性格也开朗许多。 “什么每天都吃肉，也不过是中午炒菜的时候加那么一点点肉丝，只不过是用来添味道的，还不够每人夹一筷子的。我决定了，明天吃个痛快的。小寒过生辰，怎么说都该庆祝一下。等下次你过生辰，我们也庆祝。” “真哒！”仲孙瑞高兴，然后想到什么又有些失落：“可是，我不知道我生辰是哪天。” 仲孙瑞是仲孙连珏捡来的孩子，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生的，当然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元安平见他失落，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看你傻的，不知道哪天不会让你爷爷给你挑一个，让他查下黄历，给你挑一个大吉日，多好。” 霍小寒也安慰他说：“是啊，生辰哪天都没关系的，无论哪天我们都给你庆祝。” 仲孙连珏笑呵呵的说：“安平的主意不错，待会儿我去给你查黄历，让你自己挑个好日子。” 仲孙瑞也不失落了，他有个疼他的爷爷，还有人愿意给他庆祝生辰，他很开心：“嗯，爷爷，我去给你拿黄历。” 看着高兴跑出去的孙子，仲孙瑞对元安平说：“小子，我得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就算庆祝，我可也是跟着吃的。”然后跟小寒说：“明天你生辰，我怎么也得表示一下。不过，我厨艺不行，要不，我给你煮俩鸡蛋？” 霍小寒有些不好意思，觉得不必为自己的生辰太过费心：“不用那么麻烦，我明早做油饼就可以了。”当然，他也觉得不必做丰盛的晚餐，但元安平说的好像他自己特别想吃的样子，霍小寒自然不好推辞。 “那多不好啊，你生辰还得你动手给我们做吃的，我们怎么着也得意思意思。就这么定了，明天我给你煮俩鸡蛋拿过来。” 因为第二天不用上课，仲孙连珏也好心的没有给他布置背书任务，元安平早早的睡了，第二天比以往都起得早。 起来之后，他烧水洗漱，顺便把给霍小寒的鸡蛋煮了。 元安平拿着两个鸡蛋在手中暖手，一边往霍小寒那里走去。这个时候村里人大多都已经吃过早饭了，而他们，因为元安平认为，冬天是最适合睡懒觉的季节，所以强烈建议早饭时间推迟，大家多睡会儿，所以，他们的早饭时间都比旁人晚。 一路上跟遇到的人热情的打过招呼，元安平来到霍小寒门口，见大门已经敞开，知道他们都已经起了。 元安平直接去了厨房，这个时间霍小寒必定在那里。 看到正在忙活的霍小寒，元安平笑着拿出两个鸡蛋：“给你，生辰快乐。” 霍小寒开心的接过去，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在生辰这一天，有人给他鸡蛋吃。 “安平哥，谢谢你。”他真的很开心。 “别那么客气，俩鸡蛋而已，跟那些大摆筵席的没法比。你要那么容易满足，我以后都只送你俩鸡蛋。” 霍小寒拿着热乎的鸡蛋，很认真的说：“鸡蛋就很好了。” “还真是够容易满足的。”说着看向案板上用面做成的长条状的东西，“你做的油饼，是油卷吧？” “是油饼。” 元安平知道叫法不同，不过做法一样，都是擀出一个大面片，撒上油盐，然后卷起来，再用擀面杖压扁。油盐用的够，其实挺好吃的。 “需要加点葱花什么的吗？” 霍小寒摇头：“这样就挺好的。” “做这些够吗？要不要现在烧火？” “我再做两个，现在烧火也行。” 元安平刚把火生上，仲孙瑞跑了过来：“安平哥哥来啦。”然后拿出一张纸，“小寒哥哥，生辰快乐。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说着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钱给你买东西，就给你画了张画。” 霍小寒高兴的接过去，打开来看，看着像是画的梅花，他称赞道：“小瑞画的真好看，我很喜欢，谢谢你。” 元安平也蹭过去看了看：“哟，画的不错。” 仲孙瑞被夸的有些害羞：“没……没那么好。其实爷爷画的画才好看呢。” 仲孙连珏来后，霍小寒自然是又收到一份礼物，元安平看着书法大家似得一副字，心道，不愧是“小有才名”的人，这手字就胜过许多人。 收到他们所送的礼物，霍小寒小心收了起来，他很开心，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当油饼出锅之后，元安平先给他夹了一块：“你是今天的小寿星，你先吃。” “这样不好，应该先给仲孙先生。”霍小寒觉得应该长辈为先。 仲孙连珏微笑道：“今天你是寿星，你最大，吃吧。” “小寒哥哥，今天你最大。” 元安平说笑道：“别客气了，你快吃吧，你吃过后，我们好开抢。我肚子早就咕咕叫了。” 霍小寒笑着咬了一口。 “怎么样？好吃吗？” 霍小寒满眼的笑：“好吃！” 元安平笑着帮他把鸡蛋剥了放进他盛稀饭的碗里：“吃到了油饼，也吃到了鸡蛋，今天晚上继续吃大餐。生辰一年一次，跟过年似的，怎么着也得奢侈一下。” 仲孙连珏笑着点头：“有理。” “谢谢。”霍小寒咬着饼子，心中涌动的暖意让他想哭。 元安平见他笑中有泪的样子，心中感叹，可怜的娃：“忍着啊，可别流眼泪，哪有生辰哭的。” “嗯……我不哭。” 看他那模样，元安平忍不住笑起来：“一定忍住了。”然后给仲孙连珏和仲孙瑞拿了油饼，“咱们也开吃，饿死了。” 这一天，霍小寒都很开心，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晚上，元安平跟仲孙连珏小酌了几杯，还一起起哄似的让霍小寒喝了小半杯。酒足饭饱后，跟他们说会儿话，元安平要起身回去。 今晚的月色很美，大地仿佛被披上了一层白纱，即便是夜晚，也不会让人有黑暗的感觉。 霍小寒把人送到门外，正要回去，元安平喊住他。 他从怀中掏出玉佩，“这是暖玉，据说戴着对身体好。送给你，给你的生辰礼物。” 霍小寒看向他手中的玉佩，没有去接：“这很贵吧？” 元安平脸上带着微笑：“不贵，拿着吧。” 霍小寒有些愣神：“不是已经给我两个鸡蛋了吗？” 元安平笑起来：“哪有真送鸡蛋当礼物的。” 霍小寒低声道：“……鸡蛋就很好了。玉佩，我不适合。” 元安平看着眼前把头垂下的霍小寒，看了眼手中的玉佩，然后举到他面前：“我知道送玉佩的意义，你愿意收吗？” 霍小寒抬起头看向元安平，表情惊讶：“你……” “你愿意收吗？”元安平表情认真。 见他是认真的，霍小寒心乱如麻：“我，不适合。” 元安平表示：“适不适合，不是该由我说的算吗？” 霍小寒看向元安平，说的认真：“安平哥，我不在乎村里的那些传言，你不必……” 元安平不去接他这话：“你说你不适合，可我觉得合适。”把手中的玉佩放在他面前，“你愿意要吗？” 霍小寒低下头不去看那玉佩：“安平哥，你适合更好的。” 握住手中的玉佩，他这么做并不是一时的冲动：“你觉得，什么是更好的？是家境学识还是容貌？” “……总好过是我。”说完，霍小寒要走。 元安平拉住他，让他正视自己：“霍小寒，不管你你怎么看待我，但事实上我这个人很自私。你所以为的我很好，只不过是因为那些所作所为并不会对我有什么损害。”元安平让他看着自己自己，“无论是吃的，药费还是收留仲孙先生他们爷孙，这些花费于我而言不过九牛一毛。可以说，当初如果我也像村里人那么穷，我不一定会舍得把白面馒头给你吃。” 霍小寒不明白他为什么说这些。 元安平看向他：“所以，我并不是什么圣人，也没你想得那么高尚。” 霍小寒不这么认为：“可有很多人也富有，他们却不愿意救济任何人。你还出手救了仲孙先生，如果不是章老爷恰好经过，你可能会挨打。你还救了我的命，我知道你救我并不是因为想图我什么。” 元安平无语：“你不用这么证明我是个好人。” 霍小寒很认真的表示：“你是个好人啊。” “被人发好人卡一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会的，好人有好报的。” 元安平觉得有些跑题了，不打算争辩是不是好人的问题：“我想说的是，你把我想的太好，什么更好的人才适合我。我就是个很普通的人，我追求的不是情情爱爱你侬我侬非得爱个你死我活轰轰烈烈不可。我想过的是安稳日子，每天吃好喝好顺顺利利，哪怕日子平淡如水，那也是福气。” “什么意思？”霍小寒有些没听懂。 元安平觉得该说直白些：“我是觉得你挺好，做饭好吃，也会做衣服，也没那么多事儿。咱俩一块儿过日子应该挺舒心的。现在村里也这么传咱们，索性咱们以后就一起过日子吧。”这世界自由恋爱都是扯，让他娶个十五—六岁不知相貌不知性格的，他才不乐意。对于霍小寒，他可以肯定两人过日子会挺好。至于性别问题，还有两年时间，总能习惯。 霍小寒有些脸红：“那……做饭做衣服，他们都会，还比我好。” 元安平把玉佩塞他手里：“拿着吧。别人怎么样，我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是很仔细的想了下，觉得跟你过日子应该不错。玉佩你先拿着，成亲得两年后，有孝期我也没办法。” “可……” 元安平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你也早点睡。”说完潇洒的走了。 霍小寒拿着玉佩，看着元安平离开的背影，十分纠结。 54.第五十四章.豆芽 第五十四章.豆芽 早饭过后, 元安平磨蹭到厨房里，见霍小寒碗筷都洗刷好了：“小寒，去我家吧, 我给你看样东西。” 霍小寒捏着碗不敢看他：“我……那个, 我还有事要忙, 不能去。” 自从那晚他强行送了玉佩之后, 元安平发现, 或许因为彼此关系的转变霍小寒在面对自己时显得特别不自在。元安平也没打算给对方做什么心里安慰和心里疏导，这种事慢慢总会习惯的。 “别管什么事都别忙了, 那东西我研究了好多天了，现在终于成功了，带你去瞧瞧。”说着上手拉人就走。 霍小寒急了，这么被拉出去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安平哥，你别拉我, 我自己走。” 元安平笑的得意：“现在愿意去啦？” 霍小寒有些无奈：“我去就是了, 你快放手吧。” 元安平见他不好意思, 想着别把人给逗急了，便老实的放手了。 本来出去玩, 回来拿东西的仲孙瑞见他们俩要出门, 随口问道：“安平哥哥，你们干什么去？” “我带你小寒哥哥去看样东西。” 仲孙瑞有些好奇：“什么东西啊？” 元安平故意卖关子：“要不要跟着去看看？” 元安平的样子让仲孙瑞更感兴趣了：“好啊, 我也去。” 有仲孙瑞跟着, 霍小寒自在很多,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是走在两人后面。距离他生日那晚发生的事已经好些天了，他依然觉得有些不太真实，也依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找不到什么人说说这件事，只能这样一直憋着。他现在，有些没法面对元安平。 看着走在前面的元安平，霍小寒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能收到对方的玉佩。他无数次的回想过那晚对方说的话，因为觉得自己做饭好吃，自己还会做衣服，所以……就送了玉佩。霍小寒觉得元安平这样找成亲的对象太随意了，可……他那晚又那么认真。头疼！ 元安平一打开大门，便看到三只小狗热情的迎接他们。 “安平哥哥，你要给我们看的到底是什么。” “别急，很快就看到了。” 霍小寒也有些好奇，跟着元安平进了原本用来上课的那间屋子。 门一打开，便看到七口缸。 “安平哥哥，你家那么多粮食啊。”村里人用缸，一般都是用来存放粮食的。 “这里面可不是粮食，而是菜。” “菜？”霍小寒觉得奇怪，有菜长在缸里的？ 元安平过去，把一个缸盖打开，“你们看，这是豆芽菜。” 两人凑过去看，看到满满一缸豆芽，一个个豆芽头朝上，长得特别好。 “这个是菜？能吃？”仲孙瑞没有听说过。 元安平语气肯定：“能吃，咱们中午就炒来尝尝。” 霍小寒觉得元安平这么说，肯定是能吃的。至于元安平怎么想到种这种菜，他倒是不怎么好奇。他拿了一个豆芽出来，看着豆芽的模样：“这是黄豆种的？” “对。我还弄了缸绿豆芽。”因为冬天的菜太单调了，这里又没办法造温室大棚，想吃到反季节蔬菜没那个机会。后来他想到了豆芽，想到就算在冬季也能发豆芽菜。不过，对于发豆芽，他也只知道大概步骤，并没有具体操作过。好在，在一次因为用水温度过高而把豆芽烫死后，这一次他终于成功了。 元安平看着长势喜人的豆芽：“小瑞，你去找个篮子来。” 霍小寒则看着缸里的豆芽：“豆芽菜，该怎么做？” “跟平常菜一样，炒菜、下面条、做咸汤。” 一说到吃的，霍小寒就很冷静：“那咱们中午怎么吃？” 元安平考虑了下：“豆芽和粉条一起炒，加点肉。绿豆芽，炒醋溜的。” “好，馒头吃完了，我待会儿去和面，中午贴饼子。” 元安平笑道：“你怎么一提到做饭说话就正常了？” “我……”霍小寒不去看他。 元安平正想说些什么，仲孙瑞拿着篮子来了：“安平哥哥，这个篮子行吧？” “可以。”元安平拿过篮子，弄了些绿豆芽和黄豆芽，看着篮子里的量：“这些够咱们中午吃的了。” 午饭时，仲孙连珏看着桌上的菜：“这是？” “爷爷，这是安平哥哥种的菜，在大缸里种的。”说着指着菜道：“这个是黄豆芽，这个是绿豆芽。” 仲孙连珏觉得稀奇：“这……我可是闻所未闻。” “管他听没听说呢，您尝尝看。”说着元安平给他夹了一筷子。 仲孙连珏品尝了下，点头：“味道不错。” “不错吧。”元安平一副绝对不会错的表情。 仲孙连珏点头：“冬日里只是白菜萝卜，偶尔换一种菜，吃着新鲜。这豆芽，倒也新奇。” 元安平听他这么说，忍不住问道：“那你觉得，拿出去卖怎么样？” “卖？你打算做买卖？”仲孙连珏语气里满是不建议的。 元安平说出自己的打算：“不是，我是想让我大伯做这生意，让他们赚点钱贴补下家里也好。”想出豆芽的主意之后，元安平就想过处理的问题。他肯定是不想做这生意，发豆芽是个力气活，每天要浇水不说，豆芽出缸后还要淘豆芽，他懒得做。让他小叔家做正好。他们爷几个有力气，肯定也乐意做这个赚钱的事。 听他这么说，仲孙连珏便不太在意了：“你只要不做就好。你毕竟是书生，如果行商人之举，以后在科举上可别想有出头之日。” 夹了菜放霍小寒碗里，“这个我明白。”何况他也懒得做。 午饭之后，大家对豆芽都挺满意，在下午上完课之后，元安平提着豆芽跟着元大河去了元大伯家。 “安平来啦，快进屋，屋里暖和。”元根盛看到跟儿子一起进院子的元安平，便招呼他进屋里。 元安平进了屋，把篮子放下，跟元根盛说：“大伯，我来是想跟您商量件事。” 元根盛很爽快：“什么事，说吧。” 元安平让他看了看篮子里的东西：“这是豆芽菜，我种的。” “豆芽菜？这是菜？”元根盛好奇。 周香芝看向篮子里的豆芽：“豆芽菜？豆子种的？” 元安平点头。 元根盛疑惑：“这豆子种的，不该是豆苗吗？怎么长这样？” “是在缸里种的，用的水。”他也没仔细把方法说了，而是跟元根盛说道：“这豆芽菜，十斤豆子，可出六十来斤菜，七天左右就能长成。” “那么快啊？！”元根盛吃惊，他还从没听说过能长那么快的菜呢。 “对。我先给你们拿了这些，你们吃吃看。” 周香芝听他说能吃，自然不怀疑什么：“这菜怎么吃？” 元安平把菜的吃法介绍一遍，然后跟元根盛说：“大伯，我觉得这冬天菜少，这豆芽菜应该能卖出去。要不，你拉出去卖卖试试。如果能成，这生意以后就交给您做了。” “给我做？”元根盛有些意外。 元安平笑着说：“是啊，我是个书生，不能做买卖。这菜要真是能卖，生意不做就可惜了。” “这……我哪能占你这么大的便宜啊。”元根盛觉得过意不去，“要真能拿出去卖，得给你分钱。” “大伯，生意能不能做还不一定，钱的事咱以后再说。这样吧，您明天弄一些出去卖卖试试，也别去县城了，就先在周边村子试试看。” 元根盛答应了：“成，我明天就去试试。安平啊，晚上别走了，在这儿吃。” 元安平也没拒绝，留下吃了晚饭。 晚上，因为心里有事周香芝有些睡不着，她忍不住跟还没睡的元根盛说：“当家的，你觉得，这豆芽菜的生意能做成不？” 元根盛沉吟了一下：“我觉得……应该能吧。这菜你也吃，说实话味道还行。这大冬天的，就算种了些冬菜，也吃不到开春，这菜，应该能卖掉。” 周香芝期盼：“要能卖掉就好了。多少赚些，家里总能宽裕些。” “是啊。”农家人不怕吃苦出力气，主要是有力气也没地方赚钱去，“还是安平想着咱们。” “嗯，你对他好，他自然也念着你的情。老三两口子做事就太绝。” “别提他俩！”对于三弟和三弟媳妇，元根盛想到就心烦。 “行，不提。明天你去卖豆芽，想好去哪些地方了吗？怎么卖你心里有底吧？” “嗯，我想好了。明天让柱子跟着，我们爷俩一起去。要是不好卖，就多转些地方。” “你心里有谱就成。早点睡，明天早点起。我给你们烙些饼子带上。” 元安平一夜无梦，早上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他，听清楚是元大伯的声音后赶忙起身回应了一声。 来到门外，元安平同两人打了招呼：“大伯，早啊。柱子哥。” 柱子对元安平笑笑。元根盛说道：“打搅你睡觉没？我听你说还得淘豆芽，还得摘豆芽根，就来得早些。” “没有，我也该起了。”元安平领着元大伯进了发豆芽的房间。 元根盛看到缸里的豆芽，忍不住道：“真想不到还能这样种菜。” “我这也是胡乱琢磨的。” 元根盛听了元安平讲的大致方法后：“行，我都明白了，这里就交给我和柱子，你去忙你的吧。” 元安平觉得不搭把手不合适：“我也来帮忙吧。” 元根盛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跟柱子忙得来，你去忙你的吧。” 柱子也说：“安平，我俩就成了，你去忙吧。” 元安平便留他们父子忙，他去烧水洗漱，期间去帮把手。 父子俩确实是干活好手，等他烧好水洗完脸，两人已经把一缸豆芽收拾好装框了。 吃早饭的时候，霍小寒问了下豆芽的事。 “我大伯他们拉去卖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得出去。” “希望他们能卖出去。”冬天里还能挣钱是个大好事，霍小寒自然希望元根盛家能得到这个好事。 元安平不甚在意，今天卖不出去，早晚能卖出去，毕竟是种菜，就算这里人一时不认，早晚有习惯的一天，所以，钱还是能赚的。早晚的事。 和元安平的心宽不同，在元根盛父子离开家后，周香芝心里一直就惦记着这事，两人这时在哪里，能不能卖得出去。一直惦记到下午两父子回来。 周香芝在家坐不住，便去村口等，所以在元根盛和柱子架车回来后第一个便瞧见了。她先往车后边看了看，见放着的是空筐，知道是卖出去了，吊了一整天的心终于着地了。 元根盛看到妻子，笑着跟她说：“走，到家再说。柱子，你去叫安平。” 周香芝忙道：“还不到放学的时候，等放了学再去叫他。” 元根盛笑道：“一时把这事给忘了。” 周香芝笑：“我看你是高兴糊涂了。” 回到家后，元根盛说道：“孩子他娘，先给我们弄饭吃。” 周香芝帮着把东西放好：“给你们留了饭，我去给你们热去，很快就好。” “成。” “你们也来厨房，跟我说说是个什么情况。” 元根盛进了厨房，柱子去提了两个小凳子跟着进了厨房。 元根盛坐下，声音高兴：“豆芽都卖掉了。”说着把钱袋子拿了出来。 周香芝忙问：“都卖出去啦！好卖吗？” 元根盛脸上的笑容也没落下：“还成。” 柱子说道：“不算好卖，大家都不认识这个菜。好在这附近的村子咱们也熟，一说咱们村子，大家离得不算远，也不怕被骗。就有些人试着买个一斤半斤的说是回家尝尝新鲜。” 元根盛说道：“能卖出去就好，以后大家都知道这是菜了，就好卖了。” 元安平见柱子来找他，便知道是关于豆芽的事。跟柱子询问了下卖菜时的情况，看样子生意可以做，就是赚的多少的问题。不过，对于村里人来说哪怕一天只挣几文钱也好。 元安平和元大伯商量了下，因为生意还存在风险，所以便由元安平负责提供本钱，而元大伯家去卖，大概算了下一缸豆芽的利润后，元安平决定除了大豆的本钱外，他收三分之一的利润。 周香芝小心的把六十文钱收好，心里高兴：“这要是每天都能卖一缸，那这一个月下来可就是一千八百文钱！”想想心里火热。 “一天一缸怕是卖不了。”平常人家可不会每天吃菜。 “就算一个月能进五—六百文也成啊。”自家不用付本钱，不担风险，只要出些力气出去卖菜，这么好的事也就自家人想着他们。 元根盛提醒她：“豆芽菜的事，你别多和别人说，种法更是不能跟人提。万一被人学会了，咱没法和安平交代。” “这个我晓得，放心吧，我谁都不说。”事实上，她也并不清楚豆芽具体是怎么种的，只知道用到了缸。 55.第五十五章.章老爷上门 第五十五章.章老爷上门 自从元大伯家开始卖豆芽, 而元安平又把方法教给父子俩后, 元安平就彻底不再关心豆芽的事。他只需要出钱买豆子和分钱就行。 这一天是个好天气, 阳光普照艳阳天。 几人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仲孙瑞找小伙伴玩去了, 霍小寒自然是忙着手工活, 而仲孙连珏则闭着眼睛考校元安平背书, 待对方背错后, 睁开眼睛抽他一下, 然后继续听他背。 元安平忍不住拘一把辛酸泪，来到这里还要当学生，还有个爱好打手板的严师，某些时刻他真想再去死一死。幸好对方还知道给他留点面子, 有学生在的时候不会打他, 当然, 仲孙瑞这个学生除外。严格来说, 人家仲孙瑞的学习，还是仲孙连珏这个做爷爷的在操心。 终于把文章背完了, 元安平可以自由一会儿。揉了揉发疼的手掌，被打次数多了, 也就习惯了。 元安平跟霍小寒说话：“过几天就进腊月了, 要不要去县城逛逛, 当是提前买年货。” 霍小寒想了下觉得：“还是过些时候吧, 到时候跟村里人一起去, 跟他们一起买东西实惠。” 元安平顿悟, 村里大妈会砍价，这里也是一样的：“小寒，你真会过日子。” 霍小寒低头：“村里人都这样。”钱是能省一文是一文。 “那不一样，咱家就你会过日子。要是我去买，肯定不懂怎么跟人讲价。” 仲孙连珏嗤之以鼻，心道：“这小子可真会嘴上占便宜，还没成亲呢，就好意思跟人家双儿说什么咱家。” 霍小寒不好意思：“我……我也不会讲价。跟着别人买。” 元安平煞有介事的说：“嗯，这法子聪明。”然后建议说：“要不，到时候跟大伯大娘他们一起去买年货，他们肯定有经验。” “……好。” 仲孙连珏睁开眼睛看了眼一个劲往霍小寒身旁凑的元安平，又看了眼脑袋都快垂到胸脯的霍小寒，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心里盘算着，看来与人相交时的言行举止该注意的事情得跟元安平好好讲讲才行，当然若是见到错误举止，当抽就抽。 元安平跟霍小寒说话，那完全是没话找话说。从今天中午吃什么到过年年货该买什么，各种啰嗦。不过，这些话题倒是能让霍小寒比较自在，两人总会说着说着开始讨论起某道菜怎么做能更好吃上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俩是对大吃货呢。 正当两人探讨着鸡肉的各种做法时，听到门外有人喊：“元公子在吗？” 这院子里就他一个姓元的，心里带着好奇，元安平答应了一声：“在。”因为大门关着，他也看不见说话人的样子，便起身出去看看是谁。 打开大门，元安平先是看到了小厮打扮的男人，然后看到了不远处的马车。当看清楚马车上的标志后，心道：“章霖奕？他怎么来了？” “小的是章家下人，我家老爷来拜访元公子。” 元安平见马车缓缓而来，便打开了大门。 章霖奕从马车里下来，锦衣华服披风上的狐狸毛衬得人越发显得高贵。 章霖奕寒暄道：“元公子，好久不见。” 看了眼不远处观望的村民，元安平只好回道：“章……老爷，请进。” 进了院子后，元安平把大门关了，也隔绝了外面大片的好奇目光。 “小寒，你去泡些茶来。”然后跟章霖奕说：“我们这里可比不上贵府，待会儿用碗喝茶你可别嫌弃。” 章霖奕笑：“你倒是直接。” 把人请进堂屋，坐下后，元安平很直接问道：“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 章霖奕笑着摇头：“你这人还真是……” 元安平往椅背上一靠：“我这人向来直接，我可不认为你有什么闲情逸致来找我聊天。有什么事，说吧。” 章霖奕也不在意他的态度，表明了来意：“那好吧，我直接说。我对豆芽菜有兴趣。” “哦？”元安平有些意外，“这点小钱你也看得上眼？” 章霖奕忍不住笑道：“我是商人，看不上什么都不会看不上钱。” “有道理。”元安平也不跟他拐弯抹角：“那你怎么个感兴趣法？” “这个要看情况。”谈生意，总要弄清楚生意具体怎么样，才好谈。 元安平了解章霖奕的脾气，在他看来还算是个爽快的人，所以他便说了情况：“豆芽，顾名思义，用豆子种的。黄豆十斤可以发六十斤左右的菜，绿豆可以发七十斤左右，大约七天左右就可收获。” “七天？”章霖奕惊讶。 “是的。”元安平表示他并没有听错。 章霖奕没想到那么快，他本觉得可以冬天种菜就很有利可图，没想到生长时间那么短，这样，他就更感兴趣了。 章霖奕也表现的很直接：“我想买你的方子。” 对于卖方子，元安平倒是不排斥，不过：“我大伯在卖豆芽，如果把方法卖给你了，他能不能继续在附近卖菜？” “不能。”章霖奕说的很干脆。 元安平皱眉：“只不过是滑县这么小小的地方，分不了你多少利益吧？” 章霖奕笑了笑：“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样，愿意出钱买方子。” 思考了下章霖奕话中的意思，元安平皱眉：“你的意思是……” 章霖奕笑了笑：“在你眼里，这东西不过是个小生意，那是因为，你的眼界只投在滑县这方寸之地上。你是个聪明人，应该会明白，早晚会有人盯上这东西。而那些人愿意怎么得到方子，就只能看他们的人品了。” 元安平自然想的明白，所以问道：“卖给你，就能保证其他人不会再想从我这里拿到方子吗？”心里忍不住感慨，“社会地位不够，做什么都麻烦。” 章霖奕说的自信：“我章霖奕的名字，还是有几分分量的。” 元安平心中暗道：“这家伙果然够臭屁。” “好吧，既然如此，你打算出什么价钱买下方子？” 章霖奕：“二百两银子。” 和卖镜子的差距不可谓不大，但元安平也明白，二百两已经不错了，虽说他们慢慢卖也能挣到这个钱，问题是，他们是否能有机会慢慢卖，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刺一句：“哼，你可真够大方的。” 章霖奕笑了笑，没说什么。 “行，我明白，你是个商人嘛。”什么叫商人，能少出一文是一文，“再给六十两，这生意就成交了。” 章霖奕讨价还价：“五十两。” 元安平不乐意：“不行，我讨厌二百五这个数字。” “那二百四十两。” 元安平摆出嘲讽姿态：“哼，堂堂的章老爷，好意思跟我砍那二十两银子？” 章霖奕很是以为然：“当然，二十两银子如果换成馒头，能活不少人。” “一口价，二百六十两。想一下砍去二十两，门都没有。” “那各退一步，二百五十五两。” “不行，二百五十六两，最低价。” “你怎么都喜欢加个六？” “六是我的幸运数字，别想再压价。” 见他态度坚决，章霖奕也没再继续讨价还价：“行。”然后吩咐身旁小厮：“笔墨纸砚拿来。” 签好契约之后，元安平放下毛笔：“你可真够可以的，为了四两银子费了那么多口舌。你随手送的那几盒子礼都不止这点钱。” 章霖奕收好契约：“两码事，送礼是结交朋友，而我们现在是在谈生意。别说压下四两银子，就算压下一文，那也是我的本事。” 元安平真是服了：“行，算你有理。要不要去看看我发豆芽的地方？” “好。” 带着章霖奕去他家途中，自然又是一路旁观者。 让对方看了下发豆芽的情况，又给对方写下具体方法。 出了屋子，元安平问：“你是现在回去，还是……”过一会儿再回去。 见对方竟然这么个意思，章霖奕无语：“这是你的待客之道？我好歹让你得了几万两，怎么着也得请我吃顿午饭吧？” 就两人在院子里，元安平倒是不在意对方说出自己有巨款的事实：“别说得好像我占到便宜似的。你不是经常说你是个商人吗？商人会做亏本生意？” 章霖奕看向他：“那你留不留客？” 元安平说的有点不情愿：“留。不过粗茶淡饭，你可别到了饭桌上才嫌弃。” 章霖奕忍不住鄙视他：“有几万两银子还这么抠，你可真有做商人的潜质。” 元安平也鄙视他：“这么说自己，真的好吗？” 章霖奕：“……” 回了霍小寒那里，元安平看着从马车上拿出来的食材，忍不住调侃对方：“你可真是善解人意，知道我家没什么好东西，就自备食材。为了五脏庙，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章霖奕很实在的承认：“那是，我委屈了谁，也不会委屈了我自己。” 元安平汗：“……你可是章老爷，记得要保持住你高大上的形象，怎么好意思跟我一起乱侃。” “什么形象？”章霖奕没明白高大上的含义。 元安平忽然有种人生寂寞如雪的感觉，“算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着就往厨房钻。 看着厨房摆的那么多食材，霍小寒正发愁中午做什么，见元安平进来了，跟见了救命恩人似的：“安平哥，中午做什么？” 元安平很随意的说：“那么多东西，你随便做呗。” 霍小寒惊讶：“怎么能随便做？他可是章老爷，我做的要是入不了他的口怎么办？” 元安平疑惑：“为什么我能吃，却怕他入不了口？” “他……他是章老爷啊。”多么理所当然的语气啊。 囧，“我怎么感觉那姓章的有种被神化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情况？”元安平心道。 霍小寒发愁：“他肯定是吃惯了山珍海味，那做饭的大厨肯定都不是一般人，做出来的菜肯定摆的跟花儿似的，我做的菜他哪看得上啊。” 元安平忍不住抓着他的肩膀晃了晃：“小寒，你紧张什么？他看不上就不吃，有什么好在意的。” 霍小寒可不这么觉得：“得罪章老爷不好吧？人家都说，如果得了章老爷的赏识，就会有莫大的好处。他好不容易上门来，总不能让人饿着回去吧？那他以后不就不会再帮你了吗。” 见他担心也是想要帮自己，便解释道：“你不用紧张。”他倒是不在意章霖奕赏不赏识他，当然话不能这么说，“他也不可能因为一顿饭就跟我翻脸，你放心大胆的做吧。要不，我点菜？” 霍小寒觉得这个建议很可行：“好，你点菜我做的放心些。” 元安平看着那么多的鸡鱼肉蛋，随口说了几个菜。 至于章霖奕，被元安平这么个不靠谱的主家抛在外面后，他也不好跟着一起钻厨房。见院子里还有个老人，便拿了个凳子坐在旁边跟人攀谈。那小板凳，跟他那一身的穿着要多不搭就有多不搭。他也不在意，更不会因此就觉得被怠慢，心胸如果真的如此狭小的话，他也不会有今天这番成就。 章霖奕发现老人对自己有些爱答不理的感觉，他也不在意，只是总觉得这个人有几分眼熟，却又想不起是谁来。 午饭，霍小寒在元安平动嘴的情况下，那是超水平发挥。虽然卖相算不得漂亮，但元安平表示口味一流。 霍小寒不能跟他们一起吃饭，便跟仲孙瑞在厨房里解决，至于章霖奕的手下，则另备了一桌。而堂屋内，元安平和章霖奕，外加作陪的仲孙连珏，一起用了午饭。 因为饭后不久元安平要上课，章霖奕也不多留，便离开了。 元安平把人送走后，刚一回来便看到霍小寒一副想问什么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放心吧，他对你做的饭菜很满意。” 霍小寒一听放心了，眉眼弯弯：“那就好。”想到厨房还剩了些食材：“厨房里还有些菜，我没用完，本来想让他们拿走的，可又怕说了被他们笑话。” “他也不在意这点东西。”想到对方跟自己为了四两银子砍价，天知道对方到底在不在意，“留着咱们吃吧。”至于那卖方子的两百五十六两银子，他打算下午去元大伯家一趟。 傍晚时分，学生们都走光后，元安平带着钱去了元根盛家。 “大伯。” 元根盛招呼元安平坐下后，忍不住问道：“安平，听说今天章老爷来咱们村找你，真的假的？” “嗯，是他。我来找你说的事，也是因为他。”说着拿出钱袋：“这里是一百两银子。”元安平推到他面前。 他这动作让元根盛愣了，一旁的周香芝和几个孩子也震惊，一百两银子，他们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元根盛回过神来：“安平，这啥意思啊？” 元安平解释了下：“章老爷看中了咱们的豆芽，出二百五十六两银子买了咱们的方子。大伯，他告诉我有人盯上了豆芽。章老爷愿意花钱买方子，别人不一定愿意。我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方子卖了。” 元根盛刚听方子卖了心里还有些失落，一听有别人盯上了，觉得卖了也对。他可听说过不少强取豪夺的事，可不是什么人都像章老爷那样办事讲究的。 银子的事，元根盛推辞道：“安平，方子卖了也好，免得招惹了咱们应付不了的人。不过这钱我不能拿，这方子是你的，卖了钱也该是你的。” 元安平跟他解释：“大伯，这钱该是你拿的。如果不是您出去卖菜，章老爷也不会得知消息来向我买方子，我也拿不到这笔钱。我本来想着这生意由您来做，只是没想到生意这么快就做不下去了，这一百两也算补偿些损失。” 元根盛拒绝：“不行不行，这一码归一码，这钱我不能拿。” “大伯，你拿着。你不拿，我心里不安。” “不行，我要是拿了，我也难安。安平，你收起来吧，我不会要这钱的。” 元安平把钱递给周香芝：“大娘，你收着。来年柱子哥和小雨姐成亲，可都需要钱。” 这么一大笔钱，周香芝哪敢收：“不成不成，安平，我跟你大伯知道你的心意，可这笔钱我们真不能收。” 元安平看得出他们真不愿意收这笔钱，想想觉得可能是一百两在他们看来是很大一笔钱。 “大伯，您看这样行不，一百两不收，五十两怎么样？” 元根盛忙摇头：“一两也不收，这是你的钱，我怎么能拿你的钱。” 元安平无奈，同时也挺欣慰，不贪财有底线，他也放心相交。他掏出钱来：“大伯，这五十两你必须拿着，要不然这一百两我都扔这，你别想还给我。”说着起身就走。 “安平，这哪成，你快拿回去。”元根盛抓起银子就要追。 周香芝一把拉住他：“当家的，就算要还回去，也不能就这么拿着啊。财不露白。” 元根盛一听有道理：“小雨，去找个钱袋。” “先别急，咱们去屋里谈谈。”说着拉着元根盛进了里屋。 几个孩子还有些懵，他们刚才可是看了出一百两银子的推来让去。 元大河小声问身旁的石头：“二哥，五十两银子能买什么？” “能买很多很多东西。村长家的那头牛，买的时候说是花了十四两银子。要是能留下……咱家也能有牛。”石头没想到元安平会那么大方，舍得给他家那么多银子，如果不是他爹不要，就是一百两。一百两得是多少钱啊！ 里屋内，夫妻俩一番商量之后，元根盛决定留下那五十两。虽然妻子说的对，如果自己不收，安平心里不安。可他收了，心里也是不安，总觉得不该收这笔钱。但是有了这笔钱，他儿子能娶妻顺利些，他女儿能嫁的好看些。最终，为了家里的孩子，元根盛决定留下这笔钱。 再说，章霖奕回到府上，一番纠结之后，终于想到了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仲孙连珏：“原来是他啊！没想到他竟然会在这里！” 一旁的小厮仗着是跟前伺候的，开口问了一句：“老爷说的是谁？” 章霖奕凌厉的眼神看过去。 小厮吓得一抖，忙跪下求饶：“老爷恕罪，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章霖奕语气冰冷：“不准有下次。” 小厮谦卑地低着头：“是！” 56.第五十六章.各自的盘算 第五十六章.各自的盘算 霍小寒没想到元安平又回来了, 一般他去元大伯家都会被留饭的。 元安平喝了口茶，感慨：“我是没想到，给人送钱也这么麻烦。” 仲孙连珏闻言问道：“怎么, 他们不愿意收？” 元安平点头：“推来让去的，最后逼得我把银子扔下跑回来，数量还减半了。” 仲孙连珏听后忍不住夸一句：“品性倒是不错。” 元安平笑了笑，把没送出的五十两银子拿出来：“这五十两先生收着吧。” 仲孙连珏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笑问：“怎么, 你这是要考验我的品性？” 元安平咧嘴笑道：“我哪有这个闲情逸致。收下吧, 用来买笔墨。知道你就算需要什么, 也不好意思问我要钱。现在给了, 也省得麻烦, 反正是意外之财。” 仲孙连珏想了想, 还是收下了, 询问道：“安平, 你想不想做官？” 元安平有些意外：“怎么又问这个话题？我不是都说过，我这性格不适合做官。” 仲孙连珏语含无奈：“做官有坏处，也有好处。今天这件事，想必你也有所参悟。” 元安平想了想, 社会地位确实很有必要，有钱没有地位，哪天有祸上门, 恐怕只能任人宰割, 所以：“看来, 只考个秀才是不行了。” “你要做官？”仲孙连珏心情有点复杂。 元安平表示：“我决定了，我的目标学历从秀才提升到举人。” “……举人就满足了？”果然没啥大志向。 元安平说的理所当然：“是啊，举人已经有一定的政治地位了，至于当官，太麻烦。” 仲孙连珏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这两人的谈话要是被人听到，指不定会怎么嘲笑他们。毕竟，这二人言谈之间把做官说的仿佛探囊取物一般容易，旁人听了一定会觉得两人太过自负了些。 章老爷的出现，使得村子里很多人都忍不住羡慕元安平的好运。之前只不过是听说，有那眼红的还可以说元安平是吹的，如今真人上门，那酸水是止不住的往外涌。元根硕家自然在此行列。 方花放下筷子，想到章老爷去了元安平家，心里还有些不平静，问元根硕：“当家的，你说说，这章老爷为什么去找元安平？” “这我哪知道？”元根硕夹了一筷子菜，盘子里顿时空了不少。元大富见状，赶忙夹了些菜放碗里，以防待会儿没菜吃。 方花脑子里转了转，问：“你说会不会跟豆芽有关？” 元根硕不怎么在意的说：“可能吧，要不然元安平哪值得人家章老爷亲自上门啊。” 方花一听，忍不住瞪大眼睛：“这么说来，这豆芽还真是挺了不得的东西，不然人家章老爷能看得上？”说着忍不住泛酸：“元安平对你大哥家可真够好的，有这么个生意都给他们做。咱们怎么就没这个运气呢？” 元根硕不说话，他自己知道自己做的事，元安平半点好处都不会给他。 “你说，元安平这次会不会得到什么好处？” “会又怎么样，咱们又捞不着一文钱。吃饭，别瞎想些没用的。” 方花心里憋气，凭什么好事都让元安平占了，他们家就只能干看着。 方花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主意：“当家的，咱们去跟他借钱。” 元大富听了觉得不靠谱：“娘，元安平那么坏，怎么可能愿意借钱给咱们。” 元根硕觉得儿子说的有道理：“别瞎想些没用的，借钱，肯定借不来。” “我有主意。”说着把自己想到的办法说给元根硕听，“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元根硕有些怀疑：“你这主意能行吗？” 方花很有自信：“你看好吧，肯定能行。不过，这事得等腊月以后再办。” 元根硕一家想点子算计元安平，霍家人听说章霖奕去了元安平那里，心里同样也不平静。 霍夏生一想到元安平又得了什么好处就心里痒痒，以前元安平跟他家一丝关系也没有他最多泛酸水，但如今霍小寒住那里，他自觉元安平跟他们有些关系。虽说霍小寒都跟他家断亲了，可在他看来，那一张薄薄的纸条就能让霍小寒不认爹娘了？他可不这么认为。 “不知道元安平这次又得了多少好处，那可是章老爷啊，他漏漏指缝，也够咱们这样的人家吃不了喝不尽的。当初只花那么点银子就让他把小寒给要走了，真是便宜他了！”霍夏生心里想着能不能用什么方法再要些钱。 刘氏听他这么说开口呵斥道：“闭嘴！霍小寒已经不是咱家人了，别乱打什么主意，元安平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过两天你就要定亲了，要是闹出什么事把亲事给毁了，看我不抽你。” “哦，知道了。”毕竟关乎着自己的亲事，霍夏生自然听话，只不过想要占些便宜的心思可不会轻易熄灭。决定等吃完饭跟大哥商量商量，他自觉大哥点子多。 元安平自然不知道有人心心念念的从他身上捞好处，几人吃了顿清淡些的晚饭。至于中午剩下的食材，按照勤俭持家的霍小寒的打算，留着明天再吃。 所谓饭后一杯茶，快活似神仙。至于饭后饮茶对身体好不好，只要不加茶叶就行。 第二天。 吃完早饭，元安平回了自己家。把炕烧上，窝在屋里看书。仲孙连珏又给他布置了任务，他不专心些，就等着被打吧。 正背诵着，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去开了大门，见是李字和胖墩。这俩简直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今天天气那么好，怎么有空来找我啊？”这样的好天气，村里的孩子一般都三—五成群的玩耍，好学些的也会凑在一起边学边玩。 李字笑嘻嘻的说：“我们来找你玩啊。” 元安平表示：“没空，我要背书。” 胖墩好奇：“安平哥哥，你的先生厉不厉害啊？”他们虽然也经常见到仲孙连珏，可并没怎么和对方说过话，毕竟那可是先生的先生，下意识的有些敬畏之心。 “厉害。” “有你厉害？也打手板？”李字好奇。 打手板什么的，那可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啊，有的时候想想真是现世报，他打学生，然后他自己被先生打：“……比我厉害。” 三人进了屋，李字看了眼元安平的书：“那么厚的书啊！” “是啊，需要完全背完。”元安平坐到床上，把书亮给他们看，“等你们将来要考秀才时，也得背。而且还另有几本，都跟这本差不多厚度。” 李字咋舌：“需要背那么多啊！” “那当然，你以为秀才是那么好考的啊！你们现在先努力学字，以后再背。” 胖墩看着那么厚的书：“安平哥哥，我不考秀才了。” 元安平笑着问：“因为要背的书太厚？” 胖墩诚实的点头：“我肯定背不下来。” 想了想，元安平忍不住说教：“所谓路要一步一步的走，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背书也一样。这本书是厚，但如果让你一年背完，你肯定还是能做到的。所以，即便将来考秀才，需要考十本，你可以用十年背完，何况，也不需要考那么多本。你现在才多大啊，还不到七岁，就算背十本，十年后不过才十七岁。” 胖墩想想，觉得挺有道理：“那我还是考秀才吧。” 元安平看向李字：“如果你真想有一番作为，想要靠科举晋身，就要足够勤奋刻苦。愿望什么的，都是需要努力才能达成。” 李字点头：“我爷爷想要我读书。”不只是学会识字那么简单，他是长孙，爷爷对他期望很大。 元安平明白他的意思：“既然你家决定了，那等学完千字文后，你就跟我读书吧。到时候，我这几本书让你拿去抄。” 李字真心道谢：“安平哥，谢谢你。” 还有些懵懂的胖墩笑呵呵的说：“安平哥，我也谢谢你。” 元安平笑笑。 李字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安平哥，你得小心些霍家，他们好像还想打你的主意。” 元安平也知道霍家人不会那么容易就消停了：“你听说什么了？” 李字想了下那时听到的话：“我恰好听到霍阳生和霍夏生商量怎么跟你再要些钱。” “跟我要钱？他们准备怎么要？” 李字摇头：“我没听太清楚，他们好像提到了霍小寒。” 元安平沉思，确实，想要从他这里得好处没那么容易，所以他们想要通过霍小寒来占便宜他倒是能理解。说是断了亲，可到底是彻底断绝还是只是名义上的，就要看霍小寒的态度。说实在的，如果霍小寒的亲人里，哪怕有一个真心对他好的，元安平也不会真的一定要他跟亲人断绝关系。亲人跟朋友不同，那是血脉之情。哪怕这种感情是单方面的，但对霍小寒而言确实很重要。有的人觉得亲情是理所当然的存在，甚至会很任性的挥霍亲情，认为怎么做，家人还是家人，不会像朋友那样彻底分开，但没有的人才知道亲情到底有多么的珍贵。而他自己，正是因为缺失而最为了解其重要的人。 可是，在霍家人眼里，霍小寒是那个可以为别的孩子而牺牲的存在。为了其他孩子，而泯灭感情似的压榨其中一个，这种人他见过，这种故事他看到过。从情感上剥离掉对方是亲人的认知，而肆无忌惮的压榨对方。至于会不会内疚和后悔，他不得而知。 霍家人想要钱，肯定会去找霍小寒，不可避免的，霍小寒会再次受到伤害。这是早晚会发生的事，元安平也阻止不了。 元安平看着手中的书，低声说道：“有些人，早晚，会受到教训。” 57.第五十七章 教学 第五十七章教学 “赵钱孙李, 周吴郑王，冯陈楚魏，蒋沈韩杨……” 元安平站在前方，对于各个学生的表现看得一清二楚。等到所有学生背完百家姓之后, 元安平说道：“和以往一样, 在正式学习之前, 我给大家讲一个成语故事。今天的成语故事，名为, 滥竽充数。” 元安平话落之后，他坐到桌案前，跟下面的学生讲道：“这个故事发生在很久以前。有个叫齐崖的人。”当然, 名字是他胡诌的，成语故事内容他记得，如有需要可以改编, 但姓名什么的, 他没那么好的记性。 “齐崖他不学无术, 生活过的贫穷而潦倒，但他却有几分小聪明，而且胆子也比平常人大些，所以总能靠着自己的小聪明占些便宜, 得些好处。但是，即使如此, 他过的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他看向下面认真听故事的学生, 用他们能够听得懂的大白话来讲故事, “这一天，他听说有个王爷要招乐师。乐师，就是会演奏乐器的人，他们有的会吹笛子，有的会弹琴，当然也有会弹琵琶的。乐器有很多，乐器用的好的，便被称为乐师。而这位王爷，喜欢听竽声，竽也是一种乐器。齐崖听说这个消息后，和其他人一样，也跟着去看了下热闹。他看到很多的乐师被招收后，脑子里出了个主意，虽然他并不会吹竽，但他冒充乐师也跟着进了王府。” 有人举手：“他不会吹竽，那他怎么进到王府里去的？” 元安平点点头：“这个问题问的好。我前面说了，齐崖有几分小聪明。那在什么情况下，他这么一个并不会吹竽的人，却以乐师的身份进了王府呢？这个问题留给你们来思考，你们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想想，齐崖，为什么能够混进王府内，这个作为课后作业，明天我要听你们的想法。”说着便让李字记下他布置的这个作业，免得他自己把这事给忘了。 “我继续讲。齐崖为什么要混进王府？他又怎么敢混进王府内？毕竟他并不会吹竽。”元安平继续讲道：“齐崖之所以敢这么大胆是因为因为他发现，王府招收了很多的乐师，而那位王爷又喜欢许多人一起吹竽给他听。所以齐崖觉得这里边有机可乘，而事实上，正如他所想的那样，他成功了。当别的乐师在吹竽的时候，他也摆出在吹竽的样子，因为其他乐师都是有真材实料确实会吹竽的，所以他混在其中，别人并不能发现他其实并没有在吹竽。在他进了王府之后，生活自然变得更好了，再也不必为吃穿而发愁，而他每天需要做的是，只要在那位王爷想要听竽的时候去装装样子就可以。而他就这样度过了两年，而在这两年内，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其实是不会吹竽的。听到这里，大家应该会觉得他的运气非常好，而且，没什么本事却可以享受到王府乐师的待遇让人十分羡慕。到这里，我想问一下大家，如果你们是齐崖，在明知道自己不会吹竽的情况下，好运的混进了王府当了乐师之后，心里会有什么想法？” 元安平先点了胖墩，“元小胖，你来说一下，如果你是齐崖，混进了王府还顺利的当上了乐师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胖墩有些情况不太清楚，于是问道：“当乐师很好吗？” “是的，那里毕竟是王府，拿的工钱都比别的地方多，每餐的饭菜都比别的地方好。” 胖墩幻想了一下美好的情景，然后表示：“我要把饭菜跟我爹娘分着吃，然后把钱交给我娘攒着，我娘说，娶媳妇要花好多好多钱。” 其他学生听后哈哈笑了起来，元安平咳嗽一下忍住笑意：“嗯，不错，你这个想法很实在，也挺有孝心。霍小西，你来回答一下。” 霍小西站起来：“我会害怕被发现，要是他们发现我不会吹……吹竽，肯定会打我的。” 元安平点点头：“一般情况下，开始的那段时间肯定会害怕，害怕被人发现，那里可是王府，如果被人发现他并不会吹竽，那他就是欺骗了王爷，下场一定很可怕。可如果过了几个月都没人发现，那么，他的胆子会大起来，然后慢慢觉得，一定不会有人发现的，这就是人的侥幸心理。在做了坏事之后，总会不停的告诉自己，别人不会发现的，不会发现的。如果做了一次坏事没有被发现，又做了一次坏事也没有被发现，他就会觉得，自己是不可能被发现的。可你们要记住，只要你做坏事，第一次没被发现是运气好，第二次没被发现，也是你的幸运。可你们要知道，幸运这种事情，可不是每次都会降临，有些倒霉的，平生第一次做坏事就被抓，那么，就算他之前是再好的人，以后别人也不会再信任他了。所以，做坏事一定会被发现，区别只在于是早还是晚，为了避免不好的下场，坏事不能做。”说完后，他看了眼表情有些羞愧的个别学生后，没说什么，而是继续提问：“元林，如果你进了王府，你会怎么样？” 元林站起来，回答的很冷静：“这份工很好，我不想失去，如果欺骗就能呆得住两年，那我会在这两年内学会吹竽。” “哦。”元安平挑了下眉头：“那你要怎么学？向别的乐师请教，会有露馅的危险，自学的话，吹竽的声音会被听到，依然有露馅的危险。” 元林皱眉：“偷偷摸摸的学，总有出王府的时间，总有不在王府的乐师。” 元安平点点头：“那你有没有想过，在没学会之前就被抓到了呢？这可是一件风险很大的事情，一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 元林很坚毅的说：“两年的时间，我一定能学会。” 元安平继续追问道：“如果学不会呢？” “一定能学会。” 元安平笑了笑：“你是在拿命来赌一个机会。” 元林停顿片刻：“如果值得赌，我愿意赌。” 元安平看向元林，这个还不多大的孩子，对方的性格让他有些担心：“元林，我没办法评论你的想法到底是对还是错。但记住我一句话，如果当你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是对还是错的时候，你考虑下后果，别只想你会得到什么，想一下你会失去什么。如果失去的东西会让你非常后悔，那就别去做。你或许还不明白我说什么，但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元林点头：“好。” 靠在墙边晒太阳并听到里面说话内容的仲孙连珏睁开眼睛感慨：“此子不凡。”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元林，还是元安平。 元安平又点了几个学生让他们说下他们的想法，他并不是想要听他们说出多么高大上的道理来，他想要的是，他们有思想，懂思考，是非对错不由他来说，而是由这些孩子自己去想。 不再提问之后，元安平继续讲故事：“齐崖在王府里待了两年，因为总是自以为有几分小聪明，总觉得能骗过所有人，不会有被发现的那一天。所以，他并没有如元林那般想着去学吹竽，如果他真的有这份勤学好学的心思，他就不会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也不需要靠蒙骗而进入王府。不过后来，王爷病逝，世子继位成为新的王爷，他和他的父亲一样，也喜欢听竽。不过，和原来的王爷不同，他并不喜欢让所有乐师一起吹，而是喜欢一个一个的听，因为他觉得，每一位乐师擅长吹的乐曲不一定相同。而齐崖在发现这种状况之后，他只能连夜逃走。” 李字疑惑：“他就那么轻松的逃走了？” 元安平笑了笑：“没有人可以一直幸运，高高在上的王爷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小乐师的存在，但底下管事的发现了，当然不会轻饶他。管事当然不会像王爷那样有权随意杀害他，但却狠狠地揍了他一顿。说一句：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在王府里骗吃骗喝！” 李东风举手疑问：“管事为什么不把齐崖的事告诉王爷，王爷当着众人的面处罚他，那以后就不会有人再敢做这种事了。” 元安平笑了笑，问李字：“你觉得呢？” 李字想了想，说：“管事的应该是怕自己会被王爷责罚。他没做好自己的工作，害得王爷被骗了，他也有错。要是王爷知道了，肯定很烦齐崖，会处罚他，但管事的也逃不了干系。所以，管事的只会偷偷出口气，不会上报的。” 李东风听后说道：“齐崖能混进王府，全都是因为管事没有做好，要是他仔细检查了，齐崖一定没法混进王府。” 李字不这么认为：“那可不一定，如果我是齐崖，我可以跟管事商量，把我的工钱分给他一半，他肯定会让我进王府的。” 李东风皱眉：“你这么做不对，是安平哥口中的小聪明！” 李字觉得这个方法很好：“怎么不对了？我分他一半工钱，他就得护着我点，这样后来逃跑，他不拦着，我也不会挨打。” 元安平听了心中暗道：“看来李字得好好调教才行。” 元安平态度很随意的说道：“李字，事情不能总像你想得那么好。如果这个管事并不如你想象的那么贪财，又或者这个管事故意装得贪财，只是故意给你设局想要害你，那么，你的结果就很麻烦了。所以，为了避免跌大跟头吃大苦头，以后想点子的时候一定要看清楚对象，不然，哼哼……”至于掰正李字的态度，性格这种东西，可不是能够轻易改变的。况且，小聪明用对地方也是大智慧，他可不想教出一群遇事只讲规则不懂变通的人。 他看向所有学生：“今天再让你们记一句话，性格决定命运，态度决定人生。至于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就靠你们自己思考了。接下来，继续学新字。” 放学前，元安平宣布消息：“还有三天就要到腊月了，腊月放假不上课，所以我决定两天后进行学末考试，成绩在前十名的，我会奖励千字文一本，先说好，是我的手抄本，嫌弃的可以不要，换成吃的也行。所以，大家这两天努力复习吧。”这里非常注重年节，有入了腊月就是年的说法，所以他决定腊月就开始放假，直到过了正月十五元宵节，再开学。 等小孩都跑光了，元安平出了房间，看了下天色，该是做晚饭的时间了。 元安平去堂屋洗手：“小寒呢？” 仲孙连珏看着手中的书，回了一句：“去你大-奶奶家学刺绣，还没回来。” “哦，我想起来了。”因为他给画的花样，他大-奶奶家的绣品卖的不错，本来他们是提出给元安平分钱的，元安平见霍小寒有学刺绣的想法，便开口让他们家人教他，至于钱的事自然不能要了。毕竟，刺绣手艺可不是随便传人的。 霍小寒提着绣品回家的路上被人堵住了，而堵他的人正是霍夏生。 “小寒，我有话跟你说。”霍夏生还是像以前那样，用高高在上理所当然的态度同霍小寒说话。 霍小寒知道对方找自己肯定没什么好事，慌忙避开：“我得赶回去做饭，下回再说吧。” 霍夏生堵住他的去路：“什么下回！饭你晚点做，能饿死谁啊！” 霍小寒见他执意挡住自己不让走，只好无奈的问：“有什么事，说吧。” “我过两天就要定亲了，需要钱，你给我弄点。”霍夏生说的理所当然。 霍小寒吃惊：“你问我要钱？我哪有钱给你！” 霍夏生给出自己的建议：“我知道你没有，你没有，但元安平有啊。你帮我跟他要点。” 霍小寒觉得对方太不可理喻了：“我凭什么问他要钱？！” 霍夏生瞪眼威胁道：“你不要！信不信我揍你！” 霍小寒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他从小怕这个三哥，因为对方动不动就打他，但他真的很生气，“霍夏生！” 霍夏生有些生气：“呦，胆子肥了？敢这么叫我！觉得有元安平给你撑腰了是不是？” 霍小寒气的眼红：“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可是你弟弟，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霍夏生不以为意：“你还知道我是你三哥啊，既然知道，就帮我向元安平要钱，别还没嫁给他呢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 霍小寒压下心里的伤心，冷言道：“我已经跟你们断亲了，你也不是我三哥，我也不再是你弟弟，你让开！” 霍夏生冷笑：“你说啥蠢话呢，就那么一张小纸条算个屁。怎么，咱爹咱娘可是生你养你了，就因为一张纸条你就不认了？这么不孝，你也不怕死后被阎王爷下油锅。” 霍小寒又后退几步：“你想咋说都行，咱们亲已经断了。就算没断，我也不会跟安平哥要钱给你，他傻了才拿钱让我给你。” 霍夏生怒：“你说什么！他傻不傻我不知道，反正他愿意花大钱给你救命，你肯定能要来钱。最少五两，拿不来你给我等着！别忘了，你以后可是要在村子里过日子的！”威胁完后，霍夏生伸开巴掌。 霍小寒吓得赶忙往后躲。 “哼！”霍夏生并没有要打他，而是提醒他：“五两银子，必须给我要来！”说完走了。 霍小寒气得发抖。 元安平本来正跟仲孙连珏侃大山，见霍小寒回来径直回了他自己的房间，感觉有些不对劲。毕竟往常都是先和他们打招呼的。 元安平有些担心：“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仲孙连珏也觉得奇怪：“去看看吧，别是被谁欺负了。” 元安平来到霍小寒门前，见门关着，更觉得不对劲，抬手敲了敲：“小寒，我进去了。” 听对方也没回复，元安平推开门，便看到低着头霍小寒坐在床边。 “你怎么了？”元安平走近了问。 “没事。” 听出对方声音不对，知道他在哭。 元安平安静的走到他身边坐下，把人搂在怀里：“想哭就大声哭吧。” 霍小寒放声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元安平轻轻拍着他的背，家人给与的伤痛，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抚平，只能任他哭，哭出来发-泄一下，总好过憋在心里。 等霍小寒止住哭泣之后，元安平开口道：“我告诉你为什么。” 霍小寒抽了抽鼻子，想听他说什么。 “因为，你的家人全都是自私自利的人。你爹娘是，你的哥哥妹妹也是。你不是说，你娘很疼爱你那两个侄子吗？你觉得我给她一万两，能从他们手中买到你侄子吗？” “这……”霍小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元安平笑了下：“他们会卖对吗？因为孙子没了，儿子没了，就算老婆没了，有钱可以再娶，有钱可以再生。你那个爹也会因为觉得有这么一大笔钱，家里的孩子都会好过，而勉强牺牲你那俩侄子。对不对？” 虽然不想承认，但想想他家人的作为，霍小寒还是心寒的点了点头。 “所以，跟受不受宠宠无关，在自私自利的人眼中，他们最爱的只有自己。所谓的疼爱，只不过是给的利益不够。他们可以为五两银子把你舍弃，也可以因为更多的银子把其他人舍弃。你们的区别只不过钱多钱少而已。” 元安平看着他，抹去他的眼泪：“所以，你可以因为没有遇到好的家人而伤心，却不用因为失去他们而难过。” 霍小寒想着钱多钱少的区别，心寒不已，却不再像之前那样伤心。 元安平见他好多了，笑着说道：“再说，你是双儿，你总会嫁人，会有新的家人，会有自己的孩子。挑个人好的，养几个品性好的孩子，总好过怀念之前的那几个。” 霍小寒听他这么说，有些脸红，小声嘟囔道：“那你还说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呢。” 元安平听到了，没想到他也会堵人了，咳嗽一声掩饰一下尴尬，然后脸皮特厚的说道：“自我感觉，我还是挺有钱的。不会因为钱把谁卖掉，所以，我还是个挺不错的对象的。虽然称不上高，但富帅还是勉强可以挂钩的。” 霍小寒自然不懂什么高富帅，但对象什么的还是懂的。他推开元安平：“我去做饭。” 霍小寒走后，元安平想到起因，心道：“那些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58.第五十八章 薛舟谨 第五十八章薛舟谨 元安平铺开宣纸, 提笔写字。自从仲孙连珏看了他的字之后，一句：“字体新颖，但风骨不足，需勤加练习。”所以, 自背书之后又添了练字的任务，每天五张，一天都不能断。 一张字写完, 抬头看到李字站在门口, 像是找他有事。元安平放下毛笔：“怎么不进来？” 李字嘿嘿一笑：“怕打扰到你写字。” “怎么，村里又有了新鲜事？”李字这小孩子有些爱八卦，还喜欢分享, 不过经元安平教导之后倒也不乱传什么。就是有了什么新鲜事总爱跟元安平说说, 因为元安平不怎么了解村里的事, 跟他说比较有成就感。而元安平为免他走错路, 则会趁给他分析一些事情的机会，同时给他讲些道理, 让他自己去思考对和错。 李字搬了个凳子坐下：“霍小寒以前的那个三哥, 霍夏生，他的亲事订好了。” “哦？”元安平拿出另外一张纸来，拿起笔来看着展开的白纸问：“可是风扬村, 张家女。” 李字有些意外：“怎么，你也听说了？” 元安平嘴边勾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嗯。” 李字没怎么在意, 继续说道：“刘氏正跟人炫耀呢, 说张家女身条好相貌佳, 家境也好，反正没什么不好的。你没看到霍夏生的样子，高兴的跟癞□□吃到天鹅肉似的，好笑死了。不就是娶媳妇嘛，又不是捡着钱了，有什么值得那么高兴的。听说娶媳妇彩礼挺费钱的，要是我，宁愿拿来买别的东西。” 元安平听着李字的童言童语，毕竟是小孩子：“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李字不以为意：“那可不一定。那个张家女也真够倒霉的，怎么看中霍夏生了。进了霍家，可没什么好日子过。” 元安平笑了笑：“这可不一定，霍家两个儿媳妇，元氏虽然过的不好，可韩氏却过的不错。” 李字想到韩氏的为人，忍不住说道：“霍家要是再有个韩氏那样的，那得多热闹啊！” “家里有人吗？” 大门外传来人声，元安平有些奇怪谁会来找。 李字起身：“我帮你看看去。”说着跑去了外面。 元安平起身把手上的墨汁洗掉，刚擦好手，李字便回来了，语气里有些兴奋：“安平哥，又是个坐马车来的。” “什么人？”元安平好奇的走了出去，见人已经进了院子。一个是下人打扮的青年。另一个是衣着光鲜的少年，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小厮见元安平出来，便上前介绍说：“元先生，这是我们家堂少爷。” 元安平发现，这小厮虽然叫自己先生，但神情却没怎么把他放在眼里。他看向那个面目冷凝的少年，跟他颔首致意，然后问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少年不说话，明显心情很糟糕。 小厮开口表明来意：“我家老爷听闻元先生博学多才，学识渊博，所以想请先生教导堂少爷学问。” 元安平没有直接回应对方送学生的事，而是问道：“唐少爷，姓唐？” 小厮给他解释：“不是的，堂少爷是我家老爷的侄子。堂少爷名叫薛舟谨。” 元安平看了眼那个强力掩饰眼中愤怒的少年，心道：“难道这是所谓的豪门恩怨。”对于说什么博学多才，学识渊博，分明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元安平干脆明了的说道：“抱歉，我才学有限，不过是教些乡下幼童识字。这位薛少爷，看模样也得有十五—六岁了吧，怎么看都是已经启蒙过的，到我这来太浪费时间，我建议你们另择名师，免得影响了前途。” 仆人心想：“就是为了让他不成才才来找你的，既然没找错人，一定要把堂少爷给留下才行。这差事办好了，老爷肯定有赏。” “元先生过谦了，谁人不知元先生才学过人，教我家堂少爷绰绰有余。”小厮马屁拍的很顺溜，好话说过接着便以利诱：“我家老爷特别关心堂少爷的学问，为他请了几位名师，奈何堂少爷性格不比旁人，那些先生都表示自己才学浅薄教不得他，我们也是几经打听才找到像您这样适合教导堂少爷的先生。老爷说了，一年五两银子的束脩，还请元先生收下堂少爷。” 元安平心中暗道：“果然是出豪门恩怨。先是告诉他这个薛舟谨不好教，气走了好几个先生了，然后又拿钱来诱惑他，让他开口把人留下。显然那个什么老爷并不想自己侄子真成才，不然会给对方找个年龄相仿的先生？” 元安平摇头：“我也才疏学浅，你们另请高明。”心道：“小样，什么态度，好像说出五两银子我就会从了似的，忒瞧不起人了！” 小厮见他竟然不乐意收，忙说道：“先生可是觉得束脩不满意，再加一倍，十两如何。”这么适合当堂少爷先生的人真是很难得，老爷知道了一定十分满意。本来他还想昧下五两，现在这情况只能舍了，希望事情办妥，老爷可以多赏他些。 元安平看了眼满是不甘却不言不语的薛舟谨，心道：“这小子是个什么情况？十两银子……”他想了想后，决定：“行，人我收了。不过，进入腊月我就不开课了，也就是说，明天就不上课了。所以你们先回吧。” 小厮见他答应了，心里高兴，觉得果然还是银子能办事：“这么说来，先生今天也是要讲课的，不如让我家堂少爷留下来听讲，也好先适应下先生讲课的方法。” 元安平觉得可以，便把手伸了出来。 小厮立刻知机的把银子奉上：“我家堂少爷就劳烦先生了。” 一旁看了经过的李字心中咋舌：“一年十两银子的束脩，真有钱。”然后看向元安平很崇拜，这么轻松的就赚到十两银子，果然读书真的有大用。 元安平不知道自己现场给李字上演了一出知识就是财富的精彩课程，他接过钱后，跟薛舟谨说：“跟我走吧。” 薛舟谨看着拿钱的元安平，心中十分鄙视：“这样贪财的一个人，竟然有脸自称先生！” 把人领到霍小寒家里，元安平找到正在写字的仲孙连珏：“老爷子，我给你找了个学生。” 仲孙连珏放下笔，看向元安平，自然看到了他身后的薛舟谨，然后低头继续写字：“我布置的任务都完成了？” “字还差几张。先说说他的事。”然后指了指薛舟谨，“他叫薛舟谨，应该是哪家的少爷，不知什么原因，硬是要我做先生。我收了。” 仲孙连珏头都没抬，冷哼一声：“你也不怕误人子弟！” 元安平嬉皮笑脸的说：“事出有因，且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一年十两的束脩，我是教不了他，所以转给您了。” “我不轻易收徒。”仲孙连珏继续挥毫写字，丝毫不接受元安平的建议。 元安平继续劝说：“不都说了吗，看在银子的份上。” 仲孙连珏不为所动。 元安平继续说服：“我知道你不为五斗米折腰，可这不止五斗哦。” 仲孙连珏不理他。 元安平看向薛舟谨，无奈的耸耸肩：“我尽力了，你要真想学点什么，就自己想办法说服他。” 薛舟谨一进门就注意到了仲孙连珏，一身儒雅之气那是他在名家大师身上才见到的气息。他没想到，这样的人竟会身处在乡村这样一个普通的院落里。在听到对方不愿收自己时，他很是失落。但他也明白，这是自己的机遇，绝对不能放过。 薛舟谨跪下，恳求道：“请先生教我。” 仲孙连珏看都未看他：“你起来吧，我不会收你。” 薛舟谨言道：“先生不答应，我绝不起来。” 元安平笑道：“呦，耍赖皮啊。”他看得出仲孙连珏确实不乐意收人，便跟他建议道：“要不这样吧，让他跟着我蹭课怎么样？你也不必特地教他，也不用担师徒之名。至于能学多少，就靠他自己了。” 仲孙连珏不说话，继续写字。 元安平看向薛舟谨：“先生性格执拗，说不收你就不会收你。不过，我跟着他学习，你可以跟着一起上课，但他教学的方式毕竟更适合我，你能学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怎么样，答应吗？” 薛舟谨看了眼丝毫没有收他之意的仲孙连珏，思考一番，不能得其亲授自然十分遗憾，但能跟着听课也好。没了这个机会，难道真跟眼前这个人浪费时间吗。所以，他点了点头，答应了。 对这个状况，元安平甚是满意。 元安平让薛舟谨出去，他把银子拿出来放桌上：“这银子给你了。” 仲孙连珏没去看什么银子，而是好奇的问：“你为何替那人多费这心思？” “不都说了，看在银子的份上。” “你看得上这十两银子？”骗谁呢！ “十两银子可不少。”元安平坐下，“这小孩应该挺倒霉的，即能赚钱又能帮人的好事，我当然乐意做。” 仲孙连珏不再说什么，学生他不收，跟着蹭课他倒没那么介意，他拿起桌上的钱：“我收一半。” 元安平也没什么意见，老爷子真没钱了，他再给就是了。把桌上的五两拿了起来，正要出去。 仲孙连珏道：“以后我授课去你家中，别让他来这里了，对小寒名声不好。” 元安平想想也是，那小子看起来和他差不多大：“唉，为了这点银子，可真够麻烦的。” 仲孙连珏毫不客气的说：“你自找的。” 出了屋，元安平看到正站在院子里的薛舟谨：“别傻站着了，跟我进那屋，我跟你说一下我最近学的内容。顺便给你讲一篇文章。” 薛舟谨不满：“怎么是你给我讲？” 元安平笑呵呵的警告他：“小子，你以后说话前一定要动一下脑子，不然，不仅看起来蠢，也招人烦。” 薛舟谨怒：“你这话什么意思？！” 元安平伸出手指给他解释：“一，我之前就说过，过了腊月就停课，你以为我的课都停了，我会为了那么点钱，让你打搅我腊月里的悠闲生活？二，你来不了，老爷子的课却不会停，所以，你缺的课，自然是由我来给你讲。三，老爷子不乐意收你为学生，你就是个蹭课的，还得经过我的同意才行，所以，以后对我客气点。不然，我要真成了你的先生，吃亏的可是你！”下马威是必须的，“所以说，人在屋檐下，不低头不行。” 薛舟谨怒目而视，元安平毫不在意。 “跟我来。” 元安平打开书，要给他讲第一篇。 薛舟谨不忿：“我已经听先生讲过。” 元安平双手环抱：“哦？你这意思是不想听了？” 薛舟谨气愤的打开书。 元安平笑的得意：“这就对了嘛，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仔细听，听完了你就走人，我可不留饭。” 虽然对薛舟谨态度不好，元安平却不会在学术上糊弄对方，于是接下来很认真的把第一篇文章讲给他听。除了仲孙连珏的讲解，还有他自己的理解。 薛舟谨听着听着心中万分佩服，不过佩服对象自然是仲孙连珏，对于元安平他稍有改观，觉得能被先生看中，自然有其独特之处。说到底，还是因为仲孙连珏。 一篇文章讲完，霍小寒的午饭都做好了。元安平说不留饭，就坚决不留饭，很直接的开门送客，连句要不要留下吃点的客套话都没讲。 想想浪费了一上午的大好时光，元安平忍不住后悔：“真是给自己找麻烦。还好整个腊月都不用见到他。” 霍小寒给他夹了块肉：“那个学生很麻烦吗？” 元安平点头：“麻烦。”他再次重申，“我是看在银子的份上才收的，不过现在有些后悔了。” 霍小寒也没什么好的建议，因为元安平虽然这么说，却没有撂挑子不干的意思，所以：“多吃点菜，我还熬了甜汤，要不要喝点？” “好。” 元安平喝完汤，想到剩下的五两银子，拿了出来给霍小寒：“这五两你拿着，当家用。柴米油盐什么的，缺什么你补什么。” 看到银子霍小寒跟看到洪水猛兽似的：“别，别给我，我不要！我去拿碗。”说完跑了。 元安平无语：银子好像不咬手吧？ 霍小寒跑到厨房，什么拿碗自然是借口。自从那天霍夏生威胁过他后，他就没敢再出门了，想到都住一个村子，总有躲不掉的一天，心里就发愁。 仲孙连珏问元安平：“你没把事情解决？” 元安平也有些无奈：“我怎么解决？说是断了亲，但血缘上还是亲人，最多不搭理，难道还能想办法弄死他们不成。” 仲孙连珏一副算不得什么事的样子说道：“那倒是，杀人偿命。不过，不杀人，能解决的事也不少。” “这我明白，我只不过在思考，要做到什么程度而已。” 仲孙瑞咬着筷子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安平哥哥，觉得他们说的话怎么就那么让人听不懂呢？ 59.第五十九章 教训元小叔 第五十九章教训元小叔 看着手中长相奇怪的包子，元安平在犹豫自己还要不要帮忙。因为今天开始放假, 他没什么教学任务, 为表庆祝, 他决定早餐吃包子，当然, 决定的是他, 而忙碌的却是霍小寒。偶尔会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一下, 所以今早他也早早起床过来帮忙。可事实是，看着手中的包子，他觉得自己似乎不帮忙比较好。 霍小寒见元安平貌似挺沮丧的，他忍住笑意安慰说：“没事, 蒸熟了一样吃。包包子很简单的, 你再多包几个就不会包的那么难看了。” 元安平觉得有道理，熟能生巧嘛, 所以他很认真的学习了一下包包子技能。结果显示他没什么天分，包出来的包子依旧是奇形怪状, 跟霍小寒包的比起来, 那绝对是白富美身旁的矮矬穷, 衬托之下, 更显得模样怪异。 不过，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元安平还是很满意的。他还从没这么认真的包过包子呢，要放以前, 他早放弃了, 毕竟, 实在是太难看。当然，最主要的是，以前的馅料是自己调的，模样难看味道也受不了。但现在馅料是霍小寒调的，就算包出来的样子丑，味道还是不会改变。 包子出锅时，兴冲冲跑过来的仲孙瑞看到馍筐子里的包子：“呃……这些也是包子吗？”他指着元安平的那些作品，有些疑惑的问。 “是包子，你没看错。”元安平说着给他拿了一个自己的作品，“尝尝，味道一级棒。” “真是包子？”仲孙瑞看着模样怪异的包子，有种怀疑人生的感觉。 霍小寒见状笑了起来。 元安平趁机也给了他一个自己的作品，霍小寒接了咬一口，很捧场的说：“嗯，挺好吃的。” 听他这么说，仲孙瑞放心的开吃。 自己动手包的，再难看也要吃，更何况味道还不错，为此元安平很得意，决定下次包包子的时候继续练手，总能包出一些模样圆润的包子来的。 这边元安平他们在愉快的吃包子，那边元根硕则看着手中的东西再次问他媳妇：“你确定这主意真的能行吗？” 方花很有信心：“肯定能行。” 元根硕有些不放心：“那小子精着呢，要是发现我在装病怎么办？” 方花觉得没问题：“就算他发现又有什么用，你就装难受，他又不是大夫。要是他跟别人说你是装病，我就说，他是因为不想出钱才故意说你装病的。何况现在已经进了腊月了，他要敢不给钱，我就威胁他，到时候祭祖的时候你再装病，我就当着全村人的面，跟元家祖宗说，他到底有多狠心，亲叔叔病了，连点钱都不借。哼哼，他为了名声着想，就算知道你装病，也得出钱。要不然，咱就让他这个年都不好过。” 元根硕想了想整个计划，觉得可行性很高，“好，就这么办。” 元安平本在家里背书，听到外面传来妇人哭喊声。 方花急切的声音传来：“安平啊，你可要救救你小叔啊！” 大门被推开，元安平见方花哭嚎着走进来，心道：“这两口子又打什么主意？” 方花从家里一路哭着过来，路上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些好事的人还跟着方花打听了一下。方花自然把自己早就想好的说辞说了一遍，所以，方花还没到元安平家，元根硕得了怪病的事就已经被不少人得知了。 方花哭嚎着进来：“安平啊，你可得救救你小叔啊。” 元安平扫了眼外边张望的人，这冬天就是闲人多。 “发生什么事了？” 方花用手帕擦了擦眼睛，抽泣着说：“你小叔他，他得了怪病！在床上起不来了！” 元安平语气平淡的说：“得了病不该去找大夫吗？找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医术。” “我也知道你不会医术，我是来跟你借钱的。”方花说着又用手帕擦了擦眼睛，继续哭：“他这病得的急，我家里也没什么钱了。你借我些钱吧，十两就行。” 元安平心中冷哼：“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不管元根硕真病假病，就算真病，凭他对原主一家做的一切，他也不会好心到给这种人出钱。” 方花见元安平只是冷漠的看着自己，又哭嚎起来说话声音都大了几分：“安平，我知道你小叔以前有些对不住你。可他现在得了急病，你发发善心救救他行吗？他是你亲叔叔啊，是你爹的亲弟弟，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给你跪下了成不成，你借我十两银子，十两就成，以后我们夫妻肯定会还你的。” 元安平躲闪开来：“小婶说笑了，小叔病了，我自然不能不帮。这样吧，我同你一起去看看小叔。不是得了怪病吗？或许那症状我就在书上看到过。” 方花也料到元安平不会痛快给钱，想去看元根硕，她就让他去看，她可不怕。 方花装着很着急的样子说：“那快走吧，咱们走快些，我怕耽搁了你小叔的病情。” 元安平陪着方花来到他们家。 方花前面装着着急忙慌的带路，语带埋怨：“在东屋呢，你快去看看吧，真是的，我还能骗你不成。你看完了赶紧给我钱，得赶紧救命呢。” 元安平不说话，跟着走进了屋里，也有几个村民走了进来，元大伯听到消息也着急的赶了过来，虽说元根硕不是东西，但说到底是亲弟弟，要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也没法坐视不理。 几人进了屋，待看清元根硕的情况后，都吓了一跳。只见元根硕脸红的发紫，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 元根盛捡了忙上前去焦急的问：“根硕，根硕，你这是咋啦！” 方花赶忙上去拦住元根盛：“他大伯，你轻点啊。” 元根盛很着急的问方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这什么病啊？” 方花装着抹眼泪：“我也不知道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就这幅样子了。”说着趴到元根硕身上开始哭：“当家的，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你要是出个什么事，让我们娘俩怎么活啊。” 元根盛心里也难受，他二弟夫妻都没了，这三弟要是再没了……唉！ 元安平冷眼旁观，自然看出了端倪。这俩人毕竟不是专业演员，骗过旁人可以，他毕竟看过那么多年的电视剧呢。不过他也知道不能拆穿，就算他说元根硕没病，旁人也不一定相信。看了眼跟着着急的元大伯，不能让他们把招往这个老好人身上用。 元安平开口说道：“小婶，这么哭也没用，赶紧送去看大夫吧。”说着跟元根盛说：“大伯，你去跟村里人借辆驴车来，赶紧拉小叔去林大夫那里。” “唉。”元根盛慌忙去找车。 方花抬头：“林大夫？” 元安平向她和其他村民解释：“林大夫医术高明，当初霍小寒病得那么厉害都治好了，肯定也能救小叔。” “这……”方花有些犹豫，万一在那个林大夫那里露馅怎么办，“我觉得万大夫的医术更好些。” “没关系，林大夫治不了，还可以让万大夫去治，既然万大夫那么得小婶的信任，那医术自然了得，肯定也在县城里，耽搁不了什么时间。” “这……” 躺着“命不久矣”模样的元根硕偷偷拉了她一下。在元根硕看来，就算去看大夫也不怕，大夫说他没病，他就继续装，大家只会觉得那大夫医术不行，治不了他。 方花自然听元根硕的，答应了：“好，去林大夫那里。那银子……” 元安平满口答应了：“小婶放心，诊费和药费都由我来出。” 把元根硕抬上车后，元安平拦住也想跟着一起去的元根盛：“大伯，我还有事想请你帮忙。我先生他腿上有伤，这两天说有些不舒服，劳烦你帮我找人把他送到我家，顺便帮我把炕烧上。至于小叔这里，有我在，没事的。” “这……”元根盛觉得这事也可以让旁人去办，但又想安平特地让他来做，是不是怕怠慢了那位先生。 “先生的事，就劳烦大伯了。”说着，元安平让村民架车离开。 远远的看着这一幕的霍夏生问霍阳生：“大哥，那元根硕真得了怪病？” 霍阳生可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不太可能，八成是想骗元安平的钱。” 霍夏生一听眼前一亮：“大哥，你觉得咱们用这个方法怎么样？”说着有些生气的道：“小寒胆肥了，我让他问元安平要钱，他竟敢不要。他现在整天躲在院子里，我也没法去堵他。” 霍阳生看了眼这个没什么脑子只知道蛮干的三弟：“你还敢说！我让你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话，把他哄住，那以后问他要钱不就容易了吗？你倒好，竟然去威胁他。” 霍夏生解释：“我就是觉得，他向来胆子小，吓唬他比说好话更管用。” “管用？结果呢！”霍阳生生气，他本想打打感情牌，要是小寒心软，就算有断亲书，小寒心里觉得他们是亲人，那自然向着他们。现在可好，早知道那天他去了，也不会弄成现在这幅样子。现在连小寒的面都见不着，有什么主意都白搭。至于去他家找人，元安平大部分时间都在，村里人可不乐意有谁去那里闹事，毕竟那可是孩子们上课的地方。 进了城之后，元安平一行直接去了林大夫那里。 到医馆钱，另外两人抬着元根硕，元安平则当先进了医馆，找到了林大夫。 元安平表明来意：“林大夫，我小叔得了怪病，还请你出手救命。” 林大夫见元安平嘴上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没有任何焦急的神情，觉得这事怪异。不过他是大夫，治病救人是工作，既然病人上门他自然要去查看一下。 走上前，林大夫也被元根硕那一脸的红到发紫的颜色惊了一下，但他毕竟是见多识广之人，没先入为主的去想此人到底怎么回事，而是先把脉。 这手一搭，没一会儿林大夫就查出了异状，他看向元安平。 元安平明白对方已经看出元根硕装病，便道：“林大夫，这是我亲小叔，请您倾力救治。” 林大夫收起手来，捋了捋胡须：“老夫是大夫，救死扶伤乃是我的本分。只不过……”林大夫表情凝重，“观其脸色赤红，怕是中了毒。” 元安平见林大夫这么配合，便也跟着做吃惊状：“怎么会？哪有毒会是这幅模样？” 一旁听着的方花心中嗤笑：“庸医，肯定是因为没查出病因就满口胡说糊弄人。”不过，这样她倒是放心了。 林大夫一边解释一边拿了工具过来：“我知道有种草药研磨之后涂抹在人身上也让人脸色红紫。” 林大夫这话一说，元根硕夫妻俩心中咯噔一跳。 “大夫，你这话什么意思？”方花故作生气地吼道。 林大夫不受影响地继续说道：“不过那种草药有毒。” “有毒？”元安平装着好奇的样子。 林大夫点头：“一般人并不知情，因为这种毒太特殊，中毒之后并不会有任何疼痛，只不过以后想生孩子就难了。” 元安平心中狂笑，林大夫这个说法厉害。 元根硕和方花听了，心中皆是一惊，但又有些不信。 元安平善解人意的帮他们询问道：“大夫指的难道是，会让人不举？” 林大夫摇头：“不会，只是让人生不出孩子罢了。” 元根硕听了心里发颤，却又怕是元安平和林大夫串通的故意诈他们。 元安平听后则想：“如果林大夫是现代人，肯定是想用杀-精来糊弄他们。” 结果林大夫话锋一转：“不过你小叔应该不会是用了那种草药。或许是中了什么其他的毒吧。我刚才替他把脉，发现脉象不稳，有中毒迹象。只可惜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毒，解毒有些麻烦，不过保命没问题。” 方花声音有些不稳的问：“大夫，如果……我就是打个比方，要是谁中了您刚才说的那种草药的毒，该……该怎么解？”给他们药的万大夫是个半吊子水平，万一对方并不知道这种毒性，那他们可就惨了。 林大夫说：“那种毒很容易解，只要不超过十二个时辰，用银针放血逼毒就可以，但超过了十二个时辰的话，就神仙难救了。不过也不用怕，只是生不了孩子，于性命无碍。” 方花一听孩子就颤抖，她家就大富一个，他们夫妻还想多生几个呢。听完林大夫的话后，方花着急的说道：“大夫，就这么治吧！” 林大夫和元安平都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她。 方花磕磕绊绊的解释说：“大夫不是说，也不知道我当家的到底中了什么毒吗？那……那也有可能中了这种毒吧。要不就先试试这种方法？” 林大夫捋了捋胡须，表示有些拿不定主意。 元安平配合着说：“大夫，就先用这种方法解吧。如果不对，没什么妨碍吧？” 林大夫解释说：“不会，银针驱毒，什么毒都有些作用，但最对症的方法才能彻底解毒。” 元安平很大方的表示：“既然有效，林大夫请尽管救治，诊金不是问题。” 林大夫踌躇了一下，“好吧。”说着拿出银针来，一番挑选之后，选了根够长的，然后扎向元根硕。 针扎元根硕还能硬挺着，结果针扎好之后，林大夫开口道：“接下来，就是放血。”说着拿了把小刀，划破了元根硕的手指。 “啊！”所谓十指连心，元根硕没忍住惨叫出来。 元安平很假的表示：“看来此法不错，小叔叫的中气十足。” 经过一番“救治”之后，元安平看了眼一脸痛苦满脑袋扎针的元根硕，走到正在开药方的林大夫身旁：“多谢林大夫帮忙。” 林大夫笑了笑，低声说：“不客气。不过他确实是中了毒，我也帮他解了。” 元安平惊讶：“那抹在脸上的东西真的有毒？” 林大夫点头，小声说道：“不过毒性微弱，自然也不妨碍子嗣。”他用的解法也对，不过是痛苦些。 这么一来，元安平反倒觉得自己亏了。 林大夫看出他的想法，说道：“他本来只需要受点小罪，如今又扎针又放血的，也算得了教训了。” 元安平想想也是，反正他们也没敲诈到自己的钱：“林大夫，再给他开两服药，免得再犯病。” 虽然不知道元安平跟他这个小叔有什么过节，但元根硕装病讹人的目的林大夫看的分明，顺手给个小教训还是可以的。 元安平付了钱，买了药：“小婶，你放心吧。林大夫医术果然了得，看，小叔不是好多了。” 方花气愤地瞪了元安平一眼，他们现在也没法继续装着去找万大夫了，哪里还能骗到钱啊，真是怄得慌。 一行人又回了村里，元安平心情不错，花点小钱看元根硕受罪他倒是乐意。 而元根硕回到家就甩了方花一巴掌：“你个臭婆娘，说什么一定行，一定行，结果害老子中毒不说，还害老子受罪！” 方花捂着脸委屈：“我怎么能想到那个万大夫给的药竟然是有毒的。”想到差点害的以后生不出儿子来，她也后怕。 “你就不会找个医术好的，找个半吊子，当然会出事。”说着气得又要上手抽，结果碰到了手指上的伤，心里更怒，“你个臭婆娘，我打死你！” 60.第六十章 腊八粥 第六十章腊八粥 进了腊月村子里就热闹了起来。这里的节气很重, 辛苦了一年，也就在年节的时候舍得奢侈一下, 所以村子里的小孩子各个都盼望着过年。有新衣服, 有好吃的, 尤其是入了腊月之后, 这种期盼更加殷切起来。 元安平落下棋子，他最近在跟仲孙连珏学下围棋。不过, 此刻他跟几个小孩玩的自然是更加容易玩的五子棋。 胖墩拿着棋子，犹豫着不知道该往哪里落。一旁的李字出声给他支招, 李东风看到忍不住开口：“是你下，还是他下啊？不是你这么玩的！” 李字自知理亏，也没怼回去，而是盯着胖墩下。 元大河和仲孙瑞则盯着棋盘, 想要瞧出, 哪几个有机会连成五个。 胖墩下后, 元安平继续落子。下五子棋，讲究的是眼明手快, 看到可以连成五个的就立即收子, 看到对方快有机会连成五子就立即堵死，至于布局什么的，在坐的各位都不怎么乐意费那个脑子。 李字见胖墩的棋子没多少了, 往后一靠, 忍不住感慨：“明天就过腊八了, 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胖墩兴奋：“还有二十二天就过年了！” 提到过年这个话题大家都很兴奋。 李东风也跟着说道：“我家过两天就去县城买年货, 我娘打算给我买套笔墨纸砚。” 李字当然表示不落他之后：“我也会有，我爷爷已经说要给我买了。” 李大河也挺高兴，家里因为堂哥给的银子，宽松很多，来年大哥和姐姐的亲事都不愁了。他娘前两天还说要给家里人做新衣服，还说给他买纸笔，前两年可没那么好的事，这都多亏了他堂哥。他爹说的对，人要多做好事，要心善，才能有好报。他家当初如果跟他小叔似的对堂哥不管不问的话，堂哥肯定也不会这么对他家好。小叔家就没落着好，听说大腊月的还得吃药，可真够倒霉的。不过也是自作自受，他爹说了，小叔是因为想骗堂哥钱，反而不小心真中毒了，没捞着好处。可惜了堂哥还要给他付药钱。元大河的思绪有些飘远…… 胖墩对于笔墨纸砚没那么强的追求：“我的新衣服都做好了，我娘还说今年多买些肉。”他的最爱还是肉。 他们纷纷议论起了过年家里能弄什么好吃的，期待着有糖有肉吃的日子赶快到来。 仲孙瑞一旁听着，新衣服他已经穿上了，笔墨纸砚他也不缺，肉，他经常能够吃到。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还能过上这么好的日子。 元安平往被垛上一躺，看他们说的兴高采烈的，心中想：“这里的小孩子果然很容易满足。”过年时的白面馒头，祭灶时的糖，新衣服没有也没关系，能吃块肉就很开心。讲到丸子和麻叶还会忍不住吞口水。 他是不缺吃的，对新年也没那么大的期盼，不过被周围热烈的气氛所感染，心情自然也很好，起码这里年的气氛很足，也让他觉得有意思。 元安平开口道：“明天我煮腊八粥，想吃的可以过来。” 李字张口就问：“你自己煮？你怎么不去霍小寒那里？” 李东风堵他：“笨，腊八讲的可是一家一户，他俩还没成亲呢，安平哥当然得自己开火了。” 元安平：汗！小孩懂太多，有时候也不太好。 李字不满：“我只不过是一时没想到。” “你不是自以为聪明吗？怎么能连腊八的讲究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想到。”李东风继续刺他。 “脑子没跟上嘴，你管得着吗？” 其他人都习以为常了，这俩人不对付，凑到一起没几句话就能斗起来。 胖墩对吃的最感兴趣：“安平哥哥，你煮腊八粥，里面都加什么？” 元安平还真没开始想这个问题：“这个嘛……我没煮过，你们都加什么？” “就是各种豆子，还有干菜。” “我家会加点花生，很少。” “还可以加豆腐还有米。” “什么菜都能加……” 元安平听完，觉得什么腊八粥，简直是乱炖。 仲孙瑞建议说：“安平哥哥，明天可以让小寒哥哥过来帮你煮。”见识过元安平的手艺后，他觉得如果让元安平来煮，肯定浪费粮食。 元安平觉得这意见可以采纳。 第二天，元安平依旧打算睡到自然醒，和村里人不同，腊八对于他来说，就是随大流的过个节而已。结果，在他将醒未醒还想继续赖床时，有人敲门。 听清楚是他家大门声后，元安平扑棱起来，他差点忘了，“应该是小寒过来帮我煮腊八粥了。” 他起身披了件棉大衣去开门，果然看到霍小寒站在外面。 “你们吃过饭了？” “吃过了。”看到元安平身上的装束，霍小寒笑说：“我还以为你已经起床了。” “……昨晚睡的有些晚。”像他这样睡到日上三竿还不起的人，村里也就只有他这么一个。 霍小寒建议：“要不，你再去睡会儿？等做好饭了我叫你。” 元安平觉得这主意不错，大冬天的，他太眷恋温暖的被窝了。 “那我再去躺会儿，豆子我都泡好了，食材都在桌子上摆着呢，尽管用。”说着，缩着肩膀进了里屋，钻进被窝后，继续睡，迷迷糊糊的竟然又睡着了。 食物的香味夹杂着人声，元安平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发现胖墩跑了进来。 “安平哥哥，小寒哥哥让我来叫你起床，饭做好了。”然后还忍不住说了句：“安平哥哥，你可真能睡。”说完笑嘻嘻地跑了出去。 原来这些小孩子在喝完腊八粥之后，便跑出去找小伙伴玩游戏，玩到大半晌午的时候，有人想到元安平家的腊八粥。他家吃饭比别家都晚，小孩子玩的也有些饿，便一起决定来元安平这里。觉得就算吃不着腊八粥，也能跟元安平待会儿，运气好还能听到故事。可见，元安平这顿饭吃的得多晚。 起床之后，看到家里竟然来了十几个小孩子，元安平先去看了眼霍小寒，意思是，锅里的粥够吃吗？ 霍小寒有点庆幸他熬了一大锅，因为昨晚元安平提到他有邀请李字他们去吃。虽然人数有些多，但孩子们毕竟都吃过早饭了，而且现在也没到午饭的时候。 元安平见状放心了，洗漱之后凑到锅前：“真香，看着就好吃。你顺便也再吃些吧。” “我不饿，我们早上吃的一样。你去坐着吧，我帮你们盛饭。”霍小寒拿起勺子开始盛饭。 元安平没离开，等霍小寒盛好后他端起两碗来招呼小孩们：“想吃的自己过来端碗拿筷子。” 那些孩子欢呼一声，一窝蜂的挤过去。 元安平赶忙撤开身子，他端着自己的粥坐下后，喝了一口粥，味道很不错，正准备下筷子便听到惊讶声。 “哇，这是什么？” 元安平抬眼看去，给他们解释：“那是海带，海里面长的菜。” “海带？从来没吃过。” “你当然没吃过了，这可是海里面的。” “你们见过海吗，听说比河要大很多很多。” “粥里还有虾米呢。” “安平哥哥，你家的腊八粥真好喝。” “安平哥家的伙食果然非常好。” …… 元安平低头吃饭，也没跟他们要求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等听他们议论的差不多了，开口说了句：“想要吃的好穿得好，就要好好学习，以后自己能赚钱了，想吃什么买什么。” 若是有哪个书生在场必定会立刻严词斥责他，读书是为了*￥#￥%#%，怎么能是为了赚钱呢！ 在场的孩子倒是受到了很大的鼓舞，在他们眼中，美好的事情就是可以有新衣服穿，可以有好吃的。赚到钱可以想买什么买什么，当然是好事。如果跟他们讲读书是为了多么高大上的目标的话，他们并不一定会觉得有什么好的。在他们眼里，什么名流千古，被人称颂，或许都不如一个白面馒头实在。 虽然腊八粥味道很好，但元安平起的太晚了，再过一个多时辰就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所以，他只吃了一碗就停了下来，不过，锅里最后也没剩下什么。三只小狗最后只捞到喝点刷锅水。 有个孩子问：“安平哥，明天赶集去不去？” 元安平问道：“集会上都有卖什么的？” 小孩们七嘴八舌的介绍了一番后，元安平决定：“嗯，那我也去。”能买些山货也好。 虽然是这么决定，第二天，元安平看着跟村里人一起去赶集而离开的霍小寒和仲孙瑞的背影，然后看了眼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仲孙连珏。他之前忘了，有这么一位腿脚不方便的人在家，他怎么可能有机会带着霍小寒一起出去玩。 元安平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仲孙连珏旁边：“老爷子，中午要委屈你跟我一起啃馒头就咸菜了。”做饭从来都不要指望他。 仲孙连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所谓能讲究的时候讲究，没法讲究的时候他可以将就，霍小寒出门买东西，他自然有心理准备。 61.第六十一章 买年货 第六十一章买年货 午饭之后, 元安平从锅底扒拉出来两根红薯，做饭的时候放进去的，靠着落下的火灰烤熟了。 有些烫，元安平捏着红薯的一头提了出去，问院子里的他们几个：“你们有谁想吃吗？我分一个给你们。” 三人均是摇头, 红薯他们早都吃伤了，根本不稀罕，何况他们才吃过饭没多久。元安平倒是挺喜欢烤红薯, 就是吃的时候会弄一手的黑灰，毕竟是在灶底烤的, 可不同于以前在大街上买的那些。 元安平咬着红薯，觉得味道挺好的嘛, 忍不住建议：“小寒，要不下午挑点小个头的红薯烀了吃？” “好啊。”元安平的建议，霍小寒当然不会拒绝。 “在锅里多烀会儿，就那种皮都发粘的程度，最甜了。” 仲孙连珏说他：“别光想着吃, 尽快把文章背好, 别忘了今天我可要考背。” 元安平啃着红薯说：“放心吧, 我怎么可能忘了。”他又不想挨打。 吃完红薯后, 元安平拿了纸笔出来：“明天咱们去县城办年货，大家都想想要买什么, 我先写下来, 免得到时候买漏了, 还得再跑一趟。” 霍小寒想了下说：“得买香蜡，拜神、祭祀、祭祖得用。还有红纸、年画、鞭炮。” 仲孙瑞想到小伙伴提及的各种过年能吃到的好东西，忍不住开口问：“安平哥哥，买糖不？” 元安平很爽快的一个字：“买。” 霍小寒想了想，“家里调料快没了，还有盐。” 元安平记下：“买，得多买点。” 仲孙连珏表示：“纸得备些。” “好。” “还有鱼，年夜饭上得有鱼。” “明白，年年有余。嗯，我记上。”过年用的上的鸡鱼肉蛋，其它都可以在村里买，只有鱼要去县城。 几人又纷纷想了想，然后记下要买的东西。 看着纸上罗列的东西，元安平数了数，发现其实也没多少。大笔一挥又添了些点心，过年有小孩串门，得有东西招待。 第二天一早大家便起了床，村子里很早便有了动静，早饭在家吃，就免得在县城花钱了。 如往常一样，大家约好了在村口碰头。元安平扶着用拐杖可以走的挺利索的仲孙连珏。今天老爷子也跟着一起出门，也该去林大夫那里去复诊了。至于仲孙连珏见到熟人该怎么面对，不在元安平的考虑范围之内。在他看来，船到桥头自然直，该见的终究得见，因此，元安平都没特地提醒对方林大夫认识他。至于其中包含了多少坏心眼，有没有报复仲孙连珏打他手板的嫌疑，只有元安平自己最清楚。 霍小寒跟在元安平身边，他还是第一次跟村里人一起去县城。按照现代人的看法来说，对于村里人而言，一起去县城办年货，可是个大活动。 元安平没想到会那么巧的，迎面碰到从岔路走来的霍家人。他下意识的往旁边的霍小寒那里看去。 霍小寒知道自己会碰到他们，只是，这么近的……自从回到村子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娘，没有伤感和难过，有的最多的是尴尬，如今彼此的关系，他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眼前这几人。 刘氏扫了一眼霍小寒，也没摆什么脸色，就像是没看到似的，抬脚走了。随行的霍夏生则瞪了霍小寒一眼。 待这些人走后，元安平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霍小寒回过神来，笑的有些勉强：“没事。” 仲孙连珏看向霍小寒：“有些人，是注定了没有缘分，你不必太过伤怀。你只要活的问心无愧，就不必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他这话讲的十分感慨。 霍小寒点点头：“仲孙先生，我明白了。”看向那些离去的背影，“我只是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 元安平闻言说的很轻松：“不知道怎么面对就不面对，村子虽然不大，但要避开他们也不是做不到。” 霍小寒知道，也只能这样了。 “咱们快些走吧，免得别人都到了，让他们等不好。” “好。”霍小寒不去想那些事了，跟大家一起去县城他还是很期待的。 见霍小寒恢复正常，元安平放心了。其实他也可以离开村子去别处生活，花些钱买处宅院罢了，他也不靠种地生活。只不过，他不能就这么抛下那些想要学习的孩子们。 到了村口，周香芝正跟几个关系不错的妇人说话，看到元安平他们，便招呼霍小寒：“小寒，来这边。” 霍小寒看了眼元安平。 元安平点头：“去吧，你跟着大娘他们吧。”霍小寒该多和村里人接触，能交个朋友就更好了，有个什么心事还能跟人分享一下。 周香芝也是觉得霍小寒性格太文静，不爱说话，在村子里生活好些时候都需要人帮忙，所谓远亲不如近邻，不和人交往怎么行。所以，碰着了机会，周香芝便把霍小寒拉到人群里，同大家接触。 周香芝笑着同他说：“小寒啊，进城之后，你跟着我们办年货。” 有个妇人笑着说道：“是啊，你年纪小没经验，跟着我们几个多少能省些钱。” 另一个妇人笑道：“英姐姐最会讲价钱，我们也是跟着沾光。” 被称作英姐姐的妇人笑骂道：“瞧你说的，谁不知道你嘴皮子最利索了。” 霍小寒没有能说会道的本事，旁人说话他接不下来，只能带着笑脸站那听着。周香芝也没一定要他跟眼前几位聊上几句，其实只要挨到人群里，就不会被大家觉得他不合群，最多被人觉得嘴笨。 有个妇人见霍小寒脸上带着笑容不言不语地站着，仔细一瞧发现他还挺俊的，笑着同他寒暄：“小寒，不怎么见你出门啊？”这其实也是没话找话说。 “我……”霍小寒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比较适合，他没怎么出门，主要是为了躲避霍家人。 周香芝笑着帮他回道：“安平的先生腿伤了，多需要他照顾，就没怎么出门。以后我带着他找你们一块儿做活，他脸皮子薄，你们嘴上可得留些情啊。” 妇人们都笑着表示，可不能把她们说的那么厉害。 几人也从周香芝的态度看出来了，元安平这是要娶霍小寒了，不然周香芝哪能以像是带自家人似的模样带着霍小寒。 霍小寒就这么站在人群里，偶尔什么话题问到他，他便回一句，多数时间是听着这些妇人话家常。他看了眼站在身旁的元小雨。 元小雨见他看过来，对他笑笑，然后轻声跟他说：“咱们去车旁边吧。”有人开始说她的亲事，她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见霍小寒也不是很自在，觉得一起离开也好。这种情况下躲开，人家也只会觉得她在害羞。 “好。”霍小寒还是有些不习惯，听元小雨这么建议，便跟她一块儿走开了。 两人来到车旁，和其他人有些距离的站着。元小雨同霍小寒并不熟悉，因为元安平的关系，她们要多照顾着些霍小寒。 元小雨主动找话说：“小寒，要买的东西你都记住了吗？” “没有，不过我拿着纸条呢。”说着掏出纸张来打开，元安平和仲孙连珏有空的时候会教他识字，这上面的字他大多认识。 元小雨看着纸上写的东西笑着说：“真是多亏了安平，要是放在以往，这纸上的字我可是一个也看不懂。”她跟着弟弟也学了不少的字，每次发现自己竟已经认识不少字了，她就有种无法言说的欣喜。 霍小寒也很感慨：“识字真好，记下来也不用怕忘了。” 元小雨见状笑着同霍小寒聊元安平，倒也不用担心对方接不上话。 这边元安平跟几个小孩子会合，聊了一会儿。至于村里跟他年龄相仿的人，自觉没什么共同话题，都不会主动去找元安平说话。 进了城之后，跟那些孩子约好了待会儿聚集的地点，叮嘱他们一定要相伴而行，并吓唬他们，要是被人贩子抓走，年就别想过了。 “安平哥，你放心吧，这些我们懂。”每年不知道会被爹娘念叨多少遍，耳朵都起茧子了。 发现自己被嫌啰嗦，元安平果断离开了。 仲孙连珏看着近在眼前的医馆，当发现里面坐堂的大夫是何人的时候，满脸的惊讶。 林大夫看到他们一行，笑着起身。见仲孙连珏好像很意外自己会在这里，便笑着同他打招呼：“仲孙公子，好久不见。” 元安平虽然每天叫仲孙连珏老爷子，事实上对方也不过才四十来岁，还是大叔一枚。 仲孙连珏颇为意外：“没想到林……大夫，会在这样的地方。” 林大夫只是笑笑，大庭广众之下，有些话不好说出口。 元安平很是善解人意，待林奕高兴的飞奔过来后，他便建议说：“你们俩既然那么久没见了，不如去后堂好好聊聊，我就带着几个小的先去玩。诊脉的事，等我们回来再说。” 城内十分的热闹，路两旁的摊位是一个挨着一个。元安平身后跟着一串小尾巴。小孩子们也没什么零花钱，过过眼瘾就挺高兴了。元安平买了些炒熟的花生分给他们，并不时叮嘱他们跟紧自己，并时不时地查一下人数，免得有些不听话的乱跑。心累，忍不住跟他们抱怨：“你们都给我听话点，早知道就不跟你们一块儿了，太费心了。” “哈哈，安平哥，你也太小心了。” 元安平瞪人：“小心使得万年船，万一你丢了，看你怎么过年！给我老实的跟紧了！” “嘻嘻……”私下里大家并不怎么怕他。 霍小寒要比元安平好多了，同元小雨一起跟在周香芝的旁边，听她跟两人说着，哪家的布便宜又好，哪家的掌柜给的价钱最公道，很是长见识，同样也很有用。 周香芝叮嘱他们：“你们以后过日子，这些都是要注意的事。这钱是能省一文是一文，要勤俭持家。小寒，你和安平都没个长辈盯着，你呢，就得多费些心思。这过日子，该花的地方得花，但该省的地方得省。” 霍小寒有些羞涩的点头。 买完年货回到村子里，大家兴头都很高，元安平自觉累得够呛。 霍小寒简单做了晚饭，让仲孙瑞去叫他爷爷，结果仲孙瑞回来说：“爷爷说，他晚饭不吃了。” 霍小寒有些担心：“先生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元安平则心想：“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我还是去看看他吧。”霍小寒有些不放心。 元安平拉住他：“别去了，让他一个人静静也好。”反正肯定也是跟对方的过往有关，而那些事，他们最是帮不上忙。 元安平安抚仲孙瑞：“小瑞，你也别担心了，待会儿给你爷爷留些饭，就算他饿了也有吃的。” 仲孙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元安平这么说，就只能听他的了。 好在仲孙连珏也没异常多久，第二天早上又跟以往一样了。元安平和霍小寒都没八卦到底怎么回事，都觉得不提为妙。 62.第六十二章 杀猪 第六十二章杀猪 元安平正在打扫他的屋子, 虽然二十八才是正宗的除尘日，但毕竟已经祭灶过了, 现在先做点，那天就不用忙个不停。 仲孙瑞跑了过来, 兴冲冲的跟他说：“安平哥哥, 有人要杀猪, 你要不要去看？” “杀猪？”元安平放下扫帚, “谁家杀猪？” “我不认识，你跟我一块儿去看吧。”仲孙瑞要拉他去。 元安平笑道：“你是怕待会儿害怕，想找个人陪着吧？” 被他说中了，仲孙瑞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我就怕到时候太害怕了。” “既然害怕还去干什么。再说，杀猪有什么好看的，那猪叫的可惨了。”元安平记得小时候有人杀猪, 他听到过叫声, 但没见到怎么回事, 因为不让小孩子看的。 “李字他们说可以站远些看。”小伙伴们的活动他当然想要参与了。而且, 他还没见过杀猪是什么模样呢，也很好奇。 元安平见他想去, 也没打算让对方失望。摘下头上防尘的布, “等我一下, 我去拿些钱, 既然去看了, 就顺便把过年的肉买了。” 元安平领着仲孙瑞出门, 随便找人问一声都知道谁家要杀猪, 毕竟杀年猪是件挺大的事。 元安平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围了不少人了，小孩子们则被大人赶得远些不让凑近了看。仲孙瑞在看到有人冲他招手后，就跑着去找他的小伙伴们去了，元安平身为大人，有幸可以旁观。 见柱子在人群里冲他打招呼，元安平便走了过去。 元安平问：“你也是来买肉的？” 柱子脸上带着笑，挺开心的说：“今年家里没养猪，爹让我来买些过年的肉。”他家有亲戚，去外祖家的时候更是得带一条肉才行。 “你打算买多少？”柱子小声问他。 元安平想了想，说：“看情况，如果肉好，我就买条猪后腿，再买些排骨。” 柱子没想到他会买那么多，他家今年宽松，他爹也只是让他买十斤，一部分用来走亲戚，另一部分才是留着自家吃的。不过想想安平这么厉害，多少肉都吃得起。 这时候，主家和几个村民一起把猪从猪圈里赶出来，或许是感知了自己要被杀掉的命运，那头猪死活就不往外走，最后还是几个人下了猪圈，才把猪弄出来。 猪的叫声很尖锐，元安平听着有些刺耳。第一次见这种场面的仲孙瑞小朋友则被吓的哆嗦一下，知道他是第一次来看，其他孩子也没笑话他。有个小孩笑嘻嘻的告诉他：“没事儿，你听多了就习惯了，过几天还杀猪，我带你去看，就当练胆子。” 仲孙瑞也不想被人以为是胆小鬼，听对方这么说，即使有些不想去，也还是点头答应了。 负责杀猪的是个高壮的中年人，这人是专业人士，村里人特地请来的，接下来几天村里要杀的猪也要经过这位的手。据说杀猪手艺高超，一刀了结，绝不用下第二刀。 毕竟是杀猪，不像杀鸡那么简单，过程有些惨烈，猪的惨叫声更是震耳。元安平毕竟是个成年人，只是觉得猪叫的有点惨，仲孙瑞小朋友就有些后悔了。虽然没直接看到凶案现场，但受害者的叫声太激烈了些，他真是一点都不想听第二回了。可问题是，他已经答应小伙伴，接下来的活动也会参加的。想想就觉得好想哭。 见猪不叫了，血也流完了，杀猪的开始往猪身上泼热水，然后就是拔猪毛。这时候主家开始向围观的人询问，各位都打算要些什么肉，要多少。 杀猪的人家看到元安平，知道他肯定是来买肉的，不然怎么可能来凑这种热闹。 “安平，你打算要多少？” 元安平看了眼那头猪，这里的猪不像现代，动辄上百斤甚至更重，因为不舍得喂东西，一年能养头百斤重的肥猪就很了不得了，这头显然没过百：“我要条后腿，再给我整十斤排骨。” 见元安平要的不少，主家也挺高兴：“好嘞。” 一旁人听到元安平要的量，心中多少有些羡慕。 拔猪毛、开膛、剔猪肉，元安平见杀猪的把猪头利落的给剁下来。猪头一般都是主家留下，这里面有他的讲究。元安平思考着要不要买个猪头，一想村里人都不会卖，要买还得去县城，麻烦，想着还是算了。 这里没有杀猪菜那么一说，还不舍得那么奢侈的吃。所以，传说中的杀猪菜，元安平自然没机会品尝到。 在分猪肉的时候，元安平招呼来仲孙瑞，见他表情可不如来的时候高兴，知道肯定是被猪叫吓住了。笑了笑说：“是不是没有想象中的有意思。” 仲孙瑞有气无力的点头：“我还得去听。” 元安平挑挑眉，没问他为什么自己找罪受：“去回家找个篮子来，我忘带了。”他想着来买肉，却忘了带篮子，总不能扛着猪腿回去，何况他还另要了排骨。 付了钱，元安平又向主家买了几块猪血，最后在柱子的帮助下把肉弄回了家。 回去后，因为柱子也买了肉，元安平便没分他肉，而是分了他些猪血，这东西看着不值当，但炒菜挺好吃。 霍小寒看着那条大猪腿还有篮子里的排骨，有些吃惊：“买那么多啊！” 元安平洗了手：“不多，过年总要奢侈些。趁新鲜，咱们中午炖排骨吃，跟上次一样，加些萝卜。嗯……下午炸些小酥肉。” 元安平的“奢侈”他们领教的多了，虽然觉得真是奢侈，但他说了算。 元安平抬个猪腿回家，村里人自然少不了议论。 有人羡慕：“一只大猪腿，还要了不少排骨，安平可真舍得。” 有人说笑：“我看他是抬到霍小寒那里的，那哪能舍不得啊。” “看来霍小寒也是有福气。” ………… “抬到霍小寒那里的？安平的先生也在那里住着呢吧。” “看来除了霍小寒，还是为了孝敬他先生。” “孝敬先生那是应该的。你说，咱家孩子跟元安平学字，要不要也送点年礼表示一下。” “他怕是不收吧。” “收不收看他，送不送可是咱们的心意。” 有人觉得有这话道理。 所以，讨论方向从元安平和霍小寒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变成了该送些什么礼合适，彻底歪楼了。 而得之这件事后最憋气的则属元根硕一家，想的主意没骗到钱不说，还受了罪，听说元安平这么花钱，就忍不住咬牙切齿：“怎么就他运气好！” 方花心里更不好受，要不是药用的不对，不说多，就元安平给林大夫的那些诊金就够他们买不少肉的，捂着刚才被打的脸，心中哀叹：我可真够倒霉的！ 霍夏生是最直接的那个，他听说元安平给霍小寒送了不少肉后，便要去找霍小寒，钱要不到，肉总能要到了吧。 元安平看着站在门外神色嚣张的霍夏生：“你要找小寒？我记得你好像跟他没什么关系？” 霍夏生横道：“我是他三哥，怎么就没关系了？” 元安平知道对方不讲理，脸皮也足够厚，所以跟他争辩纯属浪费力气。他打算直接关门，要是对方敢硬闯，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霍小寒知道霍夏生来找麻烦，心里气恼，却也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他出来后跟元安平说：“安平哥，我跟他谈谈。” 见他神色坚定，元安平让开来：“好。” 霍夏生不怕霍小寒跟他谈，要是霍小寒不出来见他，倒是麻烦，真打起来他不一定是元安平的对手。再说，他也不真傻，他要真敢跟元安平打，村里人都饶不了他。 霍小寒出去后，神色平静的问：“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听说元安平给你送了不少肉，你给我拿点。”怕霍小寒不给，接着说道：“你就算不想着我，也得想着咱爹娘吧？” 就知道他没什么好事，霍小寒神色平淡的看着他：“我再跟你说一遍，你，还有你们，跟我都没什么关系了。你别忘了，你定亲用的钱，可就是卖了我的钱。” “什么卖不卖的，你可别说的那么难听。”霍夏生用毫不在意的口吻说道：“你那时候病的重，有人愿意给你出钱看病，我们当然乐意了。咱家穷你可是清楚的，你病的那么重，哪有那个钱给你看病啊。元安平愿意给你看病，还威胁要先断亲，咱爹娘也不能看你活活病死不是。” 霍小寒听他竟然把错赖到元安平身上顿时怒了：“滚！你怎么有脸这么说呢！你当我傻子啊！霍夏生我再跟你说一遍，以后咱们没有任何关系，你爹娘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以后我就算死了，也跟你们霍家没有任何关系！所以你要银子要肉，你管别人要去！以后别来找我！” “你长脾气了是不是！”霍小寒的反抗态度让霍夏生怒上心头，“怎么，有了男人不要爹娘啦？你还没嫁呢，就成泼出去的水啦！”说着就要动手。 元安平本来在院子里听着，发现霍夏生语气不对，赶忙跑出去，正好看到霍夏生挥拳要打霍小寒，他大喊一声：“霍夏生，你敢！” 元安平跑去把霍小寒挡在身后，冷脸说道：“霍夏生，当天我给钱的时候可是说的一清二楚，族长和族老们可都在呢，你别在这里仗着脸皮厚就横。不把族长和族老的话放在眼里，你是不是真的想得罪他们？” 霍夏生气恼：“你别拿村长和族老来吓唬我！元安平，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教村里孩子念书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没仗着什么，也不觉得自己多了不起，更没拿村长和族老吓唬你，我是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威胁小寒，我就揍死你！”说着，他跟霍小寒说：“小寒，进院子里去。” “我……”霍小寒很担心。 “你留在这里也没用。” 霍小寒后退了几步，却不愿意回院子里去。 元安平见状也不再说什么，抽抽袖子跟霍夏生说：“不是想找事吗？我奉陪。” 霍夏生见他一副要打架的样子，“你给我等着！”撂下句狠话后离开了。 霍小寒有些意外：“他就这么走了？” 元安平扯扯袖子：“看来他还没那么蠢。” 霍小寒有些过意不去：“对不起，都是我害的。” 元安平语气随意：“你别在意，这点事儿不算什么。别站这了，我还等着吃排骨呢。” “那我现在就去做。” 对于霍小寒的遗留问题，元安平想得开，谁能没有个糟心的亲戚。更何况，现在这个亲戚还没了亲戚的名义，最多没事来恶心他一下。实在不行就吃点小亏，不算什么。 63.第六十三章 过年 第六十三章过年 过完一天又一天, 大年三十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到来了。 因为有长辈去世三年不贴春联不放鞭炮的规矩，所以元安平也没单过, 而是到霍小寒那里继续凑热闹。 “浆糊都熬好了, 贴春联的事就交给你了。”霍小寒把浆糊盆给元安平, 而他自己则要去剁饺子馅。大年初一早上的饺子也得今天包，所以剁饺子馅的工作可不轻松。 元安平爽快的接过浆糊盆，跟捏着炮仗却不敢点的仲孙瑞说：“来小瑞, 帮我看着些，免得我贴歪了。” “好嘞！” 大年三十上午贴春联, 中午放鞭炮吃饺子。今天正好是个好天气，如果从谁家门前经过, 往里一瞅，必定能看到院子里正哐哐哐的在剁饺子馅。和往日不同, 这过年的饺子馅好像非比寻常, 非得把案板搬到院子里才觉得能施展的开。 元安平把春联贴好，洗了手后，拿了块糖给仲孙瑞：“没你什么活了，玩去吧。” 仲孙瑞拿着糖跟他爷爷说一声后，高兴的跑出去玩了。 元安平过去接过霍小寒的活，让他歇一会儿，然后自己开始剁馅。饺子馅要剁的细碎, 真的非常考验腕力。 见仲孙连珏乐悠悠的闲坐着, 元安平笑着说：“老爷子, 大家都在忙, 你也别想清闲。待会儿包饺子，你也下手帮忙。” 霍小寒忙道：“不用不用，我一个人包的过来。” 元安平继续坚持：“那怎么行，过年就得热闹。什么叫热闹，大家都忙才叫热闹。老爷子你可别说什么君子远庖厨，我可正在剁馅呢。” 仲孙连珏乐呵呵的说：“你就是话多歪理多。行，待会儿我下手。要是包露馅了，你这个做徒弟的负责都帮我吃了。” 听他这么一说，想象下后果，元安平觉得，貌似他还是别动手了，免得浪费了那么好的饺子，这肉可都是上好的五花肉呢。元安平顿时有些理解仲孙瑞在看到他伸手做饭时的心情了，浪费！ 元安平转口：“我看您老还是歇着吧，要是那样，还不如我自己动手呢。” 霍小寒忍不住建议说：“安平哥，要不你来擀面皮吧。”就别包饺子了。 元安平深深的看向霍小寒：“小寒，你真是太瞧得起我了！” “？” 元安平手下哐哐剁：“你不觉得擀面皮比包饺子还需要技术吗？” 想想，霍小寒也觉得自己的主意有些不靠谱，万一饺子皮擀得奇形怪状的，他也不一定有能耐包好。看来，果然是让他包饺子安全性比较高。 饺子馅拌好后，包的时候出乎预料的是三个人。仲孙连珏觉得，凑过去干活其实还挺有意思的，至于另外两人欢不欢迎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 看着和自己手艺差不多的仲孙连珏，元安平既放心又糟心，不必担心饺子露馅要他吃饺子皮，但不出意外，这些外表奇葩的饺子都得他负责消灭掉。 元安平暗想：“不行，待会儿告诉小寒，盛饺子的时候绝对不能厚此薄彼，样子奇怪的得大家一起分担。” 饺子下锅前，元安平把点着的香递给还有些犹豫不敢去点炮仗的仲孙瑞：“你去不去啊？不去我可去啦。” 经过一番思想挣扎，仲孙瑞还是想去，所以他接过了香。 元安平一旁鼓励：“别怕，点着就跑，绝对炸不到你。” 仲孙瑞鼓起勇气去了，走到鞭炮前，把身子撤的老远，伸长了手臂用香去点。也没确定到底点着没，拔腿就跑。 等了一会儿，发现没炸，元安平走近了看看，发现：“小瑞，你没点着。过来再点，点着了咱们就能下饺子吃了。快点——”继续鼓励，“为了饺子，点吧！” “为了饺子！”仲孙瑞鼓着勇气再次上前。 看着眼前一幕的仲孙连珏笑的欣慰，终于让小瑞过个正常年了。 鞭炮最后终于点燃了，伴着鞭炮声，霍小寒把饺子下到锅里。他眼含笑容地看着锅里的饺子，今年乃至以后已经不一样的。 当有鞭炮声响的时候，村里陆陆续续地从各家传出鞭炮的声音。 元安平帮着从厨房端出了饺子，然后把他弄的蒜泥醋汁放在桌子中间。待几人坐定之后，“来，老爷子你先请。”所谓长辈为先，仲孙连珏动了筷子之后他们就可以开吃了。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 仲孙连珏笑着拿起筷子，夹了个饺子。元安平立刻建议说：“荤馅的饺子，蘸醋更好吃。” 仲孙连珏从善如流地蘸了下，然后吃下，表示：“嗯，小寒手艺好。” 霍小寒高兴的眉开眼笑。 元安平也夹了一个，吃了很是赞同的点头：“好吃。不过也别吃太多，晚上还有年夜饭。” 他们几个不像其他人一样，干重活不说肚子里也没油水特别能吃。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生活条件很不错，所以饭量也不大。 对于年夜饭，大家还是很期待的。只不过仲孙瑞有些纠结，饺子也很好吃，他想多吃点，又怕晚上吃不下年夜饭。 大家自然不知道他的烦恼，高高兴兴的吃了年三十的饺子。 吃完饭大家并不清闲，动手帮着准备年夜饭，虽然不是现在就开始做，但却要开始准备了。当然，首先要做的还是包饺子，把大年初一的饺子包出来。 年夜饭大家不像以往那样，天不黑，晚饭就吃过了。而是一直忙到夜幕降临，点着灯火，大家坐在一起吃饭，庆祝新年，庆祝团员。 霍小寒忙活的结果很丰盛，仲孙瑞看着一大桌子的菜，感觉真是太幸福了，过年真好！ 元安平给他们倒好酒，小小的酒杯，喝点意思意思：“祝来年会更好，咱们先干一杯。” “好。”仲孙连珏举杯，霍小寒看着酒杯里浅浅的一点酒，也把杯子举起，三人碰杯把酒喝下。 看着满桌子的菜，元安平也忍不住流口水，年夜饭大家做的是非同一般的认真，平时不太做的麻烦菜也会做。因为仲孙连珏已经动筷子，所以元安平便很直接的把筷子伸向自己最想吃的红烧狮子头，距今为止，这是他第二次吃到，当然，指的是霍小寒做的。主要是，这道菜做起来有些麻烦。 吃到嘴里，元安平表情十分满足，还忍不住感慨：“人生在世，吃喝二字，真是太对了！吃美了，心情也美了。” 霍小寒笑笑，元安平喜欢吃他做的菜，他很高兴。 仲孙连珏也没心情说教他，给孙子夹了块肉，然后跟元安平说：“吃撑了也难受。” 元安平毫不在意：“没关系，吃撑了我去院子里走两圈，反正今晚得守夜，也别想早睡。” 晚饭吃的热热闹闹，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饭后大家凑一块儿说会儿话，元安平得走人了。大过年的，他家不好没人，所以守夜，他就得自己守了。 霍小寒把他送到门口：“路上小心。” “新年快乐。”元安平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感觉不错，可在这里这是耍流氓行为。 在霍小寒羞得不知道是不是该甩对方一巴掌时，元安平乐呵呵的走了。 看着哼着不知名曲子的元安平的背影，霍小寒愤愤然：仲孙先生说的对，安平哥的言行得教！ 元安平回去也没守夜，躺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霍小寒可没那么好运，过了子夜，躺在床上想着元安平在他脸上亲的一下，怎么也睡不着：这人真是…… 大年初一拜新年，天不亮大家就要早早起床，然后给家里的长辈拜年，这个时候小孩子就有机会得到压岁钱，接着吃饺子。吃完饺子之后，辈分长的等在家里，村里的后生们会上门拜年，而小辈们则要把村里的长辈家全部转一遍。 元安平一大早起来，先去霍小寒那里吃饺子。 三人给仲孙连珏拜了年，仲孙连珏笑呵呵的拿出用红纸做的红包发给他们。 两个大的这么多年来也是第一次收到红包，仲孙瑞则是之前没钱给他封红包。所以，收到压岁钱大家都挺开心。 吃过饺子之后，元安平问霍小寒：“要不要跟我去大伯家？” 霍小寒摇头，他还没跟元安平成亲呢，怎么能跟着一起去见长辈呢。 元安平凑过去：“怎么对我不理不睬的？是不是因为我昨天……” 霍小寒瞪了他一眼：“别乱说话！” 元安平笑嘻嘻的：“行，知道你害羞，我不说了。你真不跟我一起去？” “不去！” 看快把人惹生气了，元安平道：“那好吧，你留家里陪先生，我带小瑞去。” 霍小寒待元安平走后摸摸发烫的脸颊：“安平哥有时候真可恶……” 大年初一，见面要笑，互相说吉利话，绝对不能触霉头。 元安平一路上说着吉利话到了元大伯家，给元大伯拜了年，让仲孙瑞跟着元大河他们去村子里转悠，反正今天进谁家都能收获点吃的，核桃花生榛子，多少都给点。而元安平则跟着元大伯去村里长辈家，一家一家的拜年。村长家，各个族老家，但凡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要走一走。 元安平自知霍小寒的事处理的麻烦，想要在村子里顺当，就得把村长和族老的关系维护好，所以，年礼他是都送了一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元安平给足了面子，他们自然也不会找他麻烦。 跟着元大伯一圈走下来，时间便快到了中午，毕竟到谁家都得客套几句再走，有的能说的，自然要多留一会儿，急着走？纯属得罪人。 转悠一圈之后，元根盛提醒元安平怎么着也得去元根硕家拜访一下。元安平也知道，他的身份，就算是做个表面功夫，元根硕那里也得去。 回程正好途径元根硕家，见他家大门开着，也不知道这一家人去拜年没，便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有人吗？” 也没等回复，元安平进了院子：“小叔在吗？小侄来给你拜年。” 问了两声，见没人回应，元安平便以为这家人不在离开了。 实际上，元根硕夫妻就在屋里，只是元安平上门，他们不乐意见他，便装着人不在。 元安平如果知道了，肯定会称赞他们做的不错，毕竟大年初一，他也不乐意看这对夫妻的嘴脸。 吃完午饭，元安平便回了自己家。上午是给长辈拜年，下午就没那么讲究了。所以，他教的一些孩子可能会在下午到他那里玩。 元安平把核桃红枣花生什么的摆在桌子上，见有清闲的功夫便拿了书来看，没办法，这里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倒是让他学习起来注意力比较集中，他曾试想过，哪怕有个手机，他都会在看书的时候忍不住开小差。毕竟，经书太枯燥了。 “安平哥哥，新年快乐，大吉大利！” “安平哥，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安平哥，一帆风顺。” ………… 听着这些孩子七嘴八舌的说吉祥话，元安平笑着说：“不错不错，不过没有红包给你们，桌上有吃的，你们自己拿吧。” 李字一马当先的开口：“安平哥，你这么说，谁好意思拿啊。你得给我们分。” “还挺规矩呢。好，我给你们分。”元安平笑着拿起果盘，给来的孩子分吃的，分糖。 分完东西，元安平笑着同他们说道：“我也祝你们来年大吉大利，心想事成，学业有成。” 送走了一批又一批来给他拜年的孩子，元安平突然有种难以言说的成就感：“看来，当老师还是挺不错的。”心里决定一定要好好教导他们，也很希望自己的学生将来会有出息。 64.第六十四章 元宵节 第六十四章元宵节 大年初一之后, 直到元宵节之前, 这段时间便是大家走亲访友的时间。不过, 元安平他们几个都没有这项活动。所以, 基本的日常生活就是窝在家里吃吃吃。 洗脸的时候看了下水中的自己，元安平感叹：“春节果然是长膘的好时间。”他发现自己不仅长高了些, 脸上还长了些肉，相比之前, 人看起来顺眼多了, 果然太瘦也不是件好事。 元安平家依然是小孩子们的聚集地, 因为明天就是正月十五了，大家的亲戚基本已经走完，所以, 都很有空的往元安平这里跑。 有小孩子问他：“安平哥, 明天元宵节，你会不会去县城看灯市？” “灯市？”元安平对此当然不怎么理解。 不过不用他问，那些孩子自己便叽叽喳喳的讨论起来。元安平也从他们的话语中得知, 原来每到元宵佳节, 县城便会举办灯市, 这一天城里也没有宵禁，有些村民会去县城玩, 据说很热闹。 元安平想了想, 自家有老有小, 如果真去看灯市还挺麻烦, 要是去的话, 就得在城中留一夜，毕竟晚上回村子不太容易，这里可没有路灯，心道：“待会儿去问问他们，如果他们愿意去玩，或许可以去林大夫那里借宿。”他也不管自己才跟人家林大夫见过几面，就好意思去跟人家借宿。 元安平看着说的挺热烈的孩子们，问道：“那你们明天会不会去玩？” 他这话一问，好些孩子就很失落的表示：“想去去不成。” “灯市在晚上办，等逛完回来就很晚了，得赶夜路回村子，我爹娘不愿意去。” “我爹去年去了，和我大哥他们去玩的，说我太小，不让去。” “嗯嗯，他们说怕我丢了，我怎么可能会丢。” “我爹已经说不去了，答应给我扎个灯笼。” “你有灯就不错了，我爹也说不去，他还不给我做灯笼。” “可我爹做的灯笼没灯市上的好看。” “我爹也不会扎灯笼，不过前两天他答应给我买一个。” …… 元安平听了，村里人只是偶尔会有人带着家人去县城看灯市，主要还是觉得走夜路回村子麻烦，在县城里住客栈又觉得浪费钱，所以还是在家庆祝。 午饭的时候元安平提起了灯市的事：“你们想不想去看灯市？” 仲孙连珏什么热闹没见过，所以对一个小小的滑县的灯市，自然是看不看都成的态度。仲孙瑞小孩子一个，当然很喜欢热闹，但去不去他觉得还是该大人们决定。 霍小寒只是听说过灯会，据说十分热闹，想看，但又觉得麻烦。 元安平见大家的态度这么不肯定，而仲孙瑞确实是最想去的那个，想想也算不得什么事，便决定：“那就去看灯市吧，明天我去借辆驴车，一块去县城。” 仲孙连珏想了想开口道：“你们去玩吧，我就不去了。”他腿伤还没好全，逛灯市还是算了吧。 仲孙瑞见他爷爷不去，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表示：“那我也不去了，我在家里陪爷爷。” 霍小寒见状也表示：“那我也不去了，我得留下来给先生做饭。” 仲孙连珏可不想因为自己而扫他们的兴：“不必这样，你们可以吃了晚饭再去，小瑞也跟着一起去玩吧，爷爷腿还没好，去了县城也没法陪你们逛灯市。” 元安平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何况留宿林大夫那里，老爷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失落一次，所以他拍板决定：“好吧，就这么定了。” 元宵节，年节的最后一天，传统食物便是汤圆，家家户户都是自己动手包汤圆，至于懒省事的去买，根本没这回事。所以说，村里的妇人，别管手艺如何，包汤圆的手艺是必须会的。即便在自家的时候没学，嫁到婆家总会有人□□。 元安平他们……没人会包。好在周大娘周香芝知道霍小寒的情况，便找他去自己家，在元小雨的陪伴下学习包汤圆。 霍小寒对做吃的颇有天赋，学的很快，所以，元宵节这一天中午，元安平他们就吃到了汤圆。 这里的汤圆没有那么多花样，全村就一种馅料，芝麻花生馅，又甜又香，小孩子都特别喜欢，不过每年也就这个时候大家舍得包，所以一年也就吃这么一次。 吃着汤圆元安平想：“等哪天小寒有空的时候让他多包一些，我存空间里，什么时候懒得做饭了，可以下汤圆吃。嗯，水饺也可以存一些。”下汤圆水饺的手艺，他还是有的。 晚饭吃的早，天还亮着，霍小寒把包好的饺子用盖子罩上，跟仲孙连珏说：“先生，如果我们明天回来的迟了，您就下饺子吃。水烧开以后，你把饺子下锅里，等再咕嘟了，就加点凉水继续烧，凉水加两次，饺子都浮上来了，就能吃了。” 见霍小寒说的仔细，仲孙连珏笑着说道：“好，我记住了。” 一旁的元安平则心中暗想：“小寒是把仲孙先生当生活白痴来讲的吧，下个饺子还用教吗？不过……百无一用是书生，嘿嘿，或许他还真不会。”他突然有种莫名的优越感，这么让人无语看来是被抽多了的后遗症。 驴车借的胖墩家的，听说元安平可以去县城看灯市，胖墩是万分的羡慕，本来想跟着一起去的，可惜被他娘给死拉着不放，加上威胁他敢去就没肉吃，胖墩立马屈服了。 眼泪汪汪地望着元安平：“安平哥哥……” 元安平很无良的表示：“你是要肉呢？还是要去看灯市？只能选一个。” 胖墩顿时觉得，他怎么感觉更伤心了呢！ 结果胖墩当然是选了肉，所以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元安平他们离开的身影。 到了县城，几人先去了医馆。 毕竟要在人家家里借宿，总要有些表示，给钱不合适，所以元安平便买了一小坛的酒，元宵佳节，送礼也合适。 林大夫接过酒：“你们几个是进城来逛灯市的吧？” 元安平把给林奕的糖交给小家伙，让他跟仲孙瑞去玩，听林大夫这么说便道：“是的，听说挺有意思就来看看。没想到还挺热闹的，天还没黑，路旁就摆满了摊子。” “是要比平日热闹许多，你们年轻人去逛逛也好，就是别乱收人家的莲花灯。”林大夫笑着说的意有所指。 “莲花灯？”元安平毕竟不是原住民，所以对林大夫口中所说的莲花灯指的又是什么意思自然不明白。 霍小寒倒是偶然听人说过，看出元安平似乎并不知道，觉得他可能一心只关心读书的事对旁的事情不甚了解，想同他解释，却碍于林大夫在场不好开口。 同林大夫坐了一会儿，见天黑了下来，两个小孩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出门。 元安平本想带着他们出去玩，林大夫开口说道：“你和小寒去玩吧，这两个小的我带着就好，虽然今天是佳节，但也不好让他们玩的太晚。” 元安平心中暗赞林大夫的善解人意，带孩子玩确实很费神，当然，他也想跟霍小寒单独相处一下。自从仲孙爷俩来了之后，他就再也没跟霍小寒单独在一起过。 掏了些铜钱给仲孙瑞，然后便高兴的带着霍小寒出门了。 出了门，两人往人群最多的地方走。路旁的店家，不管是做什么的，摊子上都挂着灯笼，既照明又好看。 元安平买了包坚果给霍小寒，然后问他：“林大夫说的莲花灯是怎么回事？” 跟元安平单独相处，霍小寒有些不自在，主要就是有些害羞，听他这么问，便小声跟他解释：“我也不是太清楚，好像是未婚的男女会去买莲花灯，灯的模样不同，都是成对的，相逢时发现两人的灯相同的话，如果彼此有意，可以交换手中的花灯，算是定了情谊。如果没遇到，可以把莲花灯放进河里，祈求上天赐予良缘。” 元安平听后觉得：“这听着还真挺浪漫的。那交换了花灯之后两人是不是就要成亲？” 霍小寒有些不太确定的说：“好像是吧，我也不太清楚。” 元安平抬头看了看前后左右的摊子，还真看到一处在卖莲花灯：“应该是那种灯吧，走，我们也去看看。”人有些多，元安平拉着霍小寒挤到了卖花灯的摊子前。 霍小寒怕被人瞧见元安平正拉着他的手，心里紧张，小心的看了下身旁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笼的亮度不够，大家也没注意他们的情况，这让他松了口气。 元安平作为一个现代人，有的时候做事欠缺考虑，就像这样拉着霍小寒手的行为，在别人眼中有失体统，毕竟两人还没成亲呢。就算成亲了，情意也要表现的很含蓄才行。 “这莲花灯做的挺精致的，我们也买吧？”元安平看了一会儿后，询问身旁的霍小寒。 霍小寒也挺喜欢这花灯的，在加上寓意很好，就是：“不知道贵不贵？” “这个不用担心。”等人散了些，元安平拉着他走过去，“你喜欢哪个？” 霍小寒仔细的看向那些花灯，元安平则好奇的问花灯老板：“这灯是不是还分男女呢？”不然怎么就那么确定能凑一对。 花灯老板笑着同他解释：“自然是分的，你瞧这一对，这个稍微大一点的就卖给男子，这个看起来精致小巧的，就卖给姑娘或者双儿。而这对虽然大小相同，但花样还是有稍许不同，中心点蓝的给男子，而粉色的则给姑娘和双儿。” 元安平点头：“倒是挺有意思。”然后问霍小寒，“看好了吗？相中了哪一个？” 霍小寒指着挂在上层的一对：“那对好看，画了荷花的。” 元安平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对花灯确实挺漂亮。 老板看他指的花灯后，笑着说道：“这位双儿好眼力，这上层的几对莲花灯是我亲手做的，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你们是要一个，还是要一对。” 元安平道：“当然要一对。”他买一个，难道让霍小寒去跟别人凑一对吗。 老板自然看得出，出钱的是元安平：“诚惠，这一对花灯要四百七十文。” “那么贵啊！都够买十多斤肉了。”霍小寒惊讶，跟元安平表示：“不要买了，太贵了。”在他看来，花那么多钱买对灯笼，太浪费了。 有个衣着鲜亮，头上插了不止一根簪子的小姐正巧走过来，听到霍小寒的话，开口便讽刺道：“嫌贵就不该来看，一副穷酸样！”然后跟老板指了下霍小寒看中的那对，“给我拿那个。” 霍小寒倒是不在意这位小姐的话，被说又不会少块肉，他怕元安平心里不痛快，便拉着他要离开：“安平哥，咱们走吧。” 元安平也不会跟这个女人一般见识，毕竟他们是出来玩的，也不想影响心情。见这女人故意抢了霍小寒看中的灯，他心里当然不爽，也不好跟这女人抢，看在别人眼中，成什么样子。 所以，等那位小姐趾高气昂地走后，元安平去上层挑了对花灯，“这对也挺好看的，不如咱们要这对吧。” “是挺好看的。”霍小寒见他没生气，便高兴的接了灯。 买了灯后，元安平又买了一个，霍小寒有些奇怪：“安平哥，你怎么买了这个？”那分明就是跟那位小姐凑一对的花灯。 元安平笑了笑，没走出几步，他拉住一个经过的年轻男子，这位其貌不扬，衣服上还打了补丁，但看着挺干净，元安平笑容和善地同对方说：“这位兄台，这个花灯赠与你。我观你今天运气不错，可以拿着这个灯去试试运气，或许能觅得良缘。”然后不容分说的把灯塞给了对方，拉着霍小寒快步离去。 那男子拿着手中的灯，一头雾水，却觉得提着灯去试试也无妨，说不定还真能觅得良缘。 钻入人群之后，霍小寒有些无奈的看向元安平：“安平哥，你花二百多文，就是为了把灯送给别人啊？” 元安平笑道：“那女人那么尖酸刻薄目中无人，给她添点晦气。她要么就是找不到配一对的，要么就是遇到刚才那个青年，别管哪一种情况，她肯定都憋气。哈哈……” 霍小寒无语：“……安平哥，那个灯换成肉，能换五斤多肉呢。”好可惜。 元安平很豪爽的表示：“没关系，咱家不缺肉吃。走吧，咱们去好好逛逛。拿好灯，可别灭了。” 霍小寒看了眼手中精致的莲花灯，笑的开心：“嗯，不会灭的。”他会小心守护好他的幸福。 65.第六十五章 逝世 第六十五章逝世 元宵节之后, 元安平再次开课, 而如他所预料的一般，元宵节刚过，就有些人带着孩子上门了。 不收吧，觉得小孩挺可怜，收吧，他又忙不过来, 所以，他盯上了跟他蹭课的薛舟谨。 “什么？你让我帮你教课？”薛舟谨觉得元安平肯定是看他不顺眼, 所以想要害他。 元安平瞪眼：“有什么好吃惊的？你不是已经启蒙过了吗？教几个孩子识字这点事难道都做不到？” 薛舟谨气恼：“这是做得到或做不到的问题吗？！以我的资历，哪里能给他人当先生！” 元安平挖挖耳朵, 觉得对方声音有点太大：“谁让你当先生了？只不过是让你在我忙不过来的时候搭把手而已。” 薛舟谨很坚定的拒绝了：“不行，我是要走科举之路的, 让旁人知道了，我哪还有出头之日。” 元安平有些心烦，人家不乐意, 他也不好用强，只好再动动别的脑筋。 见元安平不再说服他教那些孩子，薛舟谨立马闪人，免得元安平又打他主意。 元根盛进来了，见迎面走出一个陌生后生，没心思在意, 快步进了屋, 看到元安平在屋里, 便道：“安平，你快去看看吧，元林他爷爷老了。” 元安平一愣，老了？反应过来在这里是说老人去世的意思后，有些震惊：“怎么回事？怎么那么突然？”他没听说元林爷爷病了的事啊。 元根盛解释说：“谁能想到啊，也是年纪大了吧。听说昨天还好好的，今早发现人去了。睡梦中走的，没受什么罪，也算是好事，就是可怜了元林那孩子了。” 元安平皱眉，元林父母双亡，和他爷爷相依为命，说起情况来，比原主还要惨点，毕竟原主还有个能照应一二的大伯。如今元林爷爷一走，元林是一个直系亲属也没有了。 “我去看看他。” 元安平在去元林家的路上，脑子里一直想着元林的事。这孩子还没多大，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自己又能帮他些什么。 “唉……”无奈的叹口气。 元根盛听他叹气，知道元安平担心元林那孩子，便说：“那孩子可怜，你是他先生，有能力就照顾他一二。” 元安平点头，以他的财力完全养着对方都没问题，只不过，以那小孩的脾气，不见得会让他养。 元安平到的时候，元林家已经聚了不少人。老爷子虽然没有儿女了，但没出五服的亲属还是有的。他们得知老爷子走了，便过来看情况，以元林家的状况，怕是丧事都办不起。所以他们正站院子里商量着，每家出多少钱，帮着元林把老爷子的丧事给办了。 元安平跟院子里的人打了招呼，得知元林在屋子里陪着他爷爷，便走了进去。 茅草屋子有些低矮，房间里更显昏暗。元安平进了里屋首先看到的便是元林显得分外单薄的身影。 元安平走近了，见他没有哭而是就那么呆愣愣地坐在床边看着他爷爷。 “元林。”元安平轻轻的叫了他一声，怕吓着他。 元林愣愣地抬起头，发现是元安平后，眼神呆愣：“安平哥。”声音低的仿佛出不了喉咙。 元安平看了眼床上被盖起来的老人，感叹世事无常，本来还活着的人，一夜之间就这么没了。 他走到元林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哭就哭吧。” 元林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不哭。他们说，爷爷走的安详，没受罪。” 元安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他只能安静的听这个孩子说，说出他心里的话。 “爷爷过的苦，以后他就不用辛苦了，也不用再担心我了。”元林的声音很轻，他像是在跟自己说这些话而不是说给元安平听。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元安平怕小孩做傻事。 沉默了许久，元林才开口：“活着。我答应过爷爷。” 元安平听了放下心来：“既然这样，你以后就好好跟我读书吧。读书，起码还能奔个前程。” 他见元林没有回应，也没一定要他说些什么，拿了些钱出来：“这个给你，让你爷爷走的体面些。” 元林不收：“不用。” 元安平把钱放下：“如果不想欠我这个情，以后努力赚钱还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元林，我放你几天假，让你给你爷爷办丧事。等丧事结束后，来我这里上课。” 等了好久，才听到元林答应。元安平才算完全放心。 元林爷爷下葬那一天，元安平没有去。虽然同是姓元，但因为是出了五服的关系，元安平不适合去送葬。 看着外面灰暗的天空，元安平叹了口气。 霍小寒进来看他这幅模样问：“还在担心元林的事？” 元安平点点头：“他还小，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霍小寒跟他说：“你放心吧，毕竟是一个村子的，他这样的情况，大家多少都会帮助些。多的不行，偶尔给些吃的还是会的。”村子里的人就这么几个姓氏，彼此之间多多少少有些亲戚关系，何况又都住一个村子，彼此那么熟悉，真有个什么事，大家多少会给些帮助。更何况，元林还没了直系亲属，在大家眼里更是觉得这孩子可怜。虽然村里也会有些说难听话的人，当然也会有些小气不愿意给人一分一毫的人，但大部分人还是好的。 元安平也知道这些情况，只不过靠别人偶发善心给的帮助总不是那么的实在。要真靠村里人施舍吃饭，必定会出现有了上顿没下顿的状况。毕竟，谁家都不可能好心到天天给别人饭吃。 元安平发愁：“我得想想。” 霍小寒坐在一旁做针线活，微笑着看向在为元林担心的元安平，心中道：“这人总是口口声声的说怕麻烦，但偏偏又是那么的心软。” 晚上，元安平看着手中的单子，这是那些新学生的家长们送的东西，他全都记下并且没有动用，因为，还是以前的规矩，留不下来的孩子，他会把东西还给人家。 “又收了一屋子学生。”他有些心烦，这些孩子和之前那一批自然是不能一起上课的，毕竟学的内容差的有些多了。可让他教的话，就要分上午和下午两个班，那么他的一整天都要被占用，而仲孙连珏那里的课他还得上，该背的书该写的字一个都不能少。 “找别人教？薛舟谨那家伙不愿意。仲孙先生也不愿意。”仲孙连珏跟薛舟谨给的原因不同，他要专心□□元安平，而且，他的教课方式与元安平不同，怕让那些孩子不能适应。 实在没什么好人选了，元安平咬牙决定：“要不就从现在的学生里面挑吧！”仔细想想后，“没准还真能行。” 于是，第二天上课时，元安平向学生们宣布。 “我需要两个教学助理，工作内容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帮我代课，教那些新学生字和数。有兴趣的可以来我这里报名，然后进行统一考试，成绩最好的两个人可以成为我的教学助理。”元安平表示：“既然是工作，自然有工钱。不过工钱不高，一堂课五文钱。” 下面的学生听了都很吃惊，他们这个年纪，就可以挣钱了？！ 对这份工作感兴趣的不少，自觉学的还不错的都纷纷报了名。记下名单后，元安平跟大家说道：“我知道有些同学还在犹豫，所以报名时间我设定为两天，后天截止，大后天进行考试。在此期间，有谁也想试一试的可以来我这里报名。” 放学后，小孩子们都很兴奋，毕竟还没开始考，谁都觉得自己或许能成为安平哥口中的助理。 胖墩对李字很有信心：“李子哥，如果你当了……”他忘了那个称呼叫什么了。 李字告诉他：“教学助理。” “对，就是这个。你要是当上了，就能赚钱了！五文钱可以买两个鸡蛋呢，你想吃鸡蛋不用问家里要，自己就能买了，太厉害了。”胖墩好羡慕，但他觉得自己当不了教学助理，因为他太小了。 “你真是什么都能想到吃的。”李字确实很想当教学助理，虽然元安平说钱不多，但像他们这么大就能挣钱了，多了不起啊！ 李字回家就把这事告诉了爷爷，他爷爷对自己孙子也很有信心，他可是经常看到李字帮别人讲课。 想了想，李字爷爷跟他说道：“元林那孩子没上课呢吧？你去把这事告诉他，他要是能当上你说的那个助教，对他可是大好事。” 想到元林，李字也觉得他好可怜。自己家人一个不缺，爷爷还重视他，他更觉得孤零零一个人的元林太不幸了。 “好，我这就去跟他说去。” 元林得知消息后也很意外：“真的？” 李字猛点头：“嗯嗯，当然是真的。一共招两个，有好多人报名呢，你也快去报名吧。安平哥说，一堂课五文钱，你要是能当上教学助理，就不用担心吃饭的事了。” 元林心里算了一下，如果能得到这个工作，加上几亩地的租子，他就不用为以后吃不上饭而发愁了。 “好，我去。” 元安平看到元林来报名的时候，心里挺高兴，但面上不显。他提这个教学助理的事，除了确实需要人帮忙外，也是给元林一个赚钱的机会，也算是让他勤工俭学了。 元安平记下他的名字，然后像跟其他孩子说的一样：“后天进行考试，要成绩最好的两个，好好准备吧。” “我会的。”元林看向元安平，郑重的说：“谢谢你，我一定会还你钱。” 元安平笑了笑：“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我等着你还钱。” 66.第六十六章 提醒 第六十六章提醒 上完课, 元安平喝了些茶润润喉。这时仲孙连珏走了过来，他的腿伤好了许多, 只不过为了不耽搁腿长好, 行走时还是要用到拐杖。 在元安平旁边坐下，仲孙连珏：“听说你收孩子做什么助理，他们还没学多少东西，应付的来吗？” 元安平觉得没问题：“是教学助理，在我想清闲的时候帮我教下现在新收的学生。我也无奈, 你不乐意教, 薛舟谨那小子也不愿意帮忙。我就得自己一天到晚的上课。现在两个班我还能应付的过来，以后学生再增加我也分身乏术啊。所以, 不如早点培养几个能帮我分担的人。这些孩子平时学的都很认真，知识也掌握的扎实, 教新来的学生识字和算术，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仲孙连珏知道他主要是想要偷会儿懒, 便提醒他：“当老师和当学生可不同。” 元安平笑了笑：“这我知道，知识学得好, 却不一定代表课能教好。不过, 在那些孩子里挑出两个能上台讲课的, 我自认还是可以的。” “你有成算就成，不过你也要考虑到, 就算你能找到学生帮你讲课, 新来的学生的父母如果知道你让小孩子给他们孩子讲课, 他们是否会愿意。”仲孙连珏提醒元安平不要忘了这个问题。 元安平很无所谓的说：“不乐意的话可以把孩子领走, 我又不稀罕他们送的那点东西。” 仲孙连珏了解他这种性格，也没说教，只是说道：“你心里有数，别误人子弟就成。毕竟穷苦人家，出点东西给孩子进学，也不容易。” 元安平点头：“这个我知道。”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们为了孩子的将来确实很不容易，他也不会拿了东西却不让人家孩子得到应有的教育。 他最近最关心的是元林的问题。在元安平眼中，什么是可怜，贫穷并不在他所认为的可怜的范畴之内。亲人健全，有家人的关怀，就算吃糠咽菜也会觉得心里暖。而活在世上，没人在乎，没人关心，没人重视，即使锦衣玉食，也是不幸。元林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唯一疼爱他的人，更何况元林也没有什么锦衣玉食的生活，孩子年龄还小，生计都是问题，如果他不闻不问，这孩子就得熬着长大。 元安平很清楚一个人过节日的凄凉感，也体会过生病时都得不到关怀的滋味，看到元林，他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元安平心道：“希望元林能当上助教。”他不会给元林放水开后门，那样对其他孩子不公平，也违背他平时给孩子教授的道理。“如果元林当不上的话，我就只能再想想别的主意了。” 元安平笑呵呵的起身：“您老坐着，我去看看今晚吃什么。” 仲孙连珏懒得理他，不过因为知晓霍小寒的经历，觉得对方遇到元安平也是有幸。所以，对于元安平有时候的越矩行为他也就当自己没看到了。 来到厨房里，见霍小寒在揉面，元安平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陪他聊天。 “蒸馒头啊。发面的吧？” 霍小寒笑着同他说：“嗯，早上和的发面。馍吃完了，得蒸新的了。” 元安平建议说：“面发的够多吗？要不，蒸些油卷吧。家里还有红糖，包几个糖角，小瑞爱吃。” “好啊，都蒸了。油卷是做杠子馍，还是做一张大的圆饼？” 杠子馍是把面搓成长条状，然后切成一个一个的剂子，而圆饼，自然是挺大一个，几层的油饼，吃的时候用刀切成一角一角的吃。元安平觉得做成圆饼不错。其实这种大的圆饼，在这里也称团员馍，蒸出来有三厘米左右厚度，过年蒸馒头的时候都要做一个，因为做成圆的，寓指团团圆圆。元安平挺爱吃这种团员馍的，不过过年的时候蒸的那张得有箅子那么大，他们平时做的吃的，自然要小上几号。也没有团圆馍的名号。 元安平觉得：“做大圆饼吧，感觉蒸成那样挺好吃的。我帮你切点葱花。”打下手他还是可以的。 对于做饭几人里面霍小寒最有发言权，现在出言指挥元安平也习惯了：“多切点葱花，切碎些。” “好嘞。早上不是剩个鸡蛋吗，待会儿我剥点蒜，再砸点鸡蛋蒜。” 两人在厨房里忙活，等馒头进了锅，才轻松下来。 霍小寒问道：“有油卷，晚上不用炒菜了吧？” “嗯，待会儿煮点稀饭喝就行了。” 当锅里飘散出面香味的时候，元安平跟霍小寒说：“我小时候特喜欢吃刚出锅的馒头和馍，不吃菜都能吃下去两个。尤其觉得刚蒸出来的馒头，粘辣椒糊糊最好吃了。” 霍小寒笑着问：“你什么时候的饭量啊，才吃两个？像李字这么大的小子，一顿饭都能吃三个馍。” “嗯，反正是小时候。”元安平不管从小到大，也没这里人能吃。据说村里的男人能一般一顿都能吃六个，那还是没敢放开了吃的。 元安平闻着馍香味，记忆有些飘：“跟他们饭量没法比。我那时候小，平时一顿只能吃一个馍，要是新蒸的，我就能吃两、三个。可惜后来长大后就没这种机会了。”没人给他做，而且，再也没有这种农家灶用，蒸出来的馒头，也没有那种记忆里的味道了。以前想想都觉得有一丝丝伤感，如今穿越了，倒是又碰上了这种农家灶，现在也有人给他做吃的，他倒是挺满足的了。 霍小寒以为他讲的长大以后，是元安平爹娘去世之后，他不舍得吃，也没人给他做饭。 霍小寒安慰他：“以后你什么时候想吃，我就给你做。” 元安平冲他笑笑：“那是，我现在可不缺吃的，也不缺做饭的人了。”看着性格开朗了不少的霍小寒，“你确实该多出去和人接触接触，要是不习惯跟陌生人，可以经常去大奶奶家，或者去找小雨姐也行。有她们带着你，你也习惯些。” “嗯，说好了明天去找小雨姐，她有几个交好的姐妹，要带我认识认识。”霍小寒觉得高兴，他以前没怎么跟村里同龄人交往过，他也想有个能说心里话的朋友，只不过不知道能不能交到。 元安平觉得不错：“多认识认识也好，有个脾性相投的朋友挺重要的。” “嗯，小雨姐说，在村子里得有几个交好的朋友才行，一起说说话什么的，不好总闷在家里，那样不好。”至于怎么个不好法，元小雨没跟他细说。不过他也知道，在村子里生活，得有些交好的人家，以后有个什么事，也有人帮衬。 仲孙瑞自从跟其他孩子一起学习后，交了不少的小伙伴。因为放学后，也还没到各家吃饭的时候，所以交情好的就凑一起玩耍，顺便解决一下彼此在课堂上没弄明白的问题。元安平教他们三人行必有我师的道理，所以，他们倒是习惯了边玩边学习，彼此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或者有争辩的问题，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可以问元安平。 对于有一群小伙伴，仲孙瑞很开心，每天放学后也跟他们跑着出去玩。直到村子里到处出现喊孩子回家吃饭的声音后，大家各回各家，他才高兴的跑回来。 仲孙瑞回来的很巧，馒头刚好出锅。 元安平端着馍筐子说：“哟，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快去洗手吃饭。新出锅的馒头，还有油卷和糖角。” 一听有油卷还有糖角，仲孙瑞特别高兴，欢呼一声后就跑过去洗手。 元安平毕竟是个现代人，对于个人卫生还是很讲究的，所以不止仲孙瑞，他教的孩子都被他勒令养成饭前洗手的习惯。有时候还会时不时的让那些孩子伸出小手让他瞧瞧，检查下他们听话没。 村里的孩子都不太讲究，玩游戏玩泥巴，自然弄得一手脏，而家里人也对卫生条件没太在意，也不管手脏不脏，吃饭就抓馍。尤其冬天，脸和脖子都不用说了，好些小孩子的手背都有一层厚厚的污垢，轻易洗不掉。 不过因为元安平的三令五申，他们家人也觉得自己孩子毕竟也算个文化人了，要向元安平看齐，因此，元安平的学生从外表看起来，都比在村子里疯玩的孩子要显得干净许多。 饭后，元安平拿了个篮子出来，捡了些馒头花卷放进去，然后问仲孙瑞：“你的糖角要不要分元林一个？” “分他吧。”仲孙瑞觉得元林没了爷爷太可怜了。他都不敢想自己没了爷爷会多么多么的伤心难过。 收拾好后，元安平把篮子交给仲孙瑞：“给，去把这些吃的送给元林。”同龄人去送，元林那小孩应该不会太拒绝，也不会因为别人的同情和怜悯而觉得不好受。 元安平想好了，元林性子硬，他也只能偶尔让仲孙瑞去给他送些吃的，免得对方觉得承了他多大的人情似的。 67.第六十七章 装字母 第六十七章装字母 元林感觉天不早了, 他因为一天只吃两顿饭，节省些粮食, 所以晚上就要早早的睡觉。睡着了, 就不会觉得饿了。他不觉得一天两顿的日子苦, 村里一些节省的人家也是这样过日子的，何况, 元安平会时不时地让霍小寒给大家煮了汤喝, 而今天因为天气冷，元林喝到了汤。 仲孙瑞来到元林家外面，隔着篱笆冲里面喊：“元林，你在吗？元林——” 元林听到有人喊他，出来见是仲孙瑞, 元林走出屋子问：“仲孙瑞？你来找我做什么？” 仲孙瑞见元林出来了, 便推开篱笆门走了进去，笑着让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篮子：“安平哥哥让我给你送些吃的来。有馒头、油卷，还有一个糖角, 你先拿着吃吧，还热乎着呢。” 元林愣愣地看着仲孙瑞手中的篮子, 没说话。 仲孙瑞不明白他这是什么反应, 忙跟他说：“你快拿馍筐子来吧，把东西盛出来。”他左右看了看，“你家厨房是哪个啊？” 元林没说话, 去西边小屋里拿了馍筐出来。仲孙瑞跑过去, 帮着他把篮子里的馍拿了出来：“元林, 这些馍还热乎着呢，你快吃吧。” 元林：“我待会儿再吃。” “哦。”仲孙瑞见他冷冷淡淡的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跟元林不熟悉，总觉得这个人不好亲近。不过想到元安平，仲孙瑞跟元林说道：“元林，你也报名当教学助理了吧？” 元林点头。 仲孙瑞很认真的给他加油：“元林，你要好好准备哦，教学助理多厉害啊，你肯定能当上的。” “嗯，我会的。” 仲孙瑞神情认真：“你一定要努力加油啊。安平哥哥很担心你，如果你当上了教学助理，他就放心了。” 元林愣了一下，然后点头说：“我会的。” 仲孙瑞高兴：“说好了啊，你一定要当上教学助理啊。” 元林郑重点头：“嗯。” “我该回去了。”仲孙瑞说着又提醒了下元林：“那些馍可好吃了，你快点趁热吃吧。我回去了，明天见。” 仲孙瑞提着篮子高高兴兴的走了，元林转身进了屋子，看着桌子上放着的馍。愣愣地看了一会儿，他拿起一个花卷，咬了一口，仲孙瑞说的对，确实很好吃。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爷爷走了之后，元林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害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很伤心，因为，这世上，只有爷爷才会那么的关心他。而爷爷走了，就再也没有人在乎他，关心他了。而现在，他知道，还是有人在意他的。 ……………… 眼看到了快要下课的时候，元安平看向班里的孩子，然后宣布说：“因为你们其中大部分的学生都报名了教学助理，而明天就是考核的日子。” 听元安平提到教学助理，班里瞬间嗡嗡了起来。看来这件事对于孩子们确实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元安平也没制止他们，也没打算这个时候跟他们讲什么纪律，而是继续说道：“因为报名的同学很多，而名额只有两个，所以需要进行筛选。明天，你们就要进行第一关的筛选。” 听到元安平的话，班里的孩子都安静了下来，听他继续讲下去。 “明天上午，所有报名了的学生都要过来进行考核，而没有报名参加的学生可以过来旁观。至于考什么，明天来了我再告诉你们。所以，今晚回去好好睡觉，明天早饭后来这里集合。放学了，你们回家吧。” 元安平当先走出了教室，等他走后，屋子里瞬间沸腾了起来。 有的说：“明天就要考了，好紧张啊！” “紧张什么，你不学得挺好的，每次考试都全对，别紧张，我对你有信心！” “可别人也学的很好啊——” 也有的说：“你说，明天安平哥会考什么？” “既然是教学助理，帮安平哥上课的，肯定会考咱们对学过的知识掌握的情况，要是掌握的不好，哪能给别人讲课啊。” “嗯嗯，你说的有道理。” 还有人说：“希望我能成为教学助理。” “是啊，要真能当上教学助理，那多厉害啊。我们那么小就能当先生了，要是说出去，别人还不得羡慕死我们。” “对对对，可惜竞争对手也很强啊。回去好好准备，我一定要当上教学助理！” “”我也要当！ ……………… 元安平回到屋子里，洗手之后，喝茶润喉，然后对于自己要找教学助理的主意非常自得：“我本来也只是想找两个能上台讲课的，没想到还顺便提高了他们的学习积极性。不错不错，类似于这种激励的措施，以后可以试着多举行一些。不止能解决问题，还能让他们更加巩固自己曾经学到的知识，真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你鬼点子就是不少。不过这么做，确实让他们学的更扎实了。”一直目睹了元安平上课情形的仲孙连珏对他的教学方式若有所思，当然，同时也觉得元安平与别不同。 薛舟谨今天正好在场，说实话，这么些天的相处，他对于元安平的印象改观了许多。尤其是在观看过他教学的情形之后，他自知不如，也有些明白了仲孙先生为何看中对方当学生。 元安平看向薛舟谨，“明天那些孩子考核，你要不要来观看？” “来。”薛舟谨也想看看元安平打算怎么考那些孩子，也想看看那些只不过识了点字的孩子又如何给别人当先生，“不过，你让这些孩子当先生，万一将来他们颇有读书天分，不妨碍他们的前程吗？” 元安平笑了笑，“到那时，他们已经有了我这样一个拥有前例的先生，师出有名，自然不用再担心什么。” 薛舟谨冷哼一声，虽然他佩服元安平的学识，但依旧同他不怎么对付：“你倒是对自己有信心。” “小盆友，告诉你，做事有信心自会事半功倍。”元安平一副黄半仙的架势，“信我者，得前程啊。” 对于元安平时不时的冒出一些怪言怪语的行为，他已经习惯了：“装吧。” “哟，你的理解还挺精辟。其实装，是一门挺深的学问。你看那些有才名的才子大儒们，什么气质啊，底蕴啊，其实都可以靠装字母混一下的。”见对方要反驳，元安平继续说道：“当然，我也知道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道理，我是告诉你，像你这种肚子里没有足够墨水的人，要是想让别人看重你，就要学会装字母。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薛舟谨不以为然：“谬论！没有那个才学，一考就露馅了。” 元安平摇了摇手指：“不是说了吗，那也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啊。一般人可装不好。你看我，装得不就挺好的吗。” 薛舟谨：“……” 元安平也不知道怎么就跟薛舟谨谈起了装字母的话题，见仲孙连珏在运气，连忙打住。 元安平对薛舟谨说：“时间不早了，你该走了，慢走不送啊。” 薛舟谨：“……”有这么待客的吗！ “别忘了，你可不是我的客人，听话点，不然哪天我就当你的先生。让别人知道你有我这样一个先生，看你以后怎么出去混。” 薛舟谨气愤的离开了。 见薛舟谨走了，元安平道：“小孩脾气挺大，看来还得多气气。怎么说也是想当官的人啊，得有容人之量啊，不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嘛。” 仲孙连珏：“你只不过是欺负他，别说的跟为他好似的。” 元安平抱拳敬佩：“先生不愧是先生，一眼就看出事实真相，佩服。” “别贫了，去厨房烧火去。” 68.第六十八章 考核 第六十八章考核 看着已经聚齐了的孩子们，元安平笑着说道：“今日风和日丽, 咱们换个宽敞点的地方考。去村里那棵大柳树前面的那片空地上。” 孩子们都奇怪为什么还要特地去别的地方考试, 毕竟这里的院子也待得下他们。而且，大柳树旁的那片空地, 经常是村里人凑一块儿说话的地方, 要是在那里考, 村里的大人肯定会围了不少。不过，元安平的话他们当然得听，听话的拿着自己的东西往大柳树那里走去。 旁观的薛舟谨也不知道元安平搞什么鬼，但他今天来毕竟是要观看的, 自然也跟了过去。 正如元安平所讲的一样，今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所以, 那片空地上也聚了不少的人。那些做活聊天的女人，还有凑一起说话唠嗑的男人们，看到一群孩子都往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元安平, 有些好奇他们要做什么事。 有个妇人好奇的说：“杏花她娘, 今天不是说，是什么考试的日子吗？这些孩子咋都往这么来了？他们这是要去哪儿？还要出村子不成？” “我也不知道啊, 听说安平招什么教学助理，还给钱, 我家小宝也报名了, 这两天可用功了。” “要是真能当上那个什么助理, 那可不小小年纪就能挣钱了。可比咱们这些大人还厉害呢。” “是啊，读书人能跟咱们一样吗？读了书，肯定比咱们厉害啊。” 村里的女人们说的高兴，那些男人们也看的稀奇，家里有孩子跟着学字的，就更关心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元安平来到空地上，冲在场的村民说道：“今天天气好，我就打算把考试的场所定在了这个空地上，希望不会耽搁你们的事。” “不耽搁，不耽搁。” “我们就是闲聊，哪有孩子们考试重要啊。” “是啊，孩子们考试要紧。” “安平，孩子们在这边考，我们是不是得离开啊？” …… 元安平闻言，心道：“你们当然不能离开，考试还得靠你们呢。” 原来元安平之所以让这些孩子来这片空地上考试，并不是为了向村民展示他的教学成果，而是存单纯为了考察这些孩子。 要当教学助理，给其他孩子讲课，不是单纯的只要把他教的东西学会就行的。这还需要一份胆量，一份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还能够侃侃而谈的能力。本来他是想让没参加考试的孩子当做围观者的，但一想，这些孩子都处熟了，彼此或许都帮着对方讲过课，起不到真正的考验作用。所以一番考虑之后，他决定让村里人当围观群众。看看这些孩子在大人们在亲人们的目光下，能否正常发挥出自己的实力。 “各位不必避开，留下观看也好。” 听元安平这么说，本来打算不打搅孩子考试而准备离开的众人听他这么说，知道他们留下也没有妨碍，便纷纷留下了。毕竟，能看着孩子们考试，可比闲着无聊凑一起唠嗑有意思。因为他们看到这些孩子读书识字时，总有种看到了希望的美好感觉。 元安平接着跟那些孩子们说道：“你们像以往一样拉开距离，接下来开始考试。今天所考的内容有，第一关，默写所学的字以及数。第二关，我随机让你们背诵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以及我曾给你们讲过的成语故事。准备好，马上就要开始考默写。” 元安平和这些孩子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其他没在场的村民的注意，有些人见他是要在空地上给孩子们考试，还见有人在旁边看，也过去凑了份热闹。而家里有孩子参加考试的人家，听到了更是纷纷过来围观。想要看看自家孩子的表现情况。 李墨本是在县城内的私塾读书，平时很少回来，只有遇到了休沐，偶尔才会回来一次，毕竟休沐的时候也是和同窗攀交情的时候。而他这一日，正好回了村子。 听到村里的动静，知道是元安平引起的，心里很是不忿。在他看来，元安平这么做就是哗众取宠！他一直自诩清高，十分看不上元安平的所作所为。但怎奈村里人口中谈及的多是元安平，而他李墨的名字却变得少有人提起了。想他以往，无论在名声还是学识上，都要高出元安平一筹，如今反而让对方压了自己一头。他经常安慰自己，村民见识浅薄，少识教化，自然看不出他比元安平的高处。 李父听说了这件事，便跟自家清闲的李墨说：“要不，你也跟着去瞧瞧？” 李墨自然不乐意：“有什么好看的？元安平这么做不过是哗众取宠，想在村里人面前显摆罢了。” 李父说道：“小墨，我知道你不喜欢安平。不过他愿意教村里的孩子读书识字可是大好事，你碍于要求功名没办法做的事，如今有人做了，多好啊。” 李墨没说话。曾经也有姓李的亲戚求上门来让李墨教他家孩子识字，但李墨因为要考科举，自然没法教。李墨当时和他父亲说，他也是无奈之举，心里有愧，李父一直记着。但事实上，李墨并不觉得愧疚，看到当时要跟他习字的孩子时，他就不想教。憨憨实实的模样，一点机敏的样子都没有。这样的孩子，哪有读书的天分，学了也是浪费。 ……………… “天。”元安平念出要默写的字之后，便慢慢走过各个学生的身边，一个个的检查他们默写的情况，并记在心里。 等所有要默写的字都默写完之后，元安平笑着同他们说：“我很高兴，你们把所有学过的字都默写的很好。没有一个同学是出错的。第一关，你们都过关了。” 听他这么说，孩子们脸上都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而一直围观的大人们则在心里吃惊，小声同身旁的人说：“我听那么长时间了，没想到他们竟然都学那么多字了。这些孩子可比咱们强多啦。” “那是，咱们可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泥腿子，哪比得上他们啊，看看他们，都不知道会多少字了。” “反正很多，我一直数着呢，可惜后面的数我不会数。” “没想到短短这些时间，他们都那么厉害了呢。我儿子真棒！” “我家虎子也是，一个都没错呢。” 他们都很高兴，就算自家孩子没在考试的队伍里也开心。就算学的不是最好的，那也不比旁人差多少。 他们说话都尽量压低了声音，也没打搅到孩子们，当元安平宣布下一关开始时，一个说话的人都没了，都怕耽误了孩子们考试。 元安平看着眼前的学生，先给与了一些心理压力：“这一关很重要，要是表现不好，会被直接淘汰掉，所以，要加油了。” “李字，你作为班长，要起到带头的作用。这一关，你先来。” 李字站起来，虽然周围围了那么多人，他的家人也都来了让他有点紧张，但孩子头不是白当的，做什么事，他比旁人都有胆量多了。 但事实上，等来到元安平面前，然后转身看向所有人的时候，正好可以看到他的爷爷，他的家人，突然让他有些紧张。因为这样的场面，和他在教室里背书完全不一样。 看到爷爷脸上欣喜的表情，李字暗自鼓劲：“我一定要当上教学助理，不会让爷爷和爹娘他们失望的！” 元安平见李字准备好了之后，说道：“你被千字文。”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元安平见他背的很熟练，他没料错，李字是人来疯型的孩子，不怯场，这是很好的素质。 李字背完之后，元安平也没说什么，继续点下一个孩子继续背诵。 等全部孩子背诵完之后，元安平拿出记下来的名单：“大家表现都不错，接下来，我把过关的名单念一下。听到自己名字的，回去继续准备，明天还要再考一场，来决定最后的人选。” “李字、杨浩、李东风……” 听到自己名字的孩子自然很高兴，围观的家人也很开心。而直到最后都没有听到自己名字的学生则有些失望，不敢去看自己的家人，怕他们觉得自己没学好。 元安平自然直到会有这种结果，有人胜出自然会有人失败，他跟在场的孩子们说道：“我曾跟你们讲过，胜败乃兵家常事，不用太放在心上，只要失败后继续努力，总有成功的时候。被淘汰的学生，你们也不用太过伤心灰心，被淘汰不是你们学的不好，毕竟，你们虽然背的不流利，但也都全背下来了，我也相信，如果不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不是在大家的注视下，你们一定也能背的很好。” “被淘汰，是因为你们怯场，这不代表你们没有学好知识，而是和你们的性格有关。同时，我也希望你们都能记住一件事，如果是自己会的，一定要挺直了脊梁告诉别人，这些，你们都学会了，别管你们面前究竟站了多少人，绝对不要胆怯。这就是我跟你们平时常讲到的自信心。” “是，我们记住了！” 站在一旁看完全程的薛舟谨，对于元安平的所作所为自愧不如，同时也忍不住开始沉思。 69.第六十九章 不以为然 第六十九章不以为然 霍小寒也去看了孩子们的考试，因为脸皮薄, 怕被人瞧见说笑他, 便站在人群的最外圈, 看完之后要比元安平早回去。 仲孙连珏见他回来, 脸上带着笑, 就知道考试的事一定很顺利：“那些孩子怎么样？” “他们太厉害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考试，还要背诵, 都做的很好。要是换了我，我肯定吓得脑子里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霍小寒确实很佩服那些孩子，“他们才跟安平哥学习多久啊, 就已经认识那么多字了。还会背诵三字经、百家姓还有成语故事。他们学了好多啊！” 仲孙连珏真心称赞道：“还是安平教的好。”至于千字文、三字经、百家姓以及成语故事，每一个都让他惊奇。在研读之后, 他更是觉得, 这些书籍确实非常适合用来启蒙, 却不知他为何从未听说过。问元安平的时候, 对方也只是顾左右而言他, 并不告诉他这些书的具体来源。仲孙连珏见对方不想说，他也没再问，谁能没几个秘密呢。 “大家都说那些跟着安平哥学习的孩子都是得了大运了。他们特别感激安平哥, 不然哪里会有今天。”霍小寒也知道识字的好处，更明白元安平做了多么大的一件好事, 听着那些人的夸赞, 他觉得特别自豪。 仲孙连珏同样觉得这些孩子得了好运, 像元安平这样不顾后果的教那些孩子太少了。但凡读书人都想有仕途, 而想要走仕途就要守很多规矩，先生这个职位确实不是什么人想要做就能做的，不然名声必然臭了。 走仕途十分看重名声，尤其是在未当官前的名声。如果元安平教这些孩子的事传出去，那些为官者和书生们，不会觉得元安平是在做好事，多会觉得他自不量力，自以为是，对元安平以后想要考科举自然是一大麻烦。好在事无绝对，也并不是所有未得功名的人都不可做先生。 元安平进来时脸上还带着笑容，显然，他对于这次考核还是很满意的。看到霍小寒后，跟他说：“小寒，你去做午饭吧。”然后跟薛舟谨说，“今天我高兴，就留你在这里吃中饭。” “哼！你简直是我见过最吝啬的人。”元安平从没留饭过，别说客套话了，到了饭点还会开口赶人走，简直没有丝毫读书人该有的仪态和气度。 “呵呵，我为什么要对你大方。你也不过给了我那么几两银子而已，我可不会把你当少爷似的供着。” “你……少狡辩！我好歹可是交了银子的，那些孩子可没有。你看你对他们的态度，再看你对我的态度，你不觉得心亏吗？” “心亏？”元安平笑了笑，“我可是他们的先生，你只不过是个蹭课的。再说了，他们学不好我可是用这个的。”他甩了甩手里的竹条，“相比于要被打手板，你也只不过受些言语上的挤兑。怎么？难道你想换个方式。” 薛舟谨不想被打手板，更不想被元安平打。他又不是元安平的学生！ 霍小寒见状笑了笑，他也觉得奇怪，元安平可不是个吝啬的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要让薛舟谨不痛快。他们自然不明白，这世上还有恶趣味这种事。元安平觉得，相比于被人欺负，欺负人，看着对方憋屈地受欺负，心里暗爽极了。 当然，元安平也不是一味的让薛舟谨不痛快，在学问方面，作为要帮薛舟谨补课兼讲课的人，元安平还是很负责的。不然，薛舟谨早就气得走人了，怎么可能还要每天乖乖的报道，让元安平各种打击他。 仲孙连珏打断他们的话，问元安平：“说说那些孩子的事吧。” 元安平搬了个凳子坐下。见状，薛舟谨也连忙老实地搬了凳子在一旁坐下，在他心里，仲孙连珏就是他的先生，就算对方不把自己当学生，他也十分尊敬对方。 “总体来说很不错。正如预料一般，有些孩子有些怯场了。不过，虽然磕磕绊绊，但都背下来了，说明他们都学的很扎实。” 仲孙连珏点点头：“怯场确实是个问题，以后可以在这方面对他们多加教导。”虽然是元安平的先生，但对于元安平怎么教导学生仲孙连珏并不怎么多言。毕竟，一个先生，一种教法，元安平才是那些孩子的先生。何况他也很欣赏元安平的教课方法，所以，除了纠正元安平的一些不太合时宜的言论外，他并不会要求元安平该怎么教。平时说起来，也是用建议的语气，至于元安平到底怎么做，他不会去插手。 “我有想过这个问题，善于表现自己确实是很好的优点。不过那些孩子的性格不尽相同，我也不强求他们都能达到上台讲课的程度。反正也不是想把他们都培养成先生。”虽然谈不上偏科，但小孩子的兴趣方向确实是有差异的。有些喜欢背书识字、有些人喜欢算术、还有些人喜欢故事。虽然在这个世界里的人的眼中，算术只不过是学问的末流，但他并不想让这些孩子认为，学问的方向是有高低贵贱的。 薛舟谨闻言虽然想要刺元安平几句，但毕竟先生在同元安平说话，自己贸然插嘴有些无礼，便没有开口。但在他看来，元安平这样挑选孩子小小年纪就施行先生的责任是很不合适的行为。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辩不过元安平，而且，中孙先生也没反对，他就更不好说什么了。但心里还是对于这种做法有些不以为然。 学成文武艺，报与帝王家，这是所有读书人的抱负，薛舟谨的想法，于这个世界是相合的。不过，如果说给元安平听，那么不以为然的就会变成元安平。对于一个来自于现代社会，习惯了教而无类的规则，对于这里的人把读书人，把什么圣人言论，看成那么高高在上的存在，他自然不会认同。 “筛选了一次，下一次你准备放在什么时候？”仲孙连珏对于元安平这种选择教学助手的事，其实心里有个想法，不过，在没成型，没看到效果之前，他并不打算说。 元安平：“就在明天上午。那些新学生明天来上课，正好把他们当做评审。让他们选出他们认为合适的教学助理。” “他们？”仲孙连珏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会由你来决定。” 元安平笑了笑：“让同样年龄的孩子来教他们，即便他们不敢表示，但心里肯定还是觉得别扭的。大家也会觉得，课由我来上，他们会学到更多，所以会有种吃亏了的心理。不过，如果教学助理是由他们自己选出来的，在心里上的认同会更多一些。只要以后表现的好一些，完成我给他们的教学任务，那么以后这种模式就可以继续进行下去。” 听元安平说可以继续进行下去，仲孙连珏心中一动，心道：“他果然也是这种想法啊。” “以后这些孩子即便不能走仕途，如果能当个先生，起码温饱不愁。”能走仕途的人太少了，而能顾得上温饱，对于这些农家孩子来说，已经是件很好的事了。 元安平笑了笑，“先生不愧是先生啊，什么事都想的比别人早。” 仲孙连珏笑骂道：“别夸自己了！” 薛舟谨自然听出了两人未尽之言，看向元安平心道：“没想到他还有这种打算，我确实不如他。”单单敢于不顾后果的去教这些孩子，这份心胸他便已经自愧不如了。 70.第七十章 失落 第七十章失落 自从知道元安平愿意教普通人家的孩子读书识字还不收束脩时, 四里八乡知道情况的人, 没有不想把孩子往元安平这里送的。可是, 大家觉得，元安平愿意收学生，肯定还是为了自己村子里的人，至于收的外村人，那一个个的，可都是跟靠山村的村民有亲戚关系的人家。让他们失望的同事, 心里却在思考着攀扯些亲戚来让自家孩子也送过去的方法。结果，后来发现元安平真的是哪里的孩子都收之后, 他们就更高兴了，一个个的都在考虑着该把家里的哪个孩子送去读书，该给元安平送些什么东西。 这件在元安平眼里的小事, 在他们眼里可是紧要的大事，甚至连村长族老这样的人物一个个的都出动了。谁不想自己村子里能出个能耐的人物啊。这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古代。一个村子里出了有功名的人, 那是整个村子都受益的好事。如果这个人的官职够大, 甚至同乡同里的都受益。所以，这种可以让孩子读书识字的事, 于他们来说绝对是大事。 年前, 一些村长就找到了靠山村的村长询问情况，在得知年前是没有机会了而年后可以准备的消息后，一个个满意的离开。所谓人老精鬼老灵, 在得了好信之后, 这些村长回去之后便勒令村人不能乱传元安平的事, 甚至还把村里少少的几个读书人叫去一番叮嘱，就是怕事情传的广了，害了元安平的名声。村民有求于元安平，还指望着他教自家孩子呢，自然不想让元安平有麻烦。而读书人，虽然不认同元安平的做法，但谁家没有亲戚啊，他们自己本来没法教那些人读书识字，虽说无奈之举，但多少落了埋怨。如今有人出头做他们不愿意做的事，他们的亲戚也能得到好处，所以自然不多说什么。当然，以后如果到了考场上，他们之间的竞争会不会让人使一些卑劣的手段，就不得而知了，但起码暂时不会给元安平带来麻烦。 外乡村民送过去的孩子，除了年龄不合适的，元安平绝大部分都收了。这一天，正是新学生开学的日子。 毕竟多了很多孩子，想要像县城那几个孩子一样租房住不太现实，不过每个村子有每个村子的办法。孩子学习是大事，所以，他们组织了人，用牛车或者驴车让各家各户轮流接送孩子。反正这些孩子也不是整天上学，只要送过来，然后等着放学再把孩子送回村子就行。要是离得近的村子，孩子们还可以一起回去，所以还不算麻烦。 带着十个在第一轮胜出的孩子进了新教室，元安平看着屋子里一个个稚嫩的脸庞，他们眼中有着难以遮掩的好奇与激动。元安平也明白，相比于他们村里那些还在村子里疯跑的孩子们，这些需要每天来上课的孩子们的生活已经和其他孩子不同了。 “我很高兴你们能坐在这里听我讲课，不过，有些事情我要提前和你们说清楚。我们每天要学四个字，十天之后要进行考试。考试之后，如果谁考得特别差，差到让我很生气，那个人就得离开。至于我收的你们父母的东西，如果你们留不下来，我会还给你们。所以，想要跟着我学习，必须勤奋好学刻苦认真，不然的话，就不要在我这里耽误时间。” 一听到自己竟然可能留不下来，有些孩子就忍不住骚动起来。不过却也没什么人敢质问元安平。 元安平抬手让大家安静，然后说道：“你们放心，一天四个字对你们来说不是难事，如果好好学习的话，考试也不难。”安慰了几句之后，元安平继续敲打他们：“我最讨厌那些不好好学习的孩子，你们家里都不富裕，被选中来这里学习也是一种运气。如果连这种机会都不抓住的话，你们也别想指望自己将来能有多大出息。” 看到孩子们都绷紧了小脸很认真的模样，元安平对效果很满意，继续说道：“因为我还要教另外一批学生，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打算在上一批的孩子里选择两个学生作为我的教学助理，帮助我教导你们学习。”说着指了指身旁站着的十个孩子，“这十个人是在第一轮考试中胜出的学生，他们还要再进行两次考试才能确定下来到底该由谁来做教学助理。” 新学生们还没太明白元安平到底要做什么事，也不敢问，只能好奇的看着事情的发展。 元安平先写了十张纸条，每张上面有个数字，来决定他们讲课的顺序，以及讲课的内容。写好之后，元安平放在手心里：“你们每人抽一张，上面写了你们上去讲课的顺序，还写着你们这节课要讲的内容。” 十个孩子抽完之后，打开看到自己的数字后，有些人有些紧张，毕竟没想到直接就考让他们上课，有些人则松了口气，因为抽到的数字比较靠后。 “谁是第一个？” 李东风举了下手：“我是第一个。” “你开始讲课吧，要主意时间。”因为第一节课是讲字，而下一节课就是讲数和三字经或百家姓偶尔还可能讲讲成语故事。所以，第一节课要确保他们时间不要太拖沓，免得四个字没教完时间就到了。 “好。” 待见李东风准备好后，元安平跟学生们说：“你们一定要跟着这些学生好好学，当然也要主意他们讲的好不好，等所有人讲课完了之后，你们要负责选出你们认为讲课讲的最好的一个人。” 一听竟然是让他们来选择，这些孩子心里觉得有意思，在看到李东风走上前去后，便很认真的开始听讲。 李东风走到桌案前，看着满满一屋子的学生都看向他时，心里有些紧张。定了定神，开始讲课：“我们每天学的字，是安平哥的千字文。也就说，我们总共要学一千多个字，等把这些字学完了，就差不多可以认识我们所能见到的所有字了。” “今天我们要学的是，千字文的第一句，‘天地玄黄’。我要交给大家的是第一个字，天。”李东风说完，便转身在身后墙上写下一个大大的天字，然后跟大家说，“天，就是天空的天。我们经常说到的天老爷、天气、天色，就是这个天。”他拿着教鞭指着天字，开始慢慢地讲解这个字该怎么写。 “你们在沙河里写一下，然后我来检查看看你们写得对不对。” 元安平在旁边看着，李东风讲课的模式自然跟copy自己的差不多，不过对方讲得条理清晰不疾不徐的，倒是很让他意外。 学生们一个个的在上面讲完课之后，元安平走上讲台：“我们再来学一下新学到的字。” “跟我一起念。”元安平指着墙上的字：“天——地——玄——黄。” “天地玄黄。” “天，天空、天色、每天、老天。” “地，大地、田地、土地、地方。” …… 再次教了一遍，并查看着他们写了一遍之后，元安平宣布：“现在大家都到院子里去，然后站到自己认为觉得教的好的学生后面。” 元安平看着这些孩子听话的走出去，然后在一番比较之后，选择了自己认为教的好的孩子。 他看了看，选票最多的是李字和李东风，接着便是元林和方华。 元安平宣布：“这一轮胜出的是李字、李东风、元林、方华。你们做一下准备，下一节课还要比一次，最终决定教学助理的名额。” 被选中的自然很高兴，而没被选上的当然很失落。不过，没有被选上的孩子也没立刻就走，而是打算观看下一场的比赛。虽然自己这次当不成教学助理，多学习一些经验也是好事。 下一节课自然和上一节课一样，元安平让他们抽了顺序以及要教的内容。 站在台下，元安平看着正在台上讲课的远离，心情有些复杂。元林学习很用工刻苦，知识学的叶扎实。可即便学得好，也不代表教课会受到欢迎，尤其是在有对比的情况下。 元林讲课一板一眼，也很有条理性。但相比较于能把可讲得让人觉得轻松自在的李字以及讲课时显得特别温和的李东风来说，他这样一板一眼的模样则有些不讨人喜欢了。 结果正如元安平所想得一样，李字和李东风的选票还是最多的。 元安平让李字和李东风站到前面，然后笑着宣布说：“经过三轮比试，最后获胜者是李字和李东风。大家鼓掌恭喜他们。” 元安平带头鼓掌，胜利者本该拥有掌声。 听着掌声，被选中的两人激动的脸涨得通红。 元安平叮嘱他们：“希望你们以后同我一起好好教导他们，让他们把学到的知识，学得扎实记得牢固。” “我们一定会更加努力学习的！”两人异口同声的说。 元安平笑着点头：“好，记着今天的话，作为教导别人的人，自己就该更加认真学习。”眼看到了放学的时间，元安平宣布：“该放学了，你们回家吧。元林留下。” 李字他们知道元安平有话要跟元林说，知趣地早早离开了。 对于没有被选中当教学助理，相比于别人来说，元林更加失落。 待孩子们都走完之后，元安平看向垂头丧气的元林。 “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元林看向元安平：“对不起。”他知道元安平对他的期待很大，自己却辜负了对方的期望。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元安平坐下，声音温和：“有人成功，就有人失败。其实每个人都会经历失败的事，但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想不通。总想着为什么别人成功了，自己却是个失败的人，一直想一直想，甚至耽误了自己本该做的事。” “并不是每个人都适合当先生，也不是说当不了先生将来就没有出息。相信我，跟着我好好学，将来一定有你出人头地的一天。”元安平看向他叮嘱，“所以别把今天的失败放在心上，潜下心来，好好学习，你总有成功的一天。而且，以后学生多了，我还会再招学习助理，机会总是留给准备好了的人，你要好好学习才行。” 元林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学得更好，一定可以当上教学助理。”他不知道远大的前程究竟在哪里，离他们最近的目标就是教学助理。那是班级里学习最好的学生才会获得的殊荣，这是他们的一致认为。 元安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有信心就好。回家吧，下午还要上课。” “嗯。”元林走出去几步，回头看向元安平：“安平哥，谢谢你！”说完跑了。 元安平笑着摇了摇头，元林心思比别的孩子重，见他真的想开了，他才算放心。 71.第七十一章 欢喜和忧愁 第七十一章欢喜和忧愁 在知道元林没有当上教学助理之后, 霍小寒很为他感到遗憾：“元林没有当上教学助理真是太可惜了。如果当上了, 一天五文钱，就不用为生活担忧了。” 仲孙瑞是最觉得意外的：“安平哥哥不是想帮元林吗？为什么不选他当教学助理？他学习也好，也能上台讲课啊。” 元安平说道：“没办法, 这是那些学生们的选择。我不能因为想要帮助元林, 就偏帮他。” 仲孙连珏倒是赞同元安平的做法：“你这么做是对的。”虽然元安平想要招教学助理, 起因应该也是想用一个正当的帮助元林的理由。不过既然是考核，那么自然就应该做到公平公正，“你再想想别的法子帮他吧, 那孩子确实可怜。” “嗯，我会的。”元安平叹口气, “我现在还没什么好的方法。小瑞，只能麻烦你多给他送几次饭了。” “我去给他送，他肯定会收下的。”仲孙瑞不是太明白元林有时候会拒绝别人好意的做法是为什么，再说，他给元林拿过去的都是好吃得, 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也没显得开心。他是想不明白，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 肯定会很高兴有人愿意帮他。 虽然不明白, 但仲孙瑞知道该怎么让元林收下东西, 所以对于元安平给的这个任务他很乐意去做。 相比于其他人，今天最高兴的应该莫过于李字和李东风了。作为最后的胜利者, 两人出了院子, 被同学们纷纷羡慕不已。 “你们俩能当上教学助理可真好。” “每天都有五文钱啊, 那一个月不就是一百五十文吗，能买四-五斤肉呢。以后你想吃肉都不用跟家里人缠了，只要自己出钱就能买。羡慕死了。” “是啊，除了能挣钱，还可以那么早就能当先生。那如果你们这么一直教下去，是不是长大了就可以跟安平哥一样，做先生了。多好的事啊，可惜我没当上。” …… 其他孩子很羡慕李字和李东风，虽然都挺失望自己没有成为那个人，但倒是没有嫉妒恨的地步。毕竟还都是小孩子，得失心还没那么严重。再加上也确实觉得两人比他们的表现都好，所以也没觉得不服气。 李字心里很高兴，可以说是高兴极了，要不是因为受了元安平的教导，他现在肯定能得意的尾巴都翘上天。见大家都挺失望的，他觉得自己不能表现的太高兴，所以压抑住脸上的笑容，跟他们说道：“你们也别太失望了。你们没发现吗，虽然现在又多了一个班，可还是有不少的人往安平哥这里送学生。你们想啊，能拿得起束脩上私塾的，这十里八村的能有多少。知道安平哥不收钱就教孩子，他们肯定都乐意把孩子往这里送。以后肯定还会有班级，安平哥还会再招教学助理的。” 李东风也是这么认为：“嗯，我也这么觉得。班级太多，安平哥忙不过来，肯定会再招助理。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想要当教学助理的话，就要更加认真的学习。” 李字传授自己的经验说道：“你们不仅要好好学习，还要大胆一些。站在前面跟别人讲课，一定要很自信，要显得很自在才行。课要讲得有意思，要讲得让别人能听懂。” 李东风道：“看着安平哥平时讲课的样子，跟他学就可以了。” 几个孩子边说边走，等分开了之后，李字和李东风就迫不及待地跑回家去，想要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 李字高兴的跑回家，家里人大多都在。见李字那么高兴的样子，他爹高兴的问：“字儿，你是不是当上教学助理了。” 李字爷爷很高兴：“我孙子学习那么好，肯定是当上了。” “爷爷，爹，我当上了！”李字特别自豪的说，“是那些新学生选的，我的人数可是最多的一个。” “我儿子就是厉害！” 李字嘿嘿的乐：“我以后每个月能挣一百五十文钱呢，咱家以后也能有肉吃了。” 对于小小年纪就能挣钱的李字，李家人都是很高兴的，李字的几个弟弟妹妹更是十分崇拜他。毕竟他们可连一文钱的零花钱都没有，而他们的大哥却已经能够自己挣钱了。 李字爷爷想得比旁人多：“你啊，别光想着吃肉。挣了钱让你奶奶给你攒着，留着给你买笔墨用。以后好好跟你安平哥学，不仅要学得好，还要写得一手好字，那对读书人可是很重要的。” 李字点头：“安平哥的字特别好看，我要跟他好好学。” 李字爷爷心里特别敞亮：“你能当上教学助理，爷爷很高兴。可不止是因为你能挣钱了，你想想你这么一天天的跟着安平一起教那些孩子，等你长大了，你自己就能当先生也说不定呢。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教课，要好好跟着安平学，要比以前更加努力才行。” 李字爹听了特别开心：“这么说来，将来就算李字考不上功名，也能靠着给孩子讲课过日子。那可就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了！” 李字咧嘴笑：“这我知道，我们回来的时候也有人这么说呢。想想以后我能像安平哥这样当先生也是好事啊。就算不能自己开私塾，跟着安平哥一起教孩子也好啊。” 李字爷爷见孙子对此事也那么有自己的想法，真是老怀安慰啊，不怪乎他这么看重李字。 李字爷爷再次叮嘱孙子：“你安平哥这心胸，就注定他不是一般人，你安心的跟着他也是好事。你这机会真是太难得了，你爹小时候可没这好事，只能当个睁眼瞎。你小小年纪就比他们强了，就更改珍惜。” “爷爷我知道。” 李东风家里是相似的模样。 李东风的年是个特别风风火火的人，作为父母对于儿子有着无限的自信，一听儿子当上了教学助理，乐得哈哈大笑：“我儿子就是有本事，这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得羡慕死你娘我。前两天我说你能当上，她们还各个说酸话呢。东风，你可真给你娘长脸啊。”说着便跟她丈夫说，“孩子他爹，你下午去县城买些肉回来，这么大的好事，得奖励奖励孩子。” 李东风的爹也特别高兴，儿子本事了，他这个当爹的可比谁都高兴：“行，吃了中饭我就去。东风啊，以后你可得跟着安平好好学啊。你想想要不是他，哪有你们今天这好事啊。” “爹，我晓得。”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虽然性格不像李字那样张扬，但能当上教学助理对他来说却是是已将最值得高兴的事。不止是因为能挣钱，还因为他可以给别人上课，他想像元安平那样当一个先生。他心里特别尊敬元安平，觉得他虽然年龄不大却是非常了不起的人。因为他，村里的孩子才能识字，因为他，自己才能看得懂本以为自己一辈子也不认识的文字。 当跟着元安平学习之后，李东风觉得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都变得不一样了。他觉得自己知道的更多，他想要知道的也更多了，这是以前只知道玩耍的他从未想到过的。元安平曾经跟他们说过，知识改变命运，知识改变人生。他一直觉得那是至理名言。 “爹、娘，我以后要当安平哥那样的先生，教更多的孩子识字。” 在两口子心里，当先生那可是很被人尊重的身份，当然愿意儿子有这样的想法。更何况，他们还是可以看得到这样的未来的，所以，心里就更加高兴的。 李东风的娘乐得直拍手：“好好好，咱们东风将来也当先生。” “当先生好啊，当先生多让人尊重啊。好好学，爹给你买肉吃！” 有人欢喜有人忧。 元林回到家里，虽然被元安平安慰了一番，但对于自己没当上教学助理他还是很失落的。不过，他也知道，再怎么难过，事实已定，还不如忘了，然后好好学习，等待下次机会。 坐在院子里发了会儿呆，元林收拾好心情，准备做午饭，下午还要上课，他得吃点东西。 仲孙瑞提着吃的过来时，元林午饭也快做好了。因为大门开着，仲孙瑞直接进了院子，见元林在厨房里，便高兴的走了进去。 “元林，我给你拿了吃的。”仲孙瑞高兴的把篮子里的吃的拿了出来，“今天中午吃肉，看，小寒哥哥做的可好吃了。” 元林看着那些吃的皱眉：“仲孙瑞，你不要每天都过来给我送吃的。” 仲孙瑞才不管他的态度呢，转身拿了碗把菜倒进碗里：“元林，我知道你没当上教学助理肯定很伤心。不过你别担心，下次你肯定能选上的。” “不一定。” “一定的，一定的。只要你好好学习，肯定能当上的。我对你有信心，安平哥哥也说，你学得可好了。” “学得好，也不代表能当上。”他自认不比李字和李东风差，但他最后没有胜出。他知道，是因为自己课讲得不够好。 仲孙瑞不是很明白元林没当上的原因，但他认为只要好好学，肯定能成功的：“你哪里不好就改正，这样肯定能当上的。” 元林神色淡淡的说：“我知道。” “你知道就好。”仲孙瑞见他也没像自己想得那样难过的要哭了，还这么清楚自己该怎么做，就放心了，“你要好好学啊，我回家吃饭了。” 仲孙瑞走后，元林看着碗里的菜还有放在馍盘里的馒头，分了一些出来，留着晚上吃。 72.第七十二章 推卸责任？ 第七十二章推卸责任？ 当厚棉袄换成了薄棉服, 春天来了, 寂寥了一整个冬天的大地也重新焕发生机。随着天气渐渐变暖，跟着元安平学习的孩子们要舒服很多，起码不会再有冻手冻脚的麻烦了。 早饭之后，家里就只剩下要教课的元安平自己。仲孙瑞去找小伙伴玩了, 自从有了许多小伙伴玩耍之后, 这孩子就经常往外跑。仲孙连珏自从腿上痊愈之后，也经常不在家, 而是搬着个小板凳去村里人聚集的地方，听人家唠嗑, 渐渐地跟村里人熟悉起来。使得村里人都知道元安平有个谈吐不凡的先生。至于霍小寒, 收拾好家里之后，就提着竹篮出门了，说是要和元小雨去挖野菜。 坐在堂屋里, 元安平摸着下巴心想：“想要有菜吃还要等不少时间，我空间里还有些青菜，不过却没办法拿出来。现在只能等到夏季的蔬菜长成了。”不过真等到蔬菜长成, 他空间里的蔬菜也不会拿出来吃。相比于没有用过农药和化肥的绿色无公害食品，他才不会拿出空间里的那些菜来荼毒其他人呢。 没多久, 李字和李东风相继而来。自从两人当上了教学助理之后，每天早上都会早早过来。 元安平见他俩都到了, 便拿出教案：“今天上午的课就由你们来上了, 教案我已经帮你们写好了, 按照上面的顺序教就行。” 李字拿起教案：“安平哥, 你又要偷懒啊。”他们平常的工作也就是辅助元安平上课，帮忙做教案上的某些步骤，比如帮忙检查大家默背的情况，字写得情况，偶尔会上台帮忙讲一些内容。随着经验的累积，最近元安平有时候会让他们来完成整堂课，都是在元安平想要偷懒的时候。 “安平哥，虽然我们现在也能帮着讲课了。不过在讲一些道理的时候，还是比不上你。”比如讲解三字经，牵涉到让大家发散思维想想一些道理，以及讲成语故事的时候对于大家的启发，他们两个还做不到像元安平那样信手拈来。李东风建议说道：“安平哥，你还是少偷些懒吧。不然，对于你这么做是很不负责任的行为。” 咳嗽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相比于李字的活泛，李东风就显得太正直了，不过元安平是谁啊，他看向李东风神色认真的狡辩道：“东风，你们的课讲得还是挺不错的，对自己要有信心嘛。再者说，明明知道自己的不足，就应该更加努力的学习。我选你们两个当教学助理，可是有想把你们当做继承人来教导的，你们遇到问题应该迎难而上，不能什么事都指望我啊。” 李东风觉得元安平说的有道理，但是：“安平哥，我知道你对我们期待很大，恨不得我们现在就能代替你来当先生了。可惜我们现在还是做不到。” 被人一下指出自己如此偷懒的心里，索性元安平脸皮够厚，不当回事，继续说道：“没关系，熟能生巧嘛，所以我呢，就尽可能的给你们练习的机会。” 李字倒是很乐意教课：“安平哥，你放心吧。有什么做的不好的，等下课了我们就跟你讨教。这样我们知道的多了，就能教的更好了。” 元安平表示很欣赏他这种想法：“不错，这种想法是对的。”然后跟李东风讲，“你该学学李字，遇到问题不要先想多难，而是该想想怎么解决。” 李东风有些无奈：“安平哥，我也不是因为怕讲不好就退缩。只是觉得没有你讲得好，就像你说的什么误人子弟，那不就太对不起那些学生了。” 元安平不这么认为：“哪有你想得那么严重啊。他们来这里是学什么的？学识字的。这一点你们完全可以教导他们。至于像我那样跟他们讲解一些道理，你们也是可以做到的，只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并不是做不到。所以你们俩该想得是，如何把道理讲得更加浅显易懂的教导给他们。” “你们俩都是聪明的孩子，人家不都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嘛，你俩应该多在一起商量一下，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更好的教导他们。”元安平知道这俩人向来不对付，结果却一起成了教学助理，不过依然还是不对付。所以每次让他们独自讲课的时候，他们都是分开来，一个人上一节课。 “跟他商量？”李东风皱眉，他俩说不到一起去。 “有什么好商量的，一人一节课不就行了。”李字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商量的。 元安平挑挑眉，俩小孩都挺有脾气：“你们不能否认，对方身上有自己没有的优点。” 两人不说话，都觉得对方有自己没有的有点又怎样，各人有各人的办法，为什么要学对方。 元安平继续说服他们：“我才刚跟你们讲过‘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的道理，互相学习彼此的优点不是什么坏事。当然，你们要坚持自己的特点我也不能说是错的，但你们也知道，同一件事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看法，你们多听听别人的想法，对自己也是启发。所以，以后讲三字经和成语故事的时候，你们两个要事先商量好该怎么讲，拿出一个最好的办法来。这也是对那些学生负责的态度。” 两人看向元安平，虽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同时都觉得，能把推卸责任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他们真是服了。不过，毕竟身为教学助理，而且两人都有做先生的想法，多承担些事情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之所以想要元安平多上课，还是担心自己教不好，对不起那些学生。现在见元安平这样的态度，再加上或许两人商量商量也是种办法，所以也只能先接受元安平的说法。 李字说道：“安平哥，你说的是有道理，不过呢，你也不能总偷懒，毕竟我们可是教学助理，还没当先生呢。你不是告诉我们，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吗，你得多承担一些。” 李东风也道：“嗯，这么大的责任，我们暂时还承担不起。” “……我教你们道理，合着都用到我身上了。” 李字笑嘻嘻的说：“道理用遍天下。” 李东风故作老成的点头：“是也。” 73.第七十三章 牵连婚嫁 第七十三章牵连婚嫁 霍小寒最近挺开心, 因为跟着元小雨认识了一些村里适龄的姑娘和双儿, 让他交了几个朋友。虽然算不上知心，但偶尔大家凑到一起做活，说说笑笑的让他很高兴。 站在元根盛家大门外面，霍小寒冲里面喊了一声：“小雨姐在家吗？” 没一会儿里面传来元小雨的声音：“在屋里呢, 小寒, 你进来吧。” 霍小寒进了院子，发现家里的大人都没在, 他进了元小雨的屋子，见对方正在收拾床铺。 “小雨姐, 大伯大娘没在家啊？” 元小雨笑着说：“我爹娘去忙我大哥的亲事去了。” 霍小寒前几天听元小雨说了这事, 说是在找媒人给柱子相看姑娘：“有眉目了？” 元小雨招呼霍小寒坐下：“没呢，哪有那么快啊。媒人说有几家的姑娘都挺合适，问我爹娘想要去哪家求亲。我娘不太相信媒人那张嘴, 就想找人打听打听那些姑娘家的风评到底怎么样。” 听她这么说，霍小寒也笑了起来：“是得打听打听。前几天我听安平哥跟我讲个笑话就是说到媒人的，听着就够坑人的。” 元小雨好奇：“什么笑话啊？你给我说说。” “说的是一个黑心的媒人, 为了促成一对好拿到钱什么手段都用。她跟男方家里说，二八姑娘似朵花贤惠能持家, 她跟女方家庭说，汉子壮实性格稳当连走路都比别人要踏实些。结果成亲那一天, 两家人都不乐意了。男方责问媒婆：‘你说的二八的姑娘似朵花, 她那副模样哪里像十六岁的小姑娘啊？哪里漂亮的像花儿了！’结果媒婆却说：‘我可没说谎啊, 她今年二十八, 可不就是二八姑娘吗。说她像朵花也没错啊，哪个姑娘不像花啊，只是喇叭花和牡丹花的区别，反正都是花嘛。’” 元小雨噗嗤笑了：“这真是够坑人的。” 霍小寒想到那情景也笑：“是啊，结果女方也不乐意呢。” “她还不乐意啊？”在元小雨心里留到二十八岁没嫁的姑娘，那得长成什么样，能嫁出去就不错了。 “媒婆告诉女方，汉子壮实性格稳当说什么连走路都比别人踏实。其实那家的汉子残了一只脚，走路不踩实了就得摔跤，可却被媒婆说成了踏实。” 元小雨笑：“这媒婆可真够鬼的，倒是没说假话，就是这半真半假的最坑人了。好在咱们这里没有这样的媒婆，不然真不知道得坑了多少户人家呢。” 想到元安平说的话，霍小寒说道：“咱们这里的媒人可不敢这么做。被传出去臭了名声，就没人找她说亲了。” 元小雨好奇：“那故事里的媒婆怎么敢？故事里的事，是假的吧？” “真不真不知道。安平哥说媒婆要是敢这么做，肯定是因为给的礼金多得让她不在乎名声了。咱们都是普通人家，可给不了那么多礼金，她们想要有生意做，就只能靠着好名声了。” “那倒也是。不过媒人都是捡着好听的说，我娘也是怕媒人话说的太好，所以想要打听一下。”想到大哥的亲事，元小雨心里高兴，“我哥的亲事还多亏了安平呢。” 霍小寒好奇，元柱子的亲事跟安平哥有什么关系？ 元小雨跟他解释说：“其实去年我娘就托媒人给我哥说亲了，只是媒人说，照着我家的条件可说不上好的。我娘就想拖一下，等家里再攒些钱。谁知道后来安平开始教孩子识字，这事传出去之后，大家都知道了，咱们村子里的孩子不用教束脩就能上学，连带着跟咱们村有亲缘关系的也得了好处。所以，村子里的还没成亲的汉子姑娘还有双儿，要比以往好说人家。年前就有好几户人家都定好亲了。” “真的？”霍小寒没太关注这方面的事，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是啊，姑娘嫁到咱们村子来，生了孩子可以跟着识字读书，连娘家人的孩子都能来上学，他们当然乐意把姑娘嫁到咱村来啊。咱们村的姑娘和双儿也一样，嫁出去了，那些人成为咱村的亲家，也好张嘴把家里的孩子送到安平那里识字。” 听着确实挺值得高兴的，毕竟他们村子可是个穷村子，以前婚嫁都不算容易，不过霍小寒有些不理解：“可安平哥不是哪里的孩子都收吗？他也是这么做的啊。” 元小雨跟他解释：“虽然这么说，但旁人不知道啊。觉得他收的都是有些亲戚关系的，这次收的孩子虽然跟村里人没多大关系，可那也是那些村子的村长来找咱们村长攀的交情啊。” 霍小寒心里觉得意外：“原来是这样啊，真没想到，安平哥只是教孩子识字，竟然还能跟村子里的婚嫁有关。” “安平应该也没想到吧，不过村里可有人能想到这一点。”元小雨听了些村子里的传言，思考了一下发现，安平逼着霍家和霍小寒断亲，村里的那些族老之所有没出面阻止，还帮了一下，应该也有这方面的深意。 霍小寒想不到那么多，只是觉得这绝对是件好事，村里人因此念着元安平的情，以后有个什么事也有人照应：“这么说的话，那柱子哥的亲事也好说了。” “是啊。”元小雨玩笑似的说道：“媒人只要说一句‘人家堂弟是当先生的，你家把闺女嫁过去，以后家里的小子想读书识字可不要太容易哦’，那家人肯定心动。” 霍小寒也忍不住笑起来：“还真是这样啊。” 元小雨见霍小寒没有介意的神情，放下心来。说到底他们家是借了安平的名声，甚至以后自己说亲肯定也是。这可不单单只是一家一户的占元安平的便宜，而是会牵扯到更多的人。比如她嫂子的娘家，嫂子娘家的亲戚。又比如她将来的夫家，她夫家的亲戚，甚至以后她几个弟弟娶妻都会有连系。 由于他们家和安平不同旁人的亲戚关系，那么有什么事真求到安平那里，那可不是好推脱的。所以，这其实并不是简单的一件小事。同时也是不可避免的事。霍小寒虽然没和元安平成亲呢，但他将来必定会成为元安平的夫郎，这是板上钉钉的事。这种事他不介意当然会好些。 74.第七十四章 房子事宜 第七十四章房子事宜 “我们去找芳秀他们吧。”元小雨拿上竹篮, “我们得多去些地方才能挖够要吃得野菜。” 霍小寒帮着一起把院门关上：“好啊, 也不知道她们要不要去, 你跟他们说好了吗？” 元小雨：“这种事不用提前说的, 找他们的时候问一下, 不去的话，就咱们俩也行。” 霍小寒：“嗯嗯，到时候先去哪里？去村西边荒地吧，那里应该有不少。” “好啊, 先去那里，不够的话, 咱们还可以去山上找找。” 两人正说着话，元小雨看到前面不远处朝他们看过来的元氏, 小声跟霍小寒说：“看样子, 她是来找你的。” “二嫂？她来找我什么事？”霍小寒心里好奇，往元氏的方向走。 “小寒。”元氏怯怯地低声叫了一声。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元氏一直没敢在霍小寒面前出现过, 她怕霍小寒会露出讨厌她的样子。 霍小寒看向元小雨。 元小雨看了眼元氏, 虽然她很不喜欢霍家人，但元氏也是个可怜人。她不会阻拦霍小寒跟她说话：“你去看看她有什么事, 我在芳秀家等你吧。” 霍小寒走近元氏：“二嫂, 你找我什么事？” 元氏听他还这么叫自己, 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见元氏哭了, 霍小寒忙问：“怎么了二嫂？你遇到什么事了？还是青青出什么事了？” 元氏摇了摇头：“我没想到你还愿意叫我二嫂。” 霍小寒沉默了一下, “我跟霍家断亲了, 以后确实不该再继续叫你二嫂了。” 元氏见他时误会了，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那次差点……都是我害得，我对不起你。” 那件事？霍小寒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事了。他以为自己会死掉，结果……什么都不一样了。事实上那件事并没有过去多久，可他却有种已经是很有很久以前的事了的感觉。 “没关系，已经过去了。”霍小寒并不怨元氏，“那件事，也不能怪你。”如果他们在意自己一点，哪怕一点点，事情也不会搞成那个样子。 霍小寒不想再去想那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不说那些事了，你和青青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元氏抹去眼泪，心里很是犹豫，最后还是说道：“小寒，你能不能……”她有些不好张口。 “什么事？”霍小寒看得出元氏有什么话要说。 元氏迟疑了一番，咬咬牙说道：“小寒，你能不能借我些钱？” “借钱？”霍小寒有些意外，“二嫂，你借钱做什么？” 元氏小声的跟他说：“我想去看大夫。”她下意识的摸向肚子，“自从生了青青之后，我就再也没怀孕了。再这样下去，我们母女的日子会越来越难过。要是我能生个儿子就会好起来的。” 霍小寒也知道元氏因为一直没生儿子，日子过的特别艰难，二哥也不帮着她。如果能生个儿子的话，她的日子或许会好过些，可是：“二嫂，我没有钱。” 元氏强颜欢笑的说：“哦。没事没事，我再想想办法。”她也想过霍小寒没有钱，可元安平有钱的事大家都知道。虽然她很想让霍小寒问元安平要，她却说不出口，只能失望的离开。 看着元氏失落离开的样子，霍小寒心里很不是滋味，可他确实没有钱。想到元安平…… 把上课的事交给李字他们之后，元安平在窗外观察了一下，发现两个人确实能够应付之后，他去厨房拿了些吃的，然后去了自己家。 院门刚一打开，三只小狗就热情的迎了过来，长大了不少的小狗看起来很活泼精神。 把吃的扔给三个小家伙后，元安平进了自己的房间。没什么娱乐活动的他，靠在被垛上，拿了本书出来看。把仲孙连珏让他背诵的文章背的差不多了之后，想到最近又有不少人带着孩子找上他的事，开始思考关于房子的问题。 霍小寒租住的地方房间有限，孩子再增加下去就没地方给他们上课了。元安平觉得，自己建房子的计划得马上实施了：“冬天也过去了，应该可以盖房子了。单独建个私塾出来倒是挺好，不过我现在连个秀才都不是，师出无名啊。还是别建私塾吧，嗯……”想到他因为这个院子太小房子也有些破旧了而在旁边换到的地，“要不新建的房子就拿来当教室吧，我暂时还住在这个院子里。” 元安平想了想，他换到的那片空地挺大的，就算不用上这个院子地方也不小了，“可以建成两进的院子，多建些屋子。第一进用来当教室，第二进……给那些外村的孩子当宿舍？”想想觉得不行，因为这些孩子还只是上半天的课，很多孩子都能当天回家，而一些孩子则寄住在亲戚家里。他如果弄了寝室，肯定是要收费的，毕竟当好人也得有个限度。可如果收费的话，对于那些孩子就是多出来的支出，他们肯定宁愿来回跑，也不愿意多费东西。 想想觉得：“还是让仲孙爷俩和霍小寒住进去吧，总比住租的地方好。” 中午吃饭的时候，元安平跟他们提起了建房子的事：“现在孩子的数量差不多又能凑出一个班来，虽然我让他们下半年再送孩子过来，却顶不住他们太心急了。我想还是建房子吧，就在我那个院子旁边。” 仲孙连珏停下筷子，他现在也没了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问：“你打算建私塾？” 元安平：“不是，要是建私塾的话那可容易多了。说给村长听的话，他肯定会免费给我弄块地方，还会让大家都帮忙盖房子。不过，我现在还不能那么大张旗鼓的建私塾。” “确实不能建私塾。”仲孙连珏给孙子夹了些菜放他碗里，“就算你有功名在身，如果建的话，也只能建村学。” 元安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们应该不会干扰我收不收东西的事。”村学，顾名思义村子里的学堂，一些有底蕴的村子里是有学堂的。不过村学相对于自己村里人很优惠，可对于外村人却很苛刻，收束脩都比自己村子的收的多。 仲孙连珏给他解释：“应该不会，毕竟你现在都没收束脩，将来他们也不能逼着你弄出村里村外的差别来。不过你也得给他们面子，以后有功名，就建村学。束脩你自己说的算，名号却只能是村学。” 元安平点头：“我明白，有村学的村子和没有村学的村子是有差别的。” “嗯，村长和族老们应该很看重这一点。” 75.第七十五章 关于借钱的问题 第七十五章关于借钱的问题 饭后, 元安平帮着霍小寒收拾厨房, 看到满满一篮子的野菜：“你挖了那么多啊！打算什么时候吃？” “明天早上吧, 我下午洗了晾上。”想到二嫂的事, 霍小寒心里各种犹豫, 觉得跟元安平借钱不好，可想到二嫂和青青在霍家的生活，又很不忍心。心里很是纠结。 本来正在研究这篮子里的野菜叫什么名字的元安平回头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奇的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霍小寒还是决定说了：“我今天遇到我二嫂了。” 元安平想了下霍小寒口中的二嫂是谁后, 倒是没觉得意外，问道：“她来找你借钱？” 霍小寒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元安平心想：“除了来找你借钱, 我想不到她还有什么理由来见你。”当然，心里可以这么想, 话说出来就会变味, 听起来会觉得自己在嫌弃人，所以：“猜的。她为了什么事找你借钱？” 霍小寒把事情说了一下，很为元氏忧心：“二嫂生不出儿子来, 日子过的很难, 青青也跟着受苦。” 元安平知道，这里的女人或者双儿, 如果生不出儿子来, 日子都会很艰难, 不是这里的女人喜欢生儿子, 而是生儿生女待遇完全不同, 使得她们自己都觉得儿子比女儿好。其实就算在现代, 有些女人辛辛苦苦生下了女儿后却不被婆家待见的事也比比皆是。这种陋习，在现代人眼中都是件麻烦的事，在古代，那就更麻烦了。元安平自认没这个能力来改变什么，也不是他一个人能改变的了的。 “她想借多少？”元安平其实还有想到，元氏是自己来借的，还是霍家人觉得她跟霍小寒关系好，让她出面骗钱的。毕竟，说是借钱，其实跟要钱没什么区别。除非等到霍小寒爹娘都死绝了，霍家分家，不然，元氏一文钱也攒不起来。 “她没说。我跟她说我没钱后，她就走了。”霍小寒觉得跟元安平借钱很不好意思，毕竟他自己都还欠着元安平一笔钱呢，他也知道元氏没有能力还钱，可如果让他对元氏的要求不闻不问，他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尤其是在自己生活这么好之后，觉得不理会元氏的话，自己就太狠心了，毕竟就算不看元氏，也要看青青那个可怜的孩子。 听霍小寒这么说，元安平觉得应该是元氏自己借钱，不然不会走的那么痛快的。想了想，元安平说：“她想找大夫看病，让她先去林大夫那里看看吧，能不能生也不一定是她的原因。” “啊？”在霍小寒心里，生不生孩子都是女人和双儿的问题，大家都这么认为，觉得生不出儿子的女人和双儿，没本事，没福气。 元安平也不好跟霍小寒讲一节生物课，想着对方是个甚至连生理课都没上过的单纯孩子，只能说：“生男生女这种事跟男人有关，不赖女人和双儿。至于不能生的话，可能是女人或者双儿的问题，也可能是男人的问题。反正先让林大夫给你二嫂把把脉，如果不是她的问题，那就是你二哥不能生。” “我二哥？”霍小寒皱起了眉头，“如果真是我二哥的问题，那就麻烦了。” 元安平觉得奇怪：“麻烦什么，是你二哥有病，就不能赖你二嫂了。” 霍小寒有些担心：“我二哥那人虽然不声不响的，却特别好面子。要是我二嫂说是因为他才生不出儿子，我二哥肯定不信，二嫂还可能被打。” “……”无语，元安平一想还真有这种可能：“那要不告诉你二嫂，如果真是你二哥的问题，你就让你二嫂威胁你二哥，如果敢打她的话，就把事情告诉全村的人，让他以后再也没脸做人。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霍小寒表情惊讶，“这个主意有点……坏。”想想那情景忍不住笑起来，“不过这个主意很有用，那样的话，我二哥肯定不敢打二嫂了。” 元安平想想觉得：“这事如果是你二哥有毛病的话可比你二嫂有问题简单多了。有这么个把柄威胁他，他也不敢对你二嫂不好，就算治疗，他们俩也可以偷偷摸摸的去治，不让其他人知道我有借钱给他们。” 霍小寒听他这么说，很感动：“安平哥，你愿意借钱给我二嫂？” 元安平笑着摇头：“不借，一文钱也不借。让她去林大夫那里看病，最后我来付账。” 霍小寒一听很高兴：“这个主意好，还不用担心给她钱让别人看到。”他当初挨打糟那么一回的罪，不就是因为被发现了吗。万一.二嫂被发现有钱，再被载上什么罪名，到时候只会比他还糟。 元安平笑嘻嘻的问：“我这么好，有什么奖励没有？” 霍小寒想了想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我就那么像吃货？” 霍小寒不解，“什么是吃货啊？”想着家里还有的食材，“晚上给你做蒸肉怎么样？” “还是换道菜吧，晚上吃的太油腻不好，蒸肉明天再吃。” “明天不是吃蒸菜吗？还吃蒸肉？” “早上蒸菜，中午蒸肉，不耽搁啊。” “……”是不耽搁，就是觉得好东西吃的太频繁了。 干了一下午的农活，霍大雨进了自己的屋子，看到霍青青就嫌烦，语气变得很冲：“出去玩去，别在这碍事。” 霍青青怕他爹，一见他心情不好，根本不敢在屋子里待，赶忙去找她娘，要是挨打，她娘还能护着她。 元氏见女儿出来，一听原因，心里难受。牵着女儿的手一起到屋子里，虽然霍大雨脾气也算不得好，总比让女儿留在外面被老大家的两个小子欺负的好。 进了屋子，就看到霍大雨歪在床上睡觉。因为没有儿子的缘故，加上不被他娘喜欢，霍大雨一直觉得活的很没劲儿，看起来像是一天混过一天似的。 看看自己男人这个样子，再看看跟自己一样怯懦的女儿，元氏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如果霍夏生娶了媳妇，万一再早早的有了孩子，她们娘俩的日子只会比现在更惨。 76.第七十六章 打他们 第七十六章打他们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在河边洗衣服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元氏早上忙活完家里的事之后，就被指使着把家里人的脏衣服都洗了。 霍家人不少，霍家的儿媳妇除了元氏以外还有霍阳生的媳妇韩氏。但相比于韩氏只要帮着做饭，元氏的活就很多。刷锅洗碗洗衣服打扫喂鸡等等, 反正家里又脏又累的活都是由元氏来做的，至于韩氏和霍香香, 一个会偷懒一个被娇养着只用绣绣花就行。以往霍小寒在家的时候，还有个人帮元氏分担一些, 或者说，霍小寒甚至是做了大部分的家务。而自从霍小寒离开霍家, 所有的活就都压在了元氏一个人身上。 元氏端着一盆衣服来到河边，四处看了看，有些失望没看到霍小寒的身影。想想觉得自己有些傻，天虽然暖和了但河里的水还是冷的, 洗完衣服手指都会冻的通红：“元安平对小寒那么好, 怎么会让他来这里洗衣服。” 蹲在河边, 手伸进河水里，一时有些不适应觉得冷, 自嘲的笑了笑：“像我这样的女人哪能像别人那样娇贵, 除了吃苦受罪我还能做什么。”想到昨天见到的霍小寒, 气色和在霍家时简直天差地别，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再像以前那样补丁盖着补丁, “小寒遇到元安平是熬出来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啊。”想想心内更加凄苦。 霍青青在她娘出去干活之后, 听奶奶-的吩咐把一盆黄豆中完好的黄豆一粒粒的挑出来，见堂哥霍富贵从屋子里出来，赶忙转了个身子背对着对方，免得被找麻烦。所以没注意到霍富贵今天穿着一身新衣服，满心欢喜的模样。 刘氏叮嘱霍阳生：“阳生，你带着富贵去张先生那里，一定要先多说好话多捧捧张先生。他们这些读书人最喜欢听好话了。等他高兴了，再把送的鸡蛋拿出来，免得他眼光高瞧不上。还有啊，咱们富贵那么聪明，一定要让张先生多照顾些。”然后满脸笑容的看向大孙子，“富贵啊，一定要在张先生面前好好表现，让他知道你有多聪明，以后就会偏着你些。” “知道了奶奶，张先生肯定会喜欢我的。”霍富贵对于自己的聪明才智还是很有信心的，至于把他开除的元安平，在霍富贵眼里元安平就是个有眼无珠的东西。 霍青青听着他们的话知道了今天是要把霍富贵送到私塾去。本来刘氏是不舍得出束脩给霍富贵读书的，毕竟真去私塾每年可要花不少钱。可看着李字和李东风他们小小年纪就能挣钱了，加上村里大部分孩子都在元安平那里上课。这样一天天的下去，霍富贵和那些孩子的差距越来越大。霍家如同村里其他的人家一样，都想自家子孙能出息了，所以在霍阳生和韩氏的各种劝说下，刘氏最后还是下定决心把孙子送到私塾去。一是觉得孙子聪明，不读书可惜了，二是霍阳生说的，虽然元安平那里能识字，可要想有个好前程还是应该去有私塾，那可是有功名的人教课，不是元安平这样还是白身的人能比的。 霍青青想到娘曾经跟她说过的话，心里知道霍富贵其实并不聪明，还很骄纵。要真是上了私塾肯定也不会有多大出息。因为她觉得，要是真聪明的话，为什么会被元安平退回来，村里很多孩子可都在那里上课呢。 想到自己，小小年纪的霍青青也有了惆怅。和她一起玩的燕子，因为家里的哥哥在跟元安平识字，回家后还教给弟弟妹妹们，所以燕子也认识不少字了。每次看到燕子有些炫耀似的写字给她看，霍青青就特别羡慕。她虽然不知道识字能有什么好处，可别人都有的自己没有，就是件让她羡慕的事。不过残酷的生活让她连心里的诉求都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里羡慕别人罢了。 霍青青干完自己的活之后一刻都不想在家里待，即便回来会挨骂，她还是跑了出去。就算不找人玩，在村子里溜达总比在家里待着的好。遇到谁不高兴了，她就会成为出气筒，她一点都不想在家待着。 霍小寒远远的看到一个人坐在河堤上的霍青青，他跑了过去：“青青。” 霍青青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看过去，神色有些怯怯地开口：“小……小寒叔叔。” 霍小寒见她像怕自己，奇怪的问：“你怎么了？” 霍青青哭了起来，以往的教训让她不敢大声哭泣，只敢低声抽噎：“小寒叔叔……我差点害死你。” 霍小寒忙安慰她：“别哭，我不怪你的。”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安慰她说：“青青，别哭了，我真不怪你。” 霍青青有些不敢相信地哭着问：“你……真不怪我？不讨厌我？” 霍小寒微笑着跟她说：“不怪你，真不怪你。别哭了，脸都哭花了。” 霍青青见他真不怪自己，擦了擦眼泪，看着霍小寒：“小寒叔叔，你比以前好看多了。还是离开家好。” 霍小寒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因为知道霍青青的困境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帮她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离开霍家？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在霍青青旁边坐下，霍小寒揉了揉她的头顶：“青青……等以后你长大了就能离开家了。”其实，如果能分家的话，霍青青跟在爹娘身边生活，即使她爹不喜欢她是女孩，但也总好过还有别人欺负。可父母在不分家，村里虽然有个别人家因为一些原因也早早分了家的，但那毕竟是极少数，对于霍家来说，想着分家就太不现实了。 “青青，我找你是有事让你告诉你娘。这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因为之前的那件事，霍青青一听忙郑重的点头：“我一定谁都不说，打我也不说。” “你告诉你娘……” 霍青青怀揣着心事回了家，见到她娘已经回来了正在晾晒衣服，她忙凑了过去：“娘，你还去洗衣服吗？” “离中饭还有些时间，还得再去洗。还有好些呢，下午还得洗。”元氏把衣服晒上，然后小声跟女儿说，“你怎么回来那么早，咋不多在外面转转？” 因为上一次的教训，虽然很想告诉她娘，但因为还在家里霍青青不敢说：“娘，我跟你一块去河边。” 元氏觉得孩子跟着自己也好：“行，你去帮娘把屋子里的脏衣服抱出来。” 霍青青忙去帮忙。 等一起走出离霍家不少距离，旁边也没什么人的时候，霍青青才小声跟她娘说：“娘，小寒叔叔刚才找我了。” “小寒找你了？”元氏有些意外，然后便有些欣喜，觉得肯定是跟自己找他借钱的事有关，忙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小寒叔叔说，他不能借你钱。”说着霍青青更小声的说：“小寒叔叔说，你可以去县城找林大夫看病，不用给钱，元安平会帮着给钱的。” 本来听到霍小寒不借钱的时候元氏心里“咯噔”一下，心情顿时跌进谷底，但听到后一句话后，心里欣喜异常，她也觉得这法子比给她钱还可行。 霍青青看着高兴的娘亲：“娘，你生了弟弟咱们是不是就不挨欺负了？” 听到女儿这么说，元氏很心酸。看着瘦小的女儿，她扯出一个酸涩的笑容：“嗯，娘给青青生个弟弟，以后等弟弟长大了就有人保护青青了。” 霍青青听了很高兴：“让他长高些，帮我打富贵他们。” “好！” 77.第七十七章 食堂设想 第七十七章食堂设想 元安平见霍小寒回来后仿佛卸下一份重担似的轻松感，笑着问：“怎么, 把事情告诉你二嫂了？” “嗯, 我跟青青说的。”霍小寒想到霍青青, 忍不住叹气, “青青那孩子太可怜了。二嫂要是真能生个儿子, 青青也能好过些。” 虽然觉得是陋习, 可在这个世界, 有兄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确实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有娘家人撑腰和没娘家人撑腰, 对于女人在婆家的地位是很关键的。就像李东风的娘, 因为家里兄弟不少，夫家兄弟也多，所以在村子里说话腰杆特直，特有底气：“你是不是觉得青青那孩子跟你很像, 所以才那么在意她？” 霍小寒想了想后，摇头：“青青比我好多了，她虽然受欺负，可她还有我二嫂护着呢。我是看着她从一个小小的奶娃娃长到现在这么大的，感觉很亲。你不知道, 我娘……”他愣了一下，觉得自己不该再喊娘了。 元安平安慰他说：“你不用这么刻意的避开那个称呼，都叫了那么多年了，也不用改口了。反正在家里也就咱们几个能听到。”他故意笑的神态轻松的说, “我们也不会笑话你啊。说吧, 你娘怎么了？” 霍小寒笑了笑, 心里觉得轻松不少，也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他继续说道：“我娘看到二嫂生的是女孩很不高兴，二嫂月子里连一碗红糖水都没喝到。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子没坐好，所以这么多年都没再怀孕。” 元安平虽然觉得刘氏所作所为真的很过分，但也知道这里重男轻女十分严重。头一胎生的是儿子还好，要是女孩的话就得拼命追着生，尽快生出儿子来才行。这世上有太多像刘氏这样苛待儿媳妇的婆婆，真没什么好说的。所以这个世界，女人嫁人确实像第二次投胎，嫁到心肠好些的人家还是嫁到像霍家这样典型的人家里，那日子差别甚大。 “二嫂日子过的不好，也没什么奶……”霍小寒意识到元安平是个汉子，自己跟他说什么奶-水的事有些不好，连忙改了话题：“青青小时候就很瘦小，现在也比跟她一样大的孩子小好些。以前二嫂还怕青青活不成，整天哭，我那时候看着可害怕了，就怕青青没了，二嫂肯定也活不下去。好在青青活了下来。” “……”元氏就是这样时代背景下得可怜女人，元安平也知道这样的女人一定不少，她们只能熬日子，等生了儿子有了依傍，也有了盼头。以前不明白，明明自己就是女人，为什么偏偏还嫌弃女孩。想想儿子和女儿给她们带来的不同待遇，也难怪这些女人心里失衡。 元安平安慰他：“你也别太担心了，或许你二嫂看了大夫后很快就能怀孕了。”心里还忍不住想，“就算生不了儿子，也可以等熬死了刘氏，反正元氏肯定比刘氏活的久。” “别想那些事了，过来帮我参谋参谋新房子该盖成什么样子。”元安平说着拿出图纸来。 “我不懂盖房子的事。”却也凑了过去看纸上画的图。 元安平跟他指了指图上都是哪些东西：“第二进是给你们住的，你想想要建几个房间比较合适？” 霍小寒不太能看得懂图纸上画的是什么，“安平哥，盖了新房子让我们住，你还住旧房子，这样不好吧？村里人会不会乱说什么？” 元安平知道他的担忧，笑着跟他解释：“怕什么啊？我给自己的先生住新房子，那说明我孝敬他老人家。至于你，就是个跟着蹭住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霍小寒想想觉得也对，学生尊敬先生是很应该的事。如果自己住的好，却反而让先生住的差，可能还会被人说闲话。这么想，霍小寒就放心了。 元安平指着图上的空位说：“你不是说想要养猪养羊吗？要不要在这个地方留些位置，到时候建猪圈羊圈？” 霍小寒拒绝了：“还是不要了。那里是上课的地方，养猪养羊的话气味不好闻。”他心里觉得养家畜和学堂很不搭，“仲孙先生是书生，我要是养那些东西，他会不适应的。我觉得就养几只鸡下蛋就可以了。” 元安平觉得，仲孙老爷子适应不适应他不知道，不过霍小寒要是不养的话也是好事。养猪可不是个轻松的活，一天三顿的得弄着给它们吃，养羊虽然轻松些，但每天还得牵出去放羊。不过他知道霍小寒还惦记着挣钱还债的事，要是不养些什么心里没底，“小寒，我有个让你挣钱的想法，成不成还不知道。” 一听可以挣钱霍小寒很有兴趣：“什么想法？” “办食堂。” “食堂？什么是食堂？”霍小寒没听说过这个名词。 元安平给他解释：“食堂就是让学生吃饭的地方。我现在教两个班，以后还会增加。等我有了功名，到时候找来的学生会更多。学生增加，课程就得从半天变成一整天。这样，很多外村的人吃饭就会成为一个问题。如果我们办了食堂，他们中午就可以在食堂吃饭了。你厨艺好，完全可以胜任食堂大厨的工作。”实际上他曾经想过，如果把学堂办成规模的话，不仅食堂，以后寝室也得建造。当然，前提是他声名远播能收到足够的学生。 霍小寒在心里转了一下，食堂就是专门让学生吃饭的食肆，安平哥是让他做厨子。对于职业霍小寒自然没什么挑剔的，只不过：“安平哥，开食堂怎么赚钱啊？你收的都是普通农家人的孩子，他们肯定舍不得去食堂吃饭的。再说，也不好跟他们收钱啊。” 对于食堂元安平还是有经验的，毕竟他吃了不少年。当然，他也丝毫不会怀念食堂的饭菜：“你可以做家常菜啊，有钱的他们可以点菜。至于收钱的问题，其实可以收粮食的。把粮食换成饭票，吃饭的时候用饭票买着吃。”元安平跟他解释了一下饭票的问题，霍小寒听后觉得这个方法挺新鲜的。 对于做饭霍小寒还是有信心的，所以，对于开食堂他有些跃跃欲试：“什么时候可以开食堂？” 其实，开食堂还是要等到学生足够的时候，不过元安平见他那么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忍打击他的积极性：“等新房子建成以后吧。”食堂可以先开起来，至于没人光顾的话……总会好起来的。 78.第七十八章 关于房子 第七十八章关于房子 元安平对于建造房子的事并不熟悉, 何况也没有时间一直盯着。所以, 能帮着他照应这件事的就只有大伯元根盛了。 元安平坐在院子里跟元根盛说话：“大伯, 现在天气也暖和起来了，应该能动土了吧？” “能，你是想造房子吧？”元根盛知道元安平家的院子有些老了，主要是有些住不开, 现在有钱趁机修新房子也好：“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工？” 元安平当然是想要早点把房子建好：“越快越好吧。现在孩子越来越多了，再这么下去就没地方教课了。” 元根盛听他这么说, 以为元安平是打算建造学堂：“安平, 要是建学堂就好办了。可以让村长帮忙划片大些的地方, 村里的人肯定都会来帮忙。这样房子造的可要快多了。” “不是建学堂。”元安平跟他解释说, “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功名在身，要是建学堂的话师出无名。我是打算建新房子，到时候房间多盖几间，暂时就够用了。学堂的事, 等我考中秀才之后再说。” 元根盛一听便明白了：“还有这个顾虑啊, 还是你想得周到。你打算建成啥样的？钱够不, 不够的话我给你出点。” “钱够用, 我也不打算建得多好, 就是普通的砖瓦房。”元安平把自己画的图给他看, “我想建成两进的院子。我年前换了一块地，建个院子足够了。只不过我对怎么操办建房子的事不太熟悉, 这事还得劳烦大伯你帮忙。” 元根盛接过图纸, 因为画得是立体图, 他倒是看得明白。院子不小，房间也很多，元根盛爽快的答应了：“行，这事我帮你办。你每天还得给孩子们上课，哪有时间盯着房子的事，交给我办，你就不用操心了。” 元安平也不道谢，这么亲近的关系说谢谢的话就有些太外道了：“那好，大伯你估算着建这房子得花多少钱？” “这我一下还真估算不出来。”元根盛也没造过这样的砖瓦房子，“我找人问问看。” “也不用这么麻烦了。”元安平拿出一袋银子来，“这里是两百两银子，大伯先拿着用，如果不够的话再问我要。” “用不了这么多吧？”元根盛虽然不知道这样一处院子到底会用多少钱，可觉得绝对花不了二百两银子，“村长家的院子可不小，可没听说花那么多银子呢。” 元安平觉得多了总比少了好，免得元根盛因为不好意思问他要钱而偷偷往里添钱：“多了没关系，这次还是找村里人干活是吧？建这院子可要花不少时间呢，他们总不会不要工钱吧？” 元根盛摇头：“都一个村子的，要啥钱啊，咱村也没这规矩。咱们村子造房子也都是相熟的人家帮忙，这次你帮我，下次我帮你，都是这样。再说，你这个时候开始造房子也耽误不了地里的活，应该有不少人能来帮忙。” “我建那么大的房子，总不好让人家白干活吧？”村里人家的房子建的简单，院子不小，可房间却不多。元安平觉得自己要建的房子可不小，再加上房间又建的多，得耗费不少时间。人家白白帮忙干活，总有些过意不去。 元根盛听他这么说笑了起来：“哪是白干活啊，你可是要管饭的。再说，咱们村子的人可都念着你的情分呢，帮着建房子，还是用来给孩子们上课用的房子，他们怎么会不乐意。”说着忍不住还叮嘱一句，“安平，就算你有钱也不能给他们工钱的。咱们村没这个前例，你要是给了钱，让以后建房子的人咋办？有些人家，管饭都不容易了，哪还有钱给人家工钱。” 元安平点头，村子里建房子就是个互助的过程。这次你帮我，下次我帮你。同样也是因为贫穷，如果还需要再付一笔人工费，这房子可能就建不起来了。他也想的明白，就算他有钱，这个规矩也不能破：“大伯，我也不会建房子，这个忙还不了怎么办？” 元根盛笑着说道：“看你傻的，谁会找你造房子啊。你要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饭就给吃的好些，但也记着别太过。”然后跟他解释说，“咱村里可不少人嘀咕你有多少钱呢，眼红的不是没有。要是你再大方的不行，让人以为你家底很厚，到时候遇到个什么事都上门找你借钱。你借还是不借？要是借的话，可就没头没尾了。到时候就算你说自己没那么多钱借出去，人家肯定不信，还容易落埋怨。”元安平家的伙食好大家都猜得出来，对于元安平时不时还会给孩子煮些吃的，很多人家当然是感激的，但也不阻碍他们心里嘀咕。嘀咕元安平到底多有钱，能这么大方。 元安平因为每天不是上课，就是窝在家里学习，对于村里人没太接触。加上他现在先生的身份，村里人总觉得跟他有些距离感。觉得元安平是个文化人，他们这些大老粗可不能跟文化人胡咧咧。年长的见面也就打了招呼，年龄相仿的也因为这种距离感不太往元安平这里凑。 这种现象元安平也注意到了，有些感慨这里人对于有学问人的推崇，同样也感慨自己想要在村子里交个朋友是不容易了。不过，因为经常有小孩子陪着，再加上有仲孙连珏不断给他增加的学业任务，倒是没让他产生什么人生寂寞如雪的感觉。 元安平表示受教了：“我明白了。大伯，对于村子里的事我好些不懂，这事我就全交给你了。劳烦你多费些心思。” “看你说得客气的，我是你大伯，帮你操办着房子的事是应该的。这事就交给我吧，保管给你办好。”看着现在的元安平，不止当了先生，现在还能建个大房子了，元根盛心里十分欣慰。想着再过两年元安平把亲事也给办了，到时候他就能更放心了。以后他百年之后，也能有脸去见他二弟两口子了。 79.第七十九章 柱子的亲事 第七十九章柱子的亲事 房子的事说定了, 元安平换了个话题：“大伯, 柱子哥的亲事说好了吗？” 提到儿子的婚事元根盛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还没, 不过你大娘相中了一家。过几天庙会的时候让柱子相看一下，如果那姑娘的模样还行的话，就把亲事给定了。” “相看？”元安平好奇，“柱子哥能去跟那姑娘见面？”如果这样的话, 这可就跟相亲差不多了。能在婚前见一面，可比到了成亲晚上掀开盖头撞运气的好。 “不是, 他哪能去跟人家姑娘见面啊。”元根盛跟他解释事情的原委, “因为那姑娘家相中了咱家, 特别愿意把姑娘嫁到咱家来。所以才同意让相看一下的。说是相看, 那也是姑娘家的爹娘带着那姑娘去上香，柱子可以趁机远远瞅一眼。这样既瞧见了人，也不妨碍人家姑娘的名声。” 元安平明白了，这是人为的制造偶遇啊。还是那句话, 能瞧一眼总比等到成亲晚上遇到惊喜的好。要是看着实在不合眼, 趁着还没谈婚论嫁早早的算了, 谁也不耽搁。他觉得这方法挺好的, 起码见着真人了, 至于品性如何, 在这样的时代里，能提前见见长相就不错了, 其他的别要求太多。 元根盛笑着同元安平说：“这事还多亏了安平你。人家一听柱子是你堂哥, 再加上这两天我又添了头牛, 他们特满意咱家，不然可不会答应让柱子相看。” 元安平听了明白了，心中感叹：“果然，条件好的话，在什么样的时代都能提意见啊。”就像亲事这种事，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你事儿多的话，人家不嫁你。可你在人家眼里条件好的话，那自然是万事好商量，意见也能提一提。 元安平觉得挺有意思：“大伯，到时候怎么相看啊？你们见过那家姑娘吗？” “没见过。媒人说那姑娘长得俊，刺绣手艺也好，人也贤惠能干。你大娘打听了一下，这姑娘名声挺好。”元根盛觉得，人模样长得啥样都没多大关系。能生孩子能持家就好。他们也不是什么大富之家，要求这个要求那个的。 “你们都不认识，怎么相看？到时候会不会认错啊？”元安平有些好奇，心里还闪过电视上常看到过的乌龙事件。要是认错了人，成亲的时候发现不是那个，心里落差得多大啊。当然，他也知道事情肯定是有个妥当方法的，他只不过是习惯性地发散了下思维。 “我认识那姑娘的爹，到时候我带着柱子去，不会认错的。我也是因为这姑娘的爹才满意这门亲事的。”说是让柱子相看一下，也是在意儿子的态度。但事实上元根盛已经差不多决定让儿子娶这家姑娘了，“这姑娘的爹人很不错，品行是没的说，在他们村里也很有名望。都说啥样的爹娘啥样的子孙，他家的姑娘是绝对不会错的。说起来，他家最小的儿子也跟着你上课呢，说是叫……叫文才。” 元安平对于每个孩子都很熟悉，一听这名字就想到了是谁：“杨文才？” “对，他家就是姓杨。杨家村的，离咱们村也挺近的。”元根盛笑着说，“所以啊，他家人一听是咱们家，就对柱子很满意了。” 元安平也觉得不错：“那倒是挺好。杨文才那孩子学习很用功，老实听话，挺好教的。”对于什么样的爹娘有什么样的子孙元安平也觉得很有道理。至于歹竹出好笋，概率太低，好人家养出坏孩子的概率也不高，从父母来推测孩子品行，倒也是个不错的方法。 元根盛想到孩子的事，本来挺大的压力现在也轻松很多。有了元安平给的一笔钱，儿子女儿的婚事都不必担心了。他心里筹算着，今年一年把儿子和女儿的亲事都给办了。柱子十八岁成亲不早也不迟，小雨已经十六岁了，也是出嫁最适宜的年龄。虽说很想把女儿多留几年，毕竟嫁到别人家为媳为妇可不如在家里自在，但奈何女孩儿总要经历这一遭，早早出嫁总比成为老姑娘好。想着家里还有几个儿子，还有元安平这个堂弟，到时候亲家也不敢随意欺负他女儿。 想到庙会，元根盛跟他说道：“安平，庙会那天你也可以带着小寒去逛逛。那天特别热闹，去拜拜神求个好运气也好。” 对于古老的庙会元安平也确实挺想去看看，但也不能为这个耽误了上课：“庙会是什么时候？” “五天后。正巧是休沐的时候。”因为三儿子跟着元安平上课呢，所以对于学生什么时候休息元根盛也很清楚。至于对于休沐这个说法，刚听的时候觉得文人就是讲究，还专门给时间回家洗澡。 其实休沐这个说法元安平刚开始也只是当星期天来用的，后来一想，倒不如真把它定成规矩。这些孩子平时都没什么洗澡的讲究，一个月不洗澡的可以说是大多数。元安平认为讲卫生是个好习惯，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一样。所以元安平就要求他们休沐的时候，真的要去洗澡。在这里，先生布置的任务，他们可是会很好的去完成的，完全是一种先生说的都是对的这种心态。而且，有这种心态的还都是学生家长。虽然觉得每十天就要给孩子洗澡有些麻烦，但因为是先生的要求，他们还是会去做的。 “那好，到时候我也去。”元安平想了下说道，“到时候让小雨姐也去吧。”在经过仲孙连珏的一番教导之后，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规矩也知道了不少。每每想起自己之前所做的事，都会有种想要掩面奔走的感觉。同时感叹自己运气好，不经意间就成了教书先生，不然就凭借霍家那一闹，他在村里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主要还是连累了霍小寒。 元根盛也知道元安平是想让小雨陪着霍小寒，“行，到时候让小雨带着他。姑娘和双儿都喜欢求神拜佛的，一块儿也有个人陪着。” “嗯。”元安平觉得两人处得不错，逛庙会他们更有话说，有些地方自己也不好陪着。 80.第八十章 庙会 第八十章庙会 下午上完课, 元安平把去逛庙会的事说了一下。 仲孙瑞是最兴奋的：“安平哥哥, 庙会特别热闹, 人很多。每次有庙会，爷爷就能多卖出一些画呢。”以前他最喜欢庙会和节日，那个时候爷爷的字画好卖，晚上的时候爷爷就会给他买些好吃的, 那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候。 仲孙瑞期待地看向他爷爷：“爷爷，你画画吗？到时候我帮你卖。” 元安平笑着说：“小瑞, 咱们可是去玩的, 卖什么画啊。”虽然卖字画对于文人来说并不算商人行为, 但很多人是不愿意做这种事的。画得好的不舍得卖, 画得不好的又觉得拿不出手。 “是啊，小瑞玩就可以了，不用想着挣钱的事。”霍小寒摆放好碗盘，“你还那么小, 只要好好吃饭, 好好长身体就行。赚钱是大人的事。” 仲孙瑞想想觉得也对啊, 他们现在也不用辛苦赚钱了, “嗯, 那我们不卖字画了。” 仲孙连珏一旁微笑着看着, 并不说什么。他此生也没什么追求了，只要孙子过的好就行。 他们不说了, 元安平倒是思考起卖字画的事。他是不在意赚这点小钱, 可这点钱对其他人来说却很重要了。元安平对于自己的字和画, 都没什么信心。不过，家里还有个大学问家呢，对方字画一流，所以，把心里的想法实施起来还是可行的。 要去赶庙会这一天，仲孙瑞第一个起床，洗漱之后就往外跑。 来到元林家外仲孙瑞朝屋子里喊：“元林，元林——你起了吗？” 没一会儿元林走了出来，见仲孙瑞一大早过来有些奇怪：“你找我什么事？” 仲孙瑞推开篱笆门走进去：“今天我们去赶庙会，你也一起去吧？” “我不去。”他哪有那个闲心思去玩，他有活要做，就算忙完了，复习一下学到的知识也好。 见元林拒绝了，仲孙瑞倒是没有觉得奇怪，总觉得元林有些不太合群，所以他继续说道：“你得跟我去。我爷爷给我好多字画呢，我打算去庙会上摆摊卖字画。你来帮我吧，赚了钱我会给你分钱的。” 元林有些心动，不过：“你为什么不找别人？” “为什么找别人啊？”元安平一给他提摆摊赚钱的事，他第一个就想到了元林，觉得元林是最需要赚钱的，“我爷爷不打算去庙会了，安平哥哥他们是去玩的。他们不陪我摆摊，你帮我吧？卖了钱咱们俩分，到时候可以买好吃的。” 见仲孙瑞那么期待的模样，元林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说好啦。你吃完早饭就去村口等，坐元大伯家的牛车一起去。”见事情办妥了，仲孙瑞特别高兴，临走了还不放心的说道：“你可是答应了啊，说话要算话的，不能反悔。我先走了，你可一定要去。” 元林依旧没什么表情地回道：“嗯。” 元安平到了村口之后，没出意外地看到很多孩子。胖墩高兴地跑过来：“安平哥哥，我让我爹也带我们去庙会玩。” 看着眼前十多个孩子，庙会大家也没有太多的新鲜感了，好些人都没那个闲工夫去，小孩子倒是都很喜欢热闹，也都乐意去。可距离十多里路呢，没有车只靠两条腿，除非特别想去的，不然小孩们也不想走那么多路去玩。 李字笑着说道：“胖墩缠了好多天才让禾壮叔答应带他去玩，我们几个运气好的跟着蹭车一起去。” “东风呢？他不跟你们一起去玩？”没看到李东风的身影元安平倒是好奇。 李字撇撇嘴说道：“他说不去了，要在家备课。” 胖墩很会给他拆台：“李子哥，明明是你说话气得他不来了。” 李字狡辩：“那是他小心眼。再说，可是他自己说要在家备课的。他那么认真，我们哪能还拉着他出去玩。” 两人不对付的事大家都知道，不过也都是小打小闹。还真是秉持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一副有能耐就用言语把对方气死的样子，倒是没打过架。既然不会发展到暴力事件，元安平就没在意。性格不合这种事，到哪里都不一定会有很好的解决方法。 元安平笑着说了李字一句：“李字，人家东风那么用功的准备上课的事，你以后可要多向他学习。毕竟，你们可是教着不少学生呢，责任重大，可别误人子弟了。” 李字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他觉得自从教课之后，自己整个人可要比以前用功了不知道有多少倍：“放心吧，不会让你丢脸的。” 元安平跟他们说几句话后，见元林到了，便坐上元大伯家的牛车，先行出发。 元安平大声朝还在等小伙伴齐聚的孩子叮嘱道：“李字看好他们。还有你们几个，到了庙会别瞎跑，要玩的话就结伴一起，可别丢了。” “安平哥还是这么喜欢瞎操心。” “还是听他的话吧，不然被碰到了，肯定得批评我们。” “到时候咱们一起玩，先去庙里看大和尚念经吧。” “多没意思啊，看杂耍的先。” …… 庙会上确实很热闹，元安平站在车上往四周看：“咱们先找个地方帮小瑞他们把摊子摆上。” 因为他们来得晚，好的地点都已经被人占了，四处找了找，元安平选了一个有点偏的地点，因为附近的摊位老板看起来挺和善，这让他放心一些。 几人帮他们摆好摊子之后，元安平笑着跟两个孩子说：“祝你们早点开市。” 仲孙瑞站在摊子前很高兴，他还是第一次自己卖字画呢：“你们放心吧，我们肯定能卖完的。” 元林可没仲孙瑞那么有自信，看了看左右，他觉得，能开市的可能性不大。再看看身边很激动的仲孙瑞，心想：“算了，就当陪着一起来玩了。” 81. 第八十一章 字画不愁卖 第八十一章字画不愁卖 元根盛跟元安平说：“安平, 我先去带柱子去看看杨家姑娘, 你们先自己逛逛吧。” 元小雨忙说道：“爹, 我也跟你们去看看。”然后跟霍小寒说，“小寒，待会儿咱们在寺庙门前见。” “好，我们很快就过去。”霍小寒知道元小雨是想让他们俩多相处一下。 元小雨笑着说道：“不用那么急, 你们俩多逛逛，反正咱们也抢不到第一柱香了。” 分开之后, 霍小寒有些担心的说：“让小瑞他们两个孩子卖字画能行吗？万一遇到麻烦怎么办？” 元安平倒是不太担心：“放心吧, 反而因为他们两个是孩子, 倒是不用担心什么。大不了卖不出去。他那地方那么偏, 也没人会跟他们抢摊位。就算是想要跟摊位老板要钱的混混，看到两个孩子，也不会以为能从他们身上要到什么钱。” “那万一他们卖了钱呢？会不会有人见他们是小孩子，就抢他们啊？”对此霍小寒有些担心。他不怎么出过村子, 仅有的几次, 其中一次还是仲孙爷俩被打。在霍小寒印象里, 这么热闹的地方同样暗藏着麻烦。 “那么点字画能卖多少钱啊？卖不卖的出去都难说。”元安平跟元林想法一样, 那么偏的地方, 什么文人学子会过去啊。普通人家或许会买些神佛像, 但是他们没画。 霍小寒可不这么认为，他对元安平和仲孙先生可是很有信心的：“你和先生的字画都很好看啊, 肯定有人买的。” 元安平笑：“你那是王婆卖瓜心里, 觉得自家的都是好的。实际上, 字画这种东西，得看个人喜好了。别担心了，要是卖不到的话也不浪费，我拿去当奖品奖励学生们。要是卖掉的话，肯定也卖不了多少钱，你也不用怕他们被抢。实在不放心的话，等我们逛完，我就回来看看他们。” 听他这么打算霍小寒放心了：“安平哥，你不去拜拜吗？” 元安平不信神佛，就算他连穿越这种事都遇到了，他也不会觉得求神拜佛能有什么用。为求心安，自己努力就可，把期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从来都是不怎么靠谱的想法。 “你去拜拜吧，好像求什么都可以。”元安平笑着逗他，“要不你去求姻缘看看，看看签文上说的准不准。” 霍小寒脸红：“我不求姻缘。” “那你求什么？”元安平好奇，“我听说小姑娘和双儿来求签，大都是求姻缘的。你不求姻缘，难道是求子的？”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摇摇头，“求子你就找错神了，你该去拜送子娘娘。” “胡说什么啊！”霍小寒气得踩了他一脚，“仲孙先生要是知道你还这么乱说话，肯定会抽你手板的。” 元安平都没感觉到疼，笑嘻嘻的说：“哎，你就是经不起开玩笑。” 霍小寒很严肃地表示：“不能乱说的，让熟悉的人听到了该怎么办？你可是当先生的人，不能让人看到你这么没正经的样子。” 元安平逗他：“哟，小脾气见长啦，都会训我了。” “我也是为你好。”霍小寒也有些不好意思，近些时间元安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会乱说话，害得他总很无措。后来仲孙先生碰到一次，很不客气地抽了元安平一顿，还让霍小寒不能惯着他。 被仲孙连珏抽手板元安平也没怎么在意。他在外人面前装的挺好，在他看来，老头就是不懂他们年轻人的情趣。何况他这么逗霍小寒，也是想让他性格开朗些，看，效果不是很不错吗？现在都敢踩他了。 元安平脸皮很厚的往人家身旁凑得更近些，“你还没告诉我你想求什么呢。” “先不告诉你。”元小雨告诉过他，所求的事不能说出来，不然就不灵了。 “还会玩神秘了。”元安平也没一定要对方说出来，见前面有卖炒栗子的，“走，去买栗子。” 在元安平带着霍小寒玩地高兴的时候，仲孙瑞心情却不是很好。 看着摊子前空空如也一个客人也没有，仲孙瑞有些着急：“元林，都这么长时间了，我们一副字画都没卖出去呢，怎么办啊？” 有心理准备的元林倒是很淡定：“你再着急也没有用，该卖不出去还是卖不出。坐下歇会儿吧。” 仲孙瑞心烦气躁，却也没什么好办法。坐到长凳上发愁：“如果我们一幅字画也卖不出去怎么办啊？” “没关系。”元林看着手中的一副字，看得很认真。 仲孙瑞发愁地托着下巴：“是不是咱们的摊子太偏了？我们要不要想想别的办法？” “哦。”元林看着字敷衍地回了一句。 仲孙瑞看过去，好奇：“你看什么呢？看得那么认真。” 元林拿给他看：“这是先生写的一篇文章。”元安平的字他们一眼都能认出来。 仲孙瑞凑过去看，他认识不少字了，却也有很多字他不认识：“青出于……什么而胜于什么。……冰水，为之而什么于水。这俩字我不认识。” 元林念出整句话：“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仲孙瑞轻轻念了一遍后问：“这句话什么意思啊？” “我也不是很明白。” “你都看不懂还看那么认真啊？”仲孙瑞觉得这样很奇怪。 元林：“就当复习自己认识的字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可做。” 仲孙瑞有些歉意地说：“我不该硬拉着你陪我的。不然你也可以跟李字他们去玩了。” “没关系，我本来也是打算在家复习的。”元林不在意的说。 仲孙瑞见他还在看文章，觉得人家这么用功自己也要向他看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学他这样读字：“我也找一篇看。” 仲孙瑞找了找，也选了一张元安平写的。因为仲孙连珏写的书法字太少，没有元安平这样写一大篇文章适合认字。 仲孙瑞一边看一边读，遇到不认识的字就问元林。元林比他认识的字多，至于他们都不认识的，就空着回去以后问元安平。两人慢慢也不关心生意的事，而开始凑在一起学习。 “小孩，这字画摊上的大人呢？” 两人看向询问的人，原来在他们读文章写字的时候，三个书生恰好路过，看着有趣，凑近了听清楚文章的内容，都觉得写得很不错。为首的人想要看看两个孩子所读的文章，而其他两人在随手翻看摊位上的字画。一看之下，都有些惊讶。 “这字写得可真好！” “这画也是妙极！” “这字体我可从未见过。” …… 两个孩子看向拿着字画嘴里念叨不停的三个书生。仲孙瑞小声地略含期待地问道：“你们是要买字画吗？” “是的。”青衣书生问两个孩子，“这摊位的主人呢？” 仲孙瑞见他们是要买字画很高兴：“这摊位是我们两个的。” 青衣书生有些惊讶：“那……这字画从何而来？” “画都是我爷爷画的。”然后指了指一些字，“这些字少的是我爷爷写的。这些字多的是我先生写的。” 蓝衣书生好奇的问：“你爷爷和你先生的名讳可以告诉我们吗？”因为这些字画并没有像别人那样留下名号。 元林出声道：“抱歉，不能告诉你们。”他知道元安平当先生的事被这些书生知道了，绝对不是件好事。 书生们听元林这么说，虽然有些遗憾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有人询问价格，仲孙瑞有些发愁。因为无论是他爷爷还是元安平，都没告诉他该卖什么价格。 元林则直接说道：“你们随便给吧。我们先生说过，字画这种东西，对于喜欢的人来说价值千金，对于不喜欢的人来说分文不值。所以，给多给少，他都不在意。”元安平是说过这种话，同样也不在意人家给多给少，元林能这么灵活的用在这里，可见其聪慧。 几个书生倒是更好奇他们的先生究竟是谁了。同样，在书生眼中，对于金钱斤斤计较才不符合文人的风范。不过几人也不是什么大富之家，选了自己喜欢的字画之后，各自留下了一些钱之后满意的离开。 而拿着散碎银子和铜钱的仲孙瑞愣了好久，然后兴奋地说：“太好了！我们卖出去了！” 元林依旧表现的很淡定，实际上对于能把字画卖出去，他还是很高兴的。 仲孙瑞拿着钱：“可是，这到底是多少钱啊？” “我也不知道。”他们连铜板都不常接触，更不用说银子了，“快收起来吧，小心有人过来抢你的。” 仲孙瑞赶忙把钱藏起来，偷偷看了看四周：“我们得小心了，可能真有人来抢呢。” 82.第八十三章 分钱 第八十三章分钱 当他们回到村子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进了村子大家就都下了车。 仲孙瑞一直很兴奋：“安平哥哥, 字画都卖完了, 这些钱怎么分啊？”主要是他不太认识钱，不知道该怎么分给元林。 元林倒是很淡定, 拿着元安平送给他的文章，对于分钱的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 虽然因为不放心两个孩子去了字画摊子，但元安平并没有搀和卖字画的事。一直都是两个孩子来应付的，对于两人让顾客随意给钱的行为也没反对。不过, 他也不知道两人具体卖了多少钱。 “把钱袋给我，我看看你们今天卖了多少钱。” 仲孙瑞把鼓鼓的钱袋拿了出来：“有很多钱呢！”他特别高兴，虽然不知道具体有多少钱，可看着钱袋都差不多装满了，肯定不少。 元安平也不怎么讲究，直接就在村口分赃……分钱。 看着钱袋里的钱，有几块小小的碎银子，其他都是铜钱，元安平就知道并没有多少钱。 “你们把这些钱分成三份, 碎银子就按照个头来分, 也分三份。”元安平也不知道碎银子到底是多少，这些散碎银子在花用的时候人家都是用小称称的, 对于钱财熟悉的人, 也可以根据经验, 凭借手感就知道有多重。不过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具有这种能力。 两个孩子虽然不知道银子的价值, 但铜钱他们大多认识。蹲下认真的开始数起来。 元安平拉着霍小寒坐在树旁的木墩子上，霍小寒有些好奇的问：“为什么不到家了之后再分，还可以趁机留他吃晚饭。” 元安平看着不远处的两个孩子：“去家里的话，这小子可能会觉得别扭，不要钱了。” “不是说又要凑齐一个班了吗？能让元林当教学助理吗？”霍小寒也很关心元林，却因为元林的性格不知道该怎么帮助他。 “能不能当上教学助理得看他自己。”自从想要把教学助理当做培养小先生的方法之后，元安平就决定一定要公平公正地由孩子们选择出来。当上教学助理只能靠自己的本事，而不是靠关系或是靠别人的怜悯。何况，对于元林来说，同情和怜悯不是他想要的。 “希望他下次能够当上。” 元安平换了个话题：“你见到柱子哥的对象了吧，长得怎么样？” “是个很俊的姑娘。我跟小雨姐还跟她说话了，她说话的声音轻轻柔柔地特别好听。小雨姐说那姑娘性子也好。”霍小寒觉得元小雨很聪明，她这么说肯定是对的，“柱子哥应该很快就要成亲了。” 元安平见柱子一路乐呵的样子也知道他很满意，成亲的日子应该也不会太远了：“他成亲的话到时候咱们给他送分大礼。” “我们应该分开送吧。”他们可没成亲呢，怎么能只送一份。 元安平表示自己很吝啬的样子：“大伯他们都知道咱们过两年要成亲的，早晚一家人。再说，分开送的话就得送两份呢，多费钱啊。” “别胡说了，我跟你说正经的。肯定要分开送的。”霍小寒有些犯愁，“我没去过村里人的婚宴呢，不知道该送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在现代就是直接给钱，在这里是什么规矩元安平也不清楚，“你可以打听一下。” “嗯，我去问问别人。别到时候闹出笑话了。” 仲孙瑞招呼他们：“安平哥哥、小寒哥哥，我们分好了，你们过来看看。” 两人走过去，看着地上三小堆钱。元安平问：“你们怎么分的？” 仲孙瑞把手里的一文钱距给元安平：“是元林分的。他说多了一文钱。” 元安平看向元林。 “铜钱一共一千五百四十六文钱，分三份，每份五百一十五文，多出一文钱。”元林看向那些碎银子，“那些银子不好分，按个头大小也不好分。” “算术学得不错。”元安平把碎银子随意的分成三份丢进三个铜钱堆里，然后把多出的一文钱给仲孙瑞，“这一文钱是给你的奖励。” 仲孙瑞很高兴的接过去，这可是他自己挣的钱。 元安平：“这三份钱，其中一份是仲孙先生的，另外两份就是你们自己的。自己收起来吧。” 仲孙瑞惊讶：“安平哥哥，这么多钱都给我了？” 其实对于仲孙连珏的字画连三两银子都没卖到，元安平还是觉得很可惜的，觉得这个价格辱没了老爷子字画大师的身份。但这些钱对于这些孩子可是不少了。 “我不该拿那么多。”元林觉得字画主要出自仲孙先生和元安平，他不过是帮帮忙，不该分这么多。 “都收下吧，没你们俩，那些字画也就是一堆纸罢了。别给我争辩了，都这么晚了得赶快回家做饭呢，你们俩都乖乖的把钱收起来。”说完元安平蹲下把仲孙连珏的那份收了起来，“你俩也快点。” 仲孙瑞听话的开始捡钱一边还跟元林说：“你也快点吧，天都黑了，还得回家吃饭呢。” 霍小寒把自己的钱袋递给元林：“这个给你用。听安平哥的话。” 元林只得老实的把钱收了。 解决掉元林之后，仲孙瑞欢快地往家跑，一进门就高兴地喊：“爷爷，都卖光了，我挣了好多钱呢。” 仲孙连珏从屋子里出来，见到仲孙瑞高兴的样子，笑着让他进屋。 “爷爷，字画我们都卖光了。”说着把钱都倒在了桌子上，“看，好多呢！这是安平哥哥分给我的一份，爷爷你的那份安平哥哥拿着呢。” “小瑞真厉害，赚了那么多钱啊！”仲孙连珏倒是有些意外字画卖了这么多钱。 元安平觉得仲孙连珏的字画卖得价钱太低，仲孙连珏倒是觉得卖得不错。他以前摆摊卖字画的时候，生意一直都不怎么好。当然，和他用的笔墨有关，却也跟他不注名号有关。 83.第八十二章 杨家女 第八十二章杨家女 “这小猴子真聪明啊！”霍小寒看着被指挥着做各种动作的小猴子一阵惊奇，“看着跟小孩似的, 真厉害。” “是很聪明。”元安平把剥好的栗子扔过去, 看到小猴子动作敏捷地接住了，“是挺有意思的。” 霍小寒看着觉得有趣, 也剥了个栗子扔给猴子吃：“快看，它接住了！” “他是怎么教的，怎么会那么聪明啊？”霍小寒在山上也看到过猴子，那些猴子很调皮，却不像这个猴子那么聪明, 什么都会做。 元安平觉得训猴过程肯定不是那么的美好：“你再给它多扔点吃的。” “好。” 等两人把本来是买给自己吃的栗子都扔给了猴子之后，霍小寒还有些意犹未尽。但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走吧，不知道小雨姐等急了没有。” 元安平扔了几个铜钱给过来讨钱的猴子后，“那咱们快点去吧。把你送到寺庙门前，我就回去看看小瑞他们。” “要不你别送我了，我自己去就行。你还是回去看看小瑞他们吧。”霍小寒还是有点不放心那两个孩子。 “不差这么点时间，我把你送过去之后再说吧。”元安平觉得霍小寒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同样有迷路的可能。还是送到寺庙前和元小雨会合之后, 有人陪着他也就不用担心了。 巧的是, 当元安平带着霍小寒往寺庙那里走的时候，正好看到元大伯他们。元大伯正跟一个中年的汉子说话。 两人走快些走到他们身旁。 “大伯。” 元根盛见两人过来, 笑着说道：“逛完啦？” “嗯, 正要找你们就看到你们了。”元安平看向跟元根盛站在一起的中年汉子, “你是杨文才的父亲吧。” 杨栋见元安平同他说话, 豪爽地说道：“元先生记性可真好，我是文才他爹。没想到你只见过我一次就记住了。” 元安平笑了笑，那些孩子都是家长带着去的，他记住了大部分孩子的家长长相，不过有的时候可能会对不上号。杨栋的模样他是记得的，却不知道是哪个孩子的家长。不过既然是跟他大伯说话，加上今天是柱子来相看杨家女的，一猜自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元先生，我家文才上课老实吧？他要是不好好学你尽管揍他，你要是下不去手的话，跟我说，我保管揍得他听话。”见到老师，家长们自然都习惯于提及孩子。虽然觉得自家孩子挺听话的，杨栋还是忍不住打听一下。孩子能识字可不容易，以前哪有这么好的事啊。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个机会，当然希望自家孩子好好学。 这种话元安平听到的很多，好些孩子的父亲都跟他这么说。这里秉承棍棒底下出孝子，加上又不知道该怎么教导，只觉得只要打就听话了，所以没挨过揍的小孩真是太少了。 元安平笑着夸奖道：“杨叔放心吧，文才学习很努力，也很老实听话，是个很不错的学生。” 听到儿子被夸杨栋很高兴，对于元安平叫自己叔杨栋也觉得很有脸面。想到自己闺女要嫁进元根盛家，那自己应元安平一句叔倒是再合适不过了，杨栋乐呵呵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怕那小子不听话呢。” 霍小寒跟元根盛他们打了招呼之后，就跟元小雨凑到一起说话。他知道元大伯他们今天来是为了给柱子相看姑娘的，便小声问道：“怎么样？见到那姑娘了没？” 因为两人离其他人有些距离，元小雨也不怕被杨栋他们听到，便小声地回道：“看到了。”说着示意他看向不远处，“看到那个穿翠色衣裙的姑娘没？就是她。” 霍小寒抬头看过去，看到了元小雨说的人。那姑娘穿着翠色衣裙，鹅蛋脸柳叶眉，长得挺漂亮，此时正安静地站在她娘身旁听着别人说话。霍小寒小声说：“她长得真好。” 元小雨低笑着说：“是啊，你刚才是没看到，我大哥一看到她整个人就愣住了。哈哈，那样子可跟个愣子似的。” 霍小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了眼柱子，见他脸竟然还红着：“柱子哥肯定很满意。” “杨家女长得好，他能不满意吗？”元小雨低声说道，“我爹娘本来就挺满意这户人家，见了杨家女的模样亲事就更保准了。你看我哥那高兴的样子，指不定想明天就成亲呢。” “你别笑话柱子哥了。等他的亲事说定了，就该轮到你了。” 元小雨瞪他一眼：“你现在可比以前能说了，还知道噎我了” “我是说实话啊，又不是故意噎你的。”霍小寒小声问，“小雨姐，如果出嫁的话，你害不害怕？” “我不害怕，就是有点担心。”元小雨也想象过自己将来会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去到别人家总是会忐忑的。她忍不住白了霍小寒一眼，“我哪有你命好啊，能嫁给安平这样的人。” 霍小寒笑了笑，不接她的话，不然又得被取笑了。 元安平跟杨栋他们聊了一会儿，去跟霍小寒说：“我去看看小瑞他们。等你们忙完了就去摊子那里找我。” “好。”霍小寒叮嘱道：“你快点去吧，也不知道他们急了没有。” 元小雨笑着说道：“安平你放心吧，有我看着小寒不会丢的。” 元安平故作认真地说道：“嗯，我信堂姐的话。” 霍小寒有些不好意思：“小雨姐，咱们去寺庙拜拜吧。” 分开之后，元小雨见杨家女也要去寺庙的样子，跟霍小寒说：“待会儿咱们跟着杨家女，看看能说上话不。” “啊？这样好吗？”霍小寒好奇，“不是说相看的事不要传出去，最好不要跟杨家人接触吗？” “不让接触的是我哥，我是个姑娘，你是个双儿，跟她说说话又怕什么。”元小雨觉得这亲事是一准定下了，先接触一下，看看杨家女的脾气也好，“她长得好，可品性咱们还不清楚。去跟她说说话看看这人怎么样。” 家里将要进一个陌生的人，这种感觉确实很微妙，当时他的两个嫂子进门的时候他就有种很复杂的感觉。他知道元小雨肯定也有这种感觉：“咱们是直接过去？还是等机会。” “等机会吧。最好是她跟她娘分开的时候，遇不到就算了。不然咱们贸然过去说话，她们该觉得咱们做事唐突了。” 84.第八十四章 建房子 第八十四章建房子 元安平看着工地上热火朝天的情景。正如元根盛所预想的一样，在他找人帮忙建房子的时候, 大家一听说是元安平要建房子, 而且建好后孩子们会搬进去学习, 村里大多数的青壮年都表示要帮忙。所以一百多号壮劳力一起，不到一个月地基就打好了, 让元安平不得不感叹，人多好办事啊！ 眼看到了中午的时候，胖墩高兴地跑了过来：“安平哥哥, 我来蹭吃大锅饭了。” “嗯，有的是馒头和菜, 随便你吃。”元安平扫了眼跟他一起过来的仲孙瑞：“家里的饭菜不好吃吗？你也来吃大锅饭。” 仲孙瑞笑嘻嘻地说：“大锅饭好吃！”主要他觉得跟大家一起吃大锅饭特别有意思, “安平哥哥，小寒哥哥把馒头蒸好了, 待会儿就会送过来。你在哪边吃啊？” “我回去吃。” 所谓大锅饭，自然就是用大锅煮的饭菜。因为工地上有一百多号人呢，一个个都特别能吃。要是用家里的普通锅来做饭, 那一顿饭下来得累死厨子。所以, 元安平的院子里就建了两个大灶, 用的是那种专做红白事用到的大铁锅。炒菜的时候都不是用锅铲，而是大铁锨。这种做菜方法对于小孩子来说很稀奇，加上元安平舍得用料。大锅煮的杂菜加了不少大骨头和肥肉，每人起码碗里都能有一两片肥肉, 加上做菜的人请的是做惯了这种大锅饭的厨子, 所以说做出来的菜可以称得上味道好极了。 仲孙瑞这阵子中饭就喜欢到这边来吃, 跟着一块儿凑热闹。刚出锅的宣乎的白胖馒头，加上一碗炖杂菜，他一顿可以超标的吃掉两个馒头，所以元安平也不管他每天往这边跑。 至于胖墩这个小吃货，对于吃有着无限的热情。因为他爹元禾壮就在工地上干活，胖墩因为年纪小，仗着脸皮厚，偶尔会过来蹭吃饭。其实刚开始胖墩根本不觉得过来蹭吃的会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自觉人小吃的不多，要不是他娘拦着不让他来，他能每天过来报到。偶尔来一次，还是因为被元禾壮揍了一顿的结果。元禾壮两口子认为，别人家去工地上干活的人都没让孩子去元安平家吃饭，他家的这个虽然可以说是年龄小，可别人家还有年龄小的呢，人家不是也没让去蹭吃的。他们还是怕胖墩经常去蹭吃，让别人看着不舒服，觉得自己孩子不像胖墩那样可以过去吃觉得亏得慌。 虽然那些汉子或许不这么认为，但元禾壮觉得还是不要给元安平招惹麻烦了。不然别人也让孩子去蹭吃的，本来元安平的伙食给的就够好了，再多出那么些孩子去吃，可不就得花费更多吗。可不能因为胖墩去吃，就让元安平多花钱。 元安平后来看出了元禾壮的看法，跟他说了一下，他也不怕人吃，要是别的人让自家孩子过去吃，他也不拦着。大家帮他建房子也不收钱，多出点吃的他也不在意。因为元安平的话，胖墩才有机会偶尔过来蹭饭。 胖墩也懂事，知道经常去吃不好，所以也是拼命忍耐，只有在特别特别想去吃的时候才会去。没办法，这是一个对于吃有着无限激情的小胖子。 胖墩看着工地上热火朝天的景象：“安平哥哥，房子建好了，我们就在这边上课吗？” “是的，会建很多房间，房子再建大点，以后你们上课就不会挤得慌了。我还跟李木匠家订做了许多课桌板凳，到时候你们也不用整天搬着小凳子过来了。”元安平想着既然房子都建造了，那么教室就弄得更加正规些，起码是尽所能的做的好些。所以他订了好些课桌，还在研究黑板和粉笔。因为桌椅是给孩子们用的，李木匠也没怎么赚他的钱，价钱收的很便宜。 胖墩听了很开心：“真是太好了。我爹说你建的是青砖大瓦房，可比我家的房子都好呢。能在这样的房子里上课真好。还有课桌。”虽然他不知道课桌是什么样的，但能有个桌子趴着，可比把沙盒放到膝盖上写字方便多了。 “嗯，会更好的。”元安平觉得，既然要做，就正儿八经的做吧，能让这么多孩子受益，他也觉得这是件很有意义的事，“别在这里站着了，咱们进院子里去吧。大锅菜已经做起来了，差不多快好了吧。” “我早闻到香味了。”站在院子外，大锅饭的香味早已飘荡了出来，胖墩觉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仲孙瑞也抽抽鼻子闻着菜香：“好香啊，闻着觉得更饿了。” 不说他们，就连工地上干活的汉子们，闻到香味一个个的也开始腹内轰鸣。想到味道很好的饭食，他们干活就更起劲了。 进了院子，元安平就看到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在拿着铁锨翻炒大锅里的菜，两口锅里的菜都满满的，看着十分有分量。 元安平笑着跟中年男人说：“刘厨，辛苦你了。” 刘厨子笑呵呵的说道：“不辛苦，都是我惯常做的。”有工钱可拿，还管饭，主要是元安平也不抠搜，这饭菜称得上味美，他哪会挑剔什么。 胖墩看着锅里翻动的肉骨头和肥肉，心里迫切的想吃。虽然觉得自己这么贪吃不好，李字他们家人也在工地上干活，他们也没来吃过饭。虽然觉得自己行为有些可耻，小孩子已经知道什么叫羞羞脸了，可是……他真的好想吃啊！ 霍小寒和元小雨提着一大筐的馒头过来了。元安平见了忙去帮忙：“都提过来了吗？” “没有，还有一筐呢。”霍小寒也没松开手，“另一筐待会儿石头他们送过来。” 因为有一百多号人，就算每人只吃一个馒头，都得一百多。何况这些大肚汉一个馒头怎么行。所以元安平这里，霍小寒那里，加上元根盛家，三处地方一起蒸馒头。可以说，早饭之后就开始不停地蒸，蒸多了没关系，元安平一天管两顿饭呢。所以，馒头的数量很惊人。 元安平见霍小寒也够累的，便跟他说：“要不别回去做饭了，就在这边跟他们一起吃吧。”他大伯家都是在这边吃的，忙得够呛，哪有功夫再单独开火。 霍小寒抹去额头的汗：“好，待会儿我盛一些给先生送过去。” 85.第八十五章 夏日炎炎 第八十五章夏日炎炎 当冬天结束之后, 夏季总给人一种来得很快的感觉，像是春天都没怎么过呢，天就已经热了起来。 上完课之后，元安平从教室里走了出来，抬头看了下炎炎烈日。才刚进了五月，天就这么热了起来。 霍小寒把清水给他端出来：“洗洗脸去去暑气。” 感受到身上的汗意，元安平感慨：“夏天来得太快了。还好新房子快建好了，不然这么多孩子还挤在这样的小房子里, 不得跟蒸笼似的, 太受罪了。” “说是再过个五-六天的时间就能建成了，一点都不耽误大家收麦子呢。不过建好了也没法住进去，还得晾晾。”霍小寒经常要去工地送饭, 看着院子从无到有的一点点建起来, 直到如今几乎差不多建造好了。那么大一个院子, 还是砖瓦房的，霍小寒觉得特别漂亮，简直是村子里的独一份。 “只能再让他们多熬几天了。”清凉的水扑在脸上，元安平顿时觉得舒服很多, 把袖子往上捋捋，“夏天还得穿这么多，这热啊, 要是能穿短袖就好了。” 霍小寒听他这么说, 笑笑不接话, 不然这人又该堵心了。原来前些日子元安平就让他做了短袖短裤, 按着元安平说的样式做的，虽然看着怪异了些，却也知道穿上肯定凉快。只不过，仲孙连珏说了，要穿就让他回家自己穿去，还得偷偷地穿，不许被人看到了。先不说元安平还是个先生，就算是个书生对于穿着也是很讲究的。这一点让元安平十分郁闷。 “哎，只讲风度不讲别的，真是受罪。”就因为这样，元安平最近让李字他们全权上课的次数越来越多。在家呆着，他真是想怎么穿就怎么穿。可上课的话，却只能穿长衫。 霍小寒笑：“可别让先生听到了，不然又该说你了。” 仲孙连珏渐渐地对于元安平的言行举止抓的很严，在那些礼仪的熏陶之下，元安平觉得自己装字母装得更加得心应手了。至于人后怎么样？还是原来的样子。 “算了，我不说了。”元安平看着同样穿的不少的霍小寒，“你这么穿也热吧？要不我买些丝绸回来做衣服吧，丝绸穿着应该能凉快点。” “丝绸？”霍小寒也就只听说过丝绸，见都没见过，“我也不知道丝绸穿着凉快不。听说挺贵的，要是买的话先买一点，给先生做一身。要是不凉快的话就别买了。”元安平的布料不少，还大多都是别人送的。多的甚至能奢侈地拿那么好的布料截床单用。每每看到人家只舍得用来做衣服的布料被元安平做成了床单，霍小寒都有种想买些便宜的棉布把床单给换下来的冲动。 “这么办也行。”元安平也没穿过丝绸，他也不知道穿着是滑溜溜地凉快呢，还是不够透气，“过两天休息的时候我去县城买些冰回来，咱们弄些冰饮吃。”其实他空间里存了不少冰，就是为了等到夏季用的。至于用空间存冰赚钱的事，他是没想过。 见元安平那么怕热的样子，霍小寒有点无奈地说：“安平哥，现在才刚热起来，还有更热的时候呢。你现在都这么怕热了，到时候怎么办？” 元安平笑嘻嘻的说：“我多偷点懒就行。”虽然遗憾夏季没有空调和风扇，但这里的树不少，也没有什么全球温室效应，他住的土房子虽然不好看，但冬暖夏凉功能确实不错。就像现在外面挺热的，进了屋子里就觉得挺阴凉的。主要是土做的房子，热度传的慢。所以青砖瓦房虽然看起来好看，其实元安平并不是多么地稀罕。 说到偷懒，霍小寒就想到了那几个教学助理：“说起来李字和李东风两个孩子可真厉害啊。他们现在教课可是有模有样的了。要不是有他们在，三个班，你哪里教的过来啊。” “是啊，他们可是帮大忙了。”因为有了几个月的经验了，两人已经能够很好很顺溜地独自教课了，“等把元林和方正华再带出来，以后我上午就算不来盯着都不用担心了。”新组的一个班自然又让他招了两个教学助理，这一次元林中选，而方正华则是外村的一个孩子。方正华悟性很好，同样十分好学，元安平也很看好他。 对于元林能当上教学助理他们都很高兴。在得知元林当上教学助理之后霍小寒也是狠狠松了一口气，“安平哥，明天就是给他们发工资的日子了，要不要给他们发点奖励。”元安平把给几个孩子发薪水的事交给了他，他对这件事很上心。因为有一次元安平还让他给几个孩子发了奖励，所以这次他也照惯例问一下。 “发吧，他们这个月也很努力，帮了我不少忙。”元安平想了想该发什么奖励，上一次是给他们发了半斤肉，这次的话，“给他们发点冰吧。这么热得天有冰吃，他们肯定很乐意。”不乐意的话也没用，奖励就是额外福利，发什么当然是他这个老板说的算了。 虽然霍小寒觉得发点米面都比发冰要实在，毕竟冰也不便宜啊，同样的钱还不如花在米面上面。不过他虽然习惯精打细算，但却不会去反驳元安平的决定。他觉得，安平哥作为先生，对于怎么对待学生，怎么处理学生方面的问题，安平哥是最有发言权的。自己肯定没对方想得深想得全面。 本来在屋子里纳凉的仲孙瑞也跑出来洗脸：“小寒哥哥中午吃什么饭？” 霍小寒问他：“小瑞想吃什么？”这个家里，小孩子的意见最重要，只要仲孙瑞想吃，他们都给做。至于元安平嚷嚷着要吃什么的时候，那就看仲孙先生的意见了。不反对的话，就可以吃。 “天热，吃凉面吧。”仲孙瑞觉得这么热得天，想要吃点凉的。还吃热腾腾的饭的话，吃完就弄一身的汗，太不舒服了。 元安平建议说：“咱们还像上一次一样吃温的吧？吃太凉的话伤胃。你和你小寒哥哥的胃都不好，不能吃太凉的。”村里人吃凉面，是把出锅的面条在凉水里泡一下，然后倒进用井水冰凉的卤子里。他们却不能这么吃，一家子没几个胃好的。 86.第八十六章 端午节 第八十六章端午节 “人之初, 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元安平等着孩子们一起背完学到的三字经之后，宣布：“明天是端午节, 大家休息一天, 后天正常上课。今天考试前十名的学生留下，我有奖品发给你们。” 小孩们听到可以放假一天都很开心, 过节可以玩一天了。又听到考试前十名有奖励可拿, 当然很羡慕那些孩子。 元安平出去拿奖品，而考得好的是个孩子则高兴的猜测自己会得到什么奖品。 “你们说安平哥要发什么给我们？” “既然是过节, 应该是发吃的给我们吧？” “照你这么说, 安平哥会发粽子给我们？” “应该吧，毕竟是端午节。” “我觉得不对，咱们可是因为考得好发奖品，又不是给我们发过节礼物。” “可明天是端午节啊，发粽子跟节日很和啊。” “李字，你们知道安平哥会发什么奖品吗？上午上课的学生应该也发奖品了吧？” 作为教学助理的李字他们，因为上午有跟着教课, 新学生考试也得到了奖品, 所以他们都知道了元安平要发什么给他们。 李字当然知道，不过却不打算说，他笑嘻嘻地说道：“你们急什么啊, 马上不就知道了吗？反正是好东西就是了。” 见李字这副样子, 学生们就更期待了。 元安平来到堂屋：“小寒, 给他们发的奖品装好了吗？” “装好了，桌上的篮子里就是。最上面的三个是前三名的。” 元安平看向篮子里，发现用纸包包成了一个个的小包，“好，我拿去发给他们。” 提着分量不轻的篮子，元安平笑着进了教室：“过来拿奖品吧。因为明天是端午节，我也凑个热闹，发你们一些节日用得上的东西。” 学生们都围了过去。 有些心急的忍不住问：“安平哥，奖品是什么啊？” “金丝蜜枣。”其实就是硬蜜枣，是他空间里存的东西。因为这种硬蜜枣非常甜，含糖量很大，而大家更加注重健康之后吃的人就少了，使得这种蜜枣的价格很便宜。因为含糖量大，以为会遭遇到末世之类的灾难的元安平就买了不少，毕竟糖能够提供很大热量。 元安平打开纸包：“这是一种很甜的蜜枣。可以当糖吃，也可以煮饭用，明天端午节，你们可以让家人包进粽子里。”他见过喜欢甜食的人，直接就把这种煮粥用的蜜枣直接吃了，反正他是受不了。 这些孩子都见过枣，村里可有不少的枣树。不过他们一眼就看出蜜枣和他们平时吃的造的区别。领了奖品的孩子捏着硬邦邦的枣，觉得很新奇，还没见过这种枣呢。 有些孩子想要尝尝看，但因为前三名发了十五个，三名以后的学生只有十个，他们的家人都不少，决定还是拿回家去跟家人分着吃。 小孩们高兴的离开，李东风拿着自己那包蜜枣，他是第二名，所以有十五个蜜枣。他高兴的回到家中：“爹、娘，我回来了。” 东风娘从屋里出来：“回来啦，院子里晒着水呢，你去洗洗脸。”儿子上学之后就讲究多了，刚开始他们也只当时先生吩咐的，虽然觉得麻烦，却也照着办了。可渐渐的他们发现了很大的区别，上学的孩子，和在村子里疯玩的孩子，一眼看去就能看出区别来。手脸干干净净的，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不再像以前那样，鼻涕拖的老长，衣服也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李东风进了屋：“娘，我今天考试考了第二名，安平哥发了奖品。”他把纸包打开，“这是蜜枣，安平哥说这枣特别的甜。” 听儿子考得好，脸上笑开了花：“东风就是厉害。”说着也好奇的看向那些蜜枣，拿了一个捏了捏：“怎么硬邦邦的。这粉？”她添了下手指上沾到的糖粉，“真甜。这是什么枣啊，怎么还掉糖粉？” “安平哥说可以直接吃，也能包在粽子里。” “我去用刀切开一个尝尝看。”东风娘觉得这枣或许就跟那硬糖一样，用到切开一个先尝尝味道也好。 “要是好吃的话，我给爷爷送些去。”他们家是村里少有几户早早分了家的人家，不跟爷爷奶奶一起住，但爹娘孝顺，但凡有些什么好吃的，都会给爷爷奶奶送些。分了家，少了纠纷，大家关系倒是很好。 李东风出去洗脸，东风娘去厨房用刀把蜜枣切开，看到了枣核：“也有核啊，跟一般枣一样啊。”她捏了些碎屑放嘴里砸吧砸吧，“可真甜，真和糖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加了糖了，还是本来就生成这样的。”忍不住想到，“要是本来就这样的话，这枣可以直接当糖用了。” 东风娘让李东风尝了尝：“特别甜，像糖也有枣味儿。” 李东风尝了半片，“好吃。娘，给爷爷奶奶送多少过去？” 东风娘看了下数量：“咱家留四个吧，明天娘给你包到粽子里吃。那十个给你爷爷奶奶送过去吧。”想着留四个，他们一家三口，儿子可以吃两个包这种枣的粽子。 “好，我去送。” 端午节这一天，一大早仲孙瑞就起床了。今天端午节，节日总是让人很高兴。 霍小寒看到仲孙瑞，笑着问：“小瑞想早点吃到粽子吗？” 仲孙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还是等到中午吃吧。”这里人都是早上包粽子，中午吃粽子的。 “行，咱们中午吃。”说着把五色绳编成的手环拿了出来，“来，给你带上，小孩子都得带，去秽辟邪的。要一直带着啊。” “好。”仲孙瑞看着手腕上的五色绳，“只有小孩子带吗？” “嗯，都是小孩子带的。要不要吃咸鸭蛋？”之前元安平买了不少的鸭蛋，他们自己做了咸鸭蛋，这时候正好可以吃了。 仲孙瑞高兴的说：“吃。”他喜欢吃咸鸭蛋，尤其喜欢吃蛋黄，油汪汪的蛋黄特别好吃。 早饭之后，大家一起包粽子。 四个人里面，只有霍小寒的手艺在线上，包的挺漂亮。不过，只要包的不漏米就行了，什么形状就不多要求了。 霍小寒看了下仲孙瑞：“小瑞，你装的米太多了，粽子叶包不上的。少加些米。” 仲孙瑞咧嘴笑道：“我想包个大个的，好可惜叶子不够大。” 元安平笑，小孩子都喜欢特别点的，比如蒸馒头，在别人都吃大馒头的时候，他们就特别喜欢单独给他们整的特别小的小馒头。粽子倒是喜欢比别人大个的：“你要是想吃大的，等明天咱们直接煮糯米饭，绊糖吃，其实跟粽子一样。” “可是，不用叶子包就不是粽子了。”在小孩子心里，用叶子包着的才是粽子，不用叶子包的，那只是米饭。 “……其实味道不差多少。”以前他自己生活的时候，懒得去买粽子时，就自己蒸些糯米饭，加了枣，然后沾着砂糖吃，感觉跟粽子一样嘛。 霍小寒笑着说道：“小孩都喜欢用叶子包的。” “吃的是一种感觉。”仲孙连珏把自己包成长方形的粽子放进馍盘里，“用粽叶包着，蒸出来的粽子有种粽叶的香味。” 几人正聊天的时候，元大河提着粽子过来了：“安平哥，我娘包的粽子，给你们送几个来。” 元安平收了，给元大河抓了些蜜枣：“拿去吃吧。”反正小孩子也不怕甜。 陆续又有几家把自家包的粽子给元安平送几个，元安平看了看粽子，然后跟仲孙瑞说：“小瑞，你拿些粽子给元林送去吧。”想想一个小孩子，自己在家包粽子的场面，总觉得很孤独。 “好。”在仲孙瑞眼里，他和元林已经是好朋友了，送东西也不怕他冷链。拿了粽子就去找元林。 仲孙瑞跑到元林那里，声音欢快的喊道：“元林，我来给你送粽子啦！” 他直接进了院子，见到元林：“元林，你包粽子了吗？” “没有。”他一个人，吃不吃都无所谓。 “哈哈，这下你省事了。我给你拿了六个，你不用自己包了。”仲孙瑞动作麻利的把粽子拿出来放到桌子上，“这个纸包里是白糖，煮好粽子沾着吃。今天可是端午节，必须得吃粽子的。” “谢谢。” “你也太客气啦。”说着又拿出一个鸭蛋出来，“这是小寒哥哥给我煮的，给你吃。”他早上省下来的，本来就是打算送给元林的。今天是节日，自己跟着安平哥哥，能够吃到好吃的饭菜庆祝节日，可元林就不行了。有个鸭蛋也好啊，“蛋黄已经流油了，很好吃的。” 元林接过鸭蛋，看向仲孙瑞，没有再道谢：“下午一起去抓鱼。” “好啊！”仲孙瑞特别高兴，元林会抓鱼，他也想去，可元林一直不带他，说下河危险。这次终于愿意带自己去玩了。 中午的时候，因为过节，霍小寒特地炒了四个菜，把煮好的粽子放在桌子上：“大家尝尝自己包的粽子。”把仲孙瑞自己包的粽子放到他面前：“沾糖吃。” 元安平拿了一个自己包的粽子，个头比较小，因为担心会漏米，他装的米比较少。拨开粽叶尝了一口：“我做的米少，有蜜枣就够甜了，都不用沾糖。” 仲孙瑞咬了一口蜜枣：“蜜枣真甜，好吃！” 仲孙连珏以前也没吃过蜜枣，本以为是一种很不错的保存枣的方式，不过听元安平说蜜枣的制作过程之后，感觉太费糖了，对于普通村民来说不值当这么做。 霍小寒看着他们，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什么节日他都是真正的参与到这种欢欣笑语之中，他觉得很幸福。 87.第八十七章 发工资啦 第八十七章发工资啦 胖墩刚从走街串巷的货郎那里买了一块糖块, 蔗糖块，因为有些杂质，糖块看起来有些发灰，口感要差一些。但因为块大够便宜, 特别招孩子喜欢。 虽然偶有货郎来村子里, 卖鞋针头线脑头饰红绳还有小孩子喜欢的吃的，每次来都会围了不少孩子, 不过除了个别能闹着爹娘买些吃的外, 其他孩子也只是跟着看热闹。但是，在孩子们眼中货郎的挑的箱子就是个百宝箱, 感觉里面可以拿出很多很多好吃的。 胖墩看到李字, 便热情的跑过去：“李子哥，我娘给我买了一块糖块。”说着把手中的糖块亮给他看，“我分你点。” 李字笑着问：“你这次缠了多久啊？”村里的孩子都一样，货郎来了就要闹着家长出钱买吃的，可十次里得有九次吃不成反而挨鞋底板，但就为了那一次成功机会，他们也坚持不懈的闹下去。胖墩家, 因为就他一个, 所以成功的机会比别的孩子要高一些。 听李字这么问，胖墩嘿嘿的乐：“没缠多久我娘就给买了。李子哥，你也是来买东西的？” “我答应了红妹给她买条红绳扎头发。”红妹是他妹妹, 比他小一岁, 听话懂事, 下面的弟弟妹妹都是由她带着。上一次李字领了工资后，大部分的钱都让他爷爷帮他收起来了，不过他还得了十文钱的零花钱，一直存着没有花。这次想着把曾经答应红妹给她买红绳的事给兑现了。 胖墩特别羡慕李字，能够自己挣钱了，想怎么花怎么花，哪像他啊，想吃块糖还得跟他娘歪缠：“李子哥，我好羡慕你啊，能自己挣钱了。” 虽然对于自己能挣钱李字还是很得意的，不过嘴上却还是谦虚的说道：“有什么好羡慕的，你也好好学习，等你年龄够了，也参加教学助理的比赛，兴许就能当上教学助理了，这样以后你不也能挣钱了吗？” 胖墩皱起包子脸：“可还要等好多年呢。”他才六岁，觉得自己起码得等到跟李字差不多的年龄才能当教学助理，不然年龄太小，谁听他的啊。 李字教育他：“等怕什么啊，总比连等的机会都没有。你想想啊，等两年后，安平哥考了功名，到时候可就能招更多的孩子了，肯定需要更多的教学助理。到时候你年龄不正好够了吗？所以啊，你可别整天光想着吃，得好好学习才行。” “我有好好学啊。”胖墩觉得自己还是很努力的，虽然，还是比不上李字他们学习好。 “努力的还不够。”李字颇有些谆谆教诲的感觉，“胖墩，你可得加油。想想看，等你当上了教学助理，一个月可以拿一百五十文钱，这糖块你还不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还不用跟你娘闹，多好啊。安平哥还说，等我们学历升级之后，发的工资就更多了，所以你可得好好学啊。” 虽然涨不涨工资什么的胖墩不是很在意，但就现在这样一百五十文钱的工资就够他羡慕的了。在脑袋里换算了一下这些钱会是多少糖块之后，口水横流：“嗯，我一定好好学的！”何况，钱不止能买到糖，还能买到肉啊！ 听说有货郎来了村子之后，元安平拿了几个铜钱给仲孙瑞：“小瑞，你也去玩吧。”货郎每次来，好多孩子都会过去，算是小伙伴们的集体活动。能不能买到好吃的，并不是最重要的，当然，能有吃的当然是件好事。至于让仲孙瑞记得分享的话就不用说了，反正他经常这么做。 仲孙瑞接了钱，很高兴的跑出去了。 他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李字他们都在。 “小瑞哥。”胖墩看到仲孙瑞也来了，高兴的冲他挥手。 仲孙瑞跑过去：“你们也来啦？” 胖墩让他看手中的糖：“看，我买了糖。” 仲孙瑞看过去：“你还没吃吗？快要化了。” “是有些黏黏的了。可一次吃完的话，我有些不舍得。”胖墩有些纠结，天热，放到手心里会化掉一些。 “你还是吃了吧。化掉多可惜啊。”李字说道，“你看，再拿下去糖就该脏了。” 胖墩想了想之后，还是把糖塞进了嘴里：“小瑞哥，你也是来买东西的吗？” “嗯，我来看看能买到什么好吃的。”仲孙瑞把自己手中的铜钱让他们看了看，“这些钱能买到什么？” 胖墩建议：“五文钱，买糖吃，能买五块糖呢。” 仲孙瑞不想买糖，他平时并不缺糖吃。不过因为元安平觉得糖吃多了会坏牙齿，就有特别控制量，但比起村里的孩子，他能吃到糖的次数太多了。 “李字哥，你买了什么？”仲孙瑞问李字，他知道李字有钱，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凑热闹的。 “我给妹妹买了条红绳。”李字拿出来让仲孙瑞看看，“我也看不出这条红绳好看吗？”毕竟他是男孩，审美观不一样，“我见村里有女孩戴这样的就买了这种。” 仲孙瑞也看不出来到底好不好看：“小姑娘应该会喜欢吧。”看到红绳仲孙瑞心里有了主意，来到货郎那里，也去看那些红绳。 胖墩好奇：“小瑞哥，你也买头绳啊？你又没有妹妹。” 李字比较贼：“难道你是要送给村里的哪个小姑娘吗？” “不是，我想给小寒哥哥买条头绳。可我不知道买什么样的好。”仲孙瑞摸着那些头绳，问李字：“哥儿都喜欢用什么颜色的？”他发现霍小寒的头绳就一个颜色，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一条头绳。 李字指着桃红色的：“这个吧，女孩都喜欢鲜亮的颜色。” “那我就买这条吧。”仲孙瑞拿了那条头绳付了钱。 胖墩不觉得头绳有什么好的，随便用条布带把头发扎起来不就行了吗？有钱还不如买糖吃呢。小小年纪的胖墩还不太明白美不美的问题。 仲孙瑞把头绳放好：“李子哥，今天不是你们领工资的时间吗？你怎么还没过去啊？其他人都领过了，就只差你一个人了。” 每个月的十号是他们领薪水的日子，李字自然是记得的：“之前在家干活呢，还没来得及去领。正好跟你一起去吧。” 胖墩凑热闹：“我也去。” 李字笑着说他：“行啊，你跟着过去看看，看到了钱你就更有学习的动力了。” 三人去了霍小寒那里。 霍小寒见李字过来了，便笑着说道：“李字，是来领工资的吧？跟我到屋里来。” “哦。” 三个孩子一起进到屋子里去，见霍小寒拿了一个账本和笔墨。 霍小寒把钱交给李字，“一共一百七十文钱，因为你们这个月表现的很不错，有二十文钱的奖金。来，在这里写下你的名字。”本来元安平是要给他们发冰块的，不过因为前两天下了一场大雨，天气凉爽了很多，发冰就有些不合适了。 李字之前领钱的时候做过这种事，自然熟悉。拿过账本，在日期后面写下自己的名字，表示自己这个月的钱已经领过了。 一旁看着的胖墩，看到桌子上的那些铜钱：“哇，一百七十文呢，有这么多啊。” “看到了吧，以后好好学习吧。”李字用一块布把钱小心抱起来收进怀里，“我跟胖墩就先回去了。” 等他们两个走了之后，仲孙瑞拿出他给霍小寒买的头绳：“小寒哥哥，这个送给你。他们都说这个颜色好看。” 霍小寒看着仲孙瑞递给他的红绳，很感动：“你没买吃的？” “没有我想吃的东西。小寒哥哥，你就一个头绳是不是，这个比你头上戴的好看。” 霍小寒感动的笑了笑：“谢谢小瑞，这头绳我很喜欢。”他其实不止一条头绳，只不过颜色相近，他有些不习惯这样鲜亮的颜色，所以选的都是蓝色深蓝色。 听霍小寒说喜欢，仲孙瑞很高兴，有些羞涩的说：“你喜欢就太好了，我还怕选错了呢。” 霍小寒微笑着说：“这么好看我当然喜欢了。小瑞中午想吃什么，小寒哥哥给你做。” “什么都行。” 胖墩回去之后，跟他爹娘说：“娘，我看到李子哥领了好多工资呢。可以买好多糖，听李字说，一百七十文钱，能买好几斤肉呢。” 元禾壮哈哈笑道：“真是什么事你都想到吃的。” “小孩子可不都喜欢吃吗。”蔡小花倒是没觉得儿子张口闭口都是吃有什么问题，“说起来安平可真够意思。收了那么多学生，却没收什么钱。现在还掏钱让李字他们做教学助理。” “安平肯定有他自己的打算，人家可是读书人，想得自然比咱们深。”元禾壮觉得元安平十分不凡，做什么肯定都是有所深意，“不过李字他们几个小孩运气倒是好，小小年纪就能赚钱了。我去看过呢，那几个孩子上起课来可是有模有样的。将来指不定有什么大出息呢。” 蔡小花立刻趁机跟儿子说道：“胖墩，你可要向李字他们学习，将来也去当那个什么教学助理，让你爹和我好好长长脸。” 胖墩狠狠点头：“我会好好学习的，李子哥说等以后安平哥还会招教学助理的，等我长大了，我也当教学助理。挣钱买糖买肉吃。” 元禾壮笑这跟蔡小花说：“看吧，全是为了吃的。” “为了吃的也好，只要能好好学习就行。”说着给胖墩夹了菜，“多吃点，长得壮点。” “不要长壮，要快点长大。” “行行行，多吃快长，跟地里的庄稼一样。” 88.第八十八章 送瓜 第八十八章送瓜 自从村子里开始收割麦子之后, 元安平就给学生们放了十天的忙假, 毕竟在农忙的时候，还是也是要分担工作, 干些力所能及的活。他可不想让这些孩子觉得, 自己上学就比较特殊, 连家里的农活都不用干了。 不过，孩子放假之后, 元安平却没比以往轻松。他们家又没什么地，也不用像村里人那样，因为怕遇到雨水着急忙慌的收割麦子。所以，元安平家算是村里最优先的人家了。 不过，因为有仲孙先生在，元安平放假不上课，仲孙先生就把给他平时所布置的认为加倍，弄得元安平十分郁闷。毕竟，他本来打算想要跟着孩子们一起放个悠闲的假期的。结果，这下全泡汤了。 元安平板正地站在仲孙连珏的桌案前, 等着仲孙先生把他上交的文章看完, 并要听完对方的意见, 在对方表示通过之后, 他才能送一口气。不然, 就会被打回去重写, 那他昨天一天的辛苦也就做了无用功了。 仲孙连珏逐字逐句地看着元安平的文章, 中途还会偶尔饮一口茶, 元安平特地给他买的今年的春茶，味道他很喜欢。当然，因为元安平的孝敬，他便把元安平的任务各种加倍，毕竟，严师出高徒嘛。自己这么做可不就是为了他好吗？ 看完文章之后，仲孙连珏抬头看向老实站桌案前等待的元安平。虽然他并不注重形式，也不需要元安平这么站着静默等待以示恭敬。可元安平总要出去见人的，见那些注重繁文缛节的人。与其到时候出丑，还不如在家的时候就好好的教导一番。毕竟，有些人对于礼节可是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而这些人或许会掌控着元安平的仕途命运。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种事防范于未然的好。 放下文章，仲孙连珏对元安平说道：“此文立意倒是新颖，只是一些句子文法不对，还需加强。”仲孙连珏也奇怪，元安平破题都很准确，写起文章来总能有些新颖别致的见解，可就是最简单的文句问题却总是出错。让他很怀疑，他之前的先生到底是怎么教的！ 他当然不知道，元安平是个现代人。写作文可以，写文言文就呵呵了。又因为身处在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对于事物的看法自然比较具有多面性，让古人们看起来觉得想法独特。当然，他也没真让自己显得特别独特。毕竟，一些在现代算不得什么的言论，在古代可就大逆不道了。 听了仲孙连珏的评论之后，元安平略显期待的等待下文。希望不会因为几句语句不通顺的问题，被打回去重写啊！ 仲孙连珏没跟他继续说，而是低头用笔批注了一番后，把文章递给元安平：“把这些句子改一下，重新誊写一份交给我。”然后告诉他，“这篇文章算你过了。” “好的！”元安平高兴的接过纸张，誊写没关系，只要过了就行。看着自己写得文章，心里还有点小激动。他一个纯的不能再纯的现代人，如今竟然能写出文言文了，想想真是不容易啊！当然，暗自小得意一下还是要的。 出了房间，见霍小寒正在晒衣服。 元安平高兴的说：“小寒，我的文章通过了，下午比较有空，要不然咱们去大伯家帮忙吧？”他没什么地，但元大伯家有啊，虽然这家人人口不少，但孩子里，只有柱子一个算是整劳力。自在身为侄子，好歹得过去搭把手。 霍小寒笑着说道：“我去就得了，你就算去了，他们也不会让你干活的。” “我又不去干重活，帮忙割点麦子。”想想霍小寒的身体不算好，“你就帮忙做饭就行。” 霍小寒语气怀疑：“你割麦子？”不是霍小寒瞧不起元安平，只是看元安平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会干农活的人。 “呃……”他还真不敢很有底气的说自己会。元安平以前体力活做了不少，可还真没下地割过麦子。不知道收割小麦是不是一个技术活，不过想想不会可以学啊，他可不信自己学不会。 “我可以学。”元安平抬头看了下烈日，他心里估摸了一下应该得十点多了，到现在他还不习惯这里人的计时方法。 “小寒，我去回家取冰，你把泡着的西瓜捞一个出来，咱们给大伯家送些去。” “好。”他把衣服晒上之后再去。 元安平左右看看，发现没看到仲孙瑞的身影：“小瑞呢？怎么没在家？” “他去找元林玩了，说是要去捉鱼。” 元安平在给孩子们放假的时候就勒令他们不许下河游泳，因为在以前，每到孩子们放暑假的时候，总会发生一些孩子溺亡的事。而小瑞也不会水，不过听到时跟元林一起去的，他倒是放心了。元林那小子做事谨慎，最多带着仲孙瑞在河边水浅的地方玩，不会让他去河里游泳的。 跟霍小寒一起，提着篮子走在田间，便能看到各处忙碌收割的景象。时不时的有装满麦子的推车经过，元安平一路笑着同他们打招呼来到了元大伯家忙活的地头上。 看着离地边老远了的元大伯父子，元安平冲他们喊：“大伯，柱子哥，过来歇会儿喝口水。” 元根盛听到元安平的声音，转身看过去见两人站在地头上。便应了一声：“好嘞，这就去了。”然后跟儿子说，“你们也歇一会儿吧。” 喊完他们，元安平走到了不远处的树荫下，铺上凉席。 见元根盛父子四个走过来，霍小寒提着水罐：“来，洗洗手吃瓜。” 元大河听到有瓜吃很高兴，刚才就想到了，堂哥来肯定带了好吃的。 “大伯，你们割了不少了啊。”元安平端出盛西瓜的盆来，“大概还得忙活多久？” “还得忙个四—五天才能割完。”元根盛洗完手往元安平身旁一坐，看了眼盆里：“我还以为是切成角的呢。”原来西瓜被切成瓤放到了盆里。 元安平递给他筷子：“家里没水井，西瓜在桶里泡的不够凉，这样切了可以放冰镇着，吃着更舒服。”这么热的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活，真有中暑的危险。 元根盛加了一块西瓜咬一口：“嗯，够凉，吃着真舒坦！” 89.第八十九章 农忙 第八十九章农忙 元安平把所有筷子都递给柱子：“你们也快点吃吧, 晒那么长时间了, 消消暑气。” 柱子分了筷子给两个弟弟，看着盆里的西瓜, 笑着说道：“这么吃倒是方便, 不用弄一脸的西瓜水, 黏兮兮的可真不好受。” 石头吃了口瓜，“真凉, 可比水井里镇的西瓜凉多了。刚才我都快热死了，这吃一口瓜感觉全身都舒坦了！” “那是，这可是垫了冰的。”元根盛笑着说道。他觉得舒坦，以往干农活哪能享受的吃到冰啊，最多喝些凉开水，现在沾了安平的光了，再加上家里的银钱，这个农忙都能比往常吃的更有油水些。 吃的眉开眼笑的元大河，看到了西瓜下面铺着的冰块。之前元安平给他家送过一次冰，还是甜的, 特别好吃。夏天能吃到冰那可是有钱人的享受, 不知道多让人羡慕。 元根盛见他们俩都没动筷子, 就问：“安平, 小寒, 你俩怎么不吃啊？” 元安平解释说：“我之前吃过一块西瓜了。小寒他胃不好, 不能吃冰的。” 元根盛知道霍小寒肯定是以前留下的病根：“胃不好啊, 可得让大夫好好瞧瞧。不然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 多可惜啊。” 元安平笑着说道：“正调养着呢，也没太大妨碍，只是忌生冷刺激，这样冰镇的东西少吃些倒是可以，能不吃最好。” 霍小寒在一旁笑笑不说话，他知道自己运气好，遇到了元安平，有病可以调养，换到旁人家就只能忍着。 在不远处树荫下休息的一户人家，看到元根盛他们。当家男人忍不住议论几句：“根盛倒是好，有安平这么个侄子，还特地来给他们送瓜吃。我就没这个运气喽。” 他媳妇笑着说道：“那是安平有出息，别说西瓜了，我听说前些日子还给他们送了冰呢。大夏天的能吃到冰，可不是有钱人才能做到的事吗？” 男人感叹：“那冰可不便宜，安平还真舍得。”舍得买，舍得送人。 女人给他又倒了碗水：“人家安平那是什么品性，自然舍得了，毕竟当初根盛他们一家对他不薄。是个感恩的。” “根盛家也是得了福报了。他家能买上牛，不也是得了安平的帮忙吗？”别的他不羡慕，他特别羡慕元根盛家买了头牛。农家人谁不想有头牛啊，可惜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 女人想得开：“你也别羡慕别人了，羡慕能有个啥意思。比不上咱家的有的是。我就求着能风调雨顺的，让咱们多给儿子攒点纸笔钱。不奢求他能当上官老爷，能给安平当个教学助理也行啊。像李字东风他们，小小年纪，一年能挣一千八百文钱，可真了不得了。” “说的是啊。”他们可不就希望后代子孙有出息吗，“等农忙完，我就去给成儿买块墨再买些纸，让他好好练字。”他儿子考试考得好，奖过一支毛笔。却因为没有纸墨，一直没用到。 ……………… 元安平陪着元根盛他们说了会儿话，“小寒，你回去准备中饭吧。” 虽然离中午还有些时间，既然元安平这么说了，霍小寒就回去准备。想着元安平或许会留在这边，就做点好吃的送过来，给他们添两个菜：“好，安平哥，你不回去了是吧？” “嗯，我留这帮忙。” 听元安平说要留下帮忙，元根盛道：“安平你也跟着一起回去吧。地里挺热的，再说有我们几个就够了。” 柱子也忙说道：“是啊，安平你回去吧。这块地也快割完了，我们几个忙得过来。”在他看来元安平可不适合做这种活。 “没事，我多少能帮点忙。”说着拿起镰刀，“你们先歇着，我去试试。” 元根盛阻拦：“天这么热，要不你下午凉快了再来吧？再说你这身衣服也不适合下地。” 元安平看了眼自己的长衫确实不适合干活：“我就去试试而已。”试试割麦子的手感。 见他执意要做，元根盛他们也就不再说什么。 元安平拿着镰刀走到地里，地里确实很热，他握着小麦，然后用镰刀开始割起来。发现，割小麦果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容易。 在地边休息着的元根盛他们，看了眼元安平干活的架势。石头咬着冰块说：“堂哥干活好像退步了啊。” 柱子看着元安平的身形说道：“看起来跟没割过麦子一样。” “可能是好久没做过了，他以前割麦子也不行，没什么好奇怪的。”元根盛也夹了块冰块含在嘴里，“安平想凑个热闹就让他干一会儿吧，待会儿咱们过去把活接过来。” 元小雨来送水的时候，看到爹他们在树荫下歇息，她看了眼地里的身影，走近了问道：“怎么安平一个人在地里啊？” 石头：“他自己想干活，我们也拦不住啊。” 元小雨放下水罐：“爹，别让他做了。安平的手可是用来写文章的。” 元根盛点头：“行，我叫他出来。咱们也歇够了，该去干活了。” 几个人走进地里，柱子过去跟元安平说：“安平，把镰刀给我吧。”他们一共就拿了四把镰刀，元安平用了，他就没有了。 “好。”元安平爽快的把镰刀给了柱子，他要是霸着镰刀的话，那不是帮忙而是拖后腿。 元根盛跟他说：“安平，你回去休息吧。” 元安平抹去额头的汗水：“行，你们下午多带一把镰刀吧。”偶尔干些体力活也不错。 见元安平竟然还打算要帮忙，元根盛：“下午你大娘也会过来，人手足够了。你在家歇着吧。” “多个人，多个帮手嘛。”他来帮忙干农活，还能趁机让仲孙连珏给他减少些任务，有的时候，他真是宁愿干体力活，都不乐意去被那些文章。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元根盛见元安平是真的很想来帮忙，就答应了。 元安平回到家，洗了个澡后，觉得舒服多了：“我下午还要去帮忙割麦子呢。”然后跟仲孙连珏说道：“我现在可有正经事要做呢，没那么多时间了，学习任务还跟放假前一样吧。” “行，不过每两日要交一篇文章。反正你干的是体力活，又不妨碍你动脑子想文章。”仲孙连珏怎么会那么容易放过他。 元安平丧气，两天一篇文章，那可是两天写一篇作文啊，太折磨人了吧！ 90.第九十章 新房子 第九十章新房子 霍小寒做好后问元安平：“安平哥, 饭做好了, 现在就给大伯他们送过去吧。” 凉快够了，换了一身旧衣服的元安平走进厨房：“盛出来一些, 我送过去。你们在家吃吧, 我跟他们一起吃。” “你下午真要去干活啊？”见元安平这么做, 就知道他是要继续帮忙割麦子，“我也跟着一起去吧。” “你别去了。”元安平看了下中午的菜色, 很有食欲啊，他笑嘻嘻的说道：“我是他侄子，去帮忙干活应该的，你可还没嫁给我呢。现在就去干活，不怕人家说你啊。” 霍小寒瞪了他一眼：“你又胡说了。再说，农忙的时候，关系好的人家一起干活是很正常的。” “正不正常都无所谓，你就别去了，家里还得你照顾呢。偶尔去送饭就行了。你看小雨姐农忙的时候不也是在家待着。”元安平见煮了咸鸭蛋，就问, “一共煮了几个？” “小雨姐是因为今年要说亲, 待家里养养皮肤, 晒黑了就不好看了。往年她也要下地的。”霍小寒把饭菜放到篮子里：“煮了十个, 等会儿我切开了, 给你拿八个够吧？” “七个就够了, 我不吃了。”元大伯家一共七口人, 七个就足够了, 有这么多菜呢，他就不吃鸭蛋了。 “好吧，那就给小瑞了。他最喜欢咸鸭蛋了。” “他也喜欢拿去跟元林分享才是。” 元安平提着饭菜来到地头边时，元根盛一家已经开始准备吃饭了。 “我来得正好。”元安平提了提篮子，“来添两个菜。” 元大河赶忙让开了些位置：“安平哥，来，你坐这儿。” 元安平走过去坐下，然后把菜端了出来，一小盆青菜炒肉，一小盆猪肉粉条，切开的咸鸭蛋也装了一盘子。菜香味很浓郁。 元根盛看了眼菜里的大块肥肉：“安平，你这菜里的肉可真多。” “不都说农忙时多吃点油水吗？干重活也不怕吃的腻。”元安平拿出馒头咬了一口，“你们多吃点，挺好吃的。” 石头看着两个菜嘴里口水分泌，他娘给做了一个炒鸡蛋一个菜炒肉，可比平时吃的好多了，但明显没有元安平这两个菜有分量。还有咸鸭蛋，油汪汪的，真是太诱人了。因为元安平之前给他们家送了一些，所以吃过咸鸭蛋的味道，他自然知道味道有多好吃。 见元安平光夹菜吃，元根盛给他夹了鸡蛋给他：“别光吃菜，多吃点鸡蛋。” “也多吃点肉。”柱子给他夹了一块肥肉。 “柱子哥，我不喜欢吃肥肉。”元安平把肥肉还给他。 他们可不信有谁不爱吃肥肉，多香啊。不过想着菜盆里有不少呢，就也不互相推让了。 ……………… 农忙元根盛他们只让元安平参与了三天，而这三天就让元安平黑了一个色度。 把要写的大字写好之后，元安平伸了个懒腰，“也没什么事。去新房看看。”新房子在农忙之前就建好了，一直在晾晒中，等孩子来上学的时候，就可以正式使用了。 出了院门右拐，看着自己旧房子旁边的青砖大瓦房，按照那些帮忙建房子的人的说法，这绝对是村里最好的房子了。 推开大门，元安平走进院子里。因为在建好房子之后，他们顺便帮忙清扫了一下，所以房间里很干净。院子很大，第一进院子，左右各五个房间。 因为现在班级只有三个，房间足够用的，所以他打算，东厢房用两个房间当做教室。而西厢房的五间房，一间当做他和李字他们的办公室，其它的暂时不使用。随着现在的发展速度，房间早晚会用完的。 正在他计划着该在房间里布置些什么的时候，李木匠上门来找他。 听到叫他的声音，元安平回应道：“李叔，我在这边呢。” 听声音知道元安平在新房子那里呢，李木匠：“行，我过去。”也没几步路。 李木匠进了院子，感叹道：“这房子建的可真好啊。” “李叔来是因为课桌的事吗？”他早前向李木匠定制了课桌和办公室需要的桌椅，差不多也该做好了。 “我正是要跟你说这件事。桌椅差不多都做好了，你过去瞧瞧看。听说你们开学后就要搬到这里来，如果桌椅没什么问题，早点搬过来也好。” “行，我也正是这么打算呢。” 跟着李木匠到了他家，看了看所有的桌椅。看着面前的桌子，他定制的是长桌，一个桌子可以坐三个孩子，还有桌洞可以放东西的那种。桌子做得很好，他摸了下，还特地打磨过，挺光滑的，元安平很满意。 元安平称赞道：“李叔做事就是让人放心。” 李木匠听他这么说心里高兴：“安平，那么多桌子，我找人帮你搬过去吧。”元安平一共定了五十套桌椅，四个办公桌椅，外加一些家具。这么多，也不完全是他自己做的，为了早点把桌椅做出来，自然得找别的木匠帮忙。 “那就多谢李叔了。”元安平把剩下的钱结清了，“还劳烦李叔找人搬过去。如果大家都在忙的话，等孩子们上课的时候，我让他们过来搬也行。” “没事，大家现在也忙的差不多了，搬桌子又不费什么事。” 事情办妥之后，元安平去了霍小寒那里：“房子也能住了，桌椅也都做好了，你们也准备一下搬家的事吧。” 仲孙瑞欢呼：“太棒了！要去住新房子了！” 新房他们都看过了，建的很好。第二进是他们以后住的地方，房子建的也宽敞。 霍小寒问道：“什么时候搬？”新房子很漂亮，而且，离元安平家很近。以后元安平就不用麻烦的特地往这边跑，还费时，而只要出门走几步路，就能到。 “明天吧，得让柱子哥他们帮忙搬床。”元安平笑着跟仲孙瑞说，“小瑞以后就有自己的房间了，高兴吧？” 仲孙瑞抿嘴笑，有自己的房间他当然高兴，可以放他的小玩具。 91.第九十一章 搬新家 第九十一章搬新家 李墨回来的时候发现他爹李木匠不在家, “娘, 我爹呢？” 李墨娘说道：“安平定的桌椅都做好了, 你爹和你哥他们去给他送去了。” 想到元安平李墨就忍不住皱眉, 这个人做事离经叛道, 偏偏还抢了他在村里所有的光彩。要不是他觉得并不需要在意村里这些愚昧之人的看法, 他们可影响不到自己在学院里的地位，不然他会心里更不舒服。 李墨娘可不知道儿子心里的想法, 笑着跟他说：“安平家的新房子已经建好了, 盖的可好了，你要不要去瞅瞅看？听说第一进都是给孩子们当教室用的，我去看了, 可宽敞了。” 李墨知道元安平建新房，但他一次都没去看过。也不觉得会建成多么华丽的房子。听他娘这么说，皱眉：“难道他想开私塾不成？他又没有功名。” 李墨娘多少知道些读书人的讲究和忌讳，跟他解释说：“不是，他家房子不是多年的老房子了吗？他是建新房，屋子建的多些，正好给那些孩子当教室用。” “我就说他还没蠢到这种地步。”李墨并不太把元安平放在眼里，毕竟元安平早早的就不再去上课了，学到的文章绝对比不上他多。他也不认为元安平将来会考到功名, 对于村里人的说法更是嗤之以鼻。功名能是那么好考的吗？ ……………… 新房子这边，元安平他们在忙碌。 胖墩过来凑热闹, 看着忙着摆放桌椅的大人们：“安平哥, 开学我们就要搬过来了吗？” 元安平看了下桌子是否摆放的整齐, 一边回答胖墩：“嗯，开学就来这边上课。怎么样？桌子很不错吧？还有桌洞，你们可以把沙盒放里面，就不用来回带来带去了。看这长椅。”他让做得是带椅背的长椅，“以后你们也不用带凳子了。” 胖墩过去坐在上面，他有点矮，不过并不妨碍看前面。 元安平笑着拍拍他：“等你再长高点就好了。” 胖墩还是很聪明的：“我让我娘给我做个垫子。” “主意不错。” 帮忙的大人们，看着已经布置好的教室：“这么一看，可真不错啊！” “是啊，孩子们在这里上课真好啊！” “别说上课了，当屋子住都很不错。” “我都有些羡慕这些孩子了，我要是能晚生二十年，也能来这里上课识字了。” “哈哈，想什么美事呢。你等着你家小子再大些把他送到安平这里来上学才是实在事。” “是啊，我以后有了小子也能送过来上学了，以前可不敢想这种事。” 他们在这边感慨，元安平来到当做办公室的房间外，把准备好的木牌挂在墙上。 “安平哥，这是什么屋子啊？”胖墩往里瞄，发现桌椅样子跟教室里的不一样。 “这个房间是办公室，以后就是我和李字他们办公的地方。”元安平走进去，把窗户打开，整个房间里很明亮。他往椅子上一坐，满意的点头：“感觉不错。” 胖墩坐到椅子上感受了一下，然后好奇的打开桌子上的抽屉：“这桌子好，有抽屉。” 元安平站起来：“看够了，走，帮我去搬东西。” 胖墩忙从椅子上下来：“搬什么？” “书，还有我以前整理的资料。”他指了指三面墙边都放置的书柜，“把书都放在书架上，你们想看的时候就能看。”以后他多收集些书籍，争取把几个书架都摆满了。 他们来到霍小寒家的时候，他们也在忙。 元安平进屋：“你们收拾的怎么样？收拾好了，我就去找人帮忙搬家。” 霍小寒：“都收拾差不多了，只要把床搬过去，其它东西我们可以自己搬。” “好。下午正式搬吧，中午还在这边吃饭。” 午饭之后，元根盛他们过来了。 元安平：“大伯，咱们三个先把床搬过去。” 周香芝进屋看到大包好的包裹，跟霍小寒说：“咱们也搬吧。先把衣服被褥搬了。”说着先包了一个被子出去。 元小雨过去拿了一包东西，笑着跟霍小寒说：“你真好啊，今天就搬到新房子里去住了，高兴吧？”她其实挺羡慕的，毕竟能住那么好的房子。 霍小寒笑了笑：“那里离安平哥家近些。” 元小雨笑着取笑他：“是够近的。等过两年安平娶了你，他就能直接搬过去住了，那就更近了。” “小雨姐，咱们还是走快点跟上吧。” “哎呀，害羞啦。” 耗费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把东西都搬进了新居。 元安平进了霍小寒的房间，左右看了下，问道：“怎么样？还满意吧？” 元小雨笑道：“能不满意吗？小寒可是还没成亲就用上了新家具了。安平，说实话，你是不是急着想把人娶过去，所以才这么早就把家具给买好了。” “小雨姐。”霍小寒无奈，就算是堂姐弟，也不能这么调侃吧，何况被调侃的还是他。 “不是。”元安平说的很正直，“既然你们觉得好，那就行。”他跟元小雨说：“今晚你们别回去做饭了，在这里吃吧。” “我爹娘同意了吗？明天才是给你们暖灶的日子吧？” “嗯，明天也过来吃饭。”乔迁新居要亲朋好友会过来拜贺，会带着礼物前来，主人家做一顿丰盛的午餐招待客人，这就是这里的暖灶。不过，一般都是亲戚前来。 出了屋子，霍小寒看着十字甬道旁的空地，问元安平：“我可以在这些空地上种点东西吗？” “你想种什么都行？如果种花的话，我可以帮你买些种子。” 霍小寒本来是打算种菜的，顺便在墙角建个鸡窝，不过想想还是种花更适合些：“那就种花吧。还可以种棵果树。” 元安平建议说：“种桃树怎么样？桃花好看，桃子也好吃。” “人家都说桃通‘逃’，寓意不好，不适合种在家里，可以种到屋子后面。” 或许有这种忌讳吧，元安平觉得遵守也没什么不好：“那种石榴树吧，还可以种一棵柿子树，这两种果子应该不犯忌讳吧？” “这两种没什么说法。”霍小寒没说的是，石榴多子，多子多福，在村民眼里是一种挺吉利的果树。 ……………… 十天假期结束，到来之后被通知以后会在新房子那里上课，孩子们都欢欣不已。等来到新房院子里，看到明亮的教室里的桌椅，忍不住欢呼起来：“太好了！” 元安平从办公室里出来，冲他们说道：“别光高兴了，按照以前的座次排位都去坐好，马上就要上课了！” 孩子们一听都欢快的涌进教室里，找到自己的位置，感受着新教室，新桌椅，脸上都带着愉快的笑容。 看着孩子们脸上的笑脸，元安平觉得，这么做果然是个不错的决定。 92.第九十二章 美好的将来 第九十二章美好的将来 课间休息时，元安平带着四个教学助理进了办公室, 告诉他们：“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办公和课间休息的地方。” 李字找个位置坐下看了下整个房间：“这里可真不错。” 李东风从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翻看：“这里还有这么多的书。”学了将近半年的字, 大部分的文字他都能看懂了，只是书籍中把文字组合到一起的语句, 他理解起来还有些困难。 元安平在自己的书桌前坐下：“书桌两人共用一个, 你们自己随意坐。抽屉可以放你们自己的东西。至于书架上的书，可以供大家借阅, 这件事就由方正华你负责。如果谁想要借书看的话, 就记录下来对方的姓名，并且要确定他们按时归还。” “好的。”方正华看了, 虽然这上面还有很多他们看不懂的书, 但还有不少他们正在学的书籍。比如千字文、三字经等等。虽然都是手抄本，但他想肯定有不少学生想借过去看, 他们可没有课本呢。 元林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个办公室确实很不错。 “以后你们要经常商讨一下，关于怎么更好的教导那些新的学生。多分享各自的教学心得。我真希望你们有谁现在能完全胜任教导新生的任务。”元安平觉得有些热，拿出纸扇来, “你们这期的孩子已经学习将近半年了，再过三个多月，千字文你们都该学完了。” “学完字之后，你们学习的内容就开始和考科举有关了。”轻轻地扇着纸扇，“可你们中的孩子, 好些只是想跟着识字。”毕竟, 并不是所有家庭都能承担的起让孩子考科举的。也就是说, 有些孩子只是学完千字文就该离开这里回家了。 “所以，我打算以后把学习内容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小学、初中、高中。小学就是你们现在学的内容，只是识字和数，简单学习背诵一些书籍。初中就要比现在高深一些，开始学习文章和诗词。而高中则更高深一些，完全是为了应对科举而学。”元安平思考过教学的问题后，决定像现代社会一样。把小学当做必要教育来做，让更多的孩子识字，算是扫盲班。至于能做学问能考科举，那毕竟只是小部分的人才能做到的事。一些不适合的孩子完全没必要在这里耽误时间。毕竟他教的孩子多是农家子，没有那个资本在学校里耗费时间。 “我对你们的期望是，你们能有足够的能力去教导以后还会到来的新学生。”虽说把学院分为三个年级段，但实际上他觉得小学班会是最多的。而有能力供孩子考科举的家庭，他们可能会更青睐那些更有名气的私塾。 元安平还没有什么桃李满天下的野心。他现在的目标就是想要多办小学，让更多的孩子识字。扫盲，让更多的人识字。这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办到的，看向眼前的四个孩子，这些孩子就是他的教育储备。以后他可以培养更多像他们这样的小先生，不需要他们博学多才，能胜任小学教育就让他很满足了。 “我今天把我的打算告诉你们。”元安平看向这四个孩子，然后认真说道：“我们的学院主要目的就是让更多的贫苦孩子也能识文断字，让学习不再分三六九等。可我一个人肯定做不成这些事，还需要你们的帮忙。我希望你们能成为小先生，可以教导小学。你们要好好学习，也要更花心思思考该怎么更好的教学。以后我会办更多的学院，而你们则将是学院里的先生。当然，前提是你们能够胜任这个工作。” 李字惊讶：“我们……当学院的先生。”他们虽然有帮忙上课，但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先生，因为他们自觉和元安平的学识差距太大。 “我们也能做先生吗？”李东风也有些不敢置信，“我们还只是孩子，而且，也不一定能考□□名。我们就能当先生了吗？” 他们问出了几个人惊奇和疑惑。 “你们现在做得不挺不错的吗？”元安平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么惊奇不可思议，毕竟在他看来极具操作性，“先生也不是什么都懂得。你们自己想想，如果你们教学助理的工作做两年的话，你们是不是就能独自教学了？小学。” 几人想了想，虽然觉得自己当先生不可思议，但如果真像元安平所说的，两年后，他们上课肯定更得心应手。不说别的，单单只教小学，他们还是觉得自己能做到的。这个信心还是有的。 这么一想，几个孩子眼睛发亮。他们还真可以当先生，虽然不像别的先生那样懂得很多，但只是教导小学的话，他们可以！ 方正华很兴奋：“以后我可以当学院的先生了！” 元林也很高兴，如果真的可以一直做先生，他就不必为未来生活所担忧了，只是他性格使然，不会高兴的说出来。 元安平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是的，两年后，我如果可以顺利考中秀才的话，就可以建造学院了。就算考不上，我们也可以像现在这样，最多没法叫书院。”他继续给这些孩子描绘美好的未来，“你们当先生，还可以继续跟我学习。也不会妨碍你们考科举，虽然你们现在可能还没有考科举的想法，但水往高处流嘛，我当然希望你们拥有更好的未来。而当着先生，你们就算考科举，对于你们的家庭也不会是个负担了。” 是啊，当先生有工资，不用家里人挤钱供他们，或许他们将来还真能考上功名呢！能够改换门庭也说不定！ 元安平扇着扇子慢悠悠的说：“想要美好的未来，就要更加努力才行。不能懈怠啊。” “我们肯定会更加努力的！”李字很兴奋的说。他爷爷一直对他期待很大，他自己以前或许认为这些事是不可能的。可现在想想，这些都是能够碰触到了的。而且，能够一直当教学助理，他也不必为一次考不上而担忧，也不会因为自己想要考科举而拖累家里人。 李东风他们想法跟李字差不多，以前他们就是在村里疯跑的孩子，每天想得最多的是怎么玩。然后沿着爹娘的生活步伐，长大后去侍弄家里的几亩地，年龄到了娶妻生子，然后自己的孩子重复自己的生活。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们以后的生活就算不是功名利禄，也可以一直呆在学院里。教导别的孩子学习，既能有个生计，还能受人尊敬。他们的将来全不一样了！ “付出努力总会有回报的。”元安平见休息的时间差不多了，“去上课吧。”然后叮嘱一句，“关于今天跟你们说的事，暂时不要说出去。” “好。” 93.第九十三章 就这么办 第九十三章就这么办 让李字他们帮他去上课，元安平则在办公室里做仲孙连珏给他布置的每天必做任务——练字。 练字能让人心境平和, 全神贯注到心静自然凉的境界。 写完之后, 元安平拿出布巾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正想着去后面弄些水洗洗脸, 仲孙瑞提着篮子过来了。 “安平哥哥, 小寒哥哥让我给你送些西瓜吃。还有一大碗冰沙, 是给元林他们吃的，只让你吃一点点。”仲孙瑞把盛西瓜的碗拿了出来, 还有一大碗的冰沙。 元安平看向冰沙，其实就是各种煮的开花的豆子，加了冰糖和碎冰, 吃着十分凉爽, 同样也很考验他的胃。他拿了一个小碗，用勺子盛了一点点，吃一口消消自己的热气。 “有点太甜了。”尝了一口的元安平觉得甜度太高, 不是他喜欢的口感。 “不是很甜啊, 我觉得很好吃的。”一旁坐着研究桌子的仲孙瑞闻言说道，“我吃了小半碗呢。”他觉得自己其实还可以吃更多，可惜小寒哥哥不给吃。 元安平想着这或许就是专给孩子们做的，自己只给吃一点点, 就不考虑他的口味了。吃了两口, 元安平就停了下来：“我还是吃西瓜吧。” 见他吃西瓜，仲孙瑞想起霍小寒的叮嘱, 忙跟他说道：“安平哥哥, 西瓜你也别吃太多了, 很快就该吃午饭了。吃太多瓜，就吃不下饭了。” 元安平吃下一口西瓜，“你小寒哥哥开始做午饭了吗？” “还没呢，不过小寒哥哥说中午吃面筋汤。”仲孙瑞很喜欢吃面筋汤，可惜比较费事，不能经常吃。 元安平停下筷子：“那我还是留着肚子多喝一碗面筋汤吧。”面筋汤他也挺喜欢的，面筋汤其实就是自己做水面筋，用做面筋的水和面筋，再加上一些苋菜熬的咸味的汤。每次做都是满满一大锅，中饭之后一般还会剩下一些，半下午的时候饿了不用热就能喝一碗，他喜欢喝凉的，加点醋让他觉得味道很棒。 仲孙瑞很喜欢办公室里的桌子：“安平哥哥，我可不可以也在这里有个座位啊？” “你可以来玩，但不能有自己的座位。因为办公室是给教学助理准备的。”见仲孙瑞有些失望，便道：“你要是想在这里有个属于自己的位置，你可以努力成为教学助理。过了六月，会有一个新的班级。到时候我还会再选两名教学助理，你可以参加考试。”因为时不时的有家长带孩子来求学，他打算好了，以后收新生就在二月和六月，错过了机会那就等下一次。不然半途到来，就算他收了，孩子也会赶不上进度。 这个六月，又能凑够一个班，甚至可能会是两个班，到时候看情况。而分身乏术的他，肯定要再收教学助理的。至于给教学助理的投入现在都是他自己来掏钱，虽然总体来说他必定是亏损的，毕竟这些学生并没有交束脩，只是来报名的时候会送他些东西。 不过他打算好了，小学的课程不到一年就能结束，他收的东西让他不至于损失太多。而初中、高中，他就会收取束脩，当然会收少些。至于将来能不能依靠这些束脩来供给这些教学助理，到时候再说。 “教学助理？”仲孙瑞没这个信心，他没胆量站在讲台上给学生讲课，那让他很紧张。 元安平知道仲孙瑞可能有些胆怯：“一次当不上，可以多尝试几次。时刻准备着，总有当上的时候。” “我能行吗？我没元林他们那么大胆。”仲孙瑞没什么信心的说。 “努力吧，你可以让元林他们多教教你。有志者事竟成，好好努力。”元安平起身，“我去教室里看看。”他还是需要巡视一下班级，看看有什么问题，和需要改进的地方。 “好吧。”仲孙瑞思考关于教学助理的事。他觉得自己长大肯定是要有份生计才行，可他因为脸上的伤是没法走科举之路的。他也当不成农民，因为他和爷爷都没有田地。他突然发现，等他长大了真不知道该做什么养活自己。 “我总不能一直让安平哥哥养着。”仲孙瑞突然有些忧愁，他还小可以什么都不问，但等长大了，他就得自己养活自己了。而且，他也想赚钱孝顺爷爷。可他不知道该怎么赚钱。 “我要当上教学助理！”这是仲孙瑞现在能想到的唯一挣钱的方法。 元安平还不知道自己的一些话，让仲孙瑞这孩子都开始考虑人生了。他站在窗户前往教室里看去，这个新班级由元林和方正华一起负责。两人协助一起上课，虽然有点小问题，但总体来说还算顺利。思考了一下该怎么让他们改善一下后，他踏向另一个教室。 李字和李东风上课已经很像模像样了，元安平看着很满意，这说明他的小先生计划可是很可行的。 放学之后元安平去了后堂。 霍小寒把准备好的温水端出来：“去洗洗吧，很快就能吃饭了。” “好。”元安平端着水去了专门建造的盥洗室，专门用来洗澡的地方。洗澡之后，换上新衣服，觉得整个人舒服多了。 吃饭的时候，元安平跟霍小寒他们说：“家里没什么阴凉地，当初忘了建个凉亭了。你们也别总在家里待着，去树林子那边不错，好些村里人都在那里纳凉呢。” “河边也好。”仲孙瑞说，“河边也有树荫，还可以洗脚。”他每次跟元林去河边玩，就只能在河边把脚丫子放进水里。央求他好多次让他教自己游水，可对方总不答应。 “家里确实闷热些，吃完饭我就拿个凉席出去。”仲孙连珏也觉得屋里太热了，正午的时候更是热。 “我下午去找小雨姐，跟她约好的。”霍小寒说道，“今天薛公子不会来吧？”薛舟谨来的话，他得帮忙招待才行。起码得弄凉茶给他们喝。 “他明天才会来。你不必担心他的事，就算他来了，也是来上课的，可不是来享受的。”元安平又倒了点醋，“你们谁要加点醋？” 他们都不要。 下午元安平上完课，元根盛过来了。 元安平见他有事要说，好像还要躲着些霍小寒。便先带他去了办公室，“大伯，什么事？” “霍夏生过两天成亲，按照咱们村的习惯。谁家有个婚丧嫁娶的，村里人都会去的，除非完全交恶。”元大伯就是因为这事来的，“你和霍家因为小寒的事关系不好，但毕竟没正经撕破脸。加上小寒离开霍家的原因又没说出事实。虽然那么说对谁都好，小寒跟他们断了亲也不必对他们尽孝道了，可霍夏生毕竟是小寒曾经的哥哥，他们霍家可以做得不好，小寒却不能做得太绝。到时候，小寒不能不去祝贺。” 元安平明白，人言可畏：“行，到那天我跟他一起去。随便给点贺礼就行了吧，反正我们跟霍家的关系也只是普通村民关系。” “嗯，给点钱或者送块布，都行。”村里人成亲，大家也都是这么做的。要是近亲的话，就没那么简单了。 晚上元安平把事情告诉了霍小寒：“你也不必为难，到时候咱们挨着饭点去，给点喜钱吃顿饭就回来。” “好，就这么办吧。”有元安平陪着，他也不会太尴尬。 94.第九十四章 章霖奕请帖 第九十四章章霖奕请帖 元安平正在抄书，打算下次考试时, 当做奖品发给学生。正炒着呢, 见霍小寒领着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了进来。 那小厮见到元安平，便上前递出一张请帖表明来意：“元先生, 我是章家仆人。我家老爷想请先生明日到府一叙。” 元安平接过请帖打开，确实是章霖奕的帖子：“明天？”明天正是霍夏生成亲的日子，本来他是打算带着霍小寒去走个过场的。但既然章霖奕这么正式的下帖子来了, 那和章霖奕比起来，霍夏生那边就不算什么了。反正霍夏生成亲他本来就不想去, 如今有了正当的借口, 这一趟自然可以省了。 元安平收下帖子, 告诉小厮：“回复你家老爷，我明日定会前去拜访。” 小厮离开之后，元安平跟霍小寒说：“明天你跟我一起进城吧。你自己去霍家的话万一遇到刁难就坏了。” “让我想想吧。”霍小寒没有立刻答应。虽然知道跟着元安平一起进城能躲避开这件事，但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躲过一次还有下一次, 一个村子里住，早晚得面对。 “好吧。”元安平见他的反应, 想着或许他是想要自己去面对吧。他觉得这样也好，如果能够坦然面对自然是最好的。 等到下课之后，元安平把四个孩子召集过来宣布：“明天上午我有事进城, 下午或许也会晚回来。上午的课就全放给你们了，下午如果我回来晚了, 你们帮我顶上。今天下午放学后你们在这里跟我先学习一下明天上课要教的新字, 到时候你们商量着该怎么教。方正华, 你家在外村，不跟着学也可以。” 方正华确实有不便的地方：“等下午牛叔来接的时候我问一下看能等我一会儿不，要是不能我就不跟着学了。” 吃完午饭之后，薛舟谨来了。因为夏季的下午要比上午觉得长多了，所以薛舟谨的课都放在了下午上。可是因为和元安平的上课时间有点冲突，所以偶尔有幸可以让仲孙连珏来教导他。 薛舟谨看向元安平的几个教室，孩子还没来上课，他往一个课桌前坐下：“你这里倒是弄得越来越像模像样了。” “那是，既然要做了，自然要做得像模像样才行。”元安平坐到讲台上，“怎么样？这里挺不错的吧？” “对于那些农家孩子来说，确实已经很不错了。”薛舟谨评价道，“听说你又打算再增加一个班，你不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大了吗？” “都已经做了，有些事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的了。总不能看着他们失望而归吧。何况，那些孩子又是真心想要学习，怎么能拒绝。”对于影响，元安平觉得无所谓了。反正，就算他真的没有考中功名的话，他的计划也可以继续实施，只是会要麻烦一些。 实际上元安平还是很想要考中的，毕竟，在古代，有功名的话，在面对别人找麻烦的时候，会更有底气一些。 薛舟谨笑笑说道：“他们当然想要跟你学习，毕竟你什么人都收，却不怎么收束脩。照你这个做法，我不知道你的学院能支撑多久。” “劳你费心了，我有自己的打算。”元安平拿起一本书扔给他，“这书我做了注解，你拿去看吧，有不懂的再问我。” 薛舟谨接过去，看了下，“谢谢。仲孙先生今天下午会给我讲课吗？” 元安平摇头：“不会，老爷子觉得家里热，吃过饭就出门去乘凉了。你自学吧，有什么疑问的地方先记着，等我有空了或者老爷子回来，你再问。” “好吧。”他也没太奢望能经常听到仲孙连珏的讲课，对此，他确实挺羡慕元安平的好运。 元安平建议说：“你也可以到村子里找个凉快的地方看书。河堤上就挺不错，风挺好的。”说着往椅背上一靠，“你倒是挺舒服的，哪像我啊，还得留下上课。” “别说反话了。给他们上课还不是你自己选的。”薛舟谨起身，“我还是找个凉快的地方看书吧，来了你们村子不少日子了却还没四处走走，正好趁机去看看。” “去吧去吧，反正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元安平略带嫌弃的说。 “你……”薛舟谨懒得跟他吵，反正自己也赢不了。拿了书，眼不见心不烦的安慰自己，出了教室。 元安平笑了笑有些无良的想：“没事欺负欺负人，感觉确实挺不错。” 第二日早饭之后。 “你决定要自己去了吗？”元安平临走前，再次问霍小寒。 “嗯。”霍小寒点头，“我去参加喜宴。你放心吧，周大娘也会去，我会跟着她。” 周香芝会去元安平倒是放心，想着有大伯一家在，就算霍家刁难也没关系。霍小寒去算是全了一份情谊，要是他们找茬，大不了不吃宴席早点回来。那以后霍家在有什么事，他不去，别人也不好说他什么。 元安平把钱交给霍小寒：“你让大伯帮我上礼，至于该出多少，你让他自己看着办吧。”一般要是给喜钱的话，给多少是看关系的远近，有的时候关系好的还会商量一下，大家拿一样多，不会因为谁给的多了谁给的少了的问题而被说道。 “好。”霍小寒收好钱后跟他说：“你早点出发吧，早到总比晚到好。” “好，那我走了。” 元安平走后，霍小寒回到后堂。仲孙瑞看到他进来，好奇的问他：“小寒哥哥，你今天是不是要去吃喜酒啊？” “是啊。小瑞想不想去？”霍小寒看出仲孙瑞很感兴趣的样子。 仲孙瑞有点期待的问：“我能去吗？”他还没吃过喜宴呢，听他们说，成亲的场面特别热闹呢。他没见过别人家是怎么成亲的，很想去看看。 霍小寒笑着跟他说：“你想去的话，到时候就跟我一起去吧。”反正他是要上礼的，带着小孩去吃席也不失礼。 仲孙瑞开心：“好，我也去。去看新娘子。” “新娘戴着盖头呢，你可看不到她的长相。”霍小寒心道，“不知道那姑娘是个什么品性的人？希望她别遇到像二嫂那样的事。” 95.第九十五章 章霖奕的委托 第九十五章章霖奕的委托 元安平拜托村里人把他送到章府门口, 或许是因为章霖奕事先吩咐过。所以他刚到, 便有小厮迎了出来。 小厮引领元安平进了章府, 来到一处像是会客的厅堂前，伸手做请的动作：“元先生，我们老爷在厅里等着您，您进去吧。”而他则止步于厅堂前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谢了。”元安平道谢之后, 走到厅堂门前，便有守在门口的下人帮他推开了厅堂的门，请他进去。见状元安平心中感慨道：“有钱人就是有排场啊。” 刚踏进厅堂内，一股凉意袭来十分舒服。房间里必定是摆放了冰盆了。 看向主位上舒服的吃着水果的章霖奕, 元安平也不用人招呼直接坐到椅子上：“你这里倒是凉快。” 章霖奕示意仆人给元安平送上果盘，然后直接说出了自己让元安平来得目的：“实不相瞒，我请你来是有事相求。”想到他要让元安平帮忙的事，脸上难得的闪过一丝为难。 元安平倒是不觉得张霖奕求自己办事有什么好稀奇的, 只是, 以章霖奕的实力来说，他也觉得为难的事, 肯定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说来听听。”元安平没有贸然答应。 章霖奕也没遮遮掩掩，而是直接说道：“我想让你帮我照顾一个孩子。” 元安平拒绝：“抱歉, 我又不是保姆，可不擅长照顾孩子。”然后觉得奇怪：“再说, 你家大业大, 找多少人照顾孩子不行, 为什么要找我？” “如果单纯只是让孩子有吃有喝我就不用这么操心了。”说着, 章霖奕把事情详细缘由说了一下：“那孩子是我一个故友的遗孤。我在他临死前答应过他，会把他的儿子养大，让他成才。可是……这孩子有些桀骜不驯。我没有教养孩子的经验，再者我也很忙并没有太多时间陪他，把他放在家中，没有一个仆人能管得住他，小小年纪就会带着仆人跟一群小孩整天调皮捣蛋惹是生非，给他请的先生已经被气走十几个了。可他毕竟是好友唯一留下的子嗣，我也不好下狠手调-教，这样下去，我怕把他养成毫无用处的纨绔子弟。” 元安平一听，还真是个难缠的孩子：“他气走了十几个先生，你怎么就确定我就可以教好他。” “我想让他寄居在你那里调理一下性子，好歹让他离那些权势家的孩子远点，免得养成无法无天的性格。”其实他选中元安平，除了元安平本身之外，更重要的是仲孙连珏的存在。他知道仲孙连珏的底细，所以，就算把孩子放在村庄里，也不必担心他受不到好的教导。 “你倒是好意思把这个小麻烦推给我。”元安平可不会随意接收这样的孩子。他的所有学生多是普通农家子还有一些便是匠人的孩子，没有富人子弟。而且，这个还是一听就知道难以教导的，万一弄回去给那些学生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得不偿失。 章霖奕看出元安平的担心所在，便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答应你，把孩子交给你后，怎么教我不多过问。如果不听话，让你随意处置，当然，你不能故意虐待他。同样，我也不会让你白白帮忙，我以自己的名义给你们村子建造一所学院如何？” “建造学院？”学院是早晚要建造的，有人帮忙建造当然好。不过，他看中的不是省了一笔钱，毕竟他也不缺建学院的钱。他看中的是，章霖奕以他的名义来建造，那他就能顺便借势，旁人会以为章霖奕特别推崇他的学问。章霖奕是个商人，但他如今的名气已经不能单单把他当做身份不高的商人来看了，差不多有点像社会名流的感觉。而且别人帮忙建造的学院，和他自己建造，可是有差异的。 元安平思考了一番后答应了：“好。可我毕竟是村里人，他要住在我家，那衣食住行就要依着我们来。如果想要我把他当个少爷似的供着，我可做不到。” “这没问题。我既然让他寄宿在你那里，他自然要守你家的规矩，我也没想让他去你家当少爷。”至于会不会亏待了孩子，反正元安平也不缺钱，吃的也不会太差。 “嗯。”元安平点头，“还有，如果你给他钱的话，我希望能由我来保管。”钱被他给掐着，这孩子就算难以调教，也不会影响到他的学生。 钱能腐蚀大人的灵魂，对小孩子也一样有影响。如果这孩子拿着钱让其他孩子跟着他混，在学院里拉帮结派当老大，他非头疼死不可。 “好。”章霖奕很爽快的答应了，他倒是不会认为元安平是想要趁机贪图孩子的钱，“要不要先见见那孩子？” “好吧。”先会会那孩子也好，心里也早点有个底。 章霖奕跟旁边的仆人说：“去把文松少爷带过来。”然后跟元安平说：“他叫何文松，他父亲本是大家子弟，只是家族没落。但文松父亲是个颇有才能的人，挣下一份不小的家产。一年前意外过世，只留下文松一个子嗣。” “是你帮他保住了家产？”一个孩子却拥有偌大家产，肯定有不少人垂涎。这里人一般会有一个不小的亲戚圈子，就算一表三千里，那也是亲戚。所以，肯定有不少人觊觎。 “我为他保住大部分家财。”有些损失则是不可避免的，毕竟，他只是何文松父亲的一个好友，又不是何家人，再强势，有些事也做不了。 没多久，仆人带着一个七、八岁穿着锦衣华服的男孩走了进来，这个孩子自然就是何文松了。元安平向何文松，长得有些清瘦，小小年纪却神情倨傲，一看就不是个好教导的孩子。元安平心道：“还真给自己收了个小麻烦啊。” 何文松看都没看元安平，对着章霖奕行礼。对于章霖奕对自己的帮助，何文松还是明白的。所以，对于章霖奕他还是有着应有的尊敬。只是，这次章霖奕带着他来滑县让他不高兴。本来在德州城待得好好的，却来到滑县这种小不拉几的县城里来，玩没得玩，吃也没得吃，这几天他都很不开心，总想回德州城。 行礼之后，何文松问道：“章叔，找我什么事？” “文松，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我给你请的新先生。”章霖奕失忆何文松对元安平见礼。 何文松看向元安平，皱眉：“他？”他见元安平年龄很轻，他以前的先生多是中年人和胡子一大把的长者，这么年轻的人，他可不信元安平小小年纪会是先生。 见何文松一副轻视的模样，元安平没在意，章霖奕则皱了眉头，声音变得严肃：“文松。” 何文松知道章霖奕是不高兴了，便不情不愿的朝元安平见礼。 元安平微微颔首，没说什么。反正，调理熊孩子总要耗费很多时间，他不急。 章霖奕对元安平说道：“中午请元先生在府上留饭。”对于要把何文松寄居在元安平那里的事，章霖奕还没跟何文松提起，所以今天不能让元安平把孩子带走。 “那我就叨扰了。”然后元安平看向一旁憋着不说话的何文松，“我听说你叫何文松，多大了？” 何文松不想搭理他。 元安平哼笑一声：“你连自己的年龄都不知道啊？看来，教导你可要花费很多力气了。说起来，我还是更喜欢教一些聪明的孩子。”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很笨吗！”何文松不高兴，谁敢这么说他！ 章霖奕呵斥道：“文松！怎么跟元先生说话的？快道歉！” 96.第九十六章 说哭了 第九十六章说哭了 何文松很生气：“我不要他当我先生！我不跟他学！” 元安平见状心道, “还真是一点就爆的性格啊。”然后继续添火：“很好, 我也不想教你。让一个笨蛋变聪明太不容易了。” 何文松怒目看向元安平：“谁说我笨了？你才是个大笨蛋？” 元安平笑得得意：“你章叔能称我为先生就足够证明我的聪明才智了, 所以说你果然够笨啊。不过看起来你并不承认这一点，那么，你怎么证明自己聪明呢？” 何文松怒吼道：“我为什么要证明给你看？反正我不笨！” “哦--看来还是心虚啊。”元安平笑得恶意，“作为你先生, 我今天就告诉你一个道理。有志不在年高，有理不在声高。你嗓门再大，也没办法证明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何文松鄙视的说：“哼！你们这些书生就会诡辩！” “哟呵，你还知道诡辩这个词啊。不知道你会不会写这两个字？”元安平翘起二郎腿, “我看你也有七、八岁的模样吧？诡辩两个字会写吗？不会是吧？可我有个六岁多的孩子会写这两个字。” 何文松不说话，他确实不会写这两个字。以前家里他父亲老大他老、二，先生教什么他也不听。父亲死后由章霖奕照顾，依然还是老样子。 一旁看着的章霖奕并没有插口, 很显然, 看到何文松在元安平面前只有吃瘪的份，倒是让他放心不少。以前, 可只有何文松把先生们气得跳脚的份。 “会写字就了不起啊！会写字就能证明一个人聪明吗？我才不信呢！”何文松可不承认自己比别人笨。 元安平笑着讽刺道：“那我把诡辩这个词还给你。什么叫聪明？连字都不会写还好意思说自己聪明？我真鄙视你！” 何文松恼羞成怒：“滚！你给我滚蛋！” “文松！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元先生！”章霖奕觉得何文松的行为举止太没有礼教了。 “没关系。”元安平同章霖奕说，然后看向何文松, “可惜啊，这里是章府, 而我, 是章老爷请来的客人。有权利赶我走的只有章老爷一个人。而你……好可惜, 没这个权利啊。” 元安平板下脸来：“看你现在的样子, 可真丢人。真怀疑到底什么人把你养成这么没教养的样子？还好你不是我儿子，不然我得被多少人耻笑。” 何文松整个人都暴动了：“你凭什么说我父亲？！” 元安平表情不变的说：“我说你父亲？让你父亲丢脸的是你吧？”然后冷目说道，“再告诉你一个道理，如果想得到别人的尊重，首先你要值得别人尊重才行。你……”故意上下打量他一番，“除了这身衣服之外，可没什么能让别人瞧得上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何文松声音哽咽。 元安平有些意外，这小子竟然被他说哭了。元安平却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眼泪可是最没用的东西。” “你是个大混蛋！”何文松哭着跑了。 章霖奕赶忙让仆人追上去，然后颇为无奈的跟元安平说：“你倒是厉害。” 元安平耸耸肩：“不算什么，我只是不在意他，所以恶毒的话很容易说出口罢了。不过，看他哭了起码还是有羞耻心得，还有的教。” 对于元安平不太寻常的性格章霖奕早已领教了，也没指责什么：“希望你口下留情，毕竟他还小。” “小？他的成长环境，要是等长大后再想好好教就迟了。不过你也放心，我也不会整天打击他的。”他又不是真的恶人，但这小子不给他个下马威的话，以后就别想能让他听话。 章霖奕也知道元安平对小孩子还是不错的，不然也不会几乎不收束脩就教那些孩子读书。所以拜托他：“以后劳你多费些心思。” “好。”元安平忍不住八卦了一下，“你让他寄宿到我这里，会不会被人认为你把孩子弄到这个小地方来，是想强占何家的财产？” 章霖奕也有过这个考虑：“这样的传言肯定会有。不过我应付的来。” 想想元安平就明白了：“你要是真想霸占何家财产，有何文松的存在要比他不在方便多了。” “你这么说倒是真的。确实有不少人觉得我想强占何家财产，毕竟我帮着接手了不少何家生意，毕竟文松现在还小。”不过，章霖奕并没有在意，无愧于心就好。 元安平倒是佩服章霖奕，等何文松长大还要不少年，章霖奕既要护着何家生意又要顶着非议，确实够朋友：“别人信不信无所谓，只要文松不误会你就好。” 两人正说话，有仆人前来：“老爷，士名少爷来了。” “他来做什么？”章霖奕与本家的关系不太好，但毕竟是本家亲戚，面子还是要做的。 “士名少爷说，他是来拜访老爷的。”因为章霖奕长年不来滑县，所以一回来总会有不少人前来拜访。 “让他去花厅吧。”章霖奕说后向元安平道：“看来今天为你摆设的宴席得加一个人了。” 元安平随意的说道：“没关系，别让我饿着就行。” 见元安平确实不介意，章霖奕跟他说了下章士名的身份：“章士名是我大哥的儿子，与你年龄相仿，打算走仕途，据说打算两年后下场。你也是两年后准备考秀才吧？” “嗯，孝期过后。两年后正好可以参加考试。”考秀才是三年两考，而两年后正好要举办一场生员考试，不然还得往后拖一年。 章霖奕对元安平还是挺看好的，何况还有仲孙连珏在：“我这个侄子据说学识也不错，你们俩认识一下也好。” “也好。”元安平对于他和章士名的过节早就忘了这一茬，所以，当看到章士名之后，心道：“世界还真小啊。” 章士名看到元安平也认出来了，虽然对于那次元安平让自己丢脸的事让他不快，但在章霖奕面前却不敢表现分毫。 章士名笑着上前跟章霖奕说道：“小叔，我知道您喜欢岐山春茶，我恰巧得了些，送来给小叔你尝尝看。” 对于章士名的讨好章霖奕没怎么在意，反正现在的章家都要靠着他生活，讨好自己是应该的。点点头，“中午你留在府上用饭吧。” “好。”被留饭让章士名很高兴。 一旁看着的元安平，想着上次看到章士名的嚣张模样，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97.第九十七章 不着痕迹 第九十七章不着痕迹 待宴席准备好之后，有仆人来请, 章霖奕带着他们去了饭厅。元安平看着席上色香味俱全的菜肴, 跟章霖奕说：“让文松也过来一起吃饭吧。” 本来有客前来孩子是不适合入席的，不过既然元安平开口了, 章霖奕便让仆人去请何文松。 何文松被元安平说的哭着跑出门之后, 便回了自己房间。 一直照顾他的何家仆人，见何文松这个模样跑回来，赶忙问道：“少爷，你怎么了？难道是章家人欺负你了？” 何文松抹去眼泪，怒道：“不是, 是个可恶的先生！” “先生？章老爷又给少爷请先生了？”仆人何福问, “难道章老爷给少爷请的先生又不合少爷的心意吗？” 何文松坐到榻上，很生气的说：“这个人特别可恶！以前的先生只是无趣，这个人却特别差劲，竟然嘲笑我！” 何福惊叹：“他好大的胆子啊！少爷你可是何家的主人, 何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啊，他一个小小的先生竟然敢嘲笑少爷！真是太不可饶恕了！”说着忍不住感慨道，“章老爷做生意很厉害, 但选先生的眼光却不行啊。” 对于章霖奕不会选先生这点何文松也认同：“我得跟章叔说, 不要这个先生！” 何福忧心的跟何文松说：“少爷，您将来可是要撑起何家，有个好的先生教导, 可是很重要的事。老爷可是一直很期望少爷你能成为栋梁之才, 可惜, 章老爷以前请到的先生根本名气不够，学识不够，少爷根本没学到什么有用的学识。您得跟章老爷好好说说，一定要请个名师才行。” 其实何文松根本不想读书，觉得很无聊。可又不想自己承认，便把责任推到了先生身上。觉得先生要是有能力，肯定能让自己好好学习，结果自己什么都没学到肯定是先生的错。 “我会跟章叔说的，反正我不要那个人当我的先生。看见他那得意的样子我就想打他！”何文松一想到元安平说他笨时的模样，就咬牙切齿。 何福若有深意的说：“章老爷要是为了少爷好，肯定会答应少爷的。竟然嘲笑少爷，这人的品性肯定也有问题。” 何文松的年龄，以及以前唯我独尊的生活环境，所以让他听不出来，何福总是不着痕迹有意无意的在说章霖奕的坏话。可有些话何文松却听进了心里。他无论如何一定不要元安平当他的先生！ “少爷，您想吃什么我帮你去取。”何福说着一副为了少爷我什么都做的神情，“虽然章府的下人有些刁难我，但为了少爷我肯定会把少爷想吃的东西要到的。” 何文松之前要冰的时候就听何福说那些下人故意不多分冰给他：“哎，可能因为章叔不经常回这里，这府上的下人都懈怠了。竟然敢刁难你，我一定要告诉章叔，让他帮你出气。” 何福像上一次一样阻拦道：“少爷，咱们毕竟是客人，如果跟章老爷告状，他们肯定会传咱们事多难伺候。我怎么样都没关系，可不能坏了少爷的名声。再说，为了这点小事，让章老爷心里不高兴就不值当了。” 何文松疑惑：“章叔为什么会不高兴？那些下人该罚，我告诉他也是不让他被人欺瞒。” “我的少爷哟，做主人的哪个喜欢被别人指手画脚的？虽然咱们是真遇到了刁难，那些仆人没把少爷放在眼里。可如果你告诉章老爷，万一他误以为少爷你难伺候故意挑刺，那可怎么办？”何福接着说道：“您想想，万一让章老爷觉得少爷顽劣，有些纨绔子弟的不好习性，章老爷就不会觉得是那些仆人的错，而是觉得少爷难伺候。” 何文松觉得章霖奕是他父亲最好的朋友，帮他保住家产不被那些亲戚欺负，是个好人，所以：“章叔不会那么想的，我可以跟他解释清楚，哪有这么对待客人的。” 何福劝阻道：“少爷，我觉得还是不要了。在外总比不上自己家，还是忍忍吧。” 何文松想想也对，自己在家怎么疯都没问题，可在别人家指手画脚。换位想一下，如果有人跑过来跟他说何福怎么怎么不好，他也会不高兴。 “算了，反正不会在这里住多久。”何文松决定不去告状了。 何福说了不少趣事逗乐了何文松，他一直伺候着何文松，能受重视不是没有原因的，起码他对何文松的性格就很了解，知道怎么说能达到想要的结果。 何文松正想着回到德州城后该怎么玩的时候，仆人前来请他过去用饭。一听要和元安平一起吃饭，何文松脸立刻拉了下来：“不去！我不去！” 何福忙小声劝阻道：“少爷还是去吧，别惹章老爷不高兴。” 何文松不高兴，本来想要说自己不舒服推辞不去了，但听何福这么说，他还是挺怕惹章霖奕生气的。他毕竟是个小孩子，在他父亲去世后，章霖奕在他心中就是那个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不敢惹章霖奕生气。 来到饭厅，见章元安平和章霖奕谈笑风生的样子，何文松偷偷瞪了元安平一眼，然后上前跟章霖奕问候。 章霖奕见他神色好多了，便笑着说道：“饿了吧，坐下一起吃吧。我让厨房把你喜欢的菜色端到这边来了。” 何文松看到满桌子的菜，因为元安平的存在，根本没那个高兴的心情吃，却也老实的坐了下来。 元安平倒是没打算继续刺激他，小孩子该吃饭的时候还是要好好吃饭才对。 章霖奕给何文松夹了他爱吃的菜，嘱咐他好好吃饭之后，跟元安平说道：“安平，文松以后要多麻烦你了。” 元安平看了一眼何文松，不出意料对方对他冷哼一声。他笑着同章霖奕说：“你知道我的规矩，我收学生都需要进行考核，考不过的孩子我可是不会收的。” 章霖奕知道元安平是想激起何文松的好胜心，便配合着说：“没问题，文松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必定会通过考核的。我明天带他去你那里。” 何文松听章霖奕夸他聪明他很高兴，而且对于元安平说的什么考核根本不屑一顾，他才不信自己通不过。可听到章霖奕要带他去参加考核就不高兴了，他根本不想让元安平做他的先生，“可如果现在说不去，这个可恶的家伙肯定会说我是害怕才不去的！”他有些纠结，既不乐意去，又不想被元安平小瞧，让他觉得很心烦。 98.第九十八章 计策 第九十八章 章霖奕送客之后, 把何文松带进书房里。 看向正襟危坐的何文松, 章霖奕苦口婆心的说道：“你应该知道你父亲对你的期望，你父亲一手打下的家业也必定需要你来撑起。” 何文松低头, 他知道他父亲更想让他走仕途, 让何家改换门庭一直是他父亲的希望。 “文松, 你要好好努力学习才行, 将来学有所成你父亲地下有知才能安心。可是……你不能一直把责任推到先生身上。”何文松以前的作为确实让章霖奕很生气，他辛辛苦苦为对方请到的名师却一个个的因为何文松的顽劣而撒手离去，可这孩子还一副不以为错的样子，而他又不能真的把这孩子怎么样。 何文松心虚的低下头, 他其实知道自己多少有点不对：“对不起。”只是，他不觉得把那些先生赶走是多么了不得的错事，他何家有的是钱，章家也很有钱, 什么样的先生请不到。 章霖奕继续说道：“这次我为你请的先生很不简单, 你一定要通过考核才行。不然，就算我有钱有势，也无法让你成为他的学生。” 何文松不以为然，他可不觉得元安平是个多了不起的先生。 “抬起头来。”章霖奕看向何文松认真的说道,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我对你很有信心, 希望你别让我失望。你不知道, 为了让他收你做学生, 我花了多大的代价。而且还是你通不通过考核都得付。如果你考不过的话, 那我的付出就白白浪费了。” 何文松好奇：“章叔，你给他多少钱？” “很多。”章霖奕谎话说的面不改色。 “很多啊。”在何文松看来，像章霖奕这样的大商人，他说很多，那肯定是很多很多的，“章叔，你怎么能那么便宜他啊？收我就算了，怎么收不收都得给钱啊？” 章霖奕认真的说道：“你当名师多容易请啊？他们这些当先生的，向来视钱财如粪土，我这种商人他们根本瞧不上，不然，你父亲为何那么期盼你能走仕途？这次要不是元先生需要给村里人建造一所学院而需要用钱的话，他才不会答应我的请求呢。” 何文松曾经听过文人瞧不起商人，他一直不明白。他家那么有钱，他爹那么多铺子，那些看起来穷巴巴的书生凭什么瞧不起他父亲。所以，他一直挺讨厌文人书生的。可因为他父亲的期望，他又不得不跟着这些人学习，但心里却很排斥。 章霖奕看着他的眼镜说的严肃认真：“文松，我对你的期望很大，希望你能考过。” “可我不想跟他学。”何文松在心里说道，可他又不想被元安平耻笑，也不想让元安平占章霖奕的大便宜，还有那么一眯眯的担心自己考不过而丢脸。 “我会尽力的。”何文松只好这么说。 见何文松没有拒绝，章霖奕心里挺高兴，看来计策效果不错。脸上依旧严肃认真：“好，我对你有信心。” 元安平回到村子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因为喝了点酒有些微醺，先看了下上课的情形，虽然想要去上课，可无奈感觉有些醉，只能让李字他们应付了。 来到后堂去厨房弄了些水洗脸，已经回了家的霍小寒听到动静出来查看，见是元安平，忙过去：“你回来啦。”见他脸色不太对，“你喝酒了吧？” “嗯，喝了点。”他还是有些高估了自己的酒量，洗脸之后发现还是有很强的酒意，他抚着额头：“本来还想继续上课呢，看来还是回去睡会儿吧。” 霍小寒关心的说：“我先给你弄碗茶喝吧，醉酒很难受吧？” “还好，有点晕，喝点浓茶解解酒也好。”出章府的时候还没那么强的感觉，路上酒意上头让他有些晕乎乎的，“你怎么样？酒席上没人为难你吧。” “没有。”虽然他们看到自己的时候不给他好脸色看，但毕竟是他们家的大喜之日，最多嘲讽他两句，却也不会把场面弄得太僵。 “那就好。”元安平等着喝了茶后，回家去睡觉了，一直睡到晚饭的时候。 吃饭的时候，元安平跟他们说起了章霖奕拜托他的事：“那个孩子明天会过来，小寒，你给他收拾个房间。”他家没房间给那个孩子住，只能让他住这边了，而且，相比之下，这边你的房子要好些。 “好。”霍小寒听到元安平教一个孩子竟然可以换一座学院真是惊讶不已，觉得有钱人做事就是大手笔。同样的也让他放心不少，因为元安平的学院开起来钱只出不入，他怕以后元安平会承担不了。现在看来，其实没必要担心的。 仲孙连珏关注的则是那个孩子：“听你这么说，那个孩子很难教，你有把握吗？毕竟，那个章老爷之所以付出一座学院还是希望那孩子有所长进的。万一教不了，还不如事先就拒绝。” “调教熊孩子而已，我有把握。”他现在教的孩子都很听话，不代表他没见过熊孩子，他们的破坏力有多强他也了解。可每个熊孩子身后都有个熊家长，而没有这些家长的支撑，他不信他们还能多嚣张。 何文松住在他这里，怎么教，他说的算，何况这小孩禁不住激，他有的是办法让他老实点。 仲孙连珏见他有把握就不再关注这件事了，毕竟元安平做事一般情况下还是挺靠谱的。 饭后元安平单独询问仲孙瑞：“今天你们去吃酒席，有没有人为难你小寒哥哥？” “有啊。”仲孙瑞小声说道，“有个女孩子跟小寒哥哥说不好听的话，可讨厌了。” “你仔细跟我说说。” 原来今天上午的时候，霍小寒带着仲孙瑞跟元根盛一家去霍家吃喜酒，因为和霍家关系又不好，所以他们便在近正午的时候才去。 霍小寒的到来当然吸引了不少的目光，毕竟他跟霍家的情况比较特殊。不过也没人那么不厚道的故意上前去说些什么，当然这不包括元根硕一家。 方花很嫉妒元安平，元根盛家的了不少好处，他们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现在又听元安平被章老爷给请去了，心里更是不平。所以看到霍小寒时，就凑到跟前说了几句风凉话：“老话说的好，世事真是无常啊。以前还是一家人，现在就只是个客人了，还真是……世事难料噢。” 周香芝皱眉，跟她吵只会让大家更关注这件事，便转移话题说：“怎么没见你家大富一起来？” 说起自己的儿子方华就得意的夸赞道：“我家大富去私塾上学了，学得可好了，被他先生不知道夸奖了多少次了。” 周香芝敷衍的夸赞两句：“呵呵，大富有出息啊。” “那是。”方花得意。 元小雨趁机把霍小寒拉到一旁去：“你别在意她的话，我这个小婶向来爱说三道四还见不得别人好，我家买头牛都不知道被她说多少回了。” 霍小寒笑笑：“我不在意。”想开之后，这些话听起来就不算什么了。反正说这话的人又不是他在意的人，不能影响到他。 霍香香本来正在帮忙招待女眷，远远看到霍小寒。她看得出霍小寒脸色红润，要比以前在家的鬼样子好太多了，也更好看了。身上穿的衣服也看得出是很好的布料。她一直听说霍小寒过的很好，现在还能住进那座大房子里，如今看来，他过的果然很好。 霍香香从来都瞧不上霍小寒，在她认知力，像霍小寒这样的双儿就只能嫁个穷汉子过穷日子操劳一辈子。可霍小寒却得了元安平的青眼，以前她不觉得元安平怎么样，可现在的元安平可不同，还有一座村子里最好的房子。 霍小寒的事让霍家的名声在村里差很多，加上大家都向着元安平，让他们家被好些人不待见。霍香香觉得这都是霍小寒的错，她最怕就是名声不好耽误她将来的亲事。好在他们家的事也只是在村子里传一传，还很少有人能说出个所以然。 看霍小寒不顺眼的霍香香拉着好姐妹，故意走到霍小寒身旁，指桑骂槐的说：“静静，你说那种不认爹娘狼心狗肺的人将来肯定是没什么好下场的吧？” 张静静能和霍香香成为好友性格自然差不多，听霍香香这么说立刻配合着说道：“当然了，不认爹娘那可是猪狗不如东西，能有什么好下场。”说着眼神还故意看向霍小寒，跟怕旁人不知道她说的是霍小寒似的。 元小雨听着生气，笑着讽刺道：“我知道这世上有猪狗不如的东西，人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呢，有些人呢，那简直是畜生都不如呢。真不知道老天爷让这种东西活着干什么，简直是浪费粮食！做了那么些丧尽良心的事还能这么不要脸，我看下辈子别当人了，当狗吧。当狗屎都能随便吃，还用得着要脸吗？” “你说什么！”霍香香当然知道霍小寒病得快死了家里人却不出一个籽儿的事，提起来多少有那么点心虚，可又觉得既然活不成了又为什么费那个钱去救人，又觉得那么做不怪他们。 “我说什么你心知肚明。”元小雨笑着同她说，“我劝你最好小声点，今天可是你三哥的大喜日，你要是想弄得难看，我们倒是不在意，就看你在不在意了。” 霍香香就是顾虑这点，何况她在乎名声，不想让别人认为她是泼妇，自然不能跟元小雨吵架。 “你给我记着！”霍香香丢下一句狠话后，带着张静静离开了。 霍小寒跟元小雨道谢：“小雨姐谢谢你了。”遇到这种事，又是在这种场面下，他不能跟霍香香吵，只能听着。元小雨倒是帮他出了口气。 “帮你可是应该的。”元小雨笑着说，“咱们以后可是正经的亲戚，能不帮你吗。” 而这一幕正好被仲孙瑞看到，便说给了元安平听。 元安平倒是挺感谢元小雨的，那种情况下，霍小寒就算受了委屈也不能跟霍香香吵，不然放到别人眼中就觉得霍小寒不懂事了。 仲孙瑞问：“安平哥哥，你给小寒哥哥报仇不？她们太坏了。” 元安平肯定的说：“嗯，肯定会报仇的。不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等着看就好。” 99.第九十九章 考还是不考 第九十九章考还是不考 第二天一早, 李字便早早的来到了办公室。 元安平扔了个鸡蛋给他, 李字轻松接住, 拿着还温热的鸡蛋, 李字问道：“安平哥，叫我那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啊？”坐到自己位置上，李字开始剥鸡蛋。 “今天有事要拜托你。”元安平说着把何文松的事情说了一下，“今天章霖奕会带他过来, 考核的事就交给你来做了。” “好。”考核这种事李字已经做习惯了, 只是今天的考核对象有些特别而已, “打算考他什么程度？” 元安平说出自己的打算：“难一点，不过也要让他能通过, 这个得需要你来把控好。” “好吧。”不过李字有些好奇，“安平哥, 既然那个何文松性格不好，就算是章老爷拜托的, 你应该也可以不收吧？” “因为，如果我收下何文松的话, 章霖奕就会在咱们村里建造一处学院，以后你们就能在学院里上课了。”元安平说道。 “章老爷果然很有钱啊。”李字感叹，“一座学院得花费不少钱吧？那何文松收的很值啊。不过他是富人家的孩子又是坏脾气, 以后会不会不听教啊？乱捣蛋怎么办？” 元安平解释：“你放心吧, 我不会给他什么特别的权利。来我这里上课就得照着我的规矩来。你考核他的时候或许就能领教到他的性格了, 不过你不必怕他, 气势上压过他就行。” “明白了。”李字知道何文松跟以往来求学的孩子不同。 以前那些孩子都特别想来这里学习, 生怕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所以都很听话，在李字看来，你私底下脾气怎么样没关系，但是上课的时候就该遵守纪律，安平哥布置的任务也必须老老实实的完成，不然还来这里上学做什么。可现在的何文松，人家是富家子弟，专门请个先生教他一个人都是可以办到的。所以并不在乎来这里学习的机会，所以他敢横，有恃无恐。 李字是个孩子王，一向在意自己的地位，即便上学之后他也是领头羊。所以，就算何文松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他也不怕，反正元安平说了，不会给那个孩子特权，那他就不必担心需要什么都让着何文松了。 “你心里有底就行。不必耽误上课，等他们到了之后，需要你考核的时候，我再叫你。”元安平见事情吩咐妥当之后，两人便说起了关于上课的一些问题，期间有学生陆陆续续的到了。 李字去上课了，元安平在办公室里看书，等待章霖奕他们的到来。 何文松坐在马车上，看着路边的风景本来还有点兴致，可等到进了靠山村，看到这里的房屋道路之后，脸上满是嫌弃之色。这么破落的地方，想到元安平竟然居住在这里，心里更是瞧不起。 “章叔，那个元……”见章霖奕看过来，何文松本来打算直呼其名的话改了口，“元先生既然那么厉害，那为什么会住在这样一个破村子里呢？” “能人异士都喜欢隐居山林。”章霖奕指着车窗外能看到的山，“这里有山，所以元先生喜欢居住在这里。”当然，这话是忽悠何文松的，章霖奕顺便还透露了一下元安平的家底，“你可别小瞧了元先生。你很聪明，你想想看，我只是为了让他收下你做学生就要付出那么多金钱，元先生又怎么会是个穷人。据我所知，元先生虽然没有何家有钱，但起码也得有几万两银子。” 何文松还是很聪明的，好奇问：“那既然他那么有钱了，为什么给村里人建造学院还要你出钱，还因为这答应收我？”他觉得前后矛盾。 章霖奕怎么会被这种小问题给难住：“所以我不说了吗？文人视钱财如粪土，他在意的不是我给他多少钱，而是我的名气。如果别人知道，我特地给靠山村建造了一所学院，别人是不是就会高看靠山村？对于元先生所在的村子自然有不少的好处。元先生看中的是这点，明白吗？” 何文松听章霖奕这么说倒是相信，因为他知道他这个章叔名气很大，尤其是近些天在滑县的感觉就更加明显了。很多人都很推崇他章叔。 章霖奕再次叮嘱：“文松，待会儿你可一定要好好考，拿出所有的本事来。如果你不能通过的话，那章叔的心血就白费了，知道吗？” 何文松点头，却有些心虚，他也不是很肯定自己能考过。如果考不过，他看向章霖奕，心忧：“我要是考不过的话，章叔肯定会对我特别失望吧。” 马车进村自然又吸引了不少村民的目光，大家都知道，像这样的豪华马车，肯定是来找元安平的。李墨也看到了马车，他的见识比村里人多，所以当看到马车上的标识之后，就知道，这是章家的马车。 对于元安平能得到章霖奕的赏识，李墨心里是嫉妒的。虽然有些书生嘴上会鄙视章霖奕是个商人，但章霖奕的身份已经不单单是个普通商人那么简单了。他的势力和人脉，让很多人都羡慕，也知道，只要得到章霖奕的赏识，必定会得到莫大的帮助，这是有先例的。 马车在新房子门前停下来，听到动静后，元安平出去迎接。 章霖奕下了车，笑着同元安平说道：“听说你建了新屋，看起来还不错。” 元安平也不客气：“从你嘴里听到‘还不错’的评价，必然是客套话。”和人家在滑县的屋子比起来，他这院子根本不够看。 章霖奕知道元安平的性格，所以说的也很直接，丝毫不担心元安平会介意的说：“我确实是带有几分真心这么说的。起码比旁边的院子要好太多。” “你这倒是实话。”元安平伸手做个请的动作，“进来吧，大名鼎鼎的章老爷大驾光临让寒舍蓬荜生辉。” 章霖奕哈哈一笑：“原来你还会奉承人啊。” 元安平说的随意：“你毕竟是客人，作为主人的我好歹要稍微表现一下自己的待客之道，起码得满足一下你的虚荣心不是吗？” “这到不错。”在看到何文松下车跟上之后，章霖奕跟着踏进了院子，听到朗朗的读书声，夸赞道：“如今你这教学事业倒是蒸蒸日上，只是为何新居上没有挂匾额？” “挂匾额村里不时兴，而且我还没正式开学院，挂上也没意思。”元安平说完，走到教室前把正在教课的李字叫了出来。然后跟章霖奕介绍：“他叫李字，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教学助理，现在帮我教新收的学生上课。我收的学生也多是由他来考核的。” 章霖奕夸赞道：“小小年纪倒是很了不得。” “谢谢。”李字告诉自己一定要绷住，不能表现的上不了台面。所以带着浅笑颔首道谢，做得倒是挺像样。 “既然如此，也让他来考核文松吧。”章霖奕自然知道元安平把李字叫出来的目的。 “好。”元安平跟李字说，“你带着这个孩子去办公室里考核，考完带着他到二堂来找我。” “好的。”李字看向何文松，见他穿的很好，貌似对于自己要考核他很不高兴，心道：“看来脾气真不小，看我待会儿怎么治你。” 元安平领着章霖奕往二堂去，而被留下的何文松则由何福陪着不情不愿的进了办公室。 李字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接下来，就要进行考核了，你准备好了吗？” 何文松皱眉：“你也不比我大多少？凭什么考核我？” “凭我是安平哥亲点的。一句话，考还是不考？”李字起身，语气强硬：“我们这里的规矩就是这样，安平哥是先生，一切学习的事由他说了算。他让我考核你，那么你能做的就只有，要么留下考核，要么，门就在你后面随便你离开。”说着略带嘲讽道，“反正胆小鬼都喜欢逃跑。” 100.第一百章 争吵 第一百章争吵 “你说什么！你个穷鬼怎么敢这么跟我说话！”何文松怒，“知不知道我是谁啊？我可是何家的主人, 我的钱多的能砸死你！”李字的衣着他就看得出来李字家不是什么富裕人家, 让一个自己瞧不上的人这么对待, 何文松很不高兴。 何福也为自己的主人出气：“我家少爷可是来求学的，你竟然用这种态度对待我们少爷, 难道是元先生让你这么做的吗？”何福想说元先生没诚意，根本不配当人家的先生, 少爷根本不要跟着元安平上学。 可何福还没说完, 何文松觉得肯定是元安平故意这么安排的, 想要赶走他，这让他立刻爆了：“肯定是那个狗屁元先生吩咐的。他不想收我, 还想拿到章叔给的好处就故意为难我，他倒是精！” 李字被骂, 又听到何文松这么说元安平, 这让他很生气。要是以前他早就动手揍人了, 但现在不能。他也知道何文松虽然讨厌, 但元安平还是要收他的。所以他只是冷着脸不满的说：“你这么不尊重先生，安平哥不想收你也应该。谁让你不招人待见！” “我为什么要尊重他？谁知道他有没有真本事，可能就只是个乡野村夫呢！”何文松不屑的说道，“让你一个小孩来考核我，根本就是瞧不起我，就凭他这么做, 就不配被窝尊重。” 李字嘲笑他：“你脑子有问题吧？让我来考核你, 可是章老爷先提起的。” 何文松昂着下巴不屑的说道：“章叔只是见元安平想这么做, 所以才顺势这么说的！你敢说你们没有这个打算吗？” 李字哼了一声，很看不上他的说：“有这个打算又怎么样？安平哥收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我来考核的，让我来考核你又有什么错？” “我能跟你们这些农家子一样吗？你们这些人，就算找了先生读书，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的！”何文松骄傲的说道，“我可不一样，我现在就是何家的主人。何家家大业大，可是你们努力一辈子也挣不来的！” 李字真想动手揍这个动不动就彰显自己有钱，靠，有钱就能瞧不起人吗？不过经过元安平的教育，暴力不能随便使用，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能耐就靠言语气死对方，那才是本事。所以他不屑的说：“哟，好大的威风？我倒想知道，你除了何家还有什么？我很好奇，你张口闭口你何家有钱，可我看来，何家的钱应该是你长辈挣到的吧？你挣过一文钱吗？瞧你这个模样，我也知道，你连挣一文钱的本事都没有。” 何福替何文松狡辩道：“我家少爷还小，当然不用挣钱。我家老爷就只有少爷一个儿子，他挣的钱当然都是少爷的。” 李字嘲讽道：“噢，看来我想的果然没错啊。你也不过就是运气好，投生到了何家，才会有钱。可你自己呢？只不过是个一文钱都挣不到的没用家伙。你不是觉得我不配考核你吗？”李字很自信，“我告诉你，我是安平哥的教学助理，一个月可以拿到一百五十文钱的工资。虽然你觉得一百五十文钱根本不算什么？可你连一文钱都挣不到呢！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呢？” “想想看，如果哪天你失去了何家的钱财，你怎么活？可我不一样，我完全有能力自己养活自己。你呢？会沦落到大街上要饭吃吧？”李字说的一点都不客气，“就你这副德行，不好好学习，将来肯定是什么都做不成的败家子，就算你何家有钱又怎么样，你没能力继续挣钱，早晚得让你败光？” “我听安平哥说，你家的生意现在让章老爷帮你打理。章老爷是个有本事的人，自然能帮你赚钱，可你难道想让章老爷给你打理一辈子生意？”李字继续嘲讽他，“我现在都能想到，等你长大了，连几个字都不认识，肯定没能力做生意，到时候你们何家必定让你败光！” “你闭嘴！”何文松不服，“我不会！我会让何家更有钱的！” 李字笑他：“你凭什么说这种大话？先生气走了十几个，字都不认识几个吧？满肚子草包，你会什么啊？什么都不会，又凭什么让何家更有钱？你真当挣钱那么容易啊。既然那么容易，又能耐你去挣一文钱啊。只要你能凭借自己的能力挣到一文钱，我就服你。” “我长大了肯定能挣到。”何文松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去挣钱，他向来都是花钱的人。可他不服气，他不会那么没用，等他长大了，他肯定能像他父亲一样让何家更加强大。 “我说你没本事你还不承认。等长大了？你今天不愿意学，明天也不愿意学后天还不学，长大了什么就会了，你做梦呢吧？你现在多大了？六岁就开始启蒙了吧？都到了八岁了，却不认识几个字呢？你六岁的时候是不是也说，等长大了再学，可你现在学了吗？还有……”李字得意，“你长大了才能挣钱，我现在就能挣钱，我将来还能做先生，或许还能做官。就凭这点，我就比你强！除了你父亲给你挣的钱，你有什么能比得上我的？” 何文松被问住了，可他绝对不服输：“你……不就是能挣那几文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李字抱臂得瑟：“有什么了不起我不知道，反正比你了不起。我看你就是草包一个，也别浪费时间给你考核了，我还要去给学生讲课呢，时间很宝贵，可不想在你这里浪费时间。”说着往外走，还故意说道：“待会儿告诉安平哥，你根本就考不过，我就不费劲考你了。” 见李字要走，还要跟元安平说这么让他丢脸的话，何文松大声吼道：“你给我站住！你怎么知道我考不过，你还没考我呢！我要是考过了，你必须向我服输！” “开玩笑。”李字指了指对面的教室，“那两个教室的学生都是我考核的，就算你考过了，也不代表比他们厉害，我凭什么对你服输。何况，他们的考核成绩都超过八十分呢，有些还过了九十分，只要考过六十分就能通过。只不过通过了就让我服输，你想得美？” “那我考多少分你才服输？” “等你哪天能挣到一文钱的时候吧。”李字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何文松，“那么简单的考核都通不过的话，挣钱的事你就别想了。” 何文松生气：“你别这么瞧不起人！我考，我要考得比你们都好！” 李字无所谓的说：“好吧，我就费点时间给你考试。” ……………… 元安平带着章霖奕到客厅坐下，霍小寒给他们送了茶后便离开了。因为章霖奕中午会留饭，所以他要现在就开始准备。 章霖奕没看到仲孙连珏的身影，用不经意的语气问道：“那位老先生呢？” 元安平跟他说：“老爷子出门乘凉去了。最近他找到了棋友，喜欢出门找人下棋。” 章霖奕点点头，仲孙连珏只要一直在这里就行，便不再提及这个话题：“也不知道文松考得怎么样？” 元安平笑了笑说道：“考得怎么样不知道，但肯定得先吵一场才能进行。” 章霖奕笑得无奈：“以往文松的父亲太惯着他了，在家他又最大，周边只有一群什么都顺着他的仆人，所以性子就有些……哎，我也希望他能改改，毕竟，以后何家只能靠他了。只是，不容易啊。” “所以你就把这烂摊子交给我来收拾。”元安平不客气的说道。 “我是觉得你比较有办法。” “你倒是会高看我。”元安平喝了口凉茶，“不过小孩子还小的时候性子还是能扭转的，前提是没有各种不停怂恿他护着他的人存在。你要是真打算把他放在我这里，就要有让他吃点苦头的心理准备。” “好，只是别太过，他从小没怎么吃过苦。” “放心吧。” 101.第一百零一章 不满 第一百零一章不满 两人正在交谈时，李字带着何文松进来了。 元安平看了眼神色得意的何文松, 然后向李字问：“考完了？” 李字汇报道：“嗯, 考完了。他考了八十五分。”他虽然很烦何文松, 但却不会故意给对方打低分，所以实话实说道。 元安平挑眉, 对何文松说道：“你考了八十多分，倒是在我意料之外, 我还以为你只能考过六十分呢。” 何文松得意：“哼, 那是你小瞧本少爷了！” 李字不满：“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好歹你也是让十几个先生教过的, 我之前考核的学生可没有什么底子。” 见何文松有要和李字吵起来的架势，元安平跟李字说：“李字, 别这么说，他考了八十五分是事实。” 何文松看向李字得意的说：“看吧, 你的先生都这么说了, 我考八十五分是因为我自己厉害。” 李字一副不屑和他说话的样子。 元安平看向何文松：“既然你考过了, 那么以后你就是我的学生了。因为你章叔要让你寄宿, 所以你以后就住在我这里了。” 何文松有些犹豫，他可不想让元安平教他，更不想再元安平这个破房子里住。 李字趁机说道：“安平哥，我看你还是别收他了。他肯定不想跟你学，也不想再这里住宿，你就别收他了吧？” 一听李字不让元安平收他, 何文松不服：“我考过了凭什么不收我？”他跟元安平说, “我留下跟你学习。还有, 他当的那个什么教学助理，我能当吗？”在他看来，李字能这么得意还不是因为他当上了教学助理吗？如果自己当上了，他就可以打败李字，到时候就让他当着说有人的面认输。 “可以，想要当教学助理的话，只要参加考试通过之后就能当。”元安平看出何文松跟李字在较劲，所以跟他说道：“李字是第一批当上教学助理的人，已经是很出色的教学助理了，完全可以帮我教新学生了。最近我还要招收两人，到时候你可以一起参加考试，或许你就能当上呢。” 一旁一直作壁上观的章霖奕看得出何文松是被激起了好胜心，这是好事。所以，他并没说什么，也不出口偏帮他，觉得或许他在这里能改变不少也说不定。 何文松觉得可以留下一段时间，等打败了李字之后再离开，所以他爽快的答应了：“好。”他跟李字说，“等我也当上了教学助理，看你到时候还怎么得意。” 李字凉凉的说：“等当上了之后再说吧，你以为想当教学助理是那么容易事啊？” 何文松对自己有信心：“反正我肯定会当上的！咱们打赌，如果我当上了教学助理，你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向我认输。” 李字怼他：“好啊，只不过，我看你是等不到那一天的。还不如趁早走人，也少在这里浪费时间，看到你就烦！” “我看见你也烦！”何文松丝毫不让，“我要留下来，我一定会打败你！” “呵呵，我看不太可能。”李字不信。 “走着瞧！” 元安平等他们吵完，跟李字说：“我跟你一起去看看班里的情况。”然后跟章霖奕说道，“抱歉，我要稍微离开一下，你们先在这里休息吧。” “你随意。”章霖奕不介意的说。 出了屋子，元安平一边走一边问道：“情况怎么样？” 李字不高兴的说：“那小子真够傲的，张口闭口的说自己多有钱，很瞧不起人。真不明白，我又不是他家仆人，他就算再有钱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被人捧惯了，性子有些唯我独尊。”元安平想到小孩的身世，跟李字说道：“这孩子其实挺可怜的，父亲去世，身边又都是些只会奉承他的仆人，他那性子真心朋友应该也没几个。” 李字虽然觉得何文松没爹没娘了确实挺可怜的，但一想到何文松的性格就觉得讨厌：“我看是一个都没有。要不是想要从他身上捞好处，谁爱跟他当朋友啊。” “我知道你烦他，不过看得出来他把你当做战斗目标了，以后你多照应他一些。我毕竟答应了章霖奕要教导他，不能让他跟以前一样混日子。”元安平跟李字商讨，“好歹让他老实学习，现在看来激将法对那孩子效果不错。以后你多刺激他，让他奋发向上。” “好吧。”李字没有拒绝，教这个孩子就能得到一座学院，很划得来。虽然觉得何文松很讨厌，但吵架的话他又吃不了亏，就算打架，在他看来就何文松那身板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元安平走后，章霖奕夸赞何文松：“文松，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对于自己考了八十五分何文松很高兴，他还没这么有成就感过：“那当然，我是不会让章叔你失望的。” “嗯，看起来那个叫李字的孩子对你很不友善。”章霖奕故意说道，“那孩子据说学得很不错，你一定要打败他，让他知道你可是很厉害的。” “我一定会打败他的！”何文松下定决心一定要李字服输！ 章霖奕见目的达到，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努力，我对你有信心。” 午后章霖奕告辞，何文松有些不舍，元安平这里对他来说毕竟是陌生的地方。 章霖奕见何文松担心的样子，安慰他说道：“文松，在这里好好跟元先生学习，我会常来看你的。” “嗯。”何文松有些失落。 等章霖奕离开之后，元安平带着何文松到给他准备的房间里：“这是给你准备的房间，以后你就住在这间房里。” “就一间房吗？”何文松不满，“那何福住哪里？” 元安平表示：“你们主仆二人都住这个房间。如果不满的话，你可以吧何福遣回家，这样你就能占一个房间了。”说完，他离开了。 等元安平离开后，何文松发脾气：“太过分了，让我住这个破房子就算了，竟然还只分我们一间房！” 何福也表示很不值：“少爷，他们这么对咱们，你还留这里上学啊？要不，咱们离开吧？” 何文松不同意：“不行，要走也得等我打败那个李字之后。我现在走了，李字肯定会笑话我是胆小鬼，我堂堂何家少爷，怎么能让他嘲笑我。” 何福有些意外何文松坚持留下来，不过想想何文松肯定也坚持不了多久就没有再劝说。而是帮着收拾行李，一边说道：“也不知道章老爷怎么想得，其实少爷就算要跟着元先生学习，也犯不着住在这里啊。我们可以继续住在章府，只要每天让马车载少爷来上课也行啊。”看看整个房间，“少爷可没住过这么差的房子呢。” 何文松也很不满这个房间，听何福这么说也觉得有些道理。不过他猜测说：“章叔或许怕他不在的时候，我会被下人怠慢吧？” “其实只要章老爷多吩咐一句，那些下人哪里敢怠慢少爷啊。”何福状似随意的说了一句，“章老爷应该不会觉得少爷太麻烦留在这里就不用他操心了吧？不过章老爷跟老爷关系那么好，肯定不会介意少爷去章府住的，一定是我多想了。” “章叔才不会嫌弃我呢。”何文松说着却也忍不住想到了这种可能，“反正章叔对我那么好，肯定是为了让我好好学习才让我留在这里了。兴许是那个元安平的主意也说不定，他看我不顺眼，想找我麻烦，不让我好过。”越想越觉得可能。 在外听到两人对话的元安平若有所思。 102.第一百零二章 安静的晚饭 第一百零二章安静的晚饭 家里多了个孩子, 尤其是章霖奕带来的，霍小寒总觉得不能怠慢了，便问元安平：“安平哥，晚饭怎么做啊？要不我去问下文松那孩子喜欢吃什么吧？” 元安平不怎么在意的说：“问他做什么？我们吃什么，他跟着吃什么就好, 不必特地为他做什么菜。” 霍小寒有些担心：“这样行吗？文松是富人家的孩子, 平日里肯定大鱼大肉，能吃得惯咱家的饭吗？” “兴许他吃惯了大鱼大肉就喜欢咱们这里的粗茶淡饭呢。实在不爱吃，饿几顿就行了。”元安平不当什么事的说, 他家伙食算不得差了，也不会特地亏待何文松，如果还挑三拣四那就别怪他了。 “可他毕竟是章老爷托付给你的，如果让他不满意，他会不会跟章老爷说咱们故意怠慢他？”霍小寒觉得章霖奕对元安平颇有帮助，也不想让元安平招章霖奕厌弃。 元安平笑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你多虑了。他在咱们家可不是待一天两天, 本来脾气就够大的了, 如果咱们还事事惯着他还得了。何况，章霖奕特地把他寄养在我这里, 也是想要让我调-教一下, 免得他将来一事无成。所以啊，你对他的态度就跟对小瑞差不多就行。”想想也不对, “他可没小瑞乖巧, 位置排在小瑞之后吧。” 知道不会因为家里饭菜不好而得罪章霖奕之后, 霍小寒放心了，见元安平要把何文松的位置安排在小瑞之后，忍不住笑道：“不用这样吧，同样是孩子，不一样对待的话，那孩子该跳脚了。” 元安平说得理所当然：“一个是别人家的孩子，一个是自己家的孩子，谁远谁近当然得分清楚，亏待谁不能亏待自家的。也让文松明白，想要得到好的待遇，那就学着小瑞一样讨人喜欢些。” 霍小寒不打算跟元安平一样闹，不特地顾虑着何文松做饭，也要两个孩子的饭菜一样。一个有咸鸭蛋的话，另一个也得有，不然可不合待客之道。 何文松在被元安平分好房子之后就不高兴的带着何福去村子里瞎逛，说要散散心。然后一脸鄙视的看着整个村子，觉得像他这样的身份根本不该生活在这么差的地方。就算看到村里孩子挽起裤腿下河摸鱼让他看着有些意动，却也要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样子。不过他却站在河堤上看着那些孩子，想去玩，又觉得和这些农家孩子一起有失身份。 何福还一旁故意说道：“少爷，你可不能像他们一样。这么漂亮的衣服弄湿了，显得多狼狈啊。让元先生看到了兴许还会挑你毛病。” 何文松觉得他说的有理，便气得转头去了别的地方，不能下河，沿河边走走也好，反正河岸长着呢，又不是哪里都能碰到这些孩子。 傍晚的时候，见家家户户升起了炊烟，经过何福的提醒该吃饭的时候了。何文松也有些饿了，便让何福领路回元安平那里。 何文松回来后就如他在家一样，指挥着何福给他去弄水洗脸。见何福竟然端来的是木盆，嫌弃的不想用。跑去正堂问元安平：“你家难道就没有个铜盆吗？” 元安平知道这孩子是讲究了，便道：“没有，家里只有木盆，也只用木盆。给你的是新的，你倒不用担心不干净。” “可我在家的时候都是用铜盆的。”何文松不满。 元安平笑了：“可这是我家。知道我的底盘我做主这句话吗？在我家，就只能用木盆，就算你有钱买铜盆也不准用。” “凭什么！我有钱，想买什么买什么。”何文松更不满了，他觉得元安平管得太宽了。 “因为我是你先生，这里又是我的地方，你本该听我的。就算是多么无礼的要求你都得听，何况只不过是让你用木盆而已。就像你在自己家的时候，所有人都要听你的一样。难道你没做出过什么无礼的要求过吗？”元安平反问。 何文松不说话，在自己家里自己是老大，他当然说什么就是什么。可不代表他一定要听元安平的。 元安平笑着身手拍拍他的头顶：“小子，寄人篱下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是你现在的生活写照，不是你乐不乐意，而是你必须接受。除非……你主动离开我这里，那当然就不必听我的了。” 听到元安平的话，何文松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气愤的说：“我就知道你是故意刁难我，想让我走。我是不会如你愿的！” “行啊，我倒要看你能撑多久。”元安平笑得恶意，“就我看来你是撑不了几天的。” “你别瞧不起人！”何文松发誓，绝对不能让元安平小瞧！自己可是何家大少爷，被一个乡野村夫小瞧传出去多有损他的颜面。 气得回到屋子里用木盆洗了脸后，何文松不甘的说道：“元安平，你等着，本少爷不会输的。” 见何文松较劲起来，何福倒是有些担忧。他怕何文松被激得好好学，那会让他更难完成任务。忙说道：“少爷，你何必跟一个乡野村夫一般见识。他怎么想根本无关紧要，少爷不必因为他的看法委屈了自己。看你住这样的房子，还要跟着他们吃粗茶淡饭，小的觉得心疼。” “我知道你忠心为主，不过我这口气咽不下！放心，我是不会输的。”说着生气的把手巾扔进水盆里，“我去吃饭！” 霍小寒刚摆好饭，见何文松来了，笑着同他说：“吃饭了，快过来坐吧。” 何文松坐下后扫视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然后不满的故意说道：“你们就吃这个啊？还比不上我家下人吃的。” 霍小寒担心他不吃，元安平碰了他一下，然后跟没听到似的继续吃。仲孙连珏筷子的动作都没停顿一下，他自然不会跟一个小屁孩一般见识。仲孙瑞要单纯些，听何文松这么说，就很惊讶。他一直觉得家里的饭菜已经很好了，没想到何文松家的吓人竟然也能吃那么好的饭菜。不过小孩只是单纯惊奇倒是没意识到人家是鄙视他们家吃的不如下人。 霍小寒也学着不去在意何文松的话，把碗筷递给何文松，然后看向何福：“你也坐下一起吃吧。” “您说笑了，小的怎配跟少爷同桌吃饭。”何福话说的谦逊，但那话里的含义却不客气，好像他们能跟何文松同桌吃饭是莫大的荣幸一般。 元安平听后冷脸道：“小寒，你给他盛点饭菜送到厨房。自然自知是奴才，有奴才的样子也说明何家有规矩。”然后冷目看向何福，“自然自知身份卑微，以后这正堂自然也不是你该进的地方！现在也别杵在这里了，出去吧！” 何文松不高兴：“他是我的下人，又不是你的下人。” 元安平冷冽的目光看向何文松：“你刚才说什么？我听得不太清楚。” 何文松还没见过元安平这副样子，他甚至都没见过有谁用这样冷硬的态度对待他。毕竟只是个小孩子，所以当元安平真发火的时候吓得不敢说话了。 元安平看向何文：“还不出去！” 何福见何文松怂了，便只能悻悻地出去了。心里却极恨元安平，他在何家因为得何文松看重很有脸面，就算在章府也被高看三分，却没想到被一个村夫给教训了，简直让他不能忍。 何福离开之后，元安平不再说什么，他们吃了一顿极为安静的晚饭。 103.第一百零三章 不喜欢 第一百零三章不喜欢 在看到元安平发火之后, 仲孙瑞也是吓得心脏砰砰跳。他本来胆子就不大, 还没见过元安平发火的样子呢, 觉得好恐怖, 也有点不太明白安平哥哥怎么就生气了呢。觉得肯定和何文松主仆有关, 余光看向脸色不好的何文松。觉得他胆子好大。 仲孙连珏注意到孙子貌似有些忐忑，给他夹了菜让他放心吃饭。身为先生，除了必要的手段外，威严是必须具备的素质。可以用激将法使得学生奋发上进，但却必须让学生领略到身为先生的威严, 让学生敬畏并不是件坏事。 饭后，霍小寒把白天放在院子里晒的水弄好让仲孙先生先去洗澡，然后走到在摇椅上坐着的元安平身旁, 小声问：“还生气呢？” 元安平摇头：“没有。我哪有那么大的气性啊。”他示意霍小寒坐下, 有些感慨：“这孩子教起来得费些力气。” 霍小寒笑着安慰：“你也别太费心, 做什么都不可能顺风顺水的。你之前收的孩子个个都很听话，来个不听话的也可以让你涨涨经验。你不是说将来书院必定会办得很大吗？到时候肯定什么样的孩子都会收到, 到时候你有了经验了，就不会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办了。” “你这话说的有道理。”元安平也知道不可能学生都是好孩子的, 刺头更是避免不了, 他总不能遇到一个就开除一个吧。 见元安平没有生气霍小寒就放心了, 何文松脾气是大些，但霍小寒却没觉得不习惯。以前在家的时候就有个霍富贵, 有过之而无不及。起码现在还没看到何文松动手, 以前霍富贵气了可是动不动就打人的。 洗完澡之后, 仲孙瑞抱着席子准备出门。夏季因为闷热，所以一些村里人喜欢在外面睡觉。打麦场里那被石碾压得平整硬实的地面就是大家喜欢聚集到一起睡觉的地方。由于大片的打麦场周围都种有树木，所以时不时的有阵风刮过显得特别凉爽。小孩子夏季特别喜欢出去睡，仲孙瑞最近也喜欢跟关系好的孩子去打麦场睡觉。拿个小凉席一张被单就行，一群孩子聚到一起唧唧喳喳说个不停，觉得有意思极了。 正准备出门时，仲孙瑞想到何文松。在他看来何文松也是要成为小伙伴的，那么有意思的活动应该带着他一起参加。还能尽快认识一些朋友，在村里有人陪着玩，可比一个人呆着有意思。所以来到何文松的门外：“文松，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打麦场睡觉。村里好多孩子都在打麦场睡觉呢，很有意思的。” 何文松本来正生气呢，听到仲孙瑞的声音没好气的冲他吼道：“不去！滚！” 仲孙瑞遭到冷遇有些不开心，自己明明是好意。他便不理何文松，抱着自己的东西出门了。 把凉席铺好，元林见仲孙瑞今天情绪不高，“你怎么了？” 仲孙瑞立刻竹筒倒豆子似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有点小气愤的说：“没想到他脾气那么坏。” 元林自然知道何文松的事，当然是从李字口中得知的。因为他现在教的是相比之下最新的一批学生，如果何文松入学的话，肯定是要进他们教的班里上课，所以李字便给他们提前说了下，让他们有些心里准备：“别理他，他和咱们不一样。” “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他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仲孙瑞有些不解。 “嗯，你以后离他远点就行。” “哦。”不过仲孙瑞有些发愁怎么能离何文松远点，毕竟他们可是住在一起的，还是搞好关系比较好。 第二天早饭因为吃的清淡何文松很不高兴，吵着要吃烤鸡，元安平不理他。他便去找何福，“你去给我买，买很多好吃的，馋死他们！” 何福当然一口答应：“好的少爷，咱们可不能让他们小瞧了。我建议少爷多买些好吃的，跟着元安平学习的孩子都是没什么见识的农家子，你只要稍微给点吃的，他们就会听你的话。” “这主意好，跟我在德州城一样。只要赏他们点东西，他们就什么都听我的了。”何文松还是很乐意有很多手下的，他觉得那样很威风。 何福试探的问了句：“少爷，章老爷给咱们准备钱了吗？” 何文松从来不关心钱的事：“我不知道，你找找看。” 何福负责收拾行李，自然知道根本就没有钱。他还以为章霖奕让何文松自己收着了，现在看来没有。何福苦着脸说道：“少爷，看来章老爷没给咱们准备平日里开销用到的钱。” “怎么会呢？”想想觉得或许是章霖奕太繁忙了，把这点小事给忘了。他自己就经常忘了钱的事，所以也觉得章霖奕这样的富商跟他一样并不怎么在意钱的事。 何文松不怎么在意的说：“你身上有钱吗？先用你的吧。等回去了我加倍赏你。” “谢谢少爷。”何福就算不想出钱，这种情况下也得出。反正他从何文松这里扣了不少钱了，花点也不会损失太大。 主仆二人话落，元安平的声音传来：“何文松，出来跟我去上课。” 何文松听到元安平的声音就讨厌，但想到和李字的赌约只能不情不愿的出了门。 元安平带着何文松往教室走，一边走一边说：“因为你来得迟了，所以以前落下的课我晚上会给你补，平时上午你就跟着他们一起上课。” 看到教室里那么多孩子何文松不满：“我章叔可是请你给我当先生的，当然是由你教我。” “你章叔只是让我教导你，我可没答应需要单独教导你。”元安平神情严肃的看向他，“你要明白，从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先生。我不知道你以前的先生是怎么对待你的，但在我这里，一切有关学习的事我说了算，就算章霖奕来了也一样。还有，你如果想在这里学习，就必须遵守课堂纪律，待会儿我会让人给你说一下上课需要遵守的规矩，你最好别犯规。否则……”元安平甩了下手中的教鞭，“我想你肯定不想尝尝被打手板的感觉。” 何文松再不高兴，再不乐意，还是被元安平领着进了教室。 元安平走到讲台上，“大家安静一下。”等孩子们安静下来后，元安平跟他们说道：“今天班里来了一个新学生。他叫何文松。”然后跟何文松说，“你上来自我介绍一下，好让大家尽快认识你。” 何文松哪知道还要做什么自我介绍，眉头皱的死紧。 元安平对他说道：“上来，跟大家介绍下自己。别害怕，第一次来上课的学生都要自我介绍。” “我才不怕呢。”何文松大踏步走上讲台，看着下面齐刷刷射来的目光有点紧张，习惯性的抬起下巴，“我叫何文松，何家大少爷，何家以后的掌家人。我家很有钱，在德州城特别有名。” 因为还没有上课，孩子们可以随便说话。 有个孩子听他这么显摆，哄笑道：“可这里是滑县，章老爷最有钱。” “他家有章老爷有钱吗？” “肯定没有啊。” “安平哥可是认识章老爷的，他得意什么？” “我有点不喜欢他。” …… 何文松站在讲台上很生气，因为他感觉到了这些孩子的恶意，让他意外的是，他说出自己家有钱这些孩子竟然不像他以前所遇到的人一样用羡慕的眼光看向他。太让他意外了，也让他生气。他觉得这些人肯定不知道何家有多大才这样的。 元安平制止学生们继续议论下去：“好了，何文松是我们的新同学，希望以后你们能好好相处。” 孩子们照规矩鼓掌，只是掌声稀稀落落的，显然不是很热情。 元安平给何文松指定了座位之后然后让方正华给何文松讲了下课堂纪律后就离开了。他上午不太讲课，但下午的课必须由他来讲。所以，要补上何文松拉下的课程他就得挤时间来给何文松上课了。虽然他也可以像以前一样，让先来的学生辅导后来的学生。但何文松不一样，他怕那些孩子忍不住揍他。 何文松满肚子的气，要跟别人同桌，还没有书，教导他的还是小孩子，反正一切的一切都让他不满，如果不是憋着一口气，他早就跑出去了。 104.第一百零四章 襄王有意 第一百零四章襄王有意 这一天上午薛舟谨到了。坐在办公室里, 看向悠然扇着扇子看书的元安平：“听说你收了个挺麻烦的学生。”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何文松确实是个很会惹麻烦的孩子，上课不老实，跟同学闹矛盾, 对什么都挑三拣四各种不满。不过一山还有一山高，元安平总有办法镇压他。所以到目前为止，元安平应付自如只是和其他学生相比，何文松就让人觉得糟心了。 薛舟谨因为经常来，所以跟元安平的一些学生也比较熟悉了, 尤其是那几个元安平的得意门生混得挺熟。有什么有趣的新消息他们聊天的时候偶尔会说起，也让他知道了何文松的事。 正说着话的两人听到院子里有走动的声音，脚步渐渐走进, 看了过去，见是元小雨。 元小雨从办公室门口看到他们, 便跟薛舟谨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然后跟元安平说：“我来找小寒的, 他在家吧？” “在呢, 后堂呢，你去找他吧。”元安平转回目光，见薛舟谨还在看向元小雨离开的方向，用纸扇敲了敲桌子, 等薛舟谨收回目光。元安平若有深意的问：“看什么呢？” 薛舟谨忙摇头：“没看什么。”然后换了个话题, “书上我记了几个疑点, 你帮我解说一下吧。” 元安平也没继续深问, 接过书来, 给他讲解书里的内容。 薛舟谨则有些神思不属，而后想到什么叹了口气。 元安平调侃：“我还不知道，书中的内容已经难到让你唉声叹气的地步了。” “我可没心思听你说笑话。”薛舟谨没好气的说，收回心神来，“你讲吧，我认真听。” “呵呵，你也知道自己没认真听啊。浪费我时间。”虽然这么说，元安平却也再给他讲了一遍，心里倒是有些思绪闪过。 这边元小雨去了后堂找到正在做衣服的霍小寒，笑着在他身旁坐下：“看你这么清闲的生活可真让我羡慕。” 霍小寒笑着问道：“你在家不也是这么过吗，羡慕什么啊？” “在家当然千好万好，去了别人家就不一样了。”因为她大哥的婚期近了，想到家里会进一个陌生人她也有些不适应的心理。尤其想到自己恐怕不能在家待多久了，对于嫁人的生活她是既向往又惧怕，“哪像你啊，以后就算嫁了安平，日子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坏的改变。想来只会变得更好。” 霍小寒被元小雨打趣惯了，听她这么说已经能做到脸不红心不跳的：“小雨姐，你这么感慨，是不是想到自己嫁人的事了？”说着还取笑了她一句，“你不是还没说亲呢吗？就这么着急的想了？” “你呀，现在倒是学会取笑我了。”因为两人经常相处，倒是什么话都能说，霍小寒对着她也自在，这也是元小雨乐见的。 “都这个年纪了，能不想吗？我娘说了，今年就要把我嫁出去。我也知道，早嫁总比晚嫁好，年纪大的姑娘被人嫌。”元小雨自然觉得家里好，可人生有太多无可奈何，她们女人家总是没有太多的自由却有很多的束缚，越是接近那个时刻，她真是越羡慕霍小寒。其实，如果不是村里没有合适的，她倒是更愿意嫁到村子里，离家近些，有什么事还有爹娘护着。 霍小寒知道她心里的彷徨，出言安慰：“你也别总往坏处想，兴许你将来就能嫁个如意郎君，过的甜甜蜜蜜的。” 元小雨笑着说：“借你吉言啊。”可却知道不容易，她的人生必定像她娘一样嫁到一户人家，在婆婆手下讨生活，熬过了婆婆才能自己过日子。想当年她娘就在她奶奶手下吃了不少苦，女人很难躲过这一遭。 中午的时候元安平问元小雨来找他做什么，也就是嘴边的一句话，倒也不是真想打听什么。 霍小寒想到自己跟元小雨说的话，觉得那是人家女儿家的心思，他也不可能跟元安平说，便随口敷衍了一句：“没说什么，只是随便聊聊天。” 因为两人在厨房里，想到自己观察到的事，元安平小声的跟霍小寒八卦了起来：“我觉得薛舟谨或许对小雨姐有意。” 霍小寒惊讶：“你说真的？” “看样子像。兴许是前些阵子建房子的时候两人经常能见着，薛舟谨就对小雨姐起了心思。”他觉得那眼神绝对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意思的感觉。 想到元小雨对于嫁人的忧愁，霍小寒感兴趣的说道：“薛公子相貌好，有学问，家境也不错，还无父无母，兴许他能和小雨姐……” “打住。”元安平截住霍小寒要说下去的话，“说的再好，可是他有婚约。” 霍小寒顿时有种被泼了一盆凉水的感觉，很失望：“有婚约啊。”这点他倒是不知道，真有婚约的话就不适合了。 “嗯，我听他提起过，定的娃娃亲，等他过了孝期应该就要成亲了。”实际上，就算薛舟谨没有婚约，元安平也不觉得薛舟谨和元小雨适合。因为，薛舟谨是个有野心的人。有野心不是不好，可一个人太有野心的话，什么都是能牺牲的。谁知道元小雨将来会不会是被牺牲的对象呢。这种灰暗的事元安平自然不会跟霍小寒分析，毕竟没到那个份上呢。 “薛舟谨的事可别跟小雨姐说起。”他倒是很希望他们襄王有意，神女无情，这样他也不用费什么心思了。 “嗯，我不会说的。”又没有促成好事的可能，提起来只会增添烦恼，霍小寒不会跟元小雨说的。 讲了两句八卦之后，两人聊起了中午饭的事。这时候何文松走了进来，手中还捧着用荷叶包裹的烧鸡，得意的说：“中午饭不必做我的了，何福帮我买了很多好吃的，就不必跟着你们吃粗茶淡饭了。” 元安平自然不搭理他。 负责做饭的霍小寒回应了他：“好。” 何文松得意的离开之后，元安平摇头：“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厌啊。” “小孩子嘛，他也就是动动嘴，你别介意。” “那是，他要是敢打架，看我不抽他。不过那个何福真是个祸害。本来卡住了文松的钱想让他安分些，结果这个何福看起来有不少钱，没让章霖奕把何福带走，有些失策。” 105.第一百零六章 西红柿 第一百零六章西红柿 “既然他不跟着我们吃午饭了，那咱们中午吃汤面吧。”元安平想到菜园里种的西红柿, 便跟霍小寒说：“我早上看到菜园里的西红柿有几个红了可以吃了, 我去摘来。咱们中午就吃西红柿鸡蛋面。” “能吃了吗？”西红柿他没吃过, 也没见过，甚至都没听说过。元安平给了他种子, 他也是按照对方给的模糊种植方法随便种的。期间死了几棵，其它的倒是被他照料的很好。 “能吃了，红了就能吃。不过等过些日子，红的都开始绵软或者开始有裂纹的时候味道是最好的。”西红柿的种子是他空间里存的，当时也考虑过到底要不要种。后来想想，反正他待在小山村里, 就算传播出去速度也会很慢。毕竟这里又不是资讯发达的现代社会, 传个什么信息都比较迟缓, 而且, 他也只是种来自己吃的。在现代的时候他很少能吃到自然熟透的西红柿了, 来到这里倒是可以享用一下。 元安平去了他家屋子后面的菜园，菜园里种了不少的菜, 西红柿一共种了两畦，果子结的还不错。他把四个最红的西红柿摘了下来，又拔了两棵葱。看着菜园子，元安平觉得有土地真不错, 稍微种点菜就足够他们吃了。每次吃的时候来菜园拔就好, 特别方便。 回到厨房里, 元安平把几个番茄洗了, “做饭用两个番茄就够了。我切一个咱们先尝尝味道。” “好。”元安平之前给他说过，只要红了也可以生吃。 元安平把一个番茄切成了四块，拿了瓣给霍小寒后，自己拿起一瓣尝了以后，番茄味道很正：“不错，味道挺好。要是再熟些味道就更好了。” “好吃，安平哥，这真的是菜吗？”霍小寒吃了，觉得酸酸甜甜的确实很好吃。觉得这西红柿更像是水果而不是菜，不知道元安平是不是弄错了，有些怀疑这真的适合做菜吗？ “是菜，跟黄瓜一样既能做菜也能生吃。”把剩下的两瓣番茄放进碗里，待会儿给小瑞吃，“做成卤子吃吧。”做出卤子，放凉些，然后把面条绊进卤子里吃就行。不会太热，也不凉，不必因为吃热饭弄得一身汗。 仲孙瑞习惯性地来到厨房看看中午吃什么，元安平看到他，把番茄拿给他：“拿给你爷爷尝尝，你吃一瓣。” “西红柿可以吃啦？”仲孙瑞知道菜园里种着西红柿，别家都没有，他一直都挺上心的，偶尔会过去看看，很期待什么时候能吃到。 霍小寒笑着同他说：“能吃了，咱们中午就吃西红柿鸡蛋面。你先出去吧，厨房里热。” “嗯，我去给爷爷尝尝。”仲孙瑞端着碗高兴的去书房找他爷爷。 仲孙瑞来到书房，见他爷爷在看书，“爷爷，西红柿熟了，可以吃了。”端给他看，“爷爷，你尝尝看。” “真乖。”仲孙连珏夸了一句，然后拿起西红柿尝了尝，“挺好吃，你也吃吧。” 仲孙瑞拿起来咬了一口：“有点酸。”爱吃甜的他觉得番茄的酸味比较明显，但是因为也有这甜味，他觉得挺好吃的。 “吃着倒是像果子。”仲孙连珏自认见多识广，不过却没听说过西红柿这东西。不过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没见过他也不觉得奇怪，元安平说是从别人那里买到的种子，他也只当是某些地方特有的。 吃饭的时候，何文松听到他们的动静，本来正在房间里啃鸡腿的他好奇他们中午吃什么。 “何福，你说他们会不会因为我不跟他们一起吃饭，就趁机做好吃的，吃的比平时好？”何文松猜测他们或许真的会这样。 “少爷去瞧瞧不就知道了，我想他们或许真会那么做呢。平时故意吃的差让少爷吃的不高兴，一知道少爷不跟着一起吃就故意做好吃的。”说着何福给何文松出主意，“少爷，要不这样吧，把咱们的饭菜端过去跟他们一起吃。不过咱们不吃他们的，也让他们只能看着咱们这桌美味佳肴眼馋吃不到。” “好，这主意好！”何文松听着高兴，一想到他们眼馋的模样却只能干看着自己吃的好，他就觉得畅快。 “把菜收拾一下，咱们去大厅吃。” 霍小寒的面条刚盛好，见何文松进来，便问：“文松，你吃不吃面条？” 何文松看了眼他们桌子上的面条，心道：“没想到他们在吃面条啊，还以为会吃的比平时好呢。不过吃面条的话，看到我有那么多好吃的，他们肯定得羡慕死。”所以，何文松不屑的说道：“我有那么多好吃的，才不要吃你们的面条呢。”说着示意何福把饭菜摆到桌子上，“不过，我不吃你们的，你们也不能吃我的。” 元安平一听就知道他的小心思，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他转头跟仲孙瑞说：“小瑞，乖乖吃饭吧，剩下的那个西红柿给你吃了。”本来还想着让仲孙瑞和何文松分着吃的，看来还是不给他吃了。 “嗯。”仲孙瑞很高兴。 听到西红柿的名字何文松好奇是什么，但又不想丢面子，等饭菜摆好之后，他坐到椅子上，装模作样的感慨：“这么多好吃的，我一个人吃不完啊。”然后对着吃面条的几人说，“就算我吃不完也不分给你们。” 仲孙瑞本来还挺眼馋桌子上的那些看起来很好吃的菜，可见何文松这个态度之后，觉得何文松心眼真坏。不去看那些菜，埋头吃自己的面条。西红柿鸡蛋面，他觉得很好吃的，如果不是何文松弄这么一出，他会吃的更高兴的。 霍小寒也觉得何文松这孩子真是让人无奈，未免仲孙瑞心里不好受，他起身从卤子里又盛了些鸡蛋倒进仲孙瑞碗里，“小瑞多吃点鸡蛋，长身体。” “好。”仲孙瑞很高兴，他现在可是生活在蜜糖罐子里，才不在意何文松的菜呢。 106.第一百零六章 柱子的亲事 第一百零六章柱子的亲事 仲孙瑞吃着面条觉得味道真的很特别，也很好吃：“安平哥哥, 面条真好吃。” 元安平笑着问：“那你觉得肉丝面好吃还是西红柿鸡蛋面好吃？”他知道小孩子还是喜欢吃肉。 “都好吃。”他已经吃过很多种口味的面条了, 肉丝面好吃，西红柿鸡蛋面也好吃, “我分不出来哪个更好吃些。” “是因为西红柿吧？这种酸酸的口味确实很不错。”霍小寒吃着西红柿，“这种酸味是只用醋做不出来的。” 仲孙连珏也很认同：“这是西红柿特有的酸味吧。口感确实特别，这西红柿应该还有别的吃法吧？” “嗯，西红柿是蔬菜, 可以炒菜吃。很多菜都适合与西红柿一起做菜。当然, 还可以去皮撒点沙糖, 这种吃法小孩子喜欢。”元安平说着看向仲孙瑞，“等过些日子有熟透了的西红柿，我们再吃糖拌西红柿。” 仲孙瑞很期待：“嗯嗯, 肯定很好吃。” 一旁的何文松听着很郁闷, 西红柿他没听说过, 也没吃过，心道：“那种红红的东西就是他们说的西红柿吧？我都没听说过，谁知道到底好不好吃啊？” 虽然不会觉得西红柿会比他的那些美味佳肴好吃，可见到他们吃的津津有味，自己却吃不到，让他很不高兴。而见元安平他们根本没表现出羡慕他的样子，没达到自己料想的结果, 更让何文松郁闷。这使得本来觉得味道还不错的饭菜顿时觉得没那么好吃了。 何文松想要尝一尝西红柿到底是什么味道, 但之前话都撂下了, 如果自己再说要吃多没面子，所以他就故意边吃边故意馋他们：“哇，这个鸡腿真好吃。牛肉也好吃。这些虾子也很好吃……” 仲孙瑞讨厌他这种行为，而大人们却不会计较他这种炫耀行为。 元安平跟霍小寒他们说：“四天后柱子哥成亲，我打算在那一天放一天假。照规矩，像我跟柱子哥这种亲近的关系应该备份厚礼吧？”柱子成亲，他身为堂弟自然要去帮忙，又因为石头的年龄不够，元安平还需要帮着待客。只是他不太清楚，以他和柱子的堂兄弟关系，自己该送什么样的礼。送礼可是很讲究的，送的不对闹笑话就坏事了。 “我不太清楚，应该得比村里人给的重一些。”霍小寒不懂这些，他以前没机会知道这种人情礼节的事。 仲孙连珏要知道些：“你和他平辈，不必备太重的礼，至于具体送什么，村里不知道有没有特别的讲究，你可以打听一下。当然，如果你想送他份厚礼，我劝你在他成亲前一天送，免得等你成亲的时候他们烦恼该给你送什么。” “好，我打听一下。”元安平明白了，送礼还有回礼的时候，自己如果送的重了，等以后自己成亲的时候他们回礼就会成为负担。 说定了柱子成亲的事，元安平想着到那一天仲孙先生他们肯定也是要去的，得先把要送的礼准备好才行。不过，他想村里人送礼应该还是比较简单的，喜钱加布应该就挺不错了。 时间过的很快，明天便是柱子成亲的日子了。元安平见快是下课的时候了，便跟学生们宣布：“明天放假一天，待会儿我把你们假期要写的作业发给你们。” 每次布置作业元安平就会写一些纸张，上面写明作业内容，然后交给负责检查作业的孩子们，免得出现他们因为记不住作业而无法完成任务的事。 放学后，元安平回了自己家，因为今晚他要去元根盛家商量关于明天的事，毕竟他是负责待客的，要注意些什么事，还是需要听听大伯他们的，顺便把自己要送给柱子的成亲礼物送给他。 元安平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首饰盒，这些东西还是年前卖给章霖奕镜子时，章霖奕送给他的谢礼。本来是两只银簪、两支玉簪、一对金镯子。玉簪他用了，银簪和镯子都是女人用的东西，他便一直放着。他想着这东西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处，便打算送给柱子了。 不过当他看到这些首饰的时候意识到，自己没怎么给霍小寒买过首饰。因为霍小寒虽然是个双儿，但在元安平眼中就是个男孩子，这让他总会忽略掉其实双儿也要用首饰这种事。心想着等下次进城的时候给他买些，起码簪子是需要的。 拿着东西去了元根盛家，因为明天就是大儿子成亲的日子了，所以今天家里就开始陆续先布置一些。所以当元安平到的时候，他们还在忙碌。 “大伯，在忙啊？”元安平也没客气，直接进了堂屋，把盒子放到桌子上，问：“有没有什么需要我搭把手的？” 元根盛歇了手，因为儿子明天就要成亲了，他心里高兴，脸上带着喜色：“都差不多了。”他坐下来，跟元安平说，“你来得正好。明天让你帮着招待客人，可能会有人灌你酒，到时候你可别太实诚，学着避着点。” 柱子也跟着说道：“是啊，他们要是敬酒，你就装着喝点，别被灌醉了。” 元安平笑着说：“明天我还得帮你挡酒呢，我醉了没关系，可不能耽误了你的洞房花烛夜。” 柱子有些羞赧，他一直期盼着早点成亲，明天就要把媳妇接回家了，让他心里很激动，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元安平见他难得的脸薄，也不再说什么话取笑他，毕竟有长辈在呢。他便把盒子递给他，“这是我送给你的成亲礼物。” 元根盛见状说道：“安平，你也太客气了，哪用得着这么破费。” 柱子也说：“不用给我礼物的。” “其实这是章霖奕送给我的谢礼，我也是借花献佛，希望你被介意这是别人送的就好。”元安平解释了一下，表示自己并没有特地花钱。 一听是章霖奕送给元安平的，元根盛就知道肯定不是普通的小东西。但元安平都已经这么说，再推让也不好。 元根盛对柱子说：“那你就收下吧。去让你娘早点准备晚饭吧，安平今晚留这里吃吧。” “好。”元安平来这里主要是想听听明天他需要注意的地方，自然是要留下来的。 柱子找到他娘，说了早点做饭的事后，把元安平送给他的盒子递给他娘：“娘，你看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周香芝打开来一看，首先看到金镯子：“敬卓子啊，看样子不是包金的，应该是纯金的吧。” “肯定是纯金的，听安平说是章老爷送给他的谢礼。这两个银簪看样子也不少值钱。娘，这么重的礼收下不好吧？”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又是金镯子，又是金赞子，柱子觉得太贵重了，收下有些不安心。 “你既然都拿了，再想还给安平他肯定是不会拿回去的。”看着里面的首饰，周香芝跟儿子商量，“柱子，你看这样行吗？金镯子留给你，这两个簪子就给你妹妹当嫁妆吧？” 柱子自然没什么不答应的：“行啊，要不也给小雨一个金镯子吧。正好两个簪子两个镯子，一样给小雨一个。” “两个簪子就成了，成双成对的寓意好，两个镯子你好好收着。”周香芝也没因为防着未来儿媳妇就要把两个镯子自己保管。事实上，没分家的时候家里的值钱东西都是长辈保管的，当然儿媳妇的嫁妆除外。 周香芝不收着镯子，让柱子自己拿主，他要是愿意送给儿媳妇，她也不说什么。 107.第一百零七章 柱子成亲 第一百零七章柱子成亲 第二天一早，元安平洗漱之后, 跟霍小寒他们说：“早饭我就不在家吃了, 你吃过早饭后也过去帮忙吧。至于先生他们，等接到新娘子再去也不迟。” 成亲的场面向来是很热闹的, 尤其是等新郎把新娘接来后。元安平接待着到来贺礼的人，等空闲下来后看向站在他身旁的薛舟谨：“没想到你今天也会过来。” 薛舟谨对于元安平丝毫没有欢迎的样子很无语：“我跟你好歹有些交情，你堂哥成亲，我来讨杯喜酒喝不为过吧？” “你都上了礼喝喜酒当然没问题。不过……”元安平看向远处招待年轻女眷的元小雨, 跟他说道：“我看某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薛舟谨自然明白元安平话里的含义, 他可不想跟元安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我还是趁现在去找个位置入席吧，免得待会儿找不到位置。” 元安平很随意的说：“去吧去吧，你自己随意, 我没时间招待你。” 薛舟谨离开, 看了眼跟别人说说笑笑的元小雨心中叹气。压下心中的情绪, 看到仲孙先生的位置后，便走了过去。 元小雨把女眷招待好，尤其是外公家的亲戚更是要好好招待。拉着霍小寒跟这些云英未嫁的姑娘双儿们说话，转头时看到了薛舟谨的身影，表情微微变了一下，然后又恢复过来，继续笑着跟他们说话。 霍小寒因为不善言谈, 现在面对的又多是些陌生人, 所以只是偶尔话题接到自己的时候跟着说几句。所以他注意到了元小雨的表情变化,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她看的是薛舟谨后，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小雨姐不会对薛公子有意吧？要是真的话就麻烦了。” 他们正说着话，突然有人跑进院子来，喜庆的喊道：“新郎把新娘接来喽！” 大家一听新娘新娘到了，多涌到了门口去看。柱子脸色涨红的赶着用红绸装饰的牛车，车上是他的新娘，听着他们说的各种喜庆的祝福，柱子给大家散了些喜糖。 新郎新娘被欢呼着簇拥到了屋里，元安平一边和大家一起庆贺柱子成亲一边则紧盯着元根硕他们一家三口，这样喜庆的日子，可不能让他们弄出什么糟心事来。 “吉时到，新郎新娘拜天地喽——” 元根盛和周香芝满脸带笑的坐好后，拜堂这一重要步骤开始了。元安平跟其他人一样，站在门口看着新郎新娘拜堂。看着他们一拜二拜三拜，觉得古人的婚礼也挺有意思的。 拜完堂，喜娘被送到喜房里，喜宴正式开始。 元安平因为是柱子的堂弟，有帮忙挡酒的责任，好在元根盛又找了两个跟柱子关系不错的小伙子帮着分担不少。 婚宴从中午一直闹到了晚上，结束的时候元安平是被抬着回去的，正如他们开始时预料的一样，元安平这个帮忙挡酒的人被趁机灌了不少酒。 仲孙连珏看着被放到床上醉得一塌糊涂的元安平，摇头说道：“酒量太差了，看来得练练。”以后出门和人相交，几杯酒就醉了那哪成。 霍小寒把解酒茶给元安平喂下，又给他擦了擦手和脸，听到仲孙瑞这么说，“酒又不好喝，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喜欢。”他曾尝过一点酒，那辛辣的滋味一点都觉得好。只是在酒宴上总能看到很多喜欢喝酒的人，那喜欢的样子让他怀疑仿佛他们喝的不是一种东西似的。 “你不常喝酒自然不知酒的好，不过安平不说海量却不能没有一点酒量，不然以后出去容易吃亏。”不过想到元安平现在年龄还不大，可以慢慢练，两年时间总能拿得出手。 霍小寒不明白为什么就必须得喝酒，不过这是他们男人的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觉得元安平以后貌似要倒霉了，看样子喝醉是很难受的事。可仲孙先生说要做什么，肯定是会做的。 第二天早上醒来元安平忍不住哀嚎，宿醉的感觉真不好受。他没什么精神的来到新房子，有气无力地坐到椅子上。 霍小寒见他脸色很不好，关心的说道：“安平哥，你是不是很难受啊？要不吃过饭后你就回去睡觉吧。” 元安平扶着额头：“是挺难受的，待会儿李字他们到了，你帮我跟他们说一下，今天上午的课就全交给他们上了。” “好，我跟他们说，你就放心休息吧。” 仲孙瑞见元安平很难受的样子，过去关心的问：“安平哥哥，是不是睡觉就能好啊？要不要吃药啊？” 元安平跟他解释：“我是宿醉，睡会儿就能好，不用吃药的。” “喝酒会那么难受啊？”仲孙瑞心有余悸，他在喜宴上还偷偷喝了点酒，但因为觉得难喝就不喝了，“还好我不喜欢喝酒，不然也得像安平哥哥一样难受了。” 他们吃完早饭之后，何文松到了。因为昨天放了一天假，他跟其他学生一样回家了。只是何文松不开心的是，他回了章府，结果章霖奕却没在。本来还想跟他告状说元安平的各种坏话呢，结果没见到人自然没做成。今天他本来是不想来的，不过一想到自己跟李字打的赌，又想到不能让元安平如意，何文松就回来了。 所以，当看到元安平脸色不好的样子，他忍不住心里幸灾乐祸的想：“活该你倒霉。”不过因为觉得元安平是个心眼特别小的男人，如果自己说出来的话，他肯定会借机报复自己，他可领教过元安平的教鞭了。 元安平看到何文松，“时间不早了，你赶紧进班吧。今天上午我不上课，你也给我老实点，最好别给我再抽你手板的机会。” “哼！”何文松不高兴的走了。 元根盛家。 身为新妇的杨婉早早的起了床，因为今天是她嫁进元家的第一天，早饭得由她来做，可不能让婆婆觉得她是个懒媳妇。 因为她的动作柱子也醒了过来，看着羞涩的媳妇想到昨晚倒也忍不住有些害臊。他刚忙也起了，然后想到元安平送给他的成亲礼物，他便拿了出来，“婉儿，这镯子给你。” 杨婉看到金镯子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她真没想到成亲第二天竟然能收到丈夫给的首饰。她心里高兴，知道丈夫能送她镯子这是元家对她很满意的意思。按照元家的态度，让她本来紧张的心放松不少。毕竟女人嫁了人，过得好不好，就看婆家对她的态度了。 柱子脸红着说：“我帮你带上吧？” 杨婉害羞地点头。看着手腕上的金镯子，她心里觉得甜蜜。 周香芝对杨婉还是挺满意的，所以当看到杨婉手腕上的镯子后也没说什么，喝下杨婉敬的茶给了红包，也没做刁难。而元小雨则抱着和嫂子处好关系的想法，所以当早饭之后她跟杨婉说：“嫂子，我带你去村子里转转吧，熟悉熟悉咱们村子。” “好。”杨婉自然愿意跟元小雨出门，小姑子好相处，丈夫对她也好，让她很高兴。 元小雨带和杨婉四处走了走，跟她说了下村里的各户人家，然后跟她说：“嫂子，我带你去安平的书院看看吧？” “你说的是元先生吧？他们应该在上课吧，咱们能去看吗？”杨婉的弟弟就跟着元安平上课，她对于学院也是很好奇的，只是在她心里，学院可不是她们能随便去的地方。 “没关系的，咱们只要别闹出动静来就好。正好也可以带你认识认识小寒。小寒是安平对象，等安平过了孝期就会娶小寒了。”元小雨跟杨婉解释了下霍小寒的身份，她也希望杨婉可以和霍小寒相处的好。 杨婉知道两家人的关系，心里也是觉得应该和霍小寒好好相处。 108.第一百零八章 不公平 第一百零八章不公平 时间进入了六月, 也就到了元安平定下的招收新学生的时间。这一上午, 元安平一直忙碌着给这些孩子登记造册, 然后告诉他们三天后正式开始上课。而他之所以把上课的时间定在三天后，是因为，一是给这些孩子一个准备的时间, 二是他想用这三天的时间再选两个教学助理出来。 元安平现在教三个班, 分别是一班、二班、三班。其中一班就是他最早教导的班级，现在也只能完全由他来教导, 所以他把一班的课程安排在了下午。而二班和三班则是后续成立的班级，二班比三班建立的要更早一些，由李字和李东风两人协助教导。而三班则是由元林和方正华两人协助教导。 忙碌了一上午, 趁着空隙元安平喝了点水，等把最后的学生送走后, 他坐到办公室里, 把名册放到桌子上, 跟放学后聚集到办公室里的四个孩子说：“又凑成了两个班。我打算再招收两个教学助理。” 今天上午那么热闹, 对于能再组两个班倒是不意外。同时也更相信, 学院里的学生会越来越多, 而他们将来真的是可以做小先生的。 李字有疑问：“安平哥, 只招两个教学助理是不是有点少啊？一个班不都是两个教学助理吗？现在多了两个班，不是应该再招收四个教学助理吗？” “不用招那么多。”元安平跟他们解释说, “李字、李东风, 你们现在教课已经挺不错了。元林和方正华也是, 现在也已经很熟悉教学助理的工作了。所以, 我打算重新分配下任务。新的教学助理没办法立刻上手，需要你们的帮忙。李字，我想让你搭档一个新的教学助理负责新班，正华也一样，和新助理搭档负责新的班级。东风和元林你们就要自己担负一个班了，以后需要更加上心才行。” 他既然说了，几个孩子自然满口答应。反正平日里的工作都做习惯了，即便被重新分配一下应该也能应付的过来。 李字问他：“新的教学助理从哪个班里选？还从一班吗？” 元安平说出自己的打算：“从三个班里选，谁都允许参加考试。就算是三班也可以，反正教导新班级的知识他们还是应付的过来的。” 李东风听后询问道：“三个班的考试内容应该不一样吧？毕竟一班比其他两个班学得都多。” “嗯，不一样。到时候考试还需要你们帮忙监考。”三关考试，最关键的一关则是讲课考试，至于谁能被选中则需要新学生们选择。这种情况下，擅长讲课的人更有优势。 方正华听后跟笑着同李字说：“何文松这次一定会参加考试的，李字你可要小心了。”他们都知道何文松同李字的赌约。而何文松就在他所教的班级里，这样一个会惹麻烦的学生可是很让他很头疼。要不是有元安平压着，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何文松这样的人物。毕竟对方身份特殊，他们也拿捏不准管教的尺寸。 李字倒是不怎么担心：“我可不认为他能当上教学助理。”在他看来，想要赢过那么多竞争对手当上教学助理可不是件简单的事，何文松拿点实力，还不足以登上讲台给别人讲课。 李东风泼凉水：“你可别太轻敌了，兴许他能当上呢。我觉得你还是先想想他当上后，你该怎么不丢脸的在所有人面前向他服输吧。” 李字怒目相向：“你不咒我会死啊？” 李东风不以为意：“反正这个赌约你早晚会输的，早输晚输不都是输吗？还不如现在就输了呢，等你长大了才输，那个时候再当众认输不更丢脸？” 李字想想觉得倒也有些道理，只是谁都不乐意认输。他仔细想想觉得这个赌约定的太随意了，应该加上年限才行，不然那家伙用个十几二十年来奋斗当教学助理的话，他早晚是会当上的，那自己岂不是输定了。 李字不爱吃亏的性格让他立刻表示：“我觉得得去跟他谈谈关于赌约的事，加上期限才公平些。” 得知关于教学助理的选拔考试将要开始的时候，何文松很高兴：“终于要开始那个什么该死的教学助理考试了。等我考上了，让李字当众丢脸之后，我就可以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了！哈哈，真是太好了，我可是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待了！” 何福连忙附和：“这里确实不该是少爷这样尊贵的人该待得地方。等少爷考中之后，咱们立刻离开。到时候让章老爷给少爷另外找一个更好的先生来教导少爷。如果章老爷没空的话，也可以让咱们府上的何庆二管家来办这事，必定能找到合少爷心意的先生的。” 何文松很同意何福的说法：“你说的对，二管家办事向来合我的心意。”在他眼里能尽快离开元安平这里就是件好事，他有过那么多的先生，可还没一个打过他呢，元安平倒是一点都不手软。 虽然这么说，何福却知道何文松有几斤几两，知道何文松当上教学助理的机会并不大。为了让何文松尽快离开这里，何福故意提醒何文松：“少爷，听说参加考试的人会有不少呢，考试都得费两天的时间。您要是跟他们一个个的比，多麻烦啊。” 何文松也能想到肯定会有不少人参加，“我知道。少爷我瞧不上那一天五文钱的工钱，那些农家子可很瞧得上。李字那家伙不就因为有这么点工钱就得意的尾巴都上天了吗？”同时，何文松心里有些没底。那么多人跟他一起考试，如果自己要是考不上输给那些农家子，岂不是很丢脸吗？ 何福看到了何文松脸上的担忧，适时的建议道：“少爷，要不咱们出钱让那些跟您争的人退出吧？” “出钱？”何文松有些犹豫。他虽然不是很有底气，但是自信还是有的，他也不觉得自己一定会输。只是有点怕真输了会很丢脸。 何福很了解何文松的性格，自然知道怎么说能让他更容易被说服：“咱们也不是谁都给钱，只给那些学得很好的学生。让他们退出，这样少爷胜出的机会也大。少爷，我知道少爷肯定比那些农家子厉害，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少爷考试的时候身体不舒服，一不小心输了多不好。所以，别管用什么方法，您只要能打败那个李字，让他丢脸，让元安平知道少爷的本事比他教的那些孩子都厉害就行。” 何文松考虑了一下，觉得何福说的有道理，“嗯，就照你说的办。” 元安平还不知道何文松他们打算用钱收买人，他把招收教学助理的事跟仲孙瑞说了，问他：“怎么样？这次要不要考考看？” “嗯，我参加。”仲孙瑞毫不犹豫答应了，就算这次考不上也没关系，就当增加经验了，下次继续努力。 元安平鼓励他：“既然要参加就好好准备吧，可以跟元林他们讨教下经验，兴许你这次就能考中呢。” 霍小寒也开口鼓励他：“小瑞好好准备，今天给你做鱼吃，安平哥说鱼头补脑能让人变聪明，鱼头给你吃。” 仲孙瑞高兴：“小寒哥哥，吃辣的吧。我喜欢辣的。” 元安平跟他说：“小孩子少吃点辣。” 何文松在门外听到他们的对话很不高兴，走进屋子里来，指责道：“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他要考试就可以找别人询问，还专门给他做吃的？” 元安平丝毫不委婉的说道：“谁让你没小瑞讨人喜欢呢？” “我为什么要讨你喜欢？”何文松理直气壮的说，“你们也得给我做鱼吃，我也要吃鱼头。章叔可是给你不少钱呢，你不能只给他做不给我做。” 身为做饭的人，霍小寒表示自己不会厚此薄彼的：“那鱼头你们一人一半怎么样？” 何文松想要拒绝，他可不愿意跟别人分东西，可见元安平射过来的目光，他悻悻的表示：“我不要吃辣的。” 霍小寒为难，一条鱼，一个孩子要吃辣，一个孩子不要，让他怎么做。 见霍小寒为难，元安平开口道：“别理他，就做辣的。”然后跟何文松说：“别跟我说你不吃辣。平时做的也没见你少吃。” 何文松不服：“那为什么要随他的口味，不按我的口味来？” “很简单。小瑞是我家的孩子，而你……”元安平看向他，说的特别直白，“是别人家的。所以，理所当然的我们会更偏心自家孩子，何况，你又这么不讨人喜欢。” 何文松生气：“你……你这么对我，我要跟章叔告状！” 仲孙瑞见何文松因为口味的事而闹腾让霍小寒为难，比较乖巧的他便跟霍小寒说：“小寒哥哥，还是做红烧的吧。”免得吃饭的时候何文松继续闹。 元安平跟他说：“小瑞，你别让着他。这家伙喜欢得寸进尺，今天就做辣味的。”因为照顾到孩子的口味，即便是辣味的，其实并不会太辣，根本不会影响何文松吃。何况，何文松本来也喜欢吃辣的，偏偏因为要争个高下故意要吃不辣的。 “你才得寸进尺！”何文松气愤地瞪了仲孙瑞一眼，生气的出去了。 被瞪觉得很无辜的仲孙瑞心里升起无奈，觉得何文松太难相处了。但他们毕竟住在一个屋檐下，仲孙瑞一直想要和何文松成为朋友，也想让何文松别这么总是跟元安平不对付。 霍小寒见何文松又被气走了，有些无奈的笑道：“安平哥，你怎么每次都把他气得不行啊？”他觉得何文松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他们身为大人，多少应该让让对方。 “谁让他气性大啊？”元安平表示自己可没什么错误，“别说他了，走吧，咱们去做饭。”他平时负责烧火的工作，夏天的厨房可不是个好待的地方，不好意思只让霍小寒一个人辛苦的他便一直承担着烧火的责任，只是换衣服勤点，毕竟做完饭就会出一身汗。 109.第一百零九章 可恶 第一百零九章可恶 元安平看向正在考试的孩子, 上午的考试还算是很顺利的。他走到学生们的身旁查看他们默写的情况，并不时的在本子上记录下来他们的成绩。 在元安平走过来时, 仲孙瑞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虽然平时对于元安平很熟悉了，可一遇到考试的时候, 总感觉元安平十分威严，让他觉得面对这个时候的元安平会很紧张。 元安平看向仲孙瑞默写的字，满意的点点头记下分数然后离开。仲孙瑞在他离开之后才忍不住狠狠松了口气。而在不远处检查三班学生默写情况的元林冲这边看的时候，正好看到仲孙瑞这幅狠狠松口气的样子, 心道：“看来这次是不行了。” 收回目光, 元林仔细检查大家的默写情况, 在路过何文松时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何文松本来以为考试应该挺简单的, 虽然他缺了不少的课，但自认毕竟是跟着不少夫子上过课的，只是默写字根本算不上什么。可当真正开始默写的时候, 何文松发觉自己满脑子的晕乎：“这个字我没学过啊！太可恶了，我没他们来的早竟然还要跟他们考一样的，真是太不公平了！” 看向正在记录成绩的教学助理距离他还比较远, 何文松着急：“这一关过不了的话我岂不就输了！可恶，没想到考的那么难, 早知道让何福帮我想对策了。可现在怎么办啊？”忍不住偷偷瞄向左右同学的答案，可惜大家坐的都有些距离，并不容易看到。而他这一举动正好被元林看到了。 元林神情不好的走到何文松面前, 斥责道：“你在做什么？想要作弊的话, 就会被直接取消资格, 以后也不会允许再参加教学助理的考试。” 何文松当然不会承认了：“你胡说，我哪有作弊啊！”想到元林是负责记分的人，突然有了主意，小小声的跟他说：“我给你十两银子，给我打个高分。” 元林冷脸道：“别想什么歪门邪道了。想考上教学助理的话，就老老实实的考试。” “你嫌少？二十两。”何文松觉得元林之所以不答应，还是因为自己给的钱不够。在他的心里，拿钱什么都买得到，只是价钱多少而已。 元林有些生气，这人把考试当成什么了，又把他当成什么人了，就这么瞧不起人吗？他冷脸警告何文松：“如果你再不老实，我就举报你，你就不用再考下去了。” “你敢！”何文松怒目相视，他没想到元林会这么傻竟然不要银子。当教学助理一天只有五文钱，想要挣到二十两得要好几年呢，这家伙竟然不要，真是气死他了。 “我劝你老实考试吧，这次考不上还有下次，要是被我发现作弊，你可就没有再考的机会了！”元林看向他写的答案，然后记下分数后离开。就算二十两是一笔不小的钱，他也不会收，他还没那么傻。 “混蛋！”恶狠狠的看向元林的背影，“姓元的果然都很让人讨厌！” 这边的事元安平并没有察觉到，他负责的一班全部默写完之后，他让元林他们报上另外两个班的考试成绩后，便把合格的学生名单抄录下来，向他们念道：“接下来我念到的人都是考试通过的学生，你们回去后好好准备，下午还要继续第二轮的考试。方朝阳、元贵真……仲孙瑞……” 被念到名字的学生脸上都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尤其是二班三班这样第一次参加考试的学生。仲孙瑞本来很紧张，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通过，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也忍不住高兴地露出灿烂的笑容来。虽然觉得自己可能考不上教学助理，但能考试通过也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绝大部分的学生都通过了，只有极个别的几个孩子没有通过考试，而何文松则是其中一名。他脸色难看的看着元安平，周围都是开心的面孔更是让他火大。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没有通过第一关，那后面的打算不就全没用了吗。本来还想通过后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结果计划全泡汤了。 气恼的转头愤愤离开，何文松十分气愤：“太可气了，等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又得继续待在这种地方，真是太可恶了！” 元安平看了眼何文松生气离开的样子，心中摇头：“这孩子真是得费不少力气呢。果然钱不是好收的，学院也不是好建的。” 等孩子们都散了，元安平笑着跟夸奖仲孙瑞：“考的不错，下午也要好好表现啊。” 仲孙瑞高兴的点头：“我会的。” 元安平也不想给他什么压力：“不用太紧张，平常心对待，这次考不上的话下次再接再厉。” “好。”仲孙瑞心里还是希望第一次就考上的，只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又不希望家里人失望，心里还是有不小的压力的。见元安平这么说，心里轻松不少，觉得也对，这次考不上下次继续考，自觉比不上李字他们的仲孙瑞觉得自己就算不能小小年纪就能当上教学助理也不奇怪，过几年后再当也可以。 “走，回家吧。中午想吃什么去跟你小寒哥哥说，让他帮你做。”元安平领着仲孙瑞回去。 “吃什么都好。”仲孙瑞觉得自己又还没有考上教学助理，不该特别要求霍小寒给他做吃的。 “安平哥哥，文松没有通过，他应该很生气吧。”仲孙瑞刚才没有看到何文松的身影，知道他肯定是因为没有通过考试生气的跑了。虽然平时觉得何文松挺不讨人喜欢的，但还是忍不住提了一下。 “嗯，应该气的不轻吧。”元安平有些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不用担心他，照他那性格根本不会在意能不能当上教学助理。他在意的只不过是跟李字的打赌而已。” 仲孙瑞觉得元安平说的有道理，在他看来何文松那么有钱，怎么会看得上教学助理的工作，而且对方也看不上这个地方，也不会觉得当教学助理是件很光荣的事。 110.第一百一十章 劝说 第一百一十章劝说 霍小寒见他们回来, 看向仲孙瑞，见他神情轻松还带着喜色就知道肯定是通过考试了, “小瑞，看来你考得不错啊。” 仲孙瑞高兴的说：“小寒哥哥, 这一关我考过了。” 霍小寒很替他高兴：“那真是太好了，中午给你炒鸡蛋吃。” 仲孙瑞忙说：“不用特别做的。我还没考上呢。” 元安平见他这么乖巧：“就算还没有考上也可以为你庆祝一下，你这一关可是考过了呢，值得奖励一下。” 仲孙瑞心里高兴, 有些腼腆的说：“谢谢小寒哥哥, 谢谢安平哥哥。” 霍小寒笑着跟他说：“不客气哈。” 元安平看着仲孙瑞, 这才是乖孩子的模样嘛, 再想到何文松，心中感慨：“那就是个被养坏的熊孩子。” 仲孙连珏回来，听说仲孙瑞通过了第一关, 也跟着夸奖了几句后笑着问：“下午考试要不要爷爷也过去看啊？” 仲孙瑞忙拒绝：“爷爷还是别去了。”因为下午要在村子里考背诵，那么多人看就已经够紧张了，如果爷爷也去看的话他会更紧张的, “爷爷你要去了我会更紧张的。还是考完了我再告诉你吧。” “那好，爷爷就不去了。”仲孙连珏揉了揉他的头顶鼓励道：“好好考。你也别太紧张, 尽力就好。爷爷知道你读书很用功，就算考不上也不代表你学的不好。” 这样的话元安平也有跟他说，仲孙瑞知道是他们不想让自己太紧张, 也不要因为考不上伤心, 才这么说的。有人关心在意他, 他已经很高兴了。 “爷爷，我会好好考的！” 和有人关心鼓励的仲孙瑞不同。何文松没考上气得跑回屋子发了一通的火之后，何福一听他竟然连第一关都没有考过，心中暗道糟糕：“这下失策了。还是太高估少爷的学识了。本来还以为好歹跟着不少夫子上过课，就算再不上进起码要比那些农家子强，可没想到竟然真是一肚子草包啊。” 虽然对于何文松不上进这点让何福很满意，但考不上教学助理何文松就不离开元安平这里，这让何福有些烦恼：“少爷，你先别气恼。”他一向懂得何文松的心思，自然知道怎么说更合对方的心，“少爷，考不上不怪你。你才来几天啊，他竟然让您和那些早就开始上课的学生考一样的，当然考不好了。元安平明知道这一点，也不特殊照顾少爷你一下，分明就是故意不想让您考好的。” 何文松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你说的对，他就是故意的。”他根本不会承认是自己没有好好的学习，有些元安平跟他讲过的字他都没默写出来，不过他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在他眼里，自己学不好，都是夫子没教好：“气死我了！我去找他理论，必须让我重考才行！” “少爷！”何福连忙拦住他，“少爷您先别急。” 何文松停住脚步：“你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少爷你去找他是没用的。元安平肯定不会给你重考的机会的，说不定还会故意嘲笑你。”说着何福搬了椅子给何文松，“少爷坐，先喝点水消消气。” 何文松觉得何福说的有理，他觉得以元安平那恶劣的性格肯定会嘲笑他的：“那我怎么办？他不让我重考，我就没法考了。那我这次不就输了吗？”就算下次还能考上，总比不上一次就考过更能在李字面前炫耀。 “少爷，我觉得吧……”何福放缓了语气循循善诱道：“少爷，您根本没必要和李字那样的农家子较真。像他们那些人将来能有什么出息，根本没法和少爷您比。每个月不过是能得那么一点点的工钱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少爷您可是家大业大，平常一个月的花销都够他们辛苦几年甚至十几年才能赚到，他有什么资格很您比呢？” “他是和我比不了。”自认生而高贵的何文松自然觉得他比那些学生高贵。只是他有些不服罢了，被自己瞧不上的人赢过了，让他很不爽。 何福自然知道何文松的想法，继续说道：“其实他们不过是仗着比少爷多学了一段时间，如果少爷也学那么久的话，肯定比他们学的好。” “少爷，我也瞧出来了，元安平根本不想好好教您。咱们还是回何府吧，找个更有学识的先生来教你，等哪天您有空了再来和李字比，到时候肯定能把他打得落花流水。这样不就说明了少爷很厉害，少爷请的先生也比元安平厉害。” “我知道少爷是不想被他们说是害怕输所以逃走的。其实少爷你根本范不着在意那些人的看法，他们不过是些低贱的平民子弟，您要和他们比，那不是自降身份吗？” “我也知道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不过我就是不想输给他们。看到李字那张得意的脸我就生气，只有打败他我才甘心。”何文松却还是很想打败李字，让李字当众低服于他。 何福继续劝说：“那少爷也不必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啊？咱们回何府多自在，也用不着在这里受他们的气。” “可如果我不在这里，元安平就不让我参加考试了。”其实何文松觉得在这里上课还是挺有意思的，不用像其他先生那样总讲一些他听不懂的经意，平时还有故事听。虽然班里的学生对他不怎么亲近，他自觉瞧不上那些人，就当不在意了。 “……”何福很想让何文松离开这里，他看的出元安平倒是挺有学识的，主要是上课的方法不同寻常，让小孩子很感兴趣。连何文松这样一听讲课就如坐针毡光想逃的人，竟然都能老老实实的坐着听讲，让他觉得不能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吃饭的时候一直没见何文松出来，仲孙瑞往外瞅了瞅：“安平哥哥，我去喊他吃饭吧。”虽然平时何文松很瞧不上他们的饭食，但每次到饭点的时候还是会自动出现的，忍不住心想：“他会不会因为没通过考试太伤心了啊？” 111.第一百十一章 打架 第一百十一章打架 仲孙瑞来到何文松的门外, “文松，吃饭了, 你……”他刚说完，见何文松正好出来, 便笑着跟他说，“饭已经做好了，小寒哥哥做了炒鸡蛋，还有肉呢。” 何文松本来就心烦, 看到仲孙瑞还笑嘻嘻的, 觉得他是因为考试通过了而高兴, 觉得他是在向自己炫耀, 是在嘲笑自己。口气很差的说道：“用得着你多事吗，丑八怪！” “丑八怪？”听到他这么说仲孙瑞懵了一下。 “长得那么丑，还笑什么笑, 不知道有多碍眼吗？”何文松挤开他，“让开，别挡道！” 仲孙瑞愣愣的站在原位, 伸手摸向脸上的伤疤，心里很难过。 吃饭的时候霍小寒见仲孙瑞特别安静的埋头吃饭, 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关心的问：“小瑞，你怎么了？”他故意玩笑似的问道, “是不是我今天做的不好吃啊, 你怎么吃的不开心啊？” 仲孙瑞本来还沉浸在难过之中, 听到霍小寒的话慌忙抬头：“没……没有啊。小寒哥哥做饭最好吃了。” 仲孙连珏也觉得孙子好像状态不对：“是在担心下午考试的事吧？你别太在意，考不上也没关系的。” 仲孙瑞吃饭的时候一向都挺高兴的，今天确实沉默了些，元安平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没，没有。我……”仲孙瑞低头看向碗，“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我没事。” “小小年纪就有心事了啊。”元安平笑着没有继续追问，然后看向何文松。去叫他吃饭的时候还乐呵呵的，怎么回来吃饭就这幅沉默的样子。 何文松本来以为仲孙瑞会告状的，没想到他竟然没有说，所以当元安平的目光投过来的时候，有点心虚的躲避对方的眼神，埋头吃饭。 元安平挑眉，心里思考这孩子到底怎么欺负仲孙瑞了。 第二轮的考试同样耗费了一下午，把过关的学生名单记录好之后，元安平就宣布放学了。见仲孙瑞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过去安慰他：“别难过了，这次考不上下次继续努力。” 仲孙瑞没什么精神的说：“安平哥哥我没事，我想出去玩，晚点再回家。” 小孩子也有小心思，元安平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了一下：“好。只要别一个人跑去河边玩水就行。” 元安平回了后院，洗去一身的暑气后喝着凉茶，跟在做衣服的霍小寒说：“这一关小瑞没有考过有点难过，待会儿他回来的时候你好好安慰他。又不是什么大事，让他别太放在心上。” “没考过啊？”霍小寒有些意外，在他看来仲孙瑞学习还是很用功的。他跟元安平想法一样，即使考不过也没关系，家里也不用这孩子赚钱，这次考不中下次再考嘛。在他看来考试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他还曾听过有个书生考了很多年都没考中秀才呢，一次考不中也正常。 “好啊，我会安慰他的。晚上蒸馒头，我蒸个小兔子给他，他肯定就该高兴了。”之前给仲孙瑞蒸花馍，对方可是很高兴的。 “嗯，蒸馒头的话也蒸点油饼吧，加些辣椒粉那种。” 两人在闲聊的时候，仲孙瑞独自一人来到了河边。河边芳草萋萋还长着不少的野花他平时挺喜欢来这里的。坐到河边，把双脚放进河水里，看着河中自己的影子，脸颊上的伤疤特别显眼。 虽然没有考过让他很失落，但对他打击很大的还是何文松那句充满恶意的丑八怪。这让他想到了以前，以前的生活。 在遇到仲孙连珏之前他一直过着流浪的生活，跟着一个乞丐，对方虽然带着他，却是为了让他给对方讨饭吃，而仲孙瑞自己则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所以，在他有次生病的时候被扔出了破庙。本以为会跟别的小乞丐一样无声无息的死去，却有幸的遇到了仲孙连珏，被对方救了以后从此两人相依为命。而在遇到了元安平之后，他觉得自己掉进了蜜罐子里，以前的事他都不怎么想起了。 仲孙瑞已经记不得脸颊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了，是被打伤的还是被磕伤的，脑海里完全没有印象，只是已经习惯了这道伤疤，没人提起的时候他甚至都忘记了这件事。如今猛然被人提起，还被骂丑八怪，让他很难过。 元林本来正出来捡柴，小树林里总会有些枯枝落叶，来到河堤上远远的看到仲孙瑞耷拉着脑袋坐在河边，想到他应该是因为今天没有考过在失落，便走了过去。 在仲孙瑞身边坐下，“还在为考试的事难过？” 仲孙瑞见是元林，摇了摇头，“不是。”心情低落的他看向河里自己的样子，片刻后扭头表情伤心的问元林：“我是不是很丑？” 元林有些意外他会问这个。仲孙瑞脸上的疤痕很明显，不同于常人的面容自然会更引人注意。只是仲孙瑞是元安平先生家的孩子，就算有些孩子心里会有些想法，碍于元安平的原因，没人敢嘲笑仲孙瑞。而当大家都习惯了之后，也就没觉得那道疤有什么稀奇的了。 元林皱眉：“你听谁说的？” “文松说的。”仲孙瑞有些难过看着河里的影子，“你们是不是都觉得我很丑？没跟我说，是怕安平哥哥训你们。” 元林说的很认真：“不是。”想了想后安慰他，“李字他们对你不是很好吗，我们并不是因为安平哥才和你当朋友的。” “真的吗？”仲孙瑞表情隐含期待的问。 元林看向他：“是不是真的，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你不是有很多朋友吗？他们如果不喜欢你，又怎么会每天找你玩。” “大家并不觉得你丑。” “你没必要在意那道疤，就算有疤大家也不讨厌你。何文松的话你更不用在意。” 仲孙瑞想想也对，他可交了很多好朋友呢，就算丑也没关系。他其实并不在意自己长得好不好看，就怕别人因为他长得不好而嫌弃他，既然没有他就不担心了，立刻恢复了精神：“谢谢你，元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最好的？”元林没想到他会这么以为，毕竟自己的性格并不招人喜欢。 “嗯，最好的。”仲孙瑞起来穿上鞋子，“我要回去了，要是再晚他们就该担心了。咱们明天见吧。” 在见到仲孙瑞回来，神情也恢复正常后，大家都放心了。不过，当晚些时候元安平心情轻松的在院子里看落日余晖时，李东风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安平哥，不好了，元林跟何文松打了起来。” 元安平惊讶的起身：“什么？！” 112.第一百十二章 训斥 第一百十二章训斥 元安平赶忙随李东风一起去查看情况, 而仲孙瑞一听元林竟然跟何文松打架，立刻便觉得事情跟自己有关, 也着急的跟了过去。 元安平他们匆忙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两个孩子扭打在一起的状况, 而想要上前帮忙的何福则被其他孩子拦着，不让他帮何文松一起打元林。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手！” 元安平大喝一声，元林的动作顿了一下，何文松趁机给了他一拳。元安平见状生气地同其他孩子说道：“你们, 快点把他们给我拉开！” 那些孩子本来旁观元林打何文松, 还拦着不让何福帮忙, 因为大家都不怎么喜欢何文松, 元林这样不爱吭声的性格的人都要挥拳打人了，他们直觉肯定是何文松的错。但见元安平来了，又吩咐他们拉开两人, 他们只能照做。 何福见元安平来了，立刻告状：“元先生，这个孩子太过分了, 竟然动手打我们家少爷，你要为我家少爷主持公道, 可不能偏帮他。” 元安平听何福这么说，立刻皱起了眉头。没去理他，走到被来开的两人面前, 凌厉的目光看向他们：“你们谁来告诉我, 到底是为什么打架？” 何文松觉得自己亏大了, 他这样万事不做的大少爷，怎么能打得过经常干体力活的元林，从头到尾都是被压着打，这让他十分愤怒：“是他，是他先动手的！”然后怨愤的目光看向其他孩子，“他们都是帮凶！”如果不是他们拦着何福，他怎么能吃那么大的亏！ 元安平看向元林：“告诉我为什么打架？” 元林紧绷着脸不说话。 元安平训斥道：“我是怎么教你的？遇事动手是最不可选的做法。你身为教学助理，怎么可以跟同学打架！打的还是你教的学生！” 仲孙瑞见元林被训，赶忙上前解释：“安平哥哥，你别怪元林，他是为了我才打架的。” 元安平听后有所了悟，今天上午仲孙瑞情绪不对肯定是被何文松欺负了，没想到元林会动手为他出气。只不过元林毕竟是教学助理，这个身份在大家眼里是与众不同的，起着榜样的作用，行为举止就更加要有约束。 元安平看向元林，神情严肃：“元林，我要听你说。” 李东风见元林依然不张口，赶忙劝他：“元林，你别犟了，快点把原因说出来。”万一因为这种事而被取消教学助理的工作就太可惜了。 “安平哥哥，是因为我……”仲孙瑞很着急的要替元林解释。如果知道元林会因为自己而和何文松打架的话，他肯定不会把事情告诉他的。如果害得元林丢了教学助理的工作他会内疚死的。 元安平打断仲孙瑞的话，语气温和的同他说：“小瑞，你别说了，我要听他告诉我。”他看向沉默的元林，“你还不打算说吗？” 何文松见元安平训斥元林心里很高兴，“敢打我就得付出代价。” 元林看向神色得意的何文松，又看了看很着急的仲孙瑞。他在回家的时候遇到了何文松，就过去警告对方不准再提仲孙瑞的伤疤。结果两人发生了口角，元林忍不住动起了手。他不想因为这种事而让仲孙瑞为难，开口说道：“他欺负了仲孙瑞。”他不愿意说出何文松说仲孙瑞丑的话，传出去大家就会议论他脸上的伤疤。 元安平看了眼表情有些心虚的何文松，然后跟元林说：“你为朋友出气是没错，可你不该动手打人。我平时告诉过你们，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能耐用说的把对方打击的体无完肤。这件事是你的错，你应该道歉。” 周围的孩子一听元安平让元林道歉都很惊讶，觉得明明是何文松的错，为什么要元林道歉。 元林没有再抗拒，面无表情的跟何文松说：“对不起。” 何文松不满：“你打了我一顿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啊？想得美！” 元林根本不在意他说什么，他道歉不是因为觉得对不起何文松，而是因为元安平的吩咐。心智较为成熟的他，自然知道元安平为什么让他这么做。何文松是个大少爷，要报复他自然有的是办法。加上他是教学助理，动手打架，打的还是自己班里的学生，怎么说都理亏。 元安平也不去管何文松，看向那些孩子：“无论做什么事，使用暴力都是最不可取的方法，有理说理，有事说事，总能找到解决的方法。我对你们有很高的期待，而动手打人只会让别人认为你们没有素养。这点我希望你们记住。” 那些孩子听后心里默默点头，在他们心里读书人本来就是不同的，言行举止都有约束。 教导完这些孩子，让他们各自回家，元安平看向始作俑者：“文松，你跟我来。”然后冷目看向何福，“你不必跟着。” 何文松以为元安平要教训自己，心里很不服气，挨打的是自己，元林只是随意的一句对不起，根本没有得到应有的教训。何文松满腹怨气的跟着元安平。只是，越走越发现方向有些不对。 “你要带我去哪里？” 元安平不说话的往前走，心里思索着事情。 见元安平不理自己，何文松心里猜测：“不让何福跟着，还带我去偏僻的地方，他不是要找个地方打我吧？”这么一想，跟着的脚步慢了下来。 注意到何文松在拖着不走，元安平回头：“快点跟上！” 何文松不情愿的跟了过去。 来到河堤上，这里很安静，元安平找个平坦的地方坐下，示意了下旁边的位置：“你也坐吧。” 何文松神情倔强地说道：“我不坐，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要是想要教训我的话，我是不会听的。” 113.第一百十三章 谈谈 第一百十三章谈谈 元安平厉声道：“你给我老实的坐下！” 何文松吓得抖了一下, 然后不情不愿的坐下来：“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想要训我吗？是元林先动手的, 可不是我。” 元安平看向前方的河流，有阵风吹过, 让他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何文松听着觉得莫名其妙。 “你将来打算怎么办？按部就班的接收你们家的生意，踩着你父亲的脚步继续经营何家？”说完，元安平看向何文松。七-八岁的年纪，在现代还是四处玩耍惹狗嫌的时候, 可在这里却也是知道事理的时候了。他之前一直没有找他聊聊, 只是觉得为时尚早, 想要教好一个孩子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可今天的事, 让他不得不找何文松好好地谈谈。 听到元安平的问题，何文松觉得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你问我这个干什么？我要怎么做跟你没什么关系。” 元安平笑了笑，说的很不客气：“其实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管你的事。你虽然名义上是我的学生, 可实际上你并不尊重我，你这性格又不讨人喜欢，何况我与你非亲非故的, 为什么要关心你？你应该明白，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的。” 见何文松不说话, 元安平看向远处继续说道：“我接收你，是因为章霖奕的委托。你章叔对你的期望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他对你费的心思你自己也该明白。” “你有你该承担的责任。何家是你的仰仗, 也是你的责任。你如果想要撑起何家, 就靠着这样一天又一天的混日子过吗？气走十几个先生, 你觉得以你这样的辉煌功绩还有哪个有名气的先生会再收你？如果将来你想走仕途，拜访名师时，你觉得他们会愿意见你吗？” “你或许不知道，一个有名气的先生对于读书人来说有多么的重要。顽劣的名声传出去之后，没人愿意再成为你的先生，那么你的仕途之路就几乎断绝了。” “或许你不在意走仕途，就算你打算经商，但你知道契约怎么写吗？知道数的加减怎么算吗？知道算盘怎么用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吧？总是不好好学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呢。” “我知道你想说，这些以后有的是时间学。可是，今天推到明天，明天推到后天，你觉得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或许等你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长大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其实什么都不会。” “或许你对我今天所说的话不以为然，根本不当做一回事，这也没关系。其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让自己成为一副令人讨厌的样子。今天元林会打你，是为了小瑞出气，他这么做是因为他和小瑞是朋友。” “你有朋友吗？那种在你被欺负的时候会挺身而出为你出头的朋友。你可别提那个何福，你是他的主人，他要靠着你生活，自然会帮着你，但真不真心就难说了。” 何文松嘴硬的说道：“没有朋友又怎么样？我什么都不缺，没有朋友也没关系！” 元安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如果你想好好的学的话，我也会用心的教导你。如果你实在不想待在这里，那我就只能跟章霖奕说抱歉了，毕竟你不想呆再强求也没什么意思。” 元安平转身离开，在他看来，强拉硬拽招式百出都不如当事人自己愿意学。而如果何文松实在不想学，也实在排斥他这里的话，那他就只能放他走了。学习这种事，勉强并没有多大的效果。 回到家后，霍小寒关心的问道：“怎么样？到底是怎么回事？元林怎么会和文松打了起来呢？” “因为小瑞的事。”元安平见没看到仲孙瑞的踪迹，“小瑞还没有回来吗？” 霍小寒有些担心：“还没回来呢。现在也不早了，该回家来了，我去村里找找他吧。” “别找了，应该在元林那里呢。”元安平进厨房帮他忙。 霍小寒把饭菜盛出来，一边好奇的问：“你说元林他们打架是因为小瑞，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今天中午的时候小瑞的情绪不是不太对吗？应该是文松对他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吧。元林知道后，就替小瑞出气，和文松打了起来。”在元安平眼里，打架算不上太大的事，只是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就得摆正了态度。其实村里孩子打架的事常有发生，大人甚至都有些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打架的。但他并不想自己的学生成为喜欢使用暴力的人。 “是这样啊。没想到文松会欺负小瑞。”对此霍小寒心里不可避免的对何文松有些意见，“元林跟小瑞的关系倒是挺好，还会为他出头。” “是啊，只是方式有点不太恰当。” 元林家。 在元安平带着何文松离开之后，仲孙瑞很歉意的跟元林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要不是我跟你说那些话，你就不会和他打架，也不会被安平哥哥骂了。” “不用道歉。”元林说出这几个字后，打算回家。仲孙瑞跟了上去。虽然其他孩子好奇何文松怎么欺负仲孙瑞了，但也不好多问，只能各自散了。 当仲孙瑞回家的时候，半路上遇到了同样回去的何文松。仲孙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何文松，虽然气他之前那么说自己，可挨打的是他，现在看起来又失魂落魄无精打采的样子。仲孙瑞以为元安平把他叫过去单独的训斥了一顿才会这样的。 何文松心情低落，见到仲孙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有精神挖苦，也自觉之前那么骂仲孙瑞有那么一点点不好，可他也说不出道歉的话。 所以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了家。 何文松回到房间里，他没什么胃口吃饭。 何福见到何文松回来，立刻上前关心的询问：“少爷，怎么了？元安平欺负你了吗？” “没什么，我想安静一会儿。”何文松躺倒床上。 何福见他情绪不对，还是忍不住小声的询问一句：“少爷，要不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总觉得在这里没好事。” “别说了，我想安静一会儿。”背过身去，何文松闭上眼睛，想着元安平说的话，觉得脑子乱糟糟的。 114.第一百十四章 想法 第一百十四章想法 “文松没有来吃饭, 他可能是不好意思过来吃，我给他盛出来一些送过去吧。”摆饭的时候, 霍小寒小声的询问元安平。 元安平把筷子摆上：“给他们多留些饭菜，何福会给他端过去的。” “好。”见仲孙瑞还没过来, 霍小寒小声问他，“你有好好说说文松吗？让他别和其他孩子闹矛盾。那些孩子还是挺不错的，他能交几个朋友也好啊。” “话我是有说，听不听就看他了。”对于何文松会有什么表现元安平也不敢肯定, 他当然希望不负章霖奕所托, 但如果实在不行那也没办法。 霍小寒也觉得有些可惜, 何文松毕竟是章霖奕托付给元安平的, 能帮上忙自然是最好的了。可何文松总是不怎么合作的样子，还总想和元安平对着干，任谁看了都觉得头疼：“希望他能想明白, 好好跟你上课。” “希望吧。” 吃饭的时候，元安平见仲孙瑞神情正常，笑着给他夹了些菜：“小瑞, 多吃点菜。” 仲孙瑞用碗接过菜，还是忍不住问道：“安平哥哥, 你不会再罚元林了吧？” 元安平让他放心：“他都已经道歉了，事情就算过去了，我不会再罚他的。” 霍小寒也给仲孙瑞夹了点菜：“你和元林处的不错啊。我看元林平时不言不语的, 没想到还能为你打文松。” 仲孙瑞笑着说：“元林其实可好了, 就是不太爱说话。我们是好朋友。” 仲孙连珏对于仲孙瑞有一起玩耍的伙伴还是很欣慰的：“别人对你好, 你也要以诚相待。” “爷爷，我会的。” 夜幕降临的时候，元安平见何文松一直窝在房间里没有出来，便去了他的房间。 把手中的凉席扔给他：“别在屋里待着了，和小瑞一起去外面睡吧。”说完元安平要离开，到门口时回头跟他说，“别忘了跟他道歉，做错事要学会道歉才行。” 元安平离开后，何文松沉默的坐起来，看向凉席伸手拿了起来。何福看着惊讶：“少爷，您真的要去外面睡啊？有蚊虫又有露水哪有在屋子里睡的好？” 何文松抿着嘴：“我出去睡。” “少爷，您不必听他的话……”何福话还没有说完，何文松已经拿着凉席往外走了。 元安平的一番话，让何文松想了很多，尤其是他父亲弥留之际时那种担心的眼神。这让他心情很低落，他其实并不想让章霖奕失望，更不想让去世的父亲失望。所以，就算不喜欢元安平，也不想留在这个地方，他决定忍了。他知道想要有一番作为就得好好跟夫子学习，只是以往周边诱惑太多，让他根本坐不住听课。 见何文松出来了，元安平算是松了口气，跟仲孙瑞示意，让他带着何文松一起去打麦场。 虽然何文松之前做的事让仲孙瑞不喜欢他，但元安平既然说了，仲孙瑞也不想跟他计较了：“你跟我来吧。” 何文松沉默的跟上。 看向两人离开的身影，元安平舒了口气：“我也该回去睡觉了。” 仲孙连珏扇着蒲扇脸带笑意：“他乐意留下来了，你就不用再多费心思了。” 元安平起身伸展了下-身体，也挺满意的：“是啊，等个合适的机会进行教育总是比较费心思，好在他不再一心想着要离开了。” 仲孙连珏开始提及另外一件事：“关于章霖奕要帮你建造学院的事什么时候开始？应该要提前和村长商量下吧。” “应该是等他抽出空闲来吧，反正这种事也不着急。过些时间他会过来看文松，到时候应该会开始商讨这件事。对于学院要建成什么样子我已经想好了，虽然没打算故意耗费他的钱，但既然已经要建造了，自然要建的有模有样才行。” “你都这么说了，看来他会花不少钱了，你倒是趁机省了一大笔钱。” “反正他有的是钱，何况我也不会故意让他建的很豪华。” 元林与何文松的打架事件很快就过去了，新学生的到来，生活也再次恢复正常。日子也在按部就班的度过着。唯一改变的应该是何文松，即便不情愿，他也开始老实的跟着元安平学习，也放下了架子开始试图和其他学生相处。 夏日炎炎，大家总会比较喜欢找些树荫多的地方乘凉。霍小寒正在家里洗衣服，夏季衣服换洗的比较勤，趁着日头还没有升高的时候把衣服洗好晒上，下午就能晒干了。 在晾晒衣服的时候，元小雨挎着篮子过来了：“小寒，还在忙啊？” “衣服都洗好了，晒上就行了。小雨姐，你来是……” “你前两天不是说想要做鞋子吗？我帮你找了些鞋样。”元小雨走到新建的凉棚下坐下，凉棚下摆放了桌椅，她便把篮子放在了桌子上。 霍小寒凑过去看：“真是麻烦你了。” “别这么客气啊，你是要给安平做鞋子吧？” “嗯，我想给他做双鞋。他夏天能穿的鞋不多，还说要去买呢，我想着不如我给他做，反正我平时也没多少事做。” 元小雨笑着说道：“你是该好好学学做针线活，以后成亲了做鞋做衣服可都是你该做的事呢。你不是一直在跟大奶奶家学刺绣吗？我也没怎么见到你绣花，学得怎么样了？” 霍小寒有些不好意思：“我对刺绣没什么天分，到现在也只是能绣一点简单的花样。” “那也没关系，我的秀活做的也一般。其实只要安平不在意这些，你会不会绣花都没关系的。而且，你家里也不用你做秀活贴补家用。” “我还是想学的好些，这样就能……”说着霍小寒有些不好意思。他其实很想在给元安平做的衣服上绣上花样，只可惜自己手艺欠佳。 两人正说着话，薛舟谨走了进来，他是来元安平的书房里拿文章的，没想到元小雨也在。 跟两人打了招呼，薛舟谨解释了自己的来意：“我是来拿安平写的文章的，你们聊吧，我去书房。”然后看向元小雨。 元小雨冲他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并没有说什么。 霍小寒忍不住打量元小雨的表情变化，见她略带羞涩的模样心里有点担心。在薛舟谨拿了文章同他们打招呼离开之后，霍小寒试探着说道：“小雨姐，你觉得薛公子怎么样？” “他？”元小雨想了下说道，“薛公子相貌堂堂，举止文雅谦和，和村里的后生很不一样。这也跟他是大家公子有关吧。” 霍小寒见元小雨对于薛舟谨印象不错，便说道：“是啊，不过我听说薛公子从小定了门亲事，真是可惜了。” 元小雨听后眉头下意识的皱了下，很快恢复正常。看向霍小寒笑着问道：“他有亲事，你可惜什么？” 霍小寒忙摇头：“没……没什么。” 115.第一百十五章 意外 第一百十五章意外 霍小寒有些小心翼翼的问：“小雨姐, 你对薛公子……没什么吧？” 听他这么问，元小雨顿时明白了霍小寒之前话的含义, 笑道：“你啊，什么时候也学会拐弯抹角的说话了。放心吧, 我知道自己只是个平平凡凡的农家女，哪配的上他那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也不愿意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就算偶有遐想，在知道对方有婚约了之后，那么一丝丝的念想也会断干净了。她从来都明白, 门当户对才能活的轻松点。 霍小寒听着她这么说, 总感觉她那笑容之中带着些许的无奈,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有些歉意的说：“小雨姐, 我不该问你这些。” 元小雨笑：“说什么傻话啊，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其实你没什么好担心的，无论是姑娘家还是双儿, 亲事都是要听凭父母的安排的。我自己又有什么好想的，最多期盼着爹娘能给我找个适合的婆家。都说女怕嫁错郎，我也就希望他能待我好些, 婆家人容易相处些。” “小雨姐，你这么好, 老天一定不会亏待你的。”霍小寒知道元小雨说的也是大部分待嫁人的想法，而究竟会过上什么样的生活，全看婆家人是否好相处了。想想自己倒是真如元小雨所说的, 运气挺好的。即便成亲之后, 现在的生活也不会改变多少吧, 更不必担心有公婆欺压。他觉得，前些年遭受的辛苦或许就是为了换到现在的好日子吧。 “承你吉言啊。” 晚上和元安平闲聊的时候，霍小寒提及这件事，“我还是觉得小雨姐有些失望。” 元安平没怎么在意，又不是爱的你侬我侬硬生生被人棒打鸳鸯，只不过有点微妙的好感，中途戛然而止，失望而已，又不是心痛。 “那也没办法，他毕竟已经有婚约了。再说，就算他没有婚约，还有两年的孝期呢，我还是觉得不适合。” 霍小寒有些奇怪：“你为什么总说不合适啊？薛公子虽然被抢走了大部分家产，可比起一般的人家来说还是很殷实的。再说，虽然无父无母不是件好事，但起码不用担心会被公婆苛待了。就算有两年的孝期也没什么啊，等两年就是了。” “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元安平也不想详细跟他分析这件事，“行啦，反正他们俩也没有什么机会，我们根本不用在意这件事，我去拿些冰过来，冰点西瓜吃吧。今天真是太闷热了，看样子可能会下雨也说不定。” “要是能下场雨就好了，这几天天气太热了，下场雨好歹能凉快些。”霍小寒也觉得很热，他穿着长袖长裤就更加觉得热了。 晚上大家坐在院子里吃西瓜，元安平有些好奇的问：“小瑞怎么不在，也没看到文松，他们两个不知道要吃西瓜吗？” 仲孙连珏说了两人的去向：“他们去捉知了猴了，还说今天要多捉一些，说什么很快就能攒够六十只。” 霍小寒忍不住笑道：“他们好像挺喜欢吃的，文松刚开始还坚持不愿意吃，结果吃了一个之后就开始跟小瑞抢了。” “哦。”元安平知道，到了夏季知了出现后，村里的孩子都喜欢出去捉知了猴。晚上的时候提着灯捉，下雨天的话就提着小锄头去挖，据说地上的小孔差不多都是知了猴的洞窟。捉到后稍微用点油在锅里煎了撒点盐，就觉得很好吃了。 元安平点头：“他们应该是和别的孩子约好了吧，大家一起活动他们总会觉得比较有意思。” “说是和李字他们约好了。” 第二天，霍小寒把早饭做好之后，看到木盆里泡着的知了猴，想着他们那么想吃，就顺手做了吧，也不费多少时间，让两个孩子高兴一下。 太阳将要升起的时候，仲孙瑞和何文松抱着凉席和被单回来了，因为太阳一出来，打麦场就会很晒，他们也睡不下去了。 看到他们两个回来了，霍小寒跟他们说道：“饭做好了，你们快去洗脸吧，我还把你们捉的知了猴都给煎了。” “真哒！”仲孙瑞听后特别高兴。 何文松也很高兴，他能分到十个呢，要不是因为元安平不允许经常吃，就算每天吃他都愿意。 吃完早饭，仲孙瑞就用纸包着自己的那份知了猴去找元林。拿着给元林看：“早上小寒哥哥做了知了猴，我们分着吃吧。” 元林拿了一个，“你吃吧，我得去上课了。” “明天休沐，咱们去钓鱼吧。” “好。” ………………………… 元安平本来正在办公室里练字，写完一张字准备换纸时发现章霖奕来到了门边。 章霖奕见元安平发现他到了，便道：“希望你别介意我没有提前递拜帖。” “我可没那么讲究。”元安平放下笔，去洗去手上的墨汁，“还以为你要过两日才能过来。” 章霖奕拉了凳子坐下：“要做的事提前办好了，就想早点过来看看文松那孩子。怎么样，他没给你惹麻烦吧？” 元安平不怎么在意的说：“虽然和别的孩子相比他有些麻烦，不过我还能招架，而且最近他要老实多了。” “哦，是吗？”听他这么说章霖奕倒是有些意外，以往那些先生在他询问的时候总是十分愤怒的向他诉说何文松是多么的不服管教，顽劣不堪，孺子不可教。没有一个像元安平这么云淡风轻的表示，其实不算什么的。 “他毕竟年龄还小，要是没有支撑他任性发展的后盾，还是很容易让他老实下来的。”元安平起身，“他正在上课，要不你去看看他上课的状况。” “好。”章霖奕倒是真想看看何文松现在的状况，如果他真能老实的跟着学习的话，倒是可以放心了。 站在窗外，看着教室里认真听课的学生们，章霖奕一眼便看到了何文松，或许是因为在村子里生活，肤色都被晒黑了不少，但看着却很精神。让他意外的是，这孩子和其他学生一样一副很认真在听课的样子。之前他也有让何文松去上私塾，可结果是让对方结交了不少纨绔的孩子，凑在一起总不做什么好事，使得他不得不给他另请先生单独给他启蒙。 章霖奕见状心里很满意，觉得自己把何文松送到元安平这里来真是明智之举。 看完何文松上课的情形之后，元安平领着章霖奕去了后堂。他提了泡好的凉茶给章霖奕倒上：“不知道你要来，所以没什么特别的准备，小寒也去串门了，只能我来招待你了。” “你太客气了。” 116.第一百十六章 表现 第一百十六章表现 章霖奕喝了口凉茶, 闲谈道：“这几日天气特别闷热, 本以为会下雨，没想到今天却是个大晴天。” “是啊，大家都很希望能够下一场雨, 也好散散热气。”拿了个蒲扇给他, “我这里可不够凉快, 虽然堂堂章老爷扇着蒲扇看起来有失身份, 但你就凑合一下吧。” 章霖奕爽快的接过蒲扇：“什么有失身份，大多数时候也不过是未免被别人看轻了，才需要讲究排场。”他扇着扇子觉得挺凉爽的，“我有些好奇, 你是怎么让文松这么老实的去上课的。” “也没什么。刚开始是激将法, 至于现在, 或许是他自己想通了。再说，每天上课都会有一节成语故事课, 他或许觉得挺有意思的吧。”元安平觉得, 自己能够让何文松老实下来, 就是因为自己和那些太过讲究颜面的夫子不同。他根本不管何文松要怎么上课，反正只要别捣乱课堂就好。有没有好好学，平时偶有考试, 一考就知道了。不想丢脸, 不想受罚, 那么, 就好好学吧。如果被惩罚的习惯了, 也不在意考得好不好了的话，没关系，不想学随便你。 章霖奕诚心道谢：“我倒是要多谢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他自己愿意学了，总比我要想办法强压着他学的好。” “你能因为故人所托就这么费心思的为他着想，说实话，这种行为很让人敬重。”不贪图对方的家产，不在意外界的流言蜚语，想方设法的让何文松能够上进，元安平确实很欣赏他的人品。 章霖奕却不觉得有什么：“你太过奖了。我做人做事讲究一个信字，讲信义才能被人所信任。虽然大家都说商人无信，只贪图钱财，我却不这么认为。人无信而不立，商人做生意更该讲就信用。” 元安平很赞同他的想法：“你说的很有道理，做生意的自然应该讲究诚信，不然谁还乐意和你做生意。” 章霖奕笑了下，换了个话题：“我这次来呢，除了要看看文松的情况，另外一件事就是想要把建造学院的事给定下来。” “建造学院的话，应该要跟村长商量一下，建在哪里比较合适。至于学院要建成什么样我已经画好了草图，你等一下，我去把图纸拿给你看。” 章霖奕开玩笑说：“没想到你连样式都已经想好了。你不会想要趁机多费我的钱，故意要把学院建的特别漂亮吧？”因为明白元安平是个能开得起玩笑的人，所以章霖奕说话也很随意。 元安平笑着回道：“放心吧，我还没有那么没品。不过既然是学院，必要的建筑肯定是要建造的，所以，就算是建的很普通，你也注定了要花不少钱。所以你就提前为自己缩水的荷包痛哭吧。” “既然知道我要花不少钱，那你就要手下留情一些，好歹让我多省点。”章霖奕随口说道。 元安平用没什么诚意的语气说道：“我只能说尽量吧，不过你也别太期待啊。” 拿了图纸两人在商讨的时候，霍小寒回来了，见到章霖奕竟然来了，赶忙上去招呼。 元安平知道章霖奕每次来霍小寒都会紧张兮兮的就怕招待不周，所以见他回来了，便跟他说：“小寒，你去菜园里摘一些西红柿回来吧，中午用西红柿做些菜，让章老爷也尝尝鲜。” “好。”家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用来招待章霖奕，霍小寒也觉得用味道不错也很新奇的西红柿来待客是很不错的选择。 元安平又说道：“待会儿给我们先送两个生的过来吧，让章老爷尝尝看。” 霍小寒离开后，章霖奕好奇的问：“你所说的西红柿是什么？是种菜吗？”他觉得种在菜园里应该是种菜吧。 “嗯，算是种菜，也可以生吃的。待会儿你尝尝看就知道了。菜园里有些熟透了的西红柿，吃着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西红柿？这个名字我倒是没有听过，是什么菜的另一种叫法吗。”章霖奕知道有些蔬菜，在不同的地方称呼不同，不过西红柿这种名称，他倒是想不到到底是什么菜的叫法。能够生吃的蔬菜，他心里过了一遍，没找到和红字有关的菜蔬。 而在他看到霍小寒端来的西红柿后，看着盘子里的东西：“这……看起来确实和柿子有些相像。这是菜？” “是菜。味道酸甜。”元安平先拿了一个咬了一口，“熟透的西红柿甜味比较明显些，很好吃，你尝尝看。” 章霖奕拿了西红柿咬了一口：“味道确实不错。这种菜我从未见过，难道是你们村里特有的菜吗？” “不是。这是我从别人手中买到的种子，尝试着种了一点，也没料到真如那人所说的一样，吃着很不错。”元安平说出自己早就编好的理由，“能生吃，也能做菜，中午我让小寒多做几种菜式让你尝尝。” 章霖奕点头，一个西红柿很快就吃完了：“味道特别，风味独特，很是不错。” 听他这么评论西红柿元安平心里有点囧，毕竟这种菜蔬他太熟悉了，在他看来也是很平常的蔬菜，听到有人这么评论，总觉得好像用评论美玉的言论来评论一个石头。这种感觉有些微妙。 何文松放学的时候，看到章霖奕在很高兴，“章叔！” 章霖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几天不见，你长进不少，我很欣慰。” 何文松听他这么夸奖自己，心里很高兴，情不自禁的笑个不停。 元安平知道章霖奕想和何文松私下聊聊，便说道：“你也好些天没见他了，离吃饭还有些时间，你们回屋好好聊聊吧。” “好。”章霖奕带着何文松去了他的房间。 回到何文松的房间，让何福出去后，章霖奕示意何文松坐下，声音温和的问他：“我刚才见你上课听的很认真，跟我说说你最近都学了些什么。” 何文松觉得好险，心想这些天幸好在认真上课，不然肯定会被章叔看到他不认真上课的样子，肯定会让对方失望的。 小孩子总喜欢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表现自己，何文松兴高采烈的开始讲述自己这些天来学到的东西，以及觉得有趣的事。 117.第一百十七章 过往 第一百十七章过往 夏季的天真是说变就变, 上午还是烈日炎炎, 午饭之后天空却突然阴沉下来，乌云压顶，房间里都暗了下来, 大雨也很快就下了起来。 站在屋檐下看向外面的雨幕, 章霖奕感叹：“没想到夏季的雨真是说下就下。” 元安平看向灰暗的天空：“看样子能下不少时间呢。”跟章霖奕说, “下雨天留客天, 要不你今晚就留宿吧。客房还是有的。” 章霖奕到不推辞：“也好。要不，我让人备些水酒，咱们今晚把酒言欢。” 想到自己废渣般的酒量元安平拒绝了：“把酒言欢还是算了，这种事还是等我把酒量练出来再说。”毕竟明天有课, 他可不想带着宿醉的头痛工作。 “没有酒量可不行, 就算不能千杯不醉好歹也得能小酌几杯。你确实得好好练练酒量才行。”说着想到元安平一直窝在这个小村子里, 便建议道，“我见你整日不是教学就是在家闲适, 为何不出去结交几位同窗好友, 有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增广一下自己人脉？” 元安平明白同窗故旧向来是很重要的人脉关系，能够广交好友也是种能力。不过以他的经历来说，想要结交到志同道合的朋友, 一个字, 难。至于想要交到交心的朋友, 也同样不容易：“懒惯了, 不爱出门。” “如果是因为没有适合的机会, 我倒是可以引荐你赴一些宴席。”章霖奕想到元安平年纪轻轻，又离开私塾不少时间了，以往相交的朋友恐怕已经疏离了，便想着或许自己可以帮忙一下，带他去一些场合，结交一些有益的朋友。 “不用了，还不是时候。”结交朋友其实就是结交书生，以他现在的底子，要去和人吟诗作赋讨论文章还差了些，未免露底，还是藏拙的好。 既然元安平拒绝，知道对方有自己的考量，章霖奕便不再提这件事。倒是觉得他没有紧抓机会利用自己的关系为他自己谋取利益这点让他挺欣赏。 当然，他也不是瞧不上带着目的和他相交的人，毕竟用正当的途径为自己谋取利益也不算是件错事。只是相比之下，目的更加单纯些的元安平更让他欣赏一些。 搬了椅子在回廊里坐下，虽然偶有雨滴会因风的关系被吹落到衣摆上，两人都不在意，这样清凉和雨中只会让人觉得舒服。 章霖奕端起小几上的凉茶饮一口：“这样的天气虽然出行不便，但却是让人心境平和。这里坐着很舒服，仲孙先生为什么不来这里和我们一起坐。” 元安平笑了笑：“他不太喜欢和知道他过往的人相处。” 章霖奕有些意外：“没想到仲孙先生竟然还记得我。”他和仲孙连珏其实并不熟识，只是曾经在一些宴席上见过一两次。当时仲孙连珏是众星拢月的地位，他不过是小小的一介商人，能够有幸出席就不错了，哪里会引人注意。所以没料想到仲孙连珏会知道自己了解对方的事。 元安平跟他解释：“他也不是记得你，只是你对他的态度让他看出，你是知道他过往的人。可能下意识里不太想面对，你别在意。” 章霖奕若有所悟：“原来是这样啊，这我倒是理解。”从云端跌落尘埃，不是什么人都能承受的了的。即使看得开，也不代表愿意去看到熟悉的人事物。 章霖奕忍不住感慨：“仲孙先生从小便才名远播，更是年纪轻轻便官居三品学士，品性高洁性格耿直，是很多读书人敬仰的对象。”然后有些遗憾，“只可惜，有次劝诫皇帝勤政，不要宠幸奸佞，被皇帝贬谪，后又被嫉妒他的人趁机打压编织罪名弹劾而丢官。最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仲孙先生的家族竟然为了自保而把先生除名了。” 元安平真没想到仲孙连珏还有这样的过去，年少成名，却因为劝诫皇帝而丢官，正如章霖奕的看法一样，听说仲孙连珏被家族除名，元安平也十分震惊。家族家谱，对于这里人来说重要到堪比性命。如果被除名，就相当于没了根源，也会被认为是一种羞耻。为求自保而把仲孙连珏除族，这样的家族可真是…… “过去的都已经过去。”元安平则在心中暗自决定，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带仲孙连珏回去，能祭拜下先祖也好。至于舍弃他的仲孙家，则没什么好再回去的。 “只是可惜了仲孙先生才华就这么被埋没了。” 元安平若有所思，读书人看重的是才华能够施展，就算仲孙连珏表现的已经看开了，不再在意功名利禄。可默默无闻庸碌而死绝不是他想要的。 “或许可以给他找点事做。”元安平心中暗想。 文人能做的，莫过于吟诗作赋写文章，当然还可以专心著书立说流传千古。不过让对方著书立说，他现在还没有这种条件，毕竟那需要参考很多文献资料。但做做别的还是可以的，比如整理诗集，编写文章，把成语故事修饰一下等等。 心里想好了让仲孙连珏消磨时间的方式后，元安平便不再担心什么：“没什么好可惜的，或许他根本就不适合做官呢。虽然丢了官，好歹性命无碍。至于施展才华，金子到哪里都会发亮的，有真才实学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惹怒皇帝被砍头或受刑罚或流放的官员也很多，和那些相比，只是丢了官职，已经算是不错了。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谁遇到那种事都不会甘心吧。能够再次有所作为更是难上加难。 霍小寒站在厅堂门口，看向坐在回廊里畅聊的两人，有些犹豫：“时间差不多要去上课的时候了，是不是该去提醒他一下啊。” 仲孙瑞拿着雨伞：“小寒哥哥，我要去上课了。” “啊？哦。走路的时候小心些，挑没有水的地方走，小心滑倒。”小孩子总是比较喜欢玩水，踩水花什么的更是喜欢做，可那样容易滑倒。 “我知道了。”仲孙瑞看了看元安平的方向，“安平哥哥下午是不是不去上课了啊？” “他还没有说，你先去班里吧，我过去问问他看。” 霍小寒拿着雨伞来到元安平身旁：“安平哥，该是你去上课的时候了。”或许应该是让李字他们帮忙上课吧，不然总不好放着客人不管啊。 “是该上课的时候了。”元安平跟章霖奕说道，“抱歉，我得去上课了，你自己在这里吧，有什么需要可以跟小寒说。” 章霖奕不怎么在意：“好，你随意。” 118.第一百十八章 分一些 第一百十八章分一些 元安平打着伞来到了前院, 因为一班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村里的孩子, 即便下雨也不耽搁他们来上课。他先去办公室待了一会儿，等李字来告诉他学生都已经到了之后，他摇响了门口的钟, 表示要开始上课了, 然后进了班。 站在前面, 元安平跟学生们说道：“现在开始上课, 今天要讲的是……” 霍小寒觉得总不好放着章霖奕在回廊上孤零零的坐着，他也不适合作陪，仲孙先生倒是适合，可对方却在书房里写字不便打扰。想了想后, 他到了厨房, 切了些西瓜装盘, 看到因为下雨了而被摘下来的西红柿，便拿了两个去皮切开, 撒上了砂糖, 给章霖奕端去。 霍小寒有些歉意的说：“安平哥要上课, 留你一个人在这里真不好意思。” 章霖奕笑着说道：“没关系的，你不必特别的招呼我。”他看向雨幕，“今天天气不错, 独自一个人坐坐也适合。” “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我一个人待着没关系。” “好的, 有事你喊我。”霍小寒转身离开, 没有看到章霖奕望着雨幕略显落寞的表情。 因为想到仲孙连珏还在书房里, 霍小寒便也弄了些水果送过去，发现仲孙连珏背手看着窗外，“先生，下了雨天气很凉爽，最适合睡觉了。您今天怎么没有睡午觉啊？” 仲孙连珏转回身子：“或许正因为天气凉爽所以不怎么困。安平去上课了还是在陪着章霖奕？” “安平哥在上课，章老爷自己在回廊上待着，先生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也可以去找章老爷聊天啊。”霍小寒觉得他们都是比较有学识的人，应该会很有话聊。 “不了，我更想在书房里呆着。”仲孙连珏坐回椅子上，“招待他的事，就劳烦你费心了。” “好的。”霍小寒没想到仲孙连珏并不想出去，既然这样就只能让章霖奕自己待着了。 课间下课的时候，李字他们聚集到了办公室里。 “安平哥，章老爷是不是又来你家了？”李字消息一向很灵通。 “嗯，来了。”元安平看着手里的成绩单，是上午学生考试的状况。 李字问出他关心的事：“何文松没跟他告状吧？” 元安平抬头跟他们说：“有没有告状我不知道。放心吧，就算告状，章霖奕也不会跟你们这些小孩子一般见识的。” 李东风则忍不住问道：“章老爷已经走了吗？” “没呢，今天的雨可能会下不少时间，我就留他在家里住一晚。”元安平很随意的说道。 李字惊讶：“那你怎么没有去陪他啊？” 李东风也有些意外：“留下客人自己待着，有些失礼吧？”何况还是章霖奕这样的贵客。 “没关系，我有正经事做，又不是故意怠慢他，何况他也不在意这种小事。”元安平把手里的成绩单，拿给他们，“你们今天把这些成绩核算出来，排好名次把名单交给我。” 李东风接过名单：“这次考试成绩要张贴出来吗？” “嗯，张贴。等我誊抄后就贴到公告板上。”平时大考小考都有，有大型考试的时候，元安平就会排出名次列出名单，然后贴到公告板上，让大家都能看到。 因为下雨，天气显得很阴沉，屋子里显得有些阴暗，所以他便把课程加快了些，让他们早点放学。 第二天早上天就放晴了，下过雨后的晴天显得更加晒了。 早饭之后，元安平陪着章霖奕来到了村长家。 村长见章霖奕竟然来拜访，夫妻两人很热情的招呼两人进屋。 让仆人送上见面礼，章霖奕表情和善的说道：“村长，我这次前来还是有事要劳烦您老。” “你太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吧。”村长很豪爽的满口答应。在他看来章霖奕家大业大，也不会贪图他们这个穷村子什么。 章霖奕直接表明了来意：“我是想在村子里为元先生建造一所学院，不知道该在村子里什么地方建造比较合适。这件事还得麻烦村长给些主意。”每个村子或许都有自己的忌讳，比如有些地方不能挖井，有些地方不能建房子，都有他们的讲究。如果贸然找个地方建造，万一犯了忌讳就不美了。 “要建造学院？！”村长听后十分惊喜，因为元安平事先叮嘱过不让那些孩子乱说，所以村里人还不知道关于章霖奕要帮元安平建造学院的事。而这件事对于村长来说，简直是太大的惊喜了。 一个村子里能有所学院，以后他们村子里的孩子上学都不再是什么问题了，而他们村子也就更有面子了。 章霖奕自然把事情的缘由说的很动听：“是的，因为我很欣赏元先生的才华，知道他想要教授更多的孩子识字，所以也想尽些绵薄之力。” “安平。”村长看向元安平的目光简直不能再满意了，“安平这孩子确实很有才华，品性也好，愿意教授孩子识字这点更是难得。” 元安平听他们这么说，难得的有点不好意思的尴尬。不过脸上倒是没显示什么，“村长谬赞了。” “不是谬赞，不是谬赞。”村长笑的高兴，想着要尽快把学院的事定下来，便跟章霖奕说，“建学院是件大好事，村里还有不少的空地，你想在哪里建造都行。你们先挑地方，看中后其它的事我来帮你们解决。” 元安平来之前就知道事情会很顺利，村长肯定会特别支持建造学院的事，不过：“村长，咱们村子的那些空地，有没有什么地方有忌讳的。建学院毕竟是件好事，万一因为犯了忌讳惹来不快就不美了。” 村长想了下后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特别忌讳的地方。只要别在坟地附近建造就行。至于若是占了谁家的地方，我去帮你们协商。建学院对村里人都好，他们也不会太计较的。” 元安平道谢：“那就劳烦村长爷爷了。” “哪的话啊，章老爷愿意帮咱们村子建造一所学院这可是大喜事，我身为村长帮点小忙能算得上什么啊。你们放心吧，不会让任何人惹麻烦的。”村长答应的很肯定，学院可是会福泽后代的事，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了。 有村长的保证元安平就放心了，虽然大部分村里人应该都是乐见学院建成的，也难保有些人会故意找麻烦。毕竟学院建造起来肯定要占用不少地方，有些人要是不合作，也是件烦心事。 午后章霖奕便告辞了，告辞时他向元安平讨要了一些西红柿：“这东西颇有风味，我拿去招待客人。” “只可惜今年种的不多，还有些又没成熟，不然就多给你带些了。你如果要是喜欢的话，我今年就多留些种子，到时候分你些，你应该有不少田地吧，找人稍微侍弄一下就行，也不麻烦。” “那我就先预定一些了。可惜你种的不多，不然我来运作一下，倒是可以让你赚一笔。”章霖奕颇有些遗憾的说。 元安平倒是不怎么在意：“来年吧。” “好吧。我回去就吩咐人来着手建造学院的事，别的事就交给你了。因为过两日我就得离开滑县了。” 119.第一百十九章 钓鱼 第一百十九章钓鱼 不出预料的, 在章霖奕要帮元安平建造一座学院的消息在村子里传开之后引起了很大的波澜。大家一边高兴于村子里会有一座学院, 这可是惠及子孙的好事，同时又很惊异元安平的好运气。刚建造了一座好房子，如今竟然又要有一座学院, 还是章老爷送的, 这样的运气简直让人难以置信。让人连嫉妒的力气都没有, 谁让人家结交到了章老爷呢, 还能让章老爷大手笔的送座学院，得多欣赏他啊。 大家都很热衷的向上学的孩子打听关于新建学院的事，而李字他们几个教学助理更是询问的重点人物，毕竟他们几个可是最经常接触到元安平的人。大家都挺为元安平能有这样的好事而高兴, 只是却不是所有人。 霍家人看到元安平这么好运自然心里不顺, 而李墨在得知这件事后同样十分嫉妒, 不明白元安平有什么好的，章霖奕竟然这么欣赏他, 心里不顺的还有元安平名义上的小叔元根硕。看着元安平日子越来越好, 他们却占不到什么便宜, 让他们十分煎熬。 和他们不同，元根盛在得知消息之后特别高兴。有了学院，元安平只要顺利的考上了秀才, 就算没有田地也不用担心生计。为此他还特地置办了一桌菜给元安平庆祝了一下。 学院开始建造以后, 元安平在和建造的师父说了关于要建成什么模样的学院之后就撒手不管了。至于进度还有花销什么的, 都有章霖奕派来的管事负责, 根本用不着他费心。 霍小寒把泡好的凉茶端给元安平, 在他身旁坐下：“薛公子有好些天没来了，他说回乡一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他只是说家里有些事，就匆匆离开了。毕竟是他的私事，我也不好多问。不过，看他当时离开的样子，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事。”元安平记得薛舟谨离开那天，是有个仆人前来和他悄悄说了几句话，然后对方脸色大变，跟他说有事想要回乡几天，便匆忙的离开了。 霍小寒有些替薛舟谨担心：“回乡的话，应该是跟老家的事有关吧。希望别出什么大事才好，他又没了父母护着，要是出什么事，肯定得吃亏。” “希望吧。我们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等他回来了再说。”在这里联络实在不便，哪像现代一个电话打过去就能问问情况。就算他找人去打听消息，一来一回就会耗费很多天，等知道了到底怎么回事，那时候或许薛舟谨都已经回来了，他索性就等对方回来再说。 两人正说着话，见仲孙瑞拿着钓竿经过：“安平哥哥，小寒哥哥，我去河边钓鱼了。” 元安平一听也很感兴趣：“去钓鱼啊，我也去。既然是休沐，我也好好轻松一下。小瑞等我一下，我去拿钓竿来。” 仲孙瑞很高兴：“好啊，我到现在还没钓到一条鱼呢，安平哥哥能钓到的话，咱们就有鱼吃了。” “那你们就努力吧，钓到的话我就给你们做来吃。”霍小寒起身：“那我给你们盛些凉茶带着吧，记得找个不太晒的地方钓鱼啊。” 元安平让仲孙瑞帮他拿着鱼竿，自己接过盛凉茶的罐子提着小凳子：“我们都出去了，要不你也出去串门找人玩吧。” “我就不出门了。昨天和小雨姐她们说好了，要来这里一起做针线活。”元小雨和杨婉会来找他，何况家里都没人了，他也得在家看家啊。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走了。我会努力钓条大鱼回来的。”说着便跟仲孙瑞一起往外走，“小瑞，如果钓到鱼了，你想怎么吃？” 仲孙瑞想都没想的直接说道：“我想吃糖醋鱼，用西红柿酱做的糖醋鱼真是太好吃了。” 元安平一点都没觉得意外：“你更喜欢糖醋汁吧？果然，小孩子还是喜欢酸酸甜甜的味道。” “是啊是啊，糖醋汁特别好吃。糖醋鱼是不是很难做啊，如果太麻烦就算了。”仲孙瑞知道夏天做饭很辛苦的，会热得满身大汗，太麻烦的话他不好意思让霍小寒辛苦。 “不算麻烦。不过要想吃糖醋鱼，咱们得努力钓到鱼才行。” “我钓不到啊，全靠安平哥哥你了。” “……好吧。”元安平也没什么底气的说。 来到河边的时候，元安平见竟然有好几个孩子：“原来你们是集体行动啊。” 胖墩举着自己的钓竿：“安平哥哥你也来钓鱼啊。” 李字有点无奈：“本来不想来的，胖墩很想钓到一条大鱼还要硬拉着我陪。”休沐他更想睡个懒觉，或者找个清凉的地方悠闲一下，而不是坐在河边无聊的等鱼上钩。相比于钓鱼，他更乐于下河捞鱼。 李东风习惯性的怼他：“找你陪绝对是找错人了，你根本就钓不到鱼吧。” 李字怼回去：“有能耐你钓一条给我看看啊。” “安平哥哥，我去那边钓鱼。”仲孙瑞指了指相距一些距离的元林那里，跟元安平说。 “去吧，我也要找个地方钓鱼。”然后笑着跟其他孩子说，“你们要安静些啊，不要在河边乱跑，不然鱼可就被吓走了。今天是阴天，挺适合钓鱼的，加油吧，希望你们能钓到大鱼。” 胖墩握拳：“我一定会钓到的。”他好想吃鱼啊！ 元安平找了个有些水草的地方开始钓鱼，坐下没多久的时候浮标竟然就晃动了起来，十分惊喜：“有鱼上钩了！” 其他孩子听到他惊喜的喊声立刻赶了过来。 “安平哥，快点拉上来啊，别让鱼跑了。” “快拉上来，快拉上来，肯定是条大鱼！” “安平哥哥你太厉害了，这么快就钓到鱼了！” 元安平也很得意啊，他也没行到会那么快就有鱼上钩，稍微停了一下后，他拉起钓竿，看到鱼之后：“啊？怎么那么小啊。”看到巴掌大的小鱼，有些失望的说。 胖墩最失望了：“好可惜啊，以为是大鱼呢。这么小，根本不够吃吧。” “虽然小了点，但也算开门红了。”元安平小心的把鱼取下来，扔进了河里：“希望接下来能钓一条大一些的。” 霍香香远远的看向元安平，元安平一直是村子里热议的对象，建造了一处村里最好的房子，如今又要拥有一所学院。霍家人觉得，章老爷对元安平这么大方，元安平肯定还从他那里得到了不少的银钱。从吃穿就能看出他应该小有资财。 本来霍香香是瞧不上元安平的，但如今看向元安平，发现他长得还是挺英俊的，也算是个很好的成亲对象。虽然觉得元安平还够不上她想要嫁去的有钱人家，但想到霍小寒能嫁给这样条件的人，心里就不高兴：“便宜他了！” 120.第一百二十章 退亲 第一百二十章退亲 元安平提着一条半斤重的鱼高兴的往家走：“虽然不是很大条, 但是还是值得做菜的。中午有糖醋鱼吃, 高兴吧？” 仲孙瑞很开心的看向他手中的鱼：“高兴！我要帮忙烧灶，小寒哥哥做饭很辛苦。” “你能这么想很不错，你小寒哥哥做饭确实挺辛苦的, 夏天真是太热了。不过烧灶的事就不用你做了, 那是我的活。”平常都是由他来烧火的, 总不能让霍小寒既做饭又烧灶。 仲孙瑞表示自己想要帮忙：“我也要帮忙做点什么吧？” 元安平想了想后：“既然你想帮忙的话, 那就帮忙洗菜吧。” 仲孙瑞满口答应：“好啊，我会洗菜。安平哥哥，明天咱们也去钓鱼吧，或许还能钓到鱼呢。” “那好吧, 不过呢, 钓鱼一定要坐得住才行。可不能像今天这样, 钓不到鱼就跑去跟他们玩了。” “嘿嘿。”仲孙瑞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起来，“一直钓不到鱼实在觉得太无聊了。他们几个不钓了, 我也钓不下去了。” 元安平笑着说道：“嗯, 小孩子总是没什么耐心。反正是休沐的时候, 想怎么玩都行，我也就不强求你一定要一直钓了。” 回到家元安平就高兴的喊道：“小寒，快过来看看, 我可是钓到了一条大鱼呢。” 霍小寒本来正在厅堂里和元小雨她们聊天, 听到元安平的声音：“他们回来了啊, 看样子是钓到鱼了, 我去看看。” 元小雨笑道：“没想到安平也会跟你炫耀啊。” 杨婉笑得温婉倒是没有说什么评论的话。她一直觉得元安平虽然年轻但老成持重很有气派, 不过毕竟年轻，有些欢快的时候也很正常。 元小雨起身：“大嫂，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到底是条多大的鱼吧。” “好啊。” 元安平把鱼放到了木盆里，就看到他们三个来了。 “这条鱼真大，你们好厉害啊。”霍小寒蹲下看着鱼称赞道。 元安平心情很好：“不过是草鱼，如果是鲤鱼就好了，待会儿我来杀鱼，番茄酱够用吗？” “够的。” 元小雨看向盆里的鱼：“这条鱼是不小，值当拿来做菜了。安平你真厉害啊，没想到你真的钓到鱼了。” 元安平谦虚的说道：“是运气好啦。”他其实没有什么钓鱼技巧，也并不擅长钓鱼，只是曾经钓过几次，听过一些钓客分享经验而已。 “你运气确实很好。”元小雨觉得元安平的运气确实很好，尤其是能结交到章霖奕这样的人物，马上还会拥有一所学院。 元安平笑着说道：“那倒是，我决定明天还去钓鱼，兴许还能钓到鱼呢。要不你们中午就在这边吃饭吧，让小寒多做点菜，把大伯他们也请过来一吃吃饭。” 霍小寒也跟着说道：“是啊，今天一起吃饭吧。” 元小雨推辞道：“不用啦，我娘今天还说中午要吃面条呢，现在兴许都已经开始做饭了。”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元小雨说着跟霍小寒说道，“小寒，我们下午再来找你。” 霍小寒挽留：“你们别走啦，留在这里吃饭吧。” “不了，我们要回去帮忙做饭，你们别留了，我们走了啊。”元小雨和杨婉一起离开了。 走出了院子，杨婉和元小雨说道：“他们两个感情真好啊。” “是啊，毕竟是要成亲的对象嘛。小寒也算是苦尽甘来，以后嫁给安平就有福享了。”她知道霍小寒现在也确实是好些人心里羡慕的对象，谁都知道元安平对霍小寒很好，元安平是先生，如今又会拥有一座学院，绝对算是身家殷实的对象了。所以甚至连她都很羡慕。 不过元小雨也只是羡慕一下，元安平越好，他们家也会跟着沾光。以后自家的婚嫁都会更容易些，弟弟们也能娶到更好人家的姑娘。 第二天上午，元安平和仲孙瑞又带着钓竿准备去钓鱼的时候，见何文松竟然回来了。 仲孙瑞走到马车前好奇的问：“文松，你怎么来那么早啊？”往常可都是开学的早上才会赶回来，见陪何文松下来的是一个年龄有十来岁模样的少年，他好奇的问何文松：“这位小哥哥是谁啊？何福哥哥呢？” 何文松心情不太好的给他介绍：“他叫何青，是我的书童。何福被章叔招走了，说要让他回何府做个管事。何福说不舍得离开我，但章叔说他有才能，不能埋没了，就让他回何府了。”何福毕竟是一直陪着照顾他的人，猛地一离开他还有些不适应，何青的照顾总是不能很合他的心意。 元安平听后挺满意的，之前章霖奕来的时候他就有建议让他找人把何福给换下来，因为他发现，何福貌似总是想把何文松往沟里带。他就让章霖奕把何福弄走，换个年龄与何文松年龄相仿的书童来。之前因为一直没见章霖奕有什么动作，还以为他事忙给忘记了，看来他还是放心上了。 元安平也没说什么关于何福的事，而是与何文松说道：“既然来了，一起去钓鱼吧。我们等你一下，去拿钓竿吧。” 何文松挺乐意去钓鱼：“我去，你们等我一下。”说着往屋里跑。 何青立刻小跑着跟上：“少爷，您慢些。” ………………………… 仲孙连珏正坐在凉棚下乘凉，扇着蒲扇和元安平说：“舟谨已经离开半个多月了，看来他遇到的事情有些棘手啊。” 元安平也有些担心，毕竟是相识半年多的人：“我已经请人帮忙去打听了，或许过几天就能有回信了。不过，看来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仲孙连珏：“希望他性命无碍。” “应该不会那么严重吧？”感觉仲孙连珏说的有些惊悚啊。 “或许吧。” 第二天上午，元安平收拾好东西打算去上课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薛舟谨竟然回来了。 元安平开玩笑说：“看到你囫囵的回来我就放心了。” 薛舟谨没什么心情和元安平斗嘴：“嗯，事情都办妥了，就回来了。” 见他反应这么不对，元安平把他领到办公室里，询问道：“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竟然离开了半个多月。” “我被退亲了。”薛舟谨自嘲的笑了笑，“他们觉得我失去了大部分的家财，又没了父母，也不认为我将来会有什么成就，就悔婚了。” 元安平没想到会是这种事，被单方面的退亲可是件很耻辱的事，看样子那家人应该也没怎么照顾薛舟谨的颜面，直接退了亲。其实取消婚约也不是没人做，只是会照顾到双方的颜面，便会找些听起来勉强可以的借口以解除婚约。不过，看薛舟谨离开这么久，应该闹的很不好看吧。 “节哀。”元安平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元安平还鼓励了一句：“不都说莫欺少年穷吗，你好好努力，将来让他们高不可攀。” 121.第一百二十一章 亲事 第一百二十一章亲事 眼看时间到了上课的时候, 元安平去敲了敲钟, 让大家开始上课。然后跟薛舟谨说：“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也别再放在心上了，收拾收拾心情继续往常的生活吧。” 薛舟谨没什么精神的说：“也只能这样了。” 其实在元安平眼里取消婚约什么的根本不算什么, 薛舟谨都没怎么见过那位小姐, 能有多深的感情啊。除了颜面的问题外, 根本算不上什么事。打开抽屉把一张目录给他：“这是老爷子这些时间布置的文章题目, 你拿去看看，把破题的内容写下来让他检查。” “好。”薛舟谨接过去，他要更加潜心读书，一定要考中, 家门荣耀, 一雪前耻, 这些他都一定要考中。 霍小寒从外面回来知道薛舟谨回来了挺高兴的，之前大家都有些担心薛舟谨出了什么事。虽然还不知道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但起码人平安回来应该也就没什么大事了。 “看在你挺倒霉的份上, 今天中午就留你在这里吃饭了。”元安平表示自己难得的可以大方一回。 薛舟谨撇嘴, 这分明是给他伤口上撒盐：“抠门到你这种程度的人也是很少见的。” “我这次可没打算抠门。”元安平说完，对霍小寒说道，“这家伙好歹没出什么性命攸关的大事, 多少也值当庆祝一下, 杀只鸡炖了吧。”小寒养了十几只鸡, 半年的小公鸡吃起来味道正是不错的时候。 霍小寒笑着答应：“好啊, 我再多做几个菜, 好好庆祝一下。” 薛舟谨斜眼：“元安平，怎么你说的话听着都那么不顺耳。” “抱歉啊，我可不会说什么取悦你的话。”往他身旁一坐，小声问道：“你的亲事黄了，你的那些族里的长辈有说你以后的亲事怎么办吗？”毕竟亲事都是需要长辈出面的，他的那个小叔肯定不会想给他结下一门好亲事的。 薛舟谨摇头：“暂时还不用考虑这件事，毕竟我还有两年的孝期，期间不能说亲。” 元安平用不怎么在意的口吻说道：“只要到时候有人过问你的亲事就行。或许你应该等考中之后再谈亲事，兴许你也能碰上榜下捉婿的美事。” “你少挖苦我了。”薛舟谨想要问些什么，犹豫之后还是没有开口。 霍小寒处理好鸡后，想到自己有件事忘了跟元安平说了，便端了些茶过去，“安平哥，我刚才碰到柱子哥，他说大伯让你下午下课之后去他们家，说有事和你商量。好像是关于小雨姐亲事的问题。” “好，我记着了。” 薛舟谨闻言一愣：“她……她的亲事？”反应过来自己态度不对，便装着随意的模样问元安平，“你堂姐定亲了？” 元安平喝了口茶，觉得有点苦：“小雨姐也到了说亲的年龄，最近也一直在相看人家，只是还没相看到适合的。” “哦……”薛舟谨低头喝了口茶，若有所思的样子。 元安平看向他的模样皱眉，却没说什么。 薛舟谨考虑一番之后还是忍不住向元安平说道：“我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如果是关于小雨姐的亲事的话那就算了。”元安平拒绝的很直接。 薛舟谨惊异：“为什么？” “我知道你对我堂姐有意，如今又没了婚约，就觉得或许可以和她成亲。不过……”元安平神色严肃的说道，“我并不会帮你。” “为什么？因为我的孝期吗？可以两年后……” 元安平摇头，不等他说完：“那我问你。如果两年后你考中秀才，名列前茅，有个权势人物要把他的女儿嫁给你。如果娶了她，你的仕途能够更顺利，你也能够轻易的报仇，也可以让那些羞辱过你的人得到应有的报应，你会娶吗？又或者，你已经娶了我堂姐，但仕途不顺郁郁不得志，但某个权势人家的姑娘觉得你相貌堂堂风流倜傥硬是想要嫁给你，你娶了她可以平步青云，那时，你会为了功名利禄休了我堂姐吗？”元安平看向他的眼睛，“我想听实话。” “我……”薛舟谨觉得自己不是那么不堪的人。 元安平制止他的话：“你不必为了表示自己品性不会那么差而说什么证明的话。你只要扪心自问会不会就行。”在元安平眼里，薛舟谨是个很有野心的人，又因为父母离世颇受屈辱，一心向上爬的心更强烈。 “你自己会怎么做，你自己知道就行。”元安平起身，“我虽然不能预知未来，但我并不赞同你们两个的亲事。当然，我只是小雨姐的堂弟，也没什么权利决定她的婚事。但我希望，如果你不能保证会一直好好待她，那就别去娶她。”何况，男人有了点成就就喜欢三妻四妾，嫁给平凡人家虽然生活不够富裕，起码不用和别的女人争丈夫。 薛舟谨没说话，因为他不确定自己到底会怎么做，没有一口肯定自己一定不会那么做的底气。 “你也别太郁闷，又不是已经爱得死去活来了，就算得不到也能真心祝福她吧。你在这凉快吧，我去帮忙做饭。”说着元安平便离开了。 薛舟谨已经看习惯了元安平下厨房帮忙，都说君子远庖厨，刚开始他瞧不上元安平的做法，可时间长了，他知道这是元安平对霍小寒的爱惜。想到自己对元小雨的感情，他有些茫然。 他想让元小雨成为他的妻子，可又不能否认元安平所说的情况出现，他甚至有些自己都鄙视自己，可也因为这种不敢肯定的态度，让他不敢再对元小雨有什么妄想。如果两年的等待自己却没有娶她，或者不甘愿的娶了她，害人害己。 进了厨房，霍小寒小声问道：“薛公子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怎么拖那么久没来上课。” 元安平伸手帮忙洗菜，一边说：“他不是有门亲事吗？人家现在嫌弃他了，悔婚了。” 霍小寒惊诧：“怎么会这样啊！那家人也太不讲信义了。” “嫌贫爱富罢了。兴许是觉得现在的薛舟谨已经配不上他们家姑娘了，又或者找到了比薛舟谨门第更高的人家。” 霍小寒感叹：“薛公子真可怜。”没爹没娘又遭亲叔叔迫害，如今连亲事都没了。 元安平不怎么当回事的说：“被退亲了也不算坏事，早早看清那家人的人品，总好过以后被算计吧。” “或许你说的有道理吧。”霍小寒想到元小雨，便问，“他既然已经没有婚约了，那他和小雨姐是不是？” 元安平笑着说道：“打住吧。你还想当红娘啊？” “哪有。我就是觉得薛公子对于小雨姐来说，兴许是个良配呢。”毕竟元小雨正是相看人家的时候，看到年龄适合家青年，霍小寒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一想合不合适的问题。 “这种事用不着咱们操心，就算操心也是瞎操心。”元安平不想霍小寒搀和元小雨的婚事，这么大的事，弄不好反而落埋怨，“你还是想想中午做什么菜吧。我感觉好饿，咱们早点做饭。” 霍小寒也知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便不再想这些事：“好，除了炖鸡，你还想吃什么？” “再做个西红柿炒辣椒吧。” 122.第一百二十二章 蹊跷 第一百二十二章蹊跷 元根盛今天心情有些复杂, 因为女儿的亲事。 大儿子成亲之后女儿相看人家的事自然紧锣密鼓的办着。他就一个女儿, 本来是想嫁到村子里，离得近，有个什么事也好照应。加上一个村子里, 女儿婆家也不敢随意欺负她。只是, 翻来覆去的找, 就是没一个合心意的。后来想想也不能因为想要一个村子而委屈了女儿, 所以他便去找了媒人，让媒人给说个好人家。 元根盛他们想要找的也是家世相等的农家人，只要家风好，待人和善, 对方老实肯干就行。结果没料到, 今天竟然有个媒婆上门, 说要替滑县里的一户有钱人家的少爷来提亲。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户有钱人家怎么会上门求娶他女儿，他们又怎么会瞧上他家的。 媒婆舌灿莲花的把那户人家说的多么多么好, 还说那位少爷有多么多么的出色, 说的他们不能不心动。可是就因为太好了, 心里反而更加没底了。元根盛没有办法立刻做决定怕其中有什么蹊跷，又不舍得拒绝这样好的人家，所以和媒人说了要考虑一下。 因为大家都没什么主意, 想到元安平比较有见识, 便想找元安平过去参谋参谋。所以傍晚时候元安平到了之后, 元根盛就把整件事原原本本的跟他说了一遍。 “有钱人家的少爷？”元安平听后也觉得稀奇。这里成亲讲究门当户对, 一般门第高的人家都想找个家世相等的, 又因为自由恋爱这种事少之又少，所以大家公子爱上农家女，千金小姐看中穷小子，各种为爱奋斗，那多是戏文里的故事。 元小雨相貌不错，但却称不上十分漂亮，所以因为偶然而被那户人家的少爷瞧上的机会很低。何况，媒人来说的是求娶，可不是说要纳妾，这说明那个姓郑的少爷父母是同意这门亲事的。这样看来就更稀奇了。 “媒人说这户人家是滑县城东郑财主家，求亲的是二房的嫡三少爷，名叫郑求文。我对城里的人家也不熟悉，也不知道这个郑家到底怎么样，只听着媒人把郑家夸上了天，心里实在没底。”谁不想自家闺女嫁的好，能吃上山珍海味，能穿上绫罗绸缎，不过大家也只是在脑子里想想而已，觉得自己家摊不上这种好事。可如今有这种人家上门求亲，还是这么好的家世，怎么可能会不动心呢。 元安平也看出元大伯是很希望这门亲事能成但又怕有什么陷阱的矛盾心理，便道：“我对城里的人家也不是很熟悉，这样吧，我找些人打听一下郑家，也打听下这个郑求文到底是个什么品性的人。要是不急的话，过两天我进城去见见郑求文，亲眼见见也能安心些。” 元根盛高兴：“这样好。我本来也是想去城里打听下，可是就怕只打听出来个皮毛，贸贸然的把小雨给嫁了万一再害了她。” 元安平表示很认同他这种做法：“成亲毕竟是大事，确实得慎重。还是等打听清楚之后再说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女儿一嫁出去以后日子好不好全看对方家里怎么对她，得挑准了才行。”他就一个闺女，自然很在意她能过得好，不像村里某些人根本不在意女儿。 既然商定了重要的事，元根盛便和元安平闲谈起来：“对了，听说那位总去你家上课的薛公子好像回来了，他到底遇到什么事了一走竟然半个多月啊？”他也是偶然听到霍小寒和他女儿闲谈时听到的，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下。 元安平也没遮掩：“他是回乡处理婚约的事。” 元根盛好奇：“婚约？他不是也在孝期里吗？” 元安平解释说：“他父母在他小时候就给他定了门亲事，结果对方现在悔婚了。” “悔婚！”元根盛很惊诧，“竟然会这样。我看薛公子不是挺出色的吗，怎么会退亲呢？” “不是很清楚。”元安平叮嘱道，“不过他被退亲的事大伯别跟别人说。” “这个我懂。”被人退亲可不算是件好事。 门外来送水果的元小雨听到了他们说的话，心里起了些许波澜：“没想到他竟然被退亲了。” 元安平回去后。 “你是说有个城里的少爷向小雨姐求亲？”霍小寒也是觉得很意外。 元安平也有疑惑：“嗯，我也觉得很奇怪，对方到底是怎么知道小雨姐的。” “嗯……会不会跟你有关啊？”霍小寒猜测道。 “我？”元安平觉得这种事应该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吧。 霍小寒觉得：“你很有名气啊，会不会因为他们知道你，然后才知道小雨姐的。” “会吗？”元安平思考了下可能性，“这也说不定。看来得找人好好的打探一下才行。” “可得打探仔细了，万一他们是打不好的注意怎么办。”这么突然的事，总觉得很不靠谱。 “我会多找点人打探的。”以防里面有什么龌龊的事，小心些比较好。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给霍小寒，“上次给你买的首饰，这个落在其它东西里面了，我还以为自己弄丢了呢。” “怎么还有？”前些天元安平送他一个首饰盒，里面放了不少的首饰，簪子手钏都有，甚至连还用不上的耳钉都有六対，贵重到他都不敢收。因为元安平说两人都有了婚约，以后也会成亲，首饰什么时候送还不一样吗，何况买了又不能退，他只能收下了，却不太会戴出去，总觉得太贵重了。不小心伤到或碰坏了就太可惜了。 元安平打开盒子：“这是一支玉簪，款式很简单，你应该愿意用了吧。”他其实也有给霍小寒买金簪和银簪子，只是对方都因为太显眼了而不乐意戴。而这支玉簪款式简单，实际上要比那些金簪子都要贵一些。不过一般不懂玉的也看不出它的价值。 “我是觉得那些太显眼了。”霍小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对方特地给自己买了首饰，自己却不戴，总觉得不太好。可戴出去的话，肯定会招惹是非。 接过玉簪，霍小寒觉得这只玉簪摸着感觉真好：“应该很贵吧？” “不贵，你看它长得这么不起眼就知道它值不了多少钱的。”元安平自然不会告诉他真正的价值，不然他戴着肯定会小心翼翼的，反而是种心理负担。 “其实有很多玉都很便宜的。我帮你戴上吧？” 听说不太贵他就放心了，“好。”霍小寒把簪子递给他，因为经常被元安平逗弄，有时反而不再觉得害羞了。 元安平摸着他的头发，小心的帮他戴上。笑着打量了一下：“看样子很适合，以后每天都戴着吧。” 霍小寒伸手摸向簪子：“是吗？我还是更习惯用发带。” “成亲以后不是要把头发束起来吗，提前适应下用簪子也好啊。而且，看起来也不是很显眼，你戴出去也不用担心。” 霍小寒歉意的说：“……对不起，我是不是不该在意别人的说法。” 元安平揉了揉他的头顶：“说什么对不起啊，戴不戴都没关系。不过呢，我以后会多帮你买一些，看看什么样的更适合你。” “不用了，那些首饰已经够多了，不用再买了。”霍小寒觉得真没有必要花钱在首饰这样的地方。 “放心吧，花不了多少钱。” 123.第一百二十三章 结果 第一百二十三章结果 霍小寒远远的看了眼看起来心事重重的薛舟谨, 跟元安平说：“看来退亲的事对他打击很大啊。” 元安平看了眼像是在沉思什么的薛舟谨, 心中暗道：“应该是双重打击吧。呵呵，还真挺可怜的。” “安平哥，你想办法好好开导他一下吧, 事情都发生了, 还是早点看开比较好啊。” 元安平不怎么在意的说：“没关系的, 再过些时间他就会没事的。” “安平哥, 我怎么发现你对薛公子的态度好像……有些……”霍小寒一时想不到准确的词汇来描述这种感觉。 “恶劣是吧？”元安平替他说出一个词汇。 霍小寒有些不好意思：“没有那么严重啦。”总觉得身为朋友的话，看到对方心情不好应该多安慰开解一下吧。可元安平总是显得不怎么在意的样子，看起来好像不把对方当朋友的样子，可如果不当朋友的话, 说话做事应该比较客套才对。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不过我和薛舟谨确实算不上好友, 最多是比较熟悉的人而已。”元安平笑道，“是不是觉得我这话说的很无情啊？” 霍小寒摇头：“……只是觉得有些惊讶。都认识了那么久了, 相处的也不错, 为什么不是朋友啊？” “朋友也不是随便交的。你也不必在意这件事。”他还没有把薛舟谨纳入到朋友的范畴之内, 至于他将会怎么做……看了眼薛舟谨，然后跟霍小寒换个话题：“今天打探郑家消息的人应该会传消息过来，不知道会怎么样。你这两天去找小雨姐说话, 她有没有跟你说对于这门亲事的看法？” “我们是说起了这件事, 不过小雨姐没特别说什么, 只说等打听出来之后再说。”霍小寒现在想起来, 发现元小雨好像没有因为可能会嫁个好人家而高兴的感觉, 心中暗想：“兴许是因为觉得可能性不大，所以才没觉得高兴吧。” 元安平若有所思，却没再说什么。 薛舟谨放下手中的文章集录，心情阴郁的他根本没办法潜心研读，打算出去走走换换心情。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和匆匆走来的李字相遇，并看到对方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 李字看到薛舟谨，便停下脚步打招呼：“薛公子，你是要走了吗？” “不是，我是想出去走走，看你匆忙的样子，是有什么急事吗？”薛舟谨随口问了一句，因为今天是休沐，一般情况下小孩子是不会来找元安平的，说是因为要让元安平好好的休息。而且，看了眼李字身后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面生。 李字解释道：“也没什么急事。这个大叔是来找安平哥的，说是有紧要的事，我帮忙带他过来。” “找安平？”薛舟谨想到元安平有找人去打探向元小雨提亲的人家，兴许就是这个人吧。想到这点，他的心情更加低落起来。他勉强的笑了下说道：“那你快去吧，他在二堂呢。” “好。”李字带着中年人进了院子。 薛舟谨满腹心事的往河堤的方向走，本来打算去别人家串门的元小雨看到他的身影，几番犹豫之后，她跟了过去。 元安平看向被李字带来的人，知道他正是自己委托打听郑家消息的人，对李字说：“谢谢你把他带过来，你先回去吧。”郑家求亲的事还没有传出去，这件事暂时还不适合让更多人知道。 他跟中年人说道：“你跟我来。”然后带他走去了书房。 李字好奇到底是什么事，这个中年男人又是什么人。不过看元安平的态度显然是没办法知道了，便去找仲孙瑞玩。 等元安平听完中年男人打听到的消息并把剩下的费用付给对方后，坐在书房里笑得很无奈。 霍小寒在送中年男人出门之后，因为着急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见元安平还没出来，便进了书房。 霍小寒很关心的问道：“怎么样？郑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适不适合小雨姐啊？” 元安平表情有点囧：“我没想到，这件事还真跟我有点关系。” “啊？真的有关系啊！”霍小寒之前也只是猜测，却没想到竟然真的和元安平有关系，忙问道：“他们不会是有什么不好的打算吧？是想要算计你吗？” 元安平摇头：“不是，没那么严重。郑家确实家财万贯，不过起家不太干净，经营的是赌坊，据说还曾做过子母钱的勾当。”子母钱就是古代的高利贷，同样也不是什么正当的经营，“有钱了，就差了权，自然想要改换门庭。只不过因为门第关系，家族子弟进不了私塾，想请西席都没人愿意上门教。虽说也能识字，可想要做学问就没机会了。” 霍小寒觉得奇怪：“为什么啊？他们不是很有钱吗？”在他看来，进不了学一般都是家境困难交不起束脩的缘故。 元安平给他解释：“私塾的先生嫌弃他们的出身，不愿意交他们。而有学问的西席更是不屑于到郑府上施教。所以，他们如果想要考取功名，完全没有机会。郑家因为章霖奕帮我建造学院知道我的存在，也知道我收学生不问家世出身。不过因为我现在办的班级只是识字，对他们来说没多大意义。所以他们便决定和我攀亲戚，他们认为章霖奕这么看重我，说明我很有前途可言，如果和我成为亲戚，方便向我请教。同样，以后他们的家族子弟也可因为亲戚关系来我这里读书。这是帮忙打探的人，把郑求文灌醉之后他说出来的。” 霍小寒惊讶：“为了有机会考取功名，所以决定娶小雨姐和你攀亲戚。” “就是这个意思。郑家名声算不上好也没有很差，郑求文据说长相也不错，又因为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很受家里重用，只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好的先生教他。” “那如果他娶了小雨姐，会对她好吗？”霍小寒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我也不确定，没中考之前应该不会苛待她，考中之后就难说了。”元安平也没办法说的肯定，这里男人三妻四妾是合理合法的存在，如果中考之后纳妾的话也是常有的事。 霍小寒有些昏头：“那，到底是适合还是不适合？” “我也不知道，还是让大伯他们自己决定吧。”什么事都有两面性，嫁给郑家生活无忧，但丈夫可能会纳妾。嫁给农家的话，丈夫纳妾的可能性很低，但生活就可能会有些贫苦。至于各人怎么选，就看他们自己了。毕竟，这里的女人自己都觉得男人三妻四妾是应该的，或许她们接受的能力会比较高吧。 “哦。”霍小寒总觉得还是薛舟谨比较适合元小雨，人长得不错，家世虽然败落但还是比一般农家好太多，何况就算是因为顾虑到他和他们的情谊应该也会对元小雨好的。不过他也觉得元安平肯定有他自己的考量才会说出不适合的说法，不过他还是想不明白。 晚上，元根盛家。 听了元安平的话，元根盛也很犹豫，他知道把女儿嫁给郑家有好也有坏，可如果对方是因为要依赖侄子考功名的话，应该会因为看重元安平而一定会对女儿好的。如果元安平也考中的话，他们因为顾虑到他侄子的关系，也不敢随意亏待他女儿。 他把自己的想法和妻子说了一下，妻子也还有些犹豫。毕竟郑家并不是想要和他们结亲，而是想要攀上元安平的关系。 一下午元小雨都心绪难平，她感受到了薛舟谨的情谊，得到了他的承诺。相比于根本未曾谋面的郑家少爷，她心里更加信赖薛舟谨。 几番犹豫之后，元小雨去找她娘出去想要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她也只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娘，希望她娘能帮她。 周香芝见女儿脸带羞涩的说出薛舟谨的事心里大惊：“你……你和那个薛公子私会了？” 元小雨慌忙摇头：“没有，我们是在河堤上恰巧碰到的。他……他一直爱慕我，之前因为有婚约没法说，现在他被退亲了……就。”她有些害羞的无法启齿。 周香芝看女儿的神色就知道女儿也喜欢薛舟谨，可：“可薛公子还有两年的孝期，万一你等他两年之后他不愿意娶你了怎么办。他毕竟在孝期中，又没办法定亲，这事不稳妥啊。” 元小雨忙帮薛舟谨说话：“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的。他说一定会娶我的，只要我愿意等他。” 周香芝叹了口气，“我跟你爹说一下，这事得由你爹做主。”这么大的事，她心里没有主意。 在得知消息之后，元安平有些意外他大伯竟然会选择和薛舟谨结亲，虽然事情还是发展成了这个样子，他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只是警告了薛舟谨一下，至于两人未来会怎么样，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124.第一百二十四章 两年后 第一百二十四章两年后 两年后。 元安平这两天正在制作小学毕业证书, 自从第一批小学学生毕业的时候他便想到了毕业证书这种事。虽然这个世界的各种学院和私塾, 没有什么毕业证书一说，不过他总觉得，既然来他这里上过学, 总要留下一些既能留念又能证明他们曾在这里度过学习生涯的证明, 便想到了毕业证书这种事。如他所料的一样, 学生们很喜欢, 尤其是对于只来识字的孩子来说起码是个纪念。 因为过两天就是新一批的小学毕业的日子了，他便开始制作这一批的毕业证书，而且在制作好了之后，还要写上毕业生的姓名以及毕业年月同时还有他写下的批语。除了制作毕业证的时候可以让人帮忙之外, 其他的工作都需要他自己来做。 元安平正把毕业证硬质外壳套上去时, 帮忙的几个孩子也到了。 李字坐下后, 看着桌子上没完成的数量：“没多少了啊，今天应该就能做完了。” 李东风伸手拿了一个未成品：“安平哥, 你就不用帮忙套外壳了, 我们来做就好。你现在开始写评语吧, 趁着这两天休沐应该能完成吧。” “能写完。”毕业的学生三个班级一共二百一十人，这是第二届毕业的学生，所以学生比较多一点。他起身研墨, 准备开始动手写毕业证书。 李字一边制作着毕业证, 一边感慨：“我来的时候见霍老黑一家气势汹汹的, 应该又是打算去李墨家闹了。李墨也真是的, 遇到这种事应该要承担吧, 结果他竟然跑了，跑回书院硬是不回来。” 胖墩比较好奇的问：“那霍家怎么不去学院找李墨啊，去学院闹李墨肯定得回来的。” 李墨得意的笑了笑解释道：“他们怎么可能会去学院闹啊？霍香香看中李墨不就是觉得他将来会有出息吗？如果一闹，李墨的名声出了污点，可会影响到他的仕途的，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脚吗？还会被李墨记恨，他们才不会去学院闹呢。只要在村里闹，让大家觉得李墨应该负责任，应该娶霍香香，逼着他不娶不行，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李东风习惯性的与他斗嘴，“你倒是爱关心这种事。” “哼，说的好像你不好奇一样。”李字怼回去。 胖墩比较好奇：“我不明白啊，李墨为什么一定要娶霍香香啊？”还小的他，什么娶啊嫁啊的，他还不怎么清楚，因为在他心里，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李字和他解释：“大家不都在传吗，霍夏生看到李墨轻薄霍香香，以免坏了霍香香的名声，当然得娶霍香香负责任啊。” “那有没有可能是霍香香故意设计李墨的啊？她肯定是想要嫁个好人家，可又没有家世好的人家去向她提亲，她就看中李墨了，李墨却没有想要娶她，所以她就设计李墨。”仲孙瑞对于霍家的印象一点都不好，在他眼里霍家人可没什么正经的好人。 李字惊讶：“或许还真有这种可能也说不定啊。”他对霍香香了解的不多，可想想他们家的为人，兴许还真能做出这种事呢。 李东风皱眉，在他看来阴谋诡计都是低下的手段，“如果李墨真是被设计的，我们要不要帮忙弄清真相。” 元林难得的开口：“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李东风不这么认为：“如果是设计的话，这么卑劣的手段我们不该揭穿吗？” “有什么好揭穿的。先不说我们根本没办法去证明那是霍香香联合她哥故意设计的李墨的，就算有办法又何必找麻烦。我们和李墨又没什么交情，有什么必要为他费这种心思啊。”李字知道李东风比较有正义感，但他可不一样，“让他们两个凑一对不挺好的，反正要娶霍香香的人又不是你。” 李东风很不认同：“话是这么说，但如果是设计，李墨就太倒霉了，就算没有交情，多少也该帮忙吧？” “天底下不平事多的是，你管的完吗？”见李东风要争论，李字继续说道，“再说，说霍香香设计李墨这也不过是我们的猜测。那或许李墨就轻薄了霍香香呢，毕竟霍香香长得还是挺好看的，谁知道李墨动没动歪心思。” “他可是读书人，怎么会做这么下流的行为？他有那么傻吗？”经过分析，李东风倒是更相信李墨是被设计的了。 李字故意和他争论：“谁能知道啊，人面兽心的人又不是没有。” 胖墩很无语：“你们有什么好吵的啊？” 仲孙瑞抿嘴笑：“他们有哪天不吵的啊。” “无聊。”元林评论道。 李字看向李东风：“我劝你还是别傻了。就算李墨是被设计的，你也没办法证明。当时可没别人看到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东风不甘示弱：“……或许有呢。” 元安平没去管他们，一边研墨一边心道：“这两年霍家果然不平静。”霍家一共三个儿媳妇，而三儿媳妇性格特别泼辣强势，和大儿媳妇一向不对付，又因为成亲两年肚子一直没动静，对于终于生了个儿子的元氏也很不顺眼。 霍家想压制三儿媳，结果女方娘家在得知女儿受委屈后，带了不少亲戚过来，不说别的，就只教训霍夏生。霍家人还想说成两个村子的矛盾，可惜霍夏生的老丈人也很有心眼，就只说自己是为了教训女婿才带那么多人来，给女儿出气，没动霍家其它任何人。老丈人教训女婿这种家事，村长都没办法管。 而在元氏生下儿子三个月后，霍家竟然分家了，不过是单门把霍大雨这一支给分了出来，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事，不过肯定是和孩子有关。 两天后。 这是个特别的日子，所有同学都聚集到学院的广场上，广场中心有个高台，元安平站在上面。看向下面聚集的学生们，高声说道：“今天是小学一班、二班、三班毕业的日子………………………对于不再继续上学的学生，我希望大家以后会有美好的未来。对于还要继续学习的学生，我希望你们继续努力。”一番演讲之后，元安平宣布，“接下来我们开始颁发毕业证书。我念到的学生上来领证书。” 125.第一百二十五章 赶考 第一百二十五章赶考 郑求文特地来到安平书院来询问元安平：“先生, 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启程？”他是来询问元安平打算什么时候去赶考的。 元安平说出自己的打算：“就这两天吧。你今年也打算下场考试是吧？”郑求文虽然没有和元小雨定亲, 但因为他特地上门求教，元安平见他态度很诚恳，所以便答应教导他。对方的悟性让他很惊讶, 过目不忘的本领更是让他惊奇。为此他还提议让仲孙连珏收他为学生, 只不过仲孙连珏拒绝了。所以由他来教导。 “是的, 第一次或许不会考中, 不过也可以提前感受一下考试的感觉。”郑求文因为身负家人重望，所以读书很认真，将近两年的学习让他受益匪浅。因此决定下场试试自己的水平。 郑求文说出自己的打算：“我来是想询问一下先生，不如到时候我们结伴而行吧？薛公子不是也要赶考吗, 我们三人可以一起出行。马车由我来负责就好。” 元安平想了下, 觉得三人结伴出行也不错, 便答应了：“也好，那就定在两日后吧, 我们在滑县东城门见。” 郑求文高兴：“那好, 先生放心我会把其他事情都办妥当的。” 元安平笑着道谢：“多谢, 那就劳烦你了。” “先生太客气了。” 晚饭的时候元安平说起自己后天准备启程赶考的事。 仲孙瑞立刻说出祝福的话：“安平哥哥，你一定会考中的，一定会的, 一定会的。” 元安平失笑：“你这样是不是就是重要的事要说三遍啊？” “啊？”仲孙瑞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笑点, 不过表情认真的说道：“安平哥哥你放心吧, 你一定会考中的, 你那么厉害, 不用担心啦。” 仲孙连珏问他：“你有信心吗？” 元安平开玩笑似的说道：“身为你的学生，如果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岂不是太丢你的脸了。” 仲孙连珏满意的点头：“有信心就好。”不过还是叮嘱道，“在外最好表现的沉稳些。” 元安平说的自信：“放心吧，我现在装得能力不是炉火纯青吗，这点你就不用担心了。” 对于这点仲孙连珏倒是承认，元安平装起来还是很能拿得出手的。尤其是这两年时间身材拔高，面容也变得俊朗不少，在外人面前行为举止还带着一股儒雅的气质，行为礼仪确实长进很多。 对于元安平要去赶考，一走可能会有不少时间，他心里很不舍。不过也知道这是必须做的事情，便问：“安平哥，你去赶考的话，要带些什么东西，明天我帮你整理好。” 元安平想了下说：“我还没想好。不过用不着准备太多东西，主要是些书籍，明天我们一起收拾吧。”想到自己或许会离开一个多月，便和霍小寒说，“我要离开那么长时间，得有好久吃不上你做的菜。要不然你明天给我做些卤肉带着吧。” 霍小寒有些羞涩的点头：“好。不过现在的天气虽然不是很热，但也存放不了多久吧？” “没关系，还可以分给别人吃。舟谨和求文会和我同行，所以多做点没关系。”因为有空间的存在，自然不用担心存放不久的问题。 第二天，因为要去赶考，他就没法照应学院里的事，所以跟所有教学助理安排下相应的任务，“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也算是一种考验吧，看看你们到底能不能独当一面。希望你们能在我不在的时候也能守好学院。” 李字很有自信的说：“安平哥你放心吧，我们一定没问题的。”以往上课的时候，大部分课程都是由他们来上的，如今的元安平也只负责一些高年级的课程，或者偶尔给低年级的学生讲讲课。所以元安平不在的话，他们差不多也能应付得来。 “李字、李东风，我离开之后，学院的事由你们两个负责处理。”因为这两人当教学助理的时间最长，而且一个脑筋灵活一个很有原则，配合起来倒是很适合管理学院的事。 李东风点头：“好，你放心吧。” 叮嘱好需要做的事之后，元安平拿出自己的几本讲义交给李字他们：“这是我平时记录的上课的讲义，上课的时候遇到什么问题可以参考一下。你们收好，等我回来后再交给我。” 交代完事情之后，元安平让教学助理们都散了，在学院建造好之后，随着时间的发展，教学助理也不断增加，直到最近元安平单独用了一个房间，当做他的办公室。至于其它教学助理的管理问题则交给了李字和李东风他们。 教学助理们相继离开，李字留了下来，笑嘻嘻的问他：“安平哥，等你考中回来，我们是不是就该对你改个称呼了？” 元安平不太在意这种事：“称呼有什么重要的啊，怎么叫都行。” “那可不一样啊，我们改称你为先生感觉起来更加名正言顺啊。”李字说出自己的感觉，“你考中之后，我们就会招收更多的学生，称你为先生的话，你也更有威严啊。” 元安平笑问：“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会考中啊？” “你怎么可能会考不中！”李字对元安平可是很有信心的。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可会增加我的压力的。”元安平开玩笑说道。 “什么压力啊，你肯定可以毫无压力的考中的。我们都对你很有信心，等待你凯旋归来！” 元安平有点吊儿郎当的说道：“我尽力吧。” 见他这幅不怎么当回事的样子，李字忍不住说道：“安平哥，你得认真点才行。” “好了，难道我还需要你来说教啊。”元安平起身，“你去忙吧，我得回去收拾东西，明天就要启程了，今天有得忙。” “明天什么时候走，我们去送你啊。” 元安平拒绝了：“不用了，不用送行，你们只要等我回来就行。” 李字夸张的叹息：“送都不让送啊，感觉好绝情啊。” “别耍宝了，我先走了。” 因为还要收拾行李，元安平回了自己的住处，霍小寒正好在帮他收拾东西。 霍小寒询问：“安平哥，衣服要给你收拾多少套？没人帮你洗衣服，要不要帮你多收拾一些？” “不用那么多，五-六套就行。”想到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元安平把一个带着小锁的木盒子从衣柜里拿了出来，“这个交给你保管。” “什么东西啊？”霍小寒好奇。 元安平把锁打开：“这里是一些地契，还有一千两银子。”他让章霖奕帮忙购买了三百亩良田，收成足够他们平时的花销。而一千两银子则是他给霍小寒的花用，他不在的时候如果有什么事需要钱，也不必发慌。他把盒子递给霍小寒，“等我回来咱们就成亲，你可以用这段时间买些成亲用的东西。” 霍小寒对于元安平有多少钱一直不太清楚，只是他真没想到竟然会有一千两，“这些钱你还是带着吧，出门在外多带些钱比较好。”穷家富路，他希望元安平多带些钱，以免遇到什么应急的问题。 “放心吧，我还带着不少钱呢。这一千两主要是供平时的花销，你也可以开始准备一些我们成亲要用到的东西，要是不懂的话可以跟大伯他们请教。”至于他自己，等回来后就着手给霍小寒准备嫁妆。 因为在这个世界，出嫁一方的嫁妆属于个人财产，婆家不能私吞，也只有女人或者双儿亲生的子嗣才能继承。虽说他不会对霍小寒不好，但世事无常，万一他遇到什么意外的话，给他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用不着那么多钱吧？你还是带些在路上吧。”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呢，如果让他收着，感觉自己会很不安心。 “你收着吧，我带着足够的钱，不用担心。” 迟疑了一下，霍小寒还是答应了，帮忙收着家里的财务也是他该做的事情：“那好吧。”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元安平就准备出发了。 霍小寒有些依依不舍的对元安平叮嘱道：“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啊，要注意安全。”如果不是因为家里和学院还需要他照顾，他真的很想要跟着元安平一起去，毕竟元安平又不像别人有书童在侧照顾。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家里就拜托你了。”元安平拥抱他一下，“等我回来。” 看着元安平离开的身影，霍小寒有些神伤。 坐上村里人的驴车赶到了滑县，和薛舟谨他们会合之后，开始正式启程。而他们的目的地则是滑县隶属的平沙城。 126.第一百二十六章 阁下是 第一百二十六章阁下是 平沙城位于滑县东北方, 治下有十几个县城之多, 而滑县则是最偏远的一个县城，坐马车的话起码得需要十几天。然后用十几天适应那里的环境或者在靠前潜心用功或者是结交一些学子，增广人脉或者是趁机传播才名。所以一般都要提前不少时间出发才行。 看了眼郑求文准备的稍显豪华的马车, 元安平跟两人说：“今早起得有些早了, 有些困倦, 我先到车上补补眠。” “好。”郑求文同薛舟谨说, “咱们在马车上对弈如何？” 薛舟谨觉得主意不错：“可以，反正坐马车很无聊，下棋也好消磨时间。” 一行人坐上马车，往东北方向行去。 元安平进了马车, 把被褥拿了出来铺在车厢里后, 便躺在上面睡觉, 虽然马车行驶的很颠簸，他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郑求文落下棋子, 这两年的时间虽然不长, 但他却学到的比前十六年加起来的都要多。而棋艺也因为这两年总是与仲孙连珏以及元安平两人对弈, 也长进不少。 “薛兄此次赶考，想必很有把握吧。” 薛舟谨拿着棋子看着棋盘沉思下一步该怎么走，听郑求文这么问, 开口说道：“并没有。赶考的学子那么多, 有才名的更是不少, 像我们这样没什么名气的学子第一次下场考试结果会怎样很难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郑求文叹了口气, “虽然跟着先生学习两年让我受益匪浅, 但自觉还是没什么信心。不过我也没想过第一次就能考中，想要先感受一下，以后好心里有底。” “嗯。”薛舟谨虽然很想尽快就考中秀才，这样才能继续往上考。只不过他也知道这种事并不容易，但他还是给自己立下三年的期限，因为考秀才是三年两考。 “或许也只有先生才有信心这次一定会考中吧。”他虽然过目不忘，悟性也不差，但在理解事物的时候和元安平相比，总是缺乏一种别出心裁的能力。元安平遇事时也总有一些很新奇的想法，能言善辩，让他很佩服。 薛舟谨听后愣了一下，他自认学的不错，但和元安平相比还是有些差距。但元安平到底会不会考中……也说不定。毕竟他没有功名在身就开设学院教导学生，如果传到主考官耳中，会怎么看待他，就不确定了。不过他也不会说元安平什么不吉利的话：“嗯，他会考中的。” “你觉得，等到了平沙城，我们是去结交一下别的学子，还是趁着最后的时间再努力一把？”对于这件事他还有些不太确定，结交学子很重要，关在家里潜心学习也不错。 “到了平沙城之后再说吧。虽然觉得学习要更重要些，不过离开考时间没多少时间了，再怎么看应该也没多大用处吧。”薛舟谨想了下后又说道：“还是和安平商量一下吧，看他什么打算。” 郑求文笑着说道：“以先生的性格，他应该是不爱出去和别人结交吧。或许在他眼中，结交学子增广人脉甚至传播才名这些应该没什么意义吧。” “以他的性格来说应该是这么想的。”在薛舟谨眼里，元安平行事作风有些淡泊名利的感觉，如果不是开设学院需要有功名在身，他应该都不会去赶考吧。 元安平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上各种不舒服，忍不住感慨：“马车果然不是适合睡觉的地方。” 掀开车帘，元安平问车夫：“请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车夫抬头看了下日头，“看样子应该快到午时了吧。” 元安平没想到自己只睡了两个多小时，那看样子应该也没赶多少路：“薛公子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停下休息？” “郑公子之前有说，等过了正午的时候再停下休息，希望多赶些路争取晚上能到驿站投宿。” “好，知道了。”元安平放下帘子坐回车厢里，拿出温水喝了一些，咬着卤肉干想事情，“唉，出门在外果然不方便啊，尤其是赶路而不是出游。” 一行人赶了半个多月的路，才到达平沙城。 元安平看着车外经过的街道：“这里倒是比滑县繁华很多啊。”而且，路上还能看到不少的学子路过。 来到郑求文事先让人租借好的院子门前，“因为赶考的学子很多，想要住客栈的话可能恐怕我们赶到的时候找不到住处，我就让家仆早早过来租了个院子。只可惜做的还是晚了些，所以只是租到了这么一个普通的院落，希望二位不要介意。” 薛舟谨说道：“没什么关系，我还要多谢郑兄的招待。” 元安平也不怎么在意：“能住就行，反正我们也不是长住。” 住所安排妥当之后，元安平便拒绝了郑求文他们邀约出去走走的打算，一直窝在住处，直到考试的时间到来。 秀才考试也称生员考试，一共三天，而这三天要一直待在考场里度过，期间有巡察的人员不时经过以防考生作弊。所以，除了考察学问，这三天对于考生的身体素质也是一场考验。在考试途中元安平就看到了因为身体不适而被抬出考场的人。 三天对于元安平来说一晃就过，他自觉做的很顺利，究竟会有什么样的成绩就看运气了，在他看来，“毕竟那些考题也没什么标准答案，至于会给什么成绩全靠批改卷子的人了。” 所以，考都考完了，他也就不再关心考试结果的问题，考不中的话，大不了下次再来。相比于旁人，心态好的出奇。 所以，考完试好好的睡了一觉的元安平第二天便活力十足的对还在担心成绩会怎样的薛舟谨两人说道：“都考完了又没有机会重做，所以再多担心也没用。我们去逛逛平沙城吧，看样子这里挺繁华的。” 因为要等待成绩结果出来，元安平也没立刻启程开始回去。既然有时间，他就打算好好逛一逛平沙城，顺便买些特产回去让他们高兴高兴。 见元安平心态那么好，两人也觉得有道理，便陪着元安平一起去逛平沙城。 元安平正在看路边摊子上的瓷娃娃，模样小巧精致，小孩子肯定会喜欢。正要挑选买哪些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你可是滑县的元安平元公子？” 元安平回过身去，见来人模样俊朗器宇轩昂，一身通达的贵气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普通人，只不过他很清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便问：“我正是元安平，阁下是？” “我姓王，单名一个瑞字。”王瑞朗然一笑，“我曾经在章霖奕章公子的府上见过元公子。” 元安平微笑道：“是吗？”心中却道，“王瑞？这名字怎么听怎么像假的。不过这人气质不凡，能叫准我的名字，又说认识章霖奕，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想想自己貌似也没什么让别人图谋的，便假模假式的说道：“幸会。” 王瑞建议道：“相逢即是有缘，我见阁下也是一个人，不如去雨轩阁坐坐如何？” 因为之前有遇到一些学子，薛舟谨他们应邀与他们同行，而元安平则用身体不适推辞了，所以此刻只有他一个人。听王瑞这么建议，又听雨轩阁这样的名字，忍不住事先问了句：“我初到平沙城，对这里并不熟悉。这雨轩阁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如果是风月场所我只能说抱歉了。” 王瑞哈哈一笑：“放心吧，雨轩阁是处茶馆，家中有贤妻，我可不会去什么风月场所。” 听他这么说，元安平对他的印象瞬间拔高不少，笑容也亲切了起来：“王兄敬重爱妻，在下敬佩。” 王瑞略带玩笑似的问道：“你心里没有偷偷笑话我惧内吧？” 元安平笑着摇头：“怎么会？敬重发妻不是惧，而是爱。何况，我觉得王兄你也太得意了吧，说什么惧内只怕是在炫耀自己有位心爱的妻子。人人都说，知己难求，与自己心灵相和的爱人也同样难求。你别炫耀自己的好运了，我可不会羡慕你的。” “哈哈哈——”王瑞爽朗地笑了起来，“元兄这话说的甚合我意。嘿嘿，你说得对，我就是在炫耀。” 元安平笑：“我也说了，我可不羡慕你。” 王瑞并没有表现出觉得好奇的样子，而是一副了然的模样：“你运气确实不错。” 元安平挑眉，心道：“看来，他对我了解不少啊。” 虽然对王瑞的身份不是很了解，但感觉的出来对方对自己没有恶意，也觉得和对方挺谈得来，便跟着他去了雨轩阁。 127.第一百二十七章 被抓 第一百二十七章被抓 雨轩阁是个很清雅的地方, 在平沙城很有名气。因为正是学子考完的时候, 又因为读书人最爱高雅之地，所以这里的客人不少。元安平跟着王瑞去了雅间。 元安平坐在雅间里，看着房间里的布置, 称赞道：“这里倒真是个风雅的地方。” 王瑞笑道：“这里有名气不是没有原因的。” 两人正说着话, 有人送了茶进来后便退出去了, 跟随王瑞的小厮上前给两人倒上茶。 元安平端起茶杯闻着茶香, 忍不住称赞：“虽然不是很懂茶，不过这茶闻起来可真香。” 王瑞给他介绍：“这茶名叫春浅雨景，是今年新产的春茶，听说味道很不错。” “听起来像是很难得的好茶啊, 那我就更要好好品尝一下了。”元安平拿着杯子正要喝时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有些好奇, “这是？”声音听起来像是从街道上传来的，听着好像很热闹。 王瑞猛然想起来, 笑着跟他解释：“我差点忘了, 今天正好就是平沙城的赏花节。” “赏花节？”元安平可没听说过这种节日。 “这是平沙城特有的节日, 而且此花非彼花，你可以看看。”说着起身走向窗边，因为这间房间的窗户正好对着街道。 元安平听他这么说便也感兴趣的跟了过去, 看向街道：“你说此花非彼花是什么意思？” 王瑞抬了下下巴示意他往左边看去：“自己看吧。” 元安平看着远远驶过来的花车, 以及车上打扮的花枝招展各自展示才艺或探亲或跳舞的女人, 惊讶：“难道这是？” 见他看明白了, 王瑞说道：“你想的没错, 赏花节所说的花，指的是美人之花。平沙城内，各个青楼楚馆会在今天选出她们那里最美的名妓坐着花车游遍整个平沙城。” 元安平心中评论道，“原来是妓院的宣传活动啊。”他看着街道走过的花车，说道，“青楼的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把这个所谓的赏花节定在这样一个学子最多的时候，这段时间生意应该会很好吧。加上来自各处的学子，更会让他们的名声传扬出去。” 王瑞有些惊讶，感觉元安平的着眼点还真和别人不太一样啊：“你的看法还真是异于常人。”毕竟一般人见到后或是赞叹美人容貌或是对她们不屑。 “异于常人？”元安平想想觉得也对，他这种反应貌似不太像这里的男人的反应。因为并不能很清楚的看到那些女人的样貌加上他也没兴趣去谈论那些女人的容貌，至于不屑，这里的女人成为妓女多是无奈，都是些可怜人，不像现代那些因为贪图享乐好逸恶劳而出卖身体的女人。所以只不过是因为命运坎坷而去鄙视她们，他觉得这种行为有些可耻。 看着已经走过的队伍，元安平收回目光：“也没觉得多有意思。”和现代的各种祭典节日比起来感觉很小儿科。 听到元安平的话，王瑞忍不住高看他一眼，毕竟很多文人雅士都把风流韵事当做一种资历一般宣扬，他自己却不认同。坐回桌子旁，“既然对美人没兴趣，我们就喝茶吧。” “好，这股茶香还真诱人。”元安平端起茶杯先小小的饮了一口，“真是好茶啊！”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王瑞见他喜欢，也尝了一下，“喜欢的话走前可以跟他们买一些。” “正有这个打算呢。”元安平要再低头喝一口茶时，突然一股强烈的晕眩感传来，“这茶……”知道这茶里肯定被下了药了，他心中惊诧，“惨了！”因为顶不住药性趴倒在桌子上。 “王爷！”小厮见状惊呼上前护卫，而在此时，本在房间内戒备的侍卫却抽刀一刀杀了小厮。 王瑞见状忙起身想要防卫，结果头晕根本站不稳，怒目看向侍卫：“你竟敢……”一句话没说话，便晕倒在地。 没一会儿，另一个侍卫推门而入，看到昏倒在地的两人，小声和侍卫首领说道：“成了，赶紧带瑞王离开。”然后看向昏倒的元安平，“这个书生，要不要杀了？” 侍卫首领说道：“一起带着，到时候让他做替罪羊。” 明白对方的打算之后，他立刻动手把两人用毯子包了起来，从窗户上扔了下去，而在下面等着的人接住，塞进马车中之后立刻赶车离开。 元安平醒来时，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人捆着，眼睛也被蒙上了布条，嘴里也被塞了东西。知道自己被绑架了，因为还不明白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便继续躺在地上装晕。 赫连煜醒来之后，看到坐在房子里的人，面寒如霜：“你到底是谁的人？”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贴身侍卫里竟然被人安插了钉子，而且这人还一藏十几年，真是好大的耐力。 侍卫首领笑了笑：“这件事王爷就不必知晓了。王爷应该知道我想要什么吧？我劝你乖乖的把先皇留下的密旨交出来。” 赫连煜冷笑：“密旨？我什么时候有这种东西了？” “王爷用不着否认，我如果不是有确切的消息，又怎么会暴漏身份，毕竟，能得到你的信任可花了我十几年的时间呢。”侍卫首领接着说道，“我的主子说了，如果王爷你能识趣的把密旨交出来的话，就会放你回去。” 赫连煜傲然道：“如果我不识趣呢？” 侍卫首领阴笑道：“众人都知道王爷和王妃伉俪情深，王爷觉得，如果王妃知道您被抓，让他拿密旨交换您的性命，您觉得他会怎么做？”如果不是赫连煜太过重视王妃的安全，把绝大部分的侍卫都派到了王妃身边，他们更想直接绑架王妃。用王妃来威胁赫连煜，能更容易让瑞王交出密旨来。 赫连煜冷目看向他，没在说什么。他根本不信交出密旨他们就会放自己离开的话，不然他们根本不会把元安平一起带回来。他垂眸沉思该怎么办，密旨是他最大的底牌，他绝对不愿意轻易失去，而且，在得知自己被掳走的消息后，他担心王妃会贸然前来。 元安平听到他们的对话之后，心里暗叹自己倒霉：“能遇到个王爷还相谈甚欢倒是件好事。但是，竟然遇到绑架真是不能再倒霉了！”他思考了一下如今的状况，在分析了一番之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也会一起被抓来，陡然感觉命运多舛。 元安平在心中想对策：“目前的状况很危急，瑞王绝对不能有事，不然……” 128.第一百二十八章 落崖 第一百二十八章落崖 随着时间的推移, 元安平没有再继续装晕, 挣扎了一下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醒了。不过那些人因为不太在意他，加上元安平被捆绑的很结实，所以并没有对他做什么。 赫连煜见元安平醒来了, 便道：“你们抓他做什么？他不过是个普通的书生。” 侍卫首领嘲讽道：“你都自身难保了, 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元安平根据赫连煜的声音判断着方向往对方身边移动, 结果被一旁的守卫踢了一脚：“老实点。” 被踢后元安平装着很痛苦的样子惨叫一声, 他停下了挪动的行为。 “他们好像是想要拿瑞王威胁王妃交出什么密旨，所以也没有威逼拷打瑞王。不知道瑞王妃是不是也跟着来了平沙城，希望他没来，这样还能拖些时间。如果他来了的话, 应该也不会那么轻易的交出密旨吧, 他们应该会一边应付这些绑架的人, 一边着手搜查王爷的下落，多少也会拖些时间。希望能拖到天黑之后。”根据天色来看, 元安平觉得他们并没有离开平沙城多远, 因为感觉天还亮着, 除非他昏迷了更长的时间。 “可惜我对平沙城不熟悉，不然多少还能猜测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元安平有些懊恼的想道。 侍卫首领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但知道只要把王爷控制住, 密旨早晚能到手。一个黑衣手下走了进来, “首领, 主人传了消息过来。” 侍卫首领接过绑在信鸽脚上的纸条, 看到内容之后, 吩咐手下：“我有事要办，你们一定要看牢他们。” “是！” 吩咐好之后，侍卫首领离开了。 元安平在侍卫首领离开之后，继续往瑞王的方向挪动。瑞王因为也被封了口，没法说话，却好奇他为什么要往自己这边移动。守卫同样好奇，不过因为事前搜过身，知道元安平身上没有什么能够逃脱的武器，就没理会他。 终于接触到了瑞王之后，元安平坐了起来，累得他差点倒在赫连煜身上。然后，他便老实了下来。听着整个房间的动静，希望能够判断出究竟有多少人在看守他们，脑子飞快转动，希望能找出适合的逃跑策略。 随着时间的流逝，感觉天越来越暗，可房间里却没有多少亮光，元安平心道：“他们应该是怕灯火被人看到吧？看来这里确实是个离平沙城不远的地方。”经过这么长的时间的判断，他已经了解了大略的情况。房间里有两人看守，房间外还有人在守卫，想要逃出去的话必须得有一定的武力值才行。他知道自己那点身手拼杀起来顶不上多大用处，就只能寄希望于瑞王是个高手了。 心里默默的计算着时间，感觉差不多是深夜的时候，元安平从空间里拿出刀片。用脚碰了碰赫连煜的腿，赫连煜不露声色的用余光看了眼元安平，发现他手中好像有东西，然后用脚碰了元安平一下。 元安平知道对方知道了自己的信号，便不再有什么动作。而赫连煜则装着坐不住的样子往元安平方向倒了下去，趁机接过他手中的刀片。 在感觉到刀片被接过去之后，元安平狠狠的松了口气。然后取出另外一个刀片，开始割绑住双手的绳子。这举动他做的心惊胆战，因为蒙着眼睛看不到看守人的状况，万一被发现了，对方可能会直接杀了他。所以切割绳子的这点时间，心从来没跳的这么快过。 当绳子被切断的那一瞬间他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因为松了口气让他歪倒在地上，正好借助身体把双手隐藏在背下，小心翼翼的让绳子松开一些但没有直接松开双手，而是用双手握着被切割开的绳头以防被发现。 他现在要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够逃跑的机会。 深夜的时候人会控制不住的有些犯困，就算不会想睡，精神也比不上别的时候。 一个守卫小声对另外一个人说：“你盯着他们点，我出去方便一下。” 那个侍卫看了眼被绑的结结实实的两人，加上外面还有守卫，便放心的让同伴离开。 元安平知道这是个机会，希望瑞王能抓住。果然，下一刻他听到了赫连煜的呻吟声。 赫连煜一脸痛苦的呻吟出声，因为嘴里塞着东西声音不大，实际上他是故意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要大到惊动到外面的守卫。 那个守卫见赫连煜痛苦的样子，以为他发生了什么事。他怕赫连煜真出了问题，万一坏了事他可承担不起。下意识的上前查看状况，赫连煜趁机奋起，一个手刀把对方砍晕了。 元安平听到动静，赶忙松开双手，解开眼睛上蒙着的黑布，赫连煜用守卫的刀割开脚上的绳子之后，帮元安平也割开。 起身后，两人对视一眼，元安平扒去守卫的衣服换上赫连煜的，然后他装着被绑上的样子还倒在地上，一切准备好后，赫连煜蹑手蹑脚来到门边，等着另外一个守卫的到来。 听到脚步声之后，元安平心里紧张，这是最关键的时候了，一定不能让这个守卫有机会发出声音。他紧张的看向赫连煜，事情全交给他了。 门开了，守卫首先看到的是躺在地上的两个人一时没有疑惑，在进门之后发觉不对，赫连煜迅速出手捂住对方嘴巴拧断了他的脖子。 见事情按照预期进展，元安平忙站起来，两人来到门后。元安平手里握着守卫的长刀，看了眼赫连煜，发现对方准备好了之后，便装着嗓子大叫一声：“喂！你们干什么！快来人，瑞王要跑！” 外面的守卫一听第一反应就是跑进屋里查看情况，等守卫冲进来之后，藏在门后的两人立刻往外跑。那些守卫发现被骗了之后，立马追了上去。 元安平简直是拼了吃奶的力气往外跑，他有些庆幸这两年为了锻炼身体他一直有练习跑步。察觉到自己是在山上之后，他和赫连煜便往密林中跑。 元安平感觉自己快要跑不下去了，便递给赫连煜一块黑布：“王爷，这个你拿着遮掩身影。我们分开跑，我来吸引他们，你快逃！”不是他有多伟大，可以为一个刚认识的人牺牲生命。而是因为，如果瑞王有个什么万一，他和他的家人必定会受到牵连，他是不伟大不行。 瑞王也没拖拉，虽然元安平让他有很多意外之处，他迅速接过黑布，和元安平分开跑。 因为身在山里，又是黑夜，逃跑简直跟没头苍蝇似的。元安平选中一个方向之后，拼了命地跑，途中为了吸引那些人，还丢弃了一些布条，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最后还是被追上了。 追他过来的守卫见竟然是他而不是瑞王，很愤怒：“怎么只有你一个人？瑞王呢？” 元安平看着逐渐围上来的人，慢慢地往后退，有些筋疲力竭的他暗自舒缓呼吸，希望尽快恢复，追上他的一共三个人，暗自分析了一下情况，觉得自己还是有一战的能力。 “杀了他！” 三人刀砍了过去，元安平连忙闪身，双手突然多出两个电击棒，往黑衣人身上一抽，两人惨叫一声倒地。剩下的一人对于这状况十分惊诧，他带着怒意挥刀砍去。 利用对方的大意轻松解决了两人之后，元安平精神大震，在见到又一刀砍过来时，他慌忙闪躲，想要用电击棒回击对方时结果脚下一空：“啊——”他没想到身后竟然是悬崖！ 129.第一百二十九章 寻找 第一百二十九章寻找 薛舟谨和郑求文两人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因为碍于科考的成绩还没有出来，这段时间绝对不能做出破坏名声的事, 和赶考的学子结交饮酒畅谈诗词歌赋可以, 花眠柳宿可不行。就算文人子明风流，宿在花街柳巷也只当是风流韵事, 但这也分时候。举士皆举贤，有了污名才学再好也不会被录取。 所以即便已经天色很晚了, 两人也被灌得醉醺醺的，还是赶回了住处。来接应的仆人见只有两人，又见他们醉醺醺的，刘管事忙吩咐身旁的仆人上前帮忙：“快把两位公子送回房间，让厨房做些解酒汤送过去。” 仆人们得了吩咐，纷纷去做事。刘管事见元安平没和他们一起回来，便询问与他们同行的仆人：“元先生怎么没有回来？他不是和咱们少爷一起出门的吗？” “元先生在半途中和少爷他们分开了, 说是要去逛逛平沙城, 难道还没有回来吗？”仆人心中好奇，都这个时间了, 应该早就回来了才是, 心想：“难道元先生被别的学子邀请赴宴去了？就算赴宴也应该会传个口信回来吧。”便问刘管事，“元先生没有让人回来传口信吗？” “没有啊，我本以为他是和咱们少爷在一起的，没想到中途竟然分开了。”管事有些担心, “这个时间还没回来, 也没有什么口信传来, 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应该不会吧。兴许他跟少爷一样，被哪些学子拉去饮酒了。喝醉了，所以才不打算回来了。”仆人觉得出事这种事不太可能。 管事还是有些担心：“元先生做事不是那么不稳妥的人。他如果不能回来肯定会让人知会一声，可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不得不让人担心啊。”想着有些心里没底，吩咐仆人道，“你去吩咐门房，元先生要是回来了，就尽快通知我。”心里觉得或许是回来晚了点，只是还是很不放心。 “好的，我这就去办。”仆人得了吩咐立刻去办事了。 当发现自己跌下悬崖的时候元安平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结果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挂在了什么东西上面，因为周围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具体情况，心里猜测：“我或许是被横长在山壁上的树枝给挂住了。”虽然一时没挂掉，元安平心里还是很担心。不知道悬崖有多高，如果处在一个上不去下不来的地方，早晚还会掉下去。 僵直着身子一动也不敢动，就怕稍微一步对劲出现枝干折断或者是不小心滑落的状况，那样死的话就亏大了！ 处于生死边缘，元安平心里有无限的哀愁。上一世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就算死了或许也没有多少人为他伤心。可这一世，他有亲友，有那么多敬仰他的学生，还有……霍小寒。 想到霍小寒，元安平就心痛。本来说好了考完回去和他成亲的，如果自己真的死在这里，霍小寒怎么办：“他心思那么敏感，如果知道我死了，肯定会把责任归罪到他的身上吧。”想到霍小寒会一辈子活在内疚之中，或许一辈子都无法释怀，元安平告诉自己：“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他突然有种想要骂天的冲动，自己的运气要不要这么挫啊。来参加考试竟然能遇到绑架这种事，绑的还是别人，自己还是被无辜牵连的人，这种发生概率小的可怜的事竟然还能被他遇到！ “要是因为这件事而死了，我会死不瞑目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度秒如年的感觉。当天空微微亮时，他心里既激动又惶恐，因为白天的来临就是宣判他命运的时候。 当看到自己身下的树干还挺粗壮这一点让他放心不少，同样，但看到下方几乎看不到尽头的深渊时，心里猛地一沉，想要下去根本就不可能。他小心的回转脑袋想要看看和悬崖的距离，结果让他有种泪奔的冲动。他果然身处在一处上不去下不来的地方，而陡峭的山壁根本不给他留下什么攀爬的机会。 不过总说天无绝人之路，元安平在抬头往上看的时候发现，在离树干根部一臂距离的山壁上有个凹下去的洞，仅容一人大小的山洞给了他一丝生还的可能。 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移动到树干的根部，仅仅只有不足一米的距离却花费了他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因为他怕自己的动作让树干断掉，那么自己就真死翘翘了。 终于到达了根部，他小心的伸出手臂，费尽力气的爬到了山洞里，整个人筋疲力竭地趴着粗喘，期间的惊魂也让他全身发软。 元安平一夜未归使得刘管事一直坐立不安，第二天一大早的时候他就赶忙去了郑求文的房间门外，神色有些焦急地同伺候的仆人询问：“少爷醒了没有？” “还没呢？”伺候的仆人见管事神色焦急，“刘管事，出了什么事了？” “元先生一夜未归，这事可大可小，你赶紧去叫醒少爷，我得尽快把这件事告诉他。”他刚才已经吩咐一些仆人出去找了，可这里毕竟只是郑求文考试时临时居住的地方，人手有限，平沙城可不小，想要找人没那么容易。 仆人一听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知道自家少爷对元安平的重视，赶忙进了屋里去叫醒郑求文。 郑求文被叫醒有些不高兴，昨晚喝醉了，今早有些宿醉的后遗症，语气很不好的问道：“这么早叫醒我有什么事？” 仆人见郑求文不高兴了，赶忙解释说：“刚才刘管事神色着急的过来，说元先生一夜未归，想来找您商量下对策。” 一听元安平竟然一夜未归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的郑求文立刻清醒了过来：“你说什么？先生一夜未归！快把刘正给我叫进来！” 郑求文见了刘正忙问道：“你说先生一夜未归？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派人出去找了吗？” 为了避开郑求文的怒火，刘管事赶忙解释：“一大早我就让人出去找了。” 郑求文也有些担心：“让所有家仆都出去找人，你也去！” “是。”刘管事赶忙出去了。 而瑞王在获救之后，也吩咐了手下去寻找元安平的踪迹。 130.第一百三十章 风言风语 第一百三十章风言风语 因为事由赫连煜需要赶回瑞王府, 只是在临行之前却还是没有得到元安平的下落。直到手下前来回报：“我们在青莲山上搜寻三天，根据痕迹发现, 元公子或许跌落悬崖, 已经……” 赫连煜闻言皱眉，虽然元安平让他觉得有些不凡, 但他看得出对方是个没什么功夫的普通人，在那伙人的追不下兴许已经凶多吉少, 可真听到对方或许已经死了时还是有些受动，毕竟对方完全是被自己所牵连的。而自己之所以能这么早获救还没被歹人得逞也对亏了对方。 赫连煜心里有些无奈，吩咐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一连三天元安平依然没有下落，薛舟谨和郑求文都荒了手脚。 郑求文这两天因为找不到元安平一直坐立难安，嘴上都起了泡：“薛兄，衙门那里可有消息了？”第一天没有找到元安平之后，他们就抱了官, 让衙门的衙役一起帮忙寻找。他们是本地人, 找人的话更有门路些，可到现在了还没个确切的消息。 薛舟谨也很担忧：“还没有, 只是说曾经有人见到安平和一个男子去了雨轩阁, 雨轩阁的人也说见过元安平，就是不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难道那个什么男人把先生掳走了？”郑求文又觉得有些不对，“他为什么要掳走先生？如果图钱的话应该早就告诉我们拿钱赎人了。如果是为了别的, 先生又怎么会招惹上歹人呢？”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薛舟谨叹气：“是啊。”然后说道, “想再多也没用, 我们一边找一边等消息吧。如果是图钱还好些，如果是……”他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两方人马在寻找元安平，而元安平他自己则蜷缩在那个仅容一人的凹洞里发愁。 看着本子上记录的数字，忧愁道：“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因为空间里存有不少食物还有上一世准备的水，足够他坚持一段时间。但让他发愁的是，他现在身处在这样一个不上不下的地方，就算有人前来寻找他，也很难会发现他的存在。 看着手中的笔记本，元安平在一张纸上前后两面都写上文字：“我叫元安平，青岚郡滑县靠山村人士，玄文十三年前来平沙城赶考学子。考后第一日晚，因祸跌落悬崖，有幸被树枝挂住，山壁上又有一处凹洞容身其中。望捡到这张纸的人前来搭救，重金答谢。” 写完之后，元安平撕下纸张折成纸飞机投掷了出去，这三天他每天都会抛出一个纸飞机，只是因为笔记本的纸张很有限，他不敢投放太多，也很担心纸飞机会落在树上根本掉不到山崖底下。 “希望有人能够看到纸飞机后前来寻我。” 靠在崖壁上，元安平感觉有些饿，因为食物有限，自己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获救，所以不到饿的时候他一点都不会吃东西。而最重要的是水，他很庆幸自己不仅存有不少矿泉水，冬天还存了不少的冰，能让他多支撑一些时间。 吃了点东西后，元安平闭目养神，期望着能忽然听到有人过来寻找他的声音。不过屋漏偏逢连夜雨，傍晚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元安平叹气：“唉，这三天投出的纸飞机就全没用了。”经雨一淋，纸张损坏的可能性太大了。 时间一天天的推移，到了公布榜单的时候，不过因为元安平一直没有消息，郑求文他们都没什么心情关心考试结果的事。刘管事派了个识字的小厮前去看榜单，看向意气消沉的两人，开口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元先生肯定会没事的，少爷，薛公子，你们也要好好保重身体，这样才能有精力继续寻找元公子的下落。” 郑求文没什么底气的说道：“希望吧。”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他们心里都知道，能找到元安平的机会会越来越渺茫的。 突然有小厮进来，“少爷，门外有位说是瑞王府上的人前来拜访。” “瑞王府？” 闻言之后薛舟谨和郑求文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里的惊讶神色。不明白瑞王府的人怎么会前来，毕竟他们和瑞王也没什么关系，也没什么事会和瑞王有关。想到一种可能，郑求文眼睛一亮：“难道和先生的事有关吗？” “快把人请进来。”郑求文说完改口道，“不，还是我亲自去请吧。”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和元安平有关。 来到门外，看到一身侍卫打扮的人，郑求文忙道：“听闻阁下是瑞王府的人？” 侍卫抱拳：“是的，在下是瑞王府的侍卫，有件事要告知两位。” 毕竟是在大门口，不适合谈事。郑求文做出请的姿势，“请进，不知道阁下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们？” 侍卫进了院子，把事情说了一遍。 郑求文听后震惊无比：“你说什么？！先生跌落悬崖了！” 薛舟谨听后感觉自己有些蒙。元安平就这么……没了？被瑞王牵连，被歹人追逐，跌落悬崖连尸骨都还没有找到！ 侍卫见两人悲痛不已的模样，安慰道：“望两位节哀。”见他们两人沉浸在悲痛之中，侍卫告辞离开，他还要把这件事告知元安平的家人，并按照王爷的吩咐给予赏赐，毕竟，元安平是为了瑞王而死。 霍小寒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近半个月后的事了，本在家里算着日子等待元安平回来的他，听到侍卫的话仿若晴天霹雳，跌坐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死的，安平哥——” 仲孙瑞听到元安平的死讯哇哇大哭，仲孙连珏也沉痛不已，失去元安平，这个家就失去了主心骨一样。 仲孙连珏强打着精神让两个侍卫去客房休息，他看向整个人懵了的霍小寒，拉起他来：“小寒，你别这样，安平不会想要看到你这么伤心的。” 霍小寒木愣愣的回了房间，趴在床上哭得不能自已。 当元安平死去的消息在村子里传开后，大家都很失落，他教导的那些孩子更是伤心的痛苦不已。 大家聚在一起为元安平的英年早逝而遗憾不已。 “安平这么有本是的人，我家孩子因为他长进不少，可他却……真是好人不长命，老天爷不长眼啊。” “唉，大家刚有个盼头，还盼望着安平高中而归呢，没想到竟然……” “安平没了，根茂这一根可就断绝了，这一家子真不幸……” 本来大家都很为元安平的死而遗憾难过，但第二天村子里兴起一种“元安平是被霍小寒克死的”说法，并有些越传越烈的样子。 元根盛把来他家里谈论关于怎么分元安平的家产的元根硕，气得坐在椅子上直喘。一想到二弟的独苗就这么没了，忍不住老泪纵横：“安平啊，你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根硕啊，你们两口子怎么不保佑好安平啊……” 一家子气氛惨淡。 131.第一百三十一章 得救 第一百三十一章得救 仲孙瑞很担心的看向霍小寒的房间：“爷爷, 小寒哥哥两天都没吃饭了该怎么办啊？”想到以后再也回不来的安平哥哥，仲孙瑞眼睛忍不住红了起来。 仲孙连珏心里也很悲痛, 他拍了拍孙子的肩膀：“我去叫他吃饭, 这么不吃不喝的，哪里受得了。” 刚来到房门前, 仲孙连珏便见霍小寒走出了房门，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但精神显得好多了。霍小寒看到仲孙连珏，强忍住眼泪：“先生，让你担心了。” 见他这样子，仲孙连珏放心不少：“没事，你以后别这么折腾自己的身子了，要是安平知道了，肯定会不安心的。” 霍小寒噙着泪水点头：“我知道。先生, 那两位侍卫还在吗？” “还在, 他们本来打算要走，我多留了他们两日。”他还想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因为没有找到尸骨, 心里总存着一丝期望。 “先生，我想要去找安平哥，他们不是说没找到他的尸骨吗？安平哥或许还活着呢，活着等我们去救他。”这两天霍小寒想了很多, 甚至想到自己追随元安平而去。可又想到一直没找到元安平的尸骨, 心里就升起了一丝希望, 泣不成声地说道，“就算……就算安平哥没了，我也要找到他……让他……让他入土为安。” “好，我陪你一起去找。”仲孙连珏安慰道，“安平这孩子有福相，他肯定还活着。”那小子，平时那么鬼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轻易被老天收了命。 霍小寒拒绝了：“先生，我自己去，学院是安平哥的心血，还需要您来看护。” 考虑了一番后：“好。” 两个侍卫听说霍小寒要去寻人，因为瑞王先有吩咐，要厚待元安平的家人，所以便决定带霍小寒去平沙城。 李字得知霍小寒打算去寻找元安平的消息后，纷纷表示要跟着一起去：“小寒个，也让我们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们一定会把安平哥找回来的，让我们去吧！” 看着屋子里眼泪汪汪的学生们，霍小寒忍住眼泪：“我知道你们的心意，安平哥知道后肯定也很高兴。你们还是留下吧，帮安平哥守好他的学院，等着他回来。” 李字哀求道：“我知道没办法带很多人一起去，我们就选两个人跟着怎么样？就两个。让我们也尽点心好吗？” 霍小寒知道这些孩子也很难过，见他们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最后还是忍不住答应了。 等孩子们走后，霍小寒拿出元安平临走时交给他保管的盒子，想到他临走时的模样，用手抚摸着盒子，眼泪流了下来。他决定把这个盒子交给仲孙先生，如果元安平真的死了，找到他的遗骨之后就随他而去，而盒子里的钱和地契能让仲孙爷孙俩衣食无忧，他也就没有什么牵挂了。 霍小寒把盒子交给仲孙连珏：“先生，这是安平哥临走前交给我保管的，里面有一千两银子还有一些地契。我要去平沙城，这东西就给您保管了。” 仲孙连珏有些担心：“你不会做傻事吧？” 霍小寒忙否认说：“不会，怎么会呢，我还要把安平哥带回来呢。” 仲孙连珏根本不信：“小寒，你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安平肯定是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的。你也别太灰心，安平一定还活着的，找不到他的尸骨他就还活着。” “先生您别担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仲孙连珏依然不放心：“你出门在外更应该多带些银钱，这些钱你拿着。还有瑞王赏赐的金银你也带着。”瑞王赏赐了不少东西，但那些东西总会让人想起安平的死，可又不能拒绝，所以一直放在屋里没人动，“多带些钱，到时候多找点人手帮忙一起找。” 霍小寒被他最后一句话给打动了，人手越多，找到的机会就越大，他就没再继续拒绝。 出了院子，看到元根盛带着儿子过来了。村里的风言风语元根盛也听了不少，因为元安平的死讯，让元根盛对于霍小寒心里多少有些疙瘩。可他也知道霍小寒这时候应该是最伤心的，他也做不出拿霍小寒撒气的事，只是态度上多少带了些疏离和怨气。 霍小寒也知道了村里人的说法，不过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事了，如果元安平还活着什么都好，如果元安平真的死了，那他也不活了，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我听说你要去找安平，让柱子和石头跟你一起去吧。”想到侄子，元根盛就满心酸楚。 霍小寒自然不好拒绝，便答应一起去。 临行的时候村里不少人前来送行，虽然私底下觉得兴许是霍小寒，这个时候他们是真的希望霍小寒能把人找回来，不是说没找到尸骨吗，那人兴许还活着呢。 霍香香远远的看着心中嗤笑：“真是痴心妄想，都掉下悬崖了，哪还有活命的机会！霍小寒果然没那个好命。” 元安平看着纸上的记号，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时间越长他越失望，眼神茫然地看着远处的山景，“难道我真要死在这里吗？” 撕下最后一张纸，元安平看着手中折好的纸飞机：“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还没有用……”他就只能等待着死亡来临了。 刘旺是刘家寨的村民，生活在山里的他们因为没什么土地，平时只能依靠着打猎和砍柴生活，平日里生活十分清苦，根本没法和平原上的村民比。 这一天刘旺照常出门打柴，在追逐一只獐子的时候来到了密林之中，当他一箭把獐子射倒之后，他上前高兴的去提他的猎物，无意间抬头的时候看到前方一棵树叉上夹着一个奇怪模样的东西，这便是元安平的纸飞机。 刘旺看着好奇，便利落的趴到树上把纸飞机摘了下来，“原来是纸啊，折的奇奇怪怪的，好像还有字。”只是他不识字，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觉得这东西挺有意思，还是纸张，便拿在手中准备拿回去给他家小子玩。就是心里有些可惜，他家小子没机会认识字。 自从到了平沙城霍小寒就开始马不停蹄地进山开始寻找，他已经在山里将近呆了一个月了，只是青莲山太大，又不知道元安平具体跌落的山崖在哪里，只能漫无目的的寻找，时间越长，心里越焦急。 瑞王府侍卫见霍小寒差点跌倒的时候，忙拉住他，然后建议说：“霍小哥，停下来休息下吧。” “小寒，你歇会儿吧。”柱子见霍小寒样子，也建议他休息一下。这一个月来所看所闻，柱子觉得堂弟能有个霍小寒这样的媳妇也值了。只是让他担心的是，如果元安平真没了，他怕霍小寒也活不下去。 霍小寒停下喝了口水，愣愣的看着前方：“安平哥，你到底在哪里……” 眼看夜晚快要降临，夜里的山里很不安全，侍卫便建议说：“附近有个寨子，咱们去借住一晚吧。” 一行人进了刘家寨。 刘旺回到家后，见到儿子便把纸飞机递给了他：“这东西是我在山里捡到的，可惜咱们寨子里没个识字的，不然还能让人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 刘向飞接过纸飞机：“爹，这是纸做的吧？”他们平日里都不怎么能用到纸，也就家里会贴张灶王爷，“我去拿给刘成他们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他有别人没有，小孩子觉得稀奇决定去跟小伙伴们炫耀一下。 霍小寒他们找了村长奉上川资之后，村长便给他们安排了住处。柱子心里压抑，便出了房间准备出去走走。找了近一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在他看来元安平凶多吉少。 漫无目的的在寨子里走着，想着如果真的找到了安平的尸骨，他该怎么让霍小寒别寻短见。本来沉浸在思绪中的他听到小孩子们的吵闹声，循声看去看到被一个孩子手中高举的纸飞机。 “纸飞机！”柱子十分惊讶，纸飞机他知道，元安平曾经教过村里的几个孩子折过，他弟弟元大河就有一个，还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这样一个偏僻的寨子里怎么会有？难倒……”想到一种可能，他赶忙跑了过去，“这东西让我看看。” 刘向飞终于把纸飞机抢回来了，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过来也要跟他抢，怎么可能愿意给他：“不给你，别想抢我的东西。” 柱子见小孩护着不给，忙解释：“我不抢你的，你能告诉我这纸飞机是你从哪里得到的吗？” 刘向飞见他不是要抢便放心了：“这是我爹给我捡的。” 一听是捡的，柱子更是想要看看了：“能让我看看吗？”见小孩有些不乐意，便拿出一些铜板给他，“只要让我看看就行。”他刚才瞄了一下，发现上面是有字的。 见到钱刘向飞惊呆了，想都不想的就抢过钱，把纸飞机交给了柱子。 柱子打开纸飞机，他识字不多，但元安平三个字他是认识的，心里激动不已，拿着纸张就飞快的往回跑，跑到住处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小寒，小寒，安平有消息了，安平有消息了！” 霍小寒正在屋子里双目无神的看着屋顶发呆，听到柱子的声音先是一愣，然后确定自己没听错后，赶忙跑了出去：“柱子哥，你说的是真的吗？！” 其他人听到柱子的声音后也过来看情况，柱子高兴的拿着纸张给霍小寒看：“这上面有安平的名字，你看看。” 霍小寒忙接过去，当看到上面写的内容后，眼泪流了下来：“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不会死的！”然后着急的说道，“我们快去找他，安平哥还活着，我们不能在这里拖时间了。” 侍卫赶忙拦住他：“我知道你很着急，可现在天都要黑了，就算想要找人也没办法。”而且，在看到了纸张上写的内容后，他并不像霍小寒那么乐观。距离元安平失踪已经两个多月了，不吃不喝的话，就算找到了，应该也是死人了。当然，这种猜测他是不敢说出来的，未免刺激到了霍小寒。 大家只能安耐住心情，侍卫让村长帮忙寻找到了刘旺，并希望对方第二天能带他们去找到纸飞机的地方。 夜晚，侍卫对同伴说出自己的猜想，另外一人说道：“兴许他还活着也说不定，毕竟这张纸看起来还很新。只是，这种纸的质量还真不错。” 霍小寒根本睡不着，一想到元安平还活着他就按耐不住心情，他恨不得现在就出去找人，他害怕拖的久了，来不及救人怎么办，这让他一晚都无法合眼。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就开始启程，因为有了方向寻找起来就容易多了，而另外一个侍卫则出山去寻找大批人手。 元安平正在看日出的时候，他不会想到有大批军士进了青莲山来寻他，而当夕阳西下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在呼喊他的名字。他还以为是自己太想得救而出现的幻觉，直到发现声音离得很近之后，他忙探出头去，看到吊挂在半空中的男人，立刻兴奋招手：“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军士见到有人回应之后，知道自己没有找错地方：“元公子，你再等一下，我要先上去换个地方下绳子。” “好！”毕竟两人还有不少的距离。 军士上道崖上，跟同队的军士说道：“找到了，元公子就在下面，你们快发信号，告诉其他兄弟人已经找到了。” 看到信号的时候霍小寒正在附近不远的地方，听到有人说信号的事，他心里一咯噔，知道人找到了既高兴又害怕，怕结果不是他能接受的。 一个军士忙招呼霍小寒：“霍小哥，我们赶快赶过去吧。” “好！”霍小寒连忙跟上，他释然了，如果还活着当然好，如果……能找到尸骨也没有遗憾了。 元安平被人拉到崖上之后，兴奋的给救了他的三名军士一个热情的拥抱：“谢谢！谢谢！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三名军士被他抱的一愣一愣的，不过想到对方劫后余生有点癫狂也正常，而且对方头发乱糟糟胡子拉碴衣服脏乱的模样加上大笑声，还真符合癫狂的样子。 当霍小寒赶来的时候，看到就是元安平哈哈大笑的模样，一眼便看出是他，霍小寒含泪奔了过去：“安平哥——” 听到霍小寒的声音元安平赶忙转过身去，直到人狠狠地撞进自己的怀里痛哭起来，他把人抱紧，轻声安慰：“没事了，我还在。” 听到他这么说，霍小寒放声大哭起来，像是要把所有的压抑和不安全部发-泄出来，再也不要经历这些了。 132.第一百三十二章 归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归来 安慰着霍小寒, 抹去他脸颊上的眼泪后, 他转身和带队的兵士道谢：“多谢各位前来救我。”他拿出一张银票, 动作隐蔽的塞给领队小声同他说道:“这些钱请各位喝些水酒，小小谢意请领队一定要收下。” 领队打眼一看竟然是一千两，心中惊讶这位书生的大方, 转念一想他们出动可是因为瑞王的手令, 虽然表面上的名义是上山剿匪, 但他们自己都知道上山就是为了搜救这位元公子的。领队觉得，能让瑞王亲自过问，身份必定不凡, 不敢轻易收下：“元公子太客气了, 救人本是我们职责所在，不必如此。” 元安平自然不会把人家的客套话当真：“一码归一码，我能得救还要多亏众位, 多少让我表达下谢意。”再次把银票塞到领队手中, 不给对方推辞的机会，元安平转身同霍小寒说，“天色不早了，我们尽快下山吧，我真想好好洗个澡然后大吃一顿呢。” 霍小寒看着元安平胡子拉碴的狼狈样子, 这些天肯定吃了不少苦，心里难受：“安平哥, 这些天你受苦了。” 元安平拉住霍小寒的手：“别难过, 受苦算什么, 能活下来就是最大的幸运了。不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我以后肯定能顺顺利利的。”他心情特别高兴，别的都不算什么，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事。 “一定会顺顺利利的！”霍小寒坚信这一点。 和柱子他们汇合之后，柱子看到活生生的元安平也是激动不已，眼睛发红的拍着元安平的肩膀：“好——好——没事就好！我就觉得你不可能就那么没了的，真是老天有眼啊！” 柱子不停的念叨着：“福大命大福大命大啊！我爹要是知道你没事了，肯定要高兴坏了。” 元安平看着他们真挚的关心，心里也很感动：“让你们担心了。” 看向据说是瑞王侍卫的几人，元安平心里有些忐忑，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瑞王，当然也包括和瑞王有关的人。他有太多行为经不起推敲，就如他在崖壁上生活的这些天。换做普通人，这么长时间早死透了。 面露感激的同几位侍卫道谢，并让他们替他向瑞王转达真挚的谢意。然后一行人就用最快的速度下山，到了他们住宿的客栈。 一同前来的李字和仲孙瑞之前也一直陪着在山中寻找元安平的下落，可他们毕竟是小孩子，体力比不上大人。又需要在山中风餐露宿的，他们怕小孩子受不了，就先让他们在客栈中等着。等在客栈中的两个孩子，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心里都很焦躁。因为大家都知道，时间越长，元安平存活的机会就越小。 当元安平一副邋遢模样出现在两个孩子面前时，他们兴奋的抱住元安平哇哇大哭起来。 “安平哥哥，太好了你还活着——” “安平哥，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掉的——” 元安平笑着安慰他们：“喂喂喂，我还活着可是件好事，你们哭什么啊？还有啊，我身上可臭了，你们也不怕被熏死啊。” 李字抹抹眼泪，高兴的说：“你是臭，不过看在你这次大难不死的份上，我就不嫌弃你了。” 仲孙瑞也放开元安平，看着还活着的元安平特别高兴：“安平哥哥，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吓我们了。以后一定一定不要去危险的地方啊。” 元安平笑着伸手揉揉他的头顶：“好，听你的，以后我肯定特别小心。”其实这次完全是无妄之灾，他一个普通人轻易也遇不到这么稀奇的事情。 洗完澡，把胡子刮干净，元安平长叹一声：“真舒服啊！”在山壁上的时候，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获救，水可比食物还要重要，洗脸洗澡这么浪费水的行为他当然不会做了。这么久下来，他觉得自己身上脏的都要生虫了。 霍小寒端着吃的进来，看到收拾妥当的元安平，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心里觉得没什么比这更让他满足的了。满脸笑意的把吃的端进去：“饿了吧，快吃饭吧。” 闻着诱人的香味元安平差点控制不住的流出口水来，立马坐下拿了筷子递给霍小寒：“咱们一起吃。”这些天在山中不停的寻找自己，霍小寒也辛苦了。 霍小寒笑着的接过去：“好。” 一顿饭吃的风云残卷的，饭后元安平果断的撑了，这么些天终于能够吃口热饭了，觉得无比幸福：“吃得太饱了。” “要不要出去走走消消食？”霍小寒建议道。 “不了，懒得动。”元安平伸手把人拉到身边，“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他听柱子说了霍小寒是怎么坚持寻找自己的，如果不是他这么坚持，或许他真的只能在山壁上等着死亡来临的这一刻，因为大家都觉得元安平幸存的可能性不大。 霍小寒看向他，眼里满是喜悦的神色：“不辛苦，能找到你，一切都是值得的。我其实一直相信，你不会舍得我们就这么走了的。” 元安平把人拉进怀里，向他承诺：“你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他在柱子那里得知霍小寒竟然有要给他殉葬的打算，心里十分心疼对方。他感动于霍小寒能这么对他，却不会愿意真的看到他这么做。就算自己死了，他也希望对方能活下去，希望他能遇到一个比自己更好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元安平就让人准备马车，打算立刻回去，他想尽快回到村子里，恢复以往的生活，更不想让别人探究他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这种事。 元安平拿出一张银票给柱子：“柱子哥，还得劳烦你去那个寨子一趟，我能得救也幸好那个山民捡了我做的纸飞机。我说好了要重金酬谢，自然要说话算话。”想到要尽快把自己还活着的事传回家去好让大家放心，便道，“你帮忙向店家打听一下，看有没有去滑县送信的人，好让他帮忙捎个口信给家里，告诉他们我还活着，让他们别担心了。” “好。你今天就要启程回去吗？那我们就得分开走了。”他要去山寨，一来一回今天肯定是走不成的，虽然觉得一起回去省钱省事，不过见堂弟这么急迫的想要回村子也不好说出让他们推迟一天再走的话。 “我们今天就启程，不过会在青兰县等你一天，到时候咱们汇合一起回去。”元安平一点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柱子听他这么说，觉得主意不错，便去忙着办事了。 元安平回去招呼两个孩子：“你们两个快去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啦。想要什么提前告诉我，咱们临走前买好。” 虽然觉得平沙城挺繁华的，如果换做其他时候两个孩子肯定想要在这里好好逛逛，不过因为发生了这种事，他们更想要赶紧回到熟悉的村子里去，告诉大家元安平还活着的消息。 李字表示：“什么也不要，我们赶快走吧，马车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元安平见他们都把东西拿好了，便宣布启程，“咱们走吧。” 坐上马车走过平沙城的街道时，时至五月中旬，天气已经开始热了起来，看到路边有卖水果和零嘴的，元安平买了一堆放车子上，坐车很无聊，有点零食吃大家也当消磨时间。 两个孩子啃着果子趴在车窗上看外面的景色，元安平和霍小寒靠在一起聊天：“虽然急着走，不过路上也不用特别的赶，路上会经过一些挺有意思的县城，我带你去逛逛。” “好啊。”霍小寒有些好奇的问，“你不是急着回去吗？怎么又说不急着赶路了呢？” “就马车的速度，再急也快不到哪里去。路上多逛逛，买些特产带回去。” “听你的。” ………………………… 当元安平的死讯在村子里传开的时候，大部分的村民都觉得痛惜和遗憾。村子好不容易有些希望了，结果竟然遭遇到了这种事。元根盛为元安平的死十分悲痛，而元根硕对于元安平的死，心情就有点复杂了。元安平一死，元根茂这一支就彻底断绝了，加上元根茂的死，元根硕多少有些心虚。不过在他媳妇方花的提醒下，元根硕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怎么能从元安平的死那里获得好处去了。 方花心里暗自为元安平的死而高兴，她跟自己的丈夫建议道：“安平那小子虽然死了，可他留下不少东西呢。他又没有子嗣，那他留下来的那些东西不就都是你和大哥两个人的了吗。那可有不少好东西呢，先不说他家藏着多少钱，就那处大宅子还有那处学院，可都值不少钱呢。咱们得提前下手才行，可不能让你大哥家占了大头。” 元根硕也觉得有利可图：“你说的有道理。无论是学院还是大宅子可都是好东西呢，能得到哪个都是件好事，到时候咱们大富将来成亲的院子就有着落了。只是那大宅子还让安平的那个什么先生住着呢，还有那个霍小寒。照着大哥的性子，肯定不会让我们赶他们出去。” 方花给他出主意：“他是不让，可也不都是他说了算呢。咱们先不提分东西的事。让大哥同意先把安平的丧事给办了。等办了丧事，到那时候咱们就能名正言顺的分东西了。就算大哥不愿意把霍小寒他们赶出来也行，那咱们就要那处学院。那学院可比大宅子要好多了，占地大，房子还多，以后咱家大富无论生多少孩子都住得下。”想到美好的未来方花就忍不住乐出声来。 “对，你这主意好。”其实元根盛也能想到这样的主意，只是他更乐意听方花说出来，就好像自己如果这么做了，全都是方花出的主意，心里有个推脱的对象，就不觉得是自己的不对了。 元根盛一听到元根硕要给元安平办丧事就怒不可遏，就算觉得元安平生还的机会不大，可心里还是存着一份希望，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元安平已经死了。 “滚！你给我滚！”元根盛提着扫把打元根硕，“你当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吗，你就是想要占安平的东西。你说说你，你丧良心不你！安平现在下落不明，你心里却巴不得他已经死了。你可是他亲叔啊，也不怕遭报应吗！” 元根硕哪里会承认：“大哥，我哪有想分东西啊，你是误会我了。安平死了我能不难受吗，他可是二哥唯一的根儿呢。可你自己心里也知道，他都失踪那么久了，哪还能活着啊。我说办丧事也是想让他早点入土为安，就算找不到尸体，立个衣冠冢好歹让安平不做孤魂野鬼啊！” 元根盛听他这么说就生气：“呸呸呸，大吉大利，安平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什么孤魂野鬼！你这分明是咒安平！给我滚，给我滚！有我在，你那些歪主意就别想得逞。” 元根硕话里也忍不住带了怒意：“大哥，你张口闭口的说我想要占安平的东西，我就不信你心里没打这种主意。”元根硕推己及人，那处宅子还有那处学院，谁看了不心动啊，他就不信他大哥不想要。 “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腌臜啊？我今天就跟你把话说清楚了。就算安平有个好歹，那宅子也是留给仲孙先生和小寒住，至于学院，你就更别想了，那可是章老爷给安平的，以后要留给谁，是人家章老爷说了算！” 元根硕不高兴：“那宅子凭什么给个外人住啊。先生又怎么样，非亲非故的，就算霍小寒，他们又没成亲，凭什么给他啊！他也没资格要那处宅子。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今天也跟你说清楚了，如果安平真死了，那他留下来的东西就是咱们兄弟俩的，别人谁都没资格要。你不想要是你的事，该我那一份谁都别想贪了我的！”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元根硕走后，元根盛颓然的坐在地上痛哭起来：“我们家怎么出了这么个玩意啊！” 周香芝和元小雨忙上前把他搀扶起来。 周香芝心里也难受：“当家的，你别难过了。根硕这个样子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别跟他一般见识。村长是个明事理的人，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 元小雨也红着眼睛安慰他爹：“爹，你别伤心了，安平肯定会没事的。只要他回来了，小叔再怎么蹦跶也没用。” 一听到元安平的名字元根盛就更伤心了，好端端的一个人出门一趟就没了，想想就悲从心来，哭元安平，哭他早去的二弟夫妻。 一家人正伤心着，薛舟谨的来访让他们有些意外。两家已经订好了婚期，照规矩薛舟谨不该和元小雨见面的。 薛舟谨今天是来看望仲孙连珏的，顺便看看书院的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半途中遇到来送信的人，一问之下欣喜万分，连忙带人来了元根盛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 薛舟谨满脸喜意的进门：“大叔，安平有消息了！” 本来见他脸上带笑觉得很不顺眼的元根盛一听忙期待的问：“什么？什么消息？安平找到了？！” 薛舟谨高兴的说：“对，安平已经找到了，平安无事。他让人提前回来送信，看样子他们也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说着让那个送信的人跟他们说了下情况，听后大家心里的阴霾一扫而空。 元根盛太高兴了：“太好了，太好了！我就知道安平会没事的！谢天谢地哟，待会儿我去备些祭品去，得跟根茂他们夫妻好好说说这件喜事，肯定是他们夫妻俩保佑安平呢。” “爹，娘，我去学院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去。”说完元大河高兴的跑了出去。没多久，元安平还活着的消息便迅速传遍了整个村子。 霍香香最近心情很不好，一心想要嫁给富贵人家没有成，选了她认为的村里最有出息的李墨，结果让她很失望，李墨这次竟然没中秀才。更让她为难的是，虽然两人有了婚约，李墨却一直不情愿娶她。在得知薛舟谨和郑求文甚至是元安平他们三个竟然都中了秀才后，因为元安平的死讯，让她觉得霍小寒果然没有那个好命，相反她倒是有些嫉妒元小雨。 如今听说了元安平还活着的消息，霍香香心里嫉恨不已：“霍小寒凭什么这么好命！” 而元根硕一家自然是希望落空，暗地里诅咒元安平回来的路上发生意外。不过他们的愿望依然落空了，十几天后，元安平带着霍小寒他们平安的回到了村子，并且受到了村民热烈欢迎。 回到家，元安平送走了众多热情看望他的人之后，和元根盛他们聊天。仲孙连珏看向平安回来的元安平，心里很是欣慰：“你果然不会轻易被老天给收了。只不过是去赶考，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无妄之灾，还好你福大命大，希望你以后能如你的名字一样平平安安的。” “先生说的对，最主要的就是能平平安安。”看到元安平回来，元根盛终于能够放心了，侄子没事就是最大的好事了。 元安平倒是想得开：“放心吧，这样的事也没那么容易遇到。” 大家一起热闹的聊了一会儿，都很为元安平的平安归来而高兴，眼看到了中午，霍小寒说道：“大伯，中午大家聚一起吃饭吧？” 元根盛婉拒了：“不了不了，你们刚回来肯定累了，你们先休息休息，等晚上咱们再一起吃个饭，好好庆祝一下安平平安回来。”看向霍小寒，元根盛为自己之前还有些迁怒霍小寒而不好意思，这次安平能够回来也多亏了霍小寒没有放弃的前去平沙城寻找。 元安平笑着说道：“那好，晚上咱们两家一起好好吃一顿，这些天让你们担心了。” “那好，我待会儿托人买些酒回来，咱们晚上好好喝一杯。”元根盛心里高兴，起身回了家。 送走人后，元安平看着熟悉的地方：“终于回来了，这次还真凶险啊，还是熟悉的地方比较有安全感啊。”回头看向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的霍小寒，心道：“还好我回来了。”笑着凑过去，“中午吃什么？” 霍小寒笑着问他：“你想吃什么？” “刚回来也不知道家里有什么。”他看了看厨房也没瞧见肉类的存在，“老爷子最近这段时间不会都是凑合着吃的吧？” “我听说小雨姐会过来给先生做饭。”之前他跟元小雨凑一起聊天的时候有说起过，仲孙连珏毕竟是元安平的先生，元根盛自然不会怠慢了他。 听他这么一说元安平放心了，开玩笑的说道：“谁做的都行，只要别是老爷子自己动手就行。不然就太受罪了。”毕竟，仲孙连珏的厨艺实在让人不敢恭维，这段时间要是他都是吃自己做的饭的话，那简直太虐了。 午饭之后，今天是上学的日子，元安平去了学院。他离开两个多月，不知道学院进行的顺不顺利。 进了学院，遇到学生，他们看到元安平都高兴的上前冲他喊：“先生好！” 元安平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们竟然对他改了称呼。看到熟悉的孩子们，元安平笑着颔首：“你们好，好好学习啊。” 来到办公室后，元安平再次受到了热烈的欢迎。看着孩子们脸上真挚的笑容，元安平也很高兴，听着他们叽叽喳喳的讲述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等上课时间到后，他们纷纷去上课了，元安平单独留下李东风。 元安平坐下询问道：“这段时间学院没发生什么事吧？” “没发生什么大事，课程一直正常的进行。只是……高中年纪的学生有十三个退学了，还有两个教学助理也离开了。”因为觉得元安平已经死了，高中年纪的学生选择离开他能理解，只是教学助理竟然也离开了，让李东风心里很失望。 看得出来李东风为那两个教学助理不能共患难的行为而生气，元安平同他解释：“你要明白，这世上有很多种人，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品性高洁。他们觉得留下来也拿不到工钱，自然不会继续待下去，这是很平常的事，没必要为这种事而烦心。” 李东风点点头：“我明白，只是觉得他们连结果都等不到就离开了，心里很失望。” 元安平笑了笑：“看开点吧，不要为了不值得的事而劳心。”打开抽屉，拿了书出来，“走吧，去班里看看，我离开这段时间他们停了不少课程，得想办法尽快补上才行。” 李东风拿着书跟上：“对了，先生，我还没向你祝贺呢。” “听你们这么猛然的叫我先生听着还真别扭啊。”元安平笑着说道，“祝贺我什么？你们不是已经为我的平安回来庆祝过了吗？” “我是要祝贺你顺利考中秀才。听薛公子说你们三位都考中了，先生排名第十三位，薛公子排名二十一，郑公子虽然是榜尾，但却顺利考中了，真是让人惊讶。”在他们眼中，考秀才也不是容易的事，他们对元安平很有信心，只是没想到他们三人竟然都考中了。 “十三名啊？”元安平之前并不知道考试结果，霍小寒他们得知元安平的死讯后就全懵了，哪里还有心情关心考试的结果，所以到现在元安平才知道考试结果，“我才知道原来我考中了，果然值得庆祝一下。” 李东风很高兴：“先生平安归来，现在也有了功名，以后咱们学院可就名正言顺了。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人用学院的事攻讦你了。” “是啊，也算双喜临门了，等哪天有空了，咱们一起庆祝一下，你们把学院照顾的不错，也很值得奖励一下。”元安平确实挺感动的，他一走，这个学院全是由这些不大的孩子来运作的。加上他的死讯，能这么坚持下来确实很不容易。 “庆祝啊？他们知道了肯定特别高兴。”元安平的大方可是出了名的，说要庆祝一下，肯定是一顿大餐。对于好吃的，没人会不喜欢的。 “走吧，去上课。” 时隔两个多月，元安平再次站到讲台上，看着因为他的归来而真心高兴的孩子们，他的心里陡然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这样的事业，很值得他继续下去。 133.第一百三十三章 成亲 第一百三十三章成亲 元小雨成亲之后, 元安平和霍小寒的婚期也逼近了。按照元根盛的说法, 孝期已经过了再加上元安平经历了那样的危险, 成亲正好冲冲喜。所以很快找人合八了字，选了一个大吉日，而且还是全年中最好的日子。日子正好在元小雨成亲之后, 省了不少的麻烦, 毕竟堂弟总不好在堂姐前面成亲, 如果换日子的话又觉得太可惜。 元安平没有父母，成亲这种大事自然是由元根盛夫妻帮忙操办。 一大早的元根盛就和几个未出五服的汉子去了元安平那里：“安平，嫁妆都准备好了吗？”明天可就是要成亲的日子了, 今天需要把嫁妆抬到他家去。因为霍小寒和霍家断了亲, 所以商量之下就让霍小寒从他家出嫁，明天成亲，按照规矩, 今天得在院子里晒嫁妆。所以元根盛便早早的带了人过来抬。 “准备好了, 都在西厢房里放着呢。”元安平领着元根盛来到了放嫁妆的房间，门一打开，看到屋里的情况众人都很吃惊。元根盛也忍不住惊讶道：“那么多啊？！”满满一屋子的箱子，他没想到元安平竟然给霍小寒备了那么多的嫁妆。 “一共三十六抬。”其实元安平想要置办更多些的，他本来打算置办一百六十抬的, 一定要让霍小寒嫁的风风光光的，让所有人都羡慕他。在元安平看来不说红妆十里, 起码也得凑个“多”字。只是霍小寒各种不同意, 觉得这么做太打眼了, 俗话说财不露白，他们在村子里住着，不患寡而患不均的话他不知道，但这个道理他却懂得，让人眼红让人嫉妒可不算什么好事。最后在元安平各种协商之下，数量定在了三十六抬。就连这个数，霍小寒还是觉得有些多。 说起来嫁妆置办其实是很繁琐的，大到金银珠宝小到针头线脑，全是过日子的时候用得着的。一般人家都是早早的开始积攒，不过元安平之前没注意到这件事，如今办起来时间就有些紧促，所以他给霍小寒准备的多是布匹衣物和首饰还有些地契和铺子，一共花费了三千六百两银子，这个数目他自然没有告诉霍小寒，免得对方惊到。 元安平让开些位置让他们进去抬嫁妆箱子，他跟元根盛说：“大伯，明天的事都准备妥当了吧？”成亲的事都是由元根盛操办的，他自己对这些事也不熟索性全部让元根盛夫妻来办，顺口询问了一下。 “放心吧，都安排好了，做宴席的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好手，他们下午就会过来搭灶。”加上元安平给了许多银子，喜宴上的菜单列的长长的，丝毫不用担心村里人会觉得宴席不好。 “下午来搭灶？那我就在家等着他们。”因为他要成亲，所以给学院的学生放了三天假。只是让他无语的是，照规矩，成亲前三天，双方不能见面，所以前两天霍小寒就住进了元根盛家，吃饭的事，他就只能等着大伯家给他们送。当然，第一顿饭元安平还是尝试自己做的，可惜，已经被霍小寒养刁了胃口的三人吃起来觉得不好吃，都觉得由元安平来做饭太浪费粮食了。 元根盛带着人把嫁妆箱子一路抬回了自己家，路上有村民看到各个惊奇。 “哎呦，没想到安平给小寒准备了那么多嫁妆啊。” “我数了数，起码得有二十多箱吧。安平可真舍得啊。” “可不止呢，我数着起码得有三十箱，看样子是准备了三十六抬吧。就算都是些针头线脑也得值不少钱吧，安平可真有钱啊。” “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吃过饭咱们去根盛家去瞧瞧去，看看安平都给小寒准备了些什么嫁妆。” ………………………… 嫁妆抬进了元根盛家，霍小寒本来正在帮着做早饭，虽然周香芝总说有她和儿媳妇杨氏在，用不着霍小寒再跟着下厨。可霍小寒觉得在别人家擎等着吃不干活很别扭，所以这两天一直有帮忙做饭。正在盛菜的他听到外面的动静知道嫁妆是被抬来了。 周香芝放下手中洗好的碗，跟霍小寒他们说：“走，咱们出去瞧瞧。”饭都差不多做好了，灶底用的是木柴，人离开一下没关系。 周香芝看到抬进来的木箱，赶忙上前帮忙，告诉他们摆放到哪里。院子里单门清扫出来了一块地方，她指着让他们把木箱放在那里。 看着满当当的院子，周香芝心里惊叹：“没想到安平竟然准备了那么多嫁妆啊！”她闺女出门子的时候他们夫妻给准备了十抬嫁妆，那还是多亏了元安平的帮忙加上薛舟谨的聘礼，像他们这样的人家算是不错的了，所以元安平的三十六抬看起来更加有气势。 杨婉看着院子里的那么多嫁妆心里很羡慕，谁不希望出嫁的时候能风风光光的，有面子又能让人高看一眼，更难得的是，这嫁妆还是男方给置办的。她看了眼身旁的霍小寒，觉得他能有今天也是应该的。元安平出事的那段时间有多难熬，她也看在眼里，幸好元安平没事，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霍小寒看着那么多的嫁妆，心情有些矛盾，既高兴又烦恼。高兴于元安平对于自己的好，却又烦恼嫁妆太多了，也不知道村里人会议论多久。而当他想起明天就要成亲了时，心里忍不住紧张起来。 虽然他和元安平相处很久了，对于那个家也很熟悉了，可面对成亲，还是忍不住紧张，还没什么人可以说说，只能在心里憋着。 早饭之后，周香芝让霍小寒回房里待着，因为今天是晒嫁妆的日子，村里会有不少人过来凑热闹，肯定会很闹，霍小寒脸皮薄，最好还是在屋里躲一下，不用应付那些爱说道的人。 大半上午的时候就有人陆续往元根盛家走，凡是谁家有孩子出嫁晒嫁妆村里人都会过去凑热闹，凑个人气。这时候就是体现这户人家在村子里和别人处的好不好的时候了。婚丧嫁娶这样的事，如果去的人很少，主家可是很丢人的。 元安平虽然和村里人来往不多，可因为他教导村里的孩子识字加上如今又是村里唯一有功名的人，地位不可同日而语，就算心里对他各种羡慕嫉妒恨的人，也会过来捧场。 众人到了元根盛家，看到那么多的嫁妆，打开的木箱子可以看到里面的东西，贵重首饰什么的看不到，可他们看到的衣物和布匹，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大家纷纷惊讶元安平的大手笔，之前还有人说算话，说什么看起来不少箱子，里面兴许放得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现在看到箱子里的东西，真是打了不少人的脸。 回到家，东风娘忍不住和自己儿子感慨：“我去看了，安平给小寒备的嫁妆有三十六抬呢！装的可都是好东西，别说那些还未出嫁的姑娘双儿，就连那些小媳妇们看了也都一个个眼红的不得了。” 李东风正在收拾他收集的文章，打算订成一册，听他娘这么说，没觉得有什么稀奇：“先生救了瑞王，被赏赐了不少东西，能置办那么多嫁妆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安平这运气真是没谁能比了，能得章老爷赏识，还救了瑞王。瑞王那是什么身份啊，那可是龙子龙孙啊。”虽说差点丢了命，可大难不死那必然有大福，“小寒也是转了运了，安平对他那么好，他嫁给安平以后可就有享不完的福了。” 李东风觉得霍小寒能够有今天的幸福不是偶然的，元安平能够平安回来对方功不可没，他只是有点发愁自己明天要送上的礼物。他们几个都说好了，元安平成亲这样的大事他们必须表示一下祝贺。 八月初八，大吉之日。 当喜乐声响起的时候，整个村子就热闹起来。小孩子都高兴的簇拥到了元安平家门口，等着吃喜糖。 元安平穿上大红的喜服跨上马背，准备去接他的新夫郎，虽然他不怎么会骑马，不过只有这么一点距离还是没问题的。 小孩子们看到元安平出门，看到后面跟着的漂亮轿子，高兴的在后面跟上，柱子一旁帮着散些喜糖坚果什么的，让大家沾沾喜气。 本来也跟着的仲孙瑞看到了元林他们的身影，跑了过去，笑着问道：“你们来啦，跟我进屋去还是要跟着去看小寒哥哥？” 李字拿着手中的小盒子：“先跟你去家里，我们把礼物先放进屋子里，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提醒安平哥啊。”当面送礼物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们打算提前把礼物送到元安平家，反正今天他们会忙的根本没时间看别人送了什么礼。 坐在马上，元安平伸手扯了下衣摆，今天是他成亲的日子。今天之后，他就是有家室的人了，对此他心里很期待。 一大早就被叫醒让好命婆婆帮忙梳好头的霍小寒一致静静的坐在床上等着，对于成亲之夜会发生什么一无所知的他，心里既期待又紧张。直到看到跟随薛舟谨一起来祝贺的元小雨进了屋子，忍不住向他倾诉起来。 “小雨姐，你可来了。”他心里有好些话需要找人倾诉一下，便把人拉到床边说了自己心里的紧张。 已经嫁为人妇的元小雨看样子过的不错，听到霍小寒的话后笑着安抚他道：“别紧张，你和安平相处两年多了，还有什么不习惯的呢。” “我也知道，可是还是忍不住紧张。那个……”说着霍小寒有些脸红的问，“小雨姐，洞房……是怎么样的？我该怎么做？”没有长辈和他说这些，让他心里很没底。 被他这么一问，元小雨也很不好意思，她和霍小寒是同辈，提到这种事自然羞于启齿，只能随便回应几句：“这种事……不用你操心的。安平知道。”说着觉得害臊不已，这种事，她也是成亲前一晚才从她娘那里得知一点。 霍小寒看她的神色就知道这种很亲密的事不好说出口，不过一听元安平知道就不再问了。两人在房间里聊天，直到听到有喜乐声到来，知道元安平来接亲了。 被媒婆领着出门，霍小寒心里很紧张，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元安平拉住，听到他低声和自己说：“脚下小心，要上花轿了。” 听到元安平的声音，霍小寒突然就不那么紧张了，小心的坐到花轿里，今天之后，他会成为元安平的夫郎，和元安平共度一生。 拜堂之后，元安平便开始忙着招呼客人。村里人差不多都来祝贺，还好院子够大，加上屋子里也摆了桌子，所以不用把桌子摆到院子外面。 相比于别人，霍家就有些尴尬了。虽然本来是霍小寒的家人，但毕竟断亲了。一家人商量之后，因为霍夏生成亲的时候元安平送了礼金，他们自然要还礼，霍夏生的媳妇张氏眼看快要到开席的时候了，便道：“都这个时间了咱们也该去了，错过了开席的时间多亏啊。反正咱家人多，拿一份礼金都过去吃，总不会吃亏。” 霍香香脸色不高兴的起身：“我不去了。”她今天远远的看了接亲的场面，长长的嫁妆队伍让她心里很憋闷，想到自己过些日子嫁给李墨时肯定会被比下去，心里就有气。 张氏清楚霍香香为什么不想去，她看这个小姑子一直不顺眼，不就是觉得自己漂亮点吗，拽什么拽，于是故意说道：“为什么不去啊？看他能给霍小寒置办那么多嫁妆，宴席肯定不会差了，不吃白不吃。” 霍香香听出她是故意讽刺自己的，心里不高兴：“不就是一口吃的吗，我眼皮子还没那么浅。”说完就走。 张氏冷哼一声，看向霍夏生：“走吧，我就是眼皮子浅，钱都掏了这顿饭我肯定是要吃的。” 霍夏生老实的跟上。 元氏和霍家其他人不同，自从生了儿子之后，霍大雨对她就好了很多，虽然因为张氏的缘故被分了出去，但因为霍大雨有了儿子之后整个人都有了斗志，虽然生活的算不上富裕，但一家人好歹能吃饱肚子，元氏已经很满足了。抱着儿子，带着女儿，元氏跟元安平道贺，她想去看看霍小寒。 虽然不是很待见霍家人元安平也不会特地让霍小寒远离元氏他们，怎么做他随霍小寒自己。何况今天可是大喜之日，以前的事在他看来都不算事儿。元安平跟元氏道谢，让人带她去见霍小寒，然后去招呼别的客人。 “先生，恭喜恭喜啊。”郑求文也早早的来这里，奉上了丰厚的礼金，他能够顺利考中秀才真是多亏了元安平，心里十分感激。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何况他想要更进一步自然还要继续跟着元安平学习。 元安平很高兴：“谢谢，今天多喝几杯，喝醉了也没关系，有客房住。” 郑求文笑道：“一定一定，今天可是您的大喜之日，小心别被灌醉了。” 元安平笑着说道：“那你可要少灌我几杯啊。”至于帮忙挡酒的事，有柱子他们帮忙，“你随便坐吧，我去招待下别的客人。” “好，先生你去忙吧。” 元安平和几桌客人打了招呼，尤其是村长他们那桌，正当大家高兴的说说笑笑，向元安平各种祝贺时，突然有个人跑了过来跟元安平低语了几句。 元安平听后心里咯噔一下。然后看到几个身穿公服的人走了进来，为首之人走到元安平身边拱手道：“在下是瑞王妃身边的侍卫，王妃得知元公子成亲，特地遣在下送上贺礼。” 在座的人一听瑞王妃竟然也送来贺礼，倒吸一口冷气。王妃啊，那是多么高高在上的人物啊，竟然特地给元安平送贺礼，纷纷觉得元安平太有面子了。郑求文看着羡慕，能和瑞王结交那是多好的事啊。薛舟谨则要想的多一些，身为士子，和藩王结交可不算是多好的事。 元安平心里可没什么欣喜的感觉，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瑞王，因为空间的问题，恨不得此生都不要见到瑞王以及和瑞王有关的人。求神拜佛似的想要让瑞王他们忘了自己这么一个人物，为了不暴露空间他最近一直都没再用过空间，就因为怕被人趴屋顶，谁知道瑞王到底有没有派人来刺探他的秘密啊。 虽然心里不待见，元安平脸上可不敢暴漏分毫，听完侍卫的话后忙开口道谢，然后招呼他们：“不嫌弃的话几位也留下喝杯喜酒。” 几名侍卫也不急着赶回去，元安平开口了他们也没有推辞：“多谢。” 在元根盛的提醒下，柱子赶忙和几个堂兄弟一起接过瑞王妃的贺礼，元安平则领着几个侍卫就坐，单独让他们坐一桌，毕竟别人和他们坐着也不自在。 元根硕和方花看到那些瑞王妃送的贺礼，眼睛盯在上面恨不得想要去打开看看里面都有些什么。 方花心里羡慕的不行：“你说，那些箱子里都有什么啊？” “不知道，不过肯定是好东西。”元根硕心里嫉妒，六个箱子呢，“那可是王妃送的贺礼，就算不是价值连城，肯定也不是什么便宜货。安平这小子运气可真好！” 元安平去继续招呼客人，只是有些心神不宁。坐到席上，仲孙连珏发现元安平情绪有些不对，不过酒宴上也不好询问，猜测着或许是和那些侍卫有关。用手肘碰了他一下，元安平忙收回心神，想到今天可是他的大喜之日，瑞王什么的先放到一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何况人家现在也只是送上贺礼，自己不必想那么多。 柱子他们把瑞王妃送的贺礼抬进了放嫁妆的屋子，柱子小心的把房门锁上，这里面放的可都是值钱的东西，万一有人起了贪心想趁乱过来偷就坏了。 锁好门，柱子小声跟坐在嫁妆屋子门前的席位上的几个孩子说道：“你们注意点这个屋子啊，千万别让人进去了。” 李字他们几个小孩子坐了一桌，正好在嫁妆屋子的门边，听柱子这么说纷纷表示自己一定会看好的。等柱子走后，纷纷议论了起来。 胖墩吃得满嘴流油，什么瑞王什么王妃，在他眼里都没有肉有诱惑力，只是好奇的看了眼身后的屋子：“是不是很多宝贝啊？” “肯定是了。”李字很好奇：“没想到瑞王妃竟然会送贺礼来啊，安平哥这下可有面子了。不知道箱子里都是些什么，好想看一看。”他倒是不是多羡慕那些东西，只是想要见识一下，像王爷王妃这样的人物都会送些什么东西，也好长长见识。 李东风瞥他一眼：“歇着吧你，什么东西都想看，你怎么那么大的好奇心啊！” 李字表示自己不和他一般见识，看向仲孙瑞，小声跟他说：“你有机会看到的话一定要跟我说一下啊。” 仲孙瑞满口答应：“好。如果我看到的话肯定告诉你的，要是看不到的话可就别怪我哈。” 接到瑞王妃的贺礼之后，章霖奕的贺礼也随后赶到，不过章霖奕本人因为有事没法前来让元安平有点小遗憾，毕竟对方是他认可的朋友。 宴席从中午闹到了晚上，元安平终于抽身出来，被簇拥着进了房间。本来醉醺醺的元安平突然转身把想要进来闹洞房的人都给拦在了外面后，转身跟一身大红色喜服的霍小寒笑了笑：“那些小子一个劲的灌我酒，幸好我装醉，不然可就真得被他们抬进来了。” 霍小寒起身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元安平看了眼桌子上的食物，看起来像是没有动过：“没事。你吃饭了吗？” “吃了，大伯娘给我送的吃的。”按规矩桌子上的食物是不能动的，要和元安平一起吃，其中饺子还是生的。 元安平伸手拉住霍小寒的手，霍小寒有些羞涩地跟着坐下。 元安平倒了两杯酒，递给霍小寒一杯：“来，我们喝交杯酒。” 霍小寒拿起酒杯，他没喝过酒，不过交杯酒的意义他是知道的，看向对面的元安平，今晚之后，他们就是夫妻了。 元安平挽住霍小寒的手，喝了交杯酒，在他额头吻了一下，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以后，我们就是相伴一生的夫妻了。” 霍小寒点头，眼里满是幸福：“嗯，一辈子。” 134.番外：十年又十年 番外：十年又十年 十年后。 这十年来元安平过的很平顺, 学院的事还算顺利, 他也顺利中举, 而让他担心的瑞王也没再出现在他面前。即便期间霍小寒因为四-五年没有怀孕心里一直存着一个心结，但也在四年前生下儿子，两人成功的升级为父母之后给解开了。 只是, 生活还是免不了一些小磨难。 元安平神色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小家伙：“说, 今天又做什么坏事了？” 四岁多的孩子, 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小脸也脏兮兮的，双手背在身后身板站得挺直, 一双灵动的眼睛却咕噜噜的转着, 一看就是想什么主意呢。 元安平板着脸继续说道：“元旭晟，别给我想什么歪点子！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是你自己坦白呢还是让我帮你说出来。你要知道, 坦白从宽, 抗拒从严，说谎话骗我的话，那就得打屁股了。” 元旭晟听他这么说，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屁屁，苦着脸说：“阿父, 不是我的错啊。” 元安平沉声道：“不是你的错？！你敢说不是你带着几个小孩把霍东升给打了的吗？啊？人家都闹到家里来了你还不承认！” 元旭晟低着头右脚尖在地上滑动，嘴里嘟囔着：“可是, 我没打他啊。” “呵！”元安平被他给气笑了, “是啊, 你没动手，你让别人打。你能耐啊，你才多大啊，竟然都知道收手下了！我真是太小瞧你了！” 元旭晟见他阿父真生气了，也有点肝颤，小声辩解道：“可是……是霍东升先惹我的啊，他抢我东西。” “你还死不认错！”元安平真怒了，“做错事就得承认，你给我……”他正要惩罚儿子时，看到霍小寒挺着大肚子端着盘子过来了。元安平慌忙起身跑过去接过他手中的盘子，一手搀扶着他，温声道：“都说了多少次了，这种事就交给林婶她们去做，你都快要临盆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啊。” 对于元安平的紧张霍小寒笑了笑说道：“只是端盘水果而已，又不是做什么重活。人家怀孕还下田的不是也没事吗？”在地里生孩子的他又不是没听说过。 “别家怎么样我才懒得管呢，咱这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看你挺着这么大肚子还干活我就心惊胆战，你要真学她们挺着肚子去下田，我日子还过不过啊？”月份小的时候霍小寒一直还要在学院食堂干活，当时对他就是很大的磨练了，好不容易熬到他显怀了左说右说的才让他不再去食堂。至于媳妇怀孕了还让下地干活的，那些男人得多不是东西啊，他可不想堕落到那种地步。 “我知道你对我好。”霍小寒笑得幸福，然后看向努力减小存在感的儿子，知道这孩子肯定又犯什么错了，“馒头，你怎么弄得那么脏啊，去找林婶给你洗洗。” 听他阿爹这么说，元旭晟如获大赦一般脸上笑开了花，“好！”立马脚下抹油溜了，就怕被他阿父逮着惩罚他。 元安平看着儿子逃跑的小背影无奈摇头，霍小寒见状安慰道：“别生气，他还小，你慢慢教。那么多孩子都让你教的那么好，馒头肯定不会差的。” 因为成亲五年才有这个孩子，期间因为久久不孕霍小寒的心理压力很大。加上那时候元小雨因为两年没有生子，薛舟谨出了个红袖添香事件，更是让霍小寒心里难受不已。虽然他比元小雨幸运，元安平一次次的安慰他说他并不介意即便没有孩子也没关系。可他不能让元安平绝后，甚至后来都生出了让元安平纳小的打算，被元安平狠狠训斥一顿之后不再胡思乱想但一直是个心结。所以当这个孩子到来之后，两人都忍不住溺爱一些，加上孩子性格古灵精怪的，小小年纪就爱调皮捣蛋。 “希望吧。”今天的事与其说他被儿子气到了，不如说他被惊到了。这小家伙才四岁，竟然都知道带着手下去打人了，这让他不得不开始反思自己对这孩子的教育问题。因为初为父母，元安平对于孩子虽然有时候还摆着点身为父亲的架子，但总的来说还是很惯着他的。加上元安平在村子里的特殊地位，有些孩子被欺负了，家长也不会说什么，更是让家里的孩子让着元旭晟。今天的事，让元安平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在这种环境下，如果放任下去，自己家里或许就会出个小纨绔了。 “小寒，馒头今天带着人把霍东升给打了。我觉得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惯着他了，以免以后管不住他。”教育孩子的事，元安平还是会和霍小寒商量的。 “打了霍东升？”霍小寒愣了一下，霍东升是霍夏生的儿子，血缘上来讲还是他的侄子。他真没想到儿子竟然还会带着孩子去打人，作为阿爹，他知道儿子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打人，可就算有原因，带着几个人去把人家的孩子打了，就算有因由，别人还是会说他家孩子仗着安平的身份作威作福，以多欺少。 “好，你管他吧，我不会护着的。”说着霍小寒还是忍不住说道，“就是别打得太重了啊。”他还是心疼儿子。 元安平把人搂住，笑着说道：“在你眼里，难道我只会打人啊？” “当然不是了，你还能把人气哭呢。”想当初，何文松不就被元安平给说哭了吗，这么一想起来，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忍不住感慨：“时间过的真快，一转眼竟然都过了十年了。那些孩子一个个的都长大了。” “是啊，都长大了。”当初的小孩子，如今好些都已经成亲生子了，“李字那小子都有孩子了，胖墩也要成亲了，时间过的可真快啊。”李字上个月刚当了父亲，从七-八岁的年纪，到现在的弱冠之年，时间的流逝因为这些孩子凸显的太过明显。虽然他自己今年也才二十八岁，可却有种老了的感慨。 想到李字的孩子，霍小寒问道：“小西还在月子里呢，你要不要给李字多放几天假啊，也让他多陪陪小西。” 霍小西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一个双儿，从教学助理努力成为教师，让很多双儿钦佩和羡慕，但又因为身为双儿却在学院里和男人们一起教书，被心里嫉妒他的人说的很不堪。 元安平因为学员中有双儿和攻讦他的人唇枪舌剑一番辩论后，他依旧坚持收双儿，依旧允许有双儿做教学助理和教师。只是，霍小西在教学上的坚持和不妥协并不能赢得大家的赞赏，最直接的结果就是没人上门求亲。霍小西本人不在意，他甚至表示大不了终生不嫁，结果怎么也想不到他和李字成亲了，还是李字各种折腾之下才把人追到手的。虽然李字家也不是很满意，但因为有李字爷爷的支持，又因为两人去了青云县教学，彼此拉开了距离，减少了恶感，加上今年生子，日子过的让很多人羡慕。 元安平有些无奈的说：“我想给他多放几天假也不容易啊。青云县的学院很多事都是由他处理的，东风今年又要下场考试，正在紧张学习，也没办法去帮他。其他学生也有他们自己的任务，我现在就希望能赶紧培养出下一批人来，一个学院有两、三个负责人，以免再出现这种状况。”他这两年在其它县城办了三所学院，分别由李字、李东风、周文良负责，因为他们三个是之前考中秀才又能教书的人。 只是这里人一般故土难离，长辈也希望晚辈能陪在身边，让这些孩子去别的地方任教，开始的时候也有些小麻烦。不过好在后来还是顺利进行了。实际上每个学院都有两个负责人，然后有若干的教师，只是不巧的是和李字一起负责青云县学院的方文正长辈得病，他需要床前奉孝，所以只能暂时由李字一个人顶着。 如果想让李字休假几天，唯一的做法就是元安平他自己去顶上，可是，霍小寒没多久就要临盆了，这个时间里他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陪在左右，哪里能离得开啊。 霍小寒听他这么说也知道具体情况，只是觉得李字太辛苦了，想了想后建议道：“你觉得，让小瑞去帮忙怎么样？” 想到仲孙瑞的事元安平心里忍不住叹气，村里的学院是由元林和仲孙瑞帮忙的，从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长成翩翩少年郎，他们都没想到这两个孩子会对彼此产生了情意。元安平想得开，什么都比不上活的高兴，俩孩子要真愿意在一起，就当他们娶了不能生的双儿呗，反正外表看起来没差。但可惜，仲孙连珏坚决反对。 其实元安平也能理解仲孙连珏反对的原因，元林是家里的独苗，仲孙瑞虽然不是老爷子亲生的，那也是独苗一根，这俩人要是凑一起了，那就是绝了两户了。元安平这么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也看了太多因为没有孩子而散的夫妻，虽然他自己本身不在意有没有后代，可这里人在意，而且是非常在意。他也知道，仲孙连珏怕的是，两人以后半途后悔，对谁都是伤害。 不过这个事也不能这么一直拖下去，元林都快成大龄未婚青年了，让两人分开一下，好好冷静一下也行。是继续坚持在一起，还是提前想好了要散，就看他们自己了。 “好，我明天找他们谈谈。” 元安平本来说要明天找仲孙瑞他们谈谈的，结果下午的时候，仲孙瑞耷拉着脑袋回来了，身后一步之遥的距离元林跟着。元安平看见了觉得这气氛有些奇怪，难道两人决定散了。可一前一后的，也不像是要散啊，难道是打算玩藕断丝连各种纠缠不舍？在瞬间脑补了各种可能之后，元安平喊住元林：“跟我去书房。” 元林心情复杂的跟着元安平去了书房。 元安平坐下后，看向站得笔挺的元林。二十二岁的青年，在这里已经算不小了，这可真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啊，话说狠了自己也不舍得，但有些话还是得说：“元林，我打算让小瑞去青云县。” 元林猛地抬头，目光惊讶。 “我知道你们两个互相喜欢，但我不知道你们这种喜欢能坚持多久。小瑞这边先不说，你家就你一根独苗了，你能顶得住断子绝孙的内疚吗？你会不觉得愧对父母，愧对你死去的爷爷吗？如果你心怀愧疚的和小瑞在一起，小瑞也会愧疚，觉得对不起你，觉得害了你。你们两个这么在一起有什么意义？用爱捆绑着，结果谁活得都不幸福。”元安平叹口气，“我也不是存心想要拆散你们，这也是对你们的考验。如果分开一段时间，你们死活还要在一起，觉得离开对方不能活的话，我就帮你们一把。” 元林听到元安平的话，对于他的关心很感动，只是，他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安平哥，小瑞他……他……他是双儿。” “什么！”元安平被他这句话炸得跳起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小瑞是双儿。”元林自己也是震惊不已，真是让他既惊喜又惊讶的事实。 “真的？”元安平略带怀疑的问了一句。 元林眼中带着喜意的点头。 元安平对他笑了笑，元林瞬间脊背发寒，下意识的倒退了一小步。 一脚把元林踹到在地，元安平气得咬牙切齿：“你个小兔崽子不学好！小瑞也该骂。”怎么发现仲孙瑞是双儿的，还用他说吗！ 元林站起来忙解释：“我们没做那种事。” 元安平很生气：“你还敢跟我撒谎！”这个世界和现代不同，胡来真会死人的！ 元林郑重申明：“我说的是真的！”真没做成。 元安平见他这么说信了他：“还算你有脑子！起来吧。”教训完元林，元安平对于新得到的消息有些头大。他真没想到仲孙瑞竟然是双儿，双儿背后会有印记，这里人穿的保守，他又一直先入为主的以为仲孙瑞是男孩就没怎么在意过。仲孙瑞来他家的时候都能自己照顾自己了，所以也没大人帮他洗澡，就这么的，他们竟然错认了这么多年。 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糊涂，一家子一起生活那么多年，竟然都没弄清楚仲孙瑞的性别。仲孙瑞今年都十九岁了，如果不是被发现是双儿，以那孩子的死脑筋，为了和元林在一起还不知道会被拖多少年呢。虽然提前发现是件好事，元安平还是忍不住瞪了元林一眼，这俩混小子竟然敢乱来！ “别在这杵着了，免得我再忍不住要揍你。还有啊，既然小瑞是双儿我自然不会拦着他嫁给你。回去准备聘礼吧。”说着元安平再次警告他，“你以后如果敢做对不起小瑞的事，可别怪我到时候对你下死手。” 元林神情严肃的说：“不会的，我会一辈子对他好。”他们相爱三年，煎熬三年，期间种种让他明白仲孙瑞是他最在意的人。 “男子汉大丈夫要守诺。”元安平说着挥挥手让他赶快离开，他现在很烦，看到元林就更烦了。 元林走后，元安平赶忙把这件事告诉了霍小寒。霍小寒听后也惊呆了：“小瑞是双儿！这……太惊讶了！”小瑞从小乖巧懂事，年纪小小很多事都自己做了，他们还真没什么机会得知他双儿的身份。至于那孩子自己，恐怕也是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印记，甚至可能都不太清楚男孩和双儿的不同。印记长在背后的话，他自己也没办法得知。他们这一家子又一直先入为主的以为仲孙瑞是男孩，谁都没往别处想，没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乌龙。 震惊完了之后，霍小寒高兴的说：“小瑞是双儿也好啊。对于他们俩的事咱们也不用发愁了。小瑞能嫁给元林也是件好事啊。”仲孙瑞脸上有伤，想要找个不嫌弃他的好人家很不容易。有元林这么一个真心真意喜欢他的存在，绝对算是件幸事。 晚饭之后，霍小寒知道他们有事要说就领着儿子先回房休息，元安平叮嘱他儿子：“馒头，你给我老实点啊，你阿爹身子重，别闹腾他。” 元旭晟乖乖点头：“知道了。”他知道自己阿爹要给他生小弟弟了，看他阿父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知道需要重点保护。 等霍小寒带着孩子离开，房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元安平看了眼仲孙瑞，示意他把事情说出来。仲孙瑞心情复杂，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自己是男孩，喜欢上元林是情不自禁，这么突然之下性别转换让他很不适应。虽然可以名正言顺的和元林在一起了他确实挺开心的，可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别扭。不知道说出来爷爷会什么反应，心里很忐忑。 仲孙瑞看了眼元安平，又看了眼仲孙瑞，脸色一板：“你们俩到底想说什么？” 元安平表示自己闭嘴。仲孙瑞吞吞吐吐的说道：“爷爷，我……我发现我是双儿。” 仲孙连珏表情都没变一下：“是吗？”很明显他不相信。 元安平帮忙解释：“是真的，不是他们为了在一起而说的谎话。”说完元安平都有些怀疑，毕竟他也没去检查呢，看向仲孙瑞询问，“是吧？” 仲孙瑞腼腆的点头：“嗯，我身上有印记。” 仲孙连珏皱眉：“你和他……” 元安平忙替他们说话：“老爷子别误会啊，他们俩没做什么。”说完发现自己的话是多么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为自己的智商默哀一秒钟，关心则乱啊。 仲孙连珏凌厉的眼神刺向元安平，元安平闭嘴。 仲孙连珏看向孙子心里叹气，看孙子这样子应该是真的了。有些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不过：“他想娶你没那么容易。告诉他，除非他今年中举，否则就别想娶你。” 元安平心里感慨：“还是老爷子承受能力强啊，刚得知孙子是双儿就能这么快提出婚嫁的条件。佩服。”他自己可真是震惊了不少时间呢。 听到爷爷开了口风仲孙瑞很高兴，如果必须中举的话，即便今年不中，他大不了一直等下去，总有一天能够在一起的。有希望就行。 见到孙子高兴的样子仲孙连珏也不舍得再说些什么，自己疼爱的孙子，如果不是逼不得已，他也不会为难他的。孙子死脑筋他太清楚了，当初反对就是怕最后会有更大伤害还不如早早断了，如今……也算他们有缘了。 晚上，元安平小心的照顾着霍小寒躺下，两人谈论起了两个孩子的事。霍小寒很为他们高兴：“虽然必须得中举才能成亲，但好歹也有个盼头了。” 元安平帮他扯了扯被子：“嗯，也算能有个美满结局了。元林虽然对读书不是很有天分，但考个举人应该没问题，反正老爷子也没指定要什么名次。” “为了小瑞，元林也得更加努力啊。”躺的姿势有些不舒服霍小寒动了下，想要换个姿势。元安平一见他有动作就知道他是想要怎么样，赶忙伸手帮忙，等霍小寒觉得舒服了，元安平问他：“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霍小寒想了下：“想吃菜饼了。” “好，明天我让林婶给你做。”他每天起得要比霍小寒要早些，现在的他最操心的就是霍小寒的身体情况。 林婶是他买的一家仆人中的妇人，当初因为不想霍小寒那么劳累便想雇佣些人帮忙做家务，结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最后被郑求文提醒买人。虽然心里很排斥这种人口买卖行为，但后来想想，那些人如果进了自己家好歹能得到好的待遇，虽然是买卖行为，自己也算做了好事。而在自己让他家子孙进学学习后，这家人更是感恩戴德，做事一直尽心尽力，元安平便把他们当做雇佣的人，每月也会发薪水。 仲孙瑞这些天来一直很高兴，虽然性别突然变了这种事让他有点不太适应，可能够让他和元林有个美好的将来，这点小事他还是能接受的。放学后，本来仲孙瑞想要像往常一样去元林家待会儿，可惜被阻拦了，看了眼站在不远处很明显是在等他的爷爷，他只能对元林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抱歉，我不能去你家了。你快回去吧。”因为仲孙连珏依然对元林不怎么待见，所以最好还是不要上前惹他生气了，仲孙瑞说完便向仲孙连珏跑去：“爷爷，你来找我什么事啊？” “我是来提醒你，你现在是双儿，不能和元林私下相会，否则以后别人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你。”仲孙连珏提醒他。 “噢。”对于新身份，他还没什么自觉。 “还有，你去青云县一段时间吧，李字需要人手帮忙，你过去帮帮他。” 迟疑了一下，仲孙瑞还是答应了：“……好。我去。”虽然有些不想和元林分开，但，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李字的忙还是要帮的。 这一天元安平一直心神不宁，直到下午的时候果然有事发生了。站在产房外，元安平坐立难安。虽然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可是他还是很担心，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走来走去，心里有种情绪堵得无法抒发。一旁他人的安抚丝毫没有作用。 当听到霍小寒的叫声之后，元安平吓得跑到产房门口大力拍门：“小寒，小寒！你没事吧？你别怕啊，我在呢。” 林婶从产房里探出头来，觉得元安平太碍事了：“老爷您小声些，我知道您担心夫郎，可你这么叫，添乱啊。” 元安平赶紧闭嘴，又忍不住着急：“好好好，我不喊了，小寒到底怎么样了？他是不是很疼啊？” 生孩子哪有不疼的啊，不过林婶也知道元安平是太担心了，“没事没事你放心吧，一定会父子平安的。”说着把门关上了，隔绝了元安平的视线。 周香芝也上前安慰：“你放心吧，小寒这是第二胎，比头胎好生。一定会没事的。” 元安平点点头，当自我安慰，他趴在门外，恨自己不能透视，听着霍小寒的声音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这次之后一定不能再生了。如果不是霍小寒还想要个孩子，他早就去找林大夫要药了，不让他再受这种苦。 生孩子从来不是件容易的事，从上午开始，一直到了傍晚孩子才降生。听到婴儿的哭声之后，元安平整个人软到在地上，心中感慨终于生下来了。 抹去额头沁出的汗水，元安平站起来，接生婆出来向他报喜：“恭喜元先生，贺喜元先生，大小平安，夫郎生了个小子。” 一听大小平安，元安平狠狠松了口气：“多谢，劳烦你了。”一旁跟着的林叔，身为管家的他赶忙上前给了赏钱。 元安平很想进产房看看霍小寒的情况，可惜一直被堵着不放他进去，直到屋里收拾妥当之后才放他进去。 进到屋里，看到面容疲惫的霍小寒，元安平搂住他，握着他的手：“辛苦你了，两个儿子了，咱以后不生了，太受罪了。” “不辛苦。”霍小寒知道他心疼自己，不想让自己再生了，可他自己喜欢孩子，也想为元安平多生几个。他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 又十年，青州城。 为了儿子的教育问题，元安平和仲孙连珏一起在帮当年的瑞王现在的皇帝修完书后，元安平决定留在青州城办学。这个地方是个文化气息很浓郁的地方，对于打算著书立说的仲孙连珏也是一个很适合的住处。 李字把两个大木箱子搬到了学院里，跟正在批改文件的元安平说：“安平哥，我过两天就要去上任了，这些都是我这么多年整理的文章资料，都留到图书管里吧。”教了那么多年的书，他决定去当官了。他这次考中二甲，排名中等，所以外放做官。 “好，我会让人处理的。”元安平放下文件，笑着说道，“不错，好歹以后也是官身了，好好为民造福啊。不过先提醒你啊，官场可不是那么好混的，要有心理准备。” “有东风这个前例，我早有心理准备了。”三年前李东风也考中二甲排第五名，留京做官。只是因为性格问题，官途不顺。幸好有仲孙连珏这个因为修著四大奇书而闻名天下的师祖，让他不至于被排挤的连官都做不成，只是有些郁郁不得志。在经过元安平的一段时间的熏陶之后，做事方式改善了不少，但李字还是认为，相比于做官，李东风还是更适合做学问。不过他也明白，身为读书人，想要改换门庭是大家心里的愿望，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是读书人心目中最高的追求。就像他，更喜欢在学院里待着，但因为家人的期望，他还是决定去做官了。 元安平问他：“明天是毕业日，你要不要参加？” “当然参加了。” 回到家，元安平遇到大儿子，在外人眼中，当初调皮捣蛋的小家伙已经长大了如今却变成了一个性格沉稳的翩翩少年，看到元安平，恭敬有加的问候：“父亲，您回来了。” 元安平上下打量了下大儿子，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装的不错。” 元旭晟咧嘴一笑：“老爷子说我差的还远呢。” “当然，装也需要底蕴，在学问上多下点功夫吧。你弟弟呢？”元安平问道。 “除了书房还能在哪里啊？”元旭晟难以相信自己会有个书呆子弟弟，整天手不释卷也不知道书里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嗯。”大儿子过于活泛，小儿子过于好学，各有各的好，对此元安平没什么不满意的，“早点回来，别让你阿爹担心。” “遵命！诗会完后，我立马回来。”说完，元旭晟高兴的跑了。 来到东厢房，元安平看到正在做衣服的霍小寒，过去抱着他亲了一下，把他手中的东西放下：“怎么还在忙啊，秋天还有些时候呢，别太辛苦。”虽然以他的财力根本用不着让霍小寒做衣服，可对方自己喜欢，元安平也不会拒绝，对方有些事情做也开心。 “哪有什么辛苦啊？”霍小寒笑着问他，“晚上想吃什么，我下厨给你做。” “好啊，做鱼吧，麦子也喜欢吃鱼。”他小儿子元旭锦好学却并非书呆子，只是早慧这点让他一度既头疼又骄傲，家里有个智商爆表的天才，总是一副“我读书不少，你骗不了我。”的模样，身为父母的，怎么会不头疼。 晚饭的时候，元安平和仲孙连珏谈起了第二天的毕业日。毫无意外，儒雅不凡的仲孙连珏一心扑在著书上面，根本无心参加什么热闹的事。 第二天。 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广场上的毕业生，李字感慨道：“安平哥，桃李满天下的日子不远了啊。” 元安平看向下面的学生，身为先生，他不在乎桃李满天下，也不追求名扬天下，他就是想要扫盲，让更多的人识字，为此，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他会一直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