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初到 “我们唐家不留败坏门风不要脸的贱货,不想侵猪笼就给我滚出去!” 无双觉得耳边似乎放着复读机,里面不断的循环这句凶狠、愤恨的魔音,实在让人受不了。 不耐烦的睁开眼睛,想把这搅人清梦的家伙扔了,不想一阵惊喜欢呼瞬间取代所有。 “双儿,你醒啦?呜呜,娘就知道你会没事的,你怎么忍心抛下娘呢!” “姐,你吓死我了,头疼不疼?” “怎么能不疼呢,那么大的伤口,流了那么多血。” “呜呜,大姐醒了好,气死那老妖婆,哼!”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无双呆住了,这什么情况?狠狠的闭眼再睁开,没变,不是幻觉。他们说话好奇怪,服装打扮也是,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地狱?没记错的话,她好像出车祸了。 “嘶~哎呦”下意识想拍拍脑袋,天呐,怎么这么疼,疼得她呲牙咧嘴。 “咋了双儿?是不是头又疼了?可别碰到脑门儿,伤口严重着呢,呜呜~”林氏一边阻止无双的动作,一边掉眼泪,既委屈又懊恼。 其他几人也都紧张的盯着,生怕她出什么问题。 来不及欣赏他们的真情流露,只觉一阵眩晕、头疼欲裂,脑子里像是有什么要喷发一样。 “好你个唐无双,竟然偷吃东西,看我不告诉奶去……没有?没有那你在这吐啥?……奶、奶,大堂姐她偷吃东西!” “好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原来是怀孕了!平时看着不声不响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背地里是个浪货!” “唐无双,你就是故意的,就是在报复我一直阻碍你相亲!呜呜,娘,家里出了这样的贱货,还让我怎么嫁人,我不活啦不活啦!” …… “我们唐家不留败坏门风不要脸的贱货,不想陈塘就给我滚出去!” 原来是这样! 头脑里不断闪现的画面,让无双彻底明白,这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小女孩居然如此惨烈的结束了她的一生。她甚至还能感受到她猛烈撞击石头那一刻的巨痛。这是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绝。 也是,作为一个古代女孩,婚前怀孕、珠胎暗结可不是小事,侵猪笼也不稀奇。 无双应该庆幸,因为小女孩的决绝,让事件最终结果没有太差。起码一家人还能在一起,即便被赶出了石家老宅。然而她也为她悲哀,唉! 没错,无双知道自己穿越了,灵魂穿越到这个可怜又勇敢的小女孩身上。从此,她将代替她好好活着。 “……大姐,你到底咋了,说句话行吗,别吓我们,呜呜~” 理清思绪的无双终于再次注意到眼前的人了:“无忧不哭,大姐没事,真的没事了。” “姐,你真的没事了?”无双脸上的笑容让担心的姐弟三人欣喜不已,他们最怕的就是大姐想不开,“没事就好,嘿嘿。” 姐弟四人都笑了,放松的笑了。 记忆中,这个小家的生活一直很苦很苦,在唐家老宅从来都是被压迫的。可是不管条件怎样,一家人相亲相爱的心始终没变过。这也是无双最感动的地方。 本来知道离奇穿越的那一刻她是想骂天的。想她唐无双在现代是多么幸福的一个人,家庭幸福,事业也即将起步。可结果呢,老天爷一个开心或不开心,就把她打发到这个鸟都不爱拉屎的落后古代,还在肚子里揣个球!真是接受无能啊,她可是标准的黄花大闺女! 或许是这个身体是原主的、是和这个家血脉相连的,所以她的反感只是那么一片刻。既然接收了这份爱,那就得同样接受那份苦。幸福是需要打造的,她相信她能行。 “对了,爹娘呢?”她正病着呢,那对视子女如命的父母不应该不在身边啊,刚刚还在呢。 放下对过去的纠结,让病态的无双看起来开朗鲜活许多。无暇、无虞和无忧三姐弟越发放心了,无忧第一个兴奋回道:“见你醒了,娘就又去请姚大夫了,让他来好好看看。爹上山去砍木头了,准备搭个棚子先住着。” 十岁的小男孩,开始还一脸的开心,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还带着哽咽。 他不说无双还没注意,这一说才发现,她们此刻呆的地方只是山脚土坡的背风处,明晃晃的室外啊!好在正值初夏,天气暖和,倒也没什么。 对于骤然又低下来的气氛,无双没说什么,只是心里却开始琢磨了。 因为未婚先孕属于伤风败俗,所以无双一家不单单被唐家老宅赶出来,就连整个村子都是很排斥的。 没被赶出村子,还是里正姚广田看在唐初这么多年老实本分的份上才网开的一面。最后只能选择临时呆在村口西边的山脚处。 这是一处放眼望去十分广阔的土地。如果整个百里村的地形用一个“凸”字描绘,村民都集中居住在“凸”字的头上部位,那么这里就是“凸”字的左半边身体。百里村之所以叫百里村,就是因为它的面积宽广。可想而知,左半边的面积也绝不容小觑。只是世代下来没人居住没人开垦,导致成了现在这样的荒废草甸子。 村民们似乎很忌惮这里,就算没有田地的也不会打这里的注意。 站在“凸”字左肩膀的山脚,面南背北极目远眺,无双发现整个心情都开阔了。真是好地方啊,有山有水,一个字——美! 这样的风水宝地,加上她农业大学高材生的头脑,不信过不上好日子。 “双儿,你咋站起来了?快躺下,流了那么多血,头一定晕。” 林氏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个花白山羊胡的老头。老远看到站着的无双,林氏就焦急大喊,而后又加快了脚步。 “娘,我没事了,你不用着急!”无双发自内心的笑了,有这样的家人、这样的奔头,没什么不好。 很快,林氏和姚大夫就到了近前。林氏上下左右的瞧了无双好几遍后终于放心了:“啥叫没事儿了,你现在万不能大意!” “姚大夫,您快给双儿看看吧,看她会不会落下后病根儿啥的。” 姚大夫是百里村唯一的大夫,医术虽然一般,医德却半点不含糊。这也让他在百里村受到很高的尊重。 作为一个医者,他没有因为无双的‘道德败坏’而轻视她的病情,依然认认真真的诊脉。 片刻后捋着山羊胡道:“流血过多,身子有些发虚,其他没啥毛病,胎儿也很正常。不用服药,多吃点好的就全都有了。” “多谢姚大夫,多谢多谢!”听大夫确定女儿没事,林氏的心终于放进肚子里了,连连感谢,又忙从一个老旧的荷包里挤出几个溜光锃亮的铜板,不好意思的递向姚大夫,“姚大夫,我就这几个铜板了,您先收着,等有了钱再给您补上!” 姚大夫深看了无双两眼,又看看慈母为难的林氏,长叹了一声:“罢了罢了,也没有药材,这诊费就免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话落,迈步走人。 林氏没再死缠着给钱,紧紧的攥着手里的铜板,眼泪无声滚落。 无双望着姚大夫的背影,告诉自己这个情她记下了。 “娘,别再楞着了,咱们还是赶紧把地方收拾出来,等爹回来好搭棚子。” 把悲伤中的林氏唤醒,娘几个开始收拾地方。草甸子上多的就是杂草。长了不知多少年了并不好收拾,废了好大的力气,到唐初扛着木材回来的时候也只收拾出十平米左右的空地。 “就先收拾这么大吧,够住就行。孩子他娘和我去扛木头吧,再晚的点就不好搭了。”擦了擦汗、看了看天,唐初作为当家人,很清晰的给出了规划。 唐初和林氏再次上山,留下无双领着弟弟妹妹继续收拾。 无双也看了看天,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了,他们一家早饭都还没吃,那晚饭呢?她都不敢惦记中饭了。 被赶出来的、净身出户,除了两床破旧的棉被什么都没有,接下来可怎么办? 无双也开始惆怅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任凭她学历再高头脑再灵活,也不能变出吃的用的来。现实,真的很残酷。 纠结思虑了好半天,做下了一个决定,召唤两个妹妹:“大妹小妹,先别收拾这里了,你俩去里正家借点东西……” 这个时候不是讲脸面的时候了,该厚着脸皮的地方就得厚着。不是有那么句话嘛,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个够。 无暇和无虞奔村里走去,无双就领着无忧穿过深深的草甸子来到河边。 这条河不是很宽,目测三四米左右,水却很深。无双拿着长树枝扎进去测量,最浅的地方也有一米来的。她不敢让无忧靠的太近,怕发生意外。 姐弟俩找了处清浅可见之地,十岁的无忧看到水里游来游去的鱼儿还是十分兴奋,欢呼着要去捉。 “……你就是下去也捉不到,还是老实呆着看我的吧!” “姐,你要下去吗?”大姐可是最怕水的,因为她小时候被二叔家的堂哥堂姐按着脑袋灌过水。 “不下去怎么捉鱼啊!”无双笑呵呵揉了两下无忧的小脑袋,感觉挺新鲜的。 她可不怕这点水,再说也没打算到深水地方去,叉鱼可不是越深的地方越好。 二、忙碌 挑拣了一根非常像鱼叉的带杈树枝,将一端的树杈修理成尖细的箭头状,然后凭借着光的折射原理,没费多少时候一条又肥又长的鱼儿就成了叉下亡魂。 “啊啊啊,大姐你好厉害,我也要试试!” 不想打消小孩子的积极性,无双很大方的把鱼叉递给了跃跃欲试的无忧:“注意着点儿,别净想着鱼自己扑到河里。” “嗯,知道,放心吧。”敷衍的下了保证,其实根本没走心。此刻小无忧的眼里还就真的只剩下水里游来游去的鱼儿了。 刚才可是看见大姐‘嗖’的一下子扔出鱼叉就叉到鱼了,没想到这么好玩这么简单,他也一定能叉到的。 河里的鱼儿很多,无忧倒也不花眼,瞄准一条最大的跟了几步就下叉。 “啊啊啊”又一阵尖叫,却不再是兴奋期待,而是不可思议和不甘,“咋没叉到?我明明看的很准才出手的!”小家伙甚是沮丧。 时间有限,可不能在这里一直浪费下去。接下来,无双一边亲身示范一边给无忧解释鱼在水里是虚像的原理。小家伙脑子非常灵活,举一反三,终于在最后叉到了一条较为肥硕的鱼儿,此行圆满。 等他们姐弟俩穿过宽阔的草甸子回到山脚的时候,无暇和无虞已经回来了。不光借回了无双叮嘱的东西,还多借了一个水桶,并且已经装满了水。 无双很欣慰也很感慨,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十二三岁的年纪就能如此懂事周到,真让人自愧弗如、望尘莫及。 “姐,里正家伯娘还给塞了一口袋小米,我们不拿她不让。”说起这口袋小米,无暇心里有点忐忑,她小心翼翼的观察无双的反应,就怕她生气。 无虞同样可怜巴巴的盯着她,生怕她一个不满意拎起小米还回去。 无双发现她上辈子二十四年都没有这一天内心揪疼酸涩,同时也觉得好笑。她们怎么就认为她会不接受呢?可能是原来的无双给人的印象太固执了吧。这会儿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不然一定变狗熊。 “好了,瞧把你们吓的,咱们晚上就吃小米干饭和鱼汤!” 于是,姐弟几个就忙起来了。 用石头砌了个临时炉灶,借来的小锅不大,倒也够用。这个时候,已经没资格挑三拣四了。 简单的厨具、简单的饭菜,却耗费了不简单的人力和时间。好在还是出炉了,看着金黄的米饭、乳白的鱼汤,无双觉得挺有成就感。 “哇,好香的米饭、好香的鱼汤!好久没吃到这么好的东西呢!” 最小的无忧第一个受不了味蕾的刺激,开始流口水。无暇和无虞两个也没好哪里去。 “别急,等爹娘回来马上开饭!” 摸着自己瘪瘪的肚子,无双内心长叹,也不知道这块肉能不能长成健康的宝宝,都一个月了呢。 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唐初和林氏夫妻俩就不知道第几次的满载而归了。放下肩上的木头,两人不停的活动筋骨,看来真是累得不轻。 “爹娘,赶紧洗洗手,咱们先吃饭!”无双一边舀水一边指挥无暇无虞把简易的餐桌摆好。 人是铁饭是钢,她相信唐初和林氏一定比他们几个还要饿。 眼前这对三十几岁的夫妻,大好的年纪却没享受到老天爷的厚爱,岁月早已在他们的脸上布满了痕迹。 无双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微缩,一揪一揪的疼。这是几天第几次了?她已不记得。 “天呢,咋…咋这么好的饭?” 饭菜上桌,夫妻俩都惊住了,目瞪口呆。预想的本是饿肚子,有吃的已经是万幸了,怎么还……比以往还好?太不可思议了。二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视线都落在了无双身上。 无双微微一笑,耐心温和的将他们不在这段时间姐弟四人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作了汇报,安了这对操心劳碌的父母不安的心。 心安了,晚饭也就开始了。饭桌上,小米饭就鱼汤,一家人吃的很饱很香很满足。 一口袋的小米,大约十斤,虽然不多,却如雪中送炭,温暖了一家人荒凉的心。 吃饱喝足,太阳的余晖也要下去了,一家人再次的忙碌起来。 余晖落尽月亮升起,无双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也不知道忙碌了多久,他们不觉得疲惫不知道辛苦,说说笑笑间有顶有强有床的‘房子’建成了。 有了安身之所、有了房子、有了家,被赶出来的漂泊无依之感终于飞走了,一家六口喜极而泣。 “当家的,咱们也有家了,呜呜~” “是啊是啊,有家了!” “以后咱们会越过越好的。” …… 清晨的第一声鸟鸣没能唤醒沉睡中的一家人。直到太阳高升,炙热的阳光穿过木头墙,温暖又耀眼时,一家人才从朦胧中醒来。 “这床真舒服!” “是呢,还真不错!” “哈哈哈…… 一早心情就十分美好,笑声回荡在木屋里、回荡在山水间。 将昨晚的剩饭熬成了稀饭,热了鱼汤,简单的早饭就解决了。 饭后唐初想继续去砍木头,把这屋子搭固点。 无双把他阻止了:“爹,你先等会儿再干活,我有点事和大家商量。” 她表情很认真很严肃,致使气氛霎时变得有些紧张。 尤其林氏,双手揉搓着衣襟,明显不安:“双儿啊,你是不是还在为那……孩子的事担心啊?” 其他人本来没想什么,林氏这么一说,倒让大伙都把心提起来了,都怕无双想不开。 “噗嗤”见他们一个个惊弓之鸟似的,无双没控制住,笑了,“孩子的事我打算顺其自然了,所以现在要说的不是我的事,而是咱们家的大事。” “咱们家的大事?”唐初丈二的和尚了,“咱们家现在的大事不就是有地方住有粮食吃吗?” “可不是咋滴。”其他人附议。 无双也不着急,让唐初和林氏都坐下,然后开口发问:“爹说的有地方住,就指的这间漏风的木屋吗?” “下雨刮风怎么办?野兽来了怎么办?入冬天寒地冻又怎么办?” 犀利的反问让两个大家长不语了。这样的问题他们不是没想过,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唐初非常沮丧,手握成拳狠狠的敲打自己的头。林氏心疼,含泪哄劝。 无双也心疼,却更想让他们认清残酷的现实。 “爹娘,我有个想法,你们先听听。” “啥想法?” 无双出了木屋,指着面前不远处的山坡:“你们看,这山有啥特点?” “能有啥特点,还不都一样,就是和西边的深山没法比。”林氏嘀咕,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这个大女儿在想什么。 唐初很认真的观察,却没说话,他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无暇看了一会,试着表达自己的想法:“山坡上很大一片都没啥大树,能开荒吧。” 无双惊喜了,双眼放光的盯着无暇,这个大妹还是挺有想法的,好兆头。 “确实算一个特点,还有呢,你们也都想想。”无双的肯定和鼓励让无虞和无忧也都开始认真观看、思考。 “这山不高,这一面还在一条线上,好看!山根儿处好像过去被刨过,挺齐的。” “山根儿都是黄土,没有石砬子!” 无双连连点头,真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啊。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题外话------ 新人新文求支持,有意见可以提!(石砬子,简单来说就是岩石) 三、想法 无双没有再卖关子,而是将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 根据昨天一天的观察,她发现这座紧挨着的后山实在很妙。正如无暇他们说的那样,这座山山脚脚整齐平整,很像被推土机推过的一样。且都是软土无杂质,高度两三米不高不矮。 这自然而然的让她联想到黄土高原上的窑洞。 窑洞,是现代陕北特有的民居形式,中华民族的祖先就是在窑洞中生存、繁衍和壮大起来的。 无双不知道这个莫名穿越来到的地方属于怎样的时空、时代。但她觉得就目前情况来看,窑洞是他们家最好的居住选择形式。 等她把自己的想法说完了,唐初就开始一个劲儿的走动、查看。脸上也不再是无奈和无力的绝望,双眼里迸发的是灼灼的火热之光。 “好好、好啊!哈哈~”带着兴奋带着喜悦,唐初笑了,爽朗的大笑。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双儿,好丫头,有你的!” 被老爹如此的夸着,无双腼腆又娇羞的笑了。 唐初本就是说干就干的性子,加上他们家的情况实在是拖不得,于是挥起镐头铁锹二话不说开始干活。 已经有了木屋暂住,窑洞倒是不着急,无双的意思挖就挖个好点的,住着也舒服。大家一致同意。 最后这个光荣的任务就全权交给了唐初,这个家里的顶梁柱、第一劳动力。 不操心住处了,却还得张罗吃的。于是,林氏带着孩子们上山‘觅食’了。 净身出户,没地没粮还没钱,不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真没法活了。 娘几个分成两伙儿。无双带着无忧、林氏领着双胞胎姐妹花无暇和无虞,开始往后山进发。 漫山的浓绿夹杂着各色斗艳的野花,迷人的风景热闹而又醉人。不得不说,这没被污染过的空气,就是香甜。 走了好久,无双感觉腿都有点儿不听使唤了,却还是什么都没发现。没有野果子,也没有野兔子和野山鸡。 老天爷你是不是看我上辈子太顺太幸福,就羡慕嫉妒恨上了?这辈子才到步步是坎坷、处处是绝境? 无双内心开始飙泪。 这个季节,田地里的庄稼苗也就一尺高,山上除了野菜什么也没有,明显的青黄不接。 让她这个时候穿来,是要再饿死一次的节奏啊! 想的挺好,山里有动物,碰上了就逮到,也给一家人打打牙祭。好嘛,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 垂头丧气,哪里还有刚上山那会儿的意气风发。 “大姐、大姐,快过来看,这里有个好大的蜂窝!” 无忧突然兴奋起来,围着一棵很老的枯树叫个不停。原来是树根处有个大洞,洞里藏着蜂窝。 毕竟是男孩子,再懂事也免不了爱玩的心性。无双仰头翻了个很大的白眼,还是很给面子的过去了。 “蜂窝不是很常见吗?有啥大惊小……”还没等‘怪’字出口,无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只鸡蛋,“妈呀,怎么这么大!” 她发誓,这绝对是她两辈子加起来见过的最大的野生蜂窝。真是开眼了。 “大姐,咱们把它弄回家吧。”说着无忧就打算找能用的东西,挑了这只巨大的蜂子窝。 无双立马拉住他:“别别、千万别,万一蜇人咋办?” “大姐,你用衣服把头包上,躲远点别动,等我挑了它也会赶紧包好的。这样只要多等一会,峰子准没了。” “不行,你先别动,让我想想。”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闪过,没抓住。这种感觉特别恼人,就像美食摆在嘴边却张不开嘴一样,心痒痒。 “这有啥好想的,这么大的蜂窝,里面肯定有不少蜂蜜。不弄回去那不是傻子嘛!难不成你还想留这些蜂子养着啊?” “什么什么?”刚刚走神儿了,没听清无忧的话,不过无双强烈的感觉他最后那句话很重要,“你最后说的什么?” “啥呀?我没说啥呀?”肩膀被无情的摇晃,无忧觉得说话都快断断续续带节奏。 “咋没说呢?明明说了好几句呢,好好想想,这对我很重要。” 无忧泪奔,心想大姐一定吃错药了。不过还是很听话的认真想,摸着脑袋想。 “我说啥了?说不把蜂窝弄回去就是傻子……还说留着蜂子还想养是咋滴……” “对对对!”无双激动了,差点没跳起来,“就是这句就是这句,老弟你可真是姐的福星啊,哈哈~” “大、大姐,你、你不会是真想养蜂子吧?”狠狠的咽了口唾液,无忧把眼都瞪圆了,满脸的惊悚,开始结巴了。 养蜂子?这不是笑话,而是异想天开好吗!不被蛰死才怪。从没见过有养蜂子的。 “你那是什么表情?”无双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一个爆栗,“和你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人做不到的。所以,请不要怀疑我的决定!哼~” 无双傲娇了,无忧开始翻白眼了。 快中午了,姐弟两个把这个藏有巨大蜂窝的地方记下后,提着仅有野菜的柳条筐往回走。恰似空手而归,却也昂首阔步! 等他们到了家,太阳已经正在头顶了。林氏三人也刚回来,筐里除了野菜,也只是多了一些草菇。 “熬点野菜粥吧,垫吧点儿,下午好有力气干活。”说着,林氏就去河边洗菜了,无暇和无虞帮忙。 农忙的季节,百里村的村民都是一天三顿饭的。只有冬天没活儿又天短的时候才一天两顿。 无双觉得林氏说的也对,起码是纯天然绿色食品,营养价值还是很高的。 做饭的人手够了,她也就不去凑热闹了,索性去找老爹唐初。 记忆中唐初除了在唐家性子软了点儿,人品没问题、各方面能力也没问题,是个心灵手巧的。 “爹,你能做出这样这样的箱子吗?” 连说带比划,还时不时在地上画几下,终于将“活框箱”给表述明白了。 “不难做,只是做来能干啥?”没用的东西做出来不是浪费时间嘛。 “我想养蜜蜂!” “养蜜蜂?” 唐初没多大反应,因为他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当孩子心性,在开玩笑。 “你要是想玩,就抓几只回来,不过千万别被蛰了。” 无双无语望天。难道她这个快十六岁的、已经揣了球的大姑娘在老爹眼里还是个爱玩的孩子?再说玩也没有玩蜂子的啊! “爹,大姐她是真的想养蜂子,不是一两只,是那么大那么大的蜂子窝!”无忧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的,张开小短手在眼前画圈。 “啊!还真要养蜂啊?” “当然了,不然又折腾这个又折腾那个的干嘛!” 见女儿态度认真坚决,唐初也没多说什么,直接点头:“那行吧,爹抽空把那箱子给你做出来,想养就养吧。” 既然他这个当爹的不能给孩子们富贵安乐的生活,那就从力所能及的事上满足吧。 ------题外话------ 总觉得写的啰嗦哎 四、进村 下午,无双没有进山,顺带着也把这两天非常粘她的无忧留下了。 “大姐,那咱俩一会儿干啥?” 自从被老宅赶出来,无忧就发现大姐变了,比以前爱说话了,也比以前厉害了。所以他现在喜欢跟着她。 “你想干啥呢?” “我想叉鱼!” 无双笑了:“呵呵,好!那咱俩现在就去叉鱼。” 有了昨天的经验,这回不光是无双,就连无忧也很快的就叉到了好几条。 “呀呀呀,它可真能耐,身上这么大一个窟窿居然还能跳!”无忧捧着一条还在垂死挣扎的大鱼,感叹它顽强的生命力,“大姐,今天的鱼多,怕是吃不完。” “嗯,没事,再叉两条。”手起、叉落,眨眼间又是一条。 留下今天晚饭要吃的,剩下的分成两份装在柳条筐里,嘱咐无忧:“你在家帮爹打打下手,我去村儿里一趟,很快就回来。” “嗯,知道了!” 姐弟俩一个往家走,一个往村子里走。 这算是无双第一次走进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村子,毕竟昨天以前不是真正的她。给她的第一感觉——大,第二感觉——穷。 放眼望去,整个村子分成了东西两部分,一个东村一个西村。他们家现在所占的地方,也算西村范围。 百里村百十来户人家,大约六十左右户都在西村,东村人少,都靠里而居,连着村口的土地都属于农田。 东西两村之间隔着一片杨树林。面积不宽,却几乎贯通了整个村子。因此,外村人也有叫百里村为杨树村的。 唐家老宅在西村的里面,不过这回无双可没打算去那儿。 紧挨着村口大约两百米的地方,住着百里村的第一户人家——方家,也是无双要去的第一家。 方守业,和唐初是发小,两人脾气秉承很像,自小就能玩到一块儿。 或许不幸也能传染,虽然方守业亲娘一直健在,可他的生活却不比唐初好过多少。二人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简单的篱笆院儿、三间土坯房,这就是方家。 无双刚到大门口,从屋里出来给鸡扔野菜的吴氏一眼瞧见,怔愣了一下,随即马上喜笑颜开的迎了出来:“哟,无双啊,快、快进屋。你爹娘咋样?昨晚咋过的?” “唉,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方叔还不在家,我又……本来昨天想过去看看的,谁知道小满她奶又开始闹,唉!”转瞬又是满目的愁容。 这话要是换了别人说,无双一定认为那是敷衍托词。可吴氏说,无双相信是真的。那乌青的黑眼圈骗不了人。 “现在都挺好的了,婶儿不用多想。要不是从你家拿了工具啥的,连木屋都搭不成了。我爹还在忙活,我娘和妹妹上山了。” 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家里的情况,无双说的很随意,似乎一点儿不在乎。吴氏却不这么想,她看着无双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都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实在人的心思都好猜,无双笑笑,并不觉得难开口:“婶儿,我知道你想问啥。其实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说着低头抚摸自己的肚子。 “你不知道?”吴氏的声明显高了,不是不相信,是不可思议。 无双点头:“嗯!那时候正是种地农忙,我家地又挺远的,中午自然是要送饭的……” 天暖,屋里的窗子都是开着的,抬眼就能望见窗外郁郁的青山。无双声音低沉婉转,似林中的黄莺,让人听了轻松享受。 一个月前,唐无双给劳作的人们送午饭。因为那天奶奶何氏心情好,没给他们安排那么紧凑的活计,所以回来的途中她就一个人慢悠悠的溜达。 女孩都是爱美的,无双也不例外。看见山间怒放的野花,耐不住手痒,拐了个弯儿就上山了。 陶醉在花香之中的无双根本没有感知危险的到来,等她有所察觉的时候,已经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没一会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太阳都已经快落山了,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小山坳、睡在一片杂草里。周围的草有很大一片被压过的痕迹。 她很害怕,四处看看却什么都没发现,身上的衣服也都好好的。起身准备回家,却惊奇的发现腿发软,私密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那一刻她只是焦急的想要回家,根本不明白那疼痛酸软意味着什么。只是不断颤抖的告安慰自己:没事、没事! 吴氏哭了,她没想到刚及笄没多久的小姑娘竟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怪不得有勇气去死。 本来就因为家里有个‘大龄’的小姑而影响了说亲,出了这样的事,还怎么嫁人。 “无双啊、无双,苦命的孩子,呜呜~” 越想越悲伤,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似乎只有把人抱在怀中不断的轻拍,才能给予安慰。 伏在吴氏的怀里,无双的心暖暖的,眼睛也开始酸涩。记忆中,被赶出来之前,也有一个同样的怀抱紧紧的抱着她失声痛哭。那是她的母亲,林氏。 温暖的怀抱总是让人沉迷,不过无双却没忘了此行的目的。 “婶儿,我和无忧捉了些鱼,留了几条,这几条给你,晚上给小满和立冬熬汤喝。”从柳条筐里拣出几条大鱼递给吴氏,剩下的用大叶子盖好。 这时候的鱼也算不错的东西了,就因为难捉。渔网还没出现,没有哪个村民有闲情去一条条的钓。 “天呢,咋捉到这些?还都这么大?” “用叉子叉的,都给叉坏了,呵呵!” 吴氏很高兴,这不仅仅是几条鱼,更是人与人之间浓厚的感情。 和吴氏告了辞无双继续往村子里走。接下来她要去的是里正家。 里正姚广田家也在西村,位置居中。 越往里走遇到的人越多,无双就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就和看病毒似的,极其厌恶。有两个年轻妇女甚至拉着孩子逃也似的跑了。 无双心里狂汗,至于吗、至于吗?难道怀孕还能隔空传染不成?白眼儿飘过天际。 “啧啧啧,还当是谁呢!原来是唐老大家的小娼妇啊!呵呵,啥风儿把你给刮来了?难不成是想炫耀的?炫耀没被侵猪笼?哈哈~” “就是,一个小娼妇还来回晃悠,当真是不害臊!呸~” 谢大嘴,村儿里有名的大嘴巴。她家门前有块儿空地,还有棵很粗很粗的大柳树。村子里的石碾子就安在树下。 空闲的时候,碾面或是无聊的村民不少都聚在这里聊家常。这不,无双刚走到这儿,就被烦人的谢大嘴截住了。她一起哄,自然有人附和。 嘴长在他们身上,想说没人能管住。更何况还是自己给人制造的话题。所以即便话难听,无双也没理会,依然稳步往前走。 “喂,我说小娼妇,你聋啦?” 真有给脸不要脸的,无双生气了:“小娼妇骂谁?” ------题外话------ 都没人看的说,呜呜~ 五、吵架 “小娼妇骂你咋了?你就是欠骂!” “呵呵,原来是小娼妇在骂我啊!” “你、你……你个小贱人,敢给老娘下套?看老娘不扯烂你的嘴!” 说着,五大三粗自称老娘的大块头女人灵活的向无双扑过来。肥肉堆积的脸上,眯成缝儿的小眼睛快要冒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谁撅了他们家的祖坟呢。 无双不可能静等着挨打,高挑纤细的身子左躲右闪,好几个照面,大块头也没碰到她衣角一下,气得直叫唤:“好你个小娼妇,还敢躲!看老娘不收拾你!” 无双可不想与这胡搅蛮缠的女人费时间,一个闪身就想快步离开。没成想刚才还一脸看戏的谢大嘴‘噌’一下子蹿了过来,直接把路给她堵死了。 无双扶额,怎么一个个都像练过似的,莫非都会飞不成?真是太快了。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无双倍感无力,仅有的耐心正一点点失去。 “怎么样?”谢大脚冷笑,“这该是我们问你的吧?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还敢来村里,谁知道你是想干啥?” 说着难听的狠话,眼神儿还不停的往筐里瞄。 无双强压下心中的火气,艰难开口:“我去里正家。” 说完可以走了吧?刚要迈步,那大块头又飘过来了,活像一堵墙。这回她倒是不动手了,稳稳的站那儿比张牙舞爪还让人生气。 “哈哈哈……” 一阵大笑,是看热闹的人群发出来的。 无双这回真是忍无可忍了,任谁也不愿意当猴子供人娱乐。 冷冷的扫了一眼大柳树下的众人,沉声道:“不让过是吗?行啊,姑奶奶今天就不走了。来来来谢大嘴,你不是带头的嘛,那咱们就去你家,正好离你家最近,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成。” 说完,转身就奔谢大嘴家去,丝毫没有瞎说的意思。 “喂喂喂,我说小娼妇,你去我家干啥?我家不欢迎你!” 谢大嘴赶紧拦住无双的去路,说什么也不让她进家门。这还了得,进去容易,赶出来可就难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们就是看我不顺眼想打我一顿是不?” 声音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利。 “来吧,打吧,姑奶奶今天都受着。你们可劲儿打,最好把肚子里这团肉直接打没了,正愁没法处理呢!”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无双此时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了。 “不过事先声明啊,想出手的都准备好钱!伤人是犯法滴,杀人是偿命滴!所以请备好伤我的钱和杀我孩子的钱。” “算计好有多少余钱打杀我们了吗?算计好就开始吧,姑奶奶忙得很!” 看似以软服硬,实则柔中带钢。她这一通下来,大柳树下鸦雀无声,连风都静止了。 众人看她的眼神儿在不断变化,就是没人上前。就连带头挑事的谢大嘴和大块头也都只在一边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话了。 “不动手吗?不动手我可走了?三……二……一”走人,反正机会她给了,抓不住不怪她。 呜呼~今天天气真好~处处好风光啊! 无双昂首挺胸,像只战胜的孔雀,骄傲的离开。留下一众目瞪口呆的村民。 心里那个美啊,两辈子第一次聚众吵架,没想到居然胜利了!无双甚至有一种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舒心的感觉。 有点汗颜,不好啊不好。 平整心态,感觉有道清冷又浓烈的视线在她身上打转。无双一激灵,立刻提高警惕。 她不敢左顾右盼,生怕遇到坏人暴露了自己。眼角的余光来回扫,发现人群外围还站着两个人。 一个和村民差不多打扮的中年汉子,身旁放着挑子,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是经常走街串巷的货郎。 另一个身材明显高大伟岸,一身青黑色长衫虽然简单,气质却截然不同。她不认识,却潜意识感觉危险。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无双发现浑身发冷,从脚跟往上冒凉气。 不敢多呆,加快脚步,远离危险之地吧。 来到里正家,也只是里正媳妇王氏在家。没多寒暄,无双就把来意说了。 “……这不,无忧我们俩捉了些鱼,也吃不完,就给您送几条,尝尝鲜!” “这鱼可真大,你姐俩也够能耐的!好,晚上就让你大伯吃鲜鱼!” 王氏也是个爽朗热情的,看无双也没带有色眼镜。反倒是和蔼的安慰:“既然都发生了,就别想太多了,好好过以后的日子。将来的日子谁又说的准呢!” “是的伯娘,我也这么想的。” 可能是没想到无双会这么快就想开,王氏小心试探:“想开就好!只是……想好咋办了?是养还是……?” “我想把他生下来!” 抚摸着平平的小腹,无双一脸慈爱,真有那么点母亲的味道,让王氏一度花眼。 “生下来也好,打掉了太危险。” 从里正家出来,无双就直接回家了。大柳树下已经没人,那个奇怪的男人也不见了。 “大姐你回来啦,快看,爹已经挖了这么大一个洞了!” “是嘛,我看看……还真是呢,爹你真厉害!嘻嘻~” 不管在外面遇到多少委屈,回到家,看到活泼开朗的小弟和勤劳朴实的老爹,无双的心就被融化了。 感觉很神奇,心的触动是那样真实。真实得让无双感觉上辈子都白活了,虽然那时她很幸福很幸福。 唐初这个饱经风霜的汉子,竟然被她俏皮的赞扬羞红了脸。说话都有些不自然:“送鱼去了?姚大夫家送了吗?” 他还是从无忧那里知道无双去干嘛的,知道她拿了两份鱼,一猜就知道给谁家。他心里记者姚大夫的情,不想让孩子们忘记。 “只给了方叔和里正家。姚大夫家本就清高,再说以前没啥往来,这会儿送去,怕别人说闲话。还是再等等吧,还人情也不再一时。” “嗯,你说的对,那就以后还吧,不忘记就好。” “忘不了,都记着呢!” 傍晚吴氏来了,还带来了一口袋碎好的玉米碴子和是个鸡蛋。 “东西不多,你们先吃着,等吃完了再到我家去拿。” 说的慷慨,林氏却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弟妹啊,嫂子谢谢你,也不和你客气,玉米碴子留下,鸡蛋你得带回去!” 在他们这里,鸡蛋可是金贵玩意儿,一般人家哪吃得上。就算方家有鸡蛋,那也是为了换钱的。 “嫂子,我既然拿来了就没打算再拿回去。你要真让我拿回去,那我可跟你绝交了!”吴氏态度强硬的又把鸡蛋篮子推给了林氏。 “你、这……唉”林氏无奈又感动,“好吧,这回嫂子就收下,下回可别这样了!” 愿望达成,两个老姐妹相视而笑。 夏季的天,真是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晴空万里,一阵狂风刮过,瞬时就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当家的,要下雨了,咱家这屋顶能行吗?” “唉,看雨多大吧!” 木屋的屋顶是用木头支撑,铺的干秸秆,又用甘草和的泥抹了厚厚的一层。可尽管这样,还没晒干的新泥顶,也不知道抗不扛得住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雨。 ------题外话------ 59了,终于不用怀疑都是自己在点着看了,羞羞哒~看文的亲,冷月新人,写文刚有点上手,开头有很多不足,望见谅!会越来越好的。接下来希望能有收藏,嘻嘻 六、惊喜 十全镇和善堂后院客房,窗外大雨滂沱,窗内灯火如昼。 一位黑衣墨发慵懒在榻的高贵主子,和两个高大冷峻的随身手下,正在议论着什么,气氛紧张而又神秘。 “……查的怎么样?” 低沉醇厚大提琴般的男声响起,夜幕中暴雨的拍打声都骤然轻了些许,怕是相形见绌了。 “回、主子”冷硬的青衣手下似乎有些迟疑,“如您第二种猜想,那女子怀孕了。” “打掉了?”男子眉头微蹙,心情似乎不太好,声音却依然好听。 “没、还没。”青衣手下似乎有些紧张。 男子凌厉如刀的眼神扫过,语气渐冷:“还没?嗤~别说你没有机会!” 见主子生气了,青衣手下连忙跪倒在地:“主子,那女子十分特别,属下不敢妄下决断,还请主子恕罪!” “哼,没用的东西!”男子不再理他,转身对身旁侍立的白衣手下道,“明日你去,不要让我再失望!” “是,属下明白。” —— 清晨,太阳出来了,格外明媚耀眼。雨水洗礼过的天幕,蓝得璀璨、蓝得剔透。 一夜好眠的无双张开双臂去感受大自然给予的福利,嗅着雨露花香,无比享受。 昨日傍晚的大雨,并没有摧残他们家的木屋,这是不是一个好的征兆、好的开始?呵呵呵,无双真的好开心。 “唐大哥、嫂子,在家吗?” 正在沐浴晨光的无双被一个很突兀的喊声打断,她扭头一看,原来是西村的石头叔。 石磊,小名石头,百里村唯一的猎户。也是个不幸的汉子。 父亲早亡,其母姚氏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到了二十岁终于娶了媳妇,没过几年,媳妇也因病死了,留下个还不懂事的孩子。 “石头叔,早啊!”脑子里过滤着信息,也不忘打招呼。 “无双啊,你爹和你娘呢?” “石头兄弟来啦,快进屋!” “进屋、进屋。” 再破的屋也是屋啊。石磊的话刚落,没等无双回答,挖窑洞的夫妻俩听见声音就过来了。忙着把人让进屋。 进了木屋,石磊就来回端详这个十多平米大、只余一张木板床的木屋,面色有些沉重:“难为大哥大嫂了!” “嗨,难为啥,能住就行。昨儿下雨都没漏呢!”唐初在笑,可是任谁都能看出他笑容背后的酸涩。 “我啊,也是昨儿刚回来的,就听说了你们家的事儿。过来就是想看看有啥活吗,帮大哥干点儿。兄弟没钱,帮衬不上大哥啥忙,就只剩这把子力气了!” 没有华丽的装饰,石磊的话却句句透着诚恳和情谊,让一家人无比感动。 唐初甚至都带了鼻音:“石头兄弟啊,哥谢谢你了!”说完紧紧的握住了石磊的双手。 这一幕有点刺人眼球,无双落泪了。在这个美丽的清晨,落下了感动的泪水。 了解到唐家要挖窑洞住,石磊就回家取了自家的铁锹镐头,和唐初一起干活。 林氏也没再上山,趁着雨后土地的泥泞松软,娘几个决定先把周围的杂草清理出来,种些菜。 “咦?石头叔,你手里拿的啥呀?” 石磊单肩扛着铁锹和镐头过来,无双眼尖,一眼就看见他闲着的右手里把玩着一个小东西。 “嘿,你说这个啊?我也不知道是啥东西,树林子里长的,又像蜂窝又像羊肚子。” 他这一扬手,无双总算看清了,有点激动,上前抢了过来,语速急切:“是在杨树林子捡的吗?那里还有吗?” 她若没记错的话,石磊捡来的东西正是羊肚蘑。一种营养价值和药用价值都很高的食用菌。因其外形像羊肚儿得名。 “有啊,我看见好几个呢。” “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无双真是太兴奋了,直接跳了起来,“娘,你们先拔草,我去一趟杨树林子。” 挎着小筐哼着小曲儿就走了,完全不理会后面目瞪口呆的几人。 是了,她怎么就没想到呢?羊肚蘑可不就是这个季节生长嘛。而且就长在阔叶林里,尤其杨树林。 亏她上辈子受老中医奶奶熏陶感染那么多年呢,简直白活了。兴奋之余,无双有些懊恼。 “大姐、大姐,等等我,我和你一块去。” 无双回头,抿嘴一笑,这个跟屁虫。 雨后的杨树林,到处湿哒哒的。多年的落叶积压混合着青草,让整个地表都高了一层。隐藏在其中的羊肚蘑并不好找。 两人手里都拿着细树枝,遇到不清明的地方就扒拉两下。认真的态度,绝不放过一颗。 从头到尾,又从尾到头,差不多两个多时辰,姐弟俩仔仔细细将杨树林子搜寻了两遍,最后捡到了差不多四五十颗羊肚蘑。 无忧撇嘴:“花费这么多时间,就捡这么点儿!”这要是上山采蘑菇,不知道采多少了。 无双白了他一眼:“你知道它的价值吗?” 这个他还真不知道,只能乖乖闭嘴。 他们俩在树林子晃悠这么久,村里来来往往见到的人自然不少。不少人都好奇他们在干嘛,只是出于昨天的事,没人愿意上前。 “莫不是饿疯了,到树林子里挖树根子吃?嘿嘿~”村民甲幸灾乐祸。 “我看不像,也不像挖东西啊!”村民乙若有所思。 “难不成还在找金子?”村民丙不屑一顾。 …… 别人不愿上前,不代表唐婉也不愿意。 昨天就听说了无双的‘光荣事迹’,唐家老宅的人全都各有所思。 唐婉是最气愤的,不知道在心里骂了多少遍‘小娼妇’才压下直接找上门的冲动。要不是那场大雨,说不定真就去了。 这回好了,唐婉暗道。自己送上门了,若再不给她点颜色看看,真不知道唐家谁是天了! “唐无双,你给我站住!” 尖锐刺耳的吼声,让整个百里村都为之一颤。 林中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远了;好信儿的村民却兴奋的伸长耳朵,静待好戏的到来。 ------题外话------ 终于有收藏了,开心~ 七、打架 来回一圈儿本该回家的,无双不甘心,非要再找找。这不,摊上事儿了。 脑子里浮出那张和唐老爷子相似的脸,心里有点替她惋惜。 明明浓眉大眼、五官精致很漂亮,却非得给人一种过于硬朗的视觉感受。难道这就是没有遗传到母亲那一半的原因? 唐婉来了,要是早知道她会来,无双一定一分钟都不多留。唉,有钱难买早知道啊!贪多必失 闭了闭眼、呼了呼气,转身,甜甜的开口:“请问,叫我有事吗?” “你、”唐婉气结,“好你个唐无双,涨能耐了是不?见了长辈不知道叫人吗?” 此刻那张还不错的脸蛋儿,失去了所有的美感,凶狠而狰狞。 好家伙,还挑上她的理了。无双暗翻了个白眼:“小姑,叫我有事吗?” 她一项不是个好斗分子,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过日子。当然她也不怕斗,先礼后兵是她的一贯作风。 说起来,唐婉也不过是个不满十八岁的孩子而已。真不想和她一般见识。就是不知道有些人是不是给脸要脸。 “哼!你说你,还嫌老唐家丢人不够是咋滴?还敢出来转悠!我要是你早关上门儿不出屋了。丢人!” “若没记错的话,我们一家已经被赶出来了吧?丢不丢人也是我们自己家的事儿,和你们似乎是没关系了呢!” 这还多亏了何氏和这个骄傲自大的唐婉呢,要不是她们母女俩态度强硬、刻不容缓,他们一家六口也不会仅在一个早晨就变的一无所有。 “你说啥?你再说一遍?”唐婉虎目圆瞪,恶狠狠的指着无双鼻子高声骂道:“小贱人小娼妇,老唐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败家玩意儿!唐初和林氏缺了八辈子德才生了你这么个孽种!” “不准你骂我爹娘!”听了半天也被气了半天的无忧终于听不下去了,喝道:“你算哪根葱!” “我算哪根葱?好你个小兔崽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让你看看到底是哪根葱!”说完,捡起路边的树棍子就往无忧身上抽。 无双已经出离愤怒了,刚刚她骂唐初和林氏的时候就已经受不了了。这会儿居然又打无忧。真拿她当病猫了是吗? “你给我打个看看!唐婉,你要是敢打我弟弟,我一定撕了你,信不信?” “哈哈~”像是听了多大的笑话,唐婉根本不把无双的话放在心上,“来呀来呀,看谁把谁撕了!”她早就看唐无双那张脸不顺眼了,正好。 “呵!”无双冷冷一笑,把小筐递给无忧,“动手吧!” 原来的唐无双一定是没打过架的,现在的唐无双虽然也没打过架,但跆拳道什么的还是学过点儿的。对付唐婉这种虚张声势的主儿绰绰有余的。无双很自信。 无双越是一脸轻松不在意的样子,越是刺激唐婉。她本就是个掐尖要强的人,哪里容得下别人张扬。嗷嗷两声就扑了上来。 “嗷嗷~我打死你个小娼妇!” 左抓右挠、拳打脚踢,还会薅头发。 无双被她弄的毫无章法。为了躲避鹰爪般的长指甲,也是费了不少力气。心想,轻敌了! 不过好在她身子灵活,又对人体穴位了如指掌,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耍点小伎俩,疼得唐婉直叫唤。 “啊啊,小娼妇,你下黑手!” 呸,你才下黑手呢!无双翻白眼。这叫战术懂不懂?打蛇还知道打七寸呢,白痴。 无双越打越乐呵。一开始她还没想起穴道这回事儿,要不是对手实在太强,她也不会心急之下灵光一闪。 熟知人体穴道,当然归功于上一辈子的奶奶了,自小就背的东西能不知道嘛。 和她相反,唐婉就惨了,喊声越来越高,手里的动作越来越慢。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起劲儿,就是没一个上前拉架的。 有几个面善的妇人刚想上前,就被一句话打发回去了——人家姑侄俩是在切磋,你凑哪门子热闹! 切磋一词,还是从镇上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可见村民们现学现卖的本事还是不赖的。 “啊!小姑,你咋这样了?” 唐婉感觉浑身都疼,也不恋战了,招呼不打一声就退下来呼呼喘气。 正这时候,人群外挤进一个娇俏可人的小姑娘。玲珑纤细,娇媚如花。看了就让人心生怜爱。似乎被这场面吓到了。 “小姑,你没事吧?谁把你打成这样?” 无双这个无语。看不见她这个大活人还站在这里吗?她打得很有技巧的好不好,哪里能看出挨打的样子?非让她翻白眼儿吗? “你瞎呀!” 从没觉得唐婉的话这么给力这么动听过,无双真想给她鼓掌。 与其说唐婉在唐家老宅是最受宠的女人,还不如说只是表面上的。事实上最受宠的一直都是二房的长女唐文淑。 就连一直自诩天不怕地不怕的唐婉,也没在唐文淑面前大小声过。起码在无双的记忆力没有过,这绝对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小姑……我……” 泪眼婆娑,唐文淑委屈的看着着唐婉,满是哀伤。 别过脸,唐婉有些不自在,抻着脖子话虽硬气,音调却后知后觉降了很多:“那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 “是是,是我急糊涂了,小姑莫怪。” 小意的陪着笑,好侄女形象高高挂起。话里话外还表达出了她的宽容与迫切。一箭双雕! 轻松搞定了唐婉,唐文淑的目标又转向了无双。 “堂姐,淑儿知道你受了委屈,可……也不该动手打小姑啊!小姑她怎么也是咱们的长辈。” 既怜惜又责备的眼神,把握的恰到好处。多一分情太假,少一分心不真。灼烧的无双肝儿疼,生疼生疼的。 白莲花她见过不少,却没见过年龄这么小段位这么高的,佩服! “我觉得她说的很对,你眼神确实有问题。”无双可不被她的表面迷惑,“难道你看不出我被打的更严重吗?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被赶出家门、划出族谱了吗?” 唐初一家被赶出来是以分家的名义净身出户。而无双却是被划出了族谱。这对一个古代女人来说,无疑是最沉重的惩罚。 唐文淑怔住了,没想到两天不见,唐无双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了。以往她可是说话最少的一个。 “唉,你终究是有怨恨的!” 这话,摆明了说她唐无双既犯了错又不知悔改,怨恨之心太重。 “是,没错,我就是有恨!怎么,你有意见?呵呵!” 八、心动 回到家,已经大中午了。林氏早就做好了午饭——小米干饭和野菜鱼汤。 另外还把昨天吴氏拿来的鸡蛋一口气煮了四个。林氏很心疼也很舍得。 饭桌上,一饭一汤,没酒没菜。林氏把鸡蛋拿给石磊,让他吃。石磊看了一眼,啥也没说,放一边继续扒饭。 到最后四个鸡蛋还是四个。林氏心里不是滋味,叹了口气,收了起来。 下午,唐初和石磊依然挖窑洞。多了一个人,就多了一份力,洞口的面积在逐渐扩大。两个人有说有笑,明显干的更快些。 把捡回来的羊肚蘑放好,无双也加入了拔草的行列。 天有些热,尤其中午。好在家里别的没有,草帽子倒是每人一个。宽宽的帽檐儿,有点闷,却很防晒。无双还是比较满意的。 晒了一上午的太阳,草丛里的水早干了,地面也没那么泥泞了。拔起草来更利索了。 林氏负责在前面刨那些颗儿大根深不好拔的大秧子,姐弟几个就负责清理余下的。娘几个分工合作,一点也没觉得累。 “……姐,你捡回来的是蘑菇吗?”看着有些像,无暇不确定,挺好奇的。 “是蘑菇的一种,听说很值钱呢。” “真的吗?”一说到钱,无忧的小脸立时染上光彩。 无虞给了他一个爆栗,嗔道:“钻钱眼儿里去啦?”却是没半点责备的意思。 “哼,我就想钻钱眼儿去呢!有了钱咱家就不会这样了。” 欢乐的气氛,因为无忧的一句话,又伤感了。 “哎呀,都别着急嘛,这赚钱也不得一点点来啊!”无双故意挑起气氛,“明天我准备去趟镇上,看看有没有收这种蘑菇的。” 这个地方,她还真不确定羊肚蘑有没有价值。为了不浪费精力,她决定先考察考察再说。 反正百里村离镇上也不是很远,从村口直接走大路,也就十里多路,半个多时辰差不多就能到。 “我也去、我也去!” “双儿要去镇上?”不理会手舞足蹈的儿子,林氏有些蹙眉。 看出了林氏的疑惑和担心,无双低声说道:“娘,没有谁会在经历了生死之后还能不改变,那样的话,到头来还是得死。” 她语气轻轻、语速缓缓,却听得林氏全身一僵。可不是嘛,若是双儿还是以前的性子、以前的想法,说不定还会寻死。 想通了,林氏不再纠结。温柔的望着无双,既欣慰又满足。 “娘知道你是懂事的,所以你想做啥,娘都不拦着。但是一定要注意身子,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 说到肚子里的肉,无双目光也变得柔了,她自己都感到神奇。 “知道的娘,我会注意。” —— 和善堂 客房里,依旧是主仆三人。几乎不变的位置,只是青衣和白衣两个手下的位置换了。 上座的男子没有发问,而是静待着他自己的回答。一如既往的高贵、慵懒、邪魅。 一张比女人还要过分美丽又不失男性阳刚的脸庞,总给人一种极致矛盾的惊艳。 “回禀主子,属下还没完成任务!” “哦?” 男子没露出不满的表情,不过显然对他没完成任务的原因十分感兴趣。 白衣手下知道,若是理由不充分或是不精彩,他一定没好果子吃,甚至比青衣更惨。 “今天属下看了场好戏!” 接下来,就是无双巧斗唐婉的那一整个情节,丝毫不差。 他这边在说,男子身旁的青衣却在瞪他。心道,你和我的原因差在哪儿?怎么到你这就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真气人! 其实白衣也不绝对的有恃无恐,只是以他对主子的了解,可能性大些罢了。 “真有你们说的那么特别吗?” 果然,男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真有。” “绝对有。” 二人异口同声。 “那好吧,看在你二人兴趣的份上,就让她再蹦跶几天。” 白衣和青衣二人相视一眼,一个笑了,很得意;一个快哭了,非常沮丧。 —— 唐家老宅 唐婉回家之后就和何氏哭诉,一个劲儿的喊这儿疼那儿疼。 可把何氏心疼坏了。一边撩起衣服检查,一边破口大骂无双小娼妇、不要脸。最后却什么痕迹都没发现。 “真的有那么疼?” 何氏的怀疑让唐婉更觉委屈,也不在她怀里诉苦了,哭着跑回自己屋里,关门不理人。整个老宅就笼罩在一片哭嚎声中。 东厢二房唐忠家里,唐文淑也在和刘氏说着这件事儿,表情沉重,哪里还有一点娇弱。 “……娘,我感觉唐无双变了,变得有点让人……害怕。”牙尖嘴利,脑子还够用了,可不叫人害怕嘛。 “死过一次的人,咋能没点变化?”刘氏不以为意,“也没啥,你轻敌了而已,以后多注意点就是。” 唐文淑点头,觉得刘氏说的有道理。她一直很崇拜自己的母亲的。 “以后不用再防备唐无双了,一个破烂货,长得再好也没用,好人家也没人要她!以后这唐家啊,就属我的儿最尊贵,娘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娘~瞧你说的!” 西厢三房唐孝家里,张氏也没闲着。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时不时地侧着耳朵听。 “有啥好听的,一想也知道咋回事了。估计是从唐无双那受气了。没听说唐无双涨能耐了吗?” 十二岁的唐文雅,一脸的淡定,手里的针线不停,嘴巴倒是厉得很。 张氏早就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也不计较,反而越发欣赏。有种我的女儿就是与众不同的优越感。 “她能涨啥能耐?还不是个闷葫芦犟种!” “闷葫芦可把谢大嘴吓怕了呢!” …… 充实的一天很快过去,吃过了晚饭,石磊回家了。剩下一家人借着余光,继续该做的事。 林氏把无双拉到一边,塞给她四个还透着温度的鸡蛋。 “你石头叔说啥也不吃。那你就吃了吧,一顿吃一个,坏不了。” 无双觉得眼眶有些胀,她努力的控制着。又把鸡蛋塞回林氏手里:“娘,我不吃,爹娘和弟弟吃吧!” “我们吃它干啥?你吃,就算你不吃,也该让肚子里的孩子吃。那可是我的外孙,当姥姥的咋能不向着自己外孙?” 林氏不给她反驳的机会,态度强硬。 无双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断了线的往下流,她也不擦。一手攥两个鸡蛋,一下子将林氏抱住了。 哽咽道:“娘,女儿发誓,将来一定让爹娘过上好日子!” 无双不是感动,而是心动。她彻彻底底的爱上了这个平凡却伟大的母亲和这个家。这一刻,他们的心融在一起! 睡觉的时候,无双简单的把白天和唐婉打架的事儿和告诉了唐初和林氏。不为别的,万一有人过来闹,也不至于不知所措。 她有种很强烈的感觉,那群极品要上门了,清净日子要没了。 ------题外话------ 收藏收藏收藏啊,重要的事说三遍~ 九、赚钱 第二天一大早,无双就挎着装有羊肚蘑的小筐去镇上了。身后自然少不了无忧这个小尾巴,美其名曰:保护大姐。 一早赶路不晒,心情又迫切激动,所以姐弟俩这一路上走得很快。用最短的时间到了十全镇。 “哇,真热闹!我都不记得啥时候来过了。” 看到街道两旁几家叫卖的小贩,无忧两眼放光、忙不过来的直转圈,看什么都稀奇。 无双好笑又心酸。 他们怎么可能有机会来镇上呢?记忆中鲜少的几次机会也是路过而已。在唐家老宅,他们一家就是奴隶,是没有人权的。 走在不怎么熟悉的街道上,无双有点小激动。以前只在电影、电视中见到的场景,现在居然能亲身体验了,真是神奇得不能再神奇了! 不过事实上在她看来,这镇上一点也不热闹、不繁华。只有一直呆在村子里的人才会心生向往罢了。 没有为那些小商小贩驻足,姐弟俩直接寻着药铺的方面走。 几经打探,得知整个十全镇也就两家稍有名气的药铺。一家永安堂、一家和善堂。 据说永安堂是全县连锁的,每个镇子都有。而且名字和永安县县名异曲同工。可想而知其名望。 至于和善堂嘛,则是一家老字号医馆。子孙几代都在十全镇行医,因此在老百姓心里更有信誉一些。 不多思考,无双直接选择了和善堂。若说原因嘛,两个字——感觉。 “大姐,看啥呢?咋不进去?” 站在和善堂门前,望着高悬的匾额,无双心里踏实了。 熟悉的繁体汉字、熟悉的从左到右的顺序。想来,这个陌生的时空也没有那么陌生了。 她笑了,摇摇头:“没什么,走吧!” 进了和善堂,扑鼻而来的是各种中草药混合的味道。深深的吸了一口——久违的浓香。 见有人来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药童忙迎了过来,态度谦逊有礼:“二位,请问是问诊还是抓药?” 无双觉得她的选择果然没错。就现在她和无忧二人的着装打扮,势利的人早就嗤之以鼻了。 这位小药童能毫不色变,可见其素质人和品都是没得说的。见微知著,整个和善堂想必是对得起在外的名号的。 “小大夫,我们既不问诊也不抓药。” “那是……”小药童依然不见变色,只是被眼前的笑颜晃了眼。 “小大夫,你认识这个吗?”无双将小筐摆到他面前,掀开上面的大叶子。 小药童很好奇,低下头仔细看。这一看不要紧,顿时瞪大了双眼:“这不是羊肚蘑吗?” 话落不等无双回答,留了一句‘稍等片刻’就匆匆的跑进了后宅。 工夫不大,带来一个胡子花白却精神抖擞的半百老头儿。 “二位,不好意思,这是我爷爷,也是和善堂的大夫。” “老大夫,您好!”无双礼貌的躬身问好。 “呵呵,这就是你二人带过来的羊肚蘑?” 老大夫也很亲和,只是他似乎更看重小筐里的东西,没理会无双的寒暄。 “是的。不瞒老大夫,我们姐弟俩今天就是来卖这羊肚蘑的。” “呵呵,不错、不错。”老大夫捋着胡子,只管仔细的研究羊肚蘑,旁的一概不予理会。 无双也不急,在一边慢慢的等着。 好一会儿,老大夫终于欣赏完了,才对着无双开口:“丫头,你想怎么卖?” 这称呼亲切,无双喜欢。“我只知道它是好东西,但是对于它的价值却不得而知。还请老大夫看着给吧!” “你就不怕老朽欺骗与你?” “不怕,无双相信老大夫的人品!”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此时无双还不知道,就是因为此刻她的自信飞扬,才免去了一场残酷的‘生离死别’。 “哈哈,好啊!”老大夫很开怀,“参儿,取一两银子来!” 一两银子,普通人家一年的口粮。不到四十颗的羊肚蘑,怎么算都不吃亏。无双很满意。 “……再采到,一定要拿到老朽这来哦,切记切记!” 出了门,老大夫的叮嘱还在后面响。憋住笑,无双连连摆手点头:“放心吧,一定送到您这儿来!” “大姐,这东西可真值钱,回去多采点儿。长这么大头一次见这么多钱!嘿嘿~” 无忧的小嘴都快咧到耳朵上了,一直没停过。无双理解他的心情,但有些话不得不说。 “财不外露知道啥意思吗?就是回到村儿里,不要一高兴就把啥都说了,也不要说咱家有钱了,那样会遭人惦记的!知道吗?” 无忧猛点头:“你不说我也知道。大姐,你就放心吧,我和谁都不会说的。要是被老宅那边知道,没捂热乎就得飞了!” “噗嗤~”无双被他老成又可爱的小样逗坏了,摸着他的脑袋,给他灌输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 “也不用那么小心谨慎。有时候越是紧张在意,越是容易让人看出来。平常心就好,总不过就一两银子而已。想想以后我们家会赚很多很多、数都数不过来的银子,到那时候你咋办?所以呀,现在就要学会平常心对待。” “大姐,我会的!” 小家伙回答的很郑重,无双很欣慰。 —— 和善堂客房 白衣自外面进来,随手关紧了屋门。 正悠悠品茶的男子抬眸扫了他一眼,慢条斯理道:“人走了?” “是的,主子。”白衣一拱手,“属下跟出了镇子,见她姐弟二人即将到家才回来。” “可有发现什么?” 男子眸色变得深沉。这样的一个女子,哪里像是乡野村姑?单凭那飞扬的自信就没几个人可比。如果不是……他还真有点期待了! 男子嘴角那邪邪的笑,让白衣毛骨悚然。却又悲哀的发现,他还是想多看几眼,真真是美不胜收啊! “也没发生什么……”白衣努力的措辞,想让自己表达的更完整一些,“除了买些日常需要的物品,剩下的就是教育她弟弟的话了。” “哦?什么话?” —— 唐家 无双和无忧走了之后,其余人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没有一点儿懈怠。 石磊今天没过来,而是受唐初所托,去找做‘活框箱’的木材和即将要脱坯用的甘草。 吴氏和小满来了,家里没事儿,就过来帮忙拔草。 小满已经十三了,比双胞胎无暇和无虞还要大几个月,也是个干活小能手。 两家人一凑,自然是各找各的磁场。林氏和吴氏在前面边聊边干,三个同龄的女孩子则跟在后面,说着属于她们的悄悄话。 一切都很和谐美好,不想却被一阵炮轰似的叫骂打破。 “唐无双,你给我出来!让大家伙看看、看看老唐家到底出了个啥样的货色!” ------题外话------ 亲,有意见提啊,俺有点云深不知处了~ 十、悲哀 何氏这一声吼,整个山间都带着回音儿的。 林氏几人根本没有一点防备,这突然爆出的吼声,都吓得一个激灵。一看来人,腿都软了。 为首的何氏、张氏和唐婉,后面跟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村民。 何氏一脸的怒相,让本就刻薄的脸上更加瘆人。 “娘~您咋来了呢?” “咋滴?这是你家地盘?我不能来?” 何氏嗓音尖锐,言辞犀利,三角眼一瞪,几句话问得林氏没有还口之力。只能僵硬的陪着笑脸:“呵呵,哪能呢!” “哼,别给我扯没用的。把唐无双给我叫出来,我看她是上回没死成不甘心,非得再去见阎王!” “娘~您咋能这么说呢?无双她不是那样的孩子,她……” “你给我闭嘴!她、她咋滴?要不是你这个娘教的好,能养出那么个四六不懂的玩意儿?你还有脸说?” “呜呜~娘,您就行行好,放过无双一回吧,那孩子也不容易!呜呜~”抱着何氏的大腿,林氏一边哭一边求。 她真是害怕了,怕何氏再逼死无双一次。那样的话她也活不成了。 “你给我滚一边去!”狠狠的将林氏踢开,何氏眼不停的瞄,嘴也不停的骂,“唐初,好你个小畜生!老娘来了你还在那盗洞,你是死人啊?” 唐初早就听见骂声了,没及时赶过来是因为他的腿不听使唤,坚决不愿迈步。被点了名,只能硬着头皮过来:“娘……” “啪!” 唐初傻了,众人也有点懵了。没想到何氏竟然上来就给了他一耳光。那声音响的,让人倒吸凉气——真狠! 林氏反应过来,见自己男人嘴角已经流血了。她咬紧下唇,浑身发抖。 吴氏发现了她的异样,急着唤她:“嫂子!嫂子!”无暇和无虞早就哭了,这回更急:“娘……” 一直没开口的唐婉终于有了笑模样。还是她娘厉害,一出马这一家人就头破血流。也不枉费她浪费了那么多的眼泪。 何氏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过分,反而有种胜利的喜悦:“记着,这是给你们的教训,谁让你们养了个讨债的鬼!连小姑都敢打,还反了她不成?今天算她走运躲出去了,等再让我看见,见一次打一次!” “娘,这就完事儿了?小姑可是哭了一整个下午呢!” 见婆婆大有‘此仇已报’的架势,张氏小眼珠滴溜转,有些不过瘾,于是在何氏耳旁小声嘀咕。 何氏一听,瞬时眼睛就睁大了:“咋能完事呢?我闺女的账还没算完呢!” 说完冲到木屋里见啥扯啥,见啥砸啥。看得众人心惊肉跳,这是要绝人后路啊! 张氏和唐婉倒是乐了,这才有意思嘛。姑嫂二人相视一眼,都笑了,抱着膀子继续看热闹。 无双不在,若是在,一定甩她俩四个字——蛇鼠一窝。 “娘!”唐初大喊,撕心裂肺,如困兽最后的哀鸣,“您还让不让我活!” 村民们终于看不下去了,心里都挺后悔、挺不是滋味的。于是纷纷劝阻: “差一不二就行了吧,总得给人留条活路不是?” “就是就是,好歹也叫了你三十多年的娘了。” …… 看着唐初一家的惨状,还有遍地的狼藉,何氏也心满意足了。借着村民的台阶,拍拍屁股,打道回府了。 村民们有些不好意思,安慰了几句,也都灰溜溜的走了。 唐初颓废的坐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浑身撒发着悲哀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林氏更惨,双眼空洞的盯着散在地上的厨具、衣服被子,还有仅有的玉米碴子面和六个破碎的鸡蛋。不哭不笑,却让人心慌。 无暇和无虞抽抽搭搭的,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只有吴氏还好一点儿,一边搂着吓怕的小满,一边轻轻的唤着林氏,希望把她唤醒。可惜,好半天也没见反应。 正当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无双姐弟回来了。 无双后悔了,看着眼前如蝗虫过境后萧索哀戚的家,后悔今天去镇上了。真是该死,明明知道会这样的不是吗? “爹~娘~” 无忧吓傻了,这是什么情况?赚钱的喜悦荡然无存,剩下满心的恐慌。 “无双啊,快来看看你娘,咋觉得有点不对呢?”吴氏很是担心,满脸愁容。 无双对她点点头,什么也没说,来到林氏身边轻轻的将她抱住,低声呢喃:“娘,我回来了。我们赚到钱了,很多钱。以后我们家会盖很大很大的房子,还会养佣人……” 依然没什么反应…… “娘,你摸摸,你外孙哭了,他说姥姥伤心了,所以他就难过了,哭了。” 终于,在无双将林氏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的时候,她的眼睛开始慢慢有了焦距,又一点点蓄满泪水。 “哇~双儿,呜呜~” “呜呜~”母女几个抱头痛哭。 这边林氏好了,那边唐初也抬起头来。猩红的双眼、带血的嘴角。无双的心像是刀子割了似的,钝痛。 “爹~” 轻轻的为其擦拭嘴角,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这个压抑又悲哀的男人让人心疼。 她发誓,今天的账她唐无双一定加倍讨回来!何氏,她一定要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买单。 差不多中午了,吴氏领着小满回家了,无双也没留。这个时候,还是自己一家人在一块儿比较好。 没多少东西,简单收拾收拾,就又恢复了原样。除了那捡不起的面和合不上的蛋。 “唉,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都给你们煮了吃。”林氏的心别提多疼了,这几个鸡蛋可是他们家里最贵的东西了。 无双不接她的话,而是将买回来的东西和剩下的几百文钱交给她:“娘,你看!这是今天卖羊肚蘑的钱,一共一两银子呢。花了一些,这是剩下的。” “啊,这么多?”少说也得五六百文,林氏觉得有点儿紧张。 “呵呵,那当然了。其实赚钱也没那么难是不是?所以不要计较那点儿东西了,好吗?” “就是就是!明天,不,下午我就去杨树林子里找蘑菇,卖多多的钱。娘,你就放心吧!” 无忧拍着小胸脯保证,到很有男子汉的风范。林氏笑了,无暇和无虞也笑了,大家都笑了。 “哈哈哈……” 无双没说话,不想打击他。其实羊肚蘑一般只在下雨过后才会长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起码给家里一个希望。 无双买回来的东西挺多也挺杂,有米面、调料、针线油灯什么的,还有一副猪大骨和猪下水。都是便宜货。 “双儿啊,你咋还买猪骨头和下水啊?这都是没人要的东西!”林氏略有责备,以为她有了钱就乱花。 “娘,这都是能吃的!而且大骨头三文钱就一堆,还送我一副下水。嘿嘿,划算吧?” “这骨头也没有肉,还有啥吃头?下水更不行,臭死了,谁吃啊?” “我吃!” 无忧第一个来捧场。好歹买东西也有他一份,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让大姐一个人受娘的责备。 “哼!你们姐弟俩都串通好了吧?” “嘿嘿~” ------题外话------ 抱歉啊亲们,前几章都没正规排版,昨天才发现的,从今天开始会改过来的~么么哒 十一、精致木工 中午简单的煮了点新买回来的小米粥,就着无双弄的凉拌野菜,一家人吃得也算津津有味。饭后又开始忙碌。 没过多久,石磊推着个手推车来了,车里放着不少的东西。和林氏娘几个打过招呼,就去找唐初了。 “娘,今晚做点好吃的吧,留石头叔好好吃一顿,再把方婶儿也叫来。” “可是……”林氏有点儿犹豫,“也没啥东西招待啊!” “娘你忘啦,不是还有我买回来的东西吗?” “大骨头和猪下水?……那、那咋能行呢?” 翻了个白眼儿,咋就不行呢,都是好东西好不好! “你就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一定把这顿饭弄的漂漂亮亮的!” 林氏将信将疑,也没办法,只能默默地叨念老天保佑。 “小弟,你负责捉鱼。大妹和小妹你们负责炖大骨头,现在就开始,一下午估计差不多。” “哎!” “行。” 弟弟妹妹们纷纷应答。 “我先去方婶儿家把面发上,晚上咱们蒸馒头。等我回来处理猪下水。” 说完,把面拿好,匆匆忙忙去了方家。时间紧迫,差点儿忘了这时候没有酵母,发面只能用老面,再有就是时间和温度了。 自己家工具有限,锅用着就别想再干别的,只能去最近也是关系最好的方家做面食。 见她安排妥当,馒头做主食也很上档次,林氏就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加快了干活的速度。 “……婶儿,我是来你家发面的,晚上蒸馒头。你带着小满和立冬都过去!” “你这孩子,咋还这么计较呢?婶儿又不是外人,也不挑啥,还吃啥饭、蒸啥馒头啊?” “婶儿,你想多了。这不石头叔也在嘛,而且我们家也想吃顿像样儿的,添点儿喜气去去霉运。” 听无双这么一说,吴氏倒没法反驳了,想想也应该。于是笑呵呵的帮着忙活。 “那行,这老面儿就在这,你自己看着弄,有啥找不着的问小满,我和立冬这就过去,还能帮你娘拔一会儿草。” 立冬是个八岁的男孩,是方守业和林氏好不容易保住的儿子,看的比心尖子还重。 一听说去无双家就开始欢呼:“哦哦,和无忧哥哥玩去喽~” 这种发面无双还真不太熟,最后都是小满做的,她在一边成了学习的。 回到家,又忙着清洗猪下水。盐和面都舍不得浪费,只能用最实惠的草木灰了。 这种活无双以前也是没干过的,理论知识扎实而已。第一次做还有点手忙脚乱,不过还好,总算不笨,越来越上手。等把下水来回翻面揉过草木灰后,那种难闻的味道果真没有了。 无双高兴的不得了,用水狠狠的搓洗了几遍,确定干净以后,又到山涧里用泉水冲了两遍才满意。 一切准备就绪,无双终于得以松口气,就到老爹唐初那儿瞧上两眼。 “哇,爹,这是你做的?” 无双真是被惊到了。原来唐初专门用这个下午给她做了她说的‘活框箱’。 让她惊讶的,是这箱子的精致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有种收藏起来不用的想法。 大小适中、打磨光滑的箱子,每个接口都是用‘榫卯’方式连接的,严丝合缝、鬼斧神工。 “爹,你也太厉害了!”由衷的竖起大拇指,没有任何的马屁成分,“就这手艺都可以做顶级木匠了!” “呵呵”被女儿夸的不好意思,尤其还是在外人面前,唐初黝黑的脸上也泛起了红云,“都是你石头叔打理好的,我就是给组合上。” “啊?”无双眼光转向窑洞里一车车往外推土的粗犷汉子,人不可貌相啊。 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一种想法在心间油然而生——或许可以打打上山树木的注意。 “石头叔,你一年打猎能挣多少钱?” “啊!这个……” “不是、不是”无双知道自己问话有点儿欠妥当,这不是问人家底儿嘛,忙改口:“是这样的,我有个想法,或许比打猎挣的多点,知道石头叔有没有兴趣?” 石磊听她这么说,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虽说不像村儿里其他人那样骂她,可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喜的。这会儿听她这么说,第一感觉就是不靠谱。 石磊是个实在人,想什么就说什么:“无双啊,现在这日子虽然难了点儿,可好好过也是过得去的。不要整天想那乱七八糟的。” 无双听完,房屋一群乌鸦飞过。她还没说呢,怎么就知道乱七八糟呢?不过这汉子倒是值得交。 唐初在一边很尴尬,怒瞪无双:“小孩子家家的,快去做饭去吧!” “爹、石头叔,我是看你们把箱子做的太好,觉得其他木工一定也能做,就想建议你们改作木匠活儿试试,没别的意思!” 说完转身走人。哼,本小姐也是傲娇的。 身后,唐初和石磊面面相觑,倒是一时不知说什么了。 无双不知道,那两人后来还真就认真讨论和研究了她的建议,只是有诸多不行因素,最后只能打住。 “嘿嘿~” 一想到自己的养蜂大计即将实行,无双心里就热血澎湃,炒着菜呢也能笑出来。 “无双姐,你笑啥?” 这无双姐是怎么了,一个劲儿的傻笑,莫非是捡到钱了?小满摇头。 “嘿嘿,想到点儿好事儿。到时候姐带着你赚大钱!” 曾经在课堂上听了一节选修的养蜂技术,从那以后无双就着了魔,为此还专门到乡下养蜂人家观察学习过。可以说她对蜜蜂是情有独钟的。现在有个这么好的机会让她大显身手,怎么能不开心呢。 不过眼下还是做饭要紧,锅里的爆炒猪肚已经泛出香味了,真是久违了。不光无双,坐在灶边烧火的小满也咽口水了。 “好嘞,接下来水煮鱼!” 本来只打算在方家蒸馒头的,菜什么的就在自家做了。可惜,炖个大骨头就占用好长时间的锅灶,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在干别的,充其量最后能熬个小米粥。 这样也好,菜就拿到方家来炒。一锅蒸馒头一锅炒菜,两不耽误。而且天又热,两百度米的距离,拿回去也不会凉。 “小满真厉害,这馒头蒸的,看着就有食欲。将来谁要是娶了你,那可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呀!” 馒头已经出锅,看着一点也不比现代用酵母粉蒸出来的逊色的馒头,无双是真心佩服小满。才十三岁呢,厉害! “瞧无双姐说的啥话?我才多大啊!” 倒是脸皮儿薄,就说了句嫁人脸就红了。 “好吧、好吧,我不说、我不说行了吧?可就算不说那也是事实啊,是不?” “无双姐你……你真坏,哼,不理你了!” “哈哈……” ------题外话------ 看文太多,有了想法就想尝试写写,写上之后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看文太爽、写文太烦~烦烦烦啊,亲们,觉得还行就收藏下吧,看不下去的也请动动手给下建议好吗?冷月在此鞠躬了~ 十二、美味大餐 趁着太阳还没落下,唐家的晚餐上桌了。 为了方便,分了简单的两桌。两个大男人加上两个小男人一桌,剩下的女人和孩子一桌。 爆炒猪肚、大肠炒野菜、水煮鱼、凉拌野菜,还有一个猪骨蘑菇汤。 等菜一上来,除了无双和小满,双有人都傻眼了。菜色鲜美、香味扑鼻,简直比过年的大餐还让人垂涎。 虽说只是四菜一汤,但个个都是海碗盛的,保证足量。 男人桌上的两个小男人都控制不住流口水了。 “真香!” “嗯嗯,太香了!” 其实两个大男人也没好到哪里去,滚动的喉结足以证明。 女人这边也差不多,都是老久不沾荤腥的,根本受不得味蕾的诱惑。咽口水的声音清晰响亮。 最后主食白面馒头和辅食小米粥一上来,所有人眼睛都值了。 这饭菜,可不是一般人家备的出的。百里村的生活水平还是有限的。 石磊更是结巴道:“大、大哥,嫂、子,咋还这么破费?”这饭他看着心疼啊,替唐家心疼。 “石头兄弟别多想,都不是啥值钱的玩意儿,没人吃的东西而已。” 唐初也是有些蒙的,还好林氏清楚得很,白了无双一眼,笑呵呵解释。 “敞开肚子吃,今儿个咱们高兴,吃了这顿饭啊,霉运都走光!” 林氏也豪情壮志一把,可惜没酒。无双一跺脚,把这茬儿忘了。 “来,吃吃,兄弟,别拘着,咱哥俩儿没那么多讲究。你们也动筷子!” 唐初这主人家动了筷子,旁人自然也就开动了。没了想法,吃的就开了。一边吃一边点头赞叹,对无双的厨艺全都另眼相看。 十个人,吃的是汤足菜饱、口齿留香。尤其两个小男孩,都挺着鼓鼓的小肚子,来回在地上溜,坐不下了。 吃完了,天也彻底黑下来了。吴氏领着小满和立冬回家了。 石磊也要走,林氏让他稍等一会儿。功夫不大,拎着小筐让他带回去。里面装着几个馒头还有一大海碗剩菜。 “拿回去,给婶子和石娃尝尝。” 石磊赶紧推辞。怎么能连吃带拿呢?唐家的情况又不是不清楚。 “不,嫂子,我不能拿。” “让你拿就拿着,客气啥?天热,过了夜就坏了,还不是浪费?赶紧拿着。” “你嫂子让你拿,你就拿着,我们要是拿不出也不会充这个胖子的,别有负担。” 还是唐初了解他,一句话就将他说服。领着沉甸甸的小筐,石磊的心也是暖烘烘的,嘴角一直上翘。石娃一定很高兴吧,娘也好久没吃白面和肉了! 第二天,无忧果然守信,一大早就跑去杨树林子了。 “这孩子!” 林氏嘴上虽是埋怨的口气,但眉眼间温柔的笑意却出卖了她。 “娘,你真漂亮!以后多笑笑。是吧,爹?” “嘿嘿,你们姐弟也不差!” 憨厚老实的唐初,虽然没直接承认,可话里的意思没人不懂。 无暇、无虞和无双都抿嘴笑了,林氏的脸噌的红透,嗔了唐初好几眼。可惜,在唐初眼里,却是风情无限。 其实唐初没说错。林氏确实是个大美人儿,只是岁月没有善待她而已。 唐初更是结合了唐老爷子和已故赵氏的所有优点,在整个百里村是出了名的美男子。为此没少挨何氏的白眼。 这样两个人的结合,可想而知,只要不是基因突变,下一代总是不会太逊色的。事实上,他们的基因非但没突变,还越来越优良。 无双至今对自己的长相都是模糊的,只是大概的看过水中倒影,还算不错。 就算没看过,她也不担心,毕竟无暇无虞和无忧天天都在身边,哪个不是天生丽质难自弃?所以她对自己的容貌还是很自信的。 无双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做,拔草的活儿就放下了。 先将做好的蜂箱用淘米水刷了一遍,确定新鲜木头的味道淡了之后再用火烤,直到彻底消失。 要知道诱捕野蜂进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首先就得让它们感受到蜂箱内的环境、气味和先前它们居住的都差不多才行。 她这边把这活儿忙完,准备再晒一晒,无忧也回来了。 “娘~大姐、二姐、三姐,你们看,我捡到了!”老远,就开始喊。 林氏和无暇、无虞都有点小激动,忙站起来迎他。 “慢点跑,别把蘑菇颠出来!” 自从羊肚蘑卖了钱,她们都想去捡,只是被无双否决了而已。可即便如此,还是无法阻挡她们对它的热情。活像见了几十年未见的亲人似的。 “没有之前多了,我找的可仔细了,也才只捡了这么多。” 将小筐递给林氏,无忧语气有点小遗憾,不过还是开心居多的。差不多二十个,半两银子呢,他也能为家里赚钱了,真好!小心脏胀得满满的。 “好好,不少不少,我儿真能干!” 林氏乐得见眉不见眼儿,抚摸着无忧的后脑勺,一脸的骄傲和满足。 无暇和无虞也都不停的夸着无忧,夸得他都不好意思了,红着脸欢快的跑到无双身边。 “大姐,咱还啥时候去镇上?”他急着数银子呢。 “这个不急,你可以先把它晒起来,干了也能卖。这两天先把那群野蜂搞定。” 无论是季节还是天气,这时候无疑都是最适合中蜂分箱的。温度良好、蜜源充沛,诱捕野蜂正合适。 无双决定今晚就行动,所以要赶快把所有准备工作都做好才行。 洗过了蜂箱,还得采一些艾草和草药。 诱捕的时候需要用艾草的烟熏,致使蜂群迷惑离脾,才能顺利拿到蜂巢,也就是蜂窝。 至于草药嘛,以备不时之需呗。那可是野生的中蜂,不能保证不蜇人,被蛰后是需要及时涂药的。 本来自己的劳动成果没受到相应的重视,无忧是有点小沮丧的,可一听说要去捕蜂子,顿时又兴奋了。 “太好了太好了,我也要去!” “去可以,不过到时候要听话,让你干啥就干啥,不然被蛰了满身满脸都是大包可没人管。” “嘿嘿,我听大姐话,大姐让干啥就干啥!” 小马屁精……无双笑。 因为有计划,所以晚饭要比每天早很多。 饭后无双就召集大家,包括石磊在内,开了个简单的临时会议。 会议主题——诱捕野蜂;会议内容——诱捕野蜂的详细过程、个人分工以及注意事项。 “……都听明白了吗?有不清楚的可以发问。” 水汪汪的眸子一眨一眨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无双希望他们都适应这样的形式,并积极发表自己的言论。 “无双……你……” 石磊欲言又止,但看着唐初和林氏都不言语,他反而不好说什么。 无双向他微笑、点头,鼓励他说下去:“石头叔有啥疑问都可以说出来,既然把你留下就是没把你当外人。当然也确实需要你的帮助。” “那我可就说了!”又看了看唐初,见他没意见,石磊接着说:“丫头啊,这抓蜂子可不是闹着玩儿。要是你真想吃蜂蜜,叔上山给你弄几只蜂窝回来就是,何必费这么大的劲儿?” 挺大个姑娘养蜂子玩儿,这不就是折腾吗?石磊替唐初和林氏惋惜,白瞎了爹娘的良苦用心啊! 唐初和林氏都有些尴尬,其实他们心里也不是很理解无双的做法,只是他们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表示支持罢了。 无双倒是真心高兴:“石头叔,你放心,我保证不是在玩、在折腾,以后你会明白的。这次你还得帮帮我!” 话说道这儿个份上,石磊还能说什么?计划就这么定下来了。 十三、捕蜂行动 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唐初、石磊、无双和无忧四人上山了。唐初和石磊还用大杠子抬着一只被蔓藤捆着的木箱。 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是因为在外采了一天蜜的蜜蜂们差不多都回巢了。能做到大量的诱捕。 到了前几天来过的山头,无忧第一个找到了标记的地方:“在这里!” “挺好,都回来了。” 这时候唐初和石磊才看清,果然是挺大的蜂窝。不过石磊常年进山,比这大的也见过不少:“还行吧,不算太大。” “啊,这还不大啊,我见过的都是拳头那么大的。”无忧不服气。 唐初拍拍他的头,笑道:“你见过几个?你石头叔可是常年在山上打猎,你说他见得多不多?” “好吧,也是。”意识到自己见识的短浅,无忧决定以后要多进山走走。 “那石头叔以后若再看见,就做个记号,回来告诉我一声!” “行,没问题。”既然她愿意折腾就让她折腾去吧,反正也是顺便的事儿。 说话之间,几人也没闲着。按着无双之前说过的,先检查好旁边一共有多少能出入的小孔,然后将其用泥巴堵死,只留下洞口和上面竖直的一个小孔。 小孔处又绑一个薄布袋,固定好之后就开始点艾草,从洞口把烟往里熏。 艾草的烟味很浓烈,一般小动物是闻不了的,比如蚊虫。所以艾草也是很多老百姓夏天必备的‘闻香’。 估计烟熏的时间差不多了,往里瞧瞧,蜜蜂们果然大多数都已经离开巢脾抱团了,少有的几只逃走的也都进了布袋里。 一切进展顺利。 深深吸了口气,无双小心谨慎的伸出右手,慢慢的将蜂巢拿了出来。 “呼,还不轻呢!” “哇~好多蜂蜜啊!”无忧捂着嘴惊叹,吞咽声连连。 唐初和石磊两个也都满脸惊喜。 蜂巢确实很大,巢脾上已经有大量的蜂蜜和蜂蛹了。浓浓的香甜之气弥漫开来,刺激着四个人的味蕾。无双感觉自己的口水都留下来了。 不过现在可不是嘴馋的时候,拿出向石磊借的小刀,手起刀落,将巢脾割下,平放在唐初做好的巢框里固定、绑好,让后放入蜂箱。 让无双惊喜的是,这个蜂巢虽然不是最大的,但巢脾却真的很给力。割完后上框,居然整整三框的新巢脾。 这可把无双乐坏了,一边想象美好的前景,一边往蜂箱里扫蜂子,连小手被蛰了也不觉得疼。 已经眩晕抱团的蜜蜂还是挺容易摆布的。只要你小心、不急不躁,也不别太用力了,它们是不会冒着死亡的危险来蜇人的。 最后将布袋里的也倒进蜂箱,一切就都搞定了。无双还特别注意了蜂王,并没有太难搞,早就进了蜂箱。 到此,捕蜂行动,顺利告捷! 回去的途中,还是唐初和石磊抬蜂箱,只是比来时速度要慢、脚步要缓。 两个大男人的心思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 不管是玩与否,能把这么大的蜂窝连窝儿端,还基本没被蛰,不得不说,算得上能耐了。 无忧可不像他们那样沉默,蹦蹦跳跳的,好不欢快。 “大姐,你可真厉害!”小家伙睁着星星眼,一脸的崇拜。 “呵呵,这就厉害啦?” “那当然了!他们连捅蜂窝都害怕,大姐却能直接把蜂窝拿回家,还不叫厉害?” 这个‘他们’,自然是指村子里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们。 这个时候是没有养蜂人的,蜂窝却是多处可见,有大有小。人们为了吃到蜜,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毁脾取蜜。 而农家的孩子们,会经常在屋檐或是树上遇到小蜂窝,于是就会想办法将其捅下来、取蜜。 听他这么说,无双的脑海里倒是闪过几个类似的片段。不过结果都不大美好就是了。 “你觉得厉害就好,只是万不可到处张扬。其实只要多动脑子,凡是用对方法,都没有太难办到的。总结起来,就是做事要用心!” “嗯嗯,大姐我记住了。 ” 到了家,将蜂箱安顿好,天也就彻底黑下来了。石磊回家,无双一家人洗洗入睡。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睁眼,无双就赶紧去看她弄回来的蜜蜂。 还好还好,在她专业又细心的培养之下,目前尚未发现不好的迹象。 蜜蜂们似乎非常随遇而安,一夜之间就适应了新的‘家庭’,勤劳的它们,已经在准备开始外出忙碌了。 无双很满意,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都没问题之后,该做什么做什么去了。 养蜂需要时间,得慢慢来才行。可家里现在的光景,明显真金白银才是王道。所以她得想个法子,快速的挣钱。 如何才能用最快的时间挣更多的钱呢?这个问题困扰了无双好久,直到身后的草都拔了一大片,还是没有个所以然。 “我回来了!” 无忧又去林子林找羊肚蘑了,可惜这回好像没什么收获,听声音就知道了,有气无力的。 “林子里还有吗?”林氏问。 无忧摇头:“一个都没看到!” “没事的,这都没下雨,等下雨了再去!” “就是,小弟已经很棒了!” “是啊,比我们都强!” 无忧没理会林氏和无暇、无虞的安慰,直接来到无双身边拔草。 好一会儿才小声嘀咕,声音有点沮丧:“大姐,一个蘑菇都没找到呢!” “昨天不是捡到不少呢嘛……对呀,小弟,咱俩卖蘑菇去!” 还是别在这烦恼了,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好办法。不如去镇上把蘑菇卖了,置办点物品,顺便还能找找赚钱的法子。 无双说做就做,和林氏打了招呼,拉起无忧就回木屋。 再次来到十全镇,无双比上一次留心多了,一直在关注各家小商小贩的摊子、铺子。 一路走来,各家生意都不是很好,可以用惨淡形容,看的无双直摇头。这样的生意,猴年马月也赚不了几个钱的。 和善堂门前,差不多每隔一炷香的时间,都会走出个垂头丧气、面露惋惜的人。不明所以的百姓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无双姐弟赶到,还以为和善堂发生什么事了,匆匆的进了门。 “小大夫,可是药铺发生什么事了?我看外面好多百姓在谈论什么呢。” 曲参见进来之人是无双姐弟,又见她二人面露疑惑担心之色,不由莞尔:“也没什么,就是药铺里一位养病的病人,病情好转想要吃点合口味的饭菜,找来镇上好有名的厨子都不满意。这不,一个早晨,送走不下十个了!” “啊,是谁这么大的谱啊?” 无忧惊诧,无双的眸子微动:“小大夫,那病人有啥要求吗?” “好像没什么要求。”曲参摇头,“那个随从只说他家主子满意即可。” 有随从,还叫主子,看来那人来头不小。如果能做出满意的饭菜,会不会有钱拿呢?无双心里琢磨着。 十四、毛遂自荐 “姑娘和小公子可是来卖羊肚蘑的?” “……是的,小大夫。不过这次没有那么多了。” 无忧见大姐根本没理人家小大夫的问话,也不知道在那想啥出神呢,只好自己回答,并用胳膊肘戳她。 “啊?哦、”无双终于回神儿了,“我们是来卖羊肚蘑的,你看!” 脸微微有些发烫,不过不妨碍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本正经的把小筐递过去。 “呵呵,好的,我去给二位拿钱。” 又得了半两银子,姐弟俩都很开心,尤其无忧,叽叽喳喳的就要去给家里买东西。 “大姐,怎么不走啊,都快晌午了呢!” “着什么急啊,心急吃不着热豆腐!” 估计着下一个被请出来的厨子快出来了,无双一个劲儿在药铺里徘徊,就是不出去。 不在被邀请的行列,要怎么才能进去呢?让小大夫引荐?不行,小大夫一看就是老实人,不确定厨艺的情况下,八成是行不通的。 难道要毛遂自荐?这到不是不可以,只是和谁荐去呀?唉,还是得找小大夫。 “小大夫,请你帮个帮呗?”求人就得诚恳,无双态度极其诚恳。 “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曲参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 “呃,是这样的,小女子不才厨艺还算可以,所以想……还请小大夫给指下路。” “姑娘也想去试?”曲参清秀的眉眼微微一挑,显然没想到她居然有这种想法,“要知道那人身份定然不一般,对吃食的追求不是一般的高,姑娘还是要试吗?” “嗯,要试!”无双坚定点头。大不了也被请出来,耽误点时间罢了。 见她执意如此,曲参只好带他们进了后院。在厨房的门口,遇到一个身穿白衣的俊朗男子:“白公子,这位姑娘说她略通厨艺,不知能否给个机会让她试一试?” 无双一进院子,墨白就发现了,先是一愣,随后目光一深。 “不知姑娘都会做什么呢?要知道我家主子可是很挑的。” 面对他冷漠不友好的目光,无双丝毫没有退缩:“小女子会做的不少,至于合不合白公子主子的口味,只有尝过才知道。” 她虽不是大厨,可作为一个吃货和一个养生达人,对美食的追求自然高而又高,没事的时候亲自下厨也是一种乐趣。真的很庆幸上辈子不是个好吃懒做的大懒虫。 略微沉思了一会儿,墨白垂眸答应了:“那姑娘就里面请吧。” 右手一抬,无双一人进了厨房,无忧被留在了外面。 “多谢!” 厨房里食材很全,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只要这个季节看的见的估计这里都有。 “对了!”忽然想起重要的事情,无双马上回头叫住欲离开的墨白,“白公子,还请告诉令主子的饮食喜好和忌讳。” “我家主子不挑食、不忌口。”头都没回,留下这么一句话走了。 什么人嘛,拽的二五八万的!无双在他背后翻了个鄙视白眼儿,转身开始忙碌。 看了一遍食材,心里的菜谱也就想好了。不忌口又不挑食,还挺好伺候的,那就八菜一汤家常菜吧,好吃、下饭,又节省时间。 挑挑拣拣、洗洗切切,很快就把所有菜需要的配料都准备好了。 让她惊喜的是,这里不光调料齐全,就连火红的干辣椒都是有的。还真是天助她也啊! 毫不犹豫的改掉两道菜,换成麻辣小龙虾和水煮肉片。有辣椒好做菜嘛。 接下来就是一顿洗,虾要去头去肠、鱼也得去鳞去肚,其他的也得清洗浸泡。全处理完,过去快小半个时辰了。 按时间和先后,将要码味的鱼啊肉啊码好味,接下来就点火、上灶。 厨房里一开火,顿时香味就从敞开的窗子飘了出来。首先就唤醒了院子里无忧的肚子,顿时一阵‘咕噜噜’。 客房里,白衣,也就是墨白,将无双的事情回禀之后,室内一度陷入沉默。 慕青,及青衣手下,对墨白的不懂分寸很不满。二人在主子身后就开启了眼神大战。 慕青:你不知道那是个危险人物吗?怎么不直接赶走? 墨白:不就是做顿饭嘛,要是有毒不吃就是了,正好还能试探她一下! 慕青:哼,小心引狼入室、引火烧身。 墨白:哼,我宁愿把危险放在身边时时关注。 …… 黑衣锦袍的男子,长身玉立于窗前,望着厨房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香味飘进来,三人的鼻子同时一动。 “去,把她弟弟带进来。” “是。”慕青领命,转身出去。 厨房里,无双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边哼着歌儿一边颠着勺,好不快乐。 她像珍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珍爱自己做出来的菜,每一道都无限满足。 出锅、上桌,一道一道被墨白端走。当最后一道山药排骨汤端走后,无双终于呼出一口长气。 “解放了~” 不过她没出去,而是来到面案前,又忙了起来。 客房里,八菜一汤上完,燕景齐才悠然的坐下来,不急着伸筷子,而是较有兴趣的打量桌上的菜。 “这菜可有名字?” 和他平时吃的似乎不太一样。还真是小看那个村姑了,居然能做出如此色泽鲜美、香味浓郁的菜来。还没入口,已叫人垂涎三尺。 墨白狠狠的咽下口水,指着每道菜回答:“这是麻辣小龙虾,这是水煮肉片、酱香鸡翅、西湖醋鱼、秘制红烧肉、麻婆豆腐、醋溜土豆丝、凉拌海带丝,还有这个汤,叫山药排骨汤。” 一连串的菜名报完,墨白又仔细看了一遍,点头确定:“没错,无双姑娘是这么说的。” 终于,在他话落之后,燕景齐伸出了他那修长纤细赛过女人的美手,拿起筷子开吃。 坐姿挺直、吃态优雅,看得屋里一直被忽视的无忧惊掉了下巴,菜香已完全挑不起他的神经。天呢,神仙下凡啊! “嘿,小家伙,回魂儿了,我家主子问你话呢!” 慕青一个不算友好的爆栗唤醒了无忧,却依旧茫然不知所措:“啊?咋了?” 在这几个男人面前他是害怕的,尤其是那个比女人还美的女人,简直不敢直视。这会儿神思不敏倒是忘记害怕了。 “主子问你,你姐姐在家也做饭吗?”慕青很生气,这小子可真行,居然敢不把主子的话听进耳朵里! “当然做了,不做饭吃啥!” “呵呵,那你家其他人也能做出这样一桌子菜吗?”可能是饭菜太香,也可能是好奇心太重,燕景齐并没把无忧的失态放在眼里。难得好心情的继续问他。 无忧摇头:“我们家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说完小脸微红,嘴唇紧抿。 “哦?那她怎么会做呢?” “当然是因为我大姐厉害了!我大姐可厉害了,能叉鱼还会养蜂……” 糟糕,怎么把大姐的话忘了呢?立马捂嘴不说了,心里懊恼,希望大姐不要怪他。 十五、初相见 完全没有感受到客房里的风卷残云和风起云涌,无双此时彻底陷入了制作美食的享乐过程。 找全了需要的东西,就开始调配、和面,每一步都十分用心。面粉在经过她那双巧手之后,不停的变换各种姿态。 揉好面粉之后需要醒一段时间,趁此,终于出门了。在院里找了一圈也没见着无忧,不禁有点急。 “小大夫,你有没有看到我弟弟?” “不在后院吗?没见到前面来过。”曲参疑惑摇头。 “这样啊,那我再去后面找找。” “小弟、小……呃,白公子看见我家小弟了吗?” 正当她准备喊叫几声呢,墨白从客房开门出来了。 “主子叫你进去。” “我?”无双手指着自己询问,“可是我弟弟不见了啊,我得先找到他。” 她现在真的没法不担心无忧,而且明显无忧比钱重要多了。 “主子让你进去!” 一字之差,语气却截然不同,明显的冷硬和不容置喙。 无双觉得头皮发麻,怎么遇到这样的人呢?没听她说弟弟不见了吗?吃软不吃硬的她,也来脾气了:“白公子,请转告你家主子,我先去找我弟弟,回头再来听他的品评。如若因此而否定我的厨艺,那我……也认了!” 咬牙说完最后三个字,掉头离开。 真是很不甘心,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决定权在人家手里?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还能讲求‘公平’二字。 呵呵,公平?那永远都不属于弱者,而她唐无双,现在却是实实在在的弱者。所以,她要变强! 墨白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屋子。 屋里,无忧一脸的焦躁不安,可惜却跑不出去也出不了声。因为他被慕青点了穴道。 燕景齐看着他那张愤怒又害怕的小脸,满脸的肆意邪魅:“你不是说你姐姐很厉害吗?我看是蠢得厉害吧!” 明显的笑意张扬在那张俊逸的脸上,看着既欠扁又不忍心。 “怎么,想说话?慕青!” 轻轻一下,无忧顿觉全身一松,身子不僵了,嘴巴也能动了。可是这会儿他又不想说话了。只是用那双乌黑的大眼睛责备的盯着燕景齐,鼓鼓的腮帮子承载着他的怒火。 “呵,知道给你机会却不珍惜的后果吗?嗯?” 明明脸上还是明艳的笑容,可无忧就是觉得一股子凉气从脚底下往上窜,冷得直打哆嗦。 “小子,让你说话你就说,不要等到不能说了才知道后悔。”慕青善意的提醒。别人不了解主子的习惯,他们四个从小在主子身边长大的可是最清楚不过。一个扬声的‘嗯’字,就代表某人不高兴了。而他不高兴的后果,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无忧不傻,相反还很激灵,只是在这样的气势压迫下,也不得不慌了:“你让我说啥?我喊我大姐你们又不让!”语气里明显夹杂着哽咽。 “呵呵!”意味不明的笑,让人毛骨悚然。“墨白,把那个蠢女人带回来!” “是!” …… 无双觉得无忧不应该在后院,因为后院不大,他又不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所以她猜他该是太无聊所以到街上玩了,小大夫没看见而已。 来到街上,一边喊一边问,所有人都摇头。无双真的着急了,后悔自己大意。 “无忧、无忧?你到底在哪啊……” “无双姑娘,主子叫你回去!”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吓了无双一跳,自然也成了她发泄的对象。没办法,谁让他正赶上她烦躁又无奈的时候。 “他叫我回去我就回去?凭什么?他算老几?” 墨白挑眉,主子算老几?说出来怕吓死她。见她如此,一定不会安分的和他回去,于是二话不说,直接点穴、扛起、走人,这多轻松。 大街上好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一个白衣帅气的小伙子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扛走了。 好家伙,街上一下子就沸腾了,这可是劲爆的大新闻。你一言我一语,都在口耳相传,纷纷猜测男女主角到底是谁。 无双这个气呀,怎么就把她当成麻袋扛了呢,头很晕、很反胃好不好! “土匪、强盗……把我放下来,不然我到官府告你强抢民女……啊啊啊,快放我下来……我想吐……唔~哇~噗~” 到屋了,人正过来了,某人嘴里呕出的赃物也喷出来了。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杀猪般的惊天喊声,出自墨白。这个永远一身洁白,骄傲如莲的美男子,此时一跳三尺高,直接跑到外面不见了踪影。 “哈哈哈~笑死了、笑死了,那个洁癖白也有今天,哈哈!” 慕青笑的前仰后合,完全失了平日里冷傲公子的形象。 燕景齐不理两个手下的无状,而是一直盯着地上那个明显呆愣的罪魁祸首。 “姐、大姐,你没事吧!”扶着瘫倒在地的无双,无忧满眼的担心。 “啊?小弟?你怎么在这儿?” “我一直在这里……”无忧小声嘀咕了一句,算是回应,同时也是不满。当然,对应的对象不同。 刚吐完,胃是好受多了,可整个人都感觉虚脱无力,连骂人都没力气。 看到无忧那张紧张的小脸儿,无双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不对呀,这明显就是耍人玩儿啊!明明人就在他们屋里,她问了却没人回答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往街上跑。哼,没安好心的家伙,亏她还精心的在那给他做吃的! 擦了擦嘴,在无忧的搀扶下站起来,然后开始怒目搜寻那个戏耍她的罪魁祸首。 转了一圈,终于发现了坐在主位上那一身黑衣锦袍的年轻男子。 妈呀,她看到了什么?努力擦了擦眼睛,眼没花,绝对没花。那、那眼前这个美得不真实的男子,是真的了? 面孔圆中带长,皮肤白里透红;两道剑眉如铁划银钩,一双俊目黑白分明,眼梢微微扬起,目光炯炯有神;鼻如悬胆,口若涂朱,天庭饱满,颔下无须,邪魅狂狷的笑容,两腮还有若隐若现的酒窝。 怦怦~无双发现自己不规则的心跳,有点不习惯,忙用手去捂,试图让它平静,可惜,不顶用。 自诩上辈子见惯了美男,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是最惊艳的一个。 美而不娇,艳而不魅,虽容颜胜过女子,却丝毫不减男儿阳刚之气,甚至更为凌厉霸道。整个人往那一坐,尽显尊贵高雅。 虽然静坐,却不难看出他挺拔俊朗的身材。宽肩窄背、精瘦修长,包裹着那一袭奢华的黑衣,真叫人啧啧称叹——好一个美貌如仙、气质超然的好儿郎! 无双花痴一般注视着燕景齐的时候,燕景齐同样也在观察她。 三次,这还是第一次如此细致的打量,原来她还不丑,只是那眼神、那口水……真叫人鄙视啊! “可是看够了?” 十六、美人厌 摇头:“没有!” 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一点扭捏。殊不知,她根本不在状态。 “呵呵,蠢是蠢了点儿,倒是直接!” 这是夸赞吗?无忧都听出了嘲讽的味道,小脸涨红,颇为无力的摇晃着无双的胳膊:“大姐、大姐~” 大姐啥时候这样过?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大姐,真是…真是…让人捂脸啊! “啊?”某人终于转过视线,瞧着无忧,“干嘛?”美人儿她还没看够呢好不好。 无忧一头黑线:“大姐,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家了,不然爹娘该惦记了。” 他肚子早就嗷嗷直叫了,尤其桌子上还摆着那么美味的饭菜引诱他。 “是啊,咱们出来很久了呢!”恍然大悟,如梦初醒,终于回归现实。 至于他到底比古天乐版的杨过、还有乔振宇版的欧阳明日出色在哪儿,不管了,总之更胜一筹就是了。杨过和欧阳明日可是她心中完美男神的代表,唉,就这样被击败了,好不甘心啊! 心里的惆怅,明显的表现在脸上,燕景齐看到直蹙眉,这女人什么反应?明明前一刻还在犯花痴。 “对了,这位帅哥,我做的菜怎么样?还合你的胃口吗?” 无关长相,就他这通身的气派,谁一看都知道是这屋子里说的算的,自然就是那白公子口中的‘主子’没错了。 既然要回家了,怎么也得拿走该得的酬劳吧。看他秀色可餐的份上,倒是可以大人有大量的不计较耍了她一回,但酬劳不能少。 管他的随从叫公子,无双就不知道怎样称呼他了,叫‘帅哥’应该可以吧,男人都喜欢听的。 微蹙的眉头更蹙了。这女人还真是不知羞耻,竟然直接称男人为‘帅哥’。还有那花痴样,刚刚怎么会觉得好玩呢? 根本就是让人厌恶,上一次那自信估计也是天生的厚脸皮! 无双不知道,要是她知道只因一句‘帅哥’,自己在美人儿心里形象就急转直下,她一定殴死。 本来对她没有坏印象的燕景齐,这会儿看她哪儿都不顺眼,声音骤冷:“先把你做的‘好事’处理干净!” 好事?什么好事? 无双不明所以,用眼神示意无忧。无忧毕竟是小孩子,又不了解燕景齐,自然也没理解他所谓的‘好事’是什么。 做了好一会儿背景板,顺带看了场好戏的慕青说话了:“无双姑娘,这是你刚才吐的,还请清理干净。”手指一指,地上明显一滩赃水。 本来刚刚他想清理干净的。虽说主子没有墨白那么洁癖,但也不能容忍如此秽物留在屋子里的。 可是他刚一有动作,主子那冷眼就甩了过来,他哪里还敢乱动?得,正好看戏。 看着那滩脏水,虽没多少干货,但一眼就知道是呕吐之物。 无双终于想起来了,她刚刚被扛在肩膀上,嗖嗖几下子就开始反胃了,没控制住一下子就吐了。好像、好像还吐了人家一身! 想到这,不禁一哆嗦,天呢,她都干了什么事?好丢脸啊! 好吧,她承认,被帅哥迷了眼,把这茬儿给忘了,既然是自己吐的,负责是应该。 “麻烦、”这人这么怎么眼熟呢?在哪见过? “什么?” “哦,我是想问一下扫把在哪。” “无双姑娘稍等,我去给你拿。” 无双盯着慕青的背影沉思,可还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时间不大,地面打扫干净了,跑出去的墨白也回来了。一回来就用杀人的眼神盯着无双,盯得她浑身发麻。 “呵呵,那个、白公子,不不好意思啊,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呵呵。” 墨白不说话,也不理她,显然还在气头上。慕青在一边看的乐呵,怎么看无双怎么顺眼。 至于燕景齐嘛,已经没有兴趣欣赏她的百态了,自己在一边安静的喝茶,整个人自成一幅画。 没人搭理自己,无双也觉得尴尬。想想还是拿到酬劳闪人吧。 “那个、帅哥……” “让人厌烦的称呼!” 不知道为什么,燕景齐莫名的排斥这个称呼。所以毫不留情的打断无双的话。 “啊?”还有人不喜欢人家叫他帅哥啊,好吧,换一个。 “那、公子,你看这菜……还行吗?” 还是叫公子吧,男的都是公子,女的都是姑娘嘛。这古代,她不熟啊。 燕景齐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好一会儿才吩咐墨白拿银子。 从客房出来,姐弟俩顿时觉得全身轻松,狠狠的呼了一口气新鲜空气。 “嘿嘿~” 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进前面药铺,正赶上没有客人。曲参见到她俩,就问:“在哪找到的?” 其实他挺为他们姐弟担心的。不为别的,就客房那位主子,一看就不是好说话的。生怕他们什么都不懂,惹恼了那位。 曲参的关心,姐弟俩都感受到了,均回以热情的微笑:“呵呵,他一直在那屋里,我不知道,所以白担心一场。” 脸有点发烫,尤其想到那位白公子几次让她进屋,她都没理会。其实人家也不是故意耍她的吧。 “没事就好。对了,你们这是要回去了吗?” “是啊,你还有什么事吗,小大夫?” “呃,也没什么,就是看见厨房里似乎还有些面团,以为……” “对啊,怎么把这个忘了!”一拍脑门,无双也想起后来醒的面了,应该都好了。 本来想着有菜有汤,再来个饭后甜点就更美了。醒的面是打算做蛋挞的,因为她看见厨房有个类似烤箱的大炉子。 这会儿却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想了一会,对曲参说道:“小大夫,那是我打算给那位公子做的饭后甜点,现在估计用不上了。不然这样吧,我现在就去做出来,然后你和老大夫留下吃吧,也省得浪费。” “那自然是荣幸之至,曲谋就却之不恭了!” 再次进到厨房是姐弟俩,无双做着无忧看着,偶尔给打打下手。 “……大姐,我好像说错话了!” “说错话?说错什么话?” “就是你出去找我的时候,在那屋里,那个好看的男人问我你怎么会做那些菜,我就说你厉害,然后就……” “就咋了?” 无双挑眉,她不怕从无忧嘴里说出去什么,他也说不出什么。只是……他什么意思呢?是单纯的对村姑的疑惑还是什么? “就、就把你会叉鱼和养蜂子的事说了。” 低下头,声音也越来越小,就怕大姐生他的气。 “没事的,那本就是事实,只要有心,一问便知。不过以后要多注意,知道吗?” “知道!”甜腻腻的童音带着愉悦的欢快。 厨房里,姐弟俩不停忙碌,不断试吃,终于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香甜的蛋挞横空出世了。 余烟袅袅、满院飘香,进了谁的鼻、又乱了谁的胃! ------题外话------ 打滚求留言~ 十七、携巨款 踏着晚霞的点点余晖,无双和无忧走在通往百里村的路上,内心都难掩汹涌澎湃。 无双还好,毕竟多活了一辈子,早已见过各种各样的大世面,不过还是激动不已。怀揣‘巨款’,她似乎看见美好的未来已经在向她招手,心里别提多美了。 无忧就差多了,异常兴奋的心跳,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他的亢奋之情。 若是以前,他对钱一定是没什么概念的。自从上次卖羊肚蘑赚钱买了家用,他才明白,原来那么小小的一块银子,居然可以换那么多铜板,还可以买那么多粮和用品。 那这回两个明显大得多的银子呢?他简直不敢形象。 两锭银子,二十两啊,那是多大的巨款? 从和善堂出来,他们就到钱庄把两锭的银子给换了。三个五两的小银锭和五个一两的小碎银。至于卖羊肚蘑的那半两银子,就换成了五百文的铜钱。化成为零,好带好花好存放。 “大姐,有了这些钱,咱家就不用再挨饿了是不是?” 无双微笑着揉了揉无忧的头,点头道:“是的,有了这些钱我们就能做很多想做的事,将来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嘿嘿,我知道大姐!”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有了这些钱也不能不干活,就和咱村儿姚六子那样,有钱就花还不干活,早晚得挨饿!” 姚六子,无双知道,是百里村有名的混混儿,好吃懒做不干正事,二十好几了还是光棍一条,气得老爹老娘相继离开人世。 对于无忧的高觉悟,无双表示非常赞赏,毫不吝啬的对他竖起大拇指表扬道:“我家小弟就是懂事,说的对,说的好!” 无忧是个既聪明又懂事的好孩子,看来得抓紧之间赚更多的钱,好让小家伙进学堂。 有了这样的想法,无双的脚步加快了,似乎脚下的路就是她成功的路。 到了村口,天已经黑下来了。林氏正带着无暇和无虞两姐妹站在路口张望,星光下,那菜色的脸上写满担忧。 “娘,大姐和小弟回来了!” “嗯嗯,看到了、看到了!”惦记了小半天的心终于放下了,林氏的嘴角终于扯开了。 晚归的人儿,借着星光,看到亲人远远的张望,这感觉实在太美妙。无双自私的想着,让这样的感觉再多几次吧! “娘,我们回来了!” “咋回来这么晚?”可别出啥事了?林氏的心又悬起来了。 “回去再说。”虽然路上没人,但有些事还是适合一家人聚在屋子里私下说,“娘,你们吃饭了吗?我爹还在忙啊?” 无双开始心疼那个男人了,那个任劳任怨又有点小可悲的汉子,她的爹爹。 “是啊,还在挖土呢。下午不是在脱坯嘛,没挖着土,心痒痒!” “啊,脱坯啦?是不是窑洞挖的差不多了?” 无双挺惊讶的,这才几天啊,一锹一镐挖的,哪来那么快? “呵呵,你方叔回来了,下午和你石头叔一起帮着挖窑洞,你爹就去脱坯了。明天你方叔和石头叔去帮着起石板,等窑洞挖好了,就可以盘炕了。终于不用再睡那木板子了,真有点不习惯呢。” 人多好干活,也让人心里温暖,看林氏的一脸笑容就知道了。 “那可真得好好谢谢方叔和石头叔。”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恨不得天天出去赚钱,这样的时候还能抽出时间帮他们家,这已经不是一般人情能衡量的了,“对了晚饭咋弄的?”他们家应该没什么能上桌的了。 “唉,晚饭是你方婶儿做的,也是在他们家吃的。” 说道晚饭,林氏心中感激,同时也多了些许酸涩。 “哦,这样啊,挺好的。” …… 娘几个说说笑笑,把该了解的都了解的差不多了,人也到家了。 “小弟,去把爹叫回来,别干活了,就说我有事。” “嗳!” 答应的干脆,话落蹭蹭就没影儿了。知道是关于银子的事,无忧跑的比猴子还快。 “这孩子,风风火火的,和个猴子似的!”林氏看着他的背景笑骂。 等唐初回来,无双也已经把油灯调到最亮了。一家人围坐在简易的木板床上,态度都有些严肃、紧张。 “噗嗤~”无双觉得好笑,没控制住喷了,“爹娘,你们别那么紧张行吗?又不是啥坏事!” “就是就是,大好事呢!嘿嘿~”无忧挠头傻笑,灯光下,小家伙的眼睛异常灿烂。 “啥好事啊大姐,你快说说!”无虞是个急性子,一听到好事就忍不住开始摇晃无双胳膊。 “大姐这不正要说呢嘛,你急个啥!”瞪了无虞一眼,无暇一本正经的等着无双开口,其实她心里也好奇死了。 “哼~”回给无暇一记白眼,无虞也放下手,伸着耳朵听着。 不说话,无双先把包银子的布袋掏了出来、打开。 “……” “天呢,咋、咋这么多银子?” 林氏惊呆了,满脸的不可思议。而唐初则直接傻眼了。 只有无暇和无虞两姐妹扒拉着一块块雪白的银子满脸疑惑和好奇。 “这就是银子吗?” “就是小姑打簪子的银子吗?” 不怪她们,谁让从小到大就没见过呢。只听唐婉显摆簪子的时候说是银子的。 无双的心酸了,林氏也红了眼眶。 唐初终于反应过来了,控制着不规则的心跳,沉声问道:“你们咋来这么多银子?” 足足有二十两,二十两啊,就是村长家也未必能一下子拿出二十两现银。他们两个孩子是怎么做到的? 想到这,唐初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莫不是做了啥不该做的事吧? “说,必须给我说清楚!” 话不说清楚任谁都会怀疑,这无双早就料到了。于是她缓缓的将白天在镇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都交代了。 她说一段,无忧就会点一下头,还时不时的加两句。等把经过都说完,屋里一阵安静。 好半天唐初才艰涩开口:“丫头啊,难为你了!” 三十几岁的汉子,一脸的沧桑,嗓音都是沙哑的。那双失了颜色的桃花眼里,写满了柔情的欣慰,也填满了无为的苦涩。 “爹,咱们是一家人,我们是你和娘的孩子,我们能干是因为你们遗传和教育的好。归根结底,还是做爹娘的成功不是吗?” 这一刻无双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只知道她见不得爹爹自责不开心,那样她赚再说的钱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啊,爹,难道你希望让我们一个个的不成器,天天因为我们被村里人戳脊梁骨啊!” 无虞这话落下,林氏和无暇双双瞪她,又都紧张的看向无双,生怕她多心。因为她的事,一家子可没少被戳脊梁骨。 而无双呢,差点没给无虞拍手叫好。这话说的到位啊,既然坏影响当爹的扛了,那遇到点好事怎么就不能安心接受呢? 唐初也因无虞的话一愣,而后豁然开朗。是啊,当爹的不都希望儿女比自己强吗?现在自己的儿女出息了,他该高兴才对。 “哈哈,虞儿说的对,是爹想左了。” 唐初笑了,林氏笑了,无双也笑了,大家都笑了。一家人开开心心奔向幸福美好的未来之路…… 十八、流言起 接下来的几天,无双一家正式进入了紧张忙碌的状态。 已经挖得差不多足有小三间房子大小的窑洞,唐初在进行着最后的墙壁处理。至于起石板的事情,则全权交于方守业和石磊。 林氏依然带着孩子们拔草,不忙的时候吴氏和姚奶奶也会过来帮一会儿忙。 经过多天的不懈努力,已经很大一片空地出来了,看着就让人心里舒爽。 至于无双,拔草之余,蜜蜂当然是她最主要的观察对象。每天要看几次,是否上脾成功,是否造了新脾等等都需要用心注意。 幸运的是,百里村群山围绕,有山有水、蜜源充沛,蜜蜂到哪里适应的都很快。勤劳的小家伙们,不但很快吐蜜,还又引来了不少的伙伴,使得队伍不断壮大。 期间,林氏带着无双三姐妹去了一次镇上,买回一推车的粮食和用品回来,花了将近大半两的银子。 豪爽过后的林氏开始肉疼,不过都是生活必需品,再心疼钱也得买。 无暇和无虞终于见识了银子的神奇力量,回去的路上还一直啧啧称叹,过去真是白活了。 这几天的午饭和晚饭依然都是在方家做的、吃的。不一样的是食材都是唐家自己准备的。 对于伙食水平的明显提升,吴氏和姚奶奶都很纳闷,偷偷的问过林氏才知道,原来是卖了一种药材的蘑菇得到的钱。 这样两个人才放了心,对林氏分的剩菜剩饭也都不多推辞了,高高兴兴的收下。三家人的感情越来越好。 时间是检验努力的最终武器,五天的时间,无双家的窑洞成功变成了新房。 坐北朝南三小开间,靠着北墙盘的大炕,因为没有隔墙,显得非常宽敞。门口已经用石头抹着泥土垒起了半截的矮墙,门窗还没有,好在是夏天,还挺凉快。 ‘搬家’的这一天,方家和石家都来了,三家人在新房的大炕上吃了一顿丰盛的午餐。 自此,木屋拆了,石家有了新房。菜园子的土也都翻过了,就等着下种。眼看日子越过越有盼头,不和谐的声音又来了。 这一天是十全镇的集日,没有事的村民们都去凑热闹了。 因为刚刚搬进了新房子,还有很多事要忙,无双家没人去。一家人都在新房前的土地上种菜。 菜种都是无双在镇上特意挑的,怎么说她也是个农业大学高材生,种点菜还是会的。 十来天没下雨,土地都有些干了,还好这一片属于草甸子,倒是还能直接种菜,只要过两天下场雨就没问题。 一家人一边刨垄一边散种子,说说笑笑,很是热闹。 生活有了奔头,每个人脸上都有了笑容。唐初和林氏夫妻俩也都因为舒心的笑容显得年轻活力了不少。 下午,眼看所有的菜种都种下了,就剩最后踩土了,一群赶集回来的村民奔了过来。 东西两村之间本就有一定的距离,村口之间更远,去镇上的大路是挨着东村的,所以说村民们是不会经过唐家门前的。 然而他们却直奔这里,只能说明是约好的、有目的的行为。就是不知道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一家人的心不禁都提了起来。 只见来人,清一色百里村妇人,大概十几个。为首的正是和无双有过正面冲突的谢大嘴。其次就是老宅的刘氏和张氏。 “我说唐家大兄弟、弟妹,小日子这么快就过起来了?呵,还真事有本事呢!” 谢大嘴站在人前,颇有点大姐大的气势。一边不阴不阳的暗讽唐初和林氏,一边不错眼珠的打量眼前的土地和山根的窑洞。 “真没想到,这破土崖子还能挖洞当房子,也就大兄弟和弟妹这样的能人才想得出来,呵呵~” 此话一出,唐初和林氏满脸通红,无双姐弟几个气得腮帮子鼓鼓的。那十几个女人倒是捂嘴咯咯笑,瞧着窑洞的方向直撇嘴,心想那也是人住的吗? 张氏表情尤为傲慢,往前走了几步,踩了踩新翻的土地,‘呸’的吐了口唾沫,冲着林氏就是一顿狂批。 “大嫂,哦不,林氏,你说你一个当娘的,还是个妇道人家,难道就不知道害臊吗?闺女都做出那样没脸的事了,咋滴,还想破罐子破摔借着她的肚皮赚钱?” “就算你脸皮厚没羞没臊,那也得为我们这些有闺女的乡里乡亲想想啊,她们一个个水灵灵的黄花大闺女将来可咋嫁人?一打听都知道村里儿有个不守贞洁、四处勾搭的小娼妇啊!” “就是、就是,谁家没有闺女,可不带这么坑人的!”妇人们附和。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林氏和唐初面色大变,整个人傻在哪里。尤其林氏,似乎有些站不住。 刘氏见此,忙上来安慰道:“大嫂,你也别在意三弟妹的话,她也是一时生气,嘴才没个把门儿的。唉,要不是在镇上听到那些……我们也不会……唉!” 和张氏的趾高气扬不一样,刘氏态度温和、轻言细语,很能抓住人心。 尤其那一脸的痛心疾首,真真看得无双眼角直抽。要不是多活了一世、要不是看多了勾心斗角的影视剧,说不定她都会信以为真了,还会感动万分。 看林氏,不就紧张又激动的上前攥住刘氏的手信任的追问吗? “二弟妹,到底出了啥事?你快和我说说。” 林氏的心脏已经到达承受的极限了,张氏的每句话都像是刀子,一刀刀的凌迟着她早已伤痕累累的心。 名节大于天的年代,这无异于催着人去死。无双心里异常气愤,同时她也很疑惑,到底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这……”刘氏瞅了瞅无双,欲言又止。 见她如此,张氏撇了撇嘴,失去耐性,张开大嗓门儿就开始嚷嚷:“还能是啥?还不是你养的好闺女!都不要脸到镇上去了。你到镇上听听,大白天的被个男人扛走,这是没有男人活不了是咋滴?” “啊?” 林氏懵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红红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了。 “娘~” “孩子他娘~” 唐初和孩子们都拥了上来。 “娘,别听她们胡说八道,大姐才不是那样的人!” 无忧第一个反驳,怒视着张氏,恨不得吃了她一样。 “好你个小王八羔子,你还来能耐了,敢瞪我?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扣下来喂狗?”张氏两手叉腰,泼妇气势十足。 “你可以试试!” 寒冷低沉如地狱里发出的声响,顿时惊住了所有人,众人齐齐看向声源。 此时的无双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凝,那嘴角的邪笑,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冷笑,没想到镇上那戏剧化的一幕居然演变成如此要人命的艳事,是不是该感叹语言传播力度之强大? 这样的事实她不会认。 “该我接受的惩罚我接受了,毫无怨言。不该我承受的流言,你们说该怎么办?呵呵,我想你们也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是证据吗?没错,我肚子里这块肉就是证据,不洁的正剧,所以我认!相反,那些没有证据的流言,你们一个个凭什么大义凌然的来讨伐我?你们亲眼看见我到镇上找男人了吗?如果没有,那就是瞎说,信不信我告你们污蔑、诽谤?” 无双真是出离愤怒了,她并不了解这个时代的法律,只是嘴凭心动,一着急,根深蒂固的法律意识脱口而出。 “我们是没看见,可、可镇上有人看见了啊?” “是吗?那就把看见的人找到,我们到衙门去说吧!” ------题外话------ 首推,求收藏~妹纸们,需要你们的时候到了,如果觉得文文还可以能看得下去,就不要吝啬你们的手指了,轻轻一点就收了~如果有需要,会适当加更,多谢了,亲们~ 十九、爷爷到(首推加更) 无双说去衙门,不是威胁也不是气话。如果走一趟衙门能堵住可畏的人言,她真的不介意折腾一趟。 她不介意,村民们却介意了。一听说这点儿事要闹到衙门,一个个交头接耳过后都讪讪的走了。包括眼睛长在头顶的张氏和老好人的刘氏。 庄户人就是这样,闲的时候聚众看热闹,巴不得人家的事儿越大越好,看着才有味儿。一旦真摊到自己头上,一个个就都退缩了。其实就是一群怕事的。 剩下的一家人,早没了先前的欢乐愉快,一个个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 无双知道,张氏的话林氏在意了,而且很在意。养不教父之过。她未婚先孕这事儿,是唐初和林氏永远的伤痛。 时间是抚平伤口最好的良药,所以无双选择沉默了。有些事,就让时间来验证吧,口头上再多的安慰都只是徒劳,甚至是在伤口上撒盐。 接下来的时间,都在沉默中度过了。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就这样僵持着。 沉默的踩好菜地、沉默的继续拔草、沉默的修理木材做门窗…… 窑洞的屋子比较暗,吃饭的时候就点上了油灯。饭桌上,一家人依然沉默。 唐老爷子的到来是没有预料的,也是他的到来才打破了这恼人的沉默。 “爹,你咋过来了?快、快上炕坐。” 好些天没见到老爹了,孝顺的儿子唐初很高兴,不停的把老爷子往炕上推。 作为儿媳,林氏自然也是孝顺的,见到老人也赶忙问:“爹,吃饭了没?没吃就在这儿吃点。” “吃、吃过了,你们别管我,吃你们的。” 其实哪里吃过了。被家里几个女人唠叨的烦都烦死了,哪还有心情吃饭。 唐老爷子是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头发已近半花白,褶皱的老脸上却不难看出年轻时俊逸的风采。尤其那双和唐初如出一撤的桃花眼,虽早已失了颜色,却让无双觉得亲切温暖。 “爷,吃了就再吃点,也尝尝我的手艺。” 说着就拿了干净的碗筷,给老爷子盛了满满一碗小米干饭。 虽然家境依旧贫寒,可既然能吃上饭无双就不想再慢待自家人的胃。所以现在他们家的饭桌上,每顿都有干饭,都有一个带油的菜。就比如这顿,小米干饭、玉米碴子粥,和大骨头熬的高汤炖的野菜蘑菇。 家人一个个都营养不良,这样的身体,就算以后有钱了也是没命享福。所以无双整日在吃上下功夫,用有限的食材做出既营养又美味的吃食来。 还真挺见效的,光是无忧的小脸就能看出,脸色正了,皮肤也相对滑了,就连毛毛躁躁的头发都容易梳理了。 唐初和林氏看在眼里自然也就不好再说无双大手大脚、不知道过日子了。只能在暗夜里抱头神伤,是他们作父母的没本事! 其实唐老爷子一进屋就闻到饭菜的香味了。心里也是不解的,按理说这样的饭菜,整个百里村也没有几户是顿顿能吃上的,老大家怎么……难道真像两个儿媳妇说的那样? 老爷子心里有点发堵,看着无双的眼神也是充满哀伤。 儿子孙女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人品如何没人比他更清楚,所以,即便无双有了身孕,他依然相信她是个好孩子。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饭菜居然比老宅吃的还好,这不得不让他多想。 “老大啊,这……”他不想怀疑孙女,可不问清楚心里又不好受。 “爹,不是你想的那样!”老爷子的想法都写在脸上,更何况唐初也能感同身受,所以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你先上桌吃饭,咱边吃边说。” 庄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再说唐初这会儿也快吃完了,正好老爷子一边吃一边听他讲,两不耽误。 于是饭桌上,唐初就把被赶出来之后的所有事详详细细的和老爷子说了,包括无双姐弟捡羊肚蘑和在镇上给人家做吃食。 老爷子听完沉默良久,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欣慰又愧疚的看着无双:“好孩子,为难你了,都是爷爷没用啊!” 明明是孩子受了委屈,却硬被扣上屎盆子。作爷爷的非但不能为其撑腰,还一点忙都帮不上。那种无力感,一下子压弯了唐老爷子的腰。 “爹,瞧你这话说的,要不是你坚持,我们一家现在可就不一定飘落在哪了。” “就是,爹啊,以后别惦记我们了,好好照顾自己身体才是要紧的。” 看着他一下子苍老下去的身形,林氏心里不好受。老人家也不容易,毕竟那边老婆孩子也是他的。只要心里有他们就够了。 几个孩子也都纷纷规劝,尤其无双,她是真的不怨不怪这个老人,可能原主从小被他带大的原因吧。 无双是老爷子孙辈的第一人,加之对已故原配亡妻的怀念,从小就对无双特别好。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也因此没少遭到何氏的瞪眼和谩骂。 “爷,我们家会越过越好的,你就放心吧。以后没事的时候常过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嗳,好、好!” 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没有什么比看到孩子们懂事又过得好更让他放心了。 —— 唐家老宅 正房东屋,除了唐老爷子之外的一家人,在何氏的带领下,也正吃着晚饭。 野菜团子、玉米碴子粥,外加几碟腌制的小咸菜。大伙吃的并不热情,更多的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这啥破饭!娘,就不能吃点白面和大米啊,天天吃这个,都把我嗓子划粗了。” 这个家里,要说谁不怕何氏,那非唐婉莫属。这不,饭菜不合胃口,摔了筷子说不吃就不吃了。 一桌子人连头都没抬,继续吃自己的饭,显然这场景早已屡见不鲜了。 “不吃拉倒,不吃就回你屋绣花去!” 何氏嘴上硬气,其实谁都明白,这只是娘俩唱的双簧而已。饭后开小灶的是谁?没人眼瞎。众人嘴上不说,心里齐齐撇嘴。 “小姑还是将就吃点吧,爷出去不定啥时候回来,估计回来还得吃饭,到时候……” 到时候和你开小灶碰上就不好了。虽说唐老爷子看上去没有何氏硬气,也处处让着她,可毕竟是男人、是一家之主,礼法情面上谁也越不过去。 唐文淑满眼含笑,一脸的温柔,谁听了这话都当是为唐婉着想。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就是不想让她开小灶。 “对对,你还是吃点吧,一会儿你爹回来也是吃这个,难道你想和他一块吃?” “哼~” 小灶开不成,唐婉心里非常郁闷,但又不得不重新坐下吃那难以下咽的野菜团子。 唐文淑见此,借着低头的空档,勾起了愉悦的嘴角。 ------题外话------ 加更加更,谢谢妹纸们的收藏!文文正常更新是晚上六点左右,不要忘记哦~爱你们~ 二十、折腾人 “娘,你说爹去那边,见他们住山洞又吃不上饭,会不会心疼啊?” 瞪了张氏一眼,何氏不屑道:“心疼能咋滴?这小半个月,他哪天不是心疼的吃不好饭、睡不好觉?有啥用呢?做下那不要脸的事,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他们!哼~” 何氏心里美,喝着玉米碴子粥都比以前香甜。终于把那一家子眼中钉赶走了,这呼口气都觉得畅快。 “对了,没事儿别整天盯着那边不放,他们是死是活都不干咱们的事了。眼下咱们家最重要的莫过于给婉儿找个好婆家了,所以那边的事能压一压就先压一压,影响不好!” 你还知道影响不好啊?张氏心里撇嘴,面上却哼哈的答应:“这点事儿我还不是道吗?娘放心吧,小妹的事一定放在心上。” 唐忠、唐孝两兄弟以及刘氏都纷纷表示赞同。何氏很满意,唐婉也很娇羞…… —— 再说镇上和善堂,这几天可是不怎么消停。 自从那天无双做了一顿午饭、又留下不少的蛋挞之后,某个人的胃就更不好伺候了。 每日奔走于和善堂的厨子不下十个,好多都是从临镇甚至县城找来的。 曲老大夫坐在药铺里唉声叹气,好好的药铺怎么就成了厨子测试基地了呢?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么到他这全变了? 明明好心的收留中毒病人,到头来人家转眼成大爷了,他这只有配合的份儿。唉,啥时候是个头! “爷爷,你就别再叹气了,人家也没碍着咱们,其实也就是把药铺当当夹道,也给了费用了不是?” “胡说,怎么没碍着?那蛋、蛋什么来着,明明是那丫头做给我老人家的,最后怎么就成他的了?这不是强盗是什么?哼!” 老大夫吹胡子瞪眼,想想那好吃的蛋挞,现在都能流口水,可事实上,他就吃到两个。两个、两个啊,真是不甘心。 说道蛋挞,曲参也郁闷了。好东西还没入口,就被闻着味儿的某人捷足先登了。后来那施舍般的几个,还不如不给呢,这不,让尝到味儿的爷爷捶胸至今。 曲参暗自咬牙,以后得勤加练功了。要不是自己实力太弱,也不至于输得那么狼狈。 他们爷孙在这边不甘又叹气,那边厢客房里气氛也没好到哪儿去,紧张到了极点。 “主子,要不……” 要不还是把无双姑娘请来吧,再这样折腾下去,他和墨白瘦了没关系,主子瘦了可是大事了。 只是还没等他后面的话出口,燕景齐一个冷眼,立刻闭上了嘴巴。 墨白在背后向他竖大拇指:你可真行,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慕青:还不是心疼主子! “行了,你俩也别眉来眼去了。要是再吃不到合胃口的饭菜,就统统回去,换明朱和夜玄过来!” “主子~” 二人异口同声,震惊得不行。主子居然为了吃食就要换人,这可有点儿大了。 谁伺候主子身边不要紧,问题是被换回去的结果却不一样,那一定得重回暗狱之门再走一遭。想想都冒冷汗,他们可不想遭那罪。 “主子,我们去找厨子!” 还能怎样,继续找呗,实在不行就奔府城。 看着慕青和墨白离去的背影,燕景齐只觉胸口更为憋闷,没有一丝好转。 真是中邪了,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怎么就惦记上那个厚脸皮女人的手艺了?他就不信,为了点吃的还非得向她折腰不可! 不过回味那天的饭菜,还有后来的甜点,真真让人难以忘怀。那口齿留香的感觉,纵是比公众御厨,怕是也不逞多让吧! 再说走在街上的慕青和墨白,具是一脸的茫然。 “唉,你说主子到底是怎么了,咋就和自己的胃叫上劲了?” 明明现成的厨子就在那儿,还见天的让墨白他们俩折腾,这到底是为哪般?慕青想想都头大。 墨白摇头:“主子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你也猜不明白!” 其实他也觉得奇怪,只是主子本来就不是个惯会按常理出牌的人,这点儿小折腾也就不足为奇了。 为了保住在主子面前随侍的机会,最后二人还是决定分头行动,一个往北、一个往南。 先说慕青,一路往北,仅凭着轻功连马都忘骑了,直奔县城。 他的想法很简单,越是繁华的地方能人就越多,虽然也已经找过几个了,可是背不住今天就让他碰上最厉害的那个。 和慕青不一样,墨白在原地转了几圈,嘴角一钩,计上心来。 没急着往南走,而是雇了一辆简单的马车,又买了好些米面油盐之类的东西,全装好了,才坐上马车直奔百里村。 既然主子不让无双姑娘来这里,那他就亲自去一趟,把做好的饭菜带回来就是了。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正所谓山不就我我就山。 —— 今天的天气有点阴沉,要下雨的样子。 无双一家倒是非常喜欢这样的天儿,不但干活凉快,下雨之后昨天种下的菜也就不用担心缺水的问题了。 自从唐老爷子昨晚来过之后,一家人又恢复了神采。当然无双也把镇上的事又详细说了一遍。流言就是流言,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唐初和林氏哪有不相信自家闺女的道理,心疼的同时也气那些没事嚼舌根儿的村民。 “以后出门还是跟着爹娘的好,也让那些闲人没话儿说。” “知道了娘,放心吧,我有分寸。” “咦?咋有辆马车往咱家这边来了?”娘几个正说着话,无忧眼尖,发现了远处的马车。 “呵呵,哪能,咱家可没坐大马车的亲戚!”林氏笑着否定。别说马车了,就是有辆牛车那也很不容易了。 “好像真往这边来的!”无虞也觉得像。 “……” 马车越来越近,直到停在了菜地边上,娘几个才确定,原来真是到他们家来的。 “你们这是?” 一车两人,车是板车没棚,满车的东西一眼可见。林氏困惑,无双皱眉。 “哦,婶子,打扰了,是这样的,我叫墨白,是专程来请无双姑娘帮忙的,还请您担待!” 请双儿帮忙?帮什么忙?林氏费解,不由转头望向无双。 “双儿,这……” “娘,他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位白公子,上次就是从他们那里得的赏钱!” “嗯嗯,是的娘,我也认得。” 听了无双和无忧的话,林氏终于有些明白了。再看向车上的东西,试探着问道:“这是要让双儿给做吃食吗?”其他的也想不出还能帮什么了。 “婶子慧眼!确实,在下正是来请无双姑娘帮忙做吃食的。” 墨白微笑点头,态度十分谦逊友好,和之前简直判若两人,这不禁让无双直翻白眼,心中鄙视。 “做啥吃食要用这么多东西?” “呵呵,婶子放心,只要做够一人份的晚饭就好,其他的可以算作酬劳。” “啊,这哪行?不就是帮忙做顿饭嘛,哪还用酬劳?还没谢谢你们呢,上次……” “娘~”无双打断林氏,“上次那是应得的,这回也是他自愿的,收着就是。” “你这孩子,这咋行?” 怎么不行?都求上门了,还不许她拿捏拿捏啊! ------题外话------ 收藏……留言…… 二十一、求上门(首推加更) 林氏绝对是淳朴善良的典范代表,做不得一丁点儿占便宜的小事。 但即便如此,再加上后来唐初的极力推脱,也没能抵得住无双和墨白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默契配合。 “……大叔、婶子,你们若是实在觉得过意不去,那不如这样吧,反正我们就在镇上,估计还得住一阵子。以后若是我家主子还想尝无双姑娘的手艺,那在下就过来打扰,您二位看这样成吗?” 好家伙,居然来了个一劳永逸!无双白眼。 “这样好、这样好,下次再来就不用拿东西,直接说想吃啥就是,让丫头给做,呵呵!” 无双无语望天,这人是她亲爹吗?人家姿态低点儿,脸色好点儿,他就把亲闺女推出来做牛做马了?一个字——傻啊! 心里诽谤,嘴上可不敢说,好歹也是她老爹,难道还要拆他台不成?无双只能忍着气愤,狠狠的瞪了装作笑面虎的墨白一眼。 等着吧,想从本姑娘这儿占便宜,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哼,要不是你,本姑娘至于平白受那些流言蜚语? 达成心愿的墨白,哪里还会在意无双那点眼色。他这会儿正琢磨怎么在主子面前长脸,而慕青那家伙又怎么在他面前咬牙切齿呢! 将车上的东西全都卸了下来,墨白就打发车夫先回去了,他自己则在这里等。 一袋大米、一袋白面,都是五十斤的上等品。还有猪肉、鸡肉各种肉食也有十几斤。油盐酱醋等调料也是应有尽有。 无双高兴了,剩下的可都属于她了,哈哈~ 换作几天前,就算有这些好东西,他们家都没地方放、没地方做。 现在不一样了,正屋有了,紧接着就在左边空出两间房的地方挖了厨房,灶台什么的也都随着盘炕的时候一起垒起来了。 大大小小四五个,当初唐初和林氏都直摇头,认为那么多没用。好在最后没多大的事,听无双的也就听了。现在看来,用处还挺大。 没用太多人,无双只让无暇和无虞给打下手。林氏就领着无忧继续拔草。 至于墨白,则是这儿看看那儿瞅瞅,最后到唐初的身边,边聊天边看他做木匠活。 “大叔,您这木工做得不错啊!”这话倒是实心实意。 “呵呵,将就吧,好坏的都得把窗户和门给打出来不是?”言外之意,就算差也得自己打,没钱嘛。 墨白笑笑,没说话,认真的看他手下的动作。心里却想着,你有那么个钻钱眼儿里的闺女,还愁没钱吗? 厨房里,三姐妹忙得不亦乐乎。无双一边做还一边指点无暇和无虞,二人也是开了眼界,咋咋呼呼的连连赞叹。 “姐,你可真厉害,连做吃的都比别人好吃!” “姐,你咋就会这老些呢?” “我们咋就想不到?” “看来还是脑子不好使啊!” …… 无双好笑,这还是俩活宝。 考虑到距离太远,做太多汤汤水水也不好拿,最后无双选了几样便于携带又口味独特的面食。 说道面食,那首选当然是饺子了,无双的最爱。所以这回一下子就做了两种陷儿的:猪肉荠菜和韭菜鸡蛋。 韭菜是吴氏自家种的,荠菜是山上采的。两种非常平常的青菜,到了无双手里,可就发挥了超长的自身价值。无论是营养还是味道,都不可估量。 包好了饺子,又看见家里还剩几个姚奶奶之前送过来的土豆,想了想,做个简单的土豆饼吧。这也是无双喜欢的,曾一度作为早餐的必备。 怕这两样不能满足某人挑剔的胃,保险起见,无双又做了两种面条:油泼面和炸酱面。都不带汤水,路上不会泡发。 每一样都不能放置时间太久,所以几样几乎同时下锅,又先后出锅。最后盛好放入墨白带来的食盒。 至于墨白拿到食盒,转眼不见,一家人倒是没多大惊讶,可能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功夫真的不稀奇吧。 —— 太阳东升西落,一天又即将结束。 当墨白提着食盒运足力气用最短时间回来的时候,和善堂后院正热闹着。 慕青回来了,还领回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厨子。可想而知必是跑断了马腿的。 此时老厨子正在厨房里大显身手。与以往不同的是,这回围观的人有点多,就连曲老大夫和曲参都来看热闹了。 老远,墨白就听见厨房里声如洪钟的咆哮:“呀呀呀,你到底是不是厨子,白长了一把年纪,怎么连个菜都做不地道?” “不是这个味儿、不是这个味儿……不对不对……” “就你这水平,别说屋里那小子了,就连我老人家你都伺候不了,滚蛋吧滚蛋吧~” …… 墨白恶寒,这声音……莫不是那个老顽童来了?我滴娘哎,还是离着远点吧! 像躲瘟疫似的,墨白立马打消一探究竟的想法,提着食盒进了客房。 “主子~” “知道回来了?” 轻轻柔柔、低低缓缓的嗓音,却能让人浑身如坠冰窟,从骨头缝儿里透着凉。 墨白一个哆嗦,立刻跪倒在地:“请主子责罚!” “罚?”燕景齐嘴角微扬,浑身散发着邪宁之气,“意思是没请到厨子咯?” 墨白不敢抬头,这样的语气,只能说明主子现在很生气很生气。这个时候谁撞上谁倒霉,墨白心里掉泪,嘴上却只能请罪。 “请主子恕罪,属下没能请来厨子。不过……” “属下带回来一盒吃食。”墨白心中忐忑,不停的祈祷无双能给他带来好运。 “呵呵,我的四大护卫居然也拿这样的招数来糊弄我了!墨白,你是不是认为我舍不得动你?嗯?” “属下不敢!” 墨白心里已经泪奔了,原以为回来还能讨个赏,谁成想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折,唉,他的命啊,怎么就这么苦! 看着面前伏地而跪的得力属下,燕景齐心情差到了极点。目光幽深的望向一旁的食盒,沉默了半晌,才低沉道:“拿过来!” 墨白微楞,后立马回神儿,欣喜应道:“是!” 二十二、老顽童 饺子、饼、面条,这是把他当猪养了,还是当猪伺候了?他有猪那么不挑又能吃吗? 燕景齐脸色不济,冷冷的扫了一眼正往桌上摆碗筷的墨白。 “这就是你费尽心思带回来的美味?”着重强调‘费尽心思’和‘美味’,显然,都是反话。 “呃……” 要他怎么回答?难道说这都是出自无双姑娘之手,他根本就没考虑过美不美味的问题?完了,他好像本末倒置了。 越想越心惊,脑袋开始冒汗,无双姑娘、姑奶奶啊,你可别害我! “主子,您还是趁热尝尝再、再说吧……” 声越来越小、头越来越低,墨白此刻真恨不得遁地,丢脸啊,枉费他是主子身边的四大护卫之一。 “哼,猪吃的东西,拿走!” 一句话注定了结局,墨白心情沮丧的又把碗碟装回食盒,提起准备扔掉。 主子看不上眼的东西,他们也不能看上眼。所以,哪怕他真的很想尝一尝到底被没被骗,也没那个胆量。 认命吧,扔掉,然后回来接受惩罚。墨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就在此时,屋门打开,走进一个风风火火的小老头。说是小老头,是因为他身高和体重看起来实在太小了,不及一个十几岁的孩子。 不过那双眼睛倒是铮明瓦亮、炯炯有神,让整个人看起来精神矍铄。 “喂喂喂,白小子,你拎的那是啥?” “……” 魔音啊魔音,刚从鬼门关走一圈,怎么一转头又遇到这个磨人的老顽童了呢?墨白一个头两个大。 “好小子,看到我老人家就这个鬼脸?难不成是吃了大便?哼!” 小老头儿不高兴了,后果很严重。 只见矮小精瘦的小身子,嗖的一下冲上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食盒夺了过来,嘴里还不停嘟囔:“我到要看看是啥宝贝,明知道我来了还要藏出去,臭小子,就知道欺负我老人家!” 此时,上座被小老头称为“臭小子”的某人,嘴角直抽,眼里满是无奈。心道,猪食怎么也成了宝贝?他至于把猪食藏起来吗? “哟,饺子呢,嘿嘿,看着就漂亮,有个饺子样儿!” 像得了宝儿一样,两眼放光,抱着食盒不撒手,也不理会那两道异常诧异的眼神,坐到八仙桌旁就开吃。 “哦哦,好吃……真香啊,这才叫饺子,地道!” “呀呀,没想到长得这么丑的饼居然也能这么好吃,嗯嗯,不错不错,够味儿!” “嗝~好吃……面条……嗝~吃不下了,哇哇,怎么可以吃不下呢……嗝~” 带着遗憾的满足,一顿狂野的餐食终于结束。整个过程,似乎这个世界只他一人。 燕景齐觉得自己眼睛疼,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不靠谱的老师? 谁会想到堂堂一代大儒、大周名仕,竟是个要坐相没坐相、要吃相没吃相整天就知道疯玩的老顽童? 看他那陶醉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那猪、那堆面怎么好吃呢,简直不可思议。 “猪食”被人吃了,还是以极品的待遇,燕景齐心里很不爽。一转眼又看到墨白那一脸欣喜的模样,不爽就更甚了。 “愣着干什么?还不上茶?” 呵斥,绝对的呵斥。完全不是尊师重道,纯属看什么都不顺眼。 “……是、是!” 墨白脑回路变长了。刚刚还在心里庆幸无双姑娘没骗他呢,突然被主子一个勒令,赶紧给吃饱的某老头泡茶。 “顾老,您的茶!” 接过茶水,小老头一脸餍足,指着食盒问道:“我说白小子啊,这是哪来的?哪个厨子做的?” “啊?”这一问把墨白难住了,是说呢还是不说呢?偷偷瞄了一眼自家主子,刚好他也看过来。这一看不要紧,吓得墨白激灵一下子,说话开始结巴了:“回、回顾老,是、是小的在外买来的。” 燕景齐挑眉,顾老浅笑,意味不明。 墨白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让他在两只狡猾的狐狸面前说谎,那不是自寻死路吗?天呢,快来收了他吧! 可惜,老天爷没能听见他的哀求,倒是慕青回来的及时,暂时解了他的围。 “还请主子责罚,属下没有完成任务!” 同样的请罪,慕青显然更理直气壮。只是这气氛怎么有点怪呢? 左右偷瞄了几眼,本就不是很灵光的慕青,更懵了。 这顾老刚才还在厨房大声嚷嚷着骂人呢,怎么眨眼之间就吃饱喝足的状态了?问题是也没看见什么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啊,两碗面条就打发了?还那么、那么夸张的满足? 眼神示意墨白,墨白却给了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惊得他直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人生能有几个饱?老夫我今天算是吃饱了,嗝~” 感情白活了几十年,今天才吃饱一回!三人具无语。 “你们不懂,不懂啊!”悠悠的品着香茗,一脸的感慨。 “老夫我一辈子遵循吃睡为大,却没真正的吃过几顿饱饭、睡过几个好觉。唉,惭愧啊惭愧!” 这是什么逻辑?别说慕青和墨白,就连燕景齐也觉得顾老在胡说八道。反正已经习惯了。 “赶了一天的路有些乏了,老人家我先去睡了。白小子,明天早点起,带我去买好吃的。别忘了啊!”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墨白摸摸鼻子,这是什么意思…… —— 有人占便宜心安理得,有人占便宜寝食难安。前者说的是无双,后者说的是唐初和林氏。 这不,晚饭的饭桌上难得的吃上饺子,还是带肉带蛋的,两个大家长却没有笑模样,食不知味。 “丫头啊,你说这、这好吗?人家拿来的东西,咱们咋吃上了?” 唐初一脸的纠结。说不眼馋、不想吃,那绝对是糊弄鬼,从来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恨不得狼吞虎咽。可是让他心安理得的吃,确实有点难,总觉得不踏实。 林氏自然和唐初一样,内心充满着挣扎。 “我说爹娘,吃都吃了,你们还想那些干啥?不说别的,就说那些肉,两天不吃就得坏,难道宁愿扔了也不能吃?” 无虞看不过去了,直爽的她说话向来直接。 无双没说话,不过显然是赞成无虞的。可不就是嘛,吃都吃了纠结还有用吗?反而让美味的饺子失了味道。 听了小女儿的话,夫妻俩表情有些讪讪。是啊,既然都决定吃了,何必还那么矫情呢! 于是接下来饭桌上没人言语了,都大口大口的吃饺子。唐初更是一口一个,吃得舒心、惬意。 吃饱喝足,晚上躺在炕上,没有睡意,一家人开始聊天。 “你们猜我今天看见谁了?” “你看见谁了?难道我没看见?不能啊,咱俩差不多都在一起了。” 对无暇的话,无虞表示怀疑。 “就我自己看见了。”那时候就她一个人去山坡山挖荠菜,当然就她看见了。 “挖荠菜的时候?”无双问。 “摁。” “……” “不就看见个人吗,还弄的神秘兮兮的,快说得了,吊人胃口!” “好吧好吧,我说。”实在受不了无虞的炮轰,无暇投降,“我看见金花姑姑了!” “金花?”本来没当回事的林氏,一听到这个名字,不由提高了声音。 “是啊,就是金花姑姑,她好像哭着回来的。” “唉,也是个苦命的。这年头身边没有孩子,在哪都直不起腰杆子!” 或许是遭遇相似、感同身受,林氏说起姚金花时满身的哀戚。 姚金花?无双在脑子里努力的搜寻这个人,好像有点印象,也是个悲剧的人物。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不是圣母、不是神仙,管不了那么多,所以还是美美的睡上一觉吧,明天还有明天要做的事呢…… ------题外话------ 亲们,首推还有一天了,文文的最终命运就掌握在你们手里了,加油啊~ 二十三、大人物(首推加更) 沉闷了一天一夜,终于在清晨下起了毛毛细雨。然而这点儿雨根本阻挡不了勤劳的庄户人家的脚步。 唐家,依旧是百里村最忙碌的一家。 一大早,迎着雨帘,方守业和石磊就结伴而来。 “……都没啥事儿,就过来看看。大哥今儿个干啥?我俩给打打下手,呵呵!” “就是就是,正好这天还凉快!” 二人言辞诚恳,一看就是真心来帮忙的。其实庄户人家,哪里有真正闲的时候,只要有心,随时有活儿。 放着自家的活儿不干、钱不挣,唐初怎能不敢动。好半天没说出话来,最后拍拍两人的肩膀:“好兄弟!”一切尽在不言中。 本来一家人打算和前两天一样,唐初忙着打窗户和门,林氏则带着孩子们拔草。 现在帮手上门,无双立刻眼珠一转,临时改了方案:“爹,要不今天你就和两位叔叔把我们姐弟的屋子挖出来吧,门窗之后一起打也是一样的。” 决定挖窑洞作房子的时候,一家人就商量好了,中间的大屋是唐初和林氏的,也负责平时待客。然后两边再分别挖一间稍小一点的,作为三姐妹的闺房和无忧的私人房间。 因为时间和人力、物力的综合限制,一直没能实施的计划终于被提了出来,没多少考虑,大家一致通过。 “我看行,等屋子都修理出来,我还能来帮大哥做做木活儿。”对于木工,石磊和唐初一样热爱,所以毫不犹豫的许下接下来的帮工。 “我也觉得挺好,毕竟孩子们都大了。”方守业也赞同。 “是啊,我看就这样吧!”林氏也看着唐初,希望他给个最后的决定。 “成,那就这么地!” 当家人排版定音,最后三个大男人开始测量、挖土,顶着小雨,干劲儿十足。 自从无双厨艺显现,林氏就彻底卸下了厨房里的活儿。这回也一样,叮嘱她好好准备午饭和晚饭,自己就干自己的活儿去了。 做饭还早,无双先检查了一遍蜂箱,见没有问题就和林氏他们一块干活儿,人多力量大嘛。 看着眼前被清理出来的好几亩的空地,哪怕再苦再累都觉得值了。 时间在说说笑笑中过得飞快,准备午饭的时间到了。无双领着无暇和无虞转移了阵地。 昨天的肉根本没用多少,天热再不吃就坏了,做什么呢?想来想去,还是包饺子最实惠。 于是接下来姐妹三人,剁馅儿的剁馅儿,和面的和面,各忙各的,轻松又欢乐。 “姐,还用炒几个菜不?” “不用了,饺子多包点儿就行,方叔和石头叔也不会挑咱们,晚上做米饭再炒菜。” “嗯。” “……” 姐妹几个一边说话一边忙活,忽然就听到外面有马车的声音,接着就听一个老头叽叽喳喳的话不停。 “呦呵,我说白小子,你行啊,居然找到这么个特别的地方!” 可不特别嘛,这年头哪有人住洞穴的,看上去还那么像模像样。 小老头来精神了,似乎忘了到此的初衷,开始小碎步一点点的观察,还频频点头。 “嗯,不错,是个好地方……打理得也挺像那么回事儿……这洞挖得好啊,住着也舒服……是个会享受的人家!” 他们俩这一高一矮、一前一后,像领导人一样这么一巡视,完全把忙着的人搞懵了,什么情况? 尤其方守业和石磊,一看那带棚的马车就不一般,就是不知道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心中有忧虑,更多的则是好奇。 好在墨白对于唐家人来说还算是认识的,所以他们只觉得奇怪,倒没害怕担心。 “白公子,你这是?”唐初上前,对着墨白一抱拳,算是打过招呼。 “咳咳~”墨白尴尬啊,他能说他是被逼来的吗? 不过表面上还得装淡定,翩翩公子形象不能丢:“大叔,是这样的,这位、这位老人家昨天尝过无双姑娘的手艺之后,是赞不绝口,非嚷嚷着要来,这不就……” “哦哦,这样啊,那快、快里面请!” 话没说全,但该表达的都表达了,该明白的也都明白了。唐初立马伸手作请的姿势。 虽是庄稼汉子,但该有的待客之道还是晓得的,而且更加真诚热情。 别看小老头对墨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转脸对上唐初那叫个笑眼如花、鲜花灿烂啊。 “嘿嘿,你就是会做好吃的那个丫头的爹啊,不错不错!” “呃、是的,是的。”双儿做吃的确实不错。 “那就对了,我老人家就是要来你们家……不过,这‘家’可是给了老夫不小的惊喜!” 捋着半绺须髯,小老头眯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窑洞。整齐、宽敞,目前的形容词。 “咋想到在这里住?” “呵呵”说起住窑洞,唐初摸摸脑袋,一脸憨笑,“还不是家里穷嘛,这样能省下不少钱!” “倒是个实在的!” 话落,也不管别人,自行进了屋子。往炕上一坐,鞋子一脱,大大咧咧的躺下了。 “舒坦!” 无双过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眉毛不禁微动。 能和墨白在一起,又不把他当回事儿的人,一定非富即贵。 仔细打量这小老头,个头不高、身材瘦小,但精气神儿却十足。虽穿着普通,但通身那肆意洒脱的气质骗不了人,绝对是个衣食不愁、不受压迫的主儿。 综合起来,他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哟,你就是那小丫头吧!” 顾老是谁,怎么可能觉察不到别人异常的打量,因此,无双刚到他就发现了。 “你找我?”没有寒暄,直截了当。 “是啊,不找你老人家我来这里干嘛,穷乡僻壤的,哼!” 明明刚才还一脸的享受,转眼变嫌弃了。无双暗翻白眼。 “呵呵,我还以为你老人家专门喜欢穷乡僻壤呢!” “嗯?”小老头挑眉,“怎么讲?” “不用讲,看他就知道了。”右手轻起,指着还站在外面的墨白。 “哈哈,小丫头,有点意思!” “小老头,你也不差!” 屋里屋外所有人都一脸茫然,猜不透这俩人到底打什么哑谜。唯有相视而笑的二人,眼中有着浓浓的对彼此的兴趣。 ------题外话------ 加更奉上,亲们看文快乐~ 二十四、接招吧 午饭,没有因为不请自来的两个人而有所改变,依然是猪肉荠菜的饺子,添了些分量罢了。 饭桌上,五个男人围坐,小老头自行坐到了最里边,一派悠然。墨白就显得有些局促,不是他挑剔,而是头一次和顾老同桌而食,心里还有点儿顾虑。 “白小子,你还磨磨蹭蹭干啥,还不快点儿过来,非得主人家亲自请你啊,没眼力见儿的家伙!” 摸了摸鼻子,墨白悻悻的走到炕边,在外边临着唐初坐下。与顾老一起吃饭,不知道会不会如同嚼蜡啊! 墨白已经做好了吃饭如战斗的准备。 开始,墨白因为顾老拘束,方守业、石磊因为他们俩不自在。不过随着一碗碗元宝似的水饺上桌后,这种状态完全改变。大家眼里只剩下碗里的饺子,恨不得一口全部吃下去,哪里还有心思想起他的? 饭桌上的气氛也逐渐变得轻松自在、无拘无束。 “嗯嗯,好吃,无双大侄女可真厉害!” 方守业第一个竖起大拇指,一边说还不忘往嘴里塞,样子看起来有些孩子气。 石磊自然紧随其后:“是啊,大哥是个有福气的,生了这么好的闺女!” 美食当前,又都夸赞自己的闺女,唐初简直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的让大家多吃点。 方守业和石磊自然不客气,继续大口大口的吃饺子,生怕被抢了似的。 要是以前看到有人这种吃相,墨白一定很鄙夷。可是现在呢,叹息,他没资格。他发现自己也沦落了,即将成为其中一员,还有什么资格鄙视别人? 要怪就怪无双姑娘,没事儿把普普通通的饺子包这么好吃干什么?不吃菜、不喝酒都能这么美味,明摆着让人放弃吃相嘛!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家主子昨天可是亏大了,错吧珍珠当鱼目,还白白生了一肚子闲气。 相反顾老这个小老头可就有口福。那表面带馅的饼和两种面条又都是什么滋味的呢?啧啧,浪费了浪费了,早知道把顾老剩下的他尝尝不就好了? 想到此,墨白抬眼瞅了瞅同样狼吞虎咽某老头,嘴角微撇,真是个吃货,那两碗面条都坨成团了,不让仍也不许别人吃,今儿一早让厨房热吧热吧当宝贝吃了。 之前不明白,还以为他老人家又抽风了,这回是味觉改变了。没想到竟是他错了,还错的离谱。失策失策啊,早知道这样,他一定底气十足的让主子先尝了。 墨白一阵感慨,却不影响他的食速,一大碗饺子,眨眼之间没了。 看别人一个个都打了饱嗝,吃得肚满肠肥,而他呢?墨白泪目了,人家还没吃饱好不好?呜呜,怎么就没人照顾一下他习武之人的胃? “去去去,吃饱喝足别在这碍眼,没见那边干活呢吗?吃人家的嘴短知道不?” 把墨白赶走,顾老哼着小调溜达了两圈就回到大炕上约会周公去了。那个嚣张自在,看得墨白哪哪都疼。 他就是个苦命的,干活去吧,好歹也吃了人家的饭不是吗? 有了墨白的加入,下午的挖土进程明显加快。唐初起先还不让他干,以为是养尊处优公子哥呢。没成想,干起活儿来的墨白那叫个有模有样有力气,丝毫不逊色于他们几个正经庄稼汉子。 “白公子,没看出来啊,有一把子力气!” 唐初衷心称赞,其他华丽的话他也不会说。方守业和石磊附和点头。 墨白不言,只微微笑笑,心道,这点儿活算什么?这是他没吃饱,让他吃饱看看! 不提他们在这边有说有笑的挖窑洞,单说林氏和无双那边。 口渴的林氏想喝水,因为有客人在,又是异性,她不方便自己回屋拿杯子,所以就叫无忧去了。 生活条件明显的好转,让十岁的无忧变得越发开朗伶俐了,蹦蹦跳跳的就奔到屋子里。 “咦,睡着啦?”见顾老正在炕上呼呼大睡,无忧不由放轻了脚步。 拿了水杯刚想往外走,就看到炕上的小身子抱团缩了缩,想了想,定是冷了,就拿了条薄被给他盖上了才出去。 顾老这一觉睡得香,不知做了什么美梦,醒来时嘴角都是口水。 他也不在意,坐在炕上,冲着外面就开始喊:“那谁家那小谁,你进来!” 挖土的在隔壁,看不见,只能是在喊他们拔草的。无双几人均是回头往屋里看。 “叫我吗?”吃货大概是找她吧,无双私以为。 “哼,叫你干啥,又没到吃饭的时候!我叫他,对对,就是你,进来。” “我?”无忧指着自己,瞪着眼睛询问,不明所以。 “小小年纪耳朵不好还是眼睛太差?不叫你叫谁?”小老头脾气可是够差的。 “哦!”应了一声,无忧颠颠的跑了过去。 “叫我有啥事吗?” “没事不能叫你啊,我老人家乐意行不行?”小老头傲娇了,“哼,也没个待客之道!” “……” 无忧无语了,这老头也太难伺候了。不过看在他是老人家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 “我爹他们都很忙,要不我陪你吧!” “你?”小老头轻哼,语气不屑,“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待客之道?啥都不会的娃娃。” “谁说我不会待客?谁说娃娃就啥都不会?”无忧生气了,立马反驳。 “好,那我问你,你认字吗?会喝酒吗?大人能做的事你能做吗?嗯?” “你……”无忧气结,这些他都不会亦不能,可他不想在他面前认输。 好半晌他才涨红着小脸儿、挺着小身板儿大声反问:“那你就什么都会吗?你会叉鱼吗?你会养蜂子吗?你知道怎么拔草手不疼吗?” “……”这回轮到小老头目瞪口呆了,这小娃娃还挺机智嘛! “呵呵,这些你都会?” “那当然!” 这三个字无忧回答得异常干脆响亮,那胸膛里流淌的自豪无法阻挡。 小老头看怔了眼,这样骄傲自信的漂亮娃娃,当真让人喜欢,只是…… “这被子是你盖的?”突然话锋一转,指着炕上的薄被问道,语气也不似感激。 “对呀!” “还对呢?这大热的天你还给我老人家身上盖被子,你是不是想热死我!” “……” 无忧傻眼了,他是好心啊,怎么就想热死他了?毕竟是个不满十岁、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此时的无忧脸上写满委屈和担心。 “我没想热死你……就是以为你冷呢,所以……” “所以就自作主张了?” 无忧点头。他现在也有点后悔了。 “既然你错了,那这样吧,你现在就陪我去叉鱼,全党赔罪。” 小老头玩心大起,早在无忧说他会叉鱼的时候就按耐不住了,这会儿终于得偿所愿。 无忧这个小受气包只能不太甘心的当牛做马。 只是到河边叉鱼的一老一小,完全不知道他们的话几乎一字不落的被无双听进了耳朵。 之所以一直没露面,是因为她允许有人欺负自己弟弟,那也是要付出相应的报酬和代价的。 小老头,接招吧。 ------题外话------ 首推结束,谢谢大家的支持! 二十五、饭桌上 中午吃的相对简单,所以娘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晚上做顿丰盛的,再把吴氏、姚奶奶和孩子们都叫过来。 小鸡炖蘑菇、红烧狮子头、蜜汁排骨、香菇肉末蒸蛋、水煮鱼、小炒肉、木耳炒鸡蛋、凉拌猪耳朵和荠菜蛋花汤。 八菜一汤、大鱼大肉,再配上上等的大米饭,真可谓亮瞎了方、石两家人的眼。这唐家的待遇可是一次比一次好了! “天呐,嫂子,今儿啥、啥日子?”吴氏实在太惊讶了,舌头有点儿打结。 “是啊,小初媳妇,这到底咋回事?”姚奶奶也困惑,这么硬的菜,得花多少钱? 林氏赧然一笑,略有些不好意思:“婶子、弟妹,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们家啥样条件你们还不清楚吗?这些啊,都是人家那两位客人带来的!” “哦~”姚奶奶点头,这话她倒是信,只是,“他们是啥人?咋和你们认识的?” 吴氏也有着同样的疑惑。不是她们八卦,而是出于善意的关心。 不是所有的意外之财都让人欣喜若狂,往往惊喜背后的真相更让人胆战心惊。所以,她们看到的不只是好酒好菜好招待,更多的是担忧。 “婶子和弟妹就放心吧,都不是坏人,和镇上药铺的大夫熟识,也就认识了,呵呵。” 其实林氏这话说的自己都没底气,只是她心地良善愿意选择相信好的一面而已。 吴氏和姚奶奶虽然还是满肚子疑问,但也都不是那不长眼色的人,见林氏不太想说也就索性不问了,大不了以后多用点心、多照应着点就是。 饭菜上桌,众人齐坐,难得的炕桌上的男人们还有酒喝。于是,一个个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哎呀,你们啊,感谢我老人家吧,要不是我带来好酒,你们也只有空吃这些菜的份儿!” 小老头盯着满桌子的菜双眼放光,还不忘傲娇的给自己表功。 “那是那是,还真是借了顾老的光了,来顾老,我方守业敬你一杯!” “是啊,我也敬顾老一杯,难得你老不嫌弃寒舍!” 方守业和唐初先后端起了酒杯,石磊也就不好在一旁看着了,也把酒端了起来。于是三个农家汉子一起敬顾老的酒,宾主尽欢。 旁边的墨白眼皮微动,想敬顾老酒的人太多,可至今也没有几个是被给面子的,他们几个是不是…… 只是让他诧异的是,一向对酒情有独钟却绝不与一般人等共饮的顾老,居然笑呵呵的举杯、然后一饮而尽,嘴里念叨着‘好酒好酒’。 天呢,墨白晕乎乎的,这、这几个人竟然入了顾老的眼? “顾老吃菜,大伙儿都吃菜!” 自家闺女的手艺,很是让唐初长脸,放下酒杯,一个劲儿的让众人吃菜。 “还用你说,我老人家干嘛来的?不就是为了能吃上这一口儿吗?” 小老头就是小老头,说话做事全凭喜好。前一刻还笑眼如花,下一刻就开始噼里啪啦。 话落也不理他人什么表情,一心享用自己的美食美酒。 一直察言观色的墨白,以为这回唐初会觉得很没面子,多少得变点儿脸色。谁知他又预料错了,还是那样的憨笑,挠挠脑袋继续相让。 “都多吃点,今儿个都挺累的,尤其白公子!” 墨白彻底无语,那就吃吧,这么香的菜,吃到肚子就叫赚,怎么能不吃? 于是乎,炕桌上的男人开始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同时一点也不忘大口吃菜。 相比于他们,外面地桌的女人和孩子就显得安静多了。孩子们似乎只顾得上吃,而几个大人则边吃边说着家常。 “守业媳妇,听说金花回来了,可真?” 石家住在东村,对于西村的消息多少有点阻滞,只是听说,不免想确认一下。 这个话头一打开,桌上凡是懂事儿的都支起耳朵听,自然包括无双。 吴氏叹了口气,笑容逐渐变淡:“可不是真的咋滴,金花啊,也是个命苦的。被婆家撵了出来,这回了娘家也不受待见,唉!” “唉,那谢大嘴咋可能待见她!” 姚奶奶这话一出,桌上更静了,大人孩子都沉默了。 谢大嘴是什么样的人,整个百里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光嘴巴大,爱扯闲话,那人品也绝对有问题。 不说对自家老人如何,单说对亲小姑子,也就是姚金花,从未嫁到出嫁,那是骂骂咧咧过来的。现在让她良心发现,对受委屈的小姑子好点儿,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金花姑姑为啥被撵回来,只是因为不能生养吗?” 成亲多年一直没有孩子,在这个时代确实是个大问题,但无双觉得一定不是全部的问题。 十来年了,如果单纯的因为孩子,估计等不了这么久。一定还有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具体的就没人知道了,反正人们都这么说,就说是因为没孩子,她婆婆死活不要她了。” “听说她婆家挺穷的。” “还用听说?那都穷的没边了,方圆几个村子,哪还有比他们张家更穷的了?除非那混混儿光棍子!” 这么穷啊,看来还真是个问题。 姚金花的话题就此打住,谁都不想好好的一顿饭变得难以下咽,别人家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操心吧。 饭后,天已经黑了,顾老和墨白也要打道回府了。驾好了马车,墨白站在车辕边上等着顾老。 小老头今天很兴奋,又喝了不少的酒,走路都开始打晃儿了,不过眼睛还很清明。 晃晃悠悠走到无双面前,笑了:“有意思的小丫头,厨艺确实不错,老人家我今天吃的很高兴啊!” 转身又指着无忧道:“还有你个小家伙,也挺厉害,能叉到鱼,老人家我一条都没叉到!可是,我怎么能输给一个小娃子呢?一定是不常练习的结果,所以、下次咱们接、着、练!” 最后这一句说的异常清晰,几乎是一字一顿,也让大家明白,他老人家还会再来。 别人倒是没所谓,来了欢迎就是。至于他老人家的脾气,还别说,真没人当回事儿。了解了之后,没人放在心上。 可是无双不是别人,她可不会没所谓。她现在什么情况,有什么条件作圣母?现在最该做的,就是抓住任何可利用的条件,正大光明的获取自身利益。 所以,她开口了,笑得异常灿烂:“老人家能来我们全家自然是热烈欢迎的。也相信假以时日,叉鱼水平定能超过小弟。只是……” 一只是准就没好事儿,小老头立即一瞪眼:“只是什么?” “嘿嘿,只是我小弟他一不认识字,二不会喝酒,三嘛,大人做的事他也做不来。所以他要学的还很多,自然没时间和你老人家……” 话虽未完,但意思都懂。 “屁话!”小老头怒了,“他还不是大人,做什么大人的事?喝酒还用学吗,多喝几次自然就会了!还有认字,天底下还有比我老人家更会教人识字的吗?小丫头你就找借口吧,就是抠门儿不想我老人家蹭饭是不是?” 天底下最会教人识字的人吗?无双眼珠一动,计上心头。 ------题外话------ 多收藏多点击才会有推荐,亲们加油啊,(*^__^*)嘻嘻…… 二十六、一举两得 自从第一眼,无双就知道这个被墨白介绍为‘顾老’的小老头不是个简单人物,这回经他自己一说,就更肯定了。 本来无双是想抱大腿,借着大树好乘凉的。 她这么一个臭名远扬的失洁少女,想要发家致富让全家过上好日子又不招来祸事,找个靠山是最好的选择,就看怎么利用了。 无双不认为自己利用别人获得利益是坏事、是不道德的,她一直坚信智者当借力而行。尤其这种利人利己的事,何乐不为呢? 不过现在她改变主意了,既然小老头自己都说了他是天底下最会教人识字的,不发挥一下特长似乎不妥,于是她决定把这个老头搞定,做无忧的专属老师! 想到这儿,无双眨了眨眼睛,笑得更甜了,本就明媚的小脸儿更显娇艳:“顾老,话可不能说的太满,不能因为我们是庄户人家就糊弄我们是吧!” “糊弄你们?老夫我有那么闲?” 小老头挑眉瞪眼,无双发现他自成‘老夫’的时候态度明显比称‘老人家我’的时候认真得多。 “那既然顾老这么说,不如我们来个一举两得的办法吧。以后顾老来我家,我自然是好吃好喝的招待。但是,你老人家也得拿出点儿真本事,教教我小弟读书识字应该可以吧?你老人家最会的不就是这个吗?” 少女纯洁甜美的微笑可以说沁人心脾,可就是这样的笑容却让墨白全身紧绷。 妈呀,这姑娘心也太大了,居然敢肖想顾老作她弟弟的老师!她知不知道顾老是什么身份?又知不知道顾老一生才收了几个徒弟,其中又有谁?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完了,墨白发现他心脏跳得开始不规则了。这小老头真要是借着酒劲儿答应了,清醒后他会怎样不得而知,反正主子是一定饶不了他!想想都后怕,不行,他得阻止。 再说小老头,听了无双的话,上眼皮微微一跳,还是一脸的醉态:“一举两得?哈哈,丫头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一举两得吗?几顿饭就想换老夫我的真传,心可够大的!” 墨白在一旁连连点头,看来小老头还没醉得太离谱。 这话似乎很有深意。不过无双却不当回事,依然笑得自信,张扬程度丝毫不逊于对面的小老头。 “顾老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吗,叫‘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我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相反很公平不是吗?” “好一个‘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就冲这句话,老夫我……” “咳咳,顾老时辰不早了,再不回去主子该担心了!” 无双和顾老同时看向这个最会插话的某人,心里都很不爽。尤其无双,她甚至想打人,不过还得控制、控制。 “我老人家正在说话你没看到吗,嗯?你家主子会担心我?鬼扯去吧,哼!上一边站着,碍眼!” “白公子是怕顾老答应作我弟弟的老师吗?怕他酒醉一时大话,到时教不出什么东西是吗?” “呃……我、不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白公子可以放心,不管怎样我们一家都会感谢顾老的教授之恩的,哪怕真的只是认几个字而已!” “我……” “你什么你?让你滚一边去没听见啊?就知道给我老人家拖后腿!” 墨白这个郁闷啊,还能让他把话说完吗?轮到自己他终于体会到要紧话被打断的不爽了。 “顾老,主子还……” “还什么还?少拿那小子吓我,今天老夫还就答应这个丫头了,我倒要看看那小子能怎么样!哼~” 坏了,非但没能阻止,反而给添了一把火,墨白心里悔啊,肠子都快青了。他这是旧账未去,又添新账,看回去主子怎么罚他吧! “顾老说话可要算数!” 见缝插针是无双的强项,管他是不是赌气的话呢,抓住机会才是首要的。 “呵,小丫头你也别得意,我只是答应你在这段时间里教他,可没说收他为徒,想做我老人家的徒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哼哼~” 无双笑了,无比真心真诚,深深一恭:“多谢顾老,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就算是放开政策了,机会之门已经打开,无双不是贪得无厌之人,更懂得机会需要自己争取,以后就要靠无忧自己了。 拉过尚处在云里雾里的无忧道:“还不快谢谢顾老?” 无忧也是个激灵的,虽有些突然,不过大概也听明白了,以后他就可以读书识字了! 压抑着心中的激动,小家伙像模像样的学着无双也是深深一鞠躬,抱着拳头脆生生道:“谢谢顾老肯教我读书,无忧一定好好学习,不让你老失望!” “哼,老夫我倒要看看读书识字是不是有你叉鱼那么漂亮!” 说完不再多言,上了等候的马车扬长而去,留下一众呆愣的老实人。 “双儿啊,这、这咋回事?” “是啊是啊,那老头以后真会教无忧读书啊?能行吗?” 林氏和吴氏都有些紧张,只因读书对一个人来说实在太重要,像他们庄户人家根本想都不敢想。十年寒窗那不光要钱,还要命啊! 有这样的好事,怎能不让人激动?同时也有些不敢相信。 无双笑了,真的很开心:“娘,婶儿,就是你们听到的那样啊?以后小弟就有人教着读书识字了,说不定将来还能考个状元呢,呵呵!” 得到了确定的回答,林氏和唐初都笑得合不拢嘴,其他两家就相对有些勉强了。高兴是高兴,只是高兴的同时多了分羡慕和酸涩。 无双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可不是个只顾自己不管他人感受的人,尤其还是自己感激的人。 “方叔、石头叔,婶儿、姚奶奶,你们也不用羡慕,无忧先学着,等他学得差不多了再让他一点点的教给立冬和石娃,他们还都小不是吗?” 确实是这么回事,这回方石两家人脸上的笑容总算舒心多了,道喜之后又道了谢,才结伴离开。 这个晚上唐家人都失眠了,不再是愁得睡不着觉,而是充满了对未来的幻想和希望。 屋外也终于下起了雨,不再像清早一样的细如牛毛,而是能奏出歌声的交响! —— 又是新的一天,雨过天晴,万里晴空,被雨水滋润过的大地,一片浓绿。 一大早,无忧就拎着小筐蹦蹦跳跳的到杨树林子捡羊肚蘑了。 剩下的人也开始各自忙自己的,每个人似乎都有忙不完的活儿。 时间在充实中过得飞快,眨眼之间太阳就已经老高了。搭凉棚远望,还是没见无忧的身影,林氏和无双几个不禁有些担心,怎么还不回来呢? 莫不是……想到前几次去村儿里的情景,无双心头就是一跳。 “娘,我去看看~” 二十七、再起事端 “……你们大伙儿都给评评理,他唐家的崽子凭啥打我赵家的娃?还有没有天理?” “铁柱媳妇,今个儿我不想和你掰扯到底谁打了谁,你等我问完了话,这小子就凭你处置!” “那你倒是快点儿问啊,我这可还等着呢,一会都晌午了!” “哼,小兔崽子,你还不说,到底谁给你们的钱让你们大吃大喝,还请客的?” “切,这还用问吗?你看他们家有啥值钱的,还不是长了张好皮囊的无双?人家肚皮值钱,说不定里头揣的就是个宝儿呢!” “说,是不是那小娼妇又不安分了?” “你到底说不说?哑巴啦?给我说话,啪~” 脆生生的一巴掌,打在了无忧脸上,却落在了无双心里。 她老远就听见大柳树这边嚷嚷了,一路过来耳朵里听到的不是逼问就是嘲弄,总之没一句好话。 她还明显听出了两个主要女人的声音,一个就是她名义上的奶奶何氏,另一个就是有过一次冲突的大块头,也就是赵铁柱的媳妇,孙氏。 很好,好得很,一个个给脸不要脸,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寻找刺激,那行,她今天就给她们来点儿刺激的! 扒开人群挤进去,无双就看到无忧挺直着小腰板怒气又隐忍的站在那里。头发凌乱、浑身土灰,尤其左脸上,清晰的巴掌印像画上去的,鲜明、耀眼。 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先给无忧稍微整理了一下,又小声安慰了几句,无双才转过身来面对‘敌人’。 “这是咋回事?”冷眼扫了一圈,无双沉声问道。 她这一来,立刻让吵闹的场面安静了,尤其何氏,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往外喷火。 “呵呵~”无双笑了,迎着何氏的怒视笑了,“请问唐老太太,你有什么想要知道了解的吗?我弟弟还小不懂事,想知道啥可以直接问我!” “问你?呸~”何氏撇着嘴很是不屑,“你个不要脸的小浪蹄子,和你说话老娘嫌骚!不就是借着肚皮讨了几个臭钱吗,不怕被万人唾你就继续去卖啊!” “哈哈~”无双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气的。“我卖?那也是我的本事不是吗?有能耐你也去卖啊,倒找人家钱人家也不要你,老虔婆!” “你……” “大姐~” 何氏气结,无忧则是担心,大姐都说气话了。 “没事,相信大姐,嗯?”给了无忧一个安慰的微笑,无双继续她的以暴制暴。 “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难道你还能卖上好价钱?” “哈哈哈……” 话落,众人哄堂大笑,只有何氏被气得满脸涨红。 “啊,造孽了,老唐家咋就养了这么个不要脸的白眼狼!祖宗啊,你们快快显灵来收了这不肖子孙吧,不然老唐家彻底败坏啦……” 言语和气势都占不到上风,何氏拿出了她的杀手锏——坐地上打滚耍无赖。 “够了!”无双最见不得这种无赖,分分钟想灭了她,“别来这一套,姑奶奶不吃!” “你再喊,招来的就不一定是收谁的了,毕竟我已经不是你们老唐家的人了。” “……” “爹、三叔,你们快点,唐无双她打我奶呢!” 男孩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侧目望去,原来是唐文近拉着唐忠和唐孝来了,后面还跟了一大帮老宅的人。 本来他们来就来,无双不想理,可那孩子刚说什么?她打何氏了?呵呵,这含血喷人的本事真是顺手拈来呢! 唐文近,二房唐忠的小儿子,才刚八岁,就如此歹毒了吗?真是青出于蓝啊!无双不由往来人看去。 该来的都来了,除了凶神恶煞的,就是饱含担忧和责备的白莲花。只有最后面的唐老爷子,是真正的担心,为无双姐弟担心。 无双还是第一次与唐忠和唐孝正面碰头,印象很不好,因为印象中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二人居然上来就是斥责。 “无双,你咋能打你奶?这可是大不孝你知道不?” “就是啊,再说就算你受了委屈,那也是你自己找的,咋还作上大伙儿了?” 无双再次笑了,不过这次是带着些许凄凉,为唐老爷子也为唐初。 “二叔、三叔,你们觉得我打她了吗?”指着还坐在地上的何氏,无双直视唐忠和唐孝。 那清澈又倔强的眼神儿突然让兄弟俩无所适从,不约而同都错开了,声音也稍有缓和。 “不管咋说,都是一家人,又是你的长辈,不该……” “不该什么?”无双质问,“呵呵,终于明白为何唐文近敢明目张胆的含血喷人了,因为你们都是不长眼的!” “你说谁?唐无双你真不要脸!” “近儿,不要说了!” 呵呵,一个大义凌然,一个痛心疾首,这是要演戏吗? 看向唐文近和唐文淑姐弟,无双两手握拳,她怎么这么想打人呢! “唐文近,明明是你不要脸,是你打人,现在还说是我大姐,你可真坏!” 沉默了半天的无忧看不下去了,瞪着唐文近的双眼也在冒火。 “你才坏呢,打不过就耍阴招的家伙!看下次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哼,有本事你单挑!” “单挑个屁,你把我家三郎的眼睛眯了,现在还掉眼泪呢,说吧,咋办?” 大块头孙氏适时插话了,这可是她的主要目的。你们家不是有钱了吗,有钱就得给老娘吐出点儿! 无双蹙眉,这又是哪一出? “咋回事?”无双问无忧。 原来无忧一直在杨树林子里找羊肚蘑,后来就听到好几个孩子说话打闹的声音。 仔细听才发现是几个孩子在欺负另一个孩子。那孩子哭了他们就捂着嘴不让别人听到。 无忧怎么可能无动于衷,把小筐放好就出去帮忙了。一看竟是唐文近和赵三郎带着两个村里的小孩子在欺负石娃。 这还了得,石娃还那么小,于是无忧什么都没说就加入了战场。 都是十来岁的孩子,四个对一个,无忧显然不是对手,没办法,最后抓起一把细沙就朝他们壤去。趁着他们揉眼睛的空档,拉着石娃跑回家了。 他从石家出来的时候,何氏等人就在大柳树这截他了,问他家是不是有钱了、钱是哪儿来的、是不是还请客了等等问题。 “石娃咋样了?” 四个十来岁的欺负一个五六岁的,还真让人担心。无双看向唐文近的眼神不由又深了一层。 “没啥事儿了,姚奶奶已经找姚大夫给看过了!” “花钱了吗?” 无忧点头:“花了,擦了药。” 呵呵,算账吗,看来真是有一笔好账要算呢! ------题外话------ 昨天掉了收藏,挺伤心,说明亲们不喜欢看。是文文写得不好吗?还希望大家能给意见,谢谢~ 二十八、讨回公道 姐弟俩的话所有人都听见了,大家的眼光不约而同的转向唐文近和赵三郎。 他们俩是四个惹事孩子里领头的,也是年龄相对大的,然而刚才从树林子那边回来的时候所说的却和无忧截然相反。 他们只说遇到无忧和石娃了,从石娃口中得知昨天他和立冬两家人都是在无忧家吃的晚饭。有酒有肉,吃的那叫一个香,晚上做梦梦里还在继续吃呢。 然后几个人发生了口角,无忧仗着自己年纪最大就打他们,最后还用沙土眯他们的眼睛。没办法他们只能跑回去告状了,正好他们一帮大人都在树下闲聊,这才有了何氏和孙氏拦截无忧那么一出。 原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啊,感情四个大孩子欺负一个那么小的! 顿时好些人都怒了,这还了得,谁家没有个贪玩的小娃子,要是哪天碰到这些心狠手辣的家伙还不得被弄死啊! “孙氏,这回你还有啥说的?你还找人家无忧?切,人石家没来找你讨药费,就算烧高香了,快积点德吧,那么小的孩子咋就那么手黑呢?” “就是,这今天是被无忧赶上了,要是没人在,那石娃还不得被他们几个畜生弄死啊?” “就是就是,这小孩子咋这么毒呢!” “……” 人群沸腾,声讨之声此起彼伏。 “谁是畜生、说谁狠毒呢?”还没等孙氏开口,地上的何氏不干了,拍拍屁股起来就开始扯着嗓子回击,“那小王八犊子说的你们就信?有那么个不知廉耻的姐,他还能好到哪儿去?一家子都没一个好东西!” “够了!你还不嫌丢人?给我回家去!” 石老爷子终于听不下去了,冷脸怒视着何氏,对唐忠和唐孝下令:“还不快点儿把你娘领回去?” “呃……嗳、嗳!” 这会儿哥俩也觉得臊得慌了,老娘撒泼、孩子撒谎,真是没脸啊! 于是二人毫不迟疑,一人驾着一只胳膊,将何氏强行带走了。 “死老头子,你个混蛋,就偏向那不要脸的一家子吧!早晚那小娼妇一家把你们老唐家的名声全败完,哼。老娘等着看,哈哈,到时候你哭都找不着调……” 骂声渐远,随着老宅人的离开,剩下的人又开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唐老爷子瞅着无双和无忧,微笑的眼里却藏满无奈。 “你们俩都是好孩子,回家去吧,以后少往村儿里来!” 姐弟俩点头:“爷,昨天方叔和石头叔帮我家干活了,正赶上有些吃食,就把他们两家都叫过去了。当时想去叫你了,可是……” 没等无双说完,老爷子就笑着打断了:“我都知道,不用叫我、不用叫我,你们家有活儿我也没帮上!” 这是老爷子心里的痛,却不能与外人道。 “爷,叫你也不是要你去干活的。你别多想,把身子照顾好,我们家活儿还多着呢,等以后有合适你干的,一定把你请来,嘻嘻!” “好好,爷爷去,一定去,不管咋着都去!” 老爷子眼泪围着眼圈转。或许是水的滋润,目光顿时清澈明亮了很多很多。 人群很安静,都在瞧着爷孙三人的浓浓深情,有的甚至还流下了感动的眼泪。 “唉,这事儿发生在谁家都是灭顶之灾,唐老大也不容易,老爷子夹在中间更难!” “谁说不是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这何氏……唉!” “要我说啊,无双才是最委屈的一个,好好的一个姑娘,咋就……” “切,说唐老爷子唐老大都行,就别说她。自己做下那下三滥的事,还连累父母,她那是大不孝好吗?” “啥呀,你知道她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万一是被迫的,那咱不是一直冤枉了人家啊!” “这还真说不清楚!” “……” 大家一边关注着爷孙三人,一边小声的低头私语,不难听出语气的转变。 人类啊,一直都是感性的动物。 不过这话只针对绝大部分正常人来说,生活中往往总有那么几个让人感觉思维异常的奇葩。 就比如现在的大块头孙氏。别人看爷孙三人都有些感触,而她呢,却在琢磨怎样讹人。 她身边的赵三郎,早就不耐烦了,只是出于对老娘的忌惮,不得不揉着眼睛装无辜。 “……爷,你也回去吧,我们这也就走了,改天空了就下去坐坐。” 按着这一代的水流方向由北到南,无双家现在是下游,所以‘下去’是这里的土话,就是到他们家去坐坐的意思。 唐老爷子老脸生花,高兴的应了,而后转身回家了。家里还有一堆闹心的事等着他呢。 目送了唐老爷子,无双和无忧刚要迈步离开,等了好久的孙氏终于说话了。 “这就走了?那我儿子的眼睛咋办?大伙儿都看看、看看!” 说着,拉过还在揉眼睛的赵三郎,将他的手放下,露出了一双红肿的眼睛。 “孩子眼睛肿成这样就算了?我告诉你,没门儿!” “呵呵,你想咋样?” 无双笑了,双臂抱于胸前,也不急着走了,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她倒要看看这恶人是怎么先告状的。 “咋样?当然是赔钱了!” 话落,不待无双开口,村民们看不过去纷纷劝阻。 “孙氏,你可别在这闹了,快回家做饭去吧,大晌午的也好睡个午觉!” “就是,我看三郎这孩子也没啥事,风吹吹就好了,庄户人家的孩子哪个不皮实得很?” “对对,赶紧回家去吧,也好让无双和无忧回去,时辰都不早了!” “……” “哪都有你们,咸吃萝卜淡操心!感情不是你们家孩子了,就会装好人!老娘今天还非就讨个公道不可!”说完撸撸袖子,大有你不赔钱就揍你的架势。 大伙儿这个气呀,只是却都乖乖闭嘴了,他们确实有点儿多管闲事。 无双在一旁看着,心中嗤笑,不得不说孙氏骂得挺解恨的。这帮没事闲得慌的村民,真是哪有事儿哪儿到,然后不分青红皂白,随心所欲的就声讨别人。 这毛病还真挺讨厌的,不值得同情。所以这会儿即便他们是在帮她,无双也感激不起来。 “好吧,既然你想讨公道,那我就成全你,走吧!” “去哪?” 孙氏有点茫然,答应的这么快怎么不往她家走,反而往北走呢? 无双挑眉:“你不是要讨公道吗?那不去里正家还能去哪,难不成你想去县衙?” “谁说讨公道就要去里正家了?你给点钱不就完事了吗?人里正家不忙啊?” “呵呵”无双对着孙氏,纤细的身子在大块头的对比下更显娇小,可气势却不输分毫,“怎么,你不想去?可是我想去呢!” “无忧,去石家找姚奶奶,让她领着石娃去里正家,然后再去找姚大夫。” “好咧!” 无忧答应的痛快,转身就要往东村跑。只是还没等跑出两步,就被孙氏的一只大手给拽回来了。 “小兔崽子,你敢跑老娘把腿给你打折了!” “放开我放开我!” “啊啊,小兔崽子你敢咬老娘,看我不打死你!啪啪~” “嗷~” 无双怒了,在孙氏的大手要往无忧头上落的一刹那,冲上去一拳打在了她的脸上。力道之大,她自己都控制不住了,直打得孙氏嗷嗷乱叫,放了无忧。 “想打人是吧?姑奶奶今天就让你尝尝被打的滋味!” 说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趁着她还没缓过来,噼里啪啦一顿开弓。顿时一张鼻青脸肿的‘猪脸’就出现了,看得众人一阵唏嘘。 二十九、赔不赔钱 冲动是魔鬼,这话一点儿不假。 当无双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战场’已经转移到里正姚广田家了。而她的父母唐初和林氏也受到了‘光荣’的邀请。 无双感觉‘老脸’有些发烫,这还是两辈子第一次被请家长啊,还是因为打架。唉,她是痛快了,麻烦却来了。 “哇哇~不活啦、不活啦!” 宽敞的院子里挤满了人,孙氏坐在中间,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哭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受了多大委屈。 猪头一样的脸上早已看不清五官,发髻散了、衣服乱了,整个人狼狈不堪。 “赵铁柱啊赵铁柱,你要是个爷们儿,就把这小婊子给老娘撕了!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孙氏恨啊,她现在整个上半身没有不疼的地方,尤其整张脸,估计她老娘来了都认不出来了。 想她孙氏,何氏受过这样的委屈?从来都是她欺负人哪有人欺负她的?今天算是常年打鸟被鸟啄了眼、阴沟里翻了船! 此仇不报还怎么在百里村混?此刻孙氏只想着如何出了这口恶气。 看到自家媳妇如此模样,赵铁柱也很心疼、很生气。可是一向老实窝囊的他,根本不知道火气如何发、又如何出。 于是就这样一言不发、直勾勾的盯着无双,看不出恨、看不出怒。可就是这样一双纠结不知所以的眼睛,看得无双觉得自己有多十恶不赦一样,竟然不敢直视。 “孙氏,不用在那儿喊冤了,你咋不想想如果我不出手,现在受伤的会是谁?我这纯属正当防卫!” 还是把目标对准孙氏这个恶人才有战斗力,也不会觉得过意不去。无双觉得自己还是很善良滴。 “好你个小娼妇,你把老娘打成这样你还有理了?唐初、林氏,看看你们养的好闺女,除了会勾搭男人就剩下打人掐架了吧?也就你们还把她当个宝儿,要是我家孩子,早一泡尿给沁死了!” 这话够狠,直说唐初和林氏不会教养孩子,事后还为其包庇。 要不是来的路上对事情始末有了一定了解,再加上孙氏在村儿里的名声,夫妻俩一定会觉得无地自容。 好在事情经历的多了,也渐渐变得麻木了,早没了一开始时的不知所措。 所以被点名的林氏没有退缩,而是迎上孙氏那凶狠如狼的目光,努力镇定道:“我家闺女为啥打人你咋不说?她要是不出手你是不是就仗着人高马大把我家无忧给打了?打你是打,打我家无忧就不算吗?” “还有,事情也是你家三郎先挑起来的,要不是他以大欺小,会有后来这些事吗?自家孩子先不对,凭啥要沁死我家孩子?” 林氏就是林氏,就算再气再怒,说话还是留着分寸,不会把难听的话说出来。 不过即使这样,无双还是很惊喜的,就差没拍手叫好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林氏站出来反抗,而且条理清晰、有理有据。 当然,除了唐家老宅,林氏从来没和谁红过脸,在老宅也是别人欺负他们。 “呵,一直当你是个好的,原来你才是最阴险的那个!林氏,你就是个老不要脸的,有其母才有其女!”孙氏嘶吼,把目标对准林氏。 “你……” “孙氏,你再瞎叫唤,信不信我还揍你?非揍的你连阎王爷都不敢认!” 居然敢骂她娘,无双不能忍。 “够了!要不要把你们送到县衙闹?” “……” 姚广田看不下去了,再继续下去,他这院子怕是要炸了。这女人吵架可真是要人命。 之所以老半天没阻止,一是他在了解情况,二是觉得几个女人打架,他作为一个大老爷们儿也不好插嘴。可谁知道居然还没完没了了,这还了得? 里正一声吼,院子抖三抖。顿时,万物静寂。 “说说,到底咋回事?” 姚广田话落,孙氏嗷一声抢先回答,生怕别人先说错了话。 “这还用说吗?看看我现在这样就知道了,就是这小娼妇仗着有野男人照着就随便打人!” “嗤~,孙氏,你敢让大家伙儿说说吗?” 无双真觉得好笑,这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是倒是炉火纯青。 “还用他们说?这这这,看看这伤,还用说话?这就是证据,你们不能抵赖!” 无双懒得理她,时候不早了,这点儿事差不多快折腾一小天儿了,太不划算,要知道时间可就是金钱啊,谁会和钱过不去。 于是牵过姚奶奶身边的石娃,把身上的伤漏出来让大家看,并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点不差的说给姚广田听。有那从头看到尾的村民,也都替她作证,倒是没人给孙氏说话。 听完,姚广田不断蹙眉,好一会儿没说话。这事儿实在不太好办,本来有理的人因为一时冲动变成伤人的了。还真挺麻烦。 “这样吧,既然双方都有错,也都有受伤的,那就扯平了吧,都是皮外伤,养个三两天也就好了,你们看……” “那哪儿行?他那点儿伤哪能和我比?我这都肿成啥样了?” 孙氏不让了,指着石娃示意自己才是受伤严重的那个。 “他几岁你几岁?你好意思和他比?”无双质问。 “我大我就该被你打啊?” “行了,有完没完?”姚广田不耐烦了,咋又掐起来了!沉着脸问孙氏:“那你想咋样?” “当然是赔钱了!一两银子,我不多要!”非要让唐家大出血不可,不然她气难消。 呼…… 孙氏话一出,满院子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心道,她还真敢开口啊! 她的伤也就是看着严重,养个几天也就好了,这在庄户人家根本不算什么。她可倒好,一口气要一两银子,她们家一年能存一两银子吗? “这不可能!” 没等无双开口呢,姚广田就先给否了。先不说这事儿本是孙氏有错在先,单说一两银子,唐家也赔不起。作为里正,姚广田还是很公正的。 “咋不可能,我这伤可在这儿摆着呢!” “那你就去县衙找县太爷给你讨银子去吧,我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这……” 姚广田的甩手态度,让孙氏心里发毛了,再也没那硬气。想了想,咬牙松口:“那就五百文吧!” 让了这么多总可以了吧,她心里想的好,却没想到无双根本不买她的账。 “里正伯伯,要我说还是让姚大夫给他们俩验验伤吧,谁用的药费多就陪谁!” “这咋行?万一他偏着……” “你给我闭嘴!”冷冷的扫向孙氏,姚广田高声喝她,而后思量片刻,点头,“好吧,就这样,去请姚大夫!” ------题外话------ 有人追文吗? 三十、唐婉亲事 孙氏和石娃的伤,只要长眼睛的,一看就知道谁轻谁重。奈何最后结果却是相差无几,可相互抵消赔偿、各自养伤。 这样的结果无疑让孙氏怒火中烧,指着姚大夫破口大骂:“你个老不死的,睁着眼睛说瞎话,还当啥大夫?老娘鼻青脸肿你瞧不见,就看到他破那点儿皮?” “你伤在身,他被吓在心,这都是要算在内的。”姚大夫挑眉,却并未与她一般见识,而是实事求是的讲述事实。 “呸,心不心的,我看就是你也和唐无双那小娼妇有一腿,所以才……” 啪~ “孙氏,我看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满嘴喷粪!再敢胡说八道一句,信不信撕了你这张破嘴,嗯?” 这一耳光用了狠劲儿,打得孙氏眼冒金星,一时晕头转向。 可无双仍觉得不过瘾,这种人渣就是欠收拾。围观众人包括里正在内都没人发出埋怨,反而持有赞成姿态。可见孙氏是结了众怨了。 相较于孙氏在百里村的坏名声,姚大夫就是彻彻底底的‘活菩萨’,无双这一耳光还真给大家出了气。 众怒之下,孙氏还想蹦跶,最后被老实的赵铁柱和几个孩子拉扯着拽回家,这才算熄了这场无聊的风波。 镇上和善堂 经过一个多月的清理和调养,燕景齐的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所以决定明天正式返京。 他这要走,顾老不高兴了,噘着老嘴,完全一副小孩子模样。 “臭小子,我老人家一来你就走,你就如此不待见为师吗?” 慕青和墨白在一边扶额,心想,顾老又开始抽风了。他何时在意过别人待不待见他,尤其是主子?还不是自己该怎样怎样。 燕景齐自然也是了解的,直接无视他那双饱含怨恁的双眼,冷哼道:“一大把年纪了,不知道卖萌可耻吗?” “嘿嘿,这你就不懂了吧!为师告诉你吧,这卖萌不分年龄,只分人。不会卖萌可是硬伤,将来会吃亏的,臭小子别怪为师没告诉你!哼~” “那你就自己留着当独家秘笈吧!” “我老人家怎么就收了你这么个不解风情的徒弟呢,呜呼哀哉!”顾老做西子捧心状,看起来痛心疾首,“幸好明天就滚蛋了,哈哈~” 燕景齐挑眉:“你和我一起回去!” “什么?”顾老惊了,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谁说我要回去的,我还没玩够呢!”好不容易遇到个有趣儿的地方,他可不舍得走。 “一直这么闲逛,还没够?” “没够。” “确定不回?” “坚决不回!” “没钱吃饭也不回?” “不回!” “那好吧,随你。”燕景齐点头,不过转身就吩咐墨白,“去,把他包袱整理下,留下十两银子,其余收回!” “是!” “啊啊啊,你个没良心的臭小子,反天了反天了!”钱没了,还让他怎么吃好吃的、喝好喝的?顾老捶胸顿足。 “有一次反悔的机会!”这是特赦,就看某人珍不珍惜了。 “哼,我老人家可是有骨气的,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燕景齐勾起性感的嘴角,邪邪一笑:“好,我在京城等你!” 他等着小老头狼狈的回去。 等吧、等吧,老人家我还就不回去了呢。在这收个好徒弟有吃有喝有玩的,多好,省得回去看你那张邪魅的脸…… —— 回到家太阳已经西斜了,无双和无忧还没吃午饭,饿得姐弟俩狼吞虎咽用极短的时间解决了一顿。 无暇和无虞在家也一直担心着,听无双又说了一遍才放心。无虞气不过,直骂孙氏不是东西,无双也不阻止。 只有经历了才会明白,有些气不是想忍就能忍下的,有些火不撒出来一定会憋出病的。冠冕堂皇的说教谁都会,然而事实却并不是那个样子。 一场风波耽误了好多事情,只能尽量在太阳落山前补回来一些。所以一家人又都忙了起来。 晚饭前,林氏挑了些米面和肉带着去石家了。不说两家的情谊,就算只是普通邻里乡亲,孩子遇事,也该去看看。更何况他们家还参与其中,甚至给人家做了决定。 林氏到的时候,姚奶奶正在做晚饭,石磊进山打猎还没回来,石娃一个人在炕上睡觉。 看过石娃,见他睡的安稳,林氏也就放心了。小孩子最怕心里留下阴影。 “……婶子,这是给石娃的,你收着。”把装有米面和肉的小筐往前一推,林氏表明来意。 “小初媳妇,你这是干啥?”姚奶奶顿时扬了声,语气里也带着不高兴。 “婶子,我能干啥,这不是正赶上有这些东西嘛,要是没有你让我变都变不出来啊!石娃太小,这一吓一伤也不是小事,所以啊,多给补补吧。” 说到石娃,姚奶奶无声的哭了:“你说这孩子的命咋就这么苦呢?要不是遇到无忧还一定出啥事呢,婶子还没去你家道谢,你咋还……” 拍了拍她苍老的双手,林氏一脸的真诚:“婶子,咱不是外人,不说那客套话,只要孩子好还要啥谢不谢的?这点东西你就给孩子做着吃,吃的好了心情自然就好,这事儿也就慢慢的忘了。” “呜呜~好好,我听你的!”姚奶奶连连点头,泪眼婆娑、感激万分。 从石家回来,天已经彻底黑了。点着油灯,一家人围坐在饭桌上,静谧又温馨。 和他们相反,此时的唐家老宅里却是混乱一片。 老老小小将近二十口人,全都挤在正房东屋老两口的房间里。静寂的夜空下,时不时能听见叫骂和哭喊。 “呜呜,你个骚狐狸,没好良心的,亏我以前对你那么好,你、你……居然和我抢男人!”唐婉哭红着双眼,愤恨的瞪着一脸柔弱委屈的唐文淑。 “我没有……” “什么没有?没有你去镇上干啥?没有你还故意掉帕子?你就是个勾引人的狐狸精!” 唐婉怒不可遏,声音都已经沙哑,可见哭喊已经很久。 原来这阵子,老宅正在为唐婉的亲事奔波,前几天集市正好有一次相看。因为是三嫂张氏牵的线,所以唐婉就和张氏一起去了镇上。 初见,对方是一位白面书生型的商贩。读过书,家里也小有资产,最主要的是人长得也不错,十里八村难得的帅小伙。 唐婉的小心脏在见到那人之后就一直加速加速,差点没跳出来。以至于回家的路上还含羞带怯,一点儿也没了平日里的跋扈。 张氏见此自然喜笑颜开的向何氏讨好卖乖,夸大其词的把那男子一顿称赞。春心萌动的唐婉自然是她说什么是什么,只有点头的份儿。 最后何氏也被说的一脸开心,认为闺女的亲事算是定下来了。对方还是如此出色,想想自己都能笑出声来。 只是几天过去了,张氏却迟迟没有收到对方牵线人的消息,几个人不免有些着急了。 终于安奈不住,张氏昨天回了趟娘家,特地去向那牵线人打探,得来的消息是对方说再考虑考虑。 再考虑考虑,五个字打消了老宅的所有热情。何氏的心情不美了,唐婉的心也在受煎熬。 ------题外话------ 伤风性感冒,好难受,鼻子发酸、眼睛流泪~亲们注意千万别感冒啊 三十一、老宅争斗 被一句又一句骂作是狐狸精的唐文淑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哽咽道:“我没勾引他,只是丢了帕子恰巧被他捡到而已。再说我根本不认识他,更不知道和小姑相看的就是他,怎么可能……呜呜~” 说完往刘氏怀里一钻,要多伤心有多伤心。 刘氏赶紧轻拍,心疼地劝道:“没事儿的、没事儿的,你小姑也是一时生气,等她想明白了自然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不可能!我现在就明白得很,就是她勾引的人家,她就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骚蹄子!” 刘氏想用言语将事情慢慢搪塞过去,只是盛怒中的唐婉根本不给她取巧的机会。指着鼻子大骂唐文淑,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奶,我真的没有、没有,呜呜~” 见唐婉已经处于癫狂的边缘,唐文淑将委屈、难过的泪眼对准了何氏,这个一直对她很好的奶奶。 何氏脸色相当难看,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她眉头紧蹙,审视着唐文淑,并没说话。闺女和孙女相比,在刘氏心里想都不用想,一定是闺女更重要。只是她自认为对这个孙女也没差过,此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我说二嫂、淑儿,你们口口声声说不是,那人家男方咋好好的突然就说换人了呢?还就相中咱们家淑儿了?这要是不认识能直接提亲?人家那个小伙子可不是那不着调的人,明明和小妹都已经相看的差不多了。” 张氏见缝插针,赶紧落井下石,不过她说的话倒是让所有人深思。 “三弟妹你啥意思?你就是想说我家淑儿不着调是吗?” 一向以温婉端庄见称的刘氏听了张氏的话也不得不破功了,眉毛立起、扬声质问。 “呵呵,我可没说!”话虽否认,但意思就在那儿摆着。 听了她们的话,唐婉突然冷笑:“呵,这还用说吗?就差和唐无双一样揣个球回来了,还说啥?我今天才发现,唐无双都比你强多了,她起码没勾引自家亲人的男人,你呢?唐文淑,你就是个畜生!” 以前的唐婉大多咋呼,那也是何氏惯的。现在却不同,是真的生气、愤恨,似乎还夹杂着点心痛。 “一口一个你男人,连亲都没定咋就是你男人了?不害臊还说我姐?人家看不上……唔” 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唐文惠,见姐姐伤心又委屈,终于忍不下去了,出声反驳。她话一出,立马杀倒一片,所有人都冷气倒吸。 “有种你再说一遍!” “你说啥?再说一遍?” 当事人唐婉和老娘何氏异口同声,恶狠狠盯着唐文惠,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烈火。 “呵呵,娘、娘,惠儿还小不懂事,就知道说胡话,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见势不好,刘氏一边捂住唐文惠的嘴,一边向何氏赔笑道歉。 何氏也不是吃素的,刚才唐文惠的话她可是一字不落的全听进耳朵了。简直岂有此理,她的闺女何时轮到一个小丫头片子来教训? 要不是因为唐文淑一直以来都是乖巧会讨好人,她岂能容忍到现在?现在又来个找死的唐文惠,他们这一家子看来是要造反啊! 越想越气,何氏把全部的怒气都转移到刘氏娘几个身上。 “哼,把你们能耐的,连我闺女都教训上了?看来是平日里对你们太好!那成,从现在起,你们都给我安分点儿,没我的允许不许出大门!” “娘~奶~” 刘氏和唐文淑、唐文惠都是一脸惊讶、不可思议,这是禁了她们的足?不能出门,那……母女俩一脸焦急。 “闭嘴!鬼叫啥,老娘还没死呢!”何氏一瞪眼,母老虎气势十足,“还有,老三媳妇明天回了那牵线人,就说我们老唐家的闺女不是大白菜,没有随便挑的理!要么取我闺女,要么一拍两撒!” “嗳,知道了娘。” 张氏答应的痛快,眼角眉梢都透着喜悦,最后还示威似的扫了一眼满脸菜色的刘氏,心里甭提多得意。一直被压着,终于反过来一次,感觉就是爽! “婉儿啊,你自己说说,你是想咋办?” 处理了刘氏母女几个,何氏的心情稍微痛快点儿。等到和唐婉说话的时候就和换了个人似的,一脸的慈爱、温和。 这会儿的唐婉也哭累了、喊累了,又见唐文淑得了挺重的惩罚,终于能心平气和的说话了:“娘,我、我不想就这么一拍两散!” 见闺女那娇羞又期待的模样,何氏心中叹气。她何尝不知少女怀春的悸动?想当年她还不是一样?可到头来,伤心的还是自己。 本想劝一劝,可一想到那小伙子难得的一表人才,家庭条件又好,错过就真的可惜了。 狠了狠心,何氏语气异常坚定:“放心吧,这事儿包在娘身上,一定让你如愿!” 得了何氏的保证,唐婉终于舒心的笑了。 此事全程,唐老爷子都看在眼里,他不想管、也管不了。可到底是亲闺女,又不能不为她考虑。没办法,老爷子只能出声。 “闺女啊,你可得想清楚啊,他现在就能看上别人,可见对你并不用心,真要是成了亲,可不一定幸福啊!” “死老头子,有你这样咒自己闺女的吗?咋就不幸福了?有几个像你那样,眼巴巴就知道盯着死人的?我告诉你,我闺女还就幸福给你看!” “你……” 唐老爷子被气着了,甩手走人。有这样的娘,他说什么都没用。 “呸,你走,就知道说到你心坎里去了!” …… 老宅里吵吵闹闹大半宿,终于在黎明前安静下来。夏天的夜晚,鸟叫虫鸣,寂静又热闹。 第二天又是个好天气,消息闭塞的唐家人一如既往按部就班的开始忙碌。 人多力量大,前天一整天下来,两个窑洞都已经初具雏形。再有两天,唐初觉得就都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脱坯、盘炕,然后就是几个窑洞的门和窗了。 希望在即,每个人都干劲儿十足。尤其是无双,在检查过蜂箱之后,惊喜的发现三个巢脾已经不够用了。 这是好事儿啊,说明蜜蜂越来越多,酿的蜜也就越来越多。无双开心,她的养蜂计划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巢脾不够就人工建脾,反正这些天她已经收集不少蜂蜡了。现成的巢框,只要再让唐初给她做几个小六边形的模子就好。 说干就干,无双特意把唐初叫到蜂箱这边,让他看巢脾上的巢孔。就根据这个孔的大小做六边形框架,然后她再用蜂蜡按着框架人工建脾。这样,蜜蜂就可以自己在上面筑巢了,还是两面都能用的。 “行,你等着吧,爹一会就给你做好!” 唐初也挺高兴的,没想到这蜂子真能养成,不但不随便蜇人,还能酿蜜,挺好。 ------题外话------ 关于活框箱养蜂技术的问题,这里只能说是皮毛,如有不实的地方还请谅解~ 三十二、无家可归 天朗气清,惠风和煦,正是燕景齐返京的日子。 一车三人,轻装简行,只留下一个瘦小的老头站在和善堂的门前远望。 “唉,终于走了,老人家我又自由了!” 什么是变脸,曲参算是见识到了。前一刻还以为他在为离别而感伤,下一刻却让你吃惊的发现,人家根本没有任何伤感的意思,那满脸的兴奋不要再明显。 还真是个怪老头,不,这几个都挺奇怪的。曲参摇摇头,不忍问道:“老人家,他们都走了,你留下来怎么办?” 他们家这是药铺,不是客栈。之前那几个人,毕竟有真正养病的,也不好说什么,可现在…… “嘿嘿,我说小伙子,你放心,老人家我身体好得很,不会赖在你家药铺不走的。” 顾老是谁,那双老眼堪比火眼金睛,一下子看出曲参为难什么了,很好说话的解释:“一会儿就投奔我徒弟去了,去过神仙般的日子喽,哈哈!” 还有徒弟在啊,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几个人说走就走,丝毫也不担心呢,看来他是白担心了。 既然这样,曲参也就放心了:“那老人家你多多保重身体!” “放心吧,老人家我一定会吃好喝好的!” 唐家那丫头的厨艺还真是没话说,老道又独特,一天不吃就让人无比怀念。 舌头催着胃,胃又催着腿,小老头顾老丝毫不再耽搁,拎着空瘪的小包袱直奔百里村,他的田园生活从此正式开启…… 给无双做完小模块的唐初又开始他的挖土、推土工作。满头大汗也不在乎,衣袖一辉什么都不是事儿。 林氏呢,还是领着孩子拔草,只是今天拔草的地方不一样了,不是草甸子,而是新开垦种下的菜地。 菜苗刚破土,就已经被不屈不挠、拼搏生长的野草盖过了势头。娘几个不得不再费一遍功,好在这次数量有限,又都是新生的,处理起来容易得多。 至于无双,自然是在一边阴凉的地方手工制作她的蜜蜂巢脾了。用蜂蜡一点点按着小六边形的形状粘涂,十分用心、仔细。 一家六口、三幅画面,青山绿水、有说有笑。小老头来的时候,入眼的就是这样一幅自然、美好、安宁又幸福快乐的场景。 他笑了,捋着胡子发自内心的笑了,果然没来错! “呵呵,都忙着呐?” “呀,顾老来啦?”见来人,林氏匆忙起身,热情相迎,“快进屋,外面热!你老自己走过来的?” 不只是林氏,听到声音聚过来的一家人都有此疑惑。 唐初也匆匆赶了过来,一脸憨笑:“顾老过来啦?呵呵,快进屋喝口水,这天怪热的!” 确实挺热的,小老头也没矫情耍怪,径直进了凉爽的房间。 “这里面好啊,冬暖夏凉!”进屋上了炕,频频点头。“你们都忙着去吧,不用管我,到时候让丫头做饭就行。” 无双听了直翻白眼,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还有那小包袱,是几个意思?在别人都没有注意的地方,无双开始撇嘴思索。 “呵呵,那行,顾老你坐,让无忧陪着,有啥事就吩咐他,我们就出去忙了!”唐初是个实在人,也不客气,安排妥当就出去干活了,实在是手里的活不等人。 无所谓的挥挥手,小老头示意他们忙他们的去。最后屋里就留下无忧和无双两姐弟。 “我说丫头,你咋不去干活?难道还怕我老人家偷了你家不成?” “那也不是不可能,不是吗?”眨了眨眼,无双一脸天真。 “哼,就你这丫头片子鬼心眼子多!” “嘁,再多能有你这小老头多吗?心眼子坠的连个子都不长!” 其实无双不是个毒舌又不尊老的人,可不知为什么,一见到这小老头,莫名的就想顶嘴、就想调侃,尊卑礼仪什么的统统都忘记了。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小头头突然激动起来,跳到地上,指着无双颤抖着手臂问道。 无双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该气氛的吹胡子瞪眼吗?怎么变成激动不已了呢?真邪门。 “我、我就随便说说,你可别气出毛病来啊!” “你个丫头片子,咒我老人家,哼!老夫好得很,倒是你,也不知道和谁学的,小小年纪嘴巴那么毒!” 因为想起当年某个不孝之徒也曾这么说过他,顾老不免一时激动失了态。 无双撇撇嘴,没再回嘴,真怕哪句说的不对把人给气死,谁知道这小老头有没有什么怪病。 “对了,你这是啥意思,还背个包袱?” 气人的话可以止,该问的话还是得说。 “哼,你那么聪明,难道看不出来?”小老头也没给她好脸色,似乎还在为刚刚的话生气。 也难怪,活了几十年也就这么两个家伙敢如此说他,让他气得牙痒痒却恨不起来。 “嘿嘿,我猜你是被人家赶出来、无家可归了吧!” “就知道你这丫头说不出好话!什么叫无家可归?那是我老人家不想回去好不好?还不是为了这小子,我老人家可是一向说话算话,说到还没做到的事自然要做完才行!” 手指无忧,说的当然是教无忧读书识字的事。话虽慷慨激昂,也只有他自己明白,吃和玩才是最主要的事。 “可是我们家现在还没有你的住处啊?” 这才是重要问题,不信他不知道。要不是有别的原因,哪能现在就来。 “那、那不是已经在修建了嘛,我老人家不挑,和他一起住就好!” 再次翻白眼,无双真是无语了,这小老头脸皮还挺厚的。算了,既然来了,先将就着吧,谁让他是无忧的老师呢,虽说人家还没承认,那他们家也得供着啊! 一家人商量过后,决定先在厨房给他老人家搭个床铺先住几天,等无忧的屋子修好再搬过去。小老头自然是点头答应。 从此,唐家又添了一个人,对外宣称是林氏娘家那边的远房亲戚,来投奔他们的。知道实情的方、石两家自然是不会多说什么。 时间在指缝间转瞬即逝,一晃几天过去。多了一个人的日子并未给唐家带来多少不同,生活还要继续,忙碌依然进行。 不同的只有无忧,干活的时间越来越少,玩的时间越来越多,而真正学习的时间——没有。 唐初和林氏看着着急。学多学少无所谓,耽误活计也不是不行,只是怕心性未定的孩子自此就只知道玩,将来不务正业! 无双反倒不担心,因为每天回来她都会问无忧他们一天干了什么、说了什么。 虽然小老头还只是在沙子上简单教无忧几个字而已,但一起出去玩的时间可没少给他讲一些见闻和历史。 无双觉得这样的言传身教并不比只教书本上的东西差,起码已经激起了无忧对知识、对大千世界的向往和渴望。这样,接下来的寒窗十年才不会觉得枯燥、寂寞。 这几天她明显感觉到无忧的变化,那是从眼眸里和气质上的蜕变。 ------题外话------ 上架越来越难了,真不知道文文的结局会是什么~今推第二天了,亲们给点力啊~ 三十三、孕期反应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家人的共同努力和方、石两家的帮助之下,唐家全新的左右两处房间终于顺利竣工。就连门窗都已经安好,只剩下窗棂纸还没糊。 远处看去,整齐的山崖下,嵌在里面的房子特色又规整,丝毫不逊于百姓家正常的住房。甚至间距更大、空间更广。 雕花的窗棂和精致的木门更是给匠心独运的窑洞住房增加了靓丽的颜色,使之更为厚重和神秘。 除了住人的房间全部整修完毕,就连厨房也重新修整了一番,安了门窗又扩大了格局。最主要的是,在无双的坚持下,又往里深挖了三四米,隔出来一个存放杂物的储物间。这样,有再多的东西都不怕放不下了。 四个窑洞、四个房间、一墙之隔,虽然各自独立,却并不影响一家人更为亲密的热情。 小老头顾老早早的就搬到了东屋无忧的房间,乐滋滋的享受着他老人家独特的田园生活。 自从有了单独的房间,唐初更是在打门窗之前就给无忧打出了专属的书桌。笔墨纸砚也都备齐,无忧的读书生涯算是进入了正轨。 西屋是三姐妹的,虽说不能有自己的单间,但对无双来说这样已经很满意了,都是女孩子,就像上大学住宿舍一样,反而觉得挺好。 而且她还借鉴前世大学宿舍里储物柜和书桌一体式的结构构成,给唐初画了图,让他尽快给她们三姐妹一人打一个,这样也算有单独的空间了。 一家人的生活基本稳定,就连草甸子上的草地面积也越来越小,随之扩大的是干净平整的土地。 每天早上,无双都会站在门口做做早操,不只是活动筋骨,更重要的是欣赏美丽的山水田园、呼吸清新的纯净空气。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跳跃、绽放,她听到它们在说:我们很享受、我们很快乐! “娘,你这刚回来还去哪儿啊,马上吃午饭了!” 迷迷糊糊的无双听到无暇的声音,强打起精神起身出屋,就见林氏匆匆放下背篓就要走。 “刚才我回来碰到你方婶儿,她说好像是金花出事儿了,这不我俩想过去看看。” 姚金花都回娘家好些天了,也没听到什么动静,怎么说出事儿就出事儿了呢?无双有些想不明白。 “娘,那你们到那儿别往前凑啊,可别到时候往你们身上扣屎盆子。”无双不由叮嘱,这好人有时候也难做。 “瞧你说的!”林氏嗔了她一眼,而后又叮嘱道,“赶紧进屋去吧,正是犯困的时候,别挺着,想睡就睡。啥事儿都操心,好好养你的胎!”说完,转身走了。 “嘿嘿~”见自家老姐被老娘教训了,无暇难得俏皮一回,捂嘴开笑。 “让你笑、让你笑~” “你捉不到我~” “……” 姐妹俩一个跑一个追,就在屋子前耍起来了。 等无虞回来的时候看到她们这样,不禁惊掉下巴:“天呢,你俩咋这么疯?这要是让娘看到非骂你们不可,她的宝贝儿外孙子啊!” 一句‘宝贝儿外孙子’立刻停止了两人追逐的脚步。无暇懊恼,无双也有些讪讪。 “呵呵,忘了、忘了,呵呵!” 她真是没有一点儿当娘的意识,这可不好。不行,从现在开始她得时刻谨记自己是要当娘的人了,也是时候开始胎教了。 不知道刚刚疯狂的举动是否有不良影响,还是老实的躺一会儿去吧,顺便想想前世看过的关于胎教和育儿方面的知识。 “你俩先忙着,一会儿爹和小老头他们回来,你们就直接吃饭,不用管我,我都已经吃过了。” 无暇和无虞点头,看了半天见她没事才各自去忙。 这两天家里的事儿都打理的差不多了,一家人也就不再局限于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开始上山‘寻宝’。 当然,唐初上山主要还是挑选木材,回来好做家具。无双可是给几个屋子规划好了,各自配什么样的家具也都画给大家看了,每个人都相当满意。就连一向难伺候的小老头也连连称赞,再次对她刮目相看。 盛夏季节,很多早熟的瓜果都已经成熟。林氏娘几个上山,也是听了无双的话,知道后山里头有一大片杏树,还都是甜核的,她们主要就是采杏核。 虽然不知道她要这些杏核到底有什么用,但是全家人就是相信她不会乱来。 可能是被赶出老宅的这一个多月里发生太多的事都让他们对无双另眼相看吧。有时候依赖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无双却是庆幸他们的依赖,而不是疑神疑鬼。只有彼此深深信任的家人才会这样毫无忌惮吧! 无双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又能睡又能吃。前世看电视没少见孕妇孕期反应又吐又折腾的,她倒是好,一点儿感觉没有,要不是腰明显变粗,她都会以为是大夫误诊了。 抚摸着尚未太明显的小腹,无双渐渐的闭上双眼。这一睡就是两个时辰,等她醒来的时候,太阳都开始西斜了。 伸着懒腰打着哈欠就出了屋子,外面还是无暇一个人,在整理菜地。 “他们都上山啦?” “是啊,吃完饭小睡了一会儿就走了。娘还没回来。” “啊,还没回来?” 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好几个时辰了还没回来。林氏和吴氏可都不是那好信儿的人。 “谁知道呢,咱家离得远,也听不见啥,只能等娘回来再问了。” 说的也是,无双点头。然后也进菜地帮忙。 黄瓜和豆角都已经长很高了,需要搭个人字型架子做支撑,让其往上爬。 做架子的树枝唐初都已经砍好了,她们俩只要负责把它们插进土里,然后再绑到一起就行。 “这大热的天,你咋不戴个草帽,小脸都晒黑了。” 这大妹还真是让人心疼,整天就知道闷声干活儿,也不为自己着想。 “黑就黑吧,反正庄户人家也没人在意。” 无双翻白眼,这小姑娘可是看得够开,一点儿爱美的心都没有。 “你就不担心将来嫁不到好男人?” “白了、美了就能嫁好男人?”无暇没害羞,反而也学着无双翻了个白眼,“那样的男人我看也靠不住,不如不嫁!” “牛!”无双两手都竖起大拇指,给她三十二个赞,“想法是好的,不过该美还是得美。女人这一辈子可不能只为男人而活,要为自己而活,要活的精彩!” “……” “不用担心,相信大姐,一定会让咱们的小脸儿一个个都变得白白的嫩嫩的,就连娘也会变年轻十岁的!” “……” 无双一脸的自信,无暇却两次未开口。 一次是震惊,无双的话给了她不小的触动。而这回不开口则是认为她在吹牛。哪有那么神奇,还年轻十岁,简直胡说八道。 摇摇头,继续手里的活儿。 ------题外话------ 开头终于大概铺设完毕了,接下来将进入女主的奋起时期…… 三十四、脱胎换骨 林氏回来的时候,姐妹俩已经把黄瓜和豆角的架子搭好了。看到呼呼啦啦十来个人,二人相视一眼,心都有些提了起来。 和以往不同,这次来人似乎不是找茬看热闹的,多数是与姚金花有关,连里正姚广田都在里面。 邻里乡亲的,到了门口没有不进门的道理,正好唐家正屋比较宽敞,容下十来个人一点不是问题。 将人让进屋里,一个个都不住的打量。有点头的就有摇头的。 姚广田看了半晌,叹了口气:“唉,也难为你们一家子了,不错,还像个样子!” 虽说屋里除了一座宽敞的大炕,也没什么像样家具,显得空荡荡的,但再怎么说也算是真正遮风挡雨的地方了。对他们这样被赶出来身无分文的一家子来说,确实难得了。 “呵呵,还不是大家照顾嘛,要不哪能有现在的样子。” 林氏说的是真心,可听的人却不得不想多了,照顾没照顾他们心里自然有数。一个个脸上都有些赧色。 “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姚广田把话岔开,转头问主角姚金花,“金花啊,唐家现在的样子你也看到了,能不能在这安家你自己说,村儿里只能为你做这么多了!” 在这安家?无双挑眉,心口不由微微一缩,难道…… 姚金花看起来很不好。身体过于瘦弱,一股风都能吹走。苍白的脸上不见一丝血色,明明才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看起来却像几十岁的老妪。 掀起干涸的唇角,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我看挺好。” 无双不知道此时心里是什么滋味,酸涩有,苦闷也有。同情怜悯是一定的,可她真的不想多一个邻居。 一直天真的以为这一片无人看起的荒地,只要他们家打理出来就自然归自家所有。然而不论哪个时代,没有白纸黑字的证明,就算你打理的再好也终究不属于你。 难道以后村儿里一有落难的就要往这里发配吗?不行,坚决不行。不说以后,就是现在,她唐无双也不允许。 “里正伯伯,金花姑姑也要在这里挖洞住下吗?” 无双的出声,马上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一个多月不见,当时那个寻死觅活、受尽唾弃的少女,早已脱胎换骨,整个人都清明了,看起来不光漂亮,那种说不出的气质更让人心惊。 这哪里是被赶出来的破落户,简直就是大家大户的千金小姐! “哦,无双啊,你有啥看法?”或许是太过意外,姚广田不自觉的就说出这么一句,不禁让大家将目光又转向了他。 按理,这里根本没有无双说话的份儿。就算是唐初在,也阻止不了里正和村民们的共同意见,更何况她一个小丫头片子。 不过既然话已出口,姚广田也不好收回。 无双笑了,先把每个人杯子里的水满上,才缓缓开口:“我也没啥看法,这毕竟是村儿里的大事,还轮不到我来指手画脚。” 这话说的好,包括里正在内大家都频频点头,一边喝水一边听她往下说。 “村儿里的事我插不上嘴,但金花姑姑的事我倒是想说两句,毕竟我也有过生不如死的经历。” 一直没什么反应,只低头听大家说话的姚金花在听到‘生不如死’四个字后,终于抬起了头,把目光定在无双身上。 无双冲她温和一笑:“金花姑姑,其实这个世上真没什么大不了的,死过一次才明白,连死都不怕,还怕好好活着吗?所以我现在活得更好。” 原来是这样吗?所有人都陷入沉思。 “我好好活着,是为了爱我的和我爱的人。金花姑姑也一样,好好的生活,让爱你的人放心,让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看看,看看你活得有多精彩。没有了他们,你是重生,而不是下地狱!” 无双嗓音低缓、语句铿锵,真是每句话都直激心灵深处。姚金花哭了,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十年的婚姻、十年的苦楚,她一个人吞一个人咽,到头来才发现原来都是白活。 她在为谁而活,为自己、为爱她的人?都不是,她一直在为盼着她死的人活! “啊……啊……” 像发了疯的豹子,姚金花冲到门外,对着天空开吼。众人愣愣的看着,没有一个人阻止。或许吼出来会好一些。 花掉了所有力气,颓然的瘫在地上,姚金花强撑力气冲无双微笑,这一笑百花失色。 “我知道了,谢谢你!” 见姚金花终于有了活气,随之而来的姚父、姚母不禁老泪纵横,感谢的话不绝于耳。 “丫头啊,真是多亏你……” “这是金花姑姑的造化,与我无关。”打住他们的絮叨,无双这才对姚广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里正伯伯,我觉得金花姑姑住这里并不合适。” 她相信,经过刚才的事情,他们不会轻易否决她的观点。 如她所想,确实没人开口否决她,只是都陷入了沉默。 少顷,姚广田深深的打量着无双,缓缓问道:“为啥不合适?” “一来,金花姑姑自己一个人,多有不便也不安全;二来,和我不同,我是被除了族谱的有过之女,金花姑姑只是被休而已,她若离开娘家自己单过,在一定程度上会对二老以及姚家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我的意见,还是希望姚家能接纳金花姑姑。” 不绕弯子,无双直接叙述自己的观点。 “要是接纳早就接纳了,哪儿还来这么多事儿?你这等于白说。” 一个姚家的亲戚直接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呵呵,其实想要谢大嘴接纳金花姑姑并不难。”无双直呼姚家媳妇外号,没人理会,早都见怪不怪了。 “咋能不难?死活不同意啊,真是造孽呀~”想到自家儿媳,姚母肝肠寸断、悔不当初。 “要是金花姑姑能赚钱呢?” “啊?” 大家全都望着无双,不知她说的什么意思,包括姚金花。这个年代,女人的能力有限,想要赚钱真是太难。 “如果金花姑姑每天能往姚家交十文钱,谢大脚会不会同意她留在姚家?” “会的,一定会的!”姚母激动了,好像已经看到了希望,只是转瞬眼光又暗淡下来,“不可能赚到十文钱的。” “有什么不可能呢?十文钱而已,只要有心就一定能赚到。要明白没有做不成的事,只有做不成事的人!” “无双,说吧啥事儿,我都能做,只要能赚到钱!” 姚金花眼光异常坚定。听了无双这些话,感觉自己白活的同时又豁然开朗。所以她愿意相信无双。 无双点头:“姑姑先回去和谢大嘴谈判吧,至于十文钱的事儿,放心,只要姑姑努力,只多不少。” 这是无双对姚金花的保证,只要她摆平了谢大嘴,她的保证即生效。 ------题外话------ 谢大嘴总是打成谢大脚,也是醉了~ 三十五、危机意识 送走了里正和姚金花等人,林氏终于可以坐下来歇歇,无暇到厨房给她端饭。 “这也没啥大不了的事儿,咋就忙活这么长时间?”无双真的挺好奇的。 喝了碗水,林氏顿时觉得清凉多了:“唉,还不是谢大嘴嘛,一大早就去人老张家了,非要讨回金花当年的嫁妆。” “金花姑姑还有嫁妆呢?” “哪还有啥嫁妆啊,都是些不值钱的物件,这么些年烂都烂没了。” “那老张家一定没好脸色对她了。” 想想也知道,谢大嘴就是个找茬占便宜的,老张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双方一对上,还不得天崩地裂啊。 “还好脸色呢,都直接动手了!谢大嘴被打了,不然回来也不至于那么作,一个劲儿冲金花撒气。” 一想到中午谢大嘴大骂姚金花的场面,林氏就觉得心悸,那是什么戳心她骂什么,外人听了都受不了。就没见过那么当嫂子的。 “金花姑姑就干受着,一点儿都不反抗?”要真是那样,也是能人了。 “唉,反抗啥,她本来就觉得自己是丢人的、是累赘。后来实在听不下去了,就、就……” 林氏说不下去了。姚金花寻死的劲头和无双那时候太像,让她不由心疼、掉泪。不然也不可能在那儿呆那么久,就是想看着她没事才放心。 林氏虽然没再继续说下去,无双却也能猜出个*分来。还能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无非就是寻死呗。 无双挺佩服这些古代女人的,动不动就寻死,拿小命儿不当回事,没胆量、没勇气的绝对做不到。起码她就没那个魄力。 林氏吃饭休息,姐妹俩继续到菜地里干活。种了好多种菜,长势都很喜人,也都需要精心打理。 站在菜地中心四处远眺,想到和姚金花差点儿成了邻居,无双就有种领土被侵占的不爽,危机意识陡然升起。 看来真得尽快赚钱了,然后把这片土地都买下来,连带着周围的山最好也都属于自家。那样她就可以大展拳脚、实施美好的规划了。 只是如何才能赚到大钱呢?这是个需要好好思考的问题。 这一思考就是三天,三天里无双无时无刻不在绞尽脑汁,可最终也没想出个好法子来。 这三天还发生了很多事。 谢大嘴同意了姚金花的条件,只要每天交出十文钱,她就可以在娘家住下。 姚金花来找无双,无双告诉她,钱由唐家出,她只要帮唐家干活就行。 姚金花感动得无以复加,在她看来这就和直接给她钱没什么分别。在这样的自身条件下能做到如此,绝对少之又少。姚金花暗暗发誓,这辈子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唐家。 从那天起,每天一大早姚金花就过来,唐家有什么活儿她就干什么活儿,还供她中午和晚上两顿饭。吃的比以前不知好多少倍,晚上还能拿十文钱回去。 这样的日子是姚金花从前不敢想的,和唐家人在一起干活儿她都不觉得累,反而连呼吸都透着畅快。 姚金花的生活改变了、日子过好了,有人的日子却不如意了,那就是唐家老宅。 自从唐婉和唐文淑因为一个男人闹掰开始,老宅的风向就变了。以前一直都是上房和二房一家亲密无间,何氏、唐婉也都较为偏向唐文淑姐弟四人,看得三房张氏咬牙切齿却又奈何不得。 现在好了,二房先是被禁足,接着又是安排绣活儿。每天要完成多少,完不成不许睡觉。 想到二房刘氏和两个闺女的惨样儿,张氏就想笑,逢人也会说上那么几句,导致现在整个百里村没有不知道老宅的情况的,包括消息不怎么灵通的唐家。 傍晚,林氏和三姐妹在河边儿一边洗杏核一边聊天,不知不觉就说到了老宅的事。 “……那小白脸儿有啥好的,居然连唐文淑都开抢了!” “咋说话呢!”林氏瞪了一眼什么话都往外说的无虞,“没有证实的话不要乱说,多伤人。” 无虞撇撇嘴,不以为然:“本来就是,别看她表面上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其实心黑着呢。我敢保证这次绝对是她捣的乱,就是怕小姑嫁的比她好。” “你咋啥都知道?”无暇也瞪她,就这性子,真怕到外面也乱说。 “我猜的呗,嘿嘿!” “这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到外面不许胡说,听到没有?”林氏难得严厉一回,冷着脸叮嘱。 无虞吐吐舌头:“知道啦!” 这边无暇问无双:“姐,你这两天咋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看你老也走神儿!” 这几天一直都是她和无双在家打理菜地,经常看到无双不知道在想什么。以为是怀孕所致,也就没在意。可这会儿娘几个正说老宅呢,她居然还是不感兴趣,这就有些奇怪了。无暇不由担心。 “哪儿不舒服?可是肚子?”一听说无双不舒服,林氏马上焦急询问,“要真难受就说,可别挺着,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就算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想想!” 无双无语,直翻白眼。这可是亲娘,担心肚子里的明显比她要多,还真让人不舒服。 “我没事儿,好着呢。这小家伙更是不知有多好,整天就知道睡,啥反应也没有。” 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为了赚钱嘛,她这都快破头颅了,还是一无所获。 “金花姑姑回来了,姐,你去和金花姑姑做饭吧,剩下这些我们洗就好。” “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无双回到家,姚金花已经把在镇上买归来的东西放好了,见她进来,一脸兴奋的说道:“无双啊,你猜我买回啥好东西来了?” 看着她日渐红润的脸上笑眼如花,十足一个献宝的孩子样,无双不想打消她的热情,很给面子的问了句:“姑姑买啥好东西了?” “嘿嘿,肉,驴肉!”像是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姚金花指着案板上的一块两斤多的驴肉很是骄傲的说道,“这驴肉可是好东西,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天上龙肉、地下驴肉,驴肉最好吃呢,买回来给你养胎!” 名义上姚金花是在唐家做工,可实际上却过着家人一样的生活。唐家不但让她同吃,还直接拿钱让她去购置所需,根本没把她当外人。 渐渐的她也就大胆了,只要是为了唐家好的事,也不再畏畏缩缩,该花的钱也敢花了,比如现在。 “驴肉?” “是啊,很难买到呢,我今天也是运气好,恰巧碰到了。据说是被砍死的,可新鲜呢,那带血的驴皮还在地上放着,一准儿错不了。” 驴皮?轰~无双的大脑像过电一般复苏,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哈哈,姑姑你太好了、太厉害了,这驴肉买的好,咱今晚就包驴肉馅饺子!” 无双高兴得直蹦,吓的姚金花大惊失色:“小祖宗啊,吃饺子就吃饺子呗,你蹦跶啥呀,小心肚子!” “哈哈,这不是高兴嘛,高兴~” 太好了,终于找到赚钱的路子了! ------题外话------ 驴皮能做啥? 三十六、赚钱路子 晚饭,饺子上桌,让不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三个男士同时惊喜。 “呦呵,又有饺子吃了!” 本来姚金花是最兴奋的,现在换成无双了:“今天的可不是一般的饺子,猜猜什么馅儿的?” 她这么一说,就更勾起小老头、唐初以及无忧的食欲了,马上一人夹一个,也不管烫不烫就往嘴里塞,好在晾了一会儿已经没那么热了。 “嗯嗯,好吃好吃,我猜应该是驴肉的。”小老头先回答。 无忧摇头:“猜不出来。”他还没吃过驴肉呢。 唐初也是猜不出,只是又不想直接认输,就胡乱猜了一个:“兔子肉。” “嘿嘿~”无双傻笑,“爹、小弟,你俩可真是的,不知道啥肉,还不会随着小老头说啊!”这人太实诚也没辙。 “意思是我老人家猜对了呗?”小老头得意,“嘿嘿,一尝就知道了,只有驴肉才有这个味儿,香!” “好吃就多吃点儿。”林氏也高兴,没什么比一家人开开心心更重要了,“金花,咱们也上桌吃饭。” 人多吃饭热闹,所以哪怕多了两个人也没再加桌子,还是围在一张大桌子上一起吃。 刚开始姚金花还不习惯,下不去筷子,渐渐的看大家对她没有任何排斥,也就放松下来,现在已经彻底融入。 至于小老头顾老,那是从来就没不好意思过,完全把自己当成这家人了,还时不时的摆摆长辈的谱。看在他教无忧十分用心还顺带着也教她们三姐妹的份上,无双决定忍了。 “对了,小老头,你学问那么大,知不知道这驴身上还有啥宝贝?” 入乡随俗,自从穿越过来,无双就让自己适应这个环境、这个身份。一些具有文化代表的成语什么的她都不再用,就是怕引起怀疑。现在一开口,满嘴的大白话。 小老头白了她一眼:“驴子身上能有啥宝贝,你当它是熊啊!” “那驴皮呢?”无双有点紧张,迫切的追问,就怕从他嘴里说出她不希望存在的事实。 “驴皮?能有啥用,能做靴子面!” 只能当皮子用啊!无双的心放下了,看来她的赚钱路子没被堵死,真是太幸运了。 要是原来的中国历史,她这路子还真就不一定行得通,毕竟她不是创始人,只能算是个开拓者。 这里就不一样了,听小老头的口气,她就是地地道道的创始人啊,想想都美。 “大姐,你今天咋还研究上驴了?”无忧疑惑,莫非大姐又有什么想法? “嘿嘿,等明天再告诉你!”无双还卖个关子,“对了,我明天要去镇上,你还用带啥不?纸笔都够用吗?” “再买些纸吧,最近你们几个也跟着练字,有些费。” 可不是嘛,自从她们姐妹三个也跟着识字,用纸量可谓一日千里。真是处处都需要钱啊,但愿明天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你去镇上是有啥事儿吗?” 一听无双要去镇上,林氏就开始不放心,倒不是因为以前的流言,而是担心她的肚子。 “要是没啥非要你去不可的,就让别人去,你在家好好呆着!” “娘~”无双十分无奈,“不就是肚子里装个球嘛,至于那么紧张吗?” “球,我看你就是个球,混球!”林氏没好气的瞪着她,“有你这么当娘的吗?我要是把你们一个个都当成球,还不早就踢了!” “噗嗤……哈哈~” 林氏话落,桌上大大小小都笑开了,没想到林氏也有这么幽默、搞笑的一面。 …… 第二天无双去了镇上,直接来到和善堂。 “小大夫,曲老大夫不在吗?” “爷爷在后院炮制药材,无双姑娘找他可是有事?” “有事儿,还是挺大的事儿呢,你带我去后院找他吧。” 这段时间,只要是下过雨,无忧一定会去捡羊肚蘑,甚至从百里村的杨树林子扩展到南边邻村的树林子。 努力就有收获,羊肚蘑越卖越多,自然也就和曲家的爷孙越来越熟,说话做事也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那你跟我来吧。” 曲参把无双领到后院的药房门口,留下话就回去了。曲老大夫则缓步出来,带着阵阵药香。 “丫头,找我有什么大事儿啊?”这丫头居然称有大事要找他,曲老大夫捋着胡子颇为好笑的摇头。 “嘿嘿,发财的大事儿!” “发财?”曲老大夫蹙眉,“丫头你找错地方了吧,我这就是个小药铺,发不了大财的。” 无双盯着曲老大夫不错眼珠,心想他一定是个悬壶济世的好大夫。看这面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大耳垂肩、慈眉善目,整个一活神仙嘛。 和这样的人合作准没错,不用担心吃亏上当的问题,而且还能沾沾福气。打定主意,无双坚定目光就开始和他谈判。 “不知老大夫听没听过用驴皮做药材的方子?” “嘶~这……你知道?”听到‘驴皮’二字,曲老大夫不由心门一动,认真的等着无双说下去。 有门!察言观色无双还算在行,见曲老大夫眼光微变、脑门神经跳动,猜想他是感兴趣的。 “我有独家秘方!” “当真?” “自然当真!”无双肯定,“这是个药方,也可长期服用,是滋补和补血的上品。” 曲老大夫点头:“老朽曾经在先祖的手札里见过,动物的毛皮似乎真的可以入药,只是没有具体的方法。这些年也曾多次研究,奈何才疏学浅,终是不得成果,唉!” 说起这些,曲老大夫脸上露出怅然,那是终其所学而不得的遗憾。 “那不是正好,现在有了方子,老大夫你就不用感到会抱憾终生了!” “哈哈!”曲老大夫笑了,“想不到几日不见,丫头你学识见长啊!” “呵呵~”无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一不小心就用上成语了。没办法,谁让它简练又表达清楚呢! 曲老大夫也不再调侃,而是问出了关键问题:“那你想怎么合作呢?” “很简单,我提供配方和技术指导,其余的全由和善堂负责。利润五五分成,不知老大夫意下如何?”这是她早就想好的,自然夸夸其谈。 “你这是在坐享其成?”曲老大夫瞪眼。 “怎么会?”无双反驳,“没有配方一切都是虚的,所以拥有配方的我自然占主导地位。而且我还会负责指导和监督,每一样都很费心思,这是有钱也买不到的。难道这样还算坐享其成吗?” “呵呵,这么说来倒是可行。只是我只是个大夫,看病救人尚可,做生意实在无能。” “那怎么办,总不能什么都我负责,和善堂坐享其成吧?” 曲老大夫微笑摇头:“这样吧,允我先和犬子商议一下,再给你答复。” 犬子?一直没见过呢,无双眨着眼睛,写满好奇。 “犬子和长孙都在县城做生意,他们也许对你说的合作更感兴趣,而老朽只想‘坐享其成’,哈哈!” 作为一个对医术痴迷的老大夫,他确实不想错过无双的药方。但是这个合作过程可不单单炼药那么简单,所以曲老大夫决定肥水不流外人田,让自家人来担。 如此甚好,比无双预想的还要完美。 自家人就是做生意的,单经验而言就更胜一筹。再有原料收集、生产工具、人力的配合等各个方面,都会更便捷。 无双欣然应允:“那我就等着好消息了!” ------题外话------ 为啥520小说没有一键排版呢,总觉得排版不好,唉~ 三十七、解释掩饰 与曲老大夫商议好,过几天他儿子、孙子会回来找她详谈,然后无双就快快乐乐的离开了。 吃的用的家里现在都不缺,更何况现在有了姚金花也用不到她,无双就直接到书肆买纸了。 其实前世无双练了一手好字,不论软笔还是硬笔,因为家里有现成的师傅嘛。到了这里,由于身份原因不得不装矬,变成了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 幸好有了小老头这个契机,让她能够正大光明的看书写字。进步神速什么的就好遮掩了,天资聪颖呗,以前只是不屑发挥。 难得来一回书肆,无双抓住机会翻看仅有的史书、图志。 虽说已经从小老头那里得知,所在的是一个叫大周的朝代,正处于仁和年间,还是个相对太平的盛世。可她仍觉得不够,只有了解的更多才能觉得更踏实。读书永远都不嫌多嘛。 “咦,小哥儿,这是啥?” 刚走到后排的架子旁,无双就被一个装有黄白色块柱状物体的篮子吸引住了,不由惊讶问询书肆小哥儿。 小哥儿顺着无双的目光瞧了一眼,颇有些皱眉:“我也不知道是啥东西,一个晒盐的朋友在盐湖带回来的,估计没啥用。” 晒盐?盐湖?无双眨了眨眼睛,心思一动:“那小哥儿,这东西可是要卖?” “你想买?”小哥儿扬声问道。 说不惊讶那是假的,东西都在这里放了好几天了,一直无人问津,现在来个村姑居然想买,真是稀了奇了。 “是啊,我觉得挺好玩的,没见过呢!”无双言语、神态都是一派天真,“可惜我没那么多钱。” “这……”小哥儿挠挠头,下了决定,“既然你想要,就拿走吧,反正也不是值钱的东西!” 据说晒盐的地方多得是,要值钱早没了,小哥儿一点也不心疼。 无双心里高兴面上却不显:“那、不太好吧?不如这样,我连这篮子一起带走,给你二十文钱咋样?” “成,你若是不觉得亏就拿走吧!” 就这样,从书肆出来,无双手里又多了一个篮子。 回到家,只有姚金花一人在外面拔草,其他人都不在。无双觉得乏累,放下东西躺炕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她睡醒,已经正中午,大伙儿都回来了。 “你起个大早,就是为了这篮子破东西?” 对于无双执意要去镇上、不关心肚子的行为,林氏仍是不认同,甚至很生气。所以一看见无双带回来的东西,不禁语出讽刺。 其他人虽然没说什么,但看表情无双也明白,他们和林氏的想法差不多。 无双表示委屈:“谁说的,我可是去想法子赚钱了!再说,这也不是破东西啊,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宝贝!” 林氏瞪她:“那你说说这是啥宝贝?别告诉我你要拿它赚钱!” “嘿嘿,娘,你还别说,我真是这么想的!” 白了她一眼,林氏不知说什么好了,索性转过脸不语。而无忧却蹦蹦跳跳过来晃着无双的胳膊,兴奋地追问“大姐,你就别卖关子了,说说你到底干啥去了?” “就你个鬼机灵!”笑着点了点他的小脑袋,无双这才正色道:“我去找和善堂的曲老大夫了,要与他合作赚钱。” 一家人没什么隐瞒的,既然想做,就该和家里人说清楚了。至于现在才说,只是不想让大家空欢喜一场。虽然还得继续谈判才能确定,但事实上已经*不离十了。 “啊……” “赚钱?” “合作?” “……” 无双话落,各种声音纷至沓来,只是音调全部都是尾音上扬,明显的疑问、不可思议。 “丫头啊,你可别瞎整啊,到时候把和善堂坑了,人家可没少帮咱家啊!” 唐初一脸沉重,说话也少有的语重心长。在他眼里,羊肚蘑之所以能卖钱,那是和善堂的照顾,也因此一直对曲家爷孙怀有浓浓的感激。 无双说要合作,唐初不认为是真。就算没读过书,三十多年的生活经历也会告诉他,合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起码也要有资本。可他们家有什么?拿什么来合作?既然不可能,那就不能耽误、坑害人家。 林氏也开口道:“就是啊,平时在家小打小闹你想咋滴都行,可到了外面可不行!”也是一脸的正色,不同意。 无双是长姐,这种情况下,几个小的自然不会言语,姚金花更是在一旁保持缄默,她不觉得自己有发言权,再说她也不懂。 小老头可就不管那么多了,捋着胡须半晌,眯着眼瞧无双:“你要和那药铺合作啥?又没钱,难道还想制药?” 一样的疑问,小老头却并不含半点讽刺。他总觉得这丫头不简单,说不定就能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不介意唐初和林氏的否定,借着小老头的话头,无双继续说道:“还记得昨天我说的驴皮吗?有一种药方,原料就是驴皮,是一种可以和人参、鹿茸并列的上品良药。我要和老大夫合作的,正是这味药!” “驴皮还能做药?”林氏纳罕。 唐初则是皱眉:“你咋知道的?” “就是啊,人家曲大夫应该比你懂药吧,凭啥和你合作?” 真是一个比一个犀利啊,无双擦了擦并没出汗的脑门儿,依然保持常态:“我问过老大夫了,他不知道这个药方,只是在前人的札记里隐约知道一点。” “……” “而我呢,恰巧就知道,所以以方子入股,我们要合作。” “你咋知道的?” 这回不是一个人,而是所有人异口同声。那个整齐啊,让无双真的流汗了。 “呃……我也是无意间听来的,具体啥时候也记不清了,以前没当回事,当热闹听了。最近也不知咋了,好像突然开窍了,呵呵!” 一边搓着手,一边咽口水。无双觉得这种解释真的太为难人,不胡说八道根本不行。 “昨天金花姑姑买回来卤肉还没想起来,直到她说驴皮我才突然脑子里有东西一闪,就记起来了,然后就想到找和善堂合作了。” 听完她这一大段叙述,屋子里一阵静谧,所有人都若有所思。 姚金花和几个小的眼露欣喜,那是高兴;唐初和林氏也松了口气,那是安心:只有小老头仍是一脸纠结,那是疑惑。 无双不管别人,只要唐初和林氏相信她就行,看来这回是过关了。 “唉,行了,既然是真知道方子,那就随便你吧。只是可不能仗着方子拿捏别人,要时刻记住曲老大夫对咱们有恩!” “你爹说的对。”林氏接着唐初的话继续道,“还有就是你那方子毕竟是听来的,准不准还不一定,你得多听老大夫的,人家可是神医!” “知道了,爹、娘~”无双真是服了她这对善良的爹娘了,“哦,对了,对外就说是咱们家的独家秘方,不然该有人看着眼红闹事儿了。” 这可是她自己的方子,万一让外人知道是她从别处听来的,还不得各个都来认啊。这个麻烦还是杜绝得好。 “哪能啊,别人又不知道。” 瞧瞧,这就是善良的结果,总以自己的心来衡量别人,殊不知这个世界,人心是最难以衡量的东西。 这也是无双一直以来最想改变的,她想把这对善良过头的父母改变一下。 善良有时候真是一把软刀子,伤的不是自己就是无辜的人。 “不管能不能,都是保险的好,这回丫头说的对,就听她的!” 小老头发话了,林氏和唐初不好再说什么,都点头答应。无双的心也就放下了,原来有个爱管闲事的小老头也是挺好的。 ------题外话------ 点击率实在惨不忍睹,亲们,能不能都点点看看? 三十八、鸿运当头 下午,定好了谈判又顺利通过了质问,没有了其他事,无双开始琢磨她带回来的‘破东西’。 破东西?无双抿嘴一笑,若是没猜错,这不起眼儿的黄白色块状物应该是天然碱——水和碳酸氢钠。 天然碱,那可是好东西,起码对现在的她来说,确实算是宝贝。 在她有限的化学知识里,也知道天然碱含有多种杂质,要加工成纯净的碱类产品,首先制成碱液,而后根据碱液组成用适当加工方法制成纯碱、烧碱、小苏打等制品。 一想到小苏打和烧碱,无双就两眼生辉,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昨天之前还在为赚钱的事大费脑细胞,这回好了,又多了一条赚钱的路。 只是要想利用天然碱制作物赚钱,她现在不合适。毕竟需要大量的化学反应,她可没忘她是个孕妇。 虽然林氏整天念叨她没有一点做娘的样子、对肚子里的孩子不上心,其实只有无双自己知道,没有人比她更期待、更爱这个小家伙了。现在让她做对他有危害的事情,no,她做不到。 可是就这么放弃了?还是有些不甘心,最好再想个可行的办法。看来接下来又要浪费脑细胞了。 自从怀了孕,心里一有点儿解不开的事儿,就特别烦躁,这会儿就是。 好在下午在家的人比较多,除了林氏和无暇、无虞,剩下的都在。无双心烦,就挨个的骚扰。 用了几天的时间,唐初终于找够了打造家居的木头,这回只需在家做木匠活儿了。 无双在老爹这看了一会儿也就失了兴趣,转身又到无忧的房门口。人家一个教一个学,要多认真就有多认真,她不好意思打扰了。最后只能到草甸子上找姚金花去了。 自从肚子略微有些显怀,林氏就再不让她整日的蹲在地上拔草,所以她现在成了家里的半个闲人。 来到姚金花身边,看她正一个人奋力与半人高的杂草较劲,大热的天,满头是汗也无所谓。 “金花姑姑,累了就歇一会儿,反正这活儿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干完的。” 姚金花咧嘴一笑,气色明显比以前好太多:“有啥累的,庄户人家不都这样嘛。怪热的,你咋出来了,快回屋歇着去!” 姚金花那担心的劲儿,一点不比林氏差,这让无双不禁又一次仰头望天。 她们整天嘴上挂着庄户人家什么都不算啥,一到她肚子的问题就什么都算啥了,还真是区别对待啊。 “晒晒太阳也挺好的,没事的。我就是自己没意思,来和姑姑说说话。” “呵呵,那好吧,热了你就回去,别大意。” “嗯,知道。” “唉,现在一想,当时还不如听里正的,到这里来安家,和你们做邻居了。这过的才叫日子啊!” 既然无双说没意思,想找人说说话,姚金花借此也就放开心思说起来。只是开口就让无双一愣神儿。 “姑、姑姑在家里不舒坦?谢大嘴还难为你?” “嗨,她啥时候能不难为人了。不过也算不上难为了,我俩一天也就见一回面,看在钱的份上,她也得忍着。” 说话间,姚金花脸上带着惆怅,又似是迷茫。 “要不是看在爹娘年纪都大了,家里侄子、侄女将来还得要个好名声,我啊,真不想在她眼皮子底下过活了。像你们这样出来,多自在!” 姚金花脸上向往的神采刺痛了无双的眼睛,扪心自问,她是不是自私了?只是让她重新选择,她还是会这样做。或许她可以选择其他方式补偿。 “其实还有个办法可以逃离谢大嘴的生活范围的。” “啥办法?”姚金花有些急切、有些激动,一把攥住无双的手,期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只要姑姑嫁了人,就有自己的家了,她谢大嘴就再也管不着你。” “……”姚金花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没有声音,而后声音沙哑的低低呢喃,“不可能再嫁人了、不可能……” “谋事在人!”不想给她带来压力,无双也不多说,转移了话题,“哎呀,你说这么大热的天,咋就不能穿些短袖子、短腿的衣衫呢?” “噗嗤~”刚还有些苦涩的姚金花,立马被无双的言论弄笑了,“还短袖子、短腿,那成啥了?岂不是四不像?你以为是羊呢,天热了还可以打打毛,就算难看,可也凉快。” “姑姑见过羊打毛?”这回换无双激动了,双眼再次放出光芒,差点闪瞎姚金花的眼。 羊打毛,就是给羊剃毛,夏天可以减少热量。 “那有啥没见过的?之前我们村儿地主家养了几百只养,年年夏天都得雇人打毛,我还去过呢。” “啊,几百只羊?那打下来的羊毛呢,都用来做啥了?”强装作平静,其实无双的心已经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那死臭的东西还能干啥,还不都扔到山沟子里去了。” “啊……”真是暴殄天物啊,无双不能忍。“那姑姑可知道今年那地主家的羊打没打毛?” 姚金花想了想:“应该快了,每年大概都是这个时候。” 也就是说可能还没打,即便是已经打了,也就几天的时间,那些羊毛或许还在山沟子里好好的躺着? 无双乐了,她这真是鸿运当头的节奏啊。磨刀霍霍,她要向猪羊…… 只是,还没等她开始磨刀呢,因为高兴到山坡上走走的功夫,就乐极生悲了。 “谁?” 没看错的话,刚刚从身边一晃而过的是个人影,无双紧张了,不会是遇到土匪了吧? 喊了一声,没有动静,难道这土匪还害怕她不成,怎么这么安分呢?不行,一定得弄清楚,不然她心里会一直不踏实。 “到底是人是鬼,你给我出来!”她这也是壮着胆子瞎喊,细听声音都是颤抖的。“告诉你,再不出来,我就放一把火,把这山烧了,看不烧死你!” “噗~”深草丛中隐蔽的人一下没控制住,笑喷了,于是只好现身。 “姑娘不必担心,我不是坏人。” 坏人有自称是坏人的吗?无双瞪眼。 只见扒开遮掩,走出一位身材高大、五官端正的黑衣男子。二十岁左右,一身硬朗,看起来很有气势。 不像土匪,也不见受伤,那会是什么呢?无双实在想不出他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你是谁?在这鬼鬼祟祟的干嘛?” ------题外话------ 居然梦到文文的推荐了,我想我是走火入魔了…… 三十九、丁一丁七 唐家的晚饭桌上,又多了两人——丁一和丁七。多好记的名字,一想就知道还有甲乙丙。 无双一边嚼着馒头,一边注意着炕桌上新加入的两个男人,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原来下午山中偶遇的就是丁七,经过盘问才知道他还有一个丁一都是当初在和善堂的那个美人儿给小老头留下的暗卫。 也就是说小老头来这里多久,他们俩就在这里隐藏了多久。 一想到这儿无双就郁闷,生生把柔软的馒头吃成了仇人。也难怪了,任谁家潜伏了两个大活人近一个月而一点不知,谁也开心不起来。 唐初和林氏倒是一脸高兴,完全对待客人的态度,热情而又真诚。这就更让无双堵心了,简直猪队友! 气愤归气愤,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起码有他们在,他们一家的安全可以放心。这深山野林的,难保没有出来觅食的野兽。 还有就是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太多,没有人手还真不行。天上突然掉下两个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这也是为什么无双会同意唐初和林氏,让丁一和丁七二人现身人前、来唐家住的最终原因。 人多了,又是两个相貌堂堂的青年男子,再挤在一桌显然不合适,所以唐家的饭桌终于分开了。 吃完了饭,将丁一和丁七二人安排在无忧和小老头的房里,其他人各回各屋。 三姐妹房里,虽已经熄灯,三人却都没有睡意。无虞更是在夜色中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满脸好奇。 “大姐,你说顾老到底是干啥的,咋还有人在外面保护他这么久都不现身呢?” 没等无双回答,无暇先接话了:“这还用问?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呵呵,是啊,当然不一般了。”怕是相当不一般呢,连暗卫都用上了,她还以为‘暗卫’仅存在于书本和影视剧中呢。无双感叹:“这辈子能见到暗卫,也不算白活!” “大姐,你的追求能再高点儿吗?” “咯咯~”无虞话落,无暇在暗夜里偷笑。 无双也笑了,是啊,她的追求太低了,怎么也得见个世子、王爷什么的才算不枉此生吧! 一夜好眠,第二天居然变了天,突然下起雨来。 “这样的天儿,也干不了啥活,我看不如就再挖两个屋子呢!” 家里突然多了两个人,让唐初夫妻深深的感到房屋的紧张,昨晚也是琢磨了好久才睡觉。 唐初话落,无双立刻兴奋点头:“我看行,在无忧那边再挖个客房;厨房那边再挖三个,我有用。其他的你们看着办。” “三个?”林氏惊叫出声,“你不是说着玩儿呢吧?”这说的和吃饭那样简单,林氏有些不解。 无双翻白眼:“当然不是啦,我啥时候说着玩儿过?三个也不多啊,一个做洗浴室,剩下的两个我自然有用,要是别的事儿不着急,接下来的时间就都挖窑洞建房子吧。” 先前就忽略了浴室的问题,也因为是夏天,河边又近,随时可以冲一冲。可一想到天冷了,不行,必须有个浴室。 “那就挖,四个都挖了,也不差再挖四个。” 这话说的豪迈,无双给唐初点赞,竖起了两个大拇指。 最后唐初和刚加入的丁一、丁七一人戴了个草帽就开始了雨中的战斗。 望着丁氏兄弟满脸满身的狼狈,无双开心的笑了。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到中午就停了。挖土变成泥人的唐初三人,到河边冲了个澡、换身衣服继续干活。 无双也没闲着,和姚金花打听好张家村的地主叫杨有才,外来户,就住在村口。 了解了大概情况,她想下午亲自去探一探。可林氏和姚金花死活不同意,说是又要过山什么的,怕她不小心磕了碰了的,不安全。 没办法,只能让别人去,可是让谁去呢?最后无双瞄准了丁七。 同样的暗卫,丁七可比丁一活泛多了,为人也爱笑,比较阳光灿烂。所以他就是不二人选。 “……你到了张家村,就间接打听一下杨地主家的羊打毛了没有就行,别的不用问。要是已经打完了,那就想办法找到扔羊毛的地方。” 这点小事对丁七来说太小菜了,毫不犹豫就应下,还拍着胸脯保正,一定完成得漂漂亮亮的。 俗话说的好,吃人的嘴短。既然吃了唐家的饭,做点小事回报还是应该的。 于是乎,下午的时候,丁一和丁七就分开了,一个继续和唐初挖窑洞,一个则去打探消息。 百里村距离张家村路程不近,走山上的近路还得需要一个多时辰,可丁七的一去一回也仅用了两个时辰。这让无双惊叹之余感慨,幸亏自己没去,和人家没法比啊。 “……杨家的羊已经在前天全部打完羊毛,羊毛就扔在我路过的那座山上的山沟里。我看了,还在,只是被今天的雨水淋过了。” “太好了!”听了丁七的话,无双兴奋得在地上来回转圈,“这样,咱们赶紧去借个车,今天晚上就把羊毛拉回来!” “呃……”丁七摸摸鼻子停顿了一下,“那山上走不了车。” “……”无双终于驻足,“那咋办?用扛的?” 丁七点头。 “你目测能装多少麻袋?” “最少也得二十多吧,确实不少。” 多了好啊,羊毛越多钱钱就越多。可是目前的问题是,如何才能方便快捷的将其运回来。 “大姐,咱家没有那么多麻袋!” 无暇一语中的,确实,这也算个问题。 “麻袋去方叔和石头叔家借借,凑一凑也就差不多了。车嘛,我觉得还是得雇,下了山不是还有挺远一段路程呢吗?就让车在山下等,然后人到山上装袋子,一点点往山下运。” 丁七听了点点头:“嗯,这样行,只是今天估计来不及了。” 是啊,太阳都快下山了呢,看来是她太着急了,还是慢慢来吧。 “那就明天,一早先去雇车,然后全体出动,把家里的活儿都先放一放。” 无双现在在唐家说话有一定的权威,加上唐初和林氏又不是那么有主见的,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此事就此说定。 第二天,按着无双说的,一早唐初就到镇上雇了马车,直接到去张家村的山路脚下等着。丁七则带着丁一、方守业、石磊、林氏和姚金花一起去了扔羊毛的山沟子。无双三姐妹就负责在家做饭。 一群人将近用了一天的时间,终于把整整三十六麻袋的羊毛全部运回家中。 看着码放在草甸子上的大麻袋,无双似乎看见了金银在向她招手,心情无比愉悦。 她这一愉悦,所有人就跟着享口福。 晚饭那个美味丰盛,让吃惯了大餐的丁一、丁七都不禁狼吞虎咽,饱得睡觉时还来回打滚儿…… ------题外话------ 是不是文文太平淡了,连追文的*都没有? 四十、羊毛毡子 接下来的日子,无双整个人都忙得不可开交,让林氏好不心疼。 蜂群的不断壮大,使得巢脾也跟着不断紧缺,她必须及时手工制作新的出来。这还不算,无双发现,蜜蜂们居然有自然分蜂的趋势。 自然分蜂,就是在蜜粉源丰富、气候适宜、蜂群强盛的条件下,原群蜂王与一半以上的工蜂以及部分雄蜂飞离原巢、另择新居的群体活动。 自然分蜂对蜜蜂种群的繁荣意义重大,但是对养蜂生产的影响也很大。在分蜂的准备期间蜂群呈“怠工”状态,减少采集、造脾和育虫。 一个好的养蜂人怎么可能任其自然分蜂呢?所以无双决定人工分蜂。 利用原地均等分蜂法,将原蜂群分成两箱,放在原蜂群位置的旁边。无王的一群,则选留了一个成熟的王台。 说着简单,过程却相当麻烦。好在无双不是纸上谈兵,是真的接触过养蜂、具有真本事,所以眼下的问题根本难不倒她。 搞定了蜜蜂,就开始处理羊毛。 铺在地上在太阳低下暴晒了两天的羊毛,已经彻底干了。不用的先收起来存放,只拿出一些试用。 说来也巧,无双前世并未对羊有过多接触,只是在一次偶然的手工课上见识了羊毛毡的神奇,自此开始研究其原理。 这一研究不要紧,却让她从简单的手工艺制作挖掘到了即将濒临消失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擀毡。 顾名思义,擀毡就是用羊毛、驼毛等擀制成毡子,而毡子又最适用于土炕。不得不说无巧不成书,他们现在正住着窑洞、睡的土炕呢。 两天的时间不是瞎忙的。两天里,无双不仅让唐初和石磊连夜给她赶制两米长的大弓,还让丁一去了一趟县城,专门购买擀毡用的类似竹帘,还有一些其他简单的工具。 为了方便整洁,按着无双的意思,方守业还帮她在外面搭了个简单的凉棚。正好上面有一根大梁,可以吊大弓。 将过程简单的说了一遍,丁七就吊好了弓、摆好了桌子,放上羊毛拉动弓弦开始一遍遍的弹羊毛。 擀毡是件儿苦差事,不是无双自己偷懒,她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想亲自动手他们也不同意。所以都是她一步步教,他们一点点学。而这个擀毡的活儿就交给了丁一和丁七。 相较于养蜂,无双对擀毡技术可就纯属纸上谈兵了,所以每一步都很紧张,生怕记错而误了整个过程。 庆幸的是,古代人都太聪明,尤其对技术的掌握程度,简直让无双膜拜。你说一个常年游走在隐蔽之中的暗卫居然能毫不含糊的完成她说的每一步,精细而认真,能不叫她叹服吗? 看着桌子上不断变白、变软、最后变成棉絮一样的羊毛,无双成就感爆棚到尖叫:“啊,这就是我弹出来的羊毛,真是太神奇了!” “咳咳~”丁七不乐意了,瞅了她两眼,“无双姑娘,这好像是我弹出来的吧?” “呃……”无双愣了一下,而后很不给面子的瞪了他一眼,“哼,没有我的指导,你知道弓箭还能这样用吗?” 那个神气劲儿,看得丁七直咬牙。而她自己却潇洒转身,回去找丁一铺竹帘子了。 “地方大就是好啊,这么大的竹帘子往这一铺,一点儿都不碍事儿!”姚金花一边干活一边感慨,她是真的喜欢这里。 无双笑笑,没接话,而是按着记忆一点点指挥丁一和丁七干活。 先将弹好的羊毛均匀地铺在竹帘上,铺一层毛撒一层面粉,再喷一层食用油,用工具把羊毛打理平整,然后卷起竹帘,用绳子捆紧浇上热水,踩于脚下来回滚动,直到水分挤出羊毛充分粘合后拉展四角,一条毛毡就做成了。 由于是第一次操作,一条羊毛毡子将近用了一天的时间才做完。不过看到成果,大家还是惊呆了。 “天呢,这就是那羊毛做出来的?可真好,铺炕上都瞎了!” 林氏抚摸着手里的毡子,爱不释手,一想到这么好的东西放在炕上被糟蹋就心疼,恨不得收在柜子里藏着。 唐初也是很喜爱,不过男人就是男人,总是比女人想得开:“胡说,它要是不铺炕上还有啥用?” “就是,娘,有价值的才是好东西,失去价值它就一文不值。” “行行行,听你们的还不成吗?我这不也是太喜欢了嘛!” 林氏嗔了唐初和无双父女俩一眼,场面温馨又浪漫。 “嘿嘿,我看铺在我们屋里整好,大小正合适!” 无双三姐妹集体翻白眼,这小老头倒是不傻,明明东西两个屋子一样大的尺寸。 可是不等她们说话,当家人已经发言了:“行,就铺东屋。走,试试去!” 呼啦一下,人走没了,剩下三姐妹摇头叹息。这是连争取的资格的都没有啊! 不过她们也就是面上不甘,心里却没有一丝不愿。谁让东屋住着一老一小呢,尊老爱幼自古就是传统美德。 原有的芦苇席子不动,把毡子直接铺在上面,整好一铺炕那么大。 “嘿嘿,我老人家先上去感受感受。”小老头咧着嘴,笑嘻嘻脱鞋就上了炕,大刺刺就躺下了,还来回打了个滚儿,“哇,舒服,太舒服了,都不用铺褥子了!” “真的吗?”无忧也上去了,感受之后兴奋地直喊:“大姐、大姐,这毡子真好,多擀点儿一定能卖钱!” 无双冲他竖了竖大拇指,这小子没白和她混,有钱途。 丁氏兄弟看着毡子铺在炕上,心里也异常激动。这里面可是有着他们不可磨灭的功劳,而且晚上就能睡在上面了,想想就开心。 只是那小子刚才说什么?要拿出去卖?兄弟连相视一眼,苦笑,看来是要沦落成擀毡工了…… 傍晚,红霞满天,将大地都要染红,似乎是在为唐家喝彩。 好事连连,这不,刚从制成了毡子的喜悦中出来,又迎来了一辆疾驰的马车。 “吁~”年轻车夫喊住马蹄,下车礼貌询问,“敢问这可是唐家?无双姑娘可住这里?” “是啊,你们这是……”不认识的人来找无双,让唐初有些不放心。 马车里又走下一中年男人,温和笑道:“足下是唐初、唐老弟吧,呵呵,鄙人姓曲,和善堂的曲老大夫乃是家父,这是犬子,单名一个‘辰’字。” 曲辰赶紧过来,深鞠一躬,抱拳:“晚辈见过唐叔父” 一听是曲老大夫的儿子和孙子,唐初也想起来了,立马热情将人往屋里迎:“原来是曲先生和曲公子,失礼失礼,快快进屋!” ------题外话------ 这两天的数据涨的真揪心,根本不动啊~ 四十一、达成协议 曲怀正和曲辰两父子的到来,无疑是与无双谈合作的。只是自从进了屋,二人的心思就都不在此事上。 被匆匆召回镇上的父子俩,在曲老大夫和曲参的口中得知唐家的情况,以为来到的会是一个家不成家、院不成院的地方,没想到……眼前的一切都深深的验证一句话,什么是眼见为实。 眼前的唐家,虽然不是青砖黛瓦的屋檐、绿苔红墙的大院,但这一排别有风情的窑洞和广阔天地下置办的家什,不得不让人重新审视。 曲怀正呷了一口清茶,感叹道:“唐老弟这里是好地方啊,山清水秀、人杰地灵!” “呵呵,曲先生过奖。”具体何意唐初不懂,可好赖话他还是分得出的。 “欸,唐老弟这是看不起曲谋吗?曲谋都已经厚着脸皮自认大哥了,难道老弟还不给个面子?” “呃……”唐初有一刹那愣神儿,而后爽朗的笑了,“哈哈,曲大哥说笑了,就是看不起也是大哥看不起小弟才是。来,喝茶!” “嗯?哥哥我还未老眼昏花,怎么能看不起唐老弟?这不,这么晚还特意过来与老弟商讨赚钱的法子呢!” “哈哈~” “哈哈~” 屋里一时笑声不断,推杯换盏,虽然不是酒,却胜似酒的香浓。 “那驴皮真的能酿出奇药?” 曲怀正和唐初称兄论弟,感情递增,说话也就不再那么谦虚客气,有什么就说什么。 “不瞒曲大哥,小弟对这些药啊啥的也不懂,都是家里大丫头琢磨的,呵呵!” 说到无双,唐初脸上的与有荣焉藏都藏不住,这不禁让曲怀正父子深思。 “那这……” “大哥稍等,小弟这就把无双叫来和你好好说!” 因为是正式的场合在招待客人,此时的正屋里除了唐初,就连林氏上完茶水也回避了,无双就更不在。 出去片刻,唐初把无双领了进来,介绍:“这是你曲伯伯和曲大哥;这是小女无双。无双,来见过你曲伯伯。” “无双见过曲伯伯、曲大哥!” 简单一礼,不失不过,恰到好处。眼前的女孩,让曲家父子眼前一亮。 身材高挑,略微纤细;深褐色的衣裙,不显老气,反而沉稳庄重;尤其那张明媚的小脸,精致又不失大气。真没想到,在这乡野村庄,居然有这等气质卓然的秒人! “好啊、好,一看就是个好孩子,唐老弟是个有福的!” “呵呵~”挠挠头,唐初没有否认,在无双身上,总是让他不想谦虚。 “曲伯伯可是要问合作的事?”无双也不兜圈子,上来就直接问道。 曲怀正点头,摇头失笑:“是啊,家父对此事尤为上心,也不管是不是太晚,就把我们撵来了,呵呵!” 无双也是莞尔一笑:“曲爷爷爱医成痴,可以理解。” 这都叫伯伯了,无双也就索性改口,称曲老大夫为爷爷了,显着亲近嘛。 “那无双侄女就和伯伯详细说说?” “嗯,应该的。”无双应道,然后就说起了用驴皮制做阿胶的想法。 “取原料驴皮,经多个过程熬制成胶,所以可以叫驴胶。不过我想换个名字叫阿胶,总比‘驴’字要文雅一些。” 曲怀正一脸正色的听着,不时点头,却不打断无双的话。 “阿胶是一种补血、止血、滋阴润燥的良药。牛皮、鹿皮也是可以熬制的,只是只能增补,达不到药效。” “熬制过程虽然繁杂琐碎,倒也简单易懂,只需有足够的细心和耐心就可以。” “当然,最关键的地方是水和需要添加的辅料。这些在正式生产的时候,我会再一一讲解的。” 说完无双微笑的看着曲怀正,问道:“曲伯伯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吗?” 曲怀正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略微沉思了片刻,又看了看曲辰,而后才说道:“大概是有了一定的了解,只是光听你说,毕竟没有……” 就是没有保证,谁都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呗,无双懂,唐初也懂。 俗话说先礼后兵,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无双不觉得他把丑话说在前头不好,反而相当赞成。 看他纠结的眉头,知道先打了感情牌,接下来的话不好说了,那就由她这个‘厚脸皮’的来说吧。 “曲伯伯不用担心,所有的步骤我们都会按着正常程序走,为了保证双方的合法权益,协议还是要签的。如果按照我说的方法,最终不能得到应有的利益,甚至是有损彼此利益,那么最后结果,由我个人承担,协议上会备注清楚。” “你个人?” “那哪儿行?你咋承担?” 曲怀正和唐初异口同声,一个挑眉思索,一个惊讶气愤。 “其他都听你的,承担后果这个写我名字!” 唐初话出,不容反抗。无双心里暖暖的,眼圈也有些湿润。这就是亲爹,不是后的! “行,听爹的。” 写谁的名字不重要,反正他们一家人都会一起承担的不是吗?无双笑了,是她想多了。 既然唐家父女都如此说了,曲怀正和曲辰也就不再犹豫,直接点头确定了此事。 之后双方又就细节问题详细谈论了半个时辰,才在无双的口述之下拟定了协议,一式两份,签字画押,最后乐呵呵送走曲家父子。 回程的路上,曲家父子二人,大开着车门,一内一外就聊起了天。而内容居然只围绕着无双,和制药合作没一点关系。 “辰儿,你觉得唐家丫头如何?” “很好,不简单的人物。” 曲辰,一个弱冠之年的风华男子,也是集才气与傲气于一身的,能如此评价一个女人还是头一回。虽然简洁,但是中肯。 曲怀正点头:“是啊,不简单啊。小小年龄竟能把所有事情看得清楚透彻,做起事来条理清晰、果敢决断,一般男儿也望其项背啊!” 曲辰微笑不语。曲怀正则探着脖子冲他神秘一笑:“怎么样,要不要爹爹替你提亲?你也老大不小了,眼光不要太挑剔!” 曲辰又是一笑,温和美好,只是却多了一份无奈和怅然:“爹爹多心了,孩儿没有那个意思。” “之前没有现在可以有嘛,要知道好女孩是可遇不可求的!” 曲怀正不甘心,终于遇到一个让他这个淡漠儿子称赞的女子,一定要努力撮合,不然得何年何月抱上孙子啊! 曲辰哭笑不得:“难道爹爹没发现无双姑娘已经身怀六甲了吗?” 在他们谈论的时候,他可是一直在观察她。只是没想到那样一个蕙质兰心的女子,居然已是当娘的。只是……好多疑问在心头。 “啊,怎么可能?”曲怀正惊着了,他还真没发现,明明就是个姑娘家啊。“你不会看错了吧,人家明明梳着姑娘头。” “爹爹忘了,我也是从小跟着爷爷学医的。更何况,已经开始显怀了,只要细看就不难发现的。” “那……唉”曲怀正不知说什么了,叹了口气,“可能有什么苦衷吧,以后这话爹爹不会再说了。” 四十二、情深义重 这边唐家,送走了曲家父子,时间已经很晚了,马上准备吃饭。 唐初一边规整曲家父子带来的礼品,一边惋惜埋怨:“唉,这曲大哥也真是的,来就来了还拿这老些东西,最后连饭也没吃上!” “说再多也没用,人也已经走了。只能等往后慢慢补了,别想了,赶紧吃饭。”林氏一边摆碗筷,一边喊大伙儿吃饭。 “嗯,只能如此了。” 忙碌了一天也兴奋了一天,饭桌上每个人都吃得格外香甜、满足。 “我说丫头啊,你这又谈判又签协议的,是要鼓捣啥?” 曲家父子的到来自然是人人都看见的,只是小老头和丁一、丁七没现身罢了。不过他们又谈又写的,想让人不关注都不行。这不,小老头也好奇了,饭还没吃完就开始八卦上了。 放下碗筷,无双很正经的回答:“与和善堂合作研发一种新药,自然要签协议。” “研发新药?哈哈,啥药,不会是老鼠药吧!” “就是老鼠药!第一个就找你这个小老头试药,等着吧,哼!” 为老不尊的臭老头,无双懒得理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转身走人。留下一屋子想笑又不敢笑的众人,只得闷头吃饭。 阿胶的事,前期都交给曲家负责了,包括驴皮的采购和各种工具的配备。那么接下来无双就把工作重心放在了羊毛毡子和那一篮子天然碱上了。 经过一夜的周密思考,第二天无双决定把擀毡的手艺教给方守业夫妻。 落难时的不离不弃最让人铭记,所以在无双把想法说出来后,立刻得到全家人的响应。唐初还一脸感激、自豪的拍拍她的肩膀,说了句‘好闺女’! 就这样,等到无虞把方守业夫妻请过来之后,无双就把决定和他们说了,得到的是目瞪口呆又含着激动的怔愣。 “……”缓了好一会儿,方守业才找回声音,“无双啊,这、这可不是小事,还是你自家……”还是自家留着,手艺哪有外传的。 只是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无双打断了:“方叔、方婶儿,你们先听我说。” 话落,方家夫妻侧耳倾听。 “是这样的,你们不用有心理负担,我也不是白教给你们,而是有条件的,毕竟我家日子也才刚起步。” “……” “等把擀毡的手艺教给你们以后,你们自己去收集羊毛,至于是和我这次取巧也好还是花点钱购买也罢,我都不会干预,只是在你们制作成品卖出之后,收益里要分给我家两成。这样你们觉得如何?” 知道他们二人需要商量,说完话无双就起身离开,把空间留给夫妻俩。 “你觉得咋样?”吴氏问方守业。 方守业想了半天,才道:“还想啥,咋着都是无双在帮衬咱们,就是觉得两成是不是有点儿少?” 吴氏不语,她也知道两成不多,可眼下要啥没啥,等到制成了成品也不一定赚到多少钱,还真不好下决定。 “就先按无双说的两成来吧,要是以后真赚了钱,再多给就是!” 只能如此,方守业点头。就这样,事情算是定下来了。方家夫妻开始跟着丁一、丁七在无双的不时指导下学习擀毡。 加入了两个干活利落的人手,这一天的擀毡进度非常快,四个人合力之下一共赶制出四条成品,把大家高兴坏了。 最高兴的当属吴氏,比昨天的林氏有过之而无不及。 “哇,这是我做出来的,我做出来的!”抱着毡子,吴氏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他爹,你看呀,我们真的成功了!” 在他们这个时代,最有保障的就是手艺人,饿不死。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听到无双说要把手艺教给他们的时候,夫妻二人才会震惊不已。 没想到这样独门的手艺一天就学到了,怎么可能不激动、不感激?三十几岁的糙汉子方守业此时也哽咽了。 “大哥,我、我……” 唐初理解的笑着拍拍他的肩头:“兄弟,啥都不用说,往后咱都好好干,争取都过上好日子!” “嗯!”方守业狠狠的点头。 给方家安排了事情,同样的,无双也没忘记石家,只是时间还不到,只能先搁浅。 四条毡子,方家带回一条,给石家又送了一条,剩下的就留在唐家了。这回剩下两个屋子就都铺上了,一家人欢呼雀跃,比过年还高兴。 一夜无话又是新的一天,方守业和石磊都过来帮忙了。 一看到方守业,唐初不由有些埋怨:“你咋还过来了?家里也没啥要紧活儿了,你就忙自己的去吧,羊毛啥的,也该开始张罗了!” 方守业憨憨一笑,毫不在意:“不着急,孩子他娘先打听着,我就先帮着把这几个窑洞挖了,等以后真就没时间了。” 都这么说了,唐初也就不再多说,哥三个加上丁一就开始全力的挖窑洞。而丁七,则被无双安排了其他工作。 既然把擀毡的活儿让出去了,无双就不打算自家再做了,有用的就行。眼下她更急着利用天然碱赚快钱。于是一大早就带着丁七进山了。 这回不是摘野果,也不是采野菜,而是来到挨着西山的后山脚处寻石灰石。没记错的话,以前的无双曾见过村里人在山里发现过石灰石。 有石灰石的地方草木自然贫瘠光秃,所以也就不难发现。没费什么力气,就被二人找到了。 “这破石头就是你要寻的宝贝?”主要是还带着他,还以为多难找呢,丁七有些失望。 “不信?等回去让你见识见识它的魔力!” 无双很高兴,不过有了之前太多的幸运,已经比较淡然了。让丁七装满一篮子,二人提着回家。 ‘实验室’还没完成,房间里又不合适,最后只好选择了一个宽敞又避风的室外之处。 准备好简单的用具,带好了提前让无暇做好的口罩、手套,无双带领丁七开始了他们的实验工作。 她要用碳化法制取小苏打,用苛化法制取烧碱——氢氧化钠。 ------题外话------ 这几天收藏数字一直停滞不前,真的很受打击~没想到昨天一天居然有三个天使送了花花,真的太感动了,这是不是代表对文文的认可?名字就不打了,你们都是天使,爱你们~ 四十三、喜极而泣 天然碱含有多种杂质,要加工成纯净的碱类产品,首先要制成碱液,而后根据碱液组成用适当加工方法制成纯碱、烧碱、小苏打等制品。 制取小苏打时,可用碳化法,即使烧石灰产生的二氧化碳与天然碱液中的碳酸钠反应,即可得到纯净的小苏打。 一想到有了小苏打,蒸馒头时再也不用留了n久的老面儿,还能让馒头更香更软,无双就无比期待,简直一刻也不能等。 将天然碱溶液置于反应床上,在经过反应床下高温煅烧石灰石产生的二氧化碳碳化后,经干燥、粉碎和包装,即得成品。 “……快快,就是这样……对对……别停就是要那个气儿……” 大热的天还要高温煅烧,也是挺醉人的。 无双一边擦汗,一边对丁七指手画脚,忙得丁七连汗都来不及擦。好在他心细、手巧又随和,不然真有可能撂挑子走人。 想他堂堂一有品级暗卫,居然沦落到给一个乡野村姑打下手,天理何在! 无双才不管那么多,满脑子都是她的小苏打,只顾着使唤人,哪里还在意谁是谁。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二人的合力之下,小苏打问世了。 无双喜极而泣,跑着和大家炫耀她的劳动成果:“都来看、都来看,新鲜出炉的小苏打!” 没一会儿,所有人都围过来,盯着已经近似魔障的她,一时无语。 要说还是无忧最给面子,也最相信她这个大姐,第一个出声问道:“大姐,这又是啥东西?白糖……噗,好难吃!” “哈哈!”看着无忧被小苏打涩到的模样,无双开怀大笑,“这可不是白糖,不过作用可不比白糖差哦~” 说着进屋拿了一个已有茶渍的茶杯,又取了一个涂了油的大碗,然后对无暇说:“大妹,你先用凉水洗一下。” 不用说凉水是很难将里面的茶渍和油渍洗掉的,不过无暇还是照做。 “行了,不用那么用力,用点儿这个试试。”说着,给她捏了一小撮小苏打。 涂了一遍小苏打,再洗之时,大家都看到了,杯子里的茶渍和大碗里的油渍眨眼之间就不见了,而水依然是那盆凉水。 “妈呀,太邪门了,这茶渍我都洗了好几遍了也没掉,咋一放这玩意儿就没了呢?” 女人永远最关注这些,林氏也不例外,第一个惊叫出声,然后就又找来另一个杯子亲自试,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啧啧,真是好用呢!好东西,比热水好用多了!” 这回所有人都开始称赞了,表扬的话听得无双都飘飘然了,直想高唱‘美了美了~醉了醉了’。 “无双啊,这好东西可不能藏着掖着,得给我点儿,回去让你方婶儿和小满也开开眼,呵呵!” “是啊,还有我!” 方守业和石磊两个大男人也不客气,直接开口要上了。无双也不小气,笑呵呵应允。 “放心吧,都少不了。其实啊,这小苏打最最主要的功能还没发挥呢,今晚上就让你们感受感受!” 试验成功,无双说起话来是相当豪气,她决定晚上蒸馒头,让大家尝尝用小苏打蒸出来的馒头是什么味道。 说做就做,让丁七一个人继续制取,她则到厨房亲自发面。 “姐,用了这个真的就不用老面儿了?” “是不是等晚上不就知道了吗?” 发好面,继续和丁七一起实验,今天不光要制取小苏打,还有一样烧碱呢。 用天然碱制烧碱普遍采用苛化法,无双这也不例外。将天然碱液与过量的石灰进行苛化反应,使碳酸钠转化为氢氧化钠,形成液体烧碱,所得液碱经澄清、过滤、蒸发浓缩、冷析除盐和熔融等工序,就可以制成固体烧碱了。 凡是都是说着容易做起来难,好在无双和丁七配合默契,一个理论知识扎实,一个实践能力超强。强强联合的结果就是——喜大普奔,烧碱也制成了! 无双此时已经相当淡定了,倒是丁七不自在了,咳了咳,问道:“不去显摆显摆吗?” 说实话,这一天丁七的内心是震撼的,二十几年来少有的震撼。居然有如此神奇的存在,还是在自己手中产生,那种自豪感是无与伦比的。没人看见,就在无双炫耀小苏打的时候,他的嘴是咧到耳朵后面的。 他承认,他犯贱了,估计以后无双让他做什么他都会答应,哪怕再苦再累。村姑怎么了,村姑也是个可以给人震撼的村姑。 “噗嗤~”无双瞧了丁七好半天,突然笑了,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像白痴啊!”不是疑问,而是感叹。 “我自己觉得也像,不过没办法,不白痴的话,我的小心脏哪承受得了这么多突然袭来的惊喜?所以说,让惊喜来得更猛烈些吧,我宁愿白痴,呵呵!” 丁七没反驳,他也觉得自己变白痴了。难道真的是因为惊喜太多吗?摸了摸鼻子,不得而知。 这一天惊喜太多。晚上,当胖乎乎的白面馒头上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就是用那啥、小苏打蒸出来的馒头?” 几乎异口同声,简直比合唱团还整齐。 “是啊,就是那玩意儿蒸出来的,呵呵~”林氏笑得合不拢嘴,“赶紧都尝尝!” 闻着都有一种特别的香气,大家早就按捺不住了,伸出大手,一人一个就开始。 “嗯嗯嗯,真软和!” “好吃!” “……” 一边吃一边赞叹,都忘记夹菜了。无双笑了,大声提醒他们吃菜。 “别光吃馒头,还有菜呢,累了一天了,都多吃点儿。” 她这话刚落,石磊就一副纠结不已的模样说道:“无双啊,以后可别再给我们蒸这样馒头了,别的馒头吃三个就够,这得吃六个,撑死都还想吃,真怕出人命啊!” “哈哈哈……” 满室的温馨、满室的欢笑…… 一连忙碌了几天,四个窑洞终于挖好了,所需的小苏打和烧碱也够用了,无双就开始琢磨起小苏打的销售问题。 “要我说,还是给你曲伯伯来做吧,正好他们家就是经商的,做的买卖也多。”家庭会议上,唐初给了这样的意见。 交给曲家生产,她拿分成,还和阿胶一样,无双不是没想过,可这样真的好吗? 别看小苏打现在不起眼,将来可是会垄断市场的,这样大的生意,不是一般的商家能够驾驭的,也不是她这个野心家能随便割舍的。 那找谁合作呢,还是自己来做?无双犹豫了,她又开始变笨了。 正当无双苦恼挣扎的时候,小老头给出了结论:“既然不想让别人分羹,那就自己来做。成本那么低,还有啥好愁的?要是怕有人捣乱,那也要看我老人家同不同意了!” 说着,那小眼一瞪,还真有那么几分气势。 这话太给力了,无双爱听极了。一疯狂,上前就给了小老头一个大大的熊抱…… ------题外话------ 亲们,放心入坑,不会弃文的~ 四十四、当街叫卖 小老头惊住了,其他人惊呆了,惊掉了一地的下巴。 这是一个和自己父母都要保持礼数的社会,哪里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呵呵,激动、激动!”反应过来的无双也是满脸的尴尬,不过倒是冷静下来了。 小老头也回过神儿来,瞪了她一眼,骂道:“你个丫头片子,整日里疯疯癫癫的,看以后怎么嫁出去,哼!” 说完傲娇的离开。没人发现,他转身的瞬间,嘴角那似有还无的阳光笑意。 没人再说什么,这一页也就掀过去了,不当回事儿也就不是个事儿。 要做小苏打生意,显然不能只是零售,要做大量批发的准备。但无论是零售还是批发,前期的广告推广都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家庭会议接着家庭会议,这次主要讨论关于小苏打品牌的打响问题。 拘于团队人员的不给力,所以会议基本都是无双在发言,最后结论敲定。 “……既然没人有异议,那可就这么定下了。名字就叫‘小苏打’,包装成袋,半斤一包,售价三十文,先在镇上试卖,看效果之后再做其他打算。” 众人点头,会议结束。 这几天无双是真的累了,回到屋躺在铺有羊毛毡子的炕上就睡着了。 林氏跟了过来,心疼的给她肚子上盖了薄被,叹了口气出去了。 新挖的窑洞虽然已经完工,可客房的炕、浴室的地板和无双要求的排水道以及另外两个屋子的设计、门窗等等,统统需要大量人力和时间。 这时候无双就和石磊摊牌了:“石头叔,我想让你和我爹一起做木匠活儿。一来可以帮我们家尽早的把活儿干完;二来凭你们的手艺、我的图样,相信赚点小钱不成问题。你看咋样?” “帮你家干活那不是应该的嘛,这没啥好说的。至于一起做木匠活的事儿,我咋不太明白呢?” 无双笑笑,耐心的解释:“就是让你和我爹用我们家现在的活儿练练手、做个招牌,等得到人们的喜欢和认可,你们就可以合力接别的木活儿,赚了钱你俩对半分。” 打猎的生活并不容易,尤其是春夏,动物的繁殖阶段,真正的猎手都会选择避开这段时间让动物们休养生息,到秋冬才猎个过瘾。 然而这些以打猎为生的百姓,不分时节,却并没有多少收获。正因如此猎户的日子过得都很拮据。 无双这样也是想帮石家,打猎不赚钱还存在危险,真的不适合拖家带口的男人,尤其石磊还很年轻,完全可以存点钱,再续取一个老婆。 憨厚朴实不代表就是傻的,无双的话一说完,石磊就明白这是在提携他,不然好好的活计干嘛非分他一份?手艺人永远不会嫌活儿多忙不过来。尤其无双的图样,那是连见都没见过的。 想通了之后,郑重点头:“无双啊,石头叔谢你了!” “石头叔严重了。” 话不在多,有心就行。石磊就是用行动来感谢唐家,再干活儿,那真是用了百分之两百的力气和心思。 家里的事就交给了唐初、石磊和丁一,姚奶奶和无暇、无虞负责做饭及一些琐碎的事。 林氏和姚金花则由无双亲自带领,在十全镇搭起了摊子开始售卖小苏打。丁七的主要职责就是护卫以及来回的推车工。 “……瞧一瞧、看一看,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小苏打!” “蒸馒头无需再用老面儿,清洁油渍茶渍也不再是个难题!” “各位婶子阿姨、大姐小妹们,都来瞧一瞧、看一看,你看不了吃亏、看不了上当……” 叫卖声一起,就停不下来。前世广告词听得太多,没想到这辈子都没能忘记。怎么说呢,也算是件好事吧。 无双自己喊出口都想笑,更何况别人,林氏和姚金花直接傻眼,丁七则流下冷汗。这也……太有才了吧? 别说,这稀世言论还当真有效,路过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无不止步流连。 “诶呦,这些话儿倒是头次听,俏皮得很,就是不知卖的到底是啥?” “是啊,小娘子,这卖的是啥?” 因为要出来叫卖,一早林氏就给无双换了发式,梳起了妇人头。这年月没有大姑娘抛头露面的,反正她已身怀六甲,指望着尽早嫁人是不可能了,林氏一狠心就给她变了身份。 无双豪不在意,反而觉得盘起来的头发比披散的凉快,还挺好看。她不介意以寡妇自居,正好不用随便找个男人嫁了。 见摊子前人越聚越多,无双笑呵呵开始应对:“这叫小苏打,发面用的,还能当清洁剂用哦。说多了大家可能不明白,不如当场示范示范吧!” 她话一落,姚金花在一边就分别拿了两个杯子,一个是有明显茶渍的,一个就是涂了油的。取了盆冷水,先是只用水洗,接着再放小苏打。 随着姚金花的动作,无双的解说也不断跟着:“大家看啊,第一遍是用清水洗的,显然效果并不好。这大夏天的,谁家也不愿意多烧热水就为洗个碗筷。可是不用热水油渍又洗不干净,那怎么办呢?别急,有了小苏打,大家所愁的就都不是事儿了,看好了,就是这么神奇!” 话落,原本满是油污的杯子清晰干净,没有一点凝结的油珠。 “哇,真洗干净了呢?” “是啊是啊,就是不知道茶渍是不是也真能掉,那东西长上就不没!” “对呀对呀,再试试那个带茶渍的!” “……” 看热闹的七嘴八舌,都要看小苏打能否清洗茶杯。 “好好好,大家都别急,一个个来,这不马上就洗茶杯了。” 依旧是无双解说,姚金花示范,最后满是褐色茶渍的杯子在众人眼下露出了白白的肚囊,不得不让大家叹为观止。 “天,真能洗掉啊,这到底是啥玩意儿?” “就是啊,这得老贵了吧?” “……” 无双温和解惑:“二十文钱半斤,光蒸馒头可以用上一年,这样还贵吗?要知道其他地方可是没有的!” “二十文半斤?那还真不贵!” “蒸馒头?咋个蒸法?这东西能吃啊?” “小苏打当然不能吃,也不好吃,不过少用一点就可以蒸出更美味的大馒头,不信的话,大家可以瞧瞧。” 当场蒸馒头需要时间,不是所有人都能等的,所以出来前就带了几个现成的馒头。口感虽然不如刚出锅的,但一定比用老面的强几倍。 “这就是用小、小苏打蒸的馒头啊,看上去是挺好,可谁知道真的假的?” “好货不怕验,我们可以当场验证,只是你们能等吗?蒸馒头可不像洗碗那么快啊!” “验,我能等!” 一个三十几岁的妇人第一个表态,她家就在街对面,又不忙,全当在这打发时间了。 “好,既然婶子这样说了,那咱们就验一验吧!” ------题外话------ 艾玛,差点忘了上传…… 四十五、接受检验 这回林氏发面,每个步骤都认真仔细,像对待一件艺术品。 刚开始手还直哆嗦,紧张得狠,慢慢的发现和在自家厨房也没多大区别,众人都把眼光聚在她手下的面上。 渐渐的她放松了,神态越来越自然,动作也越来越熟练。看她干活的人,无不点头陈赞,这才是居家过日子的女人。 发面很快,面里放了小苏打就不再用老面,揉好之后盖上盖子,又包了一层棉被,放在阳光下静待发酵的过程。 或许是都不忙,无双发现居然没有几个离开的,也就几个爷们儿觉得没意思走了。女人们都还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等他们忙活过后喝碗水的功夫,几个妇人又上前了。 刚才那个打了保证的,和林氏差不多年岁,直接找上无双:“小娘子,能不能让我们几个亲自试试,看真能洗干净不?” 看来还是不太放心啊,怕他们使什么障眼法吧。 无双没拒绝,还提了个意见:“这样吧,我们带的杯碗有限,各位离家近的不妨到自家取几个茶杯和带油的碗筷,拿过来亲自动手,也让大家都看看!” “成,那我现在就回家拿,姐妹们帮我盯着点儿面盆啊!” 说完,妇人一股风的走了,留下众人耐心的等候。 无双不担心,搬过凳子坐下,多个球就是重,久一点儿都站不得。 林氏有些担心她:“咋样,能吃得消吗?不行你就先回去。” 回给林氏一个灿烂的微笑,无双说道:“没事的娘,就是他太重,站不久,坐一会儿就好了。” 肚子一天天的增长,现在已经很明显了。抚摸在上面,无双心里说不出的满足,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工夫不大,那回家的妇人拎个篮子又风风火火的来了:“我来了,拿了好些碗筷,哈哈!” “你这懒婆娘,是不是饭后又没洗碗?” “哈哈哈……” 被嘲笑了,妇人也不在意,来到摊子前,按着姚金花的步骤自己就开始动手。 “是这样用吧,我没给你们浪费吧?” 看来这‘懒婆娘’还是很可爱的,虽然一下子带来一篮子杯碗,可人家却一点儿也不多用小苏打,而是差不多就好。 “没事,你可以多少都试一下,看效果怎么样,以后用量也可以选最适当的。” 你敬我一尺,我回敬你一丈,无双就是这样的人。相反你若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没办法了,姐也不是好欺负的。 “妈呀,真好用,转一圈全干净,还真是神奇!” 惊喜的眼神由衷发出,让观看的众人都有些蠢蠢欲动。 “让我来试试吧!” “我也试试!” “我也不介意帮懒婆娘洗个碗!” “……” 一篮子的杯碗,刚拿来都以为很多,没想到居然不够分,最后两个大妈差点为一个茶杯打起来,弄得无双哭笑不得。 “明明是我先说好的,你凑啥热闹?” “我咋是凑热闹,我还说你蛮不讲理呢!” “你说谁不讲理?” “说的就是你!” …… “停停停!”大好的推销现场,无双可不想最终成为战场,连忙阻止,“两位大娘,为了这点儿小事伤和气多不值当,我这还有一个脏杯子,你们一人一个!” 两人你瞪我一眼,我回瞪你一眼,接过杯子,倒是不再吵闹。 有了百姓的当街示范,小苏打的口碑立刻在镇上发酵,好多人当场就买走一包,说好用得好再来买。 品质有保证,只要有第一批客人,就不愁没有回头客。只是还没到中午,居然就来了位大客户。 “请问这摊子谁是管事?” 来人是位打扮不俗的中年男子,看穿着谈吐都不像一般平民百姓。 “找我有什么事吗?”无双的话无疑证明她就是这个摊子的管事。 来人打量着无双,见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农家小妇人,不免有些惊讶:“原来是位小娘子,失礼失礼!” “大叔不必客气,有事还请直说!” “呵呵,是这样的,鄙人姓陈,是香满楼的掌柜。听闻这里有个新摊子出售具有清洁奇效的小苏打,鄙人不才,特此来见识一下。” 原来是酒楼的掌柜,这就不奇怪了。看来今天运气不错,大主顾上门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大叔见识一下吧!” 话落示意姚金花将洗杯碗的过程又演练了一遍。此时周围看热闹的已经没那么惊讶了,都见识过了。 陈掌柜要说见识那可不浅,却也被这样的奇效征服,怔愣片刻才低沉道:“请问小娘子,这小苏打有多少货,香满楼正缺此物,有意想大量购买。” “你想要多少?” “呃……这一包能用多久?只作清洗剂的话。” 看来人家也是打听好才来的:“作清洗剂就要比发面做馒头用量费多了。当然这要看贵酒楼一天的清洗量。我想一天一包应该差不多吧!” 其实无双也不敢保证,毕竟她对这个不在行。陈掌柜听了她的话,略作思量,而后确定:“那就先来一百包吧。” “好,没问题。不过要明天给你送过去了,我们带来的货已经不多。” 可以理解,陈掌柜点头,定好了明天送货的时间,然后离开了。 “天呢,这一下子就卖出去一百包啊!” 姚金花的嘴巴已经张了好一会儿了,还是闭不上。都说万事开头难,一到无双这就变得畅通无比。姚金花再次被无双折服。 中午,四个人的午饭就是馒头。就着无双拌的小菜,吃得也是津津有味。 见作保的妇人不能回家,林氏索性叫她一块吃,无双没反对,妇人也没推辞。 “呀,这馒头咋这个味儿?”只一口就惊讶得不得了,惊得本已消停的摊子又聚了不少人。 “啥味儿?是好吃还是难吃?”有人迫不及待的追问。 妇人瞪了那人一眼,很自然的的回道:“当然是好吃了,不好吃早吐,还惊个屁!” 话糙理不糙,这让无双更加喜欢了,直往她碗里夹菜。 被瞪之人很不服气,说话阴阳怪气:“我看你是吃人的嘴短吧!” “呸,老娘行得正坐得端!在这给你们看着,难不成还要老娘饿着?” “婶子别理会,我们都得感谢你呢!” 见妇人明显生气了,无双赶紧劝道,吃饭生气可不好,吃出病来都是小的。 “哼,我才不跟他一般见识,不就是吃不着嫉妒嘛,谁不知道?” 说完,大口的吃馒头。她那个吃法,让人看着就觉得香。 因为天气热,包裹得又厚,面盆里的面发酵得比预期要早很多,下午太阳还很高就发酵好了。 “看,真发起来了呢!” “真是呀,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你们闻着味儿没?说不上来的香!” “嗯嗯,确实!” …… “面已经发好了,接下来我们是进行不了了,没有锅呀,呵呵!”无双笑着打开盆盖,一点不为做不成馒头苦恼,反而格外喜悦,“我想把这盆发酵好的面送给这位婶子,不知婶子可愿意收下?” 担保的妇人傻眼了,这是天上掉馅饼吗?咋就砸到她身上了呢? “真、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无双非常肯定,“一是表示对你大半天辛苦的感谢,再一个就是因为你是担保人,等做好了馒头,到底口味如何、效果如何,还请做个见证!” 妇人高兴的点头,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我会就事论事的,不会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 ------题外话------ 祝大家平平安安、幸福快乐~ 四十六、讨要添妆 出摊的第一天——顺利、成功。四个人高高兴兴回到家,发现家里也很是热闹。 “哟,赚钱的回来啦?” 离着老远就听见张氏刻薄又明显带着嫉妒的声音。无双不禁挑眉,而林氏则直接打个激灵,姚金花也是一脸紧张。 打眼一看,正门前站着好几个人,有老宅的,也有村儿里的,不过清一色全都是女人,还都是平时与张氏聊得来的。 再看唐初他们,依然还在闷头干活,只是都绷着个脸,没一丝笑模样。 无双嗤笑,这是又给他们家添堵来了。为什么每每高兴之余就来这么当头一棒子呢?摇摇头,不想面对。 “娘,我累了,先回屋睡觉。要是有人不要脸的为难你,就让丁七将人扔出去!” 这话说的,一点儿都没背人,张氏几个女人不禁都把目光聚到了后面的丁七身上。 好家伙,又来一个相貌堂堂的帅哥,这唐家还真是邪了门了。一时间各种心思在几个女人心中滋长。 虽然一直不曾见识丁一和丁七的武功,但能做暗卫,想想应该也是不一般的,扔几个女人还不是小菜一碟。 无双转身看了丁七一眼,然后直接回屋。那意思就是我娘他们就交给你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吧。 丁七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女人他可从来没出手过,难道……看来他一世英名都毁在这个小山村了! 张氏等人不乐意了,不但不畏惧,反而纷纷指责:“我说无双,你这孩子咋回事,眼里还有没有长辈了?” “就是,不就是借着肚皮赚了几个钱嘛,嘚瑟啥?” …… 一听张氏还说闺女借着肚皮赚钱,林氏就气得直哆嗦。姚金花也是,原本有些示弱的眼神也变得气愤了。 一直都在的姚奶奶和无暇无虞两姐妹具是满脸哭相,显然之前就已经听过不少脏话了,已无力反驳。 “你、你闭嘴!” 指着污蔑无双的张氏,林氏第一次语带强硬。但结果显然没一点作用。 “嗤~我说林氏,还不让人说了,那有能耐当初就别做啊!既然做下那等下贱之事,就别怕别人说!” “你……” 丁七在一旁听得直蹙眉,这女人什么意思,难道无双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想到这就是一激灵,不会吧,那么特别的一个女子,怎么会做出如此不堪的事? 无双肚子里的孩子,丁一和丁七还真是一无所知,没人告诉他们。包括小老头也不了解情况,只是比他二人知道的多点儿,听无忧说起过。 不了解情况也不妨碍对无双的敬佩,所以丁一和丁七一直默默的做很多事。 此刻也一样,虽然心有怀疑,却不能任由她们随便说出来。 丁七怒了,手握成拳,蓄势待发。 这边的张氏等嚣张的女人却没感觉到丝毫危险,还在那耀武扬威。 “行了,懒得看你那个怂样子,要不是有事,你以为我愿意来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啊!” 张氏表情相当嫌弃、不耐烦,往地上呸了一口,开始说正事:“娘让我来和你说一声,小姑子的婚期定了,九月初六。虽说还有点时间,但想着你们家凑点钱也不容易,就让我早点告诉你们一声,到时候别忘了去添妆!” 说完不待林氏反应,扭着屁股走人了,几个妇人跟着,一路说说笑笑。 只是走出老远还不忘回头张望,寻找丁一和丁七的身影,完全没有逃过一劫的觉醒。 无双在屋里将一切听得清楚,不由嘴角抽搐、冷笑连连。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居然来他们家要添妆,怎么想的呢! 这次虽然算是小雨点,没什么大波澜,却仍旧给林氏气坏了。待人走后,一个人趴在炕上哭了好一阵。姚金花没劝,也在一边掉眼泪,想不明白,为什么女人过个日子就这么难。 相比她们,无双反倒没心没肺了,随便你们怎么说,我该做什么做什么,不受影响。只是让她做的事情,抱歉,也跟着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姐,你咋都不生气呢,我都气哭了,她们说那话也太……对了,三婶、不,张氏还特意问了丁一呢,问我们他是哪里人、干啥的,为啥在咱家干活。” “哦?”听了无虞的话,无双眼珠转了转,“你咋回答的?” “我就直接说是来找顾老的啊,好像是他家的亲戚。” “不错啊,以后别人问都这么说。” 无虞撇嘴:“我想换个说法,也得有人信啊,再说我还真不知道还能咋说!” “哈哈,小机灵鬼儿!” 张氏关注丁一和丁七一点都不奇怪,不关注才不正常呢。谁让人家是正当青春的标志青年呢! “今天让你俩没事的时候去采花,采了吗?”说笑过后,无双想起了正事。 无虞点头:“嗯,采了,好几种呢,都在窑洞的阴凉处放着。” “明天继续采,对了去把我昨天晾的羊毛拿来。” “好!” 不一会儿无虞又进屋,手里拿着弹好洗净的羊毛:“姐,还干啥?” “做个小东西!” 吐着舌头神秘一笑,灵动又美丽,竟让无虞看呆了,痴痴的道:“姐,你真好看!” “哈哈,你是在间接的夸自己吗?” 无虞翻个白眼,嗔道:“啥呀,明明咱们四姐弟长得都不一样。” “……” 无双不反驳,因为是事实,不过却都是不一样的美丽、帅气。 无虞看她拿着羊毛要做东西的样子,也就不再打扰她,出去准备和无暇一起做饭饭。 无双在屋里,一埋头就半个时辰,终于在没有光亮以后伸着懒腰出来了。 “可以开饭了吗?饿死了!” “你这是要发展成猪啊!”小老头恰巧也从东屋出来,听了她的话不禁出言挖苦,“你自己变成猪无所谓,可别连累了肚子里的娃啊。几天没读书练字了,看来真要退化成猪了,哼!” 无双望天,内心咆哮。臭老头能不能不如此傲娇,想让她读书就直说,何必用猪来和她相比?真是气人,感动来不及涌出就自动憋回去了。 第二天,分工依旧如此。到了镇上,林氏和姚金花留在摊子继续售卖,无双则领着推车的丁七来到香满楼。 “客官,里……请问你们这是?”还没等‘里面请’说完,店小二就发现这这二人不像是吃饭的,因为后面还有一个推车。 “哦,是这样的,我和陈掌柜约好今天给他送货,还麻烦小二哥通禀一声。” “哦哦哦,是您啊,快请进,我带你去找掌柜。” 小二哥很热情,说话间就将二人从侧门带到了后院,正好陈掌柜也在。 “小娘子来了,请进请进!” “多谢陈掌柜!” 简单的寒暄过后,开始验货,都没问题,陈掌柜让账房支了三两银子递给无双:“小娘子有本事啊,希望以后能多多合作,呵呵!” “陈掌柜抬举了,只要您看得起,合作是一定的。” “哈哈,好,爽快!” ……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女子居然有如此气势和魄力,多少男儿也不及啊。望着无双离开的背影,陈掌柜摇头沉思。 ------题外话------ 一转眼开文都四十多天了,真快,又是一年圣诞节,祝大家圣诞快乐!MerryChristmas~ 四十七、书画毛毡 和昨天相比,今天明显比昨天好卖多了,无需吆喝,顾客自动上门。等无双和丁七回来的时候,已经卖出去几十包了。 “呀,卖的挺快啊!” 姚金花一脸兴奋,仔细看还略有些得意:“那是,都不用再给示范了,直接来了就卖,痛快着呢!” “可不是咋滴,我这数钱都数不过来了。”林氏假意抱怨,却也是事实。 因为收的的都是铜板,每包三十个,都需要数,这买的人一多,可不就有些忙不过来嘛。 “数不过来才好呢,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数钱数到手抽筋啊!” “哈哈哈……” 小苏打的品牌在十全镇算是打响了,不过无双发现,用做清洁剂的明显比蒸馒头的多,看来清洁这一块确实存在问题。 货卖完了,早早的收摊,回到家还赶上了午饭。 下午不急着再去出摊,而是在家里干起了活。无双则依旧在屋和她的羊毛做斗争,谁都不知道她在忙活什么。 直到傍晚日落西山的时候,她才捧着东西喜滋滋到东屋来找小老头和无忧。 “看我给你们做了啥好东西?” 天色已晚,小老头和无忧也正打算休息出去溜达溜达,见她进来,一个没好气,一个乐颠颠。 “你能有啥好东西?” “大姐,啥好东西?” 知道他傲娇,无双索性不理某个小老头,直接将手里的东西展开:“呛呛呛,瞧!” 眨巴眨巴眼睛,无忧一脸懵懂:“大姐,这是啥?小毡子?” 小老头也是一立眉,他也不认识。 “对、没错,就是小毡子,不过我给它取名叫‘书画毛毡’!” 这可不是她取的,完全是盗用。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又没人知道。 说着,无双把手中的书画毛毡铺在书桌上,找了张纸放在上面,然后叫无忧过去。 “来,你试试在这上面写字,看看啥感觉。” 无忧按着无双的话,提笔蘸墨开始在上面写字。 由于刚开始学习不久,无忧的字很一般,甚至还有些歪歪扭扭。不过无双看他身体正直、握笔姿态也端正,在心里点头,给出很高的评价,假以时日定能超过她。 “咋样?感觉如何?” “嘿嘿~”未语人先笑,“比垫在桌子上直接写好太多,不滑,字都漂亮了!”无忧发自内心的喜欢、开心,抚摸着书画毛毡就爱不释手。 无双看出他是热爱学习的,不由会心一笑。 小老头一瞪眼,提起笔也试了试,最后不得不点头:“你这丫头终于做了件正经事儿!” 她做的哪件不是正经事儿?无双翻白眼,不予计较。 —— 京城凌王府 一只信鸽从远空飞来,直奔凌云阁院中,最后落到慕青肩头。 解下带回的纸条,慕青反身回屋禀告:“主子,丁一的消息。” “说~” 简单的一个字,透露出男人的气势和慵懒,还有那磁性浑厚的嗓音。 慕青不敢怠慢,打开字条快速扫了一遍,回道:“顾老已在百里村住下,大有常住的趋势,并且在教一个叫无忧的孩子念书,不过尚未拜师。” “百里村?无忧?嘶……”燕景齐挑眉,随着坐直了身子,“是她家?” 慕青垂着眼皮看不出表情,只是点头:“是的,就是无双姑娘家中!” “呵呵~”笑声响起,却让人大气都不敢喘,明明好听得要死,却也最是吓人。“你说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大红的衣衫、直泻的墨发、轻挑的眉梢、如海的明眸,说不出的万种风情,怎奈,却让人望而生畏。 “属下觉得是巧合,但还是小心为妙。”他个人的感觉不重要,重要的是主子的安全。 其实慕青此时内心是彭拜的,真没想到世事竟如此之巧,不但让两个陌生的人相遇,还一次次产生纠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只是,缘也是孽缘吧! 良久,燕景齐才开口:“回信告诉丁一丁七,好好看着顾老,有什么动静立刻汇报!” “是!” 慕青领命出去,迎面对上从外面回来的夜玄。 “主子,甘家有所行动。” —— 跟着出摊三天,生意步入正轨,无双就不再跟着去了。 虽说林氏和姚金花两个女人有诸多让人担忧,但好在丁七是个让人放心的。而且每天也就售卖两个时辰,一晃眼就过去了。 肚子越来越大,无双觉得人越来越懒惰,贪吃嗜睡已不足以形容。不过她还是会硬挺着,将手头上的活儿干完。 “对,就是这样的,用这个针戳,越快越好,这个边儿就会变得平整。” 她现在这个样子,想多做点书画毛毡去卖都不现实,所以只好教给无暇和无虞,让她们来做。她自己则用仅有的清醒、不累的时间来做精油萃取。 花已经采不少了,简单的工具也有,不做还等什么。 于是找来丁一,因为丁七不在,只好换用他了。两个人一个理论一个实际,倒也顺顺利利的完成了。只是过程中丁一明显冷漠太多,不问就不会多说,让无双觉得很无趣。 “我们回来了!”还没进门,姚金花就开始喊,听语气就知道今天的生意依然红火。 “哇,咋这么香?”说完还用鼻子嗅嗅。 “哈哈,是这个啦~”摇晃着手中的瓷瓶,无虞特别开心。流露出的童真也是这么多年不曾见过的。让人欣慰的同时不免辛酸。 自从无双把精油萃取出来,无虞就彻底癫狂了,她是真的喜欢,疯狂的喜欢,抱着瓶子不撒手。 小苏打已经卖了好几天了,家里现在的铜板已经可以用麻袋来装了。看着那么多钱,无双没生出欣喜反而一脸牙疼像。 “娘,明天去钱庄把这些铜板都换成银子!” 这不是命令,是真的看不下去了,还是换成银子顺眼。 “呵呵,我觉得也是,这铜板确实有点多了!”林氏说着这些话,脸上全是笑容。 “算过一共卖多少钱了吗?” 无双问林氏,她把这茬还真给忘了。自从怀孕,记性就不是很好,加上事情又太多,实在想不起来。 “哪能没算过,一天不知道算几遍呢,就怕算错了。”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小块纸,递给无双,“这是丁七记下的,你看看吧!”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十八两九钱,没想到仅仅几天的时间就赚了这么多! 无双笑了,看来她向往的日子不远了。 四十八、真是稀客 这一天,唐家要挖浴室的排水沟,因为人手紧缺女人也要参与,镇上的摊子就没去。 无双自然也在家里,不过她不用干活,累了休息,闲了就当当监工,自在得很。 无忧也放假一天,小老头他们两人来回来去的串,哪儿热闹往哪去。 这个时代要想用钢管做排水管道那简直就是奢侈。那么多的铁,不说它本身的价钱,就光打造的费用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毕竟不是简单的工程。 可是无双又不想洗个澡还得反复的提水倒水,于是乎,一个很笨又很新奇的懒人想法应运而生。 这个地方大缸很流行,哪一家没有几个都算不上过日子人家。而烧制大缸也很容易,只要是掌握手艺的师傅,烧制多少都没问题,材料简单、工费便宜。 所以无双就想到,利用烧制大缸的原料和办法是不是也能烧制出圆筒型的管道呢?粗点没问题,还不用担心阻塞的问题了;没有那么长也没关系,可以一节一节的对接,反正是埋在地底下,漏些水无所谓。 就这样,无双把想法和唐初说了,没想到唐初二话没说就拿着图纸去找邻村有名的烧缸师傅了。回来之后就兴奋的告诉她——成了! 就这样,唐家的排水沟势在必挖,因为排水管道已经接近完工了。 “咯咯~”一想到马上就能在舒服的大木桶里泡热水澡,无双自己都笑出声来。 只是好景不长,一个久违的声音将她打断了。 “无双姐,你在家呢吗?” 无双笑了,还真是稀客呢,只是不知道她这个时候来所为何事,不会是单纯的来看她吧。 “呀,无双姐你在家呢啊,咋不出声,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言语娇嗔,脸上却没有半点不开心,让人一看就是个撒娇、卖乖的讨喜孩子。 只是无双却并不那么认为。 “呵呵,这不是怀孕了嘛,犯困,刚才睡觉没听见。”睁着眼睛说瞎话谁不会,都不用学的,“不知今天是什么风,咋把文淑妹妹给刮来了呢?” 人家都一口一个姐的叫了,无双也不吝啬一个妹妹的称呼。 唐文淑甜甜一笑,半点不在乎无双的言语:“瞧无双姐说的,还用啥风啊,这不是赶上空档了嘛,妹妹就来看看姐姐!” “哦~”无双恍然大悟,“可不是嘛,前一阵子还听说妹妹在禁足呢,咋滴,何老太太发慈悲让你出来了?” 此话一出,唐文淑娇俏的小脸有片刻的僵硬,不过一瞬间就缓和过来,转而叹息道:“可不是嘛,奶让我们给小姑绣了好些嫁妆,这不已经差不多了,就不用再绣了,得了空就来看看无双姐!” 呵呵,一句话过变成功了,还冠冕堂皇,无双都有些佩服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还真以为妹妹是被禁足了呢。唉,这闲言碎语果然是害人不浅啊!” “就是啊,都是这言语伤人,不然无双姐也不会……幸好老天有眼!”说着一边哽咽一边抹眼泪。 在无双看来,唐文淑就是天生的戏子。神情到位,眼泪还能和自来水一样,收缩自如。 要不是她早将她看透,说不定还当真以为她是多么善良的小白花呢。 收了眼泪,唐文淑继续和无双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 “对了无双姐,我看好多人都在那边挖沟呢,是要干啥?” “没干啥,要在地里埋点东西,可不就得挖嘛。” “啊,埋东西那是多隐秘的事儿,这样不是谁都知道了吗?” 那紧张的神情,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会以为她是在为自己着想,只有无双知道,她这是在卖好! 似乎是累了,无双又躺下了,无所谓的说道:“知道就知道呗,反正我是给它下了诅咒的,谁要是偷着来挖就会烂手指,不害怕的就来吧。” 哪有什么诅咒,完全是无双瞎掰,不过有些人就是会信。 “呵呵,还是无双姐想的周到。”唐文淑讪笑,而后转移话题,“我看那里有好几个不认识的人呢!” 不认识,明明想知道却不问。无双差不多明白她来此的目的了,原来是为人啊!看来他们家还真藏了两个宝贝。 “哦,你说丁一和丁七吧,他们都是顾老的亲戚,投奔他来的,我们家也就是给行个方便。” “哦,这样啊。”唐文淑低头若有所思,“无双姐,不如咱们也到那边去看看吧,瞧着挺热闹呢!” 无双勾嘴一笑,魅惑丛生:“行啊!” 还没等走近,林氏就先看到了她们二人,吃惊过后就是惊喜,真若来了哪家贵人一般。 “呀,文淑过来啦!无双咋把文淑领这儿来了,这里又脏又乱的。” 唐文淑娇羞一笑:“大伯娘不用管我,是我让无双姐带我来的,这里热闹!” “呵呵,好啊,那你们呆着,我先干活。晌午文淑别走,留在家里吃饭,呵呵!” “大伯娘你先忙着吧!” 对于林氏的热情,唐文淑根本没放在心上,她现在的眼神儿都不够用,因为丁一和丁七隔得老远。 无双心中冷笑却并不点破,恶作剧之心一起,还如了她的愿。 只听无双突然喊道:“丁一、丁七!” 正干活的二人听到喊声不禁都直起身子转头朝她们看来。 “无双姑娘有什么事吗?” 丁七一脸阳光的问道,丁一则还是那张冷酷的脸。 “呵呵,没事、没事,你们继续!” 无双十分不好意思,这明显的耍人嘛!不过为了满足身边这只白莲花的愿望,也只能如此了。 “哎呀,文淑妹妹咱们还是回去吧,我咋又觉得累了呢!” 其实无双想说,已经给你时间也给你看正脸的机会了,应该够了吧。 唐文淑没让她失望,点头羞涩回答:“那好,咱们快回屋吧!我来扶着你。” 真真是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好妹妹啊,只是全是表面。 回了屋,无双明显感觉唐文淑整个人都有所变化,那是一种内心的改变,仿佛变得踏实、放心。 “哎呀,无双姐,这是啥东西,我才看见呢,怪不得坐上去一点都不硌得慌呢!” 无双翻了个白眼,心说,还能表现得再*裸一点儿吗?那么大一片就在炕上铺着,坐也坐了、摸也摸了,居然到现在才发现?你的心思到底在哪? 不过唐文淑此时明显没想那么多,摸着炕上的毡子爱不释手。 四十九、新型浴室 中午,唐文淑还是回去了,没有留下吃饭。原因无他,她不敢,偷偷出来的还得偷偷回去。 何氏虽然解除了她们娘几个的禁足,但态度却并没恢复。老太太可是个记仇的,要想重新获得她的青睐,估计得十倍百倍的努力了。 要说唐文淑其实也很奇怪,到底何氏是怎样让肖家点头同意求娶唐婉的呢?据她所知,肖明远是没看好唐婉的,即便没她。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早晚都会水落石出。她现在已经将全部心思转移,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没有了肖明远还有更多的大好儿郎。 “娘,我回来了,奶发现了吗?”进了自家的屋子,唐婉拍着胸脯小声询问刘氏。 刘氏顺着窗子往外四处望了望,没发现有人,这才压低声音回道:“发现倒是没发现,她现在就顾着给她闺女准备嫁妆呢!呵,最好多准备点儿,进了肖家可没人惯着她了。” 刘氏皮笑肉不笑,眼里写满讽刺,与平时的端庄贤淑判若两人。 “带再多的嫁妆也不如带脑子,可惜……”唐文淑摇头。 “就是”刘氏附和,而后想到什么,问道:“对了,你咋现在才回来,那边人没给你脸色看吧?” “嗤~”唐文淑嗤笑,“脸色?呵呵,林氏见到我比见到亲闺女还亲,非要让我留下吃饭。唐无双倒是差点儿,阴阳怪气的,但也还是好说好笑好招待。” 刘氏笑了,点头:“他们一家子烂好人,都是傻的!” “对了娘,他们家在挖壕沟,挺宽挺深,不知道要埋啥。还有啊,我在他们家炕上发现一样铺的东西,雪白雪白的,比席子强多了,又厚又不硬,不硌人,比褥子都好!” 说到毡子,唐文淑一脸向往,她真的也想拥有一条,估计在上面睡觉半夜都会笑醒吧。 “当真有那么好?”刘氏不太相信,“他们家哪来的钱买?” “或许是、是新来那两个人给的钱呢!”提起丁一和丁七,唐文淑一脸羞怯,嘟着小嘴、耳根微红。 “你见到那两个人啦?到底啥样?有你三婶儿她们说的那么好吗?”刘氏有些急切,一连追问几个问题。 唐文淑嫣然一笑,大有滔滔不绝的架势:“一个笑脸一个冷脸,不过真的都比肖明远强,看着都不一样,我也说不出来为啥。总之不像穷人,所以我才说是他们给唐无双家的钱!” “嗯~”刘氏听完若有所思,想了半天才说,“这事不急还得慢慢来,现在最主要的是得想办法哄你奶给咱们自由,这样偷偷摸摸的终究不是个办法。” “放心吧娘,我差不多已经想到办法了!”唐文淑眼球一转,开心的笑了。 刘氏好奇:“啥办法?” 唐文淑摇摇头:“小姑出来了,回头再说,应该快吃饭了。” “也好。” …… 唐家的排水沟挖得很顺畅,由于草甸子上很厚一层都是悬土,干起活来不吃力,大家也就早早的完工了。 知道管道也已经烧制好了,无双就有些迫不及待的催促唐初去取。唐初没办法,只得又到镇上镇上雇车才去了邻村。 距离都不算太远,又是马车,但都经不住管道太重,马车一趟也只能拉一节。这样来来回回,整整用了一天半的时间才全部拉完。光是马车费就花了七八百文,可是把唐初和林氏夫妻俩心疼坏了。 无双可不管那些,在她看来,钱是最重要也是最不重要的东西。没钱时它重要,没它不行;有钱时就不重要了,全当水花,要的就是个享受。 接下来连安装管道带铺石板,又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无双理想中的浴室诞生了。 虽然挨着厨房,但浴室门口却有一个独立的灶台,专门用来烧洗澡水。 往里走就是石板铺就的地方,光滑整洁,一个特大号、足足能容下两个人的浴桶放在中央,似乎正等待着享受之人的光临。旁边还有水桶、木盆和澡架。 浴桶下面、活动的隔板底层,就是浴室最为独特的设计——排水管道出口。 排水口很粗,足有脸盆口那么大。为了防止意外失足情况的发生,唐初还专门找铁匠打了一个圆形、中间带有网格的铁圈,正好卡在出口处。这样就只流水,没有失足危险了。 如此一综合设计,只有入水时费些劲儿,排水的时候只要打开隔板,就会自动流走了。 等竣工之后无双示范给大家看的时候,可想而知会出现怎样的效果。 唐家人的惊呼可以说是没见识,那么小老头和丁一、丁七,又怎么解释呢?只能说,这个新型的于是确实带给人们很强烈的震撼。 “不行,我要第一个试试这玩意儿,还真稀奇了!”小老头又跃跃欲试,他可是这里辈分最高的,谁敢不让着他? 偏偏有人就是不把他当回事儿。无双的一句话就打断了他所有的热情,瞪着眼睛回屋生气去了。 “这个木桶是女士专用,男士想洗就等有了下一个木桶再说吧!” 不能有个人专用,起码也得有女士专用,这是无双最大的让步。 这回大男人和小男人们的热情都没了,回屋的路上无忧一个劲儿的催唐初:“爹,你可得快点再打一个木桶出来啊,我都等不及了!” 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唐初发现无忧明显长高一大截,不由欣慰,同时又不忘打趣:“你这是身上有多脏?都等不及了?哈哈……” 毫无疑问,第一个占用浴室的是无双。 泡在撒有精油的热水里,别提多惬意,都不想出去。不过无双没忘记她是个孕妇,适可而止的道理她懂,所以虽有不舍,还是没有过多留恋。 日子一天比一天好,事情也就一天比一天多。这不,在小苏打售卖如火如荼的时候,曲辰又来了。 “……家父让我告知无双妹妹一声,再过个三五天,驴皮和设备就会齐全,还请无双妹妹抽空过去指导一二!” “那是自然。没想到曲伯伯和曲大哥办事如此之快,想必过程还算顺利?” 曲辰温和点头:“是啊,还算顺利。原以为驴子少有,驴皮不好得呢,没想到养驴子的百姓还是不少的。” “顺利就好,这也算是一种鼓励,对我们生意的鼓励,呵呵。” 曲辰盯着无双,像是看不透,脸上的笑容却始终不变:“无双妹妹不想听听这一路上最火的见闻吗?” 无双眉头微蹙,不明白曲辰突然转变话题是何意:“曲大哥想说啥?” “噗~”曲辰这回是真的笑了,“不用这么严肃,我只是想说这一路上的见闻都是在议论小苏打而已。还在想是谁如此有头脑,居然弄出这等奇物,回来才知道竟然是你!” 无双也笑了:“呵呵,还以为是啥大事儿呢,原来是这个。只是没想到小苏打的名声已经传得那么远了吗?” “比你想象的还要远!”曲辰给予肯定回答,而后似是不经意的问道,“只是想这么简单的摆着摊子吗?” 无双摇头:“不会,只是还没想好。” 五十、阿胶生产 送走了曲辰,时间还早,无双就回屋小憩了一会儿。等她醒来,有个非常强烈的*,那就是想吃水果。可惜是不可能的,因为什么都没有。 没办法只能到菜地里摘黄瓜替代了。还好刚成熟的小黄瓜嫩得出水,咬一口,清香无比。这才稍稍缓解了一点儿她想吃水果的*。 不过无双也确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等机会成熟,一定栽培一个大果园,里面种植各种她爱吃的果树。 眼下嘛,考虑这个还早,还是踏踏实实的一步一个脚印的来吧。于是转身又去监督唐初和石磊的木匠活儿了。 “丫头啊,你来的正好。来,爹问问你,这门可是这个样子的?” 唐初此时做的,是一个推拉门,无双打算把它安装在浴室隔壁的屋里。 这个屋子设计有里外间儿,而中间只有一扇门大小的进出空间,其余地方都是未曾动过的土墙,很厚很实。 也正因为这是个洞中有洞的结构,所以挖掘时着实费了好些力气。 至于为何选用推拉门,无双的想法是,美观、好用,还可以让唐初和石磊练练手,增长些见识。 看着唐初手底下精致打磨、雕工下的木门,无双又一次眼界大开。 “爹、石头叔,你们也太厉害了,咋连个门都能做的如此好看呢?” “哈哈,无双喜欢就好啊,等你出嫁的时候,陪嫁的家具石头叔也给你做的漂漂亮亮的!” 石磊话落才想起无双的特别来,不免有些尴尬、不好意思:“无双啊,我、我不是……” “没事儿的石头叔,等我想嫁人的那天一定会嫁人的,到时候石头叔可别忘了今天的话啊!” 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逗得两个大男人一阵大笑。 “哈哈,忘不了、忘不了!” 说说笑笑,也不耽误手里的活儿。 不只是一扇门,无双还画了现代式的双人床、书柜、书桌和试验台等好几种家具,相继等着他们来做。 有时候无双真希望自己是孙悟空会七十二变,那样的话做事就不用费那么多时间了,想要布置房间,吹根汗毛就能完成。只是想象终归不是现实,现实就是凡是都需要耐心等待的过程。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三天过去,一大早曲辰就赶着马车来接无双了。 林氏不放心她一个人,非让行事稳重的无暇跟着,说是好歹有个照应。无双应了,家里不忙,就当出去玩了,无暇确实也该多出去看看,不然整天和个小老太太似的。 这样的马车,无暇头一次坐,无双也一样,所以姐妹二人都感觉比较新奇,这看看、那瞧瞧,叽叽喳喳,像是快乐的小鸟。 赶车的曲辰听着里面悦耳的欢声笑语,嘴角也一直勾着。 大概用了一个时辰,马车停下了,无双长长的呼了口气,由无暇扶着下来。 “呼,可出来了,再好的车也不适合久坐啊!”她现在觉得浑身都僵巴巴的。 原来曲家父子经过无双的建议,特意挑选了这么一个靠山面水又没什么人家的村子,专门建立了厂房。不但环境清幽,水质更是最为合适。 据说此地有处山泉水,也是经历千百年的,从未枯竭过,人喝提神,兽饮提气。看过之后,无双很是惊讶,不能再满意,这也算是奇缘了。 由于对收益尚未有概念,不敢大肆投产,因此现在还只是临时搭建了一些简易的棚子,不透风、不漏水,倒也能用。 转了一圈,无双点头:“嗯,可以,只要试过设备没问题之后就可以生产了!” “哈哈,那就请无双侄女给把把关吧!” 曲怀正客气,无双却半点不敢马虎,每一道检查都百分之两百的用心。 在经过一个时辰的试验检查和改正后,无双才笑着宣布:“恭喜曲伯伯,可以正式生产阿胶了!” 她期待这一刻也已经很久了。 阿胶生产可不是三两句话说说就可以的,那是需要一步步盯紧、几乎是手把手教学。 中药的生产工艺,用文雅的古典术语说,叫修治。这阿胶的“修治”,端的是精深复杂,大致说来,不可或缺的程序就有十几道之多。依次为泡皮、刮毛、焯皮、化皮、靠汁打沫、过滤、沉淀、出胶、切胶、晾胶、翻胶、擦胶。整个“修治”过程中,只要其中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则满盘皆废——制作出的阿胶成为废品、次品,不可用了。 如此繁复的过程,又只有无双一人掌握其技术,所以她自然是最累、最费心思的。 独门技艺、养家糊口的本是,谁也不想一次之后就被盗用了。因此在仔细斟酌之后,厂房是每个环节一个房间的独立个体,无双教授的技术也是分开来的。 这样就不担心有人能独立完成整个过程了,即便他们集体综合也达不到良好的效果。 这一忙就是一个多月,期间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在附近的村民家中借宿。 终于在初秋的一个午后,经过所有工序的阿胶新鲜出炉了! “这、这就是阿胶?” 颤颤巍巍说话的不是别人,而是特意从镇上赶来的曲老大夫。 手捧阿胶块,又闻又尝,将一个大夫对药物的狂热表现得淋漓尽致。 曲怀正也万分激动,只稍比曲老大夫好一点儿。提着一个多月的心终于放下了,接下来就是药效的验证了,而这些他已不再担忧。 怀孕四个多月的无双,经过一个月的劳累,不但没胖反而瘦了一大圈,这让一直跟着她的无暇心疼不已。现在终于可以回家了,无暇可以说是最高兴的。 曲老大夫也发现了,激动过后,静静的开始给无双诊脉。 “这段时间有些操劳过度,好在孩子很健康,回家之后就好好休息,营养也要跟上,不能大意。丫头啊,爷爷谢谢你!” 说着居然起身要对无双鞠躬,虽说这是作为医者对待学术的尊重,可无双也受不起啊,忙起身阻止。 “曲爷爷严重了,让我如何受得起?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而已!” 曲老大夫点头,不再强求,又嘱咐了几句,就让曲辰送人回去了。自此,无双终于可以回家过她猪一般的生活了。 “呜呜,我可怜的外孙,这一个多月可是受苦了,一定是没吃好没睡好,外婆一定想办法给你补回来!” 无双曾设想多种她回来后的场景,大家欢呼雀跃的同时也会为她的消瘦担心忧虑。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亲爱的娘亲扑过来不是抚摸着她的小脸对她嘘寒问暖,而是摸着她的大肚子对着个球心疼掉泪。 这让她怎么能忍?一个月的辛苦没觉得怎样,这一刻却特别委屈,毫无预兆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哇~你们不是亲娘亲爹,我回来都不关心我,就只知道肚子里这个球,哇哇……” 屋子里一片死寂除了某人狼嚎般的哭喊,而后爆发出震天的哄笑。 “噗~哈哈哈……” “就说你这丫头片子没出息,没说错吧?当娘的人了还哭鼻子,真是丢人!” “你个臭老头,人家刚回来你就不能让着点儿嘛?人家再大也是孩子啊,在你们眼里永远是孩子啊,呜呜~你们都不爱我,呜呜~” …… ------题外话------ 今天基友的文上架,开心~ 五十一、北帝玄珠 发泄了一通、大吃了一顿、饱睡了一觉,第二天的无双姑娘又满血复活了。 “大家都早啊,呵呵!”走到哪儿都是笑容满面、谈笑风生。 “起这么早,咋不多睡一会儿?” 这大闺女昨天竟然哭着说她只关心外孙不关心她,林氏现在想想还有些哭笑不得呢,真是傻孩子。 无双知道林氏在想什么,看那一脸憋笑的样子就知道。不就是昨晚回来没喝酒却撒酒疯了嘛!管她呢,全当不是她做的,她可没那么丢人! 自我催眠成功,不理会众人的眼神儿,一个人优哉游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首先,就是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家。 一个多月的时间,对唐家来说真可谓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且等着无双一点点熟悉呢。不说别的,单是眼睛看得见的,就让她啧啧称奇。 家具基本都打完了,住人的屋子里都已经摆放好了。这回再一进唐家,任谁都会有焕然一新、眼前一亮的感觉,哪里还有一点住山洞的可怜、不堪? 每个房间的家具风格都不尽相同。因为都是挨着窗户和门一侧放置,大小结构上与门窗的设计交相呼应、相辅相成。细节上更甚,就连每个雕花都恰到好处。完美结合的结果就是唐家的室内设计绝对是独一无二,放眼整个大周的说。 最东边的客房已经装修完毕了。宽敞的大炕、开阔的大窗,家具也是风格独特,简单却不失典雅、乡土却异域风情。 “咦~”看见炕上也铺着羊毛毡子,无双不由好奇,问身边的无虞:“这毡子哪来的?” “还能有谁,丁一和丁七他们自己呗,这屋现在他俩在住。” 原来如此,无双明了的点点头,不过还是有些疑惑:“这么长时间了,方叔、方婶儿那边还没开工呢吗?” 无虞点头:“还不是羊毛不好找嘛!附近几个村子,除了杨地主家,还真就没有养羊的了。” 无双蹙眉,要真一直找不到羊毛,这事儿还真就难办了。“方叔没托人到远处打听打听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咱家一直忙着,也没空过去,他们也没来几次,都挺忙的。” 点点头,这事儿先放下,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姐妹俩继续开开心心的参观各个屋子。 住人的都看完了,无双最惦记的就是她那两间闲置的,真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 “爹娘都不知道这两间的家具咋样摆,只能先堆到中间了,就等着你回来按着你的想法摆呢!” 可不是嘛,门一打开,好家伙,四周空空,中间却叠放了一堆的木质家具。看其做工,样样精致美观,让人惊叹。 “爹和石头叔这手艺可是大有长进啊!嗯,不错、不错。”无双一边欣赏一边不住点头。这要是拿到现代去卖,一定老值钱了。 无虞也是一副与有荣焉的傲娇模样:“那是,不光手艺长进,速度也是更快了呢。预计都做不完的,没想到提前了好几天!” 熟能生巧嘛,做了这么久也该提速了。不过无双还是给赞的,就因为提速的同时,质量也提高了,这是很难做到的。 无双回来了,有人指挥,两个屋子的家具也该各归其位了。 最西边的屋子,无双打算用来做实验室。怕冬天太冷,所以也盘了土炕。不过相对于其他住人的屋子,这个炕只有半截,余下的地方放其他炉灶和设备。 靠门窗的一侧简单的放置一个试验台,靠墙的地方还有一个存放物品的柜子,其他就没什么了。 而隔壁带里外间儿的屋子,是无双花大心思设计的。 外间儿,有床、有柜、有桌、有椅。俨然一现代式休息两用的书房。 里间儿,除了紧挨着墙的三面壁橱,再无其他。 这里面,无双打算用来做冰室。硝石遇水可成冰,这个她早就知道,只是苦于还没有遇到硝石,所以只能先做好准备。 不是说机会总是垂青有准备的人吗?万一哪天遇到硝石了,也省得重新设计。即便一直遇不到,也可以用来存放东西,不过就是高级了点儿,又没什么大不了。 有准备却又不寄满希望,无双这样肆意的生活态度不仅让她生活安逸,更让她人生顺遂。 是的,没有几天,硝石的问题就解决了。原来硝石早就存在,人们也大多认识,只是名称不同而已。这里的硝石被赋予一个非常美好的名字——北帝玄珠。 无双不知道这名字的由来,也不想知道,她现在只想买到足够的‘北帝玄珠’用来制冰。 虽然盛夏已经结束,但天气依然炎热,一些吃食没法存放。有了冰室,自然就不愁了。 跑腿的活儿依旧是丁一和丁七的,无双只负责最后的关键步骤。 硝石制冰可比天然碱制取小苏打、烧碱简单多了。只利用其溶于水吸收大量热的原理即可,几乎没有技术含量。 即便如此,无双还是非常用心、仔细。用她的话来说,一切关乎于吃的问题都必须认真,这是对自己和他人的双双负责。 原理简单,得到的效果却一样不同凡响。当拉开推拉门、撩开厚厚的门帘,迎来刺骨寒气的时候,人们还是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真是冰啊?!” 这个时代,拥有冰窖的不是高官就是巨富,小门小户哪里用得起冰?可现在呢?他们家居然就有了。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相对于他们的惊讶,无双很是淡定,她真高喊一句:我虽不是李宁,却让一切皆有可能! …… 日子一天天按部就班的过,家里除了无双谁都不闲着。 小苏打的摊子越来越火,现在已经不用天天去了,赶集日出一天摊子就行。 每次出摊也很少一包一包的卖,多数都是大主顾大批量购买,最少都是上百包。 期间自然不乏一些慧眼的商人看出小苏打的前景,曾多次接触希望与唐家合作。但结果都被拒绝了,理由就是负责人不在,他们说了不算。 唐初和石磊在打完了家里所有的家具后,又进山寻找新的材料了。经过二人的商议,决定先打一些简单的出来,然后也摆出去卖卖试试,说不定就火了。 无双在听无虞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笑得肚子都疼了,眼泪直流。 这还真和马云的那句‘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有异曲同工之妙。哈哈,没想到,原来她老爹还有做首富的潜质! ------题外话------ 北帝玄珠这个中国历史就有的,觉得好听盗用一下,亲们别介意啊~ 五十二、再去镇上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要说庄户人家最欢喜的季节,一定非秋天莫属了,百里村的人们也不例外。 初秋,由于农作物生长习性的不同,一些生长期短的作为已相继成熟,例如谷子、糜子、红薯等等。百里村开始进入抢收的季节。 唐家是没有田地的,也就无所谓收秋。而方守业家是种了谷子和红薯的,所以唐家决定抽出人手去帮忙收粮。最好的人选自然是唐初和林氏。 这一天,唐初和林氏夫妻一大早吃过早饭就去了方家。无双一个人闲着,因为还有些事要确定,也就一起跟着过去了。 他们三口进来时,方家四口还在吃饭。说明了来意,可把方守业和吴氏高兴坏了。 “……正想过去找你们帮忙活两天呢,你们就过来了,呵呵!” “可不是咋滴,想到一起了,真是及时雨啊!” 夫妻俩很是感慨,当然也少不了感激和欣慰。朋友,就是在你需要的时候及时伸手的人。 无双有些疑惑,就算是抢收也没这么着急啊,方家的地又不多,就算没人帮忙,三五天也收完了吧? 心有灵犀,她这正不解,那边唐初就问出来了:“你们是不是有啥事儿要忙的?” “嗨,不就是羊毛的事儿嘛!”说到羊毛,方守业和吴氏眼里都透着欣喜,“这不是前一阵子一直没消息,直到前天,镇上一个做工认识的朋友才告诉我,说离咱们镇子百里左右的一个村子有羊毛。那里不种地,专门养羊,维持生计。” “哎呦,那感情好!”唐初和林氏听了也为他们高兴,“这回有了着落,也就心里踏实了。” “可不是嘛,嘿嘿~”朴实人遇到好事总会变得发傻,方守业现在就差不多,挠着头,一直傻笑。 “不过就是得赶早儿过去,据说他们那里的养一年要打两次毛,春天一次、秋天一次。这秋毛马上就打了,我怕去晚了再出点啥差头,就想早点去。这不正赶上抢收,所以……呵呵!” “这是好事儿,耽误不得!”林氏发话了,“你去吧,这抢收的事有我们呢,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 “那行,呵呵,今天也跟着收一天,明儿一早走!” 都计划好了,也就不再耽搁,吃完饭四个人一起去了地里。无双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也就没别的事了,直接回家。 回到家一时不知道要做些什么,那就练练字吧,也陶冶陶冶情操。 自从有了自己的专属书房,写字画图什么的,就都在这里了,虽然整个房间的布置还不那么尽如她意。要说具体差在哪里,她也说不上来,就是一个感觉。 铺纸研磨,刚要落笔,脑子里忽然电光一闪,就是那么巧合,竟然想到差在何处了。 “呵呵~”扫视一圈,无双笑了。 都说一孕傻三年,看来真不假。如此明显的事情她怎么就说什么也想不起来呢?拍拍脑袋,真是白长了。 也不练字了,回卧室换了身衣服,就喊无暇和无虞:“你们也换换衣服,咱们去镇上!” “去镇上?干啥去?” 两姐妹都十分不解,没这个计划啊。 “去买布!快点吧,一会儿太阳升起来就热了。” 见自家大姐还挺着急的,无暇和无虞也不再多问,也跟着换衣服。 临走前,无双到无忧的房间留了话:“小老头、无忧,你们在家看家啊,我们几个去镇上了。中午要是回来晚了,就让金花姑姑先做饭啊!” “去镇上?”小老头不高兴了,气哄哄道,“你咋就没有个消停时候呢?谁家闺女像你这样?挺个大肚子,万一出点儿事儿呢?” 知道是为她好,可无双就是不想顺着他说:“我咋不消停了?我要是消停了,你们还能过得这么有滋有味吗?不感谢就算了,还教训我,哼!” “你个臭丫头片子,牙尖嘴利!”小老头吹胡子瞪眼,“去去去,没人管你!” “哼,我走了!” 像胜利的斗士,某人昂首阔步的离开了。 因为要照顾着孕妇,三姐妹的脚步一直很慢,说说笑笑倒也轻松惬意。 只是还没等三人到大路上,才刚走到东村口,后边就跟上一个人。 “咦,丁七,你咋来了?”无虞回头,发现是熟人,不由惊讶。 冲三人一笑,丁七解释:“顾老让我跟着你们!” 这小老头,还真是……无双失笑摇头,三人行变四人行。 到了镇上,先打听布行。问了几家之后来到最不起眼的一家。 “哟,几位里面请,看看选什么样的布?” 店面不大,很朴素,但架子上的布却很齐全,掌柜人也很随和。 无双比较满意,直接问掌柜:“我想要那种没有渲染过的底布、粗布。” “哦,有的、有的,请稍等,这就给您找。” 掌柜很痛快,随行的三人可就很诧异了。这种布除了做孝布、布置灵棚,实在想不出还能用来做什么,她买来何用? “姐……”无暇扯了扯无双的袖子,有些犹豫。 “嗯?咋了?”无双不明所以,以为她有什么隐秘的私事儿呢。 “买这布干啥?咱家也用不上啊!” 神秘一笑:“等回了家你们就明白了。” “小娘子想要多少?” 无暇还想再说什么,这时候掌柜已经找出了一整匹白色粗底布,正在和无双问话,她只能干着急的退到一边。 “这一匹多少钱?” 掌柜伸出一个巴掌:“五十文。” “我要的多,能不能便宜点儿?” “小娘子想要多少?” “如何价钱合理,我打算要二十匹!” 二十匹?掌柜的乐了,无暇他们惊了。 “呵呵,没问题,如果是二十匹的话,可以给小娘子算四十五文,不能再少!” 想想也算合理,无双点头:“那好吧,先验货,后付钱。” “那是、那是。” 之后就是等待,掌柜吩咐人到库房取货,当众验看,都没有问题才付了钱、银货两讫。 因为还没雇车,就先把布匹打包存放在了布行,掌柜的笑着答应会给照看着。 好久没来了,无双不想那么早回去,于是就带着几人在街上逛游。一会儿看看这、一会瞧瞧那,像个小孩子似的无忧无虑。 “咦,是小娘子啊?” 有人认识自己吗?听到声音,无双回头:“是婶子啊,你这是出远门刚回来?” 原来说话的正是当初无双出摊卖小苏打时认识的大婶儿,最后还送了一盆发好的面。 这位大婶儿给无双的印象还挺深刻的。一个不拘小节的妇人心中却有着一杆正直、公平的秤,着实难得。也正因如此,她家的小苏打发面的效果得到好评和推广。 “嗨,刚从娘家回了,呵呵。许久不见,小娘子这是要当娘了啊,恭喜恭喜!” “谢谢婶子了。”无双笑容温和,只是看到她篮子里的东西不禁眼睛一亮,“这鸭子……” “这鸭子啊,疯狗咬死的!”说起这个,无双明显感觉到她的愤怒。 “你说咋有这样的人,就见不得人家好。我娘家地少,弟妹是个能干的,寻思着养些鸭子来填补填补,谁知道,就有那眼皮子浅的,看人赚钱眼热,竟然放狗!你说气人不气人?” 无双点头:“是够气人的!咬伤的很多吗?” “没有,发现得及时,死了三四只。”虽然不多,但脸上的心疼藏不住。 别人家的邻里纠纷无双插不上嘴,也不感兴趣,不过她盯着那死鸭子却是兴味盎然。 ------题外话------ 如果说刷后台是病,那么我已经无药可救了~自从写文以来,无时无刻不想知道是不是收藏涨了、是不是有人评论了,哪怕是批评的~昨天终于收到了第一张评价票,在这里囡囡真诚的感谢,感谢duyijian同学的肯定和鼓励,让囡囡激动好久~文文可能有些慢热了,到目前为止男主都只是打酱油的,囡囡很忐忑,不过每一个字囡囡都在用心写,希望越往后越精彩,希望不会让追文的你们失望!最后在2015年的最后一天,囡囡祝福所有的朋友:抛开过去的烦恼,迎接崭新的一年!2016我们一起加油~ 五十三、再相遇 可能是终于感觉累了,大婶儿离开后,无双开始嚷嚷着找个茶馆坐坐,歇一歇。 于是,四个人又掉头往回走,因为只有那边有一家茶馆。 只是还没走多远,丁七就被眼前出现的人给惊住了:“白、白头领?” 突然、诧异,是丁七此时的心境。墨白出现在此,就说明主子也很可能……想到这儿,又有些激动了。 与此同时,无双三人也发现了墨白从对面走来,神情不禁都有所思量。 “怎么,几月不见,眼睛和嘴巴都出问题了?” “咳咳~”丁七整理了下情绪,笑着拱手,“白头领!” “嗯,看来是没什么大问题。” 真是个臭屁男,明明在搞笑,偏偏板着一张严肃的脸。无双在一边直翻白眼。 “无双姑娘,又见面了!” “是啊,白公子,好久不见。” 一句话打过招呼,无需过多寒暄,只因不熟。 丁七看着两人,想到主子曾在镇上住过,认识也就不奇怪,也就没再深究,而是向墨白问出心中疑惑:“白头领怎么会在这里?主子呢?” “我自然是追随主子而来了。主子嘛,因为今天才到,有些累了,正在休息!”解答着丁七的疑惑,眼神却一直在无双身上寻视。 这肚子还真就大起来了,也不知主子看到是喜悦还是烦躁,就像这孩子不知是留好还是不留好一样。 “主子真的来啦?” 丁七眼中的灼热不掺杂一丝水分,无双看得清楚,傲娇的小心脏又开始不平衡了,撇了撇,张口就是酸溜溜的。 “瞧把你乐的,没出息!你惦记着人家,人家可不一定也记着你。你现在吃谁的、住谁的咋不想想呢,哼~” 几个月的相处,唐家六口早已把顾老他们当自家人看待。乍一听家人外向,心情难免低落。但像无双这样大刺刺说出来的,就少见了。 这不就把当事人丁七和看热闹的墨白都给愣住了。 丁七是瞬间一脸便秘样,又羞又恼,内心哀嚎。就算他心系主子,也不影响在唐家用心做事、用心对待每一个人啊! 而墨白呢,绝对闷骚男一枚。内心早已笑趴,居然还可以一脸冷漠如常,不知道的还以为神经系统有问题呢。 无双不理他二人是否难堪、是否表里不一,大步朝前,去找茶馆。无暇和无虞自然是始终跟随自家大姐的。 或许是惯性使然,无双前脚离开,丁七想也没想就跟上了。墨白在后面摸了摸鼻子,不知想些什么,转而一起跟着。 在茶馆找了个舒适通透的地方坐下,点了些茶水点心,无双就开始托着下巴心思神游。 无暇和无虞都以为她是太累了,也不打扰,在一边笑说路上的所见所闻。 而丁七和墨白,自打坐下就没被搭理,尴尬的二人只好自我解嘲的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倒也不至于冷场。 “……刚回京也没多久,怎么又来了,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开始于随意,但细想想还真有可能,丁七的心提了起来,身上也瞬时充满警惕的杀伐之气。 墨白摆摆手,让他稍安勿躁:“是有些事,不过都不重要。主子这次来主要是给顾老送果子的。” “果子?什么果子?”丁七不解,主子什么时候变得对顾老这么体贴了,居然不远千里亲自送吃的?真是骇人听闻。 “咳~不就是顾老家乡的果子嘛,据说他老人家最爱吃,叫什么椰子的果子。”墨白着实汗颜,主子也真是的,打着尊师重教的旗号也就算了,干嘛非弄那些生僻的果子,都没什么人知道的。 椰子?仿佛老僧入定的无双终于有了反应,转过头定定的看着墨白:“白公子,你刚才说的是椰子吗?” 被点名的墨白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茫然点头:“是啊,就是那东西,里头全是水的。” “真的吗?太好了!那椰子现在在哪?有多少个?” 无双又兴奋了,同时还带有忐忑。千万别只有一两个啊,大老远的由南到北,也太不值当了。 “起码也有一车吧,应该快到了,我就是出来看看到了没的。” 忽然发现眼前什么都顺眼了,明明刚才还对某个一来就能挖走墙角的某人充满不爽呢,无双这会儿发现人家也是难得一见的帅哥呢,高冷酷的典型啊! “嘿嘿,那我能不能和白公子一起去瞧瞧啊?” 双眼泛着狼光,一脸的狡黠。笑颜如花,还露着虎牙,眼睛眨巴眨巴的,那充满讨好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墨白有些傻眼,这变脸也忒快了吧,刚才那么傲慢的是谁?眼下这么狗腿的又是哪位? 墨白整个人都不好了,说话都开始不流利:“当、当然可以!” “那还说啥,走着吧,万一都到了呢!” 无双没看见,两位妹妹正在用何等幽怨的眼神看她。也没看见,丁七那充满异样崇拜、五体投地的表情。 一直以来,她都秉持着‘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的潇洒态度,对他人的看法充耳不闻。只是这样,真的好吗?不得而知。 路上没见拉着果子的车辆,墨白就将四人领到了一处幽静雅致的小院。 “估计还没到,进里面等吧,正好丁七也可以见见主子。”墨白说道。 其实丁七哪里能相见主子就见主子,那得有召才能见。只是墨白有他自己的想法,所以就把人带来了。 简单的小四合院,谈不上多上档次,却很得无双喜欢,只因为感觉舒服、自在。 墨白汇报通传过后,四人随着进了正屋。 “属下丁七参见主子!”一进去,还没走几步,丁七整个就跪倒在地,给上座的某人施以大礼。 然而他的这一举动,却让同行的三姐妹不知如何是好。尤其无双,怔怔的看了丁七两眼,就抬头看向上位的某人。 真红啊!这是无双的第一感受。第二感受,这人更美了。 精致完美的五官不变,只是脸色要比当初好得多。通身的气质也有所升华,冷傲出尘、尊贵无比、邪肆逼人。 可以说他整个人就是矛盾的结合体。亦正亦邪、帅酷又邪魅。就像此时,明明一身大红锦衣,本该热情如火,却生生穿出了清冷、拒人千里的味道。 无双顿时觉得头顶奔腾着十万只神兽。不带这样的,还让不让人活? 怀孕的女人最不可理喻,正如某女,又开始犯抽了。瞪着某男无惧无畏,恶狠狠像是要吃人似的吐出一句:“骚包!” ------题外话------ 大元旦的断网也是醉了~手机传的,但愿不会出差错~男主终于又露面了,印象估计不好,亲们求轻拍~还有感谢在昨天跨年的日子给我惊喜的墨稀夜、bjlxh2011、duyijian等诸位追文的同学,谢谢你们的支持,囡囡在此鞠躬了!HappyNewYear~ 五十四、堕胎药 一句‘骚包’出口,万籁俱寂。 丁七低头跪着,看不出表情,那一瞬间的僵硬只有他自己知道;墨白瞠目结舌,像被点了穴道,岿然不动:一直在屋里随侍的朱红衣衫的明朱惊诧过后是满满的崇拜,投向无双的眼神里都冒着金星。 室内的气氛感染了无暇和无虞,怔怔的望着眼前红衣的绝世美男,感觉全身开始冒凉气,愣是大气都不敢喘。 只有大脑短路的无双,丝毫无感,还是一脸嫌弃的看着某人,只见其嘴角勾起,邪性尽显。 “你是在骂我吗?”声音浑厚空灵,真像那山间涓涓的流水,润物无声。 天呢,无双晕了,明明很冷,还透着不怀好意,可偏偏该死的好听。 要是天天听就好了,省得做胎教了,估计比钢琴曲什么的有效。 “嗯?”燕景齐挑眉,这女人不会是知道犯了错误而装疯卖傻吧,“你在说什么?” 什么?无双一愣,她说了什么吗?仔细想想,完了,不会是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了吧?天呢,真是太丢人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捂脸原地转圈:“没说、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说!”又在自我催眠了。 “疯女人还想狡辩?那骚包又是谁说的?” 虽然从没听过这样的词语,但单就字面意思也不难理解。聪明、骄傲如他,怎能不明白、不生气? 燕景齐怒了,尤其再看到她已经凸起的肚子,一股烦躁之火‘腾’的升起。 “明朱!” 简单的两个字,一个人名,却让墨白和明朱的心同时提到了嗓子眼儿,主子这是做决定了吗? 身为四大护卫的明朱,除了武功了得之外,最擅长的就是医和毒。燕景齐唤他,不外乎是让他用药处理了无双肚子里的孩子。 不知为何,明朱有些犹豫,却改变不了主子的注意。只好苦笑着上前,在瓷瓶里倒出一颗药丸递给无双:“无双姑娘,这是主子赐给你的,还请服下!” 眼睛眨啊眨,这是什么情况?为何要赐她一颗药?不对,短路的无双终于在危险面前打开了脑回路,蹙了蹙鼻子,随着,脸色剧变。 “什么意思?” 声音冰冷如冰,那浑身骤然续起的敌意,让所有人讶然,更让燕景齐皱眉、侧目。 “我在问是什么意思,难道都哑巴了吗?”立眉再问,寒意更甚。 明朱不知如何回答,摸摸鼻子,一脸悻悻。难道要告诉她,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该存在,特此来收回吗?这不是不打自招嘛,绝对不行。 “出言不逊、疯疯癫癫、装疯卖傻,就凭这几点,死十次都够了!” 燕景齐给出了解释,无双再也不为他的声音所动,而是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擦擦笑出的泪花,恢复冷清,“就算是死,总也得有个说法!更何况,我又不知道你是哪尊大佛,凭什么让我像孙子一样敬着你?我长了一张天生犯贱的脸吗?” “难道像对待所有路人一样对待你就要杀无赦吗?这是哪门子的律法?就算天皇老子也要为百姓谋福祉,不能想杀就杀,你又算哪颗葱?” “无双姑娘,你冷静冷静!” 丁七吓得,也不管主子发没发话,径直起身阻止无双。她算是明白了,这无双姑娘就是个敢捅破天的。 墨白和明朱也同时捏把汗,这姑娘也太大无畏了。再看某主子那张越来越妖冶的笑脸,心说,坏咯,发怒的前奏。 “滚~”无双正在愤怒当中,哪里还听劝,“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呵呵,凭什么可以决定我的生死?你们以为拿一颗堕胎药就能糊弄人吗?我看不是我傻,是你们傻才对!”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她是怎么知道的?燕景齐异常潋滟的笑眼中多了几分深思,再看深不见底。 “哈哈,想杀我的孩子,除非我死!既然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你们这些衣冠禽兽吗?” “披着人皮的狼!” 终于发泄完了,无双像是抽了气的皮球,摇晃了两下往后倒去,幸好无暇和无虞扶的及时。 “大姐!” 姐妹二人具是担忧,还有愤怒。都不是傻瓜,早在言语中听出了所以然,原来那颗竟是堕胎药! “我大姐哪里得罪你们了,凭什么要杀她的孩子?”无虞是个暴脾气,虽然害怕,但在亲情面前,终是亲情战胜胆怯。 “呵,真是连阿猫阿狗都敢来质问我了!”燕景齐又笑了,眉眼微眯,危险异常。“难道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不该死吗?难道那样的孩子还应该留着吗?” 不贞不洁?无双抬头,亦是笑了。 “特么的,老娘洁不洁关你屁事?不洁怎么了,又不睡你,你操哪门子心?” “这样的孩子怎么了,怎么就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不就是父不详嘛,靠,我的孩子,就算父不详他也不会变成你那样!” 无双真的是气急了,也害怕极了,和无畏无关。 就知道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一粒药丸,幸好她是受过中医熏陶的,那里边明显的红花味儿一闻便知。不然真傻傻的当仙丹吃了,可就追悔莫及。 虽然不知到那药丸是不是能取命,但堕胎是无疑的。现在肚子里这块肉可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了,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知道他是个大人物,越是知道就越是害怕。没人权的社会,想要一条小命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她怕了,怕的不容退缩,怕的义无反顾。既然毫无理由的就要杀人,那就给他个理由不能杀吧。 她是在赌,拿生命在赌,赌他的骄傲与自负。赢了,云淡风轻;输了,万劫不复! 幸运的是,最后她赌赢了,却不知只因她最后的那句话。这是连墨白和明朱都没想到的结果,但就是这么惊悚的发生了。 大红衣袂飞扬,燕景齐缓缓走到无双身前,右手两指一用力,捏住她的下巴,嘴角眉梢全是愤怒的笑意:“好,那就等着孩子生下来,看看只有母亲的孩子会怎样,看看会不会变成我这个样子!” —— 呼,终于又看到蓝天白云了,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 这一天真让人难忘,无双发誓,以后一定不乱出家门了,太危险。 雇了车,拉着布匹,三姐妹坐在车上一同回家了。 而丁七本就是保护小老头顾老的,也要回去。无双却以收购鸭毛为由让他留下了。现在她真不想看到他那边的人,顺便也给他们一个叙话的机会。 “姐,你没事吧!” 无暇和无虞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摸摸胸口,还在扑通扑通跳动异常。 从没见过那么好看却又心狠的男人,今天姐妹俩确实长见识了。在此后的生活里,也让两人对好看男人产生了莫名的抵触。 “没事了,都没事了,你们也都可以安心了,雨过天晴!” 她相信他说话会算话。 五十五、贴白墙 回到家还赶上了饭时,可惜三姐妹都说太累要先睡一觉,没人吃饭。于是这顿饭只剩小老头、无忧、丁一和姚金花。 四人都觉得有异样,却只有姚金花说了出来:“顾老、无忧,你们觉没觉得有啥不一样?无双出门时可是高高兴兴的,这一回来咋就……还有丁七,没跟回来呢!” 小老头当然有所感知,只见他眉头深索,连吃饭都吃不香了。 无忧和丁一也都在心里琢磨事儿,不言语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 睡了一觉,再醒来三姐妹又是原来的三姐妹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好的记忆就选择忘掉吧,实在忘不掉,就深埋。 “姐,你买这老些白布干啥?” 不只是无忧,所有人看到那二十匹白布具是摇头,不解无双的目的何在。 “嘿嘿,其实也没啥,我就是想把咱家的墙全贴上白布,变成白墙,那样也能明亮一些。” “能变亮吗?” 无忧不解。在他的认知里,不只是窑洞就是正常的房子也都是土墙,白色的墙壁他没见过,自然不能想象效果会如何。 小老头和丁一就不同了,见多识广,知道白色会让整个室内变得光明。所以两人看向无双的眼神不由都带着欣赏和赞许。 只是无双有些奇怪,似乎并不想正眼看他们,让小老头明明有话却说不出了,闷闷的喊无忧回屋读书。 正当无双三姐妹和姚金花在比划着怎么裁布的时候,远处响起马打响鼻儿的声音,不由都往窗外看去。 两辆高头大马车,都是那种平板四周高高围着围栏的车身,一看就是专门运送货物的。 因为上面盖着铺盖,看不见具体拉的什么东西。但无双已经猜到了,因为她看见了跟回来的丁七,还有那个闷骚的墨白。 “这是丁七带回来的吗?是要干啥?”姚金花看着无双,想从她这知道答案,却无果,无双不想说话。 无暇和无虞又都摇头,没办法,她只好自己出去询问了。“那我出去瞧瞧!” 三姐妹没出门,还在扯着布,只听见外面姚金花的询问和丁七模棱两可的回答,以及墨白独自敲门的声响。 “……顾老,这是主子让在下给您送来的椰子,是专门快马加鞭从您的家乡送过来了!” 小老头捋着胡子看着眼前的两辆大马车,一脸的牙疼相:“哼,混账小子,老人家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他啊?” “呵呵~”墨白干笑,“主子说了,让您不用太感动!” “我呸!”小老头小眼一瞪,气鼓鼓的胡子跟着乱颤,“那小子是不是还说这玩意儿是老人家我最爱吃的?” “呃……”墨白不知如何回答了,因为主子确实是这么说的,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这么说的。 “哼,就知道是这样!”似乎已经习惯,小老头无奈又不耐烦,摆摆手,直接撵人,“走走走,赶紧走,把这两车东西也拉走。回去告诉你家主子,让他自己没事敲一个喝着玩,省得整天无聊,拿我老人家寻开心!” “慢着~”只是他这边话刚落,无双从屋里出来了,阻止道:“小老头,既然是你徒弟孝顺你的,不收似乎不太好,还不如勉为其难的收下,也好让白公子回去有个交代。不然你的乖徒一个不高兴,再砍了人,那白公子岂不是冤死?” 小老头、墨白、丁一和丁七具是挑眉,各种心思。 熟悉无双的都感觉到她的反常、说话带刺儿,只是有人知道原因,有人不知道而已。不知道的小老头和丁一疑惑,知道的丁七和墨白叹息。 不过不管怎么样,最后两车椰子算是留下来了。抛开内心的气愤和不甘,无双还是很开心的,这完全是意外之喜,无异于天外飞仙。 “丫头,你留这些果子干啥?没啥好吃的,就那个水还能喝,也没啥味儿的!” 难得的,小老头居然和蔼可亲的和无双说话了,无双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知道没必要来个连坐,只有那一个人可恨不是吗? “等把墙贴完了就来弄它,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要不说了你也不懂。” “你说啥?”这话说的小老头跳脚了,“你居然说我老人家不懂?” “噗嗤~”看他那副不容人欺辱的样子,无双感觉非常好笑,又开始和他对着来,“咋滴,你就必须啥都知道?你是万事通啊?那你知道啥是大姨妈吗?” “哈哈哈~”问完,没等小老头反应,她自己没控制住先大笑起来。 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某人,小老头也没生气:“哼,臭丫头片子,笑吧、笑吧,老人家我可不跟你一般计较,出去叉鱼咯!”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样都没瞪眼,居然还哼着曲儿出去了。无双摇头,心里暖暖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丁七回来了,一直有心事的样子,丁一看的明白却没多问。有些事还知道总会知道,不知道就不要强求。 无双倒是没事人一样,对他们也都没什么排斥了,直接给安排了贴墙布的活儿。 煮了浆糊,又找了个不用的笤帚,直接往墙面上涂浆糊,然后将裁好尺寸的白布往墙上粘贴。 无暇、无虞裁布,姚金花刷浆糊,丁一和丁七就负责黏贴。无双嘛,那自然是监督了。 一行人忙乎一下午,等太阳下山、看不太清楚的时候,终于把几个住人的房间都贴完了。 无忧和小老头回来一进门就感觉到了不同,不由四处打量。 “哇,还真是有些亮呢,刺眼!” “是吧,我也觉得亮多了,不再那么黑漆漆了,呵呵!” 姚金花这一下午嘴就没合拢,不是感慨这白墙真好,就是夸无双聪明伶俐、啥都会干,这会儿也当仁不让的附和着无忧。 其实不只是墙壁,就连屋顶无双也让丁一和丁七想办法贴上了。现在整个房间,光亮度提升一大截。比现代的刮大白自然不行,但起码胜过九十年代的报纸墙。无双还是很满意、很有成就感的。 唐初和林氏是在方家吃过晚饭才回来的,到家时已经掌灯。夫妻俩一进门就有些蒙,没走错啊,怎么感觉不一样呢? 二人相视一眼,彼此眼中有着同样的惊疑。 “天呢,这咋成白色的了?” 还是女人细心,环视一圈之后,林氏就先发现墙壁的不一样了,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不由惊叫出声。 唐初顺着她的眼光看去,也是一愣,可不是嘛,好好的墙怎么就变成白的了呢? “咋滴了娘?” 听到声音的无暇从西屋过来,一边问林氏一边抿着嘴笑。 其实姐妹几个早就在猜爹娘回来后是什么反应了。没想到又让大姐猜对了,完全是惊惧,没有一点惊喜。 “爹娘,你们别担心,这是今天下午我们贴的墙布,大姐说白墙能更亮一点儿!”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们咋不早说呢!” “呵呵,估计孩子们是想给咱俩一个惊喜吧,确实挺好,呵呵!” “就你惯着他们吧!” “我自己孩子不惯着,惯着谁?再说我家孩子个个听话、懂事!” ……这一夜,唐家的父母带着对孩子的种种宠溺和满足而睡;这一夜,唐家的孩子带着遗忘和希望而睡;这一夜,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是否发生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五十六、剪不断 又是新的一天,唐初和林氏依旧到方家帮忙收粮,无双则带着昨天的‘团队’用了一上午的时间把剩下的房间墙壁贴完。 白天的效果,果然比晚上显著得多,读书做学问的小老头和无忧有最深切的体会。明显感觉比以往光亮很多,都不用非得挨着窗户看书了。 事情一件件有理有序、按部就班的进行,贴完了白墙就要处理那两车的椰子了。 在现代,椰子是海南特产,因为交通便利全国各地的人都能第一时间尝到鲜美的椰汁、吃上两口美味的椰肉。 可是这里不同,距离始终是最大的问题,即使快马加鞭,没有十天半月也不可能飞速到达。 无双很庆幸的看着这些保存完好的椰子果,心想或许这里的南北方差距没那么遥远。 只是在敲开一个品尝过后,她的想法立刻改变了。觉得更应该是椰子的品种存在一定不同,不然这么没滋味甚至难吃的果子怎么解释? 翻来覆去检查了几遍,确定是椰子没错,最后得到的结论只能是——这里的椰子还没进化好! 无双也是醉了,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不过还是希望这些口味不达标的果子在熬制提取油脂的时候能给力些。 好不好吃不要紧,本来也没打算只是用来吃,对其突来的惊喜更多的是因为想提取炼油。 椰子油可是好东西,对她接下来的计划有太大帮助。没有是难以填补的遗憾,所以这天上突然降落的‘馅饼’,怎能不让她欣喜若狂? 椰子炼油很简单,和猪肉差不多,熬到一定程度油水分离即可。 所以人手就不需要那么多了,无双很自然的的将两个体力不能在这里发挥的男士派遣到山上摘山核桃了。 要说这山核桃,也算是不小的惊喜,因为它多又没人重视,无形之中,让无双捡了个大便宜。 炼油无非就是用大锅,厨房和无双的那间实验室都可以操作。为了合理利用资源,四个人分成了两组,无双和姚金花一组、无暇和无虞一组。 无双这组大部分力气活儿都是姚金花干的,无双大多负责技术指导。当然偶尔也会掌掌勺,在锅里翻腾几下。 无暇和无虞那边,无双也会时不时过去看看,虽说简单,但也绝对不能马虎。 唐家的炼油工作正在火热的进行着,只是让人没想到是,这个时候居然又迎来了不速之客。 站在屋外休息扇风的无双,在瞧见对面走来的三道丽影时,眉头不由微微收敛,她们怎么来了? 要说来人是谁,自然都是和无双有着剪不断理还乱关系的老宅人——唐婉、唐文淑和三房的唐文雅。 这姑侄三人走在一起,若是不开口,还真是挺有看头的。 唐婉最是年长,十八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也是方兴未艾,她又继承了唐老爷子的优良基因,所以说平静状态下的唐婉还是很有资本的,容貌上的资本。 唐文淑呢,比无双还要小几个月,尚未及笄的年纪,也是春花正浓。再加上她练就的一身‘黛玉式’弱柳扶风的姿态,客观言之还是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的冲动的,尤其是男人。 至于三房的唐文雅,要稍比前两位逊色一筹。十二岁的豆蔻年华,本就青色无比,加上她自身又有着‘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性格,让她在老宅除了父母,再无人赏识。 三人款款走来,看到无双的时候,面色各异。还是唐文淑,直接快出一步,上前就是嘘寒问暖、好不热情。 “哦,无双姐这肚子又大了呢,长得可真快!咋在窗跟儿底下站着,受风可就不好了,都秋天了呢!” 说着就要扶无双进屋,无双没动地方,而是笑看着一脸扭捏、不情不愿的唐婉。 “小姑咋想起来我家了呢?不是都定了成亲的日子嘛,这时候应该在家绣嫁衣才是啊?” 无双可不认为她是闲的来参观,也不会像唐文淑上次一样为了看男人。那还能是什么?不是有事儿就是找茬了,估计二者兼而有之。 以唐婉鼻孔朝天、目中无人的的个性,就算单纯的有事儿也会变成找茬。只是让人很好奇,会是什么事情呢? “我绣不绣嫁衣还用你管吗?咋滴,不想让我们进门啊?你家门槛啥时变那么高?” 唐婉就是唐婉,永远都想高高在上、压人一头,就算是有事相求。 无双也不生气,反而心情很好的将三人让进正屋。 “哪能呢,我家连正经的房子都没有,更谈不上门槛了,你们说是不是?” “哼,知道就……” 那个好字还没出口,就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这是唐无双他们家吗?怎么可能,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奢华的房间。 “不、不,这不可能!”唐婉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不光是唐婉,唐文淑和唐文雅也都是一脸的不敢相信,只是没有她那样歇斯底里而已。 诧异过后,唐文淑很快恢复一脸的平静,眼睛里带着对唐家的欣赏和赞叹。殊不知此时此刻她的内心是多么的不平不忿。 想不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唐无双一家居然从无家可归一跃变成村子里家家户户都望尘莫及的存在。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那个老头和丁一、丁七的帮助。丁一、丁七,她一定会将其中之一弄到手! 被刺激到了,唐婉歇斯底里的不相信,唐文淑则暗暗下定决心,只有唐文雅是最正常的。 从最开始的不可思议,到后来的欣赏、羡慕,再到最后的平静无波。这些无双都看在眼里,她就知道这个不好相处又说话呛人的小堂妹是不一样的。 还好老宅的人不是全都那么讨厌。 “小姑这是咋了,是不是魔障了?” 热闹看够了,无双才开始关心。一脸的不知所措,转身看向唐文淑。 “呵呵,没事的,可能想到啥咱们不知道的事儿了吧,呵呵,等我劝劝。” 面对这样的唐婉,唐文淑无比的鄙视,只是又不得不上前劝慰。 “小姑,你这是干啥?想到啥不可能的事儿了?你先控制下,想想你就要成亲了,姑丈又是个那么好的人……” 一物降一物,唐婉的克星就是肖明远,一说到他,整个人瞬间安静。 “是啊,我就要成亲了!”想到什么,忽然抬头看向无双,态度坚决、不容反抗,“我要成亲了,你家要给我准备嫁妆!” “哈哈~” “你笑啥?” “你说呢?”无双绕着唐婉转了两圈,将其全身上下看了个遍,而后冷笑:“你哪里招人喜欢,让我们家出嫁妆?” “你爹是我大哥,他就应该出!”说的那个理直气壮,却让一旁的唐文雅转过了头,不忍再视。 眨巴眨巴眼睛,无双一脸的懵懂:“我爹是你大哥吗?呵呵,一直以为我们一家是你仇人你!” “你……” 望着气鼓鼓的唐婉,无双还是一脸的纯真,那意思在说:难道不是吗? “哎呀,都是一家人,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啊!小姑快上炕坐下,无双姐也歇一歇,都别气着!” 五十七、滑胎险 无双最讨厌的就是挑拨离间又到处和稀泥的人,唐文淑恰恰正是如此。 就知道唐婉不会平白无故的来。就算因为小苏打的事儿,村里人人都知道他们家赚钱了,那来找茬顺便要钱的也该是何氏本人。 可是唐婉来了,带着已经闹掰的唐文淑一起,还一提到‘炕’就往毡子上摸。 这些终于让无双渐渐反应过来,再联想到上次唐文淑的爱不释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觉得心累,有这些功夫耍小心机,怎么就不能正正经经做点事儿呢?人和人真的有差距。 “这叫啥?我就要一个这玩意儿,别忘了和你爹说,要不到时候还得让你爷再跑一趟。” 又摸又坐,唐婉也是对炕上的毡子喜欢得不行,恨不得直接将这个拿走。可一想到成亲,还是新的好,于是又加了一句:“记得要新的,可别拿旧的糊弄我!” 唐文淑看在眼里急在心头。心里暗骂,不中用的东西,新的要有,这旧的也要拿啊,笨死! 无双不想回话,而是望着窗外翻白眼。 “你听见没有啊,和个死人似的!”说了变天没反应,唐婉火气上来了,说话就是没好口气,却不忘指指点点的继续颐指气使。 “对了,还有这样的桌子、这个柜子,我也要一样一个,是买是做,你们掂量着办!” 喔去,这也太不要脸了,无双听不下去了。 “我说唐婉,你哪来的脸到我们家要这要那的?嗯?你就不觉得臊得慌?” 叫她一声小姑,那纯属看在唐初的面子上,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你说啥?再说一遍试试?”唐婉也竖起了眉头,怒目圆瞪,破坏了原本的美感。 “呵,咋滴,还想再比划比划呀,不记得谁是手下败将了?” 本来就火大,无双再一提起自己曾经败北的丢人事儿,唐婉登时就冲上一股邪火,在众人毫无预警之际,‘噌’一下子就冲到无双身前:“我打死你这个小娼妇!” 说时迟那时快,就那么一愣神儿的功夫,无双就感觉自己天翻地覆,整个人往后倒去。 “啊……” 屋子里的人都呆住了,喊声一片,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了。 因为屋子太宽敞,无双又一直没上炕,唐婉这猛力一推,直接就让站着的她与大地接轨。 无双慌了,惊恐之中还不忘护着肚子。只是力气太大,结结实实的倒在地上,谁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 “砰~当~” 两声巨响,随后两具身体倒在地上。 无双紧闭着双眼,咬着嘴唇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所有的心疼和愤恨都在体内燃烧——唐婉,你给我等着! 肚子疼,这是倒地的唐婉第一感觉,只是却没有想象中那么不能忍受。 慢慢的睁开眼睛,发现此时离她不远的地方还躺着个人,正呲牙咧嘴的看着她:“你没事儿吧?” 怎么回事?无双发现唐文雅居然比她疼的还要厉害,明明刚才她们距离挺远,波及也波及不到她啊? “大姐,你咋了?” “姐,发生啥事了?” …… 不论是读书的无忧和小老头,还是干活儿的无暇、无虞和姚金花,听到尖叫声,都匆忙的赶了过来。这一看不要紧,各个大惊失色。 “大姐~” “丫头啊,你这是……” “啊,无双……” 姚金花和无暇、无虞三人合力将无双抬到炕上,小老头则焦头烂额的喊无忧去找大夫,屋子里乱作一团。 没人理会的罪魁祸首,缓过神儿来,拉着两个侄女往外就走。那速度,绝对比竞走运动员还要牛。 “啊,疼!” 无双浑身冒汗,感觉越来越疼了。内心的担忧和恐惧让她哭喊出来。 这时候所有人都吓坏了,失了分寸,就剩小老头一个还算思路清明的。 “对了!”一拍脑门,小老头想到什么,连忙吩咐无暇她们,“赶紧到山上找丁一和丁七,让他们去找明朱,就说老夫让他快点过来,快去!” “嗳~”无暇和无虞听完,答应着就都往外跑,怕一个人找太慢。 时间仿佛静止,无双感觉每一秒都在煎熬,因为她已经感觉下体有液体流出。 无忧是最先回来的,跟在他后面的是村儿里的姚大夫。 “姚大夫,你快给我大姐看看!” 无忧整张小脸都纠在一起,担心又紧张,要不是紧咬着牙,估计都哭出来了。 “怎么样?”小老头也好不到哪里去,见姚大夫诊完脉,急切的追问。 姚大夫摇头:“不太好,有滑胎的迹象。” “那就赶紧用药啊?”小老头急了,这大夫也太磨唧了。 “实在是老夫医术浅薄,不敢擅自开药,还是早些到镇上或者县城请大夫吧!”说完摇摇头,叹息着离开,实在是很严重啊,他也无能为力。 “你这大夫怎么这么不负责任,你……”气得小老头直跳脚。 时间一点点流逝,无双觉得好困,疼痛已经撑不起她的眼皮。 仿佛是梦中,有人在给她喂药,似乎还有一种很熟悉的气场;又好像听见有人在哭,呵呵,难道真的死了吗? “……娘,你别哭了,不是说已经没事了吗?” 无暇安慰着得到消息匆忙赶回来的林氏。其实她自己也不确定,心依然提着。 虽然那个人说了没事,可她不敢相信,毕竟……可是不相信又能如何? 等待是漫长的,尤其还是在一个拥有那样强大气场的冷美人近前,等待就更是煎熬。 “你不是说很快就能醒过来吗?” 冷美人说话了,一开口就是责问,却也正是唐家人此刻最关心的。 明朱委屈啊,心说这不是没到时候呢嘛,急也没有。不过他可不敢直接说出来,除非活的不耐烦。 “无双姑娘不仅动了胎气,更多的是紧张害怕导致身心疲累,让她多睡一会儿是好的。” “真是太感谢了,大夫,请受唐初一拜!” 看到自家闺女脸色越来越缓和,再一听明朱这么说,唐初自然是相信又感激不尽,老泪纵横的就要给明朱行大礼。 明朱吓一跳,连忙阻止他的动作。 “别,不敢当,这是我应该做的!” 别说他现在没暴露身份,就算亮出品级,也不敢随便受这一礼啊。那可是主子的小主子的外公,谁也不敢保证没有一步登天的时候。所以他还是谨慎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 这时小老头也过来了,哼着鼻子对唐初吼道:“就是,他一个大夫你行啥礼,那是他的本分!大不了给他几文钱就是,哼~” “呵呵,顾老说的是、说的是!” 明朱嘴上赔笑,心里哀嚎。他的医术万金难求好不好,几文钱就给他打发啦? 回头再看看自家主子,得,看来真就值几文钱了! ------题外话------ 不知道为什么同期的文都同步到腾讯了,而我的却没有一点踪迹,小郁闷…… 五十八、理还乱 无双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油灯映照下的墙壁上摇晃的都是人影。 首先想到自己的肚子,情急之下用手去摸,然后缓缓吐出一口长气:还好,球还在。 无双着实松了口气,真是太危险了,同时也让她对母亲的身份第一次有了如此强烈的体会。 “老天爷保佑,终于醒了!”林氏喜极而泣,双手合十,虔诚的向老天爷祈祷,“感觉咋样?” 无双摇头:“不疼了。”是真的不疼了,现在除了后怕,身体上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抱歉,爹、娘,让你们担心了,还有小老头,还有你们大家!”估计这一下午都没消停吧,要不是她太大意,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哼,知道自己错了?你说你咋就不长心呢,明知道那些都是毒妇,还不防着点儿,你这是嫌自己命长是不是?” 唐初和林氏本想安慰闺女几句的,话还没等出口,小老头这边就已经教训上了。 听到‘毒妇’两个字,唐初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还有胸腔里的愤怒。这次她们真的太过分了! “可不是嘛,以后可别和她们呆一块儿了,那手也太黑了!”无虞也是一阵唏嘘,今天可把她吓坏了。 接着就是众人的你一言我一语,不难感受到真正的关心和在意。无双感动了,同时也心怀感恩。 相信科学的她也在心里感谢老天爷对她的厚待,没有夺走她视若生命的孩子,还给了她如此温暖的家和这些可爱的人们。 “嗯,记住了,下次一定注意。”无双这回非常配合,眼里还噙满温柔的暖意。 然而她却不知,就是这副模样,让离得老远却看得一清二楚的某人心里很不爽。 “哼,好了伤疤忘了疼!” 轻飘飘带着特有磁性的低沉嗓音,让无双不由就是一个激灵。见鬼了,怎么在家也能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一定是幻觉。 可是这次的自我催眠明显不奏效,小老头接下来的话清楚的证明那个人确确实实的存在,没有一点幻象。 “咋说话呢?这里没你事儿,你咋还不走?” 小老头拧眉,这小子今天不会是吃错药了吧,反常啊,居然在这儿呆了半天! 燕景齐没有一丝尴尬,靠在柜子上一派慵懒帅气,笑得自然魅惑:“你把我的人急急叫来,我能不出现吗?” “可是你也看到了,我老人家没事儿啊!”没事儿之后,不是该甩甩袖子就走人吗?难道这回良心发现了? “呵,你该欣喜才是!” “呸,欣喜个屁,谁知道你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没再给小老头继续发牢骚的机会,扫了炕上一眼,燕景齐长腿一抬,走人了。没给任何人打过招呼,霸气又洒脱。 他一走,明朱也必然跟着,简单的叮嘱了几句,也转身离开。 无双躺在炕上将他们的话听进耳里,却没过心里。对某人她真的是连欣赏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过那句‘好了伤疤忘了疼’倒是提醒了她,唐婉三人呢? “大妹,唐婉和唐文淑她们什么时候走的?” “呃……没太注意。” 当时又乱又急,谁还顾得上她们?不过具体怎么回事儿她也想知道:“姐,到底咋回事,我们进来就看见你和唐文雅躺在地上,她欺负你了?” “不是”无双摇头,想了一会儿才说:“好像还是她帮了我,不然估计更严重。” 当时没反应过来,现在想想,似乎在她就要落地的前一刻,有一只手是用力推了她一下的。虽然最后依然落地,但有了那一下的缓冲,多少也能减少些冲击。 “啊,不是她,那是谁?” “唐婉!” “唐婉,是她?为啥?” 这问话的不是无暇而是无虞了,她的声调明显比无暇高了一个八度。一声惊呼,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双儿啊,你说说,这到底是咋回事?” 见众人都在等着她的答案,无双也没必要隐瞒,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不带一丝一毫的夸张成分。 话落,有人愤恨、有人谩骂、有人痛心疾首。 小老头和丁一、丁七是不能说什么的,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但心中的怒火一点儿不少,都在想着怎么当时不在身边,不然一定有她好看。 无暇姐弟几个和姚金花可就不管那么多了,直接破口大骂: “可真够不要脸的,当初咱们被撵出来的时候咋不见她出来说一句好话?现在看咱家过好了就要这要那,她以为她是谁啊!” “就是,没见过这么心狠的。不管咋说无双都是她侄女,咋就能下得去手呢?” “哼,明天我就去石头叔家要一只小狗崽养着。看她再敢来,我就放狗咬她!” “我看这样挺好,支持你养狗!” …… 反观唐初和林氏就没他们那么随性了,二人均是一阵沉默,痛在心里。 实在没想到,一直当自己孩子对待的亲妹子会这么对待自己闺女,这让他们怎么接受? “丫头啊,你受委屈了!” 憋了半天,唐初只说了这么一句,林氏则选择继续沉默。 无双看了林氏一眼,又看了唐初一眼,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叹息。 她感觉到林氏对此事的介怀,她的沉默恰恰说明她这次不能轻易原谅唐婉的作为。但是唐初却仍旧做出了妥协,所以他也知道她委屈。 这么长时间了,无双觉得已经给足他们时间看清事实、学会选择了。可惜,结果却并不不如人意,看来不下猛药是不行了。 有些事忍忍就过去了,还能来个海阔天空。可有些事、有些人,你的忍耐只会助长其嚣张的气焰,这不是宽容、不是善良,而是彻头彻尾的自虐! 无双觉得老天爷都不会怜悯这种人的,只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所以她一定不能让她最亲的人成为这样的悲哀。 “爹,今天你不但差一点失去外孙,甚至是连闺女都没了。不信你去问问姚大夫,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难道这样也仅仅是委屈两个字就完事儿的吗?” 唐初噎住,林氏低哭。 “没死是我的幸运,没掉是孩子的造化。可这些都抹不去她唐婉下黑手的事实!如果每个受害者最后都因为没死而不追究,那还要律法做啥?还要读书做啥?” “我姐说的对,唐婉这次不能就这么饶了!”无虞插话,言语中还带着没有平息的怒气。 其他人也都跟着点头,林氏的哭声变大,只有唐初依然不说话。 “呵,我还以为爹娘有多在乎我、多在乎这个孩子,原来也不过如此!” 似乎是心凉了,无双苦笑过后用被子把头蒙住,一个人在被窝里独自神伤。 唐初和林氏受不了了,这话无异于诛心,他们怎么可能不在乎自己的亲闺女? “呜呜,我的双儿啊,不是你想的那样啊,娘这心疼啊!” “丫头,不是你想的那样,爹也是……她也是你亲姑啊!” 无双真的生气了,撩开被子大声嚷道:“亲姑咋了?亲姑就能不把我的命当回事儿、不把我孩子的命当回事儿?我把她当姑,她拿我当人吗?” “行,别的都不说,咱就论亲疏远近,难道你亲生闺女还抵不上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子?” “不是的、不是的……” “咋就不是了?你的意思不就是她是你妹子吗?难道就因为她是你妹子,杀人就不犯法了?” 噼里啪啦,无双的一顿炮轰,让唐初这个憨厚、老实的汉子彻底懵了,颓然中自问:难道他真的错了? ------题外话------ ~(&gt;_&lt;)~已经有过两天一连掉五个收藏的可怕经历了,昨天就是其中之一,好难过~ 五十九、矛盾起 这一夜,唐家的各个房间异常安静。 正屋的炕上,三床被褥整齐的铺盖。无双由于身体和药力的双重作用,已经进入了深度睡眠。唐初和林氏却久久无法入睡。 漆黑的夜晚,像一面透明的镜子,照得二人喘不过气来。 “孩子他娘,是不是你也觉得我不对?”实在找不到答案,唐初只能低声询问身旁的妻子。 林氏瞪着大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才有反应,幽幽说道:“不只是你,我们都错了!” 唐初身子僵了一下,开口都有些艰难:“呵呵~”笑声中充满苦涩。 “唉~”林氏叹了口气,“你说咱们到底是为了啥?以前在老宅,拼死拼活的干活儿,最后吃的是最差的;想方设法的对人好,到头来还是不受待见;明明受害的是咱闺女,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咱们一家给撵出来!” “……” “这些我都没觉得有啥,能忍就忍。一直认为自己做的不够好,一直在努力。可今天的事儿,难道还是咱们的不是吗?难道双儿说的有错吗,她唐婉犯法就可以没罪?” 唐初无声的听着,林氏还在继续。 “我算看清了,她们啊,就是喂不饱的白眼狼,以后我也不会再烂好心了。今天就是双儿没事儿,不然我一定去找唐婉拼命!” 每句话都声音低沉、云谈风情,可唐初就是听出了她的愤怒和决绝。 良久,他才抱着脑袋痛苦叹息:“嗨,都是我这做爹的窝囊啊!” “知道窝囊就不能改改吗?”林氏转身看向他,“他爹,以后日子还长,你就想这么过下去?不觉得会寒了孩子们的心吗?” “可、那边还有咱爹啊!” 唐初的声音明显已经哽咽、嘶哑,那种痛苦和挣扎林氏能够感受。她知道他是孝顺的,这么多年之所以处处仍让何氏,也是为了让唐老爷子省心。 可孝顺就该这样一直下去吗?无双的话给了她绝对的震撼。她今天差点没了闺女和外孙,这些是她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不、不,他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会害了孩子们的!上次双儿出事儿,那是她自己的命不好,怨不得别人,可今天这事儿,我是绝对不能看着它再发生了!” 那种就要失去至亲的痛,林氏已经尝过两次了,再有一次就会要了她的命的。 唐初何尝不是也经历过两次这样的苦痛与折磨?拒绝林氏的话他说不出,可让他就此再不理会老宅,他……能做到吗? “她们也不会总是这样的……吧?” “呜呜~她们要是天天这样就好了,也能有个防备,可谁知道她啥时候抽风?”林氏小声低泣,有害怕,也有伤心。 唐初说不出话来,这一夜注定无眠…… …… 无双在炕上一躺就是七天,整个人觉得都快发霉了,可林氏和姚金花死活就是不让她下地,她真的过上了猪一般的日子。 期间方婶儿和姚奶奶都带着礼品来看她。因为去抓药而得知她生病的曲老大夫也亲自过了。不但不但诊了脉,还带来了好消息。 “这阿胶确实是好东西,试用过的人无不举双手赞叹。这还处于试用阶段呢,就已经有很多人预定了!要不是你处于孕期,怕肝火太盛,吃点儿还是有好处的。” 曲老大夫如是说,让无双欣喜非常,一点儿也不为自己不能服用难过。 阿胶反响好是她预料到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毕竟再好的效果都是需要时间发酵的。 而且她既然能制出阿胶,自然知道它的用处。补血效果固然好,但因里面含有黄酒成分,怕对胎儿不利,她也是不会吃的。 终于在曲老大夫和明朱的双重确定之下,无双得以解禁、可以自由出入了。不过依然不能干活、去远处,她成了全家的重点保护对象。 日子看似和以往一样,一家人还是说说笑笑、和和美美,可每个人还是都感觉出来自唐初和林氏之间的微妙变化。 那一晚唐初最终也没能给出个确切的答复,既没说为无双讨个说法,也没说以后对老宅的态度。 这让好不容易下了决心的林氏感觉特别不好受。一面扪心自问是不是自己变坏了,一面又觉得丈夫对自己和孩子不够关心、体贴。 心结已在,二人之间无形中矗立起一座高墙。 其实无双对唐初也是不满的,但是因为是父女、有血缘的关系,他俩之间的屏障也仅限于雾气式的,阳光出来就散了,和林氏他们之间的完全不同。 无双摇头,这回她也没辙了。 矛盾归矛盾,却一点儿不影响正常生活,唐家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七天的时间,两车的椰子果在姚金花和林氏的统领下全部变成了椰子油。被装进事先定制好的瓷坛子,封好坛口,放入冰室门口冷藏。 丁一和丁七也没让人失望,明明只有两个人,却完成了平常四五个人的劳动量。带着绿皮的山核桃成袋成袋的往家背,把无双欢喜坏了,天天在炕上做发家致富的美梦。 方家那边,虽然耽误了半天时间,但该抢收的粮食还是一分不差的收回了,方守业却还没有回来。 石磊也不进山了,开始专心和唐初打家具。 在唐家干活的时候明明说好的帮忙,可后来无双还是给他塞了整整二两的银子的工钱,推脱不了最后只能收下。 有了钱,眼下的生活就不成问题,为了赚更多的钱、也为了报答唐家,他毅然放弃了奔波的打猎生活,选择按着无双的计划走。 终于可以下地的无双,第一件事就是泡澡。 人人都在忙着,她就想自己烧热水。可是来到厨房才发现,水缸居然是空的。 无语望天,看来不想麻烦也得麻烦了。于是去喊正在和石磊做木活儿的唐初。 “爹,水缸没水了,你能去打点儿吗,我想洗澡!” “成,我现在就去。” 除了对老宅人的无限度忍让和妥协,唐初绝对是个合格的好爹。看着他挑着扁担去挺远的山上打泉水,无双是心疼的,现在还好,冬天该多冷啊! 冬天?无双一愣,没记错的话,这里的冬天可不是一般的冷,泉水也会结冰的。那他们还吃什么水? 天呢,这么大个问题怎么就一直没想到呢?无双吓得一身冷汗。 还好、还好,现在想到也为时不晚。 ------题外话------ 感谢昨天几位妹纸的支持鼓励,囡囡就不一一点名了,谢谢! 六十、挖水井 美美的泡了个精油澡,无双又恢复神清气爽,似乎比之前更精神了。 拿出自制的记事本,在上面郑重的记下‘挖水井’三个大字。 在百里村,挖井是件大事儿,不但要事先选好地理位置,还要选好破土动工的日子,都是很有讲究的。 其实按理说盖房子远远比挖井更有讲究,可唐家当时的情况哪里还容得下想那么多。现在有了条件,无双觉得还是按着习俗来吧,不为别的,只图个心理安慰。 等把这个计划以家庭会议的形式公布之后,所有人都‘哎呀’一声,真是都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唐初更是好一阵懊恼。 无双也理解,发展越快,家里的事儿就越多。在那么多事儿的挤压之下,早已习惯吃山泉水的他们,忽视了挖水井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既然都觉得是大事儿,那就一起拿个主意吧,挖水井你们可都比我在行!”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既然想起来了,就该是我的活儿,估摸着我们四个人十天半月也能把水井砌完。”说的四个人是指丁一、丁七、石磊和他自己。 唐初是一家之主,本来把这么大的事儿忘了就不应该,现在怎么还好意思全都让无双张罗?立马出来接手。 可惜无双却并没有直接点头,而是深思了一会儿才说:“爹,这回挖水井,咱们找村里的人来干吧!刚抢收完,玉米还得等几天,借着这几天的功夫,多找些人,几天就干完了。供饭、开工钱,不信没人来,你说咋样?” 三两天就可以完成的事儿,干嘛非要拖上个十天半月?现在家里又不是拿不出钱,无双觉得该省出来的时间还是要节省出来,一定会比发出去的工钱有价值。 唐初的脑子也不是那么不开窍,仔细一想也是那么回事儿,于是就点头同意了。接下来就是找人的问题。 现在的唐家,除了与方守业和石磊两家来往密切之外,剩下的也就是里正家了。其他村民或多或少都因为无双的事儿看过他们家的热闹,这也是不怎么来往的根本原因。 无双想的是,既然还在这个村子,就不可能永远不来往,人与人之间也不是只有朋友和敌人两种关系。她相信就算他们再看不起她,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事实也验证了她的想法。 就在唐初为此事找里正帮忙传达之后,就有不少人积极登里正家的门,希望得到这份工。 一天无十文钱,还供两顿饱饭,在百里村可是不曾有过的好事。多少出去打过工的,也不禁感叹唐家的阔绰,真是此亦持彼一时也。 “唉,这唐老大家可是真发了,挖口井都能出五十个大钱!” “那还能不发,你都没瞧见集市上小苏打火的,那钱啊,真是和流水似的往林氏手里流啊!” “真有那么挣钱?” “我还能骗你是咋滴?我说你就是太闷了,没事儿也到镇上瞧瞧,就啥都知道了!” “那小苏打真有那么好使啊?” “反正我是用着呢,现在天天用凉水洗碗。还有啊,做出的馒头可真好吃,啧啧,钱没白花!” …… 这几天百里村的话题全是围绕唐家展开的,说的最多的就是‘小苏打’和‘发财了’,风声大有高过无双出事儿时的势头。 丁一和丁一也是在此时才搞明白无双的遭遇,原来还有这么不幸的经历。二人不但没瞧不起无双,反而还发自内心的觉得她坚强、乐观、勇敢,值得敬佩。 话说回来,为了争取到唐家干活的机会,晚上回家的姚金花还是第一次收到了来自谢大嘴的笑脸,差点儿没把她吓死。 近来谢大嘴对她可不是很好,大有恢复从前的趋势,今天这是中什么邪了? 其实谢大嘴想打姚金花的主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整天都能听说唐家赚了多少多少钱,而她只能每天拿个铜板,刚开始还能乐开花,渐渐地就开始不知足了。 于是她就想到了天天呆在唐家的姚金花,奈何姚金花是个又轴又笨的,旁敲侧击也没有收获。这让她还怎么给她好脸色?而这回却又是个契机。 “我说小姑子啊,你天天在唐家,是不是也能说上话?你大哥想到他们家挖井,要不你去说说,就省得还得经过里正推举了不是?” 原来是为了这事儿,想了想,姚金花开口:“要我说也行,至于最后用谁那还得人家说了算,我咋说也是个外人!” 唐家到底拿没拿她当外人,姚金花心里清楚。经历的多了,看得也多了,在加上整天被无双新思想的感染,不可能再天真得如同傻子,做事也知道留点儿防备。 谢大嘴可没想那么多,自以为多了解姚金花,听她答应了,立刻咧开大嘴笑了:“就知道小姑子还是向着自家人的,明天早上嫂子给你做好吃的!” 姚金花没再理她,转身回她爹娘的屋了。她现在天天吃好的,还真不在乎一顿早饭。 第二天,里正姚广田来到唐家,给唐初送来选好的名单。 “这是我选出来的八个人,你看看吧,都是咱们村儿老实能干的!” 姚广田平静微笑的掩藏下,是惊涛骇浪的心。 此刻他无比庆幸在唐家落难的时候没有看热闹,还算拉了一把。这唐家难不成有神助?怎么能变化这么快、这么大? 坐在炕上,望着屋里所有的摆设,还有每个人的面相、着装,要说一点儿不嫉妒那不可能,但更多的是庆幸。幸好没得罪过他们啊,这样的人家造化太大! 唐初当然不知道他的想法,纸上的字他又不认识,挠挠脑袋把无忧喊了过来:“你给爹瞧瞧,这上面都是谁?” 无忧稳稳当当、像模像样的把纸接过来,看了一眼,随即开口:“东村儿的老葛叔、嘎子叔、来旺大伯,西村儿的长山哥、永飞哥、老邓大伯、老马大伯和广山叔。” 脆生生带着儿童特有的稚嫩的声音落下,竟然一人不差,姚广田眼色又深了,脸上的笑容却更胜:“哈哈,好啊,好小子,都识字了?比你爹强啊!” “呵呵,就是简单识得几个字而已!”无忧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腼腆一笑,打了声招呼回屋继续学习。 儿子给自己长脸,唐初脸上的笑那是控制不住的,嘴上却也谦虚:“让姚大哥见笑了,小孩子刚开始学字,倒是比我大字不识的强了,呵呵!” 姚广田十分感慨,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道:“兄弟啊,你是个有福的!” …… 雇用的人就这么定下来了,至于姚金花的大哥,无双没敢用。即便知道他本身没问题,可经不住他有个招人烦的老婆。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明天正日子开始破土动工,无双还是很期待的。 六十一、编床垫 “又是一个好天儿!” “应该说今年一整年都是好天儿,该下雨的时候下雨,现在秋收要晒米了,太阳也足了。” “别说,还真是!” 一早起来,三姐妹就着天气一阵感慨。自家今天有大事儿,自然不希望刮风下雨、天气阴沉了,好在老天爷是真给力。 等一家人吃过早饭,刚把饭桌收拾完,那八个来打工的村民也一起到了,后面还跟着里正姚广田。 一行人进了正屋喝了杯茶,简单的寒暄过后就跟着唐初和石磊来到选好的地点,准备动工了。 水井的位置就选在了厨房和浴室的中间轴线上,距离差不多五十米的地方。这还是在几个合适的选址中,无双做出的最后决定。没别的,只因为这一处最近,她自然就发挥了懒人思想。 一帮汉子抡起镐头、钻子、铁锹就干劲十足的‘叮叮当当’起来。无双看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回屋了,这里还是交给他们吧。 但是她没回卧室,而是来到她的小书房。在地上转了一圈,走到打造丝毫不输现代的大床上坐下。弹不起来,明显的木板,很生硬。 无双噘嘴不满意了,决定改造。可是怎么改造呢,这里的技术怎么也达不到现代席梦思的标准啊? 咦,有了!狡黠一笑,匆匆往外跑。 “娘、娘~” 中午要给将近二十人准备饭菜,虽说可以大锅出,但也得早些准备,所以林氏和姚金花早早的就开始忙了。 一见无双‘飞奔’着过来,二人都惊得迎了过来。 “哎哟,我的祖宗啊,你这又咋了,干嘛跑出来?” “你这刚好点儿,咋能跑呢?” “嘿嘿~”无双这时候也想起来了,不禁一吐舌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儿,一时就没注意,嘿嘿!” 林氏狠狠瞪了她一眼,训斥道:“都多大了,咋越长越没个正形?” “这不是一时忘了嘛,下回一定注意,再说真的没事儿了!”摇晃着林氏的胳膊,一脸讨好相。 无双知道,只要她一撒娇,林氏准投降。 这不,眼睛也不瞪了,气势立刻柔软下来:“说吧,啥事儿?” “嘿嘿,也不是啥大事儿,就是想让你帮我找点儿干草,那种能编成绳子的,越多越好!” “干草?那不是到处都是吗?我看后山就有,你要它干啥?” 没等林氏开口,姚金花先说话了,一脸的不能理解,难道干草还能卖钱? 不怪她什么事都往钱上想,看看无双每次捣鼓出来的东西,哪一样不都是能卖钱的? “真的吗?那金花姑姑现在就带我去找吧!”无双心情急切,一时都等不了那种。 “这、午饭你娘自己忙不过来!”姚金花为难。 “我这儿没事儿,你们要去就去吧,注意着点儿就行,我喊无暇无虞帮我。” 就这样,无双拐带着姚金花就去后山寻干草了。 这种草很多,可以说漫山遍野,形状很像稻谷,秋天一到立刻变黄、变干。 无双望着眼前成片的枯萎深草丛,不得不再次感叹自己的幸运,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啊! 姚金花用镰刀割了两大捆,用扁担挑着回家了。 到了家,无双就开始琢磨这些干草,想着到底怎样编才能编成大学寝室床铺上的那种草垫子。 凭着仅有的一点编织经验,试验了无数次后,终于能编出形状了。无双高兴得不得了,决定一鼓作气。 中午,无虞来喊无双吃饭,见她还在闷头编着那些干草,不由变成老妈子,开始絮叨:“姐,吃饭了,你咋还编呢?赶紧休息一会儿,这样肚子能受得了吗?我看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呢!” 无双起身白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讨厌那个人吗,干嘛还把他说过的话挂在嘴边? “吃饭就吃饭,瞧你这个絮叨,都快成老妈子了!我不编难道你给我编啊?” 无虞不服气:“我编就我编,大不了下午我不做书画毛毡就是!” 自从无双教会无暇她们二人做书画毛毡,只要一得了空闲,她们就会忙这个。因为无双说等做的多了,到时候拿到城里一起卖,得了钱都给她们俩当私房。 私房不私房的她们还不太在意,只要是能为家里出一份力,她们就会努力。 果然,无虞说到做到。 吃过午饭,可能是上午有些累了,无双午睡的时间比每天都长。无虞在休息过后就来到无双的书房,顺着她的手法继续往下编。 等无双醒了想起过来看的时候,无虞已经编出一大截了。 “喔去,为啥你编的比我快那么多?明明是我一点点研究出来的啊?” 无虞连头都没抬,低声回道:“这还用研究?你没瞧见村儿里那些老头、老太太整天屁股底下都坐的啥啊?这草垫子多好编,人人都会!” 无双无力闭眼,还真是,她怎么就没想起来呢?原来自己琢磨半天、研究半天、欣喜半天的结果竟是人人都会的!还有没有比这更打击人的了? 所有的劲头儿是没了,既然都比她会编,那确实不用她再在这丢人现眼了,丢了一句“那就全交给你了”,转身走人。 想编个床垫子,可惜,不是强项,那不如就挑个是强项的做做。什么算是她的强项呢?无双冥思苦想。 咦,有了!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儿忘了呢?嘿嘿,幸好东西是现成的。像偷了嘴的小猫儿,满足又亢奋,掉头又回了书房。 “姐,你咋又回来了?”见她又回来了,无虞不禁疑问。 一边直奔冰室,一边回答:“哦,我到冰室拿猪蹄儿。” “哦,拿吧,就在第二个格子上,爹已经把上面的毛烤没了,洗洗就可以直接炖了。对了,你烧火不方便,喊无暇一声!” “知道啦,老妈子!以后叫二姐!” “嘿嘿,我这不是怕她听不习惯直接吓着嘛!” “歪理!” …… 她这边忙得不亦乐乎,外面的人更是热火朝天。一个个干的卖力,口中也不禁赞叹连连。 “大兄弟呀,你这日子算是过起来了啊,我们都比不上了!” “是啊,唐大哥家这日子火的让我们眼馋啊,就连那饭都比别人家的好吃!” “哈哈,谁说不是呢?你们说这才几天,估计那算命的都不敢说谁谁谁富的这么快!” “可不是咋滴!唐大叔,你家那小苏打可是真好用,我媳妇上次到集市上还买了一包呢,喜欢的不行!” “欸,兄弟,不是哥有啥想法啊,哥是纯好奇,你是打哪儿弄的那玩意儿的呢?” “对呀,唐大叔,那东西可都说没人见过,难不成是你自家捣鼓出来的?” …… 八个汉子,你一言我一语,尽是好奇和艳羡。唐初听着、看着,也憨笑着。 “呵呵,哪有你们说的那么玄,还不都是凑合着过日子!不过那小苏打确实是我们自家捣鼓出来的,呵呵,无双弄出来的!” 众人听了不禁发出一阵‘啧啧’声。这人啊真没处说去,谁能想到前几个月还人人喊打、如过街老鼠呢,一晃眼居然成了唐家的‘财神爷’! 六十二、做面膜 外面如何议论,无双不知道也不关心,她正在厨房专心的鼓捣她的新点子——面膜。 为什么要在厨房呢?因为这不是一款普通的面膜,而是自制的纯天然猪脚面膜。 猪脚富含胶原蛋白。而胶原蛋白又被称为“骨中之骨,肤中之肤”,可以说是真皮层强有力的后盾,其对皮肤的作用不言而喻。具有保湿、滋养、亮肤、紧肤、防皱、修复、营养皮肤、美乳等美容功效。 比起一些死贵的贴纸面膜,上辈子无双就对猪脚面膜情有独钟。可以说他们家三个女人——老、中、少,全都喜欢。只因它安全、放心、经济实惠,还效果明显。 穿越来以后,看到家里的几个女性,不论大小,都面黄肌瘦,不但需要营养,还严重缺乏胶原蛋白的时候,她就想到这款面膜了,可惜一拖就到现在。 终于让她有机会发挥了,无双是有些小激动、小得意的,她要给娘亲和妹妹满满的惊喜! 要说家里现有的这两只猪脚,还是之前去镇上大采购的时候,为了凑秤才买下的。林氏和姚金花回来时还有些抱怨呢,毕竟没人喜欢吃这个。 当时无双都没在意,恍惚听到‘猪蹄子’几个字,也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猪脚面膜的制作过程也相当简单。 先把整个的猪脚剁成小块,放入小锅中用温火慢炖约两刻钟,然后换水,达到彻底清洗的目的。 换水之后就可以持续慢炖了,大概四个时辰左右。期间锅里会不断缺水,要适当添加。最后直到骨肉彻底分离、底汤成乳白色粘稠状即可。 厨房有专门的小锅灶,无双这一折腾就是一下午,甚至到干活儿的人都吃完饭走了,她这还没完事儿。 林氏见她来回来去没完没了,不禁问道:“你到底忙活啥呢,炖个猪蹄儿,咋还这么麻烦?一下午都没睡个觉吧?” “不困睡啥啊!没事儿,我这又不累,就是得看着。” 完全处于兴奋状态的人,偶尔不定时休息反而更精神,无双现在就是这样。 “那让谁看着不行?非得你自己不可?无暇和无虞都干啥呢?” “我干啥呢?还不是大姐,她就会给自己找事儿,一刻都不闲着!” 林氏话落,无虞从外面进来,衣裙褶皱,裙摆后面还粘着草叶子。语气虽抱怨,脸上却是带着笑的,明显在调侃。 林氏看到她不由蹙眉:“一个大姑娘,咋把衣服弄成这样,不成体统!你这是干啥去了,一下午没见人影儿?” “我帮大姐编草垫子了啊!”说完,顺手拍了拍衣裙,不甚在意。 “你找干草,就是要编草垫子?”林氏掉头又问无双。 无双点头:“是啊,我看书房的床太硬了,想着上面放个草垫子就能软很多。” “可是那干草招虫子啊!” “没事,等编完在太阳底下晒两天,再买点草药研成沫洒在上面,保准不招虫子!”这个无双很有心得,信心十足。 都这么说了,林氏也就不管了:“那你这儿快点儿,都要睡觉了,别太晚了!” “知道了娘,你先回屋歇着吧!” 林氏出去了,厨房里剩下无双和无虞,姐妹俩又等了一会儿,锅底终于成乳白色了,起锅。 “姐,你这是炖猪蹄儿吗?我看纯属败家啊,那么大两个猪蹄子就剩这么点儿玩意儿了?” 看着无双把锅里的东西一起盛出来,然后又用漏网把液体分离,无虞不由撇嘴,大姐太能作了。 “嘿,别小瞧这点儿玩意儿啊,可都是精华,浓缩的才是精华!等着吧,一定有让你大吃一惊的一天。” 出锅,又整理了厨房,姐妹俩回屋。就见无暇还点着油灯在做毛毡。 “你俩忙完啦?”见她们回来,无暇抬头问道。 这一下午大姐来来回回的跑,她是看在眼里的,也去看了她炖的猪脚,不是不想帮忙,而是人家不用,她只好在做饭之余忙自己手上的活儿了。 “哈哈,大姐倒是把猪蹄儿给炖‘完了’,就剩那么一点儿。”无虞说着还用手比量着,夸张到一厘米的大小,“我那个草垫子就还得一天了,大姐要求太多,又要大又要厚的,难伺候着呢!” “哦,那赶紧洗洗睡觉吧,累了一天了。” “别啊,我这新出炉的面膜怎么着也得试试啊!” 她可是把娘几个要用的都留出来了,其他的一会儿就得放冰室里冷冻了,等改天用时再化。 “面膜?啥东西?”无暇和无虞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无双得意一笑:“字面上来说就是往脸上贴的一层膜,往深了讲则是美容养颜的保养品!” “美容养颜?” 姐妹俩眼睛变大了,兴趣渐浓。她们现在也不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土包子了,一般文绉绉的字词也能听懂,自然理解美容养颜的意思。 “是的,所以你们不想试试吗?” “我要试试!” 哪个女孩不爱俏?更何况是无暇和无虞这个年龄的妙龄少女。听了无双的话,两人都跃跃欲试,只是无虞较张扬,无暇更婉约。 “既然都想试试,那就先把脸洗干净吧!” 将涂面膜前要做的注意事项都告诉了二人,无双到厨房又对了一盆温水端到了正屋,敲门:“爹、娘,没睡呢吧,我进来了啊!” 自打上次从阿胶工厂回来,他们家的窗户就都糊上了窗户纸。晚上天有些凉了,门窗一关还真看不见里面睡没睡。 她可是懂礼貌、守规矩的,可没有随便闯别人房间的习惯,哪怕房间是父母的。 屋里的林氏听到无双的声音,开门挑眉问道:“咋还不睡?” “嘿嘿,来伺候娘亲洗脸的!” 说着端着水盆进屋,发现唐初也没睡,坐在炕边上,脸色并不太好。 知道他和林氏还有隔阂,无双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依旧嬉笑:“娘快来洗吧,没爹的份儿!” “你就折腾吧,我都洗过了。”虽是这么说,林氏还是过来又洗了一遍。 唐初看着她们母女温馨的画面,欣慰的同时又不免吃味,居然像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开口抱怨:“双儿也太偏心了,明明爹一次都没洗呢!” 无双和林氏听了,瞬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双双转头。 两副活见鬼的表情,看得唐初浑身不自在,老脸微烫:“咳咳~我出去洗!”逃也似的出了屋子,后面传来母女俩‘哈哈’的大笑。 秋风一吹,脸不烫了,心也跟着沉静下来。唐初发现,连日来的躁动和不安,居然都在媳妇儿、闺女的笑声中融化、散开了。 原来幸福不过如此,老婆孩子热炕头!原来,这些才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题外话------ 妹纸们,这个猪脚面膜是真的好用,有兴趣的可以试试,效果可能没有贴纸面膜快,但胜在对皮肤没一点伤害~ 六十三、美美哒 屋里,把又洗了一遍脸的林氏按坐在炕边,她则取过装有猪脚精华的小碗儿,用手指沾了一些,就往林氏脸上涂抹。 “妈呀,你这是干啥?” 林氏怎么可能乖乖让她涂呢,头一歪就躲开了,还露出一脸‘你疯了吧’的表情。 无双先仰头翻了个白眼,然后才开口解释:“这是面膜,我折腾大半天的成果!说了你也不明白,呆着让我捣鼓就行了。” 林氏这个无语啊,什么叫呆着让她捣鼓就行?不过看她这架势,要是不让继续,是不打算睡觉去了。无奈,只能妥协:“行了,赶紧作吧,完事儿好回屋睡觉,也不看看多晚了!” “是是是,很快的,嘿嘿~” 林氏的配合让无双接下来的动作很迅速,没一会儿就涂完了满脸。 刚开始没什么感觉,林氏还能唠叨几句。又过了一会儿,满脸开始紧绷,再开口,发现嘴都张不开了。 见林氏有话又不方面说的样子,无双捂着嘴笑,收到的自然是她的瞪眼。 “哈哈,娘,你就别想着说话了,要是控制不住一张嘴,面膜就破裂了,你就该长皱纹了!” 连说带吓,林氏安静了。三十出头的女人,最害怕的就是皱纹了,她亦如是。 母女二人一站一坐,正在眼神拉锯着,这时洗漱完的唐初回来了。看到林氏之后不免瞠目结舌:“这、这是咋滴了?” 无双眨巴眨巴眼睛,问他:“爹,是不是发现娘年轻了好多?” “嗯嗯~”唐初频频点头、傻笑“到底咋回事?咋变回年轻时候了呢?” 还以为变成吓人的鬼样子了呢,听了父女俩的话,林氏的心才放下。再想到刚才唐初看她时惊讶、欣喜的样子,不免低头、耳根发热。 瞪着大眼滴溜溜在老爹老娘身上来回乱转的无双,抿嘴偷笑。还真像一对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啊! 其实不是林氏变年轻了,而是涂完猪脚面膜之后,在脸上形成了一张光滑的硬膜,遮住了原来的脸,看上去自然白皙、嫩滑,年轻许多。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无双开口让林氏把脸上的面膜洗掉。没了遮盖,又变回了之前的模样,不过仔细看还是会发现,脸上真的光滑、白嫩了一些。 看出了林氏的失望,无双轻松打趣:“只要娘坚持做这个面膜,我保证不出半年,爹眼里一定看不见其他女人了,估计连我们几个女儿都看不见了,咯咯~” “说啥呢,没羞没臊的!” “呵呵,我觉着双儿这个面膜挺好,挺好!” 林氏刚嗔瞪完无双,又转头瞪了唐初一眼,怎么和闺女什么都说呢? 她自己不觉得什么,却不知那一眼落在唐初眼里,撩在了心尖儿。 唐初只觉口干舌燥,见无双还没走,不由下了逐客令:“没事儿了就赶紧回屋睡觉吧,都啥时候了!” 无双嘴角微抽,心说,老爹啊,刚才咋不见你说晚呢?不过她还是个体贴父母的乖孩子的:“嗯,我回去了,爹娘晚安!” 说完离开了,把门也给关紧了,留下屋内蠢蠢欲动的父母…… “姐,你可回来了,再等会儿我都睡着了!” “知道了,这不得一个个来嘛!都洗过脸了?” “洗了,也用热气熏过了。” “估计又凉了,水还开着吗?要是开着就再熏一遍。” 无暇和无虞很听话的又到了厨房,打开灶上的水壶,用里面的热气熏了一遍脸。 回来之后,无双又将用在林氏脸上的过程用在了她们身上。一边涂一边讲关键的步骤和注意事项,二人听得很认真。 三个人又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结束了这次面膜的初体验。可想而知,结果是令人满意的。 无双自己没做,时间太晚了,以后有的是时间用来臭美,不在这一时。 无暇和无虞做完面膜之后就开始又摸又照。铜镜照不清楚,就让彼此来看,得出的结论:真的细滑很多。 姐妹俩都很开心、很兴奋,导致一个晚上都在做着美梦。 第二天,天气依然很好,唐家人的心情也都是美美哒。 唐初、石磊还是带着八个村民挖水井,林氏和姚金花准备一天的两顿饭菜。 吃早饭的时候,无双偷偷的瞧了唐初和林氏几眼,发现他们二人一个一直傻笑,一个时不时往他那边瞪几眼。看似怪异,却又异常和谐。 无双放心了,老爹老娘之间终于没了那层讨厌的屏障了。可是又不免在心中叹息,女人啊,真是容易妥协,还往往没有理由的妥协在男人的‘淫威’之下! 妥协就妥协吧,谁让那是她老爹呢?不过等将来她有了男人,一定不会这样,一定要做个讲原则、有主见的女人。 “姐,你过来看看,草垫子这么厚够吗?” “我看看!”被无虞叫到书房,无双验看起了差不多收尾的草垫子,“嗯,这样就行,够厚了!不错啊,手艺一流!” “嘿嘿,那是,也不看看我唐无虞是谁!” “说你胖你就喘,快点把尾巴收了吧!” 点了点某嘚瑟女的脑门儿,无双笑着出去了。 已经让丁七去镇上取鸭毛了,以他的脚力,估计也快回来了。那么接下来,还是把鸭毛处理了吧。 上次去镇上虽有不愉快的记忆,但也确实没白去,丁七也一直把收鸭毛当成了大事儿,时不时的就去香满楼瞧瞧。 别说鸭毛原本就是扔的东西,现在还能卖点儿钱,就是没有钱,光凭和掌柜的认识,后厨的管事也会乐呵的给丁七留着。所以这么些天下来,也存了不少。 果然,丁七没多久就回来了,推车里罗列着两大麻袋的鸭毛。 “辛苦了,直接送到实验室那屋吧!” 不经过洗涤和灭菌的鸭毛是不能直接用的,无论是做衣服还是被褥,对人的身体都是有害的。所以放在实验室里最合适不过,那里有锅灶,可以烧水洗涤,也有蒸笼,可以高温灭菌。 戴上口罩,无双决定这回自己来做,别人也都忙着呢,她总不能一直耍嘴皮子。 烧开了热水,舀到大盆里,对凉水,让水温达到六七十度,放入鸭毛,用小苏打搓洗,达到除油脂、去污秽的效果。然后用清水冲洗干净放到太阳底下晾晒。 做完了这些就已经中午了,灭菌要等晒干了之后。 “姐,你把鸭毛洗这么干净是要做啥?”无暇很是疑惑,所以一边帮无双晾晒,一边问。 “做啥都行啊,想做衣服就做衣服,想做被褥就做被褥!” “啊?可以吗?”无暇一脸的不相信。从没见过有人用动物的毛做衣服和被褥,很穷很穷的也没有。 “咋就不可以呢?”无双挑眉,郑重的看着无暇说道,“大妹,你要记住,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没有,也不一定就是不可以有,只能说我们的生活没有进步。生活就是需要不断创新的!” 话落还没等无暇发表赞同或是感悟呢,旁边先响起拍掌声了。 “啪啪~好啊,说的好!” 无双和无暇听见声音转头,就看见小老头正站在窗跟儿下笑看着她们,一脸的欣赏和赞扬。 这还是无双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那种不掺杂任何情绪的单纯的赞赏,真难得。 ------题外话------ 说一下,猪脚面膜是不油的,做的时候可以放心,但是制作过程比较耗时间,也需要用心,想做的妹纸可以百度,我是在以前的电视节目看到的,索性试验过几次,真的不错~ 六十四、来找茬(加更) 下午,无双和无暇都凑到了书房,看无虞编床垫子的收尾工作。 半尺多的厚度,几乎和现代的相差无几,在无虞的手里,不但编出了花纹,还用麻绳做了美观又坚实的固定。边角收尾处更是平滑如常,看不出任何特殊的痕迹。 无双看的眼睛都直了,连连向无虞竖大拇指头:“小妹这手艺都可以拿去展览了!” “嘿嘿,说的人家都不好意思了!”无虞‘娇羞’低头、浅笑,那扭捏的模样真是违和感爆棚。 无暇先是一翻白眼:“好不好意思不知道,脸皮厚度可真是见长!” 无双也说:“你就不能谦虚点儿?” “难道你夸我都不是真的啊?”无虞撇着嘴巴质问无双。 “我夸你的当然是真心的,但是和你谦虚没关系啊!” “既然是真心的,那就说明我手艺好,干嘛还谦虚?我就是这么一个实在的人,哼!” “噗嗤~好吧,你是实在人,我们不阻碍你继续做实在人!” 三姐妹有说有笑,气氛活跃又融洽。只是不待这份融洽维持多久,就被外面一阵不和谐的尖声谩骂给打断了。 “……来来来,大伙都来看看,这就是唐老大,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我呸,挖口破井还挑三拣四的,你不用我们,我们还不稀罕给你干呢!是不是,大伙说是不是?” “是~”一众女声齐声应和。 “瞧瞧,唐老大你瞧瞧,这就是民意!你想挖井,你问过村民的意思吗?你脚底下踩的可是百里村全体村民的土地,凭啥你想干啥就干啥?今天我们还就不让了!” 话落十几个三四十岁的妇女就围着尚未挖完的井边坐下了。那个嚣张、那个跋扈,竟把一个个干活儿的大老爷们儿生生挤到了圈外。 唐初被骂得脸红脖子粗,愣是半天回不了一句话。石磊还能说上两句,却也毫无作用。林氏和姚金花也在,二人具是一脸的菜色。 无双姐妹三个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禁都是皱起了眉头。 还用想吗?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来找茬的。原因也简单,定是因为想来干活却遭到拒绝,心里生了怨恨了。 尤其为首的,正是想走姚金花后门儿却没走成的谢大嘴。 无双心中冷笑,却也暗自叹息,终究是没躲过这一遭啊! 她已经在为这块土地努力打拼了,钱确实在一天天增多,可小批量的小苏打售出,短时间还达不到坐拥整片山地的实力。 她也着急,可也没忘记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谨记凡事要一步一个脚印、不能一步登天。 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单单只是为了每天那几十文的工钱。她是不是该笑他们目光短浅?后面还有大量的工程没有实施,难道还怕到时候没有活儿干、没有钱赚吗? 呵呵,她现在似乎更该担心自己。 拿不出那么多钱,腰杆子就挺不那么直,所以眼下只能先耍耍嘴皮子,争取些时间再说了。 想到这儿,无双扭头和无虞耳语了几句,然后无虞跑开,她上前。 她这一过来,立马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尤其找茬的十几个妇女,一个个面带鄙夷、不屑,开始就是阴阳怪气的讽刺。 “哟,这不是咱们村儿大美人儿吗?真是越长越水灵啊!啧啧,看看人家,大着肚子都这么好看,你们说咱们那时候咋就磕碜的要死呢?” “就你还和人家比?人家那可是没成亲、没定亲就怀了娃儿,你比得上吗?” “哈哈~说的也是啊,就这股骚劲儿咱们是比不上咯!” 这些话一出,不说唐初和林氏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去,也不说石磊和姚金花眼里直冒火,单说干活儿的八个村民,他们都听不下去了,这也太难听、太刺耳了。 “你们这帮娘们儿,是不是闲的,大忙的天儿到人家来瞎扯啥?” “就是,赶紧回家该干啥干啥吧,嘴上也好留点儿把门儿的,别啥都往外冒!” “对,赶紧回家眯着,别吃饱了撑的在这儿碍事儿!” …… 碍着纯爷们不和女人一般见识的原则,这些汉子嘴下都是留着情的。不过每一句还是都反应出他们的不耐与厌恶。 或许人的情感本身就因感情的深浅而有所偏颇,但就平心而论,让仅仅在唐家干了两天活儿的他们来说,也不得不对无双改观。 要说之前对无双没偏见,那不可能,事实摆在眼前,他们也曾沉重的谴责过。可都是过去式了,当下通过接触了解,已经没有了那股‘大义凛然’的气势,人家才是受害者,还是个会做人的受害者! “又不是你们家,你们操哪门子心?莫不就一两天的功夫就被下了*汤?” “八成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美人儿才来干活的吧,哈哈哈!” …… 这帮妇女也不是好惹的,生冷不忌,说出的话是一句就能让汉子们面子面红耳赤、愤怒到极致。可惜一个个怒目、握拳,就是话上不给力,憋了半天只得一句:“你们……胡说八道!” 相较于他们的气愤、恼怒,无双本人反倒无所谓得多。同样的话听多了,好话都会变得乏味,更何况是谩骂。不听自然就不具有攻击力。 只见她依然如沐春风,含笑站于人前:“各位婶子、大娘,不知今天来我家是为了啥事儿?要是来帮忙的,那真是欢迎了,可若是来找茬的……” “我们就是来找茬的,你能咋滴?”谢大嘴仰着脖子站起来,双手叉腰,野蛮架势十足,“呵,难道还让你那些破鞋小白脸儿来打我们一顿不成?” “咯咯咯~” 一阵捂嘴奸笑,除了那帮妇女还能有谁。 静静的盯着谢大嘴,无双嘴角微勾,冷笑尽现:“谢大嘴,我想你是忘记了,没证据的话不要乱说,不知道吗?我可以告你寻衅滋事!” “我呸!告我?哈哈,你肚子里的小野种难道不是证据?没把你浸猪笼就算便宜你了,还反过来告这个告那个的,你以为衙门口是朝你们家开的啊,不要脸的小娼妇!” 看来这次找茬还是有组织有计划的,早就摸清楚状况了,连官府衙门都镇不住了。 和这种不讲理、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嘴脸的人吵架,无双真觉得心累。只能祈祷无虞快点儿回来了。 心里着急面上却不显,依旧言笑晏晏:“呵呵,难道你不知道,恰恰是我肚子里的孩子才说明我是被害的,才是最值得同情的吗?” “呸,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出口,小娼妇就是小娼妇!要你这么说,所有搞破鞋的只要有了孩子就该被同情?” “当然不是,搞破鞋也有很多种吧?”无双否定,语气温和、平缓,好像说的并不是自己的事。“举个例子,就拿你谢大嘴来说,如果你背着家人出去搞破鞋,会怀个一看就不是你丈夫的孩子给自己找麻烦吗?” “你说谁搞破鞋?”谢大嘴不干了,激动得差点扑上去挠人,好在被身边的妇女拉住了。 “别急嘛,只是打个比方而已,你那么紧张干嘛,没做亏心事儿还怕那鬼敲门不成?” 无双乐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反观谢大嘴,则是满脸怒容、咋咋呼呼,细心却能发现她的眼光在不断闪烁。 ------题外话------ 文文就要上架了,即日起开始加更,上架后万更~ 六十五、地盘儿 事情没想到进展得如此意外。在无双不经意的调侃之下,人们都发现了谢大嘴的闪躲。 尤其跟着她来的那些妇女,一贯都是八卦的祖宗,这时候脑洞更是大开。再看向谢大嘴的时候,一个个眼神儿都变了,都含着莫名的激动和兴奋,小火苗儿乱窜。 谢大嘴被看得心虚又气愤,只能用高声来掩饰和发泄:“你们都看我干啥?小娼妇明明说的是比方,谁在瞎琢磨,可别怪老娘不客气!” “嘁,行了,我们可没瞎琢磨,是你自己想多了!”谢大嘴旁边的一个瘦小、尖嘴猴腮的妇女开了口,语气不咸不淡,却让人没办法挑刺儿,“都跑偏了,可别忘了咱们是有正事儿的。” “对对,咱们是来办正事儿的,别的都搁下!”其他人跟着附和。 本来谢大嘴是不满意她们说的话的,奈何确实正事儿比较重要,所以只能压下心中的那股火儿。 “唉~” “姐,你别着急,无虞一会儿就会把里正带来的。” 这边无双叹气,无暇以为她在担心,小声的安慰着。 无双冲她眨眼一笑,低声道:“我不是担心,只是觉得好好一场戏就这么没了,有些遗憾而已。” “好戏?”无暇也眨吧眨巴大眼,一脸懵懂,“难道……” “不知道”无双摇头,“若是真的,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出风声的,这帮女人可是了不得!” “怎么会呢,她们都是一伙儿的。” “呵,一伙儿?太高看她们了,这种人都是墙头草,哪儿有风往哪儿倒!” 不是无双把人性看得太丑恶,实在是刚才那些人眼神里*裸的兴趣出卖了她们自己。 不给无姐妹俩继续谈论的时间,谢大嘴又重新梳理了情绪,把枪口对准唐家。 “知道你们忙,老娘家里也是一摊子事儿。这样吧,你们掏点儿钱,就当是把这儿买下来了,我们也就不会再计较,大家都乐呵,多好!” “是啊,总不能啥便宜都让你们唐家占了,我们要钱也不过分。” “对,掏钱,不掏钱不光不让挖井,以后想干啥都不行!” …… 呵呵,终于说出目的了吧。无双冷眼看着眼前如小丑般上蹿下跳的妇女,心想原来她们也有‘天真’的时候。 “嗨,你们早这么说不就得了!”唐初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脸上的肌肉也舒缓了许多,“我唐老大也不是不懂规矩的人,知道占用公家土地是要给钱的,所以还请大家放心,这钱我……” 接下来的话无双不敢肯定是什么,因为她没让它出口。真害怕是不能挽回的,所以她给及时截下了。 “这钱我们家会出,但不是给你们,而是给里正、给衙门!至于最后能不能分到你们手里,不是你们说了算,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 她的话掷地有声,却如一盆冰水浇到了那些眼里带着贪婪和期待的人头顶。哗,唐初刚给的希望顿时化为乌有。 “你个小娼妇,真是没教养,大人说话,哪儿有你的份儿?” “对,赶紧滚一边凉快去!” “滚滚滚!” …… 捅了马蜂窝一样,场面嗡嗡乱作一团。要不是看在这边壮汉人多,那十几个女人恐怕会上来撕了无双。 唐初也急得满头是汗,想说些什么稳定人心,可一想到无双刚才的话,又歇了念头,他不能打闺女的脸。 其实就算刚才无双不阻止,他也不会犯浑的就许诺直接给他们钱。他也不傻,知道钱给了她们无异于打了水漂,所以他想说把钱给里正,再让里正下发给村民。 无双不知道他的想法,当然即便知道也不会赞同。 在她看来,唐初还是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认为只是眼前这一亩三分地儿的事儿,只要里正同意,地契文书很容易办到。毕竟本村的人想要选址盖房,优先的权利还是有的。再说他们家当时的情况,里正也是夸下海口,说是可以不出钱就住在这里的。 只是他不知道,无双想要的远不止眼前这么多。没有官府的地契文书,怎么可能肆无忌惮的开垦、规划呢? 正在他们急的急、骂的骂,似一锅粥的时候,无虞和里正姚广田一前一后、气喘吁吁地的赶来了。 “姐,我回来了!” 见场面如此混乱,无虞有些担忧,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慢了。给无双报告,也是间接的询问。 无双看懂她的眼神,微笑示意她安心,道:“回来的正好,先歇歇,喘口气。” 旁边的姚广田也喘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询问:“你们这都是为了啥事儿来这儿闹啊?” 姚广田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就怕有人闹事儿,昨天他还特意跟来了,在唐家看了一整天,结果什么都没发生。今天中午还和自家媳妇炫耀,说村民越来越懂事儿了,也不乱闹了,没想到下午无虞就火急火燎的把他叫来了。这脸打的,真是响啊! “啥事儿?自然是要钱了,总不能让他唐老大带这个不要脸的闺女霸占咱们的地盘儿吧!” “对,就是要钱,不给钱就滚出百里村儿!” “滚出百里村儿、滚出百里村!” …… 姚广田就感觉两只耳朵嗡嗡的,刺激的耳膜都疼。脑子里也是浆糊一片,没办法思考。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女人多了真是太可怕了! 没办法,只得拿出强硬的派头,高声喝道:“停!你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都吵吵啥,瞎起啥哄?” 里正一发威,这帮妇女多少还是忌惮的,场面算是安静了下来。 姚广田接着又沉声问道:“你们想要钱就要钱,百里村儿啥时候变成你们说了算了?” 此话一落,场面就更静了。对于他们这些一辈子都有可能见不到官老爷的庄户人家来说,村官那就是最大的官了,是可以决定每家每户真实利益的,谁敢得罪? 姚广田这样问,无异于给她们安了个‘篡权夺位’的大罪,谁都怕以后给自家穿小鞋,那可就不划算了。所以一个个都老实了。 这些欺软怕硬的丑恶嘴脸,无双真的不想看,都怕给肚子里的孩子带来不好的影响,可是又不能不面对。 想了想,来到姚广田面前,轻施一礼:“里正伯伯,无双有几句话想和大家说说。” 姚广田眼皮微动,态度和蔼:“想说啥就说吧!” “嗯。”无双点头,转过身提高了嗓音,郑重道:“我想请问各位,你们脚下踩的是谁家的地盘儿?” 谢大嘴大嘴一撇非常不屑道:“可不是你家的,这是百里村儿的地盘!” 无双笑了,点头:“没错,这确实不是我家的,可也不是你家的、不是你们任何人一家的,不是吗?” “……” “是百里村儿的没错,可百里村儿也归官家、归朝廷管理,对不对?” “……” “既然如此,你们又凭什么到这儿来指手画脚?要找也是衙门的人来找,还轮不到你们一群妇女瞎操心!” “呵,换你这么说,那我们家家户户也都可以来这儿想干啥就干啥,反正衙门又不管!”尖嘴猴腮的女人果然不简单,每句话都能正中要害。 无双又笑了,她要的就是这句话:“你们想咋样,我不管,也管不着。不过今天当着里正伯伯的面,我把话放这儿。” “谁想到这儿想干嘛干嘛,那就先我一步拿到官府的文书吧。如果让我先拿到了文书,那么对不起了,这里所有的土地将不再允许你们随意踏足!” ------题外话------ 因为正常发文都是晚上六点左右,所以白天的定为加更(上架那天除外)~马上就要上架了,亲们,莫要养文喽,囡囡需要你们的支持~加油! 六十六、静夜思(加更) 不许随意踏足…… 这六个字,像魔咒一样盘旋在回村儿的妇女脑海里,挥之不去。 眼前仿佛还是那张娇俏浅笑稚嫩的容颜,可给人的感觉却好似寒冷的北风,呼呼如刀子般刮脸。 一个未满十六岁、未婚先孕、被骂被撵的女孩,怎么就能有那样的气魄和胆量呢?她说那里整片的草垫子都将属于唐家,怎么可能呢? 谢大嘴始终不相信这会成为现实,还一个劲儿吐槽:“我看她就是吹,不就是家里养了几个小白脸儿嘛,真以为天底下没别人了?” 其他跟风的妇女也随着附和:“我看也是,要不哪儿来的那么大口气!” 只有小个子尖嘴猴腮的女人眼珠子乱转,不知在琢磨些什么,一路上都在沉默。 与她们一样,还留在唐家的里正姚广田和干活的村民们也都不解的看着无双,甚至唐初和林氏等人都是一脸的茫然。 “丫头啊,你刚才那话啥意思?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唐初发现,他真的是越来越不了解这个闺女了。以前只觉得她注意正,现在才知道她不是注意正而是注意大啊! 整片的草垫子,她可真敢说。且不论这么广阔的面积能否开出田地,单就没用的地盘儿也值老钱了。那是一般人能肖想的吗? 无双扫视了一圈,发现一个个都像看怪物似的看她。无语了,说真话没人信,那就当成吹牛呗,吹牛又不犯法。 不过话既然说出去了,她就没想过再掩饰。公平竞争没什么不好的,还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如果在她努力赚钱的这段时间里,地被别人抢先买下了,那就只能呵呵了,算她倒霉。 她不信自己会那么点儿背,同时也不会掉以轻心。这里一天不属于自己,她就一天都睡不踏实。所以接下来赚钱、赚钱、赚钱! “爹、各位叔伯,无双是认真的。至于能不能成功、说没说空话,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她不想再做过多解释了,无用功还是少做。话落就以累为名回屋休息了。剩下的人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最后回归原位,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一场突如其来、却意料之中的闹剧就这么草草收场了。无双争取到了她想要的时间,付出的是曝光‘野心’的代价。 ‘野心’公诸于众,自然引来了各路的不平和猜想。 夜里,整个百里村没有一家不是蒙着被子议论着此事的。 有眉头深索、深思熟虑的,如里正;有嗤之以鼻、不当回事儿的,如谢大嘴;也有挑眉瞪眼、不安好心的,如老宅。 二房,自从无双一家被赶走,得了空房儿女都有了单独屋子以来,今晚绝对算是难得的大聚会——一家六口睡在了同一张大炕上,就为夜里说说话。 刘氏自诩聪明过人,此时也猜不透了,不由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唐忠:“你说那边儿到底是咋回事儿,是不是遇到啥宝贝了?” 这时候的人们,不管是当官的还是平民百姓,都信奉宝藏一说。谁家一暴富,必然先和宝藏联系到一起。 相对于女人的诸多心思,唐忠就显得老实多了,开口,语气里却有着被打扰睡眠的不耐:“爱咋滴咋滴呗,又没有咱们啥事儿,半夜不睡觉净瞎操心!” “你说的是人话?啥叫没咱们啥事儿?一样的爹生的,人家都发达成那样了,你个大老爷们儿就不眼红?”虽然极力压制着音量和声调,也不难听出刘氏的恨铁不成钢。 “发达成啥样了?还不是住山洞?”唐忠不以为然,拉了拉被角,翻身小声嘀咕。他是不敢大声顶撞的。 刘氏气闷,可这大半夜的当着孩子们的面又不能拿他怎样,只得也翻了个身,不搭理他,来和唐文淑姐妹继续讨论。 “你们咋看?” “还能咋看,要我说就是唐无双的野男人帮的他们家,要不她敢说那大话?” 别看唐文惠年纪不大,说起‘野男人’来,脸不红不白的。不过她说的倒是符合百里村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唐文淑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但她还有自已的疑问:“难道就是住在他们家的那个糟老头?丁一和丁七一定不是。” “你咋就知道他俩不是?”暗夜里唐文惠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听自家姐姐说丁一和丁七不下几十遍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而且她越说他们好,她就越烦,不知道为什么。 说道丁一和丁七,唐文淑一勾嘴角:“看都看得出来他们不是那样的人!”语气很笃定、很自豪。 唐文惠彻底无语了,直接问了句:“两个你都看上了,那你到底想嫁谁?不会是两个都想嫁吧?” “瞎说啥呢,那可是你姐!”刘氏不高兴了,轻拍了唐文惠一下。 这年头女人活得不易,若是被外人听到这样的话,唐文淑一定会落下个“荡妇”的骂名,不死也得脱层皮。 唐文惠撇撇嘴不言语了,唐文淑则脸色一白,只是黑暗中无人得见。咬了咬下唇,低声询问刘氏:“娘,你说我该选谁?” “我又没见过咋知道?按你说的两个都好,就看你更喜欢哪个了。不过不管是哪个,都得趁早下手,可别让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嗯,我知道的。” 只是她到底该选哪个呢?她自己都不知道更喜欢谁…… 三房,四口人也都没睡,无疑也在谈论此事。只是大多都是以张氏自问自答的形式进行,其他父女三人都沦为了听众。 “这唐老大家可是邪了门儿了,咋就说发达就发达了呢?莫不是以前就在糊弄咱们?不能啊,林氏那就是个啥的,不能!嘶……到底咋回事儿呢?”为了此事,张氏可真浪费了不少脑细胞。 她在中间叨叨,两边的父女三人来回翻滚难以入睡。见她一点睡意没有,唐文雅终于忍不住了,出声顶了两句。 “娘,你不睡能不能让我们睡?人家咋样关你啥事儿,你在这瞎琢磨有意思吗?闲的!”话落,使劲儿拽了拽被子,大动作翻身,表达她的不满。 别说,张氏还就真闭了嘴。要说他们一家四口,唐文雅是绝对的老大,因为只有她的话张氏才会听,哪怕她从没有好脸色。 这边顺利的安静了,可上房正屋的老两口却正在激烈的交锋着。 “……明天你到底去不去?” 这不是询问,也不是征求意见,而是语气凶狠的逼迫,大有‘你若不去我就弄死你’的架势。 唐老爷子依然稳稳当当的仰面躺在炕梢,不言不语,不知道的一定以为他睡熟了。可何氏知道,他并没有睡着,只是不想搭理她而已。 何氏气呀,咬牙切齿:“好啊,就那边的是你儿子,我的孩子都是捡来的,死活你都不管,是不是?” 唐老爷子终于开口了,语气却远没有看起来的那样平和,颤颤巍巍道:“三十多年了,谁更像捡来的你不清楚吗?你也说他是我亲儿子,长子!可你又是咋做的?现在人家过的好点儿了,你就让我腆着老脸去要,你还知不知道点儿害臊?” ------题外话------ 推荐一部基友的文——陶乐乐《穿越之一品育儿师》这是一个女主穿越在古代捡逆贼遗腹子、开现代幼儿园、惹腹黑冷王爷的故事…男强女强宝宝也强,双洁~亲们喜欢这个类型的可以去看看,文笔很好,故事也很新颖,而且也已经很肥了哦~ 六十七、猪队友 “我咋不害臊了,啊?你倒是说说我哪句话说的不对?让你要钱去咋滴了?你是他亲爹不、婉儿是他亲妹子不?他当儿、当哥的发达了救济救济家里咋就不行了?”何氏口气不善、咄咄逼人,还一副她就是有理的样子。 唐老爷子懒得看她,哪怕根本看不清。闭紧了双眼,叹了口气,转身面对墙壁,不再理她。只留了一句:“想占便宜、想要钱你自己去吧,我的老脸还想留几年!” “你……好啊、好,我自己去就自己去,你等着瞧吧,哼!” 何氏气得连连点头,指着唐老爷子恨不得吃了他,可惜再没有任何回音儿。 最后,发泄无门,老太太只得下地趿拉上鞋,卷起铺盖抱着去了唐婉的屋子。至于半夜里娘两个再研究点儿啥事儿,就不得而知了。 “哐当~”一声,那是狠狠摔门的声音,借以表达她的愤怒。 …… 镇上,清幽的小院里,灯光还都亮着。丁七赶来的时候燕景齐以及四大护卫都聚在正厅,不知议论着什么。 他自不会多问,一心汇报消息即可。这是身为合格暗卫的基本要素,多听、少言,不问、不语,一切都以服从命令为主。 “回主子,今天下午一群妇女到唐家找茬了,来讨要占用土地的补偿。” 说的好听是补偿,不好听点儿就是讹人。只是对于高修养、讲素质的丁七,自然选择文雅的说法。 其实丁七也是疑惑颇深的。自从上次经历了燕景齐和无双的生死‘博弈’之后,他就被燕景齐安排时刻注意无双的动向、消息,半点不可怠慢,稍有大事就要及时来报。 虽然不知原因几何,却真心不敢违抗。这不今天回去就听说了此事,详细打听之后觉得应该算大事,因此趁着夜色悄然的前来回禀。 听了丁七的话,屋里的五人反应各异。 燕景齐蹙眉,稍思而后问:“他们家现在占用的地方?” 其他四人则全都注意着燕景齐的神色。 “是的,就因为唐家挖水井没有用那些人干活儿。” “哦?难道还花钱雇人了不成?” 从小生活的环境,注定他对人心的把握。没有人会争着抢着给人干活儿,除非利益当先。 丁七肯定点头:“是的。” 燕景齐笑了,烛光都开始娇羞摇曳:“看来是真的出息了!结果呢?” “结果里正来了,无双姑娘当着他的面夸下海口,说是要将村口那一整片草甸子都买下。如果有人也看中那个地方,可以和她公平竞争,就看谁先有钱置办文书了。” 丁七尽量简洁的叙述整件事情,语气平缓,没有任何波澜。却听得慕青四人目瞪口呆。 这姑娘莫不是魔障了,竟然睁着眼睛说起了瞎话?那地方慕青和墨白可是去过的,有多大、值多少钱一眼便知。就她那个家庭,不是他们瞧不起,几千两银子还真是天文数字。 和他们相反,丁七倒是觉得不无可能。 相处这段时间,他对无双的最深印象就是无所不能。不单单是因为她会捣鼓各种各样的新东西,也因为她是迄今为止在燕景齐下了死令之后得以安然无恙的唯一一人。怎么能叫他不折服? 与他们想法简单不同,燕景齐此时的心思就难测了。他不言,整个屋子就静默无声,只有那晚风还敢放肆张扬,不时的拍打着门窗。 半晌,低沉厚重的男声响起,挑衅的风也撤了:“既然如此,那就先她买下来吧!墨白你明天就去办。” “是!” “这……” 命令下,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墨白的领命,另一个则是丁七的不由自主。 “嗯?你有意见?” 燕景齐往后一靠,语调微挑、眉眼稍眯,好一派闲适懒散,却也危险尽显。 丁七吓得直冒冷汗,赶紧跪下解释:“属下不敢!” “不敢?那就是有意见咯?” “不、不是,属下只是觉得有些不解而已!”丁七知道主子的性格,有话直说比撒谎要强得多,索性决定豁出去了,挺胸抬头:“依属下看来,无双姑娘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就是有把握的,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燕景齐没接话,示意他继续说。 “这段时间,属下和丁一也没少听无双姑娘说要开垦荒地啊、山林什么的,一直以为是说的玩的,现在看来这些都是她计划之中的。可一旦主子把地买了下来,那她岂不是……” 丁七不好往下说了,再诚实的话一旦偏向别人,作为当家的主子也不会高兴的。稍稍放下一节儿的心又提到了新的高度。 “开垦荒地和山林吗?” 抚着光滑无须、流线有型又不失丰满的下巴,燕景齐眼里又多了一丝火花。 没搭理丁七,反而追加吩咐墨白:“听见了吗,看来光买地不够,还要买山。那就把附近的山也一并买下吧,明天一并办了!” “呃……是!”墨白明显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连忙应是。 丁七傻眼了,这什么情况?难道是他把无双姑娘出卖了?地买不到也就算了,山怎么也在他的‘帮助’之下飞走了呢?啊啊啊,看来他真的是无双姑娘口中常说的猪队友了。 丁七十分懊恼,差一点就捶胸顿足了。还以为自己的心理活动没人发现,殊不知脸上的精彩表情早已将他出卖,被对面的几只腹黑狐狸瞧个彻底。尤其是燕景齐,本就是腹黑中的腹黑。 只见他笑容渐浓,兴味盎然的逼近,问道:“你这是在为她不甘吗?” 冷、很冷。不只是丁七,其他四人也明显感觉到了,不禁都面相严肃,为丁七捏一把汗。 明显听出燕景齐语气的不同,寒冷中透着阴森。这回不是出汗那么简单了,丁七的心慌了。 “属下不是。属下只是觉得是自己连累了无双姑娘。” 真正的紧张时刻,他反而不允许自己结结巴巴。低头、跪直着身子,他不是胆小、不是懦弱,而是对主子的敬仰和尊重。 丁七的直言让替他着急的慕青四人急上加急。心里直骂他没脑子,让个女人给灌了*汤,明明挺伶俐的人,居然在主子面前连连犯错,真是愚蠢至极。 然主宰者燕景齐却在盯了他良久之后嫣然一笑,语气轻松道:“既然你把她看得如此之重,不如我把你留给她吧!” 不是受刑,也不是处死,而是被弃。可就是这不痛不痒的惩罚,最是要暗卫的命。 所以此话出,一室寂。 ------题外话------ 本文将于十六号上架,还请姐妹们多多捧场啊~ 六十八、丁七悟(加更) 丁七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小院,亦不知是如何走回唐家的。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唯有耳畔不断回响着燕景齐说过的话: 我把你留给她吧……我把你留给她吧……我把你留给她吧…… 这不是催命的咒语,却胜似催命的咒语。此刻,躺在唐家客房的炕上,他感到生不如死。 只是他还不能死,因为他的主子不允许,他要他好好的呆在无双姑娘的身边。 乱了,乱了,全都乱了。他明明只是想替无双姑娘说几句好话,怎么就被易主了呢?在他丁七心里,无双姑娘只是个值得敬重的外人而已,怎么可能与誓死效忠的主子相比?可主子怎么就…… 丁七越想越乱,他始终无法理解,一向英明神武的主子怎么就突然做出这样不符合常理的决定呢? 宽敞的大炕上,除了瞪着眼睛魂不守舍的丁七,自然还躺着敏感警醒的丁一。 对于丁七的一举一动丁一都是清楚的,也知道他是去向燕景齐汇报无双的情况。至于为什么是无双而不是顾老的情况,他就百思不得其解了。因为自始至终也没人和他说过无双与燕景齐之间的过往。 丁一向来都是以冷酷、话少著称。这回也是本想向往常一样不闻不问的,可丁七身上撒发的死气太过浓郁,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等了半晌,终于开口:“发生了什么事情?” 丁一的声音不大,可以说压低了又低。可是在这夜深人静的夜里,听在混沌中的丁七耳里,还是倍感清晰、有力。 丁七明显一愣,已经忘记不远处还有人在的他终于有了意识,不禁苦笑:“呵呵,我还以为全世界只剩下我自己了呢!” 黑暗中,丁一蹙起了深深的眉头,那双如鹰般锐利的夜眼死死的盯着丁七,郑重而又认真的问道:“到底怎么了?” 或许是因为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也或许只因他是丁一,自己的兄弟。丁七仰面颓然躺正,目无焦距的开始诉说着自己遇到的生不如死的经历和过往。 “……出门之后我真的想一头撞死的,可却被墨头领阻止了。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呵呵,他居然也让我好好呆在唐家,好好保护无双姑娘、保护她肚子里的孩子!你说可笑不可笑?哈哈~唔~” “小点儿声!”黑暗中,丁一及时起身过来捂住已经癫狂、不顾一切的丁七。“你疯了吗?会把人吵醒的!” 此时的丁七正处于颓靡、涣散的状态。刚刚发笑是因为说到让他觉得可笑的地方了,被丁一这么一捂,也就安静了下来,甚至是异常安静。 “墨头领是那么跟你说的?”抓住重点,丁一又问了一遍。 丁七闭眼,轻轻点头。 “唉~”见他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丁一长叹,“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遇到事儿脑子就不转了?” 丁七睁开眼睛,不解的望向他,自己想的难道不对吗? “你就没想过,主子其实是真的想让你保护无双姑娘,而不是厌弃的惩罚?” “怎么可能?”丁七先是眼睛睁大,然后又苦笑的闭紧。原来丁一也会安慰人了,这根本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刚刚也说了主子和无双姑娘是见过面的,还发生过那样的不愉快,可是结果呢?你就没想想,在主子身边二十年,有谁能逃脱主子的死令?” “是、是啊,我想到过啊,所以更佩服无双姑娘了!” “你觉得那是无双姑娘的勇气战胜了主子的决定?嗤~”冷酷的嘴角不屑的微扬,丁一为丁七的浆糊脑袋感到鄙夷。“如果不是主子网开一面,你觉得无双姑娘能逃过死劫?” “……” “还有,你不觉得,其实一开始主子就没想过要无双姑娘的命吗?你也说了,无双姑娘说那药是堕胎药!” “是啊,无双姑娘是说过那是堕胎药,明朱也没否认。可冲撞了主子不是应该取命的吗,或许那只是适合孕妇的死药。”丁七终于能正常思考了,可是明显的,脑回路还不是特别清晰。 丁一觉得自己真是够有耐心的,居然带着个‘低龄儿童’思考问题。 “年初主子中毒就是在十全镇修养的。什么毒不清楚,但不致命却能让主子咬牙切齿的,恐怕也就那几种。而估算起来,也正是那时候无双姑娘遇到的伤害、怀了身孕。” “啊~”丁七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腾的坐起身来,完全不敢相信,“你是说……主子他和无双姑娘……十香媚骨散?”越想越不可思议,丁七的瞳孔都在放大。 “我没说。”但确实是这么想的,再联想到上次主子来唐家的情形,丁一越发肯定了。 “可你就是这个意思啊?” 看着丁七还是那副傻愣愣的样子,丁一真想一脚把他踹下炕去。真是猪一样的队友! “夜深了,睡觉。明天还有好多活儿要干呢。” 估计那傻子暂时没有寻死觅活的念头了,丁一重新钻进自己的被窝,闭眼开始睡觉。 而被他视为傻子的某人,依旧维持着雕塑般惊恐的坐相,黑暗中托着下巴一惊一乍的自言自语。 “……靠,难道无双姑娘肚子里的娃娃是主子的……妈呀,保护小主子,这是多么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啊……原来主子没抛弃我……哈哈~” 漆黑的夜终于过去,东方的天际泛起了鱼肚白。 与昨夜的行尸走肉不同,一大早丁七就精神抖擞的起来,在他人还都未起之前就把‘院子’扫了一遍。 秋天了,树叶枯黄,被风吹过多多少少也会在门前停留片刻。虽然唐家还没有正式筑起高墙,可大家一致把门前百米之内的空地视为‘院子’。 这个宽敞的院子也因为人们越来越多的踏足而变得更加平坦、硬实。 天光亮起,唐家的人们一个个从睡梦中醒来,打着哈欠起来,穿衣、洗漱。 丁七还在外面忙活,扫完了院子又去挑水,竟是一刻都不闲着,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姚金花来到时正碰见他又挑了两桶水回来,不禁笑着打趣:“哟,丁七今儿真能干,一大早就去挑水了?”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挑水本是唐初的事,每天清早都会将水缸挑满,差不多够一天的使用。若是因为其他用途而不够了,又赶上唐初忙着,这时才会用到丁一和丁七。 丁七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耳根一红,将水倒进缸里,干笑了两声就回屋去了。 谁知刚进屋又遭丁一木头脸一本正经的笑话:“不想着撞墙了?” “呸,你才撞墙呢,我可是肩负重任!” 果然,恢复过来的丁七又是阳光十足的,不过忽然想到什么,稍有皱眉:“嘶,你说既然都是那关系了,主子干嘛还要把山地买下来为难无双姑娘呢?” 刚穿好衣衫准备打水洗漱的丁一回头,冷着脸给了他一剂‘你白痴’的眼神,气得丁七嗷嗷直叫:“丁一你竟然骂我?啊啊啊,我要和你单挑……” ------题外话------ 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啊~六个新文速递推荐,俺的涨势最慢,简直蜗牛的速度~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写的那么差劲。不期待收藏了,看文的妹子们,囡囡只能期望上架的订阅能给些安慰了,所以请支持囡囡! 六十九、善良也难(加更) 闹也闹过了,饭也吃过了,挖水井的村民也来了,新的一天又拉开了帷幕。 没无双姐妹什么事儿,三个人就又忙活起床垫子和鸭毛来。 鸭毛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只是由于数量较多,还是需要再晒一晒。 将其在竹帘子上摊开,放在阳光充足又背风的地方晾晒,不时的翻腾直至彻底不含水分就可以了。 至于床垫子,就更好处理了。主要是要用清水和药水侵泡几次,达到增加干草本身韧性和防蚊虫叮咬的作用。最后也是放在阳光下晒干,继而还增加了一次杀菌效果。 做完了这些,三人相视一笑,都有一种大功告成的感觉。 只是还不待她们发表任何感言,眼角的余光瞥见远处缓步走来的两个人时,所有的好心情顿时都一扫而光。 无虞瞪眼,没好气道:“她还敢来?上次的事儿还没找她算账呢!” 无暇也是眉头紧皱,心也惯性的提了起来。 只有无双,眯着双眼注视着走来的何氏和唐婉母女,脸上依然挂着浅浅的笑容。 就在三姐妹想着要如何打招呼的时候,走过来的何氏已经迫不及待的开了口:“把你爹叫过来,我有话和他说。” 那鼻孔朝天、颐指气使的劲儿,看得无双姐妹眼睛都疼。人家却不理会,命令完就大摇大摆的领着唐婉直奔中间最显眼的主屋而去。 “哼~”无虞气的,在地上狠狠的跺了两下脚,心不甘情不愿的跑到井边叫人。 其实哪里还用她叫,早在何氏和唐婉走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见了。 众人心里纷纷叹息,这唐家也是够不容易的,总共几天的活儿,就已经连续两天来人捣乱了。他们可不认为何氏是来关心被赶出来的继子的,就看作到什么程度了。 唐初知道自己躲不过,掸了掸身上的土,踏着沉重的步子、奔赴刑场似的往屋里走。 剩下的人虽然都很好奇,但也知道那是人家的家事儿,他们还是干他们的活儿、装作看不见的好。所以在石磊的带领下,依然卖力的挖着水井。 唐初进屋,就见何氏正瞠目结舌的这看看、那摸摸,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嘴脸,而且还是那种想占为己有的贪婪。 唐婉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相较于何氏的肆无忌惮,她多少有一些收敛。时不时的撇一眼无双,见她肚子鼓鼓的,似乎松了口气的样子,也开始进入‘疯狂’的‘欣赏’当中。 而无双,就站在门口,抱着胳膊看热闹。身边的无暇则戒备的护着,生怕上次那样可怕的事情再次发生。 “咳咳~”见自己进来何氏和唐婉都没有发觉,唐初只好干咳两声吸引注意,而后开口询问:“娘,叫我过来是有啥事儿?” 一个‘娘’字,声音很轻很淡,若不是屋里过于安静,一定是听不清的。 无双抬头看了自家老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想来他对何氏也是有抵触的吧。 也对,没有隔阂、抵触的,那一定是圣人。而他们都是普普通通、有血有肉的平凡人。 无双不觉得这样是冷血、不近人情,相反她觉得做人就该有是非观念。所以她觉得唐初这样的表现很好。 何氏的耳朵超级灵,清楚的听到那声如蚊子叫的称呼。眉头微微一挑却又及时收下来,而后尖锐的叫骂声就穿透山壁,像无线电波一样四处传去。 “你还知道我是你娘?呵,翅膀子硬了、发达了,是不是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还知道自己姓啥不?知道还有个半截子快入土的老爹不?知道你亲妹子要嫁人了不?” 一连几个质问,一声比一声高,一句比一句有气势,直接呛得唐初面红耳赤反驳不过来。 见此,何氏心里有着近乎胜利的喜悦,决定再加把劲儿,乘胜追击。 “你看看,这又是建房又是打井的,天天大鱼大肉,咋就想不起你老爹还啃着窝窝头、喝着稀粥呢?你就是这么孝顺的?要真是这样,那八成大伙儿眼睛都瞎了!” 唐初的脾气秉性,他自己可能都说不清楚,但同一屋檐相处三十年的何氏却是了解得相当透彻。 唐老爷子就是他的软肋,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别人还没怎样,他自己都能先怄死。所以拿唐老爷子对付唐初可谓是屡试不爽。 果然,唐初的脸色已经由开始的红转变为青,最后煞白。整个人也呆愣的站在那儿,双眼直视着前方却不知具体在看什么。 何氏洋洋得意,大有不把唐初骂死誓不罢休的架势。跟在唐初身后的无虞又气又急,可是十几年形成的性格定式又让她对何氏充满惧怕、做不出反击。没办法只得来到无双身边,轻轻摇晃她的胳膊,示意她出马。 无双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却在心里暗暗记下,两个妹妹都还需改造。 这回就算了,她正好也看不下去了,借着无虞的动作往前迈了一步,不理何氏,而是专门与唐婉说话。 “上次你跑的够快!就是不知道听没听说我差点儿滑胎甚至没命呢?” 无双态度温和、语气轻缓,甚至脸上依然笑容不变。可唐婉的脸色却在她的话后唰的变了,僵硬而惨白。看着她,第一次失了盛气凌人的威风。 “呵呵,看来没忘嘛,就是不知道这回又来干嘛?是良心不安上门道歉、赔偿医药费,还是觉得杀人未遂想继续行凶?到底是哪一种,嗯?” 围着人转了两圈,最后又将脸贴近,逼得唐婉无所适从,开始慌慌张张的往后退:“不、不是的,不是的!” “不是什么?”你退我进,无双不打算让着唐婉。 “啊,不是想伤你的,真的不是的,呜呜~”唐婉真的慌了,也怕了,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一想到那天无双倒地时痛苦的情形,她就全身颤抖。毕竟只有十八岁,说起来也不过是个不知世事的孩子。平时怎么咋呼都行,真要遇到生死攸关的事儿,还是会恐惧。 说白了,目中再无人、嘴下再无德,心其实都不是黑的,杀人放火的事儿做不出来。这可能也与生活坏境有关,庄户人家毕竟没有那些真正的勾心斗角、你死我活。 无双看着她,都有些于心不忍、不打算继续追究了。可她身旁的何氏却似乎不想如了她的愿,嗷的一声刺穿人的耳膜。 “你个小不要脸的、小娼妇,还道歉、赔钱,我呸!别说那个小野种还在,就是真没了那也怨不得谁,野种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一通谩骂,打退了无双所有的善良。收回不该有的同情与怜悯,她为唐婉默哀,或许换一个母亲,唐婉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可惜,一切都已注定,无从选择。 ------题外话------ 今天三更,喜欢妹子们能喜欢~明天就上架了,忐忑中…… 七十、唐初反抗 无双自然不会白白的让何氏骂,尤其还一口一个‘野种’。她不在乎不代表就可以容忍,这种给脸不要脸的人根本惯不得。 不过让她诧异的是,先她一步,唐初竟然说话了。 “娘,如果你来我这儿是有事儿,那就说事儿。如果没事儿就请回吧,我家忙着呢,等空闲了再招待你!” *裸的撵人啊!不光是无双,屋里所有人外加听到声音从厨房赶过来的林氏,都被惊住了,这真的是唐初说出来的吗? 不是他们不相信,而是三十多年,唐初根本不曾与何氏这样说过话。哪怕最怨念的时候都不曾说过。 就在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唐初又深呼吸了几次,像是做下了重要的决定般再次开口: “你的闺女是宝,我的闺女也不是草。上次差点儿一尸两命,是我这当爹的无能。我也想清楚了,但凡我能像你一样护犊子,哪怕只有一点点,我的孩子们也不会一个个被欺负这么多年!” 说着这些话,唐初满脸恼色,声音也几度哽咽。可见是真的后悔了。 “你……你这是想和我翻旧账?” 何氏被打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唐初竟然没按着她的套路走。这下还真不好办了,心里不免有些着急。 “不翻旧账,甚至是上次唐婉伤人的事儿,也不会追究了。但是……” 但是什么?所有人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尤其林氏,正满是期待的望着自己的男人。那背影挺拔又宽阔,像一堵墙,矗立眼前,怎么就比平时高大呢? 虽说被窝里的征服已经让他们恢复了以往的恩爱、和睦。只是在林氏的内心深处,多多少少还是会留下一些遗憾的痕迹。不说、不表现,不代表不存在。 所以此刻她热切的希望唐初这次的表现能彻底的将那残留的痕迹清除。 唐初没让她失望,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是,从今以后,就像你之前撵我们时说的那样,不来往就不来往吧!” 呼~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原来并没有那么难,反而轻松太多。 “你……”何氏暴怒,声音反倒没那么尖锐了。指着唐初的鼻子恶狠狠的,却不知还能说什么,只能搬出了杀手锏,“连你的老爹也不要啦?” 提起唐老爷子,唐初的脸上果然又出现了一丝龟裂,但坚决犹在:“他永远都是我爹!” 够了,足够了!林氏欣慰到流眼泪,止都止不住。无双姐妹也红了眼眶,翘了嘴角。 有人欢喜,有人愁。他们圆满了,何氏和唐婉的计划可就要泡汤了。之所以有恃无恐,不就是仗着唐初对唐老爷子的孝顺吗?可是现在呢,不好用了! 何氏不甘心,最后使出了她的绝招——撒泼、耍赖。 就见一直在地上徘徊的人噌的窜到炕上,鞋也不脱的盘腿而坐。若不是面目可憎,坐姿还真挺像出家人打坐的。 无双三姐妹具是一蹙眉,十分心疼的看向她身下的毡子,就这么脏了。 “实话说吧,今天我就是为了婉儿的嫁妆来的。不管咋地,你都是有血缘的大哥,如今发达了,不给点儿也说不过去。我们也不多要,像你们屋里这样的物什都制备一份,另外再出二百两银子就行。” 不多要、二百两?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唐初和林氏差点儿没站稳而摔倒,然后双双像没见过似的看着何氏。 没看的人丝毫不觉得脸红,悠哉的继续道:“哼,好好想想吧,不想出丑、不想发生更不好的事儿,最好乖乖答应!” “噗嗤~”这话说的,居然都用上恐吓了。无双实在控制不住,笑喷了。 真想挖开她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怎么就和正常人不一样呢?长了一张天生矛盾的脸,厚到一定程度、没有到一定境界,也是绝了。 “你个死丫头,笑啥?” 明明都被人赶了,明明一点儿不招人待见,还能堂而皇之的坐着,也是没谁了。不仅如此,瞪了无双一眼之后,还召唤呆愣在地的唐婉:“婉儿上来坐,在那儿啥愣着干啥?” 看来是要打持久战,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唐初不知如何是好了。强硬的话说了,总不能真出手将其从炕上拉下来,这可不是男子汉作为。 其他人自然也都只能干着急。本身就都对何氏有着习惯性的畏惧,她再一耍赖,还真就拿她没辙。 无双又是一翻白眼,看来她又要做恶人了。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不比她更恶,怎么能将其制住? 勾了勾嘴角,无双发现在何氏等老宅人面前,她都快有招牌笑容了。 “我笑你太傻、太天真。还有啥招儿一块使出来吧,嘴上吓吓是没用的。告诉你,要嫁妆不可能,从我们一家被你无情的赶出来那一天起,咱们的关系就断了!” “你个不要脸的小娼妇,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给我滚一边去!” 何氏浑然不把无双放在眼里,甚至不屑于多看她一眼,双眼始终盯着唐初不放:“你是死人啊,整天让个没羞没臊的丫头管这管那?还是个爷们儿不?” “我……” “你不用拿我爹来压我,我能不能说上话还轮不到你管!”无双的脸色终于冷下来了,居然骂他爹不是爷们儿,不能忍。 “现在就请你出去,离开我家,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不尊重老人了!” “呸!撵我?老娘今儿个就看看你是怎个撵法!”说完,正了正身子,坐的更有派头了。 唐婉也是,又往里坐了坐,小脖子又扬了起来。 刚才确实挺怕的,现在缓过劲儿来,又听唐初说不计较,她的心也就放下了。再加上何氏的引领,有样学样,自然也就牛气了。 无双怜悯的瞥了她一眼,不想再瞅。唐婉的行为让她无话可说,不值得同情。 转而看向何氏:“呵呵,觉得我们拿你没办法是不是?那你等着。” 话落,挺着个大肚子转身往外走,愣住了一屋子的人。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在屋里屋外所有人的好奇之下,无双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两个高大、俊朗的青年,正是丁一和丁七。 就在何氏和唐婉眼睛和心思都忙不过来的放在丁一、丁七身上时,无双冷冷的发话:“麻烦二位把这个耍赖皮的老太太拖走!” “好的,无双姑娘。” 二人异口同声。不待话音尾落,一人架着一只胳膊,眨眼之间毫不费力的将人拖出门外。 就听杀猪般的喊叫声随之而来:“啊啊,唐无双你个小畜生、小娼妇,与野男人苟合不算竟然还带回家里,你就是个给祖宗抹黑的烂人,你会有报应的!” “你等着,老娘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有你哭爹喊娘的那一天!” “你们快放开我娘?” 唐婉也从被男色震惊之中清醒过来,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自此,人远、声渐弱。 眼睛、耳朵都清净了,无虞小姑娘摩拳擦掌,俏丽的小脸上写满了兴奋:“哼,真痛快,就该这样对她!” 无暇这回难得没瞪她,安静的望着远处越来越小的人影,心情也跟着畅快。 只有唐初和林氏还都蹙着眉头,眼里满是担忧。 “丫头啊,这样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是啊,咋说她也……” “爹、娘,你们还能找出别的法子让她们快点离开吗?如果没有,那这就是最好的办法。” 唐初和林氏不说话了。可林氏的心还是没能彻底放下,她总觉得何氏最后的话不是吓唬人的。 不过人走了总是让人欢喜的,料想她一个老太太也闹不出多大的幺蛾子。 ------题外话------ 估计收藏过不了千了~ 七十一、唐老爷子(加更) 何氏被人架走了,干活儿的人都看到了,只是聪明的都选择了闭嘴。 不过这事儿还是传开了,没几天的时间,就成了整个村子茶余饭后的必备话题。 无双无所谓,反正不管大家怎样议论她都听不到。每天除了固定的时间休息、胎教,就是鼓捣最近手头上的东西了,小日子过的有滋有味儿。 水井在第四天的时候,也就是把何氏赶走的第二天,竣工了。 和电视上看到的古井差不多,石头砌成的,井口和井盖都很讲究,干净又美观。这也是无双特别要求的。在内在过关的前提下,她更喜欢一切外在美好的东西,包括人。 井口的正上方竖起了井架,上面装有可用手柄摇转的轴,轴上绕绳索辘轳,绳索一端系水桶。摇转手柄,使水桶一起一落,就可以提取井中的水了。 因为新鲜,无双还亲自示范了几次。虽说也挺费力气的,不过较之用双手拉拽绳索,还是要轻松多了。对此,她还是比较满意。 家里又完成了一件大事,以后吃水再也不用到挺远的地方去挑了,全家人自然欢喜。 为了表达对村民们的感谢,林氏和姚金花还专门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大鱼大肉整整十二个大盘儿,主食则是上等的白米饭。饭菜一上桌,顿时引来一阵吞咽之声。 按说这几天下来,他们也吃了不少平时吃不到的好吃的了,只是这样比他们过年还要丰盛的配置,着实让人又惊又馋。 在唐初的礼让之下,十来个糙老爷们儿不再拘束,放开肚子吃。最后都是酒足饭饱,一个个打着饱嗝,揣着沉甸甸的铜钱满是感激的回家了。 人已撤,灯火也已阑珊。连脸都没洗的唐初,直接钻进被窝儿,睡了。 林氏看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悄悄的去厨房收拾东西。等她再进来的时候,手里多了盆温水。湿了布巾、拧干,然后坐在炕边,为唐初擦脸。 温湿的触感让唐初猛的睁开眼睛,布满血丝的双眼就那样望进了一双清泉般充满关爱而又担忧的眸子。 顿时,唐初喉咙发涩,说话都艰难:“我……有点儿累了。” “知道,你睡吧,很快就好。”林氏微笑点头,手里的动作亦温温柔柔。 “我……”唐初很想说些什么,却硬是说不出口。 林氏也不急,就那么温柔的看着、擦着:“明天把咱爹接到家里来吧。房子啥啥都全了,也该是咱们孝敬孝敬他老人家的时候了!” 身为妻子、唐初最亲密的爱人,林氏怎么可能不了解他,怎么可能不明白那双充满红血丝的眼睛是因为整整一夜没睡、翻来覆去不得解脱的结果? 何氏的话他在意了,他放不下辛苦将他拉扯大的老爹! ‘腾’的一下,唐初坐起,颤抖的握住林氏的肩膀惊喜而又期待的问道:“你、你说啥?” “瞧你!”林氏嗔瞪了他一眼,假装不高兴,“心里有事儿还不说,自己闷着。难道我还能不让你孝顺亲爹?我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的,我……”越是激动,唐初就越不会说话。紧张的盯着林氏,生怕她真的生气。 “噗~”看着他担心害怕的模样,林氏觉得好笑,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知道你没那么想,可也该和我说一声。要不是我了解你,你还真打算这么一直憋下去?咱家孩子各个懂事儿、贴心,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你咋就……” 又瞪了唐初一眼,不往下说了,这回林氏真有些生气了。 “嘿嘿~”挠了挠脑袋,唐初有些羞赧,“我这不也是因为对你们亏欠太多,所以没好意思说嘛!” “亏欠也是因为老太太他们,和咱爹又没关系!” “是是是,都是我错,我认错!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一声不响的发闷了,有啥事儿都和娘子说!” 一句‘娘子’,久违的称谓,酥了林氏的心,也酥了二人的身…… 翌日,天气依然不错,只是风稍有些大。 吃过早饭,唐初就公布了这个看似不大实则不小的决定,要把唐老爷子接过来住些日子。 小老头等人自然没有异议,和他们说也仅表示尊重而已,毕竟人家才是真正的老子。 “……那我爹过来就得和顾老你们一屋挤挤了,有啥磕磕碰碰的还请顾老担待!” 唐老爷子是什么人,顾老又是什么人,唐初清楚得很。就怕两人相处不到一起,再闹出点儿矛盾就不好了。 小老头眉毛一挑,不高兴了:“你看我老人家是那种没事儿找事儿的人吗?是那不讲理的人吗?我可是好相处着呢,让他来吧!” “那就成,呵呵!” 唐初放心了,无双姐弟几个则在一旁偷偷翻白眼。心说,难道小老头还不够没事儿找事儿吗?不够不讲理吗? 不过他们倒也不担心二人相处不好的问题,充其量没有共同语言少说话。矛盾嘛,不至于。 就这样,唐初高高兴兴的就要领着无忧一起去接唐老爷子,只是还没出门就让无双给叫住了。 “爹,你们还是先去里正家一趟吧,把事儿和里正说一遍,再让他带着你去接人。正好中午来咱家陪我爷喝一顿。” “哎呀,我咋就没想到呢?”一拍脑门,唐初也觉得这样做稳妥,“还是我闺女聪明!” 这么当众被老爹夸,还是头一次,无双脸一红,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父女俩的互动也算有趣,顿时惹来哄堂大笑和一顿调侃。 唐初不管那么多,领着无忧咧着嘴去接他老爹了。无双和林氏等人则在家里准备需要的东西。 “幸好还有最后一套被褥,这要是没有还真够棘手的。”一边将柜子里的被褥搬出来晾晒,林氏一边庆幸着。 说到被褥,无双早就有些想法,正好现在说出来。于是就对林氏和两个妹妹道:“娘,要不咱们再多做几套新被褥吧,厚一点的,冬天用。” “是啊,现在的被褥虽然也都是新的,可都太薄了,冬天怕是不行,太冷。”对于生活方面,无暇就比较有发言权了,因为她比较擅长。 无虞没说话,却在一边拼命点头,显然也是赞成的。 “正好我还有两个新点子,这次一起试试。” “啥点子?” 林氏问,不知道无双所谓的新点子会不会再次让人瞠目结舌。 俏皮一笑,无双仍旧选择卖关子:“到时候就知道了!” ------题外话------ 囡囡很努力的在写文了,你们感受到了吗? 七十二、怪异三人组 本以为去接唐老爷子多少会引来些风波的,没想到结果却异常顺利。不多久就见一行四人有说有笑的回来了。 细想想也不难理解。唐老爷子现在就是维系唐家和老宅的最后也是最坚实的纽带。他来了,老宅的人估计正在想方设法的寻思怎么利用这便利的条件呢。 这些无双都想到了,可是却不能因为害怕麻烦就推卸责任、割舍亲情。殊不知亲情和责任才是人生在世安身立命的根本。 今天的唐家着实热闹,就连丁一和丁七都没上山采核桃。一大群人,呼呼啦啦,欢声笑语,堪比过年。 午饭是在无双的指导下,林氏和姚金花掌勺完成的。简单、精致,美味、温馨。 酒过三巡,欢喜过后的唐老爷子开始老泪纵横、感慨万千。他说了很多话,很多这辈子都不曾向人吐露的辛酸与无奈。 印象最深的要数最后一句,他说能坐在大儿子家的炕上、吃着他们家好吃的饭菜,就算马上让他死去,都能笑着闭眼了。 然后就真的闭眼了。 唐老爷子睡着了,呼声乍起,一脸安详。完全不理会屋子里因他的诉说而湿了眼眶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 心情好、天气又不错,几位女士一商量,就准备下午集体出发到镇上买棉花和布料。 因为有所顾忌,无双是不打算去的,可却禁不住姚金花的软磨硬泡。 “……去吧、去吧,反正走路,慢着点儿不会有事儿的。再说你要是不去,我们几个哪有那么好的眼光啊?” 这又是摆事实,又是戴高帽,真难以想象是那个曾经生无可恋的姚金花说出来的。时间和环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因为生活好了,活儿就越来越多。姚金花在唐家的贡献一点儿不比自家人少,所以从很早开始,无双就已经给她开工钱了。自然这份工钱是扣除上缴谢大嘴之后的私藏。 虽然规定每天只有十文,可每次生意好的时候无双都会多给不少,美其名曰‘奖励’。一来二去,姚金花现在兜里也小有‘资产’,成了小富婆了。 兜里有钱腰杆子就硬。这不,林氏一提做被褥买布料,她第一个赞成,并且择日不如撞日,干脆选定今个儿就去。 无双不想打消大家的热情,再一想她若不亲自把关还真有些不放心。挣扎了片刻,决定随心而动。总不能因为忌惮就失去正常生活的乐趣。 就这样,一行五人的娘子军团慢悠悠的出发了。 由于不是集日,镇上的行人并不是很多。她们也没打算逛游,有着明确目标,那就是布行。 还是那家不起眼的布行,无双直接带着几人就过去了。 掌柜的记性好,一见来人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连忙笑着上前招呼:“小娘子又过来啦?里边请、里边请!几位里边请!” 都说和气生财、笑能生财,果然不假。笑脸迎人总能让人心生欢喜,不想花钱都不好意思了。 无双抿嘴一笑进去了,后面跟着林氏四人。 “哇,这么多布料,颜色鲜亮,可真好看!” 布行虽不起眼,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摆放的布匹足以令姚金花和林氏这样的乡下妇人眼花缭乱、赞叹不已。 和她们一匹一匹的欣赏不同,无双直接开口问道:“我们想买一些做被褥的布料,麻烦掌柜的给推荐推荐!” “好嘞!”掌柜的是个人精,支耳一听几人的对话就猜出她们所需不小,自然是热情百倍的招待。“请问几位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比如说颜色和材质?” “当然是结实耐用的!还要耐污、好洗的。”这都是庄户人家的基本需要,林氏首先做了回答。 “那几位请看这两种,都是今年的上等货,做被褥的首选。” 说着,掌柜的从货架上挑出两匹,一浅紫一水蓝。颜色好看又耐污,男女还都可用。 林氏和姚金花就没有不点头的,看什么都好。无暇和无虞还好一点儿,知道往颜色清浅、鲜艳的上面选。 无双笑着摇头,还是决定按着自己的想法来。于是再次询问掌柜的:“有没有做里衣的那种,贴身特别舒服的绸布?” “自然是有的,稍等!” 须臾,掌柜的又从里面拿出两匹明显更让人晃眼的浅色绸布。质地弱软、轻薄,这才是无双想要的。 “天呢,这是绸的吧,得卖多少钱?” 摸着的手感都比之前的好很多。姚金花喜欢的不行,但一想到曾经的妯娌炫耀过的价格,不免遗憾的推了推……敬而远之,买不起啊! 无双不懂行情,也知道便宜不了,不过谁让她喜欢呢?所以决定不管多贵都要买。 “掌柜的,这绸布怎么卖?” “原价一两二钱银子一匹,若是小娘子买,还可以便宜些许。” 一两二钱?天价呀。后面的四个人一听均是变了脸色,像躲瘟疫似的连连摆手:“不要、不要这个,那种普通的就行。” 无双不理她们,只专心和装柜的讨价还价:“最低多少可以卖?” “最低一两一,不能再少。这还是看在小娘子是老顾客的份上,不然也是拿不走的。要知道整个十全镇也没有几家有这样上好的料子了!”掌柜的面色诚恳,言语真挚,不像是忽悠。 无双想了想下了决定:“好吧,这种浅粉和淡蓝的各来两匹,另外再来一匹白色的。” “啊,双儿啊,咋买这么多?多贵啊,换换吧!” “是啊,姐,那种普通的就行。” …… 四人轮番上阵,都是劝无双不要绸布,换成普通的布料。看得一旁等待最后确认的掌柜的提心吊胆,生怕到嘴的肥肉就这么飞走了。 好在无双意志坚定,任凭她们怎么劝也没改口。最后五匹绸布,另外又要了好几匹各色的普通布料,一共花掉八两银子。在掌柜的乐呵呵的欢送之下离开了布行。 之后又进了一家卖棉花的小店。计算过后称了几十斤雪白的棉花。花了近十两的雪花白银。 这下可把店老板乐坏了。棉花也算金贵东西,一般庄户人家的棉衣棉被可都是用了一回又一回的轮回使用。直到雪白不复存在、柔软不再重来,依然还在用着。 可无双一张口就买下这么多,店老板怎么能不开怀?那尚且年轻的脸上,褶子就没开过。 该买的都已买齐,又雇了一辆马车,拉上采购的众多物品,女士们就准备返程了。 只是在经过和善堂所在的街道时,聚众围观的人群吸引了几人的注意。定睛细瞧,是和善堂门前发生了争执。 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种情况不下去看看就说不过去了。于是留下无暇和无虞在车上看东西,林氏和姚金花则护着无双挤进了人群。 就见和善堂门口的空地上,被围出的二十平米左右的空间里,除了几个药铺里的熟人,还有三个组合怪异、相当夺人眼球的主仆组合。 为首的年轻男子,二十多岁的年纪,黑炭般的肤色,却穿了一身白衣,十分扎眼。手拿折扇,神情傲慢无比,仰着脖子都不正眼看人。 穿着打扮倒是光鲜亮丽,佩戴饰物也都价值不凡。只是仔细看去,无双开始疑惑他那膨胀的自信是从哪儿来的。长得这幅尊容,难不成还能有高富帅的自我感觉? 身材瘦弱如竹竿,没有骨感,而是让人担心是否一股风都能将其吹走;细长的脖颈上顶着个大脑壳,看起来随时都有不能负荷的危险,怎么看怎么不协调。五官倒是不难看,但也不出色。不过那双小眼睛还算炯炯有神、熠熠生辉,这也是整个人最大的亮点了。 而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下人。 一个是二十左右的小书童,面貌清秀,倜傥风流,一副温文尔雅的书生相。另一个则五大三粗、膀大腰圆,杀伐之气浓重,让人望而生畏。 这样的组合很给人以视觉冲击,无双都怔愣了半晌。 都说丑人多作怪,那么这怪异三人组呢,是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都开始有些为和善堂担心了。 不过在听了一会儿之后,才惊觉发现,原来双方对峙的导火索竟是还在初试阶段、尚未大量生产的阿胶!而且很明显,三个人就是找茬来的。 这下好了,不想绞尽脑汁的帮忙都不行了。无双心里苦笑,还能不能让她好好购物一回? “怎么,你对我有意见?” 呃……无双愣了,这、难道是在和她说话?来回又看了看,那人眯缝的视线似乎真的对着她呢。 “我?” 还是不太确定,无双只能指着自己向对方询问了一遍。而得来的却是一剂不屑的白眼和非常不友好的回答。 “没长眼睛,还是眼睛张偏了?这都看不清楚还想路见不平?” 好家伙,原来人家那长的是火眼金睛,连她想什么都看出来了。同时无双也确定了,是在和她说话没错。 “朋友,我没得罪你吧?”她们三人也只是比别人站得靠前了一些而已,可是从未曾开口呢。 随意又张扬的声音飘来:“你说呢?” “没有。”无双很诚恳的摇头。 “可是你想路见不平,而对象显然不是我。”对方语气肯定。 “呵呵~”无双笑了,看来这人还算有自知之明,“既然都这么说了,估计你心里也是很鄙视自己的行为吧?毕竟找茬也需要水平!” “噗嗤~”虽然及时用折扇阻挡了脸庞,但众人的耳朵还是好使的,都听到了笑喷的声音。 无双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了这位怪人,刚刚一直都是走高冷范儿的,怎么这么容易就喷了。抬头看看天,顺带翻个优雅的白眼。 “哎哎,你那什么眼神儿?” 这眼睛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使。无奈的无双只好直接给了某怪男一个白眼:“我眼睛疼不行吗?” “行啊,小丫头片子,有你的!”还挺机智的。 怪男似乎来了兴趣,直接把目标转调在无双身上,似乎已经忘记刚刚还在呛声争论的阿胶之事。 小丫头片子?她怎么就这么不乐意听这几个字呢?于是乎反驳的话脱口而出:“过两年我儿子都能和你称兄论弟了,还小丫头片子,有没有点儿眼力?” “噗~” 这回喷的不是怪男了。无双听到了声音,却不知道出自何人,因为似乎有些远。 再看怪男,无双猜测他一定是被气得,只是脸红脖子粗了,可惜这两点在他这儿都显现不出来。 无双也纳闷了,心想,你都这么黑了,为什么还要穿一身白出来招摇呢?怪人就是怪人,真是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衡量他。 怪男不是生气了,而是被憋着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再次开口,眼神儿还在无双的肚子上扫了两圈,最后撇了撇嘴:“你就那么确定肚子里的是儿子,而不是和你一样的小丫头片子?” 你不是不爱听嘛,他就偏说。 无双瞪了他一眼,用手护着肚子,语气不善道:“你可别想打我女儿注意,她是不会嫁给你的,死了这条心吧!” “噗~哈哈哈,笑死小爷了,受不了了,受不了了,这小娘子真是太……可爱了!哈哈~” 顺着声音,众人就见从人群的末尾走出四个人来。右侧最前面也就是说话的,是一个仪表堂堂、相貌不凡的年轻俏公子。 一样的手拿折扇,人家就能扇出风度翩翩;一样的白衣飘飘,人家就能穿出高贵清绝;一样的后跟奴仆,人家就组合得就那么顺眼…… 无双很想借此给怪男一个鄙视的眼神,让他瞧瞧人家真正的高富帅是怎么出场的。可惜,当眼神再瞟向另一侧气质更加超然、气场更加强大的某人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怎么在这儿…… ------题外话------ 本文明天上架,这是公众的最后一章~感谢朋友们六十三天的相伴岁月,让囡囡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不知前路如何,既然走到了今天,囡囡就会坚持下去!做梦都希望你们能不离不弃,可前提是作品能抓人眼球,所以囡囡会很用心的去写每一个字……突然发现到了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明明要说的话很多。好了,不多磨叽了,但愿与知己共见明天! 七十三、聚首 当燕景齐和白非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偌大的街道上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眨眼睛。生怕这神仙般的人儿,一不小心就消失不见,都想在有限的时间里拼命的多看上几眼。 无双也不例外,只是因为有过深刻的教训,还是要比其他人好很多,起码还能有正常的思考能力。 僵硬过后即在心中感慨造物者的偏心,竟把他们打造得如此卓绝,简直不给别人留活路嘛。这两人往这儿一站,自然成了风景,耀眼、极其耀眼。真是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般存在。 要说还有谁能和她一样不为他们的美好迷醉,不论男女,可能也只有那个自信心爆棚的怪男了。 想到此,无双转头往他那儿看去。果见其目光清凉,不含一丝迷蒙。虽然也在看向两人,却明显不带任何色彩。 无双笑了,这样的人要是能再多点儿就好了。可惜啊、可惜! “没记错的话,中元可是比我早出发了近大半个月,怎么也才刚到?” “谁像你,赶路就是赶路,都错失了路上的风景。” 来人似乎和怪男是认识的,言语间热络、熟稔,而表情动作也十分随意,不拘小节。看来交情应该不错。 无双的眉头蹙得更紧了,难道他们都是一伙儿的?要是这样还真不好办了,那不是想怎么找茬就怎么找茬嘛。莫说只怀疑阿胶的药效和价格,就是想占为己有也只是动动小拇指的事儿了。谁让他们小胳膊拧不过人家大腿呢! 心中奔腾着无数的草泥马,反骨之心骤起,无双下定决心,如果他们真要仗势欺人,那她就和他们死磕到底,绝不向恶势力低头。 “哟,小娘子这是在干嘛?怎么又挑眉又瞪眼的?都不美了呢!”白非对无双十分感兴趣,尤其见她表情丰富却又不被美色所惑,总想着逗弄两句,“难不成是因为我们的凌少今天魅力不够?” 说完还打量了燕景齐两眼,装作深思、不解的样子。 因为燕景齐和怪男的关系,虽然眼前之人给人阳光、热络的感觉,无双还是不怎么待见他,说话的口气不免略带不爽:“你们凌少魅力如何与我有关系吗?难不成他整天没事儿还以勾搭孕妇为荣?” 原来那个可恶的男人姓凌,怪不得总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感觉呢。 “咳咳~”显然无双言语的无忌把对方呛到了,转而像看外星人似的盯着她,惊道:“勾搭?你说我们凌少勾搭人,还是孕妇?哈哈~” 真是百年奇闻,白非笑得前仰后合,肚子都笑疼了。 “不是你说的吗?”无双白了他一眼。还以为是温文尔雅的绅士呢,没想到竟是个逗比。 “我可没……” 好不容易直起腰来,白非刚想反驳,可惜话还没说全就被一个低沉、冷冽的男声打断了。 “白非!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白非一个激灵,立马转身卖萌讨好:“嘿嘿,逗着玩儿呢嘛,干嘛那么认真?出来玩儿的,可不要吓到人哦?” 看来这个叫白非的还挺厉害,居然不太畏惧某人。不但能嬉皮笑脸,还敢在那儿眨眼卖萌。 看得无双都醉了,一边冒着星星眼,一边胡乱揣测。难道这时代如此开放,男男之风都可以这么明目张胆了? 这时候,被冷落一旁的怪男似乎不开心了,鄙夷不屑之声响起,无任何畏惧:“你们两个是来喧宾夺主的吗?” “呃……我们是宾,那谁是主?”白非状似不解。 怪男眯着眼瞅了他一眼,轻蔑道:“没见我正在和药铺主人谈论吗?你们来明显是捣乱!” 意思明显,就是他和曲老大夫他们是主,而后来的燕景齐和白非是夺主的‘宾’。 这张狂的气势,这不屑的言语,无双真想给他拍手叫好,可惜她不敢。唉,沦落到这种地步她也很鄙视自己啊,什么时候也能像怪男那么嚣张呢?真让人羡慕。 能在姓凌的面前如此这般高傲放肆的,估计他也是第一人了,就连那白非也是有所顾忌的,可他却完全没有。无双不得不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了。 “捣什么乱?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闲?”燕景齐就是燕景齐,可以在任何人面前随心所欲,“既然要谈就到里面单独谈,弄得沸沸扬扬算怎么回事儿?你这公然找茬的毛病还是没改!” 无双就这样看着他说完这些话后直奔里面而去,那个潇洒、那个随意,真像进自己家门。 白非摸了摸鼻子也跟上了。最后怪男瞧了瞧牌匾,也没再多说什么,抬脚而入。 他们都进去了,没理由药铺的主人还留在外头。无双上前扶着曲老大夫,一行人也都进了铺子。留下外面看热闹的百姓,终于反应过来,争先恐后的都要进入。 最后没办法,曲老大夫只得让小药童把药铺的大门给关了,并挂起了‘暂时休息’的牌子。 由于燕景齐也算是熟人,曲老大夫直接将众人引到了先前招待他的房间。 都站了半天,该坐的都坐下了。无双这时候也感觉双腿酸软得很,想找个椅子坐坐,可惜,没她的份儿了。 撇撇嘴,不禁鼻子泛酸,委屈莫名。 虽然低着头,可是她的小表情还是完全落入了三个‘出色’男人的眼里。然而表现却是不尽相同。 燕景齐深深的看了一眼,没言语,心里想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只是那不断轻敲桌面的手指,泄露了他的情绪,身旁跟随的慕青神情紧绷。 白非就大大咧咧多了,自己不累哪里还管别人。自小就众星捧月的他,可是很少在乎别人的感受的。所以他根本没关心,看见即过。 怪男呢,却是做了件让众人都没想到的事,居然把他自己的位子让给了无双。 “你过来坐,省得到时候说我欺负孕妇!” 还是那个态度,还是那个语气,怎么看怎么欠扁,却让无双心底流过一丝暖流。 绽开一抹绚烂的笑容,无双一点儿都不客气,说了声谢谢后就霸占了他的位子。只是坐下后才发觉,原来身边挨着的就是某人。这……似乎有些郁闷。白了一眼,转身视而不见。 看出了她对自己的排斥,燕景齐眉心微跳,低声问道:“怎么,记仇?” 真是够云淡风轻的,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欠奉。不知情的都以为他自言自语呢。 无双不由又翻了个白眼,闷声回答:“是!”当然,也没看他一眼。 “呵呵~”燕景齐笑了,迷人又魅惑,终于把头调转了过来,视线对准她,道:“做人还是不要太过诚实的好。” 无双也把头转了过来,两人终于对视。无双也不示弱,回道:“我从小受的教育就是做人要真诚,有什么就说什么,绝不能两面三刀!” “果真让人不喜!” “……” 无双没再言语。一是人家已经转过头明显不想理她了;二来她也确实忌惮他。心里阴影尚在,不可能人家给点儿阳光她就又灿烂了,适可而止她还是懂的。 这时候与燕景齐有一桌之隔的白非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双眼冒着兴奋的光芒屁颠颠冲到两人面前,左看看右看看,而后肯定的问道:“你们认识?!” “不认识!” 无双也很肯定的回答他。连姓什么谁是刚刚才知道,可不就是不认识嘛。 燕景齐没开口,他一向都是如此,别人问话也要看他乐不乐意回答了。不过听了无双的回答后却是又转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无双非常的不舒服,说不上来为什么,总感觉很多事情不受她控制似的。 “不认识啊,还以为你们交情匪浅呢!”白非有些泄气,不过又想到什么,看向无双佩服道:“你嘴皮子倒是挺厉害,居然能让中元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吃瘪,小爷心服口服啊!” 说完还一拱手,动作滑稽可笑。 怪男,也就是被白非换做中元的家伙,正眯着眼看他,面无表情却生生让人感受到了从鼻腔发出的鄙夷。 “你若想耍猴戏就等我们谈完了事情之后,现在给我安分点儿!” “靠,罗中元,你竟然敢命令小爷儿?看小爷今天不收拾你!哼~” 狠话撂下,人却乖乖的回到座位上,安分了。 见此无双实在控制不住,捂着嘴闷笑,浑身都跟着颤抖。这是不是就叫做‘假横’? “很好笑吗?”罗中元白了她一眼,语气并不友善,“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呃……好吧,看来是乐极生悲了,无双止了笑,还正了正身子。 一同进来的林氏和姚金花还没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呢,这时候冷不丁一听有人要找无双算账,两个半老徐娘红着老脸开始紧张。 “那个、公子啊,我家闺女不懂事,你多担待啊,别和她计较!” “是啊,我们无双可是好孩子,你还是别找她算账啦!” “娘、金花姑姑,没事儿的,你们别担心,我又没惹到他,不会把我咋样的。”无双一见她们二人脸色都吓变了,怕发生什么让她们接受不了的事情,安慰的同时想着怎么先让她们离开。 “也不知道无暇和无虞她们那边咋样了,是不是等的急了。娘,不如你和金花姑姑先去看看吧,然后在车上等我,我一会儿就出去找你们。” “这咋行?”林氏二话不说直接反对,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无双了,怎么可能离开。 而姚金花呢,觉得无双说的也有道理,试着问道:“要不我先出去找她们俩?” “都去吧都去吧,这里一会儿还要讨论阿胶的事情,人多太乱,你们还是先出去等!”无双起身就将二人往外推。 “可是你呢?”林氏还是担心无双,瞧了瞧一屋子主主仆仆全是男人,脸色就不是太好,“我们不走,你一个女娃子在这儿像啥话!” “可……” 无双还想说什么,燕景齐的声音却响起了:“都留下吧,慕青去外面看着人!” “是!” 慕青领命出去,却惊诧了屋子里的众人。纷纷向燕景齐投去不解的目光,包括一向自视甚高的罗中元,都不得不侧目了。 这简直是奇闻啊,冷漠高贵的凌王居然管起闲事了,不简单! 无双也同样不解,不过她更多的则是担心和害怕,不知道姓凌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既然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也只能如此了,但愿今天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那好吧,娘、计划姑姑,我们到一边坐。” 进来这么久,不够的椅子早已配齐,现在是所有人都有得坐了,除了自愿站着的护卫。 林氏和姚金花拘谨的在无双身边坐下,还都处在云里雾里。无双示意她们不要说话,她们就开始很好的诠释什么是隐形人。 因为心里着急、不踏实,无双心情开始变得急躁。见其他人惊讶过后又恢复了淡定、一脸悠哉的喝着茶,她不由挑起了话头,先开了口。自然语气中就带上了一些情绪。 “罗中元、罗公子是吧,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何来找茬,还是那么不留余地的找茬!” “找茬?”罗中元不屑一撇,“我有那么闲吗?” “可在我看来事实就是你来和善堂找茬不是吗?” “你能确定他们家的药没有问题还是价格甚是合理?我就是觉得有坑骗百姓的嫌疑!” “呵呵,原来路见不平的不是我,而是罗公子你!”无双笑了,却不达眼底,“难道你就能确定和善堂刚刚问世的药品质量存在问题或者价格不合理吗?如果不能,你又凭什么在大庭广众之下坏人名声、砸人招牌?” 无双讨厌一切自以为是的人,她觉得此时面前的这个更甚。 罗中元被说的有些狼狈,不过却隐藏得很好:“贱物驴皮所制,却抬出那么高的价格,难道还不算坑骗吗?” “贱物?哈哈~”无双笑了,气的。而后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厉声问道:“人参是贵物,可是它能包治百病吗?还有,驴皮怎么就成贱物了?你身上能长出来还是你能变出来?” “噗~抱歉,没控制住,你们继续、继续!” 无双和罗中元双双瞪了一眼不合时宜的白非,然后继续他们的‘激战’。 只是过了半天还是罗中元选择了妥协,他也发觉自己太过不求甚解了。 “好吧,是我用词不当。可说到底驴皮的成本很低,制成的阿胶却那么贵,还是不合理的。” 无双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既然人家都放低姿态了,她也不会一直抓着不放,也就放低了声音:“所以说你根本不了解情况,就片面的自下定论?” “难道你知道?” 这时候当了半天看客的曲老大夫终于开口了,对着罗中元道:“实不相瞒,这阿胶的方子就是出自无双丫头之手,所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更有发言权的了!” “啊~” 此话一出,屋里顿时几声惊呼,看向无双的本就不清明的眼里又多了点儿东西。 只有燕景齐还能神态安然的喝着茶水,眼里的光芒明明暗暗。 白非第一个瞪大了眼睛,看向无双:“方子哪里来的?”他可不信一个村姑能有如此本是,所以质问的话脱口而出。 无双不想理她,她也不喜欢看不起人的。虽然表面上都谈笑风生的,但骨子里那种傲慢还是让人不爽。继续和罗中元说话,起码他的眼神中没产生任何质疑。 “从生产到成品,需要经历一个月的时间,这还不算前期的采购和准备工作。而且你知道驴皮和最终阿胶产出的比例是多少吗?” “……” “少的可怜!”无双用手势做了一个少的夸张的动作,“所以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 “可能你还是会选择低价出售,只要不赔钱就好。可是我不行,我要赚钱、要养家,将来还要养孩子。我没那么高尚去做菩萨做的事,在不违背良心的前提下赚钱过上好日子就是我的追求。我不觉得丢人、见不得人。” “不、我……我没说过这样是丢人、见不得人。” 罗中元这回是彻底狼狈了,再也掩饰不住,不过他倒也坦荡,能直面自己的错误。 “我向你道歉,是我自身的蛮干导致在没有查证清楚的前提下就公然挑衅,是我无状了!” 言语很诚恳,态度很端正,但是无双却并不接受。 “你该道歉的人不应该是我,因为回到家,今天的事儿就对我没任何影响了。” “是,我该向和善堂道歉!”说着起身,对着曲老大夫就是一躬身,“对不起老大夫,是在下无礼了,等过一阵子在下会还和善堂一个公道的。” “不敢当、不敢当!”曲老大夫连忙起身相扶,满是皱纹的脸上挂满慈祥和宽容的微笑,“也没造成多大的影响,都不碍事的。只要说开了就好,老朽也能心安些。” 曲老大夫越是宽容,罗中元就越觉得惭愧。但他也不是那种过于看重形式的人,记在心上比什么都强。所以顺势大家又都落座,这一页算是揭过去了。 只是罗中元还是不忘叮嘱无双:“我虽然不会再找麻烦,也会为今天的行为负责。但是阿胶一旦真的出现什么问题,我还是会关注的。” 意思这个监督他是做定了。无双听懂了,却没明白。他到底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做这样的事呢?难不成只是个闲来无事、以此为乐的阔少?不像啊! “哎哎哎,你别发呆啊,小爷儿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再次被问,无双终于正视了白非,敷衍道:“你问我什么了?” “……”白非郁闷非常,却又不得不重申一遍,“我问你方子哪来的啊?” 无双挑眉,很不喜他的语气:“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这……”白非噎住,他根本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一般只要是他问的,别人都会上赶着回答。没想到在无双这里碰了壁,不禁有些讪讪,“好奇嘛,难道还不能说啊?” “就是不能说啊!就比如你家有藏宝图,你会愿意和别人分享吗?” “这怎么能一样?”白非跳脚,“藏宝图分享了就是分享了宝藏,可我只是问你方子是怎么来的,又没要你交出方子?” 无双眨巴眨巴眼睛,懵懂问道:“你家有藏宝图吗?” 白非都要气死了,这人怎么就听不懂话呢,“我家哪来的藏宝图,你以为谁家都有宝藏啊?” “是啊,哪里知道谁家会有宝藏呢?你家有没有真是没人知道!” 明显不信任他说的话。既然宝藏是个不可言说的话题,说了也未必是真,那干嘛还要问她关于他们家的秘密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懂吗? “你……算了,随便你,爱说不说!” 白非放弃了,忽然觉得无双很不简单。再看向无双的眼里,少了些本能的轻视,多了些理解不了的疑惑。 耶,胜利了!无双在心里欢呼呐喊。 虽然表面上已经极力掩藏了,可她那点儿小得意还是没能逃掉千年狐狸的法眼。 扫了她一眼,燕景齐拿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只是没人看见他嘴角荡漾的那一抹笑意。 燕景齐发现无双真的是个装傻充愣又嘴巴伶俐的高手,看看现在已经有多少人吃了她的亏了。尤其想到她说她儿子过两年都可以和罗中元称兄论弟的时候,真是……太能闹人了! “对了,曲老大夫,最近你们镇子上出现了一种很神奇的‘小苏打’,听说很火,知道卖家是谁吗?” 在无双这儿碰了软钉子的白非一点儿没有变化,忽然又想到了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正好曲老大夫是本地人,打听一下也能多了解一二。 “这个……”曲老大夫没忙着回答,而是瞅了无双一眼。 无双倒没什么指示,她做的是正经生意,非但不怕人知道,反而希望知道的越多越好。 只是还没等曲老把接下来的话说完,罗中元抢先问了一句:“你想做这个生意?” “这不是废话嘛,这么有前途的买卖不做是傻子。我是干嘛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罗中元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道:“就是因为太了解你,所以才要问。难道我不知道这生意会很有市场、很有前途?也正因为如此,才不想让你碰!” “好你个罗中元啊,屁大点儿芝麻官儿还没上任呢,就想给百姓谋福祉了?我怎么了,小爷儿我堂堂正正经商,怎么就碍着你的眼了?” 白非又跳脚了,看得无双一阵唏嘘,还真是个火爆的多动症儿童啊! “你个奸商还好意思说堂堂正正?” “奸商怎么了,小爷儿就是有钱!你清高,那你倒是远离金钱别沾边啊?还不是想搞垄断,说的那么好听!哼~”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谁也不让着谁,大有持续下去的趋势。 无双和曲老大夫相视一眼,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于是乎二人同时起身,无双还顺带拉起了不在状态的林氏和姚金花,决定走人。 “呃、那个,几位公子,如果没什么事儿了,我们就先出去了,有什么需要到前面知会一声就行。” “哎?别走啊,你还没告诉小爷儿,那个售卖小苏打的是谁呢?” 原本还在争执不休的白非,一见他们要走,立马停战转而阻止他们的步伐。 曲老大夫笑笑,看了看无双道:“公子要找的人怕是无双丫头吧!” “小爷儿找她干嘛……呃、不对,你是说……这怎么可能?” 从根本没在意,经过幡然醒悟,到最后的满地跳脚,白非将所有表情、动作演绎得淋漓尽致,那叫一个精彩。 “小苏打是你们家的?” “对啊!”无双点头,“有什么……不可以吗?” “呃,不是,就是有点儿惊讶,呵呵!”白非这会儿也发觉自己有点过了,太不镇定了。“我想见见你的夫君!” 夫君?她哪来的夫君! “你见不着了!”无双语气低沉。 “为什么?难道他就不想把生意做大,而只看得见眼前的蝇头小利?” 本来对能有如此技术的人,白非是抱着欣赏的态度的。可一听无双的话,居然没有一点远大的抱负,不由又让他轻视了。 无双无奈翻了个白眼,遗憾到:“抱歉我家夫君只负责貌美如花,而我是负责养家的。”所以你找错人了。 “啊~” “噗嗤~咳咳~” 有人惊讶,有人喷茶。 喷茶的燕景齐在众人莫名的眼神中不慌不忙的放下茶杯、擦了擦衣袖,依然优雅自若,仿佛失态的根本不是他。 另一个惊讶的白非,顾不得嘲笑燕景齐,直视着无双不可思议道:“怪不得都说乡下泼妇多,惧怕婆娘的也多呢,原来是都是真的!” 尼玛!无双真想踹他两脚,这人还真是奇葩。明明罗中元称他是奸商,可哪有一点儿奸商的潜质,分明是个逗比。 “谁说当家做主、养家赚钱的就一定是泼妇?我们自己的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人管得着吗?” “那、那和你谈能行吗?”白非还是有些不相信,京城里可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的。 “和你们谈的一直都是我好不好?你说行不行?不过我严重怀疑与你合作能不能赚钱。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你……”白非气结,“小爷儿经商三年,从来就没赔过!你那什么眼光?” “那好,先来说说你想怎么合作?”既然有事要谈,当然就不能走了,几人又回到原位上坐下。 “没有做具体了解之前,是不可能直接谈合作的。”先把自己的坚持说出来,白非才继续说,“不过想与我合作,一不能贪心、二不能太蠢,就像你刚说的猪队友是一定不行的。” “呵呵!”无双笑了,不置可否,“什么样的队友那得合作过后才知道。至于贪心嘛,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想和我做生意,该是我的,不让我贪是不行的!” “意思就是必贪无疑了?” “我有这么说吗?”无双瞧瞧众人,摊手表示无辜,“你理解有问题,我只是要得到我应得的!” “那还叫什么贪?”白非无语,他总觉得和无双说话特别费劲儿,“应得的自然都会给你。” “我是不贪心,可是我怕有人贪心。”无双盯着白非,意有所指,“毕竟你的朋友都不太信任你呢!” “罗中元?” 白非自然明白她说的是谁,还不是因为刚刚的争执都被她听了去?想到这儿,他就不免懊恼,怎么没早点知道要找的人就是她的,真是……都怪那个老头。 曲老大夫正喝着茶呢,怎么就突然被怒瞪了呢?真是,搞得他都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别听他瞎说,他就是个榆木脑袋,怎么会知道做生意的道道儿!” “可是相对于奸商,我更喜欢和榆木脑袋的做生意!”无双一脸的笑意,一派的悠然,无形之中已完完全全掌握了主动权。 “他是不会做生意的,你想太多了。” “哦,这样啊,那我可以自己做嘛,反正你们出现之前就是这么想的。”无双毫不在意的样子。 “女人就是女人,见识就是短!”白非不屑的一撇嘴,“你觉得得罪了小爷儿你还能好好赚钱吗?” 这话说的随意,状似调侃,可无双知道,这才是这帮‘爷’的真正面孔。 不过她也不想就这么漏了怯,想了想,又看了看身边的燕景齐,而后也很随意的捏着手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我们家小老头说的是不是真的,还是在吹牛皮,说什么放心大胆的做,谁要敢闹事儿自有他来收拾!” “小老头?什么小老头?不会是你男人吧?” 除了了解内情的,不知道真相的还真都被无双的话唬住了。不为别的,都和白非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个‘小老头’就是无双的男人。不过一个老头子怎么负责貌美如花呢?让人费解。 只是一想到这么漂亮聪明的女子居然嫁了个老头子,又都不免为无双这朵鲜花感到可惜。 于是乎各种表情就同时出现在了罗中元主仆三人和白非及他的护卫脸上。真可谓色彩纷呈。 燕景齐是知道内情的,他默默的坐了半天,一直处于看热闹的状态。这会儿看到两个好友多彩的面色,发现自己的嘴角也开始抽搐了。不禁暗自瞪了无双一眼,真是个磨人精。 无双完全没感觉到来自身边某人讳莫如深的眼神,而是纵着眉头怒视着白非,口气不善道:“你那脑子里装的都是浆糊吗?” “难道不是?”白非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好意思,“那也是你自己说的不清楚,怪不得我们误会吧?” “哼~我决定了不与你合作。跟你这种没脑子的人合作,我怕伤不起!” 原本多个人分羹就很肉疼,更何况无双真心不觉得白非是好的合作伙伴,所以谈不拢也罢。 “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说否定就否定了?还有没有点儿诚意?” 强压着身心发出的疲累,无双尽量做到笑颜相对,因为她发现此时她又开始犯病了——矫情。 “抱歉了白公子,今天实在不在状态,能改天再谈吗?我也想回家好好考虑考虑。” 这话说的还像回事儿。白非也不会为难一个孕妇,还是个能逗人乐、不让人讨厌的孕妇,所以爽快的答应了。 “那你回家考虑吧。不过可要知道,想和小爷儿合作的人可是多着呢,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 无双笑了,真心的笑了:“好,一定好好考虑。” 就这样,一场有惊无险的风波过去了。阿胶的好与坏、价格高与否的问题也没能成为人们追逐的焦点,反而是突然出现的这么多气势迥异之人更为吸引人的眼球。从此开始,十全镇上长达几个月的热议话题都围绕着燕景齐、白非和罗中元三个展开。版本众多,真假莫辨。 —— 终于回到家了,时间也有些晚了。林氏和姚金花忙着去做饭,无暇和无虞则整理买回来的东西。无双呢,又困又累,已经和周公幽会去也。 一夜无话,转眼便是第二天,无双又恢复了生龙活虎。 人一精神,脑子就比较好使,脑子一好使就发觉昨天的谈话有好多细节都不曾注意。 比如说那个罗中元为什么要以为民请命的姿态出现?不单只是阿胶的问题,后来说道小苏打似乎也是很重视的样子。 对了,那个白非似乎还说什么‘芝麻大的小官’,难道罗中元是个当官的?可是当官的哪有他那样大庭广众之下鼻孔朝天的? 越想越乱,无双决定还是问问小老头吧,他或许知道。自己瞎猜,一辈子也猜不出来。 “小老头,问你个事儿!” “啥事?没见我老人家忙着呢吗?” 看着明明只是在玩蚂蚁的某老头,无双嘴角微抽,毫不犹豫的白了他一眼,道:“你认识一个叫罗中元的吗?” 蹲着身子正如孩童般看蚂蚁搬家的小老头,听到无双的话后不由身子一僵,脸色也微变,只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随后转身诧异的问道:“你看到他了?” 这意思明显是认识嘛,无双点头:“是啊,在和善堂门口,差点儿没打起来!” 无双说的唏嘘,倒也不是虚言。只是小老头听了这话却笑了,冷笑:“哼~那个小子,谁要是能与他和平相处就奇了怪了!” “不至于吧,我看他也就自恋了点儿、傲慢了点儿、自以为是了点儿,倒没你说的这么夸张。那个姓白的、一个劲儿自称‘小爷儿’的就和他不错的样子!” 都被她说成这样了还不至于呢,小老头也学着她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不过效果要差得多,一点儿都不优雅。 “他们那是臭味相投!怎么,白非那小子也来了?” 小老头不由蹙眉,怎么这帮小兔崽子都跑这儿来了,还真是让人烦得慌啊! 无双再次点头,有些纠结道:“可不是嘛,那个白非,还一来就要抢咱们的生意,你说该不该和他合作啊?” “小苏打的生意?” “对呀,姓白的说了,就是奔着小苏打来的。罗中元说他是奸商,不过我看那家伙似乎小孩子一个,真不知道做生意怎么样,唉!” 她也想找个靠谱的合作伙伴兼靠山啊,毕竟小老头只说话不干活,她一个孕妇可顾不过来。可一想到白非那跳脱又逗比的性子,怎么想怎么都不觉得稳妥。就怕是个拼爹的二代在玩儿票,她可玩儿不起。 “既然他要和你合作,那就答应,条件随便开,他若是不同意,直接让他找我来!” “真的?靠谱吗?”小老头发话了,无双顿时觉得希望大大第。 “有啥不靠谱的,那小子精着呢,撒欢儿打滚儿那都是他的表象!”说到这些,小老头都是一脸嫌弃,很是看不上的感觉。 无双才不管他嫌弃不嫌弃呢,只要白非是个靠谱的就行,她就能轻松的赚钱、生孩子了!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心情好,哼着歌就飘走了,全然忘记其实是来问有关罗中元的事情的。 正屋里,林氏和姚金花正领着无暇、无虞两姐妹挑选布料呢,准备赶几天工,在中秋节之前将所有的被褥都做好。 拿起一匹上好的绸布,林氏轻轻抚摸的同时不免心疼,就和姚金花唠叨:“你说双儿这丫头咋就这么大手大脚呢,将来可咋整,多少钱经得住她这么花?啥人家能用这个做被褥,这不是烧钱嘛,唉!” “嫂子,买都没了,你也就别再埋怨了。无双那孩子是个有能耐的,别看现在花钱多,将来挣的准保更多,你就放心吧!” “金花姑姑说的好,娘,你就该多和金花姑姑学学。”无双从外面进来,刚好就听见两人的对话,不由插了一句,顺带赞扬了姚金花一番。“这女人啊,就得对自己好点儿。所以咱们花多少钱都不过分!” 林氏瞪了她一眼:“就你歪理多,这要是在婆家,早被打出来了,还不得说你败家?” “嘿嘿,所以我就没想着找婆家嘛!”无双讨好一笑,坐到林氏旁边,抱住她的胳膊开始撒娇,“娘以后可不能赶我走啊!” “哼,别想着打马虎眼,你说买来这些好料子,做被褥不是白瞎了吗?” “怎么可能呢?”无双起身,拿过一匹浅粉的绸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是想着,做一回被褥也挺麻烦的,所以要做就做好一点。再者,我想用那种普通的布料做被面,而这种既好看又舒服好洗的料子做被罩。这样一来,以后只要脏了,直接把被罩拿下来清洗就行,被子就不用动了,多省事儿!” “被罩?啥是被罩?”众人不解。 “呃……就是套在被子外面的罩子,用单层的布料即可,随时可拆洗,简单、方便、整洁、干净。” “就是再给被子穿一层衣服呗?”无暇差不多听明白了,拽过布料比量了一下,觉得蛮不错的,“娘,我觉得大姐的想法挺好,被面的颜色可以旧一点,只要被罩颜色好看就行。这样的话就不用非用耐污的深颜色了,反正也好洗。” “对的,就是大妹说的这样!”无双真是佩服无暇了,这丫头生活方面完全是一点就通啊,而且还能举一反三,这将来谁要是娶了,可真是捡了宝了。 “那我要粉颜色的!”无虞不管那么多,只管选自己喜欢的颜色。 林氏和姚金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摇头无奈一笑,都有一种老了的感觉,确实不如孩子们有见识了。 商量好如何利用这些布,五个人就开始忙碌起来,开始主要是裁剪布料的大小。 忙着忙着,无暇瞧着白色、浅粉和淡蓝的几块料子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无双不由好奇问道:“大妹,咋了,想到啥了?” “我总觉得这些料子好看是好看,就是有点儿单调。” “还单调,你以为是做帕子啊,还可以在上面绣些花?” 无虞在一边撇嘴。她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总觉得无暇在生活上对细节的追求有些过分,她很不适应。 不过也正是她这句不经意的反驳,让无暇恍然大悟,惊喜的和无双说道:“姐,你说要是在被罩的正面绣上花会不会更好看?” “那是当然了。”无双点头,不过热情却并不高涨,“可是绣花可不容易,还是这么大的布料,太麻烦了吧?” “不麻烦的,绣一些简单的线条应该很快的!” 无暇双方放射出璀璨的光芒,这还是无双第一次见她对一件事如此向往、如此执着。于是也不打消她的热情,鼓励的说道:“那好啊,咱们家的被子就给你练手了!” “谢谢大姐!” 无暇高兴坏了,立马着手准备她的绣花工作。 每个人都开始忙,无双自然也不闲着。她让林氏给裁了一块能做双人被子的大料子,然后抱着去了书房。她准备自己完成这床被子的制作。 大床上,状似席梦思的草垫子已经放好了,并且已经包裹了精致的外表,看起来既美观又洋气十足,无双相当满意自己的杰作。 坐在尚未配备齐全的大床上,无双开始认真的缝制她的大被子。 说到针线活儿,无双并不十分擅长,但简单的缝缝补补绝对没问题。美观不够,质量来凑。反正最后还是有被罩罩着的,所以完全可以胜任。 之所以要自己来,是因为她也是首次尝试,想做一个羽绒的棉被。摸索阶段,只能亲自动手了。 由于羽绒很容易钻毛,所以无双特地选了一种光滑、细密的料子,但愿能遂愿。 —— 他们这边各个充实的忙着,十全镇上的几个外来客也没闲着。这不,刚闲下来就都聚到了燕景齐的小院子了。 “咦,我说九爷,你这是打算长久在此居住啊,还弄了个这么清幽的小院儿!” 哪里有白非,哪里就不会安静,这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的事实。这才坐下,茶还没上呢,他就开启了唠叨模式。 燕景齐没理他,只是不咸不谈的飘出一句:“凌少!” 白非一撇嘴,改口:“好好好,不是九爷是凌少还不行吗?” 他真是搞不懂,堂堂凌王,放着京城奢华府邸不住,非来这偏僻的地方隐姓埋名,到底为哪般? “对了,你们知不知道,就昨天那个孕妇,叫……无双,对,就叫无双的,她可是个厉害角色呢?” 发现新大陆一样,白非兴奋的八卦着刚刚收到的消息。以为说出来的话会立即引来两人的注意,没想到那二人根本没人甩他。 恨得他嗷嗷直叫:“啊啊啊,燕景齐、罗中元,你们俩能不能给小爷儿回应一声?” 看来真是气急了,连凌王的大名都敢喊了。不过这回确实成功的唤来了那两人的抬眸。 尤其燕景齐,邪魅一笑,很给面子的问了句:“怎么厉害了?” 白非却并不领情,直接白了他一眼:“你比谁不清楚,还在这儿装算!哼,说说那家伙到底怎么回事儿吧? ” 很显然,那家伙指的是无双无疑。 一旁的罗中元听他二人话中有话不免起了好奇,也不继续沉默是金了,开口询问道:“你们在说那个唐无双吗?难道她身份还不简单?” 三人相比,只有他既无人力也无钱财,消息来源自然缓慢闭塞。所以他们知道什么他不知道的也很正常。 只是他对那个口齿伶俐的妇人却并无反感,真不希望她身上还掺杂着什么阴谋。还好白非的话让他放了心。 “她身份可简单着呢。就是因为太简单了才不得不让人高看她一眼!” 罗中元挑眉,这是什么逻辑? “不明白了吧,呵呵~”白非转身凑到了罗中元身边,死盯着他的眼睛,笑嘻嘻继续道:“知道吗?那个最是难搞定的炸毛顾老就住在她家,而且已经住了几个月了,尚未有要离开的趋势!” “是吗?那确实还可以。” 并没有想象中的震惊、讶异,罗中元面色没有一丝波动。 白非顿觉索然无味,为什么他的兄弟都是这个样子的,他的命怎么这么苦? ------题外话------ 文文第一天上架,期待……忐忑…… 七十四、入住 唐家老宅 自从何氏和唐婉在无双家受到冷遇,且真真切切的被丁一和丁七扔到村口并警告后,整个老宅就陷入了一种莫名的诡异气氛当中。 整日里所有人大气儿都不敢喘,生怕惹了家里两只暴怒的母老虎,成为悲催的发泄对象。 唐老爷子若在还能好一些,起码他还能顶着压力调节一下气氛。可是只一天的功夫人家就被接走了,这下老宅算是彻底陷入了无声的恐慌当中。 不过恐慌归恐慌,该有的小心思、该做的小动作,仍旧在悄然中滋生、进行。 这不,经过多日观察和打探,唐文淑终于摸清了丁一和丁七这阵子的活动范围,知道他们一般都是在后山上采山核桃。 为此她高兴的不得了,特意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用来打扮,然后在接近巳时的时候才挎着小篮子纤腰漫步的上了山。 秋阳还不是很炙热,秋风却有些瑟瑟。登上半山腰的唐文淑不由哆嗦的抱了抱肩膀,穿少了。 然而瞧了一眼随风摆动的裙角,她却又笑了。冷就冷吧,谁让只有这身衣裙最轻薄、最漂亮呢?不但颜色鲜亮衬托脸色,更主要的是设计大胆能让纤腰尽显。为了达到目的,冷一点儿又算得了什么? 目标就在前方,唐文淑瞬间动力无限,坚定脚步继续前行。 所谓后山,其实离老宅没多远,出了门没走几步就到了,只是登山的时候不太轻松而已。然而唐文淑这个娇娇女却凭着一股执念,愣是没用多长时间就找到了丁一和丁七平时采核桃的山坡。 不得不说丁一和丁七真的很能干。这才几天的时间,半山坡的核桃树就基本已经被摘光了。剩下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小树,居然也不放过。 村儿里人没少为此事而议论,都不知道唐家到底摘那些根本吃不了的玩意儿干嘛。 唐文淑也不理解,不过她更愿意相信是丁一和丁七他们自己有特殊的用途。不然明明两个大家公子般的人物,凭什么和下人似的给唐家干活?平时忙点儿小忙也就算了,在他们家住,也算还了一份人情。然而却没必要这么累人的活儿也要他们干。 因为树木零星不在一起了,丁一和丁七两个也就不在一起了。一人肩挑一个扁担、前后两个大箩筐,各自忙着,谁也顾不上谁。 唐文淑最先发现的就是一个人落单的丁一。此时他正站在高高的枝头,灵活的鸟儿般够着高处的果子。 黑衣包裹着他强劲的体魄,明明看上去非常不雅又十分危险的动作,他来完成却轻松自如、如履平地。 真是既俊朗又有能力的男人!唐文淑都看傻了,眼睛里爱慕、兴奋的小火苗蹭蹭直冒,再也熄不灭。 她就说嘛,这两个人一定是不简单的,看气质就知道了。这回就更加却定了,就这身轻如燕的本事,就没几个能做到的。 越想越满意,无意间就流露出了小女孩的娇羞。只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就见唐文淑挎着小篮子,假装在草丛中寻找着什么,实际上是在一点点往丁一所在的树边靠近。 而就在距离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丁一好像摘完了高处的果子,突然一个旋转,飘飘然落地。 那矫健的身姿、如风的速度,果真吓了唐文淑一跳,不过更多的还是发自内心的崇拜。而正好借着这个由头‘啊’的一声惊叫,摔倒在地。 “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拍了拍受惊的小心脏,话说一半,娇羞低头。 唐文淑将偶遇危险的惊骇、得知不是野兽时的欢喜和见到男人后的羞涩,整个过程演绎得淋漓尽致,收放自如。 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会立刻上前怜香惜玉一番,可惜她遇到的是丁一,一个外表和内心都非常冷硬的男人。结果就是,人家根本没理她,管你是美若天仙、还是娇弱惹人怜,都和他无关,他眼里现在只能注意到山核桃。 等了半天,不但没等来任何怜惜,而那人还视而不见的转身就要离开。唐文淑娇羞的小脸变了又变,最后终是不甘心,拖着‘疼痛’的右脚,赶了几步挡在了丁一的面前。 “丁大哥,能不能送我一程,我的脚崴了,怕是下不了山了!” 红红的眼眶、羞红的小脸儿,真是含羞带怯又委屈十足。裙下的右脚踮着,示意它受伤了。 丁一见此,眉头已经皱成了‘川’字,很是不耐烦,依旧没理她,错开步子另辟途径。 “啊~” 只是还不待他走出两步,一具软弱无骨的身体伴着尖叫声倒入了他的怀中。 明明此时温香软玉在怀,而丁一纠结的却是鼻下难闻的香气,害他连连打了两个喷嚏。 “阿嚏、阿嚏~”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太没用了!” 唐文淑似是很恼羞,很是努力的想从丁一身上起来,却总是失败。最后急得脸都涨红了,眼泪也出来了,还是没能如愿站直。 丁一就那么看着她,也不躲也不扶。他倒是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耍什么花招儿。 他不动,唐文淑的‘挣扎’也就越来越慢,偶尔过多的停留还能听到‘砰砰’的有力心跳,小脸儿不禁真的红了。 在丁一看不见的地方,唐文淑抿嘴偷笑,心想,果真是男人,对女人都是无从招架的。心里的胜算越来越多了。 仿佛已经看到美好生活在向她招手,唐文淑陶醉了,丝毫没有发现丁一的异样和她身后越来越近的声响。 “哦,天呢,丁一,你在干嘛?她是谁?” 突然响起的惊叫声先是吓了唐文淑一跳,等转过头发现原来是丁七时,提起的心就放下了。 看着同样出色的丁七,唐文淑心里不由升起了一丝遗憾,不过瞬间又消失了。 这样的男人得到一个就够了,奢望太多恐怕会适得其反,所以聪明如她选择了割舍与放下。 而且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丁一的胸膛真的让她感受到了宽阔与温暖,这是她想要的,就够了。 做了选择,心情美美的唐文淑准备继续努力,争取一举将丁一拿下。丁七的到来正好给了她一个将事情闹大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呢?眼珠一转,戏又开始。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丁大哥是清白的!” 急切又羞涩的解释,不但没将事情讲清,反而还平添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效果。 靠,丁七无语,他终于理解无双为什么总是喜欢看天了,因为那样翻白眼才没人看见。 还‘我和丁大哥是清白的’,这女人可真能装。是你自己想不清白,事实上没人说不清白好吗?他都看了半天了,以为惊叫就是刚到?白痴! 不过表面上丁七却是很配合,一副撞破了好事有意撮合感觉,道:“丁一,你个大男人,可不能光天化日之下欺负人家小姑娘啊!” 丁一不语,唐文淑却在心里偷笑,果然,事情都在按着她的想法走,不错。 “不、不,丁大哥怎么会欺负我呢?他、他只是想把我送回家而已!” 声音越说越小,一者可以表示害羞,二者她也是真的害怕。毕竟这话说的就有些胁迫的成分了。你若不送可就是欺负人了。 唐文淑心里很忐忑,偷偷瞄了丁一一眼,还好,看不出怒色。 听了她的话,丁七倒是很高兴似的,拍了拍丁一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这才是男子汉嘛,你去送唐姑娘吧,东西我帮你看着。” 说着话,还冲他挤了挤眼睛,一副憋笑到内伤的样子。 丁一狠狠瞪了丁七一眼,随后依旧面无表情。不过却是瞧了唐文淑一眼,顺带接过了她手里的小篮子,抬脚就往前走去。 看来是要送了。虽然没有预想的公主抱,唐文淑也知足了,只要他这样和自己一回去,让村儿里人一看到,就不怕事儿不成。 “我我们先走了,多谢丁大……丁七大哥!” 丁七盯着一前一后,一走一追的两个背影,嘴角扬起了一抹嗜血的冷笑。 —— 唐文淑和丁一回到老宅的时候,还没到中午,但是却不影响一路上的宣传效应。 原本从原路返回,是不会遇到什么人的,但唐文淑偏偏选了一条经过大柳树的路。丁一一路上都是默默无言,自然也是她走哪里就跟哪里。 如此一来,几个在大柳树下推碾子的妇人便瞧了个正着。于是乎一双双装了雷达探测仪的眼睛就开始在两人身上‘嗖嗖’的扫射,八卦之心无处遁形。即便最后唐文淑站出来做了‘合理’解释,也没人相信了。 就这样,仅仅一个中午的时间,新鲜的八卦新闻就在百里村儿传开了。 唐老二家的大丫头唐文淑和唐老大家的远房亲戚勾搭上了。两个人卿卿我我,还是在上山一起下来了,当时唐老二家丫头可是衣衫不整,那个叫丁一的还替她挎着篮子…… 此八卦一经传出,一些有操守、讲规矩的老人听了后,直摇头苦叹:真是世风日下啊!而一些年龄不大又想的开的,却都是羡慕不已的。一致认为唐文淑的命可比唐无双好多了,起码人家男人就在身边,而且还是那样的出色。 唐文淑虽然自打回到家之后就被何氏恶狠狠的禁了足,但却一点儿不影响她的好心情。 关了门窗,刘氏和唐文淑娘两个就开始在屋里说起悄悄话,连唐文惠都没让听。 西厢房,张氏坐在炕上伸着脖子往外边瞧,却什么都看不见。不由愤恨低骂:“呸,也就刘氏那个臭婆娘才会撺掇着闺女去勾搭男人,真是个不要脸的*!” 唐文雅在一边听着,连眼皮都不动一下,完全当作没听见。看得张氏那个恨铁不成钢啊,干磨牙,却拿她没任何办法。 “你说说你,啥时候也能和人家那么厉害?” 唐文雅依然不抬眼皮,继续自己手里的针线活儿,却是不屑冷哼道:“我要是和唐文淑那样,你就不会觉得是*了对不?” “你……”一句话把张氏噎住,气得顿胸顿足,“我上辈子造了啥孽,才生了你这么个要命的!” 其实平时张氏是不会这样说唐文雅的,这也是被刺激严重了。 唐文雅没理她,也没再顶嘴,瞟了窗外一眼,继续干活儿。 上房,何氏和唐婉也在讨论唐文淑的事儿,只是何氏明显更气。 “十多年了,居然才发现那丫头是个很角儿,这勾搭男人的本是可真有一套,哼~” “谁说不是呢?”唐婉也冷笑,想当初不是还要勾搭她男人呢吗?看来人家现在是看上更好的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如愿。 “娘,你也别管了,她想咋作就咋作吧,反正这回也没咱们的事儿!” “就任凭那个小蹄子找个好的骑到你头上打脸?”何氏还是气不过,在她心里孙女是别的女人身上掉下的肉,闺女才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谁亲谁疏可见分晓。 “呵~我倒是想看看她唐文淑能不能有那个好命!”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那个丁一和丁七确实都一表人才,比起肖明远也只好不差。但谁让她早遇到的是肖明远呢,从此一颗心只为他沉沦。 听了唐婉的话,何氏琢磨了一番,觉得有道理,于是点头同意:“行,我就给她大开方便的大门,看看她最后给我领回个咋样的孙女婿!” —— 虽然唐家偏僻、远离人群,但中午吃饭的时候,丁一英雄救美唐文淑的八卦还是搬上了饭桌。 “你们不知道,那帮人可是会编故事了,那编的叫精彩。说什么唐文淑上山采蘑菇遇到了大老虎,差点儿人入虎嘴,幸好被同在山上采山核桃的丁一相救,不但打跑了老虎,还互诉了钟情!” 无虞一口气说完听来的故事,赶忙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而后开始撇嘴:“你们说唐文淑咋那不要脸呢,这种事儿都干的出来,真是丢人现眼!” 无暇不咸不淡的看了她一眼,给她的碗里又添满了水,才道:“你是去石家送布料了,还是去大柳树下听是非了?” 端起碗又喝了一大口,无虞才终于解了渴:“两不耽误啊,布料我也送到了不是吗?” “哦,对了!”八卦完了,终于想起了正事儿,无虞冲着无忧说道,“姚奶奶说他们家的小狗崽出窝了,改天让你去抱呢。” “真的啊?那可太好了,我明天就去!” 说到石家的小狗,无忧就一脸兴奋。本来就喜欢狗的他,也是被上次唐婉推无双的事儿吓到了,想着养条小狗吓吓人也好。 “大姐,你咋不说话?” 现在完全是家里重心人物的无双,居然在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只顾着吃饭,这是怎么回事儿?细心的无暇首先发现了她的不正常,不由出声询问。 被点了名,无双抬头嘿嘿笑了两声,眼神儿瞟向神态依旧的丁一,状若深思,道:“我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很深奥的问题。” “什么问题?”众人非常捧场的追问。 只有丁一一个人坐立不安,感觉无双说不出什么好话。果然,无双话出,全体皆惊。 “我在想唐文淑到底使用了啥样的手段,还有我们冷酷狂拽的丁一到底有没有吃到美女的嫩豆腐呢?嘿嘿~”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饭桌上所有人都喷饭了,包括小老头。结果可想而知,无双得到了怎样的教训。 林氏:“什么话!挺大个姑娘咋啥话都说?不像话!” 唐初;“就是,太不像话了,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多让人笑话!” 唐老爷子:“你这孩子,唉,这话不能随便说啊!” 小老头:“你这丫头片子,明天起和我学女戒!太不像话了!” …… 该教训的都教训了,剩下一帮大的、小的,都是不好说她的。一个个红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连成过亲的姚金花都不例外。 无双甚是无语,真没想到一句这么平常的话居然捅了马蜂窝。不过想想好像是她放肆了,这毕竟是礼仪森严的古代。 好吧,她虚心接受批评,任谁教训都乖乖点头认错、保证绝不再犯。只是小老头的那个女戒,她不想应啊!呜呜呜…… 下午,方家的立冬过来了,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方守业回来了,还拉回了好几大车羊毛。 这消息对于通家之好来说,确实算一件大喜事了。唐家几乎全家出动去方家道喜,并且也是想看看有些日子没见的方守业。 方守业很好,除了瘦了点儿、黑了儿,精神比离家之前好很多,眼睛里都盛满了喜悦和兴奋的光芒。 “……出去走了这么一趟,才知道百里村儿有多小、十全镇有多平常!” 方守业的感慨让无双顿时笑了,在一边拍了拍无忧的脑袋,低声说道:“听见了吧,外面的世界才更精彩。所以好好读书吧,将来也出去走走看看,这样眼界才能更宽阔。” 都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古人的经验总结还是很值得思考和借鉴的。 无忧虽然不是特别懂,但无双是他的偶像,她说的话他都会相信。于是毫不犹豫的点头:“放心吧,大姐,顾老前几天还夸我了呢,虽然声音很小,我还是听见了,嘿嘿~” “是吗?看来我家小弟确实是个人才,加油吧,少年!” 小老头一般是不夸人的,似乎天生就不怎么会。能得他的肯定,那就一定是不错的。当然无双自己也是有眼睛的,无忧是不是读书的料子她还是心里有谱的。 晚上,方守业家请客,叫了唐家和石家两家人。 他们三家可以说都是百里村特别的存在,凑到一起到成了个欢乐的大家庭,让很多人家羡慕。 饭菜很简单,都是自家菜园子有的。油水也不是很多,和无双家一比就差远了,可却没人嫌弃,还是吃得狼吞虎咽。 一直以来,无双都觉得狼吞虎咽是个贬义词,形容人的吃饭礼仪不够。但到了这个场合、这个氛围,她才发现,没有什么比这四个字更能诠释友情的真诚与可贵了。 —— 时间过得很快,即使没有手机、电脑,也阻挡不了它如水般的流逝。转眼几天过去,中秋佳节到了。 要说也奇怪,明明是个架空的和她所熟知的中国历史不沾边际的朝代,可一些风俗习惯、节日礼仪,甚至很多古典书籍都是一样。这让无双着实有些费解。 不过她也不管那么多,既然灵魂穿越的事情都能发生,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既来之则安之吧。 无双本就不是个纠结的人,既然这里也过中秋节,那么就好好的过过吧。 因为要过节,所以提前就备好了需要的吃食和用品。虽然是一样的团圆节,一样的要看月亮,但这里却不流行吃月饼。当然也可能就是没有。 这不禁又成了无双发挥特长的好时机,早早的备齐了做月饼需要的材料和工具,就准备这一天大显身手了。 “姐,你快过来看,这被子可真好看!” 无双正准备配料,早做出来做利索,月饼又不怕凉。可还没等她动手呢,书房里就传来了无虞大惊小怪的声音。 本来是不想理的,可一听说的好像是自己那个刚刚做完的羽绒被子,无双的心不由又痒痒了。 自己做成的成品,怎么都觉得是宝贝,尤其还是那么柔软暖和。可是要说漂亮可就就不实在了。难道是无暇把那个绣花的被罩也做完了?那还真得过去瞧瞧了。 果然,一进屋就见配备好床垫、床褥、床单的大床上,一条醒目的水粉色绣着双鱼送喜的大被子整整齐齐的铺盖在上面。第一感观,两个字——漂亮!绝对不输现代各种高档床上用品的规格。 “哇,大妹,别说,还真漂亮,看来你这想法可行!” 无双一边点头赞叹,一边在床上来回抚摸,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啊。这一整套下来,简直是完美。 无虞在一边也是喜欢极了,嘟着嘴求无双:“姐,我也想要这样的被子,能不能用剩下的鸭毛给我也做一条?” “做当然可以做,鸭毛还有那么多呢!不过我可不给你做,你自己要是不行,就去求无暇或是娘吧!” 无虞想了想,认真道:“还是我自己来做吧,无暇和娘她们手里的活儿还都没完成呢。再说我做的咋着也比你做的好看点吧,嘿嘿~” 无双白了她一眼:“那你就自己做,最好是被罩的花儿也自己绣,那才叫厉害!” “哼,我就给你绣个看看!” 姐妹俩还杠上了。无暇在一边看得直摇头,都多大了,还像小孩子。有时候她真觉得自己才是最大的姐姐。 “大姐、二姐、三姐……你们快出来,咱家来人了!” 来人了?谁来了,能让无忧挨个的喊她们?三姐妹不由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着诧异。 “走吧,出去看看,估计也就村儿里人,都没听见啥动静!” 不可能是曲家,他们来一般都是有马车的,而现在既没有马的声音也没有车的响动,所以排除。 除了曲家,他们家来往的也就剩下百里村儿的人了,所以无双这样想也无可厚非。 然而到了外面才发现,她的想法只适合一般人,对于从来就不一般的人而言,那是不合适的。 来人是谁?一行五人,不是别人,正是无双最排斥也是最厌恶的燕景齐和他的四大随身护卫——慕青、墨白、夜玄、明朱。 而墨白作为代言人正在向唐初和林氏等人做着简单的介绍。 “我叫墨白,这是慕青、夜玄和明朱,大叔和婶子直接喊我们名字就行。”墨白言语客气、态度低顺,倒是让唐初和林氏等人好感倍增。 “我们这次来,主要是因为过节,主子想趁着这段时间陪陪顾老,所以想在贵府叨扰几天,不知能不能行个方便?” 因为送椰子和给无双看病那两次已经有过简单的接触,唐家人也都大概知道燕景齐和顾老的师徒关系了。所以墨白这些话倒是不显突兀。 “呃……这……”唐初作为一家之主自然是掌握决定权的。他倒是一直对燕景齐主仆很有好感,主要因为闺女和外孙的命还是人家救的。只是让他为难的是,整个家就这么大,再来这些人住哪里呢? “大叔可是有什么为难的?” “墨白小哥儿严重了,倒不是为难,只是我家情况你们也看见了,也没有那么多地方……” “大叔多虑了!”还没等唐初说完,墨白就打断了,“只要给我家主子一个单独的房间就好,我们几个随便凑合哪里都行的。” 墨白说的是真心话,可唐初却不敢真的这么做。 “这……”怎么行呢?唐初确实为难了,人家都这么说了,他连拒绝的话都不能说了。唉,这叫什么事儿啊! 无双在一旁看着,真想一脚将这五个人踢飞,要多远有多远。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做。她一介布衣小民怎么可能和权贵斗争? 算了,既然是奔着小老头来的,那就卖个人情吧。 于是正在唐初纠结没有头绪的时候,无双插话了:“爹,让他们住下吧,书房和实验室都给他们住,怎么安排就随便他们自己好了。” “姐,你把那么好的大床让给他们住?”别的无虞都没在意,她想的只是书房里那张碰一下都舍不得的大床,十分不愿意,“你还没睡过呢?” 这话说的,真是给无双添堵。她以为她就不怄得慌吗?可是能怎么办呢?总不能把她们姐妹现在的屋子让给他们,她们三人去睡书房吧?算了,便宜他们了! “行了,就这样吧,剩下的娘给他们安排吧!” 无双真的不想看到那张招人犯罪的脸,她怕血的教训终将实现。所以留下那就话后就去厨房了,眼不见为净。 之后林氏和姚金花将五人领到了书房和实验室门前,让他们自行选择。 “这是无双的小书房,可以住两个人。那屋实验室的小炕上也能住三个。你们只能将就将就了!” 还用选择吗?一听名字就知道主子是要住书房的,而且还是无双姑娘的书房,他们几个怎么能住? 慕青燕景齐主仆五人跟在林氏身后,一同进了所谓的小书房。这一进不要紧,五个人上至主子下至护卫,哪个不是身经百战而不变色的真男儿,此时却都被眼前的景象惊了眼、定了腿。 “这、这真是无双姑娘的书房?” 慕青四人都愣住了,目瞪口呆、面面相觑。都在用眼神询问对方: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真的只是一个村姑的书房吗?太不可思议了,这布置就是一般大家闺阁小姐也是比不了的。 燕景齐还好,只是那么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然后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跟着林氏开始参观。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有限的空间明明几眼就能看完,燕景齐却一眼不错的巡视了个彻底。 就是他也不得不叹服这里的设计和装潢,美观得体不说,最最要的是几乎所有物件儿都是他们没见过的。 当然停留最多的还是那张不伦不类的大床,还有上面铺就的鲜艳、喜庆的大被子。深深看了几眼,眉头不由蹙起。 床够大,足可以睡下两个大人;被子够宽,两个人打着滚的翻腾也不是问题。这些……是她给自己准备的婚床吗?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居然时时想着和男人同睡,还同盖一条棉被,真是不知羞耻的该死! 上一瞬还是兴趣高涨,下一刻就乌云密布了。视线一直追随自家主子的四大护卫,不禁诧异了,这又是谁惹到了他们的主子了?居然怒气外露了,简直太不可思议。 没心情再欣赏,又像是赌气似的,燕景齐直接在床上坐下。弱软、弹性的触感让他心生异样,却没能顺利消除他的恼怒和气愤。 “我就要这间了,床上的用品看起来也是新的,勉强将就着用了,不用换!” “啊~” 林氏和四大护卫都惊叫出声。这……算怎么回事儿? 林氏倒是没想太多,只是以为燕景齐和他们家人一样,也是被无双这一套特别的床品吸引住了。 谁说男人就不喜欢美好漂亮的东西呢?她惊叫也只是怕无双那里不好交代,这羽绒的被子可是她亲手做的,宝贝着呢! 至于四大护卫的反应,却是不一样了。 虽说主子自身就是人比花娇的长相,可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绝对是地地道道的男儿气概。凡是小女儿家的东西具是不喜欢亦是不沾边儿的。真难以想象他睡在一条粉嫩绣花的女儿家被子里面会是怎么样的一副景象。真是既惊悚又好奇啊! 主子一定是吃错药了,从他说要来陪顾老那一刻起就已经病的不轻了。 似乎也发觉到自己的不正常,燕景齐大袖一挥,直接赶人:“出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真是张扬又跋扈。墨白真想提醒他一句这不是自己府上,没看见林氏都已经无语的表情了吗?可惜,他哪里敢呢! 林氏确实无语,明明那么好看的一个哥儿,怎么总给人害怕的感觉呢?欲言又止的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让很有眼色的明朱给拉走了。 “婶子,还是先紧着我们吧,主子这里随他好了。” 出了门,林氏终于能开口了,为难道:“可是实验室这儿屋住不下你们四个啊,只有半截炕!” “没事儿、没事儿,我们挤挤更好,可以增进感情,呵呵!” 别说挤挤了,就是睡树上、睡屋顶都是常有的事儿。所以这点儿小事儿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林氏还是觉得不妥,这时候不知何时回来的丁一、丁七正好过来了,提议道:“婶子不用愁了,我们那屋不是还能住好几个人呢吗?” “对啊,那屋是够大!”林氏先是一高兴,随后想到什么又有些担忧,“那、你们一起住能行吗?” 墨白立刻抢着说道:“能行!我们本就是认识的,住一起绝对没问题、没问题!” “那行,你们四个就都住那屋去吧,能住得下。” “别、别,婶子,我们两个人过去和他们俩住就行,留两个住这屋不是更好吗?” 慕青指了指里面的实验室,心道,他们可是护卫,怎么可能放任主子一个人睡一边儿呢?还是这间比较合适。 林氏看了看他们,也只能如此了:“行吧,那你们自己分吧,我去给你们准备行李。” 这几个小伙子别看一个个面带笑容的,可身上那种气势怎么藏都是藏不完全的。使得林氏和他们在一起总感觉不适应,找个机会赶快躲开吧。 他们怎么分配没人注意,不过很快林氏和姚金花就把六套行李准备好了。这还多亏了前几天的赶工,不然他们来了也没得盖。 林氏和姚金花去给他们送行李,剩下无暇和无虞跑到厨房和无双抱怨。 “大姐,你不知道,他们那个主子可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居然霸占你的床和你的新被子!”无虞这回是真的生气了,那可是她都不敢觊觎的。 “是啊,大姐,要不你过去看看,把被子抢过来吧!” 哪有男人盖姑娘家被子的,就算是新的,盖完也不能再用了。那样的话大姐和她的心血不就白费了吗?一直都好说话的无暇这回也不能忍了,脸上的不高兴只要长眼的就能看到。 无双手里忙着没停,却不影响她耳朵的听力和内心的气愤。 该死的姓凌的,你大爷的又不是她大爷,干嘛跑他们家来作威作福?看来留下他们是太不明智的选择,还是想办法撵走吧!只是该怎么撵还不得罪人呢? “对了,爷和小老头又爬山去了吗?” 唐老爷子来之前,一家人还担心这两个老头没有共同语言合不来呢。谁想到一天过去,人家二位居然成了好朋友了,没事儿的时候不是下下棋就是爬爬山,好不逍遥快乐。 现在唐老爷子的精神和气色是越来越好,而且还学会了下棋。虽说也是臭棋篓子的级别,不过两人一个不嫌弃、一个不害臊,每次都下得像那么回事儿。 无双觉得现在想撵走某人也只能让小老头出马了。或许他一早就在家的话那几个人根本就没住进来的可能。想到此不由对他开始抱怨了。 “爬山也能爬这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爬珠穆朗玛峰呢!真是的,一到关键时刻就不给力,哼~” “就算顾老在家估计也管不了他那个徒弟的,一看他那个样子就不听话!” “噗~哈哈”以前怎么没发现无暇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听了她的话无双的气居然都没了,一个劲儿的笑,“听话?你以为他是小孩子啊?我猜他小时候也没听话过!” “那咋办啊?” 她们姐妹可都是见识过燕景齐狠辣手段的,就算他长成天仙,他们也欣赏不起来、喜欢不起来。这以后还要天天见面,想想都让人头疼。 无双也没办法,没那么气了,也就没那么想撵的冲动了,大不了躲着点儿呗,不过还是走的好。 “看小老头回来咋说吧!” 小老头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了。就见两个老头,嘻嘻哈哈的从后山下来,衣衫凌乱,每个人手里还都提着一只兔子。 无忧牵着从石磊家抱来没几天的小黑狗,见到他们就迎了上去,两眼晶亮:“爷、顾老,你们抓到兔子啦?” 白白的两只小兔子,似乎还很小,怯怯的缩着脖子,看来受惊不小。无忧立刻就喜欢上了,恳求道:“养着它们不杀行不行?” “本来就没打算杀啊!”小老头还很兴奋,声音老大,“去,找你爹给做只笼子先养着,养几天就可以放出来了!” “呃……顾老,咱家来客人了!” 无忧是想立马找唐初去做兔笼子,可是一想到三位姐姐交代的事情,不由停下脚步,低声和小老头说道。 “嗯?客人?”小老头是谁,那小眼睛可是厉着呢,一见无忧的样子就知道有事儿,还是和那所谓的客人有关,“谁来家里了?” “就是上次来过的那个漂亮哥哥和他的手下。他说是你徒弟,要在咱们家住几天陪你。” “陪我?”小老头眉眼一挑、声音一扬,没有半点感动,皮笑肉不笑,“呸,那个臭小子能有这良心,太阳早就从西边出来了!” 一边说一边加快了脚步,他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人呢,臭小子你给我老人家出来!你不是来陪我的吗?怎么不知道迎接?” 还没进屋,小老头就先嚷嚷起来,大有和燕景齐一较高下的气势。 厨房里的三姐妹,听到声音后不由都捂嘴一笑,祈祷着小老头能大获全胜,赶走侵占他们领地的讨厌家伙。 ------题外话------ 嘿嘿,和大家说个小秘密,昨天第一天上架,囡囡很紧张,然后标题忘记加‘求首订’了;自己本想订阅一次增加人气的,最后也给忘了~哈哈~好在支持囡囡的亲们不少,少一个囡囡也没什么~感谢亲爱的你们让囡囡在收藏基数那么少的前提下还能有过两百的首订,囡囡的心没那么大,已经满足,谢谢! 七十五、交易 厨房里,因为是过节,中午要吃一顿丰盛的团圆饭,所以无双三姐妹暂时放下月饼的工作,开始着手准备午饭。 平时多数都是林氏和姚金花掌勺的,只有特别重要的日子才会是无双动手。无他,只因无双的厨艺是最棒的、最受大家期待的。 自从显怀以后,无双的肚子像出了气一样蹭蹭的猛长,明显比一般孕妇的要大。林氏很担心,哪里肯再让她弯腰驼背的干些重活儿?所以即便人人都对她的厨艺垂涎不已,没有林氏的许可也是不能实现的。 当然,今天之所以让三个女儿家准备午饭,还有一个特殊的原因,就是家里突然来了那么多优质帅小伙儿,林氏想让她们避一避。 虽然庄户人家没那么较真儿,可毕竟年龄都不小了,男女大防还是要守的。再说外面留下她和姚金花两个打打下手也是足够的。 和中国的北方地区很像,百里村儿也是一遇到重要的节日就吃饺子。所以不用专门为做什么苦恼,直接和面、调馅包饺子准没错。 为了迎合所有人的口味,她们特意准备了三种不同的馅料——韭菜鸡蛋虾仁馅、猪肉香菇馅和猪肉玉米馅。 玉米在百里村儿很常见,也是最常吃的,但除却做面食和玉米碴子粥之外再没其他吃法。 这还是无暇和无虞第一次看到玉米做饺子馅儿,都十分好奇,认真的看无双每一步的处理。 “太神奇了,玉米居然还可以这么吃!” “是啊,真是大开眼界了!” 小姐妹俩一边看一边赞叹。 无双笑笑,说道:“这玉米可是宝贝,吃法多着呢,不信一会儿再用它做个汤你们尝尝!” “真的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如果说无忧是无双的头号死忠粉儿,那无虞就是第二号的,尤其对吃上,对无双那是不能再崇拜。当然她也在吃货的路上越走越远。 一边干活一边探讨,开心又热闹。和她们不同,此时河边上相对站立的两个人,不但没有开心和热闹,反而互相看不顺眼。 听到了小老头的喊叫声,燕景齐嘴角微抽,而后就起身出来了。回头看了一眼被他压得明显不再平整的大床,心情似乎好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却不影响他和小老头之间的角力。 没有让小老头进屋,而是直接将他引到了河边,在慕青的放风之下,一师一徒开始并不美好、也不温馨的会面。 “臭小子,你咋从无双丫头那屋出来的?人家姑娘的闺房你也进?你的教养哪里去了?” 简单的寒暄都没有,小老头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炮轰。估计换了任何其他人都已经无颜抬头了。可燕景齐不是一般人啊,没事儿人一样悠哉的瞧着跳脚的某老头。 嘴角邪邪一勾,道:“我是客人,那是人家给我安排的房间,不从那儿出来还能从哪儿出来?还有莫非世道已经变了,挺着大肚子的什么时候也成姑娘了?至于我的教养问题,你该探讨的人就更不是我了,应该找谁你比我清楚。” “你……”小老头吹胡子瞪眼,这是他吃瘪时的一贯表现,“你就是这么来陪我老人家的?确定不是来气死我的?” 燕景齐萌萌的眨了眨眼睛,表情甚是无辜,道:“你老人家难道感受不到吗?我想此时我们家的老头子一定是对你既羡慕又嫉妒的!” “呸~”听了他的话,小老头一脸的嫌弃,“羡慕?嫉妒?他巴不得你小子滚得越远越好呢,现在一定背后偷着乐呢!” “为人师表居然如此不诚实!”看似很是无奈,燕景齐叹息摇头。 “哼,你少给我老人家来这套,说吧,来这儿卖什么药?” 和这小子就没有好好说话的时候,每句话都能气得他一个倒仰。小老头发觉还是无双好,起码气人的同时还能逗乐。这家伙可倒好,是真真的气人啊!要不是他老人家命大,估计八百次都不够死的。 对于小老头如此直接的质问,燕景齐有片刻的恍惚,却没让人发现。 而是笑了笑,漫不经心说道:“或许真的是想陪陪你的,毕竟好久没看你跳脚的样子了,不是吗?” “好、好!”小老头真是气得无力了,指着燕景齐警告道,“在这儿可以,不过不能摆你王爷的谱儿,不能给我惹幺蛾子。还有离人家三个姑娘远点儿!哼~” 说完之后,使劲儿甩了甩袖子转身回去。他是一刻钟都不想和这小子多待,折寿啊! 微风中,燕景齐静静地站在缓缓流淌的河边,黑色的衣摆随风舞动。挺拔俊朗的身姿,与苍劲的松山融为一体,威严而又壮阔。 看着小老头离开的背影,目光变得悠远绵长。其实他也在问自己到底为何而来,答案是……不得而知。 自嘲一笑,飞身而起,旋风翻转之间,人影已不见。见此情况,慕青不做片刻怔 愣,一个飘身,也随之消失。 —— 老宅,因为是过节,中午饭也是要好好准备的,因此几个女人难得的一起围在了厨房里。 张氏是个不闲事儿大的,见刘氏一直绷着个脸,知道她的心情不佳。不禁暗自高兴,言语间不免有些挑衅。 “哟,我说二嫂,那个丁一没还没来咱们家提亲啊?不应该啊,都那样儿了还不来也说不过去啊!” 还特意将‘那样儿了’语气加强,真是令人无限遐想。 听了她的话,烧着火的刘氏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恼火。再睁开已是满含笑意:“三弟妹真是个急性子。这婚姻大事,咋是说定就定的,不得问问长辈父母啥的啊?” “长辈父母?”张氏扬声,撇嘴“那个顾老难道不是他的长辈?不是说投奔他来的吗?” “呵呵,人家说啥你就信啥啊?你看那个丁一和丁七,哪个像逃难的?” 确实都不像逃难的,反而比一般大家公子还要有派头,不然她也不会一直嫉妒了。张氏如是想着,不由不言语了。 其实刘氏也是强撑着嘴硬,这两天没少上火。本以为那个丁一会很快来提亲的,谁知道这一等竟然就没消息了。怎么能不让人焦心呢? 她就知道会遭到张氏等人的落井下石,不过没关系,对付张氏这种没脑子的她自认为还是绰绰有余的。 刘氏心里憋着火却又不得不表现得高高兴兴,真的挺累,好在何氏这几天格外的好说话,居然没摆脸色也没为难她们。 当然这也不得不让她提高了警惕,事出反常必有妖嘛。 张氏知道自己永远都不是刘氏的对手,可她就是不甘心。见此事没能让刘氏顺利变脸,不由找了另一个话头儿。 “对了,娘,你看现在咱们家淑儿也算和长房那边有关系了,能不能让她去把爹给接回来?这大团圆节的,总不能让他老人家从外边过吧?” 这话说的,满脸的诚意,好一个孝顺的儿媳。殊不知她根本一点都不关心唐老爷子在哪儿过节。她只想看看长房和二房的反应,最好让刘氏难堪才好。 不过话听到何氏和刘氏耳里,效果却不一样了。 刘氏的肺差点儿没气炸了,谁不知道长房那边不待见老宅?再说淑儿和那个丁一都传成那样儿了,再让她去合适吗?即便是淑儿去了也接不回老爷子,说不定还会自取其辱。这张氏分明就是想让他们丢脸! 而何氏呢,还真就认真琢磨了张氏的话,觉得从来没这么合她的心意过。连连点头:“是这么个理儿,那就让淑儿那丫头去吧,说不定为了给她面子老头子也能回来。” 何氏对唐老爷子可以说是爱过也恨过,到了现在几乎全部转变成了怨。所以她对唐老爷子算不上好,但也绝对不是漠不关心。内心深处还是很在意他在不在家的。 尤其这些天,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翻身只能看见另一头的行李卷时,心里莫名的酸涩,有几次甚至都哭了出来,只是旁人不知道而已。 过节她比谁都希望唐老爷子在家,可要面子的她又不好开口。没想到一直不待见的三儿媳妇居然说到了她的心坎里,怎能不让她欢喜。 接下来的时间刘氏就见证了这对婆媳的和睦与友爱,简直比亲娘俩还要亲。说说笑笑、你推我让,亲密的让她犯恶心。 一想到她们在这儿开心热闹,她的女儿却要去长房看人脸色,刘氏就更郁闷。不过也没办法,唐文淑自己都答应了,她还能说什么? 再说唐文淑,这些天比刘氏还心急火燎,嘴里都起了火炮。明知道张氏没安好心、打算看热闹的,她还是毅然的选择要去。 或许这是个机会也说不定,总比她在家里什么也不了解的干等要好。顺便还能打探一下丁一到底在干什么,是不是有事儿耽误了。 唐文淑来到的时候,无双一家正忙着。 无双几个在做饭,林氏和姚金花就在分秒必争的赶制被褥。 而唐初则在做无双指定的月饼模子和小兔子的笼子。都要赶工,所以他是一时也不得闲。 无忧在自己房里做功课。唐老爷子和小老头不知又跑到哪里逍遥,总之说了吃饭时回来就不见人影儿了。 丁一和丁七也没能因为过节就闲着。本以为采完了山核桃就没别的了,谁知道无双又给他们安排了新任务——摘大枣。 两个高级暗卫彻底沦落成农夫了,还是听人话的农夫。不过他们什么也没说,也没不甘心。既然都已经不能飞来飞去了,何必还计较做什么呢?而且能为无双姑娘做事,倒也心甘情愿。 其实开始时无双给他们安排活儿还有些不好意思,谁知道时间一长、次数一多,发觉已经变成习惯了。 无双觉得自己挺有周扒皮潜质的,不过谁让他们主子得罪过她呢,不能报仇,还不得用别的方式找补一些啊?无双一直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至于新来的主仆五人,真可谓是神出鬼没了,没人知道他们的行踪。或许前一刻还打着招呼呢,一转身就没人了。 “旺旺~旺旺~” “啊~” 一人一狗的尖叫,引来了一家人的注意。 “小黑,过来!”唐初在外面,自然最先发现,忙喊住了小黑狗,让唐文淑进屋,“淑儿啊,过来啦?快进屋,你大伯娘在屋呢!” “好的,大伯,我进去找大伯娘,你忙着吧!” 唐文淑是真怕狗,自小就怕。所以即便小黑还很小,根本就不咬人呢,她还是怕得要死。见它被唐初唤了过去,赶紧开门进了屋,真真切切的被狗追啊! 见到唐文淑,林氏还是很热情的,让她上炕,又端来了过节特意准备的糖果点心:“……尝尝,你们小孩子都爱吃这个!” 唐文淑笑着道谢,没心思吃,而是顺着窗户向外来回巡视,依然什么都没发现。其实进来之前已经看得很仔细了,没有人影儿。 “大伯娘,我爷呢?” “你爷啊,不知道上哪儿溜达去了,说是吃饭时回来。咋滴,你找他有事儿?” “呃……是啊,我奶让我来叫我爷回家吃饭的。” “哦,这样啊!”这也是人之常情,也是应该的,林氏说不出什么来,也没那个反驳的权利,“那你等一会儿吧,估计没一会儿就能回来了。” 至于回来之后回不回去,那就要看唐老爷子自己了,别人做不了主。 “那行,我等一会儿!”唐文淑笑了,她巴不得多待一会儿呢,时间越长希望越大。“无双姐呢,那我找她去吧?” 同龄人有话题,再说林氏这儿还忙着呢,唐文淑觉得这个要求再合理不过。 没想到林氏却没答应:“就在这儿等吧,正好和我说说话。无双她们三个在厨房做饭呢,烟熏火燎的不适合你!” 谁不知道唐文淑从小就是按着千金小姐的标准养的?林氏也真是为她考虑,然而她自己却想多了,以为林氏是在阻止她什么。 不由坚持道:“没事儿的,我在家也是进厨房的。” 都这么说了,林氏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让她去。 虽说一共也没来几次,对唐家的几个屋子根本不熟,但厨房还是一眼就见分晓的,有烟囱啊! “无双姐,做饭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唐文淑将这句话诠释得很彻底,姿态放得很低。一进厨房就开始笑着打招呼,热情、亲近。 然而无虞却并不买账,没好脸色的说道:“这个时辰你来我家干啥?不会是来找丁一……” 话没说完,让身边的无暇给掐了一把,无奈闭了嘴。 虽然没说完,唐文淑还是听出了无虞的嘲讽。不过没关系,她可以不在乎,相反她很想听她把话说完。现在她内心深处急切的希望听到任何有关丁一的话题。可惜,听不到了。 没人听到她的心声,也就没人为她解惑。无双直接开口问道:“你是来找爷的吧?” 大过节的,就算还有别的目的也越不过一个孝、一个礼字。 唐文淑点头:“是啊,奶让我叫爷回家吃团圆饭。” “咋滴,这里就不是爷的家啊?那就不是我们的爷啊?凭啥和你们去吃团圆饭?不回去,你自己回去吧!” 无虞这个暴脾气,直接发威了,还替唐老爷子做了主。 无暇又瞪了她一眼,训斥道:“这儿没你事儿,包你的饺子去!” 无虞不服,还想再说几句,无双却及时阻止了,并且吩咐道:“你去出去找找,看人在哪儿,找到了就告诉一声,看看爷他自己想在哪儿过!” “我不……”‘去’字还没说完,无双一瞪眼,无虞立马咽了咽唾沫,噘着嘴不情愿道,“我去还不行嘛!” 无虞出去找人,唐文淑就在厨房里看着无双和无暇包饺子。虽然也好奇那都是什么馅儿,不过还是焦躁战胜了好奇,让她没有心思关心更多。 无双和无暇也不理她,任她自己在一边傻站着,偶尔没话找话的说那么两句。 “无双姐,那个……那个、你们家那些人呢?” 终究还是按捺不住,掩耳盗铃的问出了心里的问题。 无双抿嘴一笑,道:“你是说丁一和丁七吧?他们啊……上山摘大枣去了。” 摘大枣?怎么可能?难道根本没打算去向她提亲?这几天也不是在准备、不是回老家? 唐文淑不想接受这个事实,还想再次确认,声音不由冷硬道:“唐无双,你不要骗我?” “呵,骗你?”无双冷笑,并不稀罕那一声姐,但她也不喜欢别人指名道姓的叫她,“我还真想骗你呢,可惜事实就是这么残忍!” 自己编织的不切实际的美梦也该醒了,无双都替她感到可悲。 这不是事实,不是的?唐文淑在心里告诉自己。可是能信吗?魂不守舍的离开,甚至把唐老爷子都给忘到了天际。 至于她如何回去,回去后又如何交代,无双可没工夫关心,时间不早了,还是赶紧做饭吧,还有好几个菜没炒呢! 不知道是不是能掐会算,当无双三人把所有的菜都炒好、煮饺子的水也烧开之后,丁一、丁七回来了,小老头、唐老爷子回来了、燕景齐和他的四大护卫也回来了。 真是没有比这更准时的了,简直媲美北京时间。无双站在厨房外边,手搭凉棚望着正当空的太阳,想着下次一定早点儿做饭,等他们吃完了那些闲人再回来才好呢! “想啥呢,还不进屋看看桌子咋放?”一直都是一男一女两张桌子,忽然多了五个人,林氏就有些拿不准分寸了。 无双顺势翻了个白眼,道:“再加一张桌子,让他们五个单独吃。” 就是要隔离他们,让他们一个个的高高在上、目中无人,就知道欺负人! “这样……不太好吧,咋说人家是客,也得有个主人陪着不是?”林氏有些犹豫。 规矩她不是不懂,可就是感觉这几个小伙子太不一般,感觉怎么安排都不合适。林氏有些头疼,家里多了几尊大佛的日子不好过啊! “我也不知道咋办,让小老头安排!” 无双觉得这一天天的糟心事儿真多,尤其那个臭男人,有关他的事儿她都不想参与、不想管。 林氏见她心情似乎不太好,也不再多问,进屋找唐初商量去了。 无双依然站着没动,大过节的,她发现居然又有些犯矫情了。是不是怀了孕的女人都这样呢?摸了摸凸起的大肚子,无奈的笑了。 “娘心情不美丽,又有些矫情了,可怎么办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出来啊,真的很期待咱们娘俩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呢!” 自言自语的和宝宝交流了一会儿,心情好了不少,这才转身回屋吃饭。 无双进了正屋,却没发现书房门口同样站立的燕景齐,也不知站了多久。 燕景齐没急着去吃饭,而是又站立良久,直到墨白喊他才缓缓的迈步离开。 正屋里,比平时多了一张桌子。这样一来,就成了炕上一桌,地上两桌的格局。而小老头和唐老爷子也早已经盘腿坐进了炕里。 燕景齐进来的时候,唐初直接将他迎向了炕桌,至于他的四大护卫,就和丁一、丁七两人组成了新的一桌。 无双默默的看着这样的安排,觉得很合理,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当大小姐了。 说实话,一中午的劳动还是很累的,不然刚刚也不会因为林氏的几句话而心烦矫情。 别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就连一向挑剔、找事儿的小老头也视而不见。只有燕景齐有些蹙眉,这女人还真挺放肆的! 饭菜上桌,自然少不了好酒。看两个老头的样子,也是没少喝过的。唐初给众人倒酒,燕景齐也不例外。只是在举杯共饮的时候,他却无动于衷,使得唐初尴尬不已。 “呃……” 不知如何是好的唐初,只能举着酒杯顿住,看着对面仍旧优雅夹菜的某人满脸涨红。 所有人都看不过去了,包括丁一他们一桌,六个人也都在心里抱怨主子,只是却没人敢多言语。 小老头是又气又臊,怎么就教了这么个不给他长脸的徒弟呢?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最想做的事儿莫过于拜师礼从来没有发生过。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教训,无双已经起身走了过来,一脸愤怒、毫不客气的拉着燕景齐往外就走。 “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 只留下这么一句就消失人前。留下一屋子紧张又目瞪口呆的人们。 小老头也呆住了,使劲儿眨了眨眼睛,没看错啊,那丫头真把那小子给拽走了?这是吃了大力丸不成?那小子可是自小得高人真传,武功甚高,别说一个小丫头,就是十头牛,他若不想动也别想拉动他分毫啊! 啧啧,有点意思!小老头不担心了,反而还兴趣十足。不过好酒好菜好日子怎么能扫了兴呢,还是吃饭要紧。 “来来来,咱们吃咱们的,让那野蛮丫头教训一下那不懂事儿的小子正好。放心,我老人家保证一定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不会有事儿吗?无暇和无虞急的,坐在椅子上干跺脚,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丁一看出她们的焦急,一联想到丁七说过的事情,不难猜出她们担心什么。不由给丁七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安抚一下。 丁七无语,他一个大老爷们,还是个外人,要怎么安抚人家小姑娘啊?对了,不是还有无忧吗? “无忧,你过来一下!”丁七小声喊无忧。因为无忧虽然在女桌上,却是靠着丁七他们这面的,比较近,很容易听到叫声。 “啥事?”无忧回头问道,他也在担心无双呢。 “你来,我和你说点事儿,关于你大姐的!” 提到无双,无忧跐溜下了椅子,坐到了这一桌:“啥事?” “……”丁七贴着他的耳朵一阵低语,然后就看到无忧双眼一亮的郑重点头,“好,我去和二姐、三姐说!” 丁一和慕青等人很是好奇丁七到底和无忧说了什么,效果不是一般的好呢。 观察了一会儿,明显发现那双胞胎姐妹没那么不安了,还开始劝林氏和姚金花继续吃饭。 五双眼睛齐齐盯着丁七,丁七咧嘴一笑,臭屁道:“嘿嘿,好奇吧?就是不告诉你们!” 真是气人,他们五个真想把丁七推出去胖揍一顿。 河边上,燕景齐和无双对立而站,相互直视,死死的盯着对方,无人开口。 半晌,无双坚持不住了,先开了口,狠狠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燕景齐低头轻笑,顿时山花失色:“这话应该我来问不是吗?” “别和我装算!” “明明是你硬生生的把用餐的我拉出来,还反过来说我装算,你觉得合理吗?” 一边说话,一边弹了弹左胳膊的褶皱,仿佛很是嫌弃的样子。 看他那矫情的样儿,无双更是没好气,强压了压,问道:“我爹敬你酒为什么不喝?不喝起码也要说一声吧,最基本的礼貌懂不懂?” 无双真的是生气了,一想到刚刚唐初那尴尬、被人瞧不起的情景,感觉鼻子发酸、眼眶发胀。 “我知道你身份尊贵,可身份再尊贵也该有基本的礼貌啊?你到我家做客,一点儿客人的自觉都没有吗?既然你感觉自己高高在上,就别到这样的地方来啊,你不来我们也会开心一点!” “我的到来让你很不开心吗?” 无双说了那么多,也是那么多质问,燕景齐似乎只听见了这么一句,不由抬眸注视着已是哭相的女人。 “是啊,不开心,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无双哭了,终于哭出来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滴滴滚落,哽咽道,“你一来就要像伺候大爷似的伺候你,可即便这样你也不领情,你说谁还能开心?” “我怎样都没关系,可你为什么不能给我爹娘一点儿尊重呢?我受不了别人轻贱我的父母!” 啪嗒~啪嗒~泪水滚落。 “行了,别哭了,丑死!” “呜呜……哭你也管,还有没有天理了……呜呜~” 他越是不让哭,无双就越哭。本来开始还是无声的,最后差点没嚎啕大哭了。 燕景齐看得惊悚,一脸的嫌弃,似是实在受不了,终于妥协道:“你别哭了,我答应给你父母尊重还不行吗?但是……” “但是什么?”胡乱的擦了两把,无双急着追问。 “但是你要加倍的伺候我!” 心情很好,燕景齐嘴角的弧度不断扩大,少了点儿邪气,多了点儿稚气。 “怎么伺候?” “我要吃那什么蛋什么塔的东西!” 白眼一翻,这厮怎么会知道蛋挞呢?不过这点儿要求倒是简单得很。 “好,还想吃什么我一并给你做。不过你也要体谅我是个孕妇,不能长时间站着干活儿的,下午还要做月饼,所以蛋挞只能改天再吃了!” 燕景齐很好说话的点头:“我也不是饭桶,不会时时要求你做吃的!” “好,成交!” 无双笑了,露出八颗小白牙。小花猫一般的脸很是可爱,燕景齐却是嫌弃的丢过来一条帕子,嫌弃道:“擦擦,花猫脸!” 话落转身离去,多看一眼都不忍。 冲着已经转身离开的某背影一吐舌头,无双心情很好的也往回走。 交易达成,二人重新回到饭桌上。无双平复得很好,而且还擦拭过了,没让人看出什么异样。众人提着的心也算彻底放下了。 然而让一帮护卫、暗卫心跳增加的还在后头。 只见燕景齐提起酒坛给自己和唐初各倒了一杯酒,然后举杯说道:“刚刚是晚辈失礼,特此自罚一杯!” 虽说言语很是生硬,也没什么称呼,但起码表了态。唐初咧嘴傻笑:“没事儿、没事儿,呵呵~” 这算道歉吗?勉勉强强吧,无双不是太满意,却也不敢再高要求,翻了个白眼继续吃饭。 小老头就坐在一旁看着,直撇嘴,心道,好小子,啥时候也能对我老人家这么客气呢? 再瞅瞅无双,还是觉得无双顺眼。好好培养培养,说不定还能成为臭小子的最大克星。 丁一和墨白他们已经傻了。这还是他们不可一世的主子吗?怎么看怎么不像,真是见了鬼了,画面太惊悚。 老宅 同样的中秋佳节,饭桌上却没一点儿喜庆。 何氏拉着个长脸坐在正中,盯着明显不在状况的唐文淑问道:“你爷呢?” “……”怔愣了片刻,唐文淑才反应过来,强颜欢笑,“奶,爷在那边吃了,让咱们自己吃。” 她哪里见到唐老爷子?不过想想这话也差不多。 “哼,我看你是根本没去吧?”把筷子一摔,何氏双眉倒竖,愤怒之情汹涌而出。 唐婉见此,赶紧安抚,还为唐文淑说话:“娘,你别生气了,这事儿又不怪淑儿,你吓她干啥?这才几天,爹不回来也正常。反正离我成亲也没多久了,到时候他自然就回来了!” 听了唐婉的话,何氏的气消了不少,不过还是看唐文淑不顺眼。 “老二,从今儿个起,给我看好你的闺女,别再闹出啥勾搭男人的事儿来,我们老唐家丢不起那个人!听见没有?” “是是,娘,你放心吧,儿子会看着的。” 刘氏那个气啊,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狠狠的掐着唐忠的肉来回拧,疼的他呲牙咧嘴却不敢发出声儿来。 张氏瞧瞧这个、看看那个,最后低头抿嘴笑了,吃饭都香了。 —— 晚上,夜风清凉,皓月当空。 为了赏月,无双还特意设计,在门口的空地上摆了一溜桌椅,放上茶水、果盘儿和吃食。供大家边吃边玩儿。 所有人都出来了,或坐或立,总之都对今天的月亮很感兴趣。 尤其当无双特制的代表团圆的月饼一上,更是迎来一片盛赞。 “嗯嗯,无双这月饼做的好吃,还有馅儿,不错不错。” 唐老爷子中午还因为无虞的话有些遗憾和难受呢,一下午的时间早已经消失殆尽了。此时吃着孙女做的月饼,头一次知道中秋节还可以这么过。 小老头心里感受也不差,只是他比较奇葩,就算赞美也很少直接赞美,而是打个折扣:“还将就吧,有待提高、有待提高!” 明明他吃的最大口,还有待提高!无双早已习以为常,翻个白眼不与理会。 无虞却替她鸣不平:“我觉得我大姐就是最厉害的,再也没有谁比她更好的了!” “嗯嗯~”无忧猛点头,显然甚是赞同。只是却说不出话来,只能干‘嗯嗯’,实在是嘴里太满了。 见此,引来大家一片欢笑。 “没想到大枣和红豆都可以做成馅啊?这枣泥和豆沙可真好吃!对了还有那玉米也是。中午的饺子好吃,玉米排骨汤也好喝,比玉米碴子可是强太多~” “可不是咋滴!” 姚金花有感而发,林氏一边附和。两个生活了半辈子的女人,今天也是头一次长了见识。 相对于他们,燕景齐就安静多了。月光下清冷的身影更显遗世独立。静默的望着月光不知在想些什么。或许是思家吧,无双如是想。 小老头不知道她的想法,若是知道一定会鄙夷鄙夷再鄙夷的,那小子怎么可能思家呢?真是开玩笑。 大家玩得很开心,有说有笑,一点儿没有睡觉的意思。无双挨不住,说了一声就先回去休息了。只是进了屋才想起还有点事儿没做。于是又穿上鞋来到了书房。 推门而进,里面的人却吓了她一跳:“你怎么也回来了?” 以为没人呢,不然她也不会不敲门就进来。 “没意思回来睡觉。”说完挑衅的看了无双一眼,得意的走向大床,直接躺到了上面,“真舒服!” 无双咬着嘴唇就那么盯着他好几眼,最后白了他一眼,不理会,直接来到书桌上翻找。 “咦?哪儿去了呢?”左翻右翻也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不禁转身问燕景齐:“看到我放在这里的小本子了吗?” “什么本子?” “没看到吗?那算了!” 或许是她放别处了也不是不可能,自从怀孕记性就不是太好。无双决定再到卧室找找。 “打扰了,你早点儿休息,好梦!”说完无双走了,还给带上了门。 这时燕景齐才坐起身,并从枕头下抽出一本用纸张装订的小本子。 打开里面,每一页都是很滑稽的图画和搭配的文字。主要记录的都是一个孕妇和她肚子里宝宝的对话。 言语很俏皮,错别字却特别多。‘但是’不说但是,非要写成‘但素’,还有那个‘麻麻’,难道是娘亲的意思? 燕景齐一个头两个大,有这样的娘真不知道能生出个什么样的宝宝!他都有些担心了。 燕景齐自己都没发现,他是多么用心、多么认真的再看这个小本子,嘴角还一直弯弯上翘。 只是这样的美好在看到这样一段话后全然被打破,从此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宝宝啊,麻麻昨晚梦见被人追求哦~是个很帅很帅的帅哥哦~嘻嘻,你说要是现实中出现一个这么帅的男人来追求麻麻,麻麻要不要答应啊~呜,好烦恼~” 呵,时刻想着男人,做梦还梦到男人,这是有多饥渴? 燕景齐变脸了,脸色阴沉得恐怖。紧紧的攥着手里的本子,真想一用力让它化成灰烬,就像此刻甚是想掐死某人一样。 然而最终还是没能如此,只是狠狠的将其摔到了床上。 “唐无双,想带着本王的孩子再嫁他人,这辈子都只能做梦!” 七十六、胎动 燕景齐燕大爷心情不好、十分不好,这是所有人实实在在感受到的。 明明天气晴朗、秋高气爽、秋阳高照,可是整个唐家却好似被笼罩在了一层无形的冰封当中——冷冽、刺骨。 而无双又是其中感受最为强烈的一个。 每天都是一觉睡到自然醒的她,昨晚睡得却不是很安稳。因为直到躺进被窝也没能找到她的‘孕期笔记’。 找不到其实也没什么,本就是胡乱涂鸦,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可她心里就是感觉不舒服,总有种石头不落地的不踏实感。以至于翻来覆去没能睡好。连锁反应自然是白天的精神不济、哈欠连连。 寻思着吃过早饭赶紧去补眠,没想到饭桌上的寒流太过突然、太过强烈,从脚底板直击入她的脑门,让她如触电般瞬间清醒,哪里还有半点睡意。这感觉,真是胜过头悬梁锥刺股,更别说什么苦咖啡了。 无双的内心是恐惧的,尤其在理智清醒的时候,更甚。比如说现在,手抖得厉害,怎么也敲不响这扇门。 “吱~呀~” 呃……正在她纠结不已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露出夜玄那张比冰还要冷硬的脸庞。 无双看见都不由打了个哆嗦。这人平时就没个笑模样,此时就更严重了。自己这真不是进书房,而是进了冰窟或者鬼门关吧? 无奈苦笑,无双觉得实在太悲催了。明明昨天还好好的,而且交易都达成了不是吗?怎么就毫无预兆的改变了呢?还是那种让人心脏无法负荷的改变。 难道是因为没有拉钩吗?如果是因为这样就不作数了,那也太得不偿失了。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在她看来,远没有保证生效来得重要。 其实也不怪无双如此单纯的设想。两辈子加一起也没做过什么交易,唯有的几次和家人双方互诺的事儿最后也都拉钩上了吊。只有这次最特殊的反而没有,所以自然就想多了。 再有也是因为她实在想不出燕景齐这么个大人物出尔反尔的原因。早餐桌上,他可是谁的面子、谁的尊重都没给。 “无双姑娘请进,主子在里面等你。” 夜玄机械的把话说完,在无双脚迈进去之后,退了出来并把门关紧。 听到关门声,无双的小心脏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妈呀,太渗人了,她都不敢睁眼睛。 “怎么,你打算一直矗在那儿当木头桩子?” 幽幽的仿佛从九霄之外传来的声音将无双的意识唤醒,陡然睁眼望向书桌旁端坐的某人。 咽了咽口水,无双觉得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还是一刀,那么还不如勇敢点儿。骨气勇气往前走了几步,在燕景齐不远处站定。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儿吗?” 早饭后就没有人敢主动往他身前凑了,就连那只很爱追他的小黑狗都含着恋恋不舍的眼神儿退避三舍了。无双觉得她不可能比不过一只小狗,自然也是有多远躲多远。 谁知道刚刚明朱却敲她们的窗户说他要见她,这才没办法的‘急速’赶了过来。 燕景齐眯着那双潋滟的凤眸盯了她良久,直到无双坚持不住闪烁的躲开他的视线才作罢。 “你答应过说要伺候我!” 是啊,她是答应过。无双眨巴眨巴眼睛,不解。昨天是说好伺候他,而他也说是要吃的没错吧?难不成是她想的太过简单了,他要的是那种伺候? 啊~无双惊悚的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向燕景齐。 天呢,这么风华绝代的美人儿,内里竟然如此龌龊!找女人也就罢了,毕竟是男人,她也不能说人家是错。可要找上她这种带了个硕大球体的还是太少见了吧,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怪不得一个晚上就和变了个人似的呢!原来是她没能理解交易的具体含义,让美人儿独守空房一个晚上导致的结果啊! 原来罪魁祸首是她自己。终于明白问题的根源所在了,无双反而松了口气。有病咱不怕,找到病根儿对症下药就可以了。 有了信心、有了底气,再面对燕景齐无双就轻松多了。 “嘿嘿~”咧嘴一笑,讨好道,“那个、凌少啊,你看我这身体特殊、球太大了点儿,实在伺候不了你。要不这样吧,你到镇上去,镇上的姑娘多,长得还好看,什么样的都有,孕妇也是有的。估计只要你勾勾手指头,她们就会蜂拥而来的。如果不喜欢这种自己送上门儿的,想花钱也行,大不了花的钱我出!你看这样行吗?” 无双以为自己做的够到位了,都大义凌然的替他出嫖资了,总该满意的放她回去了吧?只是没想到得来的却是一句极尽冷笑的嘲讽。 “呵~怪不得做梦都是男人呢!原来你的脑子里每天想的都是些男盗女娼、脏污之事!滚,给本……少滚出去!” 袖子一甩,燕景齐从没这么火大过。听得暗处守卫的二人小心肝儿直颤,都不停的为无双祈祷。 这……这……怎么会这样呢?不应该啊?难道又是她想错了? 无双郁闷了,昨天把伺候理解成做吃的,结果错了,导致全家跟着打哆嗦;现在又理解错了,而且明显气上加气了,那他们家还不得冻死了啊? 不行,不能滚,不问个清楚明白她心里不舒服、不痛快。 于是无双非但没滚,反而又迈了一步,努力保持冷静,问道:“那你说到底是怎么伺候啊?怎么啥啥都不对呢?你说明白了我再做还不行吗?” 既然人家都说她思想脏污了,估计就不是她想的那样了,无双觉得其他的再难她也能做的。 “我不需要一个如此脏乱不堪的女人伺候!”燕景齐语气森冷,态度绝然。 他实在不能想象,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不、确切的说,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她还是个女孩儿。可就是这个二八芳华的妙龄女孩儿,思想竟然如此不堪! 对着肚子里的孩子想男人就已经够可恨的了。可是坐下来仔细想想,或许她只是希望孩子有个爹,所以他把她叫来,只是为了确定他的猜想。 如果他猜对了,那他也就不会再怎样了,甚至还想给她安排个恰当的身份,毕竟他的孩子不可外流。 可是她呢?一个‘伺候’能就让她联想如此丰富,要说她是个单纯的女孩儿,打死他都不信。 一想到刚才她又是惊讶又是偷笑唯独没有羞涩的脸,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没必要确认了,她需要的不是孩子的爹,而是随便一个男人都行,甚至越多男人越好! 疯了,燕景齐觉得自己快要疯了,他真的很后悔曾经的心慈手软,不然现在一定不会因为她是孩子的母亲而怒火中烧。 燕景齐心里不痛快,无双的心也堵得慌。 她怎么就脏乱不堪了?难道就因为她未婚先孕?可是这是她能决定得了的吗? 想她一个干干净净、初吻都还在的好姑娘,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了人人嘴里的‘小娼妇’,她找谁说理去?以为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就不委屈、不怄得慌吗? 她努力的活着,整日里嬉笑玩闹,可不代表她就真的没心没肺! 越想越委屈,一委屈就想骂老天爷。最后还是觉得让她怀孕的那个男人更可恨。于是乎,无双姑娘傲娇了,也不讨好燕景齐了,也不和他计较他的出言不逊了,把所有愤懑都发泄到那个罪魁祸首的男人身上。 “死男人、臭男人,我诅咒你这辈子寒窗苦读却一无是处;种田经商找不到门路;娶了个媳妇是只母老虎;生了堆孩子离乡又背祖!哼~” 这一通骂心里确实痛快不少,可接下来耳边响起的愤怒质问更让她害怕。 “你再说一遍?” 阴森恐怖的质问响起,无双才惊觉自己似乎没有明确说谁,这下误会大了,于是赶忙解释。 “我这些话都不是说你,真的不是在说你的。我只是想骂骂那个让我不堪的男人出出气!” “让你不堪的男人?” 燕景齐眉头皱起,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心里却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却说不上来为什么。 只听无双掷地有声的回答道:“是啊,就是那个死鬼,也就是我肚子里这块肉名义上的爹!” 死鬼? 乒……乓…… 只听外面两声巨响,好像是什么东西撞击而成的。屋里的人听到了,却都没工夫理会。 尤其燕景齐,脸上那叫个色彩斑斓,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最后轮为铁青。 这确实不是在骂他、在诅咒他吗?若不是真的知道她不知内情,他都以为她是在指桑骂槐了。 冰冻出现裂痕,燕景齐此时的内心真是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了。他真想掐死这个又笨又蠢又不检点的女人,可是……却迟迟也没下手。 似乎被她的天真和无邪打败,燕景齐无奈往后靠了靠,脸色恢复,慵懒再现。 “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她有罪吗?无双不觉得,不过她谨记识时务者为俊杰,强权之下适当的低头也没什么的,反正她也只是一个小女子,不丢人。 想通后相当干脆的回道:“请凌少指示!” 看着她又是立正又是抬手的滑稽动作,燕景齐笑了,笑得很妖孽。 “我要你伺候我洗澡,并且把我的衣服洗了,怎么样?” 这就是所谓的将功补过吗?也太简单了吧? 她是一点儿都没问题的,而且吃美人儿豆腐的好事儿她还是挺愿意做的。可就怕林氏不同意啊?那可是个古板母亲,估计不会任凭自己女儿被如此作践的。 “怎么,不愿意?” 燕景齐挑眉,声音虽然依旧冷清,但不难听出里面的变化,似乎有那么一点儿冰雪融化的迹象。 无双听出来了,觉得这是难得的机会,错过了恐怕他们的世界都将见不到阳光了,于是决绝摇头,道:“不,我愿意!” 她以为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却没发现燕景齐在听到她回答时的刹那失望。 “好,那你就去准备吧。” 得了特赦,无双麻溜的跑了出来。拍了拍受惊不小的小心脏,庆幸自己终于还活着。 “宝宝啊,咱娘俩这是鬼门关里走一遭啊!行了,准备准备一会儿做丫鬟去了。对不住了,让你在肚子里就体验了一把下人的委屈,唉都是娘没用啊!” 又是一阵自言自语,之后才转身进了正屋,去和林氏报备并进行说服。 身后,隐藏在窑洞崖顶上的两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为无双竖大拇指,这姑娘,牛人啊! 没人知道无双是怎么和林氏说的,反正没费多少时间就搞定了。再出来只能苦命的去浴室里烧水、准备了。 为了表达诚意,除了提水的是夜玄,其他活儿可都被无双一个人承包了。好不容易全都弄好了,才挺着酸软的腰身去叫某大爷。 “当当当~凌少,水好了,可以洗了!” 很快燕景齐从里面出来,身后还跟着冰块脸夜玄。 夜玄一个甩手,一个包袱就到了无双手里。好在她反应够快才没将东西当暗器给挡出去。不然落地又是她的麻烦。 打开一看原来是换洗的衣服,骚包的大红。无双不禁翻了个白眼,干嘛扔给她,就不能自己送进去啊,真是! 因为怕冬天泡澡的时候冷,所以设计的时候,浴室的窗户面积很小。这就导致里面光线有些暗,所以即便是白天在里面也是要点上油灯的。 燕景齐进来的时候,感受到的就是这种朦朦胧胧的光线,不明亮却也不算暗。加上刚烧开的热水扩散出的热气,让整间浴室更像是云雾缭绕的仙境。 没想到小小的村子居然还能有这样的待遇。燕景齐不美的心情也稍微缓解了一二。 无双跟着进来,关紧了门,不让外边的冷气进来。虽说外面还是一样的艳阳高照,可毕竟不是三伏天了,保温还是必要的。 把干净的衣物放在一边的衣架子上,无双又上前试了试浴桶里的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 “可以了。” 意思就是你可以脱衣服进去了。可眼前的人却始终没有动作。无双不由抬头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燕景齐盯着眼前的浴桶,又瞟向旁边的两个,蹙眉问道:“三个浴桶怎么分配的?” 这家伙事儿可真多,不过还是老老实实解释道:“我自己用一个,剩下的男女各一个。放心吧,你用的这个是男士的,之前洗过,很干净。” “哪个是你的?” “这个。” 无双没多想,随手指向左边的那个。没想到某人竟直接把原本放好水的浴桶挪开,将她的那个放了过来,还轻轻松松的把兑好的水倒入其中。 这……无双看得是目瞪口呆。她同意他用她的浴桶了吗?她有洁癖的好不好,不然也不会再央求唐初专门给她又做了一个了。 “你干嘛啊,那是我的!” “知道是你的才用!” 这话说的,无双直翻白眼。怎么搞的他和们像有什么似的呢? “可是我不与别人共用的,我有洁癖!” 燕景齐看了她一眼,不理会,开始不急不躁的脱衣服。 无双在一旁急得直跳脚,她可不想让唐初花时间和精力为她再做一个了。很不容易的好不好? 看她是真的急了,燕景齐好心的解释了一句:“我也有洁癖。但是用你的总比用那两个强一些,也总比不洗的强。我都能忍了,你难道不行?” 这样也可以吗?按他这么说,她确实不该计较了。人家洁癖可以避重就轻的忍了,她也能吧? 无双脑子不好使了,在她糊里糊涂的时候某大爷已经下水了。一切都已成定局! 唉,莫要纠结了,看得开才能快乐。给自己打了气,无双这才走过来开始‘伺候’某大爷沐浴。 “你昨晚怎么不说呢?大白天洗澡会感冒的!” 一边给某大爷擦拭着后背,一边找话题闲聊。不然无双怕自己控制不住直接把人扑倒! *裸的美人儿诱惑啊!这身材,真是应了那句‘穿衣显瘦、退役有肉’。而且一点儿也没有男人的粗糙、黝黑,绝对比一般女儿家的还要光滑细嫩。 若不是这段时间的调理和保养,无双觉得就她以前的皮肤,比这绝对差了好几等。可即便现在她的不比他的差,她还是嫉妒。 “一个大男人,皮肤这么好,真是让人……” “让人什么?” 其实无双只是暗自琢磨,没想到一时不慎居然说了出来,让燕景齐抓了个正着。 “嘿嘿,让人自愧不如呗!”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个时候不拍马屁更待何时?无双那是圆眼珠一转,好话就来。 燕景齐丝毫不为所动,闭着眼睛享受泡澡的舒服,当然自己也是一个手指头都不动的,全凭无双忙活。 无双那个气呀,心说我给你擦背也就算了,难道还要全身擦啊? 似乎感受到她只在背后磨蹭,燕景齐似是不耐烦了,出声吩咐:“到前面来!” 啊啊啊~无双心里狂叫,却没一点办法,愤然的拿起湿巾转到了前面。还好,某大爷是闭着眼睛的,多少能缓解她的尴尬。 说到底她也就是个外强中干的货。明明开始还想着吃美人儿豆腐呢,可现在羞羞答答根本不敢接触人家身体、一直用湿巾阻隔的又是谁? 反观燕景齐,可是放得很开,完全不怕自己吃亏。就那么闭着眼睛靠在桶壁上任人欣赏。 无双看得直撇嘴,真想呸他两口出出气。还说她不堪呢,她就算再不堪也没这样*裸的让人观赏啊?也不知道这幅皮囊在多少女人面前展示过了,居然还有脸斥责她?哼! 这怨气可够重的,闭着眼睛的燕景齐都感受到了。突然的睁眼,就看到她那张撇的老高的嘴角。 “我身上有什么是让你看不顺眼的吗?” “没有!” “可是你撇嘴,还撇得老高。” “我没有,这里水汽太浓,你看错了!” “呵呵~” 愉悦的笑,绝对是愉悦的。无双听出来了,就更气了。这分明就是把他的快乐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起来,要涂精油!” 原本水里已经滴过精油了,无需再涂,又不是女孩子。可无双偏偏为了出气,用近乎命令的口吻又给自己找了麻烦,还是心惊肉跳的麻烦。 只见某大爷非常配合的起身,伴着哗啦啦的水声,完美、挺拔的身姿就那么毫无遗漏、毫无征兆的展现在眼前。 “啊~”无双立马捂住自己的眼睛,生怕长出针眼儿,而后羞怒喊道:“你是暴露狂吗?为什么脱得这么干净?” 他进入浴桶的时候她没注意,进去之后她又没往里看,还以为怎么样也能穿一条亵裤呢,谁知道…… 燕景齐眸光深邃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是真的害羞而非假装,嘴角不由勾起一个舒心的弧度,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变得柔和了。 “是我见识少吗?从来不知道洗澡还要穿衣服的!” “那、那也不能在陌生人面前如此暴露吧?再说我还是个女人、异性,异性你懂不懂?就是、就是……哎呀,总之男女授受不亲,就是不该在异性面前这么不检点!” “检点?”燕景齐语调微扬,似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冷哼道:“你说我不检点?那做梦都是男人、还时时准备和男人同睡一个被窝儿的人是不是就更不检点了呢?” 做梦都是男人、还时时准备和男人同睡一个被窝儿?这说的是她吗? 突然,灵光一个乍现,无双想明白了,不由高声问道:“我的孕期笔记在你那儿是不是?” 和男人同睡一个被窝儿一定是因为她的大床和大被子了,那么做梦都是男人就一定是因为那本笔记了,她只在那上面记录过梦境。 “转移话题吗?我们在讨论到底谁不检点!” 无双盯着他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强压下心中的怒气,说道:“好,就因为你睡在我的床上、占用我的被子、偷看我的笔记,然后就说我不检点吗?” “难道不是?” “呵~”无双气笑了,“随便你怎么认为,我不觉得和你有关系。我检不检点也碍不着你什么事儿!行了,你减不检点也和我没关系,被我碰到算我倒霉。好了,给你涂精油。” 无双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生气,居然盖过了忌惮和恐惧。转身去拿精油瓶子,谁知一个不稳居然身子一歪,直接往地上倒去。 这可是石板地面啊,无双心想这下一定危险了。可是她自己又无力回天,只能护着肚子闭上眼睛,等待最终的结果。 想象中的碰撞没有、疼痛没有,无双心中诧异。试着睁开眼睛,一看不要紧,居然安稳的被抱在一个光溜溜又*的怀里。 所有的愤怒都被刚刚那一刻的紧张代替,无双现在顾不得生气,只知道自己安全了、宝宝也没事了。 “谢谢你!” 被这么抱着多少还是有些尴尬的,所以在确定没事之后无双就开始挣扎着下来。燕景齐也不挽留,只是当他刚要把人放下的时候,无双的肚子明显的跳动惊住了两个人。 燕景齐不明所以,而无双却是惊讶无比。 “他动了、他动了!呜呜,终于动了,我天天和他说话他都没动过,没想到这一吓终于把他惊动了,呵呵!” 无双可以说是喜极而泣,也不计较还在不在人家怀里,就顾着抚摸她的肉球球并与之对话了。 “咦,怎么像是在踢人呢?可真有劲儿,呵呵!” 燕景齐有些呆愣,僵直的抱着她一动不敢动,而眼神却没离开过她的肚子。 好半晌,就在无双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燕景齐忽然一个转手,无双的身体即刻呈九十度转弯,直接由公主抱变为扑在他的怀里。 无双一惊:“你干嘛?” 燕景齐却不予理会,而是将人又抱紧了一些,才低哑的开口,语气轻缓、柔和:“让我感受下!” 砰~砰~ 又是两下。这回燕景齐不只是灵敏的耳朵听见了,更是亲身感受到了。那种小腹被踢的感觉,陌生又异样,却不令他排斥。 “真的很有力度!” “嘿嘿,是吧?没骗你吧?” “嗯!” 本来挺尴尬也挺气恼他的突然转手的,可是这一刻,当两个人无关风月只是虔诚的感受小生命的活力时,无双的心平和了下来。 生命是神圣的,更需要被神圣的对待。 “放我下来吧,你这样呆久了会感冒的!” 这回燕景齐终于把人放下了,而后急速转身将架子上的干净衣服拿下、穿好。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无双都没看清是怎么发生的。 不过这个大爷终于是伺候完了,她也能松口气。 两个人似乎都被刚刚感受的生命震撼到了,出去后一个不再为难、不再冰封,另一个也没有了不甘、没有了愤怒,以一种奇怪又诡异的方式和解了。 持续了一个上午的冰冻就这样缓和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具是一脸的不解。 而一直负责暗中看守的墨白和明朱二人却是聚在一起说起了悄悄话。 “这无双姑娘确实不简单啊,居然能让主子发这么大的火之后又安然无事,你说神奇不神奇?” “神奇从她出现在主子身边的那一刻就发生了!” 躺在唐家窑洞的崖顶上,墨白嘴里还叼了一根毛毛草,悠然说着他的感慨。 明朱也躺下了,好奇问道:“你说主子一早为什么发火?简直毫无预兆啊?” 要说燕景齐性情不定,很多人都会点头。但要说看他发火,那也真的挺难的。没想到今天一早居然发生了。 想到当时他们四个进到书房的场景,明朱此时还能打哆嗦。 早饭那点儿余威还真不算什么,他们进去那会儿才是真正的山呼海啸呢。 “估计是在书房里看到什么无双姑娘的秘密了。”墨白猜测,“你没听见刚才在浴室里无双姑娘质问主子吗?” “嘶……”明朱琢磨了一会,觉得有道理,不由点头,“也许是……那你说主子对无双姑娘这是什么态度?有没有可能带回王府啊?” 墨白摇头:“这个谁知道呢,估计主子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唉,也是,凌王府的小主子怎么能让一个乡野村姑生嘛!可惜了无双姑娘了,我还真觉得她挺好的。” —— 下午,唐家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和无双有合作之意的白非。 他一个人来的,没带任何侍卫、随从。小折扇一摇,来了就开始自来熟。 “……叔叔、婶子面相可真好,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将来无忧弟弟定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晚辈现在就得恭喜你二位了,怕到时候排不上号!” “哈哈~”唐初高兴,嘴都合不拢,“白公子说笑了!” 人家叫叔叔他可不敢叫人家‘侄子’,这点眼力唐初还是有的。高兴只因人家没有看不起,还使着劲儿的恭维。 林氏也高兴。可能做父母都有一个通性,那就是别人夸自己的孩子永远比夸自己更让他们自豪和满足。 白非就是恰到好处的把握了人的这种心理。 无双在一边看着不由直翻白眼。这人还真是适应能力极强,比那位凌大爷可强多了。 无双可不认为白非自身就是个谦和又没架子的人,初次见面时就已经感受过这位富贵人家公子哥儿的骄傲了。 但是他能做到如此却是让人佩服的。这也不是一般人都可以做到的。让燕景齐叫唐初和林氏一声“叔叔”、“婶子”试试?难死他! “咦,据说顾老一直在这儿住,怎么没见到他老人家呢?” 白非扫视一圈也没有看到顾老的影子,不由好奇问道。 “哦,可能是出去溜达了吧,在屋里呆不住,呵呵!” “哦,那……是不是有位凌少也住在你们家啊?” “是啊,昨天刚来的。” 唐初是个老实人,人家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丝毫没有注意到白非那来回乱转的眼珠子。 无双倒是不怕他出什么幺蛾子,就是不喜欢他这种有话还不直接说的来回试探。不由冷声开口问道:“你来我们家有什么事儿?是来找人的还是来谈合作?” “呵呵,自然是两不耽误了!” 白非也不避讳。本来主要目的是找人,但既然找到这儿了,顺便把合作谈了也不错。 “顾老说了,合作可以,条件任我开!” “噗~”一口茶水刚到嘴,就这么喷出来了。白非不可思议的盯着无双问道:“他真这么说的?” 无双点头,表示确定。 白非不死心,再问:“那凌少呢,他怎么说?” 无双挑眉,不解问道:“我们合作关他什么事儿?” “嘿嘿,他们是师徒嘛,要统一意见才好!” 真是好牵强的理由,他们师徒有统一意见的时候吗?无双没看出来。 “那你自己问去吧!” “啊?人在哪儿?” 无双向外指了指:“出门右手边第三个房间。” “好嘞,我自己去问!” 话落人已经出门不见了。这速度,还真是快。 书房里,燕景齐正坐在书桌旁看书,偶尔会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两笔。 突然门从外面打开,白非嬉皮笑脸的走了进来。 “哟,小日子过的挺滋润嘛。我就好奇这大过节的跑到哪去了呢,原来是孝心大发来陪师傅,不错不错!”白非一进来就开始阴阳怪气的讽刺,自然也不忘观察一下室内,不由眼界大开,“啧啧,还挺气派的,真是会享受……怎么,这是床?不错呀,让小爷儿感受感受!” 说完一个弹跳就要坐上去。 然而一道身影比他还快,风驰电掣般眨眼之间就将他扔到了门外。 “不经过敲门谁允许你进来了?” 呃……人家是想给你个惊喜好不好?白非郁闷了,这家伙怎么不在府中讲究还这么多?记得以前没这样啊? “当当当~” 没敲门是吧,小爷儿这回敲了,看你还有什么说的。白非心里如是想,手上的动作就一直没停。直到里面响起不耐烦的回应声才停止而进。 “说吧,找有何事?” “嘎?”白非愣了,“我找你还非得有事儿啊,一直都是想找就找啊?” 这回是怎么了呢?白非感觉有些异常。 燕景齐没做声。他自己都举得莫名,怎么从白非刚刚一进来他就开始反感呢?尤其当他要坐上那张大床的时候,心里的排斥更甚,居然毫不犹豫的出手了。这一点让他自己都感到诧异。 讳莫如深的扫了不远处的大床,燕景齐眉心皱起老高。 “再给你找个好生意吧!” 不能在继续追究到底能不能来找他的问题了,燕景齐想用其他事情将此事盖过。 “什么生意?” 毕竟是生意人,白非还是对生意更为敏感。谈到生意不由更为好奇,怎么短短两天时间不到,就又有新生意了? “你看这个!” 说着,燕景齐从写字的纸张下面抽出了一块一尺见方的书画毛毡递给他。 白非接过,仔细打量,最后就将刚刚燕景齐的动作联系一边,忽而恍然大悟,兴奋道:“这是用来垫着写字的?” 燕景齐点头:“名字叫书画毛毡,想必很容易明白其用途。” “明白、明白,不过我要先试试。” 说着,直接把书画毛毡放到桌面上,借着燕景齐的纸比就在上面写、画。 “好用、好用,实在是太妙了!这好东西你在哪儿淘来的?” 识货的人一眼就看书书画毛毡的价值所在,白非这个奸商更是如此。直接追问燕景齐其来源。 “唐家的三姐妹自己做的。做了不少了,打算卖的。我想不如你来收购,直接送到京城,可能更有价值。” 燕景齐也不隐瞒,早在他第一次用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存了这个想法。 “啊,又是那个唐无双?” 白非真是太过惊讶了。这几天听到的消息加在一起,无双都快被神化了,有没有这么玄? “怎么,不信?” 燕景齐笑问,其实他十分理解白非的心情,因为他也不比他好哪儿去。 白非猛点头:“能不怀疑吗?她才多大,十几岁而已,简直都要无所不能了!” “呵呵,可是这些确实都出自她手。” 燕景齐说得平静,其实内心早已波澜四起。 制药她会,小苏打她也会,现在居然连毡子都是她发明的了。而且据丁一和丁七所言,这些也不过是她所会的一小部分而已。她已经在为接下来的计划着手做准备了,比如那些没人稀罕的山核桃、比如现在采摘的大枣。真不知道她还有什么不能的! “是她就是她吧,谁让人家厉害呢?反正我就负责收购就好,其他都不关心,能赚钱才是硬道理!” 燕景齐点头表示赞同:“嗯,只管收就好,价格能给高就给高一些。” “啊?”白非又是一声惊叫,听得顶上的两个人都直皱眉,更别说身边的人了,“不会真像她说的那样,想要合作条件任她开吧?” 燕景齐不解:“谁说的?” “她说是顾老。” 又替他胡乱许诺!燕景齐蹙眉。最后不知为何却还是选择了妥协:“就按她说的办吧!” 白非眨巴眨巴眼,问道:“只这一样还是所有?” “所有。” 漫不经心、轻飘飘的两个字一出,却不知惊了多少人的心。最起码屋里的白非和外面的墨白、明朱都傻眼了。 决定权给了对方,这生意还有得做吗? ------题外话------ 亲们,有意见可以提啊,比如说篇幅过多什么的,我害怕写水了又不得而知~就像这章,大量篇幅描写男女主对手戏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唉,摸索阶段,大家担待~毕竟现在收费了,字数还是很关键的~当然了如果觉得囡囡写的还行的,也请鼓励鼓励,不用非得是票票和打赏,只要留言肯定下囡囡就知道了~最后感谢三天里支持囡囡的朋友,爱你们,么么哒~ 七十七、圈套 因为家里又来了新客人,还是一个特别招主人家喜欢的客人,加上原本就在的贵客,林氏左思右想之后,觉得晚饭还是准备得更隆重一些比较好。 于是这个下午,唐家的厨房比往天早早的开启,烟囱也比平时提前了上岗。林氏和姚金花领着无暇和无虞就开始大肆准备晚饭。 无双无奈摇头,这里用不上她,那她就去做她自己的事情。 其实她已经想做手工皂很久了,只是苦于没有足够的时间和器皿。 现在好了,竹制的打蛋器在她与唐初的合力之下成型了,定制的陶瓷盆和磨具也已经拿回来了。无双觉得趁着开饭前的这段时间,完全可以用废油做几块简单的洗衣皂,全当是练手了。 说做就做。回屋穿上特制的围裙,戴上口罩和手套。准备工作做好就端着盆和打蛋器去了实验室,烧碱还在那里。 实验室里现在没人,不过无双还是怕一会儿回来人。她倒是无所谓,就是怕那几个年轻的帅小子脸皮薄不好意思,那就不好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卧室做比较好。 又端着盆、打蛋器和烧碱往回走。刚走到书房的门口,忽然想起来,过滤好的废油还在冰室里面呢。没办法,只得先进去取一趟油。 “当当当~”无双敲门,因为知道燕景齐和白非在里面,她不可贸然进去,还是问一问的有礼貌,“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 随着无双的话落,里面传来沉底富有磁性的回应,怎么听都有一种拽拽的味道。无双撇撇嘴,心说,还真是大爷范儿十足啊! 然而推门之时却已然换上另一副崭新的笑脸。 “呵呵,不好意思啊二位大爷,我就是进来拿点儿东西,马上就出去!” 这副伏低做小又讨巧卖乖的嘴脸,看得燕景齐眼神经猛跳,不由白了她一眼转过视线,懒得再看。 白非就不一样了,哈哈大笑,调侃道:“小娘子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勾栏里的老鸨呢,见谁都喊大爷!” 无双似是没听懂,眨了两下懵懂的眼睛,不解道:“老鸨?啥东西?” “呃……” 白非傻愣了一下,还以为按着无双的脾气定会与他大声理论呢,没想到人家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是‘老鸨’。 这年头还真有如此纯洁的人吗?不过倒也说得过去,没走出过山沟沟,见识短嘛。白非这样理解。 不过他还真不太喜欢看无双这副狗腿样儿,太假。还是肆意妄为、耍耍小聪明来得顺眼。 “呵呵,老鸨就是、就是……”就是什么呢,一时还真没法解释了,白非郁闷。 “估计和我差不多吧,定是也要照顾很多人,就像你和凌少!” 你不是拿我当老鸨吗?那你们就充当牛郎好了。看谁更难看。 无双说的认真、无邪,听到燕景齐和白非耳朵里可就变味儿了,*裸的讽刺啊! 燕景齐狠狠的瞪了找事儿的白非一眼,让你没事儿找事儿,平白的拖累他。 白非一缩脖儿,咽了咽口水。他也不愿意被人比作牛郎好不好,可是话说出去谁知道会是这样的效果呢? 仔细瞧了瞧仍旧一派天真的无双,白非只得自吞苦水,忙转移话题:“小娘子端着东西这是要干嘛?” “哦,我来拿东西。” 不说她都要忘了。把瓷盆放在桌子上,无双直接来到后墙。将外层装饰用的精致竹帘拉开,里面的推拉门就呈现在了三人眼前。 一直注视着她的燕景齐和白非都不由同时睁大了眼睛。因为都没想到,这样的山洞里,居然还别有洞天。 再看无双的动作,左右一拉,门开了,却不是向里或向外,而是直接推进了山墙里。 太新鲜了! 这是白非的第一感觉。只见他奸商本质尽显,双眼冒着狼一般的绿光,兴奋的冲了过来,抚摸着门框爱不释手。 “这门挺别致的,不知道除了这样的山洞,其他房屋是不是也可以用啊?” “当然能用了。” 无双回答得漫不经心,她还要拿东西呢,而拉开门,里面还有一层厚厚的棉帘子,主要是防止寒气入侵书房的。 帘子一打开,瞬间凉气袭来。真真切切的寒冷让燕景齐和白非又一次惊到。 “天呢,你们家还有冰室?” 白非脑子都开始短路了。他确定不是来的世外桃源而是一个破落的小山村吗?怎么什么东西都让他叹为观止呢? 燕景齐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控制能力极强,又不会像白非那样一惊一乍而已。心里边的翻腾只有他自己知道。 无双白了白非一眼,不高兴的说道:“我们家怎么就不能有冰室了?” “呃……”白非语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太过于惊讶了。没想到你们家竟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 “那当然了!”听他这么一说,无双的自豪之情顿时高涨起来,一点儿也不谦虚道“我也觉得我们家是最好的,呵呵!” “嗯嗯,你们家确实挺好。” 顺情说好话这样的事儿白非已经练就得炉火纯青了,燕景齐就是个很好的对象。没想到现在居然用到了无双身上。他自己感到汗颜的时候,仔细一想又觉得无所谓,反正又不会怎样,大家开心就好。 “你这到底是准备干什么啊?” 见无双拿出一个小坛子,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白非就开始好奇。没办法,他现在对整个唐家都充满探究,尤其是这个挺着大肚子却在他看来根本没有丈夫的女人。 重新放好帘子、拉上推拉门,回到书房后无双就准备回房间了。 白非却拦着不让:“你别走啊,说说到底要干嘛,不然我不能让你走。” “嗯?”无双挑眉,“我回我的房间干活啊?你凭什么不让我走?”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干什么活儿嘛,在这里干就行了啊,我们还可以忙你!” 其实他只是想知道无双要干什么而已,至于说帮忙那纯属是顺嘴说出来的而已。 可是无双却当真了。寻思了一会儿觉得这样也挺好,毕竟做手工皂最重要也是最累人的过程就是搅拌了。既然有人愿意代劳,那她何乐而不为呢。 “嘿嘿,那好吧,就在这里做,多谢白公子帮忙啦!” “客气啥!”白非得偿所愿也很高兴,根本没关心帮不帮忙的问题,还很友好的说道,“别白公子、白公子的叫了,叫我白非就行!” “那好啊!”无双更爽快,她还巴不得人人平等的互唤名字呢,“你也叫我无双吧,小娘子、小娘子的,我也不习惯,呵呵。” “呵呵,那好,就叫你无双。” ……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直接从公子、小娘子升级到了互相喊对方名字,气氛真是好得没话说。然而却忽视了一旁脸色铁青的某大爷。 燕景齐心中瞬间升起了一股无名怒火,却无从发泄。真想大袖一甩潇洒走人,来个眼不见为净。可不知为何,他那双灵活的脚此时却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死死的定住。 从来没被无视得如此彻底过,燕景齐燕大爷傲娇了。既然走不了,那他也不能干看着。于是乎,不满之声响彻这个屋子。 “你们霸占了爷的书桌,还让爷怎么看书?” 居然连‘爷’都用上了。白非生生打了个冷战。不是冻的,而是吓的。 他太了解这位燕大爷了,发怒的时候不一定咆哮,杀人的时候也可能还是笑眯眯的。一切都不能按常理推算,唯有一点,那就是一自称‘爷’的时候,绝对是不高兴、要发泄的征兆。 白非心里哀嚎,这又是谁惹到这位爷了?简直莫名其妙啊! “呵呵,凌少,要不我们出去做?”白非试探着询问。 老虎的屁股还是顺着捋的好,不然谁也不愿意平白无故的挨一顿‘教训’。要知道,这位大爷的‘教训’可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他就惧怕得很。 瞧着白非那没出息的样儿,无双不禁仰头翻白眼。不过眨眼之间她也换上了笑脸,冲着燕景齐道:“凌少,要不你先坐床上看一会儿?” 从浴室出来之后,无双思索了良久,觉得这位凌少也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吓人。 一个对待生命存在虔诚和敬畏之心的人,坏也坏不到哪里去。所以,现在再面对他,无双感觉轻松自在多了,以前的排斥和芥蒂也少了不少。 虽然还是会对当初的事情耿耿于怀。但一码归一码,可以说他也救了她一次,不对,是两次。上次的滑胎之险要不是他们及时赶到,说不定她早已另世投胎了。 虽不是圣母,但感恩的心无双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所以她现在对燕景齐,少了些畏惧,多了些感激。 终于发现他的不可忽视了吧?燕景齐心中得意,表面上却依然冷魅邪宁。 “我就要书桌!” “那……”白非想了想,对无双说道,“不如咱俩还是出去吧,把书桌给他就是。” 白非哪里知道燕大爷是无理取闹,这在过去根本就不曾发生过,还以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要用桌子有事儿呢。 其实直接转移到实验室也是可以的,可无双就是觉得燕景齐他是故意找茬儿,刚刚那样子分明就孩子气十足。所以她并不想按着他的意思来。 “我觉得还是这屋好。要不凌少就坐一边儿看书,我们在另一边儿干活儿好了,反正桌子够大。你看怎么样?” 燕景齐盯着无双那双熠熠生辉又带着试探的眸子,忽而笑着应道:“好。” 话落,直接把椅子移到了无双身边,将桌子的另一边空了出来。 白非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在无双的催促下放下了寻思,开始按着她的步骤干活。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竟成了无双使唤的小厮。真是无语凝噎。 “来来来,先把口罩和手套都戴上。” 这可都是大爷,万不能有一点儿闪失,所以即便知道这点儿化学反应没多大障碍,无双还是又回到卧室取了两副口罩和手套。 “这是什么?”白非一边按着无双的指示戴口罩和手套,一边好奇宝宝似的询问。 无双也耐心的解释:“口罩和手套。听名字也不用我再单独给你指出哪个是哪个了吧?” 白非摇头:“小爷儿还没那么笨好不好?” “嘿嘿,真要再分不清那可就不是笨的问题了!”而是脑子的问题了,智力低下。 越交流越发现,其实这个自称‘小爷儿’的家伙也不是很难相处。无双也因为跟着越来越放松。 不是她蹬鼻子上脸,在无双看来,最好的接受不是客客气气、礼礼貌貌,而是肆无忌惮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在尝试着与他们相处、做朋友,毕竟接下来可能会有许多来往和合作。但愿结果不会让她失望。 白非很听话,好奇的同时开心的把在他看来很是好玩儿的东西戴上了。而另一边坐着翻书的某大爷却不那么顺当了。 拿在手里先是看了又看,而后冷着眼问无双:“你哪来这么多男人的东西?” “呃……”无双有一时的怔愣,这位大爷是不是关心错地方了?不过还是乖乖的做了回答。 “我们家一直都有好多口罩啊、手套什么的,男女都有,工作上要用嘛。这些都是给丁一和丁七准备的。不过你们放心,这两个都是新的,没用过的。” “好家伙,丁一和丁七都成你们家长工了,啧啧!” 听了燕景齐的质问,白非这才发现他佩戴的口罩和手套与无双的是不同款式的,是分男女的。 这才想起来他派人查到的消息,也想起了来这几个月的丁字暗卫。再一听无双的话,不由开始啧啧称赞。 让凌王府精英暗卫甘心做苦力,要没点儿本是还真做不到。即便凌王发话也不一定心甘情愿。看来这个大肚子农家女确实有两下子。 白非在一边琢磨着自己的小心思,而燕景齐在听了无双的话后终于满意了,开始试着往自己的脸上和手上戴。 不过戴上之后,某大爷又开始嫌弃了:“这什么破东西,喘气都费劲儿,干嘛要戴?还有这手套,还如何翻书?” 刚要准备调试烧碱溶液的无双听了这话不由又是一个白眼,这不是添乱嘛? 心里不满意嘴上也就没好气,道:“手套可以不戴,又不用你动手。口罩还是带着吧,憋着总比吸进去有毒气体好!” 其实她真的很想再加一句:谁让你非要在这里碍事儿呢,滚远着点儿就不用戴了。可惜,适当的放肆她敢,直接的找死她还没那个勇气。所以接下来的话只能咽到肚子里了。 说完不再理他,再浪费下去天都要黑了,活儿就干不完了。 不再过多废话,称出适当的烧碱放入瓷盆,兑入适量的水。 清水倒入,就见瓷盆里瞬间起了反应,小气泡顿生还来回乱窜并伴有白雾状气体生成。直到用打蛋器搅拌致使烧碱全部溶解,液体表面才恢复了平静,反应停止。 “哇,太神奇了,明明刚刚倒入的是凉水,怎么现在感觉烫手呢?” 禁不住好奇,白非在无双放下打蛋器后,就用带着手套的手去触碰瓷盆的外沿,惊奇的发现居然是发烫的。这不由让他更兴奋了,估计接下来无双让他干什么活儿就会去做了,这就是崇拜的力量。 燕景齐虽说手里还捧着书,但戴上的手套却没脱下,翻着的书也再没有变换页面。明明看书的他却很神奇没漏下无双刚刚的整个过程。 烧碱遇水的反应,虽说不够明显,但习武之人都是耳聪目明、嗅觉灵敏的。那一瞬间发出的刺激性气味燕景齐自然闻到了,也终于明白无双要他们都戴上口罩的用意。 现在听白非这样说,他也不由伸出了手。当明显的感受到瓷盆外壁上的温度后,自己都不知道该是个什么样的反应了。 太多的惊讶过后居然开始麻木了。可能无双再弄出点儿什么奇怪的东西他也不会觉得稀奇了。 深深看了无双一眼,又重新坐回椅子上,这回开始专心看书了。 白非则和他不同,兴奋之情一直延续。瞬间变成了忠实粉丝,对无双的崇拜之情无以言说。 “无双、无双,你可真了不起!这些你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无双眨巴眨巴眼睛,看了他一眼,敷衍说道:“生活经验所得。” “啊,怎么可能?”白非一脸的不信,“我还比你多活好几年呢,怎么都不知道这些?” 无双看都没再看他,继续手里的工作:“谁说年长的就一定经验丰富?这与平时的观察和积累有关,与年龄无关。” “我也挺爱观察和积累的啊?”白非挠挠脑袋,很是困惑,已经开始怀疑他人生这二十年是否白过了。 “那你知道大小明显不同的两个铁球,从同样的高度同时放下,哪个先落地吗?” “这还用说吗?一定是大的无疑了!”白非很自信的回答。 无双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等你什么时候把这个结果搞明白,再来和我探讨观察和积累的问题吧!” “啊,难道不是?” “……” 无双没再说话,因为手里的皂液已经配好了,只待进行长时间的耐心搅拌了。 看着还在冥思苦想的白非,无双毫不客气喊道:“白非,干活了!你不是说要帮忙的嘛,关键的步骤到了,正好需要你。” “啊……哦,好的、好的,怎么做你说吧!” 无双直接给他示范,用打蛋器在瓷盆里不断搅拌。力道均匀,方向不变,最好还不要出现声音。 白非一看相当简单,大包大揽的保证:“行了,给我吧,小爷儿绝对出色的完成任务!” 无双毫无吝啬竖起了大拇指,赞扬道:“好样的,白非加油!”然后愉悦的闪到一边偷笑。 默默看书的燕景齐真可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别看人家在看书,无双的一举一动也都没逃过他的法眼。在她那狡黠一笑过后,他的嘴角也不由微微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活儿有人干了,无双就开始轻松自在。 先在地上活动了两下筋骨,感觉有些累了,没做它想,直接来到床边,倾身而上。 “就一直那么搅拌不能停啊,等到一点儿都看不见油层和水层了再叫我,我先小憩一会儿。” 说完,打了个哈欠,裹着被子就开始见周公去了。 “喂……你……” 白非刚想嚷嚷两声,却被燕景齐给挡住了。 “行了,既然做了保证就安安静静的完成吧,别乱嚷嚷,还让不让人看书?” 声音依旧冷清,但却不自觉的压低了,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白非乖乖闭嘴,不是他害怕,而是他发现这活儿似乎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搅了半天也不见变化,很是让他郁闷。 没办法,男子汉大丈夫,金口已开,哪有说话不算话的道理。于是乎,再看白非,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开始和皂液较量。 燕景齐抬眼扫了一眼白非,又转头看向床上那个侧着身子已然睡着的某女,面皮不由有些发紧。 鬼使神差的,悄然起身又脚步轻轻的走到床边,看着抱着被角睡觉的无双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了半天,终于伸出欲伸不伸的右手,拽过另一边被角儿将无双露在外面的大肚子给盖上,然后逃也似的离开。 站在门外,任西斜的霞光披散的身上,燕景齐遥望着远方的天际,陷入了无边的思索。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不然近几天怎么总是奇奇怪怪呢?说实话,他非常非常不喜这样的自己。 眼神幽幽渐冷,低声唤道:“明朱!” 话音刚落,从崖顶飞身一人落在面前,跪身施礼:“主子有何吩咐?” 燕景齐没有指示,而是直接伸出手臂于他面前,冷硬的吐出两个字:“诊脉!” 呃……明朱诧异莫名,紧张问道:“主子可是感觉有所不适?” “废话那么多,我若知道有所感觉还用你干嘛?”燕景齐语气很差,莫名烦躁。 明朱不敢再多言语,心有再多疑问也只能憋着。而后开始认真为燕景齐诊脉。 良久,在燕景齐的不耐濒临爆发边缘时,明朱才吞咽着口水满满开口,道:“主子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心情似乎有所郁结,肝火有些旺盛。” 只是几句话而已,明朱却感觉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算发现了,主子就是心情不好所制,居然开始怀疑自己有病了,这到底是什么节凑?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啊!还是小心为妙,不然容易引火烧身。 “郁结?肝火?”重复着这两个词语,燕景齐若有所思,“可有办法消除?” 夜玄听了都要哭了,心说我的主子啊,你又不是小孩子,难道不知道这根本不是病吗?根本不用药吗?只要心情好自然什么都好了吗? 可是他不敢说。 “主子只要保持良好心境,自然无药自除。” “呵,良好心境吗?” 又怎么保持呢?燕景齐苦笑,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时候。一挥手,示意明朱退下。站了片刻之后,转身又进了书房。 崖顶,明朱满身是汗的回去,躺在草丛里大喘气:“呼,活着回来了!” 墨白盯着他认真问道:“主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谁知道啊?” 明朱也纳闷,按理说到了这样山清水秀又条件优异的人家,都应该像顾老那样开心、快活才对,怎么主子偏偏和人家相反呢? “身体确实没问题吧?”墨白还是比较关心燕景齐的身体。 “放心,好着呢,惩罚咱们轻飘飘!” …… 燕景齐回到书房,看到的就是干活儿的还在干活儿,睡觉的还在睡觉。都好不自在,似乎只有他一个徒增烦恼。 “凌少,能不能行行好替兄弟搅一会儿?”见他进来,白非苦着一张脸哀求,“这玩意儿还真累人,小爷儿的胳膊都要木了!” 燕景齐瞧了他一眼,冷哼道:“那是你笨,端着个膀子搅还有不累的?” 呃……他这一说白非才发现,原来自已一直端着个膀子在干活儿,怪不得这么累呢!就说嘛,他一个习武的大男人,这么点儿事儿怎么就能喊累呢? 果然,放松下来在搅就不会那么累了。终于在又过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后,确定没有油层也没有水层了,白非才对燕景齐说道:“凌少,帮忙把那家伙叫醒,我这儿不能动。” 瞧着他依然还在搅拌的手臂,燕景齐也没说什么,而是直接来到床边,居高临下的喊了一声:“起床了!” 没反应。看得白非在一边翻白眼:“你就不能推她一下啊?喊就能醒的话估计早就醒了,咱俩说话声音就不小了。” 燕景齐瞪了他一眼,却还是按着他说的那样推了推无双的肩膀,动作生硬却很轻柔。 “起来了,怎么像只猪?” 睡的很香很香,无双一点儿都不愿意醒,可惜还是听见了那句“猪”。不由刚睁开朦胧的睡眼就开始嘟嘴抱怨:“谁是猪啊,有这么还看的猪吗?什么眼神儿啊?” “醒了就过来瞧瞧,这个到底好了没有,累死小爷儿了!”见无双醒了,白非赶忙喊道。 其实现在已经不累了,只是人有三急,他又不好在无双面前说,只能找其他借口。 无双有些犯懒,尤其躺在这么舒服的大床上,真的不想起来。 “你端过来我看看。” 白非很听话的快速端了过来,很稳很稳。无双看了一眼,满意点头:“行了,直接倒进模子里盖上盖子就行了,一会儿我再放起来。” “好咧!” 哎呀妈呀,终于好了!白非马上又回到桌子上,一气呵成的完成无双的指示,之后风一般的跑了出去,不见踪影。 无双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惊讶的望着门口,纳闷的问燕景齐:“他这是怎么了?有疯狗在追吗?哈哈~” 问完自己不由发笑。 燕景齐还站在床边,依然居高临下的盯着她:“还不起来吗?” 无双摇头,把被子往头上一蒙,瓮声说道:“床上好舒服,我不想让给你了!” “呵呵~”燕景齐听完笑了,心情莫名好转,“那就睡在这里好了!” 撩开被子,无双看着他,眨巴着眼睛,认真的问道:“那你睡哪儿?” “我自然也睡这里了?这床很大不是吗?”燕景齐笑意盈盈,又加了一句,“被子也很大不是吗?” “啊?” 无双惊悚了,不会是认真的吧?要是真的她还真没那个胆子。不过……仔细瞧了瞧燕景齐,发现眼睛里居然是含笑的,而且还不是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坏笑。 无双觉得他一定是在开玩笑、是在打趣她。就像朋友之间的玩笑一样,谁退缩谁就输了。她可不想输,狠话谁不敢说? “睡就睡,谁怕谁啊?反正这本来就是我的床。” 燕景齐的笑意更浓了,直接坐到了床边和某人说话:“好啊,谁要是临阵逃脱谁就是……” “小狗,谁就是小狗!” 无双接过他的话,在她看来小狗是最好不过的。他的身份一定不会承认做小狗,相反她就无所谓了,厚黑学她也是了解的,嘿嘿。 看着她那一脸偷笑又得意的小样儿,不用猜都知道她在想什么,燕景齐怎么会让她得逞呢? 忽然发现,无意间的一句话完全是可以变成现实的,而他又非常期待这个现实。随心所欲是他的一贯原则,既然如此想,那就好好的计划一下吧,看这只狡猾的小猪儿如何上套儿! 如是想着,燕景齐发现居然有了一种小时候偷偷做坏事作弄人的感觉。心脏跳动加快,担心着又无比期待着。 深吸了口气,让异常跳动的心脏得到缓解,才继续开口道:“这样吧,我们谁若退缩谁就给对方一百两银子。相反,如果谁做到了,就可以向对方讨要任何一样东西!” 确实很诱惑呢!可是她也没有什么可讨的啊?无双觉得怎么做她都不划算。 似是看出了无双的心思,燕景齐不经意的说道:“前一阵子刚来,听说师傅他老人家住在这里,知道他就喜欢这样的山山水水,就让墨白去官府办了手续,把这附近的地啊、山啊,都买了下来,也算是做徒弟的一点儿心意吧!” “……” 无双傻住了,张大的嘴巴足以塞下一个鸡蛋。她没听错吧,他把这里买下了? “你说你把这里买下了?这里现在都属于你的地盘儿?” 燕景齐点头,状似理解不了无双为何如此表情,好奇问道:“怎么了你这是?” “哇哇~” 无双激动了,也不管什么身份地位了,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所有的设想都泡汤了。 不甘心、不甘心。她想到了所有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会提前被一个有钱有势的人买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在她之前,偏偏在她为此努力的时候,眼看着就要临门一脚了,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你还给我、你还给我,呜呜,你把地还给我……” 一边哭一边捶打着眼前这个‘半路出来的程咬金’,已经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她现在只想发泄。 燕景齐愣了一下,看着不断落在自己身上的小拳头,眉头紧绷,脸色不善。他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敢动他一根头发的都已经下地狱了。 可他最终还是压下了心中的怒火,攥住无双依然不停的拳头,冷声道:“很想要这块地?” 无双泪眼模糊的看着他,喊道:“这不是废话嘛,我现在所有的努力都只是为了得到它!没想到却被你捷足先登了,呜呜~” 看着面前这张哭泣、伤心的小脸儿,燕景齐的怒气顿时消了。突然笑了,引诱道:“要不,我就用这个做条件,如果你今晚敢睡到这张床上,我就把地契给你,怎样?” 呃……哭声戛然而止。 无双不可思议的望着他,确定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只要我真的敢来你就会把地契给我?” 怎么这么不靠谱呢?卖身都没有这么值钱的。再说她也不觉得自己这幅尊容还能得眼前这个妖孽的垂青。 “真的,只要你敢!”燕景齐郑重点头,“我要这块地也没什么用,有没有都是一样的,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能说到做到!” 无双想了想,怎么着她都不亏。可是怎么才能不让人发现呢? “可是……被人发现怎么办?”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那么大的便宜给了你,总要付出点儿什么吧!” 无双郁闷了、纠结了。她不觉得他是想把她怎么样,经过上午的事儿她就发现他不是那样的人,或许思想真的比她还要纯洁。可能真的只是一时意气、一时刺激,才打的这个赌。 所以她并不是很怕来这里睡。可问题是她怎么来啊?这就太难了。想一晚上不被发现那是不可能的。忽然发现,有一对好父母、好妹妹也有麻烦的时候。 难道被发现的时候说自己梦游了?似乎也是个借口。 无双在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最后还是希望战胜了名声。反正她也没有名声了,一点儿名声能轻松的把梦想的地契拿到手,值了! “好,我来!”无双下定决心,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地契先给我看看,我得确定下。” 她又不是傻子,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年头,骗子可都长得人模人样的。 燕景齐笑了,都不用另费时间,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折叠的纸张,从容的递给无双,丝毫不怕她拿起就跑。 无双打开,再三确定,确实是她梦寐以求的地契无疑。 决心更坚定了,甩手将地契还给燕景齐:“收好,明早它将是我的,不可以反悔!” “绝不反悔!” “拉钩!”昨天没拉,她都后悔死了,这回一定不能忘。 伸出洁白的小手,小手指弯着,对向燕景齐。 燕景齐有那么片刻的不解,随后了然一笑,欣然应允。 当修长的大手伸出,比无双食指还长的小拇指钩住无双的小拇指时,一股无形的电流在两人之间窜来窜去、一段尘缘也因此被牵引。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最后大拇指对大拇指盖章。无双满意了,心里踏实了。没看到燕景齐计谋得逞的笑脸。 “行了,去忙了,晚上的事儿晚上再说。” 说完无双下地,开始整理已经入模的皂液。放到事先准备好的保温箱里,再放到书架的角落,静待它自己的皂化。 “诶呦,可跑死小爷儿咯~我说夜玄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儿啊,哪里有什么老虎,非让小爷儿去追老虎,弄得小爷儿衣服都脏了,哼!” 吵吵嚷嚷间,白非进屋了。一进来就开始向燕景齐抱怨夜玄,说他耍他玩儿,根本就没有老虎。 燕景齐根本不理他,想让他教训那么懂眼色的手下,做梦去吧!现在让你回来就不错了。 嚷嚷半天没人管,只得作罢了,好在他似乎对此已经习惯,也是一脸的无所谓。看着已经放到架子上的保温箱,不由问无双:“无双,刚刚我们做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 “刚刚做的是肥皂,用来洗衣服用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做成了以后咱们合作呗?” “行啊,只要条件合理,我没意见。” “你还能有什么意见?条件都任你开了!” 白非小声嘀咕,无双没听见,燕景齐却听得一清二楚,不由瞪了他一眼。而被瞪的某人一翻白眼,再看对面的两人,怎么看怎么奇怪,说不出来的怪异。 ------题外话------ 一天比一天晚,发现改文比写文还要费时间,也是醉了~这几章似乎都不满一万字,亲们,等后面再给补回来啊~谢谢大家的鼎力支持啊,我是真的很满足了,(*^__^*)嘻嘻…… 七十八、干爹 天渐渐的黑下来了,唐家的晚饭也比往常早很多的上了桌。 这一顿终于不再如早饭般战战兢兢,有了白非这个活跃分子,唐初这个男主人也变得轻松、开怀许多。 燕景齐还是那个燕景齐,喜欢搞遗世独立、羽化登仙的境界,总让人望尘莫及。即便在白非的十八般耍宝逗弄和小老头吹胡子瞪眼的教育之下,依然我行我素,优雅的吃着他自己的。 不过倒也还好,没再冷脸释放低气压,并且在唐初举杯的时候也还稍稍抿了一小口。 唐初满足了,林氏也不过多奢求。谁让人家一看就是那种让人仰望的贵人呢?只有无双看了撇撇嘴,心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饭后,整理完毕,各回各屋,各自说着这一整天的心事。 林氏的心境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大起大落过,就算无双出事儿、被老宅赶出来的时候也没有今天这样的波动、起伏。用她自己的话说,今天在真可谓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儿。 “你们说长的和神仙一样的人儿,咋就那么吓人呢?”林氏不由和唐初、姚金花感慨,“上次在镇上见着还没这么严重呢,也不知道这回是咋了,是不是咱们家没招待好、让人家不满意了?” 一想到那个见面都能让她这张老脸发红的俊俏小伙子脾气居然那么吓人,林氏心里不免为他叹息,可惜了这幅好皮囊。 姚金花对林氏的话是再赞成不过,直点头道:“谁说不是呢,白瞎了!不过好像不是咱们招待的原因,你没瞧见他和姓白的那个公子哥儿吃的比咱们都多啊?不满意还能吃那么多?不可能。” 姚金花点头又摇头,说得林氏更茫然无所知了。 唐初也在屋里,一直听着她们说话却没插言。他自认为一个爷们儿不该和女人一样什么事儿都往外说,但内心里的认知却和她们一样,都觉得燕景齐这个人可惜了,脾气秉性让人受不了。 见时间不早了,该回去了,姚金花起身和唐初林氏道别:“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也别多想,他就是那么个人,咱们不惹也就没事儿了!早点歇着吧,我回……” 话还没说完,就听外面小黑的叫声响起,稚嫩而清脆。在这夜色朦胧直接,尤为让人注意。 汪~汪~汪~一连就是好几声。 “难道是山上下来东西了?”林氏猜测着,心里不禁开始紧张。 要知道,自从被‘发配’到这个人际荒芜的地方,全家人心里早就做好随时与山中野兽正面冲突的准备,毕竟这里实在是离深山太近。可是没想到一连几个月过去,连野兽的影子都没见到。渐渐的原本警惕的心也就开始平复、懈怠,直到现在……又重新提了起来。 “别慌,我先出去看看,兴许是人呢!” 话落唐初轻轻开门出去,准备一探究竟。 其实他说这些话,主要也是安慰人。谁都知道小黑是只刚出窝儿的小奶狗,根本没有那么高的警戒心。就像现在在他们家的这些人、包括今天刚到的白非,见过面之后它就不会再咬,还会十分亲切。所以这个时候发出叫声一定就不一般了。 小心翼翼的出门,刚想寻一根粗一些的木棍,抬头却见到两道身影匆匆奔他们家而来。 天色略暗,看不太清,不过大概轮廓还是可以看见,能确定是两个女人。 唐初纳闷儿,这大晚上的,天都黑了,谁还会到他们家来呢?不过只要不是野兽就好,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是人,有人到咱们家来了,出来看看吧!” 唐初回身召唤林氏,姚金花没走成也跟着出来了。 等她俩一出来,对面的二人也来到了近前。借着屋子里的灯光看,原来是老宅的刘氏和唐文惠母女俩。 她们怎么来了?还这么晚?三人相视一眼,都不解的摇了摇头。 “咳咳~”看见唐初和林氏,刘氏脸上不禁有些讪讪,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大哥、大嫂还没睡呢吧?不好意思啊,这么晚了还过来打搅你们,呵呵!” 虽然和老宅有过节、对那边的人也都不算有好感,但天生的性格特点还是让林氏做不出来直接甩脸色、拒人千里之外的举动。在刘氏话落之后,她随即笑脸相迎、将母女二人让到了屋里。 “不打搅、不打搅,这么早哪能睡觉啊,快进来!” 见她们这两个不速之客意外到来,姚金花也就没急着离开,随之跟进了屋。反正现在她和唐家处的和一家人一样,也想看看这母女俩是来干嘛的,要是撒泼找茬她好也能帮一把手。 晚上不比白天,光线有些暗。但是初次见到如此布置、陈设的刘氏母女还是被屋子里、朦胧灯光下的景象震撼到了。 那种直击心灵的震颤,让她们不由呆愣良久。 天呢,这还是长房唐老大家吗?短短几个月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们家能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刘氏的心情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因为除了羡慕嫉妒恨之外,她更多的是不相信。 不相信这些是真的,觉得一定是有人在背后资助,不然就算突然乏了横财也不可能达到眼下这种有着高雅意味的水准。可以说她没从屋里任何角落看出暴发户的嘴脸,相反,看到的、感受到的都是浓浓的低调的奢华。 要说刘氏还真是有些眼光的,出身也不一般,据说还是个落地秀才的闺女。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苦苦经营,硬是把长子唐文远送去了学堂、把长女唐文淑当作娇小姐来养。 这是投资也是完成她自己未能达到的心愿。可是此时此刻,与唐家相比,她的努力简直都变成了讽刺。 为什么他们能不费一丝一毫的力气就能有如此收获,而她拼尽全力想给女儿找一门好亲事都是那么困难? 刘氏越想越不甘心,原本还压低的姿态怎么也不想控制了,开始扬起高傲的头颅、用近乎质问的口吻对林氏开门见山。 “大嫂啊,丁一和我们家淑儿的事儿想必你也都听说了吧?不瞒你说,对丁一我还是比较满意的,这年头能向他那样细心照顾女人的男人可是没几个了,所以我今儿晚上特意来瞧瞧,看看你们家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为什么特意选了晚上,还不是怕丁一白天见了人会躲出去吗?可是现在,刘氏却又改变了想法。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以为是丁一自己的问题没能去提亲,那么现在她更愿意相信是唐家使了破坏,不想促成唐文淑的大好姻缘。 呵,是怕她刘氏的女儿比唐无双强吧?也不想想,那样一个不洁的小娼妇还能和谁比、还争那些有用吗? 想到这儿刘氏就更生气了,连最后的一点儿笑脸也消失不见了。看向林氏的眼神像淬了毒的箭,直逼得林氏喘不过起来。 “二弟妹,你这是说的啥话?啥叫我们家的说法?人家丁一自己的亲事,啥时候轮得上我们说话?” “就是啊,你是不是找错人了?”姚金花在一边儿也不愿意听了,不由帮林氏说话,“再说,不就几个妇女瞎嚼的老婆舌子嘛,这咋能信呢?到底啥情况还不一定呢!” 丁一虽然没做任何解释,可背不住他身边有个丁七啊!而丁七的意思就是这件事儿完全是唐文淑自己设计的,丁一只不过顺水推舟的看看她到底什么目的罢了。没想到那却是个心大的,还想赖上人家,让人家娶她,呸,不要脸。 想着,姚金花就开始撇嘴,再看向刘氏的时候也不禁带上鄙视。就这样的母亲教出来的孩子! “你这话啥意思?”刘氏听完不愿意了,扬眉质问姚金花,“难不成那些人看到的都是假的?难道他不想送我家淑儿还能强行让他送不成?现在被人们瞧见了、也猜测了,他倒好,男子大汉居然成了缩头乌龟不敢见人了?是他看不上我家淑儿还是你们从中使坏,你们心里清楚!” “你……”林氏听了甚是气愤,怎么平白无故就往他们身上扣屎盆子,“好,既然你怀疑我们,那就把丁一叫出来亲自问问吧!” 林氏说完示意唐初去叫人,这个时间,估计都还没睡。 看着唐初出门,刘氏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心说,让你躲,老娘亲自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事儿! 很快唐初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依旧面色冷酷的丁一。 再看刘氏,面对丁一完全变了个人,满脸的笑意:“丁一啊,这几天忙啥呢?那天走的匆忙,都没来得及感谢呢!” 丁一瞧着两步之遥的惺惺作态的女人,面上没变心里却十分厌烦,真不想和她多说一句却又不得不说。 于是他开口道:“还是和以前一样,做该做的事。至于感谢就没必要了,我也就是顺着她的意走了一趟而已。” 这话说的,简单又生硬,刘氏听了感觉很是刺耳。面色不由也开始发沉:“咋滴,你这是不打算认账了?” 丁一蹙眉,不解的问:“认账?什么账?” “就是你和我姐的事儿呗!”没等刘氏开口,唐文惠倒是接了过来,她在一边看的着急,“现在全村儿都在传你和我姐的事儿,你要是不负责,让我姐还咋见人、咋活?” 之前唐文惠一直不理解姐姐唐文淑为何执意要嫁给丁一和丁七其中一个,现在她明白了。就这长相面貌,就算是穷光蛋她也愿意嫁,更何况人家还是深藏不漏的能人呢? 她不嫉妒唐文淑,相反是真的想让她能够如愿过上幸福的日子,所以她想尽一点自己的绵薄之力。 “呵呵~”丁一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痕,不过却是冷笑。“她怎么样和我有关系吗?不想见人就不见、不想活就死,没人阻拦!” 天呢,真是太帅了! 门外,从丁一进来之后就开始偷听墙角儿的无双,捂双手捂嘴露出一双花痴又崇拜的眼睛,黑暗中是那样的晶莹剔透。却看得身边人有种磨牙的冲动。 燕景齐感觉很是无力,他觉得无双实在太多变了,多变得让他无法掌控。 前一刻还在因她的不知检点而发火,下一刻就让你看见一张含羞带怯、不谙世事的单纯笑脸。当你已经让自己认定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人时,她却又在这里*裸的对着另一个男人吞口水。 这感觉,真是太闹心了。就没见过花痴还能那么纯净的眼。你说还能对她怎么样呢? “喂,还别说,你手下这几个还真都不错呢!” 无双的真心赞扬却没能得到人家的接受。既然什么都不能做,那就只能选择不理好了。所以燕景齐在无双身边装起了哑巴。 他现在有点儿后悔跟着她出来了。这还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听人家的墙角儿,不光彩的同时心情又不舒畅,真是亏大了。 无双可听不见他的心声,还在认真关注屋里的动态,听墙角儿听得光明正大。 就见听完丁一的话后,屋里的几个人全都变了脸色,刘氏和唐文惠自然是最严重的。 都没想到丁一会如此直接、如此不近人情、如此不关心人的生死。 刘氏哭了,很想破口大骂,但一想又讨不到便宜,何必丢人现眼呢?她毕竟和何氏不同,出门不光带着心眼儿,还带了点儿脑子。 既然如此,这里也待不下去了,刘氏拉起呆傻的唐文惠就往外走。到了门口不忘回头看了林氏和丁一一眼,那眼里的愤恨两个人都感受到了。 “走,咱们回家!” 刘氏母女走了,丁一也回房了,姚金花隔了一会儿也离开了,留下唐初和林氏夫妻俩坐在炕上一阵唏嘘。这一天可真是够丰富多彩的! 无双也回了房间,一进门无暇和无虞就都停下手里的针线活儿问她情况如何。 因为是窑洞,屋与屋之间的隔墙又很厚,一米多宽的阻隔在关着窗和门的情况下是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的。所以隔壁到底发生了什么,两姐妹是不清楚的,只是在刘氏母女刚来的时候,开门瞧了一眼,算是知道来人是谁。 “估计回去之后娘三个得抱头先哭一哭吧!” 要说不是幸灾乐祸,那绝对是为无双开脱。起码听了丁一那几句话后她的心情是很不错的。那种大快人心的感觉也和幸灾乐祸差不多! “啊?到底咋了,快说说?” 在无虞的催促之下,无双把自己听到的都说了。听完后无暇和无虞也都乐了,尤其无虞,简直前仰后合。 “哈哈,真是太好了,这样的人要是真能如愿,那以后还让安分的好人咋活?心思不纯就不该得到好下场,这就是教训!” 说的还真有那么点儿道理!无双笑了。然而笑着笑着就发现,天已经彻底黑了,她的脸也跟着暗了下来。 夜已经降临,睡觉就成了问题。无双发现,她好像从来没有像此时这么纠结、为难过。 “啊~” 抱着头闷哼,她真的好想发泄。 “姐,你咋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啊?” “呃……没事儿,没有不舒服,突然想起有东西落在书房了,我过去看看能不能拿过来,呵呵!” 做贼心虚果真不假,她这还没开始就已经露了怯了,怎么听那两声笑都假,掩饰成分太浓。 还好两个妹妹一直对她信任有加,从不曾多想。无双拍拍胸口,佯装镇定的出去了。 书房,灯光明亮,有说话的声音。见此,无双眼睛一亮、心里窃喜,没准儿今天能逃过一劫呢!有了希望,敲门声都透漏出响亮。 “当当当~睡了吗?” “进来!” 希望破灭,不过无双还是不放弃,推门而进。 “呀,你们还在聊啊,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呵呵,我就是过来看看二位是不是还有什么需要,用不用再添一床被褥什么的,呵呵!” 一句话,多次傻笑,还一直双手揉搓。 燕景齐看得真切,也想得明白,知道某人这是紧张了,是在做‘垂死’前最后的挣扎。 邪魅一笑,倾倒众生:“无需!他马上就会离开。” “啊~” “啊?” 一个惊恐、一个疑问,对视一眼后又是异口同声: “这么晚还要走啊?” “我说过要离开吗?” 然而回答他们的却是高冷的沉默。 “得,我还是走吧!估计某人是怕我和他抢被子,一下午都没让我碰到床边儿!小爷儿也不稀罕在这儿,还是回我的小窝随意翻滚吧!” 似是抱怨似是不甘,白非说了一通后随即闪身,连招呼都没打,人已出了门外。 无双反应过来就追到门口,刚想喊你别走,可是哪里还有人影?瞪着眼睛瞅了半天,确定真的已经没人了,才不得不垂头丧气的返回屋中。 燕景齐见她如此,不由挑眉问道:“不情愿?” “……”不语,默认。 燕景齐又问:“我逼你了?” “……”摇头,没有。 燕景齐再问:“不想要地契了、想取消赌约?” “当然不是,想要得很。”终于开口了。 燕景齐笑了,总结:“那就赶快准备吧,我也要休息了!” 说完起身,看起来是要洗漱沐浴去了。 无双蜗牛一般的往门口挪,就希望身后传来一声特赦,可惜迟迟没有。难道真的要来这屋睡一晚吗?这叫怎么个事儿啊! 忽然想到什么,转身蹭的返回燕景齐身边。正好赶上燕景齐往外走,两人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撞上了。 “诶呦~真疼,怎么和电线杆子似的啊?”捂着鼻子呲牙咧嘴,看来是真撞得不轻。“快帮我看看鼻梁子是不是撞塌了?” 燕景齐无语。这时候不是更该关心鼻子是否出血的问题吗?怎么到她这儿全变了? “塌了,不用看!” “啊,真的啊?”无双着急了,这不是毁容的节奏吗?“完了完了,这以后可怎么嫁人啊!” 本来就带着球,再毁了容,都不用想了,可选资源一定是越来越窄了。 还想着嫁人?燕景齐凤眸一眯,盯着某人很是危险。 “不想要地契了?”真怀疑她是不是故意拖延时间。 “不是、不是!”一边揉着依然泛酸的鼻子,一边赶紧进入正题,“我就是想问问,你会不会点穴啊?就是可以让人不能动的那种功夫?” 点穴这种技能,从来都是存在影视剧和武侠小说里的,到底存不存在她急不知道了,所以要确认下。 燕景齐点头,却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太好了!”见他点头,无双高兴得拍手,“那能不能等我过来之后,你去把我爹娘和妹妹的穴道点了,明天早上再解开?” 说到底还是害怕被发现。 燕景齐深深看了她一眼,没答应也没否定,而是说道:“只要你真的说到做到的过来睡,我就保证不被任何人发现。” 无双听了,眨巴着眼睛琢磨了一会儿,笑了:“嘻嘻,那我一会儿就过来!” 说完转身想走,却发现身体被圈在一个坚实又宽阔的怀抱当中,不禁有些傻眼,这是什么情况? “下次走路小心点儿,撞到别人可没我这么好心。”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呢,呵呵,她可真是变笨了。 “谢谢!” 道了谢,这回轻松的离开。 燕景齐盯着她离去的背景良久,又看了看自己依然维持环抱形状的手臂,这才带着困惑去了浴室,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滋生。 回到卧室,无暇和无虞也已经停下了针线活儿,正在做猪脚面膜。 还真别说,自从在无双那儿学来这个美容的方法,姐妹俩坚持三天做一次,现在的小脸儿真的是越来越白嫩了。就连林氏也是效果明显,眼角眉梢的皱纹都细了,皮肤也变得紧绷。 哪个女人不爱美?有了这样明显的效果,到现在不用无双催,自己就知道按时做了。反倒无双,成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那个。 “姐,你赶紧洗洗睡吧,这一天都没怎么休息呢!” “知道,马上就睡,你们也快着点儿,挺晚了。” “嗯,知道!” …… 夜越来越深,唐家各个房间的灯光也逐渐熄灭。 无双在熄灯之后开始瞪着眼睛在心里数绵羊。差不多数到两百的时候,身边传出均匀的喘息声。 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做坏事儿’去了!在无双眼里,这就是做坏事儿无疑,虽然不是什么实质性的问题。 蹑手蹑脚的起身,连外衣都没来得及披,直接下地趿拉着鞋开门出去。 偷偷摸摸终于进了书房,发现床头柜上还留着一盏微弱的小灯。 “我来了,你赶紧去给他们点穴!” 来到床边先不上去,而是拽着燕景齐的胳膊往外拖。生怕点晚了发生什么事端。 燕景齐不为所动,任她怎么用力都没用。就那么倚在床头注视着她,认真又安静。 无双又羞又恼,不由没有了好脾气:“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可回去了?反正我来过了,是你说话不算话的!” “呵呵~”燕景齐终于轻笑出声,反问道:“我好像只保证你不被发现,却没答应现在就去点穴吧?” “那……”无双噎住,“不点穴随时就会有被发现的危险!” 燕景齐见她是真的着急了,感觉也确实不早了,不想再为了这样的小事儿浪费时间,于是这才解释:“要那么多手下干嘛?难道凡是还要我这个主子亲力亲为不成?发现你也就能耍耍小聪明,其实一脑子浆糊!” 呃……被人嫌弃了,却又无力反驳。 可是奇怪的事,无双一点儿都不生气,知道有人会去点穴之后高高兴兴上了大床,在燕景齐另一侧躺下。 “还是这里舒服啊!” 无双再次发出感慨,一点儿没有深更半夜与异性同床的扭捏。 燕景齐就那么侧头瞧着她,眼神里忽明忽暗、冰火两重天。 他是十分纠结的。按理说是自己设的局让她往里钻的,而且也是自己期待的,应该欣喜满足才对。 欣喜有一些,满足也有那么一些,更多的他发现还是无名怒火。 难道此时此刻换成另一个男人,她也会像现在这样吗?毫无忌惮,甚至……他都不敢往下去想。 燕景齐感觉他整个人都要分裂了,头疼得厉害。 已经滚了一圈的无双终于发现气氛的不对,不由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向他,疑惑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不会是后悔了,心疼那张地契了吧?可千万别。无双在心里祈祷,她可是付出很大的。 燕景齐又讳莫如深的看了她一眼,之后也躺下,两人都变成平躺。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赶来和我一起睡,就不怕我把你怎么样吗?” 终于还是问出了纠结所在,燕景齐开始认真等待无双的答案。 无双想都没想直接回答:“有什么可怕的?我自己都不想用别人用过的二手货,更何况你这般的人物了。咱们俩睡在一起也说不上谁吃亏了,从长相上来看,估计是我占便宜,哈哈~” 她说的随意,燕景齐却听得认真。 原来是根本不曾往那方面想吗?还有二手货……她是吗? 昏暗的灯光中,不在纠结的某男露出了妖孽般的笑容,散落了一室的韶华。 “喂,我困了,要睡了,你把地契准备好,明早我是要拿走的!” 现在无双心里,什么都没有地契重要,临睡前还不忘叮嘱。 燕景齐好笑的问道:“把地契给你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是你拿到了之后要如何与你家人说呢?他们也并不好糊弄。” 话落,之间原本都快睡过去的某女‘腾’的一下抬起了上半身,居高临下、气势汹汹的质问他:“原来你想在这儿卡我!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打算给我?” 至于这么激动吗?燕景齐心生诧异。他又没说不给她啊!本来就是给她的东西,不过却不妨碍逗弄一番。 “我若就是不想给你,你打算如何?” “我……”停顿了一下,无双奔着燕景齐就扑了上来,坐在他的身上,两手掐着他的脖子,面做凶狠状,“你要是敢耍我,我就掐死你!” “呵呵,好啊,掐吧,让我看看你的本是!” 某男依然悠哉,丝毫不忌惮无双的双手。相反,他的视线只停留在她坐在他身上的位置,眸色渐深。 威胁不成,无双甚是挫败,松开根本就没使多大力的手,全然把身下紧绷的身体当桌面,抱着胳膊就半趴在了上面。 闷声道:“你到底怎样才肯给我?” 都已经废了这么大的劲儿了,她可不想半途而废。谁知道这家伙会不会转手再卖给别人,到时候她哭都找不着调儿了。 半天,在无双以为他睡着的时候,燕景齐才呼出口气说道:“等你找到能很好说服你家人的理由时,我就给你。” “那我现在就能找到你先在就给我!”无双激动抬头。 靠,这还是人吗?小脸儿红扑扑的,灯光掩映下简直万种风情,也太秀色可餐了。无双不由贪婪的咽了咽口水。 燕景齐神色越发暗红,神情更为绷紧,强挤出声音问道:“什么理由?” 什么理由?她根本想都没想呢好不好? 这年头能收人家那么贵重东西的,不是家人就只能是……咦,干爹?可以认个干爹嘛! 小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嘿嘿,凌少,咱俩先聊聊天,然后我在告诉你理由好不好?” “可以!” 燕景齐生硬的回答。他现在哪里有功夫注意无双是不是打什么注意,他得全部心思的控制自己失控的欲念。 该死,没想到在这个又笨又蠢身材又圆滚的女人身上失控了,真是百年不遇。尤其是人家还没做什么,他就一发不可收拾了,真是太丢人了。他现在都不敢轻易动弹。 燕景齐心里很是窝火,口气也就不再那么友好,冲着无双近乎喊道:“你能不能先下去,重死了!” 嘎嘎…… 无双这才发现,竟然一直坐在人家身上。再厚的脸皮也包裹不住她的窘态了,顿时满面通红、尴尬不已。 “呃……抱、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呵呵~” 然后匆忙而下,连滚带爬。 呼……终于下来了。 两个人再次保持平躺,都不言语。一个等着脸上的火烧退去,一个静待身体的缓解,总之谁都不好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居然同时出声: “你睡了吗?” “你睡了吗?” 而后又都笑了,一个清脆、一个内敛。 “说吧,想聊什么?” 手臂一扬,室内彻底暗了下来。黑暗中燕景齐眸色深沉,声音却已然清晰。 本来还略有尴尬的无双,听到他的问话,顾不上尴尬,开始按着自己的想法和他开始聊天。 “呃,你成没成亲啊?” 眉头微蹙,燕景齐还是作答:“未曾。” “那你有没有孩子啊?”这可不是无双多此一问,这个时代没成亲有孩子的可多了去了,小老婆生的呗。 像燕景齐这般已经弱冠的年纪,要家世有家世要长相又长相的,要说没有女人似乎有点儿说不过去。 燕景齐很是思考了这个问题一会儿,才回答道:“算是有了吧!” “什么叫算是啊?”无双撇嘴,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就是还没出生。”这次答的倒是干脆。 “哦,原来如此……那你喜欢你那个未出生的孩子吗?期待他的到来吗?” “刚开始不期待,现在……有点儿!” “那你介不介意多个干儿子或者干女儿?”暗夜里,无双闪烁着大眼睛急切的问道。 她看不清东西,觉得伸手不见五指,却不知燕景齐已将她所有神态尽收眼底。不由略有不解,她这又打的什么注意? “不介意。” “真的吗?”无双又做了起来,冲着他的方向道:“那你做我儿子的干爹好不好?那样你就可以把地契作为礼物送给他了!” 他们家还抱了个大腿,多好的事儿啊!无双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简直都没谁了。 “咳咳~”没想到燕景齐在听到她的伟大设想后开始咳嗽了,讶然问道:“你说什么?” 呃……反应似乎有点儿大啊,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啊? “我是说你愿不愿意做我儿子的干爹?”无双又说了一遍,还不忘推销自己的儿子,“放心,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你可别小瞧我儿子,我可是早就开始胎教了,励志培养出一个小天才,所以说没准儿还是你捡了个大便宜呢!” 燕景齐这会儿终于理解了她的意思,黑暗中盯着她那张傲娇的小脸儿一阵无声浅笑。 真是服了她了,为了名正言顺得到那块地儿,真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连自己的儿子都卖了。 他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好好的亲儿子就这么成了干的了! “行吧,既然你觉得这样好,那就这样吧,我无所谓。” “真的?”无双立刻双眼光芒万丈,“那可就说定了,不能反悔的,还要拉钩!” 无双摸索着深处右手,被燕景齐准确的抓住之后,两人再次拉钩、盖章。 “我可以摸摸我儿子吗?” 尘埃落定,躺下之后,燕景齐的声音又悠然响起,美好又动听,无双又差点儿沉醉。 懊恼的一皱眉,应道:“可以,不过前面要加一个‘干’字。” 不然别人听去了可不得了,一定会再次爆炸的。 燕景齐也不理会她说了什么,而是直接把手伸到了她这边,轻轻的覆上她的肚子。 刚开始还有些紧张,慢慢的觉得很舒服又很神奇。没想到人就是从这样的球一点点慢慢长大的。 “砰~砰~”两声,燕景齐愣住了,手停住不动,想继续确定,然而却什么都没有了。 “呵呵,没想到他竟然也没睡,还和你玩上了捉迷藏。” 无双很开心,这一刻她觉得或许给孩子找这样一个干爹也是不错的,起码他在他还是胚胎的时候给予过他父亲一样的爱抚。 感动了,眼眶有些湿润。没有亲爹的孩子怎样都是不完美的,她感谢这一刻燕景齐所作的,无关男女,只是一次父亲与孩子的交流。 “能不能和他说说话?”无双又提出了自己的一个希望,而后很紧张的等待着燕景齐的反应,“都说父亲的声音是低沉的,胎儿在肚子里能听得见。他没有机会听父亲的声音,每天都是我在和他说,也不知道能不能听见。既然你在,就和他说两句吧!” 感受到无双的悲伤,也看到了她的泪花,燕景齐顿觉嗓子发干,很难发出声音。憋了半晌也没说出一句,就那么温柔的抚摸着无双的肚子。 就在无双遗憾的不再抱有希望的时候,只见燕景齐突然坐起,撩开被子,将脸面向无双凸起的肚子,低沉如流水般的嗓音缓缓而出。 “儿子,我是你爹,能听见我的声音吗?” “砰~砰~” 又是两声,随即燕景齐就感受到手下肚皮的鼓动,不由惊喜非常,继续开聊。 “你能听见爹爹的声音对不对?真是好小子,等你出来了爹叫你武功还不好?能飞檐走壁的那种!” “砰~砰~” 又是两声,这回不光燕景齐惊讶了,无双也已经合不拢嘴,顿觉醋意横生:“他从来没这样回应过我!” “哈哈,儿子自然是向着他老子的!” 似乎已经找到了做爹的感觉,再说起‘儿子’两个字,燕景齐可是顺口得很。 无双仰着头就那么听着他在那儿对着肚皮说个没完,到后来根本没任何回应了还是不停。 实在抵挡不住困意,无双睡了。睡着之前心里还想着,明早的再和他强调一遍前面加个‘干’。 ------题外话------ 这一章没有经过逐字逐句的修改,如果有错别字或是不通顺的地方,亲们请指出,谢谢~ 七十九、温馨 隔壁的实验室里,黑漆漆的也是伸手不见五指。半截儿的小炕上并排躺着慕青和夜玄,一个二目圆睁,一个闭目养神。今晚轮到他们值夜。 似乎是觉得夜太过安静,又似乎是太过好奇,慕青纠结、憋闷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对着身边的兄弟开了口。 “喂,你说主子怎么想的呢?京城多少千金小姐洗干净了等着他临幸,他看都不看一眼,这怎么就偏偏跑到山沟子里骗一个大肚婆上床呢?真是让人费解!” “……” 慕青是真的怎么也想不明白了,心口猫挠般难受,这才鼓着勇气开的口,没想到回应他的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高冷、不给面子。 慕青这个郁闷,没有比这一刻更希望身边躺着的不是这个木头冷冰块夜玄而是那个洁癖又事儿妈的墨白。 如果是墨白,不管心里怎么想,嘴上起码都是会回应几句的。而不是像这样,他自己傻兮兮的,如同对着空气说话。 又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夜玄,不由叹息:“唉,你说就你这性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将来可怎么娶媳妇儿啊,真愁人!” 其实在四大护卫里,慕青也算是以高冷著称的。可当他这种‘闷骚’的假高冷遇到夜玄这样的真高冷时,就彻彻底底的破功了。就像现在,居然担心起人家的终身大事了,也不想想自己也只是一直单身狗而已。 不过他这样苦口婆心的一唠叨,还真就引起了夜玄的反应。睁眼转头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假寐。 慕青瞧见了、愣住了,诧异又气愤的质问:“你那什么眼神儿?鄙视我吗?……啊啊啊,天呢,我居然被你小子给鄙视了……我、我睡觉,不理你了还不行吗?哼~” 说完侧过身去,当真不再理人。 然而闭目的夜玄,忽然睁开眼睛,定了一会儿,翻了个冷傲的白眼…… 夜,静悄悄的。伴随着虫鸣和蛙叫之声,又迎来了新一天的黎明。 清晨,温暖的被窝里,无双闭着眼睛蠕动,就是不愿意醒来。 这一夜睡得太香,好梦连连。虽然已经没有一个记得清的,但是那种美好的余味始终不曾散去,围绕着她、包裹着她,让她幸福的冒着泡泡。 已经亮天了吗? 突然间想到什么,猛地睁开眼睛,眨呀眨呀,咦?这不是她们姐妹的卧室吗?身下是她自己的被窝没错。怎么回事儿? 感觉大脑有一时的空白,无双皱着眉头仔细想啊想,终于想明白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儿了。 “嘻嘻,果然没让人失望,做的够漂亮!” 居然都省了她再自己偷偷溜回来的过程。这结了干亲就是不一样,考虑事情都变得细心、体贴了。无双满意极了,心里给燕景齐打了三十二个赞。 “姐,你在那儿傻笑嘀咕啥呢?赶紧起来洗漱吧,马上要开饭了!” 无暇本来就是进屋来叫醒她的,没想到人已经醒了,却在那儿嘀嘀咕咕,还一脸的傻笑。摇摇头,她觉得应该是做啥好笑的梦了。 “啊?”无双愣住,“都要吃饭啦?这么晚了吗?” “是啊,你看太阳都老高了。今天你醒的晚,可能是昨天太累了!” “嗯,估计是。” 昨天有那么多的事儿,昨晚又熬了比平时晚,再早起就奇怪了。只是她是什么时候被送回来的呢? “对了大妹,你们都是什么时候起来的?昨晚睡得还好吧?” 无暇一边叠着被子一边回答:“我们还不是每天那个时辰起来,都习惯了。至于昨晚睡的嘛,还行吧,就是刚醒的时候浑身有些发僵。” “呃……”无双目光有些闪烁,“那可能是压着了,呵呵,没事儿,多活动活动就好!” “嗯,确实没啥大事儿,现在都好了。” 无暇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儿。庄户人家干活儿多,睡醒之后身子出现酸疼什么的,都是常事儿,不值一提。 无双就不行了,虽然反应是不大,但她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家人,不由在心里默默道歉。 早饭上桌,唐初和林氏作为当家主人还是有些战战兢兢,生怕燕景齐一夜过后又突发什么状况。这种心情一直持续到燕景齐出现才彻底作罢。 原因嘛,不能说燕大爷没变,而是变得柔和可亲了。从一进来,整个人就是带着微笑的,而不是他平时挂在脸上的那种邪笑。如沐吹风般沁人心脾,让紧张的他们渐渐的放下心来。 小老头一见,心生诧异,这小子今天怎么转性了? “哟,凌少今儿个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会笑了?” 燕景齐一点儿也不在意他的阴阳怪气,依然好心情的笑着。 “本少每天都面带笑容的不是吗?不过今天确实有一件喜事儿!” “啥事儿?” 小老头眉毛一拧,问出了大家的心声。他真怕一般人接受不了他所谓的‘喜事儿’。 神秘一笑,燕景齐卖上了关子:“等用过饭后再宣布!” “嘁,你就忽悠人吧!”小老头牙根儿就不觉得会有什么好事儿,也不抱有期待,而是招呼呆愣的众人吃饭,“都愣着干啥?赶紧吃饭、吃饭,一会儿都凉了!” 这时候无双也洗漱完进来了,看了燕景齐一眼,什么都没说,坐下认真吃饭。 一顿早饭,头一次将‘食不言’三个字贯彻执行得彻底。 不管小老头怎么说,唐家人还是对燕景齐所说的‘喜事儿’很感兴趣的。在他们看来,不管是什么事儿,只要是他燕大爷的事儿,都是大事儿,越早知道心也就跟着越早落地。 饭后,燕景齐也没让他们多等,待一切收拾完毕、所有人都聚到正屋之后,他开始宣布这件‘喜事儿’。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感觉与唐家很有缘,有幸得你们照顾,特此想认无双姑娘肚子里的孩子为干亲子女,赠与一块土地聊表心意!男孩儿就是儿子、女孩儿即为女儿,不分性别,今后都是我的孩子!” 话落,在一室静寂、一众惊掉下巴的震惊当中,又掏出怀里某女觊觎已久的地契,直接递给了孩子的母亲——无双。 “既然孩子还为出生,那就由你带他保管吧!” 无双颤颤巍巍的接过,又仔细翻看确认了几遍,终于舒心的笑了:“好,我先代为保管。放心,我一定替你干儿子将这片土地打理得枝繁叶茂、繁花簇锦、遍地开花、遍野生香!” 真是太好了,终于得到这块梦寐已久的土地了。无双就快喜极而泣了,但是她还是努力的控制住了,不想在这个男人面前如此丢人。 燕景齐怎么能看不出来她的喜悦和激动?嘴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孩子的母亲和新认的干爹,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将此事定了下来。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板上钉了钉,事已敲定。 唐老爷子和小老头都是不发表评论的,一个替增外孙开心,另一个却在心里不知琢磨什么,总之都没有言语。 而唐初和林氏就都有些不开心了,均是蹙着眉头,一脸的欲言又止。 无双看出来了,直接问道:“爹娘,你们有话要说吗?那就说吧,有啥说啥!” 现在她已经没那么害怕燕景齐了,再加上她觉得燕景齐对孩子是发自内心的喜爱,看在干儿子的份儿上也不会把他们家怎么样的。所以还是有话直说得好。 唐初看看燕景齐又瞧了瞧无双,最后干脆道:“这是不是有点儿高攀了?” 自己家多少斤两唐初还是有自知之明的,那么高贵冷傲的人,凭什么就会认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做干儿子?又不是七老八十一生无子。唐初总觉得这事儿不对头、不靠谱。 林氏在一边猛点头,很显然也是赞同唐初的话的。 无暇姐弟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是一时间也有些搞不懂燕景齐的用意,总感觉这变化也太快了。 无双听完一咧嘴,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猪’,光顾着自己美了,把这对老实古板的父母给忘了。 可不是嘛,天上掉馅饼这种事儿,一般人谁敢接接啊?何况是唐初和林氏这样一点儿不贪图便宜的人呢! 赶紧转动脑细胞,想想怎么把他们安抚了,不然以后也是个事儿。 只是还没等她想好,燕景齐已经对着唐初和林氏开口了。 “你们二位不用多想,我没有任何图谋不轨的行为。之所以有了这样的想法,完全是因为昨天巧合之下碰见无双姑娘的胎动,感觉到生命的神奇后才产生的。如有唐突,还请见谅!” 如果说刚刚燕景齐宣布认干亲的时候,谁不曾惊讶,那一定是他的四大护卫无疑。可是此刻他们却个个大跌了眼镜,不可置信的看向变了一个人似的主子。 这还是那个高傲无比、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主子吗?什么时候,睥睨天下的主子也能如此温声细语的向人解惑了? 没看错的话,刚刚那种态度真的算是‘温声细语’了,言辞间还带着谦卑。 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向来唯我独尊的人忽然如此改变?几人不由同时将眼神转向无双。 色诱?不可能,主子不是那样的人,要是能诱,京城的各大家族早使出浑身解数了;下药?也不可能啊,主子身心看不出任何异样,除了不同寻常的态度和做法之外,还都是正常的。 这下,四个人全部陷入了无边的纠结当中,包括冷漠无声的夜玄。 事已至此,人家又做了解释,唐初和林氏也就慢慢接受了,再看这燕景齐明显缓和下来的姿态,两人对视一眼,也都放心了。 若不是真的喜欢,也不会放低姿态,看来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既然外孙是个有福的,他们又怎么能破坏呢? 就这样,燕景齐堂堂正正作上了无双肚子里孩子的干爹,和唐家人也有了剪不断的联系。 除了地契,燕景齐还将一块随身佩戴的麒麟玉佩送给了无双。 “一张地契太过寒酸了,这块玉佩有驱邪避凶的作用,一并收下吧,千万不要让我的儿子受到一点点伤害!” 又儿子、儿子的,怎么老是没记性? 毫不客气的接过玉佩,无双嘟着嘴道:“带上一个‘干’字能累着你是怎么的?非得儿子、儿子的叫,让人听去了,还真以为是你儿子呢!” “咳咳~”燕景齐用拳稍微堵嘴,轻笑道,“反正都是儿子,我既认了,就不会分什么亲疏,自然全心全意当亲生的对待!” 天呢,真没想到这个当初那么吓人的男人也有如此让人敬畏的一面!这话说的,真是太男人了! 无双感动得一塌糊涂,两眼放出崇拜的小星星。从来没觉得自己做的这么对过。看来真是歪打正着了,给孩子找了个好‘干爹’! “你真是个好人啊,将来一定是个合格的父亲,嘿嘿!” 燕景齐看着无双的这种眼神神色微微有些变化。他没记错的话,昨晚她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丁一的。 难道他做了这么多也就只能和丁一的一句狠话比肩吗?想法一出,某大爷又开始傲娇了、不痛快了。 “行了,赶紧戴上出去吧,我要休息一会儿!” 昨晚一夜没睡,确实有些乏了。正好现在也不想看这张让他闹心的脸,所以燕景齐开始赶人。 无双嘴角抽搐,白眼翻腾。这人怎么和更年期妇女似的,一会儿一个样儿?明明聊得好好的,说赶人就赶人。真是的,也不知道这坏脾气会不会传染给她儿子! “好吧,那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人家都撵了,她也不好再待下去,还是回屋好好计划计划怎么开启这块土地吧。 一边转身往外走,一边很听话的想要将玉佩往脖子上戴。玉是养人的,既然得了这么好的一块,就不能浪费,还是戴着的好。 也不知道是她笨还是怎么回事,那玉佩上的挂带就是和她较劲,怎么也戴不上。气得无双真想直接把它扔出去。还好理智尚在,知道扔了就傻到家了。 燕景齐看了半天,终于看不下去,闪身来到她面前,拿过玉佩,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后给她戴上了。 “就没见过这么笨的!真是和猪无异!” 居然说她是猪?无双不乐意的。她自己可以说,别人还真就不行。 杏眼一瞪,怒视着燕景齐,道:“你说谁是猪呢?” “自然不是说你,说了你不是把我儿子也牵连了进去?” 燕景齐否认。他算发现了,眼前这个刚到他脖颈的小女人,有时候根本就是不讲道理的。而这个时候最好也不要和她讲理,直接顺着来就好。 谁让她是他儿子的娘呢?既然承认了这个孩子,顺便对她的娘亲好一点也是应该的。那就让着些吧! 燕景齐如是这般的安慰着自己,也给自己一连串不可思议的举动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无双又白了他一眼后才满意,道:“就是嘛,我要是猪,那你也成了猪队友。所以说骂人的时候还是得有点儿水平!” 说完笑呵呵的离开了,留下燕景齐独自站在地中央发了半天楞,而后刮了刮鼻子,喃喃自问:“我这是被嫌弃了?” —— 下午,白非又来了。这回不耍宝卖乖了,虽然言语间还是嘻嘻哈哈,但任谁都看出他是有心事的。 书房里,燕景齐和白非说着生意上的事,无双过来给他们送茶水和点心。 别看是农家,林氏的家教也是一点不落。因为都是年轻外男,两个未出阁的小女儿是坚决不让来回走动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关在屋子里做针线。 至于无双嘛,林氏也是同样的要求,但经不住她的伶牙俐齿、三寸不烂之舌啊! 无双一拿自己是个大着肚子的孕妇说事儿,林氏就无话可说了。就像她在说服伺候燕景齐洗澡一样,利害关系一摆,林氏只能妥协。 说来说去,就是听话与不听话的关系。这不,听话的两姐妹被关着,端茶倒水的活儿就成她的了。 无双倒也乐意,因为她觉得现在已经和燕景齐、白非他们成为朋友了,朋友之间多多互动还是好的,不然就生疏了,尤其她还是主人。 无双一进来,白非的话就戛然而止了,看着无双笑着打趣了两句。然而燕景齐却并无反应,依然继续着刚刚两人的话题,丝毫没把无双当回事儿。 “……你是说最新一批瓷器都不是太理想、太完美,而对手却领先了我们的技术?” “咳咳~”白非用拳头堵着嘴巴,轻咳了两声,也不知道是感冒还是怎么着,而后又扫了无双一眼,低声应道,“嗯!” “打探到他们的新技术是什么了吗?” 燕景齐接过无双手中的热水壶,亲自往茶壶里倒水。动作优雅、娴熟,看得白非怔愣半晌没有反应。 燕景齐蹙眉,不由扬声又问了一遍:“打探到他们的技术了吗?” “呃……打探到了!” 不是吧,这可是再说机密,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呢?白非连连给燕景齐使眼色,而燕景齐始终视而不见。倒是看得一旁的无双直撇嘴。 “我说小白啊,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觉啊?怎么不但耳朵不好使,就连这眼睛也是挤吧挤吧的?” 无双倒不是生气,纯属逗趣。 就算是朋友,在不损害对方利益和友情的前提下,谁还不能有点儿小秘密啊!再说他们也只是刚刚建交而已。 听她这么一说,白非也不好意思了。又瞧了燕景齐一眼,见那人还是没有指示,他干脆也就不再遮遮掩掩的了。 “你就别挤兑我了,这都够闹心的了,郁闷了一上午了!” 无双眨巴眨巴眼睛,试探着问:“瓷器的事儿?” 白非点头,一点也不怀疑无双是怎么知道的。因为刚刚某大爷说话根本就没避讳人家,总不能现在怪人家听了去吧! “唉,就是我们生意场上的对手,不知道从哪儿淘弄来的技术,居然烧制出了白色的瓷器!你们说,瓷器不都是彩色的嘛,还真没见过白色的。这不,就让他们占领了先机!” 和小孩子没吃到糖一样,说起此事,一肚子的怨气。 白瓷?这里一直都没有吗?无双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喂,你那什么表情?” “呃……”无双回过神儿来,想再确定确定,“那你见过他们烧出来的成品吗?是纯白的、透着闪亮光泽的白色吗?” “嘁,怎么可能?据说他们私下已经进行试烧一两年了,烧出来的还是泛黄的。成品我倒是没见到,但说探子回禀确实是泛着淡黄的白,并不是纯白。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的技术还是领先了。” 不是纯白吗?无双眼睛又开始放光了,看来老天爷无意间又给她开了一扇窗户啊! 她不会烧制瓷器,但是她知道的却不少。 比如说明代德化白瓷。瓷胎致密,透光极其良好,为唐宋其他地区白瓷所不及;从釉面上看,德化白釉为纯白釉,而北方唐宋时代的白瓷釉则泛淡黄色。 这些不光是从书上看来的,也得益于她上辈子有个酷爱古玩的爷爷。所以她不光知道这些白瓷的优胜,更知道它们差距的根本原因,也就是金属元素的多少问题。 接触了几天,燕景齐已经大概摸清了无双的特点,一见她这个表情,就知道一定是在琢磨什么事儿了,估计就是和白瓷有关的。 不由问道:“怎么,你有办法烧制出纯白的白瓷?” “嘿嘿~”无双神秘一笑,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话一出,燕景齐和白非均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不由郑重看向她。 “你真的能做到吗?”燕景齐再次追问。 无双点头,不过也没把话说死:“差不多,只要能找到合适的黏土。当然了,我只是知道怎么配比,至于烧制嘛,呵呵,还真不会!” 她可不是万能的,充其量比别人知道的多一点而已。 白非惊傻了,好半天才缓过神儿,盯着无双转圈打量:“你到底是人是妖?还有你做不到的事情吗?” 无双翻了个白眼,回道:“我要是妖,一定把女人生孩子这个苦差施法变到男人身上,从此女人开心快活,男人……哼哼,也尝尝怀胎十月的苦楚!” 呃…… 这话说的,还好那二位没喝水,不然一准儿全喷。 无双不愿看他们俩那两张便秘的脸,哼了一声,仰着脖子走了。留下书房里面面相觑的两个男人。 “哈哈~”过了半天,白非直接趴到书桌上大笑,“这、这……她也太敢说了!你说她那脑袋里装的到底是怎么啊?哈哈~” 燕景齐也没好到哪里去,没笑,也笑不出来,但两个腮帮子却不停的抽搐。她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他的孩子,换过来的话……他怎么感觉就是在说他呢? 后来白非就开始找机会追着无双打听烧白瓷到底要用什么样的黏土,无双没说,而是坐下来和他谈起了小苏打的生意。 “……我们还是先说说小苏打的事儿吧,先把这个确定了再说别的。” 白非点头:“好吧,你说。” “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如果合作,我只出技术和管理的建议,至于人手和厂房就由你全权负责了。” “……” “我不管你的生意做得有多大、是不是遍布全国,但是我希望能把小苏打的生产工厂建在我这里,也就是离我近的地方。” “……” “一直以来我们用的天然碱都是取自附近的一个盐湖,而我的建议就是挨着这座盐湖建厂,就地取材也能少些麻烦。” “天然碱?那是什么东西?我去过盐湖,怎么不知道?” 白非摸着下巴思量,总觉得无双太神奇。 “就是一个称呼而已,到时候让丁一或者丁七带你去看看,一看便知。” “好吧!”白非只得点头。 无双继续道:“我们家以前产出来的小苏打,都是经他们二人之手完成的。甚至后来扩大生产也是他们二人操办的,我都没经手。不过因为没有厂房,临时生产的产量还是有限,以至于最近一直都是限量出售。” “嗯,量确实小了点儿,所以我才会远道而来嘛,为的就是大量生产,最后遍布全国。” 一说起生意,白非也是雄心壮志、豪情万丈。 无双点头:“是啊,谁还和钱过不去呢,尤其我这样的穷人!不过后来因为一直去盐湖运输天然碱,导致那里的管理人员怨声载道,赛了些钱才算应付过去。” “……” “我想着,要是真建厂房、搞大量生产,那么就与盐湖那边合作吧。促成双赢的局面对百姓好,也会让以后少很多麻烦。” 之前的小苏打生意可以说是稳赚不赔的,因为根本没有本钱。 丁一和丁七找来的工人也都是他们的手下,天然碱还都是死皮赖脸曾来的。 现在想想,无双都觉得臊得慌。既然买地的大笔钱都省了下来,她也就不用再为一分一厘的斤斤计较了。 “行,就按你说的办。那分成你怎么看?” 基本达成一致,最关键的也就是钱的问题了。虽说燕景齐已经放下话了,条件任她开,但私心里白非还是不愿意的。 他做的是生意,不是游戏,心情好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还有那么多工人要养呢。所以还是想先听听无双开出的条件。 无双寻思了一会儿,说道:“三七分成吧,我三你七。你也知道我没有本钱,技术也只让丁一和丁七去就好,坐在家里数钱还是不要太贪心得好,毕竟你们赚钱也是有用的。” 到这个份上,她要是再看不出来白非的生意都和燕景齐有关的,那她就是彻头彻尾的傻子了。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你敬我一尺我回敬你一丈。燕景齐帮了她很多了,她在心里感激。可是光感激有什么用呢?到了关键时刻也不能就忘了。 她确实需要很多钱,可现在已经不用一下子就要那么多了,可以慢慢来了。所以她决定把大头的利润让给他们。 果然白非听完她的话有些呆住了,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的结果。 忽而傻傻一笑:“呵呵,好,合作达成,你这个朋友我白非也交定了!” 无双回以友好微笑,自此两人之间结下了友谊的种子。 白非没再过多停留,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了。说是要做一下前期考察,看看到底哪里合适建厂房。 他一走,唐家又安静了。唐初、林氏和姚金花都不在家,去了方守业家帮忙最后一天的抢收玉米。 明天方守业家的擀毡小作坊就正是上岗了,据说还是找大仙儿算的日子。夫妻俩看着地里的活实在忙不完,这才不得不让小满过来唐家找人帮忙。 通家之好,这样的小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所以三个成年劳动力都去了。 无忧在背书,小老头和唐老爷子又不见了踪影,无暇和无虞基本不出屋。无双觉得实在没意思,决定继续做手工皂。 今天不做洗衣的肥皂了,加点儿料做一块洗脸的润肤皂。 那好了用具直接来到了书房,见燕景齐正靠在床头看东西,也不知道是信件还是什么文件。 她不懂也不多问,只是开口确认道:“我要在这里做润肤皂,打扰你吗?” 放下手里的东西,燕景齐起身走了过来,不答反问:“要我帮忙吗?” “咳咳~” 无双有些不好意思,感觉小心思被发现了。其实没进来之间确实存了要他帮忙的打算。一个大男人总不能看着个孕妇出苦大力吧。 可进来才发现他似乎也不是无事可做,那点儿小心思就打消了。没想到…… “你不忙吗?”如果不忙她就没啥不好意思的了。 “不忙,说吧怎么做,我来!” 直接夺过无双手里的东西,燕景齐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呃……还没戴口罩和手套呢?” “用不着,一会倒水的时候你到一边儿去就可以,我可以直接闭气。” 无双有些呆了,只因为她越来越发现燕景齐很男人了。古代的男人不都大男子主义的吗?身边这个似乎有些不一样呢! 唉,这么好的男人是别人的,真是有点儿可惜了。要是她没怀孕、他也没有那些小老婆,说不定她真就直接将他扑倒占为己有了,唉! 连连的叹息不禁让跃跃欲试的燕景齐侧目,蹙眉道:“怎么了?” “呵呵,没啥。你等会儿,我把椰子油拿来!”说完又进冰室去取椰子油。 早在看到那些椰子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以后要用来做手工皂。椰子油可是做手工皂最好的油脂了,没想到让她给碰上了,确实难得。 说是拿椰子油,却取出还几个瓶瓶罐罐,燕景齐看得皱眉,不解的问:“昨天没用这么多啊?” “那当然了,昨天那是最简单的,用来练手的。今天这可是正经八百的手工皂了,你可要用心咯!” 说完还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像鼓励小孩子一样,看得燕景齐好笑不已。 “行了,你说过程,我来动手。” “嗯,好的!” 就这样,静雅的小书房里,一高一矮、一男一女站在书桌旁,一个轻声不断低喃,一个认真不断动手,配合默契、场面温馨。 崖顶上轮值的慕青和夜玄两人,相对不言却都认真的用内力听着里面的言语。好在窗户是开着的,听起来一点儿不费力。 感觉实在太好,好得慕青控制不住好奇,终于倾身而下,见远处没人后像壁虎一样贴墙而下,悄悄的探出脑袋去看里面的场景。 好半天之后才又倾身而起,回到原地,呼呼的大口穿着粗气。 “呼~呼~” “看见什么了?” 呃……慕青愣了,鬼在和他说话吗?四处看看确定没人,而后才看向身边的老兄,问道:“刚才你说话?” “废话!”夜玄好不犹豫的甩了他一剂白眼,声音随之冷冷而出。 “哈哈~”慕青笑了,差点儿没开怀大笑,好在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原来你也是个闷骚的!” 夜玄暗自又是一剂白眼,心里反驳:你才闷骚呢!主子都变成那样儿了,他要是再不好奇那就是彻底傻的。 慕青也不指望着他句句回答,能搭理他、听他说话已经是不错了,所以也不再强求,而是将自己的所见说给夜玄听。 “你没瞧见,那画面太美,我差点儿都没敢看!”一边说,两眼一边冒小星星,“主子那叫个温柔,我保证任何一个小姑娘见了都得迷得晕晕乎乎的!可无双姑娘愣是无动于衷,熟练的指挥着咱们英明神武的主子。唉,我怎么有一种要变天的感觉呢?” 夜玄嘴上没回应,心里却说:难道不是已经变了吗? 再说小书房里,燕景齐很认真的按着无双的步骤一步步进行,不急不躁。该让她原离的时候就让她到一边儿,不明白的时候也会耐心询问。 比如现在,无双将蜂蜜倒入皂液的时候,他就问了:“这是蜂蜜吗?你们家养的?” 那几个蜂箱就在家门不远处,燕景齐早在刚来的那天就发现了,只是一直没当回事儿。现在看着无双手里抱着的蜂蜜坛子,不由觉得还真不一定是小事儿了。 整个大周可没听说谁能养蜂子的,所以野生的蜂蜜一直都是珍贵的稀罕物。即便是宫里,也不是都都能成坛成坛往外拿的。怎么一到她这儿,什么都变得如此简单了呢?就像家常便饭一样。 虽然早已告诉自己她就是个特殊的存在,再有什么都不觉奇怪,可还是控制不住内心的澎湃。 “是啊,我自己养的,已经分成三箱了,等明年开了春会更多的!” 说道蜂蜜,无双可骄傲了,因为她把野生的中蜂养成了。虽然产的蜜要用做过冬的食物,不能大量食用或是换钱,可能养成她就已经满足了。更何况家里现在还是有两坛子可食用的。 “你可真行!” 燕景齐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来了这么一句。 无双全当他是夸奖,还假意的谦虚了两下:“小意思、小意思,其实我也挺佩服你们能飞来飞去的,各有所长嘛!” 燕景齐嘴角微抽了一下,想着她幸好没说什么能不能生孩子的问题,这假谦虚真骄傲也是好的。 “对了,你要那么大的地准备做什么?” 忽然想起了她对地契的执着和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不由更为好奇,难道还能让地里长出金子不成? “买地当然是种了。你不知道,种地才是我的老本行,这些都是业余的而已!” 她可是农业大学高材生,现在做这些只能说是取巧。与种田养殖比起来,还真是小巫见大巫。 “……” 这回燕景齐彻底无语了,已经不管她是不是吹牛皮了,反正把他镇住了。 好半天,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种地还有诀窍不成?” 无双瞧着他一边和自己说着话还能一点儿不将皂液搅乱,也是心生敬佩。和敬佩的人说话也就不由带上认真和郑重。 “种地没有诀窍,有的只是经验。”透过窗户目视远方,不禁面带遗憾,“现在的地都让他们种瞎了,苗与苗之间简直都快贴到一起了,你说还能有得长吗?” 这个问题从她初到这里就发现了,可是那时已经过了间苗期,无力回天。所以她把所有希望都留到了来年。 “难道不该如此?”燕景齐不禁又问。 如果真是这样,那无双简直就是推翻了千年历史的传统问题,还真让人没法接受。 不过为什么他却有些相信呢? 无双笑笑,没再作答。没有真凭实据说什么都是白费,所以,她要用手里的土地做实验,向广大的老百姓证明,庄稼不是越密越好的! ------题外话------ 谢谢大家的喜欢,每天都有票票,囡囡都要飘飘然了,哈哈~ 八十、爬山 又是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唐家的灯火早已熄灭,人们也随之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燕景齐躺在宽敞的大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眠,总觉得身边空落落的。心里不由暗恼无双,怪她为何非要把一个人的床做成这么大。 恼过之后依然还是不能满足,不得不起身唤来守夜的明朱:“去,把人给我带过来!” “呃……”明朱一时没能理解他的意思,出现一刹那的怔愣,而后想到什么,试着问道,“主子说的可是无双姑娘?” 燕景齐狠狠瞪了他一眼,烦躁的回道:“你说呢?” “是,属下这就去带人!”明朱打了个激灵,咽了咽口水,不敢再多言,亦不敢耽搁,转身就去另一个屋子‘带人’。 白天还在打趣慕青暗入人家姑娘香闺呢,没想到晚上就轮到他了。明朱觉得,以后还是少幸灾乐祸得好,免得不定哪一时那个‘祸’转移到自己身上。 闭吸凝神、手脚无声的来到三姐妹的房间,见三人虽都已睡得深沉,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给无暇和无虞点了睡穴。 就在他刚要也给无双点一下然后抱起的时候,燕景齐一股风似的飘了进来,怒瞪了他一眼转身亲自抱起熟睡中的无双回到了书房。 明朱摸了摸鼻子,深表无辜,怎么平白无故就挨了两次瞪呢?唉,主子的心思真是难猜,他还是别琢磨了,把剩下的人点了才是正事儿。 再说燕景齐,轻轻的将无双放在床中间,然后他自己侧着身子也躺了下来。用手拄着头,就那么定定的看着无双睡着的脸。 看了半晌,抬起另一只手抚摸上无双白皙嫩滑的小脸儿,然而动作却一点儿也不温柔,几乎都快把那张明媚的小脸儿揉变形了。 无双似乎有所感知,咧嘴蹙眉,摇晃了一下头,却已然没有醒。 “嗤~还真是一头猪,这样都不醒!” 燕景齐嗤笑了一声,继而将视线移到了无双的肚子上,这回的抚摸绝对变为轻柔、小心翼翼。 “儿子,你说你娘是不是猪?不过你可不能随了她,不然爹爹可是会打你屁股的。” 肚子……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出来啊?什么时候才能学武功呢?学武功可是很辛苦的,到时候千万不能哭鼻子,爹爹小时候可是很坚强的!” 肚子…… “你是不是也睡着了?没关系,爹爹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想抱着你睡觉而已……等你出生了,爹爹就只抱着你,没你娘什么事儿了,呵呵……” 伴随着低低沉沉、悠扬温雅的笑声,夜又恢复了宁静。窗外的秋风像是低吟的催眠曲,婉转绵长。 大床上高大挺拔的男人又靠近了女人一些,女人适时的翻转了身子,正好将脸朝向男人。男人勾起嘴角、无声轻笑,然后将女人和肚子一并搂抱在怀中,心满意足的睡去…… 清晨,无双又是在天光大亮之后才起来。伸了伸懒腰,回味着昨晚的梦境,抿嘴笑了。 昨晚,她梦到肚子里的宝宝出生了,是个调皮捣蛋的大胖小子。还和哪吒一样,刚生下来就能开口讲话。 明明生他已经费了她好大的力气,她好想睡觉的,可是那个臭小子死活不让她睡,硬是拉着她说话。还说什么一会儿就要和爹爹练武功,长大了做行侠仗义的大英雄。 想想无双就觉得好笑,居然做了这样一个梦。摇摇头,穿衣下地洗漱。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的好天气。沐浴在温和的晨光中,无双没来由的心情舒畅,看什么都那么美好。 今天是方守业家的大日子——擀毡作坊开张。唐初夫妻、姚金花和丁一、丁七都过去帮忙了。 都说好的开头就是成功的一半,所以无双特意让丁一和丁七这两个仅次于她的‘高手’也去了,能帮多少是多少。 家里就又没剩下几个人了,可是今天无双不想浪费了如此大好的时光呆在屋里做手工皂,于是她建议出去爬山。 可惜无暇和无虞没人应和她,都说手里还有活儿,再者就是担心她的安全。 没办法,她只好又找到了燕景齐。 “凌少,咱们去爬山吧,你看这天多好!” 燕景齐瞧了她一眼,又扫了一下她的肚子:“不会累着吗?” “不会啊!”无双笑着解释,“孕妇也不能太过于娇贵了,适当的运动能有助于生产,而且多晒晒太阳也能补钙。” 燕景齐微微蹙眉,她总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词语,根本听不懂,却又不觉得是胡说八道。 于是点头:“好吧,多穿件衣服!” “好咧,嘿嘿~”如愿以偿的无双,笑着回卧室穿衣服,顺带着叫上了背书的无忧。 “先别背了,咱们出去玩!” 无忧听了有些纠结:“姐,顾老让我今天必须背完的。”其实他也很想出去玩啊,很久都没有好好玩过了。 “今天不听他的,听姐的,到时候我和他说!”无双不再给他犹豫的机会,直接拽着人出来了。 死读书不如不读。不论是现代还是古代,读书讲求的都是效率而不是用时间硬堆积。她发现无忧最近就有些强迫着自己背书,效果却并不理想。 所以她才想着带他出去玩玩,或许能好一些。 就这样,无双、无忧和燕景齐三人组团出发了,后面跟着随身护卫的慕青和夜玄。 唐家四周环山,一出门就是。可无双这次不想去平时的后山,而是选择了一直不敢踏足的西山。 顾名思义,西山位于唐家的西方,看着挺近,实则还是有些距离的。 和门前的松山和后山不同,西山一直都是云雾缭绕的深山。没人知道里面具体什么样子,因为没人敢真正的进去。 其实无双也没那么勇于冒险,她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儿的。她只是想在西山的边缘走走、看看,更何况身边还有武功高手,所以没什么可怕的。 几个人说说笑笑,前进得有些缓慢,毕竟都在迁就着无双的步伐。 无双也不着急,本来就是出来玩儿的,大好的风光哪里都可以赏。 “一会儿咱们真要是遇到猛兽了,你们能对付得了吗?” 无双只是说着玩儿的,没想到慕青听了不高兴了,道:“无双姑娘,你这不是埋汰我们呢吗?连一只野兽都对付不了,还怎么保护主子?” 无双吐了吐舌头没反驳。可能她的话确实伤害到人家的面子和自尊了。 慕青他们虽然是随从、护卫、手下,可那都是人家主子的事儿。对于她来说,他们都是高高在上的,她没有理由和资格挑剔人家的态度和语气。 她不在意不代表燕景齐也不在意。在慕青话落之后,燕大爷冷眼狂风般扫来,声音寒冰般响起:“谁给你的胆子如此撒野?嗯?” 其实燕景齐更想说,我儿子的娘亲,哪里轮到你来挑剔、质疑?就算说错了、说的难听了,也得受着! 一句话问得慕青哑口无言、直接跪倒:“属下知错,请主子和无双姑娘责罚!” 这反应还蛮快的!夜玄在一旁看着,一点儿都不为他担心和同情。甚至觉得真是够傻。 明明知道主子现在对无双姑娘不一般,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你一个做属下的,不指望你拍马屁,难道该有的眼力见儿还没有吗? 平时自以为是,关键时刻犯傻,自找的!不过还算他没傻彻底,认罪的时候还知道把无双姑娘带上。要不然真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果然,听他认罪燕景齐脸色略有好转,语气也不再那么刺骨:“怎么错在哪里了吗?” 慕青低着头,闭了闭眼,感觉肠子都快悔青了。再开口算是大彻大悟了:“回主子,是属下没有自知之明,失了分寸顶撞了无双姑娘。还请无双姑娘大人不计小人怪,原谅属下一回,属下保证绝不再犯!” 无双眨了眨眼,瞧瞧地上跪着的慕青,又看了看一身霸气的燕景齐,有些理解不了。 这里轮得上她说话吗?怎么还求上她了呢? “你……也没怎么着我啊?干嘛求我?” 在无双看来,那么一句反驳的话,根本不算什么。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不可能都是顺从,偶尔的反驳不是太正常了吗?虽然她也觉得慕青语气里多少有些不屑,但她能够理解。所以还真就谈不上错不错。 她越是这样,慕青越着急,心说,姑奶奶啊,就是骂我几句也别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啊,没见主子他老人家都已经要吃人的样子了吗? “无双姑娘,确实是属下错了,是属下太过轻狂了,你就……原谅了属下吧!” 看着他那张如丧考妣的脸,无双捂着嘴差点儿没笑出声来。随后抬头问燕景齐:“凌少,我能原谅她吗?” 燕景齐也看着她,不答反问:“你想原谅吗?” “我想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权利呀?” 看着她那张灿若星辰的小脸儿,燕景齐突然不想瞅了,轻瞪了一眼,道:“权利给你,随你处置!”然后转身做甩手掌柜。 慕青听了,全身就是一激灵。他相信无双不可能难为他,因为她不傻也不是那种自以为是的人,这一点他们都是给予肯定的。 他只是为燕景齐的放权感到诧异。这是绝对的信任还是绝对的纵容呢?似乎两者都不是太好! 与慕青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夜玄。只见他一向看不出表情的脸上,瞳孔有些微缩,心里也在为燕景齐的变化而担心着。再看向无双时,眼神不断加深。 无双不知道他们的心思,既然得到了特权,不狐假虎威一把似乎有点儿对不起自己。 于是乎,这位小娘子也变成了傲娇的小公主,挺了挺腰板儿、清了清嗓子,煞有其事的说道:“咳咳~原谅嘛是一定没问题的,但是……也不能这么轻易就算了,毕竟我的小心灵也是很脆弱滴,所以你要戴罪立功。这样吧,明天一整天的皂液就有你来搅拌了!” 嘿嘿,这下好了,能冠冕堂皇的指使他的手下了。不然她还真不好意思开口,总觉得他们四个和丁一、丁七不同。 自己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的,没发现除了她的一干人等均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看着她,包括一直对她崇拜有加的无忧小弟。 无忧此时的内心也是小有崩溃的,怎么发现自家大姐越来越‘白痴’了呢?而且还呈现出不以为羞反以为傲的状态。真不知道继续发展下去会成什么样儿。 “姐,你就原谅慕青哥哥吧,反正他又没犯多大的错!搅拌皂液要是没人的话,我也是可以帮你的。”所以你就别一副占了多大便宜的‘白痴’样子了成吗? 其实无忧真不想用‘白痴’两个字形容自己亲爱的大姐,可是刚刚她那副表情、那个眼神,想换个词都不容易、不巧当。 无双没听出来无忧话里的无奈,还虎着脸说他:“你还要读书呢,再说你那小胳膊没搅一会儿呢就酸了,瞎掺和什么啊!” 燕景齐在一边终是看不下去了,过来拉起她的手往前走:“行了,赶紧走吧,一会儿太阳都要落山了!” 他就不明白了,这个蠢女人是怎么想的。想他这个做主子的都已经听她使唤了,怎么还能为占了他属下的一点儿小便宜沾沾自喜成那个样子呢?活像偷了油的小老鼠。 无双不乐意了,想甩开包裹着自己的大手,却是徒然。不由一边走一边嘟囔:“中午还没到呢好不好,走那么快干嘛?” 此事算是平息,慕青也起身再次跟在后面。得了教训也学乖了,发誓以后得罪谁也不得罪无双姑娘了。 一路上无双都因为没得到慕青的回答而不愉快,看什么都没那么高的兴致了。走路都不好好走,若不是燕景齐半拖半抱,还不一定何时到达西山。 然而等真正到达西山的山地,她的兴致又来了,双眼又放出了那种炙热的光芒。 “天呢,这就是西山啊,真高,都看不到顶呢!” 站在这样绵延起伏、巍峨高耸的山地,才终于知道什么是渺小。 “我们在山的眼里,就像蚂蚁在我们眼里,一样的渺小、一样的低若尘埃!” “你应该感叹造物者的神奇与伟大、欣喜山不就我们我们却能就它,而不是在这里妄自菲薄、徒曾伤感!” 是这样吗?无双不由转头望着一脸浩气凌然的燕景齐,端详了半晌,忽而会心的笑了。 “是呢,你说的对,是我太狭隘了。走吧,进去,让我们也感受一下山对我们的回赠!” 主动牵起了燕景齐的手,两个人走在最前面。 后面的三人均是讳莫如深的盯着二人那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双手。 女的娇小白皙、男的修长浑厚,打手牵小手,怎么看怎么和谐、顺眼。 无忧很想上前提醒大姐一声,这样做有些太过了,他这个小孩子都看出了不合适。奈何他一要上前夜玄就会在旁边阻止他,还示意让他看,如果没有人牵引护着,崎岖的山路真的很难走,尤其还是一个孕妇。 没办法无忧只得作罢。暗自里却怪自己怎么还不长大,居然连姐姐都保护不了。小小的心灵,第一次产生了挫败感。 一行五人从山脚一直往上走,慕青在前头开路,遇到草木丛生的地方就会先用手中的宝剑探视一番,然后再‘欻欻’的扫平障碍。 燕景齐始终牵着无双的手,两人肩并肩前行。遇到不平之地,就把人抱起来,轻轻松松的越过。 无忧紧随其后,也不觉得燕景齐的牵手或者怀抱碍眼了,反而在看到他抱着自家大姐轻松‘飞’过崎岖之地的时候两眼放光,崇拜又向往。 夜玄断后,不但照顾着前面的人,还要留心周围的环境,万一遇到什么也能第一时间警醒。 最舒服的当然要数无双了,名为爬山,实则就是坐着‘飞车’的观光旅行。而且这人肉‘飞车’还又体贴又细心。 “你们看见没,越往里走,长的树木花草都不一样了,而且这山里温度似乎有些低。” 无双观察,发现刚上来的时候还能看见一些常见的花草树木。随着五个人的深入,山里的植物越来越不一样了,有很多她前世都没见过的。心里不由更加雀跃、好奇,看来还真来对了。 越往里走,越不平静,时不时的能听见动物们奔跑追逐的声音。一会儿草丛里发出哗啦啦的响动,一会儿枝头上又传来欢快的歌声。好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 正好前方出现一片相对平坦的土地,无双不想走了,建议道:“不如咱们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吧?” 燕景齐点头,然后示意夜玄把身上的包袱拿下,亲自从里面取出黑色的披风,给无双披上。 “这山里有些阴,披上它省得冷。” 无双似乎已经适应了他的这种体贴,非常自然的任由他动作。随后找了一块柔软的草坪二人坐下歇息。 然而一直注视着他们两人的慕青和夜玄就没那么随意了,各自眼光闪烁的躲开,却又不由偷偷窥探。 无忧呢,全部心思都集中到了燕景齐身上,不由怯怯的靠近,欲言又止的望着他。 无双发现了,不由出声问道:“小弟,你咋了,怎么老盯着凌少看?” “我、我……”无忧还是有些不敢开口。 “有话就说,男孩子不要吞吞吐吐的!” 好吧,既然大姐都发话了,那他就豁出去了:“我想学刚刚凌少那样可以飞的功夫!” 下了好大的勇气,还是阻挡不了越来越弱的声音,到最后基本就是蚊子声了。 不过无双还是听全了,眼皮随之一动,讨好的看向燕景齐:“嘻嘻,凌少怎么看?” 无双一点儿不觉得无忧的想法唐突或者过分,其实她自己也是很羡慕、很想学的,可惜时候不对。既然无忧有这样的心愿,她还是会努力的帮忙达成的。若是实在不行,那也只能说声遗憾了。 燕景齐没看无双,而是打量了无忧一番,问道:“学武很辛苦,而且也不一定能达到什么程度,这样的话你还想学吗?” “想!”回答得干脆利落,可见无忧的诚心。 “那好,回头找人教你。”燕景齐给出承诺,但却不是他自己。 “真的吗?” 无忧高兴得跳了起来,他不在乎谁教他,只要能让他学到那样的功夫就可以。 燕景齐确认点头。 “哦哦~太好了,以后我也可以飞来飞去咯,哈哈~” 欢快愉悦的笑声在山中响起,回声来回几次,长久不休。 无双见此也很开心,温柔感动的看向燕景齐,轻声说了声‘谢谢’。她不知道除了这句微不足道的谢谢还能说什么。他是个很好的朋友,她会记在心里。 休息够了,几个人起身打算再到别的地方走走、看看。只是还没来得及出发,无双忽然被脚下的草丛绊了一下,差点儿没摔倒,幸好身边的燕景齐眼疾手快,轻轻一转抱在了怀中。 无双惊魂未定,不由看向绊她的草丛。这一看不要紧,燕景齐就发现怀中的小女人瞳孔缩放、精光乍起,那种兴奋之情更是难以言说。 不由出声问道:“怎么了?” “快、快放我下来!”无双着急,一个劲儿的往外挣,见燕景齐还是不放,不由急道:“我看见宝贝了!” 宝贝?什么宝贝? 不光燕景齐,其他三人也都十分好奇的凑了过来。 得到自由的无双直接蹲到绊她的那块草丛,就见一片黄绿之中,一束扎眼的红高高耸立、卓尔不群。 “哇塞,不会真的是人参吧?” 无双也不太确定,毕竟她只是在网络上见过人工种植的人参,真正的野山参见过实物却没见过生长状态。不过就那些理论知识来说,确实很像人参。 “人参?你确定?” 燕景齐也没见过未挖掘的人参,所以他只能再次向无双确定。 然而无双也不能百分百保证:“呵呵,是不是挖一挖不就知道了吗?要真是的话,咱们可发了!” “怎么说?” “据说人参是分几品叶的,看这棵怎么像七品往上呢?若真是七品往上,背不住就是千年人参了!” 见无双越说越玄,燕景齐等人都有些按捺不住、跃跃欲试的感觉了。 慕青更直接,说道:“不如让属下先挖出来看看吧,省得猜来猜去的!” 要真是千年人参那还真是遇到宝了。千年人参可遇不可求,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有的。所以每个人心里都有些急切。 “慢着慢着!”无双见慕青马上就要挥剑动手了,不由连忙阻止,“没听说人参通人性的吗?等我绑上一根红线你再挖。” 其实她也不太懂,只是听说过一点点而已。总之为了保险起见,麻烦点儿就麻烦儿点儿了。 说着回身上下开始找红线,可惜哪里都没有。这可怎么办啊?对了,玉佩的挂带不就是红的吗? 于是无双赶紧从脖子上掏出燕景齐送给孩子的麒麟玉佩,也不另行拆解了,直接并着玉佩一起绑到了那棵植株上。 “好了,可以挖了。不过要小心点儿,说不准人参很大,最好是范围广一点儿。” 只是这回却没人动了,不论慕青还是夜玄,都一动不动的盯着地上的那棵人参,不知在想些什么。 无双皱眉,不由喊道:“你们到底是挖不挖啊?傻愣着干嘛?” “……”好半晌慕青终于反应了过来,回应道,“哦,马上就挖!” 话落,用手里的宝剑掘土,开始挖人参。 慕青干活儿很认真,确实按着无双的话将范围阔得不是一般的大,终于在用了近一盏茶的时候挖完了。 慕青激动道:“主子,是人参,真的是人参,好大的人参!” 燕景齐也很惊讶,欣然的接过慕青递过来的人参,与无双一起端详:“还真不小!” 无双更是高兴:“是啊,改天拿镇上让曲爷爷看看,是不是达到了千年。” 燕景齐点头,让夜玄拿过包袱包起来,而后递给无双并叮嘱道:“留在家里不要卖,如果真的缺钱可以和我说。” 知道他之所以让自己拿着是想告诉她,他不会和她抢。无双抿嘴笑了笑,又还给了他,说道:“你如果用得上就拿去吧,没指着它卖钱。” 习武之人或许比他们更需要。无双不觉得吃亏,在她看来,什么都没有真心重要。 既然人家把她当朋友真心对待,她自然也是将心比心的。 燕景齐接过包袱没再多说什么,转手递给了夜玄。只是再看向无双的时候,眼里又多了一丝赞赏。 如此大气之人本就不多了,更何况一个小女人。她每每总是给他惊喜。 收好了人参又戴回了玉佩,一行人继续前行。 心情越来越好,时间过得也越来越长,无双窘迫的发现,她饿了! “怎么办,我有些饿了,可现在还不想回去?”无双嘟着嘴问燕景齐,脸上写满纠结。 燕景齐看了看天色,已近中午了,按理说都应该回去了,可眼前的人显然还没玩够。不由认真思索,而后开口道:“打些野物先垫一垫,晚一点儿回去。” “好!” 无双有些小激动了,还是第一次打猎野餐呢,感觉蛮刺激的。 时间不大,夜玄就拎着野兔和山鸡回来了。几人找了个草木稀少的山坡,在背风的地方架起了火堆。 一切处理都由夜玄和慕青二人进行,无双就等着吃现成的。 条件艰苦了点儿,不过好在体验新鲜。当冒着香味的食物考好后,无双吃的很大口、很香甜。 “嗯嗯,没想到一点儿调料不放的烤肉也能这么香!不错不错!” 都说饿了吃糠甜如蜜、饱了吃蜜也不甜。还真不假,此时的无忧啃着手里的兔子肉,就没觉得有多美味。不过确实不难吃,怕一会儿会饿,还是吃了不少。 燕景齐主仆三人也都吃了一点。待到无双吃饱满足之后,熄了火准备再次赶路。 吃饱了就有些乏,无双坐在地上不愿意动地方:“再多呆一会儿呗,这里挺好的,还暖和。” 可不是嘛,向阳的山坡,草木还比别处稀少很多,确实比较适合临时休息。 燕景齐觉得无双有些被她惯坏了,想冷下脸色不答应,但一看她挺着的大肚子,不免又做了妥协。 略带无奈道:“好吧,那就再歇一会儿。” 慕青不由抬头望天,心说,主子你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不过看在小主子的份儿上,他也忍了。 无双得偿所愿,全身放松的直接躺了下来,还对着身边的燕景齐推荐道:“要不你也躺下休息一下?这土地可热乎了,还没有杂草的潮湿,很舒服的!” 燕景齐不理她,安静的坐在一边儿扒拉着刚熄灭的火堆。 无双不禁撇撇嘴,不明白那黑漆漆的火堆有啥好玩儿的。不过那底下怎么泛着白呢?无双的眼光不由被燕景齐玩着的火堆吸引了过去。 “起来干嘛?不是舒服吗?”燕景齐见她突然起来,不由开口问道。 无双没回答,而是夺过他手里的棍子,到火堆的中央翻腾。 “你干嘛?”燕景齐不由皱眉,不知道她又发现了什么。 慕青、夜玄和无忧也都被吸引了过来,慕青还很兴奋的问道:“无双姑娘,不是火堆下面也长了人参吧?” 无双翻了个白眼,没抬头直接吩咐慕青道:“用你的宝剑挖开看看!” “好咧!”慕青二话没说,拿起他价值连城的宝剑就当起了铁锹,一下一下挖着火堆下面的土,期待着另一株人参能在他的剑下诞生。 只是挖了半天,除了白不刺啦的黏土之外,连个石头都没有,不由气馁道:“无双姑娘,你确定这下面有人参吗?” 无双和真诚的摇头,道:“我很确定这下面没有人参!” “啊~”慕青顿时停下宝剑,一脸的便秘道:“那、那要我挖什么?” 要不是无双郑重的表情,他都怀疑是不是故意耍他了。可看她的表情真不像。 燕景齐也发现无双不同寻常的严肃、认真了,不由凑过来看着她不断揉搓的黏土问道:“这土有什么问题吗?” 无双转头盯着他好半晌,而后很耐人寻味的感慨道:“遇见我一定是你的福气,和我做朋友你可真不亏!” 燕景齐神情郑重、目光深沉,问道:“怎么讲?” 无双手捏一小撮刚挖出的土,拿到他面前,解释道:“没猜错的话,这就是可以用来烧制白瓷的黏土,手艺好的话应该不会出现其他暗沉的色泽。” “……”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无双说的话还真就没错了,他确实不亏。 燕景齐一时无言,定定的看着无双手里的土,有些不敢相信。 似是猜到了他的不确定,无双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最好的办法就是挖一些拿回去试试。” 全凭感觉和眼睛判断,确实不具有谁服力。不过不用眼睛她也没别的办法了,总不能一点点的来验证化学成分,她还没那个能力。 听了她的话,燕景齐点头,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于是吩咐慕青和夜玄二人:“做好标记,回去之后派人来挖。” “是!”二人郑重领命。 又逛游了一会儿,无双实在有些乏累,一行人这才决定返回。 回去的路上也并不好走,荆棘遍野,燕景齐还是护着无双走在中间。 本以为和来时一样,没有意外的直接下山,没想到却在半路上遇到了一只凶猛愤怒的大虫——老虎。 无双和无忧都吓坏了,一听老虎的叫声都觉得肝颤,更别说再看到它张开血盆大口的冲他们扑来,更是吓得直接闭眼。 “啊,大姐,我害怕!” 无忧没人护着,这时候直接扑到了无双的身上,显见吓得不轻。 无双自己都浑身颤抖,不过还是没有忘记自己是做姐姐的,依然知道保护弟弟。 “别怕、别怕,大姐在呢?” 看着两姐弟脆弱却互相依偎的暖人场景,燕景齐眸色微眯,望着身形骇人的猛虎不由慢慢释放他的杀意。 可能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危险和更为骇人强大的气场,老虎奔到半路的脚步忽然停止了,低吼着注视着面前的五人,不在前进。 等了半天不见动静,无双不由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场景不由面露不解,不禁发问:“它怎么了?怎么不上前了?” 燕景齐摇头,他怎么知道。 感受到身边主仆三人的淡定和无惧,无双也渐渐的安定下来,不再那么怕了。转而不由仔细端详起仅有十几米远的庞然大物。 “你这是想投降还是想建立友好共处关系啊?” 心里想着不由就问了出来,无双觉得自己很白痴,居然和老虎说话。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是老虎却在她话落之后,抬起前蹄用力的在地上刨了两下。 无双惊呆了,眨了眨眼睛不确定的又问:“你是想选第二个、友好相处是吗?” 这回老虎的反应彻底让几个人都瞪大了瞳孔。之间它毫不犹豫的连点了两下头。 天呢,能听懂人话的老虎!莫非成精了不成?除了无双的四个人都是这么想的。 而惊讶过后的无双反倒平静了,谁说动物听不懂话的?只是没人与它们好好沟通而已。 无双笑了,让燕景齐护着她慢慢走近老虎,就见老虎一直很温和的对着两人,一点儿都没有刚开始的凶狠。 无双不禁有些好奇,按理说人若是不去招惹,老虎是不会随便发威的。那这只老虎刚刚的怒气是哪里来的? 带着疑问,无双不由更仔细的观察它了。果然发现在老虎的耳后部位有箭伤的痕迹。 不由惊叫:“它受伤了!” 夜玄上前,给老虎做了全身的检查,发现身上诸多部位都有伤痕,显然是遇到了猎人、经过了凶险的搏斗造成的。可以肯定,那个猎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不死也残。 夜玄随身带着上药,无双央求他给老虎做了简单的处理。整个过程老虎都很配合,无双更发现它眼神中流露出的感激。 勉强拍了拍它的头,无双笑着和它说话:“要不你和我回家吧,我看我们也挺有缘分的。放心,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 慕青在一旁听着,不由暗翻白眼。别的女人不是都养小猫小狗吗?这位可倒好,直接要养老虎。真是史无前例! 燕景齐更是觉得眼皮直跳,这女人还真是没有做不出来的事! “好哦、好哦!”只有无忧一脸的欢呼、应和,也不害怕了,在老虎的身下来回钻,好不开心、快乐。 出人意料的是,老虎却并没有如无双的愿望点头答应,而是摇了摇头又将头向无双身上蹭了蹭,表示友好和抱歉。 无双理解的点了点头:“好,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我家就住在山下,你什么时候想我了,随时可以去找我玩儿,只要不吓到人就好。记住了吗?” 老虎再次点头,再次用头蹭向无双。忽而像是发现了她肚子的异样,不禁更为温柔的蹭了蹭凸起的大肚子。而后在众人的注视当中,恋恋不舍的奔向丛林、消失不见。 无双就那么望着它离开的方向好久,眼眶湿润、不舍在心。 “好了,回去了,再耽搁下去可真的要黑了!”燕景强齐拉着人往回走,无双还是一步三回头。不禁安慰道:“你们不是说好的嘛,放心吧,它会去看你的。” “真的吗?”无双傻傻的想要确认,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非常喜欢那只老虎。 燕景齐无奈望天,悠悠回道:“一定会的!” 他从来不屑于谎言,然而一瞬间却不知说了多少,自己都开始汗颜了。 ------题外话------ 男女主之间现在的感情还不算什么,会经历一定过程最后变得坚不可摧的~谢谢大家的支持啊,爱你们~ 八十一、离别 一行人回到家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了。 无暇和无虞正站在门口焦灼的张望,见到人影二人具是飞奔而来,围着无双上上下下的来回打量。 “姐,咋现在才回来?一定饿坏了吧,赶紧进屋,我给你端饭!” “是啊,姐,你这一出去就是大半天,真让人担心!这要是娘在家,一定不让你去!” …… 姐妹俩你一言我一语,无不含着满满的关心。无双耐心的听着,嘴角的笑容就没断过,心里亦是满满的幸福。 燕景齐主仆三人安安静静的在一边看着,也都为她们姐妹的情深而感动。不禁想到遥远繁华的京城,深宅大院里的富贵之家又是怎样的人性凉薄。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吗?那如果有一天唐家富贵了,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 无双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高高兴兴的回到姐妹几个的房间,舒舒服服的躺在炕上不想起来。 “还是家里舒服啊!” 看到自家大姐兴奋的脸上不加掩饰的疲惫,无暇心疼不已。端过一杯蜂蜜水递给无双,道:“姐,我给你捏捏吧!” “好啊!”确实有些累了。无双再次躺好,等待无暇的按摩。 长久以来,很少有今天这样的活动量了,无双觉得以后不能再过猪一样的生活了,适当的增加些锻炼还是有必要的。 随着无暇力道适中的手上动作,无双感到舒服放松的同时呼吸渐渐平缓,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见此,无暇停下手上的动作,扯过被子轻轻的给她盖上,而后转身出去干活儿。 燕景齐在做过简单的清洗之后就回到了书房,接过墨白递上的最新信件开始阅览。 墨白随侍在侧,不禁发现,自家主子的脸色在看完信件之后唰的冷了下来,眼中也燃起了让人看不清的火焰。 不由试探着问道:“主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燕景齐抬眼望向窗外、讳莫如深,没有回答,而直接吩咐:“准备一下,明日回京!” 呃……墨白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后郑重回道:“是!” 提前回京,这与事先的计划就不相符。既然主子都没得选择,看来定是发生大事了。 如此,自然不得马虎。墨白领命出去准备。 屋里只剩下燕景齐一个人了,他的眸色变得更为深沉。看向室内的所有东西,不禁心生了不舍。 尤其那张特别的大床,睡了几个晚上,真的舒服异常。还有那条看上去很大却十分轻薄的被子,习惯了,也不知道再盖回平常的还适不适应。 “呵呵,罢了,大不了回去之后找人试着仿作一套!” 燕景齐低头苦笑,觉得自己体验了几天乡间生活还真变得不一样了,居然会为了这些身外之物计较而又神伤。 不再去想,告诉自己要恢复以往的洒脱。随后提笔、定心,开始写给京城的回信。 无双醒来的时候,天光都已经渐暗了。舒服的伸着懒腰,她发现自己的生命力真是够顽强,估计和野草差不多,睡一觉就像重新充了电一样,能量满格。 肚子饿了,开始到厨房找吃的。正好无暇和无虞也刚要准备做晚饭。 “姐,饿了吧?饭在锅里热着,等我拿给你!” 无需自己动手,无暇就把一切准备好了。 吃饱喝足,溜达着又来到书房。也不知道回来后他们几个又吃了没有。 “当当当~我进来咯!” “进来!” “嘿嘿,忙着呢?你们回来吃东西了吗?饿不饿?” 真怕他们脸皮薄不好开口麻烦人,这样她作为主人和朋友可就都不合格了。 “简单的吃了一些,你两个妹妹准备的。” 燕景齐放下手里的东西,起身坐到床边,和无双说话。 “那就好、那就好。” 无双觉得自己就是个操心的命。明明知道两个妹妹都是懂事的,即便避讳男女大防,也不会在关键时刻还那么刻板,导致全家让人诟病的,却还是担心不已。 她这儿放下心了,可对面的燕景齐脸色却十分凝重,不禁让无双放下的心又随之提了起来。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吗?” 从第一次见面到这几天的相处,无双觉得她已经见过燕景齐不少面孔了,唯独此时让她理解不透。 不是残酷无情也不是愤怒无常,亦不是所有的友好表现,是什么呢?她说不清楚,只感觉心里压抑。 其实燕景齐也说不清楚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他只是想和无双道个别而已,没想到还没开口,气氛就先降下来了,他也感到很压抑。 “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明天就回京了,你、照顾好自己和……我们的孩子!” 明天就要走了吗?无双似乎只关注到这句话,感觉还真挺突然了。之前不是说要住一段时间呢吗?这似乎还没几天吧? “这么急啊,是不是遇到什么急事了?” 燕景齐点头:“是,有些棘手的事情。” “哦,那好吧,既然有急事我也就不多留你了,记得闲下来的时候再来玩儿!” “好!”燕景齐发觉自己的嗓子发干、发涩,明明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正常,而后才盯着无双的肚子郑重说道,“我尽量在你生产的时候回来!” 无双笑了,手轻轻抚上高耸的肚子,对着里面愉快的说道:“听到没,你干爹多在乎你,千里迢迢的还想着你呢,长大了可要好好孝顺他哦!” 这话燕景齐还是很喜欢听的,只是总觉得那个‘干’字太刺耳,于是很大爷的加了一句:“我的儿子自然会孝顺我的,这个你不用担心!” 无双简直无语了,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过多计较。想到答应他的蛋挞还一直没做,不由说道:“我去准备材料,明早做几样点心,你们路上也可以垫一垫。” 有急事,估计一路上都是快马加鞭的,哪里还有心思讲究吃好、住好,所以带点儿点心还是有必要的。 燕景齐点头,欣然接受。不过他也没有忘记慕青还欠着无双的活计,直接允诺道:“我会让慕青留下,以后有什么重活儿、累活儿,让他做就好!” “啊?”无双张大了嘴巴,先是不解,随后开始不好意思,“不用的,你带他走吧,我这点儿活儿,又不着急,一天做一点儿就行了!” 就因为一天搅拌皂液的工作而让人家长时间掉队,无双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再说在山上之所以那么说,也是有让他们都放松下来、不再揪着不放的意思。她可没想非要征用人家做劳动力啊! 燕景齐却并不同意,认真说道:“就算没有上午的事情我也是准备再留下一人的。一来,你们住在这里确实并不十分安全,丁一和丁七后面还会为建厂的事奔波,怕是有顾及不到的时候,有慕青在,我也能放心些。二来,既然答应给无忧找个练功师傅,自然不能怠慢,而慕青功夫虽不能说无人能敌,但也绝对算是万夫难当的,所以再合适不过。” 都这么说了,再推辞就太矫情了。无双终于笑着点头接受了,心里也是万般感动的。 朋友处处为她着想,她自然也不能一味的接受而不懂付出。所以在去到厨房后,无双着实费了好些心思才把明早要做的点心材料配备好。 无暇和无虞见此不由好奇,问道:“姐,你准备这老多东西是要干啥?” “明天凌少他们就要走了,我想着做些点心给他们路上带着。”无双回答,还不忘给自己招揽助手,“对了,你俩明天早点儿起来,一起帮我啊!” “嗯,知道。” 就这么说定了,姐几个开始在厨房忙活。 无忧的房里,将无忧支出去玩儿了,屋子里就剩下小老头和来找他的燕景齐。 “哟,哪儿股风把凌少的大驾吹到我老人家这里了?” 眯缝着小眼睛,小老头满脸的痞气,语气中也尽是讽刺。 然而燕景齐似是早已习惯他这样的态度,丝毫不为所动,拉过椅子坐下,直接开门见山。 “我明天回去,白非和中元都将留下,不久后中元即将上任。我对他们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在这里,必要的时候,拉他们一把。” “要走就走,磨磨唧唧的,他们又不是小孩子,难不成还一直都需要你护着?”小老头并没有因他兄弟情深的话而感动,反而一脸的嫌弃和鄙夷,“又不是吃奶的娃儿,我老人家没那个闲心,不管、不管。” 燕景齐知道他的脾气,也不需要得到他肯定的回答,而是就着他的话说到了无双。 “那你就把这里看好吧,这里不是即将出生一个娃娃吗?” 这话说的小老头感兴趣了,瞪着精光的小眼睛,凑上来好奇问道:“你这是干爹的觉悟吗?还是想图谋什么不轨?” 这小子这几天的表现实在太让他意外。天雷滚滚、寒气冻人的时候吓人,和蔼可亲、面带笑容的时候更吓人。要不是躲得远,估计自己的这颗老心脏都不够他折腾的,反差忒大! 小老头庆幸自己的聪明。 燕景齐瞧着他这副没深沉的样子,真的也想翻白眼,不禁嫌弃出口:“我可不像某人,既然认了儿子,自然就要有做爹的觉悟!” 小老头被噎了一下,脸色变得很差,呛人的话随之而出:“儿子?还没生就知道是儿子?我看还是闺女的好,省得养大了一个个都成了没良心的白眼狼!” “女儿也好啊,什么我都喜欢!至于你老人家嘛……女儿的梦也只能睁着眼睛做做了,呵呵!” 要说气死人不偿命,燕景齐绝对实力无敌。瞧这几句话把小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都不算什么,干瘦的两腮直打颤,若不是经历的次数多了,说不定早厥过去了。 燕大爷满意了,很有成就感的推门而出,嘴角挂着邪邪的笑容。 小老头气得差不多了,反应过来脱下鞋子直接朝门口打去:“让你挤兑我老人家!男孩女孩也不是你亲生的,你小子嘚瑟个什么劲儿?哼!” 走出老远的燕景齐清晰的把这句话听进了耳朵里,嘴角的笑容不由更大了……不是他亲生的吗?呵呵,亲的不能再亲了好不好? —— 晚上,无双他们都已用完了晚饭,正轮流的洗澡、洗漱。这时候在方守业家帮忙的唐初、林氏他们才回来。 大伙儿又不由围上去问情况,可是却发现一个个的脸色并不十分好看,更是没有一丝模样。 无双心里就是一咯噔,不会是又遇到那些极品了吧?不由上前问道:“爹、娘,咋滴了?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唉~”林氏不由叹了口气说道:“你姚奶奶病了,摔断了腿!” “啊?” 林氏话落,无双姐弟几个都惊讶不已,好好的怎么就摔断了腿呢?这确实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无虞性子急,直接问道:“咋摔断的?” 这时候,无双就发现不论是唐初、林氏还是这么晚还跟着过来的姚金花都是一脸的为难和气愤,但却都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林氏更是直接转移了话题,道:“还是想想咋办吧,总不能让石头兄弟一个大老爷们儿又带孩子又照顾老人啊?怎么着也不方便啊!” 这个时代,男女大防胜过天,就算是母子关系,到了一定年龄也是要保持距离的。这样的情况下,让石磊还怎么照顾断了腿的姚奶奶? 所以林氏说的也算是首要问题,不解决了,没人能睡得着觉。 只是到底怎么做,一时还真拿不出注意。屋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好变天,姚金花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站了出来,说道:“大哥、嫂子,我想去照顾老姑一段时间,家里的活儿……这些天的钱我不拿,连带着给我嫂子的那份儿我也会自己出,你们看行不?” 姚奶奶姓姚,百里村生人,与姚金花属于同宗,所以按着辈分,姚金花叫她姑没错。但实际上,两家的关系早已出了五服,剩下的也只是乡里乡亲的情分。 之所以有这个想法,也是因为在唐家的这段时间,姚金花也和石、方两家处出了真感情。出了这样的情况,想来想去只有她来照顾最合适。 不过话说回来,她一个被休女,整天呆在一个鳏夫家里也不太妥当,被人议论是肯定的。但是既然下定了决心,她就不惧。 看她眼光坚定,无双想一想也觉得这样是最好的。不过钱的事儿嘛,就没必要计较的那么清楚了。 于是站出来说道:“爹、娘,既然金花姑姑想去就让她去吧。至于钱嘛,还是不变,毕竟照顾姚奶奶是我们大家的心愿。金花姑姑还给我们解了难题,是功臣,应该嘉奖!” “对对,无双说的对,就按着她说的办!” 唐初听完拍手赞同,怎么想都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最后,又仔细商量了细节,一家人才送姚金花离开。照顾姚奶奶的重任就落实到了她身上。从明天开始她就不用过来唐家了,而是直接去石磊家就可以了。 姚金花走后,无双姐弟几个又在正屋仔细询问了方家的事,知道一切都正常进行后才放心的各回各屋。 躺在被窝里,无双不禁开始琢磨,姚奶奶到底是怎么摔的呢?还那么严重的直接摔断了腿?怎么都感觉唐初等人在避讳,这然而更让她好奇了。 心里有事儿睡不着,无双开始来回翻滚。而身旁的两个妹妹,早已去见了周公。 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间无双好像听见有什么声响,不过好不容易有了睡意的她不想理会,翻了个身继续睡。 燕景齐看着嘟着嘴翻滚、明显还未睡实的小女人,不自禁的勾起嘴角。继而弯腰将人连带着被子一起抱了起来。 感觉到悬空而起的无双再睡就不可能了,紧张的睁开眼睛却没大喊大叫。而当看到抱着自己的人时,不由翻了个白眼,拍了拍胸脯,小声喊道:“发什么神经?大半夜的?” 燕景齐差点笑出声,没理会张牙舞爪的小人儿,直接抱到了书房、放到了大床上。 “到底干嘛啊?”终于可以出声说话了,无双上来就质问。 这不是有病吗?大半夜的不睡觉难道还不让别人睡?没能好好睡觉的无双心情不是很美好。 看出了她的不高兴,燕景齐这才正色道:“明天就要离开,再见面不知道几时,所以想趁着夜色多和你们说说话。” 这话说的,无双都不好意思再反驳了。谁让人家是肚子里娃儿的干爹呢,人家有权利做个临行前的告别吧? “抱歉啊,我把这茬儿给忘了。行吧,舍觉陪君子,要不要再来点儿酒?嘿嘿~” 以为燕景齐会直接反对呢,毕竟她可不是自己。没想到对方魅惑一笑,倾国倾城,直接晃花了无双的眼,道:“好啊,我不介意!” 回过神儿的无双白了他一眼,撇嘴道:“明知道我介意!” “呵呵~” 轻轻一笑,摄人心魂,无双都不敢再正视这个妖孽了,就怕一时把持不住。总感觉今晚他更加邪魅惑人了。 妖冶的红衣罩身,领口稍稍松散,不显不整,反倒慵懒、性感一片。那双摄魂的凤眸更是深邃无比,像深海般卷着漩涡吸收人的魂魄。 无双很庆幸自己的定力够好,而且早把彼此的位置摆放端正,不然就她这种小菜鸟还不得分分钟被吸引、深陷,最后飞蛾扑火、万劫不复! 燕景齐一直盯着她,见她在自己如此作态之下也只是微微闪神儿,不禁有些挫败。 鬼知道他抽哪门子风,居然大晚上换了一身红,还故意扯开了领口。没想到都这样了,这个一开始被自己定位为‘花痴女’的小女人居然仍旧无动于衷。难道他的魅力减退了不成? 说不出是什么心情,调整之后才又悠悠开口,对着无双说道:“穿件衣服,带你出去欣赏夜色。” 无双听完,嘴角一抽,看来今晚别想睡了,这位大爷兴致还挺高的。去就去吧,好在下午睡得够饱。 书房没有自己的衣服,无双只好又披着燕景齐的披风出去了。 夜微凉,刚出来的无双不由打了个冷战。随之就被抱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环抱。 “啊~” 不知为何,无双开始有些不适应他的触碰了,明明白天还能那样放松。可是还没等她做出挣扎的动作,人已经犹如做飞机一样,飘飞在了半空。 惊吓的同时也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想带着她飞,看来是她想多了,老脸随即一红。 燕景齐对于无双的心思一无所知,专心的运用他的轻功在空气中穿梭。没多久,就到了一处山清水秀、小河流淌的山间角落。 “到了,看看如何?” 平稳着落之后,无双慢慢的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景色不由心生欢喜。 “哇,好美啊!这是哪儿?我怎么不知道?是不是白天更美?” 燕景齐摇头:“白天反而与其它地方无异,只有晚上,借着月色才凸显出它的独特!” 无双赞同的点头,这会儿她也发现了,山间的流水随处可见,但像这样在月光的映照下,谜一般恰似仙境的绝对不多。 “你是怎么发现的?”无双不由奇怪,难道他这几天夜里还活动了不成? “不是我发现的,是他们几个。”燕景齐回道。 原来如此。无双可不想再继续追问他们又为何会发现了。那就是人家的事儿了,她没必要干涉。 “呵呵,这里真不错。没想到道个别还能欣赏到如此景色,我能说我赚到了吗?” 燕景齐不置可否:“嗯,你是赚到了!” “哈哈~”无双笑了,愉悦的张开双臂,拥抱这迷醉的夜色,“等手工皂皂化好了、能用了,我就让人给你带去。你也能第一时间感受下自己的劳动成果。” “好,直接把东西给慕青或者丁一、丁七谁都可以,他们自然会在最短的时间转交到我手上。”燕景齐似乎很看重此事,交代得也特别清晰。“还有,定时给我写信,汇报小家伙儿的情况!同样给他们任何人都行。” 无双点头:“好!” 接下来的时间,二人似乎都在关注静谧的夜色,无人出声,无人打破这样的美好。 许久许久,无双终于坚持不住了,困意袭来、身子发沉,这才开口道:“我们回去吧,有些累了!” 燕景齐看着她,半晌才点头:“好!” 而后再次将人抱进怀里,却没有飞身而起的意思。就在无双仰头刚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头上传来了他低喃之声。 “让我再抱一会儿,感受下他此时的状态。说不定……再相见他已出生!” 无双感觉眼眶有些发胀,终于趴在燕景齐怀里不出声了。离别总是伤感的,这一刻深有体会。 “后面的生意白非都会负责,你有什么尽管和他提、和他说……还有,中元将会出任玉溪县的新任县令,有什么麻烦也可以直接找他……” 啰里啰嗦一大堆,无双只记住一条,那就是罗中元、就是那个怪男,居然要在玉溪县当县令了! 这算得上是头条新闻了吧?怪不得一开始她就觉得奇怪呢,原来人家是真的为民请命来的。 她这算不算是抱上了县太爷的大腿?感觉不错呢!有个认识的人做官,她将来要开展的事业也会顺利很多。 “记住了吗?” “呃……哦,记住了、记住了,以后有什么事儿会直接去找县太爷的,呵呵!” 燕景齐瞪了她一眼,强调:“什么县太爷?叫他中元就好!” 无双没反驳,也没应承,心说,你可以随便叫,我行吗?还是安分守己的好啊! 燕景齐有些气愤,怎么感觉这小女人总是不在状态呢?这么感伤的时刻不是该依依惜别的吗?她怎么居然开起了小差儿? 无语!那就回吧。 “抱紧了,走了!” 说完,一阵风起,二人已跃上了高空。 再次回到温暖的被窝,无双更睡不着了。回想和燕景齐的点点滴滴,不由一阵感慨。 天上、地下的两个人,怎么就有了交集了呢?最开始还逼着她吃堕胎药呢,没想到一转眼居然成了孩子的干爹!想想还真不可思议。 不过接触下来才发现,那样高傲不可一世的男人,原来也是个细心体贴的男人。只是,可惜了…… 摇摇头,无双不再去想,翻了个身,开始闭着眼睛数绵羊。不知数到了多少,终于昏昏睡去。 清晨,燕景齐起来的时候,站在门前就听见了厨房里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嘴角不由一钩,那个小女人还真没睡多久呢,也不知道起来的时候有多么痛苦。 厨房里,三姐妹一大早就起来做起了各种吃食。不禁让后起来的林氏大感吃惊,还以为是自己起来晚了了。 问了才知道,原来今天贵客要走了,不禁也加入了帮忙的行列。 在现代,无双一直听奶奶说‘上车饺子下车面’,所以就把今早大家的早饭统统改成了饺子。 简简单单的猪肉白菜馅饺子,调好了馅林氏就负责包了。无双就负责她精心准备的蛋挞和其他点心,还有一样就是香菇肉酱。 这几天她也发现了,燕景齐很挑嘴,不过每一顿却都会吃她特制的香菇肉酱。既然他喜欢,这东西又能多放几天,那她就索性给他带一些走。 姐妹几个都是手下利索的,虽然很多无暇和无虞都没做过,比如蛋挞,但在无双的言传身教之下,也是十分熟练的。一个早晨,忙碌却也充实。 吃过了香喷喷的饺子,分别在即了,无双将两个收好的包袱递给了燕景齐。 “路上小心,不要太过着急,按时吃饭。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当着众人的面,尤其小老头,燕景齐并没有怎样,甚至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其实心里别提多受用。 “行了,这些我都知道。大家都回吧,我们走了!” 话落将包袱递给墨白三人,主仆四人骑马上路。 要说马哪里来的,无双也很好奇,不过却没多问。一个个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弄几匹马来还不是轻而易举的嘛。 看着四匹骏马扬尘离去,无双心情不由有些低落。 连一面之缘的老虎都留恋不舍,更何况多日交流的友人呢?只愿朋友一路顺风吧,到了京城也能凡事遂心! 驿站 时辰已近中午,赶了一上午的路,主仆三人都有些乏累,不由停下休息并吃些东西。 墨白拿过无双给准备的大包裹,不由猜测道:“也不知道无双姑娘都给带了些什么,可真够沉的!” “不会是最近生活太过安逸,你一直懈怠,搞得胳膊腿都退化了吧?要不我给你看看?”明朱在一旁打趣,其实他也挺好奇那个包裹的,不知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燕景齐对于他们的打打闹闹并不干预,接过包裹迅速打开。从接过来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在想着打开那一刻带给他的惊喜了。 果然,没让他失望。蛋挞、香菇肉酱……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 “那,这些给你们,垫一下肚子!” 左挑右挑,好不容易挑出几样给了三个眼巴巴的手下,燕景齐觉得自己实在太大度了。 只是他却没瞧见三个接过点心的忠心下属是何等的表情,估计都恨不得不认识眼前的主子了。 一个人的变化实在太可怕了,他们那么伟大的主子怎么几天之间就成了如此抠门、小气的男人了呢?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尝了几口样貌独特的点心,主仆具是胃口大开。只是主子是可以继续满足的,手下三人却只能巴巴的看着了。不得已在一边嚼着干巴巴的大饼子。 明朱向来爱笑,也是个脸皮厚的,在主子面前偶尔还能耍个无赖。此时就发挥了他的长处,可怜兮兮的望着燕景齐道:“主子,您看您吃点心就能饱了,能不能……把肉酱分给属下几人一些?” 这要求不过分吧?据他们所知,无双姑娘可是带出了他们的份儿的。 没想到燕景齐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直接掏出一张大面额银票递了过去。 “下一站就是县城了,到时候好好去吃一顿,别省着!” 接过银票,明朱都要哭了,还得强颜欢笑的道谢:“谢主子体恤!” 噗~这么体恤下属的主子,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福气! 墨白和夜玄见此,低头老老实实的肯他们的大饼子,偶尔喝一口水。没滋没味的倒也硬压下去不少,肚子总算是填满了,只是可怜了他们的胃。 ------题外话------ 这章八千,后面的情节略有改动,还未改好,改好后补上~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男主走了,故事却不会褪色,不一样的互动还会继续,亲们莫要离去哦,爱你们~ 八十二、一天 燕景齐离开的当天,唐家的气氛还是变得更为轻松、随意了。 在到石家看过姚奶奶之后,各归各位、各司其职,又开始了按部就班的生活轨迹。 无暇和无虞两姐妹,回来后就到客房和实验室将墨白等人用过的被褥抱了出来,拆了被罩和褥单后挂在太阳底下晾晒,只余下慕青的那套依旧留在里面。以后的客房,就属于丁一、丁二和慕青三人的了。 清洗被罩和褥单的时候,无虞发出了无限的感慨:“姐,你这想法可真是好!这光洗被罩和褥单可是省事儿多了。要是和过去那样,要不就那么膈应的放着、要不就得全拆,费老劲了!” “可不是嘛,所以咱们还是快点儿吧,尽快把余下的几个被罩都做好!”无暇随声附和,不断点头。 想想这几条新做的被褥,要是没罩上被罩和褥单,看在新做没几天的份上也不可能重新拆洗。可是那样的话,家里还谁能用呢?谁用了心里都不舒服。所以说,小小的点子、大大的收益。 “姐,你说这么好的东西,要是拿到镇上去卖,能卖钱不?” 搓着盆里的被罩,亲身体会到自家的便利,无虞小姑娘不由眼前一亮,想到了是不是能用此来换钱。 不得不说,在无双的熏陶感染之下,唐家的每个人都有钻进钱眼儿的趋势。 无双不觉得这样不好。有了钱就可以做想做的事,再说,堂堂正正、不偷不抢的凭本事赚钱,她觉得光荣。 所以在听了无虞的提议后,无双笑着点头:“应该是可以的。怎么,你有兴趣试试?” “我?”无虞傻眼的指着自己,急忙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行。在家做做被罩还成,让我去做买卖可就做不来了!” 这个年代对女人严格,但也不是没有女人开店做生意的。为了生活嘛,不得已都得去拼搏。无虞之所以马上摇头,不是不想抛头露面,而是她从来就没那个想法、没心理准备,更是没有信心。 无双也不想一下子把话说死,凡事都有个过程,循序渐进的来。于是笑着说道:“那行,等你哪天想自己做大老板了,咱们再来商量。” 其实早在准备做被罩的时候,她就想到过借此机会做生意,或许还能在女人圈儿里刮起一阵旋风。 可是一想到还有那么多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筹划,在家里的姐妹还不能独自撑起一片天的时候,她毅然选择了放下。 一口吞不成个胖子,不能捡了芝麻丢西瓜。人生在面对选择的时候,不能优柔寡断、更不能太过贪心,适当的放弃说不定会有更大的收获。 无双坚定自己的信念,凡事都不易操之过急,好的筹谋才会有成功的开始。所以当下,她还是比较看重刚拿到手的地契。 为了能在明年开春就可以开始种植,她计划上冻前先把地给开垦出来。只是面积太过壮观,可不是他们一家人能够完成的,又不想因为拿到地契的事儿成为焦点、舆论,所以还需要慎重考虑一番。 就在无双正思量着如何公之于众最为妥当的时候,无暇忽然抬头问她:“姐,你书房里的被罩和床单还没拆呢,等我把盆里的洗完就给你拆了吧?” “哦,对啊!”无虞也是一拍脑门,懊恼怎么就把大姐的给忘了呢,不由想弥补,争抢道,“还是我来吧,我这点儿马上洗完了!” 无暇倒是不和她争,谁洗还不都一样? “呃……”只有无双出现片刻懵懂,有些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要洗床单和被罩呢? 等反应过来不禁懊恼一闭眼,随即怅然点头:“行吧,你俩一人洗一样,都太大了,省得累!” 她的那一套才是最该洗的不是吗?可她怎么就没想起来呢?居然还在这里巴巴的看着两个妹妹洗了半天! 无双觉得一定是最近记性不好导致的,不禁有些想快一点儿把肚子里的球生出来了。 感觉有些累了,无双和两个妹妹打了招呼就想回屋小睡一会儿。只是刚走到卧室门口,不由脚步一转,去了书房。 书房里空空的,摆设家具新颖别致,可怎么看都显得冷清。无双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心想应该是因为深秋了,天凉才会这样的。 脑子混沌一片什么都不想思考,索性脱了鞋子直接上床,撩开被子蒙头就睡。 嗅着被褥上独有的、说不出的味道,无双很快就约会了周公。不知周公说了什么笑话,竟让她嘴角一直挂着微笑。 等无暇和无虞二人准备来拆洗她的被罩和床单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无虞不由蹙眉,小声嘀咕:“大姐咋睡这屋来了,万一冻着可咋办?再说这里的被褥也……” 没等她说完,无暇则直接把人拉走并关紧了屋门,到了门口才说道:“行了,那床上暖和着呢,不比炕上差。咱俩回屋继续做被罩吧,她这屋的就先放一放!” “可是……那被褥让男人用过了啊?”这一点还是很重要的吧?无虞觉得。 无暇瞪了她一眼,低声嘱咐道:“别瞎嚷嚷,你不说就没人知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大姐盖了男人用过的被褥吗?” 无虞闭嘴了,还用手紧紧的捂住了,强烈的表示自己不会说。 无暇满意了,拉着她回屋去做针线活儿去了。只留下无双还在床上甜甜的睡着…… 老宅 随着唐婉婚期的临近,整个老宅都处于紧张的氛围当中。这个紧张,不单单指行动上的忙碌,更是指精神上的不安。 唐婉作为准新娘,婚前的忐忑是必然的。这其中不免有对新生活的憧憬和向往,也包含对未来不可预知生活的担忧和无措。 然而与她不同,身为待嫁女的母亲,最近的何氏却总是神情恍惚、眼神焦躁。 这一点不光唐婉发现了,张氏和刘氏等人也都感觉到蹊跷。不说别的,哪有大喜临近、饭桌上走神儿掉筷子的?然而何氏近来几乎每天都处于这样的状态。 刘氏为了唐文淑的事儿整日凝思费神,就算感觉不太对劲儿也没过多探究。张氏就不同了,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每天都神情振奋的翘首等待更新的发现。 或许是看到张氏对于此事的过分执着,老天爷都给了她进一步追寻的机会。 这天下午,趁着儿子、儿媳妇儿和孙子们大多都去了打谷场,何氏换了身衣服左右瞧了瞧见没人,连唐婉都没知会一声就出了门。一路往南再拐弯,就奔向了十全镇。 而刚进家门准备拿麻袋去装粮食的张氏,正巧看到了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二话没说,抛下麻袋的事儿,直接尾随其后。 何氏一路上走得很快,还时不时来回瞅瞅,生怕被人发现似的。张氏就在后面,既兴奋又紧张,心脏都扑通扑通的跳。 好家伙,难道是因为老爷子没在家,耐不住寂寞到镇上去偷人?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张氏跟的就更来劲了,完全超常发挥了她潜在的跟踪能力。 婆媳两人,一前一后相距不到百米,就如老鼠和猫一般,一路无声追随的来到了镇上。 何氏很有目标,甚至哪都没看,直接找到一家茶楼,要了杯茶水,也不喝,就那么伸着脖子来回张望。 为了不被发现,张氏不敢再靠近了,只能干着急的躲在角落里观看。心想虽然听不见说话,但能瞧个正着也是不错的。想想心脏就跳得更厉害了。 对于何氏和张氏,时间感觉很久,实则也就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一个四十多岁略显发福的中年男子,捋着山羊胡姗姗来迟,直接坐到了何氏对面。 张氏在角落里直接就惊呆了,张开的大嘴怎么都闭不上了。猜想是一回事儿,事实又是另外一回事儿。难道自家的婆婆真的……老来出墙了?这也太惊悚了。 再看看那个男人,虽说长相和唐老爷子不是一个级别的,可是人家年轻啊!还有人家那个穿着打扮,唐老爷子能比吗?不是地主也是豪绅啊! 张氏不由一阵咋舌。真没想到何氏还有这本事,老牛吃嫩草不说,居然还是棵有钱的草! 离得远,听不清两人的交谈,不过看样子就是相熟的。张氏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心里是既鄙视又羡慕。 不过再瞅瞅,怎么感觉两人之间并不是很融洽呢?何氏背对着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上明显戴着愠怒,不过一直努力压制着,继续交谈。 难道是老情人不能时常相见互生了埋怨啊?张氏觉得有可能,暗自点头。 本想再多观察一会儿,进一步了解情况的,没想到那两人没聊多久,连水杯都没碰就匆匆各自离开了。 张氏不由又纳闷了,老情人会面这样就结束了?怎么看都不够味儿!带着遗憾,又一路尾随回到了百里村。 聪明的张氏选了在半路上山,挑近路先一步到家,没让何氏发现任何破绽。 唐家 睡了近一个时辰,无双终于满足的醒来。在柔软轻薄的大被子下打了个滚儿后才‘咯咯’的笑着坐起了身子。 无双觉得自己越来越孩子气了,睡个觉都能如此幸福。 整理好床铺,趁着天光还亮,决定继续做手工皂。反正这东西放得住,做多少都不嫌多。 虽然燕景齐把慕青留给她打下手了,可无双还是想自己动手。一来,慕青和她还没那么熟,她不习惯指使;二来,这个时候,无忧可能正和他练习基本功呢。所以不管怎么说,今天的活儿都要她一个人完成了。 又把需要的东西搬到了书房,放到书桌上,刚要戴口罩和手套,不由想起了燕景齐在的场景。他都不需要她戴这些东西的呢,关键时刻躲远点儿就好。 “呵呵~”无双低声轻笑,看来那个人用处还蛮大的,不比不知道。 没关系,不就是多戴一副口罩和手套吗?她本来也不觉得麻烦啊,戴就戴,还安全呢! 准备就绪,无双开始一步步认认真真的进行。开始还没什么,一直都是开开心心的。直到轮到搅拌皂液的时候,嘴角才耷拉下来,心里哀嚎,这可什么时候能搅拌好啊? 搅啊搅,感觉时间好漫长,胳膊都快麻了。可是那天两个人一起做的时候明明过得好快的。可能会功夫的人搅起来速度更快吧!无双这样安慰自己。手里的动作越来越慢,她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做了。 决定了,明天直接交给慕青,他一个人一天做一些就好。总之她不想再做了! 勉强安奈住内心的厌烦,终于在近半个时辰过后,一保温箱不被无双喜欢的手工皂被放到了架子上。对比之前做的,怎么看这个怎么碍眼。 她想好了,等皂化好,要把这箱子自己做的给燕景齐送去,他和她做的那些她自己留下! “哼,就这么做,反正他又不知道哪个是哪个!哈哈~” 小得意过后,烦躁的心情才逐渐转好。不想再被这些恼人的东西碍眼,无双直接回卧室里和妹妹们做针线了。 无虞看到她,不由提醒她的被罩和床单还没拆洗。无双无所谓的大手一挥,直接潇洒说道:“不用麻烦了,我决定重新做个新的,那个就不要了!都不要了还洗啥?” “啊?”无暇和无虞都惊讶出声,面面相觑,无暇还试着提醒了一句,“姐,一个被子你自己可是要做好几天的,你确定那个就不要了?” “啥要不要的,就在那放着吧,扔了怪可惜的。再做一个留着自己盖!” “哦,好吧,也是。” 还能说什么呢?既然大姐都决定了,无暇和无虞都是一样的想法,那就是她们不干涉。大姐一定是有她的用意的! 只是她们俩这次算是想错了,无双还真就没什么用意,完全凭的主观感受做事。甚至于想要重新做一条新被子,也不是因为嫌弃之前的那条。然而真正的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想做了就做! 石家 因为老母亲的突来事故,石磊一整天哪里都没去,就屋里屋外的转悠,想要照顾母亲。可是结果呢?什么都没用上他。 一早姚金花就过来了,并把来意和唐家的意思都说明了。本来石磊还不同意,要过去和唐初好好说说,让姚金花拦住了,告诉他在家等就行,他们一家送走了客人就都会过来的。 果然吃过早饭不就唐家人就来了,一个不落,还带了好些吃食,肉啊、蛋啊,总之全都是值钱的。 石磊不好意思,可唐初和林氏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没办法只得收下。 没一会儿方守业两口子也带着东西过来了,因为作坊刚开,倒是没多呆,看过了姚奶奶放下礼物就回去了。 这回石磊开始说起了伺候老人的事儿,觉得姚金花在这儿还是不太方便。毕竟他是个鳏夫,传出去对女人家名声不好。 他这么说,唐初还真就没办法反驳,说的完全在理啊! 姚金花却一瞪眼,直接开口质问:“那你说谁合适?花钱请的小丫鬟合适还是再找个大老爷们儿合适?实在不行难道你还能马上娶个媳妇儿回来不成?” “这……”石磊顿时被逼问得哑口无言,挺大个老爷们儿脸臊得通红。看得唐家人不禁都抿嘴一笑。 姚金花从来没体验过这种口角上风的感受,不觉有些上瘾,于是又继续说道:“你说我一个女的都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了,你一个爷们儿还叽叽歪歪个啥?身正不怕影子斜你知道不?” 见此无双在一边好悬没笑喷了,没想到金花姑姑也有如此彪悍的一面,刮目相看啊!不过她说的话却句句在理,都是她想说的,不禁暗中冲她比了个赞。 石磊作为一个男人,还真没被女人这么说过,不禁有些懊恼。不过他也是懂得好坏的,懊恼也是懊恼自己而已,不针对姚金花。 林氏看不下去了,出来做和事老,对着石磊说道:“我说大兄弟啊,你也别计较那些了,这个时候,还有啥比婶子身体重要的吗?” 一句话胜过千言万语,石磊就是再不情愿也得妥协了,他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不是吗? 就这样,姚金花直接留了下来,并且为了能在夜里更好的照顾姚奶奶,晚上也会住在石家。 将近一天的时间,不论是洗衣做饭,还是伺候姚奶奶大小便,姚金花可谓面面俱到、尽心尽力,还没一点埋怨。就是对石磊这个家主人态度不是很好,可称得上是不拿正眼看他。 更让石磊闹心的是,石娃这个小破孩居然也爱粘着姚金花,几乎寸步不离,他这个亲爹在一边儿倒成了摆设。 晚饭桌上,一家三口外加一个姚金花。饭菜简单却也有菜有肉,吃得每个人都很开心。 尤其姚奶奶,更是笑逐颜开,丝毫没有因病痛缠身而显得苦闷、颓废。一边给姚金花夹菜,一边感慨:“这个家啊,好久没这么热闹咯!” 小石娃也在一边帮腔,拍着小手喊道:“热闹、热闹!” 石磊见此低下头使劲扒饭,至于咽不咽得下去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唐家 吃过了晚饭,无双准备泡个热水澡解解乏。 她是个爱干净、也爱享受的人,可是因为怀孕,就没有天天泡了,而是隔个三四天泡一回。平时也都只是泡泡脚、用湿布巾擦一擦。 这回更是因为燕景齐主仆的到来,有好几天没泡了。所以早早的,就准备好热水和精油,想要好好享受一回。 无暇和无虞帮忙兑完水就关门出去了。坐在浴桶里,无双自己美美的往香肩上撩水,玩得很是开心,还偶尔哼出小调。 “儿子,怎么样?舒服吧?知道好几天没泡你也盼着呢,今儿咱娘俩就泡个够!” 水很热,含着精油往肚皮上揉搓,真的好舒服。享受的同时自然也不忘和宝贝儿子聊聊天。 “也不知道你干爹他们现在走到哪儿了,路上安不安全!” 想到燕景齐,无双不由眼光有些悠远,是真的有些担心的。 “呵呵,怎么有种儿行千里母担忧的感觉呢?他又不是我儿子,我儿子可是在肚子里呢,所以不想他!” “砰~砰~” 说了半天,肚子终于反应了,又是有力的两脚,无双不禁惊喜的喊道:“哟,居然有反应了?可你到底是啥意思呢?是让想你干爹还是不让想?” “……” 没有反应了,无双不由失笑撇嘴:“混小子,逗弄完你老娘就自己跑去睡觉了,有你这样的吗?” 接下来不管无双说什么,肚子都没再反应,她也就慢慢闭了嘴。 感觉到水温的下降,知道不合适再继续泡下去了,这才起身跨出浴桶,擦身、穿衣。 整理好后打开浴桶下的隔板,慢慢让水自动流出去。这时候无双才想起来,光顾着高兴了,居然都没狠狠的刷过浴桶就开始用了! 天呢!要知道当初只有一个浴桶的时候,无暇和无虞用过之后她再用都会用热水里里外外的彻底狠刷一遍的,怎么这回就忘了呢?这可是男人用过的、还不止用了一回!真是太大意了。 呲牙咧嘴的各种表情出现在无双脸上,真是懊恼极了。可惜,事已发生、悔之晚矣,干脆破罐子破摔吧,她还真懒得动了。 于是又瞥了一眼那只与男人共同用过的浴桶,无双大步的出门回屋,不想再理会…… 与此同时,远在百里之外的一个小镇上的一家客栈,燕景齐主仆四人风尘仆仆的前来投宿。 这样的小店,没有所谓的豪华套房,都是普通的客房。随便要了四间挨着的,四人就去休息了。 一天百里的行程,着实有些乏累,燕景齐简单的洗漱过后以为倒在床上就能入睡。只是他却想错了,明明上眼皮和下眼皮都打架了,但只要一闭上,意识就是清醒的,根本睡不着。 辗转反侧不能成眠,燕景齐发现,这床实在太小,想任性的翻个身都不行。而且还硬得要死,直接睡在木头上恐怕都比这要好。 还有身上的被子,还叫被子吗?又硬又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铁块子呢!一气之下,直接将其踢飞,直接掉在正门口。 这回好了,全当是睡在地板上了。于是侧着身、抱着膀、闭上眼,燕景齐就准备这么睡了。 苦他吃过,不论是小时候习武还是后来参军,什么地方没睡过?可怎么今晚就这么邪门呢,怎么躺怎么不舒服! 燕景齐要疯了,明天可是还得继续赶路呢,要是不睡哪来的精神和力气?就算他武功再高,也不能总拿真气吊着啊! 睡不着、睡不着、还是睡不着,越是想睡就越睡不着。没办法最后只得起身,打开窗子,看星星。 中秋节已经过去好几天了,月亮也没那么亮了,可是夜空也任然璀璨。 不知道她现在睡着了没有。其实不用想也知道,那只小猪,只要沾到床就会睡着。就那睡眠质量,还真让人羡慕。 想到此,燕景齐烦躁的心奇迹般的平静了,嘴角也带着暖人的微笑。 还说沾床就睡呢,她睡得可是炕!呵呵,今晚起那张夸张的大床就会独守空房了吧,还真有点儿暴殄天物! 回头看了看他今晚要睡的床,燕景齐顿觉没有比他再可怜的人了。放着那么好的床睡不着,真是不甘心。 对了,那个小女人不会再把她的书房慷慨的让给别的男人吧?比如慕青、比如以后会经常到他们家的白非? 星光下,窗边的绝美男人眼神逐渐幽深、暗沉、冰冷,一切的变化都只在一瞬之间。刚刚那个温润醉人的美男子骤然变成了嗜血的恶魔。 “女人,若是让我知道你真那么做了……”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但从那恐怖骇人的表情不难看出,结果必然是可怕的。 —— 燕景齐离开的第二天很快到了。 一早起来的无双不由有些呆愣,总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难道是因为没有做美美的梦的原因吗? “姐,热水给你兑好了,快下地洗脸吧!” 听到无暇的叫声,无双这才起身穿衣、下地。来到外面洗脸架子旁,不由随意问了无暇一句:“昨晚睡得好吗?” 没想到无暇很认真的一连点了好几个头,道:“好着呢,今早起来感觉浑身放松,再没有前两天那种僵硬的感觉了!” “哦,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呵呵!” 无双傻傻一笑,不达眼底。心想,看来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今天没别的事儿,无双打算用最快的时间教会慕青所有手工皂的制作,然后功成身退,做她的新被子去。 慕青被叫到书房的时候还很淡定,心想着既然主子对自己‘委以重任’,那就绝不能让主子失望,一定好好保护无双姑娘和小主子,凡事听无双姑娘安排。 可是等他听着无双那如咒语般的碎碎念时,不禁脑仁儿发疼。 这是要把所有技术倾囊相授的节奏吗?无双姑娘大度,可他没那个想法啊?慕青心里已经泪奔了,表面上还得维持着点头微笑的调调,好累! 最后无双总结陈词:“好了,你就按着我刚才说的来,只要先做好一种,其他的都是一个路子。哦,对了,你们家主子可都是一遍就会的,你可不能给他丢脸哦!” 噗~慕青差点点就要吐血了。心说,主子是谁、他又是谁?差得十万八千里呢好不好?不过话说回来,他还真不想给主子丢人。于是咬了咬牙关,打肿脸充胖子,道:“无双姑娘放心吧,一定不让你失望!” “那成,你在这儿忙吧,有啥不明白的随时问我,我就在卧室里!” 她是分分钟都不想在书房里呆了,虽然此时也有人给她出苦力,可就不是一个感觉。不习惯、不适应,那就躲之,无双是一点儿都不会委屈自己。 回道卧室,一边做着针线活儿,一边计划着地契的事儿,两不耽误。 这边书房里,慕青真是青着一张脸在和桌上的东西奋斗。虽说刚刚没仔细听无双的话,但好在过程真的不难,也好在他曾经还偷瞧过燕景齐和无双的合作,凭着超强的记忆力和灵活的双手,皂液还是顺利的在他手里完成了。 “呼~简直要了人命了,杀人都比这痛快!” 这是做出第一批成品后慕青的第一感受。第二感受自然是对自家主子的无限佩服了。 “我滴娘啊,明明见主子那天还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不会是装出来的吧?弄这玩意怎么可能享受、陶醉?真是邪了门了!” …… 卧室里,无双三姐妹都在认真的做着手里的针线活,偶尔想到什么聊上两句,无外乎村子里的新鲜事。 不过最近也确实没出现什么新奇的事情,所以村子里最热的还属唐文淑的话题。 “……现在整个村子都知道她没人要了,也不知道现在她心情咋样?” 说到唐文淑,无虞其实应该很是鄙视和痛快的,可她发现,那种高兴的感觉并没有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你们说我咋还有点儿同情她了呢?” 无暇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头用剪刀剪断了用完的线,才慢悠悠的说道:“都是女孩子,你有这想法也正常。其实她也就是想嫁的好点儿,没啥错。可惜,用错了法子!” 哪个女孩不想找个好婆家?为自己争取这都是无可厚非的,错就错在用心不正。 无双在一边儿点头:“是啊,大妹说的对,她耍这种手段,还不如直接和丁一表白来得实在。没准丁一心灵一个震颤就答应了呢!” 男人都有一种通病,就是不管好人还是坏人,都不喜欢被女人戏耍、玩弄。如果真的直接表白,最多表面上骂一句不要脸,但内心里还不一定怎么高兴呢。结果也就可能还有希望和胜算。 像唐文淑这样一开始就耍手段的,一旦真相揭开,分分钟出局。 无双摇摇头,也没了当时那种大快人心的感觉。一不留神,一针下去,没扎到布上,直接扎到了她的食指上。 “嘶~诶哟~” 无双一个惊叫,不由吓到了思考中的无暇和无虞,齐声问道:“咋了,姐?” “没事儿,扎到手了!”无双摇头,表示没事,其实还是有些疼的。 “我给你找布包一包!”无暇一看见了血,不容小觑,直接在包裹里开始翻找干净的碎布。 无双没阻止,但最后也没包扎,只是用干净的布堵了一会儿血就不流了。 “行了,好了,都继续干活儿吧!” 一件小插曲都没人当回事儿,却不知麻烦正悄悄降临,而且还是个不小的麻烦…… 下午,无双正在小憩,迷迷糊糊中就听见有陌生人在门口和唐初、林氏说着什么,好像还和她有关,不由皱了邹眉头,清醒了。 整理了一下衣服,出门。就见一老一少两个站在门口,不远处还跟着一辆马车,车辕上坐着车夫。 看上去还算有钱人,可是似乎并没有见过。无双带着疑惑的走了过去。 就见前面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看到她,那双不大的眼睛都开始放光,狼见到肉一般。 温和的天,无双生生打了个哆嗦,没来由的对眼前之人产生排斥。 “你是来找我的吗?” 如果刚刚没听错的话,他一直在问唐初和林氏,这里是不是唐无双的家。呵,都找上门了再问是不是,这种把戏很有意思吗? 无双心里嗤笑,面上却不显,始终保持着端庄和镇定。 来人见无双问他,再看到眼前之人二八芳华、貌美如花之时,眼睛更是错不开了,心中点头,面上也就跟着更绅士了,微笑道:“在下贾沉,见过姑娘!” 无双就是一挑眉。姑娘?任何一个不熟之人见到她的装扮也不敢开口就称姑娘吧?这个人是什么意思呢? 她很不喜欢他的眼神,说不上为什么。 “贾伯伯找无双可是有什么事吗?” 待客之道无双懂,可她就是不想让他们进屋。那就有什么事儿门口说吧。 “呃……”贾沉初听无双的称呼先是一愣,随之无所谓的一笑,道,“不让贾某进屋相谈吗?” 这家伙脸皮可是够厚的。无双仰头翻了个白眼的时间,就听唐初不好意思的开了口:“抱歉、抱歉,还请贾兄里面请!” 无双是彻底无语了,老爹都发话了,她还能说啥? 一行人进了屋,就见贾沉丝毫没有因年长和是客而上座,而是自然的选择坐到唐初的下垂手。 这下,不仅是无双疑惑了,唐初和林氏也都呆愣莫名。 这人看年龄明明比唐初还要年长许多的,看身份定是也不差,可为何如此小辈作态呢? 或许是看出了一家人的困惑,贾沉起身站到地中央就是一拱手,对着唐初和林氏郑重说道:“实不相瞒,今日贾某到此,是特来请罪的。还请唐老爷、唐夫人和无双姑娘宽恕!” 说完就是深深一恭,成直角。 “啊?” 这回不只是不解了,更是有蒙头转向的趋势。什么罪居然用行此大礼啊?看那真诚的样子,怕是让他趴到地上都愿意呢! 无双纵着眉头思索,突然右眼皮就是一跳。不好,难道会有什么灾祸吗?再联想到上午那见血的一针,无双的预感更为强烈了。 “还请诸位不要惊慌,容在下慢慢道来。” “……” “事情是这样的,不知无双姑娘是不是一直都在困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什么意思?无双的瞳孔随着贾沉的诉说而渐渐放大,心脏也开始出现剧烈的跳动。心里不停默念:不要是想的那个样子、不要,千万不要! 可惜,老天爷似乎并未听到她的祈祷,贾沉接下来的话,彻底将他打进了无边地狱…… 无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书房的,也不管里面有没有人,直接躺倒床上蒙上被子与世隔绝。 慕青愣住了,不明所以。无双姑娘怎么一副丢了魂的样子?难道是想主子想的?不然怎么一进来就往床上钻呢? 他现在该怎么做?是放下手里的活儿直接出去还是继续视而不见?真闹心! 就在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的时候,灵敏的耳朵里突然传来压抑的哭泣。那种不被释放的伤感一下子就传染了他,让他瞬时戒掉随意,换上严肃和冰冷。 到底是什么能让一直大大咧咧的无双姑娘如此伤心、压抑?看来需要好好查一查了。 慕青没想到,主子才离开一天,他的作用就提前发挥了。看来他的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英明! ------题外话------ 改来改去,希望朋友们不失望,晚了,抱歉~ 八十三、亲爹? 无双自认为不是个爱哭的人,且不说上辈子已记不起哭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就说来到这里的几个月,大大小小也是经历过风风雨雨的,然而再难的时候她也没有哭过。 可是现在呢?无力感突然袭遍全身,让她无从招架。不甘、难过的泪水随之而来,怎么止也止不住。 伸手轻轻抚上凸起的肚子,无双的心揪得生疼生疼。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她宁愿这永远都是个父不详的孩子,也不愿意突然之间就出现一个亲爹、一个足可以作她爹的亲爹! 当她听到贾沉说完事件始末的那一刻,她整个人瞬间就崩溃了。 从没把那一场遭遇放在自己身上,自然无法感同身受。一直以为老天爷对她都是眷顾的,让她一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就跳过那些恼人过程直接升级为母亲。说实话,她是庆幸的,起码不用随便找个男人搭伙过日子了,多好! 可惜,时至今日、事实摆到眼前的时候,她才幡然醒悟。原来她一直都太理想状态了,有因必有果,她现在就需要承担后果了。 呵呵,难道要她带着球嫁给那个老男人吗? 无双现在真的好恨好恨,恨这个社会对女人的不公平。就拿她现在的情况来说,已经别无他路,除非是死,不然只能嫁进贾家。这就是这个社会为女人规定的路。 她真的好想另辟出第三条路,一个人带着孩子潇洒快活。然而,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估计就会是她最亲爱的父母。 愚昧且坚守着社会法则和道德底线的人们,总是做不得任何出格的事。 唐初和林氏爱她,这是毋庸置疑的。能在她出了那样的丑事之后坚持不离不弃更让人感动。然而无双也清楚的知道,从孩子亲爹出现的那一刻起,他们的内心一定是百分之百的希望他们‘一家’团聚的。 在他们的内心里,恐怕此刻已经开始庆幸了。因为自家闺女终于有人要了、孩子终于有人认了,而且对方还是个看起来很有家底的可靠男人。在这些面前,年龄和长相那真算不得什么了。 哭累了,无双狠狠的闭了闭眼睛。无论如何,她都要为自己的将来努力搏一搏! —— 正屋里,贾沉还未离去。自从把事情摊开,他这个年龄最长的人却是干脆的在唐初和林氏面前做起了小辈。 唐初和林氏开始还有些拘谨、不好意思,但是随着贾沉越来越放低的姿态,夫妻俩也渐渐升起了一些为人长者的气势,说起话来也更为随意、更为语重心长。 “……既然你也承认了错误、事情又不可改变,那也没啥可追究的了,眼下最主要的还是你想如何安排我们家双儿的问题!” 作为父亲,唐初的想法无可厚非,也正合了贾沉的心意。 “你们二位无需担心,既然在下今天来了,自然就是要给无双姑娘一个说法的,只是不知……无双姑娘是何意?” 他这边刚把话说完,那边直愣愣的留下一句话说回屋就回屋了,这是个什么意思、不愿意吗?贾沉心思微沉、故做不解,再说话的时候故意向窗外扫了几眼,让唐初和林氏明白他的疑惑。 不知为何,今天这夫妻二人还真就像开了窍似的,贾沉的一个眼神儿他们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于是林氏出来解释。 “呵呵,估计那丫头也是一时惊住了。你别怪她,平时不这样的,很懂事的丫头,呵呵!” 一向谦虚的林氏,此时也不由在贾沉面前说着无双的好话,就怕被嫌弃了。 贾沉听完了然一笑:“要说怪罪的也是在下,无双姑娘哪里有错?小姑娘听了真相难免一时接受不了,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就这态度,让唐初和林氏的好感度蹭蹭往上窜。根本不计较年纪不年纪的问题了,简直就当成了乘龙快婿。 尤其林氏,在她看来,贾沉虽然年纪大了点儿,可这样的更会疼人啊,嫁过去直接当闺女养着,岂不是更好?再说了,两个人孩子都快生了,不嫁他还能嫁谁? 就这样,贾沉以绝对的低姿态轻轻松松搞定了唐初和林氏这两个坚强的后盾,然后潇洒的走人了。说是改日再来仔细商谈,让他们一家也好好商量商量,丝毫没有要问一问无双这个当事人意见的意思。 听到送别和马车离开的声音,无双才从被子里出来、坐起身,双眼没什么焦距的望向窗外。 要怎么搏,才能博得一个自由之身呢?不可能扔下父母家人带着球远走高飞,她爱她的家、爱脚下的这片土地。 不想走,就必须与那个贾沉没有关系。可惜,这是一个男女之间有了碰触就要负责或是以身相许的社会,肚子里的球都这么大了,还怎么让人相信他们没有关系? 其实她也想过抵死否认那个贾沉是孩子的亲爹。可就从他目前的描绘和她有的记忆来说,时间、地点和事件基本不差,这还让她怎么否认呢?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真相了,现在差不多全村儿的人都知道她当初的遭遇,再想改口,谈何容易。 无双的情绪很低落,一点儿都没有去父母那里打探一下最新情况的想法。一个人起身到地上走了两圈,在看到书桌上放置的东西时驻了足。 这才想起慕青一直都在这屋做手工皂来着,那他现在又去哪里了呢? 摇摇头不去想那么多了,拿起工具和材料。昨天还说以后不做了的手工皂,今天却给了她一份特殊的平静和安宁。那么接下来的时间,就用这个打发吧!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无双不出屋,别人进来她也不搭理。就这样,一直到傍晚太阳西下,又有两批精心制作的手工皂入模了。 窗外狂风渐起,可能要变天了。无双不由露出一丝苦笑,难道是老天爷知道了她的生活即将‘变天’,特此来凑热闹的吗? 没过多久,无暇来给送晚饭了,虽然很不想吃,可为了孩子无双决定还是要吃一些的。 “放下吧,我一会儿吃。” 这是一个下午一来无双和他们说过的第一句话,无暇听了鼻子顿觉有些发酸,却是笑了,只要大姐没事儿就好。 不过刚刚听来的消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纠结了半晌,无暇还是觉得告诉大姐是对的,于是开口说道:“姐,你知道吗?现在全村儿都知道那个贾沉是你……是孩子的爹了!” “是吗?”无双眉头轻起,面上平静,心里早已酸涩难忍,“你们听谁说的?又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 无暇面色郑重的摇头:“不知道谁传的,总之一个下午就传遍了。是石家的邻居到金花姑姑那儿去打听,金花姑姑才得知的。然后她到大柳树下走了一遍听的也全是议论这件事儿的,就忙着回来告诉咱们一声!” 无双点头表示了解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今晚就睡这屋了,你们别担心!” “……”无暇深深看了无双一眼,眼里写满担忧,不过还是应道:“好,那等会儿我再过来收拾碗筷!” —— 慕青在快速将最新一批手工皂放入保温箱中后,就悄悄的出了书房。飞身上崖顶,趴在正屋的上方、屏息凝神听里面的对话。 他觉得,无双姑娘之所以一个照面的功夫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应该和唐家刚来的客人有直接关系。那么就先听听他们说了些什么再做打算吧。 只是这一听不要紧,纵使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他也不禁被里面的对话惊掉了下巴——自认是孩子的亲爹?那他们家主子又是什么? 惊讶过后就是满腔的愤怒。要不是理智尚在,他一定飞身下去结果了那个老癞蛤蟆的狗命! 心里不停暗骂:“呸,你个狗东西!等着爷爷早晚弄死你!什么便宜都敢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在贾沉离开之后,纵身一跃,随之消失不见。 一路跟随,大约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马车停在了另一个距离颇远的村子的一座大户人家门口。慕青一瞧,好家伙,还是个土财主! 飞身上房,趴在主院正屋的房顶,掀开瓦片,偷听里面主仆二人的对面。 “老爷,今天事情可顺利?” 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先开口询问,随后贾沉声音响起,全然没有了在唐家时的温和低调,语气中满是自豪和张扬。 “哈哈,异常的顺利!没想到唐家那两夫妻会如此的好说话,就差没在临走前让我直接把人带回来了!” 管家一听,连忙上前道喜:“那可真是要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了,咱们贾府也该热闹热闹了!” “是啊!”贾沉捋着两撮山羊胡,笑容满面、心情甚好的吩咐道:“老杜啊,这两天你就开始着手准备吧,估计没几天就能进门了。虽说只是一个妾,但好歹是能生娃的妾,又是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老爷我不想委屈了人家,所以凡事都上点儿心!” “是是,老奴定将此事办得漂漂亮亮的,让老爷和新夫人满意!” …… 再回到唐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在山上忙了一天的丁一和丁二都已经回来了。慕青见此,连忙将他们二人又拉到了半山上,将下午的所见所闻说与他们听。 “……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无双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明明就是主子的种儿,怎么就成了那个土鳖财主的了?” 慕青十分不解,因为在贾府,他不光听了贾沉和管家的对话,还不死心的听了贾沉和他原配夫人、也就是贾夫人的对话。可是话里话外越听越糊涂,那个贾沉分明是以亲爹自居的。 丁一和丁七在听了他的话后都陷入了沉思。 这是他们第一次从别人口中确认无双姑娘肚子里孩子的身份,而不是自己单独的揣测。即便早做猜想,当真相被确认的这一刻还是少不了激动。 就见丁七两眼瞪大,一脸的欣喜:“我就说嘛,主子一定不是放弃我!看护小主子啊,这是多么重要的任务!” 慕青很不客气的白了他一眼,臭屁道:“什么重任?天天不是采核桃就是摘大枣?还是乖乖的干你的活儿吧,现在的重任在我身上!” 还得意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哪里还有刚刚的疑惑和焦虑? 丁一见他们二人明显没分清主次,不由正色道:“这个时候不是计较那些的时候,还是想想眼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总感觉事有蹊跷!” 要说还是丁一稳重,将两个跑偏的家伙拉回了正轨。三人都开始沉思。 良久,丁一又开口问慕青:“你是说那个贾财主四十多岁了却连一个孩子都没有?” 慕青点头:“是啊,他和那个原配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丁一紧蹙眉头,又是半晌无语。丁七却随意的分析着:“会不会是他根本生不出来儿子,想找个现成的,所以就找到无双姑娘身上了?” 说完自己都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慕青和丁一也觉得有道理,不过慕青还是有疑问:“如果是你们,你们会随便养个外姓的孩子当儿子继承家产吗?任谁都会在族人本家找的吧?” “嘶~也对哈,那是怎么回事儿呢?”丁七又陷入迷茫了。 三个人捋了半天还是没有头绪,最后只得达成继续查看的共识。 “对了,你们说这事儿该不该飞鸽传书告诉主子一声?毕竟是有关他亲生儿子的问题,不是小事儿?” 要回去时,慕青不由再次问道。这事儿他自己还真不好随便拿主意。 丁七摇了摇头,直接给否了:“我看还是先别说了,咱们三个都在呢,怎么着也不会让小主子认别人做父的。主子现在正忙着赶路呢,到了京城还有一大堆事儿呢,还是别分他的心为好!” 丁一点头:“丁七说得对,主子一旦知道,说不定会直接返回来,那样的话……可就不太好了!” “行,那就先不告诉!” 意见统一,三人这才回到了唐家,洗洗涮涮,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转眼,就到了燕景齐离开的第三天。 清晨,从大床上醒来的无双还有些茫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睡在了书房。 不想让低落的心情影响到宝宝的发育,无双决定走出去,勇敢、乐观的面对。 于是,当大家在早饭桌上看到言笑晏晏的她时,不禁都有片刻的怔愣。 林氏率先反应过来,还以为一夜之间她是想明白了呢,不由也跟着喜笑颜开:“好啊、好啊,想通了就好!来,吃饭,昨晚就没吃多少。” 无双点头,接过她递过来的饭大口的开吃,很有食欲的样子。 她这样的表现,自然让唐家所有人高兴,包括小老头。然而却吓坏了慕青和丁一、丁七三人。 一大早的,三人均是浑身冒冷汗,一点儿食欲都没有,干巴巴的抬眼偷瞧那个吃得没心没肺的小女人。 心里都在想着,要是无双姑娘真的就这么认了,和那个财主走了,那他们几个是不是也不用活着回主子身边了? 越想越有可能,三人开始喝水,大碗大碗的开始灌水——缓解紧张。 这时,慕青身边的无忧似乎感受到了他们的躁动和不安,不由关心的问道:“慕青哥哥,你们咋了?坏肚子了吗?” 不然怎么脸色那么难看呢?不过坏肚子怎么还直喝水呢? “呃……”慕青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胡乱的点了点头。 老宅 一直郁郁沉沉的一大家子,终于因为无双的最新新闻而发生了改变。几个女人又难得的聚到了一块儿一致对外。 对于八卦,张氏总是最热心的,就见她双眼放光、唾沫横飞的开始说起:“你们昨天没出去不知道,现在咱们全村儿上下,老老少少没一个不是在说唐无双的!不过这次啊,不是坏事儿,人家就要做财主夫人了!” “是吗?这可是好事儿,哪儿的财主?”刘氏很捧场,顺着张氏的兴趣问,其实她昨天早已经听说了。 张氏撇撇嘴,不以为意的继续道:“就是那个大喇叭村儿的,听说老有钱了,就是人老了点,呵呵!”说完不知想到了什么,捂嘴笑了。 刘氏瞪着眼睛惊讶道:“大喇叭村儿的那个贾财主?” 张氏依然在笑,不忘点头:“可不就是那个咋滴!” “天呢?”刘氏不敢相信的样子,“那个贾财主可是比咱家大哥还要长好几岁呢吧?” 这时候一直没言语的何氏终于插话了,看不出喜乐,道:“那咋滴,人家有钱就行呗,反正那个小蹄子也就只认钱!” “也是!”刘氏点头,随即又是一脸为难,道:“可是听说,那个贾财主可是家有十几房姨娘呢,原配也还在,那无双过去……岂不是……” “哼、难不成她还想嫁过去当正头夫人?呸,想得美!”何氏不屑的一撇嘴,“要不是她那个肚皮争气,你以为人家能看上她?” 张氏附和:“就是,也不看看自己啥模样!” “呵呵,也是!”刘氏干笑,不过还是又问了一句,“那个孩子,真是贾财主的吗?” “谁知道呢!”张氏一撇嘴,“不过要是不是,人家干嘛要认?估计是真的吧!” 刘氏点点头,独自思索,不再追问。 东厢房里,唐文淑一直贴着窗户在听外面的谈话,一边听一边乐。积压了多天的阴霾终于见到阳光了。 呵呵,唐无双,你不是比我牛气吗?我倒要看看进了贾家的门,你能风光多久! 自从昨天听了这个消息,刘氏就和她说了,那个贾家看着风光,内里却吓人得很,让她不要羡慕。其实她根本也没想羡慕,不就是一个糟老头子吗?再有钱她也不要! 与她一样,西厢房的唐文雅也在听,不过面上的表情就截然不同了。唐文雅完全是对自己母亲的无可奈何和对无双的一丝担心。 听起来那个贾家似乎并不怎么样,不然张氏都不会这个模样了。此刻她只希望无双能够慎重考虑。 路上 连续两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的燕景齐,在今早刚骑上马背的时候就感到异常烦躁。努力敲打着马鞭,神情却有些恍惚。 后面跟随的明朱观察了一阵,不由皱眉,心说主子今天是怎么了?为何这么不在状态?难道是生病了?看来到驿站休息的时候得为其诊诊脉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驿站终于到了。主仆四人下马,稍作休息,人马都需要补充一下体力,然后才能继续前行。 明朱借此机会走了过来,在燕景齐莫名又烦躁的情况下为其诊起了脉,而后问道:“主子这两天可是没休息好?” “是。”燕景齐也不扭捏,直接点头,不过却多了些解释,“客栈太寒酸了,让人无法入眠!” 寒酸吗?墨白在一边想着,是有些寒酸,不过他们哪一次出行不是如此呢?也不见主子这么挑剔啊?摇摇头,不能理解! 明朱没多说,而是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瓷瓶,又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递给燕景齐,道:“主子吃一颗静心养神的药丸吧,或许会好一些!” 燕景齐直接拿起、吞下,都没用喝水。随后开始闭目养神。 —— 唐家 吃过了早饭,林氏把无双留了下来,母女俩准备说说悄悄话,其他人就都出去了。 坐在炕上,低头玩着手指头,无双等待林氏的开口。果然,林氏没过一会儿就说话了,无双料想到的话。 “双儿啊,昨天那个谁也来过了,你觉得这件事儿咋样?” 呵呵,她还有说话的权利吗?无双苦笑,反问道:“娘,如果我说不愿意呢?” 呃……林氏愣住了,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由问道:“你不愿意?嫌他比你爹还大?” 其实这一点林氏也很在意,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和肚子里的孩子一比,什么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无双摇头,很认真的说道:“不是年龄,我只是不喜欢他!” 没错,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至于年龄,次之。 “不喜欢?”林氏重复着这三个字,随后不由叹息了一声,轻轻的摸了摸无双的头顶、语重心长的说道:“双儿啊,别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就是娘那会儿水灵灵的黄花大闺女也不敢说啥喜欢不喜欢的。咱女人活着不容易,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错了,有些事儿不要太过强求,那样只是让自己更苦!” 无双半晌无语,再开口还是询问:“娘,我只要你告诉我,如果我不答应进他们家的门,结果会咋样?” 林氏摇头:“娘也不知道结果会咋样,不过你是别想再嫁人了!” “我可以一辈子不嫁人的啊?”这一点她完全可以接受,无双觉得有了希望。 然而林氏却是一脸苦色的摆出事实:“你不嫁人将来谁来养你?你以为爹娘能活多久、能护着你多久?你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你知道有多辛苦吗?女人哪能没男人?你现在还小,你不懂……呜呜……” 林氏的话还可以反驳,可是她的哭声却让无双顿觉无力,心底的酸涩无人能懂。 “娘,你真觉得我去贾家是好事儿吗?我去了充其量是个小妾,生了孩子是不能叫我娘亲的!这样你还觉得好吗?” “怎么可能呢?贾沉说了他至今一个孩子都没有,你生的孩子就是他们家的主子,你到时候自然母凭子贵了啊?” “呵呵~”无双笑了,笑出了泪水,“那万一生产的时候我死了只剩下孩子了呢?” “啊?”林氏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不可能的,你咋能自己咒自己?” “娘去问问顾老吧,他或许能告诉你到底有没有可能!还有,认真的说一遍,我不想去贾家!” 无双一句话都不想再和林氏说了,她觉得太累。最后留下这么两句话句,在林氏惊呆的表情下,毅然转身出去回自己的小书房了。 没想到一推门,三双眼睛正紧张的看向她。 “你们怎么在这儿?今天不用干活儿吗?”难道因为她的懈怠,所有人都开始懈怠了吗? 慕青快速摇头:“不是的无双姑娘,我们就是来确认下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无双莫名,“我的什么意思?” “就是你是否打算进那个土财主家门的意思啊?” “呵呵~”原来所有人都关心这个啊,“你们也想我去吗?” 就见三个大脑袋,像三个拨浪鼓似的,一同摇晃:“我们怎么可能那么想呢?” 无双还真有点儿吃惊了,不过却有些激动的问道:“你们是不希望我去吗?可是为什么呢?” “那还用说吗?你肚子里的可是我们主子的干儿子,要真进了贾家的门,那那个土财主岂不是和我们主子一个等级了?不行不行!” 原来是这样……无双苦笑,干爹始终是干爹,永远也成不了亲的。 “你们出去吧,放心,我暂时还没想过嫁人,更不想给人做小老婆!” …… 正屋里,唐初回来,向林氏询问无双的意思。 “唉~”林氏长长叹息一声,才视线模糊的说道,“他爹,你说咱们是不是错了?” “呃……啥错了?”唐初完全没理解她的意思。 于是林氏将刚才和无双的对话简短的说了一遍,尤其强调了无双的那句‘那万一生产的时候我死了只剩下孩子了呢’。 唐初听了也是心跳不止:“这怎么可能呢?” “我也觉得不可能,可听双儿的意思也不像是吓唬咱们。要不还是去问问顾老吧?” 顾老对于他们来说,不是神却胜似神。就因为他知识渊博!无知的人们总是崇拜有知识有文化的人,认为那才是真理的所在。 唐初和林氏只是芸芸众生中最为普通的一对夫妻,有些大多数夫妻的共同特点。这一点无双明白、了解,却不能接受。所以她觉得累、觉得苦,却为了爱而选择承受着。 话说回来,唐初听了林氏的建议,稍微思索了片刻,点头同意了。他也不希望在宝贝闺女的身上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错误。 于是夫妻俩一同来到隔壁无忧的房里,却见只无忧一人在练字,不由问道:“顾老呢?” “刚出去,好像去河边了!” “那咱们也去河边吧!”于是二人又来到了河边。果然,小老头正站在那儿不知看什么呢,还挺入神。唐初在远处喊了两声都没听见。 “顾老,你这是在这儿干嘛?” 到了近前,唐初不由再次出声问道,也是想唤醒他的注意。 这回小老头有反应了,不过脸色却不是太好。见他们夫妻二人一起过来,挑眉问道:“你们找我老人家有事儿?” “呵呵,确实有点儿事儿!”唐初是个老实人,一遇到不好意思的时候总是习惯抓抓脑袋,这次也不例外。 林氏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于是上前一步,自己开问,她实在是很关心这个问题。 “顾老啊,无双说嫁到贾家有可能不能顺利生产,这到底是咋回事儿?你能给我们指点指点不?我们只是想嫁闺女,可不是害闺女啊!” 林氏问的焦急,说的也并不是很明白,但顾老却听得十分清楚、透彻,不由抖着嘴角冷笑道:“这时候知道着急了?认女婿的时候咋不知道多想想呢?实话告诉你们吧,那丫头说的都是轻的,进了那样的门,别说全尸,骨头渣子都难!” 嗡~唐初和林氏只觉天地一片颠倒,居然有这么严重? “顾老啊,那、那是为啥啊?” 林氏现在整个人都发颤,吓的。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恐怖的事情。 小老头盯着他们夫妻良久,见他们眼里流露出的真实的恐惧做不得假。从侧面也反映出他们淳朴、纯真的一面。 “唉~”长叹了一声,不知道是为谁,而后缓缓开口道:“这个世界远比你们想象的可怕。在你们没见到的地方,每天不知道发生着多少人吃人的事情。” “尤其人多的地方,斗争就越多。为了一己之私可以杀人放火。你们把那丫头送到贾家,那不就是火坑吗?一个男人十多个老婆,那是去享福吗?” 而后小老头又指着林氏打比方道:“你觉得如果你男人现在有大小老婆十几个,你们一家还能这么和睦、和谐吗?” “这……”不说别的,光是一想到那样的情景,林氏的脸就瞬间刷白,那要是……林氏不敢想象。 小老头不理会他们什么脸色,继续说道:“你们只看见他们家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却没好好想想至今都没有孩子的原因!” 是啊,十几个女人难道一个都不能生?显然不是,那就是……想到那种可能,林氏的脸都不知道什么颜色了,舌头打结,话也说不出了。 还是唐初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们明、明白了,回去会好、好想想的!” 之后拉着一身冰凉的林氏回家了。至于他二人又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 小老头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捋着小胡儿自言自语:“我老人家也只能做这么多了,接下来就看那丫头自己的造化了!唉~”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 估计听了他的一席话,唐初夫妻俩恐怕不会轻易让无双嫁过去了。只要他们愿意留、无双又不愿意嫁,那么这段姻缘也就可以算了。 只是,真要散了的话,无双的孩子就彻底没了爹,这就又是一件缺憾。 小老头心里也不好受,联想到自己,他其实是不反对无双去贾家的。凭借她的聪明才智,想要立足还是不难的。可惜他看出那丫头的不愿了,所以他不想为难她。 就这样吧,世间一切因缘都是有定数的,顺其自然。 …… 等贾沉再次上门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 这回贾沉也真没客气,直接以准姑爷的身份自居,大包大裹带了整整一车的豪礼。 “小婿今日是正式前来提亲的,顺便敲定一下成亲的日子,还请二老多多受累,帮忙挑个良辰吉日。” 这自称,让已经打了退堂鼓的唐初和林氏不禁一阵讪讪,干笑了几声,唐初才费了大劲儿的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办了出来。 “呵呵,贾员外客气,我看是有些误会、误会。其实我们并没有要嫁闺女的意思!” 这可是唐初练习了整整两天的成果,好在终于没有结巴。 他自己说完都感觉是完成了天大的任务一般,在一旁直呼气。却没看见贾沉在听完他的话后那瞬间变化的脸。 真是好着呢,居然给他来了个不认账!贾沉心中冷笑,面上却一副惊到、不解的样子。 “岳父大人可是在与小婿开玩笑?无双姑娘怀着小婿的骨肉,不嫁小婿难道还想另嫁他人不成?” 笑脸依旧,言语也还是谦和有礼,可就是听得唐初和林氏不舒服。或许是他们心态改变的原因吧! 唐初老脸有些不自然,十分尴尬,歉意的说道:“贾员外,实不相瞒,我们家无双不打算嫁人了,就想一个人把孩子平平安安的养大,所以你还是请回吧!” 贾沉皱眉,不知道唐家夫妻怎么突然就改变了态度,还如此强硬,明明上次还对他很是满意的。 难道只因唐无双不同意就如此纵容吗?已经纵容孩子到如此地步、连后果都不计较了吗?看着不像是那样的父母啊? 想到那张娇俏白皙的小脸儿,贾沉心有不甘,不由再次争取道:“还请二位仔细考虑,无双姑娘错过了在下,可是要孤独终老的,而且孩子也将失去父亲!这是你们想要看到的吗?” 他相信这是身为父母最在意的。果然,话落,就见唐初和林氏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犹豫。 贾沉刚想为此高兴,却见林氏毅然走了出来,正色道:“我们家还养得起一个闺女和外孙,这些就不由贾员外操心了。带着你的东西回去吧!” “哼!”既然不能挽回,贾沉也不再伏低做小了,瞬间拿出了他土财主的气势,愤怒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就算到衙门口走一圈儿,她唐无双也得乖乖进我贾家的门!” 这威胁的话还是很管用的,从唐初和林氏脸上瞬间出现的惊恐就可得知。 贾沉心里痛快了,洋洋得意的还想再给几个甜枣让他们夫妻改变主意,没想到从上方突然传来悠悠的冷笑质问之声。声音阴沉、鬼魅,不禁让他遍体生寒。 “呵呵,是吗?” ------题外话------ 啊啊啊~连续两天九千五百多字了,我对不起大家!正好卡这里,囡囡承诺一定都补回来~不知道这两章怎么样,写的不是很痛快,但愿你们能接受~ 八十四、精彩 “谁?” 贾沉吓得不轻,直接原地倒退了几步,然后寻着声音的来源抬头看去。 就见唐家窑洞的正上方崖顶处高高直立一气势不凡的年轻男子。一身青衣冷漠淡雅,再配上他那冷冽嗜人的气质,真真让人胆寒。 贾沉不由咽了口口水,心随之提了起来,小心问道:“请问阁下哪位?” “呵,你还不配知道爷爷是谁!” 这话回的够张狂,严重噎了贾沉不说,也让唐家所有在外面看着的人腮帮子直抖。 相处也有十来天了,除了感觉人有些冷清以外,还真不知道慕青原来也是这么嚣张狂妄的一面。 不错,此人正是被燕景齐留下、名为教无忧练武实为保护无双母子的慕青。 要说这两天,慕青确实也没闲着。用他自己的话说,肩负重任、岂敢偷懒?所以一直在闲暇之余暗中追查整件事的不寻常之处。 若不是他了解事实真相,恐怕还真发现不了什么不寻常。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缜密又顺理成章,还真不容易让人有所猜疑。 然而阴谋就是阴谋,做的再真也是假的。 再看贾沉,气得鼻孔翕动、直喘粗气。想想自己,也是方圆几十里响当当的人物,居然在这种时候被个毛头小子给喝住了,说出去还不得被笑掉大牙? 不甘心、不服气,也不再忌惮什么气势了,心想,不就是个瞎咋呼的小子嘛,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还多,还怕了你不成? 越想越有底气,面色上也恢复了开始时的从容淡定,甚至还多了些不屑。勾起一侧的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对着慕青说道:“小子,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不想找不痛快就哪儿凉快哪呆着去,别妨碍老爷我一家团聚!” “一家团聚?”慕青重复着这句话,目光渐冷,“你确定孩子是你的吗?” “当……” 贾沉刚想将定不已的表示肯定,不料慕青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最好别急着回答,想清楚了,因为撒谎的代价不是你承担得起的!” 轻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这么钻进了众人的耳朵,包括贾沉。每个人脸上表情都是一变,这是什么意思? 唐家人的不明白,是开始不确定孩子的父亲到底是不是贾沉了。而贾沉的不明白,则完全是不知道有什么代价是他付不起的! 贾沉依然认为慕青是吓唬他的,继而一脸无所谓的一笑,道:“小兄弟说话口气倒是不小,贾某人今天还真就想见识见识你口中所谓的‘代价’!” 慕青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一张冷脸没有表情,就像看死人一样:“找死。” “你……”脸上的淡定再也维持不住了,贾沉怒视着慕青,抬手指着他冷声吼道:“哪里来的臭小子?你爹娘没教你别人的闲事莫管吗?” “呵呵,抱歉,他们只教我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噗嗤~” 谁在笑?顾不上看慕青和贾沉的对峙,众人循声望去,就看见无双红着脸、一副懊恼的样子出现在人前。 “呵呵,你们继续,我就是出来看看热闹,当我不存在就好!” 摆摆手,完全看客的作态,就差没搬副桌椅、放点儿茶水瓜子儿了。一点儿没在乎自己刚刚那一声不合时宜的笑会造成什么样的效果。 贾沉那个气呀,嘴歪眼斜似中风。心说,这一个个的都把他当什么了?耍猴的?真是岂有此理啊,他活了四十多年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其实他还真是想多了,无双那一笑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完全是因为慕青那一脸冷清、严肃的表情和他所说的内容不符。当时一直脑补若是换成一张矫情傲娇脸可能效果会更好。想着想着就笑喷了,仅此而已。 见无双出来了,唐家人无不欣喜。尤其林氏,直接迎上去嘘寒问暖,好似多少年没见过一样。 这也不奇怪,谁让这几天无双一直把自己憋在书房不出来呢?别人进去她也不理,除了吃喝几乎不与人沟通、交流。这怎么能不让作为母亲的林氏着急呢? 现在终于见到她出来了,看样子心情还蛮不错,林氏悬着的那颗不安的心终于放下了。 眼睛泛红、鼻子泛酸,最后只说了一句:“放心吧,娘舍不得你到别人家受苦,不想嫁咱就不嫁,爹娘养得起!” 无双听了很有触动,不过这个时候显然不适合上演母女抱头痛哭的戏码。于是握着林氏的手,用微笑让她心安,而后低声道:“娘,咱们还是先看热闹吧,有啥话回头再说!” “好好,回头再说!” 林氏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她差点儿没喜极而泣,闺女终于肯搭理他们了,真好! 就这样,唐家的队伍中又多了无双一个,整个人被围在中央,彰显着她绝对中心的地位。 而稍微被无双干扰的慕青和贾沉二人,很快又继续僵持上。一个站于高处,傲然独立;另一个抬头仰望,磨牙跺脚。高下立现。 “哼,老子还真就不信那个邪了!”贾沉发了真怒了,红着眼招呼自己的小厮,指使道,“马上去镇上把镇长大人请来,就说我贾沉在百里村儿唐家等他!” “得嘞,老爷您在这儿稍等一阵儿,小的快去快回!” 小厮的嘴巴溜,腿脚也利索。回完话后抬脚就跑了,直奔十全镇。 因为来时曾预想一切顺利,根本未曾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居然还有人来搅局、挑衅。所以也就没带几个人,贾沉心里暗暗后悔。这也是他一直干瞪眼、过嘴瘾而迟迟不敢真正怎样的根本原因。 慕青在高处观望,在看到他一连串行为后却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偶尔看向一下北方。他也在等,等待证据和最好的时机。 要不是知道不能在此贸然大开杀戒、给无双姑娘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早在贾沉出现的那一刻起就被咔嚓了,哪里还有后面这么多事情。现在居然还在这里和他浪费起了唇舌,真是便宜死他了。 对峙的双方一个去请了救兵,一个还在等待着时机,结果激烈的‘战场’就这么平静下来了。 然而作为这场‘战争’的的灵魂人物,无双围观的热情却并没减退,反而有些激动的期待着。 早从贾沉来到的那一刻她就听见了,可当时的反应却是又窜到床上蒙头选择闭目塞听。 她排斥有关此事的任何消息,然而却始终抵挡不住对事情结果的好奇,所以最后还是到了门口关注、偷听。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慕青居然说出了那样的话。凭她多日的观察和了解,她觉得慕青说的不是托词,而很有可能是事实。 于是,她萎靡不振的内心在那一刻突然得到了灌溉,兴奋又紧张。脚步随着心情的轻松而迈出。 无双看出了慕青偶尔张望的方向,虽然不知道他等待的是什么,但却不影响她对他的信任。于是跟着一起等待…… 贾沉在十全镇也确实算是个人物,从镇长得到消息火速赶来的情形就可得见。 这速度快的,让无双都有些咋舌。一个来回居然也就用了三刻钟的时间。到达后镇长和小厮具是连连粗喘,可见一路上有多么匆忙。 喝了口水,镇长开始询问事情的始末:“我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们都说说、说说!” 虽然是贾沉的救兵,但作为一镇之长,还是要装一下的,顾全一下大局。 镇长来了,唐家人不敢怠慢,唐初赶紧过来搬了椅子让镇长大人坐下,而后才开口讲述事件的起因和经过。至于结果,自然是还没到呢! 本来是想让他进屋的,可是人家腕儿大,看不起唐家的几间山洞,撇撇嘴决定继续留在外面。 “是这样吗?那刚刚我在路上怎么听说是你们家这边有人出来挑衅呢?还公然辱骂贾员外?” 听完唐初的陈述,镇长大人不由眉毛一挑,不太相信的样子,矛头也直接指向了慕青。 “挑衅?辱骂?他也配!” 正当唐初被逼问得不知如何答对的时候,崖顶的慕青适时的悠悠开口,言语中尽是不屑。而后抱着双臂直视着镇长,面无表情,依旧不放在眼里。 镇长大人不高兴了,腾的站了起来,高声喝道:“大胆!什么人竟敢如此无礼、猖狂?本镇长今天就好好教育教育你!” 说着向后一抬手,十多个打手模样的大汉就来到了他近前,做出一副听命的样子。 “上去,给我打、什么时候求饶什么时候为止!” “是!” 回声整齐、嘹亮,然后蜂拥的往两边冲去,寻找上崖顶的道路。 这阵势确实挺吓人的,该吓到的一个个都是胆战心惊。然而没吓到的也还是那么如沐春风。 无双此时也是坐着的,孕妇的特权嘛。就见她看到十几个莽汉的行动之后,又一次仰头优雅的翻起了白眼。确定是去打人而不是去丢人现眼的? 再看镇长和贾沉,二人相视一笑,眼里都是看好戏的意味。然而好景不长,就在那几个莽汉终于有人找到捷径上到崖顶的时候,慕青却已经飘然一个起身,风一样潇洒降落到他们面前,冷声随之响起。 “想动手也要等到事情水落石出的那一刻不是吗?别急,很快的!” 无双真的很不适应慕青冷着脸说出这样的话,扭过脸不看他。在她看来,这话就应该风情万种的说,最好说完再抛个媚眼儿。这样效果才更震撼。 和她相反,此时的贾沉和镇长心里早已震撼不已。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他的轻功。 他们也都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有这样轻功的人定不是泛泛之辈呢?怪不得那么狂呢,原来是真的有两下子! 贾沉有瞬间的懊恼,看来他确实太大意了、轻敌了。 镇长也好不到哪里去,顿时收起了他那张不可一世的丑脸,笑呵呵的点头应道:“那是、那是,本镇长一向都是秉公办事的,呵呵!” 这话说的,连贾沉又有些听不下去,更何况唐家的众人。一个个都转脸看向别处,装作没听到。 这时候,几个赶到崖顶的大汉顿觉被耍,也不想想自身的实力,冲下来就要和慕青决斗。 “兄弟们,都给我上,让他小兔崽子耍咱们!冲啊!” “冲啊……” 顿时场面一片混乱,毕竟这样的场面少见,林氏和无暇等人均是吓得直躲。 无双也害怕,不为别的,就怕一时不慎伤了孩子,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于是大声向慕青喊道:“慕青,你一个人行不行?不行就去找丁一和丁七吧?” 她记得燕景齐说过,慕青的功夫很高。但不也有那么一句话嘛,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所以万事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其实她就是一句关心的话,没想到慕青听了差点儿没吐血。这是有多瞧不起他、多瞧不起他的主子?连这几个泼皮无赖都打不过,他还能做主子身边的一等贴身护卫吗? 不禁向天暗翻了一个白眼,而后眼神一厉,手起,‘唰’的横向一扫,一招隔空打牛顷刻之间就放倒了冲在前面的六人。 顿时‘哇’的一声,是出自唐家除了无双以外的所有人之口的惊叹。 而无双呢?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可能又做了一件蠢事,不由暗暗咋舌。看来以后不该开口的时候还是闭嘴的好!省得不但帮不上忙反而还让人闹心。 再看慕青这边,已经没人敢上前了。他们又不是真没长脑子,*裸的能力悬殊再看不出可真就白活真没多年了。于是,战场再次回归平静。 镇长牙疼的扶了扶额,心想,真是一群饭桶! “呵呵,敢问大侠……” 知道对付不过自然是先小意讨好了,这是他这么多以年来的生存之道,可谓屡试不爽。本以为此刻也一样可行,起码保证事后不被暗算。可是没想到却被远处突然传来的吵闹之声盖过,功亏一篑。 就见远处呼呼啦啦一群人向唐家赶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村子里有什么大会要开呢,真的是好多人。吵吵嚷嚷的听不清说什么,不过人群前头鹤立鸡群的两个不正是丁一和丁七吗? 无双揉了揉眼睛仔细再看,还是他们。那就没错了,就是不知道慕青他们三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怎么感觉倍感期待呢?哪怕此刻与她无关,她也很想看看热闹呢! “到底是啥事儿啊,非得让我们都过来?” “就是啊,我家打谷场上可还是有活儿呢!” “哟,我咋看那车上全是好东西呢?难道那个财主来唐家提亲了?” “不对啊,我咋瞧见好些个黑脸大汉呢?” “咯咯,这老远你都瞧见人家脸是黑是红了?可真有你的!” …… 众人七嘴八舌的一路走来,说什么的都有。里正姚广田也在其中,蹙着眉头打量,怎么感觉坐着的那个向镇长呢?不禁对这次唐家的事儿感到蹊跷了。 丁一和丁七二人完成了使命,退身回到慕青的身边。这时候贾沉和镇长才发现,原来人家还不是一个人,居然也是有着同伙的。而且看样子都是不好惹的。两人心中不由泛起了计较。 “哟,原来真的是镇长大人啊,失敬失敬!” 到了近前,姚广田确认坐着之人是十全镇的镇长,不由笑着上前寒暄。 怎么说这也是他的顶头上司,拍不拍马屁先不说,起码的礼貌还是不能少的,尤其还是到了他所管理的地盘儿,就更不能怠慢。 “呵呵,客气、客气!我也是临时有事才过来的,也刚到没多久!” 镇长从思量中回神,也不再端着了,而是很平易近人的笑着回以寒暄。 本来他们二人还想继续,个人心中都打着小算盘。可是人群中忽然响起的一声惊叫,却生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人群也顺利安静了下来。 原来惊叫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宅的张氏。就看见她用手紧紧捂着嘴巴、一脸惊讶的盯着贾沉发呆。 众人不解,难道他们还有什么过节? 贾沉本人也一阵莫名,茫然的摸摸自己的鼻子,不明所以。 无双在一旁看着,也有些懵了。这还是在解决她的事儿吗?怎么感觉严重跑偏了呢? 不由转头看向慕青,然而慕青却始终抱着胳膊当木头人。 不过他身边的丁七却是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对着呆愣的张氏、手指贾沉,问道:“你可认识他?” 张氏点头后又摇头:“见过,不认识!” “在哪儿见过?”丁七追问。 “在、在……”张氏转头看向身旁,就见何氏眯缝着眼正怒瞪她。不由一个激灵,随之清醒,闭嘴不再说话。 “问你在哪儿见过他?”丁七不由加重了语气,他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好不好?直接说就得了,麻烦! “我、我……没见过!”眼神闪躲,张氏不敢直视丁七和任何人。 她此刻心脏跳得极快,一张嘴都怕跳出来。真没想到在这儿见到那个男人了,何氏的老情人!可是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张氏不解了,她身旁的何氏其实也是不解的。 她并不知道自己曾经被儿媳妇跟踪过,所以张氏再大惊小怪她也只是看着厌烦而已,没做他想。 何氏疑惑的是,这样的情况,贾沉他到底能不能顺利把唐无双接回家!她现在只关心这个,别的都入不了她的心。 丁七就在她们二人面前,自然将何氏的表情尽收眼底。既然张氏不开口了,那就从何氏入手吧,于是退了一步,将问题对准何氏,道:“那么你呢?你可认识那个人?”依然手指贾沉。 这下贾沉的心就漏了半拍,做贼心虚了。 何氏倒是不慌,一脸的淡然,道:“认识啊,贾员外嘛,十全镇的名人!” 姜不愧是老的辣,何氏这话回的,没有丝毫破绽。丁七一笑,继续问:“那你知道他来唐家干什么的吗?” 何氏一撇嘴:“嘁,谁不知道,接老婆孩子回家的呗!” 这回答,让无双和慕青、丁一、丁七四人眼神具是一冷。 再看丁七的笑,已是皮笑肉不笑了:“你确定他的老婆孩子在这儿?” “我说你这人咋回事?光问我干啥?百里村儿现在谁还不知道?” “光问你干嘛?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丁七眼神如刀,虽还是一脸的笑容,但是何氏已经感觉不到笑意了,只觉从他身上释放着寒气,冻得她跟着发冷。 再说话不由开始结巴:“我、我清楚啥?” “不清楚吗?”丁七俊脸逼向何氏,一直逼近、一直逼近,只剩不到一寸的距离后忽而调转方向,阳光的笑脸又对准张氏,轻声问道,“你相信她说的话吗?不信吧,对吧?明明亲眼看到他们幽会的不是吗?” 哗……一石惊起千层浪,人群顿时沸腾。那些抱怨着家里有活儿的也不抱怨了,而是一脸兴趣的伸着耳朵,生怕错过一句劲爆的消息。 唐家人这边,唐老爷子一个不稳险些没摔倒,幸好唐初眼疾手快,这才把他托住。 “造孽啊、造孽啊……” 任何一个男人在听到别人说他老婆有相好的时候都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古代这个以男人为天的社会?唐老爷子承受不住很好理解,这无关感情的深浅。 这时候何氏也反应过来了,‘嗷’的一声就直接扑上来要打丁七,嘴里还不停的骂着:“我打死你个造谣的、打死你!” 丁七怎么可能让她打到嘛!闪转腾挪之间何氏已然没了力气,站在那儿呼呼带喘,却还是气不过。不过这回她不骂丁七了,而是将火力对准了张氏这个罪魁祸首。 “你个不安分的臭婆娘!一天天懒馋滑你占全了,就没见长过心眼儿!你说说老娘我哪儿来的相好的?今儿你要不还我个清白,我就让老三休了你!” 本来被丁七说中心事的张氏就有些害怕,可突然一听何氏要休了自己,不由一股火就蹿了上来。指着何氏的鼻子大骂:“休我?你凭啥?我又没像你似的一棵老杏还出墙,你有啥资格休我?” 何氏听了直哆嗦,颤颤巍巍的指着她质问道:“你说老娘红杏出墙,你有啥证据?” “呸~”张氏往地上吐了一口,一手掐腰、一手指向贾沉,高声嚷道:“别以为自己做的丑事没人知道,你那天偷偷的出门到镇上和他见面我都看见了!不是相好的还是啥?我可不记得老唐家和老贾家有亲戚!” “你……”何氏气得,就差那么一点点儿就背过气去了,噎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唐老爷子在一边听着,老泪纵横,家门不幸啊!就算到头来真没什么事儿,就这婆媳大战的谈资都够说上个几年了。 无双在一边总算听出点儿眉目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个圈套、何氏与贾沉设的圈套! 怪不得贾沉会对她的那场不幸遭遇如此了解的,不是因为参与其中,而是背后有一个听到过具体情况的军师!好啊,真好! 无双注视着何氏,眼睛里写满愤怒。 如果不是有慕青他们,那她就会一直认为孩子是贾沉的,即便最后拼到了自由也少不了牵扯。 最主要的是,她内心深处根本就不希望这个孩子是他的,很强烈的不希望!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愤恨,何氏慢慢转过身来。当看到唐老爷子的刹那,张大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说不出来,最后只得作罢。 随后不再看唐老爷子,而是盯着无双半晌,突然笑道:“呵呵,别怪我,都是你自找的!” “……” “我警告过你不是吗?和你要钱你不给,那没办法了,我只能自己想办法!” 似乎抽掉了所有的力气,何氏颓然的瘫倒在地上。有人上前想扶她,却被她摆手轰走了。一下子苍老了很多,也安静了很多。 无双蹙眉,因为心中还存在着不解,于是开口问道:“你很需要钱吗?” “废话!”听她提到钱,何氏又是一脸的狰狞,像是很不甘,道“老娘要嫁闺女、老娘要风风光光的嫁闺女!” “嫁闺女又不是娶媳妇儿,干嘛需要那么多钱?” 虽说女儿出嫁也是要陪嫁的,但那都是针对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来说的。至于庄户人家,基本都是花不了几个钱的,甚至还有人家能用女儿还些打酒钱。 所以无双就更想不通了。再说这么些年,何氏也攒了不少私房,让唐婉风风光光的出嫁还是不难的。 “呵呵,你懂啥?”像是听到多大笑话一样,何氏又笑了起来,然后指着人群中明光明显不在这边的唐文淑咬牙切齿道,“要不是她,我的婉儿也不会遭人嫌弃!若不是她,我也不至于挖空心思的想着筹钱、只为能凑够丰厚的嫁妆、让肖家答应了这门亲事!” “……” “呵呵,现在好了,我完了,我的闺女也好不了了,我们全家都完了!呜呜……唐文淑,这下你满意了吧?” 何氏声嘶力竭、悲哭一处,看得众人很多都红了眼眶,一脸愤怒的瞪向被她指控的唐文淑。 这个时候大伙也都听明白了。原来都是为了唐婉的嫁妆,何氏才不得不为了钱与贾沉合谋的,估计最后贾沉得人、何氏得钱。 虽说行为可恶,但好歹也是一心为女儿着想的。人群中多是为人父母的,感同身受,就更加对祸害的源头唐文淑厌恶了。 唐婉相看的事儿,大家私底下也略有耳闻。再加上前阵子和丁一的那么一出儿,就更加让人不喜了。于是这回,大家敌视的眼光,不约而同的转向了唐文淑这朵小白花。 唐文淑瘦了,这是无双的第一感觉。不过那副弱柳扶风、娇美怜人的表情却一点儿没变。 在所有人的怒视之下,微微颤抖着身躯,却坚强的不流下眼泪。 与何氏对视不避不闪,半晌才红着眼、哽咽道:“奶,难道我就不是你的孙女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问话,道不尽的委屈、诉不完的辛酸。成功赢得了许多人的不忍。 是啊,何氏的偏心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是百里村儿都知道的事实。背不住里面还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猫腻儿呢!不然这种时候,唐文淑敢来、唐婉怎么没现身呢? 无双微微的低下头去玩手指,而成功被挡起来的嘴角却是一撇。心说,这些人的立场也太不坚定了吧?心软的一点儿都不让人赞赏。 再看唐文淑,人们改善的目光就是对她最好的鼓励。怅然若失的望向远处,眼神却并无焦距,声音缓缓道来。 “奶,你知道吗?从小我就羡慕小姑,咱们全家的小公主,她说一没人敢说二,所有人都喜欢她。我也喜欢,更喜欢围着她身边转,她去哪儿我就跟到哪儿……直到有一天,因为一个男人的出现,她不让我跟了……可是我好奇了,还是跟了去……后来我被狠狠的骂了、打了……我也后悔了,可惜……” 话落、闭眼,泪水已无声泛滥…… 无双简直就呆住了,这也……太精彩了……五体投地。 扫视一圈,感性点儿女人都红了眼眶,刘氏更是早已泣不成声。就连自己身边的林氏都已经偷偷在擦眼泪了! 无双无语了,抬头望天……这天可真……五颜六色,就是不蓝! 整个唐家门前一大群人,此刻气氛却很低沉,似乎都在与唐文淑共伤感。 慕青早看不下去了,要不是无双给她使眼色,一掌挥过去就把那个恶心做作的女人拍飞了。 此刻无双终于不再阻止,于是慕青直接站了出来,开口,声音异常冷冽。 “这里不是戏台,还请把演技收回!之所以把大家聚集到此,就是想还无双姑娘一个公道和清白,现在真想已然大白,最后请贾员外再做一次澄清,大家就可以回去了!” “澄清?我需要澄清什么?刚才那个老太太不都说了嘛,是她需要钱来求我的,我也是受害者!” 贾沉直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何氏身上。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他没冤枉她。 何氏瘫在地上,本就因为唐文淑的言语而气闷得不行,贾沉这把刀一补,直接吐血晕了过去。 跟着赶来的老宅众人七手八脚的一通忙乱,但因为没有慕青的允许却是不敢离开,这一点他们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何。 最后还是唐老爷子出面,这才点头让他们把人抬了回去。唐老爷子想了想也跟着走了。佝偻着背,老态尽显。 处理完何氏,场面又恢复了安静,众人这回全把眼光投放到了慕青身上。都在猜想他到底什么来头。 慕青不理会别人的眼光,他只盯着贾沉:“意思就是你之前所谓的孩子的亲生父亲都是谎言了?” “……”贾沉咽了咽口水,没有言语。 “你娶她嫁本该是大好姻缘,却因为设计与谎言让人厌恶。之前我是否说过,说谎的代价不是你能付得起的?” 丁一和丁七就站在他身边,乍一听他说的那么富有佛性的言语,差点没笑喷了。丁一还好,尤其丁七,只得伸手赌着嘴巴轻咳。 “我……” 此时的贾沉是真的信了,他相信慕青所说的代价一定是惨重的。这时候他若是还以为人家是唬人,那他可就是傻子了。不禁背后冒汗,心里咒骂何氏害他不浅。 “我现在道歉还不行吗?”再没了员外爷的派头,说话都带着哭音。 “……” 慕青盯着他没言语,却是心中冷笑,晚了,现在就等着主子发话了!他还是蛮期待的。 —— 距离百里村几百里之外的一个清幽的山头,四匹骏马在一旁悠然的啃着泛黄的青草,时不时的打着响鼻。 一个身穿黑衣高大挺拔的男子站在最高处正向百里村的方向眺望,然而极目可见的却都是山连着山。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风尘的燕景齐。 连行了五天,无双给打包的食物已经见底,燕景齐发现他再也没有了食欲。 从来没感觉赶路竟是如此艰难。吃不好也睡不好的滋味儿,二十多年他终于体会到了。 他现在非常的想念那个温馨的小山村、那个能带给他异样轻松和满足的庄户人家。 想那里的床了、想那里的被子了、想那里的吃食了,也想那里的人了。 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小家伙怎么样了,是不是又调皮的踢人了,还是固执的一动不动。 还有她呢?那个……让人头疼的小女人,是不是也会偶尔想起他这个‘可怜’的朋友? “呵呵~” 轻笑一声,后燕景齐又苦笑摇头。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婆妈妈、如此感性了?不行,得改! 转身不想在伤春悲秋,就看见匆匆跑过来的墨白,不禁一皱眉,怎么感觉他的手下也都变了呢? “何事如此急躁?” “呃……”墨白一愣,他有那么明显吗?“回主子,慕青的飞鸽传书!” 他能不急吗?也不看看这几天主子过的是什么日子,不是吃不好就是睡不好,然后一有空就望着那边儿的方向不动。 傻子也看出来怎么回事儿了,更何况他们一个个还都是聪明的。 所以墨白、明朱和夜玄三个人凑到一起,每天最多的的谈论就是希望慕青赶紧传信过来,哪怕是一两个字也好啊,起码让他们了解一下那边儿的情况。 哪知道是越盼什么越不来什么。京城那边儿倒是天天来信,烦的主子都不想打开了,导致他们接的都没热情。 这不刚才终于接到盼望已久的信件,他真可谓马不停蹄的奉上,没想到还糟了嫌弃!墨白委屈啊,小眼神儿幽怨。 “哼~” 接过信条,燕景齐转过身去,不想看到他那张没出息的脸,然而微弯的嘴角却泄露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只是还不待那一点笑容维持多久,就立刻被阴森和恐怖代替。 身后的墨白刚刚背着人偷偷撇了撇嘴,不由就被突袭的寒气惊得打了个哆嗦。 怎么,难道…… 八十五、书信 接近午时的时候,唐家门前的人群散了,在慕青冷硬不留一丝情面的‘送客’声中悻悻离开。 结伴回家的村民,也不管是不是正中午该做午饭的时候了,一路上龟速的前行,只为能多多闲聊几句、表达表达各自的感想。 “真没想到,闹了半天唐老大家无双丫头的孩子还是没有爹啊!啧啧~”一个村民感慨。 另一个附和,语气里带着同情:“唉,谁说不是呢?是个可怜的!” 一个女人怀着个父不详的孩子就已经够悲催的了,再加上整天大事儿小事儿的还不断,可不是够可怜了嘛! 这时候旁边一个听了这话不同意了,冷笑着反问:“可怜?呵呵~你见过哪个可怜的身边有那么多有能耐的帮手?又见过哪个可怜的活的那么自在?人家往那儿一坐,根本就是看戏呢!嘁,也就你们这些傻的还说人家可怜!” “我……”先前说话之人被噎了够呛,却反驳不了,事实还真就那么回事儿。 此话一出,前行的人群顿时陷入沉思。 一个相对年长的低声说道:“可不是嘛,我也看不出唐老大家的大丫头可怜。那张小脸红扑扑的,虽然还是不胖,可总比在唐家老宅的时候强多喽!” “嗯嗯!还有,一般人家哪来那老些出挑的大小伙子?他们家倒好,光之前那两个就够人们夸上三天三夜的,现在又来一个!也不知道这唐老大家到底走了啥狗屎运了!” “诶,你们说有没有可能,唐无双的孩子就是刚才那个冷面小伙子的种儿?” “啧啧,这事儿可说不好,没准儿还真有可能!” 有人怀疑,自然也有人质疑:“不会吧,要真是他的,那咋不直接承认呢?何必搞这么大的动静出来?” “这你就不懂了,不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谁能知道唐无双委屈啊?明显的就是在给她撑腰嘛!” “撑腰?我看不像,最后该走的都走了,也没看拿谁出气啊?就连何氏也不是人家给气的!” …… 老宅 姚大夫已经给何氏简单的诊断过了,四个字——怒极攻心。 喂了药,何氏在炕上躺着休息,人已经清醒了,不过却不想睁眼、不想说话。 唐婉在一旁伺候的仔细,却也等待得煎熬。因为没人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让一向身体健康的何氏都吐了血! 而且,她还有一种非常强烈的预感,就是此事或许和她有关。那种莫名的焦躁不安骗不了人。 不过她也不敢大声嚷嚷着让跟去的人告诉她了,因为唐老爷子就坐在炕梢,手捧着烟袋锅子一口一口不停的抽着。全身还弥漫着一股颓废、败落之气,让她感到心慌、不敢靠近。 东西两房的人都在,却是没有一个敢胡乱出声的,尤其张氏和唐文淑。 张氏低着头,木偶人一样的任由唐孝走到哪儿拽到哪儿,心里惶恐不安。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可惜,后悔药没得买,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 唐文淑却恰恰与之相反,一样的低头、一样的无言,然而内心里却异常的痛快。不过痛快之余,还是有些愤恨和不甘的。 为什么唐无双肚子里的孩子不是那个恶心的老家伙的?为什么她身边又出现了一个更优秀的男子?为什么丁一始终都未看她一眼? 不甘心、不甘心!唐无双,你等着,有一天,我唐文淑一定要让你跪着求到我的面前!还有丁一,我也会让你知道,看不上我是瞎了你怎样的狗眼…… 百里村到十全镇的路上,贾沉和镇长同行,都坐在贾沉的马车里。两人对面而坐,中间放着小桌,上面摆放着茶水点心。 呷了口茶水,镇长蹙着眉头不解的问道:“贾兄,老弟实在不懂,纳个女人而已,你又何必大费周章的还要认那个孩子呢?我一开始都信以为真了,若不是后来……” “唉~”贾沉长叹了口气,摆了摆手不让镇长再说下去。都明白且又丢脸的事儿,还是能不提就不提吧! “徐老弟,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这么多年也未能生下个一儿半女,为兄我着急啊!” “……” 徐镇长静静地听他说话,倒了杯水递过去。贾沉接过喝了一口、放下,继续。 “家里那么多女人却始终没有动静儿,要不是几年前有个姨娘怀上过,我都以为自己……听说刚生下的孩子取个‘带弟’、‘领弟’什么的总之能召来弟弟的名字就会很灵验嘛,所以心里一直就存了个过继婴孩儿的想法,可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 “……”徐镇长无声点头,原来是这样。 “这不,赶巧了,正当有朋友告诉我说百里村儿有个未婚先孕的孕妇让我留意时,唐家那个老太太也正急着筹钱!于是稍稍使了点儿手段,她就亲自找上门了,呵呵!” 说到这儿,贾沉还不免有些小得意。徐镇长也笑了,道:“呵呵,看来还是有些天意的。” “是啊!”不过想到最终的结果,贾沉也是心有不甘,“可惜啊,就差最后一步!都怪半路出来的臭小子,也不知道啥来头!” “也许是江湖人士。”徐镇长猜测,“看功夫很像!” 贾沉点头:“我觉得也是,不然就凭那个唐家也不可能认识什么达官显贵……不过……徐老弟没进他们家屋子看看,还真挺让人开眼的!” “哦?如何开眼的?”徐镇长不禁有些好奇了,难道自己的不屑进入还错过了什么不成? 贾沉眼神一深,道:“里面装潢很是别致,并且全是些稀奇的东西,我就基本没见过几样!” “啊?”徐镇长刚要喝茶,却是惊得把杯子放下,一脸不信的再次确认,“当真?” 按理说贾沉也是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现在却说他都没见过的东西,那还真有点儿玄了!徐镇长的心不由漏了半拍,可千万别遇上硬茬子啊! 贾沉再次点头,表情郑重:“现在想想唐家或许真的不一般!” 看来当时自己也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很多不合常理的地方都没去深究。想到此,不由直排脑门儿,一脸的懊恼。 “嗨,现在就怕他们还有什么后招儿啊!” 这才是最要人命的。要真是江湖人士还好,起码他们一般只拔刀相助、却不会继续帮忙报仇出气什么的。但要真是本身就不一般,那可就真不好说了。 “不会吧,不是什么都没说的让咱们各自回去吗?”嘴上这么说,徐镇长的心里也是没谱。 “是没说追究,可是也没说不追究啊?” 越想越闹心,贾沉的心不由沉了下来,这回成了真沉。 —— 唐家 人群退散,一家人就都回了正屋。 唐初和林氏对无双是既心疼又抱歉,恨不得拉着她说上个三天三夜来表达他们的懊恼和悔意。 “丫头啊,都是爹的不是,没有查证的事儿就胡乱的应承,差点儿害得你……” 一想到这么大的事居然还是因老宅而起,唐初这个家里的顶梁柱、这个父亲就不由气愤、脸红。 林氏还不如他,泪流满面的庆幸道:“好在有慕青他们,不然……让我还咋有脸活儿?好好的闺女偏偏往陷阱和火坑里推啊!呜呜……” 这回她算是彻底相信无双和小老头的话了。有些人的内心实在太险恶,不是他们这等小老百姓能想象得到的。 还好,无双最终没有进贾家的门儿!这是林氏心里最大的安慰。 无双就那么看着父母在她面前后悔不已的样子,没有劝阻。不是她心肠太硬,而是她必须硬起心肠,不然这对善良、天真的父母什么时候才能看清现实? 就像孩童蹒跚学步一样,不经历数不清的跟头,怎么可能直接走出康庄的大道?所以,她要一点一点、用近乎残忍的方式,让他们学会生存! 终于,在他们悔悟得差不多的时候,无双开口了:“爹、娘,我希望这次的疼痛能让你们记住,不是所有的自以为是的爱都是对的,有些时候反而是不可挽回的深渊!”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严重,直接将唐初和林氏定住了。无暇、无虞和无忧也都陷入了深思。 “爱需要用正确的、能被接收的方式来表达,不然的话就会是负累!……我这么说,你们能明白吗?” 无双还以为自己说的深奥呢,没想到一家大小五颗脑袋齐整整的在她面前上下摆动,甚至还异口同声回答:“我们懂了!” 无双笑了、会心的笑了,这样的家才是完美的! 心里得到了解放、轻松了,可身体却有些吃不消。一连几个晚上都没睡好了,刚刚又在外面坐了小一个上午,无双觉得有必要好好休息一下。于是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就回书房呼呼睡大觉去了。 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睡觉了,无双躺在床上、抱着被子,咯咯的笑了几声才勾着嘴角睡去。 这一睡自然是昏天暗地,直接到了日落西山。 “啊哈~舒服!” 伸着懒腰出门,就看到慕青正直直的等在那里,木头桩子一样,似乎还有些风云无阻的意思。 无双不由眨巴着眼睛问道:“怎么,有事儿吗?” “呃……主子给无双姑娘的信!” 一瞬间的愣神儿后,慕青双手恭敬的递上他所谓的‘信’——一个小小的、卷成小棍儿状的纸条。 无双先是诧异,而后满是惊喜的抢过,反身又回了书房,并且直接把门关死。 慕青摸着差点儿被门擦到的鼻子,翻了个自认为优雅的白眼儿,调转方向,回客房和丁一、丁七研究他们的计划。 再说无双,有些激动的坐在书桌前、借着仅剩的一点儿霞光小心翼翼的打开压缩得非常紧密的纸条。 如果说从慕青手上接过来的时候还觉得它根本不足以称之为信,那么打开之后无双就彻底改变想法了,因为这确确实实是一封信、一封字数绝对不少的信。 将纸条铺开,原来竟有半张纸那么大。看着上面密密麻麻、龙飞凤舞的小字,无双笑了,眉眼弯弯。 “噗嗤~” 十分庆幸自己此刻没有喝水或者吃东西,不然这封信一定被毁了。 ‘孩儿他娘’——这是什么东西?怎么可以这么称呼她?读着信的标头称谓,无双气得鼓鼓的,内心抓狂。 这人怎么就是没记性呢?都告诉他多少遍不要这么叫、容易让人误会了?怎么屡教不改呢?真是…… 不过再是怨念,还是不错眼珠的往下看去,嘴角那一弧掩藏在气愤之下的好心情还是显而易见的。 “是不是又在怪我称呼欠妥了?” 本来就是!看来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嘛。无双的嘴角弧度更大了。 “而且还露出了一副要吃人的可怕样子?” 手不由摸上自己的脸,仔细回想,刚刚她有很凶吗?她一直都是个温柔的女人好不好,怎么可能有要吃人的可怕样子? 哼~嘟着嘴、不开心的往下看。 “不要不相信,其实那才是真正的你!” 实在太气人了,三句话居然没一句让她高兴的。无双真想狠狠的把信甩了不看,只是……还是看看下面又说了什么气人话吧,稍后再扔也不迟。 “呵呵,逗你玩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不知为何,读到这句话,无双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泛着委屈的酸涩。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放心,你只要负责开开心心的照顾自己和我们的儿子就好,其他的我来处理!” 再也控制不住,眼泪顺着眼眶断了线般流下,迷糊了视线,看不清信中的字。可是看完的却是已经深深的印在了心里。 这几天,没人知道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对亲情的失望、对未来的迷茫,都让她倍感悲伤。她的心好累,却没有一个人能为她减轻负担。 她只是个柔弱的女人,她不是超人,她没有想象中那样坚强,她也需要肩膀。 这一刻,她似乎感受到了。虽然摸不着,但却真实存在。 好半天,终于擦了擦眼泪继续往下看。 燕景齐并没有过多的谈论此事,而是用了大量篇幅介绍他们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无双这个来到这里却还没走出过十全镇的井底蛙脑海里也勾勒出一些大周的风土人情。虽不及亲身感受,但至少卿胜于无。 “……才走了一半的路,点心和肉酱就已经没了。全怪墨白他们几个,若不是分给他们,也不至于没的如此之快,导致我食欲都下降了……真的好不习惯客栈里的床,又硬又小,睡得身子僵硬……等我回到了京城,一定找人打一张和你那个一模一样的……对了,你给我也做一条你那样的被子吧,我怕京城的人没有人会做……好了,写不下了,照顾好自己!——景齐” 嗤~这人,居然嫌弃这嫌弃那的,真是个大爷! 看到燕景齐字里行间流露出对自己家里的满意,无双心里美美的,自豪感爆棚。所以也就对这个挑肥拣瘦的男人宽容了许多。 不就是做一条羽绒的被子嘛,看在他大老远还不忘关心他们母子的份儿上,准了! “儿子,你说娘就把手头上即将完成的被子送给他怎么样?你不会舍不得吧?……呵呵,默认就是不会咯,那娘可就这么决定喽!” 一边抚摸着肚子和孩子说话,一边又把信从头到尾仔细的看了好几遍,咧着的嘴就一直没合拢过。 最后摸到落款的地方,轻声低喃:“景齐……原来你叫景齐!” 唐家客房 慕青送信回来,脸色有些古怪。丁一一直都是个细心的,发现了不由蹙眉问道:“你确定是送信去了吗?” “我看倒像是做贼!”丁七也发现了,不管那么多,直接打趣。 “咳咳~”被他们二人问得有些不好意思,慕青干咳了两声,随后臭屁的反驳道:“没做过贼、不知道什么样子的!” 丁七撇了撇嘴,一脸不信的再次说道:“那你说说,你是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儿,才搞得这样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 “谁贼眉鼠眼了?这是正宗的大侠风范好不好?”挺胸瞪眼,慕青又*裸的为他大侠的风范添了负分。 丁七一副很无语的样子,不再接话。丁一却正色道:“到底送没送?主子可是很看重那封信的!” 这是墨白另外留消息告诉他们的,让他们几个务必把信第一时间送到,而且最好是有回信。 “对呀?回信呢?” 慕青白了他们一眼,有些坏笑道:“信是送到了,至于回信嘛……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挡在门外了!” 呃……什么情况? 丁一和丁七具是不明所以的表情,看得慕青更是心情大好,很是八卦的凑到两人中间、双眼放光的低声说道:“我看无双姑娘更急,一听说是主子的信,二话没说就回屋了,还差点把我鼻子拍扁了!” 好在他鼻子够将强,慕青十分庆幸。 “是吗?等会儿,我把这句话加上,让海东青一并带过去!” 丁七听完就来了兴致,提笔泼墨,在刚刚给墨白的回信中赫然添上了几笔。随后满意的吹了吹未干的墨汁,一脸的兴奋。 “行了,既然都没什么问题了,咱们还是研究研究怎么执行主子下达的任务吧!” 见丁七和慕青一个比一个夸张,唯一还保持正常的丁一不得不出声提醒。毕竟主子这回是动了真怒了,隔着几百里都能让他们感受到,所以千万可别给怠慢了。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一个黎明,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天气阴沉得可怕,随时都有可能下起雨来。 这样的天气自然不再适合到外面干活儿,好在百里村的庄稼都收得差不多了,剩下地里的秸秆晚个几天都没所谓。 唐家人也都没出去,各自在各自的屋里尽量的忙些力所能及的活儿。就像无双姐妹三人,全部做着手里的针线活儿。 阴天,屋里就变得更暗,即使是掌了灯,也还是不如阳光充足的时候。 无暇看着无双在等下认认真真的缝制着手里的被子,不由担心道:“姐,要不我帮你做吧,你怀着孕,这样用眼睛不好!” 无双头都没抬,全然无所谓,道:“没事儿的,等把这个做完就不做了,伤不着的!” 知道她的性子,再说也没用,无暇也只好无声的叹了口气,继续忙着自己手里的活儿。 用了将近半天的时间,手里的新被子终于完成了。瞧着明显比第一次精进的针脚儿,无双满意的笑了。不用担心送出去丢人现眼了! “对了,大妹,你到娘那儿给我裁一块做被罩的布料,要那个蓝色的!” 太累了,自己都不想动,于是吩咐无暇帮忙,自己则很快倒在一边儿睡着了。 瞧着她如此神速的进入睡眠状态,无暇和无虞相视一眼,都不由纳闷,大姐今天怎么这么拼命啊?平时可没见这样! 无虞更是好奇的出声:“大姐不是喜欢粉色吗?这回咋想起用蓝的了?” 无暇也不明白,不过蓝色的倒是也很好看,所以她也就没多想,直接到正屋去找林氏剪裁了。 窗外秋雨绵绵,窗内穿针引线。等无双又用了小半天儿将被罩缝完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不过雨却依然下着。 活动活动筋骨,走到了床前,透过根本不通透的窗棂纸向外望去,什么也看不见。 可是无双并没有打开窗户的意思,而是就那么望着,似乎望到了很远很远……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渐渐的冷了。不知道这里的冬天会不会冻死人?那些随时都远行在外的人,是不是已经习惯了风霜之苦? 她能做点儿什么呢?有什么能在寒冷的冬天带给人一丝温暖呢? “大姐,你这个被罩打算绣啥样的图?我明天先给你绣!” 思路被打断,无双回身摇头:“不用了,你还是先忙你的吧,这个我不打算绣了!” 既然有心送人,就该自己一个人完成。所以任何一步她都不想假手于人。自己不会绣那就不绣了,反正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喜欢花花草草。 “哦,那行吧!” …… 差不多下了一天一夜的雨,在第二天终于放晴了。望着冉冉升起的骄阳,无双突然想起,他们家还有好些羊毛! 一拍脑门儿,兴奋又懊恼道:“天呢,可真是够笨的,既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咦,无双姑娘,你有想到啥了?” 丁七这时候正好出来,见她这个样子不是一回两回了,不由直接问出了这么一句。 无双转头冲他一笑:“又想到了一个好东西,不过还得需要你帮忙啊!” “哦?”丁七眼睛也开始发光了。他也有好久没帮着无双姑娘研究各种稀奇东西了呢,不禁拍着胸脯保证:“无双姑娘有啥事儿尽管说,只要是我丁七能做到的,定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啊!” “呵呵,严重、严重!”无双抿嘴笑道,“这回比较简单,先帮我把羊毛找出来,我有用!” “呃……好!” 丁七去取羊毛,无双也没闲着,直接找林氏,让她把纺线的纺车找出来。 说起这架纺车,也是唐初后来新做的,以前林氏用的都在老宅。而百里村儿最不缺的也就是纺车了。 林氏一脸的纳闷,问道:“你要纺线?” 无双点头,林氏就又不解了:“可是咱家没有麻也没有那么多棉花,你用啥纺啊?” 无双神秘一笑:“嘿嘿,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快去找出来吧!” 无双撒娇的推着林氏去找纺车,林氏无奈,只能下地穿鞋去给她找。 “这孩子,想起一出儿是一出儿!” ------题外话------ 有事儿,更少了,亲爱的朋友们,抱歉啦~ 八十六、闷气 把纺车和羊毛都搬到了实验室,无双直接就想像平常纺线那样的纺出毛线。可是当把羊毛放到纺车上时,傻眼了。 为什么?很简单,羊毛实在不够干净白皙。无双无语望天,看来做事还是不能太急啊!于是只得放下当前的准备工作,返回来开始处理羊毛。 其实她对纺织技术了解得很有限,仅会的那么一点还是靠原主的记忆与后来从林氏那学来的。所以羊毛在纺成毛线之前具体该如何处理还真不是太懂。 不过之前不是用羊毛擀过毡子吗?最开始是用大弓弹羊毛的,弹好后的羊毛可是又柔软又洁白的。看来此处能够通用。 想到这些,无双又把丁一和丁七找了过来,让他们负责已经熟练的技术——弹羊毛。 其实也很想让慕青共同参与的,多一人多一分力气,速度也就能更快一些。可是不想寻了半天也没看到他的影子。撇撇嘴,只能作罢。 等雪白如絮的羊毛弹好呈现在眼前时,无双笑了、开心的笑了。紧接着就马不停蹄的开始上纺车纺线。 本来想自己亲自动手的,没想到没多大功夫就被丁一和丁七劫了活儿。只因她的速度太慢,据说到年底也纺不出来一团线。 有些不忿的在一旁看了半天,最后五体投地的离开了。人家的能力确实不是她能比及的,佩服! 到了晚上的时候,两大团的白色毛线就已经成型了。这回无双也不再不甘心了,开开心心的接过还不忘表扬丁一和丁七。 “你们真是太厉害了,简直无所不能!在你们主子身边看来真是屈才了。这样吧,你们直接跟着我得了,到时候按能力粉红,一定比你在他那里赚得多的多!” 无双一边赞叹的欣赏着刚出炉的毛线,一边卖力的挖着燕景齐的墙脚。真真是两不耽误! 丁一仰天翻了个白眼,默默无声。至于内心到底是个怎样的情景就不得而知了。 丁七则直接笑出声来,手舞足蹈的炫耀道:“无双姑娘有所不知,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 “啊?”无双张嘴瞪眼,满是怀疑,“你啥时候成我……的人了?”这也太惊悚了吧! “呃……”丁七也感觉到自己说话太不妥当了,不由又重新表述了一遍,“是这样的,我的意思是,我现在已经是你手下的人了,主子把我送给你了!” “这、这……怎么回事儿?” 听是听懂了,但还是挡不住蒙圈啊!怎么说着说着就成她手下的人了呢?无双不解了。 “嗨,我也说不清楚,反正主子说过把我送给你的!总之以后要我做什么都会义不容辞的!” 有些事儿他也说不清楚,有些事儿他还不能说清楚。所以丁七也只能一笔带过。 到最后无双也还是搞不太明白。不过不明白归不明白,再指使起人来可是更得心应手了。 “那好吧,说不清楚就等以后再说,眼下还是毛线的事儿要紧。明天你们俩一人继续纺线,另一个拿着纺好的毛线去染坊,给我染出一团玫红的线回来!” “行,没问题!”二人一口答应。 一夜无话很快到了第二天。 丁一和丁七按着无双的吩咐,一个在实验室继续纺线,另一个则拿着雪白的毛线去了染坊。 而无双自己也没闲着,拿着唐初临时给她打磨出来的两根织针,套上毛线,在自己的小书房里试织。 手生得很,试了半天终于像那么回事儿了。看着成行又成片的试验成品,激动不已。 “哈哈,居然还没忘!” 无双真的很满足了。她也不指望能织出毛衣那么高级又繁琐的物件,只要能像上辈子那样,完成一条简简单单的围脖就行了。 或许是要求太过简单,老天爷不不好意思不给她满足。这不,织着织着居然还能织出花纹来了。虽然只会织片儿,一点儿拐弯都不会,但她却觉得足够了。 “太好了,越来越顺手,看来可以正式开织了!” 拿着刚刚织出来的半尺见方的毛线片儿,无双打算重新起针,正式开启她的织围脖之旅。 本来是打算等丁七把毛线染完色回来后再开动的,可是没想到原色的洁白织出来的样式丝毫不逊色、很是美丽,无双决定就先用原白色的毛线织了。 再次开始,比上一回可认真用心多了。起针宽度适中、中间用力程度均匀、不织错任何一针。 其实织一条围脖,松松散散的那种,速度快的可能一两个时辰就完事儿了。可是到了无双这里就不行了,她手速太慢,再加上太过用心,就更慢了。 无虞过来叫她吃饭的时候,喊了好几声才听到。这认真程度够可以的吧! 无虞纳闷,双手拄在床上探头向她看来,问道:“姐,你这是干啥呢?” “织围脖啊?” “围脖?那是啥?” “呃……”无双终于抬起脑袋正视无虞了,原来这地方都不知道什么是围脖的。想了想简单解释道:“就是能围在脖子上的东西,用来防寒的,就叫围脖!” “哦!”无虞恍然大悟,点头道:“听起来们不错的样子……姐,那你也教教我呗?” “行啊,吃完饭就过来学吧,特别好学!” “好咧!” 于是姐俩高高兴兴的去正屋吃饭了,心里却各自期待着饭后的工作。 老宅 平静,是这两天整个大院子的写照;乖顺,则是这两天所有儿孙的表现。 何氏病了,整个人也都蔫了,终于不再咋咋呼呼、指手画脚。唐老爷子回来了,但是最多的却是坐在炕梢静静的抽烟。 唐婉也安分了许多,每日都精心的伺候着何氏。看得何氏心酸、唐老爷子叹气。 正因为这样,唐婉的心每天都烈火油烹般七上八下。她很想直接问问何氏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每当她要张嘴时,何氏就会闭上眼、扭过头去,显然是什么都不想说。没办法她只得选择作罢。 今天她实在忍不住了,既然何氏不说,那她就去问别人。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问一问唐文淑。 特意把唐文淑叫到了屋后的菜园子,姑侄俩对立而站,居然半晌都未开口。 “我就是想问问那天在唐无双家,到底发生了啥事儿,为啥我娘会吐血病倒?你和我说实话,别想骗我!” 最后还是唐婉憋不住,率先开了口。 “呵呵~”未语先笑,唐文淑拿着帕子掩嘴而笑,似是看到了什么怪物般看向唐婉,随后才缓缓开口,道:“难道小姑还不知道吗?” 唐婉听着她的笑声异常烦躁,脸色也拉了下来,冷声说道:“知道就不会来问你了!快点儿说,我没时间和你墨迹。” “呵呵,好吧,那我就告诉小姑!”唐文淑还是一脸的笑意,只是在娇艳的阳光在却怎么也看不出明媚。 “其实也不是啥大事儿,就是奶为了给小姑你筹备高额的嫁妆,与人连手设计了唐无双一把。最后人没设计成、钱没拿到,还被人当中拆穿、出进了洋相!你说好笑不好笑?呵呵~” 轰……唐婉的脑袋立刻被炸到了,空白一片。 怎么可能呢?那么多人被叫过去,原来竟是看她的热闹吗?还有高额的嫁妆,到底怎么回事? 唐婉懵了,摇摇晃晃的往正屋跑,根本听不见身后那冷冷的带着讽刺的笑声。 “娘,你告诉我,嫁妆到底是咋回事儿?你为啥要设计唐无双?” 唐婉声嘶力竭的趴在炕沿上询问何氏,不给她在躲避的机会。 为什么她不知道嫁妆的事儿?为什么要去设计唐无双?就算她再不喜欢、甚至还疯狂的推到过她,可也从未想过要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去害她、从来没有过! 这次何氏没有再躲避,可能也是知道躲不过。通红的眼睛直视了唐婉半天,才痛心疾首的说道:“造孽啊、造孽,呜呜~” 何氏哭得让人揪心,不光唐婉听不下去,连炕梢的唐老爷子也不再沉默了,而是怒瞪着眉眼、冷声道:“现在知道造孽了,早干啥去了?你的心被狗吃了吗?” 他是真的气了,一次次的容忍和纵容,不但没有让她醒悟反而还变本加厉。甚至一次次的伤害无双,这是他最不能忍的。 不用看,听就能感受到唐老爷子满腔的愤怒。何氏不哭反笑:“呵呵~我的心被狗吃了吗?” “难道不是吗?” “不、我的心事被你吃了!”何氏瞪着眼睛、厉声反对,随后却又伤心的哭了起来,“呜呜……” “……” “自从嫁给你以来,你摸着自己良心问问,你真心对我好过一天吗?……新婚夜先去看儿子,看完儿子还要去和你的原配解释、解释娶我的苦衷……唐青山,既然娶我那么苦为啥还要答应?……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应承,才让原本那个又笨有傻的小女孩彻底沦落成今天这个恶婆婆的?” “……” “你以为你是让着我、纵着我,可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你以为我真就那么容不下一个小孩子吗?不是的,我只是嫉妒他、疯狂的嫉妒他……哈哈,谁让他的爹爹眼睛里只有他呢……” 似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何氏一边哭一边笑、一边控诉着唐老爷子的种种罪行。 唐婉在一旁直接傻住了,也顾不得着急自己的事情了,开始傻傻的望着这对年近花甲的父母,心中五味杂陈。 唐老爷子就更别说了,刚刚拿出来训斥何氏的冷硬语气再也发不出,难道三十多年竟全是自己的错吗? 拿着烟袋锅子的手开始不稳,嘴巴也开始颤动:“我……我想过要真心待你、和你好好过日子的……” “呵呵,你是想说,是因为我的所作所为让你寒心了吗?”何氏躺在炕上,双眼盯着房顶却没什么焦距,声音却格外平静了,“唐青山,你不知道,我的心其实也是肉长的,只是在你一次次的不重视下才变的!” “……”唐老爷子说不出话来。或许真的是他错了。 何氏终于把视线转移到了唐婉身上,眼神里带着亏欠:“都是娘不好,不但帮不了还连累了你……也不知道肖家那边听到风声会选择咋办……” 话没说完就又闭上了眼睛,却阻止不了眼角的泪。 唐婉已经十八岁了,在这个早婚的时代也算剩女了。若是这一次肖家选择了退亲,那将来唐婉的婚事……何氏不敢想下去。 唐婉也想到了,嘴角勾起了无力的笑容,似乎一下子长大了,不哭也不闹,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开口说道:“没事儿的娘,你养病吧,大不了不嫁了,就在家一直陪着你和爹!” “哇~” 何氏再也控制不住,老泪纵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唐婉忙上前给她敲敲前胸和后背。 唐老爷子也试探着走了过来,瞧了她半天后叹息道:“唉,闺女都懂事儿了,你该高兴才是,咋还和小孩儿似的哭上了!” …… 十全镇肖家杂货铺子 因为最近生意比较忙,肖明远好些天都没有回家了。看今天挺不错的,打算晚上回去一趟,毕竟没有几天婚期就到了。 就算再不称心,既然都订好了,也没有一点儿不关心的道理。何况那可是二百两银子的嫁妆啊!有了那些钱,他就可以到县城开一家更大的铺子了,想想就让人兴奋。 肖明远心里正琢磨着新铺子该怎么设计布置呢,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不由抬头看去,没成想居然是他的母亲。 “娘,你咋过来了呢?刚下完雨路上不好走吧?” “可不是咋滴,泞着呢!”肖母抬了抬脚,让肖明远看她的鞋底,全都是泥。“不过再不好走也得来啊,出大事儿了!” “大事儿?啥大事?” 看母亲的样子不像是着急,估计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肖明远询问的口气也就显得很平常。 肖母自然看出他的无动于衷,不由白了他一眼:“别不当回事儿,你自己的婚事儿呢?” “呃……我的婚事?又咋了?” 就见肖母神秘的一撇嘴,瞧了一眼门口后凑进了些,道:“还不是那百里村儿的老唐家嘛,前两天又闹出了大笑话,还是关于你的婚事的!” 说道儿子的婚事,可肖母的眼里一点儿看不出担忧,反而是幸灾乐祸更甚。 “不知道吧,那唐老太太许诺的二百两银子就是个幌子,到现在连影儿都没有!不光如此,她居然还想卖孙女换钱,最后没成反倒让人当面给挑了,还差点儿爆出了丑事,你说好笑不好笑,哈哈~” 呃……肖明远听完不由眨了眨眼,这么说他的二百两银子泡汤了? “那婚事咋办?”这时候终于有些急了。 “哼~”肖母冷声一哼,立着眉毛道,“还能咋办?没钱还想嫁进咱们家的门?退亲!” …… 如果说天气是孩童的脸,一会儿一个样儿,那么还得再加上一条,那就是一个地方一个样儿。 就像这两天的十全镇,连着下了一天一夜的雨,可是远行路上的燕景齐等人却丝毫没有看见雨的影子。当然这也使得他们前行的脚步更加便利、迅速。 又到了晚上,在历经多个驿站和简陋客栈之后,终于遇到了一家算得上气派的大客栈。 墨白立时就兴奋了,冲到前头就和掌柜的要了几间顶级的上房。 大生意上门,掌柜的自然不敢怠慢,笑盈盈的把四人让到了里面,还耐心的介绍了客栈的一应服务设施。 燕景齐不耐烦,只要了沐浴的热水其他没有要求,冷着脸回了自己的房间。 墨白摸着鼻子用眼神询问明朱:哥们儿,知道主子咋又火了吗? 明朱摇头,他又不是主子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不过也十分不解就是了。 明明在写好信、下好了命令之后就好转了的,怎么……不过也好,以前也是一副不理人的样子。就是脸上那邪魅的笑不见了,换上了一副冷酷的样子还真有些不习惯。 “唉,天天看着这一张冰块脸还不够,又……” 拍了拍夜玄的肩膀,墨白很是胃疼的样子,不过接下来的话却是如何都不敢说下去的。明朱却很懂他,狠狠的点头表示赞同。 夜玄在一边不理他们,没有任何表情的也上了楼。 吃过晚饭,沐浴的热水送了上来,墨白不让店小二上前,提水的活儿他亲自来做。 好几天不曾好好洗澡的燕景齐,今天难得的有机会,自然不会错过,墨白也只好充当了小厮的绝色,一直在一旁服侍。 只是从燕景齐身上不断向外喷发的冷气真的都要把他冻住了。不由在心里琢磨,主子这无名怒火到底起于何处?只是怎么想都想不通。 因为闷头苦想,在给燕景齐搓背的时候手下就失了分寸,一步没留神,劲儿用大了,登时后背一片绯红。 “墨——白” 从牙缝里一顿一挫挤出的两个字,像是地狱传来的勾魂之音,让人心颤。 “啊~”反应过来,墨白就是一机灵,连忙下跪认错,“主子恕罪,属下、属下……” “你怎么了?把心丢哪儿去了,嗯?”尾音上扬,这是属于燕景齐独有的不快之兆。 墨白顿感头皮发麻,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简直不能忍! “回主子,没丢,就是在想海东青带回来的信是什么意思!” 明白和燕景齐撒谎没好处,墨白老老实实的选择坦白从宽。其实心里早已做好了受罚的准备,谁让他竟然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呢! 只是没想到,燕景齐在听到‘海东青’三个字时,眉头明显一动,随后似是随意的问道:“它还带回了其他信件吗?” “呃……回主子,是的,还带回了慕青写给属下等人的信!” “拿来我看!” “是!” 墨白不明所以,但还是起身乖乖去拿了信。 ------题外话------ 亲们,这两天有事还要坐车回老家,所以更新可能会少一些,还请谅解啊,不过一有时间一定会尽量多更的~谢谢上架以来你们的支持,看到那么多票票投过来,真心的兴奋着、感动着,不为别的,你们喜欢我就有动力!一定会加油的,爱你们! 八十七、同来 燕景齐打开慕青另外写给墨白等人的信,扫了一眼就不愿再看。 内容不外乎就是写给他的扩充版,多加了些他们身份该了解的边角余料而已。不过口气倒是随便得多,自在中带着调侃。 因为海东青能携带的信件有限,所以纸张并不大,字迹相对而言就要小很多。 刚想扔给墨白,不成想眼角余光就瞄到了最左侧、强挤下的两行小字。不由将刚要伸出去的手迅速收了回来,紧盯着那两行小字,眼睛微眯。 上写:噗嗤,你们不知道,无双姑娘收到主子的书信后整个人都激动了,差点儿没把信差的鼻子直接用门板拍歪!哈哈,我们苦命的青头领……默哀~ 看语气和笔迹就知道这两行字与整篇的内容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燕景齐用膝盖想都知道一定是丁七后加上的。 若是平时他一定会对他们之间的这种嬉笑调侃毫不在意或者假装的斥上一句‘成何体统’之类的。但是今天,就在墨白战战兢兢等待惩罚降临的时候,突然就感觉那股弥漫着的、骇人的冰寒之气仿佛一下子就被收进了热水里,转化成温热的水汽。不再冻人,反而温润。 将小字看了三遍,燕景齐这才扬手把信纸丢给了呆愣的墨白。之后靠在浴桶中,闭着眼睛撩拨着温暖的热水。 墨白虽然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聪明的他还是窃喜的知道,主子似乎不打算惩罚他了。 看来是这封信立了大功了,主子满身的冰寒居然一瞬间就融化在了这封信里,看来得好好保存起来,甚至是供起来! 美滋滋的把信收好,墨白又积极主动的进前为燕景齐搓背。果然燕大爷再也没提起有关惩罚的事儿。 ……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这两天明显处于兴奋状态的无双也终于平静了下来,暂缓了手上的活计,开始认真的为脚下的这片土地筹备。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将地契已经到手的消息发布出去,不然突然的开垦还是会受到非议和不满,甚至是捣乱的。 为此,还是和以前一样,遇到大事就开家庭会议。而会议得出的结果,没有太过特别的办法,只能找里正,聚集全村老小,然后当众宣布。 至于有人怀疑真假、怀疑唐家买地钱的来源等等,那他们就不管了,白纸黑字盖了红印的地契摆在这儿,谁再说什么也不怕了。 换做前几天,无双还会多做些考量,想着找个合适的理由,让村民们用最认可的方式接受这个突来的消息,不至于公布后个个不可思议、死活不信。 可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有时候太过在意这、在意那的,不但会局限自己前行的脚步,最后反而还不一定有人领情,何必呢?在不损害别人利益的前提下,她要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 心思下定,还是出动了一家之主的唐初去里正家办这件事儿。想搞定村民,必须先拿下里正。让里正信服才是最关键的。 所以唐初穿戴整齐后带上备好的四样礼物,就迈着铿锵的步子去里正家了。 到了姚广田家里,本以为需要费上一番唇舌的,可事实上却是没费吹灰之力姚广田就点头答应了,并且还保证让村民们知道消息后都安安分分的。 唐初心生感激,一个劲儿的道谢:“姚大哥,真是太感谢你了,一直以来若是没有你的照顾,我们家还真不一定咋样呢!” 姚广田笑着摇头、摆手:“兄弟啊,不用谢老哥,哥哥我也就是尽点儿微薄之力而已,是你自己有福。不是有那么句话吗?叫‘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你呀,就是那有福之人。哥哥我就等着沾沾的这福气啦,哈哈!” “哈哈,姚大哥说的严重了,我哪儿是啥有福之人啊,凑合着过呗!”唐初挠挠脑袋,一脸的憨笑,“要是真有福,自然也是不怕大哥沾的!” “哈哈,兄弟实在人,哥哥没看走眼!” 姚广田很是高兴的连拍无双的肩膀,哥俩的感情也在谈笑间越来越好。唐初还留在陶广田家吃了午饭,最后喝得满脸通红的回了家。 唐初因为喝酒在家里睡了一下午,而同样喝酒的姚广田却用一下午的时间将唐家得到土地的消息彻底公之于众。 从此百里村一片哗然…… “我滴娘啊,这唐老大家是咋滴了,这么快就赚够那么老些钱了?”一个村民明显质疑的语调,尾音儿都打了几个弯儿的。 话落就有人附和,也是一脸的不相信:“可不是咋滴,我咋这么不信呢?” “就是啊,他们家现在也不咋卖那什么小苏打了,钱到底是哪儿来的?” “我看八成就是那几个小伙子给的,没看那天都是向着他们家的吗?” “对对,那几个小子看起来就不是一般人,还真有可能啊!” “可是人家小伙子凭啥又给他们家钱又帮着干活儿的?难不成上辈子欠他们家的?还是因为他们家的闺女?” 这话说的可就有内涵了,听见的村民无不禁声。近一点儿的面面相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远一点儿的则都伸着脖子寻找说此话的人到底是谁。 因为丝毫没有掩饰,再加上还故意放大了音量,所以站在人前的姚广田也是清楚的听到了,不由拉下脸色也跟着大家的目光一起搜寻。 原来说出这么一句饱含嫉妒、恨又不忘埋汰人的不是别人,正是和唐家一直有着恩怨的谢大嘴。身边还站着几个与之沆瀣一气的妇女。 姚广田见此不由眉头皱起,严肃带着怒气的声音随之响起:“埋汰人之前最好先拿出证据,明知道不靠谱的话就别说!” “我说大哥、里正,听你这话咋这么偏向的感觉呢?不会是你也被……”谢大嘴假意的捂着嘴、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惊道,“不会是真的吧?” 姚广田气得,嘴巴上稀稀疏疏的几根胡子开始乱颤:,低声咆哮:“闭上你的臭嘴!再乱说话我就找叔公出面,开姚家祠堂!我们姚家没有这样嘴巴没德的媳妇儿!” “……” 一听要找姚叔公开祠堂,谢大嘴不敢开口了,干张了两下最终也没能发出声音来。 众人看到她这个样子,没一个表示同情的,包括一直和她一唱一和的好姐妹。 这时候姚广田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透着严肃和坚定。 “乡亲们,咱们都是土生土长的百里村儿人,谁品性啥样不用我说吧,相信你们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要说唐老大家为啥能这么快就把地买了,我还真不知道。不过那本来就是人家的私事儿嘛,哪有一一都告诉咱们的道理?只要不偷不抢、有官家出示的凭证,咱们就应该相信!你们说是不是?” “是啊,对!” 村民们听后交头接耳一会儿后均纷纷表示赞同。 细想想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儿,人家赚多少钱,谁又真的了解呢?不过是心里不平衡、不愿意相信罢了! 后来姚广田又说了好些话、软硬兼施,意思都是让大家安安分分的、别没事儿找事儿。 唐家在发展,只要好好的配合,村民们也会跟着沾光的。因为接下来开垦土地就会需要大量的人手,可以说全村劳动力出动都不为过。这样的好机会,可千万不要给作没了。 村民们听完就又是一阵沸腾。 之前挖水井的时候,就已经有那么几家受了很大的益处了。在唐家好吃好喝好招待,还比在外面打工赚的多很多。这是让多少人眼红的。 没想到现在又有机会了,兴奋之情简直无法言表,二话不说纷纷响应姚广田的号召。一句话,随叫随到、还不带添乱的! 姚广田满意了,笑眯眯的解散了人群、到唐家报喜。 —— 一晃就到了九月初一,距离唐婉与肖明远的亲事只有六天时间了。 唐婉每天在家提心吊胆,即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心里还是控制不住的期待。期待肖明远是真心在乎她这个人的,不会因为没了嫁妆和好名声而抛弃她。 可是她也知道机会渺茫,但一刻未收到对方退亲的文书,她就一刻还抱着希望。 何氏怎么会看不出来自己闺女的心思?可想想这还不是都因为她吗?所以她连安慰的话都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比唐婉还煎熬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唐老爷子这几天一直在家,他也很关心闺女的婚事,也在默默的陪着何氏、唐婉等待命运的最终宣判。 虽然没有明显的言语和行为上的表示,但何氏还是感觉到唐老爷子对她的变化了,看她时再也不是那种无奈的叹息。虽然最多也只是感觉上的亏欠,但她也已经满足。 夜深人静的时候,蒙在被子里,没人知道她悔恨的泪水早已泛滥成灾、浸透了被子…… 肖家屯 在法治范畴,肖家屯并不属于十全镇管辖,而是属于临镇的。但就距离上来说,肖家屯却是紧挨着十全镇的。这也是肖家杂货铺为何会开在十全镇的原因。 此时的肖家,肖明远已经匆忙的从镇上赶了回来。原本以为父母捎信让他回来是急着退亲呢,没想到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明远啊,你念过书,你说说这事儿到底该咋办?这亲是退还是不退?”肖父一边抽着手里的旱烟,一边蹙着眉头问询肖明远。 肖母也说:“是啊,这可是大事儿,明远你可想清楚了!” 肖明远听完了父母的叙述,不由也眉头紧锁,一脸的纠结。 要说对唐婉有多喜欢,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如果不是出现那个唐文淑比着,看着还算是十里八村的美女。不过一比嘛,就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了。 不过为了嫁妆娶她倒也无所谓,只是……可是现在那个唐老大家怎么忽然就做出了如此大的手笔呢? 那可是成百上千亩的土地啊,就算再不值钱,凑在一起也是天价!一个被赶出去不久的家庭怎么会有此能力呢?不过现在却是既定的事实了,不容他不多做考虑。 “娘,你是说老唐家和现在的唐老大家已经没有来往了吗?” 如果真是老死不相往来那种,他也就没必要考虑了,直接以一个家里名声不好为由,顺顺当当的就把婚给退了,外人还说不出什么来。 可是要是还有联系、只是暂时的矛盾呢?那就得好好想想了,毕竟那也是一条大鱼。 肖母想了一会儿说道:“好像听人说,唐家的老爷子之前还住在唐老大家来着,就是那天出事儿才回去的!” “这样吗?” 看来只要有唐老爷子在,两家就不可能彻底了断。唐婉还是唐老爷子的老来女,那么…… 想着想着,肖明远忽然眼睛一瞪,下了决定,道:“还请爹娘马上张罗婚事吧,咱们肖家从来没说过悔婚不是吗?” “呃……”肖父和肖母一时愣住,不过随即反应过来,看来儿子也是觉得娶了唐婉还是有些用处的。不由点头笑道:“好,就差喜宴没有准备,其他都是早准备好的,六天时间一准儿够用!放心,咱们肖家娶亲咋着也不能寒酸。” …… 进了九月,天气明显转凉,无双出去转悠的时间明显减少了,没事儿的时候就在家里织围脖。 在她的带领下,无暇和无虞很快学会了,并且上手就比她织得好。这不不得不让人感慨,天赋的力量果然是强大的! 无双很不想承认自己在女红方便是愚笨的,可是事实总是*裸的打她的脸。 不过好在老天爷还是公平的,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一定给你打开一扇窗。 就像现在,看着刚学会织围脖的两个妹妹居然开始研究织披肩的时候,无双彻底无语了,不和她们一起混了,太打击人! 只是当她刚要回书房继续做她的手工皂的时候,慕青却领着两个人过来了。 “哟,小无双,十几天不见,你的肚子怎么又涨了?” 还没等慕青开口说是怎么回事儿的,多日不见依旧不显生疏的白非就开始围着无双咋咋呼呼了。 瞧着他那副如猴子般上窜下掉的样子,无双怎么也表现不出久别重逢的喜悦。而是直接仰天翻了个白眼儿,随后看也不看他一眼的直接和另外一位前来的客人打招呼。 “曲大哥,好久不见啊?什么时候从县城回来的?”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与唐家有着合作关系的曲家长孙曲辰。 曲辰的笑容依然和煦如阳光般温暖,看着就让人不由跟着放松、开心。 “好久不见,昨天回来的。”回答完无双的问话后,也不由随着白非的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肚子上,不由眼皮一跳,“确实不小!” 都快赶上到月份即将临盆的了,这……在从小学医的曲辰看来,这种情况似乎并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无双显然没当回事儿,笑着轻拍了凸起的腹部一下,幸福的说道:“是呢,估计是吃的太好了,又不用干活儿,嘿嘿!” 曲辰也跟着笑了,没再说什么,眼神却有些深邃。 白非可就不会想那么多了,再次和无双相见,显然让他更加兴奋了。不过拍马屁的那个劲儿还是没办,直嚷嚷道:“快快,到了家也不带我去拜见长辈!” 无双无奈,却也知道是应该,于是带他们去见了林氏。 唐初不在,和石磊又上山了,一直在为他们的木匠事业不停的努力着。 于是见过林氏之后,无双直接带着白非和和曲辰来到了小书房,身后一直跟着面无表情的冷面慕青。 观察了半天,在进到书房瞧见慕青就那么站在门口之后,诧异的白非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慕青,你主子都回去了,你怎么还留在这里?” 其实他更想问他为何好似无双的护卫一般,招待客人不说,还做上看门的了?难道是易主了、被燕景齐抛弃了? 不过想想不可能,又加上屋里还有其他人,所以才换了种温和的问法。 可是慕青在听到他的话后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微微抬了抬眼皮,说道:“主子做的决定,自然有他的目的!” 好家伙,这口气霸道的,真的太像那个家伙了。 这不光是白非的想法,也是无双此时的想法。想法出,不由转头扫了慕青一眼,后撇了撇嘴。 白非可就不同,气得差点儿没跳起来,看架势都想扑上去和慕青决斗了。可惜无双最终也没能看到这古代的第一场高手对决,遗憾摇头。 而再看白非,完全不是大肚量的让人,那明晃晃的不甘心让无双和曲辰看的明白,原来是他打不过。 曲辰抿着茶,似不经意的扫了无双和慕青两眼,而后眼皮微垂,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八十八、误会 自从白非和曲辰一同出现在家里的那一刻,无双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逍遥子日恐怕要到头了。果然,曲辰接下来的话很快就证实了她的猜想。 “……这次来没别的目的,还是为了阿胶的事儿。”说这话的时候,曲辰的视线又扫了无双的肚子两眼,表情中带着凝重、言语中含有迟疑。 “前期的推广反响很好,阿胶的口碑得到了预想中的发酵。所以考量过后决定开始加大生产……只是、前期还得需要你亲自去盯一盯!” 考虑到无双的肚子,曲辰其实是非常不想麻烦她的。可是在不能完全保证手底下工人的操作质量时,无双又是不可或缺的关键人物。没办法,再难开口还是得说。 无双倒是没觉得怎样,对着深感歉意的曲辰微微一笑,道:“没问题啊,应该的。不过可得把马车垫厚一些,上次差点儿坐得浑身都散架子了,这次可不能那样了!” 虽然提了自己的要求,还说的蛮吓人的,可就是这样谈笑风生又不显过分客套的表达方式,一下子就让曲辰紧绷的心弦松了,脸上的笑意也随之更真更浓。 “好,这回我亲自布置马车,一定不让它出现任何闪失!” 白非看着他们二人就在他面前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起来,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这还了得?这个傲娇的小爷儿可不干了,在曲辰的话落之后,‘腾’的站了起来,很是生气的说道:“不行,我不同意!” 这回好了,此声一出,立马吸引了无双和曲辰的注意。两双眼睛纷纷紧紧的盯着他,不明白他突然发什么神经。 无双不由出声询问:“你为何不同意?” “你说为何?”白非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你以为小爷儿回来只是找你叙旧的?小苏打厂房的地址已经选好了,现在就等着你过去做最后敲定了,这时候你居然要去做别的?” 这话说的,句句指责无双的不负责任,说的好像她多不是东西似的。 无双听得嘴角直抽,又不想让曲辰瞧见,所以只得越来越低头。见此白非还以为她被说的不好意思、无地自容了呢,于是才缓和了口气。 “就当下的情形来看,小苏打明显要比你们那什么阿胶的要火啊,需求量还大。难道你想舍大求小吗?” 说的倒是义正言辞、有理有据,但在无双看来就是小孩子抢东西而已。 不由抬起头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问他:“你说的都对,可做事儿是不是要有个先来后到?” 她也知道小苏打的生意火、能赚快钱。可也不能只因为这样就把她所有的计划打乱。原本阿胶的事情就比小苏打要早,再说他们之间其实并不冲突。 “什么叫先来后到啊?那小爷儿明显比他先到的吗?” 这家伙,看来还打算耍赖不成?无双不由又是一个白眼。她发觉在白非面前,翻白眼的频率都要增加。 “我说的先来后到,指的是阿胶和小苏打的生产顺序!再说小苏打厂房那边有你就够了,何必要我去?如果需要有关技术的人员到场,那丁一和丁七随便谁去都可以的。” “你……你这是明显不重视小苏打生意啊!” 其实白非就是看不惯无双和曲辰聊的那么开心,想找茬罢了。不过无双不清楚,还以为他真的斤斤计较呢,不觉头疼。 最后想了想妥协道:“那你就先等两天,我尽量在那边儿早些回来,之后就去你那儿!这样你看怎么样?” 都这么说了,白非也不好再过分为难了。要真是那样的话,自己都觉得不像个爷们儿了。 于是做出大度的样子同意道:“那好吧,看在你肚子里侄儿的份上儿暂且就这么安排吧!” 其实他还不知道燕景齐认无双孩子为干儿子/女儿的事儿,叫侄儿完全是自来熟、和无双凑近乎。 他这个人,了解的人都知道,最大的特点就是对朋友够意思,同时也对不待见的人极度厌恶。可以说是两个极端的、让人又爱又恨的人。 虽然同样接触的不多,但相较于曲辰,无双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对白非比较亲近。仿佛已经相识多年的老友,可以肆无忌惮的随意做自己。 当然曲辰也很好,但始终让人有种‘外人’的感觉,随意的程度始终都有个限度。 所以听到他如此亲近的说话方式,无双一点儿没觉得不合适,而是就着他的话顺势摸上肚子,笑道:“呵呵,看来还是你的面子大!” 曲辰看着他们之间那种无形的亲近,不由嘴角勾起、有些自嘲,却没让人发现。随后起身,和无双告辞:“我先回去了,明早再过来接你!” “不吃过饭再回去吗?” “不了,明天就要去厂房了,还是回去陪爷爷吃吧!” 无双点头,知道他回来一次也挺不容易的,于是也不强求,送人出去。 送走了曲辰,无双回头就问白非:“你们怎么一起来的?之前认识吗?” 因为都不是什么秘密,也为了不让其中一个感觉不受重视,所以她才将两人在一起招待,甚至说事儿时也没背人。不过还是多少对他们的同来感到疑惑,想问清楚。 白非也不掖着藏着,直接回答:“生意上有一些来往,不过也是最近才认识的,才知道他是那个曲老大夫的孙子。至于一起来找你嘛,可不是约好的,完全是碰巧。” 说到曲辰,白非语气依旧,但无双还是发现他表情上的细微变化,从眼神中发出的认真和严肃。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白非看了她一眼,而后笑了,道:“能有什么问题?就是觉得挺不简单的,是个有头脑的人。” “哈哈,是不是发现人家比你会做生意而不甘心了?没关系的,你长的比他好看就行了,嘿嘿!” 要说曲辰也是阳光帅哥一枚,可惜分跟谁比,到了白非面前还真就有些相形见绌了。 一向以脸皮厚著称的白非,此时被无双一打趣,没想到居然还有些不好意思了,耳根上难得爬上了一丝红晕。 “哈哈哈~”无双发现后哄堂大笑。 面上有些挂不住,怒瞪了几眼都没用后,白非选择了转移话题。正色道:“知道吗?你发现的那些黏土果然能烧制出纯白色的瓷器!” “……”终于止住了笑声,但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无双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不由惊喊:“真的啊?” 其实发现那些黏土的时候,无双也是不确定的,完全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居然……真歪打正着了? 白非点头:“是真的,不过还是需要仔细配比,眼下还没有满意的成品!” 说到此处,不难听出白非语气里的遗憾。无双理解他的心情,满心期待过后的失望。 于是开口鼓励:“这才几天时间啊?你不是说竞争对手都用了好几年的吗?所以要有信心才对!” “小爷儿一向信心满满的好不好?” 瞧瞧,给点儿阳光就灿烂,小爷儿又傲娇上了。无双的白眼儿又起,觉得人家根本不需要安慰、是她自作多情了。 “哦,对了!”想到还有事情要确定,无双也恢复了正色,问道:“非要我跟着去不可吗?说实话我对建筑并不懂多少,还挺着个大肚子,你看能不能……” 其实她就是不想去。不是她不负责任,完全是为了身体和家里考虑。 白非仔细打量了她两眼,似乎早看出了她那点小心思,不禁一撇嘴,道:“爱去不去!你以为小爷儿会和那个曲辰一样、你不到就开不了工?在家好好照顾我侄儿吧,我带丁一和丁七过去就好。” “嘿嘿,没问题、没问题!”人家都不再揪着她不放了,她自然也好说话儿,都带走就带走吧。 就在两个人意见达成一致、要‘举杯共饮’的时候,在门口一直充当木头人的慕青突然开口了,吓了两人一跳。 “无双姑娘不能同意!” 呃……这是什么情况? 无双和白非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白非显然不满意慕青的话了,拉下脸问:“你什么意思?” 慕青丝毫不惧他的冷脸,一脸公事公办的回道:“眼下马上就要开垦荒地,丁一和丁七都走了,那家里的人手就不够用了!” “不是还有你吗?有你在家里看着我还是很放心的。”无双说道。 慕青眼皮微动,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说道:“我要跟着无双姑娘去阿胶生产厂房。” “呃……”无双有些微怔,“不用吧,那边人手够用的,我去就好了!” 慕青微微垂眸、态度十分坚持:“是不需要人手,而且我也不是去干活儿的,我的责任是保护小少爷!” 小少爷?无双没明白,白非更傻眼。 “什么小少爷?” “就是无双肚子里的小少爷!” “……” “啊?” 听完慕青的话,无双和白非一个语塞、一个吃惊,反应都不小。慕青瞧见了,却不再多言。 有些反应过味儿的白非转过头像看外星人一样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好半晌才发出声音,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何时与那家伙搞到一起了?” 还有了孩子?这也太惊悚了,简直大周奇闻,白非不得不惊。 无双还以为他所谓的‘搞在一起’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呢,不由‘嘿嘿’一笑,回道:“就是上次嘛,说来都是缘分!” 她说的上次,是指燕景齐和白非以及罗中元一同出现的那一次。而白非理所当然的给理解错了,以为是他们‘搞在一起’的那次。结果可想而知,美丽的误会就这么华丽丽的产生了。 二人明显不在一个频道,却浑然不知。而身为看客的慕青却瞧得明白,清冷的脸上嘴角轻轻一勾,心里全是坏笑。 —— 白非没有待多久就回镇上了。一是还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做,二来也是想消化消化刚刚得来的惊人消息。 一个人呆坐在房里,白非拄着下巴依然处于不可置信当中。 不行,他得亲自问问,不问清楚他的心始终像猫挠一般,奇痒无比。进而达到食不知味的程度。 于是白非来到书房,自己亲手研磨开始给燕景齐写信。 字斟句酌、深思熟虑的一封信,用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结束。又仔细检查了两遍,最后才满意的装入信封、封死。 反过来再说无双,在白非走后又仔细想了想,最后同意了慕青的决定,只让丁一一个人过两天跟着白非走,丁七留在家里帮唐初把关开地的事。 既然不用着急赶回来和白非去,那无双就打算在阿胶场那边多待几天。毕竟是入口的药物,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还有慕青,想跟着就跟着吧。虽然他说了不是去干活儿的,但要是真有需要,那也是躲不开的。资源吗,自然要合理利用。 想着想着,无双自己就笑了。不过还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在离开之前完成。那就是给燕景齐准备的礼物,看来现在就该着手打包了。 说干就干,无双回到书房就关上了门,一个人在里面鼓捣来鼓捣去,差不多用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才终于抱着东西满意的出来了。 “慕青,这是给你家主子的谢礼,还请你找人送过去!”说完,把手里包装结实的‘巨大’包裹递给了慕青,不忘嘱咐,“告诉他们,千万小心存放啊!” 慕青有些激动,伸出双手郑重的接过。还以为体积这么庞大定是很重呢,没想到准备好的力量全没用上,轻轻松松就抱住了。 怪不得无双姑娘拿着都不费劲儿呢!冷脸上不由出现了一丝莞尔的微笑。 …… 第二天,曲辰一大早就到了,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停下。 无双看着后面那辆明显不同之前的马车,笑嘻嘻的就检查了一遍。而后就向曲辰不断的竖大拇指。 “曲大哥真厉害,不但说到做到,这设计的手法也是一绝啊!” 马车里空间够大,可坐可卧,座垫更是厚得让人咋舌。估计怎么颠簸都没什么影响了。 曲辰温和一笑,真像邻家的大哥哥:“既然做了保证,自然就是要用心对待的!” 无双点头,随后在林氏等人一遍又一遍的叮嘱之下拉着无暇上了车。 因为家里马上就要开垦荒地,人手也是十分吃紧,所以这次只能带一个了。 还好两个双胞胎妹妹平时虽然总爱打些嘴仗,但一到关键时刻都是互相谦让的,不会为了谁留在家或者谁跟去而产生不愉快。这一点让无双非常欣慰。 一切准备就绪、马上启程,这时候刚要上车的曲辰突然看见远处骑马而来的慕青,不由睫毛微动。停下来问道:“慕青兄弟这是要去哪里?” 慕青坐在马上一抱拳,面色不变,道:“在下是要随无双姑娘同行!” 嘶……曲辰就觉眼皮一跳,心里十分疑惑慕青的身份和他与无双的关系,不过面上却丝毫不显露。转头往后面的车上看了一眼,见没有反应,不由笑着点头。 “那请吧!” 慕青也伸了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曲公子请!” 就这样两车一马,晃晃悠悠的上路了。 …… 老宅 因为迟迟没有收到有关退婚的消息,唐老爷子、何氏以及唐婉本人都是提心吊胆的。 眼看离婚期就没有几天了,唐老爷子终于坐不住了,放下烟袋换了身衣服就往外走。 何氏见此,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急忙出声询问:“你这是要干啥去?” 言语虽还是有些急切,但语气早已没有了以前的质问以及怀疑和不满,眼里有的也是化不开的担忧。 见此,唐老爷子也停下了脚步,耐心的解释道:“还能干啥,我就肖家问问,这到底是个啥意思?” “这……好吗?”何氏听了有些犹豫,“哪有人家没提咱们上赶去问的?多掉价儿?” “那你说咋整?还有几天了,就这么等着,万一婚没退,那到日子啥也不准备岂不是抓瞎了?” 何氏听了也觉得应该问问,可还是不希望唐老爷子自己去,于是建议道:“要不找旁人上门帮着问问?” “找谁?” 现在他们家在百里村已经没什么名声可言了,不然也不可能这么久连个上门儿打听的都没有。想到此唐老爷子就是一叹气,都是他的错啊! “……”何氏不说话了,她更不知道该找谁。 唐老爷子看了她一眼,也没再言语,而是迈开脚步走了。 肖家 方守业来到的时候,肖明远并不在家,肖父、肖母接待的。 “哟,这不是方老板吗?快快,里面请、里面请!” 肖母自然是认得方守业的,不为别的,就是最近火遍十全镇的‘毡子’,也能让原本不认识他的从而认得。 “突然拜访还请不要见怪!” 方守业一边往里走,一边客气的寒暄。言语不多,却十分到位。 进了屋,又相互见了礼,才按宾主落座。 肖父盯着方守业,连连点头称赞:“难得啊,听说方家的毡子红火得很,镇上的大户人家都争着、抢着去订购呢!” “可不是嘛,听说就是有钱也买不着,都得提前排号呢!”肖母在一旁插嘴,望着方守业的双眼里都冒着贪婪的光。 方守业笑笑,谦虚了两句后说起了来此的目的。 “今天方某前来,也是受人所托,所以不敢耽搁。” “哦?”肖父不由发问,“谁托了你?又是为了啥事儿?” “实不相瞒,是我们村儿里的老唐家……他们让我前来问一问,令郎与她家闺女的婚事是不是如期举行?……你们也明白,他们一家也是觉得理亏的!” “婚事儿当然是按期举行,这咋还能说变就变呢?我们肖家也不是那样落井下石的人!”肖父语气铿锵、信誓旦旦,说出的话甚是漂亮,“还请方老板回去转告亲家那边儿一声,就说我们家一直都没有退婚的意思。不但没有,还得风风光光的办一回!” ------题外话------ 一月的最后一天,也是文文上架的整半个月,成绩到目前为止囡囡是满意的,甚至还有惊喜!感谢半个月里大家的支持,七十多张的月票是囡囡没想到的,这都是朋友们的肯定!这几天更新很不给力,都觉得对不起追文的你们,不过囡囡保证一有时间就多更的,请谅解囡囡手速的不给力!接下来,还请朋友们继续支持,能不养文最好不要养文,因为上架的第一个月是有任务的,现在更新少了,任务就有些紧张,所以还请大家多多帮忙啊!鞠躬~飞吻~ 八十九、不安 当何氏与唐婉听到唐老爷子带回来的好消息后,娘俩抱头痛哭、喜极而泣。 多日的阴霾终于驱散,老宅里又变得热闹。何氏开始不停的指使儿子、儿媳、孙子和孙女,家里的每一处都要干净、喜气,自然所有人都要操作起来。 唐老爷子亲自参与的少,大多坐在一边叼着烟袋瞧着,眼神里流露出喜悦,但仍旧掩盖不了他的辛酸与愁苦。 其实肖家根本不是他去的,可惜回来后不论是何氏还是唐婉都不再关心这个问题了,连问都没问一句。他不在乎自己的功劳与否,他只是为唐初鸣不平。 上午去肖家,走到村口时,自己的腿却不听使唤的拐到了大儿子那儿。 见到自己的欲言又止和满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后,儿子和儿媳就开始紧张的追问原因。自己也就没隐瞒,把担心和顾虑都说了。然后儿子立刻反对他亲自去,后来还帮忙去找了忙碌中的方守业。 想到这些唐老爷子就觉得心口发闷。 不管怎么样,唐初都不可能真正的撇开这个家,可他们的这个家呢?却没一个真心在乎或是感谢唐初的。这是多么大的讽刺! 此时此刻,他看着那快乐忙碌的娘俩,都不知说什么了。唯一的想法就是有些怪自己的腿不听话,后悔又麻烦了大儿子一次。 其实唐老爷子想这些完全没必要,因为唐初和唐家的所有人都没放在心上。至于托方守业跑了一趟腿儿就更不是事儿了,谁让人两家关系好、亲比一家呢? 唐初此时正忙着开地的事儿呢。无双走前可是专门又开了小会的,把开地的事宜全权交给了他,让丁七在旁协助。 今天的任务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因为明天就正是开始干活儿了,所以今天务必得把所有要来做工的村民全部统计出来,该提的要求也要通过姚广田传达完毕。所以唐初一天都没得闲,腿似乎都快跑细了。 好在有姚广田的全力配合,让唐初这个朴实的汉子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和挖水井的时候不同,因为这次需要的人太多,唐家不可能再提供伙食,所以就只给银钱。 还是五十文钱一天,十天一结算。想干的就报名不想干的不勉强。但前提是必须踏踏实实干活儿,不能偷奸耍滑,不然工钱不给开。 村民们一开始还有很多不愿意的,说少了两顿饭那就把钱加里面吧!姚广田听完冷冷的笑了。 “你们可真是会算计!也不想想挖井的时候干的是啥活儿,接下来也干的又是啥活,那能一样吗?你们到别地儿打听打听去,上哪儿还能找到比唐家工钱高、又轻省的活计?” “……” “只要长手了、能动地方就能赚钱的活儿,你们还好意思挑?”姚广田不高兴了,就算不为帮唐家,他自己的性子也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由抬高了音量,“不想干、就想着占便宜的,最好也不要报名了,让我发现你们谁到了地里不干活儿的,直接踢出来!” 这话说的没一点儿吓唬的意思,议论的人群不出声了,后来纷纷老老实实的报名。也有没报的,都是平时就不是干活儿的料、害怕姚广田的,毕竟他里正的威名在百里村儿还是很有威慑力的。 就这样,唐家的大事儿也算定下来了。至于到了地里这么多人能否看得过来,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唐初和姚广田不说,一个丁七就完全够用了。 这也是无双之所以能安心离开的原因。 —— 十几日的快马加鞭,燕景齐主仆四人终于在九月初四的这天上午赶回了京城。 一早得到消息的王府下人,在闻大管家的带领之下天不亮就开始准备迎接,场面十分正式、隆重。 等到燕景齐的坐骑出现在王府门口时,一大群下人整整齐齐的跪倒、高呼:“恭迎王爷回府!” 燕景齐低头扫了一眼,面无波澜,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随意回了句“都起来吧”也不下马,而是拽了下缰绳直接进门。 沐浴更衣又简单的吃了点儿东西后,闻管家开始汇报王府里的事情。 “……初六宫里举办宴会,这是陛下亲自强调要您出席的,其他就没什么大事了!” 听完燕景齐点头:“嗯,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闻管家,一个二十多岁、样貌周正的年轻男子,在燕景齐面前自称‘属下’,显然身份也不是一般奴才可比的。 清退了室内所有下人,燕景齐起身回内室休息。 赶了半个月的路,吃不好、睡不好,铁人也扛不住。尤其后面几日,更可谓日夜兼程,所以此刻的他最想做的就是躺倒自己习惯又舒适的床上好好睡一觉、解解乏。后面还有好多事要应付,没有足够的精力可不行。 满心期待的躺到了空了一个多月的床上,却久久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安逸和舒适,反而心情越发烦躁。 燕景齐怒了,也不睡了,起身到书房看书。 …… 阿胶厂里,无双带领着之前培训出来的那批工人进行新一轮的生产。而且明显这次的生产规模是上一次不能比拟的。 虽然中间一直未曾再实际操作,但工人们却一点儿不显生疏。无双不得不开始佩服曲辰的管理能力了,细节上见真章。 与第一次不同,无双这回只需要做好把关就好,不用亲自动手操作、示范了。所以要比上回轻松得多。 不过也有不如意的地方。比如,不能随便走动。 慕青跟得很紧,就连她想上山看看风景都不行。她也是醉了,有一种被老妈子盯着的感觉。 看在他也是为自己好、为孩子好的情况下,暂且不跟他计较,不去就不去,看着工人干活吧! 这一看就到了初五。虽然没有白非的催促,但无双还是决定回家一次,大不了过两天再来。反正现在的生产线上离开她几天也是没有问题的。 家里却不同了,唐婉要出嫁,她不回去始终心里不踏实。所以一大早,慕青驾着马车拉着她和无虞回到了百里村。 到家的时候已接是午后了,老远的就看见自家门前的草甸子上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看来荒地正在如火如荼的开垦中! 先不说村民们见到宝马香车时的艳羡、也不说他们在看见走出的人是无双和无暇后的惊讶,只来说说无双回到家后唐家的情形。 初六出嫁的正日子,那么按照百里村儿的习俗,初五就是娘家这头的酒席,也就是所谓的‘添妆’日。 所以无双到家后,很难得的在这么忙的日子、居然看到了家里所有的脸庞。一个不少的待在正屋里,似乎知道她会回来一样。 “这是……在开会呢吗?”看来全家已经深得会议精髓,有事儿没事儿的都爱开个小会了。 唐初听她如此说,老脸不由有些发烫,干咽了两下口水,说道:“双儿回来的正好,我们正在商量该不该去老宅呢,你也给个意见!” 无双就知道他们家一定不会当这件事没发生或是与他们家没关系,能到这个时候还没给出具体决定已经实属不易了。看来她这个憨傻憨傻的老爹也终于开窍了。 无双先上了炕、挨着林氏坐下。马车再高级也没有家里的热炕头舒服。 然后琢磨了片刻后对着唐初说道:“爹,一会儿你自己过去一趟吧,按着老宅的水平、你觉得那两个弟弟能添啥你就也添啥,你看这样行不?” 直接不让去可能会伤了唐初的心和面子,毕竟那也是他亲妹子、从小疼到大的。可若是他想按着他们家现在的水平添妆,那无双绝对是不依的。所以只能来个中和了——各退一步。 “这……”唐初听完又是一噎,不过倒是没说出来什么,看了无双半晌后终于点了点头,“行吧,那就这么办!” 一看着无双那水汪汪、清澈无比的大眼睛,唐初所有想为之争取的话都说不出口了。想想那一次无双的差点儿滑胎,他也不想做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 就这样吧,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又怪得了谁呢?继而,唐初让林氏给她准备东西,决定亲自去老宅一趟。 其实这种添妆的事儿,哪有爷们儿去的,他们家这也是没办法。唐初理解,所以也就没再过多言语。 就这样,林氏在无双的指导下给唐初包了四样东西——一块够做两身衣服的布料、一对枕套、一对被面和一对精致的梳妆匣子。 不用说,梳妆匣子自然是出自唐初之手的。做工精美、独到,装一些首饰、梳妆用品什么的再好不过。 无双瞅了那对梳妆匣子两眼没出声,心里却有些吃味了。原来老爹还整个这么一手,她们姐妹几个都没有呢! 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偏颇,唐初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也是最近两天才赶出来的,你们要是喜欢,回头爹给你们做更好的!” 其实无双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也不会做出那等揪着错处非得让人断绝亲情的荒唐事。 不过就对老宅的了解而言,感觉给多给少都不合适。给少了人家不稀罕,没准儿还反过来编排他们家抠门;给多了又没那个心情,或许还会喂出个填不饱的白眼狼。何必呢? 唐初显然没想那么多,收拾完东西就去了老宅。他自认为是去完成一件哥哥该做的事,也是不让唐老爷子心寒。 剩下的林氏和无双等人一边等他回来、一边聊天,多是问无双这两天的情况。 “……那边还都挺好的,没出啥乱子。倒是咱们家,没人来找麻烦吧?” 要说嫉妒他们家的以前就有,那么现在只会更多,所以无双不无担心的问道。 “没有,这回都老实了!”无虞抢先回答,一脸的兴奋,“昨天还有人皮痒,不干活儿还叽叽歪歪的在一边挑事儿,让丁七一个胳膊举着就给扔出去了。打那儿起所有人都老实了,哈哈!” 现在无虞对丁七他们几个可是佩服得很,甚至都有超越无双的趋势。 这不,因为慕青不在家,无忧暂时跟着丁七学武,从昨天开始无虞非得死缠烂打的加入。林氏拧不过,最后只得点头同意。不过坚决不允许她单独和丁七学习,必须有无忧在旁。 就这样,七口之人的唐家,现在已经有两个投身武术的研习当中,为他们的英雄梦努力奋斗! 唐初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些小激动。林氏她们看得不解,不由挑眉问道:“这是咋滴了,难道还当众夸你了不成?” “嘿嘿~”唐初先是憨憨一笑,露出一嘴的白牙,“没啥,就是觉得娘和小妹都变了,比以前好多了!” 是吗?无双眼皮动了动,没说话。不过她心里还是不太相信的。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道受了打击之后的何氏与唐婉真的会幡然悔悟吗?摇头,不太可能。但是她不能出声质疑,还是保留意见得好。 与她不一样,林氏听了倒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从那惊喜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真的?那可太好了,爹他老人家也能安心点儿!” “是啊,爹看起来高兴多了!” 说到唐老爷子,唐初脸上的笑容更多了。看着那发自内心的喜悦,无双都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了。 …… 转眼初六就到了,作为娘家是需要送亲的,原本以为没自己家什么事儿的,没想到在唐初去了老宅一趟之后全变了,何氏竟然要求他们家送亲了! 无双对何氏的做法一直是保持警惕的,但是却也没出言阻止。既然唐初想去那就去吧,大喜的日子只要长脑子的就不会乱来。 不过从一早开始她的右眼皮就在跳,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在心里滋生,惶惶的,有些不安。所以她非常盼望今天能早些过去! 为了打发时间,无双又做起了手工皂,还是不用别人帮忙的。只是第三批还没结束,唐初就回来了。 看着红光满面的老爹,无双松了口气的同时不安的心情却并没有得到舒缓,反而更强烈了。 深深的蹙了蹙眉头,她自己都搞不懂这是怎么了。不断告诉自己不要疑神疑鬼,大白天的没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但焦躁的内心始终不能平静…… 京城皇宫 不年不节,皇宫里却举办着一场声势浩大的宴会。三品以上的官员均可携家眷出席。 对外是皇上为一宠妃庆祝生辰而举办,对内人人都清楚,这不过是一场年轻男女间的豪华相亲宴。 燕景齐对此十分不感兴趣、也不想回来参加,但耐不住他老子以不回来就直接给他赐婚威逼,才不得不急着赶回来阻止。 作为当今皇帝的第九子,虽不是皇后所出,盛宠却胜过当今太子。这对燕景齐来说是好亦是坏。所以他从来不买老皇帝的账,对别人羡慕嫉妒甚至是恨的盛宠不屑一顾。 或许是人本性贱,皇帝也不例外。所以老皇帝一直都对这位对他无所畏惧、从不溜须拍马、嘘寒问暖的儿子甚是看重,总是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还乐此不疲。这是不是够贱的?可老皇帝却感觉乐在其中、得意洋洋。 御书房内,皇帝早早的从宫宴上退了下来,继续批阅他的奏折。 这时候,近身侍奉的高公公悄悄的走到他身边,轻声的禀告:“皇上,凌王过来了!” “嗯?”老皇帝抬起头来看着他,像是没听清,不过那高高挑起的眉头却明白的泄露了他的心情。“这个时候不在宴会上,又跑到这里干什么?” 高公公笑笑,没接话儿。心道,您老难道还不清楚吗? 里面,老皇帝并没有放话让人进来,不过那双炯炯有神的凤眸却是盯着门口不放。 皇帝不发话,高公公也不言语,两个人一坐一站就那么看着。果然,没多大功夫,一袭紫衣蟒袍的燕景齐勾着嘴角、邪魅无比的走了进来。 “儿臣见过父皇!” 随着磁性低沉的声音响起,燕景齐笑容不变,腰不弯、头不低,双眼还似笑非笑的望着老皇帝。 那态度,看得皇帝身边的高公公眼皮都不敢抬,就怕看了不该看的,连累小命儿。 “哼~”老皇帝斜着眼睛看他,倒是像没发现他的态度有什么不妥,只是对他的突然到来感到不满,“别说你不明白朕的意思!” “明白。”燕景齐笑容增大,很真诚的回答。同时还不忘自己找位子坐下,然后才慢悠悠、懒散的开口:“但是我的态度也很明确不是吗?” “明确个屁!”老皇帝生气了,连脏话都飙出来了,完全不符合他在群臣面前高大伟岸的形象。小黑胡儿更是随着喘息张扬乱舞,“让你再明确下去,老子何时才能抱上孙子?”老皇帝心里苦啊,为了早点儿抱上孙子,他容易吗? “孙子?”燕景齐无所谓的往后靠了靠、一派慵懒,随即讽刺的笑笑,“你还会缺孙子吗?都已经不知道多少个了!” “你……你就气我吧!不把老子气死你是不甘心!我不管,老子就是要你生的孙子!”老皇帝居然耍起了赖皮!高公公仍然在一旁眯着眼睛、闭上一只耳朵,该听的听、不该听的不听。燕景齐坐在那里更是不为所动,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交流方式。 孙子吗?呵呵,也许他的愿望也不是太遥远! 想到远在百里村儿的无双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燕景齐收起嘴角的邪笑,眼神越发悠远、深沉…… 九十、乱性 这次的宫中宴会持续的时间很长,从下午一直到晚间十分。 期间老皇帝回书房两回,剩下的多数时间还是坐在上位较有兴致的观看的。 与平常宴会一般无二,都是吃吃喝喝、歌舞助兴。只是这次的轻歌曼舞之人都换成官家的小姐吧了。 还有就是增添了一项专为各家儿郎设计的才艺展示。可吟诗作对、也可舞刀弄剑,但凡是能凸显出个人才能的,都可以大方表现出来。 这样,哪家的家长看上谁谁谁了,事后便可以登门、两厢商议。更甚者,若是让皇上他老人家看重直接给牵了红线,那也算是皇恩普照,男女两家都要三呼万岁了。 燕景齐作为皇帝心中重点待求亲对象,自然是不能随便离开的。不是他不想、不敢,还是那句话,为了防止他不在时老皇帝的乱点鸳鸯谱,也得忍着。 只是听够了那些咿咿呀呀的曲子、也看厌了那些花架子的武术文墨,实在烦躁得不行,于是喝掉杯子里最后的一杯酒,起身离席,想到外面的园子里喘喘气。 深秋的夜里已经很凉,不过因为天气好,再加上本身的内力护体,燕景齐不感觉冷,反倒十分舒心爽朗。 绕过一座座假山回廊,最后选了离大殿不远却很是清净的亭子坐下。 再望向不远处灯火辉煌的殿堂,燕景齐嘴角轻扯,凤眸里尽是讽刺。 说起来今天的宴会也没白设,还真就促成了几对,而且还都是皇上给做得大媒。想到刚刚那几个大臣携家眷谢恩时感激涕零的样子,他的心里就不断冷哼。但愿他们心里也能如表面上那样真的感激吧!不过谁又知道呢? 天色已经不早了,夜空中也布满了星辰。抬头望一望,竟发现有一颗闪烁得特别耀眼,像是对着他俏皮的眨眼睛。这不由又让他想到了无双。 想到她在自己面前毫不矫揉造作、时而端庄正经时而又调皮可爱的样子,燕景齐的笑容慢慢的爬上了嘴角。 是不是肚子更大了?人是不是也越来越笨了?明明是个聪明得近乎怪异的家伙,偏偏有时候又那么笨,这难道就是老天爷给的公平吗? 一个人的亭子里,燕景齐对着夜色摇头、苦笑。怎么又想到她了呢?难道就因为她的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吗?这也算是血脉相通吗? 再次摇头,他不得而知。然而此刻,却突然好想喝酒,也许醉了就能见到她了! 身边没人,刚想起身回去,一低头就发现石桌上赫然摆放着整套的酒壶和酒杯。眸色变身,他可不认为这是老天爷眷顾他的结果。 拖到近前看了看又闻了闻,确实是酒没错,而且也不像是被下过药的。那为何这里会有酒呢?是谁忘记了还是故意留给某人的? 燕景齐不想猜测,这个时候他心里只想单纯的回忆那几天的美好,不想让一些龌龊的事占据了思想。 既然酒已备好,他若是不用,岂不是辜负了这场难得的巧合或是他人的苦心盛情? 嘴角又邪邪的勾起,燕景齐又坐了回来,就着夜色、自斟自饮起来。他从来都不是怕事之人,就算为了弄清这酒的来历,他也非喝不可! 不急不缓的几杯下肚,发现没有任何反应,燕景齐不由放下芥蒂认真的喝起来。他愿意相信这酒是别人遗忘在这里的,他也确实想醉,因为醉了就可以好好睡了…… 大殿里,皇上还坐在上位看得入神,而台下面表演的正是各家的公子哥儿。 无人注意的角落里,一个小太监悄悄的走了过来,距离两米远的距离开始低声的唤高公公。 因为高公公的精力并没全部放在台下的娱乐上,所以很容易的就注意到了那个小太监。扫了一眼四周后,悄无声息的来到小太监跟前,压低声音问道:“怎样了?” 小太监也看了下周围,见没人往他们这边看,才把嘴巴伸到高公公的耳边,低声的说了几句。 就见高公公一边听一边眯着眼点头,偶尔抬起眼皮瞧两眼老皇帝。 “行了,剩下的就没你什么事儿了,回去睡一觉,睡醒后把今天的事儿烂子肚子里!” “是,小的明白!” 说完小太监原路返回了,高公公也回到了皇上身边。 老皇帝看似没什么反应,就像根本没发现身边的人离开过一样。不过了解他的人就会知道,他桌子下面藏着的双手已经没处放了,这就是心急的表现。 高公公自然是了解的,怕他老人家一个控制不住又离开,那可不好了,于是趴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之见听了他的话后,老皇帝顿时眉开眼笑、如释重负的感觉,看下面的表演都更投入了,嘴角的笑容也没断过。 皇上高兴,所有人就都跟着高兴。 按品级依次往台下排开的座位上,男女老少都言笑晏晏,脸上表情放松,也没那么拘谨害怕了。 整个大殿的氛围都相当和谐美好。进进出出的人也不少,只要不搅乱秩序就没人干涉。 老皇帝的眼神不时扫向燕景齐那空空如也的座位,不怒反笑,眼神里还多了些别人看不懂的东西。 …… 百里村唐家 无双早早的躺下了,她觉得这几天可能是累着了,毕竟孕妇和正常人还是不一样的。说不定明早起来就什么感觉都没了。 只是躺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又不能翻来覆去、只能左右滚滚,还真是让人郁闷。 扯过被子把头蒙上,还觉得喘气不舒服,唉,总之是怎样都不舒服。 无双无奈了,于是起身穿衣下地。 无暇和无虞都是刚躺下没多久,都没睡着,不由诧异的问她:“姐,这大晚上的,你是要干啥?” “没事儿,到书房写点儿东西。”无双一边穿鞋一边不让两个妹妹担心,“你们睡吧,我一会儿就回来。放心会轻轻的,不会吵醒你们的,嘿嘿!” 听她语气倒是挺轻松的,无暇和无虞也就放心了,又嘱咐了两句就各自睡下了。 来到书房,点亮了油灯,无双坐在书桌旁先发了一阵子呆,头脑空空、眼睛无神。 好半天才一摇头、缓过神来。这才开始铺纸研磨,准备写点儿什么。只是蘸好了墨却不知如何落笔了。 想想自己也挺可怜的,居然连一个闺蜜都没有。就像现在,她真的好想找人说说话,可惜,却没一个适合聆听的对象。 低头苦笑,不禁对着肚子诉苦:“宝宝,你说娘是不是很可怜?……你也不给个反应吗?真是的,你也不理我,呜呜~” 当然,这是假哭。不过任她如何折腾,肚子里始终没有反应。 无双泄气了,又拿过纸准备瞎写。随便吧,只要能发泄就好。于是终于开始落笔。 “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睡不着了,按理说今天还是大喜的日子呢!可是不知为什么,从一早起心绪就感觉不安宁,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我看不到的角落里发生?真的好讨厌这种感觉。 现在连肚子里的小家伙儿都不理我了,感觉好孤单。你是不是也一个人呢?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也不知道你到京城了没有。到了京城也不要忘了我这个身在小山村的朋友啊? 京城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真的很想去那里看看啊,去感受下都城的繁华热闹。 感觉有好多话想说啊,可是纸砚笔墨也是需要钱的,嘿嘿!就写这些了,回去试着睡觉了。 原来你才是我的闺蜜/汗~” 最后的一句是无双在又看过一遍自己写的东西后加上的,同时还在下面落了款、并标注了具体时间。 她决定把这封不经意间写出的信给燕景齐寄过去,让他知道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有多重要。那可是闺蜜啊,多神圣的字眼。 无双满意的又检查了一遍,发现没什么问题之后找信封装了起来,决定明天一早就给慕青,让他想办法给寄出去。 唉,真怀念有网络和包邮的时代啊! …… 清晨,阳光透过窗棂射进来点点光芒。装修考究的豪华古典卧房里,紫色的拔步床上,一男一女还在酣然睡着。 门外,太监宫女一堆,随着小太监的一声高喝,皇帝的步辇已经来到。随之而来的是呼呼啦啦的人群。 皇帝的一个眼神,高公公就心领神会的上前推开房门,缓步而入。 后面的人群,虽然好奇的要死,但碍着皇上都站在门口不动,自然也就不敢贸然前进。不过一个个都伸着脖子往里边瞧。 室内,宿醉的燕景齐终于在感知外面的声音之后缓缓的睁开眼睛,随之就是一个猛的起身。 他怎么睡在这里?还有这个……女人,怎么又会在他的床上? 眼前的情形不禁让他狠狠的揪起眉头。回想昨晚的事,不由又是狠狠的一拍脑门儿:“嘶~该死!” 这时,高公公已经进来,隔着一定的距离耷拉着眼皮行礼:“老奴给凌王殿下请安!” “你怎么过来了?” 燕景齐的声音透过床帐,像是顶着冰的箭头,直直向高公公射来,真是又利又寒。 高公公眼皮动了动,稍稍咽了下口水,才回答道:“回王爷,是皇上知道王爷宿醉留于宫中,特此前来探视!” “呵~”燕景齐一声冷笑,随后打开床帐从里面走出,此时已是衣衫整齐。 “这是……”床帐打开,里面的情形尽在眼底。高公公惊讶却控制得很好,只是不解的望向燕景齐。 燕景齐盯着他,嘴角讽刺的勾着,语气飘飘:“你不知道吗?” 看来他还是太过相信那个老头子了。没想到他连这种下三滥的事都能做的出来!这个时候他若是再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使尽手段就是为了让他睡一个女人,呵呵,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脸上的笑越来越灿烂,却看得高公公心里发毛。 他刚想开口再解释点儿什么,没想到这时候床上的女人也醒了过来,在看清眼前发生的一切后不由尖声大叫:“啊~” 这一叫,让外面早就蠢蠢欲动的人们不由更抓心挠肝了,见皇上没有表示,有两个胆子大的就迈开了脚步。 咦?皇上居然没阻止!这下好了,所有人一拥而上,顿时把门口堵个水泄不通。若不是还留了点儿脑子,说不定把皇帝都挤到一边儿去了。 “快看看里面的女人是谁,这可是凌王没出宫前的寝宫啊!” “是啊,快看看,哪个姑娘竟入了咱们凌王殿下的眼?” “就是、就是,快看看是谁那么有福气?” …… 众人一边往里挤一边议论,不过却也知道不能真的挤到里面,不然就算皇上不怪罪,凌王也饶不了他们。 相对于皇上的威严,他们其实更怕凌王的邪宁和狠厉。 内室里,女人的喊声在燕景齐甩过来的冷眼下戛然而止。而后泪眼婆娑的拽了拽身上的被子,样子娇弱、委屈、惹人怜。 可惜面对一个完全不懂怜香惜玉的燕景齐就丝毫没有作用了,根本连多看一眼都没有。 “呜呜~”曹心莲哭了,抽抽搭搭却不敢大声。 高公公不知如何是好了,既然不敢劝服王爷,那么只好去找皇上了。于是对着燕景齐道:“王爷,您看这事儿……还是找皇上解决吧!” 曹心莲可不是宫女奴婢,那可是武安侯家真真正正的嫡女,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燕景齐把人家睡了,那绝对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过去的事儿。所以曹公公这么说也无可厚非。 燕景齐没回应,依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而曹心莲在听了这番话后却是在擦眼泪的睡眼抬眼偷瞄了燕景齐一眼,然后继续小声抽泣。 僵持了好一会儿,外面的皇上等得不耐烦了,于是让门口的人让开,他要进来。 随着皇帝的进入,屋里屋外都瞬间安静了。而床上的曹心莲却在皇上双脚刚迈进内室后,急急忙忙拖着被子下床,跪地就磕头、哭诉:“臣女请皇上恕罪!” 臣女?难道不是宫女?天呢! 这下好了,门口围观的众人在听到曹心莲的声音后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没想到凌王殿下居然睡了个千金小姐!这下还真就不好办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唏嘘的样子。 婚前失贞啊,这要是凌王不想负责任,那这位小姐可算是完了。不光她一个人臭了名声,就连她整个家族的女孩都会受到连累。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凌王肯负责,那自然是皆大欢喜了。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若是一般官家的,还真有点儿配不上他们心目中高高在上、神一般的凌王殿下。 内室,皇上低头瞧着不断在自己面前磕头请罪的女孩儿,心头忽然升起一丝愧疚。于是开口的时候就没有了那么严厉。 “你先停下,说说是怎么回事儿?你做了什么不出自本心的错事儿,要请罪还要饶恕的?” 话落还不忘瞧了一眼燕景齐,只是对方却懒得看他。 “皇上,臣女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昨晚宫宴,不下心打翻了水碗,不得不去休息的地方换衣服,只是……后来臣女也记不清到底发生什么了!” “哦?”皇上听完一挑眉,再次看向燕景齐,含沙射影的问道,“难不成是有人把你掳到了这里?” “……”曹心莲不敢答。 燕景齐这时候不想听下去了,不耐烦的说道:“要查你们自己查,本王回去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径直往外走,丝毫看不见老皇帝面部颤抖的肌肉和曹心莲委屈含泪的眼神。 “你给朕站住!” 老皇帝怒了,一声怒吼,皇宫都抖了三抖。 可惜某大爷却丝毫不畏惧,依然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不过却是扔下了一句话,一句让众人都吞口水的话。 “三日内不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那皇宫以后不进也罢!” ------题外话------ 抱歉了,情爱的妞们,更晚了~明天过后就好了,么么哒~ 九十一、信到 唐婉的婚礼结束了,唐家和老宅也都恢复了平静。只是在百里村儿,村民们却不约而同的用别有深意的眼光看待两家的关系。 本应势如水火的两家,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变化。唐初不但给唐婉添了妆,还亲自去送了亲。这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的,毕竟两家结的怨也不小。 不管他们的看法,无双依然做着自己。在婚礼的第二天下午就又启程去了阿胶厂。 作为一个追求认真严谨的人,无双不想因为自己而影响了阿胶生产的质量和进程。 虽然完全没达到没有她不行的地步,但有了她一定会事倍功半的。再说家里现在又不需要她,她也想出去走走,而阿胶厂的风景又是极好的选择。 于是把家里的事情又单独交代了丁七一番,就带着无暇和慕青驱车离开了。 “慕青,你说你家主子什么时候能收到我的信啊?” 慕青将马车驾得很慢,无双没感觉到不适,却不禁想到了一早交给慕青的信。也不知道现在寄出去没有。 她觉得不好直接问寄没寄,就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慕青坐在外面的车辕上,心里正不知道该为自己庆幸还是难过呢。 想他凌王府一等一的近身护卫,居然成了专用的车夫、还是一个村姑的车夫。这么大的反差,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了得的。还好他虽然偶尔苦笑,却打心眼儿里不排斥。 无双的话音落下,慕青的眼睛不由往天上抬了抬,而后郑重的回道:“放心吧无双姑娘,我们的飞鸽虽然不及海东青,但也绝对不差,估计主子今晚或者明天就能收到了!” 意思就是说已经寄出去了呗?无双无声一咧嘴:“谢谢你啊,慕青!” 无暇一直坐在一边注视着她,将她询问时的担心以及得到答案后的欣喜都看在眼里,不由在心里问自己:大姐这是咋了呢?好像很关心那个凌少! 她不懂男女之间的感情,但却明白男女之间不该过分亲密。就算写信,那也是私相授受啊? 可她却没多说什么,因为长时间以来,无双给她的印象都是无所不能的,她觉得大姐不可能在这么明显的问题上犯错误。 只是无暇却不知道,现在的无双眼里,燕景齐只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好朋友,类似闺蜜的那种。所以在她还没对古代规则彻底根深蒂固的时候,很容易走偏。 如果此时有个人能让无双看清眼前的现实,那么或许后来的很多事就不会发生了。可惜,没有这样的人。 …… 京城 燕景齐回到王府,径直来到书房,关门与外面隔绝。 这一举动无疑不惊动王府里的所有下人,上至文大管家、下至喂马小厮和扫地丫鬟。 王爷这样分明是心里不痛快,难道是在皇宫受到了什么委屈?可是谁又能给他们家王爷委屈呢?就算是当今皇上也未必有那个能耐! 可是……他们家的王爷到底怎么了呢?就连墨白、明朱和夜玄三人也都面面相觑,而后分头去打探消息。 不是他们不尽职、不时时随侍在主子身边,而是皇宫那样的地方,没有特殊怎么可能随便进入,他们又不是主子、没有狂妄的资本。 而且这次宫里还名为规定,因为入宫人员较多,所带的随从、侍女则都需从简,从而达到最容易治理的标准。 而燕景齐作为皇上最重视的亲王,虽自身桀骜,却从不让手下人搞特殊化,更甚至还很讨厌那些繁文缛节。所以这次的宫中宴会,他只是只身一人而已。 可是结果呢?燕景齐坐在书房里看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当然,作为堂堂亲王、地地道道的古代男人,他并没觉得睡了一个女人有什么不妥,虽然一直以来都是洁身自好的。他只是气愤,气皇帝的烂手段,更狠自己的不设防。 忽然想到什么,向外面喊道:“来人!” 一声令下,安静的窗外飞身落下一个矫捷的身影,开门走进,单膝跪倒:“请主子吩咐!” “去,把明朱给本王找来。” “是!” 来人简单的作答,然后转身出去,眨眼之间不见了踪影。 时间不大,明朱回来了,也对主子的遭遇有了大致了解,心里不由有些担心。 “主子,您找属下?” “嗯!”眼睛看都没看明朱一眼,直接吩咐,“替本王诊脉!” “是!” 没有任何犹豫的回答,让燕景齐倒是抬了眼睛,问道:“都知道了?” 明朱点头:“是的,也是刚刚得到消息。” 燕景齐对他的回答丝毫不感到意外,毕竟这才是尽职尽责的下属。 只是却不由多问了一句:“是不是也觉得本王太傻、太蠢?” “呃……”明朱愣住,这问题还真有点儿不好回答啊!想了想才道:“或许是吧,不过就像主子曾经说过无双姑娘傻一样,其实无双姑娘还是非常聪慧的!” “呵呵,你倒是会说话!” 说到无双,燕景齐眼睛里终于染上了几分笑意。而后没再说什么,伸出了手臂待明朱的检查。 “怎么样?”诊完脉后,燕景齐略有些急切的问道。 明朱摇头,眼神有些深邃,回道:“回主子,您并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是真的饮酒过度!” 没中毒,那么确实就是他自己被人了如指掌了,甚至连心都猜透了。可是怎么可能呢?他从来不是贪杯之人,昨晚也不过是有些……有些说不清罢了! 想到这里,燕景齐沉默了,书房里更是寂静的可怕。过了一会儿,明朱才出去,留下燕景齐一个人继续无边的思索…… 时间在思索中飞一般流逝,感觉没多大功夫天色就已经暗下来了。 这时候燕景齐才抬头往外看,眉头随之紧锁。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却仍然没有头绪。 这时墨白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两封信,说道:“主子,白少爷和无双姑娘的来信。” ‘腾’的起身,燕景齐以一种让自己都诧异的速度抢过墨白手中的信笺,上下看了一遍,然后将下面那封拿到上面先开封。 当无双那手漂亮娟秀的小字入眼后,不用看内容,燕景齐的嘴角就已经真心的勾了起来。 她终于知道给他写信了,看来也不是太没用嘛,呵呵! 只是当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嘴角的笑容不由慢慢凝结,直至看到最后的落款时间,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再没有一丝笑意。 墨白在一旁一直未出去。在看到燕景齐那如小孩子得到礼物般愉悦的笑容出现时,他只觉得世界实在是太美好了,冰山都开始融化、枯井也迎来清泉。 然而美好尚未维持多久,忽而就变成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了。 这反差确实有点儿大,让他这颗脆弱的小心灵都有些承受不了了。 燕景齐哪里有心里理会墨白想什么,他盯着信纸上的字,顿觉心口揪疼,还有一丝他从未体验过的心虚。 夜深人静,她睡不着的时候,他在干什么?明明没有绝对的联系,为何他就是觉得不应该呢? “该死!” 燕景齐非常不喜这种自己都掌控不了的情绪,烦躁的将信纸甩了出去。 墨白看着那张盘旋飘落在自己脚边的信纸,好奇心驱使之下不由偷偷瞟了一眼。 好家伙,无双姑娘竟然在昨晚给主子写这样的信,怪不得主子会这样呢!换成是他,估计也不会再笑得出来了。 悄悄在心里啧啧两下,继续保持沉默、装死中。他可怕主子一时心情不顺拿他出气啊! 再看燕景齐,甩了信后没过多久,竟然屈尊的亲自弯腰捡了起来,还如珍如宝的擦了擦。而且整个过程中似乎都没发现还站在面前的墨白。 这不禁又让墨白惊掉了下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选择了闭上。或许此时的主子更喜欢听不见看不到的手下吧? 不知过了多久,反正墨白已经精神麻木了,燕景齐才终于从无双的心中收回了心思,打开了白非的信。 只是让人咳血的是,为什么白非的信写的也是关于无双的内容? 燕景齐开始头疼了,不知为何,他现在都有些怕关于无双的消息了。可是……终究还是不忍心放下,从头看到了尾。 可以说整封信都没有提到任何有关生意或者其他重要的事情,通篇都是围绕无双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展开的。 而最让燕景齐无语的是,白非那个蠢家伙,竟然瞎猫撞上死耗子,猜出了无双肚子里孩子是他的。 可是他是怎么猜出来的呢?燕景齐想不明白了。还有就是,他都知道真相了,那个小女人为何都没有异样的反应呢?个中缘由恐怕没那么简单,看来得好好问问慕青了。 不得不说,燕景齐是个非常聪明的人。通过一点点的不寻常就能发现蛛丝马迹。但就是这样一个骄傲、聪明之人,却在那么明显的圈套里上了当! 难道这就是人有失手、马有露蹄的诠释吗? “呵呵~”燕景齐苦笑,为自己给自己洗白找的蹩脚理由而讽刺。 “写信问问慕青,白非那小子到底怎么回事,他是如何知道孩子是本王的?还有……她又知道了些什么?” “是!” 墨白利落的领命,终于转身出去了。还是见到太阳的好啊!不过白少爷是怎么知道的呢?他也很想知道。 …… 皇宫 燕景齐离开后,老皇帝顿觉失了所有兴致。不过在看到地上的女孩脖颈上露出的红痕时,心情又瞬间好了起来。 儿子走就走吧,说不定孙子已经存在了,嘿嘿! 心里窃喜,面上却一点不显,那张和燕景齐有着三分相似的脸上,严肃而又威严。盯着曹心莲问道:“你可预知过此事的结果?” 曹心莲身上一抖,颤颤巍巍、满脸是泪的说道:“回皇上,臣女不知!” “不知吗?”老皇帝眉眼一挑,气势更盛,“如果朕现在让人送你回府,回去后可会寻死?” “……”曹心莲害怕,从不停颤抖的身子就能感知到,但她却慢慢的抬起头来,目光坚定的回道:“臣女自己是不会寻死的!因为那样就等于认罪了……可臣女虽然有错,却不知罪从何来!” “哈哈~”老皇帝似乎很满意她这样的回答,开心大笑,“好,那朕这就派人送你回去。放心,朕会给你、给武安侯府一个交代的!” “是,臣女谢过皇上!” 得到了皇帝的许诺,曹心莲的心终于放下了。再流出的眼泪,也都是喜悦的泪水了。 回想醒来后那一眼惊艳,曹心莲苍白的小脸上染满了红晕。虽然那人始终不曾看她,亦或者都是冷冷的看她,但那又如何呢? 她永远都是睡过他的床、得皇帝许诺的人。这是京城多少千金小姐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好事。 曹心莲回家了,在家里等待她梦想成真的那一刻。然而与此同时,远在十全镇的人们,依然为生活忙碌、奔波。 方家 自从擀毡作坊开张,方守业和吴氏夫妻俩就没闲下来过。 平时在家擀毡,轮到集市的时候就去镇上摆摊售卖。一来二去,方家的毡子也在方圆百里打响了名声,好多大户人家更是出重金预定。 这不,生意火了,钱就来了。可是钱刚来,因为钱而引来的麻烦也就随之而来。 早说过,方守业与唐初很相似,都是在家里不受待见的,刚分家的时候基本上也是净身出户。 可是和唐初不同,他的娘可不是后的。也因此,方守业每每说起此事,都比唐初还要伤心难过、感慨万千。 这一天正赶上集市,方守业和吴氏都摆摊去了,顺便给镇上一家大户送成品。家里只留下小满和立冬姐弟,看家、看作坊。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巧合,夫妻俩刚走没多久,一直未曾来过方家的方母带着小儿媳妇居然登门了。 惯性使然,小满和立冬在见到方母后都不约而同的往后退,说话都不利索了。 “奶、奶,你们咋过来了?”小满是姐姐,要护着弟弟,所以站出来说话的一定是她。 方母见到这样畏畏缩缩的孙女和孙子,甚是不喜,好眼神都没给一个,直接盛气凌人的问道:“你爹娘呢?” “去、去镇上了!” “哼~”方母听完冷哼了一声后直奔作坊,也就是为了擀毡后用木头架起来的宽敞棚子。左看右看、挑挑拣拣,还一脸嫌弃。 “呸,就这臭玩意儿也那么值钱!……有了好东西也不知道先孝敬老娘,丧良心的家伙!” 也不是她眼光高,实在是作坊里已经没有成品了,剩下的都是些羊毛和工具,可不不起眼嘛。 然而她身后跟着的小儿媳妇却是个有心眼儿的,不但笑呵呵与小满、立冬说话,询问一些想知道的事情,更是丝毫不因为作坊的脏乱而退避三舍。 还劝方母:“娘,你别这么说,哥哥嫂嫂也是太忙了,没准早就给您准备下上好的毡子了呢,只是还没来得及给你!” 而后又转头对着小姐挤眼睛,问道:“你们说是不是?” 方母也不傻,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也跟着瞧向小满和立冬。只是眼神可就没那么温和了,大有你若敢说不,她就上手的架势。 小满不小了,已经懂事,大概的事情也都能看明白,所以并没有直接应承或者否定。 立冬就不一样了,人小不懂得说谎,再加上原本对方母他们就讨厌,所以藏在小满的身后大声喊道:“才没有,我们家才不会给你们毡子呢!” 没想到,就是这么童言无忌的一句话,却生生捅了马蜂窝,最后被蜇得遍体鳞伤…… ------题外话------ 一波三折终于到家~开心 九十二、求救 无双又在阿胶厂呆了五天,确保接下来的过程不会有任何问题后返回了百里村。并且叮嘱曲辰,等阿胶出厂之后给她送过去一些,她有用处。 虽然没有说具体用途,曲辰还是没问任何缘由的就同意了。似乎只要是无双要做的事,就不会平白无故,更不会破坏浪费一般。 回到家,首先听到的大新闻就是方家的事。没想到方母竟然能对亲孙子下那么狠的手,打了几个耳光不说,还一脚踢到了墙上。直接导致立冬磕破了头,至今尚未清醒。 “天呢?怎么会呢?” 无双惊讶不已,根本不敢相信。即便当初他们还在老宅时,何氏都不曾对他们动过手,有的也只是言语上的攻击和劳力上的剥削。 这么对比一下,何氏这个后奶倒显得比方母那个亲奶要好得多了。看来只有比较过后才明白自己是多么幸运! 无虞听了她的质疑,显然有些气愤了,不过当然不是针对无双的。 “咋就不会?姐你都没看见,当时小满抱着满头是血的立冬时的样子,都傻了,一动不动就知道哭!” 说着无虞不禁红了眼眶,声音也开始沙哑:“要不是后来邻居发现了来我们家找人,还不一定咋样呢!……那个死老太太,忒狠心!” 一边说一边发泄,手里的帕子都拧成了麻花儿。看样子如果方母在眼前,无虞都能把她当麻花儿拧了。 无双整个人都有些直楞了,真觉得有些骇人,不由再次问道:“踢完人后她都没管吗?”这个‘她’指的是方母。 打骂是打骂,最后那一脚很可能是无意间的错手。无双觉得任何一个亲奶都不会对亲孙子下如此狠手的,毕竟没有那么大的恨! 可惜,她显然是处在自己的理想状态,现实中的方母就是那么畜生不如。 “哪有啊,唉,她要是当时就去找大夫,也不会……你婶子都快急疯了、哭瞎了,就怕立冬那孩子、挺不过去啊!” 林氏哭了,想到一夜之间就脱了相的吴氏,不禁悲从中来。她就不明白,人怎么能那么坏呢? 这回无双不知道说什么了,一时间竟失去了言语的表达能力。 她实在是太过震惊了,怎么也无法想象奶奶打孙子的那种无情的场面,居然是至死方休! 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等头脑再次开始运行的时候,不由紧张问道:“立冬现在咋样了?没给找个好大夫吗?” 见林氏和无虞都还沉浸在各自的哀伤和愤恨当中,唯一一个还算有理智的无忧只能接过话来,道:“那天赶过去之后,爹就直接把人送到了和善堂,曲爷爷一直给用的好药,不过……还是没有任何好转。” “曲爷爷没建议送到县城吗?” 在无双的意识里,越大的城市机遇就越多,同样希望也就越大。在这种没有办法的时候,怎么说都要多找找希望才是。这并不是怀疑曲老大夫的医术水平。 无忧摇头:“曲爷爷说立冬现在的情况不适合移动,他现在尽量保证他的生命,让方叔想办法另寻神医来。” 原来是这样,无双在心里点头,是她把事情想简单了。可是神医又是哪里那么好寻的呢?就算有也是靠缘分和运气的。而立冬现在显然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等这些自动到来了。 “我想去看看立冬,正好把马车还给曲家,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虽然刚到家已经很疲累了,但无双仍然不想拖,此时就想去看立冬。 她的话落,无虞第一个举手表示想去,无暇也是,毕竟她也和无双一样挂念着。 就这样,姐妹三人直接上了还未卸下的马车,由慕青驾车送三人到了镇上和善堂。 轻车熟路的来到后院,在曲参的带领下进了立冬一家现在居住的房间。脚刚踏进去,一股中药味混合着浓浓的悲伤之气就扑面而来,让无双的眼眶不禁一酸。 “方婶儿、小满……” 无双轻轻的唤了一声围在炕边不断给立冬揉揉擦擦的母女两个,只是好半晌才见她们反应。尤其是吴氏,哪里还有她离开前的喜悦光鲜?只是一夜愁白了头。 小满也一样,双眼红肿,见了她们也没有一丝笑意,那强撑开的嘴角更是比哭还难看。 无双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她本就是个感性、重情的人,再加上怀着孩子,全身更是散发着母性的光辉。见到这样的场面真的很难不泪崩,只是必须强忍着。不然连她都控制不住,还让吴氏和小满怎么办?哭永远都不是解决的办法。 不能哭、只能劝,于是在缓了缓嗓子之后开口安慰吴氏:“婶儿,你也别太担心,立冬弟弟是个福大命大的,相信一定能度过这个难关!” 不是她想欺骗吴氏,她只是不想再让这个病房里充满死一样的压抑之气。要知道,乐观和希望远比哀伤和痛苦更能让病魔退去。 终于,吴氏不再只是微微点头了,而是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向无双,然后忽然冲过来抓住她的肩膀,激动道:“无双、无双,婶儿知道你有能耐,你帮帮立冬、你救救他行不行?呜呜,婶儿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你让婶儿还咋活?呜呜~” 吴氏如此激动,不由吓坏了无暇、无虞和小满。三人同时过来拉她,就怕一时不注意伤到了无双。却不知,此时的吴氏完全如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抓到救命稻草一样,那是拼尽了全力的攥紧,怎么可能任由她们几个小丫头拉开呢? 无双也吓了一跳,并且也很是不喜她这样的口气。她又不是大夫、更不是神仙,怎么能把希望都压在她身上呢?若是最后……那她岂不是成了有罪之人? 不过想想也就不计较了,人都急到这个份儿上了,可能连自己具体说了什么都不知道了,还怎么和她计较那么多? 于是无双试着安抚道:“婶儿,你先冷静,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我们一起想!” “嗯、嗯,好、好,我们一起想、一起想!” 吴氏确实把无双的话听进去了,慢慢的松开抓住她的双手,不断重复她的话。不过精神似乎还是有些恍惚。 能听进去话就好,几个人试着将其扶到炕边坐下。无双也找了个位置坐下,她也实在有些站不住了。然后慢慢和吴氏开始沟通、交流。 “婶儿,你要知道,立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的支持和鼓励,与他一起度过难关。所以这个时候你怎么能倒下呢?你不但不能倒下,反而要比以前还要坚强、乐观,只有这样希望才能更大!” “是、是这样吗?” 听了无双的话,吴氏不太确定,不过还是陷入了思考,神情也收拢了不少。 无双狠狠的点头:“一定是这样的!” 终于,吴氏在思考过后相信了无双的话,眼睛瞬间幽深、精神也为之一震,看向无双同样狠狠的点头:“对,我听你的,立冬还需要我的照顾呢!” 就这样,病房里的气氛终于变了,变得有了希望、变得充满生气。 后来曲老大夫过来一次,又和无双单独谈了谈,语气里却是无奈:“丫头啊,不瞒你说,爷爷我也是回天乏术了,能不能醒过来还得看他爹能否找到高人了!” 高人?谈何容易! 无双的心里也有些泄气了,不过她却告诉自己,不到最后关头绝不能轻言放弃。于是,再次打起精神,合力为立冬想办法。 回去的路上,因为归还了马车、没有了交通工具,于是又另外雇了一辆。虽然远不及曲家的那辆,不过却远比已经累惨还要走路得好。 因为要顾及无双的肚子,所以车行很慢,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林氏和无忧都赶紧上前询问情况,姐妹几个只能再次摇头。不过在听到吴氏的精神振作后,林氏还是有些安慰的。 夜里,三姐妹都已经躺下,却没一个人睡着,都争着眼睛在黑暗中想事情。 无双其实已经严重缺少睡眠了,可是却依旧睡不着。怎么想也不忍心那样一个青春、鲜活的生命就在自己面前陨落。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时,无暇在一旁望着无双的方向有些欲言又止。可能是双胞胎的心电感应,无虞不禁没好气的问她:“你是不是想说啥?那就说呗,咋还客客气气像个外人似的?” 这话说的,无暇不由在暗夜中瞪了她一眼,然后也就不再犹豫,直接和无双说道:“姐,还记得你遇到危险的那次不?姚大夫都没办法,但是那个叫明朱的只一粒药丸就没事儿了!” 话没说透,不过谁都不是笨蛋,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无虞是直接一个拍手,大半夜的直接坐直身子惊喜叫道:“就是啊,我咋没想到的?或许他就是高人呢?” 无双也想起来了,惊喜亦有些迟疑。 先不说明朱的医术算不算高人,就算是,可他如今远在京城,是不是能过来帮忙呢?还有即便来了,能不能赶得及时呢?这些可都是关键,不然贸然的给了方家希望,最后却以失望告终,那样会更让人崩溃的。 见她半天没有反应,急性子的无虞不禁往她这边靠了靠,问道:“姐,你想啥呢?那就是高人,你赶紧找慕青给他去信吧,让他过来一趟!” 无双直接翻了个白眼,反问道:“你能保证他是高人吗?又能保证写了信人家就能来吗?想问题别那么简单好不好?” 她很少批评弟弟和妹妹,总觉得鼓励的教育方式更能让人接受。但是她发现无虞是真的太缺少稳重了,这一点不管可不行。于是最后才多加了那么一句。 这回无虞不说话了,自己摸着黑撇了撇嘴,不过心里还是接受和服气的。 看无虞老实了,无暇在被窝里偷偷的弯起了嘴角。心想,还是大姐厉害,自己都说过她多少次了,可惜没有一次不被顶撞、反驳。这回好了,终于有人管了。 没人说话了,无双却把无虞的话放在了心里。思索良久在睡着之前终于决定,明早还是先问问慕青的好。 果然,第二天一早,无双直接敲响了客房的门,喊慕青说话。等慕青出来,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开口,道:“你的伙伴明朱,有没有医治立冬的本是?” 慕青盯着无双,像是一点儿都不意外她的问话,也很干脆的点头:“能。” “那……”无双希望的看着慕青,热切的期盼能从他的回答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慕青没让她失望,再次点头说道:“我可以飞鸽传书过去,至于能不能来,还是要看主子的!” 慕青说的清楚,无双听得明白。而后两人没再多说什么,各自回房写信。 两封信放在一起,都是言简意赅。很快被帮到信鸽的腿上,飞走了。可是无双的心还是没有放下,在未确定之前,还是决定先不告诉方家。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煎熬的等待了。不过慕青也说了,要是让海东青传回信的话,说不定明早就能收到了。 只是慕青没说,如果主子不重视,那是不可能出动海东青的。别看只是一只鹰,但那也是凌王府具有特殊待遇的鹰,身份高着呢,一般的事情别想惊动它老人家。 为了让时间过得快一点儿,无双决定不能干等,心情再沉重也还得生活。于是将早就计划好的活计提了起来,娘几个开始在家里收拾杏核与核桃。 杏核需要砸开取仁儿,核桃也是一样。说起来不难,但由于数量过多,一个个收拾起来也蛮费力的。好在时间充足,又不是一下子就需要用的东西,慢慢来完全可以。 就这样,在漫长的一天等待中,破壳的核桃仁儿也渐渐堆成了小山。 无虞还不知道无双要干什么,于是一边干活儿一边问道:“姐,这玩意儿到底能干啥?” 无双抬眼瞧了她一眼,忽而笑了,说道:“能干啥?你多吃两个就知道了!” 说完在林氏她们一副茫然的状态下,自己先憋不住大笑起来:“哈哈~” “姐,你啥意思啊?咋感觉你在耍我呢?”就知道无双在笑她,无虞不禁噘着嘴不满的追问。 笑够了的无双终于发了仁慈,给她们解惑:“这核桃啊,是补脑子的,你说你该不该多吃点儿?” “……”有一瞬间的不解,随之明白过来,这回无虞不干了,拿起一小块儿砸碎的核桃仁儿就往无双这边扔来,“好啊,姐你居然说我没脑子!” “哈哈……” 顿时屋里一片热闹,终于将连日来的低气压扫荡一空。 …… 京城、凌王府 燕景齐在收到慕青和无双的共同传来的‘求救’信后,多余的反应都没有,直接叫来明朱,将慕青的信递给他,并直接吩咐道:“准备一下明天一早你就上路吧。快马加鞭,用最短的时间赶过去,尽一切所能救治那个孩子!” “是!”明朱快速的浏览完信上的内容,大概有了了解后,再听到燕景齐的吩咐,回答也不迟疑。只是还是多少有些忧虑。 “主子,属下这一去最快也要十天半月,您在京城可要当心了!” 并不是他觉得自己有多重要,只是京城最近不太安宁,就怕一个不慎再次中招。 谁都不知道一直以来他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那就是燕景齐在十全镇中毒的事情。 明朱一直认为,如果当初他不是有事未曾跟随主子,主子也不会经历那样的遭遇。 虽然结果到目前为止还不算太差,可是谁又真的知道呢?毕竟十香媚骨散可不是一般的春药,不但必须与女人合欢,还会对子嗣有所影响。 这也是当初燕景齐不想留下无双肚子里孩子的一点原因。 所以这次的离开,虽然应允得干脆,实际上心里还是不愿的。不过明朱却没敢表现出来,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无论他如何反对,有关无双姑娘的请求,主子都不会视而不见的。 这么,明朱正这么想呢,他的主子就又一次给了他佐证。 就听燕景齐再次吩咐:“回信给慕青,就说本王允了,让海东青跑一趟。” 九十三、双胎 不知道海东青的飞行时速是多少,但是从无双第二天一早就在慕青那里得知燕景齐已经允许明朱前来的事实上看,不是神速也不会一般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无双是惊喜的,唐家所有人都是惊喜的。 尤其跟着方守业跑了几天的唐初,更是第一时间去了和善堂,就是想让方守业夫妻俩等少一点担心、多一点希望。 这回大家心头总算都有了希望,接下来的时间只需按照曲老大夫的叮嘱,极力配合让立冬的病情稳定即可,只待明朱的到来。 无双也终于卸下了心头的重担,开始她新一轮的忙碌。不过忙碌之余也不忘想一想寄走的那一大包东西是否到达。 其实她还是很期待燕景齐收到东西时的反应的,这似乎符合所有精心送礼之人的心理。 不过无双也并没有太多担忧。她已经用心、尽力了,至于结果讨不讨喜就不是她能控制的了。虽然她也很希望用心准备的东西能得到高度的肯定,不过因为一向心态平和,觉得一切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就这样,虽然偶尔想想,但却并没用太多心思,他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了眼下正在进行和即将进行的事情上。 正在进行的大事就有三件,荒地的开垦、小苏打厂的建设和阿胶的大量生产。 而她目前需要关注的虽然只有自己家门前的荒地开垦工作,不过为了能让后面的计划顺利进行,收回来的杏核与核桃每天一有时间都会处理一些。 在没有机器加工的时代,纯手动的笨方法虽然很耗时间,但也让一家人每天的生活都很充实,不会出现那种无所事事的无聊感。 无双每天都会到开垦的地里走一走、看一看。不过自从有了丁七的那一次震慑,现在已经没有人敢偷奸耍滑了。 而且从几次的接触聊天中,无双也发现,村民们本质还是善良的,或者说都是没有坏心的。可能只是因为娱乐项目的缺失和一些世俗的观念,才导致了他们爱嚼舌根和集体攻击的毛病。 不过从几次的接触和交流,村民们对无双的印象可是大有改观。再看到她挺着个大肚子也不会暗暗的鄙视、明着吐口水了,而是开始嘘寒问暖、让她多注意安胎。 这个改变是让唐家人欣慰的,林氏更是开心得哭了。说道:“老天爷有眼,大家终于都理解双儿了!” 其实无双明白,之所以能这样,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能给他们带来最根本的利益。当然,一部分的改观也是一定的,毕竟她自认为自己做得也很到位了。 不计前嫌、一视同仁不说,虽然是雇主,也从没盛气凌人的对待过任何人。人心都是肉长的,她相信时间是验证人品的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 在主、雇一片和谐的氛围之下,草甸子上的荒地在紧张有序的开垦着,唐家的生活也在一天天充实的进行着。也终于在送信过后的第八天,明朱赶到了。 明朱的到来,让方家、唐家以及石家都是一片雀跃。尤其在他检查过后给出肯定的回答后,吴氏更是流下了十几天以来最喜悦的泪水。 “……各位还请听我说几句,”明朱很理解他们的兴奋之情,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所以不得不打断高兴中的大家,“立冬小弟的伤势在头部、又曾大量出血,所以即便施针也不可能很快醒来,所以还请大家有个心理准备。而且……补血的药品也必须按时服用。” 头一向都是人身体的最重要部位,伤了头部,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若不进补,留下一些后遗症都不是难事。明朱虽然没明着说,但大家伙儿也都明白。于是方守业和吴氏夫妻俩又垂下了眼眸。 补,就得花钱,可是钱从何来?刚刚起步的事业也已经耽搁了,不赔偿就算不错了,哪还有钱? 无双自然明白他们的心思,虽然自己家里还有一些余钱,可她还是觉得此事应该找方母赔偿。于是想了想站出来说道:“叔儿、婶儿,我看现在也该考虑一下追究赔偿的事儿了。” 赔偿?此话一出,不光方守业,就是唐初都是一愣。应为在他们的意识里,就从来没有儿子去找母亲要求赔偿的事儿。 然而和他们不同,吴氏和林氏却都是心头一动。尤其吴氏,已经恨死方母了,现在听无双说该找她赔偿,真是再同意不过了。不过还是不由把眼光转向了一旁的方守业。 方守业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他的身上,脸色一白,结结巴巴说道:“这、这……是不是不、不太好?” “呵呵~”听了这话,无双不由讽刺一笑,只说了一句:“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立冬差点儿就醒不来!” 她很想再狠点儿,直接说出那个‘死’字,可终究是于心不忍。看着那张和唐初纠结时一样的脸,摇摇头走了。这样的氛围,她还是少待吧! 明朱在施针、叮嘱过注意事项后也随着无双回到了百里村。无双还是对燕景齐的事情很是关心的,不由向他进行了询问。 “……你们是什么时候到达的京城?事情都解决了吗?凌少他还好吗?”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把明朱问笑了,不过还是认真的回答了,只是不该说的却一点儿也没多说。 “我们初四就到了京城,初六的宫宴也不曾耽误。我们主子很好,也时常惦记着无双姑娘和小公子。至于事情嘛,因为有些琐碎,还有一些尚未理清。” “哦!”无双重重的点头,也松了口气,“没什么大事就好,就怕你们遇到什么棘手的事儿了!” 明朱摇头:“没什么大事儿,无双姑娘无需担心。” 看来主子也算没白对人家好,起码人家回以同样的关怀。明朱不禁在心里替自己的主子表示欣慰。 和善堂 外人都陆续走后,就剩下一家四口的病房里,吴氏不由低声询问方守业的意见:“刚刚无双说的事儿,你是咋想的?” 方守业脸色一直都不是太好,只因无双走后的那句话,直接戳到了他的心口。 作为父亲,怎么可能不在乎自己儿子的死活?见立冬昏迷不醒、一点儿生气没有的时候,那的心里也是想杀人的,他可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儿! 若是换成别人,说不定此时那人已经瘫痪在床了。可是那是他的老娘啊,要他如何做? 满心痛苦的他,此时在听到吴氏的问话,不由脸色更差了,憋了半天才憋出四个字:“你说咋办?” 吴氏的眼睛又红了,哑着嗓子略显激动的说道:“我想咋样?要是我儿子没了,就是杀了她也不能解我的恨!可是现在我儿子命大,所以我也不会再恨她了,只是该有的赔偿一分都不能少!” 吴氏的态度很是坚决,也不在直视方守业那双充血又纠结的眼睛。 她是想明白了,过去就是自己太软弱、太能忍了,才让他们一次次的肆无忌惮,到现在居然把人命不当回事儿!她决定不再忍了,为母则强,她要为她的孩子而活。 既然儿子需要钱,那她就找罪魁祸首去要,不要出来誓不罢休! 听了吴氏的话,方守业的眼皮就跳了两下。再一看到她那双充满坚决的眼睛,不禁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急着说道:“你可别瞎闹!” “我瞎闹?”吴氏冷笑,“你还想我咋忍?我就立冬这么一个儿子,这辈子都别想再生了,原因是啥你不知道吗?” “……” “你就不一样了,你娘不是一直让你休了我吗?呵呵,休了我你还可以找别的女人生其他的儿子,可是我不一样、不一样!所以我不能忍、绝对不忍,这次我闹定了!” 吴氏像是找到了发泄口,眼神里充满了恨意,说出的话更是像刀子般句句割心。 “……”方守业不知道如何反击了,颓废的坐在一边,低声的祈求着,“我咋可能休你呢?我就是不想一家人闹成那样,毕竟……也生我养我一场!” 要说心里没有怨恨,那是不可能的。但自小受的教育就是父母是天,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反驳。所以到如今,即便已经心寒不已,他依然还维护着父母的地位。 可惜,吴氏这次如何也不会妥协,方家的风波注定不能平息。 …… 唐家 因为立冬的病情还有待观察,明朱不可能立即返回,所以先在唐家住下。 唐家也没因多他一个人就改变生活轨迹,依然忙活着各自的事情。 无双的肚子越来越大,林氏已经不让她干任何活儿了,每天除了吃和睡,最多的就是运动和给孩子做胎教。 这时候她自己也发现了,肚子比一般孕妇的要大得多。 在草甸子上开荒的人不止是男人,女人也有不少加入的,只要尽力干活儿,他们家都用为的就是土地上冻之前能多开些出来。 这些女人里,大多是生育过的,也都惊讶她的肚子,猜测是不是和她娘一样也怀了一对双胞胎。但是据说林氏怀无暇和无虞的时候肚子可不大。 无双也希望是双胞胎,这样一胎俩宝,怎么说都是赚的,再说她也确实喜欢孩子。不过就怕不是,而只是因为孩子营养过剩长得太大了。那样的话可就不好生了,所以开始努力的运动。 忽然想到明朱还在,既然医术那么高超,是不是也意味着诊一诊脉就能知道怀的是一个还是两个呢? 想到这儿,无双不淡定了,要不是不方便都会跑出去了,不过速度还是很快的去找明朱。 “明朱、明朱……” 一边走还一边喊,那样子不知道的都以为遇到十万火急的事情了。 明朱也不例外,打开客房的门,诧异的问道:“无双姑娘何事如此惊慌?” “呼呼~”走的太急了,还得先喘喘,“你给我诊诊脉!” 不说缘由,上来就让诊脉,还真给明朱吓了一跳。不为别的,就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问题。 因为担心,明朱也没多言,让无双进屋坐下,开始安安静静的给她诊脉。半晌后眉毛一挑,问道:“无双姑娘可是感觉到不适?” “不是!”无双摇头,“我就是想让你查一查,看我肚子里到底有几个!” 几个?这话说的,那不成还能有……嘶~ 明朱刚觉得无双的话过于好笑,又不是猪还能怀几个。不过一个意识闪过,他发现在即太过草率了,那么明显的迹象竟然给忽略了。不由再次诊起来。这次明显比刚刚还要认真得多。 “怎么样?” 好半天,无双等得都有些着急了,终于见他松开了手,不由紧张问道。 明朱微微一笑,尽量控制住面部表情,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些,而后温和的对无双一抱拳,道:“恭喜无双姑娘,就脉象看来,是双胎无疑!” 天呢,他家主子也太厉害了吧?一击即中不说,还一中就是两个!真不愧是大名鼎鼎、无所不能的凌王! 明朱对他们家主子的崇拜又升了一个新的高度。恨不得立即写信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不过……想到这两个孩子来到的原因,明朱又变得担心起来。没有办法,只能祈祷一切正常了。 再看无双,在听了明朱的话后,好半天都没发出声音。 不是没想过是两个,毕竟无暇和无虞的例子摆在那里,说明有生双胞胎的基因。但是听到肯定答案的那一刻,还是不受控制的激动了,老天爷对她真是不薄! 就见她依旧没什么反应,而是直接转身出去了。那速度丝毫不比来时的慢。明朱在后面看着,不由摸了摸鼻子,真想提醒一下啊,不过人家走的可是很稳。 见无双已经没了身影,明朱这才关上门,然后坐到桌前,准备给燕景齐写信。这么大的喜事没理由不第一时间让他这个伟大的父亲知道不是吗? 又恰好海东青还没走,这是不是就是冥冥中老天爷的安排? 想着想着,明朱笑着摇头。他怎么也相信这些了?不符合他的身份。于是不再乱想,静下心来写信报喜。 与此同时,无双匆匆忙忙的回到书房,也是为了写信,给燕景齐写信。 没有别的原因,只因在刚刚那一刻,她最想与之分享的人就是他。也想问问,两个孩子他是不是都要认下做干儿子/女儿?那样的话,玉佩可是不够喽…… 京城、凌王府 在明朱离开的第二天下午,无双寄过来的包裹就到了。 闻管家拎着‘庞大’却很是轻飘的包裹,不由在想里面是什么。包装如此简陋,居然是要直接交给王爷的,不得不让人注目。 原来,为了里面的东西不在路上被弄脏、弄坏,无双特意包装得很厚、很丑。但就是这样‘容颜不美’的东西,却让慕青特别叮嘱要直接交给王爷、且不能耽搁。 所以在小厮送来之后,闻管家一刻没有耽误的亲自送到了燕景齐的凌云阁。 “王爷,这里是慕青寄回来的东西!” 东西?正在低头写着什么的燕景齐从自己的思绪中出来,看向闻管家手里的包裹。 想起某事,不由勾起嘴角,眼神都变得柔和。让闻管家心生惊奇,却并未敢多言,而是恭敬的将包裹递上。 “王爷,可是要现在打开?” 燕景齐摇头:“无需,你下去吧,本王自己来!” 话落,已经接过包裹,颠了颠,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呃……闻管家又是一惊。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劳驾王爷自己动手还美滋滋的? 退出去的同时,闻管家的眼睛不由抬头看了看开始西落的太阳,心想,方向也没错啊,怎么他们家王爷就转性了呢? 九十四、怀孕 书房里,燕景齐直接拎着包裹来到了卧室。丑丑的封皮在他眼里也成了珍品,竟然都不忍心撕毁,而是耐着心一点一点慢慢的打开。 待看到最上面的一个软绵绵的小包裹时,并没有急着去看里面的东西,而是心急的去寻找他盼望已久的稀罕物。果然,在小包裹的下面,就看到了蓬松柔软的天蓝色羽绒被子。 嘴角自然而然的勾起,小心翼翼的将其拿了出来,再慢慢的展开。豁然入眼的,竟是两条在水草中嬉戏的大胖鱼。 “呵呵,如此新奇又取巧的想法,定是出自那个小女人没错!” 不由自主的抚摸上面的两条大胖鱼,燕景齐眼角眉梢都写满了笑意。 和他曾经盖过的那条水粉色被子一样,上面的图案都是鱼,但两种鱼的表现形式却截然不同。 无双的那条被子上的鱼,是无暇一针一线绣出来了,符合这个时代所有女红的标准。然而送给燕景齐这条,被罩上那两条大鱼分明就是用布料剪裁而成、然后缝补上去的。 怪不得燕景齐看了之后摇头失笑。这种奇葩的创意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估计他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也能用上带‘补丁’的物品,还一脸的享受。 被子很满意,比预想中的还要让燕景齐欢喜,就因为那两条‘补’上去的胖鱼。所谓真心难得,也就如此。 欣赏过后,立即撤掉了床上原有的被子,直接用这一条取代。还不忘好好的整理一番,让整个床铺看起来更和谐、美好。然后又站在床边观赏了半天。 心思终于稍稍从被子上移开,这时候才想起来还有一个小包裹。于是又马不停蹄的拆开。 三条长长的、软软的带状物,燕景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看起来倒是很漂亮,符合他的审美标准。尤其是大红和深蓝的两条,都是他喜欢的颜色。 白色的也很好看,只是白色多与‘孝’相提,尤其这种长长的带状的东西,更容易让人不能接受。 这也是无双后来才想到的。原本只想织红白两条的,后来才又加了一条深蓝色,就是怕白色不得人喜欢和接受。看来她的思虑是正确的,这个世界终究更为传统一些。 因为不明白这东西是何物、有何用,燕景齐不由又往包裹里翻了翻。在他心里,无双做事就不是那种有头无尾的,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更是不会送。 果然,还真就在小包裹的最底下找到了一封信,更确切的说是一封‘说明书’。 信中没有过多言语,只是把围脖的材料和用途进行了简单的介绍。不过燕景齐还是从无双的字里行间感觉到浓浓的关心,他的心也跟着温暖、甜蜜。 …… 唐家 自打无双把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的事情公布出来,全家人都炸了,老老小小一片欢呼。 唐初和林氏还好,都属于内心激动更多的类型。小老头就不同了,直接回屋里冥思苦想去了,说是一定要给孩子们取两个好名字。 倒是无双自己,高涨的热情已经过了,现在已经淡定很多。因为预产期已经临近,也该是为孩子们开始准备一应用品的时候了,所以也回到了书房埋头思索。 本来就准备让唐初给做婴儿床的,看来是要再加一个了。还有小衣服小被褥,都需要再加一套。 虽然负担加重了很多,但是那种从内心散发出来的愉悦骗不了人,她是真的感觉很幸福、很期待。尤其想到刚刚写过的那封信,笑声不觉间传满了整个书房。 “呵呵……” 无暇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阵愉快又伴着甜蜜的笑声,不由也跟着勾起了嘴角。 “姐,忙啥呢,笑得那么开心?” “没忙啥,想想肚子里的两个是不是有我家大妹和小妹那么优秀、那么懂事儿!” 被间接的夸奖,无暇还有些不好意思,脸皮微红,道:“瞧大姐说的,小外甥和外甥女儿一定比我和无虞要强百倍的,都不用想!” 这话不是无暇的奉承,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因为在她和无虞心里,无双永远都是最厉害的,几乎无所不能,所以她的孩子自然也是最好的。 无双却只是笑笑,她也很想自己的孩子最优秀,甚至是天才。可现实谁又知道会怎么样呢?此时的她,只盼望上天赐给她两个健康、健全的宝宝即可,别的不做奢望。 姐妹俩正在聊着,偶尔就无双的图画做一些意见上的分析,气氛相当融洽。 正在这时,去开荒地里玩儿的无虞回来了,还带着一脸的诡异和兴奋。 “姐、姐,你猜我刚才听到干活儿的人说啥了?” 无双和无暇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头表示猜不出。无双更是直接问:“听到啥好事儿了?” 不然也不会那样一副表情了,完全是幸灾乐祸啊。 “嘿嘿~”无虞狡黠一笑,随即开始眉飞色舞的说道,“应该算是好事儿吧?你们不知道,听说那个姓贾的、就是那个贾沉,现在算是完了,别说员外爷了,能不能吃上饭都不一定了!” “啊~” “……” 听了无虞的话,无暇和无双反应不同,虽然都震惊不已,但是无双却是直接震得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感觉此时和她有关呢?感觉很强烈,当然前提是此事确实属实。 想法一出,无双又狠狠的摇了摇头,一定是她想多了。那样为富不仁的人,得到什么报应都不为过不是吗? 虽然这样安慰着自己,可一想到燕景齐的那封来信,心跳就不由加速。她已经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了,喜忧参半。 “你是不是听错了?是不是另一个姓贾的?” 不是无暇不相信,实在是不可思议啊!那么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现在居然连饭都吃不上了,让谁听了都觉得玄乎。 无虞翻了个白眼,肯定的说道:“有啥可听错的,人家都说了,就是上次来咱们家愣是说孩子是他的那个坏家伙,还能有第二个?” 这话一出无暇和无虞都不怀疑了。贾沉可能有不止一个,然而来过他们家坑蒙拐骗的却只有那么一个。 得到了确定的消息,无暇也和无虞一样高兴,脸上的喜悦让她整个人都童真了不少。 “姐,这回可好了,让他不安好心!” “是啊!”无双点头,跟着附和,然而心里却是再不能平静。 一直以为燕景齐的那句‘一切有他’只不过是一种安慰,现在看来,实际行动的可能性已经很高了。不然一个富豪乡绅,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身败名裂?解释不通的。 一种名为‘雀跃’的小火苗在心中燃起,自己用心对待的朋友也同样能为自己两肋插刀,真的很让人开心不已。然而同时也在为燕景齐担心,不为别的,就怕此事会对他有所影响。 真心待她的朋友,她也不希望他有任何不如意,她就是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是他所为,那么她以后将会更真心的对他。无双这样坚定的告诉自己! 虽说听了这个消息大家都很高兴,认为恶有恶报。但此事终究不可能在家里有太大的影响,听完且过。 无双也一样,有些事放在心上就好,并不需要大肆的张扬。 于是,这样一件轰动十全镇、甚至玉溪县的大事,在唐家并没激起多大的波澜,一家人仍旧继续着他们的小日子。 明朱也没闲着,在第二天送走了海东青之后就开始在和善堂与唐家来回奔波。 一是为立冬治病,二也是希望能时常注意到无双的情况。既然他还在这里,就要为主子的子嗣负责,所以这是他给自己下的命令。 …… 京城、凌王府 海东青在当天晚上就回来了,燕景齐也接到了绑在它腿上的两封信。只是还未等把信打开观看,夜玄便匆匆忙忙的进来了。 看着如此不成体统的得力手下,燕景齐不禁眯起了眼眸,低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若是此时换成是墨白,他还能理解,毕竟时而大条是那个洁癖手下的特性。但此事发生在一向沉稳的夜玄身上,似乎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于是他也并未急着问责,而是耐心的听他的回禀。 夜玄稳了稳心神,眸色仍有些深沉,却还是把刚得到的消息如实向燕景齐做了汇报。 “主子,刚得到的消息,武安侯府千金曹小姐怀孕了!” “什么?” 只见燕景齐瞳孔微缩,一脸的寒凝,直接站了起来,并且啪的一下把手中的信笺拍到了桌上。 夜玄眼皮微垂,又将刚刚的话叙述了一遍:“回主子,是曹心莲曹小姐怀了身孕!” 其实夜玄在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极其震惊的,不然也不会连礼数都不顾直接闯了进来。 然而,他除了为主子担心之外,也有对主子的崇拜。不得不说,身为男人,能一击即中、接连命中的概率还是不高的,可是他们的主子却做到了,不得不让人叹服,身为男人的骄傲。 只是在看向燕景齐,哪里有半分的骄傲和喜悦?那铁青的脸色、凌厉的眼神,无不昭示着他此时的不爽与愤怒。 这样的燕景齐,甚至比当初得知无双怀孕时的反应还要激烈。那冲天的火气更是当时所没有的。 僵硬的站立好半晌,才再次开口问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宫里知道了吗?” 夜玄眸色深沉的点头:“从武安侯府得到的消息,不过问诊的太医却是皇上派去的。” “呵呵,真是好啊!” 听完夜玄的话,燕景齐连连冷笑。这就是他的老爹,为了得到孙子不惜给他这个儿子连连下套。 他曾放下话,说三天之内不查清楚那件事,就再也不会进宫。事实上,老皇帝三天后还真给了他交代,那就是一切皆出于巧合,更说这就是冥冥中上天注定的缘分。 简直就是荒唐,荒唐至极。燕景齐到现在也没想起来自己怎么就把人给睡了。头脑里一点儿片段都没有。 本来还觉得睡就睡了,不过是一个女人,身份再高贵,他燕景齐也睡得起。可是现在呢?居然怀孕了,还是他那个视孙子如命的老爹先发现的。估计接下来有的麻烦了。 燕景齐越想越烦躁,索性转身出去。 …… 百里村 这一天明朱从和善堂回来,带回来一个好消息,那就是立冬醒了。 唐家人听了,又是一阵欢呼雀跃。只是冷静下来的无双又想到一个问题,不由问向明朱:“那立冬现在是不是就需要进补了?” “是的。”明朱点头,“尤其是补血,不然因为年龄太小,将来或许还会有所影响。” 林氏听了这话,有些担忧了,拧着眉问道:“那是不是这时候补好了,以后就没事儿?” 明朱再次点头,很肯定的回道:“是的,可以这么说,所以现在是最关键的时期。” “那你给开过补药了吗?”无双再次询问,“是不是都很贵?” “开过了,确实不便宜。” 在他眼里或许不值钱,但对于他们这些土里刨食的老百姓,可能就是天价了。明朱心里如是想着。 无双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用阿胶补可不可以?要是可以,就不用花那么多钱了。” “阿胶?”一边重复着无双的话,一边思索‘阿胶’是什么东西。等有了印象之后不由开口道:“无双姑娘这里可否有现成的阿胶?若是有可以让在下看看吗?” 说实话,作为大夫,明朱已经对阿胶倾慕已久了,只是碍于各种原因至今仍未曾见过它的真实面目。所以无双提出这个问题后,他也想借机了解一下这味无双姑娘酿制出来的‘良药’有什么特色。 无双立即点头:“赶得巧了,昨天曲辰刚刚送来一批,我现在就带你去看!” 说着,无双就带着明朱来到了实验室。因为她想用制成的阿胶熬制阿胶糕,所以在实验室再合适不过。 进了实验室,嗅觉灵敏的明朱就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没闻过却异常吸引他的鼻子。 “这就是阿胶的味道吗?” 无双点头:“是的。” 明朱也跟着点头:“闻起来很不错。” 无双转头对他笑了笑,然后就从最里面的柜子里拿出了一块儿打磨好却未包装的阿胶块,递给了他,道:“给你,这就是阿胶!” 拿到手里,明朱就发挥了他大夫的潜质,看和闻还不够,更是直接用嘴尝了起来。 反反复复好半晌才抬头看向无双,眼里放射着亮光。 “无双姑娘,这阿胶确实是好东西,在下佩服!” 原以为也就是一种补品,现在却不那么想了,所以也开始正视无双这位‘发明者’了。 无双不在乎他的看法,她现在只关心立冬能不能进补阿胶,于是急切的问道:“明朱,我就问你,立冬到底能不能用这个补血?” 明朱笑了,笑得明媚:“那是自然,这可是上好的补血良药,比在下所开的方子要好!” “呵呵~”无双听完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也不理会明朱,又拿了几块阿胶就直接出去了。她得让人把阿胶给送过去,进补一刻都不能耽误。 …… 明朱的使命完成,没再多留,就踏上了返回京城的旅途。 为了表达感谢,在无双的指点下,无暇和无虞合力给他做了好些吃食,作为路上的干粮。 明朱欣然接受,虽表情如常,但心里却是激动不已。他终于也能体会一把主子上次的感受了,想想都让人兴奋。 只是让他失望的是,除了嘴和胃得到的享受,他怎么就没有主子吃完后的那种恋恋不舍和厌恶其他食物的感觉呢? 摇摇头,看来不是自己感觉丧失就是主子魔障了。但就他自己猜想,还是主子魔障的面儿大。 ------题外话------ 明天就过年了,朋友们,囡囡在此提前拜年了,过年好! 九十五、心颤 因为归心似箭,明朱这次的返程路上只用了七天时间,最后已经不记得到底跑死几匹马了。遇到马不给力的时候,轻功就派上了用场,反倒是比马还要快些。 如此急切的赶回来,除了担心主子燕景齐外,最主要的还是因为无双怀有双胞胎的事情。他想把自己的想法仔细和燕景齐说一说。 只是当他日夜兼程、一个好觉都没睡过的赶回到凌王府时,从墨白和夜玄口中听到的消息却震得他两眼发花,大脑也漏了很多拍儿。 没想到他仅仅离开王府二十左右天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府里居然要进女主人了! 这怎么能不让明朱惊诧?尤其还是在他满怀激动和热情的想和主子谈论一番另一个女人和孩子的,真是……有些打击人了! 不知道问什么,听到主子有了其他女人和孩子,明朱心里第一想法竟然是无双姑娘怎么办? 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杞人忧天了,燕景齐是何等身份,有几个女人和孩子难道不是很正常吗?可……为什么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呢?明朱觉得他似乎也有些病了。 “……那主子是什么意思?难道在明知道是被设计的情况下还要娶了那个曹小姐不成?”莫名的,明朱很排斥曹心莲作他们的主母。 听了他的话,夜玄垂着眼眸没有言语,墨白沉思了片刻,叹了口气道:“唉,我们做下属的,最好自己的本分就好,至于主母什么的,那是主子自己的事情!” “……”明朱沉默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可……心里就不是那么欢喜。“那、无双姑娘怎么办?” “能怎么办?就算没有曹小姐,她也……不一定会如何不是吗?” 墨白的话虽然残忍,但却是事实。就算他们都看出燕景齐对无双的特别,他们也都清楚,凌王府的主母也不是随便肖想的。可以说凭借无双的身份,这辈子都与‘王妃’两个字无缘。 短暂的沉默过后,明朱嘴巴干涩的轻声低喃:“那两个小主子可怎么办?” “……” “什么两个小主子?” 夜玄和墨白都没明白他说话的意思,两双不解的眼神不约而同的看向了他。 看到他们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明朱也发晕了,纳闷的说道:“就是无双姑娘肚子里的两个小主子啊?” “什么?” “两个?” 这回夜玄和墨白更惊了,就连一向少言寡语的夜玄都不禁开口了,可想而知被惊到的程度。 “呃……难道你们不知道?”明朱眨了眨眼睛,刚有些明白就更糊涂了,“难道主子都没和你们说?” 不能啊,这么大的喜事,他们又都是知道无双姑娘的,主子应该第一时间‘奔走相告’才对。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你是说无双姑娘怀的是双胞胎?” 墨白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了,不禁两手握住明朱的肩膀,眼睛里的惊喜不言而喻,嘴上再次确认。 夜玄虽然依旧没什么反应,但从他那双紧盯着明朱的眸子也不难发现,此刻的他也是异常激动的。 明朱这回可以确定燕景齐是真的没和他们说起此事了,脸上不由写满苦涩:“看来主子是真的很喜欢那位曹小姐了,居然……这么大的事都没当回事儿!” “……” “……” 夜玄和墨白一时无言。不过很快墨白就反应过来,大声否认道:“我是一点儿都没看出主子有多喜欢那位曹小姐,能知道长什么样子就不错了。是不是主子根本就没有收到你送回来的消息啊?” “怎么可能呢?”明朱困惑的摸了摸脑袋,“那可是海东青带回来的!” “这……” “不要瞎猜了,还是直接去问问主子吧!” 来回来去也想不明白,夜玄最后提出直接去找燕景齐。墨白和明朱思索了一下,双双点头。 这毕竟不是小事,若是燕景齐真的不当回事儿也就罢了,若真是因为其他原因耽误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也是他们做手下的失职。 于是三个人就来到了燕景齐的书房,正好碰到了在此回禀事宜的闻管家、文煜。 “……王爷,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曹小姐要住的青莲院收拾出来了!” 燕景齐眼皮都没从书本上移开,甚是随意的声音即出:“嗯,晚上去接人吧,到了送进去就好!” “是!” 闻管家低头应是,然后转身出去。心里在为那位曹小姐默哀。想母凭子贵什么的,呵,在凌王府免谈! 文煜出去了,书房里还站着三个。燕景齐终于抬起了高傲的头颅,看向他们问道:“怎么,还有事吗?”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明朱往前站了一步,拱手道:“主子,属下还有一事想要回禀!” 其实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已经向燕景齐报到过了,只是当时皇上刚下圣旨,逼燕景齐接曹心莲入府,明朱简单的说了几句就退下了。 这会儿再有事来禀也是情有可原的,燕景齐直接把书放下,起身走到了卧榻旁坐下,看样子是要认真听了。 明朱心里一喜,脸上稍稍可以看出激动,压着声音说道:“回主子,也不是别的事,属下就是想和您说说无双姑娘的事儿。毕竟是双胞胎,再加上药物的作用,属下怕……” “什么?”燕景齐明然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不过却挡不住他直接站起来的身影。只见他眉头紧拧,急着追问:“你说什么双胞胎?” 三人见此,心中顿时明了,看来主子根本就不知道。 明朱顿了一下,不答反问:“主子没收到海东青带回来的信吗?” 信?燕景齐一闭眼,怎么可能没收到,只是忘记看罢了。 想到这里,心里一阵懊恼。也不理三个手下,直接到书桌上翻找。 因为最近的事情实在太多、信笺也多,导致上次海东青带回来的信直接被压在了最下边。好在没丢,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 没再继续询问、也没有再过来这边,燕景齐直接在书桌旁坐下,拆开了耽搁许久的信笺。 两封压缩的信条,打开第一个就是明朱写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向燕景齐报喜,无双怀的是双胞胎。 虽然言语简洁凝练,但燕景齐还是看得心潮澎湃。尤其在看到‘无双姑娘肚子里怀的是双胞胎’几个字的时候,许久没有过真正笑容的绝美脸庞上终于爬满了激动又幸福的柔柔笑意。 明朱、墨白和夜玄在一旁看得明白,相视了一眼后,嘴角也都跟着微微勾起。 再看燕景齐,拿起另一张信条时手都是抖的,可见他心里的喜悦和震撼。 急切却又认真的打开压缩的信条,入眼的就是直击他心灵的两个字——景齐! 从没觉得一个名字有多大魔力,这一刻燕景齐却真真实实的心颤了一把。那种电击般的酥麻他不了解、也不曾体验过,所以这初次的感受足以让他终生难忘。 慢慢平复下心间的悸动,继续往下看: 你知道吗?我肚子里的宝宝居然是两个、两个!好神奇的有没有? 天呢,你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我都快惊喜得晕过去了。老天爷对我也太厚道了,别人两次的任务我却一次就完成了,好有成就感! 不知道你知道这个消息是喜还是忧呢?嘿嘿,你到底要认哪个啊,还是都要认下? 若是一个的话,可得现在就选是老大还是老二了,不然生下来可就不好选了,谁让我的宝宝都那么让人喜爱呢?若是两个都认,那不好意思了,玉佩可是不够分哦…… 看到此处,燕景齐的脸上已经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眼前似乎就是那张冲着他眨巴着明亮又狡黠的大眼的小女人,蒲扇般的睫毛跟着忽闪忽闪的,美丽又俏皮。 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周身散发的气场也从平时的冷酷邪宁变为了阳光般温暖、柔和。简直就是瞬间罩上了一层佛光,整个世界都美好了。 看得三个大名鼎鼎的凌王府近身护卫一脸的惊悚,同时也是一脸的舒心。 他们自己都不知道,无双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得到了他们的喜欢和认可。 —— 百里村 醒过来又观察了几天,在曲老大夫的肯定下,立冬被接回了家里。 因为阿胶有足够的药效和滋补作用,所以其他的药都没开多少,它一种就足够了。 又因为是无双直接给送过去的,也没算钱,方家的经济情况倒还算过得去,不过由于前期的开销也已经很拮据。 于是到了家、安顿好一切,吴氏就直接奔向了方家老宅。任方守业如何阻拦,也都没用。方守业没办法,最后也只能跟了过去。 只是到了位于东村的方家老宅后却是扑了个空,方母和小儿媳妇都不在。 吴氏也不是那等不讲道理的人,不会因为是一家人就连坐,她只想找方母,其他人不在她的考虑之内。于是什么都没说,转头回家,打算另寻了时间再来。 无巧不成书,本来直接顺着来时的路回去也就回去了。只是忽然想到不如到大柳树下散播一下消息,她的儿子好着回来了,所以吴氏就选了经过大柳树下的西村儿那条路。 就这样,在大柳树下,不但如愿的见到了一群村民,还碰到了刚才找而不见的某人。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呵呵!” 吴氏笑了,笑声讽刺又冷清,顿时吸引了正在热聊的人们,不由都噤了声一脸莫名的看向他们夫妻。 “哟,这不是守业和守业媳妇嘛?哪股风把你们两口子给吹回来了?难道不用在药铺看着孩子了?” 立冬受伤危在旦夕的事儿在百里村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不过在方母有意的颠倒黑白之下,大多数人已经对真正的事实扭曲了。所以这位说话的婶子开口就不太好听也是能理解的。 吴氏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有所波动,她的视线始终盯在方母身上。她就是想看看,这么狠心的一个人,到底还有没有点儿做贼心虚的感觉。 可惜,她的想法得到了否定。方母并没有因为她的注视就感到不自在,相反还瞪圆了眼睛开口骂道:“好你个败家娘们儿,竟然敢瞪老娘,谁给你的胆子?” 没等吴氏回击,方母又把视线转移到了跟在吴氏后面一直一脸便秘样子的方守业,高声喊道:“守业,你就是这么教媳妇的?啥时候轮到她一个娘们儿站你前面了?你还是不是方家的男儿?回去给我打、打到她服为止!” “呵呵~”吴氏终于可以插话了,还是一声冷笑,接着不紧不慢的冲着方母说道,“您老人家是不是就会打人?除了打人,已经不会说人话、也不会办人事儿?” 吴氏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从她看到方母的那一眼起,心口就升腾起了无边的愤怒。一想到差一点点就失去的儿子,她都恨不得吃了眼前的老太婆。 她还没说什么,方母就开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发威了,真拿她当软柿子捏了?吴氏心中冷笑,今天她就要彻彻底底的撕破脸皮! 什么狗屁名声?与儿子鲜活的生命相比,算的了什么?她现在算是想通了,人就活一口气。 吴氏想明白了、也豁出去了,其他人却没有。就见她的话出口,所有人都开始目瞪口呆、倒抽冷气。 立冬死了吧?这是大家伙的共同想法,不然吴氏怎么可能如此什么都不顾及的和婆婆顶嘴?甚至是不带脏字的谩骂?要知道这个年代一个‘孝’字也是能压死人的。 方母更是想都没想到,那个一直任她为所欲为的儿媳妇怎么忽然一下子就变了呢?难道……想到什么,心不由一咯噔。 不过面子上还是不能落下,怎么可能任由一个小辈在她面前大小声?于是方母收起心里的担忧,一脸凶相的怒瞪吴氏,骂道:“好你个吴氏,居然敢骂婆婆了?就不怕天打雷劈?” “天打雷劈?”吴氏重复着这四个字,脸上的讽刺更甚,再开口更是毫不客气,“就怕老天爷不开眼,开眼的话,你说到底该劈死谁?” “当然是劈你,你个不孝的东西!”方母气愤得很,同时也确实有些心虚了,于是表面上更加嚣张,“守业,去,现在就回家写休书,就凭她敢咒骂婆婆休她就没错!” 方守业一直站在那里,根本就没移动过,脸上的表情随着母亲与媳妇的对战而越发难看。 这个时候,他到底该帮着谁?原本是母亲的错,他也怨,可现如今呢?乡亲们可都看见他媳妇顶撞婆婆了,这就是不孝! 方守业此刻恨不得老天爷劈的是他,那样的话就不用两难了。可是显然,老天爷没有听到他的心声,他仍然要面对如此两难的局面。 不过作为男人,他怎么可能当缩头乌龟呢?于是深吸了口气,在方母与吴氏双双的希冀之下,开口说话,只是他的脸却是对着方母的。 “娘,你就不问问立冬现在咋样了吗?” 咯噔…… 不只是方母,在人群中看热闹的方家小儿媳妇也没好到哪儿去,心里也紧张得不行。就怕立冬真的死了,那她们可就是凶手了! 就看吴氏现在的情况,要真是儿子死了,还能善罢甘休? 这会儿方母也知道害怕了,在方守业的注视下眼神开始闪躲,不过嘴巴却仍旧不甘心的骂骂咧咧。 “他咋样和我有啥关系?他是你儿子又不是我的!” 这话一出,吴氏就是一声轻笑。听在方守业的耳朵里,满满的都是讽刺。使劲儿的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他已经有了决定…… ------题外话------ 亲爱的们,新年快乐,猴年大吉,恭喜发财! 九十六、思念 方守业绝对算不上一个窝囊的男人,只是形势如此他夹在中间确实不好做。但是这次的事情,方母也真的伤了他的心,于是最后他选择偏向自己的媳妇儿,更确切的说,是偏向正理。 就在方母说出方守业是她儿子、立冬又不是她儿子后,方守业满含伤感的开口问道:“娘,既然立冬不是你儿子你不关心,那么说是不是你也同样没资格打骂他?” “这咋能一样?我是他奶奶,难道连管教一下都不行?” 就见方母白眼一翻、嘴巴一撇,说的那叫个理所当然。然这自相矛盾的话一出,人群中却连着发出几声嗤笑。 吴氏在一旁更是直接笑喷,‘噗嗤’一声再次吸引了大家伙儿的注意。就见她一脸的笑容,眼神却异常清冷。 “我今儿算是长了见识了,居然有人能不害臊到这个程度,也是没谁了,呵呵!” “哈哈……” 吴氏话落,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哄笑。本来还没觉得方母错的人,也都因为她那两句明显不讲道理的话而有所改观。 方母气得,鼻孔直忽闪,一收一缩的怒瞪着吴氏,恨不得拆了她的骨头喝了她的血。 “好你个不守妇道的败家娘们儿,我们方家要不起,休,一定得休!” 气得直在地上转圈,一连几个‘休’字出口,但因为心虚,方母只是嘴上硬气却并没有拿出她平日的威风——动手打人。 吴氏在一边瞧着,嘴角始终挂着讽刺的冷笑,却看不出过多的伤心与悲痛。见此方家的小儿媳眼珠一转,不由上来拉着方母劝道:“娘,你先消消气,我看是不是哥和嫂子有啥误会啊,不然咋能上来就和娘顶撞呢?”说完还向她挤了挤眼睛。 “……”方母一时没反应过来,但是随着小儿媳的不断暗示,也终于有所明了,再开口不由直接问出了问题的症结所在。 “对呀,你们上来就一副深仇大恨的架势,到底是为了啥?老娘我到底做了啥对不起你们的事儿,让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儿子这么挤兑?呜呜~” 似乎是感受到了天大的委屈,方母说着说着居然‘呜呜’的哭开了。眼泪到底有没有不知道,那伤心的喊声却是不可忽视。 方守业被他最后说的那句话臊得脸红。明知自己是占理的,可还是受不了这样的声讨。 吴氏可就不管那么多了,挂在脸上的冷笑终于不见了,转为化不开的愤恨,高声质问道:“你说我们上来就一副深仇大恨的架势,难道不应该吗?要是我把你儿子打死了,你能不恨不怨吗?” “……” 一个‘死’字又把方母吓没声了,不过她身边的小儿媳却不以为然了,不但没被吴氏的话吓着,反而勾嘴一笑,问道:“嫂子,我就是想问问,立冬他现在咋样了?难道是死了吗?” “你才死了呢!”现在‘死’可以说是吴氏的忌讳,所以在听了她的话后,不由激动否认,还满腔愤怒的对着方母她们吼道,“你们巴不得我儿死是不是?呵呵,可惜啊,老天爷都不帮你们,我儿福大命大,不但活得好好的,将来还会更好!” 这话一出,方母的心立马定了,脸上的凶狠表情也随之曾多。拍开小儿媳拉着她的手,往吴氏面前走了几步,冷声问道:“我都说了,你儿子不管咋样我都不关心,你凭啥说我咒他死?你这是污蔑知道不?” “污蔑?难道不是你把他打得半死?就你这样恶毒人的真不配当奶奶!” “啪~” 随着吴氏愤然的话落下,一清脆的巴掌声赫然响彻在众人的耳朵里。放眼望过来,吴氏左脸上明显的五指印昭示着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光动手还不够,方母的嘴上更是不饶人,又对着吴氏高声喊道:“我还真就不知道了,谁家的奶奶竟然连打一下孙子的权利都没有?打一下就是半死?你家孩子是纸糊的不成?你自己不守妇道、不敬公婆就别找其他理由!” “……”这话说的,吴氏满眼通红、一脸的不忿,却无言再对。谁让她的儿子还活着呢? 没办法,她只能转过头冲呆愣的方守业哭笑不得的说道:“瞧瞧,这就是你孝敬了三十多年的亲娘,呵呵!” “……”方守业还是无言,方母却不让了,几步就挡到了他的身前,一副老母鸡护着小鸡的样子,“咋滴,在我这儿没理就欺负我儿子来了?你个骚狐狸,撺掇我儿子分家不说,现在还想让我儿子不认我,你就没安好良心!” 这一件件帽子给吴氏扣的,不可谓不大。按她这么说,吴氏简直就是十恶不赦、恶毒至极。 听在围观的群众耳里,却有些懵了,现在已经分不清谁对谁错。毕竟吴氏一上来就和方母对着来的行为让他们不能接受。方母固然不怎么样,但终究是婆婆。 然而在方守业心里,却更加苦涩了。尤其刚刚看到方母在得知立冬没死时的表情时,真是刺痛了他的眼。 那哪里是奶奶听到孙子平安时的欣喜?分明就是*裸的松了口气,随后就开始咄咄逼人了。 方守业心里的苦不可言说,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把吴氏带回家、远离这里。于是走到她跟前拉起她的胳膊,准备走人。 “娘,我们要回家照顾立冬了,至于谁对谁错,就都放在各自心里吧!” 本以为这样做已经是很给方母留面子了,却不想人家根本不领情,并且还揪着不放。 “顶撞、咒骂完老人就想走?哪有这么容易?除非你回去就休了她,不然就算是闹到里正家我也是有理的!” “呵,里正家?要闹咱们就大着点儿,不如直接去衙门吧!” 吴氏和方母一样,并不接受方守业的妥协,她早已抱着大闹的决心,怎么可能连赔偿提都没提就偃旗息鼓呢?所以方母狠,她就比方母更狠。 方守业在一旁看着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感觉脑子都要炸开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怎么她们就不想想呢? 正在他想着如何才能让两个女人各自回家的时候,听了挑衅的方母已经控制不住的蹦了起来,指着吴氏高声喝道:“去,你现在就去衙门,说话不算是王八!” 此时的吴氏完全处于意气用事的状态,根本没有清醒的理智可言。让方母这么一激,毫不退缩的开口就应道:“好,你等着,别忘了准备好我儿子的药钱!” …… 这几天,无双在家也没闲着,虽说林氏并不让她干活儿,但她想做的事情,一件儿也没耽误。 比如,她让唐初去找了个很有名的石匠,在厨房里给安了一个小磨盘。现在家里随时都能吃上新鲜豆腐、喝上美味豆浆。 还有,收拾出来的杏仁儿,也拿到磨油的地方磨成了甜杏仁儿油。和椰子油一样,这都是制作手工皂的优质油脂,好好的储藏,留着继续做手工皂。 再有,就是阿胶糕的熬制了。 熬制阿胶糕的材料早就有所准备了。核桃和大枣就是其中之二,当然少不了最主要的阿胶。 本来无双是想自己熬的,因为实验室的灶台完全不用她弯腰。但林氏不允许,没办法最后还是交给了无暇和无虞。 阿胶糕熬成之后,曲辰还来过一次,取走了一部分。还是和刚刚阿胶问世时一样,等推广火了之后,再大批量生产、发行。 这么多事情一件件发生,却全都没有影响最主要的事儿,那就是开荒。 因为有丁七的紧盯,也就不需要另外担心,可以安心做其他事情。当然,每隔十天准时发一次钱也是稳定人心的主要原因。 无双还清楚记得第一次发钱时大家眼里流露出的欢喜和激动。那种担心了十天终于可以踏实下来的集体表情,让无双看得很好笑。 从那以后,再也没看见谁脸上还有那种怀疑的不踏实感了。尤其丁七还说过,发了钱后,大家干活儿的热情也明显比之前高涨了,进度自然也就更快。 这是无双最想看到的,毕竟这里的气候马上就要冷下来了,到时候土地全部冻结,就算再多人想干活儿也没得干了。所以只能在有限的时间里争取到最大的收益。 时间紧凑、过得充实,然而无双的心底始终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都开始有些胡思乱想了。 原因没别的,只因为燕景齐一直没有传来过任何消息。不论是对她送过去的东西,还是这次又写给他的信,均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其实完全可以问问慕青的,可不知为什么,这回她就是不想主动去问,就是想憋着这个劲儿看看他最后会不会有回音。 就这样,无双一天都不让自己闲着,每天累得躺进被窝就能睡着。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从树叶枯黄已经变成满树的凋零、光秃。秋已经慢慢离开,冬正悄悄的走来…… 因为大地已经有些冷硬了,为了赶在还未冻死之前,还能把自己的计划实施,无双又特别挑了一部分人,在靠近家门口新开垦出来的荒地上,建起了一排特殊形式的小房子。 所有人都在问建这样四不像的房子有什么用途,和以往一样,无双没急着解释。不是卖关子,她觉得用事实说话永远比用语言解释的更让人明朗、信服。 这一天,天气特别寒冷,好在地里的活儿已经结束了,特殊的房子也已经建完了。无双只想窝在炕头不动弹,可事实上杂乱的事儿还有很多。 就说方家的事儿,因为吴氏的不罢休还真就闹到了衙门。只是赶上县衙县太爷换人,再加上事情不大又证据不足,下边儿的衙役始终言语敷衍,导致至今都没有明确受理过。 也因为这样,方母近些天可真是威风八面,到处说吴氏的不是,还一脸的不屑和鄙夷。吴氏就正好相反,在精心照顾立冬之余,更多的时候都是满脸的不甘和怨气,整个人看起来都不怎么好。 方守业一个人忙活着作坊的事儿,还得时不时的陪着吴氏到县城或者回老宅接受洗脑和批评。这样的双重摧残,让他在短短数日之内骤然清瘦很多,也老态很多。 吴氏看着这样的丈夫心里也并不好受,所以时常来唐家找林氏哭诉。 无双并不想让他们家的这些事儿影响自己养胎,所以一般时候都不闻不问,但经不住次数太多,所以她也就全都听到也看到了。之后就再也不能当做视而不见。 无双正在卧室里看书呢,这可是小老头特意淘来给她的,为的就是能让她肚子里多些墨水,给两个宝宝最早的熏陶感染。 然而还没等看多少,无暇就过来找她了,说是吴氏打算让她帮个忙,给曲辰递个话儿,让他去县衙通融一下,尽早受理了他们家的案件。 无暇传达得勉强,无双听得也很无奈。 她发现自从立冬伤了之后,吴氏就变了,以前那个通情达理、关宏大度的吴氏已经不见了。现在的吴氏,着了魔的只想状告方母。 在无双看来,她根本就不全是为了药钱了,更多的只是为心里的一口气。争气确实应该,她赞同,可为此失去更多就得不偿失了。无双觉得当初自己的那一提醒似乎有些错了。 但就目前看来,若是放着不管估计是不行了,都快过年了,难道连一个安稳的年都不过了吗?再说那个方母也确实让人生气。所以她还是决定帮忙,不过她不打算找曲辰。 先不说曲辰有没有那个人脉和能力,就算有她也不好意思找。想起燕景齐之前离开时曾告诉过她的话,说是罗中元即将上任玉溪县的新任县令,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直接走一下他的后门? 又想到燕景齐,无双的脸色稍稍有些不好。她现在任何事情都不想和他沾边儿,这种别扭的心理她自己都有些陌生和鄙视,可就是控制不住。然而可现实中想彻底和燕景齐不沾边儿可能吗?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了,因为慕青已经敲响了她们的房门…… “无双姑娘,主子给您的信!” 信吗?听了慕青的话,无双的心瞬间开始加速的跳动,眼睛也亮了一下。不过马上又噘起了嘴巴,心里哼道:终于想起给她写信了吗? 无暇见自家大姐似乎不是太高兴,不由试着问道:“姐,拿不拿进来?” 无双咬着牙点了点头,应道:“你去帮我拿进来吧!” 她极力的控制着自己想要下地的冲动,就是想表现得满不在乎。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多日来心底里隐藏的阴霾,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驱散,心情瞬间又美好了起来。 无暇把信从慕青手里接过,重新关好门后递给了强装淡定的无双,然后说了一句‘她去做饭了’就出去了,留下无双一个人在屋里看信。 再看无双,嘟着嘴眼角含笑的慢慢打开压缩的信条。顺着打开的进度,首先入眼的就是两个只有上辈子的家人才喊过的亲昵称呼——双双! 双眼顷刻间模糊,浓浓的想念向开了闸门的水流,汹涌而出,想收都收不住,已经分不清具体是思念谁…… 路上,曾经回望百里村的山头,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方向,同样绝色的男人同样静静的望向百里村的方向遥望,周身写满一种叫做‘亲乡情怯’的沧桑。 身后,墨白慢慢的走近,都不忍心破坏此刻的美好。不过有任务在身还是不得不开口,于是抱拳道:“回禀主子,信已经收到,人会在府城汇合!” 燕景齐默然转身,一袭锦绣黑衣凸显着他的尊贵与奢华。 九十七、周老 一句‘双双’,勾起了无双的无尽思念,沉淀了好半晌才继续往下看。 只是整张信纸上却并没有书写过多的话语,苍劲有力的大字只是简单的表述了燕景齐的坚决——不管你肚子里怀的是几胞胎,都将是我的孩子! 再看到这样模糊不清的言语,无双已经有免疫了,也不再想着如何纠正他了,而且嘴角始终挂着甜甜的笑。 只是满心的欢喜却并没有维持多久,只因为苍劲有力的几行大字之后很快就结束了。 无双撅着嘴巴不太甘心的把最后一句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才终于又有了点点笑意。 想着他说的那句‘等我’,是不是要来看她的意思?虽然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得到这样的回复心里也安慰了很多,起码他和她一样,都不曾把彼此这个朋友忘记。 心情好了,再来到正屋面对吴氏时,也没那么无奈了,笑着开口道:“婶儿,你先别着急,等明天我就找人去县城看看。” 她说的是找人,却没说找谁,不过吴氏听到了肯定的答案哪里还关心这些,喜极而泣的握住无双的手连连感谢:“婶子谢你了,真的太感谢!” 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无双摇头:“婶儿客气了,你我两家本来就不分彼此的,只是……你还是要多想想我方叔!” 因为亲近、关系好,无双才说了这样的肺腑之间,就怕吴氏的那根筋还没转过来。不过看了半天,除了痛苦和晦涩,吴氏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什么过激的表情。 过了半天才流着眼泪说道:“婶子都知道,可……就是咽不下心里的那口气啊!你放心,就这一回,只要出了这口气,以后我不会再让他为难的!” 无双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第二天,无双和慕青商量过后,慕青决定亲自起身前往玉溪县。无双想想,也觉得这样是最好的办法,毕竟燕景齐和罗中元交情不浅,慕青去会更容易办事。 “……那就辛苦你了,慕青,多谢!” 虽说慕青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任劳任怨的为自己办事,但无双可从不曾把他当下人来看过,甚至一直尊为上宾。所以此刻请他办事,自然也是客气又加的。 只是慕青却恭敬的躬身抱拳道:“无双姑娘客气了,能为您办事儿是在下的荣幸!” 以前,慕青他们和无双说话都直接称‘你我’,然而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渐渐的把‘你’改成了‘您’,把‘我’改成了‘在下’。 无双自己还没有发现这一点,但却已经成为事实。虽说不是属下,但就是这样一点点潜移默化的改变,却隐含着莫大的内涵。当然,内涵如何只有当事人慕青他们自己懂了。 …… 府城,最大的酒楼翠华楼,二楼最左边的雅间里正进行着一场别开生面的谈判交易。谈判的主角就是燕景齐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就见二人对坐于八仙桌的两端,各执茶杯轻轻对饮,却都不曾言语。 一个容颜绝代、慵懒贵气,眼神里却盛满痞痞的笑意;另一个仙风道骨、温和随意,眼神里却写满不可撼动的坚持。 许久,周老放下杯子,叹息开口:“凌王,恕老朽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哦?哪怕是城池相赠亦或是生死相逼也不改变吗?” 周老摇头:“不能!” “呵呵~”邪魅冷清的笑声响起,燕景齐再看向周老,态度可没之前那么友善了,眼神凌厉而又摄人,微微向前探头,道,“如果本王坚持呢?” “……”周老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听他如此一说更是不由一愣,好一会儿才无奈的解释:“还请凌王殿下恕罪,老朽也是不得已,祖宗的家训不敢不从!” 大袖一挥,燕景齐收了脸上的笑,强硬说道:“本王不管,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不然就让你再没脸去见祖宗!” 语气虽然蛮横,气势还是有所收敛的,不过也足以让一般人胆战心惊。 “这……”周老语噎,瞳孔微缩,挣扎着祈求:“凌王,能不能……” “不能!”还不待他把话说完,燕景齐就直接给予了否定,并且说得清楚: “若不是为了你的名气,本王又何必大费周折的把你接来此处?别想找个阿猫阿狗就来糊弄本王!” 周老很是无奈,想了半天最后说道:“要不这样吧,让得玉之人挂个名在我周氏名下,不然老朽誓死也不能答应!” “挂名?”燕景齐蹙眉,“以什么样的名义在你周氏名下?你觉得我燕景齐赠玉之人会是什么身份?” 见燕景齐误会了,周老连忙解释:“想必凌王是误会老朽的意思了,老朽也只是想让贵人挂一个外姓弟子的虚名而已,然而却没有师傅。这样就等于什么都不是,也就不会委屈了贵人的身份!” 周老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的。 说起周老,他乃大周鼎鼎大名的周氏家族传人,现任的族长级人物。因为有着一手出神入化、巧夺天工的雕刻技艺而被燕景齐‘请’来府城,为的就是雕刻两块他亲自设计的玉佩。 只是周家有祖训,凡年过七旬,均不可对外雕刻任何物品,所有技艺都要传承给下一代的接班人。 就因为这样,周老对燕景齐的要求才迟迟不肯松口,最后无奈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 其实周氏一族的接班人中,外姓子弟几乎是没什么有的。历代中仅有的几个也都是因为各种渊源,像这样被逼无奈认下的,还真就没发生过。 燕景齐还不愿意了,没人知道周老的心里才是更不愿的那个。 他们周氏一族可不单单只是雕工技艺了得,还有多种外人不可企及的技艺呢,比如机关设计、奇门遁甲等等,都是多少人想学却无处学的。 所以说,燕景齐如果答应了他的条件,那么绝对是稳赚不赔。而周老真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谁输谁赢立见分晓。 燕景齐自然也不是傻的,早在有此想法的时候就把周氏一族的前后八代都查得差不多了。于是略微沉思过后,状作纠结的应道:“好吧,本王也不是那等不讲道理的人,既然周老都这么说了,本王也就应了。不过……” 都这样了还有不过?周老的内心也做不到淡定了,真想咆哮的向燕景齐喊道:你还想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可是他不能,毕竟他只是民,与身份尊贵的凌王还是没法比的,于是耐着性子问道:“凌王殿下还有什么要求吗?” “呵呵,周老不必着急。”一眼就看出周老的想法,燕景齐倒是很好心的安慰了一句,至于效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其实也没什么的,本王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本王想要赠玉之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说着,嘴角又勾起了邪邪的笑意,还不忘伸出修长洁白的右手,向面前明显傻眼的老人晃起了两个指头。 周老真是有些傻了,没想到一时的办法就给家族招了两个一点儿都不了解的外姓弟子,这可是几代中都没出现过的情况。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他都有些后悔刚刚的决定了,哪怕是死也应该坚守到底。只是为了家族不至招来无妄的灾祸,闭了闭眼,还是选择了同意。 “好吧,两个就两个,老朽会将他二人记在周氏名下!” “好!”得到心中想要的结果,燕景齐才将怀中一整块上好的顶级羊脂玉并着一张图纸掏了出来,推到周老面前,道:“按到纸上的图形,雕两块大小和形状都相同的玉佩,价钱本王会让手下奉上的!” …… 从百里村到玉溪县城,路程少说也有一白多里,只是慕青却仅仅用了一个白天的时间就跑了一个来回,可想而知他是如何行驶的。 借着灯光,看到眼睛风尘仆仆、衣服凌乱的人,无双心里不由有些不忍,于是没先询问方家的事情办得怎么样,而是开口道:“来回赶路一定很累了,还是先洗洗睡一觉吧,有事儿咱明天再说也不迟!” 话是这么说的,无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事实上也正是这么个道理,但慕青却没有接受无双的意见,还是先开口将事情的进展说了一遍。 只是听了这样的话后,心里却热乎乎的,感觉就是再跑一白多里也没有怨言。 “在下在县衙里见到了罗公子,和他说起了方家的事情,他也觉得应该及时受理,所以让在下转达,三天后即可过去。” “罗公子已经上任了吗?” 既然都已经答应了,也就无需再多问什么。不过她倒是对这个‘怪男’县令有些好奇的,不免多问了几句。 慕青点头:“是的,九月初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交接。” “哦~”原来那个时候玉溪县就已经换了掌权人,亏她连听都没听说过。看来她确实够井底蛙的了。“那之前的县令呢?是升迁了还是调任了?” “升迁了,到府城出任同知一职。” 无双点头,该了解的都了解了,就让慕青回去了。她也回卧室准备睡觉,明天还要找吴氏商量细节呢,不然就算上了公堂她也未必能胜诉。 ------题外话------ 今天更得太少了,真是抱歉,会改进的! 九十八、蹊跷 玉溪县城、原县令陈宏的府邸,虽然已经入夜,但仍然灯火辉煌。位于正房的堂屋里,更是说话声不断,不过却都控制着音量。 “……表姐夫,你可得为小弟做主啊,小弟憋屈,嘤嘤嘤~”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跪坐在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八字胡儿男人身前,鼻子一把泪一把的哭诉,不说衣衫褴褛也差不多了,表情更是让人生怜。 另一个则全然与之相反。端坐在太师椅上,穿着光鲜讲究,一看就是有身份、又地位的。只是鼻孔往上翻着,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们旁边还坐着一个穿金戴银的中年妇人。看她微胖的身材倒是有些‘雍容’的气质。只是那双不算大的三白眼却暴露了她的不好相与。 贾沉哭诉完,就不断的偷瞄陈宏的反应。就见陈宏捋着两撇八字胡儿,沉死了良久才缓缓开口,问道:“你说是有人陷害你,可有证据?” “还用啥证据啊?”听此一问,与以前大不相同的贾沉不由有些激动,“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我贾沉咋说也算小有资产,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成了负债累累呢?” 陈宏点头,贾沉有多少资产他不说一清二楚也差不多。要说与全大周的富人相比或许不值一提,但在十全镇、乃至玉溪县来说,也确实算得上是富甲一方。 可就是这么一个巨贾,家产却一夜间倾覆,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又思量许久,陈宏再问:“那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得罪人?”贾沉抿着嘴开始思量,好一会儿才摇着头说道,“得罪人是一定的,这么多年也得罪过不少。可要说谁有这本事还真不可能,姐夫你应该知道!”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跟着陈宏的步伐在走,利益能均分,得罪的人也能因为陈宏的官职而不敢造次。所以他这么说,陈宏也懂。 不过陈宏这次却不赞同他的话了,摇着头说道:“若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受到如此重创?谁也不可能没事找事的!” “那……表姐夫,应该都是因为过去的事儿,估计是因为你要调走就不管这边的事儿了呢?你可不能不管小弟啊,小弟现在已经落魄得连遮风避雨的地方都没有了,你可得给我做主啊!呜呜~” 贾沉一边暗示着他的落魄和陈宏有关,一边又频频释放着可怜。看得一旁一直没怎么言语、只听他二人说话的邓氏都坐不住了,直接开口和丈夫陈宏说道:“老爷,表弟的事儿你可不能不管。他可是我的亲表弟,这么些年更是没少为咱们家忙前忙后的!” 陈宏瞅了邓氏一眼,眼神中有着看不透的深沉。却是点了头,道:“那是自然的。只是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实在是有些蹊跷啊!” “蹊跷?”邓氏疑问,却又是一脸的不屑,道,“有什么可蹊跷的?要我说老爷明天就派人去好好查一查。您现在官级更高了,不是更好做事了嘛,谁还不得卖您个人情?” 说着这些话,邓氏不禁又坐得正了正,端起了更大官职的夫人架子。 陈宏还没说话,贾沉就禁不住惊喜的赞同道:“就是、就是,表姐说得对极了,现在整个玉溪县谁敢不给姐夫你面子?就是那新来的小县令也不得不看你脸色行事。所以,姐夫你就帮帮我吧!” 看着这对表姐弟的一唱一和,陈宏心思微沉,面上却不显,点头应道:“查是一定要查的,只是因为已经交接了工作,所以可能会需要些时间,还请表弟且等些时日!” 贾沉是什么人,虽然落魄,但也曾叱咤过风云,所以一听陈宏的话就知道他是什么态度了。心里冷笑,表面上却越发亲和、可怜,将厚脸皮进行到底。 “我听表姐夫的,反正也不差三两天了,只要表姐夫肯为小弟做主,小弟心里就有底了。将来翻过身来,定为姐夫效犬马之劳!” 这话说的,好像陈宏一定能为他平反一样。陈宏心里有话说不出,又敷衍了几句就把人送走了。 回到内室,只剩下夫妻二人的时候,陈宏的脸色就拉了下来,沉声道:“你说说你,怎么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我说什么了?”邓氏扬声、瞪眼,立马拿出了母夜叉的架势,“不就是让你帮帮我表弟吗?怎么,不愿意?陈宏,你没良心!” 陈宏心里叹息一声,语气缓和了下来:“夫人,不是我不愿意帮,实在是这件事儿有些麻烦啊!” “麻烦?啥事儿不麻烦?以前表弟帮咱家的事儿,哪一件不麻烦?轮到你这儿就为难了?不就是看他现在落魄了吗?” “唉,你能不能讲点儿道理?”陈宏一脸的无奈,“你觉得要是有这等雷霆手段,以前能不当时就报复回来吗?我觉得是他近期来又招惹了什么大是非,自己却不得而知!” “……”邓氏本想在高声顶上几句的,不过一想到陈宏马上就要升迁,搞不好还会给她找几个小姐妹,气势不由就弱了下来,别别扭扭道,“那、就算再厉害,他也不一定厉害得过老爷你啊!” 这么说,邓氏也是这么认为的。在她的眼里、心里,现在就没有比陈宏更厉害的男人了。虽然见识短浅,却深得陈宏的欢心。 就见陈宏沉了一个晚上的脸色终于有了好转,不过也不忘嘱咐邓氏:“下回贾沉再来,你也不要什么都一口的应承下来了。能帮的我一定会帮,如果真是……那就只能是他的造化了!” …… 第二天,无双特意让无忧把吴氏和方守业都叫到了家里,和他们商量去县城打官司的事儿。 吴氏一听说县太爷已经答应受理此事,当场激动得哭了出来。更是哽咽着向无双道谢。 “无双啊,婶子谢谢你了……你不知道,这件事儿就像是一块石头,一天不解决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这回、这回终于到头儿了,呜呜~” 方守业在一边儿什么都没说,只在无双问到他的时候才应上那么两句,神情看上去有些游离。 无双大概能理解他的两难、痛苦和失望,只是理解归理解,在这样的家庭就没办法躲开,只能受着。 “这些都是我该做的,婶儿也不用说啥谢不谢的。” 就这样,定下来慕青随他们明天启程前往县城,并且还要通知方母,让她到时候到现场,之后吴氏和方守业就离开了。 送走了吴氏和方守业,无双没事儿就回书房了。早前做好的手工皂已经造化得差不多了,她想打开一盒试试。 第一个做的、也就是用废油做的洗衣皂,直接把这个给打开了。拿出里面淡黄色的长方体皂块儿,无双满意的笑了。用鼻子嗅了嗅,有一种淡淡的清香,不难闻。 结果很成功,无双又找来刀子,把整个的皂块儿按普通香皂的大小切成了五块儿,准备一会儿就找脏衣服试一试效果。 这时候,就听丁七来敲书房的门,并在门口说道:“无双姑娘,丁一回来了,说是有话和您汇报,一会儿就过来!” “真的啊?”听说丁一回来了,无双真的蛮惊喜的,直接到打开屋门,询问丁七,“什么时候回来的?人还好吧?” 丁七笑了,清新而阳光:“刚回来,换一身衣服就过来见您!人也好着呢,一会儿就可以见到了!” 无双连连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告诉他不用着急,路上一定很累,先歇一歇再来就行。” 无形之中,无双在丁一他们眼中已经成了主子,不敢慢待半分。而无双自己虽并没那么想,却一点点适应着这种待遇。只是她这个主子太随和、太为手下着想了一些而已。 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丁一就过来的,还未说话就是深深的一个鞠躬,态度恭敬、谦卑。 “丁一见过无双姑娘!” 无双被这样的大礼搞懵了,十分不适应,干笑着说道:“呵呵,丁一你这是干啥?咋出了一趟门儿就变这么客气了呢?” 听她这话,丁一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微微露出点点笑意,却是没有正面回应。心想,若是再和以前一样随意,恐怕主子来了就会怪罪了! 现在燕景齐手底下的近身暗卫,哪一个还不知道无双姑娘的大名?都知道她比正经用轿子接进府里的那位可是重要多了。 能让主子不听皇上的话、不理府里新进的美娇娘和孩子直接跑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来,又不远千里的派人去寻周老并予以威胁。这一切的一切还不够说明她的分量吗? 虽然表面上还没有摊牌,但在他们这些侍卫和暗卫心里,无双的地位已经仅次于燕景齐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知道丁一不是个多言的人,所以见他不说话无双也就没在意而是直接问他小苏打厂房的事儿。 “厂房咋样了?建完还是因为上冻而停工了?还有白非,他怎么样了,为啥没和你一起来这儿?” 丁一一一回复,道:“因为人工的充足,厂房已经赶在上冻前建完,现在正在按照无双姑娘的图形配备器材设施,白少爷正在跟进进度,不能随意离开。在下之所以现在回来,也是遇到了一些问题,回来和您请教!”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草图,是白非和他根据厂房当前情况画下来的设施配备方位图,递给无双。 无双接过,整体扫了一遍还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再一细看就明白了。原来是天然碱在制作烧碱过程中的设备遇到了问题。 又看了两遍,最后拿过炭笔,另找了一张白纸把细节放大的画了一遍。并且把几种有可能遇到的问题都指了出来,然后才又递还给了丁一。 “好了,这回应该没问题了,尽量充分利用空间、合理利用资源,我在上面又多提了几点,你拿回去和白非商量商量,具体的你们自己拿主意就行。” 丁一点头,然后躬身告退。书房里又剩下无双自己,一个人望着窗外的方向不知在想着什么…… 九十九、到来 接下来的时间,慕青、唐初和方守业三人各负责打理一部分去县城的相关事宜。 除了与县衙那一方沟通之外,慕青还包揽了行程上的所有安排,比如车马住宿等一切日常问题。 唐初也没闲着,主要就是到和善堂请曲老大夫出面,作一个病情方面的证人。 至于方守业,没别的,通知方母成了他必做也是最不想做的事。 视死如归的进了方家老宅的门,可想而知会受到怎样的待遇。只是再出来时,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点轻松。不管怎样,已经把该说的话说了,去与不去就是方母他们的事儿了。 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方守业像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抬脚坚定的往自己家走。 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又何必犹犹豫豫让所有人都不痛快呢?无双说得对,当亲情已经做不出正确选择的时候,那么就选择真理吧…… 第二天一早,方守业和吴氏夫妻带着尚未完全康复的立冬并着唐初、慕青和曲老大夫一行人踏上乐赶往县城的道路。 而作为被告人的方母,在接到方守业‘邀请’的时候就表明了立场,坚决不去。并且放出狠话,看衙门能拿她怎么样。 原本吴氏还挺担心方母不去会影响官司进程的,听无双说没关系之后才放下心来,开始专心照顾立冬。 只是不知又刮了哪股风,在慕青他们离开之后,百里村通往县城的路上就又多了一辆马车。车速还很快,大有要超过前面车辆的趋势。 当然,这些无双都是不知道的,因为她已经开始专注设计大棚的内部结构图了。 大棚的整体构架已经在上冻前建完,也就是村民口中的‘四不像’房子。说是房子,却又太过单一根本不能住人;说不是房子,还又有墙又有梁。 所以人们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何意图。许多人都认为她是瞎胡闹,只是人家自己家人支持他们也没办法。 无双不在乎外人怎么看、怎么说,她只做她想做的事。所以关起书房的门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画设计图。 这一画就是一天,等收好纸笔走出书房时,天边已布满红彤彤的晚霞。 百里村有句老话,说早烧阴、晚烧晴,按此说来,想必接下来的几天都该是晴朗的好天气。 天气好心情就好,沐浴着绚烂的晚霞,无双一手掐腰抬头用眼睛记录这一刻的美丽。 “姐,外面冷,咋不进屋啊?”这时候无虞正好从厨房出来,见她站着不动不由问道。 思路被打断,索性也就不看了。无双收回视线,笑着和无虞说话:“我也刚出来,看火烧云挺好看的,就多看几眼。饭做好了吗?” “做好了。”无虞点头,“赶紧进屋吃饭了,可别冻着我的外甥和外甥女!” “噗嗤~”无双好笑,问道:“你咋就知道是外甥和外甥女呢?要都是外甥或者外甥女咋办?” “能咋办?啥我都喜欢!” “这还差不多!” 说说笑笑,姐妹俩就往正屋走。只是刚到门口,无双的心头就是一动,随之耳畔就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不由停住回头看去。 “咋了,姐?”见她如此,无虞也不由停了下来,疑惑的问道。 无双往远处看了看,却什么都没发现,心里说不出的什么感觉。再一听无虞问话,也只是敷衍的说了句“没啥”,然后转身进屋了。 无虞在一旁愣了好一会儿,想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瞬间就变了一个人呢?她没说错什么惹到她吧?摇摇头,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也跟着进屋。 正屋里,林氏和无暇正在摆饭。见她们进来,林氏就吩咐无虞,道:“吃饭了,去叫顾老和无忧,再看看丁七在哪儿!” 唐初和慕青不在,家里还真就一下子少了许多人的感觉,显得冷清。 林氏说完,无虞就又出去叫人了。只是没一会儿就一惊一乍的进来,冲着屋里的人焦急喊道:“快、快出来看看,有好几匹马往咱家这边儿来了!” 马?一听到这个字眼,无双整个人的神经都开始紧绷了,甚至忘记自己还是个孕妇,直接就冲了出去。那速度,看得林氏等人心骤然惊起。 “双儿,你慢着点儿!” “大姐!” “姐!” 无双根本没听到身后三个紧张她差点儿就心脏跳出嗓子眼儿的母亲和妹妹们的喊叫,此时的她一心只想确认一下骑马的前来的人是谁。 只见远处,骏马经过的路面,尘土一片飞扬。好像那漫山出现的云雾,衬托着人和马胜似仙境。 人马越来越近,无双眼睛里的激动也就越来越明显。因为她已经看清楚几个人是谁了,尤其前头骑着白马的,不是别人,正是燕景齐。微沉的心终于又欢腾起来。其实无双此时也发现自己对于燕景齐的思念有些过头了,不过并不觉得这就是爱。 先不说她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情,就眼前的现实来说也不允许他们俩有除了友谊之外的交集。所以思索了一会儿,就释然了。 不过既然有了发现,她自然会在今后的相处中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不论是对她自己还是对燕景齐、更或者是对燕景齐的女人,都是有好处的。 虽然没有恋爱经历、不懂真正的爱情,但是言情的影视剧和小说可是没少看。她一贯不喜欢男女之间不该有的暧昧,所以自己身上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更是不可能的了。 这边厢无双瞬间想通了一些事情,那边的燕景齐主仆四人也已经来到了近前。 翻身帅气的下马,熟人见面却不像一般人与人之间的相互寒暄。燕景齐和无双都只是对视着彼此,良久才相视一笑,共同开口: “我来了!” “来啦?” 而后又是一阵轻笑。 “既然来了就快进屋吧,赶了一路怕是早就累了!” 顺着无双的礼让,燕景齐四人直接进了正屋。虽然他们更想直接回各自以前住过的屋子,不过该有的礼仪还是得有。 见到林氏,墨白等人弯腰行了晚辈礼。只是没想到燕景齐居然也微微低头给予一礼,这是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虽然动作和幅度都有些僵硬和不到位,但对于一直高高在上的他来说也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他的侍卫们惊呆了,无双和无暇愣住了,包括刚听到声音过来的小老头和无忧,也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尤其小老头,简直像见了外星人一样,一连围着燕景齐转了好几圈、左瞧右瞧还是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于是傻愣愣的问了一句:“你是别人假冒的吧?” 这话问的,林氏母亲几个倒是没怎么样,墨白几人可就绷不住了,想笑又不敢,憋得甚是难受。 再看燕景齐,绝美的脸庞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耳根子后面还有些红。 他心里懊恼得很,没想到第一次主动的‘和蔼可亲’就被人*裸的怀疑了,这种感觉可真是不好。 心里很窘迫,表面上却不能显现出来,于是只能以冷傲掩饰。 所以小老头再看向燕景齐的那张俊脸时,终于点头了,捋着小胡子说道:“嗯、嗯,这样还是很像的!” 燕景齐内伤了,什么叫很像?他就是他好不好?真想把这个讨人厌的老头儿拍飞,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终于忍了下来。 无双看了半天的戏,瞧着也差不多了,这才抿着嘴笑着安排:“你们还是先去洗漱下吧,正好这边儿再多摆几副碗筷!” 有了台阶燕景齐自然就着下来,点点头后就转身出去了。也不用指引,轻车熟路想到哪儿到哪儿。 因为没有准备,晚饭用得很一般,不过因为有小老头在,倒也还是说得过去的。可即便是这样,林氏心里还是多少有些过意不去。饭后一直和无双姐妹几个说明天一定要好好准备才是。 晚上,燕景齐依然选择住在无双的书房。可眼下的天气已然很冷了,这屋子里又没有一点火气,怎么可能住人? 无双拧着眉头和他说道:“还是换一间吧,这屋里冷。如果实在不愿意和别人一屋,那就住实验室吧,也是干净整洁的!” 燕景齐摇头:“没关系的,我又不怕冷。再说了,那个羽绒被子不是暖和得很嘛!” 无双直接翻了个白眼,又想了想才妥协,道:“那好吧,你就在这屋睡,晚上生个火盆吧!” 这回燕景齐终于点头,笑道:“这样也好!” 就这样,和上次基本没有什么差别的安排,主仆几个又住下了。只是在书房的空地上多了一个烧得红彤彤的火盆。 夜已深,所有人都已经睡下,只余下书房的床头灯还在亮着。 燕景齐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终于又找到了那种安逸舒适的感觉。可就是这样的感觉满满,他却迟迟不能入睡。 多想像上一次一样直接把人抱到这张床上来,可终究没有选择那么做。 只因为他发现无双的肚子更大了,这屋里的温度对他来说没所谓,可对一个大月份的孕妇来说,他还真不敢保证,所以……只能忍着满溢的思念强行让自己入睡。 …… 京城、凌王府 青莲院内,曹心莲躺在奢华的拔步床上也久久不曾睡着。 抚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起初的惊喜已经消退了,剩下的只是满心的苦涩和无力。 原以为就算不是正妃,凭借着肚子里的孩子和她在凌王府唯一女主子的身份,即便短时间内得不到凌王的宠爱也会在所有下人面前高高在上、挺胸抬头。可事实呢?呵呵,真是啪啪打脸。 入王府时间也不短了,可这么些天她都做了什么?除了青莲院,居然哪里都不能随意走动。这……是幽禁吗? 本想让丫鬟送一封书信给家里,可是最后却被闻管家给截下了。一句‘王爷交代,请姨娘见谅’让她彻底没了希望。 燕景齐啊燕景齐,你就如此不待见我吗?还是这只是你与皇上之间的博弈?不管怎样,我曹心莲都不会甘心只做被人摆布的木偶,凌王府的女主人永远是我、一直是我、只能是我! 黑暗中,曹心莲脸上表情扭曲、恐怖,心里更是种下坚定的种子。 皇宫 这一夜注定很多人都将失眠,因为大周最高的统治者——皇帝,也睡不着了。 辗转反侧最后叹息一声坐了起来,并唤来随侍的高公公,问道:“几更了?” “回皇上,已经三更天了,您还是睡一会儿吧,很快就要早朝了!”高公公垂着眼皮做着垂死的谏言。 “哼,这还用你说?若是睡得着,你以为朕会不睡?” 老皇帝没好气的吹胡子瞪眼,高公公就不搭言了,知道他有自言自语、自行解气的习惯。说起来这还是燕景齐给气的。 “那个臭小子,放着老婆和孩子不管,你说他又到哪儿去了?真真是气死朕了!” “……” “朕倒要看看他过年回不回来!哼~” —— 第二天,一大早,无双他们还没吃早饭,姚金花就火急火燎的过来了。 看见林氏拉着她就说:“嫂子,你快找人去县城给我哥他们传个话儿,就说那个县太爷不是个好相与的,一定要让他们当心啊!” “……”林氏一时没能明白她的意思,不由蹙眉问道,“金花妹子,别着急,有啥事儿你慢慢说。你刚才说的我也没听明白啊?” “呃……”似乎也感觉到自己说的确实没头没尾,于是又组织了一下语言,再次开口。 “是这样的,还记得我老姑的腿不?就是那个县太爷的亲戚给撞的,不然那时候咋没说呢?昨天我才跟她说起方大哥家要去打官司的事儿,她这就着急了,就怕他们一时冲撞了那个县太爷、吃了暗亏!” “啊?还有这样的事儿?” “可不是咋滴?听说那个县太爷可不是个……好东西呢!” 后半句话姚金花特意压低了声音,毕竟是说当官的坏话,心里还是有着惧意的。 林氏听完还半天没反应,脸上的担忧却渐渐曾多。好在无双一直在一旁听着,见她脸色变白,直接上来安慰。 “娘、金花姑姑,你们别担心,那个县令已经升迁了,现在的县令是新上任的,人品很好。再说不是还有慕青在吗?放心吧,不会儿有事儿的!” “……” “升迁了?就那样的……也能升迁?” 姚金花对原玉溪县县令的看法显然很大,估计和姚奶奶的腿有一定关系。 无双笑着再次安慰有些激动的她,道:“金花姑姑也放心吧,坏人迟早都会有报应的,有时候升迁也未必就是好事儿!你回去也告诉姚奶奶,让她也不用惦记着。” “那……好吧!” 姚金花还是不太甘心,不过也明白无双的意思,见他们这边都安排妥当了之后就离开了。 现在姚奶奶还是离不开她的照顾。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尤其还是个老人,自然要加倍的细心。更何况在石家她也越来越习惯了。 送走了姚金花,无双去叫燕景齐吃饭。只是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回应,不由有些奇怪。伸手推了推,居然开了。 “你在啊,怎么不出声?” 屋里,衣冠整齐的燕景齐就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望着站在门口的她一动不动。 眼眸如海,深沉得醉人、可怕。 无双的心不受控制的漏了一拍。她马上调整情绪,嘻哈的说道:“呵呵,饭都好了,赶紧去吃饭吧!” 说完转身就要往回走,速度有些快,有些逃跑的意味。 然而另一个身影要比她快得多,一个天旋地转的瞬间,人已经被卷进了屋中…… 一百、哄人 无双的大脑有一刹那的空白,但是本能的喊叫声却没有响起。也不知道是潜意识里的信任还是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总之她有惊却无惧。 等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拥进了一个既不太熟悉却也不陌生的怀抱。怀抱很宽、很暖,还有一种属于这个男人独有的清香,让人无法排斥甚至为之着迷。 无双有些尴尬,想要挣脱,却在看到隔在他们之间的大肚子时,笑场了。“噗~哈哈~”这种诡异的拥抱姿势,估计没有一点儿美感吧? “别闹!让我抱一会儿!” 对于无双的不认真,燕景齐不是很满意。轻轻的在她肩头上拍了一下,算是给予的惩罚,让后将人楼得更紧了。 “……”无双止住了笑声,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在燕景齐怀里不知想些什么。似乎被‘打’怕了,好半晌才终于又试着发出声来,“咱们……这样不、太、好吧?” 她承认她一点儿都不反感被他抱在怀里的感觉,甚至……心跳还在些偷偷的加速中。可那又如何呢?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再想要随心所欲,也要遵守一定的底线。而她的底线恰恰就是不能对不起自己,同时也不能因为自己而伤害到别的无辜的人!所以她必须有自己的坚持。 然燕景齐在听了她这句话后,刚刚填满心头的幸福感瞬间就消退了大半。好看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嗓子略为沙哑的问道:“什么意思?” “呃……就是男女之间不是都该保持一定的距离吗?” 这句话出,无双如愿的离开了燕景齐的怀抱。当然不是她自己挣开的,而是被燕景齐亲手放开的。只是那双比女人的还要美上三分的修长大手却依然放在她的两个肩头。 放开了无双,燕景齐就低头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直到她不知是心虚还是怎样躲开了视线之后才嗤笑一声,勾起嘴角邪魅的说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和我的孩子们近距离接触一下而已,偏巧中间还隔了一个你!” “呃……”无双头脑有些不够用了。原来只是这样吗?难道是她自作多情了? 抬头,好奇宝宝一样的仔细端详眼前这个及尊贵、霸气、美貌于一身的极品男人,无双的脸渐渐的红了。心里更是懊恼得不行,后悔上辈子没谈恋爱了。 如果不是对爱情毫无经验的菜鸟,怎么可能会把眼前的友情当……咳咳,自己心思有些‘不纯’就算了,怎么还想着人家也……真是有够丢脸的! 看出了无双的窘态,燕景齐的心才稍稍找到些平衡。没人知道就在刚刚、就在无双问出那句话之后,他的内心有多么懊恼和窘迫。 想他燕景齐,要什么没有,不说呼风唤雨也差不多了,居然干起了世人眼中登徒子才干的事儿,真是……有*份! 尤其还是被对方当众点了出来,这不是直接打他的脸又是什么? 罢了罢了,看来还是得早些给她一个身份,不然有些事儿还真就说不过去了。而且自己又不排斥她做自己的女人,何乐而不为呢? 燕景齐心里做了决定,刚想和无双开口,没想到这个时候的无双也刚好从窘境中出来,正向他道歉呢。 “嘿嘿,抱歉啊,我有点儿想多了。”挠了挠头,一脸的不好意思,说话声音不由变小,“就是、就是觉得不太合规矩,呵呵……不过你放心,孩子们都好着呢,每天都轮番踢我!” “是吗?”看着明显想和上一次不同的小女人,燕景齐心中有些不快。然而那张俊逸的脸上笑容却越发曾多,说出的话更是一点儿都没有要保持男女大防的意思。“那我可得亲自感受一下!” 话落、手起,无双整个人又再一次跌进了某人的怀抱。只是和刚刚不同,这回不是相拥,而是被某人懒腰拖进怀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正悠然的靠在他的怀中、享受美人儿带来的甜蜜呢。 殊不知,无双此刻咬舌的心都有了。她怎么就那么猪头呢?看看,这就是上一次太过放纵的结果,导致现在想要重新拉开距离都让人不适应了,唉! “你……想要感受就说嘛,让你摸摸就是了,干嘛非得抱着我啊,我现在可是很重呢!” 不想生硬的拒绝,毕竟她是真心不想失去这个朋友。所以无双在婉拒中还带上了一点儿调节氛围的自嘲式调侃。只希望燕景齐不要和她太过计较。 只是这一刻燕景齐的小气劲儿还真就上来了,听了她的话后直接不高兴的拉下了脸色,声音也有些冷清,道:“不抱着你还怎么好好感受?谁让他们是在你的肚子里装着呢?难道你还想让我隔空抚摸不成?先声明,我可从没练过那种功夫!” 汗死了!无双只觉头顶上一群乌鸦飞过。这是怪上她了?还有比他更不讲理的吗? “你站在我前面,是用手还是用脸,不都更容易感受吗?” “不,我就喜欢这样感受!”说完,丝毫不为所动不说,还又紧了紧拖抱无双的双臂。然后右手直接抚摸上了身前的大肚子,语气也变回了温柔,还是伏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 “睡都睡过了,为何还要在意那么多?” 无双只觉被他的气息吹得耳朵发痒,靠在他怀里异常的不安。听了他的话更是又气又恨。 “什么叫睡都睡过了?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本来就为上一次自己的行为懊恼不已的无双,此刻更是肠子都悔青了。 难道就因为那一晚没有反抗,就被他如此的看轻吗?看来女人在男人面前真的不能有一时的心软啊,不论什么关系! 越想越委屈,眼眶就开始微微泛红,慢慢的噙满水花。 燕景齐慌了,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后将无双翻转过来、面对面的看着她,焦急的解释。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怎么会那么想你呢?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了,因为那一刻他脑子里根本就没想那么多。燕景齐说话都不顺畅了,估计这也是他人生中的头一回了。 “只是什么?说不出来了吧?呵呵,其实你就是那么想的。在你心里,一定认为我是个极其不检点的女人,不但未婚先孕,还和你……呜呜,既然这样,咱们还是绝交吧!” 看着眼前哭得一脸委屈又那么不讲道理的小女人,燕景齐的汗都快下来了。生平第一次有了头大、束手无策的感觉。 “好了、好了,我认错还不行吗?不是你不检点,是我太猥琐了好不好?我就是不希望你拒绝我、排斥我,所以才非要和你反着来的,以后一定注意好不好?” 天呢!燕景齐决定这次回去一定把大人和孩子一并带回王府,省得以后连抱抱、摸摸都成为难事。 但是眼下还是将河水泛滥的某女给哄好吧,不然一会儿让别人听见可就更不好说了。于是第一次哄女人的某男也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连‘猥琐’都自己用上了,可见是无师自通。 好在这么大的牺牲也是值得的,因为无双在听完他的道歉后果真就不出声了,只是眼泪还在委屈的留着。 燕景齐继续挖掘着他哄人的技能,抬起手来僵硬的为她拭去流出的泪水,声音更是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别哭,对孩子不好!如果还生气,就打我几下好了!” 这话说得很轻很轻,他也怕被人听到啊!要是被正好守在外面的手下听了,他的一世英名可就全都毁于一旦了! 幸好这次他有了先见之明,没有让人时时都看守。美其名曰天冷了,也没什么危险就让他们放松放松。其实到底是为了什么,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再看无双,男人的温柔战术果然好用,从她的身上就得到了完美的诠释。 不管心里想的如何坚决、果断,心动就是心动了,燕景齐再这样一低头,哪里还有不管用的道理?再说她也从来不是那等胡搅蛮缠、得寸进尺的人。 “噗嗤~” 终于破涕为笑了,燕景齐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不过态度却没有改变,语气依然柔和。 “是我说错话了,真的没有轻视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你我都是不拘小节之人,没想到却……以后我会注意的。” 只是等到身份改变之后可就……燕景齐心里这么想着,面对无双时却还是一脸的真诚。 无双被他的言语和行为感动了,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矫情,于是低下头乖宝宝一样、也开始认错。 “其实我也有错……你也别和我计较!” “怎么会呢?” 说着话,又轻轻的将无双带进怀里。虽说没有一开始的紧、狠,但也是实实在在的拥抱。 反观这次的无双,微微一僵过后就做了小绵羊、安安静静的任他抱着。 心里想的是,他也许只是想给她一个安慰的拥抱吧,虽然不是现代人,没准儿也是有着现代人的情怀呢? 她这样的安慰自己,却不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某只狐狸正勾起胜利的嘴角、一脸傲娇的邪笑。 “姐、凌少?吃饭了,你俩在干啥呢?” 温馨中的两人忽然被无虞的一嗓子打破。各自站好后,无双略有些不自然,而燕景齐却是一脸的淡定。 将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无双暗骂自己不争气。明明都想好没什么的,又心虚个什么劲儿啊,真是! 整理了一下心情,告诉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女汉子,无双才又恢复了正常,赶忙回应无虞的问话。 “知道了,马上就来!”然后叫上燕景齐,“走吧,去吃饭。”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来,无虞已经等在门外了,见到他们俩不禁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一脸的探究。 “看啥?”无双用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假意的嗔瞪了她一眼,“不就是晚了一会儿嘛,你那啥眼神儿?” “嗯嗯,可不就晚一会儿嘛!”无虞撇撇嘴,意味深长的说了这么一句就前头跑了。 她心可大着呢,一点儿也不在乎无双和燕景齐之间的什么男女大防。在她看来,无双要是真和燕景齐有点儿什么倒好了,毕竟燕景齐一看就是个不简单的、还长得那么帅,而无双却……怎么着都是无双占便宜不是吗? 无双不知道无虞的小心思,不然一定翻着白眼发表言论:这是亲姐妹啊! 来到正屋,碗筷都已经摆好了,倒是没有人再出现无虞那样的眼神。无双这才松了口气,逃过一劫的感觉。看得燕景齐在另一桌手挡着嘴偷笑。 明明是个很聪明的人,怎么这会儿就犯傻了呢?他们家已经习惯她和他一起讨论事情了,又怎么会多想呢?就连刚刚的无虞,估计也不会真的多想什么。 想到这里,燕景齐又笑了,如果他没想错,她应该是心虚了吧?他喜欢这样的她! …… 玉溪县县城 慕青和唐初一行人已于中午抵达,并住进了慕青事先就安排好的客栈。随后慕青就出去了,让他们好好休息。 没有到别处,慕青直接来到了县衙的后宅,因为罗中元就住在这里。 “……罗少爷,主子来了,让在下给您带好儿!” “他怎么又来了?” 罗中元听了他的话没有惊喜反而开始疑惑。难道是这里还有什么大事儿,白非一个还应付不来? “可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儿?” “没有。”慕青摇头,“还请罗少爷无须担心,主子一切都好!” “那他来干嘛?” 这样的话就更让人怀疑了,他所认识的燕景齐可不是个酷爱游山玩水的人,尤其还是这样一个萧索的季节。 慕青一脸的淡笑,让人看不出什么来,回道:“主子没说,只是从墨白的信上得知,似乎与皇上有关。” “哦,也许是这样吧!”罗中元这回点头了。燕景齐和老皇帝之间的较量他不是不知道,除此之外还真没有什么事儿能在临近年节的时候还能让他离京的。 “对了,他可曾说过几时回去?总不会在这边过年吧?” 慕青摇头:“在下不知!”他也很想知道啊,可惜他们都不是主子肚子里的蛔虫。 “这样啊,那好吧!”罗中元一脸的深思,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又问,“那个什么方家的,很特别吗?” 虽说在前几天第一次听慕青的叙述后,他就已经决定好好审理此案了。但还是经不住好奇,实在是事件太小了,远不足以动用凌王府顶级护卫的资格。 慕青再次摇头:“没有任何特别,只是无双姑娘家的通家之好而已。” “无双?就是上次在十全镇遇到的那个吗?”不是他记忆力好,实在是印象太过深刻了。 这回慕青点头了,回道:“是的,就是她。主子和顾老都住在她的家里,所以……” 话不用说全,罗中元已经明白了。简单来说就是吃人的嘴软、用人的手短,所以人家有事儿相求了,他们也就不可能作壁上观。 “行了,我都知道了。不过我做人一向都有自己的原则,你们应该清楚,上了公堂可就直讲道理不认人了!” “那是自然,在下也没有别的意思!” 慕青面色坦然,他怎么可能会说是主子专门在信中指派他走这一趟的呢?那不是他的性格。 “成,那就等着明日升堂吧!” “是!” 简短的一段对话,慕青转身离去。没走正门,而是从后墙飞身而出、消失不见。 罗中元一直目视着他的背影,心想,这难道还不是走后门儿吗?只是别人走后门都会收到贵重礼物,他的呢? ------题外话------ 昨天晚上说什么就传不过去了,醉醉的了,这是非要我断更的节奏啊!还好现在可以了,谢谢朋友们的一路支持了! 一零一、惊喜 第二天辰时,县衙的正门大开,衙役们整齐分裂两旁,一阵‘威武’声后,年轻的县太爷穿官服、戴官帽从后堂走出,方家的婆媳纠纷案件正式开膛审理。 为了一睹新县太爷的风采,百姓们也不怕冷了,冒着严寒纷纷聚拢到大堂门口,伸着脖子往里看。倒是都不太关心案件的经过和始末了。 惊堂木一拍,带原告,吴氏和方守业被带到堂上。 行过叩拜大礼之后,罗中元开始问案。 “方何氏,你有何冤屈、为何要状告婆母方王氏?” “回大人,民妇也是不得已啊,实在是她的所作所为太过让人寒心。我家小儿是她亲孙子,可她不但差点儿把他打死,人晕过去之后还不理不问直接走人不管,这是作奶奶该做的事儿吗?” “……” “民妇告她,也不为别的,一来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二来小儿治病养病的钱确实也承担不起了,希望大人能替民妇一家讨回个公道!” 听了吴氏的阐述,罗中元微微点头却并不表态,而是继续询问:“你说你家小儿受伤险些丧命,可有人证、物证?” “有、有的!”吴氏有些激动和紧张,罗中元问,她就急着回答,“给小儿诊治的曲老大夫就能证明。” 既然点出了人证,接下来自然就是直接宣证人上堂。于是曲老大夫很快被带了上来。 “回大人,老朽能证明。方家小儿立冬当时确实有生命危险、危在旦夕,若不是老朽用药为其续命、后又找来高人救治,说不定现在早已……” 曲老大夫面相端方又一脸的慈祥,所以他说出来的话没有人不信。 就听挤在门口围观的百姓们终于关心起案情了,纷纷指责方母的心狠手辣、不近人情,根本不配作奶奶。有些感同身受的妇人更是一脸的心疼和愤怒,直接为吴氏呐喊助威。 这时候混在人群中的方母不干了,哭喊着就冲了进来,高呼:“大人冤枉啊、冤枉啊!” 罗中元蹙眉,示意衙役将来人拦住,不悦的沉声问道:“堂下喊冤者何人?可知咆哮公堂也是犯罪?” 本来还想和燕景齐反着来呢,他走后门儿他就偏偏不吃那一套。可看到眼下的情况,罗中元为方母默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这时候出来喊冤,还像个疯婆子一样,真是自作聪明。 方母可不知道罗中元的想法,还在卖力的喊着。 其实他们一行来到县城的人早就在大堂门口看着了,之所以这时候出来也是事先商量好的。为的就是能一鸣惊人、给大家一个冤枉的表象。 殊不知,这样的表现,多是一些抵死狡辩的犯罪者。经历官司多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一听‘犯罪’两个字,方母停下来了,有些不明所以。毕竟是一辈子窝在小山村里的妇人,没见过世面,之前的行为也都是别人事先交给她的。咆哮公堂是犯罪的,可没人告诉她,不禁有些吓到。 “我、我没犯罪。我就是、就是想说姓吴的女人说的都是假话!” “哦?你是何人,为何说她所说是假?” “我、我就是她婆婆!” 哗~此话一出,堂上堂下一片哗然。原来被告也到了啊,却没一起上堂,还真是……挺特别的。 要说公堂之上只有原告也是可以的,有时候被告方都是事后收到官府的传唤才知道摊上事儿的。可是像这种双方什么都知道就是不一起上堂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想到这些,众人再看向吴氏的眼神就更加同情了,也更相信她所说的话。 有这样一个不靠谱的婆婆还真是不幸。一些站在公婆立场的老年人也都纷纷闭嘴、不再义愤填膺了,还是再往下看看再说吧! “原来你就是被告人方王氏!”罗中元眼睛深邃,大手一挥,让衙役放开了她,“来人,将被告带上堂来!” “是!” 一声应和,方母已经到了大堂,与吴氏等人在同一水平线上跪倒。 “大人,你可要给老妇做主啊,摊上这么一个不孝的儿媳,真是家门不幸啊,呜呜……” 这个方母,也算不简单,这样的情况下居然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哭诉起来更是惊天地泣鬼神。估计真没几个人能比得上。 吴氏气得直哆嗦,也不管什么大人不大人的了,直接转身与之对视,质问:“你说我不孝?那你说说,这么多年过来,我到底哪一点儿做得不到位、让你觉得我不孝?” “哪一点儿?”一对上吴氏,方母立刻来了气势,指着她的鼻子控诉道,“要不是你在背后使坏,我好好的儿子咋会和我分家?还有,要不是你教的,我的孙子孙女又哪能和我们不亲?天天哭穷说没钱,帮着别人的时候就有了,就是孝敬老人的时候没有?还有太多了,我都嫌说不过来!” “呵呵!”吴氏苦笑一声,然后看向一旁呆愣的方守业,说道:“看看,这就是你娘,把所有的错儿都推到我身上!今天你就当着大人和大家的面说说,她刚才说的那些,到底怪不怪我!” 吴氏早就含了怨了,不然也不会铁了心的告。这会儿正好当众把话都挑明了,也省得以后过日子被人戳脊梁骨。 再看方守业,瞅了吴氏半晌然后又看向方母,可两人眼里都有着不容妥协的坚持。没办法他也只能说出事实了。 “娘,当初我们为啥分家你比谁都清楚。而且我们又是净身出户,但就是那样也还是没少了每个年节该有的孝敬,你还有啥不知足的?还有小满和立冬,要不是当初你对他们不是打就是骂、又不给饭吃,他们咋能见到你就怕、就躲?” 不说不知道,一说出来,方守业自己都吓了一跳,就更别说外面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了。这时候都已经恨不得拿臭鸡蛋和烂菜叶子往方母的身上招呼了。 就没见过这么可恶的奶奶,这么可恨的娘,这么不要脸的婆婆! “你说啥?”虽然方守业说的都是实话,可方母哪里听得下去?尖声的指着他骂道,“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王八羔子,亏得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没想到你是个黑心烂肺的货!” “娘,我……” “呜呜呜,你啥都别说了,是我造了孽啊,老天爷惩罚我才让我摊上你们这对黑心的儿子和媳妇儿啊!呜呜~” “啪~够了!” 罗中元怒了,一拍惊堂木,顿时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 他看着泼妇一样的方母问道:“你所谓的冤屈难道就是这些?你儿媳状告你谋害亲孙,可有此事?” “没、绝对没有!”摇头比拨浪鼓还快,方母的反应也叫一个速度。 “可是她一口咬定说是你踢的方立冬,当时方小满也是在场的,何况时候唐家的人也都看到了。你还有何狡辩?” 罗中元语速虽然很缓慢,语气也并不凌人,但就是那么沉稳又紧逼的压迫感生生让方母感觉到呼吸困难。好半晌才想起之前小儿媳告诉自己的话。 “大、大人,老妇我是打了几下立冬没错,可乡下孩子哪个不是挨着棍棒过来的?咋能就因为这个冤枉我杀人呢?再说她说立冬伤得多严重、要死要活的,可咋又没事儿了呢?到底是大夫医术高还是根本就没啥病?谁敢说她告我不是为了钱?就没见过这么黑心的,为了点儿钱,居然咒自己的儿子死!” 呼~还是小儿媳妇厉害,方母心里想着。因为她在说出这番话来的时候都感觉痛快,更别说堂上大家的反应了。 要说她这番话还真就有那么一点儿影响力,因为围观的人还真就怀疑立冬病情有没有那么严重了。 这时候罗中元也有了疑问,问向一旁的吴氏,道:“刚刚老大夫说后来又遇到了高人你儿子才好的,那么本官能否知道高人是谁、又能否到堂上来佐证?” “这……” 吴氏可为难了。那可是从京城赶过来的,千里之遥啊,怎么可能为了小小的官司再跑一趟呢? “不行吗?”罗中元又问,他倒要看看燕景齐能为此事做到何种程度。 “……” 吴氏没了主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不由转身看向方守业。然而方守业此时也是一脸的为难,并不能给予她什么帮助。 他们的表情方母都看在眼里,得意在心。也不分场合,嚣张气焰又起。 “哼,就说嘛,骗人就是骗人的。折腾这么欢,咋就没把‘高人’也准备一个人?” 话落还瞧了一眼站在后边的证人曲老大夫,意思是说他是吴氏准备好的而已。 曲老大夫也不在意,依然稳稳的、安静的站在那里,大气、沉稳之态尽显。 吴氏哪里受得了她这样的指桑骂槐,本就一肚子气的她,这时候可以说是点火就着。于是抬起胳膊指着方母就要大加理论。 然就在此时,门口围观的人群后面,一个年轻俊逸的小伙子突然出声:“本人在此,不知可否能上堂作证?” 呃……所有的视线全都被他吸引过去,包括官椅上坐着的罗中元。 毫不出彩的黑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道不明的微笑,罗中元高声应道:“自然!” 话落,就见人群自动分散,明朱稳稳当当的笑着走了进来,抱拳:“小民见过大人。” “无需多礼。听口气你就是方吴氏口中的那位‘高人’?” 明朱笑了,却没否认:“不敢当,在下也只是学过些医术、悬壶济世而已!” 还悬壶济世,可真有够大言不惭的了,还真当谁都不知道他为什么学医了? 罗中元心里相当鄙视明朱这幅假惺惺的样子,和他主子真是太像,都那么让人讨厌。 “你的意思就是方王氏与曲老大夫所言都非虚了?” “是的。”明朱点头,“而且立冬的病除了在下,全天在能治的也不会再超过三个人!” 吁……好家伙,这口气可不小,好多百姓心里都不太信服。有那胆子大的,甚至还喊着问他怎么证明。 罗中元更是一笑,并没有责备问话之人,而是顺着意思问明朱:“是啊,你怎么能证明呢?” 这话一出,刚刚还一脸惊喜和感激的吴氏不由又有些担心了,这还真就不好证明呢! “简单得很!”明朱却没有任何担忧,一脸的淡定从容,指着见到他后有些愣神儿的方母向罗中元建议。 “大人,如果可以,在下想当场给大家做个试验。” “什么试验?” “证明在下医术水平的试验!” “那好吧,在不出任何意外的前提下,本官倒是也很想见识见识。” 就明朱的那点儿意思,他早就看出来了。看来燕景齐这回算是全力付出的在帮助方家了。只是,到底是谁的面子呢?还真是很好奇呢! 就这样,在丝毫没有征求方母意见的情况下,她就成了明朱手下的试验品。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大势已去…… 百里村、唐家 不想被一些小的情绪影响,无双依然致力于自己的‘大棚’计划。 燕景齐也很有眼色的不去打扰她,自己在书房里挖掘着她给他的惊喜。 不是他有私动别人东西的癖好,实在是无双的一切都太过引诱他。于是在没有她在身边的时候,挖掘她的秘密成为他打发时间的首选。只是没想到,收获的惊喜却远远超出他的意料。 造化好的手工皂就是其中之一。他特意在众多盒手工皂中找出了他和她共同完成的,打开一看,居然已经被切割好了。 乳白带着蜜色的香皂,中间还夹杂着隐隐的玫瑰花瓣。好看不说,香味更是十分诱人。玫瑰混合着蜂蜜的芬芳,闻之眼前仿佛出现一整个灿烂的盛夏。 当然,最让他满意、甚至是心动的还要数手工皂被切割成的形状,居然是一个个美丽的心形! 怕自己想多,他还挨个的打开了其它盒子。之后便心花怒放了,因为其它盒子里都是形状各异的手工皂,却都不是心形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些什么?燕景齐的心不由有些激动了。 其中之二就是被他翻出来的、无双为自己织的围脖了。 有羊毛又有时间,无双没理由不给自己也织几条。所以燕景齐能发现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让他惊喜的是,不多不少同样也是三条。颜色都分毫不差,只有大小及个别针脚真分出男女而已。 说他自作多情也好、想象力丰富也罢,总之燕景齐在看到这三条围脖的时候,心情又再次飞了起来。甚至比在战场上决胜千里还要让他畅快、有成就感。 这不,为了更好的比较,他还专门找出带过来的包袱,取出特地带来的三条围脖,都摆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看来看去。竟然有种怎么看都不够的感觉。 当当当…… 正在他自我陶醉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收起心神,感知了一下后,低声问道:“何事?” “回主子,京城发来的消息!” 门外,夜玄恭敬的回答。同时心里也很诧异,为何主子不直接让他进去? 一听是大事,燕景齐自然也不得马虎,看了看摆在床上的六条围脖,不忍心收起,于是一扯被子,直接盖在了上面。 夜玄进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床上不同寻常的变化。不过身为手下和少言的人,他自然不会多看、多言,专心的汇报得来的消息。 “闻管家发来消息,曹姨娘在府里似乎不太安稳,试图与外面联系。” 听完,燕景齐没有说话,而是坐在桌前轻轻的敲着桌面,一看就是在思索,夜玄也不打扰他。 半晌,才悠悠的又透着邪宁的开口道:“告诉文煜,不用看得太紧,偶尔的放松或许会有更大的收获!” 虽然那件事情皇上已经给出了‘合理’的解释,似乎也说得过去,可是他心里终究还存在着疑问,不搞清楚,又怎么是他燕景齐的习惯? 皇上设计他他忍了,谁让那是他老子?可若是别人也想中间插一手,那么抱歉了,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是!” 夜玄拱手应是,转身离开的瞬间不由扫到了燕景齐那张邪魅狂狷的俊脸上透漏出的阴森恐怖的笑。心不由一颤,看来有人活得不耐烦了! 一零二、宠溺 无双设计的大棚就是现代最简单的那种,前墙矮、后墙高,然后再用类似塑料布的东西斜罩在上面的整体构成。没有多少技术含量,要的就是一个保温的作用。 现在前后墙和支撑在上面的竹架子都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主要工作就是找到取代塑料布的物品和大棚里的取暖设施。 取暖设施还好说,毕竟对谁来说都不陌生,每个人都能发表发表意见。当然,最好的想法也就是在里面生上几个火盆儿。 无双点头,却并没有做最后的决定。因为她心中已经有了新的想法,并私下里一直让慕青操办着。 至于取代塑料布的物品,别说家里人给不出什么良好的建议,就是无双自己也有些苦恼了。 在现代可从来不会为这样的事情而浪费时间和精力的,到了这里竟然有了‘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感觉。 原本在设计之初,她想的是用糊窗户用的窗棂纸的。可惜纸就是纸,终究太过脆弱,不能抵挡风雪的侵袭。所以此想法只能作罢。 眼看大棚作物这几天就该下种了,可大棚还没处理好,无双的心不免有些焦急了。也开始有些后悔最初的大意。 大棚里的设备图以及种植作物分配图都已经画好了,无双此时心里想的只剩下‘塑料’的替代品。 到了这种时候,她发现有慕青在身边跑前跑后真的是太方便了,这一时的不在还真有些不适应。 心里装着事情,也就暂时忘记和燕景齐的小尴尬了,想都没想就拿着画好的图纸来到了书房。 直到进来之后才想起,原来这里已经被他占领了! 无双这个懊恼,连忙摆手道歉:“抱歉、抱歉,一时忘记你在这里了,我马上就出去!” 说着就要往外退,可想而知燕景齐此时的脸色有多精彩了。 他刚刚从京城的事情中回过心神,想继续再看一看让他心生欢喜的围脖。没想到刚掀开被子门就开了,着实让他有了措手不及的新鲜体验。 好在进来的不是别人,燕景齐的心这才放下。只是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但忘记了有他这么个人的存在,还因为有他就马上离开。这是在疏远他吗? 燕景齐恼了。他非常不喜无双这样的态度,还是那个大大咧咧、随心所欲、不拘小节、时而聪明时而糊涂的小女人招人喜欢。 心生不快,虽然很想和她反着来、再逗弄逗弄她,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要是再哭一场,他可不敢保证能很快哄好了。哄人也是件劳心又劳力的大累活儿! 于是尽管脸色依旧不是太正常,燕景齐还是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和无双轻言轻语。 “没关系,如果你有事就忙吧,我不打扰你就是,可以当我不存在!” 没人知道,他心里暗暗发誓,‘不存在’这三个字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他与她之间! “呵呵,这……”人家一客气,她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这就是无双的性格,完全的吃软不吃硬。“我还是回房间吧!” “还是在这里吧,卧室怎么可能和书房相比?” 说着燕景齐已经上前将稍微有些呆滞的无双拉到了书桌旁,并相当仔细的将她平时坐靠的厚座垫儿垫到了椅子上,再慢慢的让她坐下。 无双就像是木偶一样任由他所为,失去了思想、忘记了反抗。傻傻的样子入了燕景齐的眼,更是愉悦了他的心。绝美的脸上,颜色终于恢复如常,俊逸中点着点点儿邪魅。 “好了,你忙吧,我也还有事情要做。” 话落,真就不理无双了,转身走到床前,继续他的‘大事情’——欣赏围脖秀。 丝毫不介意被无双看见并发现他私动她的东西,燕景齐把围脖摆弄得更勤快了,还时不时的拿起来围到脖子上试一试。只是……怎么看都感觉怪怪的呢? 当然,这是无双的感觉,可不是燕景齐的。 本来被按坐下来也不可能专心的做她的事情,再说图都画完了,她也只是想把图纸放起来而已。没想到……又和这个‘危险’人物单独相处了! 虽然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没什么,他和她只是纯洁的友情关系。但因为自己心思的变化,无双已经做不到像上一次那么随便了。 就算没谈过恋爱、就算反应再迟钝,长时间的思念与这两天的不正常心跳都不得不让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心思的改变了。 如果不是一来到这里就当了妈,她或许还有勇气为自己的爱情拼一把。管它什么身份地位,她有能力可以自己赚出个锦绣前程。 可惜,现实永远不可能是想象出来的,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去追求那遥不可及的爱情了。与其牵扯不清、越陷越深,还不如当机立断、将不该有的感情扼杀在萌芽之中。 说不惋惜,那一定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也算她的初恋了。只是没想到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有些悲哀,可就算如此,也比将来麻烦不断、痛苦万分要强得多。 所以无双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她做得是对的! 只是……眼前又是什么情况?那个在床边鼓捣来鼓捣去、却根本就没把围脖戴正确的男人是中邪了吗?又没有面镜子,你在那儿美什么呢? 无双没敢出声,却看得眼睛直抽。再往床上一看,呵,好家伙,成衣帽间了,还是专门装围脖的。 不过,那几条围脖怎么那么眼熟呢?无双揉了揉眼睛又仔细往床上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嚯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冲过来对着燕景齐就质问道:“这不是我的吗?” “是啊!”燕景齐非常诚恳的点头,还一脸疑惑的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 有什么问题吗?无双真是无语了,不由仰头翻了一个白眼。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私动人家东西不说,被人发现还一副本该如此的样子。难道这就是唯我独尊?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了? 无双的想法都表现在了脸上,燕景齐自然都看在了眼里,却继续装傻。还略有些担心的扶上她的腰责备道:“怎么那么不小心,都这么大的肚子了,不可以走那么急都不知道?” 这口气,怎么和林氏那么像呢?无双不由开始仔细的端详起燕景齐来。刚刚以为是中邪了,现在又觉得是吃错药了。 要说除了最初时对他的印象差了些,但是从真正的相识以来,燕景齐在无双眼里确实是个既细心又体贴的男子。但如今天这般骚包又唠叨还是头一次,无双一时还真有些适应不了,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哪、哪有啊,我一直都是很、很稳重的!” “呵呵~”像摸小狗一样抚摸着无双的头,燕景齐低声轻笑,“都心虚的结巴了,还说稳重呢?” “……” 无双彻底失去了反应。一来是因为近身接近燕景齐造成的悸动,二来也是因为他的言语和动作。 那种轻柔逗弄之中带着的无限宠溺,深深迷醉了无双的心,让本就萌动的她进一步跳动加剧。 “哦,对了,帮我看看,这个围脖是这样戴吗?我总是戴不好!” 燕景齐拉着明显不在状态的无双,让她回神儿来看他脖子上戴的围脖。无双也终于有了反应,按着他的话看向他的脖子,然后摇头失笑。 “哪有你这么戴的?我不是都已经把佩戴的方法写在纸上了嘛?” 她自己都没发现,说话的语气有多自然,自然中又透漏出点点娇嗔。直接让燕景齐喉结一动,眸色变深。 “可能是我记错了!要不你直接帮我戴一次吧,比写出来的明白多了!” 说得也是,不然让他一直这么戴下去,可真是够了。于是无双暂时放下一切想法,点着脚给燕景齐戴围脖。 一条简单的长围脖而已,他自己之前也只是围得有些过分而已。无双只是在他的基础上比他少围了两圈儿,戴好后身前和背后都垂下一段,看起来潇洒又时尚。 本来还以为穿着古装再戴着围脖会有些不伦不类呢,没想到结果竟是如此的搭配、协调。无双满意极了,围着燕景齐转了一圈儿,连连点头,还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看来我这手艺真是不错啊,养活自己和两个孩子应该不是问题!” “明明是我天生丽质才是!” 没想到燕景齐会来这么一句臭屁十足的话,无双眨巴眨巴眼睛,然后竟然点头,道:“也对,再好看的围脖戴在猪身上也没有美感!” “……” 这确实是在夸她吗?怎么感觉是在骂呢?不过燕景齐却一点儿没放在心上,他更在意的是,无双对他的态度。 这样的相处模式才是他想要的,自由、随意,偶尔还有些小放肆。他发现他已经喜欢上了这种生活,平淡中带着些小惬意,真的太令人向往。 发现燕景齐的眼神越发幽深,不知怎么,无双突然有些怕了,于是不在多呆,想要离开。 “哈哈,没事儿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继续吧、继续!” 也不管自己的那几条围脖了,无双现在只想快些离开。 然而燕景齐又怎么会这么容易的放她离开呢?不来也就算了,既然来了,没理由不多呆一会儿不是吗? 不过他也不会直接的挡着门不让人出去,对付无双的法子他现在已经摸索的差不多了,于是就在无双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书桌旁幽幽的响起了低沉又磁性的声音,成功吸引了无双的注意。 “嘶~透光又能防风挡雪的东西,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呢?” 拿着桌子上无双刚刚放下的图纸,念着上面标注的问题,燕景齐似是自言自语,却轻而易举留住了无双将要迈出的脚步。 再看无双,哪里还想要离开,睁大希望的眼睛,一个转身圆滚滚的身体就跑到了燕景齐身边。看得燕景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不由往前一步,阻止了她继续的脚步。 抱怨道:“刚刚说的话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三个,要时刻谨记!” 像一个师者,对问题学生进行循循善诱的教导。而问题学生本身永远不会理解老师的良苦用心,翻了个白眼、不甚高兴的说道:“没那么脆弱啊,我有分寸着呢!”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燕景齐眼里满是柔情的无奈,还没等再次开口,无双却急着追问:“你刚才说在哪里见过那样的东西,可是真的?” “……”状似不懂,燕景齐一脸的茫然,问道:“什么东西?” 无双急了,握着他的胳膊,急急的说道:“就是透光又能防风挡雪的东西?你在哪儿见过?” 瞧着眼前的小女人都要急哭了,燕景齐也不再卖关子了,指了指窗户,道:“就是窗棂纸啊!” “……”窗棂纸?这是在逗她吗?无双生气了,噘着嘴声音很是不满,“窗棂纸要是可以,我还用这么费尽心思的想吗?它太脆弱了,用在窗户上还行,做大棚的盖子绝对不行,易湿易漏!” 说着话无双就有些泄气了,眼里的希望也暗淡了,垂头丧气的就又要走。燕景齐见此只好叹息了一声,开始解释。 “唉,你听我说完好不好?光用窗棂纸一定不行,但是涂上桐油不就行了吗?就像雨伞一样,还会怕风雨吗?” “……”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一拍脑门儿,无双惊喜的差点儿跳起来。要不是身子太沉,再加上燕景齐的事先防范,说不定还真就跳了。 “你真是太聪明了,真是帮了我大忙了,多谢!” 话落又要往外跑,好在让燕景齐给及时拉住了,皱眉问道:“既然问题都解决了,还急着干嘛去?” “当然是去找慕青准备材料啊!” 燕景齐无奈,轻轻的敲了敲她的脑袋,问道:“慕青在家吗?” “呃……” 无双摇头。一高兴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转而又纠结了,那她该找谁去呢?丁七好像也不在呢! 这时燕景齐却发话了,直接把她的工作做了合理安排,不容她反抗。 “你就在这儿呆着,我还有话问你。我会让墨白去办大棚的事情,保证不比慕青做事质量差!” “那你想问什么?”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无双也不好不识抬举,何况她确实也没有人手。于是就乖乖的在床边坐下,同时心跳还有些加速。 “也没什么,就是有关孩子的问题。”看出了她的紧张,燕景齐不喜欢这样,所以尽量让自己更为随意,“想好名字了吗?男孩女孩的都有。” 原来就问这个啊?无双的心放了下来,再说话也轻松了许多。“还没呢,小老头都想了好些天了,可至今也没有一个确定的!” 说到给孩子取名字,无双就有些哭笑不得。无它,只因为小老头有些过于重视这两个孩子的名字了,想到一个不合适、想到一个不合适,所以到现在为止居然没一个合适的。 “他能取出什么好名字?我们自己取就可以!” 燕景齐对小老头的取名能力似乎有很大的怀疑,所以直接不给他机会,把大权留给了自己。 无双没所谓,反正就是个名字而已。按着她的性格,阿毛阿狗都叫得。 “随便,我只负责生,名字什么的什么都可以。” “呵呵,这么随便吗?那姓氏呢?也是跟谁的都可以吗?” 燕景齐言笑晏晏,问得随意,却没人看出他眼里的期待。 “当然是姓唐了,这个还有疑问吗?” “哦,好吧,我还以为你可以让他们跟我姓呢!” 不知为何,无双似乎看到了他眼睛里的失落。心里不由一阵发酸,没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 “反正有两个,大不了让一个跟你姓好了!只是到时候你可不能偏向啊!” 一零三、礼物 燕景齐明白,想在事情没有明了的前提下让孩子们跟他的姓是不可能的。虽然心里早有想法接他们回京城、进王府,但经过还要徐徐图之,目前来看他还不能贸然行事。所以能得到无双许诺一个孩子随他姓,他心里已经是偷着乐了。 心情有些激动,不禁开始豪情万丈的保证道:“放心,不管姓什么都是我的孩子,我都会同样对待的!” 无双点头,相信他能说到做到。 “那就这么说定了吧,到时候老二跟你姓,老大跟我姓,没问题吧?” “没问题!”燕景齐赶忙摇头。这都已经是意外之喜了,他还想奢求什么呢?“对了,那个大棚你想用来做什么吗?” 孩子的问题说到这里就好,还是换另一个能吸引她的话题吧,不然一会儿又想着离开了。 燕景齐发现他竟然一时都不想让无双离开自己的视线,那臃肿没有任何美感的身材在他眼里也成了别样的风景。他发现自己疯了,却依然想继续疯下去。 要说燕景齐还真是个把握人心的高手。这不,一说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无双立马来了兴致,水汪汪的眸子里写满骄傲的神采。 “嘿嘿,好多人都问过了呢,不过我都没说。既然你帮了我大忙,那就先和你说一说吧!” 于是乎,用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无双夸夸其谈的将自己‘宏伟’的大棚计划和燕景齐完整的叙述了一遍。 说完后还不忘追问一下他的意见:“怎么样,感觉还算靠谱吧?” 燕景齐点头,眼神幽深的看着她,道:“很有想法。如果成功,想要不发家都难!” “嘻嘻,发家不发家的也得等到来年了,今年主要还是试验和自己家用,大棚的面积没那么大。” 不是谦虚,她确实是这么打算的。虽然这种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大棚,只要配备齐了,在冬天里种出绿色的水果蔬菜是一定没有问题的。但是她还是不想一下子就搞太大,可能和她性格的保守一面有关吧! 燕景齐很赞成她的想法,点头说道:“那接下来就让墨白和夜玄他们一起帮忙吧!” “这……不太好吧?” 一个个单拿出来可都是帅酷狂拽的霸道总裁型选手,怎么都成给她打杂儿的了呢?无双心里有些冒汗,她可只是个村姑啊! “有何不好的?反正他们现在也都没事做,总不能整天白吃白喝你的吧?” “说得也是!”这话算是说到她的心坎儿里了,想了一会儿后狠狠点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你手下的这些人才不用也是浪费,就当是帮你合理利用资源了!嘿嘿,不要谢我哦?” “呵呵,一定要谢的!”他就是喜欢她这种小老鼠偷油吃的可爱小表情,看得人心里痒痒的。“这个作为谢礼可否?” 说着,燕景齐像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秀美、巧夺天工的小盒子。火柴盒大小,也不知道里面能装什么。 无双很是好奇的看着,眼睛里全是对盒子*裸的欣赏和喜欢。看得燕景齐都想翻白眼了,不由轻笑出声。 “请注意一下重点好吗?我说的谢礼可不是这个盒子!” “呃……”好吧,无双承认她有点儿买椟还珠的嫌疑了。接过盒子,又仔细的端详了一遍后才又试着问道:“这是……送我的?”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哪有谢礼随之带在身上的。这明明就是专门打算送给她的。 无双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跳再次加速了,真的很想让她停下来,可惜根本不听话。深吸了一口气,在燕景齐的注视之下,慢慢的将盒子打开了。 “哇~” 无双惊叹出声。她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丫头,可是此刻也被盒子里的东西惊艳到了。 就见里面躺着的,不是什么稀罕之物,而是一对简单雅致的耳坠子。说起来倒也是送女孩子的首选之物,似乎并不足为奇。 之所以被惊艳到,完全是因为无双是个识货的人。耳坠子的结构真的很简单,耳钉并着一条金链子,下面又坠了一颗珍珠。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构造,却让无双咋舌。不为别的,只因耳钉是极品红宝石的,实属稀少难见的那种;珍珠也是罕见的珍品中的上品。这种极品与极品的结合,真真是大开了她的眼界。 再加之高超的手工技术,使这对耳坠子让任何一个人看去都知道不是凡品。就是放在现代,估计也得成百上千万的价格。 所以无双怎么可能再淡定得了呢?瞠目结舌的望着燕景齐不确定的问道:“这……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你说呢?” 燕景齐神色幽深,拿起一只就要给无双戴上。无双却是一机灵,连忙阻止。 “别、别,还是别带了,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收不起!” 这里有似乎有些不符合她的性格,所以有自知之明的无双在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也脸红的降了声、低了头。 虽然有想过可能会遇到这样的结果,但真正的经历了还是非常让燕景齐气恼。不由邪声冷笑,问道;“呵呵,收不起?你觉得作为我儿子的娘亲,那是个什么身份?会连一对耳坠子都收不起吗?” 燕景齐也是有些生气了,再加上在无双面前又不设防,所以说话难免有些冲动。这不,就让无双抓到了把柄、高声质问。 “你儿子的娘亲?在哪里呢?应该在你的府里才对吧?呵呵,忘了和你说了,以后不要再‘儿子、儿子’的叫了,记住,你只是我儿子的干爹而已!” 本来已经对燕景齐这样的称呼习以为常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听来却怎么都不舒服。无双心里的委屈蹭蹭的往上冒,挡都挡不住,不由直接和他掰扯起来。 “你……” 如果说燕景齐刚刚只是生气,那么现在绝对是岔气、被无双的话憋得岔了气。 什么叫他只是她儿子的干爹?明明他就是亲爹好不好?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要不是当时事情错综复杂,现在又不是公开的最佳时机,他真想和她摊牌。那样的话,她就是他光明正大的女人,就连大费周章的想办法弄回府里的过程都省了。 想到此燕景齐就更恼了,眸色深沉,想蛰伏的豹子,做好随时与天斗的准备。 无双不知道他的心理变化,见他眼光变得如此可怕,不由颤抖着往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着说道:“我、我……说的也是、是事实!” 这时候燕景齐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将气势发散了出来,并且还有些吓到了眼前这个这回来到就和他有些不太顺的小女人。不由呼吸了一下,收敛戾气,又变回无双眼里温和、儒雅的绅士。 不过有些事情却不想任由无双的性子来,于是小心思又开始发挥,伤心的言语和表情也随之而来。 “是事实吗?原来你一直都计较着亲疏与否的。呵呵,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还以为只要真心把你们当亲人,你们也会……谁知,竟然……算了,是我太不自量力了!” 话落,满身哀伤的就要往外走,大有一去不复返的趋势。 这还了得?无双想都没想,行动比大脑快得多,直接上前拉住了他的一只手臂,急切的解释:“不是你说的那样!” “……”燕景齐并没有接话,也没有看她,但却没有继续往外走。 无双带着哭腔的摇晃着他的胳膊、仰着头看着他,继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此时无双也是非常非常后悔的,怎么就说出那么一番话来呢?真的会让真心付出的人伤心的! 无双是第一次在燕景齐口中听到‘亲人’这两个字,原来他对她和孩子们好只是因为当他们是亲人。虽然心中有些不甘和酸涩,但不得不说,无双是高兴和释然的。这是最好的结果不是吗? 她从来不是那么矫情的人,既然人家把他们当亲人,她又怎么会不还以真挚的亲情呢?好吧,从此亲人以待! 想通了一切,无双真挚而又诚恳的望着燕景齐,说道:“景齐,我认错并且收回刚刚的话,你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不是第一次有人当面叫他的名字,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他有这种全身定住的感觉,比上次看信还要强烈的感觉。好半天燕景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沙哑的点头,道:“好!” “呵呵!” 无双好高兴,笑得满脸是泪,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却搞得燕景齐心疼不已。 轻轻的为其拭去脸上的泪水,假意责备道:“多大的人了还哭?当心儿子笑话你!” 说完话还不忘之前未继续完的事情,又把盒子里的耳坠子取出。这回无双不反抗了,乖乖的任他给她戴上。 “好看!”戴好后燕景齐真心的夸赞。无双低头娇羞一笑,道了声‘谢谢’。 这么贵重的东西戴在身上,以后出门儿都要小心了。这是间接的让她做事小心啊,怎么能不谢呢? …… 县衙大堂上,因为新证据的提取需要花费些时间,所以中间休息了两个多时辰,下午继续升堂审理。 年轻县太爷的长相和案件本身的‘魅力’都吸引了不少前来观看的人,所以下午大堂门口的围观者比之上午还要多上许多。 惊堂木一拍,继续上午的话题。就听罗中元问堂下站立的明朱,道:“明神医,可曾有办法证明你的医术水平?” 称呼一出,罗中元都感觉到自己的嘴角抽了一下,却不得不这么叫。谁让人家现在是悬壶济世的神医、世外高人呢? 明朱却不以为意,微微一笑,点头:“回大人,已经可以了!” “哦?那么还请仔细说来!” 罗中元话落,明朱却并没有直接接话,而是走到了自从下午升堂就有些蔫蔫的方母身边,低头问道:“方王氏,请问你可有什么不适的感觉吗?” “……”听到声音就在头顶,方母才缓缓的抬起头来,言语迟缓的开口,“难、难受,心难受!” 此话一出,上午听案的人大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都抱着胳膊准备看这位神医大显神通。 这时明朱又站好,对着罗中元抱拳:“大人,能否让大家伙找来的几位大夫上堂?” 罗中元点头,“传。” “传诸位大夫上堂……” 衙役的一声好喝后,几位又看热闹的百姓推荐的大夫齐齐来到大堂。跪拜之后,开始按照明朱的意思轮流为方母诊脉。 这时候的方母也不闹了,呆呆的捂着心口让大夫们就诊。 她不急,却急坏了混在人群中的小儿媳妇。就见她急得直跺脚,望着大堂里面的方母一脸的幽怨。不过却是无可奈何。 堂上,七位大夫分别诊了一遍后,纷纷摇头,抱着拳对罗中元回以‘无能为力’四个字。 不管是罗中元还是围观的百姓,都从他们纠结无力的表情和言语看出点儿什么。看来他们不但不能为方母诊治,就连病情都弄不明白啊! 再次看向明朱的时候,百姓们都不是那种无所谓的看热闹的神态了。有些家中有疑难杂症的更是含着满满的期待,希望退堂后找他伸出援助之手。 只有罗中元依旧面无什么表情,并且疑惑的问向明朱。 “明神医医术属实厉害,竟叫诸位大夫都无可奈何。但是……方王氏的病是因用了你的药而起,就算你此时治好她也没什么说服力不是吗?似乎还是不能证明什么!” 那七位大夫听了这话不由连连点头,都在心里感激这位年轻却长相不怎么样的大人能给他们找回一些面子。 要知道,就算是与神医对比,回去后各家医馆也会有一段时间的不景气,更甚者还有可能再也景气不起来。因为败就是败了。 有了罗中元的话,好歹还给他们一个借口、一个可以再次挺胸抬头的借口。 所以,通过这件事,罗中元、罗大人在玉溪县医药界算是树立起了良好的形象。不得不说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再看明朱,丝毫没被罗中元说的话为难到,谦然一笑,风度翩翩。 “回大人,在下并没有想为方王氏治病的意思。就像您说的,就算在下将她治好也显示不出水准不是吗?” “……” “当然在下也会用其他方式证明自己,那就是给真正有疑难杂症的病人诊治。所以在下将会为今天听审群众中的十位病人及家属就诊,还望大人恩准!” “那、那我呢?” 这时候已经当了好半天隐形人的方母终于开口了,脸上再也没有那种飞扬跋扈、凶神恶煞的表情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自己身体的担忧和恐惧。 她的话一出,罗中元也同样问向明朱,道:“是啊,那她怎么办?总不能让大伙儿说我罗某人残害人民百姓吧?” 明朱笑着摇头:“大人多虑了。在下不是不治,而是不能马上救治。” “怎么讲?” “想必大人也看明白了,方家婆媳的纠纷无非就是因方王氏倚老卖老又不顾及亲情而造成的,她孙子的医药费她应该赔偿。所以在她未赔偿之前,在下都不会予以施救!” “这么说来,此事是无法及时定案了?” “回大人,只要您肯相信在下,是完全可以现在就定案的。” “那样的话,岂不是太过草率了?不成、不成!” 就这样,方家的案件最后还是没能结案。在罗中元与下属官员商议过后,决定十天后再次审理,倒时还请大家前来作证。 十天、再开堂还要十天,所以退堂后一行人收拾了一下,简单的清洗、吃饭,然后早早的就睡下了。因为明天还要赶大早回村儿,争取一天就能到达,所以这时候没事儿最好就是养精蓄锐了。 慕青等人怎么来的自然还是怎么回去,明朱就不行了,他承诺的话必须得实现。所以与别人不一样,他刚一走出县衙的大门儿,就被早就等候的一大群人给围住了。 那场面,真是够紧凑的,纵然是插翅也难飞…… 一零四、炉子 这几天一直都是晴朗、阳光充足的好天气。无双以为怎么也会持续几天的,没想到夜里就飘起了洋洋洒洒的雪花。 清晨,当推开门看到漫天银装素裹的时候,除了无双所有人都是欢喜的,只有她一个人独自焦急着她的大棚。 还好,在无忧到外面撒着欢儿的跑了一圈之后,无双的心跟着回归了些踏实。积雪洁白一片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却并不厚,脚踩下去都能带起土来。 抬头再看看已经晴好的天气,心终于全部回归到肚子里。雪虽然下了,但却并不影响什么,真是极好、极好的! 用过早饭,无双完全没有前两天的闪躲了,开始和燕景齐如常的进行沟通交流。 “……我想过了,今天就让墨白去购置桐油和窗纸。然后这几天尽量把大棚完成,不然就真的耽误作物的种植了。” 燕景齐看出了她眼中浓浓的迫切,不由默默的安抚,道:“嗯,我这就把墨白他们叫来,你有什么要做的尽管吩咐,保证超时完成任务!” 无双点头,眼里满是感激。 不大功夫,墨白和夜玄敲门进来,燕景齐直接告诉他们要听无双差遣。二人连眼神都没动一下,低头安静的等着吩咐。 无双也不再客气,简单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然后就开始给他们各自安排任务。 “……墨白就去镇上跑一趟吧。夜玄留下来,估计慕青在铁匠铺子定的东西也快送来了,他不在你就帮他接应一下吧!” “是!” 二人异口同声,然后转身离开。就像接到燕景齐的吩咐一样,用心而又认真的对待。 如无双所想,接近中午的时候,从东边的大路上果然来了一辆大马车。踏着薄雪,一路无尘。 “请问这里可是唐家?” 行至门前,车上下来一位年逾五十的老人家,腰身稍稍有些驼,但精气神却是十足。 因为事情已经全部交于夜玄,所以无双也只是披着厚衣服跟着大家出来看热闹,并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就见夜玄几步上前,与老人家交涉。不大一会儿,似是都已经谈妥,老人一招呼赶车的车夫,几个人开始卸车。 原来无双在铁匠铺定制的不是别的,正是现代九十年代农村学校里冬季惯用的取暖工具——炉子。也是她准备用来给大棚取暖用的最新设备。 而这位老人正是铁匠铺的老铁匠。因为唐家一下子就定制了不少的货,所以即使是雪天,他也亲自跟车来送。 人手不多,铁质的炉膛和炉桶又都是大而重的,所以车卸得有些慢,还有些费劲儿。 无双看得直着急,但家里又都是女人,该怎么办呢?不由扭头看向身边的燕景齐。虽然没有开口,但那满含期待的眼神仍是看得燕景齐一身的毛骨悚然。 该不会是叫他去伸手帮忙吧?燕景齐纠结了。要说只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可以给她打下手,不觉得降低身段,反而还有一种新鲜的体验。但是……这么多人,他是如何也做不到的。 盯了半天也没得到回应,无双不由有些失望,嘟着嘴不再看他。 一共五套炉子,光大件儿的炉膛和炉桶就够卸几趟的,再加上老铁匠又是上了些年纪的,自然不能和年轻人相比。所以就算有夜玄这个‘大力士’,车卸得依然很慢。 不过庆幸的是,在没多久之后,消失了几天的丁七终于回来了。见着有活儿,也不管其他的,在燕景齐微微的点头示意后,直接加入了干活儿的行列。 这回进度就快多了,主要是夜玄和丁七的配合也十分默契,使得卸车工作变得省时又省力。 无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看得一旁一直观察着她脸色的燕景齐也松了口气。 好家伙,有好几次他都冲动得想上前帮忙了。不为别的,只因实在不想看无双那张含着急和怨的脸。 看惯了娇俏乐观的无双,再看到这样反差的她,燕景齐心里特别的不舒服。所以他也在心里暗暗的决定,一定要尽全力的让她始终做那个快乐的自己。 也正是有了这样的想法,在后来的岁月里,不管遇到、发生什么事情,他都在为之拼尽全力。 车终于卸完了,并且都是按着夜玄的指引放到了无双早就指定好的位置。所以送走了老铁匠的马车后,无双就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大棚里,指挥着夜玄和丁七开始安装炉子。 看到炉子的实物,无双不得不再次感叹古代匠人的技术水平,真是绝了。可比现代她曾经有幸看过的炉子要精致得多,每一个细节都处理的恰到好处,不是艺术品胜似艺术品。 在夜玄和丁七的快手组装下,一个完好的炉子成功的架了起来。炉桶的出口正好顺着大棚墙壁上留出来的圆孔塞了进去,正正好好。 “这就是炉子啊,能生火了吗?” 男孩子就是和女孩子不一样,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得很。就看无忧围着架起的炉子转了好几圈儿,一脸的兴奋。在听无双说能生火后,立时急切的询问,大有当‘炉长’的架势。 无双笑了笑,点头:“当然可以了,要不现在就试试?” 其实她的内心远比无忧还要急的,不光是为了好奇,更多的还是担忧大棚能否顺利的进行。所以就算无忧不说,她也会先试一试的。 不过有了无忧也是有好处的。就拿现在来说,在无双话落之后,立马就跑去找柴禾了,准备回来亲自点火。 说起柴禾,无双还是有些遗憾的。那就是有了炉子,却没有煤。要是再有了煤,那真就是十全十美了。 可惜啊可惜,现在她还没在谁的口中听到‘烧煤’这个词,所以估计是没有了。看来也只能当做遗憾的美好了! 没多长时间,无忧就取来了不少的柴禾。不过让无双傻眼的是,怎么全都是软柴、也就是一烧就没的那种叶子柴?这……能用来生炉火吗? 就算无双本身对炉子的使用并不是很懂,但也知道那一定是要用硬柴的。算就没有煤,最少也得是木头块儿啊! 还没等无双说话,这些人中对生活最有经验的林氏就发话了,对着无忧说道:“去,再拿些你爹之前劈好的木头,这些给我,先引火。” 说着,蹲到炉膛前就开始往里面添软柴,并开始点火。 柴火很干,一点就着,在炉膛中旺盛的燃起,红彤彤、火热热。 大家这时候都注视着炉子的整体结构,尤其见到烧出的烟顺着炉桶直接传到外面的时候,眼睛都是雪亮雪亮的。 不管是大家大户还是小家小户,大冬天生个火盆都是很平常的。但都因烟太大,而不能大肆生火。这回有了无双设计的炉子,还真是解决了很大的问题呢! 软柴烧了一阵子,无忧就抱了一大抱的木头块儿跑了进来,急急放到炉子旁,就开始嚷道:“都着了啊,我还想点火呢,嘿嘿!” 既然没能亲自点火,那就往里放木头柴吧!于是无忧在林氏的叮嘱下一点点的开始往里添木头,从小到大,很快炉膛就满了,火苗儿也慢慢的燃了起来。 “诶呀,这上热了,都烫手呢,好暖和!” 无虞的突然一嗓子,惊了众人一跳,同时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就见她的手正放在炉桶上,一下一下的轻轻触碰,因为已经很热了,不敢全都放上去。脸上全是新鲜、激动的神情,看着炉子更是像见到了宝贝。 无忧一个起身,第一个顺着她的手往炉桶上摸。这一摸,也是满满的欢喜,更是冲无双喊道:“大姐,快来试试,真的好热乎啊!” 无双也很开心,不过却没挤着过去,把机会留给了他们。她看着他们嬉笑的脸和旺盛的炉火,就已经满足了。 新鲜过后,夜玄和丁七又合力将剩下的四个也都组装好,并一一的试验好用与否。结果都是一样的,好用又不回烟,无双简直不能再满意。 这也算是完成了心里的一件大事,剩下的就等墨白回来了,就可以知道大棚是否能尽快完成并使用了。无双激动的祈祷着。 不得不说,燕景齐手底下的人,办事效率就是高,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墨白居然就回来了,跟着的还有一辆拉东西的马车。 “回来啦?” 看着笑容满面的墨白和明显装着东西的马车,无双的脸都要笑出花儿了,激动得都有些不敢往前迈步了。 燕景齐把她的反应瞧得明白,不由笑笑摇头,快她一步来到马上旁查看窗纸和桐油等物品。 “都是质量最好的吗?” 一边查看一边问身旁做着讲解的墨白。燕景齐发现,他又是第一次做这种只有管家才会做的事儿。心情说不上好坏,只是知道并不反感。 墨白点头:“回主子,是质量最好的上乘品,都是从各大富商府上匀出来的。” “嗯,一会儿让双双看看再说!” 意思就是好不好他们说得不算,只有无双才能下决断。墨白听了他英明的主子说出这种话,心情已经没法用语言形容了,亦喜亦悲。 喜的是,主子也变得这么有人情味儿了,还心细如尘。最主要的是,居然连那么肉麻的‘双双’都叫出来了,这是他们谁都没想到的。 在他们这些手下的眼里,都以为他是高高在上不解风情的男人呢。还暗地里猜他这辈子估计也不会做讨女人欢心的事儿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否定了、颠覆先前二十年认识的否定!悲得是,似乎以前那个高贵冷艳、霸气邪魅的主子越来越远了,真的有些怀念呢! 墨白怎么想的,燕景齐不关心,也没空关心。他现在只关心无双的反应。看到她开心,他心里竟然比吃了蜜还甜。相反,看到她焦虑而又担心的样子,他心里也是种烈火油烹的折磨。 所以这会儿看到落了后的无双,他不由连连向她招手,道:“还不快过来?看看是不是你想要的?” 这时候无双才缓缓的又带着些许急切的走了过来,问道:“你都看过了,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还行,你再看看吧!” 听他如此说,无双悬着的心就已经踏实了一大半。继而才掀开遮盖,仔细的查看里面的纸张。 “哇,质量这么好?” 原本还有些不敢看呢,这一看才发现,居然比她预期的理想型还要好。真是意外之喜了! 无双高兴了,燕景齐也就满意了,进而墨白的任务也就算是顺利完成了。得到主子的特许,卸完车之后,他就可以下去休息了。 夜玄看着直向他抛媚眼炫耀的墨白,冷脸一转,来个眼不见为净。心里却是和他有着相同的感触,都觉得燕景齐变了,有些欣喜,却也有着还念…… 晚上,在唐家人都快睡觉的时候,窗外又响起了马车声,慕青一行人回来了! 林氏赶忙披了一件厚衣服就出来了,见方家人也都在车上,不由直接喊他们进屋待一会儿。 吴氏和方守业却连连摆手,“嫂子,我们明儿再过来,家里就小满一个,还是有些惦记,这就先回去了。” 说着就要下车走回去,慕青却是一摆手,道:“二位还是不要下车了,我这就送你们回去。” 方守业和吴氏都有些不好意思。这一来回的麻烦就算了,都是没办法的事儿,可现在都已经回来了,还怎么好意思?于是说什么都要下车走回去,唐初和林氏怎么说都不好用。 这时候无双姐妹几个也都出来了,无双见此也不劝,而是直接发话道:“都别让来让去的了,有那些时间都能让立冬好好睡一会儿了。大冷的天,还是慕青去送吧!” “是!” 慕青听话的郑重回应,一时之间还镇住了几个人。唐初和林氏、方守业和吴氏,都有些不明白,怎么感觉这个慕青是在听无双的话呢? 晕晕乎乎之际,慕青已经驾着马车调转车头往村儿里的方向驶去了。剩下唐家的一行人又看了一会儿后就都返回了正屋,准备打听打听官司的事儿。 燕景齐站在书房的门口,借着漫天的星光将刚刚的事情看的清楚,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且满意十足的笑容。 他喜欢无双那种不怒而威的气势,更喜欢她毫无芥蒂的使唤他手下人的感觉。还真有中女主人的做派呢!或许让她做凌王府的主母也不错。 想到这里,轻轻笑出声来,不过随后又摇头回了屋里。 主母现在说来还太早,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还是不要去想得好,不然也是徒增烦恼。 …… 唐家老宅 今天唐婉回娘家了,这还是除三日回门后的第一次回门呢! 何氏欢喜得不得了,好吃好喝的做了一大桌,新姑爷肖明远却还是在呆了没多久之后就借着有事的名义离开了。不过却留下唐婉,并且还温柔的叮嘱她可以在娘家住一晚。 何氏这个高兴,句句不离的夸赞着肖明远,说他好、对她闺女好。 只是唐婉脸上的笑怎么看都有些牵强。兴奋中的何氏没有发现,却没逃过一向精明算计的刘氏的法眼。 夜里,刘氏和唐文淑睡到了一起,娘俩开始议论起唐婉的事情。 没有别人在,刘氏也就懒得装了,撇着嘴不屑的说道:“瞧把老太太乐得,都快找不着北了!看着吧,有她哭那天。我看那肖明远根本就没把唐婉放在心上!” “是吗?我可是听说他们俩小日子过得不错呢?”唐文淑脸上带着点点疑惑的雀跃。 要说这些日子,虽然一直都安安静静的低调过着小日子,可并没有闭着眼睛关着耳朵啊!百里村儿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她不说第一时间知道,也不会晚多少。 可据听说,唐婉的小日子似乎过得真得不错。不但没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反而听说在娘家时的张扬和跋扈都没有了,整儿个一闲妻了! 这着实给她打击不小,不过她也不认为唐婉能一下子就变好了。所以现在一听刘氏说出这番话,虽然疑惑,心里却有着藏不住的欢喜。 “那也能信?”刘氏不以为然,又狠狠的撇了撇嘴,道,“但凡要点儿脸面的人家,哪个不是把丑事儿藏着掖着的?说是唐婉性格变好了,还不如说被人家制住了更可信!” “说的也是!”唐文淑赞同的点了点头,问道,“娘,你咋发现那个肖明远没把她放心上的?” “切,这还不容易?”说着,刘氏还往唐文淑耳边凑了凑,低声的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娘俩就笑开了。 黑暗中,唐文淑的眼睛瞪得明亮,嘴角微弯,不知道又在想什么了…… ------题外话------ 抱歉了亲爱的们,依然没能万更~同期的都因为字数多有了好多推荐,我也看得着急,所以一定会加油的! 一零五、登门 正房唐婉原来的房间,因为闺女难得的回来一次,何氏特地把自己的行李搬了过来,准备娘俩促膝长谈。 何氏的兴致一直很高涨,不单单是看见了体贴的姑爷,也因为唐婉的改变而真心松了口气。 嫁出去的闺女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儿了,婆婆可不会和亲娘一样处处忍让着你。所以何氏曾一度担忧唐婉的性子到了肖家会吃亏。 不过现在看来,她倒是担心过头了,成了亲的女人果真是不一样,仿佛一下子就从小孩子变成了大人。 何氏心满意足了,却不知此刻躺在她身边的唐婉心里是怎样的纠结。 外人都说肖家讲究、不计较老唐家的过往,在她进门后一直对她极好,她自己也这么认为。 虽然时常会感觉肖家人包括丈夫肖明远与她都有一种疏离感,但是她仍然每天都心生感激,告诉自己疏离也只是因为新婚而已。 只是渐渐的她才发现,原来疏离是真的,对她好也是存在目的的! 就拿今天来说,她明明没说过想回娘家的话,却被丈夫及公婆合力劝了回来。为的居然是唐家的小苏打生意! 呵呵,原来这就是她的价值,怪不得、怪不得! 唐婉感觉到浓浓的悲哀,却又不得不考虑着如何与何氏说一说。谁让她已经是肖家的人了呢?谁让她真的喜欢那个男人呢?人是自己愿意嫁的,那么冷暖就只能由自己感知了! 何氏还在唠叨着她关心的问题,不外乎就是唐婉的肚子。 “……这个月的月事来了没有?可不能和当姑娘时那么大意了,成了亲要是出现迟了或者不来的情况,那估摸着就是有了!” 说到生孩子的话题,虽然已经成亲,唐婉的脸上还是不由有些发红,只是黑夜里看不见而已。 “娘,我才成亲多久,这事儿还不急!”唐婉有些不好意思,顺道岔开了话题,“对了,咱家现在和我大哥他们关系咋样?” 唐婉也不傻,知道只有关系不错才有可能参与上无双家的小苏打生意,不然就真的免谈了。所以她需要一点点儿了解。 提起唐初他们,何氏脸上一直没合拢过的笑终于休息了。静了半天才幽幽的开口,道:“还能咋样,自打你成亲以后也没啥来往,就那样吧!” “我爹也没再过去?” “没有。”何氏摇头,“他们家好像挺忙的,你爹帮不上啥,就不想去打搅。” “哦,这样啊!”看来是没什么戏了。心里思量着事儿,唐婉的声音不禁开始有些漫不经心。 何氏听了感觉不对,不由在黑暗中定定的望着她,问道:“你是不是有啥事儿?” 不然怎么可能关心起那边的人呢?不是何氏有自知之明,实在是唐婉的所作所为与她本人有太大不同,不得不让人怀疑。 唐婉立马摇头,也不管何氏看不看得见,“没、没啥事儿,就是问问!” 虽然心里不怎么相信,不过何氏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因为她也不太愿意谈论那边的事儿。即使她现在已经改变了很多、与唐老爷子的关系更是缓和了不少,但不得不说,别扭还是大为存在的。 就这样,母女交谈的激情骤然降低了不少,后面也没说上多少话,就相继睡下了…… 第二天中午,肖明远驾着马车来了。吃过午饭后,就带着唐婉启程回肖家了。 何氏望着越来越远的马车,眼角有些湿,心里更是堵得慌。她发现,闺女的婚姻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幸福。 再说肖明远和唐婉,两人坐在车上竟然好半天没有说话。唐婉几次想开口,终还是咽下去了,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还是肖明远起的话头儿。不是询问老宅的情况,也不是关心唐婉回娘家的心情,而是直接开问他叮嘱过的事。 “你和你爹娘说了没有?他们愿不愿意帮咱们与大舅兄拉拢上?” 你爹娘,大舅兄!呵呵,唐婉心中苦笑,这就是有用与没用的区别吗?难道叫她爹娘一声‘岳父、岳母’都那么不愿了吗? 唐婉真想大声的向他喊上一通、骂上一通,换作以前真就这么做了。只是现在的她,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似乎有些精疲力竭了,连大声说话的力气都懒得费。 于是声音淡淡的应道:“没有。我娘说两边好久都没来往了,她帮不上。” 唐婉语气平淡、没有起伏,却听得肖明远火冒三丈,瞪着眼睛就要冲她大吼。不过还算他头脑清醒、理智过人,最后生生憋下去了。缓和了一会儿看着前方说道:“那咱们自己去!” 话落也不理唐婉的反应,直接抽了马背一鞭子,车速顿时加快,晃得唐婉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摔倒。 等她重新坐稳的时候,再一看才发现,马车已经奔着唐初家的方向拐了过去。这时候她也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肖明远和唐婉来到的时候,唐家人也刚从方家回来不长时间,正在唐初和林氏的带领下给窗纸刷桐油。 因为天气有些冷,不忍心让大家挨冻,无双特别吩咐在实验室里干活儿。 虽然拥挤了些,人手不能得到全部的施展。但比起动手动脚造成的动作不灵活,两厢一比进度还是差不多的。 无双和燕景齐自然都是不用动手的,所以二人除了偶尔看看之外,大多的时间都是呆在书房或者正屋的。 如果让燕景齐选择,他当然更乐意单独和无双呆在书房里。可惜书房毕竟还是冷了些,无双则更愿意窝在热乎乎的炕上。 因此在无双略微感觉有些冷的时候,燕景齐就乖乖的陪着她来到了正屋、坐在了炕上。 肖明远并没有把马车赶到唐家的门前,而是停在了稍远处的一棵树下,并将马拴在了树上。 然后又从车里拿出一个打包好的方盒子提在手里,这才和唐婉一起往前走。 唐婉盯着他手中的礼盒儿,眼神有些幽深,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说的跟在他身边,做一个安静、听话的小媳妇。 老远就听到实验室那边声音热闹,肖明远想都没想就把脚步移到了这边。 正巧无忧从里面出来,看够热闹准备回屋里学习。一见他们不由停住了脚步。 “小、小姑?” 肖明远他没见过、也不认识,但唐婉却是化成灰也认不错的。结巴也只是因为太过诧异而已。 “呀,是无忧吧,都这么大了?” 按理说实在亲戚生疏到这个份儿上也是够罕见的了,但肖明远脸上却一点儿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就像正常的第一次见面一样,热情、大方。 倒是让还不够成熟的无忧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了。转身回头喊唐初和林氏:“爹、娘,家里来客人了!” 来客人了?除了燕景齐手下的三人,唐家人听到后都诧异的走出来了。在瞧见是他们夫妻之后,表情也都和无忧差不多,惊讶多过惊喜。 “呵呵,是你们啊,快、快屋里坐!” “是啊,进屋吧,外面冷!” 作为男女主人,唐初和林氏赶忙好客的请他们进屋,言语间还是能听出有些紧张的。 其实除了唐初,他们家还真没有第二个人见过肖明远了。不过就推测而言也不可能猜成别人就是了。 接待客人自然不可能在实验室,所以将他们带往正屋。 一边走肖明远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这大冷的天,大哥和大嫂这是在忙啥呢?居然满头大汗的!” “呵呵,也没啥,就是……” 唐初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从正屋迎出来的无双给打断了,笑意盈盈的冲唐婉说道:“原来是小姑和小姑父啊,真是稀客!天冷,还是先进屋吧!” 肖明远深深的瞅了一眼大腹便便的无双,眉心微动。没想到唐家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竟然长得如此漂亮,即便身材已经走样,也掩盖不了她天生丽质的美丽与气质。还有刚刚她打断的话,真是巧得很! 心里有了计较,面上却依旧和煦如出,随着唐初的指引进了正屋。 只是,他看到了什么?肖明远定住了,唐婉也随之失了反应。 原来不是因为别的,只因燕景齐还坐在屋里,悠然的喝着茶水。不管是肖明远还是唐婉,都被他那绝世的容颜和强大的气场所震慑,根本迈不开脚步。 无双十分理解他们的反应,所以一点儿嘲笑的意思都没有。不叫不闹,只安静的等待他们自己反应过来。 真的是好久之后,唐初和林氏都有些急了,无双这才轻咳了两声,道:“小姑和小姑夫还请上炕坐。” “呃……是是,呵呵!”肖明远确实有两下子,无双这么一点,就醒了,还能顺着话接上两句,已然很不简单了。 再看唐婉,仍处在迷迷瞪瞪当中。好在还算听话,肖明远拉她到哪儿她就到哪儿,倒也不算丢脸。 这时候,燕景齐也不再坐着不动了,而是起身冲无双和唐初等人点了点头,然后竟然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了,丝毫没有理会刚刚进来的两位客人。 这情形看得肖明远目瞪口呆,也看得无双直翻白眼,心里鄙视某个傲娇的大爷。明明在听到有人来的声音后,她就已经让他躲出去了。凭借着他的功夫,不让人发现还是轻而易举的。可人家偏偏稳坐不动,大有要接待客人的意思。 可结果呢?客人进来刚要坐下,他却起身走了!这么*裸的不把人家放眼里,真的好吗? 无双是没辙了,人家可是大爷!因此也没把燕景齐的离开当回事儿的向肖明远和唐婉解释,只是让他们坐,并端茶倒水。 肖明远却和无双不一样了,完全的把燕景齐当回事儿了,还是大事儿。就听他直接问唐初,道:“大哥,刚刚那位……” “哦,你说凌少吧?”说起燕景齐唐初也是一脸的无奈,又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解释,“是顾老的亲戚,来家里做客的!” 除了这个‘官方’的说辞,他还真给不出别的说法了,因为他们也没了解多少。只是这话到了肖明远耳朵里却变味儿了,明显的不相信这个说法。 不过他也不笨,不会当场就揭穿什么,见人家不愿意细说,也就没再追问,而是聊起了别的琐碎事情。渐渐的唐初和林氏也越来越放得开,对他的好印象也一点点上涨。 无双在一旁看着,不由在心里暗暗点头,同时心里也提高了警惕。俗话说得好嘛,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一些总是没错的。 “……我见大哥家门前又起了一排‘小房子’,是又要弄啥东西吧?大哥现在是大忙人了,怎么,那小苏打生意不做了?” 说着说着,总算把话题引到了小苏打这件事儿上,肖明远也松了口气。 已经恢复正常的唐婉不由偷偷瞄了他一眼,很快眼皮又耷拉下去,继续做她的小媳妇儿。 只是无双还是发现了她那饱含深意的一眼。不是她聪明敏锐,实在是她的表现有些出乎无双的意料,不由多注意了几眼。 这一注意不要紧,竟让她发现了些许秘密。 她就觉得他们的突然到来不太寻常嘛,果然有些蹊跷。没猜错的话,应该和小苏打有关吧? 想到这种可能,无双心中有些冷笑。不说话,也不离开,就在一边听着。她倒要看看,他怎么好意思把想法说出口! 就听唐初憨笑着回答:“呵呵,忙啥啊,不忙的。那‘房子’就是孩子们瞎弄的,根本用不上我。小苏打现在也不卖了,所以还闲得很呢!” “哦?原来是这样!小苏打生意不是一直都很火吗,怎么说不卖就不卖了呢?” 听起来是在为唐家惋惜,只有唐婉和无双明白,他是在一点点切入正题。只是唐婉心中是忐忑和担忧,无双心中是无声的嗤笑。 “不是不卖了,是找到了合伙人,正在建场子呢。等过了年吧,应该就能再次开卖了,呵呵!” 聊着聊着唐初就不把人家当外人了,家里的事儿想都不想的就往外说。 这一点无双真的不喜欢,不过这次倒是勉强可以接受。因为她就是想看看肖明远在听完这话后的反应。 果不其然,肖明远脸上一瞬间各种颜色,不由挑着眉问道:“大哥找的合伙人?小弟可认识?” 唐初摇头,表示他不认识。而肖明远却没理解他的意思,还以为他也不清楚呢。 “不如大哥说说那人的名字,小弟也许就知道了!” 他自认为在十全镇没有他不认识的人物。想必能与唐家合作小苏打生意的也不是一般人,他认识也应该。 这回唐初没再摇头,而是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叫白非,妹夫认得?” 本来他以为人家白非是京城来的贵人,肖明远不可能认识呢。可是再一听他那么说,唐初又怕自己的想法太过绝对,所以就把白非的名字说了出来。 无双仍在一旁听着,没有阻止,只是在暗暗的看着肖明远的反应。 就见他慢慢的蹙起了眉头,想了半晌也没想出白非这个人是谁,不由摇头:“这个人小弟还真就不认得!大哥对此人够了解吗?这年头骗子很多,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呵呵,这个妹夫就不用担心了,都是熟人,没啥骗不骗的,呵呵!” 唐初满嘴的大实话,一点儿圆滑的都不会。无双听了都有些想笑,就更别说肖明远了,脸上表情丰富,似笑非笑。无双怎么看都觉得用‘哭笑不得’来形容最为合适。 “既然这样小弟也就放心了!”说着就肖明远就站起了身,还拉了一把身边一直无声的唐婉,道:“今天也是路过,这就先回去了。等哪天空了一定再来拜访大哥和大嫂!” “这咋就要走了?好不容易来一回,咋也得吃了饭再走啊?” “是啊,吃了饭再走,我这就去做饭!” “不了、不了,刚刚吃过午饭,哪里还吃得下?等下次一定再来!” 唐初和林氏极力挽留。只是肖明远已经铁了心肠要走,是谁也留不下的。于是最后一家人只好看着他们坐上马车离开。 送走了他们,唐家人又开始各自的工作,无双则来到书房找燕景齐。 “人走了?” 无双点头:“是啊,走了,不然还真留他们吃饭啊?” “我还以为你当真没心没肺到好了伤疤就忘了疼呢!” 呃……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还有,他语气里浓浓的不满和讽刺又是源自哪里?她好像没惹到他吧? 一零六、吃醋 无双来找燕景齐,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送走客人后的一种很平常的探看。没一会儿就想走了,只是燕景齐却又不放人了,各种理由的拖延。 无双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不由蹙眉问道:“你到底还有什么事儿?没事儿的话我可回去了,这屋怪冷的。” 说到冷,无双还真就佩服起燕景齐他们这些练武的了。这么冷的天,就算生了火盆儿温度也还是不够的,人家居然还只穿了一层单衣!看来那什么内功的,还真是蛮有用的。 尤其再看他一身黑衣、单薄而有型的时候,无双更是满心的嫉妒。她现在完全可以用‘圆滚’来形容了,何时才能还她窈窕身姿? 燕景齐可不知道她在琢磨什么,此刻他心里正做着激烈的双面斗争。 一面想把无双留下来。与她在一起时间都会觉得过得飞快,相反没有她在身边,时间就是用来‘熬’的,真心难受。所以他并不想慢待自己。 可是另一面他也担心冻着无双。她生病他就够不能忍的了,何况肚子里还有两小只。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生病! 不想这样,又不能那样,那他到底该怎么做呢?燕景齐纠结了。 无双无语的望着眼前这个不说话却一直盯着她不知想什么的奇怪男人,只好又问了一遍:“到底有没有事儿,你倒是说话啊?” “有事!” 燕景齐终于出声,也做出了肯定的回答。然后就看他动作比意识还快的出了手,直接把无双抱起,一转身就放到了床上,并拉过被子将其盖得严严实实。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无双似乎已经适应了,没有惊叫亦没有太过害怕,有的只是加速的心跳和莫名其妙。 躺在床上,瞧了瞧自己被裹得如蚕蛹般的身子,又是一个白眼,没好气的抱怨道:“有事儿不能好好说?一天来这么一下子,多大的胆子都得吓破了!” “那你呢?”燕景齐看她躺在床上噘嘴瞪眼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好看。不由好心情的俯身笑着调侃道,“我看你的胆子不但没破,反而越来越大呢!” 无双转过头又翻了一个白眼,同时还咽了一下口水,来缓解越来越不规矩跳动的心脏。心里却已经抓狂了。她都已经把他们的关系摆得很正了,为什么他却总是给她心跳的机会?不但时不时的卖弄风情,还对她做一些根本就不该做出的举动?啊啊啊,她要疯了! “怎么了?不会真的傻了吧?” 燕景齐也坐到了床上,见无双始终扭着头不理他,不禁又把自己的俊脸伸向了她的那一边。 无双是真的无奈了,转过头看向他,面无表情的说道:“不是有事儿吗,还不快说?” 之所以还躺在床上没起来,是因为无双已经明白了燕景齐的用意,就是怕她冻着。所以她承了他的好意,也是不想虐待自己。 这么暖和柔软的床放着不用反而站在冰冷的地上,那才是真的傻子不是吗?她才不傻呢! 没把无双的脸色放在眼里,燕景齐还是一脸的笑意。 “是有事儿没错,不过不是和你,而是和我的孩子们!” “……” 那傲娇又得意的表情,看得无双眼睛直抽,已然失去了反驳的能力。 “自从这次来到,至今还没和他们好好打个招呼呢,就更别说交流交流感情了!你说作为他们的父亲,我是不是应该和他们说说话了?” “……” 无双再次无语,来到嘴边儿的那句‘又不是亲的’更是压了又压才没说出来。 燕景齐似乎也不用她说什么,而是掀起被子伸手去抚摸她的肚子。 因为是冬天,无双又怕冷,所以一直都穿得很厚,一点点的触碰根本没什么感觉。而燕景齐又根本不能满足这样的隔物接触,无双就感觉一只修长又温暖的大手正慢慢的寻找着侵入的缝隙。 无双惊住,连呼吸都要停止。 不是没有这样的触碰过,那时候甚至还只是穿了睡觉的里衣,然而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彼时心无旁骛,连他的性别都不曾真正的计较过。现在却不同了,心都快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 这就是心态的变化吗?无双心里苦笑。看来就算她再如何的说服自己,心动就是心动了,谁也不能改变。 一瞬间的走神儿,不想却成全了燕景齐的为所欲为。 就见某大爷终于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成功的解开了无双的外衫。大手顺利的从棉袄下进入,隔着里衣抚上高耸的肚皮。 “呼~”一声呼气,释放了燕景齐的紧张和忙乱,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愉悦和欢喜。 本来无双还有些怔愣不知所措,随着他的一声低呼,不满意的话随口而出。 “怎么搞得你向被强暴了似的?现在动手动脚的明明是你好不好?” “……” 燕景齐有些傻眼,这叫什么比喻?她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强暴,这和那一点儿都不沾边儿好不好? 不过看她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的反感和躲闪,尤其脸上生气的小表情,更是愉悦了他的心情。 所以脸上的表情越发宠溺,手上的动作也更加轻柔。然而与他不同,无双此时的心里却十分不爽。 还假装紧张找不到解开衣服的带子,呸!一定是惯犯还装什么装? 不知为什么,无双心里的别扭居然一下子消失不见,全都转化成对燕景齐的鄙视和愤怒。 尤其一想到他经常这样解女人的衣服,心里的醋海简直都要泛滥了,抗洪抢险都于事无补。 越想越有气,于是一个推挡就把燕景齐的手从肚子上挤了下去。并且狠声嚷道:“别碰我!” 心里正美、正满足着的燕景齐,忽然被这毫不客气的一下子给惊住了,错愕的看着她,不明所以的问道:“怎么了?”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呢?他也看出来了,这回无双脸上的气是认真的了。所以他自然不敢轻视和怠慢。 “没怎么!” 被他这样一问,无双倒有些势弱了,还有点儿做贼心虚的感觉。所以她并不敢正视燕景齐,而是慢慢的翻了个身,侧着身子不看他。 燕景齐眨巴眨巴眼睛,又蹙了蹙眉头,还是想不明白。于是伏在她耳边低声试探着问道:“到底怎么了?难道是因为我只关心孩子们没关心你而吃醋了?” 一个‘醋’字惊了无双的耳。好眼力的燕景齐自然没有错过因为他的话而身子一僵的某小女人。嘴角先是一顿,随后轻笑出声。 “呵呵~”声音悠扬婉转,能听出他的开心和揶揄。“放心吧,就算我对孩子们再好,也终究不会忘了你这个大功臣的!” 无双没动、没言语,却把他的话都听了进去。心里不由琢磨,难道我只是生孩子的功臣而已吗?如果没有孩子她是不是就什么都不是了? 不好的心情更加的不好了。无双都觉得自己有病了,平白无故的和别的女人置气也就算了,怎么连自己的亲生骨肉也计较上了?道理都明白,可就是控制不住! 心里特别的堵得慌、特别的委屈,于是在燕景齐莫名其妙又怔愣的注视下,蒙上被子就小声的哽咽起来。 吓得燕景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好半天之后才想起撩她的被子,温柔的劝道:“别哭了好不好?就算是哭也先把头露出来好不好?” 再这样捂下去,没没哭成什么样就先捂坏了,燕景齐还真挺担心的。 只是无双根本不听,蒙在被子里的哭声似乎还更大了。 燕景齐头大了,觉得不能任由她如此下去。于是再撩被子时,使出了一个巧妙的狠劲儿,被子轻松的打开,露出无双那张泪眼婆娑又充满委屈的脸。 “乖,别哭了好不好?有什么事儿先和我说,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燕景齐真的心疼了,在刚撩开被子的那一刹那,心差点儿没碎了。那种感觉,他自己都心惊。 只是无双听了他的话不但没停止哭泣,反而越演越烈,声音还一点点增大,让燕景齐手足无措。 这……到底该怎么办?也哄不好啊!难道要他给她点上一穴?不行不行,这根本不是办法。 燕景齐急得没有了思路,无双的眼泪还在如水一般流淌。忽然间,一个惊人的举动,不但止住了无双的哭声,同时也止住了两个人的心跳…… 无双愣住了,燕景齐也愣住了,两张脸就那么近距离的贴合在一起,谁都不敢再动。 好半天,无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就听见隔着被子,两颗心脏同时剧烈的跳动,似乎还有比赛的趋势,一个不让一个,都争着做最突出的那一个。 “你、你先起开,我、我不哭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到了,反正无双说起话来都变得不通顺了,不过声音倒是柔和、娇羞了许多。而且还耳根泛红,眼神飘忽。 再看燕景齐,早在无双说话之初就已经先反应了过来,却依然没动。还是用嘴巴贴在她的眼下,试图吻去她的泪水。 他发现,这种近距离的接触和肌肤之间的碰触竟然是那么神奇的,不但能使心跳加速,还能让他变得异常兴奋,一度想接触更多。 最终他还是顾忌着无双的,在知道自己举动不合适的那一刻就僵住了不动。 这一刻在看到身下的小女人无意间流露出如此娇羞的神态时,燕景齐的心跳更快了,猫抓了一般奇痒难耐。一个不受控制,再一次吻向无双脸上的泪水…… 一零七、初吻 砰~砰…… 无双再次被定住了,脑袋晕晕的、没了反应不说,心脏更是砰砰跳个不停。似乎已经等不及从嗓子跳出来,而是想直接冲破胸前的束缚,喷涌而出。 脸上的吻随着泪水的密集而加剧,火辣辣的,似点击似火烧。无双一度怀疑她的脸现在已经腐烂了,没有好的地方。因为那种灼热的触感实在太具有穿透力,已然透过皮肤到达心脏! 但奇怪得是,不论是火烧还是电击,在如此凶残的‘伤害’下,她居然一点儿都不排斥,甚至…… 无双感觉自己堕落了、太不知羞耻,竟然开始肖想男人了!羞愤之情油然升起,懊恼的一闭眼,想用最果决的方式斩断她与他之间这种不该存在的暧昧。 只是她不知,就在她将那双水汪汪流露着紧张与迷茫的大眼闭起的瞬间,某个早已经尝到甜头却不能满足的男人本能的认为这是一场无言的邀请。于是乎,在她又重新睁开眼、想要开口说话的那一刻,男人性感、温润的唇已经覆在了她微张的小嘴上。 登时,电石花火、世界静止…… 四目相对,一双恐惧无措,另一双瞳孔微缩。这时候的燕景齐已经明白是他想错了,不过再让他离开,是万万做不到的。 原来女人的唇是如此的甘甜、馨香,让他欲罢不能。既然如此不如将错就错吧,反正她早已经是他的女人了不是吗?与自己的女人做再亲密的事他都不觉得有错。 于是,在燕景齐理所当然的心态下,这一吻变得不可收拾……无忧的房里,小老头正背着手考教他。听着他连贯又声情并茂的背诵和理解后,不由捋着小胡子连连点头。老脸上的神情也难得的少了些挑剔。只是嘴上仍然不留情面。“哼,不要以为全都通过了就多了不起!这也是看在你读书少考的浅显而已,若是再难一点儿,怕是连一句都说不上来。”“是,无忧一定谨遵顾老的教诲,定不会骄傲自满!”无忧小拳一抱,躬身谦逊作保。态度端正、谦和,看得小老头十分满意。“行了,把今天所学的文章背熟,然后就可以休息玩耍去了!”“是!”……书房里,与没有经验不懂技巧的男人接吻其实是没什么甜蜜可言的,无双此时就是这样的想法。 本来在惊楞过后她是想狠狠的把人推开然后再给上一巴掌的。谁知竟发现这个男人只是在她的唇上摩挲、啃咬,根本没有那种所谓深吻的迹象。甚至连她原本微张的嘴角也在他的‘作怪’之下紧紧的闭合。 无双错愕了,眼睛瞪得浑圆,惊疑不定的盯着眼前这个在她唇以及周边‘忘情’肆虐的某男,心里的某个角落有着她自己都不曾发现的坍塌和惊喜。 她可不认为他这样是顾忌着她的君子所为。都已经这样了,深不深入还有何区别吗? 心跳又开始加速了。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其实也是个很纯情的男人? 这种想法一出,什么推开、什么一巴掌,统统忘到脑后,她现在迫切的想要得到想法的验证! 于是,在深深的凝望半晌燕景齐过分好看的眉眼后,无双鼓足勇气慢慢的将嘴巴张开、试探着将舌头伸出了一点点儿……实验室里,七八个人七手八脚的忙碌着,活儿干得是真的非常有有效率。夜玄如厕回来,还是那张冰块般木头的脸。唐初和林氏等人倒是习以为常了,只是共同生活近二十年的慕青几人却不淡定了。因为他们太了解他,一看他那张脸就知道有情况!于是几人挤眉弄眼的暗中询问,夜玄却不理他们,认真干着自己的活儿。心跳却有些不正常,想想刚刚路过书房无意间听到的声响……一向没什么多余表情的脸上,耳根开始发烫。 书房里,轰的一声世界又已崩塌……燕景齐的脑子都要炸了,僵硬的停下动作眼神幽深的看向无双的眼。在看到她大眼中的朦胧后,又看了一眼被他‘肆虐’过的唇,眸色渐渐发红。 丰润、亮泽,比他见过的所有事物都要美好!尤其再一回想刚刚那一瞬间被她巧舌碰触后的酥麻之感,燕景齐的理智再难控制,低头狠狠的覆上无双的唇。 这一回不再像刚刚那样毫无目的的直接啃咬,而是在静静的不动过后开始一点点的伸出舌头试图开启无双的嘴角。只是动作还不够娴熟,半天也没能如愿。 无双的心情甚好,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不忍看他颓败的神情,不由再次伸出了点点香舌,灵巧的在他的舌尖儿轻轻一添。 其实她也没有经验,连男友都没交过半个的女人可想而知。不过她生的时代好啊,没有经验了不代表什么都不懂、不会。因此,同样的爱情菜鸟,无双在吻技上明显比燕景齐高了一个档次。 所以就是这样轻轻的一个挑逗,燕景齐也根本承受不住,无双就明显感受到他的全身紧绷。只是还不待她在心里窃笑多久,化身为狼的某男已经本能的撬开了她的唇齿。 轰隆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最后理智崩塌,一场唇与舌之间的纠缠才刚刚开始…… 也不知过了多久,如果不是外面响起无忧的欢呼声,想必两个人还在忘情的深吻之中不可自拔。 回归理智的两人,同时顿住。这回无双没有犹豫,一下子就把燕景齐给推开了,然后满脸通红的低着头不敢看他,心脏还在不平稳的跳动。 再看燕景齐,虽然有着被打扰的不满,但清润凤眸中的满足是骗不了人的。那更加魅惑的俊脸上,嘴角微扬,显示着他此时心情的美好。 再一看无双这等的娇羞,心情就更好了。俊脸往前一凑,低声说道:“还不整理一下吗?不然我可又控制不住要吻……” 话没说完,无双已经出手,直接把他的嘴给堵住了。并怒瞪了他一眼,嗔道:“别胡说八道!” 说罢,松开手赶紧掀开被子起床下地,匆匆忙忙的开门回了自己的卧房。只是身后传来的一串清脆畅快的笑声却又臊了她一个大红脸。 回到卧房,无双什么也做不了,满脑子都是刚才的情景。 她承认,后来在燕景齐‘上道儿’之后确实尝到了所谓的甜蜜的感觉。那种闭上眼睛渐渐被带入梦境一般的缥缈之感,是不能用言语来描述的,但确实太过美好,让人神往。 尤其是燕景齐的所作所为,更是让她满意和心跳。那样的情况下,他也没能忘记她的肚子。就算在两人最忘情、最投入的时候,他仍然没有压到一下,而是时刻的迁就着她。 这样的细心和体贴,真的让无双欣喜、欣慰,想着想着嘴角就勾起笑容来。只是再想到肚子里孩子的身份时,心里不由出现一丝遗憾。要是他是他们的亲生父亲就好了! …… 傍晚时分,预算出来的窗纸已经都刷好了桐油。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准备吃一顿好的庆祝一下,因为明天大棚就可以正式完成了,种植工作也将继续展开。 正当林氏带着无暇和无虞在厨房忙碌、无双和唐初商量明天的工作时,没想到白非和丁一竟风尘仆仆的归来了。 看到他们,小老头第一个跳出来瞪眼道:“你们可真是有吃的命,就今天加餐,你们就赶回来了!哼~” 这话换了别人来说,一定会让归来之人心花怒放的。然而到了小老头的嘴里却完全的变了味儿,似乎他们是回来抢饭吃的一样。 好在他们都是了解小老头性子的人,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该乐呵还是乐呵。 就见白非在听了他的话后,双眼大睁,惊讶的一拍巴掌,叫道:“是吗?我就说小爷儿命好嘛,果不其然!”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笑了,只有小老头一脸鄙夷的又瞪了一眼。然后扭身上炕,一副他是老人家他最大的样子,开始坐等开饭。 白非不甚在意,笑嘻嘻的来到无双面前,对着她的肚子就是一阵惊呼:“天呢,怎么长的这么快?你不会是吃什么增长药了吧?” 就知道他嘴里说不出什么正常话来,无双习惯性的翻了一个白眼,道:“你才吃增长药呢!我儿子长得好不行啊?” “嘿嘿,当然行了,就是有些惊讶嘛,一次比一次大得惊人啊!” “当然大了,大姐肚子里可是两个宝宝啊!” 因为唐家人和白非都熟了,小无忧也不例外。这会儿见他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不由骄傲的炫耀起两个小外甥/外甥女来。 “……”白非一时没了反应,眨了半天眼睛才开口问道,“你说什么?两个?” 无忧点头:“是啊,大姐怀的是双胞胎,和我二姐、三姐一样!” “啊?”白非惊住了,围着无双转了好几圈,一脸的不可思议。嘴里还自言自语的嘀咕着,“那小子还真厉害啊,居然一下子就中了两个!这回可有的牛了。” 无忧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不由噘嘴问道:“你在叨咕啥呀?咋奇奇怪怪的呢?” 别人不管是谁知道无双怀的是双胞胎之后都是一脸的惊喜,随之就会送上祝福。他倒好,惊喜变惊诧不说,祝福更是抛到脑后,还一脸的不淡定。无忧不高兴了,觉得他太不够朋友。 白非却没空理会他的小心思,还在心里琢磨着事情。刚要张嘴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屋门一开,燕景齐进来了。他使劲儿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疑惑道:“难道是出现幻觉了?” 不然那家伙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已经回京了吗?白非心里纳闷得很。 “你没出现幻觉!” 燕景齐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由直接出声打断了他不切实际的想法。然后转身坐到了椅子上,不再看他,将视线全部移到了无双身上。 她就是毒,碰过之后就再也戒不掉。不管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牵扯还是心与心的羁绊。 燕景齐发现,自从两人亲密的吻过之后,他竟然一时也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什么叫一时不见如隔三秋,他现在就是最好的写照。 “呃……你怎么还在这里?” “……” ------题外话------ 毫不夸张的说,我码了这章差不多用了一小天的时间,虽然中间有被打扰的时候,但大多时间都是很专心的~没办法了,时速太慢,亲们多担待些吧!在群里看到别的作者五个小时码了一万七的时候,我都要吐血了,我正常情况下五个小时也就码五千多字,一万字最少八个小时~亲们,还是那句话,担待点吧(捂脸) 一零八、教训 问话出口无人回答,白非再次诧异了。这可是从来没有的情况啊,因为他现在不是嬉笑玩闹而是正正经经的交谈!这种时候,就算再大爷,燕景齐都会回答的,可眼下……什么情况? 顺着他的视线,白非发现,他竟然在注视着无双!不由一番白眼,暗道: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啊,这个时候你就不能好好跟哥们说说话吗?居然盯着女人不放!没出息,一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 不过又想到无双怀的双胞胎,眼里的光登时又亮了。冲着燕景齐就是一抱拳,笑呵呵道:“恭喜了凌少,没想到这么厉害,居然一下子就生了对双胞胎!” 只是还没等他话落得太好,一声炸了毛的怒骂就冲破了他的耳膜,震得他头皮发麻: “你这说的是人话吗?双胞胎又不是他生的,你恭喜个啥?” 小老头一声吼,屋子都抖三抖。他似乎很生气,胡子都开始乱颤了,盯着白非的眼睛好像淬了毒一样,看得他浑身难受。 “我……说错什么了吗?” 白非感觉好不委屈。虽然燕景齐一个大男人是生不出孩子,可无双生的不就是他的吗?反正是亲爹,不能生也是他生的,这有什么错吗? 再看小老头,听了他的话后,神色更不好看了,怒声说道:“你说你错没错?孩子又不是……” 其实他想说孩子又不是燕景齐的,白非他不能说那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那样的话,对无双来说,名声是极其不好的。 现在的无双,好不容易得到了广大村民的理解。虽然有她能给大家带来利益这一点的加持,但不得不说也与她是真正的受害者有关。 但是如果白非这些话一出,人们又指不定说出怎样具有攻击性的言语来。就算无双心再大,终究是个女孩子,小老头也是看不得她受委屈。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燕景齐给截断了。冲着小老头邪魅悠然的一笑,说出的话却没头没尾。 “听说玉溪县原来的那个县令留下了不少的烂摊子给中元,也不知道他新官上任能不能适应得过来!” “呃……” 他的话一出,屋里所有人都愣住了。只因为太不搭调了,离刚刚的话题太远。无双等人更是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然而小老头却熄了气势、耷下眼皮,成功的将刚刚未说完的话忘掉了。 燕景齐满意了,嘴角勾起,却到此为止不再说下去了。搞得大家伙更懵了,这人不会是脑子抽了吧? 只有白非在反应了一会儿后若有所思,脸上露出了点点兴味的笑意。看来有人是想隐瞒什么啊! …… 晚上,白非留宿在了唐家。这还是相识以来的第一次过夜,唐初和林氏都不敢马虎。 在协商了良久之后,决定在实验室的小炕上给他单独安排一副新的铺盖。至于之前住在这里的燕景齐的轮值手下,则一水的全被安排到了客房里。 都已经定下来了,白非他自己也已经将衣物拿到了实验室。然而嘴上却还是不停的嚷嚷着要和燕景齐一起睡。 “凌少、凌少,要不还是咱俩一起睡吧!小时候又不是没睡过,再说你那屋的床和被真的太让人眼馋了!” “……” “诶呀,就睡一宿嘛,没人知道的。明天我可就回京城了,你不回去难道还不想跟我话个别吗?” “……” “噗嗤~” 燕景齐定力好,任凭白非如何在他身后装傻卖乖也不予理睬。无双就不行,刚一出门口,听到这话就不忍笑喷了。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那什么什么呢!还好不是,不然真是暴殄天物了。 无双是不歧视同性之间的爱情的,可作为女人、取向正常的女人,她还是不希望顶级的男性资源外失。 笑过之后瞄了一眼丰神俊朗的燕景齐,不由低下了头,脸上升腾一层绯色。 想悄悄的回自己的卧房,然而白非却不给她溜走的机会,直接近前逼问:“我说小双儿,你刚才是在笑我吗?” “我……没有啊!”笑话,就算是也没有谁会承认的吧,又不是傻瓜。 “嗯?没有吗?” 左手拄在墙上,右手一叉腰,流里流气的挡着无双不让走。语气还十分轻挑,俨然一个小流氓的样子。 无双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开玩笑嘛,偶尔施展施展‘演技’也是常有的。 燕景齐却眸色深深了,看着他们之间一米不到的距离,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只是强忍着才没表现出来而已。 不过最后还是没能控制住,像拎小鸡子似的拎着白非的脖领,把他拉到了他的书房里。 “呼~” 无双松了口气,看着书房的门开了又关,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愉悦的微笑,转身进了卧房。 书房里,一进来燕景齐就松开了自己的手。白非也没借此就溜走,而是得意洋洋的往椅子上一坐,仰头看着燕景齐露出一脸的坏笑。 “我说……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燕景齐蹙眉,不太明白他所说的意思。 “怎么?别说你没听明白?” “……”就是没听明白。 “靠,你装傻呢吧?”白非腾的站了起来,收敛起脸上的痞气,严肃的看着燕景齐,认真问道,“别说你只是一时的兴起?要知道小双儿可不是你,她玩儿不起的。难道你就打算让她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你?人家肚子里可是怀着你的两个孩子呢!” 原来说的是这个!燕景齐听完没说什么,而是转身来到床边,慵懒的坐下。然后才勾着嘴角望着快要跳脚的某人,低声说道:“这都不关你的事,记得回京后不该说的不说就好!” “你……”白非生气了,真想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一顿,可惜,他还没那个胆量。缓和了半天才又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是我兄弟,可小双儿也是我的朋友啊!所以不管怎样,你都应该给她一个身份,可不能一直当外室这么养着!” 好家伙,竟然把他的双双当成了外室!燕景齐脸色明显不好了,暗沉、发青。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森森的瞪着白非。 白非只觉后脖颈都生风,一耸肩,结结巴巴道:“呃,要、要是实、实在不行,那、那就算了吧!” 原以为是自己管的闲事太多了,连凌王府的后院都想参与才招来的怒视。不成想妥协、没出息的话一出,反而更遭到燕景齐的狠狠一瞪。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她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操心他也就忍了,没有非分之想的对她好的人,他还是会给几分脸面的。而像白非这种瞎操心就算了,平白的让他生气、碍眼! “呃……好吧!” 白非垂头丧气。他还能怎样,一直以来他都是受他压迫的不是吗?二十来年早已经习惯,习惯就好! 只是小双儿啊,对不起了,小爷儿也帮不了你了,以后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 第二天一早,白非踏上了回京的旅程。同行的还有他的卫队以及从唐家带走的书画毛毡、几条炕毡和一箱子香皂。然后坐上豪华马车,恋恋不舍的走了。 炕毡和香皂完全是作为赠送之物送给他的,而书画毛毡却不是。那是拜托他在京城售卖的,得到的钱以后全部都会归无暇和无虞所有。 作为一个嗅觉敏锐的商人,白非自然知道这几样东西到了京城后造成的影响,所以他早已存了自己的小心思。回去后怎么做心中早已有了权衡。 无双不知道,虽然远隔千里,她所‘发明’的东西也将会在京城刮起一阵旋风。此刻,站在送行的人群当中,看着渐行渐远的人影,再偷瞄一眼仍站在这片土地上的某人,心情有些复杂,复杂中还掺了开心。 她不知道他们的结果会如何,可能根本就不会有结果。但是眼下,她真的很希望他能留下来,尤其能陪着她生产。 说不怕是假的,古代的生产本来就凶多吉少,更何况她怀的还是双胞胎。有他陪着,她的心就会踏实很多。这种莫名的依赖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几时产生的,等发现时已经深深的存在。 不敢想太多,因为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所以很快无双就收了心思,开始一天的忙碌。 丁一也回来了,虽然过几天之后还得离开去小苏打厂看着,但此时却也是一个可用的人手。 这回燕景齐的四大护卫以及丁一和丁七,就只剩下明朱一个人不在了。五个人都是一抵多的干活儿好手,再加上有方守业和石磊的帮忙,大棚的最后完成工作并不需要再另行找人。 无双很高兴,披着厚厚的斗篷在外面指挥着工作,竟也不觉得冷、不觉得累。 “……对对,就是这样!把桐油纸这么一盖,阳光充足的好天就直接这么晒着。晚上或者风雪天气就再用草帘子在上面盖一层。里面还生着炉火,小菜苗想不旺盛的生长都难啊!” 想象着寒冷的冬日,他们家的大棚里长着绿油油的各种蔬菜,想吃什么就采什么,无双心里就美,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 “无双啊,等小菜长出来,可要给方叔家送些啊!冬天里还能吃上青菜,多稀奇的事儿啊!” 自打从县城回来以后,方守业的心情也慢慢恢复了。这不,还和无双讨要上蔬菜了。 石磊也不示弱,不过他看重的却是另一样。 “无双啊,你这炉子可是稀罕物,能不能给我画张图?也好找铁匠打一个,装在屋子里,烧烧水的功夫就能暖屋子了!” 无双全部点头答应,还心情甚好的放出豪言:“这大棚啊,今年又是个试验,要是真的能成,来年再建更好的。到时候咱们大家一起种反季节蔬菜、赚大钱!” “好啊,就知道跟着无双有饭吃!” “哈哈,可不是咋滴!” 哈哈哈……顿时大棚里一片欢腾。 燕景齐没有进大棚里面,不过里面发生的事情他却瞧得一清二楚。看着无双脸上那飞扬的神采和自信,眼神不禁变得柔和、悠远。 遥记那一次在和善堂,他看得见她,她却浑然不知。当时她也是如现在这般自信飞扬。也正是如此,才让他多看了她一眼、并且再没有忘记! 想到这里,燕景齐低头无声的笑了。或许真的是冥冥中早就注定好的,不然他和她怎么就会一直纠葛、牵绊? 不管怎样,他不讨厌这样的安排,甚至心怀感激。所以他现在每天想做的事,就是怎样把无双带回京城! 然而作为首要目标的某个小女人,此时却干劲儿十足,挺着个大肚子吩咐完这个吩咐那个,热火朝天、好不乐乎。浑然不知已经成为狐狸眼中的小白兔。 再说大棚这边,真应了那句‘人多力量大’的话,只一天的时间,除了种植以外的所有事项均以完成。无双兴奋得差点儿没跳起来,还好被眼尖的燕景齐及时制止了。 “说过你多少次了,不要一惊一乍的忘乎所以,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这种责备中又带着浓浓关心爱护的口吻,不是娘亲却胜似娘亲,让人暖心、感动。然而此话发出自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大男人身上,就让人惊悚了。 就见在听了燕景齐的话后,唐初和林氏等一众人、包括他自己的手下全都目瞪口呆、定定的望着他们俩,眼神里满是探究。 无双的脸,刷的一下就红成了猴屁股,都不敢抬头看大家的表情了。想想也知道反应小不了,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安静了。 心里懊恼极了,怪燕景齐不分场合的关心。 心里有气不能不发,于是在大家看不见的角度,出手在他的腰身上狠狠的拧了一把,用以解心头之怒。 “嘶~” 被拧之人一声痛呼,虽然声音不大,但却很好的听进了大家的耳中。 这回不再只是静静的紧盯了,大家开始面面相觑,用眼神进行交流。 尤其慕青五人,一个个好笑又惊奇的你看我、我看你,心里都是对自家主子如此幼稚行为的‘鄙视’。 漫说是他们武功已几乎没有对手的主子了,就算是他们当中任何一个,即便被打吐血了想不吭声都是可以的。又怎么会因为一点点的小疼就呲牙咧嘴呢? 没想到堂堂的凌王居然……也有这样的一天,没想到、没想到啊! 虽然没有看见无双刚刚的小动作,但是燕景齐的反应却*裸的向大家展示了刚才的全过程。这会儿大家看向他们俩的眼神就更琢磨不定了。 无双被盯得全身仿佛都要出窟窿了,没办法只得抬头转移他们的注意。 “呵呵,咋都不进屋啊,不是快要吃饭了吗?我都饿了,先进去了!” 这种时候,她可不想解释什么,还是趁着他们没有追问之前就溜之大吉吧! 说完就火急火燎的往屋里走,像是后面有狼群追赶一样。只是却不想身后又哐当的响起某人让她心颤的话语。 “唉,你们也都看到了,她就像是个不听话的孩子,明明刚刚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了,还是走得那么快、那么不小心。真是……让人不放心!” 一边说还一边摇头,一副莫可奈何的样子。然而大家却都从他的眼中看出了纵容与宠溺。继而再一次被定住。 无双也没好到哪里去,竟然被大平地绊了个跟头。身子猛然一个前倾,吓得她心脏差点儿没顺着嗓子飞出来。狠狠的一闭眼,命运交给老天爷! 然而老天爷开眼,一瞬间的翻转过后,已然让她跌进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无双真的怕了,紧紧的揪着燕景齐胸前的衣服不敢睁眼,身子还在不停的颤抖。 “这会儿知道怕了?以后还不听话吗?嗯?” ------题外话------ 亲爱的们,谢谢你们的支持和鼓励,昨天那样的情况下居然还收到了那么多票票~爱你们一定会用心写下去的! 一零九、种菜 几多危险、几多性感! 燕景齐将他的个性及对无双的宠溺完全融进了这一声略带威胁和嗔怪的质问当中。尤其最后的一个‘嗯’字,更是性感中透出淡淡的危险、危险中又隐含浓浓的性感。 无双羞了、努力,然后又醉了! 她做梦都没想到燕景齐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的对她表示异样的关心和照顾。可是他不但做了,还更是彻底,直接将他们的暧昧暴露于人前。所以她害羞了,同时也有着羞涩后的小愤怒。 但是,不得不说,她的内心的激动的、是雀跃的。这种不遮遮掩掩的直接表达简直就像被灌了烈酒,让她宿醉其中。 似乎不会有任何一个女人愿意她在意的男人将她隐藏,无双更不是这样。所以,即便她和燕景齐现在的关系尚未明确、结果也尚未可知,但她仍然悸动于他这样的表达方式。 不得不说,女人都是矛盾的。就像无双,明明理智上是排斥和燕景齐暧昧的关系的,但心理上却往往不受控制。 好在燕景齐至今为止也没说出什么让她为难的话来,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 就先这样吧,等孩子生下来再做其他打算。或许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都改变了心态也是有可能的。 无双是这样的想法,然而唐初和林氏他们就不这样认为了。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在为她和燕景齐的事情担忧着、惊喜着,可谓冰火两重天。 为何担忧?那就太容易理解了,毕竟无双怀着身孕、不洁之身显而易见,这辈子成亲嫁人都是难事,更何况对象还是燕景齐! 若不是他自己表现得这么明显,他们谁都不会把两个人想到一起去的。明摆着不可能的事儿嘛!可是他竟然给了他们想象的机会,那就另当别论了。 有了想法,就不可能不惊喜。 原本已经做下很有可能养无双一辈子打算的唐初和林氏夫妻,在有了这个想法后,心跳得比无双自己还快,强压着才没大惊小怪的惊叫起来。 燕景齐是什么身份他们不得而知,但他们也不瞎,无论哪只眼睛都看出了他的不简单。再说,就算是一普通人,凭着人家大好的年龄和绝世的容颜,也入得天底下任何一家父母的眼。所以他们夫妻的内心是非常激动和期待的。 要不是有了上次贾沉事件的教训,恐怕林氏此时已经又开始苦口婆心的开导起无双了,让她跟了燕景齐算了。 不得不说贾沉的事儿给他们敲了一个长长的警钟,让他们到现在还记得凡是不要想得太过美好的道理。贾沉家里都那么可怕了,那么凌少的家又会怎样呢? 唐初和林氏不敢想,所以就算再欢喜,他们还是压在了心里,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甚至直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如既往的做他们该做的事。 燕景齐郁闷了,无双不理他直接回了卧房,唐家余下的人也不闻不问。那他做那么明显还有什么用? 真是一群呆子!就不会借此将他们二人往一起推一把?那样的话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把她带回京城了。 太过简单的方法是行不通了,看来还得走着瞧、放大招儿啊! 站在书房里,望着宽敞的大床,燕景齐凤眸深邃如海,不知道又在琢磨着什么诱拐小白兔的手段了。 …… 大棚超期完工了,不论是透光的桐油纸还是生火保温的炉子,都出乎无双意料之外的好用。就连简简单单的草帘子,在林氏和无暇、无虞的巧手之下都显得多了几分美感。 无双满意、兴奋,于是乎第二天一吃完早饭就带着家里全部的劳动力钻进大棚、拿起农具,开始反季节蔬菜的种植。 方家和石家都知道无双对这座大棚的期许,所以两家人也早早的过来帮忙。 小满和立冬都来了,看到精神许多的立冬,唐家人也都十分开心。询问了几句之后就被无忧带回屋里玩儿了,小满则留下来忙着干活儿。 石娃也来了,是石磊和姚金花带来的。更准确的说,是姚金花把他带来的。因为如果是石磊自己,大概就不会带了。 看到姚金花,林氏和吴氏都纷纷上前问她关于姚奶奶的情况。姚金花爽朗的一笑,骄傲又开心的回道:“放心吧,老姑她已经没啥事儿了,自己都能出门如厕了!呵呵,要不我也不能过来不是吗?” “那可真不错,伤筋动骨一百天呢,看来是养得好啊!” “也是辛苦你了!” “嗨,辛苦啥?就那么点儿活儿,又不累!” 姚金花不把林氏和吴氏的夸奖放在心上,感觉那就是自己应该做的。回头看了无双一眼,又兴奋的笑了。 “其实要说功劳最大的,还得是咱们无双。就她画的那个拐杖,可真是好用!要是没有那东西,估计我还是出不来的。” “啥拐杖?” 竟然这么神奇?吴氏不太明白,不由出口询问。林氏在一边也跟着笑了,谦虚又骄傲的给她做了解答。 “呵呵,还不就是两根棍子嘛,无双她也就是会画画,归根究底还是石头兄弟手艺好,才做得那么好用!” 说着还向吴氏比划着拐杖的形状和用法,让她能更明白。 吴氏终于明白了,而后就开始啧啧称奇:“咱们无双就是厉害,没有她想不到的东西,你们说她那脑子咋长的呢?还有那什么拐杖啊,没准儿也能卖钱呢!” “啊?” 前一句林氏和姚金花还是挺赞同的,可后一句……真的可以吗?那可就是两根棍子啊! “啊啥啊?”吴氏假意瞪了她们一眼,笑道,“你们还不了解无双,哪一回她鼓捣出来的东西不值钱,你们说说?” 可不是嘛,林氏和姚金花点头。无双在一边听的却只想笑,是不是等她再鼓捣出来点儿什么以后就被封神了? 真是蛮好笑的,摇了摇头,没有参与她们的话题。不过拐杖确实是可以卖的,只是买者不多还受限罢了。还有轮椅,或许也可以画出来试试,反正又不用她动手做不是吗? 又看了一眼笑眼如花、状态明显又好了很多的姚金花,和她手里紧牵着的石娃,无双的眼神眯了眯,若有所思。不过却没过多思考,她还有好多正经事儿要做呢! 接下来,就是大棚种植的开始了。 首先,松土、起垄。男人在前出力刨土,女人则跟在后面细致打垄。速度非常快,一个上午的时间,小一亩的土地尽数整理完。土壤松软不说,菜畦也已经均匀的修整完毕。 下午,就是浇水、施肥和下种了。 水自不必说了,家里有水井,水量充足,一亩地的灌溉量还是可以供给的。 种子就更是现成的了,早在无双有此计划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不光有十全镇常见的蔬菜,更有从南方客商那里高价淘来的南方菜种。可以说样式十分齐全。 唯独肥料不是十分理想。这个时代,肥料仅限于农家肥,可唐家除了人之外又没有饲养任何牲畜和家禽,所以肥料实在有限。 好在无双早做了打算,在刚刚拔草的时候就开始发酵枯枝烂叶了。一点点的积累,到如今也有不少。而且在安好炉子之后就移到大棚里化冻了,现在全完可以用。 一切准备就绪,在无双的指挥下,将一样样不同的菜种分别种在不同的菜畦里,最后封土、踩实,种植工作大功告成! 一天、紧紧用了一天的时间,大棚里所有的工作就都搞定了。无双再次感慨人力的伟大。 这回她学聪明了,就算再高兴也没有得意忘形,而是安安稳稳的走路、平平静静的言行。 这些燕景齐都看在眼里,既欣慰又感觉有些遗憾。最后摇摇头回了书房,处理他手里的事情了。 估计那个小女人现在不会想见他吧?不过他不怕,因为他相信,很快她就会主动来找他了! 再说无双,吃过晚饭后就窝在卧房里不想出去。一是想躲燕景齐,二也是因为确实有些累了。 只是感受着明显汗渍不滑的身体,又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好像好几天没洗过澡了吧?不行,得去洗洗,不然就是再累也不会睡得舒服。 就这样,拖着疲惫又臃肿的身子,无双找来无暇帮忙烧水、暖屋子,她自己开始准备洗澡的用品。 本来是不需要额外再准备什么的,因为浴室里都有。比如沐浴皂、洗脸皂、精油等等,可以说应有尽有。 只是因为人多、用量大,等她再次确认的时候,就发现精油和两种皂都已经用完了。 问过无暇才知道,洗脸皂早在两三天前就已经用完了。只因它太过好用,连慕青他们都争着抢着再用。但是因为做好的手工皂都放在无双的书房里,所以一直没人敢去再取。今天正好让她给赶上了。 本来就打算好好泡个精油澡的,没有精油怎么泡?再说都已经有手工皂可用了,再让她什么都不用的干洗,她也适应不了啊! 纠结了好久,终于一咬牙、一跺脚,去了隔壁的小书房。 不是非得她去不可,让林氏去也是完全可以的,甚至还可以让无忧和唐初他们去。只是在他们眼里,燕景齐可不是好相与的人。 表面上看着春风满面、笑容可掬,但是他们从来就不敢大意、随意。在他面前总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怀着本能的畏惧。他们自己都说不清这是为什么,明明人家对他们已经够客气的了啊? 无双是了解这些的,所以一般和燕景齐接触的事情从来都是她来做。这次她很想例外一回,但是想了想又放弃了,缩在壳里当乌龟不是她唐无双的性格! 站在书房的门前,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才开始敲门:“当当当~” “进来!” 没有询问是谁,似乎他从来就是个随和又容易亲近的人。燕景齐出声,温润、清亮,声音里就透漏着他的好心情。 没有再犹豫,无双直接推门而入。本想不关门直接进去拿完东西就走的,但是在感受到明显比她的卧房低几个温度的室温时,心里又不忍了,最后还是反手将门带上。 燕景齐很忙,坐在书桌前一封封的浏览着他的信笺,有人进来,他也连头都没有抬。 无双眉头微微一动,很想知道他在忙着什么,是不是久不在京城又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可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来到放皂盒的柜子前,找自己要用的东西。 然而忙碌中的燕景齐,却将她的神情态度看得一清二楚,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断过。 如果没猜错,她刚刚是怕他冷才关上的门吧?不然以她那耿耿于怀的小性子,定是要敞着门以示点什么了吧? 小女人就是小女人,心软成这个样子还非要强装硬气,真是有些好笑。然而又好笑得如此可爱,让他喜欢! 一一零、求救 拿了两块皂、两瓶精油,又瞄了一眼燕景齐,见他似乎没有要和她打招呼的意思,松了口气的同时无双的心里也不免有些失落。 一丝自嘲的苦笑爬上嘴角。这就是女人、恋爱中的女人吗?怪不得影视剧中那么多女人为爱疯狂、歇斯底里呢,原来真的不受控制。 她讨厌那样的女人,更不能接受变成那样的自己。所以,趁着清醒,一定多多自省,万万不能往那样的方向发展! 无双告诫自己不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理智和骄傲,然后挺胸抬头,迈步往外走。她要做自己的女王,坚决不能做奴隶! 虽然不明白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心里又想了些什么。不过就从表情上看,燕景齐也能看出她明显的变化。不由眼皮一跳,有些诧异。 而后就在无双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悠悠的开了口,道:“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顿住脚步,无双转身看向他,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吗?”起身,慢慢的逼近,那种危险的感觉又来了。 无双往后退了两步,佯装镇定的肯定道:“真的没有。” “呵呵~”燕景齐却笑了,异常的好看、性感,“可是我却有话想和你说,该怎么办呢?” “你、你有什么话?那就快说吧,我还有事儿!”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伤心而已,被你的无情和冷漠伤害到了!” “……” 此刻,无双真的无语了,用陌生又审视的眼神认真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是熟悉的人没错,可为何……如此会演了呢?这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凌少吗? 不但表情伤感,还做西子捧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伤害到他了呢,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好不好?这个锅她可不背。 “我……没做什么伤害你的事儿吧?” 要做也是他,害得她在全家人面前丢脸。然而这些都是无双的想法,燕景齐可不这么觉得。望着无双的凤眸里满是幽怨的委屈。 “你说呢?” “我……” 无双满是无奈,突然间感觉和他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儿!想为自己据理力争几句,却被外面无暇的喊声打断了。 “姐,水烧好了、浴室也暖了,你快点儿啊!” 大冬天的,想维持室温并不容易,还是个不住人的屋子。所以无暇也是不得已才喊的她。 现在,在唐家所有人的心里,都巴不得无双和燕景齐在一起,能制造机会让他们多呆一会儿都是分外激动的事儿,又怎么会捣乱拆散呢? 无双听见喊声后,马上清了清嗓子回答:“知道了,马上就来!” 话落,似是忘了刚刚和燕景齐的话茬儿,拿着东西绕开他就往外走。 反观燕景齐,并没有强行的将她留下,而是看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一脸的幽怨。这回可不是装的,而是切切实实发自内心的情感。 …… 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后,无双觉得整个人都精神焕发。不困也不累了,居然还想趁着临睡前再做点儿什么事儿。这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不曾有过的现象。 既然有此精力就不能虚度浪费,于是穿好了厚衣服,拿起纸笔坐在炕上涂涂画画起来。 从拐杖联想到的轮椅、儿童车甚至是儿童座椅,等等一系列便于残疾人以及婴幼儿的用具,洋洋洒洒间就都跃然纸上。 “哇,大姐,你画的这些都是啥呀?” 无虞的头凑了过来,一张一张的掀看,欢喜中带着不解的迷茫。 无双也耐着心的和她解释,毕竟这也算是开阔眼界和开动脑力的好事。 只是还不待她们将其中一张说明白,一声震天的哀吼之声响彻整个唐家。顿时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做好战斗的准备。 “有野兽来了,你们都呆在屋里别出来,听见了吗?” 唐初作为一家之主、唐家的顶梁柱男人,果然是有担当的。遇事之后没有缩在屋里不出来,而是第一时间站了出来、充当家里人的保护伞。 也许他能力有限,遇到厉害的根本没有抵御能力,但就算如此,那敢于担当的劲头儿还是温暖了所有人的心。别人不说,无双就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此时,她坐在炕上心里担心得不行,生怕唐初有什么危险。屏住呼吸,细听外面的一举一动。 “吼~” 又是一声吼叫,明显的变了声调、根本听不出来具体为何物,惊得人心惶惶。无双却从叫声里听到了莫名的熟悉和浓浓的祈求。 可能是怀孕后更容易感性,无双突然就感觉眼睛发酸,有种想哭的冲动。这时,外面却响起了慕青略显激动的声音。 “主子,是老虎、一只受了伤的老虎!” 原来他们都出去了!无双紧绷的心一下子就松下来了。与唐初相比,他们就无需担心了。想此,脸上不由渐渐染上骄傲的笑容,她自己都没有感知。 只是,刚刚慕青说的是什么?一只受了伤的老虎?老虎?神色一动,无双立即穿鞋出门,冲着燕景齐就开始喊。 “不要伤害它!” 她这一喊,即刻吸引了燕景齐和唐初等人的全部目光。虽然天色已晚,但借着星光和屋里的灯光,也不难看出她脸上的紧张。 唐初不明所以,还以为她在担心他们,急忙过来将她拉住,劝道:“快进屋,这时候你出来掺和啥?是老虎,你不要命了?” 无双自然明白自家老爹的关心,但此时她更想做的是确认一件事情。于是没有听他的话,而是往燕景齐身边走来。 “不要让他们伤害它,我怕它是上次我们遇到的那只!” 这是因为突然想到有了这个可能,无双才不顾危险、冒着寒冷的急着出来。虽然只见过一次,对方还是一只老虎,可她就是觉得和它有缘。 看到她连披风都没穿就出来了,寒风将其吹得打颤。燕景齐的眸色又不好看了,怒意清晰可见。 走过来把自己的披风解下披到了她的身上,完全不理会一旁怔愣的唐初,一边给她整理衣服一边回答道:“放心吧,慕青他们已经过去了,如果没有危险,是一定不会伤害它的!” “嗯!” 这种时候,她总是无条件的相信他的话。燕景齐非常满意她这样乖巧的表现,脸色也缓和了一点。 “回书房等吧,孩子们会怕冷的!” 无双瞅了他一眼,没说话但也没反对,然后就在他的带领之下走进了书房。 走进门口才想到老爹还在外面,于是回头叫道:“爹,你也进来吧!” “不、不了,我回屋和你娘说一声,要不她还得惦记!” 说完,深深的看了一眼门里的一对俊男美女,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总之神情复杂的转身回了正屋。 燕景齐非常满意他的识相,微笑着将门关上,然后直接扶着无双来到床边,掀开被子让她上床暖和着。 犹豫了一下,无双就脱了鞋子上了床。这个时候再矫情就没意思了,还不如洒脱一点儿,对谁都好。 就这样,两个人之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和以前一样,都一心的等着慕青他们的消息。 功夫不大,慕青就回来了。敲门进来之后,无双就发现他的衣摆处竟然是染了血的,心脏不由一紧。 “怎么样了?是不是那只老虎?它有没有事?” 一连三个迫切的询问,除了无双还有谁?慕青顿了一下,偷偷瞄了一眼自家的主子,见他没有任何不满的表情后,才开口一一作答。 “回无双姑娘,确实是我们上次在山上遇到的那只老虎。身上受了箭伤,失血过多,恐怕是凶多吉少。还有,它似乎马上要生小虎了!” “什么?” 听完慕青的话,无双坐不住了,若不是窝在床上,定是直接站起来了。好在身边还有个燕景齐,在她还没有太大动作之前就将她安抚住,搂在怀里。 “你先别激动,让他仔细说!”然后又帮她拉了一下被子,才亲自询问慕青事情的详情。“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慕青不敢耽搁,从头开始叙述。 原来在听到恰似呼啸又不太沉稳的叫声后,慕青、墨白和夜玄三人就飞身寻声找去。 就发现在唐家西边不远的一处山脚下,一只受了伤摇摇晃晃的老虎正低低的哀嚎。声音越来越低,连气息都开始不均匀。 危险解除,三人直接上前。凭借着练就的好眼力,一眼就发现正是上次在西山上和无双有着‘约定’的老虎。 难道它还真是履行约定的找无双姑娘来了?三人不约而同的有此想法。不过仔细查看,就发现这只虎已经深受了重伤。估计是刚刚经历过一场血雨腥风的截杀! 受伤之后来寻人,难不成是来求救的?可明朱不在,还真就没有人能救它了。 就在三人略带沉思的时候,老虎又是一声嚎叫,并且连连点头示意他们看它的肚子。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才发现它居然是怀着小老虎的! 慕青将经过说完,无双就更不淡定了,抓住燕景齐的衣服,急道:“她一定是想让咱们救它的孩子的!快,我们快去看看!” “好,我们去看!不过你一定要多穿衣服,不然……” “我多穿、现在就回屋穿,你等我!” 还不能燕景齐威胁的话出口,无双已经点头答应,下地趿拉着鞋子就往卧房跑。 燕景齐在后面瞧得是十分无奈,竟有些佩服她此时的灵活了。那可是看着都吓人的大肚子啊,难道就不沉、不碍事儿? 再次出来,无双已经穿得密不透风了,后面还跟着无暇、无虞以及好奇赶过来的无忧。姐弟几个算是凑齐,在燕景齐的带领下直奔老虎所在地。 到了地方,火把已经点亮。无双就看见那只被她以朋友相待的老虎,正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看她。 见她来到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惊喜。或许在它的心里,也同样把无双当做真心好友了吧! 走到它的面前,无双含泪抚摸着它的头,安慰道:“你别着急,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和你的孩子的,放心!” 老虎听懂了无双的话,还没任何怀疑的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又摇头示意无双看它的肚子。 不知道为什么,无双竟然神奇的没有任何障碍的明白了它的意思。原来它不在乎自己的命,只是希望她能救它的孩子! 无双哭了,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燕景齐又将她拉近怀里,轻轻的为其擦去脸上的泪水,轻声道:“别哭,乖!” “呜呜,我不哭,你救救它好不好?” 此刻,无双再也做不到瞻前顾后,她心里只想着让老虎朋友活、让它的孩子平安诞生。而她潜意识里、想都不用想就依赖的,不是别人,正是燕景齐。 燕景齐也是个怪人。明明最是厌烦麻烦、讨厌所有给他制造麻烦的人,但此刻却异常欣慰无双的表现。似乎只要是她需要,再多的麻烦他都甘愿为她扛! “它也是我的朋友不是吗?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全力救它的!” 说完一边拉着无双,一边向手下人发号命令。让他们务必保住老虎及虎仔的性命。 慕青等人不敢怠慢,全部用心的为老虎检查、上药、包扎。还在它旁边升起了火堆,就怕它因为受伤而畏惧严寒。 无双也止住了哭声,安安静静的依偎在燕景齐身旁,看着一帮人来回忙碌。 唐初、林氏和小老头这时也赶来了,看到老虎后都不由惊得张大了嘴巴。见其实在没什么威胁后才慢慢放下心来,开始关注另一个焦点——无双和燕景齐。 星空与火光的双重照耀下,他们二人站在一起的身影竟是那么和谐、那么美好! 男子高大挺拔,夜色也挡不住他独有的风华。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却将身边的小女人视作无价珍宝,精心呵护。怎么看都是一对幸福的男女! 唐初温了内心,林氏湿了眼眶,就连从来没把他们往一起想过、又事事挑剔的小老头也难得沉默了一回。好半晌才低声嘀咕了一句。 “好小子,怪不得、怪不得呢,原来是存了这么个心思!” …… 经过一晚上的全力救治,老虎终于顺利熬过了一夜。然而无双在内的唐家人却都没有睡觉。 清晨,太阳跳出地平线,无双的眼睛实在控制不住,在燕景齐的怀里闭上了。 见此,林氏赶紧让他把人抱回屋里:“可是睡着了,这得多累啊!快把人抱回去,让她好好睡一觉!” “嗯!” 燕景齐轻轻点头,手脚轻缓的抱着人回去。走到书房的时候稍稍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她们姐妹的卧房。 在外担心又手冷了一夜,还是热乎乎的炕上要好一些。至于他与她的相处,难道还在乎这一朝一夕吗? 把人放进被窝、掖好被子,燕景齐又盯着熟睡的人看了半天,然后在她光滑的额头上印上轻轻一吻,这才转身出去。 他还要带她照看好老虎呢,可是马虎不得! …… 无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了。 这一觉睡得舒服,热乎乎的被窝根本不想起来,不过天光已经大亮,她也不好一直懒床。这才不得不的慢吞吞坐起身子。 “姐,你醒了?饿了吧,快起来吃饭!” 被多个人叮嘱要时刻盯着无双的无暇小姑娘,此刻竟然有一种完成任务的轻松感。为了能让她尽快吃饭补充能量,甚至开始帮她穿衣服。 搞得无双莫名其妙,诧异问道:“大妹,今儿是啥日子,还是有啥事儿?” 不然怎么会这么殷切呢?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没啥事儿,也不是啥大日子。帮你穿衣服也是为了能让你快些去吃饭!姐你不知道,凌少和娘不知道有多担心你和宝宝呢,生怕你们饿着一顿啊!” “啊?怎么弄得我和几顿没吃了似的?这不才刚起床吗?” “是啊!”无暇点头,然后又加了一句,“不过现在可是大晌午了呢!” “什么,晌午?”无双不可思议了,随即脑子里闪过最晚的情景,不由抓住无暇的袖子惊问道:“那只老虎怎么样了?” 一一一、小虎 想起昨晚的经历,无双就再也不能安心的做别的事情了,非要先见过老虎之后才吃饭。无暇没有办法,只得去找燕景齐自己前来阻止。 燕景齐来得很快,就在无双换了一身衣服的功夫就到了。这次也没有因为是三姐妹的闺房就却步,而是在无暇的示意下直接走进。 无暇则没有再进去,在燕景齐进门后,她在外面轻轻的将屋门关上,然后往厨房跑去了。 听见声音的无双一回头,发现人居然换了,再一看后面正在关起的门,不由直接仰头翻了一个白眼。 “你怎么进来了?这里可是我们姐妹的房间!” 别说这里了,就是放在现代,一个男子也不能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一个女子的卧室啊!这男人是不是越来越放肆了? 还有她的妹妹,是不是也有点儿胳膊肘往外拐的嫌疑了?难道现在都不把他当外人了吗? 她的家人,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一个个到她面前,耳提面命的告诉她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什么是礼义廉耻吗?怎么感觉,好像全都反过来了呢? 无双的疑惑燕景齐都看在眼里,嘴角不禁微微勾起。其实他的‘努力’也没白费不是吗?虽然还没得到什么实质性的语言,但唐家人潜移默化下的所作所为,不正是在说明,他们对此事的态度是赞成的吗? 这就够了,剩下的小女人,他会耐着性子慢慢来的! “卧房怎么了?人要学会变通不是吗?你父母的卧房还不是每天人来人往、进进出出?” “那怎么能一样?”又是一记白眼,无双感觉很无语,这人也太不讲道理了。不想继续在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上浪费时间,不由转移了话题,道,“那只老虎怎么样了?你带我去看看吧!” 没想到燕景齐非常的好说话,直接点头:“好……不过要等你吃完了饭再去!” “我现在就想先看看它,不确定一下是吃不下饭的。你要是不去,我就自己过去好了!” 又不是没长腿脚,地方也不远。让他带着也不过是一种习惯的说法而已,就像上学的时候经常和好友结伴去卫生间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完全可以。 无双的一脸无所谓倒是让燕景齐心里憋闷了。看着她现在这种头脑清醒、理智正常的样子就是不喜,怎么看都觉得还是昨晚那种依赖和需要的状态更让人心动。 不过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而是耐心的劝解,道:“乖,必须先吃饭,不然大家的注意力将不会完全放在老虎身上,而是会来注意你。难道这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 别说,还真有可能。她现在可是全家的重点关注对象,地位绝对比一只没什么感情的老虎要高得多。 燕景齐看出了她眼里的松动,继续再接再厉卖弄嘴皮子。 “你应该明白,你和孩子饿着一顿,你的父母、妹妹都是怎样的担心。难道就因为老虎受伤了,你就连自己的亲人也不在乎了吗?将他们的关心视而不见?在他们眼中,一夜没睡又两顿没吃的你,是那只老虎怎么也不能相比的!” “好,我先去吃饭!” 她是不应该太任性,就算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也应该先吃东西才是。 忽然间,竟然觉得有点儿对不起两个宝宝的感觉。无双发现,她有时候做事确实过于意气用事,很容易分不清主次,好在身边有人提醒。 想到此,抬头冲燕景齐灿烂一笑,带着浓浓的感激。“谢谢!” 就算燕景齐是神人,此刻也不能完全明白她这句谢谢的真正含义。不过却不影响他傲娇的张扬,一扭头走在了前面,只留下一句: “不用谢我,我也只是怕我儿子饿着而已!” 他这个样子,反倒让无双更觉好笑了。越相处就越觉得他也是个平凡的人,有喜有怒、时而假装时而傲娇,有时候真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却让她动心了。有了依靠的感觉,也萌发了宠溺的心理。只是……宠溺于她对他而言,怎么那么不搭呢? …… 在厨房简单的喝了碗粥,又吃了个饼子,感觉胃里有了存粮之后,无双才起身往昨晚安放老虎的地方走。心里虽然急切,但脚步却依然沉稳。 走到书房的时候,门从里面开了,燕景齐眸光明媚的走了出来。 “吃饱了吗?” 无双差点儿就要直接回答‘吃饱了’,只是在看向他的眼神后才及时收住声音、仰头望天。真是够了,这人居然还没完没了! “你儿子说他们现在吃得很撑,正在休息,没工夫搭理你!” 说完,骄傲如女王般挺胸抬头的走在了前面,没理会落在身后的燕景齐,自然也就错过了他脸上一闪而过的惊喜。 来到老虎处,火堆还在,人也还在。无双甚至离老远就看见了两个熟悉但却不经常见到的身影,一个是本村儿的姚大夫,另一个就是和善堂的曲老大夫。 两个大夫都来了?无双没有感觉到她老虎朋友被大家重视的惊喜,反而紧张感加剧。若是伤不严重,又何至于此呢? 感觉到自己明显的心跳,无双放慢了脚步。她发现她是胆小的,宁愿掩耳盗铃,也不想看到不好的场景。 “还是到近前看看吧,或许……它有话想和你说!” 这时,燕景齐来到她身边,拉过她的小手紧紧握住。希望将自己的能量传递给她,让她在看到不想看见的结果后不至于失了所有力气。 “嗯!” 重重的点头,然后任由燕景齐拉着,两人往人群里走。 他们一出现,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让出了道路,让他们顺利又显眼的出现在老虎面前。 本就耀眼夺人眼球的燕景齐,又手拉手的和无双一起出现,怎么能不让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呢? 尤其姚大夫和曲老大夫,最是惊诧不已,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儿来。 曲老大夫还好一些,起码是见过燕景齐的,对他能和无双有所交集也是理解的。他只是有些不能接受他们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人前,太……有伤风化了不是吗? 相对于曲老大夫的保守心里,姚大夫可就想开得多了。但是他却对燕景齐的身份感到深深的好奇。又看了看挺着大肚子的无双和四五个气质非常的俊朗青年,眼色深深。 不过两个人谁都没有多言。这与燕景齐由内向外散发的高贵冷冽气势分不开,但更多的是个人的内心修养问题。可见,两位大夫都是心思沉稳又言语紧实之人。 反观唐初和林氏等人,虽然内心都十分乐见无双和燕景齐能在一起,也对他们的‘异常’相处方式有所了解。但以这样*裸的方式出现在人前还是有些接受无能的。 更确切的说,不是他们不能接受他们的亲昵,而是接受不了来自外界的眼神。比如此时,他们的注意力就不在两位身上,而都集中在了姚大夫和曲老大夫身上。 好在人家二位只是开始的时候惊讶而已,过后就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现了。这才让唐初和林氏夫妻二人紧张的心稍微得以放下。 再说燕景齐和无双二人,不理他人眼神,径直来到已经躺在地上的老虎面前,一个微微蹙眉、一个焦急紧张。 这时,守护在这里一宿的墨白走了过来,抱拳道:“回禀主子,此虎怕是……不行了!” 不行了?无双听到这几个字后不由一个激灵,再看向眼前连睁眼都费力的老虎朋友,顿觉嗓子干涩、眼眶发涨。 伸出颤抖的小手,轻轻的抚摸上它的身体,艰涩的开口,道:“是不是还有话要和我说?” 老虎终于睁开了眼睛,努力的抬头看了无双一眼,然后仍旧是奋力的指向自己的肚子。 无双知道,它不是怕死,只是在不舍自己的孩子。这便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母爱,不分人与兽! 仔细的观察了它的肚子之后,无双忽然变得特别镇定,转身问向一旁的姚大夫和曲老大夫。 “姚大夫、曲爷爷,你们可知道它离生产还有多少时间?还能不能坚持到……生产结束?” 既然大的注定不能保住,那么就尽量完成它的心愿吧,也不枉她与它相识一回! 二人同时摇头,然后作为资深又年长的曲老大夫代表发言。 “具体生产时间我们也不得而知,不过从情况上来看,应该也就是最近的日子。但就眼下的情形,想让它坚持到生产,怕是不可能的!” 虽然对一大早就被人‘拎’到百里村,还是仅仅为了一只受了伤的老虎而已感到非常的不满、甚至是愤怒,但出于医者的仁慈和对生命的敬畏,他还是给老虎仔细的诊断过了。 只是最终因为人兽不同,也不能下绝对的断言。所以曲老大夫的回答里多是言辞委婉的词语。 无双没有因为他们言辞的迷糊而计较,听完后微微点头,然后又努力的弯着腰检查了老虎的肚子两遍,再次开口问向两位大夫。 “你们可知道虎仔在老虎肚子里的具体部位?如果开刀的话,能否找准地方确保不伤害到里面的小虎?” “呃……无双丫头是想剖腹取子吗?” “是的!”无双坚定的点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是吗?” 顺产看来是不太可能了,那么为了小老虎的健康,还是趁早选择剖腹吧! 虽然剖腹就等于提前送老虎上黄泉路,无双也不忍。但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要眼睁睁的开着大小老虎都死于她的面前吗? 不,她做不到,尤其在看到老虎那双祈求的眼睛时,信念就更加坚定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保住你的孩子的!但是你……对不起了,可能会很疼……” “嗷~”就见老虎突然一个摇头,力竭的发出最后一声嘶吼。 这回大家都看懂了,它这是在否认无双的话。它不怕疼,只要它的孩子能继续活下去! 此刻所有人都为之感动了,再也不会把它将人区分开来。 最后,在两位大夫的指引、夜玄的动手之下,老虎肚子里的小虎被成功的取了出来。 无双一直没敢看,背着身子攥住燕景齐的袖子颤抖。只是身后一直很安静,若不是有曲老大夫和夜玄等人的说话声,她还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呢! 当林氏和唐初分别抱着一只包裹着旧棉衣的小虎来到她面前时,无双的心才算放下一点。 呼~还好,小虎顺利出生了,还是两只!只是…… 焦急的转过身子,看见的就是老虎朋友血染的身躯和那紧贴在地上的头颅。 她的眼睛红了,眼泪更是顺着脸颊往下流,模糊了眼眶。因为此时,她的老虎朋友已经没有了多少气息,只有那双努力支撑、充满留恋和爱怜的眼睛,在告诉她它还活着。 然而,在望向已经被人抱在怀里的两个孩子、又冲着它们低低哀鸣了几声之后,就缓缓的闭上了,从此与世长辞! 无双哭了,直接扑进燕景齐的怀里失声痛哭。为什么她竟感觉比人的生离死别还要让她伤心难过? “不哭了,我们现在该做的是为老虎朋友办后事才对。还有那两只小虎,应该是受不得冷、受不得饿的。所以我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一定要打起精神才对!嗯?” 燕景齐颇有些无奈,第一次感觉到女人是如此感性的动物。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来之前硬是让她吃过了饭,不然就这个情形,还能吃得下去吗? …… 大老虎死了,以人的方式下葬,还为其立了一块墓碑,就葬在了无双他们第一次相见的西山上。 用无双的话来说,那才是它的家、它的世界,也是他们的记忆,所以值得牢记。 两只小虎的状态却不是很好。猫一样的两个小家伙儿,可能是早产的原因,身子一直很弱,又不怎么吃东西,着实让无双焦急了很久。 好在没过两天明朱就赶回来了,在他高超的医术以及细心的照顾之下,两小只竟然慢慢的硬朗起来。不再软绵绵,甚至很快就可以站立行走! 无双高兴极了,看着在炕上走来走去的两小只,都不觉得是老虎,而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燕景齐十分无语,默默的期盼他儿子的早点到来。不然的话,无双都快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娘了! “……对了,还没给它们取名字呢!咱们大家一起想想吧,取两个好听又响当当的名字!” 自打从老宅出来,唐家大大小小的家庭会议就没断过。导致到现在为止,但凡有个大事小情的都要开上一回。而会议的召集人也从最初的无双变成了现在的所有人。 但是今天,唐家的这次家庭会议显然就不同寻常了,因为主题竟然是给两只小老虎取名字!召集人,唐无双。 无双的话一落,只有无忧一个跃跃欲试、兴奋不已,只因他也十分喜欢两只小老虎。其他人的兴趣就不大了,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因为有无双这个过分喜欢的,他们反倒没那么高的热情了。 林氏第一个开口,道:“我看还是随便起两个得了,叫啥不是叫呢?再说赖名不是还更好养活嘛!” 其实她更想说,她的外孙和外孙女取个名都没这么张扬,至今还都没有呢,难不成这两只小老虎还能越过他们去? 与林氏有着相同想法的还有燕景齐,这两天一直幽怨不已呢。这会儿见终于有人和他想法一致了,不觉感动万分,点头附和: “我觉得也是,不如就叫大黄和小黄吧,形象又好记!” “对对,要不叫旺财和富贵也行!” 看着一唱一和、头一次如此默契的燕景齐和林氏,无双非常的生气。瞪着眼睛怒道:“这都啥破名字?你们是把他们当狗了吗?” ------题外话------ 本来码字的时候还想说点啥呢,上传的时候居然忘了,俺这脑子,也是醉了~ 一一二、奇葩 无双对于家里的新成员——两只小虎的喜爱程度是有目共睹的,也正因为如此,两小只的名字非常难取,换了多少个都不合她的心意。到最后没人再管这件事了,她只能自己冥思苦想。 拖着下巴沉思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最后一个巴掌拍响,惊喜又坚定的说道:“就叫大白和小白!” 顿时所有人都无语望天。尤其燕景齐,自己感觉头顶一群乌鸦飞过不说,还收到了一众同情的目光。 好嘛,他的大黄、小黄就是狗名字,人家的大白、小白就显得高雅上档次!这……还有道理可言吗? 燕景齐受伤了,心灵严重受到创伤。他是那种没事爱管闲事的人吗? 看着自家主子绝美的俊脸上那好似便了秘的表情,慕青等人都有些绷不住了。真是难得,此生居然还有这么一天,看到了高高在上的凌王殿下如此的一面,怎么有种死而无憾的感觉呢? “噗~”相比于他们一个个经历过魔鬼训练的护卫、暗卫,无虞小姑娘可就没那么好的自制力了,憋了半天最终还是笑了出来,“姐,那你说说,大小白和大小簧到底差啥?” “差啥?”无双眼睛又瞪圆了,不满道,“差别大了去了好不好?‘黄’多俗啊,一听就没有新意!‘白’就不一样了,矛盾又有个性,要的就是个性!” 这解释,大伙儿也是服了。燕景齐转过头望天,忽然有种看上奇葩的感觉。 …… 天越来越冷,无双的肚子也越来越大,却都没能阻挡她天天往大棚里钻的步伐。 她热爱土地、热爱大棚里已经全部破土出头的大片新绿,所以即便自己弯腰费劲,也要带着无暇和无虞这对小助手亲自管理。 刚开始林氏和唐初还都不同意,说什么他们来侍弄也是一样的。然而在看到她完全易于他们的侍弄方法后,就都闭上了嘴。 不说别的,就说他们种了二十多年的黄瓜、豆角等熟悉的北方蔬菜,在无双的手里,那可谓是地广苗稀。看着她命令无暇和无虞将好些菜苗干脆的拔起,心口生疼生疼的。 不过虽然觉得她那样根本就是浪费秧苗、浪费土地,但由于之前她独自鼓捣出那么多有用的东西,很多想唠叨、抱怨的话就都憋了回去。还是先看看再说吧! 就这样,一连几天时间,无双都像长在了大棚里一样,能亲自动手的一定不劳烦他人,实在做不来的就只能假以两个妹妹之手了。 好在两个妹妹都是心灵手巧的干活儿好手,无双怎样吩咐她们就怎样操作。听话又勤快,倒是让无双觉得比她自己亲自动手还要顺畅、满意。 于是慢慢的,她亲力亲为的心也就淡了,更多的是把要点告诉给无暇和无虞,让她们渐渐的把握住种植蔬菜的先进技术。 小菜苗涨势本就迅速,一天一个模样。而唐家大棚里在无双独门技术培养下的,就更喜人了。即便唐初和林氏这样看过三十多年菜园子的农夫、农妇也不得不感叹,还是现在大棚里的菜看着让人欢喜! 墨绿墨绿的,新鲜中透露着茁壮和健康。而以前他们种出来的菜,包括地里的庄稼,都是翠色的嫩绿。看着好看,但怎么都过于单薄,风一吹就折的感觉。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还真是如此! 和以往每次捣鼓出来的东西得到的认可不同,这回大家并没有多大的惊讶,却唯独深深吸引了小老头的目光。 不只无双,所有人都发现了这一点。因为他这几天只要不给无忧授课,就会呆在大棚里。多数时候都是不言不语,但无双和无暇、无虞说的话他却大都听进了耳里。之后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如果无双的理论是正确的,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大周所有的田地都可能换一种方式种植?是不是也就有可能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产量? 越想表情越郑重,越想神色越严谨。这几天,大伙儿明显感觉到他的话越来越少,也没有了一直以来的挑剔。 无双一直忙活着大棚里的事儿,好不容易闲下来也会去和大白、小白玩耍,哪里还有心思和精力去关注小老头? 燕景齐就不一样了,虽然他绝大多数的关注还是在无双身上,但却并没有忽略任何一个人的异动。见小老头一直瞧着大棚里的菜地发呆,不由也多了心思。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本事的人都是怪异的或者有特殊嗜好的。看来果然不假。就拿无双来说,时而让他感觉到奇葩,但更多的时候还是会被她的奇思妙想所折服、所吸引! 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自己已经被她深深的吸引!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方家婆媳纠纷的最后审理时间。 明朱已经回来了,经过他在县城停留的几天,不但医治好他允诺的疑难杂症人数,还在百姓的真诚恳求之下另外救治了好几位重症患者。明神医的大名彻底在玉溪县打响,方家的证据也得到了肯定。 如此,吴氏便高高兴兴的收拾东西,为启程做准备。而相较于上一次,方守业也想开了很多很多,不但没一脸的愁苦,反而还帮着吴氏一起忙活。一家人可以说心情都不错。 反观方家老宅,因为方母整日迷迷瞪瞪、痴痴呆呆,致使一家人的气氛都比较沉闷,早没了往日里吵吵嚷嚷的活气。 本来一家都对方守业和吴氏大有不满,但奈何都太过惜命,害怕会得到方母同样的结果,于是乎都变得老老实实、安分守己了。 这回听说又要升堂受审,就没人愿意往前凑了,连一向不闲事儿大的小儿媳也变成了缩头乌龟。 没办法,最后还是方父带着老妻赶往了县城,到了堂上直接交出了罚银。虽然不多,但好在态度端正。 尤其方父还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连连让方守业和吴氏认错,就差没磕头下跪了。弄得他们夫妻二人不但面子上不好看,心里更加难受。 “爹,你别这样,我们也没……” “不、不,是我和你娘的错啊,你们兄弟小时候我们就没少打骂你们,谁知道老了老了脾气还是改不过来!” “……” “好在你们都结实,也都明白我们是为了你们好、为了让你们成才……不像现在的小娃娃,生活好了,反倒变得娇弱了!” “爹,立冬他身体不……” “唉,你也别说了,总之是我和你娘不对!这不,我都把我们老两口的棺材本拿来了,你们也别嫌少,咱庄户人家一辈子也攒不上多少钱,这还是在给你们哥几个娶完媳妇后好不容易攒下的!” “……” 方守业彻底不说话了。刚开始是方父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然而此刻他已经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 老父已经拿出了棺材本来给他们活蹦乱跳的小辈赔礼道歉!呵呵,他们一家会不会从此被唾沫星子淹死? 这就是他的亲生父母、孩子们的亲生爷奶,这分明是要把他们往死路上逼啊! 方守业颓然抱头,在大堂之上再不言语。 吴氏和他不同,她不傻,自然也听出了方父话里的讽。但是她不伤心、不难过,反而是一脸愤怒的瞪视着方父。 不过她却没有选择和他争辩、嘶吼,而是听从无双临行前的叮嘱,一切听县太爷命令。 于是拖着膝盖又往前一步,磕头道:“大人,民妇是个嘴笨的、不会说啥表面的话,但听还是能听出啥意思的。今儿我不想辩解啥,就想拿到我们应得的,您说这样有错吗?” 官椅之上,罗中元一身官服、头戴管帽,没变的装束,却怎么看都清瘦了许多。让他原本就略显怪异的长相更为不忍直视了。 听完方父和吴氏的话,此时他的心里也是很不一般的,有种长了见识的感觉。 明明都是土里刨食的庄户,为何感觉比大户人家的勾心斗角还要激烈? 一个措辞得当、暗含珠玑;一个不直面对战,而是选择借他之力给予回击。好一出精彩戏码,让他有种想要拍手的冲动。 然而,堂上的人却发现,沉默了半晌的县令大人眸色越发深沉,眉宇间也不再是那种随意的神态。看来,是真的要有好戏看喽! …… 京城 临近年底,京城挂起了一阵拍卖旋风,让整个京城都为之沸腾。 说起拍卖,也是常有的事儿,一点儿都不稀奇。什么古玩书画、奇珍异宝啊,只要一拍,即可价值倍增。所以这也是奸商们一种快速赚钱的手段。 然而这次却不一样,所有的拍卖品都不是珍宝,甚至连‘宝’都称不上,却依然备受欢迎。 这是为什么?只因它们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还都十分有用! 要问这些拍卖品都是什么,嘿嘿,当然是手工皂、书画毛毡、羊毛毡子了!而拍卖这些物品的人也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回到京城、连家门都没进几次的白非是也! 白非很忙,真的很忙,不但忙着他的赚钱生意,还得忙着各家的宴请。而最大最躲不开的就是皇帝他老人家…… 一一三、年终 皇宫、御书房 屏退所有下人,老皇帝单独召见了白非,身边只留高公公一人伺候。 高公公站在他身边,耷拉着眼皮一动不动。若不是气息匀称,都可以直接当空气处理了。 白非就不一样了,立于龙岸之前、直视着圣颜,虽然礼数全都到位、态度也很公瑾,但那一脸的嬉笑昭示着他此时的放松、没有压力。 老皇帝也没有开口,深邃的凤眸紧紧的盯着白非不放,生怕错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就这样,两人一个盯着、一个笑着,各不相让,开始比起了定力。良久,白非终究还是太过年轻,在睿智深沉的老皇帝面前败下阵来。 “皇帝舅舅,您老人家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哼,你以为朕会信你?”老皇帝冷哼一声,态度越发不好,吹胡子瞪眼道,“朕告诉你,若是今天你不说出他的情况,就别想走出宫门一步!” 呵,好家伙,居然使出了强硬手段,这可是以前没有过的。白非脸皮一僵,继而又是一阵讨巧卖乖。 “嘿嘿,一猜皇帝舅舅就是吓唬我的。您哪能会真对自己亲外甥如此残忍呢?” 故意将‘残忍’两个字加重,白非脸上瞬时又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见他如此,老皇帝又是一瞪:“别给老子灌*汤,老子不吃那一套!气急了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残忍’!” “嘿嘿,哪能呢?相信舅舅不会的!” 一听皇帝舅舅都自称上‘老子’了,白非的心紧了一下又松了,再说话就更显随意。 看来他老人家是真的动怒了,不过显然没有以他的王者之风压他。还好、还好,就是有些头疼罢了。 空气般存在的高公公仍是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让人忽视。然而那微微跳动的眼皮却泄露了他不算平静的内心。 伺候几十年了,皇帝是什么样的人估计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么多年,也就凌王和现在站在这里的这位敢如此随意的和他交谈了,剩下的哪一个不是像老鼠见了猫一样的战战兢兢? 皇帝的偏心一直都是那么*裸的、丝毫不做掩饰,也不怪有那么多人眼红和不甘了! “你不信?呵呵!” 见白非还是一如既往的以死皮赖脸的方式来对付自己,老皇帝突然转换了脸色,竟然笑了起来。 然而那一脸怎么看都和某人相似的邪笑,却看得白非毛骨悚然,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舅、舅舅,您……” “呵呵,别害怕,朕是你亲舅舅,自然不会做‘残忍’的事。”把白非的话还给他,老皇帝的表情更加邪魅了,眼色幽深的盯着他,道:“于你,朕只会关心、爱护!” 关心?爱护?一愣神儿的功夫,白非就是一个激灵,赶忙谢绝:“舅舅,您日理万机、为国操劳已经够辛苦的了,应该是外甥我来孝敬您老人家才对。至于关心和爱护……还是留给百姓吧!” “嗯?”老皇帝听了这话不高兴了,双眼一立,不满道,“怎么,你是在嫌弃朕不成?” “不不,哪能呢,您看外甥我是那样的人吗?” 笑话,就算是他也不敢说啊。再随和可亲的舅舅他也是皇帝,是皇帝底线就都有限。所以他必须找准尺度,围着可行的边缘挣扎。 老皇帝又是一瞪眼,胡子乱颤,道:“我看你就是那样的人,和那个小没良心的一个样儿!” 得,看来对他的怒气还是源于那个家伙。白非是非常非常之憋屈,感觉自己就是一只替罪羊。 心想着,等下次再见到燕景齐时,一定好好的找补回来,不然实在难解心头之怨! “怎么,感觉委屈了?”皇帝是什么眼睛,一看白非的神情便知道他心里开了小差儿、打了小算盘。也不动怒,反而笑容更加随和,只是开口就将白非彻底吓傻。 “朕打算给你指一门好的婚事,正好在年前定下来,来年就可成亲!明日让你娘进宫,朕要和她好好商量一下!” “皇上……舅舅……”不带这样的,自己的儿子管不了就拿他来出气!白非有苦说不出,只能当场跪地,委屈求情。“还请您高抬贵手啊,我还不想这么早成亲呢!” “你不想?你知不知道自己年龄几何?你们都有自己的注意,可曾想过作父母的心情?再不成亲,你爹娘何时才能抱上孙子?” 老皇帝真是生气了,说出的话也全部都是自己的心声。 白非可就苦了。早知道有今天,那他一定也选择不回来。什么过年不过年的,搭上自己的终身大事、自由之身可就不值得了! 知道老皇帝不是戏言,白非心里十分焦急。他对婚事真的很排斥,不是他自己看中的是坚决不会娶的。所以,要怎样才能躲过此劫呢? 冥思苦想半晌,终于眼里闪过亮光。 “舅舅,是不是只要我告诉您一个关于他的惊天消息,你就会取消给我指婚的念头?” “哦?你还有惊天的消息?” 他的所有表情老皇帝都看在眼里,知道他没有糊弄人,心里已然开始激动了。然而面上却不显,仍是泰然自若的看着白非,等待他的自投罗网。 “嗯嗯,那当然!”白非猛点头,为了自己,算是要彻底牺牲燕景齐了。“相信您听了一定会激动得睡不着觉的!” 呃……这话说的,高公公眼皮又是一动。心想,就算没有消息,皇上也整日为了凌王寝食难安。可别说了等于没说。 然而皇上却不那么想,强烈的控制着才没有迫不及待的追问。而是一拍悠然的说道:“那好,你先说来听听。若真的能让朕激动了,那么你的事就暂时放下了。若不能,那……你应该明白!” 听完老皇帝的话,白非又思量了片刻,才郑重的点头,道:“好,我说!” 凌王、九爷、凌少、表哥,对不起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说我也为你做过不少事了,这一次为了我自己,只好选择出卖你一次了! 做好了心理建设后,白非开始揭秘他所知道的惊天消息。 “舅舅,您不知道,其实……表哥他早已经有孩子了!” 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知道的秘密说了出来,白非发现已经全身是汗,就怕有朝一日某小心眼的表哥找他算账。要知道人家可从来不会让着他这位表弟。 正等着皇帝舅舅的惊讶和表扬呢,说知道上位者像看猴子一样的看着他,怒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惊天’消息?你去问问,满京城还有不知道的吗?你是在耍朕不成?” 虽然孩子还没出生,但确实已经存在了。这也是老皇帝当初妥协让燕景齐走的原因。 只是后来他才发现,一个尚不知怎样的孙子/孙女,根本占用不了多少他的心思。甚至从打曹心莲住进凌王府后他都从来没关心过。 所以他改变了想法,觉得儿子远比孙子重要,决定过年回来后就不再让燕景齐随便离京。谁知……人家根本连回来都不回来了,真是气死他也! 这会儿听白非说他有孩子,暂且不论具体说的是什么意思,他都觉得没有儿子重要。所以白非的这个‘惊天’消息宣布失败。 …… 百里村 两天之后慕青协方家人又从县城回来了。这回所有人脸上都没有了笑容。 无双的状态越来越差,能走动的时候就尽量呆在大棚,剩下的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卧房里躺着。 没办法,因为产期临近,肚子确实有些大,再加上腿脚都在浮肿,行动真的很不方便。好在现在家里条件好了,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只安心的养胎就行。 因此,当她听说方家事情经过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在无暇和无虞口中得知的。 原来,因为堂上方父和吴氏的表现,都令罗中元十分不高兴,觉得他们谁都不是淳朴厚道之人。 于是乎,罗大人也不理会慕青的嘱托,直接当堂宣判: 方母王氏故意伤害亲孙罪名成立,念其已经受到病痛的惩罚而不予重罚,罚银十两,用以治疗亲孙立冬之药费。 吴氏作为方家媳妇,公然顶撞公婆此乃一罪,但念其伤子心痛,亦不予重罚,罚银子十两,以儆效尤。 这样一来,方母得了病、赔了钱,算是损失不小。但吴氏也好不到哪里去,钱相当于没得到不说,还得了一条‘顶撞公婆’的罪名。这可是永远也洗刷不掉的污迹! 所以说,方家的案子,最后结果是两败俱伤。 无双听完后沉默了,强压制着才没生出一肚子怨气。该死的古代社会,难道就因为是公婆,就连讲几句道理都不行吗? 什么叫顶撞?看来罗中元他还不明白。放心,终有一天她会让他深刻的体验一把被打脸的感觉! 不管无双怎么想,方家的事也算告一段落了。虽然结果让所有人唏嘘,不过也有一点好处,就是让那些蠢蠢欲动的婆媳都老实安分了不少。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时间飞逝,眼看就要过年了,所有人都开始兴奋。只有唐家,在兴奋的同时也时刻担忧着无双的肚子。 好在燕景齐一直没有离开。他在,明朱就在,有这样一位神医坐镇,多多少少还是让一众关心的人安心的。只有明朱自己觉得他肩上的担子好重好重。 这一天,有风却阳光明媚,天气不是很冷,唐家又来了客人。不是别人,正是来给他们送年底分红的曲辰。 曲辰一说明来意,唐家人就都傻眼了,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想起来,是阿胶和后来阿胶糕的分红。 一一四、岁尾 和曲家合作的阿胶事项,由于处于初试阶段,并没有赚到多少钱。就算加上后来的阿胶糕,唐家最后也只分到了一百两银子而已。 作为特意为此跑了一趟的曲辰,在拿出银票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甚至做好被谴责一通的准备。结果,没想到人家非但没嫌少,反而还像天上掉下馅饼一样的惊喜。 “这么多钱啊?不会是你们专门儿照顾我们吧?” 老实人唐初,凡是都往好的方向想,用自己的心地去衡量所有人。 这会儿,幸好曲家也是讲究的人家,不然真做了些手脚的,听了他这样的话不脸红才怪。当然,前提得是有脸之人,无脸之人就不要说了。 但即便如此,曲辰仍是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而后才微摸了一下嘴角说道:“叔父想多了,这全都是你们应该得的,没有任何照顾可言!” 说着将一本记录清楚的账册递到了唐初手里,以示检阅。 唐初却连看都没看,直接又退还给他,并连连摇头,道:“这还用看啥?慢说我根本看不懂,就算看得懂也用不着啊,哪能不相信你们呢?” “不,这不只是让叔父过目的,而是本就属于你们。不但这一本,将来还会有很多很多的账册,都需要一式两份,所以还请叔父妥当保管。” “这……” 听完曲辰的话,唐初手攥账册竟有些不知所措了,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最后还是无虞的一句话,让他彻底收下了。 无虞说道:“爹,你还是拿着吧,本来就是说好的事儿,你不拿又能咋地?” 说实话,无虞还真就不太喜欢她爹这样犹犹豫豫的样子,一点儿用都没有。所以她在说出这样近乎不礼貌的话后都没后悔,觉得没说错。 唐初和林氏却觉得脸上无光,瞪了她一眼后收起账册转换了话题。 被瞪的无虞则瞥了一下嘴后转身出门,回卧房找无双去了。心道,你们瞪我,本姑娘还不和你们玩儿了呢! …… 再说曲辰,这次来唐家没留饭也没见到无双,最后抱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打道回府。 在他心里,其实是很想和无双见上一面的。不为别的,只因他是学过医的,作为‘特殊型号’的孕妇,无双在生产上一定会有些困难。所以他很希望能帮上一把,近一些绵薄之力。 然而到最后也没能看到一眼,不得不说很让人遗憾和担忧。不过做事一向深沉稳重的他却没有过多言语,犹豫了几下终究还是坐上马车走了。 反过来再看无双,其实并没有像无暇说的那样,因为睡得沉而叫不醒。完全是因为从曲辰来到之后燕景齐就进了卧房直接看守! 好家伙,自打上次光明正大的进了卧房一次之后,现如今三姐妹的闺房白天已经全然对他开放了。搞得无暇和无虞整日里有房不能回,也真是没谁了。 这不,大大咧咧的无虞小姑娘一不满意回到卧房,一开门就看见自家大姐正在和燕景齐大眼瞪小眼呢!明明是两个长相出众的人儿,做起这样的表情、动作却怎么看怎么滑稽。 “噗嗤~对不住啊,走错地方了,你们继续,我去厨房看看!” 嘴上说着歉意的话,实际上无虞的动作很慢,恨不得能多看一会儿里面的好戏呢。 谁知突然之间一个小石头般的硬物直接击打到她的脑门儿,只听‘诶哟’一声,小姑娘揉着脑袋、带上门出去了,全然忘了看戏的心思。 屋里,无双不由又瞪了燕景齐一眼,开口低声道:“你打我小妹干嘛?” “我打她?谁看见了?”没想到堂堂凌王殿下居然也耍起了无赖,撒着谎脸却不红不白的。 无双无语问天,想不翻白眼都不行。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愤怒注视着眼前好看得过分的男人,无双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样表里不一你爹娘知道吗?” “……”燕景齐蹙起了好看的眉头,不明白这又关他爹娘什么事,不过嘴上却不让着,一挑眉,一副痞气十足的样子,道:“我怎么表里不一了?” “哼,那你说刚才怎么不让我出去?我明明好好的根本没睡觉!还有我小妹过来,你把她打走了。这些是大丈夫所为吗?” “呵呵!”没想到燕景齐听了无双的话居然还乐了,邪邪的盯着她的眼睛、又做出一副感动的样子说道,“原来我在你心中一直都是大丈夫、大英雄的形象!” “……” 无双暴汗,都无言以对了。见过自恋的,却没见过这么自恋的。没想到面前悠悠的声音又响起了,还带着似笑非笑。 “还是少翻点儿白眼吧,我怕到时候我儿子生下来别的不会,只学会了翻白眼!” “呸,我儿子才不会那样呢!” 说别的都可以,唯独孩子不能。无双现在就是这样,谁敢说她孩子不好,她都敢泼妇骂街。 看来是,人之初、谁都有做泼妇的潜质啊! “好好好,你儿子什么都好还不行吗?”孕妇不讲道理,燕景齐通过这段时间算是深有体会。见无双真的气鼓鼓的,不由好笑道歉,“我错了还不行吗?其实我也是……” 后面的话是凑到无双耳边说的。伴随着一股热乎乎的气流,无双的脸顿时红得像熟透的鸭子,也不知道是熏的还是别的怎样。 继而嘟着嘴小声娇嗔了一句,“别胡说八道!” “哪有胡说八道,都是实话好不……” “行了,别说了,我要去大棚看看!” 没等燕景齐把话说完,无双立马出手将他的嘴捂住,然后拖着笨重的身子就去了大棚。 这回燕景齐也不阻止了,而是笑呵呵的看着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影。 …… 进了腊月,百里村家家户户都忙了起来。看来无论哪个时代,年都是人们最重要的节日。 大清洗、大扫除,都是必不可少的环节。唐家人多,本以为光是清洗就得用上几天,谁知到最后竟然只用了两天时间。这真是万万没想到的。 姚金花过来拿洗衣皂和洗脸皂的时候,就发出了一阵感慨。 “这还得说是无双的法子好,不然就单单拆洗被褥也得忙上个十天半月的,嫂子你说是不是?” 林氏猛点头:“那可不咋滴。又洗又晒还得重新缝制,这么多人的,一折腾下来,还不得了!” “哈哈,要说我也挺有先见之明的!”说到拆洗被褥的事儿,姚金花也是一脸的与有荣焉,“现在老姑他们的被子也都让我给换上有被罩的了,等到下次再洗的时候可就得劲儿多了!” 这话林氏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差在哪儿,索性就不再去想。 之后姚金花又走了,回了石家。 按理说姚奶奶没事儿了,她也应该回来了,只是……无双却发话了,直接让她在那边照顾姚奶奶的腿好利索为止,唐家这边暂时还不用她操心。 就这样,姚金花欢快的回了石家,做好了在此过年的准备。 年底,还有一件事儿就是备年货了。 唐家今年的生活好了,天天都堪比过年,所以在年货上也就不用费多大的心思。然而无双却提出要多买些白糖回来。 原来,是处于‘冬眠’状态的蜜蜂们的粮食不够了,必须要额外的白糖做补充! 看完早已经处理好、安放好的蜂箱回来,无双就开始拍着胸脯心惊肉跳。 “还好看的及时,不然还不知道出什么大事呢!” 说不定她辛辛苦苦弄回来又养了这么久的蜜蜂就全部毁了。没想到这些蜜蜂如此能吃,原有储备的蜂蜜竟然不够用! 无双有些郁闷了,看来明年春暖花开之后还得加强技术管理啊,不然养它们都不划算了。 杀年猪也是百里村必不可少的一件大事。当然,能杀上年猪的人家并不多。但只要每家一杀猪,就会把关系不错的人家叫到一起,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热闹。 唐家没有猪,自然就没有了这个过程。只是没想到竟然有好几家都来叫他们去吃猪肉的。 或许是因为唐家近来给大伙儿带来了实际的利益,也或许是还有别的原因,总之唐家在这一个年底真的成了香饽饽。作为一家之主的唐初,几乎吃遍了百里村每个人家的年猪肉! 相对于唐初的应接不暇,留在家里的人也都忙个不停,只有无双和燕景齐两个是例外的,其他人、包括小老头在内都在为年忙碌着。 每个忙碌的身影都带着欢笑,没有谁会因为脏和累而发出一声抱怨。 倒是无双和燕景齐这对闲人,时不时的就发生点儿‘不愉快’! 对燕景齐来说,一天不逗弄无双他就觉得待不下去。所以,他每天都重复着挑逗然后再诱哄的套路。无双都有些不耐烦了,他却依然乐此不疲。 直到无双实在忍不住冲着他吼道:“凌景齐,你能不能嘴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 这回,某人终于老实了……真是汗死,难不成她一直认为他姓‘凌’?难道在她心里,已经默默的认为自己的一个孩子姓‘凌’了吗? 这时他才发现,他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 ------题外话------ 亲爱的朋友们,非常感谢一路有你们相伴到现在~囡囡最近在处理人生大事,没有意外的话或许今天就已经是决定一辈子的日子了~男女双方刚吃过饭~大龄剩女相亲结婚没有感情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但无论如何囡囡都不想放弃我喜欢的小说,所以等事全部完了之后一定多更,这两天还请大家原谅了,谢谢! 一一五、过年 相对于唐初的应接不暇,留在家里的人也都忙个不停,只有无双和燕景齐两个是例外的,其他人、包括小老头在内都在为年忙碌着。 每个忙碌的身影都带着欢笑,没有谁会因为脏和累而发出一声抱怨。 倒是无双和燕景齐这对闲人,时不时的就发生点儿‘不愉快’。 对燕景齐来说,一天不逗弄无双他就觉得待不下去。所以,他每天都重复着挑逗然后再诱哄的套路。无双都有些不耐烦了,他却依然乐此不疲。 直到无双实在忍不住冲着他吼道:“凌景齐,你能不能嘴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 这回,某人终于老实了……真是汗死,难不成她一直认为他姓‘凌’?难道在她心里,已经默默的认为自己的一个孩子姓‘凌’了吗? 这时他才发现,他做了一件多么蠢的事! 燕景齐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把自己的身份、姓氏都如实的告诉无双,只因他已经做好了一定要让她入府的准备,已经没有必要隐瞒。 于是,在无双无奈又愤怒的喊完他‘凌景齐’之后,正色开口,道:“有件事情必须和你说清楚!” 这突然间的画风转变有些让无双没法适应,愣了一下才问道:“什、什么?” “靠好了,然后听我说。” 因为无双每天都不定时的犯困、睡觉,所以她的被褥索性就不来来回回的叠起又拆开了,而是直接以行李卷的形式靠放在炕里的墙跟儿上。 这会儿的燕景齐正是将无双摆正了身子、让她舒舒服服的靠在行李卷上,又拿过她白天用的小被子把腿脚帮她盖上,然后才开始细说他自己的事情。 “我没告诉过你我的姓氏对不对?其实我并不姓凌,而是姓燕!” 燕景齐盯着无双的眼睛,生怕错过她任何的反应。没想到人家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还是那么直直的盯着脚上的被子。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燕景齐努力的压下心中的不满,尽量不让自己的声色有所改变,但还是能听出里面的那一股微怒。 “我在和你说话,听到了没有?” “啊?”可能是感知强烈,即使是那么一点点,无双还是感觉到他语气中的变化,不由惊醒,问道,“你说什么?” 果然是没听见!燕景齐真是又气怒又无语,外加还没有办法。 想想以前,谁能让他一句话说两遍过?还是在他那么郑重的前提下,即便是当今皇上,那也是不曾有过的事儿。而今呢? 唐无双啊唐无双,你真是让本王破例太多了!既然如此,那就……再说一遍吧! “我说我不姓凌,而是姓燕!” 虽然无奈之下不得不又说了一遍,但语气可是不一样了,多了些指责和抱怨的意味。 无双听出来了,也听明白了。却没有大惊下怪,而是眨巴着眼睛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为什么是‘凌’而不用其他姓氏?” 知道他不是个简单的人,所以隐姓埋名也就不奇怪了,影视剧中都是这么演的,所以无双不惊讶。 燕景齐却有点儿出乎意料了,眉头微微蹙起、深深的盯着无双,回答:“因为‘凌’是我的封号!” “封号?”重复着这两个字,无双的眼色也开始变深了,试着问道:“那、那你是什么职位?” 不知道用‘职位’来形容到底合不合适,毕竟她不是古代人,有些东西还甚是模糊,姑且就这个意思。 “亲王!” 显然燕景齐明白无双的意思,悠悠的吐出两个字,表情不变。还是那样深邃的注视着无双的眼睛。 无双可就没那么镇定了,听完之后瞳孔就不断放大、惊讶不已。 “你、你说你是什么?”怕自己听错了,只好再确定一下,同时还吞了下口水。 这回她的表情终于愉悦到燕景齐了,笑容又重新爬上了他的脸颊,笑道:“你听得没错,本王乃当今的凌王是也!” 这么傲娇又臭屁的介绍,恐怕又是头一回了。这也就是只有无双在,不然打死燕景齐他也不会这么卖弄的炫耀,很愚蠢的行为。 不过无双此时却没有心情欣赏他的愚蠢,而是还处在震惊之中拔不出来。好半晌才恢复过来,看向燕景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多了些审视和耐人寻味。 “啧啧,怪不得长的这么妖孽呢,原来是个王爷啊!” 估计这个国家最顶级的美女都在皇宫里面吧,不然也生不出这么好看的男人。真想看看他的父母到底都是何等天颜! 一边琢磨着事儿,一边不停的打量着燕景齐。无双此刻就像是看一件待价而沽的物品,让燕景齐浑身不舒坦,不由气势微冷,语气不善,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看她都没把他这个‘王爷’看在眼里,不然怎么会那样的语气?难道是她根本就不懂?不像啊,明明给她找来不少的史书呢! 燕景齐又纠结了,而无双却根本没想那么多,反而是一脸淡然的回道:“哪有什么意思啊,就是觉得皇宫里的基因好而已嘛!” 如果没记错的话,史书里是写着大周的皇姓为‘燕’的,所以这个凌王自然就不是什么异姓王了,而是地地道道出自皇家。所以,无论他的爹是哪一个,终究是脱离不开皇家脉络的皇家基因! “鸡因?”那是什么东西?燕景齐拧眉,奇怪的盯着无双。 这会儿无双才发现自己一时没注意竟然吐出了现代词语,不由一吐舌头,笑着掩饰:“嘿嘿,就是、就是皇宫里没人多的意思!” 燕景齐的眉头拧的更深了,因为他已经看出无双没说真话了。心里不是很高兴,不过却没表现出来,就随着她这么解释了。 “现在知道我的姓了,所以以后不要再搞错,尤其是孩子的名字!” “呃……” 原来这才是他选择说出来的原因啊,还真是让人不喜欢!不过也再次反映出他对孩子的重视。只是这种重视,已经让无双嫉妒和猜疑了。 真的会有人能把别人的孩子视如己出还如此关心吗?要知道,就他的身份和长相,想要多少孩子都会有人给生的!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 日子还是那么过,无双并没有因为知道了燕景齐的身份而有所改变。在她眼里,他只是他而已,和身份无关。再说早已经想过他不简单不是吗? 唐家的人还是整日忙碌,各司其职,倒也井井有条。就这样,在喝了腊八粥、小年又祭了灶之后,这一年即将结束,马上将迎来崭新的开始。 丁一也在小苏打厂回来了,据说那边也停工了,一切准备就绪,就待年后投入生产了。 回望这进一年的时间,无双感慨颇多。虽然家里的银钱现在还不富裕,可该铺展开的已经都铺开了。 不论是养蜂还是制阿胶、小苏打,甚至后来开荒地、建大棚,等等,总结下来还都是令人满意的。所以,这一到年底,一家人都是高高兴兴、喜笑颜开! 欢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 一早,在林氏和小老头的分别带领下,全家集体出动,准备饭菜的准备饭菜、贴对联的贴对联。 过年这一天厨房不停歇,这是百里村儿的习俗,预示着接下来一整年不愁吃喝。所以林氏‘率领’无暇和无虞两姐妹,一大早就开始忙碌。 烀肉、炖酸菜等等,每样都是一大锅,香喷喷,离老远都能闻到香味儿。害得无忧的小黑一直伸着舌头围着厨房门口打转,似乎也想过个丰盛的好年! 再有就是过年必备——贴对联。 小老头带头的,不用想,每一副自然都是出自他本人之手的,这也可以说是非常难得了。若是让一些仰慕者知道,估计会不远千里来唐家将它们揭下的! 无双也很想卖弄一回,不过她肚子有些不是,只能看着别人热闹,一个人呆在房里听着。 这时候她想起鲁迅先生说过的一句话: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竟有些心酸的感觉。 似乎专门与她作对,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就连燕景齐都没空来关心她了,不知在书房忙什么。这让无双的心里越发不好受了,小嘴一噘,瞅着凸起的肚子,第一次产生了小抱怨。 “你们都耽误娘亲痛痛快快的过年了,怎么办呢?要不要出来之后一人打一下屁屁?” “……”没反应。 “不反对就是默认喽?那还有几天你们就会出来了,记得到时候提醒娘亲来打你们的小屁屁呀!” “……”还是没反应。 “嘿嘿,就知道你们都是乖宝宝!好了,娘亲就不怪你们了!我去找大白和小白玩一会儿去。” 因为怕两只明显长大又活蹦乱跳的小老虎会冲撞了无双,所以林氏已经勒令她必须远离。于是乎,小虎就从无双姐妹的房间转移到唐初和林氏的主屋中。 没办法,想看它们,就只能去那屋。于是,无双慢慢的挪着身子准备下地穿鞋。只是突然一阵阵痛袭来,让她生生没忍住,喊了出来。 “啊……” ------题外话------ 开头重复了一段,后面会补回来的,太赶了,后面的思路也想更顺一些,所以先卡到这里,朋友们原谅~说好的多更在新月份的开始一定会兑现! 一一六、产前 不管外面如何热闹,无双这一喊都瞬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纷纷放下手里的事情,匆忙的往她这里赶来。 然而最快的还是燕景齐。林氏还在纳闷呢,明明一直都是她在最前面,怎么到了近前才发现已经有人比她还快了一步呢?抬头一看,原来是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面色郑重的明朱。 就见燕景齐根本不看别人,而是直接把已经扶着炕沿儿快瘫坐在地的无双给抱了起来,直接就要放到铺有羊毛毡子的炕上。 林氏一看,急了,赶忙制止,道:“别、别,先别放,等会儿我弄利索你再放!” 说着,在燕景齐紧皱着眉头、明显不爽的档口,匆忙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好在一直都是规整的人,放东西有地方,现找也容易。 功夫不大就把一堆东西淘了出来,然后撩开炕上的毡子,直接把东西按层次铺到了芦苇编成的炕席上面。 最后回头吩咐燕景齐:“好了,把她放在上面吧!” 燕景齐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眉头蹙得就更紧了。再看此时他怀里的小女人,阵痛已经消失了,也正跟着他一起看呢。还瞪着萌萌的大眼睛,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娘,这是要干嘛呀?” 又是细沙土又是干草的,难道是要絮窝不成?无双惊悚了,不会是让她在这上面生孩子吧?孕妇就这待遇? 果然,想法成真,林氏说道:“瞧你这样儿是要生了,你爹已经去请稳婆了。来,你就躺这上!” 一边说一边示意燕景齐把人放在她刚絮的‘窝’上,一脸的理所当然。看得燕景齐和无双都以为这是百里村儿的习俗呢,尽管嫌弃,最终还是照办了。 无双刚躺好,还在为新体验找感觉呢,就听林氏又在一边絮絮叨叨,道:“还好你是刚有点儿发作,这要是来不及直接在毡子上生了,那可是要弄脏一条好毡子啊!” 我去!无双这个无语,原来是害怕她把炕毡弄脏了啊?这还是亲娘吗?她这个女儿外加两个外孙,居然比不上一条炕毡?真是太让人伤心了! 仰面躺在明显高出炕面一块的‘窝’上,无双是各种翻白眼。和她一样,燕景齐也没好到哪儿去,只是他不可能翻白眼,而是冷冷的盯着那个‘窝’各种不顺眼。 难道堂堂的王子皇孙就要在这上面诞生?是不是有点儿太不符合他们的身份了?这也太过寒碜一些了吧? 越想越不是滋味儿,于是就想冲冠一怒为孩子。只是还没等他怒发呢,无双就是又一声喊叫。 “啊……疼~” “快、快给她看看,还愣着干嘛?” 一向沉稳的男人此时也不淡定了,拉了一把一直站在一边的隐形人明朱,勒令他给无双看看。 明朱一头的冷汗,外加头顶一群乌鸦。不过还是稳了稳心神,开始给无双诊脉。 他自然清楚自家主子担心的是什么。本来就因为是中毒后受孕,害怕会影响胎儿发育。现在又成了一胎俩宝,生产上又困难一层。 这些他早就和燕景齐说过,所以燕景齐的焦灼他是完全理解的。所以,即便有些受不了主子如此无措的样子,还是认认真真的开始检查。 还好,问诊的结果并没有显示有什么异常,无双的疼痛也只是一个面临生产的孕妇的正常反应。 所以明朱的脸色也稍微变得轻松了许多,对着燕景齐道:“回主子,无双姑娘一切正常,现在也只是刚出现阵痛而已,估计距离生产还要一段时间。接下来的事就只能交给稳婆了!” 这个时代,就算他医术再高,也不可能留在孕妇的产房直到她生产完毕。那样的话,那个孕妇的名声也就别想要了。终究还是逃不过一个‘男女有别’! 燕景齐自然也是明白这些的,所以点头示意他可以出去了。只是明朱却并未迈出脚步,而是一直盯着他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没空看你这副吞了苍蝇的样子!” 要多嫌弃有多嫌弃。燕景齐的话真的是让明朱嗓子一噎,愣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半晌,在燕景齐越发阴沉的视线中咽了下口水,道:“主子,其、其实属下就是想说,你……似乎也不适合留在这里!” 呼~终于说出来了!明朱觉得他对得起自己对主子的忠诚了。说这话确实需要勇气啊,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那种迷人又瘆人的眼神。 再看燕景齐,听了他的话后,冷色是收敛了一些,可是眉头却又蹙了起来。 他也知道不合适,可就是不想走怎么办?从没有像此时此刻这般,脚底像生了根一样,想抬都觉得艰难。 “我……能不能不出去?” 知道自己的想法过分,所以生平第一次在多人面前,燕景齐说话的声音变得没有了底气。 只是却没有人理解他,林氏就第一个不同意,直接发话道:“不行,这咋能行呢?你还是快出去吧,一会儿稳婆就来了,让人家看见不好!” 他们自己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那也是看在无双挺着个大肚子不会吃亏的份儿上。这要是让爱说闲话的人见了,那还了得? 所以,就算林氏本身是惧怕燕景齐的气场的,但还是毅然决然的坚持自己的原则,坚决不能让他在此。 燕景齐的脸色不好看了,可以用灰暗来形容。看得林氏眼皮直跳,却依然没有松口。 燕景齐无奈了,最后只得把视线又移向了喊完就没声的无双身上。正好碰上了那双正滴溜溜瞧着他乱转的眸子。 “不疼了?” 把他急够呛,人家还在那儿优哉游哉,真是挺气人的。所以燕景齐说话也没怎么好口气。 “嘿嘿!”虽然刚刚的疼痛清晰又明了,也预示着接下来自己会受到怎样的苦痛折磨,但无双的心情显然甚好,望着燕景齐的眼睛里全都是笑意,“现在不疼。” 不但不疼,心里反而像吃了蜜一样。 虽然在这个时代也生活了近一年的时间,却也不清楚这里的男人在自己老婆生产时都是怎么做的。但就刚刚林氏和明朱的话来看,估计应该是极其封建、保守的。就像影视剧中演的那样,身为丈夫,不但自己回避着血腥,甚至还宁愿孕妇因生产而死,也不会让异性的大夫给诊治、接生,何其的悲哀! 然而就是这样明显的对比,却让无双清楚的看到燕景齐身上的闪光点。他不惧怕所谓的‘血光之灾’,不认为女人的产房是污秽的场所,他竟然是那样的想留下来! 不得不说,这一刻她是非常感动的,甚至有种能和他在一起就算是死也甘愿的想法。 原来真的有一种情感是可以超越生死、超越理智的,就好像那些为爱而死、为爱而三儿的人。 或许根本就不是他们傻、他们痴、他们无耻,只因他们爱得更疯狂、更彻底,以至于没了自我、失去了理智! 这一刻,无双似乎有些理解他们了…… 最后燕景齐还是出去了,因为稳婆来了。为了无双、为了唐家所有人的名声,他也只得回到小书房焦急的等待。 再说无双这边,稳婆进来看了看,什么也没说,直接坐到一边喝茶等着。这架势,却让林氏慌了手脚,忙问:“大婶子,这、这不用管吗?” 被喊作‘大婶子’的稳婆,瞅了她一眼,语气不太好的回道:“咋管?你说你都生过几个了?双胞胎也是生过的,咋还这么着急忙慌的呢?生孩子能和吃饭一样想吃就吃啊,那不得等到时候吗?” 这话说的,真是句句在理,可是听起来却不好听。林氏尴尬一笑,不再言语,而是在一边不是摸摸这个就是蹭蹭那个,就是停不下。心里着急啊,和自己生孩子那时候完全两码事儿! 大婶子不耐烦了,觉得她实在太晃眼,于是没好气的摆了摆手,道:“呆不住那就去煮点营养汤来,一会儿若是没了力气也可以垫补点儿!” “欸、欸,我这就去!” 终于能做点儿有用的事儿了,林氏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开门就去了厨房。 书房里,燕景齐一直在地上转圈圈,明朱则定在一边不动。一主一仆,一个晃悠一个眼花,小小的空间里也是蛮精彩的。 一听到那边的开门声,两人立刻都屏住了呼吸,明朱更是主动体贴的探头到门口瞧了瞧,然后回头冲燕景齐摇头。 “估计是给无双姑娘准备吃的去了!”作为大夫,这点儿判断力明朱还是有的。 只是燕景齐听了脸色并没有好一点儿,担忧反而更多。不由问道:“还需要很久才能生吗?” 明朱点头:“看情况应该是了。有的人生孩子就是如此的,甚至折腾个一天半天的都有可能的。再说无双姑娘怀的还是双胞胎,还有可能经历更长的时间。所以……主子您还是静心休息一会儿,说不定后头还有用到您的地方呢!” 用不用得到明朱不知道,他只知道眼下他的任务是安抚下这位明显躁动不安的主儿! 只是他不知道,听了他的话,某主子的心更加难以平静了,甚至深深的纠了起来。 折腾?还一天半天的?难道生个孩子竟是如此费力吗?燕景齐的眉心紧紧的纠起…… ------题外话------ 今天是二月的最后一天,也是四年才有一次的日子,多难得啊~在此囡囡再次感谢一路陪伴囡囡的你们。明天就是新一个月的开始了,囡囡要发奋了,不然没有推荐的日子不好过啊~爱你们,么么哒! 一一七 生产 别人生孩子具体情况到底如何无双不太清楚,她只知道她自己是真的对得起‘折腾’这两个字了! 大过年的生孩子,从上午一直折腾到晚上快要发纸了还没怎么样的,估计也是没谁了。 发纸,百里村儿过年的习俗。就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临近子时的时候,家家户户开始煮饺子放鞭炮、焚香烧纸祭天祭祖的仪式。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仪式,全部完成也就预示着除夕已过,新的一年到来了。然后一家人围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开始吃热腾腾的饺子,期盼这一整年的顺遂、平安和丰收。 然而唐家今年的这个除夕注定有些特殊、有些忙乱、有些不一般,完全打破了以往的步骤,让之前所有的准备都化为无序。 林氏只顾着在无双这边忙来忙去,哪里还顾得上厨房里的事情?好在无暇和无虞也都是个顶个的干活好手,即便没有大人跟着,也没有让厨房空着、更没让大家最后没有饺子吃。 而原本在指导着贴对联、贴福字的小老头也把手里的活儿扔下了,直接让丁一和丁七他们干,他自己则跑回房间又不知琢磨什么去了。 唐初呢?他这个当家主人,请来稳婆后就一直守在无双的门口,把过年的事儿都给忘了,生怕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不能第一时间知道。 就这样,整个唐家的过年气氛一下子就淡了,原本该起主导地位的几个重要人物全都放手不管了,所以剩下的活儿只能转手交给原本都是打下手的几个人。 他们倒是好了,人手多,那个不管还有这个。可是来给无双接生的大婶子就不是了,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就见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差。 这一呆就是一小天时间,换成平时还可以,可今天毕竟是大年三十啊!难道产妇一直不生还让她在唐家过年不成?要知道过年那是多重要的日子呢! 心里着急又说不出,谁让人唐家早就和她说好的呢?再说人家给的钱那也是一等一的多,不然上午她也不能过来。 可是……看看时间,天色确实晚了啊!唉,还是祈祷早点完事儿吧,她好也赶回家发纸、吃饺子。 只是想法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老天爷偏偏不让她如愿,有那按捺不住早就开始放鞭炮的,声音都已经渐渐的传到唐家这边来了。 这回,不仅是大婶子慌了,就连唐初和林氏他们也都更着急了。心想,这要是一直不生,他们的饺子也就没法吃了! 屋里,无双依然躺在林氏给絮好的‘窝’上,几次阵痛的侵袭已经让她有些精疲力竭了。好在一直都有吃东西,尤其是傍晚刚刚喝过的汤,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让她精神和力气都又恢复了过来。真有点儿好奇她喝的到底是什么呢! “啊……” 精神好一点儿就开始胡思乱想,没想到这一走神儿的功夫,肚子里就又是一阵疼痛。还和上几次不同,明显这次的感觉更清晰了、也更痛苦。 听见她这一声更为突出的喊叫,大婶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小跑着来到她身边,撩开身上的被子就往下身看去。 然后冲林氏喊道:“快、快把家伙事儿搬到炕上,终于要生了!” “啊……真的?” 林氏的表情有些怔愣和紧张,但手底下的动作却丝毫也不含糊,一鼓作气的就把稳婆需要的东西全搬到了炕上。什么水盆、剪刀、棉布啊,应有尽有,还都是上好又干净的。 “难道还有假的?这宫口都快全开了!”大婶子语气依然不善,可能与她的性格和此时的焦急有关。 林氏也没在意,而是往前凑着看了看,之后便双手合十、虔诚的祈祷:“谢天谢地,千万不要再折腾了,顺顺当当的把孩子生下来吧!” 这一天把她累的,感觉比一年都要严重。主要不是身体上的乏累,而是心理上的担忧更多。 想想她生无暇和无虞那时候,可没像无双这样折腾,那简直就和小鸡下蛋似的,一会儿就完事儿了。怎么轮到无双这里,就这么费劲呢? 当娘的,没有哪个能睁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眼前受这份儿活罪。有那么几个瞬间,林氏都想代替无双把这份儿罪给受了! 可惜,老天爷似乎也在忙着过年,根本没有听见她的祈祷,无双的生产还是不顺利。即便宫口已经全开了,可孩子却迟迟不能出来。 这下可急坏了林氏和稳婆,两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这可咋办啊?” “我咋知道?接生这么多年,这真是最折腾也最难生的一个!” 这话说得不假,这古代生孩子,还真就是要么好生直接生了下来,要么就是生产不顺或死大或死小或双亡,总之就是都不怎么折腾。 所以现在见无双出现这样的情况,稳婆第一想法就是想走,大过年的她可不想沾上什么晦气。只是……钱还没到手,耽误了一天总不能白忙活吧? 可是这种情况下要钱的话肯定不能说,所以只能再稍等一会儿了。 只是无双的情况却不是很好,从喊叫变呻吟,脸都开始扭曲。 林氏见势不妙,慌慌张张的开门去喊唐初:“当家的,双儿不好了,你说可咋办?” 终究是农村妇人,遇到大事就开始慌乱了。 再看唐初,也没比她好哪儿去。本来就听到无双的痛苦声了,现在在一看林氏的脸色,心也跟着‘咯噔’一下子。 “到、到底咋样了?” “生不出来啊!” 生不出来?轰…… 站在书房门口听到这番话的燕景齐立时觉得大脑一震,有片刻的空白,然后什么也不顾,直接又拽着明朱闪身进了无双的房间。 那速度,竟让唐初和林氏都没看清,在感受到被人扒拉了一下之后,回头那二人已经在屋里了。 “啊~” 这回不是无双的叫声了,而是稳婆被突然冲进来的两个男人吓到了,只是喊了一声之后就定住了。 这也是燕景齐头一次亲自出手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村妇点穴,没办法她太吵了。 然后急忙来到无双近前,在看到她扭曲的脸上满是汗水的时候,心都跟着疼了。一边轻轻的为她擦拭着,一边温柔的低问:“很疼是不是?” 其实哪里还用问呢,看情形就知道了。只是此时的凌王殿下,已然失去了原有的睿智,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好了。 再说无双,真可谓疼得水深火热、死去活来。但是她的神智却是清醒的,稳婆和林氏的话她都听见了,心里无比的恐惧。 难道就这样再死一次吗?她辛辛苦苦带了几个月的孩子都没看上一眼呢?何其的不甘!所以她努力的挣扎着、坚持着,甚至开始压抑着不再大声叫喊。 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老天爷再给她一次眷顾。没想到这时候燕景齐竟如天神一般的降临,并在她的头顶温声低喃。 一瞬间,无双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哽咽道:“燕景齐,我不想生了,好疼、好怕!” 这一哭不要紧,燕景齐的心都碎成了饺子馅儿,慌忙的为她擦了擦眼泪。而后想到什么,又忙转身冲一直垂着头的明朱冷声命令道:“还楞着干嘛?还不过来看看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是”明朱愣了一下,然后才领命给无双诊脉。过了一会儿,脸色凝重的开口,道:“主子,无双姑娘现在的胎位有些不稳,想顺利的生下来怕是不可能了!要不……” “要不怎样?有话就说别浪费时间!” 明朱这个汗啊,是他不说吗?不就是没说的那么快嘛,怎么竟成了浪费时间呢?真是……委屈啊! “要不就请主子用内力帮无双姑娘顺一下胎位试试吧,或许能让小公子、小小姐们快些出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了,但愿有用吧!其实明朱心里也没底,他虽然医术了得,但终究不专攻妇产科,能力有限啊! “还有,主子,一会儿必须还要用到她,所以属下现在把她的穴道给解开。” 抬手一指有幸被燕景齐给点住的稳婆,明朱自然不敢随便给她解穴,在得到燕景齐的示意后才在她的身上一点,穴道开了。 得到自由活动的稳婆,这回没再大惊下怪。刚刚听得也差不多了,明白自己是因为有用才被恢复过来的。 所以再面对眼前这神仙般的人儿的时候,无比的小心和认真,生怕出现一丝一毫的差错而小命休矣。甚至直接将回家吃饺子的心思都消了。 “我、我能做点儿啥?” 她是冲着燕景齐问的,但是燕景齐哪里知道啊,于是沉声说道:“问他!” 这声音还真是差距甚大!明明刚刚和无双姑娘说话还是温柔小意的呢,一转脸的功夫就变了,速度可真快。 明朱肚子里诽谤,嘴上却不敢表现,没用稳婆再问,直接把想法说了出来。 “你是稳婆,对产妇自然比我们更懂。一会儿主子运功,你就还是正常的接生步骤就行。切记要用心、仔细、认真!” “好的、好的,我记住了!” 傻子都能看出这两位不一般,尤其被称作‘主子’的那位,明显是人中龙凤。 作为稳婆,接生无数,对人的身份命运也是比较敏感的。所以此时她真的是半点儿都不敢马虎,也一点儿八卦的心思都没有,而是安安分分的做她稳婆的工作。 这才是不招惹是非的保命要素啊,她不老也不糊涂,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懂。 也正是因为她此时的识时务,才也为她今后的安逸、稳定的生活带来了一定的助力。 当然这都是后话,现在只说无双生产的问题。 在经过明朱的指点后,燕景齐知道该怎么做了。然后稳婆上前,明朱退出。因为接下来可就不是他一个大男人该介入的场面了。 唐初和林氏也都被明朱关在了外面,就怕他们看见燕景齐的行为而有所反应,导致最后出现差错耽误无双的生产。 所以此刻产房里就剩下三个人了,产妇、稳婆和一个没有明确身份的男人。恐怕这样的组合不多见,不是史上头一遭也差不多了! 稳婆直接上炕,撩开盖在无双下身的被子再次为其接生。说起来话多,其实整个过程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儿。 而燕景齐则还是站在炕边,伸手右手开始运功,并对着无双的肚子按着一定的方向发功。 痛苦呻吟着的无双,就感觉一阵暖流从腹部流淌,来来回回,一直不散。 疼痛明显减轻了,这时候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是即将临盆的母亲,开始仰头望着燕景齐一动不动的欣赏起来。 真是怎么看都好看,绝对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有这样一个男人陪着她生产,真是就算死都甘愿啊! “啊……” 好像是对她不专心的惩罚,刚刚缓解的疼痛立马升级,都想在炕上打几个滚儿。可惜被稳婆按着双腿,不让她动。 “呀,露头了、露头了,这回快了、快了,再加把劲儿!” 声音带着颤抖,可见稳婆是真的激动了。 这也不奇怪,按她的经验,就无双这个情况的,估计都得准备大小的后事了,哪里想到还能生出来活的啊! 再看燕景齐,一点儿都不比她好到哪里去。虽然没开口,但嗓子眼儿的堵塞他自己感受得到。还有发功的手掌,那明显的抖动可不是因为内力的原因。 但是他却不敢分心,就怕刚有结果的努力一下子白费,所以收敛起精神,认真运功。 时间已经很晚了,虽然隔的远,但清晰的爆竹声响还是传到了唐家人的耳朵。 小老头从自己屋里出来了,望着院子中早已隆起的火堆,又瞅了一眼产房的方向,吩咐丁一和丁七,道:“去,你们去点爆竹,稍稍离得远一些,别惊着宝宝们就行!” “是!” 二人领命,纷纷走向火堆,开始点燃这个除夕夜的爆竹之声。 本来无忧在为无双担心,是对这些没兴趣的。但一看他们二人点放得那样高、那样响,小朋友最终还是没能经得住诱惑,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乒乓……乒乓……” 烟火腾空、响声震天。 燕景齐听到外面的声音心里不高兴了,好看的眉头直接皱起。心想着,等过后一定好好教训一下领头放炮的那个人,这是明显没把他的孩子们放眼里啊! 只是他这想法一出,刚刚又为孩子不出来蹙眉的稳婆一下子惊喜的说道:“出来了,终于生出来了!看来也是个爱热闹的小家伙啊,听到鞭炮声就着急了,哈哈!” 这会儿她脸上的喜悦是真的喜悦,那种对新生命到来的欢呼雀跃。 燕景齐的心先是一松,随后心跳开始加速。然而看见稳婆手里皱巴巴的小家伙却是蹙眉又咧嘴。 虽然没看仔细,但确定那小小的东西是他的孩子吗?是发育得不健全还是都那样? 想到有不健全的可能,燕景齐的眼里又布满了一片阴沉。刚想开口询问,没想到稳婆又说话了,还是观点和他截然相反。 “啧啧,真是个壮实的哥儿啊,怪不得你娘生你那么费劲儿呢!这是吃了多少好东西?” 燕景齐无语了,就这样还壮实呢?真想问问稳婆,她眼神儿是不是不好使。但看她也不像胡说八道的样子,姑且就相信一回吧! 于是再次看向那个正在被包裹的小娃娃,燕景齐的眼里虽然还有一点点的嫌弃,但更多的事浓浓的怜爱。嘴角更是有着他自己没有发现的弧度。 还好、还好,只要健康,他别无所求! 一一八 出生 迎着爆竹之声、踏着除夕夜的祥瑞,一个小家伙已经赶在子时之前出生了。 林氏抱着小外孙喜出望外、爱不释手,却不知自己刚刚的‘豪言壮语’已经让还在为无双运功的燕景齐嘴角都开始抽搐了。 真有那么好看吗?难道比他这个老子还……可是就他长成这样,也没见哪家的姑娘受不了啊,连眼前这个都还没搞定呢! 不过当下可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小女人肚子里可是还有一个呢,怎么没动静了? 和燕景齐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稳婆。把已经包裹好的小家伙交到林氏手上之后,就投入到了对下一个的迎接当中。 只是这个小家伙似乎太过沉得住气,即便外面喧嚣一片,他也不为所动。任凭燕景齐和稳婆如何‘相请’,就是不肯出来! 眼瞅着就到子时了,稳婆的心凉了半截。唉,看来回家后能吃上年初一的早饭就不错了,其他的还是别想了。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磨人的孩子! 唐家的这个除夕,因为无双生产的折腾而变得有些压抑、有些紧张。然而,却在炮竹声响起之后开始步入正轨,又在第一个宝宝降临之后开始逐渐沸腾。 “哦哦,过年喽~哦哦,我有小外甥喽~” 小个子的无忧已经忙不过来了,既放不下手里让他兴奋不已的炮竹,又惦记着无双房间里的情况。 待从唐初那听说已经生出来一个之后,整张小脸都变得不一样了。喜悦中带着郑重、郑重中又透着紧张。 挺挺胸脯,骄傲的向世人宣布:别看我小、可我已经当舅舅了! 与此同时,一直在厨房里忙活的无暇和无虞姐妹却有些着急了,除了为无双担心之外,也因为子时马上就要到了。 “这马上就要到时辰了,外边的鞭炮声都快没了,你说咱这饺子到底是煮还是不煮?” 毕竟还是太小了,干活儿是绝对没有问题,但拿章程做主张的事儿就不在行了。 无暇听了无虞的问话,也是拿不定注意,眉头紧锁。最后让无虞在厨房等着,她则跑出去询问唐初。 “爹,咋样,另一个生了吗?” “没呢!” 唐初摇头,一直没听着声呢,他心里也急。不过见她出来,再想想时辰,没等她问呢,他就先说话了。 “你和无虞在厨房再等等,你大姐要是不生,咱们也是吃不下年夜饭的。所以也别管晚不晚了,都等她这边有动静了之后你们那边再开始煮饺子!” “欸,这就对喽!” 唐初话落,就听一声十分赞成并带着一丝赞赏的附和。往声源一瞧,原来是小老头。 小老头对唐初此时此刻的这个决定,真可谓是不能再赞同了。这也是这么长时间以来,除了忠厚、老实、能干以外他在唐初身上看到的最闪光的亮点。 要知道,这时候的人们,哪一个不是把封建传统看得极其重要,稍有一点差池那都是要影响命运和命数的。所以,在这个除夕夜最最重要的时刻,唐初能选择无双最大,也确实是有魄力的真汉子了,不得不让人心生敬畏。 所以,在见惯了人生百态、世态炎凉的小老头眼里,唐初的形象明显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他们这边,有欢笑、有紧张、有期待也有欣赏。而产房里,随着时间的逼近、炮竹声的退却终于又有了新的反应。 伴随着无双‘诶呦’的一声喊叫,稳婆又开始忙开了。林氏也不专心的抱着外孙晃悠了,也紧张的瞧着,脚下的碎步有些凌乱。 而燕景齐呢?也因为长时间的运功和紧张微微的流出了些热汗,浸在他绝美的脸上,倒是更添了几分真实。 子时到了,炮竹声停了,唐家外面安静了,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注意着产房这边的动静。 稳婆不敢怠慢,使出她毕生的绝活儿来帮助无双生产。再看无双,真的累了,满身满脸的汗湿不说,头发也早已凌乱得不成样子。 不过这个明显没有上一个那么疼了,更多的是耗时间导致的疲累和心焦。 一直以为生孩就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儿的燕景齐这回也算是开了眼了,估计没有哪个男人比他更有经验和体会了。 同时心里也暗暗的琢磨着,要不要等这个小家伙生下来就先打他几巴掌呢?这也太磨人了!看着无双那样子,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心疼了。 也不知是心意相通,还是故意想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在燕景齐刚有想打人一顿的想法之后,在无双与稳婆的和声惊呼下,第二个宝宝终于降生了,又是一个男孩。看看时间,正好子时一刻! “呼,终于完事儿了!” 看着也被抱起的小身子,无双的嘴角流露出舒心的笑容。撑着最后的力气没让自己睡过去,她还没看一眼她的两个宝宝呢! 只是这时候稳婆担心惊讶的声音却传进了耳朵里。 “咦,这孩子咋不哭呢?” 小孩子刚出生,都认为哭声越嘹亮越好,起码预示着健康。第一个宝宝也正是如此。可是到了第二个,这都出来半天了,也在人手上抱过了,怎么就是没反应呢? 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这是屋里几个大人的共同心声,不由都开始紧张。 林氏更是局促不安的建议道:“要不拍他屁股几下吧,看看会不会哭!” “这……” 稳婆有些犯难了。也不是没动手怕打过刚出生的婴孩,可那些都是出生就没有意识、窒息的,俗称‘草迷’的孩子,不狠狠的打两下恐怕就活不过来了。 可现在这孩子,除了不哭不闹,那可是明显没有什么问题的。长得结实、五官俱全,又是能活动的,让她下手还真就有点狠不下心来。尤其在眼前这位神仙般的人儿的注视下,总觉得心虚。 再看燕景齐,本就因为此宝宝折腾无双时间太长而不爽呢,这回还又给他来了个‘惜字如金’,这还了得?老子不发威,都不知道谁是老子了! 于是就在稳婆和林氏怔愣、为难的档下,燕景齐伸手入电,都没看见他是怎么做到的,孩子已经在他的手里了。 只听‘啪’的一声,嫩出水的小屁屁上就挨了一巴掌。顿时,明显异常于一般婴孩的俊俏小脸上,委屈的一撇,眼泪巴巴的,看得人好不心疼。 心疼归心疼,燕景齐更是来气,同时心也跟着提了起来。难道真的不会发生不成?这么打都没出声。于是,随手又是一下,力道也加重了。 “你别打他!” 没听到孩子的哭声,却听到无双的紧张阻止。显然是心疼得看不下去了。 燕景齐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听她的话,而是又把视线移回了委屈不止的小家伙身上。拧了拧眉头,更加用力的一巴掌就又落在了小人儿的屁屁上。 一连挨了三巴掌,还是渐渐加力的,哪能是一个刚出生婴孩承受得了的?就见委屈的小脸上,泪水已模糊,小家伙也终于发出了他吝啬的哭声。 “哇哇……” 声音清脆嘹亮,哪里有一点儿问题?包括无双在内的几个人都松了口气,稳婆更是好话频出。 “这小子一看就是个又个性的,不到时辰不出来,出来了也不哭不闹的,将来一定有出息!” 这话林氏爱听,不管真心也好还是假意也罢,总之让人心里畅快。一高兴就直接想过来一手抱俩,只是怀里的这位却有些不愿意了。 可能是感知到自己的喜爱要被另一个分享,撇撇嘴也跟着哭了起来。这下好了,产房里一下子就成了二重唱,小哥俩比着赛的哭,谁也不停。 燕景齐头大了,绝美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无可奈何、手足无措的烦躁。早知日此,他又何必动手打那几下呢? “诶呀,快把孩子给我吧,哪有你这么抱的?小孩子的骨头都没长结实呢,可受不得你这个抱法儿!” 还好因为抱姿不对,孩子被稳婆接了过去。燕景齐看了看刚刚抱着孩子的臂弯,微微的撇了撇嘴角。心道,爷又没抱过小孩子,怎么知道如何抱?不过是真的好软啊,面条一样。 被稳婆抱着怀里的某宝宝依然还是哭个不停,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不哭个天昏地暗绝不罢休。 稳婆没有办法,最后只得把他交给无双。不过给她之前还得先把炕上整理出来,总不能让孕妇在‘窝’上坐月子。那就只是为了防止生孩子弄脏炕褥的临时处所而已。 屋里人手不够,没办法林氏只得把她手里的交给燕景齐,并仔细的叮嘱他应该怎么抱。 这时候的燕景齐倒是好说话了,林氏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最后在林氏不太放心的眼神下紧张的接过了还在哭泣的宝宝。 说来也奇怪,明明在林氏怀里还哭得起劲儿呢,到了燕景齐怀里竟然戛然而止了。打了个优雅的小哈欠,然后就开始呼呼大睡。 燕景齐乐了,瞧着怀里睡相甜美的宝宝心都要化了,不由开始抱着他在地上走来走去。当然,前提是一直遵循着林氏的教导,抱姿准确,也不让小宝宝受到一点点的风吹。 无双看着这样的他,也不由跟着勾起了嘴角。 稳婆瞧了他们一眼,没言语,低头又干起了自己的事情。心里却在琢磨,这四口也太像一家人了吧,难不成这位就是……要真是那样的话,这唐家大丫头可算是走了狗屎运了! 再看林氏,仔细瞧着燕景齐那没有问题之后才开始迅速的收拾东西。该扔的扔、该换的换,很快就把无双用过的‘窝’给撤走了,换上干净柔软的被褥。正好无双也已经整理好了,躺了上去,开启她为期长久的月子生涯。 这回终于可以亲自抱抱、好好看看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宝宝了。从稳婆手里接过小宝宝的时候,无双的心跳是加速的,手也是颤抖的。原来,这就是作母亲的感觉,兴奋而又紧张。 小家伙还在哭着,不过到了无双怀里就渐渐平静了下来,很快也进入了梦乡。看着小人儿清晰俊朗的眉眼,无双的笑容更大了,感谢老天爷对她的眷顾! …… 双胞胎顺利的出生了,无双也没有危险,唐家所有人紧张的心情都松懈了下来。在给了高额的赏银又送走稳婆之后,大年夜的饺子也终于上桌了。 虽然晚了一些,但因为孩子的顺利到来,整个饭桌上还是充满着兴奋的欢声笑语。 尤其小老头,甚至比唐初都要激动。端着酒杯,笑声不断,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他得了孙子呢! 燕景齐一直没有言语,还是如往常一样,尽量的减少存在感。但他嘴角的笑意和张扬的眉眼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看得几个手下一直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 当然,他们也是激动的,都为自家主子喜得一对麟儿而高兴。尤其明朱,早在第一时间就给两个小公子进行了检查,结果连他都惊讶了,小哥俩身体里居然没有任何毒素! 不得不说,这又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也难怪主子笑眼生花了。 “这两个小家伙都出生了,可我这名字还没想好,唉!”仿佛是多大的遗憾,小老头嘴角的笑意终于有了一瞬间的收敛,然而很快就又眼睛一亮,端着酒杯对唐初说道,“不过我倒是临时想到两个好听又意义深刻的乳名,你们觉得怎么样?” “顾老想到的乳名是啥?” 唐初对于小老头那可是敬畏有加的,觉得能得他给取名,哪怕是个乳名那也是天大的造化了。所以自然而然的伸出耳朵认真的聆听。 再看小老头,摸着小胡子,悠悠说道:“虽然是双胞胎,但两个小家伙却并不是一天生的,又是赶上除夕、新年这么重要的日子,所以我想就一个叫夕夕、一个叫年年吧!你们觉得如何?” 他说着‘你们’,眼神却是主要扫了旁边默默无声的燕景齐一眼。显然,是想听听他的意见。 “夕夕、年年”唐初却没瞧见,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两个乳名,好像很有品位一样,最后拍了一下桌子,高声道:“好、好,就叫夕夕和年年!” 除夕之夜、新年之初,多好的名字!燕景齐也觉得不错,再说还只是乳名,只要大名他给取就好了。所以并没有开口反对。 就这样,两个在这特殊日子里降临、伴着吉祥与喜庆到来的小哥俩就各自有了一个响亮的乳名——夕夕和年年。 从此夕夕和年年就成了唐家不可缺少的人物、话题。 …… 京城、凌王府 别人家的大年夜都是张灯结彩、热闹暄腾,然而今天的凌王府却显得异常的静默和萧条。 灯张了、彩也结了,就是没有热闹和暄腾。尤其青莲院内,曹心莲简直要以泪洗面。 别的不说,自从来到了凌王府,心心念念的人见不到不说,就连唯一依靠的娘家也回不得。还有谁比她更心酸? 本以为仗着肚子里的孩子,还能借着过年的名头回一趟娘家的,可结果呢?闻管家的一句‘王爷有令’就浇灭了她的所有期望。 一个人的除夕她还是头一次过,就尝到了无尽的辛酸苦楚。抚摸着已经显怀的腹部,委屈的她又咬紧了牙关。 燕景齐,总有一天我要你欠我的都给我还回来! 皇宫 除夕夜的宫宴已经结束了,老皇帝抚着有些疼痛的头颅,由高公公搀扶着回到了自己的寝宫。 撤下所有的下人之后,右手有规则的一挥,一道灵蛇般灵活的身影不知从何处,悄无声息的落下。 “属下参见皇上!” “嗯,起来回话。” “是!” “那边怎么样了?可是找到了具体的行踪?” “回皇上,已经有所发现,只待做进一步的确定,相信用不了几天就会有结果!” “嗯!”显然,老皇帝觉得此话还算满意,手指轻敲桌面,思索了半晌后又问,“凌王府那边如何?” “曹姨娘还算安分,就是……心情似乎不是太好!” “呵呵,这才正常不是吗?盯紧她,不要让她做出什么事来!” “是!” …… 唐家 因为无双生产,无暇和无虞两姐妹就暂时搬到了唐初和林氏的正屋去住了,这也是早就商量好的。 毕竟,就算她们姐妹二人不怕被小孩子的哭声吵闹,小孩子还不一定受得了她们的影响呢。 林氏又怕无双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两个孩子,加上她本来就没有经验,所以头几天非要住在这屋里,和她一起照顾孩子。 无双没反对,自己多少斤两她还是清楚的,所以巴不得林氏一直帮她照顾着。她倒是高兴了,可有人却不乐意了。 这不,大过年的后半夜了,燕景齐不睡觉,居然一个人在书房里生起了闷气。 原本他还想着无暇和无虞这两只碍眼的不在了,他可以偷偷的潜入和老婆儿子一家团聚呢!谁成想半路竟杀出个林氏来,怎么能不让他憋闷? 打又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他还能怎样?想他堂堂凌王,一直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儿,什么时候如此憋屈过? 不行,等无双做完了月子,绑也要给他们娘几个绑回京城。不能再心软了,不然憋屈的只能是自己。 在这里他总是觉得没什么权利发挥的余地,有种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悲哀! ------题外话------ 亲爱的们,因为囡囡想要全勤,每章都要够五千字,所以昨天那张中午的时候囡囡又加了几百字,又之前看过的亲们就再看一遍啊,后看的就没关系了!嘿嘿,见谅啊,不是囡囡之前缺字,实在是感觉卡在那里比较好,现在不行了,字数有限制了!还有希望万更的亲们,囡囡这两天就在努力了,一定争取,对于一直以来的没能兑现承诺再次道歉啦~ 一一九 取名 大年初一,是同村儿里关系较好或者亲戚较近的人家相互拜年的时间。 一早,方守业一家四口与石磊、石娃和姚金花一行人就来到了唐家,原本只是单纯拜年的,没成想居然听说无双在昨夜里生产了! 这下可炸锅了,方守业和石磊都不停的向唐初道喜,吴氏和姚金花则直接‘冲’到了无双的房里看孩子。 说‘冲’其实也只是表达她们急切的心情,事实上人家可都是极其小心的,甚至连小满他们想看都没让进来。就怕人多带风或者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小孩子。 刚出生的婴孩可是娇贵着呢,她们又不是不经世事的小姑娘,这点儿分寸还是有的。 “婶子、金花姑姑你们过来啦?过年好啊,你们看我这样儿,就不下地给你们拜年啦!” 见她们进来,无双作势要起来,却让吴氏一把给按住了。 “说啥呢?快好好躺着你的吧,又不是啥客气人!” 姚金花也点头附和:“可不是咋滴!你现在得好好养着,可不能乱下地啊!我们就是看看你和孩子。” “嗯,那行,我不起来,你们自己找地方坐吧,孩子还在睡呢!” 两个孩子,一边一个,都被包裹好放在弱软舒适的小被褥里香喷喷的睡着。 吴氏和姚金花也不拘束,直接分开各到一边,开始观看无双的新生儿。 其实唐初已经给他们准备好几套摇车摇椅什么的了,但因为还太小、只知道睡觉,所以就暂时没用上那些东西。像现在这样在无双一边一个倒是更容易照看些。 “啧啧,这小家伙长的可真周正,肥头大耳的,一看就是有福气的。这才多大点儿啊,小模样就这么清楚了,随了你们家的好模子了!” 吴氏一边瞧一边赞叹,最后那句话显然是和无双说的。无双抿唇一笑,没发表意见。 她从早上醒来就开始研究两个孩子的长相,发现他们似乎不是十分相像,用现代的话来说,可能就是异卵双胞胎。 而此时吴氏看着的正是老大夕夕,虽然因为太小还不太好区分像谁,但就感觉而言,无双觉得他是偏向她的,也就是唐家的基因更多些。 而老二年年明显就不一样了,无双也说不上他像谁,反正和夕夕不是一个感觉,估计是像了给了他们生命的亲爹吧! 无双在这儿想着,围在年年小宝贝身边的姚金花可比吴氏可夸张多了,那满脸的喜欢与宠爱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压抑的欢呼着,道:“无双啊,这个小家伙是老大还是老二,这长的也太好看、太招人稀罕了,我就从来没见过刚出生就这么水灵的孩子!” “呵呵,那是老二,小名儿叫年年。金花姑姑过奖了!” 嘴上说着谦虚的话,可无双心里还是非常受用的。自己的孩子怎么看怎么好,别人再一说好,那就更不得了了,开始心花怒放。 “哟,老二啊,还以为是老大呢,长得可够壮实的。年年,可真好听,那老大叫啥?” 这回吴氏也抬起了头,同样也想知道老大的乳名。 “老大叫夕夕。一个是子时前出生的,一个是子时后,所以就这么叫了!” 这两个乳名还是昨晚林氏和她说的呢,好在比她取名字有水平,也蛮合她心意的,不然她一定不同意。她可是打算自己给两个宝宝取既响亮又萌萌哒的乳名呢! “呀,小哥俩还不是一天出生的啊?” 这个时代双胞胎本来就少,能成活的就更少,不是同一天的几乎就没怎么有了。所以听完无双的话,吴氏和姚金花都有些不敢相信。 无双笑着点头:“是啊,不是一天的。” 她之前也没想过两个小家伙的生日会分开过,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她也只能接受,并且还是惊喜、新奇的接受。 她不觉得她的宝宝是两个磨人的小妖精,相反,她还觉得是他们给了她一个难忘又不用刻意去记的生产经历。 而且即便两个宝宝生日不是一天的,可他们都是赶在过年啊!以后的每个大年三十和初一,一边忙着过年一边就把他们的生日过了,多好! 越想越觉得美滋滋的,看着吴氏和姚金花一直轮换的在两个孩子身边转,夸赞的话不断,无双竟然产生了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看来她也是魔障了,小孩子才多大,根本看不出来如何呢! …… 书房里,憋屈过后的燕景齐还得处理正事儿,而显然他眼下的正事儿除了刚刚出生的两个儿子就没别的了。就算有,也只能靠边站了! 首先,就是小哥俩的名字问题。当然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更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燕景齐叫来了得力又稳妥的手下夜玄,让他快马加鞭出行一趟。夜玄得令,也不多言,谨记主子的叮嘱,骑上骏马、在这年初一的欢庆气氛中出发了。 至于到底去干嘛了,那就要等人回来才能知晓了! 这回燕景齐开始安静的坐下来给两个儿子选名字了。为什么用‘选’呢?因为早在和无双意见达成、一个姓唐一个姓燕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想名字了,到现在已经不知道想出多少了。所以必须要再精挑细选一遍。 两个孩子,男男组合、女女组合、男女组合的都有,名字也是各不相同、风格迥异。 在写有一排排名字的纸张上浏览了半晌,燕景齐却频频蹙眉。怎么感觉哪个都不合适了呢? 不随心就绝不将就,于是某王爷直接将纸张团成一团扔了,又取过一张干净整洁的白纸,仔细的铺开,重新开始思量。 与此同时,无忧和小老头的房间里,小老头也远离过年的喧嚣,一个人躲在屋子里坐在书桌旁认真的勾画着。仔细看去,竟也是两个小宝宝的名字! 看来两个小家伙在唐家的地位真可谓是重中之重了,每个人都把他们当成掌中宝儿,即便剩下的人并没有参与到取名字的大事当中,但其他方面做的却一点儿都不少。 就拿林氏来说吧,这大过年的,她却没有出门拜年,甚至连吴氏和姚金花来了也没说上几句话,就又钻到厨房里去忙活了。 早就从曲老大夫哪里打听好了,再加上这么多年来自己的一点经验,还有明朱这个现成‘军师’的指点,林氏知道,要想让无双的奶水充足就必须吃的好、吃的对。 所以这一大早儿的,什么过不过年的,她都放下了,专心的为自己的闺女和两个小外孙的吃食做准备。 说到奶水,目前为止,无双的奶水还没有下来。好在之前为了大白和小白那对小老虎,燕景齐特意命令墨白从养牛羊的人家买来了一只肥硕的奶羊。不但喂活了两只小老虎,现在也成了小哥俩的暂时口粮。 不过就算羊奶把两只小老虎养的多精壮、活蹦乱跳,林氏都觉得用它来喂自己的外孙是不够格的。一两天还行,长久的话那就太委屈自己的两个宝贝了。 这也是她为何如此着急为无双炖煮催奶食物的最根本原因。归根究底还是看不得自己外孙受任何委屈。 和她一样,唐初以及无暇、无虞和无忧,甚至于燕景齐的几个得力手下,此时的心里都无不最记挂着两个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小家伙。只是为了过年和一些琐事,他们只能先暂时把心思压下,待到年过完了、孩子也大点儿了,他们再进行关心也不迟。 就这样,拜年的拜年、待客的待客、关心孩子的关心孩子,唐家人各司其职、分工明确,这个大年初一在这种有理有条的气氛中度过。 晚上,嘈杂了一天的世界终于安静了。燕景齐和小老头为两个宝宝取的名字也终于出炉了。 给孩子取名字可算大事,而现在唐家已经养成了一有大事就开家庭会议的习惯。所以这个傍晚,还没吃饭,大家就已经纷纷聚到了正屋,等待会议的开始。 当小老兴冲冲的拿着写有两个名字的纸张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唐家的一行人都很激动,因为都知道他这是为了什么。 只有燕景齐和他的手下们一脸的淡定、无动于衷。用一张张看热闹的脸面对小老头的出场。 “我老人家仔细想过了,觉得什么名字都没有唐齐和唐绝好,惊奇绝艳、与世无双!你们看怎么样?” 瞧他那激动样儿,哪还有一点儿当代大儒的风范?此时此刻,绝对就是个亟待赞同和肯定的孩子,傻气十足。 然而正是这样,唐初和林氏就更感激了,直接拍板儿的手已经扬起。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燕景齐低低的声音突然响起,立马将他们的表情和动作定住。 “我不同意!”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出奇的达到了最好的制止效果。小老头的笑容没了,唐初夫妻脸上的激动也换成了担忧。都不知道他这是要出什么幺蛾子。 小老头不高兴了,小眼睛一立,瞪眼道:“你有啥可不同意的?你是唐家人吗?” 言外之意就是说他又不是唐家人,根本没权利发表反对意见。 燕景齐自然听得明白,嘴角却不禁勾起一抹邪笑,非常不给面子的说道:“唐家人我自然不是,但有没有反对的权利却不是你说得算的!” “哼,别想跟我老人家玩口舌游戏,没工夫奉陪!你有啥话就快说,我们这儿还忙着呢!” 臭小子,以为他看上人家闺女了、人家也没反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真是异想天开,也不看看那是人家的外孙,又不是他的儿子,他起个什么哄? 不明真相的小老头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把燕景齐,殊不知人家根本不把他的话、他的鄙视放眼里,都不用亮真相,光用无双的承诺就把他的脸给打了。 “呵呵,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就是孩子的名字已经取好了罢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和小老头的一样,上面也是黑黑的两排大字,龙飞凤舞、彰显着泼墨者的浑厚笔力。 小老头拧眉,不过还是接过纸张打开来看。这一看不要紧,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 唐晋南、燕晋北?怎么是两个不同的姓氏? 看着他噎住的表情,燕景齐却是开心的笑了,笑容醉人,还好心的为他解惑。 “如你所见,作为孩子们的‘干爹’,双双已经答应过我了,让一个孩子跟我姓!” 这话说着,燕景齐是十分得意、开心的。尤其看到小老头明显微缩的瞳孔,心里就更是畅快。 然而就是这个‘干’字,他是真的排斥,特别特别的排斥。所以在说出来的时候也是轻轻的带过,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的那种。 心里也暗暗下决定,一定要尽快的让这个讨厌的字与他们父子三人脱离! 只是他不知,他的这些话一出口,给屋里人造成多大的影响,整个正屋都要炸锅了。不单单是唐初和林氏震惊不已,就连他自己的几个手下也都一脸的不可思议。 要说这年代什么最重要,想都不用想,当然是骨气最重要。但凡讲求脸面的人家,就算背地里是软骨的,表面上也要装作很有骨气的样子。 而这所谓的骨气,有一点就是家族的传承、孩子的姓氏问题。不然为什么有骨气的男人不愿意倒插门呢,即便光棍一条也会选择娶亲。 原因很简单,因为倒插门之后,孩子的姓氏就要跟随女方了,这绝对是个天大的问题。 所以此刻燕景齐说出无双已经答应让一个孩子跟他的姓之后,所有人都不淡定了。这绝不是小事,怎么能随便答应呢? 尤其唐初和林氏,脸上明显流露出了不高兴、不愿意表情。 林氏更是直接出门,她要问一问无双,怎么能做出如此荒唐的决定?他们唐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子! 燕景齐没有阻止,只是眼色变得有些深沉。 …… 无双的房间里,两个小家伙难得的同时醒着。 无双在试着喂了几次奶之后,奶水终于下来一点点,不过却不多,所以还是必须得喂他们羊奶。 这会儿正是小哥俩全都吃饱喝足的时候,一个个瞪着黝黑的眼睛不知在看些什么。无双逗他们,他们也不理,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不过无双也发现一点,那就是夕夕时不时的就会咧嘴笑笑,笑容美好醉人。而年年就不会了,严肃着一张小脸儿,深沉得像个小老头儿,然后打个小哈欠就会乖乖睡去,不吵也不闹,省事儿得让人心惊。 无双有些担心了,要是天性如此还好,就怕是有什么毛病。 唉,这要是在现代就好了,哪里还用惦记着,直接到医院里做个全面检查就好了。可是这里毕竟不是先进的现代社会,一切都只能让时间来验证。 不过明朱却说两个宝宝都是健康的,她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了。 正在无双抱着怀疑的态度担忧之时,林氏小心翼翼的推门进来了。 先看过孩子,见两个小家伙都争着眼睛瞪乎瞪乎的,甚是可爱,有些沉闷的心也随之好了许多。待到孩子们都睡了,她才开始问无双正经事。 “是你说过要让他们其中的一个跟凌少姓的吗?” “呃……是啊,怎么了?” 无双有些不明所以了,看林氏的表情,倒像兴师问罪的架势。 “怎么了?”听到她肯定又漫不经心的回答,林氏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火儿,瞪了她一眼,道:“你不知道孩子的姓氏是天大的事儿吗?咋是说跟谁就跟谁的?” 其实自打无双来到这里,还真没见林氏发过什么火儿呢,今天这绝对算是了。所以也不免严肃了起来。 “娘,我也只是让其中一个跟他姓,还是小的那个。再说人家是干爹,又对咱们家多有照顾,我不觉得这有什么过分的!” “你不觉得,可好好的人家,咋能姓别人的姓嘛!咱家又不是养不起娃娃!” 这要是搞不好,会让人戳脊梁骨的,所以林氏这个一向通情达理的女人也开始计较上了。 无双有些不知说什么是好的感觉,这要是钻进牛角尖里还真不容易出来。 于是又试着劝道:“娘,你想想,他们就算知道了又会怎样呢?我本来就是女孩子,又不像无忧。这要是成亲嫁人了,孩子不都得姓别的姓啊!” “这……怎么能一样嘛?” “怎么不一样嘛?人家凌少是什么身份的人,能让我们家的孩子跟他的姓已经是看得起咱们了,咱们再矫情可就是不对了!” 可不是嘛,人家那可是皇家姓氏啊!这一姓上,那可就成了皇亲国戚了,多牛! 无双不觉得自己身份卑微,抱上大树又有多可耻。相反,她觉得这是命运,别人家的孩子还没那么好的命呢! 就算她和燕景齐永远也发展不成新的关系,那她也不会后悔、不会有所改变。只因这是一段美好而又动人的缘分,她不想因为一些个人因素而让它改变。 一二零 初二 无双用了三寸不烂之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后终于把林氏说得晕头转向,恍恍惚惚的就回了正屋。 此时,大家还都等着她的确切消息呢。尤其小老头,甚至比唐初还要积极,见她进来,忙上前一步追问。 “无双那丫头咋说?”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小老头的震惊已经过去了,毕竟也是见惯了大世面的人。而且对于无双的两个孩子到底跟谁姓氏的问题,他也没那么在意了。 不管怎样都不会跟他的就是了,再说不论姓什么也减少不了他对他们的喜爱不是吗?他也只是在和燕景齐叫着劲儿而已。 林氏的脑子本来就像被无双灌了浆糊一样,又被小老头这火急火燎的一问,全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凭着感觉就开始点头:“她说是她答应过的,还给我摆了一堆的大道理。” “……” 这下好了,还用再说什么吗?没必要了,难道说出去的话还能不算数的往回收吗?那也太不是唐家人的行事作风了。 所以在一阵沉默过后,唐初发话了。 “那就这么着吧,老大姓唐,老二姓……” 和无双最初一样,也以为燕景齐姓凌呢,所以唐初接下来要说的姓氏也是‘凌’姓。只是还不待他说出口,燕景齐就将它截下了。 “一个姓唐、一个姓燕。唐晋南和燕晋北,大家觉得如何?” “呃……为啥一个要姓燕呢?” 听了半天,无忧还以为自己是听明白的呢。可两个名字一出,他发现还是没懂,不知道这个‘燕’姓是从哪儿来的。不是说要跟凌少的姓吗? 这也是除了燕景齐一行人之外所有人的疑惑,所以在无忧问完之后都瞪着眼睛等待着他的回答。 燕景齐的心情似乎很好,尤其在林氏回来以后,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如沐吹风的儒雅感,让人突然之间产生一种亲近他也并不难的错觉。 只见他破天荒的揉了揉无忧的小脑袋,看到他明显的一怔之后才笑着开口,道:“因为他要随我姓啊,而我姓燕!” 这可能是燕景齐长这么大以来除了私底下对无双以外,最温柔的一次说话了,对象是小无忧。 果然,无忧小朋友受宠若惊,呆愣了半晌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再次惊讶的问道:“你不是姓凌吗?” 燕景齐好笑的摇了摇头,再次耐心的解释:“我从来没说过我姓凌不是吗?凌少也是只一种称呼而已。” “哦,原来如此啊!”无忧终于明白了,然后冲燕景齐开心、友好的一笑,露出一排漏风的小白牙。“那我现在就去告诉两个小外甥,他们有大名了,唐晋南和燕晋北!” 话落,蹦蹦跳跳的跑开了。也不知道是小外甥的名字太好听,还是刚刚受到燕景齐的刺激太大,总之整个人都比往常活跃了很多。 这边,随着燕景齐和无忧的对话,唐初等人也都听明白了。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再说这两个名字听起来也确实蛮好听的。 就这样,夕夕和年年的小哥俩的大名也在大年初一的这一天新鲜出炉了,就是唐晋南和燕晋北! 小老头生气了,后果很严重。那就是随着脸部肌肉的颤抖,小胡子不断的乱颤。看得燕景齐好笑不已,不禁又往火上浇了油。 “怎么,不服气?难道唐晋南和燕晋北不比你取的奇啊、绝的要好听吗?什么年代了还取那么俗的名字!” 其实他心里想说的是,那个‘奇’字与他的名字重音了。这是在有讲究的大家族里不可能出现的情况。所以即便认为他的儿子绝对配得起那两个字,还是直接给否定了。 小老头可不知道他这点儿小心思,一听他说自己取的名字俗,气得不行不行的。要不是胡子是长在肉里的,估计都被他震飞了。 “好好,你不俗!有能耐你把你自己的‘俗’名儿也给换了,看你老子……哼,你狠!” 也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了,总之小老头的狠话是没说出来,最后还把自己气的直接回了房间,关门不理人。赤裸裸的告诉大家——我老人家生气了! 对于他这种小孩子行为,除了唐初和林氏夫妻俩,其他人基本是不怎么在意的。尤其燕景齐更是直接到了无双的房间,看儿子去也。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昨晚亲历了无双的生产之后,燕景齐再进这间房,心里总有一种虔诚的敬畏之感。 所以,刚走到门口就放轻了脚步。却听到里面无忧压低着声音正在和无双激动的说着什么。 “……晋南和晋北,一听就像双胞胎,凌少真挺会取名字的。而且我觉得小名直接叫小南和小北也够好听的!” “是啊,小南和小北也好听。不过夕夕和年年更有意义一点儿。其实随便叫啥都可以的,呵呵!” “那可不行,狗剩子、呆傻子啥的就不能叫!” 看着眼前一本正经较真儿的小弟,无双也是挺无语的。那样的名儿,有几个是自家给取的,还不都是后来外人渐渐叫习惯的!她相信她的儿子们永远和那样的字眼儿挨不上边儿。 这时燕景齐推门进来了,没理会他们姐弟之间的交谈,在看过无双红润的小脸儿之后,直奔夕夕的小床头。脸上同时扬起一抹化不开的甜宠。 “又睡啦?这可真能睡,还以为会等着我陪他们玩一会儿呢!” 无双笑着嗔了他一眼,又给两个小家伙掖了掖被角。 “你以为他们是你啊,那么有精力?他们这会儿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睡觉哪行!”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 这会儿在燕景齐眼里,无双是绝对的老大地位,服软的话更是卡都不卡的就说了出来。然后走了两步,来看二宝年年小朋友。 “咦,这小子竟然醒了!” 这还真是个惊喜!燕景齐的整个神经都绷紧了,居然有些紧张。 也是,这也算是父子之间除了生产那会儿的第一次正面相见了,怎么可能平静得了呢? 然后就见我们英明神武的凌王殿下,笑得像个傻子一样开始与儿子讲话。 “嘿嘿,你醒啦?是不是听见爹爹的声音了?和你说啊,我是你爹,要记住哦!” 再看小年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得见,反正是面无表情的瞅了某爹一眼,然后非常不给面子的一转脸、啃了啃小手,继续睡去,嫌弃感十足。 一旁全程看得清楚的无双和无忧姐弟俩,相视一眼双双捂嘴偷笑。 看来某大爷终于出现克星了,还是根本拿其没有办法的那种。估计以后的生活应该更有趣了! …… 大年初一就在这种喜庆、欢快又忙碌中过完了,转眼就到了去岳父家拜年的年初二了。 每年的这一天都是林氏强颜欢笑的一天。无他,只因她的娘家人早已不知去向了! 当年的林家很穷,到了吃不上饭的程度。所以在唐初迎娶林氏的时候,何氏是几千几万个不同意的,就怕林氏嫁过来之后使劲儿的填补娘家,那岂不是娶了个耗子洞? 不过最后也是因为林家穷,何氏又同意的这门亲事。因为唐初娶了这样一个穷媳妇,那她的两个儿子不论娶什么样的就都会比林氏强。于是,一种攀比的心里造就了唐初和林氏的这段姻缘! 没有岳家可去,唐家人就都呆在家里。难得的今天林氏的脸上并没有出现往年一样的苦闷与辛酸,相反还乐呵呵的给无双炖补汤。 见她这样,唐初和几个孩子都松了口气。不由暗暗感谢老天爷的眷顾,让两个小宝贝选择在今天之前出生。这样才让林氏分去了全部的心思,让她没精力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其实他们不知道,往年林氏之所以情绪那么明显,皆是因为所处老宅那样的坏境造成的。 每到年初二,看着两个妯娌都兴高采烈的回了娘家,回来之后又絮絮叨叨不断的说着家里的各种事情,林氏的心都是备受煎熬的。 尤其刘氏与张氏还都不是省心的主儿,巴不得借此打击她一番,可想而知说出的都是什么性质的话了。林氏要是能做到心如止水那就奇怪了。 所以今年的林氏没有什么变化,不能说和夕夕、年年的到来没有关系,但绝大部分原因还是因为耳根子和心门口儿清净了! 然而与他们这边的欢快、轻松不同,老宅里却陷入一片紧张的气氛当中。 对于老宅来说,这一年也是大不一样的。 不单单是唐初一家分了出来,还有一点就是唐婉作为出嫁女,今年是她第一个带夫回家拜年的年头。所以,不论是对老宅还是对唐婉和肖明远,今天都是个重要的日子。 可是,就这样一个重要的日子,肖明远却在给唐婉送来之后连水都没喝一口就离开了。最后也没说一声到底来不来接、什么时候来接。 刚开始何氏还没觉得怎样,觉得姑爷是生意人自然要忙一些的。可是在与闺女说了一会儿话后,就感觉出不对了。 自家闺女是什么样儿的没人比她更清楚,就算再变,最基本的也不可能变。所以,哪怕唐婉再遮掩,何氏还是发现了她的不一样。 “你别动,让我好好瞧瞧!” 捧着唐婉的脸,何氏不让她动,非要仔细看看。而唐婉却不安分,脑袋晃动、眼神闪躲,就是不想让她看。 为此母女俩‘较量’了半晌,最终姜还是老的辣,何氏占了上风,也终于瞧出了唐婉眼睛的变化。 以前那股盛气凌人、不服输的劲儿哪里还剩下一点儿?现在的眼神不只是平静无波,何氏甚至从里面看出了对生活的厌倦和排斥! 这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让那样的一个姑娘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转变?何氏的心一下子就揪疼了,抱着唐婉的头哭了出来。 “闺女啊,这到底是咋了?你和娘说,娘给你做主!呜呜,我可怜的闺女!” “……” 唐婉什么都没说,但双手却不由自主的环抱住何氏的腰身,温热的泪水也顺着脸颊慢慢浸到何氏的身上。 “哭吧,先哭一场,哭完好好和娘说。你放心,娘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给你讨个公道的!” 何氏也不是傻子,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定然是和新姑爷肖明远或者他的家人发生了什么,不然哪里需要遮掩、隐忍? 自己的闺女,宝贝似的养了十八年,到了婆家却受到了欺负。何氏怎么甘心?可是她也知道,若不是自己当初作下的孽,也不至于有今天这样的结果。可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她又能怎么办呢?她已经在日日忏悔了! 越想何氏的心越疼,抱着唐婉的手就越紧。唐婉感受着母亲的情感变化,委屈的泪水终于决堤,再也控制不住的汹涌而出。 “呜呜……娘,我的心好累、好苦啊!” 原来,在上次在唐家没得到什么好处之后,肖明远就开始对唐婉不太搭理了,回家的次数更是少得可怜。 只是刚开始肖父、肖母还没有多大的变化,对唐婉还算不错。但是渐渐的,经过肖明远几次间接的也都没占到唐家一丝便宜之后,一家人对唐婉的脸色就都变了。一下子都儿媳妇变成了使唤丫头。 这些唐婉都忍了,她觉得这是她乃至她母亲欠肖家的。再说不就是干点儿活儿吗?能干的多干点儿、不会的她多学点儿,她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她自己就是很好的例子。 可惜,事与愿违。她的隐忍、退让不但没得到肖家人的另眼相待,反而还变本加厉,遇到一点儿做不好的居然非打即骂开来。 这些也就算了,还都是次要的,最让她伤心痛苦的还是肖明远。一直以为他不回家是在外面做生意,却不知人家早已金屋藏娇了! “呵呵,没猜错的话,刚才他急急忙忙的走,就是去见那个小娇娘了!” 边哭边叙述完所有的经过,最后唐婉竟然笑了,那种绝望、生无可恋的笑。 何氏吓坏了,没有先骂肖明远,而是开始劝唐婉。 “好闺女,你可得想开点儿,实在不行咱就和离,娘也能养你一辈子,千万不能想不开做傻事儿!” “和离?”听到这个词,唐婉的眼里闪过一道亮光,但是却很短暂,片刻即逝。“咋能那么容易!” 不说别的,就是大家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想当初是怎么嫁进的肖家,这才多久就要和离。再说肖家也不会同意不是吗? “有啥不容易的?只要你不做傻事,娘一定想办法……” “娘!”何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唐婉郑重的打断了,“你不要再为了我做一些不好的事了!” 这样的话多熟悉?唐婉清楚的记得,当时何氏就是说了类似这样的话,才发生了后来与贾沉合谋设计无双的事。导致最后他们家成了人人唾弃的存在。 所以再次听到何氏这样的保证,唐婉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何氏似乎也明白唐婉的想法了,不由叹了口气说道:“你放心,娘不会再做、做那样的错事了!” “那你……” “实在不行,娘就豁出去这张老脸去求你大哥和无双那丫头,娘知道他们都有能耐了,这点儿忙还是能帮上的!” “可是……还是再等等再说吧,说不定肖明远他还会回心转意的!” 这话说出来,唐婉自己都不怎么相信。可她还是想自欺欺人一次,不为别的,求人的事儿最好不做,还有就是她是真的爱过肖明远! 一二一 和解 年初二,是个特别的日子,但对于唐家来说却是个安静的、属于自己的日子,这一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首要之事就只是围着夕夕和年年两个宝贝转悠。 然而,或许是觉得生活太过平静、幸福没有波澜了,林氏没怎么样,唐初却有了异常。 最先注意到他反应的人自然还是对他最了的人——林氏。 林氏虽然忙,但也不是没心的,尤其她又时时都没忘了关心自己的家人。所以在唐初站在门口向村子里眺望的时候,他那一脸的凝重还是一丝不落的落入了她的眼中。 夫妻十几载,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时期,她若是再看不懂他的眼神、不了解他的心思,恐怕那就不能称之为一个合格的妻子了。 林氏没有声张,而是装了一篮子的东西,找来无忧,让他换上厚衣服、戴帽子。自己也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就拉了一把明显怔愣的唐初直接往外走。 “走啊,还愣着干嘛?” “干、干啥去?” 唐初有些不懂,但又有些紧张,那种心怀希望的雀跃火花在双眼里沸腾。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多以只能强装镇定。但结巴的言语还是将他出卖。 相对于他,无忧则是真正的不能理解,不知道这大初二的,天又这么冷,娘亲拉着他和老爹要去哪里。 按理说就算是过年走亲戚也得从明天开始才是啊?所以他也不由发问:“对呀,娘,咱这是要去哪儿?” 林氏抚了一下他还没把帽子扣上的头顶,笑瞪了一眼,道:“还能去哪儿?自然是去看你爷了!反正在家也没事儿,还不快把帽子戴好?” “看我爷?”无忧就更不理解了,反问:“昨天我和爹已经去拜过年了啊?” 虽然在老宅停留的时间很短,但确实也去过的。再说,年前给老宅的年礼也不少,今天这为什么还要再来一次呢? 说心里话,他现在依然不愿意去老宅。虽然到那儿以后不会像以前一样受白眼和谩骂了,但那些阴阳怪气的话语他还是觉得刺耳。所以现在他真的不太想去。 林氏看出了儿子的不愿意,唐初自然也看得出来。不过他倒是没生气,反而傻笑着和林氏说道:“嘿嘿,要不就咱俩去吧,让他在家和小外甥玩儿!” “玩啥玩?”林氏瞪了唐初一眼,再对上无忧的时候表情有些严肃,道:“你得去,对了,问问你二姐和三姐,她们也得去一个!” “啊?为啥?” “你说为啥?给你爷拜年呗!” 林氏也不指望无忧这个瞬间变成‘好问者’去叫无暇和无忧了,自己转身去找。 不管怎样那都是自家男人的亲爹、自己孩子的亲爷爷,又一直对自己一家真心关爱。所以在这样的日子,为了让老爷子的心得到些许温暖和安慰,就算到了老宅被何氏撵出来,林氏也决定要走这一趟。不为别的,只让自己的心踏实、安定! 想了想,既然他们都去了,怎么也得让一个孙女做代表,所以最后又多加了一个稳重的无暇。 因为无虞和无忧一样,对老宅都是不感冒的,林氏去叫,她直接回了一句:“那还不如直接把我爷接咱们家来得了,又不是没住过!” 大过年的林氏不想教训孩子,所以瞪了一眼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拉着听话乖巧的无暇,换上衣服,一家四口直奔老宅。 唐初的心别提多激动、多感激了。一路上尽是没话找话的和林氏说着,还把篮子接过来自己拿。最主要的还是无微不至的关心她是不是冷,时不时的就给她拉拉衣领。 那种腻歪的关心,简直比热恋中的年轻男女还要溺人。大冷天的,搞得林氏满脸火辣辣的滚烫,不知道的还以为发烧了呢! “行了,你就不能老实的走一会儿?穿这老些,还有啥冷的?” 嗔了唐初一眼,又不经意的扫了两个儿女一眼,林氏觉得非常‘丢脸’,十分不好意思。好在两个孩子都没注意他们。 无暇和无忧姐弟俩走在前面,装作看不见也听不见的样子。殊不知,两人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 父母的感情好是每个孩子乐见的事情,他们也不例外。甚至都觉得老宅也不是那么讨厌的地方了。 …… 老宅 虽然姑爷已经走了,娘俩又抱着头大哭了一场,但该准备的饭菜还是得准备。所以在重新梳洗过后,娘俩就进了厨房,一边说话一边准备午饭。 就知道闺女会回来,何氏可是早早的就准备下了丰盛的食物,就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了。结果没想到新姑爷给她来了这么一出。 气归气,何氏依然不想慢待自己的闺女,所以更是下了狠心,决定把所有好吃的都做了,也算是对闺女的一点儿补偿。 唐婉倒是对吃不感兴趣。估计现在就是给她吃山珍海味,她也只能吃出黄连的味道。 不过她倒是享受与何氏在厨房里忙碌的过程,感觉生活也并没有那么苦不堪言了。起码还能不被骂的干干活儿、说说话,感受着被爱、被关心的感觉! 再有,也是和今天二房三房都不在家有关,这种人少的静谧在厨房得到了最好的体现。 “……大哥来给我爹拜年了吗?” 她已经不敢奢望唐初还会给自己的母亲拜年了,所以唐婉的问话也非常的直接、直白。 何氏听了,切着冻肉的手不由一顿,回道:“来了,和无忧一起,磕了头就走了!” 回想昨天唐初和无忧来拜年的场景,何氏第一次觉得自己和他们一比简直太不是东西了。 明明过去都是她的不对,一桩桩一件件说都说不过来。唐初一家也完全可以不理她、直接当她不存在的,可结果呢? 虽然脸上有着别扭和不情愿,但那父子俩最后还是跪在了她的面前,一声‘娘’、一句‘奶’,一下子就把她比下去了。活了几十年,那一刻她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无地自容! 不过不得不说,也正是因为那一跪、一叫,让何氏的心情好了很多,数月来压抑的心情也得到了不少解脱。晚上还抱着老爷子哭了半宿。 这也是今天在发生肖明远离开事件和得知唐婉境遇后没有破口大骂的一大原因——心情开阔,怒气自然就没那么大了。 何氏变了,唐婉真切的感受到了,那种由内散发的安宁与不争,让她勾起了会心的嘴角。 还好,她和娘都变了,不过显然娘亲比她要幸运得多。她就不指望再有什么变化了,只希望娘亲以后的生活能越来越好、有个安定的晚年。这样她作闺女的也就没有遗憾了。 何氏不知道唐婉心里的想法,专心的为她做好吃的。这时候就听开大门的声音,还伴随着一声喊叫。 “爷,在家吗?我又来看你了!” 欢快的童音充斥了寂静的院子,让整个老宅都显得有生气了。 唐老爷子更是第一时间迎了出来,在看到唐初四口的时候,更是笑得老泪纵横。 “好、好,好啊!”激动得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对着也笑着迎了出来的何氏道:“老婆子,快,多做点儿好吃的,今儿个咱一家好好吃一顿!” “欸,好咧!” 何氏答应的爽快,没有一点儿不愿意的迹象。在打过招呼之后更是直接钻进了厨房,开始更卖力的干活儿。 “娘,我来帮你切菜!” “不用,你进屋去和你大哥、大嫂唠嗑就好,我自己能做!” 撵唐婉进屋,可没有让她借机接近唐初一家的意思。这会儿何氏还没想到那么多,一心想的都是要做什么好吃的,才能让大家满意。 而且她觉得只有自己亲手做才能显示出诚意,也能让她的心更好受一些。 于是在她再三的推赶之下,唐婉无奈的回了正屋,尴尬的面对唐初四口。 “大哥、大嫂,过年好!” “好、好,都好,呵呵!” 作为亲哥哥,唐初对唐婉还是怀有包容之心的,尤其他已经发现她的变化了。 林氏更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自然不会在这样的时刻不给人面子,所以也是笑意连连。 “是啊,都好!妹夫呢,咱没看见?” 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问话,因为今天的日子摆在这儿呢。然而她的话一出,唐婉和老爷子的脸色就都变了。 林氏顿觉自己说错话了,不由想要开口圆过去,没成想唐婉却无所谓的回答了。 “我也不知道他干啥去了,反正到这儿就走了,估计是忙吧,呵呵!” 满嘴的讽刺味道,不禁让唐初夫妻和姐弟俩面面相觑。看来真得是发生不愉快了呢! 没敢深问,因为自认为关系没那么到位。所以林氏打着哈哈劝了两句也就转移了话题。 “呵呵,那一定是忙了!对了,无双生了,生了一对胖小子!” “是吗?”枯井般的眼里终于融进了一丝亮光,看来唐婉也是喜欢小孩子的。“啥时候生的?孩子咋样?” “要说那俩小子也是真会赶,这不正赶上大过年的。一个三十晚上、一个子时刚过,算是初一了!” 看似是抱怨的语气,但任谁听来都能感受到林氏发自内心的自豪和欢喜。唐婉听了也真诚的为无双高兴。 “那真是挺好的,以后孩子们的生日都不用另外过了!” “可不是咋滴!” 唐老爷子的心也放下了,他现在也怕说唐婉和肖明远的事情。这样的欢喜时刻不容易,还是不被打搅的好。至于闺女的事,他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这会儿听到她们谈论起无双的孩子,也不由关心的问道:“俩小子取名儿了没有?” 看来一个人的名字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大事儿啊!林氏抿嘴一笑,说道:“取了,哥哥叫夕夕、弟弟叫年年,顾老给取的!” “夕夕、年年~”重复着两个名字,老爷子也是相当满意,高兴得直拍手:“好名字啊,一个是除夕生的、一个是新年生的,顾老取的名儿就是好!” 主要是连他都能理解。不过这话他倒是没说。可不是所有他能理解的名字都是好名字。 至于两个宝宝的大名,唐初和林氏都没有说,毕竟涉及到姓氏的问题,不想骗人、又不想到处‘炫耀’,所以干脆不说。反正他们家外孙的乳名都已经比村儿里孩子的大名还要响亮、好听了,应付人绝对够用。 又聊了一会儿,话题自然都是围绕着唐家和孩子来说的。之后林氏就直接起身要到厨房帮忙,谁让她是个闲不住的煮妇呢? “爹、小妹,你们呆着,我到厨房帮娘忙活忙活!” “不用,娘说她自己忙……” 自己都被赶出来了,所以唐婉也不想让林氏白跑一趟,这也算是为她着想了。 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就被唐老爷子给拉住了,并且笑得和蔼。 “去吧、去吧,你去帮忙也能快点儿,呵呵!” 唐初有些犹豫,就怕何氏与她再闹出不愉快就不好了,于是就想阻止。林氏却直接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没再说什么,就出门去了厨房。 本来她没打算留饭,更没想过帮何氏做饭,但屋里的气氛再加上刚刚何氏的态度,让她临时改变了注意。 难得刘氏和张氏那两个不省心的妯娌都不在,何不在这么融洽的气氛下更和睦的相处一下呢?不就是一起吃一顿饭吗?过去经常的事儿。 这么简单的事儿就能让老爷子和唐初感到满足和幸福,那她为什么不做呢?于是林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心地太过善良的原因。不然这要是换做别人做了对不起他们家的事儿,然后再让她做出选择,那一定没这么果断、痛快。那时候的林氏可就会变成优柔寡断的女人了。 可见,一个人的做事态度,决定了他的性格。 …… 厨房里,何氏正在手脚不停的忙碌。林氏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不觉勾起了嘴角。 这样像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般的何氏,是这么多年她所没见过的。甚至在他们还在老宅的时候,她基本都不下厨的。原来那样的人也有如此单纯可爱的一面。 一时走神站着没动,何氏却发现了她,不禁有一瞬的尴尬,结巴道:“你、你来这儿干啥?这儿用不上你!” 其实只要用一颗平静没有偏见的心去感知,就能感受到来自他人的善意还是恶意。 就像此刻,何氏没有再戴着有色眼镜去看林氏,所以即便看见她站在门口笑自己,她并没有觉得那是嘲笑。所以虽然是撵人,但却没有冷言冷语。 林氏也感觉到了她的友好,笑容更大了,不但没走还迈步进来。 “娘,我来帮你吧,也能快点儿!” 说着直接‘夺过’她手里的菜刀,娴熟的操作起来。 “……” 何氏怔定了半晌,然后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右手,嗓子突然酸涩得说不出话来。 就这样,婆媳二人一起在厨房忙了起来,配合默契,却一直没有交流言语。 直到所有的菜都炒、炖得差不多了,眼瞅着马上要开饭了,两个人才异口同声的开口。 “娘最近身体还好吧?” “无双那丫头奶水还够不?” 真没想到两人能同时转头、同时张嘴,话落,二人目光在空中定了半晌后,又不约而同的笑了。 “噗嗤~” 何氏感慨道:“唉,没想到你还会、会管我叫‘娘’,更没想到你们还会关心我!” 这话出口,几度哽咽,林氏听出了真心,也倍感辛酸。 “我也没想到你会改变这么大,能感觉到你是真的关心无双和孩子!” 那些虚话,什么不计前嫌、孰能无过的话林氏没说。她能揭过以前的所有往前看,不单只是因为何氏的改变,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唐初和老爷子。他们才是她更在乎的人。 何氏点头:“是啊,我自已也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可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才返现,原来竟是那么的轻松、快乐!” 是的,这一刻何氏的心里是快乐的。 以前的她,认为摆着婆婆的谱、欺压着不待见的继子、儿媳才是最爽的。现在她才发现,那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就算你再不待见,事实还是不会改变,丈夫不多看自已一眼、继子也不会当做从来没有。 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把一切芥蒂放下、真心的接受,那样的话反而看什么都美好了。 现在老爷子也真心待她了,虽然不一定是爱,但有什么关系呢?总比整日的冷眼或者无视要好太多吧? 现在为孩子们亲自做一顿丰盛的午饭,何氏甚至感觉这才是女人、真正的女人。那种发自内省的成就感是过去无论如何也体会不到的。所以这一刻,她无比满足,无限感恩! 感谢老天爷,给了她改过自新的机会;感谢唐初一家,给了她赎罪的机会;感谢唐老爷子,给了她无限的包容与谅解! 同时,她也感谢自己,感谢自己在关键的时刻回头,并学会感恩。从今以后,她要更努力的学会怎样做一个妻子、母亲、婆婆,甚至是奶奶和太奶奶! ------题外话------ 不知道会不会被说圣母,想来想去还是这样写了,希望能附和大家的心意 一二二 礼轻 用‘丰盛’来形容老宅的这顿年饭,其实也只是参照老宅自身的生活水平而言的。而相对于小康、富有、甚至是现在的唐家来说,这顿饭也只能算是普普通通、平平常常。 但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顿饭,却成了恩怨双方情感宣泄的出口和重新建交的桥梁。 饭桌上,唐老爷子和唐初端起了酒杯,第一次什么都不去想的纵情畅饮。 显然,爷俩说的心情都十分美好,不但不计辈分的朋友般碰起了酒杯,还都敞开心扉表达了自己的情感。 要知道,这对像他们这样的传统父子来说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忽然,唐老爷子举着酒杯,满是沧桑的脸上笑容收敛,悔恨与遗憾并现。更是对着唐初忏悔。 “儿啊,是爹对不起你啊!都是爹的不好,要不是我自以为是的以为……那是对你和你死去的母亲好,也不会让你娘她……” 说到这儿,老爷子非常歉意的看了何氏一眼。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这一刻浓浓的愧疚。 何氏却赧然一笑,仿佛含羞的少女,嗔了他一眼后低头不语。意思很明显,还说那些干啥?都成为过去了不是? 唐初和她有着同样的想法,只是他选择说出来了而已。 就见他伸出手来摆了摆,让老爷子不要再往下说了,他都明白。 “爹,啥都别说了,儿子都明白。再说那些也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哪有过日子还往回看的?咱们都往前看,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好、好,往前看、往前看!” 听了唐初的话,老爷子的笑容又回来了,不停的给自己倒酒、然后举杯。 “以后也别再对你娘和你妹子有啥了,她们也都改了,你们就都原谅吧!” 这回的话,老爷子明显是对着林氏说的。毕竟他是知道当初何氏对林氏以及几个孩子的所作所为的。这些可不是唐初一个人说不计较就不计较的,还是要大家心里都放下才是。 知道老爷子是在为自己赔礼、挽回,何氏的心感动着同时也懊悔着。低着的头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抬了起来,并且放下筷子,面色郑重的冲着唐初和林氏开了口。 “我也不奢求你们能原谅我了,我自己犯下的错自己知道,那是下地狱都不为过的!可是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我而忽视了你爹,他年纪大了,也惦记你们!还有……” 说出这些话,何氏的眼睛已然湿润了。然而又想到自己命苦的闺女,眼泪不由更汹涌了。 哽咽着继续道:“还有就是婉儿,她毕竟是你们亲妹子,以后若是……你们还得管着点儿,呜呜~我老了,啥都做不了了,只求不拖你们后腿就好!” “娘,你这是干啥?”唐婉这会儿也坐不住了,往何氏这边凑了凑,一边说话一边给她擦眼泪。“这大喜的日子,咋能哭呢?再说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能管自己!” 就算她性格改变了很多,可那骨子里的傲劲儿还是有的。所以唐婉不想自己的不幸暴露于人前。 再说,双方的这关系才刚缓和一点儿,她也不希望哥嫂认为母亲是因为有所求才妥协的。 只是何氏却有点儿激动,也不看她的脸色,直接说道:“你咋管?难道要等着那小畜生休了你不成?”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化了,带上了那么些许的认真和凄凉。以至于唐初四口面面相觑,好半天没插上话。 他们也听出来了,唐婉的婚姻怕是出现了问题,不然何氏也不会如此激动。只是唐婉不想往外说罢了。 唐老爷子的笑容也随着何氏的话而被苦闷取代,开始一杯一杯的喝着闷酒。 唐初一看,就受不了了,抢过老爷子的酒杯、开口就问:“爹,到底发生啥事儿了?” 要是一般的小事儿,老爷子也不可能任由这么欢乐的时刻被何氏破坏,还自己一个人愁眉不展、借酒浇愁。所以唐初担心了。 他的问话一出,效果不同凡响。老爷子、何氏和唐婉均都瞅向他,只是每个人眼里的表情不太一样。 唐老爷子明显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唐婉更是一脸的局促和无奈。只有何氏是欣喜的,甚至喜极而泣。 “呜呜,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你妹子的!” 于是在何氏的叙说下,唐初家四口听明白了,果真是唐婉的婚姻触礁了。 虽然何氏的每句话中都带着愤恨和哽咽,叙述也不够完整,但听进四口人的耳朵里还是让人不由火冒三丈。连最小的无忧眉头都纵了起来。 唐初更是直接气得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高声喝道:“肖明远这个混蛋,还反了他不成?” 到底是血脉相连的妹子,又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唐初怎么能对唐婉遇到这样的大事而无动于衷呢? 不说他,就是林氏听完也是满腔的怒火,想都没想直接过来安慰林氏和唐婉。 “娘,你也别着急,小妹的事儿我们是不会不管的!”说完又拍了拍唐婉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没啥不好说出口的,都是自家兄妹,憋在心里多难受!” “是啊,小姑,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也许就会好一些!” 无暇这时候也过来安慰,只因对唐婉的遭遇实在触动得很,让她原本不想妥协的心也随之软化,不由自主的就走了过来。 这下唐婉控制不住了,抱头痛哭起来,更是不再顾忌的说出了自己满腔的辛酸与苦楚。 “呜呜……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没看上我、也不是啥好人,要不当时也不会跟我相亲而后选中唐文淑了!” “可能咋办呢?谁让我一眼就看上他了呢?就算后来出了那么多的差头儿,还是决定嫁给他。” “我以为只要我改了脾气、好好和他过日子,相信他会有看见我好的一天的!可是结果呢?” “呵呵,原来他娶我只是想利用我,利用我来接近你们家而已!现在知道我没用了……呜呜~” 一口气说了好多好多,句句让人心酸、心疼。林氏直接受不了将人拥进了怀里,像拍小孩子一样的哄着。 “哭吧、哭吧,哭完咱们就对那混蛋死心!” 这估计也是林氏能说出来最狠的话了。因为时代造就了她,传统的观念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作为女人,她心疼唐婉。让她对肖明远死心也是让她减轻痛苦的方式。然而她却不敢直接开口让她和离。在这一点上,她明显就不如何氏了。 何氏想事没有那么多,不是说她头脑简单,而是她做事从不瞻前顾后。这也是她从前能做出那些绝情之事的基本前提。 所以,在林氏话落,何氏就坚定决绝的加了一句:“对,就是要彻底死心,然后和离!” “……” 居然到了要和离的地步吗?唐初和林氏都有些怔愣,看向何氏的眼神都带着不赞同。 唐初开口劝道:“娘,你也先别生气,小妹的事儿也没到非得闹到和离的地步。再说,和离哪儿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啊?” 性格与观念使然,唐初也不觉得唐婉现在与肖明远和离就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他试图劝说何氏消气,然而何氏却根本不听。 “有啥不简单的?咋就没到那地步?”何氏听不进去唐初的话,很是生气的大声说道,“你是不知道你妹子在肖家过的是啥日子,那就是做牛做马还不得好啊!然后他肖明远还在外面养小老婆,这换了谁也不能忍吧?” 这话倒是让唐初和林氏没话反驳。换作是他们的闺女受到同样的遭遇,他们估计会更气。但是要和离……还是得仔细考量、考量。 “娘,我看咱们还是需要再好好合计合计,毕竟和离不是小事儿,对女人影响又是最大。要不咱们先把饭吃完?也正好看看待会儿肖明远他会不会来接人!” “……” 何氏没再反对,没言语就算是默认了。 就这样,吃到一半的午饭又重新开始了。只是气氛却无论如何也回不到最初的那种感觉。 好在双方心结已经解开,和解已然成为事实。此时大家心里关心琢磨的也都是唐婉的事而已。 饭后又上了茶水,为了等肖明远,唐初四口多留了很长时间。只是最终肖明远的人影也没出现。 唐婉苦笑着上前说道:“大哥、大嫂,别等了,你们回去吧,正好我也该回去了,咱们一起走!” 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关注、关心自己的傻丫头了。这会儿,她已经看出了林氏的心不在焉。一定是想外孙了吧,毕竟是两个,怕无双照顾不过来。 想到此,唐婉伸手撸下手腕上仅戴着的一只银镯子,塞给了林氏。 “嫂子,这个你帮我给无双。就说她小姑没啥送给孩子们的,让她拿着这只镯子给孩子们改成两只小的吧,一人一只,多了……我也没有了!” 越说声音越小,唐婉的脸臊得通红。 按理说这么多年下来,何氏也给她攒下了点儿嫁妆。只是从年前肖家彻底不给她好脸色开始,肖母就一点点的全都以各种理由抢占了过去。导致她现在彻底成了穷光蛋。 唐婉的窘迫和委屈大家都看在眼中,心里都不是滋味儿。但这会儿,他们更多的是欣慰于她的举动。 没想到她想事情竟然这么全面,居然还不忘给无双的两个宝宝准备礼物。这要换做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且不论东西贵贱多少,难得的是心意。 所以不管是唐老爷子、林氏还是唐初家四口,具是被她的做法感动,心里频频点头。 唐老爷子更是突然欣慰得老泪纵横,眼泪一把鼻子一把的重复着两个字。 “好啊、好啊……” 而看到自己的孩子一夕之间长大懂事的何氏,更是感慨万千。这一刻她更加意识到自己过去做了多大的错事,不然说不定闺女早就懂事了,也就不必经历这样一场失败的婚姻。 只是后悔已经晚了,就像唐初说的,还是往前看吧。何氏暗暗下决心,从今以后一定好好做人! …… 回到家,时间已经不早了。四口人第一件事一致的都是到无双的屋里来看两个宝宝。 宝宝们很乖,都香香的睡着。林氏又问无双的奶水怎么样,知道已经能喂饱两个小家伙了,她才放了心。然后就说起了在老宅发生的事情。 “……我不要,可你小姑非得给,最后没办法只得拿回来了。给你吧,咋说这也是她的一份心意!” 无双接过林氏递过来的镯子看了看,很普通的一只,光面没有花纹,估计也就三四十克的样子。不算贵重,但拿到手里却沉甸甸的。 她不敢完全听信唐初和林氏的话,所以又从无暇和无忧口中得到了求证。在得知一切都是真的之后,陷入了沉思。 不知道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曾经的‘敌人’,所以无双一直没做出表态。即便是在听到唐婉悲剧婚姻的时候,也蹙眉、也觉得肖明远是人渣,但却没发表任何意见。 她要好好斟酌一下,毕竟这是关乎最后是否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正在她认真思考的时候,燕景齐进来了。在熟睡的宝宝额头上分别落下一剂轻吻之后,坐到她身边和她说话。 “怎么,心软了?不就是一只破镯子嘛!” 无双没看见,说到破镯子的时候,燕景齐的眼神是扫向她的耳垂的。在什么都没发现之后,微不可见的一撇嘴。 他送的耳坠子可没见她这么上心,竟然戴也不戴。要知道那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宝贝,更是他收藏多年的! 这会儿看到她拿着一只根本不值钱的破镯子不松手,心里的酸意还就上来了。 无双白了他一眼,将镯子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知道什么是礼轻情意重吗?这就是!” 有些人能给你金山,但不见得他就情重,因为他有太多的金山。相反,有些人只能给你一只镯子,但这却是她的全部! 燕景齐自然也是明白这些的,他也只是无理取闹而已。当然,他自己的坚决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那你是想怎样?收了她的礼物,然后帮她办事儿?” 无双摇头,不太确定的说道:“缘分的事儿谁能跟着掺和呢?不到不得已的时刻,决定是不能做的。” 所以就算她真的帮唐婉,也不会现在就插手他们的婚姻。毕竟成亲时间还短,谁知道人家夫妻感情有没有缓和的一天? 不过她也不会称了肖明远的意就是了。他不是想利用唐婉接近他们家吗?她偏不给他这个机会!人渣! 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索性燕景齐也不再问了,而是转移到了自己更为关心的话题上。 “孩子们洗三要怎么办?是分开还是放在一天?” 唉,这就是双胞胎还生在两天的麻烦。什么洗三啊、百天啊、抓周什么的,到底要怎么来嘛? 无双也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现在听燕景齐问起,不由噘起了嘴巴。 “能不办吗?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能免就免了呗!” 她可最是害怕麻烦了,这还是两个,岂不是更麻烦? 无双不在乎这样的形式,燕景齐可就不是了,在她的话落,直接一个冷眼扫了过来。 “人家的儿子都过,我儿子凭什么不过?不但要过,我还要风风光光、隆隆重重的过!哼~” 看来某王爷是真的生气了,说完直接甩袖走人,懒得再看无双一眼。留下无双在屋里撇嘴、翻白眼。 什么人嘛,好像她这个作娘的不是亲的而是后的一样!你儿子行了吧?那就你管好了,反正我也不用下地、不用操心! 想着无双直接躺下,望着顶棚傻笑。 再说燕景齐,心里确实因为无双的不在意而有所不满。要知道,那可是皇家血脉、又得到他承认的儿子,她居然像养杂草一样的马虎喂养,这还了得? 所以不给她点儿颜色看看,她一定会更加肆无忌惮。那样的话他的儿子就彻底变成杂草了! 不过他离开并不是因为生气,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既然当娘的没心没肺,那他这个当爹的只能多用些心思了! 燕景齐觉得,他不像是只有两个儿子,好些时候他都感觉自己像是三个孩子的爹。因为还有一个怕麻烦又大大咧咧的女儿。 这要是让京城的那些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笑他呢! 想着想着,没等那些人笑话自己,燕景齐自己先笑上了,然后又摇了摇头。绝美的脸上尽是无奈,但无奈中又全都是幸福和宠溺! 一二三 武器 唐婉最后坚持自己走路回的肖家。唐初要送她没让,还好路程不算远,走走路还能顺带思考下人生。 正月的天气,还是干冷干冷的。虽然穿的很厚,但在外面呆的时间长了,刺骨的寒风还是会穿透衣物、直击人的身体。 唐婉感觉有些冷了,不由从嘴里哈出两口热情暖了暖手,然后又抱了抱肩膀继续往前走。脸上尽是无助的寂寞和冷笑。 这么冷的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她的新婚丈夫不陪在她身边,而是与外面的女人耳鬓厮磨,这叫她情何以堪呢? 只是原本应该比一早来时还要难受的心却没那么疼也没那么闷了。 她真心为母亲与大哥一家的和解感到高兴,也为自己的贱礼能送出去感到满足。原来这才是人活着的乐趣! 其实日子也没那么难熬的不是吗?她还想看着自己在意的人更幸福更快了呢,所以她还得活下去! 如此,这一路上的寒冷侵蚀,不但没能让唐婉对生活更失了勇气,反而给她绝望的心田注入了一丝新绿,让她看到了除了婚姻之外的另一道曙光。所以,她决定再忍忍,还是要努力的活着。 进入肖家屯,时间也已经不早了,很多路程更远的夫妻都已经陆陆续续回来了,还有很多村民出门抱柴禾准备做晚饭。看到独自一人步行回来的唐婉,均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哟,这不是明远媳妇嘛,咋自己一个人?” “明远哪儿去了?这大初二的就开始忙了?别人家可没见这么拼命的!” “这新婚第一年回娘家拜年,回来就一个人,啧啧,可不合适!” “我就说嘛,他俩的婚姻一定得出问题,看吧?” …… 一路之上、指指点点,唐婉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够硬了,不会在意别人的眼光的。但事实呢?她的心还是酸了、涩了、苦了、痛了。 脚步越来越快,她用微笑回应所有人的问话与轻言。等进了肖家的大门之后才微微松了口气。 只是还没等她把气喘匀,一声河东狮吼从屋门口响起。 “唐婉,你个败家娘们儿,人家离的远的回娘家都回来了,你咋这么晚?是不是不想回来,那你倒是别回来啊?回来就赶紧给我干活去!” 一听就是肖母的声音,唐婉刚刚有点儿放松的心就又紧绷了起来。闭了闭眼,准备迎接今后地狱般的生活。 “娘,我回屋换件衣服就去!” 若是以前的唐婉,怎么可能受得了这样的对待?早一把冲上去,不挠死你才怪。 可是现在生活已经将她的棱角打磨掉,本性也改变了很多。所以这一刻她选择隐忍退让。 只是她的退让却没得到肖母的好感,瞥了下嘴,冷哼:“那就赶紧去,穿土灰的那件儿!” 肖母的同意,绝不是她好说话,专门指定衣服更不是她对儿媳的关心。她只是见不得唐婉穿着身上的好衣服招摇,觉得那件儿土灰的才是最合适她的,因为是整个肖家最破的一件儿。 唐婉没吱声,点点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就是穿一件儿破衣服吗?呵呵,她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还会在乎这些吗?只要他肖家不觉得丢人就好。 脱下身上成亲前做的新衣,唐婉苦笑。估计没多久这就不属于自己的了吧? 谁又能想到名声在外的肖家、有模有样的肖家,私底下却是尽干些搜刮儿媳的事儿呢?真是贻笑大方。 “明远没和你一起回来?” 原来还知道你儿子没回来呢?唐婉心中冷笑,脸上却依然没什么表情。点头:“没有,估计去铺子里了吧!” 肖母没说话,瞧着她的眼神十分怪异,半晌才道:“嗯,知道就好,去干活吧!” 这还是从变脸之后第一次没骂骂咧咧的和她说话呢,唐婉挺诧异。不过她也明白,若是没做亏心事,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反应呢?看来她也是知道自己儿子在外干的那些好事了。 撸起袖子,转身刚要往厨房走,那里还有人家吃过后没洗刷的碗筷等着她呢。 唐婉认命的去干活儿,认为这样还会少受些精神折磨。谁知这时肖母尖锐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 “你的镯子呢?”说着一把攥住她的胳膊,像是抓奸在床的丈夫一样,质问而又气鼓鼓。 唐婉一开始还有些楞,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禁瞧了瞧自己光秃秃的胳膊,笑了。 “回娘家正好碰上一个亲戚生小孩,没钱随礼就把镯子送人了!” “你!”肖母差点儿没起个倒仰,忽而就往她脸上呼了一巴掌,并指着鼻子骂道,“你个蠢货,就那么点儿玩意儿了还给败没了!你个第一年回娘家拜年的新媳妇随啥礼?随礼我们老肖家不知道吗?” 真是悔死了,早知如此,她就不会心软的给她还留了一只镯子。 可惜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所以肖母的愤懑没处发泄,只好又拽着唐婉拳打脚踢。 “啊……” “让你败家,我们肖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才娶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 唐家 书房里,燕景齐叫来墨白,问他关于夜玄的消息。 “……有没有联系你们说他什么时候能赶回来?” 墨白摇头:“回主子,还没有!” 这才走一天,哪能那么快啊?再说,就算他们兄弟关系好,关于行程的大事那也得先汇报给主子的。 墨白觉得他们英明神武的主子又犯病了,而显然这回是急躁症。 燕景齐也知道自己是太过于急切了,但这毕竟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他怎么能不急呢?要不是孩子不生下来不能确定性别,他也不会让事情变得如此紧迫。 而现在只能祈祷夜玄能赶在孩子洗三的时候回来了,不然下一个大日子可就要等到百天了。那对他来说就有些太久远了,多等一天都是煎熬。 “对了,孩子们的洗三要好好的办一回,你去问问小老头都需要准备什么,时间有限务必都准备妥当!” “是,属下明白!” 墨白郑重的领命,转身出去了。 虽然他很想问一下两个小主子到底是一起过还是分开来过,但最终还是没敢。想来主子自己心中都是有计较的吧? 其实关于这件事儿燕景齐也仔细的想过了,还在今天之前就已经间接的探听过小老头的口风了。得到的结论是应该放在一起,既符合双胞胎的身份,又让事情变得简单。 他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所以今天才没响动,不然按照时间算,今天可是夕夕小朋友出生的第三天呢! 就这样,今天不办自然就等着明天一起办了。墨白不敢耽搁,立即着手准备洗三设施、用品。 与此同时,林氏也在和无双说起这件事情。 “明天就是两个孩子的洗三了,不知道你有啥想法?” 无双一听就是一仰头,心说刚走一个这就又来一个。不过她可没有像和燕景齐那样的对林氏,而是装模作样的想了想才开口。 “呵呵,娘,你看我也是第一次生孩子,啥都不懂。洗三啥的,你和我爹就看着办吧!” 林氏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点头:“嗯,那成。按着我和你爹的想法,是打算多请一些人,顺带着把过年请客的事一块儿办了!” 过年正月有一天要拿出来专门宴请乡里,这也是百里村的一个不成文的习俗。唐初和林氏这么想也是无可厚非的,毕竟这样是要省下不少精力的。 只是无双听了却有些头疼了,她可以不闻不问、怎样都行,但有个人不行啊!那明显要大包大揽的架势,是会妥协让别人做主导的人吗? 想想都不可能,所以无双咽了咽口水之后开始反口了。 “嘿嘿,娘,我看这事儿还是让我再想想吧,晚饭后给你答复。你也不用着急,反正咱家食材啥的都有准备,就算明儿一早就请客也忙得过来!” 正月就是这点好,年前凡是都大储备,所以办事不用另外着急忙慌的。 无双没说什么,点点头出去了。无双呼了口气,拿起就放在身边的自己喝水用的杯子,往炕沿上有节奏的轻轻敲了几下。 这是燕景齐告诉她的暗语,只要她这么一敲,外面绝对有人能听见,就知道她是有事要吩咐了。 这是第一次试验,无双还有些将信将疑。但随着响起的人声,让她惊喜的瞪大了眼睛。 “请问无双姑娘有何事吩咐?”慕青突然出现在门口,低声的向无双询问。 无双坐在炕上十分兴奋,低声喊道:“慕青是你吧?你是打哪儿出来的?怎么能听见我这么小的敲打声?” 慕青很想翻个白眼,但还是忍住了,恭敬的抱拳,道:“回无双姑娘,属下一直在外面听候命令!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哦~”这么形式又死板的回答,浇灭了无双的所有热情,随着他的问话说道,“也没什么,就是想找你们主子说点儿事儿,你去通知一声吧!” “是!” 话落,门外又恢复了一片寂静。无双扶额,她也好想飞来飞去啊!以前是带这个球飞不起来,现在球没了,等出了月子她一定要学! “听说你找我?” 还没等无双思绪放下,燕景齐的人已经开门进来了。这速度,真令人惊叹。 “嘿嘿~”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所以没说话之前无双就先笑了笑,“坐,站着多累啊!” 好嘛,他来这屋多少回了,可没见她这么礼貌客气过。燕景齐的眼色变深了,嘴角却绷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其实她那点儿小心思他早就知道了,不然要慕青他们是干嘛的? “不坐了,我还忙着给儿子们准备洗三的事儿,没工夫坐,你有事儿就快说吧!” “呃……”无双嘴角抽搐,看来还真就两厢都准备上了。不由试着劝道,“你这么忙就别管了,这事儿还是让我爹娘来吧,他们还经验丰富,不是正好吗?” “可是他们的眼界有限!” 这话说的,也太直白了吧?无双不高兴了,也不笑了,沉着脸说道:“一个孩子的洗三,什么眼界不眼界的?你要是嫌弃我们身份低,那就回你的京城、王府,那里的人眼界都高!” 燕景齐也发现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了,可惜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话都说出去了。其实他真没有恶意,更没有针对性,单纯的观念而已。 “我没有要贬低他们的意思,就是想给孩子们办一次特别的、上档次的洗三礼!” 见他面有恼意,知道是在恼羞他自己。无双也没揪着不放,她一直认为只要自己看得起自己,就不怕别人怎么看。 之所以刚刚很生气,也是因为对象是他,换成任何其他人,估计她也就只是听听,听完就忘了。 所以这会儿她也不再冷着脸了,而是开始认真的和燕景齐谈论自己的想法。 “不是我不关心自己的孩子,但你觉得那么隆重真的有必要吗?洗三再隆重也就还是个洗三,变不成别的,夕夕和年年也不可能因为这样的一个仪式而改变什么,你说对不对?” “……” “咱们只要把握好吉时,简简单单什么都不落的办了不就行了吗?若是想热闹,直接从了我爹娘的意就好了,多请一些乡亲邻里!” 燕景齐还能说什么呢?她对付他的‘武器’一向只用两种就够,那就是认真和眼泪。 看到表情如此认真的无双,燕景齐心里纵使理由万千也不想反驳了。所以这一刻他再次妥协,点头道:“好,都听你的!” 无双笑了,感动与幸福并存。 他是什么什么她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性格她也有所了解,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每次都会在她面前妥协,这难道还不够说明问题吗?她不傻,她也有心。 “等有机会,带我去京城看看吧,还没去过,不知道是个怎样的热闹、繁华!” “真的吗?” 刚刚还以‘忙’为借口故意站得很远的某男,听了无双的话后,衣袂翻飞、直接飘了过来。坐到无双的面前,紧紧的握着她的双手,语言急切、动作颤抖。 “噗嗤~”无双看他这样不由笑了出来,嗔了她一眼,用她自己都没发觉的娇态说道:“怎么,你不愿意?” “呵呵,怎么会呢?” 男人笑得有些傻、有些痴,却让人醉。 紧紧的将无双搂紧怀里,没人知道燕景齐此时心里的欢喜和雀跃。怀里的是宝,他终于抓住了! …… 肖家 春风一度的肖明远在镇上回来了,还打着口哨、哼着小调,显然心情格外的好。只是一进门看到的全武行场面却让她傻了眼。 “娘,你们这是……” “你还知道回来?看看你娶的败家娘们儿都干了啥好事儿!” 毕竟上了些年纪,加上冬天穿的又厚,所以打了半天肖母也没了力气,停了下来在一边喘粗气。 肖明远有些蒙,不过却不妨碍他对唐婉的嫌弃。尤其看她破衣烂衫还一脸的受气样,就更加不顺眼。 “你,又做啥错事惹到娘了?” 呵呵,这就是她的丈夫、她曾心心念念过的男人。刚刚被打都没吭一声、没流一滴眼泪的唐婉,这一刻忽然泪水翻涌,再也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肖明远,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没有一点儿好的地方?” “……” 一直不曾反抗的人突然改变了套路,还真让人不太适应。怔愣了一会儿后,肖明远才开口,仍旧是那种不屑的神情。 “你说呢?好姑娘谁会死气白咧、不择手段的嫁给一个男人?” “呵呵!”唐婉倒退了两步,心一痛、大脑有些空白。半晌才又看向肖明远,眼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眷恋,“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实想法!” “是又怎么样?” 肖明远可没在乎她眼神的变化,可以说不管她变得如何他都是看不起她的。 只是这次唐婉注定要让他改观了。就见她冷冷的笑了两声后,在肖家母子惊怒的眼神中大摇大摆的回了自己的屋子。 头也不回,却是甩下了一句话:“不怎么样,你们看不惯我,我走好了!” 这回是真的没有留恋了。她只觉得自己傻,如果再选择一次,她一定不会盲目的因为喜欢就嫁一个人了。 因为她已经用亲身的经历领悟到,当一个男人不爱你的时候,你的爱无论如何也感化不了他,相反他还会觉得你是犯贱。 她不想继续犯贱了,就算是犯也不会再浪费这这么个渣男身上了! 唐婉走了,重新穿上那套新衣走的,走得潇洒、张扬。却看得肖家母子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她、她真的走了?” “那是你老婆,我哪知道?” 这时一直在正屋里听着却迟迟没有发声、没有出来的肖父终于现身了。怒视着眼前的二人,斥道:“瞅瞅你们干的好事!说过多少次了,做事有点儿分寸,这大正月的闹腾个啥?” 他们闹他不管,是因为他觉得唐婉不会反抗。他们家又远离人家,一般的声音左邻右舍也听不到,所以就一直没管。不想竟在这大初二的出事儿了,叫他的老脸还往哪儿搁? 肖父怒了,指着肖明远骂道:“还杵着干啥?还不快去把人追回来?你是想让咱老肖家的脸都丢光了吗?” 头一次肖父感觉养了这么个儿子是讨债的。只是他却不知,从这往后,他这讨债的儿子会让他从‘感觉’变成赤裸裸的‘现实’。 ------题外话------ 女生节、女人节,祝所有姐妹们永远年轻快乐~么么哒,爱你们! 一二四 魔鬼 要说这个时代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儿女是真心的得听父母的话。不管内心到底情不情愿,最后还是不敢反抗、忤逆,一个‘孝’字能压死人。 当然,凡是也都有异类和变数,姑且不论。但就眼前而言,肖明远就算一百个不愿意,也还是得乖乖的听肖父的话,去追唐婉。 再说唐婉,没哭没闹,换了衣服、收了小包,轻装简行的就走人了。甚至连回头看都没看上两眼,嘴角微扬,比之前回来时可要畅快多了。 没想到短短一天时间,她就又多了一层新的体验,那就是解脱。 曾以为没有肖明远她会生不如死,这一刻才觉悟,原来没有他竟是这么轻松! 和别人不同,唐婉也知道,她的和离,前路定是一片崎岖,甚是会唾弃与谩骂不断。只因她能嫁进肖家本来就是玄而又玄的,肖家是担着委屈与大度的。 现在她又这么‘潇洒’的走了,即便真正委屈、受苦的人是她,可又有谁知道呢?就算她广而告之估计也是没人相信的,因为是没有人会选择相信有‘前科’的人的。 想到此唐婉笑了,原来想把过去的事情揭过去并不容易。自己犯下的错,始终都是需要自己买单的。 现在她就处在‘买单’的阶段。所以,为了将来或者是下辈子,以后还是好好做人吧! 处在自我反省又放松意识下的唐婉,并没有在意偶尔路过之人的探寻眼光,也没听见慢慢赶上来的愤怒的脚步声。突然一声暴戾的喊叫震到了她的耳膜。 “唐婉,你给老子站住!” 唐婉蹙眉回头,就见肖明远正停在距离她两三米远的地方、怒视汹汹的看着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呢! “还有什么事儿吗?” 虽然已经做好了被唾沫星子淹死的准备,但像现在这样站在大马路上当猴子被人观赏,唐婉还是不希望的。所以她没有和肖明远发生冲突,说话的态度也算和气,就是比平常多了些冷漠。 只是这样的‘和气’与‘冷漠’却不是肖明远乐见的。就发现那张还算俊朗的容颜上瞬间变得扭曲,盯着唐婉的眼神也变得不含好意。 冷笑道:“怎么,回了趟娘家之后翅膀就硬了?想背着包袱走人,也不问问老子同不同意?别忘了你现在可是肖家的人!” 这话一出,唐婉就是一哆嗦。不单单是他话里的意思让她担心,更因为他说话的语气让她心生恐惧。 成亲到现在,这还是肖明远第一次用这样阴森的一面视人,还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看来这才是他真实的一面吧?唐婉忽然有种想笑的感觉,她是不是该感谢他一直以来还算‘友好’的待她? “呵呵!”恐惧一下子消散了,转化成浓浓的悲凉。唐婉直视着他的眼睛,讽刺的问道,“你还知道我是你们肖家的人、是你的媳妇儿吗?” “……” “我以为你不知道呢,不然怎么会在今天这样的日子把我一个人独自扔在娘家?你说你忙,我信,可最后却是我自己走回来的!你知道一路上有多少人指指点点吗?” “自己走回来怎么了?不是也没咋地吗?再说就你还会怕指指点点吗?” 肖明远的嘴角也勾起了不屑的冷笑,揭唐婉的短是不遗余力。 唐婉一时无言。她还能说什么呢?不管她怎么改变,在他的眼里恐怕永远都是以前那个任性、自私、胡搅蛮缠的形象吧? 呵呵,也算不简单了,一个人不长眼、不长心到这种程度也是够了。 “没话说了吧?”肖明远仍是那副鄙夷的表情,态度非常不好、不耐烦,道:“不想被人指指点点就赶快跟老子回去!” 一口一个‘老子’,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 唐婉的心更加坚定也更加舒畅了,暗暗为自己明智的选择拍手叫好。随之,面上的态度也就更加决绝。 “不是我自己要走的,是你们撵我走的,我没理由再留下不是吗?所以今天我必须走,你别拦我,有那些时间还不如好好和你那美娇娘风流快活呢!” “你……” 明明这事儿自己也不认为是丑事,甚至每每过后都是自豪不已的。但是让唐婉这么冷讽的说出来,肖明远还是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怒火蹭蹭往外冒。 “好你个唐婉,我看你纯粹是给脸不要脸,今儿老子就让你知道知道谁是天!” 说着,‘啪啪’两巴掌就甩到了唐婉的脸上。那个清脆,估计远处看热闹的人都能听见。 再看唐婉,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好不容易站稳,就发现两边脸已经麻木的失去了知觉。随着不大会儿的功夫,火辣辣的刺痛感袭来,用手摸去,已经肿成了小山。 “走,和老子回去!” 打完人,气也消了不少。这会儿肖明远才发现周边已经有好些看热闹的人了,心中懊恼。拉着怔愣的唐婉一趔趄一趔趄的往回走。 唐婉哪会那么听话的跟他走,人被拉着嘴却不停的喊:“别拉我,让我走,我要回家!我不和你过了,我要和离!” 肖明远可不管那些,感觉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不由加大了力气,连拖带拽的就把唐婉弄了回去。 不管怎样,女人就是女人,即便是对上看似柔弱书生般的肖明远,唐婉仍旧不是对手。所以并没费多大的力气,两个人就拉拉扯扯的进了肖家的大门。 “啊……” 一路都没怎么言语的肖明远,关上门就给了唐婉一个推搡,让本就重心不稳的她一下子摔倒在院子里。顿时疼得她直冒眼泪。 “肖明远你不是个人!” “呵呵,不是人吗?看来你是真的没见过世面,今天老子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不是人’!” 说着一脸阴笑的向唐婉靠近,眼神更是变得吓人无比。 “啊!” 唐婉这回是真的怕了,跌坐在地上的身体不由慢慢的往后面移动。身下的土地在她的拖动下都划出了一趟印记。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她曾想过去死,因为那个时候已经哀莫大于心死,死或许是更好的解脱,所以她没有畏惧。 可是这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就算已经看淡生死,当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会恐惧,甚至想逃脱。 她才明白,其实她是那么的向往好好活着! 只是眼前的魔鬼已经越来越近了,马上就要扼住她的喉咙了,唐婉没办法,只得开始喊救命。 “救……” 只是肖明远却没能让她如愿,在她喊出之前就掐上了她的脖子。并且恶狠狠的说道:“喊啊,有本事再喊,我倒要看看有没有人来救你!” “你……放……” 窒息的感觉实在太难受,唐婉不断的挣扎、不断的捶打,可惜都没有用。脖子上的手劲儿反而因为她的反抗而越来越紧。致使最后她根本连话都说不出来。 肖明远却正好相反,那种身体里爆发出的狠厉因子让他觉得这样非常的痛快,似乎还找到了一种刺激的快感。于是,他脸上的笑容更狰狞,手上的力度也更狠辣。 “呵呵,你不是硬气吗?不想和我过了?你知道吗,老子从来就没想跟你过过!要不是你和你那不要脸的娘,老子炕头躺的还不定是谁呢!” “……” “居然还想和离?哈哈,你脑子是不是让驴给踢了?天底下有那么美的事儿吗?再说就算有,你觉得你配吗?” “……” “老子今天就告诉你,只有老子不要你、休你的份儿,想和离,做梦去吧!” 唐婉说不出话来,脸色更是憋得吓人。不过肖明远的话她还是听见了,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已经喘不上气了,她觉得这回应该是死定了,最后放弃了挣扎。咧着嘴痛苦的盯着眼前一脸凶狠、如魔鬼一般的男人,缓缓闭上了眼睛。 罢了,这辈子就算是用一辈子买了个教训,下辈子一定擦亮眼睛挑男人! “明远、明远,快住手啊,不然会出人命的!” 这时,肖母从屋里突然跑了出来,喊着来到二人身边,直接上手拉开嗜血的肖明远,脸上还有着紧张的后怕。 也是,这要是在他们家闹出人命来,那一家子可就都没好了。 好在她出来的及时,不然还真就不一定了。因为唐婉已经开始翻白眼了,被肖明远松开之后直接瘫倒在地上,半天没有反应。 强调一下,唐婉这个翻白眼可和无双平时的习惯性动作不一样。这可是要死的迹象,而无双那纯属情绪的表露和释放,二者相差十万八千里! 话说回来,见她如此模样,肖母心跳有些加速,不敢上前去看唐婉。看着肖明远结结巴巴的问:“她、她……这是……”是死是活啊? 肖明远这时候的理智也收回了一些,不禁蹙起了眉头。然而也只是看着,并没有上前。 无法,最后还是刚刚从屋里出来的肖父蹲下探了探唐婉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在,这心才算松了下来。 接着就是狠狠的瞪向肖母,斥道:“让你早点儿出来,就是不听,这要是万一……咱们一家谁也别想好!” “我……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儿啊!” 肖母的声音越来越小,心虚外加后怕。 原来自打肖明远拉着唐婉进来,他们老两口就听见了。然后就是肖明远教训唐婉,他们也以为这是应该的,所以一直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并未阻止。 只是越听越不对劲儿,悄悄的看了两眼之后,肖父就发现了夏明远的反常,所以就撵着肖母出来拉开。只是肖母却拖拖拉拉直到最后那一刻才出来。 自知理亏,所以不管肖父怎么瞪眼,肖母这一次都没有反驳,干受着了。 只是三个人却谁都没有再关心地上的唐婉,任她在冰凉的土地上半死不活。 而且,见她不醒,肖母甚至还进屋端了一碗凉水直接泼到了她的脸上。一阵刺骨的凉意袭来,唐婉这才缓缓的睁开眼睛。 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只是记忆还在,之前的痛苦一点儿不少的保留着,她想或许是因为还没有喝孟婆汤才会这样的。 动了动身子,她想好好的看看这阴间的世界,然后看看有没有永远不喝孟婆汤的机会。 她真的不想忘记之前的事情,不是留恋,而是愤恨。她要永远的记住她的恨,让害死她的畜生知道,就算她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只是她刚一动,耳朵里就传来了震天般的狮吼。 “既然还有气就别在那儿装死,赶紧起来干活儿去,不知道自己的活儿还没干完吗?” 唐婉有些蒙,是她没死还是肖母也死了?难道她真的永远也摆脱不了这可怕的肖家了吗? …… 唐家 因为明天就是已定的洗三的日子,虽然没有什么需要特别准备的东西,但全家人仍然都处于紧张与激动当中。 尤其唐初,作为当家的主人,更是兴奋得直接在地上来来回回的走个不停。晃得林氏的眼睛都有些花了。 “我说孩子他爹,你等不等坐炕上呆一会儿?你晃得我头疼!” “呵呵!”唐初停下,冲着林氏抱歉一笑,挠了挠脑袋,解释道:“我这不也是太高兴了嘛!” 能不高兴吗?想当初从老宅出来那过的是什么日子,现在就是什么日子? 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不但有了‘丰厚’的家业,他更是荣升成了两个那么可爱宝宝的外公。这可是当初他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情,而眼下却都成为既定事实。 而且明天就是要向世人‘炫耀’成果的时候了,他怎么可能平静得下来? 要说这虚荣之心,唐初他也有。只是相比那些为了虚荣而丧失本性、人性的败类,老实厚道的唐初就显得平和、淡然了许多。 但是这一刻他的虚荣心还是暴露了出来,作为枕边人的林氏看得清楚。不过她却不反对,因为她也一样。 就见林氏将手中的线头咬断,嗔了他一眼,笑道:“瞧你那点儿出息,都是做姥爷的人了!有啥的,不就是几桌子酒席的人吗?当初开荒的人不是比这多得多?”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可是这感觉咋能一样嘛?完全两码事儿!” “行了,也别管它几码事儿了,一般人家让丁一和丁七去送个信儿、请一请就行了。可老宅、里正还有姚叔公家可就得你亲自去请了,难道这会儿还不该出发了?” “诶呀,对哦!”唐初一拍大腿,感情他把这桩事儿给忘在脑后了,幸好林氏给了提醒。“我现在就去,媳妇儿你在家再看看还差啥啊!” “行了,我知道,你快去吧!” 看着唐初急匆匆出门的样子,林氏的嘴角笑得合不拢。再一回想刚刚他喊的称呼,明显白嫩年轻了许多的脸上,染上了一片红晕。 这样的生活,真是有滋有味儿! 老宅 因为是自己的亲爹,再加上与何氏关系的缓和,所以唐初首先就来到了这里。只是进门后,他才发现氛围的不对,因为之前不在的人已经回来了。 “哟,大哥咋这么晚过来?是有啥事儿吗?” 刚从娘家回来,所以张氏的心情很好。但是她心情好却不代表就会办好事儿,这不,说起话来就不是很中听。 唐初早就习惯她的阴阳怪气了,所以也不在意,直接说了一句‘找爹有点儿事儿’之后就进了正房。 张氏在后面‘呸’了一口,扭着屁股回了自己的西厢。心里却琢磨着唐初的来意。 与她一样,刘氏也没闲着,虽然没出来,但明显已经听见了,所以也在研究着唐初来会有什么事儿。 “……娘,你就别想了,还能有啥事儿,估计是叫我也上他们家,这不是过年了嘛!” 刘氏点头,赞成唐文淑的意思,不过还有些疑惑:“咋感觉他这次进来的这么随意呢?以前可是都挺为难的。” “嗤,那有啥?还不是昨天拜年的时候我奶没摆脸色?这蹬鼻子上脸的事儿谁不会做!” 何氏变了,作为一家人唐文淑他们不可能没发现。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唐家和何氏已经和解的事儿。 也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才导致后来发现之后被惊掉了大牙,做出一些可笑的事情。 一二五 洗三 唐初再次来到老宅,心情很好,直接进了上房正屋,然而看到的却是两张皱着眉头的苦脸。 “爹、娘,你们这是咋了?” 明明白天还好好的呢,难道又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儿了?想想也有可能,毕竟那两房的女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眉头不由也跟着皱了起来。 老太太何氏神情都有些恍惚了,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唐老爷子只好叹了口气做出解释。 “唉,不知道是咋了,就和魔障了似的,非说你妹子出事儿了不可,硬是要拉着我到肖家去。你说说,哪有大初二的闺女刚回去,爹娘就追过去的道理?这不,因为我不同意,在这儿怄气呢!” 老爷子一边说一边敲着烟袋锅子,老脸上都是无奈。 唐初也算是听明白了,他也觉得何氏可能有些太过思女心切了。不过老爷子说她正怄气呢,他倒是没感觉出来,相反他却感觉到了发自她身上浓浓的不安与担忧。 “爹、娘,你们也别太过惦记了,实在不行明天我叫人到肖家看看去!” 大喜的日子,唐初不希望就因为他们两个老人的心情而影响到整件事情。所以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没想到何氏突然惊喜的抓住他的胳膊,又哭又笑。 “呜呜~呵呵~我就知道你是心善的,不像那两个没良心的!好好,那我不担心了,你明天可一定要找人去看啊?” 不知道为什么,自打唐婉离开之后,何氏这心就没安下来过。一种说不出来的莫名恐惧在心头围绕,让她整个人像失了魂儿似的。 现在唐初终于给了她一句准话儿,老太太的心终于安了,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唐初更是不含糊,回答得郑重其事:“娘你就放心吧,其实我也挺惦记的!” 他这话说的不假,确实因为白天没见着肖明远而有所顾忌。本来被别的事儿一挤就忘了,现在看到如此会不守舍的何氏,也就又想了起来。 反正丁一和丁七他们腿脚都快,明天让他们跑一趟就是了,大家伙儿也都安心。 这事儿在唐初看来是再简单不过的了,甚至一点儿不耽误两个外孙的洗三礼。可是这落在何氏的眼里、心里,可就大不一样了。 所以在唐初说出他也惦记的那句话后,明显开始走感性路线的何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 还真是患难见真情,什么亲疏远近那都是没用的,最后还得拼人品。就像她亲生的那两个儿子,真要遇到点儿什么事儿还真不一定有眼前这位非亲的管用。 唉,这就是现实,也是她的悲哀! 解决了心病问题后,唐初这才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老两口听完,相视一眼,两双眼中都窜起了喜悦、兴奋的火花儿。何氏更是激动得差点儿说不出话来。 “我、我也能去?” 唐初笑着点头:“那当然了,要不我还跑这一趟干嘛?” 说实话,来之前他心里还有些犹豫呢,可现在见何氏的态度,唐初觉得这个决定没错。 做人要把眼光放得长远,不能总停留在过去,或者是揪着已经过去的错误不放。只有心变得敞亮了,生活才能更加美好! 就这样,老宅的二老通知完,唐初又高高兴兴的去了里正姚广田和百里村最有威望的姚叔公家。 至于到了那两家所发生的经过自是不必细说,返回头来再说老宅。 唐初走了,还是笑呵呵一脸圆满的走的,这不禁让等着看热闹的东西两个厢房的人略为失望。于是耐不住好奇的张氏和刘氏相继来到的上房。 仗着自己在婆婆眼里还没有过太大的错,张氏首先开了口。 “娘,这么晚了,那边儿的又来干啥?” 她以为在何氏面前不给唐家人好脸色就能讨到她的欢心呢,没想到她的话才出,何氏的眼睛立马瞪了起来。 “咋说话呢?啥叫‘那边儿的’?那是你们的大哥,以后不许没大没小的!” 呃……此话一出,张氏和刘氏都懵了。怎么这画风转变如此之快呢? 这边还没等她们好好反应呢,唐老爷子也就着何氏的话说了几句。 “是啊,以后对你们大哥家客气点儿,都是一家人,别整的那么生分、让人看了笑话!” 呵,这话说的,好像没被笑话过似的。刘氏回味过来,不由在心里嗤笑,不过面上却一点儿都看不出来,还受教的点头。 张氏就不一样了,脸上的不解清晰可见,眨巴着眼睛问道:“咋、咋这样了?和好啦?” 何氏瞪了她一眼,说道:“啥叫和好?一家人过日子哪儿还没有点儿磕磕绊绊,难不成还老死不相往来?别忘了,都是姓唐的,就算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 没想到何氏不光是胡搅蛮缠的歪理能耐,堂堂正正的大道理也不在话下。就这几句说的,唐老爷子脸上的褶子都堆成山了,连连点头。 妯娌俩没刺探到想要的‘军情’,只得闷着心返回了自家的屋子。上房里又剩下了老两口。 老爷子高兴,吸了口钟爱的烟袋锅子,伴随着余烟袅袅开口说道:“明儿让一家人都过去吧,也热闹热闹!” 多久没看见一家人在一起耍的场面了,上了年纪的老爷子不由甚是怀念。然而老太太听了却是一蹙眉,直接给予了否定。 “热闹啥?你就不怕再给老大他们家弄出点儿啥幺蛾子来啊?都不许去,咱俩老家伙就够了。你要是想一家人热闹,等哪天没有外人了再聚也不晚!” “这……能有啥幺蛾子?” 其实唐老爷子心里也不是很确定,但是他以为连何氏都改变了,其他人自然也就都跟着改变了。 要不怎么说男人在生活上就是没女人细心呢,在这里就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就见何氏叹了口气说道:“你也不要觉得以前都是我一个人作的,其实你们家那俩儿媳妇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信不着她们,所以都不让去!” “唉~” 老爷子很是无奈,叹息了一声没再言语,吧嗒吧嗒的直抽烟。他明白何氏说的都是实话,所以心里自然不会好受。 但愿一家大团圆的日子不会太久吧! …… 正月初三、也就是夕夕和年年两个小宝贝的洗三的日子终于来到了。 一早唐家人就开始忙碌起来。方家和石家人也都过来了,也算解了唐家人手不够的燃眉之急。 考虑到房屋面积的局限,加之天气又还处在寒冷之中,所以最后邀请的人并没有很多。都是在百里村儿有头有脸,再不就是与唐家关系较为友好的。 一共六桌酒席,正屋炕上、地上各两桌,外加客房再放上两桌,也就齐了。 最重要的一桌当然是正屋炕头上的了。一共八个人,小老头、唐老爷子、姚叔公、里正还有两个村里比较有身份的老人,再有就是唐初和燕景齐了。 本来几个老家伙坐到一起还满高兴呢,后来燕景齐一上来可就都失了声,原因可想而知。 没辙,唐初只得硬着头皮做介绍。“这、这位是、是凌少!” 不怪他嘴不好使,谁让某大爷又是凌少又不性凌呢?事先又没排练过,说不通顺也在所难免。 凌少?大伙听是听清楚了,可是却都好奇起他的身份。于是小老头最后只得出面。 “诸位邻里乡亲都不要理他,就是个蹭饭的,小老儿的一个不孝之徒罢了,还请不要在意,呵呵!” 难得的燕景齐第一次没有对小老头的讥讽做出反驳,依然不看、不理、不言语,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至于心里在想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众人心里还是带着猜测和品评,但却不耽误宴席的开始。因为午饭过后就是吉时了,万万不能误了。所以在知客的一声高喊之后,酒席开始。 要说饭前看燕景齐,那么饭菜上桌之后大家的眼光就都被桌子上的菜给吸引去了。 这可不是说燕景齐的魅力减少了,只能说乡下人更为现实,再好看的人在他们眼里也没有吃的诱惑大。 这不,菜一个一个的上桌,人们的眼睛就逐渐的跟着瞪大,顺带着满屋子都是吞咽口水的声音。 本来燕景齐非常不喜与这样的一帮人共饮同食,觉得太有失他高贵的身份了。这帮人怎么个个都像饿死鬼投胎似的呢? 不过等菜上多了,当他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出来的时候,之前的想法统统消失不见。因为根本怨不得大伙儿,完全是唐家的菜色太过诱人。 十六个菜,荤素搭配、色彩纷呈,看着好看、吃着醉人。 鸡鸭鱼肉样样都有,绿色青菜更是大惊艳连连。 “天呢,唐大哥,你家这韭菜、这小白菜都哪儿来的?我不会是老眼昏花了吧?” 坐在地桌上的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男子夹着一筷子蛋炒韭菜,连吃都不敢吃,转头惊诧的问向唐初。 挨着他坐的不是别人,正是与唐家互为通家之好的方守业和石磊。所以在唐初还没开口回答之前,方守业先骄傲的抢答了。 “嘿嘿,吃吧你小子,眼睛没花,这就是韭菜!”说着还往他的碗里又夹了一筷子,自己也津津有味的吃了一口。 看着他如此嘚瑟又臭屁的模样,屋里的人就全都哄嚷了起来,要他解释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无奈,方守业只好把大棚的事儿说了出来。 指了指窗外,道:“瞧见没有?外面那个叫大棚,现在我们大伙儿吃的所有青菜都出自那里!呵呵,神奇吧?” 知道唐家没打算把大棚的事儿往下瞒,所以他才说了出来。但是却没说怎么种、怎么养的,因为他不傻。 原来是这样!这回大伙儿不问了,毕竟谁的脑袋都不是白长的。 唐家建大棚的事儿可没背着人,他们也早就猜想过那是用来干什么的,但千猜万猜,最终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没想到竟然在今天的饭桌上得到了答案。 一阵统一的思考过后,就是一阵集体的赞扬之声。纷纷都像唐初和唐老爷子拱手道贺。冬天能种出青菜,不可谓不是神人也! 自此,唐家在百里村人们眼中又多了一层神话色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一片吵嚷的热闹声中,酒席结束了,结果是宾主尽欢。 慕青等人进来,迅速的撤走没用的桌椅,然后又摆上要供奉香、果的桌案,吉时也差不多到了。 这时,林氏和给无双接生的稳婆,也就是那个人人都叫她大婶子的妇人,一人抱着一个小家伙来到了正屋。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众人抻着脖子都想看看这两个好命生在唐家的小奶娃儿。 很给面子,此时两个小家伙难得都清醒着,而且都吃饱喝足正瞪乎着黝黑的大眼睛啃着手玩儿。 众人往前看,他们也不害怕,但小哥俩的表现明显截然不同。 先说夕夕小朋友,头一次见到这么多人,眼睛里瞬时就流露出了无限的好奇。也不是道是不是真看得见,反正见谁都笑,‘咯咯’清脆的笑声让每颗心灵都瞬间柔软。 “这小家伙可真爱笑、真好看!” “是啊,真招人喜欢!” 顿时夸赞夕夕的声音就不绝于耳,弄得林氏等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停的往年年身上看。 这时候大伙儿才意识到似乎有些厚此薄彼了,于是纷纷又将年年小朋友夸了一遍。 “这个小家伙长的更好看呢,就是好像不爱笑!” “人家这叫有个性,将来长大一定错不了!” “就是、就是!” 似乎听出了大家嘴里的敷衍,年年小朋友直接转头不理人了。那傲娇的小样,倒是让大家哄堂大笑。 “瞧见没,这才叫真正的个性!” “哈哈哈……” 欢笑声中,洗三的仪式开始。 首先,焚香、供奉十三神像,由接生婆抱着婴儿; 然后,添盆,亲人们各个都往盆子里添东西,寓意着吉祥如意; 最后,就是给婴儿洗澡了。 就见接生婆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搅,说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 搅完开始给俩宝洗澡。 “洗洗头,做王侯……” 一连串的好话出口,将洗澡的意义无限的放大化。众人听着却频频点头,俩宝在水中也玩得欢实,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意思。 往往在给新生儿洗澡的时候,小孩子受惊都会哭出来,这样不但不犯忌讳,反认为吉祥,谓之“响盆”。 然儿唐家的这对宝宝倒好,没一个哭的,不过‘响盆’也确实响了,只是分别以两种不同的方式罢了。 夕夕小朋友在接触到水的那一刻是‘嘎嘎’的大笑出了声响,显然是很好玩儿很享受;年年小朋友没笑,但是却直接一踢打盆边,就听铜盆立即发出醇厚清脆的‘叮咚’声。 这样的‘响盆’是少见的,但谁能说不是响呢?所以新一轮的赞叹又接踵而来,无一不是说着吉祥的好话儿。 好话谁都爱听,林氏和唐初如此,燕景齐也不例外。 虽然全程他都没能亲自参与,但只要能在一旁看着,他就已经满足了。尤其在看到小哥俩用不同的方式‘响盆’时,他脸上的笑容达到了巅峰。 好在这时候没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不然十魂一定丢了九魄。 只是还有一件事压在他的心头,让他美好的心情始终掺杂着些许惦记,不时的瞧向窗外、瞧向远方。 夜玄啊夜玄,一定要在今天赶回来啊,不然…… ------题外话------ 终于洗三了,洗得不好别见怪,嘿嘿~ 一二六 救人 天气冷、孩子小,不可能一直沾水,所以两个宝宝的洗三仪式早早的结束了。被请来的人们也都没再多呆,又喝了会儿茶水就全都撤了。 所以这件大事儿就算过去了,唐家又恢复了如往日一样的生活。 外人走了,唐老爷子、何氏以及方家和石家这些亲近的人却留了下来,帮家里把桌子板凳归置齐整、厨房清理出来,然后大家伙坐在正屋热乎乎的炕上开启了唠嗑模式。 刚开始的话题无外乎都是关于今天的洗三仪式和中午席面的。 几个女人全都是一脸的得意与骄傲,学着那些夸赞夕夕和年年的好话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听得唐初、石磊和方守业等几个大男人也是满面红光、与有荣焉的样子。只是他们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讨论起另一件事情。 方守业端起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然后略为感慨的说道:“起初跟着无双建大棚、种菜的时候还以为她只是玩玩呢,现在看来咱家无双就没有平白无故干一件事儿的时候啊!” “可不是咋地!”石磊对此是极其的赞同,放下杯子也是侃侃而谈。“你们不知道,那些人临走的时候,都特意到大棚外面转了转。可惜啊,从外边根本看不清里边的样子,呵呵!” 这时候,无论是石磊还是方守业,都为自己能全程的参与到唐家的大棚事件中而感到高兴和自豪。小小的虚荣心思有,但要说嫉妒却是无。 不过既然关系已经处到位了,就不能在见外了不是?所以两个人都开始后起了脸皮。 “唐大哥,知道为了今天的席面定是用了不少的青菜,所以今天我就不摘了,过几天可是要拿着筐子来摘菜的!” “就是、就是!”就算方守业不开口,他都想开口了,何况人家都已经抢了先,他自然不能落后。所以石磊也跟着附和,“哪天来?我也一起!” 瞧着两个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兄弟在自己面前不装外人、不假装客套的作为,唐初的心甚是舒坦,大手一挥、毫不犹豫的应道:“那还用你们说?一会儿走的时候都先少带回去点儿尝尝鲜,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呵呵!” “真的?那可是太好!” 石磊最是高兴,不为别的,只因他老娘还没吃到这些好菜。 虽然腿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毕竟年纪大了,所以这大冷天的唐初就没让姚奶奶过来,为此她也就错过了今天的好席面。 作为孝顺的儿子,石磊自然是希望有好东西能让老娘第一时间尝到的。所以他这样的反应也是常理之中。 方守业就比他含蓄多了,不过从那高高翘起的嘴角也不难看出他此时的愉悦。 “成啊,今年少吃点儿尝个鲜就行,大侄女可是许诺说明年要带着我们一起种那叫什么反季蔬菜发财的!” 说到无双,唐初脸上的笑容就更深了,保证道:“放心吧,只要是无双说过的话,就一定能办到!” 这话说的虽然有些大,但却一点儿不让人反感,只因几个人都是看着无双近一年来的成长和进步。到目前为止人家可还真没说过大话呢,但凡说过的也算都做到了。所以石磊和方守业也都十分佩服和相信她。 所以原本一点儿都没抱任何心思的两人,从此也对大棚蔬菜情有独钟,就盼着来年能给他们带来好的收益、好的生活。 时间不早了,最后两家人也都提着一小篮子的青菜回去了。 望着一行远去的背景,林氏心里闪过什么,眸光一下子变亮了。推了身边的唐初一下,小声嘀咕。 “瞧,石头兄弟和金花妹子是不是特搭?你说他俩能不能……?” 往下的话她没全说,但手上却做了一个‘在一起’的动作。 唐初之前可是一点儿都没往这方面想,听她这么一说第一想感觉是不可能。但是却禁不住好奇,又仔细的往几个背影看了几眼,感觉就变了。 “嘶~别说,还真有点儿那个意思!” 一行人,左边是方家四口,右边就是石磊、姚金花和小石娃。小石娃夹在他们中间,一会儿蹭蹭这个、一会儿又磨磨那个,外人看一准认为是一家三口。 两家人并行,有说有笑,想让人不多想都难。 只是这样的美好场景却让唐初和林氏又同时蹙起了眉头。 林氏更是直接和唐初说道:“赶明儿你有时间就和石头兄弟透透话儿,看他是咋想的,是有心还是无意。这样一直下去可不行,闲话说不定哪天就传起来,到那时候就算两个人成了亲名声也不好!” “是、是!”唐初连连点头,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嘛。“放心吧,改天碰上我就和他说。” 外面实在有些冷,所以夫妻俩在商量好之后也就不看了,转身回了屋。只是刚进屋,何氏就扑了过来,吓了两人一大跳。 “娘,你这是咋了?” 何氏拉着唐初的衣袖不放,满是祈求的说道:“老大啊,你不是说让人去看婉儿了吗?去了没有,人到底咋样?” 也是难为何氏了,其实她可是都一早踏进唐家的门就开始惦记这事儿了,直到现在才开口也着实证明她的改变。 唐初和林氏都想到了这里,所以理解她的同时也都带了些欣慰和感激。 唐初一拍脑门儿,道:“去了、去了,娘你先上炕坐着,我现在就去叫人去!” 去是去了,可他居然到现在才想起来,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所以在稳住何氏的情绪后,快速出门去找丁七。这事儿他是昨晚交代给丁七的。说实话他心里也有些紧张,只能祈祷昨天唐婉回去后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事实只能让他失望了。丁一很快被找到并带来了正屋。见老爷子、老太太和唐初夫妻具是一脸焦急的等待他的答案,丁七略微停顿一下之后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说了出来。 “我是今儿一早过去的,没有询问而是直接跳上房顶自己查询。结果……” “结果咋样?” 不愧是当娘的,见丁七语气里稍微有些异样,何氏的心就提了起来,忙紧张追问。 丁七本想看谁一眼,但发现自己需要询问意见的人根本不在,于是也没什么顾忌了,继续开说。 “正房以及新房都没有发现她的身影,最后在厨房的柴堆上看到了。但是她明显已经失去了反应,应该是处在昏迷状态。” “啊!” 丁七的话一落,屋里的人全都惊叫出声,何氏和老爷子更是差点晕过去。好在念想还在,支撑着他们没有倒下。 “呜呜,我苦命的闺女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让娘可咋活啊!” 何氏伤心欲绝,竟然只知道哭。老爷子还好点儿,用仅剩下的理智问道:“那、那她现在咋样啊?” 多希望人已经被救了出来,只是这终究是个美好的梦而已。丁七只负责去打探消息,可没有义务进行解救。 就见丁七轻轻摇头,说道:“不清楚。” 其实说到底还是何氏与唐婉之前的行为造成的不良影响。要不是对她丁七们母亲的印象一直不好,就看在她是无双亲戚的份上也不可能不救的。只能说凡是皆有因果。 唐老爷子听完他的回答,整个人都往后倒去,跌坐在炕上,瞬间苍老。 唐初和林氏吓着了,一边安抚二老,一边想着办法。 “丁七啊,能不能麻烦你现在再跑一趟,把人给接到家里来?” 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自己的亲妹妹,唐初的心里也是心疼的,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老爷子和老太太听了他这句话也都屏住呼吸,像看救世主一样的盯着丁七。只是丁七却再次让他们失望了。 “抱歉,唐大叔,这样的事情我们是不敢擅自行动的,要主子允许才行!” 这话说的不假。别看平时在唐家谁指使点儿活他和丁一都会二话不说的就去做,但这件事儿可和一般的活儿不同,性质不一样,他们不敢自己做主。 唐初的面子被驳了,这还是自打丁七到唐家以后的首次,所以他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不过好在他不是自大又小心眼的人,片刻之后就恢复了过来。 沉思了一会儿,对林氏吩咐道:“你过去把这事儿和无双说说,就说我说的,不论如何也要把她小姑平安的接回来!” “欸!” 林氏心里也担心着,所以二话没说,放开老太太的胳膊,小跑着就出门了。 丁七见此,不由嘴角微微抽搐了两下,开始仰头望天。 看来谁都不傻啊,连一向被认为憨厚老实的唐初都会走曲线救国的路子了,知道利用无双姑娘来‘操纵’主子了! 唉,也不是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只希望他们伟大的主子不要沦陷得太深吧! …… 肖家 唐婉被肖明远掐得差点儿死了,之后又被肖母用凉水泼脸。人虽然是醒了过来,但病却也跟着坐下了。 然而那对无良又黑心的母子却还不知道收手,竟然还让她在厨房干活儿。洗碗、劈柴,反正是有什么活儿就得干什么,不干完不让吃饭。 最后唐婉是实在支持不住了,昏倒在阴冷的柴堆上,一宿也没人管、没人问。 丁七由于是起的大早,所以看到的唐婉还是昨天晕过去时的原始状态。而在肖家人发现了之后,就将她挪了地方,换到了更为阴暗、潮湿的闲置仓房里。 用肖母的话来说,就是唐婉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为她求医问药,自己死了反倒是一了百了,他儿子往后还能再娶个比她强百倍的! 唐初带着丁七和明朱来到的时候,一家三口正在悠哉的吃着晚饭,仿佛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见到三人进来,不免都吓了一跳、怔住了。 唐初不想耽误时间,指着肖明远的鼻子问道:“我家小妹在哪儿?” “呃……”肖明远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后眨了眨眼睛,说道:“哟,原来是大哥来了啊,快坐、快坐,我给你们倒茶去!” 反应算是快,但心也确实提了起来。若就单单一个唐初来了,他自认为有的是办法摆平,可现在……看着站在唐初身后的丁七和明朱,肖明远发现自己已经汗湿了一层。 唐初不领他的情,再次问道:“我小妹呢?我现在只想见到我小妹!” 这时候肖父和肖母也都缓和了过来,不由纷纷开口。 “我说明远他大舅兄,这大过年的咋来了就吵吵呢,都是一家人,有啥话不能好好说的?” “就是,我看还是坐下来好好说吧。你这样一惊一乍的,也让我们发蒙不是?” 看来这两个老家伙的‘道行’明显比唐初高了一大截啊! 丁七和明朱相视一眼,在唐初马上就要被人家的三言两语请到炕上的时候,开了口。 只见丁七上前一步,毫不客气的说道:“我看废话就不要说那么多了吧,把人先交出来再说也不迟!” “你谁啊,凭啥到我们家耍威风?唐婉她是我们家儿媳妇,你说见就见啊?你和她是不是……” 肖母不干了,见丁七和明朱就是给唐初打下手的,所以也不害怕,母老虎的本性又显露了端倪。 肖明远却和她不一样,不会傻傻的不把丁七和明朱二人当回事儿。所以在听到他老娘马上要破口大骂、说不中听话的时候,及时的给予了制止。 “娘、娘,你在一边呆一会儿,我想大哥他们过来一定是有事儿的,还是我来招待吧!” 儿子怕老娘惹事儿,好心的给她找台阶下,可惜老娘却不领情。 就听肖母再次嚣张开口:“我一边呆着去?就他们这样儿的,讨债的似的。我要是到了一边,他们还不得把咱家房顶给翻了?” 肖明远这个气呀,急得直跺脚,刚想开口再说点儿什么,就见丁七一个闪电手,肖母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定在那里似雕像,面露凶光、难看至极。 “聒噪!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和你们浪费,明白事儿的就赶紧把人交出来,不然……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这……” 这回肖父和肖明远都害怕了,‘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完整的句子。 丁七不耐烦了,想直接去找人回头再处理这三个。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自诩聪明的肖明远却又选择开口了,还说出了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谎言。 “大哥、二位,你们不就是来找婉儿吗?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哪儿,自从昨天回了娘家,就没回来过!难道不是岳父、岳母把她留在家里了吗?” “对、对,我们也是没见着她啊!” 肖父也在一边帮腔。父子二人声情并茂,说的倒像真的一样。 只是他们的小算盘注定打不通,这回就连唐初都开始冷笑上了。 “哈哈,肖明远啊,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你不交人是不是?那可就别怪我们自己找着了,到时候结果可大不一样!” 来之前无双交代过,若是到了肖家,肖家人直接让他们见到唐婉,并且承担错误、态度端正良好,那么就可以给肖家一个宽大处理。 相反,若是他们死鸭子嘴硬、抵死不说实话,或者直接不让见到人,那就不要和他们客气,把事儿闹得越大越好。 这会儿看来,事情想不大都不可能了。 说着,唐初大手一挥,也体验了一把发号施令的感觉,对丁七说道:“下去找,就是挖了耗子洞,也要把人给我找到!” “是!” 一声应和,丁七飞身出门,开始挨个房间找起。 肖父傻眼了,赶紧上前拉住唐初,喊道:“你不能这样啊,这里是我家,这大过年的,你们这样做是犯法的,快让那人停下!” 唐初一时没注意,差点儿被肖父扯了个趔趄,幸好明朱眼疾手快将他扶住。 确定唐初没事儿,明朱这才勾起了嘴角,笑盈盈的对着肖家父子开口,道:“犯法吗?没想到你们也知道法律。不用着急,相信结果很快就会出来的,呵呵!” 明明笑容是那么灿烂、美好,为什么听到耳里却让人从脚底板窜起凉意呢? 肖家三口,顿时都开始毛骨悚然,心里产生不好预感…… 一二七 拉了 肖家的格局很是清楚明了,再加上丁七也不是一般的人,所以没多久唐婉就被找到了。 当唐初看到被丁七抱到正房的唐婉时,心脏差点儿没跳出来。冲到近前喊道:“婉儿、婉儿!” 这哪里还像一个活人?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死寂之气充斥着每个人的感官,瞳孔不禁都开始紧缩。 当然,每个人心里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同为害怕与紧张,但显然所对应的对象是不甚相同的。 唐初他们是纯粹的为唐婉的病情担忧,都希望即便如此也不是不可治的。要不然的话,可就是亲者痛、帮忙者白忙了。 肖家三口呢,也担心唐婉的情况,不过他们心里可就矛盾了,确切的说,他们只关心自己。 希望唐婉救不过来,死了一了百了,到时候他们编一个理由就行。但同时也心虚,就怕理由不被接受,他们背上杀人的罪名,因此又希望她没事儿。 就因为心里纠结做不出清明的决定,所以在唐婉被抱进来的时候,不论是被点住的肖母还是能活动的肖父和肖明远,都愣着没动。不阻止也没上前,仿佛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傻了一样。 唐初不管他们的反应,直接让丁七将人平放到炕上,然后急着唤明朱给诊治。 “明朱,你快过来给看看,婉儿她到底咋样了?” 有气息、未僵硬,能明显的看出人还活着。唐初悬着的心也稍稍的放下了一点儿。 不过唐婉整个人的感觉真的很不好,看着都让人心生恐惧,所以他不敢大意,必须马上让拥有‘神医’之名的明朱进行检查。 因为他这次跟来的目的就是治病救人的,燕景齐已经发过话,所以明朱态度很好,直接来到唐婉身前,探身为唐婉查看。 翻翻眼皮、看看脖颈,然后开始静心诊脉。 诊脉时间似乎有些长,让一直都观看他反应的人心生焦虑。尤其在看到他蹙紧的眉头时,唐初刚降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待到明朱诊完,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抢先一步问道:“咋样?没啥大事儿吧?” 明朱沉思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说道:“不太乐观!” 这还只是他的说辞,换做一般的大夫,估计不是说‘回天乏术’就是说‘准备后事’了。实在是唐婉的情况确实不太好,郁结于心再加上风寒已经入体太久,想治确实不容易。 相对于这两点,除了脖子上的掐伤,其他的外伤倒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想到唐婉脖子上的掐痕,明朱思考的眸色变得有些深沉,看向肖明远的气场也开始冷冽。 这样的人,真是败类中的极品,同为男同胞,明朱都觉得丢脸。 “是你把她掐成这样的?” 锐利如刀的眼神直接射向肖明远,让他浑身不由打了一个哆嗦。颤颤巍巍的答道:“不、不是!” “呵~” 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选择撒谎,看来这人的品质也是没救了。 明朱冷笑了一声不再看他,而是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给唐婉喂了下去。 然后对着丁七说道:“性命暂时无碍,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二人分工明确,丁七听到他的话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那潇洒又狂拽的劲儿,看得肖家三口目瞪口呆、眉头紧皱、不明所以。 只是没有多久,丁七就用行动向他们传达了自己的本意——他是去找人了。 当他带着肖家屯老老少少包含里正和族长在内的不下二三十人涌进来的时候,肖家三口彻底傻眼了。 肖父更是睁大了眼睛,不能接受的嚷了起来:“出去、都出去,我们家啥事儿都没有、都没有!” 一辈子要脸面的人,没想到这个时候却成了被看的热闹、被耍的猴子,他怎么能接受?所以他的脑子显然已经乱了,原有的那股聪明劲儿都给忘了。 肖明远也急了,满头是汗,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结结巴巴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肖母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解开了穴道,能动能言的她也慌了,但却比那父子俩强得多,有脑子有理智,居然还知道装乖卖可怜。 就见她拍着大腿哭诉道:“呜呜,大家来的真是时候啊,他们百里村儿到咱们肖家屯欺负人了,大家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经她这么一提醒,处于慌张、羞恼而混沌中的父子俩也反应了过来,都跟着附和。 “是啊,族长和里正,你们可不能不管啊,看看这叫啥事儿!” “嗯嗯,他们就是来欺负人的!” 唐初、丁七和明朱在一旁看着、听着,唐初气得想打人,而丁七和明朱却直接勾起了嘴角。 好久没看到过这么好笑的事儿了,看来今天这一趟倒也没白来。真是见识到了什么是奇葩、什么叫不要脸! 这时候肖家屯最有威望的老人,也就是肖家的族长站出来说话了。问道:“到底是咋回事儿?明远你给我说说!” 老人家年过七旬,精神却依然矍铄。头发和胡须都已花白,但气场却不容忽视。往那儿一站就有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就连丁七和明朱见了都不由站直了身子,给这位一看就正直、严肃的老人以恭敬。 被点名的肖明远,见自己躲不过去,索性直接跪倒在老人家面前,声泪俱下的忏悔。 “族长太爷,都是远儿不好,是远儿冷待了婉儿,所以大舅兄才特意过来惩罚我的。可是……婉儿咋成了现在这样,我们确实不知道啊!” 话虽说的不甚明了,但这里的人个个都是会听的,又怎么猜测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再说昨天有人见到过唐婉独自一人回来,也有人见到过夫妻俩争执,一个传一个,也早就不是秘密了。所以肖明远的‘忏悔’原因他们算是明白了。 只是众人的眼睛都不是瞎的,炕上那直挺挺。一点儿生气都没有的人不是唐婉又是谁?看来肖家这两天是发生大事儿了! 肖家屯的人听后都陷入了沉思、沉默,然唐初可就做不到那么安静了。如果说刚才他只想打人,那么此刻他想杀人。 瞪着愤怒的双眼,指着肖明远的手指都有些颤抖,可见被气得不轻。 “肖明远啊肖明远,真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当初婉儿是瞎了眼了才非要嫁给你!” 真是印证了那句‘人不可貌相’,明明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书生般人物,没想到内里却颠倒黑白、肮脏不堪。 唐初非常生气,但他终究还是太过正人君子了,所以难听的话他也说不出来。可仅仅是这么两句斥责的话,就让爱子心切的肖母炸了毛。 或许是看到来了这么多‘自己人’,又抱着反正面子已经坏掉的心态,她反而更肆无忌惮了。指着唐初的鼻子破口大骂。 “姓唐的,没一个好东西,你也不寻思寻思,当初她唐婉是咋嫁进我们肖家门的?” “你……” “你啥你?难道我说的不对?” 见唐初说不过自己,肖母的优越感顿时上升,再开口更是无人可挡。 “要不是我们肖家大度,她唐婉这辈子也就只有做老姑娘的份儿了。可她倒好,不但不感激,反而死性不改。” “不讨自己男人喜欢,不找自身原因,还天天耍小性子。平时耍耍也就算了,这大过年的她作啥?要觉着娘家好,她昨天就别回来啊?回来再回去,这是几个意思?把我们肖家当啥地方了?” “啪啪啪……” 可能是一口气说得太多,有些口干,所以肖母的话才不得不停了下来。 然而随着她的声音的落下,两道‘赞叹’的掌声突然响起,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关注。 就连被气得鼓鼓的唐初也不由诧异的看向还在鼓掌的两人——丁七和明朱,一脸的不解。 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又见大家眼神里都带着疑问,丁七和明朱二人就不可能再站着看热闹了。于是丁七站出来,作为代表说话。 “我们是觉得这位大婶儿的话说得好,有逻辑又辩三分,所以才鼓掌的。只是有几处不明白的地方还请解惑。” “……” 丁七人长的好,态度又好,对于这样的人插言,大多时候人们是不会反对的。正如此时,大家都认真的听他说。 “第一,你说唐婉耍性子要回娘家,那么她到底回去了没有?第二,她现在躺在炕上就剩下一口气了,又是怎么回事儿?” “……” “我想还是先把这两件事儿说清楚吧,不然说再多都没用。族长和里正您二位是不是也觉得应该如此呢?” 肖家屯的里正相对于德高望重的老族长,在面对这种家庭事务上还是略显不足的,于是干脆把所有话语权都让给了老族长。 老族长也不客气,捋着花白胡子点头,道:“是啊,这个小伙子说得不错。大海啊,你还是把这两件事儿说清楚一点儿吧!” 肖大海,也就是肖父,虽然不情愿,但老族长都发话了,他也不敢不从。于是往前走了一步,在肖母眼神的示意下开了口。 “好吧,那我就说说这两件事儿!”语气沉重,似乎还有什么难言之隐,“自从昨天小两口回来就一直发生口角,谁也不让着谁。明远是个大老爷们儿,受不得她的冷嘲热讽,所以就、就动了手……” “……” “不过也就是打了几下而已,可不严重的!”怕大家怪罪肖明远,肖父连忙解释,“然后儿媳妇就耍性子要回娘家,都走出挺远了,我看太不像话就让明远去追的。” “然后呢?” 人群里昨天我见到肖明远和唐婉的,不由开口问道。目前为止,肖父说的话似乎还挑不出来问题。 “后来俩人回来了,不过脸色都不是太好。在院子里不知道为了啥又发生了口角,明远可能是太生气了,就、就掐住了儿媳的脖子……我和他娘很快给拉开了,儿媳就咳嗽了两声也没啥事儿……然后、然后他们就来家里闹了!” “呵呵!” 丁七听完差点儿再次鼓掌,不过这回脸上的笑可没那么温和了,冷清至极。 “肖大海,如果按你所说,是不是唐婉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她咎由自取的?嗯?” “这……本来就是啊!” “好,那我问你,大初二你儿子不陪媳妇回娘家这是为哪般?唐婉被掐后身体已经不好,可却是睡了一晚上的冷仓是为哪般?我们来到要人,你们一家悠然吃饭、毫不关心又是为哪般?” 一连三个长问,逼得肖父语塞。再加上丁七本身散发出来的冷凝之气,让人遍体发寒。原本能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这时候肖家屯的人才感觉到,这个小伙子一定不是一般人,那么年轻身上的气势却不比他们的族长小,怎么可能简单?要知道,老族长在他们眼中可是神一般的存在! 见肖父迟迟没有回话,老族长一蹙眉,沉声说道:“大海,到底是咋回事儿?” “我……”肖父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们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啊!一直以为、以为儿媳是生气才不出来的,所以就没、没关心!” 呼……终于将全部事情叙说完了,肖家三口的心也豁然敞亮了一点儿。 至于丁七的那几个问题,不能回答的说不知道就好了,反正后来唐婉具体怎么了他们是真的没关心。也不算撒谎吧? “呵呵!” 丁七又笑了,真有些佩服这一家人了。这真真假假的话说完,就算唐婉最终死了也和他们关系不大呢! 眼神又冷了几分,这回视线对向肖明远,道:“事情到底怎么样你比谁都清楚,看来有些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等着棺材摆在眼前吧!” 之后丁七和唐初三人就打算直接把唐婉带走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让老族长请了大夫给唐婉进行检查。得出的结论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 大夫原话:“病已膏肓,没有神医是救不回来了!” 这位大夫的话没人不信,因为他是族长找来的,既然都这么说了,看来唐婉是真的很难活了。 而从大夫口中他们也知道唐婉病情的大概由来,这样,怀疑肖家人的人更多了,临走时都议论纷纷。 唐初三人做完了该做的之后就没再多逗留,唐婉的身子等不得,所以赶着马车回了百里村。 …… 唐家 唐老爷子和何氏都没离开,所以林氏等人就在屋里陪着,满屋子的气氛都有些低沉、压抑。 相反无双的房里确是热闹一片。 小孩子总是能吃又能排的。这不,燕景齐进来,看见刚刚睁开朦胧睡眼的两个儿子,心情甚好的抱起夕夕就想逗弄一番。 没想到刚把人抱进怀里、想亲亲那张水嫩嫩的小脸儿,就听小家伙吭哧了一声,随后开始哇哇乱叫,说什么也不在他怀里呆了。 “这是怎么了?” 无双也不太明白,毕竟她也是新手上路。所以让燕景齐把夕夕抱到她面前,然后惯性的往屁股底下检查,发现…… “哈哈哈……” 无双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真是百年不遇的大事件啊,看看咱们伟大的凌王殿下有何表现,她甚是期待呢! 如她所愿,再看燕景齐,脸都绿了,只是…… “臭小子,还有没有点儿出息?” 说着,轻轻往小家伙的小屁屁上一拍,谁知,刚干完坏事儿的某小朋友居然咧开小嘴笑了起来。 “咯咯咯……” 铜铃般清脆稚嫩的笑声响起,燕景齐的心柔得不像话。 能拥有这样的儿子,就算是拉他全身,他也愿意! 一二八、玉佩 这边,无双和燕景齐两人正在进行着为人父、为人母的初体验,无奈中流淌的尽是欢声笑语。 那边,唐初三人也终于将唐婉带了回来。何氏和林氏等人一拥而出,唐家顿时变得沸腾。 “婉儿啊、婉儿,你咋弄成这样了,呜呜!” 不愧是作娘的,唐婉刚被唐初从马车上抱起,何氏就扑了过来,眼泪立时开始落下。情感真实丰沛,丝毫做不得假。 唐老爷子当然也非常在乎,不过却要比她理智得多,拽了她一把,道:“别碍事儿,先让老大把人抱屋去!” “呃……”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何氏赶紧闪身让路,“是是,我不碍事儿,快进屋吧!” 这时候也别管是谁家了,唐婉的病情要紧。于是唐初抱着唐婉,跟着一帮开路和守护的,进了正屋。 林氏早在炕上给铺好了被褥,唐婉直接被放了进去。看着她那张惨白没有一丝生气的小脸儿,所有人的心都紧张起来。 何氏这会儿也不哭了,拿着湿布巾为其轻轻擦拭脸上的污垢、灰尘,眉眼间写满心疼。 “这到底是咋弄的,难道肖家是将我闺女塞进了耗子洞不成?” 心里是又疼又气,可是这会儿并不是她发泄的时候。将唐婉全部清理干净,又将全身检查了一遍过后,她静待着明朱的再次检查。 “明神医啊,我闺女她到底咋样?你一定要把她救过来啊,不然我这老婆子还咋活啊?我在这儿给你磕头了!” 说着穿鞋下地就要给明朱行大礼。 按理说明朱接受她这个礼没什么不可的,身份地位外加情感上都无可厚非,但……就因为她是无双的奶奶,现在两家关系又缓和了,这个礼他还真就不好接了。 于是明朱上前阻止,态度谈不上友好倒也过得去,就如对待平常人一样。 “你没必要如此,我也只是看在无双姑娘的份儿上才这么做的。放心,既然治了,我就会尽全力!” “……” 何氏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让唐老爷子给截下了,抢先她一步对明朱说道:“我们信你,那还请快点儿给看看吧!” 见此,明朱上前就诊、何氏后退观看,屋子里都没人说话了,都安静的等待明朱一会儿的结果。 因为在肖家时已经做了诊断,唐婉又被他为下了保命的药丸,所以这回没需要多久就起身了。 掸了掸衣服对何氏等人说道:“只要按时服药,生命已无大碍,接下来就需要细心调理了。” 唐婉的病不是别的,内心的压抑死气再加上体弱受寒至深导致她现在昏迷不醒、状似死人。 还有一点就是脖子被掐得不轻,免疫能力下降,不然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这么严重。总之她现在算是大病在身了,不修养个个把月的是好不了的。 听完明朱的话,大家都松了口气,只有何氏又嘤嘤的哭了起来,咋看唐婉咋觉得她委屈。 “闺女啊,你快点儿好起来,到时候娘带着你去找姓肖的算账!” 性子是改了,但是却不代表她就会忍气吞声,况且这回明显是自己这边有理。所以不光是何氏,就连老爷子也义愤填膺。 “对,必须去肖家说道说道,他们这是欺负老唐家没人啊!” 知道父母心里都憋着火呢,唐初和林氏没有劝阻,反而也跟着附和。 “对,肖家那边的账是一定要算的,咱别自己气自己!” “是啊,我看时候也不早了,咱还是先吃饭吧。吃了饭也好有力气照顾小妹!” 就这样,唐婉安顿了下来,虽然还没有清醒,但大伙儿的心却松了下来。 不只是因为相信明朱,而是自打回来以后,唐婉的脸色眼看着好转,那种笼罩在她身上的死寂之气也散开了不少,所以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由于正屋炕上多了一个养病的,唐家的吃饭地点就挪到了客房。 没有细品美食的心情,饭就吃得很快,不过待收拾完之后天也彻底黑了下来。 天黑了,唐老爷子与何氏就开始纠结谁留下照顾唐婉的问题。 因为老爷子在这儿住过,他认为还是他留下来好些。而何氏怎么可能放心?不亲自照顾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的,尤其唐婉现在还算是处在危险的时期。所以两个人为此还争执了起来。 最后林氏发话了,道:“爹、娘,你们都别争了,这回听我的,都留下来。爹还是和原来一样和顾老、无忧住一屋,娘就和我们在一屋,正好能照顾小妹。” 相比于一回一留的争执,这样的安排是再好不过的了。老两口脸上都露出了欣慰、喜悦的小脸。 只是老爷子还是有些放心不下:“那家里那边儿咋办?” “能咋办?离开咱俩老不死的,人家还能过不下去?” 何氏这话说的不可谓不疏远,看来对亲生儿子也是有些生气的。 唐初看出了老爷子的顾虑,于是直接开口:“爹你也别惦记着了,一会儿我过去告诉二弟和三弟一声不就行了!” “欸,这样好,呵呵!”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唐初去了老宅,林氏则在家为留下来的老两口准备行李。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星光闪烁,夜深了…… 无双的房间里,因为燕景齐的一直存在,再加上唐婉这边也需要人关心、照看,所以林氏偶尔进来看过之后就出去,没做过多停留。 这会儿见没什么事情了,她就想过来睡觉,毕竟这几晚一直在这屋睡的。可是某大爷还是一点儿离开的意思都没有是为哪般? 林氏急了,频频给无双使眼色。可惜无双就像没看到一样,不理不言,任她着急、任人家自在。 林氏心里涌起一片酸意,最后甩了甩袖子出去了,大有今晚不过来的架势。 见此,燕景齐没有任何反应,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两个小家伙。即便是睡颜,也依然认真。 不知道为什么,无双总感觉今晚的燕景齐似乎有心事,还是和两个孩子有关的,不然为什么要这么盯着不放呢? 而且自打被夕夕小朋友拉了换过衣服回来之后,他整个人就没有过舒心的笑容了。 如果不是当时亲眼瞧见他处理夕夕便便时那双无奈、无措而又宠溺万分的眼神,估计连她都会觉得他是被小家伙给得罪了! 可既然不是,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无双沉思,这也是她之所以没有按着林氏心意来撵人的原因。她觉得,他既然在这屋不愿离开,那么就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所以她不想为难他。 再说燕景齐,心里确实藏着事儿。两三天了,只是今天若不能达成,那么将会错过这个最佳的时机。 眼见着星光越来越亮、夜色越来越浓,他的心开始发沉,估计今晚夜玄是回不来了。不在抱有希望了,狠狠的闭了闭眼,再睁开,在两个宝宝的脸上印下轻吻,然后起身准备回书房。 说来也巧,就在他刚打开门的一刹那,外面‘呼呼’两下,一个人影气喘吁吁的落于他的面前。 “主子,属下回来了!” 冬天,怕屋里进风,所以门口都挂了一条厚厚的棉门帘。导致无双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还在纳闷燕景齐人走了为何不关门呢。 刚想开口告诉他一声,怕他是因为有心事的原因而忘记。这时候门帘再次挑起,刚走的人又进来了。而且无双明显感受到在他身上发生的情绪变化。 刚刚还闷闷不乐的人呢,怎么一个进出之间就喜上眉梢了呢?这也太奇怪了吧? 无双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任谁都能看出她眼中的疑惑和不解。 “呵呵,别那么看着我,容易让人犯错!” 这话似玩笑,燕景齐也说得云淡风轻带调侃,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乃肺腑之言。 也是,换了谁被心仪之人纯真又带着探寻的眼神盯着不放时也受不了的,男性的荷尔蒙都会顿时激发,无一不想撕掉伪装化身为狼。 他刚刚就有这样的冲动,只是眼下的条件不允许罢了,再加上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只能深呼吸,用内力克制体内不安分的因子。 虽然对男女之情、之事不是很了解,但无双也不是不知世事的小丫头。在男人对女人说出那样的话并带有危险性眼神的示意下,她还是很快明白过来,然后就满脸绯红,嗔了某人一眼不再看他,转身给宝宝掖被子。 “呵呵~” 燕景齐笑了,笑得异常灿烂。若是在外面,定能让漫天的星光失色。只是这难得一见的景象,无双却没看到。谁让她满脸火辣,连头都不敢抬了呢? 燕景齐走到他们母子三人的近前,在炕前的椅子上坐下,与无双平视着说话。 “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手掌摊开,伸于她的眼前。 “呀!” 明显的惊讶过后就是满满的惊喜,管它什么害羞、脸红呢,统统抛于脑后,伸手拿起燕景齐手里的东西,翻来覆去仔细的观看。 “这是……给他们俩的?” 燕景齐微笑点头:“自然!” 原来他派遣夜玄去办的事不是别的,正是去周老那儿取早就定制但只差一道工序的成对玉佩。 为了能赶在三天的这个特殊日子送与小哥俩,他费心夜玄费力。好在终是在这一天结束之前完成了这个心愿。 无双不知道他为此事筹谋了多久,但单就从玉佩的品质和雕工来看,想来不会简单。 手中的两块玉佩,白中泛青、细腻、滋润、微透明,宛如羊脂,一看就是上等的羊脂玉。 再看雕工,两条飞龙灵活盘旋,每一处都恰到好处、惟妙惟肖,一眼看去就知是极品。然后首位相接成为圆形,中间是一些精致的花纹和醒目的大字——南、北。 当然,两个字是分开来的,一块一个。这也是两块玉佩唯一的不同之处。可见成双成对的寓意明显。 无双估量不出它们的价值,但却可以感受到燕景齐的诚心。看来他真的把她的话放在了心里,她记得她曾写信玩笑说他给的一块玉佩不够呢! 想到这儿,不由想起那块麒麟佩还戴在自己的脖子上,于是赶紧摘了下来,递到燕景齐手上。 “既然又给他们俩准备了,那之前的这个你就拿回去吧!” 总不能把人家的好东西都占为己有,说不定这都是出自宫廷一般人不能佩戴的,所以还是还给他比较好。 无双如此想,而燕景齐却没收,拿过来又亲自给她戴上,并且说道:“这回是送给你的,戴着吧,以后都别拿下来!” 这曾是他贴身佩戴的东西,现在送给她,意思不言而喻。 无双没有再矫情的推脱,戴上就戴上了,以后就是她的了。心情很美,都表现在了脸上。 那张明媚的小脸,荡漾着浓浓的甜蜜,在燕景齐面前晃来晃去,差点儿让他口吐鲜血。再也控制不住,起身搂过印上深深一吻。 与第一次的不懂法门不同,这次的燕景齐上来就占了主导地位,丝毫不给无双喘息、施展的机会,她完完全全成了待宰的羔羊。 辗转吸允,不知过了多久,要不是年年小朋友因尿湿而发出响动,想必他们还沉浸在忘情的拥吻当中不可自拔。 两颗头颅分开,一个悠哉餍足、一个脸红狼狈,然而共同的是二人唇齿之间相连的那一条‘水晶丝线’,昭示着他们刚刚的热情与激烈。 “呵呵!” 似乎非常满意这条‘水晶丝线’的行成,某大爷笑得一脸邪魅激荡。无双却羞涩了,好想找地缝钻进去。 “好了,快给年年看看吧,估计是尿了!” 知道她脸皮薄,燕景齐好心的转移了她的注意。无双这才想起还有件大事儿呢,于是顾不得羞了,急忙去给年年换尿布。 而燕景齐呢?自然是还在回味刚才的美好,想着以后要多多练习,把无双的脸皮给练出来! 尿布换完了,见小家伙好像又饿了,于是乎无双就想给他喂奶。可眼前还有个一直盯着他们的大活人呢,叫她怎么喂? 无双发愁了,这回不得不开始赶人。 “很晚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燕景齐蹙眉,怎么好好的就开始撵人呢?儿子们的玉佩他还想亲自给戴上呢! 于是开口回绝,道:“不行,今天是三天,玉佩要戴上的,我要亲自给戴!” 一个白眼翻过,无双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又看了看那两枚贵气、精致浑然天成的玉佩,眼睛一亮。 “孩子们还小,不能直接戴在身上,我看你就先放在他们床头意思意思得了,等长大一点儿了再戴!” 是这样吗?那他这么火急火燎的盼着是为了什么?燕景齐蹙眉,有一种心思白费的烦躁。 不知怎么,这回无双居然秒懂了他的心思,于是开口安慰道:“你别想那么多,你的心思怎么可能白费呢?这玉佩不管他们什么时候正式戴上身,都是你在三天的时候送给他们的,这个不能改变!” 他用了多少心思想想也明白了。 夜玄的离开、他急切的等待,还有玉佩上与孩子们名字相符的雕字,全都可见这两块玉佩是这两天才完成的。 然在她看来,两块玉佩的四条飞龙,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一时就完工的。这又说明什么?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 所以无双真的感动于他的真心付出,她不会忘记,自然也不会让孩子们忘记这两块玉佩的意义! 听她说完,燕景齐的心情又恢复了晴好。想想也对,于是听话的将两块玉佩分别放在小哥俩的床头,然后又一人印下一吻,转身离开。 只是刚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在无双诧异的眼神下,又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这才满意的笑着离开。 而无双却坐在那儿呆愣很久。她似乎听见在吻她的时候他说的话…… 不偏不向,以后母子三人都有! 一二九、亲情 地球不知疲倦的自转了一圈,太阳又跳出了地平线,新的一天再次开始了。 让大家高兴的是,早饭后不久,唐婉就醒了。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醒了总是让人欢喜、放心的。 何氏喜极而泣,双手合十感谢老天爷。 “多谢老天爷啊,让我的闺女没啥事儿。没别的报答的,往后我一定做个好人、多做好事儿,阿弥陀佛!” 看来人还是需要信仰的,哪怕是这样的封建迷信。这无关乎科学,只是为心灵找一个道德的束缚。 唐婉醒了,大家就急着想知道她在肖家的遭遇,但是问来问去,发现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众人急了,赶忙又找来明朱。还好检查之后确认没事,只是因为掐伤严重,导致咽喉破损,修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过来的。 何氏虽然心疼,但知道能恢复,心里多少也好受了些,开始安慰着因说不出话而情绪有些激动的唐婉。 “婉儿啊,你别急,好好养着,娘一定给你报仇的!” “呜呜……” 看看周围的坏境和人群,再看看为自己心疼落泪的母亲,唐婉的心顿时就被感动和委屈填满了,放声大哭。 她后悔了,后悔以前的任性不懂事,更后悔鬼迷心窍的非要嫁给肖明远。 如果说这就是成长的代价,那么她觉得有些大,不过却甘心接受。谁让她过去犯下那么多的错误呢? 发泄过后的唐婉心情好多了,反过来微笑安抚感伤的何氏。最终何氏破涕为笑,大家伙儿也就都跟着松了口气,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无虞过来把正屋发生的事儿和无双说了,还一脸的唏嘘。 “姐你说她们,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瞎嘚瑟、瞎折腾,何苦来着?” 无虞口中的‘她们’,自然指的是何氏与唐婉了。 不是她心不善,她也为唐婉的遭遇气氛、鸣不平,但凡是有因才有果不是吗?之前都闹得那么不好看了,又何必执意要嫁呢?明知道肖家更为钱。 她想不通,无双却看得明白,说道:“唉,这事儿谁都不想的,也不是想控制就控制的。既然发生了,就不要再揪着不放了,要往前看。端看唐婉她以后的造化吧!” 这个时代对女人太过苛刻,没有几个能做到视别人的眼光如空气的。她尚且不能完全做到,更何况这里土生土长的女子? 所以,单就抱着女人要团结的态度,无双也真心的希望唐婉在今后的生活中能振作起来重新开始。至于报仇的事,就不归她管了,简单的做些帮衬倒是可以。 这么想着,在燕景齐过来之后就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然后让丁七继续到肖家屯了解情况、查找证据。 这也算是她的帮衬了。不管接下来唐老爷子与何氏、甚至是唐初这个做大哥的要怎么为唐婉讨回公道,那都是他们的事了。 再说估计也得等唐婉恢复得差不多了、能说话之后才谈这件事,总不能让那边销毁证据,所以必须先下手为强。 …… 正直正月,百里村儿家家都会有请客的,而吃过唐家宴席的,都会回请。所以在感觉家里没什么大事儿之后,唐初就出门赴宴了。 等他这边走了没过多久,何氏也要领着两个闺女准备午饭了。只是还不等她们动手,远远的看见,又来人了…… 无虞蹙眉,脸上不甚欢喜:“他们怎么来了?” 来人是谁,能让无虞这个表情?原来不是别人,正是老宅剩余二房和三房的所有人。 虽然也有些诧异,但人都来了,还是大过年的,所以林氏也只好赶紧上前相迎。 “你们来啦?冷了吧,快进屋!” “呵呵,不冷,我们就是惦记着爹和娘,所以过来看看,呵呵!” 这个时代,最是讲究个长幼尊卑。所以这时候开口说话的只能是两房里最年长的一个,唐忠。 而且从那那张明明在笑,却怎么看都不自然的脸还能发现一点,就是他说的话绝对是敷衍。明显是打着这个名义前来,至于到底为的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林氏却没考虑那么多,既然都能与何氏一笑泯恩仇,这两房的人又有什么不可的呢? 就见她笑容爬满脸颊,热情的将人往屋里引。 这时候,两房的人没有一个再摆脸色了,全都客客气气的,眼神却都不同程度的乱瞄。 张氏是个有话就得说的性子,看到了一排房子状的大棚,不由直接开口询问何氏。 “大嫂,那就是大棚吧?听说现在里面还有青菜呢,可是真的?”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放慢了脚步,支着耳朵听林氏的回答。怎么说这也是他们今天来此的目的之一呢! “呵呵,是真的!” 别说林氏心思没那么多,就算是有此时她也给不出第二个回答。 而听到她肯定回答的刘氏和张氏就都满眼放光了。只是一个比较含蓄,另一个则毫不隐藏。 “哟,看来我们来的正好呢,有口福了!” 都说脸皮厚吃个够,看来一点儿都不假。张氏都这么说了,林氏只能点头称是,还得乐乐呵呵的。 “是啊、是啊,中午都别走,在这吃!” 虽然对于他们的突然改变做不到全完适应,甚至还有些不自在,但林氏还是抱着‘以和为贵’的心态,在设想着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场面。所以她不在乎这一顿饭,真心的邀请。 刘氏和张氏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眼中都能看到兴奋的火苗。而后刘氏开口了,言语幽默、大气。 “那可就谢谢大嫂了,为了能尝尝这冬天里的青菜,我们也不能客气了不是?” “对、对,快别在外边了,怪冷的,赶紧进屋,爹娘都在呢!” 如愿的蹭了饭、点了菜,两房人开开心心的进了唐家的正屋。 “哇……” 这是一行人进门之后不约而同的惊呼声。 眼前的大屋,宽敞、明亮,哪里有一点点他们想象中‘山洞’的阴暗不堪?还有屋里的家居摆设,剑斗没见过却不难看出其精美、华贵。 这……真的不是他们走错地方了吗? 刘氏掐了一下唐文淑的胳膊,低声问道:“你以前来时也是这样吗?” 她可没少听唐文淑说唐家怎么怎么变了,原以为只是小孩子大惊小怪呢,谁知竟然是真的! 太不可思议了,唐家这样的气派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一种叫做‘羡慕嫉妒恨’的因子在心里翻腾,想压都压不下。 冲着刘氏微微点头表示肯定,然后收回了视线。唐文淑理解他们这些初见者的心理,就像她当时一样,完全不敢相信、完全被镇住了,然后心里就各种滋味无法言说了。 别人都还好,不管是天生不爱说话还是天生沉稳,都没有言语,张氏却不然,这儿看看、那儿瞧瞧,然后开始哇哇直叫。 “天呢,这真是你家吗?咋滴,你们捡到金子了?咋一下就这么上档次了?” 她虽是个俗人,但明显的好坏东西还是能区分的。一眼看去,唐家这屋里可没有次品。 这样的张氏让唐文雅很是无奈,就见小姑娘皱着眉头差点急得跺脚,眼睛不时的瞅瞅林氏。好在林氏早已熟知张氏的性情,并没有因为她的这些心里话而有所不开心。小姑娘的心才算放下了一点儿。 再看林氏,虽然没有不快,但也确实不太好回答她的问题,只得干笑了两声没有言语。 就在这时候,坐在炕上给唐婉喂水的老太太何氏‘嗷’的一嗓子,镇住了所有人。 “瞅瞅你们一个个的,来这儿干啥?是不是看我们两个老家伙死没死?眼睛都瞎了就只看到屋里的东西,你妹子在这儿躺着、病着咋一个人都看不着?” 不比不知道,一比……心都凉了半截。这是何氏此刻内心的最好写照。 其实早在他们没进来的时候,老两口和唐婉在屋就已经听到动静了,只是听不太仔细说了什么。 还都满心欢喜的以为是因为他们俩这些年第一回双双夜不归家,所以孩子担心了呢! 可当一行人涌进屋子、连正眼都没看他们的时候,他们才清楚的认识到,他们的想法是有多么的荒唐可笑。 满心的酸涩无处发泄,这回好了,张氏也算是撞到了枪口上。就见何氏整体骂完就开始专门骂她。 “还有你这个蠢老娘们儿,啥叫人家捡着金子?你咋不去捡捡试试呢?呸,别说捡不着,就算捡着也被你两天半就败没!” “我……” 张氏很想说她怎么就给败没了?她要是有钱也能弄出个唐家这样的屋子来,这才叫人住的嘛! 可惜,还没等她说出来,不光身后有一只小手在拉着她,何氏也没有放过她。 “你再给我狡辩一个试试?再多说一句我就让人把你打出去,哼!” 一听这话,不光是张氏,就连刘氏都有些不自在。还记得上次被丁一和丁七一人拎一个像拎小鸡子似的拎到村口的景象呢,不禁咽了咽口水,不言语了、也不乱看了。 本来就心累加身累,所以何氏并没有像以往教训林氏和唐初他们一般继续训斥这帮人,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也僵了下来。 这时唐文淑走到了炕边,惊讶的问道:“奶,我小姑这是咋了?是生病了?” 其实相对于唐婉的病情,她更好奇她为何会在唐家,这可不应该啊!不过聪明的她并没有直接问出来,而是问了何氏明显比较在意的问题。 果然,何氏的脸色缓和了很多,借着她这个话头儿把唐婉的遭遇说了出来。 “……你们都是亲哥、亲嫂,想想该咋办吧?总不能看着亲妹子受委屈不管吧?那可是得被人戳脊梁骨的!” 何氏的心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紧张过,睁大了眼睛期待的等待他们的回答。 然而结果注定还是让她失望了,没有一个能义愤填膺的站出来说上几句狠话,哪怕是装的、假的。 有的只是唐忠和唐孝的含糊不清的应和以及刘氏的笑、张氏的退。 何氏没有言语,不过看脸色,极其难看。紫黑紫黑的,马上就要大发雷霆的征兆。 见此,好半天都没言语的唐老爷子憋不住了,一边轻轻的拍着老太太的胳膊让她别生气,一边无奈又痛心的对着两房人开口。 “行了,我和你娘都没有事儿,你们也都看见了,没事儿就回吧、回吧!” 他是真的看不下去了,若不是心理承受能力强,说不定早就背过去了。这种时候,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只是他的话似乎没怎么有人听,并没有人离开,反而都笑着上前找理由。 刘氏说道:“爹,瞧你这话说的,小妹都这样了,我们咋能走呢?” 张氏说道:“就是啊,不是还有无双呢嘛,她可是刚生完孩子,我们当婶子的咋着也得去瞧瞧吧?” 妯娌二人又相视了一眼,眼中都有着对彼此的满意。相信都这么说了,自然就不会让他们离开了。 只是她们的如意算盘似乎打得有些早了,就听老太太何氏幽幽的声音响起。 “行,我的婉儿不用你们看。无双那儿我就管不了了,你们想去就去吧,不过给两个孩子的礼可是不能轻了啊!” 自己的儿媳妇都是什么样的人她是再清楚不过了,她就不信她们能一下子大方起来。就这一点上,还真就没法跟她闺女比! 姜还是老的辣,何氏的预想果然没错,一听到‘礼’这个字,妯娌二人的热情立刻退却了,张氏更是直接的往后退了一步。 见此,何氏笑了,却是冷笑。老爷子也感觉面上无光,再次想开口撵人。然而就听林氏发话了。 “既然大伙儿都来了,不如就在这吃了午饭再走吧,一会儿我带弟妹去看孩子!” 林氏知道,不管两个老人心有多寒,心底都还是希望一家人能够好起来的。所以这时候就更不能让他们走了,再说她之前也都答应过的。 这回好了,当家女主人都开留了,何氏和唐老爷子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不然以后再传出林氏不容俩弟媳的话出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乡下地方,别的娱乐活动没有,一群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说风凉话可是最厉害的。他们老了什么都不在乎,唐家这边的名声可是刚好起来,万万不能因为他们再受到损害了。 就这样,二房和三房的人都留下了。首先就进行了一次参观,然后真如何氏所言,连多看唐婉几眼都没有,拉着林氏就带他们去看无双和孩子了。 正屋里就留下两个耷拉着脑袋的儿子。何氏指着他们,都不知道该骂什么好了,真是太恨铁不成钢了! “你们啊你们,真是……出息了!” 生了这样既不争气,又没心没肺的儿子,老太太也是无奈了。有时候想想,真觉得老天爷是公平的。 要是她最开始就对唐初好一点儿,是不是他的儿子们也会对她还一点儿?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没囊没气又没心啊! 想到这些,老太太何氏坐在炕上抱着头痛哭。 “造孽啊、造孽,呜呜……” …… 再说无双这边,林氏带着人进来的时候,刚好无双喂完了奶,小哥俩正清醒着玩耍呢。一个个瞪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好看又可爱,简直萌化了无双的心。 只是永远都不同的是,夕夕和年年总是一张笑脸、一张呆脸。让无双很是头疼,难道年年真有什么问题不成? 不过看他那双明亮又有神的眸子,怎么看都不像呢?那又是为什么呢?难道性格就如此?那岂不更让人头疼? 一三零、痴心 因为规矩大,所以即便是长辈但作为成年男子的唐忠和唐孝还是没有去凑那个热闹,而是只有刘氏、张氏带着几个孩子来到了无双的房里。 刚推开门,就见无双正和小哥俩笑眯眯的说话呢。而她言语中的放肆、无耻不禁让他们面面相觑、腮帮子直抽。 “年年宝贝,你说你这性子像谁呢?这要是长大了也整天就这么一个表情、又不知道笑,可怎么去勾搭小姑娘啊?你看看夕夕宝贝,明显是泡妞小能手嘛,到时候你可别只知道躲在一边羡慕嫉妒恨哦?” 这是当娘的该说的话吗?什么叫‘勾搭小姑娘’、什么又叫‘泡妞’?她这明显在给孩子灌输不良思想嘛,要知道她可是待字闺中的……母亲! 对此,林氏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习惯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只是刘氏和张氏可就和她不同了,虽然表面上依然笑呵呵的,但心里可却乐翻了天。 看来这老大家的无双确实不是个好东西,好好的姑娘未婚先孕不说,居然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现在还说出这样的言论来。哪个正经女人能说出这话?简直是败坏门风! 唐文淑也觉得无双太轻浮、太无耻了,心里鄙视不已,觉得自己可要比她强多了。一时之间,心头升腾起无限的骄傲和自满,再说话就自发的带出一种高高在上的腔调。 “哟,无双姐现在就开始为俩小外甥的终身大事操心了?可别啊,那还不知道得操到啥时候呢!” 说完拿着帕子一抿嘴,表示着自己的调侃。 而无双却从她话中听出了嘲讽,不过倒也没放在心上,感觉不值得。笑着回道:“可不是嘛,等你生了孩子做了娘自己就有同样的感受了。” “呵呵,无双姐说得是。可惜我还没成亲,自然是不可能有你这样的体会了!” 这话说的,听起来一点儿毛病没有,可细想想,不就是暗讽无双不检点、未婚怀孕吗? 这回不光无双听出来了,其他人也都听出来了,无虞第一个就不高兴了。 “我说唐文淑,不会说话不说行吗?你到这儿卖弄个啥劲儿啊?这要是万一一辈子嫁不出去可咋整!” “你……” 这话可不好听了,直接揭开她的伪善不说,还*裸的诅咒她嫁不出去!唐文淑怎么可能受得了?只是她终究还是长脑子了,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也恰在这时,刘氏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这是干啥?一家的姐妹,都少说两句吧!” “是啊,都少说两句。无虞你去厨房先忙着,一会儿我就过去!” 不管怎么说,这是在自己家,又是大正月的,宁愿吃点儿亏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不吉利。所以林氏也跟着附和,并把气哄哄的无虞指使到了厨房。 “哼!” 无虞走了,还不忘瞪了唐文淑一眼。只是这回她似乎长了记性,也清醒了过来,没有再对着来。 屋里的气氛有些冷,林氏和刘氏都略为尴尬,只有张氏看得欢心、乐呵,居然第一个上前去看两个宝宝。 “哟,可真俊啊!”然后瞪了无双一眼,抱怨道,“都长成这样了你还担心啥?这样的要是再找不到媳妇,那天底下的男的估计都得打光棍了?” 听她这么说,无双抿嘴笑了,忽然觉得被她瞪的那一眼也蛮可爱的。 “瞧三婶儿说的,这才多大点儿,长大了还不知道啥样呢!” “得了吧你,依我看呢,长大了也差不了。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孩子,按说咱们老唐家的孩子小时候也都是不差的,可跟这小哥俩一比,差远了!” 张氏不是个会花言巧语的人,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见是发自真心的赞美。 林氏听得高兴,无双自然也欢喜,比夸她还能让她心里美呢!脸上的笑容不断扩大,看着张氏也比以往要顺眼了。 见林氏和无双脸上露出了真实的笑容,站在远处的唐文雅拉着比无忧还小一岁的弟弟唐文睿也走了过来。 “姐,我也看小外甥!” 唐文睿虎头虎脑,一开始还有点儿怕,见自家姐姐把他拉了过来,视线不由被炕上并排放着的小哥俩吸引了,顾不得害怕,就要往炕上爬。 本来以为他会和刚才一样老实的,没想到这会儿竟然要上炕!唐文雅急了,一下子按住他的身子,斥责道:“别乱动,要看就在这儿看!” 张氏也没纵着他,毕竟炕上的两个还那么小,万一让这个也还不太懂事儿的小子给磕了、碰了的,可就不好了。所以她也跟着呵斥。 “就是,就在地上看看得了,你个小孩子家家的,会看啥?” 姐姐和娘亲都不让他看,还教训他,唐文睿小朋友一下子就委屈了,站在炕边啪嗒啪嗒掉眼泪,却听不见嚎啕大哭的声音。 这是无双第一次仔细的观看这位老唐家最小的弟弟,没想到给她的印象竟然出奇的好! 听话、不哭闹,哪怕是受了委屈也只默默的承受着。或许其中有性子软弱的因素,但又何尝不是好品质的初现呢?想必将来好好培养,一定会是一个懂事、知礼的好青年。 无双是个内心柔软的人,尤其现在还做了母亲,就更看不得小孩子的眼泪了。于是对唐文雅说道:“你阻止他干啥?他想看就让他看呗!来,把他抱上来。” 听她这么一说,所有人都诧异了,唐文睿小朋友那双水汪汪的眼睛也亮了,看向唐文雅的时候,眼里又充满了祈求。 唐文雅最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了,犹豫着要不要答应他。 可以这么说,在老唐家三房她对唐文睿的关心和爱护远比张氏这位做母亲来得的多,所以一直以来唐文睿都与她更亲,也更听她的话。她也在一定程度上更纵容他,可这个时候……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做了。 无双看出了这对姐弟的渴望和谨慎,再加上她本来对唐文雅就有些好感,于是没再让她纠结,而是直接让林氏把唐文睿抱到了炕上。 林氏也很喜欢这对姐弟,笑呵呵的答应了。 “来,你就坐在这儿看俩小外甥吧!不过不能用手碰哦,他们还太小,等再长大点儿就能和你玩儿了!” “嗯,我知道!” 唐文睿听话的点头,小大人的模样把林氏、张氏、无双和唐文雅都逗笑了,只有刘氏娘几个一脸的阴沉。 怎么看着好像唐家和三房没有隔阂似的,那刚刚还和她一起对付何氏的又是谁?刘氏心里气满了,但表面上的笑容却越发浓了,扭着腰也凑了过来。 “三弟妹的话一定是错不了的,我可不能落后,这么难得的小哥俩可得好好瞧瞧!” 她倒是要看看在张氏那个蠢妇的嘴里被夸成花儿的孩子究竟长成什么德性! 她过来,身后的姐弟四人也都跟了过来。心里也都好奇着呢,所以定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其实他们好奇可不是单纯的因为张氏的话,而是因为他们在家时早有琢磨。 原来在听说无双生了双胞胎之后,刘氏娘几个在家就已经热议过了。而最让他们关心的就是孩子的长相问题。 不为别的,只想从孩子的相貌上看出点儿端倪,然后好猜测无双到底是和谁在上山‘苟合’的。 他们可不认为会是什么有能耐男人。且不说有能耐的男人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就算不得已做了,事后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子嗣流落在外的。 所以单就从这么长时间没人来认孩子的情况来看,那人八成也是个什么都不是的,甚至是家有母老虎的,所以根本就不敢吭声! 他们想的好,还自信满满,带着轻视的眼光去看两个宝宝。然而现实注定将灼伤他们无知的眼睛。 说来也巧,他们凑上来的时候,正是唐文睿逗弄小哥俩玩得最开心的时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同是小孩子而有所感应,这回不光是见人就笑的夕夕咧着小嘴乐呵呵,就连一直不把任何事情放在心上、没有表情的年年都开始认真的开着他耍了,还十分认真。 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在脸上,但无双和林氏已经很惊讶了。都瞪大了眼睛欣慰的笑了。 “咯咯,俩小外甥太可爱了,我喜欢和他们玩儿!”这话是唐文睿对着无双说的,然后并没在意她的看法,又低头和小哥俩说道,“你们要快快长大哦,到时候我好带你们出去,外面可好玩儿呢!” “唔啊~” 这是夕夕小宝贝一边笑着一边发出的声音,似乎是在说‘好’。年年没出声,可是听得却认真,而且也没反对不是吗? 唐文睿小朋友也是个乐天派,见此拍着小手欢呼道:“他们都同意了!” “哈哈……” 屋里人都笑坏了,尤其林氏,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爱屋及乌的,对唐文睿又多了一丝喜欢。 “好、好,等他们长大了,就让你这个小舅舅带着他们玩儿!” 不知为什么,此刻张氏的心里也特别平静和满足。不为了巴结,单纯的为这份美好! 可能是心情的关系,这一刻她不想说话,她怕自己再说出什么扫兴的话来。然而和她不同的是,刘氏娘几个脸上虽然也在笑,但心里却个个都想咬碎钢牙。 真没想到无双的这俩私生子非但没像他们想象中长得那么不堪,反而还出奇的俊俏。那小鼻子小嘴,就像是精心雕琢出来的一样,找不出一丝瑕疵。 不甘心,刘氏还特意上前仔细看了看,而后像灌了醋似的开口说道:“啧啧,真是俊呢!可我咋看他们俩长的不一样呢?明明是双胞胎啊?” 无双真想翻白眼,心说,你还不如直接问他们俩是不是一个爹的呢! 好在这个时候科学技术没那么发达,不然没准儿怀疑的声音还真就出来了。谁让在现代社会,双胞胎甚至是三胞胎都有可能每人一个爹呢! 只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知道刘氏就是想膈应膈应自己,无双也不让她白费了心思,直接把话挑明了说。 “瞧二婶儿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哥俩是两个爹的呢,那我的罪过可就更大了!好在有人亲眼见着他们先后从我肚子里出来,要是还能是俩爹的,那也算稀奇了,呵呵!” “呵呵,你想多了,哪能是俩爹的,我……就是看他们长的不太像而已,呵呵!”刘氏脸上有些挂不住,暗恼自己的不沉稳,吸了口气,继续解释,“也可能是看你们家无暇和无虞太像的原因。” 无暇和无虞特别像吗?无双不觉得。相似之处是一定有,能让人一眼看出是双胞胎,但却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不是吗? 不想和刘氏一般见识,所以在她蹩脚的解释过后,无双和林氏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又过了一会儿,明显发现两个小家伙打哈欠了,一行人便主动退了出去。 值得一说的是唐文睿小朋友,那恋恋不舍的小眼神,萌死了无双和林氏,都嘱咐他以后要多来看两个小外甥。他也郑重其事的点头答应了。 张氏的心情很好,自打从无双那屋出来之后整个人说话都变了,不再阴阳怪调的。而且还在回到正屋的第一时间走到唐婉的跟前,安慰了她几句。 虽然可能感情并没十分真切,但起码看着好看、是那么回事儿,这回老太太何氏看她的眼神也顺了一些。 刘氏可就不行了,本来这种能表现的事呃人应该属于她的拿手活儿,可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感觉怎么做都别扭,所以就生生迟了一步。 最后哪怕她也表示了慰问,但效果已经没那么好了,从何氏的反应就不难看出,居然都没正眼瞅她。 不过她也不在意,反正今天来的目的也不是真为了她。所以张氏努力的压下心中的憋闷,转身去厨房帮林氏做饭。 屋子里的气氛比之前缓和了不少,何氏和张氏也一直有的没的聊着。几个小的就在一边玩自己的,反正唐家这样的气派也够他们欣赏一阵的。 只有唐文淑心里有着惦记,不死心的还想见一见丁一。于是借着如厕的机会,在外面转了一圈儿,就差趴在唐家的各个门口巴望了。 只是冻了大半天还是没看见人,因为穿得有些凉爽所以不得不失望的往正屋走。 正在这时,西头倒数第二个屋子的门开了。就见燕景齐缓步走出,一身风华无法掩藏,气质卓绝、傲然而又不失温雅的走到无双的门口,连门都没敲,挑帘而入。 唐文淑心脏‘嘭嘭’不受控制的跳了起来,是以往不曾承受过的律动。 她想仔细的看看那个美得像是从画中走出的男子,奈何眼睛不争气,人只看到一晃就被一股风吹迷了眼睛。等她想再次睁大眼睛在看的时候,哪里还有人影? 气急败坏的她一跺脚,飞快的跑向无双的房间。她必须要好好看看那人到底是人还是……仙! …… 厨房里,林氏带着双胞胎姐妹正在忙碌,这也是她们娘三个每天的基本任务。 无虞的气还没消呢,一边摘着韭菜一边撅着嘴抱怨:“娘,你说你留他们吃啥饭啊,还不如直接让我奶把他们赶回去得了!” 那样的话就没有刘氏埋汰无双的那些话了。 无虞心疼无双,她认为大姐并没有外表上看起来的那么坚强。一个女人又怎么会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呢? 林氏明白她的意思,叹了口气说道:“唉,你们还小,有些事儿并不是想咋做就咋做的。再说终究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唐字,都是老唐家的人,能忍就忍着点儿吧!” 她也心疼自己的闺女,在听到刘氏那些话的时候,就像揭她的伤疤一样疼。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和她对骂还是打架? 显然都不行,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所以还是先忍忍,看看以后再说吧,实在不行……她也不能总让自己的孩子受欺负! 想着,林氏的眼神变得坚定、决绝。而就在这个时候,刘氏言笑晏晏的走了进来。 “呵,好嘛,这厨房可真宽敞!” 这是她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自然就是上前讨好卖乖。 “大嫂,我来帮你忙活儿来了,反正也呆不住,正好让我也见识见识你们的厨房和好吃的,咯咯!” 笑声很清脆,回荡在厨房里久久没有消散。然而听在林氏母女三人的耳朵里,却怎么都不舒服,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还没等林氏回答,刘氏已经又大惊小怪的叫出声来。 “呀,这是韭菜呢,没想到冬天还真能见着这绿菜呢,开眼了!” 说着就蹲下来和无虞一起摘起了韭菜,倒是不嫌脏、不嫌累。 见此,林氏只好笑着点头,让她给打打下手就好,然后开始忙着自己手里的活儿。 知道无虞脾气不好,又不待见自己,所以即便面对面蹲着,刘氏也没和她说话,反而和在另一边和面的无暇聊了起来。 “这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你们都长大了,瞅瞅我们无暇也成大姑娘了!” “……” 无暇没说话,不过却也笑笑表示回应。 刘氏继续:“你们家这一年变化大了,吃的住的都好,就是不一样,看着你都比比文淑姐要高了呢,脸色也好!” 说着,还有些叹息,或许是觉得他们家的孩子受了委屈。 无暇依然没有接话儿,无虞却在一边儿偷偷的撇嘴。林氏觉得这样不好,刚想开口插上一句,也算是给刘氏一个台阶,没想到外面一声杀猪似的嚎叫响彻天地。 “啊……” ------题外话------ 这两天都没人留言,呜呜呜,不开心~ 一三一、妄想 无暇没说话,不过却也笑笑表示回应。 刘氏继续:“你们家这一年变化大了,吃的住的都好,就是不一样,看着你都比比文淑姐要高了呢,脸色也好!” 说着,还有些叹息,或许是觉得他们家的孩子受了委屈。 无暇依然没有接话儿,无虞却在一边儿偷偷的撇嘴。林氏觉得这样不好,刚想开口插上一句,也算是给刘氏一个台阶,没想到外面一声杀猪似的嚎叫响彻天地。 “啊……” 疼得撕心裂肺。唐文淑感觉全身都要散架子了,最主要的是心脏差点儿没被震出来。 勉强的用胳膊支撑起身体慢慢的起来,来不及愤怒和生气,此时她庆幸自己的心脏还在。 如果说有一天她的心真的飞了出来、飞走了,她也不想以这样被欺凌的不堪方式,而是希望能像前一刻那样因美男而跳动、然后飞到了他的身上。 那样的话,即便从此没心,她也愿意! 这时候,无论是在厨房做饭的还是在正屋聊天的,但凡有好奇心又行动方便的,全都出来看情况。 只是这一看不要紧,真是吓了很大的一跳。 “淑儿、淑儿,你这是咋滴了?” “大姐/大姐/大姐!” 见唐文淑几乎是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正使劲儿的往起起呢。刘氏急坏了,什么也顾不得,直接跑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从正屋出来的唐文惠兄妹三人。看来还是一家人更关心一家人。 娘几个合力将人扶了起来,以为她只是没看清路摔倒了呢,身上沾满了灰土,所以就想给她怕打几下。 谁知,林氏的手刚到拍到她的身上、明显还隔着衣服并没有落实呢,唐文淑就已经受不了了,‘诶呦’一声又喊了出来。 “淑儿,你这是咋了?摔疼了?” 一直以来刘氏就对唐文淑这个长女疼爱有加。一方面是母女俩性子太像、兴趣相投,另一方面唐文淑的长相也确实拿得出手,刘氏培养她也是有着自己的想法的。 所以现在看到她一脸痛苦、毫无美感的样子,心里不免担忧和着急,不明白好好的到底是怎么了。来之前可是说好这次不闹大事儿的! 唐文淑疼得是呲牙咧嘴,简单的敷衍的回了一句‘没事儿’,就开始慢慢的活动起手脚。 疼到这个程度还真是不曾体验过的,她真怕一不小心再断了胳膊腿的。 还好,活动了两下之后松了口气。虽然都要疼死她了,但终究还是完好的,没有断裂和骨折的迹象。她心中再次庆幸。 不过这会儿她却后悔来时换了薄棉衣了,不然的话也不至于摔得这么结实,真是失策。 看来是真的疼得难忍了,不然之前挨冻那么久她可都没后悔呢! 然而不能与她一同感受疼痛的人顿时都生了一种‘这人也太矫情’的想法,就连她自己的老爹唐忠都摇了摇头要返回屋里,更莫说其他人了。 张氏更是直言不讳的讽刺道:“我说文淑啊,你说你也是个要出嫁的大姑娘了,咋走个路还能摔成这样呢?还有啊,下次就算是想引起大家伙儿的注意也别叫那么大声,和杀猪似的,丢人!” 这话真是不能再难听了,虽然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脏字,但却*裸的打了唐文淑的脸。 第一,说她年纪够了却一点儿都不稳重,连走个路都能摔得那么难看,这样还能指望着做贤妻吗? 如果这话传出去,在这样一个对女人挑剔又严格的时代,唐文淑的婚事可就难了。 第二还间接的指出她人品有问题,矫揉造作,惯用一些小伎俩吸引人的目光。比如刚刚的喊叫,在张氏看来根本用不了那么大声。 如果这一点只用在男人身上,那可就是地地道道的狐媚子、勾引人了,是这个时代为正义所最不能容的。 两点放在一起,看似没什么,只是长辈对小辈的说教。不过还是那句话,一旦传扬出去,唐文淑的名声可就毁了。 刘氏和唐文淑都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话里话外的意思? 于是就发现刘氏气得火冒三丈,指着刘氏的鼻子就要回击。 然而作为当事人的唐文淑却一把拉住了她,刘氏甚至都感觉到那双攥着她胳膊的小手在剧烈的颤抖。 诧异压倒了火气,刘氏转头看向唐文淑。然后就看到一双激动、兴奋、魂不守舍的眸子,正望着一个方向犯花痴。 此时的刘氏真的很想一巴掌拍醒这个不争气的女儿,猜想她定是看到丁一或者丁七了,不然绝不会这个样子。 只是像这样几辈子没见过男人的贪婪模样儿,真的不觉得丢人吗?再联想到刚刚张氏的话,刘氏的老脸‘腾’的一下子就红了。 “你还不给我进……” “娘,你别说话,不然神仙就会飞走的!” 刘氏刚想下狠心将她拽进屋里,谁知,唐文淑不但挣脱了她的桎梏,还说出了这样一句语出惊人的话。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以为她摔傻了。那些想回屋去的也都停下了脚步,蹙着眉头看她。 只是她那双眼睛太过炙热,让他们不由顺着其视线看去。 呵,好家伙,他们看到了什么?顿时,大多数人都变成了傻瓜,唯有唐家的人还算正常,不过细看却发现竟有一点点尴尬。 原来唐文淑口中的‘神仙’不是别人,正是燕景齐。此时他正站在门口、冷着脸,睥睨众生般看着众人。而熟悉他的人,不难从他的脸上看出那股发自内心的厌烦。 其实燕景齐也是刚出来,因为外面的吵闹声已经严重影响到里面两个儿子的睡眠了。他这个新晋绝世好奶父怎么可能任由这些人胡闹而不管呢? 所以即便知道自己手下已经出过手了,他还是亲自出来扫平后续障碍。没办法,谁让他的手下挡住了一个人的脚步却引来更多人的关注呢? 只是他似乎忘了他那张脸和那通身气派所释放的感染力,不但没有向以往一样镇住他们,反而让一个个都变成了呆痴的傻瓜。 说起来这也怪不得他,要怪就怪这些人不知者无畏。 因为不了解燕景齐的性格、品性,所以以唐文淑为首的老宅众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时,很容易就被他绝世的外表所吸引,连起码的思考能力都丧失了。 面对这样的一群人,简简单单的冷脸肯定是不行的了。所以过了一会儿,这些或花痴或惊呆的人们就感觉气温骤降,明明没起风,耳边却似乎传来狂风般的呼啸。 顿时整体就打了个机灵,丧失的理智也慢慢回来,然而再看向某人的眼神却全都变了,充满了恐怖和畏惧。 什么神仙啊,分明就是妖魔,不然那嗜血的眼神还有那周身散发的寒冷气场又是哪来的?神仙可不会这样吧? 想到此,哪里还管的上他到底是人是鬼,全都转身往屋里钻。唯独留下不怕死的唐文淑和终是放不下她的刘氏,以及林氏和无暇、无虞姐妹。 无虞佩服又冷讽的翻了个白眼,瞪了还痴痴的注视着燕景齐的唐文淑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厨房。无暇也在又瞅了她一眼后跟着进去。 无聊,平白多出这么些事儿,她们可不能忘了正经事儿! 至于小姐俩在厨房是抱怨还是其他暂且不说,还说唐文淑。她真的是被燕景齐迷住了,五迷三道、七荤八素,居然连生死都不顾了。 借着人群退去的宽敞空间,拖着早已感觉不到疼痛却明显走路不便的身子,在刘氏怎么也拦不住的情况下,唐文淑毅然决然的微笑着向燕景齐的身边走来。 时间仿佛静止,镜头都给她特写。 二十步、十九步……十一步、十步……近了、更近了,看着就在眼睛的绝美面庞,唐文淑的心简直像灌了蜜一样甜美。那种即将迈进幸福之门的感受全部写在脸上,看得一旁之人眉头紧皱。 林氏真的很想上前阻止她,可……想来想去还是算了,不论怎样也都是她自己的造化不是吗? 说实话,她也觉得这样的女孩子是丢人的。她能理解所有人、女人见到燕景齐时的痴迷反应,但这种大摇大摆上前接近的做法还是让她接受不了。 好在他们家的女孩子都不曾有过类似的举动。当然,无双那样慢慢的两情相悦就不能一概而论了。 再说燕景齐,看着前面羞答答、美滋滋向他走来的恶心女人,好看的眉头不由深深纵起。他觉得这个女人一定是大脑没发育完全的,不然不会上赶着来送死。 真想一掌拍死她,但是想想又觉得是脏了自己的手,于是嗓音一开,低沉、冷清的简短命令直接下达。 “处理掉,碍眼!” “是!” 刘氏和唐文淑都懵了,不知道燕景齐是在和谁说话,亦不知道应是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然而就在她们怔愣的一刹那,一道身影飞身而落,然后对着唐文淑就是一掌。掌风凌厉,带着声音直奔唐文淑的面门。 这个时候,她若是再感觉不到害怕那可就是真的傻了,就因为不傻,所以她恐惧了。停下来,两条腿开始不规则的颤抖。 刘氏吓瘫了,竟然连开口或者过来阻止的能力都没有了,就那么看着夜玄的手掌即将拍落在唐文淑的脑门上。最后实在看不下去,留着泪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她把眼睛刚闭紧的那一刻,燕景齐身后的屋子里发出了一声惊喊。 “不要……” 无双不知道她的阻止起到了作用没有、还来不来得及,但是她自认为已经尽力了。 门窗很严实,外面若不是大吵大闹她根本就听不清楚。所以刚刚她也是凭感觉才开的口,至于为什么只喊了两个字就没有后续了,也是由于她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具体情形。 而之所以能感觉到唐文淑会受到严重的惩罚,是因为对她的了解和刚刚燕景齐进来后发生的事情。 就在燕景齐进来没多大一会儿的时候,唐文淑的敲门声就随之响起了。虽然是敲门,但显然已经不在乎里面人的允许与否了,人家自己就要开门进来。 无双和燕景齐相视一眼,某人怒了,无双却笑了,还冲着他挑了一下眼睛,明显再说:瞧你这烂桃花儿! 原本平时两人也没少调侃和嬉笑,燕景齐也从来都没变过脸色,唯独这回居然黑脸了! 然后就在无双呆萌的注视之下,轻轻敲打出几声响动,再然后外面就传来了唐文淑杀猪般的哀嚎。 无双明白,是外面有人动手了,不过显然人还活着,并且还中气十足。 然而当燕景齐再次冷着脸出去的时候,无双知道这回唐文淑怕是要倒大霉了。 后来她一直在屋里竖起耳朵听,直到刚刚感觉气氛不对和从窗子外闪过的模糊影子,她这才不得不进行了阻止。 无双不知道,原本已经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唐文淑,就因为她这一嗓子,捡回了半条命。虽然依旧重伤在身,但起码性命无忧,也算不错了。 夜玄的巴掌都已经贴到唐文淑的脑门了,但就因为听见了无双的阻止声,才又强行换气、改道,最终将巴掌拍向了唐文淑的胸口。 “噗~” 只见唐文淑口吐鲜血,不甘的望着燕景齐的方向,倒地、不省人事。 “哇~淑儿,我的儿,你可不要吓娘啊!” 这回刘氏能动了,跑过来抱着唐文淑的脑袋就开始嚎啕大哭。 刚刚进屋的人又被她这悲伤的哭声唤了出来,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禁大惊失色。 林氏这会儿也回过神儿来,擦了擦满头的冷汗,来到刘氏的身边,安慰道:“二弟妹,你先别急,还是先看看文淑咋样了吧!” 再这么嚎下去,就算没死也被她哭死了,这不是耽误事儿嘛! 林氏是好心,可惜已经将唐家所有人都视为仇人的刘氏却不领她的情,抬起头来,咬着牙回道:“不用你假好心!” 很想放些狠话,可惜有燕景齐在她终究不敢。 这时候唐忠和唐文惠几个也都过来了。探了探鼻息,发现还有气,才松了口气。 “这、这是咋回事儿?” “是……” 刘氏很想有骨气的将燕景齐控诉一番,然而还是没那个胆量,最后只能抱着唐文淑‘呜呜’的哭。 燕景齐将他们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嘴角不禁勾起一抹邪宁的冷笑。然后缓缓的开口,声音低沉却震慑力十足。 “把你们无耻的女儿带回去。记住,这里不欢迎她!” 说完转身进屋,张扬、霸气…… 最后唐忠和唐孝哥俩弄了个担架将唐文淑抬回了老宅,两家人在唐家蹭饭的想法以泡汤结局。 不过还是都唯唯诺诺的走了,没有人有什么异议。就连张氏也安静得很。 其实张氏心里也是唏嘘的,虽然不知道经过到底如何,但猜也能猜个差不多。要是以往她一定对唐文淑鄙视得直呸口水了,这次却没有。 当她看到唐文淑了无生气的脸庞、还有那尚在流血的嘴角时,过去的幸灾乐祸统统不见了,有的只是对她遭遇的叹息。 如果不是太过痴心妄想,又怎么会招惹如此横祸?看来人还是得实际一点儿。 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前面已经距离很远的二房人,张氏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对两个孩子进行说教。 扶着唐文睿的小脑袋,叹道:“以后你们姐弟俩可得长点儿心,不能见着那好的就往前凑、就想霸占成自己的。要知道咱们就是庄户人家,不能心比天大啊!” 往往心比天大,却命比纸薄! 一三二、感悟 唐文淑被带回了老宅,至于她的病情以及接下来如何救治、养伤,无双不在乎更不关心。 先不说她们的关系本来就不好,单凭唐文淑竟敢觊觎她看中的男人这一点,无双就不想理她。那样的女人,太容易善变、移情,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唐家的日子又恢复了正常轨迹,除了唐初每日里还有一定的饭局。 还有一点就是唐老爷子和老太太何氏并没有因为唐文淑的伤情就回家住,而是在回去看过、确定没有危险之后继续留在唐家照顾着唐婉。 唐婉也因为有众人的悉心照料和营养的餐食而一天比几天精神,没几日就能下地活动了,只是身体还略微虚弱而已。 何氏高兴得不得了,发自内心的感谢林氏和唐初这一家人。尤其在知道无双还特意让人到镇上和善堂取了不少营养圣品阿胶糕给唐婉服用之后,就更是感激涕零了。 无以为报,老太太就每天想着法的给夕夕和年年小哥俩做小衣服,由小到大,一做就是十几套。 无双知道了这件事,不以为然。心意她领了,但穿不穿可就不一定了,毕竟她的儿子是有条件享用更好的。 只是当何氏高高兴兴的拿着两套一模一样的小衣服来到她房里献宝时,无双立刻改变了注意,双眼发亮的拿过小衣服仔细端详,然后就开始爱不释手。 “奶,你这女红手艺可真好啊!” 这声‘奶’是发自内心的认可,并不像之前那样是不得已的代称。 无双是真没想到何氏竟然会有如此手艺,记忆中她可是很少动针线的呢! 就说手里的小衣服吧,剪裁大方、做工精致不说,单就里里外外没看见一个线头就太难做到了。这样的手艺,是林氏和无暇所不能及的。 双手抚摸上去,更是有一种柔软、嫩滑的感觉,相信小孩子穿了一定会很舒服。 看着无双眼里的称赞和喜欢,何氏也挺高兴。只是高兴之余不免还有些淡淡的忧伤。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居然在无双面前诉说起了她的往事。 “唉!”望着窗户的方向,何氏的目光有些悠远,“要不是我太任性、太钻牛角尖儿,咱们家也不至于……”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顿了一下,才继续说。 “当年你爷娶你亲奶的时候,十里八村儿都轰动了,就因为他们俩男的太俊女的太俏,传了好一阵子的佳话。” “……” 无双眨巴眨巴眼睛,没想到她竟然与她说起了这些事情。说实话她还真有点儿好奇呢,于是伸长耳朵听。 “我那时候年纪小一些,但心气儿却不低,就因为有着一双在村儿里出名的巧手。听着身边人每天都在赞许着他们,心里就有些不服气、又有些好奇,所以就在一次上山采野菜的时候偷偷跑来看他们。” “……” “谁知道人是看见了,但心也跟着丢了,呵呵!” 笑声中充满着自嘲和甜蜜,很矛盾的情感。 无双明显从她的眼圈里发现了那一抹微红和湿润。想来,现在回想过去,即便没有什么美好,却依然值得回味吧! “自打那以后,我就像着了魔一样,每天脑子里都是你爷的影子,心里更是疯狂的嫉妒着你亲奶。只是我啥办法都没有,最后受苦的还是自己。” “……” 无双点头。 虽然这样的单恋她不算有过,但只要一想到最后燕景齐有可能和别的女人比翼双飞,而她却孤单一人,她的心里就受不了。 想必这与何氏当时的感受是差不多的吧,所以她能理解。 “可是你知道吗?”何氏继续说道,“似乎连老天爷都看不惯他们那么幸福,而我那么痛苦了,所以有一天我就听到了你亲奶去世的消息。” “然后你就想方设法的嫁给我爷了吗?” 不然她想不出唐老爷子会在原配离世不久就另娶他人的原因。在她看来,唐老爷子不是那样的人。 “是啊!”何氏点头,没有遮掩,“其实也没想啥办法,就是以死相逼我爹娘而已。” “……” 原来居然是这么拙劣的手段,无双有些流汗了。还以为何氏能使出什么高明的招数呢? “只是没想到的是,我苦苦得来的婚姻却没有想象中的完美,你爷对我和对你亲奶简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连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于是我的怨气越来越多了,整个人渐渐发生变化,往不像我的方向改变……” 怪不得她不待见唐初呢,无双总算是找到了根源。同时也因为了解到这些而对何氏的印象彻底发生了转变。 也是一个被爱情迷失本心的可怜女人。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啊! “呵呵,感悟很深刻嘛!” “呃……” 无双愣住,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怎么一点儿都没发现呢?还有他刚刚说的什么意思? 看出了无双的茫然,燕景齐一点儿都不吝啬为她解惑,于是意味深长的重复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能说出这样的感慨,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深深的印在了她的心里、甚至到了生死相许的地步了? 燕景齐如是想着,凤眸一动不动的盯着无双,心里忐忑的期待着她的回答。 有些情感,在不经意的言语和神态间就能得到很好的体现。 只是这回无双的表现注定让他失望了,因为两个人根本就不在同一次元上! 就看无双在听完了他的话后,很是无奈的翻了个优雅的白眼。 心想,怎么就把心里想的说出来了呢?这习惯可真不好,也不知道平时还有没有。要是也有的话可糟了,那还怎么藏住秘密嘛! “唉,以后可得改改这坏毛病了!” 懊恼的一扶额,无双根本就没往情情爱爱方面考虑。而这样的她却实实在在的打击到了我们傲娇的凌王殿下。 “哼~” 一甩袖子,居然连夕夕和年年都没看上一眼就‘潇洒’的出去了。真是不带走一片云彩! 无双又蒙圈了,瞪着眼睛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直到小哥俩相继醒来也没想明白燕大爷又怎么了。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正月十五就过完了。十五一过,也预示着这个新年也就结束了,家家户户都开始为新一年的生活而奔波。 而唐家呢,远比一般人家更为忙碌。 十五一过,所有的商家、铺面就都重新开张营业了。唐家因为有阿胶和小苏打的生意,自然是不可能松懈。 丁一早早的就离开唐家赶赴小苏打厂了。白非还没回来,等他到的时候又差不多要开业,所以这段时间就得靠丁一支撑着了。 无双怕他忙不过来,于是让丁七也跟着去了。这样的话,那边也能保证不出什么乱子,她也能放心一些。 还有就是阿胶厂这边,工人们的技术已经成熟,就算没有她也不会耽误事情。而曲辰也亲自来向他保证过,产品的质量一定能达到她理想的标准。 两件大事不用无双操心了,但她还是不能安安分分的坐月子,每天都拿着纸比不停的描描画画。 起初何氏和林氏天天喊她停下,后来见根本说不听后也就随之任之了,只能在吃食上多下点儿功夫,不让她的身体亏着。 好在因为大棚里的青菜全都能吃了,就算在这种青黄不接的时候唐家的饭桌上也菜色鲜美、营养均衡。所以不光是无双养得气色红润,就是整个唐家的人看起来都比往年年轻、鲜亮很多。 尤其何氏与唐婉,一个年轻好几岁的样子,另一个身体也好了,看起来比过去柔和、漂亮、大气,像换了个人似的。 正月二十,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方、石两家全员出动,全都来到了唐家。 姚奶奶一见到何氏,两个老太太就不由开始寒暄上,像是多年未见的闺蜜。 “呀,老嫂子,这才几个月没见,你咋年轻这老些啊,是不是吃了啥灵丹妙药了?” “哈哈,瞧你说的,你见过灵丹妙药啥样?”何氏心里美着,嘴上却也含蓄着,不忘借此夸赞唐初一家,“还不是在老大家吃的好、睡得好?” “嗯嗯,老哥和老嫂子是有福气的!”这话可不是反话,姚老太太真心实意的感慨。“婉儿咋样了,身子都好了没?” 毕竟是唐婉在这儿养病,不问问就说不过去了。 唐婉没说话,笑着点点头。何氏也笑了,继而关心的问起姚老太太的腿。 “你的腿咋样了?好利索了吗?” 姚老太太点头,也是笑得见眉不见眼的:“好了,早就好利索了,要不是金花那丫头死活不让我走动,我可是早就要来看老嫂子你了!” 听起来像有几许抱怨的话语,但再看看姚老太太的神情,就知道她是乐在其中的。 何氏也不是傻的,这阵子石磊和姚金花也没少到唐家来,她若是再看不出点儿门道那可就真是不中用了。 于是对着姚老太太神秘一笑,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咋样,啥时候摆喜酒,也让老嫂子我去尝两杯?” “嘿嘿,那是一定的。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两人一挤眼睛,心意就通了,何氏也不再多说,转移了话题。 要是放在以前,听说了石家这样的事儿,估计她会第一个鄙视、嗤之以鼻。但现在不一样了,心态变了,就全都变了。 再加上唐婉的境遇和姚金花有些类似,现在看到姚金花过得好,她心里对唐婉未来的希望也就更大了。所以现在估计没有人比她更希望姚金花能嫁个好男人了。 这边两个老太太聊得火热,那边林氏、吴氏和姚金花三个同一年龄段的也讨论得热火朝天。 就听林氏赞成的说道:“嗯,我也觉得你们家还是尽早开工得好,听说毡子都已经火到京城去了,这可是件儿好事儿!” “真的啊/是吗?” 林氏的话一出,吴氏惊喜不已,姚金花也跟着高兴。不得不说这还真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林氏笑着点头:“我也是听无双说的。那个白非不是带回一些回京城了嘛,说是带回去的东西都被抢光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无双说是越多越好,不怕卖不出去!” “嗯,是真个理儿,你回去赶紧跟方大哥商量多擀制才是!” 姚金花双眼都发光,替吴氏高兴,推了她一下,让她回家和方守业好好商量。 吴氏自然领情,点头称是。 因为方守业和石磊一来,坐了没多久就和唐初他们三人上山找木材了,所以屋里除了两个男孩子,就都是女人了,又都是关系亲近的,所以说起话来也就放得开。 这不,方家擀毡子的事儿说完了,林氏和吴氏就都调侃上姚金花了。 “金花妹子命好,好事将近啊!” “是啊,到时候可得多让你喝几杯,哈哈!” 经历得多了,心情好又没有外人,姚金花也就没矫情,脸皮儿微红的豪爽应道:“放心吧,一定少不了你们的,我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 虽说是豪情万丈,但毕竟这种话还都是压低了声音说的。不过两个老太太没听见,一直当听众的唐婉却听得清楚,心里不由一阵酸涩。 不是嫉妒姚金花,她只是为自己的过去不值得、为自己的未来彷徨。 她不敢想能像姚金花一样也能再找到个知根知热的,因为她和姚金花不一样、石磊也不会再有第二个! 闭了闭眼,把即将流出的泪水憋回,她不想再继续软弱。就像无双说的,难道一个女人没有男人就不能过了吗? 不是的,她要向自己证明,没有了男人的她照样活得比过去还要精彩! “家里有人吗?” “汪汪……” 突然外面想起了人声和狗吠,将屋子里的一片静好给打扰了,两伙人不得不停下、往外张望。 “有人来了,我出去看看,你们坐着。” 林氏说着就穿鞋往外走,吴氏和姚金花从来没把自己当客人,所以也跟着下了地。 这样唐婉也就不好再在炕上坐着了,也穿鞋出来。只是当她出来见到迎面走来的几个人时,明明已经好了的身子又差点儿栽倒。幸好姚金花眼疾手快,将她扶住了。 原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婉的丈夫和公婆。怪不得她的反应会那么大了。 见有人出来,肖父、肖母带着肖明远笑呵呵的上前,对着林氏就是谦卑的一礼。然后肖父代表发言。 “抱歉了弟妹,这么晚了才来拜年,还请见谅啊,实在是家里有些事情脱不开身啊。” 林氏蹙眉,她没见过肖父和肖母,自然就不认得。但一看呵肖明远在一起,也不难猜到。只是……他们来是要干什么呢?到底知道还是不知道唐婉住在他们家啊? 就这么一思考的功夫,唐婉出来了,那么一晃悠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肖母更是直接跑上前要扶她,嘴里一个劲儿的说:“诶呦,可得小心着点儿啊!” 那担心的神情落在林氏、吴氏和姚金花的眼里显得非常滑稽和刺眼。要不是知道唐婉是怎么伤的,她们还真就被她的纯熟演技给骗到了。 不禁都在心里摇头,这样的婆婆,谁摊上谁倒霉! 再说唐婉,怎么可能让她抚嘛,甚至连碰都不肯让她碰一下,直接拒绝道:“别碰我!” 这多苍蝇般的动作让肖母尴尬了,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儿,转而又是一脸的关心和笑意。 “儿媳啊,你看你的病都好了,跟娘回家吧,明远他知道错了!” 说完回身瞪向肖明远道:“还不快过来给你媳妇赔礼道歉?自己错了就得认!” 再看肖明远,瞅了唐婉几眼,然后大步走了过来,试着拉她的手,在几次被拒之后终于放弃,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说了。 “婉儿,我错了,跟我回家吧!这么些天了,有啥气都该消了不是吗?你放心我以后一定改!” 唐婉的身子有些颤,眼泪围着眼圈转,一时失去了思考和说话的能力。 这让肖家三口心里一松,以为就要大功告成了呢,谁知这时候‘碰’的一声屋门又打开,何氏举着笤帚就气冲冲的走了出来。 “呸,是狗改不了吃屎不知道吗?信你们肖家人的话,我闺女还能活吗?都给我滚、滚远点儿……” ------题外话------ 这两天剧情似乎有些平淡,过两天剧情会有一个大的波动,亲爱的们不要错过哦~ 一三三、机会 何氏就是何氏,一旦爆发,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招架得住。 就比如说现在,原本脸皮厚得像城墙的肖家人都是很难缠的,但她这一出场,以一抵三,气势上立马领先了一筹。 肖家人心里不高兴,但是因为理亏在先,何氏与唐婉又都在唐家,所以三口人强压下火气,继续赔笑。 “我说亲家母,咱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呢?再说,这天底下就没有谈不妥、解决不了的事儿,何况咱们亲戚里道的又没多大事儿不是吗?” “呸,不是你个头!” 何氏根本不愿意多听她废话,直接吐了一大口口水到她脸上,顿时肖母就变了脸色,激动得吼道:“好好说话你咋吐人?” 真是恶心死了,肖母气得鼓鼓的,即便是穿着厚厚的棉衣依然能看出她胸膛的起伏,然而还是不得不竭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爆发出来。 来之前可是商量过的,既然来了,就要做足了低姿态。不然先不说人家以后会不会有对他们进行报复,就是是不报复闹个和离也是不划算的。 毕竟现在他们已经看到了唐婉在唐家不是一无是处的,只要她还是肖家的媳妇儿,慢慢的不愁沾不上唐家的边儿! 所以无论如何,这回都得把她带回肖家。这就是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 当然,也是因为在此之前早就打探好唐婉与何氏情况了才做的决定。要是唐婉接回来就被送回了老宅不管不问,那么他们是不会来的,甚至还会先提出休妻,连和离的机会都不会给她。 只是他们似乎太过理想化了,没换位思考一下唐老爷子、何氏以及唐婉的态度,所以注定要为自己的自以为是买单。 就听何氏冷笑的嗤笑了一声,不甚友好的回道:“谁跟你好好说话呢?不办人事儿的人家难道我还指望着说出啥人话来不成?” 好嘛,一下子肖家都变得不是人了。林氏、吴氏和姚金花都听得比较解气,暗自里给老太太点赞。 相反肖家三口就不同了,脸上都呈现出酱色,明显是不爱听了。 肖母更是直接就想与何氏大骂,奈何肖父却将她拉住了,蹙眉劝道:“算了,亲家母也是气大了,别怪她,要怪就怪咱家明远。明远,还不过来给你岳母磕头、赔罪?” 说话大气、宽容,尤其最后喊肖明远的那句,深沉中带着威严,将一家之主的气度以及一个父亲的严厉表现得‘淋漓尽致’。 只是看在唐家这边人的眼里,却怎么都像跳梁的小丑,无比滑稽。 再说被点名的肖明远,心里相当不舒服,厌烦何氏与唐婉的程度已经达到巅峰了。但一想到自己的生意和未来,又不得不低头。 于是低头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面部肌肉,再抬头就面色‘诚恳’的走了过来。先用后悔又眷恋的眼神看了一眼唐婉,然后才‘咣’的一声跪在了何氏面前。 “娘,我错了,都怪我一时鬼迷了心窍,让婉儿伤心又受苦了!可是还请您看在我年纪太轻的份儿上原谅我吧!还有我对婉儿是真心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坚持迎娶她了!” 要说这肖家三口也确实都是人物,心思缜密不说,还都十分能忍。 估计肖明远此时的心里都在鄙视自己了,居然能说出这么违心的话。可有一点不得不说,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可不完全都是顺从和低头。 一句‘坚持迎娶’,明显就是在提醒何氏与唐婉当初她们的所作所为,让她们在现在的高傲之余不要忘记过去的无耻以及他们肖家的包容。 软绊子和下马威就这么*裸的在道歉中渗透出来,也是没谁了。 果然,何氏和唐婉在听了他的话后都有了不同程度的变化。何氏的瞳孔有些微缩,不仔细是看不出来的,唐婉就不同了,明显又一晃身子。 林氏等人都看到了唐婉的变化,若是换成以往,一定认为她活该,然后在一边看热闹。然而现在却不一样了,满心的怒气都是对着肖明远的。 或许是有更多的感同身受吧,姚金花明显比林氏和吴氏要更激动更生气一些,还没等何氏和唐婉开口,她就先喊了起来。 “我说姓肖的,还是个男人不?是个男人就别说那么假、那么恶心的话!啥叫看在你年轻的份上原谅你?年轻就可以想干啥干啥啊?还有啥叫‘坚持迎娶’?我们还说你当初咋不退婚呢,要是退了说不定这会儿我们正烧高香呢!” “可不是咋滴,就是这么个理儿!” 吴氏也看不下去了,即便和唐婉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就肖家这样的也够让人义愤填膺了。于是不由附和起姚金花的话。 “你们不要总觉着当初你们没退婚就是多大的恩德,要知道进你们这样的人家就是火坑。犯了错还可以改,跳进了火坑可就……” 最后的话她没说,是不想让唐婉心里更难受,但是任谁都能听出她的意思。 何氏正因为心虚、理亏而短暂的不知怎么回答呢,这回听了她的话气势立时又上来了。 掐着腰,指着肖明远骂道:“你年轻、你不懂事儿要求原谅,那我家闺女差点儿死了我找谁去?那天要是我家老大不去,你说你还会管我家婉儿的死活吗?” 虽然是问句,但何氏却没想得到回答,因为答案早就在她心里了。然而没想到她的话音儿还没落好,肖明远就一脸郑重的接话了。 “咋能不管呢?那可是我媳妇儿!” “呸~”吐成了习惯,准头都越来越好,这一下直接吐到了肖明远的头顶。“快滚吧你们,实在听不下你们这不要脸的话了!” 何氏觉得她以前的所作所为就已经够不要脸了,没想到肖家这三口竟然比她还要更厉害。 真是应了无双的那句: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顶着头上的口水,肖明远恶心的差点儿没当场吐出来,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克制了好半天才又开口,这回把目标直接对准了唐婉。 就看他直接用膝盖走路,转移到了唐婉面前,仰头含情脉脉的盯着她,开始忏悔。 “婉儿,跟我回家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放心,以后一定一心一意的对你好。要是说话不算话,你可以打我骂我,也可以回娘家告状,总之你要再给我一次机会!” 唐婉的心是疼的,本以为已经愈合的伤口,像是又被撕裂了一样,更疼。 她不想面对肖明远,但却又不想回避。不得不说,他的这几句话很具有说服能力,尤其最后她可以告状的话不像是假的。所以她又心动了。 她想过要做一个像无双那样自立、自强的女人,可她真的有那本事吗?还有不依附男人那一点,无双她自己真的做到了吗?如果真的没有依附谁,那书房住着的那个美如妖孽的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一辈子住娘家终究是不行的,她的那两个亲嫂子就不会愿意。她不想做一个整天要看人脸色的闲人,所以…… 看出唐婉有松动,肖家三口脸上不约而同的都露出了欢喜的表情。林氏、吴氏和姚金花则不同程度的失望,何氏却是一脸的紧张。 “闺女啊,你可不能就这么相信了他啊,他们家是咋对你的可不能忘了!” 怎么可能忘呢?可是那样又如何呢?既然嫁到了肖家,就得受着,就像十多年来的林氏,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唐婉心里苦笑,面上却没什么变化,勉强的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安慰何氏,道:“放心吧娘,我没事儿的!” 安抚住了何氏,这回没人再出言说什么了,毕竟决定权还在唐婉她自己身上。还有就是,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不是吗? 所以大伙儿就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紧张的等待着她做出的决定。 然而就在她刚要开口的时候,隔壁无双的房门却开了,无虞从里面走了出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见无虞小姑娘面无表情的一人看了一眼,最后停在了还跪在地上没有起来的肖明远身上,眼神里染上了一丝轻蔑。 “你是肖明远对吧?我大姐让我问你几句话。” “……” 不光是肖明远茫然了,就连林氏他们也都不明白无双又在搞什么。 不过总之都是不怀疑就是了,所以即便无虞开口就是指名道姓的没有礼貌,也没人说她什么,都在侧耳聆听她接下来的问话。 “我大姐让我问你,如果这回我小姑跟你回去了,是不是真的只对她好、外面的女人不要了,也不会再动手打人、不会再把她当丫鬟使唤了?” 肖明远点头:“那是当然了,这一点我可以发誓的,若是做不到,任凭你们发落的!” “嗯。”无虞点头,继续问问题,“如果我们要求将你们家的房产和店铺都转到我小姑的名下,你们是否依然愿意?” “这……” 自然是不愿意的,不过肖明远不敢说出口,而是状似为难的看向肖父和肖母,问他们的意见。 老两口也没有直接表态,而是商量了半天才做出了回答:“行,只要儿媳跟我们回家好好过日子,这些都转到她名下,反正等我们死后也都是他们小两口的!” 这话说的诚恳又大气,别说唐婉惊讶了,就连林氏和何氏他们也不由心思微动。 只是无虞却依然没什么表情,完全一副替人办事儿的状态。 “那好吧,你等着,我去把契书拟好。” 说完转身又回了屋里,将门一关,里面说的什么外面根本听不见。 大冷的天,又在外面说了半天,着实有些冷了。再加上事情又有了缓和的迹象,于是林氏这才让大伙进屋。 “先都进屋吧,外面怪冷的,再冻着!” 于是肖明远起身,一行人或心思沉重或郁闷不甘或窃喜非常的进了唐家正屋。 因为唐初几人上山了,老爷子又和小老头在一块儿,所以屋里就剩没出去的姚老太太和几个孩子了。肖家人客气的上前给姚老太太见礼,然后各自落座,等待着无虞的再次来到。 时间不大,无虞拿着写满了字迹的纸张过来了,不过却没有直接让肖家人签字、按手印。而是走到唐婉的身边,抛出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来。 “小姑,我大姐说了,咱们虽然是至亲,但毕竟有十几年解不开的过节。这次之所以帮你,也是看在我爹和我爷的份儿上。所以等你再回了肖家之后,咱们的关系也就一刀两断了,从此不再来往!” “这……” 唐婉很惊讶,不知道无双怎么就突然变了脸。但想想也就释怀了,于是在何氏、林氏等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下郑重点头。 “我明白了,放心吧,下次就算我是真的死了,也不会再和你们有什么关系了!” 这不是气话,而是发自内心的赞同。然而她想的开,却不代表别人也想的开。 就见她们姑侄俩的话刚落,肖明远立刻冲了过来,扯过唐婉的胳膊,急吼道:“怎么能同意呢?你可是她亲小姑,她凭啥说不来往就不来往?我不同意!” 肖父和肖母也过来说道:“就是啊,这都是骨肉血亲,咋能说断就断,多让人笑话?我们也不能同意!” “呵呵~”无虞一声冷笑,嘴角也勾起了一抹鄙视的弧度,对着肖家的三口说道,“你们有不同意的权利吗?别忘了这里是唐家!” 从来没这么痛快过,无虞心里有一丝小激动、小雀跃,觉得这种狐假虎威的感觉也不错。 不过脸上可是没显露出来,依然没什么表情。然后就在对面三口明显青紫的脸色下,伸手递出刚刚拟好的契书。 “这是契书,看看没有问题就签了吧!” 知道肖明远看得懂,所以直接递给了他。 然而肖明远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还在关心着刚才的问题。这回他不和唐婉说了,而是直接问无虞。 “我想知道你大姐为啥要这样做?” 无虞看着他,第一次感觉有种看白痴的感觉,说话也就不客气了。 “我大姐想咋做就咋做,你管的着吗?凭啥要告诉你?” “你……” 从打她直接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开始,肖明远就不待见无虞了,更别说现在了,讨厌到了极点。于是气哄哄的转身,直接来质问林氏。 “嫂子,难道你家的孩子都能替大人做决定了吗?还是这么大的事儿?” “……”林氏蹙眉,脸色很是不好,原本温温柔柔的女人目光也变得犀利了些许,“你这话是啥意思?我家愿意咋滴就咋滴,再说我也觉得我闺女做得很对!” 事情演变到这个程度,如果她还看不出来自己闺女的用意,那她就不配做她的母亲了,所以林氏自然是支持无双的。 和她一样,何氏等人这会儿也寻思过味儿来了,纷纷支持无双的决定。 “我也同意这样做,以前是我没脸,以后一定会长脸的。我闺女也一样,以后和这里不来往!” “你……你们,我看你们真是疯了!” 肖明远气的,胸膛起伏不断,眼神凶狠,看意思甚至有吃人的架势。 肖父和肖母也反应过来了,顿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一个个脸色也是相当那看。 若说还有谁没回味过来,大概只有这件事情的女主角唐婉了。 就看她皱着不解的眉头过来拉肖明远,希望他能别那个表情和语气。即便以后不来往了,她依然感激着唐家的,所以不想再产生什么摩擦。 “你别这样,要不还是先签了契书吧!” 那样的话她就可以安心的跟他们回去了,也就不担心会在这里发生什么不愉快了。 只是……她的单纯再次伤害了自己。 肖明远勾起一边的嘴角,看着她冷冷的笑了:“呵呵,你真的还是那么笨、那么蠢!” 然后狠狠的将其甩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撕毁了那张契书。 “啪啪~”看着他如此猖狂的举动,无虞非但没生气,反而开心的鼓掌笑了,意味深长的冲着他说道:“机会给你了,自己没把握住就怨不得别人了!” ------题外话------ 欢迎新朋友,不忘老朋友,(*^__^*)嘻嘻……爱你们~ 一三四、灾难 “我也同意这样做,以前是我没脸,以后一定会长脸的。我闺女也一样,以后和这里不来往!” “你……你们,我看你们真是疯了!” 肖明远气的,胸膛起伏不断,眼神凶狠,看意思甚至有吃人的架势。 肖父和肖母也反应过来了,顿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一个个脸色也是相当那看。 若说还有谁没回味过来,大概只有这件事情的女主角唐婉了。 就看她皱着不解的眉头过来拉肖明远,希望他能别那个表情和语气。即便以后不来往了,她依然感激着唐家的,所以不想再产生什么摩擦。 “你别这样,要不还是先签了契书吧!” 如果说再次面对肖明远及他的家人,是把唐婉已经快要愈合的伤口当着众人的面撕开,那么肖明远此刻的态度就是在她的伤口上撒盐。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又蠢又笨,肖明远没说错! “呵呵~”笑声中充满对自己的讽刺,再看向肖明远的时候,目光中只有冷清。“我们和离!” 不是询问,更不是征求。这一刻,唐婉的心里无比平静、无比坚定,她知道和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其他的只能是想象。 然而肖家人却不愿意了,尤其肖母,直接蹿了上来,高声喊道:“不行,不能和离,就算是一拍两散也得是我们休妻!” “凭啥?”何氏也不让了,对肖母对上。 “你说凭啥?就应为当初我们是硬着头皮娶的,你们娘俩是什么东西自己还不知道?” 似乎不想顾忌那么多了,肖母开始揭短、撕破脸皮。 “你……”何氏又气又臊,指着她你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俗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可肖母却偏偏往人家的痛处戳,不得不说其心之狠。 这时候林氏等人看不下去了,总不能在自己的地盘还让他们肖家占了上风,再说明明就是他们有错,现在居然添着脸说休妻,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于是几个女人就全都上阵,围攻肖母。 “没人逼着你们娶,要怨就怨你们心思不纯!” “就是,这时候倒打一耙,你们肖家可真是够不要脸的!” “这也忒不要脸了!” …… 到底是人多,任她肖母再能说、再会说也架不住轮番的攻势,很快就败下阵来。于是肖明远和肖父也参加了‘战斗’,屋里顿时吵作成一团。 就在这时,不知何时出去的无虞再次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笑意、却不达眼底的明朱。 由于开门声很大,所以立刻吸引了屋里人的注意,吵闹也就此终止。 无虞上前,手里居然拿着刚刚被肖明远撕成几瓣的纸片,举起、说道:“我说过,给过你们机会了,是你们不珍惜。而且非但不珍惜,还给脸不要脸,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啥意思?啥叫给我们机会了?我咋没看着?我看着的可是你们在耍人!这到底是谁不要脸啊?” 刚刚就被打压了气势,本来就一肚子气的肖母,不由直接发到了无虞身上,开口就是没好气。 无虞不被她的话影响,反而一脸笑意的走过来再次把纸片递给肖明远,说道:“你还是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吧!” 肖明远蹙眉,并不想接,肖母却一把抢过直接放到了他的眼前:“儿子,她让你看就看,我倒要看看他们又耍啥幺蛾子!” 说着还不忘将几张参差不齐的碎片拼接在一起,好在当时也只是意思的撕了两下,拼起来十分容易,不多时就完成了。 这回肖明远想不看都不行了,因为白纸黑字已经就在他的眼前了。只是当他看完上面行云流水的几行字后,眼睛不由瞪大。 “怎么会这样?” “咋了儿子?上面写的啥?” 都看出肖明远反应的不对了,再加上无虞那种自信的表情,所以不论是肖母、肖父,还是何氏、林氏他们,都十分好奇上面到底写的什么。 只是肖明远却没有给他们想要的答案,而是急匆匆的走近无虞,迫切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呵呵!”无虞又笑了,开心、灿烂,“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喽!” “……” 肖明远无语,傻了、愣了,恨不得想吐血,暗骂自己笨,之前接过来的时候怎么就没好好看看呢?若是他知道上面居然只是……事情说不定……可是现在全都完了! 懊恼、后悔,肖明远的脸上除了这两种表情没有别的,这不由让大家更觉得好奇,奈何他们都是不识字的。 其实那张所谓的‘契书’,只不过是无双在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的杰作罢了。正好遇到唐婉的事情,不由就想到了前世的一首打油诗。 上写: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想扶到老不容易,是否更该去珍惜?为了小事发脾气,事后想想又何必?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况且伤神又费力。邻居亲朋不要比,儿孙琐事由他去。吃苦享乐在一起,神仙羡慕好伴侣。 这么富有哲理又贴合他们现在情况的诗句,哪里又是什么契书?这分明就是无双跟他们开的一个玩笑而已。只是他却当真了,并且没有往好的方向表现。 都想通了,肖明远的悔意就更浓了,看着唐婉的眼神也变得异常深沉。最后还是不甘心,不由祈求的问向无虞。 “真的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吗?” 无虞很诚恳的摇头:“没有了,而且你们也没有休妻的权利!” 说着把路让开,让明朱站到了人前。 明朱上前,手里拿着刚刚写好、自己还未完全干涸的和离书,让肖明远签字。 这回肖明远接过来就仔细看了,只是……结果却天差地别。 “我不签!” 脾气与不甘同时上来,将纸张一甩,差点儿又毁了,还好明朱一把接住。 “签不签现在已经不是你说了算的了!”不然也不会专门让他来这一趟。“你自己签还是我动手?” 明明脸上还是点着点点笑意的,可说出来的话却让肖明远生生的颤抖了一下,莫名的恐惧升起。 “你、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不想和他废话,明朱再次将和离书给他,问道,“签还是不签?” “……不签!” 害怕、紧张,肖明远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他还敢杀人不成?可他就是担心,但是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拒绝了。 唐家的诱惑太大,不然当初他也不会答应娶唐婉了。现在眼见着唐家又出冬季青菜等等各种发财的花样,他是真的不想错过。成为真正的大财主是他这辈子的梦想! 只是他的发财梦终究是没有做好,不但借不上唐家的光,还将会为自己带来灾难。说起来也都是自找的。 “很好!” 再看明朱,说了这么句意味深长的话后,将和离书塞进怀里,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揪住肖明远的领子,拎着就大踏步就了门。 肖母在后紧追:“欸、欸,你要干啥?放开我儿子!” 呼啦一下,所有人又都挤到了门外,就连之前一直没出屋的姚老太太都禁不住好奇的出来看热闹了。 到了外面,明朱松开了肖明远,看着他被放开后脚都站不稳的怂样子,嘴角不由一抽。 心说,这样的货色也配他出手?真不知道是给他长脸还是给自己抹黑。不过主子交代下来的事情,莫敢不从啊! “知道为什么让你出来吗?” “……” “因为屋里的地方不够,外面好施展!” 说完,在肖明远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明朱的手已经扼住了他的喉咙,并且手劲儿慢慢加大,肖明远的身子也渐渐的被提了起来。 “你……” 这回好了,他也体会了一回被人掐住脖子、气都喘不上来的滋味儿。 看来一切还都是因为唐婉啊,呵呵,他怎么就瞎了心的相信那狗屁的不相来往会是真的呢? “放开我儿子、放开我儿子,不然我会到衙门告你的,你这是杀人呢!” 肖母和肖父同时扑了上来,都拿出了要和明朱玩命的架势。只是还没等他们来到身边,明朱左掌一挥,两人立刻全都倒在地上,想起都费劲,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亲生儿子在自己面前变脸、翻白眼。 “呜呜,你放了我的明远吧,和离书我们签还不成吗?呜呜……” 肖明远晕过去了,明朱也松开了手,然后就那么任由他‘哐当’一声倒在地上,眼皮都没动一下。 “把和离书签了,然后把人带走!” 肖母哪里还顾上那么多,鬼哭狼嚎的就扑到了肖明远身边。肖父看出明朱不好对付了,接过无虞递过来的笔,替肖明远签上了歪歪扭扭的名字,最后还按上了自己的和肖明远的双重手印。 终于,和离书到手了,唐婉自由了。 被明朱的凶残举动吓到了,肖家夫妻俩没再搞什么幺蛾子,把肖明远抬上马车后,三口人准备回家了。 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没人知道了。不过似乎知道他们不服气,马车刚要出发的时候,明朱又过来了,将厚厚的一沓纸甩到了他们身上。 “回家好好看看,还想好好度过余生的就别再起什么邪念!” 只是以最简单的方式替唐婉小报了一下仇而已,肖家最后也没什么损失,不得不睡已经够万幸了。 这也就是唐婉的事儿,自家主子不甚关心,要是换成无双姑娘和两个小少爷再瞧瞧?非死即废不可,总之是痛不欲生。 就这样,唐婉的事儿算是解决了,虽然手段有些暴戾,但用在肖家那样的人身上,大家还是能接受的。 揣好和离书,唐婉决定回老宅了,这里毕竟不算他们的家。所以一家三口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临走之前,唐婉来到无双的屋里,看过夕夕和年年之后,开始呵无双告别。 “爹娘我们要回家了,不能每天来看你们,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好好的咋突然想回家了?在哪儿不是待啊?” “都住这么长时间了,该回去了。再说我也都好利索了,也该回家干点儿活了!” 既然她已经决定好了,无双也就没再挽留,而是又说了一些安慰鼓励的话,最后看着她心情还不错的离开。 等他们走了,唐家又恢复了安静。燕景齐在过来和无双聊天的时候,不禁略有些唏嘘和感慨。 “原来人是真的能改变的,还好当初我没对她们动手!” 其实早在唐婉出嫁之前,何氏联合贾沉来蒙骗无双的事后,收到消息的燕景齐是想连带着何氏与唐婉这对母女一起收拾的。 只是后来考虑到唐老爷子和唐初的关系最后才放了她们一马。没想到那一步居然走对了,不然……他家儿子身上的小衣服可就没那么舒服、华丽了! 燕景齐就不是个心慈面软的人,心狠手辣的时候只是没看见而已。自然也很少做心软的事儿,他觉得一切的手下留情都会是给自己找麻烦。 然而这一次的特例却并没有让他后悔,相反还有些庆幸。 不禁在心里发笑,什么时候他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有情有义了? …… 刚出生的小孩真的涨势飞快,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夕夕和年年两个宝贝就各自长了有差不多两斤的重量。当然身长也长了不少。 最主要的是,看起来更圆润胖乎,也更聪明灵敏了,小小的头颅也能抬抬动动了。 每每如此,燕景齐和无双这对父母就总是有种自豪和骄傲的感觉,甚至生出一种‘我家有儿初养成’的感慨。 “今明两天是他们的满月日,把玉佩给他们俩都戴上吧,过去之后再拿下来!” 那对玉佩对燕景齐来说是有着特别意义的,所以他希望在重要的日子里两个儿子能带着。 无双理解他的心情,所以答应了一声,就从身后的一个盒子里取出那对双龙的玉佩各自给小哥俩戴上。 看着双双把玩着各自玉佩的小宝宝,燕景齐和无双的心都要化了,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幸福和满足。 明天就是二月初一了,不但一整个正月就这么过完,同时也预示着两个宝宝即将满月。无双的月子生活也将宣告结束。别说,还真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虽然明天才算是满月的日子,但其实今天就已经满三十天了。所以无双再也坐不住,非要下炕去沐浴。 要知道她可是整整一个月没洗澡了,平时最多也只是稍微的擦擦身子。这让她一个经常洗澡的人怎么受得了呢,于是不顾林氏的阻挠,毅然选择去洗澡。 她一个人洗澡,无暇和无虞就都得跟着折腾,又是烧水又是倒水的,总之是不能让她吹着、累着。 而燕景齐、小老头、唐初和林氏则在正屋里商量明天两个宝宝的满月礼。 这回不能和洗三的时候一样了,要大摆筵宴、三天的流水席,谁愿意来祝贺都接受,而且还不需要随份子的。 这么大的喜事儿,还不用花钱就能吃到好吃的,估计全村儿的人都来也差不多,所以食材一定要备足。 于是燕景齐召集属下,都不能闲着,各自领了任务为接下来的三天流水席做准备。 所有人都在忙碌,为的就是能让接下来的三天满月礼办得风风光光。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在所有人都喜笑颜开、高谈阔论或是忙东忙西、马不停蹄的时候,一个致命的灾难忽然从天而降,砸得唐家人喘不过起来。砸得燕景齐怒火中烧、砸得无双精神崩溃、倍受打击! 一三五、丢了? 浴室里,无暇在任劳任怨的给无双烧第二锅水。因为无双觉得一锅水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好好的洗净她身上的污垢了,所以一定要多洗几遍。 而里边,无双已经坐进了盛满温水的浴桶里了,并十分享受的闭上了眼睛,然后由无虞在一旁为其撩水。 看上去真像两个小丫鬟在伺候主子,不过这倒是两个妹妹心甘情愿的,谁让他们家大姐觉得委屈了一个月呢?做妹妹的总是于心不忍。 只是,虽然都专心的伺候着,无虞和无暇的脸上却都显得有些担忧。 “姐,我看你还是快点儿洗吧,万一时间长了再受风啥的可就不值当了。再说,往后随时能洗了,难不成还想这一次洗够本儿啊?” 自打无双生产之后,林氏几乎每天都会碎碎的念上一遍产妇的注意事项。因为无虞都知道坐月子的女人是不能受风的。 按天数算今天是够日子了,可时间太长的话还是不放心。所以看到无双一副享受要长泡、长洗下去的架势,无虞小姑娘不由开口劝阻。 嘴角一勾,无双缓缓的睁开眼睛,用手沾了点儿水,然后狡黠的往身旁那张纠结的小脸上弹去。 “哼哼,我看你就是不想伺候我!” “呀~”无虞吓了一跳,反射性的往后躲,等反应过来后才撅着小嘴抱怨道,“什么啊,还不是怕你坐下病嘛,你瞧娘说的多吓人!” “好啦、好啦,看把你吓的,都说过了一定会没事的,放心吧!” 当然知道她是为自己好,于是无双也不和她闹了,开始认真洗澡,争取尽快洗完,好让大家放心。 如果无双能预知后面会发生的事情,想必就算是脏死,她也不会选择在今天非得洗这个澡的。 然而如果终究是如果,永远也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当无双换上干净的衣服,心情舒畅得差点儿没哼着小曲儿回到房间的时候,迎接她的却是五雷轰顶般的震颤与恐惧。 “年年、年年,年年呢?” 明明她离开时刚刚喂完奶哄睡的两个宝宝,怎么一回来其中一个就不见了呢?这不符合常理,因为这一个月以来,两个孩子根本就不曾被抱出这个房间一步。可是现在年年到哪里去了? 无双的心已经卡在嗓子眼儿了,浑身颤抖。她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慌,不然事情可能会越来越乱。也许只是谁把他抱出去玩儿了呢,毕竟也算满月了不是吗? 自我安慰就是自我安慰,心里的恐慌只有她自己明白。所以当她再次走出这个屋子、想到正屋去看看的时候,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了。 还好无暇浴室里的活儿弄完了,出门口见到她扶着墙喘粗气的样子吓坏了,忙跑过来将她扶起。 “姐,你这是咋了?” 难道真的是洗澡洗不对了?这么快就有反应了? “快、快去正屋看看,年年不见了!” 嗓子像是被东西堵着,发声都有些费劲了。只这一句话,感觉比以往说上一天还要耗费体力。 “什么?” 轰的一下子,无暇的脑子也顿时一片混乱,惊恐立现,发出的惊呼是以往任何时刻都不曾达到的高度。 这下好了,她这一声,只要是还留在家里的人全部都被惊了出来,不用在来回跑着问了。 “怎么回事儿?” 燕景齐第一个冲了过来,将无双扶进自己的怀里,担心的问道。 大家商议完明天的满月礼之后,他就回书房给几个手下安排工作了,最后一个个的都走了,他才有时间打开并浏览起从京城传过来的书信。 其实这几天已经连续传过来好多信笺了,似乎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频繁、都要多,而且还都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看多了、腻了,索性也就没那么积极了,就全都积压下来。而刚刚他正巧就是在处理这些琐碎的信笺。直到听见呼声才出来看一看,这一看却大吃了一惊,双双病了? 见到燕景齐、感受着他的温度,无双终于缓和了一些,不过眼泪也随之掉了下来,哽咽道:“年、年年不见了,呜呜~” 此刻她已经可以确定年年是真的不见了,不然人都出来了,她怎么会没发现他的任何迹象呢? 越想越害怕,无双受不住了,抱住燕景齐失声痛哭。 “什么?” 惊雷一下炸开,咋得所有人都失了分寸。有询问无双具体怎么回事的,也有冲进屋里直接看情况的。 最后就是,年年确实不见了,而无双根本就给不出任何更多的线索,她也只是比他们提前知道一点点而已。 事情似乎变得有些诡异。 这是在所有人都沉浸在丢了年年的打击中悲伤不可自拔之时燕景齐的感觉。 在听到年年不见了的那一刻,他的心也狠狠的一颤,担心和恐慌直袭心头。 但作为男人、年年的亲爹,这个时候他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和理智的思维,不然他的儿子可能真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丢了。 只是有他在,又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呢?凤眸一眯,一边拍抚着怀里伤心欲绝的小女人,一边在心里暗暗开始计较、琢磨。 看来是安分的做好人太久,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非要让他大开杀戒不可! “先回去好好休息、好好照顾夕夕。放心,有我在,年年一定不会有事的!” “真的吗?” 无双充满希冀的抬头望着他,那种颤抖中的希望看得燕景齐心口充满心疼和酸涩。 温柔的为其擦去不断流出的泪水,燕景齐坚定点头:“我向你保证!” “呜呜……”泪水似乎更汹涌了,却不忘连连点头,“好,我信你,我会好好等着的!” 说完话转身回了房间,这个时候她不能成为他的绊脚石,年年的命还需要他去救。 然而看到炕上依然熟睡的夕夕,一大波眼泪不由再次夺眶而出,擦都擦不完。 这个时候她才明白什么叫‘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因为失去真的好疼、好疼! 回头再说燕景齐,安抚好无双和众人之后,回到书房就开始发信号弹将手下的几员大将全部着急回来,甚至连远在小苏打厂的丁一和丁七也没有落下。 人多力量大嘛,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比他儿子更重要的了。 当然就算是长了翅膀,飞回来也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所以在发完信号之后,他自己先一步在唐家附近乃至各个房间开始排查线索。 只是查来查去,最终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无奈的他只好又来到无双的房间,希望能从这里发现些端倪。 无双这会儿也恢复了一些理智,擦干泪水和他一起找。别说,功夫不负有些人,还真就让他们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你看,年年的衣服和尿布都少了!” “真的吗?” 听了无双的话,燕景齐立刻赶到她的身边,按着她的指示看去,还真如此。 原来,夕夕和年年的衣服、尿布等等都是双份的,并且都是整整齐齐的摆放在离无双不远的地方,为的就是更容易的给小哥俩换洗。 然而此刻放衣服的地方虽然依旧还是两堆,但明显都矮了一截儿,仔细一看才知道,竟是障眼法,将夕夕的一分为二,年年的却都不见了。 无双喜极而泣,颤抖的拉着燕景齐说道:“你看,偷年年的人连他的衣服和尿布都偷走了呢,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并不是想伤害他?就是说他现在根本没有生命危险?” 虽然这么解释着,但她心里还是紧张得不行,所以非常希望燕景齐给她中肯的答案,而不是安慰。 燕景齐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又认真的看了一遍年年的睡铺和周围,然后目光深邃的点头。 “应该和你想的一样,不然他们不会连厚被子也带走,抱着襁褓就可以的。” 他很肯定的用了‘他们’一词,而不是单单的一个‘他’,因为可以肯定此事一个人是完不成的。 先不说能在他眼皮子低下将孩子带走而没有留下一点儿蛛丝马迹的人会是何等的高手,单说他们会选在今天今时下手估计也是蓄谋已久的了。 现在只是不明白,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偷走孩子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是想威胁他,那没必要对孩子那么细心不是吗? 如果和他没有关系,那又会有什么人会出此人力来偷一个农家孩子呢? 怎么想都想不通,燕景齐心里十分困惑。困惑之余还懊恼自己的大意。 要不是他太过放心这里的安全,也就不会放走所有的手下,那么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儿了。 看来无论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和氛围当中,居安思危、未雨绸缪的意识都不能断,不然当厄运到来,就没有应对的办法,会束手无策、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好在现在能肯定对方没有伤害年年的意思,不然年年真的遇到点儿好歹,他该怎么面对自己和无双?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会放过那些人的,只因他是燕景齐,而年年是他珍视的儿子! 一夕之间脑海里无数的念头闪过,让燕景齐有些走神儿,就连无双在他面前说了半天的话他都没听见。 不得已无双只好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说道:“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啊?” “呃……你说了什么?抱歉,刚刚在想一些事情。” “我说,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没太在意被子的事儿呢!听你那么一说再想想,就更能确定他们是不会伤害年年的了,甚至会担心他冻着!” “……” 虽然还是没说话、没回答,但是燕景齐却听得认真,并且很赞同的点头附议。 “可我就不明白了,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谁家没有孩子、知道我生了双胞胎就想偷回去养着?” “这一点不可能。” 至于为什么不可能燕景齐没来得及说,因为慕青等人已经陆续回来了。与其在这里猜测、设想,还不如尽早的去把真相查出来呢。 于是和无双说了一声,让她好好休息,就转身出去了。 虽然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年年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但在不了解具体情况的条件下,无双和众人的心始终都没有办法平静下来。甚至一夜之间就共同多出几个嘴里长火炮的人来,无双首当其冲就是一个。 而之前商量好的满月礼、三天的流水席,自然的也就不可能举办了。现在大家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寻找年年身上,夕夕就只能先委屈些了。 虽然满月礼没有举办,乡里乡亲好多人家都在奇怪、观望,但关系好的方家、石家和老宅的三口依然还是准时的到来了。 只是当他们到了唐家听说年年丢了以后,也都是吃惊不已,继而开始跟着担心。 何氏更是第一个开口,语气还有些不善:“那咋还不出去找啊,咋还都在家待的这么稳当?” “就是啊,咱们大伙儿都跟着出去找吧!” 老爷子也十分着急,甚至抬腿就要走了。最后被唐初拦下了,并告诉他们有燕景齐的人再找了,让他们不要担心。 既然如此也只能干等了。老太太何氏依然不太甘心,不过却没怎么样,而是直接上炕盘腿一坐,拍打着膝盖叹气道:“咋能不担心啊,那么好的娃儿!” 其实这个时候,每个人的言语和表情都写满了紧张个担心,但唯独何氏的让无双印象深刻。也让她在伤心、担忧之余心里多了些熨帖的温暖。 她的宽容和大度都没有白费不是吗?这一刻她真的能感受到发自何氏身上浓浓的关心和惦记。这样,她就知足了。 “奶,放心吧,年年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的,到时候你可还要给他做小衣服啊?” “那还用你说?我在家可是天天做着呢!嗯,我也觉得那小子是个有福气的,一定会没事儿的!” 无双笑了,含泪而笑。 …… 镇上,燕景齐之前住过的那套清净优雅的小院儿,一辆豪华的马车缓缓的驶进,还伴随着车夫的马鞭声。 进了院子之后,车停,从里边懒懒的走下一个身着华贵、气质超然的年轻公子哥儿,伸了伸懒腰,赞叹道:“诶呀,这里,小爷又来了!” 这明显是他自己的感慨,并不是对谁说的,然话落之后却得到了回应。只听一个异常冷清、浑厚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吓了他一个激灵。 “你终于来了,等你很久了!” “谁?” 本能的一个跳跃转身,入眼的竟是燕景齐那张绝美、邪魅的脸。 公子哥儿笑了,露出一口大白牙。 “呀呀呀,原来是我们的九爷啊,不对,应该是凌少!好久不见啊凌少,你是不是也很想念我呢,我可是很想念你啊!” “不错,本王确实很想你!” 没想到燕景齐居然承认了,虽然语气和眼神都太过幽深吧,可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白非有些不适应了。 干咳了两声,说道:“呵呵,那可是在下的荣幸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了,居然一见面就自称上‘本王’了。难道是他惹到他了?也只有这样他才会在他面前这么说话的。 可是他自认为没招惹他啊,天地良心他可是刚刚才到的! 只是一对上燕景齐那双深沉得似是要将他吸进去的如大海般翻卷着漩涡的眸子,白非就不由自主的吞咽起了口水。 忽然脑海里一个念头闪过,浑身就是一僵。难道那件事儿他知道了?那、那他是不是不该来这里? 他只想知道,现在跑还来不来得及…… 一三六、龙卫 “怎么样,年年有消息了吗?” 知道慕青他们昨晚忙了一宿,然后一大早燕景齐也匆匆的离开了。现在见到他回来,无双连忙跑过来拉起他的袖子紧张的询问。 燕景齐自然理解她的心情,听着她急剧跳动的心脏还有那红肿又充满血丝的担忧眼神,他的心疼了。想想已经猜测到的*不离十的结果,好看的眉头不由渐渐紧锁。 盯着她迫切的小脸儿看了半晌,低低的叹了口气,然后拉起她的手,说道:“咱们到书房去说!”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非要到书房去说,但无双还是乖乖的跟着走了。留下后面一帮同样担心、急切却明显无可奈何的人。 “不会是……真有啥事儿吧?” 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何氏不禁开始胡乱猜测。只是她的这种猜测真心不是大家希望的,所以谁都没出声,只有唐老爷子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别瞎说,不是还不知道呢吗?” “……” 何氏闭嘴不说了,其实也不是她嘴破,实在是心里真的惦记啊!再说如果没事儿干嘛不当着他们的面说? 大家伙儿心里和她有着同样的疑问和担忧,只是没说出来而已。这会儿全都盯着门口的方向,希望无双快点儿回来,最好是给他们带一个大好的消息。 书房里 把门关好,燕景齐将无双按坐在床边,让她静下心来听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无双见他眉头不甚舒展,还又做出这一系列不该出现在此刻的举动,紧张的心不由更紧张,敲鼓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升起。 “是不是……” 她问不出口,真怕再多说一个字心脏就跳出来了,真是恐惧得不行。 “你先别多想,年年现在依然没有危险,只是……”不想让无双担心,燕景齐只好先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但是接下来的话似乎也并不能让她心安。 “只是什么?” 呼~无双是真的松了口气,她真怕从他口中听到让她接受不了的结果。还好、还好,她的年年暂时是没有危险的。 “只是……” 燕景齐有些犹豫,还有一点点不确定,但是看着无双那双必须要知道真相的眸子,只好把了解到的情况和盘托出。 “只是事情似乎有些麻烦,据目前了解到的线索来推测,年年似乎是被、被我父亲劫走的!” 一口气说完,他倒是像办完了一件大事般轻松了许多,再看无双可就不是如此了,半天没说出话来,而是眨巴着大眼睛晕晕乎乎。 “你父亲劫年年干嘛啊?还有你父亲不是……当今皇上吗?” 天呢?不可思议的用手捂住嘴巴,再次看向燕景齐时眼中写满了震惊和疑惑。 “其实现在也不能百分百肯定就是他所为,但确实可能性很大!”眉头越来越深,昭示着他此时内心的无法平静。 燕景齐明白,就算再仔细确定,估计结果也不会改变了。因为能在他眼皮子低下公然将人劫走,并且转眼之间就查不到踪迹的人,除了他身为皇帝的老爹之外,恐怕已经没有人能做到了。 而且慕青他们也查到了最近玉溪县乃至十全镇有大批的龙卫出现,这种无言的巧合似乎太过不寻常了。这也是让他敢往他老爹身上想的直接原因。 再加上刚刚从白非那里确定的消息,估计他老爹早就派人盯着他了,并且第一时间知道了夕夕和年年的消息,不然不会时间那么准确的在他们满月里的前一天动手。 只是他现在不敢确定那个固执的老头儿会不会把年年交出来,如果他死活不给,他还真不容易把年年抢回来,那到时候该如何向无双交代? 越想越烦躁,燕景齐恨不得立刻见到自家不靠谱的老爹,然后狠狠的气上他一番,不然实在出不了心头的这口浊气。 难道他整天都没事儿可做了吗?居然千里迢迢的劫自己的亲孙子玩儿,也是醉了! 两个人谁都没有再开口,无双的情绪也暂时缓和了许多,坐在床上开始认真琢磨这件事。 半晌才开口问道:“那你说他劫走年年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真如燕景齐所说,年年是被当今的皇上劫走的,那么他的生命安全起码不用太过担心了。 但是无双想不通,那可是皇上啊,劫走一个刚出生一个月的小娃娃有什么用?除非是和眼前的这个男人有关,不然她还真就想不出任何其他的可能了。 于是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燕景齐看个没完,希望能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 “咳~”燕景齐被她盯得不自在,不由轻咳了一声,问道:“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说干嘛?偷我孩子的可是你爹!” 无双的口气有些不好,很有把气撒到他身上的趋势。然而燕景齐见此非但没觉得她过分,还高兴的蹲到了他的面前,眼光灼灼的看着她。 “没有那么担心了对不对?”不然又怎么会有心思和他使小脾气呢?“你放心吧,如果真的是他把年年劫走的,那年年的安全咱们就可以放一百个心了!” “那要不是他呢?还有你怎么能确定他就不会把年年怎么样?” “到底是不是只要等夜玄和明朱回来就能确定了。至于我为什么会肯定他不会伤害年年嘛……” 无双心里很急,强烈的想要快点听到这个答案,几乎与刚刚想要知道结果的心情不相上下,她也说不上为什么。然而某大爷却在这个时候卖起了关子。 “到底是为什么啊,你倒是说啊,非要急死人吗?” “呵呵~” 俊脸凑到了无双的面前,眉眼一扬,风情无限。然后才缓缓开口,笑意渐浓。 “猜不到吗?他急着抱孙子已经很久了,估计是迫不及待的接孙子到他身边玩儿了!” “胡说八道!”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有心思逗着她玩儿,无双这回是真的有点生气了,脸色十分不好。“夕夕和年年又不是他亲孙子,你觉得这种想法可能吗?” “咳咳~” 用手堵着嘴又咳了两声,某人的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心虚,不过很快掩去,然后开始正经八经的分析。 “还不是白非那家伙惹的事儿?之前他在这里知道你怀孕的时候是不是就误会成我是孩子们的亲爹了?你想想是不是有这样的事儿!” 是这样吗?无双开始回想之前她和白非有过的交集,尤其是仔细想他们谈论过的有关孩子的问题。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当时他到底误会没误会我也记不清了。难道他一直都以为你是孩子们的亲爹?” 无双的嘴巴张得大大的,真的不敢想象一直被人误会是个怎样的情况!天呢,她也太后知后觉了。 燕景齐没理会她的惊讶,继续往下分析。 “昨天晚上查到白非已经连夜赶到了十全镇,所以今天一早我就是特地去见他的。结果证实确实如此,他一直误会了,并且还在回到京城的时候把此事透漏给了我父亲。” 说道这里,无双明显的感觉到燕景齐眼神开始幽深、变冷。看来白非的做法还是让他不高兴了。 也是,就算再喜欢终究也不是自己亲生的,现在又误会到了皇上那里,到时候解释起来还是麻烦,所以任谁也不会高兴的。 可是为何她的心里会有一点点的涩和一点点的酸呢?理智上的明白和理解是一回事,情感上的接受就又是另一回事了,人往往都这么矫情,呵呵! 无双的心里在翻腾,却没让燕景齐看出来,而是不轻不重的继续着这个话题。 “那现在怎么办,年年还那么小,就算没有危险我也不可能放心的!” 燕景齐理解的点头:“放心吧,我是不会让年年一直呆在那里的,等事情确定了就想解决的办法,我们再等等!” “好吧!” 只能这样了,不然又能怎么办呢?现在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祈祷她的宝贝一路上平平安安、不会遇到什么问题。 …… 玉溪县城的某一处隐蔽的私人宅院里,一行人高马大、孔武有力的汉子正围着一个年轻的妇人和她怀里的小娃娃焦急万分、束手无策。 “老大,这可怎么办啊,小公子要是再不吃东西,就算到了京城也……” 结果他不敢说,但任谁都能想象得到。 若是带回去的是一具婴儿的尸体,那么即便是皇上他老人家没在意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但是等到凌王知道的时候他们也活不了。 他们活不活得成还是小事,就凌王那性子,还不得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给翻出来鞭尸啊?想想都吓人,不过却不是不可能的事儿,这些天他们可是亲眼见识过他对那两个孩子的宠爱程度了。 没错,这些人就是大周最厉害的暗卫组织,皇上的亲随——龙卫。 而这次的行动,虽然也只是出动了他们其中的一小部分人力,但龙卫的组织首领、也就是被称作‘老大’的队长却亲自带队了,可见皇上对此事的看重程度。 年前接到皇上的命令后,他们就出发来到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并且一埋伏就是近一个月之久。 期间他们将唐家发生的所有事都看在了眼里,并且也调查清楚燕景齐和无双的真实关系和孩子的真实身份。所以现在在他们的眼里和心里,可没有任何的误会之说。 年年在他们这里,是地地道道的小主子,虽然出发前皇上对这个流落在外的孙子也不甚在意的态度,但谁知道以后会如何呢?要知道老皇帝对凌王可是偏爱得没有边儿了! 可是就算他们做的再认真再仔细,不想让这个小祖宗受到一点点委屈,但他一直不吃不喝的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几个杀人连眼睛都不眨的大老爷们儿这回算是遇到难处了,一个个从昨天把孩子带到这里后就一直哀声叹气。 “是啊老大,这小公子是不是也太奇怪点儿了,你说他都不饿的吗?竟然连哭都不哭!” 他们是没怎么和小孩子相处过,但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该知道小孩子是爱哭爱闹的吧,可他们面前的这个呢?完全颠倒了他们的观念。 自从在熟睡中被带出来以后,他们还怕他醒了会哭闹而想了各种措施,结果一个都没用上,顺顺利利的就将其带出来了。 因为人家根本就不哭不闹啊,最多也就是瞪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嘀咕咕的来回看,更多的时候是连看都懒得看的。 这……似乎也太邪门了! 这时候被称作‘老大’的龙旗终于开口了,四十多岁的年纪,却依然俊朗挺拔。然而眉宇间却纵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可见其此刻的无奈程度。 “小五你出去一趟,看看附近没有没刚生产的孕妇,找过来一个试试吧!” “是!” 小五一抱拳,然后转身出门执行命令。 这时候一直抱着年年的妇人张了张嘴,却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龙旗看出她有话要说又不说的样子,十分不喜,摆摆手,道:“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要是你能让小公子吃了东西,回了京城也算立大功一件,一定会有所封赏的!” “是,大人!” 年轻妇人微微一低头,算是见过礼了,然后开始诉说自己的想法。 “小妇人只是想说,要是小公子还是不吃,不如找一只奶羊来,挤一些羊奶喂喂试试。我们乡下有好多产妇都是没有奶水的,所以好多孩子都是吃羊奶长大!” “可是你又不是没有奶水啊?他这是明显不吃嘛,我看就是在绝食抗议!也不知道是不是成精了,这么小就知道绝食,还不哭不闹的。” 年轻妇人刚说完,其中一个比较年轻的龙卫就开了口。说出的话虽然有些冲,但似乎也有那么些道理,伙伴们都没反驳,包括龙旗。 “……”年轻妇人语噎了,过了半天才又小心翼翼的说道,“小妇人只是、只是感觉小公子有些特别,万一他是不想吃人奶呢?” “呵,怎么可能?”还是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听了她的话后直接反驳,“这一个月他可都是在喝人奶的!” “那、那也许他只喝那一个人的奶水呢?” 这话也只是在年轻妇人在紧张的情况下随便说出来的,不想以龙旗为首的龙卫众人却纷纷你看我、我看你,像是都比较赞同这个观点。 就见龙旗一拍桌子,指着刚刚反驳激烈的小伙子命令道:“你去找一只奶羊回来,要快!” “是!” 别看小伙子性格有些不羁,但做起事来却一点儿都不含糊,领命之后一个飞身就不见了踪影。 两个领命的都走了,剩下的人开始默默的等待着。都希望这次的双重准备能有效果,不然再耽搁下去,或许就走不出玉溪县了。 凌王的手下虽说赶不上龙卫,但等他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孤注一掷的要拦截他们的时候,他们也并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算。所以一定要在他发现之前尽快离开。 龙旗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时间一点点过去。将近一天没有吃过东西的年年实在是饿了,不由在襁褓里来回蠕动,小嘴更是撇撇着,可即便如此还是没有哭出来,最多也就是吭哧几声。 龙旗凑到他的面前,见他如此不由心疼起来。想想自家的小孙子,也只比他大不了多少。这么小就离开爹娘的身边,真的是有些残忍了! “唉!” 皇命难违,就算是不忍又能怎样呢?好在小公子是去皇宫,那里还有他的亲爷爷等着呢,也不算可怜。 “回来了、回来了,老大,他们都回来了!” 已经接近中午,领命的两人各自将自己带回来的人和羊分别带到了屋里,然后在龙旗的示意下,开始一个个的试。 人还是先于羊的,只是年年小朋友却依然没有买账,尝了一口就将小嘴移开了。 看来还是不行啊,于是大伙手忙脚乱的开始挤羊奶喂他。当热乎乎的羊奶进嘴,小家伙儿的小嘴终于欢乐的张开了。 “吃了、吃了,小祖宗终于肯吃东西了,哈哈!” 守得云开见月明,龙卫们终于舒心的笑了…… 一三七、进京 一转眼三天过去,唐家的人早已经心急如焚,着急上火、食不下咽了,眼睛里更是都布满了红血丝。 虽然无双已经婉转的和大家解释过了,让他们放心年年是不会有事儿的,可包括她自己在内又有谁是真正能放得下心的呢? 先不说他们这些大人,就是夕夕似乎都已经感觉到什么了,这几天的笑容明显减少,躺着的时候还总是习惯性的往右边看。 每每这个时候,无双的眼泪都止不住的往下流,亲吻着身边的夕夕宝宝,祈祷她的年年宝宝此时此刻不要受到一点点慢待和委屈。 书房里,燕景齐正在奋笔疾书,这时候墨白匆匆的赶了进来。 “启禀主子,夜玄那边有消息了!” 知道主子在担心什么,墨白不敢耽搁,直接递上刚刚收到的飞鸽传书。 接过纸条并迅速的打开,仔细的浏览过上面的两行小字后,燕景齐‘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凤眸慢慢眯起,眼底翻腾着惊涛骇浪。 “去,传消息让他们几个都回来吧。还有,收拾行囊,准备回京!” “呃……是!” 虽然心中还多少有些疑问,但这个时候他可不敢多问、更不敢耽搁,于是墨白乖乖的出去领命办事。 燕景齐在沉思了片刻后,也抬脚出门,来到了无双的房里。 只是他都已经进来一会儿了,并且开关门声和脚步声都不小,可是无双却迟迟没有转头看他一眼,像是根本没发现他一般,这让他不由深深蹙眉。 其实无双是真不知道他进来,直直的盯着夕夕的睡颜在进行着内心的悔恨和自我反省。 要不是那天她执意要洗澡,还一洗就没完没了,那些人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空子可钻的。所以年年丢了,责任全部在她,她是个不合格又自私、任性的母亲! “老天爷啊,你惩罚我吧,千万不要让我的宝宝受苦!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就算要我的命都行,只要让我的孩子尽早的回来!” 听着她说这样的话,燕景齐的心口一阵紧缩,酸楚又害怕。 他也爱他们的孩子,也可以为他们去做任何事情,但是听到她要用自己的命去换年年的命的时候,心里突然袭来无边的恐惧。 于是迈着自己都不曾感知的急切步伐两步走到炕边,搬过无双的身子,让她直视着自己的眼睛。 “说什么啥话呢?咱们的年年吉人自有天相,福气大着呢,怎么会有事呢?再说都已经确认是我父亲派人带走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真的是、是你父亲?” 燕景齐点头:“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了,我过来正是想和你说说这件事儿。” “呼~” 不得不说,听到这个确切的消息无双的心真的松懈了不少,一下子就倒在了炕上,她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总不能因为知道是他爹误认为是亲孙子把人给劫走了就没事儿了吧?那可是她的儿子,还那么小! 抚上她明显瘦削的小脸儿,燕景齐眼里写满心疼。然后眼神异常坚定的说道:“我已经让墨白去收拾行李了,明天一早就上路回京。你放心,我一定会用最短的时间把年年给你完好如初的带回来!” “……” 无双没有回话,就那么仰面的盯着他,看了好久好久,久到燕景齐心里都有些发毛了。 然后突然间一个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两人面对面,无双眼光灼灼的看着他,激动且坚定的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燕景齐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的要求,随后解释道,“你现在身子还不能长途的舟车劳顿,更何况你走了夕夕怎么办?难道你就只顾着年年而不管夕夕了吗?” “我没有!”无双摇头否认,眼里蓄着泪水,“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每时每刻都在悬着、揪疼?不能尽快的看到他、确定他没事我怎么能放心?夕夕这里有我爹娘看着会没事儿的,年年那里谁都没有!” “那里也……” 燕景齐很想大声的告诉她,那里也是有人会爱护着年年的,他的父亲是年年的亲祖父。可是最终还是没能说出来,这种时候就算说了,她也不会相信的。 看他反驳不出什么,无双再次的确定道:“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收拾东西。” 其实如果真的不想让她随行,燕景齐有上百种让她留下来的办法,但是最后还是不忍心,只得无奈的同意。只是条件必须先说好。 “你跟我一起回京也行,但一路上必须听我的,到了京城后更要听从我的安排,不然我可不带着你了!” “嗯嗯~”点头如捣蒜,小脸上终于有了光彩,“放心吧,谁的地盘谁做主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只要你不把我卖了就成,嘿嘿!” 居然又能调侃上了,燕景齐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罢了,只要能让她开心,其他的就都可以不算事儿了。 就这样,无双的京城之旅提前开启了。而燕景齐却高兴不来,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没有天时地利人和,即便无双和他去了京城,用不了多长时间还是会回来的。而他想要的却是她长长久久的陪伴,所以这次注定只是一个插曲。 遗憾归遗憾,事情还是这么定下来了。之后无双就开始开家庭会议、准备东西,燕景齐则又回了书房写信。 唐家正屋里,当大家伙儿听了无双的决定后竟都没有出言反对。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不在意着年年的处境,所以设身处地的为无双想想,觉得她这样做也是人之常情。 只是该有的担心还是有的,于是一个个的开始关心起她一路上的行程来。 “你这才刚出月子没几天,按说是不能颠着累着的,但谁让咱摊上这样的事儿了呢?所以娘也不劝你,不过还是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万事都不要太着急上火,知道了吗?” “是啊,路上多带点吃的,不能饿着自己,家里边儿你就不用惦记着了,有我们呢!” “还有,就算再着急路上也要稳稳当当的走,这年头路面上也不太平!” “要多来消息!” …… 无双连连的点头应和,泪湿眼眶、温暖心田。 “爹娘、爷奶,还有各位,你们都放心吧,路上有凌少照顾着,一定不会有事儿的,你们都不用惦记我。只要你们在家都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其实有燕景齐在,她对于即将开始的京城之旅一点儿都不担心,相反却放心不下家里。 一是夕夕还留在家里,同样是她生的宝贝,要最少二三十天不能相见,那个中思念的滋味她还没体验就已经开始难受了! 二是这马上就要开春了,她有太多的计划都想在这个春天实施。然而这一趟远行很可能就会让这些计划全部变为泡影,那样就真的让人不甘和遗憾了。 所以她不能就这么走了,一定要做些什么让遗憾减到最低程度才行。 于是会议暂停,说好明早离开前再开个小会,让方家和石家的人准时到、唐老爷子和老太太就不要回去了。然后转身也去了书房,期间除了给夕夕喂了一次奶就闷在书房没有出来过。 众人不知她在干嘛,却都没有打扰。林氏和无暇、无虞更是直接到厨房为他们赶制一路上要带的干粮。 一夜的忙碌,基本没睡两个时辰的觉天就亮了。吃过早饭,方家和石家的人就全都到了,小会议继续。 “先说一下夕夕吧,这小子挑拣大,估计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只能让他喝羊奶了,好在咱们家现在有羊,这倒不是棘手的事儿。” “不过为了类似年年的事情不再发生,凌少已经决定把丁一、丁七和夜玄留下了。到时候他们三个就负责咱们家的安全,记住三人不能同时离开家里。” “还有一件事儿,也是我放心不下的,就是咱们这房前屋后的一大片土地和山地。” “因为一直以来就有想过要利用它们做点儿啥,所以我连夜又新画了几张图纸,把每一块的打算都画在上面了。如果我能尽快赶回来更好,如果晚了耽误了耕种时间,那么你们在家就试着安排下看看。” “不管我回来的是早是晚,有一件事你们要在家提前做好,那就是土地化冻了之后就大量雇人开荒,开的越多越好。” “基于我爹娘都是十分老实的人,开荒这件事儿还得需要大家多多费心了!” “还有爷奶,你们可以到家里长住,也能多点儿照看。不过二婶儿和三婶儿要是想趁我不在来捣乱的话,那可就别怪我事先没有说好了,夜玄三人可以随时发落前来找麻烦的人,死伤不论!” “暂时就这么多了,我还会随时写信回来的。你们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我们也没啥补充的了,你就放心的去找年年吧,家里我们会按照你说的做好的。你画的图顾老都懂,要是有啥不明白的我们也会写信问你的!” 作为一家之主,唐初代表发言了。其实他有很多都不太明白,但是却不想给无双临行前太多压力,所以默默的选择了说谎。 好在家里还有小老头和丁一几个聪明的,不然他是不可能像答应的那样把无双交代的任务都完成的。 就这样,在一切安排妥当、在抱着夕夕亲了又亲看了又看之后,流着泪的无双毅然坐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调头离开,马鞭和马蹄声相相辉映,一瞬间激起漫天尘土。 然而就在这一刻,裹在被子里的夕夕小朋友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撇着嘴小声‘呜呜’的哭开了。哭声不大,却充满委屈与不舍,听得身边一众大人心里揪疼。 马车里的无双似乎也听到了哭声,心里更像是用刀子插过的一样,钝痛。最后在燕景齐的安慰下扑在他怀里失声痛哭。 …… 同样的赶路,另一边以龙旗为首的龙卫护送着年年已经行驶了好几天了。一行人队伍庞大,所到之处让人心惊胆战、望而生畏。 然就是这么招摇,背后也是有着他们掩人耳目的策略的。所以一路顺利,没用几天就已经赶了一半的行程了。 望着前方平坦的大道,龙旗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很快就到京城了,不知道皇上陛下见到了这样的一个性格怪异的孙子会是这样的反应,他真的很期待呢! 要说他龙旗,四十多年也不是白过的,龙潭虎穴闯过、荣华富贵享过,什么样的人、事没见过、没经历过,可偏偏就是没见过这样精怪的小孩儿。 ‘精怪’两字,一是精、二是怪,这个孩子占全了,但是‘怪’要比‘精’明显得多,不仔细的观察还真就发现不了。 要不是看他和自己的孙子年龄相仿、长得漂亮可爱又不哭不闹的份儿上,他也不会一路上时常亲自抱着。然而也就是因为抱的多,才发现了一些不容易发现的有趣事情。 说有趣也是相对而言的,若是大人做起来就在平常不过了。 比如说这个小家伙基本都是面无表情的,还比较懒,没事的时候大多都是睡觉。只是有一次无意间的观看,就发现他竟然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睁开眼睛四处看。然后感觉被发现的时候又乖乖的闭上眼睛。 起初一次他还觉得是偶然,但三次四次还是偶然吗?所以他才说这小子精着呢,人精! …… 皇宫 “回皇上,这是凌王殿下的飞鸽传书!” 高公公拿着暗卫刚刚送过来的书信,不敢耽搁,直接呈给了坐在龙岸前却抚着眉心不知所思的皇上。 原本刚刚还无精打采的某皇帝,一听‘凌王’二字,顿时精神百倍。 “你说是谁的书信?” “回皇上,是凌王殿下特意让海东青传过来的书信!” 皇帝怕自己老耳昏花、空欢喜一场,于是再次确认了一遍。幸好高公公紧接着的回答没让他失望,于是老皇帝高兴了,坐直了身子,比批阅奏折还要用心的接过了书信。 “哼,现在知道着急了,居然出动海东青了!以前给老子传信可没用过海东青。” 高公公守在身旁,眯着老眼不言语。不过心里却清楚得很,知道皇上虽然嘴上说、嘴上骂,但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在乎和想念吗?要不他也不可能大老远的劫持一个刚出满月的小孩子! 再看老皇帝,假装端着、不在乎着的打开书信,其实内心早已经窃喜不已了。然而在看到上面那仅有的两句威胁之语后,窃喜没了,整张老脸都开始抽搐。 “啪~” 将信纸用力的往桌子上一拍,胡子又开始起舞。 “王八羔子,人都不在身边还跟老子叫板,真是太气人了!” 气是气了,可高公公还是从他那双灼灼的凤眸中看到了连日里不曾有过的精神和亢奋。 唉,凌王就是皇上的药啊,哪怕是毒,他都心甘情愿。 “哼,小王八羔子,你等着,老子收拾不了你还收拾不了你儿子?你不是在乎你儿子吗,老子就等着你哭着来求我不可!哈哈~” 看着这样的皇帝,高公公常年看不出表情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皲裂,咽了咽口水,心想接下来的皇宫怕是要热闹了! 但愿凌王殿下的儿子和他一样强大,不然还真就没几个能禁得住老皇帝‘魔掌’的‘摧残’的。在给童年留下点儿阴影可就不美了。 要说他们的皇帝什么都好,博闻强识、勤政爱民,就是越老这心性也越发小孩子了,和小孩子抢糖的事儿也不是干不出来的。所以他还真有点儿为即将来到的那个小主子捏把汗了! ------题外话------ 今天看见有两个新朋友的表扬评论,心里美半天,(*^__^*)嘻嘻……谢谢你们,么么哒~欢迎亲爱的们都来美言啊 一三八、爷孙 百里村到京城的路程长达一千多里,在这个主要以马车为交通工具的时代,绝对算得上是‘恐怖’的数字,无双对此有绝对的发言权。 一路上,燕景齐主仆四人带着她,一段路程驾车、一段路程骑马。为的就是在不太耽误时间的同时又能尽快到达京城。 可即便是这样,时间还是耽误了很多,比平时只有他们主仆时的策马奔腾要慢了起码得有三五天的时间。 无双觉得自己很没用,不但拖累他们,自己本身还差点儿颠簸、折腾得要死。害得大伙儿担心,她自己难受。 不过她没有后悔跟着,尤其是在听他们议论前路越来越短的时候,再多的苦她都能忍过去,只要让她尽早的看到她的宝贝年年。 望着窗外荒芜、冷清、萧条的残冬景象,无双的眼神越发坚定。 “年年,不要害怕,娘亲很开就会来接你的。还有夕夕,你在家也好乖乖听话,等娘亲把弟弟带回来。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再也不分开了!” 这时候车帘一撩,燕景齐从外面进来,带进一股寒气。将墨白几人从乡下人家买回的热乎饭菜放到小桌上摆好,然后招呼明显又瘦了一圈儿的无双吃饭。 “别想那么多了,一切等到了京城就都好了。趁热把饭吃了,一会儿还要赶路呢!” 和无双一样,燕景齐也担心着这个又记挂着那个。他还是个大男人呢,都有些受不了了,更何况刚刚把小哥俩生下来没多久的母亲无双了。 所以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顾好无双,不让她饿着、冻着,还时不时的来点儿小幽默哄她开心。 连日来他的用心和细心无双都是看在眼里的,要说不感动绝对是假的,也有那么几刻钟被他逗笑过。可更多的还是处在浓浓的担心和思念当中不能自拔。 但是她也尽量的做到不让他太过担心。见饭菜摆好,连忙点头应道:“嗯!” 这个时候她没有资格任性,所以哪怕一点儿胃口都没有,为了自己的身子、为了他,无双还是乖乖的拿起了碗筷吃饭 饭菜谈不上丰盛,更算不上美味,但却不难下咽,比起硬邦邦的干粮要好得多。 燕景齐看着她吃,心里却百般不是滋味儿,在心里又把他那个无良的老爹数落个千百遍。 没事儿找事儿,害得无双伤神又伤身,等到了京城看他怎么报复的! 无双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抬眼见他只盯着自己却一口饭都还没吃,不由眉头一皱,说道:“你倒是也吃啊?别光是说我,一会儿可凉了!” 绝美的脸上温和的一笑,然后端起碗两个人一块吃起来。 饭后又继续赶路了,虽然天色已经很晚,可即便是顶着星星,他们也希望能多走些路程。 这个时候,这对年轻小父母的心是一样急迫的。 …… 再说龙旗的队伍,在用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终于赶到了京城。不过他们却没有再堂而皇之的聚集在一起,而是分散开来逐一进入皇宫。 天色已晚,老皇帝在打发了几个过来邀宠的妃嫔后,厌烦的坐在软搭上生气。 “这帮女人简直能吃人,她们怎么就没一个真心为朕着想的呢?成天就知道争宠,哼!” 这几乎是在每次妃嫔抱团邀宠后他必发的牢骚了,所以听习惯的高公公还是双眼眯眯着,笑模笑样的不发表言论。 只是这回的老皇帝似乎气性有些大,并没有像以往一样随着他,而是转头横眉冷目的对着他,骂道:“你个老货,在朕面前还装深沉!和他们一样,都是不省心的,哼!” “皇上恕罪,老奴可不敢!” 高公公连忙赔罪,皇上不再看他,头转到一边不言语,开始自己生闷气。 高公公眼皮动了动,心里明白这位就是在借机发泄心中的火气呢。 他才没有那能耐让皇帝他老人家感觉不省心呢,而后宫的那几位就更没有了。不是他做奴才的瞧不起那几位,实在是……不值一提。 只是心中明镜似的,面表上该做的还是得做,不然皇帝的威严何在?做奴才的就是要时时刻刻记住自己的本分。 所以立刻给他老人家倒了一杯平时爱喝的茶水,并笑着劝道:“皇上还是莫生气了,身体为重!” “哼!” 依然是一甩脸子,茶更是连看都没看,将傲娇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高公公没法子了,嘴角抽搐了两下又退到了一旁,当起了隐形人。 现在这个时候,估计是谁说谁错、说啥错啥,所以还是不开口为好。省得惹到他老人家,一个不留神小命儿都呜呼了。 高公公此刻在替自己默哀,同时也虔诚的祈祷凌王殿下能尽快的赶回来,不然的话……皇帝他老人家会一天比一天睡得晚,然后整个皇宫的人都处在战战兢兢之中。 如果凌王能马上回来,那么上至早朝群臣、下至他们这些伺候的奴才,都会感激涕零的。 正在他焦虑着今晚要如何让老皇帝早点儿睡下的时候,外面传来龙卫专属的报到之声,然后就见两个高大敏捷的身影一起出现在他们面前。 “参见皇上,属下等回来复命!” “你们回来了?快、快起来,让朕看看……那孩子带回来了?” 明明都已经看到龙旗怀里的襁褓了,还明知故问,了解他的人、如高公公,眼神一躲表情很是耐人寻味。怎么感觉这位越来越会演戏了呢? 那激动得马上就要起身相迎的架势他可是全都看在眼里了,总不能是为龙大头领的回来而感到激动吧?以前龙卫一走几个月的时候也没见他老人家如此过啊! 微微憋了一下嘴,高公公继续眯着眼当隐形人,顺带着好好看看下面的戏。 不过他心里还是非常庆幸的,龙旗他们回来的正是时候。他相信,不管那个拥有一半农家血统的小主子得不得皇帝他老人家的待见,今晚都不会再有他什么事儿了,他可以专心的看戏! 就见皇上话落,龙旗和小五两人双双起身,龙旗更是解下系在自己腰上的襁褓带子,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年年抱到了皇上面前。 “是的皇上,小公子就在这里!” 因为都是皇上信得过的人,所以不用走先把年年递到高公公手上然后再让皇上看的步骤,所以为了一睹小主子的容颜,老高只得往前凑了一凑,弯着腰往下看。 呵,好家伙,这分明就是凌王殿下的缩小版嘛!别人不知道,他这位一直在皇上身边伺候的可是再清楚不过了。看来下面的戏真有的瞧喽! 果然,老皇帝在看到年年的第一眼时就愣住了,瞳孔不变变大、发亮,好半晌没有说话。 虽然小家伙还在睡着,眼睛紧闭,但就这睡颜也足够他老人家端详端详、回忆回忆了。 好一会儿,在龙旗与小五的忐忑、高公公的自得之下,老皇帝终于发话了。 极力的压制着他的欢喜和声音,说道:“快,给朕,让朕抱抱,还真是个小家伙呢!” 就这长相,谁要说不是他孙子他就灭了谁,和他儿子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真好啊、真好,儿子小时候他有太多的忽视,这回都在他孙子身上补回来! 高公公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若是知道一定会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一番的。 说好的收拾呢?说好的让凌王来哭求呢?真是个善变的皇帝! 老皇帝心中激荡,哪里还想得起曾说过什么话啊,此刻他只想抱着自己的宝贝孙子好好的稀罕一番。 龙旗见皇帝如此神情,提着的心也放下了,欢喜的将怀里的年年交到了皇帝的手中。 而他身边的小五可就没他沉稳了,一错不错的盯着二人交接的过程,尤其是在皇帝将年年接过的那一刻,呼吸都要停了。直到年年稳稳当当的被抱到了他的怀中后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本来全部心思都放在年年宝宝身上的老皇帝,似乎听到了他的气息,忽然抬头朝他看来,并且严肃低沉的问道:“你是在担心什么?” 小五吓的,直接跪倒在地,却没开口。再看高公公和龙旗,脸色也都严肃起来,为皇上赞叹的同时也都为小五捏了把汗,这也算是在皇上面前的不敬了。 见他没反应,皇上的脸色不好了,龙旗一看感觉不妙,于是踢了小五一脚,提醒道:“皇上问你话呢,还不如实说来?”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自己的下属,龙旗还是对小五有信心的。只是告诉他,在精明的皇帝面前,最好不要耍什么小心机。 小五心里都明白,就是觉得话不怎么好说。不过在感觉到气场越来越承受不住的时候,还是说了实话。 “回皇上,属下只是、只是担心小公子,怕不小心摔到,后来看、看您抱得很稳,就松了口气!还请皇上息怒,都是属下该死!” “这么说你是觉得朕老了、没用了,连自己的孙子都抱不动了?” 声音很轻,说出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胆战心惊。 “属下不敢,绝没有这个意思,还请皇上恕罪!” 小五真的是害怕了,他还年轻,可不想脑袋这么快就分家啊,于是连连磕头,没几下脑门就破了。 这边龙旗也跪下了,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求情,老皇帝一个冷眼扫来,就让他闭了嘴吧。 就听威严却刻意压低的声音再次响起。 “行了,别再磕了,一会儿你的磕头声都要把我的宝贝孙子给吵醒了。看在你也是担心朕的皇孙的份儿上,这次就饶你一次,没有下回!” “谢皇上,皇上万岁;谢小公子,小公子长命百岁!” “哈哈,那是,朕的孙子自然是要长命百岁、大富大贵的!” 一听有人夸自己的宝贝孙子,老皇帝笑得合不拢嘴了,刚刚的霸王之气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全都是浓浓的爷孙之情。 高公公抬起他那低垂的眼皮瞧了还在傻笑的小五一眼,心道,还好你小子不是真傻,心眼儿转的够快,这马屁算是拍对地方了! “对了,你们回来之前怎么不汇报一声?弄得现在连乳娘都没选呢,让朕的小孙子可吃什么?” “回皇上,不是属下等不汇报,实在是您……” 龙旗说不下去了,明明是出发前他自己吩咐过的,中间过程不用汇报,只要到时候将孩子平安的带到他面前即可。怎么这会儿就变卦了呢? 高公公眼皮一动,心想,皇上的善变有可能从今天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两次了呢! “咳咳~” 终于想起是自己之前下过的命令,老皇帝有些不太自然,不过很快就被接下来担心的问题掩盖了。 “好了,那就赶紧找个乳娘吧。对了你们之前带着的那个呢,怎么样?” 给皇孙做乳娘可不是有奶就行的,那都得是优中选优、层层选拔的。只是眼下似乎没有那么充足的时间了。 龙旗躬身上前回答:“回皇上,年年小公子其实是用不上乳娘的,只要找个合适又稳妥的下人照看即可!” “哦?那是如何?” 难道他的宝贝孙子可以不用吃奶吗?还是说这么小就可以吃饭了?怎么想都不现实。 “回皇上,是这样的,年年小公子除了他母亲的奶水之外不吃任何人的奶水,所以找了也没用!” “啊?”沉稳如皇帝听了龙旗的话也不由惊讶出声,十分不可思议,“此话当真?” 龙旗和小五同时点头。 “在回来的路上已经试验过好多次了,除了羊奶,小公子任何一个女人的奶水都不会咽下!” “那……你的意思是说,将来朕的小孙子也只能以羊奶为生了?” “是的,皇上!” 老皇帝低头看着躺在自己怀里依然熟睡的小乖孙,骄傲又心疼。 不愧是他的孙子,这么小就如此有个性,那长大了还得了?可羊奶……终究差了一层啊,他不想自己的孙子受到一点儿委屈。 于是在思虑了一番后,对着小五吩咐道:“你现在就去,在明早之前务必给朕弄回一头精神产奶的乳牛!”牛奶怎么也比羊奶强一些吧? “是,属下现在就去!” 小五领命飞身而去,龙旗在等待着自己的命令,而皇上他老人家似乎忘了还有他这么一个人,光顾着看怀里的宝贝孙子了,怎么看都看不够的感觉。 过了好长时间,高公公都要提醒他老人家就寝的时候,突然抬头又问了龙旗一句。 “你刚刚叫他‘年年’?是他的名字吗?” “回皇上,据属下所知,‘年年’只是小公子的乳名,而小公子的大名则是凌王殿下亲自给取的,叫燕晋北!” “燕晋北?”将此名字重复了几遍,老皇帝的脸上笑容更浓了,开怀的说道,“好名字,那臭小子的书倒也没白读!” 这话龙旗可不敢接了,笑了笑闭上嘴巴。 老皇帝又将年年的大名品了又品,连连点头。后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猛的一抬头问道:“不是说生的是双胞胎,那另一个呢?” 此刻他真的有些后悔当初吩咐带回来一个就好的决定了,要是此刻两个孙子都在他身边,是不是会觉得更加幸福呢?那样的话就算他那个‘不孝’的儿子不回来也没关系了。 原本是想用孙子引儿子回来的,此刻他却发现,有了孙子足以! “回皇上,另一个小公子还在百里村的唐家。那个是哥哥,因为比年年小公子提前几刻钟出生、且赶在年三十儿的晚上,所以乳名夕夕,除夕的夕,大名唐晋南!” “什么?朕的孙儿竟然姓唐?” 一三九、龙床 因为一个姓氏的问题,老皇帝怒了,若不是着实害怕会惊醒了怀中的宝贝孙子,那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高公公和龙旗想想都觉得一身冷汗,寒毛竖起。心里暗暗庆幸年年小公子是他们的福星,不然九五之尊的怒火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为了平息他老人家的愤怒,龙旗只得奋勇向前,将他自己的了解结合着猜测做出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回皇上,据属下看来,那位无双姑娘似乎对事情的真相并不知情,只以为两位小公子是凌王的义子而已!” “哦?还有这么蠢的女人,连自己孩子的爹是谁都不知道?” “这……” 龙旗有些不知如何回答了。明明是他儿子欺负了人家姑娘,这会儿却反过来说人家姑娘蠢,真是够不讲理的。 可惜这话他也只能在心里说说,万万是不敢讲出来的,除非他是活腻了。 掂量了半天才继续说道:“那是啊,也不看看她遇到的‘对手’是谁?只要凌王殿下不想让她知道,估计这辈子都别想知道了!” “嗯,这倒是!”显然这话说的中听,老皇帝很满意。于是一边用手指轻轻的摸了摸年年的小嫩脸儿,一边点头道,“既然都是那个臭小子自己愿意的,那这事儿就算了吧!” “是,皇上圣明!” 明明是个不讲理的,现在还得恭维的说他圣明。唉,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人家是整个大周的主宰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行了,这么多天也够辛苦的,赶快回家休息吧,朕给你放假!” 老皇帝终于大发慈悲的要放龙旗走了,只是在他刚要谢主隆恩的时候,想到什么又加了一句。 “对了,记得让你的手下明早早些把牛奶送过来。还有为了保险起见,羊奶也一并带过来一些,要新鲜的!” 其实皇宫里什么都有,包括羊奶、牛奶。虽然说不一定存有那么多,但一个小奶娃吃还是足够的。 可是老皇帝还是专门让龙卫安排了这件事情,可见他对年年的看重不是假的。为确保他的吃食新鲜、卫生和安全,也是用心了。 “是,定不会让小公子挨饿的!那没什么事属下就告退了。” 说完,在老皇帝的摆手之下,龙旗离开了,偌大的寝宫内室就只剩下了爷孙俩外加一个高公公。 见天色已经很晚了,高公公上前低声说道:“皇上,很晚了,你该就寝了!” 原以为仍需费一些力气呢,毕竟爷孙刚刚见面,还没稀罕够呢,怎么忍心去睡觉呢? 可结果却是老皇帝非常好说话的回道:“是啊,该就寝了,走吧,睡觉去喽!” 说着径直起身,怀里的小宝贝却并没有撒手的意思。 高公公有些不解了,眉头微蹙,试探性的问道:“皇上,您看小公子今晚让老奴来照顾如何,等明儿再选两个专门伺候的?” 就见老皇帝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小心翼翼的抱着年年往龙床方向走去。脚步欢快轻松,仍谁都能看出他老人家此刻的大好心情。 高公公眉头紧了,不明白皇上这是要干什么。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老皇帝终于好心的发话了。然而说出的话却足够让他惊掉下巴。 “年年的事儿你就不用管了,朕今晚要亲自来照顾他!” “……” 不是高公公无语,而是他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不然皇上怎么会说要亲自照顾小公子呢?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嘛! 皇上要照顾小公子,那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是一宿不得好眠,连连往小公子的睡房跑。 不过这明显不现实,就算皇上身体再好、再精神,也不可能不好好睡觉,要知道明儿一早还要早朝呢! 二就是让小公子同皇上一起睡在龙床上,这样的话虽然晚上同样需要醒来几次,但只要小公子睡得好,他也就不算折腾。 可事实上这真的行得通吗?龙床啊,不是谁都能沾的地方。就连后宫的各个女主子们挤破头都不能留宿一宿的地方,难道要让这个身为并不能称为最尊贵的皇家小公子来独占风头吗? 不不不,开什么玩笑,那样的话整个宫里还不得掀起一阵漩涡啊?高公公不敢想象。 只是他越不敢想的事情,转眼之间就发生在了他的眼皮子低下。 就看老皇帝抱着年年,大摇大摆、毫不避讳的的走到龙床前,轻柔缓慢的将其放到了明晃晃的床铺上。然后还低头欣赏了一番,像是十分满意自己的决定,随后笑着洗漱就寝。 整个过程高公公都在其身边伺候着,却没再多言语,因为他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在他看来皇上似乎太过任性了,他这么做很可能会给小公子带来灾难。尤其要是小公子命格再弱一点儿,哪里能享受得起这么大的福分? 可是作为一个奴才,哪怕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也没有那么胆量上前进言,所以只能光做不说了。 再说老皇帝,每天睡觉都是件让他不高兴的事儿,无他,只因他的睡眠并不是很好,轻微失眠。所以每次临睡前都会做一番心理建设,希望能够一夜好眠。 然而今天他的龙床上突然多了一个小家伙儿,让他感到新鲜、欣喜的同时直接将睡眠的事儿忘到了脑后,掀开被子,高兴的躺到了床上。 事已至此,高公公只得无奈的撤下不用的灯盏,并叫来四个值夜的宫女、太监前来看守。吩咐好他们今晚要格外精心、留神,之后也回屋睡觉去了。 原以为这一晚皇上那边定不会消停,所以他都没敢脱衣服,就那么和衣而眠的。只是没想到他这一睡竟直接睡到了五更的梆子敲响,中间没有任何的响动之声。 回头再说老皇帝和年年这对爷孙。 龙床旁边的灯盏并没有熄灭,所以没有睡意的老皇帝虽然躺在了床上,却一直都没有合眼,而是一直侧身欣赏着身边这个睡颜和自己儿子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孙儿。光就这么看着,幸福感就已满满的。 也不知到底盯了多久,直到年年小朋友终于有了‘感应’,慢慢的睁开朦胧的睡眼,老皇帝的思绪才被拉了回来,当然脸上的惊喜就更浓了。 “呀,乖孙,你醒啦?是不是饿了?告诉爷爷,爷爷让人给你热奶去?” 其实他并不懂得如何照顾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但曾几何时,他是目睹过那个温柔美丽的女人是怎么照顾他们的儿子的,所以即便不曾亲自动过手,一些基本的过程还是深深的刻在了脑海之中。 所以年年这个时候醒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小家伙儿饿了。只是年年小朋友似乎并不是很着急填饱肚子,而是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亟待解决。 老皇帝就发现,他的乖孙醒了,但却是不哭不闹,璨如星辰的眼睛竟也和燕景齐小时候一样,让他原本就十分的喜爱瞬时又增加了两分。 凭着多年前对婴孩仅有的经验,他认为小孙子这个时候一定是要喝奶的。可是再仔细看,那娇小的身子在襁褓里来回的动弹,并且眼带急切、嘴巴哼哼,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乖孙,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爷爷有些不懂呢?” “吭吭……” 闷闷的发出两声吭哧声,小家伙似乎更急了,两只小手更是两回晃悠,最后看老皇帝还是没明白,不由一个用力,就把那引以为傲的胡子给薅住了。 虽说人小力微,但架不住突然,而且这辈子也不曾有人这么大胆过,所以老皇帝还是惊叫出声,不过表情却是激动、刺激的。 “诶呦~” 这一叫不要紧,虽然声音并不很高,但还是让守夜的几个人听到了,纷纷惊慌的过来询问。 “皇上,您怎么了?” “没事、没事!” 不想让看到他们大惊下怪的样子,所以皇上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不过想到自己还没弄明白小孙子想表达的意思,于是又招招手让四个人上前。 “你们看看朕的乖孙这是怎么了,难道不是饿了吗?” 什么?乖孙?轰…… 殊不知,老皇帝简短的几句话就在四人的脑子炸开,心里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皇上什么时候把皇孙接过来的,他们怎么都不知道?还有就是,这是哪家的皇孙,竟然能够睡在龙床上、得皇上亲自照看?这恩宠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不过纵然是震惊无比,但能进宫在皇帝身边伺候的人可想而知都不会是饭桶,所以尽管还有太多的惊悚和疑问在心,四人还是都很快就反应过来。 为首的小太监还又往前凑了凑,让自己的眼睛看得更仔细些,好能够回答皇上的问题。 说来也巧,虽然是一个年纪不算大的小太监,但还真就一眼看出了年年小朋友的症结所在。 于是小心、谨慎的回答道:“回皇上,依奴才看,小皇孙应该是尿急吧!” 进宫之前他们家可是有好几个弟弟妹妹的,所以对小婴孩的这点儿事儿他还是很了解的。 只是这个小皇孙长的也太漂亮可爱了吧?比起他那些弟弟妹妹一有事儿就哭闹可要乖多了。 心里好奇、喜欢,于是在恭恭敬敬的回答完皇上的问题之后,小太监不由悄悄抬头偷瞄了年年两眼,然后很快就收回去,生怕被皇上发现。 其实皇帝早就感觉到他的小动作了,不过无伤大雅他也就不多计较。而是在床上奋力的为小孙子打开襁褓,想亲自给他把尿。 可惜啊,这样‘美好’的机会却在他迟迟没有理解年年的意图下慢慢错失,当他将裹在年年身上的被子、衣服全都打开之后,看到的、闻到的都是让他瞠目的信息——乖孙拉了! “这、这……” 老皇帝生平第一次手足无措,不过眼神里却看不到一点点责备,有的只是太过惊讶和……激动。 作为一个国家的最高的主宰者,他已经过惯了也过够了看似高端实则脱离太多真实的生活。所以年年这一刻的表现,更让他感觉到自己是个人,真实的人! 所以在惊诧过后,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并且亲自拿过龙旗送人来时带过来的包袱,从里面拿出尿布和换洗的衣服就要亲自给年年换上。 这时偷偷瞧了半天的小太监忽然大胆的抬起头来,毛遂自荐道:“皇上,能不能让奴才来伺候小皇孙?小皇孙身子嫩,经不住那么用力,还有身子弄脏了,应该用热水洗洗!” 这样的毛遂自荐其实就等同于说皇帝做的不对的意思了,身后三个同伴听完都为他捏了把汗,心说他这是好日子过够了,要找死的节奏啊! 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皇上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在稍微思索了片刻之后就同意了他的请求,并且吩咐他们三个去打热水和温羊奶。 羊奶是随着包裹一同留下的,是进皇宫之前准备的,不存在不新鲜的说法,只是已经凉了而已,用热水温一温就可以喝了。 三人领命各自去准备,只留下小太监在给年年温柔的擦着小屁屁,还将露着的小身子盖得严实,不让其冻着。 看着他如哥哥般温柔的眼神和动作,老皇帝很是满意,不由轻轻的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奴才小顺子!” “哦,名字不错。以后让你来照顾小皇孙,你可愿意?” “真、真的吗?” 有些激动,清澈的眼睛里写满高兴的神采,不禁让老皇帝有些疑惑。 “你很愿意?原因是什么?” 他可不能在乖孙身边放一个只看利益的下人,所以再次看向小顺子的时候,眼神变得异常深邃。 不过小顺子却没想那么多,即便在老皇帝的眼神攻势下,依然保持干净笑容。 “回皇上,奴才从没见过像小皇孙这么可爱、俊俏又不哭不闹的小孩子,所以……真的很喜欢!” “哈哈,那好吧,朕就让你试着照顾小皇孙!” 一四零、震动 人有时候真的需要看时运,就像小顺子,毫无预兆的就撞到了大运,荣升为小皇孙的贴身陪侍。 虽说眼前这位小主子他根本还弄不清身份,但就从皇上对他的喜爱程度来看,谁能近身伺候都是谁的福分。所以说他是烧了高香、捡到了大便宜。 暂且不说小顺子心里是如何激动的,总之就是各种积极和努力,对年年的照顾更是一丝不苟。 这不,热水什么的都准备好了,他就着手上任了,认真而又仔细的给小家伙洗了个全身澡。 其实一开始他是只打算给年年洗洗小屁屁就好的,毕竟人还太小、抵抗力太弱,要是受了风寒他可是用整条小命儿都赔不起的。 奈何小家伙儿沾上水就往里钻,感觉整个人都更欢快了。可一旦他想要将其从水上拿开,呵,小家伙立刻就急了,一边哼哈一边蹬腿,真是调皮又可爱。 老皇上一直在一边看着,见此不由开心的大笑起来。 “哈哈,行了,再兑点热水,给他洗、让他玩儿,别冻着就行!” 如此的宠溺和纵容让四个下人都看在眼里,然而老皇帝却一点儿都不避讳,还亲自到包袱里为其挑一会儿要穿的小衣服。 “嗯嗯,暂时先穿这件儿,等明儿爷爷就让人给你做新的、做好的!” 虽然唐家为夕夕和年年小哥俩准备的衣物也都是定好的,但要和皇宫比起来,那自然是云泥之别的。 看着包袱里的东西,老皇帝觉得自己的乖孙受委屈了,他生下来就应该享有天底下最好的待遇! “咦,这是什么,硬邦邦的?” 翻着翻着,忽然摸到一个硬物,拿出来一瞧,居然是一个绣工精美的荷包。不过他对荷包什么的可没兴趣,只是好奇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于是慢慢的将其打开。 当一块醒目的双龙玉佩赫然呈现在眼前的时候,老皇帝有片刻的怔愣,眼神亦变得深邃。 看来那小子是真的很看重这个两个孩子,不然依他的性子,怎么会做到如此呢?这玉佩一看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上好羊脂玉雕刻而成。雕工更是出神入化、巧夺天工,出自谁手他大概也猜出来了,就是不知那小子是如何做到的。 还有这两条飞龙的图案,岂是一般人可用的?看来那小子是从内心里承认这两个孩子的身份了,并且给予了绝对的肯定和地位。只是…… 想到日后儿子始终是要娶正妃的,还要有嫡子,到时候事情会演变成怎样的局面呢?怕是不会太和谐吧? 唉,不想那么多了,就那小子,什么时候成亲也不是他能左右的,现在他有了这么可爱的孙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往后的日子,他就含饴弄孙喽! 等小年年终于从澡盆出来的时候,老皇帝一摆手,让小顺子用小被子包裹着光溜溜的小家伙儿直接将他放到了龙床上,然后让几个人退了下去。 偌大的龙床上,爷孙俩开始大眼瞪小眼,虽然年年因为太小还不能做更多的事情,但光是眼神和神态就足够与皇帝进行交流。 于是乎,在吃饱喝足又洗了个舒服的澡之后,小家伙精神百倍的和爷爷较量了起来,丝毫不认输。 “哟,好孙子,定力不错,哈哈!” 老皇帝一脸的骄傲和满足,谁知,年年小朋友却一点儿不屑他的夸奖,仿佛是觉得这样对视下去没有乐趣,眼神儿一转,不玩儿了。 往四周看了半天,没有看见想看见的,于是小嘴微微一撇,原本兴奋的小脸拉了下来,对着老皇帝开始哼哼啊啊的,似乎是在说话。 可惜老皇帝根本不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再加上确实有些困倦了,于是有节奏的轻拍起小家伙,希望他能快点儿入睡。 还好小家伙乖巧又听话,没几下爷孙俩就一同进入了梦乡。 这个夜晚,虽然有些累,但却是长久以来老皇帝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 第二天,如高公公所预想,整个皇宫因为突然出现的小皇孙而炸了锅。 “听说了没有,皇上昨晚是搂着小皇孙一起睡的呢,那可是龙床啊,啧啧!” “真的假的?哪家的皇孙能有如此待遇、这么大的福气?” “谁知道呢,听说还是个没有几个月大的小奶娃儿呢,你们知道哪个王爷家有这么大的皇孙吗?” “呃……不知道!” “我看还是别瞎猜了,宫外的事儿咱们也不清楚,小心说错了话!” “对对,都少说两句吧,万一惹到哪个主子不高兴,那可就……” 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到了所有人,于是乎一群闲的没事儿的小宫女、小太监小心的东瞧瞧、西看看,然后各自散去。 正仁宫 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因为太过急切还撞到了一个从对面走过来的大丫鬟。 大丫鬟没好气的训斥道:“说过多少次了,这里是正仁宫、是皇后的寝宫,能不能别这么毛毛躁躁,小命儿不想要了?” “不不,姐姐恕罪,奴婢也是有急事回禀才会失了分寸的。” “什么急事儿说来听听?” 大丫鬟并不以为然,总是有那么几个不自量力又自以为是的下人想博人眼球,这种小伎俩她见得多了。 “这……”小丫鬟似乎有些为难,其实她是真的很想亲自到皇后面前邀功的,但……算了小鬼难缠,还是说了吧。 于是趴到大丫鬟耳边将刚刚听来的消息告诉给她。 “啊!此事可是真的?” “奴婢打听过了,是皇上寝宫内的守夜宫女传出来的,再说皇上又没让人禁言,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行,那你和我去见皇后娘娘吧!” 这事儿确实不小,大丫鬟也没了主心骨,不敢私自做主,于是拉着小丫鬟一起进了皇后的内室,将事情又叙说了一边。 “什么?” 优雅端庄一点儿都不显老的皇后娘娘端坐在榻上,听到这个消息无异于一声惊雷平地响,立时把她惊了起来。 “小皇孙?哪家的皇孙难道还不知道吗?” 按说皇上他做祖父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也没见他对哪家的孩子上心过,就连现在凌王府的那位都没见他多问几回,怎么就突然之间出现一个能在龙床上过夜的小皇孙呢? 这事儿似乎有些诡异,皇后娘娘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当中。 “你,再去打探,一有什么消息马上来报!” “是,奴婢这就去!” 刚刚送信儿回来的小丫鬟再次出去,这回不干别的了,专门和各宫的小姐妹聊天,进而打探更多的消息。 与此同时,明德宫内,德妃手下的小丫鬟也在向她禀告着这一消息。 就见品着香茗的德妃听了此消息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个没控制住,茶水全都喷了出来。优雅不在,换上的是一脸的惊讶和扭曲。 “你说什么?再给本宫说一遍!” “是!” 没办法,小丫鬟战战兢兢的又把听到的消息详细说了一遍。 只是德妃听了还不满意,立着双眉,狠声问道:“就说是小皇孙,到底是哪家的小皇孙还不知道吗?又是怎么进宫来的?” “回、回娘娘,这些奴婢不、不知!” 此时的小丫鬟早已经后悔了,她怎么就一时利益熏心的抢着来报信儿了呢?要知道德妃娘娘向来都不是个心善的,若是一个不满意,那倒霉的可就是她了……想想都害怕,小丫鬟越说越没底气了。 德妃很生气,为那个得了皇帝宠的不知身份的‘小皇孙’。不过这回还算好,并没有直接就发泄,也是再次指使她出去继续打听消息、将功赎罪。 于是小丫鬟庆幸着飞奔出去,留下德妃在寝宫内释放戾气。 贤清宫 贤妃身边的一个精明的大丫鬟匆匆进来,不过在说话的时就变得十分稳重了。 “娘娘,奴婢刚刚听到了一个消息!” “哦?什么消息,说来听听。” 优雅的将茶杯放下,轻轻的擦拭了一下嘴角,贤妃温和的看着大丫鬟,等待着她的叙述。 “奴婢听说昨晚皇宫里突然多了一位小皇子,不知道是哪家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可就是这样一位小皇子,却是在皇上的寝宫、在龙床上过的夜!” “居然有这等事?” 贤妃的脸上表情没有太多变化,不过眉头却是微微蹙起,眼神也变得有些深沉。思考了片刻后对着大丫鬟下命令。 “告诉下边的人,不要刻意的去打探消息,尤其不要去传播消息,没事儿的时候多找点儿活干,少说闲话!” “是,奴婢这就去传达!” “嗯,下去吧,本宫要休息一会儿!” 朝堂上,大臣们都觉得今天的皇上有些不同以往,似乎更显年轻有活力了。只是状态这么好怎么退朝的时间却提前了呢? 以往每天可都是要拖上一拖,即便无本要奏,他老人家也都会拖着不走,硬是要他们多说点儿事儿的。他们都已经适应了,没想到拖延症今天却不见了,还真是让人诧异而不习惯了呢! “咦,徐大人,你说今天皇上是不是有些不太一样?” “郑大人也发现了?说实话我从一开始就感觉到了,今天的皇上似乎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难道是凌王回来了?” “没听说啊!” “走吧、走吧,说不定咱们到家就能听到消息了!” 看来凌王是皇上最在意的皇子并且时时牵挂这件事儿大家都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因为皇上的一点儿变化就联想到他。 只是这次他们可真的猜错了,咱们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提前退了早朝而后又匆匆的赶回寝宫,可不是为了凌王,而是为了他亲亲的小乖孙、年年。 “哟,朕的乖孙,可想坏爷爷喽!” …… 路上,眼看着没几天就到京城了,无双的内心突然有些紧张,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种感觉。 见她神色不太对劲儿,燕景齐将她搂紧怀里,温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骑马累着了?靠我身上休息下。要不剩下的路程咱们都坐马车吧,反正也快到了!” 无双摇头:“不用,还是车和马换着来吧,我挺得住!” 如果说刚开始是因为不会骑马而有些害怕,即便是一直跟燕景齐同乘一骑、有他保护,当马风驰电掣般奔腾的时候,她还是吓破了胆。 那么现在她已经完全适应了那个过程,并且晋升到有些享受骑马乐趣的过程。所以她现在并不想因为累和身体的小不适而放弃骑马。 看着燕景齐那双充满担忧又暗藏自责的眼神,无双笑了,满足的安慰道:“不用担心我,我不累,真的,就是要到京城了,有点儿紧张!” 说着还像小狗一样,抱着他的腰身使劲儿的蹭了蹭,然后乖巧的在他怀里不动。 知道她这是撒娇、示好的方式,可燕景齐真心受不了。非但没觉得温香软玉在怀是件幸福的事儿,反而一身紧绷、满头热汗。 狠狠的咽了咽口水,张嘴想和怀里的小女人说些什么,可终究还是不忍心,只得任她抱着,自己在暗暗运功压制体内乱窜的欲火。 看来他的内功真是没白练,最近频繁使用。 燕景齐在心里自嘲,并希望这样的日子早点儿过去,不然他早晚费了。可他的老爹偏偏在这个时候来给他添麻烦,唉,真是个不省心的! 虽然身体上经受着冰与火般的煎熬,但他却没有忽略无双说的话,不由蹙起了眉头。 “怎么会紧张呢?放心,一切都有我呢,到时候一定让他把年年还给我们!” 其实无双并不是担心皇上不放人,毕竟那不是他的亲孙子,只要了解了真相,估计都不用浪费很多口舌的。 她自己都说不上到底是在担心什么,反正就是很不好的感觉。怕燕景齐为她担心,她只能仰起头笑着‘嗯’了一声,然后再次蹭了蹭。 她觉得这样的感觉非常美好,是情侣间的亲昵,却又不过分。只是这回明显感觉到抱着的身体有些不自然的一僵。 “怎么了?你……是不是带着我骑马的时候伤到了身体?让我看看!” 说着就要撩燕景齐的衣服,往他胸口的地方看。因为骑马的时候她坐在他前面,没少用胳膊肘撞到他。 被她的小手这么一通乱摸,燕景齐更受不了,眼神越发深邃,似乎内力已经阻止不了体内的热量了,于是乎在无双傻愣、呆萌的望着他之际,性感、柔然又带着男性特有清新味道的唇就压了下来。 小蒙之后,无双立刻反应了过来,满脸甚至脖子都染上了绯红。然后就只顾着羞涩了,任凭某人放肆的品尝、索取…… 凌王府、青莲院 虽说王府里的管理十分严格,但外面的一些八卦新闻还是不难传播的。 这不,曹心莲竟然也听到了皇宫里关于小皇孙的事儿了。 “小姐,你说宫里的那个到底是谁家的呢?按理说皇上只喜欢咱们凌王府的小主子才是啊?” 随身得力的小丫鬟将在府外听来的消息说给了曹心莲,并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胡说,皇上喜欢哪个那是他老人家的事儿,谁敢议论?以后这话不许再说!” 曹心莲话语十分严肃,但面部表情却一点儿都看不出来,眼神悠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即便如此,小丫鬟还是惶恐不安,连连保证道:“是是,奴婢记下了!” “嗯。不过我也很好奇,这怎么就凭空冒出个得宠的皇孙呢?” 曹心莲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她却一点儿都不担心。抚摸着自己已经凸起的腹部,脸上露出了点点笑意。 她的孩子还没出世呢,一切都不着急不是吗? 一四一、到达 年年的突然到来震动了整个皇宫,而且没用几天时间就震动了整个京城的上层社会。 然而在众多的疑惑和猜测当中,却没有人直接到皇上面前进行求证,而是都处在观望当中。 后宫以皇后娘娘为首的一众女主子,暂时都消了争宠的心思,而是将心思全都放在了研究这个似是从天而降的小皇孙身上,各种计较、各种琢磨。 这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受宠的小皇孙而已,盛宠的背后涵盖的或许是更大的意义。所以没有人敢忽视这个小皇孙,哪怕他还真的太小、太小。 可是任凭人们在背后如何猜测、议论,年年的身份还是无人得知。整天悠然的吃着、玩着,还时不时的逗着自己的亲亲皇爷爷乐乐,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的影响。 然而他的悠然自得,只能映衬那些时时注意他却始终不得解惑而越来越躁动的人们。 这不,这些人终于坐不住了,开始主动出击。 朝堂上,讨论完一些国政大事,皇上刚想说无事就退朝吧,就这个时候,几个大臣相继站了出来,各自问出了埋在心里几天的困惑。 “皇上,老臣有一事不明,还请皇上解惑!” “哦?何事?” 皇上威严中带着笑容,眼神却越发深邃,盯着下面蠢蠢欲动的大臣们笑容也越发浓了。 “老臣听说宫里突然住进一个小皇孙,还整日和皇上您同寝,老臣只是觉得这样似乎有些不妥,毕竟皇上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是啊,皇上,臣也听说这件事儿了,是有些不妥!” “是啊,皇上,身体重要啊!” …… 呵呵,皇上在上面笑眯眯的听着,深邃的眸子里偶尔就闪过一丝不耐和厌烦,不过下面的人却无法发现。 如果说还有人能够发现的话,那么也就只有高公公了。 发现了皇上的心情之后,他不由眼皮一抬,扫了一眼下面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的几位大臣,心里也是一叹。 不怪皇上心烦,这是真的关心皇上吗?如果是关心,那么此刻应该道贺才对,哪个老人不喜欢儿孙绕膝?只有他们认为孤家寡人的好。 等该发言的大臣都表达了自己的一番关心后,皇上发话了。然而说出的话却是直接让他们乃至后来所有听到消息的人为之震惊和诧异,更有甚者开始坐立不安,开始担心、算计。 “诸位爱卿多虑了,朕的身体好着呢,小皇孙也非常的听话,朕就没见过这么听话的小孩子,可比他老子当年乖巧多了,哈哈!” “……”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感受到了皇上发自内心对小皇孙的喜爱和宠溺。同时他们也听出来了,小皇孙的父亲似乎也很受皇上的重视呢,只是到底是谁? 还好这个问题没再困扰他们很久,因为皇帝接下来的话就不难听出来小皇孙的父亲到底是谁了。 “唉,就他那个老子啊,真是不省心的,整日的和朕拧着来,居然连年都不回来过。哼,这回有了乖孙,朕还真就不管他了,爱回不回,哈哈!” “……” 原来这个受宠的小皇孙竟然是凌王殿下的儿子,真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其实早该想到的不是吗?只是孩子的母亲又是谁呢? 人啊,往往就是这样,知道了一件事情就想知道另一件事情。 不过这回可就没人给他们解惑了,认为该说的都已经说了之后,在众人诧异的空档,皇帝宣布了退朝。 哼,这帮家伙真是讨厌,没事儿兜什么圈子啊,有时间他还要多陪陪他的小乖孙呢! …… 一石惊起千层浪。如果说一个天降的小皇孙已经触碰到了一些人的敏感点,那么在知道他就是燕景齐的儿子后,敏感骤然变成了不淡定,甚至是疯狂。 正仁宫 ‘啪’的一声,一桌子的还未吃几口的精美饭菜全都洒到了地上,碗碟更是破碎不堪,可见皇后娘娘的愤怒。 “他燕景齐的儿子凭什么能得到皇上的盛宠?凭什么?不就是个母不详的低贱坯子吗,凭什么与本宫的孙儿相比?” 皇后娘娘十分痛心,说起她的孙儿,到底还是没有底气。 好恨啊,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没能为皇上诞下龙子,到后来只能领养一个别的女人生下的儿子。 所以即便她身为后宫之主,她的儿子也不能名正言顺的被封为太子,她的孙儿就是再乖巧也还是入不得皇上的眼!何其悲哀。 “呵呵,难道这就是命吗?可本宫偏就不信!本宫是后宫之主,谁想抢走属于本宫的东西,那也要看看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 望着窗外并不是很好的天气,皇后的脸上露出了阴寒的笑。 明德宫 德妃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是她面前恰好什么都没有,所以无处发泄的她只能狠狠的握拳、咬碎了一嘴的银牙。 “燕景齐,又是燕景齐。为什么他总是阴魂不散?不是总摆出一副对皇位毫不在意的样子吗?可为何还要把一个外室生的孩子弄回来讨好皇上?真是好狠的算计!” “娘娘,老奴有些不明白,按说凌王府已经有一位怀孕的了,怎么非要赶在这个时候把外面的孩子弄回来呢?身份上毕竟差了一大截儿呢!” “哼,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谁又能保证姓曹的肚子里就一定能生出儿子来?万一是个丫头片子呢,还不如外面的儿子更让皇上看重。” “嗯,娘娘所言极是!” …… 贤清宫 “娘娘、娘娘,您听到奴婢的话了吗?” 大丫鬟有些急,这么大的事儿,他们的娘娘怎么还没有了反应呢?她都急死了。 “呵呵,行了,本宫听到了,瞧把你急的!” 贤妃言语十分温柔,看不出什么异样,还将自己的帕子递给明显是跑出汗的大丫鬟擦汗。 “擦擦吧,有话慢慢说!” “谢谢娘娘!” 大丫鬟感动极了,几度哽咽,一边擦着汗一边控制着,然后又将听到的消息叙述了一遍。 “……娘娘,你说这位小皇孙怎么又和凌王有关呢,这皇上的态度也太……” 话没说完,贤妃一个冷眼,大丫鬟不敢言语了。然后听贤妃严肃的叮嘱道:“这话再不可说了,听到没有?” “是,奴婢记下了!” “嗯,记下就好,不然就是本宫也救不了你。其实小皇孙是凌王家的才说的过去不是吗?” 这回大丫鬟没敢再接话,而是点了点头。 想想也对,除了凌王,皇上对其他的几位皇子王爷可都是一视同仁的,对孙子们就更是如此了。所以这个小皇孙要真不是凌王家的才叫奇怪呢! 想听了,也就不再焦急了,大丫鬟一脸的放松。 贤妃看了她一眼,吩咐道:“没什么事你就下去吧,让花嬷嬷进来给本宫按按头!” “是,奴婢这就去叫花嬷嬷!” 时间不大,花嬷嬷进来了,并小心的将房门关上,然后来到了贤妃的身后,为其按头。 半晌,贤妃睁开眼睛,异常冷静的开口。 “一会儿派个稳妥送个消息给老七,让他最近不要不要惹事,尤其是凌王府的,一点儿也不要参与!” “是,老奴这就去办!” …… 凌王府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又怎么了?大惊小怪!” 曹心莲斜着眼瞅了小丫鬟一眼,一点儿没在意,依然悠然的靠在软椅上喝着补汤。 现在什么都没有肚子里的小家伙更重要,所以她一定要好好的把他养大。 “呼~”好不容易站定,小丫鬟喘了好一会儿的粗气,才开始说道,“夫人派人传来消息,说、说……” 曹心莲听得直蹙眉,但一听是自己的母亲传来的消息,不由稍稍坐正了身子,问道:“娘到底说了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夫人说、说宫里的小皇孙是、是凌王的儿子!” “……”眨了眨眼,曹心莲似是没太听清楚,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咽了咽口水,小丫鬟这回说的顺畅了许多。 “是这样的,夫人让人传来消息给小姐,让您早些有个心里准备,说是宫里受宠的小皇孙不是别家的,正是咱们家王爷的儿子!” “哐当~” 手里的汤碗落地,溅了一地也碎了一地。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不可能!” 曹心莲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在她看来,燕景齐不是不喜欢她,而是不喜欢任何一个女人,所以即便是妾她也心甘情愿的嫁了进来,因为只要进了凌王府她就是最不同的那个。 可是现在呢?谁能告诉她那个小皇孙是哪里来的?总不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那么说,他外面是有女人的? “不、不会的,如果真的有,他为何不直接把人接到府里?所以说一定是他们搞错了!” 看着自家小姐一脸接受不了又来回找借口的样子,小丫鬟很是心疼,怕她有什么闪失,于是顺着她的话把人稳定了下来,扶着她到床上休息。 “奴婢也觉得是搞错了,小姐也别想太多了,凡是都没有您肚子里的小少爷重要。您还是先睡一觉吧,说不定睡醒之后就又有好消息了呢!” 曹心莲觉得这话十分有道理,于是非常配合的躺到了床上。又因为是孕妇,所以没一会儿还真就睡着了。 只是事实真的会如她们所想的那样醒来就一切好转吗? 大概、也许是不可能了。因为凌王的车架已经就要进入京城了…… 马车里,燕景齐和无双面对面坐着,中间还摆放着一张矮桌,上面有各种小吃。 燕景齐将碗碟往无双这边推了推,温声说道:“尝尝,这都是京郊有名的小吃。” 无双没有动手,而是盯着燕景齐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等进了京城,我要住在哪里?” “还能住哪儿?自然是王府了!” 这种问题,燕景齐连多想都没多想,在他看来无双是他的女人、他儿子的母亲,住在凌王府是理所当然的。然而无双却不这么认为。 “我不能住王府,你还是给我找个客栈吧,反正也就是几天的事儿!” “为什么要住客栈?”好看的眉头蹙起,燕景齐有些不能理解她的意思。“在王府里会更舒服不是吗?再说有我呢,怎么可能让你住客栈?” “可是人言可畏啊!” 其实无双并不是那么愚昧的人,只是她怕一切都有万一。 万一要是因为他们的一时不注意而影响到年年那就不好了。他们大人可以不在意,但是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受到一点点委屈。 一句人言可畏,让燕景齐的心忽的一下揪疼。 这一刻他后悔了,其实早就该把一切真相都告诉无双不是吗?那样的话,她就不会再想那么多、再担心那么多了。 想了想,似乎现在说也不晚,没准儿还能因为她更关心孩子们而忽略了他的过错。所以……他该试着说一说。 “双双,其实……” 车里,两个人,一个想说什么,另一个也在认真的听。可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突然响起慕青的声音。 “主子,文煜传过来的紧急信笺!” 不知为何,明明都已经下定决心要坦白了,可在被慕青打断之后,燕景齐还是狠狠的松了口气,转头对外面说道:“拿进来吧。” 看来这是有公事要忙了,无双也就不好再打扰他,开始在一边安静的吃东西。 人是铁饭是钢,她不会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再说接下来她还有那么重要的事要做呢,要是身体不好再趴下了,那她的儿子可怎么办?所以必须好好吃东西。 再看燕景齐,明明在那边拆信呢,可眼神却始终往无双身上瞄着。见她不再说住客栈的事儿了,并且还吃上了东西,不禁又松了口气,嘴角也弯弯的翘起。 只是当他看到文煜信笺上写的内容后,笑容不见,眼里蓄满冷冽。 “主子,到城门了,是否要亮出身份?” 因为一直在外,一路上又是转换马车行驶的,所以马车上根本没有凌王府的标记。 墨白如是问,也是想知道燕景齐的态度,是想大张旗鼓的回京还是想来个突然袭击。 只听燕景齐邪魅、低沉的声音从车里传出,异常清晰。 “呵,既然现在所有人都在关心着本王,那本王又怎么能让他们失望呢?亮身份!” “是!” 一四二、天伦 燕景齐的车马高调的进入了凌王府,一路之上消息自然也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入所有关注人的耳中。 老皇帝在听完龙卫的汇报后,批阅奏折的手停了下来,捋着胡子露出胜利的笑容。 “今儿的奏折先批到这儿,朕要去看看宝贝小孙孙。哈哈,好小子,真是个宝贝!” 真是好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现在他不但整天的有乖孙陪伴,最不听话的儿子也回来了,看来好日子就在眼前了! 凌王府 在文大管家文煜的带领下,王府里的大部分下人都出来迎接王府主人的归来。场面之壮观,令无双咋舌。 好在她不是真正的井底之蛙,不然一定被这气势震慑到。不过当面前数不清的人头全都跪下叩头,高呼‘千岁’的时候,她的神经还是经不住颤了一下。 这就是古代的等级制度,抵触却又不得不让人心生向往。 提醒自己时刻保持清醒状态,无双才顺利的越过人群随着燕景齐来到了他的院子——凌霄阁。 慕青、墨白和明朱一路追随,自然是没有感觉出有任何不妥的。在他们眼里,无双基本就已经算是他们的女主子了。 不光是燕景齐对她的态度,也因为她自己独特又亲和的个人魅力,让他们这些追随燕景齐的死士打心眼里佩服、尊重。 只是和他们不同,文煜的心里可就各种惊诧外加不可思议了,以至于一路上的脚步都有些凌乱了。 趁人不注意,悄悄的拉过离他最近的明朱,低声问道:“兄弟,什么情况,难道不用再另外安排院子了吗?” 其实文煜也不是没听过无双的大名。虽然不像慕青他们常年追随燕景齐身边的了解更彻底,但该知道的他还是都知道的。 比如,他知道无双的身份和她与燕景齐的纠葛,还有就是知道她是王爷两个儿子的亲生母亲。 所以虽然知道她身份低微,却一直不敢怠慢,毕竟是自家主子的女人和小主子们的亲娘。 但……事情似乎看着有些不对劲儿啊,自家的主子对这个女人可是太不一般了! 先不说王府这一路的相搀相扶,单就凌霄阁这个院子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进入的,更何况还是女人。没想到主子竟然顿都没顿一下,就那么理所当然的领着人进来了,真是想不让人惊讶都难。 再看明朱,俊朗的脸上露出一副坏笑的表情,然后说了句等于没说却让人炸肺的气人话。 “我说文大管家,这事儿似乎是你的管辖范围吧,你来问我,是不是说明你能力不够?” “你……”文煜真想抽明朱几下子,这人太欠扁。可惜现在不是时候,最后只能咬了咬牙,放下狠话,“你小子给我等着!” 说完不再理他,快走了两步,追上燕景齐和无双,随时等待命令。 明朱笑着摇了摇头,小声回道:“嘿嘿,放心,随时恭候!” 再说无双,在经历过门口百人叩拜的气势后,进来的这一路上再见到什么倒是都不再惊讶了,都会用一颗平静的心对待。 不过,还是被凌王府里的建筑和景色晃花了眼。不愧是一王之府啊,够气派、够奢华。无处不彰显着高贵的气息和至高的权利。 一个王府都能如此,真不敢想象皇宫会是什么样子的,说实话,她有些想去看看了! “哇,这个院子好别致,低调的奢华!” 置身凌霄阁的院落中,无双环视四周,发出了这样的感慨。 燕景齐笑了,会心而又骄傲。 “也就你能想的出,还低调的奢华,不过我喜欢!” 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所以当初建这个院子的时候没少费他的心思,没想到她竟然一眼就看懂了。燕景齐的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总之甜甜的、暖暖的、美美的。 文煜听着二人的对话,再看自家主子脸上出现的那种百年难遇的春色荡漾的笑脸,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于是没有不识相的再说什么另行安排院子的事儿,而是开口询问道:“启禀王爷,无双姑娘的房间……还请主子安排,属下好让人去收拾!” 虽说凌霄阁里任何一间房都是一尘不染的,但也只有确定了房间之后才能布置用品不是吗?所以该问的还是得问,谁让他是官家呢! 燕景齐和无双都听到了他的话,无双就很自然的看了燕景齐一眼。燕景齐回给她一剂温柔的微笑,然后转头换上严肃的脸和文煜说话。 “就安排在东厢房吧,好好打扫,一应用品都要准备齐全。还有一会儿让甲八和甲九两姐妹过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 文煜领命走了,剩下慕青三人相互示意一眼,然后非常识相的将门关上,让里面的两个人不被打扰,他们则站在外面看守、聊天。 “你们说主子咋不把无双姑娘直接安排在正房里呢,反正……” 慕青突然有些不能理解燕景齐的做法,不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就被墨白给堵住了。 “反正啥?无双姑娘真要是住在凌霄阁的正房里,那可就好说不好听了,主子也是为她着想。” “是啊,墨白说的对,别看都是同一个院子,正房和厢房还是不一样的。现在无双姑娘是咱们王府的贵客、是咱们王爷‘义子’的母亲,住在厢房显示的是地位,要真是住到正房那可就……一点儿地位都没有了!” “……” 慕青眨了眨眼,又仔细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不禁闭上了嘴巴,还好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就像明朱所言,无双真要和燕景齐一起住进正房,无论是哪一间,最后的结果都会是传出她和燕景齐不清不楚的关系。 然而这种关系是在没有名分的前提下发生的,那么她的做法就会被说成是不知廉耻的倒贴行为。可见后果是十分严重的。 慕青想明白了,暗恨自己的不长脑子。无双也想明白了,坐在椅子上对燕景齐笑了笑。 “这样就可以了吗?要不单独给我找个院子吧,或者还是住到客栈里。” 燕景齐一摆手,肯定的说道:“你就放心的在这里住着,我保证不会传出任何不好的传言的。” 无双点头:“嗯,我相信你!” 她也看出来了,这就是燕景齐的平时办公和居住的院子,现在她能住进来,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窃喜的。不过她也时刻没有忘记来京城的目的。 “景齐,现在我们已经到了京城、离年年那么近了,可是要如何才能见到他呢?我是真的担心了,也不知道这段日子他吃的还不好、睡的好不好!” “放心,一切有我,很快就会知道情况的!” 将无双的小手握在自己的大手里,燕景齐默默的给她信心和力量,同时也在心里计划着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事。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晚上我先进宫去探一探再说!” “好,我等你消息!” 看着无双眼中那抹脆弱的依赖,燕景齐心里瞬间豪情万丈、斗志昂扬,男人的满足感油然而起。 原来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就是一个男人最该做的事! “当当当~”这时敲门声响起,“王爷,甲八和甲九来了!” “进来!” 随着燕景齐的允许,房门被打开,文煜带着被称作是‘甲八’和‘甲九’的两个人走了进来。 这时无双才发现,拥有这样名字的两人居然是一对相貌出众的美少女!还真是让人惊掉了下巴,不敢恭维燕景齐这个主子的取名能力。 “属下参见王爷,王爷千岁!” “嗯,起来说话。” “是!” 无双在一旁安静的看着他们主仆交谈,尽量做到低调不惹人注意。只是没想到燕景齐接下来的话却直接将她拉了出来。 “这位是无双姑娘,也是本王最重要的人,你们见过一下!” “是!” 一句‘最重要的人’,让无双心如蜜糖,也让文煜和甲八、甲九心里一颤,神色发生变化。 虽然不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也对无双的身份和明显与穿着打扮不相符的称谓表示疑惑,但二人却丝毫没有迟疑,微微侧身就对着无双深深一鞠躬。 “甲八/甲九见过无双姑娘!” 无双也很是不解,甚至在这样士气逼人的见礼下还有些无措。但是她却没有让人看出来,而是稳稳当当的坐在那儿受着,脸上还露出了端庄、得体的笑容。 “二位姑娘多礼了!” 她的表现令燕景齐非常满意,毫不顾忌几个手下在场,就再次将无双的手拉了起来,并温柔的说道:“以后她们两个就跟着你,就像丁一和丁七那样,想让她们做什么就尽管吩咐,而且她们还能近身服侍着你!” 原来是给她找了两个女助手啊,无双还是很开心的,只是她愿意人家甲八和甲九愿意吗?她可不想强人所难。 于是笑着和燕景齐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现在不需要人手,她们跟着我完全是大材小用了!” 听名字就知道是和丁一、丁七他们是一个组织的,而且她们还是甲开头的,想必能力一定不差。同时这样的人也不好驯服,她现在没有时间来训练人手,所以还是算了。 只是燕景齐却是非要把两人塞给她,态度强硬:“没什么大材不大材的,她们能伺候你是她们的福气,你也不必再退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然后又对甲八和甲九厉声吩咐道:“从今以后你们的主子就是她了,记住你们的身份!” “是!”整齐划一的应对,然后就见二人再次给无双行礼,这回是叩拜大礼,“属下见过主子!” 事已至此无双自然不会再推辞了,于是从椅子上起身将她们搀了起来。 “你们起来吧,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也没那么多规矩,希望我们以后相处愉快!” 就这样,无双多了两个美女跟班,她走到哪儿她们跟到哪儿,还争着抢着的干活儿。 虽然两个人脸上一直都是没什么表情的,但无双感觉的出她们对她并没有抵触,更没有她之前想过的不服气的敌对。 看来燕景齐做事确实都挺靠谱的,这样的助手她喜欢! 晚饭后,燕景齐出去了,无双呆在厢房里感觉十分煎熬。越是心急的想让时间过得快些,时间仿佛越是停下来不走。看了几次沙漏,时间都没变化多少。 甲八和甲九两人自然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二人相视一眼后纷纷上前,主动开口和她说话。 “主子,是不是这屋里不够暖和,要不属下再去找个火盆儿来?” “是啊,您要是想吃什么就和属下说,不管是什么,属下都能给您找来!” “……”没想到这两个冷美人居然会跑来和自己说话,无双还是有些诧异的,愣了片刻之后不由笑出了声,“噗,呵呵~” 原来不光得力,还是两个外冷内热的好姑娘。无双看着她们,心情都好了许多。 “我不冷也不饿,就是有些心焦,不如你们和我说说话吧!” 二人点头表示同意,但却没再开口,而是都瞪着大眼睛看着无双。 无双好笑的摇了摇头,也不指望她们再说出什么了。她算发现了,这两个外表美丽的姑娘,其实都是如她们的名字一样简单的,所以还是她来找话题吧。 “你们多大了?” “回主子,属下二人都是十八。” 十八啊,刚成年而已。无双看着她们,眼里多了一份怜惜,也不知道都是有过怎样经历的过去! …… 皇宫 和往日一样,老皇帝早早的就放下奏折和其他公务,直接回到寝宫陪着年年玩耍。 说来也怪,本来不是很调皮爱玩儿的年年,自从来到宫中、被老皇帝纵容之后,性格变了一些,会玩儿了,还非常愿意和皇帝玩,尤其喜欢薅他的胡子。 这不,宽敞的龙床上,爷孙俩一个躺着一个坐着,玩得好不欢乐,旁边还站着高公公和小顺子两个旁观的。 就见老皇帝手拿拨浪鼓来回的敲,年年的眼神就随着拨浪鼓来回动,双手还跃跃欲试的去够、去抓。可惜每次老皇帝都不让他如愿。 每当这个时候,小年年就会不服输的憋着一股劲儿,在老皇帝不注意的时候薅住他的胡子,然后就听到“诶哟、诶呦”的叫声。 小年年很喜欢这么玩儿,偶尔在皇帝呲牙咧嘴的时候他还会吝啬的笑一笑。 “诶哟、诶哟,乖孙啊,你可真会薅皇爷爷的胡子啊,皇爷爷明儿得数数是不是少了好多啊!” “咯咯~” 燕景齐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样的两种天伦声音,愤怒的步伐不由变得缓慢、轻缓…… 一四三、画卷 “皇上,凌王来了!” 虽然是大张旗鼓进的京城,但燕景齐却没有选择用同样的方式进宫,而是和很多时候一样,悄无声息的潜入。 当然,这不等于说皇宫的戒备松懈,实在是他燕景齐已经在龙卫以及御前侍卫那里备了案了。只要是他来,即便是夜半翻墙,那也照样畅通无阻,可见皇帝对他的纵容。 对于他的到来,高公公只有片刻的迟疑,然后就毫无惊讶的走近龙床、对着玩得正开怀的老皇帝低声回禀。 听到这话,老皇帝明显的怔愣了一下,但一眨眼的功夫就恢复了过来。继而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依就低头逗弄着自己的亲亲小乖孙。 高公公没什么反应,回完话后安静的站在床边,耷拉着眼皮如老僧入定般,也把燕景齐忽略个彻底。没办法,他是皇帝身边的人,自然要时时刻刻与他老人家统一战线。 小顺子可就不行了,见着燕景齐那挺拔俊朗的身姿、邪魅如虹的气势,整个人都不好了,双腿开始打颤。 到底要不要先给凌王行礼呢?可皇上又没发话……他又不敢擅自做主,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燕景齐越来越近的身影,小顺子一闭眼、一咬牙,最后也学着高公公,装起死来。 其实他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对于那些虚礼,无论是皇上还是燕景齐,谁都没放在心里,他们心里琢磨对方还琢磨不过来呢! 就见燕景齐带着坏坏的邪笑越走越近,最后甚至比高公公还要离龙床更近。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爷孙俩,眼里闪过一抹温和。不过开口却是带着火药味儿的。 “做小偷和强盗的感觉如何?” 果然是不讲虚礼的,凌大王爷见到皇帝居然腰不弯、手不拱,那盛气凌人的样子更是让人分不清谁是君、谁是臣。 小顺子在一旁不禁咽了咽口水,真是长见识了,原来凌王和皇上是这么说话的啊! 这回老皇帝没再装听不见了,转头一脸愤怒而又严肃的低吼道:“混账东西,有你这么说自己老子的吗?还有你给朕滚一边去,都吓着我的小乖孙了!” 也不怪他这么说,谁让燕景齐一出声,原本玩得好好的年年就整个人都被吸引过去了呢? 小家伙侧着脑袋瞪着大眼找了半天,最后终于在自己头顶的地方发现了要找的目标。 似乎是记忆有些模糊了,瞪乎着眼睛看了半天,然后在老皇帝低吼之后开始向燕景齐摆手、蹬腿,嘴里更是咿咿呀呀的哼个不停。 看着年年清澈黝黑、璨如星辰的眸子中写满的兴奋,燕景齐的心瞬间就被填得满满的,一股为人父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这就是他燕景齐的儿子啊,即便两个月还不到、即便父子俩已经半个多月不见,但他依然还认得自己!还有什么比这些更让人满足的呢? 这一刻,燕景齐甚至有种此生足矣的感动。 感动着、想念着,于是也就毫不犹豫着。 伸手就把跃跃欲试的小家伙在老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抱了起来。 “你……” 老皇帝不开心了,不是舍不得孙子被儿子抱,实在是气不过这小子的猖狂。只是还不待他的怒气发泄出来,一连串铜铃般清脆的笑声就从燕景齐的怀里传了出来,让所有人的心灵都为之一震。 “咯咯咯……” 年年很少笑,可以说几乎不笑。老皇帝每天不知道要使出多少的花招来博他一笑,效果都是甚微的。没想到……老皇帝的内心顿时醋意横生。 “哼!” 不过他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不甘心的哼了一声之后转过脸不看那对碍眼的父子。 可为何燕景齐抱着小年年的景象始终在他脑子里放映呢?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儿子眼神那么温柔、那么专注过,不得不说,此刻他像一个父亲。 再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就算是燕景齐、自己最心爱的儿子他都没有抱过。这么说来,他和自己的儿子是比不了的! 回头说燕景齐,抱姿准确、纯熟,一看就是十分有经验的。而年年在他的怀里,更是活波好动,虽然依然笑容吝啬,但那明显的开心还是谁都能看出的。 尤其父子俩越仔细看越相似的眉眼,更让人赏心悦目。不得不说,眼前的这对父子,站在地上真像是一副父慈子‘笑’的美好画卷。 高公公和小顺子都看得痴迷了,同时也忘记了原有的担心和害怕。 高公公感慨凌王也有这样的一面,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小顺子则真心为自己的小主子能拥有这样的父爱而动容和欢喜。 这会儿被忽视的老皇帝似乎终于想起什么了,见他们俩还矗在那儿没动,不由摆摆手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有事儿自会叫你们的!” “是,老奴/奴才告退!” 二人躬身退下, 这回整个内室里就只剩下祖孙三人了,燕景齐也终于在哄着年年的空隙正视了几眼老皇帝。 只是老皇帝显然觉得这样还得不到满足,于是主动挑起了话题,言语中也不见了一丝怒气。 “是不是老子不想这个法子你还是不回来?” “你说呢?” 瞟了他一眼,燕景齐的语气可就没那么好了。 “唉~”老皇帝叹了口气,一边欣赏着地上如画的父子,一边开口说道:“其实我为何会这么做你比谁都清楚,我只是……” “你只是不顾他人感受、任意妄为而已!你知道你的行为会让任何一对父母精神崩溃吗?你这就是自私!” “我……” 老皇帝被燕景齐的话给噎住了,毕竟这是事实,可他却并不后悔。尤其仔细想想,他觉得他的混蛋儿子更不对。 “你说朕自私?那你呢?知道何为孝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可你呢?有了儿子居然不告诉老子,你这分明就是大大大不孝!” 一连三个大字,让燕景齐都有了翻白眼的冲动。 “既然那么不孝,直接逐出家门好了?” “哼,你以为老子不敢、不舍?告诉你,现在老子有了孙子,你小子已经没有地位了,哈哈!” 说着穿鞋下地,走到燕景齐身边就要把年年抱回来。奈何燕景齐并不想给他,于是两人之间就展开了‘剑拔弩张’的拉锯战。 “把乖孙还我,不然朕要你好看!” “还你?这可是我儿子!” “你还是老子的儿子呢,你敢不还我乖孙?” “你的乖孙多得是,我儿子不稀罕!” “你说不稀罕就不稀罕?” “那还用说,我儿子自然随我!” “呸,那你怎么一点儿都不随老子呢?” …… 拉锯战一直持续,而守在门口将整个过程都听进耳力的高公公也一直呈现着嘴角抽搐的状态。 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当今皇上和堂堂凌王殿下居然会和小孩子似的、如此这般幼稚的争抢起来,还不得惊掉大牙? 还好他早已经练就了一身深厚的‘定力’神功,不然先掉大牙的一定是他。 …… 凌王府 燕景齐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先来到厢房看望无双。 “你回来了?看到年年没有?” 无双已经在甲八和甲九的服侍下洗过澡了,正披散着头发坐在床边看书。 其实哪里看得进去,就是在等燕景齐而已。见他进门自然是激动的跑过来相迎,嘴里更是急切的问询年年的情况。 燕景齐温柔一笑,将她扶到床边坐好,然后才缓缓的开口。 “见到了,好着呢,你可以放心了!这几天一直和老爷子睡龙床,不知道让多少人眼红了!” “啊?那……会不会很危险?” 宫斗什么的无双只是在书本或者影视上看过,所以她害怕这个地方会活生生的上演。所以她的儿子睡过龙床这么幸运的事儿在她看来却是灾难,她担心、紧张。 燕景齐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微怔过后又是温柔的一笑,安抚道:“遭人嫉妒是一定的,但是你放心,老爷子有分寸,再说不是还有我吗?” 他是没想到无双会有这么高的警惕之心,更没想到她会将事情想得如此透彻。要知道这可是多少高门大户的后宅女人没有的境界。 看来他还是没有看透她,温柔的眼神中染上了一抹深邃。 “我知道你们都很厉害,但人有失手、马有露蹄啊?所以还是尽快把年年接出来吧,只要回到百里村就会好了!” 她不知道燕景齐进宫都和皇上说了什么,但看着空手而回的他也知道,想要回年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痛快。 燕景齐点头,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于是解释道:“我是悄悄进宫的,进去的时候就看见老爷子在逗着年年玩儿,而且年年玩儿的也很高兴。那样的场面,实在不忍破坏,所以……抱歉,最后没能把事情说出来!” 其实在他和老皇帝的拉锯战最后,他是真的想直接将年年带回来的,只是没想到后来看着他们两人之间的僵持,年年会选择扑向老皇帝的怀里。 最后他确实是不忍心了,因为他爹抱着他儿子的画面太美太美,所以他只好自己一个人翻墙回来了。 听了他这样的解释,无双还能再说什么呢?只能在心里期盼着燕景齐再进宫就把年年接出来。 她的思念已经如洪水般泛滥了,尤其每天涨奶要挤出来扔掉的时候,都是她最最思念两个儿子的时候。 她的奶水涨得要扔,可她的两个儿子却吃不到,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不体验的人永远都不会懂! 扑进燕景齐的怀里,哽咽着说道:“我真的好想好想他们!” 搂紧怀里的人儿,燕景齐眼睛也有些发涩,保证道:“放心吧,我一定尽快接出年年!” 想着年年见到自己时的兴奋,燕景齐的心柔了,同时也更加思念远在百里村的另一个儿子夕夕了。 不知道大儿子下次见到他会是什么反应,还会记得吗?他很是期待。 青莲院 曹心莲也还没睡,她一直期待着燕景齐回来之后会先来看她,可是一直到入夜也没见到人影,她的心再次凉了。 这时小丫鬟推门进来,她赶忙起身问道:“打听得怎么样?” “小姐,外面的戒备比往日严了很多,奴婢花了好些银钱也只能打探到王爷晚上的时候出去过一次,这才刚回来没多久,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据说这回和王爷一同回来的还有一位非常尊贵的客人!” “尊贵的客人?” “是的,不过见过的人嘴巴都太严了,谁都问不出来,再说那位客人好像来了之后就直接跟着王爷去凌霄阁了,自然就更难打探。” 凌霄阁是什么地方,那可是整个凌王府的机要重地、燕景齐的办公和休息场所,一般人连靠近都不能,就别说想打探消息了。 曹心莲的眉头拧了起来。什么样的客人也不该住到凌霄阁啊,王府里又不是没有其他的院子! 忽然间想到什么,不由紧张的问向小丫鬟。 “知道那个客人是男是女吗?” 小丫鬟摇头:“不知道!” 曹心莲直直的坐到床上,有些呆愣。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这位客人似乎不是她喜欢的。 一四四、游园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宿,无双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睡着过。所以清晨从床上起来,精神就不是太好,黑眼圈又加重了不少。 “多吃点儿,要不等回了百里村儿,你爹娘和小老头还不得骂死我,以为我不给你饭吃呢!” 饭桌上,看着她越发憔悴的脸,燕景齐的心一阵揪疼。一边为她夹菜一边玩笑的调侃,只希望她的心情能缓和一些。 无双自然知道他的心意,也不想和自己过不去,所以笑了笑把饭菜往嘴里塞。 “王府就是不一样啊,一顿早饭就这么奢侈,好吃!” 一边嚼着精致诱人的水晶包,一边竖起大拇指称赞。虽然她现在吃什么都不觉得美味,但为了让燕景齐放心,她也不想整日的在他面前打不起精神、以泪洗面。 作为母亲,她担心自己的孩子无可厚非,但作为一名‘义父’,燕景齐的作为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责任范围。所以她不想再过分苛求什么,就现在她已经很是感激了。 燕景齐笑了,说道:“那就多吃点儿!” 美好又温柔,纤细的手掌更是轻轻的抚上了无双的头顶,如呵护孩子般宠溺又爱怜。看得一般守着的甲八和甲九眼神和内心都十分惊悚。 这还是原来他们的那个高冷、邪魅又傲视一切的主子吗?然后不约而同都将眼神转移到了无双身上,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开始在心间泛滥。 此乃神人也,不然他们伟大的主子怎么可能百炼钢而化成绕指柔呢?这让不懂感情的她们也对感情心生了向往。 饭后,燕景齐出门了,至于具体去了哪里他没说无双也没问。 这里是京城,他又是堂堂的一国亲王,刚回来怎么可能没有事情呢?无双不想做一个事事都想参与的管家婆,那样的话她自己估计都会烦的。 燕景齐不在,她又不想一个人憋在房里苦苦思念,于是决定到王府的其他地方转转。 “甲……” 想叫甲八和甲九陪着她一起,可总觉得她们的名字叫着别扭又不好听。这样的名字还不如她的大白和小白叫着爽口呢,难道真要这么一直叫下去? “主子,您有事儿要吩咐吗?” 看到无双的纠结,也听到了她想说却没说完的话,甲八和甲九不由疑惑问道。 “呃……”无双有些犹豫,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我现在是你们的主子了是吧?那我有没有权利让你们改一下名字啊?” 话说出来,无双就瞪着大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的扫视,想看看自己是不是逾越了。 然而她看到的是什么?甲八和甲九相视一眼,不难看出她们眼中的惊讶和惊喜。这么说来,她们也是不喜欢现在的名字的吧? 就听甲八站出来代表回话,道:“主子,属下二人现在是您的人了,应、应该可以的吧?” 其实她们也不能确定,毕竟像他们这样被王府培训的顶级暗卫转手送人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而且身契也没转交。所以说虽然她们已经视无双为主子了,但心里依然敬畏、畏惧着燕景齐。 无双仰头,在她们瞧不见的方向翻了个大白眼。好家伙,居然反过来问她,她怎么知道? 重新坐正,思考了片刻后,让她们把王府的大管家文煜叫来。 “这样吧,你们把那个文大管家叫来,我有事儿咨询咨询!” “是!” 之所以要找文煜,是因为无双发现这个人的身份地位在王府似乎不低,燕景齐不在的时候他是要全权负责王府一应事情的,所以有问题找文煜应该能够得到解决。 时间不大,文煜进来了,态度十分谦和,还给无双施了一礼。无双笑笑,躲开了。 “不知无双姑娘找在下所谓何事?” “哦,是这样的,我想问问,能不能给她们二人重新取个名字?甲八、甲九的,我叫着总不顺口!” 无双伸手往甲八和甲九的身上指了指,意思很明显,说的就是她们。 “……” 文煜没想到把他叫来居然就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不过心里却连连点头。 看来这位无双姑娘之所以能得到自家王爷的青睐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起码通过这件事就能看出她是个极其有分寸的人。 不然就改两个下属名字的事儿,她自己完全可以做主的,王爷已经把人给她了不是吗?可她却没有‘拿着鸡毛当令箭’,而是在王爷不在的情况下来问他。还真是个心思通透之人! 就因为这么一点点儿小事,文煜在心里就给了无双这么高的评价。再开口,言语和态度都越发谦卑了。 “这事儿其实无双姑娘完全可以自己做主的,王爷已经将人给了您,您就有了所有管理和支配的权利!” “这样啊,那我知道了,辛苦你跑了一趟,谢谢!” “无双姑娘太客气了,如果没别的事,在下就先告退了!” “嗯嗯,没事了,你去忙着吧!” 得到了肯定答案的无双心里也是愉悦的,看着文煜离开后急忙转头对甲八和甲九说道:“那现在我们就一起想想你们俩的新名字吧!” “啊?我们还能自己想?” “就是啊,不都是主子赐的吗?” “噗嗤~” 无双没想到这样的时候她居然还能笑喷,只是没办法,看着面前这两只呆萌的小姑娘,她就是想笑。真没想到,燕景齐手下的人居然还有这么……单纯的存在,太不容易了。 “当然要你们自己想了,要光是我来想,估计改不改就没什么大意义了!” 不是无双自谦,她是真的对自己的取名水平有自知之明,不想坑了两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一辈子,所以还是决定让她们自己按着喜欢的来吧。 两个小姑娘高兴坏了,直接蹦了起来,不过很快就感觉有些过头了,不禁双双吐舌、偷瞄向无双,见她一点儿都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来。 “主子,要不还是你给我们取吧,我们……取不好!” “是啊,我们从来都没想过这些!” 想了半天也没有称心的,两个小姑娘不得不还得求助无双。无双看了看她们,最后点点头,开始冥思苦想。 “有了,我看你们就叫八姐和九妹吧,你们觉得怎么样?” “八姐?” “九妹?” 两个人同时品位着这两个名字,看不出不喜也看不出喜悦,青春稚嫩的脸上,满满的都是不解。 “主子,为什么是这样的名字呢?” “是啊,好像亲姐妹呢?” “怎么,你们是觉得不好听还是不想做姐妹?” 两人同时摇头,“好听,也想做姐妹,就是……” “就是容易让叫的人占便宜或者吃亏!” “哈哈~”无双再次被她们纠结可爱的小表情逗笑了,安抚道:“只是个名字而已,没什么吃亏占便宜的,我觉得很好听呢!” 能不好听吗?杨家女将里的杨八姐和杨九妹的名字啊! 无双一点儿都没有盗用别人名字的羞愧,反而为自己如此聪明的运用而沾沾自喜。 就这样,甲八和甲九的名字仅以一字之差的改动就变成了八姐和九妹。也正因为如此,在以后的日子里,所有人都记住了无双身边的这对响当当的人物——八姐和九妹。 “好了,这回八姐和九妹陪我出去逛逛吧,王府里的景色应该不错吧?” “嗯嗯,这京城里除了皇宫就属咱们凌王府的景致最好了,主子是该出去看看!” 有了新名字、又占了个‘姐’字的八姐别提多高兴了,无双一说要出去,她马上就开始去拿披风和汤婆子。 虽说已经二月中旬了,可京城的天气也不甚暖和,所以出门的必备还是不可少的。 无双却背了摆手,说道:“穿上披风就好,汤婆子就不用了,没那么冷,再说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呃……那好吧!” 主子发话自然是要听的,于是二人很快帮无双穿好衣服,然后三人就出门了。 走出凌霄阁的大门,回头望着上面字迹雄厚苍劲的门匾,无双才知道,原来燕景齐的这个院子叫凌霄阁,真的好有气魄又符合他的性格! 看来昨天她是真的心不在焉,一路上竟然什么都没装进心里。 “主子,咱们先去哪儿?要是没有目的的话,短时间可是回不来的。” 凌王府可是够大的,要是细致的逛完,一天是根本不够的,更不用说她们根本没想要逛一整天。 别看九妹还没有八姐大,但细心程度却比她要强一些。这不,她可是急着刚刚无双说过不会逛太久的话,所以这会儿就会选择性的建议了。 无双想了想,又放眼往远处望了望,之后说道:“那就先逛王府的花园吧!” 这个季节,属于北方气候的京城也是很萧索的,处处都可看但也处处没有生机。所以还不如直接去花园瞧瞧,说不定还能发现几株生机盎然的花草树木呢。 没想到她的话刚说完,八姐就又欢呼了起来,激动的说道:“主子真厉害,一下子就挑了个最可观的地方!要是没记错的话,花园里应该还开着几株梅花呢!” “是吗?” 八姐和九妹都猛点头。 无双真的有些惊讶了,没想到这个月份还能有梅花。估计是由于这里的气候和梅花的品种造成的。不得不说,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于是原本只想用游园来打磨时间和焦灼之心的无双,居然真正的用心欣赏起了这里的景色。一路走一路赏,一直到了几株开满花朵的梅花树前才停下脚步。 “哇塞,好美!” 赞美梅花的诗句她知道好多,但从没有此刻这般切身体会。 梅花不光美丽,它的精神更加动人。什么叫‘凌寒独自开’,这不就是最真实的写照吗? 无双在几株梅花树前驻足了好久好久,欣赏花的美丽,也敬佩它的精神。 成功的花,人们只惊羡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这是冰心的诗,也是无双曾经最喜欢的诗歌之一。现在看来,用在梅花身上或许更合适。谁又知道它们为了在寒冬里傲然的盛开而经历过哪些血与泪的努力呢? 再想到自己,虽然和梅花不同,可她现如今也在经受着‘苦痛’的折磨。是不是她也应该向梅花学习,用更乐观与自信的姿态去面对一切呢?说不定那样的话,她会和孩子们更快的团聚! 是的,应该是这样没错!站在满树的梅花低下,无双的心情是半个多月以来从没有过的平静与坚定。她要用崭新的姿态来迎接接下来要面临的事情! 八姐和九妹并不知道无双此次来京城的具体目的,所以即便感受到她有心事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这一刻她们也清楚的感受到,笼罩在她身上的阴霾不见了,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光芒。 主仆三人原因不同却都开心着、欢喜着,可偏偏这个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了。 “咦,这位姐姐有些面生,不知是哪个府上的?” 八姐和九妹都是功力深厚的,听到声音之后就都开始拉开戒备的姿势,脸上的表情也不再单纯呆萌,而是充满了攻击性。 其实她们的内心都是十分懊恼的,之前竟然都没发现有人,这要是……她们简直白活! 或许是太过懊恼自己了,所以连带着看向说话之人后,八姐和九妹对她的印象也是特别不喜的,哪怕看她穿着不俗又使奴唤婢的,也没将她放在眼里。 这时候无双也转过身来,见迎面一主一仆来了两个人,相貌打扮可谓都不俗。而最最显眼的却是她那凸起的肚子。 孕妇? 还没开口,无双的眉心就已经开始跳动。 ------题外话------ 谢谢亲们的票票,更新不给力,都没脸讨要,给了就高兴好久,(*^__^*)嘻嘻…… 一四五、交锋 “姐姐?是不是刚刚离得太远你没能听到我说的话?” 在小丫鬟的搀扶下,曹心莲挺着个肚子走到了无双的近前,脸上还洋溢着热情、友好的东道主式笑容。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无双对曹心莲的第一感觉并不是很喜欢、很舒服,却依然嘴角微勾,露出了得体的笑容。 “抱歉,刚刚赏花太过入迷了,确实没太听清你说的话。”其实那么大的声音,是不可能听不见的,只是她既然又这么说了,无双自然愿意顺坡下驴。 曹心莲听了无双的话后,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又往前走了一步,这回离无双更近了,再近点儿都要贴上身了。 “这怎么能怪姐姐呢,姐姐真是太客气了!其实我也没说什么,就是觉得姐姐有点儿眼生,问问姐姐是哪个府上的!” 说话间,曹心莲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无双,生怕错过她的任何表情。 无双非常不习惯她这样的靠近,不由后退了半步,而后落落大方的回答:“我姓唐,不是京城人士。” “哦,怪不得呢,要是京城的姐妹,妹妹就没理由不认得了!”说着拿起帕子掩嘴一笑,而后继续问道,“那唐姐姐是哪里人,又怎么会来到王府呢?” “我是宁安府人,来王府是有点儿事情要办。”无双不觉得有什么可隐瞒的,于是一五一十的回答。而后也不经意的提了一句,“不知妹妹……” 就见曹心莲娇羞又甜蜜的一笑,还抚上了凸起的肚子,低头说道:“唐姐姐真是的,这王府里的女人自然都是王爷的!” 这话说的,无双不仅眉心猛跳了,连心脏也在猛跳了几下之后感觉像是突然停止了。 一瞬之间,她的世界骤然崩塌! 这王府里的女人都是燕景齐的,呵呵,真好,亏她还傻了吧唧的认为他纯洁无暇呢! 天地都在翻转,无双一个没站稳向后倒去。好在八姐和九妹此时都专心的注意着这边,见此一个飞身,将她架在了中间、站稳。 “主子,您没事儿吧?” “是不是冷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她们不知道怎么刚才还好好的,现在却要摔倒。可是无双和曹心莲之间看似和谐、实则紧张的气氛她们也感受到了,所以她们希望无双快些回去,不要在这里和曹心莲打交道。 由于之前她们二人不是在训练就是在外执行任务,因此对王府里的事情也不是很了解。不过倒也听说了府里多了一个怀着身孕的姨娘这件事儿。 这会儿用脚趾想也能猜到曹心莲的身份,所以希望无双赶紧离开,是不希望她受到曹心莲的欺负。 在她们看来,曹心莲毕竟是王府里名正言顺的女主子,还怀着身孕,她要是真欺负人,她们还真不能把她怎么样。所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躲远了吧! 可惜,她们这么想,有些人却偏偏和她们相反。这不,见她们主仆三人有离开的趋势,曹心莲身边的小丫鬟不干了。 “喂,我说这位夫人,你这是要走吗?怎么说我家小姐也叫了你半天姐姐了,你这样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小姐把你怎么着了呢,这也太不地道了吧?” 与主子曹心莲的友好截然相反,这个小丫头格外的嚣张跋扈,看着无双的眼神还带着一丝轻蔑。 无双在她的这番指责的话语中终于恢复过来,慢慢的松开八姐和九妹的手站定,直直的望着对面的小丫鬟。 这时曹心莲也像是刚刚才反应过来一样,狠狠的瞪了小丫鬟一眼,冷冷的开口训斥:“秋桃,闭嘴,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秋桃成功的闭上了嘴巴,而她之前说的那一段话却没办法抹除。 曹心莲似乎也感觉这样有些过分,于是又上前一步对着无双恳切的道歉。 “唐姐姐,秋桃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就是个不懂事儿的小丫头。我看你脸色也不是太好,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吧。咱们姐妹什么时候聊都行,我就住在青莲院,姐姐好一点儿了可以去我那儿坐坐!” “……” 无双没说话,曹心莲却一点儿都不介意,十分洒脱的继续说道:“不知唐姐姐住在哪里,要是不远,妹妹也是可以过去找你的!” 说着双手再次抚摸上隆起的肚子,意思很明显,太远的话就不能怪她不能去了,凡是都没孩子重要。 无双的眼睛随着她的动作转移到了她的肚子上。隆起的程度不大,和她的当时没法比,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月份小,可是…… 想到什么,她像是没听到曹心莲之前的话一样,而是傻愣愣的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几个月了?” “唐姐姐是在说我肚子里的这个吗?”曹心莲也被无双这跳脱的思维搞得有些怔愣,不过反应过来后还是很欣然的带着满足的娇羞回答着,“五个多月了!” 五个多月了! 无双的世界再次一片空白,因为她记得只有那段时间燕景齐是离开百里村赶回京城的。这难道就是男人吗? 其实她从没敢奢望燕景齐没有过女人,可是当*裸的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承受能力是那么的小。 还有就是这个孩子到来的时间,让她如鲠在喉,无法释然。 “抱歉,真的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了,有空再聊!” 强忍着的泪水,在转过头迈步的瞬间轰然决堤。不出声、不哽咽,就那么静静的奔流着。 刚开始八姐和九妹还没发现,等她们发现后,顿时惊叫出声:“主子!” 身后,曹心莲主仆二人定定的望着三人的背影,尤其在听到喊叫声后,嘴角都勾起了狠毒和不屑的笑容。 “什么东西,呸,不守妇道的荡妇!” 秋桃对无双的鄙夷自打看见她梳着妇人头的第一眼就产生了,然后逐渐增加。 在她的认知里,一个妇道人家做客居然住进男主人的院子,这就是地地道道的不守妇道。再加上这个男主人还是她家小姐的男人,所以她就更加看不上了。 秋桃的不屑和谩骂听进曹心莲的耳力异常的动听,不过还是假意的瞪了一眼。 “行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怕被人听到吗?” “奴婢才不怕呢,要怕也是那个不要脸的才是。她既然敢做这么不要脸的事儿,就得想到有一天被人骂!” “……” 曹心莲没插话,却不影响秋桃继续说下去,因为她很有眼色的发现,他们家小姐愿意听她这么骂人。于是更加卖力。 “小姐你没看到,刚刚那个姓唐的表情,整张脸都青了,还强忍着不哭,真是解气。要我说她就是个狐狸精,你才是凌王府里名正言顺的女主子,她算个什么,不要脸的东西!” “你这么骂人,万一人家要真是府里的客人呢?” “小姐,你不会真的这么想的吧?”秋桃一脸的不敢相信,“她要真只是客人,为什么说到你的身份和肚子里的小少爷时会出现那样震惊和痛苦的表情?我看就算王爷没把她当回事儿,她自己也是居心不良的!” “行了,这也都是猜测而已,让人多注意着点儿凌霄阁的动静,咱们也回去吧!” “是!” …… 凌霄阁的厢房里,无双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内室里,八姐和九妹也不得进入。 没办法两人只能在外间里徘徊,心里各种焦急。 “你说主子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变了呢?”八姐完全没看明白发生在无双与曹心莲之间的战火,不禁问向九妹。 九妹其实也不太明白,好在她比八姐的心思要细腻点儿,也对男女之间的感情了解一二,于是蹙着眉头说道:“我觉得主子应该是吃醋了,不然怎么可能会这样,简直是失魂落魄!” 那眼泪流的,无声无息,却叫人异样的心疼,所以她认为无双本人的内心应该是更疼的。 听她这么一说,八姐瞪乎着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道:“难、难道主子不希望王爷有别的女人?” 天呢,这可是‘妒’啊,是不被允许的。八姐开始为无双担心了,怕一个不慎惹了燕景齐不高兴。 九妹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那不成你希望将来你的男人有其他女人?” “呃……我没想过找男人嘛,呵呵!” 九妹不知道如何反驳了,翻了个白眼不再理她。 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慢到她们终于理解什么叫‘度日如年’。最后燕景齐终于回来了,她们难熬的日子才得以解脱。 “你们怎么站在这里,里面不用伺候吗?” 燕景齐没多想,只以为无双用不惯下人,所以才把她们都赶了出来。 然而接下来八姐的话却让他原本平和的内心急速的跳动起来。 “回王爷,不是我们不进去,是主子她根本不让我们进去啊!您快进去看看吧,主子哭的太可怜了,看得人心疼!” “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在花园里遇到曹姨娘了!” “然后呢?姓曹的欺负双双了?” “没、没有!” 燕景齐的眼神十分瘆人,让一向以无所畏惧著称的八姐也不禁结巴起来吞咽口水。 “就是做了做介绍,还有主子问曹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 轰……燕景齐脑子里的一根弦倒塌,不再继续问话,转身冲进了内室,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一四六、傻瓜 躺在考究、典雅的拔步床上,无双的眼泪都已经流干了,一动不动的望着床帐的上方,定定出神。 爱情果然是会让人迷失自我的东西,她就是因为爱情而陷入了现在这种为自己所不齿的境地。 她不想做别人婚姻或者爱情之间的第三者,可事实上,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了。 现在想想,原来自从心里上接受她与燕景齐之间的这段感情以来,她一直都是在自欺欺人的。 最开始的时候,她就问过燕景齐是否有孩子,他是怎么回答的?他的回答是肯定的。 “呵呵,怨谁呢,现在才来纠结这些似乎有些矫情了吧,人家可从来没说过没有别的女人、没有孩子的话,是你自己傻、自己笨怪得了谁呢?” 无双终于有了动作,双手掩面,一边笑得比哭还难看、一边自嘲。 这一刻她后悔了,不是后悔爱上燕景齐,而是后悔自己的太过自信和太过矫情。 如果不是她自以为是的认为只要是真爱、两个人之间就不会再出现第三个人的莫名自信,外加想让燕景齐自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一个人的矫情想法,就不会有今天曹心莲挺着五个月的大肚子*裸打她脸的事情了。 那样的话,或许今天她只以一个好朋友的身份面对曹心莲,结果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自己都觉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了,而是真心的祝福、祝福他有了自己的亲骨肉。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和燕景齐依然彼此交心、相爱,但前提是她要把自己不能容忍他再有其他女人的这个要求摆在明面上,而不是自信和矫情的一直不说。 再爱你的男人也不可能在你什么都不说的时候完全懂你。相爱的两个人也不该每天彼此猜着心的过日子,而是需要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不一致的就想办法达成一致,那样的话生活才更轻松、更快了。 可是她又做了什么?无双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她怎么这么白痴呢? 如果说在中间燕景齐回京那次之前他们还没确定下来彼此的心意,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是可以理解的,那么后来确定之后呢? 所以说,即便现在燕景齐与他之前所有的女人、甚至是新找的女人有暧昧或者关系,她都是没有声讨的权利的。 为什么?因为在这个允许男人妻妾成群的年代,她没有过这方面的要求啊!怪得了谁,只能说她是自作自受。 越想越闷,无双觉得她现在都有了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要不是还在担心着两个孩子、有他们的牵绊,或许她真的能做出‘惊人’的举动。 “算了,自己种下的苦果只能自己受着,还是尽快把年年要回来然后回百里村吧。从此以后也不想着找男人了,带着孩子们安心过我们的小日子就好!” 虽然心里还是难受得紧,但这么想着,无双还是坐了起来,脸色也好了一点点。 来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也不管是冷的还是热的,在没有什么感觉的情况下一饮而尽。 刚要把杯子放回茶盘里,谁知手突然一个无力,杯子就‘哐’的一下掉到了地上。无双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它在经过几个弹跳之后粉身碎骨。 “呵呵,真惨,说碎就碎了!” 无双苦笑,眼里又蓄满了晶莹的泪珠。 与此同时,内室的门猛的被推开,燕景齐绝美又急切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双双,怎么了?” 本就担心着急的燕景齐,在看到无双失魂落魄的盯着地上的杯子碎片时,心跳都要停止了,一个跨步来到她身边将其圈进怀里,紧紧抱住,而后心有余悸的轻声低喃。 “不要吓我,有什么事儿我们好好说好吗?” 他是真的怕了,怕他一个不注意无双再做出什么傻事! 没想到一个曹心莲竟然有如此大的影响力,居然让一向乐观豁达的无双都有了轻生的念头。 这是燕景齐没有想到的,也是后怕的,甚至比无双生产时面临的危险还让他心颤。 而被他紧紧搂在怀里的无双,茫然过后发出了一阵苦笑。 “呵呵,你是觉得我想要割腕自杀吗?呵呵,怎么可能呢,我只是喝水不小心将杯子打破了而已。” “……” 燕景齐怔住了,真的是这样吗?那为什么他还是感觉到来自她身上浓浓的哀戚呢?基本与死寂相差无几。 放开桎梏着无双的怀抱,改为扶着她的肩膀,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燕景齐认真的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无双点头:“当然,不然好好的我为什么想不开?” 说着挣开她的双手,转身回到床上坐下,侧着身并不看燕景齐。 “你出去吧,我有些累了,想睡一觉!” 其实无双是想和燕景齐把事情说清楚的,两个人到此为止,她是接受不了自己的男人还同时拥有其他女人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真的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的所有勇气都打了折扣,乌龟的精神占了主导地位。 再看燕景齐,看她的样子,再听她说的话,好看的眉头蹙了起来,不但没有听话的离开,反而还越靠越近。 就在他即将到达床边的时候,无双终于不淡定了,转过头正视他的存在。 “我说了,我想睡觉!” “我没说不让你睡啊?你睡你的,我不打扰你就是!” 燕景齐笑了,仙气有、妖气也有,让无双一时看花了眼,好半晌没能反应。 随后反应过来,在燕景齐邪魅又坏笑的注视下,脸一红,没好气的再次赶人。 “我说你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含蓄的让你出去听不懂啊,难道非得让人赶?” 没想到燕景齐笑得越发魅惑邪性了,还故意往她脸上凑了凑,说着更加厚脸皮的话。 “不,不用你赶,因为你赶我也不会出去的!” 话落,一个漂亮的转身,人已经坐到了床上,并且紧挨着无双在她的身后,双手更是自然而然的环上了她已经恢复玲珑有致的腰身。 “又瘦了!” 无双一肚子的冷言恶语都因为他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咽回了肚子。闭了闭眼,然后狠心的将环在自己腰上手掰开。 “我真的很想一个人静一静!”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燕景齐依然没有没有松开,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异常严肃了。他在等,等无双把自己的心打开,对着他说心中的委屈。 可是无双似乎不想说,迟迟没有开口,两个人之间诡异的沉默着。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想起了淡淡的敲门声,接着就传来慕青明显不太有底气的话音。 “主子,曹姨娘在外面,说要见您!” 什么叫雪上加霜?燕景齐算是明白了,曹心莲现在就是,还不单单是加霜,更像是伤口上撒盐。 他明显的感受到在听到‘曹姨娘’三个字的时候,无双的身体是一僵的,虽然很短暂,但还是被他清楚的感受到了。 看来她是真的在意了,在意得让他不能只用欢喜看待,而是要认真的权衡。 没错,刚刚无双对着他发小脾气、赶他出去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喜悦的。没有人不会因为自己爱的人为自己吃醋而不欢呼雀跃,他也不能脱俗,所以那一刻他心花怒放。 可是此刻他已经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了,不能再自己欢喜,而是该为无双的心情考虑。 于是想也没想,直接冲着门口对慕青吩咐,道:“让她滚回自己的院子,没有特赦不许出来!” “是!” 慕青这次的回答倒是干脆利落、掷地有声,随后还能听到他呼呼带风疾走的脚步声。 看来他们对那位曹姨娘的态度都不是很好啊! 无双心里有了这样的认知,但这绝对不是能令她心情好转的理由。相反,她还因为燕景齐的冷酷无情感到可悲。 “你就是这么对待为你孕育孩子的女人的吗?” 无双觉得自己都可以做圣母了,居然同情起了情敌。可事实上,任何一个男人做出这样的事都是让人所不齿的。她不希望自己爱的男人是个不负责任又冷血无情的人。 燕景齐的眉头皱得很深,不明白无双怎么还指责起了他。难道不是应该为他对曹心莲的不待见而感到开心吗? 不过思考了片刻之后他又释然了,如果这要是那样的话,唐无双就不是唐无双了,和平凡普通的女人没什么两样了,那样的她也不值得自己如此喜欢了。 于是他又笑了,温和而又认真的反问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对待一个设计我的女人呢?” “设计你?” 无双的思绪立刻被这几个字深深的吸引了,难道那个曹姨娘…… 心里有些小激动、小紧张,所以眼巴巴的望着燕景齐,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她想要的答案。 见她终于又露出了这么可爱的小表情,燕景齐再次笑开了,并且伸出手掌在她的头顶轻轻的揉了揉。 “以后有什么事不要闷在心里,要和我说。虽然我也挺享受你为我吃醋的感觉,但吃太多是会伤身的,我会心疼!” 是这样吗?不管什么事只要和他说了就会变好吗?和他说了,她就不是小三了吗? 虽然知道这些都是不可能的,可无双还是被他的这段话感动了,眼泪再次开了闸门、倾泻而出。不过不同的是,这回是带着音乐和弦的。 “呜呜,我就是吃醋了,我心里难受!”终于不再矫情了,无双扑到燕景齐的怀里哭诉着自己的心伤。“她怀着你的孩子,亲生骨肉,我嫉妒!” 燕景齐对她的两个孩子真的太好,可越是这样,无双就越觉得亏欠他的。所以在看到曹心莲肚子的那一刻,她是真真实实的嫉妒了。 燕景齐听着她的话,一边将她搂得更紧,一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嘴角轻翘,低声说道:“傻瓜!”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是傻瓜、是笨蛋!” “说什么呢?傻瓜也是我燕景齐的傻瓜,我不允许别人说你,你自己也不可以!” 温柔又透着强势的话语,让无双的眼泪更汹涌了,几度哽咽。 “就算不说我也是啊,不然明知道你有那么多女人和孩子还要和你在一起,这不就是找虐吗?呜呜~” “……”燕景齐蹙眉,不得不把还趴在自己怀里眼泪一把鼻子一把的小女人扶正、坐直,问道:“什么女人和孩子?” 他都有点儿怀疑他不在的这个上午府里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好端端的又冒出‘那么多’女人和孩子了,曹心莲一个还不够吗? “什么什么女人和孩子,当然是你的女人和孩子了,你不要给我装无辜!” “我哪有装无辜?”燕景齐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还是温柔的给无双擦了擦眼泪,问道,“你在给我定罪之前能不能把事情搞清楚,我哪有‘那么多’女人和孩子啊?” “没有那么多也是有的,你总不能说没有吧?” “呃……如果姓曹的要算的话,那也算是有吧!”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玄乎呢,无双的心跳有些加速。“什么意思?别告诉我这王府里就她一个姨娘,然后还是设计你才进来的?” 无双这纯属不屑与讽刺的说法,没想到她一说完,对面的某大王爷居然萌萌的点头认可了。 “是啊,事实就是这样的!” “啊?” 无双这惊的可不是一点半点,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了。这剧情翻转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啊什么啊,小傻瓜!” “……” 无双的脑子有些不会思考,不过她还是在努力想着一些重要的事情。 “对了,记得我当初问过你是不是有孩子,你说有但是还没出生,那个时候曹姨娘应该还没怀孕呢吧?” 无双紧盯着燕景齐的眼睛不放,内心焦急的等待着他能给她一个完美的解释。 如果解释不清,那就是前后打脸了。如果解释清了、通了,那么他们俩之间或许还是可以继续的。 所以此刻她的心里非常紧张,心脏也跟着‘噗通、噗通’跳个不停…… ------题外话------ 又月末最后一天了,真快~ 一四七、傻瓜(二) 陷入爱情中的女人,往往都是感性大于理性的,即便是再坚强的女汉子也会变成多愁善感的小绵羊。 无双就是这样,在没有爱上或者说没有深爱上燕景齐之前,她还会告诫自己要看清现实、守住心门,坚决不能做让自己都瞧不起的女人。 然而现实有时候真的是不受思想控制的,越想守住的心门就越发不受自己主导,最后深深的爱上了燕景齐。 她不后悔爱上,因为人这一辈子能爱上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男人并不容易,她很幸运能遇到燕景齐这样绝品的男人,并与其相爱。 但是,让她像这个时代里的女人一样卑微的与人分享,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可是就在她又一次下定决心想挥剑斩情丝、当断则断这段不该有的感情的时候,燕景齐却又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期待和震撼。 “呵呵,原来你的记性这么好,那时候的话还记得。看来一孕傻三年的话根本不靠谱了!” 对于无双的这种追查性的问话,燕景齐没有丝毫的逃避和闪躲,而是更加魅惑的看着她,将她那张紧张又期待的小脸儿刻在脑海。 “我只能告诉你,在遇到你之前我没有任何女人,在遇到你之后就更没有女人能入我的眼。姓曹的那个完全是个意外,至于当中的细节,我可以慢慢和你说!” “……”这话说的,真是漂亮,不由让人心跳加速!可为什么她怎么听都有一种避重就轻的感觉呢?无双又眨巴着她那双萌萌的大眼睛,问道,“可是你说了这么多,好像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你那时候说你有孩子了,一定不会是胡说的吧?” 虽然已经记不清当时的具体情形了,但那时候被他用各种手段拐上床的事儿还是不会忘记的,也是在那个时候两个人说起了孩子的事儿。 没记错的话,当时他表情严肃认真,虽然略有沉思但绝对没有忽悠人的意思。 想到这里,无双刚刚充满感动和希望的内心毫无预兆的就又被挖掉了一块。而且别看挖掉的这块很小,却是最痛。她不希望燕景齐骗她,不管是不是善意的,她都接受不了。 燕景齐深邃的凤眸似乎能穿透她的眼睛看见她的内心,不由再次将她扶正,郑重的开口。 “如果我说当时我所谓的孩子就是你肚子里的,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骗你、是在花言巧语?” “……” 无双愣住了,不用点穴,直接被燕景齐的话定住了。 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是从来没有怀疑过燕景齐和她说过的话的。不是因为爱得太过盲目,而是对他的了解和感觉。在她看来,燕景齐是根本不屑于说谎的人,因为他是那么的骄傲! 可是他这些话真的能信吗?那毕竟不是他的亲骨肉啊? 燕景齐又笑了,温柔的仿佛能让冰冷的大地回春。然后拉起无双的手紧紧攥住,目光里满含深情。 “夕夕和年年就是我的孩子,因为他们是你生的,所以不要再多想了好吗?” 这话说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无双没做他想,而燕景齐却透露了自己的秘密也表达了最真实的想法。 他承认夕夕和年年就是他的亲骨肉,并且允许他们和接受他们的前提还是因为他们的母亲是无双。 这样的表达不得不说是最深沉、最深厚的爱的体现。如果无双真正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可能她会高兴的疯掉,以至于忽略燕景齐是孩子们亲爹的这件事。 可惜,她没想那么多、没反应过来,所以有些事注定会再多波折几次。 而燕景齐似乎也没做好让无双知道真相的准备,也怕她一时接受不了而受到刺激。所以他选择一点点的渗透,在看到她并没有关注此事的时候显得松了口气。 “怎么,又傻了?” 像拍小孩子一样轻拍了一下无双的头顶,将明显神游的她拉了回来。 “嗯,是有点儿傻了,因为发现我就是遇到了一个天大傻瓜!哇~” 说着说着就哭了,扑到燕景齐的怀里再次把他的锦绣华服当擦鼻涕布。 “你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傻瓜,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男人,夕夕和年年明明……呜呜~” 真没想到,在这样的一个男权社会,她居然遇到了这样一个全心全意爱着她、接受她的一切的男人。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决定了,这个男人她再也不放手了,不管今后的道路上有多少女人想来和她争,她都不会放手了。 她又不是真正的包子、小绵羊,就不能捍卫自己坚定的地位吗?以后不管是来一个还是来一双,她都会毫不留情的将其赶走,绝不手软! 嗯,就是这样,加油! 燕景齐还抱着怀里的小人儿呢,只是……刚刚还哭得一抽一抽、激动不已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变得安静了呢?而且从她身上,他怎么还感觉到了一种莫名凶狠的气息呢? “双双?你……没事儿吧?” “呃……”思路被打断,无双疑惑抬头,小脸上还挂着几点泪水,可眼中哪里还有哭的意思?“怎么了?” “没什么,你怎么不哭了?” 坏笑再次上扬,燕景齐盯着那张泪水洗过的脏乱小脸儿,没有原因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和甜蜜。 “我哭?为什么要哭?你知道吗,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哭了,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 “哼哼~”无双忽然转了性子,不但邪邪的笑了起来,还像小流氓般的挑起燕景齐性感的下巴,眯着眼危险的说道,“你说什么事儿?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了,我自然要保证你的人身安全,不让任何女人有接近你的机会!” “当然,如果你要是有左拥右抱的心思最好现在就给我熄了,因为姐的眼里是绝对不揉沙子的,我的男人绝对不与人分享!” “……” 燕景齐懵了,这是什么情况?一直都知道无双不是个软弱的女子,但这种剽悍又霸道的形象还真是从没见过。 这眼神儿、这动作、这语气,怎么看怎么像街头称王称霸的小混混,她这是从哪儿学来的?而且,他现在是被调戏兼压迫了吗? 虽说有些不适应,但不得不说这样的无双又让他有了新鲜的体验,所以他并不讨厌、反感,但是面上却并不显得太好。 再说霸气尽显的大姐大范儿无双,在看到燕景齐迟迟不语还直蹙的眉头,不由不高兴了。 “怎么,觉得太霸王条款了、不想接受?” 燕景齐深深的看了她一点,最后决定先不与她计较这突变的混混风气,而是正经的研究起了她说出的‘条款’。 “我可以只有你一个女人,但是正如你所说,驱赶她们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如果我的‘人身’安全受到损失,你可是要负全责的!” “嘿嘿~” 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说,无双高兴了,大眼睛一转,噌的一下又扑到燕景齐怀里。不过这次不是埋头而哭,而是照着他那张俊美绝伦的脸上就是‘啪叽’一吻。 “真乖,奖励你的!” 两个人也不是没吻过,可这一吻带给燕景齐的震撼是巨大的。因为震撼,所以愣住。 “傻瓜、呆子!” …… 青莲院 让小丫鬟一直注意着凌霄阁这边的动静,在得知燕景齐已经回来之后,曹心莲就梳洗打扮了一番,在秋桃的搀扶下来到了凌霄阁。 原以为不管如何,燕景齐也会见自己一面呢,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而且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可是当慕青把他无情的话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她的心再次寒了。 燕景齐啊燕景齐,你就那么不待见我吗?我都不知道我的热情还有多少就会被你的无情磨灭。 可是怎么办呢,我偏偏喜欢上了你,即便磨灭我也不想放手! “小姐,要我看,还是回侯府里和老爷夫人说一下吧,王爷他这样也太过分了!” 秋桃看着自家小姐一脸的哀伤和愤恨,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即便她都有些害怕那双偶尔碰触到的阴森眼神,但是她觉得这样都是情有可原的。 并且心里还将无双给恨上了,觉得都是因为她,燕景齐才不理他们家小姐的。 无双很冤,因为就算没有她燕景齐也不会对一个设计自己的女人用心的。但是如果她要是知道了秋桃的想法,估计也不会生气,相反还会笑吧。 能让情敌气急败坏估计是所有女人的成就感吧,即便曹心莲根本算不上情敌。 再说曹心莲,听了秋桃的话后并没有说话,而是寻思了半晌后才开口。 “我现在就去给爹娘写信,到时候你亲自跑一趟,记得千万不要让人发现了!” 燕景齐没回来的时候,她们的活动都被人注意着,更何况他现在回来了,估计看管程度只有更甚了。所以曹心莲不敢大意,尤其在此时近似被禁足的情况下。 秋桃郑重的点头,保证道:“小姐放心吧,奴婢一定把信安全的交给老爷和夫人,让他们给你做主!” “好,一定要小心谨慎。” “是!” …… 晚上,月朗星稀,是个夜间活动的好时机。 不付这夜色醉人,燕景齐携着无双‘腾云驾雾’般就出了王府。至于到底要去哪里,无双不知,也没问。她觉得到了地方也就知道了,他既然不说或许就是想给她个惊喜。 不得不说,今天燕景齐带给她的震撼是无与伦比的,那种从地狱一下子升入天堂的巨大反差让她一时间都不敢相信,甚至忘了对夕夕和年年的思念,一心沉浸在他带给她的惊喜当中。 他们的关系终于确定了,真好! 被燕景齐抱在怀里,那种飞来飞去的眩晕感也因为‘溜号’而没有感觉。一直到燕景齐落到平地、为她整理了衣服后,她才回过神儿来。 看着眼前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建筑,无双不由蹙眉,问道:“这是哪里?” 似乎不像是二人约会的地方呢,因为灯火通明,一看就是有人的地方,只是暂时她还没有看到而已。 燕景齐神秘一笑,拉起她的手、卖起了关子:“跟我走,到了就知道了!” 然后二人就大摇大摆的进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里。 无双更诧异了,感觉眼睛都不够用。“宫殿啊,这不会是皇宫吧?” “呵呵!”燕景齐笑了笑,没回答,依旧拉着她走。 九曲回廊,拐来拐去,因为天色的关系,看得并不是十分清晰,但却不影响无双的咋舌。 真是奢侈的地方,比现代的故宫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要是白天来该多好,要是有相机就更好了! 此刻无双已经能确定这里就是皇宫了,不然她想象不出还能有什么地方可以与现代的故宫相媲美。也只有皇宫才能让她找到许多在宫廷影视剧里的影子。 诧异的心情变得激动了,被燕景齐拉着的手也开始冒汗。她是不是很快就能见到她的年年了?这一刻,她突然有些紧张。 “燕景齐,我、我有点儿害怕!” 一来是好久没有见到年年了,他还那么小,真怕他在看到自己的时候变得陌生和可有可无。那样的话,估计她会伤心的。 还有就是进了皇宫差不多就会见到皇上。这个以前只在书本和影视剧中了解过的厉害人物,突然间的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她不知道用何种方式来应付,或许也会出错的。 燕景齐一下子就看懂了她的心思,不由停下脚步,温柔的为她拉了拉衣襟,安抚道:“不要怕,做你自己就好,就像当初那个吸引我的、自信飞扬的美丽姑娘!” “这样就可以了吗?皇上会不会很可怕?还有年年,他要是不认得我了可怎么办?” “怎么会呢,那小子连我都认得,又怎么会忘了你这个亲娘?放心吧,我们的儿子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至于那个老头儿,拿出你对小老头的气势来对付他就好!” “啊?” 无双惊悚了,用对待小老头的方式对待皇上,她是不是不想活了? “别啊了,走吧,进去你就知道了!” ------题外话------ 效率太低,醉了~ 一四八、夜探 无双被燕景齐一路牵引着,并不知道走过的是什么路、什么宫,只知道越走越明亮、越走越富丽堂皇。而且从最开始的没有人影,也变得人气越发浓烈了。 “喂,会不会碰到人啊?” 皇宫哎,不可能没有看守的吧?再说他们毕竟不是从正门大摇大摆进来的,无双的心还是有些发虚,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人发现。 其实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已经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将他们两个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了。 尤其刚刚她的那句‘燕景齐’,更是在所有隐藏着的皇宫暗卫心中留下了极大的震惊。他们没想到,这个世界上除了皇上之外居然还有人敢这么放肆的喊出凌王的名字,在他们看来,这才是不想活了! 再看燕景齐,丝毫没有所谓的点了点头,说道:“嗯,一会儿就会有人了,他们不敢懈怠!” 无双听完他的话,不由仰头翻了个大白眼。怎么说的和逛菜市场似的,难道他爹真的那么和蔼可亲、好说话吗?不是说皇家无父子吗? 带着担心和疑惑,继续跟着走。这回没走多久,在一行人仿若已经习惯的礼拜下,两个人终于在一间宽敞明亮、古香古色的奢华又高雅的房间里停下。 放眼望去,明黄得晃眼。无双很想仔细的观赏一番,可惜她没那个胆子,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燕景齐的身后吧,这样心里还能感觉安全一点儿。 应该是到了吧?可是怎么都没有声音呢?无双心里开始琢磨,眼神儿也开始左右乱瞄。可惜啊,一个人影儿都没看着。 难道这里根本就不是皇宫,燕景齐真的只是想和她约会?无双有些郁闷了,那她的儿子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虽然她也很想和燕景齐来个浪漫的约会,可眼下真的不是时候。 最后实在不甘心,扶着燕景齐的后背,偷偷的探出了小脑袋,往前看去。 “看什么看?鬼鬼祟祟成何体统?” “……” 天呢,原来有人啊,而且还像关公一样坐在那儿冷眼看着她。吓得无双小脖子立刻缩了回来,大气儿都不敢喘,不停的拍打着起伏的胸口安抚自己。 真吓人啊,还是不看得好。只是她的脑子似乎出现问题了,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对皇帝视而不见呢?这不,不满的声音又响起了,而且还加了些许尖锐的言语。 “说你呢?见了人都不知道要见礼的吗?你父母没教过你?” 无双的眉头登时蹙了起来,一股怒火慢慢升起。怎么说她都不要紧,但是怎么能连带上她的父母呢?她最讨厌这样的人了。 她刚想站出来说点儿什么来为自己的父母正名,没想到燕景齐比她快了一步,一边又拉了她一把、一边开口说话,语气又拽又狂。 “如果你不想好好的说话,那我们就回去了,当然年年也必须跟着我们走!” “混账东西,有你这么和自己老子说话的吗?老子好歹也是一国之君!” 虽然早已习惯燕景齐和自己的相处模式,而且不得不说在他的内心深处是一点儿都不反感和排斥的。但这样当着外人的面还是头一次,让他的面子有些过不去。所以老皇帝有些恼羞成怒。 无双心里的那点儿火气不知道怎么的,就因为听了这对皇家父子的异样对话而烟消云散了。 这不就是普通家庭看似严厉实则根本拿疼爱又叛逆的儿子没有办法的父亲吗?看来皇上和皇上也是不一样的,怪不得燕景齐一点儿都不担心害怕呢! 忽然鼻子有些发酸,替燕景齐开心。这样的皇家父子情应该不容易吧?遭到的羡慕嫉妒恨也一定不会少。 担心和害怕一下子就抛到了九霄云外,拨开被燕景齐拉着的手,无双越过他往皇上的面前走了几步,在认为合适的距离停下。 “民女唐无双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伴随着饱满圆润又清亮的嗓音,无双双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跪拜之礼,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老皇帝坐在上位,低头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变得越发深邃。 他并没有马上让无双起来,而是在沉默了好一会儿、见燕景齐马上要发飙之际才开了金口,道:“起来吧!” 燕景齐走过来,伸手想帮无双一把,却被无双拒绝了。然后她自己落落大方的站起,又不卑不亢的立在老皇帝面前。 这前后的反差似乎有点儿大,老皇帝没有微皱,有些看不明白她了,同时也对燕景齐对她的特别有了些许的理解。 “你就是年年的生母?” “是的,民女正是!” “如果朕说朕很喜欢年年、不想让你把他带走,你会怎么样?” “……” 无双没想到老皇帝会说这些话,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不觉得这是他老人家的玩笑,因为她对自己儿子的魅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不过…… “回皇上,民女觉得您是不会那么做的!” “哦?为何?” “因为您是皇上啊,为国为民的皇上,怎么可能整天哄着一个小孩子呢?再说您也不忍心看到您的子民饱受母子分离的苦楚!” “哈哈,不得不说你是个拍马屁的高手,这话朕爱听。可惜啊,你想错了,朕做出的决定,一般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前半句还说的一脸开心,说到后面就变得严肃了,笑容也消失。这就是皇上,一个善变的老头。 无双感觉,她要回年年的路怕是没那么容易了,这个老头似乎很顽固,尤其他的权利还是无与伦比的。 正在皇上与无双僵持之际,被忽视了一会儿的燕景齐突然插话了。 “不轻易改变吗?那是不是非要让我们较量一番?” “呵呵~”老皇帝笑了,笑得得意洋洋,目光转向燕景齐,说道,“你觉得你有那个能力吗?” “不试一试谁又知道呢?” 明知道自己的实力是没法与老皇帝比的,但燕景齐绝不甘示弱,也没放在心上。两方对阵,靠的是多方面因素不是吗?他可不觉得自己一定会输。 “有本事你就试试!” 无双看着老皇帝和燕景齐这对父子一个不服一个的样子,心里不由有些着急。 她不知道谁会更胜一筹,但这样终究不是最好的解决办吧。于是她开始绞尽脑汁的想更妥当的解决方案。 “皇上,民女能说句话吗?” 她这话一出,原本暗暗较量谁也不示弱的父子俩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老皇帝允道:“有什么话,说吧!” “其实……我就是想说,咱们能不能好好商量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何必还要舞刀弄枪的呢?” 在她看来,燕景齐和老皇帝所说的较量无非就是人力和武功的较量,所以这不是她想看到的,所以才决定插话。 她的话一落,在她没看到的方向,那对父子相视一眼,一个眼里带着好笑,另一个有些许的悻悻然,不过勾起的嘴角还是显示出了他真实的内心。 “咳咳~”老皇帝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问道,“那你想到更好的方法了吗?” “呃……还没想到!” 无双摇了摇头。心想,要是那么好想,她就没这么担心和纠结了。 “那就回去想,什么时候想到了再告诉朕,朕会斟酌而定的!很晚了,你们回去吧!” 似乎很不待见他们,老皇帝开始赶人了。 而一直站在她身旁当隐形人的高公公眼皮却动了动,看了看一旁的沙漏。怪不得呢,原来是到时间了。 突然就被赶了,无双有些不知所措,不由看向她的依靠——燕景齐。 只见他也是眉头微蹙,不太理解的看着老皇帝。而老皇帝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的往内室里飘忽。 见没人发话、燕景齐并没有再争取,无双有些急了,往前走了两步,迫切又恳求的说道:“皇上,我可以回去想。但是能不能先让我见见年年?我真的很想他、很担心他!” 听了她的要求,老皇帝和燕景齐同时愣住了。 老皇帝是在思考到底让不让她见年年。而燕景齐却是在懊恼,懊恼他怎么就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呢?合着他是见过年年了,无双可是整日的茶不思饭不想啊! 有后悔就要有弥补,于是在发现老皇帝还在犹豫的时候,燕景齐适时的加了一把火。 “这点儿要求不算什么吧?如果连这都不答应,那我觉得接下来的一切都没有必要了,直接抢人就行!” “行了、行了~”老皇帝厌烦的摆了摆手,无奈的妥协道,“朕让你们见年年还不行吗?怎么搞得朕和狠心的拍花子似的,那是朕的孙子,哼!” 说着走下龙岸,傲娇的往内室走去。燕景齐拉着无双紧随其后,甚至能听到无双心脏的跳动。 “别紧张,有我呢!马上就要见到儿子了,开心点儿!” 无双反握住他的手,狠狠的点了点头。 而走在前面的老皇帝,余光撇了撇他们,嘴角也跟着一撇一撇的。 在他面前秀恩爱,真是有够碍眼的! 一行人刚走动内室的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一个年轻、阳光、有活力的声音响起。 “小主子,您醒了?来,咱们先出宫,然后奴才再给您喂奶,好不好?” “哼~哼~” 原本小顺子的声音就听让人心情舒畅的,再一听到年年那略似同意的哼哼声,无双的整颗心就不受控制了,哪里还管什么皇上不皇上的,越过众人,就往年年的床边跑去。 “年年,我的宝贝,呜呜~” 因为有了小顺子的专门伺候,所以除了晚上的时候,年年白天都是在自己的小床上睡觉玩耍的。不然总不能让小顺子也顺带着坐龙床吧?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老皇帝派人特意在他的寝宫内室里给年年安了一张小床,平时他有公务不能陪年年的时候,年年就会呆在这张超豪华的小床上。 无双扑到床边,看着正在被小顺子抱起来准备放水的年年,眼泪一下子就迷糊了视线。 狠狠的抹了一把,她要好好看看她的儿子。 “年年……我的年年!” 长大了,也胖了,不过小模样却是没变,依旧那么俊俏、帅气。 “啊呀~啊呀~” 再看年年小朋友,看到无双后明显懵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双眼放光,连尿都不尿了,直接咿咿呀呀的叫着往无双的身上扑。 无双的心一下子就被填满了,她儿子真的记得她,燕景齐没有骗她!再也控制不住,上前就要把年年抱到自己的怀里。 小顺子不明就里,自然不敢随便的就把自己的小主子交给陌生人。所以他没有放手,而是抬头看向跟在后面的皇上和燕景齐。 皇上没有说什么,眼神深沉的看着无双和年年。燕景齐则直接开口命令、语气沉沉,道:“还不放手?” “是是!” 小顺子连连允诺,然后松手将年年交给了无双。 终于又抱到心心念念的儿子了,无双激动得无以复加,手都有些颤抖。 “儿子、儿子,娘亲好想你!” 将年年抱在怀里,像是抱着稀世珍宝一样,无双的心这一刻才算落下。 真好,她的儿子又回回到她的怀抱了! 一四九、脸红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无双觉得她才刚和年年见面,还没抱够他呢,时间就到了。 就听老皇帝毫不讲情面的开始赶人。 “年年你们也见到了,该走就走吧,可不要让朕叫人把你们轰走!” 无双心里的不舍就别提了,说什么都放不开抱着年年的手。 燕景齐自然是偏向她的,在一边怒视着老皇帝,用眼神为她争取更多的时间。 可惜啊,因为人还太小,玩闹一会儿就会困倦,所以尽管开心、兴奋,年年小朋友还是没坚持住在无双的怀里去找周公约会了。 这下就算他们想赖着不走也说不过去了,于是两个人扎起老皇帝傲娇又得意的注视下相携而去。 至于他们是走的那个门、哪座墙,老皇帝可是不关心了。此时正在寝宫里和高公公谈论着无双。 “你觉得刚才那个丫头怎么样?” “呃……皇上,恕老奴眼拙心笨,实在是没看出什么来!” “呸,你个老家伙,给朕好好说话!” “是!” 一看皇上的表情,高公公就知道自己的小算盘打不了了,只好认命的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婉转的说了出来。 “接触有限,老奴不敢妄加揣度。不过从凌王殿下的爱护以及刚刚的表现来说,老奴觉得唐姑娘应该是一个心思单纯、率真而又善良的人,不然以凌王的眼光,恐怕是看不上的!” “呵呵,这话说的倒是蛮对的!” 一听他间接的夸赞自己的儿子,老皇帝心里非常自豪、舒坦。捋着小黑胡整张脸都是笑眯眯的。 “那丫头看似糊涂,实则应该是个精明知分寸的,不然也不会短短时间就能适应强大的压力而将不被人看好的礼数做得既标准又到位。而且还是个拍马屁的高手,哈哈!” 老皇帝一边回想着刚刚无双的表现,一边开怀的大笑着。 处在宫廷有多久没看到过那样鲜活又不做作的脸孔了?就凭这一点他对无双也讨厌不起来。 高公公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老皇帝说什么他都点头微笑应是。 在他看来无双也定是个不简单的,不然还真入不得骄傲的燕景齐的眼。但就刚才来说,他还真没发现她有什么过人之处。长相和才能可以说都很普通,或许正如他自己所说的,因为时间短而了解不够透彻吧! 不过他却不敢将她看低。能让凌王呵护备至,又让皇上不讨厌的女子,到目前为止可就只有她一个。 …… 再说无双和燕景齐,依然是轻功赶路,顺利又刺激的回到了凌王府,直接进了凌霄阁的正房。 虽然和年年相处短暂有些遗憾,但是能见到、他又是那么完好和健康,无双的心还是放下和满足了。 “景齐,谢谢你!” 这句感谢是发自肺腑的,她没想到燕景齐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让她和年年见面。虽然他自己不觉得怎样,可现在想想,那可是皇宫啊。而且那个皇上,一看就是个精明强干的,若不是燕景齐带着,她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别想见到年年了,简直天方夜谭。 所以尽管没能直接将年年要回来,无双也是真心的感激着他的。而且现在知道年年一切都好,她的心也就没那么急切了。 燕景齐笑了,温柔而又带着点点邪魅。拉着她坐进自己的怀里,在她耳边吐着温热的泡泡。 “既然感谢,是不是有点儿行动比较好?” “别……” 无双只觉浑身一颤,心里发痒,连出口的声音都变得娇俏了几分。使劲推了燕景齐两下,没推动。 “太晚了,我得回去了,让人看见不好!”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不明白燕景齐的暗示?可是尽管已经下定决心和他在一起了,有些不该发生的事还是必须要控制的。这是她的做人原则。 她想一走解围,奈何燕景齐却并不给她机会,觉得在她耳边吹气的效果不错,所以继续吹着。 “放心,不该看见的他们是绝对不会看见的!” 这话说的,也太唯我独尊了。无双很想翻白眼,但心里的感受却骗不了自己,她是喜欢着这样霸道又强势的他的。 再独立自强的女人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都是柔弱需要保护的小丫头,无双也不例外。 而燕景齐一直以来给她的感觉都是这样的,所以她愿意躲在他的身后做一个温柔的小女人。 燕景齐看着她那张明显羞涩又幸福的小脸儿,知道她一定又神游了。不过他不生气,笑意闪过眼底,不待她反应过来,密密麻麻的吻已经铺天盖地的下来。 脸上、颈上,就是没往唇上吻。开始时无双还觉得没什么,只是这么简单又美好的吻而已,他若是喜欢就算是答谢他的好了。 可是渐渐的,她发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了,整个身体都开始紧绷、异样。虽然不是舌吻,但效果却……她简直要瘫在燕景齐的怀里。 “嗯~啊~” 天呢,这么羞人的声音是她发出的吗?无双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怎么可以这样? “呵呵~”没想到燕景齐非但不理解她的窘迫,还好像异常开心,停下来看了她一眼,笑了,“好听!” 无双更窘了,怒视着他,瞪眼道:“你闭嘴!”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她,哪怕是发怒瞪眼都是那么的风情万种,让人想化身为狼、拆入腹中。 燕景齐眼神变得越发幽深、暗红,很乖巧的点了点头,道:“好,咱们不说话!” 他也不想说话来破坏气氛,他更想直接的动口、动手。 于是在无双以为他答应了就没事的时候,一只饿狼开始了他的掠食行动…… …… 第二天一早,无双起来的时候脸还是红红的。 八姐和九妹见此不由有些纳闷,就开始问。 “主子,您是不是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 “是啊,要不我去找一下明朱,让他来给您看一下吧?” 因为都是有等级的侍卫出身,所以自然不会自称奴才,然而无双也不习惯她们总是‘属下、属下’的喊,所以干脆就让她们以‘我’自居了。反正她本来也没那么多说法,这样更显得平等、亲切。 无双被她们问得有些不好意思,更觉得对不起她们的关心,只得闪躲着拒绝了。 “没、我没事儿,可能是刚睡醒的原因吧,不是病,不用麻烦。洗漱吧,好吃早饭!” 此刻她真想把罪魁祸首的某人给大卸八块,要不是他昨晚做出那么过分的举动,又提出了那么过分的要求,她怎么可能在被送回自己房间的床上后还一直‘高烧’不退? 害得她最后即便睡好了,梦里也都是他和她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真是没想到,看起来那么玉树临风、可仙可妖的人,在床上居然那么……无双都不想用放荡来形容他,觉得是给他抹黑,可事实上昨晚他就是很放荡! “看来男人都是那个德性,怪不得女人都爱骂他们衣冠禽兽呢,太贴切了!” 一边洗着脸,一边还在想着昨晚的画面,无双都有想喷血的冲动。 而在她身边一直守着她的八姐眼神却紧紧的盯着她,像没见过似的,眉头时蹙时皱。 听她自言自语又义愤填膺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主子,您在说什么?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保证不打死他!” “噗~你说啥?” 前面的话无双没太听清,她只听到后面的,然后就惊喜交加的笑喷了。 这八姐怎么这么可爱,居然说‘保证不打死他’。如果她告诉她真相,她真的敢去打人吗? 设想一下燕景齐被打的场面,无双又不厚道的笑了。 “哈哈,八姐,我谢谢你了,等我需要的时候一定会告诉你的。到时候一定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啊?” “放心吧主子,八姐我一定说到做到!” 像个汉子一样拍打着胸脯,非常爷们的做着保证。看她那认真样,无双都有点儿心虚了。 上前握住她的手,扫了一眼她胸脯的位置,惋惜的劝道:“以后还是少拍吧,不适合你!” “啊,怎么会呢?主子,您不会是认为我在吹牛吧?” 这可是比直接说她技不如人还要让她难以接受,所以八姐不开心了,一路追着无双问个不停。一直到饭桌前才闭嘴,因为她看见已经坐在那里的燕景齐了。 她都看见了,无双自然也看见了。刚因为思想转移而退烧的脸噌的一下又红了。那速度,看得一旁的八姐都咋舌。 “主、主子,您的脸又红了!我去给你叫明朱!” 说完,也不管燕景齐在不在了,转身就往外跑去。 无双这个心啊,欧得要死。这傻丫头,也太实在了,实在得她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能站在原地跺脚。 而视线在扫到燕景齐时,发现他竟然一脸的笑意,正美哉美哉的看着她呢! 好家伙,把她当猴子了呢,还是免费的。 无双恼羞成怒,一屁股就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没好气的说道:“看什么看,再看我就……” 广告词太熟了,以至于‘把你吃掉’几个字马上就要脱口而出,还好及时止住了,不然还不得更让他笑话? 无双心里真的很气恼,甚至盖过了羞涩。觉得这时候的她说什么都有被笑的嫌疑,于是干脆不说话,直接吃饭。 于是饭桌上就出现了一个闷头死吃,一个笑眯眯观看的场景。 这让立在一旁的九妹甚是不解,明明昨天还好好的呢,怎么一早就不对劲儿呢?难道昨晚王爷和主子让她们下去休息之后又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摇了摇头,不得而知。 这时候八姐回来了,风风火火的,手里还拉着明朱的衣角。 “快,你快点儿给主子看看,是不是受了风寒了,脸直红!” 明朱很是无奈,一使劲儿甩开了被她拉住的衣角,然后看了燕景齐一眼,见他没有发话,于是走到无双的面前,躬身说道:“无双姑娘,让在下给您瞧瞧吧!” 其实明朱一眼就知道无双根本没事儿,生病的人会吃的这么‘香’吗?可既然来了,自己主子又没反对,那就看一看吧。 可惜啊,他想的再好,无双不看也是白费。 就听无双拒绝道:“我没事儿,不用看,都是八姐大惊小怪!” “主子,我哪有,是您的脸太……” 八姐很委屈,还想反驳。然而看到无双瞪起的双眼,接下来的话只得咽了回去。 即便不是奴才也是实实在在伺候人的属下,他们都是没有反驳主子的权利的。敢如此放肆可能也是觉得无双好相处,可好相处却不是他们得寸进尺的理由,这一点她懂。 “行了,这里没事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最后燕景齐大手一挥,给大家都解了围。八姐、九妹和明朱都退下了,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怎么,给甲八和甲九她们两个换名字了?” 知道无双现在正处于羞愤的边缘,所以燕景齐非常明智的选择了一个让人感兴趣却不尴尬的话题。 这不,无双听他问这个,立马松了口气,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是啊,甲八和甲九太难听了,所以我就重新给她们取了两个好听的。怎么,你不会是不同意吧?” “你说呢?”燕景齐不答反问,眼睛却盯着她的眼睛不放。 无双被他盯得又不好意思了,败下阵来。 “好了、好了,我不该这么说话,你都是我的了,我自然有权利了,对不对?” “嗯,没错,你要时刻保持这样的心态!” 对他的回答非常满意,无双笑了,所有的尴尬和羞涩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幸福。 “对了,我给她们改成八姐和九妹了,你觉得怎么样?好听吧?” 燕景齐再次点头,眼睛里写满浓情蜜意。 “嗯,好听,和大白、小白有异曲同工之妙!” 一五零、巧合 早饭过后,燕景齐又出府了。 无双依然无聊,但心境和昨天相比却是明显的两个极端。 对年年的放心和与燕景齐关系的明确都让她心情舒爽,再一想到昨晚的情景,小脸又禁不住的红了。 昨晚她和燕景齐两个人虽然依旧没有突破最后的纺线,但在她看来却是与吃干抹净无异了。 从未和异性那么亲密过,几乎整个人被拨了个干净。现在回想到那双修长有力的大手游走在她肌肤的感觉,浑身还能起鸡皮疙瘩。 还有他那性感又羞人的放荡呻吟,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她越想忘记就越清晰,然后就这么一直‘摧残’着她纯洁的心灵。 最最可气的是他竟然还厚颜无耻的让她用手帮他解决,真是欺人太甚! 可……最后她还是屈服了,不为别的,就看他忍得额角冒汗难受的样子,她就不忍心了。用用手而已,还是自己心爱的男人,于是克服害羞心里,勇敢上阵。 这样的结果就是,某人美了、爽了,她却窘了、累了,蒙着被子不敢见人……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全是昨晚的情景,连细节都清晰呈现。无双觉得她是堕落了,不然怎么会一直想这种事情呢?而且身体还可耻的有了反应。 没脸见人了、没脸见人了! 无双一边窘迫的躲避八姐、九妹的探寻目光,一边想着要如何不去想这些‘害人’的东西。最后决定还是出去走走,让冷风吹吹或许能好一点。 于是站起来说道:“八姐、九妹,咱们还是出去走走吧,呆在房间里挺没意思的!” “好的主子,我这就去给您拿大氅。” 应着,一个去取衣服,一个帮无双整理身上的衣服,没多大工夫,三人就开门出去了。 有了昨天不愉快的经历,这回无双也不往园子那边走了,反正这个季节再加上王府里的建筑,在哪儿看看都是一样的,都不虚此行。 虽然已经知道曹心莲在燕景齐心里是没有地位的,但是她也不愿意看着一个怀着她的男人孩子的女人在自己眼前晃悠,那纯属是自己找虐。所以能远就远着点儿吧! 其实若说心里没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难道就因为无心、被算计而睡了女人,男人就没有责任了吗?怎么可能呢,她做不到无所谓。只是在真爱面前,无奈的选择无视和遗忘罢了! 只是老天爷似乎很爱开人玩笑,也更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冤家路窄,就在八姐和九妹指引的一条根本不可能碰到曹心莲的路上,两人最终还是相见了。 曹心莲依旧洋溢着那张美丽的笑脸,一手抚着肚子、一手被小丫鬟搀着,缓缓的走了过来。 “哟,唐姐姐,看来咱们姐妹真是有缘呢,没想到在这儿也能遇到你!” 无双真的笑不出来。再听到她自来熟的称姐论妹,总觉得膈应人。 可是人家也没并没做什么明显的不堪之举,她也不好直接甩脸子,于是还得强忍着笑对于她。 “是啊,是挺有缘的。曹姨娘怎么没在房里养胎,外面还是有些寒的!” 一句‘曹姨娘’,出自无双的口,听在曹心莲的耳。 感受到无双对自己的疏远与排斥,曹心莲没有一点儿不适,反而笑容越发浓烈,眼神也变得深沉。 炫耀般的又摸了摸肚子,一脸幸福又无奈的说道:“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太调皮了,总是觉得房间里闷,就是冷点儿也想出来转转。呵呵,姐姐别见笑,估计这小子就是个泼猴!” 说完,又用帕子捂着嘴笑了。 无双看着她自豪骄傲的样子,不得不说是有些感同身受的,但不知为何她总觉曹心莲的笑容比较假。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对其有偏见的原因才会有此感觉。作为母亲因为自己的孩子骄傲和自豪都是不过分的,她也是母亲,完全理解和支持。 无双点点头,表示同意和理解,不想继续和她谈论下去,就婉言告辞。 “那曹姨娘先在这儿转着,你这怀着孩子也不能太累了,我就先到别地儿逛逛。王府这么大,不好好逛逛就有些可惜了!” 曹心莲嘴角一勾,微微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看着无双转身要走。而她身边的小丫鬟却不知怎么的,突然插话了。 “且慢,还请这位夫人留步!” 这突来的一嗓子,音量很大也很清脆。无双三人的脚步随之停住,回头看去。 就见曹心莲身边的小丫鬟放开她往前走了几步,隔着距离就给无双行了一个标准的婢礼。态度公瑾而又谦和。 “这位夫人,听您的话,想必也是做母亲的吧?我家小姐是头胎,又是这凌王府的小主子,可她却一点儿经验都没有。这不,我们不让她出来她还不听,要不您和她聊聊,也好传授些经验。奴婢看来您二人是有缘的,您的话我家小姐会听。” “而且过不了几个月我家小姐就要生了,到时候不但是王爷,就是我们武安侯府也全都会感谢您的!还请您帮帮忙!” 话落膝盖一弯就要跪地,无双怎么可能接受呢?于是给旁边的九妹一使眼色,九妹心领神会,一个飞身,在小丫鬟跪下之前将其拽起。 “我们家主子不喜欢跪来跪去的,你还是站着好好说话吧!” 春柳被九妹拽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没一个后仰的栽倒,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谢谢这位姐姐,是奴婢太过心急了!” 无双的眼神一直盯着这个小丫鬟没动。她觉得今天的这个可要比昨天的那个聪明稳重多了。 就刚才,明明被九妹拽得很是不忿,可还是生生忍住了,并且丝毫没有迟疑的主动道谢、道歉。不得不说,也算个人物了。 无双笑了,也往前走了两步,在她面前停下,细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开口问话。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话,奴婢春柳。” “春柳,很好听的名字!” 无双咀嚼着曹心莲婢女的名字,暗自叹息自己的取名功力。不过她还是不认为自己取的差,在她感觉,八姐和九妹就是最好听的。 “我很好奇,你是从哪里看出我是做母亲的呢?” 这个时代,绝对是个严谨和严格的时代,尤其对于女人,是半点都不能迷糊的。大到穿衣打扮、小到举止动作,都能体现出她的身份和地位。 然而无双自认为她还是没将这些很好的表现出来,因为她是谈不上身份和地位的。 那么为什么这个叫春柳的小丫鬟又知道她是生过孩子的母亲呢?叫她夫人也就算了,毕竟她梳着妇人头,不了解的人不可能称呼她为姑娘或者小姐。可是生没生孩子就不能肉眼看出来了吧,再说她也没那么老啊? 看来有些事情是不能用天真和表象来看了。 无双的话一出,叫春柳的小丫鬟立马低下了头。 “回夫人,奴婢是看夫人面相好,就猜想着您定是成亲后就生了小公子的!其实奴婢也是乱猜的,要是猜错了,还请夫人不要怪罪!” 说完抬头,脸上已经泪水一一,作势又要跪地。可惜又被守在无双身边的八姐一把拉住了。 “说了不要老是跪,我们家主子不喜欢!” “是,奴婢记住了!” 无双看着她,并没有为难。她是很喜欢聪明人的,只愿不要太过了就好。 她刚想说点儿什么让春柳回到曹心莲的身边,没想到这时一直被忽视的曹心莲却传来一声痛苦的尖叫。 “啊!” 无双等人统统往她那里看去,就见她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绊到了,身子倾斜就要倒地。 无双等人都吓到了,八姐和九妹纷纷飞身向前,希望在她着地之前能将她救起。 而此时的春柳更是担心着急,也拼了全力的往那边冲。 只是她这一冲不要紧,竟正好将八姐和九妹快要抓住曹心莲的手生生给阻隔开了。没办法两人只能瞪眼看着曹心莲往下倒,最后摔在了春柳身上。 “啊!” “嗯~” 一声惊叫、一声闷哼,主仆俩就这么一上一下的躺在了地上。 见曹心莲并没有直接摔到地上,无双绷着的气松了。不管怎样,孩子是无罪的,就算她不喜,也不希望这样的小生命就悄然而去。 八姐和九妹也都收了心神,回归到无双的身边,听她指示。 “你们来我这儿干嘛,快去把人扶起来啊?” 无双有时候真的觉得八姐和九妹就是两块木头,不扒拉就不会转。 其实她不知道,不管什么时候、只听主子命令才是合格暗卫谨记的法则。 不过这一点八姐和九妹都没有计较,既然主子发话了,她们自然会上去帮忙的。可是还不等她们动步,远处就传来了慌慌张张的声音。 “王爷、王爷,就在那边儿,好像是出事儿了!” 这时候依然趴在春柳身上的曹心莲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哽咽着放声大喊:“王爷、王爷,快来救救我们的孩子,呜呜~” 无双往声音的方向看去,果见燕景齐在几个婢女的指引下往这边走了过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的老头。 就见那个老头在往这边瞧过之后,立刻撩开衣袍顾不得一切的往这边跑来,一边跑好一边焦急的喊道:“儿啊、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老父我啊?” 原来是曹心莲的父亲,看来今天的‘巧合’大了,无双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 一五一、俾妾 无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八字与凌王府不合,居然想好好的逛一逛都成为难事儿。 昨儿就不说了,因为曹心莲的突然出现,让她乱了分寸,气愤加嫉妒导致再没心情逛下去。今天呢?又因为曹心莲的突然摔倒而终止。 与其说是她和凌王府八字不合,还不如说和曹心莲八字不合更确切。不然怎么好好的说摔倒就摔倒呢?还偏巧那个时候燕景齐和武安侯同时出现。 不过庆幸的是曹心莲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事,不然无双觉得她或许会非常不幸的摊上事儿。 燕景齐没多说什么,在武安侯亲自心疼不已的将曹心莲扶起来之后,让恰好随身跟着的明朱为其诊了诊脉,确定大人和孩子都没有问题后大手一挥,引领众人回到了凌霄阁。 凌霄阁占地面积很广,一草一木都精心雕琢,入内就会让人感觉是进入了壮观又宏伟的视觉盛宴。 而由于主子只有燕景齐一人,所以三进的大院子虽然美哉、壮哉,却也显得有些许冷清。 平时燕景齐都是住在第二进的正房的,包括无双现在的住处,也是二进里的厢房。而除了第二进正院之外,第三进也是可以住人的,而且还是一座非常漂亮美观的阁楼。 可惜阁楼至今空着,无双以为这就是大家大户的悲哀,有房子也都住不满。 其实她不知道,这阁楼在建设之初就已经拥有了它专有的用途,就是燕景齐未来的女儿住的香闺。所以现在自然就没人有权利可以住进去了。 而第一进很显然的就是书房和会客厅了。所以武安侯与曹心莲他们被带进来也只是进了这一进的会客厅而已。 可即便这样,曹心莲的心还是带着一丝激动的。 这可是她进王府以来第一次踏入这个院子,虽然还不能深入,但是她不气馁。凡是都要一点点的来,她相信总有一天,这个院子的女主人会是她! 进了会客厅,燕景齐现在主位坐下,而后看了几人一眼,在扫到无双的时候,又摆了摆手手。 “行了,都别站着了,找位子坐下!” “是,谢过王爷!” 武安侯和曹心莲父女俩一个抱拳一个侧身,具是标准的谢礼。而无双就不管那么多了,瞅了他一眼,然后挑了一个比较偏的位置坐下。 这个时候,还是低调点儿的好吧? 她虽这么想,但事情往往都事与愿违。就在燕景齐赐坐之后没她有任何表示的就坐下的那一刹那起,她已经成为了武安侯心中的重点关注对象。 这不,才刚坐下,问题就来了。 “王爷,不知这位夫人是……” 难道这就是自家女儿信中所说的那位很有可能是凌王儿子生母的女人?是不是也太嚣张了点儿?不过倒也好,这样没规没据的女人连太多的心思都不用浪费了,没几回合就被人先弄死! 燕景齐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开口即是霸道狂狷:“她是本王的贵客,你无须知道!” “是,老臣逾越了!” 燕景齐的声音没什么变化,但还是将武安侯吓得不轻,连忙起身赔罪。而曹心莲心里也是一翻腾,偷瞄向无双的眼神里也淬了毒。 武安侯认错,燕景齐却没有直接发话回应。看在曹心莲眼里是又气又急,只得借着自己肚子的优势让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身上来。 “王爷,妾身还是感觉肚子有些不适,您看我们的孩子他会不会……” 接下来的话说不下去了,那种痛苦、悔恨和委屈都写在脸上,泪水更是说流就往下流。 无双在一边看着感慨。这要不是真情流露的话,那这人的演技也太可怕了。不过换做是她也会担心,却不至于此,毕竟刚刚已经检查过了。 摇了摇头,继续喝茶看热闹。不是她薄情心狠,实在是她感受不到她的那份痛苦和伤心。 再看燕景齐,听了曹心莲的话后眉心微微一跳,就在曹家父女以及小丫鬟春柳的热烈期待之下,他却发出了沉冷而又阴寒的质问。 “自己是什么身份不清楚吗?难道在侯府的时候没人教过你,姨娘只是一个奴婢?” 这话一出,武安侯和曹心莲双双像是被毒舌咬了一般,急忙跪地。再一回想刚刚曹心莲的自称,武安侯老脸通红。 “王爷、王爷恕罪,都是老臣教女无方,才让她什么都不懂。老臣定当再对她进行教导!” 一边说着一边磕头,态度诚恳端正,看得无双一愣一愣的,都不知道为何会如此。 而曹心莲此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犯的错了,胆战心惊外加脸憋得通红。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作为姨娘她不可以称‘妾身’而是应该称‘俾妾’,可是她不甘心,她可是堂堂一等侯府的嫡出千金小姐! 所以刚刚在燕景齐面前,仰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她耍了点儿小聪明,在自称上做了文章。没想到燕景齐反应那么迅速,居然毫无顾忌的直接把她的错误指了出来。 呵呵,她应该说他做人严谨还是该自嘲她们娘俩在他心中一点儿地位都没有呢? 显而易见是后者吧,如果他是个对人、对事一丝不苟的人,那刚刚无双那样没礼貌的直接坐下岂不也是大忌? 悲凉又爬满心头。曹心莲低着头,在没人看见的角度狠狠的闭了闭眼,再睁开,眼中已噙满泪水。 “王爷,都是俾妾的错,还请王爷恕罪!要不是俾妾觉得在房间里闷得慌,也就没有这么多事儿了。更不会要和姐姐学什么经验,弄得姐姐也是为难。” “您不知道,看着春柳一个劲儿恳求姐姐,俾妾真的看不下去,就想上前把她阻止了。谁知道……都怪俾妾身子愚笨,连个平路都走不好,生生的就往下摔!要不是春柳后来反应过来倒在俾妾身下,俾妾和孩子恐怕都已经……” 说着可怜巴巴的抚上那凸起却因为跪着而明显不太适应的肚子。 燕景齐自然是将她的这一番话听得明白清楚,也看出了她动作的意义。可他眼里心里就是没有那份怜香惜玉和爱子之情。 说来也怪,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冷血了,曹心莲肚子里的不是自己的骨肉吗?可为何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再想想当初对待无双肚子里孩子的态度。难道最开始都是不待见的吗?他可没忘记他曾对无双和她肚子里孩子做过的‘蠢事’。 现在想想,幸好那时候无双够勇敢,不然哪来的现在这么好的一双儿子? 想着想着,竟然笑了。那美好得让人迷醉的笑容,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自拔的,曹心莲就是其中之一。深深的被吸引,又深深的被刺痛。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居然还笑得出来?那种发自内心的纯净笑容,又是因为想到了谁? 再说第二个被燕景齐的笑容迷住的女人,无疑就是无双了。 不过可能是因为看得太多了,有了一定的抵抗力,一晃眼的功夫她就清醒了。而清醒之后的她对着某人就是冷冷的一瞪眼。 可气的男人,无时无刻不放电招惹桃花! 还有,难道他没听出来刚刚曹心莲那番话里含沙射影都在指责她吗?要不是她,人家可能也就不会摔倒了! 真是气死人了,怎么好好的就招来这一身的臭呢?无双简直无语,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也许是无双的冷眼太过具有杀伤力,燕景齐激灵一下回过神儿来,随后知道自己有些犯傻,轻轻咳嗽了两声,来掩盖他的不自然。 随后摆摆手让曹家父女起身,说道:“行了,本王也不想因为一点小事揪着不放,不过既然犯了错误就该受到惩罚。这样吧,本王就罚你禁足并在院子里抄写经文,算是为孩子祈福!” 然后在曹家父女千恩万谢还来不及再说什么别的话的时候,直接喊人。 “来人,带曹姨娘回去。曹侯爷也请回吧,你家女儿也已经看到了不是吗?” “呃……王爷说的是,老臣告辞!” 人家都撵人了,难道他还要死皮赖脸的不走?即便他想,他也不敢啊!无奈之下,两人一前一后的出门了。 只是二人的眼神在经过无双的时候全都在她身上做了停留。那神态不同却明显都讳莫如深视线,让无双浑身不爽。 她不知道燕景齐让他们走是想保护她还是保护他们,如果是保护她,那她不需要。没做亏心事就不怕鬼敲门,她就是这么任性! 可要是他真实的想法是保护他们呢?无双的心又钻进死胡同了,一种被背叛的感觉登时升腾。 都说吃醋的女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而且智商也会为负,果然不假。就见曹家父女已经走到门口、马上就要出去的时候,无双一个开口,喊停了所有人。 “等等!” 这回不光曹家父女了,就连燕景齐和所有下人都转过头看向她。 无双没有畏惧,而是起身往燕景齐身边走了两步,在他诧异的眼神下冷笑着问道:“凌王殿下,我觉得刚刚曹姨娘的话似乎话中有话,这还没说明白,怎么就走了?要知道这话可是好说而不好听,有些锅无双可不背!” 听了她的话,曹家父女相视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而燕景齐也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沉思了片刻说道:“那好吧,既然如此就把事情好好的说一遍!” 就这样,曹家父女又反了回来,无双也加入到了其中,一场女人之间的辩论就此开始。 无双:“请问曹姨娘,你的意思是在说令你摔倒的根本原因是我吗?” 曹心莲:“姐姐,我想你是误会了,怎么可能怪你呢,都是我自己不争气罢了!” “呵呵!”看着她那楚楚可怜又善解人意的样子,无双的脑海里就闪过三个字‘绿茶婊’。“那就好,但是请你再向别人叙述经过的时候清晰明朗一些,不要在不该提我的时候提我,这样很容易让人误会的,懂吗?” “嗯,妹妹会的,还请姐姐不要放在心上!” “还有一点,就是我唐无双的妹妹都在家里,我和你没有关系,请不要乱认亲戚!” 曹心莲像受了伤的小鹿般委屈的看了无双一眼,又快速的看了燕景齐一眼,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却始终不肯落下。最后痛苦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无双的话。 她这样的表现,让武安侯和她的丫鬟春柳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再看向无双的时候,眼里都带着浓浓的怨恨与谴责。可是因为燕景齐在,他们并不敢说什么、做什么。 他们算看出来了,燕景齐对无双是真的纵容,不管什么原因都够让人羡慕、嫉妒的。就凭她敢在他面前这么肆无忌惮的说话,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一五二、猜测 曹心莲和她的父亲二次离开的时候没有再出意外了,顺利的出门。当然了,之前的惩罚并没有因多呆了一会儿而发生改变。 不过二人的心境却都较之前发生了些许变化。尤其曹心莲,跟在武安侯的身后,微垂着头,做足了知错、认错的姿势。可在没人看见的时候,她的嘴角却是上扬的,心情显得非常欢愉。 武安侯也和她差不多,这样的无双更加让他确定了一开始的想法,认为她是个张扬、跋扈又无脑的女人。所以他并没有把无双的存在放在眼里。 再说无双,看着不喜的人离开,按说她也没做包子该说的话都说了,可为什么心里却没有一丝事情了结之后的畅快呢? 其实也是,这件事儿又怎么算是了结了呢?人家含沙射影却矢口否认,谁又能奈她何呢? 她以为她把话挑明了,心情就会好一点儿,可结果呢?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尤其在看到燕景齐那张沉思的俊脸后,心里相当不是滋味儿。 两个主子谁都没先说话,做属下的自然识趣的当隐形人。其实此刻他们更希望主子一个手势就让他们出去,可惜两个主子似乎早把他们忘到九霄云外了。 会客厅的气氛一度变得有些诡异,最后还是燕景齐先开了口,脸上也没什么变化,声音依旧温柔,说道:“走吧,咱们回去!” 无双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二人一前一后回到了二进的主院。 进了正房室内,这回只有他们两个了,燕景齐把门关上,然后就眸色深深的看着无双。 无双被看得很不适应,就像赤裸裸暴露于他面前一样,对视了几秒眼神就开始闪烁。她自己都不知道害怕和心虚个啥! “你……”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无双刚要开口缓解一下气氛,没想到燕景齐先她一步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住,并在他耳边低低的说着歉意的话语。 无双的眼眶一下子就热了、胀了,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就听燕景齐继续说道:“其实我又如何听不出姓曹的是在指责于你?可是你知道我为何没有将此事扩大吗?不是为了她更不是忌惮谁,而是因为暂时还不想和她发生正面的冲突。” “……” 无双心情好多了,她发现燕景齐就是她的灵丹妙药,能治各种病。 听他说了这么一大段独白,心里不由产生好奇。一个连皇上都不害怕的人,是什么让他有了忌惮而不想与曹心莲起正面的冲突呢? 燕景齐像是能看透她的内心一样,盯着她的眼睛思绪飘远。 “留着她还有用,我始终觉得上次宫里的事儿不是一个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在那个幕后的黑手还没有找出来之前,她在凌王府可以不受宠,但绝不能太过受气!” 上次宫里的事儿?幕后黑手?难道他在说他和曹心莲那什么什么的事儿?无双有些紧张了。 “你之前说是被设计的,怎么现在又感觉也可能没人设计呢?到底怎么回事儿?” 她一直以为是曹心莲自己设计爬床的,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了。要是没人设计,那他就是睡了人家曹心莲了,人家也是受害者,更是正牌的姨娘,那她岂不又是…… ‘小三’两个字无双始终没办法接受,一下子就有些傻住了,目光也有些呆滞。 燕景齐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心里话却让无双受到这么大的打击。见她如此不由紧张问道:“双双?你怎么了?” 无双看着他,双手握着他的胳膊,眼含期盼的说道:“你能把事情的经过和我仔细说说吗?不知道真相我就没办法镇定!” “好、好!”燕景齐赶忙应允,还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你别着急,先喝点儿水,然后我慢慢给你说!” 无双点头,却并没有喝水,而是就那么直直的望着他的眼睛,等待着他给她讲的故事。 燕景齐无奈的笑了,宠溺的揉了揉她的脑袋,开始叙说起那次回京之时在宫宴上所发生的事。 没有一丝隐瞒,只要是他记得的,就都说了出来。尤其是他在凉亭借酒解相思的细节都生动又形象的描绘出来。 当说到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对无双恋恋不忘又无比怀念时,眼神专注又深情,一下子将无双的内心点燃,全身火热,沸腾而又甜蜜。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喜欢她了吗?那么自己呢,是不是和他一样,也早早的喜欢着他呢? 脸一下子就羞红了,像个可爱的红苹果,看得燕景齐口干舌燥,接下来的话都没有思路了。 他可不是柳下惠,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时候,该出手就出手吧! 抱着这种心态,某王爷缓缓的伸出了他的咸猪爪,作势就要将无双从她自己的位子上拉到自己的怀里。 可惜,无双这回并没有让他如愿。即便已经被他的情话迷得晕乎乎了,但因为心里还惦记着更重要的事,所以理智还是很清醒的。 狠心的拍掉他的狼爪,假意怒瞪着,狠声道:“正经点儿,别想打马虎眼,接着把事儿说完!” 刚要说到重要的地方,谁知道他是不是存心的想用花言巧语把事情遮掩过去啊?想到这儿,无双这回是真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燕景齐也在这一拍、一瞪之后老实了,咽了咽口水,接着说他那段不甚光彩的历史。 后面的事就好说了,因为他自己知道的也不多,连经过带猜测也就用了一盏茶的功夫。 无双听得极其认真,中间并没有打断他,而是在他全部说完后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疑问。 “你是说这事儿能成都是皇上在背后推动的?” 燕景齐勾唇痞痞一笑:“你觉得在皇宫没有他的允许,谁又能正真的做成什么事吗?” 不是他想抬高自己的老爹,而是他老爹确实有那个能力。如果他不允许,哪怕是个耗子洞,恐怕也藏不了老鼠! 无双点头表示同意,回想着老皇帝那张大叔版俊脸,精明神武是再符合不过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燕景齐又笑了,不过这回倒是单纯多了。回道:“因为他想抱孙子,而我却迟迟不肯娶妃又一直没有女人!” “啊~” 不知道为何,听了他这样的答案,无双刚刚恢复白皙的小脸再次红了。心里的甜蜜感也越发浓烈。 “那、那你之前说的幕后黑手又是怎么回事儿?” 皇上是他老爹,而且看情况也不像是虚与委蛇的假感情,所以他就不可能再是什么幕后黑手了。 燕景齐收了笑容,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深沉,眼神又变得悠远。 “我总觉得除了他之外还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不过这只是我的感觉,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不敢妄下断言。” 感觉吗?无双想说,其实有时候感觉真的蛮灵的。可是谁又那么厉害,能在皇上和燕景齐两个狠角色背后使手段呢?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无双想不出,她觉得她的智商连宅斗都不行,就更别提宫斗了。不过还有一点是她怀疑的。 “我想知道,你说当时你在凉亭里喝了很多酒,到底是有多少呢?还有平时你喝那些会不会醉?” 燕景齐皱眉,仔细想了想,估摸着说道:“反正是挺多,最后晕了也确定是喝醉了而不是被下药!” “确定是醉酒?” 无双再次确认,而且表情还相当严肃,严肃中还带着一丝紧张和期盼。弄得燕景齐都有些毛了,只得连连点头,别的不敢多说。 “醉酒啊!” 这明显不是问句,而是自言自语。燕景齐就更不明白了,摸了摸鼻子,觉得莫名其妙。 “我喝醉了,你似乎很高兴?” “呵呵,当然不是了!”被人点破的无双笑声有些不自然,不过她很快就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对了,你在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有没有感觉身体有什么异样啊?比如说那里……微痛啊,还有身上有红痕什么的?” 虽说没吃过猪肉,但架不住她见过很多猪跑路了啊! 按理说燕景齐当时是个处无疑了,那么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在破处之后私密处都是会疼的吧?程度或许不同,但怎么也都会有感觉。 还有就是男女忘情的时候,不都说会在彼此身上种草莓或者留抓痕什么的吗?所以这些必须要确定一下。 期待明显比刚刚更浓了,无双瞪着水汪汪的眸子等待着燕景齐的回答。 而燕景齐呢?差点儿没被她的话噎着。这……是女人该问的吗?还问得脸不红不白的?他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 “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先别问那么多,先回答我的问题!” “不行,你不说干嘛我就不会回答你的问题!” 燕景齐也较起劲儿来,说什么都不妥协。 无双没办法,又气又急,最后一跺脚,嚷了出来。“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碰没碰那个曹姨娘!” 这话一出,燕景齐目瞪口呆。“双双,你……是不是想的有些多了?” 他能理解她不希望他碰过其他女人的心情,但也不能因为这样就胡乱的想象啊?如果他没碰那个女人,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燕景齐觉得无双的话就是在自我安慰和无理取闹,然后无双接下来的话却让他陷入了震惊和深思。 “我听人说过,据说喝酒宿醉的男人哪里根本就……哎呀,总之就是办不了事儿的!” 无双心里这个着急啊,其实这样的结论她也是在现代的时候从书上看到的,并不知道是不是一定就准确,但猜测着八九不离十吧。所以她急需他后面的回答,做出更进一步的分析。 可是左等右等,人家大王爷早已陷入了自己的思想境界,根本就不理她了!让她只得在一旁干着急、直跺脚。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无双已经不指望他能回答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缥缈如鬼魅般的声音。 “没有,没有异样的感觉,更没有任何痕迹!我的身上,她的不得而知。” “……” 刚开始无双还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之后高兴得直接跳了起来,抱着燕景齐的胳膊直晃悠。 “太好了,那就说明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你们根本什么都没发生。至于曹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也大有可能啊!” 她这样并不是在诋毁曹心莲,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有很多事都是意想不到的。 当然了,不得不承认,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更希望事情是如此的,所以她也极力的在让自己信服。 再看燕景齐,并没有和无双一样兴奋不已,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如果事实真如无双所言,他根本什么都没做,那那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呵呵,看来这里面的事情还真不少,或许他有些清楚那人的目的了! 燕景齐望着窗外的方向,眼里淬满了毒火…… 一五三、条件 青莲院 春柳搀着曹心莲回来的时候,秋桃正好抱着布料从库房出来。 双方对上,秋桃在给曹心莲见过礼后就开始察言观色的欢呼发问:“小姐,怎么样,侯爷是不是给您做主了?还有那个姓唐的,是不是受到了王爷的惩罚?” 今天虽然不是她陪在曹心莲身边,但王府里刚发生不久的‘大事’也已经传播开来。 纵使大家并不能肯定曹心莲的摔倒和无双有关,但处在大户之家,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邪恶爱幻想的小人儿。所以明明没关系的事儿,经过口口相传,也可能变了味道。 秋桃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在她看来,当时定然是无双出手给她们家小姐使的坏,不然怎么可能那么恰巧的就摔倒了呢? 其实和她有着同样想法的下人不在少数,谁让他们都是看过太多真人版斗来斗去戏码的呢?只是因为大管家文煜的一声令下,没人敢再当面议论罢了。 秋桃在观察过曹心莲的神情和气色,见都不错,甚至明显比出去的时候还要好的时候,才大胆的开口,而且专挑曹心莲喜欢听的说。 但是事情却并非如她所想,就见曹心莲笑了笑没有回答,直接进了屋里,回答她的只有春柳。 就听春柳的声音没什么起伏的说道:“你还是低调点儿吧,小姐都被王爷罚了!” “啊?” 秋桃张大嘴巴很是惊讶,不敢相信结果怎么会是这样。不过被罚还能那么开心吗?她在曹心莲身边多年,对她的喜怒哀乐还是了解的,那种高兴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到底怎么回事?小姐被罚什么了?” “抄写经文!”简单明了的说出惩罚内容,春柳也进屋了,不过还不忘留下一句,“我现在就去给小姐准备笔墨,你还是干你的活少说闲话为好!” 一起伺候同一个主子的,自然彼此有够了解。知道她是个心高气傲又没什么真本事、嘴还闲不住的主儿,于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闲话别人说会不会摊上事儿她不知道,但是青莲院的人、尤其是伺候曹心莲的大丫头要是说了,那估计就准没好了。 她可不想自家主子到时候在被几个愚蠢的奴才牵连,让王爷原本就不待见的境况更加糟糕。 再看秋桃,冲着春柳的背影就是狠狠的一瞪,眼神里有着不甘和嫉妒。 自己难道就比她差吗?凭什么每次都是她来数落自己?呸,假模假样的东西! 武安侯府 武安侯回到家里,侯爷夫人正在焦急的等待着他,见他进来,赶紧迎了上来。 “侯爷回来了?累了吧,快坐下喝口茶!” 虽然她此刻更加关心女儿曹心莲的情况,但作为女人,丈夫就是天,自然要一切以天为先。 说着话屏退左右,亲自为武安侯服务。 “侯爷,喝茶!” “嗯,你也坐吧。” 还是自己家好啊,自己就是大爷,不像在凌王府,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孙子! 武安侯舒舒服服的靠在座椅上,轻吹茶盏,悠哉的品着香茗。好半晌,等他终于享受够了才开始谈论有关曹心莲的话题。 “莲儿人很好,孩子也结实,夫人大可放心了。至于信中所提及的那个姓唐的女人,也不用太过担心,不过就是个仗着有几分姿色、恃宠而骄的蠢货罢了!” “恃宠而骄?蠢货?那凌王怎么可能会看上她呢,要知道京城多少年轻貌美的女人想要进凌王府呢,他连看都不看一眼!” 这样的男人定然不是以色侍人的,又怎么会平白的对一个女人好? 侯爷夫人产生了自己的怀疑,也正因为如此,在接到曹心莲的信后,她就淡定不了了,求着武安侯尽早赶了过去。 难道跑这一趟,回来之后得到的就是这样一个消息吗?她不相信。 再看武安侯,喝茶小茶、眯着小眼不屑道:“你们女人总是爱左想右想的,难道本侯还看不明白她一个小丫头不成?” “妾身不是怀疑侯爷,只是……始终觉得凌王不是个肤浅的人!” “你的意思就是她一个野丫头比咱们家堂堂的嫡出千金还要出色,所以才入得凌王的眼?” “她怎么可能与咱们的莲儿相比嘛,可是……” “行了、行了!”武安侯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有什么可是的,哪个男人还没几个女人?你就安安心心的等着莲儿生孩子吧,只要她能生出个儿子来,凌王妃的位子就是她的!” 说完也不再理会侯夫人,茶也不喝了,直接走人。 侯夫人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望着远去的背影,鼻子发酸。 每次都是这样,难道就不能听她好好说说话吗?真好奇别人家的天是不是也都如此。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是三天。 这三天里,无双的脑子里每天只想着两件事,不过这两件事也足够她焦头烂额的。 第一,自然是皇上给她出的难题,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他高高兴兴的交出年年。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又好几天不见了,简直恍如隔世,她想她的宝宝们了! 第二,就是燕景齐和曹心莲的事儿。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大胆的猜测,但在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她的心根本无法平静,比当初一致认为他们就是睡过了还要让她抓耳挠腮。 女人啊,总是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浪费心思、浪费精力,她清楚的知道不该这样,可就是管不住自己这颗为此着魔的心。 此时此刻,她真的好怀念现代的科学技术。要是在现代,还用得着猜吗?直接拉着人去医院,做个dna就好了不是吗? “唉,太落后了、太落后了,落后得让人心惶惶!” “怎么了?又在发什么感慨,嗯?” 无双坐在八仙桌旁、拄着下巴撅着嘴发感慨,正好燕景齐推门进来,听到了她的自言自语,顺嘴就接了一句。听声音,心情似乎还蛮不错。 见他回来,无双眼睛立刻放光,不过很快就又拉了下去,没精打采的嘀咕道:“心情看起来不错嘛,出门有艳遇?” “呵呵,如果我说是,某个醋坛子是不是又打了?” 燕景齐弯腰,将俊朗的头颅伸向无双的眼前,笑得帅气而又神秘。 无双没搭理他,直接甩了个白眼,哼道:“看来是真有艳遇了,笑得这么骚包!” 有时候真想把他的脸给画花了,省得招蜂引蝶。 燕景齐似乎是被她的白眼甩高兴了,拉过挨着她的椅子坐下,趴到她的耳边轻声说道:“想不想早点儿要回年年然后回百里村?” “……”没听清楚,或者是不敢相信。无双蹭的一下坐直身子,对着燕景齐,瞪着明亮的眸子确认道:“你说什么?” “呵呵,笨蛋!”习惯性的又揉了揉无双的头顶,笑骂中带着浓浓的宠溺。随后笑容收敛,认真说道:“老头子那里提出了一个答应还回年年的条件,只要我们答应,马上就可以把他接回来!” “什么条件?” 无双激动了,没想到皇上终于吐口了,虽然有条件,但也比死抓着不放要强得多啊! 这回燕景齐的笑容全部收起,表情变得严肃,因为接下来要说的话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 “条件……咳咳~” 燕景齐觉得老皇帝提的条件就是在敲诈勒索,但是细细想想也不是不可行,所以他才选择和无双商量一下。只是这话要说出来,还真有点难为情。 “怎么了,不舒服吗?” 无双还以为他身体出了问题呢,急切都写在脸上,站起来为他敲背。 “没事儿,不用敲了!” 燕景齐阻止了她的动作,顺势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只有这样彼此紧紧的贴在一起,他才能够有多不要脸就多不要脸,说话不会脸红! 果然,等无双在他怀里坐好,小脸儿变得红扑扑的时候,厚脸皮的人开口了。 “老头子的意思是想和咱们交换,他这回让咱们把年年带走,但是半年后要再带着他、还有夕夕一起来京城看他!” “……”这是什么条件?无双有些蒙,琢磨不透皇上的心思。“皇上他……很缺孙子吗?” 缺到连外姓的、干孙子都算不上的两个小家伙来填补膝下的空白? 不科学啊,皇上可是好多儿子的,在燕景齐前面就八个,就算有那么几个不幸早夭了,幸存的也有不少吧?难道那么多儿子竟然连一个孙子都没有吗?要是那样,还真挺可怜的。 这边无双还在各种浮想联翩,甚至已经把想象的当现实而开始怜悯起老皇帝了,完全没看见燕景齐那张精彩变幻的俊脸。 半晌耳边才想起带着热气的回答。 “他的孙子多着呢!可惜啊,他不知道珍惜,总是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脑子有问题!” 这话说的不甚明白,但无双却听懂了,不由回头嗔瞪了他一眼,又往他不老实的手上一拍。 “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就是现实版的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吗? 得不到的显然就是燕景齐的其他兄弟,虽然没见过,但想想也知道会羡慕嫉妒恨的。而他这个被偏爱的还在说着别人不珍惜! 一五四、尿床 夜黑风高、乌云遮月,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注定暗藏玄机。 京郊的一处别庄,因为夜色遮掩了它的光环,此时只能用面积宽阔、建设雅致、主人低调来形容。而事实上白天的它到底是什么形态的,无人知晓。 书房里的灯还亮着。坐在主位上的年轻男子正低着头,认真的阅览手中的信笺。看不清他的样貌,不过通身的穿着和气派骗不得人,非富即贵。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身材十分魁梧、面相十分冷酷的护卫,抱着胳膊,气势逼人。而身前还立有一个,面相斯文、身材也相对娇弱,大概是前来送信的。 书房里很静,若不是窗外有风,定是连三人的呼吸都能听清。 男子盯着信笺上的内容仔仔细细的看了好长时间,最后都没有将眼睛移开。只是轻起唇角,淡淡的笑了。 “呵呵,难道这就是天算不如人算吗?可是不服输的人总想和天斗一斗怎么办呢?” 抬起漂亮的右手,轻轻的揉捏起性感的下巴,男子低在暗中的眼神变得深邃、肃杀。 “那个孩子怎么样,有人见过吗?” 送信的男子躬身回答:“没有,因为他一直都是呆在皇上身边的,想见一面难如登天!不过具皇上寝宫内的宫女太监所传,那个孩子似乎很少出声,也……没什么表情!” “哦?这样吗?” “是的,应该没错!” “呵呵,这就好玩了!” 男子依旧抚摸着下巴,笑声醇厚、性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笑容越发灿烂。 “那个女人怎么样了,还有多长时间生产?” “应该还有三四个月吧!听说前两天险些摔倒,还好身边的丫鬟垫在了她的身下,大人和孩子都没有问题。” 男人收敛了笑容,眉头蹙起,身上也渐渐染上些许戾气。 “蠢妇!” 在他看来,不管是真的走路不稳还是含有其他原因,这样的行为对一个孕妇来说都是够愚蠢的。 “燕景齐对她还是那样吗?” “是的,没什么改变。”送信的点头,继续说道,“不过凌王对那个村姑像是不太一般!” “不一般吗?”男子右嘴角深深的勾起,望着窗外的夜色,眼色渐沉。“就怕他只是一时新鲜,要是真能把那个村姑娶回他的凌王府做正妃,那才真叫人佩服呢!” “……” 送信的手下没有言语,不过心里也是赞同的。是个人就该明白,堂堂大周最得皇上宠爱的皇子是绝对不会迎娶一个村姑的! 所以他们都拭目以待,倒要看看堂堂凌王对那个小村姑是怎么个不一般。 …… 皇宫 半夜,小年年被尿憋醒了。由于他的生活习惯非常规律,但今天显然是出特例了,所以睁开眼睛没有人等在他的身边为其服务,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小家伙慌了,基本不哭的他顿时委屈得不得了,张开小嘴就哭了起来。 “哇~哇~” 哭声圆润洪亮,立刻响彻整个寝宫,惊动了睡熟的和没睡的所有人,其中自然包括同他睡在一起的老皇帝。 老皇帝第一时间醒来,听到乖孙突如其来的哭声,吓得丢了一魂,生怕他有什么三长两短。 “来人、来人,掌灯!”冲外面大声吼叫,转头就是温柔的诱哄。“哦哦,年年不哭,皇爷爷在这里呢!” 别说,他这一哄还真管用,本就不想哭的小家伙马上就止住了声音,留有些许的哽咽。 老皇帝笑了,无比的自豪。“年年就是乖,说不哭就不哭,告诉皇爷爷是不是做梦吓着了?” 此时的寝宫早已亮如白昼,高公公和小顺子这两位重要的人物也已经赶了过来。见年年并没有什么大事,不由都松了口气。 “皇上,披一件衣服吧,莫要被风吹了!” 伺候老皇帝多年,高公公早已习惯了对其无微不至。见他只知道关心年年,就默默的拿过一旁的衣服为他披上。 小顺子也很想接过自己的事情,可惜眼前似乎没有什么他能做的,他要伺候的小主子正与皇上深情的对视呢。 再说年年小朋友,哪里有小顺子认为的那样啊,还深情,明明是怨恁的眼神好不好? 不哭是因为哭的作用已经达到了,为他服务的人来了。可是为何就没有人关心一下他是不是想撒尿的呢?真是不会看眼色! 可惜啊可惜,任他如何哼唧、蠕动,老皇帝依然一脸担心的认为他是吓着了,还勒令小太监赶紧去宣太医。 最终,没有办法,一闭眼,年年停止了动作,认命的尿在了被窝里。 因为已经专职的看哄年年好多天了,小顺子似乎有些看出他的意思。于是试着开口建议老皇帝。 “皇上,奴才觉得小主子可能是想出宫了!” “出宫?”皇帝有些错愕,难道不是做梦吓着了吗?小乖孙吃喝拉撒一向很有规律的啊!“咦~” 对啊,再有规律也不可能永远不变吧,再说他还只是这么大点儿的孩子。 老皇帝一拍脑门,龙威不复存在,连忙招呼小顺子带着年年去撒尿。 “是!”终于可以做自己的事情了,小顺子心里还挺高兴,小心翼翼的将年年从小巧精致的被窝里抱起。“啊,小主子,你……” “怎么了、怎么了?” 老皇帝对年年的哭声心有余悸,始终不太放心,一听小顺子的低呼,马上凑了过来。 “呃……小主子他、已经尿了!” 说到这里,小顺子还有些不好意思,更多的是替自己的小主子担心。 要知道他尿的可是龙床啊,而且还是没有尿布直接尿在床上的那种。估计这也是尿过龙床的第一人了,值得佩服。 可就怕皇上他老人家一个不高兴再发了龙威,他们谁也吃罪不起的。 其实也不怪小顺子担心,就连高公公也在一旁紧紧的盯着老皇帝的脸色。 唉,谁让这个时代规矩多呢,尤其身为皇帝,就更怕被一些东西冲撞了! 只是他们都想多了,老皇帝除了刚刚听到此话时的怔愣之外,回头就开始‘哈哈’大笑,丝毫没有任何顾忌。 “哈哈,你小子可真行啊,把皇爷爷的龙床都给尿了,行,厉害!” 光说不够还对着年年竖起了大拇指,接着又笑,最后还趴到年年的小脸上啪叽一吻。声音之清脆,让在屋里的宫女太监都听个清楚。 “哈哈!” 看着小家伙嫌弃得直撇的小脸儿,老皇帝有些犯贱的越笑越开心。 这就是所谓的赤裸裸的纵容和恩宠吗?可这样的恩宠发生在皇上身上,似乎就有些大了。 小顺子没想那么多,在心里为自己的小主子高兴。而高公公的心里却多了几分琢磨,精明的老眼更是时不时的往站立的宫女和太监中瞅去。 感觉到自己的小主子躺在湿处的不舒服,小顺子就要为他换上尿布,以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老皇帝却没有允许,而是让高公公把龙床上的褥子重新换过,又给年年拿了一条新的小被子,看架势依然要这样睡了。 床铺刚整理完没多久,太监来报,太医到了。 虽说已经确定年年就是因为尿憋的了,可老皇帝还是让太医进来为其检查、诊脉,为的就是个万无一失。 前来的就诊的太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医,太医院的医政,也是老皇帝的专治大夫,可见对年年的重视程度。 老太医大半夜的匆忙赶来,还以为是皇上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呢,没想到竟然只是给个小孩子看病。看也就看了,作为医者,病人无等级,只要看了就会认真、用心。 可是结果呢?人家根本就是健健康康一点儿毛病没有的大胖小子,哪里需要看了? 他不明白了,怎么就非得折腾他这老胳膊老腿的一趟不可呢?想想还真是有些不平衡。 最后老太医夹着医药箱走了,望着浓浓的夜色开始叹息:“唉,也算是见着传说中的小皇孙了,白跑就白跑一趟吧,也算不虚此行!” 可不是嘛,现在‘小皇孙’可是被一众大人物津津乐道的存在,哪个不想亲眼见一见其真颜? 这样安慰着自己,老太医心里舒坦多了,也不计较回去还能不能睡觉的事儿了,坐着轿、哼着曲回府了。 回头再说老皇帝和年年这对爷孙。 没有事了,老皇帝就又让所有人都下去了,包括高公公和小顺子,所以内室里又只剩下爷孙俩。不过这回没有熄灯,屋里还是亮堂堂的。 一大一小并排躺在黄明的龙床上,瞪着相似的眉眼,半天谁都没出声。最后还是老皇帝憋不住先开了口。 “唉,乖孙啊,很快就要和你爹娘回去了,也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想皇爷爷,皇爷爷是一定会想你的,现在就开始想了!” “……” “不过也好,等下次再回来看皇爷爷的时候,就是你和哥哥一起来了,皇爷爷会更高兴的!” “……” “也不知道夕夕和你像不像、和皇爷爷像不像!真希望时间快点儿过啊,一下子就过去半年才好呢!” “……” “哼,都怪你父王那个笨蛋,连自己的儿子还要放在那么远的地方养着,不孝的东西!” 本来还一脸伤感的人,一下子就变得愤怒不已,躺着的胡子都开始向上翻飞。 想想之前燕景齐来和他谈判时的情景,老皇帝气得肝疼。他生的这是儿子吗?分明就是讨债的。 哪个男人还用顾及女人想法和感受的?不说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就是平常百姓家里也都是男的说了算啊! 可他的儿子倒好,为了一个女人不惜与他这个当爹的冷脸。这叫什么事儿啊,给老燕家丢人! …… 第二天一早,昨晚宫里的事情就传到了燕景齐的耳力,自然,因为一同用饭的原因,无双也就知道了。 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虽然结果只算得上一场闹剧,但无双还是放心不下,早些接回年年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我想好了,皇上开出的条件我同意。一会儿你就进宫和他老人家说吧,然后接回年年,我们这就回百里村!” 她现在只想着先把年年接出来,至于半年一次的进京条件,反正时间还早,到时候再说也不迟。 再说那时候孩子们也长大了一点点,还是两个孩子都在一起,她也能放心不少。 做好了选择,无双一刻也不想等的催促着燕景齐,第一时间把年年送到她身边才好,不然她的心真的没办法平静。 燕景齐感同身受,攥了攥她的手,饭都没吃饭就起身离开了。 “我现在就进宫,你在家里等着,不要着急,我们的年年很快就会和我们团聚的!” “嗯!” 望着燕景齐离开的背影,无双的眼里泛起了感动与幸福的泪光。真的真的要团聚了! 一五五、探视 做好了选择,无双一刻也不想等的催促着燕景齐,第一时间把年年送到她身边才好,不然她的心真的没办法平静。 燕景齐感同身受,攥了攥她的手,饭都没吃饭就起身离开了。 “我现在就进宫,你在家里等着,不要着急,我们的年年很快就会和我们团聚的!” “嗯!” 望着燕景齐离开的背影,无双的眼里泛起了感动与幸福的泪光。真的真的要团聚了! 燕景齐到达皇宫的时候才刚刚下早朝没多久。因为他向来不羁惯了,所以很少参与朝廷的事情,更别提同上早朝了。 一路上遇到了很多下朝回家的大臣。其实这种事儿也不是第一次遇到,可不知为何,燕景齐总是觉得今天有几个大臣看他的眼神透露着古怪。 不过人家依然都是对他恭恭敬敬、客客气气,所以他也只能俊眉频蹙、继续走路。 直接来到皇帝的寝宫养心殿中,发现也和往日不同,皇后娘娘居然带领各宫嫔妃都在呢,好不热闹! “凌王殿下到!” 太监一声报喝,里面的人全都往他这边看来。皇后娘娘更是第一个露出了笑脸。 “哟,老九来啦,快、快进来,让母后好好瞧瞧!” 作为正宫娘娘、一众皇子公主的嫡母,皇后将许久不见儿子的那份浓浓爱子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恰到好处,让不知道的人以为燕景齐是她亲生儿子。 只是燕景齐却并没有那么配合她,过是过来了,不过也只是礼节性的见了一礼。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礼还算到位,脸上的表情就很淡薄了。甚至也只给皇上和皇后见了礼,其他妃嫔则没有这个待遇。 按理说这是不礼貌、不被允许的,可谁让他是燕景齐呢?自小就没正眼看过那些女人,现在让他见礼,根本不可能。 当然,这一切还不都是皇上纵容的结果,不然怎么没人敢言语呢! 就像此刻,老皇帝见他来到,虽然也没什么好脸,但熟悉他的人都能从他变亮的眼神里读出些许不同。 就听他浑厚响亮的声音响起。“你不会也是听说朕的身体不适,特此前来探望的吧?” 什么意思?燕景齐的眉心不由微微一跳,抬头仔细打量起老皇帝。 就见他老人家正笑眯眯的注视着他,只勾起一侧的嘴角,笑容不达眼底。 心放下的同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看来这些女人前来都是打着探望他的目的而另谋它事啊! “怎么,身体出问题了?” 虽然在有外人在的时候,燕景齐收敛了很多只有父子两人时的气人与不羁,但因为习惯,仍然改不了骨子里的那份轻松与随意。 这不禁让后宫的一众女人、包括皇后在内都看得眼红,却不敢言语。 “哼!”老皇帝似乎有些发怒,胡子又开始乱飞。“谁说朕身体不适了?是哪个不开眼的想诅咒朕?总有那起子小人愿意无事生非!” 这明显指桑骂槐的话,只要是长了脑袋的就都能听懂。就见那些女人一个个脸色都变了,纷纷低头惶恐不安。 打着皇上身体不适的旗号过来的不就是她们吗?在没有太医放话的前提下,她们这样无异于诅咒皇上。往重了了说,脑袋搬家都是小事儿! 这时候,当中几个被忽悠着跟来的小年轻,心里开始谩骂和诅咒起忽悠她们的人。 这时候作为带领着的皇后,不管开始主张的是不是她,最主要的责任她是推卸不掉的。所以不得不站出来在皇上面前谢罪。 “皇上,都是臣妾不好,不该听信那些胡说八道的,可姐妹们也真是担心您啊!您不知道,听说昨晚太医院医政紧急入宫,臣妾这心就一直惶惶不得安宁啊!” 言语真切、诚恳,还不时的擦几下眼睛。看得老皇上都觉得自己再说下去都是罪过了。 为此一摆手,不耐烦道:“罢了、罢了,这次朕就不予追究,但是定不能再有下次!” “是,谢谢皇上,臣妾定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臣妾等谢过皇上!” 呼啦一下,跪倒一片,只有皇后鹤立鸡群,站在最前面。 老皇帝又一摆手,众妃嫔起身。就在他刚要一声令下让她们都退下之前,德妃忽然上前一步、躬身一礼,阻止了他将要说出的话。 “皇上,臣妾听闻昨晚太医进宫其实是给小皇孙诊病的,不知是否有此事?还有小皇孙现在可好?” 两个问题,但明显后一个语气更重、更显关注。这不由让老皇帝那张冷起来的脸又有了一丝缓和。 “嗯,却有此事。不过小皇孙没有大碍,现在好得很!” 他的乖孙本来就好得很,还聪明得很,谁家的孩子都比不上他的乖孙! 老皇帝心里这么想着,脸上的表情就带出了一丝得意。只是在眼睛扫到燕景齐后,得意顿消,脸上又恢复了严肃。 仔细看去,或许还能发现那隐藏在龙威之下的龙颜上,有着一抹浓浓的抱怨。 这边德妃开了头,自然就会有人接上。于是几个妃位的女人包括皇后在内,又开始新一轮的关心,对象换成了年年这个正得盛宠的小皇孙。 “皇上,臣妾好想一睹小皇孙的风采,不如……您就让人把他抱出来给我们瞧瞧吧?” 这是一个嫔位的妃子说的,她自认为漂亮以及皇上的多看几眼而略有张扬。所在在这种多说一个字都会受到惩罚的场合,依然大胆的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她的话一出,所有女人的心头都为之一震,焦急的静待皇上的答案。同时也为她们之间有这么一位‘姐妹’而庆幸。 然而老皇帝对这个提议显然很不满意,凤眸深邃的落到那个嫔妃身上,几乎可以在她身上钻出一个洞来。 这个时候,她才明白刚刚的话是多么的不该说,她是有多么的单纯和愚蠢。她想改口,可惜已经来不及。 然而就在她颤抖着身子、强行支撑自己听完惩罚结果再倒下的那一刻,一个宛如天籁的声音从一旁响起,让她对生命又充满了渴望和幻想。 “父皇,年年是儿臣的儿子,既然母后她们都想看看,那就抱出来让大家看看吧。我的儿子又不怕看!” “……” 老皇帝没说话,但却狠狠的瞪了燕景齐一眼。心说你就不怕她们看过之后起什么心思,再搞出些幺蛾子?难道他是觉得他的乖孙怕见人不成? 其实也不怪老皇帝多想,谁让这就是人吃人的皇宫,她们又是人吃人的始作俑者呢? 他自认为他的乖孙是世界上最漂亮、最聪明的孩子,万一让那些有亲孙子的看了嫉妒怎么办? 可不能小看这些女人,个个看着像小白兔,可哪一个不是真正的母老虎? 所以年年虽然进宫许久,但他却从来未曾将他公之于众过。不是他不想炫耀,他只是想让他更平静、更安全! 他的心思或许燕景齐也不是完全不懂,只是他也有他自己的衡量。所以这回他并没有拒绝,而是难得的顺了一回她们的心意。 瞧他态度坚决,没有再改变的意思,老皇帝一挑眉,叹息了一声,妥协道:“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就把小皇孙抱出来吧!” “是,老奴这就去请小皇孙!” 高公公领命,亲自到内室去‘请’年年。留下一众妃嫔,心中激动,眼神不由偷偷的往内室里瞟。 而几个稳重、城府深沉的,却站得稳当,眼神也不会总是移动。只是她们的心里却没表面上那么平静,只因高公公的一个‘请’子! 高公公是谁?老皇帝身边第一信任的人,很多时候他的一言一行就能反应出皇上对人和事物的态度。 没想到就连他现在都得用‘请’的了,可见那个出身不明的野娃娃在皇上心中非一般的地位。 顿时心里五味杂陈,各种不适滋味。同样的孙儿,她们的甚至还要比这个野娃娃高贵,可为何皇上就是看不见呢?难道只因那是燕景齐的儿子吗? 几许不甘在心头,众人都攒足了心神,决定好好看一看这位得宠至深的小皇孙! …… 城外京郊,还是那座庄院,只是白天的它明显比夜色中更显尊贵、厚重,也多了一分鲜活、俏皮。 院中,一个长相十分俊逸不凡的男子正站在刚要冒出新绿的柳枝前发呆,似是要将其看个究竟、彻底。 这时一个书生模样的属下过来,恭敬的施礼。 “主子,天还凉,不能在外太久,还是回屋吧!” “……” 男子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样,依然望着柳枝出神。 书生属下也不指望着自己的话会有效了,叹了口气就要转身离去。就这个时候男子居然发话了。 “你说这枝柳条长出来后会不会好看?好看的话折了是不是可惜?都有些舍不得折了!” 书生属下微楞,随后笑了笑,说道:“好看不好看属下不知道,但是属下知道,只要是主子喜欢的,想折就折便是!” “呵呵,是吗?真有那么容易吗?” 男子笑声悠远、寂寥,望着柳枝的眼也变得空洞没有方向。 一五六、刺痛 为了每次都能第一时间看到清醒中的小乖孙,连日来老皇帝没少下功夫,好不容易才将年年与他的作息时间调整好,达到基本同步的程度。 每天,下朝之后先做的事就是粗略过目一下大臣们呈上来的奏折,然后再品一品清茶、养养神。最后也就是最主要的就是用最好的状态去陪伴他的乖孙玩耍了。 像今天这样突然有人到访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只是不多。尤其在年年来了之后,没有天大的事老皇帝是绝对不接受这个时间段觐见的。要不是这回情况特殊,加之后宫但凡有头有脸的女人都来了,怕是依然不会破例允许她们进来。 不过也算这些女人幸运,若不是同时遇到燕景齐,说不定还真就因为老皇帝的一句话而整体受罚。那样的话,后宫可就要消停一阵了。 可惜啊,老皇帝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响,这些女人不但没有受到责罚,反而还达成所愿,即将见到已经在她们心中占据不少地位的小皇孙! 高公公进到内室的时候,年年正好已经醒了,正瞪乎着迷蒙的睡眼任由小顺子按部就班的服侍着撒尿、吃奶。 他赖洋洋、舒服服的躺在小顺子的怀里,大爷范儿十足。 高公公在两步远的地方停下,没有说话,安静的等待着这位小祖宗吃饱喝足、伸懒腰。 就算皇上和凌王都已经发话了,让小皇孙出去见人,但是他可不敢就这么直接将人抱出去。 要知道天大地大什么都没有小皇孙的吃喝拉撒大啊,这可是正正经经的祖宗,这点儿眼力见要是都没有,他也就白活了! 因此,身为宫里第一大总管太监的他,站在一边等待着一个小家伙没有一点儿不耐,还较有兴趣的给小家伙相起了面。 人还也太小,骨骼都没成型,自然谈不上面相可言。但是这却一点儿不影响他对年年的高度评价。因为这孩子在他眼里,那就是长得最好的! 这个最好可不是单只长的好看了,因为长的好看的人面相不一定就是好的,还有可能很灾。 然而年年给人的感觉,将来一定是个面上十分霸道的人物。不说别的,就那一对大耳朵就格外丰厚有型,轮廓分明、珠圆玉润。一看就是从小环境好、不缺爱的。 高公公暗暗点头,心想这位小祖宗就是没有皇上的宠爱和护佑长大了也定不会平凡,所以自己还是更上点儿心吧! 小顺子知道他进来所谓何事,所以在将年年伺候完毕之后便轻声提醒。 “公公,小主子可以跟您出去了!” “嗯,那你就抱着小皇孙跟着洒家出去吧!” “是!” 于是三人一前一后从内室走向外室,年年则躺在小顺子的怀里大眼睛来回转,很是兴奋。 等他们出来之后,就见原本低头努力让自己没有存在感的女人们‘唰’的抬头,全都望向小顺子怀里的年年。 皇后更是直接奔了过来,低头瞅了一眼,晦涩不明。而后欢喜的伸出双手,就要将年年从小顺子的手里接过来。 “呀,小皇孙可真俊啊,和你父王小时候真像!来,让皇祖母抱抱,皇祖母就喜欢招人喜欢的小家伙了!” 小顺子不知道该不该把年年交给她,不由看了旁边的高公公一眼。 高公公也算够意思,并没有独善其身,而是暗示性的给了他一个眼神,然后继续保持他的隐形人状态。 小顺子收到了指示,所以并没有太大动作,而是稍稍配合了一下皇后,却远远达不到将人送出去的地步。然后就在年年哼哼啊啊极度不情愿的姿态下,收回了手臂。 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啊,心里庆幸自己小主子的高度配合。不然的话,他可就犯下了冒犯、不顺从皇后意愿的大罪了。现在好了,小主子不同意,他做奴才的,自然是最听自己主子的! 他心里美了,皇后心里可就不痛快了。脸色明显有一瞬的僵硬,眼神更是有一刹那的狠厉。不过统统只是稍纵即逝,一般是不会被人发现的。 “哟,看来小皇孙这是认生呢,呵呵,也好,那皇祖母就不抱了,等以后熟悉了再抱!” 其实小孩子认生都是人之常情,不愿意让生人靠近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这个生人要是身为皇后的话,那再要认生那可就是不识抬举了,同时也是对皇后地位的不尊重。 皇后,一国之母,那是多么尊贵的身份,是母仪天下的、是爱与真善美的象征。可现在居然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愿意靠近她,又说明了什么? 古人都非常迷信的,平时见人先观面相,深交比如结亲则需要合八字。所以在那个时候,一个尚不懂事的小娃娃不喜欢的人,就说明这个人有问题,不是心地不善就是命中带煞。 所以这看似平常的一件小事儿,在上至皇上、下至宫女太监的眼里,可就是皇后存在问题了。因此她说出来的那番话,即便是事实,也成为了辩解和台阶。 可就因为她是皇后,大家都只能看着,什么都不敢说。至于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也正因为皇后的被打脸,那些也想上前来看个清楚仔细的都有点儿退缩了。就算心里再怎么好奇,可也没有人愿意吓到小皇孙,然后被大家看做不祥之人。纠结,真是太纠结了! 这时候,坐在龙椅上的老皇不耐烦了,着急的招呼小顺子。 “小顺子,把小皇孙给朕抱过来,让朕看看吃饱没有!” 都怨这帮没事找事的女人,也不知道他的乖孙是不是吃好喝好了。哼,要是让他知道这帮奴才慢待他的乖孙,他一定不饶! 高公公和小顺子都不知道老皇帝此时的心里,一个依然静止不动,一个则快速将年年递到他的面前。 若是他们知道他的心理,估计得一边流汗一边庆幸吧?毕竟他们的选择还是对的。 年年小朋友很快就到了老皇帝的怀里,没再发出任何不情愿的声音,相反还盯着老皇帝的胡子笑了。 老皇帝也开心,不过下边还有这么多闹心的人呢,不打发了,总觉会影响他们爷孙之间的天伦。于是抬头就要下令轰人。 可是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年年眼疾手快、动作炉火纯青,一把薅住了他的胡子。 就听‘嗷’的一声,哪里还顾得上轰人,差点儿疼得蹦起来。 “咯咯~啊啊~” 老皇帝这一叫,年年乐了,不但乐,还啊啊的说了起来,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就见老皇帝低着头,稳稳的抱着怀里的小人儿,呲牙咧嘴的附和着,像是听懂了一样。 “是啊,皇爷爷下巴疼着呢,你都不知道关心关心,就知道笑,真让皇爷爷伤心,呜呜~” 他越是这样,年年就越是开心,小手时不时的就去薅两把。虽然没再笑出声过,但脸上的表情始终愉悦。 这样的爷孙,哪里像皇上和皇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平凡而又美好,让人羡慕也让人……刺眼! 眼前的场景彻底镇住了下边的一帮女人,同时也镇住了燕景齐这个自认为见识过老皇帝真性情的人。 他们都不曾见过这样的皇帝,居然可以不顾形象的陪着一个小娃娃当着众人的面表演,还是最最认怂的表演!这到底是怎么样的爱才能达到的高度? 她们不得而知,她们只知道她们的眼刺痛了、心也刺痛了。 皇后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手里的帕子也搅得失了形状。 小皇孙是吗?就看看你有没有那么大的福分来享受这样的恩宠! …… 燕景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王府的,当他站在凌霄阁的院子前才恍然清醒,他是一个人回来的! 脚步有些迟疑,他不知道该如何跟无双解释。 难道就说因为看了一场感人的画面,所以他狠不下那颗冷硬了多年的心,不忍把年年从他老子那里抱回来?可是这样就不是对她的狠心了吗? 平生第一次,燕景齐有了进退两难的感觉。 他真的不想再看到无双焦急而又思念的神情,可他同时也不想让那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爹难过和失望。他该怎么办? 原来做一个善良又负责人的人是这么难!真的好怀念以前万事不想的日子。可那样的日子真的太空洞、太乏味,他还是喜欢现在这样的多姿多彩生活。 可是想要生活多姿多彩,就要面临艰难的抉择,鱼和熊掌始终不可兼得该如何是好? 慕青一直跟在他的身后,虽然对宫里的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他是为何事而苦恼。 真是没见过这样的主子,感觉变了个人似的,不由忍不住开口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主子,属下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有话就说!” 燕景齐的声音异常冷清,这是他心里不平静的表象写照。慕青了解,所以不在含糊。 “属下觉得,您没必要纠结的,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无双姑娘永远住在王府。那样的话,皇上他来人家就可以随时看到两个小皇孙了!” “废话!”燕景齐没好气的狠狠瞪了慕青一眼,声音更冷了,“用你说?难道本王不知道这样一劳永逸?可是做起来哪儿那么容易?” 先不说无双同不同意这已经是个天大的问题了,更大的问题是他以什么样的身份让她进府! 他已经答应她这辈子只有她一个女人了,所以必定要给她最好的待遇,那就是王妃之礼。 可就眼前的情况,可能吗?就算他说服了皇上,那些个大臣也不会同意的。最后一意孤行的结果或许会害了她,甚至是他们母子三人。 所以,在未想到万全之策之前,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莽撞行事的! 一五七、家书 无双一直焦灼而又激动的等待着燕景齐回来。想着马上就要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宝宝了,整个人顿时有种被惊喜冲昏头的手足无措。 “八姐、九妹,你们再替我检查一遍,看看那些东西有没有弄错的,可千万别缺了什么!” “是!” 两人应声上前,再一次将早就准备好的有关小娃娃的物品分门别类的梳理了一遍。结果可想而知,和以往的整理数据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主子,又检查了一遍,没差!” “哦,好吧,我知道了!” 无双也知道结果一定是不会变化的,可她的心里就是着急,着急得什么都开始不确定、不相信。 她告诉自己要把心平静下来、放轻松,那样的话时间或许就会过得更快。可惜,她根本控制不住那颗跳动激烈的心脏,反而更加急切。 终于,在即将用午膳的时候,燕景齐的身影出现了。可无双放眼望去,却没找到那个她将整颗心都扑在上面的小身影,无论是燕景齐的怀里还是他身后跟着的慕青怀里,都没有。 无双殷切、火热的心情一下子像浇了整盆的冷水,瞬间消失、转凉。因为她没看到年年的影子,却看到了燕景齐歉意、愧疚的眼神,这不是她想要的! “年年呢?” 不想多说什么,她此刻只想要回自己的儿子。 “……”张了张嘴,燕景齐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尤其看着她那双失望又伤心的眼睛,他举得自己就是个混蛋。 “对不起!” 除了这句话,别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因为他就是没有履行承诺、没有将年年带回。 “你知道的,我不想听这句话,我想知道年年为什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她都已经答应老皇帝的条件了,为什么他们却都不守信用?无双快要疯了,她不知道继续这样下去,她的儿子还能不能要得回来。 “你们都出去!”见无双情绪有些不稳定,燕景齐管不了那么多,先将屋里其他人赶走,然后上前握住无双的双肩,严肃而又诚恳的望着她。“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不、我不想听,我现在就想知道我的儿子还能不能要得回来?你告诉我真话!” “怎么可能要不回来?我们才是他的父母,老爷子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那为什么现在他还……” 无双不想说老皇帝坏话,可她心里真心对他不满。难道他就不知道做母亲的会担心自己的孩子吗?皇上就可以不考虑别人的心情和感受了吗?这么任性怎么做的皇帝? 以燕景齐对她的了解,怎么可能猜不出此时她的心理活动。俊脸上不由露出了一抹宠溺的笑容,心情反而没有那么烦躁了。 “想骂就骂出来吧,谁让他做了欠骂的事儿呢?” 似乎那根本不是他的亲爹,比后的都不如,燕景齐损起老皇帝也是不遗余力。 “不过他是真的喜欢、疼爱年年,这一点我也是今天才发现的!” 说起这个,燕景齐目光有些悠远。虽然还是对着无双,可无双却发现他根本就没有看她。 她也听明白了,感情是这一次进宫被感动了,所以才不惜没有兑现对她的承诺,没有把年年接回来。 若是换成以往,无双可能翻个白眼这件事就过去了。可是这次她真的不想这样就妥协了,她的儿子,她也真心思念啊! 于是小嘴一噘、小胳膊一甩,表示着她的愤怒和不爽。 “你知不知道,人的快乐是不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他是皇帝,就更加不能了!” 燕景齐的视线收回,细品了品无双的话,觉得非常有道理,不过还是带着祈求的劝着她。 “你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我还是希望我们再等两天。不为别的,就因为看他今天当着那么多女人面前毫无顾忌、没有形象的陪着年年玩耍,我也希望他再多快乐几天!” 终于将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了,虽然自己都知道很自私,但他心里还是放松了不少,同时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无双,看她的具体反应。 “……” 无双一时无语,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了。她不是个没有理智、没有脑子的人,她听见了他话里的几个关键词——女人面前、毫无顾忌、没有形象。 怪不得他今天有些特别呢,看来老皇帝对年年的态度真的让他诧异不小、感动不小。 也是,堂堂一国之君,还是一向以英明神武著称的君主,在后宫女人面前连形象都不要了,确实挺不可思议的,他心里动容也是可以理解。 难道自己要再一次妥协吗?无双发现在燕景齐面前她真的是越来越没有自我了,这种感觉真的很糟糕,可她就是不想看他为难! 女人啊女人,有时候真是无药可救的动物。 “好吧,我就再给你几天时间,到时候你若是再要不回来,那……我就自己去要!” 燕景齐笑了,然后将她狠狠的搂进自己的怀抱,无限性感、无限感激的说道:“谢谢,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虽然再次妥协了,可无双真的不想听他这些话,哪怕他是发自肺腑并不是花言巧语。 “谢就免了,你和我说说今天进宫的事儿还有年年的情况吧!不能见面,听听也是好的。” 这话说的,让燕景齐刚好一点的内心再次内疚起来。将她松开,然后带着她坐下,然后开始叙述起宫里发生的事。尤其年年出来之后与老皇帝互动的细节,描绘得让无双像亲眼看到了一样。 无双知道他这样的目的,无非就是让她感受一下他的心情,明白老皇帝对年年的宠爱是真真切切的。 说完之后,凤眸一闪,想到什么。嘴角微微勾起,贴着无双的耳朵开始说悄悄话。就见无双听完他的话后,小脸立刻恢复了神采,变得熠熠生辉。 “你说的是真的?不会再骗我了?” “……”燕景齐汗颜,他就那么没有信誉度吗?俊颜上的表情很是委屈、无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今天这也算突发情况好不好?” 真无耻,居然在她面前卖萌!无双不能忍,她最受不了美男卖萌了好不好? 于是之前没翻出的白眼终于翻出,然后很是傲娇的甩了一句“那我去厨房做吃的去了”,就直接闪人了。 真是轻轻的她走了,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 燕景齐望着她的身影,失笑得摇了摇头,然后起身也离开了,直奔书房。 自从他回到京城以后,看似平静的京城和朝堂其实都在暗藏玄机,他已经感觉到气氛的不对了。所以必须在他们还没有动手之前先发制人! …… 一整个下午,无双都在凌霄阁的小厨房里没出来。厨房里原本的一众厨子都看着这位被王爷誉为最最贵的客人在他们面前‘班门弄斧’。 一开始他们都是抱着看热闹、甚至是鄙视的心态的,因为她的操作方法和过程都是他们所不熟悉、认为不对的。但是渐渐的,当一样样精致的菜肴和小吃出炉后,所有人都端正了态度。 怪不得能得王爷如此高规格的款待呢,就凭这厨艺也够资格了! 八姐和九妹也开眼了,没想到自己跟的主子还有这手艺,真是太厉害了。 都说吃人的嘴短,作为试吃的她们,无疑是最先品尝美食的,一个下午也不知道竖了多少次大拇指了。最后对无双的崇拜之情简直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了。 “主子,你可真是太厉害了!就这吃食,我敢说一定不比宫里的御膳差!” 八姐一边吃着一边发自内心的拍着无双的马屁。然而她身边的九妹则鄙视的撇了撇嘴,问道:“你吃过宫里的御膳?” “……”八姐噎住了,不过却并不服输,仰着脖子反驳,“没吃过也可以想象嘛,谁像你那么笨!” 真是,就知道拆她的台。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夸张的说法吗?八姐表示很不爽。 无双看着她们斗嘴的模样,觉得特别亲切,仿佛看到了远在百里村的无暇和无虞,她们姐妹俩就经常在自己面前斗嘴呢! 想着想着,思念的情绪再次高涨,手里的美食也做不下去了。抬头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于是摘下围裙,吩咐八姐和九妹将她做好的吃食装好,就到上房去找燕景齐了。 正好燕景齐此时也已经将需要处理的公务完成了,二人开始简单的晚餐。 燕景齐发现她的情绪不高,以为她是一下午干活累着了,不由关心道:“以后别再亲自下厨了,在一边指点指点就行,这些厨子应该都不笨。” 无双笑笑,摇头:“没事儿,又不累,反而干点活儿还能觉得充实,时间过得还快!” “可是我怎么感觉你不是很开心呢?不是累的,那就是有心事了,还在想年年?” 无双再次摇头:“不是。有点儿想家了,也不知道爹娘他们怎么样了,还有夕夕……” 说着,眼圈就红了。相对于很快就能见到的年年,似乎她的家人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见到。 有些情感,一旦泛滥,就控制不住。无双此时就是如此。她不想哭,不想让燕景齐心里难受,可她……管不住自己那颗想家的心。 再看燕景齐,见她这样确实心里挺不好受的,更多的是心疼。然而这次他却没有慌乱又不得法的安慰,而是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递到了无双面前。 “本来还想饭后给你个惊喜呢,没想到……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呢?” 无双看着他像变戏法一样拿出的书信,一时没反应过来,待看到信封上‘无双亲启’四个字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给她的信。 想都不用想,一定是从百里村过来的家书,别人谁给她写信,还是直接寄到凌王府的?看笔记,小老头无疑! 无双的小心脏再也抑制不住的欢呼雀跃起来,扔掉筷子,抢过信封就开始拆。 好激动,终于有家里的消息了!无双发现她的手在颤抖、激动的颤抖。 一五八、父子 书信不是很长,无双却连着看了好几遍,到最后已经快要将上面的内容背诵下来了。 家里一切都好,不用让她挂念。尤其是夕夕,白白胖胖长了很多,每天除了吃、睡,大多的时间都在和大白、小白玩儿。 看着它们俩在他面前欢蹦乱跳,他几次都控制不住想要挪动小身子参与其中。可惜,费了好大的力气,最终连身都没翻了! 夕夕每天都在和大白、小白玩儿吗?她离开的时候家里人还都不让呢,生怕两只野性的小虎将他伤了。而她自己也怕他们不够卫生,再将细菌传染给她的两个宝贝就不好了。 没想到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大家已经允许两只小虎陪着夕夕了,看来是已经做好顾虑的排除工作了。 想象着小家伙使劲儿够着两只小虎却总是够不到的愤然模样,无双的唇角露出了点点开怀的笑意。 可是伴随笑容来到的,还有心头那点点酸涩。这要是她在身边该多好啊,说不定自己会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还有就是,有她在,或许夕夕也能再晚一段时间才开始与小虎们玩儿! 没有母亲的陪伴,只能用另一种方式牵引他的注意,这样的欢乐,多少都带着点儿遗憾。 “怎么又哭了?家里都好、年年也玩得高兴,这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儿吗?” 燕景齐过来,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帕子,为她擦拭眼角的点点泪痕。他理解她的心情,但是却不想看到她哭泣、不开心。 被他这么一说,无双觉得也对,于是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控制住,笑了。 “是啊,他们都好我就放心了。不过他们也都惦记着年年的,我这就去写信给他们,好让他们放心!” “瞧把你急的,写信还差这一时吗?”燕景齐有些不高兴了,拉着她不让走,“先把饭吃完了再说!” 无双站着想了想,然后做下了,两个人继续吃饭。 也是,信那个东西,又不像现代的电子邮件,写完之后分分钟发过去对方就能收到。就算她废寝忘食的现在就写出来,她的家人收到也是很久以后了。 那就回头再说吧,好好吃饭接下来还有大事儿呢! 无双吃饭了,而且心情明显好转很多,胃口自然好了不少。燕景齐看在眼里,乐在心上。 “信你不用着急,明天写就行,然后我让海东青去送,用不了两天就能送到!” “真的吗?那太好了!” 无双的心一下子就飞腾起来了。想着既然有这么好的通信工具,那么等海东青返回来的时候,一定让它再带回来一封关于夕夕更详尽的信来。这样的话,她也可以一解相思之苦了! 就这样,一连休息多日的海东青、凌王府里最傲娇的存在,在主子的允诺下,即将踏上辛勤劳作的旅程。 …… 百里村唐家 自从无双走后,家里一连几日都沉浸在低落的气氛当中。要不是有小老头在,估计这样的低迷还不知道要延续多久。 经过小老头一连几次的会议劝说和鼓舞之后,唐家人终于重新找回动力、活力,开始按着无双临行前的交代、按部就班的操持着家里的一切。 日子一天天过,气温一天天暖,很快春天就来了。 按着无双的计划,这么一大片土地是不能耽误的,于是在小老头的计算、衡量下,唐初带领着丁一和丁七,开始了对这片土地的‘征服’——开荒。 比起年前的大规模的开垦,这次的动作可谓更大、更壮观。不仅惊动了临近的几个村镇,更是连坐镇县城衙门里的罗中元都被惊动了。放下手中的事务,赶到了百里村。 与此同时,白非在将小苏打厂的一应事务处理妥当、顺利开业之后,也之身回到了这里。不为别的,只因他心里对燕景齐和无双的歉意。 若不是他在皇上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年年也就不会……越想心里越过意不去,所以决定在他们不在的这段时间多照顾一下唐家,也算减少一下他心里的罪孽。 白非和罗中元这对好友就这样在唐家不期而遇了,看到彼此,二人都笑了。 “没想到你小子居然会过来!” “你这个大忙人都能过来,我怎么就不能呢?” “我再忙也是自由的百姓啊,不像你,都是青天大老爷了!” 说起罗中元,现在也算小有名声了呢,起码在玉溪县是不错的,很多打过官司、上过公堂的都会竖起拇指称赞一句‘清官’。渐渐的,‘青天大老爷’这样的名声传出也就不奇怪了。 罗中元本人对此事看得很淡,浅笑一下,没做回应,而是转换了话题。 “听说凌少过年都没回京城,而是前些天回去的,你知道这是为何吗?” 他对燕景齐的行踪不是很关注,也是要来百里村时才开始打听的。但是听到一些消息感觉很不符合他的性格,于是才想问问白非这个一定知道内幕的人。 原本嬉皮笑脸的白非,被他这么一问,笑容立即收敛。沉思了片刻,然后将事情的原委和罗中元说了。 只见一向没什么大幅度表情的罗中元,那张怎么看都不是很协调的脸,在听白非的叙述过程中,不断的发生变化,表情可以用鲜活和精彩纷呈来形容。 真没想到,短短一年时间,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的燕景齐居然当了爹,还一胎俩宝儿!这也……太强大了吧? 而且孩子的母亲竟然是那个女人!想到无双,罗中元都觉得头疼,一看就是个不省心的。 不过这倒是可以解释为何上次方家那么小的案子燕景齐会派出两员手下大将出马了,原来都是为了她。 看来这两个人绝对不仅仅只是普通的男女关系,一定是有心灵上的交流的,不然就他了解,燕景齐可不是那么大方慷慨的人。 还有就是远在京城的老皇帝,怎么能做出抢劫亲孙的事儿来呢?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怪事儿年年有,今天特别多。罗中元觉得自己的脑容量有些不够,不由打断白非,疑惑的问道:“那个女人的孩子怎么会是他的呢?他们什么时候有过交集啊,我怎么没听说?” 堂堂大周亲王,放着京城的大家闺秀看不上眼,居然来到这么个小山沟里寻花问柳,也是没谁了!罗中元不由在心里诽谤燕景齐,觉得他以前对女人的不屑都是假正经。 白非一蹙眉,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怎么好好的,无双肚子里的孩子就成凌少的了呢?”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嘛?”罗中元语带鄙夷,赤裸裸不加掩饰。 白非瞪了他一眼,反驳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再说我也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 罗中元点头:“嗯,确实蹊跷!” 二人相视一眼,脸上表情都变得严肃而又深沉。 …… 又是一个晴朗的夜空,星辰漫天,一眨一眨,真像人的眼睛。 和上次一样,燕景齐带着无双,运用轻功,轻车熟路的再次来到皇宫。 而与上次不同的是,这回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食盒的慕青。 这就是无双所谓的‘大事’,也是燕景齐给她的补偿。让她借着送亲身制作的吃食的机会,进宫看一看朝思墓想的小人儿。 心情没有上次那么惴惴不安了,虽然还是有些紧张,但无双已经尽量让自己保持沉稳、端庄。 依然是那次那样的路程,只是这回却在养心殿的大门口被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壮汉给截住了。 来人没有出声,在轻轻低头给燕景齐行过礼后,伸手接过了慕青手里的食盒,然后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离开’的手势。 无双终于看明白了,原来这人不是截他们的,而是只不允许慕青进入。看来这就是专门守护皇宫的暗卫了,好有气势呢! 无双一边感叹,一边被燕景齐拉着往里走,而身后提食盒的人则由慕青换成了那个冷脸的暗卫。 养心殿内一路灯火通明,很快就看到老皇帝端坐在龙岸前批阅奏折。 无双发现,此时的老皇帝认真而又严谨,只坐在那里通身就散发着无限威严与正义的光辉。 看来应该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好皇帝。唉,可惜了,好皇帝也有让人咬牙切齿的时候! 高公公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弯下老腰,在老皇帝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就听老皇帝说道:“这么晚了,又来干什么?” 依然没有抬头,手里的笔也没有停,可见在一心两用。 燕景齐又拉着无双往前走了几步,距离龙岸更近些。无双不知道是不是该跪下磕头,毕竟这是见到皇上最应该做的事。可是燕景齐一直拉着她,丝毫没有这个意思,她不禁有些茫然了。 “来看看你!” 燕景齐的话一出,高公公和无双都明显感觉到老皇帝手里的笔一顿,随后终于抬起了他那高贵的头颅,似笑非笑的问道:“你说来看看我?” “是啊,不然谁会愿意来这破地方?” “呵!你小子有那么好心、有那么孝顺?” 真是的,拿他当三岁的小孩子来骗吗?老皇帝心里明白的很,知道他们为何而来。可他偏偏又该死的喜欢听燕景齐说是来看他的,即便是假的。 这回燕景齐不说话了,而是转身从暗卫手中接过食盒,大步上前放到老皇帝面前,用行动说话。 “不用怀疑我的用心,这些我儿子又吃不了!” 没错,他来这里是有目的的,要补偿无双嘛!但谁又知道,他其实是借着无双的引子和厨艺,真的想来看看他老子呢? 不过这一点他不会告诉任何人,埋在心底就好。 ------题外话------ 整整连载一百五十天了,感觉很自豪,(*^__^*)嘻嘻…… 一五九、美食 老皇帝盯着面前的食盒,半晌没有动静。那微垂的眼皮底下是怎样的神情更是无人得见。 许久,似是看够了,才终于缓缓的抬眸,望向燕景齐,又扫了一眼他身旁被十分看重的无双。 “她做的?” 燕景齐随着他的目光也看了无双一眼,然后牵着的手力度更大了,将她的小手完全攥于掌心。 “是啊,不然总不能是我做的!” 无双很感动与他对她的这份看重和维护。一个男人能在他位高权重的父亲面前如此对待一个女人,那只能说明此时他对这个女人是真心实意的。 她从来不怀疑他对她的情、对她的意,但是她总觉得这时候在皇上面前‘秀恩爱’似乎有些不妥。 可能是女人的直觉比较敏感吧,她总举得老皇帝看她的眼神带有赤裸裸的酸意! 所以,为了不让酸气蔓延,同时也想装一装这个时代含羞带怯的小女人模样,无双一低头,慢慢的将自己的小手往回缩,试图从燕景齐的大掌中脱离。 奈何,她的力气有限,又不敢有大的动作,所以费了半天的劲儿,两个人的手依然紧紧握在一起。 燕景齐还像个胜利的孩子一样,歪着头朝她笑了笑,笑容既臭屁又得意。 无双这个气呀!心想,猪队友啊猪队友,这是诚心不想让她在他的家人面前留下好印象啊!等着他们姻缘受阻的时候,有他瞧的。 最后在以为没人能看见的位置狠狠的瞪了某人一眼,用以缓解心头的怨气。 殊不知,他们这点儿小动作,丝毫没有遗漏的全部进入到上位坐着的老皇帝的火眼金睛里。就连他身边的高公公也是瞧得一清二楚,眉眼不再沉静。 按说他们这样的行为举止可以算得上是放荡、不检点了,可他们二人心中却统统没将这个观点当回事儿,而是把心思都放在琢磨燕景齐和无双之间的感情身上了。 老皇帝是怎么想的,不得而知,因为他的那双眼睛太过深邃了,让人看不清里面到底是世外桃源还是狂风暴雨。 至于高公公嘛,就简单多了,无外乎就是被燕景齐的作为和举动震到了。 原来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骄傲、目空一切的尊贵小王爷,如今已经变成宠‘美’狂魔了!真是太让人意外了,就是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这时,端坐在龙椅上的老皇帝,有些看不下去下面两个年轻人的你侬我侬了,轻轻咳嗦了一声,然后也没召唤高公公,而是亲手将面前的食盒打开。 说实话,他是没看得上这一盒东西的,要不是它是燕景齐送来的,再加上父子间血脉上的心有灵犀,让他莫名相信燕景齐的那句‘不用怀疑我的用心,这些我儿子又吃不了’是发在肺腑的,他才不屑看呢! 只是当食盒移开,在视觉与嗅觉的双重冲击之下,他老人家忽然改变主意了。或许这还真是他不曾吃过的美味也说不定呢? 于是,老皇帝原本有些烦乱的心瞬间被美食引诱,都忘了让人试吃,拿起筷子自己就先吃上了。 “嗯嗯,不错,味道正合适!”吃完一个,又夹起另一个,这回好好端详了起来,然后也不知道是问的谁,总之是开口问了。 “这吃食叫什么名字、产于何地?”他居然连见都没见过,真是让人不开心。 原来老皇帝也是个吃货,平时除了专心于朝政,最让他向往的就是吃遍天下所有美味。也正因为如此,宫里的御厨都是网罗自大江南北、五湖四海的。 他自认为天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吃的是他没吃过的了,可眼前的食物,无疑让他认清了一个现实,那就是他还是太自以为是、坐井观天了! 再看无双,虽然没有被点名,但这问题也只有她能回答。于是很干脆的甩了一下燕景齐的手,没想到居然轻松的开了。而后利落的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弯腰施了一礼。 “回皇上,这盒子里一共四中点心,您现在吃的这个名叫‘蛋挞’,是民女自己研究出来的。” 蛋挞,燕景齐吃过好几次了,所以没什么兴趣,不过见老皇帝喜欢吃,他心里倒是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上位的老皇帝,在听完无双的回答后,又忍不住抬头瞅了她一眼。见她不卑不亢、自信飞扬的样子,心里不知名的涟漪又波动了一下下。 唉,他儿子到底看上了个什么样的女人啊,真是……还是先吃吧,美食当前,不吃岂不是暴殄天物? “那另外这三种都叫什么?不会也是你研究出来的吧?” 他怎么那么不信呢?一个乡下丫头,连大世面都没见过,就能做出这样精致的东西来?虽然剩下的还未品尝,但就他吃货的本性来看,绝对是美味无疑! 老皇帝的眼神更加深邃了。这时候没有人敢与之对视,因为那样的话,一定会被卷进无边的漩涡。 无双就在接触一瞬之后乖乖的选择将视线转移到了食盒里的点心上。 “正如皇上所想,这些都是出自民女之手,也都是民女亲手研究出来的!” 虽然说这话的时候是有些心虚的,可有什么办法呢?她总不能说她是穿越来的、因为带着前世的记忆,所以做这些点心都是小儿科吧?那估计她就会离再次重生不远了,所以一定要把谎言当事实来说。 “另外三个,像包子的那个是流沙包,像小馒头的是奶油泡芙,最后那个是奶油蛋糕卷。还请皇上品尝!” 还真都说的头头是道的!皇上的好奇心和馋虫同时被挑起来了,姑且将心中的疑惑放下,开始继续品尝美食。 因为样式不算少,无双在做的时候特意将每个点心的个头都缩小了许多。所以别看老皇帝没样都吃了不下一个,但其实是不会撑的。 待看到他那一脸享受又陶醉的吃相时,无双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怎么说这也算一件成功。 可是他身旁的燕景齐却不高兴了,绝美的脸上阴云渐渐布满,身上的不满之气更是直接蔓延到了无双身上。 无双转头,见他这样不由一挑眉,无声的询问:“你这是怎么啦?” 燕景齐没理她,调过脸不看她,而是直直的盯着龙岸上的几碟点心,大有将其看穿的架势。 无双顺着他的眼神来回的瞅了瞅,忽然眼珠一转,明白了。原来某人和他老爹一样,都是爱吃干醋的主儿,真不亏是父子! “咯咯~” 想着想着,没想到竟然笑出声来,虽然不是很大,但足以让这寂静的大殿里所有人都听到。而她自己却浑然不知,依旧低头注视着脚尖想美事儿。 再看坐在龙椅上悠然吃着美食的老皇帝,听到她清脆如驼铃般的笑声后,顿住了筷子,终于认真的将全部视线投射到她的身上。 “呵呵,有什么好事儿让你如此高兴?不如说来听听,也好让大家都跟着笑一笑!” “噗~能有什么好事儿,还不是某人和他老爹一个德行,都是醋坛子,哈哈!” 咚~无双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诱拐着说出了心里 话,但是听到她说话的高公公以及一直没来得及告退的 冷面暗卫却先他一步晃身,差点儿栽倒在地上。 天呢,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是真傻还是不要命了?居然敢在皇上面前说出这样的话?还有,这种时候、这种场合也能走神,也是醉了! 他们二人同时为无双捏了把汗。 “呃……” 终于感觉出不太对劲儿的无双,拍着脑袋,想着刚才的事儿,脑子轰的一下就懵了。 她是不是真的离重生又近了一步?天呢,真是脑子进水了,怎么这个时候变白痴呢?难道是天要亡她? 不甘心啊不甘心,无双简直欲哭无泪,站在原地急得直跺脚。 与此同时,老皇帝和燕景齐父子二人都在看着她。一个意味深长,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进入心里,仔细琢磨;另一个哭笑不得,又较有乐趣,而眼神深处更是无言的宠溺。 知道她是不好意思又觉得会被皇上惩罚,所以才又乱了方寸。燕景齐在好笑之余终是于心不忍,不得不站出来给她解围。 可惜,他刚一有动作,老皇帝那边竟先他一步开了口,问题再次对准无双,谈论的却不是美食了。 “朕想知道你口中的‘某人’是谁、‘他老爹’又是谁?” 语言平缓无波、神情严谨柔和,真是让人很难猜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无双觉得她今天是倒霉到家了,遇到这么个深不可测的对手,最终估计也没什么好结果了。 就算燕景齐再帮她,大概也是越帮越忙了,所以说她还不如勇敢点儿。 还是那句话,伸脖子是一刀、缩脖子也是一刀,她唐无双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就算是死是罚,她也要挺直腰杆! 于是在老皇帝和高公公以及冷面暗卫的诧异眼神下,无双挺直她倔强的腰杆,与老皇帝对视,然后铿锵有力的回答他的问题。 “回皇上,民女口中的‘某人’指的不是别人,正是凌王殿下,而他的老爹是谁,应该不用说了吧?” 一六零、上脸 她口中‘某人’是燕景齐,至于燕景齐的老爹,谁是谁知道不是吗? 高公公和冷面暗卫此刻的心情已经没有具体的词语可以形容了,直愣愣的站着失去了原本灵敏的反应。但不得不说,他们心里都对无双表示钦佩,敬她是条‘汉子’! 或许这就叫做‘初生牛犊不怕虎’吧。一个土里刨食的村姑,估计连皇上的具体含义都弄不明白,所以没那么畏惧也就不难理解了。 与他们的想法相同,老皇帝也觉得无双是因为见识有限才敢顶撞、甚至是反讽于他的。所以他并没有像看待平时的官员们一样看待无双的无礼,反而还觉得她这样特别真诚。 知子莫若父,反过来有时也是成立的。 燕景齐在瞧见老皇帝那双别有趣味的眼睛时,就知道无双这样误打误撞算是走对了。根本不用他出手帮忙,自己完全有能力对付他的这位明显有‘被虐’倾向的皇帝老爹。 可不就是喜欢被虐嘛,不然放着那么多对他恭恭敬敬、俯首帖耳的儿子不待见,偏偏愿意受他的不敬、无礼外加冷嘲热讽。说来说去,都是自找的。 于是看透一切的燕景齐燕大爷,丝毫不理会高公公投来的异样眼神,开始优哉游哉的看起了热闹——坐山观虎斗! 一个是真龙,可谓真虎,另一个则是看似柔弱的‘母老虎’,不知道两厢对垒之后谁赢谁输,还真是挺好奇的。 就见老皇帝脸色忽然一变,真龙之气收聚一身,低声喝道:“大胆无知妇人,你可知道在和谁说话?” “自然知道,民女可是一直‘皇上、皇上’的喊着,就是因为知道您是我们大周的皇帝陛下!” “那你可知何为‘皇帝’?” “皇帝——皇者,即为上天,光明之意,因给予万物生机谓之皇;帝者,生物之主,兴益之宗,因其生育之功谓之帝。” “……” 无双的这一袭解释,震惊了除燕景齐外的所有人。即便身份高贵如皇帝,也失了原有的沉稳,而露出了一瞬的诧异和愣怔,更莫论另外两个人了。 能不吃惊吗?刚才还以为人家是一无所知的乡野妇孺呢,哪里想到一眨眼的功夫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明显就是读过书有学问之人的做派和风骨。 老皇帝的腮帮子不由抽搐了两下,虽然动作细微,但还是让一直观察着他的变化的燕景齐给瞧了个清楚。看着他明明没风却明显颤动的胡子,某人又不厚道的笑了。 不过这时候的老皇帝可没心思关注他,而是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无双身上,因为她的解释还没完。 “不过这些都是没什么实际意义的字面解释罢了,在我们老百姓眼中,‘皇帝’两个字,既是天使又是魔鬼!” 天使?魔鬼? 这回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就连燕景齐也不例外。因为用‘魔鬼’来形容他的老爹,他是不能接受的。 老皇帝的脸色沉了,明显比刚刚降了一个色调。不过他依然没有冲无双发脾气,而是换上严肃又认真的神态面对她。 “是吗?朕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解释,可就是不知什么是‘天使’!” 魔鬼的意思他自然明白,但是他还是想先听听那个‘天使’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双挺胸抬头,这会儿竟然一点儿都不害怕了。而且不但不害怕了,还收回破釜沉舟的心思。 因为她发现,上面坐着的这个老人,别的不说,作为一个皇帝,他是合格的。既然是合格的皇帝,她想,应该是不会随随便便就会喊打喊啥的吧? 相由心生,心里的恐惧没了,面色自然跟着变得柔和静美。在加上对老皇帝的高度评价,再开口,无双的神情和气质都变得不同了。 “回皇上,所谓‘天使’,就是上天派来的使者,是为拯救天下苍生而来、是为天地间充满爱而来。所以,在百姓的眼里,皇帝就是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让他们的生活处处充满幸福的天使!” 不等老皇帝开口,无双继续将‘魔鬼’也给出了解释。 “相反,所谓‘魔鬼’,就是凶恶与残暴的象征。它会给人们带来灾难,让人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所以大家都害怕它、逃避它、远离它。” “嗯,朕听明白你的解释了,可却越来越糊涂。既然老百姓的心中‘皇帝’都是天使了,为何又会说是‘魔鬼’呢?难道是因为人与人的想法不同而导致的观点也不相同吗?” 看着老皇帝认真而又纠结的样子,无双表示很好笑。 看来这还真是一位十分在意百姓评价的皇帝,同时也是一位非常有想法的皇帝。竟然还说出了‘想法不同而导致观点不同’这样的话,怎么听都有种浓厚的现代气息。 无双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反感这个老皇帝了,或许仅有的那一方面反感换个角度考虑也就不成立了。 笑了笑,无双继续回答。 “皇上,其实您不必纠结于此的,因为天使和魔鬼是针对所有的皇帝笼统而言的,而您、大周当今的皇帝,在百姓心中应该算是天使的!” “只是‘应该’吗?看来朕的作为还是有待进步的啊!” 老皇帝并没有因为得到无双的正面评价而沾沾自喜,而是捋着胡子眼神悠远。看来对自己还是不够满意的! 无双说‘应该’而不是绝对的肯定,是因为她没做过调查,仅凭她在百里村那么大点儿地方的了解来评说,那就太有失真实性了。那里的人对皇帝是没有概念的,只知道是最厉害的官而已。 但是她自己却敢说,眼前的老皇帝,绝对算得上一个合格的好皇帝。 睿智、沉稳、有胸怀,听谏、纳善、敢悔悟。这样的精神品格,莫说是皇帝,就算是平常人也很难全部做到,更何况压力与诱惑并存的皇帝了,实属不易。 所以无双从心眼里开始佩服眼前的老皇帝,同时也为燕景齐有这样一个老爹而感到高兴。难怪他们之间没有‘天家无父子’之说呢! “行了,朕还要再批一会儿奏折,你们俩进去看年年吧,估计也该醒了。不然该有人说朕是‘魔鬼’了,哼哼!” “噗~” 无双再次在老皇帝面前失礼了,不过这回已经没人把这点儿小失礼当回事儿了。毕竟都是刚刚在大风大浪里过来的。 无双自己也不觉的怎样了,开开心心的冲燕景齐眨了眨眼,然后对老皇帝行礼。 “谢皇上,你就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谁要是敢背后说您坏话,您告诉我,我代表月亮帮您把他灭了!” “……” 老皇帝无语。帮他把人灭了也就算了,可为什么是代表月亮呢? 真是搞不懂,才发觉她是个与众不同而又睿智的丫头,这又突然让他否定判断。难道非要给她按个‘疯癫痴傻’的头衔不可? 摇了摇头,老皇帝表示她的世界他不明白。于是冲她甚是不耐的摆了摆手,道:“少说话、多做事,时间不等人!” “是,谨记您老教诲!” 要说无双也真有‘蹬鼻子上脸’的能耐。这不,见着老皇帝‘好欺负’,又给了她点儿阳光,她这立马就灿烂上了。连‘皇上’都不称呼了,直接来了个‘您老’。 估计这也是老皇帝这辈子第一次听人这么叫他。没坐上皇位的时候,因为年轻,够不上一个‘老’字。等年岁够了,又因为高高在上的身份而无人敢叫。 所以在初听到无双这样大胆又放肆的称呼时,他整个人都鲜活了许多。那微微上扬的眉梢,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还不快进去,不然想让朕把你们撵走?” 不中听的狠话虽然说着,但任谁都能看出他老人家这只是和小辈之间的一种亲昵的打趣,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一点儿要赶人的意思。 不过无双却是非常的配合,像是吓着了一样,拉着燕景齐就飞快的往内室里走,生怕慢一秒就被老皇帝赶出去。 老皇帝看着她那逃也似的样子,好笑的撇了撇嘴,频频摇头。真是个充满活力的放肆丫头! 收回视线,开始全神贯注的批阅奏折。然而心思虽然收回来了,脸上的笑容却一直不曾退去。 高公公看得真切,心有余悸的同时,不由在心里暗暗赞叹。 真是个了不得的女子啊,不但收服了凌王殿下,现在更是连皇上也开始对她纵容。这以后还了得? 不过看上去倒是个心性正直的,不然这大周恐怕都要翻了天了。不过这么下去的话,就算不翻天也差不到哪去了吧? …… 养心殿内室里,无双和燕景齐进去的时候,小顺子正坐在小矮墩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年年。那认真用心的模样,看在无双眼里,十分的欢喜,对他的印象也是好得不得了。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回……奴才叫小顺子,今年十四岁!” 因为是无双问的话,但是他却不知道要如何称呼她,所以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小顺子略过称呼直接回话。 虽然没有称呼,但该有的恭敬态度却丝毫不差。无双还是满意的,在他眼里她没有看见猜测和鄙视,当然也没有羡慕和攀附。看来是个不错的好孩子。 无双没多想,然她身旁的燕景齐却想了不少。虽然没有因为此事牵连到小顺子身上,但却经过此事让他有了尽快将无双身份敲定的想法。他不想让他心爱的女人、他孩子的母亲活得如此尴尬! “小主子醒了!” 小顺子的一声欢呼,让燕景齐收回了思绪,原本深沉的凤眸也变得温柔而又宠溺。 一六一、打扮 养心殿内室里,无双和燕景齐进去的时候,小顺子正坐在小矮墩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年年。那认真用心的模样,看在无双眼里,十分的欢喜,对他的印象也是好得不得了。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回……奴才叫小顺子,今年十四岁!” 因为是无双问的话,但是他却不知道要如何称呼她,所以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小顺子略过称呼直接回话。 虽然没有称呼,但该有的恭敬态度却丝毫不差。无双还是满意的,在他眼里她没有看见猜测和鄙视,当然也没有羡慕和攀附。看来是个不错的好孩子。 无双没多想,然她身旁的燕景齐却想了不少。虽然没有因为此事牵连到小顺子身上,但却经过此事让他有了尽快将无双身份敲定的想法。他不想让他心爱的女人、他孩子的母亲活得如此尴尬! “小主子醒了!” 小顺子的一声欢呼,让燕景齐收回了思绪,原本深沉的凤眸也变得温柔而又宠溺。 平时睡醒,眼前不是小顺子就是老皇帝,年年似乎早已习惯,所以神情很是平常,总像个小大人似的等待着他们伺候和绞尽脑汁的逗他玩耍。 可是这回却不一样了,那双惺忪的水眸在看到无双和燕景齐的一刹那,明显的愣了愣神儿,然后就再也顾不得深沉了,开始手脚并用的冲着无双‘啊啊’直够。 无双的眼睛一下子就被酸涩蔓延,差点儿哭出来。不过她更多的还是开心,强忍了忍,然后高高兴兴将迫不及待入怀的小家伙抱了起来。 “年年乖,娘先把嘘嘘啊!” 说着,就在小顺子的目瞪口呆、燕景齐的笑意连连之下,动作极其娴熟的为年年把尿、喂奶。 要说喂奶,她的喂奶可和小顺子平时的做法大大不同了,因为她是用自己母乳来喂年年的。这也是母子俩时隔数日之后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当然,旁边的两个大人都是回避的。 因为长时间没有被孩子吃过,无双的奶水在每日的涨奶中已经渐渐变少了,远没有当初那么充足。不过好在这里只有年年,供他吃饱还是不成问题的。 看着小家伙闷头大口大口的吸着自己的奶水,无双感觉无比的真实和满足。这才是真正的母亲不是吗? 然她这样的行为却并非所有人都会赞同。比如说批阅完奏折刚要走进来的老皇帝就不甚欢喜。 “在这儿干嘛,怎么不进去?” 这话是老皇帝冲着燕景齐和小顺子两个人说的,此时的他们都等在内室的入门处,所以才使得老皇帝产生了疑惑。 小顺子很明智的没有出声。他可是有自知之明的,虽然老皇帝的话是对他们两个说的,但他真正在意的是谁就不用说了,大家都懂。更何况身份悬殊,他还是闭嘴当隐形人的好。 说起来小顺子还是高公公提拔上来的,不然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怎么可能在养心殿内真龙的面前伺候呢?所以他也是将高公公那一套为人处世之法学习个透彻、贯彻得彻底,总爱当隐形人。 燕景齐和他就截然不同了,什么都不顾忌的直接将老皇帝拦住,说道:“稍等一会儿,她在给年年喂奶!” “喂奶?”声音有些挑,显然是还没太理解。 不过老皇帝是谁,那可是真真正正有大智慧的人,怎么可能连这点儿小事儿都想不明白呢? 于是眼睛一转,眉头又蹙了起来,冲着燕景齐怒目,道:“你就纵着吧,哪有母亲亲自喂孩子奶水的?你堂堂亲王,难道连一个奶娘都找不到?” 燕景齐并没有因为老皇帝的话生气或者反驳,而是深深看了他半晌才甚是鄙视的一笑,讽刺道;“我是亲王,你还是皇帝呢!我也没看到你给自己孙子找半个奶娘来!” “你……” 老皇帝生气又恼火。他怎么就把乖孙的特殊之处给忘了呢?这下好了,让这个臭小子抓到把柄来编排自己。 “行了,进去看看好了没有,朕的乖孙都想他皇爷爷了!” 燕景齐这回很配合,转身往里走,同时嘴角也微微扬起。 这老头子,倒是挺自恋的,就知道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还年年想他了,明明就是他想年年了好不好? …… 这个晚上,是自打年年‘被拐’以来无双睡得最好、最安稳的一觉。梦中,母子三人终于团聚了,她一手抱着一个,简直幸福得冒泡! 第二天,一早起来,无双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走路都是呼呼带风的。 “这是我刚写好的信,你快让那什么冬青的送去吧!” 接过信纸,看着上面尚未干涸的字迹,燕景齐好笑的点了点头,道:“嗯,我马上就让它出发。你就放心吧,瞧把你急的,不差这一会儿的!” 还真没见过比她还急性子的人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唤来墨白,将信纸给他,让他去办。 “不要耽搁,让海东青速去速回!” “是!” 墨白应和完转身出去了。无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才收回视线,冲燕景齐嫣然一笑。 “谢谢你!” 可能有人觉得恋人之间不应该客套,那样的话就显得生疏了。 可无双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即便是恋人,他为她或者她为他做的也需要认可、需要赞美。越多的认可、越多的赞美,往往都是让恋情保鲜的法门,所以她不会忽略。 就见燕景齐在听到她的感谢后,凤眼一沉,不高兴的轻斥道:“傻瓜,什么谢不谢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心里那涓涓的暖流又是什么呢?继而深情的将无双拥进怀里。 “一会打扮打扮,我带你出去逛逛京城!” 说来惭愧,无双到京城也好几天了,可至今为止除了偷偷的去过两次皇宫,还未曾真正的出过凌王府,更别说逛一逛这京城繁华的街道了。 燕景齐觉得这是他对无双的忽略,所以趁着今天有空,不想辜负了这大好的良辰,决定带无双出去逛街。 无双听说要去逛街,抬起小脸儿,先是有一瞬的错愕,然后又瞬间转化成惊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好啊好啊,我对这大周的京城可是深感兴趣呢,一定要好好逛逛!” 如果换做是昨天,或者之间的任何一天,就算在对这古代的城市感到好奇,无双也是没有心思出去逛街的。所以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她是错愕的,因为根本不曾往这方面想过。 可是今天不一样了。不但昨晚已经解了她对年年的相思之苦,今早更是将家书递了出去,而且很快就又能收到家里的来信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虽然都不完美,但带着遗憾的美才会更加让人珍惜。所以她决定趁着大好的心情,向街头出发! 可到底要怎么打扮打扮呢?无双觉得燕景齐不会无缘无故的让她打扮的,这可是一直以来都没发生过的事儿。 坐在梳妆台前,望着昏黄又不通透的铜镜,无双几次叹息。这要是有水银的玻璃镜子该多好啊,她也能看看这张皮囊到底长啥样! 算了,还是先研究研究该怎么打扮吧! “八姐、九妹,你们看着给我弄吧,我对这梳头、盘头什么的也不太懂!” 话说的一点儿不假,所以无双在自己苦苦冥思了半晌之后毅然的决定不再浪费脑细胞,而是将自己完全交给八姐和九妹这两位‘设计者’,但愿她们的水平高超。 “主子,你的头发可真好,这么披着好好看呢!要不您就这么披着吧,梳个小姐头,我敢保证,您和王爷一出去,立马会引来所有人的视线!”八姐一边给无双梳着长发,一边双眼冒光、极尽欣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无双在听八姐说道‘梳个小姐头’的时候,不由将全部思绪都放在这里了。 会不会这就是燕景齐的意指所在?毕竟她作为一个‘妇人’与他在大街上走动是不便的。不认得的还好,万一遇到认出燕景齐的,那可就……有口难言了。 可是把头发梳成姑娘的真的就好吗?连他们家那样的小地方都不允许男女私相授受呢,更何况这光天化日之下的同行了,估计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这也不是那也不行,那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吗?无双不开心了,撅着小嘴、拄着下巴望镜欲穿。 “真是的,什么时候变得说话都这么不干脆了,讨厌!……打扮打扮,打扮个球啊,你以为你是绝世美男子就可以不用打扮了啊?我要是男的,说不定比你还帅气呢,哼!” 美男子? 自言自语的一顿抱怨,倒是让她抓到一个重点,那就是一个‘男’字。对啊,她可以女扮男装啊,这样就可以随便怎么和他站在一起都行了! 早怎么就没想到呢?真是浆糊了,白瞎看过的那么多女扮男装的小说、电视剧了。 一拍脑门儿,无双重新给八姐和九妹分配任务。 “我要女扮男装,八姐留下给我梳头。九妹去给我找衣服,要风流倜傥的!” “呃……是,我这就去找!” 九妹应诺,转身出门。却在刚迈出门口的时候抬头望了望天、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滴。 她家主子也太……奇思妙想了吧,女扮男装不说,还要什么风流倜傥的,这叫什么事儿啊? 但看王爷见到‘风流倜傥’的帅主子时的表情吧,还真让人期待呢! 一六二、逛街 都说要想俏一身孝,意思就是男人若是想俊逸出尘、丰神俊朗,最好要穿一身白色衣衫。事实证明自古以来白色也确实是俊俏小生们的最爱、首选。 然女扮男装的无双却反其道而行,并未选择让人神往的白,而是选了发人深思的黑。 她一直都认为黑色才是最彻底的奢华,还有一点就是黑色显瘦,所以义无反顾的在九妹带回来的一堆男装中选择了全黑的一套。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男孩穿的,她上身一试,竟然非常合适,连她自己都觉得是量身定做的。 质地嘛,算不上鼎好,但绝对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起码在无双看来,他们家人平时穿的都没有这件好。可见,衣服的主人身份定然也是不低的。 无双不想纠结衣服的主人,反正是九妹给她找来的,要怪就怪她好了! 这样想着,不由往九妹那边心虚的瞅了瞅,伸了伸舌头,心说:抱歉了九妹,不是我不讲义气,谁让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呢?嘿嘿,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摊上俺这么个主子兼损友。 就这样,当一袭修身黑衣的无双出现在燕景齐面前时,他的凤眼不断放缩,愣是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黑衣,将她纤细又比例完美的好身材彰显无余,同时也更衬托出她白皙粉嫩的小脸儿。 不怪燕景齐看直了,这样简单却突显高贵神秘感的无双,他还真没见过!她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给他制造惊喜,燕景齐在心里感叹。 可……总觉得有点儿刺眼是为什么呢?对了,虽然是男装,他却一眼就看出了破绽,这样美好的人儿,不论怎么看都是女子,她这是在自欺欺人还是想掩耳盗铃?不过不管怎么样,他都不愿意让她这样出现在人前。 于是惊艳过后的燕景齐突然绷起了俊脸,冷冷开口,道:“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赶紧把衣服和妆容都换了!” 明明长了一张娇艳的女人脸,还妄想用简单的衣服和发型就变成男人,这到底是多么愚蠢的脑子才会想出的可笑注意? 无双不知道自己的注意已经被人鄙视得不行了,她正在为自己如此伟大的设计成果即将夭折而感到深深的可惜和遗憾呢,想着要如何才能挽回。 “不是你说的让我打扮打扮吗?我觉得既然要打扮,当然要焕然一新才行,所以……嘿嘿,怎么样,感觉不错吧?是不是有一种颜值就要被我超越的危险?” 对于她这种时而发疯时而又端庄无比的分裂行为,燕景齐早已经屡见不鲜了。可听着她此刻在自己面前说的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他还是表示深深的无力。 或许只有他想不到的,就没有她做不出来的。他甚至有种预感,就这样让她上街,她都能真把自己当男人而去当街调戏女子! 还别说,燕景齐确实越来越了解无双了。就在她刚刚扮好男装站在铜镜前独自欣赏时,还真就想过以什么样的个性示人。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觉得风流倜傥的豪门公子哥儿形象最让她心生神往。那种手拿折扇、见到美女魅惑挑起下巴的动作,啧啧,真想试试呢! 不知道燕景齐如果知道无双的这些想法,是会为他的先知能力感到骄傲自豪,还是直接被她的脑洞震得吐血。 可惜,没有如果,结果如何终是成为历史谜题。因为无双并没有让他知道这样的心思想法,而是绞尽脑汁的和他周旋,为的就是保住她的‘设计’。 “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和你一起出去还方便,我看就别换了,浪费时间!” 其实无双大可不必放低姿态来恳求燕景齐的,只要她一个冷脸,燕景齐也就不会再多加阻拦了。 可是那样真的好吗?她不想因为被爱、被宠就为所欲为的盛气凌人。女王固然有气势,但偶尔的小可怜、小无赖才更合适女人。 所以她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着对燕景齐的浓浓爱意。自然,燕景齐也没让她失望,略微沉思过后,无奈的点头答应,但是条件却先提了出来。 “这样也行,但是到了街上不能离开我的身边,更不能做出让人接受不了的行为!” “嗯嗯,放心吧,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做事向来有分寸!”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绝不是她自吹自擂,在大事上,她绝对头脑清晰、思路敏捷,小事呢,就不一定了。 燕景齐不担心别的,他就怕她眼里的‘大事’和‘小事’与正常人的界限不同,那样的话,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供人欢笑的事儿,他可不想当猴子! 不过不管怎样,他终究还是拒绝不了她的那双水汪汪、充满期望的大眼睛,最后起身,二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凌王府。 因为凌王府的坐标属于京城的顶级豪宅位置,距离闹事比较远,所以开始的路程二人是乘着马车的。待马车停下后,他们才开始‘逛街’之旅。 因为不想过分引人注目,所有的侍卫、暗卫统统成暗卫,躲在隐蔽的地方保护着他们,慕青等人也不例外。 最后就只剩下他们两个极品‘帅哥’肩并肩的走在京城繁华的闹市街上,晃瞎了多少人的眼! 虽然并没有知道他们的身份,但耐不住燕景齐身上那股王者之气太重,想隐藏都隐藏不了。再加上无双娇小的身子也散发着贵不可言的气质,所以即便街上的所有人都对他们充满好奇,却只能私下里悄悄的进行,明面上没有人敢妄议什么。 正因为如此,无双根本没发现街面上隐藏的异样,一直在兴奋、欢喜的观赏着让她眼花缭乱的一事一物。 还真别说,这古代的街头还真别有一番风味,和影视剧中的不太一样,但也差不太多。 或许是因为大周的繁华、富庶,就现在视力所及的范围内,基本都是上等的建筑和规范的商铺、小贩。街道整齐有序,铺位之间清洁干净,人与人之间更是礼貌、和善,还真是难得。 无双就喜欢这样的氛围,哪怕没有现代巍峨高耸的楼宇,也没有现代疾驶飞奔的车辆,但就这样原生态的环境才更适合人类的生存——宁静而自然。 非常满意眼前看到的一切,心里高兴的她,一个得意忘形,不顾众人诧异的眼神、张大的嘴巴,径直来到燕景齐的身边,自然而然的用双手抱住他的胳膊,撒娇摇晃。 “我想去那里看看!” 到底是个女孩,见到了银楼自然挪不动脚,纤手一指,赫然就是京城最大的银楼,也就是首饰铺子。 燕景齐没什么表情,直接按着她的指向往银楼走去,只是再迈步之前,别有深意的扫了一眼无双的妆容。 心想,还女扮男装呢,外表不合格也就算了,天生的不可改变,那性格喜好总该装装吧?你可倒好,就差没脑袋上贴个标签,上写‘我是女人’四个大字了! 纵使心里诸多诽谤,可他的实际行动却丝毫没有迟疑,只要无双喜欢的、多看了几眼的,他都记在心里。 银楼对面是一家高档的酒楼,二楼靠窗的雅间里,一桌子豪门公子哥儿正在喝酒、吃饭。而紧靠在窗边偶尔往外瞄一眼的其中一人,不禁擦着眼睛惊叫起来。 “天呢,你们快来看看,那是不是凌王?” “凌王?看到凌王有什么好奇怪的?听说他前些天就回京了!” 另一个表示正常,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而其他人也都对此人的观点表示赞同。 这回窗边的公子哥儿不干了,急道:“不是的,是凌王他进对面的银楼了,而且还是被一个……男的,对、就是男的,拉着手进去的!我滴个娘啊,怪不得呢!” 他的话越说声越小,刚开始还在解释、辩解,到后来完全成了自言自语。 这让对面一个脾气比较火爆的公子哥儿十分恼火,开口就是不耐烦的样子。 “我说你小子还能不能说点儿明白话?自己在那儿嘀咕个啥劲儿?凌王到底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被一个白面小生带进了对面的银楼里去了!”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总之靠窗的公子哥儿这会儿倒是淡定了。只是那双亮得发贼的眼睛出卖了他,让大家伙集体将其声讨,最终不得不把看到的和心里所想的和盘托出。 “……我就是寻思着,大家不都说凌王向来洁身自好不玩女人吗?看情况背不住是另有原因呢?” “什么原因,难不成他喜欢男人啊?” “咦,这话我可没说啊,我没说过凌王喜欢男人的事儿!” “可你小子分明就是那个意思,还装什么装?” “嘿嘿,就扫了一眼,没看太清楚,不过可以确定是个男人没错,就是比较娇小了点儿!” 这么一说、一猜,燕景齐性取向的事儿就几乎被他们硬性的给改了。然而他们其中到底还有头脑清楚的人,一句话说到正点儿上。 “我觉得不可能,或许只是一时的新鲜呢?你们可别忘了,凌王府还有一个怀着身孕的姨娘呢!” “呃……也是啊,不过说起武安侯府的千金小姐,给凌王当小妾可是白瞎了!” “有啥白瞎的,那是人家自愿的。知道什么是‘宁做凤尾不做鸡头’吗?这就是典型的例子!” …… 就这样,原本开怀畅饮、吟诗作对的几人,因为偶见燕景齐一事,桌面上顿时转变了画风,所有话题都围绕着他以及凌王府展开。 而就在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房里,两个对饮,也正谈论着今天的话题人物——燕景齐。 只是他们从来没有可笑的认为燕景齐的取向有问题,因为那个娇小‘男人’在他们眼里,已经不难猜出是谁。 “……呵,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一天,宠女人宠到了天上!” ------题外话------ 写的不是很满意的一章,亲们有意见可以提出,不然我会觉得自己写的很好了(捂脸、害羞)~ 一六三、首饰 而就在与他们一墙之隔的另一间房里,两个对饮,也正谈论着今天的话题人物——燕景齐。 只是他们从来没有可笑的认为燕景齐的取向有问题,因为那个娇小‘男人’在他们眼里,已经不难猜出是谁。 “……呵,没想到他也有这样的一天,宠女人宠到了天上!” …… 银楼里,无双欢乐的拽着燕景齐,在众人惊艳、惊呆的双惊之下,毫没顾忌的走向摆放各种首饰的柜台。 全木质的柜台,远没有现代玻璃的通透,但胜在构思独特、巧妙,依然让人有着可望而不可即的朦胧。 站在雕工精美的外层柜台前面,望着里层整齐摆放着的各种金银珠宝,无双的眼睛都忙不过来了,闪闪放光。 而拉着燕景齐的手也不禁慢慢松开,心里眼里就只剩下眼前这些光彩夺目的东西。 “哇塞,太完美、太漂亮了!这都是哪些设计大师的作品啊?” 陶醉在自我世界里的无双,已经忘记了时空的转换、自己穿越的现实,脑海里全部都是对美好艺术的欣赏和向往。 其实她是个很喜欢设计的女孩,当初也曾专门学习过,不然也不可能之前的所有设计图纸都画得有模有样。可惜,她的想象力不是很丰富,也就是天赋不是很好,所以最后只能是喜欢和向往了。 虽然没能成为一名真正的设计师,但那颗钟爱设计的心火从来都不曾熄灭过。所以当眼前突然出现这么多‘古董’作品时,她的心一下子就澎湃了,想抑制都抑制不住。 燕景齐不知道她只是对这些首饰的设计感兴趣,还以为她和其他所有的女人一样,喜欢这些繁琐的东西。心里难免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失望,但也只是一瞬间,更多的该是浓浓的酸意。难道他还比不上这些俗物吗? 大爷就是大爷,心里不痛快自然就得发泄发泄。无双他不能怎样,其他人总行吧? 于是,燕大爷俊眉一挑,从鼻子里发声,冲着一个伙计冷斥道;“你们店里的掌柜呢?让他出来,把你们店里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只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居然也想做生意?” 哼,你不是喜欢这些吗?那爷就让你知道知道你的眼光是有多么的差劲,好东西可都不在这外头! 燕景齐傲娇又任性了,还不是一点半点,以至于他一色变,店内的伙计们个个都心惊胆战、腿肚子转筋。 “是是,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有幸’被点中的伙计连连点头,同手同脚的往内院奔去。 虽然还不知道燕景齐的身份,但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就他那通身的气派,让他这位在银楼里见惯了达官显贵的眼睛都不够用了,可想而知其身份的尊贵。 所以纵使大腿转筋,他也要脚下生风的跑去将此事告诉掌柜的,万不能得罪了这位大人物! 再看无双,本来沉浸在设计的世界无法自拔,对于外界的声音一概屏蔽。可不知为何,偏偏燕景齐的那句‘上不得台面’却听得格外清楚。 于是乎,噌的转过身来,惊讶的问道:“还有比这些更好的?” 不过话刚出口,脑子就继续运行了。想到他那牛哄哄的身份,定是真的看不上这里的东西的。 燕景齐就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注视着她,听她的问题就觉得好笑。再一看她那张不断变化着的色彩纷呈的小脸儿,刚刚心里的那点儿酸和不愉快统统消失不见。 爱情就是这么简单,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开心的笑,就是对自己最好的回报! 这一刻燕景齐恨不得再次带着无双进宫,将宫里所有的宝贝都摆在她的面前。只要她能灿烂一笑,他做什么都可以。 “好东西多得是,只要你喜欢、要多少有多少!” 这口气,真是男友力爆表,帅呆了、酷毙了!感动了无双不说,也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这是要一掷千金的节奏啊!让人羡慕的同时也更让人们诧异。 这是一个男人要为另一个男人一掷千金的节奏吗?怎么感觉怪怪的?不过不得不说,这两个男人倒是满相配的。站在一起,全是光环,绝对耀眼。 无双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眼里又泛起了泪花。不过仔细一想,似乎哪里有问题。她好像没想要拥有这些东西吧? 对上燕景齐那双含情脉脉的凤眸,无双不得不把自己的想法解释清楚。因为她已经有些了解他了,没准儿真的会为她买下这整座的银楼。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其实,我只是看这些珠宝首饰的设计好看,没有想要的意思!” 她的解释是认真且诚恳的,但听在燕景齐心里却又变了滋味儿。 亏他刚开始还对她有些失望呢,瞧瞧,差距就在这里。换了别的女人,估计是要男人买越多越好,她却截然相反,还找个最烂的借口。都那么喜欢了,哪有不想要的道理? 无双越是这样,燕景齐就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觉得一定要让她欣喜若狂才行。 赶巧,这时后门的帘子一挑,刚才奔出去的那个伙子和一个五十岁左右年纪的老头一起走了进来。 老头头发乌黑、眼光明亮,一看就是个很有精神的。他进来就先后从燕景齐和无双的身上扫过,随之微笑抱拳。 “不知二位贵客光临,还请多多海涵!鄙人姓李,就是这里的掌柜。”接着往左右严肃喊道,“来呀,去将库房里的东西都抬上来!” “是!” 无双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怪就怪这个李掌柜的突然出现,让本就被燕景齐搞乱的她,乱上加乱。 “呵呵,李掌柜的太客气了,其实这些已经够好了,不用再‘抬’那么多的!” 无双将他的那个‘抬’字加重,是因为她刚刚被它吓住了。真不知道这个银楼有多少宝贝,居然用抬的。要知道,在现代,每一件完美的设计都是独一无二的,太多了,可就不值钱了。 李掌柜见燕景齐一言没发,无双却客气有加,从商场混迹多年的他,自然不会自找没趣,而是友好的直接与无双进行交谈。 “多谢公子的肯定。不过公子有所不知,店里确实有一部分物品是不向外展示的,如果有人想要,再拿出来不迟!” 无双点头,表示理解。 “那就多谢李掌柜了,在下先行谢过!” 无双学着平时男人之间的礼仪,也向李掌柜抱了抱拳。有模有样,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看得一直盯着她的燕景齐嘴角直抽。 时间不大,几个伙子抬着几个做工精巧的箱子上来。当盖子打开的刹那,无双发现自己的眼睛差点被亮瞎了。 天呢,这也太贵重、太惊艳了吧?完全没有重样的,各个品质优良、巧夺天工,真是大开眼界。 “李、掌柜的,我能不能问问这些珠宝饰品都是出自何人之手吗?” “这个嘛,说起来就多了,因为我们店里也会从其他地方淘来些宝贝。至于自家店里出品的,就都是出自萧师傅之手了。” 萧师傅吗?看来是个能人的。照着李掌柜说来,这大周还真是人才辈出。她都有些激动了,恨不得一下子就将这些人才全部结识了。 看着她摩拳擦掌不知道对什么抱有幻想而又不太将心思放在这些首饰上时,燕景齐好看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真有些搞不懂,这女人怎么这么捉摸不透、说变就变。刚才还对着隔空的珠宝流口水呢,怎么这会儿又关心上别的了? 摇摇头,他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是处理完赶快去下一个地方吧。 于是金口一开,土豪气质尽显。 “将这些统统包起来,稍后会有人过来取。”然后对着瞠目结舌的无双,口气又变了,春风细雨也不为过。“咱们先走吧,回去之后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可、可是我真的不想要这些东西啊!” “你喜欢不是吗?” 这话说的,就算心里再美,无双也依旧想翻个白眼。难道喜欢就一定要占为己有吗?什么思想! 再说就算她有三头六臂也用不上这么多饰品吧?何况她一点儿都不喜欢戴过多的收拾,一两件刚好。 所以无双再次制止他的行为,往他身边靠了靠,挨近他的耳朵悄声道:“我是喜欢这些珠宝首饰的设计样式,看看也是为了学习,说不定哪天就可以自己开一家首饰铺子了呢!” “……” 燕景齐听得瞳孔来回放缩,心里各种翻腾,却没言语,继续听她说着心里的小九九。 “你说要是把这些全搬到家里,那以后还开什么首饰铺子啊?所以这些一定不能买,知道了吗?” “真的不买?一件都不买?” “呃……还是选两件吧,不然也不好意思走出去不是嘛,嘿嘿!” 说着一蹦一跳的来到先前看的柜台边挑选,并没有选后抬上来的箱子里面的。 李掌柜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又仔细瞧了瞧无双的耳朵,然后了然一笑。并没有因为燕景齐毁了豪言就不乐意,态度一如既往的谦逊、随和。 一六四、情敌 象征性的选了几件设计比较异样、少见的首饰,无双和燕景齐就离开了银楼,到其他地方继续逛游。 虽然身着男装,也时不时的装装腔调,但本性就是本性,怎么装也还是改变不了。 所以导致沿途的路人看到他们之后无不偷偷的指手画脚、交头接耳。 “啧啧,这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咋一个比一个好看呢?” “谁说不是呢,男的长成这样儿,真让女人还咋活?” “喂,你们瞧见没有,那个小个子不像是男人呢?换上女装活生生一个小姑娘嘛?” “别说,还真像!” “你们不说我还没发现,那个高个子长的更好看些,可是看着就男人味儿十足。那个小个子的就不行了,脂粉味儿太重!” “唉,这年头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都太过娇惯,从小就在女人堆里长大,难免都沾染了些脂粉气!” “要我看啊,刚才那个小个子的背不住就是哪家不安分的小姐呢?” “不会吧……哪个大家闺秀敢这么放肆的扮成男装和男人逛街啊?” “哼,你以为高门大户的小姐、大家闺秀就各个知礼守矩?呸,其实最恶心的往往就是她们!” …… 兴高采烈的在人群与商铺、摊位间自由穿梭的无双,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几乎整个街头的焦点人物,不亚于现代的明星。 感官敏锐的燕景齐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英俊的眉头偶尔不耐烦的皱上一皱。 这一刻他有些后悔了,还不如好好的陪她窝在王府里呢。 那样的话,就只有他和她两个人,没有这嘈杂的人群和恼人的议论,甚至还能偷香窃玉。怎么想怎么让他心动,看来真是失策啊、失策! 而隐藏的人群中暗中保护着他们的暗卫们,包括左膀右臂的慕青几人,全都头顶无数乌鸦、冷汗涔涔。 心想,凭借主子的耳力,那些没走多远就开始嘀咕的声音,怕是都落入了他的耳力。就是不知道听到后会不会如他们一样哭笑不得。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无双姑娘不是这京城里的大家闺秀,不然主子说不定会冲冠一怒为红颜,到时候这街面可就没有这么热闹、平静了! 再说无双,走了一路,也尝了不少小吃,但由于时间和体力的双重消耗,将近午时的时候,肚子还是‘咕噜噜’响起抗议的声音。 她这才发现,走的似乎有点多、有点久了。于是不好意思的冲燕景齐憨憨一笑,道:“呵呵,是不是走累了?不如咱们找一家酒楼吃个饭、休息休息吧!” 燕景齐懊恼又不甘的深瞧了无双一眼,然后抬腿改道,奔酒楼的方向而去。没有言语,但行动上却赞同了她的提议。 只是……无双摸了摸鼻子,总觉得他刚才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呢! 京城最有名的酒楼聚贤楼里,燕景齐带着无双刚刚进门,装柜的就迎了过来。笑的一脸褶子,抱拳道:“哟,九爷您可来了,小的可是有段日子没见过您了!快快里面请吧!” 弯腰相让、态度恭谦。燕景齐也不客气,熟门熟路的就直接上楼梯奔二楼。无双也友好的和掌柜的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他的身后上去。 聚贤楼的掌柜的,望着无双的背影思虑了片刻,而后也立即跟上。 燕景齐的身份别的地方或许不知,毕竟他向来不太显摆身份,再者也是逛街的机会微乎其微。但是作为京城最有名的酒楼掌柜的,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所以他自然不敢慢待,要亲自跟着去伺候。 走进二楼最顶级的包间,无双都觉得自己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像是什么都没见过一样。 事实也却是如此,这里是纯曲水流觞的仿天然设计,但是与现代的假山假石完全不同,这里面的东西都是真的,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世外桃源。 无双的视觉一下子就被震撼了。不单单是因为这么出色的设计,更重要的是窗外春风依然瑟瑟、春意还未遮掩住寒冬肆虐过的荒芜大地,但这里却是已经绿草如茵、春意盎然了! 她可不可以认为这座酒楼的设计者是一个有着大智慧、懂暖棚概念的古代奇才?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古代人的智慧,或许现代人不曾想到过的,他们已经早已做到! “掌柜的,你们这里的每个雅间都是这样的设计风格吗?” 其实无双是真的很想安安静静的和燕景齐吃一顿午饭的,可奈何诱惑实在太多,让她根本无心把心思放在吃上,哪怕她真的很饿很饿。 “这位小公子是初来京城吧?” 无双点头,并没有因为他的答非所问而不开心,继续耐心的听他下面的话。 见此掌柜的心里很熨帖,再开口除了适当的恭维,脸上的陈恳也增加了不少。 “是这样的,我们聚贤楼之所以能成为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不光是饭菜做的好,更主要的就是这初夏秋冬四个与季节相应的顶级雅间了。所以公子应该明白了,与这间异曲同工的还有三间,夏、秋、冬!” “哦,这样啊,真是很厉害呢!那这几间雅间的设计者又是哪位呢?……抱歉,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对这样的天才比较好奇而已。” “呵呵,在下理解的,因为这已经是每一位初次光临的客人的必问问题了。实不相瞒,酒楼的设计都是出自我们东家之手!” 东家吗?能在天子脚下坐拥这样一座酒楼,身份应该不一般吧?看来京城果然藏龙卧虎。 虽然依旧很好奇他们的东家是谁,可无双没有凡是刨根问底的习惯,所以点到为止,让掌柜的想好的措辞都没有用上。 只听她突然改口,道:“这样吧,初次品尝贵酒楼的菜品,就请掌柜的给推荐几样吧,捡出名的上四个就行!” “呃……”和凌王一起来吃饭的,居然还可以不过问他的想法就自行决定的吗?掌柜的不由先看向了桌子对面的燕景齐,征求他的同意。 可惜燕大爷现在心里很不爽,并没有看到,就更谈不上回应了,掌柜的很为难。 不过毕竟是做了多年掌柜的激灵人,随即想到反正燕景齐也没反对,那他就按着无双说的来,就算到时候有错也怪不到他身上了。 就这样,掌柜的又冲无双微笑点头:“好嘞,您二位稍等,饭菜一会儿就上桌!” 说着,掌柜的退出去了,屋里就剩下无双和燕景齐两个人。 无双就发现对面的美人儿有些不大对劲儿,和那会儿的感觉又不太一样了。 心想,难道男人也有更年期,而恰好他的更年期刚刚到来?不然这样阴晴不定的转变也说不通啊! 不想玩猜猜猜的游戏,无双开口问道:“喂,你怎么了?” “……” 燕景齐挑眉。 喂?她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屑叫了吗?也不知无名怒火到底是哪里来的,总之燕景齐是真的生气了。 他清楚的记得在银楼时她对那些金银珠宝的喜爱程度,可以用垂涎三尺来形容。可最后她却说她只喜欢它们的设计。 刚开始他是没有感觉的,还以为她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才找了那么个借口。 可现在他已经完全不那么想了,她是真的对设计感兴趣啊,包括这个雅间的设计,都能让她忘记吃饭,就更别说他了!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这个酒楼的东家是谁,而刚刚无双对这个‘东家’的好感他看得一清二楚。是不是让他们认识了,她的眼和心就全部转移到那个人身上了? 他不敢想象那样的话他会怎样,是真的不敢想象,他一定会疯掉的!至于疯掉的他会做出何种事情,那可就说不好了。 所以他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燕景齐默默的做下决定。 “你到底怎么了,倒是说句话啊?” 无双真的急了,这样的燕景齐是她不曾见过的,尤其那双逐渐变深的眸子,看得她心惊胆战。 这回燕景齐没再沉默,俊脸恢复如常,微微一笑像是之前的一切都不曾真正的发生过一样。 说道:“我能怎么样,或许是有些累了吧,吃完饭我们就回去吧,好吗?” 无双的心情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 尼玛,这厮是变脸的还是变天呢?怎么这么叫人捉摸不定?她真的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最后咬牙点头,只吐出一个字:“好!” “当当当……” 就在这时,雅间的门被敲响了。无双还以为是菜做好了呢,虽然感觉有些太快了点儿,但因为早已干瘪的肚子,依然还是很客气、很愉悦的应道:“请进!” 一个‘请’字,是她上一世早已形成的良好习惯,却不知竟让敲门之人在门口明显怔愣了一下。 在这种彰显身份的地方吃饭的人,哪一个会是对不知是何身份的人用‘请’字呢?即便用,大多也是谄媚和恭维,让人心生厌恶。 而刚刚的那个声音,是那样的婉转清脆,就像山林之中愉快的百灵鸟的欢唱,听了让人心神荡漾。 男子推门而进,脸上还留有一丝迷醉。 而里面的二人,见他进来,脸上纷纷露出了夸张的表情。 无双:这人也太干净、太温暖了吧? 燕景齐:怎么会是他? 一六五、谨王 燕景礼的出现,瞬时让燕景齐和无双之间的气场变得微妙,一个紧张、一个兴奋。 燕景齐更是直接语气不善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呵呵!”未语人先笑,笑比阳光暖。燕景礼走了进来,不惧燕景齐如刀般凌厉的眼神,温润如玉。“九弟难得赏光,为兄怎能不来呢?” “呵,不需要!” *裸的不给面子,燕景齐绝美的脸上一片冰霜。尤其在看到无双见到燕景礼后眼睛里释放出的光芒,直接透过眼睛刺伤到心肺,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 而与他截然相反的,燕景礼依旧笑意盈盈、如沐春风。一身白衣更是衬得他气质出尘、翩然若仙。 “九弟,过年都不曾回来,难道不应该见上一面吗?” 不去看他那张绝美的臭脸,燕景礼毫不客气的拉开座椅挨着他的身边坐下,眼神还饶有深意的扫了无双一眼。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呃……”突然被点名的无双有一瞬间的反应迟钝。而后又感觉幸福来得太快,这样优质的男神竟然主动同她说话了,心情好激动。 “我叫唐……” “她是谁和你没关系,你不需要知道!” 正当无双要和燕景礼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对面的燕景齐浑身的气压都又降低了一调,阴沉沉的打断她的话,并再次毫不犹豫的拒绝了燕景礼的问题。 突然被打断的无双心里是很不开心的,但转头看到燕景齐那张从来都没这么难看过的脸色,想要等他一眼的动作立马收回,不解的看向他。 这人今天确实有太多不对的地方,让她不能再当做什么都不看见一样了。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忽然想到什么,无双又转头看了燕景礼一眼,似乎明白了一些,然后没有再对他露出过刚刚那种迷醉和惊艳的眼神。 不过基于燕景齐对人家的态度过于恶劣,她还是不想让场面过于难堪,依旧冲着燕景礼礼貌的笑了笑,简单说道:“在下姓唐!”然后拱手抱了抱拳,算是见面礼了。 对于燕景礼的身份,既然他都自称是燕景齐的兄长了,那估计也是个王爷了。不过他们不挑明,无双就装作不知道。 来京城的这段时间,她见识到了皇家父子间的别扭又深厚的感情,可是她也不会傻傻的单纯以为皇家所有父子兄弟之间的感情都是与老皇帝和燕景齐这样的。 所以她觉得燕景齐的性格变幻不定,就因为眼前这个让人一见就会感慨‘好一个温润儒雅的好儿郎’的皇子王爷。 而且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嘛,叫‘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她不想紧紧因为一次初见的印象就全然判断一个人的是与否。 再看燕景齐,发现无双的眼光再从燕景礼进来之后终于又回归到了自己身上后,攻心的紧张和怒火终于缓和了一些,渐渐的放下桌子下面握起的拳头。 而燕景礼似乎也感觉到了他们之间微妙的变化,脸上的笑容加大,不甚在意的说道:“唐公子有礼了,在下是景齐的哥哥,行七!” 无双再次对着他抱了抱拳,这回换了称呼。“七爷有礼,唐某失敬了!” 燕景礼点头微笑,不介意无双叫他什么。心里却觉得她是个妙人,明明清楚明白他的身份了,却神似不觉,且丝毫没有紧张和慌乱。看来此人不简单呢! 虽然心里对无双充满好奇,但燕景礼的眼光却没有在她的身上过多停留,而是再次与不甩他甚至厌恶他的燕景齐开始交谈。 “九弟是到哪里潇洒了,为何连年都不回来过?听说你还抱回来一个小侄子,不知是真是假?” 这些都是皇家乃至群臣中众所周知的事情了,燕景齐自然不会反驳什么,但想让他乖乖回答似乎也不太容易。 就见他已经恢复*分的俊颜上微微勾起冷笑的嘴角,开口道:“多谢七哥关心,不过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不然老爷子还得‘费心’为你操办婚事!” 费心两字加重了语气,态度明白的警告燕景礼,让他少管闲事,不然就让老爷子插手他的婚事,到时候他想要称心,恐怕就难了。 燕景礼听到他的话后,笑容扩大,好笑的冲燕景齐摇了摇头,十分无奈的感慨道:“九弟,你还是那么顽皮,喜欢明着告状!” 燕景齐很是不爽的瞪了他一眼,余光快速扫过无双,发现她眼神正常,才稍微安心。 他不是不自信,也不是怀疑无双对他的感情,但面对燕景礼这个永远保持一张温柔笑脸又几乎完美得没有一丝缺点的男人,他还是多少有了点儿危机。 尤其知道无双暗中对他崇拜不已的时候,这种危机意识更甚。所以他是不会告诉无双,这家酒楼的东家就是他的,更不会说他其实从小就是个才华横溢的王子皇孙! 而无双一点儿都不知道燕景齐心里的这些想法,还自以为是的认为他讨厌燕景礼是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皇家秘新呢! 这样也好,两个人心思不同,步调上却默契的保持了一致。不管怎样,结果都是好的。 或许是燕景齐的威胁起到了作用,燕景礼没有再继续逗留,起身告辞。 “既然九弟一切都安好,我也就放心了。你们好好吃,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燕景齐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巴不得他快些离开呢。无双可就没他那气势了,起身相送了两步,见他出门后才又坐下。 忍不住问燕景齐:“他是你七哥,也是个王爷?” “嗯!”燕景齐点头,脸色已经恢复到了常态,但介绍起燕景齐还是不愿多说一个字,能简单就简单。“燕景礼,谨王。” “哦!”无双明了,想必皇上的儿子就都是王爷了,原来王爷也没有那么值钱,起码京城就有不少个。 其实她不知道,王爷和王爷之间也是不一样的,像燕景齐这样被封为一等亲王的少之又少,燕景礼也只是个郡王而已。这就是差距! 无双发现燕景齐不愿意提燕景礼,也就不再多问什么,转移了话题。 正在他们因为突换话题还不太融入的时候,掌柜的敲门了,开始上菜。 于是伙计一阵鱼贯出入,倒是将原本有些生硬的气氛调节缓和了。二人再次对坐之后,彼此间的感觉就好了太多。 或许是这里的彩色着实美味,总之二人吃得都是津津有味,偶尔对视一眼,也能看出对方眼中的含情脉脉,然后相视一笑,甜蜜至心。 只是今天注定是个不平静的日子,就在他们酒足饭饱想要离开的时候,掌柜的又进来了,手里还抱着一个精致的匣子。 他对着燕景齐深深一个鞠躬,然后拱手将匣子奉上,态度恭敬的禀道:“凌王,这是谨王让小的拿给您的东西,说是送给他小侄子的礼物。请您一定要收下!” 燕景齐看着态度良好、公瑾的掌柜的,心情明显好转的他也不在意一件礼物了,就点头接受,让他将东西放下即可。 掌柜的听后小心翼翼的将匣子放在燕景齐前方的桌面上,但依旧没有告退,而是再次开口,道:“凌王殿下,我们东家还让小的状告您一声,说如果这几天您有时间,那兄弟们就聚聚。就到我们聚贤楼来,他会将亲自设计的个人包间贡献出来的!” 东家?个人包间?亲自设计? 无双一直在一旁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呢,自然没有错过掌柜的口中前后不一的称谓,谨王和东家。 难道这家酒楼的东家就是谨王吗?这……也太巧了吧! 无双确实有够震惊的。不论是这里的设计者还是燕景礼都对她有足够的震撼和吸引力,这回二者居然合二为一了,怎么不让她更震撼? 然看到她吃惊不小又明显愣住的燕景齐,心情顿时又低落到谷底…… 凌王府 无双不知道燕景齐又抽哪门子的风儿,说不逛就不逛了,带着她就回来,脸色也不是很好。而且到了府中,就不见了他的踪影。 “混蛋、坏蛋、王八蛋……” 只要是能想到关于带‘蛋’的词,几乎都骂了一遍,可惜还是不解气。没办法最后只得气哄哄的喊来八姐和九妹。不是不再陪她逛了吗?那她就自己逛! “走,你们陪我出去逛街!” 其实无双已经对京城的景象有了大致的了解,没有之前的好奇和憧憬了。她现在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想和燕景齐唱反调。 她不怕他和她生气闹别扭,在她看来这才是正常恋爱中的男女应该经历的事情。可像燕景齐这样只知道自己生闷气、不声不响就消失不见的作为她真心不敢苟同。这样还能解决问题吗? 只是她想出去,也得出得去才行。 就见八姐和九妹在听了她的话后,具是吞吞吐吐、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无双心里的火更大了,冲着她们二人大声嚷道:“有话就痛痛快快的说,结巴什么?” “是!” 这几天无双给她们的感觉一直都是温和好相处的,像现在这样还真没见过。八姐和九妹不由都有些紧张。 八姐说:“主子,王爷吩咐过了,说、说您回来后就不要再出去了!” “什么?他说不要出去就不要出去?难道我还成了他的犯人不成?” 一连三声冷问,逼得八姐和九妹都是一脸的菜色。她们也是无辜的好不好? 可是无双仍旧不放过她们,语气更加凌厉的质问:“你们的主子是我还是他,你们到底听谁的?” ------题外话------ 对不住了亲爱的朋友们,妈妈半夜突然生病住院,导致断更好几天还都没来得及说一声,十分抱歉! 一六六、祸事 由于燕景齐对紧张与醋意的不正当处理,导致他与无双两人之间开启了情侣间不能避免的小矛盾——冷战。 而这次冷战最直接的受害者却不是他们任何一人。就在他们初次经历这样的体验、谁都不想服输低头的时候,他们身边的人各个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 无论是八姐和九妹还是慕青等人,无不时刻祈祷着主子们快点儿和好如初,他们真的不想过得战战兢兢、紧紧绷绷了。 然,老天爷似乎并没有将此事放在眼里,也不理会他们的祈祷,而且还雪上加霜的睁着眼睛让另一件祸事发生。 百里村 唐家开垦荒山荒地的动作不可谓不大,罗中元亲自前来不算,也暗中惊动了大大小小各路牛鬼蛇神。 只是这些人中大多都是眼红的小人物、小混混,就算他们有心找唐家的茬儿,也没那个本事。 毕竟虽然燕景齐离开了,他手下的人还是在的。比如丁一、丁七和夜玄,当然暗中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守卫。 凭着燕景齐对无双以及夕夕和年年的重视程度,不可能不把这边的安全工作做好。 可就是他这样的严防死守,还是没能避免有些祸事的发生…… 这一天,送走忙碌了一天的临时雇工,一家人开着门吃饭,把酒话桑麻。 望着眼前越来越广阔的可种植土地,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和兴奋的神情。 尤其唐初,本就是踏踏实实的庄稼汉子,对土地的热情是深到骨子里的。所以看到自己家里能拥有这么多的土地,整颗心都沸腾了。 要不是这些都是循序渐进一点点发生的,估计他的心脏早就承受不住这样的惊喜刺激而晕厥过去了。 就像现在,即便没晕,脸上的激动还是藏也藏不住的。 就见他举起酒杯,对着同桌的小老头、白非和罗中元敬酒。 “我来敬大家一杯!今天高兴,不但京城那边一切都好,家里的土地也是越来越多,这一切真的像在梦中!” “是挺高兴的,值得喝一杯,干!” 小老头第一个应和,也举起了酒杯。高兴的脸上小眼睛眯着,余光不时扫向一旁看不出神色的罗中元。 而罗中元却一眼都不看他,完全当他不存在一样的直接跳过,酒杯直接对准唐初和白非。 唐初没感觉到什么,依然兴高采烈的敬着酒。白非就不同了,尴尬的瞧了小老头一眼,换来的还是一记白眼。 “喝你的酒,看老人家我干嘛?没见过这么帅的老头儿?” “呃……是啊,没见过!” 确实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老头,还不识好坏,他可是好心。 悻悻的摸了摸鼻子,白非不和小老头一般见识。知道和他计较也没用,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所以干脆识相点儿来。 而一旁的罗中元就像没听见也没看见他们之间的互动一样,心无旁骛的一边饮酒一边和唐初交谈。 “荒山和荒地眼看就要开完了,接下来有何打算?这么大的面积,不充分利用可是得不偿失啊!” 他之所以来到百里村,可不是只为了看一看老百姓怎么开垦土地的,那样的话他也真是太闲了。他看重的是这些土地开垦出来后的利用情况,也就是最后的收成、收益。 可来到已经有两天了,对于这些土地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他却没看出有什么前景,因为这些土地全都是不被看好的末等地。 那么,唐家花费大量金钱与人力来开发它究竟是为的什么呢?就他了解,唐无双那个女人可不是个做赔本买卖的主儿。所以他很是好奇他们的计划和打算。 只是无双是无双、唐初是唐初,就算无双临行前已经做好了一些准备,对于不识字的唐初依然还是一知半解。所以这会儿被身为县令的罗中元问起,唐初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将他引向了小老头。 “呵呵,不瞒罗大人,唐某也不是很清楚这些土地具体都要干啥用。我家无双走的时候把那啥计划和图纸的都交给顾老了,您有啥事儿就问他老人家吧!” 这一竿子支的好,小老头满意极了,瞅着唐初从未有过的顺眼。可惜啊,罗中元宁愿继续不知和疑惑也没有顺了他们的意,不再问话,继续喝酒、看景。 小老头有些气愤也有些气馁,失了所有的兴趣,坐在一边喝自己的闷酒。 这时候的唐初,终于发现事情的不对了,在小老头和罗中元之间来回巡视了半天,最后用眼神向白非寻求答案。白非冲他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唐初不明所以,却也不傻,知道有些话不该说、不该问,于是在白非的帮助下很快转移了话题。 “顾老,您看小儿无忧已经跟着您读书识字有一段时日了,也不知他……” 后面的话唐初有些不好说了,毕竟无忧的成绩还是有目共睹的,小老头也没少当着他们的面夸奖他。现在这么一问,明显有些突兀。 没想到一说起无忧,小老头顿时又来了兴致,还没等唐初尴尬显现,直接接话。 “哼,你家的无忧可是比你出息多了,读书虽然只有几个月,但是成绩却不输有些读了几年的。按照这样的情形看,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下场试试了!” “真的?” 听他这么一说,唐初真是喜出望外,差点没从炕上站起来。 虽然没读过书,但也知道下场是什么意思,那可是走上仕途、走向成功的第一步,是土里刨食的百姓一辈子奢望的梦想! 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有这么一天,他怎么能不激动、怎么能淡定? 小老头见他如此,很不给面子的瞪了他一眼。心说,刚说你没你儿子出息,还真就没出息。多大点儿事儿啊,不就是下场考个童生嘛,这要正到了考状元那天,你这当爹的还得激动死不成? 摇了摇头,虽然面上鄙视、心里也不肯定,但他多少还是能理解唐初的心情的,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一直让唐初激动着。 酒菜很普通但也很丰盛,只因满桌子的绿色蔬菜都是很难见到的。大家吃的也算宾主尽欢,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 待到酒足饭饱、众人散去之时,天色也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月朗星稀,又是个好天气。 然而就是这样宁静而美好的夜色,最容易发生点儿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这不,当夜色越来越浓,唐家人都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一群凶神恶煞、手持刀剑的人影慢慢向山脚、向唐家靠近,暗夜中夹杂着危险的气息。 唐家一排整齐的窑洞,除了厨房和浴室,现在基本全都住满了人。就见来人似乎目标十分明确,直奔着无双的卧房而去,其他的连看都没看。 几个行内手势一出,一行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就悄无声息的蜂拥到了无双的卧室门窗前。 在领头人侧耳倾听里面均匀的呼吸声后,大手一摆,两个提着大刀的黑衣人踹门而进,提刀就往炕上的被窝砍去。 那明晃晃的刀背,在月光的映照下闪闪发亮,危险又吓人。 “啊~嗷~” 随着两声惨叫,顺着刚刚被踢开的房门,一前一后飞出两道身影,又相继在百米之外的距离外咚咚落地,想起都起不来。 守在外面没有进去的黑衣同伴,发现飞出落地的不是对方而是自己的同伴时,明显有一刹那的怔愣,不过很快就回过神儿来,提着家伙冲站在门口的大块头冲去。 “杀了他!” 领头的还在下着命令,然眼前又是两个黑衣人被拍飞。再看门口的大块头,竟纹丝未动。 领头的黑衣人眼皮有些跳动,感觉事情有些不妙。不知道唐家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大块头,看那把子力气,一般人是别想近身了。 好在他们来的人够多,就算是用车轮战也能把大块头累死。只是这种事还是越快解决越好,时间久了可就麻烦了。 于是,领头的黑衣人并没有急着加入打斗,而是站在圈外思索着战略战术。 可惜,他想思考,也得有那个时间,唐家此时藏龙卧虎,怎么会给他那个时间呢?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边开战没一会儿的功夫,另外两间房门打开,几个如灵蛇般轻盈矫捷的身影纷纷跳出,几个回合黑衣人一方就落了败势。 领头的黑衣人有些急了,喊了句‘风紧撤呼’后撒腿就往大路上跑,身后跟着听到命令能跑动的黑衣人们。 夜玄等人见他们想跑,没做他想,直接追了上去,趁势追击不让他们逃脱。 不成想这些人打架不行,轻功倒是都不错,就算是夜玄,也没能轻易的就追上,也是到了挺远才追到的。 只是人是追到了,却都是断了气的死人。而那个发号施令的领头人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糟糕!” 夜玄在围着地上的死人转了几圈后就知道上当了,一向没什么表情的冰块脸上第一次出现紧张的皲裂,懊恼不已。 知道种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夜玄带着几个追出来的暗卫加快脚程原路返回。心里焦急,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就怕唐家遇到什么不测,那样的话他自刎都不足以谢罪。 果然,等他带人回到唐家的时候,眼前已经打成了一片。倒是没听到哭嚎和喊叫,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虎啸。 夜色中极目远眺,就见大白和小白两只半大的小虎正守在唐家正屋的门口,不让试图进屋的人靠近。 虽然它们还都未长成,但个头也都不小,吓吓人还是不成问题的,从黑衣人有所顾虑的招式上就能看出。 又扫了一眼另外几处打斗场面,夜玄的心一松的同时又有些庆幸。还真就多亏这两只小虎了,不然今晚的局势还真就不好说了。至少有他们的看护,丁一等人的精力能更集中一些。 看来敌人还真是下了血本了,能同时让丁一和丁七以及罗中元和白非的手下联合抵抗都不能取胜的,还用说什么呢,用膝盖想也知道不是一般的人。 夜玄的眸色深了,在统观全局之后,飞身来到正门前,与小虎们一起守卫里面的人。 ------题外话------ 抱歉了亲们,这么久没更也没说一声,实在是家里真的有事,从今天开始更新,还会稳定的多更,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的继续支持,谢谢了! 一六七、巧合 唐家正屋里,林氏紧紧抱着已经睡熟的夕夕,由唐初和无暇、无虞姐妹护着,紧张的听着外面的动静。四口人心中无不惊慌、恐惧,这样的阵仗还从来没遇到过。 他们隔壁的小老头和无忧,同样也都惊醒了无睡意,大气不敢喘的注意着外面的情形。 学习武功也有一段时间的无忧,虽然大多以练习基本功为主,但男孩子骨子里的血性让他对此时的场面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激发起他体内蠢蠢欲动的兴奋因子。若不是有小老头的阻止,说不定就会不怕死的冲出去练一练身手了。 小老头自然不可能让他出去,因为他知道今晚的事情不小更不单纯,就无忧那几下子,出去就是送死。 眉心紧了紧,小老头的脸上难得出现此时的严肃与阴沉。虽然看不见,但是他的眼睛还是向西面的房间方向瞅了瞅,担心之情浓烈。 由于白非和罗中元的到来,本就房间紧缺的唐家不得不重新将房间进行安排。 好在庄户人家没那么多讲究,无双不在,她们姐妹的闺房也就可以另行住人了。而原本燕景齐入住的小书房自然也不能闲着,也被利用上了。 就这样,原本应该住着无双的闺房,现在被罗中元主仆三人住着;而燕景齐住的小书房,则终于有机会被白非霸占。 躺在燕景齐躺过的大床上,虽然被褥都被换了,白非仍然美滋滋的。想着小时候自己没出息的非要和燕景齐同床而被他无情踹下来的场景,白非终于有了一种‘鸠占鹊巢’的自豪。 只是他的自豪和喜悦还没持续多久,耳边就响起了不同寻常的响动。凭着自身的武功和经验,他知道这一夜想必是不太平了。 他没急着出手,是想看一看来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唐家现在正是被人眼红的时候,偶尔来两个羡慕嫉妒恨的再正常不过。 可渐渐的他发现,事情有些不对了,来人明显是奔着无双或者是夕夕和年年来的,因为那个房间正应该是他们母子三人的。 和他有着一样想法的还有夜玄和丁一、丁七等人,这也是为何他们武功了得却都没第一时间出来的根本原因。 只是最终的结果却出乎了他们的预料,来人不但多还分批,最主要的是似乎早已经摸清了他们的底细。要说疏忽遗漏,也就是那两只看起来依然威武凶狠的小老虎了。 在大白和小白的参与之下,即便夜玄种了调虎离山之计,他们也没有处于劣势。或许这就是冥冥中自有老天爷保佑吧!连夜玄的心里都开始感恩和庆幸了。 再说黑衣人,倒下一批就会有新的一批上来,数量之大令人惊叹。好在燕景齐早有安排,不然今晚的唐家注定是一场浩劫。 最后在众人的顽强抵抗之下,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伤、士气大落,能逃的逃了,不能逃的咬舌而死。 战斗结束清理战场的时候,夜玄等人发现,这些人果然不一般,竟然全部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死士。 了解过后,明白情况的人都陷入了深思。 唐家的人也还好,虽然知道外面打斗紧张、激烈,但因为处理得当,他们并没有看到任何尸体。所以即便是无暇和无虞两姐妹,时候也只是心有余悸,而并没有留下什么惊惧的后遗症。 就这样,夜半的一场祸事在几乎不惊动村里任何人的情况下落幕。事过无声,也只在少数几个人的心里留下了烙印。 百里村的唐家又恢复了平静,只是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不及时的传达给燕景齐。而燕景齐受到夜玄迷信的时候,恰巧无双安奈不住气冲冲来书房找他。 所以说,一切都是如此巧合。 先说无双,她的性子就不是一个生得了闷气、抗得了冷战的人。所以在冷战不到两天的时间里,她首先扛不住,决定打破这个僵局。 但是骄傲又傲娇的她怎么可能主动示好嘛,于是兴师问罪就成了最好的手段。 再加上有八姐和九妹两个人为她加油打气,她的气焰就更高涨了,一路之上简直虎步生风,将真正的兴师问罪架势演绎到极致。 待到燕景齐的书房门口,连敲门都省了,直接推门而入。 “燕景齐,我知道你在家,今天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你这是抽的哪门子风儿!” 伴随着‘哐当’的开门声,无双愤怒的质问声也陡然响起。然而当她看到燕景齐见到她后紧张又匆忙的藏着东西的动作时,心里一揪,酸疼得厉害。 难道不是他抽风而是他变心了吗?两天的冷战,他不想她就算了,居然还要背着她做事了。这样的情况以前有过吗?答案是肯定的,没有! 无双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凄然一笑,道:“呵呵,抱歉,我不该来!” 话落转身离开,绝然洒脱的样子刺了燕景齐的眼。他想都没想,不管屋里还站着的手下,飞身上前拉住无双,阻止了她离开的步伐。 “不是要说道说道吗,干嘛要走?” 其实燕景齐根本不明白她为何又突然离开,眼里还带着那样的伤痛,他也没做什么啊? 无双不领情,本就有气的她更加气不顺了,狠狠的甩开燕景齐的手,说道:“我现在又不想说道了还不行吗?许你各种‘忙’,就不许我任性一把?” 特别加重了一个‘忙’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燕景齐想要听不出来都不行。好看的眉头不由蹙起,疑惑的问道:“生气了?” 还以为无双只是为他这两天的冷战而耍小脾气呢,所以即便此刻的他心情并不十分好,依然还是耐着性子和她说话。可惜症结不对,注定不能药到病除。 就见无双又是冷冷一笑,反问道:“我该生气吗?” “……” 燕景齐再次发现她的不对了,本就烦躁的内心更加烦躁了。不想猜来猜去,于是直接问道:“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话直接说!” “呵!”看来连应付她都不愿意了,无双心里顿觉悲凉。难道这就是爱情吗?保质期这么短。“你刚刚藏的什么东西?” 心里固然有太多不甘和委屈,最后还是将最疑惑的地方问出来了。如果不问,估计她一时都别想安心了。不管事情怎样,起码要让她清楚明白不是吗?所以她选择问明白。 没想到她突然的变化竟是为了这个!燕景齐都不知道是该感叹她的灵敏还是该咋舌她的多疑了。 不就是藏了一封信吗?先不说信的内容,难道藏一藏就能说明他怎么样了吗? 燕景齐感觉很无奈,觉得无双这样就是无理取闹。但是他却一点儿都不反感,心里反而激昂澎湃。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在乎他就像他在乎她一样?这种认知真是该死的让人兴奋!只是时候似乎有些不对,还有非常严峻的事情等待着他的决定呢。 在无双目不转睛的注视之下,燕景齐仔细的思考了半晌,最终叹息一声,将刚刚藏在袖子里的迷信递给她。 “信可以给你看,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定要保持冷静,要知道一切都有我!” 听了他的话,无双不禁蹙起了眉头。这是什么意思啊,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胡乱的点头答应,就将信纸抢了过来。她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里面的内容和她有关、还不是什么好事儿。所以她迫不及待的想要一看究竟。 只是当她快速的浏览完上面的内容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我……家里……现在怎么样了?” 简单的几个字,不知用了她多大的力气。无双可以想象夜玄信中写到的危险场面,但结果她却不知,因为信中说他们时刻戒备着,就怕敌人再次暗中出击。 来往信件再快也是要有时间的,她真的好怕这段时间里唐家发生什么她不能接受的事情。所以她再也做不到淡定、做不到和燕景齐发脾气,她的脑子里现在全都是她的家人和最最亲爱的夕夕。 “放心吧,有夜玄他们在,一切都不会有事的!” 将明显吓傻的人拉进怀里,燕景齐温柔的抚拍,试图缓解她心中的不安。 其实他也不能保证,毕竟他人还远在几百里之外的京城。但是这个时候他也只能给予她最大的安慰。 他心里也是关心着唐家的安危,他的宝贝儿子可还在那里。如果没猜错的话,敌人的攻击目标或许就是有着特殊身份的他的儿子——夕夕。 想到这里,燕景齐清亮幽深的凤眸里蓄满晦暗不定狂风暴雨。 …… 皇宫养心殿 龙旗一般很少出现,他一出现必定就是有重要的大事发生。而今天他又来到了老皇帝的面前。 “回皇上,属下得知前日夜里百里村的唐家,也就是小皇孙生母唐氏的家中遇到了刺客。” “刺客?什么刺客?” 老皇帝本对唐家不甚关心,但龙旗一提到‘小皇孙’三个字,就不得不让他注意了。 “是一大批训练有素的死士!” 龙旗承认他之所以亲自前来汇报,的确有因为此事涉及到小皇孙的成分。现在谁人不知小皇孙是老皇帝的掌中宝、心头好,就算是他也想沾沾福气。 不过还有另外一点才是最主要的,那就是这件事的刺客实在不一般,值得引起重视。 果然,在他话落之后,老皇帝捋着胡须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瞳孔也微微一变。 “此事当真?” ------题外话------ 事情真的太多了,家里下大雨停电,也是醉了~没有意外一定保证不断更~ 一六八、归属 唐家的遭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因为过程着实惨烈结果却十分欣慰。 可即便最终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和损失,燕景齐和无双知道后也相当震惊、愤怒和后怕,商量过后决定立即返程,回百里村。 只是他们两个大人一路快马加鞭不成问题,再加上一个刚刚几个月大的年年可就有些吃不消了。 总不能顾此失彼,急着赶回家里就把来京城接年年的初衷给忘了吧?更不能不顾他的健康和安危,将他置身艰险之地。 正因为这样,无双和燕景齐犯难了,也没有了即将要把年年接回去的欢喜,开始思考最最合适的办法。 “……要不你先行一步,我带着年年在后边慢慢赶路,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 无双此刻真的是心急如焚,虽然已经又收到来信,确定家里一切平安、稳定,但是没有亲自确认之前她的心始终都放不下。 所以她提出了这样的建议,有燕景齐在,更为放心,她就可以略微放慢脚步了。 然而燕景齐在听完她的建议后却并没有将眉头舒展,依旧摇摇头,否定的说道:“不妥,你们不与我同行我是不会放心的!” 这话说的没错。如果是之前,燕景齐或许还会因为各种原因允许无双和孩子们离开他的视线。但是现在,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尤其这么长的路程,他不可能放心。就算安排再多的护卫,不亲自陪着,他的心就不能踏实。 无双很想大声的冲他喊一句‘没有什么不妥的’,可是在对上他的那双真诚又充满眷恋不安的眸子时,感觉嗓子一下子就被堵住了,什么都说不出。 这个男人是爱她的,起码这一刻她的感觉相当真实,那表情和神态骗不得人。这样的他,她又怎么忍心吵闹与责备?他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她? “呜呜……那还能怎么办?” 真的没有办法了,无双的心被痛苦与甜蜜狠狠的纠缠着,不知如何选择,只有扑进燕景齐的怀里放声的哭泣。 虽然心里焦灼一片,燕景齐还是温柔又耐心的哄拍着她,安慰道:“放心吧,家里不是都没事吗?年年也不会有事的,大不了咱们就都慢一点儿!” 相比于无双对家里的不放心,燕景齐要好很多,他还是对自己手下的消息十分肯定的,他们说结果没事那就一定不会有什么大事了。他之所以急着赶回去,也是怕之后再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问题。 但眼下来说,似乎年年和无双的顺利返还才是更为重要的。所以经过反复的慎重考虑后,他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无双也知道这可能是最好的选择了,但是她依旧没办法痛快的点头接受,心里真的非常非常着急。 “要不……我们都快一点儿吧,年年应该能扛得住!” 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敢大声,因为没底气,眼神更是来回闪烁毫不坚定。 燕景齐见她这样都气笑了,轻轻在她头顶拍了一个爆栗,假意责备道:“年年还那么小,是你说扛得住就扛得住的吗?小心将来他长大了气你今天的决定!” 换做平时,这一‘打’虽不真,无双也会当做真的给予回击。但此刻她却闭上了嘴巴,不为别的,只因他的那句‘小心他长大了气你今天的决定’! 她不是怕他长大后会不会计较这件事,因为她完全有能力不让他知道。可是她如果真的那么做了,确实是对幼小的年年很大的不公平。万一路上他再出现点儿什么意外,她后悔都来不及。丢了西瓜捡芝麻的事儿,她不做。所以,她沉默了。 可是沉默终究不是办法,事情还需要解决,两个人再次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文煜匆忙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沉稳的通报声。 “王爷,高公公亲自过来传旨了,马上就要入府,您还是准备一下吧!” 传旨? 燕景齐和无双对视一眼,都不明白这个时候高公公过来是所谓何事。 那可是高公公啊,宫里太监的总管,更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平时传旨的可不是他,也不知道今天什么风把他吹到凌王府来了。 “知道他是为什么来的吗?” “不知!似乎也是临时的决定。” 文煜一边回答着燕景齐的问话,一边在心里思考着高公公此行的可能目的。 其实平时凌王府的消息很是灵通,就算是皇宫里的事情,只要是想知道的,也不会很难,尤其向传旨太监的行动,一般都会提前知晓。而像现在这么被动的情况还真少见。 所以不光是燕景齐,就是文煜心里也打起了诸多问号,不知道宫里的那位在这个节骨眼上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只有无双,在愣了一会儿后,开始焦急的催促燕景齐,道:“你快去吧,不是说高公公就要到了吗?没准儿他就是来让咱们进宫接年年的呢!” 在宫里,她也就见过那么几个人,现在高公公来了,除了年年的事儿她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事儿。而且这个时候也正是该去接年年的时候,她理所当然的就往这里想了。 燕景齐可没有她那么想当然,虽然点头听话的走了出去,但心里却没那么放松。就凭他对自己老子的了解,应该没那么好说话才是。 果然,当来到外院书房见到高公公后,不想入耳的消息偏偏传了进来。 “皇上口谕,基于凌王殿下与无双姑娘有重要事情需要返程,而小皇孙年龄幼小、身子娇贵受不得路途的颠簸劳顿,特此准你们二人先行离开,小皇孙暂留在宫里!” “……”听完高公公传达的口谕,燕景齐不错眼珠的盯着他,恨不得将他的身体盯出一个洞来。“他真的是这么说的?” 燕景齐一点儿都不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可他就想确定一遍。因为确定之后他就更有咬牙切齿想要掀他房顶的冲动了。 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明知道他们现在心乱如麻还另给他们添乱。 年年要是带走,他们长途跋涉的来回跑干什么?难道就是为了到京城炫耀一圈给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机会吗?这么得不偿失的买卖,他燕景齐可不会干。 再看高公公,到底是和一般人不一样,在燕景齐邪魅阴冷的凤眸注视之下仍然面不改色,微微一笑继续说。 “王爷息怒,容老奴把皇上的口谕传达完再动肝火也不迟!” “哼!”真是个狡猾又讨厌的老家伙。燕景齐狠狠的瞪了高公公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有话就说,别大喘气,还以为你都说完了呢!” “呵呵,是老奴的不是了,还请王爷莫怪!” 高公公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很是胸有成竹。 “皇上还说,王爷听到此处一定有想杀了他的冲动,但作为父亲,他是不可能让您背上弑父的骂名的,所以他要挽回。” “怎么挽回?”那么多废话,他只想听有用的。 “皇上说他不会留小皇孙很久的,在您和无双姑娘启程之后,他就会派专人护送小皇孙回去,并保证途中小皇孙不会少了一根毫毛!” “本王凭什么信他?他又拿什么保证?” “皇上还说您一定会信他的,因为没有比这再好的办法了。只有他的护送才是最万无一失的,就算是王爷您也不敢保证小皇孙在路上不出任何闪失。而且皇上也没有欺骗您的必要,他真的很想尽早见到另外一个小皇孙!” 这真的是最好的办法吗?燕景齐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认,整颗心开始矛盾纠结。 高公公一直察言观色,见一向果敢决断的凌王俊俏的眉头居然纵成了川字,眯着的老眼都不由全睁开了,心里惊讶不已。 看来以前的放肆不羁的凌王殿下真的成为过去了,现在的他变得成熟而又稳重。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个叫做无双的女子和两个老天爷恩赐的孩子! 想着,心里也老怀安慰,觉得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长大了。于是见着这样的燕景齐,不由直言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王爷,如果您还有所顾虑,不如先和无双姑娘商量一下,毕竟她是小皇孙的亲娘,最是关心他的人。在老奴看来,无双姑娘在关键时刻也是一个智慧、果断的女人,没准儿她能做出更好的决定!” 听他这么一说,燕景齐纵着的眉头果然舒展了许多,不顾也不理会其他,直接闪身大步回了内院。 高公公说的没错,无双确实是个智慧的女人,这一点他从来没怀疑过。平常迷糊一些更显可爱,关键时候给力才能最彰显个人魅力。 他刚刚怎么就把她给忘了呢?就知道自己在那儿苦想了。燕景齐有些懊恼更多的还是骄傲。 这就是他看中的女人,绝不是只能养在内宅勾心斗角的狭隘女人,而是能和他并肩战斗、俯瞰天下间所有美好的豁达女人,他怎么能不爱、不珍惜? 脚步越来越快,这一刻燕景齐觉得他去找的不是一个女人和一个决定,而是一辈子的归属…… 一六九、蹊跷 “……你的意思是要把年年留下我们先走?” “也不是,其实年年随后就会被老爷子秘密护送回去的,并不会比我们晚多少!” 燕景齐将老皇帝的意思和无双说了,生怕她有所误会,赶忙解释。 而无双看着他绝美的脸上罕见的一丝窘迫和紧张,焦虑之余不由噗嗤笑出声来。 “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他居心叵测、借机想把年年留下?倒是你,没想到居然也挺关心他老人家的嘛!” 不关心又何谈这般维护呢?无双早就看出这对父子之间的深厚感情,此刻更为真实。 燕景齐被她这么一调侃,原本就有些不自在的脸上就更加火辣了。幽怨的瞪了她一眼,故做狠声道:“我只是说明了事实而已!” “咯咯~” 无双实在忍不住了,暂时忘却急迫和烦恼,再次笑了出来。 这男人是在卖萌吗,怎么可以这么可爱?若不是时间不对,她一定抱着他好好亲一顿,就像亲吻夕夕和年年一样。这样孩子气的他,她还从没见过,让她心麻、心动。 “好了,我也没说什么不是吗?既然他老人家都做好了安排,那就按他的意思来吧,有他的帮助咱们也能轻松些。” 其实远不是轻松一些的问题,而是大大的减轻了他们两人的压力与负担。 人家可是皇上,名副其实有谋有略的一代明君,他既然要参与,那年年的一切都不需要他们担心了。 至于他会不会说到做到、不拖延的及时将年年送回唐家,无双也不担心。不是她相信一代明君的人品,而是她相信燕景齐在他心中的地位。 她相信这样一位深深爱着、在乎着儿子的父亲是不会真的做让儿子伤心难过的事情的,所以她欣然的接受这样的安排。 傻瓜才矫情的反对呢,不是吗? 燕景齐没想到她会如此痛快的同意,甚至比他还要麻利,他都有些理解不了她的心理了。 不由疑惑问道:“你就不担心他把年年留下不给咱们送过去吗?” “不担心!”无双坚定的摇头,“我看出他是真心喜欢年年的。我相信他对年年的爱,同时也相信我儿子的魅力!” 没错,她之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这么做,还有一点就是在她心里年年的健康和安危重于一切。 所以即便老皇帝打了某些小心思,她也不计较。此时年年留在他身边要比跟着他们风餐露宿的赶路要好得多。 其实在燕景齐和她说此事之前,她自己就已经想过很多了,这种想法也不是没有。 而经过再三的权衡之后,心中的天平早已有了倾斜的方向,燕景齐的到来只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催化剂,加快了她的决定而已。 就这样,此事就决定了下来,高公公回宫暂且不说,燕景齐和无双即刻开始准备行当,希望尽快启程上路。 然希望的事情往往会产生一些阻碍的因素,迫使希望不得圆满。 这不,就在行程已经定于晚上的时候,青莲院那边又传来了火急火燎的消息。 “王爷,您快去看看吧,我家小……不,是曹姨娘她、她流了好多血!” 春柳真是急坏了,慌慌张张的跑来,凭着六神无主的劲儿误打误撞真的见到了燕景齐。 当然,这也是众人见她实在是有急事儿,怕担不起责任才放行的。好在燕景齐见到她之后并没有责备大家的意思,还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怎么回事儿?” “回王爷,奴婢也不知道,好好的小、姨娘就说肚子疼,然后就……王爷,您可得救救姨娘和小主子啊!” 春柳所言非虚,事实就是如此。 原本曹心莲也是好好的,虽然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但对待肚子她还是十分重视的。这样偶然的疼痛她还真就找不出原因。 燕景齐听完她的叙述,眉头微锁,和无双对视了一眼,然后破天荒的唤来明朱,吩咐道:“曹姨娘那里情况紧急,你就先去看一看吧!” “是!” 明朱领命,转身出门奔着青莲院而去。 春柳则一脸高兴、感激的看着燕景齐,砰砰的磕头谢恩。 “多谢王爷恩典、多谢王爷!” 来之前她又奢望过燕景齐会派明朱过去给曹心莲看诊,因为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凌王府里的侍卫明朱医术了得,太医院的许多太医都望尘莫及。 他若及时过去,曹心莲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了。当然,要是燕景齐也一并跟着到青莲院,那可就是因祸得福了。 只是,春柳也知道,这些都是她的梦想,是奢望,是不可能成为现实的。所以她只希望最后能为自家小姐请到一个比较不错的太医而已。 可是结果远远出乎她的意料,虽然燕景齐依旧没能屈身相看,可是他却真的指派明朱为曹心莲看病。要知道,这待遇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她知足,想必曹心莲也是开心的。 果然,痛苦绝望中的曹心莲在见到明朱踏进来的一刻,仿佛看到了披着光芒的神迎面而来,给她带来安慰带来希望。 看来那个人也不是一点儿都不在乎她的,或者说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 想着想着,曹心莲笑了,然而疼痛却让她的笑容显得狰狞、扭曲。 明朱看到这样的她,眉心就是一跳。心想,怪不得主子不喜她,换作是他,他也喜欢不来。 人比人果真得死,无双姑娘看着就让人反感不起来,哪怕是她生气撒泼的时候。 不过既然主子都发话了,无双姑娘也没反对,那他还是好好为其诊脉吧!于是明朱开始认真的给曹心莲做检查。 只是,这脉象似乎看不出什么呢! 明朱的眉皱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成了个川字。最后什么也没和曹心莲以及她的丫鬟说,只留下两种药丸让她安心休养就离开了。 回到书房,燕景齐和无双都等着他,见他神情,燕景齐也没说废话,直接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回主子,没有不妥,但是却有蹊跷!” “蹊跷?不是没有不妥吗,怎么又会蹊跷呢?”无双不解了,开口询问。 “无双姑娘有所不知,正是因为曹姨娘的脉象没有任何不妥才显得更加蹊跷的。按理说孕妇见血就是有小产的迹象,但从她的脉象根本看不出来。这还不够蹊跷吗?” “……”是够蹊跷的,无双心想。“那若是迟迟没有人去为她诊治,她会不会小产?” “这个……属下认为不会!” 这样的病例明朱也没见过,所以不敢太过果断。但凭借自身的经验和感觉,他觉得就算最后没有人为其医治,曹心莲也不会小产。 是这样吗?无双和燕景齐都陷入了沉思。 其实燕景齐根本就不在乎曹心莲,至于她肚子里的孩子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呢,就更谈不上有没有情感了。 他之所以在这么焦急的时候还顾着她,不过是因为他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 如果真的像无双所说的,他与曹心莲连男女之事都没发生过,那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又是谁呢?这才是他关心的问题。 还有就是,曹心莲这伪小产也发生的太过巧合了点儿。他们这边前脚刚定下启程的时间,她那边就出事儿了,不得不让人多想。再加上她脉象上的蹊跷反应,就更加让人怀疑了。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无双感觉她的头有些大。 天呢,她不喜欢宫斗、宅斗,她只想安安静静的种田,难道这也那么难吗?呜呼哀哉! …… 皇宫养心殿 高公公回来之后,就向老皇帝禀明了事情的进展情况。 在说到燕景齐去征询无双的意见没多久就返回来后,老皇帝一边捋着胡子一边满意的点了点头。 “是个懂事儿的!” 高公公听着老皇帝这类似于自言自语的简单而又高度的评价,心里也十分赞同。 可不是嘛,别说一个乡下娃子,就是这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大家闺秀又有几个能真正的做到懂事儿呢? 懂事儿,别看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是对一个人品格与智慧的双重肯定,不得了! 现在这三个字从皇帝的嘴里说出来,那就更不得了。这也就是没有其他人在,若是有人听见,说不定无双即刻就变成某一方面的楷模与代表了。 “来人,叫龙旗过来!” “是!” 老皇帝冲着无人的地方一摆手,一个身影鬼魅般的出现又鬼魅般的消失。一切都发生在眨眼之间,若不仔细,一定会认为是幻觉。 对此,早已司空见惯的高公公已经不觉得怎样了。他看着老皇帝的行为举动,已经猜出了他的想法。 看来这回他皇上老人家是真的打算将小皇孙安然的送回去了,居然又调动了龙旗。 小皇孙就是小皇孙,果然受重视程度是别人无法企及的。他都有些替另外几位王爷家的皇孙感到悲哀了,同样的亲缘血脉啊,差距也太大了点儿! 真希望早点儿见到另外一个凌王家的小皇孙,就是不知道到时候皇上他老人家更喜欢哪一个! 一七零、西游 原本计划当天傍晚就启程的燕景齐和无双,因为曹心莲的突然耽误,不得不延迟一晚,重新将行程定于第二天的清晨。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一早,简单的吃过早饭,一行人架起车马,驶出凌王府。 这边前脚刚出大门,那边青莲院里就得到了消息。 曹心莲的病情已经稳定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没发生任何意外。但是她的精神却不是很好,双眼没有焦距的望着床顶的帐幔发呆。 明朱能亲自来给她看诊,她真的喜出望外。虽然最终也没能见到那个梦中的身影,她依然满怀希望的感激。可是为何这么快就让她听到他要陪着别的女人离开王府的消息呢?天与地的落差也不外如此,现在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开始有些嫉妒无双了,一个土里刨食的农女、一个样样都不如她的女人。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神邸般的燕景齐居然会看上她? 本来她并不觉得无双是她的威胁,就是现在依然没把她当回事儿,充其量也就是个受宠的外室。 可是每每看到或者听到燕景齐对她有多在乎、多宠爱的时候,即便没有威胁她心里也不舒服。 她悲哀的发现,她看重的不仅仅是凌王府女主人的身份,同时她确实真的喜欢那个绝美又魅惑的男人。 然而此时此刻,她喜欢的男人却陪着另外一个女人,她怎么可能好的起来? 娇嫩的手里攥紧一条帕子,用力再用力,恨不得将其撕得粉碎。 唐无双啊唐无双,你碍着我太多的事儿了,想不把你当敌人都不行了,所以准备接招吧,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自不量力的后果! 发狠之后,心情舒服多了,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收起精神,还要好好的养胎,这可是她的资本。 …… 路上,一辆看似普通实则奢华无比的大马车,外加几匹矫健肥硕的骏马,正在向着通往百里村的方向疾驰。 与之前返回京城时的队伍想比,此行的队伍表面上看不出明显变化,除了无双身边多了八姐和九妹两个随身伺候的之外,再看不出其他不同。 然而就是这样相似的队伍,内里却早已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的队伍是一头沉睡中的雄狮,那么现在的队伍就是一头饥饿逮捕的猛虎,已经做好了诱捕一切猎物的准备。 在燕景齐看来,不管这次的对手是谁,既然触犯了他的底线,那么就不要怪他出手无情、心狠手辣了。 “也不知道你家老爷子什么时候派人护送年年出发,唉!” 嘴上说着没关系、心里也想的明白彻底,但真到坐在马车里踏上行程的时候,无双还是牵挂着被皇城里高高的围墙隔在里面的年年,说全然放心那是假的。 燕景齐怎么可能不清楚她的心思和想法,却什么也说不了,只能将人抱进怀里,拍着后背给予安慰。 “别想太多,等出了京城就要快马加鞭了,做好准备,怕你到时候吃不消!” 这次回百里村,可不是游山玩水,而是有着紧急的事情要处理,所以不可能再一路上慢悠悠了。 原本十几天的路程,这回估计得缩短到七八天,这还是看在有无双同行的份上,不然会更快。 燕景齐怕无双受不了,提前不知道交代过多少回了。对无双自己,也对八姐和九妹,她们听的都有些不耐烦了。 只是无双还可以噘嘴抱怨,八姐和九妹就只有点头称是的份儿了。 “放心吧,我又不是纸糊的,不就是行程快点儿、累点儿嘛,我还是受得住的。别忘了我可是地地道道的农女出身,生来就会干活儿!” 知道燕景齐是在乎自己、关心自己,无双心里别提有多暖多甜了。偶尔撅着嘴的小抱怨,那也是想放松一下他绷紧的神经,不想让他那么担心。 就像现在,她说的俏皮轻松,燕景齐听了果然有些松动,严肃的俊脸上又现魅惑,笑道:“难不成你刚生下来就能干活儿了?” “哼哼,那是,你不知道吧?” 为了能让他彻底松懈下来,无双才是够拼的,说起大话脸不红不白,更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燕景齐笑着摇头,道:“确实没听说过有你这样厉害的小孩!”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哪吒才叫厉害好不好?人家生来就能闹海了!” “哪吒?”燕景齐重复着这个生僻的字眼,不明所以,疑惑问道,“什么东西?” 无双被问得一时有些发蒙,瞪着呆萌的大眼反问道:“什么什么东西?” 见她这样,燕景齐有些无语。若不是对她有一定的了解了,他一定会觉得她是故意的,就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而了解她就会明白,此时的她真的是处于白痴的状态。于是不由更为明了的又问了一遍。 “我在问你,哪吒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听过?” “啊,你连哪吒都不知道吗?哪吒怎么会是东西呢?不对不对,哪吒是个东西……呸呸,怎么说话呢,哪吒人家是个人!” 一激动,无双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哪吒明明是神。 等把话说完了,她才终于想明白,原来她与这个时代发生了明显的分歧。那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们对西游记乃至里面的一系列人物都是陌生的,全然不知。 就像燕景齐,自诩聪明过人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被无双这么一反问,也开始自我检讨、自我怀疑了。 世上还有个叫哪吒的能人是他不曾听说过的吗?看来他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啊! 不懂就问的事儿一般不会发生在燕景齐身上,谁让人家牛气冲天傲娇得很呢?不过此刻他却无所谓的向无双询问,因为他就没把她当外人。 “我确实是没听说过,不如你给我详细说说?” “呃……”无双有些犯难了。这可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要怎么说呢?想了想,对燕景齐道,“其实哪吒不是现实中的人物,我也是无意间从小话本里看来的。你要是想听我就说,但故事可是很长,确定要听吗?” 小话本里看来的吗?燕景齐点头,“嗯,你说吧,我听。长无所谓,反正咱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好,那我就一点点给你讲!” 其实嘴上说长,但实际上无双也只想大概的把有关哪吒的和他讲讲就完了,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 可是在听了他的‘一辈子’后,她决定好好讲,不单将哪吒的故事,还要把西游记的故事完完整整的给他讲一遍。 虽然听过不一定有什么价值,但作为用来为一辈子时间润色的调剂品,她还是很喜欢的。更何况怎么说西游都是名著,知道了多少还是有些好处的吧! 自此开始,这一路途不在枯燥乏味,只要是条件允许的时候,无双都会为燕景齐将哪吒闹海和西游记的故事。 刚开始听众还只是燕景齐一个人,总是听得聚精会神,偶尔还会提出一些自己的疑问。 渐渐的,八姐和九妹也被吸引了过来。发现两个主子都没有赶她们,胆子也就越来越大,开始明目张胆的听,每场必到。 后来慕青几人也加入其中,只因故事实在太好听了,迷得他们扎耳挠腮、废寝忘食。 “无双姑娘,你再重新把开头讲一遍呗,我们哥几个都没听到。孙悟空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怎么那么厉害?” “主子不给他们讲,咱们继续。我要听三打白骨精的故事!” “对对,三打白骨精,主子昨天就说这个劫难最有意思了!” “唉,那也成,您就继续讲吧,什么时候有空再给我们补补开头儿!” …… 幸好明着带的人不多,就燕景齐身边的慕青三人和她身边的八姐九妹。要是再多几个,无双真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讲下去了。 这时候她真希望燕景齐一声吆喝,让几个人都退下去。再在她耳边叽叽喳喳个没完,她真的不想讲下去了,没思路啊! 这种被追捧如明星般的待遇,她还真不适应,无福消受。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拥有粉丝的。 无双在心里无奈自嘲,瞧了瞧对面的某人。 怪不得这两天这么亲民好说话、都让几个属下上房了呢,原来人家根本就没听见他们说什么,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想些什么。 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开口问道:“喂,想什么呢?” “……”明显没有反应,不过好在总算回神。“感觉哪吒很厉害了,谁知却不是孙悟空的对手。可是为何取经路上还要到处找救兵呢?他不是最厉害的吗?” “呃,这个……” 这个可就回答不出来了,无双可不想不懂装懂的胡说八道。 虽然连书带影视看过西游记不下数十遍,但作为名著其中所蕴含的这里和揭示的真谛她就不明白了。所以她不能卖弄,参透多少全凭个人觉悟,她只负责讲述。 燕景齐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来,摆摆手,道:“算了,你先继续讲吧!” 说不定听多了答案自然就出来了,比问某个迷糊的小女人强得多。 一七一、返程 一路之上七八天的行程,无双差不多将哪吒闹海与西游记向燕景齐等人讲了个遍。 她语言表达清晰明了、节奏鲜明情感丰富,听得一众人等如痴如醉。尤其哪吒和猴哥儿,又收获了几个脑残的死忠粉。 可不论是哪吒还是悟空,哪怕再怎么崇拜迷恋,终究抵不过现实。前方等待着他们的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放松之余必须要打起精神全力应付即将开始的‘战斗’。 其实到最后两天的时候,燕景齐几人就已经没有心思再听故事了,精神没办法集中,听了也入不得心。 可就算这样,无双还是尽量更加用心的把故事讲得更精彩更吸引人。不为别的,只要他们能听进去一点儿,精神就能够放松,她自己也会觉得时间过得快些。 要知道她的心可是在承受着双重的煎熬。一方面为家里担心着急,另一方面也牵挂着年年。 她这一趟折腾到京城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宝贝儿子年年嘛!可结果呢?人回去了,儿子却依然不在身边。这叫什么事儿啊! 心里非常迫切的想要飞奔回家中,看看那些她至亲的亲人是否安好。可越是着急时间就越是缓慢,像和她作对一样。 这也是她为何一路之上,又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居然还选择娱乐性的给大家讲故事的根本原因。 只有精神有了寄托,大脑才不会想的太多,时间也会显得快上许多。 就这样,终于熬过了最后的两天,伴着傍晚天边的夕阳,无双见到了阔别一个月多的家门。 因为事先并没有得到他们具体哪天能到达的消息,所以唐家的门口并没有等待迎接的人影。无双也没急着进去,而是仔仔细细的将周边看了个遍。 这么一看,还真让她发现不少不一样的地方。当然,若不是事先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她可能也就不会在意这些小的细节和变化了。可谁让她知道可呢?知道后再看,感觉可就不一样了。 门前挺大的一片区域都十分干净,一看就是最近清理过的,连柴堆都有变动过的痕迹。 再有最明显的就是大棚了,她自己设计建造的最清楚不过了,现在明显少了一截,足有一间房的大小。 为何变动、到哪儿去了,不言而喻。看来那场厮杀果然不是小打小闹! 无双有些后怕,脚步再也控制不住,提着裙摆就往屋里跑。 连柴堆和大棚都受到了牵连,那些毫无招架之力的人该怎么办?万一夜玄信上没说实话呢?不行,她一定要亲自看一看! “爹、娘……我回来了!” 一边跑一边喊,声音很大,她亟待得到回应,那样的话提着的心也能放下一些。 老天爷似乎听到了她的祈祷,难得给力的配合了她一次。 就见屋里人听到她的喊声,激动丝毫不逊于她的推门迎了出来。 “双儿回来啦?怎么样,年年呢?” 从第一个巡视到最后一个,见一个没少、个个都完整,无双悬了多天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开始应对他们的问题。 “这不是回来的太急嘛,怕他有什么闪失,所以就没带着。后面会有人把他安全送回来的!” “这样啊,那……就再等几天吧!” 林氏第一个露出遗憾和失望的神情,连见到无双的喜悦都被冲没了。让人感觉她出来迎接的本来就不是无双,而是她心心念念的小外孙——年年。 当事人无双心里自然有些吃味,但一想那个超越自己的人是自己的儿子,也就认了。废话没再多说,在得知夕夕就在正屋后,直接冲了进去。 思念啊,真的是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在看到炕上躺在小被窝熟睡的小人儿时,无双的眼睛唰的一下就湿了。 一个多月啊,对于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孩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段时间。早在信中她就听说,夕夕都已经会翻身了,也不知道他翻得怎么样,会不会磕着碰着自己? 唉,做母亲的就是这样,既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像雄鹰一样展翅翱翔,但又见不得他们受到任何的艰难和困苦,好矛盾啊! 燕景齐也跟着无双一同进来,在看了一眼心中一直惦记的小人一切安好后,默默的离开。 隔壁无忧和小老头的房里,小老头先进来,随后燕景齐也跟着进来,门关上,师徒二人对面坐下,严肃的开启话题。 “京城那边都好吗?你家老爷子可好?” “嗯,都好。”燕景齐点头,心里却并不喜欢这样的话题,于是直奔主题,问道:“前几天的事情你怎么看?” 省去了许多细枝末节的问题,直接问他的看法。小老头捋了捋小胡子,就知道这小子什么都知道,都不用他再还原一遍现场描述了。 “还能怎么看?定是你在京城引人生恨了,这是要往你的软肋上插刀子啊!” 说的痛心疾首,可小老头的脸上一点伤感的表情都没有,反而还带有一丝幸灾乐祸。 “你还说都好,都好就是这么个好法?说说你又做了什么好事儿,惹的人家都狗急跳墙了?” 燕景齐瞪了对面一点不庄重的老头儿。这么严肃的时刻,他怎么就一点儿觉悟都没有呢?亏他还是自己的老师呢,丢人! 心里诽谤面上一点儿不显,坐姿挺直优雅、气势高贵出尘。 “我做了什么和他们想做什么没有关系吧?不要为他们的恶行找借口!” “哼,就你这么认为,人家可都不是这么想的。” “听说这次多亏了白非和中元,若不是恰巧有他们在,唐家可就没这么走运了!他们现在都在干嘛?” 不想继续那些不想提的话题,燕景齐再次将注意力调到了别处。当然,这些也都是他关心的。 “谁知道?难道老人家我是专门给你看着他们的?”小老头不高兴了,傲娇的一扭头,像个别扭的小孩。 燕景齐也不在意,俊脸上还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不是给我难道就不会看着了吗?呵呵,怎么觉得不是呢?” “出去、出去,我老人家要休息了,懒得理你。看你也不是真心求教的,以后别来!” “好,我走,去找中元他们!” 话落,燕景齐潇洒起身,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小老头一眼,开门离去。 至于他到底是不是去找白非和罗中元他们了,不得而知,总之人是消失不见就是了。 再说无双,坐在夕夕的身边,就那么不错眼珠的看着,直到他一觉醒来。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夕夕好像将她忘记了,已经没有没离开时的那种欢喜劲儿,定定的瞅了她一会儿,也没笑就那么不理不睬的转过了小脸儿。 “夕夕,我是娘亲啊,你不认得了吗?” 无双心里提别不是滋味儿,凑到夕夕的面前,眼眶红红的,急着和他说话,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 这回夕夕终于有反应了,再又一次紧紧盯了她半晌之后,小嘴儿一撇,竟然哭了。 “哇~哇~” 声音不大,却莫名的让人心疼。尤其在看到他那张委屈的小脸儿后,无双的心都要碎了。 这是在对她进行控诉啊!她的儿子不是不认得她,而是伤心了。 无双的眼泪也掉了下来,伸手将夕夕宝贝包了起来,一边摇晃一边诱哄。 “哦哦,夕夕乖乖不哭,是娘的不对不该舍下你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可娘也是没办法啊,谁让他们偷走了你弟弟呢?” 说到年年,无双的心情更沉重了。 也不知道他们出发了没有,一想到才几个月大的年年不到两月之内就在路上来回折腾,她这个做娘的就是心疼。 上次在皇宫里见面时,年年可是还不会翻身呢,这么一比较,明显比夕夕晚嘛!但愿不是因为旅途劳累和饮食所制。 无双心里还在祈祷,就感觉怀里的小人儿哭的明显缓和了,虽然还在抽泣,但感觉气性已没那么大了。 她都有些心惊了,难道这么大点儿的孩子真的听得懂话?想想不可能,估计只是巧合! …… 十全镇上燕景齐最早的那处清幽的小院里,燕景齐、白非和罗中元都在,正在品茶论事。 “怎么样,那位放年年回来了吗?” 惹祸的白非本不想先开口的,但耐不住他好奇啊,没办法还得问出来。 燕景齐不想理他,微微抿了一口清茶即放下,对着罗中元谢道:“没想到你竟然会亲自过来,话不多说,在此谢过了!” 矫情肉麻的话自然不会说,这样的谢语对于燕景齐来说已实属难得了。 这不,他的话刚说完,白非和罗中元就相继发生了不小的反应。一个瞠目结舌,一个眼皮微跳。 “我说凌少,您什么时候学会客气了?” “就是啊,还真让人不习惯!” “我本来就很礼貌很客气的,不是吗?” “噗嗤~” “咳咳~” 这回的反应有点儿大,搞得燕景齐都开始在心里自我检讨了,难道他说错什么话了吗? 只是他想了半天也没感觉自己错,最后还是白非给了他答案。 “我说凌少,你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和那丫头呆久了,你的脸皮也见长啊!” “嗤~咳咳~” 一七二、感谢 燕景齐、白非和罗中元三人又聚到了一起,简短的嬉笑叙旧之后自然就到了郑重的话题,也就是前些天唐家来刺客被袭击的事件。 这件事,虽然最终结果并没有任何损失,但在他们的眼里却都不是小事。如果没有充分的准备和一定的幸运在,后果不堪设想。 尤其燕景齐,从来没有这么重视过自己的敌人。这一次为了无双和两个孩子,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敌人的危险和可恶。 “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幸亏当时你们都在,不然真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兄弟,多谢了!” 燕景齐举起茶杯,又是第一次这么严肃而感性的言语,弄得白非和罗中元一时接受不了像见了鬼似的。 “今儿什么日子,这太阳怎么打西边出来了?” 本来白非平时就比较贫,这时候就更放肆了,直接开始调侃起燕景齐。 罗中元也是个闷骚的,白非的话正和了他意,也跟着暗自附和。 “今儿是什么日子我没在意,但是刚才瞧了瞧,太阳确实是打西边出来的!” “哈哈!” 看着他们俩这你一言我一语然后又前仰后合大笑的‘丑陋’嘴脸,燕景齐难得的没有挑眉也没有冷眼,依旧平静安然的喝着茶水。 其实他的心里远没有面上看起来这么淡定。说那话的时候没觉得怎样,就是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和感受。可听他们这么一调侃一笑,就受不了了,回想一下还真酸。呸,下次再也不说这种话了,打死也不说! “笑够了吗?笑够了继续下面的话题!” 如果说装腔作势谁最强,那一定非燕景齐不可。对面两人正笑他笑得不行,他倒好,偏偏要将高冷优雅进行到底。 可惜啊,那两个人这会儿可是不怕他了,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笑,知道笑累、笑够为止。 “呃……不好意思,让凌少久等了,实在是控制不住!” “是啊,相信在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太阳西出之日,凌少也不会与我们一般见识的对不对?” 这两个家伙,简直是蹬鼻子上脸。燕景齐没好气的瞪了他们一眼。 “说说对这件事的看法!” “还用什么看法啊?有这实力的总共也就那么几个,在京城那边一查全都清楚!” 与白非的想法不同,罗中元仔细的思考之后摇头,说道:“我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么那个人明显在找死。” 可不就是找死嘛,凭借燕景齐的实力和老皇帝对他的偏宠,想查几个顶风作案的小丑还不容易?所以一定没那么简单,谁都不想死的。 白非沉默了。这一点他也不是没想过,毕竟事情也不是刚刚发生,十来天的时间足够把各种情况都想个几遍了。可是他还是想不出,除了那几个人,还有谁能有这个能力。 当时的情况他可是历历在目。燕景齐留下的人不说各个都是高手,也是差不多的。可就是这些人,也不是敌人的对手。若不是他们正好在,历史恐怕都要改写了。 可是他也同意罗中元的话,所以此刻他的脑子很乱,给不出燕景齐神秘好的引导意见了,还是让他自己琢磨吧! 就见燕景齐在思索良久之后,纤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俊眉微蹙,开口道:“目前为止还不能主观的下结论,但可以肯定的是,此地的地方官员一定有所牵连。所以接下来中元恐怕要忙一些了,好好看看到底是谁在当狗腿子!” “嗯,我已经派人着手调查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 “嗯!” 燕景齐点头,毫不惊讶罗中元的反应速度。人家可是学问、智慧超越他的天才,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还有白非,别看一向没什么正经的,其实也是个隐藏很深的腹黑主儿,头脑也相当好使。 相对于罗中元这些天一直侧重于对事件真相的揭秘和查找,他更关心的是唐家和唐家人。 怕敌人不甘心继续发起袭击,他又将自己手底下的精锐全部调来,掩藏在唐家周围,为的就是确保唐家的安全。 还有事情发生后他对唐家人的及时关怀和安慰,让在没有无双的情况下,一家人仍感觉到力量和温暖。很快就走出了恐惧,不再害怕。 这些燕景齐都知道,因为夜玄和丁一、丁七都不是傻的,将一切看在眼里后统统向他汇报过。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他会那么感慨那么酸的原因。 他是真的在意无双和两个孩子。所谓爱屋及乌,对于唐家也就一并在乎了。更何况当时夕夕还在其中,那是他的亲儿子! “行啦,既然事情都过去了,有些事暗中进行即可,不然会影响正常生活的。这回你们都回来了,我看我得尽快去找无双那丫头商量商量小苏打厂的事儿了,她不在还真不方便!” 白非一向轻松自由惯了,总感觉这样严肃的气氛有些压抑。于是见也没什么大事儿了,就渐渐引导转移话题。 如果是换了别的话题,燕景齐或许还不习惯、不接受,但涉及到无双就不一样了,那叫一转一个准儿! “还要商量小苏打厂的事儿?不是都正是营业了吗,还有什么可商量的?” 不是他信不着无双还有白非,他也想做个大度的男人,可就是做不到他也没办法。 一想到无双和另一个男人或严肃认真或言笑晏晏的样子,他心里就不爽、不舒服,即便那个男人是自己的好兄弟。 白非和无双性格很像,有时候神经是超大条的。就像现在,根本没感觉到燕景齐语气和神态上的不满,还在那儿侃侃而谈呢。 “是啊,厂子是建起来了也开业了,可是经营和扩建都是问题,我想听听那丫头的意见。你不知道,对于做生意,那丫头可精着呢!” 一口一个‘那丫头’,亲切得不得了。这也就算了,居然还在燕景齐面前用‘你不知道’这样的词汇。罗中元在一边看的都无奈了,在心里为这个二愣子默哀。 果不其然,燕景齐的脸色果然沉了下来。待到白非把话说完,他甩袖起身,抬脚就走人。 “最近她都没空,要想商量事情,就找丁一和丁七吧!” “喂我说,这怎么行呢,他们又没什么经验?” “怎么不行?难道你觉得他们堂堂凌王府的侍卫,经验还赶不上一个乡下里的黄毛丫头吗?” 虽然起身了,也决定离开,但燕景齐还是在认真听着白非的每一句唠叨,并且耐心的给予应答。可怎么听他都是在贬低无双。 白非不乐意了,作为非常合得来的朋友,他是不允许别人这样说她的。于是不惜与燕景齐辩解。 “啥叫黄毛丫头啊?那可是你的女人,你就不能、不能……” 不能了半天,也不知道不能什么好了。凭燕景齐的身份和长相,一个女人对他而言简直轻如牛毛,难道还要让他去尊重一根牛毛吗? 燕景齐回头一笑,魅惑丛生。 “你也知道她是我的女人?那么也应该知道,爷的女人是不需要抛头露面的!” 这话说的,够傲够狂也够冷。一下子就让白非头脑清醒了不少。仔细想想,还真就是那么回事儿。 唐家未嫁先孕的不洁女和燕景齐的女人,同一个人不同的身份,注定命运就是不一样的。 头一个身份,为了生活女人要当男人用,哪里还顾得上抛不抛头露面?后一个可就不一样了,那讲究可多,其中一点就是不准抛头露面! 白非和罗中元都明白,也都没什么可说的了,礼数如此,没有办法。而说出这样话的燕景齐,本人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想法。 他知道,无双就是无双,不管她的身份如何变,想要她彻底改变都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刚才的话仅限于仗着无双不在的假嚣张,真正的想法也只有在今后的生活中渐渐展现。 …… 唐家 无双回来了,不光发现家人都好,还是和以前一样按部就班、幸福温馨的生活。还发现自己心中牵挂的儿子夕夕也长势喜人。除了刚开始耍点小脾气抒发对自己的不满外,还是那个一见人就笑的快乐宝贝。 她的心终于放下了,再次哄睡夕夕后就开始和大家伙唠起家常。 “大家都咋样?爷奶、方叔和石头叔家都还好吧?” 重要的人很少,但一旦放在心里就会时时挂记,这就是无双。 “都好、都好!” 林氏点头,嘴里说着都好,但脸上的表情骗不得人。无双就知道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发生啥事儿了?有啥话就说呗,难道和我还不能说了?” “哪有?和你有啥不能说的,这不是看你刚回来,不想让你操那么多心嘛!” 林氏是好心,可她越是这样,无双的心反而放不下,更问个不停。 “娘,我没事儿的,你就给我说说!” 看她态度坚决,林氏只好点头,说道:“其实也没啥,就是你小姑还有你金花姑姑都遇到点麻烦事儿。” 一七三、不幸 无双回来了,不光发现家人都好,还是和以前一样按部就班、幸福温馨的生活。还发现自己心中牵挂的儿子夕夕也长势喜人。除了刚开始耍点小脾气抒发对自己的不满外,还是那个一见人就笑的快乐宝贝。 她的心终于放下了,再次哄睡夕夕后就开始和大家伙唠起家常。 “大家都咋样?爷奶、方叔和石头叔家都还好吧?” 重要的人很少,但一旦放在心里就会时时挂记,这就是无双。 “都好、都好!” 林氏点头,嘴里说着都好,但脸上的表情骗不得人。无双就知道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发生啥事儿了?有啥话就说呗,难道和我还不能说了?” “哪有?和你有啥不能说的,这不是看你刚回来,不想让你操那么多心嘛!” 林氏是好心,可她越是这样,无双的心反而放不下,更问个不停。 “娘,我没事儿的,你就给我说说!” 看她态度坚决,林氏只好点头,说道:“其实也没啥,就是你小姑还有你金花姑姑都遇到点麻烦事儿。” 原来,在无双离家的这段时间里,两个和她关系密切的苦命女人又双双受到了打击。一个就是唐婉,另一个则是姚金花。 唐婉还好些,毕竟离最难过的经历没多久,承受能力要强一些。但是这样也不外乎伤口上撒盐,比之前自是要严重多了。 姚金花就不行了,她可是几乎放下过去马上要牵手崭新明天了,在这个时候突然遭到当头一棒,任谁都适应不了得晕。 所以一下子,唐家老宅和石家都陷入了愁眉不展的状态当中。原本日日前来打探无双和年年消息的人也来的少了,变成几日一次,而且每次脸色都不是很好,可以看出明显的愁苦。 无双大概听明白两个人的再次遭遇,哀其不幸的同时也怒其不争。 先说唐婉,既占着理又是受害者,完全可以逼得肖家退避三舍躲得远远的,结果却让人家抓着话题硬是把她说成是嫌贫爱富、自导自演的绿茶婊了。 这也就十天半月的事儿,原本安安静静的肖家,不知怎的,突然就在邻里乡亲之间指控起唐婉来。说什么生病挨打,全都是唐婉和唐家人为了脱离肖家自己编自己演的戏,他们才是受害者,赔了夫人又折兵。 为了使说出的话更具有说服力,肖家也是做足了功课,将唐婉以及何氏以前的一些不良言行又拿出来剖析解说。 还别说,他们这么一翻旧账,人们还真就跟着点头附议,渐渐的唐婉和何氏收到越来越多的唾沫星子,差点儿淹死人。 再说姚金花,也是个不争气的。难道不生孩子就一定是她的原因吗?有必要低人一等、时时接受对方的谴责吗? 这回好了,人张家在把她赶出来后又娶了一个。现在那女的都显怀了,张家人是扬眉吐气、喜出望外,逢人就夸新媳妇。 姚金花作为被休的旧人,自然就成了抬高现任的参照物,被贬低得要多惨有多惨。 最主要的是,张家不知从哪儿听到风声,知道她与石磊走的近。这不,贬低的同时还不忘制造点儿风言风语。 所以现在的姚金花,比唐婉还不如。 什么不甘寂寞、离开一个男人马上就投入到另一个的怀里,还有就是孤男寡女的就住到了一起、真是不知羞耻等等恶语,悉数向她袭来。想想都能知道她承受着怎样的委屈与压力。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件事儿还影响到了石家。单就石磊也就算了,毕竟他们是真的有好感想要在一起了,承受点儿流言蜚语也就算了。 让人接受不了的是,这事儿最大的受害者居然是才几岁的石娃! 才多小的孩子啊,每天出门就会收到一些遗憾和惋惜的啧啧声。 “啧啧,多好的孩子啊,就是命太苦了。从小没娘也就算了,这马上要有个后娘吧,还一来就连累的他名声不好。这要是长大了娶不到媳妇该怨谁?” 要说老百姓爱杞人忧天,还真不假。人石娃才多大啊,就想到将来娶媳妇的事儿了,也真是够操心的。 可这些话入了姚金花的耳朵,可就不是操心那么简单了,她哪里还有勇气继续呆在石家? 结果就是,在石家照顾姚老太太好几个月的姚金花,因为这件事不得不又回到了娘家,连唐家也不去了,整日里像丢了魂儿一样半死不活儿。 别说这样的她不受谢大嘴的待见,非打即骂。就是以前精神好天天干活的时候,也没受到谢大嘴的好脸。可想而知她现在过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唉!” 无双长长的叹了口气,气她们的不知反抗、不知回击。 可气归气,还是替她们心疼的。尤其姚金花,无双都不敢想她还有没有活下去的信念了。 “娘,金花姑姑回姚家后,你们去看过她吗?” “哪有啊!”林氏摇头,也是一脸的苦闷。“你又不是不知道,谢大嘴对咱家本来就有芥蒂。再说最近事儿也不少,白非都不让我们离开家门儿!” 那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到现在一家人也不太明了。但谁都不傻,那明显的刀锋剑响都听到了,说不害怕那一定是不可能的。所以白非不让他们出门,他们就乖乖的听话。 不能出门,一些事情就只能在心里干着急。好在方守业和吴氏夫妻俩还能常过来,有些事倒可以问问他们。可得到的都是不好的消息。 听了林氏的话,无双点了点头,大脑里快速的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让无虞去把八姐和九妹找来。 “就是跟着你回来的那两位姐姐?”无虞问,大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 无双点头:“就是那两个,你去叫吧!” “嗯,我这就去!” 一边应对一边跑了出去,心里还在琢磨着两个人的名字。难道她们也是双胞胎吗?看着不像呢! 时间不大,八姐和九妹就来了。先给无双和林氏见了礼,然后就等待无双的吩咐。 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无双是什么性子的她们也摸得差不离。知道这个时候被召唤一定是有事儿要做的,就是不知是什么事儿要用到她们两个初来乍到的。 不怪她们会这么想,谁让一来到唐家就看到那么多熟悉的面孔呢?所以这里根本就不缺人手,她们两人的用处就没那么好施展了。 没想到结果却截然相反,无双竟第一时间用到了她们。不得不说,作为从小接受特殊训练的侍卫,她们是热血沸腾的。这才是她们的价值所在! “主子有什么需要我们去做的吗?” “确实有点儿事需要你们跑一趟!” 无双点头,显然还在思索。一边思考一边安排。 “知道你们对这里不熟,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合适。这样吧,你们……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八姐和九妹异口同声的回答。 无双很满意,不过还得确定一件事,虽然或许只是画蛇添足。 “能找到路吗?用不用我找人给你们引路?” “主子,您这是小看人!我们是做什么的,这点儿小事儿都做不来还怎么有脸出来混?” 八姐是个直性子,再加上和无双也混熟了,有什么就说什么。 她这一抱怨一骄傲,倒是让无暇和无虞都笑了。无暇没言语,无虞可就直接开口了,问道:“那你们是做什么的?” 她这一问,立刻吸引了八姐和九妹的目光。见她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和打趣,两人也就友好对待。 九妹道:“你看我们像做什么的?” 无虞摇头,憨笑:“看不出!” “那就慢慢看,以后时间多得是。现在就别浪费时间了,没有问题的话,你们整理一下就出发吧!” 无双打住了她们之间继续的话题,让八姐和九妹马上出发。不然继续下去可就没完没了了,那怎么能行?时间可不等人。 …… 这天夜里,唐家一家六口再加上夕夕这个小不点儿,一共七个人一起住在了正屋里。 一是人多确实有些挤,二来也是为了一家人好好的说说话、聊聊天,增加一下交流、联络一下感情。 在仔细询问过年年的一应事情后,无虞就开始兴奋的打听起了有关京城的事儿。 “姐,你给我们说说京城呗?听说京城可是最好的地方呢!” “是啊大姐,我也想听。顾老说将来要是考科举,最后考状元都是要到京城的!” 一家人里,也就这两位最活跃了。其他人没有发言,但无双感觉得到,他们也都对京城充满好奇和向往。 这点她非常理解,就像以前在现代,她不也是对首都北京充满神往的吗? 抱着感同身受的态度,无双认真又详细的将自己在京城街面上的见闻和他们一一道来。 “……总之京城很大很美,是所有人向往的地方,将来有机会都去看看!” “嗯,我要努力读书,将来到京城做官,就可以把你们都接过去了!” 无忧绷着小脸,黑暗中写满坚定。 唐初甚是欣慰,感慨道:“我儿子真有志气,爹支持你!” “娘也支持你!” “我们也支持你!” …… 一七四、温馨 无双回来了,不光发现家人都好,还是和以前一样按部就班、幸福温馨的生活。还发现自己心中牵挂的儿子夕夕也长势喜人。除了刚开始耍点小脾气抒发对自己的不满外,还是那个一见人就笑的快乐宝贝。 她的心终于放下了,再次哄睡夕夕后就开始和大家伙唠起家常。 “大家都咋样?爷奶、方叔和石头叔家都还好吧?” 重要的人很少,但一旦放在心里就会时时挂记,这就是无双。 “都好、都好!” 林氏点头,嘴里说着都好,但脸上的表情骗不得人。无双就知道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发生啥事儿了?有啥话就说呗,难道和我还不能说了?” “哪有?和你有啥不能说的,这不是看你刚回来,不想让你操那么多心嘛!” 林氏是好心,可她越是这样,无双的心反而放不下,更问个不停。 “娘,我没事儿的,你就给我说说!” 看她态度坚决,林氏只好点头,说道:“其实也没啥,就是你小姑还有你金花姑姑都遇到点麻烦事儿。” 原来,在无双离家的这段时间里,两个和她关系密切的苦命女人又双双受到了打击。一个就是唐婉,另一个则是姚金花。 唐婉还好些,毕竟离最难过的经历没多久,承受能力要强一些。但是这样也不外乎伤口上撒盐,比之前自是要严重多了。 姚金花就不行了,她可是几乎放下过去马上要牵手崭新明天了,在这个时候突然遭到当头一棒,任谁都适应不了得晕。 所以一下子,唐家老宅和石家都陷入了愁眉不展的状态当中。原本日日前来打探无双和年年消息的人也来的少了,变成几日一次,而且每次脸色都不是很好,可以看出明显的愁苦。 无双大概听明白两个人的再次遭遇,哀其不幸的同时也怒其不争。 先说唐婉,既占着理又是受害者,完全可以逼得肖家退避三舍躲得远远的,结果却让人家抓着话题硬是把她说成是嫌贫爱富、自导自演的绿茶婊了。 这也就十天半月的事儿,原本安安静静的肖家,不知怎的,突然就在邻里乡亲之间指控起唐婉来。说什么生病挨打,全都是唐婉和唐家人为了脱离肖家自己编自己演的戏,他们才是受害者,赔了夫人又折兵。 为了使说出的话更具有说服力,肖家也是做足了功课,将唐婉以及何氏以前的一些不良言行又拿出来剖析解说。 还别说,他们这么一翻旧账,人们还真就跟着点头附议,渐渐的唐婉和何氏收到越来越多的唾沫星子,差点儿淹死人。 再说姚金花,也是个不争气的。难道不生孩子就一定是她的原因吗?有必要低人一等、时时接受对方的谴责吗? 这回好了,人张家在把她赶出来后又娶了一个。现在那女的都显怀了,张家人是扬眉吐气、喜出望外,逢人就夸新媳妇。 姚金花作为被休的旧人,自然就成了抬高现任的参照物,被贬低得要多惨有多惨。 最主要的是,张家不知从哪儿听到风声,知道她与石磊走的近。这不,贬低的同时还不忘制造点儿风言风语。 所以现在的姚金花,比唐婉还不如。 什么不甘寂寞、离开一个男人马上就投入到另一个的怀里,还有就是孤男寡女的就住到了一起、真是不知羞耻等等恶语,悉数向她袭来。想想都能知道她承受着怎样的委屈与压力。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件事儿还影响到了石家。单就石磊也就算了,毕竟他们是真的有好感想要在一起了,承受点儿流言蜚语也就算了。 让人接受不了的是,这事儿最大的受害者居然是才几岁的石娃! 才多小的孩子啊,每天出门就会收到一些遗憾和惋惜的啧啧声。 “啧啧,多好的孩子啊,就是命太苦了。从小没娘也就算了,这马上要有个后娘吧,还一来就连累的他名声不好。这要是长大了娶不到媳妇该怨谁?” 要说老百姓爱杞人忧天,还真不假。人石娃才多大啊,就想到将来娶媳妇的事儿了,也真是够操心的。 可这些话入了姚金花的耳朵,可就不是操心那么简单了,她哪里还有勇气继续呆在石家? 结果就是,在石家照顾姚老太太好几个月的姚金花,因为这件事不得不又回到了娘家,连唐家也不去了,整日里像丢了魂儿一样半死不活儿。 别说这样的她不受谢大嘴的待见,非打即骂。就是以前精神好天天干活的时候,也没受到谢大嘴的好脸。可想而知她现在过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唉!” 无双长长的叹了口气,气她们的不知反抗、不知回击。 可气归气,还是替她们心疼的。尤其姚金花,无双都不敢想她还有没有活下去的信念了。 “娘,金花姑姑回姚家后,你们去看过她吗?” “哪有啊!”林氏摇头,也是一脸的苦闷。“你又不是不知道,谢大嘴对咱家本来就有芥蒂。再说最近事儿也不少,白非都不让我们离开家门儿!” 那天晚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到现在一家人也不太明了。但谁都不傻,那明显的刀锋剑响都听到了,说不害怕那一定是不可能的。所以白非不让他们出门,他们就乖乖的听话。 不能出门,一些事情就只能在心里干着急。好在方守业和吴氏夫妻俩还能常过来,有些事倒可以问问他们。可得到的都是不好的消息。 听了林氏的话,无双点了点头,大脑里快速的思考着什么。过了一会儿,让无虞去把八姐和九妹找来。 “就是跟着你回来的那两位姐姐?”无虞问,大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 无双点头:“就是那两个,你去叫吧!” “嗯,我这就去!” 一边应对一边跑了出去,心里还在琢磨着两个人的名字。难道她们也是双胞胎吗?看着不像呢! 时间不大,八姐和九妹就来了。先给无双和林氏见了礼,然后就等待无双的吩咐。 相处也有一段时间了,无双是什么性子的她们也摸得差不离。知道这个时候被召唤一定是有事儿要做的,就是不知是什么事儿要用到她们两个初来乍到的。 不怪她们会这么想,谁让一来到唐家就看到那么多熟悉的面孔呢?所以这里根本就不缺人手,她们两人的用处就没那么好施展了。 没想到结果却截然相反,无双竟第一时间用到了她们。不得不说,作为从小接受特殊训练的侍卫,她们是热血沸腾的。这才是她们的价值所在! “主子有什么需要我们去做的吗?” “确实有点儿事需要你们跑一趟!” 无双点头,显然还在思索。一边思考一边安排。 “知道你们对这里不熟,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合适。这样吧,你们……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八姐和九妹异口同声的回答。 无双很满意,不过还得确定一件事,虽然或许只是画蛇添足。 “能找到路吗?用不用我找人给你们引路?” “主子,您这是小看人!我们是做什么的,这点儿小事儿都做不来还怎么有脸出来混?” 八姐是个直性子,再加上和无双也混熟了,有什么就说什么。 她这一抱怨一骄傲,倒是让无暇和无虞都笑了。无暇没言语,无虞可就直接开口了,问道:“那你们是做什么的?” 她这一问,立刻吸引了八姐和九妹的目光。见她没有恶意只是单纯的好奇和打趣,两人也就友好对待。 九妹道:“你看我们像做什么的?” 无虞摇头,憨笑:“看不出!” “那就慢慢看,以后时间多得是。现在就别浪费时间了,没有问题的话,你们整理一下就出发吧!” 无双打住了她们之间继续的话题,让八姐和九妹马上出发。不然继续下去可就没完没了了,那怎么能行?时间可不等人。 …… 这天夜里,唐家一家六口再加上夕夕这个小不点儿,一共七个人一起住在了正屋里。 一是人多确实有些挤,二来也是为了一家人好好的说说话、聊聊天,增加一下交流、联络一下感情。 在仔细询问过年年的一应事情后,无虞就开始兴奋的打听起了有关京城的事儿。 “姐,你给我们说说京城呗?听说京城可是最好的地方呢!” “是啊大姐,我也想听。顾老说将来要是考科举,最后考状元都是要到京城的!” 一家人里,也就这两位最活跃了。其他人没有发言,但无双感觉得到,他们也都对京城充满好奇和向往。 这点她非常理解,就像以前在现代,她不也是对首都北京充满神往的吗? 抱着感同身受的态度,无双认真又详细的将自己在京城街面上的见闻和他们一一道来。 “……总之京城很大很美,是所有人向往的地方,将来有机会都去看看!” “嗯,我要努力读书,将来到京城做官,就可以把你们都接过去了!” 无忧绷着小脸,黑暗中写满坚定。 唐初甚是欣慰,感慨道:“我儿子真有志气,爹支持你!” “娘也支持你!” “我们也支持你!” …… 一七五、盛宴 书房里,经过一番虐心的暴揍,燕景齐解了手痒和心里的不平衡,白非则有气无力的趴在书桌上,神情沮丧、动都不想动一下。 看着两人明显的对比,一直充当看客的罗中元也不禁有些同情某人了。走到他身边,好心的问了一句:“感觉怎么样?” 其实他真的没有一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可奈何以前这种事儿做的太多,人家已经不信了。 就听‘半死不活’的白非没好气的嗷嗷子叫唤,控诉道:“你还好意思问?刚才爷受苦的时候你在哪儿呢?就知道看热闹、就知道幸灾乐祸,爷要和你绝交!” 本来是有点儿后悔没小帮一下下的罗中元,听着他中气十足的喊叫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立刻收起仅有的那么一点儿好心和同情。并告诫自己下次一定不会再自作多情了,不值得! 然后转身远离,不过临走前还不忘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嘴起手动。 “既然没事,我可不管了,爷~” “嗷~”杀猪般的叫声再次响起,白非扭着屁股开始咆哮,“姓罗的,你真黑心,居然打爷的屁股!不知道它现在已经很惨很惨,再经不得任何摧残了吗?” 原来罗中元的‘手动’是照着白非已经受伤的屁股拍了一巴掌。虽说他也没怎么用力,可谁让它已经不堪一击了呢,一拍就引得某人狼嚎鬼叫。 罗中元耸肩一笑,这回真的开始幸灾乐祸了。道:“不给你点儿‘礼物’,觉得有点儿对不起你!” 白非那个气啊,依旧趴在书桌上,扭着头瞪着两个气定神闲、没事人一样的罪魁祸首,胸脯有明显的剧烈喘息起伏,可见气得不轻。 “哼,我要写信、我要告状,没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他都多大了,他爹都不再打他屁股了,没想到今儿栽到燕景齐手里了。 打也就打了,谁让人家是大爷呢,可为啥偏偏是屁股,打脸也行啊!这辈子没如此丢人过。 白非心中满是委屈,心想他不就是睡了睡某大爷的床嘛,至于那么小气?小时候两个人都没少睡在一起过,现在矫情个什么劲儿啊? 他哪里知道,他触碰到的是燕景齐心中对爱情的美好设想,那种任何有关他与无双之间美好存在的东西都不能被别人碰触,尤其是男人。所以他只能自认倒霉了。 …… 厨房里,无双带着林氏和两个妹妹正在欢快的忙碌着。她掌勺,林氏、无暇和无虞给她打下手。 又是一种久违的感受。这种忙、累又充实的生活才更加鲜活和真实,她喜欢这样的日子。 “娘,你说我们用不用去叫一下方叔和石头叔两家人?” 在百里村,无双最看重的就是这两家,即便是后来消了隔阂的老宅也不能比。可现在,她竟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开始向林氏求教。这可是以前从没有过的。 林氏也皱了皱眉头,颇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给否定了。 “我看还是别叫了。你石头叔家现在正遇到事儿上,哪有心思吃吃喝喝?你方叔家倒是没啥事儿,可这个时候只叫他们一家,让村里人知道又该说闲话了。为了少点闲言碎语,还是算了吧!” 正是这个道理!无双听完连连点头。心想,原来娘亲也是个心思通透的。看来以后自己要尽量少拿决定了,也好让一家人都锻炼锻炼。自己总有离家的那一天,她可不想自己一走,全家就像没了主心骨的一盘散沙一样,什么都做不成。那样的她,岂不是害了一家人? 这一刻,无双非常感谢刚刚自己大脑短暂的短路、不能思考,不然哪里有林氏的表现和她的感悟?所以说,凡是都有两面性,端看人怎么看了。 “那好,这回就谁都不叫,等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让他们都挨个尝尝!” “嗯嗯,这样好!” 决定作出、心里落定,娘几个继续手里的活儿。 厨房里做活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几个人可以一边劳作一边聊天,欢欢乐乐之间就把饭菜做好了。 这不,娘几个也没闲着,家常唠的也是热热乎乎。让无双这个离家月余的人仿佛像没离开过一样,村子里的事儿尽收眼底。 “……天呢,真有这么多事儿啊,可就一个多月呢?” 无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一个多月里的事儿都要比一年里发生的多了。 东家长西家短,不是谁和谁打起来了,就是谁家和谁家又闹了纠纷。再不就是哪个娘们儿偷人了,哪个汉子学城里人弄了房小妾,等等等等,真是让她开了眼界。 无虞猛点头,还想继续津津有味的点点相告,不想林氏在一边拉下了脸色,训斥道:“行了,都是些破烂事儿,有啥好说的?小姑娘家家的,以后这样的闲话少听、少说!” 其实她一早就想阻止无暇和无虞向无双讲这些事儿,尤其是无虞,居然还滔滔不绝、手舞足蹈的。可是见无双真的很想知道,她也久没吭声。谁知这一放纵不要紧,她们还说起来没完没了了! 这还了得?女孩子就该有女孩子的矜持,怎么能像家庭妇女那样扯老婆舌呢?就算没扯,鹦鹉学舌也是不好的。 所以林氏制止了,她在用自己的三观来教育子女。 无虞也知道自己说的有些多了,不由冲无双伸了伸舌头,然后低头干活儿。 无双倒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毕竟他们只是传达和接收事件的原委,并没有颠倒是非黑白、也没有做个人的评判和揣测、更没有对谁进行人身攻击。 但是林氏的话也没错,这样的教育方式她选择接受。于是接下来她也安静了,开始认认真真的做每一道菜。 …… 今天的午饭真的太丰盛了,绝对称得上饕餮盛宴,让燕景齐等人一见就傻眼了。 “这都什么和什么?怎么好像都没见过?” 作为唯一一个带伤上桌的吃货,白非坐不下,但是却不影响他对美食的向往和品评,就算是站着,他也来了。 要不怎么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呢,这都重伤患者了,人家还是第一个惊叫、第一个发言,别人根本不是对手。 不过他这次却没再丢人现眼,而是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因为在座的都对这一桌子的大餐感到陌生。即便是刚刚还在给她打下手的娘几个,也都茫然不知。 无双知道,她若是不将这些菜的名字和来历说清楚明白,这一桌子的菜恐怕就白做了,没人会吃。所以她走上前来,微微一笑,开始解释。 “这一桌子菜呢,总体有个称呼,叫做‘满汉全席’。不过我们看到的并不是满汉全席的全部,因为全部的满汉全席要一百零八道菜呢,我们这还太少了!” 还没等她做具体解释呢,刚说到这里,就感觉屋里一下子就变得特别安静了,像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没多久,则是倒吸冷气的声音,然后就开始一片哗然。 无忧:“啥?一百零八道?天呢,谁能吃得完?” 白非:“就是,这也太夸张了吧?” 小老头:“好啊好啊,老人家我真想见识见识这全部的满汉全席!” …… 其他人倒是比这几个人含蓄很多,但多多少少都有明显的惊讶和失态。 除了燕景齐这个比较了解无双、她做出什么都不觉得稀奇的之外,最淡定的当属罗中元了。 就见他伸出筷子,不理会别人的声音,开始夹就近的几道菜品尝。 他的特别吸引了无双的注意,所以他接下来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无双的眼里。 无双越来越佩服他了,就他这副沉稳劲儿一般人就做不到,比如那个爱咋呼的白非。 然这些还都不算,无双注意到他在品尝完不同的菜后都会给出不同的表情,虽然细微且短暂,但确实存在。而那些细微的表情背后又藏着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不会是菜的味道,这个她可以肯定。 或许这就是天生当官的料,每个细节都恰到好处。 正当她脑子里研究罗中元的时候,没想到他也在这个时候发话了,眼神直逼无双,幽深如海。 “为什么叫‘满汉全席’?” 这个……还用解释吗?现成的名字她直接用了而已。 无双很想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可是她还没那个胆量,她心虚啊!所以吞了吞口水,大脑飞速转了转才开始回答。 “呵呵,这我也不太清楚,都是从书上看来的。不过据说是因为这些菜都是满人发明的,然后遇到汉人要宴请的汉人。汉人不满意就在其中加入了很多汉族菜色,最后双方都非常满意。我想‘满汉全席’应该就是这么来的吧?” 无双发现,她是越来越能胡诌了。满汉全席要真是这么个解释,那估计它的意义也就没了,更别提流传百年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啊,毕竟她自己……也是个说不清的!让说不清的人去说说不清的事儿,着实有些为难。 还好有人懂她,及时替她解了围。 “要吃就吃,不吃就走,拿来那么多废话?” 一七七、欢乐 然这些还都不算,无双注意到他在品尝完不同的菜后都会给出不同的表情,虽然细微且短暂,但确实存在。而那些细微的表情背后又藏着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不会是菜的味道,这个她可以肯定。 或许这就是天生当官的料,每个细节都恰到好处。 正当她脑子里研究罗中元的时候,没想到他也在这个时候发话了,眼神直逼无双,幽深如海。 “为什么叫‘满汉全席’?” 这个……还用解释吗?现成的名字她直接用了而已。 无双很想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可是她还没那个胆量,她心虚啊!所以吞了吞口水,大脑飞速转了转才开始回答。 “呵呵,这我也不太清楚,都是从书上看来的。不过据说是因为这些菜都是满人发明的,然后遇到汉人要宴请的汉人。汉人不满意就在其中加入了很多汉族菜色,最后双方都非常满意。我想‘满汉全席’应该就是这么来的吧?” 无双发现,她是越来越能胡诌了。满汉全席要真是这么个解释,那估计它的意义也就没了,更别提流传百年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啊,毕竟她自己……也是个说不清的!让说不清的人去说说不清的事儿,着实有些为难。 还好有人懂她,及时替她解了围。 “要吃就吃,不吃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 要吃就吃,不吃就走,哪来那么多废话? 这么嚣张霸气又丝毫不顾及他人感受的豪言,除了燕景齐还能有谁? 本来在无双眼中就是男神的他,此刻的形象立时又高了一截。惹得她不得不极力控制,才没扑上去抱着某最可爱的人猛亲两口来表达内心的满足和喜悦。 还是自己有眼光,这么好的男人现在是自己的,果然爽歪歪! 无双心里甭提多美,为自己的火眼金睛自豪不已。而作为事件的另一个主要人物、被燕景齐制止、指责的罗中元,可就正好和她截然相反了。 虽然脸上仍旧没什么变化,可心里已经将燕景齐骂的不行。 混蛋家伙,有异性没人性,还兄弟呢,呸,有辱兄弟二字的纯洁! 好像几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用得着那么护着吗?真给男人丢脸! 也许是骂的太过用心,以至于燕景齐都有所感应似的,微眯的凤眸危险的看向他,意味深长。 罗中元只好微微一笑,转化话题。“无双姑娘的手艺果然不错,将来谁娶了你可真是那人的福气!” 这话说的,无双娇羞脸红,不受控的瞅了燕景齐一眼。燕景齐也不例外,正看向她。四目相对,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被美食吸引的白非终于空出了嘴巴,抬头恰好看到这么温馨甜蜜的一幕。 他倒是没什么感觉,既不羡慕也不嫉妒,不过他倒是挺看不上罗中元刚刚的退让行为的。 以前三个人在一起混的时候,每次屈服于燕景齐淫威之下的都是他,罗中元则永远都是一副风霜傲骨、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从不把燕景齐的身份放在眼里。 可刚刚是怎么回事儿?燕景齐的一句话就让他不再吭声不说,居然还拍起了马屁?真让人大跌眼镜。 难道是因为混迹官场,改变了本性的缘故? 想到这儿,白非有些惋惜。没想到自己一直较为钦佩的人,有一天也为官场和身份折腰了! “唉!” 他小声的叹息,自然没逃过燕景齐和罗中元的法眼,毕竟几个人是坐得最近的。 罗中元瞧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眼里却有刹那的笑意闪过,很快,稍纵即逝。 随后他像是又想到什么,抬头非常认真的和无双说话,道:“不知无双姑娘欣赏什么样的男子,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吧?县衙里别的不多,大好的青年才俊还是不少的!” “呃……这就……” 没想到堂堂县太爷居然关心起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不得不说,无双有些受宠若惊,可惜她并不需要这种关心。但是要怎么拒绝呢? 正当她纠结该如何措辞才不伤害人家的一片心意的时候,燕景齐冷冽的声音幽幽响起,再次解了她的围。 “这就用不着你大老爷费心了!作为玉溪县的父母官,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太闲了,居然做起了保媒拉纤的行当,嗯?” 最后的‘嗯’字拉长、上扬,意思明显:大爷我不满意了、心情不好,你最好不要挑衅我的忍耐,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再观罗中元,丝毫没因为他气场的变化而变化,笑意反而更浓了。自若的反驳道:“作为父母官,我有权利为玉溪县的每一位百姓谋福祉。我觉得帮助无双姑娘并不算闲事。相反,我倒是觉得你很闲、也很……多事!” “噗嗤~” 在一边看热闹的白非这会儿终于看明白了,不但笑喷,手还伸到桌下冲罗中元暗中比了个大大的赞。 他就说嘛,从小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哥儿们,怎么会看错、说变就变呢?果然,罗中元就是罗中元,折腰这种事就不是他会做的! 无双这会儿也终于看出门道了,合着这里都是几个男人的博弈,她只不过充当了其中的小小棋子而已。 看来罗中元也是知道自己和燕景齐的关系的,不然就不会有自己什么事儿了。 好吧,看在燕景齐一直在乎和维护的份上,棋子就棋子吧,她大方的不予计较了。 可是这精心准备的盛宴不能糟蹋,她必须让他们的心思再次集中到这一桌子的菜上。 可是要怎样只吃不问呢?她也不想说谎,她也想做个堂堂正正、真真实实的好孩子! 想来想去,最后眼珠一转,将目标锁定到了小老头身上。 从上桌开始,小老头的手和嘴就没停下来过。即便这边都硝烟滚滚了,也依旧没能影响他老人家的食欲。 无双佩服他的淡定,不理会这边三人的戏台,转身走到小老头的身边,像一名尽职尽责的服务员,问道:“怎么样,可还满意?” “嗯嗯,满意满意相当满意,啥时候你把一百零八道菜都做全了就更满意了,呵呵!” 都说吃人的嘴短,小老头正是如此。平时不好相处又吹毛求疵的他,像这种连连点头赞同或者称赞的时候少之又少。所以见他如此,唐家的人几乎都憋不住笑了。看来美食的魅力真是蛮大的! 无双自然点头同意,道:“放心,有时间有机会,一定将完完整整的满汉全席摆在你的面前!” “好,你说的,我老人家可等着!” 这边一说话、一笑,自然就吸引了燕景齐几人的注意。 尤其是白非,从来一心二用都不在话下的他,也没错过刚刚小老头和无双的对话。 见他们达成了统一的意见,不由又嚷嚷开来。道:“带我一份带我一份,什么时候再做满汉全席可不能忘了我,一定派人通知一声,听到没?” 那可是一百零八道菜啊,要全都是今天的水平那还了得,就算是皇宫御厨也比不得,所以他一定不能错过! 白非在暗暗琢磨他的小心思,认为无双一定不会拒绝他的要求的。只是无双不拒绝不代表没有人不决绝,就听小老头不高兴的声音在饭桌上响了起来。 “你小子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和老人家我凑什么热闹?还派人通知你一声,呸,谁知道到时候你在哪儿?等通知完你黄瓜菜都凉了!哼,不通知,没你的份儿!” “这……我说顾老,你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难道这么好的菜就只有你独享而没有我们的份儿?你这也太自私了!” “我自私?你让大家评评理,到底是咱俩谁自私?我有说不让你吃吗?我只是不让你和我一起凑热闹、怕因为通知你而耽误我的时间,懂吗?” “你……” 白非又气又闷,却不敢继续反驳造次。他可不想被小老头用言语追杀,那滋味太痛苦。所以只得低头认怂。 因为是地桌,他们坐着无双站着。此时的她已经笑得快要直不起腰了,还得努力憋着不笑出声来,忍得实在辛苦。 “好啦好啦,不就是一两顿饭的事儿嘛,也能计较成这样!我保证,你们都能吃得到,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行了!” 小老头和白非都安静了,继续开动一桌子的美味佳肴。而一直暗暗较量的燕景齐和罗中元则你看我我看你,两人都感觉自己仿佛错过了什么。 看着疯狂骤减的菜品,两个人终于停止了私人的较量,再次拿起了筷子。 什么身份和地位,在这张饭桌上人人平等,菜没了就没了,没人会等谁。 所以他们不会做傻瓜,较量可以随时进行,这样的菜可不是随时都能吃到的,如何选择,只要不傻,谁都清楚。 饭桌终于有饭桌的样子了,穿行在为他们盛饭间的无双忙碌并享受着。 自己的劳动成果被喜欢是对她最大的赞扬和肯定。而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也是她所喜欢和向往的。这样才能欢乐多嘛! 一七七、蜜蜂 中午的豪华盛宴过后,每个人都撑着肚子回归自己的位置或休息或劳作。 唐初和林氏都是时刻不停歇的人,自然急着忙他们手头上的活计。而刚刚回来对家里一应事务都还没沾手的无双,则第一时间想到了她辛辛苦苦养了快一年的蜜蜂。 最近事情实在太多,让她无暇顾及许许多多看似不显眼的琐事,比如家里的几箱蜜蜂。 这个季节,山林间许多果木都已经含苞待放了,没几天就得山花烂漫。所以必须尽快的将蜜蜂们释放出来,让其得以自由、开始新一年的辛勤之路。 之所以临去京城前没有将这件事作为叮嘱之一让家里人代劳,一个是因为事情太多确实没想到,还有一个就是除了她自己没有人再懂得蜜蜂的管理。所以她只有能者多劳了,还好回来的不算太晚。 于是她换了衣服,准备好设备工具就奔着放蜂箱的地方而来。 而因为一顿满汉全席一直有心注意着她的罗中元首先发现了她的踪迹,不知道她打扮成农妇的模样是要干嘛,就向燕景齐示意、请教。 “瞧瞧,你家那位这是要干嘛?不会是一回来就想下农田吧,还真是勤劳呢!” 这话里,明显的调侃和讽刺。燕景齐不可能听不出来,但他更多的注意都被无双吸引了,暂时没时间搭理罗中元。倒是白非,不高兴了。 “我说中元,你可是父母官,这怎么还带上偏见了?不许你这么阴阳怪气的说我们小双儿!” 还小双儿,罗中元听了差点翻白眼。 看来这唐无双真是有些能耐,居然把他这两位身份尊贵又不好相处的兄弟搞得团团转,他都开始有些佩服了! 不过佩服归佩服,在罗中元心里,对无双更多的还是疑惑和猜忌。所以对于白非的警告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打开书房的门跟了出去。 “你们待着,我也出门考察考察,看看这个时候田里能有什么活儿!” 随着话音落下,人也消失在燕景齐和白非的视线当中。 虽然没有和泥土田地打过交道,但作为饱读各种诗书的他,罗中元也明白,这样的季节和气候,春耕还没到时间。那么无双又干嘛去了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走了出来,恰好看到无双正在不远的一处小窑洞边徘徊观看。 看她的样子,十足十的想要大干一场的打算,他就更好奇了,对她一直围着转悠的东西更加好奇,这绝对不是种地! “这些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不知何时,人已经来到了无双的身边。见挖得不深的小窑洞里整齐的摆放着几只大木头箱子,眉头不由微微动了一动。感觉更看不懂无双了,心中的疑问也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正思考着该如何下手的无双,被身后突然传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吓死我了!罗大人怎么在这儿?” 可能是女人的第六感比较灵敏,反正无双是没有在罗中元身上感觉到白非对她的那种友好。这样,她自然不会上赶着往前凑,点头之交即可。所以在称呼上也没有向对白非那样随意。 罗中元也不在意,他现在关心的只是那几只箱子里的东西。于是再次问道:“这些箱子里是什么?” 无双瞧了他一眼,嘴角淡淡的勾起,调侃道:“不瞒罗大人,这都是我们家的藏宝,您想挨个打开观赏观赏吗?” 罗中元又不傻,自然听出无双语气中的讽刺,不过他也没在意,继续追问:“什么藏宝?” 想和他玩文字游戏,显然还嫩了点儿! 罗中元可不认为无双口中的藏宝就是人们眼中最直接的宝贝——金银。所以他要刨根问底。 不是他不识趣、看不出眉眼高低。想想他来百里村的最初目的,不就是被唐家开垦荒山、荒地给惊动的吗? 他想知道唐家一下子开出这么多的土地要如何利用,可到这儿这么多天丝毫明了的消息都没得到。这回好不容易发现了点儿蛛丝马迹,怎么可能错过? 他认为这些箱子里装的就是用来征服这些土地的宝贝!所以就算是厚着脸皮,他也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反观无双,瞧着这么一个聪明绝顶的男人如此执着的追问着自己这些箱子里的东西,心里都乐翻了。 这诠释的大概就是什么叫做人无完人吧?不然他怎么会赶到自己眼前犯傻呢?不就几只箱子嘛,单就它们放置的位置,想想都不可能是什么贵重东西的。可他却……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正在她想着如何向这位执着的大人解释的时候,燕景齐和白非也赶了过来。 白非更是直接的呼道:“这不是你们家之前装蜂子的箱子吗?看啥呢,难不成蜂子还在啊?” 白非认为,就算是蜂子能养活,那也只是短时间的玩玩行为,所以他虽惊叹却无心注意。 但是这会儿见无双认真的对着几只箱子琢磨,在加上罗中元眼中的重视,他不得不重新看待眼前的蜂箱。 而当他的话出口后,引来的却是罗中元的吃惊和诧异。 “什么蜂子?你说这箱子是装什么的?” “蜂子啊,这些都是蜂箱,小双儿去年养的蜂子曾经就装在箱子里!” 蜂子?罗中元听着,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唐无双口中的藏宝就只是一些被圈养着玩的蜂子吗? 他不信,但看无双却没有要否定白非的意思,眼神不由转向燕景齐。 如果白非都能知道这些事情的话,那么燕景齐总该比他知道的更多更确切吧?他希望在燕景齐那里得到想听的答案。 可惜啊,事实就是事实,就算他不愿意接受,也无法改变。 就听燕景齐肯定的声音响起,说道:“没错,这些箱子里装的就是蜂子,更确切的说装的都是蜜蜂!相信你的耳朵和眼睛,都没有问题!” “……” 罗中元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却已经开始接受这个事实,因为燕景齐是不会和他开这种玩笑的。 思索片刻后问道:“你刚才说这里装的事蜜蜂,难道是用来产蜜的?” 燕景齐点头,又是一脸的自豪,道:“不然谁闲着没事儿养蜂子玩儿?又不是疯子!” 这还解释得通!罗中元渐渐不再怀疑了,继而开始对燕景齐口中的‘蜜蜂’产生了浓浓的好奇。 “这蜜蜂可怎么养啊,都不蜇人吗?” 他还是问的燕景齐,不过这回燕景齐却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于是示意让他问无双。 “我又不是养蜜蜂的人,你该问蜜蜂的主人才是!” “好吧,无双姑娘,请你说一说如何养蜜蜂的吧?”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燕景齐是能带给他想要的答案的。可惜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燕景齐并不比他知道的多多少。没办法他还得向无双咨询。 “其实也没什么,想要养蜂子,挨蜇都是在所难免的。但只要你不主动招惹它们并且真心的对它们好,蜜蜂们会慢慢感受到的,自然就把你当朋友了!” 无双并没有矫情的拿捏什么,不管是看燕景齐的面子、白非的面子,还是看他对自己家的有过的帮助,她都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再开口,她解释的耐心透彻。 “其实养蜜蜂也没有那么难,只要精心就好。现在我要将蜂箱打开、将蜜蜂们放出来,你们要不要看看?” “要、要,我要看!”白非第一个应和,一脸的兴奋和跃跃欲试。 罗中元也猛点头,应道:“那感情好!” 就剩一个燕景齐没有表态了,但是无双丝毫没有在意他的看法,自己直接替他做了主,加入了观看蜜蜂开箱的观赏行列。 “那好吧,现在就开始,正好你们还可以搭把手!” “好的,没问题!” “那我们就开始了!” 蜜蜂们,久违了! 无双怀着迎接老朋友般的激动慢慢的撬开封闭严实的蜂箱。动作轻柔、仔细,生怕惊动里面早已苏醒的小家伙儿们。 可就算她的动作再轻,里面依然还是被惊动了。 大家就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群嗡声,雄厚而又长远,可见里面蜂儿们旺盛的生命力。 无双开心不已,感觉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这就是最好的回报! “呀呀,开了开了,我看见蜂子了!” 要说习武之人眼神儿就是好,无双都还没看见呢,白非就已经开始嚷嚷了。 只是可不能一直这么大声的嚷嚷,那样的话,她辛辛苦苦经营过冬的蜜蜂们岂不是都被他吓到了? 于是她回头冲身后的几个人比了个‘嘘’的手势,让他们不要出声。 白非还想问点儿什么,让眼疾手快的燕景齐一拉就给制止住了。 只是嘴上是止住了,可手劲儿许是没控制好,让白非晃了两下没站稳,一下子就往蜂箱的方向倒去。 “啊~” 伴随一声惨叫,努力保持站稳的白非就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才发现,居然肿了! 一七八、挨打 无双并没有矫情的拿捏什么,不管是看燕景齐的面子、白非的面子,还是看他对自己家的有过的帮助,她都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所以再开口,她解释的耐心透彻。 “其实养蜜蜂也没有那么难,只要精心就好。现在我要将蜂箱打开、将蜜蜂们放出来,你们要不要看看?” “要、要,我要看!”白非第一个应和,一脸的兴奋和跃跃欲试。 罗中元也猛点头,应道:“那感情好!” 就剩一个燕景齐没有表态了,但是无双丝毫没有在意他的看法,自己直接替他做了主,加入了观看蜜蜂开箱的观赏行列。 “那好吧,现在就开始,正好你们还可以搭把手!” “好的,没问题!” “那我们就开始了!” 蜜蜂们,久违了! 无双怀着迎接老朋友般的激动慢慢的撬开封闭严实的蜂箱。动作轻柔、仔细,生怕惊动里面早已苏醒的小家伙儿们。 可就算她的动作再轻,里面依然还是被惊动了。 大家就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群嗡声,雄厚而又长远,可见里面蜂儿们旺盛的生命力。 无双开心不已,感觉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这就是最好的回报! “呀呀,开了开了,我看见蜂子了!” 要说习武之人眼神儿就是好,无双都还没看见呢,白非就已经开始嚷嚷了。 只是可不能一直这么大声的嚷嚷,那样的话,她辛辛苦苦经营过冬的蜜蜂们岂不是都被他吓到了? 于是她回头冲身后的几个人比了个‘嘘’的手势,让他们不要出声。 白非还想问点儿什么,让眼疾手快的燕景齐一拉就给制止住了。 只是嘴上是止住了,可手劲儿许是没控制好,让白非晃了两下没站稳,一下子就往蜂箱的方向倒去。 “啊~” 伴随一声惨叫,努力保持站稳的白非就感觉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用手一摸才发现,居然肿了! 要说白非,那也是京城地地道道的高门世家子弟。侯门出身,母亲更是当朝大公主。亲娘舅就是当今皇帝的他,更因为俊朗帅气的长相,而获封‘玉面小侯爷’的美称。 在京城,玉面小侯爷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别看在燕景齐面前一直认怂,在其他地方那也是横着走的霸王。 可就这样一位极品天之骄子,今天却在众人的眼皮子低下被无双养的蜜蜂给欺负了! 那哀嚎声叫一个惨,居然一蹦多高,为此导致他受伤的屁股雪上加霜、苦不堪言。 见他捂着脸、踮着脚诶呦、诶呦的走路样子,无双都有些产生质疑了:难道这里的蜜蜂蜇人都比现代的更严重、更疼吗? 若不是担心蜜蜂们蜇人之后也将终结自己的生命,她还真想亲自体验一把。疑惑萦绕心头的感觉可是不好受的,抓心挠肝。 看着白非那红肿的脸和抱怨的眼,她有些过意不去。小心翼翼的问道:“真的有那么疼吗?” “你说呢?要不你把脸凑过去让它们蜇一下试试?” 白非瞪了无双一眼,怀疑她那张愧疚的小脸都是装出来的。他现在变得这么丑、这么衰,不正是他们该高兴的时候吗?看看燕景齐和罗中元就知道了。 无双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他给想象得如此邪恶了,要是知道,心里的天平一定偏向那只蜇人的蜜蜂。 其实她也很心疼那只蜜蜂的好不好?若不是白非给了它危险的意识,那它就不会这么早结束它年轻的生命。 可惜她不是白非肚子里的蛔虫,没办法洞悉他的内心想法,所以依旧含着歉意的眼神,对他关怀备至。 “要不……你先回屋休息休息吧,不然再被风吹着什么的就不好了!” 既然这里的蜂毒都能比现代的厉害,保不齐蜇伤的伤口都能得破伤风,所以她必须做好心理准备、早早预防。 她这真是发自内心的好意,可听在此时的白非耳里,却又变成另一种意思。 就见他眉眼一立,愤然道:“你以为爷是纸糊的,风一吹就破?” 无双有些无语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分明就是在借她撒气! 难道她就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吗?你丑态百出怪得了谁?还不是你自己笨的缘故?居然敢迁怒于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反击,必须反击,绝不能惯着! 只是还不待她有所行动,一旁的燕景齐早就因看不惯他的行为而‘大打’出手了。只是他的动作太快,没人看清楚,甚至没几个人看见。 “嗷……嗷……” 无双只觉自己的耳朵都被震破了。心想这山上的野兽怎么说来就来呢?慌张之余才发现,声音居然又是出自白非的。 原来燕景齐那一下好死不死的又拍在了白非被蜇的脸上,旧伤未愈新伤又至,可怜的娃儿,红肿程度立刻更上一层楼。 “噗嗤~哈哈……” 这回无双收起了那点儿多余的愧疚和不好意思,看着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的大包,欢乐的笑了出来。 “这回怎么样,是不是都感觉不到疼了,反而很舒服?” 负负都可以得正,疼疼估计也可以不疼了。无双承认,这回她就是在幸灾乐祸。 哼,不识好歹的家伙,让他把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活该! 也是,就是她自己瞎愧疚,不就是被蜜蜂蜇了一口嘛,一个大男人都什么受不了的?应该觉得和蚊子叮没什么区别才对,毕竟习武打架都是家常便饭! “舒服,简直舒服得不得了!哼,你们俩就狼狈为奸吧,小爷懒得理你们!” 看来燕景齐以疼治疼的这一招还真好用,白非的神情果然没那么痛苦了。只是怒气似乎很大,放下这句话,大袖一甩都出声的,转身就走。 不过没走几步却又回眸一笑,邪气逼人。道:“小爷不是治不了你们吗?放心,小爷一定会培养出一个能治得了你们的,等着吧!” 培养一个能治得了他们的?无双和燕景齐相视一眼,暂时都没理解他的意思、意图。 “不管他,咱们继续吧!” 想不出来就不去想,反正她不认为白非那个二货会用什么高明的法子来对付他们。再说就算他有,不是还有燕景齐呢吗,用不着她操心。 所以她开始继续之前的活儿,让沉寂了一个冬天的蜜蜂们,出来活动,迎接崭新的一年。 把蜂箱打开、让蜜蜂们出来都是特别简单的事,麻烦就麻烦在她还得重新整理一遍蜂箱里的卫生,以便于它们更好的酿蜜。 罗中元看着她一步一步、认认真真的整理着蜂箱,没有一丝矫情和抱怨,还十分享受。 他就不明白了,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呢?赚钱有一手、钓男人更有一手,连燕景齐都被她拿下了,可为何她还要这么辛苦的劳作呢? 老百姓的勤劳质朴本性他懂,可他不认为这两种品质她也具备。因为在他眼里,但凡会做生意的,都是奸诈狡猾的,比如燕景齐和白非。 兄弟归兄弟,但他从来都知道他们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就连他自己也不是。 可现在,他真的有些看不懂无双了。原本他对她的印象算不得好,甚至有些差,可……看着她劳作时专注又熟练的样子,竟找不到差的理由了。 “我能问问这些蜂子都是哪儿来的吗?” 作为一位饱学之士,罗中元不觉得能养这么多蜂子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可若是他没听错的话,这些蜂子她也只不过才养了不到一年的时间。那么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呢? 不知为何,明明说话的口气都是一样的,可她就是感觉罗中元对自己的态度变了。想了想,无双在心里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一定是错觉。 “都是从山上抓回来的!”心里想着事儿也不影响回答问题,无双的态度一如平常,没有变化。 罗中元又问:“抓这么多蜂子要多长时间?是不是也挺不容易的?” “还行吧,也就抓过两三次,后来就没遇到了。” 想象着去年一家人上山去移蜂窝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在眼前。不禁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哪怕没有电脑、电话、电视机,依然停不下它的脚步。 听她轻描淡写的回答,罗中元不禁有些惊讶。“才两三次?怎么可能?” 那一次得抓多少?他不敢想象。 “怎么不可能?”无双反问,“总不能抓个千八百次,那谁抓的起?” “……” 罗中元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他好像被鄙视了,不是无双而是她身边的可恶家伙燕景齐! 这一刻他才发现,读万卷书也不是能顶万事用的!他现在还不如一个没读过书的村姑。 “那你能详细的给我讲一讲养蜂的整个过程吗?包括是如何抓蜂子的!” “没问题啊,罗大人想知道的,无双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罗中元的态度越来越谦和了,不只是无双,燕景齐也感受到了,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浅笑。 能让罗中元认可的人可不多,女人就更难得。他的女人就是不一般,到哪里都光芒万丈,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燕景齐心里美极了。 一七九、想你 不知为何,明明说话的口气都是一样的,可她就是感觉罗中元对自己的态度变了。想了想,无双在心里摇头,否认了这个想法,一定是错觉。 “都是从山上抓回来的!”心里想着事儿也不影响回答问题,无双的态度一如平常,没有变化。 罗中元又问:“抓这么多蜂子要多长时间?是不是也挺不容易的?” “还行吧,也就抓过两三次,后来就没遇到了。” 想象着去年一家人上山去移蜂窝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仿佛就在眼前。不禁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哪怕没有电脑、电话、电视机,依然停不下它的脚步。 听她轻描淡写的回答,罗中元不禁有些惊讶。“才两三次?怎么可能?” 那一次得抓多少?他不敢想象。 “怎么不可能?”无双反问,“总不能抓个千八百次,那谁抓的起?” “……” 罗中元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因为他好像被鄙视了,不是无双而是她身边的可恶家伙燕景齐! 这一刻他才发现,读万卷书也不是能顶万事用的!他现在还不如一个没读过书的村姑。 “那你能详细的给我讲一讲养蜂的整个过程吗?包括是如何抓蜂子的!” “没问题啊,罗大人想知道的,无双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罗中元的态度越来越谦和了,不只是无双,燕景齐也感受到了,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浅笑。 能让罗中元认可的人可不多,女人就更难得。他的女人就是不一般,到哪里都光芒万丈,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燕景齐心里美极了。 世人都知蜂蜜的好处,可食用可入药。然也仅限于此,对于那些与之相关的王浆、蜂蜡等,却很少了解。 罗中元也是一样,除了食用过蜂蜜,知道其甘甜可口外,剩下的都不甚了解,即使他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所以在听到无双口若悬河的讲述饲养蜜蜂的若干好处时,他的眉头皱起来了。不是不耐烦,而是深深的思索。 难道他知道的还不如一个胸无点墨的村姑吗?很想坚决的否认,但事实上好像确实如此。就拿对蜜蜂的了解来说,他就远不如无双知道得多。 他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承认,无双在很多方面都让他望尘莫及。 小到下厨做饭,大到研究稀罕物、做生意。除了今天的满汉全席,其他的虽然都没有亲眼见证,但他已经没有任何怀疑了。内心深处,他对无双已经开始肯定。 “……听你这么说,是不是可以把养蜂作为一项专业的生产技术向广大百姓进行推广?” 不愧是人民的父母官,时刻想着人民!无双在心里为他点赞。 “可以是可以,就是推广起来不太容易。当然,就算容易也未必就一定能为百姓某到福利,因为养蜂的成本也不低!” 无双说的诚恳,看不出一点点私心不肯传授经验的意思。罗中元点头,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嗯,我也知道这不是随便说说就可以施行的事儿,所以现在只是了解了解!” 温和一笑,让看惯了美男笑容的无双一下子有些蒙,这……真没有任何美感可言啊! 不过人不可貌相,她更不是以貌取人的人,所以在罗中元面前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呵呵,罗大人就是英明!” …… 蜜蜂放出来、蜂箱也整理完了,无双又用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将家里新开垦出来的荒地大致看了一遍,结果还算满意。 而作为陪同观看之一的罗中元,又问了许多问题,能回答的无双都没有隐瞒,只有还没想好的,就不能乱说了。 即便这样,罗中元依然兴奋不已,这才是他此行的最终目的,无双没有让她失望! 短短一天的时间里,罗中元对无双的认知和态度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燕景齐自然是喜闻乐见的,毕竟一个是他的女人一个是他的兄弟。而比他还高兴的人还有,那就是小老头。 一整天他连无忧的功课都没怎么辅导,眼神儿一直围着那几个人转。看到无双和罗中元之间渐渐融洽、和谐的气氛,他老眼里充满了欣慰之情。 还有白非时不时的捣乱、惹人笑,更让他开心不已,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年轻真好啊!”捋着胡子、倚着门框,他发出这样的感慨。 屋里自己练字的无忧听到了他的话,不禁把头转了过来,稚嫩的小脸坚定的说道:“年轻好吗?我不知道,我想现在就想快快长大,长到您这样才好呢!” “哈哈~”小老头笑了,眼神从外面的人群中收回,注视着一脸认真的无忧,笑道:“你想长大也就算了,干嘛要长到我这样?你要知道,我现在可是个什么都干不了的糟老头子啊!” “怎么会呢?你可是我们家所有人都崇拜的人,就连我大姐也说您是老不起的,让我和您好好学习!” “是吗?” “嗯,是的!” 看着无忧小脸上无比认真的神情,小老头本就愉悦的心变得更加熨帖。 没有谁不想长命百岁、看着儿孙绕膝的,尤其像他这样还有一大摊子事儿没有着落的人,就更不希望自己老去。可时不待我,生老病死这种事儿不是谁能控制的。 然而这一刻,看着无忧的小脸儿,他却不那么想了。 管他时间还有多长、生命还有多久,只要心态好他就不老!他相信一切烦心事儿都会有解决的一天,他的心愿也终会有达成的一天,他坚信! …… 傍晚,因为午饭太过丰盛,导致晚上大家都有些吃不下去。于是林氏带着无暇和无虞姐妹就给大家简单的熬了个小米粥。 小米粥配小咸菜,又是一顿美味,让白非和罗中元这两位基本没这么吃过的主儿再次肚皮鼓鼓、撑得不行。 “诶呀,吃得太多走不动路了,我看今晚得留在这里了!” 屁股不敢坐、脸还红肿的白非,即便已经伤痕累累了,依然改不了他欢快外向的本性。 这不,借着吃多的引子,赖着不想走了。然而他不想走,那也得看燕景齐同不同意。 聪明的罗中元,虽然和他有着同样的心思,却不忘瞄了燕景齐一眼。见他正凉飕飕的望着白非后,选择闭嘴、不言语。心想,白非恐怕是做梦了! 果然,就听燕景齐阴测测的声音响起,听着都起鸡皮疙瘩。 “怎么,脸嫉妒屁股,也想两面都肿?” “……” 白非也乖乖的把嘴巴闭上了。不是他舍不得最后一边的脸,实在是这样有些太丢人了。想他也是玉面小侯爷,要是被京城的人听去了,他以后还怎么混? 所以识时务者为俊杰,今天他忍了! “哼,走就走,小爷看着某人还碍眼呢!中元,走,咱们现在就回去!” 他口中的‘回去’,就是回镇上燕景齐的那座小院儿,说白了也是燕景齐的地方。 燕景齐就是不想让他们住在唐家而已,更确切的说,他还在为白非住他的大床而耿耿于怀呢! 无双自然无法参透他的小心思,也不想掺和他们三人之间的住处安排问题。既然他们都商量好了,那就随他们的便好了。 就这样,白非和罗中元走了,唐家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无双和燕景齐逗夕夕玩了一阵,待到他睡着之后一起来到了书房。 进门后,燕景齐迅速将门关上,拉过无双就是一场缠绵的深吻。 过了好久,无双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燕景齐才终于恋恋不舍的把嘴移开。手却不放,紧紧的把人抱着怀里,在她耳边轻声的呢喃。 “想你了!” “想我?我一整天都在你眼皮子低下,还有什么好想的?” 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使劲儿的蹭了蹭,无双的声音有些发娇、发嗲。话虽然这么说着,嘴角却弯起了笑容,显然她还是很爱听的! 猫一般撒娇的她,燕景齐怎么受得了?之间他浑身明显一僵,吞了吞口水,喉结跳动厉害,声音变得沙哑。 “就想你,时时刻刻想你、想……要你!” “你……不正经!” 无双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攥着粉拳在他胸口拍打。 “呵呵~”燕景齐被‘打’笑了,魅惑非常。“这就不正经了?那要是这样呢?” 话落,性感的唇再次覆上无双的樱桃小口。和刚才不一样,这回燕景齐的手开始不老实,顺着她的美背一直往下摸索。 “当当当~” 正在两人忘情拥吻、衣衫将退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恼人的敲门声。 燕景齐一个蹙眉,嘴里不知说了句什么,总之不是什么好话。然后迅速将无双和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才对门外喊道:“进来!” 吱呀一声门开,慕青低着头进来。 “禀主子,无双姑娘派出去办事的八姐和九妹回来了,问无双姑娘是不是现在回话!” “她们在哪?现在就回,让她们来书房吧!”无双说道。 “是!” 慕青应道,然后转身出去。不大一会儿,八姐和九妹一同进来。 一八零、肖家 进门后,燕景齐迅速将门关上,拉过无双就是一场缠绵的深吻。 过了好久,无双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燕景齐才终于恋恋不舍的把嘴移开。手却不放,紧紧的把人抱着怀里,在她耳边轻声的呢喃。 “想你了!” “想我?我一整天都在你眼皮子低下,还有什么好想的?” 在他宽阔的胸膛上使劲儿的蹭了蹭,无双的声音有些发娇、发嗲。话虽然这么说着,嘴角却弯起了笑容,显然她还是很爱听的! 猫一般撒娇的她,燕景齐怎么受得了?之间他浑身明显一僵,吞了吞口水,喉结跳动厉害,声音变得沙哑。 “就想你,时时刻刻想你、想……要你!” “你……不正经!” 无双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攥着粉拳在他胸口拍打。 “呵呵~”燕景齐被‘打’笑了,魅惑非常。“这就不正经了?那要是这样呢?” 话落,性感的唇再次覆上无双的樱桃小口。和刚才不一样,这回燕景齐的手开始不老实,顺着她的美背一直往下摸索。 “当当当~” 正在两人忘情拥吻、衣衫将退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恼人的敲门声。 燕景齐一个蹙眉,嘴里不知说了句什么,总之不是什么好话。然后迅速将无双和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才对门外喊道:“进来!” 吱呀一声门开,慕青低着头进来。 “禀主子,无双姑娘派出去办事的八姐和九妹回来了,问无双姑娘是不是现在回话!” “她们在哪?现在就回,让她们来书房吧!” “是!” 八姐和九妹进来的时候,无双和燕景齐已经整理好衣着并调理好气息,正稳坐在书桌边,看上去像一直在讨论事情的样子。 二人没有多想,简单行礼过后就开始汇报各自得来的情报。 八姐道:“主子,你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张家现任的儿媳确实身怀有孕,就是肚子里的孩子父亲是谁还不能确定。还有就是姚家那边,金花姑姑过得……真的很不好!” 前半句说到张家现任儿媳肚子里孩子父亲不明时,八姐的脸上明显露出坏笑。然而在继续往后说起姚金花时,就换了另一幅神情,眉头紧皱。 因为无双管姚金花叫姑姑,出于对她的尊重,她们这些做手下的,也就跟着称她为‘金花姑姑’了。只不过这个‘金花姑姑’就只是称呼而已,一个表示尊重的叫法! 无双听完她的话,先是有些不可思议,然后也锁起了眉头。 八姐都这么说了,估计那孩子十有八九不是张家的了。只是当事人不说明,谁也不好乱讲。 不得不说,无双都有些幸灾乐祸了。这张家也是够可怜的,之前姚金花嫁过去这么多年都没生,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却还要担起给别人养孩子的风险。这得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遭的此霉运啊? 其实也不奇怪,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嘛。如果张家不因姚金花迟迟没有生育而虐待她并将她赶走,那么说不定现在也有孩子了,还是真真正正他们张家的苗! 可惜啊,如果是不存在的,因为时间不会重来。 虽然对张家没有好感、甚至是带着成见的,但是无双却没有心思过多关注他们家,连幸灾乐祸都是有限的。她更关心的还是姚金花。 之前听林氏的话她就能够想象姚金花的状况了,现在听了八姐的印证,她的心都有些焦躁了,恨不得马上就过去看看。 燕景齐像是会读心术一样,也或许是她脸上的表情太过明显,总之他是看出了无双的想法,不由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进行安抚。 “先别急!事情要一点点来才能彻底解决,我们还是先理智的思考一下接下来该如何做比较好。” 看来还是身边有一个理智的人比较好啊,能时刻提醒你走上正确的路。 无双此时就有这样的感受,她觉得燕景齐说得很对,是自己过于急躁了。 “嗯,好,听你的!” 娇艳的小脸儿配上她如此乖巧的言语表情,让燕景齐好不容易压下去的躁动再次升腾。 若不是九妹还在等着汇报情况,他一定直接把已经汇报差不多的八姐撵出去,然后将无双扔到床上,大口吃掉。 可惜啊,这也只是他美好的想象而已,事实上无双正准备让九妹开始呢! 燕景齐感觉自己此刻无比悲哀。肥肉就在眼前,只能看不能吃,让馋嘴的狐狸怎生得忍?呜呼哀哉! 由于他内动深厚,所以即便体内已经要爆炸了,表面上依然看不出什么。无双和八姐、九妹就都没发现,在一边认真的你问我答。 “八姐这边就先这样吧,有机会把张家的那个新儿媳以前的身份和与她有过接触的男人都好好查一查!” “是!” 八姐领命,没有因为事情太小对她完全是大材小用的不满,相反脸上还写满兴奋与跃跃欲试。 看来女人的内心都是酷爱八卦的啊,就算被训练成一个冷酷杀人了也不例外。 无双看着她好笑的样子直摇头。不过还别说,见她如此,她自己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刚刚心里的那点不安就为此平息了不少,嘴角都能勾起微笑了。 “九妹呢?肖家那边有什么动静?”将目标转到九妹身上,无双嘴角的笑意还在持续。 九妹上前一步,回道:“肖家那边一切看似平静,其实则不然。据我暗中观察发现,他们家最近似乎发财了。肖明远正积极操办着到县城开铺子的事宜,而肖母也整天眉开眼笑、花枝招展,可见是有钱了!” 九妹之于肖家正如八姐之于张家,都不够了解。而无双交给她们的任务也并不多难,只是让她们暗中监视这两家并简单查询一下他们的最新情况。 出于对无双的服从,她们没有任何怨言,但其实心中多少还都有些遗憾,毕竟近十年的训练可不是只为做这么些小事儿的。 然而当她们各自找准任务的目标后,心中的那点儿遗憾也就烟消云散了。 八姐是因为遇到狗血又好玩的剧情了,九妹则是因为发觉肖家背后的不单纯。用她猎人的鼻息嗅一嗅,她敢保证,肖家一定值得蹲守! 无双一直注视着九妹,自然没有错过她充满探究的神情,而她心中也存在着深深的疑问。 “他们家有钱了?居然要到县城开铺子了?” 若是她没记错的话,肖家之所以答应唐婉的婚事,就是为了何氏答应的嫁妆钱。可见他们家也并不富裕,百十两的银子也至关重要。 可是现在呢?按九妹的说法,确实像得到了意外之财。那么,究竟是什么钱呢?是不是又答应了一门女方有丰厚嫁妆的婚事? “听没听说肖家最近结亲什么的?” 这话问的,就差没直说肖家有没有将肖明远卖了,惹得在一边一直运功压迫体内躁动的燕景齐都不由笑出声来。心说,男人有这样的价值也是够了! 是挺好笑的,可九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笑意,仍旧一脸认真的回答,道:“没有,没听说!” “这样啊!” 无双有些想不通了。不是结亲的钱,那是什么钱呢?看来这肖家似乎真的有事儿啊! “既然他们家有问题,那就继续监察吧,辛苦了!” 本来想把任务还给慕青等人的,毕竟八姐和九妹都是女孩子。可一想到她们本来就不是吃素的、本来就不能同寻常的女孩一般看待,那干脆就不换了,谁的任务谁接着来! 接到任务的九妹这回是心甘情愿的,她很想大声回答‘是’,奈何被无双的一句‘辛苦了’弄得嗓子发紧、发涩,竟发不出声来。 和她一样,八姐也没好到哪里去,眼眶都红了,就差没哭鼻子。 见她二人这般感性的样子,无双只觉头顶一群乌鸦飞过。至于吗?只是简单的礼节性用语罢了,就感动成这样,她们真是被训练用来杀人的吗? 不可思议归不可思议,其实无双也是欣慰的。她也不希望自己的身边整日伴随的是冷酷无情的杀手,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才是她真正需要的。八姐、九妹,很好! “好了,累了一天了,没别的事你们就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继续忙碌呢!” “那……主子,我们就先回去了!” “嗯,回去吧,早点睡!” “是!” 八姐和九妹出去了,带着满腔的感动和热忱。她们真的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不然怎么可能会遇到这么好的主子呢? 训练的时候耳边一直都听说谁谁的主子多刁蛮、多狠毒、多不拿手下当人,其实她们的内心也是害怕的,好在从没听说过燕景齐类似的恶行。 所以在一进凌王府就被支配给新主子的时候,她们的内心是忐忑不安的。 只是渐渐的才发现,她们或许是最最幸运的,因为从没听说有哪个主子会和下属说辛苦、说早点睡之类的话。 只有她们遇到了这样不一般的主子,她们是幸运的! 一八一、出手 燕景齐定力惊人,这是从小到大从生活点滴中磨砺和培养出来的,了解他的人都清楚,毋庸置疑。 然而此刻,当灵敏的耳朵听不到八姐和九妹的任何声音后,他却再也控制不住体内压抑已久的‘洪水猛兽’,顷刻间向无双扑来。 “啊……” 还没从八姐和九妹带回来的消息中跳转过来,突然而至的‘袭击’让无双惊恐的喊叫出声。 好在燕景齐理智尚在,反应够快,在她的声音还不足以传播出去的时候,迅速用性感的嘴唇将其吞没。 自此天雷勾动地火,小小的书房里满室的温热旖旎…… 清晨,阳光穿透地平线折射出温柔而又羞涩的光芒,照射着人们惺忪的睡眼,温暖、慵懒。新的一天就在这样的美好中开始了。 “呀,姐,你在呢?我还以为……” 大脑刚从沉睡中清醒过来的无虞,显然没来得及思考,就发出了心中最真实的疑问。 然而待她反应过来这是一件多么尴尬、不合时宜的问题时,话已经说了一半。没办法,只好将后半句咽了回去,并且用手狠狠的捂住了自己这张多话的破嘴,心中更是懊恼不已。 瞧她,怎么就这么笨呢?大姐在这儿才正常,不在才不应该呢不是吗?都怪她这乱七八糟的歪心思,还以为大姐她……太不应该了,大姐不怪她才好! 无暇非常的懊悔,真希望刚才乱说话的不是她,可惜话已出口,再也收不回来了。 就见她那张越发水灵、娇嫩的小脸上色彩纷呈,清清楚楚的将其内心的纠结展现在人前,看得无双都由一开始的尴尬变得慢慢笑了出来。 “废话,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你希望我在哪儿,嗯?” “我……嘿嘿,姐你想多了,我刚刚的话其实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是……睡蒙了,对,就是睡蒙了!” 好不容易为自己的愚蠢行为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无暇一脸的赔笑。那讨好的小样儿,哈巴狗一样,惹得一家人对她哭笑不得。 “行了,以后说话过脑子,别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外冒。时辰不早了,都快点儿起来吧!” 没多说什么,林氏穿好衣服招呼几个人快点,就先一步出去了。 作为母亲,她自然明白无暇那句话的意思,毕竟昨晚无双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除了她和唐初两人因为惦记而迟迟没睡,剩下的大大小小早就进入甜蜜梦乡了。 长时间的等待,不说无暇和无虞,就是她和唐初都以为无双会留在书房不回来呢。所以无暇睁开两眼问出这样的话一点儿都不奇怪,倒是没把一整句都说完才让人稀奇,反应还是挺快的嘛! 就这样,一场小小的尴尬没头没尾的开始又结束了,每个人脸上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至于心里就都是另一番光景了。 …… 燕景齐和白非、罗中元又开了个秘密‘会议’,内容是什么除了他们三个当事人就没人知晓了。 无双自然也不关心他们又在一起研究了什么,总不过就是那点儿事儿。男人有他自己的圈子和事情,不该参与的她绝不掺和,这是她的处事原则。 不过她也不会闲着,昨晚从八姐和九妹那得来的消息虽然都没什么新意,差不多都能猜到了,但是既然确定就不能再不作为。所以她决定主动出击、尽快让两个可怜的女人脱离苦海。 说是脱离苦海,看似有些大、有些救世主的味道,但绝不是无双说大话。别的事儿她不敢说,拯救这两个女人出火海她还是有信心的。毕竟在她看来都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男方的两个家庭又都是极其平凡普通的百姓。 说干就干,无双就是这个性子。就见她大手一挥喊来八姐九妹,和林氏说了一声就换衣服出门了。 “主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看方向是往村子里走没错,心里也多少猜到她们此行的目的。可八姐还是禁不住疑惑,不知道无双此刻心中的目的地是哪一家。 她这一问,也正是九妹心中所想的。所以话一出,两个人全都盯着打扮利落又不失韵味的无双。 “先去老宅!” 驻足往村里望了望,无双似是也刚刚作出决定,果决的吐出了四个字。 按理说姚金花的情况要比唐婉的差很多,甚至都不是一个等量级的,她应该先去姚家。毕竟唐婉身边有个事事为她着想的亲娘,而姚金花身边却蹲着一只时时想吃她肉、喝她血的饿狼——谢大嘴。 可仔细想想,她还是决定先去老宅。不是因为唐婉是她亲姑、论情论理都该以她为先,而是觉得两件事应该先易后难按着她习惯的做事顺序来。 在无双心里,可没有什么论情论理一说,她贯彻的一向都是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你看不起我我眼中也没有你的思想。所以即便是亲姑,现在的唐婉在她的意识里也是比不过姚金花的。可她还是喜欢按照自己的习惯办事。 就这样,三个青春曼妙的美丽少女一前两后迈着轻盈的步子往百里村村里走去。路上遇到很多村民,自然收到大家的瞩目和议论。 无双三人无心注意他们,大多点头示意而过,就直奔着老宅而去。 到了老宅,恰逢唐老爷子从外面溜达回来,便一同进了院子。 “爷,你这是干啥去了?” “我到地里转转,这不是眼瞅着要春耕了嘛!” 说到春耕,唐老爷子眼里燃起明显的热情和期望。然而那原有的浓浓的化不开的愁绪却始终无法掩盖,让看到的无双心里一阵酸楚。估计是一直在为唐婉担忧着呢! “我小姑咋样了?我想接她到我家玩几天呢!” “……” 也不知道是因为无双话题转的太快还是老爷子人老耳朵不好使,总之他就是没反应过来,疑惑而又差异的盯着无双,希望她再说一遍似的。 无双读懂他的意思了,微微一笑,又道:“快走吧爷,我是来看小姑的,想接她到我家玩几天。” “啊?真的啊?” 这回唐老爷子可以确定自己没听错了,可他还是不敢相信,同时心开始激动、手开始颤抖。 他没想到无双会主动来找唐婉,还是要接她去唐家。他可没忘记当初何氏和唐婉是怎么欺负无双一家的。就算现在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了,可有些事发生就是发生过,连他都忘记不了,何况身为当事人的他们了。 想到这儿老爷子心里就是满满的惭愧,如果他能硬气点儿,或许一切都不会那么糟。说到底,最大的罪人是他! 不过惭愧归惭愧,此刻唐老爷子的脑子还是清明的,他深刻的明了无双这么做的目的都是为唐婉好,这怎么能不让他欣喜、激动呢? 现在的他要是还不知道无双是最有能力和办法帮助唐婉走出灰暗、走向光明的人的话,他这一大把年纪就白活了。 因此他颤颤巍巍的看着无双,差点儿没老泪纵横。还是无双见不得这样,忙快步往正房走去,没让那煽情的一幕发生。 “呀,无双来啦?快进屋!” 院子里的声音自然引起了各房人们的注意,何氏忙擦着手出来。苍老了许多的脸上笑成一朵花儿,到是比以前显年轻时顺眼多了。 无双点点头,回以微笑,“嗯,我来看看小姑,她在屋呢不?” “在、在!”比唐老爷子还激动呢,何氏就差没长翅膀飞了,嗖嗖的就到了唐婉的门前,推门让无双进去。“快进去吧,你小姑在里边呢!” 瞧着眼前这样的何氏,明知道她更多的还是需要自己才这么用心、热情的,可无双就是没办法反感,因为她必须承认何氏的这份母爱是值得尊重的。 迈过门槛,顺着何氏指引的方向,在炕的最里面、靠窗的角落处一眼就看到了目光呆滞如痴儿的唐婉。心一瞬间抽搐,这还是唐婉吗? 唐婉是美丽的,纵使之前两人一直仇视对方,无双也从未否认过她的长相。可眼前的人……用难看不足以形容,吓人更加贴切。 “小姑?” 无双试着低声呼唤,想看一下唐婉的反应。然正如她猜想的那般,回应她的只有空荡寂寥的房间里何氏时不时发出的压抑的哽咽回声。 可是无双没放弃,继续呼唤,一声比一声大。 “小姑、小姑,是我啊,我来看你了!” 唐婉终于有了反应,慢慢的转过头来,目光依然涣散。盯着无双瞧了半晌,才发出嘶哑的回问。 “你来啦?” 尽管声音难听又有气无力,可即便如此,仍旧激动得何氏喜极而泣。 “呜呜,我就知道、就知道无双是有法子的,你一来婉儿一定就会有反应的,呜呜!” 看来唐婉的状态比她想象的要糟糕多了,竟然达到了生无可恋的地步。无双觉得不可思议,事情真有那么严重吗?在她看来,都不值一提。 不过她也清楚,人与人的抗压能力是不同的,尤其像唐婉这样地地道道的古代封建束缚下的小女人,是不可能和她这种接受过平等、开放教育的现代人相提并论的。别看她平时看起来多么泼辣任性,其实骨子里永远逃不脱卑微的本性,何其的可悲。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却又不得不伸出援手,于是无双试着引导唐婉。 “小姑都不知道我回来吧?还有年年,你不想问问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有关年年失踪被劫的事儿,除了唐家自己基本是没人知道的。但由于与老宅和方、石两家不一般的关系,他们大概也了解了一些,至于细节就不得而知了。 所以无双这么问,也是因为她知道唐婉是一直担心着自己和年年的。虽然不知道那种担心有多少,但是问一问或许会有收获也不一定。 抱着试一试心态的无双,没想到收获巨大。 就见在听到‘年年’两个字的时候,唐婉的身子明显一动,瞳孔也微微一缩有了焦距。 这回她认真、用心了许多,望着无双,声音依然不好听。“你说年年?他咋样了?” 得,看来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被无情的社会、无情的生活折磨得缺少了生存意识罢了。 无双放心了,唐老爷子和何氏更是狠狠地松了口气,看向无双的眼神就像见了活菩萨似的,那个感激、那个崇拜就别提了。 “是啊,你不是一直在惦记着他吗?现在我回来了,你都不打听一下他的消息吗?” “……”反应依旧没那么灵敏,但一直追随无双闪动的眸子却越发生辉。像是在心里做了思考,好一会儿才终于再次发声,问道:“年年咋样了?找回来了吗?” “呜呜~” 还不待无双回答,何氏在一旁一个没控制住哽咽出声,吓了唐婉一跳,干巴巴的小脸唰的一下惨白惨白,比之前更恐怖,活鬼也差不多了。 “年年他……?” 脸色虽然可怕,但表情动作却明显生动形象了太多,这让一度为自己哭得不合时宜而懊恼自责的何氏怀了老大的安慰。这样的唐婉才是她活生生的闺女啊,有生气真好! 这边无双也知道唐婉是误会了,不由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温柔解释。道:“小姑你先别急,年年他很好,就是……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不如你和我到我家去吧,到时候就啥都知道了!” 她是不可能将年年的真正境遇告诉唐婉的,甚至连他的父母都不曾知晓。这么做的目的也只是让唐婉打起精神和她走出这座困了她多天的老宅,看看外面精彩的世界,到时候心态自然而然的就会发生变化了。 这时候一旁的何氏也不哭了,一边抹着眼睛一边笑不拢嘴的频频点头。“对对,婉儿你还是跟无双过去看看吧,亲眼瞧瞧也好放心!” 说实在的,何氏也是一直担心着年年的,只是唐婉更让她操心,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再多其他的什么了。 这会儿听无双这么一说,正合了她的心意。既成功的让唐婉重新振作起来,又能知道年年的情况以免挂怀,再好不过的事儿了,于是她极力撮合。 再看当事人唐婉,呆愣了半晌,好半天后,在大伙儿都开始心焦的时候,慢慢点头,“好!” 没想到事情能这么顺利,无双很开心,感觉出师有利让人振奋。同时也为唐婉能因为她和年年而打起精神诧异和感动。 这种下意识的深厚情感怎能不让人动容?发自内心的,唐婉在无双的心里又上升了一个位置。 唐婉的状态真的很差,就算她思想上已经同意跟着无双到唐家了,可是她那站着都打晃、风一吹就能倒的身体,着实让行程变得艰难。 好在八姐和九妹都不是吃素的,这种时候就都显示出了不同常人的一面。在何氏与无双费了好大力气将唐婉从里到外换上新衣之后,一人驾着一条胳膊,暗用内力,不需要唐婉费一点儿劲儿的行走。 事情到了这里也算首战告捷,可谁知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生生阻断了她们前行的路。 “是无双妹妹过来了啊,还当是谁呢!咋这就要走,不多呆一会儿了吗?好一阵子没见着无双妹妹了,不如吃过饭再走吧,咱姐妹也好叙叙旧!” 无双抬头一看,站在院子里挡住去路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有矛盾又许久未见的唐文淑,跟在她身边的还有她一母同胞的妹妹唐文惠。 再次见到这两姐妹,无双是有些惊讶的,因为她们的精神状态似乎非常好,不管是唐文淑脸上的笑容还是唐文惠嘴角的不屑,都是那样的灿烂鲜明,让人不得不侧目。 三日不见即当刮目相看啊,无双心里略微感慨。 “抱歉啊,我现在还有事儿,没工夫叙旧,改日吧,一定奉陪!” “呵呵,无双妹妹还是那么忙!”并没有因为被拒绝而有所不悦,相反,唐文淑的笑容更浓了。“对了,好些日子没听到无双妹妹的消息了呢,妹妹最近都在忙啥?还有身边这二位不给介绍一下吗?” 说着,唐文淑的目光从无双身上移到还架着唐婉的八姐和九妹身上,笑意不变,深色却有些幽深。 一八二、将死 无双也没好到哪儿去,那双一直明亮澄澈的大眼瞬间蒙上一层冰霜,微微眯上,不答反问,道:“你似乎很关注我呢,是不是还惦记着我们家里的客人?” “你……” 这话真是赤裸裸的揭短、打脸,纵使唐文淑已经很努力的控制自己的火气、保持脸上的微笑,可终究还是没敌得过它的威力,破了功。 不过不得不说她的功力确实够深厚,就算是这样也没能像一般人那样跳脚、破口大骂。无双瞅着她,都不由得摇头咋舌了,这样的定力,要不是装的而是发自内心的修养,那样的唐文淑怕是就不一样了。可惜啊,可惜了。 “唐无双,你别太得意,你以为你是谁啊,不就是能勾搭男人吗,也不嫌丢人?我告诉你,以后少瞧不起人,还不一定谁比谁厉害呢,哼!” 咦?竟然把另一位给忘了。 顺着饱含不屑的嚣张声音望去,无双终于把注意放在了唐文惠这位如陪衬般站在唐文淑身边的人身上,眼神里不禁流露出一丝讽刺的笑意。 “呵,成,就按你说的来。我不瞧不起人,你们也别妨碍人行吗?” 这话说的够直接的,就差没说好狗不挡道了,她相信只要长脑子的都听得懂。 果然,性格明显没有唐文淑隐忍的唐文惠听后,狠狠地撤了一步,喊道:“好,你们走,没人愿意留你!” “那我们走了,不送!” 无双说着,袖手一扬,示意八姐和九妹跟上。三人外加弱不禁风的唐婉,就在唐文淑和唐文惠姐妹面前大摇大摆的经过,丝毫不将她们迥异的神色放在眼里。 后面,待她们已经走出很远的距离,一直没再开口的唐文淑终于发话。然此时她的语气和态度可就和刚刚面对无双时截然相反了。 就见她收起所有笑容与柔弱,一脸冰霜的努瞪着茫然无措的唐文惠,压低声音厉声喝道:“自以为聪明,你知不知道你阻碍了我的大事儿?以后我再干啥你少掺和!” 话落,转身回屋,一点儿不关心因为她的话而备受打击的唐文惠。 唐文惠就那么抿着嘴望着她,直到身影在视线中消失,眼中噙着委屈的泪花。 …… 唐家,当大家伙儿看到唐婉的那一刻,全都震惊不小,尤其林氏,更是自责不已,忙近前检查、询问。 “傻丫头啊,你咋把自己弄成这样?哪里不舒服吗,一定不能忍着,要告诉嫂子知道吗?” 话出眼圈已泛红。林氏地的心里是难过的,为唐婉的遭遇,也为自己的疏于关心。 这段时间一直为年年和无双担心着、牵挂着,很多该关心的人和事都没有关心到,她觉得有愧于他们。 这不,一遇到唐婉这个发泄口,心软又感性的她就没办法控制了,关心过度,致使无双都看不下去了。 “娘,小姑现在状态本来就差,刚才又走了这么远的路,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你还是先给她收拾一下地方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吧!” “呃……对对,看我,咋把这么重要的事儿给忘了呢,现在就收拾!”说着风风火火的就要去忙,不过还是不忘回头叮嘱唐婉,道,“你等着,嫂子先给你收拾收拾去!啥也别乱想,就在这儿多待几天。” 说完,人终于离开了。无双和唐婉对视了一眼,都笑了。只是无双笑意单纯,唐婉则双眼朦胧、泪光闪动。 由于房间本就紧缺,再加上唐婉来此的目的又是调整心态的,所以在无双的决议下,林氏在正屋的大炕上给她安排了一套被褥。这样既方便对她的照顾,也能让大家的气氛直接感染她,最好的选择。 就这样,唐婉在无双家的正屋大炕上,睡了近来最安稳香甜的一觉,直到下午才惺忪醒来。 “年年呢,怎么还没看到?” 一到唐家的正屋,就看到了在炕上玩得正开心的夕夕,当时她就已经问过年年了,毕竟是为了看他才过来的。可无双却并没有给她答案,只是说待一会儿就知道了。 看着无双和大伙儿脸上都没有明显悲伤的痕迹,唐婉也没再追问,而是放心的随着她的安排了。只是自己都已经睡了这么久了,年年却还是没有出现,心里不由有些担心了。 虽然已经知道她对年年的关心一点儿水分都没有,可这样精神状态下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对年年的询问,还是让无双以及听见的所有人都为之触动,对她的到来也更加的欢迎。 人与人相处就是这样,心都是肉长的,真心的付出了自然就会收获真心的对待。相反虚情假意的应付,可想而知收获的也不会是真正的满足和感动。 唐婉不会知道,她的这种潜意识里的关爱,让她原本荆棘坎坷的一生顺畅了多少、又精彩了多少!她或许一辈子也想不到最根本的原因,可原因就在这里。 “年年啊,他被带着出去玩儿了,得晚几天才能回来呢!不过不用担心,他好着呢,小姑在我家多住些日子就能看到他了!” “这样啊,可是他还那么小……”唐婉还是不太放心。 “没事儿的,反正又不用他走路,呵呵!” 话是这么说,可无双自己心里也没底,既担心年年路上的安危也担心老皇帝的诚信。可她没让唐婉看出来,因为她现在太脆弱。 “先别想他了,我这个亲娘都不担心就说明一定没问题,小姑现在还是先吃点儿东西吧!”说着转身对无暇吩咐,“大妹,你去厨房看看娘熬的粥好了没有。” “好,我这就去!” 唐婉现在的身体,只能进流食了。林氏为了弥补之前的疏忽,特意在无双的提示下到厨房熬了进一个时辰的营养药膳粥。 无暇将粥端来,一进屋就是满室的浓香,让无双等人都不禁吞了吞口水。 无虞更是吸了吸鼻子,嘀咕道:“真香啊!” 再说唐婉本人,伴随着香味的到来,干瘪的肚子第一时间发出了反应,只听‘巨大’的咕噜声传出,定住了所有人。 “……”唐婉顿时臊成了大红脸,低头不敢看人。 无双倒是不错,咧着嘴笑了:“哈哈,小姑,看来你肚子里的馋虫也闻到香味儿了,别说它还真识货!” “嘿嘿,可不是咋地!所以小姑一定要多喝点儿,好让它解解馋!” 无虞也打趣起来,只有无暇没言语,不过嘴角的浓浓笑意却是掩藏不住。 被她们这么一调侃,唐婉倒是没那么臊得慌了,抬头瞪了无双和无虞一人一眼,而后居然还附和了起来。 “行,让它解馋。不但让它解馋,还要把它养得更馋呢!” “哈哈,行,没问题,尽情的养!” 难得看到唐婉这么俏皮的一面,无双眼前一亮,心情甚好。 无暇和无虞也是,都觉得这样的唐婉是最可爱的,让人发自内心的喜欢。 唐婉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一半,剩下的就是慢慢让她开朗起来不再被那些世俗的眼光和言语所羁绊。 当然,罪魁祸首的肖家是不能饶恕的,无双也不打算再给他们机会了。只是事有轻重缓急,等唐婉好了,让她亲自参与到惩罚当中,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于是乎,这边放下,第二天无双又带着八姐和九妹到了姚家,来解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姚金花。 八姐和九妹都是才来没多久的,对唐家在百里村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还不是很清楚。不过单凭无双昨天和今天截然不同的表现态度,她们也知道,这个姚家不是一派的。 “主子,这个姚家,很有背景吗?” “……”无双看着突然问话的八姐,不明所以,“为什么这么问?” 八姐眨了眨眼睛,回道:“因为感觉您很重视呢!” 可不是重视嘛,连走路的感觉都比昨天庄重而认真了,这要不是碰上对手还能是什么?不光八姐这么认为,九妹也是如是想的,只是她没说出来而已。 听完她的理由,无双顿觉头顶一排乌鸦飞过。难道她表现的那么明显吗?她……是害怕了吗? 答案自然是不是的,她连老皇帝都敢直视、争辩,难道还会怕一个小小乡村妇人? 不过不得不说,无双自己也知道,相比昨天去老宅时的轻快,她这一趟姚家之行是比较沉重的。原因无他,姚家不是老宅,这里有她最大的绊脚石——谢大嘴。 想到谢大嘴,无双就有些头疼。那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想简简单单的把姚金花带走是不可能的。所以,这是一场不需要讲道理的硬仗,她必须认真对待! “走吧,到了你们自然就明白我为何会这样了!” 姚家比老宅还要近很多,又是在村里非常明显的大柳树旁边,所以非常好找,时间不大,三人就到了。 “敲门!” 木头的大门,不高,连人头都挡不住。但她们是文明人,是不会私闯民宅的,所以无双吩咐八姐和九妹叫门。 可是连门环都没有,如何敲呢?这可为难住了八姐,站在边直抓脑袋。还好九妹比她聪明一点,直接张开嗓子开喊。 “家里有人吗?有人在吗……” “谁啊?” 没叫两声,里面就有人应了,不过就声音来看,不是谢大嘴。 果然,屋门打开,从里面蹒跚走出一位形容枯槁的老太太。满头白发乱糟糟的,佝偻着背,一点儿精气神儿都没有,看着叫人心酸。 这是生了大病还是多少天没有饭吃,亦或是精神受到了创伤?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哪怕是老人也不会如此。 无双的心登时就是一颤,她大概已经猜到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位老人,也就是姚金花的母亲如此了。女儿和儿媳的双重压力,压得她快喘不过气了吧?唉~ “阿婆,是我,我是来看金花姑姑的,她在家吗?” “你……无双丫头?” “嗯嗯,是我!” “啊,快进来、快进来!” 见到无双的姚阿婆明显有些激动,加快了脚步来开大门。可惜,她的身子似乎已经不太受她大脑的支配了,反应跟不上,越着急越出乱,差点儿没摔到地上,幸好八姐眼疾手快,隔着木门也能将她安稳的扶好。 “阿婆,你没事儿吧?” 九妹替姚阿婆把门拉开,无双急忙冲了进去,见老人家没出事儿才安下心来。 姚阿婆也是被吓了一跳,惊魂初定,对着紧张的无双慈祥一笑,摇头道:“没事儿、没事儿,人老了不中用喽!” 换做以前,遇到老人在自己面前笑着说老,无双一定也笑着回说他们才不老呢,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嘛!可是现在,她说不出口,那么违和的话会让眼前的老人伤心难过的。 于是她转移了话题。“阿婆,带我们去看金花姑姑吧,她怎么样了,我都想她了!” “好、好,我这就带你们去。她啊……你自己看吧!” 老太太身上有着浓烈的悲哀,尤其说到姚金花的时候。无双明了,连八姐和九妹都被感染得情绪低落。 再没人开口,老太太领路很慢,三人就在后面默默的跟着。几十米的路程,感觉走了好久好久。 最后终于在姚家屋后的一个柴棚里看见了似是睡着的姚金花。 无双的心一下子就凉了,这样的天,怎么可以睡在这里?二话不说,冲了上去,蹲在姚金花的身前低唤:“金花姑姑、金花姑姑!” “……” 没有反应,明显不是睡着。无双的心更急了,双手开始摇晃。 “金花姑姑,醒醒啊,我是无双。你别谁啊,我接你回家,咱们回家再睡好吗?” 还是没有反应,任凭无双怎么摇怎么晃,姚金花就是没有醒来的迹象。要不是身子还软、鼻息尚在,无双都以为她死了。熊熊烈火的心中燃起,她恨不得撕了那帮该死的人。 “回家?呵,这时候难道还有人会要她吗?也就是我好心还会收留她!” “哟,我当谁呢,这不是咱百里村的大能人吗?这是哪股风把大能人给吹到我们家了?” “啧啧,咋现在才来呢?这人要是断了气,后事做的再好那可都不顶用了,交情也显得假!” 无双真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档口碰上了最讨人厌的谢大嘴。还一出现就是阴阳怪气的,本来就火大的她,火更大了! “把你的臭嘴给我闭上!你记着,要是金花姑姑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让你偿命!” 骨子里的威严和气势,再加上受燕景齐这么长时间的熏陶感染,让无双发起狠来也有模有样,摄人心魂。 谢大嘴一下子就被镇住了,不过没多久又哈哈大笑起来,丝毫不将无双的威胁放在眼里。 “我说唐无双,别人给你点儿脸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也不撒泡尿照照,是不是那块料!” “我告诉你,就算她姚金花现在就死了,那也是她自找的,和我谢大嘴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倒是你,自己是个不检点的,搞的身边的人也都有样学样。说起来她有今天,全都拜你所赐!” “啪、啪~啊~” 随着谢大嘴毫不顾忌的大放厥词,两个冰冷又无情的巴掌狠狠落在了她的脸上,顿时红肿、变成猪头。 “想要小命,就给我老实点儿。再敢胡说八道,先割了你的舌头!” 八姐和九妹可不管那些,杀戮和血腥本就是她们的本性。作为无双的侍从,她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她不受伤害。谢大嘴竟敢如此口出狂言,怎能不惹怒这两只豹子? 谢大嘴怕了,真的怕了,不是怕挨打,而是害怕八姐和九妹的眼神。 她们的眼神和无双的不同,她们眼里比无双的多了一丝嗜血和恐怖,那是真实存在的,让人感觉到死神的召唤。 她的腿软了、身颤了,开始老实、安分。 无双见此,也觉得大快人心。其实她是不想对她使用暴力的,不然来时也不会那种心态了。毕竟都是庄户人家,再坏也没坏到哪里去。 可现在她不那么想了,因为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也不会活生生的让一个人去冻死、饿死的,她不值得同情。 “我现在要把金花姑姑带走,你最好祈祷她没事,不然……你懂得!” “不、你不能带她走!” 一八三、疑惑 无双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谢大嘴竟然还要顽固的抵抗,不让将姚金花带走。虽然她一向都不是一个好说话、好沟通的人,可现在都被吓成这样了,没理由再往枪口上撞啊? 感觉有些不对,但也无心深究,还是把她彻底摆平了要紧。 于是无双站起来,慢慢的走到谢大嘴面前,直视着她闪烁的眼神,沉声问道:“为什么?” “为……”谢大嘴根本不能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嘴巴动了半天,才勉强挤出几句勉勉强强的托词。“还能为啥,就因为她姓姚不姓唐啊!她就这么跟着你们走了,那我们家到时候还咋在百里村立足?” 话说的似乎合情合理,问题是姚金花待在这儿就是等死。显然谢大嘴根本就不在乎人们的看法,又何谈立不立足之说? 无双的疑心越来越大了,双眼眯起,蓄满冰霜。 “你觉得你立不立足与我有关系、我会在乎吗?警告你,不要再耍什么小心思,人我必须带走!” “你……不行!” 被她的气势所慑,谢大嘴心里是恐惧的。但她还是没有脱口,态度依然‘强硬’。 无双都开始佩服她的勇气和胆量了,盯着那张印着手印红肿的脸,忽然笑了。 “呵呵,不错,做事有原则,很好!” “……” 不知为何,比起刚才的冷厉,谢大嘴更害怕此时的无双,只觉毛骨悚然、笑不是好笑。她防备的盯紧无双,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生吞活剥了。 殊不知她越是这样无双脸上的笑容就越浓,最后干脆也不和她啰嗦了,一摆手,示意八姐和九妹直接抬人。 “主子,人这样不能抬了,我来背吧!”八姐说道。 无双低头看了看只吊着一口气的姚金花,眼神微暗,二话没说直接点头:“好,怎么方便怎么来!” 她们之间旁若无人的互动,完全不将谢大嘴反对的话当回事儿,看来是要‘抢人’了。 姚阿婆一直颤颤巍巍的站在旁边看着,心脏忽上忽下的悬着。 无双来了,哪怕只是看一眼姚金花,她都是激动的,更别说还是来接人离开的,她都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内心充满感恩。可是在看到谢大嘴极力阻止后,她火热的心一下子又凉了。 对谢大嘴这个儿媳,她早已经产生了习惯性的恐惧和顺从。不得不说,在这样的时代、这样的社会,是绝对少见的。 如果这个家说的算的人是她,作为亲生女儿的姚金花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样子。没人知道这些天她是怎么过的,食不下咽、以泪洗面,内心的惦记和无力将她一下子逼近将死,苍老已不足为奇。 此刻,她看着无双主仆的动作,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嘴里更是不停的默念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她希望无双能战胜谢大嘴,最终将姚金花带走,好将她这可怜女儿的命捡回! 奈何这事儿终是没那么容易,谢大嘴像是中了邪一样,就是不让她们顺利把人带走。 就见反应过来的她,什么都不顾了,没有害怕、不惧挨打,直接冲到八姐和九妹面前,将二人生生与姚金花隔离开来。 “你们要干啥?这里是我家,你们不能想干啥就干啥,小心我、我告你们!”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谢大嘴自己都感觉到急速跳动的心脏了,那就是吓的。可她又不能就这么看着无双她们将人带走,这一刻,她也是豁出去了。 八姐和九妹相视一眼,默契的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读出了不悦。换做以前,这样的人根本没资格再活在她们眼前,只是现在不同,她们的主子是无双,必须听她的安排才行。于是二人又同时看向无双,等待她的指示。 要说无双,心里的火早在见到姚金花的那一刻就燃到高点了,现在又被谢大嘴这么拖着,怎能不更气?差点儿出离愤怒。 拳头一攥,从牙缝里挤出狠狠的命令,道:“把这碍事儿的打出去!” “是!” 听到吩咐的二人,就像狼见到羊一样,双眼放光,毫不犹豫的一同扑奔如此‘可爱’的猎物。 就听‘嗷嗷’的哀嚎声立时想起,刺耳却又异常美好。无双原本是想堵上耳朵不听的,可听着听着顿觉心情舒畅,嘴角也慢慢勾起愉悦的微笑。 “别打死,没力气说话、起身就好,咱们的正事儿不是她!” “放心吧主子,我们有分寸!” 一唱一和之间,一向以嚣张跋扈著称的谢大嘴渐渐失了声音,最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看着着实有些惨状的某人,无双的眼皮不由跳了两跳,吞了吞口水,再看向八姐和九妹时小眼神儿都变了。 妈呀,真是好暴力啊,吓死宝宝了!这样的两个女人,将来会不会没有男人敢要啊?她开始为她们的人生大事担忧了。 “这、这……” 连无双都觉得八姐和九妹太暴力了,就别说一直旁观的姚阿婆了,吓得心脏差点儿没跳出来。指着地上五官都看不出来的谢大嘴,结结巴巴的看向无双,语言都表达不清了。 无双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担忧了,走过来安慰。 “阿婆放心,她没事儿,用不了多久就能醒过来的。趁现在清净,我们就带金花姑姑走了。你……在家好好照顾自己,养好身体,金花姑姑还需要你呢!” “好、好!” 一听谢大嘴没有生命危险,姚阿婆担忧的心就放下了。枯井般的老眼里又重燃起希望的光辉,望着无双,泪眼朦胧。 “孩子啊,阿婆谢谢你、谢谢你!” 无双笑笑,没再和她客气,算是全了一个老人对女儿最后能尽的一点心意。 障碍接触,背上姚金花,三人离开了姚家。只是刚走出姚家的大门,就发现大柳树下已经聚集了好多人,正往她们这边看来,像是专门在等她们。 无双的眉头蹙起,心想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她们来的时候还没有呢,怎么这么会儿工夫就都过来了?总感觉有些奇怪。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她决定不理他们、绕道而行。 可惜啊,她想躲人家却不肯。就在她还纠结着怎么快点儿离开的时候,一个移动版‘庞然大物’快速来到她的面前,像城墙一样挡住了前方的去路。 “唐无双,说,你到姚家来干啥?姚金花咋了,你要带她去哪儿,是不是你们要害她?大嘴呢,大嘴咋没出来,是不是也被你给害了?” 哪里是城墙,分明是炮仗。这一连串的喊问,震动耳膜,让无双一个头两个大。心想真是出门没看黄历,竟然遇到许久不曾交锋的对头——大块头。 大块头本来就是和谢大嘴一伙儿的,以前可没少合起来欺负她。此时出现在这里,估计又得耽误时间了。 唉,好事多磨,她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这些都不关你事儿,让路!”废话还是少说吧,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速战速决。 只是哪里那么容易,就听大块头用她那特有的粗鼻音轻嗤了一声,撇嘴道:“啥叫不关我事儿?我告诉你唐无双,别以为你有点能耐就可以只手遮天、想干啥干啥,我们是不会允许的,对不对相亲们?” 呦呵,无双眼睛都瞪大了,没想到印象里一直被人当枪使的人居然也能领头煽动群众了,进步挺大嘛! 再往人群看去,有熟悉的也有不熟的,总之都不陌生,全都是村子里的人。就看他们听了大块头的话后并没有明显的反应,交头接耳,偷偷的大量着自己。 现在她可以肯定,这些人一定不是路过,而是有组织有目的的聚集起来的。只是组织者到底是谁呢?她可不认为大块头有那个能力。 脑子里千头万绪理不清,想想八姐背上的姚金花和暂时昏过去随时都可能醒来的谢大嘴,无双不打算再恋战了。愿意怎样就怎样吧,离开这里才是王道! “八姐,你先带金花姑姑回去,我和九妹随后就到!” “是!” 其实眼前这些村民,在八姐和九妹眼里,不过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罢了,要想搞定,真是弹指一挥间的事儿。要不是无双早就叮嘱过她们不要用以前的手段对待他们,她们早就出手了,哪里还容得下如此横行? 八姐接到命令,将背上的姚金花搂紧,脚下运功,噌的跳起老高,驾着风飞走。 “哇~” 人群一下子炸锅,大伙儿纷纷抬头看向头顶,都觉得自己刚刚是被踩着的。 “这女的能飞啊!” “娘啊,我刚刚好像被踹了一脚呢!” “……” 议论声不断,注意力明显都被八姐的轻功吸引去了。要说男人有这种工夫也就算了,他们也不吃惊,可女的,确实没听过更没见过,今天算是开了眼了。不得不说,真是飒爽英姿啊! 无双乐了,看来都不用她再费劲儿了。趁着没人再关注她们这边,领着九妹,快步绕过人群逃离出去。 “呼,像是做贼呢!” 终于出来了,距离人群好远的距离,无双感觉空气都是新鲜的。轻拍了拍跳动稍有些加快的小心脏,居然还有心情自我调侃了。 九妹在一旁看着她,摇头表示不满,嘀咕道:“主子,那些人那么好对付,你咋还非得这样呢?就算不出手,也可以让我带着你像八姐那样轻松离开啊?” 想她好歹也是凌王府精心培养出来的顶级暗卫,就算现在是明的了,可能力却丝毫儿不差,怎么就总是不能好刀用在刃上呢?她觉得无双有时候太过于瞻前顾后、小心谨慎了,有牌就要合理运用才对! “怎么,没让你威风一把觉得不过瘾?” 无双一向没拿她们当下人看,时常说话带着玩笑和调侃,这会儿见她嘟嘟囔囔不免打趣一下。 这一打趣不要紧,就见九妹难得的露出小女孩的娇嗔,跺脚瞪眼,道:“哪有,还不都是为了主子你?” “哈哈,好吧,为了我为了我,是我不识好歹了,哈哈!” 看来也不用那么为她们担心了,再强悍的女人内在里也有着小女人娇俏可人的一面。 笑声爽朗、响彻林间。该接的人都接回来了,无双的心也算落地。 一八四、找人 想她好歹也是凌王府精心培养出来的顶级暗卫,就算现在是明的了,可能力却丝毫儿不差,怎么就总是不能好刀用在刃上呢?她觉得无双有时候太过于瞻前顾后、小心谨慎了,有牌就要合理运用才对! “怎么,没让你威风一把觉得不过瘾?” 无双一向没拿她们当下人看,时常说话带着玩笑和调侃,这会儿见她嘟嘟囔囔不免打趣一下。 这一打趣不要紧,就见九妹难得的露出小女孩的娇嗔,跺脚瞪眼,道:“哪有,还不都是为了主子你?” “哈哈,好吧,为了我为了我,是我不识好歹了,哈哈!” 看来也不用那么为她们担心了,再强悍的女人内在里也有着小女人娇俏可人的一面。 笑声爽朗、响彻林间。该接的人都接回来了,无双的心也算落地。 姚金花被接了回来,唐家立马就炸开了锅,众人纷纷围上前来,一阵抽气、惊呼。 “天呢,无双,这是咋回事儿?” “这是……睡着了还是咋了?” “是不是谢大嘴给虐待的?” “还、还能醒过来吗?” …… 各种惊讶、猜测和疑问,无双哪里回答得过来。不过不回答不代表没听见,无暇的那句小心翼翼的‘还能醒过来吗’就提醒了她,现在必须立刻给姚金花请大夫,再耽搁下去,恐怕大罗神仙也叫不醒了。 于是将姚金花在唐婉旁边安顿好后,她立刻吩咐八姐和九妹分头去找明珠。 说到明珠,虽然‘神医’之名已经打响,但是他却始终将治病救人当副业,主业永远都是听燕景齐的话、他让干嘛就干嘛。 这不,最近几天就很少见到他们四大护卫的身影,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就连昨天唐婉过来想检查检查都是等到晚饭的时候才进行的。 可是今天情况不一样,姚金花的身体已经等不得了,必须尽快找到他。所以无双顾不得那么多,派出两员大将出去找。 其实她是关心则乱了,也没想想明珠与八姐、九妹都是谁手底下的人,要想取得联系是多么容易的事儿。 八姐和九妹呢,也是听话,让出去找就都出去了,只是没多大工夫又一起回来了。 “人找到了吗?” 见她们回来,无双立刻追问。她是真的着急了,因为握着姚金花的手已经慢慢感觉到温度的下降了。心开始发慌,不断的祈祷再祈祷,就盼着明珠能给她希望了。 “主子,我们已经联系到明珠了,只是他距离百里村有些远,回来需要点时间。” 八姐如实的回答,却让无双原本就慌乱的心更加焦躁不安了,握着姚金花的手紧了又紧,给她也给自己力量。 跟在她身边也有些日子了,九妹对她的一些小动作、小表情也算了解,这会儿见她如此,知道她心里是惶恐不安的,于是出言安慰。 “主子,您也别太着急,明珠的脚程很快的,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了。” “是啊、是啊,这一点还是可以相信的!再说,就我的经验来看,金花姑姑一时半会儿也咽不了气,所以就算慢点儿也没啥事儿!” 听九妹出口安慰,八姐也反过味儿来,加入其中。只是她的安慰方式有些特别,不委婉、不忌讳,却真心让无双稍安了不少。 “真的……咽不了气吗?”她现在怕的就是这个。 “当然了,凭我多年的杀人经验来说,就算再撑个三五天也是有可能滴!” “噗嗤~呵呵~”没绷住,无双被她臭屁又认真的小表情给逗笑了,压抑的心情终于得到了丝丝缓解。后又冲着她们二人吩咐,道:“不管有没有事儿,咱们都不能掉以轻心,你们轮流到外面盯着,明珠一回来立刻让她来见我!” “是!” …… “咋了,你找我过来有啥事儿?” 小书房里,林氏抬脚进来,步伐谨慎、缓慢,感觉浑身都不自在。见着无双就开始问正事,丝毫不拖泥带水。 说实在的,这个房间她进出的次数太少了,屈指可数。今天这冷不丁一来,还真好不不习惯,就像不是自己家一样,也是奇怪了。 无双自然不知道她的感受,从椅子上站起,拉着她坐到床边才开始说话。 “娘,我是想和你商量商量,金花姑姑的事儿到底该咋办啊?” 不久之前,明珠已经帮姚金花诊治过了,也算费了些力气才保住她的一条命。现在和唐婉一样,都需要静养、调理。 但是和唐婉不同,她的事儿还涉及到石家,那可也是他们唐家的至交啊,自然不能与肖家同日而语。所以必须要好好的商量一下解决办法才行。 林氏当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放松下来,叹了口气。 “唉,你说这叫啥事儿啊,原本好好的,谁能想到……早知道这样,当初也不能撮合他们啊!” 这个‘他们’,指的自然就是姚金花和石磊了。林氏的自责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姚金花和石磊的结缘是起于唐家的。 可是这样真的有错吗?无双可不这么认为,相反她现在依然看好他们二人终成眷属,只是没那么容易而已。 “娘,现在说那些都没用,我看你还是去石家一趟,探听一下姚奶奶和石头叔的意思,咱们心里也好有个底!” 这件事要如何处理,最终取决于姚金花和石磊两人的态度,当然姚老太太也是不能忽视的。 所以无双让林氏去石家,也算是摸摸底细。总不能他们在这儿忙得不亦乐乎,最后双方当事人还都不满意。那样赔本的买卖,她唐无双可不做! 就见林氏听完后一拍大腿,懊恼说道:“你说我咋就没想到呢?行,我就去看看,正好还能让你姚奶奶和石头叔放心,他们也都惦记着你金花姑姑呢!” “嗯,也好,顺便带句话,就说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人!” “成,那我这就走了!” 望着林氏火急火燎往外走去的身影,无双无奈又甜蜜的摇了摇头。虽然自己的灵魂不是本尊,但似乎也受到了林氏地遗传,不然怎么母女俩会这么相似,都是说干就干的风风火火的性子呢? 不得不说,这样的家人她是越来越融入和享受了! 石家 大门敞开着,林氏直接走了进去。左右张望,却没看到任何一个身影。 “婶子、石头兄弟,在家吗?” 这是一个讲究礼数的时代,就算两家关系再好,到了人家也不能再没人允许或者带领的前提下私自进入。所以进了大门林氏却没有打开屋门直接进入,只是她喊了半天也没人应答。 林氏有些不解了,大白天院门大开着,怎么就没人呢?又到窗户上敲了半天,还是没人,看来也不是睡着了,那到底哪里去了呢? 没有因此返家,因为心中有太多疑惑。于是她绕过正房,开始房前屋后的寻找。 “婶子?石头兄弟?……婶子……石头兄弟?” 石家是独门独院,周围并没有邻居,最近的也在两三百米之外。想找人询问一下都不太容易,没办法林氏只好自己继续寻找。 往四周看了看,最后顺着直通东山的小路就上去了。这也是平时石磊进山打猎、砍柴的通道。 山路不是很好走,走了一段林氏就有些犹豫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上山了,万一没有她岂不是白忙活了?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下定了决心,就打算掉头原路返回。恰在此时,一阵小风吹过,逆着风的方向,她仿佛听到哭泣的声音,“呜呜~”。 林氏吓了一跳,立刻停住脚步、屏住呼吸,认真的再听。可惜,没有风她什么都听不到。 当她再次准备迈步离去的时候,又一声哭泣传来。这回她可以确定,声音是真的,而且就在自己左手边的方向。于是她仗着胆子,小心翼翼的往生源的地方移去。 “呜呜~” “哇哇~” 距离越近声音就越清晰,同时林氏还发现,哭泣的人还不止一个,应该是两个。 确定是有人在这里哭泣,她的胆子就回来了,脚速也有所增加。 “谁?谁在哭?” 人都是有自我保护意识的,林氏也不例外。所以在认为能保证安全的距离她停了下来,开始试探性的开口问话。 对方显然没想到这时候会有人出现,明显愣住了,哭声停止,半天没回话,似乎也在感受她是敌是友。 林氏等不及,又喊了一句,提高了嗓音。“谁在那边,能回个话儿吗?” “你……无双娘?” “婶子?” 这回林氏总算听出来了,原来哭泣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苦苦寻找未果的姚老太太。 “婶子,你咋在这儿?”一边问一边往那边跑,林氏开始担心,不知道石家又出了什么事儿。 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到了姚老太太身边,她还是被眼前的场面惊到了。 “石头兄弟?……婶子,这、咋回事?” 原来这里远不止两个人,而是石家三口都在。哭泣的姚老太太、石娃,还有喝得酩酊大醉、颓废不已的石磊。 “呜呜~都是我不好啊,是我连累了他们,一个个都是我克的啊!造孽啊、造孽!” 一八五、想他 造孽? 林氏听着姚老太太一遍又一遍痛苦的自责,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悔恨至此,想好好问问,却又被一边的石磊打断了。 就见他翻了个身似乎有清醒的迹象,一只手更是在地上来回摸索,像是需找什么东西。 这时候林氏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还能动就说明没有昏死过去,人没事就好。只是……怎么会有这么浓重的酒味儿呢?难道石头兄弟是喝醉了? 这么想着,就又仔细往周边看了看,却连半个酒器都没发现。林氏就有些奇怪了,难道是在家喝醉跑到这里撒酒疯了? 好像是听到她心里的疑问了,跪坐在地上的姚老太太终于停止哭泣,缓缓开口。 “酒坛子都让我给扔了。你不知道,看着那些东西,我这心就阵阵抽疼!” “……为啥?” 感受到姚老太太发自内心的伤痛,林氏蹲下身子,轻轻的为其擦掉还挂在脸上的并不晶莹的泪珠。 “为啥?呵呵!”勾起苦涩的嘴角,姚老太太的眼神开始变得悠远、恍惚。“看着它们,我就会想到当年石头爹的死。你知道吗,他就是喝酒喝死的!” “……” 林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或者说这一刻她已经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她没想到,原来石家老爹竟然是这么死的,难怪……难怪姚老太太现在这么悲伤和悔恨呢,她是害怕石磊步上他爹的后尘吧? 姚老太太也不理会她听没听、应不应,又自顾自的开始诉说,仿佛几十年的苦楚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明明就不怎么喝酒的,谁知道怎么就变成酒鬼了呢?呵呵,好啊,喝吧,最后喝死了!” “死鬼喝死就喝死了,我儿子不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那个死鬼的老路啊!造孽啊、造孽!” 说到痛处,姚老太太双手直往地上拍,吓得林氏连忙阻止,生怕她伤到自己。 “婶子、婶子,你先冷静冷静。我看石头兄弟是喝多了,不能睡在这里,咱们还是想办法将他弄回去再说吧!” “回去?呵呵,他才不回去呢,魔障了,都在这里醉好几天了!” “天呢!” 听姚老太太这么一说,林氏简直倒抽一口冷气。在这儿醉好几天了,这是什么概念?还能活着,不得不说真心命大! “其实我也不是怕他死,这样不爱惜自己、不顾及家人的混账死就死了。我是可怜我的孙子啊,我可怜的孙子,才几岁,没了娘还要没了爹不成?呜呜~” 说着一把将腿边还在抽噎的小石娃楼进了怀里,祖孙俩抱头痛哭,看的林氏一阵心酸。 “婶子,你放心吧,石头兄弟不会有事儿的,石娃也不会没爹!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回家吧。” 这么大的事儿,林氏自认为她是搞不定的,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让石家的人都回家,然后她好找无双和唐初一起研究解决办法。 或许是真的累了,姚老太太沉默了下来,半晌后冲林氏点头,说道:“好,我们回去!” 林氏喜出望外,只是还有些担心,道:“那石头兄弟……” “不用管他,没有酒,他醒了自己就会回去的!” 说着,动作利落的起身,只是麻木的双腿却让她身子晃了几晃,好一会儿才站稳。 “来石娃,奶奶背着,咱们回家!” “还是我来吧!” 姚老太太看起来自己走路都不太稳,更别说再背着个孩子了,林氏哪里敢让她们冒这个风险,于是抢先一步蹲在了石娃身前。 背起石娃,三个人终于上路了。林氏时不时的回头看看依然醉躺不动的石磊,心中叹息。 好在这里只是山坡不是深山,不然凶狠的野兽出没,人没醉死也成造成它们的嘴中餐了! “唉!” …… 唐家,林氏急匆匆的回来,立马喊来无忧,让他把唐初找回来,到小书房汇合。然后她自己又到正屋找了无双,一起来到小书房。 “娘,咋样了,看你怎么感觉特别着急呢?”看着她都累,无双不由给她倒了杯水,让她坐下来好好歇歇。“喝口水,慢慢说!” “咕咚咕咚~” 林氏真的有些渴了,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然后擦了擦嘴,开始从头讲起。 “……也不知道你爹能不能快点儿回来,我看还是应该上山把人扛下来,不然再出点儿啥事儿可就追悔莫及了!” “嗯,是应该弄回来!”无双点头表示赞同,只是她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担忧。 石磊这是为情所困感觉自己不是个男人了吗?这叫什么事儿啊,分明是雪上加霜!所以说,恋爱中的男男女女真的是没有智商可言的。 “行了娘,你也不用担心了,不用等我爹,我这就让八姐和九妹去扛人!” “啊?这……能行吗?”其实林氏更想问合适吗,毕竟八姐和九妹都是年轻貌美的黄花大姑娘,去扛一个喝醉的大男人不太合乎情理。 无双自然看懂了她的心思,摆摆手,无所谓道:“放心吧,没啥不行的,她们扛人的方法可多着呢!” 说着不理欲言又止的林氏,忙着离开书房回了正屋,那里可是还有好几个人在等着她呢! “回来啦,你快看看,夕夕好像不太舒服!” 无双刚开门进来,唐婉就拖着虚弱的身子指着另一边正来回翻动并不停哼哼的小夕夕,脸上满是焦急。 听她这么一说,无双也有些急了,大跨步跑到夕夕身边,抱起他哄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告诉娘!” 这举动,让没生过孩子的唐婉看了都不禁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我说唐无双,你没长脑子啊,他还那么小能告诉你啥?” “呃……”无双一下子就顿住了,因为自己的傻还有唐婉的变化。 这样的她,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她还是那个蛮不讲理、毒蛇,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唐婉。 可时过境迁,此刻再听到这样的口气,无双心口却流过阵阵暖流,为她也为她。 回眸一笑、百媚丛生。 “你才傻呢,我是他娘,他就算是哼哼我也能听懂,哼!” “……”唐婉又气又笑,胸口起伏不定,最后只剩下笑了。“好吧,你厉害,那你让他告诉你,小家伙到底是咋了?” “好啊,你等着!……来儿子,告诉娘,你哪里不舒服?” “啊……啊……” 还别说,夕夕还真挺配合的,无双问他就回应,母子俩画面温馨,看得一旁的唐婉眼眶发热,既羡慕又嫉妒,就是没有恨。 “他说啥了?” “呃……他说啊,他说他饿了!” 其实无双也不知道夕夕到底怎么了,不过瞧着应该没有什么大碍,心也就渐渐放下了。心放下就开始和唐婉较劲儿,就是不服输。 可是当她解开衣服准备给夕夕喂奶以证明自己说的正确的时候,夕夕的举动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就见夕夕十分不给面子的一扭头,根本不吃,嘴里还是不停的哼哼,盯着无双像是在说什么,可惜她听不懂。 无双羞了、恼了,唐婉却开怀的笑了,“哈哈,夕夕真的太可爱了,她似乎不是想找你呢!” 可不是嘛,见着她都没有往日亲,真不知道在想什么呢,无双不开心了。 “夕夕,告诉我,你想怎样?”嘟着嘴做生气状,无双要和夕夕好好谈谈。 而唐婉看着他们这一对奇葩娘俩,笑得嘴都合不拢。虽然已经明显感觉到身体的疲惫,但精神上却异常愉悦、兴奋,她知道她又活了! “夕夕是不是想什么人了,难道是年年?” 这是唐婉的猜测,以自身感受出发的猜测。无双听完沉默了,她觉得不是没有可能,但是更有可能的不是年年,而是燕景齐,他们已经差不多两天没有见面了! 这几天燕景齐一直很忙,几乎每天都与白非和罗中元商量事情。无双不参与,却也能感受到,所以没有事的时候她不会打扰他。 但此刻,她却坚定的认为夕夕是想他了,理由就是夕夕是她生的。 再次面对着夕夕,无双的态度又放得柔和,温声问道:“夕夕,告诉娘,是不是想他了?” “啊呀~” 小孩子不会说话,可就是这么一个激动的‘啊呀’,让无双和唐婉同时认为她们的想法是正确的。唐婉认为夕夕想的是年年,而无双则觉得他是在想燕景齐。 那么夕夕到底是想谁了呢?由于不能表达,这将永远成为无解的谜题。 石家 姚老太太回来了,给石娃做了饭之后就一个人发呆,心情无比的沉重。 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外面有响动,这才不得不出门看看。 “你们……这是……?”看着大门口被两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子用一根粗木头绑着绳子担回来的石磊,老太太的眼睛都瞪圆了。“你们是什么人、想干啥?快放开我儿子!” 八姐和九妹都不是多言爱解释的人,二话没说,直接进院儿往正方走。 姚老太太不明所以,担心的在后面追,一边追还一边喊。 “你们到底要干啥?能不能说句话?” 八姐和九妹的脚程很快,转眼之间已经进了正房,不过却在堂屋停下,回头问气喘吁吁的老太太,“哪屋?” “啊……啥?” “我说哪屋、人要放哪屋?”八姐脾气并不是太好,语气有些不耐烦。 要不是知道这一家都是与唐家交好的,她才懒得搭理呢。平生最讨厌的就是酒鬼男,最懦弱的男人! “哦,这屋、这屋!” 终于有些反应过来的姚老太太,危险接触,急忙引二人进屋。等石磊被安全的放到炕上后,她才不好意思的表示歉意。 “两位姑娘,刚才不好意思啊,还以为……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 “不……” 这点儿小事,八姐和九妹根本不放在心上,也不打算说明身份。只是还没等把话说完,大门外想起了林氏地喊声。 “婶子,在家呢吗?我们来了!” 一八六、看脸 这点儿小事,八姐和九妹根本不放在心上,也不打算说明身份。只是还没等把话说完,大门外想起了林氏地喊声。 “婶子,在家呢吗?我们来了!” 一听是林氏的声音,姚老太太紧忙迎了出来,后面跟着八姐、九妹。 林氏见到她二人,不由有些吃惊,问道:“你们在这儿呢啊,那石头兄弟是不是已经回来了?”没想到她们动作如此迅速,毕竟她和唐初没耽误多少时间就赶过来了。 再看八姐和九妹,在面对林氏和唐初的时候神情明显恭谨了许多,略微弯腰施过礼后,开口回答。 “回夫人,我们也是刚刚把人送回来的,正准备回去呢!” 称林氏为夫人、唐初为老爷,这是八姐和九妹在与慕青等人仔细商讨过后统一的结果。虽然一开始夫妻俩死活不同意,还说什么折寿的话,但他们依然坚持了下来。 所以现在的唐初和林氏,已经和过去截然不同了,身份上有了巨大的飞跃。 虽然慢慢的接受了这样的改变,但如此正式的在外人面前被称呼,夫妻俩还是有些不自在,眼神立马移到姚老太太身上,就怕她感到有隔阂。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婶子,石头兄弟没啥事儿吧?” 为了表示他们依然是过去的他们,不会因为一个称呼和身份而有所膨胀,林氏甚至比平常还要热情、关心。不是假装,完全发自内心,唐初亦然。 姚老太太自然也是不傻的,活了几十年经历那么多事儿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看到眼前的夫妻俩在自己面前如此谨慎小心,愁苦的老脸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不用担心那个混账,命大着呢,不信就进屋瞧瞧去!” 说着一错身子,让他们进屋。 林氏和唐初倒是没问题了,不光要看石磊,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呢,必然要进屋一叙的。八姐和九妹就不行了,她们还急着回去呢。 “老爷、夫人、姚家奶奶,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回去了,主子那儿估计还有事吩咐呢!” “嗯嗯,你们回去吧,这儿有我们就行了,辛苦啦!” 唐初态度和善、笑容满面,一点儿没有‘大老爷’的架子。八姐和九妹对这一点还是都比较满意的,渐渐的也开始真心接受这对身份低微却勤劳、质朴的老爷和夫人。 所以说,要想获得别人的真心敬仰,绝不是拥有盛气凌人的身份和地位就可以的,而是要用心换心。唐初和林氏就是最好的例子和诠释。 八姐和九妹离开了,剩下唐初和林氏随着姚老太太一同进屋。进来就看见一大一下两个男人占据了整铺炕,一个炕头一个炕梢,都睡得正香。 林氏见此不由压低了声音,问道:“婶子,我想问问,关于石头兄弟和金花妹子的事儿,你现在有啥想法?” “……”姚老太太没出声,却认真的看着林氏和唐初的脸,好一会儿才开口反问,“金花那丫头现在咋样了?” 虽然一直没有去探望过姚金花,但就因为她有谢大嘴那么个嫂子,就可想而知会遇到什么样的待遇。她不是没为她担心过,石磊更是因为知道详情才开始酗酒、醉生梦死的。 可要说此时此刻她对姚金花的看法,已然没有过去那么随心和喜爱了。不是因为那些闲言碎语,而是作为一个母亲,她见不得自己的儿子为哪个女人要死要活。所以这一刻,姚老太太犹豫了。 林氏感受到她身上气场的变化了,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于是她试着婉转的回答,并将自家的底牌亮出来。 “金花妹子的状况很不好,不过好在已经被无双给接到我们家调养了。我上回过来其实就是想探探您和石头兄弟的话儿,你们是啥态度,知道了也好接下来的行事!” “行事?行啥事儿?”果然,姚老太太被她的话吸引了,忙着追问。 林氏微微一笑,解释道:“还能有啥行事,您也不是不了解无双那丫头的脾气,只要死她关心在意的人,哪能平白无故的遭受这样的待遇?所以她正研究着怎么报复呢,呵呵!” “这样啊!”姚老太太的眉头皱起来了。 她自然了解无双的个性,也为此表示欣慰。可就算这些统统揭过并找补回来,又有什么用呢?她还是看清了自己儿子的软肋,她不喜欢他有。 沉默了半晌,再次抬头,老眼开始模糊,诉说道:“无双娘啊,你说我是不是太小心眼儿了,咋就觉得是金花把石头给害的呢?我好好的儿子,媳妇儿没的时候都没见他这样过,我这心里不平衡啊!” “婶子……我、也不知道该咋回答你,换了是我可能会和你一样。可你想过没有,若是他们真的就这样错过,那石头兄弟将来还能真正的快乐吗?要是他以后整天喝得死去活来怎么办?” “是啊婶子,什么都没有石头兄弟的幸福重要。还有从我男人的角度来说,父母和女人是没有冲突的,是您想的太多了!” 林氏和唐初的连番劝解,让姚老太太再次沉默了。又过了好半天才再次开口,问道:“这事儿真的能完全过去吗?不是老太太我不念旧情啊,实在是我们石娃不该受到那样的言语!” 听她这么说,林氏倒是连连点头,“婶子的心情我理解、完全理解。放心吧,既然无双都说没事儿了就应该不会有事儿。” “那、那行吧,我也不阻止他们发展,但前提必须是他们俩大人的事儿不能影响和耽误我孙子的前程,否则免谈!” “嗯,就按婶子说的办!” 虽说有前提条件,但也合情合理,林氏和唐初都能理解,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离开之前,唐初还是有些不放心石磊,上前试着呼唤,看他能否醒来。只是叫了半天也没有反应,他有些泄气了。 “我说你小子要是再不醒来,金花妹子就被别人拐走了!” 这绝对是气话,更是男人之间玩笑的话,唐初顺嘴一说,说完就后悔了,觉得这是对姚金花的不尊重。 没想到的是,就这么一句却让怎么叫都不醒的人瞬间睁开了眼睛,且正儿八经的应对,道:“我是不会给别人这样的机会的!” 说完,一个鲤鱼打挺,利落起身,酒……醒了。 …… 唐家,八姐和九妹回来了,无双立刻吩咐她们去找燕景齐,就说夕夕想他了,让他回来。 两人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就不见了身影,留下炕上已经躺进被窝休息却明显还没睡着的唐婉一脸的不解。 “无双,你是不是搞错了,夕夕是想凌少了吗?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他是夕夕的干爹,没事儿的时候整天逗着他玩儿,这都两天没怎么么见着了,能不想吗?” “……”是这样吗?唐婉也不知道了,遂不再追问。但是还有一点,让她十分不自在。“一会儿凌少过来了,我和金花姐咋办?” 姚金花还算好,不清醒就不会计较和在意那么多。她就不行了,让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男人看到她躺在被窝的样子,那成什么了?本就不剩多少的名声,还要不要?所以此刻她纠结了。 无双原本可没想那么多,在她眼里不管是唐婉还是姚金花都是病号,而且有她在呢,还担心什么? 只是经唐婉这么一提醒,她恍然大悟,的确欠考虑了,这里可不是现代! “没事儿,你安心睡吧,等他回来了我带着夕夕去小书房!” “哦,那行。抱夕夕的时候注意点儿,别受了风啊,我睡一会儿!” 心里没事儿了,加上身体确实撑不住了,唐婉很快进入了梦乡。 看着她和姚金花的睡颜,无双无声的笑了。 她觉得自己有些圣母,家里更是成了救助场所。可是怎么办呢,看着躺在自家炕上的她们,她心里异常安定,她不后悔这样的决定和选择! 不过同时也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们家的房子太过紧缺了,接下来是不是该重新考虑建房子的事儿了? …… 小书房里,无双刚抱着夕夕进来,燕景齐就拥了上来,抚摸着娘俩同样嫩滑的小脸儿,满足又爱不释手。 “啊、啊……咯咯……” 其实无双并不十分肯定夕夕是不是想念燕景齐了,但是这一刻她确定了。这么欢快清脆的笑声,还有那张开索抱的小手,哪一个不在说明他对燕景齐的喜欢喝期待?无双觉得她都吃醋了。 “哼,臭小子,怎么没见你对我这个亲娘如此热情、亲近?难道这么小就已经肤浅到看颜值了吗?” “呵呵,怎么,吃醋了?其实没有必要的,只要你比他还要热情不就平衡了?” “你……不要脸!” 不知为何,明明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可盯着他的眼睛,无双就想到了那天晚上两个人香艳的画面,小脸腾地一下全红。娇嗔的瞪了罪归祸首一眼,以表自己的不满,却不知看在两个男人眼里各种风情。 “呵呵!”大男人笑了,邪魅、温柔。 “啊啊……咯咯……”小男人也笑了,快乐、纯粹…… 一八七、会议 唐家一下子多了两名成员,又都是女病号,这下住宿确实成了重中之重的首要问题,于是家庭会议再次开启。 “……金花姑姑病情严重,需要精心护理,最好是住在正屋。可这样的话,爹你就不合适再住在正屋了,所以你看看,到哪屋挤一挤?” 把当家男主人从正屋撵出去似乎有些不合情理,但是也没办法。且不说这个年代讲究多,就是放现代,这么混着住也是不方便的。所以无双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暂时委屈唐初。 而唐初本人倒是非常的好说话,没有任何怨言、怨色,二话没说直接点头答应。 “行,让金花住着吧,我在哪儿都能凑合凑合,呵呵!” 那朴实的憨劲儿,看得无双都不知说什么好了。明明应该为事情的好办而舒心、欢喜的,可为何她就是有翻白眼的冲动呢?真担心这样的傻爹遇到坏人怎么办,唉! 不过话说回来,担心的事儿会不会发生、什么时候发生无法预见,眼下却发生了一件傻人有傻福的事儿,让无双嘴角微抽,感觉心地不够善良而被打脸、教训了。 是这样的,唐初的话刚落,一向不参与什么意见的小老头竟第一个发言了。语气依旧暴躁又臭屁,却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的真诚和善良。 “还凑合,挺大个爷们咋能凑合?我和无忧那屋还有那么多地方呢,搬过来就得了!” “这……好吗?” “有啥不好的,你以为老人家我就是那么不通情达理吗?你这是严重看不起人你知道不,哼!” 有这么一种人,刀子嘴豆腐心,说话总是呛人、不中听。可只要认真感受,就会发现,这种人才是最值得深交的,小老头即是如此。 憨厚老实的唐初觉得自己睡到他和无忧的房里,会严重影响他们的睡眠质量。因为他是个睡觉打呼的人,尤其白天干了重活儿,晚上简直呼声如雷。 所以就算想着凑合他也没想过要去那屋,没想到小老头居然主动邀请了,让他受宠若惊的同时依旧没动那个心思。这不,一时嘴快,把人给得罪了! “不、不是的顾老,我、我没那个意思!” 还好,听出来人家不高兴了,知道解释。可惜,已经晚了,越解释越错。 “那你是啥意思?难道是嫌弃我老人家、不愿意和我睡在一屋?” “也、也不是的,我、我就、就是……” 唐初的汗都出来了,从小长到现在,从没这么紧张过,连想要表达什么都不清楚了。相对于他的紧张,小老头可就淡定、霸气多了。 “行了,别在那儿结结巴巴、磨磨唧唧了,是爷们的就给句痛快话,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这话都说了,唐初还能怎么选择?于是半梦半醒的就同意了。 “我……去!” “噗嗤~哈哈!” 无双都看了半天了,一直觉得这画面太美、太刺眼。唇齿一直绷着,最后还是没绷住,笑喷了。 或许是她脑子太污了,怎么都感觉这两个男人言语有些不妥,特别像霸道总裁爱上小受、最后小受委屈同意的情节。只是,这霸道的总裁未免也太老了点儿吧?哈哈! 越想越觉得好笑,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导致一家人都盯着她,一脸莫名。小老头更是气得跳脚,指着她的脑门高声吼叫。 “啊啊啊,你个臭丫头片子,又在琢磨啥呢?没事儿傻笑个啥?” 以他对无双的了解,这时候能笑出来还笑得那么淫荡,定然不会有好事。而刚刚又恰恰是他在说话,自然而然就认为她是在笑自己。因此有一种变身动物园猴子被人取乐的感觉,小老头很不爽。 这时候的无双终于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什么蠢事,小脸一红,干咳了两声,否认道:“呵呵,小老头你先别跳,我又没笑你!” “谁信?” 小老头气得胡子都歪了,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做好事了。他天生就不是做好事的人,好不容易做回好事还被人取笑。 无双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不然一定会到佛前忏悔的,谁让她阻止了一个老人行善的脚步呢? 就因为不知道,所以辩解和否认还得继续。“有啥不信的,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刚刚是溜号了?很明显嘛,想别的事情才笑的!” “哼,谁知道是真是假,你这丫头可是狡猾得很!” 小老头是谁,那也是察言观色的能人,怎么可能完全相信无双的话。不过语气上还是缓和了许多,起码无双这么说也算全了他的面子,至于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他也不关心了。 然而自从参加会议开始眼睛就没从无双身上离开、赤裸裸的证明他来参与只是为了某人的燕景齐,则以手遮唇,掀起了嘴角。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无双了,就算是唐初和林氏都不行。而他可以肯定,无双刚才的笑,就是在笑小老头,没猜错的话再加一个唐初。只是到底因何而笑他就没那么神猜不出了,不过想想也知道不会是好事。 他不出声,视线静静的追随她的身影,看她时而雷厉风行、处事果决,时而又调皮狡黠、灵动诱人。总之,在燕景齐眼里,无双就是一道风景,一道永远也看不够的风景! 再看无双,不再纠结此事,开始厚脸皮的转移话题。“呃……那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爹从今天开始就搬到小老头和无忧那屋住。接下来咱们说说另一件事儿。” “还有另一件事儿啊?” 还以为只有唐初住宿的一件事儿呢,本来就不怎么感兴趣又觉得根本不算事儿的无虞,这会儿终于来了精神,开了金口。 无双冲她一笑,点点头,说道:“自然了,不然还用得着开会吗?” 住宿的问题无双也知道根本就算不得问题,因为他们都对唐初太过了解了,只要和他说一声,什么都好办。更有可能,他们不说,他自己今晚就会抱着行李走人了。所以此会议的主要目的,绝不针对这件事。 和无虞一样,大家一听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呢,不由得都睁大了眼,齐齐向无双望了过来。包括燕景齐,眼神也闪了闪,变得幽深。 他还真就猜不出无双的另一件事是什么,这种感觉很不好,他不喜欢。 看来是最近事情太多对无双过于疏忽了,不然她的心思想法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行,这需要改! 暗暗下了决心,燕景齐也开始认真听取无双的发言,场面再度变得安静、严肃。 “是这样的,不管是临时还是长住,我都感觉咱们家的房间不够。所以想商量一下,看看今年能不能把房子也盖起来?” “……” 不是沉默,而是抽气。一听说今年就要建房子,大家的感觉都是一样,既惊又喜,无以复加开始抽气。 作为当家主人的唐初更是连连吞咽口水,好半天才试探的开口,问道:“你说今年,难道想现在就动工?” 百里村的气候,一年当中适合建房的季节也就春秋两季,夏天太热冬天太冷都不合适。 唐初之所以这么问,也是因为无双选择这个时候商量,多半就是想春天动工的,离秋天毕竟还很远,现在可正好是初春呢! 他这么一问,算是彻底问到大家的心坎里了。就见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生怕听不清。 无双理解他们的心情,微笑的作答。 “对啊,我是想现在着手准备呢,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这方面爹比我懂,你给个意见!” 唐初这个心啊,别提多痒痒、多激动了,一是因为要建新房,二是因为无双的重视和肯定。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当家男主人,没有什么是比拥有几间像样的房子更让人骄傲的了,唐初也是如此。 虽然现在的唐家窑洞住得也很安逸舒适,甚至比许多人家的房子还要高档,可窑洞就是窑洞,终究不是‘房子’。 所以一听说要建房子,他没有办法控制的激动起来。尤其无双还说要听他的意见,唐初觉得他已经发飘了,晕晕乎乎要上天的感觉。 “意见啊,呵呵,是得有,不过得好好想想,慎重、慎重,呵呵!” 说话带笑,还不止一次,可见他心情的美好。无双也觉得建房是大事马虎不得,遂很赞成他的观点,点头应允。 “行,那爹你就再好好想想,到时候咱们再坐下来研究。这次建房我的想法是一定不能将就,要建就建好的,所以大家也都想想啊,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 “我是没啥想法,就是舍不得我现在的房间!” 人人都对建新房充满幻想和憧憬,唯独无忧有些小不开心,噘着嘴表达了自己对现在房间的不舍。 无虞听此,直接给了他一句:“有啥不舍的,大不了新房子你的房间还设计成原样呗!” “……” 无忧词穷了,却依旧不开心,他自己都不知道具体为什么。 还是无双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放心吧,就算是建了新房,咱们现在住得窑洞也不会拆的,你若是喜欢,依然可以住在这里!” “真的吗?” “当然!” “太好喽~” 看着弟弟天真美好的笑容,无双的嘴角也跟着上扬。窑洞是她的心血和见证,怎么可以轻易丢弃? 一八八、意识 唐家一下子多了两名成员,又都是女病号,这下住宿确实成了重中之重的首要问题,于是家庭会议再次开启。 “……金花姑姑病情严重,需要精心护理,最好是住在正屋。可这样的话,爹你就不合适再住在正屋了,所以你看看,到哪屋挤一挤?” 把当家男主人从正屋撵出去似乎有些不合情理,但是也没办法。且不说这个年代讲究多,就是放现代,这么混着住也是不方便的。所以无双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暂时委屈唐初。 而唐初本人倒是非常的好说话,没有任何怨言、怨色,二话没说直接点头答应。 “行,让金花住着吧,我在哪儿都能凑合凑合,呵呵!” 那朴实的憨劲儿,看得无双都不知说什么好了。明明应该为事情的好办而舒心、欢喜的,可为何她就是有翻白眼的冲动呢?真担心这样的傻爹遇到坏人怎么办,唉! 不过话说回来,担心的事儿会不会发生、什么时候发生无法预见,眼下却发生了一件傻人有傻福的事儿,让无双嘴角微抽,感觉心地不够善良而被打脸、教训了。 是这样的,唐初的话刚落,一向不参与什么意见的小老头竟第一个发言了。语气依旧暴躁又臭屁,却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他的真诚和善良。 “还凑合,挺大个爷们咋能凑合?我和无忧那屋还有那么多地方呢,搬过来就得了!” “这……好吗?” “有啥不好的,你以为老人家我就是那么不通情达理吗?你这是严重看不起人你知道不,哼!” 有这么一种人,刀子嘴豆腐心,说话总是呛人、不中听。可只要认真感受,就会发现,这种人才是最值得深交的,小老头即是如此。 憨厚老实的唐初觉得自己睡到他和无忧的房里,会严重影响他们的睡眠质量。因为他是个睡觉打呼的人,尤其白天干了重活儿,晚上简直呼声如雷。 所以就算想着凑合他也没想过要去那屋,没想到小老头居然主动邀请了,让他受宠若惊的同时依旧没动那个心思。这不,一时嘴快,把人给得罪了! “不、不是的顾老,我、我没那个意思!” 还好,听出来人家不高兴了,知道解释。可惜,已经晚了,越解释越错。 “那你是啥意思?难道是嫌弃我老人家、不愿意和我睡在一屋?” “也、也不是的,我、我就、就是……” 唐初的汗都出来了,从小长到现在,从没这么紧张过,连想要表达什么都不清楚了。相对于他的紧张,小老头可就淡定、霸气多了。 “行了,别在那儿结结巴巴、磨磨唧唧了,是爷们的就给句痛快话,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这话都说了,唐初还能怎么选择?于是半梦半醒的就同意了。 “我……去!” “噗嗤~哈哈!” 无双都看了半天了,一直觉得这画面太美、太刺眼。唇齿一直绷着,最后还是没绷住,笑喷了。 或许是她脑子太污了,怎么都感觉这两个男人言语有些不妥,特别像霸道总裁爱上小受、最后小受委屈同意的情节。只是,这霸道的总裁未免也太老了点儿吧?哈哈! 越想越觉得好笑,她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导致一家人都盯着她,一脸莫名。小老头更是气得跳脚,指着她的脑门高声吼叫。 “啊啊啊,你个臭丫头片子,又在琢磨啥呢?没事儿傻笑个啥?” 以他对无双的了解,这时候能笑出来还笑得那么淫荡,定然不会有好事。而刚刚又恰恰是他在说话,自然而然就认为她是在笑自己。因此有一种变身动物园猴子被人取乐的感觉,小老头很不爽。 这时候的无双终于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什么蠢事,小脸一红,干咳了两声,否认道:“呵呵,小老头你先别跳,我又没笑你!” “谁信?” 小老头气得胡子都歪了,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做好事了。他天生就不是做好事的人,好不容易做回好事还被人取笑。 无双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不然一定会到佛前忏悔的,谁让她阻止了一个老人行善的脚步呢? 就因为不知道,所以辩解和否认还得继续。“有啥不信的,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刚刚是溜号了?很明显嘛,想别的事情才笑的!” “哼,谁知道是真是假,你这丫头可是狡猾得很!” 小老头是谁,那也是察言观色的能人,怎么可能完全相信无双的话。不过语气上还是缓和了许多,起码无双这么说也算全了他的面子,至于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他也不关心了。 然而自从参加会议开始眼睛就没从无双身上离开、赤裸裸的证明他来参与只是为了某人的燕景齐,则以手遮唇,掀起了嘴角。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无双了,就算是唐初和林氏都不行。而他可以肯定,无双刚才的笑,就是在笑小老头,没猜错的话再加一个唐初。只是到底因何而笑他就没那么神猜不出了,不过想想也知道不会是好事。 他不出声,视线静静的追随她的身影,看她时而雷厉风行、处事果决,时而又调皮狡黠、灵动诱人。总之,在燕景齐眼里,无双就是一道风景,一道永远也看不够的风景! 再看无双,不再纠结此事,开始厚脸皮的转移话题。“呃……那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爹从今天开始就搬到小老头和无忧那屋住。接下来咱们说说另一件事儿。” “还有另一件事儿啊?” 还以为只有唐初住宿的一件事儿呢,本来就不怎么感兴趣又觉得根本不算事儿的无虞,这会儿终于来了精神,开了金口。 无双冲她一笑,点点头,说道:“自然了,不然还用得着开会吗?” 住宿的问题无双也知道根本就算不得问题,因为他们都对唐初太过了解了,只要和他说一声,什么都好办。更有可能,他们不说,他自己今晚就会抱着行李走人了。所以此会议的主要目的,绝不针对这件事。 和无虞一样,大家一听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呢,不由得都睁大了眼,齐齐向无双望了过来。包括燕景齐,眼神也闪了闪,变得幽深。 他还真就猜不出无双的另一件事是什么,这种感觉很不好,他不喜欢。 看来是最近事情太多对无双过于疏忽了,不然她的心思想法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不行,这需要改! 暗暗下了决心,燕景齐也开始认真听取无双的发言,场面再度变得安静、严肃。 “是这样的,不管是临时还是长住,我都感觉咱们家的房间不够。所以想商量一下,看看今年能不能把房子也盖起来?” “……” 不是沉默,而是抽气。一听说今年就要建房子,大家的感觉都是一样,既惊又喜,无以复加开始抽气。 作为当家主人的唐初更是连连吞咽口水,好半天才试探的开口,问道:“你说今年,难道想现在就动工?” 百里村的气候,一年当中适合建房的季节也就春秋两季,夏天太热冬天太冷都不合适。 唐初之所以这么问,也是因为无双选择这个时候商量,多半就是想春天动工的,离秋天毕竟还很远,现在可正好是初春呢! 他这么一问,算是彻底问到大家的心坎里了。就见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竖起了耳朵,生怕听不清。 无双理解他们的心情,微笑的作答。 “对啊,我是想现在着手准备呢,就是不知道可不可行。这方面爹比我懂,你给个意见!” 唐初这个心啊,别提多痒痒、多激动了,一是因为要建新房,二是因为无双的重视和肯定。 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当家男主人,没有什么是比拥有几间像样的房子更让人骄傲的了,唐初也是如此。 虽然现在的唐家窑洞住得也很安逸舒适,甚至比许多人家的房子还要高档,可窑洞就是窑洞,终究不是‘房子’。 所以一听说要建房子,他没有办法控制的激动起来。尤其无双还说要听他的意见,唐初觉得他已经发飘了,晕晕乎乎要上天的感觉。 “意见啊,呵呵,是得有,不过得好好想想,慎重、慎重,呵呵!” 说话带笑,还不止一次,可见他心情的美好。无双也觉得建房是大事马虎不得,遂很赞成他的观点,点头应允。 “行,那爹你就再好好想想,到时候咱们再坐下来研究。这次建房我的想法是一定不能将就,要建就建好的,所以大家也都想想啊,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 “我是没啥想法,就是舍不得我现在的房间!” 人人都对建新房充满幻想和憧憬,唯独无忧有些小不开心,噘着嘴表达了自己对现在房间的不舍。 无虞听此,直接给了他一句:“有啥不舍的,大不了新房子你的房间还设计成原样呗!” “……” 无忧词穷了,却依旧不开心,他自己都不知道具体为什么。 还是无双理解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说道:“放心吧,就算是建了新房,咱们现在住得窑洞也不会拆的,你若是喜欢,依然可以住在这里!” “真的吗?” “当然!” “太好喽~” 看着弟弟天真美好的笑容,无双的嘴角也跟着上扬。窑洞是她的心血和见证,怎么可以轻易丢弃? 一八九、简单 不过庆幸的是,他们这位颜如妖孽却嗜血狠厉的主子,终于遇到克星了,在克星面前绝对化作二十四孝好爹爹。没错,燕景齐的克星就是他的儿子,夕夕和年年! 就见夕夕小朋友好巧不巧的正在这个时候醒来,惺忪的睡眼还没睁开,就已经吸引了美爹的所有注意,哪里还有闲情吃醋生气? “夕夕醒啦?来,让爹爹看看,是想出恭还是饿了想吃奶?” 这样的燕景齐有谁能见过呢?估计他老子都没有吧! 明朱心里默默的想着,越想越开心、越骄傲,然而脚下的动作却没有迟钝。这时不溜更待何时?小主子,谢谢你啦,你真是福星! 唐家正屋里,无双还在不停的唠叨、嘟囔。不过只有最开始的那会儿是认真仔细的盯着姚金花瞧,生怕错过一丝微小的发现。 渐渐的,或许是散漫了也或许是太过投入了,反正对姚金花的注意越来越不够用心,心思好像更多的随着脑海中的影子走。 而另一个作为旁观、旁听者的唐婉,也和她差不多,大脑神经慢慢被她的话牵引。 从最初的漫不经心到后来的感慨颇深,不得不承认无双的话是对的,她亦希望能得到一个男人不顾一切的爱。可惜她没有无双的命,这辈子注定只能是奢望! “呵~” 自嘲一笑,唐婉不经意的翻了个身。然而这一翻不要紧,登时让她忘记感慨、惊讶非常。 “金、金花姐?” 金花……姑姑? 被唐婉这么一惊,无双也立时收住声音,嗖的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姚金花,惊喜的发现她的头竟然在动,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 “呀,金花姑姑动了!”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好,可相对于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还是件儿让人开心的事儿,所以无双的愉悦远比紧张来得多。“哪里不舒服吗?金花姑姑你醒醒,好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 姚金花自然不能给予她回答,可是越发大幅度的摇头和手动脚动,让人知道,她确实要醒了。 无双高兴极了,鼻子都有些酸涩,急忙跑到门口向外面大喊,道:“金花姑姑要醒了、金花姑姑要醒了!” 好家伙,原本外面连一个人影都没有,她这一喊,立马蜂拥而至,不大的门口刹那间挤满了人。 “金花醒了?我进去看看!” 第一个自然是林氏,因为就算唐初是和她一起的,他也不敢冒昧的进来,她自然就成了先锋。 只是这个先锋还不太好当,无双这个总指挥官允不允许还是另外一回事。 就见走进一半的林氏忽然被无双拦住,推了出来,道:“娘,你们先等一会儿啊,金花姑姑还没有完全醒过来,还是先让明朱给看一看吧!” 然后冲着也在门口凑热闹的八姐和九妹吩咐道:“去,再让明朱来一趟,要快!” “是!” 二人转身离开,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明朱就到了。穿过人群,直接进屋,见无双先是询问。 “是无双姑娘的方法起到作用了?” 无双点头:“好像是,我说到一半,金花姑姑就开始动了,不过好像不是很舒服呢,你快给看看!” 明朱点头上前,先整体观察了一遍姚金花,然后开始为其诊脉,最后拿出他特有的银针,在她身上看似随便的扎了几下。 “没事儿了,这回安心等她醒过来就可以了!” “啊?还要等?等多久?” 无虞最先出声,满脸的不可思议。无双瞧了她一眼,笑了。真不愧是亲姐妹,连想法都是一致的。 无双觉得刚刚无虞的话就是她要说的,甚至连语气腔调和字数都不差,这种感觉真的很神奇。 “是啊,还要等多久才能醒过来?”这不光是她和无虞关心的问题,更是所有人关心的问题,只是她们姐俩先问出来而已。 明朱一笑,态度谦和,丝毫没因为被质疑而不悦。解释道:“不会太久的,大概一两个时辰吧!放心,这回一定没有意外。” 看着他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样子,无双和林氏等人焦灼的内心终于缓和了下来,都长长吐了口气。 “终于要好了!” “是啊!” …… 如明朱所言,差不多一个半时辰后,姚金花在一屋子人期待的注视下缓缓睁开双眼。 “你们……” 她很想说你们这是在干嘛,可干涸紧涩的嗓子并不允许,只吐了两个字就不让她多说了。 虽然都不是大夫,但该有的生活常识还是有的,再加上唐婉也有此情况,所以大家都明白她嗓子有问题,遂都不让她再开口。 “才刚醒,嗓子不好别说话!” “是啊,啥都不用想,安心休养就成!” “对金花姑姑,你就好好养着吧,等你病好了,我们替你报仇去!” “啪~你还是不是女孩子?咋张口闭口的就知道报仇?那叫讨回公道懂不懂?” 无暇听无虞说为姚金花报仇的话已经不下好多回了,这次是真的没控制住,给了她一巴掌外加一个白眼。 这家伙最近没事儿总是跟着无忧他们习武,还有模有样,一度让慕青他们夸赞比无忧更有这方面的天分。 这可倒好,越学越来劲,起早贪黑不怕苦,俨然把自己当书里说的女侠了。无暇觉得她再这么下去将来一定嫁不出去,所以总是在一边鞭策、纠正,这会儿就是。 再看无虞,一点儿不当回事儿,嘿嘿傻笑一下,极其敷衍的点头应和,道:“行行行,你们说的都对,还不成吗?” “哈哈~” 听着她们姐妹俩有趣又暖心的言语,大家哄堂大笑,姚金花更是直接湿了眼眶。 想她姚金花何德何能,要不是这一路有唐家人的支持和帮助,说不定早就投胎去了,哪里还能听到这么爽朗的笑、暖心的话?她知足了! “谢谢!” …… 老宅 唐婉被无双接走了,唐老爷子和何氏却都没有跟着。一是对无双一家绝对的信任,二也是知道他们家现在的情况。 知道现在人多、地方不够,他们去了反而还得花心思照顾他们,耽误时间耽误事儿,所以老两口就没去。 可身为父母,两天没见着生病的女儿,心里自然像长了草一样的抓耳挠腮不得安宁,因此何氏决定要亲自过去看看,待一会儿就回来。 “……那我这就走了,你确定不过去瞧瞧吗?”换好了衣服、打扮利索,何氏准备出门,临行前不忘和唐老爷子只会一声。 唐老爷子一蹙眉,像是有心事。回道:“你自己去看看就得了,我就不去了。听说金花那丫头也被接过去了,估计挺乱的,要我说你也先别去得了!” 何氏立马摇头:“不行啊,我这心都不安生两天了,现在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必须过去看看!放心吧,我到那儿看看就回来,一准儿不给他们添乱!” “唉……去吧去吧!” 最终唐老爷子无奈的摆了摆手,让何氏走,老脸上满是纠结。 其实他也很想跟着过去的,不只是看唐婉,也想看看唐家所有人,包括无双一直没说明白的年年。只是现在唐家事情太多,并不是上门的好时候,所以也只能控制自己的脚步了。 何氏自然看出了他的心思,抿嘴一笑,说了一声“走了”,就真的得意又炫耀的走了,连头都没回。看得老爷子嘴角直抽、胡子直颤,眼里却充满柔和。 老伴儿、老伴儿,这就是最真实的写照吧? 不需要多浓烈、多深沉的爱情,只要彼此相惜相依、相伴到老,就能拥有人世间最简单、最纯粹的幸福和快乐! 何氏心情甚好,步履轻快还哼着小调儿。遇到人更是热情的打招呼、自豪的告知要去哪里。然后丝毫不在意后面的人慢慢集结,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她的话题。 何氏就是何氏,只要她想不去在意别人的眼光和言语,就真的做到丝毫不在意。就像现在,昂首阔步的往前走,别提多美。 只是当她走到方家下边,也就是距离唐家没多远的拐角处,忽然停下脚步、手搭凉棚往马路的那面看。 马车?妙龄少女?除了现在的唐家还有哪一家有这样的待遇?何氏的眼睛眯起来了。 那是一辆看起来非常豪华的马车,在何氏眼里,甚至超越了以前见无双坐过的。到底是什么人呢?真是气派。何氏心里产生了好奇。 由于距离较远,看得不是很清楚,她就迈开双腿打算走近一点儿,好瞧个究竟。 道路太熟,加之青草树木又多,她不想让对方发现简直易如反掌,尤其在对方根本没有防备的前提下。 所以当她在距离马车不远的一棵大树后停下后,对方浑然未觉,她就开始乐呵呵的窥探。 说起来,性子什么的可以变化,但一个人不可能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改变。就像何氏,什么都好了,就是那颗爱八卦的心一点儿没改。 这不,放着生病的女儿也不着急了,她现在绝对是在挖掘明天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是等她看清与马车里的人挥手告别、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女孩的脸时,一下子就愣住了,八卦的心思全无。 怎么会是她? 一九零、心大 怎么会是她? 是谁? 原来从那辆豪华马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式何氏最熟悉不过、日日相见的孙女唐文淑! 何氏很诧异,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因为唐婉的事,最近一段时间确实没怎么关注其他人,包括唐忠和唐义两家。难道这丫头又背着她在她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幺蛾子了吗? 她可不相信唐文淑会和无双一样,有那个处处遇到贵人的命。性格决定命运,一个从小装到大的人,连最起码的真实都做不到,还能有多大的出息呢? 这一点何氏一直都看得明白,即便过去偏心、没有正确三观的时候,心里也是明镜似的。所以此刻看到唐文淑受到如无双般尊贵待遇时,心中充满疑惑。 她很想看清楚马车上是什么样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最主要的是,会不会出现第二个燕景齐。那样的话,就不是她唐文淑走了狗屎运,而是他们老唐家祖坟上冒了青烟了,不然怎么会一个个的都那么好命? 唐文淑往村里的方向走,身子婀娜、容颜娇羞,恨不得一步一回头,半天也没走出多远。那辆马车也像是目送她一样,她不消失尽头它绝不转身先走。 何氏看得很焦急,怕被发现又想上前,总之很是矛盾。此刻的她已经没有了八卦的性质,而是单纯的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总感觉这事儿有点儿奇怪,让人心生不安。 只是最后的最后,她也没能得偿所愿。步子再小,也终有走到家的时候。唐文淑的身影消失了,那辆扎眼的马车也调转了车头,消失在她的眼前。没办法,她只得不甘心的去了唐家。 “咦?奶你过来啦?” 现在的白天已经没那么冷了,所以一般没事儿的时候无忧就会带着大白、小白和小黑在外面耍一会儿。 四小只耍的很尽兴,就连何氏到了都不曾提前发觉,还是其中鼻子最不灵敏的无忧第一个发现的,实在有些不应该。 似乎感觉到了自己的严重失职,在无忧与何氏打过招呼后,小黑忙亡羊补牢的吼叫起来“汪汪汪~”,声音嘹亮。只是它却不是冲着何氏叫,而是对准无忧,明显不是看家而是卖乖! 何氏看得直笑,既不害怕叫声凶狠的小黑,也没担心个头猛长、气势威武的大白小白,回了无忧一声就直接往正屋走。 “是啊,我过来看看,你们继续玩吧!” 林氏正在厨房里忙着给唐婉和姚金花熬汤呢,听到外面的声音不由出来看看,见是何氏,忙热情的相迎。 “娘您过来啦?快进屋吧,婉儿她们都在呢,我先熬汤,一会儿再过去!” “行行行,你快忙着去吧,不用管我!” 何氏冲林氏摆了摆手,让她先忙去。态度上没有一点儿卑微讨好,却也没有盛气凌人、趾高气扬,婆媳之间是满满的和谐与自然。 林氏听话的继续走进厨房,何氏则跨步开门进了正屋,一进来就看见或躺或坐的一炕人。 “哟,你们这是在干啥呀?咋都待上了?” 这个时代的老人,只要是正常的,基本都喜欢勤劳能干的子孙。因此一看到无双、无暇和无虞都聚在屋里不干活儿的时候,她老人家的心一下子就不痛快了,连带着唐婉都忘记了关心。 “这可真是的,有你们这样的吗,让当娘的下厨房,你们在这儿干待着,都不臊得慌?” 何氏还是何氏,性子变了、心也变了,可脾气却是没怎么变,不痛快的时候依然敢说、敢骂。 只是情况不同了,心境也发生了改变。这会儿的无双姐妹听到这样的数落,非但没生气,反而真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红了脸。 “奶……我们、我们错了!” 确实不应该不是吗?无双结巴停顿了半天,最后还是乖乖的认了错。为了她们的确不当的行为,也为这个现在真心为他们着想又不虚假的老太太。 总之,认错容易,大家心里都舒坦,何乐不为? “哼!” 就见何氏在听了无双的话后,又没好气的瞪了她们三姐妹一眼,这才开始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唐婉身上。其实也算不得全部,毕竟也关注姚金花不少。 “……你说你们,一个个的,心眼儿咋就那么小呢?不是我说你们,你们真得和无双好好学学,看她那心大的,和倭瓜似的,啥事儿也别想让她垮了!” 仔细检查过后,发现唐婉比在家的时候好多了,气色都开始红润,何氏的这颗心终于算是放下了。 心放下了,嘴自然就闲不着。这不,瞧着病怏怏的唐婉和姚金花,恨铁不成钢的劲儿一下子就上来了,指着她们的鼻子开始训教。 而无双则在一边悲哀的翻着白眼。好端端的,她怎么就无辜的躺枪了呢?这算不算祸从天降? 再看唐婉和姚金花,都觉得何氏说的话有道理,确实是她们太过转牛角尖、太过死心眼儿了。 可就算如此,也不应该拿无双做比喻吧?要知道她的事儿可比她们的大多了,谁又知道她到底放下没放下?要是没放下,这不是赤裸裸的往她的伤口上撒盐吗? 于是二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第一时间落到了无双的身上,都祈祷她不会被伤到。只是结果让她们失望了,无双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低头专注的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何氏也不是傻的,自己说了什么自己清楚,更清楚她们俩有这样反应的原因。可是她却一点儿都不在意,抬眼又瞅了无双一眼,然后继续对唐婉和姚金花的训教。 “你们不用看,我说她心大她就是心大!其实心大也不是坏事儿不是吗?换句话说,她要是心不够大,你们觉得她还能有今天吗?” “……”唐婉和姚金花都沉默了。 是啊,要是没有足够强大的内心,无双不知道都死多少回了,哪里还能过得这么好、还能一个个的来照顾她们? 再次看向无双的时候,她们的眼神变了,认同了何氏的说法。正好无双也抬头看向她们,给了她们一个安心的微笑。 “奶说的对,我确实心大,不然就不会有今天。你们要向我学习,不但要学我坚不可摧的强大内心,也要学我刀枪不入的厚脸皮!” “噗嗤~”听她这么一脸严肃的自我打趣,何氏直接笑喷,瞪了她一眼,道:“还知道自己脸皮厚啊?我都没好意思说呢!” “哈哈……” 顿时,正屋里一室的欢笑、满室的温馨,林氏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你们这是在说啥笑话呢,咋这么乐呵?” 一边说话一边端汤,唐婉一碗姚金花一碗。汤一出来,屋里立时又被浓浓的汤香给笼罩了,真是刺激人的味蕾、挑战人的耐力啊! 无虞第一个坐不住了,凑过来小狗一样的吸了吸鼻子。“娘,有没有我们的份儿?” “去去去,又没生病,哪有你们的份儿?” “得,我现在还真希望自己也生病了呢!” “呸呸,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一听无虞嘴里这么不吉利的话,林氏不高兴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道,“馋了的话就自己去厨房,鸡鸭鱼肉啥都有,就鼓捣着做呗,又没人拦着你!” 不是她小气不给他们吃,问题是病人的汤是完全按照明朱的指示调配的,量少火候还长久,不可能人人都有份的。 无虞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她也就是那么一说,主要的事为了突出汤的鲜香。见林氏似乎有些较真儿了,不由咧嘴一笑。 “嘿嘿,我就是说着玩呢,谁愿意喝这掺着药的汤啊?我才不喝呢!” “你想喝也不给你!” 看着她们娘俩这般肆意融洽的相处,大家心里都暖烘烘的,笑容在嘴角更是没断过,最后还是无暇的话将她们拉回现实。 “奶,你刚才过来的时候,看没看见一辆漂亮的大马车?” “啊?……马车啊,看见了、看见了!”收回思绪,何氏笑容没了,转化为满脸的思考。“你不提我还没想起来,我来的时候正好在村口见着,还特意到前面看了看!” “马车?什么样的马车?” 无双也被她们的话题吸引了,只因来百里村的马车十分有限,而大多数都与他们家有关。可是到现在为止,他们家也没来什么马车啊?不禁有些疑问。 无暇转头对着她,回答道:“挺显眼的一辆马车,我也是刚才在院子看了一晃儿,太远了,看不清楚!” “那马车去哪儿了,也没到咱家来啊?”无虞也参与进来,和无双有着同样的想法。 这时何氏脸色变得有些沉重,望了望窗外的方向,寻思了一会儿将路见唐文淑的事儿说了,并且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们说她咋认识的能坐大马车的人的呢?我总感觉这事儿有些蹊跷,能多注意就多注意点儿吧!” 无双点头表示赞同,却没说话。联想到最近几天一连发生的种种奇怪现象,难道都不是巧合而是有计划有目的的发生的吗? 与何氏一样,无双也感觉到了浓浓的奇怪的味道! 一九一、相怜 这时何氏脸色变得有些沉重,望了望窗外的方向,寻思了一会儿将路见唐文淑的事儿说了,并且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们说她咋认识的能坐大马车的人的呢?我总感觉这事儿有些蹊跷,能多注意就多注意点儿吧!” 无双点头表示赞同,却没说话。联想到最近几天一连发生的种种奇怪现象,难道都不是巧合而是有计划有目的的发生的吗? 与何氏一样,无双也感觉到了浓浓的奇怪的味道! 看来有必要找时间把这些破事儿和燕景齐好好说上一说了。没事更好,万一有什么也好能及时防范,刺杀那样的事发生过一次就够了! 看过了唐婉,何氏如她在家时所设定的一样,没做过多停留,放下带过来的一篮子鸡蛋就急急忙忙回去了。脸上,春风拂面;心中,感慨万千。 如果现在有人问她,让她说心中最佩服的人,那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报上无双与林氏的大名。因为这娘俩真的有着太多人没有办法企及的胸怀。 单指出无双与林氏,并不表示她就对唐家的其他人不认同。在她眼里,唐家的每个人都是老天爷派来的善良的天神,来拯救如她一般罪孽深重的人,而她们娘俩则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 就拿唐初和林氏来说,唐初再如何的对她以及唐婉宽容忍让、不计前嫌都比不上林氏做这些更为深刻,这就是身份不同立场不同的结果。 再说无双,作为一个隔辈的女孩儿,在从小到大没见过她们一天好脸色的前提下,依然能做到既往不咎,不可谓不大气。 所以何氏真心的为她们点赞、鼓掌,发誓要向他们学习! 回头再说唐家,何氏虽然走了,可是没多久就又迎来了一拨人。不是别人,正是整天忙得不可开交、订单多到接不过来的方家一家。 按说就凭唐家和方家的关系,无双回来的当天他们就该过来探望的,可结果却一直迟到现在,有些不合乎情理了。但是唐家人却一点儿都没在意,依然热烈的欢迎、热闹的寒暄。 这是为什么呢?难道与何氏认为的一样,唐家人各个都胸怀广阔吗?答案自然是不是的!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真正的不计较得失与回报,只是每个人对待的态度不同而已。 大度之人看得淡。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从中得到经验就好;为人付出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那就不再继续从中吸取教训也就是了。 小气之人看得重。得之我幸失之不行,必须想办法找补回来;为人付出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那还得了,要吃亏也是对方才行! 这就是差距,却也有一致的地方,就是没有人会一味的傻傻的付出、不止不休。就算是最伟大的母亲,孩子不孝时也会伤心、流泪,更何况没有任何血缘的人们呢? 或许只有圣人才会超脱一切、不计较任何功过得失吧! 只是唐家都不是圣人,尤其无双,最是恩怨分明的一个,所以石家行事自然是有他们的原因的。 事实上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无双回来那天他们根本不知道消息。 再加上家里的羊毛毡子生意刚刚步入正轨,最是忙碌紧张的时候,也就没能天天过来打探,导致好久之后才得到消息。 “……这事儿闹的,要不是听说唐婉被无双接过来了,我们还不知道无双回来呢!当时听说之后立马就想过来了,不知道年年和无双咋样,心里也着急。可一琢磨无双还有心思管闲事儿呢,估摸着应该挺好的,就没着急。这不……也真的是太忙了,急了滚蛋的,你们可别挑理啊?” 吴氏上来拉着林氏的手就是一顿真诚却不低三下四的解释,遗憾有惭愧也有,唯独没有卑微的胆战心惊。这又何尝不是真诚之人内心的饱满与强大呢? 林氏听完摇摇头,无所谓,道:“瞧你这话说的,有啥可挑的?还不是我们没说嘛!” “你也知道啊?”吴氏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假装生气,“下一要是再不告诉一声,信不信我真不来了?” “信、信!呵呵,放心吧,下次一定第一时间告知。” “这还差不多!”吴氏笑了,一手挽上林氏的胳膊,满意的说道,“走,先带我去看看唐婉和金花,也怪让人担心的。然后再去看年年去,真是想那个小家伙了。还有夕夕,也好几天没见着了,怪想的!” 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互动,无双在一旁偷偷欣慰的笑着。 这种感觉真好,真正的友情应该就是这样吧?不虚不假、不作不装。 她发现,生活真的是越来越美好了,不只是衣食住行的改变,更主要的是内心的美满与感动! …… 时间是个很好的玩伴,但是它却有着一颗超级善妒、又爱雪上加霜的玩心。 它总是喜欢在你最开心快乐的时候过得飞快,让你享受不够、恋恋不舍;又总是喜欢在你最悲伤痛苦的时候过得巨慢,让你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就像今天,它就开始嫉妒了,嫉妒唐家与亲戚朋友的相亲与友爱,所以直接开启了‘高铁’模式,高速、直达到了傍晚。 太阳渐渐的落山了,大伙儿都心情甚好的忙着各自的事情。只有一个人,与大家不同,在这满是欢声笑语的氛围里,显得异常落寞。她不是别人,正是刚醒过来没多久的姚金花! 何氏来过了,看过也训教过她;吴氏也来过了,也看过安慰过她。不得不说,她冰冷了多日的内心终于照进了阳光。可是这些远远不够,她的心依旧不够温暖,她想要见的人……没来。 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去想。可是拼命的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大脑还反而越发清醒。 “呼……” 慢慢的翻身深呼一口气,睁开眼睛,恰好看到唐婉一动不动盯着她的视线。眼神不由闪了两下,问道:“咋了?我脸上有东西?” “有心事!” “……”没想到唐婉说话这么直接,姚金花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吗?那你说说啥心事!” 仿佛一下子就看淡了,竟然有想与之促膝长谈的准备。憋得太久了,她也想找个人倾诉。 就听唐婉毫不委婉客气的说道:“你是在想石磊呢吧?” “……”姚金花再次沉默了,因为她猜得对。 唐婉继续道:“其实这也没啥,我当初可比你傻多了,呵呵!” 回想起之前对肖明远的种种,现在只觉得好笑,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那么做。不是后悔,而是没了爱,大脑就能清晰、理智的运转了。 姚金花听了她的话,放空的眼光再次焦距了,望着她久久,而后苦涩一笑,无奈道:“起码你还有傻的机会,我……连这样的机会怕是都没有了!” 没醒时无双在耳边说过的话,还似梦非梦的在脑海里缠绕。可是她真的能当真、能当成希望吗? 她说石磊为了她差点儿死了。是的,她听完既高兴又害怕,她才不希望他死呢,所以她醒过来想好好的陪着他活。 可是当她醒来面对这一切,在该来的都来过之后,她才终于明白,她和他之间远不止死不死的问题,因为好好活着也未必就有结果,是她太天真了。 “……”这回轮到唐婉说不出话来了,因为她惊讶的发现,姚金花好像比她迷恋肖明远的时候还要疯狂的投入。这,真的好吗?“你……很爱石磊吗?” “爱?”姚金花眼带迷离,因为她根本不懂什么是爱。“不知道,就是想和他好好的在一起!” “那之前,就是和你前夫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吗?” “……”姚金花的心‘咯噔’一下,似乎有些明白了。 之前的婚姻,她一样也是用心对待,也想和张远好好过一辈子的。可是两相比较,感觉却是完全不一样的。前者无奈之下的认命,后来认识石磊则全然不同,那是一种既陌生又新鲜的体验,具体点儿就是会心跳的人生! 原来这就是爱情! “我爱他!”懂了什么是爱情之后,姚金花对着唐婉十分严肃的吐出了这三个字,不羞不臊。然而转瞬脸上就又写满无奈,“可惜造化弄人,爱也是苦的!” 爱而不得的苦,这一刻她切切实实的体味了一把,难以承受。 唐婉看着她,审视再审视,仿佛透过她在看别人。 “知道吗,现在的你和以前的我真的好像,看见你就像自己在照铜镜一样。我能明白你的感受,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或许会好点儿!” 她是好心,可是姚金花却怎么也哭不出来,最后居然还傻傻的笑了出来。 “呵呵,你说咱俩咋会是这样的命呢?” “谁知道呢,许是上辈子欠的债吧!” 两个女人同时翻身,仰躺着望着屋顶的方向,不知道在看什么。或许只有她们自己才能够明白,她们此刻看东西的不是眼睛而是心。 这一刻,两个同病相怜的女人,第一次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题外话------ 感觉这过度有点墨迹了,尽量控制吧,后面会有惊喜的~再次感谢一路支持囡囡的朋友,爱你们! 一九二、风寒 石家 石磊不喝酒了,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却是默默无声做起了哑巴。 姚老太太很生气,抱怨的话时常挂在嘴边,使得他心烦意乱又无处发泄。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站起来抱着头冲着老太太低吼。 “娘,能不能消停一会儿?这点儿事儿,到底要磨叽到啥时候是个头儿?” “你……”姚老太太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突然的来这么一嗓子。待反应过来后就更气了,气势汹汹的吼了回去。“你喊啥,闹成这样还不让人说是咋地?” “好好说谁不让了,哪有你这一遍又一遍说个没完没了的?”石磊也不想冲自己的老母亲吼,语气渐渐弱了下来,甚至略带恳求。“金花她、她也不容易,你……就别再说她了行吗?” “呼~”姚老太太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才没让自己心里的火燃得更旺。 她就知道,往常就算她再怎么磨叽,他也不会嫌烦或是多一句嘴的,现在对象换成姚金花就不行了。还没进家门就这么护着了,进来了还了得? 越想越不是滋味儿,老太太狠狠的‘哼’了一声,转身走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没有她的唠叨磨叽,石磊的世界自然安静了下来,可是他的心依旧烦躁不已。 …… “……我还以为姚奶奶和石头叔他们也会来呢,居然到现在都没见到人影儿,出乎意料啊!” 晚饭的饭桌上,林氏娘几个在一桌,一边吃饭一边聊着闲事,无虞就发出了这样的一句感慨。 由于正屋住着两个女病人,餐厅的职责就暂时不能胜任了。所以现在大家都是在客房里吃饭,说点儿什么也不怕被唐婉和姚金花听见。 无虞这么一说,林氏跟着沉默了,她心中何尝不也是这么想的呢?原以为石家会是第一个来探望的,可惜世事难料。 还有无双,也曾觉得石磊该是最早来看姚金花的,毕竟他是真的担心她,然而结果却不是这样。 不过想想倒也不奇怪了。按照唐初和林氏去过石家后的转述,她觉得凭着姚老太太如今的心理、态度,不来才是正常的,来了倒显得虚伪圆滑。就她来看,姚老太太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而石磊作为男人和儿子,无论是为了平息是非还是平息老太太的火气,这个时候都不出现都是正确的选择。只要他有心就够了! 所以无双一点儿都不为这点儿事发愁,仍然看好这一对苦命的男女。 “想的还挺多嘛!吃饭,不该操心的就别瞎操心。” 无双觉得自己是个操心的命,她认了,重活一回自然要有所付出的。可是她不希望她在意的人也学她,尤其年龄还小的弟弟妹妹。年少的他们就应该无忧无虑、快快乐乐! 被教训的无虞小嘴一撇,吐了吐舌头,不说了,闷头吃饭。 林氏则沉了好几沉,最终还是没沉住气,开口问无双,道:“你就不替你金花姑姑着急啊,也不知道你石头叔想啥呢,这时候咋不来看看呢?” 在她看来,这个时候过来探望才能显示出石磊对姚金花的真心实意,也能让姚金花的心更踏实安定。 她是完全站在姚金花的立场,却没有考虑到姚老太太这个做母亲的心理感受。不能说姚老太太对,但谁又能说她错呢? 无双与林氏对望,半天没有做声,还是在看到她马上就要失去所有耐心的时候,才终于开口。不过却没有给她想要的答案,而是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别急,等将来无忧长大了,遇到他心仪的姑娘的时候,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要说婆媳自古就是天敌,真是一点儿都没错。就算有那么多相处和睦、融洽更似亲生的,也依旧逃离不开共同关心、爱护一个男人的命运。所以这两个女人注定会在漫长的生活中产生矛盾和摩擦,只是程度深浅的不同而已。 像姚老太太和姚金花这样的其实已经算好的了,若是没有近来的一些乱事儿,就凭她们彼此的心性和之前的照顾,婆媳感情也不会差的。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石磊的态度。要不是他对姚金花的爱意太多浓烈,以至让姚老太太看到了危险、感到了危机,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事儿了。 归根结底,婆媳之间关系如何维系,还是要看被她们捧在手心里的那个男人怎么调节和处理了! 对于这一点,无双还是有些担心的。怕就怕石磊没那个脑子和智慧,那到时候石家可就热闹了。 …… 京城皇宫 燕景齐和无双走了,老皇帝就开始整日的闷闷不乐。了解他的高公公知道,这回绝对不是因为凌王,因为还没到时候。 每次燕景齐离开京城,老皇帝都会笑骂着说走了就别回来才好呢,可时间稍久一些就又想各种办法将人弄回来。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两父子的相处之道,不足为外人道哉! 这次老皇帝的情绪出现的太早了,明显就是和以往不一样。高公公猜测,这回应该是因为凌王的儿子小皇孙导致的。 说来说去,还是凌王对老皇帝的影响大,大到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 这不,天已经很晚了,他老人家愣是不睡,抱着年年站在窗前看星星。高公公急了,心想:皇上啊皇上,你自己不冷难道就不怕把小皇孙冻着吗?这要是让凌王殿下知道了,还不直接把人抢走啊,哪里还会这么好说话? 可他终究只是个奴才,不敢越雷池半步,心里再急,嘴上还得控制。最后只能笑着委婉的劝说道:“皇上,时间不早了,还是带着小皇孙去睡吧,天儿也有些凉了呢!” “嗯,再看一会儿,你没见年年喜欢看星星吗?” 老皇帝淡淡的一句话,让高公公有要翻白眼的冲动,内心无比咆哮。 那是小皇孙喜欢看吗?那明明就是你非要人家看,人家人太小对什么都好奇才配合着哼哈几下子的。你老人家怎么这会儿这么糊涂呢,难道非要让小皇孙着凉受风寒不成?到时候有你哭的! 或许是老皇帝做的太过分,也或许是高公公的‘乌鸦心’应验,年年果真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发现感染了风寒。这回皇宫里一下子就沸腾了。 “废物、废物,你们一个个都是吃干饭的吗?连一个小小的风寒都不能快点治好,朕养你们还有何用?” 看着爱孙红着小脸躺在床上难受的昏睡,老皇帝的心别提多疼了,恨不得躺在床上的是他自己。 越是这样,越看不得跪了一地的太医。一看他们气就不打一处来,见谁都不顺眼。 再看地上跪着的太医们,哪一个不是太医院的骨干?现在被集体叫来给小皇孙医治风寒,原本是一件光荣的差事,谁知道差点儿没集体脑袋搬家! 他们冤得慌啊,心里有苦却说不出。 按说他们其中任意一个拿出来治疗风寒都不在话下,可却没人敢说自己一个时辰或者几个时辰就能把小皇孙的风寒治好。需要时间来调养的病,哪能药到病除?他们又不是神仙,也没有灵丹妙药! 可显然老皇帝是拿他们当神仙用了,希望吃药即见效。什么英明神武、文韬武略,统统不见了,此刻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完全就是一个爱孙心切的爷爷形象。 不得不说,他们都为之感动,可是感动归感动,没那个能力就是没那个能力,绝对不能胡来。所以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不敢吭声。 高公公看不下去了,眯了眯眼儿走到老皇帝身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对他说道。 “皇上,依老奴看,小皇孙的病情并不严重,只是需要休养几天罢了,所以您也别太着急了,当心龙体。正好这几天就别准备上路的事儿了,没准儿这就是天意,让您们爷孙俩多相处相处呢!” 人精就是人精,高公公的几句话说完,老皇帝立刻就像一只停止狂躁的雄狮,彻底安静了下来。仔细品了品他的话,居然还笑了。 “哈哈,没错,你说得对,这或许就是老天爷对朕的眷顾!” 而后龙掌一扬,让太医们起来。 “行了,把小皇孙该服用的药留下,你们就都回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儿了!” 咦?什么情况?众太医都十分不解。刚刚还狂风卷积着乌云呢,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彩虹乍现了呢?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他们可都不傻,没有谁非得弄个清楚明白留着不走的,一个个都像是屁股上着了火一样,溜得飞快,转眼之间人影全无。 此情此景尽收老皇帝眼里,摇摇头没有理会,转身到床边去看年年。 喝过药的年年小脸依然通红,不过已经看不出难受的痕迹,正呼呼的睡着。 老皇帝瞧着他,怎么看怎么喜欢,神情柔和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睡吧,睡一觉就没那么难受了,等你好了,爷爷再送你去找你爹娘。到时候你可要亲自和他们解释啊,不是爷爷不守信用,而是你自己生病不想走的,好不好?” 一九三、报复 时间如流水,稍纵即逝,转眼两天又过去了。 这两天时间里,所有人都很忙,而唐家人主要还是在为如何替唐婉和姚金花讨回公道而大费心神。此事不解决,感觉连建新房子都没那么欢心鼓舞了。 无双本来是不着急的,想等两个当事人好了、心里承受能力强的时候自己做决定,那样才更解恨不是? 可看见自家人,尤其唐初和林氏,总把这当回事儿的搁在心里,整天唉声叹气的,心里就满是无奈。为了不影响其它事儿的正常进行,最后决定还是尽早把此事给解决了。 于是她就找燕景齐好好谈了一次,将自己的想法连同这几天感到的疑惑一并告知于他,两人商量了半天,做出了最终的裁决。 “……这些事儿你都不用操心,我会处理好的,保证大快人心。你就负责安安心心的照顾自己和孩子就行,要是实在没事儿觉得无聊,就画画新房的图纸。有我在,你放心!” 就这样,在无双感动、甜蜜得冒泡泡的两天里,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十全镇悄无声息的发生了两件轰动全城的大事。等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的中午了。 “啊、啊,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无虞已经处于失控状态了,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觉得是幻听,要再次确认。 “呼……你先给我一口水喝,渴、渴死我了!” 从镇上一口气跑回来的小满,是又累又渴,强忍着才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没想到无虞居然没听清楚还要她说一遍。 不行,她实在受不了了,瞅了一眼放在自己肩头来回摇晃的手,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儿。 理解归理解,可她真的没力气了,嗓子都要粘到一起还怎么说话。于是任凭无虞如何摇晃,她就是不开口,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无力又委屈。 “咳咳……好吧,我去给你倒水!” 晃了半天,才发现小满差点儿没虚脱的倒下。无虞不好意思了,拉着她进屋,然后自己跑去倒水了。 “小满来啦?今天没跟着你爹送货吗?” “是啊,你爹娘呢?” 因为是女孩子,小满是直接被无虞拉到正屋的,正好此时唐婉和姚金花都醒着,两人见她进来,纷纷打招呼。 小满冲两人微微一笑,想开口发现嗓子还在冒火,狠狠地咽了咽口水后,才勉勉强强的做了简单的回答。 “呃……去镇上了,我爹娘没回来,我、自己先回来的!” “哦,那是有啥急事儿吧?” 听她的声音不对,再一仔细瞧瞧,就发现她整个人都累得不行的样子,一股风都能吹倒,两人不由明了。定是遇到急事了,不然不会如此。 “跑着回来的吧,快上炕歇歇!” 这回小满没再开口回应,而是顺势坐到了炕上,她是真累了。恰好这个时候倒水的无虞也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有些激动、兴奋的无暇。 “喝吧,喝完了好详细的说一说!等着我把我爹娘他们都叫过来。” 这可不是小事儿,光她听了不行,必须得所有人都知道才行呢!于是将水杯递到小满的手里,无虞转身又跑了出去。速度之快,脚下都生风。 此时的唐初和林氏正在刚开垦出来的荒地里捡碎石头等杂物,无双见天气晴好温和也难得的抱着年年跟在一边。三代人又说有笑、有逗有叫的忙得不亦乐乎。 忽然就听见无虞隔着老远的洪亮的喊声。“爹娘,你们快点儿回来,出大事儿了!” 出大事儿了?什么大事儿? 三人一听,立即瞪大了眼睛,回过神后赶忙扔下手里的东西往回走。 唐初更是一把接过无双手里包裹严实的年年,说道:“我来抱,走的也能快点儿!” “好!”无双自然不会说什么,应了一声之后加快了脚步。心里不断的祈祷,千万不要是什么不可扭转的大事才好。 然而等他们气喘吁吁到达无虞身边的时候,看见的居然是一张面带微笑的脸,三人不由同时感到诧异了。 “不是说出大事儿了吗?出啥大事儿了,你咋还不着急呢?”林氏率先问了出来,表情上也带着不满。 无虞知道是自己的措辞不当让他们想歪了,没时间解释,直接拉着人往回走,边走边简单的说了几句。 “其实我也没听太清楚,是刚才小满跑回来告诉我的,好像是肖家和张家出事儿了!” “肖家和张家?哪个肖家和张家?” 同一个姓氏的人多了,这么随随便便的拎出两个,谁能一下子就给对应上?林氏是做不到的。当然这也与她对肖、张两家根本不熟有绝对的关系。 无虞仰头翻了个白眼,发现今天的自己好像太不在状态了,都说不明白几次话了?真是够可以的。 “就是欺负我小姑和金花姑姑的肖、张两家!” “啊?” 唐初和林氏简直又惊又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忙想开口再问、仔细问,却让看出他们目的的无虞一下子给拦住了。摆摆手,道:“不是说了我也没听清嘛,喊你们回来就是让你们好好听的。小满还在呢,赶紧回去吧!” 就这样,无虞带着唐初和林氏急匆匆的往回走,徒留后面摇着头笑靥如花的无双脚步轻松、闲适。 不是她不想听听事情的发展经过,虽然她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最后到底是怎么出的手,还是燕景齐说了算,所以听听才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作为已经知道无虞嘴里所谓的‘大事’是什么事的她,已经再次被心底涌出的甜蜜所包围。这一刻她觉得一个淡定的旁观者更适合她的身份,自己给自己一种无与伦比的特别的存在感! 所以她没急着跟上,而是又自我享受了一会儿春风拂面的温柔与清爽,感觉心情美丽极了。 她的眼光就是好,看中一个那么耀眼却又视他如宝、说到做到的男人。这是多少女人一辈子奢望的梦想,她却轻而易举的就得到了。有命如此,还有何求? 她是一个懂得满足和感恩的人,所以此刻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加倍对那个男人好! 待她不疾不徐的回到家拉开正屋门的时候,极目可见一片混乱、双耳可听阵阵哭笑。 “呜呜呜,真好、真好,那个家伙终于栽在女人身上了,让他出去找女人,活该!哈哈哈……” “嘤嘤嘤、呵呵呵,原来不是我不能生,哈哈,是他根本就没种!哈哈,给别的男人人养儿子的感觉好吗?呜呜,真痛快!” 听着唐婉和姚金花又搂又抱、又哭又笑的语无伦次的发泄诉说,无双甜蜜的心渐渐退却,转而蒙上一层淡淡的酸涩。 她是幸运了,遇到一个那么好的男人,可是她的这些亲人呢?难道仅仅是报复了那两个渣男就够了吗?不够、不够,远远不够,她必须想办法让她们快乐幸福才行! 于是,就在这样的好消息刚至、报复刚刚结束的现在,无双又给自己招揽了一项新的任务——让两个受过伤的女人幸福。 想法行成,无双自己都想笑了。她呀,这辈子就这么个操心的命了,没完没了的自己找事儿,谁又能管得了呢? …… 老宅 唐老爷子与何氏知道这件事儿,同样的也是有人上门主动告知的。不同的是,上老宅告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哟,婉儿娘,这回你们家婉儿可是出了口恶气啊?没想到肖家是那样的人家、肖明远是那样的混蛋,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谁说不是呢?呸,当初婉儿就不该嫁过去,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就是就是,那肖明远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真心糟蹋了咱们婉儿妹子啊!” “啧啧,可不是咋地,瞎了啊、瞎了!” 几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说的都是他们家唐婉的事儿,可老两口却是越听越糊涂。相视一眼后何氏疑惑的问向大家:“到底发生啥事儿了,能仔细说说不?我咋听着有点儿蒙呢?” “哈哈,老姐姐啊,你可不能蒙,你得高兴、开心!” “就是啊婶子,那个抛弃你家婉儿妹子的肖家出了大丑闻,都丑到天边去了,难道还不值得咱们高兴高兴?” “肖家出了丑闻?啥丑闻?” 一听肖家出了不好的事,不得不说,何氏的内心是有些激动的,表面强装平静罢了。 “啊?婶子,你真不知道啊?” “真不知道啊,你快和我说说!”何氏有些急了,一把攥住管她叫婶子的媳妇,一脸的急切。 她是真的不知道,但是现在也已经猜出了些许。其实正是这种模棱两可、知道有不清楚的感觉最是让人挠心挠肝,所以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得更多、更具体。 那个媳妇一看平时就是个爱八卦、爱嚼舌根儿的,神态动作骗不得人。就见她被何氏一攥小脸立刻笑成了花儿,不但不嫌弃,还反手一握,更加亲和。 “婶子,你别急,听我慢慢和你说啊,事情是这样的……” 一九四、报应 那个媳妇一看平时就是个爱八卦、爱嚼舌根儿的,神态动作骗不得人。就见她被何氏一攥小脸立刻笑成了花儿,不但不嫌弃,还反手一握,更加亲和。 “婶子,你别急,听我慢慢和你说啊,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在无双做出决定之后,燕景齐立马就派人行动了。 原本在他那里就是芝麻绿豆大点儿的小事,办起来自然干练、简洁,一个晚上的时间,遭到黑手的肖、张两家就丑态百出、臭名远扬了。 相对来说,肖家还好一点,因为这个时代对男人太过宽容,尤其对待女人一事上。 肖明远占了时代的便宜,纵使现在非但被女人坑骗了钱财还让人家以前的相好给打断了双腿,丢人是丢人了一些,但肖家的元气还在,反正脸皮够厚,只要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就行。 张家可就不同了,一样的也是女人作风问题,就因为他们家的是已经嫁进家门的媳妇,影响就不一样。导致整个张家门庭受辱,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要说张家也是够不幸的,儿子头婚就一直不顺,娶个儿媳妇还一直不生孩子。这好不容易将人给休了、也娶了新的媳妇,哪知道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呢,突然头顶一个晴天霹雳,顿时给劈得生不如死、痛苦连连。 这还不说,从此张家就只能夹着尾巴安安静静的做人了,没有期盼没有念想,困困顿顿的终结此生! 石家 虽然住的偏,但也不妨碍获得村儿里的最新消息。 这不,当姚老太太在得知张家,也就是姚金花前夫家出了此事之后,第一时间和儿子石磊分享了心中的喜悦。 “哼,我就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吧,瞧瞧,张家遭报应了吧?让他们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欺负人,还说金花不生孩子,分明就是自家造孽太深没了根!” “……” 因为迟迟不能去看姚金花而处于心烦意乱状态的石磊,本来是不想听姚老太太说话的,奈何老太太根本不给他机会,非要他听不可。没办法,只能不走心的状做听样。 只是等老太太满口的张家和姚金花的时候,他不但走心了,还竖起了耳朵想听得更仔细。最后甚至觉得老太太说得不够明了,难得的出声询问。 “娘,你说啥呢没头没尾的,能不能说清楚点儿?” 好几天都没听过自家儿子好好说过话的姚老太太,有一瞬间的停顿,而后深深的凝望了他一眼,兴奋降下,平静的叙述听来的故事。 “据说张家新娶的这个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张远的,这女的以前不是做好营生的,孩子是她之前跟过的一个男人的。还有也不知道怎么捅出来的,说张远其实是个、是个没种的!” “当真?那金花知道此事了吗?” 石磊有些激动,不管张家怎样,起码她不用再背负不能生育的罪名了,心里一定是松了口气的吧? 姚老太太没有回答,而是沉默的看着他,脸色越来越平静,平静得不知为何,让石磊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娘,你咋了,咋不说话?” “说啥?想知道她知不知道,自己问去!” 没什么好气的留了这么一句,姚老太太转身出门,不想再看着他了。 石磊一头雾水,不知道刚刚还兴致勃勃的人,怎么转眼之间就奇奇怪怪的。挠了挠脑袋,也出去了。 …… 肖家 “……你个混账东西,肖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居然让个娘们给坑了!” 肖父这个气啊,丢人就够可以的了,现在家底儿都让肖明远给祸害光了,他还能平静得了就怪了。 肖母站在他身边,同样看着躺在炕上死气沉沉的肖明远。脸色也不好看,明显看出气得不轻,但却不是针对肖明远的。 就见她白了肖父一眼,说道:“你现在骂儿子有啥用?难道这是他想的吗?还不都是那个狐狸精,呸,骚货,以后别让我遇到!” “咋就不怨他,还不是他去招惹人家?你说现在咋办吧,前全没了,这两条腿可咋养?”肖父气得前胸一阵起伏,想想就不甘心。 那可整整五百两银子啊,才刚到手多长时间,都还没捂热乎呢,就进了骗子的口袋,他连吐血的心都有了。 再看肖母,一说到肖明远的双腿,她的眼泪就不由自主的往外流,失声痛哭:“呜呜,我苦命的儿、我苦命的儿!” 肖明远被打断了双腿,还不知道能不能恢复正常呢,眼下急需用钱医治,好家伙,钱还都没有了! 哭着哭着,肖母不哭了,狠劲儿的擦了擦眼泪,对着肖父说道:“当家的,咱不能让儿子起不来炕,要不咱们去找……” “你以为我不想找吗?那也得找了就管用才行啊?”肖父在地上来回转圈、疾走,明显焦躁不安。 肖母似乎没想那么多,她想得更多的还是躺在炕上的肖明远。“不去试试咋知道管不管用?当时可没说以后不用咱了!” “这……好吧,我想办法试一试!” 看似是被肖母逼迫的,可到底他心里怎么想的谁又知道呢? 张家 气氛压抑得可怕,尤其张远,躲在角落里不敢见人。 七大姑和八大姨都在,表面上说着安慰的话,实则都在拉开距离。张远听得懂,张父、张母也听得明白,一家人很少言语。 “……我家还有事儿,就先回去了,你们待着吧!” “我和你一起走,俺家也有事儿!” “正好,我也要走,顺路吧!” 一个两个三个……不大一会儿的工夫,都走没了,管你是不是至亲呢,就留下张父、张母和张远三口人,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啥也别说了,以后啥也不寻思,就这么着吧!”张父甚是无奈,有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张母也好不到哪儿去,没有底气的人就只能低头做人。原本也是挺跋扈的,现如今也只能任由几个妯娌奚落了。 她后悔了,早知道是自己儿子的问题,那她一定不会窜达儿子休妻的。那样的话张家也不会遭此劫难,甚至比之前过得还好,毕竟姚金花确实是个能干的。 哎,有钱难买早知道啊,天下没有后悔药,她现在连哭都没有资格! 要说苦,张远绝对最苦。其实新婚没过几天,他就已经不怎么开心了。因为他渐渐的感觉到这个妻子远远不如姚金花。 除了床上的工夫了得之外,其他方面都和姚金花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承认每天晚上他都是满足和享受的,可一到白天就会归于现实,然后心总是空落落的。 有几次他都想去找姚金花,可是他不敢。就这样,一直到了今天,他的人生都毁了,没脸见列祖列宗、也没脸见任何人! 他的人生,没死却枯竭了…… 唐家 在听完小满带回来的消息后,所有人都开始欢呼雀跃,林氏更是喜极而泣,抱着两个苦命的女人开始放生大哭。 “……报应啊报应,这就是他们的报应!” 唐婉和姚金花连连点头,哭得像个孩子。没人知道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们心里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这一刻终于得到了释放。 “嫂子,我好开心啊,我就是看不得肖家好过,我是不是很坏啊?”唐婉哭得眼睛都红了,可精神却很好,抱着林氏的胳膊展现她小女孩撒娇的一面。 “说啥呢?这还能叫坏,他们才是坏人!”林氏的心顿时揉成水,拍着她的头哄小孩。别说唐婉不坏,就算是坏的,此情此景林氏也无法判断了。 “呜呜,坏就坏吧,我不想对他们做好人!” 一头扎进林氏的怀里,唐婉的形象彻底颠覆了众人的眼球。尤其无虞,嘴角上撇,白眼直翻。 再看姚金花,比唐婉是好了许多,没有和林氏撒娇,但却一直没有停止哭泣。 那低沉的抽泣声,也不知道是因为高兴还是因为悲伤。大家分不清,自动认为是高兴的,只有无双知道,她是在悲伤! 在姚金花心里,恐怕早已经放下张家的仇恨了,她现在只在乎石磊。即便是之前再次受到的流言蜚语,若不是牵扯到石家,估计她都不怎么会在意了。 正因为石家受了牵连、姚老太太有点在意,才让她心生恐惧和黑暗,没有了生的勇气。 女人啊,爱情至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变? “唉,你说要是有一天你变心了,我会不会也和金花姑姑那样生无可恋?” 两个人的时候,无双感慨的问了燕景齐这么一句,成功换来美男的惊艳皱眉。 “我怎么觉得生无可恋的那个应该是我呢?” “啊?为什么这么说?”难道她很像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女人吗?无双心里默默的想着。 “为什么?因为你比我没心!” 说出这句话,像是心里积怨很久的样子,绝美的脸上愤然可见。不再理会某个白痴的女人,燕景齐转身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看得无双目瞪口呆。 她,这是又惹到他了? 一九五、嫉妒 “为什么?因为你比我没心!” 说出这句话,像是心里积怨很久的样子,绝美的脸上愤然可见。不再理会某个白痴的女人,燕景齐转身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看得无双目瞪口呆。 她,这是又惹到他了? …… 唐婉和姚金花的事情暂时就算告一段落,所有人的生活慢慢回归正轨,尤其是唐家,开始正式为建新房的事着手忙碌。 几经商讨和研究,最后统一了结论,这次的新房还是以传统的四合院式结构建设。考虑到人多,决定建为前后两进的宽敞院落。 前后两进,再加上现有的窑洞,唐家一下子就成了方圆百里内数一数二的高墙大院了,每个人心里都充满激动和兴奋之情。 林氏更是晕乎乎的感觉,掐着自己的胳膊问道:“真、真的要盖那么大、那么多的房子啊?” “那是当然了!娘,你这是啥表情?” 无虞傲娇的站出来回答,一脸的臭屁,就好像这么伟大的事情都是出自她之手似的。见林氏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只觉不可思议。 林氏摇摇头,笑道:“我就是觉得像是在做梦,呵呵!” 可不是像做梦嘛,一家人除了无双,每个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这种感觉,只有林氏最为严重罢了。 唐初比她好一些,逢人就会傻笑,只是那发自内心的满足笑容,不知刺痛了多少人的眼。 老宅、东厢 唐忠刚从外面回来,就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太对,居然没一个搭理他的。 “咳咳~” 轻咳了两声为了引起注意,怎么说他也算是这个小家的一家之主,总不能这么没存在感。可惜,还是没人理他。 唐忠有些诧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这一家之主还有没有分量?心里不是很痛快,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是咋了,一个个都没长眼睛没长嘴巴啊?” 见到他全当空气,也不像每天一样的打招呼问好。这样的落差、冷遇让他心里极其不舒服,以至于一向没有的脾气都出来了。 还别说,老实人不发脾气,这一发脾气还真让人刮目相看,刘氏和几个孩子纷纷将视线调转到了他的身上。 “我看你是在外面吃错药了吧,竟然回家来发脾气?” 刘氏可不是省油的灯,这么多年一直压着唐忠一头,自然受不了他的一点点不顺从。 唐忠盯着她看了半天,原本生气的神情也收敛起来,平声说道:“我哪儿吃错药,明明是你们奇怪好不好?到底咋了,老太太又来骂了?” 说到老太太何氏,唐忠也是一脸的无奈。也不知是刮了什么风,明明已经好久没搭理他们、连饭都分开各自吃的人,前两天傍晚愣是突然冲了进来,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弄得他一头雾水。 再看刘氏,不提何氏还好,这一提何氏,她的气更不打一处来,眼睛立刻瞪了起来,压低声音低吼:“别和我提那个疯婆子,我看她就是有病!” 其实刘氏心里明白,唐忠听不出何氏昨天那些难听话的意思,她可听得出来。也正是因为听出来了,她才更来气。 说什么让唐忠好好管教管教他们娘几个,不要给老唐家做出丢人的事。何氏说那话的时候,不错眼珠的狠盯着唐文淑,她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只是有一点,他们做事已经很低调、很隐秘了,何氏是从哪儿知道的? 刘氏想不通,却也知道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不过今天他们显然不是为了何氏才这样对待唐忠的,而是另有原因。 唐忠听到自家媳妇竟然当着他的面骂他老娘是疯婆子,说实话,他是伤心和气愤的。可一向软弱的个性,也只是让他心口起伏了几下,眼神变得幽怨。 见此,刘氏更不乐意了,差点没‘嗷嗷’的喊出来,还好她虚荣心强,不会让家丑外扬,咬着牙低声的取代了。 “你还瞪眼?我说你娘你不愿意了,那你咋不和你娘过日子去?” “你……”唐忠这个气啊,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刘氏越说越来劲,不把他愤怒的眼神放在眼里,继续道:“我我我,我咋地?我问问你唐忠,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你说你给过我啥?我不就是说你娘一句吗,就不行了?” “……”唐忠只觉心跳得厉害,气喘得也厉害,感觉眼前的人有些不一样。 以往刘氏也是压着他,但起码的尊重和维护还是有的,更没有像今天这样指着鼻子数落过他。所以哪怕明知道她有很多缺点,他依然迁就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呢,眼前这个面目可憎、把他骂得一无是处的女人还是自家的媳妇吗? 唐忠疑惑了,然而骂声依然持续。 “不行你倒是休了我啊?你前脚休后脚我就再嫁个有青砖大瓦的,哼!跟着你,真是要啥没啥!” 呵呵,原来是嫌弃他没有青砖大瓦房了,唐忠终于听明白刘氏的意思了。 老实人嘴角发苦,平静的问道:“就因为青砖大瓦房吗?” 两个人十几年的夫妻,还赶不上几间房子,真是可悲!这一刻,唐忠感觉无比的乏累,开始厌倦生活。 按说刘氏平时也是个聪明、极其会看眼色的,可这会就像中了魔一样,什么都不顾,只想发泄心中的愤懑不平,所以丝毫没有注意到唐忠的脸色。 “青砖大瓦房?呵呵,这都是小意思,人家要盖大大……大大的房子,听说两进还带花园的。你说你啥时候也能给我盖上这样的房子,啊?” 一想到今天听来的消息,说唐初家准备盖什么样什么样的房子,刘氏嫉妒的心就像火苗一样,借着风势蹭蹭往上涨,终于在见到唐忠后燎原了。 唐忠非常不幸的被烤焦、熏黑,还一无所知。不由问道:“啥大大的房子,谁要盖房子?” “谁?还能有谁,你的好大哥啊!” 也不知道唐忠回来之前娘几个都说了什么,总之刘氏今天的精神状态确实有些不同寻常,歇斯底里。 “你说都是一个爹生的,咋就差那么多呢?还不是娘的重要,你那个娘啊,就不是个……” “啪~” 十几年的夫妻,唐忠第一次对刘氏动了手,因为他可以预见她接下来说的不会是好话。 当清脆的巴掌声落下之后,整个东厢房变得安静了,刘氏和几个孩子都不敢相信的盯着唐忠,而唐忠却直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手。全家人半天都没回过神儿来。 还是唐文淑最先反应过来的,跑到刘氏的身边,冲着她低问道:“娘、娘,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 好半天,刘氏终于有了反应,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是如此的淡定,仿佛刚刚那一巴掌根本就没打到她的脸上一般。 “娘/娘……” 几个孩子全都上前来表示担心,却被刘氏给撵走了。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该做饭了,我去做饭!”说着,转身出了卧室到堂屋,从唐忠身边走过却未看他一眼。 唐忠整个人都不好了,像是犯下滔天的罪恶,不可饶恕。他的妻子不看他,他的孩子们瞪他、哼他就是不理他。这感觉,太难受! …… 唐家 晚饭过后无双来到小书房,和燕景齐一起设计新房的图纸。 画着画着,无双就开始走神了。这都多少天了,年年也该回来了吧? “怎么了?” 见她如此,一看就有心事,燕景齐放下笔,低声询问。 嗓音性感撩人,借着微醺的夜色,有种引人犯罪的诱惑。若换平时,无双一定垂涎三尺了,可今晚她无心。 燕景齐知道自己又失败了,心里懊恼,却又不得不关心她。 “有什么事就说,别憋在心里,嗯?” “我知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儿想年年了!” 手托着下巴,望着根本看不清的窗外,发觉思念越来越浓了,每一秒都在增长。无双明白,今天她什么都做不成了。 这就是她,一个看起来非常理性,可一旦感性起来就不要命的矛盾个体,她自己都有些佩服、无奈。 听着她的回答,燕景齐沉默了,顺着她的方向一同望去,仿佛看到了遥远的京城。 不是没有消息,可是要他怎么和无双说都是他那个不靠谱的老爹,才使得他们的儿子至今没能从京城出发呢? 就是离得远,要是他此刻在京城,说不定会直接上去给那个老家伙一拳。有他那样的吗? 燕景齐都怀疑年年的风寒是不是老皇帝故意冻出来的!若真如此,着实不能忍。 说完话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无双觉得不适应,不由转头看向燕景齐。见他也和自己一样,嘴角微勾,心情似乎好了一点儿。 “你是不是也想年年了?不知道现在在哪儿,是还在京城没出发还是已经在路上了。唉,不在自己身边,就是不放心啊!” 说实在的,她已经连着几天做梦梦到年年了,只是白天人多的时候不好表现出来罢了。她一个人担心是担心,再多人担心就是苦恼了,她不希望那样。 可是年年宝贝,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娘真的真的想你了! 一九六、选择 燕景齐知道自己又失败了,心里懊恼,却又不得不关心她。 “有什么事就说,别憋在心里,嗯?” “我知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儿想年年了!” 手托着下巴,望着根本看不清的窗外,发觉思念越来越浓了,每一秒都在增长。无双明白,今天她什么都做不成了。 这就是她,一个看起来非常理性,可一旦感性起来就不要命的矛盾个体,她自己都有些佩服、无奈。 听着她的回答,燕景齐沉默了,顺着她的方向一同望去,仿佛看到了遥远的京城。 不是没有消息,可是要他怎么和无双说都是他那个不靠谱的老爹,才使得他们的儿子至今没能从京城出发呢? 就是离得远,要是他此刻在京城,说不定会直接上去给那个老家伙一拳。有他那样的吗? 燕景齐都怀疑年年的风寒是不是老皇帝故意冻出来的!若真如此,着实不能忍。 说完话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无双觉得不适应,不由转头看向燕景齐。见他也和自己一样,嘴角微勾,心情似乎好了一点儿。 “你是不是也想年年了?不知道现在在哪儿,是还在京城没出发还是已经在路上了。唉,不在自己身边,就是不放心啊!” 说实在的,她已经连着几天做梦梦到年年了,只是白天人多的时候不好表现出来罢了。她一个人担心是担心,再多人担心就是苦恼了,她不希望那样。 可是年年宝贝,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娘真的真的想你了! 时间一天天过,转眼距离从京城回来就有些日子了,百里村的气候更是逐渐的回升,真的要到春暖花开的季节了。 对年年的思念一天比一天浓烈,并且随着天数的增多而略带担忧。可是无双知道,只要燕景齐没有明确的反应动作,就说明年年的人身是安全的。 至于老皇帝是否食言,她又能怎么样呢,最多也就在心里鄙视鄙视。唉,只能祈祷他不是故意不守信用的! 天暖了,百里村就换了衣裳,嫩绿嫩绿的,放眼望去,一派生机盎然。 唐家的山地都开垦完了,这一点无双无比的满意和骄傲,逢人就会自吹自擂一番,瞧她多有先见之明!当然,仅限于家里,在外人面前她还是十分低调的。 天气虽然转暖,却远达不到种地的程度,所以筹备之中的建房工程正式启动,一家人忙中有序却也不可开交。 首先就是新房地基的选取。 这个毫无疑问,为了能更好的与窑洞相呼应,自然就选在现在的院子处,只是面积更大、范围更广而已。范围一扩大,就不止一倍两倍,这样一来先前建起来的大棚就碍事儿了。 唐初和林氏纠结得不行,既不想挪地基也不想拆大棚,夫妻俩满是笑容的脸上一下子被乌云笼罩。 无暇和无虞也给不出意见了,因为她们心里同样不好决定,所以全都把视线移到了无双身上,使得她忽然倍感压力。 “你们都瞅我干嘛?” 和以前不一样,这次的无双不想接收这个任务,于是耸了耸肩,表示她也无能为了,做不出选择。 这下全家人都慌了,不知道怎么选择就意味着还得往后拖。也就是说原本定好的动工时间也不能实现了,心里怎么可能不着急。 唐初急得在地上来回踱步,嘴里还一直叽里咕噜的念叨着什么,因为声音太小,没人听得清。 但无双还是从他不怎么变化的唇形中读出了点儿什么,知道是在反复的念叨着‘挪地基’和‘拆大棚’两句话,心里微叹。可见其心里是多么的矛盾和纠结。 看不下去了,终于还是站了出来。不过依然没有自己多说什么,而是把一直在一旁瞪着眼珠不说话的无忧叫了过来,道:“你现在可是咱们家学问最大的,又是小男子汉,那就来说说这两个方案该选哪个吧?” “我?” 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突然被点名的无忧还有些无措,不敢相信的向无双确认。 无双非常确定的点点头,说道:“没错,就是你,谁让他们都做不出决定呢?” 遇事拿不定注意是这家人很严重的问题,无双不觉得她能一辈子给他们拿主意、做决定。这个家以后是无忧的,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培养他吧! 这么想,无双也这么做,正儿八经的把无忧领到了人前。 无忧有些受宠若惊,没有慌乱退缩,而是挠了挠小脑袋,笑了。 “嘿嘿,其实我觉得挺好选的嘛,拆大棚呗,大棚可比咱们住的窑洞简单好建得多了,那些炉子还都是可以卸的!” “好建啥呀,那里面的菜畦可都是已经成型的,要再弄可得费些时间!”无忧话落,没想到竟然是林氏第一个开口反驳。 她是心疼里面的菜地了,到目前为止家里吃的菜还都出自那里呢,让她一个半辈子都围着锅台转的女人怎么能舍得? 无忧完全理解不了她的这种想法,收起笑容,一脸严肃的反问,道:“娘,那你说要是挪了地基,现在的窑洞还能正好在新房的后面吗?错开了还算是一家吗、还好看吗?” “那、那窑洞可以再挖嘛,现在的就不……” 林氏想说现在的就不要了,可眼神一扫、脑子一想,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如果真的像她此时说的这么简单,那她之前为何还要那么纠结? 她的争辩不能继续,是以无忧的选择就显得更为正确、可选。 无双又问了问唐初和无暇、无虞姐妹,他们也都说不出来什么,最后她直接拍板定音。 “既然没人反驳,那就按无忧说的来吧,地基不变,把大棚给拆了!” 再看无忧,自己的想法得到认可,还是这么重要的事情,小心脏难免忐忑,看着无双的眼神充满紧张和期待。 还好无双回给他一个鼓励又赞赏的微笑,才使得他狠狠地呼出一口气,青春洋溢的小脸上灿烂又美好! 其实这件事无双心里早就有了答案,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拆大棚。 在大棚始建的时候,无双就没有要它一直保留的意思,可以说做工简单、用料也十分粗糙。因为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想到建房子这件事儿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现在既然建房子提前了,那大棚的寿命自然也就到了。她不觉得可惜,起码让大家了解了它的好、它的妙,足矣。 无忧的表现让她非常满意,可以说是惊艳。没想到一直不是学习就到外面乱跑的小弟,居然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瘦弱无依的泥娃娃了,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思想和见地,让人刮目相看。 看来不论什么时候,读书学习都是最改造人、锻炼人的! 就这样,唐家的房屋基地定下来了。因为这整片的土地所有权都在无双的手里,自然不再需要到里正或者镇上办任何手续,直接就可以破土动工。 但是破土动工是大事,绝不是想哪天就哪天的。在经过小老头的‘掐指一算’后,选定了良辰吉日。因为距离眼下还有几天的时间,一家人一下子又放松了下来。 放松是放松,但绝不怠慢。无双反倒觉得有这几天时间正好,还可以让自己的计划更尽善尽美。 …… “……你说这马上就要种地了,到时候干活怕是不好找人吧?” 没什么事儿做,唐家的女人外加两个病号一个小孩儿就都聚集到了正屋的炕上,一边做女红一边闲聊。林氏就开始为接下来动工建房的事儿操心。 无双瞅了她一眼,低头继续逗着夕夕乐个不停。小家伙翻身很溜了,不过却总是懒洋洋的不肯动。无双怕他懒出什么后遗症,就拿小东西诱哄着他翻动。娘俩一哼一哈的,玩得不亦可乎。 问话没得到回应的林氏,心情有些不美。见无双正忙着陪夕夕玩,嘴巴张了张,终是没再说什么,闭嘴继续做手里的鞋子。只是没想到她不说了,无双反倒又开口了。 就听她抬起头冲林氏说道:“有啥不好找的,只要肯出钱,信不信有人宁愿放弃种地也会来咱们家干活儿?” 这还真不是无双说大话,事实上这年代农民以种地为生是最最不赚钱的方式,但凡有第二条赚钱的道路,大家就不会死守着这几亩田地的。 这个时代的田地,不好侍弄又不高产,辛辛苦苦一整年,到头来交了税几乎不剩多少。不然哪里会有那么多吃不饱穿不暖需要卖人才能生存的人家? 因为本身就穷,所以连命都不值钱,一个大活人卖了签个死契一回也就十两二十两的银子。这还得是有劳动力的,要是妇女和孩子就远远达不到这个价位,想想都让人悲哀。 这样的社会,何其的不公? 心有感慨却无力做些什么。无双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大人物,没有改变世界的能力,只要做好自己,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惠及一些人、一些事,那就够了。 所以她一直在努力做最好的自己! ------题外话------ 唉,时间不够了,只好又缩了一块儿,抱歉了大家,明天一定补回来,决不食言!(请问亲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男人不再惦记着前任?真心好累~) 一九七、雇佣 唐家要建新房的消息早就已经不胫而走了,这自然引来各路人马的窥探。最先来的,不用说自然是离得最近也是关系最好的方家。 方家的羊毛毡子生意现在做的很火也很忙,既要亲自动手制作,大主雇还得挨家挨户的送货上门。这样一来,时间就是他们家最宝贵的东西。 可就算如此,一听说唐家要建房子,方守业还是放下手里的活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和唐初一起讨论关于新房建设的细节。 虽说这些唐家早就已经研究讨论明白了,但是方守业的这份用心还是让一家人动容。 “……你也挺忙的,就别管这边的事儿了。反正到时候都是雇人,不会忙不过来的。要是实在忙不过来我再去找你,你看行不?” 唐初是个实在人,且不说方家的生意还有他们家几成在,就算一点儿没有他也不会耽误人家赚钱。更何况事实就像他说的一样,都是雇人,多一个少一个也差不了什么,所以他的言语很诚恳。 方守业听了略微沉默了片刻,而后点了点头,同意道:“行,那我就先忙着我那边的事儿,你这边有啥需要再叫我,保证随叫随到!” “成,就这么定了!” 见方守业并不执意的要来帮忙,唐初心里松了口气,脸上写满欢喜。 这才是真正的友谊,真诚不做作、不猜忌,一切以彼此最有利为出发点,利己利人! 送走了方守业,还没等返回屋中,就引来了第二批登门的客人。这回不是距离近的,也不是关系亲的,而是百里村最权威的人士——里正姚广田。 唐初连忙上前几步,热情的开始寒暄。“姚大哥来了,快进屋,我这也是正想到你们家拜访呢,呵呵!” 家里有有学问的人,几个孩子还都读着书、做着学问,唐初这个全文盲也耳濡目染了些许,现在说起话来也能偶尔蹦出几个名词了。 姚广田抬头瞅了他一眼,笑了,说道:“行啊兄弟,这真是过起来了,连说话都不一样了!” 这话没有一点儿讽刺的成分,唐初感受得出来,不过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耳朵挠了挠头。 “呵呵,让姚大哥见笑了!” 其实他也不想这样,觉得别扭。可每当被无双身边的八姐和九妹,还有燕景齐手下的慕青等人唤作‘老爷’的时候,他就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想着一定要做一个对得起这样称呼的人,所以才偷偷的学习着、模仿着。 这会儿被姚广田这么一打趣,唐初忽然觉得自己做的事太过幼稚、丢人,决定放弃。然而没想到姚广田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给予鼓励。 “脸别红,以后多下点儿功夫,这有钱人也不好做,规矩大、讲究多,多学着点儿没坏处!” “呃……”唐初愣了一会儿,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随后反应过来感激的开始憨笑,“嘿嘿,会努力的、会努力的!” 看来学习这个东西,真不分大小、年龄,不论多大的人,都是需要鼓励的,唐初就是最好的例子。 二人没有在为此事多费唇舌,而是直接进了客房,唐家暂时待客的地方。 烧水泡茶,等茶过三巡之后,姚广田表明了来意。 “兄弟啊,老哥我这次来也没别的事儿,和之前一样,问问你家雇不雇人。这不是大家伙儿都知道你们家要盖房子了嘛,都撵着让我来问!” 没等唐初说话,姚广田又继续,一脸羡慕感慨的说道:“哎,我说你算是彻底发达了,这又有山又有地,现在居然又要盖新房子了!要知道这可是一般人家需要好几代才打拼出来,你可倒好,一年、就一年,真是让人羡慕又嫉妒啊!” “呵呵,瞧姚大哥这话说的,有啥可羡慕嫉妒的,还不都一样过日子嘛!” 唐初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是有着小骄傲、小激动的,只不过被他的性格控制着,不会释放出来而已。说完又点点头,进入正题。 “不瞒姚大哥,我其实也想到你家和你说这件事儿呢。我们家的房子打算好好盖盖,需要的就是干活的人,所以……” “诶呀,这就太好了,你说大概能用多少吧,我回去给你挑去!” 一听唐初说需要用人,姚广田高兴得一拍大腿,站起身来,恨不能立马回去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唐初脸上的笑容更浓了,满脸的褶子却反倒显得年轻很多。伸出一个巴掌在姚广田眼前晃了晃,说道:“这回是盖房,和开荒时没法比,五十人就够用了!” 他还觉得这些人太少,让里正出面都有些不好意思。谁知姚广田听了之后,眼睛都瞪圆了,一脸的不可思议。 “五十?你确定?” 盖个房子而已,哪里需要这么多人?再说他们家现在里里外外就已经有多少人了?这是要盖多大的房子啊?姚广田有些晕了,感觉脑子都不够用。 再看唐初,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嗯,确定,不能再多了!” 这五十人的数目还是一家人商量决定的。依着他的观点,二十几个就可以了,慢慢来呗。可无双不同意,非要多找点儿才行。最后折中,定下来五十。 姚广田狠狠的吞咽了一下口水,转了个弯儿委婉的问道:“你家这是打算尽快盖完然后好种地吗?”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毕竟唐家今年的开荒地在那儿摆着呢,不管种什么,总归是要种的。 然而唐初却摇头给出了否定答案。“也不着急,反正那么老些地到时候也得雇人,房子这边不碍事儿!” “……” “对了,还得麻烦姚大哥多辛苦辛苦。这五十个盖房的人必须要勤劳仔细的,最好家里不用种地。工钱嘛,一定亏不着他们,让他们放心!” “放心、放心,给你家干活我是一百个放心!” 唐初说了半天,姚广田终于接受、理解,心中的感叹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那行,我就回去了,五十个干活认真仔细的,还真得好好找找!” “呵呵,让姚大哥费心了!” …… 石家 唐家建房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姚老太太和石磊不可能不知道,所以娘两个都待在家里坐卧不宁。 石磊的眼神几次欲言又止的对上姚老太太,都被她闪躲过去了。 过了好久好久,石磊终于安奈不住自己的情绪,像是牢笼中的困兽,焦躁又无力的冲着姚老太太悲鸣。 “娘~你还不让我过去吗?” 原来这几天石磊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决定去看一看姚金花。并且告诉她,他的心意不变,要她也不要放弃。 可结果呢?没想到一辈子善良、通情达理的老娘居然横加阻拦,甚至不惜拿命来要挟。唐初没辙了,只好继续在家颓废度日。 然而不久就听到了唐家的消息,石磊的心有了松动,姚老太太的心开始纠结。 这会儿见自家儿子以这样的姿态和自己说话,姚老太太的心都要碎了,疼得无以复加。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接受不了姚金花。 “好,你去。但是你别忘了,你是去唐家帮忙的,不是去……你走吧,但凡心里还有我这个老娘,你就给我老实儿的!” 石磊没有接话,而是深深的看了姚老太太一会儿,转身离开,直奔唐家。等他到唐家的时候,正赶上一家人在大棚里采摘剩下的蔬菜。 无忧眼睛好,一眼就看到他,忙惊讶的喊道:“爹、娘,石头叔来了,是石头叔!” 好家伙,许是好些日子没有见过石磊,也或许是最近有关于他的话题有点儿多、有点儿敏感,无忧这一嗓子真是足够惊、足够喜,音量也足够大,差点儿没听出好几里去。自然,也就让屋里某个修养的人听进了耳里、心里。 姚金花直接从炕上坐了起来,又快又急,导致她弱不禁风的身子承受不住,‘诶呦’一声,发出痛呼。 唐婉就在她身边,身子比她好多了,没有躺着,而是坐靠在被子上做女红。被她这一下吓了一跳,不由问道:“你这是咋了?咋起来了?做噩梦了?” 说来也怪,同样的在屋,唐婉就没听到无忧的喊声。或许听到了,只是没在意而已。总之,她并不知道石磊来了,也就不知道姚金花此举出于什么原因。 “他、他来了……呜呜~” 此刻的姚金花,就像一个留守的儿童,终于听到了父母回来的消息,紧张、激动又充满委屈。 唐婉瞧着她,有些搞不懂状况。问道:“谁,你说谁来了?” “他……石磊!” 姚金花有些不好意思。虽说两人已经无话不谈,自己更是在唐婉面前明确的表达自己对石磊的爱意,可这样的说出他的名字,她还是会脸红,声音渐渐的低下。 “石磊?”重复着这两个字还几遍,唐婉才一拍脑门儿,懊恼得要死。“我这都没出屋咋脑袋还被驴踢了呢?连人都记不起来了,真是!” 姚金花瞅着她这副比吃了苍蝇还懊恼的样子,脸上露出了这么多天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不管石磊是来这里干什么的,也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给她的结果会如何,此时此刻,只要见到他的人,姚金花就觉得满足! 一九八、相见 这就是女人,陷入爱情中失去自我的女人,真的有些可悲。 唐婉瞧着她,都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感觉姚金花比她当时还要疯狂还要彻底,让她不禁有些唏嘘。 但愿石磊不会辜负她的这一腔热忱吧,不然真不知道她会不会承受得住得不到或者失去的痛苦! 外面,无忧的一声惊呼,让脑子一片混乱的石磊突然有了方向,僵硬的笑笑,奔着大棚这边走来。 唐初和林氏见到果真是他,都高兴得不得了,老远就双双迎了过来。什么方守业、姚广田,都不能比,差别对待这一刻很好的得以体现。 “石头兄弟来啦?快回屋吧,这些待会再弄!” 林氏更是抢先一步想把石磊往屋里引,目的不言而喻 。只是却被石磊拒绝了,说道:“不急着进屋,我看还是先把这点儿活干完吧!” 说完,进了大棚就开始动手,不言不语,动作却利落自然,就像干自家的活儿一样。 唐初笑了,跟在他身边一起干。 “家里没啥事儿吧,婶子和石娃咋没过来?” 听到唐初问起姚老太太,石磊干着活儿的手明显停滞了一下,却没影响他的回答,道:“都挺好的,没啥事儿就没过来!” 确实没什么事儿,但就两家的关系,没事儿过来瞧瞧也是无可厚非的,不来才显得不合适。 不过唐初和林氏等人绝对不会因为这么点儿小事儿就挑理,毕竟都是知道原因的。可就是因为知道原因,一家人才跟着着急。 无双将父母以及石磊的表情都看在眼里,撇了撇嘴,放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回屋了。既然有人乐意帮忙,她就待着好了,乐得清闲。 “呀,无双你咋回来了,活儿干完啦?” 见无双进来,唐婉有些惊。明明是在与她说话,眼睛却不住的透过门口往外瞅。 无双不解,问道:“怎么了,我回来有什么问题?” “有啊,不是都在干活儿嘛,你咋那么特殊的回来待着?” 唐婉一点儿也不客气,说话有些恢复过去的状态,很是犀利,不过却不含恶意。就像此刻,明显的调侃。 无双自然也不示弱,直接反击回去,道:“怎么,我就不能忙里偷闲来看看你们这对病号啊?看我多关心你们!” “哈哈,行、行,我们表示很感动啊!” 唐婉仰面大笑,还一手拽着姚金花。然而姚金花却笑不出来,那焦虑不定的眼神,说明她根本没有将她们二人的对话听进耳里,就更别说心里了。 笑过之后,唐婉又冲无双挤了挤眼睛,让她看心早已不在肝上的姚金花。 无双心领神会,回了她一眼后,两人偷偷的笑了,笑得有些不怀好意、笑得有些……淫荡! “今天的天气不错呢,小姑要不要出去溜达溜达?多走走、晒晒太阳有助于身体恢复呢!金花姑姑要不要也一起?” 两个人也养了好几天了,唐婉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要不是明朱说内里还亏得慌,任谁都看不出她是病人,气色比以前还好。 而姚金花就不同了,和唐婉比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唐家差别对待、没有对她好好照顾呢! 可事实上,吃喝一样,她用的药绝对比唐婉的高好上几个档次。即便如此,她的状态依旧没有好转多少,甚至连外出走动都是个问题。明朱对此束手无策。 无双知道,她这是心病,药石无用。 纵然用刺激的方法让她清醒过来,可在得知真实的事态情形后,她仍旧没有走下去的希望。她在悲哀、在退缩,如果她自己不努力就没有人能救得了她 ! 这会儿之所以要出去溜达,还带上姚金花,不用说,自然是因为有石磊在外面了。她只是想给他们多制造一些机会,不然她看着都闹心、替他们难受。 唐婉一听正中下怀、拍手叫好,差点儿没在炕上蹦起来。 “好啊好啊,我们一起出去溜达溜达……快快,穿衣服,出去啦!” 她基本每天都会出去几趟,这会儿这么积极完全也是为了姚金花。就看她不管自己,却一直给姚金花找衣服找鞋子、忙前忙后。而姚金花则像个失去了自主和反应能力的娃娃,任其摆布。 无双看着她们俩,不由扬起了灿烂的嘴角。 按理说就出个门口,应该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可是轮到她们三个,却生生折腾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才得以成行。 “呼,终于出来了!” 刚走出门口,唐婉就情不自禁的狠狠呼了口气,顿觉全身顺畅。 刚刚也算把她折腾够呛,没想到任由她说了算的姚金花后来竟然不满意她的选择自己指定起衣服、鞋子来,最后还又洗脸梳了头,一顿捯饬。 这哪儿是出门溜达啊,相亲也不过如此嘛!唐婉感觉一阵内伤,不过为了姚金花的幸福,她也是咬着牙忍了。 “咋样,能行不?” 这可是姚金花大病之后的首次出门,不禁让人有些担心。尤其看到她尚有些颤抖的脚步,唐婉的心都跟着悬起。 无双这会儿也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光想着给两人制造机会了,没考虑姚金花的身体状况是否允许,真是失策。 “金花姑姑,要不咱们还是回屋吧,等你再好一些再出来溜达晒太阳!” “没事儿、没事儿,我能行的!”没想到姚金花二话不说的就摆手拒绝了,停顿了片刻仿佛在往身体里注入力气,之后就招呼无双和唐婉,“走吧,溜达溜达!” 看来她是铁了心的要溜达,无双也不好再说什么,上前搀着她的一条胳膊,尽一点绵薄之力。 “那咱们就到大棚那边看看吧,马上就拆了,以后想看都看不着了呢!” 于是三人往大棚这边走来,步伐缓慢。 再说大棚里,其实也没多少活儿了,毕竟是要拆的,不像是要建的,不用弄得那么仔细,只要将该搬走的搬走、该留下的留下就好。 石磊这一加入,三下五除二,没多大功夫就忙完了一片。 林氏不禁发出感叹:“这男人和女人差距就是大,我们娘好几个也不如石头兄弟一个干得多、干得快!” “呵呵,可不是咋地!”唐初在一旁挠着头傻笑,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石磊没来之前他还是一家人的带头榜样,石磊一来他这榜样也做不成了,立马就落到了第二,他怎么可能好意思得了? 不过他倒是没有不痛快,喊了两声让石磊过来休息 。 “兄弟,过来歇一会儿,不忙,一会儿再干!” 石磊本不想停下,因为他一停下脑子里就会胡思乱想让自己不开心,还不如又忙又累来得轻松一些。可是叫他的人是唐初,寻思片刻还是走了过来。 “听说大哥家要盖新房子,咋个盖法,我能干点儿啥?” 在唐初身边的小矮墩坐下,石磊开门见山,表明自己的来意。语言简洁干脆,不是关系特别好的一般说不出来这话。 唐初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跑不了你的,到时候有你受累的!” “嗯,到时候尽管吱声!”不知为何,听着唐初毫不客气、毫不见外的话语,石磊竟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比起一直以来的压抑苦闷,轻松了许多,也不再排斥说话了。“大棚都要拆了,看来新房的占地不小啊,得雇人吧?” “是啊,初步打算是五十人。” “五十?” 和姚广田一样,石磊的第一反应也是不敢相信,盯着唐初想知道他是不是说错了、口误。然而唐初只是笑笑,摇头表示他听的没错,确实是五十人。 这下石磊不怀疑了,而是开始快速的转动大脑,半晌之后才再次开口,猜测的问道:“是无双吧,她想把新房盖成啥样?不会是和城里的大院子一样吧?” 城里当官的或者有钱人居住的院子他不是不知道,大得很,一眼都看不到头。要是唐家的新房设计是无双说了算的,那估计真有可能建成那样的,谁让她是石无双呢? 在石磊眼里,无双就是无所不能又无所不折腾的代表,有她的地方就没有不可能的事儿!所以他才会这么问,弄得唐初和林氏都好笑不已。 “还是大兄弟了解无双那丫头!可不是嘛,就是她说房子要盖大点儿、人要多雇点儿的,她整天就是鬼主意多,呵呵!” 林氏的话刚落,就听无双的声音适时的插了进来,带着一丝小不满还有一丝小抱怨。 “娘,瞧你这话说的,难道我的注意不好吗?咋还成鬼主意多了呢?” 因为林氏和唐初他们是在大棚里面,虽然有些地方为了方便整理已经拆开了,但墙还是有的。 听到无双的声音,林氏也没太注意,就以为她又回来干活儿了。可是等三道人影出现在她面前时,着实让她惊着了。 “诶呀,金花妹子咋出来了,身子能吃得消吗?” 要不怎么说还得是阅历多的人细心呢,林氏见到姚金花最先考虑的就是她的病、她的身体,而后才想起她和石磊的事儿。 再看姚金花,被无双扶着,重心明显偏向无双的一边。摇着脑袋回答林氏的问题,眼神却早已钉在了石磊的身上不能移动。 石磊也没好到哪儿去,在见到姚金花的一刹那就已经激动得站起身子。然而却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一样,迈不开脚步。 两人就那么隔空相望,满眼的深情、满眼的泪光 。那好似一年一度牛郎会织女的场面,看得众人心口发酸、眼睛发涨。 多好多配的两个人啊,怎么就这么多波折呢?但愿一切都能过去,两人能牵手共白头! …… “最近咋样?听说你酗酒了,咋回事?” 唐家的正屋里,此时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病号姚金花,另一个就是把她抱回来的石磊。 刚刚在大棚的时候,由于相见后的激动加上身体的不能负荷,导致还没开口姚金花就先往一边倒了过去。幸亏石磊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截住,才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也正因为如此,林氏就趁机‘命令’石磊把姚金花送了回来。无双和唐婉则以还没溜达为由够拒绝了陪同,结果就成了现在只有两人的场景。 虽然表面上都有些不好意思,但两人的内心里全都是激动不已的。这样美好的独处机会,是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的。感激,心里充满着感激! 石磊听着姚金花的问话,心不由咯噔一下,有些小怕。忙解释,道:“哪有啊,没有的事儿,少喝了一点儿而已,不多、不多!” 说谎不是他的强项,更不想在姚金花面前说谎。可是自己的所作所为说出来着实感觉有些丢人,再者他也确实担心姚金花知道后为他着急上火,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因此他选择了善意的谎言。 姚金花信了,在石磊与无双之间,她选择了相信石磊的话。不过她也不认为无双就是说谎的人,在她看来,当时的无双是一心想让她醒过来的,所以才将石磊的表现夸大了数倍。 她理解,也感激。自以为想法很对,殊不知大错特错。如果无双知道她是这么想的,估计会很不客气的骂她一句‘恋爱中的白痴女人’! 两人说了很多话,都没有避讳自己的心意。姚金花很是开心,因此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她提到了几次的姚老太太,石磊都没有给予正面的回答,而是含糊的一带而过。 时间过得很快,相谈甚欢的两人不得不分开,姚金花十分不舍,像粘人的孩子拉着石磊的手不松开。 石磊也不想走,多少年没被女人碰过的手,现在已经不受他控制了,完全不听使唤,对姚金花的触碰毫无招架之力。 可终究都是有着成熟意识的成年人,知道当下不是任性妄为的时候,最终还是分开了。 临走前石磊在姚金花耳边温柔地说道:“接下来我可能会在唐家帮工,咱们就可以时时见面了,所以不用不舍得。不过你要好好养病,我都想吃你做的饭了!” “好,我一定好好养病,好了就给你做饭!” 姚金花从没觉得做饭是什么大事,可这一刻她却感觉到了甜蜜的重担。她有些后悔之前的任性了,不然现在就不用躺着,而是可以下厨房了。 开来人呢,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应该颓废,要时刻做好接收幸运垂青的准备,不然等幸运真的降临,你连接收的机会都没有那岂不是傻了? 所以说,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一点儿不假。 一九九、铺子 &nb再次回到大棚里的石磊,给大伙儿的感觉就像是换了一个人,明明还是那张脸,可是看起来就是不一样,特别神奇。 &nb无虞更是没大没小的围着他转了好几圈,上上下下的打量不停。最后哼着鼻子说道:“石头叔,说,你是不是被别人给易容了啊?” &nb‘易容’这个词,无虞也刚了解没多久,还是从无忧那儿听来的,无忧则是听小老头说到的。 &nb而石磊却全然没有听说过,不由有些疑惑。挠着脑袋憨憨的傻笑,问道:“啥是易容?” &nb无虞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一副你连这都不知道的表情,傲娇的回答道:“就是假脸啊,你现在的这张脸不会就是假的吧?要不咋变化这么大呢?” &nb别人也同样有这样的感觉,但谁都不会说出来。她可倒好,不但说了,还十分生动形象,连易容都给弄出来了。惹得石磊在众人面前憋红了脸,众人在他面前笑弯了腰。 &nb要说石磊刚才是因为不懂易容的意思,才没想那么多的。那么现在,被无虞如此直接、**的点出自身的巨大变化,他要是再想不明白大家伙儿的意思可就不应该了。 &nb知道他们都在拿他与姚金花的事儿打趣,石磊黝黑的脸皮上也不禁渗出了一抹红色。 &nb“哪、哪有变化啊,都、都是我,呵呵!” &nb尴尬,石磊觉得好尴尬。这会儿他自己也意识到从唐家正屋出来前后的巨大变化了。之前的他好像都不会笑了,可出来后的他却再也合不拢嘴! &nb见他这样,林氏狠狠的瞪了一眼挑事儿的无虞,后者吐了吐舌头一脸的俏皮。 &nb无双和唐婉原本也想打趣几句的,同样让林氏给阻止了,对着她们严肃的说道:“该干啥干啥去,在这儿不干活儿还碍事儿!” &nb无双和唐婉相视一眼,纷纷学着无虞的样子吐了吐舌头,一脸的无辜。 &nb“行,那我们走了,活儿都给你们干吧!”说完这句话的无双就准备离开了,忽然想起什么,又冲已经开始干活儿的石磊说道,“石头叔,晚饭别走在我家吃,吃完我有重要的事儿和你说呢,别忘了啊!” &nb“……”无双回过头把眼光对向自己的时候,石磊的心立刻就‘咯噔’一下,生怕她再说点儿什么他承受不住的话,所以有些走神儿。后来一听居然是这么回事儿,心也就放下了,笑着回道,“行,忘不了!” &nb不就是吃一顿饭嘛,他以前吃的还少吗?石磊觉得这没什么,痛快的答应了。 &nb其实早在他来唐家之前,是绝对没想过要留饭的。这会儿答应的如此之痛快,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心态的变化。 &nb憋在心里的事儿没了,心情就好了,心情一好自然就什么都好了,在唐家吃饭更成了他巴不得的事儿。 &nb一来还可以见到姚金花让他期待;二来就是唐家的饭菜确实好吃啊,不吃是傻瓜! &nb就这样,无双和唐婉手挽手高高兴兴的回去了,路上还一直嘀嘀咕咕、笑嘻嘻的不知说些什么。 &nb无虞望着她们的背影,又是撇嘴又是翻白眼,气得林氏差点儿没拿起家伙事儿揍她。 &nb“你说你一个姑娘家,天天舞刀弄棒的也就算了,咋还养成这么些坏毛病?看你以后再撇嘴、翻白眼儿再说,非打你一顿不可!” &nb林氏很少这么严厉,别说偶尔来这一两回还真挺唬人的,无虞立刻就老实了,蔫蔫的低头开始干活儿。 &nb无暇在一边看着,抿嘴偷笑。正好被无虞发现,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凑过来小声嘀咕。 &nb“你就不觉得大姐和小姑她们俩混到一起很不和谐吗?居然还手挽手,你我都没有过!” &nb声音虽小,可那幽怨的语气、不满的表情,无不表明无虞小姑娘此刻正在吃醋,醋意浓浓。至于到底吃谁的醋,她自己心里清楚。 &nb无暇瞧着她,好笑得不行,强忍着打趣道:“要不咱俩也挽一挽?” &nb明知道她的意思是她们俩都没和无双挽过手,无暇非曲解成是她和她没挽过手,毫无意外的得来一记白眼儿。 &nb“想得美,谁愿意和你手挽手啊,哼!” &nb傲娇的无虞小姑娘转身高冷的走了,留下摇着头好笑的无暇。 &nb好在她没那闲心玩吃醋的游戏,不然她的醋一定比无虞来得多。因为不光有无双还有无虞! &nb…… &nb大棚的活儿本就没有多少,再加上来了石磊这么一个能干的劳动力,结果就是提前很多完成任务。 &nb晚饭前的一段时间都没事儿干,无双琢磨了一下,也就提前找来石磊和唐初,给他们俩专门开了个小会。 &nb“是这样的,这次盖房,我不打算让你们俩参与,连监工都不用!” &nb开门见山,进了小书房,无双直接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得来的自然是二人诧异又不解的眼神。 &nb“啊?” &nb“为啥?” &nb“别急,你们先听我说!”顿了顿,无双继续,道,“是这样的,之前不就打算让你们开个家具铺子嘛,这么长时间也一直没能实现,我想趁现在把件事儿提上日程!” &nb“啊?” &nb“啊?” &nb这回得来的是唐初和石磊的双双惊呼。 &nb唐初更是十分不理解,皱眉不太高兴的问无双:“丫头啊,你说这节骨眼儿上,你咋还有这想法呢?” &nb“就是啊!”石磊也跟着附和,“那家具铺子的事儿又不着急,啥事儿现在都没盖房子重要啊!” &nb他们脸上的不赞同无双清晰的感受到,没有不高兴,反而笑意更浓。 &nb“爹、石头叔,你们想想,咱家盖房雇了那么多人,又有丁一他们监工,还差你们两个吗?” &nb“……” &nb唐初和石磊不说话了,听起来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nb“不差对吧?那再想想,你们俩什么地方比较有优势,就是特长?” &nb“……” &nb这个嘛,冥思苦想,似乎没有。唐初和石磊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样的表情。 &nb无双很无语,说道:“这有啥想不出来的,木匠活儿啊,你们俩的木匠活儿可是摆在那儿的,不好也不可能有开铺子的想法不是?” &nb“哦哦,对对,呵呵!” &nb“这个也算?那就是了吧?” &nb石磊还好点儿,无双这么一说他自己就肯定了,脸上还不难看出有一丝小骄傲。 &nb唐初就不一样了,眼里没有任何波澜,有一种无双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认命感。 &nb无双的笑容淡了,扪心自问,难道她的决定是错的?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老爹对此事的不热衷。 &nb不管对与错,既然话已经说到这儿了,就没有不说完的道理。于是纵然已经对自己产生怀疑她依然把接下来的话说了出来。 &nb“其实我是这么想的,房子雇人盖着,然后你们俩在开起的铺子里打家具。第一批家具就卖给咱们自家,既满足了新房的需要,也是一次很好的宣传,一箭双雕!” &nb这也是无双最真实的想法。 &nb新房新房,自然是什么都要新的,家具也不例外。就算现在用的到时候改一改可以继续用,那也还是会缺很多,毕竟房间要比这多得多。 &nb所以唐初和石磊早早晚晚都会走上这一步,那么与其盖完房子之后再打家具,还不如同步进行,到时候也可以提前搬进去住。 &nb想来想去都觉得这样最好,可没想到唐初却……说实话无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尤其看到他那种不喜却又不与她反抗的认命样,真的很扎心,一股不被理解的委屈油然升起。 &nb再看唐初和石磊,在听完无双的全部计划后,想法和态度都有所转变。 &nb石磊相当兴奋,连连点头:“大侄女说的对,我觉得这样很好,这铺子我决定开!” &nb而后想到这还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又转头对着唐初说道:“大哥,呵呵,不好意思啊,把你给忘了!不过就算你不想干,我自己也能行的!” &nb石磊的斗志十足,让无倍感委屈的小心脏终于缓解了少许。 &nb而这时候的唐初,也和刚刚完全不同,双眼里放着期望的光彩,冲无双欢喜的说道:“爹也觉得你这想法不错,那咱们就试试吧!” &nb说完又对石磊说道:“知道兄弟你自己也做得来,可是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咱们哥俩一起,还能快一些!” &nb“对对,大哥也同意的话,那敢情更好了,呵呵!” &nb原来不光无双一个人感觉到唐初的不喜和不愿,就连石磊也是这么认为的。无双的心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nb不喜可以,不愿更可以,这都不是让她矫情的理由,她在意的只是唐初的态度和感受。 &nb难道她这个女儿在他眼里、心里,一直都是个强势得不容反驳的存在吗?不然又怎么会有那种表情和态度! &nb无双在意了,即使唐初最后已经同意了这个计划,也非常赞成这个想法,她也忘不了他之前的样子。 &nb然而矫情过后她也会沉思,会不会真的是自己太过强势、太过独断,才导致唐初的这种反应?别人呢,是不是也和他一样? &nb无双很怕,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是一定要改的,因为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二零零、宝宝 &nb而这时候的唐初,也和刚刚完全不同,双眼里放着期望的光彩,冲无双欢喜的说道:“爹也觉得你这想法不错,那咱们就试试吧!” &nb说完又对石磊说道:“知道兄弟你自己也做得来,可是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咱们哥俩一起,还能快一些!” &nb“对对,大哥也同意的话,那敢情更好了,呵呵!” &nb原来不光无双一个人感觉到唐初的不喜和不愿,就连石磊也是这么认为的。无双的心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nb不喜可以,不愿更可以,这都不是让她矫情的理由,她在意的只是唐初的态度和感受。 &nb难道她这个女儿在他眼里、心里,一直都是个强势得不容反驳的存在吗?不然又怎么会有那种表情和态度! &nb无双在意了,即使唐初最后已经同意了这个计划,也非常赞成这个想法,她也忘不了他之前的样子。 &nb然而矫情过后她也会沉思,会不会真的是自己太过强势、太过独断,才导致唐初的这种反应?别人呢,是不是也和他一样? &nb无双很怕,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是一定要改的,因为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nb无双常常会对自我和人生进行思考,这与她匪夷所思的经历有很大关系。她觉得她就是一个神、行分裂患者。 &nb何为神、行分裂?她是这样给自己定义的——时常发生的大脑理智控制不住心理言行的举止状况,即称之为‘神、行分裂’。 &nb就像刚刚发生过的,一个三人讨论会议而已,明明就是各执己见、畅所欲言的,她偏偏因为唐初的态度而大受影响,心生委屈。 &nb其实仔细想想,唐初何尝不是因为太过在意她才会如此的呢?事情往往因为想的太多而被复杂化、忧愁化。 &nb这些无双心里都明白,她并不是那种认死理、想不通的人。可正是这种事发时矫情、事发后反省的行为,才是她深深厌恶自己的地方。 &nb如果可以,她宁愿一直愚蠢的任性矫情下去,起码那样就不会懊恼、后悔了。 &nb可惜,每次事情一过,她的大脑就像得到了灵泉的洗礼一样,‘唰’的一下全通,没有谁比这时的她更理智、更智慧。 &nb“啊啊,这真是世界上最痛苦的惩罚方式,用自己治自己!” &nb唐初和石磊都离开了,小书房里就剩下无双自己,抱着头开启她的后悔之旅。 &nb正如她所说,世界上最残酷的惩罚莫过于心理上的自我惩罚,不疼不痒却极度虐心、备受煎熬。 &nb她此刻就在煎熬着,以至于燕景齐进来都没感觉到。 &nb“这是怎么了?” &nb“呃……”抬头,沐浴着阳光般神一样的男人正向她走来,眼里饱含浓浓的关切。无双的心一下子就发酵了,酸涩不已,眼泪更是不争气的往下流,“呜呜~” &nb哭着扑进燕景齐的怀里,这一刻她只想释放。 &nb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燕景齐确实懂她,将哭泣的她搂进怀里轻轻抚摸,任其在自己宽阔的胸怀里纵情释放。 &nb害怕声音太高让外面的人听到,无双还是极力控制着的。但尽管这样,有了燕景齐的陪伴,她那颗悔恨不已的心还是缓和了不少。 &nb“你说,我是个这么差劲儿的人,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nb说出的话还带着哭腔,不过却不影响燕景齐的听力问题。 &nb“差劲儿?怎么差劲儿了?” &nb好看的眉头蹙起,燕景齐非常不喜欢她的这种自我贬低行为。在他眼里,她就是最好的,哪怕有缺点,也可视为可爱。这大概就是常人所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nb吸了吸鼻子,无双在燕景齐怀里仰头看他,不经意间就噘起了小嘴,难过的说道:“你说怎么差劲儿的?还不是我这臭毛病,没事儿就爱胡思乱想,然后就矫情,再然后想通了就开始自责。你说这到底该咋办啊,我真不想这样!” &nb“家里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nb没有对她的话进行正面的回答,而是问家里发生了什么,这也是燕景齐的精明之处。 &nb还好无双现在是理智的,没有无理取闹的揪着他不直接回答的事儿不放,而是撇了撇嘴,将之前与唐初、石磊开小会的事儿和他说了一遍,包括她当时的内心想法,毫无保留。 &nb燕景齐听完沉默了,无双以为他这是默认她的结论了,心里更加难受。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出来,无声的哭泣。 &nb“怎么又哭了?” &nb纵使燕景齐再怎么了解她,也不可能什么都明白。见她又落泪了,不由心生诧异。一边为其擦拭,一边关心的询问。 &nb不问还好,这一问直接从无声变为哽咽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作、太矫情了?” &nb原来以为良心上的自我谴责已经是最重的惩罚了,现在她才知道,被自己最在意、最爱的人看不起才是最最的那个。 &nb聪明如燕景齐,就算刚刚没明白,经她这么一问也恍然大悟了。又盯了她半天,才弯着好看的嘴角、揉着她的脑袋说道:“今天是不是太过感性了,总是胡思乱想,嗯?” &nb“……”无双望着她,不错眼珠,“真的是我胡思乱想吗?” &nb“你说呢?”燕景齐不答反问。 &nb无双一脸的纠结,“我也不想胡思乱想啊,可就是不知道怎么改!” &nb“为什么要改呢?你又不是整天胡思乱想、整天矫情,完全没必要改的。” &nb人无完人,谁还没有点儿情绪失控的时候?像无双这样事后懂得思考与自我检讨的已经不多了、相当难得了,还想怎么改呢? &nb不是因为爱就能够包容她的一切,燕景齐很客观的认为无双现在在意的这些根本就都不算事儿。 &nb女人嘛,偶尔来点儿小情绪反而更生动、更鲜活,让人心生怜爱。所以他一点儿都不认为无双需要改正。 &nb无双看着他如此真诚又坚定的眼神,悲伤的小脸儿终于有了点儿笑容。 &nb“你说不用改的,到时候我的这点儿矫情全用在你身上,你可别嫌烦!” &nb“放心吧,永远不会!”再次将人儿搂进怀里,燕景齐抱着她深情款款。“我还巴不得你只在我面前有情绪、耍性子呢!” &nb“咯咯,那好,以后我就只对你一个人‘差劲儿’!” &nb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刚刚还伤心哭鼻子的人一下子就开心的笑出声来。 &nb那清脆甜腻的声音击打在燕景齐的心窝,苏苏的痒痒的,让他有一股想做坏事儿的冲动。 &nb“只对我‘差劲儿’啊,那看在我这么任劳任怨的份儿上,是不是也来点儿安抚奖励?” &nb“奖励?什么奖励?” &nb揣着明白装糊涂,趴在燕景齐怀里的某人偷偷的笑着。 &nb或许是最近两人的亲密行为越来越多,不知怎的,无双一下子就想到那个差点儿没能回到正屋的晚上两个人在这里上演的香艳镜头! &nb那一晚,八姐和九妹离开后,燕景齐就再也没能控制自己的**,抱起无双就扔到了大床上。 &nb结果两人就上演了一场大灰狼吞食小白兔的‘残酷’大戏。 &nb无双已经不能思考也跟不上某人的节奏,完全任由他为所欲为。 &nb从一开始的亲吻、隔衣抚摸,到后来的衣衫尽退、肌肤相亲,相爱的男女第一次对看了彼此的身体。 &nb昏黄的灯光下,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勾起人继续探索的冲动。只是到最后一步的时候,无双的理智回炉,终是没让事态延续。 &nb结果那一晚,无双回到了正屋,燕景齐则吹了整夜的冷风! &nb无双想到这些觉得甜蜜又好笑,同样的燕景齐也想到了,是既心神激荡又恨得咬牙切齿。 &nb“小妖精,你怎么这么能折磨人?” &nb“我……有吗?”张大了嘴巴,惊讶中带着无辜。 &nb“没有吗?”一字一句,嘴角微勾,魅惑又起。 &nb无双看着这样的燕景齐,已经能抵抗一点点了,但还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nb“我觉得没有,人家可是个非常听话的宝宝呢!” &nb“听话的宝宝?你确定?”眼光一闪,燕景齐脸上的笑容更大、更显妖孽了。 &nb“嗯,确定啊!” &nb小白兔就是小白兔,单纯又可爱。燕景齐就爱死了她现在这个样子。 &nb“那好,今晚我就要宝宝陪我一起睡觉,宝宝会不会同意?” &nb“你……” &nb真是言语直接、**啊,无双完全无从招架,只能红着脸‘你你你’你不出来。 &nb她还以为这怎么也算白天,燕景齐不会怎样呢,才肆无忌惮的撒娇、发嗲,没想到一不留神就入了套! &nb“不带你这样的!” &nb“不带我这样?我怎样了?难道不是你自己说你是听话的宝宝、什么都可以做的吗?” &nb“我哪有?” &nb无双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这自称宝宝也得有足够的脸皮,显然她的脸皮还没厚到一定程度,即便自称了也还是会不好意思。 &nb再看燕景齐,忽然像足了任性又蛮不讲理的孩子,认准一件事儿就不放手。 &nb冲无双说道:“就是有,反正你说了,你就得做到!今晚,你、是我的,必须!” 二零一、初磊 &nb这个春天,注定是个忙碌的春天。因为唐家,整个百里村都沸腾了。 &nb唐家要建新房,一下子就要雇佣五十名短工。村民们无不削尖了脑袋往前凑,谁都不想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nb说起给唐家做工,百里村几乎家家户户都参与过。从一开始的持有怀疑态度,到现在的视如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只要不是傻的,就都想争一争。奈何这回人数有限只有五十,太多人将没有机会。 &nb正因为如此,最近两天,里正姚广田家里总是门庭若市,走了一波又来一波,弄得他头疼不已。 &nb“唉,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人唐家要盖房子,我这儿倒是先收了这么一大堆礼!” &nb送走了最后一波送礼的村民,终于可以坐在炕头好好歇歇喘口气的姚广田,望着摆满自家屋地的礼品,眼中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nb“这真是应了那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啊,我这还只是个小小里正呢!” &nb村民们送的礼品各式各样什么都有。鸡鸭鱼肉、鸡蛋面粉、衣服布料,等等等等,没有贵重的却都是不可缺少的生活必须品。 &nb有些甚至都是自家不舍得吃不舍得用的,却为了能得到这个赚钱机会而拱手相赠,可见大伙儿对这次机会的看重。 &nb姚广田自然明白大伙儿的心思,他也不是什么清廉高洁之人,在可以触及的范围之内,也乐见人们这么做,毕竟他的家庭也不富裕。 &nb然而没想到的是,这次事件已经严重超出了他可以触及的范围,所以他开始担心了。 &nb他的妻子王氏,一边清点着地上罗列满满的礼品,一边回头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你说现在咋办,这老些东西真能安心用是咋地?就五十个人,你选人不选谁?第一个上门的时候我就说不收不收、这礼不能收,你还不听,现在知道愁了?晚了!” &nb“我……那不也是为家里着想吗?” &nb被自家媳妇数落的姚广田,一脸的惭愧,却也道出了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nb礼尚往来,是百里村人民长久以来的生存之道。以前遇到这样的事儿,作为里正,他也没少收到谢礼等好处,所以这回才没当回事儿。结果万万没想到,礼品多到晃瞎了他的眼,姚广田才开始慌。 &nb说到底都是心地纯良的穷苦百姓,一点点的蝇头小利还乐得享用,突然天上真掉下馅饼,就会吓到不敢接了。 &nb看到他这个样子,夫妻多年的王氏也就闭上了埋怨的嘴巴。她怎么会不懂他呢,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 &nb“那,这些东西到底要咋处理?” &nb到底是家庭妇女,偶尔的小数落、小抱怨可以有,但是关键时刻的主意还得男人来定。 &nb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特征,即便王氏已经很有主见,也逃不过时代的枷锁。 &nb“你先都给登记了吧,等哪天一起都给退了,谁的也不要!” &nb想了想,姚广田做出最终的决定。有点心疼,却也心情舒畅。 &nb“好!”王氏答应得痛快,脸上全是笑容。 &nb…… &nb唐初和石磊都同意了无双的提议,无双的心境也调整恢复了过来,于是开铺子这件事就彻底放到了明面上谈论。 &nb当事人都没意见了,其他人就更是不会反对。就这样,在新房破土动工之前,‘初磊家具坊’挂牌营业了! &nb说是挂牌,其实也就是放了鞭炮、奔走相告一番。毕竟还只是起步,第一批生意又是唐家的,所以就暂时在唐家这儿做着,等以后门路多了、也够畅销了,再另寻合适的铺面。 &nb而‘初磊’这个名字,也是取自唐初和石磊的各一个字。从中可见,这个家具坊是两个人合开的,以后的利润分成也是均分各半。 &nb对于这一点,其实还是有些异议的。 &nb唐初还好,正处在拥有个人事业的兴奋期,脑子里没有多余的地方去想一些别的事。林氏可就不一样了,时不时的蹙起眉头所有所思。 &nb无双本就是个挺敏感的人,她再这样,想不发现都难。所以找了个空档,无双就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nb“娘,你是不是有心事儿啊,我看你好像不太高兴呢?” &nb林氏瞅了她一眼,没有往常的笑模样,半晌后叹了口气,说道:“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心思周到的,可这回咋……” &nb似乎怕被外人听见,林氏顿了一下,往无双跟前凑了凑,低声继续,道:“你说你让你石头叔和咱家对半分账,你有没有问过他的意思?” &nb“问了啊?”无双感觉有些莫名,理解不了林氏的思想。“难道石头叔还有别的意思?” &nb“有没有人家没说咱们也不知道。可做人做事儿也得一碗水端平不是,当初你给方家的生意,那可不是对半分的!” &nb喔去,原来就因为这个!无双感到十分无语,再看林氏时,眼神都怪怪的,搞得林氏莫名其妙、浑身不自在。 &nb“咋地,我说的不对吗?” &nb“对,娘你说的很对,做人做事儿确实要一碗水端平!”无双重重的点了点头,表情很是肯定,但很快即转折。“可是,娘你有没有想过,什么叫一碗水端平呢?” &nb“这还用想吗?石家和方家跟咱们家都是一样的,自然是什么都要一样才行,这才不会让人挑理嘛!” &nb好嘛,理由还很充分!无双已经对这样的林氏彻底无语了。她就奇怪了,感觉也挺聪明伶俐的一个人,怎么有些事儿上就爱犯蠢呢?这能叫一碗水端平吗?怎么端平? &nb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回做了三四次,才感觉情绪好一点儿。 &nb“娘,你觉得方家的羊毛毡子生意和家具坊的能一样吗?先不说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单就说家具坊咱们家出了我爹一个大活人这一点,分成多点儿算过分吗?方叔家的生意咱们家可是一点儿力都没出,白白拿钱啊!” &nb方家的三成,他们家拿的算是技术入股钱,而石家这边,就是纯合作的分成而已。两者性质完全不同,不可能混为一谈。 &nb再说几家的关系,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无双不认为把利益划分清楚有什么不好。能拉的他拉了、能扶的她也扶了,所以该她得的,她也要照样收着! &nb这是她处世的原则。 &nb“……”听无双这么一说,林氏就词穷了,没有任何言语反驳。“这、这样啊?” &nb看来她真是老了,竟然把唐初那么个大活人给忘了。林氏感到汗颜,尴尬的笑了笑,转身走了。 &nb无双看着她的背影,忽而‘噗嗤’笑出声来。也蛮好笑的不是吗?或许这就是生活的乐趣所在。 &nb…… &nb‘初磊’正是开起了,唐初和石磊就开始忙开。不是买工具就是进山选树木,总之是一刻不闲。 &nb唐初更是与之前判若两人,竟然一点儿都不关心建房的事儿了,统统交给无双,成了甩手掌柜。 &nb而无双呢,自然不会傻到什么都亲力亲为,她的手下可是有不少人可用呢! &nb然而再多的人可用,有些事也必须得她自己来做,比如说新房的家具图纸。 &nb唐初和石磊是很有手艺,这一点她已经多方加以验证。可同时她也验证出,他们除了技术,图纸是一点儿都不会画啊! &nb多么残忍的事实?也就意味着,‘初磊’名义上是两位大师的,而她就是在为两位大师默默耕耘、无私奉献的‘活雷锋’! &nb‘活雷锋’是谁都想当的吗?当然不是,她就非常、特别的不想当。可惜,没办法,她推不了。 &nb推不了就得认命,于是在别人都休息玩闹的时候,她还得坐在书桌前苦逼的画着图,一幅不满意就画另一幅。 &nb燕景齐走了进来,没有敲门,本不想打扰她,可是想到自己刚接到的消息,又迫切的想要她知道。 &nb他清楚,这些天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无双的内心其实是焦虑的。没有哪个作母亲的不时刻惦记着自己的孩子,尤其在根本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 &nb走上前,轻轻的在她的头顶揉搓了两下,达到让她注意到他的目的。 &nb如他所愿,无双果真抬头看他,噘着小嘴一脸的不满,道:“你都把人家的发型弄乱了!” &nb“呵呵,是吗?那一会儿我再帮你理顺好了!” &nb“你说的,一会儿不许反悔!” &nb大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她并不觉得高高在上的他会是个很会梳头挽发的男人。心想:哼,看你待会儿不会梳怎么办,姐定是要好好为难为难你! &nb她还在心里打着小算盘,头顶又响起燕景齐性感又醉人的声音,然而这一刻她却怎么也醉不了。 &nb“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咱们的儿子就要回来了!” &nb“什么?你说什么?” &nb消息来得太快,根本消化不了,害怕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 &nb什么画图、什么梳头,全都抛开,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攥着燕景齐的袖口紧张又激动的询问,眼神中满含期待的泪花。 &nb其实不是她没听清,她只是不敢确定,她真的怕只是幻听…… 二零二、惩罚 ……咱们的儿子回来了…… 什么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一刻根本没办法和她听到的消息相提并论,无双只觉得她的心跳加速马上就要冲出来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还是怕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不得不一而再的确认。。しw0。 燕景齐没有丝毫不耐,微笑的望着她,眼睛里满是柔情蜜意。“你没听错,就是咱们的儿子,他要回来了!” 和无双一样,知道一直惦念的儿子终于要回到自己的身边,燕景齐也是激动喜悦的。只是作为一个高贵冷艳的男神,他的感情颇为不易外漏,自然就显得镇静许多。相较之下,无双就显得过于激动、语无伦次。 “我们的儿子?是年年还是夕夕?是年年,对,是年年,夕夕一直在家呢!呜呜,我的年年~” 也不管是眼泪还是鼻涕,不抹不擦,而是直接扑进燕景齐的怀里,放肆哭泣。 只是没多大时间就止住了,胡乱蹭了蹭,抬头有些莫名的望着他,急道:“走啊,还站在这里干嘛,我们去接年年!” “别急,先听我说!”一把拉住一心拽着他往外走的小女人,燕景齐的脸上始终保持着愉悦的微笑,言语间眼里还多了几分好笑的宠溺。“我们的儿子确实要回来了,可是还没回来,所以现在还不是接人的时候!” “……” 还没回来啊?无双的眼里染上明显的失望和失落,刚刚还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嘴巴也闭上了,整个人都失了颜色。 燕景齐的心头登时一阵揪疼,俊脸上的柔柔笑意也随之消散。他是高兴也是好心,可明显的没有考虑到无双的感受。 明知道她每天都在思念和担忧中度过,内心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坚强。尤其最近一段日子,家里人甚至都不再提‘年年’两个字,怕的就是勾起她无尽的思念进而都转化为浓浓的苦涩。可是他又做了什么呢?燕景齐在心里狠狠的骂了自己一顿,愚蠢! “别难过,该高兴不是吗?” 知道自责不是办法,于是燕景齐动手动口双管齐下,弥补过失。一边开导一边慢慢的将无双拉到床边坐下、对望。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非常非常的想念和担心着年年,因为我也和你一样!一直在打探,这回是确定了消息,才敢和你说,可我不是想让你更难过!” 温度从两人握着的手中传递。无双的心刚刚真的凉了半截儿,现在又一点点回温了。望着燕景齐懊悔的眼睛,泪湿了眼眶。 “不怪你的,我也没有难过,只是、只是有点儿失望!”她是想念她的孩子,可同时她也心疼眼前这个男人。她有心,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爱、对自己的在乎,看着这张棱角更加分明的脸庞,她任性不来。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无双越是通情达理燕景齐就越是自责,不光这一个消息了,归根结底,都怨他那讨人厌的皇帝老爹。 将人狠狠的搂进怀里,两人紧紧的抱着,相互取暖、互相慰藉。 “再给我点儿时间,我保证接回来一个健康可爱的年年!” “嗯!” …… 姚广田的动作很迅速,一天的时间就从村里选出了唐家需要的五十名短工人员。在唐初和无双将他拿来的名单看过之后,纷纷点头同意。看得出,作为里正,他是公正且合格的。 得到了认可并一包上好茶叶的姚广田,喜滋滋的离开了。他要尽快回去通知被选村民,还得把收到的礼品统统还回去,任务还挺重呢。 “还是实实在在付出之后得到的回馈来得叫人安心啊!”掂量着手里沉甸甸的茶叶,姚广田感慨颇深,同时也加快了脚底的速度。 送走了姚广田,唐家又开了一次小会,问题不大,是关于建房的一些主要材料采购问题。 短工是找了不少,石头木材什么的都可以人工在资源丰富的本村里采集,但他们家要建的可不是普通村民居住的石头土坯房子,简简单单就可以对付上。无双亲自设计,再加上燕景齐的把关改进,可想而知,需要的建设材料就不可能同日而语了。所以需要的高等材料和采办人手必须提前安排好。 本来这种事应该落在当家男主人唐初身上的,奈何他非但没那个经验又被‘初磊’勾去了全部心思,无双只得把任务分给别人。好在燕景齐身边有人可用又任她分配,让她心里安慰了不少,不然她这个劳累的‘雷锋’真的要吐血了。 “……行了,那就这样吧,明天就让短工过来,先到山里伐木采石,后天吉时一到,新房就破土动工!” 百里村的房子都是要打很深的地基才能建起来,不然很难牢固。普通的土坯房尚且如此,更何况唐家打算建的青砖大瓦房了。 所以为了节省时间和人力分配,动工之初一部分人在房场挖地基,另一部分在山上伐木采石,这样两不耽误正好。 “好、好,这安排好,呵呵!” 无双的话落下,所有人就都赞同的点头,唐初更是大力支持的喊出声来,但是无论怎么听都能感觉到他声音里的一份不自然。 “双儿,建房的事儿让你费心了,爹、爹……” 老脸憋红,唐初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出口,他也知道自己有些失职了。只是没等他继续结巴 二零三、问题 不答应?他怎么敢! 被无双厉色的质问声惊醒,燕景齐丝毫没再犹豫,立即小意讨好,手上的动作也更温柔更麻利。 “答应答应,我哪里有不答应!” 就算心里有再多的委屈和不满,此刻他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心里清楚无双之所以这样都是他惹的祸。眼下任何事情都没有能让她恢复快乐来得重要。 可是就算他及时做出了补救,敏感的无双依旧没有放过他,泪水渐少,愤怒之情却增多。 “答应?说的轻巧,我看你心里就是不情愿,你就是不敢做出保证,你就是骗子!” 一边喊着一边挣脱,这回是真的想逃出燕景齐的怀抱。她可真傻,居然还担心给他增加心里负担而压抑自己。结果呢,人家却连一个小小的保证都给不了,还让她怎么继续相信? 越想越不平衡,泪水再次轰然而下。 见此,燕景齐暗道糟糕,心里开始紧张,手下的动作也跟着慌乱。 “别、你别躲,先听我说,我真的没骗你,我保证,如果这回年年再不被送回来,那我就离开,不把他亲自带到你的面前绝不出现!这样你还不相信吗?” “呜呜,你让我怎么相信?就算你再不出现,那就能代替得了我的儿子了吗?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那……你说怎么办?怎么样你才肯相信我?” “呜呜……呜呜……” 燕景齐赶到十分无力,他已经后悔死刚刚那一刹那的迟疑了,此刻他似乎体会到了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悲哀。 无双并不比他好哪里去,也是满心的苦涩,从单一的对年年的惦记与思念转化成了更多的对他的气愤与伤心,眼泪更是像洪水一样,汹涌澎湃。 “别哭,我错了我错了!” 道不出什么更婉转具有说服力的言语,就只能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了。不管无双怎样挣扎拍打,燕景齐狠狠的将其搂进怀里,然后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在她耳边低声的认错。态度不可谓不诚恳。 皇天不负有心人,渐渐的,无双终于安静了下来,眼泪也不再决堤。 感觉到她的变化,燕景齐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是我错了,我向你保证这次咱们的儿子一定能回来,你要对我有信心。还有就是不要再难过了,你知道吗,你难过我比你还难过!” “……” 安静的窝在燕景齐怀里,无双将他的话都听进了耳里,也感受到了心里,可她不太想回答,半天没有说话。 燕景齐低头瞧了她一眼,嘴角染上了笑容。 不说话就不说话吧,只要能这样安安静静的抱着她,真真实实的感受到她就在自己身边,他就满足了。想想之前自己因醋意而生出的迟疑,这是够幼稚的。 短短的时间巨大的心里变化,燕景齐觉得自己又成熟了许多,想着将之前幼稚好笑的行为永远埋藏,谁也不让谁知道,这样也就不会有人笑话他了。 只是他的想法很好,却也赶不上变化的脚步。这不,半晌未言语的无双正在此时开口了,还一开口就直至他的要害。 “既然你知道错了,那我问你,刚刚你为何迟迟不回答,难道不是在心里琢磨什么呢吗?” 别说她小气,她就是很在意这个。 一高一低、一俯一仰,四目相对,无双的坚定与认真另燕景齐无处遁行,很快败下阵来。 “咳咳~” 咳嗽往往掩饰的都是心虚,燕景齐也不例外。他可是刚想好将秘密埋藏,被这么一问,是说呢还是不说呢? “快说,这可是给你的一次机会,要是不把我,那我可就再也不相信你了!” 好嘛,想不说都不行了,这唯一的机会他可不能错过。要知道信任在他们之间是多么重要,之前那种不被相信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所以他选择说出来,丢人就丢人吧,豁出去了! 无双就那么仰头盯着他,脸色不太好看,尤其见他一脸壮士断腕的表情,心里都不知道是怎个感受了。 “你到底说不说?” “说,我说。” 见无双有些不耐烦了,燕景齐终于不再磨蹭,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述说。 “其实、其实是你说让我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的那句话,另我不满意了。你这分明就是看重儿子而不看重我的表现,那我当然不高兴了。我没有不敢保证,就是寻思着你不够爱我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无双明显感觉自己松了口气,不受控制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感觉,但是很快眉头就又皱了起来。 “你是真心喜欢我吗?” 吐出自觉丢人秘密的燕景齐,正等着被她笑话一番呢,没想到却收到这么严肃的注目,不由收敛起心神,也认真起来。 “怎么突然这么问?我喜欢你自然是真的,难道还有假不成?” 燕景齐觉得自己对无双的爱意已经展现得很明显了,不相信她感受不到,所以突然被这么一问,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只是这回无双显然没有理会他的感受,继续盯着他不放,像是透过眼睛望到他的内心深处。 “你是真心喜欢我,可你做不到真心接受我的孩子,对吗?” 嘶~ 燕景齐只觉牙根疼,不明白眼前这个小女人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于情绪化了?怎么好好的又扯到他接受不接受儿子身上?那可是他亲儿子,他能不接受吗?头疼啊头疼,不过还得继续耐心的哄,哄不好不光她难受,他比她更难受。为了能让他们两人在年年回来之前都有个愉悦的心情,他决定使出杀手锏了。 于是乎,窗台下年轻的俊男靓女,男人深情款款又受伤不浅的望着女人。女人看着他因为自己的话而变得染上失望和痛心的眸子,心里就是一紧。她的话伤到他了! 可是她不能就这样心软退缩,她知道他是爱她的,她不傻能感受得到。可是那又怎样呢?热恋往往让人头脑发昏,爱屋及乌就是最好的体现,因此他会将她的儿子视如己出。然而热恋又怎么可能永远维持下去?当热度不在,她的儿子就只是她的儿子了! 这样的事实是她无法接受的,所以今天必须把话说清楚。 无双的眼神变得越发坚定,不受燕景齐的干扰,继续追问,道:“你说话,今天咱俩就把所有事都说清楚!” “呵,说清楚?” 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燕景齐自嘲的轻笑。笑容里各种滋味夹杂,有委屈有苦涩更有浓浓的失望,看得无双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过她依然没有妥协继续坚持自己的想法。 “对,就是说清楚,不然这将永远是存在你我之间不可解决的问题!” 燕景齐的笑容消失了,但眼里的哀伤却不减反增。这也让他这个原本妖冶魅惑的男人顿时转变风格,变得忧郁而感伤。 定定的望着无双许久,才再次凄凉的开口。“我以为你是聪明的,却没想到……你觉得感情的事是可以说得清楚的吗?我以为你都感受得到!” 虽然这个‘杀手锏’是演出来的,但说到这段话的时候,燕景齐是发自内心的,脸上的悲凉也真了几分。 然而无双却没有理会那么多,她还在坚持己见。“你说得对,感情的事确实不是能说得清楚,但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是感情而是我的两个孩子,我在问你能不能发自内心的接受他们,不是暂时是一直!” “你觉得呢?你认为一直以来我对夕夕和年年的好都是装出来的吗?难道你没有心吗?如果有,那请你好好感受一下!” 燕景齐真的生气了,说完这些后没有再理无双,松开她转身出门了。他急需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不然真有想暴打一顿那个没长心的小女人一顿。 无双怔住了,目光追随着燕景齐离开的身影,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生气了?明明是她在生气、在质问,为什么走的会是他?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他第一次甩她而去! 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再加上之前种种,无双觉得她的世界坍塌了,她没有了方向没有了希望,进入了无边的黑暗。 “为什么会这样?” 抱着头蹲下,她哽咽的问自己。 难道真的是她错了?她不该想念年年、不该质问他、也不该担心他他到底接不接受夕夕和年年吗?如果这样也算错,那她还配作一个母亲吗? 可是她是真的爱他,他走了,她的心就慌了。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无双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无力感。不行,不能再想了,头要炸了,她现在需要放空,然后才能仔细的梳理一下,她不能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想好了,起身走到床边,脱了鞋子上去,打开被子蒙头开睡。 不是她没心没肺,这只是她放空自己的一种方式,醒来后头脑就会灵活很多。 说起来自从穿越过来,还真没遇到哪件事儿需要她这样放空的呢,看来关于爱情关于燕景齐,确实在她心中有着非同寻常的分量,她想否认都不行。 二零四、动工 想到 虽说一向都知道下人之间的私密话很多都含带渲染过的夸大成分,但像这种有关皇上的传言可没人敢捕风捉影,这么看来皇上的身体是真的抱恙了。 “这个我都知道,太医都叮嘱过的,娘就不用操心了。对了,娘,我听下人们私下里议论,说是最近皇上龙体欠安,都好几天没上早朝了?可有此事?” 甘氏看着又恢复了些神采自信的女儿,心情也好了很多,破涕为笑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曹心莲的肚子上。关心道:“现在月份大了,行动上一定要多注意,吃食上且过贪多,孩子长太大生起来费劲儿着呢!” 同样的疑问武安侯和甘氏也不是没怀疑和讨论过,可他们只是个小小的侯府,还是没什么实权的那种,怎么可能知道皇家的秘辛。所以就算心里再怎么扎耳挠腮,表面上依旧只能顺其自然的静待。 说来也是她倒霉,明明一切都刚刚好,明明一切都如她所愿,明明开始时皇上对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很重视,却不知怎么突然就变了,变成现在这样整日的无人问津。是什么地方出问题了吗?百思不得其解。 刚被水洗过的眸子也越发的清冷幽森,望着窗的方向,神情坚定无比。 “娘,不怪你和爹!”或许是感受到母亲身上真切的爱意,曹心莲苦闷的心情得到了缓解,抬起头擦了擦眼泪,严肃的和甘氏说道,“放心吧娘,回去后告诉爹,女儿没事的,等孩子生下来后,就不信他们皇家还能无动于衷!” “是爹娘对不起你呀,唉!” 如果说以前还对自家女儿能嫁进宸王府抱有得意欢喜之心,那么此时,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感受,她和武安侯都已经清楚的明白了,自家的女儿怕是白搭了。非但登不上枝头还可能连累她一生的幸福,这不是他们所希望的,奈何悔之已晚。 一边轻拍着女儿,一边放冷了眼神。甘氏心里恨,恨那个没有一点情意和责任感的宸王燕景齐。 “乖、乖,哭吧,娘知道你的委屈!” 可是,只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扑进甘氏的怀里低声呜咽。 “娘……” 曹心莲更不用说了,被委屈包裹的心房早已禁不住温柔的撞击,碎得稀里哗啦。 看到眼前这个远没有以前鲜活且即便大腹便便依旧不甚丰腴的女儿,武安侯夫人甘氏心疼不已,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流。 “我的儿……让你受苦了!” 这不,武安侯府得知她的情况,武安侯夫人特意递了帖子上门来看望她。母女俩相见,自然先是一番以泪洗面。 只是她并没有什么心思游园观景,每每走过这空荡荡的王府,她的心都感到荒凉。无时无刻不盼望着燕景齐的归来,结果却比做梦梦到还难,导致她的情绪一直不是很好。 曹心莲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由于很是重视这个孩子,在太医的建议之下,猫了一个冬天的她也适当的出来活动了。 任百里村多忙多乱,都没有影响远在京城人们的生活步调。在这遍地是官员遍地是富豪的寸土寸金之地,以皇宫为最高代表的生活,每天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宸王府亦然。 京城 他现在每天除了处理自己必备事件,其余时间全都用来掰着手指头算时间了。恐怕没有人再比他更希望时间能像飞一样早点儿过去了,那样的话,年年就会回来,她与他之间的心墙也就会不推而破了。 可是他无能为力,只能每天烦躁的看着她忙得不可开交的娇俏身影。好在她还会毫无顾忌的差遣着他手下的人手,为此好多事儿他都不派给他们了,让她想用谁用谁。 唯独燕景齐,作为当事的男主角,他不会没有感觉到,无双对他的感觉变了。在和往常一样的言语笑容之下,两人之间筑起了一道墙,一道不防身只防心的无形高墙。 她这样的状态,自然没有引起大家的怀疑,所有人都在为脑海里更好的生活幸福的忙碌着。 时间紧迫,还有那么一大片的土地和山地等着修整种植,无双没有时间花费过多的精力在明知没有用的闹情绪上,家里的事情还需要在她的指挥下按部就班的进行。所以自打上次闹过一次、放空一次后,她就又恢复了小强精神,整日里操持着这样那样。 想到这儿,燕景齐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幽深而又坚定,让小春风都不得不为之一颤,不敢再继续放肆,灰溜溜滚远。 无双说的没错,他是没有资格辩解和推卸责任的,现在他能做的只能是让这一次不再让她失望,所以他是该做点儿什么了。 然而燕景齐却没有被它撩拨,随意的看了一眼被吹起的衣摆,心里始终放不下他惦记的无双。 早春的天气还很清凉,春风像个调皮的孩子,冲破冬的牢笼而放肆的飞扬。它纯真热情,许是也有着和世人一样爱美的心,不期然的被遗世独立的燕景齐吸引,围着他畅快的嬉闹、玩耍。 刚刚就差一点,差一点就把夕夕和年年的真实身份说出来了,好不容易才忍住。原来无双那么纠结于此事,真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的身份注定有很多事都不能随心所欲,这也是他的悲哀。 出了书房,燕景齐并没有走远,带着满腔矛盾的气息登上了后山,他也需要静静。 二零五、爱情 夜渐渐深了,也不知老两口都商量和决定了什么,总之第二天一早,老宅的气氛就变了,两个出来做饭的儿媳妇感受最为明显 看似没什么变化,可就是觉得怪怪的,厨房里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和刘氏比起来,张氏明显沉不住气,率先开口询问,道:“二嫂,娘刚才的话是啥意义?是就今儿一早的饭到上房吃,还是以后都恢复到上房吃?” 自由的日子一旦开启,谁还乐意回到以前吃什么吃多少都受管制的日子?何况他们自己房里偶尔还能开开小灶,回到上房可就想都别想了!张氏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 刘氏听完瞅了她一眼,嘴角微微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不过只是一瞬间,很快就收敛起来,没让她捕捉到。再开口还是那个温温柔柔,显得涵养和身份都不一般、让很多人都心生崇拜的女子。 “我也没听明白呢,不过好像不光是吃饭吧,应该还有别的事儿,没听娘最后还说什么‘开会’的吗?” 虽然不知道‘开会’是什么意思,但只要是长脑子的就该听出来这才是重点,也只有她这个最近让吃迷住心和眼的小叔媳妇才没注意到,真快成白痴了! 听她这么一说,张氏也想起来了,不由不解的问道:“开会?啥意思?不是什么大事儿吧?” 心想那个老太婆就是能作,没事找事,还整个啥开会的玩意儿,影响她吃饭的心情,烦人! 这个问题可把刘氏给问住了,一向自诩什么都懂的她,这回是真的不知道‘开会’是什么意思了。若是别的事,她很可能遮遮掩掩的胡乱解释一通,就算不知也不能暴露出来,毕竟她还要维持她高人一等的形象。 但这回不同,她压根儿没把何氏嘴里的‘开会’当回事儿,自然也就不需要多费什么心思,所以也就难得的在张氏面前谦虚了一回。 “说出来也不怕弟妹笑话,这个‘开会’嘛,嫂子还真就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是啊,我也不知道,还是等吃完早饭娘给咱们揭开谜题吧!” 还揭开谜题?显摆你有学问呢?那么有学问咋还不知道开会是啥意思?天天就知道猪鼻子插大葱装象,呸,谁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张氏心里鄙视嘴上却没说,妯娌二人不再过多言语,开始专心做饭。至于心里都在琢磨着什么,那就只有她们自己知道了。 或许是太久没坐在一起吃过早饭了,这突然的一次聚餐居然让大伙儿都有些不能适应,包括唐老爷子和何氏,也都感觉别扭。 既然心不在焉、食不知味那就早点儿结束,开始正事儿。 就见老太太何氏将筷子往桌上一放,态度十分严肃的宣布,道:“都吃饱了吧?吃饱了咱们开始开会。老二媳妇、老三媳妇,你俩先把桌子碗筷收拾下去,其他人一个都不准走!” 这派头、这威严,还真有那么几分大户人家当家主母的风范,一下子就将所有人镇住了。就连唐老爷子都不由多看了她两眼,眼里染上几分过去不曾出现过的情绪。 可惜何氏没有瞧见,不然她那颗苍老的心说不定能瞬间开出花儿来。 她还在那里盯着屋子里的众人,尤其两个儿媳和几个孙子孙女。见他们都很安分,心情才稍微好些。 “都找地方坐下吧,咱们今天这个会时间短不了,都别站着了。” 待到刘氏和张氏再次进来的时候,何氏宣布会议开始,并且很和蔼的让他们找地方坐下。真是做到了张弛有度,威严中夹带着许许贴心。 只是她这样的态度,在眼前这两房不明就里的人心中,着实有些‘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一个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还是三房最小的唐文睿打破了僵局,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奶,啥叫‘开会’?‘开会’要干啥?” 何氏顺着声音向唐文睿看了过来,弄得他身边的张氏像一只护小鸡子的老母鸡,将人拉过护在怀里,生怕被老鹰吞了。 原本何氏是没怎么样的,小孩子本来就童言无忌,更何况他也没说错什么。可是禁不住他有一个破坏人好感的娘,只一眼就让何氏厌烦了,撇开眼,不想再看。 张氏可能也感觉到自己做的有些过了,悻悻的拉着唐文睿坐到了一边。 心里却不免有些委屈。这能怪她吗?要不是老太太近半年来性子一天一个样儿,现在更是连心都偏向到不是亲生的那一房去了,她能这么提防着吗?究其根本还不是怕哪一天她变得里外不分、六亲不认了,到时候吃亏的还得是他们这些住在一起的人,她早做预防又哪里不对了? 何氏是不知道她有这样的想法,不然说不定能一口气背过去。这会儿她就只想着怎么把眼下的会给开好,说实在的,她心里也是有些紧张的。 说起来,‘开会’这个词还是在唐家听来的,也是因为亲身参与过无双开过的小会,才得以领悟和理解它的含义。 昨晚和老爷子商量了很长时间,自己又在心里打了几遍腹稿。她是励志要把这次的家庭会议给开好,传达好会议精神从而达到对二房和三房两家人的根本教育工作。 有此想法不能说何氏越老越过单纯,而是她自身的改变和在无双那里得到的领悟太深太多,让她 二零六、发明 无双还在全神贯注的忙着,已经感觉到累了也不休息。 她不断的提醒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一家人的未来。想象的那么美好,没理由不为之努力。 可心底深处被压制的那道声音却一直不能离开、一直存在,那才是最真实的原因! 是啊,就算她再怎么逃避,事实终究是事实,改变不了。一家人的未来可以慢慢构建,而她的年年却已让她等得发疯。 她不想往不好的方向想,一来是对燕景齐的信任,二来更是给自我的一个安慰。有些想法,想多了或许就变成真的了。所以她宁愿忍着痛苦的思念,强撑着自己往好的方向想。 想想年年现在的生活,那岂是一般人可比的?一般人比不上,夕夕更比不上! 那可是皇宫啊,普通人做梦都进不去的地方,不普通的人也不可能生活的地方,而他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不但做到了,还睡了龙床、尿了龙踏,说出来吓死多少人! 可是为什么她却感觉不到欢喜和骄傲呢?她的年年不是在享福,是在受罪啊,他远没有哥哥夕夕过得安逸、幸福,因为夕夕身边有她、有这么多真心关爱他的亲人! 与他相比,年年就像是一个远离父母亲人独自外出打拼的流浪者,怎么不让人担心、惦记?更何况他这个流浪者还是那么小那么小! 每每想到这些,无双都会痛到无法呼吸,所以她才会用大量的工作来麻痹自己。累瘫了、睡着了,她的思念也就压下去了,心自然也就不会那么焦灼和痛苦了。 就像现在,只是一瞬间的想起,泪水就已无声的决堤。 “当当当~” 恰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匆忙的整理了一下失控的情绪,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着应道:“进来!”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和着吱呀的开门声,无忧晃着古灵精怪的小脑袋进来了。看到是她,无双先是松了口气,进而露出了真心的微笑。 “小弟怎么过来了?这会儿没有功课要做了吗?” 说起无忧这个小弟,无双那是满心骄傲的。才刚跟着小老头读书没多久,却已经得到他不少的赞誉了。要知道那个老家伙可是轻易不夸人的,他的夸奖也不会含有任何不实的水分。 总归一句话,无忧确实是一块读书的好苗子,前途无量! “今天的功课都已经完成了,顾老出去玩儿了,让我也休息休息!” 一边回答着无双的问题,一边拿起桌上的纸张认真浏览。很多东西都是他看不懂的,但却不影响他对此的热情。 “对了,姐,你现在还要忙吗?爹让我过来找你的,说如果你有时间就去他那边一趟,爹和石头叔好像发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不一样的东西?”会是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呢?无双真的有些好奇。 道:“我也不太清楚,感觉应该是吧,爹没和我细说。” 都怪他,做什么都慌里慌张的,明知道自己大姐是个凡事讲求甚解的人,下回可得长记性了。 无双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的小心思就想这么多了。丝毫没有因为他给不了她想要的答案而恼怒,反而有些兴奋的对她说:“那咱们走吧,过去瞧瞧!” “好!”无忧笑了,天真灿烂。 姐弟俩一起出门,直奔着唐初和石磊临时的‘工厂’。 早就商议好的,房子的事儿不用唐初和石磊操心,那他们自然就专心研究和制作自己擅长的木匠活儿了。 还别说,真是术业有专攻,短短几天时间,无双也过来看过几次,每次都能让她有种长见识、眼前一亮的惊叹之感,对自己所作出的明智选择也甚是满意。 就是不知道这次,又会带给她什么不一样的视觉体验,她有些迫不及待了。 心里急切,自然就反射到腿上。 燕景齐和白非正好从不远处迎面过来,看到他们,白非疑惑的挑起眉头,问身边的燕景齐,“你说小双儿这是要做什么去?我怎么瞧着一副亟不可待的样子呢?莫不是私会情郎吧,嘿嘿!” 不用想,得来的一定是狠狠的一记冷眼。这种挑拨加污蔑的话也就他敢说,换做平常时候燕景齐也一定不会放在心上,暴打他一顿即可。可这会儿……还真就不好说了。 燕景齐心里非常烦躁,他觉得他应该让夜玄给他看看了,这回一定是真有病! “我说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到时候可没人告诉你小双儿到底干嘛去了!” 白非在心里暗暗的翻了几个白眼,非常之鄙视某人。就这反应,他都叫了好几声了,愣是没听见,也是没谁了。 感谢他是个善良纯洁的好孩子吧,不然就他这身份,早死八百个回合了,警觉性太差! “我说你可悠着点儿啊,别到时候不知道怎么死的!” “走!” 轻轻冷冷清清,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燕景齐抬脚往无双和无忧的方向走去,没有再看他一眼。 白非无奈的仰望苍天,连连发出数声长叹。 “唉,老天爷啊,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呢?”可不是命苦嘛,从小就遇到这么个克星。 再说无双和无忧,很快就来到了临时工厂,开口就问:“爹、石头叔,你们又鼓捣出啥好东西了?” 不是她不知道寒暄、含蓄,实在是太好奇了,都是自己人,也就没那么多虚的了,开门见山。 和她焦急的心情一样,唐初和石磊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向她展示他们的‘杰作’呢。这不,听她一问,俩大人活像俩孩子,献宝一样将所谓的‘不一样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推了出来。 “嘿嘿,丫头你看看吧,就这个玩意儿!” “……” ‘不一样的东西’一展示,无双就惊呆了,甚至都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天呢,她看到了什么?婴儿车?明明长得大不相同,但她就是可以确定,唐初和石磊所设计出来的就是古代版的婴儿车!这也太牛了吧? 她上前,仔细的观看、细细的婆娑。无忧也一样,只是他没那么惊讶,有的更多的是好奇和探究。 “爹、石头叔,这是啥东西?我咋看不出来呢?” 无忧迷糊了,一个两个的都拿着当宝贝,怎么他看了半天愣是没看明白呢?难道是因为他太笨了? “嘿嘿,其实我们也……” “咦?大家都在啊,这是在看什么呢?难道发现什么好玩的东西了?” 唐初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突然走进来的白非给截断了。就见他非常自来熟的来到无双和无忧的身边,也跟着一起有模有样的观看起‘婴儿车’。 其实一开始他也只是想插上话而已,对于唐初和石磊的这间小小的‘工厂’,是没多大兴趣的,要不是追着无双,他是绝对不会过来的。 他承认唐初和石磊二人是有几分手艺的,但他是谁,什么样的能工巧匠没见过,什么样的精巧玩意儿没摸过?他们二人的水平还远远入不了他大爷的眼。 只是……眼前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为何能让小双儿如此痴迷?白非若有所思,和他一样的当然还有随他一起过来的燕景齐。 燕景齐看着蹲在‘婴儿车’旁边认真观看的无双,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觉他现在的情敌太多,连一块奇形怪状的破木头都能抢走她的视线!胃里的酸水已经堆积成河。 “爹、石头叔,你们也太厉害了!怎么想到的,居然能把这东西做出来?” 如果可以,无双真想给他们点三十二个赞,这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早在她还怀着夕夕和年年的时候,就有想过以后给他们做一辆婴儿车,轻松便捷小孩子还喜欢。只是后来事情太多,夕夕和年年又还太小用不上,所以一直不曾付诸行动。 至于图纸什么的,她画过的太多了,但却没有几样是拿来与唐初和石磊探讨过的。她可以肯定,她画的婴儿车图纸他们俩谁都没见过,这一点从这个实体‘婴儿车’身上完全可以体现。 可就因为如此,她才更加的叹为观止,再次感叹古人的智慧。 “呵呵,我们也是看到夕夕才想到的。就寻思着能有什么东西能代替一下人手,有了它就不用人专门抱着了,那样的话没多大力气的就也能带他了!” 石磊挠着脑袋,一脸的傻笑,显然对自己的这个想法、这个成果是高兴满意的。 无双听了他的话,眼珠一动,心道原来是爱情赐予的力量啊,怪不得这么强大呢! 唐家近来一直都处在忙碌的状态,平时很多人围着夕夕这个小家伙儿转,现在也不可能了。林氏和无暇、无虞整天忙着给雇工做饭,哪里还有时间带他,没办法这个任务就只能交给还在养病调理当中的唐婉和姚金花了。 她们俩倒是乐意得很,也不会觉得累、觉得麻烦,反倒心里更加安慰、更加踏实。但她们这么想,别人却不一定也这么认为,比如石磊,就是个特例。 自从两人把事情挑明把话说清楚,那感情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汹涌澎湃怎么挡也挡不住。每次石磊看到姚金花都是一副嘴咧到耳根子的傻样,尤其见她气色越来越好,心里更是无限欢喜。 可是这两天他发现她居然开始时不时的抱着夕夕出来转悠,有时候还会过来看他。本来该心花怒放的,可不知怎的,他更多的却是担心,总感觉她抱着夕夕的手都不稳。 石磊担心姚金花的身体,也惦记夕夕的安全。于是乎,冥思苦想了几个晚上,就和唐初一起造出了这么一个东西。 “这玩意儿还和夕夕有关?还能让他不用人抱着了?咦,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呢!” 听了半天,白非终于听明白了一些,这回他是发自内心的认真对待起眼前这个不起眼的东西了。这一看他发现,还真有点儿玄机。 “是坐在这里面吧,然后用人推着?” “是的、是的,虽说不用抱着了,但是小孩子终究是不能离人的,推着也挺好,呵呵!” 唐初赶忙做出解释,他非常希望这个‘婴儿车’得到大家的认可。虽然注意不是他想出来的,但却也是经他手做出来的,一样的倾注情感。 石磊也在一边点头,眼神里充满期待。 且不说东西好赖,就凭着这东西是为夕夕专门准备的,燕景齐和白非就有心思多看两眼,尤其燕景齐。 虽然没有太靠近,但经不住他眼神好使,仍是非常仔细的将其看了一遍。不过看完后他没发表任何意见,眼睛只盯着无双。她该是有些想法的吧? 了解无双如燕景齐,的确,无双确实有些想法。就见她托着腮琢磨了一会儿,然后开始对石磊和唐初比比划划。 “爹、石头叔,你们看,这里、这里,如果这样改动一下会不会更好一点儿?还有这里这里,这样改一下我觉得小孩子坐在里面会更安全更舒服。还有,我想在这上面再加上一个棚子,还能遮阳挡雨,你们看咋样?” “……” “……” 无双唾沫横飞的说了半天,没想到竟然连个反应的人都没有,回头一看,好嘛,原来都傻住了! “咳咳,爹、石头叔,你们倒是给个反应啊,我的话你们到底听进去没有?” 晕,看他们的眼神是又对她崇拜了,无双只觉脸上火辣辣的。 以前还没这感觉,对他们的崇拜总是欣然接受,谁让她命好自带光环呢?可现在她可没那么大的脸了,唐初和石磊的智慧是她永远也比不起的! “哦哦,听进去了、听进去了,我觉得你的注意好、非常好!”回过神来的唐初,连连点头,并且学着无双一贯的做派,向她高高的竖起了大拇指。 石磊也不例外,一点儿没有自己的劳动果实被剥夺、篡改的不快,反而更加的跃跃欲试了。 搓着手,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无双你能不能把你刚才说的都画在图纸上,我、我刚才有点儿走神儿!” “哈哈,好的石头叔,你放心吧,回头我就给你画出来!” 这一刻无双的笑容是发自肺腑的,她脑子里没有让她感伤的事情,有的只是眼前给人惊喜的婴儿车。 “对了,爹、石头叔,我还给这东西想了个名字,就叫‘婴儿车’,你们觉得咋样?” “婴儿车?”唐初和石磊还都没来得及反应呢,白非就先重复的品位起这个名字,而后猛的一拍大腿,惊喜的大喊道:“这名字好,就叫婴儿车了,到时候先给我订上一百套!” “……” 这回不光是唐初和石磊傻了,就连无忧和无双也全部石化,要说淡定的也就只剩下早已习惯的燕景齐了。 白非还没觉得自己的话有这么大的震慑力呢,还在不解的询问。 “我说你们一个个都怎么了,倒是给个痛快话啊,一百套能不能尽快完成?要是生产上有困难就说,我也好不那么快的要下一批!” 真是,和这种不懂生意的人谈生意就是费劲,还以为无双是个另类呢,也终究是个小女子,唉! 白非心里多少有些失望,只是无双却没给他太多的时间,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紧接着噼里啪啦的条款接踵而来。 “……呼,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初磊的最新婴儿车、儿童座椅就都批发给你了,条件已经讲好,等我把契约写出来咱们就签了吧!” “……” 这下好了,风水轮流转,轮到白非傻眼了。“我、我有说过什么吗?怎么、怎么就要签字了?” 我去,他是哪根神经不对才会觉得唐无双这家伙是小女子的?这分明就是眨眼间可以把人就卖了的选手啊,失策啊失策! 一时间小小的简陋‘工厂’被浓浓的欢快和希望包围。唐初和石磊也都回过味儿来了,内心的喜悦根本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他们的初磊,有生意了! 无忧也跟着欢呼,还时不时的再研究婴儿车一下,他现在也终于发现它的奥秘了。 燕景齐站在最远的地方,看着无双、看着他们,嘴角也难得的勾起一抹满足的微笑。 白非说的,爱情就是看到她幸福他就满足,他似乎有一点领悟了! 幸运有时候就是那么毫无征兆的降临,就像婴儿车这个硕大的惊喜一样,它来到的时候全家都炸锅了。 幸亏如今的唐家早已不是过去的唐家,已经有了足够强大的内心和足够的能力,无论是承接喜悦还是承受伤痛。 好运来临自然要有一番庆祝,于是这天晚上,所有人包括几十名雇工在内,都像过了年一样畅快。吃香喝辣,一顿饭够回味好长一段时间。 也正因为如此,百里村茶余饭后又多了一项津津乐道的话题。 “听说了没,唐初和石磊合开的那个卖家具的铺子,说是已经接生意了,还是个大生意!” “这么大的事儿咋能没听说呢?不过也不是啥稀奇的事儿,唐家不是自打去年以来一直都是好运不断的嘛!” “戚,要是我认识几个厉害的人物,我家也天天好事儿不断好不好!” “瞧你这酸的,有本事你倒是认识去呀!” “呸,也不看看都使了啥狐媚子手段,好人家谁做得来?” “哟哟,还狐媚子,你瞧见了是咋滴?没瞧见就不要瞎造谣,小心口舌生疮!” “你!” …… 一时间,关于唐家生意以及人品的问题再次成为了百里村的话题。只是相比以前一边倒的恶评,现在大多数人都已经偏向过来了。只有少数的几个还死咬着不放,其余那些就是保持中立的,哪边也不得罪。 老宅 这几天唐老爷子和老太太何氏都没闲着,一直两头跑。白天在无双家帮着干点儿零活儿,吃过晚饭再回来。日子过的倒也充实,也省得老两口看着另外两个儿子家心烦。 按照他们原本的打算和准备,那天的家庭会议上最想说的问题是让老二和老三家都改着点儿,然后和唐初一家多走动走动。 唐初一家都是老实憨厚的,又待人真诚、近亲,既然他们连何氏和唐婉都能无条件的原谅,对唐忠和唐孝这两个亲弟弟家又怎么不可以呢?只要他们往后真心悔改,再加上他们老两口从中斡旋,相信很快一大家子就能和好,不说如初却是比当初更好。 不是做父母的偏心,他们确实希望一家人和和美美,但有一点,他们也希望唐忠和唐孝两兄弟能得到大哥唐初的提携,毕竟他现在过得是最好的又有那个能力。 可惜啊,两个儿子不争气,让老婆孩子在家里称大王。再看看那两个媳妇和几个孩子,他们没那个信心。希望是好的,可就怕事与愿违,那就更不好了,还不如现在这样呢! 所以他们不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要说还有什么事儿是让老两口高兴的,除了身体气色越来越好的唐婉之外,就只有无双家正在建设的新房了。 老怀安慰的是,新房里居然还给他们老两口专门安排了一个房间。虽说听起来只是一间房,与那么大的房子院子相比小得很,但他们已经看过地基的格局了,怎么也不相信那是一间普通的小房子。 那样的房子里有他们的地方,就算以后不会去住,心情也是美丽的,老两口自然开心。 几多欢喜几多愁,他们这边开心了,有人却不开心了。东厢房里,唐忠一家的气氛就有些不对。 以唐忠为首的唐文远和唐文近父子三人,是一个派别的,那就是只看不说话。刘氏和唐文淑、唐文惠娘三个才是真正的主角,围成一圈儿,时而蹙眉时而深思。 “……我说淑儿,这可不是小事儿,你可要考虑清楚,要知道聘则为妻奔为妾,给人做妾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想她刘氏,当年也是风华无限的娇花一朵,之所以最后嫁给唐忠,还不是她看尽世态丑恶不愿与人为妾吗?不然凭她的姿色和心智,做个风风光光受宠无限的姨娘是不在话下的。 如今她的女儿居然面临和她同样的选择,叫她这个作娘的如何是好? 做妾,自己被人看不起不说,生下的孩子都不能唤自己一声娘,任何一个女人都不想这样吧?不做妾,就要像她一样嫁个庄稼汉,然后窝窝囊囊一辈子,这就是她想要的吗? 这当然都不是唐文淑想要的,她想要的是既能高高在上又能堂堂正正。只可惜不是所有好事都能落到一个人的头上,就像那个人说的,有得就会有失,端看你更看重哪样罢了。 狠狠的咬了咬唇,唐文淑终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说道:“娘,我再好好想想!” “好,想吧,是该好好想想!”抚摸着唐文淑乌黑的头发,刘氏一脸的温柔慈爱。 一旁空气一般的唐忠,在听到唐文淑的话后狠狠的松了口气,可随之又紧张起来。他不希望他的女儿去给别人做妾,不是嫌丢人,而是怕她受委屈。很想上前说两句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无声叹息着出门干活儿。 而唐忠的离开却并没有影响到屋里娘几个的继续谈论的热情,只是不知何时话题从唐文淑身上转移到了无辜躺枪的无双身上。 就听唐文惠一脸愤恨的没好气道:“她凭什么,就是个不要脸的,哪里比得过我姐?别看他们家现在咋折腾咋风光,以后有他们哭那天,尤其那个唐无双,没人要的货!” “就是,还初磊,我呸,不就是个木匠窝嘛,还能吹出大天来?” 找到共同目标的唐文近也加入了其中,满嘴的不屑却怎么也掩盖不了眼底那一抹深深的嫉妒。 他怎么能不嫉妒,凭什么无忧那个家伙能过上那样的日子他却不能?以前的无忧可是吃他的剩饭长大的,还任凭他怎么欺负。现如今什么都变了,他怎么能接受?不平不平不平! 说到初磊,刘氏起先根本没当回事儿,这个名字传出来的时候她还非常不屑的笑过,认为那都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如果唐初和石磊都能成名,那岂不是遍地都是名人了?这庄户人家可没有几个不会一点儿手艺活儿的。 结果这才几天,事实在她脸上狠狠的拍了一个巴掌。刘氏心里也不服气,却又不可奈何。 “淑儿啊,娘以后就指望你了,你可得给娘争口气啊!” “娘你放心,女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唐文淑眼光异常坚定,心中目标已经明确。 唐文惠也不甘落后,抱着刘氏的胳膊撒娇,“还有我还有我,我也会给娘长脸的!” 看着两个如花似玉的乖巧女儿,刘氏的脸上终于爬上了开心的笑容。 …… 另一边西厢房里,张氏也在说着唐家的事儿,确切的说是初磊的事儿。一边说一边数落自家男人,丝毫没有受到那天何氏会议内容的影响。 “你瞅瞅,都是一样的庄稼人,人家就能随随便便成功,你就只能顺着垄沟找豆包,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不怪你娘说你,该说!” “那能一样嘛,大哥人家可是连自家盖房的事儿都没管!” 要说唐家三兄弟的共同点,那就一个,都憨厚老实,但三人也各有各的不同。 就说唐初吧,除了他认准的死理是一根筋外,还是个懂得变通的大丈夫。唐忠就不同了,太过懦弱,也可以说太过善良软弱,总之就是受气包的典范。 而最小的唐孝,别看何氏骂他窝囊废,那只限于在自家在张氏面前,其实三兄弟里他是最有注意的一个。这会儿听张氏数落他,也没生气,却也知道为自己辩解。 张氏瞪了他一眼,倒也没再继续说什么。和刘氏不一样,张氏嘴上数落但心里绝对有唐孝,从来也没觉得嫁给唐孝是她的委屈。就这一点,刘氏永远也比不上。 “爹、娘,我去上房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不愿意听爹娘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唐文雅从自己的小包袱里抽出一样东西,快速的包裹好就穿鞋下地了,当然后面还跟着个小尾巴。 “姐,你等会儿我,我和你一起去!” “你去干啥?我找奶有事儿,又不是去玩!”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里拿的是小孩子才能穿的肚兜兜,我都看到喽,小心我告诉娘去!”声音特意压了下来,还向唐文雅眨巴眨眼睛,炫耀和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唐文雅无奈,白了他一眼,只得妥协,道:“走吧,服了你了!” “嘿嘿~” …… 阳春三月,百里村的天气是一天一个样,在下过一场颇为强势的春雨后,春耕的序幕悄然拉开,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起来。 唐家自然也不例外,土地规划的图纸已经画好,一次又一次商讨的小会也都已开过,最终被忙碌和喜悦包围的两大当家——唐初和林氏,都在无双的软磨硬泡下妥协,松口一切按着她的想法来。 无双高兴极了,她大展身手的日子终于到了! 夜,清凉又不冷清,轻风徐徐,吹得人骨头都苏了。穿着披风,无双站在这浓浓的夜色中仰望漫天的繁星。其实她是来看月亮的,可惜今晚没有。它躲在她看不见的角落,或许正对着她笑呢,只是她看不到。没关系,看不到也是存在的,她期待下个月圆时它全新的展现! 星星也不错,每一颗都对着她眨眼睛,好可爱。 她是开心的,二十一世纪给不了她的机会现在得以实现,她做梦都会笑醒。只是为何心中的某个角落依旧空空?感觉什么都不能将其弥补和填满。 委屈渐浓,不知不觉目已湿…… “别哭,你一哭我的心就淌血!” 燕景齐一直跟着她,她站多久他就陪了多久,只是两人谁都没有打破那份宁静。 如果无双不流泪,或许燕景齐一整个晚上都不会上前亦不会开口,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美好的样子,他的心就满满的。 可是没有如果,她流泪了。借着星光的反射,她的泪水是那样晶莹,又是那样直击他的内心,他再也控制不住,拥她入怀。 世间多少情话都是诞生于这种浓情蜜意之下的,以前无双不信,此刻她信了。 “我爱你,和爱夕夕、年年的不同。我不怕有更多人和我一样爱着他们,但是我害怕有人和我一样的爱你;我也不怕他们有一天会爱上别的女人,但是我害怕你有一天会爱上别的女人!” “……”燕景齐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烈的跳动了一下,那种激动和荡漾,是从不曾感受过的。内心的狂喜让他几近疯狂,摇晃着无双急切的确认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无双真想白他一眼,好没情趣啊!不过看在他也是太过高兴的份儿上,加上这么美好浪漫的夜晚,就姑且饶他一回。 但是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那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什么?” 没想到某人根本不知道无双问的是什么,这回无双直接抓狂了。 “什么什么?不是你说的我流泪你的心就淌血吗?自己说完都不记得,不用问一定不是真的,哼!” 燕景齐扶额,感觉身上的衣服都要湿透了,冷汗啊!“记得记得,我说的话当然记得,不光记得还都是真的!” 天地良心,刚才由心而发的情话,又不是打过腹稿的,他哪里刻意去记?再说他刚才只顾着激动了,哪里还会想别的事情。 只是无双显然不是很信他,状作嫌弃的撇撇嘴,问道:“真的?” 燕景齐赶忙伸手发誓:“真的,比珍珠还真!” “好吧,原谅你了!” 看着眼前这个优秀的男人在自己面前像是个手足无措的孩子,无双的心里就装满了甜蜜,心里还不断在偷笑。 让你问,说出口的话难道还有假?现在怎么不问了?敢质疑女人,这就是后果! 心被填满,生活都有干劲儿! 无双现在可是肩负重任,所以她必须起早贪黑的忙碌。房子的事儿还在进行中,现在又多出了春耕的事儿,有时候她也分身乏术。 好在燕景齐一直在她身边,很多事她只要想想、说说,就有人替她完成了,不然她真得累死了。 “人手都已经雇好了,是慕青带着姚广田去办的,绝对没有问题,你可以放心了。” “嗯,没什么不放心的!” 凌王手下四大护卫都出手了,就为了春耕的小小雇工,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都得意死了好吧! “放心就好,就怕你累着,这阵子整个人都瘦了!” 燕景齐眼里的心疼毫不隐藏,看得无双心都漏了半拍。 “有吗?”她怎么没感觉呢,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啊,依然肉嘟嘟的!” 一直以来无双都不信奉以瘦为美,所以她从来没减过肥,这一世就不说了,刚来的时候都皮包骨头了哪还来的肉可以减?就说前一世,哪个女人不怕胖,为了保持身材更是连饭都不吃。可是她就是其中的另类,从来不减肥,一直都保持着微胖的体态。 那个世界她都不在乎,更何况这里了,随便胖,不阻挡!可是如果说她瘦了,那她还真就有点在乎了。 燕景齐看着她这可爱的模样心里痒痒的,于是乎不知何时就伸出了魔抓,将还在自顾感受的某人拉进了怀里。 “别动,我就是想抱抱你!” 无双本能的动作因燕景齐一句沙哑的话而停止,她的心跳开始加速,脸上的温度也慢慢攀升。 “好热,你能不能松开一点儿?” 这还才春天呢,怎么就这么热?无双很感激燕景齐说到做到没有动,但就以这样的状态抱下去,她会没有呼吸的。 燕景齐没有回答,但是却慢慢的松开了一些,不再抱得那么紧了。得到空间的无双急忙活动了一下,刚刚被抱得真不好受的说! “嘶~” 她这刚一动,燕景齐那边就倒抽了一口凉气,脸上交错着痛苦与兴奋的表情。无双的脸‘腾’的一下就红透了。在心里呸了一口,流氓! 燕景齐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一样,睁着猩红的媚眼瞅向她,而后再也不加控制,惩罚似的附上她娇艳的红唇。 “唔~” “小双儿在吗?看哥哥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嘿嘿!” 哐当~嗷~ “燕景齐你忘恩负义!啊啊啊,小爷的屁股!” 二零七、夜晚 惊涛过后,小书房又恢复了以往的沉静。 燕景齐和白非面对面的坐着,桌子上是无双刚刚泡上的新茶。茶香四溢,很是撩拨人的味蕾。可是这些燕景齐和白非都无动于衷,他们现在的眼中只有彼此! 这也是无双早就发现的,所以在茶端上过后,她就灰溜溜的离开,还好心的把门给带上了,坚决不让外界因素打扰到里面二人的‘雅兴’。 再说小书房里对峙着的两人,谁都不肯让步。就算白非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燕景齐的对手,依然没有选择妥协。 他要让他知道,这回他是真的很生气!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最后结果出来,白非败了,燕景齐优哉游哉的开始喝茶。只是那茶……确定还能喝吗? “我今天才发现,你是个多么忘恩负义的家伙,哼,无耻!” 气势上永远也占不了他的便宜,语言上怎么也得找补一些回来。白非先开口,没想到说出的竟然还是那一句。 燕景齐没记错的话,刚被他踢倒在地的时候,白非说的就是这句。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刺耳,他不觉得他有恩于自己。 “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不然就是污蔑!” “污蔑?我污蔑你?也就你这个无耻的家伙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白非是真的很生气很伤心,他是抱着多大的欢喜来找无双的,没想到只是看了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就……就被无情的打倒了,天理何在? 话又说回来,那些画面是他想要看的吗?明明是他们大白天不干好事儿,还专门表演些少儿不宜的东西,才会让人撞上的嘛,怪得了谁?他还怕长真眼呢,他又找谁说理去? 还有无双那个臭丫头,重色轻友,亏他还什么都惦记着她呢,以后……以后再也不对她这么好了! 燕景齐揉了揉略有些发涩的眼睛,不想再和他耗着,于是再次问道:“我到底欠你什么,你说清楚!” 就像白非了解他一样,他也是同样的了解白非。这家伙看似纨绔、没个正经,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正经,说出的话更是没有胡说八道的时候。能让他重复两遍、连番控诉的事儿,八成就是存在的。 他不知道不代表他不在乎,他更不想平白无故的就欠下谁的人情,亲兄弟也不行,所以他必须问清楚。 白非瞪了他两眼,也了解他的脾气,于是就把他是怎么帮助他在无双那边美言的事儿给说了,说完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冷眼儿。 “你俩是一对没良心的家伙,怪不得远隔千山万水都能在一起,绝配!” 原来白非将燕景齐的事情一直都放在心上,那天趁着无双有时间还专门找她长谈了一番。 他把燕景齐的情况和心里的想法都告诉给了无双,并且让她好好想想,如果真的爱他就不要再让他受折磨了,那样的爱是自私的。无双听完沉默了好久,最后郑重的点头。 燕景齐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昨天晚上无双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分明就是对准他心中的纠结而给出的答案!原来都是面前这家伙的功劳。看来他说得没错,他确实欠他的人情,可是…… “人情归人情,你打扰我的好事是事实,这账也是要算的,不能相抵,所以你不该有怨言!” “你这话什么意思?” 白非感觉自己都要气炸了,他把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不就是想让他在他面前低个头、服个软吗,怎么就那么难呢?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燕景齐好像有些看明白他的心思了,只是他却没那个好心迎合他,而是更加直白的说道:“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如果重来一回,我还是会照打不误!” “你……行,你厉害,我服了!”话落,白非气冲冲的起身,一刻钟都不想待在这里了,太压抑。走到门口还留下一句,“等着吧,小爷再不管你们的破事儿,以后哭了别找我,哼!” 屋里的燕景齐坐姿依然优雅,只是那微微颤抖的嘴角,出卖了他此时的欢快心情。 “主子,有急信!”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几天过去。唐家的新房在五十多人的通力合作之下,已经出具规模,远远望去,无不让人心生向往。 就连一向自诩已经超脱尘世外的小老头顾老每每瞧过,都要捋着胡子连连点头,道几声妙哉、妙哉! 与此同时,唐初和石磊的家具也在一点点成型中。 至于之前允诺白非的那一百套婴儿车,根本不是两个人力可以完成的。于是在经过大家商量之后,确定先把唐家的家具完成,随后再加人加料的大量生产婴儿车。 说到婴儿车,无双就有些感慨。这古代人的智慧确实让她刮目相看,但落后的事实也着实让她压抑。 智慧再强大,也只能徒手劳作,那得何年何月?她还是向往现代机械化的生产模式。可惜啊可惜,人是物已非! 还好,她虽没有能力让这个时代转化成机械时代,但在农业方面她还是可以小小的改进一下的。这,是老天爷给她的安慰! 于是,接下来无双将全部精力都投放到了农业的生产事项上,连新房都不太管了。看着她这近乎钻进去的劲头,所有人都为她担着心。 林氏心疼她,又没有别的可做的,就只能在吃食上改进,把营养给她供得足足的,希望她劳累的同时不至于瘦下去。 唐初心疼她,差点儿要放弃手里的木活儿来替她管理农田。可是这怎么行?被无双婉言的拒绝了。之后还不死心,时不时的抽空过来看看。 只是,都让他看到了什么?唐初的眉头没法舒展了,他的闺女难道是拿这些土地在玩闹不成?哪有那么种地的,得浪费多少?他都心疼! “闺女啊,这……这是种地吗?这垄与垄之间的距离也太大了吧?” “爹,你就别管了,不是都说好今年咱家这些地都我说了算吗?反正是开荒的第一年,收成不好也是预料之中的,那何不如让我试试呢?你就放心吧,我绝对没闹着玩儿!” 就他爹那心疼样儿都写满脸了,她再看不出来可就真成棒槌了。既然看出来自然就要对症下药,他在乎什么就打包票什么,一准儿没错。瞧瞧,立马见效! “丫头啊,你真不是闹着玩儿呢?” 说来说去,唐初最在乎的还是无双的态度。其实他对无双是有着莫名信任的,他相信只要她认真就一定能做出成绩来。 所以哪怕心里再怎么心疼,只要无双保证不是闹着玩儿的,他就放心。 “爹,你见过谁闹着玩儿有我这么认真的吗?我最近可都瘦了!” 如果说刚刚的策略初见成效,那么无双这番话一出,唐初的坚持就彻底摧毁。 是啊,他的闺女他难道还不了解吗?她是个比谁都懂事的孩子,啥时候闹着玩儿过?看看那明显瘦削下去的小脸,真让人心疼。算了,啥浪费不浪费的,比起他的闺女,啥都不重要! “行,爹不管了,你自己鼓捣吧!爹不盼着别的,只要你们一个个都好,就比啥都好!” 这话说的,怎么听怎么像绕口令,可无双却一点儿想笑的意思都没有,有的只是满满的感动。 这就是她的父亲,一个土生土长的庄稼汉,却为了女儿宁愿放弃赖以生存的土地,谈不上壮举,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了。她为有这样的父亲骄傲、自豪! “爹,你真好!” …… 忙了一天,无双真的有些累了,感觉腰酸背疼,于是早早的洗漱睡下了。 夜还未深,家家户户却都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农忙的人们,习惯了早睡早起。 这样的夜里,如果说还有谁一定是清醒着的,那一定非燕景齐莫属,他可是为了这个晚上熬了一整个白天。 轻轻的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小书房的门就无声的开启了,随之进入的是墨白那条明晃晃的白影。 “主子,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行动吗?” “可都睡下了?” “都睡下了,只是……” “只是什么?有话就说,你何时学会吞吞吐吐了?” “主子恕罪!其实也没别的,就是夜里夕夕小主子会定是的撒尿、吃奶。” 这还叫没什么?燕景齐非常无语,盯着墨白看了半晌,见他除了不明所以之外没别的表情才肯作罢。 如果不是对自己的得力属下有够了解,他一定认为墨白是在戏耍他。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似乎得想个办法如何安抚那个半夜找娘的小家伙儿! “八姐和九妹还都在外面?” 提起这两个人,燕景齐就有些不自在。都怪无双乱给取名字,取什么不好非取个占便宜的名字,害得他每每都喊不出口。 现在之所以能这么顺的喊出来,一来是无双训练有效,二来也是他不想在属下面前都面子,大大方方的喊出来总比扭扭捏捏来得好。 果然,墨白就一点儿没觉得八姐和九妹的名字在自家高高在上的主子嘴里喊出来有什么不妥,心思全部用在回答主子问题上。 “是的主子,她们还都没有回来。” 没回来,那可怎么办呢?总不能让一个大男人半夜去给他儿子换尿布喂奶吧,那一屋子可都是女人,还都是无双在乎的女人,他不敢冒这个险。 看着自家主子因为这点儿小事犯愁,墨白表示十分同情。白非少爷说的果然没错,爱情面前,再强大的男人最终都会变成傻绵羊! 切记以后坚决不能谈爱情,这可是有实例做教训的。墨白在心里告诫自己,并且给燕景齐提了一个意见。 “主子,不如把小主子一并带过来吧,您也好久没和小主子亲近了!” 好吧,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了,明明他们父子俩每天都见面、每见面都要腻歪好久的,可是不这么说要他怎么说呢?难不成直接说:反正小主子他也不会碍着你和无双姑娘的事儿? 还是别了,他觉得还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更好些,起码不会死人。 墨白想的没错,在他说完那句话后,燕景齐只是眼神幽幽的瞅了他两眼,然后就默许了,并没有计较他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事情。他很庆幸,他赌对了! “就按你说的办吧,你先下去办你的事儿。” “是!” 墨白下去做前期准备工作了,燕景齐就在屋里焦急又耐心的等待着他的暗示,并且对这个夜晚进行着各种美好的幻想。 幻想太过投入,燕景齐都不知道具体过了多长期间,反正他感觉并没有多久,就听到了外面的暗示声了。 他迅速起身,恨不能一步就到达唐家的正屋。 由于唐婉和姚金花还在唐家养病调理身体,无双也就一直和她们住着,反正天气又不热,这么多人住在一起还挺温暖挺热闹的。 对此,今天之前燕景齐也是赞同的,今天之后恐怕就不会了,他或许更期待唐家新房的落成。 闲言少叙,燕景齐眨眼之间就来到了正屋,看到的就是和以前几次一样的场面,整铺大炕上的人都已经昏睡过去。 一眼就看到睡在中间的无双和夕夕,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柔和,在这迷醉的夜里,差点儿晃瞎了墨白的眼。 “主子,快把人抱走吧,这开着门可是够冷的!” 哪里是燕景齐不想抱,分明是他被眼前母子二人美好的睡姿给迷住了。经过墨白的提醒,他才意识过来,二话不说,忙上前去抱人。 “我先回去,你把夕夕抱过来,注意别冻着他!” 抱起无双,燕景齐没再停留,吩咐好墨白就转身出门了,留下还在原地满头黑线的墨白。 墨白自然也不敢过多逗留,且不说这里都是女人不是他该待的地方,就是这位小主子也得尽快送过去呀,不然他家主子还不得等急了? 那就走吧,只有小主子也过去了,他家主子才会把全部心思都用在‘照顾’无双姑娘身上,嘿嘿! 一把将熟睡中的夕夕抱起,墨白发觉他内心深处有些邪恶了。难道是因为年龄到了吗?他自问,可惜无解。 …… 夜色朦胧,外面依稀可以听见几声虫鸣和鸟叫,不多却甚是悦耳,仿佛在它们的歌声里,万物都在萌发。 燕景齐喜欢极了这种感觉,望着无双宁静的小脸儿,心里美极了。感觉怎么都看不够,索性他也不睡了,就这样看她一整夜! 无双丝毫不知道自己又被换地方了,而且这次还是带着娃儿的。她睡得很沉很香,可能是白天太过疲惫了,她竟然梦到有人在给她按摩。不管是手上的力度还是穴道的掌握都恰到好处,舒服得她连连叫好、呻吟不断。 “嗯啊~” 翻了个身,继续美美的睡去。 燕景齐哭笑不得,发现他就是在引火烧身。他把她伺候舒服了,她也把他撩拨起火了,可是她睡过去了,他却依然清醒着! “你说你是不是个折磨人的小妖精?我该怎么办才能不被你如此影响?嗯?你怎么不回答我?” “好吧,既然这个你不想回答,那我换个问题好不好?我问你来回答。” “第一个问题,听好了:你,唐无双喜不喜欢燕景齐?” “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哈哈,原来你喜欢燕景齐!那么有多喜欢他呢?是不是很喜欢很喜欢,没有他你会睡不着觉?嗯?” “你又默认了!好吧,看在你这么喜欢他的份儿上,他就亲亲你作为奖励吧!” 说着,低头吻向无双那张睡着了还时不时噘一噘的小嘴儿。结果明明说的就是一个奖励之吻,却生生让他变成了缱绻的法式深吻。 不得不说燕景齐也够厉害,和一个睡成死猪的女人都能吻成这样,也是没谁了。如果让白非知道,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睡梦中的无双,上一刻还在享受着高级按摩师的超级vip待遇呢,不知怎么搞的,下一刻就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她感觉自己好渴,迫切的想要喝水,可是周围根本一点儿水都没有。她很沮丧,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恰在此时,她发现眼前出现了一棵树,一颗长满果子的树。 她好开心,跑过去就往上爬。她要爬到最高处,然后坐在上面吃果子。 树长的很高大很修长,好像根本没有可以攀爬的地方。她不气馁,为了能吃到上面诱人的果子,就算拼尽全力她也要爬上去。 就这样,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让她爬了上去。 当高坐枝头肆无忌惮的往嘴里塞着甜美果子的那一刻,无双只觉得刚刚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人生得上一次树,足矣! “你这到底是有多美?知不知道我已经控制不住了?” 燕景齐疯了,说话的语气再不是之前的温润如风、美好如画,而是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低吼。 他没想到睡着了的无双竟然还能如此撩人。一边搂抱一边撕扯,这些都还不算,最后竟然还在他全身啃了起来,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他是正常的男人,她又是他心爱的女人,这个时候如果他还不做点儿什么,被她知道了会不会伤心呢?毕竟作为女人她已经如此迫切、如此热情了! 这么想着,燕景齐给自己即将爆发的狼性行为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的心也安了。 “小妖精,本王定不负你的期望!” 说着,大手一挥,二人衣衫尽褪,而后一个翻身,大灰狼压倒了小绵羊…… “吭~吭~” 什么声音? 就差那么一点儿燕景齐就要攻城略地了,要不是他太过在乎她,生怕弄疼了她,现在就不是差一点儿的事儿了。终究他对她狠不下心。 这会儿被打扰,可想而知燕景齐会是怎样恐怖的表情。停下来听了听,感觉不是什么大问题,心情恢复了不少,继续开垦他的领地。 只是那声音像是和他较劲一般,他不听了它就响起来,他再听它就又消失。如此来回几次,燕景齐也没了性质,压抑着咒骂了一声,从无双的身上翻了下来。 “呼~也好,原本第一次就已经不完美了,总不能第二次还在这样的状态下进行,怎么也得在你清醒的时候吧?放心吧,知道你急切,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乖,睡吧!” 在无双的额头上轻轻印上一吻,燕景齐将所有柔情都给了她,而后才要搂着她入睡。 “吭~吭~” 没想到这时候那个吭吭声再次响起,让燕景齐不能再不把它当回事。于是他起身开始四处查看。 这一看,吓出了他一身冷汗! 原来发出那个声音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燕景齐的乖儿子,夕夕小少爷! 这下燕景齐慌了,连忙把灯点上,再跑过来给夕夕做检查。只是还没等他做什么呢,那双和他一模一样的凤眸就扫了过来,与他直视。 明明就是个小孩子,眼神也清澈如水,可燕景齐仿佛就在他眼里看到了一抹责备,弄得他都不好意思看他了。 “抱歉儿子,是爹不好,爹不该不理会的,现在爹就给你把尿喂奶好不好?” 看来不论大人小孩,道歉都是管用的。燕景齐的话说完,就见夕夕小朋友小脸儿一歪不看他了,看似还在生气,实则已经原谅。 燕景齐无声的笑了,被打断好事的火气也随之烟消云散,只专心耐心的给亲亲儿子换尿布、喂奶。 尿布他换过,自然不会手忙脚乱;备用的奶水又在奶瓶里温着,只需拿过来喂就好。说起来真是蛮简单的。 等把这两项都搞定,小家伙依然没有睡意,燕景齐就看着他陪他玩儿。 “儿子,你说你得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是不是等你长大的时候爹已经老了?” “……” “没关系,爹不怕老,爹希望你快快长大!” “……” 父子两人,一个问一个不回答,却玩得不亦乐乎,等他们都睡着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燕景齐睡过去之前还在想,他儿子或许是世界上最好哄的孩子了,从来不用大人费心! 他这当爹的真是自豪! 鸡鸣天亮,迷醉的夜晚过去,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和往常一样,无双起的也很早,可她总感觉怪怪的,身体怪怪的心里也怪怪的。可是她不敢问也不敢说,她知道昨晚她做了很羞人的梦,就在吃完果子之后她又梦到了燕景齐。 都说做梦多了会累人,真是一点儿不假,她现在就觉得特别累,感觉这一宿的觉白睡了,没达到任何休息的作用。看来以后最好还是别做梦了,只是做梦是她梦控制的吗? 她还是有点儿担心,因为昨晚的梦太过真实了,如果真如梦里那般,那她……得有多么孟浪啊?啊啊啊,真是太丢人了,怎么能做那样的梦?这要是被昨晚睡觉轻的发现,她简直不敢想象,她的一世英名啊! 无双心里很是忐忑,一天都没怎么有精神,试着转弯的询问过几次,好像都睡得挺熟的。那她是不是该放心了呢? 不不不,其实她一点儿都不放心,这可能就是做贼心虚的最基本表现! 不管了,既然她们都当做不知道,那她也自欺欺人一次吧,再纠结下去她的日子就没法过了,还有那么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呢,她可耽误不得。 “对了,墨白,你看到白非了吗?” 正好墨白过来给她送东西,无双向他询问有关白非的事情。明明说好这次会多住几天的,这怎么就看不到人影儿了呢?好像自从那天之后就没见过了吧,难道已经走了? 说来也怪她,这整天忙的,连客人都顾不过来了,真得调整调整了。 墨白快速的扫了无双一眼,在她没有发现之际恢复如常,而后点头回答,“白非少爷好像回镇上了吧,他说这里太挤! ” 他没敢把白非的原话学出来,因为那都是骂燕景齐和无双的,他听听可以,重复就万万不能了。 无双听了他的回答后嘴角一撇,明白那人是又耍小心眼儿了,没怎么机会,挥挥手让墨白离开。 其实她根本一点儿都不担心白非的去留,谁让人家给她的印象就是飘忽不定来无影去无踪的呢?她之所以询问,是因为她想起那天他好像说有什么宝贝给她,她是有点儿惦记那所谓的宝贝了! …… 接下来的几天,无双的注意力还是放在了春耕的事宜上。山地加田地,除去她留出来种植花草树木的,全部都种上了各种粮食作物。 像高粱、玉米、谷子、棉花、大豆等等,只要百里村气候能种的,她都淘弄来给种上了,而且都是按着她的要求种的。 “主子,我回来了,你是不是想我了,嘿嘿!”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无双派出去寻找她想要的作物植株的八姐。 出去一趟,没想到性子更加活跃了,居然如此亲昵的和无双说话。让无双一下子就想到了二十一世纪的同学们,他们都是这么说话的,感觉特别亲切。 “想,当然想了,有好几顿饭都吃不下了!” “啊?” 这下八姐傻眼了,她完全是因为思念和亲切才脱口而出那句话的,说完才感觉有些不妥。倒是没担心无双会生气,只觉得如果她不回答自己也会有些伤心。没想到无双总是给人惊喜,真是又惊又喜。 “主子你怎么可以不吃饭呢?天呢,真有些瘦了呢!”单纯的八姐开始心疼了,恨不得自己身上的肉分给无双两块。 这么傻掉的变成无双了。这不都是套路吗,为何她不跟着套路走?她这一跑偏,自己还真没法接了! 瞧着这单纯得不能再单纯的八姐,无双的内心也是柔软的。她很感激燕景齐,给她挑了两个如此这般的好伙伴! “行了,逗你玩儿的,想你们是真,饿瘦了是假!这一路辛苦了,快回去好好洗洗换一套衣服,回头给你接风!” “好嘞,谢谢主子!不过还是等九妹一起吧,她明天估计也能回来了。” “行,听你们的,那就等九妹回来一起给你们接风!” 八姐和九妹回来得可谓恰到好处,刚刚种完粮食作物,她们淘回来的树苗、花苗就到位了,看来接下来又有工作要做了! 唐家的活儿是一波接一波,这可乐坏那些地少常年四处打工的人家。既不用走远伙食又比别处都好,这么好的活儿去哪儿找? 所以只要是在唐家干过活儿做过工的,就没有再愿意到别处去的,干起活儿来也是越发的卖力气。 唐家的家业越来越大,作风也越来越获得认可,一时间,成了整个镇上最有名气的人家了。 期间,有不少人主动登门拜访,作为主人自然都热情接待,但是如果还有其他别的什么目的,那么对不起抱歉了,恕他们无能为力。 …… 这一天,十全镇的集日,唐家人这么忙自然是没有时间去逛的,但闲人有的是,镇上还是十分热闹的。 老宅里,唐文淑打扮了一个早晨,然后光鲜亮丽的出发了。 张氏站在自家门口,看着她的背影,狠狠地呸了一口唾沫,撇了撇嘴,小声嘀咕着:“装腔作势的玩意儿,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呢?画得和只花蝴蝶似的,也不知道又去勾搭谁!” 回头瞧见自家闺女不善的眼神,不由讪讪一笑,解释道:“你也别总觉着娘说话难听,瞧着吧,不定哪天那丫头就做出啥事儿来!” “她爱咋地都是她自己的事儿,你就不能不操心别人的事儿?” 唐文雅态度依然不好,可说出的话却都是真心为张氏考虑的。 张氏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行,以后娘改着点儿还不行吗?” 唉,别人生的闺女都是贴心小棉袄,为啥她生的闺女就是当家小辣椒呢?张氏心里十分不解。 不解归不解,闺女的话还不能不听,张氏自己都不知道为啥,明明她才是娘。难道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二零八、逗比 玉溪县城、县衙后宅 ,被无双视为‘来无影去无踪’的白非白小爷,此刻就出现在这里,和他对坐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玉溪县小有名望的父母官罗中元。 比起白非这个上一刻可以在一个地方下一刻就又换了另一个地方的自在逍遥之人,罗中元可就没那么随意了。身兼使命,他必须时刻都要为自己肩上扛的担子负责。 就像不久前去百里村唐家的那一回,他和白非两人同行,但去的目的和意义却完全不同。 白非更多的是带着玩乐的心态去的,当然,玩乐中自然也没耽误了正事。而他即便在同样不耽误正事的情况下,也不能用玩乐的心态对待他的责任,因为所处的位子注定他要做一个严肃、严谨的人。 见时间差不多了,对面之人还在那里叨叨个没完,罗中元的眉心微微皱起,动作幅度很小,不仔细很难看出。 而情绪激昂的白非正用言语宣泄着自己的情感,又哪里会注意那么多?自然没有发现。 罗中元随身的小书童雨沫就有些不高兴了,对着明明眉飞色舞却愣是满嘴悲愤的白非,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气得不行。可惜,某人看不到,他只沉浸在自我的发泄中。 “少爷!” 知道他的意思,罗中元冲雨沫一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而后继续听白非的伤心故事。将眉心舒展开,似乎比之前听得要认真许多。 那么白非到底在说些什么,使得公务在身的罗中元耐着性子往下听? 原来不是别的,正是他好心向无双献宝却惨遭燕景齐暴虐的事儿! 一件事儿原本就没有多长,生生让他给讲成了长篇大套,主角——他,基调——悲情。 从他的言语中不难听出他对燕景齐和无双二人的怨气,完全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出力不讨好的枯草形象。可能他是想得到更多人的认同,最好能和他统一战线大声谴责燕景齐。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他的遭遇非但没得到罗中元怜悯后的认同,就连小雨沫都听不下去了,任性的出声发表意见。 “白少,您不能这么说凌少,小的觉得凌少不是闲人,他那种人是不可能随便出手打人的!” 说了这么长时间,故事翻来覆去的讲,白非就是想得到个回应,哪怕是随便问问也好。结果罗中元就稳稳的在那儿听,一句不插,真是史上最好听众。白非都想跺脚骂人了,原本对燕景齐的指责早该结束的,硬是又推迟了这么久。 这会儿终于有人和他互动了,心情还真有点儿激动。只是……这样的互动是他想要的吗?白非感觉全世界都在针对他。 “你小子是什么意思?他燕景齐是哪种人?他不随便、不是闲人,意思小爷我就是自找的?” 噌的一下跳起来,白非处于暴走的边缘。 “……” 雨沫没敢回答,心里却猛点头。心说,哪回不是你自找的,不然神一般的凌少会稀得招惹你? 明明只是心里想想,可白非就像是看穿了一样,嗖的一下窜到他们这边提着衣领子就把人拎到了自己那边。 “说,今天你必须给小爷说清楚,他燕景齐是什么样的人,我又是怎么自找了!你给我说!” 白非是真的气着了,雨沫也确实有些害怕了。 说到底他就是个书童,因为罗母和罗中元的特殊对待才有了今天不次于一般人家少爷的生活,并且保持了本质里纯真的天性。 但纯真不等于傻,自己什么身份、白非又是什么身份他可清楚得很。简单点儿讲,白非一句话就能要了他的小命儿! 之所以开始时有那胆量,完全是平日里的习惯所为。 说起来他也不是不待见白非,毕竟和一般的高门贵公子比起来,白非要好太多。没架子不端着不说,和他们这些手下人更是能打成一片说说笑笑。这样的他其实是很讨人喜欢的,奈何他的嘴确实有些破,容易说些让人不爱听的。 要不是刚刚他一直谴责着自己心中最崇拜的偶像,还耽误了自家少爷不少宝贵时间,他也不会傻的往枪口上撞啊! 说来都怪年少太轻狂压不住火气,雨沫后悔不已,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以此为戒,好好修炼。不过眼下还是把惹毛的这只狮子搞定了吧,不然……唉,还真没法说,没看他的好少爷已经摆出了事不关己任其发展的态度了吗?无良啊无良,雨沫在心里给自己默哀。 “对不起白少,是小的错了,其实小的不是那个意思!” 真挚、诚恳,又带了点儿委屈,原来雨沫也是个演技派! 白非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雨沫一这样他还真有些不适应,尤其看到他那双泛红的双眼,感觉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儿似的。 其实雨沫本来就因为年龄小古灵精怪而备受他和燕景齐等人的喜爱,平时也没少在他们面前放肆,要不是他们惯着,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造次。 想到这里,白非的火气就已经消下去一半了,但是男子汉大丈夫话都说出去了总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该走的过场还是得走的。 于是接下来雨沫就明显感觉到某人气势的改变了,悬着的心也就放进肚子里,开始轻松应对。 “光认错没用,你得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说说吧,你刚才那是什么意思?” “我……其实小的就是觉得您说的太多了,多得我都、都……” “都什么都,痛快点儿说话!” “都憋坏了!小的一直想出恭,可您就是来来回回说不完,您说不完小的就不敢走,不敢走就只能憋着,憋着憋着就、就憋坏脑子了!” “噗~” 一直都知道这小子是个调皮的,没想到竟还是个不要脸的!罗中元深深感到他识人的本事还远远不够,有待提高。 没错,刚刚将茶水喷出来的不是白非而是他这个想要看戏的少爷。罗中元有种错觉,雨沫的主子不应该是他,白非应该更合适才对! 看了一眼已经傻掉的白非,罗中元努力保持严肃的脸开始龟裂,嘴角不停抽搐。 他这县衙什么时候变成戏台子了,明明刚才还是说书的茶楼! …… 白非和雨沫两个逗比之间的插曲就这样揭过去了,白非终于不再继续他的悲愤故事了,罗中元却不急着离开,而是针对他的故事问个不停。 “你说唐无双把那些土地划出来好多准备种花草树木?” 早在听故事的时候罗中元就已经惊讶不已了,当时雨沫还以为他是急着离开处理公务呢,其实不然。 嫌白非磨叽是真,惦记着公务也不假,但他更多的还是想知道白非所说的是否都属实。若不是他一向性子沉稳,那可就不只是锁锁眉心那么简单的事儿了。 白非有些不高兴,回答得不情不愿,道:“难不成你觉得小爷是在这儿和你编故事呢?小爷可没那么闲!” 编不编故事不好说,闲不闲可就显而易见了!罗中元没有表情,雨沫的嘴角可是不客气的撇了撇。不过很快就收敛回去了,暗骂自己没记性。 “好,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知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他父母能同意?” 传统的思想固守,让罗中元很难理解无双的做法,也不明白唐初和林氏为什么就会允许。 要知道土地对于百姓、对于国家的重要意义,那不是别的什么东西可以比的。 其实对于他的问题,白非也不能理解。收起不耐和漫不经心的态度,他认真的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你也知道,我只对有商机的事物感兴趣,嗅觉也更灵敏,土地山林什么的,不是我涉及的方向,所以……嘿嘿,要不我回去帮你问问?” “算了,我还是找个时间再过去一趟吧,不把唐无双的心思都搞清楚明白,我这心里始终惦记着!” “你……不会也看上她了吧?” 白非张着大嘴巴,惊讶的问。 “胡说什么呢!”罗中元瞪了他一眼,看白痴一样看他,“你敢看上她吗?舒坦日子过够了?” 谁不知道燕景齐看上的东西是没有人可以打注意的,谁打了就让谁后悔来到这个世上。而唐无双之于燕景齐,可能已经不能再用这个标准衡量了,想想罗中元都觉得脊背发凉。 “我可没过够,我更没看上她!就她那样的,别人不行,也就和那家伙能凑一对,还是绝配!” 说到无双和燕景齐,白非还撇着嘴,一脸的嫌弃。 “你真的还要再去一趟?上次不是都看过了也交流过了吗?” “不够,远远不够。”罗中元摇头,“上次确实收获不小,尤其那个蜜蜂,也算长见识了,可是你别忘了,咱们大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 白非沉默了,脸上也换上了他少有的认真表情。 “对了,我在的时候,好像听那些种地的雇工都在埋怨她,说什么太浪费了、好像闹着玩儿!” “浪费?闹着玩儿?她本来就是啊,把好好的土地用来种那些没用的东西,可不是闹着玩儿呢嘛!” 他是对无双的做法抱有怀疑的态度,但不管最后她给出什么理由,他都会认为这是在浪费土地、是不应该的。他都这么认为了,老百姓们还能好的了? 因此,罗中元不觉得白非听来的话有什么别的意义。白非却摇了摇头,很认真的分析,道:“当时我没太在意,现在想想,他们说的不是种花草树木的事儿,好像就是有关种地方法的问题!” “种地方法?” 白非点头,罗中元则迫不及待。 “走,我现在就去安排一下,然后尽快出发!” …… 早在计划之初无双就派出不少人手出去搜罗她想要的东西了,包括植株包括种子。 现在他们陆续回来了,比如八姐和九妹。但是回来是回来了,却并不是把她所有想要的东西都带回来了,对此无双略有些失望。 “唉,看来是没有办法十全十美了!” 计划的那么完美,她真不想有任何遗憾,可奈何时代不给力,她也不能逆天。无双噘着嘴巴趴在书桌上,像一只闷闷不乐的小猫。 燕景齐看着她,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一晚让人心跳的场面,喉咙就是一阵发干。 唉,可能留下后遗症了,这两天他总是这样,和无双说话前总是得咳嗽两下,不然说不出话来,搞的无双还以为他生病了呢! “咳咳~其实我觉得十全十美没有十全九美来得好,有一点点缺憾才叫人生!” “呵,是吗,那你人生的缺憾是什么?” “我啊,我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唯一的缺憾……是她吧?” 燕景齐的眼神忽然变得悠远,仿佛远方有着让他放不下的人。无双心里顿时一惊,心跳加速。 “她?她是谁?” 其实她并不知道燕景齐口中的‘她’是他的那个还是女的那个,可她就是用了这个。 在燕景齐说到遗憾说到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时候,她心里已经给出了一个答案,那就是他没有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生儿女! 这是燕景齐的遗憾,也可以说是她自己的遗憾。她没能给他一个完整的自己,还带了两个没有血缘的孩子,不得不说,这确实算得上缺憾了。 无双很害怕燕景齐心中有这个缺憾,所以她先他一步想到了。只是,她似乎想错了,他想的好像并不是这个,现在她反倒更在乎是哪个ta了! “呵呵!”想到那个她,燕景齐有些伤感,扭头一看无双那紧张又防备的小样儿,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心情变得格外的好。 “担心了?吃错了?” “你还没说她到底是谁呢!”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确实在担心也确实会吃醋,一般这种事儿她可以干但他却不能说出来,她会害羞滴! “你都不吃醋,那我干嘛要说啊?反正你又不担心不害怕,那她是谁就和你没关系了!” “你……” 无双被噎了,你了半天无言以对。她发现燕景齐居然也是个傲娇的主儿,腹黑还是他的本质,所以她不是对手。 没办法,为了不让自己在醋坛子里纠结死,她决定豁出去了。于是接下来小书房里就响起了某女英勇就义般的壮烈告白。 “没错,我就是担心害怕了,我害怕她是个女人,如果她是女人,那我就会吃醋;如果他不是女人,呜呜,我也会吃醋!” “……” 燕景齐只觉满头的黑线,难道她还担心他会和男人怎么样?那怎么可能嘛,真不知道她的脑子里整天都想些什么。 “好了,怎么还掉眼泪了,多大点儿事儿?别哭,我告诉你,她是女人、女人!” “哇~原来你心里还有其他女人,你还说你爱我,你就是个骗子!” 燕景齐蒙了,这怎么还…… 要说这男人,有时候真不比白痴强多少,就如此时的燕景齐。认为无双流泪,是害怕他和男人怎样,所以特意强调了两遍他心里的是女人。是女人也行啊,你倒是赶紧往下解释啊,人家倒好,蒙了! 男人不懂女人到这种程度,也是活该被虐了。 “呜呜……呜呜……” “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说的女人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我的母亲!” 呃……原来如此啊,无双不哭了。 “原来是你娘啊,那你不早说,害得我白流了这么多眼泪!” “……” …… 又一场雨水过后,田里的种子慢慢发芽长出了幼苗,老百姓高兴极了,仿佛已经看到了秋收的喜悦。 因为无双家的地多,种的顺序有先后,出苗自然也就有先后,先种的也都出来了。 刚下过雨的土地不好走,经过阳光暴晒了一个上午,下雨时无双就迫不及待的拉着八姐和九妹去看了。 无双看得很仔细,从整体到细节,有问题的没问题的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存档。 相反,八姐和九妹可就是彻彻底底的门外汉了,这么小的苗,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产什么粮食的。 不懂自然就没兴趣,所以在无双认真观察做记录的时候,她们俩则百无聊赖的瞎转悠。 “欸,主子,我怎么感觉咱家地里的苗这么稀呢,别人家的好像都挺密的!” “别说,还真是呢,昨天我还从那边地路过呢,也扫了一眼,绝对没错!” 顺着九妹的话往地里的秧苗上看,八姐也发现了明显的不同,于是抬手指了指西山的方向,用以证明自己话的可信度。 无双笑了,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说道:“你们观察得挺好,再接再厉。” 八姐和九妹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们也没做什么呀,要怎么再接再厉?二人相视一眼,难道是要她们时时观察两边秧苗有何不同? “哦对了,一会儿回去你们再给带回来的植株洒一些水,没栽之前可不能让它们干枯死!” 虽说她们带回来的也都是些普通的果木品种,可蚊子再小也是肉啊,有总比没有强。先少栽些,等慢慢遇到了好的品种再多栽。 “好,我们知道了!” 二零九、沸腾 男人们在一起, …… “哈哈,胆小鬼!” “去你的,你咋不去!” “那谁知道呢,要不你去趴墙角儿听听?” “那你们说,这人要真是县太爷,他上唐家来干啥了?” “人不可貌相啊!” “还用得着看清楚?就他那身形儿,往那儿一站就不好看,比唐家那些亲戚差远了!” “你咋知道人家长的不行?这老远你看清楚了?” “要这么说的话,刚才来那个就不可能是了,长的不行!” “这可说不准,现在唐家可是了不得,那一个个的,看着都能当县太爷!” “那就更不可能了,也不看看县太爷是啥身份,哪能给咱穷老百姓行礼?” “有这事儿?” “不是说还给唐初两口子行礼了呢吗?” “不能够啊,唐家真有这能耐,连县太爷都亲自上门了?” “这还能有假?那边听的可真呢!” “……听清楚了,来人真的是县太爷?” 就这样,屋里一行人聊得火热,外面的只有过之没有不及。乐文小说 这一听不要紧,真就有那耳朵好使又心思通透的,竟然听到了罗中元与唐初和林氏的对话,然后呆若木鸡:县、县太爷? 更有那些在窑洞门前干的,个个都伸长了耳朵探听,他们已经不能满足于看着背影遐想了。 对罗中元来唐家没人好奇,都觉得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对于罗中元本人可就都很好奇了。能乘坐那样高头大马还带着随从的,一定不是简单人物啊,不好好看看岂不可惜?于是不管干活的没干活的,统统把注意力放到了罗中元身上。 几十双眼睛,哪一双不都是视力杠杠的?罗中元的马车一进村口的时候就被盯住了,等往唐家这边一拐的时候,他们一点儿都没好奇,心里都在说:果真没错,又是来唐家的! 新房还没落成,雇工们自然都在,再加上农忙完闲着无事前来唐家帮工的村民,往少了说也有几十号,这还不算那些现在整天都爱往这边跑的孩子们呢。 因为地理位置的先天条件,罗中元上回来百里村的事儿自始至终都没被外人知道,这回可就不一样了,他一来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 “别客气别客气,到了这儿就和到了自己家一样啊!” 罗中元也很享受,明显比第一次来的时候随便自在了不少,一点儿都没跟他们客气,大方回道:“那就多谢叔和婶子的招待了,晚辈就不客气了!” 庄户人家就是实在,心中无欲自然不惧,所以渐渐地都不把罗中元的官职放在心上了,就像招待普通的贵客一样招待他。又因为不是第一次来,且与燕景齐和无双的关系都不错,林氏和唐初更对他更是多了一层真心的喜爱,说话做事上不免亲近热情。 “对对,都补上、都补上!” “快上炕休息一下,这一路上坐马车也够累的吧?等着给你们准备好吃的去。上回走的太着急了,没玩好也没吃好,这回都给补上!” 罗中元态度诚恳、眼神坚定,见此唐初和林氏也不好再坚持了,局促的受了一礼后热情的将人迎进屋里。 “叔和婶子此言差矣,晚辈既没穿官服又没戴官帽,何来县太爷一说?和你们一样,我也就是个普通人,叔和婶子不用拘束,像上回那样就很好!” 唐初和林氏自然是知道他的身份的,所以哪里敢接受,马上制止。“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使不得,您可是县太爷啊!” 官位在身,除了隐形的权贵燕景齐和白非,他在唐家乃至百里村人面前可就是一等一的大人物了,可此时却态度谦和,甚至还不忘给唐初和林氏行了晚辈礼。 先不说白非的天马行空和燕景齐的匪夷所思,单说事件的主角罗中元。 白非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难道是官场混久了,有求于人的时候都得陪笑脸? 虽然计划和决定什么的都是罗中元做的,但同时也因为太忙、惦记的事儿太多从而让他对这次出行抱着十分急躁的心态。出门时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呢,怎么才刚下车就对人笑上了? 什么情况,要知道罗中元这人可是非常不苟言笑的。这种不苟言笑可以说是装的,但从小一直装到现在也早就成了深入骨髓的个性和习惯。现在看到他如此的反常,两个人很费解,尤其白非。 二人相视了一眼,暂时放下私人的恩怨,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问。白非摇了摇头,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燕景齐则微微挑了挑眉头。 心态的转换让罗中元整个人都得到了放松,再次面对唐家人的时候脸上居然还泛起了点点笑意,不禁让熟知他脾气秉性的燕景齐以及一同前来也算是回来的白非都感到诧异。 看来这次出行是非常正确的决定,就算在唐家不能有更多的收获,他也不会觉得虚了此行。 一路之上目之所及,处处都是勃勃的生机。坐在车里,望着田埂间冒出的嫩苗、山坡上泛着的新绿,身为父母官的他,平生第一次感觉胸口发胀又发热,像是马上要沸腾了一样,充斥着满满的期待与豪情。 罗中元再次来到百里村的时候,村子里的农田都已经种完了,就连唐家这种‘地主’级别的也不例外。 二一零、聚众 百里村是个大村,不单体现在占地面积上,人口也是相当可观的。 每年春耕结束的时候,女人们就相对闲下来了,在家打理打理菜地、做做鞋补补衣服,男人们可就不行了。身为家里的顶梁柱,肩负着养家糊口的重任,只要是有点儿责任心的就不可能待得住,哪怕找不到临时的短工赚点零花钱,也得在山上、田间转悠,不然就会觉得不踏实。 今年,因为唐家的几个‘大工程’,解决了许多人家赚零花钱难的问题。而那些没有得到机会的,也会时不时的过来凑凑热闹、帮帮工。所以说现在的唐家,每天都非常热闹,到处都是爽朗又豪迈的欢声笑语。 正因为每天都热热闹闹,也就没人太过注意外面的异常,无双也是听了好一会儿才感觉不对的,这才打断屋里的谈话,开门出去。 出来一看,呵,场面还挺壮观的! “这……今儿是什么日子,这帮女人怎么集体过来看男人?” 无双出来,相继的屋里的人也就都跟着出来了。白非紧跟在她后面,一瞧见外面这情形,眼睛都瞪圆了。 不怪他会那么问,就连无双都跟着好奇,难道真如白非所猜测的那样,这群妇女是来慰问自家男人的?看着还挺像的,正集体在房场那边和雇工们交谈呢。 可是……无双还是觉得怪怪的。这群女人的数量似乎选超过雇工的人数了,明显对不上啊? 这时候已经到厨房开始忙碌的林氏以及刚到河边还没叉到鱼的唐初,也都匆匆赶到了,都和无双有着同样的疑惑。 “她们这到底是来干啥了?” 林氏蹙眉。 唐初眉头也没舒展,不过他倒是懒得猜了,直接开口道:“也别在这儿瞎猜了,我过去看看,问问不就知道了?” 说着,迈开脚步往前走。 无双看着越来越有一家之主风范的老爹,其实挺高兴的,但就是还有点儿不太放心,于是二话没说也跟了上去。 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又回头叮嘱林氏:“娘,估计也没啥事儿,我和我爹看看就行,你还是赶紧做饭去吧!” “行,那我去忙了,你们去看看,要是真有啥事儿就好好说,听见没?” “知道了娘,你就放心吧!” 林氏没有跟着,燕景齐和白非却都没那个耐心在这儿等,迈大步跟上。 他们都走了,罗中元看看突然就没人理会的自己,竟还有些不适应。抬头望了望天,又往人群中瞅了瞅,后叫上雨沫和周天野,也跟了上去。 雨沫还有些不乐意,嘟着嘴嘀咕,“少爷,这个时候咱们去凑热闹不太好吧?万一遇到哪个刁民不长眼,再伤了您怎么办?” 罗中元就像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的往前走。 雨沫很是无奈,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忽然就感觉有一道冷冽的目光向他射过来。那冷的,简直让他打哆嗦。 “我说你个野人,没事儿你瞪我干嘛?”原来是周天野,雨沫淡定了,狠狠地回瞪他一眼。 周天野不与他计较,只沉声说了一句:“有我在,大人不会有事。” 非常平静的语气,既不张狂也不炫耀,让人莫名的信任、安定。 嘴巴张了好几次,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雨沫知道他说的都是认真的、可信的。 说起周天野,跟罗中元还有一段不算平凡的过往。出身草莽的他,也是大哥级别的人物,这辈子从没想过和官府打交道。谁知世事无常,最后不但败在了一个刚上任的年轻知县手里,还生生被他所折服,心甘情愿的弃暗投明做了他的随身护卫。而那个年轻的知县,不是别人正是罗中元。 算起来周天野跟随罗中元的时间也没多长,但是大功小功却立了不少。别的不说,就唐家夜里遭遇刺客那回,要是没有他,结果还真就不好说了。 所以,哪怕一直以来雨沫对周天野都不是很待见,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这会儿听他这么说,自然无法反驳。 跟着罗中元往前走,脚步不快,等他们到人群近前的时候,人群中已经很热闹了。只是,听他们的对话,怎么有点儿……罗中元眉头皱了起来。 “我说无双啊,你也别藏着掖着的了,来的到底是不是县太爷你就给个痛快话不行吗?就算他是我们也抢不走你怕个啥?我们也就是想给县太爷他磕个头而已!” “就是就是,县太爷来了我们想看看咋了?难道县太爷还怕看不成?” “是啊,唐大兄弟,要那人真是县太爷,你就该带着我们去给他老人家磕个头,这么挡着可不应该啊,那可是咱们大家伙儿的县太爷不是你们唐家自己的!” …… 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一群女人呢?可想而知会混乱成什么样子,无双感觉头都要炸了。 “什么叫藏着掖着?什么叫抢不走怕啥?什么又叫我们唐家自己的县太爷?我说你们是不是安逸日子过多了脑子开始生锈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就是,还以为她们来找自己男人的呢,原来是找别的男人来了!怎么着,是嫌自家男人比不上县太爷这个男人?哈哈~” 无双的话就已经让这群女人脸红了,毕竟有好些个自家男人就在这里家干活儿呢。没想到白非的话更要命,就差没直接说她们不检点给自家男人戴绿帽子了! 其中一些脸皮薄的,就有些挂不住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后悔一时心急跟着来了。也有那脸皮厚刀枪不入的,听完一点儿没在乎,甚至还不忘追问。 “我们就想知道县太爷到底来没来,直接说不就得了嘛,何必说那么多呢!” 此时的唐初,在听完这群女人的来意后,明显没有刚才选择过来时那么淡定豪迈了,干爽的天竟也冒出了细汗。 “各位,不是我唐初不那什么,实在是……” 明明想好好说说替无双减减负担的,可脑子里空得很,根本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说。唐初很懊恼,这一刻终于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再看无双,并没有忙着回答或者解释什么,而是将目光从这群女人身上转移到了也都已经围了过来的雇工和帮工身上。她目光平淡,但所到之处却无不让人遍体生寒。 男人们心里苦,暗怪败家娘们儿,要实在没事儿干,睡会儿觉也行啊,到这儿跟着起什么哄?这要是唐家把他们辞退了,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这么说吧,是管男人在唐家干活儿的女人,没有一个不后悔的,看着唐初和无双更是尴尬得不行,再说不出话来,退到一边盼着早点儿离开。 剩下男人不在的,相对要好一些,还能婉转的说上几句。不过任凭她们怎么问怎么说,无双和唐初都没有吐口,毕竟这事儿他们做不了主,要罗中元他自己的意见才行。 罗中元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人就在不远处,却不进不退,就那么看着无双、白非和唐初三人与一群女人周旋。 燕景齐也没到人群当中,此时正与与罗中元一起。了解了具体情况,他也就不为无双担心了,于是不喜嘈杂的他,转身回去了。 罗中元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也没动,依然站在那里注意着无双他们那边的情况。 正在这个时候,从北边村子里的方向又急匆匆跑下来三个人,更确切的说还是三个女人。 罗中元看得很清楚,因为他这边人少视线好,距离也可能相对比较近。,但是他却没有过多的用心,他心里也有着自己的事情。 同样没往那边注意的还有无双这边的人群,还在绕来绕去看谁绕得过谁呢,哪敢分散一点儿注意力? 就这样,等到那三个女人来到的时候,真可谓畅通无阻,而畅通无阻的好处就是让她们先注意到了人群旁边的罗中元。 “罗大人?真的是你?” 呼……好家伙,这一嗓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包括罗中元、包括无双和白非。 无双一看来人,顿时就闭上了眼睛,心说刚才算是白忙活了。又瞧了瞧罗中元,心想自求多福吧! 原来后来的三个女人不是别人,一个是百里村里正的夫人王氏,另一个是唐家老宅三房的媳妇张氏,最后一个也就是刚刚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与无双家关系极好的方家婶子,吴氏。 而这三人之所以一起赶到唐家,也是有原因的。 张氏在唐文雅那里得到了启发,想起方家曾经到县城打过官司,不用说,他们家人一定认识县太爷了。就这样,她才第一时间跑到了方家,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忙得不可开交的方家,哪里知道还有这样的事儿,听张氏说完就有些担心,同时也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罗中元来了。正好张氏在,吴氏就和她一起也奔了唐家。 她们俩刚出了大门,就看到王氏正着急忙慌的往下走呢,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因为里正不在,王氏怕大伙儿聚到唐家闹事儿,这才急着到唐家看个究竟。既然目的地相同,自然的三人就结了伴儿。 二一一、来意 “罗大人,真的是你?” 人人都愿意相信人定胜天,事实上这真是一件很难的事。%乐%文%小说 就说眼前,无双真的感觉到无力了。她很努力很努力的在和这些人周旋,趋势也已经明显在往可控制的方向扭转了,结果……被吴氏这激动的一嗓子全部毁掉。 这下好了,罗中元的身份是得证了,可他们家却必然会落下埋怨。 就算一部分人因为某些原因不会多说什么,心里恐怕也会不满。 虽然早已经习惯了各种冷眼和诋毁,但谁又天生喜欢这些呢?尤其唐初和林氏,最近一段时间明显比之前舒展、健谈多了,还不是因为又恢复了人群且人们对他们比过去还多了一份讨好和尊重吗? 人啊,都不能免俗,还是喜欢被认可、被重视的感觉! 无双有些懊恼,当她视线经过张氏的时候尤为严重。 吴氏出现在这里就不太应该,再加上又是与张氏一起来的,就更不应该。所以在无双心里,很偏向的就把张氏划为了‘罪魁祸首’。 而此时的张氏,以及和她一起的里正夫人王氏,还有那些仍旧站在无双这边的人群,全都因为吴氏的话惊住了。先是惊讶得目瞪口呆合不拢嘴,然后开始各种兴奋、惊喜,盯着罗中元就像见到了神仙一样,不敢错眼珠,就怕一个不注意神仙不见了。 再看罗中元,刚听到有人喊他、认出他来的时候着实也吓了一跳,不是害怕身份被公开,而是因为没留意被吓着了。 等到他平复下来的时候,也认出了吴氏,而后微微点头表示确实是他本人。 天呢,真的是县太爷?人群中抽气声不断,都在为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激动不已。原来县太爷就长这样啊?看起来蛮年轻的,就是……长的有点儿太那啥了! 脑子里各种歪歪,实际上却连怎么动作反应都不知道了。还是王氏见多识广,这种时候也相对最有魄力,见此情景不由又走了几步,在罗中元的正前方一定的距离停下,然后俯身就跪了下来。 “不知大人大驾,还请赎罪!民妇百里村里正姚广田家的,见过大人,给大人请安了!” 她这一带头,村民们也不再傻愣着了,呼啦一片赶紧都跟着跪下磕头,嘴里还鹦鹉学舌的呼道:“见过大人,给大人请安了!” 这场面还挺大的,除了大堂之上,罗中元还真是头一次遇到,不免觉得新鲜,大手一挥让大家免礼。 “乡亲们不用多礼,罗某既然没有打着官府的旗号出来,自然就是不想被身份束缚了,所以还请大家谅解!” “懂、懂,大人说的我们懂,就像那书里边说的‘微服私访’一样,不能声张的。放心吧大人,您就随便在我们村怎么着都行,我们一定好好配合!” 要说这百里村也算人才辈出,不单有王氏这种关键时刻撑得住场的,竟还有那懂什么是微服私访的,不简单不容易啊! 罗中元冲那人赞赏的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吧,多谢乡亲们的体谅和配合了!” 其实他这根本算不上微服私访,毕竟走访目标明确,对方又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但要非这么认为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还省得多浪费口水解释了呢,挺好! 这时候人群中又有人说话了,大嗓门儿一喊,道:“大人放心吧,虽然不知道啥叫‘微服私访’,但我们绝对配合,对不对乡亲们?” “对!” 异口同声。 “那就多谢乡亲们了!” 罗中元感受到了大家的热情,心情颇为不错。他身边的雨沫明显感觉到了他脸上的笑意,但也仅限于感觉,看是看不太出来的。 自吴氏三人来到之后,无双和白非就都成了旁观者,甚至最后还被挤出了圈子。他们没跪没起、没喊没没闹,自始至终就那么看着。 既然罗中元自己觉得公开了身份也无所谓,那他们就没什么可纠结的了。至于无双担心被埋怨的问题,罗中元也已经在字里行间帮忙解释了,这就够了。 无双不想理会这里的事儿了,感觉是在浪费时间,所以她想回屋去。只是她这儿刚想走,就听一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在女人群里响起,硬是将她的脚步憋了回去。 “县太爷,哦不,是大人、大人,我也没别的啥问题,就是想知道知道你来我们百里村干那啥访的,是就访唐家一家还是我们所有的都访?” 她这话一出,虽说没有刚刚吴氏的有爆发力,但也绝对不含糊,再一次将大家伙儿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这,其实是他们所有人共同的疑问。 无双也将视线移到了那女人身上,一看正是刚才和自己死磕的其中一个,不禁开始佩服她的勇气。 被问到的罗中元,并没有因此生气、不高兴,略微思考了一下答案就有了。只是还不待他开口,小雨沫抢先一步发话了话,语气里尽是不满意。 “我说你是哪个啊,怎么和我家少爷说话呢?还一口一个大人的叫着,知不知道你没资格质问大人啊?老实点儿,不然打你板子,哼!” “我……大人我错了,我不问了!” 被雨沫吓得一机灵,那女人终于学乖了,委委屈屈的往后退了几部,躲到了人群不起眼儿的地方。 无双在一旁看得清楚,心想这就是现实,一些人永远 二一二、对比 “无双姑娘,既然乡亲们对你们家的耕种方式都存在疑问,而你恰好又是此事的决策人,那么现在就请你来给大家解释解释吧,为何你要那么决定?相信你也知道土地对百姓来说有多重要!” 无双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问道:“你是在说我吗?” 罗中元肯定的点头,“没错,就是无双姑娘你,别的姑娘也没有你这个魄力!” 好吧,她全当这是在夸她了。无双觉得罗中元是个腹黑的主儿,还是那种特别容易蒙蔽人的腹黑。 既然都点名到自己头上了,无双自然不会害怕退缩,更不会矫情推脱。她自己做的事儿,从来都是光明正大不惧检验的,更何况心里还有更大更远的目标需要认可,所以这很可能就是一个机会,一个打开她方便之门的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 于是,大伙儿就看她往罗中元身边走了几步,而后转身面对所有人,郑重的开口,说道:“很高兴能有这样的机会站在乡亲们面前说说话,这还得感谢我们一心为民、不辞辛苦的罗大人。当然,也谢谢大家能如此安静又平心静气的留出耳朵来听我啰嗦。” 说完冲罗中元和乡亲们各鞠一躬,态度非常认真严肃,看得罗中元眉头轻挑、村民们不知所措。还有白非,好几次想开口说点儿什么,都被她那严肃的样子挡回去了,只得不太开心的继续旁观下去。 “我知道,一直以来大家对我都有很大意见,甚至认为我这样的人就不应该还活在这个世上,我活着就是给人类抹黑!可是我不但还活着,而且越活越好,到如今都已经能够左右我父母的决定行为了,所以就更加的看不惯。我说的没错吧?” “……” 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罗中元主仆和白非。明显的答非所问,可任谁都没有反驳,当然也没有人回话。 无双扫视了一遍,笑了,“看来大家还是诚实的,我很欣赏,但也仅仅只是欣赏你们的诚实而已,别的嘛,呵呵,好像也没有了!” “……” 这话说的什么意思?好几个心里不愤的都想站出来好好和她说道说道了,她凭什么这么看不起人?可是一看县太爷还在呢,人家都没发话,他们哪有资格在这儿叫嚣?于是,依然没有回应,有的只是慢慢发酵的气氛。 给了他们时间,奈何他们都不说,无双只好再次开口。话锋一转, 言语铿锵、气势夺人。 “我不觉得自己有错,更不觉得自己丢人,活得更好就是最好的证明,是老天爷对浴火重生、努力拼搏之人的补偿!” “我珍惜老天爷所给的机会,决定不白活这一辈子,所以我敢于尝试、敢于创新、敢于挑战。所以才有了我们家的窑洞,有了家养的蜜蜂,有了阿胶、有了小苏打、有了羊毛毡子等等等!” “可是这些就够了吗?远远没有,我更想尝试、创新和挑战的是对我们来说最最重要的东西——土地!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家的耕地与众不同的原因。” “这……” 这叫什么原因?罗中元蹙起了眉头,村民们更是。 说的简单点儿,还不就是闹着玩儿吗?终于,人群里想起了细细碎碎的议论声,罗中元看她的眼神也越发深不可测。 不知道为什么,无双已经说了她就是想尝试才这么做的,但罗中元就是感觉她有十足的把握。就像养蜜蜂、制阿胶一样,同样都是初试,却都是一次成功的。 不得不说这里一定有幸运的成分在,但如果真没有一定的实力,再大的幸运也是发挥不了作用的。他可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读了那么多书可不是白读的,起码这个时候脑子还是能正常运转的。他觉得无双的话不可全信! 无双才不管他具体是怎么想的呢,相比起来,她更看重村民们对她的态度。如果从此以后关于土地的事儿能得到他们的认可,那她做起事儿来可就方便多得多了,真的很期待! 期待的看着眼前交头接耳的人们,无双心情不错。对罗中元带着目的上门又给自家带来这么大骚动的行为也给予原谅了,她觉得这就是人们嘴里常说的‘得失只在一念之间’! “无双啊,我们也都觉着你说的挺对的,可土地这么大的事儿毕竟不是闹着玩儿的,这万一……你们家那老些地,不是瞎了嘛!” “就是啊,我们也是替你家担心,我们自己的可都是按着老法种的。” “对呀,不是小事儿!” …… 正当无双独自琢磨呢,议论的人群停止了,将目标对准了她。倒是都没提她前面说的事儿,仍旧对她最后的观点持有反对意见。 无双也没烦恼,脸上的笑容反而还增多了,回道:“谢谢大家,我知道你们是真心为我们家考虑的,我很感激!” “我们不是为了讨你一个感激的,你感激有啥用,唉!” 无双笑了,突然觉得这些人除了在某些事情上太过认死理外,大多时候还都是挺可爱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愿意和他们说话,愿意帮助他们过上更好的日子。 “感激是一定要的,因为这是我个人的心里感受。至于能不能让你们放一点儿心,我想也是可以的!” “什么?” 无双的话一出,村民们都像没听清楚似的,瞪着眼睛发问。 罗中元虽然看不出什么变化,但从他那微微发亮的眸子,不难看出他和大家都是一样的。 被大伙儿的表情逗笑了,无双忙解释,道:“说再多都没用,这样吧,派几个代表跟我去我家出苗的地看看吧,看过之后再说可能会更有说服力!” 这回还没等村民们有反应呢,作为老大的罗中元直接快去拍板了。“就这么定了,人选你们自己定,不要太多,一会儿就出发!”速度之快,生怕无双反悔一样。 无双扶额,心说大哥你这也太着急了吧?不过也只是想想,万不敢说出来的,表面上还得顺从的点头。 “是,罗大人,我们这就挑人。” 为何要挑人,一来男人们大多都是雇工,不可能为了看地不顾眼前的活儿;二来一大群人呼呼啦啦不可能全都进地,又松又软的土地也经不住这么多人的踩踏。所以挑人是最好的决定。 因为有罗中元在一帮镇守,就算有那起子不服气非要跟着看热闹的此时也不敢发作,于是在无双和王氏的挑选之下,很快就选出了十个人品和见识都拔尖的,剩下的要么干活儿要么在这儿等着,等他们带回来的结果。 就这样,几乎没有耽误什么时间,就在罗中元的催促之下,一行人奔着唐家的耕地去了。 要说唐家所有的土地,也都在家门口而已,只是因为面积广才会觉得有些距离,很快一行人就来到了最边界已经出苗的地块。 “有什么不一样的吗?你看出来了没有,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出来?” 雨沫和周天野也跟着来了,老远看见垄沟里的绿苗,与来百里村的路上看见的一般无二,雨沫就疑惑了,不由问一旁的周天野。 周天野蹙了蹙他那双又黑又浓的剑眉,仔细观察了半晌,而后摇了摇头,“我也没看出来!” 他是真没看出来。其实他对庄家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毕竟小时候庄户出身,也是种过几年地的。可就算有些年头不曾与庄家打交道,也不至于看了半天还看不出庄家的异样。可眼下这块地,他确实没看出什么来,除了公认的垄宽苗稀。 和他一样摸不着头脑的,还有跟来的十个百里村村民,也是看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就质问无双,道:“我说无双丫头啊,你到底让我们来看啥?除了垄宽苗稀,我们咋啥也看不出来?你可别故弄玄虚啊?” 无双笑了,看了那十个脸色明显不太好的村民一眼,然后视线落在了根本看不出来到底什么想法的罗中元身上,问道:“罗大人,您可是把我们家的地看仔细了?” 罗中元不明白她为何会这么问,但也肯定的点了点头,“看仔细了。” 他确实看仔细了,不过也是没有收获。不,确切的说,是他还没想明白无双的真正意图。 他有想过她是想用最好的证据直接让那些对她不信任、指手画脚的人闭嘴,可就眼前看到的,还不足以当成证据,更甭说最好的证据了。 猜不透的心思就不猜,这是无双时常告诫自己的。按照自己的思维模式来说,此时如果她是罗中元,希望的自然是看到*裸的对此。什么叫没有对此就没有伤害?一看便知。 于是,无双再次开口,笑容非常之灿烂,说道:“如果罗大人不觉得累的话,不如我们再移步其他耕地看看可好?我想村民们应该都很庆幸自家的土地被大人您光顾呢!” 话落还很绅士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明明小女子,却翩翩公子风,赏心悦目。 二一三、学武 </script> 说起这些在唐家打工干活儿的村民,好像都没怎么过多关注过村儿里甚至自家的田地了。;乐;文;小说 今天跟着无双和县太爷正好仔细瞧瞧,心里都觉得挺好。 只是这种好心情待看到他们自己地里的庄家幼苗时,全都消散了。 和唐家垄宽苗稀、让人看了就觉得窝火的格局比起来,这里的田地确实紧凑集中好多。在他们眼里这才是过日子的人家种的地,而唐家那样的纯属败家! 可就那么‘败家’的地里,长出来的小苗怎么看都比这里的要粗壮、要结实,连颜色好像都要更深一些。这怎么可能呢?他们无法相信、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这、这……不会是晚种的吧?种的时间不一样可没法比了!” “就是啊,要真想比较着来,我看还是找一起种的吧,这小苗可是一天一个样儿!” “对对!” …… 跟来的村民你一言我一语,这会儿不用无双解释他们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差距就摆在那里,只要不瞎想忽视是都难,哪里还用再说? 可是他们不死心,找了理由来安慰自己同时说服别人。 罗中元赞同的点点头,看着无双,状似平静的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他们说的似乎也没有错。” 无双不置可否,也点了点头,笑道:“没错,他们说的都对,像这种刚破土的幼苗确实一天一个样儿,每一刻都在生长。” 顿了一下继续,“可是大家都没忘了吧,我们家因为事儿多又雇人,开种的时候早已经落后不少了。而现在咱们看到的这一片却是咱们村儿里最早种上的,我说的没错吧?” 找同一天种的?不是没有,可是她不屑。就这样开始不在同一起跑线上的才更能说明问题,她不怕不公平,她只要最突出! 不得不说,此刻无双心里也是有着小得意的。 这样的结果一点儿都不让她意外,相反若是没有才真让人不可思议呢!笑话,华夏五千年文明历史的演变、社会的进步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那可都是智慧和经验的结晶,岂是他们能小瞧的?无双为自己拥有二十一世的纪伟大灵魂骄傲! 经她这么一说一问,没人回答了,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罗中元盯着无双,眼睛里翻腾着看不清道不明的花火。 半晌才开口问道:“你确定这是普遍现象而不只是凑巧而已吗?” 他真的看不懂她了。 明明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单纯、没有半点成府的乡下女孩,可……为何会有如此大的能力和能量,让她做出一件又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呢?她做过、做出的事情,哪一件是平常人能想象出来的?她到底长了一个怎样的脑子? 罗中元对无双产生了太深的探究,同时也有一个期望。如果在粮食生产上她也能像其他的一样做出成绩让世人惊喜,那可就太好了。 无双同样看着他,不同的是眼神很清澈,依旧笑靥如花。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抛出了一个更具有诱惑力的悬念。 “这种事情可不能用嘴上说的,还得看结果才行。而最终的结果可远远不是现在这些绿油油的小苗哪个看着更好这么简单,真正要看的该是秋收时节沉甸甸的果实!” “嘶……” 几个村民同时抽气,心说这唐家大姑娘的口气是不是有点儿太大了?就她一黄毛丫头,能知道啥,咋就敢这么说话呢? 心里不服嘴上却无人敢说,他们现在既吃着人家的饭又拿着人家的钱,是既嘴短又手软,巴结还来不及哪里还敢造次? 唉,只能憋着了,但愿秋收的时候让他们长长脸。 “也好,现在确实说不出什么结果!”罗中元也笑了,依旧没有任何美感。“既然如此那就都回去吧,乡亲们辛苦了!” “哪里哪里,我们哪有大人辛苦,呵呵!” “就是就是,大人能为了老百姓咋种地的事儿专门跑一趟,是你辛苦才是!” “可不是嘛,大人最辛苦,我们得好好感谢你!” …… 在几个村民半感激半恭维的陪同下,以无双和罗中元为首的一行人又都回到了唐家。这一番折腾看似没什么,实际上也占用了不少时间,这不刚回来,午饭的时间也到了。 林氏和无暇、无虞等人已经准备好了饭菜,正翘首以盼呢。不光盼着他们回来吃饭,更重要的是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见人回来了,林氏连忙拉着无双进了厨房,后面还跟着姚金花和唐婉等好几个尾巴。 无双一看这架势就想笑,不过也明白她们是为什么担心,于是还没等林氏开口询问呢,她自己就把事情的经过仔仔细细都说了一遍。 “……根本啥事儿都没有,那些女人就是闲的,听到消息就跑来看看县太爷长啥样,是不是有三头六臂呢!” 听她这么一说,林氏等人倒是都松了口气,不过也没彻底放松,想到关键的什么又问:“你是说罗大人是来看咱家的地来了?看就看呗,你干啥非得那么说呢?这要是到了秋天赶不上别人家正常的,那可咋整?” “是啊姐,我也觉得这事儿还是别说太死了,变动太大、可能性太大!”无暇像个小大人一样在一旁蹙眉,略为担心。 无双笑了,对着她那纠结的漂亮脸蛋就伸出了魔抓,‘狠狠’的掐了一下。 “以后不准再有这样的表情,小小的孩子整的和小老太婆似的,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其实她挺欣赏无暇的细心和稳重的,但过犹不及,失去了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天真与活力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一旦发现,必须扼杀! “好好!”无虞在一旁拍手叫好,还冲着无双比了个赞,“大姐说的太对了,我才不要做老太太呢,她和我一样大自然也不行!” 无暇被自家姐姐和妹妹说的不好意思了,小脸瞬间红成猴屁股。寻思了一会儿后咬着嘴唇点头答应,“我尽量改!” …… 转眼一天就过去了,新一天的太阳又高高挂起。 罗中元此行的目的基本完成,至于后续的一些事情,就像无双说的,还得视秋收的情况而定,所以他启程返回县里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是来的时候还多了一个白非,回去却没有了,因为白非又留了下来。 无双盯着他看了好半晌,看得白非心里发毛,也看得燕景齐心里发火。 看来是他对她太过纵容了,才导致她越来越放肆,竟然当着他的面那样看一个男人,不能忍受! 哼,得找个机会好好收拾收拾她了,也好让她知道知道谁才是她真正的男人! 无双自然不知道此时已经被某个占有欲极强的男人给盯上了,还在那儿与白非对视。 终于白非承受不住了,这哪里是一对一的较量,分明是一对二嘛,好吧,他投降。 “好了好了,我服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明明该是他来讨债、兴师问罪的,怎么好像又反过来了?白非心里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从小就遇上燕景齐这个一个克星也就够了,现在又遇到另一个,而恰好这俩家伙又是一伙儿的,还能不能让他好好活着?他都开始为自己的人生担忧了! “噗嗤~”虽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但就那副活不起的样子足够无双笑上好几天。“我说你干嘛这副样子?难道是失恋了?” “失恋?”这么新鲜的词儿还头一次听说,不过倒也不难理解,于是立马摇头,“哪有,小爷我像是会失恋的人吗?哪个女人跟了我还会舍得离开?” 无双撇了撇嘴,却也点了点头,不懂就问,道:“那你到底怎么了,要死不活的?” “你说什么?你竟然说小爷要死不活?啊啊啊,我和你拼了!” 白小爷气炸了,撒腿就开始满屋子抓无双。而无双出于本能的反应,也开始逃跑。就这样,小小的书房里,两个大活人你追我赶好不热闹。几圈过后终于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才赫然发现,原来一直被他们围在中间当大树的竟是燕景齐! 天呢,好怕怕! 这回两人都老实了,像两个做错事的孩子,偶尔偷瞄一眼站如松寒如冬的某人,然后再互相吐舌头。 “闹够了?” 某大爷终于发话了,无双和白非的心被提得老高然后又放下了,开口就好。 “嗯嗯!” 二人异口同声,点头如捣蒜,却看得燕景齐眼睛发疼。 “闹够了就滚,难道就没有正事可做吗?”突然发现白非似乎太闲了,应该给他安排点儿任务,燕景齐如是想。 “滚、滚,小爷这就滚了,你老可别生气,气坏了身子没人替,嘿嘿!”说完,一个闪身,人已经到了门口,再开门,踪迹不见。 无双瞪着眼睛瞅着,越发觉得古代的武功是个好东西, 关键时刻能逃命啊! “呃……那个,我想学武功!” “……”燕景齐不明所以的看着她,感觉自己的思维已经跟不上她了,“什么意思?” “羡慕呗,我要是会武功,估计现在也已经逃跑了!” “……” 燕景齐七窍生烟…… 二一四、色诱 无双后悔了,后悔说话不经大脑,后悔警惕性太低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以至于气坏了某大爷,结果可想而知,经历了怎样一番‘非一般’的惩罚。 “想学武功是不是?”燕景齐微微眯起的凤眸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危险而又邪魅。 这样的他是很少见的,起码无双并未过多领教。无双脑子瞬间就是一阵恍惚,明明害怕得要死,还是舍不得错开眼前倾城绝艳的风景,就那么痴痴的盯着不放。 这一刻,内心唯一剩下的那么一丢丢清醒只够让她用来感叹了。唉,眼前这个男人真是符合所有女性对男性幻想的标准,此时更是将‘颜值’和‘坏’展现到了极致,让她怎么可能不垂涎三尺、眼睛不够用?要说她也是女人啊,食肉的正常女人! 燕景齐还在一点点逼近,想听听这个小女人到底要怎么回答他的话。如果她的回答是肯定的,他不介意先让她感受感受什么是‘武功’;如果她的回答是否定的,那么他也不打算放过她,前后矛盾又想逃跑,简直无法无天! 可惜,现在的无双脑子里哪儿还记得他到底说了什么又问了什么?她只哀嚎老天爷为何要让这样的男人存在于世间,分明就是让女人放开矜持、大胆犯错的嘛! 跟着自己的心走,此刻无双已经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了。 就见她突然停下了因为害怕而后退的脚步,整个人的状态顷刻间颠覆。 见她突然停止,燕景齐眉头几不可闻的动了一下,也跟着停下。可是……怎么个情况,为何感觉眼前的小女人有些不对呢?这回轮到他恍惚了。 无双却没给他太多恍惚的时间,气场一下子转变,刚刚还是一只受了惊的小白兔,转眼成了不怀好意的大灰狼,青面獠牙,正要将面前的小白兔一点点吞噬。 “乖,不要反抗,姐姐会很温柔的!” 抬手勾住燕景齐性感的下巴,一边说一边轻轻的抚摸,嘴里还不忘赞叹,“真滑啊!” 燕景齐瞳孔微张,没有反抗任由她这么不伦不类的调戏着,心里别是一番滋味儿, 他倒要看看她想做什么。 无双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在燕景齐无形的配合下,很快将他逼到了墙上,不能再退。她很想潇洒帅气的给他来一个永生难忘的强势壁咚,奈何身高差距是跨越不了的沟渠,燕景齐又不懂得调和,最后只得作罢。 无双不高兴了,幽怨的看了一眼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燕景齐,怎么都觉得不甘心。 燕景齐的眉头蹙了起来,这会儿他是真有些搞不懂她的用意了。想对他怎么样,完全可以放马过来啊,没看他都没有一点儿反抗吗?可她那幽怨的眼神儿是什么意思? 搞不懂了,那就静待吧!但愿小女人能给他不一样的惊喜。 无双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不甘没多久就转移了目标,因为她看到了屋里里的大床,眼睛随之越发明亮起来。 燕景齐被她眼里骤起的光芒迷住了,一时不查,没想到就被人拽着两个膀子推到了床边,然后重心不稳的坐下。 “啧啧,这回好了,就要的这个感觉!” 一手插腰一手搭在燕景齐的肩头,无双心里美了,脸上的笑也浓了。刚刚那种仰视的感觉真的太差,还是这种俯视的感觉符合她大灰狼的身份。 燕景齐也笑了,双手自然的拄在床上,姿态高贵、慵懒。仰头望着现在床前的小女人,媚眼迷离,仿佛在问她要干什么。 看着他这张让女人都嫉妒却又不显任何娘气的俊脸,无双摇着头倾身向前,与他近距离平行对视。“你说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一张脸呢?” “怎么了?” “太好看了!” “喜欢吗?” “喜欢,看不够!” “呵呵,那就天天看、夜夜看!” “嗯,不错,好办法!” 燕景齐只是这么一说,没想到无双却真的点头了,还一副认真的样子,使得他心潮一阵澎湃。 他这一澎湃,脸上的笑容就更灿烂了,眼睛里的火花也更浓烈,让他整个人瞬间又染上一层别样的风情,看得某狼女呆了又呆。 无双狠狠的咽了咽口水,不再废话,真像是只饿狼般冲着燕景齐就扑了上去。 “小白兔,姐姐来了!” 小白兔?被扑倒在床上的那一刻,燕景齐心里爽了,嘴脸却抽了。 …… 正屋里,夕夕刚刚睡醒,唐婉和姚金花正像往常一样给他把尿然后准备喂奶呢,没想到小家伙今天不太配合,尿是尿了,可奶水却一点儿不喝。 唐婉有些着急,问姚金花:“金花姐,这可咋办,夕夕他咋突然就不吃东西了?” 姚金花也没有经验,眉头也紧皱着,猜测道:“是不是他不饿啊?”大人还有饿不饿与想不想吃的时候呢,小孩子应该也差不多吧? “是这样吗?可夕夕以前都是按时吃的,没这样过!”唐婉依然担心。 这回姚金花也不确定了,想了想说道:“要不咱们去找嫂子问问吧,她经验足。” “行,那我出去叫人,你在这儿看夕夕一会儿!” 说着唐婉就出去找林氏了。在她们俩看来,这种事找林氏比找无双这个孩子娘要靠谱一些,谁让孩子娘其实经验什么的都没有呢? 只是找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到人影,问了无暇才知道,林氏亲自带着大白和小白两只小虎上山了,说是去猜野菜,顺便听无双的话让两个小家伙多回归回归山林。 说起大白和小白,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喂养,现在可不能用‘小’来形容了,虽还未长成,但也早已经算得上‘庞然大物’了。可就是这两个骇人的大物,在唐家人面前却始终像猫一样乖巧。 每每看到它们猫咪一样一左一右趴在夕夕身边睡懒觉,无双都有一种把孩子养残废的感觉,所以才提出让它们多回归山林,去觅食野生的猎物。 没找到林氏,唐婉有些沮丧,心里始终不放心,于是也没再问任何人,直接就到小书房找无双了。 她知道无双每天除了一定的时间用来陪夕夕外,基本全都在小书房里忙事情,所以想都没想就过来了。 “当当当~无双、无双,你在吗?” 相处这么久,无双的一些个人习惯她还是有所了解的,因为并没有因为心急就贸然的推门进去,而是在外面敲门喊话。 只是里面并没有很快回答,唐婉有些愣住了,“难道也不在?” 又站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声音。就在她转身想要离开再到别处找找的时候,身后的们突然来了,露出无双那张充满红晕的尴尬的脸。 “小姑找我有事儿?” “啊,你在啊?还以为你不在呢,我叫你老半天你咋才出来?” 唐婉一边回话一边条件反射的往里面看,只是敞开的门缝都被无双用身体挡着,她什么也看不见。 “呵呵,刚、刚才不小心睡过去了,呵呵!” 无双做贼心虚,说话都有些不太顺畅了。 “怪不得呢!”唐婉仔细看了看她,疑惑的点头说到。随后想起自己的目的,不由把脑子里的东西放下,拉着无双往正屋走,“夕夕不吃东西,你快过来看看!” “夕夕怎么了?” 一听她说夕夕,无双心里的慌乱和脸上的尴尬统统消息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担忧和急切,连门都忘记关就随着唐婉走了。 小书房的门,像是个被抛弃了的宠物,没了主人的关心,难过得一动都不想动。 而里面同样被抛弃的燕景齐,躺在床上定定的看着它,那阴沉的眼神甚是骇人,狂风骤雨都在酝酿,最后一个掌风过去,半开着的两扇木门就‘吱呀’一声合上了,没有半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怜惜。 他真的很想发火,甚至宰了唐婉的心都有,可是他没那么做,而是维持着无双离开他身体前的姿势调息静气,尽量让自己的*得到纾解。 这次的*太强烈也太过兴奋,让他一时竟很难压制。燕景齐脸都黑了,感觉无双就是老天爷派来折磨他的,不然为何非她不可却偏偏……每次都在关键的时刻被打扰,再这样下去,他还能好好活着吗? 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愉悦的,那就是他好像又找了一个能轻松让无双主动现身的好方法——色诱! 他发现那个小女人不是一般的经不住诱惑,只要他略施手段,她的口水都能留出来。这么来看,他的性福之路似乎也不太遥不可及了。燕景齐笑了,又是一脸的魅色…… 待燕景齐身体恢复过来,赶忙起身,他还没忘记刚刚唐婉过来的目的,他儿子似乎不吃东西呢? 很快,换了一身衣服出来,门口正遇到匆匆赶来的夜玄。 “主子!” 夜玄抱拳见礼,见自家主子没事,悬着的心才放下。收到那么急切的信号,还以为……夜玄不敢想。 “嗯,去看看夕夕吧,听说他不吃东西!” 燕景齐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径直往正屋走。 “是!” 夜玄随后跟上,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大主子没事儿,小主子可别有事儿啊! 二一五、天花 燕景齐带着夜玄过来的时候,无双刚刚亲自给夕夕喂过母乳,只是小家伙依旧没怎么吃,似乎真的和大人没有食欲一样。 无双也很担心,但是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不适的地方,除了不吃东西以外,夕夕好像没什么变化,眉头不禁也渐渐蹙起。 这一刻她深深感受到小孩子其实也是有他们的难处的,因为不懂事、不会说话,连最真实的感受都无法表达,一切全靠大人猜的,也真是不容易。以后绝不会单纯的只用‘无忧无虑’来形容他们的生活了,他们心里的苦谁有理解? “怎么样,夕夕没事吧?” 燕景齐是敲了门的,但只一声后就直接推门而入了,外表平静,视线却急切的追随着夕夕而去。 只听到他的声音还没回头看呢,无双整个人就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想到刚刚小书房里自己魔障般疯狂的举动,整个人都不好了,直接想找个耗子洞钻一钻。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接话,使得屋里的气氛有一瞬间的怪异僵持。 还是姚金花打破了沉默,冲燕景齐摇头,回答:“还是不怎么吃,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言语中带着明显的担忧。 燕景齐眸色有些深沉,看了眼对他视而不见、无动于衷的女人,而后招手示意夜玄,“检查一下,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是!” 夜玄领命上前,无双给他让开了位置,几人都屏气凝神的静待着检查的结果。 不知为何,无双的心跳有些加快,心里有些不安。她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一片懊恼,脑子里哪还有一点儿之前的片段? “怎么样?”夜玄刚收回手,她就紧忙上前询问,同时心里不停地祈祷。 夜玄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眉头更是自打摸上夕夕的脉就没舒展过。没有直接回答无双的问话,而是看了她身后的燕景齐一眼。 燕景齐本来就很担心夕夕,这会儿见他这样,心口就是一紧,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问道:“夕夕怎么样?” 这回夜玄没有犹豫迟疑,略有些沉重的说道:“小少爷现在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身体也很健康,只是……” “只是什么?”无双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不明白什么叫‘看起来’,心里更加紧张了。 “只是……属下没猜错的话,小少爷这样的反应是要出天花的征兆!” “天花?” 夜玄的话一出,屋里的三个女人同时大惊失色,唐婉和姚金花更是吓得腿软差点儿跪倒在地上,只有无双还相对好些。 燕景齐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心口一跳,担忧的看向无双。见她呆愣不动,似乎被吓傻了,不由心疼的走到她身边,轻声安慰,“别担心,有夜玄在,会没事的!” 别怪他们会这么大反应,这个时候的‘天花’可不是什么小病小灾,相反却是让人谈之色变的恐怖疾病。成年壮汉得了次病想要治愈的都寥寥数几,就别提那尚在襁褓里的婴孩了。 如果真如夜玄所说,夕夕是要出天花,那真就是让人害怕的消息了。 无双听见燕景齐的声音了,但她没动也没有回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她并没有被‘天花’二字吓破胆,更没有因此而害怕绝望,与唐婉和姚金花的失魂落魄不同,她则是通过脑子里有限的了解回想有关‘天花’的一切。 如果没记错的话,清宫剧中可怕吓人的‘天花’,实际上就是二十一世纪为人们所熟知的水痘,而它也并没有那么吓人,治疗和处理得当,几天就会痊愈的。 上辈子的无双有幸出过一回,十来岁的时候,毫无防备,等发现状况的时候连耳朵里都有了。不得不说出水痘是个非常痛苦的经历,因为会痒,所以想挠,挠破了也就麻烦了。 总结起来,出水痘不可怕,可怕的是处理不当感染了引发别的病变就糟糕了。之所以古代人都畏惧它,也正是由于不会处理。 无双的心落下了,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再次问向夜玄,道:“你了解天花吗?有没有把握可以治疗?” 夜玄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严肃的开口回答:“没有绝对的把握,当曾经治好过得天花的人,有些经验!” 无双笑了,点头:“那就好,我相信你的医术,同时也相信我儿子的运气!” 听了她的话,夜玄点头,心里却颇为疑惑,怎么感觉她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呢?这是为什么呢? 太不合常理了。 有着如此疑问的何止夜玄一个,唐婉、姚金花,包括燕景齐在内,谁都理解不了,定定的看着无双,看她是不是因为悲伤过度而做的反常之举。可惜,最后他们也没发现她有什么悲伤和反常,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无双看着他们,忽然笑了,说道:“你们不用那么看着我,我正常得很。其实也不是啥大问题,天花就天花呗,咱们这儿有大神医呢,还怕啥?” 唐婉和姚金花想了想觉得确实是这个道理,同时点头,然后同时松了口气,神情上都恢复了几分鲜活。 燕景齐和她们就不同了,他可不认为‘神医’夜玄就能包治百病,但是无双这样倒是他乐见的,于是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又看了看躺在炕上已经又睡过去的小夕夕,然后带着夜玄出去。 临出门时对无双说:“我们回去商量下治疗方案,这里你们好好照看!” “嗯,放心吧,这里有我们呢,不会有事的。” 燕景齐点头,开门出去。 这回除了睡觉的夕夕,屋里就剩三个女人了,唐婉一屁股坐到炕沿上拍着胸脯,道:“呼,吓死我了,幸亏夜玄在!” “是啊,我们夕夕就是造化大!”姚金花也是心有余悸,无比庆幸有个神医能住在家里。 无双笑了,看着她们二人,眼神越来越柔和,尤其唐婉,竟让她内心里充满成就感。 只是,她的成就感还没感受多久,就被唐婉接下来的话生生打散了,荡然无存,只剩下满腔的……怨念。 就听后知后觉的唐婉想到什么、拧着眉头不解的小声嘀咕,道:“凌少是咋知道夕夕的事儿的呢,好像没人告诉他呢?” …… 天花的事可大可小,不想因此害得大家都跟着惶恐不安,于是在知情的几人商量过后,决定暂时不告诉其他人,包括唐初和林氏。 而针对年年的治疗方案无双也看过了,夜玄写的很详细,并且与她的许多想法都不谋而合。无双很高兴,点头应允。 “夜玄,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确实担得起‘神医’的名号!” “多谢无双姑娘夸奖,属下的本分而已。” …… 这一天事情真是挺多的,被燕景齐色诱得兽性大发丢人丢到家不说,又被夕夕吓了一下,无双觉得有些疲累,吃过午饭就爬到炕上准备睡觉。 可惜啊,天不遂人愿,正在她迷迷糊糊刚要睡着的时候,家里又来人了,不是一个两个,是一群。 无双有些头疼的看了看几乎和之前差不多人数的村民,心里很烦躁。他们家难不成什么时候变成村支部了?不然怎么人总是都往这儿凑呢? 和之前闹事儿的时候不同,这回人群可老实多了,不该说话的都闭着嘴,该说话的也绝对井然有序。无双的眼睛不禁往这回的带头人姚广田身上看了看,暗暗点头,真的挺有领导范儿。 姚广田自然不知道无双暗自给了他很高的评价,他这回来目标明确,是专门来找唐初和无双的。至于他身后的人群,多数也是闲的和好信儿。 正好唐初和林氏还都没离开,姚广田三两步上前,冲唐初抱拳,“在家呢啊唐老弟,恭喜恭喜啊!” “恭喜?姚大哥说的啥意思?”唐初是个实心眼的,并没有听懂姚广田的喜从何来。 “还能啥意思?提前恭喜你们家粮食大丰收啊,哈哈!”姚广田心情仿佛很好,继续道,“我昨天有事儿没在家,不过你嫂子把一切都和我说了,没想到啊,你家无双种地还是把好手!” 唐初听出姚广田是真的为他们家欢喜的,心情也跟着愉悦,不过倒是不忘谦虚客气。“姚大哥过奖了,庄家苗还没出全呢,现在能看出啥?无双那丫头就是瞎琢磨,还不一定啥样呢,呵呵!” 听他这么说,姚广田倒也点了点头,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了自己和村民的来意。 “老弟啊,今儿哥哥来不为别的,就为看看你家那已经轰动全村的庄家苗,你不会介意吧?” 唐初立马摇头:“姚大哥,看你说的,谁家的地还不能看看是咋滴?走吧,我现在就带姚大哥去,说实话,我也没有比较过,也跟着好好看看!” 就这样,唐初和姚广田,带着大部队来到了唐家已经出苗的田地。 这一看,还真不太一样呢。远远望去,竟比村里的田地要浓绿许多,整体给人的感觉更强壮、更充满生命力。 还需要再比较吗?结果显而易见。 二一六、男孩 自从里正亲自带着村民看过唐家的田地后,百里村的话题再次被唐家承包了。与以往每次单纯的褒贬不同,这回更多的是带着猜测、不解和拭目以待。 如果唐家田地的新种法真的能让庄家更好更多产,那么来年他们也会跟着效仿。相反,他们也不吃亏,全当看热闹了。 无双不知道他们的想法,即便知道她也不会玻璃心的认为他们自私、对不起自己,毕竟这才是最真实的人性,千百年来既如此。 不去想太多无关紧要的事情,唐家人依旧每天忙忙碌碌。只是原本就已经很忙的一家,没几天又因为夕夕的生病而更加忙碌、慌乱——夕夕出天花了! “这……咋会起这东西?咋整的,是不是没照看好?” 看到外孙白嫩的皮肤上满是红疹子,唐初的心揪了起来,脸都白了。他不是想找谁的责任,而是单纯的因为这段时间他们这些大人对孩子的忽视产生懊悔和自责。 林氏也不例外,第一眼眼圈就红了,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都是我不好,要是听劝雇个做饭的,也就不用每天都亲自在外边忙了。夕夕啊,是外婆对不住你,让你受这么大的罪!呜呜!” 唐初和林氏真是害怕了、着急了,虽然他们也不知道夕夕身上长出来的状似水泡的红疹子到底是什么东西,可他们心里却是万分的恐惧和心疼的。不知者无畏对他们来说根本行不通, 这样的时代里,这样的症状无异于和死神接轨。 唐婉和姚金花在一边看着、听着,心里更加不好受,也都自责不已。知道唐初和林氏没有任何责备她们的意思,可夕夕这段时间几乎都是她们负责照顾的,现在他生病了,她们两个怎么可能没有责任呢?说来说去都是她们没照顾好。想到这里,二人原本就已经通红的眼眶再次红润了,泪流不止。 看到一屋子人都在抹眼泪,无双无语了,心里的火气更是噌噌往上窜,最后实在忍不住了,低声吼了出来。 “你们还能不能行,不就是生个病吗,至于和哭……那什么似的吗?现在不是应该好好照顾夕夕吗?” 想说和沮丧似的了,终究因为忌讳没有出口。连死了穿越重生这种事儿都能发生了,有些事儿还是能在意就在意着点儿吧! “……” 别说,这一嗓子还真挺好使的,瞬间屋子里就收起了所有的抽泣声。林氏更是狠狠地擦了两把鼻子眼睛,使劲儿的笑着,说道:“对对,就是个小病,过两天就好了,咱们夕夕可是有大造化的孩子,福气厚着呢!” 这话说的,唐初等人都想相信,可……唉,最后他们还是选择了相信,相信夕夕会很快好起来。他们愿意用美好的梦来麻痹自己疼痛的意识,让生活不至于真的灰暗,让日子照常过下去。 …… “终于把爹娘他们搞定了,真的很讨厌那种悲伤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真的有把握吗?” 小书房里,只有无双和燕景齐了。松了口气的无双很没有形象的直接扑到大床上,像是经历过一场大战一样,累极。 燕景齐就没她那么潇洒了,哪怕他一直以来对无双都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可这次事关自己亲亲儿子的生命,他也不能淡定了,尤其在亲眼看到夕夕身上的红疹之后。 好看的人真是到什么时候都好看啊,这是无双此刻的心理。 她平躺在大床上,从低视角仰望着站在床边、一脸深沉的燕景齐,一颦一簇都感觉美到发指。至于他嘴里的问话,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了,只顾着欣赏眼前的美景。 摇头?是没有把握吗?那之前为什么那么笃定?燕景齐看着时而摇头时而叹息、眸子里还时不时冒出花火的某人,眉头从没有过的深蹙,眼神里更是带着浓浓的不解,这样的无双他不喜欢。 一个跨步,身影压了下来,无双才发现,燕景齐已经坐到了她的身边,并且两只手紧握着她的双肩,俊脸上的表情也没有那么美好。 “怎么了?”说实话,这样的燕景齐她没见过,心里莫名的有些虚有些怕。 “……”燕景齐并没有很快回答她,而是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了她良久,最后才慢慢吐气,低沉开口,却不是之前的问题,“你就一点儿都不为夕夕担心吗?” 无双愣住了,不是因为他的问题,实在是他的样子有些让她不适,怎么搞得她像后娘一样? “噗嗤~” 她不是傻瓜,相反她很聪明,情商也并不低,所以再经过仔细一番思考后就已经想明白问题所在了,这家伙是在怨她对夕夕不上心呢!真是好父亲,无双感觉心里美滋滋的,一点儿都没有因为他的态度感到不开心。 “生气啦?就因为我没有表现出很伤心的样子?” “……”沉默就是代表默认。 “有什么可伤心的,之前我不都已经和你们说了嘛,这东西没有那么可怕,只要都长出来,再外敷内调理,几天就好了!再说,就算你不相信我,也该相信你的手下明朱不是吗?” 她可不是后娘,她自己生的孩子她比任何人都要疼爱、担心。 再说这几天她也不是没作为,和明朱之前就商量了最佳的治疗方案,为的就是确保小小的夕夕不多受一点儿病魔的痛苦,身上也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她不懂医术,但是凭借着上辈子看到听到和亲身经历过的丰富经验,足以让有着‘神医’称号的明朱瞠目结舌。 这样的强强联合,就是她自己想要担惊受怕都不行。只是没想到了解情况的燕景齐居然还这么担心。无双是欣慰的,可越是如此就越是舍不得。 “好了好了,我再次保证,夕夕一定会没事的!”见燕景齐依旧面色微沉,无双只得坐起来抱着他的胳膊撒娇,“我没那么狠心好不好,你还不知道我有多爱他们兄弟俩吗?刚才、刚才……还不是看你看得入了魔!” 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简直就像蚊子一般,可耳聪目明的燕景齐还是听得真切,心就不受控制的一动,眉眼一扬,问道:“你说什么?” 此时的无双脸有些红有些烫,不太敢直视某人探寻的眼眸。“没、没什么,呵呵,你不用担心夕夕啦,他不会有事的,呵呵!” “我知道夕夕没事,我想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态度很强势,大有‘你敢不说试试’的架势。 无双偷瞄了他一眼,咽了咽口水,然后一闭眼,壮士断腕般的说道:“说什么?还不是被你那张颠倒众生的脸给迷惑了?美则美,可作为女人,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儿羡慕嫉妒恨啊,要是咱俩换换就好了!” 什么跟什么啊?燕景齐很烦躁,生平第一次恼恨自己的长相。 还以为她娇羞脸红的说出看他看得着了魔是对他的爱恋呢,终于超越了夕夕和年年一回,可是还没等他雀跃够呢,一盆冷水就浇了下来,他,又自作对清了! “你这脑子里整天都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没事儿多看看夕夕,我有事出去一下。” 终究是不忍心对她发脾气,恨铁不成钢的说完这些话,燕景齐起身离开,他是真的有事要办。 留下无双自己坐在大床上,望着门口的方向,眨巴着眼睛若有所思…… 夕夕病了,大家都很担心,尤其不知道结果怎样的唐初和林氏等人,用仅有的梦来维持着正常的生活。可即便如此,唐家的生活轨迹没受到任何影响,每一件事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最明显的就是新房的建设了,一天一个变化,进度之快,让所有人惊叹。这不,眼瞅着就剩下最后一个关键步骤——屋顶了。 “姐,等屋顶也完事儿了,新房就能住人了吧?” 无忧搓着小手,一脸的兴奋垂涎,看得无双好笑不已,点头,“是啊,很快就能住进新房了!” 窑洞是不错,也很有独特的风格,可终究不是平凡生活所向往的家的样子。再加上确实不够住了,所以无双也无比向往新房的落成。望着不远处人们忙碌的景象,嘴角的笑容就没停过。 “姐,八姐和九妹回来了!” 不待无双过多的憧憬和感慨,那边无虞领着八姐和九妹过来了。 “主子,你找我们?” 无双点头,说道:“是啊,找你们有事。” “……”二人不说话,认真聆听。 “地里的庄稼要开始间苗了,眼下我要照看夕夕,也要把重心放在即将完成待装修的新房上面,所以想把地里的事儿交给你们俩,有没有信心完成?” “……”八姐和九妹你看我我看你,心里有些忐忑,面上却不显,齐声回答,“有!” 无双知道她们为难,毕竟一点儿经验都没有,甚至可以说对庄稼的事一窍不通。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家里的事儿越来越多,丁一和丁七又都被她派遣到小苏打厂子里去了。慕青等人倒是时不时的出现,可他们是燕景齐的人,他也要用的。 没办法,只能把燕景齐给她的这两个护卫兼侍女的八姐和九妹当管事的来用了。 此刻,无双是真的感觉到人手的重要了,想着等新房落成能容纳更多人的时候,也扩充一下自己手里的人手。 这些暂且不提,眼下还是庄稼间苗的事比较紧急、重要。 “你们不用担心,让你们负责也不需要你们亲自动手,只要做好监督就行。可是话说回来,既然要想做好监督,就必须懂得间苗的细节要求,所以午饭后你们跟我下地。” “是!” 看来主子是要对她们手把手教学啊,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八姐和九妹顿时信心倍增,还无比期待,一点儿没有暗夜杀手被培养成小绵羊的觉悟。 午饭后,见八姐和九妹小媳妇般的跟在无双的身后进了田地,刚给夕夕做完检查的明朱一扶脑门,无语望苍天。 这都什么世道,杀手居然去种地了,以后还能杀人吗?他表示怀疑。 田间地里,无双很耐心的给八姐和九妹讲解间苗需要注意的事项,并亲自示范。 “……看见没,就是这样,苗与苗之间的距离留远点儿,要挑最好的苗留下,松土时切莫伤到它的根须。” 八姐和九妹不住点头,表示记住了。 “因为雇工都是村民,他们可能不太能接受这么远的距离,就像当初说我浪费垄与垄之间的土地一样。你们一定要仔细盯好了,不要让他们心里的小不忍坏了我整片的庄稼。不管他们怎么不赞同,都按着我规定的来,主意正不听话的,就不用他们干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主子放心!” “嗯,我相信你们!” 交代完该交代的,几人又回到了家里,剩下的事儿就全权交给八姐和九妹了。用人不疑,她给了她们足够的空间和信任,但愿她们也能给她一个完美的表现。 …… 这一天风和日丽,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恰逢十全镇的集日,退下了仍旧有些厚重的衣衫,身体恢复大好的唐婉跟着何氏娘两个来到镇上赶集来了。 “娘,你看我胖了吧?这身衣服还是去年新做的呢,今年穿都有点儿紧了!” 路上,徒步而行的娘俩有说有笑,唐婉更是在何氏面前转了一圈,让她看自己现在的身材。嘴上小抱怨,眉梢甚欢喜。 何氏很仔细的瞧了瞧,不住点头,说道:“好像真胖了,不光胖还白了,看来你大哥大嫂没白养着你,呵呵!” 何氏心里高兴,见自己女儿不管是身体还是状态都比以前还要好,对唐初和林氏就充满了感激。 “对了,夕夕到底得了啥病?刚才我瞧见他脖子上有几个红点儿了!” 对唐家越是感激,关注度也就越多。这不,上一刻还高兴得合不拢嘴呢,下一刻一想到夕夕脸色顿时变得严肃。 “噗~”倒是唐婉,见她这样,不禁笑了,道:“瞧你,又不是啥大病,至于这个样子吗?” “不是大病?你以为非得咳嗽发烧算大病啊?你们年轻不知道,身上起东西尤其小孩子,那可是、那可是……不能不当回事儿!” 怕自己的乌鸦嘴说了不吉利的话,‘要人命’几个字何氏不敢说出来,可就算不说,她的神情也表现出来了。 唐婉看着她,忽然觉得这样的母亲很美很美。眼睛有些涩,不过很快就让笑容给取代了。 “娘,你不用担心,夕夕都好了,不然我哪里会主动和你来赶集啊?” 要不是眼看着夕夕身上的红疹子不再起了,之前起过的也在慢慢结痂变好,纵使天气再美、身体再棒,她也没心情出来闲逛。 紧张、担心了几天的心终于放下了,这会儿见自己母亲如此,唐婉只觉温暖、有趣,原本就很好的心情更是好上新高度。 何氏还是有些担心,不太确定,“真的没事儿?你们可别是连注意都没注意?” “哪能呢,有明朱那个大神医在,多大的病都不是问题,更何况就是起几个红疹子了!”这话是真心的,对明朱的医术,唐婉已经五体投地了。 “快走吧,一会儿太阳老高该晒得慌了!”不再多说,唐婉拉着何氏大步朝前走。 猪脚面膜养了月余的脸,好不容易变白变嫩,她可不想再被晒黑。无双可说了,女人的脸最怕晒大太阳了! 娘俩继续往前走,因为百里村距离十全镇很近,再加上两人心情好脚步轻快,时间不大就到了镇上。 “天呢,都这么多人了?他们出来的得有多早?” 唐婉有些小吃惊,还以为自己出门够早呢,没想到也只算得上中等。这还多亏了路程近呢,那距离十里二十里的呢?简直不敢想。 何氏白了她一眼,嫌她大惊小怪。“你以为人们都和你一样,不愁吃不愁穿,像个大小姐似的呢?庄户人家得起早贪黑为生活讨生计!” “……” 唐婉不说话了,她不是大小姐,可现在过的确实不比大小姐差。附近几个村子地主家的小姐她也不是没见过。 她知道何氏不是在怪她、讽刺她,相反语气中还暗含着对她未来生活的的深深忧虑。这样的日子终究不能过一辈子,有哪个女人是要哥嫂养一辈子的? 好心情一下子就散去了六七分,娘俩个一边走一边看,却没有了欣赏、购物的兴致。 “娘,你还有啥要买的吗?如果没有咱们就回去吧,这集市也没啥可逛的。” “那成吧,再到针线铺子买点针线,然后就回去,是没啥逛的。” “嗯,行!” 娘俩说好了就往前走,记得不远处有一家针线铺子。只是没走几步,就看到有一堆人聚集在一个卖包子的摊位旁,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人们一边看热闹一边指指点点,大多数的表情都是叹息摇头,少数几个在幸灾乐祸。 唐婉好奇,拉着何氏就走了过来。聚集的人不是很多,娘俩很容易就挤到了前边,将现场看得清楚。 “嘶~那孩子……是咋了?” 何氏和唐婉一起惊讶捂嘴,因为发生在她们眼前的、故事的主角竟然是一个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孩子。 小男孩衣衫破烂脏乱,他本人也看不清原来面目,此时的他正躺在包子摊位前面,看起来奄奄一息。 包子摊位小哥二十几岁的年纪,一脸的无奈,可见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儿,手足无措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唉,真是可怜的娃儿啊,要不到饭要饿死喽!” “要我说卖包子的小哥才可怜呢,摊上这样的事儿,让他以后的生意可怎么做?晦气!” “我记得昨天这小哥还给了这孩子两个包子呢,这好人是白做了!” “谁说不是呢,好人也难做哦!” …… 人群里的议论声不断,可就不见有人上前帮忙。唐婉看不下去了,松开何氏,气鼓鼓的冲到小男孩跟前。 “小朋友,你怎么了,是不是饿了,你醒醒,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没有反应,唐婉等不及,只得出手试探。这一探不要紧,她发现小男孩身子烫得厉害,原来竟不是饿晕的。 “娘,快过来帮忙,这孩子生病了,得尽快看大夫!” 何氏原本还有些犹豫,有些适应不了做这样的好人好事。可唐婉却不给她时间考虑,焦急的召唤声,让她不得不放下心思跑了过来。 “天呢,咋这么烫?赶紧去找大夫!不,还是直接送到和善堂吧,省的耽误时间!” “嗯嗯,就送和善堂!” 娘俩很快达成一致观点,因为唐家的原因也都和和善堂的曲家人熟了,此时去和善堂是最合适不过的选择。 人群里的人一听她们竟然要将这个将死的小孩送到和善堂去,再看她们母女,真是各种眼神都有了。 卖包子的小哥这会儿倒是反应过来了,也是个热心肠的,没用唐婉和何氏费神,直接把小男孩从地上抱了起来,往和善堂的方向走。 “走吧,我送你们过去,你们抱着他也费劲儿!” “那就多谢小哥了!” “呵呵,哪里话!” 唐婉的谢让小哥有些脸红,他也只是在她们把事情揽在身上之后才帮忙的。说来惭愧,可他也只有这么大的能耐了,生活都不易。 很快,三人带着小男孩就进了和善堂。跟着他们一同来到和善堂等在外面看后续、看热闹的大有人在,甚至比之前围观的人还要多。可见口口相传的力量也不是一般的大。 唐婉和何氏没在意这些,进了和善堂就找曲老大夫,毕竟曲老大夫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可惜,今儿他老人家不在。 “祖父见天气好就到山上采药了,顺便舒展舒展筋骨。”曲参解释道。 唐婉有些着急,不是她看不起眼前的小大夫曲参,她也知道他年纪小小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可是眼下事关小男孩的性命,自然希望越给力的大夫越好。如果可以,其实她最希望的是把小男孩带回唐家去,让明朱给看看。只是情况不允许,也只能事急从权了。 “那小大夫你给看看吧,这孩子好像病得很厉害,烫得吓人!” “好!” 曲参很好说话,一点儿都没有因为唐婉的行为言语而有所微词,仍旧给小男孩认认真真的做了检查。 “嘶~” “怎么了,很严重吗?” 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和夕夕相处的关系,让唐婉喜欢上了小孩子。看到这么小的孩子如此没有活力的躺在那里,她就忍不住心疼。一发现曲参的表情严肃深沉,整个人都跟着紧张。 何氏和卖包子的小哥同样想知道小男孩的情况,三人不约而同的紧紧盯着曲参,等待着他的答案。 曲参理解他们的心情,很想说几句宽慰的、让人心安的话语,可作为大夫,他说不得假话,尤其在生死攸关面前。 “风邪已经入体,加之饥饿已经将他的小小身子掏空,怕是没救了!” 曲参没说,就算他祖父在也无力回天,小男孩病得太严重了,油尽灯枯之相。 “没、没救了?” 重复着这三个字,唐婉有些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想她唐婉长这么大第一次做好事,难道就只能做一半吗?然后让她余生都活在不好的记忆里?她不甘心。 “他……还能撑多久?能不能让他撑到我回家?” “好!” 曲参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问,只回了一个字‘好’,然后就去给小男孩服药去了,保证他能撑到唐家的药。 在曲参的帮助下,唐婉和何氏又雇了一辆颇为豪华的马车,为的让小男孩躺得舒服些。 他们走了,留下和善堂门口一众脸色莫名的人。 “嘿,还别说,还真有好人啊!” “谁说不是呢!” “就看看这好人能不能办成好事儿了!” …… 人们似乎都比较期待小男孩的最终结果。和他们一样,曲参也特别期待,因为他知道名声鹊起的神医明朱和唐家的关系不一般。至于怎么不一般的,他也好奇却不得而知。 再说唐婉与何氏,一路无话,很快到了唐家。 无虞眼尖,早就看到往他们家这边来了一辆很是不错的马车。还以为是来了什么人呢,没想到竟看到唐婉与何氏从里面出来。 “奶、小姑,你们这是……?” “先别问那么多!”唐婉的语气有些生硬,态度并不是很好,“你去问问你大姐,看看明朱在不在,让他给这孩子瞧瞧,看看还……能不能救过来!” 原本听她的第一句话,无虞小姑娘是非常不开心的,感觉以前那么讨厌的唐婉又回来了。可当她把话说完,再看到她那发红的眼眶,所有的不满都消失了,心里只剩一个问号,什么情况? 不敢也不能再多问,直接按着她的吩咐去办了。庆幸的是,因为每天还要为夕夕检查,明朱这几天一直都在,找人一点儿都不难,没一盏茶的时间就出现在小男孩的面前。 此时小男孩也已经被安排到了唐家的正屋里。小小的他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就连胸口都感觉不到喘息的起伏。 问过详情的无双等人也都对他表示怜悯和同情,并且对唐婉的行为给予了绝对的肯定和高度的赞扬。然而她并没有因此而发飘,她更关心小男孩的生死。 “怎么样?” 明朱的检查做完了,唐婉并没有从他的脸上看到诸如曲参当时的神情。她不敢妄自断言,只能紧张的上前询问。 明朱看了看她,然后视线转向同样想知道结果的无双,缓缓开口,说道:“病情是有些严重,不过想要保住性命还是可以的,就是……” “就是什么?”唐婉又第一个追问。 无双点头,有着同样的疑问。“是啊,就是什么?你说吧,看看我们能不能做到。” “就是……他现在发烧太过凶猛了,如果不能及时退烧,就算有命活,脑子也不一定好使了!” 轰~唐婉只觉脑子一片混沌,原来做好人是这样的难! “那……还、还有没有、有没有可以快速退烧的方法?”艰涩的开口,她知道希望渺茫,可还是挡不住内心殷切的期盼。 明朱再次看向他,非常同情的摇了摇头,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眼瞅着唐婉失了所有力气直接往地上坐去,无双立马扶了她一把,并且想到什么,开口问明朱。 “喝酒的时候把酒洒到皮肤上,会感到皮肤冒凉风,是不是可以将酒擦到他的身上试一试,说不定能退烧呢?” “……”明朱双眼瞬间一亮,不敢肯定,但绝对值得尝试,“可以试试看!” 就这样,在所有人的忐忑和期待下,明朱做起了他人生的第一次酒水降温实验。只是他太笨手笨脚了,看着他在小男孩身上‘蹂躏’,唐婉都不忍直视,怕小男孩没被病死、饿死却先被他‘折磨’死了,于是抢过他手里的活儿,亲自给小男孩擦拭。 古代的男女大防非常严重,好在小男孩还很小,目测不超过七岁,再加上庄户人家没有达官显贵那么吹毛求疵,所以唐婉的行为也没人觉得会怎样。 明朱是有些尴尬的,他认为这样不妥,这也是他要亲自动手的原因。可他说了不算啊,燕景齐不在无双就是他老大,老大都没发话他哪有权利反驳?结果只能是任由唐婉来了。 唐婉动作很轻柔很仔细,说是用酒擦拭一遍,其实已经算是把小男孩用酒洗过一遍了。等全部完成,眼前的小男孩已经大变了模样。 “哇,没想到小家伙长得这么可爱呢!” 无暇和无虞小姐妹俩再进来,小男孩已经被换好了衣服,是无忧新做还未上身的。穿起来有些大,倒是也还算能穿。 这不,看到换了一个人似的小男孩,无虞第一个赞叹起来,毫不吝啬的夸赞。 相对于她们对小男孩相貌的惊奇,唐婉这个‘雷锋’却更惊喜于擦酒这个方法的效果。 “无双、无双,你快过来摸摸,看是不是没那么烧了?” “有那么快吗?” 虽说无双心里是有谱的,毕竟前世有过科学的解释。但是并没有亲身试验过的她多少还是有些不确定。唐婉让她摸,她就试探着过来感受感受。 “咦?真没那么烫了!” 惊喜、绝对的惊喜,这也算是无双给自己的惊喜。而不怎么相信唐婉却绝对信任她的明朱,在从她的眼中看到喜色的光亮后,一个健步上前,开始他作为神医的权威检查。 “嗯嗯,确实降了很多,妙哉、妙哉!” 实在是没有胡须,不然明朱一定捋着小胡洋洋得意。不知道的还以为降温的法子是他想出来的呢。 别人还没什么,无虞小姑娘就比较泼辣直爽了,冲着他翻了个大白眼,小声却足以让人听见的嘀咕道:“得意个什么劲儿啊,又没他什么事儿!” 明朱全当没听见,继续乐呵,还好心的主动给心急的唐婉解惑。 “唐小姐不用担心了,等我再给他施针服药,几天后就可痊愈了!” “真的吗?太好了!” 唐婉实在太高兴了,听明朱这么说她的心才终于踏实。 这一天虽然很累,精神更是几次起落,好在最终的结果是好的,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她做好事的信心没有受到打击。 长这么大,唐婉竟然觉得只有今天才是她最充实最满足的一天,做好人好事的感觉真的超棒! 小男孩的身份不明,在他仅穿的破旧衣服上更是找不出任何线索。就这样,在一大家子人全票通过后,他被留在了唐家,照顾他的人自然而然就是把他带回来的唐婉了。 多了一个小孩子而已,并没有给唐家平静的湖面上激起多大的波澜,唐家的一切仍旧有序进行。 地里的小苗长势很旺,间苗松土已经刻不容缓的提上了日程。 无双的眼光果然没错,有八姐和九妹的监督校正,雇工村民们都很识趣,甚至没出现任何一个倔脾气的,工作进展相当顺利。 地里不用她操心,她只管着新房的收尾工作就好。当然期间也不是就没有别的事儿了,比如和曲家那边的阿胶、和方家一起的羊毛毡子还有就是自家的小苏打厂,每一份产业都有账目,这些都是需要她亲自过目的。 好在合作的两家都是值得信任的,剩下的小苏打厂有白非和丁一、丁七照看,更是不用她费什么心神,结果自然十分轻松。 而每每从账目上看到大笔大笔的进账的时候,都是她双眼放光、感觉生活充满奋斗目标的时候。 以前或许她还想着小富即安即可,可在去过京城进过皇宫住过凌王府后,她的想法改变了。不是她被所见的繁华眯了眼,而是她意识到他们母子三人的生活轨迹可能会因为燕景齐的身份有所改变。 她不想自己的儿子以后被人看不起,不想他们站在富家子弟堆里感觉低人一头。可是身份上她改变不了,那么就从金钱地位上改变吧。 权贵看不起铜臭的商人,可要是富可敌国呢?那样就另当别论了吧?所以她现在就得努力,为了给她的儿子们提供更好的生活努力、奋斗! 有了明确鲜明的奋斗目标,无双的生活更有冲劲儿了,就连对年年的担忧和思念都减轻了不少,夜里睡觉都香了。 春末夏初之季,雨水很是丰沛,为此唐家的新房几次被迫停工。不过这都是早就考虑到的事儿,早就有了准备,也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充其量晚落成几天。 这一天又赶上下雨,雨势很急很大,还伴着呼啸的狂风,看得人心惊肉跳,总觉得这雨下得不是太好。 无双也不喜欢这样的雨,她更喜欢舒缓绵长的细雨,润物细无声的那种。 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狂风骤雨,她有些担心田里的庄家和新栽的果苗了。不怕刮风下雨,这都是正常的自然规律,万物更离不开风雨。可是这样肆虐的场景着实让人心惊,庄家和果木能承受得住吗?它们还那么脆弱。 “这是什么天啊,怎么下这样的雨?还以为今年雨水足呢,可雨水再足地里没苗也是白费不是?” “可不是咋滴?好好的就下起这样的雨来了,真让人担心!这年头还真说不好啊!” 和无双的担忧一样,林氏和姚金花等人也都是如此,没有谁是对着这样的雨水欢喜的,都担心地里的庄家被风吹断吹倒。 庄户人家就靠着那点土地维持生计,也可以说是靠天吃饭的。老天爷开眼、年头好的时候就可以过个好年,老天爷不开眼、年头不好的时候,饿死的都大有人在。 总之一句话,庄户老百姓过得好不好,就看老天爷高不高兴了。所以每年百姓们都虔诚的祈祷风调雨顺,可老天爷似乎并不是每一年都听见。也不知道今年他老人家听见了没有? 无双不是神,她既不了解老天爷的心情,也控制不了当下的风雨,她能做的也只是站在窗边默默地祈祷。祈祷狂风骤雨过后庄家和果木都不会受到影响,不只是他们自己家的,而是所有承受这场风雨洗礼的老百姓!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心声,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就停了下来,大地又恢复一片宁静、安然,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 无双等不及,也不管外面是否有积水、是否泥泞,她开门跑到隔壁就去喊八姐和九妹,让她们去地里看看。不得到确切的消息,她的心始终没办法平静。 “……你们就辛苦一下吧,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 无双很不好意思,毕竟刚下过雨的道路并不好走,这时候让她们出去勘测田地有些不地道。可相较于自己出去,她还是觉得她们比她更合适,谁让她在她们这些接受过正规训练的人面前弱得像面条呢? 为了让事情进展顺利,也为了弥补对八姐和九妹二人的亏欠,所以无双决定用她们喜欢的美食犒劳。 果然,此话一出,二人的眼睛都亮了,那是吃货见到美食的特有眼神。 “主子您说话可得算话啊!虽然我们一点儿都不觉得辛苦,根本就是小得不能再小的小事儿,可既然您已经许诺了,我们又怎好拒绝呢?所以,嘿嘿,您懂得?” 瞧着八姐一脸的‘吃’迷样,无双只得仰头望天暗翻白眼。这样的吃货手下不是她的,不是、不是!只是心情为何突然轻松好多呢? “行了,看在九妹的面子上,我说话一定算话!” “嘿嘿,就知道您这么说,每次都这样!我们走了,等着您的好吃的!” 话落,多话的八姐和少言的九妹满足的离开了,看背影都能感受到她们的欢乐。 无双笑笑,回屋了,她很开心很幸运能遇到八姐和九妹这样的手下兼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