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 漫天飞舞的水花，沁入心脾的寒冷，铺天盖地的窒息感。李暖下意识的挥动四肢挣扎着，她不是死了吗，怎么这溺水的感觉仍那么真切。 眼看自己就要脱力，意识也开始模糊。李暖想：都已经死了，还挣扎什么，就这样吧。于是，她任由自己往水底沉去，水面便又恢复了平静。 李暖醒来时，是夜半时分。当时，抱着她的妇人，正哀哀戚戚的哭着。那泪水一滴一滴地洒在她脸上，有些暖，有些痒。她睁开眼睛，就着昏黄的亮光，欣赏死后的世界。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茅草铺就的屋顶。只是光线太暗，看得不真切。接着，便是黑剥落的泥墙，有的地方还空了洞。由于视角问题，她暂时也只能看到这些。 李暖转动脑袋，想将这个地方看清楚一些。她才只是轻轻一动，就被抱着她的妇人现了。那妇人止住哭，激动的叫着什么人。然后轻柔地将她放下，让她平躺着。 随着妇人的叫喊，一阵脚步声传来。李暖心里纳闷了：怎么阴间是这样的，跟那些传说完全不符嘛。只是她没能纳闷多久，因为床前（姑且称之为床吧）已经排排站了三个人。 李暖看着那一老两少三个男子，老的瘦弱苍白，背已经开始佝偻。他们都是一脸激动的看着自己，老的那个还偷偷擦了擦眼泪。 几人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谁也没出声。李暖心里想的是：人死了，即使不说话，别人应该也能听到她心里的想法吧。直到，坐在她床内测的妇人开了口，李暖才觉出了事情的蹊跷。 那妇人先是温情无限的摸了摸李暖的脸，才哽咽的说：“醒了就好，醒来了就行。小暖以后就不要再去河边了，太危险。” 床前三个男子也都点头，两个少的，扶着老的坐在床边。大一些的说道：“姐，你以后就在家忙活家务便成，我跟小刚去河边收鱼篓子。” 小一些的那个也憨憨的点头，笑嘻嘻的道：“姐，你睡了那么久，一定饿了吧。娘熬了鱼粥，可香了。我去给你盛来。” 小的一溜烟跑没影了，坐在床边的老的就出声了：“小暖，都怪爹没用，连累你们了。”说着，他抓过李暖的手，细细抚摸着。他那手枯瘦如柴，冰冷冷的，干厚的茧子磨得李暖有些痛。 此时的李暖，正沉浸在从那些人话中收集来的信息里，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自己不是死了嘛？怎么眼前这些复古打扮的人，会以她的家人自居呢？ 难道是··· 李暖突然撑起上身，仔细将环境扫视一圈。眼前的屋子，简陋得称不上是卧房。身下躺着的，只是一铺木板架子。墙角除了一口黑的木箱，就只有一个用竹子随意搭的盆架。还好，身上盖的是正宗的棉被。 那已经有些歪斜的门，也是用竹片绑的。仅有的一口窗子，此时被一副粗糙的草帘遮着。除此之外，房中便什么也没有了，连最俗气厚重的麻布帐子也没有。 再看眼前的几人，身上都是灰突突的粗麻布衣裳。还是打了补丁，破旧不堪的衣裳。李暖突然觉得头痛异常，她有些撑不住，眼看就要往后倒去。 那自称娘的妇人见了，赶紧伸手扶住她。那大的少年也紧张的问李暖找些什么。见眼前的人都一副紧张疑惑的样子，李暖暗叹一口气，重新躺了下来。 不是她不想坐着，而是她现在头晕眼花，有点胸闷气短。还有，她应该是穿越了，还是借尸还魂的。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她需要时间来缓冲这个事实。 那三人见李暖就这么闭眼躺着，一声都不出，就有些疑惑。那少年对另外两人说：“爹，娘，你们先别急。等天亮了，我再去请郎中来看看。” 话尽，屋内复又陷入安静。须臾，另一位少年端来粥跟药。李暖由着妇人喂她吃药喝粥。之后几人散去，那位妇人躺在李暖身边。 李暖虽闭着眼，但却没再睡着。她安静的躺着，平复因重生所带来的震撼。 她仍记得前世，大学毕业后，她拼了命的工作了四年。眼看有望高升，却患上了急性髓细胞白血病。 之后，家人花光了积蓄，给她移植了健康的造血干细胞。她才得以保住了性命。只是，她却没能再出去工作。因为手术遭感染，她又患上了败血症。 为了给她治白血病，家里的底早已经全都掏空了。之后，家里更是举债为她治败血症。因了这病，不仅将好好的一个小康之家给拖垮了。李暖自己也拖成了一个三十岁的剩女，两个弟弟的婚姻之路也颇为坎坷， 本来，败血症的治疗已经进入末期，她很快就能重回社会的。谁知那新来的傻缺小护士，竟然误给她注射了肾上腺素，致使她窒息而亡。 至于这位本尊是怎么死的，李暖不知道。而她，也并没有如小说中写的那样，一醒来就继承原身的记忆。因此，她一直没敢出声，就怕露了馅。一个弄不好，被烧死就惨了。 李暖想，既然穿越重生了，就好好的活下去吧。前世没能好好厚待家里人。今世怎么的，也要代替原身，照顾好亲人才是。这么想着，李暖就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浑浑噩噩睡了两天。睡梦里，另一个女孩的人生，清晰的印在了李暖的脑海里。醒来之前，那女孩哀求李暖代替她好好活着，照顾好她的家人，不要告诉他们真相。 醒来时，李暖浑身酸痛，如翻越了重重大山一般，体力虚脱。守在一边的妇人，或许真的被李暖折腾怕了。抱着她哭诉着：“你这狠心的丫头，怎么睡了这么久，可把你爹娘兄弟给急坏了。你爹现在还躺床上，起不来身呢。” 李暖有些眼酸，因有了本尊的记忆，她才知道这个家过得有多不易。这让她想起前世的家人，他们也一样过得艰辛。如今，她死了，他们身上的负担应该会轻一些吧。 前世，她还工作的时候，就为她跟全家的人都买了一份保险。保险声明，受保人因意外或是大病离世的，保险公司将会赔偿保险受益人一大笔的钱。当年她也是咬着牙，将两年的公司分红都投了进去呢。 再加上，医院也会给出赔偿。有了那笔赔偿金，家里人就能将债务还清。剩下的，足够他们好好过二十年的了。想到这，李暖沉闷的情绪又疏散了些。是啊，两个弟弟都那么能干。有了那笔钱，还怕他们不能过好嘛。 既然重生了，那便活得精彩些。把前世的遗憾，都报答在今世的亲人身上把。她李暖以后就是黎小暖了，一个已经踏进十九岁人生的“大龄”姑娘。 当然了，这是现在的说法。用前世的说法，这个年纪才刚刚踏进大学校门。正是青春无限的花样年纪，与大龄根本连影的边都沾不上。 李暖，不，现在叫黎小暖。 黎小暖用了将近十天才把身体恢复好。在这十天里，她也将自己所穿越的朝代弄得清清楚楚。这是一个很神奇的朝代，跟中国的历史展有所不同。 在宋朝以前，所有的历史还是同一个轨迹的。卫王赵昺死后，元兵却没能入关。而是被一个叫做赵无功的皇族远亲，带人将他们赶回了草原。 赵无功登基为王，改国号为祁宋，自号易王。他保留了一些前朝旧制，颁布了一系列的改革新制。虽然前朝旧部几乎都反对新制改革。但在作为天降神兵一般存在的赵无功面前，所有的抗议都是苍白的。 之后，赵无功更是将他的领导才能挥到了极致。才登基五年不到，愣是将一个千疮百孔的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经济虽离前朝的繁盛时期还有些距离，但这已经是历代君王所不能匹及的高度了。 易王睿智，杀伐果断，高瞻远瞩。喜欢研究一些奇门遁甲之术，对易经八卦也颇感兴趣。但这些都不是他最拿手的。他最拿手的是机关之术跟农商业。易王在位之时，就大力展农业。还命人造船出海，寻找高产的作物。 只可惜天妒英才，易王才等到船造好，就病故了。他用短短的一十六年帝王人生，谱写了属于他的传奇。那三艘海船，至今仍停驻在船坞厂。只因易王没来得及绘制航海图，他的后人们便不敢贸然出海。 而李暖穿越过来的这一年，是祁宋一百三十一年。如今是祁宋第五位皇帝——鹰王掌管着这片土地。鹰王正如他的号一样，属于广阔的天空。 他按着太祖易王的遗训，开始对蒙古国出兵征服。他用了十年，将原来的西夏、大理跟金国的国土都占领了。如今，两国签订了五十年的停战契约。没有了战争，鹰王就又不得劲了。 他将目光投向那三艘大船，命人向全国出公告。所有能提供航海图者，大小远近不论，必重赏之。自通告贴出，到现在已经半年过去了。除了那些误入深海的渔民们提供过一些有用的线路图外，就没了其他的收获。 这对李暖来说，就是穿越者的福利。太祖皇帝不用说，应该跟她一样是个穿越者。拜前世工作所赐，她能将整个地球仪复制出来。航海图这种东西，她分分钟就能画出整张来，连各种标记都清清楚楚。 第二章 退亲风波 1 黎小暖想，这应该是上天为她多舛的命途所安排的希望。 ≧ ≦这个时候的欧洲，正属于混乱时期。被拒之关外的蒙古国，正大举入侵欧洲。若祁宋现在开始展海军，应该就能避免八国联军入侵的历史悲剧。或许，还能灭了小日本。 只是，黎小暖现在关心的不是那些，而是出海。她打算绘制一幅航海图，匿名献给鹰王。然后，她就坐等那些高产的外番作物种子就成。毕竟，多活了一世的她，比别人更了解那些种子的种植方法了。 光这么想着，黎小暖仿佛看到那些玉米、花生、番薯、辣椒、西红柿等等，在向她飘来。她还看到了那高大的橡胶树，先进的金属冶炼技术等。 只是，还不等她描画好未来的生活蓝图，就有人寻上门来闹事了。黎小暖冷眼看着对她指手画脚，破口大骂的妇人，还有那个低头站在妇人身后的少年。他们是来退亲的。 妇人站在院中，拉大嗓门，将所有能诋毁女子名声的用语，都砸在黎小暖身上。小暖母亲苏氏好声好气问他们出了什么事，但那妇人依旧置若罔闻，我行我素的骂着。 黎小暖定定的看着那少年，在苏氏说话的时候，他有抬过头。后来，见到黎小暖望着他，就一脸害怕闪躲的低下头。全没有要帮黎小暖说好话的意思，任由那妇人往她身上安罪名。黎小暖在心中冷笑：有你们哭的时候。 可怜的黎小暖，为了保住这门亲事，最后香消玉殒。结果仍遭到了毁亲。只是，如今的黎小暖已然换了一个芯子。在她看来，这样的渣子一家，还是退了亲的好。 黎小暖拉住要上前跟那妇人掐架的母亲。她叫过来小弟黎小刚，在他耳边交代几句。小刚便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最后，黎小暖安抚父亲说她能解决这事，让大弟黎小阳将父亲扶回屋去。 在妇人极其恶劣的辱骂声中，黎小暖并不像别的女子一样哭泣哀求。她自认为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装柔弱那一套她学不来。 或许是因为黎小暖的不配合，那位妇人便转向围观的人群，更卖力的数落起了黎小暖的种种不是。人群中，也有些人附和着妇人，说着些酸话攻击小暖一家。 苏氏越听越气，一气那妇人无中生有，乱诬赖人。二气那些长舌妇人，平时对着她是一副面孔，现在却落井下石。终于，这些日子为了黎小暖父女辛苦操劳的苏氏，在双重刺激之下华丽丽的晕倒了。 黎小暖下意识伸手去扶苏氏。可惜她现在体力尚弱，有些扶不住。好在有相处好的近邻，过来帮着扶了一把。黎小暖跟着出手相帮的两位婶子，将苏氏扶到堂屋里的长竹榻上躺好。 她对其中一位跟苏氏最要好的婶子说：“周二婶，麻烦您先帮我照顾我娘，我出去应付一下。” 之后，她拉着另一位婶子的手，说道：“黄婶子，麻烦您帮我去请周族长跟里正来一趟，我要退亲。” 两位婶子看了黎小暖良久，叹气。周二婶对黎小暖说：“去吧，自己小心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叫你大叔跟兄弟，他们都在外边看着呢。” 黄婶子也说：“对，待会我让你二泉嫂子来陪你，咱不怕啊。” 黎小暖原本冷漠的心瞬间被暖化，她微微笑着，道：“嗳，小暖不怕。小暖谢谢两位婶子了。” 话毕，黎小暖跟黄婶子出了堂屋。黄婶子从人群中穿过，方向正是族长家。而黎小暖则在人群中搜寻认识的人，想让他们帮忙请郎中。哪知，她都还没能仔细看一眼，就听到了这样的话。 “你们看，就是这样的，她就是这么勾引人的。你们看她那副狐媚样，都到现在了，还往人群里找汉子呢。你们说这样的媳妇，谁家敢娶呀。” 黎小暖被气笑了，她走到那妇人面前，冷冷的看了她许久。直看到她心虚得眼神游移，才淡淡的问她：“大婶，你倒是说说，我都是怎样勾的汉子，勾了哪些汉子呀？” 那位妇人面上有些不自然，说道：“还能哪样勾人呀，不就是那样往人群里抛眼呗。当初，你就是这样勾了我家王图的。” 说完，怕人家不信，她还扯了扯身后少年的袖子，示意他点头。那少年才抬头，就被黎小暖似笑非笑的样子唬得一愣，硬是慌乱的低下了头。 那妇人见了，便挺起胸膛大声嚷嚷着：“大家瞧见了没，我家王图都点头了。当初，就是这个不要脸的勾引了我家王图的。如今，她当着你们的面都能勾引人。你们说，我们家能不退亲嘛。” 黎小暖见那妇人夸张的对着人群表演，突然笑出声来。她等妇人停下话来，便问她：“哟，这位婶子，我对着人群张望就是勾人。如今，你对着人群张望了好几十次了。请问，你可有勾到合意的汉子呀。” 小暖的话才落下，人群中就爆出一阵大笑。还有汉子在人群中喊道：“若都是这样勾人的，我们在码头跑货的，不是整天都被人勾引嘛。” 另一个汉子接着：“可不是，我每天在街上摆小摊，那些小姑娘媳妇的，都不知瞟我多少眼了。难道那是在勾引我？” 才说完，就有妇人大声应着：“若真是那样，这世上怕就只有那瞎子不会勾引人咯。看来啊，姑娘们以后出门直接蒙上眼睛得了。” 这时，有一个妇人答：“可不就要那样，你看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媳妇出门，哪个不戴帷帽的。” 黎小暖看了那妇人一眼，见是那一直在边上说酸话的。就问她：“周大娘，你老闺女跟孙女出门也都戴帷帽呀，果然是千金小姐呢。只是，我在码头见过阿海婶子跟两位嫂子许多次，怎没见她们也戴帷帽出门呢？” 人群中又爆出笑声。有个老头就训斥了那大娘几句，将人喊回家去了。那王家妇人先是被人群笑得窘迫，后来又让那些汉子噎得说不出话来。此时，好不容易人群静了些，她便扯着嗓子问黎小暖： “小贱人，你敢说你落水的时候，不是男人将你救上来的？” 黎小暖点点头，这倒是真的。不过，那是邻居家的大哥，已经成家有子。黎小暖一时不明白那妇人为什么这么问。只是不难想到，那妇人这是要说她不守妇道，跟别的男人有肌肤之亲呢。 果然，那妇人见黎小暖点头，就更兴奋得大叫：“你们看看，她自己承认了吧。就是她将那男人勾到河边私会，被现了惊慌之下落的水。刚刚她还不承认呢。” 这似乎没按照剧本展呀，怎么就能跟勾引汉子挂钩了呢。好在，当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在河边。于是，黎小暖对着人群叫道：“明华嫂子，你告诉这位大婶，我落水的时候，和谁在一起的。” 被点到名的，救人者的妻子明华嫂也大声回答：“当时，小暖正跟她未婚夫，还有另一个女子在一起。哦，对了。当时，那女的跟小暖未婚夫都衣衫不整。我家那位下水救小暖的时候，我还有书华芳芳都在场呢。” 话落，王家少年一脸惊恐的看向黎小暖。可惜黎小暖正在为自己解围，并没注意到他的害怕。倒是那妇人又扯着围观的妇人，狡辩的说黎小暖诬赖什么的。 黎小暖看着那个愈加瑟缩的少年，一股莫名的愤怒油然而生。她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王图，你敢说出那女子是谁吗，你敢不敢告诉大家你俩为什么衣衫不整的出现在河边？你有胆告诉大家，我是怎样落水的吗？” 那少年被问住，愣愣的抬起头，有些错愕的看着黎小暖。黎小暖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他惊得跌坐在地。看着地上那窝囊的少年，黎小暖蔑视一笑。 那妇人见儿子跌倒，赶紧上前将人扶起。她气得一张脸扭曲着，就要开口骂黎小暖。黎小暖却不给妇人出声的机会。她走到那少年面前，望着他眼睛问道： “你怎么不说话啦，当时跟那人一起将我推下水的时候，话不是挺多的嘛。怎么现在不敢说啦？你就跟当时一样理直气壮的说给大家听呀。” 那少年被黎小暖逼问得双眼通红，抱着头蹲在地上，哀哀哭泣起来。妇人见儿子吃了亏，一巴掌甩了过来。黎小暖没注意，一时闪躲不及，生生挨了那一巴掌。差点没被扇倒在地。 就这一巴掌，彻底将黎小暖激怒了。她从容站好，将乱整理了一下，幽幽的开口道：“书华，芳芳，你们将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大家听听。” 人群中走出两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个才十岁左右的少女。她们站在黎小暖身边，将那日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这时，跟里正一同来到人群外的周族长突然出声质问： “这事是真的？王图跟徐燕真的在河边竹林里苟且，还被你们撞见了？撞见后，他们真的联手将小暖推下了河？” 天真率直的芳芳就是族长的孙女，她过去扶着周族长，回道：“爷爷，就是那样的，当时那女的骂小暖姐姐不要脸，说她早就是王图的人了。王家会三媒六聘将她娶进门，让小暖姐姐识相点自己去退亲。” 李书华也补充道：“嗳，当时小暖姐没理那女的，就问王图是不是真的。王图那时就点头了，还说要不是他爷爷去世，他早退亲娶那女的了。小暖姐就问王图当初为什么要上他们家提亲，王图说···说···” 李书华话说到这里，就有些说不出口了。有那性急的人，就催他：“你倒是快说，王图说了什么？” 第三章 退亲风波 2 芳芳见李书华就是开不了口，她便忍不住插话道：“你倒是说啊，急死个人了。≥” 李书华一咬牙，面红耳赤的闭眼说道：“当时，那王图说小暖姐姐屁股肥，胸大，娶回家肯定很能生。后来，那叫徐燕的跟了他，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带劲。王图还说，他娘交代到时候寻个错，让小暖姐姐当妾，让小阳哥哥他们挣钱给王图花。” 这么露骨下流的话，从李书华这个少年的嘴里说出来的瞬间，在场的家长都自觉的捂上孩子的双耳。周族长更是不敢相信的张大嘴巴看着他。 这话也让在场的人尴尬不已。有那脸皮薄的姑娘媳妇，直接捂脸跑回家去了。那些婆子妇人则一个劲的谴责王图母子。汉子们也都议论纷纷。 这时，跟着周二叔搬凳子出来给里两人坐的小阳，捏紧双拳，照着蹲在地上的王图的脑袋，劈头盖脸的就挥了过去。王黄氏亲见儿子被凑，大呼小叫的拉扯着小阳。 小阳已经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常年务农，那力气自然不是一般妇人能比的。黎小暖见那王图被凑得口鼻出血，怕他被打环了惹麻烦，就上前拦了一把。 见是姐姐拦着，小阳就顺势停了手。好在，那王图只是被打破了嘴角，没什么大事。这时，人群中不知谁叫了一声，人们便向门两边挤，将黎小暖家的院门给让了出来。 黎小暖转头望去，见是用竹竿挑着一个粉色布包的黎小刚回来了。他将那小布包扔在地上。用竹竿将那布包推向王图。王图见到那粉色的布包，惊慌失措的一把抱在了怀里，坐在地上瑟瑟抖。就有那人跟小刚打听布包里的东西。可惜，小刚也不知道呀。 看着已经被吓坏了的少年，黎小暖转头问那妇人：“王大婶，你说说，这件事该怎么算。今天我把周族长跟里正都请了来，就是为我们两家的亲事做个了结。你想怎么办，说出来大家听听。” 那妇人满眼怨毒的看着黎小暖，“呸”了她一口，就继续哄她儿子去了。黎小暖撇撇嘴，她不是多善良的人，断没有白白吃亏的道理。 更何况，王图的行为，已经害了原身的性命。作为承接这副身躯的灵魂，李暖认为很有必要为黎小暖讨回公道。当然了，在世人看来，黎小暖还活着，因此杀人偿命是不可能的。再者，王图当时也是无意的，不过受了那徐燕的挑拨罢了。 黎小暖俯身在那妇人耳边轻语：“大婶，你最好清清静静的把亲事给我退了。否则，我不敢肯定会不会说漏嘴，将布包里的东西公布出来。” 妇人也不知那布包里装的是什么，但看儿子已经吓得抖，就知道是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因此，她咬牙，阴沉着脸回黎小暖：“谁稀罕你啊，我们本来就是要退亲的。你过后可别哭着来求我们就成。” 听了妇人的话，黎小暖满意起身。二泉嫂子给里正两人上好茶，才走到黎小暖身边。她贴着黎小暖的耳朵道：“小暖啊，这婚姻大事都是由长辈做主的，你得让你爹或是你娘亲出面才合理。” 听了二泉嫂子的话，黎小暖才幡然醒悟过来。这可是古代，万恶的封建社会，自己怎么就给忘了呢。于是，她走到里正两人面前，屈膝行了个礼，满脸悔过的说道： “族长爷爷，里正叔，我爹身体不好，我娘刚才被气晕了，到现在都没醒过来。所以，我才越距出面管了这事。您们放心，这事，肯定得我爹娘出面做主。但是，我要告诉大家，是我要退亲的。” 黎小暖话才说完，一直绷着脸的里正，才舒展了眉眼。他语重心长的跟黎小暖说：“既然道理你都懂，我们就不怪你刚才自作主张了。现在，你去把你爹扶出来，我们尽快将这事情解决了，他也好安心养身子。” 黎小暖忙应了一声，她让黎小阳去搬张长凳出来。她自己，则是去父母的房间，将屋里的父亲搀扶出来。 见黎小暖进屋，黎爹就抓着她的手，红着眼说道：“小暖，都是爹的错。若不是当初我病重，没将人打听好，就应下了这门亲事。你现在也就不会被人如此糟践。你可怪爹？” 黎小暖坐在床边，她将头轻轻靠在黎爹肩上，说道：“爹，小暖知道您都是为了小暖好。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罢了，哪能是您的错呢。小暖只感谢爹爹您还能为小暖操心。您可一定要尽快养好身体，以后看着我嫁个好人家。” 前世的李暖，十岁就没了父亲。今世能有这么一位事事为她着想的父亲，她只会高兴。黎爹听了黎小暖话，便露出了安慰的笑。他伸出骨瘦嶙峋的左手，抚着黎小暖的背，道： “快扶我出去，爹爹给你退了这门亲事。” 这时，黎小阳大步走进门。他无比认真的对黎小暖说：“姐，赶紧退了这门亲事。若你以后真嫁不出去，我跟小刚养着你。” 看着小阳那仍带着稚气的面孔，那一副认真严肃的样子。黎小暖由衷的笑了。她对黎小阳说：“这可是你说的，若是将来弟媳妇要赶我出去，我也死赖着不走了。” 黎小阳就愣住了，半响才讪讪的说：“姐，你放心。那种媳妇我肯定不能娶。再说了，你肯定能嫁出去的，我也是白操心。” 话落，父子女三人都笑了。黎小阳跟黎小暖将黎爹扶出去。那边，黎小刚已经将醒过来的黎母苏氏扶了出来。姐弟俩将黎爹扶到黎母身边坐好。黎小暖便在苏氏身前蹲下，问她： “娘，您现在觉得可好些啦？要不，您还是回去躺着吧。” 苏氏微微一笑，回答黎小暖：“娘没事了，刚才你二泉哥帮请了郎中来，说我没有大碍。” 黎小暖见苏氏只是面色苍白了些，精神也还好。听说有郎中看过，就放心的站到了父母的身后。她知道，接下来，必定就是退亲了。看着对面同样坐在条凳上的王黄氏，黎小暖想，她很快就能摆脱那个妇人了。 待黎爹坐定后，人群就安静了下来。他们都好奇的伸长脖子看着。对于那些乡亲，黎小暖倒是没想过要赶人。毕竟，有些事情越是隐瞒，越会被传得更糟。 黎爹缓了几口气，才又站起来，向族长跟里正躬身行礼。黎母等人也跟着行礼。礼毕，里正两人让黎爹黎母坐下。再次坐好后，黎爹才对里正两人道： “族长，里正，今日麻烦您二人了。实在是小女这事闹得太凶了些。前些日子，她落水差点就丢了命。我们也没来得及去处理那些谣言。如今，她才好些，王家就上门闹事。我们也是没了办法，才将二位请来的。” 黎爹说完这些话，就虚弱得直喘气。黎小阳伸出双手，从身后撑着他的身体。里正两人见这情景，都担忧得直摇头。里正道： “你们出来之前，我们已经将事情的经过问了个清楚。至于那谣言是谁传出来的，我们且先不去追究。现在，我问你，王黄氏，你今日可是要来退亲的？王图爹可知道？” “我就是来退亲的，这么一个能搅事的狐媚媳妇，我们家可娶不起。”被点到名，王黄氏才开了口。她还顺带骂了黎小暖。 黎母听了妇人的话，就要上前理论。黎小暖在身后拉住她，小声在她耳边说：“且让她嚣张，那样，别人才会站在我们一边，最后吃亏的一定是他们。” 听了黎小暖的话，黎母才不甘不愿的坐好。那边里正却看不惯妇人的态度，他斥道：“你这个妇人怎么说话的，自己儿子做错事了，还那么理直气壮的怨怪别人。我瞧你这不知悔改的样，才真不会有人敢嫁进你们家。” 族长同样气愤的说道：“王黄氏，既然你是来退亲的，那么现在，请两家将庚帖换回来。我们在此立下退亲文书，将婚书撕了就成。你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是非对错大家心里都明白得很，不是你随便攀扯就能改变的。” 王黄氏见里正两人似乎都不站在他们这一边，她就有些着急，大声辩驳：“周族长，里正。这些日子以来，那小贱···黎小暖的闲话可是传得很不像样。若真没那样的事，谁会无缘无故攀扯她啊。” 见那王黄氏硬是要将话题往闲话上扯，黎爹更恼了。他逼视着王母问：“既然如此，我们就将那传闲话的人找出来对证。看看她说我小暖做的那些事，是不是真有人看见了。还有，若是我小暖能找人出来证明她的清白，到时你要怎么说。还是赶紧退亲吧，你这样的亲家，我们才真的结不起。” 黎母也跟喝道：“就是，乱说人闲话，可是要拔舌根的。这是太祖皇帝留下来的规矩。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嫌弃她那根舌头。我定要亲自将那孽根拔出来不可。” 一听乱说闲话要拔舌头，那妇人瑟缩了一下。她下意识的用手遮着嘴，两眼骨碌碌转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歪点子。人群中，也有好几个人悄悄的溜走了。 由于费劲说了太多的话，黎爹已经虚弱到整个人靠在了黎小阳身上。里正两人见了，又露出担忧的表情。周族长直接下命令： “行了，现在就是说退亲的事情。既然双方都同意退亲，那赶紧交换庚帖。来之前，我已经将退亲文书拟好了，你们两家按手印就成。” 里正也正色道：“正是如此。就如黎苏氏说的，既然有那爱嚼舌根的，便将他揪出来拔舌就是了。至于现在，先把亲事退了吧。” 第四章 穷家 那妇人听了里正的话一惊，知道惹了里正两人不快。 于是，她乖乖将更贴取出来，一声不敢吭。黎小阳接过黎爹递给他的大红色烫金字庚帖，上前塞给始终低着头不出声的王图。 一把拿过妇人手上被揉得皱巴巴的庚帖，黎小阳就见帖子的一角不知所踪。他打开一看，现那缺失的一角，正是姐姐的名字。他气愤的将那庚帖展示在众人面前，大声喝问： “这是谁家的庚帖，你们打哪捡来的？破烂不堪就算了，连个名字也没有。你们这是打算蒙骗我们，蒙骗族长跟里正？” 围观的众人见到那张惨不忍睹的庚帖，都出了唏嘘声。大家交头接耳的议论开了。有那懂法的就大声说了：“太祖皇帝当年立了法，所有的男女庚帖代表的是他们的身份，上面都有官府的印章。故意损毁庚帖者，要杖刑二十，罚苦役三个月。” 听了这话，黎小暖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庚帖还能当作身份证使用啊。想来，那位太祖皇帝应该是同乡来着。里正听那人把这事摆到了明面上，也只能将这事一并处理了。 他对已经吓懵了的妇人道：“王黄氏，你也听到那话啦。既然你敢做，就必须承担后果。现在，请双方长辈先将退亲文书签了。” 黎小阳将那破损不堪的庚帖交给里正，从里正手里接过退亲文书，大声念了一遍。黎爹还没生病前，家里条件还好，送黎小阳上过学堂。 文书中规中矩，双方家长都没有意见。先是黎爹跟黎母按了手印。之后，王家的母子颤着手也按了手印。 里正接过文书看了看，满意的收放好，才道：“文书签了，待我拿到官府盖了章，就给你们每家送一份。” 里正见退亲这事办好了，就让黎小暖将父母扶回屋。他让黎小阳留下，对他跟王家母子道：“你们跟我到衙门去一趟，趁着今日天还早，我们将所有事情都给办完。” 妇人一听真要上衙门，吓得直接跪在地上，一个劲的跟里正两人磕头认错。但法不容情，加上之前她闹的那一出，里正两人便打算对她进行惩诫，以达到杀鸡儆猴的效果。因此两人都不搭理她。 妇人见这两人说不通，她又追着跪到黎爹黎母面前，恳求他们不要追究此事。黎母最是直脾气，说话也冲。便直截了当的拒绝：“你求我们有什么用，你现在是犯了国法，我们管不了。再说了，你这是罪有应得，是报应。” 听了黎母的话，妇人瘫坐在地。一直沉默着的王图这时却走过来，一改之前的瑟缩。他将妇人扶了起来，向黎爹黎母行了个大礼，歉意的道： “伯父伯母，一切都是晚辈的错，请您们不要怪罪家母。她只是心里苦，才会做出那等错事来。晚辈在此向您们一家赔礼道歉了，所有的罪责，晚辈愿一力承担。” 黎爹黎母根本不想搭理王图，因此两人谁也不出声。黎小暖见此，跟黎小刚将二人扶回屋。出来后，她对仍站在屋前的王图道： “你的歉意我们接受了。只是，你娘的做法是错的，这点你必须明白。即使她心里再苦，也不能折腾不相干的人。还有，你念了这么些年的书，该分得清是非对错。不要整日让你娘摆弄你，你要为自己活着。别真倒你娘错得不能挽救，那时才来后悔就晚了。” 听了黎小暖的话，王图若有所思。他扶上已经呆滞了的妇人，跟着村长一行人走了。黎小暖拉住黎小阳，交代他： “你跟村长和里正说，打那妇人一顿板子就成了。至于苦役，就给免了吧。都是乡里乡亲的，不能把事情做绝，那对我们名声不好。” 黎小阳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才小跑跟上村长他们。围观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便三三两两的散去。周二婶跟黄婶子也都过来告辞。黎小暖想留人，但家里实在没有可招待的，也只能歉意的送了她们出去。 回来的时候，小刚正端着木托盘从厨房出来。托盘上，是两碗粥跟一小碟拌野菜。黎小暖闻着好像有些肉味，就凑过去看。果然，那两碗粥里，是放了肉糜熬的。 小刚笑着对黎小暖说：“姐，这是二泉嫂子给爹娘熬的粥，里面放了肉糜。周二婶还给拿来了二十个鸡蛋，我往爹娘碗里都打了一个，给他们补补身子。” 黎小暖就笑着拍拍小刚的头，道：“行，你快趁热给爹娘送去。免得粥凉了，鸡蛋会腥。” 看着小刚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父母屋里，想到他刚才那用力嗅着香气的馋嘴样，黎小暖就叹了一口气。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这黎爹那是久病门前无亲戚呀。 黎小暖走进厨房，将原本打算用来做早饭的那锅稀饭重新烧开。她看了看案板上的一小篓子鸡蛋，咬咬牙打了两个下去。她想：以后，她肯定不会让家里的人挨饿。不就是鸡蛋嘛，只怕到时候家里人都不稀罕了呢。 将鸡蛋均匀的打开，黎小暖就将案板上切好的野菜洒进锅内。待粥翻滚两三次后，才停了火。她趁热放了少许盐拌匀，才找个干净的木盆将粥盛上来。 虽说寒食节已过，但这个时代，即便是在南方地区，早晚仍然有些寒凉。黎小暖步出厨房，看着有些灰暗的天空，觉得今日会有雨。她紧了紧身上的薄棉衣，感激棉花在很早以前，就已经传入了中国。 才走到父母房门口，小刚便托着空碗筷出来。他见到黎小暖，就将碗筷伸给她看。黎小暖见两大碗粥都被吃了个精光，觉得很安慰。至少父母不那么矫情，相处起来也容易些。 她接过小刚手里的托盘，对他说：“我做好早饭了，待会你吃完，就盛些给小阳送去。算了，我那里还有些私房，你拿给小阳，让他在街上买些吃的给里正他们。” 小刚点头应下，快的吃着粥，一点也不觉得黎小暖这么煮，浪费了给爹娘补身体的鸡蛋。他才十一岁，平时话不多，看起来憨憨的。也只有家里的人才知道，那温厚的外表下，埋着一颗七窍玲珑的心。 在小刚吃粥期间，黎小暖回房，从床脚下掏出一个小布包。那里面是前身攒了十年的私房，一两三钱二十二文。黎小暖直接拿出那最大串的一千文，想了想，把那三钱的小银角也拿上。她随手从枕头边拿过一个破旧的荷包装上。 将那荷包递给小刚，黎小暖细细交代他：“你让小阳给里正两人买些肉和点心作为答谢礼。再请他们去面馆吃面，切一斤卤肉。剩下的钱，先把欠郎中的诊费付了。若还有多的，抓些药回来给爹。” 小刚接过钱袋，竖着耳朵认真听，生怕错过了什么。待黎小暖说完，他就重复一遍，确认无误后，才咧开嘴笑了。黎小暖被这笑暖化，摸着他头说：“买两块豆腐回来，我们今晚做鲫鱼豆腐汤喝。” 小刚笑得更开心了，他将钱袋仔细放好。用力跳了几跳，确定钱袋不会被甩掉，才一阵风似的跑了。黎小暖好笑的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奈。抬头看了看天空，暗怪自己忘记让他带蓑衣去了。 好在，这里离府衙不远，就在城门边上。走一刻钟上了官道，再往前三百多米，便能进城了。黎小暖走进厨房，装了碗粥喝。剩下的扣在大竹罩下，便收拾起厨房来。 将洗好的碗筷放到柜子里后，黎小暖便将那十几个鸡蛋放进案台下边的罐子里。这是周二婶给的。案板上还有一斤红糖，一大包红枣。是村长让芳芳拿来的。黎小暖将它们都收进柜子上边的罐子里。 除此之外，还有李书华拿来的两尾大鲫鱼，隔壁周婆婆给的两斤小黄米，好心的乡亲们给的菜干、毛薯等等。黎小暖都一一将它们分类放好。她在心里誓，定会百倍报答那些雪中送炭的人家。 收拾好厨房，黎小暖就烧上一大锅水。想着若是那兄弟俩不幸淋了雨，回来立刻就能洗上热水澡。她见厨房的事情忙完了，就打算将家里都收拾一遍。可惜，这个家穷得根本不用收拾。她便去堂屋后的杂物房看粮食。 这些日子，家里人一直都在喝米粥，还是很稀的那一种。想来，家里的米不够吃了吧。现在，秧苗还没到插的时候，离收获还得三四个月。若是断了粮，一家人就只能吃野菜饿肚子了。 果然，杂物房里，就只剩下一百斤左右的谷子。家里五口人，小阳兄弟俩正是最能吃的时候。若是让家里人顿顿吃干饭，吃饱饭，这一百斤谷子半个多月就能被吃完。至于那三十几斤黄豆，直接被黎小暖忽视了。 从杂物房出来，黎小暖悄悄进父母屋里看了看，现两人睡得正甜。看样子应该是卸下心中的大石，精神得到了松懈。这十几天来，先是黎小暖落水重病。接着，各种不堪的流言四处飞窜。身为父母，两人肯定心焦得很。 黎小暖轻轻带上父母屋的房门，搬了张凳子在屋檐坐下，思考以后的人生。这日子要怎么继续下去，才能帮父母养好身体，才能将两个弟弟的未来规划好。在黎小暖看来，这一切都取决于钱。 只是，该怎么挣到钱呢？ 目前这个家外债不少，根本拿不出做生意的本钱。至于小说上说的什么买菜谱之类的，对于黎小暖来说很不靠谱。因为，她做菜的手艺平常，会做的种类很少。而且，家里马上就要断粮了，这才是关键。 第五章 事毕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黎小暖坐着苦想半天，愣是一点法子也没想到。 她不禁懊恼的握拳锤头，怎么就能那么笨呢，白多活一世了。原主倒是会织锦。虽说是棉布锦，但若织的好，也能卖得上价。 可惜，黎小暖都是一边兼顾着家务农活，一边偷空织。人家十天半月就能织出一匹，她得用上一个多两个月才行。由于是断断续续织出来的，那锦布就有些地方显得衔接不当，没人家一气呵成织出来的卖得上价。 至于刺绣嘛，像黎小暖这样的贫家女，不过是能将衣服鞋袜做精致些，绣上最简单的花边草叶罢了。记忆里，原主最常绣的，就是大丽花跟青竹了。 原主之所以能攒下那些钱，不过是平时上山采金银花之类的卖罢了。想到金银花，黎小暖便打算进山看看，说不定她能碰到些药草也不定呢。前世，外叔祖可是位老中医，黎小暖跟着认识了不少的草药。 这么想着，黎小暖便有些期待。可惜今日是不能去山里啦，明日一早再去吧。就算采不到贵重的药材，采些金银花也不错。现在正是金银花的季节。 在黎小暖开始冥思苦想的时候，黎小刚就已经到了衙门外边。县衙门外倒是清静，可见最近没什么大案。黎小刚先是上前，跟守门的衙役打听里正他们。 衙役见他就一个孩子，只应他里正他们正在办事，让他到一边等着便是。小刚本想塞给那衙役几个钱，让他放自己也进去看看。但他又想着，这钱来之不易。再者，小阳会告诉他事情的经过。因此，他便乖乖的坐到角落里的台阶上等着。 他这一坐，就坐到了守门衙役换班。这一次，来守门的是同村的一位大哥。那大哥见小刚百无聊赖的坐那，都开始打瞌睡了。就招他过来问：“小刚啊，你等小阳呢，怎么不进去等？” 小刚露出憨直一笑，张嘴就说：“良哥好。刚刚那位大哥不让我进去，怕我进去捣乱哩。” 那位衙役便拍拍小刚的脑袋，大笑几声道：“哎呦，可不就是那样。你一个孩子家的，自己来这问，谁也不敢放你进去哩。不过哥哥认识你，就让你进去吧。” 小刚听了，乐呵呵直笑。那憨傻的样子，更是逗得衙役大笑不止。小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他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下，便抬头小心的问：“良哥，那我要买些吃的进去，成不？我哥跟里正他们早饭都没吃呢。” 那叫良哥的衙役止住笑，他拍了拍小刚的肩头，说：“行啊，你小子还会心疼人呢。那你赶紧去买吃的吧。他们那些事，一时半会还真办不完。” 小刚“嗳”的应了一声，转身就往街上跑去。他刚才都想好了，汤面他是没办法带进府衙的。所以，他买了些肉饼跟包子。大姐交代切一斤卤肉，也没说要什么肉，他便自作主张的买了最便宜的猪头肉。 待小刚抱着吃食回到府衙门前的时候，那个叫良哥的衙役，正跟另一位衙役聊着什么。见到小刚，良哥便让那位衙役带他进去找村长他们。小刚请那人吃烧饼包子，那人拒绝了，说刚吃过饭。 看着茶几上的十个烧饼，十个包子跟五个馒头，一斤猪头卤肉。小阳很想抓小刚过来教训一顿，说不用买那么多东西。他们加上小刚，也才只有四个人。 小刚没理小阳的眼神暗示。他用随手扯来的芭蕉叶，装了两个馒头，两个包子和两个烧饼，给王家母子送去。将东西放下的时候，他说：“大姐说了，人得要吃饱东西，才有力气挨打。” 其实这是他自己的想法，他是想让王图在心中比较，然后后悔一生。 本来想将东西丢掉的王黄氏，听了这话，那愤怒的表情一僵。她咬牙切齿的瞪黎小刚，但是面对小刚那一副憨傻无辜的样子，她愣是骂不出口。最后，她还是抓起馒头，就着桌上的劣质茶水吃了。 见王黄氏肯吃东西，小刚就笑了。他转头看向王图，微微歪着脑袋。那略圆的脸孔上，纯净的眼神似乎在问：“你怎么不吃啊？” 王图愕然，此时他的内心羞愧无比。来衙门之前，黎小暖的那番话令他震惊。现在，他们一家的所作所为，无一不在阐述这么一个事实：他错了，错得离谱。想通了，他便道了声谢，拿起一个烧饼，也吃了起来。 见王家母子都吃上东西了，小刚才满意的回到小阳那边。他抓起一个馒头，边吃边跟小阳说，黎小暖本交代让请里正他们吃面的。可惜，他们没出去，他只好买东西进来了。 黎小阳也是选馒头吃，他吃得快，很快就将两个馒头吃完了。小刚抓馒头的时候，本来小阳不让的。可惜小刚手快，马上放进嘴里咬了一口。里正两人从一开始，就被塞给了烧饼。 小刚进来的时候，故意只问那个带路的衙役借了两双筷子。因此，他们兄弟俩，谁也没去吃那卤肉。等里正两人放下筷子说吃好了的时候，卤肉还剩下一半，包子一个，烧饼两个。 小阳知道，这是里正两人故意留下的。对此，他坦然接受，让小刚将东西收拾好。他想，以后总有报答他们的机会。小刚乖觉，他将东西收拾好，就找了一个角落坐着。 这个时候没有计算机互联网，办事效率很低。因此，过了这么半天，府衙里的人才将将把黎小暖一家的资料核对好。才派人来传小阳跟里正他们过去补办庚帖。见到衙差，王黄氏就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办好庚帖，也不过就两刻钟。之后，便是针对王黄氏故意损毁庚帖一事的过堂审讯了。由于人证物证俱全，王黄氏也供认不讳，判决就很快下来了。 但是，黎小阳却跪求免去王黄氏的苦役之刑。这让县尊大人很为难。他跟县丞还有师爷商讨良久，又翻看了旧例，最终以罚银二十两替代了苦役。 王黄氏感恩戴德的叩谢，但心里对黎小暖一家还是有怨的。二十两银子他们家能拿得出来，但那是一大笔钱，她心疼。她的怨，在挨板子的时候，又转为了恨。明明已经免去了苦役，黎家就不能将这杖刑也免了嘛。 也幸亏，易王登位后，将女子脱裤当众杖责这一旧制改了去。现在的衙门，有专门看管女犯的地方，那里的衙役都是女子。给女子行刑的，同样是女衙役。 王图之前也跪求替母受刑。但县太爷考虑到这件事的影响，为了避免更多的极品妇人犯错，他便驳回了王图的请求。孝道也得用对地方才称之为孝。 二十板子过后，王黄氏的臀部腿根处的衣裙上，已经是一片血污。但她精神还好，没有晕过去，还有力气骂黎小暖。而王图，则因德行有污，被勒令五年内不能参加科举考试。 这也是易王新制改革中的一项。他认为，知错能改、浪子回头是可以原谅的。当然了，那些犯了重大罪行的人，则不在此列。黎小暖知道这些的时候，对这位帝王由衷的感到敬佩。 事情圆满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申时初。一行人走出衙门口的时候，天上正飘着蒙蒙细雨。天色昏暗，几人都没带伞，也没穿蓑衣。正考虑着就这么冒雨回去得了，反正也不远。 黎小刚拉拉小阳的袖子，将手上的吃食给小阳拿着。他跑到衙门左边的石狮子边，从那屁股下面抽出几张大芭蕉叶。黎小阳对黎小刚这种常常能出人意料之外的举动，早就习以为常了。 里正两人从小刚手中接过芭蕉叶的时候，都忍不住将他从头至脚打量一遍。可惜，小刚那副憨傻的模样是天生的，加上他平时也故意装傻。所以，两人什么也看不出来。 两张最大最完整的芭蕉叶给了里正他们，小刚又将剩下的，其中比较好的一张给了王图。之后，兄弟俩跟里正两人交代几句，便同遮一张叶子，冲进雨幕中。 兄弟俩按着黎小暖的吩咐，将东西买齐，便匆匆的回家了。而家里的黎小暖，伺候爹娘吃过中饭后，就坐立不安的在院子里徘徊。待到下雨的时候兄弟俩还没回来，她心里就更急了。 等小阳兄弟俩回到家的时候，黎小暖已经将堂屋走出了一条水路。兄弟俩看看那条湿印，又看看黎小暖占满泥污的布鞋，双双笑了起来。 黎小暖不明所以，就问：“笑什么呢？快跟我说说，事情可顺利？” 兄弟俩好容易才停住笑，小阳正打算回答黎小暖的问题。那头屋里，苏氏就唤兄弟俩进去。黎小暖也好奇事情的进展，便跟了进去。 屋里，夫妻俩已经穿戴整齐。黎爹黎大成背靠着一张被子，倚在床头。这是黎家唯一的一张床，是当年安家落户的时候置办的。 见姐弟三人也都找凳子坐好，苏氏便问：“事情可办好了？你姐的庚帖可拿回来啦？”她是对着黎小阳问的。 黎小阳点头，他一边将新的庚帖拿出来，一边答：“嗳，都办好了。这新的庚帖要一两银子呢，都是王家出的。” 苏氏接过崭新的庚帖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仔细看了一遍，才拿给黎爹。黎爹接了庚帖，苏氏回头又问：“在府衙里可还好，没人为难你们吧？那王黄氏，没再说你姐坏话吧？”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六章 树舌灵芝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想到那王黄氏进衙门后的样子，小阳忍俊不禁。他笑着答：“有里正两人在，没人为难我们。那妇人可好玩了，才到府衙门口，就吓软了腿。进了府衙后，更是抖得跟筛子一样，连话都说不利索。” 听小阳这么一说，苏氏母女俩心中的郁气顿时消了一半。黎小暖好笑的问：“那王黄氏可受刑啦，是不是鬼哭狼嚎的，听着可吓人了？” 这回，黎小刚可有话说了。他急急抢道：“可不是嘛，那叫声，都传到三条大街外了。我们去买东西的时候，别人都在议论呢。你们没看到，那血，都把她的衣裙染透了。” 听完小刚的话，苏氏母女忍不住“嘶”的吸了一口气。那得打得多重啊，肯定是血肉模糊的。可真是太惨了，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 这时，母女俩完全忘记了那王黄氏对黎家的陷害了。此刻，她们脑海中只有“血肉模糊，太可怜了”这么一个念头。她们无比同情王母，也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千万不能犯法。 苏氏便说：“希望她这次能吸取教训，以后做事时，能多为别人着想些。” 该问的问完了，见两个儿子都还穿着湿衣服。黎爹就道：“行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小阳，赶紧带弟弟下去换衣服。” 小阳点头应下，叫上小刚一起出去了。黎小暖就交代：“锅里我烧了热水，你们都好好洗洗。” 兄弟俩出去后，苏氏便叹了口气。她有些忧伤的跟黎小暖说：“小暖啊，你这亲事是退了。虽然是男方的错，但退亲的女子，以后都会比别的姑娘难说亲。再说了，你已经十九了，比人家更难。你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苏氏说着，就抹起泪水。黎小暖无奈，她坐到苏氏身边，搂着她道：“爹，娘，您们别担心。您们女儿这样好，会有人八抬大轿来抬回去的。再说了，世人若真都在意退亲这件事，那我不嫁也罢。” 苏氏一听黎小暖说不嫁人，她就急了，也忘了哭。她拉着黎小暖的手说道：“哪能不嫁人呢，定有那好的肯娶你。咱先别着急，慢慢找就是了。” 黎小暖抚着苏氏的手。那是一双典型劳动妇女的手：老茧遍布，皲裂斑斑，青筋凸起。就算已经过了寒食季节，裂口依然在渗血。到处都是陈年积垢，有草树汁染的，也有留在伤处的泥灰色。 她将那双手贴到脸上，轻轻的蹭了蹭，说：“娘，您跟爹就放一百个心吧，小暖会嫁出去的。有小暖在，一定能让您们都过上好日子。” 苏氏扯出一只手，轻轻拍了黎小暖后背一下，嗔道：“这丫头，胡说些什么呢。你只要顾好你自己就行。爹娘不用你来操心，这不还有你兄弟嘛。” 黎爹也点头道：“正是这话。你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不能只顾着娘家。” 黎小暖见这对夫妻误会了她话中的意思，也不解释。她此刻心里暖暖的，幸福感不要太高哦。便笑道：“嗳，小暖知道了。” 话毕，她坐正身子，借着灰暗的光仔细打量这一世的父母。记忆中，这对父亲也不过三十**，正应当是壮年时。可惜，由于常年艰苦的劳作，苏氏已经像快五十的妇女一般，脸上布满了皱纹，鬓边也有了白。 黎爹更是苍老。他本来是那种高高壮壮的男子，现在却骨瘦如柴，佝偻了身子。那苍白的脸上，双颊跟眼窝深深凹陷下去。头更是白了大半，稀疏干枯。 据原身的记忆，在四年以前，黎爹都还是健壮如牛的。他常常透支体力去做许多的活，有自己家的活，也有帮兄弟们干的。其他的时间，他甚至到地主家去帮工。 那时，黎爹总是充满了干劲，即使每天休息的时间很短，他也打起精神去干活。为了这个家，为了亲人们都能有口饭吃。正因为他的这种没有节制的透支行为，才导致了身体受损，气血双亏。 山一样的黎爹病倒后，那些兄弟刚开始还上门帮着些。后来，见兄长的身体亏损得实在太严重了，一时半会儿补不过来。当时，大家都才能吃上一口干饭，也没有那个能力去买补品。当然了，大家都舍不得出钱买就是了。 见兄弟们借口远离，还把老母亲也接走了。黎爹就气得吐了一口老血，更是伤到了肝。自那时起，黎爹的精神便一日不如一日了。好在，还有三个孩子跟不离不弃的妻子在身边鼓励着，黎爹才撑着一口气坚持到了今天。 黎小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暗暗誓，定要将父母的身体养回来。她站起来，让父母先在房里休息会儿，便出去做饭了。出门前，她看着父母那床僵硬破旧的被褥，心有些微痛。 看着黎小暖消失在门边的背影，苏氏回头问黎爹：“他爹，你觉不觉得咱女儿变了，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黎爹移动了一下双腿，靠的更舒适些，才答道：“我看她那样挺好的，比以前有神采。再说了，经历了那么一件事，她性情有变化也正常。” 苏氏点点头，觉得是这么回事。她见黎爹好似坐不大稳了，就上前帮他脱去外衣，让他平躺下来。心想着：女儿变了我不担心，我就想让你尽快好起来。 当晚，黎小暖做了鲫鱼豆腐汤。用小米跟大米混着熬了两大碗浓浓的鸡蛋粥给父母。而她们，则吃了菜干粥。至于给里正他们的肉跟点心，小阳兄弟俩在洗澡换衣前就已经送去了。 吃饭时，黎小暖便说自己明日要进山，问兄弟俩要不要一起去。苏氏不过是气血上头才晕倒的，休息一天，她便能照顾好家里。兄弟俩也没多问什么，都点头说要去。 苏氏问他们，下雨的天进山干嘛。黎小暖说是要去采蘑菇，顺便采些金银花。苏氏知道，女儿每年都要上山采些山货换钱，就没反对。再者，现在还不到农忙的时候，让他们上山也好，能散散心。 次日，雨仍是细蒙蒙的飘散着。姐弟三个都只戴着大斗笠就出了门。黎小阳的背筐里，装着六个煎饼跟一罐稀米粥。路上，小阳跟黎小暖说，雨停了就得犁田，到插秧的时候了。 黎小刚告诉黎小暖，在她昏睡的时候，家里又卖了一亩好田。现在，家里只剩下两亩三分田了。不过，这三年来，苏氏跟兄弟俩都去开荒。快三亩的地，此时正种着麦子。那些地，再过两年也要交税呢。 经过自家地界的时候，黎小暖现，那些杂草中，有好些马齿苋、灰灰菜跟荠菜。这倒是能抵些饿，填填肚子。从自家的田往南走两刻钟，就是一片荒草地。 黎家开的荒地就在那一片。此刻，地里的麦子都已经抽穗。姐弟三人走过去看了一圈。黎小阳说：“因为是新地，我跟小刚烧了好些草木灰，沤了好些粪肥，这麦子才能长成这样的。” 黎小暖现那些麦苗长得不壮，穗也不高。产量比起前世，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但作为生产力低下的年代，又没有良种培育。在生地里能将麦子种成这样，也算是很不错的了。 因此，她提议道：“等收了麦子，咱在地里种上绿豆跟蚕豆肥田，来年麦子也能长好些。到时候咱也得好好选些麦种，那样麦子才长得均匀。” 小阳看着长势不均的麦子，也郑重的点头。他解释道：“去年因怕误了麦播时节，我们便没选麦种。” 旁边的小刚补充：“我们从族长家借的麦子才刚够钟，不能选麦种。” 黎小暖了然，她安慰两人：“没事，我们从今年开始选麦种也一样的。总之，以后每年都选，麦子就能越种越好。” 兄弟俩俱都点头，异口同声道：“以后就这么办。” 姐弟三人看完麦子，就往大山走去。此时的雨丝已经又细了一些，黎小暖想，这雨今日就能停。走了大半个时辰，三人才来到青山脚下。 这座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山峰虽不至于高耸入云，却也有在千米左右的。有一座山峰甚至有一千五的高度。黎小暖不是猎人，她一般的活动范围只限在外围的两座较矮的独峰，以及周围的山麓。 这回，她循着原身的记忆，熟门熟路的去了采金银花的地方。因下着雨，不好摘花。所以，姐弟三人就在树林子里找蘑菇。黎小暖找蘑菇时，也注意着可能错过的贵重药草。 果然，她就现了不少的鸡血藤、灵香草跟菊三七。可惜现在都不是采挖的最佳时期，黎小暖就没去碰它们。好在，最近多雨，林子里的蘑菇倒是挺多的。不多时，三人的背筐都装了不少。 蘑菇虽多，他们却只采两三种。香菇，白菇跟鸡枞菇。当三人的背筐都装了将近一半时，他们才坐到一根干枯腐朽的树干上休息，顺便吃些东西。 黎小暖拍拍身下那根有些中空的杨树干，觉得有些可惜。这么一根大树，若能搬回家，应该可以烧很久的。听黎小暖这么一说，小刚便围着树干转了一圈，想着搬回去的可能性。 他用脚不时的踢着树干，试试还结实不。踢到分叉处时，他突然停了下来，指着一样东西叫黎小暖他们过去看。黎小暖跟黎小阳过去，好奇小刚见到了什么。 等他们见到生在朽木上的东西时，俱都张大了嘴巴。黎小暖脱口而出：“这是灵芝哦，树舌灵芝。这么大一朵，应该能卖些钱。那两朵小的，就留给爹娘补身子。”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七章 卖灵芝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小阳兄弟愣愣的点头，没有出声。 他们还在震惊，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其实，这样的东西两兄弟都见过。就在前年，他们上药馆帮爹买药的时候，有人拿去卖的。 黎小暖顾不上神游天外的小阳兄弟。她拿出镰刀，小心翼翼的将三朵灵芝带树皮割下。一大两小，大的有两三斤左右，干了可能三四两左右。至于两小朵，都没到一斤。所以，黎小暖才说要炖给父母补身体。 等灵芝割下，小阳已经回过神来。他割了许多草，垫在才空出来的小刚的小背筐里，轻柔的将三朵灵芝放了下去。这时，小刚也拿了一大把草过来，直接覆在了灵芝上。 采到这样好的东西，姐弟三人都没了找蘑菇的心思。他们将还没吃完的午饭收好，各自背着背筐就赶回家。小刚走得尤其小心，脚步轻抬轻放的，看起来颇滑稽。 跟在他身后的黎小暖忍不住笑了，对他说：“小刚，你不用这样小心。筐里已经垫了不少的草，也盖了厚厚一层。你只要不跑不跳就没事，你好好走路，可别摔了。” 小刚傻憨憨的挠头，咧嘴一笑，应了一声，就正常的走起路来。边走他还边说：“这回，爹娘的医药费可算是有了。到时候咱将爹娘都带城里给那什么徐太医瞧瞧。” 小阳在前面就回他：“你就别做美梦啦，人家徐太医看诊，没有千金可进不了门。就咱这破灵芝，一百两银子都卖不了。咱还是安安分分让藏百草医馆的戚大夫看看就成。” 听那兄弟俩的对话，黎小暖在心里暗骂：沽名钓誉的庸医。问：“那徐太医真的收百两金才让人进门吗？” 黎小刚摇头，道：“徐太医年纪太大了，很少给人看诊。所以，若是那些等在门外的人得到看诊的机会，便会有人出高价将那机会买下。说百两金还是少的。” 黎小暖一听，这不就是现代的黄牛党嘛。排队占票，坐地起价。这样的门槛，她觉得自家现在完全没有那个能力。便再问：“戚大夫医术好不？” 小阳接口道：“戚大夫是这城里除了徐太医外医术最好的了。所以我才想让爹娘都到他那去看诊，他从不出诊的。” 黎小暖听了满意点点头，又问：“戚大夫那医馆的诊费会不会很贵呀？” 小阳答：“藏百草是我们府城最便宜的医馆啦，他们还减免许多穷苦人家的药费呢。” 小刚也说：“戚大夫人可好了，我们以前都在藏百草给爹抓药。有时没药钱，戚大夫就让先佘给我们。” 黎小暖就好奇，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不免了自家的药钱呢？对于这问题，小阳给的答案是：“以前，戚大夫有说给免的。是我不让，想着花自己挣的钱买药，爹才肯喝下去。不然，他总会偷偷将药倒掉。” 话到这，黎小暖不得不佩服小阳的细心。也为他过早的担起家庭的重负，感到心疼。不过现在好了，有了她，一个从异世来的灵魂，肯定能让这个家过上好日子的。 姐弟仨急步回到家，顾不上换下湿衣服，就涌进了父母的房间。屋里，苏氏刚刚看着黎爹吃完药，见姐弟三人湿答答进来。诧异的问：“怎么啦，这是。是不是出什么事啦？” 黎小刚咧嘴笑，也不搭话。他直接上前将背筐放下，扒开上头的草让父母看。待看到筐里的东西，苏氏一脸疑惑，可见她不知道这是啥。但黎爹就不一样了，他一脸的不可置信，对着灵芝看了又看。 最后，苏氏忍不住问笑得神神秘秘的姐弟仨：“别卖关子啦，赶紧说这是啥。” 黎小刚回头看兄姐，那眼神的意思是：我能说不？黎小暖好笑点头，黎小阳则直接道：“赶紧告诉娘去。” 黎小刚满足了，他上前，靠在苏氏的耳边，小声道：“这是灵芝，珍贵的灵芝哩。” 苏氏脑中空白，怔愣当场数息。待回过神来，就惊喜得说不出话来。她眼含泪水，几度想将那灵芝拿出来看仔细些。又担心自己手笨，将灵芝给摔了。 黎小暖见状上前，将那三朵灵芝摆在床沿上。阴雨天，室内光线不好，黎小阳便点上豆油灯。苏氏接过灯，上前将那灵芝一朵朵翻看了个清楚。黎小刚也上前将黎爹扶好，让他也就近看看。 待看了四五遍后，苏氏就催黎小暖将灵芝收好。黎小暖收好灵芝，放在父母屋内的角落。回到床边，顾不得身上仍湿着，黎小暖就跟父母兄弟商量卖灵芝的事情。 她说：“爹，娘，我打算明日就进城将灵芝卖了。得钱后，您俩都到城里瞧瞧病去。” 苏氏最快，回道：“我没事，给你们爹看就成，他身体要紧。” 黎爹不同意，反驳道：“别听你们娘的，若银钱够使，我俩都去城里给大夫瞧瞧。若我这破身子还能好，那多花些钱吃药没事。若是不能好，你们就留着药钱，好好过日子。” “他爹···” “爹···” 屋内几人听了黎爹的话，都异口同声的表示不满。黎小暖嗔怪道：“爹，您也就是当年干活太过伤了身子。之后，又没钱买那补药跟好东西吃，才拖成今日这样的。如今，我们家有了些钱，当然得把您治好啦。” 黎小阳也说：“就是啊，爹。您想，若是您好了，到时跟着我们多开些地，种熟了卖出去，也能挣钱哩。就不济，我们还能上码头搬货，一样挣钱。就是您现在病着，我自己干不过来，小刚又还小。” 小刚最小，以前很黏黎爹，现在也还一样。他总是坐在黎爹身边，不管是吃饭的时候，还是每次进父母屋里跟他们聊天的时候。这时，听了兄姐的话，他用力点头。满眼孺慕的看着黎爹道： “爹，您好几年前就答应我，要带我到河边放纸鸢的。”小刚最会掌握说话的节奏，只说到这也能将想法表达清楚。 小儿子的话总是比较中听的，黎爹的脸上的表情松动了些。苏氏赶紧劝他：“他爹，你就听孩子们的吧。等你病好了，多少钱挣不回来啊。再说了，也没大夫说你的病不能治啊。你得自己先想着好起来，别人才能帮你治。” 被大家这么一劝，加上有了灵芝，黎爹终于点头应下了。黎小暖姐弟仨欢呼一声，纷纷告辞出去换衣裳，将空间留给夫妻俩。 次日一早，黎小暖做好早饭，还是菜干粥。姐弟几个吃完后，进父母屋里听了交代，就背着灵芝跟蘑菇上路了。黎小暖将三朵灵芝都带上了，她不会炮制药材。所以，就算要留着小的灵芝，也得经过药馆炮制才行。 这是黎小暖第一次进城，记忆里，原身也没进过城。眼前的城墙巍峨高耸，上面留下的岁月痕迹亲切柔和，将庄严肃穆之感削弱了许多。 排着队进了城，木秀便失去了方向感。她就是一个路痴，还是严重的脸盲症患者。所以，若不是靠着前身的记忆，她还真能对那些邻居过目就忘。 幸好，小阳兄弟俩常常进城，熟门熟路的带着黎小暖直奔藏百草医馆。 不愧是府城最接地气的医馆。黎小暖看着眼前四开门的大医馆，感慨的想。门内，排队买药，等候看诊的人很多。其中，除了平民阶层，也不乏富贵之人。 小刚兄弟挤进门内，在一个角落排起了队。黎小暖跟上，她现身前的队伍，都是要出售各种药材的。负责收药材的，是一位白胡子老头跟两位**岁的药童。 好容易轮到黎小暖姐弟的时候，白胡子老头却被人叫走了。其中一个圆脸的小药童问：“你们卖什么药材，该不会是这些草吧？” 小阳蹙眉不语，小刚憨憨一笑也不答。黎小暖看那小药童纯粹就是好奇，就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们卖宝药，神仙草，包治百病的。”说完，将一株最常见的草递给他。 药童惊讶的接过那根已经有些蔫吧的草，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质疑道：“你骗人的吧，这根本就是狗尾巴草嘛。” 看着药童的反应，小阳嘴角不自觉上扬，蹙着的眉也展开了。小刚则直接“呵呵”的笑，将他憨傻的表象展露无遗。黎小暖点头，以一副孺子可教的态度对他说：“嗳，就是狗尾巴草，专治各种好奇单纯。” 话落，一个浑厚低沉的笑声响起。黎小暖顺着笑声看去，现是一位年轻男子，二十一二的样子。那男子身材颀长，着一身月白锦缎长袍。腰间的玉带上，挂着一个圆形雕锦鲤的乳白色玉环。 该男子五观立体，特别是眉眼，自有一股不羁狂放。眉浓，眼大而深邃。高鼻，唇略薄。微微一笑，自带风情，无需刻意为之。 那男子走到小药童身边，以折扇轻点其额，笑问：“童子，你师父可有为你开些机灵药吃？” 药童愣愣摇头，他不知道有没有机灵药。但他师父真没为他开过任何药。见药童依然蠢萌，黎小暖掩嘴而笑。她不忍心告诉那孩子，他被她跟那男子耍了。 男子不再理会满脸懵懂的药童，转而问黎小暖：“这位姑娘，在下可有幸能一睹仙草真容啊？若药材够好，说不得在下就买下了。也免了姑娘待会还要为人治好奇单纯。” 那人嘴角上扬，看起来有些邪肆，可见其平时作风定是狂狷不羁。黎小暖自进了医馆，就没打算将灵芝藏着。因此，她让小阳兄弟将灵芝取出，放在货柜上。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八章 初识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见到灵芝，两药童嘴直接张成“o”型。≧ 那男子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黎小暖姐弟仨一眼，才将手中折扇随意插于腰间。他熟络的从台下取出一双棉质白手套，套在他纤长、骨节分明的手上。 带好手套，他便将三朵灵芝一一拿起，认真仔细的看了一遍。看完，他将灵芝原样摆好。套在手套里的右手手指，在柜台上无意识的敲着。他面上一派轻松，让人猜不出其心中所思。 黎小暖姐弟都紧张的看着他，深怕他会给出他们承受不起的结果。毕竟，那男子刚才看灵芝的时候，表情是很认真。但在那之后，就总是一副平淡无奇的样子。那模样，很容易让人怀疑，他们采到的不是灵芝。 一刻钟后，黎小暖终于忍受不住这紧张的氛围。她自觉灵芝可能会被压价，因此想将其收起，打算换别家再试试。小阳见状，也动手帮忙。小刚则不动，依然傻笑着盯那人瞧。 那人料想不到黎小暖竟是这样的举动，眼中有错愕闪过，瞬间消失。他不过是想逗逗这姐弟仨，毕竟刚刚他们也逗弄了自家药童不是。他可是护短之人，断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家人吃亏而不作理会的。 黎小暖铺好背筐，就要伸手去抓拿灵芝。他们之前都是那样直接用手抓的。谁知，她手还没碰到灵芝，就被一双白手套拦住了。 那人一脸笑意的看着黎小暖，扯开的嘴里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那笑容澄净明朗，令人如沐春风。但前世见过各种类型帅哥的黎小暖，哪会轻易被迷住。 她收回手，挑眉问道：“这位公子，你可是看上我家的蘑菇啦？”她特地在蘑菇二字上加重语气。 戚霁眼中错愕再现，但他一向淡定从容，怎能让对方洞悉他的心思。看着面前身穿灰麻布衣的女子，他依然露齿微笑。不同的是，这一刻他出自真心。 黎小暖心里暗骂：笑什么笑，晒牙齿白啊。 察觉到黎小暖面目不善，戚翊清朗的声音响起：“姑娘就是个急性子，也得等看货的人将话说完不是。因你这蘑菇~是朵好蘑菇，我才费心思去估量一番。若为此而耽搁了姑娘的时辰，戚某认错。” 戚霁说完，便原地抱拳一揖，面上难得现出一丝诚恳。 黎小暖腹诽：装模作样。 但她面上却大方道：“公子若觉得我这蘑菇好便成。我就怕自己不识货，采了一支牛屎花，污了您的贵眼。” 小阳在旁听着他们两蘑菇蘑菇的对话，急道：“姐，这明明是···” 黎小暖止住小阳的话。因她知道，对面的男子绝对识货。而他之前所为，应是试探。或是···为小药童报仇。 戚霁因黎小暖牛屎花一说，爽朗笑出声来。他将姐弟俩的互动看在眼里，并不打算解释。他指着三朵灵芝问：“你们打算将这蘑菇卖多少？” 黎小暖跟小阳对视一眼，想着怎么才能争取到最大的利益，正组织语言。那边小刚一派天真憨直道：“我们要卖很多的银子，好给爹娘看病。最好能请到徐太医给他们看病。” 这孩子，怎么坑起人来啦。黎小暖强忍下笑，想看看男子的反应。 戚霁的修为不是常人能比的。他虽很不想相信男孩所说，但却看不出那孩子有说谎的样子。他沉吟片刻，问：“你爹娘病得很重？” 小刚敛去笑容，叹了口气，道：“嗳，病得很重。我爹躺床上四年了，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我娘有胃疾，她经常痛得晕过去。” 身为医者，听到病症，总会先询问一番。戚霁也不例外，问道：“那你爹娘可看过大夫？大夫都怎么说？” 小刚毫不怯场，他一改之前话少的毛病，顺溜答道：“我爹以前是累病的，后来又被气伤了肝。我们又没钱买好药，断断续续拖到现在，就变严重了。我娘那是因为她瞒着我们，偷偷忍者，我们不知道才会病成这样的。” 戚霁弄清楚情况，他点点头，脑里一转，便作下决定。他将目光移回台上的灵芝，中肯对姐弟仨道：“这是难得的母子灵芝，像这样完整、品质上佳的很少见。我愿出价二百两，不知几位可满意？” 姐弟仨听能卖二百两，俱都一喜。这是他们之前不敢想的，毕竟灵芝不是仙草，能卖个几十两就算贵的了。再者，这是灵芝界最不值钱的树舌灵芝。可见，对方并没有压价，而是给了很高的价钱。 高兴完，黎小暖就有些忐忑。她小心翼翼问那男子：“公子，这灵芝并不值这么多银子，您还是给个合适的价吧，省得我们拿了银子不安心。” 小阳也表示不敢接受这么高的价格。并非他不想多要些银子，只是平白得来的用起来总觉得闹心。小刚却不管这些，在他看来，只要灵芝能卖出去，自家又不吃亏便成。 戚霁可没想到面前这三位明显家境很不好的姐弟，会质疑他出的价钱过高。要知道，这样品质的赤灵芝，若是再高上几十两，也还是会有人买下的。 想着对方或许不知道行情，他便耐心解释道：“我虽开了比较高的价格，但那是在你们的灵芝值这个价钱的前提下。其实，你们这三朵赤灵若再喊高几十两也是可以的，但我们医馆却不能出那么高的价来收。” 听了男子的话，黎小暖就有些震惊。她指着那三朵略红的灵芝问：“这不是树舌灵芝，而是赤灵芝？” 戚霁点头。依他这些年对灵芝的认识跟研究，自认不会看错。“这就是赤灵无疑，只是年份尚浅。若再长大些，仍保留这样的品质，非千金买不到。” 黎小暖看着透出红丝的光滑灵芝，想着自己终究看走了眼。因此，她也不再纠结于价钱，爽快的将灵芝卖了。戚霁问他们是收现银还是银票。 “银子，那银票兑换还得扣银。”这点黎小暖倒是不知，还好有懂行的小阳在。 很快，店里的账房拿来了十九锭十两的银锭子，五个一两的银角子，跟五串各千文的铜板。这是黎小暖要求的，银锭子太大了不好花兑。 将银子用从家带来的旧包袱包上，埋在藏灵芝的草堆下，黎小暖让小刚将小背筐背在胸前。她则拿了一串铜板，想着待会买些吃食回去。 临走时，戚翊叫住笑得合不拢嘴的小刚。他将腰上的玉环取下，交给小刚，并嘱咐道：“这几日将你爹娘带来医馆瞧瞧。到时你只管将玉环取出，说找戚霁便可。” 小刚拿着玉环，愣愣的问：“你是戚大夫？” 戚霁失笑，答：“我是小戚大夫。若我治不好你爹娘，就让戚大夫再给他们瞧病，不多收你们诊费，如何？” 小刚展颜一笑，点头答应。他将玉环放到银子包下压好，将草盖得稳稳的，才跟戚翊道谢。之后追上黎小暖跟小阳，出了藏百草医馆。 对于这事，黎小暖表示：这个时代，好人还是存在的。好医生更是常有，绝对是以救死扶伤为宗旨，医德杠杠的。 出了医馆，姐弟几个打算将蘑菇卖掉，再买些东西回去。可惜现在已经过了晌午，集市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摆摊子也不能将两个大半筐的蘑菇卖出去。 姐弟三人一阵苦恼，连唱空城计的肚子也顾不上了。黎小暖灵光一闪，那些小说的女主，不是直接将蘑菇什么的卖给酒楼嘛，不如去试试。 黎小暖并不是一个好高骛远之人，她找的是一个中型的饭庄——迎客来。 才进门，店小二便迎了出来。“几位，用餐呢，这边请。我们饭庄素面做得很好，量也足，要不要上碗尝尝？”虽在见到三人的衣着打扮时顿了一下，但服务意识还是很不错的。 黎小暖在柜台边停下，有些拘谨的跟小二说：“小哥，我们不是来吃面的。就是我们昨日采了许多蘑菇，想问贵店需不需要买点？” 小二就为难道：“这位姑娘，你们若是早些来，说不得我们掌柜会买些。可惜日头上来了，店里的蘑菇在早市时就买好了。我们店小，真帮不上你们哩。” 黎小暖跟小阳都面露失望，小刚却笑着对小二道：“没事，我们卖给别家也是一样的。等我们卖完，就来这吃素面，我可喜欢你嘞。” 小二见小刚完全不是在说假，他憨憨挠头，跟他保证：“嗳，我等你们来。到时候我让厨子做最好吃的素面来，定让你们吃好。” “嗳，那谢谢你嘞，我们先去卖蘑菇啦。”说完，小刚率先走出饭庄。黎小暖对那小二微微笑笑，便也出了饭庄。 这一次，黎小暖特地选了一家最大的酒楼。想着，若再卖不出去，就带回家晒干留着自己吃。因着有看小说的经验，黎小暖直接带着小阳兄弟去了酒楼后门。 这家宾至如归酒楼，确实够大的。从前门绕到后门，他们几乎走了半条街。因是全天接货的原因，后门并没有关上，就是有守门人。 黎小暖就让小阳上前问那守门之人，问宾士如归今日还收蘑菇不。那守门之人翻看了一下蘑菇，其中一人更是捧了一捧进去。过了一会，那人出来，让姐弟三人进去。 负责采购的管事对蘑菇品相相当满意，本来店里的蘑菇已经买得差不离了。但见到这新鲜的，想着可以推出蘑菇盛宴，便将两大半筐。共计九十二斤蘑菇，以每斤三文钱收了。 等待蘑菇过称，账房结算的时候，黎小暖参观起这府城最大酒家的后院来。在院子西南角，绑着十几头山羊，还都是产奶的母羊。 看着那肿胀的**跟时不时滴落在地的羊奶，黎小暖摇头自语：“真是浪费啊，若挤下来做成奶酥，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再不济，加些杏仁或干茉莉煮一下，拿来喝也好啊。” 话才落下，从羊圈边上的一个小间，闪出一个身着孔雀蓝锦缎华服的男子。他不客气的抓着黎小暖的胳膊问道：“你刚才说的奶酥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煮奶的时候，要放杏仁跟干茉莉。” 【马上就要515了，希望继续能冲击515红包榜，到5月15日当天红包雨能回馈读者外加宣传作品。一块也是爱，肯定好好更！】 第九章 孔雀男 黎小暖被这一突然变故惊得回不过神来。那男子等了半天，没得到回应。将目光从那群母羊身上收回，皱眉看着明显走神的黎小暖，摇着她又问了一遍。 黎小暖被迫从孔雀男的遐想中摇回神。她极力忍住笑，答：“奶酥就是以一种酥饼，以奶跟面粉为主材料。不过，制作过程相当复杂，主要是做奶酥的原料要经过提炼。你还是不要关心奶酥了，不如就干喝羊奶吧，那也营养。煮奶放杏仁或是干茉莉，就是为了去腥膻的。” 那男子显然不太满意黎小暖的回答，尽管黎小暖想挣开胳膊，他也仍紧紧的攥着。他看着羊圈里的羊，想了一下，就对黎小暖说：“你只管将奶酥的制作跟原料都告诉我，至于复杂与否，那是本公子的问题。” 黎小暖愕然，她有些怪异的问道：“凭什么？那可是秘方。哪能你说要，我便给的。” 男子呆住，显然之前没想过这一茬。他将黎小暖胳膊放下，审视的睃了她一眼，满含挑剔。他取出与衣同色的帕子，将抓过黎小暖的手使劲的里里外外擦了一遍，之后随手丢弃。 黎小暖耸耸肩，不以为意。孔雀男都是这样，自恋又洁癖。她俯身将那帕子捡起，在男子极为不满的目光中揣入袖内。这帕子面料不错，手工精美，拿到绣庄能卖几个钱。 见孔雀男一副厌弃的模样，黎小暖转身就走。一般跟这种人来往的，若不是忍功了得，就是一样变态。为了不恶心到自己，黎小暖决心不再跟孔雀男说一句话。 后门边，小阳兄弟已经等在那。兄弟俩都一脸兴奋，小刚还象征性的掂了掂身前的小背篓。黎小暖会心一笑，大迈步朝兄弟俩走去。 “喂，那村姑，我出钱买你的秘方。” 身后响起不和谐的声音，黎小暖面上笑容一僵。但她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直接忽略不理，继续前行。 “喂，本公子跟你说话呢。你这无礼的村姑。” 随着话起，黎小暖的胳膊再次被人从后抓住。她被迫回头，怒瞪始作俑者。孔雀男没料到黎小暖会恶狠狠瞪他，便有些接受不了。他将手攥得更紧，语无伦次道： “你瞪我，你居然敢凶我。你可知本公子我是什么人，居然有胆瞪我。” 得，孔雀加脑残，这也没谁了。就那张雌雄不分的脸，若语气再娘些，估计能钓到一筐直男。若黎小暖记得不错，他们谈话的重点应该是奶酥的秘方吧。如今，孔雀男居然能将话题带得那么偏，黎小暖突然很想对着孔雀男膜拜一番。 为什么？因为佩服啊！ “你快放开我姐姐。”小阳兄弟见到黎小暖被一陌生男子抓住，都赶紧上前制止。小刚不出声，直接下手掰。 才摸过蘑菇，小刚的手可不干净。孔雀男无法忍受被那脏手碰，所以他迅缩回手。同样，又掏出一块帕子，擦了手后丢弃。黎小暖再一次捡起帕子，催兄弟俩赶紧走。 孔雀男见村姑居然有帮手，这回他不淡定了。他向门口处叫嚷：“给本公子将那大胆的村姑拦住，本公子有赏。” 他这么一叫，黎小暖就知道不解决了那孔雀男，今日肯定就回不去了。眼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她心里有些急。于是，她转回到孔雀男面前，问道：“公子以什么价位买我的配方？” 孔雀男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显然对于黎小暖的不按常理出牌，他无法快作出反应。待他反应过来，才想说话，就被别人给打断了。 “公子，二公子，您在这啊。快，快跟小的上去，大少爷可找您半天了。” 随着叫声而来的，是一个包子脸，小眼睛的青衣小厮。那小厮一路小跑到孔雀男面前，激动得只差痛哭流涕了。 见孔雀男被绊住，黎小暖示意小阳兄弟趁机溜走。可惜，守门的护院还记得孔雀男的吩咐，黎小暖姐弟愣是被拦住了。黎小暖泄气，颓丧的回头。 “喂，那公子，你还买配方不？要不买，赶紧让你的人放我们出去。” 孔雀男一经提醒，立刻一拍脑门。他将身前碍事的小厮挥开，指着黎小暖道：“那村姑，你跟我来，咱到书房谈。” 黎小暖却无动于衷，她双手叉腰，微抬小下巴，双唇轻启：“五百两，你若愿意买，咱就谈，若不买，就放我们走。” 孔雀男垂头思考。作为富家公子，五百两也就值一双皮靴子。但作为商人，又觉得花五百两买一个点心方子贵了。就在孔雀男犹豫不决时，小厮献计：“公子，让她跟大少爷谈。” 孔雀男又响亮的拍了一下脑门，说：“好计策，赏。”小厮乐不可支的拜谢。他请孔雀男先上楼，才抬头挺胸，一本正经的跟黎小暖说：“这位姑娘，请跟小的来。” 黎小暖嘴角一抽，这戏剧性的变化咧。居然有人能将奴颜媚骨什么的，演绎得这般淋漓尽致。她在心里默默为小厮点了三百二十个赞，不愧为孔雀男身边的得力助手。 招呼小阳兄弟跟上，黎小暖姐弟仨在小厮的带领下，来到三楼一房门前。小厮敲敲门，半响，门从里头打开。一管事模样的人出来，面无表情的问什么事。 小厮三言两语将事情上报，管事看了黎小暖姐弟一眼，表情不变。留下“等着”两字就回房去了。 也就几句话的时间，门就大开来。那面瘫管事依然用他那没有语调的声音道：“进来吧。”说完率先转身进屋，走到属于他的位置站定。 黎小暖姐弟跟着小厮进门。说实话，黎小暖有些小紧张。她看向两个弟弟，现小阳也有些不安。倒是小刚看不出什么，他那憨直的表象能掩盖一切。 正对着门，是一张大圆桌。圆桌后是一架靠墙的多宝阁，上边摆放的瓷器玉器应该都价值不菲。左边，是一面墙，墙上挂幅画。右边，是垂幔跟珠帘。 此时，珠帘正被人从两边撩起。小厮就带着黎小暖姐弟从那珠帘中穿过。珠帘内，与其说是书房，倒不如说是会议室来得实在。宽敞大气自不必说，里头错落有致的博古架跟书架上，古籍账册不少，珍玩玉器也多。 正对着珠帘门的位置，孔雀男跟另一位年青公子，安安稳稳地坐在八仙桌两侧的主位上。孔雀男居右，按着这个时代的尊卑制度，左侧的那位身份较高。 他们下的两排椅子上，左侧位坐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右侧，位是一位年轻公子。次一位，是一位二八芳华的俏姑娘。 黎小暖努力忽略那些人审视的目光，她带着两个弟弟朝主座上的两人点头算是问好，就在左侧最末的三个位置上坐下。她自认为不是人家的下人，也非人家的雇工，理应享受常人待遇。 见他们仨就这么坐下，在场的除了主位上的人，俱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完全没有坐相的孔雀男却得意的开口：“看见没，我就说这村姑胆大得很，还非常不通礼数。” 其他人收回表情，表示赞同。主位左侧的公子面不改色，他示意一边的小厮给黎小暖姐弟上茶。说实话，黎小暖现在紧张得双手都有些抖。 与其说黎小暖紧张，不如说她是激动来得贴切些。此刻，她有如置身前世的职场，在会议上跟合作对象进行谈判。就在黎小暖神游天外的时候，茶已经上好。 黎小暖浑然忘我，她优雅端茶，动作标准到位。揭盖，闻香，浅尝一口。待将茶盅放下，就听人问：“听说姑娘有点心秘方要出售，可否详细说说。” 黎小暖已经不再焦躁。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现是正主位上的年轻男子。那男子属于比较刚毅精明型的，五观还算俊，与孔雀男长得挺像。但跟较为阴柔的孔雀男比，多了阳刚。 那男子不论是衣裳的颜色、款式、打扮，都符合正常男子的装扮。黎小暖心想，这人应该靠谱，谈谈也好。若真能卖了方子，也算是意外收获了。 于是，她拿出谈判的样子，不卑不亢道：“先，不是我要卖方子，是那位孔···额，蓝衣公子要买我的方子。再者，我的方子，所用到的东西都稍稍复杂些，涉及其他的方子。最后，我的方子开价五百两，没有商量的余地。若这位公子还想买方子，咱就直接将方子跟方子所用到的材料跟工艺写下，再签契约。公子可以先考虑清楚，我还能坐一盏茶的功夫。” 要战决，先不说连打鼓都没了力气的肚子，就说等在家里的父母，黎小暖都不想拖延时间。 孔雀男却没打算让黎小暖那么惬意。他嚷嚷道：“谁知你那是什么破方子，说五百两就五百两啊。你得先将方子或是样品拿来，我们看过或是尝过，才能进行估价。果然是村姑，连这都不懂。” 黎小暖一愣，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但，似乎他们不是专程来卖方子的，而是被人半路拦截的吧。于是，黎小暖不客气的顶回去：“公子，你若是懂规矩，就不会强行将我拦下。说实话，我还真没打算卖什么方子。” 话落，黎小暖招呼小阳兄弟起身。她朝主位略欠欠身，说道：“抱歉，看来这其中有误会。既然买卖不存在，那我们就先走了。家中有病弱父母，就不奉陪了。告辞。” 说完，不理会身后叫嚣的孔雀男，黎小暖带着两个弟弟下楼离去。屋内的人再次凌乱，就连正位上的男子，都难得的蹙眉。 第十章 就医 黎小暖带着弟弟才下到二楼转角，就被人从后拉住。 不用回头，她都知道是孔雀男无疑。 黎小暖有些恼怒，一甩手臂，回身骂道：“你这人怎端的这般无理。都说方子我不卖了。还有，若想买方子，就按我说的来。现在，我们要回家去了，家中真有病弱父母。” 孔雀男却不管不顾挡在黎小暖身前，他急道：“买，我买方子还不成嘛。你这人无礼就算了，还那么凶。本公子怕了你啦，就依你五百两银子买下方子。现在，你跟我回去将方子写下。” 黎小暖无语，虽说能卖方子是好，但现在真不是卖方子的时候。再说，小刚筐里还有二百两银子，回家晚了会有危险。 因此，她不客气的跟孔雀男说道：“我们现在没空，要回家了。若你真想买方子，明日到藏百草医馆等我。” 孔雀男纠缠着：“你这人怎么这样，本公子都纡尊降贵出来追你，也答应五百两银子买你的方子。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黎小阳护在小暖身前，毫不畏惧道：“公子，我姐因怕家中父母等得着急，今日不便将方子写给你。你若真想买方子，请明日一早到藏百草医馆等着。明日我们带父母去那看诊。” 这半日他总算弄明白了一件事，这些有钱人并不可怕。你只要占理，方法又得当的情况下，完全可以理直气壮。不过，这前提是，对方是讲理之人。 看黎小暖姐弟三人的样子，孔雀男就知今日买方子无望。因此，他不再纠缠，将道让出来。在黎小暖临去前，他警告：“你们明日最好真在藏百草。若是骗我，就是将这府城掀翻，我也要把你们找出来。” 说这话的时候，孔雀男一改阴柔傲娇的作风。他表情阴狠，语气寒凉。黎小暖惊得一哆嗦，小刚下意识牵上她的手，握得有点紧。小阳则全身戒备，将二人护在身后。 好在，说完那话，孔雀男就转身上楼。看着依然骚包的背影，黎小暖心下肯定：那孔雀男什么的，统统都是表象。真不知道惹上这样的人，今后还能不能甩掉。 待那孔雀男消失在楼梯转角，小刚才长长舒了口气。他拍着胸口说道：“姐，刚刚吓死我啦。那公子真可怕，我背后都湿透了。” 黎小暖揉揉他的脑袋，安慰他：“怕什么，咱又没做错事，他还能吃了咱。回去吧，如今天色已晚，东西也买不成咯。” 姐弟仨从宾至如归后门出去，特地绕到之前的饭庄，跟那位小二招呼说今日来不及吃面，明日再来。那小二依然乐呵呵的跟他们打招呼，说随时欢迎他们来。姐弟仨随意买了几个馒头，祭奠了五脏府，才赶回家。 宾至如归，三楼书房里。之前的人都已离去，只剩下卫昪卫昱两兄弟。卫昪看着一身孔雀蓝的弟弟，蹙眉道：“你就不能换身别的颜色的衣裳？” 卫昱无所谓的耸肩，吊儿郎当的翘起二郎腿。道：“这颜色好看。为了染出这色，我可花了不少钱呢。” 卫昪见他如此，也不强求。他起身坐到书案后，拿起账册，状似不经意的问：“你为何非要买那奶酥方子？” 一听这话题，卫昱瞬间来了精神。他直接趴到书案上，双手撑起下巴，侃侃而谈：“我之前就为那些母羊怎么安置烦恼，看着那些羊奶就这么浪费掉觉便得可惜。然后，就听到那村姑说什么奶酥啊，煮羊奶的，我就觉得找到了一个新的赚钱路子。我刚刚让人挤了羊奶，按着那村姑的方法试着煮。等下我们都喝喝，看是不是真的去了腥膻味。” “行啦，你就说买方子的原因就成。”卫昪摇头，这个卫昱说话从来没有重点，还总跑题。 “琪琪喜爱饮奶，但又嫌奶膻。”卫昱说着有些不相干的话，一副烦恼样。 “所以，你这是为了讨好父亲妾室的表侄女，才逼着人家卖方子的。”卫昪磨磨后槽牙，想着干脆将这不务正业的弟弟拍死算了。整日里什么都不干，就爱收集产奶的母羊。 卫昱却不同意卫昪的说法，他站起身，双手撑在书案上居高临下的对卫昪说：“哥，我那是顺带讨好。你说，我若是将方子买下，是不是咱家的宾至如归都能出这款点心。我这都是为自家生意着想呢。” 卫昪揉揉额头，两边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赶紧敷衍几句，将这跳脱的弟弟哄走。“哥知道了。现在，你回房好好想想，等方子到手后，要怎么把它扬光大。” 卫昱心念一转，点头应下。临走前，他道：“哥，你悠着点，别只顾着生意，将我嫂子给冷落了。” 卫昪头痛的朝卫昱挥手，提不起劲应付他。卫昱也不恼，转身出了书房。才回到酒楼后院，他面上的表情就变了。什么孔雀男画风，纨绔性子，都与他无关。 而此时，黎小暖姐弟正走下官道，步上回村的土路。因昨日还下着雨，所以路面湿滑。有些地方还积着好大一滩水，一路走来，脚上的草鞋早就被烂泥糊满了。今早他们出门时，路上还没什么人走，所以没那么多烂泥。 一路上，姐弟仨都毫不停歇的赶路，深怕家中父母等得焦心。果不其然，回到家时，苏氏正扶着黎爹坐在门前台阶上眺望。 见到姐弟仨，苏氏跟黎爹都松了口气。在小阳的搀扶下，黎爹又回到了卧房。小刚乖觉的将银钱包袱拿出来，摆在床上。本以为能卖个几十两就很不错了，如今整整二百两银子，苏氏跟黎爹自是高兴的。 商量好明日去城里看病，小阳就拎着特地买的两斤五花肉，到街坊鱼婆婆那里借牛车。黎小暖取了两斤大米，煮了一锅干饭，熬了一小罐小米粥。之后，剁碎剩下的两斤肥瘦相间的猪肉，汆了个丸子汤。 当晚，一家人在父母房内美美的吃了一顿干饭。这是黎小暖穿来后吃的第一顿干饭。虽说米不是好米，却是纯正的天然有机米。 次日一早，小阳牵来牛车。黎小暖将自己那床较为宣软的被褥，拿出来给黎爹垫盖。苏氏见了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牛车路过鱼婆婆家门口时，鱼婆婆出来交代：“小暖啊，让大夫给你爹娘好好看看，也别嫌那药贵。若是银钱不够，让小刚回来说一声，婆婆先拿些给你们。啊？” 小暖心内感动，忍住流泪的冲动，应着：“嗳，知道了婆婆。谢谢您哩，等我爹病好了，让他帮您洗鱼缸。” 鱼婆婆就笑了，催小阳赶紧上路。 一路上，那些相交较好的邻里，都出来聊表关切。黎小暖将那些人的关心默默记下，想着有朝一日，总能回报他们。 牛车在藏百草医馆前门停下，黎小暖与黎小阳将黎爹扶进馆内。之后，小阳将牛车赶走，停到指定的地方。小刚径直走向柜台，取出玉环说找戚霁。 掌柜接了玉环，将几人迎进馆内一个小隔间。隔间内，有一方长案，一张卧榻，一个盆架。长案后是一张太师椅，案上除了笔墨纸砚外，还有腕枕。一套银针整齐的摆放在垫着黑绒的锦盒里，置于长案的右上角。 须臾，戚霁带着昨日的呆萌药童进来。他只留下小刚跟已经躺在榻上的黎爹，让药童将黎小暖母女带到馆内女医处。 才出了隔间，小阳就迎面走来，身后跟着一青衣小厮。重度脸盲症患者黎小暖已经认不出那小厮，但因着某孔雀男对奶酥的执着，她仍第一时间猜出了对方的来意。 无视小厮过于热情的表情，黎小暖直言：“得等我娘亲诊过脉，抓了药后，我才能跟你走。” 小厮垮下脸，眼珠骨碌一转，转身出了医馆。 黎小暖也不在意，扶着苏氏进了女医隔间。这隔间相当大，已经有将近十人在等着看诊。隔间内有两个诊案，此刻却只有一位女医。 药童让苏氏在空着的诊案前坐下，他对着布幔招呼一声。片刻，布幔掀开，一位双十年华的女子走了出来。那女子坐到案后，牵起苏氏的腕开始诊脉。 黎小暖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女医，现她虽不是绝艳型的美女，却属于非常耐看的那一种。即使素面朝天，依然恬淡贞静。无论从那个角度看，都能品出婉约。黎小暖想，这大概便是传说中的淑女气质吧，肯定是个大家闺秀。 苏氏的病症并不难诊断，正如黎小暖猜的。因她常年空腹劳作，患上了胃疾。当然啦，还有些妇科症状。两种病一起治疗，要花上不少时间。胃疾主要就是靠养，没有能直接根治的药物。 听了女医的分析，黎小暖便让女医先将苏氏的妇科之症先治好。至于胃疾，除了吃药，还能做些食疗药膳进行配合。 女医见黎小暖居然懂得药膳跟食疗，便细看了她一眼。还别说，这一眼还真看出了些猫腻。这黎小暖，长得跟那人还真有四五分相像。也难怪看似无欲无求的戚霁，肯亲自出手为她爹医治了。 诊断完毕，女医先为苏氏开了一个疗程共七天的药。七日后，再根据病情变化，调改药方。黎小暖谢过女医，拿上方子，扶着苏氏就要出去抓药。 临出门前，女医状似无意道：“不必谢我，我不过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第十一章 诊治 对于女医的话，黎小暖并未深品。 她仍是谢过女医，才出了隔间。心想：定是小戚大夫圣母心泛滥，才托了女医的。果然，这个时代的医德好得不要不要的。 隔间外，大堂里，小刚正百无聊赖的坐在一张长椅上。与他同坐一椅的青衣小厮，正将一盒精致的点心伸给他，似乎劝他吃些。但小刚一点不领情，愣是对小厮的讨好视而不见。 见状，黎小暖叫了小刚一声。小刚扬起笑脸，跑了过来。留下独坐长椅一角的青衣小厮。小厮失去平衡，差点栽倒在地。 “姐，你们怎么进去那么久？我都要被那人烦死啦。”小刚嘟嘟嘴，模样更显憨傻。 对于小刚这种天生自带的扮猪吃老虎属性，黎小暖表示很嫉妒。她拉过小刚，让他扶着苏氏，交代道：“乖，你扶着娘到那边坐一下，我先去抓药。等爹出来，我们一起吃大餐去。” 小刚知道等下要去宾至如归，大餐的定义自然与平常的大鱼大肉不同。因此，他按耐下雀跃的心，扶着苏氏乖乖坐在一边等着。 黎小暖在女医开药方时，就问了能不能炖灵芝给苏氏进补。女医给的建议是：苏氏适合温补，可以给她服用少量的鹿茸酒，或是炖些阿胶也行。至于灵芝人参这种性烈的补药，最好不用。省得虚不受补。 抓药的时候，黎小暖咬牙买了十两银子，也才五两多一点的阿胶。还顺带买了五斤优质大红枣，跟两斤品质极佳的枸杞。就这些，加上药钱跟诊金，就花了三十一两又一百二十文。 抓好药，黎爹跟小阳还没出来。黎小暖就坐到小刚母子的那张长椅上，跟小刚一左一右护在苏氏身边。 抱着点心盒子蔫嗒嗒的青衣小厮，见到黎小暖后便满血复活了。他一改之前的趾高气昂，略带讨好的蹭过来问：“姑娘，您可办好事啦？若办好了，可不可以先跟小的去宾至如归？我家公子可是大早就等在那啦。” 黎小暖并未感到不悦，她甚至好奇孔雀男为何心心念念的要买奶酥方子。于是，她好声好气的跟小厮说：“我爹还在里间没出来呢，你回去让你主子耐心等着。就说，我午膳时间过去，让他备一桌好饭菜。” 小厮并未觉得这要求过分。他点头应下，临走前，将点心盒子递给黎小暖。走了两步，他又回头交代：“姑娘，我先回去安排着，待会再来。你们可还需要别的什么？若有，小的我顺手给你们拿来。” 黎小暖摇头，道了声谢让他走。小厮一走，好奇得要挠墙的苏氏便急急问道：“小暖啊，刚才那小哥应该是有钱人家的下人吧。他来找你们做什么？听说是要买奶酥什么的，奶酥又是什么？” 本打算到了宾至如归，再告诉苏氏的。但黎小暖知道苏氏是个急性子。如今问了，你不跟她说，她就能急得撞墙。黎小暖苦笑，贴着她耳朵，小声道： “娘，我昏睡那几日，梦到了许多没见过的东西。那奶酥，就是梦里见过的。之前那小厮的主人，想买那奶酥的方子咧。” “真的？”苏氏声音有些拔尖。 黎小暖赶紧揽过苏氏的肩，轻轻的拍着她的胳膊，安抚她过于激动的情绪。好在，苏氏虽说是个急性子，也知道场合不对。因此，在见到黎小暖点头示意后，便按耐住性子，平复下来。 没等苏氏完全平复下来，药童就来叫他们进里间去。黎小暖想，应是黎爹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怀着忐忑的心情，三人跟在药童身后，无声的进了去。 隔间里，戚霁坐在长案后，眉微蹙。榻上，黎爹面上绝望，眼中有挣扎。黎小阳坐在榻沿，一脸的愁苦。 见到这样的场景，黎小暖心中咯噔一声，直觉不妙。她急急将苏氏按到榻前坐好，便上前问：“小戚大夫，我爹的情况很严重吗？” 戚霁正色，肃然道：“非常严重。你爹的肾里，有大块的结石。之前，曾有小颗粒排出，但有些堵在了尿管里。这几年，你爹无法下床走路，应该就是肾里的结石在作怪。如今，尿管里的结石引了别的症状，你爹的肾脏已经有衰竭现象。” “难怪了，我就说这几日爹的双腿水肿得厉害。”黎小暖喃喃道。她知道，前世的肾结石，是一种很常见的病症，很好治的。因此，她问戚霁： “小戚大夫，我爹的病可还有的治？若是需要多花银钱，我们也不怕的。只要能将我爹治好，就是将我的肾换给他一个都行。” 戚霁诧异的看了黎小暖一眼。须臾，他才缓缓道：“能治，就是麻烦些。若能请到外科圣手，你爹的毛病就不值一提了。但圣手他老人家这几年行踪成谜，想请他难些。再者，他要的诊金很贵。” 知道黎爹有救，本来已经哀哀戚戚的苏氏忙问：“小戚大夫，若是请不来那什么圣手，您能治好孩子他爹不？就是时日久些也不要紧，我们都等得。” 戚霁苦笑，他看向陷入苦思的黎小暖，微微摇头。却给出希望：“我只能将黎大叔的病情稳住，我爹倒是能将大叔体内的结石导出一些。但若想根治大叔的病症，非得找到圣手不可。否则，大叔日后仍要受肾内巨石引起的绞痛折磨。” 失神的黎小暖只抓住了“稳住病情”这几个字眼。她郑重的拜托戚霁：“小戚大夫，请您先将我爹的病症稳住。若能先帮他调养身体最好。至于外科圣手，我来想想办法。现在，请告诉我，我爹能挨到什么时候。” “两年。”这还是他出手后的结果。 还好，还有两年的时间。黎小暖舒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差点瘫坐到地上。好在，黎小阳手快的扶住了她。 “姐，你别担心，我明日就出门找那什么圣手去。我若是求不得他来，便将他绑来。不过，小戚大夫，你能画张那圣手的画像给我不？”小阳道。 黎小暖回身拍拍小阳的肩膀，走到榻前，跟黎爹说：“爹，您听到啦，小戚大夫说您的病能治好。如今，您得自己先咬牙挺着。您想啊，若是您放弃了，我都十九了，再过三年，我还能嫁人不？所以，为了我，你也得挺住。” 苏氏拼命点头，她劝：“他爹，你听到啦。咱小暖命苦，当年跟着我们逃荒就吃了不少苦。现在，更是被人退了亲。你如果真为孩子好，就给我好好活着。” 小刚忍着一泡泪，上前拥住黎爹道：“爹，你还没带我去放纸鸢呢。还有，你说要送我进学堂的，如今，学堂都要嫌我年纪大，不想收我了呢。” 小阳感情方面比较内敛，他红着双眼，只叫了一声“爹”，就站那什么也不说了。 小刚说话的时候，黎爹脸上的绝望就出现了裂痕。等他回头看向小暖他们时，终于忍不住，流着泪点头应下。黎小暖几个喜极而泣，围着黎爹说着未来的美好。 待一家人的情绪平定了些，戚霁才开口：“以大叔目前的状况，最好留在医馆内调养。由于医馆的条件限制，你们就不必留下人来照顾他了，我会安排药童随身伺候他的。大叔的衣食，到时候会跟医药费一起算。” 小刚憨憨的问：“那我想我爹了咋办？” 戚霁会心一笑，道：“只要不是晚上，你随时能来探望你爹。” “那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要不，还是让我留下来吧。”苏氏日夜守在黎爹身边，一时不习惯离了他的日子。 戚霁劝着：“婶子自己身上就不利索，还是安心在家将养吧。我说了，你们随时能来探望大叔。为了他以后能健健康康的回家，你们且忍耐些日子。” 黎小暖点头，答着：“我们知道了，谢小戚大夫费心了。娘，咱先将我爹扶到他住的地方看看，若有什么不方便的，咱也好及时补充。” 戚霁点头，跟药童走在前面引路。小阳背起黎爹，一家人跟在后面。因着戚霁刚才检查时，不可避免的按按压压，黎爹已经痛到无法走路了。 等黎爹安顿好，已经过了午膳时间了。黎小暖一家对医馆的住处相当满意。人家给的东西样样比家里好，又安全又卫生，还干净得很。 辞了黎爹，一家人出了医馆就急急往宾至如归赶。黎小暖想赌一把，跟那孔雀男做笔交易。此刻，她是迫切的想要见到那位公子的。 几人才出了医馆，没走几步，青衣小厮就追了来。“哎呦，刚才你们去哪了，我都要急死啦。若是你们今日跑了，我可就遭殃咯。” 黎小暖心急，催那小厮边走边说：“那就快走吧。我爹病症有些严重，所以耽搁了些时候。你主人不会连这点时候都等不了吧？” 小厮了解卫昱，以为黎小暖害怕，便安慰道：“姑娘别怕，我主子最是好说话了。你只要事事顺着他来，他就不会生气。若是意见不同，你稍稍拐带一下，将他哄高兴了，他也不会追究。” 黎小暖愕然，这是什么性子。难道真是孔雀男？但昨日那威胁的语气跟表情，明显就不属于孔雀男画风范畴。或许，这是大家族的生存策略。若真是这样，那她的交易一准能达成。至于小厮，这么出卖主子真的好吗？ 第十二章 交易 宾至如归三楼的一包间内，一位身着红衣的昂藏男子临窗而立。 ≥ ≤该男子衣领、袖口、腰带以及衣袍下摆，都是白色。上有金线绣的一小圈宝相花，与大红的锦衣极为相衬。 这么骚包的打扮，非孔雀男莫属了。但看那男子的脸，黎小暖一时也不敢肯定。毕竟，她已经记不住昨日孔雀男的长相了。 好在，并不是所有人都如黎小暖这般脸盲。黎小阳先一步上前，叫了一声“公子”，并未行礼。一是，他不知道行礼的规矩；二是，他没觉得有必要给人家行礼。 这也正是黎小暖心中所想，大概是受了前世平等教育的影响。但，本土人士苏氏，是很有等级意识的。她见儿女都没给人家行礼，便有些害怕，紧张得手都有些颤抖。 小厮乐颠颠上前，一脸讨好叫道：“公子。人，小的给您带来咧。” 卫昱点头，折扇点向门外，道：“办得好，有赏。现在，通知人上菜。” 小厮一副热泪盈眶，感激不尽的模样，应了一声疾步出去。迈出门槛时，小厮脸上的笑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愁苦。公子那样哪里是满意啊，还赏哩。恐怕，过后自己又有的折腾了。哎，当初怎么就没跟了大少爷呢。 包间内，黎小暖扶着苏氏坐在桌边，让小阳小刚也坐好。她亲自给他们倒了茶，才朝依旧站在窗边的孔雀男道：“那公子，快让人送笔墨来，我好将方子写下。” 卫昱俊眉一挑，选了一个隔了黎小暖一张椅子的位置，随意一坐。慢理斯条的理了理衣裳，才不疾不徐的说道：“不急，你还是先吃饱了吧。我担心你饿着肚子，将某些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黎小暖无所谓，反正她今日的目的不单是卖方子。想到即将要谈的交易，她突然有些紧张。不知道这一次，自己能否赌对。但为了黎爹，她也只能走这一步了。 大不了，她再寻个合适的人选呗，反正还有两年的时间，够她用的了。正想着，饭菜便66续续的端了进来。其间，小厮特地选几样菜品放在了苏氏面前。 黎小暖看了那几样菜，见都是一些清淡好消化的。待主食上来，更是特别给苏氏上了一碗浓稠的花生红枣粳米粥。见此，黎小暖就打心眼里感谢小厮。 心里感动，黎小暖就笑着谢小厮：“谢过小哥哩，你心思真细腻，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小厮被夸得不好意思，挠着头傻笑着退出去。黎小暖目送他，觉得这孩子不傲娇的时候，也挺可爱的。 “还不赶紧吃，吃饱了赶紧给我写方子。别整天盯着我的小厮看，他定了亲的。”这口气，好像玩具被别人觊觎似的。 黎小暖玩心大起，边吃边逗他：“我可以买下你的小厮，帮他脱去奴籍，然后嫁给他做正妻。至于那什么未婚妻，就勉强当个贱妾吧。” “小暖”苏氏咬着一口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小阳被呛到，捂着嘴别过脸使劲咳着。小刚显然不明就里，边往嘴里塞菜，边疑惑的看着大家。 “小暖？这名不适合你，你应该叫小冷。不，应该叫小冰。冷心冷情的，冰才合适你。”卫昱嫌弃的说。 黎小暖点头同意，嘴上却说：“正因为我心冷情也冷，父母才为我取了这么个温暖的名，省得我把自己也冷死。” 卫昱脸黑，没料到黎小暖会这么接话。他有些气恼，问：“你这是吃饱啦？吃饱了就放下筷子，给我写方子去。” 这就受不了啦？性子真不好，谁让你没事找茬来着。黎小暖继续打嘴仗：“哪能呢，这可是小厮哥特地安排的菜，我不吃完就太对不起他的费心咯。” “你若再扯上他半句，我立刻将他卖去盐场，此生再出不来。”这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话才落下，门外便传来急切的哀求：“姑娘，小的求您咧，就安静的吃饭吧。这桌菜，可都是我家公子安排的，跟小的无关。” 得，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原来，是自己一直表错情了。也难怪，以孔雀男那么较真的属性，又矫情，当然会生气啦。对付这种人，得靠哄。 黎小暖放下碗筷，咽下口中的食物，露出自认为最灿烂的笑容。竭尽所能的真诚对孔雀男道：“公子，谢谢您咧。为了聊表谢意，待会那奶酥、奶油、奶酪、酸奶什么的，我一定将方子统统都告诉你。” 卫昱目瞪口呆的看着黎小暖，突然像见了鬼似的转头。将折扇啪的一声抖开，挡在脑袋前，闷声道：“你别笑，怪恶心的。牙缝里有菜叶。” 黎小暖浑身一僵，觉得整个人生都不好了。谁能告诉她，遇到这么囧的事，该怎么破。黎小暖看向苏氏母子三人，小阳小刚都低着脑袋咬骨头，肩膀可疑的耸动。苏氏也努力的喝粥，却拿眼角瞄她。 好吧，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做法，黎小暖表示赞同。不就是牙齿里有菜叶嘛，多大点事。瞧一个个的，都默不作声的。于是，黎小暖起身，到墙边盆架那往水盆上一照，露齿一笑。 我左瞧瞧，右看看，菜叶芝麻花生皮什么的，通通给我显形。好像，这里的光度不够，本姑娘只看见了白白的牙齿啊。黎小暖捧了水盆，走到窗边，正打算继续照，身后便爆出略带恶意的笑声。 不需要脚趾头，街对面傻子身上的虱子都能告诉黎小暖，她这是被孔雀男耍了。想到等下还有事要麻烦人家，黎小暖就随他笑去了。 随手将水盆放到窗台上，黎小暖坐回桌边，对笑得花枝乱颤。哦，不，是笑得风姿绰约的孔雀男道：“笑够了不？笑好了就让人上甜点来，我吃得开心了，才记得住东西。” 卫昱瞬间收住笑。他以折扇抵嘴，清了清嗓子，朝门外喊道：“小斯，甜点。” 门外立刻响起应答声：“嗳，知道了公子，甜点马上到。” 黎小暖突然想起，这个时代是有酥酪的。于是，她朝门外叫道：“酥酪，给我们上桂花蜜酥酪。” 门外立刻有回应：“小的知道了，这就去办。” 卫昱挑剔的看了黎小暖一眼，喃喃自语：“嘴真叼，难怪会这么穷。” 黎小暖囧，装作听不到。见苏氏掏出帕子擦嘴，就问：“娘，你吃好啦，可还想吃些什么不？” 苏氏嗔了黎小暖一眼，小声道：“别作怪，该干正事干正事。赶紧办好了，我们好回家。” 见苏氏眼底有疲惫，黎小暖知她这是困倦了。于是，她回头问孔雀男：“这位公子，可不可以找个地方让我娘他们休息一下，我们之间的事一时半会谈不完。” 卫昱“哼”了一声，以口型告诉黎小暖“别得寸进尺”。之后，他朝门外喊：“秦叔，让人收拾偏院。” 门外有人应下，脚步声远去。黎小暖非常满意，她笑道：“谢过这位公子啦。等咱合作达成，本姑娘定会百倍回报于你的。” 一炷香后，苏氏母子三人跟着那位秦叔去了偏院休息。小阳本想不去的，要呆在黎小暖身边护着她。但是黎小暖接下来的交易内容有些匪夷所思，不想让他知道，便将他劝走了。 人走了，卫昱让人拿来文房四宝。黎小暖对着那些古董级的东西，有些无从下手。无奈，她讪笑道：“我不会写字，方子我口诉，你自己写下来吧。” 卫昱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对守在一边的中年男子说：“秦叔，你执笔吧。” 叫秦叔的应声坐下，研磨摊纸，一气呵成。黎小暖见他已经准备好，就将奶酥的做法一五一十的讲出来。其中，对于汤种预拌粉制作所要注意的事项，她着重说明。 再来，便是奶粉的提炼，还有黄油的萃取。详尽说完这些，她友情提供了烤炉的改造，跟另外一些奶制点心的方子。那些东西中，黎小暖最想得到的就是黄油跟奶酪啦。 卫昱没想到，黎小暖以五百两的价格，卖给他那么多奶制品方子跟点心方子。他总觉得黎小暖还有后招。黎小暖检查了那些方子，补充了不少细节后，两人正式签契约。 合约签好，卫昱命人即刻送至官府存档。见此事已了，黎小暖便隐晦的示意卫昱，让他遣退伺候的人。卫昱早想知道黎小暖葫芦里到卖的到底什么药，便让那些人出去了。 黎小暖乖乖巧巧的坐着，异常认真的跟卫昱说：“卫公子，我想跟你做个交易。”刚才签订契约的时候，黎小暖才知道孔雀男的姓名。 卫昱靠在椅背上，把玩着手上的折扇，懒懒道：“哦，是什么样的交易，说来听听。” 黎小暖攥紧拳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航海地图跟高产作物图册。” 卫昱惊诧的坐直身子，眼中闪过精光。他将食指置于唇前，示意黎小暖先不要出声。之后，他起身出门低声交代了几句，才又进来叫黎小暖跟上他。 黎小暖紧张的问他：“你先说能不能吃下这个交易吧。” 卫昱正色点头，示意她跟上。黎小暖便跟在他身后，从主楼的一处暗梯，直接下到进入后院的月洞门边。看样子，应该是去能安全谈论交易的地方。怀璧其罪，黎小暖也觉得小心些好。 第十三章 初谈 穿过月洞门，步上围廊，七拐八弯后，眼前出现一个相当好看的院子。 院内的布置稍显花俏，与某人的气质很相符。黎小暖不禁掩嘴偷笑，低声跟落后她两步的小厮道： “我一看便知这是你家公子的住处，屋内应该也很漂亮吧。” 小斯抿嘴，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他觑了眼闷头走路的卫昱，小声说道：“我家公子的品味岂是常人能比的，他最是会享受了。” 小斯既是之前的青衣小厮。知道他的名时，黎小暖就打趣他：“你家公子真会起名，省事又好记。” 当时小斯的脸是苦涩的，但某公子却是傲娇的。鄙视道：“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连‘逝者如斯夫’都不知，安能晓得斯指的可是奔流的河水。” 两人瞬间无语。居然能为自己胡乱起的名正名，这也算是一项本事吧。 转念间，黎小暖被带进一间书房。书房的布置还算中矩。当然了，这是在忽略掉艳彩的布幔，华丽的花瓶跟鲜嫩的各色大丽花之后的结论。 黎小暖跟卫昱一前一后坐在书案边，尽职的小斯给两人上了茶，乖觉的出去了。看着门板被合上，黎小暖眉心一跳。这算不算孤男寡女。 卫昱却不打算先开口，慢悠悠的品着茶。只剩两人的书房陷入安静，气氛略显尴尬。黎小暖想着必须战决，为了缓解气氛，她抚上书案一角的大丽花，赞到： “这花种得真好，就是摘下来也鲜嫩得很。” 卫昱不置可否。他放下茶杯，掏出折扇无意识的敲着书案。嘴上说着：“别岔开话题，将你那惊人的交易说说。” 由于卫昱面上没有过多神情，黎小暖也猜不出他心中所想。因此，她忐忑问道：“我若能提供航海地图跟高产作物的彩页图册，你能用得上吗？” “用不上会跟你私下交易吗？别总是问些有的没的，就说要怎么交易吧。”卫昱虽面色不改，语气却不好。 黎小暖讪然收起怀疑，以一副谈判的架势跟卫昱说：“卫公子，想必你也知道我家情况。我爹的病很重，非外科圣手不能治愈。” 卫昱停止敲击书案，以折扇抵着下巴问：“你是想让我帮你请来外科圣手，为你爹治病？” 黎小暖点头，继续道：“请他的一切费用也得你来出。直至我爹病愈。” “就这些？”卫昱问。 “还有，带回来的作物种子得无偿先给我种植，而且是第一批种植。种出来后，你们得按它们当时的价值回收。若不然，我就高价卖掉。”黎小暖继续提要求。 卫昱沉吟片刻，开口道：“这我可做不了主，我会尽力帮你争取些种子。但能得到的，恐怕很少。” “那就尽量每样都弄到二十斤以上。少了不行，种不出成果。”与皇家有关的交易，岂是她一介平民能左右的，尽力便好。 “除此之外。”卫昱接着问。 “我要求你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航海图跟作物图册是我给你的。所有的功劳你都可以担着，但你不能对我们一家下手。我保证，除了你，我不会再跟别的人合作。” “还有呢？”卫昱再问。 “一，我需要绘图用的东西。二，除了你外，我拒绝向别的人解释图的内容。当然，我同样拒绝回答关于图的来源，和一切相关问题。三，此事除了你我，最好不要让第三人知道今日交易的内容。” “你怎么保证航海图是真的？” “我会给出一个地球仪作为对照。地球知道不？我们脚下所站的地面，就属于地球的一部分。” “这我知道，当年太祖皇帝让人专门印了关于这方面的书册，到处传教。皇宫里，也有一个你所说的地球仪。” “那就最好不过了，等我将地球仪跟地图献上，你们只管对照看看，就能知道图的真假了。” “没见到地图跟地球仪之前，我什么都不能应下。若如你所说，地图是真的，我就能保证交易按你说的进行。当然了，事后也会有丰厚的回报，这点你无需担心。” “那行，我会尽快将那两样东西拿来。至于高产作物图册，不知上头可有？” “上头那图册还没绘完，只有两三样，还是没上色的。” “那我也一并献上吧。” “行，你给个期限，我好让人着手安排。” “一个月，一个月后我就能将那些东西拿来。” “好，为了便于保密，我就不为今日的谈话内容做记录了。一切都等确定地图的真伪后再谈。你别担心，你们一家的安全绝对有保证。” “我暂且相信你，希望你别食言。否则会遭天谴的。”黎小暖这时才觉出了一身的汗。在这什么都不知道的时代，背负着这样的秘密，很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 看出黎小暖的担忧与无助，卫昱不禁安慰道：“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自认还算守信重诺。你真的无需担心，我不是那等过河拆桥之人。” 说完，从颈上掏出一块玉坠，递给黎小暖道：“这个坠子能代表我的身份，你拿着它可以在我们卫家任一商号，随意调取银钱跟人手。当然，你也可以拿着它到所有带着它背面徽记的商铺，寻求庇护。” 水滴形的坠子入手有些寒凉，并未因长期佩戴而带上体温。黎小暖翻看了其背面的徽记，愣是没看出来是什么。似花非花。但有了信物保证，她心安不少。 “那我就将坠子收下了。既然已经谈妥，我就先走了。等东西弄好，我再拿来。” 说完，黎小暖起身。这时她才现双腿有些颤。努力平复了几息，她才迈开步子往门口走去。卫昱恢复孔雀男特性，也起身相送。 快到门口时他问：“绘图用品怎么给你？” “送到藏百草医馆吧。我爹住那治病，我们每天都会去那。晌午送去就成。”黎小暖倒是忘了这一茬。 卫昱点头，几步上前拉开门叫道：“小斯，快来送客。” 须臾，小斯从院门口跑进来，一脸灿笑道：“公子，小的一定麻溜的将人送出去，您就等着吧。哦，刚才大少爷派来来传您过去，说是有事找您。” 卫昱瞪了小斯一眼，嘀咕道：“真是麻烦。行了，将人送出去吧。” 小斯点头哈腰，向门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对黎小暖道：“姑娘，这边请咧。” 看着主仆二人明显的做戏派头，黎小暖深感无语。她朝卫昱点头，便大步走出去。 第十四章 长得像嫂子 到偏院与家人汇合。苏氏还没醒来，黎小暖就跟小阳兄弟坐偏厅等她。小刚蹭到黎小暖身边，跟她说：“姐，这里真好。点心好吃，水果也多，就连饭菜都那么美味。” 黎小暖失笑，问他：“要不你留在这当小厮？” 小刚赶紧摇手，一脸怕怕的说：“别，别，我只是想说这里东西好吃，没想留这当小厮。” 小阳“噗”一声笑出来，他指着小刚道：“就你这副傻样，白送给人家，人家都不要。你还想留这当小厮呢。” 小刚不服气，呛道：“我哪里傻啦？我就没想当小厮。若我真想当小厮，人家肯定更愿意要我。要不你问姐，我们俩谁更适合做小厮。” “谁要做小厮啊？小刚，该不是你要卖身当小厮吧。娘可跟你说，娘不同意。”小刚话才落下，苏氏的声音便传来。 看见苏氏踏进门，小刚跑上前，使劲摇头解释：“没有，我没有要卖身当小厮。我跟哥哥开玩笑呢。” 任由小刚牵她坐下，苏氏才问黎小暖：“事情办完啦？” 黎小暖看向一脸委屈的小刚，拉着他坐下才回答苏氏：“嗳，办好了。等我教他们将点心做出来，再来拿银子。” 苏氏点头，道：“那行，趁着日头还早，咱先到医馆看看你爹，之后再回去。” 姐弟仨忙答应，相携往外走。院门口，是那位叫秦叔的管事候在那。见黎小暖一家出来，赶紧恭敬上前问：“姑娘，你们这是要走了？” 黎小暖有点不适应，这年纪在她看来就是长辈。这么谦恭的对她，她还真不敢受。但她还是客气的答道：“是要回去了，还烦请大叔找人带个路。” 秦叔见黎小暖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心头就有些郁闷。但他仍恭敬道：“老奴姓秦，姑娘唤老奴秦叔便可。” 秦叔，不就是孔雀男今日叫来代笔的那个嘛。难怪人家有点不快，感情是郁闷黎小暖认不出他来。黎小暖歉意的解释：“秦叔，我这人不大认得人脸，所以一时没认出你来，你别见怪。” 秦叔嘴上说着无碍，心下却有些怀疑。但他面上不显，让守在一边的小厮去做准备，自己则带着黎小暖他们往门口走去。 “各位，请随老奴来。” 黎小暖扶着苏氏，带着小阳兄弟跟上。小刚在黎小暖耳边小声道：“姐，那大叔不相信你呢。” 黎小暖轻声笑道：“没事，他以后总会相信的。” 卫昱兄弟所处的院子是一座独立的宅子，只是跟酒楼相通罢了。因此，黎小暖他们这一次走的，是卫府正门。门外，有一辆马车候着。小斯正等在马车边，一脸灿笑。 小刚蹦过去，叫了声“小斯哥”。小斯爽快的应了。待黎小暖母女到了车边，小斯才道：“姑娘，我们公子让小的送你们一程。” 话落，小刚便要往车上爬，小阳忙扯住他。黎小暖也不打算接受，毕竟自家还借有牛车来。因此，她说道：“告诉你家公子，我们谢他的好意啦。但是我们借有牛车，就不劳烦小哥相送了。” 小斯却不以为意i，说：“那也没事，我就送到牛车边上就行。” 小阳说：“我们得先去医馆看我爹。” 小斯点头道：“行咧，请各位上车，小的这就送你们去。” 一家人上车坐好，秦叔便塞进来一个食盒，五盒点心，跟一篮子水果。对黎小暖道：“这是公子交代让给姑娘的。食盒里的鸡丝南瓜粥，是给令尊的。” 黎小暖欣然接受，她笑着跟秦叔说：“替我们谢谢你家公子咧。” 语毕，秦叔放下车帘，催小斯出。小斯脆声应道：“秦叔放心，小的定会妥妥当当将人送达。”说完，马鞭一甩，马车就向前驰去。 到了医馆，黎小暖一家再次谢过小斯后，便提着东西进了黎爹住的地方。医馆的人还记得他们，也没人阻拦。在黎爹房门口，他们遇到了端着药碗出来的戚霁。 “小戚大夫”，一家人同声问候。 戚霁笑应：“回来啦。你们这是去买东西去了？这点心盒是宾至如归的吧？可别把银子花光，到时候没钱结医药费我可不依哦。” 苏氏不知这是玩笑话，急急解释道：“小戚大夫，这些都是人家公子送的，我们没花钱买。你放心，到时候我们一准有钱结医药费。小暖的点心方子卖了五百两银子呢。” 听到公子二字，戚霁目光微闪。他试探性的问道：“可是卫昱卫二公子？” “就是卫二公子。”苏氏忙答。 小刚补充：“那卫公子好吓人的，我还以为他是无赖呢。谁成想，他竟是那么大方的人。” 黎小暖在一边听得有些心塞。她暗道：哪是人家大方啊，真正大方的是你姐我。一幅完整的航海图，在这个时代可是价值连城的。它所带来的权势与荣耀，岂是几盒点心能比的。 得知正是卫昱后，戚霁面上的笑容淡去不少。他让黎小暖一家赶紧进去看望黎爹，说：“黎大叔才吃了药，你们带了粥正好喂他吃些。我先到前面看看，待会再过来。” 苏氏点头催他：“你先去忙，不用管我们。” 戚霁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黎小暖一眼，看得黎小暖莫名其妙。但黎小暖也没大在意，因为戚霁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眼神就很奇怪，就好像看别人一样。 黎小暖一度还担心，自己借尸还魂的事，是不是被他看穿了呢。但也就是初见她的时候，戚霁露出过那种眼神。后来，他看自己都正常得很。黎小暖这才安下心来。 宾至如归，还是三楼那间书房。卫昱吊儿郎当伏在书案上，听着卫昪问话。 “你将人带回院中，单独与她呆在书房那么久，就是为了多要些点心方子，就没有别的事啦？” “有啊，她求我帮她找外科圣手为她爹治病。”卫昱懒懒的答。 卫昪蹙眉，问：“你答应她啦？你替她找靖王的条件是什么？” “她说她会种传说中的高产作物。”卫昱这话不假。 “你相信她？”卫昪抚额，打算等卫昱说为什么不信的时候，直接将他敲晕。 卫昱却激动起来，坐直身子瞪着卫昪道：“你当我傻啊。我叫她将种植方法写下，若是能跟太祖皇帝留下的农耕概要对上，我便信她。” 卫昪问：“那种子怎么来？” 卫昱答：“她说可以用瓷器跟丝绸和过路的番人换。”黎小暖确实这么说过。 说到这，卫昱突然一拍书案，站起来一脸不可置信的对卫昪说：“哥，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愿意相信她了。因为她长得像嫂子。现在想想，她们两人还真有五分相像呢。” 第十五章 修房 一提到妻子，卫昪就有些烦躁。他敷衍道：“行了，长得再像也不是你嫂子。你还是长长心眼，别让人给骗了就行。” 卫昱却仍陷在新现中，丝毫没听进卫昪的话。他抓着卫昪的手问：“哥，你说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戚霁那小子才愿意出手救治她父亲的？” 听到“戚霁”二字，卫昪面色微变。他勉力维持面上的镇定，对卫昱道：“行了，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既然你自己有主意，就将事情办好，别着了人家的道才好。回去吧，多喝些奶补补。” 卫昱收敛表情，不甘的嘟囔：“每次都不听我把话说完，下次就别让人找我来了。我都那么大了，你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管我。你也要记得，多回去看看嫂子。” 说完，卫昱一脸不快的走出去。身后，卫昪一阵头疼，连找卫昱来的初衷都忘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卫昱已经回到他院中。 知道苏氏肯定不能习惯黎爹不在身边的日子，黎小暖当晚就带着她的铺盖，住进了苏氏屋中。在被中，黎小暖抱着苏氏的手臂，东拉西扯的说着闲话。不知怎么的，两人就聊到了房子的问题。 “娘，咱把房子修修吧。这都住了十几年了，你看这墙旧的。还有，雨若是下得大些，我们屋里都要大水咯。” 苏氏有些心动，这房子确实破得很。但想到丈夫的身体，她又犹豫了：“不如等你爹病好了，若还有银子，咱再修吧。咱先把那屋顶的茅草换换就行。” “娘，银子的事情你别担心。你忘啦，我买点心方子可得了五百两呢。修个砖瓦房也不用很多钱。” 说到这，苏氏才想起另一件事。她侧过身，抓着黎小暖的手问：“那些点心方子真是你在梦中见过的？你怎么会梦见那些东西的？” 一个谎言需要千百个谎言来圆。黎小暖心中无奈，又扯起了慌：“我昏睡那两天，就好像飘到了别的地方一样。那里所有的东西都跟我们不同，生活方式也稀奇得很。他们做的许多吃食，都是我没见过的。种的东西也比我们长得好。” 苏氏又问：“就没遇见什么特别的人？” 黎小暖心想要不要编个什么神仙之类的，但又觉得这个慌太大。因此，她回道：“没有啊，我就一直在那飘着，看别人生活。那些人都看不见我呢，我在那学了很多东西。” 越往后听，苏氏就越紧张，她紧紧的攥着黎小暖的手，深怕她飞走了。良久，她才颤着声问：“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黎小暖安慰的拥住苏氏，轻声说道：“我好像在那个世界飘了二十几年。后来，听到有人叫我。我就应了一声，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就已经是在家里的床上了。” 苏氏听到这，才将绷紧的身体放松。她在被中合掌祷告：“谢天谢地，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幸好，幸好我叫了你，不然，你就回不来了。” 说到这，苏氏用力拍了黎小暖一下，责怪她：“你这丫头，这是走魂了，你怎么不早说呢。不行，明天我得去请大仙来给你收收魂。” 黎小暖瞬间变囧，这大概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最好诠释。她试着提议：“不如我们去五通寺上上香，请大师帮我念念经就行。再让他们给算个好日子，咱把房子修了吧。” 苏氏想了想，觉得不错，便应：“行，咱就去五通寺，给你求个锁魂符。” 一场卧谈有惊无险的结束，黎小暖心有余悸。但她今日谈成了一宗大交易，劳心得很，很快就陷入了梦乡。黑甜一觉，再醒来已是天光大亮。 穿戴整齐，简单洗漱后，黎小暖端着脸盆出来泼水。黎小刚等在院中，看见黎小暖就凑过去问：“姐，咱家真的要修房子吗？” 黎小暖点头，回他：“是咧，要修大大的砖瓦房。娘跟你们说的？娘呢？” 黎小刚一改往日的憨傻样，活泼跳脱的蹦着说：“太好咯，终于有新房子住咯。娘跟哥哥还债去了，顺便请人帮忙起屋。” 难得见到小刚好动的一面，黎小暖失笑。她将水泼了，把水盆洗干净，重新装了水进屋。吃了早饭没一会，苏氏母子就回来了。 “娘，请到人修房子啦？”一见到苏氏，小刚就黏过去问。 苏氏点点他的额头，嗔道：“请到啦，你等下就能把好消息告诉你爹去，让他也高兴高兴。” 小阳在一边，笑着看母子俩互动。提到黎爹，黎小暖就问：“娘，修房子的事要不要再跟爹商量一下。” 苏氏这才意识到没请示当家人，于是她赶紧点头道：“是要跟他商量，等下我们就去跟他说，让他拿主意。” 简单收拾一番，一家人又往府城赶。今日少了黎爹，就没借牛车。路过村中大榕树下时，几个聚在那聊天的妇人便围过来问： “小暖啊，听说你们上山采到灵芝了，在哪采到的？” “他婶，那灵芝卖了多少银子啊？你们这又是看病，又是修房子的，卖了不老少吧？” 苏氏敷衍道：“灵芝不太好，也没卖多少。看了病，再修个房子，也就花没了。” 其中一个长得相对刻薄的妇人撇撇嘴，挑着眼说：“哟，还怕我们知道呢。别担心，咱不问你借钱，不过是想问问行情。等那天咱也采到灵芝，心里也有个底不是。” “就是，就是。”另一个吊梢眼，涂着红唇的妇人道。“你们给个价钱，咱若是采到了拿去卖也不抓瞎。大伙说是不是啊？” 苏氏有点为难，不想得罪人，也不愿跟他们说实话。黎小暖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知道有些人的红眼病犯了。她寻了个借口，道： “各位婶子，我爹还在医馆等我们送早饭过去呢。等我们回来，大家伙再来问，我们一准告诉你们。” 说完，她提上篮子，拉着苏氏转身走了。身后，小刚顶着一张憨厚的脸说道：“各位婶子，你们要是采到灵芝，就拿去藏百草医馆卖，那里不坑人的。” 对于起新房，黎爹并不反对。他还给出建议：“咱屋后面还有近两亩荒地，是村长当初划给我们做宅基的。你们就别拆那旧房了，直接在那地上建新房吧。我现在不能回去帮忙，小阳你就多看着些，请你周传叔他们帮着。” 小阳认真听着，点头应下。晌午的时候，他就回村找信得过的叔伯商量去了。当天中午，黎小暖才兑现了诺言，到迎客来吃素面。那小二还记得他们，也热情的接待了他们。 第十六章 绘图 吃了面回到医馆，刚巧又见到从黎爹房中出来的戚霁。黎小暖想了解这两日黎爹的情况，就让苏氏跟小刚先进屋。她叫住戚霁： “小戚大夫，能跟我说说我爹这两日的情况吗？” 戚霁转身，微微笑道：“你爹的病情很稳定，再过些日子就能下床走路了。” 一心扑在黎爹病情上的黎小暖，没有现戚霁幽深的眸子里审视的光芒。她问道：“这些日子可有什么要特别注意的吗？” 戚霁正色，异常认真的说：“有。以后，你爹的饭食都由我来安排，你们就不用再带来了。” 黎小暖以为这是治疗必须，便满口答应。点头间，便错过了戚霁眼中一闪而逝的哀伤跟恼意。她还想问黎爹什么时候能回家，外边就跑进来一小童。 “黎姑娘，外边有人找你，说是卫二公子让送东西来的。” 听到“卫二公子”几字，戚霁袖管里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眼中利光划过。见黎小暖雀跃着就要出去，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黎姑娘，千万别跟卫家的人牵扯太深。” 才要出去的黎小暖听闻此话回头，但见戚霁眼中的真诚，她还是谢道：“谢过小戚大夫的提醒。我与卫家不过是交易关系，没有别的牵扯。” 戚霁听了黎小暖的解释，眉头展开了些。他点了个头，就转身离去了。黎小暖站在原地，一时想不明白刚才为什么要解释。 既然想不清楚，那就不要想吧。黎小暖从另一边出去，在医馆门口见到了靠在车辕上的小厮。她便知道，马车上是给她的绘图用品。 试探性的问道：“小斯？你给我送东西来啦？” 小斯听到声音，赶紧从车辕边直起身，恭敬的答话：“姑娘，公子说你要的东西都在车上。你检查看看，若还缺些什么跟小的说，小的代为转告公子。” 黎小暖几步上前，掀开车帘上车仔细检查了一番，现东西齐的不能再齐了。除了纸笔颜料画架，还有许多尺规。这现令黎小暖兴奋不已。原来，这个时候已经有尺规啦。 除此之外，车中还有一个匣子。黎小暖打开看了看，现是一些测绘之类的图书。其中，有一本专门讲解比例尺的书，是黎小暖最需要的。 没料到卫昱如此心细，将事情安排得如此周到，黎小暖还是惊喜了一把。同时，心中对卫昱的印象又好上了几分。她将绘图的硬笔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才确定是石墨铅笔，顿时对这个时代充满了善意。 将所有东西都包回旧包袱里，黎小暖对卫昱就更满意了。有的人从表面看不怎么样，办起正事来还是很上道的。跳下马车，黎小暖抱起一个包袱，交代小斯： “回去告诉你家公子，我很满意咧。让他安心等着。”说完，就抱着包袱要进医馆。 小斯叫住黎小暖问：“姑娘，东西挺多的，要不小的给你送到家去？” 黎小暖摇头，拒绝道：“省了，就这么点东西，我们能搬回去。你只管回去就是了，记得转告你主人我说的话啊。” 小斯无奈，帮着黎小暖将东西都搬到医馆内才驾车离去。见人走了，黎小暖才吐吐舌头。真要让这么一辆招风的马车送回去，不定明天那些三姑六婆能传出什么话来呢。 在医馆里陪黎爹呆到申时末，黎小暖几人才出了医馆回家。期间，戚霁都没再出现过。就是药，也是药童送来的。这一点，黎小暖并未放在心上。在她看来，戚霁是个大忙人，不能总围着他们一家转。 而此时的戚霁，正端着酒壶，坐在医馆后院的树下喝闷酒。才诊治了一个重症患者的戚大夫回到后院，见此情景不禁叹气。朝戚霁走过去，温声道： “霁儿，你还是放不下吗？” 戚霁放下酒壶，看了戚大夫一眼，复又望天。良久，他才道：“爹，你说她们为什么总是看不到对他们好的人，非得攀着对她们无心的人不放呢？” 戚大夫在他对面坐下，给自己斟了杯酒，才缓缓道：“你不也没看到对你好的人嘛。人总是这样的，得不到的，才是真的好。” 戚霁执杯，将酒满口饮下。半晌，他才说：“爹，你想办法将黎大叔的结石取出来吧。” 戚大夫听了这话，面上凝重。想了良久，他才道：“霁儿，为父不能将那些结石取出来。即使勉力取出来，那黎大成的身子也毁了。这一点，相信你也知道。” 语毕，戚大夫又喝了一杯酒，才起身准备离去。转身之际，戚大夫语重心长道：“霁儿，那黎小暖不是楚霖，你别弄混了。” 看着戚大夫的背影，戚霁喃喃自语：“爹，这些我都清楚，只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罢了。” 是夜，黎小暖趴在黎小阳临时钉的木桌上，就着新买的油灯灯光，开始绘图。农忙已经开始，打明日起，大家都要犁田插秧。待秧苗插好，又要割麦子了。 因此，黎小暖只能在夜晚作画。待农忙过去，一个月的期限也就到了。所以，黎小暖必须争分夺秒的绘图，才能按期交货。 由于农忙，又是多雨返潮的季节，黎家的房子要等到秋上才能修。目前，只不过是请人将屋顶修修罢了。但这也有好处，他们可以在这几个月里将建房的材料准备好。等到了时间，请人一哗啦将房子修起来，就快得很。 许久没作画，黎小暖还是画废了五六张纸，才将世界地图的轮廓绘了出来。这么一折腾，也到了半夜。想着天亮后，还得去五通寺，黎小暖才收拾东西上床睡觉。 掀开被子的时候，将苏氏惊到了。她睁着迷蒙的双眼问：“小暖啊，天亮啦？” 黎小暖赶紧躺进被窝，将油灯吹灭，轻声对苏氏说：“没呢，天还早，娘再睡会。” 黎小暖是被苏氏摇醒的。睁开眼的时候，她才现天已经亮了。 “赶紧起来啦，你周婶黄婶都已经在外面等着咯。也不知到你涂涂画画些什么，天晚了也不知道睡觉。” 在苏氏的念叨中，黎小暖迅整理好自己，随便喝了碗粥，就往五通寺去了。 第十七章 偶遇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五通寺是邕州城外一座历史悠久的寺庙，寺里的香火几百年没断过。听说那里很灵验，几乎是求什么得什么。对这一点黎小暖抱持怀疑。 其实，从黎小暖所在的新周村去五通寺还是很近的。只是要渡河，渡河最快的就是乘船。但是苏氏觉得黎小暖是落水后走的魂，便不愿让她乘船。 所以，几人只能绕行到管道上，搭乘过路的马车过桥去。之所以选择今日去五通寺，那是因为今日是十五，有寺僧祈福。当然，这样的日子，人也是很多的。 马车在岔道上停下，车上的人几乎都下了车。可见，大家都是奔着五通寺来的。转下通往五通寺的路，周婶几位长者就开始了她们的八卦。 “瞧，刚才驶过去那马车上，是我们村周地主家的小女儿，我认得赶车的马夫。”周婶说。 “那她一准是来求姻缘的，听说他们家想跟楚府的三公子攀亲，可惜人家没看上她。”黄婶说。 “楚府，是不是那个出了一个侍郎官的那家啊？”苏氏问。 “嗳，就是那一家。听说那三公子还是个庶子，但是会读点书。听说去年就已经考了举人，今年秋天可不就是要考那什么进士去了嘛。考到了，那就是官。”黄婶说。 “难怪呢，我就说周地主家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舍得让她嫁给一个庶子。原来是看上人家能当官啊。”苏氏感慨。 “等会你也给你家小暖求一签，保她也能当个官夫人。”周婶提议。 “免了吧，我就求她能好好嫁出去，安安生生过日子就成。至于那什么官夫人的，我就不求了，只要那人对她好就行。”苏氏道。 “这倒是真的。”两人异口同声道。 黎小暖跟在他们身后，感觉囧囧的。说闲话就说闲话呗，怎么还把她给带上了。由于人多，黎小暖她们又是比较性急的。为了赶路边的人，她们就往路中间走了些。 她们一路聊着谁谁谁什么时候来求子，达成愿望后又是怎样还愿的等等。黎小暖兀自听得开心，浑然不知身后危险袭来。随着一阵极的马蹄声传来，身后响起了喝骂声。 黎小暖全身一激灵，前世车祸的场面实在过于触目惊心。所以，她下意识就把苏氏往路边一推，拉着两位婶子也往边上躲。但人哪有马快。 随着惊急的勒马声跟鞭声响起，黎小暖跟黄婶子跌坐在地。目睹这一切的路人，都出抽气声。本以为马蹄就要踏在黎小暖身上时，那马生生被勒住了。 终归黎小暖是带着女主光环的，这一场祸事愣是让她有惊无险的避过了。马是勒住了，但马车上的人却开始骂咧起来。那车夫暴怒的扬鞭抽了黎小暖两鞭。 本来跌得有些晕头转脑的黎小暖，好容易才醒过神来。哪想，自己竟被人抽了鞭子。这两鞭子彻底将黎小暖给惹恼。她就着苏氏的手站起来，安抚了她一下，将她交给周黄两位婶子照顾。 那车夫气焰嚣张，臭骂了黎小暖一顿，又抽了她两鞭子。他觉得气顺了些，扬起鞭子就想驾车离去。黎小暖岂会轻易放过这种人。她直接上手抓了马缰绳，怒喝道： “狗奴才，是什么人让你如此嚣张。在人多的路段策马疾驰就算了。眼见伤了人还不断喝骂，居然有理上手抽人。身为奴才，居然敢给自己的主人招揽祸事，你这是不想活了吗？” 由于黎小暖太过气愤，所以整个人看起来很强势，语气咄咄逼人。那车夫被唬得半晌回不过神来。待回过神来，气势就弱了不少。他犟着嘴狡辩： “你这刁妇，挡了道还有理啦。别说今日没伤到你们，就是撞死了，那也是你们活该。” 黎小暖气笑了，她嘲讽的大声道：“哟，奴才骂起百姓来这么有架势，别不是你车上载的天王老子吧。你撞死了人他担着，你只管嚣张横行，反正天下人也没谁敢违抗你。是不是这样啊？” 听黎小暖这么一说，围观的百姓都议论纷纷，还有那大胆的就谴责起车夫跟车上的人来了。 “可不是嘛，这路上人就很多，他还将车赶得飞快。撞了人他不关心一下也就算了，还骂人打人咧。” “说不得车上还真是大人物，咱小老百姓可惹不起。” “怕啥，太祖皇帝可说了：没有百姓就没有国家，权势者应该尊重平等对待百姓。君子犯法要与庶民同罪。这些年来，可有不少为祸百姓的大人物被正了法呢。” “问问这奴才是哪家的，咱查访查访，说不得还能查出些冤屈。” “对，那奴才，你是哪家的啊，报上名来呗。” “我知道，我知道。那是卫家的马车，车上应该是卫大少奶奶。她每月都要来五通庙求子。” “哟，还来求子哪。该不是坏事做多了，绝了后了吧。” “······” 听着人群的议论声，黎小暖表示很满意。这年代，虽没有媒体，不还有舆论嘛。看着车夫变换着脸色，一副愤然欲狂的模样，黎小暖才觉得气顺了许多。 就在黎小暖想着该怎样收场的时候，马车车帘就被掀开来。一位二八芳华的俏丽女子跳下车。她围着黎小暖转了一圈，趾高气昂道： “原来是你啊，果然是不通礼数的村姑。行了，你也别闹了，就当我们倒霉，做做善事赔你些银子吧。” 听那姑娘的口气，似乎认识黎小暖。但是黎小暖愣是记不起她是谁，因此回她：“这位姑娘，你说说怎么个赔法吧。” 那姑娘斜了黎小暖一眼，嗤声道：“不就是被抽了两鞭子，蹭破点皮，赔瓶跌打酒的钱就成。难不成你还想讹个几十两啊？” 黎小暖笑得一脸灿烂，回道：“就说嘛，奴才嚣张是有原因的。原来，纵奴行凶的是你啊。你倒是说说，若是今日撞死一两个人，你怎么赔？” 那姑娘翻了个白眼，无所谓道：“不过几个贱民，一人花个十几两就行了。” 黎小暖听了这话，心中大感安慰。她转向人群，大声道：“各位可听见啦，这位姑娘说我们都是贱民，撞死了不过赔了十几两，简单得很呢。” 另一轮谴责又开始，这一次的对象成那姑娘。车夫暂时被众人放到一边，暗暗松了口气。那姑娘身边，有一丫鬟跟众人据理力争，看得黎小暖直呼爽快。 正在黎小暖看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车帘又被掀开。一美少妇被一婆子一丫鬟扶下车。见到那妇人正面时，黎小暖就呆了。那妇人，居然跟黎小暖长得有五六分相似。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十八章 过招 【播报】关注「起点读书」，获得515红包第一手消息，过年之后没抢过红包的同学们，这回可以一展身手了。 那妇人看见黎小暖的时候，也怔愣了一下。不过，人家毕竟是内宅混出来的，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她由着仆妇丫鬟扶到那姑娘身边，呵斥道： “薰儿，你给我住嘴。” 那姑娘讪讪收声，却挑衅的看着黎小暖。美少妇行至黎小暖几人身前，施了一礼。在外人看来，那礼行得有诚意。但与其正面站着的黎小暖，可没错过那妇人低头瞬间，嘴角划过的嘲弄。 “这位姑娘，家妹年幼，性子莽撞，得罪了各位。小妇人愿代妹妹向你们道歉，请你们高抬贵手，放过她吧，她还是个孩子。”说完，朝人群团团施礼。 黎小暖暗自佩服，但这妇人话中分明是指责黎小暖他们故意刁难人嘛。黎小暖冷笑，后宅妇人果然心机了得。你绝口不提刚才马车在人潮中横行的事，那我也不介意提醒一二。 “这位夫人，你刚才大概在马车中睡着了吧。这件事不是我们放不放过你妹子的问题。而是，你家车夫在行人拥挤的道上策马疾驰，伤人后还大放厥词，甚至出手伤人。请问，这样的事，身为主子你该怎么解决？该不会，你也跟你家妹子似得，死了人大不了赔个十几两就行。” 美妇人眼角一抽，她本意是想混淆视听，然后她们姐妹再放低姿态道个歉，这件事也就揭过去了。但现在，她不得不正视眼前的女子。问： “那么，请问这位姑娘，你想怎么办？” 看场上的形势已经一面倒，面前妇人眼中已经闪过不耐。想着今日来五通庙的目的，黎小暖就打算将事情了结。她将被鞭子抽打出血痕的后颈跟手腕露出，向众人展示被抽烂的衣裳。 然后，不卑不亢的对美妇人说：“这位夫人，若是你们在那车夫打骂人的时候出面道歉，我可能就不深究此事了。但如今，你们的态度令人心寒，既然你们现在问我想怎么办。” 说着，黎小暖灿烂一笑，看着姐妹俩继续道：“我要你们姐妹诚心诚意向被你们马车惊到的人道歉。要你那还小的妹妹，为她的无知向我道歉。至于车夫嘛。” 黎小暖转向怒瞪着他的车夫，嘲讽一笑，道：“像这种不知死活的奴才，磕十个响头权当作是道歉吧。至于打伤我的赔偿嘛，就让我抽他二十遍就成。” 美妇人身后的姑娘一听黎小暖这话，怒视她道：“你这村姑别得寸进尺，赔你···” “薰儿住口，站一边别出声。”美妇人赶紧出声喝止其妹。才转面对黎小暖说：“我们愿意向你道歉。不过车夫还要为我们赶马车，你看能不能免了那二十鞭子，我们多赔偿些银钱。” 黎小暖又被气乐了，她瞪着美妇人问：“什么叫作你们愿意道歉。你们是必须道歉，因为你们纵奴行凶。手下奴才对无辜百姓施暴却不出面制止，你们这是帮凶。像这种仗势欺人的奴才，犯我手里我保证不打死他。” “姑娘，我们没有纵奴行凶。”美妇人怒喝。 黎小暖毫不示弱：“有没有的你们自己知道。他骂人打人的时候，难道你们就一点不知道。难不成你们真在车里睡觉？” 随着话落，人群爆出一阵笑声。妇人心中怒不可止，但目前得把事情先解决。至于这村姑，有的是机会收拾她。因此，妇人压制住要上前理论的妹子跟仆妇，故作低眉顺眼的向众人道： “各位，今日是我们不对，是我们没能及时出面制止奴才犯浑。为此，我们向大家道歉了。”说着，拉住妹子一起向大家行蹲礼。 大家本来也就是对车夫的恶劣行径有意见。但见两位娇滴滴的美人柔柔弱弱的行礼道歉，他们也便不打算追究这件事情了。 黎小暖冷眼看姐妹俩做完戏，才走到车夫面前，问他：“现在，就剩下你了。你是要先磕头认错呢，还是先受了我二十鞭子呢？” 车夫求救的看向美妇人，可惜美妇人无动于衷，任由仆妇将他们姐妹扶上马车。车夫眼中闪过恨意，一脸绝望的跪地磕头。十个响头磕完，额上青紫一片。 车夫站起身，握拳挺立，咬牙道：“打吧。” 黎小暖为他这一刻的血性折服，却没想过要放了他。任是谁，刚从马蹄之下逃生又被人打骂，都咽不下那口气。她拿过车辕上的马鞭，牢牢抓紧后，就朝车夫抽打过去。 苏氏见黎小暖如此凶悍，忍不住擦了把汗。今日在场的人这么多，其中就有认得她们母女的。若是黎小暖这一面被传扬出去，她就更难说亲了。 越想苏氏就越不得劲。女儿被退亲就算了，怎么来求个签也能碰上这样的事。不行，待会得让大师给小暖镇镇煞气，压压这彪悍的性子。 就在苏氏胡思乱想时，人群中有人叫道：“黎姑娘，这是生什么事啦，你怎么打我们家大少奶奶的车夫啊？” 黎小暖闻声停手。这打人可是力气活，更何况她是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打的。这不，才打了七八鞭，就已经气喘吁吁了。她甩甩酸痛的胳膊，将马鞭随意一扔，笑着疑惑的问道： “是小斯吗？你怎么也在这哪，来看热闹的？” 小斯嘴角一抽，赶紧将话转回正题：“黎姑娘，可是这车夫得罪你啦？” 黎小暖会心一笑，答：“没有呢。就是好好走路上，差点被疯狗给撞了。哪知那狗疯了主人也不拴好，愣是让疯狗把我咬了。” 还没散去的人又爆笑出声。小斯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半天说不出话来。黎小暖倒是大方道：“既然是卫公子的家人，我就吃了这个亏啦。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话落，黎小暖招呼苏氏她们，继续往五通寺走去。她心想：看在本姑娘还有事求卫昱的份上，就放了你们吧。 身后，小斯看着黎小暖离去的方向欲言又止。最终，他隔着车帘问道：“大少奶奶，亲家小姐，你们可有受惊，要不要请大夫过来瞧瞧？” 车内，美妇人的声音响起：“我们没事，赶紧去寺里吧，别让圆悟大师等久了。小斯你来赶车吧。” 小斯应下，待那车夫爬上车沿坐好，才驾车离去。他心中好奇之前生了什么事，但没有开口问。想着等到了寺里，再寻机会问一问黎小暖。 ps.追更的童鞋们，免费的赞赏票和起点币还有没有啊~515红包榜倒计时了，我来拉个票，求加码和赞赏票，最后冲一把！ 第十九章 复杂关系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五通寺内，跟圆悟大师喝了几道茶，下了几盘棋的卫昱，还没等到大嫂楚霖。他便出了静园，打算到门口看看怎么回事。 一路出来，他脸色越变越黑。因为，他听到那些香客谈论的内容，与他们家相关。 “卫家的马车在人群中横行” “卫家的车夫撞了人还出手打人” “卫家的大少奶奶躲在车里任车夫欺压百姓。” ······ 当然，还有别的话题： “那被打的姑娘可真彪悍，竟然不怕得罪这种有权有势的人” “她不是逼得人家给大家伙道歉了嘛，听说还鞭打了那车夫二十下呢” “没打够二十下，人家有援兵” “别说，那车夫跪下磕头的时候，我看得挺爽快的” ······ 才想随便抓个人问明事情经过，卫昱就看见迎面走来的黎小暖母女。他心间突然升起一股很不妙的预感。卫家马车撞到的该不会是她们母女吧？ “公子，你怎么到门口来啦？”架着马车就要拐进寺内的小斯，看见自家公子居然在门口呆，便叫了他一声。 回过神来的卫昱朝马车走过去。待站到车边，就隔着车帘道：“大嫂，圆悟大师就在静园，你们直接过去就成。” 车内有人回：“小叔有心了。” 车窗一角被掀起，楚熏儿透过车帘叫道：“昱哥哥，要不你上车来，我们一起进去。” 卫昱蹙眉，他并不知道这麻烦精也来了。因此，他拒绝道：“熏儿妹妹，你先跟嫂子进去吧，圆悟大师已经等了很久了。” 车内，楚霖呵斥楚熏儿：“你还不赶紧老实点，别再惹麻烦了。” 楚熏儿吐吐舌头，俏皮的对卫昱眨眼，道：“那我跟姐姐先进去了，昱哥哥你可要快点跟进来哦。” 卫昱有些受不了，直接以眼神示意小斯快走。小斯得令，赶紧将马车驱动。看着马车进去，卫昱才寻找起黎小暖的身影来。 黎小暖在小斯叫人的时候，就看见了卫昱。但想到之前的遭遇，黎小暖就心有余悸。她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换个人合作。毕竟，选错了合作对象，将会影响整个操作流程。 随着苏氏三人走进寺内正殿，一座巨大的释迦牟尼雕塑安放在大殿中间。金光闪闪的佛像，正微笑着看向芸芸众生。佛像面上憨厚慈祥，仿若关爱的看着后辈的长者。 因着穿越这件诡异的事，黎小暖心生虔诚，随着苏氏三人上前跪拜。拜完，往功德箱里添了香油钱，从庙祝手上接过香烛点上，几人才出了正殿。 “你们去月老殿吧，我自己去文曲星殿就行。”到了殿外，黄婶便说。她家两儿一女都已成家，大孙子去年上了私塾。 苏氏跟周婶想了想便同意了。临去前，周婶交代：“她黄婶，等下咱到解签的师父那汇合。” 正殿台阶下，卫昱谦谦公子一般立在那。一身绛紫色锦袍衬得他精神奕奕，引来无数少女小媳妇的青眼。但他身上迸出来的清冷气息，彰显着生人勿近。 见黎小暖出来，卫二公子邪魅一笑，看醉了无数少女的心。但他却拈起兰花指，抓着垂在胸前的束带，风情万种的走向黎小暖。 黎小暖看得一阵恶寒，便低头装作没看见那厮，拉着苏氏就往偏殿走去。本来苏氏就跟周婶将脑袋凑在一起，说些私密的话，所以也没现卫昱。 转过第一根柱子，黎小暖本以为已经甩了那个作妖的男人。但事实证明，人生中总有些事注定无法避开。 “小暖，你怎么一看见人家就走了，等等人家嘛。” 身后，惊讶之声响起一片。搓着立起的汗毛，黎小暖牵着苏氏加快步伐。但是，小短腿注定跑不过大长腿。也就几息的时间，人家亲亲卫二公子就拦在了黎小暖等人面前。 “小暖，你怎么不理人家，人家可要生气了。哼。”昂藏七尺的男儿，撅起菱角分明的双唇，气鼓鼓一张雌雄不分的脸。 黎小暖抓狂，在苏氏跟周婶疑惑的眼神中，故作镇定的对卫昱道：“卫二~公子，你今日是不是中邪啦？要不，我带你找庙祝驱邪去？” 正在心里严重恶寒的卫昱心念一转，配合的点头答应：“嗯，你带我去找庙祝。”一副无辜单纯的模样。 苏氏附在黎小暖耳边，轻声问道：“小暖啊，这卫公子怎么变成这样啦？” 黎小暖泪奔，看着好奇的苏氏跟周婶，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没事，大概是犯病了，我带他找他家人去。你们先去月老殿，我很快就回来。” 周婶赶紧催道：“那你快去。这公子长得这般好看，别让人拐走了。” 对于周婶的好心，黎小暖只能呵呵。人家这是扮猪吃老虎呢。想必是知道了之前的事，来找她算账呢。拉着卫昱的带，黎小暖配合的用大姐姐的语气道： “小卫卫，乖哦。跟姐姐来，姐姐带你去找娘亲哦。” 甜腻的语气，令卫昱太阳穴直跳。他有点后悔自己这么作。但戏演到现在，也只能继续下去。任由黎小暖将他往正殿带，卫昱朝好奇看过来的庙祝使了个眼色。 庙祝得到暗示，赶紧上前扶着卫昱道：“这位公子有些不妥，需要住持师兄做场法事。姑娘请随小僧来。” 从正殿大佛右侧的转门出去，就是一个小园子，平时作为住持向俗家弟子传授佛法的地方。 进了园子，卫昱马上恢复如常。他谢过庙祝，并掏了一张银票作为香油钱。庙祝念了句佛号，便转身出去了。这一系列动作，看得黎小暖非常牙疼。 “你看见我嫂子的时候，是不是很吃惊啊？”恢复欠揍的模样，卫昱在一个看起来很新很干净的蒲团上坐下，问黎小暖。 黎小暖也寻了个蒲团坐下，应道：“是有点意外，天下还有一个长得这么像自己的人。” 卫昱好整以暇，正色道：“起冲突的时候，你是不是打算不跟我合作啦？” 黎小暖并未否认，道：“现在也还是有这个打算。我想着，应该找另一个更靠谱的人来合作。” 卫昱却说：“整个邕州府，除了我，你再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你若是说那人是戚霁，我劝你想想便成。” 黎小暖诧异，问他：“你认识小戚大夫？” 卫昱嘲讽一笑，答：“我和他自小认识，曾经一起光着屁股掏过鸟蛋。不只是他，我嫂子也是和我们一处玩到大的。嫂子和他，可谓是青梅竹马。”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二十章 交图 【最新播报】明天就是515，起点周年庆，福利最多的一天。≧ 除了礼包书包，这次的『515红包狂翻』肯定要看，红包哪有不抢的道理，定好闹钟昂~ 额~这是什么反转剧情。一处长大的好兄弟，如今却成了陌路。青梅竹马的恋人，却没能走到一起。 黎小暖便好奇问道：“那你嫂子怎么没嫁给他？” 卫昱斜了她一眼，道：“你若好奇，不防自己问他们去。反正你也认得她们。” 黎小暖连连摇头，说着：“别，小戚大夫那人不好惹，我还指着他给我爹治病呢。你嫂子那就更不行啦，我今日才将她得罪了个彻底，她不派人灭了我就算客气的。” 卫昱看着自说自话的小女人，眼中有了笑意。但他面上却一派严肃道：“那些你就别操心了，你只管将我们交易的东西准备好就行。至于我嫂子那，我吃点亏帮你搞定吧。” 黎小暖翻了个白眼，刺道：“那小女子就谢过公子大恩啦。等来年本姑娘熬到了出头之日，定带上厚礼上门谢你大嫂手下留情咧。”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相处得那么融洽了。但这两人一心都扑在交易上，谁也没现就是了。黎小暖却对另一件事起了好奇之心，遂问： “卫二公子，既然你们三人一处长大的，你怎么没跟你嫂子来点青梅竹马什么的？” 这话令卫昱全身一僵，脸上的表情不自觉的暗淡。但是，很快就被卫昱隐藏起来了。他自顾潇洒起身，借着整理衣衫，将眼中的落寞跟嘲讽敛去。才对黎小暖道： “本公子如此风流俊雅，自是看不上那种打小就在我面前哭闹流鼻涕的疯丫头。” 黎小暖一直注意卫昱的举动，因此，他那瞬间的动作停顿，还是让她捕捉到了。听了卫昱这种欲盖弥彰的话，不禁在心里想：你们之间肯定有故事，得空要挖出来乐乐才行。古代的生活实在缺乏娱乐。 知道卫昱不可能说出有价值的东西，黎小暖也起身。她装作无意道：“其实吧，只有全身心信任你的人，才会愿意在你面前出丑。若不是想让你了解全部的自己，鬼才会在你面前暴露短处呢。” 这话，又让卫昱动作一僵，心中某些疑惑好像有了答案。似乎，一直以来自己都想错了方向。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去找楚霖问清楚。 不，他不能找楚霖，她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嫂子了。他要去找戚霁，因为从他的态度看来，他应该知道些什么。即使内心焦急不已，但卫昱仍保持着面上的从容。 他故作不明就里，嫌弃的对黎小暖说：“别整日说些鬼话，有那时间不如想想该怎么应付我嫂子的报复吧。以我对她的了解，即使她面上答应不计较，暗地里也还是会对你下手。” 因卫昱是背对着黎小暖，所以，黎小暖还真没现卫昱渐变的表情，跟掩藏不住的情绪。此刻的黎小暖，被楚霖可能对她进行报复这件事困住了。 “你嫂子性子真不讨喜，心思如此恶毒，也不怕给卫家招祸。哼，得亏没嫁给小戚大夫。小戚大夫这么澄净心善的人，果然是受了上天的庇佑，甩了这么个祸害。”黎小暖气急败坏的说。 卫昱闻言住脚，回头警告黎小暖：“我劝你这话千万别往外说，省得招祸的是你自己。”说完，森寒的表情一收，大步迈向门口。 被卫昱突然间转变的态度吓得一激灵，背后寒气袭来。黎小暖看着远去的卫昱，气愤的嘀咕：“男人果然犯贱，尽喜欢那种矫情的恶毒小白花。” 用力搓掉鸡皮疙瘩，黎小暖也忿忿的走出了小园，往月老殿找苏氏去了。一路上，招来无数少女小媳妇嫉妒羡慕的目光洗礼。黎小暖在心里暗骂：真是个祸水红颜。哦不，是祸水蓝颜。 黎小暖心想着，一定要将戚霁从楚霖的阵营解救出来。这么好的人，应该得到更好的姻缘。突然记起那日为苏氏诊治的女医，黎小暖觉得戚霁就该配那样的女子才完美。 “小暖，你怎么才回来？那卫公子呢，可找到他的家人啦？他的病好啦，没犯什么事吧？” 恍惚间，黎小暖已经进了月老殿。苏氏一见黎小暖，就凑过来一通问。黎小暖回过神来，拣着答：“卫公子好着呢，让他家人领走了。娘，你可求好签啦？” 周婶便笑着回她：“求好了，我们都求了上上签。待会让大师解解签，看看怎么个上法。” 苏氏也说：“对，求了上上签。小暖啊，你也去求一签。快，趁现在人少了些，赶紧去。” 看着一脸笑魇如花的苏氏两人，黎小暖便应下了。她也很好奇，自己这一生，能不能得个好姻缘。焚香，跪拜，摇签筒，抽出一签。签上言： 山穷水复 柳暗花明 一回 那人已在灯火阑珊处 签尾，是一个红漆的“上”字。 黎小暖蹙眉，若说这是上签，看着却更像下签。解签的时候，那位大师说：“上或下，端看施主的选择。守得云开，自能看见明月。苦尽了，方能尝到甜。” 琢磨一路，黎小暖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大师果真是大师。收费贵也就罢了，连解签都带着禅机。 定下了八月十六的好日子建房，黎小暖一家就全身心投进了农忙之中。期间，黎小暖见缝插针的绘图。让黎小阳帮她制作地球仪模型。 想到卫昱不可能不对他们家进行调查。作为没有见过大世面的村姑，一家子世世代代的农民，黎小暖深深感到了危机的存在。若是不能好好解释她的航海图跟作物图册的来由，说不定一家子都要遭殃。 之前她跟家里人的解释是，她是在昏迷期间，灵魂脱壳时学到的。也跟家里人说了被外人知道的后果。所幸，这个时代的人们，对鬼神之说有一种盲目的信任跟敬重。所以家人都接受了她的说法。 可现如今，黎小暖要面对的是拥有权势的人，那样的解释明显就行不通了。说不得，她可能就因那样的解释，被当成妖物烧死，同时还会连累到家人。 为此，她跟家人深切商讨后，决定利用当年逃荒的那段经历来掩盖这个谎言。只是当年黎小暖才只有四岁，不可能记住那么多的东西。所以，黎小暖不得不动手画了几幅作旧的图。 庆幸的是，前世的黎小暖有一个在跳蚤市场卖古玩的表叔，对于各种做旧的手法应用自如。小的时候，黎小暖每年放假都到他们家住一段时间，所以也学了不少。 那表叔只生了一个儿子，所以特别稀罕女孩。见黎小暖对这些特别上心，便不遗余力的教给了她。因着这门手艺，黎小暖在跳蚤市场上淘了不少的珍品。 毕竟造假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件东西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当然啦，也有许多失手的时候。那就是字画这一块，若是仿画之人画技高，做旧的时候又很真，有时候就连专家都看不出真假的。 综上所述，黎小暖就给出了这么一个答案。逃荒当年，黎小暖曾无意间让黎爹救起了一位老人。只是那老人年老体弱，最终没熬过去。那些画稿都是老人留下的。 而事实上，当年黎小暖确实将黎爹好不容易抢到的山果子，都给了一位倒在半路的老人家。只是那老人没有留下任何图册，倒是有两本破旧的书。一本是《道德经》，一本是《易经》。 将那两本书作为果子的答谢礼，那位老人就走了。十五年过去，也不知道老者如今可还活在这世上。黎小暖曾翻过那两本被黎爹珍藏的书，现里面插有许多的符号跟奇怪的图像。 捧着书研究了半天，黎小暖也没研究出那些符合跟画的含义来，也就放下不管了。 用了半个月，将做旧的图跟那两本书放在了一起，黎小暖一家才安心了些。若是哪一天，真有人以此威胁到他们的性命，说不得这些东西能救了他们呢。 做好了应对措施，黎小暖便一心扑在了绘图上面。反正，理由也编好了，她有恃无恐。白天，她跟着黎小阳下地干活，请人打稻谷碾麦粒。晚上，她时常绘图到后半夜。 因此，一个多月来，她已经消瘦憔悴得不成了样子。苏氏母子三人看着心疼，但为了黎爹的身体，他们也说不出反对的话来。他们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黎小暖的工作量，给她做些补身体的东西吃。 等她将大略的海图，跟各个海湾海峡的详尽地图绘好，已经过交图时间快一个月了。地球仪是在作废了将近三十个之后才成功的。除了黎小暖按着板块上色，画出经纬线简单标注地名外，还刷了一层透明的桐油。 期间，卫昱曾让小斯来催过一回。但适逢农忙，人家公子也没有办法。交图时，黎小暖对卫昱说：“你先让人验证这些图，作物图册还要再过一阵。” 卫昱翻看精密的图纸，心下惊涛骇浪。再看那堪称漂亮的地球仪，他心中不觉升起了佩服之意。他站起身，试探性的问道：“这些图纸都是你画的？” 黎小暖却答：“别太好奇，想想交易内容。” 卫昱悻悻然坐回原处，好整以暇说道：“行吧。外科圣手这两日就到了，你去跟戚霁那小子说说，让他准备着些。” 一听说外科圣手马上就到了，黎小暖心中激动无比。她蹦起来叫道：“真的吗？那我得赶紧回去告诉我娘他们，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看着一阵风似的跑出去的黎小暖，卫昱咧嘴无奈的笑了。他本来还想跟她说说外科圣手的身份，和一些注意事项的。如今看来，还得让小斯走一趟。 ps. 5.15「起点」下红包雨了！中午12点开始每个小时抢一轮，一大波515红包就看运气了。你们都去抢，抢来的起点币继续来订阅我的章节啊！ 第二十一章 风起 外科圣手要来了，这个消息振奋了黎家人的心，也让戚霁心中疑问更甚。 认识卫昱二十几年，他可不认为那小子会无故出手相帮。至于黎小暖之前说的交易，戚霁表示相当好奇。 同样是医馆后院，这一次戚霁喝的是茶。对面，戚大夫抚须问他：“靖王真的要来啦？是卫昱那小子请来的？” 戚霁品茶，声音无波道：“是他请的，后日便到了。” 戚大夫挑眉，揶揄的问：“你之前怎么没请靖王来？靖王那么看重你，你只需说一声，他自会前来。” 戚霁面不改色，道：“我既不愿娶清宁郡主，便不会欠下人情。听说靖王正在给她说亲，等她定了亲我再请人也还来得及。” 戚大夫嘴角一抽，不小心扯下一根须子，痛得他直抽气。良久，他才好奇问道：“你这么算计靖王，就只是为了那个长得跟她只有几分相像的黎小暖？” 戚霁放下茶杯，打开折扇扇着风，漫不经心道：“刚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但现在，我更好奇她跟卫昱的交易是什么。” 看着一派悠闲的儿子，戚大夫忍不住提醒道：“好奇的时候，你不防抽点心思出来，想想该怎么应付靖王吧。” 果然，戚霁自在的表情龟裂，苦起一张俊逸的脸。戚大夫满意了，哈哈大笑着走出去。戚霁面上一黑，却也无奈得很。有个爱拿他寻开心的老爹，他总不能离家出走吧。 农忙暂告一段落，黎小刚就整日跑到医馆陪着黎爹。黎爹现在已经能下地走上一段时间的路了，黎小刚就带着他到街上逛逛。对此，黎小暖他们是同意的。毕竟，心情好了，也比较有利于治疗。 “小暖姐姐，我哥网了好些鱼，我给你送两条来。”周菁菁，周婶的小女儿从门口蹦进来，扬着手上的鱼道。 听到叫声，黎小暖赶紧从屋里走出来。边接过周菁菁手上的鱼，边问：“菁菁，小阳不是跟你哥一起去网鱼的嘛，你怎么还送鱼来？” 周菁菁皱着一张脸说道：“别提了，我们去到岔路的时候，正好听见有人说你闲话来着。小阳哥哥就去问了几句，之后便气呼呼的跑了。我以为他回来跟你说了呢。” 黎小暖顿感不妙，黎小阳正是最容易冲动的年纪，别惹出什么事才好。便问：“小阳跑哪去啦？” 菁菁揪着衣摆，嘟着嘴道：“小阳哥哥跑旧周村去了。那些人说你不要脸，退了亲事害了王图的名声，还吓得他不敢娶徐燕。还说你现在攀上了小戚大夫，用身子来偿医药费。” 黎小暖眼皮一跳。本来退亲后，关于她的谣言就没停止过。但这段时间为了黎爹的身体，又碰到了农忙，她才没去关注那件事。如今看来，有些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那些人可有说这话是谁传的？”黎小暖问。 菁菁答：“没有，但说闲话的人中，有一个是徐燕的嫂子。” 一听是徐燕的嫂子，黎小暖就笑了。知道目标，她就放下心来。小阳不是那没脑的人，应该不会出事。至于那些谣言，黎小暖自有想法。因此，她拉着周菁菁一起进厨房。 让周菁菁坐下，黎小暖便说：“菁菁啊，我教你做酸菜鱼吧，以后你哥捞了鱼，你在家也能做。” 菁菁一脸兴奋道：“嗳，我肯定好好学。我娘说，你煮的菜咱好多都没见过，味道也好。” 看着一脸稚气的女孩，黎小暖笑着一步步教她做鱼。菁菁是周婶的小女儿，今年十四岁。之前，她一直住在城里的姑妈家，农忙时才回来。 周婶说，她姑妈想在城里给她说一门亲，才将她接过去住一阵。但周婶却不觉得嫁到城里好，她觉得菁菁性子太软，心思单纯，就该找个踏实厚道的庄户人家。 对此，黎小暖并未表意见。但她私下里却给菁菁灌输一些女子独立自强的观念。只要心性坚强，就算遇到不靠谱的夫家，菁菁也能撑起家业来。 鱼才下锅没多久，黎小阳就回来了。他靠在厨房门口喘着气，叫了一声：“姐” 黎小暖应声，对他说：“回来啦。你先坐着歇会，喝碗水。等气顺了，再到鱼婆婆家叫娘回来吃午饭。” 黎小阳“嗳”了一声，接过黎小暖手上的水碗，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然后，随手拉过一张凳子坐在门边。菁菁好奇的凑过去问：“小阳哥哥，你刚刚干嘛去了？” 小刚抹了把汗，咧嘴一笑，说：“我去帮周老财给徐燕送信去了。” 菁菁先是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之后便捂嘴大笑起来。看着笑做一团的两小，黎小暖也止不住笑了。 周老财是周地主的亲弟弟，也是唯一的弟弟。当初，徐燕曾在周地主家当丫鬟。当然了，是徐燕的嫂子将人卖进去的。见识了富贵人家的生活，徐燕便起了不该起的心思。 本来，徐燕是想勾搭周地主的大儿子的。但那位少爷洁身自爱，硬是将她调到内院伺候周老太太。后来，徐燕便将目标锁定周地主。原想当了周地主的姨奶奶，再好好教训周大少。 本来计划都很好很顺利，却不知当晚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次日，徐燕是在周老财的床上醒来的。而且，还是被周老财的凶婆娘揪起来的。当时徐燕光着身子，身上暧昧的痕迹相当惹眼。 后来，徐燕就被赶出了周地主家，卖身契也做废了。徐燕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周地主家不想将事情做绝，便把事情瞒了下来。对外只说：徐燕心性太高，不适合伺候人，周家为了成全她，才放的人。 当然，徐燕跟她兄嫂之所以认下这个亏，也是得了周老财的赔偿。再者，他们也不敢惹周家。因为，将徐燕送回家的时候，周老财那婆娘可说了： “你们敢闹事，我就敢把徐燕做的龌龊事宣扬出去。我看你们到时还有脸住在这不。若是你们不要脸，我倒不介意让你们一家无声无息的消失。” 当然啦，纸包不住火火，徐燕的事还是让人传了出来。可人家徐燕不光有脸有胸，人家还有脑子。整日里一副小白花，泪汪汪的样子，愣是将传言淹没了。之后，她就搭上了王图。 第二十二章 云涌 ps：谢谢默默给我投票的亲。谢谢胭脂微波的打赏。非常感谢！！！ 王图事件一出，有人才又将那件事翻出。但人家徐燕会做人呀，在王图那当起了解语花。面对外界的流言蜚语，人家就以一副泪眼汪汪的模样应付了过去。 后来，旧周村来了个人伢婆子。一见徐燕，就赞说她如何如何好的。听了人家的闲言碎语，更是反驳说徐燕是正经的姑娘身子。 在一片质疑声中，徐燕嫂子请来一位接生婆子，给徐燕验了身。结果，徐燕自然是完璧之身咯。众人被这剧情一闹，也没了说闲话的意义。就这样，徐燕重新洗白成功，就等着王图娶她了。 谁知，等来等去，王图都没有动作。之前还能以王母养伤为借口。但如今，王母早已经能跑能跳，徐家就急了。没办法，他们只能另辟蹊径。想从黎小暖身上下手，逼王图一家认了这门亲事。 徐家之所以会将目标放在黎小暖身上，那还是因为黎小暖自己的原因。本来嘛，外界一直就在传她还留恋王图，一心想着跟他和好。而王图自己也在为之前的事懊悔，也帮着黎小暖说了不少好话。 黎小暖倒好，面对谣言，愣是一个屁也没放，任由别人怎么说。加之王图时不时的出来言，徐燕肯定就把黎小暖恨上咯。认为黎小暖这种沉默就是默认。 后来，黎爹住进藏百草，黎小暖三天两头的往医馆跑。有几次，在医馆外面见到戚霁，她也都上前打招呼。熟悉了之后，戚霁也很友好，总是微笑着跟她说几句话。 昨天，黎小暖到卫昱家交图，得知外科圣手就要到邕州府后，整个人就乐疯了。在医馆外面遇到戚霁的时候，她就抽风般的靠了过去。说到高兴处，她甚至抓了戚霁的袖子摇晃。 戚霁也是的，整个过程都由着她胡闹，也没提醒她该注意一下距离。更甚者，他还出手帮黎小暖拨了额前的乱。期间一直笑意暖暖，见过的人八成都会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那一墓，刚好就被路过的徐燕嫂子看见了。得，这么好的一个话题，人家自然不能放过咯。她回家跟徐燕嘀咕了一晚，就有了今早那一幕啦。 黎小暖留了周菁菁在家吃午饭，又让黎小阳给鱼婆婆送了一碗酸菜鱼。吃饭时，周菁菁忍不住好奇问道：“小阳哥哥，你就那样帮他们送信，出了事他们还不来找你算账呀。” 小阳神秘一笑，压低声音说：“你当我笨呀。我先是跑到徐家大闹了一通，让许多人來看。之后，我就在别人的劝说下回来了呗。” 周菁菁就更不解了，又问：“那你是怎么帮周老财送的信呀？” 黎小暖跟苏氏也好奇，便竖着耳朵听。黎小阳笑得更诡异了，他示意几人都凑过去，才更小声的说：“我知道他们私会的时间跟传信方式。所以，我回了村就又摸到那个地方，偷偷的给他们都留了信号。” 周菁菁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怎么会知道他们私会的地点跟时间的？” 黎小阳答：“年前，村里不是来了个游方郎中嘛，那人说多熬些王八给我爹吃，就能将他补好。我知道旧周村有一处河道，在转角的一片小树林里有许多小叉道，那里就有王八。有天傍晚，我去了那里刚好碰见他们私会，还约好了每月的见面时间跟暗号。” 听完黎小阳的话，周菁菁捂着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眼睛瞪得溜圆，看得黎小阳面红耳赤。黎小暖将一切看在眼里，乐见其成。苏氏却没有现异样，嘀咕道： “那徐燕以前也是个好闺女。当初被卖到周地主家的时候，大家伙都骂他兄嫂狼心呢。怎么现在，她就变成这样了呢。” 黎小暖分析道：“娘，人心易变。在周地主家，徐燕见识到了有钱人的日子，有心思也正常。再说，你也知道她嫂子那人。若不是她还能从周老财那得些便宜，怕是早将她再卖了。” 苏氏想想也是，叹息道：“嗨，娶妻不闲，家宅不宁。那她们现在怎么又一条心要将徐燕嫁进王家啦？” 黎小阳就答道：“那还不是为了个好名声。徐家还有女孩，过个一二年就要说亲了。若是徐燕能嫁个好人家，说不定那女孩将来就能攀上高枝了呢。” 苏氏便不再问话了，几人唏嘘着将午饭吃完。事后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苏氏仍是去鱼婆婆家，跟她说说闲话，顺便帮着干些活计。 黎小暖跟黎小阳则背上背筐，继续进山挖笋。路过周婶家的时候，周菁菁也背着一个背筐蹦了出来。周婶扶着门框交代道：“小暖啊，帮我管着菁菁些，别让她乱跑。” 黎小暖笑答：“嗳，周婶放心，我保证能还你一个全须全尾的菁菁来。” 周菁菁不依，嘟嘴跺脚问道：“小暖姐，我又不是鱼，哪来的须，哪来的尾啊。” 黎小暖不应，只笑着往前走。菁菁跺着脚跟上，缠着让她重新换个说法。小阳笑着垫后，眼中的宠溺愈聚愈浓。阳光少年的情窦，正在悄悄芽。 次日一早，徐燕跟周老财私会的事就被传遍了。周菁菁特地躲到周大娘的篱笆院那，听了个完整版，中午才过来说给黎小暖听。 “听说周老财那婆娘连衣裳都不让他们穿，就这么把人绑了在旧周村游了一圈。周地主的夫人赶来将那婆娘臭骂了一通，就把徐燕买回去给周老财当暖床丫鬟去了。” “徐燕的嫂子嫌那银子少，就跟她家那口子将徐燕瘫在床上的娘，抬到了周地主门前大闹了一通。后来，那周地主夫人就让人传话，说他们再闹，就把银子收回去，将徐燕浸猪笼。那两口子才没闹了。” “还有人说昨晚王图拿了一个粉色的布包去质问了徐燕。不知道徐燕说了什么，王图就大骂自己瞎了狗眼，才迷上她这么个货色。之后更是将布包砸到她身上。徐燕就抱着布包哭了，哭得可伤心了。” “小暖姐，那布包应该就是王图他们来退亲那天那个吧，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黎小暖觉得，有些事现在菁菁也该知道了。因此，她凑到菁菁耳边说：“那是徐燕流掉的胎儿，跟她吃药剩下的残渣。” 周菁菁震惊得张大嘴巴，双眼不可置信的圆睁，看得黎小暖频频失笑。直想将她这副可爱的模样拍下来。可惜，这个时代还没有相机。 第二十三章 外科圣手 徐燕一事已有了结果，黎小暖想，那枉死的黎小暖在天之灵，应该多少安慰些。毕竟，要在那种正妻之下求生活，徐燕肯定过得异常艰辛。 又想到王图，前身为之丧命的少年。就是死了，前身也还是为他被人所迷惑伤心。或许，两人认识之初，定然是有过真情的。黎小暖曾试图翻阅那段记忆，却没能找到任何影像。许是前身带走了吧，不愿他人分享他们的情感。 徐燕的事一度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替代了黎小暖一家采卖灵芝的事件。当然，也有揪住黎小暖一家不放的。时不时拿黎小暖魅惑戚霁这件事出来说项。 好在，明事理的人多。加之，为了赶图跟农忙，黎小暖到城里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清。如今，出了这样的闲言，黎爹就更不让黎小暖往医馆跑了。 为了安两老的心，黎小暖也只好听话，乖乖呆家里。不是挖笋腌酸笋、晒笋干，就是带着周菁菁上山采酸李子、毛桃、山杏。回来后，做成蜜饯或是糖水罐头。当然啦，罐是陶罐，塞子是软木塞。 但有两天除外，就是外科圣手靖王赵沐阳来的那日，还有黎爹动手术那日。 这些日子，黎小暖将自己微薄的嫁妆拿出来。布料全部裁了衣裳，做给全家人穿。四床被褥也都分了，除了黎小暖正好每人一床。黎小暖之前那一床还好，就继续盖着。 难得穿上颜色较鲜，布料较细的新棉布衣，一家子都显得精神奕奕。黎小刚更是乐得蹦了几下，咧嘴无声的欢呼。黎小暖看着心酸，想着多扯些好布料，给家里人多做些好衣裳穿。 一家人见到靖王的时候，他老人家刚从黎爹的房中走出来。看到呆愣的黎小暖几人，戚霁赶紧上前引见。 “黎婶，黎姑娘，小阳，小刚，这位就是外科圣手靖···” “靖老头，你们叫我靖老头就成。哟，这丫头，不是那楚霖嘛，什么时候改了黎姓，给人家当女儿去啦？” 靖王没让戚霁暴露他的身份，直接插了话。待看到黎小暖，直接问上了。眼前的外科圣手不过三十出头，黎小暖实在叫不出“靖老头”三字。看着唯唯诺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苏氏，黎小暖只能上前打招呼。 “靖大夫，我们就是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若有失礼的地方，还请您担待咧。” 有了黎小暖带头，苏氏跟小阳兄弟才回过神来。苏氏赶紧上前鞠躬道：“靖大夫，小妇人礼粗，你别见笑。” 小阳兄弟也都说：“问靖大夫安。” 靖王对这一家人的态度相当满意。但他仍多看了黎小暖几眼，又问：“你真不是楚霖那丫头？你该不会是戚霁新看上的人吧？” 黎小暖微囧，赶紧澄清：“当然不是啦。我就是一个乡下穷丫头，哪里入得小戚大夫的青眼。靖大夫你千万不能乱说，要是小戚大夫生气了，将我爹赶出去就不好了。” 黎小暖态度异常认真，看得靖王连连点头。他斜了戚霁一眼，“哼”了一声道：“不是最好。我还等着招戚霁当女婿呢。你若是他看上的人，我肯定不能出手救你爹。他可是要跟我抢女婿的人。” 苏氏连连摇头，满口否认：“不是的，我们就一乡下人家，肯定不能跟你抢女婿。靖大夫，你放心，我家小暖没看上小戚大夫。” 一番话，说得全场的人都有些尴尬。黎小暖赶紧救场：“娘，你说什么胡话呢。别紧张，也别担心，人家靖大夫开玩笑呢。人家知道咱高攀不上小戚大夫，也没那个心思才说的玩笑话，你倒当真了。” 说着，又转向靖王他们，道：“小戚大夫，我娘就是想说我们没对你动不该有的心思，你别误会了。靖大夫，我娘这是怕您不肯给我爹治病说胡话呢。求您就别再说玩笑话了，我娘她不懂凑趣，尽当真了。” 黎小阳也上赶着解释：“靖大夫，像小戚大夫这样的人，对我们来说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们只会抬头看看，不会上手摘的，也摘不到。” “噗呲”一声，靖王身后的戚大夫忍不住笑出声来。他适时上前解围道：“行了，一个个紧张个什么劲啊。霁儿，没想到你居然会被人家嫌弃，我实在太开心了。靖···大夫，是你的女婿谁也抢不走，还是别吓坏人家了吧。” 靖王却有些不满，撇嘴道：“我又没说错话，既然没那心思，说个不是就行了。瞧这一个个害怕的，我倒是怀疑得很。” 在场的人紧张的看向靖王，深怕他会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好在，他最后说：“行了，患者的情况我也看过了。霁小子这些日子给调养得不错。你们这两天将东西都准备好，我后日就动手将那些可恶的石头取出来。” 黎小暖这才松了口气，领着家人上前鞠躬道谢：“那我们就先谢过靖大夫了，你的恩情我们铭记于心，日后，定会报答与你。” 靖王却烦躁的挥挥手，不耐的说道：“行了，我最烦这一套了。请我来的是卫昱那小子，条件也都是说好了的。所以，我对你们没有什么恩情可言，你们千万不要来找我报恩。” 这一说法，令在场的人再次凌乱了。苏氏还想再说些什么，黎小暖拦住了。心想，自己拿出去的东西，偿了这恩情绰绰有余。 因而道：“那我们也感恩在心，毕竟是你救了我爹。放心，我们不是那没眼色的，上赶着许身报恩。我们家的人，穷死也不给人当奴做婢。” “好，你这小姑娘我喜欢。单就你这性子，就没卫昱那小子，我也会出手救你爹。好啦，我得找卫昱那小子去了。至于你们该准备什么东西，问霁小子就知道了。” 话落，靖王背着双手，迈着四方步往外走。在场的人赶紧举身相送，直至马车走远，才放松了全身。往回走的时候，戚霁当着人面问黎小暖：“我就那么令你们一家瞧不上眼么？” 对于戚霁，黎小暖是敬着的，当成前世那种以救死扶伤为己任的医生一样尊敬。除此之外，黎小暖对他又是疏离的。就像两个平行的面，始终保持着平行距离。这是黎小暖前世的生存之道，今生也一样。 黎家其他的人，则把戚霁当作神来供着，更谈不上什么看不看得上了。原因很简单，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的人，产生不了交集。 因此，在戚大夫好奇的目光中，黎小暖答道：“小戚大夫，你在我们一家人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你想想，谁会肖想神明来做夫婿呢。我们只会尊你，敬你，感恩于你。至于别的心思，那就是天上的星星，没人蠢到真的伸手去摘。” 第二十四章 透露 闻言，戚霁蹙眉不语，面上的表情显示着不满。 黎小暖回味刚才的话，没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啊。难道，戚大少爷是个自恋体，觉得所有人都要为他着迷才是对的？ 戚大夫指着闷头向前的戚霁对黎小暖说：“丫头，那小子就是一个凡人。他家就是开药馆的，没那么高不可攀，我们也没有门第之见。所以，你千万要把他当常人看待啊，就是生了别的心思也不要紧哦。” 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翘着山羊胡等回答的戚大夫，黎小暖顿觉头大。这位父亲的性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之前他还嘲笑自己的儿子来着，现在，居然又关心起来了。 见戚大夫开始瞪眼，黎小暖赶紧答道：“嗳，知道了戚大夫。我们也是将小戚大夫当凡人看待的。就是，我们很尊敬他，也很尊敬您。我们真的没生别的心思。” 苏氏在一边也点头道：“对对对，我们可尊敬你们啦，肯定生不出别的心思。” 黎小暖扶额，这算不算愈描愈黑啊。戚大夫眼中划过失望，继续往回走。边走边嘀咕：“现在没有别的心思，以后有也行。我们家不嫌弃农家女。” 这话看似是自言自语，却正好让黎小暖几人都听见。因不是对着苏氏说的，苏氏也就忽略了这话。小阳倒是听懂了，看了黎小暖一眼。小刚心急着告诉黎爹好消息，早跑黎爹屋里去了。 黎小暖面上就当作什么也没听见。心里却在想：戚霁好可怜，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爹。但戚霁也很幸福，有这么一个开明的爹。戚霁他实在是太幸运了，居然能投生到这样的家庭。 几人沉默着走进黎爹屋内，戚霁正站在床边跟黎爹交代一些注意事项。黎爹面上激动，萎黄苍白的脸上难得泛起红晕。小刚笑眯眯的坐在床沿，将戚霁交代的内容一一记在脑海里。 几人进来的时候，戚霁已经交代得差不多了。听小刚再复述一遍，戚霁满意的点头。临出去前，戚霁正色跟黎家人说：“请你们将我当成一般人看待。我不是什么神，只是个普通的大夫。还有，以后让小刚跟着我。” 苏氏不明所以，急道：“小刚这孩子闹事啦？小戚大夫放心，等会我们就带他回家，以后就把他拘在家里，决不让他来捣乱。” 黎小暖却知道戚霁话中的意思，赶紧说道：“小戚大夫，等我们选个好日子，就让小刚带上拜师礼来给你磕头。” 经黎小暖这么一说，其他人才反应过来，俱都一脸激动。小刚直接跪到地上，给戚霁磕了三个响头。戚霁受了磕头礼，将小刚扶起，严肃道： “我收你，是因这些日子你乖巧伶俐，对药理也感兴趣。但日后你若不肯下心思，学无所成，我同样会将你逐出师门。” 小刚咧嘴笑，脆声答道：“请师父放心，我一定用心学，绝不让你失望。” 戚大夫在一边抚着山羊胡，兴致缺缺道：“有那心思收徒弟，还不如生个孩子，将手艺传给他。” 戚霁白了戚大夫一眼，对着小刚说教几句。苏氏等人面面相觑，有点担心戚大夫不让戚霁收徒。但人家却背起了手，端着架子走到小刚面前道： “既然当了霁儿的徒弟，那就叫声师爷爷来听听。” 黎小刚跪下，又磕了三个响头，才叫道：“师爷爷。” 戚大夫面露满意，说道：“行了，起来吧。你记住咯，既入了我戚家的门，就得守我戚家的规矩。任何时候，都不能昧着良心做事。” 小刚起身，听了话用力点头，大声答话：“嗳，师爷爷，徒孙知道了。” 小刚简单拜了师，苏氏跟黎爹激动得直跟戚霁父子说着感激的话。小阳笑得一脸灿烂，衬得只会憨笑的小刚有点傻。看得戚大夫连连摇头。 该拜师的拜了，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戚霁便要去准备他的东西。临去前，他看着黎小暖说：“你跟我出来一下。”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戚大夫见状，双眸亮。他一本正经的对黎家人说：“丫头，你快出去吧，我还有些事要交代他们。” 黎小暖一头雾水，无奈跟了出去。院中，戚霁站在一个绝佳的位置。既能在压低声音的情况下，让别人听不清说什么。也能让人看见，他们两人都做了些什么。 黎小暖在戚霁一臂距离的地方柱脚，疑惑的看向他。戚霁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握着折扇，面上严肃的低声问道：“能告诉我你跟卫昱的交易吗？” 黎小暖一直都知道戚霁对那个交易很感兴趣，却没想到戚霁竟是这样问出口。怔愣半响后，她才开口：“小戚大夫，我能相信你吗？我知道你跟卫家有些渊源，你能保证知道后不会寻麻烦吗？” 戚霁蹙眉，握着折扇的手骨节白。他沉声问道：“卫昱怎么跟你说的？” 黎小暖答：“他告诉我，你们从小认识，和他嫂子在一块长大。你跟他嫂子是青梅竹马。” “就这些？”戚霁急问。 “他说你们之间有误会，但你不给他解释的机会。”黎小暖答。这是黎小暖猜的，不然无法解释亲如兄弟的两个人，怎会形同陌路。 戚霁眼中划过疑问，但却问：“先不说这些，你只跟我说能不能告诉我交易内容就成。只要不是于我有害的事，我绝不干涉。” 黎小暖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自从穿越以来，她的运气都挺好。便张口道：“我给了他航海地图、地球仪和高产番邦作物图册。” 戚霁面上爬满惊讶，他不自觉伸出手拉着黎小暖的胳膊，激动的问道：“你有航海地图，还给了他，就换来外科圣手的一次出手？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黎小暖被戚霁转变的态度吓住，有些结巴的说：“没，我还有···其他的要求，他也答应为我保密到底。这件事，除了···除了我和他，现在就···就你知道。所···所以你不能···不能传出去，也不能···不能捣乱。” 戚霁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有些骇人，便收敛了些，但没放开黎小暖的手臂。他尽量温和的问道：“那他可给了你保证？” 黎小暖点头，找回了些理智，答：“给了，他把象征他身份的玉坠给了我。” 戚霁闻言，才大松一口气。他放开黎小暖，温声道：“这件事不可再说与第四个人听。我这是为了你家人着想，才劝你的。你刚才本应该也对我保密的。” 黎小暖点头，道了谢。但仍不放心的看向戚霁。戚霁无奈，只好保证：“我誓，绝不对任何人提起此事。” 第二十五章 取石 ps：特别感谢文学网作者旭之瑾瑜的支持，也希望大家多多关注文学作品。 旭之瑾瑜的作品《猫痕伤》。 同时也特别感谢那些默默给我投票的亲，你们的支持是丫丫最大的动力。 谢谢，真的太感谢你们了。丫丫每天都很感动，真的！ 门内，众人扶着门框，即好奇又疑惑。但戚霁跟黎小暖却没有解释，各自忙活自己的去了。 第二日，苏氏又去了五通寺，帮小刚问了个拜师的好日子。黎小暖跟黎小阳则准备拜师礼。因两人没有经验，便去问了鱼婆婆。 鱼婆婆知道小刚要拜师学医，也高兴得很。她循着古礼，给黎小暖列了个单子。黎小阳将单子写了下来，跟黎小暖商量后，作了些增减。 当天，黎小刚要拜藏百草医馆的小戚大夫为师的消息，就传遍了新周村。与那些入医馆当学徒的情况不同的是，小刚这是直接拜了医药世家的后人为师。 戚家，几百年来一直都是御医世家。戚霁这一支虽说没人能成为御医，但医术是有目共睹的。戚霁的亲姑姑，是当朝内阁大学士之妻。戚霁的同胞兄长，是个正四品的参将。 可以说，戚家是个有权有势的世家。因此，黎小刚能拜入戚霁门下，才会令众人这么的羡慕嫉妒。对于戚家，黎小暖也有猜测，只是没想过会这么有来头。 拜师礼还要等六天后，但黎爹的手术却是在明天。由于对这个时代的手术不了解，黎小暖还特地问了戚大夫。人家说，太祖皇帝当年就是位外科圣手，他将那门手艺传了下来。 也就是说，赵无功穿越前，是名外科大夫。后来，他将外科绝学传了下来。那么，黎爹这次手术，成功的几率很高。黎小暖不禁放心了些。 次日一早，苏氏就带着儿女守在医馆里。手术的地方，是不允许非专业人员进去的。将近中午，精神饱满的靖王才带着助手，随着戚霁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设在一个独立僻静的小院内，就在医馆后院。而黎小暖等人，只能止步在黎爹之前养病的院子里。虽然知道这是一个小手术，但风险仍然存在，还不小。 一家人焦急的等到了傍晚，仍是没有等到结果。小刚已经蔫蔫的蹲在墙角，眼中含泪。小阳站得直直的，双目赤红的盯着手术室的方向。苏氏已经有些精神恍惚，抹着泪说胡话。 黎小暖见状，心中也害怕得很。毕竟，就是在前世设备精良的情况下，简单的手术也会出现问题。如今，她只能祈祷，让上苍多垂怜这家人一些。保佑一切顺利，黎爹能恢复健康。 或许是黎小暖的真诚感动了上苍。当最后一道余晖落尽的时候，靖王一行人从小院出来了。经过黎小暖他们待的院子时，戚霁进来传讯。 “黎大叔肾里的结石都取出来了。但因为那些结石积得太久，颗粒太大，对肾的损伤有些严重。靖···大夫要求你爹待在那院子多观察几日。还有，这几日，你们都不能去探访。” “我现在能告诉你们的是，手术非常成功，无需担心。你们这几日就呆在家里等消息吧，等黎大叔能接见你们的时候，我再让人通知你们。” 苏氏忙问：“那他爹这就算治好啦，等养好身体就能回家了，是不是？” 戚霁点头，肯定的答：“没错，就是这样。因为手术原因，怕伤处受感染，才不让你们进去见他的。” 苏氏这才“哎呦”一声，说了句：“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话落，整个人就瘫软过去。幸好，黎小阳一直扶着她，她才没瘫到地上。戚霁赶紧让他们将苏氏扶到黎爹屋内歇会。黎小刚落在后面问戚霁： “师父，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我去见见我爹。” 戚霁见他鼻头红红，眼睫湿润，便知他哭过。想起这段日子以来，他们父子相处的点点滴滴，戚霁就心软了。安慰他道： “你爹现在还没醒来，你是不能去见他的。等明后日吧，到时候你爹也醒了，情况也好些，我再带你去见他。” 求到自己想要的，小刚乖巧的点头。他躬身谢了戚霁，才跑进屋。戚霁跟进去，给苏氏把了脉，郑重对黎小暖说道： “你娘这两日忧心过重，餐食不定，有点气血不足。你们熬点红枣糯米粥给她补两日就好了。” 黎小暖应下，谢了戚霁。见戚霁满脸疲惫，便道：“小戚大夫，你先去休息吧。我们再坐半刻钟，马上就走。不会呆医馆里过夜的，放心。” 因医馆有规矩，戚霁也没有劝阻。交代了句：“天晚，路上小心些。” 黎小暖几人点头应下，戚霁才转身离去。小刚一路将人送到了院门口，才回来。待苏氏恢复了些力气，黎小暖才跟黎小阳将她搀扶出了医馆。 由于天色已晚，步行会看不见路。因此，黎小暖还是租了辆马车。幸好现在是月末，夜色不好。所以，也没人知道黎小暖他们是乘马车回来的。 次日，黎小刚一早就跑医馆去了。苏氏母子虽然焦急，却遵从戚霁的交代，没有去医馆。因为黎小暖他们都在家，那些交好的人便上门询问黎爹的情况。 苏氏一一跟他们说了知道的情况。黎小暖拿出蜜饯瓜子，上了茶点，让她们聊久些。有人转移苏氏的注意力，她便没有时间胡思乱想。 当然了，也有那不讨喜的，寻着上门说酸话。 “小暖娘，我听说你家那口子让人把肾给割了。怎么样，他现在还好吧。”说话的，是之前在榕树下逼问灵芝卖了多少钱的刻薄妇人。 “小暖娘，这男人没了肾，那可不得了咯。你怎么就让人把黎兄弟的肾给割了呢。该不是你想改嫁吧。跟老姐说说，你想找个什么样的，老姐帮你留意留意。”附和的是榕树下那涂脂抹粉的妇人。 鱼婆婆平时就瞧不上这两个爱嚼舌根的妇人，便不客气的骂道：“你们两个这是幸灾乐祸咯。也不看看自己家成什么样了，还有脸笑话别人。周荣家的，你家阿海调戏人家姑娘被打断腿，现在可好啦？金媒婆，你都说成了几门好亲事呀。我怎么听说月初的时候，你家才被人给砸了，来人还闹着说要把你送官呢。那事，你也解决啦？” 两妇人被说得气恼，但鱼婆婆是村里的长辈，她们也不敢回嘴，只好悻悻然的找借口走了。临走时，还不忘抓了一大把果脯。 周婶和黄婶就劝苏氏：“小暖娘，你别搭理她们两个。那就是个臭的，整日不干正事，尽挑唆邻里关系，还整日传人闲话。” 苏氏点头，笑着答道：“我知道。我看她们那就是眼红了。我才不理他们呢，反正我自己日子过好就成。” 鱼婆婆点头：“就是这个话。” 第二十六章 亲戚上门 三日后，黎小刚在戚霁的带领下，换了指定的衣裳后，全身大消毒，终于如愿见到了黎爹。≧ 黎爹已经清醒过来了，只是还相当虚弱，连话也说不出。 黎小刚是这样跟家人说的：“爹的手上插了一根管子，正往他身体里输送那什么营养液消毒液的。他呆的那个房间可干净清爽啦，除了药味，一点别的味道也没有。靖大夫说，再等十日，爹就能住回原来的地方，到时候我们都能去看他。” 闻言，苏氏又合掌到处拜菩萨。末了，她又跟黎小暖商量：“我在菩萨那求了你爹平安，等你爹好了，我们就准备大礼去还愿。你说，我们该准备些什么好呢？” 黎小暖无奈，提议道：“一个猪头，鸡鸭鹅各一只，水果一大篮，各色点心若干。” 苏氏想想，觉得也差不多了，就补充道：“就这么些吧，再添上二十两的香油钱就行了。” 说完，出门找她的好姐妹们报喜去了。黎小阳凑到黎小暖身边揶揄道：“瞧咱娘大方的。若换作以前，咱连个猪头都买不起。如今，添二十两的香油钱，她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黎小暖笑了，说：“咱娘高兴就行。反正，咱现在也不差那二十两。再说，二十两能有咱爹重要？咱娘这是心安了，富贵都成了浮云。” 黎小阳点点头，同意道：“没错，咱娘这是心里有了着落，才大方起来了。姐，明早烙些饼，我要下田扒秧草。” 黎小暖应下，交代：“你去把小刚跟娘找回来，咱该吃晚饭了。” 黎小阳应声出门，黎小暖才进了厨房。苏氏的药已经熬好了，黎小暖便将药罐从灶孔里拿出来。往黄豆焖排骨的锅底塞了几根柴，削了两个丝瓜，等下煮丝瓜鸡蛋汤。青菜是凉拌的苋菜。 饭菜上桌，苏氏三母子还没有回来，黎小暖便到门口望望。敞开的竹篱笆院门外，一位穿着破旧粗麻布衣裳的妇人在踌躇徘徊。 黎小暖见了便上前问：“这位婶子，请问你找谁？”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那妇人吓了一跳。待平复下来看向黎小暖时，就有些激动的叫道：“小··小暖啊，吓死我啦。你娘呢？” 黎小暖就着昏黄的霞光，仔细看了那妇人一眼，结合记忆，终于翻出了妇人的身份。 “二婶，你来了怎么不进屋呢。快进来吧，我娘他们还没回来，你先进来坐会。” 妇人搓搓空手，不好意思道：“你看，二婶我也没带什么东西来，怪不好意思的。那个，今天来得急了些，下次二婶补上。” 黎小暖无所谓道：“没事，不用二婶带什么东西来。再说，咱是亲人，来了就来了，带什么东西啊。” 这位二婶黎小暖知道，性子比较柔弱。二叔是个暴脾气，经常一言不合就招呼她一顿巴掌。二叔又嗜酒，每每醉酒后，就犯浑打老婆孩子。 当然，除了嗜酒跟家暴外，二叔两口子整体来说就是大好人。虽然二叔经常因为酗酒误事，将家里拖得不成样。但在他们力所能及的时候，还是会主动上门帮助黎小暖一家的。 这四年来，黎小暖唯一能从亲人身上感受到温暖的，就只有二叔一家了。但这两年，二叔愈不成样子了。十天里面，他就有五天是醉得不省人事的。 本来，黎爹健康的时候，还能拿大哥的架子压他，让他少喝酒，不要对妻儿施暴。但黎爹倒下之后，没了人压着，二叔就变本加厉了。 因每次来看望黎爹，他都会被训斥一通。所以，慢慢的他就不来了。有什么事，都是让二婶或是堂妹小倩来。二婶最后一次来黎小暖家，是在腊月二十七。他们家杀了年猪，送肉来给黎小暖家过年。 时隔五个月，黎小暖现二婶更老相了些。脸上的愁苦已经长成了印记，身上的衣裳越来越破旧。想来，这几个月应是生了什么事。 让二婶唐氏在堂屋坐下，黎小暖给她倒了碗红枣茶。唐氏接过碗一口气喝完，应该是真渴了。黎小暖又给她倒了一碗。这一回，唐氏才尝出味来。 “小暖啊，这是红枣泡的水吧。” 黎小暖答：“嗳，我娘身子不好，大夫说要多喝些红枣茶。我每天都要泡上一大壶的，你多喝几碗也没事。” 唐氏放下碗，有些不知所措道：“小暖，二婶才知道你落水生病，也才知道你被退了亲，之前都没能来看看你们，你别怪二婶啊。” 黎小暖笑道：“二婶，瞧你说的。我这不是好着呢嘛。对了二婶，家里是出了什么事了吗。你怎么变成这样啦？” 以前，即使日子不如意，二婶出门必定穿戴整齐精神奕奕的。他娘家两位兄长日子好过，经常支助她。但今日，二婶的精神头就不对，更何况，她身上这身明显是已经穿了几日的旧衣裳了。 唐氏几度张嘴，欲言又止。最后，黎小暖干脆拉着她的手道：“二婶，我们是一家人，家人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唐氏咬咬牙，终于开口道：“小暖啊，你二叔病了。自打年后，他大醉了一场后，就经常痛得起不来床。我们请了大夫来看，都说让戒酒，再吃些药治治他的肝脏。但你也知道你二叔那人，只要身体好些，就又喝上了。” “这不，上个月他就卧床了。为了筹钱给他医病，我把两个嫂子都得罪透了。我知道你四叔有些银子，就上门借钱。结果，你四神来看了你二叔，就只留下一两银子。她说，小君上私塾用钱多，能借的就只有那一两。” “但你二叔的病真的太严重了，为了减轻他的病痛，我只得买些好药。如今，家里除了两亩田跟那个房子，其他的我都卖了给你二叔抓药。” “但你二叔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前天才将将能下床，就又跑出去喝酒去了。这不，他当场就昏倒在了那赖子家。到现在，你二叔他已经整整晕了两天了。昨晚只是迷迷糊糊喊着疼，今日连米汤也咽不下去了。” “我知道你们家也不好过。但是二婶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今天吧能找的人都找遍了。他们都说，你二叔那样的人，还不如死了干净呢。呜~我···我就是来试试，看你们能···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呜~你三个堂妹还小呢。” 第二十七章 救治 看着抱头痛哭的唐氏，想着二叔对原主诸多的照顾跟疼爱，黎小暖心里也难受得很。想着救人如救火，她便急着起身去找苏氏他们。 刚跑到院中，就碰到了相携而归的母子三人。天色暗淡，也掩不去黎小暖的焦急。小阳便问：“姐，出什么事啦，你这样急？” 黎小暖拉着黎小阳快步回屋，说着：“小阳，二叔身体不好啦。你赶紧去找辆马车，到二叔家将二叔带到藏百草医馆去。我和小刚先去医馆求求戚大夫，让他接诊二叔。” 跟着出来的二婶赶紧说道：“小暖，你二叔不能颠簸。大夫说他的肝里有一颗什么东西，万一颠破就真治不了了。” 黎小暖惊讶，这是肝肿瘤，还是肝癌？不管了，先求了戚大夫去看看先再说。于是，黎小暖道：“先把饭吃了，吃完我们就到医馆找戚大夫去。” 二婶也点头，虽然她心急如焚。但是，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要顾好自己的身体。反正，几个月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顿饭的时间。 这顿饭吃得可谓效率，都没用到五分钟。但为了苏氏的胃着想，黎小暖还是让苏氏呆在家里。她是唯一个能细嚼慢咽的人。 由于天晚了，不好上人家家去借马车。夜又黑，黎小暖只好提上新买的风灯。几个人借着昏黄微弱的灯光一路奔行。终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城。 敲开医馆的门。门房一看是黎小暖姐弟，问了大致情况后就赶紧进去通报了。须臾，戚霁父子就步履匆匆的出来了。戚大夫问了唐氏一些情况后，让戚霁看着带些有效药，就赶了自家的马车直奔古杏村去了。 其实，到现在黎小暖也不明白，为什么黎家五兄弟都住在不同的村子里。她之前就想问苏氏的，但因家里的种种，她自己就忘了。 古杏村，顾名思义，就是长了许多古杏树的村子。而且，这个村子被围在城墙内。因城很大，城里也有许多村子。黎小暖的四个叔叔，都住在城里。 许久之后，黎小暖才知道。因为这个邕州府依山而建，四面城门都夹缝在山坳中间。所以，城里才圈了好几个村子进去。但这只是外城。真正的闹事繁华市区，还有另一道城墙围着。而且，内城的城墙，造的比外城墙还坚固高直。 黎小暖他们平常走的那个城门，是内外城唯一一处共用的城门。也因此，那面城墙异常的高大雄壮，坚固牢稳。那个城门，是城南门。而古杏村在城西，所以要出一道内城西门。 好在，戚霁父子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一行人几乎没耽误时间，就出了城门。马车疾驰一刻多钟，才下了官道拐进古杏村。 进村的时候，正好看见小堂妹小莎，孤独的站在村口的古杏树下等着。坐车外的黎小阳叫了她一声，让她上车后就直奔二叔黎大才家。 黎大才家的房子，也是土夯的墙，但盖的却是瓦顶。就连院墙，都是半人多高的土夯墙。墙头上，再扎上竹篱笆。可见，二叔家的生活，过得比黎小暖家强多了。 因为诊病需要安静。再者，黎小暖姐弟仨也不清楚二叔的状况，因此就被拦在了门外。半柱香之后，双胞胎堂妹也出来了。 这两个小堂妹，比小刚还小一岁，才十岁。但受家庭因素的影响，两人显得比小刚成熟懂事多了。最大的一个特点是，两人的情感都非常内敛，轻易不会露出过多的情绪。 “小萍，小莎，你们爹今日还好吧。”黎小暖拉过她们问。 姐妹俩互望一眼后，小萍才回答：“我爹今天一直睡着，没醒来过。下午我们试着喂他些米汤，他也咽下去了。但后来又吐出了一半。” 见两姐妹难道露出哀伤的神情，黎小暖赶紧安慰道：“别担心，我们把城里医术最好的戚大夫请来了，肯定能治好你们爹的。” 两个小姑娘点头“嗯”了一声，就安静的站那等着。半个时辰后，戚霁父子才出来。唐氏跟大堂妹也摸着泪水出来了。 小刚赶紧问道：“师爷爷，我二叔怎么样了？” 戚大夫没有回答小刚，兀自找了张椅子坐下，双眉紧锁。戚霁无法，只能温声告诉他们：“你二叔的情况很不好。主要是现得太迟了。加上他平时饮酒过度，身子伤得很严重，所以，我们也没有把握能治好他。” 戚霁道：“若是早半个月带他到我们医馆，我们还能将他肝内的脓血排出。如今，我们也爱莫能助了。再者，他之前服用了许多杂药，药性很霸道。所以，他体内留有很多的药毒，伤了元气。” “小萍，之前你爹的药都是打哪买来的啊，怎么不带他去藏百草诊治呢？”黎小暖疑惑的问。 小萍扁扁嘴，强忍着泪道：“之前我爹曾到藏百草看过病，也拿了药。那时候他是好了些。后来他又喝酒，病就犯了。他怕医馆的大夫骂他，就死活也不愿再去。之后找来的郎中，都是奶奶介绍的。” “那些人都是庸医。爹爹每次喝他们的药就痛得直叫唤。前天来的那个大夫，还给爹下了断肠草呢。我知道那是毒药，就把药都扔了，拿以前藏百草的药渣给爹熬的药。”小莎红着眼气愤的说。 黎小暖揽过姐妹俩，安抚道：“好啦，没事啦。现在咱听听戚大夫他们怎么说。他们可是好大夫，不会害了你们爹爹的。” 姐妹俩点头，不时的抹泪。戚霁沉吟良久，才道：“断肠草用对了方子和量，也是一味药。患者体内的药毒有相斥的现象，我们现在也不好下药。只能先给些外敷的药，减轻些他的痛。” 一直坐那抚着胡子沉思的戚大夫却开口道：“若是能让靖···大夫出手，把患者肝内的脓血跟肉瘤清干净了，我们就能把他体内的药毒给解了。” 戚霁皱眉，有些不大同意道：“但那种手术得有人提供新鲜的血液。依照患者目前的状况，有五成的可能就直接死在手术中了。” 话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来的唐氏坚定的说：“反正都是个死，若是还能有五成的机会活着，我倒愿意让他做那什么手术。” 戚大夫看着重新面露希望的母女四人，有些不忍心的说：“手术这一方面，我们并不了解，还得请到靖大夫看过才能下决定。只是，靖大夫那人，有些难请。” 第二十八章 要求 刚扬起了希望，又被打落深渊。≥ 三个堂妹再也受不住了，哀泣出声。唐氏默默流着泪，无力的靠在门框上。黎小暖心有不忍，提议道： “我去求求靖大夫，成与不成的我不敢保证，就看缘分吧。” 有了刚才的打击，母女四人理智多了。只是感激的谢谢黎小暖，没有说多余的话。屋内陷入诡异的安静，戚霁摸摸鼻子，轻咳两声，说是让人拿外敷药去熬煮。 回过神来的母女四人尴尬的苦笑。大堂妹小倩羞羞怯怯的上前道：“两位大夫，抱歉得很。实在是爹爹的病闹得我们心焦，怠慢了二位。我这就去给二位沏茶，小萍小莎，你们拿了药也到厨房来。” 因小倩一直低垂着头，大家便没有现她眼中那异常明亮的光彩，跟爬上双颊的红晕。戚霁从随身的药箱捡了几味药给小莎姐妹俩后，也找了张椅子坐下。 戚大夫在昏暗的灯光下，用余光打量戚霁。自五年前那件事后，戚霁便没再出手为任何人诊治。如今，他接连出手，都与黎小暖有关。 若说戚霁对黎小暖有什么心思，戚大夫是不信的。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但戚霁却总是接二连三的做出令他不解的事情，戚大夫也不得不重新下定论了。或许，是因为黎小暖长得跟那人太相像了吧。 上茶时，小倩偷眼打量戚霁，越看越心慌。她心如擂鼓，面红耳赤，呼吸急促，不得不躲进厨房里。即使呆在厨房，她仍平复不了雷动的心跳。 此刻的小倩，脑中一片空白，满心满眼都是俊逸出尘的戚霁。而她，内心深处又有另一个声音喊着：你这不孝女，自己爹爹都病城这样了，居然还有心情看男人想男人。 就这样，小倩一会面露痴笑，一会懊恼悔痛。整晚，她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啦。 直到敷了第一遍药，二叔黎大才吃下些米汤没再吐出来，戚霁父子打算告辞时，小倩才意识到自己是看上了戚霁。 初涉情事，小倩是懵懂莽撞的。若不是时机不对，她都要直接跟戚霁透露她的心事了。好在，她虽忽略了两人的身份差距，和戚霁可能有妻室的事实。但还能保有女子的矜持，没做出什么不得当的举动。 也或许是二叔黎大才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因此，小倩几次出现异状，大家都自动归为她为二叔担心所致。就这样，小倩满怀心事的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双目含情的将戚霁送走了。 黎小暖姐弟仨留了下来。人仰马翻的忙活到现在，已经将近子时。二叔敷了两回药，终于睡得安稳些，没了那轻细的呻吟声。 二婶收拾了一间屋子给黎小阳兄弟，她带着大堂妹在屋里照顾二叔，黎小暖则跟小萍姐妹睡一屋。这一夜终于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次日清早，黎小暖就让唐氏她们先在家等着，按时为二叔敷药。之后，她带着小刚回城去。黎小阳先留在二叔家，有什么事也能帮着跑跑腿。 端午时节，南方已是盛夏。大汗淋漓的赶到医馆，黎小暖姐弟就已经变成酸臭之人了。加之，昨夜事情急迫，没来得及换洗就去了二叔家。因此，好容易见到靖王时，靖王却说： “丫头，你就这么个模样来求我，我都看不去眼。不如你先回去梳洗梳洗，弄清爽了再来？” 戚霁在一边蹙眉，张口欲言却被戚大夫截了去：“丫头，我安排人带你们先去洗洗，你们这样不难受，我们看着也难受不是。”说着便朝黎小暖眨眨眼睛。 看着一脸嫌弃的靖王，黎小暖似乎想通了什么。再说，人已经拦下了，也不差那一次洗澡的时间。于是，她便感激的对戚大夫说：“谢谢戚大夫咧。你让人上街随便帮我们姐弟买身最便宜的衣裳就行。这是一两银子，多了可没有。” 转头又对靖王说：“靖大夫，麻烦你稍等一会咧。我先去洗洗，马上就来找你。” 靖王闻言“哼”了一声，似嘀咕道：“瞧你那寒酸样，连身像样的衣裳都不舍得买。银子挣来就是要花的，没了你再去跟卫昱那小子拿呗。” 黎小暖张嘴无语，跟不上靖王的逻辑。她好像跟卫昱没什么关系啊，怎么能伸手问人家要钱哪。 戚霁却明白靖王的意思。靖王大概就是卫昱的上家了，所以知道两者的交易。也因此，他才觉得黎小暖现在是很有身价的，应该打扮得体些。再者，以黎小暖提供的东西来说，她就是伸手问卫昱要个十万两也是可以的。 想不通，黎小暖也不想了。反正，她今日的目的就是求靖大夫给二叔治病的。遂随戚大夫叫来的丫鬟进里院去。 戚霁总觉得该提醒黎小暖些什么，于是不由自主的抬脚就要跟上。靖王在他身后凉凉的问道： “霁小子，人家姑娘那是去洗漱。你一个大男人，这是要跟去做什么呀？” 闻言，戚霁回神，有些懊恼的止步。戚大夫面露失望，有些不满的瞄向靖王。 洗漱一通，黎小暖简单给头挤了水，就拿带随意束在脑后。之后，借了个皂角，将姐弟俩那身腌菜似的衣裳洗了。 再回到前厅时，戚大夫已经不在了。讪讪的跟靖王打了个招呼，得到应允后两姐弟才坐下。之后，靖王照例嫌弃了黎小暖一通。 “瞧你这身衣裳，布粗就算了，颜色也不讨喜。土黄土黄的，还以为你刚才从泥潭出来呢。那头也是，就不能擦干了再绑上。” 黎小暖面上虔诚的听着，跟做错事的孩子似的。但她内心对这身衣裳还是很满意的，便宜又结实。两身衣裳总共花了还不到三百文，真值。 待靖王训完，黎小暖才诺诺的问道：“靖大夫，我二叔那，您能不能给诊治诊治？” 靖王释放出他迫人的气势，看着黎小暖半响，才威严道：“治是能治，但我有个要求。” 本来，皇家子孙自有其威仪，只不过靖王收敛起来罢了。此时，靖王毫不保留的释放威严，定是有重要事情跟黎小暖说的。因此，戚霁寻了个借口，带着黎小刚出去了。临走时，将府上的下人也都叫走了。 靖王朝房外某一处瞪了一眼，两息之后才气定神闲对黎小暖道：“我就是卫昱那小子的上家，清楚的知道你们交易的内容。而我的要求，也与此有关。” 黎小暖惊愕，瞪着眼不知所措。 第二十九章 路窄 良久，黎小暖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之前，靖王释放威压的时候，黎小暖也有所觉。但没在皇权帝国生长过，就只是觉得人家气势强大而已。也难怪，黎小刚出去的时候，都有点同手同脚咯。 能跟卫昱合作的人，应该是大有来头的人。之前戚大夫就说过，这外科之术，是太祖皇帝带来的。那么，他的传人，应该选的皇室中人。不难想到，这位靖大夫，应该就是皇家的人了。 想通了，黎小暖才正色道：“靖大夫，您有什么要求，先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办到吧。”既然人家没有表明身份，黎小暖也不去试探。 靖王见黎小暖先是惊讶，然后又有些疑惑，最后一副了然的样子。听她的口气，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的身份来历。这样也好，识时务的人，合作起来也简单些。 想罢，靖王又恢复之前的顽童模样，直切主题道：“我要求你将地球仪上各个国家的地名，跟那个国家的民风习俗都标示清楚。最好，将那国的禁忌也写上。还有，那些国家盛产什么也得写。” 黎小暖又惊讶了，这些她根本就做不到。先不说她不是学历史的，有些国家在这个时代根本就还没有出现。就是她所知道的那些民风习俗禁忌什么的，谁知道会不会跟前世一样啊。 没办法，她只好拒绝道：“靖大夫，这我可办不到。因为，那些国家好多都没听说过。还有，民风习俗什么的，得实地考察了才能知道，您这不是在为难我嘛。” 靖王不以为意，又问：“那你都知道些什么，将那些都标注出来也成。”他本来也没指望黎小暖会知道那些，不过试探试探罢了。 黎小暖舒了一口气，深怕人家靖大夫当真要她标明那些。既然人家退步，黎小暖也不好藏着，捡了几个重要的海岸国着重介绍了一下。 靖王摆正姿势，认真的听着。遇到不明白或是比较感兴趣的地方，也会提问。终于，在一个时辰后，靖王制止了黎小暖。对她说： “你回去将你所知道的那些国家的一切都写下来。当然，要有图。图文并解，才能让人深入了解。” 黎小暖头疼，毕竟她写个繁体字，还得找各种书籍翻看半天，才能将字写出来。还有，她现在可是有计划的。先不说建房，她家得买地啊。有田有地，方是农民的生存之道。她的目标，可是要建一个大庄园的。 看了看靖王的脸色，黎小暖试探的问：“靖大夫，我识字不多。若真要我都写下来，那是半年都不够用的。要不，我只写下几个容易碰到的就行了？” 靖王一拍桌子，肃着脸对黎小暖说：“不认得字你不会去学啊。待会我让霁小子给你找本《辞海》。不行，这件事要快。你还是给我到卫昱那小子那去吧。你口述，他来写。至于图嘛，你不吃不睡也得给我两个月内画好。” 黎小暖先是惊了一跳，待听完靖王的话，整个人就蔫了。她还有许多事要做呢。若是整天到卫昱那，就有可能遇到他大嫂，说不得哪天就消失在卫府的内院之中了。 但是，想想重病中的二叔，黎小暖又问：“靖大夫，您还没看过我二叔呢。若是您不能治她，我不是白答应您了嘛。” 靖王又不满了，指着黎小暖数落道：“你这丫头怎么那么不识相呢。听着，就算我治不好你二叔，你也得给我把那些都写下。大不了，我用别的东西代替呗。” 黎小暖缩缩脖子，悄悄吐了吐舌头。等靖王说完，喝了口茶，她才敢开口：“那您先看看我二叔，治不治得好的您尽力吧。您的要求，我应下了。” 靖王单手支着下巴，半眯着眼道：“嗯，你们将人抬来吧，我看看患者的情况。” 这是···答应啦。黎小暖喜出望外，赶紧站起来鞠躬道：“谢谢靖大夫，我这就去将我二叔抬来，您等着啊。” 由于黎小暖语气太过激动，靖王惊得下巴从手掌中滑下。他便气恼的瞪着黎小暖道：“你这丫头激动个什么劲呀，瞧把我老人家吓的。赶紧去，赶紧去，省得在这里碍眼。” 黎小暖泪奔，这位三十出头的老人家年纪也太大了一些。默默收起鄙夷，黎小暖转身跑出去。问了几个药童，黎小暖才在医馆的拣药区找到了小刚。 交代他回去将情况告诉苏氏，让她安心。顺便帮黎小阳带身换洗的衣裳来，好让他也能梳洗一番。黎小刚应下，跑去找他师父请假去了。 黎小暖出了医馆的门，打算租辆马车去古杏村。她虽然是路痴，但是车夫肯定知道古杏村的。刚才她问过医馆掌柜，在哪里能租到马车。因此，一出门她就往那奔了去。 心里默念着：出门左转，在第二个路口往右走。直至走到尽头，再右转。那里都是车马行，第三家是最能信得过的。 等等，第二个路口好像过了。黎小暖赶紧刹车转身，小跑着转过那个路口。谁知那个路口也正有人跑出来。两人就这么倒霉的撞到了一起，摔到了地上。好在，黎小暖身下有那人垫着，没摔很疼。 刚想爬起来，身下的人却叫唤出声：“哎哟，可把本姑娘给摔死咯。你这贱民怎么这么重啊，赶紧给我起来。” 黎小暖赶紧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待看清身下的人时，脸上便布满了黑线。这人分明是女扮男装，可是一张嘴就把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二货小姐，连点易装的常识都不懂。 伸手将那人从地上拉起来，刚想询问对方有没有伤到。那人竟照着黎小暖的脸，一巴掌挥过来。好在黎小暖反应快，避过了那一巴掌。 攥住那人的手腕，黎小暖气恼的问道：“你这人品行怎么这么恶劣啊。我们两人相撞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见黎小暖竟然躲过自己的一巴掌，还将她的手腕攥住。那人就更生气了，以另一只手指着黎小暖骂道：“你这贱人，赶紧给我松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明目张胆的拉着男人的手，可见你不是什么好货色。” 本来两人所处的地方就在闹市街区，从两人倒下后，就聚了一群看热闹的人。那些人也没听清之前倒地之人的前一句话。所以，听了那人的话，再看两人的打扮，就都对着黎小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黎小暖也不恼，仍然紧紧攥着那人的手腕，笑道：“这位姑娘，麻烦你下次穿男装的时候，先将胸部绑绑紧。还有，别涂香粉，省得别人以为你是兔儿爷呢。哦，你最好在开口的时候戒掉‘本姑娘’三字。” 第三十章 冤家 那人先是随着黎小暖的话，将自己检查了一遍。然后，惊异的看向黎小暖。接着，便气急败坏的推了黎小暖一个踉跄。指着她道： “居然是你这个贱人。犯到我手上真是太好啦。” 黎小暖平稳身子，疑惑的看向对方，问道：“这位姑娘，我们认识吗？我可有抢你男人、打你娃、虐待你父母、诱骗你兄弟、拐卖你姐妹呀？你凭什么一口一个贱人的骂人。” 人群爆出笑声，开始有人议论那人女扮男装的事。有人说伤风败俗，也有人认为情有可原。但当事者却像看怪物一样瞪着黎小暖，气鼓鼓嚷道：“就骂你怎么啦，你个贱人。就凭你也想抢我男人打我娃，也不自己照照镜子，瞧瞧你那粗俗的样。就算你长得像我姐姐，那也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等等，黎小暖好像听到了些什么。“长得像我姐姐”。这么说，这人是那楚霖的妹妹咯。而且认识自己，肯定就是那日在五通寺碰到的娇蛮女。难怪呢，还认识自己。 唉~这万恶的脸盲症，怎么换个身体，也没能改变呢。瞧着仇人都到了面前，居然认不出来。果真哪天被人害死了，还不知道是被谁害的呢。 从原主的记忆来看，原主是没有这方面的障碍的。从医学角度来说，脸盲症跟大脑有关。拥有健康完善的大脑，还会脸盲，只能说是习惯性。经过锻炼，应该能改善。 下定决心，黎小暖才搭理就要跳脚的娇蛮女：“楚姑娘，我今天有急事，就不跟你胡搅蛮缠啦。你若觉得受了委屈，请明日带家长到藏百草医馆找我，我自当奉陪。” “丫头，你怎么让人来我医馆闹事呀，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闻言，黎小暖回头，看见人群中的戚大夫正吹胡子瞪眼的看着自己。而他身边的两个药童，正幸灾乐祸的捂嘴笑。黎小暖无奈，只能讨好解释道： “戚大夫，我只是让人家到医馆找我。放心，等他们来找我，我肯定跟她们走得远远的，绝不在医馆范围内闹事。” 但人家戚大夫却执着的不相信，抖着山羊胡愣是要求：“不行，今日事，今日毕。你那二叔，霁儿已经带人去接了。你现在就赶紧把这个麻烦解决，可别影响我医馆的事情。” 黎小暖嘴角一抽，她好像才从医馆出来没到半柱香吧。瞧他老人家将事情安排得那么妥当，也就是说在她撞人的时候，马上就知道她遇到麻烦了吧。她才要谢谢戚大夫，却有人比她先出声了。 “戚伯伯，您怎么认识这个贱···额，她呀。您瞧瞧，她把人家撞的，脚都崴了。” 说着，楚熏儿便一瘸一拐的朝戚大夫走过去。她脚是崴了没错，可没有作假。只是刚才麻了没注意到，现在痛了，才意识到罢了。 戚大夫朝一个小药童丢了一个眼色，后者便一溜烟跑了。他才正色对楚熏儿道：“熏丫头，你什么时候来的邕州啊，怎么不来看看我老人家？” 楚熏儿单脚站立，有些不稳当。为了平衡，她只能抓住黎小暖的胳膊。因她故意使劲的抓，黎小暖便觉得有些痛。但看到对方眼中有泪，便没出声。 站稳了，黎小暖也没扯开她的手。楚熏儿才满意道：“我上个月才来的邕州，现在住在卫府，我姐夫家。我本来是想来看看您和霁哥哥的，但是遇到了点麻烦，便没有来。” 说到麻烦的时候，楚熏儿手上的劲又加重几分。黎小暖蹙眉，觉得这些个千金小姐好没用，崴个脚便那么矫情。她哪里知道，上次五通寺的事件，楚熏儿姐妹被卫昪禁足两个月呢。 戚大夫刚想说点什么，医馆的学徒就抬着坐式单架来了。戚大夫示意楚熏儿坐上去，道：“先到医馆让你斐霏嫂子看看再说。黎丫头，你也回医馆去吧。” 黎小暖还能怎么说，只能屁颠屁颠的跟上去咯。经这么一闹，又出了一身汗，她要回去坐着扇扇凉风。围观的人见没热闹可看，也就散去了。但他们仍三三两两的讨论着楚熏儿的身份。 更有甚者，还开了个赌局，堵这件事最后谁能争赢。本身，这种私人小赌局是无伤大雅的。可错就错在，他们坐在茶馆谈论这件事的时候，刚好被路过的卫家大少爷听到了。 可想而知，等待楚熏儿的将会是什么。本来，她还是在禁足期，就该乖乖的呆家里反省。如今，女扮男装混出来就算了，竟然还闹得人尽皆知，议论纷纷。所以，黎小暖跟楚熏儿的梁子可算是结大了。 但这两人现在还不知道，还在大眼瞪小眼的打着机锋，谁也不服谁。 楚熏儿的脚伤得并不严重，用药酒揉个两三次就能好。给她治脚的，正是上次为苏氏看病的女子。从她跟楚熏儿的谈话中，黎小暖才知道她是戚霁的嫂子。 “斐霏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戚大哥他还好吗？” “你戚大哥还好，年前的时候带人去海边收集海图去了。所以我就回来啦。” “哦，太好了。那我以后就过来找你，整天呆在卫府，我都烦死啦。” “你怎么不回楚府住着？” “我娘怕我一个人住家里会被奴才们欺负，所以就把我放卫家咯。” “几年不见，你姐姐可还好？本想去看看她的，但是想着她并不想见到我，我才没去。” “嗨，别提了，我一看到她跟姐夫就烦。我们还是不要说他们吧。” “你的脚已经好了，轻点走路没事。再让人帮你揉两次，你就能随便跳了。我刚才在熬药汤，得回去看着火，就不陪你了。” 楚熏儿嘟嘴道：“好，那我改天再来找你。” 斐霏进去了，隔间里只剩下黎小暖跟楚熏儿两人。楚熏儿从榻上坐起，怒瞪黎小暖道：“现在，该来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啦。” 黎小暖耸耸肩，将银针插回锦盒内。这是上次戚霁给黎爹检查时的那间隔间。黎小暖就坐在长案后的太师椅上。她背靠太师椅，好整以暇问道：“你想怎么解决？” 第三十一章 别给我招麻烦 楚熏儿“哼”了一声，撇嘴道：“很简单，你出去当着人的面，给我磕十个响头就成。≥” 黎小暖面露嘲讽，觉得这闺女的妄想症有些严重。想着这会黎小刚该回到新周村了，黎小暖便不打算再跟楚熏儿扯下去了。 她正色道：“我撞到你的时候，就已经道过歉了。而且，我们双方都有错。所以，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可忙着呢，没空陪你瞎扯。不奉陪了。” 相撞的时候，黎小暖确实道了歉。也正如她所说，相撞的两人双方都有错。因此，楚熏儿也没办法反驳。但她还有另一件事啊。所以，她趾高气昂道：“那就说说上次五通寺的事情吧。” “那是哪一年的老黄历了。再说，那件事我更没有错了。难道，你是良心现，要跟我道歉，然后赔偿吗？要说，我脖子上的疤痕都还在呢。”黎小暖呛道。 “你···你这个不知所谓的人。反正，你得向我道歉。”楚熏儿有点气急败坏。 黎小暖站起身，道：“行了，我可没那空闲陪你扯那些没用的，你自己想想清楚吧。”说完，就走出去了。 身后传来楚熏儿的怒骂，跟她砸东西的声音。黎小暖无奈的耸耸肩，跟闻声而来的戚大夫表示她与她无关。戚大夫脸黑，赶紧掀帘子进去。 “你这丫头，怎么这副脾气呀。也不看看这是哪里，随便就叫喊打砸。既然脚看好了，就赶紧回去，以后少来我这医馆，我这可没那么多东西让你祸害。” “戚伯伯，还不是那个贱人气我的，你怎么不骂她？” “谁气的你，你也不能砸我的东西。这点都不懂，你父母怎么教的。小时候明明就很讨喜的，怎么大了就不像样了呢。” “戚伯伯，是薰儿错了，你别赶薰儿走啊。薰儿保证，以后再不乱脾气了，也绝不砸你的东西。戚伯伯，你就让我来吧。我来找斐霏姐，绝不闹事。” “行了，你斐霏姐事忙，平时没事少来找她。卫府的人已经找到这来了，你赶紧随他们回去吧。” “知道了。戚伯伯，那我先回去了。得空，我再来看你们。替我向霁哥哥问好。”一听到卫府，楚熏儿整个人就蔫了。有气无力的说道。 卫府？一直站在帘子外的黎小暖回身，想看看是谁来了。可这一回身，愣是把她吓得往后倒。试想一下，当你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在距你眼睛不到一指的地方，那可不惊悚。 还好，那人还算有良心，伸手拉了她一把，才免了她与地面的亲密接触。待站稳，黎小暖便出口质问一身天蓝装束的男子。 “你这人怎么这样，不知道会吓到人呀。” 那人捋一捋带，摇着折扇一脸鄙视道：“你不做亏心事，又怎会被本公子吓到。怎么，偷听让本公子抓到，恼羞成怒啦？” 黎小暖不同意，反对道：“你哪只眼看见我偷听啦，我只是站在这而已。他们自己说话大声，关我什么事啊。再说，我就是站在里面听，他们也不会赶我。”还待再说，就被人打断了。 “昱哥哥，你怎么来啦？你是来接我的吗？”楚熏儿掀开帘子，正好看见卫昱，便欣喜道。 昱哥哥，卫昱？黎小暖哀嚎，居然没认出人来。唉~脸盲是病，得治。 卫昱一脸嫌弃的对楚熏儿道：“瞧你这副样子，不伦不类的。以后偷跑也要带点脑子。扮成这样，没被人拐走也算幸运。你得感谢她，要不是刚好被她撞了，说不得你现在在哪呢。” 顺着折扇的方向，楚熏儿看向呆的黎小暖，便控诉道：“昱哥哥，这村姑把我撞得脚都崴了，还不跟我道歉呢。你怎么还叫我谢谢她啊？” 卫昱不耐道：“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我大哥正在嫂子那等着你呢。也不知道你这人怎么想的，才来多久就给嫂子招了这么多麻烦。本来你再忍忍它个十几天，就能随便出门玩了。非得闹个女扮男装偷溜，还不知道嫂子被你连累，又得禁足多久呢。真是个麻烦精，谁沾谁倒霉。” 楚熏儿泫然欲泣，小声对絮絮叨叨的卫昱道：“昱哥哥，不是那样的。我只是···只是太闷了。我才不是麻烦精，你千万别烦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惹麻烦了，昱哥哥你要相信我。我会很乖很听话的。” 那副可怜样，看得黎小暖都牙酸。唉~男人可不就吃那一套。又娇又嗲，漂亮可爱的女子，就是女人也撑不住啊。 正神游间，额头就受了袭击。摸摸被敲的地方，黎小暖疑惑的看向卫昱。若是他不给出合理的解释，黎小暖保证会动手还回去。 “别这样看着本公子，刚才想什么那么入迷，本公子连叫了你几声，你都没听见？” 好吧，是自己的问题。但是，自己内心猥琐的想法，怎可能让当事者知道呢。 “那也不能敲脑袋，敲笨了你来陪啊。说吧，叫我什么事？” “昱哥哥，昱哥哥，你可得帮我讨回公道。这个村姑实在是太可恶了，上次在五通寺就那样，姐姐都被她气到了。”楚熏儿见自己撒娇没得到回应，卫昱却只顾着关注黎小暖，不得不再次展开撒娇攻略。 卫昱见楚熏儿就要挨到自己，赶紧往边上让了让。更是不耐的叫着：“小斯，小斯，赶紧把亲家姑娘送回去，大哥等急了要罚人的。” 小斯应声带着两个婆子进来，不由分说的将楚熏儿拉了出去。楚熏儿一路叫了卫昱几声，卫昱都没答应。待人走后，卫昱才说道： “明日开始，每日巳时正到我府上报道，我让小斯在门口等你。还有，以后可别再给我招这种麻烦事？” 黎小暖疑惑：“给你招麻烦？是刚才那位姑娘？好像人家就住在你府上吧，我可没故意招惹她。” 卫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抬手又以折扇敲了黎小暖额头一下，才不满道：“我指的是靖王那件事。我可不愿当个写书匠，还是你这种粗俗不通礼节的村姑的写书匠。” 由于说到了某些私密的事，卫昱几乎是贴着黎小暖的耳边说的。他说话时，温温热热的气息袭到黎小暖的耳颈上，如被羽毛轻刷，有些痒痒的。 黎小暖有些不自在的摸摸耳朵，往后仰了些，才回道：“靖王？原来靖大夫的身份那么牛掰啊。不过，这可不是我给你招来的麻烦，是人家靖大夫指定的，我也没办法。” 卫昱又逼近了些，警告道：“这次我就不管了。你以后再遇到类似的问题，就自己想办法解决。若还牵连到我，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折腾。” 第三十二章 紧急情况 许是两人靠得太近，说话又太过小声。因此，引来了医馆内众人的注目。意识到周围的安静，卫昱迅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恢复霸道傲娇的作风。 压迫感一解除，黎小暖赶紧立直身体，双手无意识的扇了扇风，她觉得有点热。想到之前卫昱说的话，赶紧问到：“卫公子，我事情忙得很，可不可以抽了空再去你府上啊。” 听了这话，卫昱炸毛，直接命令道：“就按我说的去做，别的时候本公子没空。你若不来，到时候交不出东西，就等着好看吧。” 巳时正就是上午九点整，正是黄金时间阶段。按自己对少数几个临海国家了解，每日两个小时只需要半个月就能讲解完。之后的时间，再去完成买地建房的事情，也还是够的。 黎小暖便点头应下，算是妥协了。卫昱也满意，正想打道回府。隔间帘子便被掀开，戚大夫从里面走出来。瞥了黎小暖一眼，对欲转身离开的卫昱说道： “卫昱小子，怎么见到我就走啦？” 卫昱讪讪止步，有些拘谨的说：“戚叔，我本就是要走了，没注意您出来。戚叔近年可好啊？” 戚大夫自嘲道：“好，怎么能不好呢。以前你可烦了，天天来找霁儿出去胡混，让他连医术也没能好好学。这三年多来，你没来找他，他倒是能下苦心去学了。你说，我能不好吗？” 闻言，卫昱尴尬异常。他与戚霁之间那点事，确实让双方家长难为。但是，现在他已经产生了怀疑，正在着手调查。也因此，他没急着来找戚霁问清楚。 整理了一下思绪，卫昱才无赖似的对戚大夫道：“戚伯伯，我以前不懂事，给你惹麻烦了。不过，说不得我以后还会常来，你就别再嫌弃我了。” 戚大夫嫌弃道：“别，你最好别来找霁儿，我怕他再跟你混到一起，又不听话了。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卫昱抗议道：“戚伯伯，你还有戚晋大哥呢。想抱孙子也得先抱他们的。反正我不管，我以后肯定要常找戚霁的。” 戚大夫有点吹胡子瞪眼，想骂卫昱几句。但一想戚霁这几年来一直有些郁郁寡欢，便忍下了卫昱的无礼。他一甩袖子，朝黎小暖道： “丫头，我看他们就快要到了，你还不快去看看该准备些什么。杵在这跟木桩似的，才会让别人欺负了去。” 黎小暖吐吐舌头，这火瞬间就烧到了她身上，有点无辜。但是，想着这两人在自己面前耍了宝，让自己免费看了场戏，被说一下也值了。于是，应下后，黎小暖便举步去了后院。 黎小暖离去，卫昱不自觉的盯着她的背影，目光随着她远去。戚大夫何许人也，当然看出了某人的某些苗头。只是，某人还不知道罢了。 于是，他故意道：“看什么看，别总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哼，那丫头可是我看好的，你别打歪主意。像你这种家世，就别插手了。” 卫昱闻言回头，觉得戚大夫想多了，便道：“戚伯伯，您放心，我不喜欢那样的。我爹的妾室有一个表侄女，既长得妖娆性子又柔情似水的，那才是我的选。况且，人家琪琪可是大家闺秀，哪是她那种歪瓜裂枣能比的。” 戚大夫一听乐了，揶揄道：“哎呦，原来佳人叫琪琪啊。行了，你有事就赶紧走吧。我还得去准备些东西，待会丫头的二叔就到了，要及时救治才行。” 刚才不是您老人家把我叫住的吗？卫昱腹诽，面上却恭敬道：“嗳，知道了戚伯伯。那我先回去了，给天再来看您。” 卫昱离去，戚大夫也带了两个资质较好的学徒进了后院。交代他们将一些常用的救命药材准备好后，就让负责煎药的药童将一些随时要用到的药给熬了。 他刚想回房换身干净清爽的衣裳，好到手术院内看看情况，自家的马车就从侧门驰入。车还没停稳，戚霁便从车上跳下来。看见戚大夫，戚霁沉着的脸色变转为急切，问道： “爹，靖王他们可还在馆内，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戚大夫见他面色不对，语气有些迫切，便问：“怎么啦？就这样急。” 戚霁急道：“患者在我们到达他家之前醒来一次，从床上摔了下来，如今已经生命垂危。若不能控住他体内出血的地方，怕是挺不过今晚了。” “这么严重，那赶紧把人抬过去。靖王他们都在芙薇院休息呢。我刚才已经让人去将手术室准备好了，只把靖王他们叫去就能动手了。”戚大夫赶紧回道，话落时他已先几步走去芙薇院。 戚霁叫车上的人将患者抬出来。随着担架从车内被抬出，一股血腥气便蔓延开来。黎小暖在原来黎爹那院中正洒扫着，就有小童叫她来这里。才来，就看见自己二叔一脸的血污被从车上抬下来。 看见黎小阳身上也有血迹，黎小暖便上去问情况。当得知是二叔自己从床上摔下来才导致吐血，黎小暖便责怪起黎小阳来“小阳，我不是让你看着二叔些吗，怎么让他给摔了呢？” 小阳自责道：“也怪我，想着二叔不可能醒来那么快，所以上茅房时便没有跟二婶他们说。” 知道这事也不能怪小阳，黎小暖便放软语气道：“好了，不怪你，是姐姐心急口气不好。你让他们把二叔抬进去吧，瞧你这一身，就先去冲洗一下吧。爹那房里，我已经放好水了，衣裳小刚也拿来了。现在正在那等你呢。” 见学徒已经接手将二叔抬往手术室，黎小刚便心不在焉应下。离去前他交代黎小暖：“二婶他们几个坐牛车还在后面，你出去等等她们吧。” 黎小暖应下，催他：“知道了，你快去洗洗。”黎小阳原本清秀刚毅的脸上，此刻满是自责与疲惫，看得黎小暖心疼。 戚霁只来得及跟黎小暖说，让她带她二婶她们到偏厅休息等消息，就步履匆匆的走了。黎小暖看见他的步伐有些凌乱，便知道二叔的情况非常严重，说不得，这一次就挺不过去了。 瞬间陷入悲伤，黎小暖有些惫懒，想不起该干些什么。直到听见二婶几人杂乱无章的脚步声，她才回过神来。她不能在二婶他们面前露出这种情绪。因此，她强打起精神，招呼并安慰起母女四人来。 第三十三章 圣手回春 接到消息的靖王带着人拿上家伙，以最快的度去了手术室。一番检查诊断后，便将戚大夫跟三个学徒都赶了出去，跟他的团队忙活起手术准备来。 当然啦，戚大夫出去前，还是领了任务的。就是将医馆内身体健壮，身上没有带病的人都集合到手术院里，说是要验血型。若符合，就能给患者输些血，以支撑手术。不过，愿不愿意献出血液，还得那人同意才行。 戚大夫将能抽调的人手都抽调出来，符合要求的，都如实相告。愿意帮忙的，可以直接去手术院。因为这个时代，人们对于自身血液都珍惜得很，没有献血意识，所以，最后也只有六个人过去。黎小暖知道后，就带着黎小阳一起过去。她们不是直系亲属，可以直接为二叔输血的。 最后检查的结果，加上黎小暖姐弟，也只有四个人合格。因此，她们四个被靖王团队中的一员带到了指定屋内，让他们都用特地准备的药水洗澡洗头，然后穿上指定的衣裳。 之后的半个时辰，她们都在做这些准备。黎小暖姐弟是准备得最快的。因此，当来人让去一个献血时，黎小阳一马当先的去了。 这个时候，是没有办法为血液保鲜的。所以，只能现抽现输。当黎小暖躺到献血台上时，才知道所谓的现抽现输，不过就是将她身上的血液直接导进二叔的血管里罢了。 靖王是按着人的体重，来取决一个人该献多少血的。所以，长期营养不良的黎小暖姐弟，是四人中献血最少的。由于献血的人实在有限，靖王不得不加紧手术的步伐。 毕竟是太祖皇帝的衣钵传人，加上天赋了得。加上得力的助手，靖王在第四位献血者献完血两刻钟后就结束了手术。只是，手术结束时已经是半夜了。所有人都累得够呛。 但因二叔术后可能出现排斥献血者血液的现象，或是突然感染烧，靖王还是决定亲自守在二叔床前。一直守在外面的戚霁知道后，就将自己收拾好进手术室去。他知道一些外科常识，由他来帮着观察二叔的情况，靖王便能多休息一会。 对此，黎小暖心中是感激的，也非常感动。从卫昱那，她知道戚霁已经快四年不曾诊治过任何患者了。如今，他不仅为自己父母操心，亲自上阵治疗，还不辞辛苦的连二叔也顾上了。 若说戚霁这么做的原因，黎小暖唯一的解释便是她长得像楚霖。或许，戚霁是为了弥补曾经不能为楚霖付出，才借着自己来实行吧。如今楚霖已嫁做人妻，戚霁这么做大概是为了了结心愿而已。 只是，他选错了对象，一直都是。其实，黎小暖觉得楚霖心中的人并不是戚霁，但是她又不敢想楚霖看上的是卫昱。因为那种情况太过惊悚。叔嫂之间，那是禁忌，即使是曾经也不能。 临近傍晚的时候，在家等得心焦的苏氏还是来了。见到二婶，两人又抱着哭了一场。听小阳的话，二婶她们今日只简单喝了些粥当作早餐。如今天都快黑了，大家应该都饿狠了吧。 为此，黎小暖特地叫小刚去迎客来，定了素面跟几样点心回来，多多少少劝大家吃了些。见大家都吃了东西，黎小暖心才定了下来。 丑时中，戚霁才亲自来告知手术结果。只是因为二叔情况太过特殊，如今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靖王的意思是，若二叔今夜烧，明日退却，后日能醒，便能有五分活的机会。 一番话，让黎小暖她们的心又高悬起来。当然了，大堂妹小倩还多了一样心事。如今，她在心中求遍了各方神明，求他们让二叔快些好。二叔好了，她才能去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一夜没睡，大家都在为二叔担心。二叔当夜果真烧了。好在靖王及时给他注射了一些消炎杀菌的药液，才没让二叔因伤口炎高热而死。 次日中午，黎小暖才见到了靖王。大家都有些迫不及待的问他二叔的情况。靖王有些不满二婶他们对他医术上的质疑，所以他只回答黎小暖的话。好在，二婶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二叔身上，谁也没去计较。 靖王坐着揉揉太阳穴之后才回答黎小暖：“你二叔本来可以不用受那么多罪的。可惜他太不自爱，把身体伤坏了。我估计，这回他就算活过来了。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记得以后别让他干重活，不能喝酒，更不能劳累。他的肝被摔烂了一半，都被我切掉了。” 黎小暖还是比较关心二叔患的是良性肿瘤还是癌。便又问：“那我二叔肝里面长了什么，以后还会长吗？” “嗯，你二叔肝里就是一些脓包，大概是喝酒多伤了肝，后来又乱吃药，中毒长脓疮的。不过，那些脓疮都被清理了。若以后能让他戒酒，然后正常作息，便不会再犯。当然啦，千万别乱吃药。”靖王一手撑在脑侧道。 二婶听后，激动的感谢靖王。之后，她又问：“那孩子他爹能醒过来不，大概什么时候醒。” 靖王看向黎小暖，黎小暖朝他点头，表示自己也想知道，告诉他们实情没事。因此，靖王便正了正身，一本正经道：“患者大概有六成把握醒来。若是能醒，应该不会过明晚。所以，请你们在此期间，千万别到手术院那边打扰。” 大家赶紧都表示会遵从医嘱。想着二叔有六成的机会能醒来，大家又放心了些。在黎小暖的有意安排下，大家都该休息的休息，该吃喝的吃喝。 术后第三日傍晚，二叔才醒过来。当然了，他当时还是没有意识的，只是眼睛朦胧的睁开，无意识呻吟几声罢了。 不过，那几声呻吟却响进了所有关注他的人心中。因为那几声呻吟，表明了这么一个危急重病的患者，终于被救活了。 但是，二叔的情况比黎爹严重许多，所以要在医馆住满一个月。而黎爹，十日后拆了线就能回家静养了。 在医馆呆了两夜，已经违反了规定。所以，次日，黎小暖他们便带着二婶四母女回了新周村。因为那里离医馆比较近，方便二婶她们到医馆看望二叔。 由于靖王一出手就治好了黎家两个病危的兄弟，在当地广为流传。最后，大家干脆给靖王另起了一个称号——回春圣手。 第三十四章 亲人 靖王在暴露行踪后，就收到来自各地的帖子，肯请他医治家中的病患。 ≥ ≤靖王不厌其烦，干脆将事情推到卫昱身上，让他想办法解决了那些人。而他，则躲在藏百草的内院，专心治起黎爹两兄弟来。 黎小暖他们如今住的房子，是十五年前建的。当时还是一大家子人住，所以就起了五大间。除了中间的堂屋，所有的房间都是分为内外两间的。 因此，即使多了二婶母女四人，房子也是够住的。由于黎小暖的房间有绘图的东西，一直都挂着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黎小暖便没将锁打开，让堂妹们住进去，而是另外准备了房间给她们。 这两个多月来，黎小暖补充了不少家具等物，其中床跟床上用品居多。门窗也都补上了，所以没了之前刚穿越过来的寒酸。虽然还是泥墙茅草顶，但住起来田园的气息浓厚得很。这是前世的黎小暖向往，却感受不到的。 夏日的农事还是相当多的。已经插下去的秧苗要拔草施肥，种下的蚕豆跟绿豆的地里，也得去看看苗出得齐不齐。若缺了，及时补上还来得及。因此，小阳跟苏氏便又忙碌了起来。 黎小暖也是要帮忙的。黎小刚后日要举行拜师仪式，到时候要请一些亲戚朋友见证。但家里事多，竟抽不出人手去请另外的几位叔叔了。 两位双胞胎堂妹知道后，竟自告奋勇的说要帮忙去请人。本来苏氏跟二婶唐氏觉得这样也不错。但黎小暖认为两个堂妹单独外出不安全，便没答应。她让黎小刚亲自去请人。 一则，黎小刚亲自去请，能体现出他的诚意；二则，黎小刚心里有些想法，让他去说不定能免去不少麻烦。先不说有些偏心的奶奶，就是那小气自私的五叔夫妻俩，说不得就想闹上一闹呢。 先前，黎爹病倒之时，正是五叔成亲的前夕。那时奶奶还是住在黎小暖家的，为了帮黎爹治病，愣是挪用了五叔的一部分成亲经费。为此，五叔两口子已经好几年没有来过黎小暖家了。 之前，黎小暖姐弟卖灵芝得钱的事，被有心人给传播了出去。虽没明说得了多少，但自从黎爹住进藏百草，各种关于黎家达的消息就层出不穷。 当时，街上就有传言说黎小暖一家忘恩负义，当初亲戚们都想尽办法帮着凑钱医治黎爹。如今，他们达了，竟想不起亲戚来了。更有那人说，当年五叔成亲的费用都是借的娘家钱，到现在都没还上呢。 黎小暖听到那些传言的时候，就笑了。当年，五叔成亲的十两银子里，有七两是黎爹没日没夜的到周地主家，帮着担水救田赚回来的。那年天有点旱，大家只能到河里担水，免得禾苗旱死。 那一年，黎小暖家有七亩的田。黎爹白天到地主家帮忙，晚上前半夜就挑自己家的水。后半夜只睡不到两个时辰。就这么的，一直从五月担到了八月中旬。 五叔的婚礼定在冬月十二。十月初七的时候，黎爹去山上下陷阱捕兔子，好给五叔的婚宴添一味菜。可惜当天中午就下起了雨。黎爹淋了半天的雨，当晚就病了。第二天怎么叫都叫不醒，还浑身烫出虚汗。 家里请来了大夫，说黎爹是身体亏得太厉害，又伤了风，得下好药调养半年左右才行。那时的黎家，是奶奶掌家的。所以，黎爹的私房也没过一两银子。 但半年的补药，就得花上二三十两，这是一个大坑。起初半个月，奶奶还愿意出药钱。但随着钱哗啦啦的跑出去，口袋越来越空，她就开始不愿意了。 她跟爷爷一共育有五子一女，而她比较偏心小儿子。为了能让五叔体面的娶上媳妇，她就将家里剩下的十三两银子都给了五叔。那些银子里，除了三两银子是五叔这几年赚的，三两是另外几位叔叔孝敬的之外，剩下的七两都是黎爹的银子。 黎爹的药，每半个月就得花半两银子。因此，在又一次出了五百文的药钱后，奶奶便宣布没有银子了。那时候的黎小暖还年轻得很，不满十五岁，便跟她吵了起来。 当时奶奶那是伤心欲绝，说黎小暖忤逆，还让里正跟村里的老人来评理。里正他们当然知道黎爹之前在地主家挣了多少银子，加上他每年都到地主家做短工，也挣了不少。因此，大家也只是劝说老人几句罢了。 但奶奶那人仗着自己是老人，是长辈，就躺床上装病好几天不起来。没办法，五叔只好去找另外三个叔叔跟姑姑来帮忙。大家协商过后，决定让黎小暖跪下磕头认错。之后五叔出三两银子药钱，这件事就这么了了。 因为之前抢水的时候，黎爹经常趁夜去帮兄弟跟妹妹抢水。所以，几个兄弟跟姑姑共同出了七两银子，凑够十两给了黎爹。 当时，黎爹面上并没有表露出什么不满。但私底下，他是失望的，气愤的。只是无奈，这便是他的亲人。所以，在五叔成亲之后，黎爹就拿出五两银子，让他搬到当初他自己选的左村去。 以前，是因为五叔没有成亲，就理所当然的跟父母住在一起了。但事实上，早在爷爷去世的前三年，黎小暖十一岁那年，黎家就分了家。 当时，朝廷重新对逃灾的人做土地分配调整。经调查，黎家五兄弟分别在府城附近五个不同的村子落了户，分到了土地。但却一直住在新周村。 府衙的人来问，是不是黎家兄弟以后都落户在新周村，若是，可以趁那时将手续办了。但是几位叔叔都觉得当初自己选的地方好，就闹着分家，搬到他们的落户地去。 就这样，五兄弟就分住在了不同的村子里。而这些，都是黎小暖根据自己的记忆，再结合苏氏跟她说的只言片语得知的。 五叔搬走后第三天，奶奶借口说要到四叔家帮着带孩子，也搬走了。当时已经忍让到了极致的黎爹，就生生吐了一口血。之后的半个月，他拒绝吃药，甚至将药倒掉。 自那以后，黎爹的身体就垮了，从还能出门散步，直接到了上茅房都要人扶的地步。而奶奶自那时起，就长在了四叔家。她说，若是黎小暖他们知道孝顺长辈，过年节的时候提礼上四叔家看她就成。 第三十五章 大少爷卫昪 随着这几年来，黎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与各位叔叔家的联系也越来越少。奶奶一次也没回来过，每年都是黎小暖带着两个弟弟去四叔家看她的。而她，还时常挑苏氏的不对，说她眼里没有婆婆，竟然都不去伺候她。 如今，黎小刚要去请人，最难办的，应该就是这位老太太啦。为了能让黎小刚顺利些，黎小暖特地买了许多的礼品。其中，给五叔家准备了五两银子，作为当初挪用婚礼资金的赔偿。 因只有黎小刚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去，谁都不放心。为此，黎小暖定了村里赶马车的梁大伯，让他跟黎小刚一天，给他一两银子。 小刚走之前，眨着眼对黎小暖说：“姐放心，我知道应付奶奶的办法，她会乖乖跟我回来的。你只管在家将她的房间收拾好，她今天一准跟我回来。” 黎小暖好奇，便问：“你有什么办法？” 小刚目光微闪，狡黠一笑，道：“等回来了，我再告诉你。” 说完，黎小刚便爬上车走了。黎小暖站在门边看着，使劲想也想不出小刚会怎样忽悠老太太。但她没有时间继续想下去，因为还要到卫府去。 二婶母女四人是每天都要到藏百草医馆报道的。因此，也跟着黎小暖一起上路。一路上，小萍小莎都欲言又止。黎小暖看着她们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便询问是怎么回事。 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小莎才说：“大姐姐，你说我们让小戚大夫收我们为徒，他愿意不？” 额~这个黎小暖还真没办法回答。直到现在，她都还没能弄清楚戚霁为什么收小刚为徒呢。每次问小刚，小刚都是笑眯眯的让她猜，什么也不肯透露。她也问过戚霁。可人家说：“那是你弟，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他才是。” 好嘛，她现在是丈二和尚，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也没关系，想不通的事情，黎小暖从不执着。但现在小莎姐妹那么问，黎小暖只能客观道： “我也不清楚，要不你们去求他试试。说不得他心一软，就收下你们了呢。其实，你们是女孩子，不应该拜小戚大夫为师的，医馆里就有女医，你们要不要去试试？” 闻言，小萍一拍脑门，懊恼道：“我怎么忘了这一茬了，医馆里可不是有女医嘛。大姐姐，要不你帮我们跟小戚大夫说说，让他帮我们讲讲好话。” 小莎也连连点头，道：“大姐姐，小戚大夫肯帮我们说好话，女医肯定愿意收下我们俩。” 默默走在一旁的小倩突然插话：“小萍小莎，你们别那么不懂事。人家小戚大夫事忙，别整日的去麻烦人家。你们想拜师，直接找女大夫问去。” 闻言，黎小暖不得不重新审视起这位大堂妹来。记忆中，这位堂妹打小就爱哭，脾气跟二叔一样冲动暴躁。当然了，还有点小自私，嫉妒心也很强。如今，她居然能说出这么替人着想的话，当真难得啊。 不过，黎小暖也不是很认同她的话，便对小莎姐妹说：“你们姐姐说的也不错。不过，我还是会帮你们跟小戚大夫提一下，说不定他愿意帮你们引荐引荐呢。” 小姐妹俩闻言，高兴得一叠声感谢黎小暖。而在三人都没注意的地方，小倩面上满是恼怒跟不甘。她看向黎小暖的眼神，或多或少带上了点不满。 只是，黎小暖没有现。即使现了，黎小暖也不会认为自家姐妹，会对自己做出些什么来。最多感情淡些，来往不密切罢了。 到了大街上，黎小暖便跟二婶四人分道扬镳。因为分不清放向，黎小暖不得不向路人打听去卫府的路。她问的时候，小倩正好就站在她附近，便将地址也记了个清楚。 待黎小暖离去，小倩借口落后几步，也跟别人打听卫府的情况。等从路人那得知了卫府的状况后，小倩眼中的嫉妒之火那是烧的明旺旺的。 好容易找到卫府正门，黎小暖便见到小斯已经在那焦急徘徊了。因着之前以为自己必定是要被安排走后门或是偏门，所以黎小暖先去了这两处。结果，她都被拒之门外，那些人还不肯帮她通传小斯。 因而，来到正门时，黎小暖便毫不怀疑的朝那个焦急踱步的小厮叫道：“小斯，让你久等了。我还以为要走后门呢，所以先去了那里。” 小斯眼见时辰已经过去两刻钟，正担心黎小暖不会来的时候，就听到她喊他。于是，小斯喜出望外迎上去，回答她：“黎姑娘，你可算来了。你是我们府上的贵客，谁敢让你走后门呀。快跟小的来，公子定是等急了。” 黎小暖耸耸肩，大摇大摆的跟着小斯从大门走进去。门内，卫昪也正好要外出。这一进一出间，黎小暖又没有注意听小斯跟卫昪问礼的声音，便直接进了门。所以，她就跟卫昪照了个正面。 好在黎小暖运动神经灵敏，直接往一旁跳了一步，才免了跟这位大少爷相撞的命运。卫昪蹙眉看了黎小暖一眼，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若说黎小暖跟楚霖长得多像也不尽然。她们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虽说面上有几分相似，但卫昪却看出了两者的大不同。比起端庄大气的楚霖，黎小暖更生动活泼些，也有朝气多了。 黎小暖见这位年轻人打量自己，就以眼神询问小斯。小斯硬着头皮上前，为黎小暖解惑。 “大少爷，这位是黎姑娘，二公子让人请她来教做点心的。黎姑娘，这位是我们大少爷。” 黎小暖根本不会行礼，但这个时代，陌生的两人互识好像都要行礼的。因此，她简单的屈膝，点头叫了一声“大少爷”，权当作行礼了。 见了黎小暖行了个这么不伦不类的礼，卫昪眉蹙得更紧了。他稍稍点头算是回礼，便带着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出门时，他心中是这么想的：果然是农户出身，即便充满灵气，也没有大家闺秀的端庄大方。 这一刻，他多么庆幸自己娶的是楚霖，而不是黎小暖这样的。也因此，自婚后便一直冷落楚霖的卫昪，突然觉得楚霖其实很适合当他的妻子。即使当初被她算计时，自己心中无比的愤怒与反抗。 但如今，两人都已经成亲三年有余，也是时候放下过去，接纳楚霖了。再者，斐霏都已经嫁人了，再放不下又能如何。想通了，大少爷的步伐也轻快了不少。 第三十六章 什么状况 再次进入卫昱的院子，黎小暖直觉院内的布置有了些改变。≥ 至于不同在哪，黎小暖一时半会的看不出来。卫昱站在书房门前的廊檐下，正用扇子接住一片落叶。 今日的卫昱穿着正经了些。月白色的长袍，宝蓝色丝线描的边绣的图。腰间围的，同样是宝蓝色暗纹锦缎带子。再配上他如皎月般的面容，盈盈浅笑。公子如玉，大概就是形容卫昱这样的男子吧。 即使前世见过许多种类型的美男子，黎小暖也无法避开眼前这一副古风美男的冲击。古韵味十足的廊檐下，如玉般的公子，正摆好姿势等待拍摄。 若是前世，黎小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举起手机。然后将照片到各种朋友圈和论坛上，让众美女进入疯狂舔屏状态。只可惜，这里没有那先进的设备，所有的画面只能刻印在脑子里。 正在臆想卫昱被众多美女弯男围着喊“老公”的时候，黎小暖就感觉额头传来一阵痛感。从遐想中回神，她才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卫昱面前。额头上的痛，正是某人的折扇赏的。 “想什么呢，笑得如此猥琐。别不是被本公子迷住，想些不合宜的东西吧。我劝你还是别想了，本公子看不上你这样的。哼！”卫昱见黎小暖回神，便嫌弃的说道。 黎小暖闻言，快嘴接道：“着什么急呀，就你这样的，姑娘我还不乐意看上呢。只不过见你难得穿出了品味来，就想着照这个样给我两个弟弟做身衣裳罢了。” 卫昱跳脚：“你这个村姑给本公子说清楚，什么叫你看不上本公子？本公子哪点不好，难道还配不上你这个被人退亲的老女人吗？” 噢，我的天哪，又跑题了。就不知道人家卫昱公子天生这样，还是为了生存演戏了。黎小暖白眼一翻，直接说道：“二~公子，我今天来的目的，不是跟你讨论你配不配得上我的。你若是不抓紧时间，过了巳时我可就要走了。” 卫昱回过神来，觉得刚才的话题是偏了一点。他抬头望望天，又找到了泄的理由：“自己来得晚，还敢跟本公子大声说话。信不信本公子现在就出门，你可千万别来求本公子。” 黎小暖顿时觉得今日的卫昱怪怪的，为了不再把时间浪费在唇舌上，她只好配合道：“是，我的好公子，是我来晚了。那么我们现在可以进屋吧，别瞎耽误时间了。” 卫昱突然嘟嘴道：“哼，你得先向我道歉，不然我不进去，看你怎么教我做酥饼。” 做酥饼？？？这是有状况，她们被人监视啦？黎小暖下意识往四周看去，只见月洞门边闪过一角栗色的衣摆。这一现，令黎小暖心惊胆颤。 回想两人刚才的对话，现并没有说漏嘴，才安下心来。她疑惑的看向卫昱，卫昱便对她眨眨眼，以折扇直指书房。黎小暖知道，这是要让她进书房后再说。 “你怎么还不道歉呀，快道歉。”卫昱继续演戏。 黎小暖嘴角一抽，原来卫二公子在别人面前是这种样子啊。于是，她便忍笑道：“二公子，是我错了，我跟你道歉。” 卫昱：“哼，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你跟本公子进来吧。” 黎小暖恶寒，举步跟上。虽然作好了被雷到的准备，但她还是被书房内的阵仗吓到了。除了书房内原本就有的书架书案之类的，如今还多出了两张方桌，桌上是各种制作奶酥的东西。 一进入书房，卫昱的整个画风就变了。从他身上释放出的寒气就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很不好。但黎小暖并不感到害怕，因为惹到卫昱的不是她。 大马金刀的坐到书案后，卫昱便阴沉着脸命令小斯：“小斯，让春玲将外边的人清一清。记住，别让她们有机会混进来就成。” 小斯领命，恭敬的退出去。但是书房的门却大开着，卫昱只是坐在书案后，黑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才半刻钟的时间，外面就响起了对话声。 “吴嬷嬷，夏莲，你们这是在干嘛呢，是来找公子的吗？怎么不进院里去啊，公子在呢。”这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是春玲姑娘啊，我这不是好几年没回过府城，所以到处走走看看。夏莲她也是第一次来府城，我就带着她顺便熟悉熟悉卫府。省得琪琪姑娘来了，她手忙脚乱的伺候不好，那不是打咱卫府的脸嘛。”这是中年女子的声音。 “春玲姐姐，原来是你在公子身边伺候啊。听说你在卫府也算是老人了，你就跟我说说卫府的情况呗。等我们姑娘来了，我肯定帮你美言几句，让你继续伺候公子。”这是一个嗲嗲的声音，矫揉造作得让人汗毛直竖。 “就不劳烦夏莲姑娘了，我本就是公子身边的大丫鬟，你们家姑娘做不了主。至于你们说要熟悉卫府，我倒是能带带你们。来吧，公子的院子就那么大，你们也早见过了。现在，我带你们四处看看去。”第一个声音响起。 “春玲姐姐，其实我们···” “春玲姑娘，春玲姑娘。哎，怎么走了？” 随着一阵脚步声离去，片刻之后，小斯便进来了。卫昱看向他，小斯将手上的茶壶放下，才说：“公子，安全了。” 卫昱这才松了眉头，肃着脸交代：“你就在门外守着，叫清风清雨注意着些，任何人都不许走进院内。” 小斯应下，躬身退了出去，顺便将书房的门带上。外面安静了，卫昱才正色对黎小暖说：“这几日府上有外人在，我只能这么办了。你可以边做酥饼，便叙述内容，我会仔细记录下来。之后你整理一遍，我过后再誊写。” 黎小暖瞬间觉得卫昱高大上起来，觉得这才是自己认识的卫昱。为了早点完成任务，她便乖乖的按着卫昱的安排，一遍做奶酥，一边将要介绍的，都事无巨细交代出来。 前世，黎小暖倒是做过几回奶酥。因此，这次做得也挺像模像样的。因为汤种预拌粉、奶粉、黄油，都是现成的，所以做起来也快得很。 因此，在黎小暖完成其一阶段的描述后，她已经做好了三个托盘的奶酥了。卫昱见状，便叫小斯拿下去烤。黎小暖以为这是做戏，也不在意。 好容易将东南亚几个小国的情况交代清楚，黎小暖就又做好了五托盘的奶酥。但她悲催的现，现在已经是午时中了，整整比预计了半个时辰。 第三十七章 巧遇 整理好那些稿子，也就到了未时了。 期间，小斯上了几道点心跟饭菜，黎小暖就跟卫昱在书房简单的用了午饭。相对于之前，黎小暖现自己并不了解卫昱。他甚至没有洁癖，还相当随和。 这也就是说，他在外所表现的种种，不过是做戏罢了。至于为什么要做戏，黎小暖却不会好奇。相对于卫昱的做戏，黎小暖更好奇他的身份。 一个装高傲、装洁癖的人，甘当纨绔，潜藏在这可以说是比较穷的府城，应该是有目的的。一般这样的人，都有自己的背景。正如他给黎小暖的那枚玉坠，就代表了他身后的势力。 不过，这不是黎小暖能好奇的。毕竟作为合作对象，卫昱能透露那么多已经是极限。不自觉伸手抚向心口，那里是卫昱给的玉坠子。即使是这样的盛夏，贴身挂着，那枚玉坠仍然冰凉凉的。 正在作最后校对的卫昱，现黎小暖正在走神。见她以手抚胸口，便问：“你不舒服吗？可需要请大夫来瞧瞧？” 黎小暖回过神，尴尬道：“没有不舒服，只是想到某些事情罢了。” 在卫昱审视的目光中，黎小暖觉得有些心虚。但那只是一瞬间罢了。她在心里暗骂自己：真没出息，不过是一个小玩意儿。既然给了自己，那就是自己的东西，想怎么摸都行，心虚个啥。 卫昱见黎小暖不似身体不舒服，相反的面色还红润了不少，便不再追问。但他现黎小暖比起初见时还要瘦了些，便客套的说： “你平时该多注意自己身体些，我可不想事情还没办完，你就垮了。以后多吃些。若家里没吃的，我让小斯从宾至如归给你送去也成。” 闻言，黎小暖将自己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遍，现自己果然瘦了不少。尤其是胸部，好像缩小了一号。黎小暖便露出一丝担忧，若是再瘦下去，说不得就变飞机场啦。 卫昱顺着黎小暖的目光看去，深感同意的点头说道：“那个地方是得好好补补。我奶娘有一偏方，听说还挺有用。明天我就让厨房给准备好，你以后每天来都能吃。” 黎小暖愕然，待回过味来，脸颊瞬间烧红。赶紧解释道：“卫二公子，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只是···喂，你刚才看什么地方呢，臭流氓。” 瞧卫昱话说的那个自然呀。黎小暖大囧。话说，这个时代，人们不都是很传统的吗。那么注重礼教的人，怎么能在女子面前，随随便便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见黎小暖羞窘，卫昱心情愉悦。至于黎小暖骂他“臭流氓”这件事，他便好心的忽略了。强忍住笑，卫昱故作正经的说道： “我不过是好心提议，你若不需要，那便不用吧。但我认为，你还是得补补。放心，我让厨房做的，绝对不收你的钱。” 不收钱？那就是免费丰胸咯。这倒是可以考虑，有便宜不占非女子。但跟一个大男人谈丰胸，似乎画风有点··· 察言观色的卫昱见黎小暖一副扭捏样，便知她心中所想。于是，继续憋笑道：“你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应啦。那么从明日起，我让厨房每日给你煲一盅那啥炖品。” 人家都这么说了，黎小暖也不再拿乔。只是，真让她坦然面对卫昱也不行。幸好今日的事情已经办完，她便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便要告辞。 黎小暖面上极其娇羞不自然。卫昱见状只好收了玩笑的心思，叫小斯将人送走。看着黎小暖迅的消失在门外，卫昱心头闪过一丝异样。 卫昱最初也只是想逗逗她，整个过程中憋笑差点就憋出内伤来。但见黎小暖似乎当了真，他也只能将戏演下去。谁让黎小暖那么单纯呢，都这样调戏她了，她竟然还将他当作好人。 难道自己看起来那么值得信任？或是黎小暖其实是很纯善之人？ 卫昱疑惑了。若说自己值得信任，但跟黎小暖接触几次，黎小暖都是戒备十足的。但若说是黎小暖纯善，那她怎么能够对自己应对自如呢。 想到派出去调查的清火这几日就该回来了，卫昱又充满了好奇。是什么样的境遇，能让一介没有见过世面的村姑，画出如此精确的图纸来。 逃也似的出了卫府，拒绝了小斯的相送。黎小暖提着小斯给的几盒点心，一脸懊恼的走向藏百草医馆。她不断在心里骂自己，后悔刚才居然没觉出卫昱的调戏之意。恼恨自己竟然当真，还感谢那家伙。 心里有事，加上方向感奇差，黎小暖不知不觉就走偏了方向。转角，她茫然四顾，觉得这个地方完全陌生。面前街道上的几栋楼，在青天白日下显得尤其安静。 只偶尔从楼里走出来一两个打着哈欠的男子，以一种很奇怪的眼神从黎小暖身边走过。她朝四周望望，现还真没有能让她问路的人。 退回原拐角，黎小暖纠结着：是左边街道是原路呢，还是右边街道是原路呢？正想往右边走去，她肩膀突然就被人拍了一下。黎小暖回头，想看看是哪个那么大胆，居然敢拍她。 “小戚大夫，怎么是你啊？”回头的瞬间，黎小暖惊喜出声。 戚霁面上有些不自然，眼神微闪道：“来看个朋友。你呢，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黎小暖完全被见到熟人的喜悦冲昏了头，没有现戚霁的异状。她欣喜道：“我是从卫家出来的，只顾着闷头走路，打算去你家的医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走到这来了。本来想找个人问问路，但是这里安静得很，好像不是做生意的地方。” 戚霁心想：这哪里不是做生意的地方呀，不过是做夜晚生意罢了。 但他并不打算让黎小暖知道，便转移话题：“去医馆要走这边。你去卫家干嘛？” 黎小暖跟上戚霁，小声告诉他：“是靖大夫交给我一些任务，得卫公子配合才能完成。我想你应该知道靖大夫的身份，别的我就不多说了。” 闻言，戚霁蹙眉。但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看着黎小暖手上的点心盒子道：“你买那么多点心回去呀？我帮你拿吧，看起来挺重的。” 黎小暖傲娇的将点心盒子递出去，道：“这可不是我买的，是人家卫公子送的。里面还有我亲手做的奶酥呢，待会给你尝尝。” 戚霁听了这话，眉还是没有舒展开来。但是，看向黎小暖的眼神却柔和了许多。因此，他便笑着答道：“好啊，我一直都很好奇奶酥是什么呢。” 第三十八章 奶奶 黎小暖不喜欢太过黏腻的东西，所以做的奶酥是较淡的。也正因如此，她亲手做的一盒奶酥都让戚大夫给拿走了。而戚霁，也只不过吃了两小块而已。 剩下的四盒别的点心，黎小暖给医馆的药童学徒们留了三盒。拿着一盒自己比较喜欢的枣泥糕，黎小暖便叫上唐氏母女四人一起回去了。 医馆后院，戚大夫坐在梧桐树下品茶吃点心。戚霁一屁股坐到他对面，拈起一块奶酥就往嘴里送。戚大夫查看了他的脸色一番，见他不似以前那般阴郁悲伤，便试探问道： “若我记得没错，昨日应该是她的生辰吧。你该不会又到秦楼买笑去了吧？” 闻言，正往嘴里送点心的戚霁动作一僵。他面上闪过片刻的心伤，但瞬间就被心虚给掩盖了。他将点心一口吃下，从戚大夫手上拿过茶杯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才答： “以后不会了。” 说完，起身边走边说：“我先去洗洗，待会还要去看看黎叔他们。” 戚霁面上的心虚没有躲过戚大夫的眼。想起戚霁之前是跟黎小暖一起回来的，他就起了八卦的念头。想着什么时候问问黎小暖，他们两人是在什么地方遇见的。若当真是在秦楼前面遇到，那可有的好玩咯。 回村的路上，小倩好奇黎小暖去卫府的事，便从旁里打听黎小暖上午去干了啥。黎小暖正跟小莎姐妹说，她已经托了戚霁帮忙问女医收徒的事情。听小倩这么问，她便随意回道：“去教他们做点心啊。” 小倩不相信，就问：“大姐会做点心呀，我怎么不知道啊？” 黎小暖也不解释，直接道：“别说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呢。” 黎小暖之所以这么回答，那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女子，或多或少都会做一两样小点心。而且每个人会做的样式跟口味，也不尽相同。因此，她觉得教别人做点心根本就不需要解释。 但是这话听在小倩耳里，那就变成了敷衍与轻视。因而，她自私的小心思就又出来作祟了。想着不弄明白黎小暖去卫家干嘛，她就不会放弃。 若黎小暖真的会做精致的小点心，她便缠着让黎小暖教会她。若黎小暖去卫府另有原因，她作为堂妹，也应该沾沾光才是。但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戚霁的情况。 于是，小倩收起怨愤的表情，讨好的问黎小暖：“大姐，你是怎么遇到小戚大夫的啊？我见你们是一同回医馆的。” 黎小暖也没想太多，回道：“我走错了路，刚巧就遇到了小戚大夫，就一起回了医馆。” 小倩又装作随口问道：“小戚大夫那么好的人，也不知道定亲了没有。” 黎小暖不作他想，也当作随口聊天般说道：“小戚大夫家世显赫，家里人肯定会帮他物色好人选的啦。不过他目前还没定亲，应该是没遇到有缘人吧。” 听了黎小暖的回答，小倩心中一阵窃喜，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才满十五的少女，被情愫冲昏了头，全没有将黎小暖讲的前半句听进耳。 见小倩不再有问题，黎小暖又跟两位小堂妹说起拜师的事来。一路上，小倩都晕乎乎的，沉浸在成为戚霁的新娘幻想里。不过她还算小心翼翼，没让别人现她的异状。 话说今早黎小刚乘了马车，直奔四叔黎大功家而去。因为奶奶作为家里最大的长辈，最先应该通知便是她。到了拉仁村，黎小刚就坐到车沿上给梁大伯指路。 才远远望见四叔家的房子，就看到奶奶蓝氏正站在道边跟人聊天。在她旁边，是四岁的小堂弟。小堂弟此刻正坐在地上嚎哭，不知道在闹些什么。 马车靠近，堂弟小军被吸引了注意力，便忘了哭。待看到车沿上的黎小刚，他就乐了。也不坐地上闹，直接爬起来，朝马车跑去。 黎小军一路跑，一路叫：“小刚哥哥，小刚哥哥。” 黎小刚也很高兴，他就喜欢比自己小的弟妹，能让他欺负。他让梁大伯将马车停下，待小军跑到跟前，将他抱上车才重新赶车。 老太太自小军高喊小刚的名字时，就已经停止了跟别人的谈话。她一脸肃穆的站在道边，等着黎小刚过去。从她面上的表情就能看出，她这是不高兴了。 马车驶近，黎小刚叫了一声“奶奶”，抱着小军从马车上跳下来。老太太在一边看得心惊胆颤，深怕黎小刚把黎小军给摔了。待黎小军安全着地，她便一把将人拉过去，指责黎小刚： “你才多大点，就敢抱着弟弟从那么高的车上跳下来，万一你把人给摔了怎么办啊？你四叔他们就这么一个儿子，不像你们家儿子多，摔坏了你们家可赔不起。” 黎小刚低头，受下责骂。等老太太骂完，他才憨憨笑道：“奶奶，是我错了，以后再不敢这么做了。” 老太太见黎小刚认错，也就不追究了。她望向黎小刚身后的马车，问：“你怎么来啦？自己来的？怎么坐马车来啊？” 小刚等老太太问完，才咧嘴笑答：“嗳，就我一个人来咧。家里忙，他们都抽不开身。姐姐怕我一个人上路不安全，就让梁大伯送我来。” 老太太一听果然如此，便不满道：“哼，不想来就不来吧。这不年不节的，又让你来干嘛？” 黎小暖他们采到灵芝，还卖了个好价钱的事，她已经从老五两口子口中听说了。对于老大一家闷声大财的事，老太太相当不满意。 本来前两天她就想上老大家问问清楚的。但老五两口子说老大老二现在都还在医馆里，去闹了要吃亏，她这才忍了下来。今天，这小兔崽子竟然自己撞上门来了，她肯定要好好拿捏那一家子才行。 也不知道黎小刚懂不懂老太太的心思，她面上依旧是一副憨傻样。听了老太太的问话，他一派天真的答道：“嗳，奶奶，我有事来找您跟四叔他们咧。我们赶紧回去吧，我等下还要去三叔家跟五叔家呢。” 说着，他朝黎小军伸出手，引诱道：“小军，来，等会哥哥给你糖糖吃。大姐买了好多糖果呢。” 小军听说有糖吃，就挣开了老太太的手，牵了黎小刚的手往他们院子里走去。老太太见状，也沉着脸跟上。梁大伯看没人理他，只好默默的赶车跟上。 第三十九章 如此亲情 黎大功家的房子，是五兄弟中最好的。 ≧ 五大间的砖瓦房，院子里也铺了青石板。院墙却是石砌的，墙的外围种满了荆棘爬藤。这是两年多前翻盖的，之前也只是个茅草屋。 待马车进了院子，老太太便将院门关上。黎小刚从车上将带来的礼一一搬下车。五花肉五斤，老母鸡一只，青头鸭一只，鸡蛋五十枚，尺头一包袱，点心糖果若干。 见到这么多东西，老太太面色好看许多。但她却暗暗下定决心，要回老大家管家去。免得那一家子将好不容易得来的银子，一下子给败光了。她正好也能拿出些来帮老五家修房子。 招来正做针线的四神李氏将东西收好，老太太便带着黎小刚跟梁大伯进堂屋去。黎小军得了一口袋糖果，溜出去找人显摆去了。堂妹黎小燕上了茶，也去了厨房帮忙。 喝了几口茶，老太太跟梁大伯客气几句，就让黎小刚跟她进里屋谈话去。黎小刚乖乖跟上，脑袋低垂，嘴角挂着狡黠的笑容，眸光闪闪。 老太太房内，黎小刚跟她排排坐在床沿上。老太太一改之前严肃阴沉的脸色，慈祥的拉着黎小刚的手问：“小刚啊，听说你们卖了几朵灵芝，可值不少银子吧。” 黎小刚憨憨点头，纯真的说道：“嗯，我们把灵芝卖给了藏百草医馆。本来以为是那种最不值银子的，但小戚大夫说那是珍品，就给了我们两百两银子。不过，后来爹跟娘去看了一次病，就花了五十多两。到现在，我爹跟我二叔的医药费和食宿费还都没结呢。” 老太太还是抓住了黎小刚话中的另一个话头。她不确定的问道：“你二叔也进医馆啦，他病得很严重？” 黎小刚面色不改，仍然天真的答：“嗳，二叔病得可重了，整个肝脏都被切走一半了呢。当初二婶去我们家求救的时候，二叔就快要不行了。” 老太太没把心思放在儿子的病上面，却问：“你二叔也进了医馆，医药费也是你们家给出啊？” 黎小刚乖乖点头，有些无奈的说：“二婶说她把能求的人都求了个遍，也没人肯借钱给她。后来，打听到我爹住进了医馆，她才敢上门求我们的。” 小刚的话，让老太太激动起来。她一拍床板，生气的问：“你二婶就没去找她那两个兄弟？他们那么富贵，出点银子给你二叔治治也不行吗？” 就这逻辑，黎小暖若在，都忍不住要告诉她：那是她儿子，姓黎不姓李，也不是上门女婿。之前二叔家的房子，可不就是二婶家的兄弟给出钱修的。还有这些年来，他们支助二婶的也没少。 如今，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作为亲人，作为亲生母亲，看到的却只是亲家舅舅不出钱医治她的儿子。她大概忘了，人家也是有家室的，也是要养家的。再者，二婶可是嫁出去的女儿。 但这些黎小刚并没有过多分析，也是因为年幼的关系。因此，他是这么回答的：“二婶已经去找过两位舅舅啦。因为她先来找你们，你们没管。所以，那两位舅舅很生气，两位舅母还说再也不管二叔家的生死了。” 老太太一听这话又冒火了，对着空气骂道：“什么叫我们不管，老四家的不还给送了一两银子嘛。那些郎中，都还是我给找的呢。说什么不管老二家的生死，我也没见他们管过啊。整日就只会叫老二干活带孩子，连酒也不让他喝，这也算照顾他们？我呸，都是些什么人呀。” “我看老二就是酒喝多了些，醉大了，不用上医馆。小刚啊，你回去让你二婶把你二叔带回家，别浪费那药钱啊。你们家也不容易，可别把钱都花在这上面了。” 说了这么多，黎小刚只抓住了这么一个重点。她奶奶根本就不关心二叔的身体，所以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而且，她奶奶现在只关心他们家的银子。 他虽然年纪不大，但对于人情世故还是了解一些的。特别是这几年，家里的情况那么遭，他见识过不少世态炎凉。想到此行的目的，黎小刚在心里叹了口气。亲人再怎么不好，也是无法舍弃的。 情绪有些低落，黎小刚的面上就不复天真。他呆呆的答道：“奶奶，二叔乱吃药中了药毒，肝都毒烂了。后来他又从床上摔下来，差点就死掉了。还是姐姐去求了那外科圣手，帮二叔把烂掉的肝切了，才勉强把他救活的。” “因为他跟我爹都在身上动了刀子，所以现在只能住在医馆里治疗。我们家卖灵芝那两百两银子，连付药钱都不够呢。现在，姐姐都还在想办法筹集诊费。我看她这两个月愁的，整个人已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啦。” 老太太一听说银子都没了，还欠了好大一笔债，就担忧的问道：“小刚，你姐该不是让你来借银子的吧？我可告诉你，你四叔家没钱，一文钱都借不了。你五叔家也没钱，你也别去借了。你三叔家嘛，他们更没钱，不然早想办法生儿子去了。” “还有啊，你赶紧回去告诉你姐姐，既然麻烦是她招来的，就让她自己去解决。她不是让人退亲了嘛，若是没钱付给人家，就跟人家走呗。也省得背着个坏名声呆在家里，影响了姐妹们的亲事。” 黎小刚先是失望，现在则是绝望了。这就是他的亲奶奶啊。这些想法，说起来是那么无情自私。他刚才进门的时候，看见四神跟堂妹穿的可是大好的绸衣。 之前在城里，他也听人说四叔这一次贩卖干海产，赚了上千两银子呢。最近，他都是出门联系船只，打算运一批干货到别的城市去呢。但是奶奶却说家里一文钱都没有，这还真是令人伤心。 为了不再让自己心伤，黎小刚赶紧说道：“奶奶，我不是来借钱的。姐姐也不会随便跟人家走。我今天来，只是想请你跟四叔他们去参加我的拜师仪式。我要拜藏百草的小戚大夫为师了，就在后天。” 老太太一听说不是借钱，就放心了。她微笑着抓住黎小刚的手问：“原来是小刚要拜师啊。那小戚大夫是什么人呀？” 第四十章 说服奶奶 黎小刚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露出一贯的憨傻表情回道：“小戚大夫就是藏百草医馆戚大夫的儿子，是藏百草的少东家。 ≧ ” 老太太一听那人这么有来头，就乐了。她“哎哟”一声，拍着大腿说道：“我们小刚可真有本事，都能拜师啦。那行，我待会就跟你回去，肯定给你长脸。” 想想，她又拉着黎小刚的手说：“既然你都是少东家的入门弟子了，那以后我们去看病，就不用付银子了嘛。哎呦哟，我可得让你三婶赶紧去瞧瞧，好尽快给你三叔生个儿子。” 黎小刚已经能看淡许多事情。因此，他平静的说道：“奶奶，我只是一个小徒弟。人家没让我交束脩就不错了，哪还能让你们免费上门看病呢。等我学有所成，再来帮你们看病成不成啊？” 老太太想想也是，医馆的学徒，那可不跟下人似的。但想想自己孙子可是内门弟子，又觉得骄傲不少。毕竟名头好听，以后自己开了医馆，也算是个好营生不是。 想到两个儿子就住在医馆里，她又问：“既然你都成了人家徒弟了，那你爹他们的医药费就不能减免一些？” 又绕回这个话题了，黎小刚深感无力道：“奶奶，帮我爹跟二叔治病的，是从京城来的外科圣手，人家可不是我师父。对了，您若要去参加我的拜师典礼，不如今天就跟我回去吧。姐姐把您的房间都收拾好了呢。” 老太太本来听说银子都要填到医药费上，就不怎么愿意跟黎小刚回去了。虽然说去参加这种典礼，能让人羡慕。但那些人若问到欠着的费用，她要怎么回答才好。 总不能说四儿子家没钱，让老大家自己去想办法吧。那城里，跟老四有生意来往的人可不少，他们可都知道老四赚了不少银子。 唉，要说都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一点都不关心呢。但是另外的几个儿子，自己生活就很吃力了。自己若是再不好好巴着老四，以后谁来给自己养老呢。 老四两口子也是，都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就出个几十两帮帮自家兄弟怎么啦，又不是什么外人。他们平时给的私房，老太太转手就给了老五一家，所以现在明知道老大老二家困难，她也是帮不上忙的。 若是现在就去了老大家，没拿出半文钱来，说不得那些老街坊就要说闲话了。若是不去，那更是要被人戳脊梁骨。老太太一时颇为为难，竟难以抉择。 黎小刚见老太太一脸纠结，就帮着出主意：“奶奶，我姐想到付药费的法子了，不会问叔叔们借钱的。放心去我家住两天吧，爹爹现在躺床上还起不来，若是你们都不去，那我拜师当天丢人可就丢大了。” 一听说不用担心医药费的事情，老太太又心动了。听说藏百草的东家可是很有来头的，这一去，说不得能长几分颜面。到时候回来，说给那些老姐妹听听，羡慕死她们。 黎小刚趁机加把火：“家里之前还有一百多两银子，后来姐姐买了不少东西，现在就剩不到八十两了。姐姐说怕不够办拜师宴呢。” 闻言，老太太一巴掌拍到黎小刚背后，一叠声的骂道：“败家货，真是够败家的。买了什么东西，竟然花了几十两那么多啊。办个宴席，花个十几两就算上席啦。” “不行不行，我可得回去帮忙盯着些。不然你姐姐把钱都祸害了，到时候再来我们面前哭穷，我们可没眼看。” “行了，你快到外面找小军玩去，我收拾收拾，待会就跟你回去啊。” 黎小刚见目的达成，便高高兴兴的应下，跑出去找小军去了。只是，在出了房门后，他脸上的笑容还是变了。那憨傻的面上，浮现出一丝悲伤，眼中的失望怎么藏也藏不住。 但是姐姐说了：亲情，孝道，是人这辈子无法躲开的劫。若是有幸，能得到体恤晚辈的长辈，那是福缘。若不幸，遇到了自私偏心的长辈，那是孽缘。反之亦然。 不管是福缘还是孽缘，都是前世种的因，今世结的果。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去平衡这些不公平，将所有恶根结束在这一世。 听姐姐说这些话的时候，正是姐姐落水大病醒来不久。当时小刚根本就听不懂是什么意思，但今天，他似乎懂了一点。既然没办法将孽缘割弃，那就只能像今天一样，不管多伤心，也都只能默默承受了。 因黎小刚来得早，这顿午饭也吃得早。四叔在城里跟人谈生意没回来，所以黎小刚没能当面请到他。本来饭桌上，黎小刚说出来意的时候，四婶虽面上笑着恭喜，说一定到。但黎小刚却看出了她眼中没有诚意。 饭后，老太太借口要收拾东西，让四神跟进房将近两刻钟。再出来时，四婶的态度别提多热情了。她拉着小刚的手，一个劲说道： “小刚啊，四婶以前就说过，我们可是亲人，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若是你四叔四婶能帮得上的，我们肯定会帮。现在可好了，你抱上了戚家的大腿，以后你四叔四婶可就要指望你咯。” 黎小刚装作听不懂，直接扶着老太太上了车坐好。等车出了四叔家的门，黎小刚才将头伸出来对四婶李氏说道：“四婶，你们可千万别指望我。我姐说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人呀，只能靠自己。” 说完，他就让梁大伯赶车。他待会还要去左村跟杨村请三叔跟五叔两家呢。 老太太在黎小刚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有那么一会的不自然。她觉得有些心虚，为了掩饰心虚，她就拍了黎小刚后脑勺一巴掌，训道： “怎么跟你婶婶说话的，没大没小。小孩子家不懂事，以后就别多说话了，免得被别人笑话。” 黎小刚温顺的点头应下，紧握的双拳却泄漏了他内心的抗拒。毕竟还小，做不到淡然处之。车外，梁大伯摇头，为黎小刚一家感到憋屈。 车后，四婶李氏咬牙切齿的看着离去的马车，“呸”了一声，低声骂道：“得意个什么劲，有本事就别来求我们。不就是一个小药馆的徒弟嘛，我看你们能变出钱来。” 第四十一章 奶奶来袭 有了老太太的跟随，三叔五叔两家就好请了不少。三叔一家还没什么，平时待黎小刚一家还算不错。就是五叔一家，黎小刚把五两银子递出去的时候，那五婶还嫌少，唠叨了老大一通。 幸好有老太太镇着，五婶才没将那年的事，再翻出来说一遍。只是她却说了：“要我们去也可以，我们可不随礼的。反正我看你们请别人也是请，我就把我娘家人带上吧，好给你们充充脸面。还有，我娘家雇马车来回的银子得你们出，你们还要把他们的回礼准备好，准备得厚些。” 当时，黎小刚充分挥了他小孩子的特质，气鼓鼓的对五婶陈氏吼道：“五婶，我之所以请你们，因为你们是亲人。既然你觉得你娘家的亲戚面子那么大，那我可请不起。我爹现在还躺在医馆里呢，二叔也是，你们怎么就没想过要去看望看望呢。” 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都尴尬不已。其实他们是真的不想去探望病人的，怕被缠上，帮着分担医药费。但这些事，只能在心里想想。一旦被说破，那不是让人戳脊梁骨嘛。 三叔一家之前没有去看往黎爹他们，是因为三叔跟着战友进山打猎。但是四叔，五叔家却是不同的。四叔跑商回来已经半月有余，几乎每天都在城里。五叔也一直都在家，没有去别的地方。 因此，这两家没有去看望黎爹他们，实在是太不应该了。若说他们两家不知道这件事情，那也不可能。因为外科圣手来府城医治了两位病患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加上之前，黎小暖他们卖灵芝让黎爹住进医馆的事，肯定有那知道内情的人告诉过这两家人的。只是他们选择了漠视，这才是让黎小暖他们寒心的原因。 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黎小刚气红了双眼，直接爬上车，不理那些人了。因着五叔的房子，院墙只有半人多高。所以，才这么一会，外面就来了好几个看热闹的人。 五婶被那些人怪异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便讪讪笑道：“瞧这孩子，我不是看他请的人少，怕落了面子，才想着让娘家人去帮着凑凑数嘛。既然人家不稀罕，我也不会上赶着贴冷屁股不是。” 老太太刚才是被了黎小刚的话惊到了。她之前还真没想过要去看看那两个儿子。在她心里，她已经是家里最大的长辈了，应该是所有人都来看她才是对的。 但是其他的儿女却不是，那两个人可是他们的兄长，他们也不去看望那就是不对的。她也懊恼自己怎么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竟然让人家抓了几个儿子的错。 尤其是老四，他现在正想办法跟官府的人打交道。听说皇家的海船这个月有了动静，说不定就要出海了呢。若是能搭上官船这条线，老四以后可不就是顶顶的富商了嘛。 好像有个姐妹说，官家最看重的是那些品性好的人。那些礼教什么的，指的可不就是孝道啊，兄友弟恭什么的。看来这回得跟老四两口子好好说说，别最后把钱花了，还得不到什么好。 她正想着该怎么弥补之前的过错呢，这边又听到老五家的说了这话，她的脸就呱嗒落了下来。本来她就对老五家的太顾娘家感到不满，再加上她之前那话，可不就气上头了。 不过，她还是顾全媳妇的面子，没当着人的面说陈氏。怎么说都是出了银子，用轿子抬回来的。但她怎么也没想到黎小刚会这么直接将话说白。果然孩子就是孩子，办不成什么大事。 眼看那几个人议论的话题，对老五一家越来越不利。老太太只能出面说道：“你们两个人怎么那么听话呀。人家大夫说你们兄长还不能探视，那你们不会去看看两位嫂子，跟侄子侄女啊。” “一个两个跟木头似的，那么老实活该被人欺负。瞧瞧，这不就被人抱怨啦。行啦，你们也别委屈了。我先去你们大哥家看看，你们晚些再来啊。” 说完，老太太在老五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虽然她刚才的话，解释了老五不去看望兄长的原因。但谁也不是傻子，事实是什么，大家都懂的。她之所以还那么说，不过是找个台阶下罢了。 上车后，老太太照着黎小刚的脑门就拍了一巴掌，嘴上低声骂道：“臭小子，不会说话就不要出声。以后在外面，你少给我说话。” 她是真生气了。一气自己想得不周到，二气黎小刚说话太直。而黎小刚，受了那一巴掌后就没再说话。他眼含热泪，低头靠在车窗上。 车外的梁大伯又叹了一口气，暗怪这老人太刻薄。刚才那一巴掌，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怎么说呢，这老太太刚到新周村的时候，也是一位随和的人呀。现在，怎么就变得这么薄情了呢？ 该请的人都请了，时间也不早啦。回到新周村的时候，正好赶上晚饭。本来，车到城里的时候，黎小刚是想到医馆看看的。只是老太太不让，说她不是来看病的，进医馆晦气。 无奈，黎小刚只好自己跑到医馆问了黎爹两兄弟的情况，之后才回的村。就因为耽搁了这么两刻钟，老太太就念叨了一路。 因此，回到家后，黎小刚就抱着黎小暖的胳膊委屈道：“姐，今天我觉得自己长大了。你看，我都没有哭，也没有回嘴。我是不是很厉害？” 黎小暖心疼的揉揉黎小刚的脑袋，看着他红红的鼻头安慰：“嗯，我们小刚长大了，都能帮家里做事了。真不错，我们小刚真是太厉害了。” 小刚这才露出纯真的笑脸，有些心有余悸的说：“姐，我觉得你说的那些话实在太难办到了。为什么亲人长辈就能随便那样，而我们却不能反抗呢。明明就是他们不对嘛，这样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黎小暖叹气，这个时代，孝道大过天。长辈的一句话，有时候就能定你的生死。反抗，或许能达到你想要的目的，却不能让你更好的在这个时代生存。 黎小暖也没有应对的办法，所以安抚道：“长辈是要尊敬，但他若是错了，我们从旁提醒就好。若他还是没有改正，我们就只能想办法避免错事生。当然了，想办法让他认识到错误最好。但是姐姐想不到那样的法子。咱小刚那么聪明，不如想想怎么办才好，行不行啊？” 小刚好似被委派了很厉害的任务一样，凝重的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嗳，我来想想办法。我就不信了，这世上还能有想不出的法子。” 第四十二章 小倩 看到黎小刚重新变得生气勃勃，黎小暖才算放下心来。 前世，黎小暖只从书上，或是影视作品中，看到过极品亲戚。今生，她可算是正面碰上了。 但记忆中，以前黎家的五兄弟可是很团结的，感情也好。那时候，奶奶也不是现在的样子，对黎爹也好得很。这一切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好像是从六年前吧，那一年爷爷意外身亡。从那以后，一大家子就散了，奶奶也变得刻薄起来。也是从那时候起，黎爹就沉默了不少，总是默默地为兄弟们干活，从不求回报。 黎小暖曾就这件事跟黎小阳谈过，但黎小阳也说不出些什么。她也问过苏氏，只是苏氏什么也不肯透露。从苏氏哀伤后悔的眼神中，黎小暖可以肯定，这其中必然是有什么事情的。 既然大家都不肯说，黎小暖也没有办法。她想，以后总能知道的，到时候再想办法解决吧。一家子总不能跟仇人一样活着，相互憎恨埋怨吧。 想不通，黎小暖也不想了。她现在有些忙，除了黎小刚的拜师仪式跟拜师宴，她还要到卫府报道，要应付挑剔的老太太。加上地里的活计，可以说黎小暖忙得跟转陀螺似的。 也幸亏黎爹还住在医馆里，不然黎小暖还得找个分身帮忙才行。虽说苏氏也能分担些，但那也只限于农务跟家务。拜师仪式她根本就什么都不懂，也不打算插手。黎小暖倒是想让黎小阳出面，但是黎小阳被几亩地困住，根本脱不开身。 也就是这个时候，黎小暖更想着多买些田地。到时候找些长短工，家里的人手就没那么紧张了。只是目前，她暂时还分不开身去做那些事，身边也没有能信任得过的人，能帮她去做那些事。 正因如此，黎小暖深感时间不够用，人手太缺。她必须抓紧时间将黎家的未来规划好，才能一步一个脚印的去完成计划。先，她需要很多的地，很多很多。 一个生态大庄园，大概占地多少倾，她完全没有概念。但就目前，她的能力，只能买个十几二十亩的良田，来增加家里的收入。 她曾提议让卫昱从番人手上换回种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办法换到。若是现在有些本土没有的良好作物种子，黎小暖相信自己能利用其赚来庄园的第一桶金。 只是现在，她唯一指望的，就是买点田地，保证家里的口粮。谁让自己家贫呢。自己又没有做生意的头脑，别的长项也没有。 正想得出神，突然就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肩膀。黎小暖茫然回头，现是堂妹小倩。见她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便问：“小倩啊，你有什么事吗？” 小倩看看外面，确定没有人在，才揪着一角扭扭捏捏问道：“大姐，你跟小戚大夫熟些，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颜色啊？” 黎小暖并未多想，只是疑惑的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小倩在问之前已经找好借口，便答：“我见小戚大夫为了给爹爹治病，辛苦得很。我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就想给他做身衣裳，报答于他。” 这么说也通，黎小暖便帮她分析：“我跟小戚大夫也不熟，但我见他偏爱穿那素净的衣裳，你就照着做吧。衣裳颜色不能艳，花色不能复杂。最好做得清新自然些，才配得上他的气质。” 小倩认真听着，不时的点头，最后疑问道：“大姐，气质是什么？” 黎小暖愣住，怎么把前世的用语说出来了呢。见小倩仍在等答案，黎小暖无奈的解释道：“气质就是人身上散出来的气息吧，就是能让人觉得他与众不同的品性之类的。这个你就先别管了。小戚大夫是那种很随性文雅的人，你就照着这个方向给他做衣裳就行了。” 小倩听得一知半解，懵懵懂懂的点头，接着又摇摇头。待要张口再问，黎小暖直接说道：“你从明日开始注意看看他平时的行动，说话，衣着，待人接物，慢慢地就能知道了。” 小倩仍是不了解，还想再问，但见黎小暖已经开始忙着做晚饭，便只能作罢。她回到房中，暗自回想这几天见到戚霁时，他的音容笑貌，衣着饰物。 奇怪的是，任凭她怎么回想，都只能想起戚霁那俊逸的面容。其他的，都模糊不清。想不清，她就抱着被子在床上打滚。滚停了，仍继续想。周而复始，直到小莎进来叫她出去吃饭。 住进黎小暖家后，李小倩再没动手做过家务。她一有空就缩在房中，畅想她跟戚霁的未来。唐氏曾私底下批评她太懒。不帮着黎小暖干活。 但小倩却不以为然。他们一家人到了大伯家，就是客，凭什么要动手做那些啊。再说，小萍小莎也都会去帮忙，自己去不去的有什么要紧。 由于今晚是奶奶蓝氏自四年前离开黎小暖家后，第一次回来。所以黎小暖特地做了几样肉菜，以彰显他们一家对老人家的欢迎。 饭桌上，老太太看着几样荤菜，心中大为满意。但想到黎小刚之前所说，也觉得黎小暖花钱太过大手大脚。她便拿着架子教训黎小暖： “小暖啊，你花银子要有个度。比如说今晚这菜吧，我们就这么几个人，你怎么煮了一只鸡，还要炖鸭子呢。明天你把剩下的银子拿出来，我帮你们合计合计，看看后天的宴席该怎么摆。” 早在去接老太太之前，黎小暖就跟家里人商量过了。这节骨眼上，只要老太太的要求不过分，就顺着她的意。反正是家里的长辈，总不会害了大家的。 因此，黎小暖才点头答应道：“嗳，知道了，奶奶。您先吃着，这鸡我事先就已经炖烂了，才焖汁淋上的，肉很软。” 黎小暖话才落，一边的小倩便接口道：“是啊，奶奶您不知道吧，我们还是沾了您的光，才能吃到鸡鸭肉的。我们住在姐姐家都好几天了，就只吃过两回肉，还都是炖的猪蹄。” 这话，让唐氏尴尬不已。她不知道小倩为什么会这么说。但作为家长，她必须解释，免得伤了两家的和气。这几日来，黎小暖家过的什么日子，大家都有目共睹。 第四十三章 端倪 唐氏板着脸训斥道：“小倩，你胡说什么呢。你大姐家现在是能过好日子的时候吗？别忘了，你爹能住进医馆，是谁的功劳？你还嫌弃只能吃猪腿了。那些点心，又是打哪来的？” 小倩被骂得莫名其妙，她不过就是说了实话，错哪了？于是反驳道：“我说的可不是真话嘛。姐姐家什么都靠买，连粮食跟菜都是买的，每天多买那么一斤好肉怎么啦？” 见大家都诧异的看住她，小倩就撅着嘴继续说：“我知道姐姐家以前过得不好。但是他们现在都不愿意自己种菜吃，那肯定就是有钱买菜的，买一斤肉也不多花很多银子呀。总是买猪蹄，我都嫌脏。” 唐氏气极，没想到女儿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将筷子拍到桌子上，喝道：“小倩你给我闭嘴。这些话是你应该说的吗，你这都是跟谁学的？你姐姐家为什么买粮食吃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种菜你看不出来？” “就不说你姐姐家了，就是我们家，今年也得买粮食吃，不然就得饿肚子。我们家今年是种了菜，但是你管过一天吗？自从你爹倒下，菜地都是你两个妹妹在管，这才有点吃的。” “你在家怎么样我也管不了了，都是让你爹给宠的。但你现在是在大伯家。你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不帮着做事就算了，居然嫌弃这嫌弃那的。就你这样的，也难怪没人敢上我们家说亲。我这是造了了什么孽哟。呜~” 唐氏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黎小倩被她当着众人的面一通训斥，也气恼委屈得很。见唐氏哭，便朝她吼道：“你每次就只会哭，真没出息。也难怪会被爹打。我就看不惯你这样的人。” “爹爹他们早就分家了，我们来姐姐家就是客人，我不动手做事怎么啦。有谁会让客人做事的吗？姐姐跟那卫家的公子关系那么好，每天都去他家，说不定得了多少好处呢。买一两斤肉怎么啦？” 吼完，小倩便捂着脸跑回房去了。唐氏被女儿一番数落顶嘴，早已经泣不成声。小莎姐妹俩一边安慰唐氏，一边跟黎小暖他们道歉，嘴上说着不认亲姐的话。桌上的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老太太张嘴半响，才回过神来。她一拍桌子，指着唐氏骂道：“好你个唐氏，我好好的孙女，你怎么教成了这样，啊？不敬长辈，自私懒惰。在我面前就敢跟大人顶嘴，我看她这是忤逆不孝。你若是教不好，还不如把她给沉塘了干净。” 唐氏一听老太太话，也不敢哭了。待听到后面说要将小倩沉塘，她又开始求起情来。 黎小暖自从小倩开口后，就觉得不可思议。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堂妹，竟然会有这么诡异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样的思维，才造就了那样的人呀。 见唐氏就要给老太太跪下，黎小暖他们就不能坐视不理了。瞟了一眼苏氏，示意她去劝劝唐氏。黎小暖才上前，将激动得从座位上站起来的老太太扶住，轻声劝道： “奶奶，您先别着急，气坏了身子可不好。来，坐下来慢慢说。小倩会变成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我们先问问清楚吧。再说了，二婶也不能教小倩忤逆她自己不是。” 黎小阳也在另一边劝道：“就是啊，奶奶，您先坐下，喝口汤顺顺气。小倩可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听别人说了什么，才变成那样的。” 黎小刚也说道：“我昨天回来的时候，看见二姐姐在村口的榕树下，跟周荣婶子和金婆婆说说笑笑的，聊得可开心了。” 黎小暖先前会那么说，也不过是找个借口为唐氏跟小倩开脱，没想到这其中还真有内情。于是，她就顺嘴问小莎姐妹：“小萍，小莎，你们两这几日都住在这里，可有看见小倩多跟谁在一起聊天呀？” 小莎眼珠子转了转，想说又不敢说。小萍却不管那么多，直接道：“昨天，我们跟姐姐一起去河边了。在那里，姐姐跟一位地主家的丫鬟搭上了话。我听姐姐叫她燕姐姐，隐隐约约听她们说到了你的名字。” 小莎见小萍说了，也补充道：“她们说话的时候，都是贴着耳朵说的，我们也没听清她们说什么。好像提到了小戚大夫，狐狸精啊，勾引有钱人什么的。” 小萍接着说：“后来那丫鬟被别人叫走，我们就回来了。回到村口的时候，正好听到有两位婶子说大姐的坏话。我们不乐意听就跑回来了，但是姐姐并没有跟回来。” 安静下来的众人听完姐妹俩这一番话，都觉得有所收获。但也只有黎小暖一家知道这里头的牵连，明白这是被人算计了。也怪小倩，轻易的就相信外人的话，才闹出这么一桩事来。 招呼大家继续用晚饭，黎小暖将之前的事三言两语告诉大家。虽说黎小暖并未讲得仔细，但那件事曾经疯传过一阵，所以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一点。 老太太重又把筷子拍下，指着黎小暖训道：“你也是个没用的，生那么大的事，就这么算了。让我来的话，非得把那对狗男女浸了猪笼不可。” 唐氏也不再自责，也附和道：“就是啊，小暖。你若是派人叫我们来，也不用受那些人的闲气了。” 黎小暖耸耸肩，不在意的说道：“没事，都过去了。现在咱应该想办法把小倩从迷途中拉回来才对。若能打听到小倩跟那些人都聊了些什么，或许我能将事情解决也说不定呢。” 闻言，小刚突然走到黎小暖身边，一脸神秘的说道：“姐，这件事交给我。等拜师仪式结束，我将整件事完完整整的说给你听。” 黎小暖见他目光精亮，神采奕奕，与以往的憨直不同。就笑着感谢他：“好，那姐姐就先谢过咱们家的小神医啦。小神医以后立志做神探吧，感觉很不错哦。” 老太太见不得他们姐弟情深，“哼”了一声说道：“行了，既然我们管不了，那就都别管了。菜都凉了，小暖赶紧热菜去。才来一天，连饭菜都不让人好好吃。” 知道老太太这是在找存在感，黎小暖赶紧应下。她招呼两个弟弟帮忙把要热的菜端去厨房，一心想着要怎样对付徐燕。 第四十四章 诡计 一整晚，黎小暖想了无数个报复徐燕等人的残忍方法，但又一一否定掉。作为占用原主身体的灵魂，黎小暖是很想帮原主报仇的。只是一穿来就遇到诸多麻烦事，一时也顾不上。 如今可好了，那人竟然撞到自己的枪口上，不朝她开一枪，怎么都觉得对不起自己。因为睡不好，所以，黎小暖起来的时候，两眼都有点睁不开。 简单用昨天熬的筒骨汤煮了粥，每人煮一个鸡蛋，权当作早饭。用早饭的时候，小倩若无其事的出来了。 大家都当作没看见她，该干什么干什么。因黎小暖说要先将事情调查清楚，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所以大家都憋着一口气，不去找小倩的麻烦。 只是大家都低估了小倩无脑的程度。饭桌上，她就直接问黎小暖：“大姐，你今天是不是还去卫府？去的话把我也带去，我要亲眼看看，你与那些富贵公子们是怎样相处的。” 黎小暖不出声，她是不会将这种麻烦带在身边的。黎小阳看不过去，就替黎小暖回答：“大姐是去办正事，你跟去干嘛？再说，富贵人家的府上，岂是你说要去就去得的。” 小倩还待争取，老太太话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胡乱什么人家家里都钻，还想不想嫁人啦？你大姐那是去干正事，教人家做点心，你去干啥。你要闲的慌，就帮你大伯娘到地里拔草去。” 小倩嘟嘟嘴，心里非常不愿意。本想张口就顶回去，但一看到老太太圆睁的双目，便识相的闭上了嘴。但心里却在想着主意，待会定要跟黎小暖一起去卫府。 不幸的是，小倩的计划落空了。黎小暖昨日就已经跟卫昱说好，这两日不去卫府，等黎小刚的事情忙完后，再去报道。 用过早饭，将厨房收拾好，黎小暖就端起木盆，打算到井边去洗衣裳。不过老太太把她叫住了。根据黎小刚昨晚透露的信息，得知老太太这是想掌管经济大权了。 黎小暖早有对策，便乖乖跟老太太进了堂屋。屋内，苏氏跟唐氏也都在。坐好后，老太太话了。 “我知道你们两个都挂心自家男人，没心掌家，但也不能任由一个没出门的孩子管着呀。如今我回来了，就暂时管家吧。” “小暖，你把家里的银子都拿来，我们合计合计该怎么办这拜师宴。” 黎小暖乖顺的应下，在苏氏跟唐氏的注目之下，回房将五十几两银子拿出来。看见桌上的银子，老太太目光增亮了不少。她小心的将银子包好，才问： “这宴席，是摆在家里，还是摆在医馆？” 这一切，都是黎小暖跟黎小阳安排的，苏氏也不知道。黎小暖闻言便笑着答道：“奶奶，宴席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就摆在宾至如归，银子也都付好了。” 老太太初听这么一个名字，有些不明所以，就问：“宾至如归是什么地方，是在医馆里吗？” 不知何时冒出来看热闹的小倩大声回道：“奶奶，那宾至如归可是府城最大的酒家，饭菜可口不说，价格也贵极了。我们昨晚吃的点心，就是他们那的。对了，那卫府，就是宾至如归的东家。” 老太太一听菜价极贵，就有些不乐意。她板着脸说道：“不就拜个师嘛，弄得那么隆重干嘛。小暖，你赶紧去把宴席退了，我们自己在家办就行。也不知道省些银子，你爹他们的医药费还没结呢。” 苏氏无措的看向黎小暖，她并不打算取消宾至如归的宴席。但是，作为儿媳，她没办法反对婆婆。黎小暖当然知道苏氏的想法，叹了口气说道： “奶奶，银子已付，人家也准备好东西，不能退了。再说，我们没有人手去忙那些，也来不及。我看就这么安排吧，也省得大家忙累一场。” 老太太想想，也觉得现在开始着手，真的来不及了。但她心里就是放不下那些银子。紧了紧手上的五十几两，她打算一文都不要往外花了。 到时候，拿二十两给老五。让他把房子修一修。剩下的银子，她就好好收着，等老大从医馆出来，她再带着银子回来掌家。这么想着，老太太才觉得舒心了些。 “那行吧，我也不管你们了。但这些银子我得先收着。等你爹回来，我再交给他。” 黎小暖本就是要将那些银子给老太太，好换来些平静的日子。虽然苏氏肉痛得很，但也没反对。就这样，老太太重又掌管起黎大成的家来了。 见事情已经谈妥，黎小暖便开口道：“奶奶，要没别的事，我就去洗衣裳了。” 老太太挥挥手，随口说着：“去吧去吧。小阳啊，帮我把银子拿回房去。” 黎小暖朝黎小阳眨眨眼睛，就笑着出了门。穿越过来两个多月，黎小暖还真没能好好欣赏过新周村。每日里忙碌着，只为了求生存。几乎每晚一沾床，就能睡死过去。 时至今日，黎小暖依旧是忙碌的。虽然不用去卫府，但是黎小刚拜师的准备，还得面面俱到，方显黎家的诚意。也因此，待会黎小暖还是得进城，到医馆帮着布置拜师场地。 再者，拜师要用到的东西里有许多吃食，是不能提前准备的。所以今晚，黎家还有的忙。先不说三牲三畜了，光那些祭拜用的点心，就得忙活很久。 想得入迷，不知不觉来到井边。黎小暖机械般将盆子放下，从井里打了两桶水，倒到井边一处专用来洗衣裳的石槽。下一步是把衣裳放到石板上，捶去草木灰，才能漂洗。 小刚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凑到黎小暖面前，神秘的说道：“姐，待会我问师父拿些药，咱好好给那些人治治嘴巴。” 闻言，黎小暖好笑的问道：“好啊，你想用什么药，怎么给他们治？” 黎小刚得意一笑，凑近黎小暖小声说道：“先让他们拉几天，就没力气出门说闲话了。然后下些痒痒药，让她们喉咙变得又痒又肿。到时候，他们就是想说闲话也说不出来。最后，给他们点傻药，让他们整日里晕乎乎的，就想不出办法对付我们了。” 第四十五章 拜师 黎小暖不可置信的长大嘴巴，没料到乖巧懂事的黎小刚，竟能一语惊人。≥ 不过，这办法听起来似乎还不赖。要不要答应他，然后合谋呢？ 但是，做这些事总得有高人出手，才能神不知鬼不觉。不然，就算能成功下手，也会将麻烦招揽到自己身上，得不偿失。看来，此路不通啊。 心念急转间，黎小暖就将事情分析了个透彻，面上不免露出失望。黎小刚见状，知道黎小暖一准不能答应，就急急问道：“姐姐，你在担心什么呀？” 黎小暖一边捶打着衣裳，一边回答：“就算你拿到那样的药，我们还是没办法下手。若是被他们抓住，到时候情况会更糟。” 黎小刚闻言，也面露难色。但他仍不死心，恨恨说道：“不管了，我先拿药，以后再想办法。姐，我先去医馆了，你要快点来哦。” 黎小暖停下捶打，洗干净手，帮黎小刚把微乱的头整理好，才对他说：“嗯，去吧。记住，不要总是跑到手术院去，省得靖老头烦你。” 黎小刚吐吐舌头，调皮一笑，说道：“我那不是想爹了嘛。再说，我觉得那老头也不是烦我，他就是想找借口刁难你。我走了。” 看着跑远的黎小刚，黎小暖无奈在身后喊道：“小刚，跑慢点，别掉沟里了。” “哟，这姐弟俩感情还挺好。小暖啊，听说你奶奶回来啦？” 闻声，黎小暖回头，见是村里的周大婆。她接过周太婆手上的木盆，回道：“周大婆来洗衣裳啊。我奶奶回来了咧，昨晚回来的。您老人家若有空，就找我奶奶聊聊天呗。” 周太婆笑笑，答道：“嗳，我是要去找她聊聊天。算起来，我们都快四年没见过面了。” 黎小暖也笑，顺着周太婆的话说：“能见到您，我奶奶肯定很高兴。太婆您先坐会儿，我帮您把衣裳冲冲，快得很。” 周太婆寻了个石墩坐下，看着黎小暖将她那盆已经搓洗过的衣裳，倒进石槽冲洗。她也不阻止，知道黎小暖这是顺手。她也喜欢黎小暖这样的孩子，踏实肯干。 冲洗两次后，一盆衣裳就算干净了。黎小暖一件件将水拧干，放到盆里，交给周太婆。说道：“太婆，衣裳洗好了，您先回去吧。这会儿太阳已经出来了，有点晒。” 周太婆满意的点头，起身接过盆子，也不跟黎小暖客气。她转身之前，对黎小暖说：“小暖啊，你别管那些人说什么。你的为人，咱新周村谁不知道啊。听太婆的，咱该干什么干什么，别搭理那些闲人。啊？” 黎小暖连连点头，回道：“嗳，小暖知道，小暖才不管那些闲话呢。太婆小心点脚下啊。” 看着周太婆的背影，黎小暖一脸茫然。若说周太婆刚才是安慰她关于退亲前后的传言，但那件事分明已经淡了。若她指的是别的传言，自己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呢？ 既然没有答案，黎小暖便不再纠结。她抓紧把衣裳洗了，好早点去医馆布置场地。布置完场地，她还要回来做点心呢。哎，时间总是如此紧迫。 在黎小暖不知道的地方，流言蜚语正闻风四起。这一次，暴风雨来得又急又劲爆。以至于黎小暖一家知道时，竟被打击得溃不成军。 因为传言附带着各种佐证，就连时间、地点、人物都说的有板有眼。更有那知情人物，时不时的出来透露点消息。因此，许多原本不相信的人，不自觉都相信了。同时，该流言也被不知情的人们，疯传出好多个版本来。 但目前，黎小暖一家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大家都在为黎小刚的拜师仪式忙碌着，没有闲心去收集那些信息。就是有了闲心，大家也都只顾着黎爹两兄弟的病情。 当然了，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黎小倩。事实上，这些传言之所以传播得那么真实，那么快，当中也有她的功劳在。她嫉妒心起的时候，完全没考虑过自己受连累后的名声。 如今的小倩感到痛快无比。她不过小小透露一些不算真实的消息，就让黎小暖深陷泥淖。只是她没能得意多久，因为她现自己也被卷进了泥潭。但那都是后话了。 且说，在流言漫天飞的时候，黎小暖正满心兴奋的站在医馆里的药王菩萨相前，看着黎小刚进行拜师仪式。这是一种神圣而传统的仪式，其文化底蕴，非现代人所能体会。 黎小暖看得如痴如醉，用心将每一个细节印在脑海里。 这就是传统，这就是文化，这就是现代人求而不得的虔诚。黎小刚的拜师致词，他的宣誓承诺。戚霁宣读的药王门规，带领黎小刚悼念的祭文等等，无一不是一种文化冲击。 整个拜师仪式，整整进行了两个多时辰。期间，黎小刚跟着戚霁，进行了各种拜礼。先是拜药王，之后是师门宗主，再然后是戚家的祖先，最后才是戚霁父子。 等一场拜师仪式进行完，黎小刚已经累垮。等在场上的亲友们，也都困乏饥饿得很。因为吉时是卯时三刻，所以大家可以说是半夜就已经等在这里了。 一听戚霁宣布拜师礼成，仪式结束，五婶陈氏就忍不住抱怨：“可累死老娘了，这选的什么时辰呀，看把人折腾的。” 五叔抱着早已经睡着的堂弟小正，脸色黑沉。但他并未出声，大概也觉得陈氏说得对。四叔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但他不是对时辰有意见，而是心疼老太太。 招呼大家都坐下，上了新的茶点。黎小暖才抽出神来慰问老太太：“奶奶，您累坏了吧。先吃些点心，咱马上就能去宾至如归吃宴席了，吃完了再让小阳送您回家好好休息。” 老太太虽然精神不济，但是心情却很好。因为戚家请来的族中老人们，对她可亲切随和了。她跟他们还能聊得来，到没有觉得有多疲累。 因而，黎小暖这么跟她说的时候，她就笑呵呵的答道：“行啊，奶奶身体还撑得住，等吃了宴席再回去。” 黎小暖闻言笑了。一旁正等着上眼药的陈氏见状，气恼的瞪了黎小暖一眼。 须臾，戚霁父子将医馆事物安排好，便招呼大家一同前往宾至如归。 第四十六章 相见 宾至如归二楼，五个包间全都摆上了宴席。每个包间两桌。 将近五年没踏进过这里，戚霁满心复杂。忆起当年，却不再如以往般心痛，这倒是个好兆头。 因请的人不多，十桌将将好够坐。又因分了包间而坐，因此也少了些嘈杂。黎小暖跟戚霁父子对此相当满意。 但仍有那不知足的人，总会在你心情大好的时候，出来搅合一下。 “小暖啊，你们怎么就请那么点人，瞧着就不热闹。我娘家的人今日都来赶集，要不让他们上来坐坐，帮小刚攒攒人气？”五婶陈氏一边不停往碗里夹菜，一边提议到。 黎小暖无语。连娘家人都叫来了，若不请上来吃一顿，说不定以后怎么数落他们一家呢。也是老太太被安排跟戚家的老人们坐一桌，不然陈氏也不敢那么大胆。 虽然很想装作没听到，但包间就那么点大，黎小暖连藏身的地方都没有。但是，就这么请那极品的一家人上来，黎小暖也是不愿意的。 正犹豫间，黎小阳附在黎小暖耳边道：“姐，请他们在楼下吃吧，就说楼上没有位置了。菜也上一样的。反正我看戚大夫家的人就快用好饭了，很快就会走的。到时候就算他们上来，也不会碰到戚家的人。” 心念一转，黎小暖就想到了一个好方案：先将陈氏拖住，等戚家的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再请陈家的人进来用餐。到时，陈家的人碰不到戚家的人，即使闹笑话，也影响不到黎小刚。 想通了，黎小暖就笑着对陈氏道：“五婶，我先去问问厨房，看还能不能做多一桌席面。若是还能做多一桌，你再去请亲家外婆他们来啊。你们先吃着，我去看看。” 陈氏正在咬一块扣肉，听黎小暖这么说，连肉都没咽下去直接说道：“小暖啊，不用做一样的菜也可以的，你看着捡七八道特色的菜上了就行。其他的，你就多上些肉吧。我瞧这扣肉跟蒸鸡不错，多上两盘给他们就差不多了。” 咬着肉说话，肯定会口沫横飞。虽然黎小暖很想反驳陈氏的话。但见她嘴角挂着油腻汤汁的样子，实在惨不忍睹。便不跟她计较，随口应下后就落荒而逃了。 身后，五叔的斥骂声随之而起。继而，就是五婶辩解撒娇的声音。黎小暖恶寒不止，庆幸自己溜得快。 才想转下楼梯，胳膊就被人从后面拉住。黎小暖回头，见是戚霁，便转回身问道：“小戚大夫，有什么事吗？” 戚霁点点头，答道：“是有点事要跟你说。之前就一直想找你，只是见你太忙，就没去打扰。” 黎小暖好奇问道：“是什么事啊？” 戚霁拉着黎小暖的胳膊，边往下走便说：“咱找个地方好好谈谈，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黎小暖点头，任由戚霁牵着她走，全然不觉得这一幕在世人眼中，是多么的逾矩。但这也怪不得她，毕竟才穿来不到三个月，习惯不来这封建的思想。 三楼的拐角处，一身紫衣的卫昱看着两人相携离去的方向出神。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五年前。那时，他就是这样默默看着戚霁跟楚霖相处的。 片刻之后，卫昱转身回到书房。看到卫昪正对着一本账册蹙眉深思，就又退了出去。鬼使神差之下，他不自觉的下楼往后院走去。 小斯默默跟在主子身后，脑中疑问一个接着一个的出现。今日的卫昱，似乎有些焦躁，有些奇怪。明明是想来找黎小暖麻烦，却缩身在三楼暗自观察。 追随卫昱也有七年了，小斯总觉得之前的卫昱一直生活在虚假之中。楚姑娘嫁作大少奶奶后，卫昱就变得胡作非为了些。直到，黎小暖的出现，卫昱才又开始干起了正事。 正这么想着，前面的卫昱突然停住脚步。小斯一时不查，差点撞上卫昱。索性卫昱身边的人，或多或少的都有些身手，小斯才能及时稳住脚步。 一停下，小斯才隐隐约约听到谈话声。他不禁竖耳倾听，勉强听到这样的内容： “黎姑娘，你就任由小刚胡作非为不管吗？那些药一个用不好，会给你们带来极大的麻烦。” “谢谢小戚大夫的关心，你若是真能配出那样的药来，就给小刚吧。放心，我不会让他胡来的。反正，只要找个高手，不让别人看出端倪，不就没事了嘛。” “黎姑娘，我都这么说了你还不明白吗？那些人都是与你们有过节之人，若是在小刚拜师过后，他们就遭到那些报复。你想想，别人是不是最先想到你们呢？” “哎呀，幸亏有小戚大夫提醒。我还真没考虑到这个问题。但他们总是搅合我的生活，我实在是气不过嘛。若是不能看他们倒霉，我总觉得满心的不爽。小戚大夫，不如你给出出主意呗。” 听到这，卫昱才举步上前，毫无预警的出现在戚霁两人面前，不怀好意的笑道：“出什么主意呀？若说整人的法子，没人比我更拿手了。” 突如其来的人，令黎小暖惊在当场。戚霁在片刻的错愕之后，很快就恢复正常。暗怪自己选错了谈话的地方。也幸好来人是卫昱，不然两人的谈话内容被传出去，还真是跳海里都洗不清了。 卫昱不管两人的反应，径自坐了下来。朝跟随过来的小斯命令到：“小斯，上些茶点，我们要好好聊聊。” 小斯嘴角微抽。以他对卫昱的了解，他这是打算出手帮黎小暖呢。只是，能不能换个人来把风啊。小斯苦笑，认命的去安排相关事宜。 好不容易将后院的闲杂人等清理干净，上好茶点，小斯又被黎小暖指派了任务。小斯苦着脸去找了秦管事，急急将事情交代下去。他急着回去听卫昱出馊主意，想知道是哪个会那么倒霉中招。 等小斯急急赶回现场的时候，就只看到诡异的一幕。 卫昱跟戚霁面对面坐在石桌上，相顾无言，只是优雅的品茶。黎小暖坐在一边，不时的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眼中冒着好奇的光芒。 小斯扶额。他怎么忘了，这两个家伙已经四年不曾见过面了。好像，两人之间还有些过节。 第四十七章 占便宜的境界 卫昱两人只是安静的坐着品茶，完全没有交锋的可能。≧ 黎小暖有些着急，她现在还忙着呢，没有时间看这两人打太极。见两人是真的打算就这么坐下去，黎小暖就不干了。 “我说你们两个，现在若是想叙旧就直说。我忙得很呢，不奉陪了。小戚大夫，我先到楼上招呼客人去了。” “好。”戚霁说。 “急什么，本公子还没给你出主意呢。”卫昱说。 黎小暖可没管卫昱说什么，直接头也不回的走了。回到楼上时，五婶陈氏正好从包间里走出来。一看见黎小暖，赶紧上前质问： “小暖啊，你就是去厨房问个话，怎么那么久才回来啊。你看看，人戚家的亲戚都快走光了。怎么样啊，还能不能上一桌菜呀？” 黎小暖闻言，往戚家的包间望去，现人已经离去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不过是相对难缠些的，这就无关紧要了。反正有戚大夫应付着，应该跟陈家的人起不了冲突。 想罢，黎小暖笑着答道：“嗳，能上一桌菜。五婶，你去把亲家外婆他们请来吧。楼上都是残羹剩菜，不如就让他们坐在楼下，你看怎么样？” 陈氏原来想着，让娘家人在戚家亲戚面前露露面，说不定也能得到赏识什么的。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楼上的确杯盘狼藉。不过能让娘家人吃上一顿好的，就让他们坐楼下好了。 “那行吧，你赶紧安排上菜，我这就找我娘他们去。” 陈氏匆匆下楼，消失在酒楼门口。黎小暖揉揉太阳穴，赶紧找人安排上菜。这一阵子，她有意锻炼自己的认人能力。结果还算不错，幸亏原主没有脸盲症。 又是一通忙碌，等陈家的人坐下，开始用餐的时候，黎小暖才松了口气。至少，陈家的人在这种高档的酒楼，没有平时放肆随意。 上到楼上，戚大夫正扶着戚四叔公从包间里出来，黎小刚默默的扶住另一边。黎小阳扶着老太太出门相送。知道老人家这是要回去了，黎小暖又赶紧下楼安排马车。 戚家的人都走了，就在陈家的人狼吞虎咽的时候。等他们回过神来要跟戚家的人攀交情的时候，楼上早就已经人去楼空。唯一剩下的，就是黎小暖一家，跟五叔一家子。 黎小暖她们是肯定要留在最后的，要善后。五叔一家之所以留下，就是为了等陈家的人。 没见到戚家的人，陈家一家子都失望得很。不过他们也没说出什么不合宜的话，只是一个劲的夸赞宾至如归的饭菜跟点心。 顺着娘家人的话，陈氏当着黎小暖的面，叫来小二交代道：“二子，你到厨房打包几盒子点心来啊。账就算在我侄女他们那，跟今天的宴席一起结的。” 那小二知道这里的一切，都是黎小暖说了算。因此，他望着黎小暖，等待她的指示。 黎小暖心下气恼，但面上却堆起笑脸，说到：“五婶，我记得给你们的回礼里面，就有好几盒点心，不需要另外打包了。” 陈氏也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但她就是想给娘家人长面子。因而装作不懂道：“那些回礼可都是我们家的，我娘家人可一点都没有呢。要不，你看着准备一份回礼给我娘家人吧。” 黎小阳从门口进来，正好听到这话，就接过话道：“亲家外婆的回礼早就准备好了，不用另外准备了。之前我就说过，凡是能来参加这个宴席的亲戚，不管随不随礼，每家都有一份回礼。” 五叔见状，知道陈氏已经惹得侄儿侄女不满，赶紧出声补救：“不会说话你就给我闭嘴。刚才小刚在桌上说这话的时候，你是不是把话当饭吃了？小阳啊，你五婶没脑子，你们就别跟她计较了。” “没事的，我们不计较。”黎小暖说。 “五叔，我们都是一家人，谁还计较那些啊。你们要回去了吗？正好外面还有一辆马车，要不我就安排给你们了。你们今日起得早，应该累坏了吧。”小阳说道。 陈氏刚才确实想讹黎小暖多给一份回礼，不过黎小阳回来得及时，没有得逞。她心中虽然失望，但想到娘家的回礼跟他们的一样丰盛，还不用随礼。所以被五叔训斥的时候，就没出声。 陈家的人白吃了一顿，还有回礼拿，心里满意得不行。因此在听到黎小阳说还有马车相送的时候，就一个劲是说累坏了，要马上回去。 好不容易送走五叔那帮人，最后结账的时候，黎小暖还是忍不住骂了声“娘”。果然人艰不拆，竟然想到这样的法子，实在佩服啊。 见黎小暖面色不佳，掌柜小心翼翼说到：“这些都是你五婶让挂到账上的，银钱我们店已经先帮黎姑娘垫付上了。” 据说位姑娘跟二公子关系匪浅，还和戚霁公子有交情。一个弄不好，说不定他老人家就要回老家去了。他怎么就犯下这样的错呢。哎，谁家没几个不靠谱的亲戚呢。 黎小暖没有怪人家掌柜的意思，而是清点陈氏挂在账上的东西，让账房重新列账单子。 “印花细棉布三匹，共三两银子；上好五花肉十斤，二百五十文；水云间果脯若干，花银一两七钱；妆美人的胭脂水粉若干，付了七两三钱；华记竹编···” “黎姑娘，你五婶挂在账上的东西，共计二十二两六百七十一文。”账房划拉算盘，最后给出确切的数。 接过那张单子，黎小暖满心无力。她叹了口气，说道：“那行，你把账算算，酒水还有后面加的那一桌席面，我还得填多少银子？” 账房看向掌柜，掌柜恭敬的说到：“秦管事交代下来，说是二公子已经清了您的账。黎姑娘，您不用再添银子了。” 想想自己还有五百两银子在卫昱身上，黎小暖也没想太多，就应下：“那好吧。既然账已经算好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掌柜拦住将要走的黎小暖说道：“黎姑娘，二公子有交代，让您结完账后到后院找他。” 找我？难道是两人已经和解成功，要帮自己出主意整人？带着疑问，黎小暖跟苏氏他们交代几句，就到后院找人去了。 第四十八章 相处 话说，后院的假山后，黎小暖走后，戚霁终是先出声了。 “几年不见，你比以前更张扬了。” “是啊，没人管束，也没人嫌弃，觉得自在不少。你比以前沉闷了。”卫昱挖苦道。 戚霁不在意，自顾捏起一块奶酥，边吃边说：“你该换个词。沉稳，我比较喜欢你这么形容我。还有，你们这里的奶酥太甜，口味不对。” 卫昱挑眉，问道：“你知道这是奶酥，你吃过？”说着，也夹起一块吃。 戚霁用茶将奶酥送下，又多喝了两口，冲淡嘴里的味道，才答道：“吃过，还是黎姑娘亲手做的。那个味才对。” 咬了一口，卫昱也觉得这味甜腻了些。他也是第一次吃楼里的奶酥，所以一直没现这个问题。之前黎小暖在他院内做的，他也只是象征性的尝了两块，以为奶酥都是那个味。 招来小斯，卫昱交代：“你到厨房那边问问，是今日这样的奶酥比较受欢迎，还是那日黎村姑做的比较好。” 小斯应声下去。心里却在疑惑：公子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这些事来了。 见小斯走远，卫昱才问道：“你很在意黎小暖？因为她长得像楚霖？” 戚霁淡笑不语，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就在卫昱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说到：“黎小暖是黎小暖，楚霖是楚霖。” 卫昱不置可否，问道：“你决定出手帮她的初衷，有没有楚霖的原因？” 戚霁笑容更深，直达眼底。他说：“我第一次见到黎小暖，是她到我医馆卖灵芝那天。即便穿得破烂狼狈，她却依然孤傲坦荡。她身上散出来的气息，与我所见过的女子都不同。” 一番话，令卫昱想起初见黎小暖当日。她就这么特别，与所有见过的女子反应都不一样。既不为自己的长相拜倒，也不因自己的身份惊恐或是害羞巴结。总之，她的反应就是很不对劲。 “就这些，你就因为这些出手的？”卫昱不信。 戚霁好笑的看向卫昱，眼对眼之后才说：“当然不是，我只是好奇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养出那样的女儿。不过，我倒是对你更为好奇，是什么让你这么帮她的？” 卫昱勾唇，魅惑一笑，道：“我只是太无聊，想找个新奇的玩物罢了。” 闻言，戚霁放声大笑，道：“真想知道她听你说她是玩物后，会怎样对你？” 卫昱突感不妙，顺着戚霁的目光回头，赫然看见黎小暖笑眯眯的站在他身后。他有些心虚，讪讪说道：“来啦，事办得挺快的。” 黎小暖坐回之前的位置，端起面前的茶杯，一口气喝尽。砸吧砸吧嘴后，嫌弃的说：“这茶太少了，怎么只有两口。快让人上茶来，老娘都快渴死了。” 半天得不到回应，黎小暖把目光从点心上收回，看向卫昱。 卫昱却一副接受不了的表情，指着茶杯张口就说：“你···你竟然喝了。” 这是怎么啦？黎小暖转头看向戚霁。戚霁也有点错愕，不过人家恢复得快。他拿起自己的茶杯，伸给黎小暖道：“你要不要把我这杯也喝了？还有两口，应该能解解渴。” 黎小暖不明所以，回道：“谢谢小戚大夫了，我等自己的茶上来就好。你的茶，还是自己喝吧。” 戚霁又说：“你都把那家伙的茶喝了，再喝我的也没差。喝吧，省得你渴得难受。” 这话怎么说的。黎小暖看看自己面前的茶杯，又望了望卫昱面前。结合刚才两人的表情跟话语，她总算现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了。 “呸呸。混蛋，你怎么能把自己的茶杯放到我面前来。呸。害我吃了你的口水，太脏了。呸。” 天哪，竟然吃了孔雀男的口水，会不会变得跟他一样傲娇臭美啊？ “黎小暖，你居然敢嫌弃我的口水。本公子的口水被你吃下去，都没有觉得恶心。你凭什么嫌弃本公子的口水？”卫昱被黎小暖的反应刺激到，变得有些语无伦次。 戚霁先是愣在当场，然后开始失笑。这两个人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感觉挺和谐的嘛。若是刚才没听错，黎小暖在卫昱面前，仍毫无顾忌的喊出“老娘”二字。 想到这，戚霁脸上的笑就有点挂不住。黎小暖在面对他时，总是恭敬有礼的。表面上看去，两人似乎相处得很融洽。但他知道，黎小暖这是跟他保持距离呢。 小斯端了壶茶回来，就看见自家公子跟黎小暖斗嘴。他蹭到戚霁身边问道：“戚公子，我家公子怎么跟黎姑娘吵上了？” 戚霁看向对峙的两人，有些失落的道：“没事，你只要给黎姑娘跟你家公子重新上茶，他们自会停下的。” “哦。”小斯怀疑的取过新茶杯，重新给两人各倒了一辈茶。 黎小暖本就口渴，一看到有茶，就不吵了。她急急坐下，端起茶杯，不顾烫嘴就开喝。结果可想而知。 “啊~烫烫烫···” 卫昱自然是那在一边看笑话的人。见黎小暖嘴唇跟舌头都已经被烫红，还边叫边喝，他就没了开玩笑的心情。默默拿过他面前的杯子，将茶扇凉一些。 之后，直接把黎小暖手上的茶杯抢走，将手上微凉的那杯递过去。黎小暖被卫昱这一行为弄得莫名其妙。但没见他往杯子里吐口水，就放心的接过来喝。 还别说，凉些的茶，大口喝起来特别解渴。见黎小暖喝了那杯茶，卫昱让小斯再倒一杯在边上晾着。虽然嘴上总是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表情一贯的嫌弃。但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为对方着想。 这一幕幕落在戚霁眼中，又牵起了往年的记忆。那时，卫昱也是这样对那女孩的。而自己，同样安静的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嬉笑逗闹。 那时的自己，心中想的是什么，已无从考证。但现在，戚霁觉得自己看得有点刺眼。真的很想直接走人，做到眼不见为净。 只是，他的人好像不受大脑控制，就这么坐着看两人相处得越来越融洽。黎小暖毕竟不是楚霖，不会用嘴硬与理直气壮来掩饰对卫昱的感情。 她是坦然的，无畏的。从她的眼中，分明就能清楚的看出，她只把卫昱当作可信任的人。 第四十九章 知情 喝了一杯茶，黎小暖觉得喉咙好了些。只是整个人被热茶熏得有点烫。看了一圈，见卫昱两人都有折扇。只是卫昱有洁癖。想了想，黎小暖才扭捏的问戚霁： “小戚大夫，能不能借你的扇子用用啊？” 戚霁正在把玩扇子，想着自己的心事。突然被黎小暖这么一问，脑子一时转不过来，所以行动就慢了些。也因此，当他回过神来，想把扇子递过去的时候，黎小暖面前已经横了一把扇子了。 黎小暖看看扇子，又看看戚霁。见他没有把扇子递过来的意思，不免有些失望。果然，高高在上的人，永远不可能自降身份的。 但是她也不敢冒然接受卫昱的扇子。因此，黎小暖声明道：“卫二公子，我先说好了，拿了你的扇子，我可是不会赔的。” 卫昱将扇子抛过去，不屑的哼声道：“本公子还不知道你那穷酸的德性啊。之前就捡了我两方帕子，说说拿去干嘛啦？” 闻言，黎小暖才放心的打开扇子，唰唰的扇起风来。凉快之余，她不免回想了一下帕子的事情。 记忆中，她还真捡过对方的帕子。当时好像是说要拿去卖来着。只是后面事多，就忘了。那两方帕子，好像被塞在席子底下，也不知道有没有被虫子蛀坏。 “公子的帕子金贵得很，被我拿到贵人绣坊换成银子，早花光了。”说这话时，黎小暖有点心虚。 卫昱不信，问道：“哦，那你说说换了多少银子啊？” 黎小暖硬着头皮瞎掰道：“两方帕子换了五百文呢，可不是很贵。” 卫昱冷笑，挑明道：“我的帕子可不只这个价，你别是偷偷留着，每天睹物思人吧？” 黎小暖囧，直言道：“少臭美，我不过是塞到席子下，一时忘了。等我回去，肯定找出来卖掉。你给个市价，省得我被人坑惨了。” 卫昱一声冷哼，狠声道：“本公子的帕子，你若是敢卖掉，定让你好看。” 黎小暖回嘴：“凶什么，已经被你扔了，还说什么你的帕子。行了，大不了我把那帕子送人。” 卫昱怒目相对，正待回击黎小暖，戚霁就出声了。 “你们俩也不小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斗嘴。别忘了，咱是有重要的事要商量的。” 被说得有些羞愧，黎小暖瞪了卫昱一眼，乖乖的坐着不出声。 卫昱同样讪讪然，却嘴硬的说了一句：“都怪你，害得本公子把正事都给忘了。” 害怕两人又掐上，戚霁赶紧阻止道：“行啦，先说说关于黎姑娘的流言吧。毕竟与我们两人有关，我们就不回避了。小斯，将你打听到的说出来给黎姑娘听听。” 小斯上前，清了请喉咙，才忐忑说到：“黎姑娘，外面正在盛传你跟我们家公子有染，还招惹戚公子。说你正在做皮肉生意，挣了老大一笔银子。” 黎小暖蹙眉，这些事她都没有听说过。便问：“就这些，还有别的什么没有？” 小斯瞥了一眼卫昱，对方正气定神闲的喝着茶。小斯咽了口唾沫，说：“有那自称大仙的人说，他们观你是狐妖转世，将会祸害世间男子。” 黎小暖心下一颤，问道：“这些传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传开的？” 见黎小暖收了笑，面色严肃，小斯也有些生气。他不平的答道：“传言是从前天下午开始传开的。本来以为就是一般的传言，没想到今天就相继有一些半仙、大师什么的，出来声讨要烧死狐妖。” “烧···烧死？那些人有没有煽动其他的人呀？”黎小暖面色微变，她的担心终究还是来了。 小斯同情的看了黎小暖一眼，咬牙说到：“已经有不少妇人被说动，正在打听你。其中，你以前定亲的那家的妇人，跟一户姓徐的人家，尤为活跃。据说是知情人士。” 黎小暖咬牙切齿道：“作死的破烂户，都好心放过你们了，竟然还咬着我不放。看来好人不长命，当初就应该对你们赶尽杀绝。” 戚霁跟卫昱是事先就知道了这些事情，因此并没有跟黎小暖一样气恼震惊。他们现在只想知道，黎小暖跟那两家人，之前都有些什么过节。 “你把之前的事情都说一说，我们来分析分析。”戚霁说到。 黎小暖喝了一大杯茶，定了定心神，才缓缓将整件事情简单的交代了一遍。 “你是说那姓徐的跟姓王的把你推下水，之后你当着人群的面揭了他们的事情？”卫昱不敢相信的问道。 黎小暖点头，她当时就是这么做的。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无脑。 戚霁皱着眉说到：“你们设计姓徐的幽会被抓，实在是想得太简单了些。要知道当天生的那些事，别人很容易就能联想到你们身上去。” 黎小暖懊恼的锤头，怪自己将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不过，她有个疑惑：“要说就他们两家人闹事，也不可能搅起那么大的风浪。我原想着，是不是周地主家也出手帮忙。但周地主那不过是一个小爆户，根本就不可能动那么大手笔。” 卫昱挑眉，问道：“你是说这件事幕后还有人？” 黎小暖点头，分析道：“周地主家也才家没多久，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制造传言，挑战律法。就算徐燕得到周老财的宠爱，周地主也不可能允许周老财触犯律法。” 戚霁接着道：“这一点你没说错，周地主确实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煽动人。况且，这件事还牵连到我跟卫昱。要说我们两家在府城，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卫昱以手叩桌，说：“能不将我们两家放在眼里的，在府城没有几户。若那些人就出在我们家，这事也就能说得通了。” 闻言，黎小暖一拍桌子，激动的说到：“可不就是那样嘛。真没想到，后宅的女人那么恶毒，居然那么大手笔的让我去死。哼，最毒妇人心。” 卫昱不满的瞪了黎小暖一眼，警告道：“请注意措辞，事情还没查清，千万别过早下定论。” 戚霁疑惑问道：“你们所指的后宅妇人是谁？” 第五十章 独自面对 黎小暖看向卫昱，不知道那件事能不能告知戚霁。 ≧ ≦毕竟是敏感人物，刚才卫昱明显就是责怪黎小暖胡乱猜疑。想了想，黎小暖便缄口不语。 戚霁却强硬道：“我也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我有权知道所有的事实。” 卫昱有些焦躁，但戚霁的要求让人无法拒绝。他冷冷看向黎小暖，威胁道：“不该说的千万别乱说，假设的事情，我劝你在脑子里想想就好。” 黎小暖气结，这么维护旧情人，让我还能说什么。话说，人家也是戚霁的旧相识，说了戚霁也不会相信的。看来，这件事情，还得自己想办法解决。指望这两人，别最后被他们牺牲掉了就来不及了。 “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之前跟卫大少奶奶和楚二姑娘有点冲突罢了。我要回去了，我娘他们听到传言，应该很担心。” 咬着满腔苦涩，黎小暖傲然起身离去。她不想跟这两个人再有任何瓜葛，哪怕是最平常的接触也不愿意。想想自己还真可笑，当替身都当得这么失败。 “黎小暖，黎村姑，你给本公子回来。” “黎姑娘，我们还没有谈完呢。” 黎小暖冷笑，置若罔闻。这件事情还能谈下去吗。自穿越而来，她得罪过的最有权势的人，就是这两人心目中的女神。 戚霁，楚霖就是你心中的一道伤。即使这件事真是她所为，你也不可能以受害者视角公平的帮我。 卫昱，楚霖是你心中的秘密，你连维护她都那么理直气壮，更不可能帮着我。 笔直的走出宾至如归，黎小暖狠狠的舒了一口气。憋闷并未被带走，反而带来了些压迫感。事到如今，黎小暖才深刻的意识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想肆无忌惮的活着实在太难了。 她现自己现在需要靠山，很大的靠山。不过，再大的山，也有靠不到的时候。唯一的指望，就是自己变强大。但目前，她仍是蝼蚁。 那边，黎小暖浑浑噩噩的往家走去。这边，戚霁质问卫昱：“黎姑娘所说的冲突是怎么回事，我要听详细的经过。” 卫昱正为黎小暖突然间的冷漠与疏离烦心，听戚霁这么一问，更是不耐烦说到：“没什么，不过就是平常的冲突。那件事，他们双方都有错。你难道不相信楚霖？” 戚霁闻言不语，他兀自坐着沉思。半响，他才说到：“我相信楚霖，但楚熏儿的性子却让人不放心。” 说完，戚霁起身离去。卫昱盯着戚霁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他们都怎么啦，不是正在讨论流言的事情嘛，怎么最后弄成这个样子。 想到之前黎小暖头也不回的离去，卫昱就有些气恼。反正传言对自己也没有什么伤害，又何必插手呢。该死的村姑，偏偏要扯到不相干的人身上，看来自己还是看错了人。 戚霁一路上反复分析着，现黎小暖说得有些道理。毕竟他最近想开了很多，能冷静看待许多事情。因此，他觉得楚霖很有可能会出手报复黎小暖。 只是他从内心深处相信楚霖，不愿将她与这件事牵扯到一起。再说，他跟黎小暖好像没有过多交情，能让他无所顾忌的帮着查这件事。 就这样，两位深陷流言漩涡的男子，都不打算插手这件事了。正如黎小暖所料。所以事后，他们来道歉的时候，黎小暖并未接受。不过，那是后话。 且说黎小暖迷迷糊糊回到家，看见一院子的人正凑在一起，焦急的等着她回来。院外，也围了一圈的人。有不少人正在大声谈论流言的事。 黎小暖深感无力，挤过众人进屋。面对担忧的苏氏母子，黎小暖牵强一笑，安慰道：“娘，你们怕什么。大不了就上公堂啊，孰是孰非，一辩可知。律法严明，会还我个公道的。” 老太太在一边不满道“哼，上公堂可是要花银子的。就你这五十两，够县太爷瞧的？” 陈氏幸灾乐祸的说：“小暖，你不如去求求那卫家少爷，让他收了你。反正你都是他的人了，他不会不管你的。” 黎小暖本就带着气，经陈氏一挑拨，便再也忍不住了。她朝陈氏吼道：“五婶，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永远也不会明白什么叫‘君子坦荡荡’的。” 众人都没料到黎小暖会爆，因此都怔愣当场。等反应过来，陈氏就指着黎小暖的鼻子骂道：“好你个黎小暖，也不怪人家说你。瞧把你能的，都骂起长辈来了。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就跟你没完。” 黎小暖气笑了。她从袖子中抽出那张账单，大声质问道：“五婶，我现在就跟你把话说清楚。这张账单，是你挂在我宴席上的货品账单，我现在就一一念出来给大家听听。印花细棉布三匹，花银···” 随着黎小暖一条条将账单念完，在场的亲人都露出不敢相信的神情。五叔直接从黎小暖手上将那张账单拿过去查看。待看清楚后，大声喝道：“你真的买了这些东西，还是让小暖付的银子？你快把东西给我拿出来，赶紧给我拿去退了。” 老太太在一边肉疼的骂到：“哎哟，你这败家娘们哟，竟干这些丢人的事情。那可不是二两银子，而是二十几两银子啊，你怎么下得去手咯。” 四婶李氏坐在老太太身旁，一边劝慰老太太，一边帮着指责陈氏。四叔黑着脸，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不难看出，他投向黎小暖的目光中，是隐含怒气的。 唐氏跟毛氏这会才围过来，三婶毛氏关切的问黎小暖：“小暖啊，你别怕啊。不管生什么事，你还有我们呢。快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办？” 黎小暖故作轻松的答道：“没事，明日一早我就到公堂上告状去。不是说律法对传闲话的人，会有处罚嘛。我就让官家帮着查查，看看谁的舌头痒了，不想要了。” 唐氏担忧的道：“可是，小暖啊，进了公堂再出来，你的名声就很难再好起来啦。” 黎小暖自信苦笑道：“比起被烧死，我宁愿名声臭些。名声还能再赚回来，命可就只有这么一条呀。” 第五十一章 矛盾 一家子各怀心事的坐在堂屋，有的为黎小暖担忧，有的气恼黎小暖连累了自己，有的还在声讨陈氏。孩子们拿着苏氏从宴席上带回来的瓜果点心，跑进跑出的跟小伙伴们显摆。 小倩幸灾乐祸的靠在门边，觉得心里爽快极了。她就见不得黎小暖被人称赞，也见不得黎小暖跟小戚大夫私交甚好。这回，黎小暖的名声彻底毁了，看谁还来理她。 只是小倩忘了，一家子出了一个坏名声的姑娘，其他的姑娘也会被牵累，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一点，她很快就会明白的。只是，到时她就是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了。 “小暖啊，不如你直接绞了头当姑子去吧。我思来想去，这是唯一能留下你性命，还不拖累家人的办法了。到时候我想想办法塞些银子给县令大人，让他把流言平息了就行。” 一直沉默不语的四叔突然出声，但说出口的话，却伤了黎小暖的心。她虽然不介意去当姑子，但前提是必须让家里人有个生活保障。 如今，他们不过才勉强能吃饱。若是黎小暖去当了姑子，就没办法大展拳脚，为家人谋夺前程了。虽然她相信即使没有她，再过多年，凭着小阳跟小刚，家里也能过上好日子。 只是她有个心结。前世已经愧对家人了，今生作为占用他人身体的人，怎么样也得回报一二才是。 思来想去，黎小暖便回到：“四叔，我是不会去当姑子的。我若是就这么绞了头，别人还不都说我做贼心虚啊。放心，我定能想到办法妥善处理这件事，不会连累大家的。” 闻言，四叔更气了，直接指着黎小暖的鼻子骂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我若不是为了你好，干脆就把你吊死了完事。眼看皇家的船只就要出海远行，我若是能搭上官家，将来就是大富大贵。现在被你这么一搅合，我还怎么跟官家合作。就你那名声，我们家三代都要受牵累。” 四婶李氏也在一边劝黎小暖：“小暖啊，你看我们家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条财路，你可不能把它掐断啊。只要你四叔成功了，将来几兄弟那还不都富贵了不是。听话，你就绞了头吧。” 黎小暖闻言气极，语气生硬的说：“别说得你们富贵了就会兼顾别的兄弟一样。我爹病了那么久，你们可想过要请个好大夫为他治病？二叔眼看就不行了，求到你们家，你们不过拿了一两银子出来。同富贵？话说得太好听，听得我都觉得恶心。” 在黎爹跟二叔这件事上，四叔自觉理亏，便气恼的坐着不再吭声。 但李氏仍在解释：“小暖，你不能胡说啊。以前我们家过的什么日子，你会不知道。就是现在你四叔赚了点银子，那不还得留着当本钱嘛。” 黎小暖冷笑道：“是啊，本钱比人命重要。你们就过自己的好日子去好了，还来管我们家的事情干嘛。” 苏氏见场面有点失控，赶紧喝道：“小暖，你别说了。四婶是你长辈，你怎么能这么跟长辈说话呢。快跟你四叔四婶道歉。” 黎小暖今日已经爆，就不会轻易收敛。她漠然道：“娘，这些年你就不觉得苦，不觉得委屈吗？明明有亲人，却像没有亲人一样。明明就能互相帮扶，却只能咬着牙自己顶着。” “就算娘你觉得不苦不委屈，但我觉得委屈。我替爹感到难过，替他不值。爹是为谁才病倒的？他为什么病上加病？让我出家当尼姑，那爹跟二叔的医药费谁来付？” 老太太被说得面上挂不住，恼羞成怒骂道：“臭丫头，你这是指责谁呢？你爹为什么病，那还不是因为他自己命不好。你说有亲人跟没亲人一样，那你们又为你叔叔他们做了什么？” “你好意思说自己苦，我都觉得脸热。你们有什么好苦的，谁家不是这样过日子的。你爹跟你二叔的医药费本来就不用那么多，还不是你非得找来那什么圣手的。” “我看你就是个不安分的，整日里就知道往外跑。你自己做了些什么，自己知道就行，别连累了我们大家。让你当尼姑怎么啦？我们没把你勒死就算对得起你啦？” 陈氏嘴快的接口道：“就是，就是。你可别说自己跟那两位公子没什么事，我们谁都不会相信的。若真没事，谁会那么笨的帮着你呀。要我说，你就让那两位公子其中一人收了你，既能解决这件事，又能帮帮家里。” 一旁看戏的小倩忘乎所以的插嘴道：“五婶，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姐她可看不上人家公子，她心里那人可是王图。而且我姐早就是王图的人了，我以前都碰到过王图亲姐姐来着。” 闻言，黎小暖怒瞪小倩，真是汤锅里的老鼠屎。小倩也不惧黎小暖，抬着小下巴挑衅的回视。黎小暖突然就笑了，心里想着：有你哭的时候。 “小暖，小倩说的可是真的？你这个贱货，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哟。哎哟，我打死你算了。”老太太听小倩这么一说，顿时找到了泄的借口。 被揪着头打了几巴掌，又被踢了几脚。黎小暖咬牙忍着，觉得自己的坚持有些可笑。不过事情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她总要为自己的清白证明，才能理直气壮的俯视这些人。 看老太太又揪又打的，一旁的人开始围过来劝解。李氏趁着机在黎小暖身上狠掐了几下，还装作不经意踢了她几脚。黎小暖冷眼看着，并不作任何反抗。 另一边的陈氏见状，也上手报复。不过她没有李氏小心，才掐了两下，就“刷拉”一声扯破了黎小暖左肩的衣裳。由于用劲过大，那只手狠狠的刮过黎小暖的脸颊，留下几条深红色的刮痕。 陈氏得意一笑，趁机转身，用力跺在黎小暖的左脚上。李氏借机一脚捣在黎小暖的右膝弯。黎小暖不受控制，双膝直接砸在冷硬的地面。。 她的头还在老太太手里，这么突然一跪下，头生生被扯掉一大把，头皮火辣辣的疼。这还不是最严重的，她的双膝盖骨，应该被砸裂了，此刻痛得她差点晕死过去。 第五十二章 激化 苏氏见状心痛不已，顾不上忤逆什么的，上前解救黎小暖。李氏跟陈氏最看不起苏氏了，她们相互配合着，硬是不让苏氏碰到黎小暖。 唐氏跟毛氏也围在外边，劝着老太太把黎小暖放开。但同样的，她们被李氏两人排挤掉了。妯娌里面，也就是苏氏跟唐氏、毛氏最和顺，断不敢直接对婆婆跟妯娌下手。 也因此，黎小暖又受了不少的拳脚。但她仍然不还手，也没有力气还手了。她的膝盖骨疼得两眼黑。正想着会不会就这么死去的时候，她的身后就趴了一个人。 “住手，你们这些坏人，不要打我姐姐。你们都不是好人，不帮我们就算了，还欺负我们。你们走，赶紧离开我家，我不喜欢你们。” 头被抓着。黎小暖没有办法回头，但她知道身后是黎小刚。这就够了，有这么一个肯舍身相护的弟弟，这一遭来得值了。 “奶奶，你先把姐姐的头放开，她的头都掉了一把啦。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姐姐没有错，你们为什么不相信她。四婶，五婶，你们不帮着劝奶奶，还趁机打她，你们安的什么心呀。快给我放手，不然我可要不客气了，我管你们是不是长辈咧。” 是小阳隐含愤怒的声音，原来他们都在啊。真好，还有家人护着。黎小暖觉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不真实，但她不能闭眼，她怕自己没有勇气再醒来。 “小阳，小刚，你们干什么？那是你们的奶奶，你们怎么能对她动手。”这是四叔不可置信声音。 “小刚，她可是你五婶，你居然敢咬她？”这是五叔愤怒的声音。 “娘，你别打小暖，事情还没弄清楚呢。两位弟妹，你们捣什么乱呀，怕外人笑话看得不够多是不是？”这是三叔隐忍的声音。 黎小暖苦笑，也只有在这时候，才能看出谁才是真正的亲人。意识模糊中，不知谁推了她一把。头上的抓力骤然放空，她便“啪”的一声伏倒在地。 “姐姐，姐姐，你怎么样了。哪里疼，你告诉我，我去给你拿药。”黎小刚抹着泪把黎小暖扶起来，急切的问道。 “姐，你觉得怎么样？要不我们上医馆去吧。”小阳刚毅的脸上满是焦急与不忿。 黎小暖无力的扯唇，想给他们一个笑容。可惜，她现在的状况非常不好。除了被打的疼痛，之前积累下来的疲惫也是一大因素。 在她晕死过去之前，大厅里的黎家人正在开展家庭大战。看着乱成一锅粥的众人，黎小暖在心里默念：你们一定会后悔今日这么对我，一定会的。 黎小暖无力的垂下脑袋，吓了小刚兄弟一跳。小阳伸手探了探黎小暖的呼吸，才放心了些。看着争论不休的众人，他突然暴怒的吼道： “够了，别再吵了。你们给我走，离开我家，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回头交代小刚跟苏氏道“娘，小刚，你们照顾好姐，我去借辆车，送姐姐去医馆。” 小刚却等不及借车，他哭泣道：“哥，别去借车了。你背姐姐去吧，姐姐很轻的。不信你摸摸看，姐姐瘦得只剩下骨头了。” 苏氏也说：“小阳啊，听小刚的，娘跟你轮流背。” 小阳听罢，蹲下身，让苏氏跟小刚把黎小暖扶到他背上。看着小阳几人离去，被喝止的众人才回过神来。 陈氏气得跳脚骂道：“装什么装啊，也没打得多重，就能晕过去？真是个不要脸的贱人，就只会装这一套。” “啪”的一声，老太太一巴掌打在陈氏脸上。她恶狠狠的对陈氏说：“这里有你说话的地嘛。瞪什么瞪，还不把这些东西交出来。” 看着老太太手上的货单，陈氏就蔫了，眼泪汪汪的看向五叔黎大立。黎大立也觉得陈氏这件事做的不对，便没有替她说话。二十几两银子，都够他们修几间砖瓦房的了。 陈氏见黎大立不帮她，老太太又咄咄逼人。妯娌叔伯更是在一边看戏，还有些指责她不地道。眼见这一次，她没有办法躲过去，只好哀哀戚戚的说道： “那些东西都是我娘家买的，他们都拿回家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买了那么多东西，所以才报到小暖的账上的。” 屋内众人一听，都唏嘘不已。老太太抖着手，许久才骂出声：“败家娘们，你给我回娘家拿银子去。你若是拿不回这些银子，就给我呆在娘家别回来了。” 转头又对黎大立说：“老五，这样的媳妇，咱不要了。省得哪一天，她把家当都搬回娘家，我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黎大立痛心的看了陈氏一眼，垂眼应到：“嗳，我听娘的。若是她不把银子讨回来，我就休了她。” 一听说要被休，陈氏吓得趴在地上，一个劲的跟老太太磕头认错。但老太太更心疼银子，就是不听。想着借这一次，把这些儿媳妇牢牢攥在手里。 黎大立见陈氏哭得梨花带泪，额头都磕红了，就有些于心不忍。几次想上前将人扶起来，都被老太太拦下。一想到那二十几两银子，黎大立才咬牙忍住。 他这些年拼搏，也不过才存了二十几两银子。这娘们一出手，就把他几年的成果都给了娘家。不给她些教训还真不行。再这么下去，说不定哪天真的把家当都搬回娘家也说不定了。 看着陈氏的额头从红变成黑紫，黎大立便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来说到：“行了，你赶紧回娘家去把银子取来不就好了。再说，那些东西都能退，退了拿回银子也是一样的。” 陈氏抬头，望向黎大立的眼里满是乞求。黎大立别过脸，装作没看见。陈氏娘家的情况，他不是不知道。也正因为知道，他便不能纵容陈氏无条件为娘家着想。 陈氏失望心伤，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哭哭啼啼的跑回娘家去了。一路上，她将黎小暖里里外外都骂了个透。 陈氏走了，大厅里陷入诡异的安静。直到这时，大家才开始回想刚刚生的一切。也是这时，大家才觉得，黎小暖真的受伤了。而他们跟黎小暖一家的关系，似乎变得非常不妙。 ps：高考又开始了，预祝所有的学子都能考出好成绩。 第五十三章 情况不好 黎小阳咬牙一口气把黎小暖背到藏百草医馆时，太阳刚刚好落山。 ≧ ≦当时，戚霁正带着满身酒气回来。看见如此狼狈的黎小暖，他心下一抽，直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他几步走上前，想接过黎小阳背上的黎小暖，却被黎小阳躲开。这一举动，黎小阳是为了避免黎小暖受更多的流言伤害。因为有许多的好事者就跟在他们后面。 但在戚霁看来，这是黎小暖在跟他划清界线。不过，他现在也顾不得许多。因为酒气上头，他得先回去休息。至于黎小暖生了什么事，不如让爹来处理吧。 医馆内，大家各司其职。小阳背着黎小暖进门，就受到馆内人的关注。有那机灵的童子，直接去叫了女医。掌柜的亲自出来，把黎小暖安排到了那个单独的隔间里。 戚霁踉跄着回到后院，找到斐霏，请求道：“大嫂，你再帮帮我。黎姑娘好像受伤了，刚刚被送进医馆，你帮我出去看看她。” 斐霏被戚霁的酒气熏得难受，掩着鼻子应到：“行了，我这就出去看看。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戚霁摇晃这给斐霏行了揖礼，说到：“先谢过嫂子，我这就回去了。” 斐霏看着戚霁的背影，嘀咕道：“他这是又怎么啦，居然大白天的喝那么多酒？” 隔间内，女医正在给黎小暖检查身体。苏氏守在门前，深怕有人闯进来。虽说女医已经把榻前的帘子拉上，但她还是担心。 小阳也守在门外，谨防不知情的人无意闯入。小刚进入医馆后，就一溜烟往后院跑，也不知道他干嘛去了。 斐霏来到前堂的时候，正好看见小阳如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停徘徊着。她叹了口气，走上前问道：“黎小哥，听说黎姑娘受伤了，很严重吗？” 这两个月来，黎小阳往医馆跑的次数不少。当然知道斐霏的身份。因此，他迫切的说到：“斐大夫，我姐好像伤到了膝盖骨头，整个人已经晕死过去了。刘大夫正在里面给她检查，你也进去看看吧。” 斐霏应下，掀开帘子一角进去。帘子后，苏氏带着哭腔说到：“斐大夫，你帮我看看小暖，她被扎了针也醒不过来。” 斐霏温声安慰道：“别担心，黎姑娘福厚，不会有事的。我先去看看，您到那边坐着等吧。” 苏氏捂着嘴点头应下，却没有坐下。她焦急的在榻前来回的走动，心中极其不安。 斐霏看向安静躺在榻上的黎小暖，一张脸瘦得脱型，苍白到透明。本来略粗糙的肤质，蜡黄得让人感觉不到生气。双颊上已经黑紫的巴掌印跟刮痕，昭示着黎小暖之前经受的折磨。 她问刘大夫：“黎姑娘是什么情况？” 刘大夫叹气道：“劳累过度，思虑太多，心神俱伤。这是她晕倒的原因。另外她身上还有许多的伤痕，伤得最重的是两个膝盖。若我诊断得没错，她右边的膝盖骨已经有了裂痕，不然不会肿成这样。” 斐霏带上棉手套，上前亲自为黎小暖检查。果然如刘大夫所说，黎小暖右脚膝盖骨伤得很重，一个弄不好，她这边腿就废了。 再看她遍布全身的掐痕跟脚印，斐霏不禁唏嘘。这是有多大的仇恨呀，怎么把人折磨成这样。待检查到头部时，斐霏就惊呆了。 黎小暖的脑袋上，有不少的秃痕。头乱糟糟的，一碰就往下掉。伤得最重的地方，头皮还在往外渗着血水。 斐霏看得背脊寒。她虽然整日躲在后院，但该知道的事情依然会知道。黎小暖的传言她也听说了，但她清楚那不过是谣传罢了。 只是黎小暖仍受了这样的折磨，怎叫人不寒心， 两人小心翼翼的帮黎小暖上好药，为她换上病号服。做完一切，斐霏惊觉自己已满身大汗。她看向刘大夫，现对方跟她一样，也在擦汗。 帘子拉开，苏氏正站着堵嘴哭泣。刚才的谈话，她隔着帘子全都听见了。她的小暖怎么这么苦，竟然会遇到这样的灾祸。要是她的腿真的废了，她以后还有什么活路啊。 斐霏见状，安慰道：“婶子，你千万别这样。黎姑娘现在需要你们照顾陪伴，你要先顾好自己才行。放心吧，黎姑娘明日便能醒来。” 苏氏咬牙忍住哭声，连连点头，但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斐霏叹气，掀帘走了出去。她要去给黎小暖安排病房，顺便找人来把黎小暖抬进去。 隔间外，小刚正拉着靖王，泪眼汪汪的等着。看见斐霏，他扁着嘴问道：“斐师叔，我姐姐怎么样了，醒了吗？” 斐霏看得有些于心不忍，便拉过刘大夫说：“你们有什么话就问她。我先去后院准备一下，待会要把你姐移进去。” 小刚乖顺的点头，转向刘大夫问道：“刘大夫，我姐的情况怎么样？” 刘大夫叹气，直言道：“你姐姐情况很不好，可能三两天都醒不过来。就是她右脚膝盖伤得很重，好像骨头裂了，弄不好腿就废了。” 刘大夫话才落下，小刚的眼泪便大滴大滴的滑下。小阳气恼的以拳捶地，红着眼眶无声的嘶吼。 靖王跟刘大夫了解清楚黎小暖的状况后，便将小刚拉到后院问道：“小子，跟老头说话，你姐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受伤？” 小刚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靖王听完，陷入沉思。片刻之后他又问：“卫昱小子就没管这件事？” 小刚摇头道：“不知道，我姐姐是一个人从酒楼走回家的。” 靖王疑惑，打算亲自去问问。见小刚还在抹眼泪，便斥道：“行了，一个男子汉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你姐姐那点小问题，老头我能治好。你赶紧去帮你娘去，我明日再帮你姐看看那腿。” 闻言，小刚总算放心了些。他抹干眼泪，谢谢靖王。黎小暖曾对他说过，男孩子太爱哭不好，会被别人笑话。 靖王看着小刚的背影摇头。他刀削一般的脸上闪过凝重，心绪飞扬。呆站许久，才背着双手往外走去。他要去找卫昱，打听打听内情。 第五十四章 对不起 黎小暖遭家人暴打重伤的消息，被有心人加以渲染，顷刻间传遍了整个府城，跟周边的小村屯。相信传言的人越来越多的，一大批三姑六婆加入了声讨大军。 大仙神婆们开始聚集在藏百草医馆前面，商讨着烧死黎小暖的吉时跟地点。闻讯赶来探望黎小暖的鱼婆婆一行人恰好听到讨论内容，俱都担忧不已。 卫昱院内，靖王端坐在椅子上问道：“你真不打算出手管这件事？” 卫昱闲适摇扇，一派轻松道：“本就是她自己惹的事情，若我出手，就更说不清了。” 靖王见状，没将黎小暖受伤的事告诉他，而是说：“你这么想也对。是本王想得不周全，怕耽误了她手上的事。既然如此，本王就走了。” 送走靖王，卫昱心中大为疑惑。以他对靖王的了解，靖王本不是爱管闲事之人。思虑再三，他招来小斯，交代道：“你去查查那件事情的进展，看看都有哪些人在幕后推动。” 小斯应下，转身快步离去。他不禁苦笑，知道就算自己真查到了什么，公子也不可能对黎姑娘伸出援手。想起黎姑娘转身离去的果断，小斯不由心生佩服。 小斯走后，卫昱独自坐在大厅里沉思。一方面，他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相信楚霖不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另一方面，他又心生不安，直觉要出事。 正焦躁间，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落在他身前的暗影处。卫昱有所察觉，望了一眼说到：“到书房去回话。”说完，起身步向书房。 书房内，卫昱端坐在书案后，看着恭立在柱影之下的清火，张口问道：“你都查到些什么？” 清火抱拳，轻声回道：“黎家本住在牛山县内的一个小山村里。十六年前一场大旱，他们被迫逃荒。只是他们出山太晚，被拒在牛山县城门外。之后他们辗转着才来到了府城。” “他们不过是普通的山民，祖上五代，也都没有什么特别的际遇。按说，那样的人家，不可能会知道航海图，并且能精确绘制出来的。不过，他们在逃荒的路上，曾帮过一位老道士。” “作为回礼，那个老道曾给他们两卷书册。我这些日子，就是去查找老道的行踪去了。可惜，只查到七年前，老道曾在南海岛出现过。” 闻言，卫昱点头，沉吟片刻又问：“那老道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清火答：“那老道在南海岛上住了近半年，总是打听哪家的船结实，谁的掌船技术强，哪个在海上能辩明方向等等。之后，他随着渔船出了海，便没有再回来。跟他一同消失在海上的，还有两艘最大的渔船，跟捕鱼技术最好的十三个人。” 卫昱蹙眉，问：“岛上的人可曾出海寻过人？” 清火回：“有出海找过，就连附近几个小岛都找了一遍，可惜连一块船板都没找着。我问了岛上的人，他们都说老道有个圆盘，能辨出方向。他还会看风向，预测风雨。” “你说他们会不会出海，到大洋的另一端去了？”卫昱自己也不敢相信。 清火不确定的答道：“属下是有这样的怀疑。不过已经七年过去，那些人仍然没有音讯，怕是都葬身海底了。” 卫昱以指扣桌，思考了一阵，又问：“你可曾见过黎家的那两卷书册？” 清火惋惜道：“属下才从黎家那回来，没有见到那两卷书册。” 卫昱不满道：“是你找不到书册，还是他们把书册毁了？” 清火答：“都不是，是黎家出事了。我到达黎家的时候，他们的院子正被一大群人围着。好像说那家的女儿是狐妖转世，要将她烧死。我偷偷进屋看了一下，见场面太乱，就没敢出手。” 黎小暖一家所要面对的，卫昱早就料到，因此也没多问。他敛去心中的焦躁不安，交代清火：“行了，我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看情况把那两本书册找来看看。” 清火无声离去，卫昱静坐着，回想清火的回话。越想，他越觉得整件事情透着诡异。 先是老道的身份，与出现的时机。 再就是，书册的内容。若是跟航海方面相关，为什么轻易就给了黎家。 最后，就是黎小暖了。若是书册真与航海有关，为什么是黎小暖掌握那些东西。 枯坐半晚，卫昱也没能理出思绪。他焦躁的甩头，信步走出书房，在院中徘徊。如今正值月中，夜色甚是美丽。卫昱抬头望天，看着明亮的圆月，心中顿时敞亮不少。 亥时三刻，小斯回到院子，见卫昱还没休息，就将查到的事如实禀告。 “公子，黎姑娘出事了，现在晕迷不醒，被送进了藏百草医馆。新周村的村口，已经架起了柴垛，许多被煽动的妇人正围着黎家的院子要人。” “知道黎姑娘在医馆后，那些大仙，神婆什么的，都聚到医馆门口，要求医馆把人交出来。煽动人群的人中，有吴嬷嬷的侄子吴为，夏莲新认识的街头混混赖三。还有一个，是大少奶奶乳娘的小儿子。” “其余的，就是黎姑娘之前说到的那两家人了。不过，黎姑娘的前未婚夫王图一直在跟那些人据理力争，为她辩解。可惜他那是火上浇油，让那些人更加相信黎姑娘有魅惑人的本事。” 卫昱听说黎小暖受伤昏迷，心下一揪。等听到煽动人群的人中，竟然真有楚霖身边的人时，他心中更是复杂。但相对于黎小暖，他更倾向于楚霖。为此，他只能在心中说一句“对不起”。 维护并遵从楚霖，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黎小暖不过是一段小插曲，不值得他费心。既然楚霖以这样的方式告诫他不要插手，他便不会出手。 只是黎小暖与他的交易非同寻常，一个弄不好，他有可能失去合作对象。但一想到黎小暖也认识靖王，便放下心来。大不了，那件事就交给靖王自己解决。 想到这，卫昱交代小斯：“你想办法提醒那些人，就说黎姑娘跟外科圣手有交情，别真惹出人命，到时查到她们头上就不好看了。” ps：明天开始高考，希望各位学子都能保持好心态。再次预祝广大学子取得理想的成绩！ 第五十五章 各方反应 卫昪院内，楚霖阴沉着脸坐在床边，不快的说到：“奶娘，我不是说了，只要挑动吴嬷嬷跟夏莲去办这件事就行了。 你赶紧把奶兄叫回来。” 奶娘林氏苦着脸应到：“姑娘，我已经着人去叫了。你也别太担心，我派人注意二公子那呢。他到现在也没出手，一定就是帮着你的。” 楚霖冷哼一声，说到：“奶娘，你可别忘了，人家可是认识靖王殿下的。若是闹出人命，他们家的人到靖王面前告状，你说靖王会不会出手查呢？” 林氏一拍脑门，怪叫一声，说：“哎哟，可不把这件事给忘了嘛。你说你奶兄怎么就受了那夏莲的挑唆，出头去办这件事去了呢。哎呦哟，本就说好坏了人家的名声就行，现在闹得那么大，可怎么收场好咯？” 楚霖也头疼，却不忘出主意：“奶娘，你先把奶兄找回来，把他绑了，带到大少爷那认错。就说是受了夏莲挑拨，把所有的错都安到吴嬷嬷跟夏莲头上就行。” 林氏一听就知道，楚霖这是想把自己从那件事中摘除，就算事情闹得再大，也不可能查到她头上。林氏觉得这办法不错，赶紧应声下去。 楚霖枯坐半响，恨声道：“卫昪，既然你那么不待见我，就别怪我给你找麻烦。谁让你娶我来着。既娶了我，又让我独守空房，我会让你知道后悔的。” 此刻，在楚熏儿房中，她激动的抓住侍女巧巧的手臂，问到：“你是说，那黎小暖真的要被烧死啦？不可能啊，她怎么可能是狐妖呀。不行，我得找姐姐问问去。” 巧巧赶紧拉住楚熏儿，劝道：“我的小姐哟，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大小姐跟姑爷早就歇息了，求你就别去造乱了。” 楚熏儿一听也是，颓然坐回床上。她焦躁的抓挠自己的脑袋，哀嚎：“巧巧，那黎小暖怎么那么倒霉啊，我都还没有出手，她就要死掉了。唉，真不知道谁那么恶毒，想出这样的招数来。” 闻言，巧巧嘴角一抽。吴嬷嬷跟夏莲的行动她多少知道些，但是，她不能告诉楚熏儿。因此笑道：“我的小姐哟，你也不看看那黎小暖有多不讨喜。这不，碰到了硬钉子，死了也是她活该。” 楚熏儿躺下，抓过枕头无意识的拍打，疑惑道：“她真的是活该吗？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怪不得劲的？唉，算了，算了，反正也不关我的事。睡觉了，巧巧，赶紧熄灯。” 卫府平静了，藏百草医馆却炸翻了天。自诩高人的二十几个神棍道婆们围在医馆门前，煽动人群逼医馆将黎小暖交出来。群情激奋，眼看场面就要一不可收拾。 突然，一群官兵冲过人群，把医馆保护得严严实实的。有那知情的一眼就能看出，那些官兵穿的都是战服，根本就不是官衙的人。 那些官兵来得强势，虽一声没出，也令在场的人群安静了下来。兵士们无一不是肃杀冷峻的，他们身上所散出来的迫人气息，吓住了好些人。 好些胆小怕事的人就想趁机逃跑。可惜，他们身后有更多的官兵围着，一个也没能跑掉。对此，有些人开始耍起了无赖，坐地直呼官兵欺压老百姓。 只是，无论他们怎么闹，已然无法摆脱眼前的桎梏。那些兵士许多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对这样的小伎俩嗤之以鼻，并未放在眼里。 天色突然变暗，刚才还明晃晃的月亮被遮进云里，瞬间失去了踪影。戚霁睡了一大觉起来，酒已经全醒。他记挂着黎小暖的事，就急匆匆的往他老爹那跑去。 戚大夫此时正在靖王的芙薇院内，与靖王商讨黎小暖的事情。 “王爷，此事不过是一件民间小事，无需您亲自出手。交给老夫去办吧，怎么说那黎家姑娘也是霁儿徒弟的姐姐。” 靖王却不置可否，他知道自己出手的原因，不过是看在航海图的份上罢了。虽说目前还不能十分肯定，那图就是真的。但他不容许此事有任何的闪失。所以，黎小暖至关重要。 “戚梵，这件事你们家插手可没本王出手好办。先不说霁小子被牵连在内，就说黎丫头她肯定不愿你们出手的。听本王的，这件事你们在一边看着就成。” “王爷···”戚大夫还待再劝，就被靖王截住。 “好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听，现在外边可不是安静下来了嘛？咱们都睡个好觉，明天再去看戏。回去吧，天晚，本王就不留你喝茶了。” 戚大夫无奈，只好退出芙薇院。正想着要不要到前面去看看的时候，戚霁就迎面走来。 “爹，黎姑娘那件事怎么样了？我怎么听说她伤得很重，昏迷不醒呢？还有，前面那些官兵是怎么回事？那些被镇压的人，都是什么人？” 戚大夫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说到：“霁儿，爹不知道你之前是怎么想的。但爹现在只想告诉你，黎家的人，都不愿我们插手这件事，你就别问那么多了。” 见戚大夫面上难得的严肃，戚霁急道：“爹，这件事我···” 戚大夫打断戚霁的话，说：“行了，反正这件事戚家不管。你若是想知道什么，就自己去查，去问。” 戚霁颓然站在原地，他知道这件事的症结所在。若不是恼黎小暖无端怀疑楚霖，他跟卫昱也不至于坐视不理。若当时就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断不会展到这个地步。 就是到了现在，戚霁也不相信这件事跟楚霖有关。即便真的是楚霖授意，戚霁仍会本着遵从楚霖意愿的习惯，放任黎小暖被人中伤。 人命攸关，戚霁心绪躁动不安。他从未想过，一个小小的流言，竟能伤人性命。如今，他也只能乞求上天对黎小暖宽厚些，让她能逢凶化吉了。 而此时黎小暖的房中，黎小阳也做出了一个决定。 “娘，明早咱就把姐姐带回家吧，省得给医馆添麻烦。等爹拆了线，咱也把爹接回去。以后，咱尽量少来这里了。有些传言，也不是捕风捉影的。等姐好了，我跟小刚养着她，养一辈子。” ps：高考进行时，学子们加油！保持良好心态最重要。 第五十六章 对峙 这一夜，许多人都失了眠。 有的人是因为太过兴奋，有的人是因为莫名的烦躁，而有的人则是出于担忧。 熬了一夜，天色才灰，小阳就跟苏氏将黎小暖小心的抬到借来的担架上。趁着医馆内的人都还没开始活动，两人就抬着黎小暖出了医馆大门，打算先回村去。 医馆外，一行官兵肃杀的站着。小阳跟苏氏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呆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不该前行。 小刚转动眼珠子，想了一会上前问那个明显是头领的人：“大人，我们是到医馆看病的人，请问现在能不能回家啊？” 那人看向那边的担架，见担架上的人被蒙得严严实实，就问他：“担架上的是何人？” 小刚一脸哀伤的回到：“那是我姐姐，伤到了头跟腿。” “大人，你千万别放他们走。那担架上的，就是狐妖。”突然，被压着坐在大街上一夜的人群中，有人喊到。 小阳顺声望去，现的徐燕的嫂子。他恨声质问：“徐家的，你凭什么说我姐姐是狐妖，你有什么证据吗？” 徐燕嫂子大声回到：“凭什么？就凭你姐姐把小戚大夫跟卫二公子迷得死死的，还让王图死心塌地的维护她，这就是证据。” 小阳冷笑，他跟苏氏说：“娘，咱先把姐姐放一放，眼下咱一时还走不了。” 苏氏点头，配合小阳将黎小暖放到大门一角，然后守在一旁。她其实也很想上前跟那些人理论，但是小刚不让。想想黎小暖身边离不得人，她就强忍了下来。 安顿好黎小暖，小阳坦荡的继续质问徐燕嫂子：“你说我姐姐把两位公子迷得死死的，证据是什么？若是我让人来跟你对峙，你可有胆辩驳？” 徐燕嫂子心虚。她知道这件事都是陷害，她是收了银子，才出头闹事的。一想到银子，她便有了底气。那些人可是说了，出了事有他们顶着，怕什么。 “这还要对峙啊，若不是迷惑小戚大夫，人家凭什么这么费心救治你爹跟你二叔啊。再说，教别人做点心，不是去厨房教的吗？你姐姐居然是到人家卫公子的院子里去教的，就两人单独呆在一间房里。嘿嘿，这你怎么解释？” 小阳无所畏惧，直言到：“救死扶伤本就是医者本分。小戚大夫救治我爹跟二叔，那是因为他是医者。再说，真正救了我爹跟我二叔的，是外科圣手。” “还有，教别人做点心，本就是看他们的意愿跟安排。我姐姐的点心方子本就是卖给卫二公子，单独教他做点心有什么不对的吗？哦，若说我姐姐跟两位公子有什么，那你们大概是想说两位公子瞎了眼吧。” 徐燕嫂子一时气结，找不到回嘴的话。这时，一个灰袍道士站起来说到：“这位小友，我观你面色晦暗，精神不振，隐隐被妖气所围。而你身上的妖气，与令姐身上的妖气相符。可见，令姐十有**就是狐妖没错。” 灰袍道士话才落下，另一个白胡子老道也站起来说到：“无量天尊。我观你们兄弟俩阳气十分羸弱，定是被妖物所吸食了。不知可否让老道看看令姐，说不定她只是被妖魔缠身罢了。” 两个道士的话，立刻得到各方人士的响应。那些神棍们争相说些降妖伏魔的话，刺激在场的人群。有机灵的就想趁人群大乱的时候，偷偷溜走。 小阳被两个道士的无中生有气得胸口生疼。他本欲上前据理力争，却被小刚抢了先。 “各位仙人，听说你们能预测风雨，知晓过去未来，还能驱鬼伏魔。不如你们给自己算一卦，看看接下来你们会是什么命运？” 那些人见小刚一脸憨直呆傻，就有点不想搭理他。有道婆就敷衍到：“我们师承上人，自是福运滔天，无论何时，都能逢凶化吉。” 小刚心下冷笑，却依然呆呆的问道：“哇，你们这么厉害哦。不知道你们平时是靠什么生活的。我听人家说，上人都是食风饮露，闭门修炼的。” “你个小娃子懂个啥。上人那是修炼到了境界，才能不食不休的修炼。我等都还是凡人，当然要吃饭睡觉啦。”这时，一个油光满面的胖道士站起来说到。 闻言，小刚恍然大悟。他点头说到：“原来是这样啊。那请问各位大仙是打那个道观来的啊？等我姐姐的事情了了，我就上那道观出家去。” 小刚的话落下，就有那得意忘形的人，开始自报家门。也有许多支支吾吾，愣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当然了，有那精明的，直觉上了小刚的当，质问道： “小娃瓜子，我们今日是为狐妖一事前来。你只要将令姐交出来，是非对错我们自会给出答案来。你别几句话就把我们带歪，那没用。” 这话，让在场的神棍们清醒过来，就又开始煽动人群，制造混乱。小刚得了结果，便退回到领头官兵那，说到：“大人，你都听见了，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那头领见小刚目光炯炯，脸上灵气十足，全然没了刚才的呆萌。他失笑道：“本将还真是小看你了。来人，将所有闹事者都带到官衙去。报了道观名讳的，去通知观主前来公堂。说不上门号的，都当作行骗处置。” 命令一下，人群开始惊惶。他们对府衙有一种天生的畏惧。此刻，不少人都在后悔自己参与了这件事。话说，那黎小暖是谁，他们也不认识啊，怎么就傻乎乎被忽悠着来干这种事情了呢。 一阵鬼哭狼嚎过后，堵在藏百草医馆门外的三百来号人，顷刻间就全被押往府衙。期间有些神棍想趁机偷溜，都被眼尖的兵士及时抓住，带往府衙。 人被带走了，医馆的大门前清静了下来。小刚一脸崇拜的看向头领，笑眯眯的谢道：“谢谢这位大人咧。那我们就先回家去了。靖大夫正在馆内等您呢。” 那位头领好笑的揉揉小刚的脑袋，派了十个人护送他们回去：“你们就守在黎家院外，别让人扰了他们。等事情完结，我再让人唤你们回来。” ps：高考第一天，学子们辛苦了。继续加油哦！好好休息，明天挥得更好些。 第五十七章 醒来 黎小暖自晕倒后，就一直陷在梦境之中。 梦里，是她所熟知的世界。那里面，有她挚爱的亲友。 大弟正在举行婚礼。与他结婚的，是那个给她注射肾上腺素的二货小护士。黎小暖看得怒气冲天，她大喊着让大弟不要娶害她的凶手。 可惜婚礼照常进行。在场的亲友谁也没听见她的叫喊。黎小暖黯然神伤，觉得自己受骗了。因为，从亲友们的口中，她听出了大家对小护士的感激和接受。 大弟满含爱意的眸光，妈妈目中的怜爱之情，二弟眼中快要溢出的感激，都深深刺痛黎小暖的心神。 是因为她之前的病拖累了家里，所以在得知小护士失误，致使自己死亡后，他们才会如此喜欢小护士的吧。 一时间，黎小暖陷入自以为是的真相中，觉得整个世界都暗淡了。就在她想离去的时候，就听到母亲跟姑姑的谈话。 “多亏了小凌。若不是她肯出来指征，那对夫妇也不能到案。如今好了，他们自食恶果，被判了刑。我小暖在天之灵，也能安歇了。”母亲欣慰的抹着眼泪说。 姑姑接口道：“是啊，谁成想，那对夫妻竟会那么大胆，倒卖人体器官呢。幸好咱小暖遇到了小凌，才能将阴谋揭露出来，不然咱小暖死得太冤了。” 闻言，母亲恨恨说到：“那该死的狗男女，竟然在小暖做手术的时候动手脚，让她患上败血症。眼看她就要被治好，又安排了医学事故。若不是小凌机灵，直接报了警，我们都还以为小暖是自己病死的呢。” “就是，要不是警方介入，小暖的尸体现在还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呢。听说他们这么做可不是第一次了，好些人家都开始请人调查，联名告了他们呢。”姑姑气愤的说。 这时，二弟一脸兴奋的告诉两人：“我刚刚从朋友那得知，那两人已经交代了另外四起相同的事故。其中有三具尸体成功被卖到了黑市，他们的器官被分开卖到了世界各地。我朋友说，法院准备重新开庭。那两人可能被执行绞刑，尸体直接献给法医医院作为解剖教材。” 母亲跟姑姑震惊的问到：“他们是怎么办到的？那些家长们都不辨认自己孩子的尸体吗？” 二弟神秘一笑。说：“他们是学医的，会动手脚很正常。据说，那些死者的头颅都是本人的，但身体却是放在医院停尸房，许久没人认领的尸体。” 两人这才恍然大悟，吓得毛骨悚然。正好到了大弟与小护士交换戒指接吻的环节，他们才抛下了这个话题。 黎小暖在一边听了半天，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这时，她才转悲为喜，衷心祝福起新人来。她为自己的不信任与猜疑感到不齿。 仪式的最后，大弟含泪对着天空说：“姐，你看到了，我娶媳妇了。这是你亲手交到我手上的人，我抓住了。姐，你在天上，一定也在为我们高兴吧。你若是真心祝福我们，就放飞那个气球吧。” 顺着大弟的目光，黎小暖看到了那个印着她的头像的气球。亲戚们窃窃私语： “这两兄弟真不错，才一年就把公司办成这样的规模。如今大的结婚了，小的咱可得好好物色个好的介绍给他。”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当年李暖得了那病，他们家早就起来了。” “可不是。不过现在也好。还好小暖有良心，留下那一大笔的保险金，他们才有了启动资金。” “······” 一直都知道两个弟弟能干，现在得到证实，黎小暖欣慰不已。她看向那个代表祝福的气球，憋着一口气撞了过去。遗憾的是，她直接穿过气球。 黎小暖颓丧，抱歉的看向新人。不是她不想祝福她们，而是她无能为力呀。 “呀，飞起来了，那气球的绳子自己解开，飞走了。” 闻声，黎小暖看向气球，现那气球正缓缓升空。本来绑在舞台柱上的绳子，不知道为什么松动。她的头像得到自由，就这么飘走了。 “崭，你看到了吗，姐姐她在祝福我们。她真的看到我们了，她希望我们幸福。”大弟激动的抱着小护士，哽咽的说。 小护士也感动的回到：“是的，我看到了。姐姐，谢谢你能祝福我们，谢谢你没有怪我。呜~” 大家见新娘子哭了，都围过去劝慰。黎小暖就在一片温馨祥和中，越升越高，直至再也看不到挚爱的亲友们。她最后看了这个世界一眼，心说：再见了，我的前世。 “小暖，醒醒啊，怎么还没醒呢？斐大夫不是说你今日就能醒来的吗？小暖，小暖啊···” 是谁，怎么这么讨厌呢，还让不让人睡觉啦？世界复又陷入黑暗，耳边传来召唤声。黎小暖只觉得眼皮分外沉重，根本就睁不开眼。但是叫她的人依然不放弃，仍一声声的叫着。 “小阳啊，要不咱在把你姐带到医馆看看，说不定让大夫扎一针，你姐就醒了呢。” “娘，你别着急。刘大夫说姐姐可能两三天都不一定醒来。我们只要好好照顾她就行，你忘啦，斐大夫说姐是因为太累了才昏睡不醒的。” “那就让她这么睡着，不用吃点东西？” “娘，姐姐不会有事的，那靖老头说，要是姐姐明天还不醒，他就来给姐姐注射那什么糖水盐水的，保证不饿死她。” “小刚啊，那靖大夫真是这样说的？你可别骗娘。” “就是这样说的，我以药王的名义起誓，我没有骗娘。” “娘，你快来看看，姐这是不是要醒了？”小阳兴奋的叫道。 黎小暖努力的睁眼睛，心里骂道：你们这些人呀，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吗？我都快累死了，身上哪哪都疼。你们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疼惜人呢，非得把我吵醒。 “哎呀，真是要醒了。小刚，快拧一块冷帕子来。”苏氏见黎小暖眼珠不停的转动，就喜出望外。 “唉，这就来。”小刚也乐颠颠的应到。 随着一层东西敷到黎小暖脸上，丝丝凉意渗进皮肤。她觉得意识开始回拢，眼皮逐渐被撑开。 苏氏见黎小暖睁开眼睛，便哽咽的问道：“小暖啊，你可醒了？吓死娘了。” 黎小暖无力的回道：“娘，我好累，让我再睡会。”才说完，便又陷入无边的黑暗中。 ps：学子们，争取好成绩哦。加油！ 第五十八章 绝不放过 黎小暖是三日后才正式醒来的。当时的流言事件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相关人员都被羁押在案。那些受人挑唆煽动的人，多数被训导后打了几棍子就放了人。 由于受害者黎小暖还没醒来，因此案件还没能正式进行审理。得了靖王的指示，府衙的人办事效率挺高的。第二天就查到了楚霖奶娘的小儿子身上。 但因卫昪事先知情，并做好了安排，楚霖才没被牵连进去。只是吴嬷嬷跟夏莲却被当成牺牲品，送进了府衙大牢中。直到那时，两人才察觉受了楚霖奶娘的挑拨。 这件事，卫府受到了牵连，当事者卫昱并未出面作出任何回应。可想而知，谣言不过就是谣言。加上戚霁也沉默以对，没有为黎小暖说过一句话，大家更觉得这场谣言荒缪得可笑。 至于那王图，直接被大家说成怀恨在心，想混淆视听报复黎小暖。王图的母亲王黄氏，作为挑事者，与徐燕的嫂子一同关在府衙大牢里。 徐燕，不消说，也是被传唤的人员之一。可惜她在官府的人到达周地主家前，已经被执行了家法，整个人奄奄一息。为了案件能顺利进行，官府不得不请大夫救了徐燕。 靖王的手下办事能力还是挺强的，查到这件事还与周地主家的管家有关。那管家被徐燕迷惑，两人生了关系。徐燕以此相要挟，让他帮着出钱雇了许多乞儿将谣言散播开。 黎小暖虽醒来，精神还是不好。所以案件又被拖了几天。等黎小暖双膝的肿块慢慢开始消散的时候，她才觉得好一些。便让人通知官府，说她明日就能上公堂了。 黎小暖出事当晚，聚在院外的人越来越多。那些亲人害怕出事，都相继离去了。虽然二婶唐氏跟三叔一家都想要留下来，但是被周村的里正跟族长拒绝了。 老太太虽说把黎小暖打了一通，但是临走前仍不忘将银子全部带上。那些银子，她打算一文都不会还给黎小暖她们。因为她实在气恼黎小暖说的那些话。 黎小暖醒来后，知道家里又过起了捉襟见肘的日子，就让黎小阳到卫府找卫昱拿那五百两银子。 黎小阳临去前，黎小暖交代：“你别跟他们客气，不管他们给你多少，你都一文不少的收下。毕竟是他们欠我的。” 黎小阳应下，背上个背筐，装了些桃李罐头，就往卫府去了。再回来时，他背筐里的罐头全变成了银子跟银票。 “这五千两的银票，是卫二公子给的。这三千两的银票，是卫大少爷给的。还有这五百两银子，是酒楼账上支的。还有，这瓶药膏，是小斯给的，说对骨伤有奇效。” 黎小暖点头，让黎小阳找来一个空罐子，将五千两银票深埋在她的床底。另外的三千两，黎小暖想着一部分用于黎爹跟二叔的医药费，一部分用来买田地。苏氏他们也都觉得这样安排好。 剩下五百两的现银，黎小暖留下家用的五十两，剩下的让黎小刚第二日拿到藏百草结了一部分医药钱。有了银子，苏氏就有了底气，就每日给黎小暖炖各种补品。 就这样，十日后，当黎小暖出现在公堂上的时候，那还能看出瘀痕的脸上，已初现红润。因黎小暖伤到了膝盖，知县就免了她的跪礼，让她坐在黎小阳的特制担架上参与审理。 事到现在，已经非常明了，堂审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徐燕虽然留着一口气在，却没能得到黎小暖相同的待遇。她半生不死的伏在地上，拼着一口气说到： “大人，奴婢还要招供一个人。那人就是黎小暖的堂妹，黎小倩。是她说黎小暖跟卫二公子有染，我才会笃定的将谣言传出去的。” 知县闻言，一拍惊堂木，问道：“犯奴可知诬赖他人可是重罪？” 徐燕勾起唇，厉声道：“奴婢所说句句属实，还望大人明察。” 黎小暖迎向徐燕带着挑衅的目光，冷冷说到：“大人，既然有人告民女的堂妹，不如请她过堂来辩一辩吧。” 二婶唐氏今日早早便候在府衙外，就是为了能在堂审的时候，帮黎小暖打气。但自己的女儿突然被牵扯在内，让她有点无法相信。 怪不得，今早让小倩来的时候，小倩打死都不愿一起来。如今想想，小倩在黎小暖家那几日，确实有些奇怪的地方。只是当时自己一心都扑在她爹身上，没能及时现。 如今知道，一切都晚了。唐氏虽然痛心女儿所作所为，也为黎小暖的不讲情面感到不满。但是她却没有求黎小暖，毕竟小倩是真的做错了。而黎小暖，是救了黎大才的人。 知县将衙役派出去传唤小倩，就又开始审起案子来。徐燕那先放一放，下一个要审的，是徐燕的嫂子跟王图母亲王黄氏。那两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都倒豆子一般将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 由于给她们银子的吴嬷嬷的侄子也在场，知县便命人到他们家将证银取来。因她们两人在这一次流言中起到了很重要的推动作用，知县便判她们掌嘴二十，杖刑三十，苦役半年。若事后还有类似案件，将会直接拔舌。 那两人就是纸老虎，见判决已经下来，就都求到黎小暖那里，指望能减轻些刑罚。 黎小暖在这件事中遭受了如此的折磨，自不会再烂好心，直接拒绝到：“我以前给过你们好多机会，可惜你们都不知感激。如今，我只能说，那些妄图加害于我的人，我绝不会轻饶。” 那两人见求助无门，便鬼哭狼嚎起来，其中还夹杂对黎小暖的谩骂。知县被气歪了胡子，直接每人多加了十次掌刑，她们才惊惧的闭上嘴巴。 命人将那两人拖到另一处去行刑，知县便审起吴嬷嬷跟夏莲来。黎小暖自是不会记得这两人，也不知道跟她们有什么仇怨。但她清楚，这两人一定被人当了枪使，之后又被推出来当替罪羔羊罢了。 那两人不愧是后院呆过的。在审理过程中，不断的东攀西扯，巧嘴辩解，百般抵赖。期间，她们曾多次将话题带到楚霖奶娘的小儿子身上。 可惜，知县已经受了卫昪的嘱托，愣是将话头带开了。一番斗智斗勇过后，知县判两人永入贱籍，配到苦窑厂干活。两人后悔不跌，既恨楚霖心计太深，又恨黎小暖没有乖乖被她们算计死。 第五十九章 姐妹 案件审理得相当顺利，最后只剩下徐燕的时候，小倩才被衙役带来。≥≦她瑟缩着身体，惊恐的跪在堂下。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她便知自己错得离谱。大姐虽说整日游走于卫府跟医馆，但却没有做出过任何逾矩的事情。这一点，她心里非常笃定了。 她只是眼红大姐能在富家子弟面前应付自如，手段游刃有余。只是大姐从没想过将那些人介绍给她，她一时嫉妒成狂才犯下了那样的错。只是此刻已经认识得太晚，她总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爹曾无数次告诫她，让她理智去对待身边的一切。成熟些，懂事些，别整天钻牛角尖，小心眼子。可惜她每次都左耳进右耳出。事实证明，虽然爹脾气暴了些，考虑事情的方向还是对的。 正懊悔思虑间，惊堂木“啪”的一声拍响。小倩吓得全身软，差点瘫倒在地。随着惊堂木声起的，是知县大人沉稳有力的声音：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小倩哆哆嗦嗦答道：“民女黎···黎小倩。” 知县对小倩的表现相当满意，问道：“黎氏小倩，你可知本官今日因何而传你过堂？” 小倩深呼几口气，稳了稳心神，才答：“回···回大人，民女因嫉妒成性，诬···诬赖了堂姐小暖。还···还参与了造···造谣事件。” 知县见小倩认罪态度很诚恳，心下便又满意几分。因又问道：“既然你已知错，可知将会受怎样的刑罚啊？” 小倩咽了口唾沫，抱着豁出去的态度，大声回：“回大人，民女自知难逃罪责。不论大人怎样责罚，民女都愿意接受。” 知县对小倩的这个回答是相当满意的。他心下对黎氏姐妹又高看了几分。大的那个，面对这样的场面毫无怯意，她的坦然与无畏令人折服。小的这个知错就改，自有一股傲然之气。 看着这对曾经相杀的姐妹，知县便想到之前审理的那些人，哪个不是百般辩解抵赖的。还有这个徐燕，明知死到临头仍不知悔改，还不忘落井下石。 “黎氏小暖，你堂妹黎氏小倩已经认罪，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黎小暖向知县点头以示诚意，才道：“回大人，民女有些话想问问堂妹，不知大人可能通融一二？” 知县抚须点头，心下对黎小暖好感又上升许多。 “本官准了，请问吧。” 黎小暖便笑着言谢：“小暖谢过青天大老爷。” 说着，便转向小倩问道：“小倩，姐姐可曾做过一件对不起你的事？” 小倩笔直的跪着，转头答道：“大姐，是小倩错了。大姐对小倩很好，并未做过任何对不起小倩的事情。” 黎小暖又问：“那你开始造我的谣的时候，心中是怎么想的？” 小倩愧疚的低下头，颤声回到：“对不起，大姐。小倩当时就一心想看你倒霉，脑中已经什么也想不到了。你每日进进出出，所做的事没有一件不被人夸赞的。与你想比，小倩是那么的没用。” “我看你做事无比的拼命认真，还样样都能做好，就开始嫉妒你。后来，得知你与卫二公子相识，还能到他府上教授点心手艺，就更嫉妒了。之后，我见你与小戚大夫也相处得很好，但他对我却疏离得很，就失去了理智。” 黎小暖听完，觉得和她想的差不多。但她明显从小倩的话中，听出了她对戚霁的仰慕。得知最大的症结所在，黎小暖语重心长的对小倩说： “小倩，你听好了。大姐以前也不是什么事都能做好。只是被人推下水后，整个人已经死过了一回，便觉得该为家里多做些事，免得日后后悔。” “大姐之所以拼命的做好每一件事，那是为了生存。你也知道之前大姐家，就快没米下锅了。你大伯又病情加重，大伯娘身体也不好。为了能挣得一口吃的，为了攒钱给他们治病，我绞尽了脑汁。” “所以，小倩，大姐要跟你说的是，请你以后一定要带着脑子做事。嫉妒若用对了，就是激励你前进的动力。若都跟你之前一样，那么，嫉妒会将你的善良扼杀。” “希望你经此教训，以后能正面的对待人生的一切。大姐并不想为你求情，因为大姐这次真的被害惨了。你能理解大姐吗？你以后会怪大姐不帮你吗？” 黎小暖每说一句，小倩就愧歉一分。等黎小暖说完，小倩已经彻底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因此，她颤声答道：“谢谢大姐还愿意开解小倩。小倩自愿接受责罚，不会怪大姐的。大姐，你以后还会跟以前一样对我吗？” 黎小暖见小倩态度真诚，没有任何不服气的意思，就开口道：“我们是姐妹，当然还会跟以前一样相处啦。” 闻言，小倩便放心了。她转向知县，叩头说到：“大人，民女请罚。”知县震惊于姐妹俩的对话内容，心生佩服。因此宣判时，有意减轻了小倩的责罚。 “犯女黎氏小倩，因犯口业之罪，造谣生事，陷害他人，特罚掌嘴十下，杖责十五，苦役以罚银二十代处。对此责罚，堂下黎氏姐妹可有异议？” 黎小暖一听便知这是知县他老人家有意放水，就感激道：“民女谢大老爷手下留情，民女没有任何异议。” 小倩也叩头答道：“民女谢大人开恩，民女也没有异议。” “呵呵呵，多么令人感动的一幕啊。姐妹情深？法外开恩？嘿嘿，不过是男盗女娼，狼狈为奸罢了。我倒要看看，将来你们会变成什么样。哈哈哈···”瘫作一团的徐燕，在知县宣判后，突然出声。 知县被她的话气得差些失去理智。好在有师爷提醒着，才没当场叫人把她拖下去打死。 “大胆女奴，竟敢当堂诬陷朝廷命官，罪不可恕。来人呀，将犯奴上夹板，关囚车游街示众三日。” 这一判决，无疑是判了徐燕死刑。黎小暖心下一松，觉得总算为原主报了杀身的大仇了。卸下心中一块大石，她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ps：端午节快乐！难得的假期，千万记得要吃个粽子纪念一下屈原他老人家哦。 第六十章 形同陌路 那些被人收买的神棍们，贴上骗子的标签后在人潮拥挤的菜市口，示众五日。≥第六日就被押往苦役场。他们将要在那里服役一年。 黎小暖谣言一事落幕，街头巷尾又多了一项谈资。因有了前车之鉴，大家谈论的时候，都没有歪曲事实。 退堂当日，黎小暖特地去医馆拜谢了靖王。苏氏带着两个儿子，感激不尽的跪下给靖王磕头。黎小暖更是直言，关于航海图的各项事宜，她都不会再跟卫昱合作。 靖王当然知道这其中的某些原因，便应承下来，说他会直接接手那件事。黎小暖再次感谢靖王，言明航海图绝对是真的，不过需要她特别讲解才能看懂。 靖王沉吟过后，答应她等航海图取回来后，再让她进行讲解。不过，之前要求黎小暖关于各国民俗风情一事，靖王希望黎小暖尽快完成。 黎小暖应下了，说两个月后一定奉上。至于作物图册，靖王没问，黎小暖也不说。那东西，暂时最好不要面世了，省得引起更大的怀疑。 从靖王住处出来，黎小暖一行人就要接上黎爹回去。他的伤口已经拆了线，能回家修养了。这一回，黎小暖特地带来足够的银子，想一次性将黎爹跟二叔的医药费都结清。 以后，只要不是非得上医馆不可，她便不会再来。二叔的手术比较复杂，加之他的身体状况太糟，所以还得在医馆住上半个月。 既然来了医馆，自然还是要检查一下自己的双腿。虽说黎小暖认为自己的腿骨没事，但经过专业人士确认，苏氏也能安心些。至于黎小暖头上的秃块，只能慢慢养回来，根本没有特效方法。 从女医隔间出来时，去结医药费的小阳正等在外面，戚霁也在。 再见戚霁，黎小暖内心有些复杂。虽说两人相处一直疏淡有礼，根本算不上交情。但在楚霖一事上，黎小暖还是深刻认识到了人性的盲目。 因此，她不再同情戚霁，也不会再与戚霁有任何交集。这是一种生活态度。不是小心眼，而是不想给自己的生活徒增烦恼罢了。 “姐，小戚大夫说我们医药费全免了。” 黎小暖早料到如此。不过她并不打算接受。 “小阳啊，快来扶姐一把。娘扶姐太久，已经累了。” 小阳上前接手扶住黎小暖，苏氏趁机去取药处拿药交费。黎小暖将全身百分之八十的重量挂在小阳身上，才开口对怡然站在一边的戚霁说到： “小戚大夫，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但为治疗付账是患者应尽的义务。所以，我们必须得付医药费。” 黎小暖语气疏离而强硬，戚霁有些意外。之前他了解到，黎小暖分明接受了卫家兄弟俩的补偿，为何到了他这里就行不通了呢？ “黎姑娘，我只是想表达歉意。而且，你之前分明接受了···” “小戚大夫。”打断戚霁的话，黎小暖淡漠道：“我接受，那是他们欠我的。因为那人是他们府上的人。至于你，所作所为不过是遵从本心，根本没有错。因此，你无需道歉。” 戚霁再一次被黎小暖的话刺激到。他也觉得自己的做法完全没有错。可是心下总觉得亏欠了她。黎小暖的话没有错，楚霖是卫家的人，与他没有关系。 “黎姑娘，我们···” “小戚大夫。”黎小暖再一次打断戚霁的话，说：“我们有能力负担那些医药费，你也知道的。再者，你们所用的药都是好药，治疗期间也非常辛苦。所以，你不需要做出任何减免。” 说完，她让黎小阳将她扶到等待区去坐。然后交代他：“小阳啊，你再跟小戚大夫去把账清一清。哦，还有，你记得把二叔那半个月的费用也预交上，到时候多还少补。你多交些。” 戚霁看着眼前的女子，微微叹了一口气。从刚才起，他就现黎小暖情绪完全没有起伏。也就是说，她是真的没有为自己袖手旁观而恼怒伤心。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澄澈清明，那里面无喜无悲，就是看一般人的眼神。 也罢，两人本就是这样的关系。自己还真可笑。戚霁自嘲一笑，朝黎小暖行了一礼，就打算带小阳过去。黎小暖却在他转身之际说到： “小戚大夫，以后请你们不要把我当成那个人，我不是。还有，烦请转告卫二公子，黎小暖就是黎小暖，不会因为长得像谁就会做出改变。最后，恭喜你们俩又能聊到一起。” 闻言，戚霁欲言又止。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就带着黎小阳去结账去了。 该说的，该做的，都已经达成。黎小暖狠狠的舒了一口恶气。这些日子一来，她就像上了条的陀螺，为了生存一直不停的旋转。 如今可好了，有了足够的存粮，买地的资金也有了。最重要的是，父母的身体，正在恢复健康。以后，她再也不用为生活而忙，能好好享受古代的空气了。 这么想着，她就现门外的阳光尤其温暖明亮。街道上古朴的商铺是那么的有韵味。加上行色匆匆的人们，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黎小暖是轻松了，心情无比畅快。可是卫府里，有些人却难熬了。楚霖虽然第一时间将自己从那件事中摘除出来。但明眼人都知道，那件事跟她脱不了关系。 卫昪对她态度本已经有所好转，就因这件事，又开始冷落起她来了。楚熏儿整日在她耳边聒噪，问是不是她一手策划了那件事。 但那些都不是最让她崩溃的。记得今早在院中，偶然遇到卫昱。若是往常，卫昱肯定一脸笑容的过来，打趣她：“真巧啊。嫂子这是逛园子，要不要小弟我给介绍介绍？” 之后，两人必定多聊几句，然后相谈甚欢。她也会因此，而整日都保持心情愉悦。可今早卫昱却没有那样做。 当时，卫昱正迎面向楚霖走来。楚霖如同往常一样，扬起了笑脸。但卫昱却目不斜视，走到她面前的时候，礼貌性的叫了声“嫂子”。然后就恭立在一旁，等她先走过去。 期间，卫昱都没有多看她一眼，更别说谈话了。楚霖很想问卫昱为什么，但她知道叔嫂之间的相处方式本就如此。因此，她什么也不能问。 他们两人，如同路人一般，就这么错身而过。 第六十一章 往事 回到住处，楚霖就气得砸了一地的东西。 她不甘心，不愿接受。一直以来，卫昱对自己从未如此陌生过。从小到大，不论自己做错了什么，卫昱都是不当一回事的。 黎小暖，都是黎小暖的错。若不是那个贱人，卫昱何至于这般对待她。不过就是长得跟她相像的村姑罢了，还是被退了亲的。 哼，等着瞧。不过是及时抱上靖王的大腿罢了，还以为多有本事呢。待靖王一走，看你黎小暖怎么逃过她的掌心。还真是不能小瞧了村姑，连靖王都能勾搭上。 那边，楚霖在扔东西泄愤。这边，卫昱对着书案上的两方帕子跟寒玉坠呆。那是黎小阳来讨要买方子的银子时，给送回来的。 靖王已经派人来传话，说他全面接手了航海图的事情。至于卫昱，只要将该办的事尽快办好就行。毕竟，离交付任务的期限已经不远了。 想到任务，卫昱就禁不住烦躁。呆在府城已经快两年了，还是什么现都没有。虽然那人传达任务时，只是让尽量，没有要求一定要完成。 但作为一个完美主义者，完不成任务，是一种很揪心的体验。想想那已经销声匿迹十多年的人，卫昱顿感无力。他最不愿想的是，那两人已经罹难，因此他们才会找寻无门的。 明明就查到他们当时是朝着这边来了，但是来了好几拨人，依然寻不到任何踪迹。身为受过特训的专业人士，卫昱早就在心中下了判决，只是仍不甘心罢了。 不管怎么样，既然来了，就继续找吧。就当作对自己的安慰，尽力了也就无憾了。 不论卫昱那些人怎么纠结，黎小暖自是轻松自在的。借着腿伤，她打算闭关，加紧时间把靖王交代的任务完成。不过，苏氏他们却不想让她太过辛苦。因此，每日都让小阳将她扶到村里转转。 这是黎小暖第一次闲下心来欣赏新周村，因而有许多的现。比如他们住的这一片，除了黎家是十五年前逃荒落户之外，还有另一户姓赵的。 那家人在黎家的东南角，与黎家隔了周婶他们一家。那户人家只有一对母子，母亲因为烧伤，常年带着面巾。但以露出的眉眼来说，不难看出她曾经的位美人。 那家的儿子比黎小暖大两岁，小的时候，黎小暖很喜欢跟在他身后叫哥哥。只是那熊孩子性子高冷，从未理会过黎小暖。当然了，他也不会跟别的孩子相处。 在黎小暖看来，那就是一个怪胎。可能是孩子的尊严受到了挑战，黎小暖更是每日里都纠缠那个叫做赵忘川的孩子。被缠怕了，那孩子不得不给黎小暖找些事情做。譬如：教她读书写字。 山农的孩子，哪里能坐得住。但是为了得到小哥哥的称赞，小姑娘咬牙坚持了下来。虽说因志向问题，学习的成效不大，但也能勉强背得《三字经》。 就这样，黎小暖过上了每日到赵家报道的日子。赵家生活环境好，听说是地主家的遗孤什么的。所以，每次黎小暖去那，都能吃到好吃的茶果点心。 随着时间的推移，黎小暖身后又多了两条尾巴。黎小阳跟周菁菁。只是，那样的现象只维持到黎小暖十一岁。那一年，赵忘川留下一封书信，离家出走了。 这一走，就是七年，毫无音讯。赵家婶子为此，已经病倒卧床了。刚开始两年，黎小暖都会上门陪伴赵婶子。后来，赵婶子病倒，就再也不接见任何人了。 她日常的一切，都交给一对仆人夫妇。那对夫妇也尽职的照顾了她七年。今年年初的时候，听说赵婶子身体好了些，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经过赵家门前，黎小暖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去敲那扇常年紧闭的大门。她不是原主，不知道敲开门后，要怎么跟人家相处。 从大门上贴的大红色对联就可以看出，赵家婶子身体确实好了不少。想到记忆中，赵忘川临走前一天，曾交代过黎小暖： “如果有一天我出了远门，你一定要常来陪我娘，知道吗？等我回来的时候，一定给你带很多很多好玩的东西。” 当时，黎小暖仰着稚嫩的笑脸，天真的问到：“忘川哥哥，你要去哪里啊，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赵忘川难得的摸摸她的头，笑着答：“小傻瓜，你要是跟我一起走了，谁来陪我娘呀。快说，你愿不愿意来陪她？” 黎小暖羞涩一笑，抿嘴想了一阵，才说：“行，那我天天来陪婶子。但是忘川哥哥，你能不能别去那么久啊。你就去十天，不，去两天就回来，不行吗？” 赵忘川看向远方，郑重的答道：“嗳，哥哥答应你，会尽快赶回来的。” 当时，黎小暖认为，赵忘川肯定不会那么快离开，她还有时间跟赵婶子商量。谁知，赵忘川当晚就走了，一走就是好几年。 自那时起，黎小暖信守对赵忘川的承诺，几乎每天都上赵家陪赵家婶子。开始的时候，黎小暖确实转移了赵家婶子一部分的注意。那时，黎小暖在赵婶子的教育之下，还学到了不少东西呢。 只是两年后，赵婶子病倒，谢绝见客之后，黎小暖才没再见到她，也是那时起，黎家出了变故，也没有闲暇去探望她了。期间，赵家的老仆，还曾给黎家送来过鸡鸭鱼肉之类的。 后来，黎小暖定了亲，就没再想着往赵家跑。原因现在的黎小暖不知道，应该被原主给封住了。但从记忆中，不难看出，曾经的黎小暖，对赵忘川是心恋的。只是当时小，不知道而已。 记忆尘封而出，黎小暖不禁好奇，当年赵忘川为什么会离家出走。他怎么舍得留下相依为命的寡母，怎么忍心让唯一的亲人为他牵肠挂肚。 但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七年，若不是遇到了什么灾祸，早就该回来了。若真遭遇不幸，赵婶子该怎么承受住打击。一切都太过残忍，希望赵忘川能尽快回来吧。 此时的赵家，被称为赵婶子的卫露，正捧着一封信哭得肝肠寸断。七年了，本以为再也回不来的儿子，终于有了音讯。信上所言，儿子一切都好，就是想娘了。 第六十二章 错过 想到儿子不日就能回到家，卫露便停止了哭泣。≥ 她要以最好的一面，迎接儿子回来。不能让儿子看到自己病怏怏的样子。想着，她叫来老仆。 “林婶，在外面吗？” “回夫人，老身在呢。”随着声音响起，一位五旬左右的老妪推门进来，恭立在一边，问道：“夫人有什么吩咐吗？” 卫露小心的将信收好，用帕子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才道：“让林叔把马车套好，我们到城里看大夫去。忘儿就要回来了，我不能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闻言，老妪激动得擦了一把泪水，颤着声说到：“嗳，老身这就去安排，夫人请先坐着稍等片刻。” 说完，老妪矫健的迈步离去，留下卫露一人坐在屋里呆。突然，卫露站起来，自语到：“哎呀，该不该告诉小暖那丫头，说忘儿要回来了呢？” “还是不要说了，她最近事就够多的了，别又添了麻烦。” 想罢，卫露坐到梳妆镜前，开始上妆改变面貌。抚着右颊上延伸到颈背那触目惊心的疤痕，卫露心中恨意滔滔。只一瞬，她又释然了。只要还活着，就好。 将眉毛画粗，红肿的双眼不用掩饰。露在外面的皮肤，画得沧桑些，显得老态。将头上典雅的饰物都拆下，插上两根明晃晃金闪闪的夸张金钗。再带上面巾，卫露瞬间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换上一身艳俗的衣裳，卫露如同一个暴户人家的娘子。拿着帕子夸张的走上几步，她相当满意现在的样子。正是这个样子，才得以让她能安稳的过了十几年。 片刻之后，卫露乘着一辆光华四射的马车出了新周村。四年多不曾出过门，她突然觉得有些紧张。特别是听到马车外，那些乡邻们议论的声音，她更是觉得无所适从。 老妪林婶见状，便道：“夫人，您何须为此烦恼。如今少爷就要回来了，您以后出门的机会更多。您也是经过大风浪的人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 闻言，卫露顿时平静下来。是啊，经历了那些事，还有什么可怕的。还真是窝在家里久了，连以前的事都忘了呢。卫露深吸一口气，自嘲道： “看来，我修炼得还不到家。善良久了，连以前的狠劲都拿不起来了。” 林婶笑了，说到：“瞧夫人说的，谁不知道夫人良善呢。还不都是那两人，不然夫人也不至于此。嗳，都过去了，夫人只要看在少爷的份上，健健康康的活着就好。” 卫露也笑了，说：“林婶说的是，为了忘儿，我怎么也要活久些。那么些年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过去的就别再提了，省得忘儿回想起来，会伤心。” 林婶这才打心里笑出来，一叠声说到：“嗳，不提了，再也不提了。等少爷回来，咱好好给他相个媳妇，让您抱孙子。” 卫露闻言，眉眼露出一丝担忧，说到：“我就怕他回来的时候，身边带了些乱七八糟的人。到时候，我可怎么办咯。” 林婶却不以为然，安慰道：“夫人别担心，咱少爷是什么人呀，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他哪能看得上。若说以前，老身还真担心他看上小暖那丫头。” 卫露深感同意，说到：“就是。小暖那丫头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就是两人的身份实在不怎么般配。嗳，不说了，听卢妈跟晴嫂子说，小暖最近摊上事了，后来怎么样啦？” 说到黎小暖，林婶叹了一口气，说到：“小暖是个有福气的，事情都圆满解决了。只是被她奶奶跟婶子伤到，现在正养伤呢。” 卫露这才放心的说到：“解决了就好。那孩子也是命苦，怎么尽遭这样那样的事情呢。听说前不久被退了亲，也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想不通那家子人，怎么就闹成那样了呢？” 林婶答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老太太是怪小暖他爹当年那事呢，所以兄弟们也都疏远他们。要我说，当年的事谁也不能怪。” 卫露点头：“确实不能怪小暖他爹，他当时也是不得已。没想到那些人那么不讲情面，太伤小暖爹娘的心了。那老太太也太不讲理了，都不会考虑事儿。” 林婶正待跟卫露说些什么，马车便停了下来。外面林叔说到：“夫人，医馆到了。” 林婶便不再说话，扶着卫露小心的下了马车。站在藏百草医馆面前，卫露思绪千回百转，一时没控制住外放的情感。当年，她是在医馆里认识他的。 戚霁跟靖王信步从大门走出来，打算到早市看看有没有新鲜的野味。送两人出来的黎小刚看到卫露的时候，目光闪烁许久，才肯定的走到卫露面前，乖顺的问道： “赵婶婶，您怎么来医馆了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闻言，卫露看着黎小刚蹙眉，她不记得这个男孩是谁。林婶在一边提醒道：“小刚啊，你婶子头疼病犯了，前来求诊。” 小刚点头，便转身对戚霁跟靖王说到：“师父，靖老头，我就送你们到这了。这是我邻家的婶子，我带他们进去就医。” 两人点头，示意小刚赶紧进去。顺着小刚的视线，卫露看见了不该在此出现的人。她如遭雷击，一时竟不知低头回避。 靖王似有所感，望了卫露一眼。迎上卫露感情外露的目光，靖王心下一阵颤栗。他正要细瞧卫露几眼，卫露便被林婶搀扶着，走进了医馆。 那时，卫露已经恢复了正常，刻意装出一副蛮横暴户的派头，趾高气昂的跟在黎小刚身后。靖王见状，甩甩奇怪的念头，觉得最近忙昏了头，才会出现错觉。 就这样，卫露又一次成功的避过找寻他的人的眼。而靖王，又一次错过了那个暗中查找十几年的人。这一次的错身，增加了日后找寻的难度。 此时靖王还不知道，正兴致勃勃的跟戚霁在早市上搜寻野物。只是，卫露的眼神已经闯入了他的脑海，日后他总会再次想起来。 第六十三章 挑事的来了 从医馆回来十天，黎爹已经能下床走上几步了。 但因怕他将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挣裂，黎小暖还是劝他躺着多修养些日子。 知道黎爹是因为躺的太久烦了，黎小暖便找出那本道德经，跟黎爹研究起道家文学来。开始的时候，黎爹没听几句，就会睡着。后来，他竟听来了兴趣，喜滋滋的开始自己看起来。 若遇到不认得的字，会问黎小暖或是黎小阳。实在解释不通，一家人都开始焦躁起来。后来，还是小刚每次带着疑问去医馆，晚上带着解答回来，一家人才又饶有兴趣的聚在一起讨论。 日子就该这么平淡的过着。黎小暖每日早起后，到村里走走，跟村里人说说话。回来后吃早饭，写写画画到中午。之后睡一觉，再跟黎爹讨论几句道德经。 晚饭之前，她要么去鱼婆婆那看看鱼，要么到周婶子家跟菁菁一起做做针线。晚饭后，她照例又写画一阵，才心满意足的睡去。 或许是见他们日子过得太好，上天有点嫉妒，又开始给他们找来了麻烦。这不，一早上的，黎小暖右眼皮就突突的跳个不停。 她拄着黎小阳给磨的拐杖，慢慢行走在村道上。如今时节，大家都在为禾苗施肥。所以，才早上，道上就没有了大人的身影。 一群孩子相互追打着从村口榕树下跑来，远远看见黎小暖也没有减慢度，或是避开的意思。黎小暖自觉站到了道边的石头后，想等孩子们过去了，再往前走。 孩子们跑到黎小暖之前站的地方，并没有直接过去，而是围着黎小暖讨论开了。 “她就是黎小刚的姐姐，听说被她奶奶打残了，以后就得这么走路。”一个虎头虎脑，大概五岁左右的男孩说到。 一个七岁左右的女孩闻言。扯了扯男孩头上的冲天辫，骂道：“笨蛋，哪能当着人的面就说人家坏话呀。你再不听话，小心奶奶也把你打成这样。” 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女孩扬起手上软绵绵的狗尾巴草，对着黎小暖抽过来，说着：“你不听话，打你。” 身后护着她的六岁左右的男孩急忙抓住她的手，劝着：“羊羊，你别打她，不是她的错，是她奶奶乱打人。” “就是，别听那金婆子乱说话，她的话都不能信。小暖姐姐可听话了，她以前还给我们糖吃，你们都忘了吗？”说这话的，是一个六岁左右，长得非常结实的黑小子。 七岁的小女孩又对黎小暖说：“小暖姐姐，金婆子正在村口，跟你奶奶还有你五婶说你坏话呢。” 黑小子又说：“那婆子真讨厌，才挨打没多久，又开始说起闲话来了。” 黎小暖先是被这几个孩子的童言稚语震住，接着，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她又觉得有趣。特别是孩子特有的软软糯糯的声音。 待见到黑小子一副大人的样子，指责金媒婆的时候，她不禁笑出声来。见孩子们都傻愣着看自己笑，黎小暖便问：“你们愿不愿意去姐姐家吃糖果子啊？姐姐之前腌的糖果子好了，可甜可甜了。” 三岁小羊羊一听甜的，咽了一口口水，说道：“姐姐，羊羊爱吃甜果子。” 虎头虎脑的男孩也说到：“我们赶紧去，免得她奶奶来了，把我们都赶走，我们就吃不到果子了。” 黎小暖笑容更盛，一边转身，一边说：“对，咱们赶紧回去，不然就吃不到了。” 黑小子先是往前冲了几步，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跑到黎小暖面前问：“小暖姐，我能不能回家把我妹妹也叫上啊？” 黎小暖被几个孩子的天真慰藉，心里一阵柔软，自是不会拒绝。因而，她说到：“你妹妹还小，怕是走不快。我给你一罐子，你拿回家跟妹妹慢慢吃。不过可不能吃多，会吃坏肚子的。” 黑小子听了这话，将一口小白牙都露了出来。他弯着一双月牙一样的眼睛，满足的答道：“嗳，晓得咧。”说完，又一溜烟跑远了。 才送走几个闹腾的孩子，老太太便带着五婶陈氏，出现在黎小暖家门前。看着来势汹汹的两人，黎小暖暗骂：真是不让人省心。 “听说你爹回来了，在哪呢？快让他来见我，我有事跟他商量。”才坐下，老太太便开始号施令。 这两人的到来，让黎小暖只觉头皮麻。至今，她被扯掉头的地方，结痂都还在。若是以后都长不出头来，不知道会有多好看呢。 故意拄着拐杖走过那两人面前，找了张高凳坐下，黎小暖才不紧不慢的说：“我爹他身体还没好，下不来床。” 陈氏见黎小暖态度冷淡，也不给两人上茶。加上她僵直的双腿，看得她心虚得很。见老太太有火的趋势，便笑着说到：“哎呦，我都没能来看望他大伯呢。小暖啊，不如你带我去看看？” 黎小暖冷哼一声，看也不看那一脸的假笑就拒绝到：“我劝你还是别去看望我爹。男女授受不亲，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对我爹有什么想法呢。” 被黎小暖这么一呛，陈氏气得两眼泛白。但想到此行的目的，她就咬牙忍住了骂人的冲动。深吸几口气后，她便扯着嘴皮，假笑道： “小暖，这话可不能乱说。这不是你奶奶有事要很你爹商量嘛。要不，你想办法把你爹抬出来？” 面子可真大呀，就这么看不起我爹，那别来找他商量事情啊。 “不行，我爹身体太虚弱，需要长时间卧床休息。再说，肾上挨了一刀，那是能随意搬动的？若是一个说不好，把他气到伤口破裂，他的命还要不要啊？” 陈氏还待多说几句，老太太就话了。“行了，既然你爹不能出来，那你把你娘找来也是一样的。” 对亲人寒了心，黎小暖说话也不客气：“奶奶，我们家现在是我当家，你找我爹娘没用。若真有什么事，不防跟我说，指不定我会答应呢。” 第六十四章 那是我的嫁妆 老太太一听，登时气了。 本来就不满的情绪表露无遗，质问道：“你说你当家，凭什么？你爹娘还没死呢。就是他们死了，我还活着呢。小阳不是人啊，你凭什么当家啊？” 黎小暖一听乐了，清凉凉答道：“就凭我能让他们吃饱睡暖，就凭我能想办法将他们的病治好。单这两样，我有什么不能当家的理由吗？” 老太太气结，陈氏在一边上眼药：“哟，你还能上了。不就是卫家赔了点银子嘛。难道你就不是黎家的人，那银子就只是你一人的不成？” 原来是为了那些银子来的啊，就说嘛。不过，都已经不讲情面了，黎小暖可不愿意让他们打自己的主意。她故意抓抓自己的头，露出秃掉的头皮，那上面的痂痕摸得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老太太看得眼皮跳跳，有些恼怒。她不会承认是自己的错，那都是黎小暖活该。陈氏在一边看得幸灾乐祸，心想怎么不多抓掉一些。 黎小暖余光见状，又“嘶嘶”声的按按双腿。边按，还边说：“大夫说，我这双腿是落下病根了。以后逢打雷下雨的，可能都会疼得走不了路。所有的重活也都干不了，更不能久站，更别说跑了。” 看看黎小暖的双腿，再看看被她搭在一边的拐杖，陈氏又觉得有些心虚。但想到当时，是李氏把黎小暖踢倒的，她便又理直气壮起来。 “又不是不能走了，要什么紧呀。再说，你不是认得那外科圣手嘛，让他给你治治呗。” 黎小暖嘲讽一笑，说到：“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之前，从卫家拿回来的银子，都给爹和二叔付医药费去了。整整两千六百两银子呢。如今家里就只剩下几百两，也不知道够不够治腿的。” “什么？” “两千六百两银子？我的个天哪，你也够败家的。” 老太太一听说付了那么多银子出去，都震惊的异口同声说到。老四黎大功这三年才赚到了两千多两银子，都不敢大手大脚的花。 黎小暖竟然一出手就是两千多两，可见卫家给的赔偿挺多。陈氏最是见不得别人家银子多，赶紧问道：“小暖啊，那卫府赔了你多少银子啊？” 黎小暖淡淡答道：“不多，够支付医药费，顺便攒副好嫁妆的。” 老太太却想的是另外一件事，直接说：“你个不会当家的败家货，赶紧把剩下的银子拿出来，我替你们管着。什么嫁妆，那可是黎家的银子。” 老四最近跟官府打交道，花了好几百两银子，但事情却没能办成。老太太想，若是从黎小暖身上拿到银子，让老四再去走动走动，说不定就能搭上管家了呢。 面对老太太的无耻要求，黎小暖直接无视，说：“奶奶，你们渴了吧，我去给你们烧水。”说完，拄着拐杖站起来，慢慢朝厨房走去。 身后，陈氏跟老太太说：“娘，你看啊，小暖她根本就不可能把银子交出来嘛。” 老太太“哼”了一声，说到：“她敢。我可是她奶奶，她若是不听我的话，那就是忤逆。我要是把她告到公堂，她就得挨打坐牢。” 陈氏听了这话，不禁喜出望外，说到：“嗳，那就好。等她把银子交出来，咱就分了。我们那房子，真不能再住人了，得修成砖瓦的。小正过两年也要上学堂，开销也大得很。” 老太太一听她那话就不乐意了，说到：“分什么分，那些都是老大家的银子，你们谁都不能拿。要起房子，你们自己没有啊，上次从你娘家讨回来的二十几两，可不是银子？” 老太太心中觉得，那些银子就是给老四花了，以后再还给她就成。但是老五一家，从来都是从她身上抠银子，断不会孝敬她一文。 只要她身上有银子，那么以后就算老四一家都不愿赡养她，她还是能到老五家去颐养天年的。所以，这笔银子，现在谁都不能碰。 陈氏见老太太面色阴晴不定，不禁心中大苦。娘家是什么德行，她哪会不知道，那些东西，一旦进了娘家，哪还有往外吐的道理。 拿回来的那二十几两，可都是黎大立这几年的积蓄啊。娘家恨不得从她身上再扒下个二十几两，哪会给她银子回夫家呢。那还是黎大立看不过眼，拿了自己的银子骗老太太把她接回来的。 要不是听说黎小阳最近正在打听买田地的事情，陈氏也不会上黎大功家撺掇老太太来讨银子。也是刚刚在村口，才从金媒婆口中得知，这笔银子是卫府赔的。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从黎小暖身上讨到一百几十两才行。她这么会赚钱，大不了就再去挣呗。这么想着陈氏便笑道：“娘，我先跟小暖借个几十两银子吧。到时候你再收了剩下的银子，你说好不好呀？” 老太太不满的看了陈氏一眼，怎么说也是老五的媳妇，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再说，不让陈氏得点便宜，日后还不知道怎么闹她呢。 “行吧，只要你能借到，我就随你。” 陈氏一听乐坏了，一叠声说到：“嗳嗳，我就知道娘最疼我了。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孝顺娘的。等小正考了状元，让他给你挣诰命。” 老太太对陈氏的表现很满意，笑着打趣道：“小正才断奶呢，等他考了状元，我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你尽会哄我开心。” 陈氏心说：要挣诰命也是给我挣，你老了，等不到那一天的。 但她面上却是一副讨好的模样：“瞧娘说的，娘身体可硬朗了，就是小正娶妻生子，你都还能帮他带曾孙呢。” 闻言，老太太哈哈大笑，觉得那一日仿佛就在眼前。她端坐在豪宅大院之中，等待子孙上门向她问安。她看谁顺眼，就多跟她说几句话，若是不喜谁，就瞧都不瞧他，让他受排挤。 黎小暖端着两碗滚烫的开水进门，就看见婆媳两个其乐融融的样子。将水碗放到两人面前，黎小暖狠狠松了口气。这一手拄拐杖，一手端水的活，她再也不想干了。 第六十五章 好亲事 “奶奶，最近家里茶刚好喝完，糖也用完了。 ≧ 你将就着喝碗开水吧。刚烧开的，滚烫得很，请先吹凉了再喝哦。”提醒两人后，黎小暖才坐回高凳上。 那边陈氏早就渴了，水一上桌就端起来喝，因她满脑子都是怎样问黎小暖借银子，因此没听到黎小暖的提醒，直接大口就喝了下去。 “啊~呸呸···啊~黎小暖，你想害死我啊。啊~我要到官府告你，说你谋害长辈。啊~烫死我了。” 陈氏吐掉滚烫的水，一边跳脚尖叫，一边骂黎小暖。黎小暖在一边看得心中大爽，觉得今日运气不错。见老太太有作的倾向，黎小暖赶紧说到： “五婶，我刚刚可是提醒过，说水烫，让吹凉了再喝。奶奶可是听见了呢，不信你问问她。” 被反将一军，老太太没有办法，支支吾吾的应了。老太太一应下，陈氏便没了办法。心下恨极，便想着等下多拿些银子，才能解气。 眼看时候不早，黎爹就要醒来了，黎小暖便问：“奶奶，你跟我婶今日来，就是为了接管卫府给我的赔偿银子吗？” 老太太难得的眼神有些游移，生硬说到：“那只是顺便的，我来是为了你的亲事。你四婶帮你问了门亲事，我觉得很好，就先过来跟你们说说。那家人过几日就来下聘，你们只要收下就行。” 黎小暖饶有兴趣的问到：“哦，四婶帮说的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呢？”好心？怕是借机报复的吧。 老太太见黎小暖脸上没有异常，便想着：她应该是担心自己嫁不出去，也紧张得很吧。 这么想着，老太太便一脸得意道：“哼，就你那名声，那副德行，能嫁出去就该烧高香了。你四婶说的这家人，家世不错，是做生意的，在牛山县。那人前一个婆娘生孩子没了，现在自己带着两个小的，就想找个会过日子的。” 黎小暖满意的点头，又问：“哦，做生意的啊。那他们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陈氏插嘴道：“杂货铺，他们那家铺子已经传了三代了。” 老太太瞪了陈氏一眼，补充道：“除了铺子，那家也有不少的地，光田就三十亩。地嘛，开出来的就有五十几亩呢。” 黎小暖更满意了，接着问：“那他们家几兄弟，分家了没有？” 老太太不满的答道：“问那么多干嘛，你不会自己去看啊。他们家可是大家族，哪能分家呢。那家六兄弟，说给你的是排行四的。他底下还有三个已经成亲的侄子。” 黎小暖惊讶的说到：“哇，这么好的一门亲事呢。四婶真舍得，怎么不说给小燕呢，小燕也十二了，虚岁都十三了，能说亲了。” 老太太不防黎小暖会这么说，直接骂道：“你这个糟心的败家货，你堂妹那是什么命，你又是什么命。那是什么样的一家子，怎么能让你堂妹嫁进去吃苦呢？再说，那男人已经克死两个婆娘了。不久前···” “娘，你说什么呢。那家人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你是不是记错了？”陈氏见老太太就要把那家的老底揭出来，顾不上被烫得火辣辣的嘴巴，边对老太太眨眼，边补救的说到。 老太太及时回过神来，赶紧跟上陈氏的话，说到：“哎哟，看来真的老了，竟然记岔了。那家不是要说给你的那家，他们家没有那么多事。” 黎小暖却不打算再陪她们演戏了，说到：“奶奶放心，我的亲事我会自己看着办的。如今，我有了丰厚的嫁妆，想娶我人想必不少。你们既然来了，就看看我爹，吃了午饭再走吧。” 说着，黎小暖拄着拐杖站起来，打算去看看黎爹醒了没有。离去之前，她郑重提醒两人：“我爹是在身上动了刀子的，若是太过激动，说不得刀口就会裂开。我希望你们待会说话注意些度，我不想爹再出事。” 老太太被黎小暖这么一说，气又上头来了。她骂道：“那是我儿子，我怎样对他都行，轮不到你这个败家货来教我。” 黎小暖冷笑，不经意般说到：“若是我爹出了什么事，我可能会做出些不好的事来呢。反正名声也没有了，还怕什么。” 说完，黎小暖慢慢的走了出去。老太太跟陈氏看着她的背影，觉得背脊寒。她们不得不重新掂量，待会黎爹出来的时候说什么话适合。 黎小暖到黎爹屋里的时候，黎爹已经梳洗完毕，正打算出门上茅房。见状，黎小暖交代到：“爹，记得扶着墙蹲下去，别太往腰上使劲。” 黎爹好笑的看着黎小暖，说到：“知道了，小管家婆。都还没出嫁，担心的事还挺多的。” 黎小暖瞪眼，不满的说到：“爹，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嘛，怎么还嫌我啰嗦了呢。哼，以后再不要理你了。” 黎爹失笑，边往外走边说：“行了，都多大了，还跟爹爹撒娇，也不怕羞。” 黎小暖跟出门，笑着答：“我多大都是爹的女儿，不跟爹撒娇，还跟谁撒娇去啊。爹每天就只会跟小刚腻歪，我和小阳都是捡来的。” 黎爹笑着摇摇头，慢慢的走向茅房。多少年了，能亲自走出门呼吸外面的空气，感觉好极了。 待吃完黎小暖准备好的营养早饭，黎爹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说：“总算是活过来了。以前都没感觉到，原来健康的活着，是那么好啊。” 黎小暖笑着看黎爹感慨，那已经长出点肉的脸上，已经开始显现出中年男子该有的轮廓。等黎爹说完，黎小暖才道：“爹，奶奶跟五婶来了。说是帮我说了一门亲事，不过我拒绝了。她们还想帮我们家管银子，也被我拒绝了，说那是我的嫁妆银子。” 黎爹看着黎小暖说完，脸上现出歉意。他说到：“小暖啊，辛苦你了。你奶奶以前也不是那样的。都怪爹，要不是因为当年爹做错，你奶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这是黎爹第一次提当年那件事，黎小暖便好奇的问到：“爹，当年出了什么事啊？” 黎爹却没有回答黎小暖，而是站起来，边往外走边说：“那件事以后再跟你说，我先去看看你奶奶。” 第六十六章 回来了 黎爹去了堂屋，黎小暖便开始生火做午饭。堂屋里，不时传来陈氏夸张的笑声，跟老太太严厉的斥骂声。但黎小暖并没有去干涉，或是旁听。 这是对黎爹该有的尊重和信任。她相信黎爹会为她着想，不会接受老太太所提的过分的要求。而她，也不会在场，让黎爹面上下不来。 饭做好，苏氏跟小阳还没回来。黎家只有两亩三分田，就算人手少，施肥也不用花那么多时间。怕出什么事，黎小暖便拄上拐杖，出门去看看情况。 去田里，势必要经过周婶子家跟赵家门前。才转过周婶子家屋角，黎小暖就看见赵家的门前停靠了三辆马车。有人正从马车上跳下来，上前敲门。 黎小暖看那人有些眼熟，好像似曾相识。但她一时也没想起原主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块黑炭头。想不起来，黎小暖就小心的绕过马车，往田那边走去。 赵家大门“哐当”一声从里面打开，老仆从里面走出来，见眼前是个黑小伙。他仔细看了一眼，激动得叫了一声：“少爷，是你回来了吗？” 黎小暖听到林伯这么一叫，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心说：那就是赵忘川吗？原来如此，怪不得自己会觉得眼熟呢。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原主对赵婶的牵挂就没了。 心下闪过一丝伤感，又有如释重负的感觉。黎小暖知道，那是原主的意念。其实，一直以来，黎小暖或多或少都会受到原主的精神支配。那应该是原主残留在体内的意识。 感觉又轻松了不少，黎小暖欣慰的继续往前走去。那边，跟自家少爷续完旧情的老仆，瞥见黎小暖缓缓离去的身影，不禁幽幽叹了口气。 顺着老仆的目光，赵忘川看见一个拄着拐杖艰难行路的女子背影，他疑惑问到：“大爷，你认得那姑娘啊？” 老仆又叹了一口气，说：“那是黎家的小暖。咱先不说她，你快进去吧，夫人等你好几天了。” 赵忘川震惊于黎小暖现在的样子，他很想问黎小暖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一想已经好几年不见的母亲，他又忍住了。近乡情怯，本来他进村的时候就紧张得很。现在一想到母亲，他是既害怕又欢愉。 七年，他丢下母亲七年了，母亲会怪他的吧。他也没想过自己这一去就那么久，是他对不起母亲。如今回来了，就任母亲责罚吧。听说母亲安好，他深感安慰。 老仆一边在前面引路，一边叫着：“夫人，少爷回来了。夫人，是少爷，真的是少爷回来了。” 屋内，又在抚信哀伤的卫露隐约听到叫声。少爷，是谁，是她的儿子吗？儿子，忘儿，是她的忘儿回来了吗？卫露难掩激动，快起身往外跑。 当手触到门把的时候，卫露顿住了。她怕，怕一开门出去，眼前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忘儿。她怕会生有变故，怕结果不是她能承担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开门的时候，门就被从外面拉开。老妪林婶激动的颤着声说：“夫人。你快出去看看呀，是少爷回来了。真的是少爷，长得跟离去的时候一样，没多大变化。” 离去时，忘儿才十三岁。如今七年过去了，怎么可能没有变化呢。确定真是忘儿回来了，卫露突然就镇定了下来。虽说心下也迫切想见到儿子，但她硬是忍了下来，端起了严母的架子。 “是嘛，还知道回来啊。林婶，我累了，要休个午觉，谁也不要来打扰我。” 说完，卫露转身朝里间走去。她现在不急了，不牵挂了。但是她伤心生气，觉得委屈极了。憋了七年的情绪，一时间全部爆出来，她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夫人，夫人，你怎么啦？来人呀，快来个人夫人晕倒了，快请大夫来。”林婶上前接住倒向地面的卫露，急切的大叫。 本来离家多年的儿子归家买本应该是件喜庆的事情。但随着卫露晕倒，赵家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赵忘川跪在卫露床前，一声声忏悔，一声声道歉，都不能唤醒躺在床上的母亲。 老仆见状，叫来另一位帮厨韦妈，让她安顿门外那几辆马车跟人。而他，则架上马车，到城里请大夫去了。 这一切，黎小暖一点也不知道。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自家的田边，却没能见到苏氏跟黎小暖，便向旁边的大娘打听：“三奶奶，您知道我娘他们去哪里了吗？” 大娘直起身，将一把草抛到梗上，拍了拍手说：“你娘他们到旱地那边去了。说是来了兔子，祸祸了不少豆苗。” 黎小暖笑着谢道：“谢谢三奶奶。三奶奶，中午了，您也歇歇吧。” 大娘也笑道：“嗳，三奶奶拔了这几根草，就回去了。小暖也回去吧，我猜你娘他们也回去了。” 黎小暖应下，拄着拐杖又慢慢的往回走。知道苏氏他们没出什么事，就放心了。想起还在家中的老太太跟挑事精陈氏，她便有点不放心黎爹一人在家。 在经过赵家门前的时候，黎小暖感到一阵紧张。或许，是原主内心深处，真的很牵挂叫作赵忘川的男孩的原因吧。 回到家时，苏氏他们真的已经先一步到家了。黎小阳正一脸怒气的在院中敲着锄头上的泥巴。看见黎小暖，他便紧张的问：“姐，你去哪里啦？” 黎小暖笑笑，答道：“我做好饭，不见你跟娘回来，就出去找了找。” 小阳担忧的道：“你腿不方便，就别走那么远的路。放心，有我在不会生什么事的。姐，你千万别把五婶的话放在心里，我们不嫌弃你累赘。我跟小刚，一定不会赶你走的。所以，你千万别随便嫁人。” 闻言，黎小暖心下纳闷了。难道，她不在的时候，陈氏又说了什么？不过，小阳的话，还是很令她感动的。 “嗳，姐才不管他们说什么呢。反正我就是要嫁，也得是我自己选的人，谁也不能逼我。你也是，就当听了狗吠，别往心里去才是。看你那眉皱的，都快成小老头了。” 第六十七章 丢银子 饭桌上，气氛有些诡异。 黎爹还不能久坐，又回房歇息去了。苏氏自顾吃着饭，也不招呼老太太跟陈氏。小阳拿了个海碗，夹了几样菜，到院中吃去了。 老太太板着脸，瞪完黎小暖，又瞪苏氏。陈氏一脸嫌弃的挑着菜，几次想张口都被老太太瞪住。没办法，她只能将不满泄在菜盘里。 实在看不过眼，黎小暖便出声了：“五婶，你把菜搅成这样，谁还敢吃啊？你在家就是这么吃饭的，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的？” 陈氏等的就是张嘴的机会，便不经大脑的说到：“哟，小暖可真厉害啊，教训起长辈来了。不是我说，这样的菜，在我们家绝对上不了桌。你留着那些银子干嘛，还不如借给我跟你五叔拿去做生意呢。” 闻言，黎小暖讽刺道：“五婶家日子过得真好，连猪肉都不吃。可见不是缺银子的人家。不像我们家，虽然身上有了点银子，还是得省着花。就是这猪肉，一月吃上个两三次就算不错的了。” 陈氏一听不乐意了，反驳到：“谁说不缺银子啦，我们家就是没有银子，不然早跟四伯他做生意去了。不是我说，你这菜就是做得难吃。还不如炖只鸡，喝汤都比这些花花绿绿的菜强。” 黎小暖乐了，没脑的人，是不能跟她讲道理的，人家听不懂。因而，她直接说：“五婶，这些菜是常见的野菜，虽说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胜在对人身体好。” “再说，我还真觉得挺好吃，比去你家的时候，直接烫了水上桌的好吃多了。哦，你看，这汤里加了肉糜，味道鲜甜得很，不比鸡汤差。还有，这野苦麦，可是用猪肉炒的，味道可爽口了。” 陈氏一听就知道黎小暖在挖苦她，便刺道：“呸，就你这猪菜，连给人家宾至如归喂狗的资格都没有。要不是见有几块肉，谁还下手去翻呀。”一边说，还一边把菜盘戳的“哆哆”的响。 苏氏本就有气，一听就丢下筷子，把被翻得菜汁四溅的苦麦菜菜盘拿起来，走到院门外“哗”的一声倒了个干净。 见状，老太太板着脸，将桌上唯一没有被祸害的韭菜炒鸡蛋，挪到自己的右手边，不让陈氏夹到。但却没有出声制止陈氏的无理取闹。 苏氏见状，直接把她碗里吃剩的饭倒到汤盆里，连凉拌的马齿苋也一并倒了下去。做完，她才交代黎小暖：“你鱼婆婆家的狗就要生了，你把这盆菜送去喂那狗吧。” 黎小暖应下，将自己碗里的饭也倒了进去。小阳从外面大步进来，端了菜盆就走。苏氏收拾了桌上的碗筷，也出了堂屋。黎小暖拄着拐杖跟上。 堂屋里，就剩下目瞪口呆的老太太跟陈氏。陈氏戳戳碗里才吃了两口的饭，抱怨道：“我还没吃几口呢，竟然把菜拿去喂狗了？” 老太太护着韭菜炒鸡蛋，一边吃一边说：“还不都是你自己作的，怪谁？” 陈氏气结，但一想到那菜，又说：“那菜里还有肉呢，还有那汤，里面的肉糜可不少。这一家人真浪费，果然是有银子了，连肉都看不上了。”这会，她倒忘了，是谁说那些菜上不得台面的。 见老太太兀自吃着韭菜炒鸡蛋，陈氏便砸吧着嘴问道：“娘，把鸡蛋放中间呗，我吃点送送饭。” 老太太将盘里的鸡蛋一股脑倒到自己碗里，将盘子放到陈氏面前。陈氏看着盘里零星的碎蛋屑，气得差点没把盘子扔砸老太太脸上。 饭后，老太太站在院外，把苏氏跟黎小暖骂了个狗血喷头，才带着得意洋洋的陈氏离去。 收拾完东西，黎小暖疲累的回到屋里。正想躺躺腰，就现房间被人翻动过了。她下意识看向枕边，现那装着家用银子的小匣子不翼而飞。 不用想，黎小暖也知道是陈氏下的手。她不禁冷哼，不给点教训，看来别人还真以为自己好欺负呢。 “小阳，快来，有小偷进我屋偷东西了。你快去请里正大叔，让他陪你到城里报官去。” 黎小阳跑进黎小暖房子，紧张的问道：“姐，丢了什么东西？” 黎小暖之前检查过，说：“丢了四十几两银子，跟那本《道德经》。你赶快去，若是能赶上奶奶他们，就当着他们的面说是去报官。” 小阳一听这话，双眼便冒出精光。他贼兮兮的笑道：“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说完，一溜烟跑走了。 村口，几个妇人正在谈论赵忘川回来的事情。老太太便很陈氏停下，跟着一起聊聊。陈氏心满意足，四十几两银子，可是够花很久的了。 正说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金媒婆突然示意大家安静，小声对老太太说到：“要说啊，这赵忘川以前，跟你们家小暖可好的不得了。不知道这一次，你们家小暖能不能跟他再续前缘呢？” 陈氏一听便笑道：“哼，就小暖那样的，连老鳏夫都看不上她。我瞧那赵什么川的，一准把她给忘了。” 老太太在家里，自然不会对家人假以辞色。但在外面，她是不容许自家人打自家人脸的。因此，她气得骂道：“你这个猪脑袋，搅事精，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小暖怎么样，你这样做婶子的不知道。整天瞎咧咧，就该让老五休了你。” 陈氏一听老太太难，赶紧认错，虽然她不知道自己错哪了。“娘，你别生气啊。是媳妇错了，媳妇再也不说话了，行不？你可千万别让他爹休了我。” 老太太见陈氏认错态度诚恳，脸色稍缓。但她语气仍是生硬的说到：“哼，认得错了就一边呆着去，没我话，你就别出声。” 陈氏一脸委屈的走到一边，看着老太太跟那些夫人扯话。待摸到袖兜里沉甸甸的小匣子，陈氏又高兴起来。小蹄子，你不给银子我不会自己拿啊。 正得意着，黎小阳便跟在里正的后面，急匆匆朝村口走来。那些妇人见了，便问了原因。 黎小阳一脸焦急，大声说到：“各位婶子，大娘，我家遭贼了。我姐姐放在枕边的银子被人偷了，我正要跟里正叔到衙门报官呢。” 第六十八章 丢人 一听丢了银子，周荣家的便问：“小阳啊，你们丢了多少银子啊？” 小阳夸张的比了个长度，说到：“丢了好多的银子呢。 ≧ 除了要用来的买地的银子，让我爹收着没丢之外，姐姐留下来做家用的四十七两银子全没了，连匣子都被拿走了呢。” 有那好心的夫人便说：“哟，那可不少。四十七两，省着点花，能花上五年呢。小阳啊，你赶紧去报官，可不能让那贼人把银子花光了。” 小阳应下，拉着里正就想往前走。陈氏一见慌了，赶紧拉住小阳的手臂，强自镇定是问道：“小阳啊，会不会你们没找仔细，银子放别的地方忘记了呢？” 老太太一听丢了那么多银子就心疼得很。见陈氏还这么不分轻重的蛮缠，便骂道：“你个没脑的，还不把小阳放开，再不去报官，丢的银子你赔啊？” 陈氏见老太太也不帮她，心下更急了。若真让小阳报官，她可怎么办才好啊。偷窃可是大罪，不是传闲话那样的只是被人指责。 要是真被当成贼抓了，别说黎大立会休了她，就是娘家，也不会认她的。而且，有着偷窃的罪名，想再嫁根本就不可能，别人也都会排挤欺负她。 越想越害怕，陈氏死拉着小阳的胳膊就是不放手。小阳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便一把甩开陈氏的手，打算再吓吓她。谁知，被他这么一甩，藏在陈氏袖兜里的匣子就被甩了出来，银子铜板散了一地。 陈氏惊惧的看着掉在脚边的匣子，惶恐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老太太明显还搞不清楚状况，便骂咧到：“败家娘儿们，没事揣那么多银子出门，也不怕遭了贼。” 边说，老太太边蹲下捡银子。陈氏误以为这是老太太开口帮她解围，便也跟着蹲下捡银子。她最先捡的，是那个匣子。那可是罪证来的，得藏起来，不让别人注意就行。 但自有那眼尖的，直接叫道：“匣子，那是一个匣子。还有这银子，不得几十两。该不会小暖家的银子，就是她这位婶子拿的吧？” 金媒婆也凑过去，趁陈氏慌乱之际，一把将匣子抢到手。她晃晃匣子，问黎小阳：“小阳啊，快看看这是不是你家丢的匣子啊？” 陈氏见状，顾不得捡银子，赶紧蹦起来，去抢那个匣子。边抢还边叫：“快还给我，那是我的匣子。你凭什么枪我的匣子，难道小暖家的银子是你偷的？” 金媒婆见陈氏反过来诬赖自己，肯定不会答应。她朝人群叫道：“你们快把那银子捡起来，数数看是不是正好四十七两。若是，那肯定就是这婆娘偷的，还敢诬赖我，看我不报官抓了你。” 有那好心的见人一窝蜂的蹲下去抢银子，便急得大叫：“你们可得如数交上来啊，里正在一边看着呢。” 小阳看着这混乱的场面，便感激的看向那位妇人道：“谢婶子咧。我家的银子上面都有特殊的香气，谁也拿不走。若是待会少了，咱就到官府去，让知县老爷判就成。” 那些想趁机博乱的投机分子，听了这话都悻悻然起身，将抢到的银子交到里正那里。其实，银锭子只有六个而已，早被老太太捡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碎银角跟铜板。 等大家都将手上的银子铜板交到里正那的时候，老太太却不肯将捡到的拿出来。见状，黎小阳便说：“奶奶，现在你手上的银子，都还是罪证，若是不交出来，怕是得直接去衙门才行。” 老太太耍赖道：“是你们的银子，我老太婆拿着就不行啊。要真是你五叔家的银子，我拿着还能有错？” 小阳无语，看向里正。陈氏见大家将注意力都放在老太太身上，便想偷偷的跑掉。可惜，好事的金媒婆自字不会放过陈氏，谁让陈氏之前诬赖她来着。 “陈氏，你这是要去哪儿呀？银子都不要啦，不是说还要里正判定，才能知道银子是谁家的嘛？” 陈氏见偷溜不成，便硬着头皮，拉着小阳恳切的说到：“小阳啊，五婶我之前也不知道那匣子里装有银子，就是见匣子漂亮，才拿了的。你千万别去报官啊，这都是误会，银子不是都找到了嘛。” 金媒婆扬扬手上的匣子，对众人说到：“哟，这个匣子可真是好看哪，就跟我在柳匠人那买的那个三十文的匣子一样。” 闻言，众人忍不住大笑出声。陈氏是既悔且恨，还羞愧得很。这让她以后怎么做人呀。虽说没有闹到官府，但是被金媒婆知道，还怕事情宣扬不出去吗？ 老太太自然也是想到那些的，便没好气的说到：“你干的好事。” 说完，便转向里正好声说到：“里正啊，你看这都是误会闹的，我们回去解释解释就行，不用报官了。” 小阳却不愿这么放过陈氏，说到：“奶奶，您先把银子拿出来，当着里正叔的面数清楚，免得便宜了别人去。” 老太太万般不愿意，把银子攥在手上，让大家就在她手上数。旁边才赶来的周太婆看不过眼，直接从她手上将银子抢过去，交到里正手中。 等问明情况后，周太婆直接数落老太太道：“我说你老了老了，竟然越来越丢人了。媳妇不懂事，你到了这个年纪，也不通世故啦？小暖一家多么难，你就一点没看见？我看你就是钻牛角尖，爱往孩子身上安罪名。” 被有声望的老人一指责，老太太面上过不去了。但她又不能摆长辈的架子，只好伏低道：“他婶子，我这不是年纪大，脑子糊涂了嘛。来，咱上老大家坐坐去。” 周太婆也不愿太落她面子，便顺驴下坡道：“那行，我也好久没去那坐坐了。小金子，银子可数好了？” 里正叫作周霆金，是周太婆的孙子辈。周太婆这么叫本没有错。但是，里正的大孙子，已经十六岁了，被这这么一叫，就有点不合适了。 “八婶，您还不如叫我三金呢。”里正排行三。 闻言，众人哄笑出声。 第六十九章 赵忘川 事情的最后，是陈氏被老太太指着鼻子，骂了大半天。周太婆见事情没有激化，就叫上里正走了。银子失而复得，黎小暖心满意足。 当天傍晚，黎小阳就赶着借来的牛车，将老太太她们送走。回来的时候，小阳说四叔夫妇大吵了一架，说是四叔在外面有了人。如今，四婶带了孩子，回娘家去了。 五叔听了陈氏所做的事情，直接赏了陈氏两巴掌。陈氏哭哭啼啼的抱上儿子，也回娘家去了。不过，黎小暖认为陈氏在娘家呆不久，估计明后日就得被赶回来。 “哇，真的抓到兔子了。哥，等我下午回来，也跟你去下套子。” 大早上，才推开房门，黎小暖就听见小刚的声音。待看清小阳手上的东西，黎小暖也不禁出感叹。 “呀，好大只的兔子。三只那么多呢，是不是在我们家地里抓到的啊？” 小阳将兔子丢到地上，拍拍手说到：“可不是嘛。要不是现得及时，说不定咱秋天的时候，连草籽都收不到。你没看见豆苗被祸害得，可气人了。” 黎小暖蹲下，拉拉兔子的耳朵，说到：“没事，你多下几次套子，它们就不敢来了。不过这兔子真肥，咱今天烧一只吧。” 小刚也蹲下身，扒拉两下兔子，把两只提起来，讨好说到：“那只最肥的，就留在家吃。剩下的两只，让我拿到医馆孝敬师父跟靖老头吧。” 小阳失笑，一把箍住小刚的脖子，在他脑门上弹了两个爆栗，才说：“瞧瞧，这是有了师父，忘了爹娘了。” 小刚挣出小阳的魔爪，摸着额头不满道：“谁说我忘了爹娘的，这不是还留有一只最大最肥的嘛。再说，我要不去讨好那两个人，他们怎么会把传家手艺传给我呢。” 吃过早饭，小刚兴冲冲的提着两只兔子，跑医馆去了。小阳跟苏氏则是要到地里，把被祸害的豆苗整整。黎小暖见日头还早，也跟着一起去了。 经过赵家前面的时候，适逢赵忘川带着两个人从外面回来。错身而过时，赵忘川面带微笑的叫了声：“小暖。” 黎小暖驻足，同样回以微笑：“赵家哥哥。” 赵忘川同样跟苏氏和小阳打招呼：“婶子，小阳，下地去啊？” 苏氏点头应是，她还不知道赵忘川已经回来了，因此脑子有些短路。小阳放下肩上的锄头跟镐头，一脸灿烂的叫到：“忘川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忘川笑答：“昨日刚回来。你们先去忙，我还有事。等有空了，再上你们家拜访去。”他看向黎小暖，很想问她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现在不是表现关心的时候，他还得想办法讨好娘亲去，那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短暂的问候之后，两拨人又各自分头走自己的路。回到赵家门前，赵忘川对一个个头稍矮的男子吩咐到：“你去把刚才那一家子过去七年的事情调查清楚。” 男子领命，仍是跟着进了赵家。片刻之后，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出现在赵家附近。 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意识锻炼，黎小暖已经能准确的认出人来。只是方向感跟认路这件事上，黎小暖还是很无奈的。 地里，靠近草丛的一圈豆子苗被啃得七零八落。地里明显有兔子的脚印，跟打洞的痕迹。苏氏看得既心疼又无奈。这些豆种都是买的，若是没了收成，那不是白糟蹋银子嘛。 小阳挥动镰刀，将靠近地头的草割掉，形成一个宽宽的隔离圈。苏氏划动锄头，将豆苗间的草除干净。黎小暖行动不便，就让小阳给搬来一个石墩，坐在那里把还能活的豆苗扶起来。 南方六月既流火，日头还没照到地里，三人就已经大汗淋漓。尤其是苏氏跟小阳。停下来喝了两口水，小阳对黎小暖说到：“姐，日头就快照到这了，你赶紧回去吧。” 苏氏在一边附和：“嗳，快回去吧，那点苗子，待会我整两下就行。你爹应该起来了，你回去陪陪他去。” 黎小暖头也不抬的应到：“嗳，就剩这一小片了，我整完就回去。”对于两人的关心，黎小暖觉得很受用。 别管黎小暖一家多么相亲相爱，总有那么个人，还在想着法子，讨好唯一的亲人。 “娘，您看看，忘儿都长那么大了。您仔细瞧瞧，忘儿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样啦？娘，您就看忘儿一眼吧。忘儿知错了，以后断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生。” 赵忘川跪在床前，想尽办法让母亲看自己一眼。打从回到家，母亲晕倒醒来，就没看他一眼。这令他感到很颓败。 “娘，忘儿任性，让您担心了。如今忘儿回来了，娘就起来，狠狠打忘儿一顿吧。娘，忘儿在外几年，天天都想着娘，想尽快见到娘。想让娘抱抱忘儿，然后狠狠打一顿，再问忘儿过得好不好。” 卫露背对着赵忘川躺着，双手紧握成拳。每每听见赵忘川叫“娘”，她都忍不住要转回身去拥抱他。但是她知道不能，她要给他一个教训。 “娘，其实一开始跟师父在海上飘荡的时候，忘儿以为自己就那么死掉了呢。当时，觉得特最对不起您了。为了能回来，继续在您跟前尽孝，忘儿吃了不少常人所不能忍的苦。” “娘，您不知道，海上茫茫的都是海水，一个大浪打过来，船就被打翻了。我和师父抱着船板漂浮了好久，几次差点被长着利齿的凶狠大鱼吃掉。但是我一想到您，就又挺过来了。” 随着赵忘川娓娓道来，卫露心痛难忍。紧闭的双眼，溢出了滴滴泪水。但她仍不想这么原谅赵忘川。这七年来，没人知道她内心的煎熬与苦痛。 “娘，七年来，我与师父到过许多国家，那里的人，长得跟我们都不一样。我们十几个人，差点就被杀死在那里，还被抓去当奴隶。后来啊，我们就······” 赵忘川将七年来所经历的事情一件件道来。开始的时候，他尽量挑些有趣，不怎么危险的说。但见卫露明显抖动的双肩时，便往危险里说。 果然，在听到他被绑到那十字架上，差点被烧死的时候，卫露出声了。 “既然每回都是那么惊险，你们为什么不回头。那时，你就没想到娘吗？” 第七十章 来访 赵忘川在卫露房里跪了一天一夜，终于换来一句责问。≥尽管如此，赵忘川还是欣喜若狂。只要卫露肯出声，就代表她已经有所松动。 两日后，经过赵忘川不懈的努力，卫露总算原谅了他。母子俩抱头痛哭，诉说不尽的相思与担忧。最终，还是以卫露再一次晕倒告终。 手忙脚乱的请来大夫，开了药之后，赵忘川才真正放下心来。所幸卫露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不过是太想他，太过担忧他，才会体弱罢了。 哄好母亲的赵忘川，终于有心打听黎小暖的事情了。之前派出去的手下当天晚上就回来了，只是当时赵忘川正在卫露房中乞求原谅，便没有询问。 “少爷，黎姑娘家是六年前开始生变故的。那时，黎姑娘的幼弟······”手下将打听到的事情娓娓道来。 “难怪她奶奶对他们一家如此刻薄。不过，那件事也不能单怪她大儿二儿。除了被征入伍的三儿，她不是还有精明能干的四儿跟得宠的五儿嘛，怎么不怪他们呢？”赵忘川觉得那老太太有些不可理喻。 “回少爷，那老太太以前就很偏心那两个儿子。只是出了那事之后，变本加厉了而已。据属下探听来的消息，那老太太在娘家的时候，就是个性情凉薄，自私专横的。原因应该是与老太太的娘亲有关。”手下分析到。 赵忘川最关注的，却不是老太太性情转变的原因。因问道：“打听到黎姑娘通过什么关系请到外科圣手了吗？医药费又是打哪来的？” 手下有些为难，却还是说到：“好像与卫府有关，属下无能，并未打听到事情的缘由。不过，听说黎姑娘卖给卫二公子一张点心方子，两人因而结识。这两日，我特地去“拜访”了卫府，现那里很不寻常。” 赵忘川竖起上身，面色一正，问到：“有什么现？” 手下恭敬的答：“卫二公子身边的人都很不简单，我才进入卫府的外院书房，就被他的小斯现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我只能出来。不过，这两天属下还真打听到一件事。” 赵忘川蹙眉沉思，闻言问道：“什么事？” 手下便将打听到的，关于黎小暖传言事件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包括黎小暖退亲的原因，与楚霖姐妹结怨的经过等。总之，将黎小暖跟卫昱、戚霁之间的牵扯调查了个清清楚楚。 听完，赵忘川沉吟良久，才说：“我就看不惯他们那些世家子弟，连内宅的阴司手段，都能用在一介平民身上。行了，你先休息几日。让赵良来，我有事交代他。” 手下恭敬的退出去，片刻之后，另一个男子推门而入。 “少爷，找属下来有什么吩咐？” 赵忘川从榻上站起来，整了整衣摆吩咐到：“你去给我盯着卫府的二公子，尽量别让他们现。赵凡说他身边能人很多。” 赵旺领命，无声的退了出去。赵忘川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碗茶饮下，才叫道：“来人呀，把林妈给我叫来。” 一刻钟后，老妪林妈来到赵忘川房中：“少爷，叫老身来有何交代呀？” 赵忘川端正姿势，请林妈坐下后，才说：“林妈，我想去拜访黎家，你看着给准备几样拜礼吧。” 闻言，林妈点头。问到：“少爷打算何时去拜访？” 赵忘川干脆的答到：“明日上午。” 林妈恭敬回到：“知道了，老身这就去准备。” 林妈走了，赵忘川在房中踱步。他想给黎家带些海外的东西，又怕那些东西惹眼，给黎家招麻烦。无奈，只得又坐回桌边。伸手拈起一块核桃酥的时候，他脑子瞬间闪过一物。 “对啊，我怎么就忘了呢。”赵忘川激动的一拍桌子，叫道：“赵临，快进来。” 小斯赵临听到召唤，赶紧进房候命。 “少爷，您有什么吩咐？” 赵忘川面上带喜的说到：“去把我带回来的麻壳豆子装上半袋，明日咱带到黎家去。” 赵临先是一愣，后才想起所谓的麻壳豆子指的是什么。便问：“少爷，咱是带生的去呢，还是带熟的去？” 赵忘川沉吟了一下，才道：“生熟各半吧。” 赵临得了答案，便退出去准备去了。赵忘川自在的坐在桌边，心想黎小暖看见那豆子时，肯定会问他是何物。自己若是不说豆子的吃法，估计她就该带壳咬了吧。 “夫人，少爷说让准备些拜礼，明日上黎家拜访。”从赵忘川房里出去后，林妈直接到卫露的房中回禀。 卫露面上闪过疑惑，但却没有反对。而是说：“既然如此，林婶就费心准备几样吧。” 次日，在探听到黎家刚刚用完午饭后，赵忘川就扶着卫露朝黎家而来。身后，是提着拜礼的小厮赵临跟林妈。因为是中午休息时间，两家离得也不远。因此，没人看见这一行人进了黎家。 看到突然到访的母子俩，苏氏跟黎爹显得措手无策。小阳机灵，搬了凳子请人坐。黎小暖也很吃惊，没料到这母子俩会亲自上门。 将小刚从医馆带回来的药茶冲好，端给母子俩后，黎小暖就被请着坐到卫露的下。赵临将拜礼一一奉上，就跟着林妈退到院中。小阳给两人拿了凳子，并上了茶。 堂屋内，卫露指着桌上的东西说：“不知道你们都喜欢些什么，就带了这些来。苏姐姐，我早就想来拜会你们了。只是这逆子离家多年，我气得闹了病。今日才来，希望你们可千万别见怪。” 闻言，苏氏连连摇手，拘谨的说到：“哪能怪你呢，不都是孩子闹的嘛。再说，作为邻居街坊，你们家出了事，应该是我们上门慰问，应该是我们请你别见怪才是。” 卫露面上笑容不变，依然柔柔的说到：“你们不去是对的，去了我也不能见你们。当初啊，我连死的心都有了，哪还有心思见你们啊。不过现在好了，这孩子平平安安回来了，我也就安心了。” 赵忘川适时上前问好，指着八仙桌上的半袋子东西说到：“这是我从海外寻到的新鲜东西，带些给你们尝尝。” 一听是海外带回来的，黎小暖便忍不住上前翻看。这一看，黎小暖整个人就乐疯了。 第七十一章 落花生 “花生，竟然是花生耶。 赵家哥哥，你们这是从哪带回来的，还有吗？”黎小暖看清袋内的东西，便激动的问到。 赵忘川错愕，他没料到黎小暖的反应居然是这样。但他更疑问的是：“小暖妹妹认得这东西？怎么认得的？” 黎小暖从喜悦中回神，后背冒出冷汗。天哪，她竟然得意忘形了。怎么办？编些什么话糊弄过去才好？没等黎小暖想好，小阳便从外面进来，有点不快的说到： “姐，那个卫公子来了。” 卫公子？卫昱？他来干嘛？黎小暖现在并不想见他，因此说到：“告诉他家里有客人，让他另找时间来。” 小阳面上犹豫，说：“靖大夫也来了，不让人进来坐坐吗？” 他们两人一同出现，肯定与航海图有关。可是，现在真的不是接待他们的还时候呀。权衡之后，黎小暖说到：“你先让他们回去，说我午后到医馆找靖大夫。语气好些，替我向靖大夫道个歉。” 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时候，卫露听了黎小暖的话，大大舒了一口气。她还真怕跟靖王相见。虽说现在带着面巾，但是眉眼却是没有变的。谁又能避免，让靖王认不出她来呢。 还好黎小暖没将人让进来，不然，她还得找借口回避。黎家就那么点大，回避的话，还是有碰面的机会。以靖王机警的程度，相信打了照面后，自己跟忘儿很快就会被找出来。到时，他们母子又得经历十几年前的噩梦。 小阳出去后，黎小暖抓起花生看了又看。赵忘川见状，想起刚才的问题黎小暖还没回答，便想再问。但是被黎小暖打断了。 “赵家哥哥，你这花生都是熟的啊，没有生的吗？”语气明显带着失望。 闻言，赵忘川赶紧解释：“熟的都是被海水泡过的，煮出来咸香得很，适合当零嘴或是下酒。下面还有一小袋生的，剥了壳拿来炒味道也不错。” 黎小暖一听，便欣喜若狂。往袋中捞了捞，没把带子捞出来，倒是把许多花生弄撒。苏氏见她那苦恼样，摇摇头拿来一个笸箩，将花生一股脑倒出来。 见状，黎小暖懊恼的一拍脑门，讨好的问苏氏：“娘，您怎么那么聪明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说完，就想把那小袋花生提起来。这时，小阳进来，担忧的说到：“姐，靖大夫他们在村口等你，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黎小暖点头，算是知道了。她将袋子解开，拿出一颗花生剥开，吃了一粒，确定真是生的，便如获至宝般将袋子抱到怀里。 赵忘川自黎小暖喊出花生这名的时候，便开始注意她的一言一行。待见她熟络的将花生壳剥开的时候，才确定黎小暖是真的认得花生。 “小暖妹妹，原来你真的见过这种豆子啊。这种豆子叫花生吗？为什么？” 陷入喜悦中的黎小暖没有防备，脱口而出：“这是花生，也叫落花生，或是地花生。当然了，叫地豆的也有。之所以叫落花生，那是因为这植物得开了花，生出花根钻到地下，才能长出花生来。” 赵忘川震惊的问到：“小暖妹妹怎么知道的？” 苏氏在一边焦急的给黎小暖使眼色。可惜黎小暖只顾着选看怀中的花生，没有见到，便不设防的回到：“在梦里见过，梦里的人大片大片的种植这花生，用途可多了呢。” 赵忘川觉得不可思议，梦中能看到没见过的东西，那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但他又想到师父的话：这时间玄妙的事情很多，都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但是，每件玄妙之事的背后，都藏着一个因果。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善待它们，以结善缘。 想到此，赵忘川便没有寻根问底。他随意跟苏氏他们聊了几句，就叫上卫露告辞了。卫露因被靖王扰了心神，也没将两人的对话听进去。 浑浑噩噩跟着赵忘川回到赵家，卫露就躲进房中想对策。赵忘川长得与那人太像，不能让他们碰面，免得引事端。 赵忘川回到赵家第一件事便是吩咐赵凡：“你想办法通知师父来一趟，让他把那些生的花生。哦不，是麻壳豆子都带来。就说这里有个能人识得那东西。” 卫府，靖王，还真好奇他们因什么事急找黎小暖。不过，因之前在黎家的所见所闻，赵忘川觉得似乎已经知道了其中的某种关联。若黎小暖真有那本事，那两人会这么做也就合情合理了。 送走赵忘川母子俩，苏氏忍不住伸出食指点点黎小暖的额头道：“你啊你，刚才怎么就不经大脑将梦的事情说出去呢？若是别人不相信，你说你会不会被别人当成妖魔。到时候，我们怎么办，啊？” 被苏氏这么一提醒，黎小暖霎时从喜悦中回神，懊恼的看向苏氏，撅嘴问到：“娘，那现在怎么办？” 苏氏不禁又点点黎小暖的额头，气到：“不知道，你自己想办法去。真是欠了你的，整日也没个消停的时候，让人尽操心。” 黎爹见状，便安慰两人：“我看赵家母子不是那多事之人，你们先别担心。待会我让小阳到赵家探探口风再说。” 黎小暖正想跟黎爹撒撒娇，小阳就又进来了。 “姐，卫公子跟前的小斯来催你了。” 闻言，黎小暖泄气。她将小布袋塞进苏氏怀里，说到：“娘，你把这袋花生藏到老鼠咬不着的地方。等我回来，再告诉你们这时什么，有什么用处。” 说完，黎小暖跟黎爹打了个招呼，便叫上小阳往村口去了。如今，她已经不用拄拐杖了，只是走得不快。膝盖打弯还不能随心所欲，稍一过度，她可能就得跌个狗吃屎。因此，等走到村口的时候，已经是两刻多钟后了。 村口，两辆马车远远的停在路边。大榕树下，周荣家的婆娘跟金媒婆，正与几个妇人对着马车指指点点。见黎小暖走过去，都自觉的禁声。 第七十二章 所求 走到第一辆马车边，小斯便小声说到：“靖大夫，公子，黎姑娘来了。 ” 靖王将脑袋从车窗伸出来，对黎小暖说到：“你上后面的马车，我们找个安全的地方谈谈。” 黎小暖应下。对靖王，她没有反对的理由。回身对小阳说：“你回去吧，就说我到医馆去一趟，晚些时候会跟小刚一起回来。” 小阳有些不放心，主要是榕树下有好些多事的人看着呢。黎小暖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瞬间明白了过来。遂改变主意道：“咱一起去吧，待会你再回来，免得爹娘担心。” 小阳爽快的答应，扶着黎小暖上了马车，自己也跃了上去。两辆马车相继离开，榕树下的人就将脑袋凑到一起，议论开了。 “你们说刚刚伸出头的那个是什么人呀，长得真真好看。” “哎哟，那黎小暖前世积了什么德，认识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好。一看那人的打扮，就知道他是富贵之人。” “可不是嘛。要说，之前那传言，我觉得八成是真的。” “你不要命啦，县太爷可是说了，谁敢再议论那件事，就得拔舌。” “你们都别说了，那人就是那什么圣手的。人家权势大着呢，连县太爷都得给他下跪。我小叔是在衙门当班的，亲眼所见。” “哎呀呀，那真是···那什么，我猪还没喂呢，先回去了。” “嗳，我还没给孩子他爹做饭呢，我跟你一起回去。” 几言间，本还围在一起聊得起劲的妇人一哄而散。金媒婆跟周荣家的站在原地，望着那些人的背影，一脸迷糊。许久，金媒婆才拍着自己的嘴说到： “哎哟，真是作死咯。不行，我得回去了，以后再不出来闲说了。” 周荣家的在金媒婆身后叫道：“哎，哎，怎么都走了，这什么意思嘛？” 马车缓缓驶进医馆后院，一行人下车进了芙薇院。片刻之后，黎小阳走出医馆，买了两斤肉和几根大棒骨。快要出城门的时候，见一老农卖的荔枝新鲜得很，又买了一小篮，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家。 跟在黎小阳身后的尾巴见状，赶紧回卫府禀报去了。而另一拨人，则蹲在医馆附近，密切关注着。那些人自打一出现，就被三拨人盯上了。只是他们还不自知而已。 芙薇院内，等上好茶点，院内的人就被清空了。靖王回屋一阵，拿来一个锦盒，递给黎小暖。黎小暖疑惑接过，打开一看，顿时傻眼了。 锦盒内，装的正是他们家的两本经书。压在经书下的，是黎小暖伪造的航海图跟地图。 一直都知道这两人会派人去调查他们家，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开始现《道德经》不见的时候，是生在陈氏盗银的当天。因此，大家都以为是陈氏将书拿走了。 谁成想··· “这些东西怎么会在这里？”说实话，黎小暖现在真心感到憋屈，觉得自己被人赤果果的监视了。 靖王却没有解释，而是问到：“这些都是从哪里来的？” 黎小暖恶狠狠的瞪了卫昱一眼，觉得这件事肯定是他派人去干的。但对方依旧优雅的喝茶，半点不为黎小暖恶劣的态度牵动。 黎小暖颓然，幽幽答到：“不知道，我爹说是以前逃荒路上一个老人给的。” 闻言，卫昱挑眉。本想张口问黎小暖什么，但被他生生忍住了。因他知道，即使他问了，黎小暖未必会回答。 靖王将锦盒放回几上，继续问：“你就是看了这些，才画出那些航海图的？” 黎小暖本想点头应是，但心下却抗拒，觉得若是这么答了，麻烦会非常大。本来放置了冰块的屋里，凉快得很，黎小暖硬是急出了一脑门的汗。 她隐隐觉得不安，这件事牵扯得有些大。与皇家打交道，那是提着脑袋上阵的。而且，提的还不是自己的，而是整个族人的。 最后，黎小暖抱着豁出去的态度说到：“靖大夫。不，应该是靖王殿下。” 黎小暖站起来，跪伏在靖王身前，求到：“靖王殿下，民女请求，不论民女说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请殿下不要祸及民女的族人。所有的后果，民女愿一人承担。民女的族人、家人、亲人，他们对民女所做的这些事一无所知。” 说完，黎小暖磕了三个响头。心里却在暗骂：现在跪了你，就是折你的寿。这也就是古代帝王权贵普遍短命的原因。 黎小暖的一举一动，都被靖王跟卫昱看在眼里。黎小暖下跪的时候，靖王没感到意外。只是卫昱却有些担忧，想替她说几句话，但又不知该说什么。 靖王自顾喝着茶，好像在思考，也好似什么反应也没有。黎小暖笔直的跪着，汗水顺着背脊前胸，缓缓往下滑落，弄得她怪痒的。 下巴的汗水一滴滴掉到黎小暖青灰色的粗棉布衣襟上，晕成一片深色的花图。但此刻，黎小暖不再害怕紧张了。与其被当成妖物烧死，不如在这里无声无息的了结。至少，能保家人安全。 她想通了，便觉得神清气爽。黎小暖面上坚定，没有了迷惘与惊惧。 靖王见状，暗暗佩服起黎小暖来。想着该给的下马威也给了，该表现的立场黎小暖也清楚的知道了。靖王才放下茶杯，慢悠悠的说： “那你说说你做了什么累及族人的事情吧？” 相对于靖王的轻慢，黎小暖却是不卑不亢的：“殿下，您还没答应民女的要求。” 听了黎小暖的话，靖王瞬间又释放出不可抵抗的霸势，逼问到：“你不过一介平民，凭什么跟本王谈条件？” 黎小暖不为所惧。她在赌，赌航海图的重要性。也在赌靖王不是卸磨杀驴的人。 “殿下，相信你也看出来了，那图，根本就没人能看懂。即使看得懂一点半点，也看得不精确。所以，民女以此为条件，跟殿下求族人亲人得以安生。” 黎小暖的话，触动了靖王心底最暴躁的神经。这一个月来，那航海图被精通图测的大家们传阅了一遍，竟无一人能看出其中的玄妙。 第七十三章 历史同类 卫昱在一边看着黎小暖跟靖王博弈，心随着她的一举一动一揪一紧。 对于自己的异样，卫昱自我解释为：不过是因为亏欠了她，才会这样罢了。 权衡了利弊，靖王才略带杀气的说到：“最好你所说的事，于国于民无害。否则，本王定不会轻饶了你的族人。” 黎小暖坦然迎上靖王的目光，异常坚定的说：“本就是于民于国有利的事，何来危害之说。若说唯一的危害，便是民女不自量力，竟然敢与皇家谈条件罢了。终究是民女想得太简单，思虑不远，才累及族人。” 对于黎小暖今日会有的表现，靖王多少意料到些。平日里，她就是那样的傲然脱俗，毫不为自己平民的身份感到卑微。她平等的看待每一个人，包括下人。 只是，黎小暖话中对皇家的质疑与自嘲，有点激怒了靖王。因此，他咬牙道：“你这话何意？是不相信皇家呢，还是觉得本王的话不可信？” 相对于靖王的怒气，黎小暖淡定从容多了。她自己也有气，可是谁让对方权势太大呢。所以，除了淡定，她甚至连顶嘴都不能。就怕一个不小心惹得人家火冒三丈了，会拿她的族人开刀。 “皆不是。民女只是在气自己当初思虑不周，以至于让事情展成这样而已。若知道会有今日，民女就是饿死，也不会将航海图的事透露一个字的。” 这话，就是看戏的卫昱也不解了。靖王直接问到：“为何不透露？” 黎小暖自嘲一笑，道：“这天下，能人异士不知凡几。别说航海图了，就是其他更令人震惊的东西，也都是有人知道的。只不过，别人比我会看形势，会分析自身处境，因此没有出头犯险罢了。” 黎小暖相信，这个祁宋大6，穿越之人应不只她跟太祖皇帝。因此，能看得懂航海图的人肯定有，能绘制航海图的人也不会少。只是大家都没有出面，这就表示这件事风险太大，他们都无法承担。 也就黎小暖，当时为了能救黎爹，便什么也没考虑到。总想着，那就是能敲开救命之门唯一的一块砖。如今想想，终究是阅历不行，对这个朝代的了解不够。 没有黎小暖复杂的情绪，靖王倒是对黎小暖口中所说的能人异士起了兴趣。因而，对黎小暖自称“我”这件事，他完全没注意到。 卫昱在一边听着，越来越为黎小暖担忧。先是黎小暖那孤注一掷的模样，再就是她惊人的言语，无一不在牵扯他的心神。 “你如何得知这世间有许多与你相似的人？”靖王兴致勃勃的问到。 黎小暖深吸一口气，将当初拿来说服家人的那套谎言，再诉说一遍。随着黎小暖娓娓道来，靖王与卫昱先是震惊；再然后是不可置信；最后，完全就目瞪口呆了。 黎小暖对自己制造的混乱感到相当满意。先不说她所讲的话题有多匪夷所思。就是扯谎的时候，她适时表现出来的惊恐与担忧，都堪称完美。 经过良久的消化，靖王才回过神来。尽管他很不愿意相信黎小暖的话，但是黎小暖提到了太祖皇帝。这一点他也不得不承认，黎小暖与太祖皇帝，在某些方面是极其相似的。 “那些游魂中，有没有回不来的？”靖王不禁问出口。 黎小暖沉吟了一下，答：“有。那些人要么就地投胎，要么被阴差带到地府，再安排投胎。当然了，也有那既不愿进地府，也不爱投胎的，就一直在躲藏着当游魂。”反正都是瞎掰，就捡些容易让人接受的说。 靖王面色凝重，身上迫人的气势收敛了不少。减轻了些压迫，黎小暖顿时觉得屋里挺凉快的。卫昱仍未从震惊中回神，因他调查所知，黎小暖确实落水昏睡了几日。只是几日，便能在另一世界学到那么多，实在匪夷所思。 正在卫昱神游间，靖王自语道：“祁宋泰康二十三年，尚书令黎耀府上，出了一个三岁能吟诗，五岁棋画入圣的小儿。那小儿七岁时，因揭父亲的如夫人下药陷害其母，被反咬妖魔上身。因其无法拿出为何突然识医懂药理的证据，最后被烧死在太和门前。” 卫昱梦呓般接到：“被捆缚于柴架上的小子，诡异笑着对前来观看他被焚的黎氏族人说‘果真是扶不起的阿斗，连至亲血脉都认不清，还想着继续位居宰辅呢。等着吧，大灾祸就来了’。” 靖王接口：“小子被焚，期间不曾出一声惨叫求饶。只是天上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顷刻间暴雨盆泼而下。小子的外家趁机将小子救下，可惜为时已晚。” “那场大雨三天三夜不曾停下，将如夫人的家乡淹了个透，那位夫人的娘家族人，几乎都消失在那场大水之中。如夫人害怕了，买通当时的皇家寺庙一高僧，坐实了小子妖魔的身份。” 说到这，靖王有些不愿继续讲下去。但从他面上惋惜的表情上可看出，他如今是不信那小子是妖魔的。因此，黎小暖好奇问到：“后来那黎家人怎么样了？” 靖王不作声，仍陷入沉思之中。卫昱见黎小暖将目光转到他身上，不禁开口到：“那黎家怕小子的外家进行报复，就联合小子外祖的政敌，构陷了罪名，将那一族的人都下了狱。” 黎小暖半张嘴，觉得那一家人实在太可惜了。同时也为自己的鲁莽深深后悔。人家有权有势，仍无法摆脱被灭族的命运。当初自己哪来的勇气，竟就将自己的老底揭给别人看了去。 黎小暖面上变幻莫测，卫昱多少料到她心中所想。知她担忧惧怕，便缓缓开口到：“当时的皇帝陛下是位难得的明君，私下让皇家暗卫去调查了那件事。最后，就将那件事调查了个水落石出。就在皇帝陛下要给小子的外祖家平反的时候，牢房里就出事了。” “那位耿直的外祖，与其长子，留下了万言血书后，触墙而亡。当夜，一道闷雷，将黎家的祖祠劈了个稀巴烂。那位如夫人的长子，在花楼因服用禁药过量当场死亡。次日，皇帝下令平反了外祖一家。而那黎家跟政敌家，都被抄了家。查实的罪名累及族人，也都一并被处置了。” “在押送犯人途中，那位如夫人就疯了，将自己所出的两子皆为外人之子的内幕爆了出来。那时，黎家家主才追悔莫及，掐死那如夫人后，夺刀自缢了。” 第七十四章 惊惧过度 没料到，历史上还有被焚烧的同类，黎小暖听得惊心动魄。 至今想想，自己的行为，可不跟那小子一样嘛。幸好，知道自己变得不一样的，没有敌对之人。不然，下场一定不比那小子好。 “那黎家的族人，最后怎么样了？”许久之后，黎小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三族之内，不分男女老少，皆被斩示众。当时的皇帝陛下，谨以此来，警告那些妖言惑众之人。免得更多的天降之才被毁于一旦。”靖王威严出声，吓了黎小暖一个激灵。 “其他没有被斩的族人，现今怎么样了？”黎小暖感觉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浮。犹如在空屋里说话，除了回声，就是“嗡嗡”的空鸣。 “或入了奴籍，或是流放。只有一支，自请遁入空山，从此不问世间事，才免了责罚。”卫昱答道。 遁入空山，黎氏，一百年前。 似有所觉，黎小暖抬头看向靖王。靖王也在打量她。不，应该说靖王正透着她，在打量别的什么。 黎小暖咽了咽唾沫，声音干哑的说到：“殿下，我们并非那黎氏族人。我们祖上，已经幽居深山近两百年了，从未听说有那么一回事过。” 靖王回神，端坐后喝了两口茶，才说到：“这一点本王知道。好了，你也起来吧。别傻巴巴的跪着，谁也没让你跪。” 闻言，黎小暖撅撅嘴。本想回一两句话，但瞬间想到所处的年代，赶紧将到了喉头的话咽下。万恶的封建专权，真是令人不爽。 扶地撑起身体，膝盖的刺痛瞬间传遍全身。黎小暖将要出口的呻吟生生咬在口内，忍痛站起来。此时，她才现自己全身都在颤抖。 那是痛，是怕，是悔，是不忿。 “不坐下，傻站着干嘛。是想让本王仰望你？”靖王再度出声。想起黎小暖膝盖上的伤，他也有些不忍。 黎小暖深感委屈，但却没了往常大胆的行径。咬紧牙关，她尽量平稳的坐回原位。本已经消去的汗水，再次滑落。黎小暖只觉天旋地转，灵魂似乎正在剥离躯体，疼痛蔓延开来。 失去意识前，她只听了呼唤声。 “黎村姑，黎小暖，黎小冰”看着歪坐在椅子上，明显已经没了意识的黎小暖，卫昱紧张的呼唤到。 见状，靖王赶紧上前为黎小暖把脉。他惊恐的现，黎小暖脉搏微弱，略显混乱，情况非常不妙。 “赶快让人进来，将她弄到能治疗的地方，她状况很不好。”靖王赶紧交代卫昱。 卫昱闻言，拔腿跑到门外，叫到：“小斯，快去让戚霁准备一间房，黎小暖晕倒了。” 小斯从院外闪进来，听了命直接消失在院中。见小斯去了，卫昱才回到屋内。黎小暖已经被靖王横放在地，正往她的人中扎针。 被刺了人中，黎小暖只是皱了一下眉，接下来就半点反应也没有了。靖王大惊，赶紧又号了号脉，现黎小暖虽然脉动变强而有力，却混乱得不像样。就好似，练功走火入魔的人。 “王爷，黎姑娘情况如何？”见靖王面色大变，卫昱忍不住问到。 “她应该是被心魔控住了。想来，是被我吓到了。如今情况危急，怕是会挺不过去。快让人去找她的家人来，在她耳边呼唤，说不定能将人叫回来。”靖王也不确定。 靖王的话让卫昱脑中一片空白，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从他体内流走一般，非常之不妙。但是，他的意识却仍在执行着靖王的命令。 “快来人，快到新周村将黎小暖的父母兄弟找来，要快。先到医馆内将她的小兄弟黎小刚叫来，快点。” 不管面前听令的是什么人，总之卫昱就是将命令下了。再回神时，他警觉自己的指尖有些冰凉。突然之间，他现自己对黎小暖的在意，出了合作人的范围。 脚步虚浮的走到黎小暖旁边，看着靖王往她身上多处扎针。由于隔着衣物，许多穴位非常难扎准，靖王也不敢下手。戚霁带着斐霏赶到的时候，正是靖王深感无力到时候。 “王爷，这是怎么啦？黎姑娘为什么晕过去啦？”戚霁一进屋，还没见到人就急急问出声。 斐霏在身后微微喘气，有些无奈。她知道戚霁是为在黎小暖担心。但一想到之前戚霁为了楚霖，而做出的决定，就替黎小暖不值。她想，戚霁以后肯定有的苦头吃。 绕过戚霁，斐霏在黎小暖身边蹲下，她先是探了探脉，再摸摸黎小暖的颈背跟额头，说到：“黎姑娘大概是风邪入体，再者惊吓过度，才导致昏迷不醒的。大家都别担心。” 靖王在斐霏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坐回原处。听斐霏那么一说，他倒是放下心来。毕竟男女有别，刚刚他只是为黎小暖号了脉，别的地方也不能检查。 “不能让她躺在地上，让人进来把她抬到我院中去。”斐霏再一次出声。 正与戚霁大眼瞪小眼的卫昱闻言，遂转身出去，打算继续下命令。但没走到门口，他就停了下来。因为他想起，这里是医馆，是戚霁的地盘。 戚霁唇角上扬，若无其事的从卫昱身边走过，到门口叫来等在外面的女婢们。女婢们抬着架子进屋，协力将黎小暖抬上去，然后跟在斐霏身后往外走。 院外，传来黎小刚焦急的声音：“姐，姐，你怎么啦？斐师叔，我姐她怎么啦，是病了吗？她怎么会···” 声音渐远，戚霁回神，坐到刚刚卫昱坐的位置。卫昱耸耸肩，无所谓的坐到他旁边。 “王爷，你们说了些什么，为何黎姑娘会受惊过度呢？”卫昱才坐下，戚霁便漫不经心的问到。 靖王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并不出声。他没料想到天塌下来都能当被子盖的黎小暖，会在他这里受惊。大概是因为，黎小暖平时给他的感觉，实在是无所畏惧吧。 “你们不说我也知道。那图的事，黎姑娘曾跟我透露一二。”得不到回答，戚霁便自答到，“不过，我看目前的情况，你们大概走错棋子了。黎姑娘说起来心机简单，只是性子执拗。恐怕你们以后就只能得到那副已经完成的图，别的，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面世了。” 戚霁的话，令卫昱心中不适。便忍不住驳到：“说的你好似很了解黎小暖一样。我从来不知她竟会跟你说那件事。看来你们之间，确实有那么点暧昧嘛。” 语气有些酸，但是卫昱本人却没觉出来。戚霁无谓的笑笑，也不作答。作壁上观的靖王不欲看他俩打嘴仗，出声阻止道：“行了，现在不是你们斗嘴的时候。既然霁小子也知那件事，那咱就来聊一聊该怎么办吧。” 第七十五章 来下聘的 深陷昏迷中的黎小暖，感觉自己又一次飘了起来。 雾茫茫的白光中，她见一羸弱的女子向自己走来。 此时的黎家，三个担着彩礼的男子，被黎小阳挡在院门外。彩礼队伍的前头，是一位六旬左右的老妇人，还有一个年近四十的汉子。 一旁的彩衣媒婆，张着她那火红的厚唇，夸张的说笑：“哟，这位定是黎家的小公子吧，瞧这模样俊的。说亲了没有啊？若是还没说，让婶我给你寻摸几个？瞧这孩子，客人上门了也不知道请门。你爹娘都在家吧？” 黎小暖半步不让，冷声问到：“你们是谁？来我们家干嘛？” 六旬老妇人见黎小阳不识趣，冷哼一声道：“瞧这待客之道，可见传闻不假。身为小辈，竟敢挡在长辈身前，这是哪门子礼数啊？” 一见到这些人，黎小阳就知道不能让他们进院。不然，以后说什么都不能将事情解释清楚了。想起前几日，奶奶说会有人上门下聘的事，黎小阳就恨得直咬牙。 “小哥，你看我们这是上门下聘来了。你快请人进去呀。你姐姐在家吧，让她准备准备去。都已经是一家人了，哪能不让进门的。快去叫你爹娘出来迎人。”彩衣媒婆见势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 边上围过来的人们议论开了。有人便问黎小阳：“小阳啊，你姐说人家啦，什么时候的事啊？” 黎小阳依然半掩着门，堵在门外，面无表情的说到：“我也不知道，都没有媒人上门。他们突然敲开我家的门，说什么来下聘，这不是怪得很嘛。” 围观的人一听是这情况，便应和小阳。同一村住的，谁家来了媒人，还能不知道一点半点的。像这样直接上门下聘的，实在罕见。说不得其中，有着什么猫腻呢。 “小阳啊，是谁来啦，怎么不进来？”院中，响起苏氏的声音。 “娘，没谁来，是走错门的。”小阳扬声答道。 “黎家嫂子吧，我们是牛山县来下聘的。小暖的奶奶没跟你们说吗？”彩衣媒婆一听黎小阳叫娘，便急急的隔着紧密的竹篱笆大声到。 那六旬妇人又哼了一声。一旁畏畏缩缩的汉子，小声叫了一句“娘”。六旬妇人见状，一把揪住汉子的耳朵，骂到：“真是没用的东西。” 黎小暖怒瞪了彩衣媒婆一眼，就冷眼看着一行人。身后的门，被人拉开。苏氏带着疑问，从门内走出来。 “哟，这位就是黎小暖的母亲吧。来，我介绍介绍。这位，是牛山县百姓杂货铺的东家老太太，旁边那一位，是老太太的四子。”彩衣媒婆一见苏氏，便自来熟的介绍开了。 黎小阳气得目眦欲裂，骂道：“你这婆子瞎介绍个什么劲，谁也不认得他们。你们走错门了，快离开吧。” 回身，黎小阳不满的对苏氏说到：“娘，都说是走错门的，你还出来干什么？” 苏氏神色讪讪，也知道自己不该出来。不过现在已经出来了，想再回去也不行。正待找些话圆过去，那六旬老妇却先出声了。 “儿啊，瞧着小门小户的，果然不通礼数。要不咱回去吧，娘再给你寻摸个好的？” 那糙汉子在一边，憋着一脸委屈叫道：“娘，婚书都写了，庚帖也换了，就这个吧。要是不懂礼数，娘多教教不就行了嘛。娘，别再换人了，儿子就喜欢黎小暖那样的。” 老妇听了这话，又气得揪了那汉子的耳朵骂到：“没出息，就被迷成这样，以后怎么还舍得让娘教她。” 那汉子“嘶嘶”的叫痛，撒娇道：“娘，您轻点，别弄疼了您的手。别管她是谁，那也得全听娘的，儿子舍得。娘~” 最后一声娘，是带着语调的，就像小儿跟母亲讨糖吃时撒娇的语调。这一声娘叫出来，围观的人，有的就忍不住笑开了。 五大三粗的汉子，年纪也不轻了，居然跟老态龙钟的母亲撒娇。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竟是当着众人的面撒娇。笑声传开，男子有些畏缩，挪到老妇的身后，将头垂得低低的。 看到这一幕，苏氏面上挂不住了。她没料到老太太会给黎小暖定这么个人家。黎小阳更直接，吼道：“你们快走开，这里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家。再不走，我可是要打人的。” 听到动静的四邻也都相继从家里走出来。周菁菁见黎小阳气得满面通红，就凑过去问到：“小阳哥哥，你生什么气呀。这些人是来干嘛的？” 小阳冷哼一声，温声回道：“不知道他们是打哪冒出来的，说的话可气人了。” “瞧着像是来下聘的。小暖娘，你家小暖说人家啦？”鱼婆婆一来就问苏氏。 一边的彩衣媒婆早就等人来问了，便趁机答道：“可不是定了人家了嘛。前日，已经交换了庚帖，写了婚书的。今日来，可不就是下聘咯。” 菁菁娘周婶疑惑的问到：“她婶，你真的给小暖定人家啦，怎么不说一声哪？” 老妇冷哼一声，大声说到：“有什么好说的。名声已经那样了，就悄悄定下了呗。得亏我家四儿不嫌弃你家闺女，不然就凭你们今日这般慢待，我就得退了亲事。” 众人闻言，又叽叽喳喳讨论开了。苏氏满脸的疑问：“这位大娘，我家小暖的庚帖一直都是我收着，从来没有拿出来过。你说的交换庚帖的事，怎么我们一家人都不知道呢？” 那老妇闻言笑出声来，说到：“没有庚帖哪来的婚书啊。再说，那庚帖跟婚书都已经到衙门登记好了，错不了。” 这句话，让苏氏跟黎小阳震惊。他们没料到对方已经将婚书登记。如此说来，那庚帖必定是真的，不然衙门不让登记。只是黎小暖的庚帖真的一直都在家里，没人拿出去过啊。 那边，黄婶子一拍大腿，惊叫到：“她婶，你赶紧去找找小暖的庚帖去。上次不是就丢了银子嘛，庚帖丢了也说不定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苏氏一边往里跑，一遍喃喃到：“怎么会这样的，不可能的，一定不是真的。” 黎小阳见状，也不堵着院门了，跟在苏氏的身后，也跑进屋里。老妇跟媒婆看门开了，就带着人将聘礼都抬进了院中。 第七十六章 晴天霹雳 苏氏的房中，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过后，苏氏出了绝望的叫声。 “我的天哪，你们为什么这么对我的小暖，为什么？” “小暖娘，生什么事啦。小暖怎么啦？”这是黎爹略显疑惑焦急的声音。 “爹，姐的庚帖不见了，下聘礼的都到家里来了。可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呢。”这是小阳愤怒的声音。 “不，不只小暖的，小阳的庚帖也不见了。都被那些人拿走了。他们把我小暖卖了，还想塞给小阳什么人呀？太可恶了，他们就不是人。黎大成，我要跟你和离，孩子我都带走。再也不要跟你过下去了，太欺负人了。”苏氏咆哮。 “他娘，你说什么呢。怎么就说到合离上去了呢。小暖怎么啦，谁来下聘啦？庚帖又是怎么回事啊？他娘，你先别着急，咱先将事情了解清楚啊。”这是黎爹更为急切的安慰与疑问。 “爹，不知道谁偷走了姐的庚帖，然后···”小阳将下聘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黎爹听。顺便，他还将偷庚帖的嫌疑人说了出来。 “你五婶，不会吧？那日，我在堂屋跟你奶奶聊天的时候，她好像是出去了一趟。不过，她应该不会大胆到来我们屋里翻东西吧。”黎爹有点不相信。 “爹，你忘了五婶进姐屋里拿银子的事情了吗？这件事，肯定就是五婶干的，就是奶奶指使的。因为来下聘的，就是那日奶奶说的那家人。”小阳已经有点气急败坏。 “你们别着急呀，咱再想想办法呗。小阳，你去找你奶奶来，我出去看看。”黎爹温声劝慰。 “找天王老子来也没用了，婚书已经上衙门登记了，谁来也不能说婚事无效。黎大成，你们家的人都不是好东西。小暖哪里欠了他们的，就这么害她。让我娘两个吊死在他们家门口算了。”苏氏依然放声哭喊。 挤在院中的人，都被这些谈话内容震惊了。感情这是自家人偷了庚帖，私下把小暖定给了人家。而这家人好像还不怎么样。再者，连小阳的庚帖也偷，可见他们连长孙的婚事也顺手办了。 鱼婆婆跟周婶黄氏几人在院中，气得破口大骂：“哎哟，真是活久了，什么人都能见啊。真没想到，那黎家老太太竟然是这样的人。还有那老五媳妇，那不是个偷嘛。最可恨的是那老四家的，给说的这是什么人家哟。” “什么人家，你们说我们是什么人家？我们家有田有地有铺子，我们家怎么啦，啊？”老妇听那些人议论着，就扯到了自家身上，登时不答应了，便大吵起来。 屋里屋里一团糟，屋外屋外乱成一锅粥。 医馆的小学徒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了黎家。见此情景，才九岁的小学徒害怕了。但是为了完成任务，他还是壮着胆子上前叫道： “你们谁是小暖姐姐的家人呀，快到藏百草医馆去。小暖姐姐快不行了，你们去晚了可就见不到了。” 稚嫩的声音一扬起，院内的人都自觉禁声。待听清小学徒说完之后，大家又都哄声说开了。鱼婆婆等人见势不妙，赶紧跑进屋跟黎家人说事去了。 小学徒见人们又吵开了，便不安的站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有人上前跟他搭话，问黎小暖的事情。但小学徒谨记出门时戚大夫的交代，愣是紧闭双唇，半句话也不肯多说。 “小暖娘，你们别吵了，快去医馆看看小暖吧。医馆来人说小暖快不行了，你们快去。”才一进门，性急的周婶子赶紧出声阻止苏氏跟黎爹的内战。 周婶这一声喊，无异于晴天霹雳。苏氏呆呆看了周婶良久，才弱弱的问到：“菁菁娘，你是说笑的吧。我家小暖好着呢，连拐杖都不用拿了，怎么会不行呢。” 黎小阳性子更急，早已经跑到外面找人问去了。黎爹也好似才回神，便颤着声问到：“她婶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呀，我家小暖怎么啦？” 鱼婆婆见状，赶紧让人扶住苏氏，沉声说到：“刚刚药馆的小童来，说是小暖快不行了，让你们赶紧过去呢。” 怔愣着的苏氏突然爆出一声尖叫：“不会的，怎么可能。我的小暖啊，都是你们家人害的。” 才叫完，苏氏便昏厥过去。所幸有周婶跟黄婶扶着，才没摔到地上。黎爹呆愣愣的看着苏氏，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好。 小阳跑进来，急急叫道：“爹，娘，我们赶紧去城里，姐姐真的出事了。娘，娘你怎么啦。爹，你没事吧？” 屋内又变得一团糟。院外，老妇一听说黎小暖快不行了，连声骂了好几句：“晦气，太晦气了。这都是什么人家呀。刘媒婆，你给说的这家人，怎么这么多事。现在人都要死了，还怎么成亲。你快跟我上拉仁村说清楚去。” 说完，老妇扯着畏缩的汉子，叫上抬彩礼的队伍，直接上牛车走了。新周村的乡亲们，都聚在院中，打听到底生了什么事。 片刻之后，黎小阳背上苏氏，跟在周婶子身后，匆匆跑出了院子。他们身后，黄婶子出门叫了自家男人，让他去借一辆马车来。 屋内，鱼婆婆安抚黎爹：“大侄子，你千万别担心太过啊。你想想小暖为了你的身体，吃了那么多的苦。你要是现在倒下了，他们娘几个以后可怎么办咯。” 黎爹坐在床边，紧握双拳，咬牙说到：“婶子，我会加倍小心的。好不容易病愈，我不会再让他们为我担心的。待会我们都不在，还麻烦您老人家帮着照看这个家。” 鱼婆婆温声道：“瞧大侄子说的。若不是这些年有你们家帮衬着，我这把老骨头怕是都埋地下去咯。行了，你看着收拾一下，待会黄家的侄子赶了车来，你再跟他们上医馆去。小暖那丫头，我瞧着是个福厚的，肯定不会有事的。” 赵府，赵良突然出现在赵忘川身前，面带急色禀报：“少爷，黎家姑娘今日在医馆内晕倒了，听说情况万分危急。还有，卫府后宅的大少奶奶正派人跟着黎家人，不知道会不会再次出手。” 第七十七章 当年 听了赵良的回报，赵忘川面色转阴。≧但他没有任何行动，只是吩咐赵良：“你回去继续盯着卫昱，别的事情先不管。” 在房中转悠几圈，赵忘川烦躁的躺倒在窗下的榻上。此时太阳已落山，余晖映得天边一片火红。赵忘川提唇一笑，自语到：“师父说过，这样的天色，明日一定又是个大晴天。” 想到师父，他便想起当年那些模糊的记忆。想起那场大火，想起母亲护着她爬出狗洞的狼狈，想起那人对着另一个女人温和如旭日般的笑脸。 当时，他还对那个大他三个月的男孩说：“哥，你让父亲也去看看我母亲吧，我母亲病了。” 那时，男孩说了什么来着？好像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推了他一把，然后吧嗒吧嗒朝那相依偎的两人跑了过去。 紧接着，当晚母亲的院子就走了水。那晚，自己坚决赖在母亲院内，让她哄自己睡。然后，他们就借着火势从狗洞爬出了那座宅子。 犹记得，被母亲捂着嘴潜逃的自己，亲眼看见那些意图逃到院外的下人们，被从外面抛了进来。而且每一个被抛回来的人，都是血肉模糊，连叫声都没有的。 那一次母亲伤得很重，幸亏遇到了师父。师父在帮他们母子另行安排了身份后，就消失不见了。直到，半年后闹灾荒，他才又出现在自己床边。 想起往事，赵忘川眼前又出现了那个小女孩的身影。那个将自己父亲好不容易抢来的野果子，一股脑兜给师父的瘦弱的孩子。 那时她的头稀疏枯黄，看起来不过两岁半的样子，走路都蹒跚。直到他跟母亲落户新周村，成了他们一家的邻居的时候，他才知道那个孩子已经四岁了。 只是那些年的自己，一直活在仇恨与怒火之中。有空就学习师父教给自己的一切，并未对跟在屁股后面的小女孩过多关注。当时虽觉得那孩子有些烦人，却没有将她撵走。 现在想想，正是因为那孩子如此单纯的接近讨好自己，才让自己没有在仇恨中走火入魔吧。 她叫哥哥时的纯粹与自然，将袋中野果分给自己的满足，看自己打拳时的崇拜，见自己念书识字时的向往等等。那些陪伴自己不幸童年的点点滴滴，都深深刻在了脑海里。 在海上漂浮的时候，他曾无数次想到，等他回来时，那孩子一定已经成家了。当时，他还觉得心口闷来着，有点酸酸的。 没想到回来后，现她过得并不如意。甚至可以用悲惨至极来形容她这几年的日子。听说她还没有嫁人，当时心中是有喜悦的吧。所以才会上门去见她。 不过，自己跟她是不可能的。不需要母亲说，他也知道。因为该死的身份，因为那所谓的门第。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那件事。 既然如此，他便不能去招惹她。就算此刻，他急得只想跑到医馆，看看她的情况。但是他没有那么做，而是当作什么事也没生一样，安安静静的躺着看云彩。 医馆里，黎小暖面色灰白的躺在床上。斐霏将最后一根银针拔出，擦了擦汗。她已经尽力了，能不能醒来，就要看黎小暖自己的意愿了。 屋外，黎小刚兜着圈子焦急的等待着。一见斐霏掀帘子出来，就迎上去问到：“师叔，我姐姐怎么样了？” 斐霏叹了一口气，说到：“情况不好。虽说风邪控制住了，但是你姐姐心绪混乱，只怕一时难以醒来。你不如进去多叫叫她，跟她说说话。说不定她听见了叫唤，会醒来也说不定。” 听了斐霏的话，黎小刚便急切的说了声“谢谢”后，直奔内屋而去。斐霏无奈摇头，提着药箱往外走。院外，戚霁派来打听情况的丫鬟正翘以盼。 斐霏先是回了自己的房中，将药方写好，才叫了随侍丫鬟秉儿进来。让秉儿按方将药抓来，她待会儿亲自煎。见秉儿出了院子，戚霁派来的丫鬟才进了院子。 因为这是内院，是斐霏的院子，任何外男都不能进来。因此，戚霁才会派丫鬟来打听消息。一刻钟后，那丫鬟便步履匆匆的离开了斐霏的院子，径直往外院的芙薇院而去。 不多时，去抓药的秉儿又急急的回来了。没等斐霏问生了什么事，秉儿就气喘吁吁的说到：“夫人，快到前堂去看看，听说黎姑娘的娘亲好像出事了，被送到咱这里来了。” 斐霏蹙眉，深觉无力。这家人怎么就没个消停的时候啊。屋里正躺着一个，现在又送来一个。外面的手术院里，还有一个刚刚醒来不久的。 “你先去把药煎上，我出去看看。记住，八碗水，大火烧开，转中火熬到三碗水的时候，就是熬好了。”斐霏交代到。 “嗳，奴婢记住了，这就去煎药。”秉儿郑重的答到。 等斐霏去到前堂的时候，苏氏已经转醒，正拉着刘大夫问黎小暖的情况。斐霏上前询问苏氏的情况，刘大夫说：“她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急怒攻心，又受了点惊吓，养养就好了。” 斐霏照例上前望闻问切一番，确认真如刘大夫所说，才开口跟苏氏说到：“黎姑娘情况有点不妙，婶子进去陪陪她吧。小刚在那呢。待会我安排个房间给你们，到时候再让黎叔跟小阳兄弟进去。” 闻言，苏氏连声谢道：“嗳，真是谢谢斐大夫了。又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是，太感谢了。” 由小丫鬟跟周婶扶着，苏氏到外面跟小阳交代了些事，便去了黎小暖那。知道苏氏没事，黎小暖情况暂时稳定，小阳这才松了口气。 一路将苏氏背来，小阳直到现在都没敢去坐着休息，深怕苏氏出点什么事。确定苏氏跟黎小暖都还安好后，他才觉自己两股战战，头晕眼花耳鸣。 扶着一边的柱子坐到地上约莫两刻钟，他才感觉好些。只是两耳还是突突的生疼，感觉气一直往那冒。大口吸气的时候，喉咙深处跟胸腔一阵阵的疼。小阳知道他这是累狠了，休息一下就好。 第七十八章 召唤 黎爹他们赶到医馆的时候，黎小阳才从地上站起来。≧ 虽说四肢仍虚软无力，但勉强能走路了。周婶子恰好就在那时候出来，赶紧把黎爹他们带到了黎小暖暂住的院子里。 黎小暖那院子，就在芙薇院旁边。隔了一个小花园跟两面围墙，但一个属外院，一个是内院。这是靖王要求的，他觉得有必要保证黎小暖的安危。因他手下回报，有人正在外面盯着黎家的人呢。 虽说来人是卫府的，但靖王还是不敢放松警惕。毕竟那航海图的事情，很有可能已遭到泄漏。到时，黎家的人都将陷入危险之中。 所以，在他将事情查明之前，就只能派人将黎家的人保护起来了。再者，黎小暖之所以会那样，其实跟他脱不了关系。 因听说卫府有人出来作怪，卫昱就回去了。戚霁刚从斐霏那将情况了解清楚，此刻正在跟靖王回报。 “听说是家里人将庚帖偷了，然后随便给她定了人家。不过，我相信她醒来后，自有对付那家人的方法。” 靖王却不同意戚霁的说法：“按我说，那丫头醒来八成直接闹到偷庚帖的人那里，勒令他们去退亲。若是不按她说的办，那丫头肯定会闹到公堂上。” 戚霁一想，黎小暖还真能干出这事来：“她为何这么相信衙门？她怎么就不跟别的人一样，害怕衙门呢？” 靖王也百思不得其解。但太祖皇帝的宗训上有录：国既有法可依，那民众便能信法，依法，护法。等那天，民众不再害怕执法衙门，那么律法便成了民众的倚仗。也只有到那时，法制社会才能真正形成。 那是太祖皇帝建国时的理想，也是留给后世子孙的课业。黎小暖的所作所为，不正与太祖皇帝所说的相谋合。那是个受法律制约的自由平等的法治社会。 “你别忘了，她曾与太祖皇帝去过同一个地方。而太祖皇帝留下的手札中，也详细描述了自由平等的法制社会的情景。至今，宗训上仍有这个遗训。只是后来的帝王都不好此道罢了。” 戚霁在京城时，也认得皇家子弟，因此对于太祖皇帝的事情，知道的还是挺全的。 “我原以为，那是太祖皇帝的突奇想。如今看来，在我们所不知道的地方，还真存在那样的国度。” 靖王却想的是另一件事：“她说那样的人不少，只是他们比她更会审时度势，更会隐藏罢了。若真是那样，说不定像太祖皇帝那样的奇才，此刻就隐藏在祁宋的某一个地方，随时对那个位置虎视眈眈。一想到这，我就觉得如芒在背。” 戚霁一想，也觉得有点心惊。但他还是理性的分析到：“据太祖皇帝的手札记载，当初太祖皇帝并不想登上那个位置。但时事造就了他。如今，正值和平盛世，应该不会有人敢出来造反才是。” 靖王肯戚霁的说法，但还是担忧：“就怕那人不是正人君子。别忘了人心不古，权欲迷人眼。如今，我就想跟黎小暖多了解些那个世界的事情，以防那样的人造了势，我们没有招架之力。” 想到黎小暖目前的情况，戚霁面色稍沉。他闷声到：“以我对黎姑娘的了解，她只怕连半个字都不肯再透露了。想从她嘴里撬出东西，恐怕有些难。” 靖王深感同意：“是要费些力气。若做法不当，说不定那丫头会直接舍命抗议。唯一能牵制她的，也只有她的家人而已。” 那边，靖王跟戚霁正商量着，该怎样从黎小暖这得到更多关于现代的信息。这边，黎家人守在黎小暖床边，正声声召唤着她。 周婶黄婶在一边低头抹泪。苏氏坐在床沿，拉着黎小暖的手，缓缓的说着话。只是黎小暖半点反应也没有，仍然面无人色的躺着。若不是胸口仍有起伏，身上尚且温热，黎家人还真不敢相信黎小暖还活着。 而此时的黎小暖，正在跟原主，真正的黎小暖进行会谈。 “姐姐，你为什么要给他们带去那么大的麻烦，为什么？” 面对原主的控诉，黎小暖心虚的说到：“对不起，是我想得不周到，是我错了。我会想办法解决的，真的。” 原主幽幽叹了口气，说到：“姐姐，当初我是相信你有些本事，才把家人托付给你的。但我跟了你好几个月，才现你并不适合这里。可惜我的寿元已尽，不然我肯定会活回去。” 黎小暖有些忧伤，夺人真身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开口问到：“若是我自愿将身体还给你，然后替代你去阴间呢，这样能不能行啊？” 原主皱起她那几欲透明的眉头，摇摇几乎看不见的脑袋道：“不行的。你之所以会附在我身上，那都是上天意安排。不过，我想趁着被拉进地府之前，回去跟家人告个别。姐姐能答应我吗？” 这身体本就是她的，黎小暖当然不会拒绝。她提议到：“若是你真活回去了，就别再出来了。我相信上天不会苛待你的。至于目前的困境，我现在就告诉你解决的办法。” 原主只是定定的看着黎小暖，即不说答应，也不出声反对。黎小暖只当她是默认了，便将解决之法详尽的说了出来。遇到原主可能听不懂的地方，黎小暖会解释得非常清楚。 等黎小暖说完，原主才说到：“你所生活的那个地方，我去过了。那里很好，我很喜欢。”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听得黎小暖莫名其妙：“是啊，那里是很好。但阴暗的地方也很多的。” 原主没有顺着黎小暖的话说下去：“子时的时候，我会回到身体里。你就守在这，哪里也别去。” 说完这句话，原主便不再出声。就算黎小暖找话跟她说，她也半个字不吐。她就那样静静的飘着，低头看脚下。 黎小暖屋内，一家人仍不遗余力的叫唤黎小暖。黎爹毕竟是伤病员，已经躺到了屏风后的榻上。苏氏也有不适，被强行按在黎小暖床上同卧。 小阳跟小刚一个劲的找话题，想将黎小暖刺激醒来。子时的更声敲响，床上的黎小暖陡然睁开双眼。只是那眼神，怎么看怎么渗人。 第七十九章 被告了 黎小暖醒了，各方皆喜。≧虽然总觉得她哪里怪怪的，但没人怀疑她不是黎小暖。醒来后的黎小暖，只是喝了一杯水，就让小阳兄弟休息去了。 因为见姐姐醒来，小阳兄弟都放心了。因此，两人也都没拒绝，扶上黎爹到旁边的房间休息去了。 黎小暖翻身，抱住苏氏，寻了个舒适的姿势，也陷入梦乡。苏氏抚着黎小暖的头，抹了两下眼泪，也拥着她睡着了。 大家都熟睡的时候，黎小暖却睁开了眼。就着昏黄的灯光，她仔细端详苏氏。那眼神里，有痛苦，有悔恨，有疼惜，也有浓到化不开的孺慕之情。 苏氏鬓角的白，就像霉斑一样，怎样都除不掉。暗黄的脸色中，已经透出了一丝粉红。这是苏氏身体有所好转的信号。只是眼角的皱纹，深得能夹死蚊子。 那自小就有的耳洞，已经有合上的迹象。黎小暖想，哪天一定要给苏氏买些饰，让她也能在那些妇人面前昂挺胸一回。 盛夏的夜晚，折腾了一天的苏氏身上散出浓浓的汗酸味。黎小暖却觉得这味道闻起来万分安心。她轻轻地将头靠在苏氏的肩膀上，满足的睡去。 次日一早，斐霏便带上药箱，来为黎小暖复诊。得知她昨夜已经醒来，斐霏就笑了。号完脉，斐霏重新开了两副药，交代他们： “黎姑娘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脉象仍弱些，得好好休息。这两副药是治风寒的。” 听到黎小暖没事，黎家的人都非常开心。征得斐霏的同意后，大家便开始收拾回家。只是收拾的空当，大家看着黎小暖几度欲言又止，显得有些怪异。 不过此时，黎小暖的注意力明显不在他们身上，所以没有现不妥。强忍着咽喉的疼痛，捏着堵塞的鼻子，黎小暖想先去见见靖王。 “小暖啊，要不你还是先留在医馆吧。等身体好些，你再回家也行。”苏氏见状，便提议到。 小阳也连声附和：“对啊，姐，你就先留下呗。反正也不用花咱的银子。” 正想着该怎么跟靖王谈判的黎小暖，完全没注意到苏氏跟黎小阳紧张的看向她的小眼神。她哑着声回到：“不就是小伤风嘛，住什么医馆。别忘了，那些人可都还惦记着之前那事呢。” 这话说的苏氏他们都没了声。只是一想到下聘那件糟心事，他们又不忍心让黎小暖回去面对。昨日下午来得匆忙，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样了。 “小阳，你去问问小戚大夫，我能不能见见王~啊不，是靖大夫。告诉他我现在想见见靖大夫。”见他们都没有出声反对，黎小暖便让小阳去办事。 小阳放下手上的药包，应声出去。才到门外，就见有戚家的丫鬟进来。那丫鬟见了小阳就说：“黎公子，外面有人找你们，说是你们家亲戚。好像是二婶三叔什么的。” 他们怎么来了？黎小阳谢过那丫鬟，带着疑惑，又反身回屋。 “爹，娘，二婶他们来了，我出去看看。你们先在这等着，待会我再进来。” 黎爹苏氏赶紧催他：“去吧，若他们是来看你姐的，就让他们等会。等我们出去了一起回家。” 苏氏话中的含义，小阳听出来了。他跟黎小暖说：“姐，我先出去看看二婶他们，靖大夫那，我让医馆里的小丫鬟去问了。” 黎小暖点头，眼神示意小阳快出去。小阳走后，黎小暖才哑声问黎爹他们：“爹，娘，你们让人通知我二婶他们啦？” 黎爹摇头，苏氏则说：“哪有啊。你二叔不还住在医馆里嘛，他们应该是来看你二叔的时候正好听说你的事吧。” 这说法也通，黎小暖便不再追问。她的喉咙很痛，并不想多说话。她得留点力气，待会好跟靖王说道说道。 小阳出去一刻钟后，就有小丫鬟来回话：“公子说靖大夫这两天出门去了，让姑娘先回家。” 出门了，还是在这空当？看来靖王是在躲着自己呢。也罢，可能两天后话就更好说开些。正想跟苏氏他们说先回去，小刚就跑了进来，一路嚷嚷到： “姐，有人把我们都告到公堂上了，说我们骗婚。” 黎小暖蹙眉，都是些什么事呀。骗婚这种梗，是哪个赖到他们身上来的？ “怎么回事啊，谁骗婚啦？娘，你给小阳定了人家？” “没有没有，不是小阳。”苏氏看看黎小暖，又看看黎爹。这件事，她真没法说出口，怕黎小暖伤心。 黎小暖见状，吃力的对黎爹说：“爹，你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黎爹几欲张口言语，都没吱出一声。小刚在一边看得心急，不管不顾说到：“姐，你被奶奶他们卖了。你跟哥的庚帖不知什么时候让他们拿走了。如今跟你定亲的那家人，正拿着婚书到衙门告我们呢。说我们家拿死人骗婚。” 闻言，黎小暖心下惊惶。真是一群可耻的混蛋。当初以为是一家人，只要将误会解开了，就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聊天吃饭。现在看来，有些人的本质就是那样，别管有没有误会。 “爹，这事若真是奶奶他们干的，你会怎么做？”黎小暖哑声问沉脸坐在一边的黎爹。 没等黎爹回答，苏氏就冲他嚷开了：“我要跟你和离，孩子我带走。你们家那些人，我是一天都不想跟他们有牵扯了。你赶紧跟我上衙门写和离书去。” 黎小暖费劲在一边劝苏氏：“娘，你先别急。这件事，咱听爹的。相信爹他会有办法将事情办好。若不然，我们到时候再跟你一起走。小刚，你说对不对？” 小刚在一边可劲点头，连声道：“嗳，娘，咱听爹的。爹是当家人，爹一定有办法解决的。” 黎小暖之所以会这么说，不过是想给黎爹表现的机会罢了。当初生了什么事，无论黎小暖怎么打听，大家就是不愿说。村中的老人，对这件事也是支支吾吾，说不出确切的理由来。 既然如此，就让黎爹自己去面对吧。这么多年过去，再深的误会也到了解开的时候了。 第八十章 感悟 拿着收拾好的药包等物，黎小暖一行人出了医馆。医馆外面，三叔跟二婶正焦急的等着。 见到黎小暖，二婶唐氏担忧的上前搀扶，说：“小暖啊，这可得怎么办好咯？你奶奶那是把事情都推了个一干二净，你四婶干脆就躲在娘家，连面都不露。” 黎小暖朝唐氏笑笑，扯着沙哑的嗓音道：“二婶别急，事情都闹到衙门了，总能找出始作俑者的。” 唐氏听黎小暖的嗓音不对，就紧张的问：“大嫂，小暖这身子没事吧？怎么又病倒了呢？” 苏氏牵牵唇，终是没扯出笑颜，只得苦着脸道：“这孩子是被累垮了，偏还出来这些糟心事，能不生病嘛。” 这时，一直没出声的三叔黎大建说了：“大哥，那家人我去查了一下，现有些不对头。本想今天就来跟你们说说，谁知道人家竟然就把你们给告了。” 小阳最性急，直问：“三叔，那家人是不是很不好呀？” 三叔点头，黑沉着脸说到：“那家人简直是太糟了，不知道四弟妹是怎么找的人家。我打听到那家的婆子最会磋磨儿媳妇了，特别是四子的媳妇，都磨死两个了。” 苏氏啊的一声，惊叫到：“小暖就是定给那四子的。原来她四婶这么恶毒，竟然想让我小暖去送死。” 因此时正在大街上，离医馆只有一小段距离。所以，苏氏一喊出声，就引来街上众人的围观。见状，黎小暖劝道：“咱先回去再说吧，这里讲话不方便。” 几人应下，小阳直接拦了一辆过路的空马车，将黎小暖跟黎爹扶上车。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一行人便回到了黎家。 黎家的院门没锁，大家就直接进去了。堂屋里，鱼婆婆正坐着选麦种。见黎小暖一行人进屋，就放下笸箩问到：“怎么回来啦？小暖没事了吧？” 苏氏上前扶着鱼婆婆重新坐下，答道：“小暖没事，就是伤寒了。婶子，您怎么在这呀？” 鱼婆婆重新拿起笸箩，一边选麦种，一边说：“你们昨天走的时候，不是让我帮忙守着房子嘛。他周婶子从医馆回来的时候，见有人一直在门外转悠，我干脆就住进来了。” 黎爹端起小阳倒来的凉白开，喝了两口问到：“他婶子有没有看清是哪个人？是不是那家的人没走啊？” 鱼婆婆摇头，仍旧选着麦种，说到：“是不认得的人，看样子不像那家来的人。他婶子回来的时候，惊到了他，他就朝村西边去了。说瞧着他有些面善，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会不会是村里谁家的亲戚呀？那人年轻吗？”苏氏问。 鱼婆婆答：“他黄婶子说没看得清楚，倒是他周婶说那小伙还挺俊的。我猜想，他应该是个漂亮的小伙。” 苏氏点头便不再问，招呼唐氏跟她做午饭去了。三叔黎大建找了凳子坐下，开始将打听到的事情慢慢讲来。黎爹还有小阳边听边问。鱼婆婆安静的听着，就是手上的活计没在动过。 黎小暖躺在自己屋里，闭眼想着计策。这一次的事件跟之前王家的不同，王家的婚书没有登记造册，双方签了退婚书就算了了。 但那李家的事已经闹上衙门，便不会轻易善了。即使真把偷更帖的人揪出来，只要定下亲事的人是老太太，最后承担责任的，还得是黎小暖一家。 堂屋里，鱼婆婆叹声对黎爹道：“真不知道你们一家子怎么就弄成这样了。那老四家的，以前看着柔声细语，一副贤妻良母的样，怎么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黎爹诺诺不言，气短无奈。 三叔黎大建却是个正直的，咬牙说到：“还不是因为老四有了点家底，就看不上咱这些穷亲戚了呗。因小暖之前那件事，老四让人笑话了好一阵，还有好几个商家跟他断了来往。她四婶能不恨她嘛。” “那事也不是小暖的错啊，哪能拿小暖的终身大事来报复啊？都是一家人，怎么就结仇了呢？”鱼婆婆仍是不理解。 三叔答：“财欲迷眼，老四拿了几个臭钱，就妄想跟官家搭上。四弟妹以为自己从此以后就高人一等了，所以才会对小暖那件事想偏了。” “如今大家都说他们不顾念亲情，任由兄弟侄女遭难还火上添油。许多跟老四有生意来往的商家，都跟他散伙了。正因为这样，四弟妹才会更加恨小暖。” “那是小暖的错吗？也不往自己身上找原因。这些个人啊，有了点钱就忘了亲戚，以后也不能走多远。”鱼婆婆道。 黎爹丧气的问：“那现在该怎么办？官差午后肯定就上家里来传唤了，我们得想想计策。” 黎大建撇撇嘴，有些不满道：“大哥到现在才知道着急啊。我以为你会跟以前一样，任由他们胡闹不管呢。当年，你怎么就咬牙忍下了呢？” 黎爹有些颓丧，想起往事便又心虚上头。当年那事，始终是梗在他心间的一根硬刺，整日整日的磨着他的心。但现在，他又觉自己想错了，也做错了。 “那件事我也没做对，让他们闹一闹，大家心里都舒服些。可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害小暖呀。” 黎大建看不得黎爹那自责的样，不耐的出声：“当年爹那事是意外，怪不得谁。也就你们，硬是把事情往身上安。娘那样想，不过是因为她伤心，无理取闹罢了。” 鱼婆婆点头道是：“我当初就说是你娘胡闹，得把她劝通。谁知你就这么忍着，任她带着两小的闹。现在可不闹出事来啦，你后悔也没用了。” 闻言，黎爹有些气躁。越是回想往事，越是觉得自己纵容了母亲与两个小弟的任性。事到如今，他还真没办法说自己没有责任。 当年，他一味的隐忍就已经错了。现在，他不能错上加错。为了小暖，为了这个家，他总得做点什么。回想这几年，苏氏跟三个孩子所受的苦，黎爹既悔且痛。 “不会了，以后不会由着他们胡闹了。借着这件事，我会把话说清楚的。说到责任，其实老四老五比我更应该自责。这些年的隐忍，不过是我在尽长兄义务罢了。” 第八十一章 对策 黎小暖躺在屋里，一个人左思右想，愣是什么对策也没想到。本着集思广益的原则，她捧着沉重的脑袋起身，打算到堂屋跟大家一起想办法。虽然她之前说了让黎爹负责这件事。 厨房里，苏氏正跟唐氏抱怨：“她四婶怎么就那么狠心，竟想让我小暖被磨死。老太太也是的，怎么就听了那烂心婆娘的话。哎哟，我这气得，就差拉着你大哥上衙门和离去咯。” 唐氏不知该怎么回应好，只能安慰道：“大嫂，我瞧大哥这人挺好的，你就断了那个念头吧。老太太那里，只要大哥愿意去争，肯定能将事情弄妥的。” 苏氏一撇嘴，满脸讽刺的说：“他呀，若真敢在老太太面前说个不字，就是把他当神供着我都愿意。只可怜了我的小暖，谣言那事才结束没多久，就又让人糟践了。” 唐氏担忧道：“可不是嘛。小暖今年是不是犯太岁啦，怎么尽遇上这种事来。要不咱寻个日子上五通寺看看去？” 苏氏满口答应：“你不说我也是要去的。之前去的时候只给小暖求了姻缘签，见是上签我便什么都忘了。找一天我要去求个符，给小暖去去晦气。” 黎小暖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刚好赶上苏氏讲求符的话。她面上一阵古怪，直觉就想让苏氏不要去。但她她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站在厨房门口问： “娘，有开水吗，我渴了。” 这话让正忙碌着的妯娌俩回过神。唐氏一拍脑门，笑着说到：“哎哟，我说忘了什么呢。竟然没给他们上茶水。”说着就找碗找托盘去了。 苏氏也失笑，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粗瓷碗，从桌上的大陶罐里倒了一碗水给黎小暖。黎小暖接过还冒着热气的水，慢慢喝起来。 昨日那一跪，让黎小暖本就有所好转的膝盖骨又痛上了。才站那么一会，她就觉得有些站不住了。她将碗递给苏氏，扶着门框问： “娘，我的拐杖呢？” 苏氏放好碗，回身看见黎小暖扶着门，双腿有些打颤，便紧张的问：“怎么啦，是不是膝盖又疼了？”边说边把黎小暖往厨房里扶。 黎小暖不愿骗苏氏，答：“嗳，是有点疼。可能是昨天不小心碰到了。” 唐氏端着一托盘水碗，边往外走边说：“我让小阳帮你找去，你先在这等等。” 黎小暖微微一笑，道：“嗳，那谢谢二婶了。” 唐氏也笑：“这孩子，说什么谢呢。咱不都是一家人嘛。” 唐氏去了有一会儿，小阳便带着拐杖找了过来。一见到黎小暖就问：“姐，你膝盖怎么又疼了？要不要紧？刚刚在医馆的时候怎么不说呢？” 黎小暖借着小阳的搀扶站起身，笑答：“瞧你紧张的。姐没事，就是昨天晕倒磕到了。斐大夫给看过，说是敷两次药就能好。” 说到昨日，黎小阳一边扶着黎小暖往堂屋走，一边问：“姐，你昨日为什么晕倒？是不是卫公子威胁你啦？” 身后，苏氏担忧的问到：“小暖啊，那卫公子是不是为难你啦？” 黎小暖停下，回身答道：“不是的，不关卫公子的事。就是靖大夫那屋里放了冰块，太凉。刚巧我昨日就已经染了伤寒，才会病晕过去的。” 苏氏就责怪道：“你这孩子，不舒服怎么也不说一声。这还好是晕在了医馆，要是晕在外面，你说该怎么办？” 黎小暖笑笑，便跟着黎小阳继续往堂屋去。屋里，鱼婆婆正在分析。 “我瞧着，那家人就是想讹钱。你们想啊，一间传了三代的杂货铺，也没见做大，田地也都没有添。那一大家子，吃喝拉撒，都靠一间小店铺，可不缺银子嘛。” “若真是婶子说的那样，给小暖退亲还是有可能的。只要给够他们银子，他们肯定愿意退了这门亲事。”三叔眸光一亮，快接口道。 “只怕他们已经知道小暖从卫府拿回了不少银两，这一次就等着狮子大开口呢。”黎爹面上忧思不减。 黎小暖甫一进门，就听到这样的对话。她心下既是安慰，有是忿忿。欣慰黎爹始终是为她着想的，只恨老太太他们太过无情。 “爹，婆婆，三叔，你们不用想那么多。他们既然已经将我们告了，那我们只管上公堂跟他们辩一辩。咱咬定不知道这门亲事，让他们寻订亲当日在场的人来对峙，这件事很容易就解决了。”黎小暖缓声道。 小阳将黎小暖扶到椅子上坐好，也找了张椅子坐下，说：“爹，你们别忘了，是谁去找的媒婆，又是谁签的婚书。咱只要将这些人找出来，大家就都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小阳一席话，将每个人心中的阴霾驱散。可不就是这样嘛，怎么把媒人这一主要关窍给忘了呢。 鱼婆婆一拍大腿，笑道：“还是小阳脑子灵光。咱光记得是老太太给定的亲，不能忤逆。怎么就没想到媒人是谁去找的，让找什么样的人家。哎哟，这下好了，我看那李氏还怎么躲。” 三叔仍皱着眉说：“只怕到时候老太太会出面袒护。” 闻言，黎爹也是沉默叹气。大家都知道这样的可能性非常大。黎小暖沉吟片刻，说到：“怕什么，有钱能使鬼推磨。媒婆都是拿钱办事的，咱给的钱多，她肯定就倒向给钱多的一边。” 小阳也拍掌道：“那家人不是想讹钱嘛。咱去找找被磋磨死的那两个媳妇的娘家，让他们上衙门告状去啊。咱帮着请状师。还有，那家肯定还有媳妇受磋磨，咱说动她们出来作证不就好了嘛。” 三叔眼中精光更甚，接着说：“正如小暖所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咱花些银子让那些知情的乡亲出来作证，这件事咱就稳赢了。” 鱼婆婆大笑出声：“哎哟，咱这是将那家人想讹的银子，都花来反告他们呀。等他们知道的时候，说不得会气死。哈哈···” 黎小暖跟小阳对视，俱都笑出声来。黎爹面上的愁苦虽不见了，但眼底仍有些忧虑。黎小暖知道，他是在担心老太太。 第八十二章 对簿公堂 既然商量好了对策，用过饭后，大家就能分头行动了。≥≧因为黎家多是伤病，苏氏便将周婶子跟黄婶子叫过来一起商量。 临出前，黎小暖声明：“三叔，两位婶子，小暖先谢谢你们了。你们所去办的事，且大张旗鼓的告诉大家，别怕人知道。咱就是要那些人知道，咱即使要收买人心，也收买得光明正大，磊磊落落。” 周婶子脑子比较灵光，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哎哟，还是咱小暖看得远咧。就该把收买人心这事公开了，也省得别人在这上面做文章。就有那揪着不放的，咱也能毫不气短的辩理。” 见大家伙终于明白过来自己的意思，黎小暖会心一笑：“两位婶子跟三叔也别指望这事能办成，毕竟人大多贪心。咱家也不是啥富贵人家，若是五十两范围内还办不来，那就直接回来吧。” 小阳在一边笑道：“好心人总是多些，就算当场不能答应，过后也会站出来帮忙。至于做下坏事的那些人，也会在这件事中丢尽了名声颜面，下场肯定不得好。” 因找到了解决之法，大家俱都心下轻松，听了小阳的话，便都笑了。知道今日必定会有传唤的官差上门，所以唯一能撑起场面的小阳便没有参与到计划中。 三叔带着黄婶子跟黄叔，一起去找被磋磨而死的两个媳妇家属。周婶子跟她大儿子则是先去那媒婆家。 经此一事，黎小暖愈觉得要好好回报周黄两家。当然了，鱼婆婆那是已经当作亲奶奶来孝顺了的。想想，他们一家也挺悲哀的。明明就有亲长辈，却只能从非亲长辈身上找到亲情。 夏日午后，人正乏倦。此起彼伏的蝉鸣，令人昏昏欲睡。也正是此时，两个官差上黎小暖家来了。来人中有一个正是村里的人，一进门就婶子黎叔的叫开了。被请进屋里坐下，上好茶后，同村的差人才说起正事来。 “是这样的，牛山县有一户李姓人家，拿着跟小暖妹子的婚书，上衙门去把你们一家给告了。这是传唤公文，请黎叔仔细阅读，然后收好。明日记得准时上堂听审。” 黎爹抖着手将传唤公文接过，忍着怒气细读了一遍。幸好养伤的这些日子，黎爹一直跟着黎小暖研究《道德经》，因而也能将公文上的字认全。 公文之上，李家的陈述犹如大戏一般精彩，将黎小暖一家隐瞒骗婚的虚事，愣是说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就连定亲时苏氏跟他们家拿了多少聘金，人证是谁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小阳接过公文后，就禁不住讽笑：“哟呵，还真是闭着眼睛说谎，不怕官老爷下棍呀。这人证，恐怕这辈子都没见过我娘吧。瞧瞧，大前天的时候，我跟娘还在地里下肥呢，这事同村的人都能作证。” 听小阳这么一说，苏氏便问到：“怎么说到我身上去啦，上面都写了什么呀？” 小阳一派轻松的答：“娘，这公文上说你大前日在拉仁村跟李家定下了姐的亲事，还收下了他们家二十两的礼银，跟一只祖传了十代的白玉镯子。还说那镯子价值万两银呢。” 苏氏一听这话可不干了：“大前日，我跟你还在地里给豆棵子撒肥呢，好些在那开荒的乡亲都能作证。我怎么可能去拉仁村给你姐定亲了呢？良子，你爹娘当天也在那边开荒呢，他们都能为我作证。” 叫良子的同村衙役见苏氏有些激动，赶紧安抚：“婶子别急，我们大人也不单信那家人说的话。这不，大人就让我们来跟你们说一声，让你们明日只管到堂上回话就行。婶子不用担心，我们大人眼明心亮着呢，肯定不会冤枉了你们。” 这话倒是真的。因着之前靖王过话，让府城官员关照着点黎家。所以上至知府，下至知县，无一不在想办法跟黎家搞好关系。毕竟能得亲王青睐人家，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良子，你千万别逗你婶子玩。这可是正事。”黎爹持疑。 良子哈哈大笑，爽快的一挥手，道：“瞧黎叔说的，咱是那样不分轻重的人嘛。知县老爷真的就交代咱了，让你们都放心。我寻思着，大人是想借这件事给你们一家正名呢。” 一直沉默不言的另一官差也点头称是，说：“因着之前黎姑娘谣言一案，许多人对大人的判罚不满。大人就想趁此机会，灭一灭那些人的怨气。” 既然两位官差都这么说，那这件事肯定就不会有太大麻烦了。怕只怕老太太那边出岔子，到时就算黎小暖他们家占了理，也会被孝道束缚。 “既然话已经传到，咱就回去办差了。婶子，黎叔，你们记得明日巳时到衙门候审哦。”见黎爹他们都传看过公文，两位官差就起身告辞。 小阳将两人送至门外，每人塞了一两银子。那两人先是一番推脱，但耐不住小阳会说话。最后两人无奈的接受了小阳的赏银，高高兴兴的回衙门去了。 当晚，只有周婶子跟他的儿子回来了。毫无意外，那媒婆不答应出来指征李氏故意让她找的李家。不过，有那好事的乡邻拿了银子，说认得来找媒婆的人。也愿意到堂作证。 至于三叔他们，可能明天都回不来。因为牛山县离得有点远，加上还得找人谈事，所以花时久些。但在看过公文后，黎小暖他们心下安定了不少。 次日一早，小阳赶着从梁大伯家借来的马车，载着一家人进了城。巳时一刻，知县老爷升堂。苏氏扶着黎小暖，在黎爹父子三人身后跪拜在大堂下。 李家的人也来了，除了那日前来下聘的母子俩，还多了两个汉子跟一个媳妇。两家人一左一右跪着，就等知县老爷话了。 杀威棒哆哆的撞击地板，两边衙役一声长长的“威武”之后，惊堂木敲响。知县老爷威严十足的出声了。 “堂下何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原告最先话：“牛山县百姓杂货铺李氏状告府城新周村黎家隐瞒骗婚，状书在此。”这是李家的长子。 状书呈上，师爷示意黎小暖他们回话。 黎爹带着黎家的人再次扣头，大声说到：“新周村黎家家长黎大才，率全家在此候审。” 惊堂木声再次响起，堂审便正式开始了。 第八十三章 辩 先，是由李家陈述被骗的经过。 李家的老妇跪伏在地，声泪俱下，哽咽的将她儿子们如何孝顺，媳妇孙儿女们多听话都说了一遍。 接下来，就开始讲她的四儿如何命途多舛，对妻儿多好之类的。直叹前两个四儿媳命薄，没能享到福分便香消玉殒云云。 这一段，老妇拿捏得很到位，让旁听的众人为之动容。老妇见效果差不多，就开始转变话锋。 “可怜我那四儿，本想就这样守着我那两个苦命的孙儿过完一生的。是我心疼他，不愿他还这么年轻就孤独老去。所以我遣了媒人，让她替我寻摸个贤良淑德，性子温和些的姑娘。因着我四儿的情况，我也不在乎对方的名声了。谁成想···谁成想竟然···” 说到这，老妇彻底崩溃了，竟哭瘫在地，感觉好不凄凉。心软的围观妇人们，也都跟着抹起泪来。老妇身边的媳妇见状，赶紧将老妇扶起来，劝慰到： “娘，您别伤心了，他四叔这么好的人，肯定能遇到个好姑娘的。您看，这不是有知县大老爷在的嘛。咱有什么委屈，受了什么欺骗，尽管跟大老爷讲，让大老爷给我们做主。” 那媳妇抹着泪说的话，立刻就引起在场群众的共鸣。许多被老妇感动的妇人，都开始出声声援。 “对啊老嫂子，你怕个啥。这都告上到衙门来了，有什么冤屈，赶紧说给大老爷听呗。” “没错，大老爷在这，任是谁，也不能欺骗了你们去。” ······ 当然了，声讨大军也不都是一面倒的。有些知道点内幕的，就质疑出声。 “这李家告的，好像是新周村的黎家吧。我好像记得当初黎家姑娘的谣言事件，好像也在这审的。我当时好佩服黎姑娘来着。怎么黎姑娘会做出骗婚的事情来呢？” “没错啊，那姑娘我见过。她对卫二公子跟小戚大夫那样的青年才俊尚且不巴结倒贴，怎么会为了这么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做下骗婚的事呢？” “对啊对啊，那李家家世也不怎么样，黎姑娘一家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死了两个婆娘的男人，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还别说，我之前在牛山县呆过，知道百姓杂货铺。听说那家的婆婆最喜欢磋磨儿媳妇，特别是四子的媳妇，尤其受苦。” ······ 跪在堂下的婆媳俩见舆论的方向越来越不对，都惊出一身汗来。但老妇不愧是辣姜，转念间就想到了应对的办法。 “哎哟我可怜的儿子哟，娶了那么两个命薄的婆娘。如今，别人都在误会你命硬。这也就算了，都怪娘，怪娘没事活得那么久，才让那些个嘴碎的人胡说八道，带累了我的儿哟。” 又是一番声泪俱下，一声声的“哟”将人的神经吊得一抽一抽的。老妇本就尖利的嗓音，配上刻意做出的声调，简直跟专业哭魂的一样。 县太爷见场面有些失控，便不耐的一拍惊堂木。为的衙役在惊堂木声落后，大声喝了句：“肃静！”。 大堂里瞬又恢复安静。老妇可能太过入戏，仍在抽抽搭搭的吸着鼻子抹泪。小刚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回头朝黎小暖吐吐舌头。 黎小暖失笑，不知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才好。怔忡间，惊堂木之声再一次响起。 知县老爷无比威严的道：“堂下李刘氏，非与本案有关之事，无需多言。你只要把状告黎家何事言明便可。现在，请将你们的控状如实叙述。” 老妇在热心群众的帮助下，终于弄懂了县老爷话中的意思。她双眼珠子一转，又一计上心： “大老爷明鉴，民妇心疼四儿，便遣了媒人为他寻摸继室。谁知人是寻到了，四儿他也满意。就是那家人聘金彩礼要得狠些。但为了四儿，我们无奈就咬牙应下了。” “没想到那家人竟然拿一个恶病缠身的女儿来充数。这还不算，那女子的名声还败坏得不行。这些我们更是忍了。本想先将聘礼下了，然后让亲家将女儿的身子养好些再成亲。” “只是这家人根本就不认帐。咱高高兴兴抬着聘礼上门，也不嫌弃他们家没有规矩，小门小户。可是人家连门都不让咱进去，别说是认下亲事了。” “后来咱想啊，不如把亲事退了吧，反正这个媳妇咱也不是很满意。可那家人硬说不认得咱，根本就没有定亲这回事，说什么也不把定亲当日给的礼金跟信物还来。” “没办法，咱就想到了大公无私的县老爷来。咱求问了不少人，才写了状书，请大老爷帮咱做主的。实在是那信物，是我们老李家的传家之宝啊，不然也不会闹得那么大来。” 说到这，老妇又一次崩溃哭倒在堂下。她哀泣不能自已的说到：“请大老爷一定为我们做主啊~”与她同跪的汉子媳妇也都出声哀求。 忍着听完老妇带着夸张感**彩的陈述，黎小暖瞬间觉得长城真是能让人哭倒的。黎小刚不时回头朝黎小暖做鬼脸，手上那要将老妇撕碎的小动作更是逗笑了她。 相较于小刚的逗趣，苏氏黎爹是满面担忧的。每听老妇说一句，眼中的愤怒就深一些。小阳还好，笔直的跪着，冷冷的看着老妇卖力的表演。 黎小暖凝视小阳，妄图从他的表情或是眼中，看出他心中的想法。可惜，小阳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跪着，犹如入定一般，让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绪波动。这令黎小暖担心不已。 这个平日里最冲动暴躁的少年，此刻却如此安静，显得太不正常了。难道他已经心有成竹，觉得对方不管做什么都影响不了黎家吗？ 正思虑间，惊堂木又敲了一下。代表权威的县老爷的声音再次响起。 “黎家众人，李家的述状你们可听清啦？李家状告你们骗婚，你们可有话要说？” 黎爹先是叩了个头，之后朗声答道：“回大老爷，关于定亲这件事，我们一家确实是不知情的。自从上次的谣言事件后，乡亲们可都一直关注着我们家的一举一动。所以，大人只要寻人来一问，便能知晓草民所言非虚。” 一直淡定高冷的小阳，也叩头说到：“大老爷明鉴，这些日子，咱们新周村根本就没有媒婆跟外人来过。大人可遣人去查探查探。至于为什么李家的人会有我姐姐的庚帖，还写下婚书，我们一家也都觉得纳闷得很。还请大人帮忙查一查。” 父子俩话落，围观群众哄的又议论开了。黎小暖回头看了看，现在场有不少新周村的乡亲，心下不由就安定了下来。 第八十四章 问审 判案本着的就是证据，知县大人很快就派人去调查了。 李家的人从黎爹回话开始，俱都紧张不已。但一想到他们本就占着理，便又放下心来。 虽已派人出去调查，案件还是要继续审理的。知县大人示意衙役班头将场面控住，才又话：“李刘氏，将你何时寻的媒人，寻的哪个媒人，以及当时提的寻媳要求细细讲来。” 老妇愣愣的听完县太爷的问话，半天也没有反应。倒是她身边的媳妇，悄悄拉了拉老妇的衣袖，轻声提醒：“娘，大老爷问你话呢。” 老妇这才回过神来，夸张的扑地哭到：“回大老爷，咱当初寻的是牛山县白山村的梁婆子，就在上个月初三。当时咱是想让梁婆子到山里寻摸个乖巧知事的姑娘。就是这样的。” 大老爷又问：“既然你们都说好上山里寻人，怎么又跑到府城定亲来啦？” 老妇有些自得的答到：“那是因为咱家大儿媳说，咱家毕竟是有底子的。既有铺子又有田地，也算是好家世，还不如求个府城的好姑娘。到时候，咱就是把铺子开到府城来也有照应。” “那梁婆子寻摸了一个月，也没能找到一个令人满意的。正好，咱家有一门远亲，他家的女儿就嫁到府城。所以啊，我就让那堂侄帮着问问，看能不能让他女儿给找个府城姑娘。” “哎哟，那侄孙女也热心。我不过才递话两天，她就亲自上门跟我说和去了。听她说那姑娘是她夫家侄女，就是被人退了亲。” 老妇说到这，便幽幽的看了黎小暖一眼。见黎小暖毫不畏怯的跪在那，便咬牙说到：“我们寻了个时间，来府城相看了那姑娘。” “当时那姑娘坐在路边的大石上，笑眯眯跟一群孩子玩闹，看起来可贤惠可好了。我那四儿当场便说要定她。我那侄孙女就张罗着给找了媒婆，当天在她家就把亲事定下了。” “你可知那媒人是谁？住哪里？定亲当日，可有那姑娘的父母亲长在场？”县老爷问。 老妇抹了抹泪，答：“那媒人是府城左村的人，拉仁村的人都叫她莲花娘。定亲当日，那姑娘的亲奶奶说，姑娘的亲爹病了，她娘要照顾病人，所以全权将姑娘的亲事交给她跟我那侄孙女办了。” 大堂右侧，书吏奋笔疾书，将老妇的每一句话清楚的誊录下来。每当他记录完，就会看向师爷，师爷便提醒县太爷继续问话： “也就是说，定亲当日，跪在你们右侧的黎家人，一人都没在场吗？那么，你们为何不登门看望过病人，当着姑娘父母的面商量好，再定亲呢？” 越是往后问，县太爷的声音就越柔和，就连官威都收了不少。老妇便产生了错觉，一时也不抹泪了，竖起那吊梢眼，恨恨的说： “我那侄孙女说，他们家那时不便接待客人。那姑娘之前闹了一场官司，害得父母也不愿出门或是见客了。再加上，我那侄女将那姑娘跟她兄弟的庚帖都拿了出来。” “那家的老太太也在一旁说好话，咱当时就信了侄女孙的话。想着有亲奶奶跟亲叔亲婶在场，那这亲事肯定就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咱就没再多问，直接让媒人写了婚书，叫那拉仁村里正跟他媳妇作为见证。” “之后两天，咱准备好了聘礼，高高兴兴上门下聘的时候，那家人竟然不认这门亲事了。当时，咱就纳闷为什么。正好那天，有医馆的人上门说拿姑娘在医馆里就要不行了。我才觉得上当，于是找上我那侄孙女家讨说法。” 堂上县太爷听到这，突然咳嗽了几声，正好打断老妇的话。黎小暖抬头看去，见县太爷正将目光从门口收回。顺着县太爷的目光望去，黎小暖只来得及看到一角玫红色的锦缎袍脚。 黎小暖疑惑的看向县太爷，想从他面上看出点端倪。可惜他老人家已经恢复如常，正一本正经的对不知所措的老妇说：“没事，被口水噎到了。请李刘氏继续说下去。” 正在黎小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小刚转回头，朝她比了个口型。瞬间看懂的黎小暖有些错愕。那两个人来干嘛？不管怎么样，那边老婆子还是继续诉苦着。 “哎哟，真没想到啊，黎家的人真是无赖呀。我那侄孙女据说已经回娘家好久了，都没回来。还有啊，那老太太也一口咬定，那件事就是我那侄孙女整出来的，让我找她去。” “没办法啊，我就直说要退亲，让老太太找人来，将退亲的事办了就好。可是，那老太太一句话也不说，叫来她小儿子两口子，将我们都赶了出来。我们实在是没了法子，才上大老爷这告状来了。” 堂上的大老爷听完老妇的话，见她不再继续往下说，才出声：“行，本官已经知晓李家诉状的内容了。现在，本官问你们黎家，可曾知晓这件事？” 黎爹听到大老爷问话，将心中那些悲愤甩掉，正正经经的回到：“回大老爷话，这件事我们一家完全不知情。就在十天前，草民的娘亲跟五弟妹曾来过家里。那时候她们是说了要为我女儿定一门亲事，但当时我们全家都不同意。” “还有，孩子们的庚帖，我们一直都保存得好好的，从来没拿出来给任何人过。只不知怎么就落到他们手上去了。这一点，还请大老爷帮忙查一查。” 县太爷听完黎爹坦诚的回复后，想了想才说：“庚帖的事，本官自会着人去查清。黎家的人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自上堂后，表现很不正常的小阳说到：“大人，小子有一个请求，还请大人能谅解。” 县太爷挥他父母官的慈爱，温声问到：“什么请求？” 小阳叩头，答到：“回大人，小子的姐姐之前伤到了膝盖骨，现在仍未痊愈，不能久跪。所以，小子恳请大老爷免了小子姐姐的跪礼。小子愿受十杖之刑，代姐姐跪拜。” 县太爷捋着短须满意点头，笑着说：“行，本官准了你的请求。看在你这么重亲情份上，本官深受感动，杖刑就免了。” 本来在小阳提出要求的时候，黎小暖就悬着一颗心。待县太爷的话落，黎小暖才将悬着的心放下。她现，黎爹跟苏氏他们也都松了一口气。 “谢过大老爷恩典。”一家五口俱都高兴的叩头拜谢。黎小暖自是身怀感动，为小阳，也为县太爷。 第八十五章 相关人员 得到特准起身坐到一旁黎小暖，身上已经出了一层大汗。 被浸湿的里衣黏嗒嗒的贴在身上，不舒服极了。缓过来的双膝如针刺般疼痛，一阵一阵的直捣她的中枢神经。 但这都不算什么，黎小暖担心的是黎爹。才动完手术一个月，里面很多地方都没长好，若是整天这么跪着，肯定会受不了的。 如今，黎小暖只能寄希望于县太爷。希望他能尽早断案，省得三天两头的要到这里来跪。话说，黎小暖每次跪下的时候，都有一种浓浓的耻辱感。 怔忡间，去新周村查访的两个官差已经回来了。例行回话过后，事实正如黎爹所说，没有任何隐瞒歪曲。事到如今，李家所状告被骗婚一事，跟黎小暖一家当真没有关系。 只是，这件事毕竟是由黎家的人牵的头。而且，参与这事的人中，有黎家的老太太，这就麻烦了些。毕竟，在户籍上，老太太是被分给黎小暖他们家赡养的。 县太爷有些头疼，毕竟接下案子升堂后，就不容许草率收场。为此，他派人去传黎家的老太太，跟黎家四子五子两家人前来，好当面对峙询问。 为了彰显事情的公正与重视，县太爷还特地让前去传话的官差，带上了盖有他官印的文书。若那些人拒绝前来，那么官差就有权直接将人押解回来。 等待的空当，县太爷又各问了黎家跟李家一些具有针对性的问题。等问完，也到了午饭时间了。县太爷知那些人不可能这么快回来，就退堂休息吃饭去了。 黎小暖一家出了衙门，就直奔迎客来饭馆而去。这些日子以来，只要黎小暖他们要在城里用餐，都会去迎客来。那里真心物美价廉，而且店家待客也随和，从不以势利眼看人。 用过饭后，一家人又回到衙门门前，随时听候传唤。这一次，小刚直接到医馆拿来几张可折叠的椅子。一家人坐在衙门前右侧石狮子的后面，一边闲聊，一边吃着甜香瓜。 这么和谐安定的场景，深深刺痛了同样守在大门外的李家人的眼。那老妇裹着一身汗，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指桑骂槐。他们一家才刚刚从一个面摊那回来，正是又热又累的时候。 那三个汉子直接就坐到了台阶上，但老妇跟那媳妇就不能这么坐。为此，她们更是看黎小暖一家不顺眼了。那媳妇仗着他们人多强健，而且又是在衙门口，就出声质问黎小暖： “黎姑娘是吧，你现在还是我们李家未过门的媳妇呢，也不带着点心眼。没看到你婆婆还没地方坐的嘛，还不赶紧拿两张椅子过来。” 趾高气昂的妇人，将她那刻薄的本质完美的表现了出来。眉眼间的愁苦，将原本三分的清秀打散。细看她整个人，总是透着一股阴狠。 小刚打量完那妇人后，便附在黎小暖耳边说：“姐，那位婶子长了一脸的麻子，肯定是火气非常大。而且，她满口的大黄牙，眼睛浑浊，眼白泛黄，身上肯定带病。” 黎小暖好笑的摸摸小刚的头，逗趣他：“哟，咱小刚才进医馆不到两个月，就学有所成了呀。不错不错！” 那边，苏氏一翻白眼，打击道：“就他那样的，还学有所成呢。前天鱼婆婆被鱼刺扎了喉咙，怎不见他有办法啊。” 小刚见苏氏拆他的台，委屈得撅嘴道：“娘，我最后不是帮鱼婆婆将鱼刺取出来了嘛。还有，羊羊那次咳疾，不也是我开的药治好的？” 小阳一把揉乱小刚的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说到：“那是你开的药吗？是吗？你开的药，良哥敢让羊羊吃啊。” 小刚挣出小阳的魔爪，辩解道：“就是我开的药。我开了给师父师爷爷看过，然后他们说可以按方抓药。羊羊吃的那几副药，就是我写的药方抓的药。” 黎爹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赶紧出声训斥：“行了，这可不是咱家门口，吵吵什么呀。等回了家，你们再吵去，省得别人看笑话。” “哎哟，还知道这不是家里啊。我看你们坐这里吃瓜打扇的，还以为你们就住这呢。黎什么暖的，刚才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呀？赶紧给你未来婆婆搬两张凳子去。”一直在旁边冒火看着黎小暖一家相亲相爱的妇人，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黎小暖咽喉的疼痛还没消去，因此没有作答。小刚察言观色一番，便憨憨的问那妇人：“婶子，谁是你家未过门的媳妇啊？” 那妇人看小刚一副憨傻样，便蔑笑着说：“哟，原来是个憨子啊。难怪才一巴掌大的人儿，就说自己会开药方子了。感情你们这是哄小孩子过家家呢。别不是你们一家都是傻子吧。” 还不待黎小暖那边做出反应，街道上就传来老太太那标志性的温慈的嗓音，只是说出口的话却犀利得很。 “你才是傻子呢，你们全家都是傻子。我孙子哪里憨，哪里傻啦？告诉你，我孙子可是藏百草少东家的入门弟子。没见识的夯货。” 随着声音而来的，是老太太稳健的身躯。黎爹跟苏氏在听到老太太声音那一刻，已经习惯性的站起身，局促的立在那看着老太太。黎小暖姐弟也都跟着站起来，迎接老太太。 老太太走到黎爹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下去，不满的说到：“你们这群窝里横的废物，别人都欺负到咱家头上来了，你们怎么不顶回去啊？” “娘/奶奶”黎小暖他们赶紧叫人。 对上黎爹有些怨愤的眼神，老太太心虚的别过头。她嘴上生硬的说到：“行了，咱赶紧把事情捋一遍，省得待会上堂对不上话。” 黎爹正想回话，那边却传出了老妇的哭嚎声：“哎哟，你这坑亲戚的婆娘哟，终于肯出现啦。啊~你说说你给找的这是什么人家咯，害得咱闹到衙门里来了哟。你说说这件事该怎么收场咯。呜~” 黎小暖他们看过去，见李氏正被两个衙役押着往衙门里走。跟李氏一起被带进衙门的，是那日穿彩衣的媒婆。老妇正拉着李氏捶打，那媳妇也趁机给了李氏几拳。 第八十六章 乱了 本来一路被官差压着，李氏就已经很憋火了。 ≧ 被老妇跟她媳妇这么一闹，往常无限娇柔的李氏终于爆了。她避过两边的官差，直接上前赏了那媳妇两巴掌。 那媳妇被打，肯定不干的，直接就还手了。李氏本就是掐尖要强的人，只是会装罢了。如今不管不顾的，还真能把那媳妇给打翻了。老妇见状赶紧上前帮她的儿媳妇。 衙役们见当事人双方在衙门外就开打，也不上前拉架。李家的三个汉子见自家的女人占上风，也在一边干看着。老太太见自己最中意的儿媳被人欺负了，蹦起来就上前帮忙。 黎小暖他们愣在当场，都不知道为什么两家人就打到了一起。老太太毕竟养尊处优久了，才一过去就被那老妇擒住，无力反抗。 黎小暖见势不妙，便对小阳大喊：“小阳，那人要打奶奶，赶紧去拉开她们。娘，你去把四婶拉住。都别打了，有什么事到公堂上跟大老爷说。” 小阳已经先一步过去，将老太太从那妇人手中解救出来。气怒交加的老太太趁机在那个老妇脸上挠了一把，将老妇的左颊挠出了三道红痕。小刚仗着人小，一脑袋把那老妇顶翻。 老妇翻倒的时候，正好就倒在正撕扯着的李氏跟妇人的身上。苏氏因被李氏甩了一把，险险避过老妇的泰山压顶。 老妇的三个儿子见老妇吃亏，俱都撩袖上前，红着眼眶就要朝小阳小刚下手。小暖拉住黎爹，紧张的看着事态往不可预期的方向展。 巧的是，四叔黎大功跟五叔黎大立就在这时候赶到，将那三个汉子拦下了。只是双方剑拔弩张，眼看一场混战就要拉开。黎小暖心急如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边的老妇，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地上，蹬脚拍大腿的哭嚎。边哭边命令自己三个儿子往死里对付黎家的人。三个儿子都是愚孝之辈，对老妇的话唯命是从。 就这样，在黎小暖焦急想对策的时候，双方真的对打起来了。那些回去用午饭的人66续续赶过来，正好看到了这戏剧性的一幕。 那些人中，有不少好事的，就在现场跟着起哄。更有甚者，直接到转角处开了赌局，赌哪一方能赢。黎小暖死死拉住暴怒的想上前参战的黎爹，看向衙门口，希望有人能出来制止一下。 也正是因为这样，黎小暖才能看见那个往门里跑的小身影，那个脸颊上顶了一个巴掌印，头被挂乱的男孩的身影。这一次，黎小暖不得不承认，黎小刚真的是一个内秀的孩子。 很快，衙门里涌出来一帮衙役，拿着杀威棒呼呼喝喝的假意朝混战的人挥去。互斗的两家人赶紧停了手，心有余悸的相对站立着。 师爷带着小刚从门内慢悠悠的走出来，冷哼一声说到：“要打架也不看地方，当这是你们家门口吗？瞧瞧你们给衙门引来多大的麻烦啊？” 顺着师爷手指的方向，两家人抬眼望过去。街两边黑压压的一大圈人，正在对着衙门口指指点点，品头论足。更有小贩，穿梭在其中叫卖，场面好不热闹。 黎小暖喟叹，才那么短短一段之间，就引来这么多的人潮。可想而知，舆论不管是在哪个朝代，都是最大最强的群众力量。 参与打斗的两家人，俱都低下了头。只是面上的羞恼，怎么都掩不去。师爷摇摇头，肃声道：“你们赶紧收拾好自己，然后进去候审。不就是一件乌龙的定亲破事，非得闹得那么大，也不知道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说完，师爷背手转身走进衙门。那帮衙役依然镇守着，谨防两家人再次擦枪走火。小刚蹦下台阶，拉了苏氏就往黎小暖这里走来。小阳也扶上头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老太太，回到了阵地上。 黎小暖上前帮苏氏跟老太太仔细检查了一番，现她俩身上没什么伤，至多刮破点皮。见老太太还能中气十足的叫骂，黎小暖心下安定了不少。 四叔黎大功扶着李氏，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来。小刚不满的看了他们一眼，直接拉着苏氏跟黎小暖撒娇道：“娘，姐，你们看，这是我四婶打的，好大的劲呢，可疼了。” 明晃晃的四根指印印在小刚那已经细嫩透红的左脸上，眼尾的地方，还被刮破了皮。曾经尝到过李氏下黑手的滋味，黎小暖对此相当反感。 苏氏心疼的拉过小刚，责怪道：“现在知道疼啦？刚刚那么乱，你一个小孩家家的，过去干嘛。你四婶肯定是没看清才打的你，你也别告状。” 李氏撇嘴站在一旁，正眼都没给黎小暖她们一个。四叔黎大功端着架子，扶着老太太坐到椅子上，温声询问她是否受伤。 最后过来的，是五叔黎大立跟五婶陈氏。当然啦，那个叫作莲花娘的媒婆，也靠到了黎小暖这边来。陈氏抱着小正，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样子。 小正在她怀里，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乌黑的大眼珠子好奇的看着大家。他睫毛长，每次眨眼，都像小毛刷抖动一样。配上他精致的五观，粉嫩的圆脸蛋。看起来可爱极了。 小刚最喜欢比他小的孩子，特别是自家兄弟。因此，小正被抱过来时，小刚就被吸引住了。他从衣袋里掏出两颗糯米纸包着的药糖，引导小正学说话。 见到这副画面，黎小暖深切希望：有一天，他们一大家子人能这么温馨的坐到一起，然后和和美美的聚着谈天说地。 不过，这是一个理想，能实现的机会渺茫。 “弟妹，让小刚抱着小正，你帮我整整衣裳头，我一人看不到。”李氏见小正跟小刚玩得不亦乐乎，就不满的对陈氏道。 陈氏看了看李氏，见她的确需要好好收拾一番，便将小正递给小刚。小刚乐滋滋的抱着小正坐到旁边空出来的凳子上，努力诱导才十一个月的小正叫哥哥。 黎小暖享受着这难得的平和，心想定要将家里那点破事解决掉才是上方。正思虑间，衙门口又热闹了起来。这回的闹不同于两位老人的对骂，而是李家那边自己闹开了。 第八十七章 反转 衙门口，又出现了十来个人。 有捕快也有衙役，看样子是从远地赶路来的。那些捕快衙役热络的跟守在门外的府城衙役打招呼。那招呼，看起来有些讨好的嫌疑。 台阶下，李家的那几人，正围着一个气喘吁吁，三十出头的汉子，吵吵嚷嚷的质问叫喊。那老妇又一次瘫坐在地，捶胸顿足的直嚎：“哎哟，造孽呀，造孽呀。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怎么造出这么个事来呀。” 对于李家那边的骚乱，黎小暖他们看得津津有味。陈氏一边帮李氏打理头，一边好奇的问：“四嫂，你说说他们出什么事啦？我看那老太婆嚎的，就跟死了儿子一样。” 冷静下来的李氏又恢复了她以往的贤淑娇柔，温声细语的答道：“谁知道呢，说不定真死了儿子呢。” 陈氏一听这话，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她麻利的给李氏挽了，脆声道：“若真是那样，也算是给那两个枉死的媳妇报了仇了。” 李氏却不同意陈氏的说法，回到：“弟妹别瞎说，那两个媳妇是怎么回事，咱也不知道。小心乱说话，别人告你造谣。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说完，还往黎小暖那瞟了一眼。 陈氏并不是笨，立刻就看懂了李氏的暗示，撇撇嘴道：“是啊，这年头啊，说句玩笑话都是罪。” 黎小暖听她两妯娌的对话，无声的笑了。再看老太太那里，黎爹正在削香瓜，看得出来是给老太太削的。苏氏刚刚接过老太太手上的茶碗，放到一边的大竹筐中。 四叔五叔正蹲在台阶下，一边啃着甜香瓜，一边跟小阳在聊着什么。这副自然温馨的画面，再一次将黎小暖的双眼看酸。她暗暗誓，定要将家庭矛盾解开，然后一家子就这么温馨的过下去。 黎家跟李家各据府衙门前左右两方，两家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进门回事的县衙捕快班头出来，看见这情形就笑了。 他身后的师爷肃着脸，大声说到：“牛山县李氏，新周村黎氏，你们都赶紧进来吧。县老爷在堂上候着，可别让他老人家等你们。” 黎家众人，将东西收拾好，放到衙门的门房处，就进公堂去了。而李家，几个儿子劝哄了哭嚎不止的老妇好久，才将她架进了衙门。 只是，那老妇大概真的遇到了伤心事，就算忍着哭嚎，也仍是哽咽不止。那妇人更是哑了声，低着头跌跌撞撞跟在一行人身后。那使劲揪着衣摆的颤抖双手，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与害怕 再次跪倒在公堂上，县太爷却没有将案件审下去。他问原告方李家：“牛山县李氏，今日一早，有人在牛山县衙门把你们给告了，告你们虐媳致死。那是命案，因此，本官将这件欺瞒骗婚案暂压。等你们的命案弄清楚，本官再开审此案。” 老妇一听说命案二字，立即激动起来，她疯狂的嚷道：“不告了，我们不告黎家骗婚了。这些都是没有的事，都是我那侄孙女给出的主意，让我借告状的机会，讹黎家的银子。大老爷，我们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老妇的话一出，李氏便惊叫一声“婶婆”。李家的几个儿子，听到李氏的叫声，都怒瞪过来。李氏心虚的缩缩脖子，不敢再看他们。 黎家这边，也都不敢相信的看向李氏，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么。李氏在大家的注目中，将头埋得低低的，后悔当初脑热时作下的事。 县太爷用力拍了两下惊堂木，接着说：“李刘氏，你可知上了状书，没有结案又撤状，可是要挨板子的？” 那老妇趴伏在地，哀泣着答：“大老爷英明，我知道错了。还请大老爷手下开恩呀。”这几句话，都是往时听戏听来的，没想到自己能用上。 这时，一直唯唯诺诺的李家四子，终于说了今日以来的第一句话：“大老爷，小民愿代母受刑。老母亲是为了我，才会作下这些事来的。身为儿子，我不孝，没有阻止她做错事。所以，请大老爷打小民板子。” 那四子的话一出，其他几个儿子也都相继为母求情，表明愿意代母受过。黎小暖心中疑惑：那家人对自己人其实很好，为什么就不能善待嫁进门的媳妇呢。 最终，李家四子代老妇受了二十板子。至于那荒唐的欺瞒骗婚一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只是，这件事虽然在衙门落下帷幕，在黎家却刚刚好上演。 散衙的时候，老太太一改先前的做派，让所有人都集中到黎小暖家去。衙门外，来看热闹的新周村村民，一见黎小暖他们，都靠过来问东问西。 李氏被问得无力招架，当场就跪在老太太跟前，磕头求饶：“娘，是媳妇错了，你就饶了媳妇吧。你知道大功在外面养人了，他说要休了我。当时我就恼了，所以把气撒到小暖身上了。” 说着，李氏跪行到黎爹跟苏氏跟前，同样哀求到：“大哥，大嫂，是我错了，我该死。求你们帮我劝劝大功，让他别休了我。大功养在外面的人，我让他抬进门还不行嘛。呜~~” 因为这一切都反转得太过离奇，大家好久才反应过来。到想通李氏说的话后，黎小暖不得不佩服李氏的心机跟谋算。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自己犯下的错，本身就值得原谅。 再者，这件事被她往四叔黎大功身上一套，又让她直接升级为受害者了。众目睽睽之下，若是四叔敢说休了他，那四叔就成了妥妥的负心汉。 还有，李氏已经当众答应将四叔的外室接近门，那就表示她是贤惠的，黎大功没有休妻的理由。至于李氏谋算黎小暖这件事，直接被定性为一时气昏头犯下的小错。 围观的人群，看着跪地的李氏，相互讨论着。舆论的倒向是神奇的。刚刚还在指责李氏心思狠辣，如今，大部分人都开始为她说起了好话。 就这样，老太太无奈忍下一口气，将李氏叫起来，象征性的责骂了几句后，才挤开众人回了新周村。 第八十八章 会是谁 新周村，李家堂屋里，李氏跟黎大功跪在老太太跟前。﹤一个呜呜咽咽的哭泣着，一个黑沉着脸不出声。老太太端坐在堂屋中央，抚着胸口看着他们。 堂屋两侧，除了仍在医馆的二叔黎大才跟去了牛山县的三叔黎大建外，其余的人都肃静的站着。小辈们则是被叫到屋外，黎小暖除外。因为她是直接受害者，有权参与其中。 小倩自那次谣言事件过后，就鲜少出门。这一次，那三姐妹也都没有来。黎小暖理解唐氏的做法，她不想让三个女儿出门受人指指点点。但躲在家里也不是个长久的办法，得让她们勇敢的走出家门才是。 堂妹小燕搂着使劲挣扎的小军，双目无神的望着院外。那承自四叔的剑眉大眼间，隐隐露出担忧与阴翳。小军挣不开小燕的束缚，便只能红着眼眶看堂妹小娴跟堂弟小正，在小阳兄弟的带领下愉快的玩耍。 日落西山，堂屋里仍然没有个动静。黎小暖跟黎爹因为身体原因，被允许坐着。看到日头已晚，黎小暖便清清嗓子，提醒道：“奶奶，天晚了，我先去做晚饭，咱吃过饭再继续吧。” 老太太抬头看了看屋外已经暗下去的日头，幽幽的叹了口气，沉声到：“去吧。” 黎小暖起身，拄着拐杖往外走。苏氏见状也跟上。 屋外，小刚提着小正的两只小手，带他学走路。小娴抓着一块糖糕，围着他俩转悠。小燕仍然抱着小军坐在屋檐下，只是小军睡着了。但从小军那仍留有泪痕的眼角上看，便知他之前有多伤心生气。 “小刚，你哥哥呢？”苏氏四处望了望，没见小阳便问到。 小刚抬头看过来，咧嘴一笑答道：“哥在厨房烧饭呢。” 苏氏看了看厨房，就对小刚说到：“那你仔细看好弟弟妹妹，别让他们摔着咯。” 小刚点头，答：“嗳，娘放心，我会看好他们的。” 黎小暖过去，捏捏小正的小脸，帮小娴正了正小辫子。小娴乖巧的吃着糖糕，瞪着圆溜溜的大眼，好奇的看着黎小暖。黎小暖心头一暖，说到： “小娴最乖了，等姐姐腿好了，带小娴上街买花戴。” 小娴惊喜的叫出声：“真的吗？小娴最喜欢红红的花花了，姐姐给买红色的。” 小娴自小没怎么跟黎小暖他们接触，都是在毛氏身后转悠。因此，黎小暖这么跟她说话，还给她买头花，她可高兴了。 黎小暖看着她笑弯的双眼，也笑道：“嗳，买红色的花花，漂亮的花花，让小娴每天都戴着。” 小正歪头看小娴激动高兴的样子，也学着叫到：“要，要。” 黎小暖失笑，又捏了一下小正圆嘟嘟的小脸，说：“小正可是男孩子，不能要花花。姐姐给小正买小木马跟竹剑好不好呀？” 小正仍歪着小脑袋，思索了半天，才咧嘴出一声“嗳”。小刚在一旁笑歪了，揉揉小正的小脑袋说到：“你还真是天生就会占便宜。还什么都不懂呢，就知道开口讨要东西。” 黎小暖跟着笑，回头看了看一脸漠然，抱着小军坐在屋檐下的小燕，微微叹息。养成这么孤寡的性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厨房里，小阳正满头大汗的烧着火。苏氏正在淘米，水缸里的水已经见底。见黎小暖进来，苏氏便说到：“小暖，你来帮忙烧火。小阳，你去担两担水来，水缸都干了。” 小阳如蒙大赦，快手快脚的从水缸后侧拿出水桶扁担，一溜烟出了厨房。苏氏看着他的背影，摇头道：“瞧这性急样，怕谁不知道他不愿烧火一样。” 黎小暖笑笑，问：“娘，咱今天忘记买肉了。不如把那两只母鸡杀了吧？” 苏氏点头，说：“嗳，我正要说这事呢。小阳烧了好大一锅水，正好拿来烫鸡毛。你种在屋后的扁豆跟黄瓜也长出来了，待会去摘点回来炒炒，这顿饭就算对付过去了。” 母女俩正商量着该拿什么烧汤，外面小刚就叫了起来：“姐，你快出来看看，咱门口挂了两只兔子，都还活着。” 黎小暖一听有兔子，赶紧拄着拐杖快步出去。苏氏将锅盖盖上，也跟上。 洞开的院门口，右侧的门框上，悬挂着两只正在努力挣扎的兔子。黎小暖伸头往外望去，除了寂寥的村道跟高矮相接的屋檐，外面半个人影也没有。 小刚将兔子取下来，高兴的说到：“姐，这是咱家的蚕豆杆子。肯定是哥下的套子抓住了兔子，人家给送咱家来了。” 黎小暖回头一看，见绑着兔子的麻绳上，果然缠着一棵被咬坏的蚕豆杆子。黎小暖疑惑的问小刚：“小刚，你刚刚有没有见是谁将兔子挂在这的啊？” 小刚摇摇头，说：“我老听见有东西哆哆的敲门，就开门看看。没想到是两只兔子。”说到这，黎小刚露出白白的牙齿，不好意思的继续道，“我光顾着看兔子去了，没看见有什么人。” 苏氏在姐弟俩身后感叹道：“这人可真是好人，捡了咱家的兔子，还能送到家来。等明儿我上村里问问。” 因为有了兔子，晚上就不用杀鸡了。黎小暖心中高兴，毕竟那两只小母鸡才刚刚下蛋，正是好养的时候。那两只鸡，可是周婶子家送的呢。 小阳回来后，见了兔子不免问了一声。得知是人送到家门来的时候，就说了一嘴：“我在井边打水的时候，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经过，他扛着一只大麂子，背上的背篓里，似乎还有活物。你们说，会不会是那人给挂门上的啊？” 苏氏感兴趣的问到：“那人长什么样的，你认识不？” 小阳说：“那人的脸被麂子挡着，我没看见。倒是那身形背影看起来不错，一准是个青壮年。就是看起来陌生了点，好像以前没见过。” 黎小暖轻轻的拍了拍小阳的手臂，揶揄道：“瞧你说的，连脸都没见着，就知道是陌生人啦？别忘了。村里的壮子哥他们可都是经常上山打猎的。说不准是他们中的谁呢。” 小阳却一脸坚定的反驳：“不可能，壮子哥跟大亮哥他们，就算不见脸我都能认出来。那人真是陌生人，我真没见过。” 苏氏打断姐弟俩的话，催到：“行了，我不管那是谁。反正是咱家地里下的套子抓到的，就是咱的。你们还不赶快收拾兔子去。” 第八十九章 是他吗 正在黎小暖一家各种不协调的时候，赵家的后院，赵忘川对着新竖起来的木桩，噼噼啪啪的打开了。 ≦ 赵凡站在果实累累的柿子树下，看着赵忘川深深叹气。主子这几日烦闷，原因他也知道。只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为主子解忧啊。 赵忘川大喝一声，收了手。赵凡适时的递上湿帕子。赵忘川接过胡乱擦了一把，沉声问到：“也就是说，有人先了我们一步，去找过那两家人咯？” 赵凡回：“是的，几乎是在得知黎姑娘一家出事的同时，对方就找上了那两家人。而且，不只是一拨人。我们的人撤离的时候，正好遇到另一拨前去的人。” 赵忘川伸手拉下柿子树的一根枝子，细看了看柿子，又问：“可有查到是哪些人？” 赵凡回：“除了第一拨人没留下任何印记，后来再去的那一拨人，是藏百草戚家派去的。” 赵忘川松手，树枝子啾的一声回弹。枝子上挂的青色小柿子掉下几个，被赵忘川信手接住。他打量了柿子许久，才又问：“当真是一点蛛丝马迹也没留下吗？” 赵凡面露惭愧，低头回到：“是的，半点痕迹也寻不着。” 赵忘川将手上的柿子一颗颗打向木桩，喃喃道：“这就怪了。据我所知，祁宋能做到如此干净利落的人，都出自于那里。难不成，这里已经被那人注意到啦？” 赵凡恭立在侧，没有回话。因他知道，这是赵忘川的秘密。主子不说，身为忠实的下属，自然不会多嘴去问。 赵忘川抬头望着高大的柿子树良久，直至天色乌黑，才对赵凡说：“师父可有回信说什么时候到？” 赵凡答：“老人家说遇到点麻烦，有人正在纠缠他。他说还要再过两天才到。” 闻言，赵忘川蹙眉，问到：“可有提到是什么人纠缠师父？” 赵凡回：“是皇家的人。” 赵忘川这才转身往院外走去，回了一声：“知道了。” 卫府，卫昱正黑沉着脸坐在书房的书案后面，看着手上的信件。他习惯性的伸出手指敲击桌面，眼里的深沉让人看不明。 小斯接过春玲端来的晚膳，敲门进去。将晚膳摆在书房外间的桌子上，小斯上前提醒到：“公子，晚膳摆好了。” 被小斯叫回神，卫昱将手上的信件压到镇纸下，从容的走了出来。小斯站在盆架前，替卫昱挽袖洗手。手洗好，卫昱便坐到桌前慢理斯条的享用晚餐。 晚膳过后，卫昱漱了口，便又坐回书案后。小斯顺手将门拉上，示意等在门外的春玲跟他一起走。两人一走，卫昱的院子就变得无比的空寂。 清火从凤凰树上轻灵跃下，悄无声息的闪进了书房。卫昱似有所觉，微微抬头看向阴影处，问到：“事情办得怎么样？” 清火现身，恭敬答道：“那老道确实带着人出海回来了。只是走时带了十三人，如今只回来了七人。那些家属，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并没有闹事。就是那老道不愿随属下回来，说什么也不愿透露航海信息。” 卫昱点头，神色莫名的看向右手边的拓图。那是黎小暖交图的时候，他让人拓印下来的副本。如今，有了成功出海归来的人。他必须得确定，这些图跟实际的航海有没有出入，有多大出入。 “先不管那老道，你去问问那几个活着回来的人，总能得到些有用的信息。” 清火抱拳应下，他有些不确定的说到：“据说还有一人跟着他们一起出海，不过那人是有人有船陪护着的。那人回来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卫昱敲着手指，沉吟片刻道：“先不管那个人，你们只管收集可用信息。至于那老道，只要派人跟着，不让他失去踪影就行。” 清火如来时一般，又隐匿在暗影之中，瞬间没了踪迹。卫昱翻看那些图纸，心里莫名的烦躁。一时间，连已经站到他面前的清苑他都没能及时现。 卫昱看了看清苑的脸色，知道这一次又没查到有用的线索。于是，他也不问了，直接说：“辛苦了，你下去休息吧。” 清苑抱拳，想了想还是问出来：“公子，你说那人会不会就是跟老道出海的人呀。不然，咱们找了那么久，不可能一丝痕迹也找不着呀？” 卫昱被这么一提醒，突然觉得找到了突破口。他叫住要退出去的清苑交代到：“你们先休息两天，后天赶紧去查那个带人带船出海的人。” 清苑一走，卫昱的院子复又陷入空寂。小斯尽职的站在院外，看着那个袅袅婷婷走来的窈窕身影，哭丧着脸哀怨到：“姑奶奶，求您在这节骨眼上，千万别来找我们公子啊。” 越是怕什么，越是给你来什么。上天似乎没听到小斯的乞求，桑琪琪最终还是停在了卫昱的院门口。见小斯正百无聊赖的在院外踱步，就上前问到：“小斯，你怎么在院外守着啊，你家公子在见客？” 女声柔美甜腻，婉转动人。小斯从晃神中清醒过来，麻溜回道：“我家公子今晚儿心情不好，把我们大家都赶了出来。桑姑娘，您找我家公子有什么事吗？” 桑琪琪听闻卫昱又闹公子脾气，失笑到：“你家公子还真是一点也没变啊。我没事，就是见今晚夜色尚佳，出来溜溜弯而已。既然你家公子心情不好，我也就不打搅了，先回去了。” 小斯一叠声应到：“嗳嗳，等明儿我家公子心情大好，我一准儿告诉他姑娘来过。” 桑琪琪依旧淡雅的笑着，慢声细语道：“不必跟他说。我先走了。这月色，若不仔细赏赏，还真是可惜了。” 看着依然信步慢行的倩影，小斯疑惑的望天，自语到：“今夜的月色真的好吗？” 黎小暖站在院中，看着天上即将圆满的月亮，被月晕晕得有些飘渺。她感叹道：“真是良辰美景，正适合那些悲春伤秋之人望景吟诗唱词。” 夏夜的凉风拂过，正好吹来一阵稻香。黎小暖沉醉其中，一时忘了屋中燃得正旺的家斗之火。 第九十章 原因 黎小阳就这么站在门口，看着院中黎小暖寂寥坚挺的身影。≥ ≦他突然升起一种念头，觉得黎小暖随时会隐入夜色之中，再也不会回来。 姐弟俩就这么安静的站着，各怀心思。陈氏在门内见小阳望着外面不动弹，好奇的走出去看了看。这一看，她不禁惊叹到：“哎哟，这月色衬得咱小暖跟仙女似的，我看着都快要飞走了呢。” 身后老太太不满的声音传来：“还赶紧叫了小暖进来，你们都瞎墨迹什么？” 黎小暖在陈氏出声的时候，就已经回神。待听到老太太的话后，她就知道大人们已经商量出了结果。黎小暖复又望了望天，喃喃道：“看样子，这雨下半夜就能下下来了。” 堂屋里，原本一起跪着的四叔夫妇俩，如今只剩下李氏一人悲怆的跪着。黎小暖看着透出苍凉的李氏，心说这又是何必呢。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真没说错。 黎小暖坐好，问到：“奶奶。叫我来有什么事？” 老太太看了黎小暖一眼，用眼神示意苏氏跟黎爹传话。黎爹看向黎小暖，启口：“小暖啊，当初你四婶是一念之差，才会犯下这样的错来。如今叫你来，是想问你，你可愿意原谅她？” 黎小暖看向老太太左后方，良久深吸一口气，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缓缓道：“既然大家都想我原谅四婶，那么我能不能问几个问题？” 老太太审视了黎小暖良久，才张口：“你想问什么？” 黎小暖巡视众人，再望向老太太左后方，才问：“我们原本是一个和睦的大家子，为何现在会处得跟仇人似的？我一直不明白，你们为何要这么仇视我们一家？” 本来就一直阴沉着脸站在一边的四叔闻言，先是怒瞪了黎爹一眼，之后冷哼一声别过头。五叔也看向黎爹，虽然面上也非常不满，却没有四叔身上所透出来的怨戾之气。 见此情景，黎小暖扬声道：“你们怎么不回答？难道真的是我爹不顾情面，将你们兄弟赶出家门吗？还是我爹抢了你们的地，夺了你们的房啦？” 被黎小暖这么一质问，老太太的眼神就变了。当年的事，谁都没有刻意隐瞒，但却真的成了全家的禁忌。也因此，小辈们对此间恩怨完全不知情。 四叔紧握双拳，梗着脖子没有看过来，五叔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倒是二婶唐氏跟苏氏，相互拥抱低泣。黎爹呆呆的坐着，看向黎小暖的眼神颇为复杂。 见大家都没有出声，黎小暖又道：“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说，那我来猜猜。我们一家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应该是因为爷爷的死引起的吧？” “我再猜猜，你们之所以那么恨我爹，是因为爷爷出事当天，我爹没在他身边，你们便觉得是他间接害死爷爷的是不是？” “同样的，不在爷爷身边的二叔，也被你们恨上了。但二叔是次子，你们觉得该负最大责任的，应该是我爹。所以，你们将所有的矛头都对准我爹，然后忽视二叔一家。我猜的可对？” “小暖，你别说了，都是爹的错。”随着黎小暖话落，黎爹颤着声斥道。 “爹，为什么不让姐说，姐有说错话吗？”小阳顾着双颊反驳。 老太太却无力的出声了：“老大，让小暖说下去。这么些年了，有些事也该到头了。” 黎小暖看向瞬间苍老了好几岁的老太太，见她的背脊不复之前的直挺。黎小暖突然感悟到，老太太之前所有的冷情与刻薄，不过都是强装出来的。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能坚强的活着。 但事到如今，已容不得黎小暖后退。她想要一个和谐美满的家族，她渴望亲戚之间的守望相助。她害怕随时会在身后放冷箭的亲人。因为她即将要面对的世界，远比这个家庭小纠纷复杂得多，也险峻得多。 调整了一下心态，黎小暖继续分析：“据我所知，爷爷当年之所以只身回山里参加丧礼，是因为四叔跟五叔不愿意陪同。因为那山路实在难走，山里的条件也不行，对吧？” “三叔当年还在前线打仗，你们没办法怪到他头上。因为你们几兄弟都欠他的，包括我爹。当年的征兵名册，要求多子嗣的家庭，每家出一个兵丁。那时候，四叔五叔都没有成亲，所以不能去。我爹跟二叔都成亲有子，也不能去。所以，你们让才成亲一年，还没有子嗣的三叔去了战场。” 这话，让一直默默的站在一边的三婶毛氏哭泣出声。当年她有多悲伤绝望；坚守在家的几年间，她有多担忧害怕，这些都没有人懂。 如今黎小暖一句“你们都欠他的”，就让毛氏心中久积的怨念喷薄而出。若不是后来黎大建能全须全尾的回来，她说不定真会吊死在黎家的门口。 见唐氏跟苏氏安抚了毛氏激动的情绪，黎小暖继续分析：“当年爷爷收到山里老亲的丧情，本是想让你们几兄弟其中一个人回去参加丧礼的。可是四叔跟五叔借口手上的活计走不开，都躲到城里去了。” “二叔当时正跟村里的猎户在山上，为了逮住那条白蛇，已经蹲守了快十天了。而我爹，刚巧当天就在家。但是他也没答应回山里去。所以我爷爷无奈的自己回去了。” “两天后，山里来人说我爷爷出事。那时，你们就开始将所有的错怪在了我爹身上。我猜得可对？可是因为这样，你们就毫不留情的怨怪我爹？” 说到这，四叔终于再也忍不下去，回神对着黎小暖怒吼到：“既然你都知道，还问什么？你爹难道不该怪？身为长子，又在家里没事干，他为什么不能回山里去一趟。不管你说什么，那都是你爹的错。” 黎小暖看向无声抹泪的老太太，又看向双目赤红的瞪着黎爹的五叔，幽幽的叹了口气。原来，这么些年来的误会，真是为了这件事。可是，那些人怎么就不能问问黎爹当时的情况呢？(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你们知道吗 黎爹深埋着头，双肩不自然的抖动。从他以往的语气跟态度，不难看出他心中深深的自责。黎小暖替这个重情的汉子感到心疼，决定今天一定要将这个结打开。 见大家的情绪都稍有缓和，黎小暖又接着说：“你们都只看到我爹那天呆在家里，有没有问问我爹为什么不去做事。要知道当时可是农忙，哪有能闲下来的壮丁啊？” “我来告诉你们，因为小刚那天生病，烧得直说胡话。我娘那会子身子正巧赶上不适，跟本就没办法照顾小刚。而我跟小阳，则是被四叔叫到他岳家帮着割稻谷。这些。你们都不知道吧？” “别问我奶奶在不在家，因为当时我跟小阳一直呆在四婶娘家，直到爷爷的噩耗传来才回的家。我猜想，奶奶当时应该是在四叔家照顾刚刚怀上小军的四婶吧。” 五叔听到这，突然粗着脖子吼了一句：“小刚病了，那天早上大哥为什么没说？” 黎爹抬起沉痛的双目，看着五叔哀伤的回到：“你忘了，那早你为了能给未过门的弟妹选件合心的饰，天刚亮就到城里去了。” 黎爹看向欲言又止的四叔，也开口解释到：“你也忘啦？那时你已经带着弟妹，住到拉仁村去了。”黎爹说到这，望着门口幽幽的说到，“本来前一天，我已经答应了爹，要替他回山里参加丧礼。只是没想到小刚当晚就了病。” “你们大嫂那几天身体非常不好，你们都知道的。娘也不在家，爹他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回去了。那天，我带着小刚上城里看病，说是出水痘。” “当时我跟你们大嫂都吓坏了，也就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小刚病了。好在痘子出来后，小刚挺了过来。不信你们看看小刚，他双眉之间跟左耳下方，至今都留有痘印呢。” 老太太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隐情，哀声问黎爹：“你爹事出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黎爹闭上悔痛的双眼，颤着声答道：“那时候，没有机会说，过后便忘了说。后来想想，爹已经出事了，再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五叔有些哽咽的叫了一声：“大哥···”之后，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四叔颓然的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目中一片茫然。就好像漂浮在海上失去目标的船只，完全没有了方向。 黎小暖认为，既然话已经说开，那么所有的事都要摆上桌面来。看了看被遗忘在地上的李氏，黎小暖开口：“事情远非小刚出痘这一点。” 见大家都看向她，黎小暖继续道：“我娘之所以那几日身体不好，是因为她怀孕了。只因月份还小，一时没察觉罢了。刚好那时农忙，她就把自己累坏了，导致胎相不稳，随时会滑胎。” “这件事是我不经意间听到的。那时娘强忍着各种不适，拖着虚弱的身子为爷爷筹办丧事。每天挣命的忙碌，还要受你们的指责。所以，爷爷出殡后，娘就小产了，还大出血。” “那时你们光顾着指责我爹跟我娘，见我娘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还上赶着指责她装病来着。要不是因为小刚在一边哭着求我娘不要死，说不定我娘当时就没了。” 黎小暖的话触到了苏氏心底的伤口，她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大哭着跑了出去。唐氏跟毛氏在她身后边追边叫：“大嫂···” 老太太听到这么多内情，一直强撑着的那根弦“啪”的一声断了。原本还挺直的背瞬间弯了下来，她捂着胸口，呜咽到：“老大，这些事你为什都不跟娘说？为什么？” 五叔跪坐在地，以拳捶打着地面，也问到：“大哥为什么不将这些事告诉我们，为什么？” 四叔依然坐在椅子上，只是双手胡乱的揪着头。 不难看出来，其实，这家人心中都是明白的。只是这些年都在逃避，逃避当初爷爷的意外给他们带来的悲伤与痛苦。所以，他们把那些痛转嫁为恨，加在了一直默默承受的黎爹夫妻身上。 如今，黎小暖将他们包裹起来的痛的外皮一层层扒掉，他们就顿悟了，无措了。面对跟他们所想的事实完全相悖的往事，他们既痛且悔。 见事情已经交代得差不多了，黎小暖压下最后一根稻草：“我娘因为那次小产，彻底坏了身子。虽然将命捡了回来，却再也不能生产了。而且遇到刮风下雨，气节变化，她的腰腹就会如刀刮般疼痛。” “小刚一直很想要个弟弟或是妹妹的，但是没有办法。所以，他便经常到叔叔们家里去。因为叔叔们家里有比他小的孩子。四婶可记得，前年中秋，小刚上你们家的时候，你是怎么说他的？” “你说：‘小刚，你以后少来我们家。我们小军以后可是要读书考状元的，不能跟你这小流氓混。’当时，我正好去帮小燕抱柴火，就把这句话深深的记在了心里。打那以后，小刚再也不愿去叔叔们家里了。” 四叔放下揪头的手，指着漠然跪在地上的李氏问到：“小暖说的可是真的？当时，你真的那么对小刚说的？” 李氏不回答四叔的话，只是幽怨的看向黎小暖，声音沙哑的问：“所以，你是想让你四叔休了我咯？” 黎小暖缓缓摇头，她现在觉得喉咙痛得很。本来之前的伤寒就没好，今天又说了这许多话，她就觉得有些受不住了。小阳见黎小暖开始清嗓子咽口水，就立刻给她倒来一碗水。 黎小暖喝了水后，觉得咽喉疼痛减轻了不少。便对李氏说：“四婶，我从来也没想过让四叔休了你。我只是想问你，我们家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让你这么恨我们？” 李氏闻言，看向黎爹，有些咬牙切齿的说到：“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黎小暖看向黎爹，黎爹坦坦荡荡的看着李氏，眼底闪过莫名。黎小暖便放心的说：“四婶，我觉得你还是说出来的好。我被你莫名其妙害了两回，都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心里可憋屈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团结 李氏看着黎爹，见他并未闪躲或是心虚，便有些不确定。﹤但那件事已经梗在她心里好多年了，实在是不想再隐瞒下去了。 “当年我刚嫁给你四叔不久，有天晚上在房里换衣裳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声响。我赶紧披上衣服出去一看，就见你爹正走回屋。我左右看了看，当时除了你爹，什么人也没有。”李氏看着黎小暖羞愤的说到。 黎小暖错愕的看向黎爹，黎爹也很惊讶，正茫然的看向李氏。四叔听了李氏的话后，却没有对黎爹飙，而是上前揪住李氏的头，一巴掌扇了过去。 李氏捂着脸，绝望的问四叔：“怎么，兄弟之间开始相亲相爱啦？没用的窝囊废，婆娘被人欺负了还只会打婆娘。” 四叔又一巴掌下去，才对黎爹说到：“大哥，是我对不起你，娶了这么个搅家精回来。我错了。” 黎爹没有责怪四叔，而是劝他：“大男人的，打媳妇算什么本事。你先放开弟妹，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 四叔听话的放下李氏的头，却指着李氏的鼻尖骂道：“真是个心思歹毒的婆娘，一件没有的事竟然记恨这么多年。我告诉你，当初趴在门上的人是我。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锁了房门，想看看你背着我的时候，都在干嘛。” “正好当时大哥从外边回来，我就不好意思的跑开了。你给我说说，除了这么一件捕风捉影的事，你心里还存着什么要报复我们黎家的事？” 李氏颓丧的坐在地上，嘴里不停的说：“不是这样的，你们骗我。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为什么？你说成亲后，就开间小店跟我和和美美的过小日子的。可是成亲十几年了，小店在哪呢？” “你说过，此生有我就够了。可是，你现在养在外面的女人是什么？我为你养儿育女，照顾你的母亲。就算你常年不在家，我也从来不抱怨。可你是怎么对我的？” “可笑的是，我还为了这么个误会，深深自责那么多年。每每想到那件事都觉得自己对不起你。所以我愤怒，我恨，我狂。现在你们却告诉我，这么些年心里的折磨都是误会。” “呵呵，黎大功，你可能不知道吧，这些年来，每当你抱着我的时候，我都会想到那天被偷窥的屈辱。我执拗的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肮脏。” 四叔蹲在李氏身前，抓着她的双肩前后摇晃着吼到：“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就是这么折磨自己折磨我的？可怜我无辜的大哥，都要被你深沉的心思玩死了。你太可怕，真的太可怕了。” 老太太见四叔情绪不对，赶紧从座位上起来，拉着他的胳膊边打边骂：“你个没出息的种，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看看，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好事啦？行啦，你也别怪谁，一切还不都是你引起的。” 四叔颓然坐在地上，继续揪着头泄。李氏呆呆的跪坐着，双目茫然没有焦距。黎爹是最无辜的人，整个人都不知所措。 陈氏躲在五叔身后，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那脸上的震惊，将平时的嚣张与无知掩藏得彻彻底底。五叔沉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静静呆立在一旁。 事到如今，黎小暖才算出了一口恶气。她让小阳将老太太扶起坐好，趁机开口到：“瞧见了吧，这就是一家子不团结惹的祸。若大家守望相助，一家子拧成一条绳，还会生现在的误会吗？” 见大家都看过来，黎小暖敛去脸上的痛惜，担忧的说到：“既然误会已经解开，那么先前的事再说就没有任何意义了。那些事，就这么过去吧，以后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我只希望，你们别再窝里反了。” “现在，我来跟你们说说我们家目前所面临的生死大关。” 小阳扶着老太太起来后，又出去找苏氏她们。待黎小暖讲到这话的时候，他们正好进门。 “小暖，我们家怎么啦？”苏氏紧张的问？ 黎小暖掩去眼中的悔意，清清疼痛的嗓子，跪到堂屋中间说：“之前为了能让外科圣手来给爹治病，我拿出了一些不该我们这样家族能拿出的东西。现在，那些东西已经成为我们整个家族的夺命符。” 被毛氏从地上扶起来的李氏突然声问：“小暖，你是在开玩笑的吧。什么东西能让我们整个家族送命呀，你别乱吓人。” 黎小暖看着李氏苍白无力的脸，再看看屋里众人不可置信的反应，咬牙说到：“我说的没有半分假话。所以，我才说我们要团结。我会告诉你们这件事，不过是想让你们知道，即使咱们不起内斗，也还是面临着严峻的考验。” 屋里的人都静静的看着黎小暖，等她把话说下去。 “为了让你们大家更安全些，我就不说那是什么东西了。我只想说的是，若当初我们一家子能相互鼓励帮忙，肯定不能走到现在这样。” “当然啦，我会尽量保住大家的。毕竟，你们对此事一无所知。因此，我求你们大家，都别再闹了好不？” “四叔，别再想着跟官家搭上关系，咱们没有那个能力。你可以继续做你那些小买卖，毕竟来钱也不少。我之所以这么劝你，只是为了让你不要把身家性命投进去罢了。听与不听随你。” “最后，我只想说，求你们大家都听我一回吧。从这往后，大家都安安静静的，别再整事。若是有奇怪的人问你们奇怪的问题，你们尽管将所知道的告诉他们。” 老太太苍老无力的声音响起：“你究竟惹了什么人，为什么会殃及族人？” 黎小暖轻轻的回到：“奶奶不知道是什么人吗？一百年前，尚书令黎府，整个黎氏家族。奶奶，咱家的姓氏，很不巧也是黎氏。” 老太太惊讶的站起来，抖着手指着黎小暖说到：“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不可能，你是···是···” 本来这一切都是黎小暖猜的，没想到误打误撞。现在，黎小暖深觉事情更加复杂了。想想皇家的手段，迟早会查出他们一家的来历。到时，不知他们一族又得经历怎样的风雨？(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那个人 黎小暖给老太太磕了三个头，说：“奶奶，这件事咱都别再提了。 我只希望你们大家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安安生生的过日子。至于我之前所说的事···” 黎小暖颓然的跪坐着，无力的说到：“那件事，我已经有办法将你们摘出去了。你们放心，即使是与虎谋皮，跟魔鬼做交易，我也定会护你们周全。” “我只希望这件事过去之前，你们大家都别再闹事，都不要再往我身上安事了。还有，希望你们经过这些事后，都能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真正成为一个温馨团结的家族。” 黎爹颤着声问：“小暖，这件事是不是跟靖大夫有关？还有，那卫公子，是那卫公子帮找的靖大夫。所以，你是惹上了这两个人？” 老太太阻止黎爹的质问：“老大，咱都听小暖的。事情没有你们想的简单。所以她不会告诉你们任何事，这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也正因为事情复杂多变，我们大家虽说面临生死大关，但也可能是一种荣耀。只是时机不对。我们只管听小暖的，安安生生过日子好了。” 黎爹红着眼眶说：“娘，小暖是因为我才走错路的，我不能什么也不知道。你们到底瞒着大家什么事？” 唐氏也哽咽出声：“对，要不是小暖，他爹也没了。小暖会惹下这件事，他爹肯定也有责任的，我们不能什么都不知道，还高高兴兴的过日子。” 四叔站起来，看着老太太出声问：“娘，咱家有什么秘密，跟小暖遇到的麻烦有联系吗？” 老太太看着一副很想知道秘密的家人，突然很不耐的说到：“说了让你们闭嘴不要问就不要问。若你们真的活够了，我不介意今夜大家一起都死了，也免了被人害死。” 面对老太太突如其来的难，大家都愣住了。也是这时，大家才真的相信，黎小暖说的那件事，真的很危险。但是，她说有办法护着大家周全，老太太也说那件事有可能是一种荣耀。因此，大家便都歇了一探究竟的心思。 毕竟，很多事知道得越多越危险。这并不是因为自己贪生怕死而不追究，而是因为这件事对黎小暖的危害最大。若是知道的人越多，那么黎小暖可能就越难周全。 其实黎家的人，没有几个是笨的。被老太太这么一喝，多少都明白过来一些。就是唐氏她们还迷糊着。不过她们都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一切听长辈的，这就够了。 见大家都没再出声，老太太才叫小阳把黎小暖扶起来。看着黎小暖落座，老太太便话结束今晚的家庭会议： “行了，事情已经闹明白，大家就都散了吧。小暖那件事大家也都别担心，只管照着她的话做。记住千万别给她惹麻烦，听到了吗？” 关于大家的就寝事宜，在晚饭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因此，老太太话落，大家就都各自离去。黎爹将老太太扶回房，苏氏提了一桶暖水跟进去。 黎小暖站在房门口，望着西落的月亮瞬间被乌云遮盖。天上开始飘下毛毛细雨，闷热的夏夜瞬间凉快许多。她对着月亮的方向自语到： “瞧，我真的把事情解决了，你放心了吧？不用担心，我会拼命护住他们的，让他们都能团结友爱的活着。还有，在我那个世界好好的生活，那里其实很好的。愿你下辈子好运！” 说着，她朝那个方向挥挥手。随着她的手落下，天边劈下一道闪电，轰隆的雷声打破夏夜的寂静。大雨洋洋洒洒落下，带来阵阵泥腥味。 黎小暖面带微笑回房。当晚她就梦到前世的弟弟喜得贵女，母亲高兴得合不拢嘴。 次日一早，老太太宣布从此在黎小暖家住下了，让李氏将小军也留下。四叔一家临走时，老太太交代：“老四，你把外面那女人处理一下，那个女人我不喜欢。” 四叔在这件事上确实理亏，便应下了。李氏临走时，看着小军满眼的不舍。小燕依然淡漠一切，目中无喜无悲。虽然昨夜的事，除了黎小暖跟小阳，小辈们都没参与。但黎小暖相信小燕是听到谈话内容的。 看着离去的两家人，黎小暖心下一松，觉得精神倍爽。糟心的极品亲戚搞定了，现在只剩下靖王那里了。虽说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应付靖王，但是黎小暖坚信自己能扛过去。 难得无事，黎小暖就想到豆子地里看看。毕竟，昨晚那两只兔子的事，她还好奇得很。小刚兴冲冲的先一步跑了去，小阳肩颈上顶着小军，一边跟黎小暖说话，一边往地里走去。 昨晚下了一场透雨，路面仍有些润湿。但夏日的太阳很烈，没让路面泥泞。小阳指着稻田，喜悦的说：“姐，看咱家的秧子长得多好，看样子就快扬花了。” 黎小暖看着成片成片的绿浪，不由得心情大好。她深吸一口气，说：“等割了稻子，插了秧，咱家就起新房。” 小军在小阳的颈脖上，兴奋的抓着他的头，说到：“嗳，起新房，小军要住新房。” 小阳忍痛拍了小军的屁股两下，骂道：“小子，你小力些，别把哥哥的头给揪没了。” 黎小暖失笑。 赵忘川站在一棵月桂树下，望着那拄着拐杖走远的人影，双拳紧握。最终无奈的叹气，带着赵临回了赵家。 后院围廊，林婶正跟卫露讲黎家这几天生的事。话中对黎小暖的遭遇感到无比痛心。卫露听着，心中更是坚定了不让赵忘川接近黎小暖想法。 赵忘川回到房中，慵懒的躺倒窗下的榻上，自语到：“师父今晚就该到了吧。有些事，也到了摊牌的时候了。不然什么事也不能做，都快要将我憋屈死了。” 好容易到了豆子地，黎小暖就看见小刚手上提着一只兔子，正缠着一个瘦高的年轻人。那男子窘迫着想要摆脱小刚，却没有成功。 小阳顶着小军跑过去，旷野里响起小军一串欢悦的笑声。笑声一起，高瘦的男子转过头来。黎小暖看着男子的面容，怔愣当场。(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不是他 本以为，那个人早已经被遗忘。曾经，那段感情被自己深深掩藏起来，成为禁忌。可是，今天，那个人的一切又突兀地出现在脑海中。 那个午后，那个广场，那个花坛前。那个高瘦的背影，那个娇小的阳光女孩，他们相拥相吻。那天，正是李暖被确诊为白血病的下午。 而她，也是去跟那个人说分手的。 只是，一切巧合得不像话。所以，她便释怀了，抱着破碎的心离开。至此，关于那人的一切，就被排除在生命之外。所有能知道那人消息的渠道，都被李暖人为关闭。 直到今天，李暖都不曾去触碰那道伤。只是，今天她不得不面对。那人，也是那样一副坚毅的面容。浓浓的剑眉，大而精神的双眼，每次看她，都是满满的笑意。 那不笑就已经上扬的唇角，总是对她绽放微笑。每一次牵手，带来的轻微颤栗，是李暖内心最深的秘密。可是，学姐说，那人不可靠。 但是李暖没有听，义无反顾的爱了。那人也欣然的接受了她，对她宠溺得不像样。只是，他们在一起的两年，除了牵手，便再也没有过多的亲密接触。 当时学姐就劝她，说那人并不爱她。只是李暖还不听，捧着一颗火热热的心，毫不犹豫的贴了上去。直到晕倒醒来的那一日，电话那头的他说太忙走不开，李暖才觉出了不对劲。 反复推敲他们相处的点点滴滴，结合学姐的分析，李暖才真正觉得自己傻。但是，叫她就那样放弃，又很不甘心。最后，诊断书出来，李暖才承认了自己的情感失败。 约他见面的时候，李暖听出了电话那头的他不耐烦的语气。若换做以前，李暖肯定自我安慰说是因为那人太忙。 五年过去，李暖以为自己已经遗忘。可惜，再次碰到仍会有痛觉。 往事如雷击般冲撞黎小暖的感官，以至于她走到地沟边上还不自知。眼看她就要倒向草枝子丛生的地埂，小阳跟小刚都惊呼出声。 黎小暖回过神，看着自己的脸离那被割得尖利的草梗越来越近。她绝望的闭上眼，只期待疼痛来得轻些。一切就生在那瞬间，黎小暖身形稳住。一股力量把她拉住，然后将她捞了起来。 重新拄着拐杖站好，黎小暖按下慌乱的心跳，对将她拉起来的男子说到：“多些这位···额~这位大哥了。” 高瘦男子见黎小暖站稳，就迅放开拉住她的双手，不自然的后退一步。听黎小暖这么一说，就有些羞窘的说到：“不客气。” 黎小暖看清面前人的样子，心里叹息到：不是他，长得一点都不像。 小刚提着兔子过来，紧张的问：“姐，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呀。快看，这是柳飞大哥帮我们逮的兔子。他说我们之前的套子就逮到过兔子，可惜我们没来看，后来又跑掉了。” 小阳将肩上的小军放下，过来把黎小暖扶上地埂。小刚牵着小军，自然的介绍：“姐，这是村尾那边的周六郎家的孙子。说是鱼婆婆的侄孙子，这几天都住在村祠堂。” 周六郎是鱼婆婆小叔子。十三年前，他家唯一的儿子走商路上遇到山匪，命丧王泉。周六郎夫妇听到消息的时候，当场就躺下了。当晚，六婆就随儿子去了。 周六郎挨到妻儿丧礼结束，把手下的财产土地都交给当时九岁的孙子，便溘然长逝了。族人们帮着办理周六郎丧礼的时候，周柳飞的娘就被娘家强行带走，逼着改嫁了。 那时，才九岁的周柳飞实在无助得很。在族人的帮助下办完爷爷的丧礼，便去了外祖家寻娘。可惜外祖家给出的结果是，柳飞的娘亲回去的当晚，就逃了。 为了寻回唯一的亲人，年幼的柳飞求着族长帮忙报了官。只是一年都没有消息传来。而柳飞已经差不多将家财散尽。最后，柳飞将名下的田地都托给族长照料，只身走上了漫漫寻娘之路。 当时，柳飞是偷偷走掉的，所以族人们找了好几天便放弃了。事情过去十几年，大家原以为柳飞已经死了，回不来了。没想到，他竟然又出现了。 当年，黎小暖跟在赵忘川身后的时候，没少被这个小子欺负。没想到如今长成大小伙了，竟然腼腆了起来。黎小暖好笑的打招呼：“柳飞哥，你回来了啊？” 柳飞不自然的笑笑，伸手挠挠头说：“嗳，回来了。你们是来看豆子的吧，那边被咬得严重些。”说着就伸手指了一个方向。 黎小暖点头，谢他：“谢谢柳飞哥帮我们把兔子送回去。昨晚怎么没打声招呼，我娘还说要谢谢你呢。” 小阳也凑过来说：“是啊是啊，我本想待会儿到村里问问，是谁帮我们家抓兔子呢。” 柳飞羞窘的挥动双手，说着：“不用谢不用谢，我就是顺手而已。前几日，我就见套子里有兔子了。本来想上你们家通知一声，但是你们那时候事忙，我就没说。” 小刚抓着小军的手，让他摸兔子耳朵。听柳飞这么一说，就问：“柳飞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们在地里下套子有段时间了，除了开始的时候抓到三只，之后就一只没见到了。” 柳飞笑着看小刚耐心引导小军摸兔子，答：“我回来快十天了。之前你们地里也套到过兔子，我看了下脚印，以为是你们来拿回去了呢。” 小阳惊讶的问：“你是说，之前的兔子是被人拿走的？” 柳飞点头，疑惑的看向小阳，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问。小刚嘟着嘴解惑：“柳飞哥，我们家地里的兔子，让人捡回家吃掉了。” 柳飞呆呆的张嘴说：“啊，原来是这样啊。” 黎小暖看着这么一个大男子做出一副呆萌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细看了柳飞的眉眼，黎小暖又微微叹息。这个人，跟那人没有一点相似。 长相就不用说了，完全没有能扯上相似这个词的地方。表情气质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为何刚刚见到他那一刻，自己会不期然想到那个人呢？ 黎小暖不禁自嘲：这算不算温饱思淫*欲？才解决了家庭矛盾，整个人就松懈了。这态度不可取啊不可取。(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抉择 从地里回来时，鱼婆婆刚好在堂屋跟老太太聊天。 ≥ 小刚带着小军献宝似的将兔子拿进去，逗得两位老人哈哈大笑。黎小暖转到厨房，看见苏氏正把熬好的药往碗里倒，就过去问：“我爹的药？” 苏氏等黎小暖坐好，帮她倒了碗水，才说：“是你奶奶的药。今早我看她精神不好，就让郎中过来帮她看看。” 黎小暖喝了水，喉头舒服不少。就问：“我奶奶没事吧？” 苏氏摇头，说：“没事，就是休息不够，肝火稍旺些，喝两副药就没事了。” 跟着苏氏进了堂屋，黎小暖就被鱼婆婆叫到她身边坐下。等老太太喝了药，鱼婆婆才开口问：“小暖啊，之前你们说要建房，买了许多材料。婆婆我现在急用，能不能借些给婆婆啊？” 黎小暖笑着问：“婆婆，您是想帮柳飞哥哥借吧？我刚刚在地里见过柳飞哥哥了。那些材料您尽管拿去用。我们家建房还有些日子，还有时间找材料。” 老太太也笑着跟鱼婆婆说：“老姐姐，我就说了吧，小暖一准会答应。你就让人来搬东西吧。你那侄孙的房子，不修住不了人。他又不愿住你们家。” 鱼婆婆叹气：“可不是嘛。这孩子脾气拗，当初不管不顾去找他娘时，我就看出来了。还好，老天保佑，总算健健全全的回来了。我们这一支也算有个后咯。” 鱼婆婆一生无子，这是她最大的痛。本来他们一支，还有周六郎一家顶着。没想到会生出那变故，最后连唯一的男丁也出走了，生死不明。 这些年来，那些居心叵测的族人，无一不在打鱼婆婆这一支的主意。光是想将孩子过继到鱼婆婆名下的，就有四五个。但是鱼婆婆咬死不松口，也因此得罪了不少族人。 现在好了，他们这一支的男丁回来了，那些妄想打主意的人，就没有了指望。本想留鱼婆婆用午饭的，但是鱼婆婆说中午柳飞会过来吃饭，就走了。 饭后，黎小暖打算回房睡个午觉，但被叫到了老太太房里。她知道老太太是想问关于百年前黎氏的事，便乖乖的跟了进去。 房内，老太太倚在床上，黎小暖坐在床前的椅子上。老太太半眯着眼，看起来精神确实不太好。但黎小暖相信，老太太没有那么脆弱。一个能将秘密扛那么久的人，肯定不是之前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可理喻。 大概沉默了一盏茶的功夫，老太太才开口：“昨晚你提到黎氏，是知道了些什么？” 黎小暖坦诚：“之前听人说了关于百年前黎氏的事情，正巧我们也姓黎，猜的。” 闻言。老太太没有什么反应，而是问：“你想不想知道我们跟黎氏的渊源？” 黎小暖点头，说：“您若是想说，我便听。” 老太太调整了一下姿势，长舒了一口气说到：“我们祖上，曾是黎氏的家奴，赐予黎姓。早在黎氏出事前二十年，我们一家就被指派到山里寻地隐居了。” “刚巧，当时的山里也有一支黎姓的原居山民。那是一个少数民族，我们祖先为了融入那个民族费了不少劲。好在后来，我们祖先最终被那个民族接纳了。只是接纳我们先人的原因，任是谁也无法查到。” “你别怀疑，就是当今的皇家也不能。那是先人跟那个民族的约定，那个秘密百多年来也没哪个后人知晓。我之所以知道这些，不过是因为作为家族长媳，必须得知道罢了。” 黎小暖觉得不可思议，这些完全出乎她的猜想范围。她原以为他们是黎氏隐居山里的那一支，没成想竟是人家的家奴。 “奶奶，我们户籍上没写奴籍啊，难道是先人们脱籍啦？” “是啊，脱籍了。当年黎氏族长请了一位世外高人来卜卦问吉凶。之后，我们先人就被放了籍，指派了这么个任务。等京城事后，先人才知道那族长的意图。保住了黎氏最后一支血脉后，我们先人才算彻底的自由了。”老太太声音平平，似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有一点黎小暖很疑惑了：“奶奶，黎氏的后人一直都在深山里面吗？那年灾荒，他们就没逃出来？” “逃出来了，不过灾难过了就又回去了。黎氏悲惨的下场把他们吓坏了，他们勒令子孙后代都不许涉及官场。”老太太淡然的说到。 “所以，咱家跟黎氏真的不再有瓜葛了是不是？”黎小暖不确定的问？ 老太太拉过薄被盖住胸口，答：“是的，没有任何瓜葛了。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不过是想让你知道真相，免受威胁罢了。行了，该说的都说了，你出去吧，让我好生歇会儿。” 黎小暖退出老太太的房间，顺手将房门拉上。走到院中让炽烈的阳光一照，她整个人瞬间明朗了许多。少了黎氏的顾忌，黎小暖便想赌一把，赌靖王的为人。 依黎小暖这些日子对靖王的了解，她觉得靖王不会因她而迁怒到族人。怎么看靖王都是个和善之人，草菅人命不会出现在他老人家的字典里的。 如今，黎小暖只有两种选择。 一，成为靖王探索路上的棋子，将自己所掌握的某些知识倾囊相授。 二，堵上全族人的性命，始终守口如瓶，挑战皇权威仪。 但毋庸置疑，黎小暖只能选择第一条。为了家人，别说是成为别人手上的棋子了，就是直接让她赴死，她也会毫不犹豫的。 因早已经看透前路，所以黎小暖才会那么执着于家人的和睦相处。毕竟，等到她没了利用价值之后，肯定就成了炮灰。她唯一的希望是：靖王是个君子，信守承诺，不会朝族人们下手。 下一次再见靖王，就是讲明这一切的时候。而目前，她还能自在过几天就算几天吧。好好享受来自亲人的关心，享受这难得的温馨安逸。 老话说的好：白天莫念人，晚上莫说鬼。 次日一早，卫昱身边的小斯，跟靖王身边的一个小随侍便来到了黎家。黎小暖跟在他们身后，踏上了决定命运的马车。 临行前，一家人都站在门外送行。老太太还好，倒是苏氏已经开始抹泪水了。看着众人眼中浓浓的担忧与不舍，黎小暖一咬牙坐进车内，眼不见为净。(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我愿意 车帘将黎小暖所有的情绪挡住，马车带着她驶向未知。一路上，黎小暖都在思考着，穿越来的这几个月，自己都在干嘛，有什么意义。 结果，当然是一塌糊涂的。黎小暖现自己完全没有做过一件有实质性的事情。虽然治好了黎爹兄弟俩的恶疾，但却引来了更大的麻烦。 自以为高大上的献上航海图，结果成了夺命符。为了能将一家人的肚子填饱，横冲直撞间得罪了两个分量级的女人。 总之，穿越来以后，自己没讨得半分好。前后就伤了两次，被人陷害遭官司两次。现在，仍旧生死未卜。这么憋屈的穿越，完全违反了书上所有的穿越定律。 就在黎小暖纠结女主光环的时候，马车停下了。顺着小斯掀开的车帘，黎小暖趁机打量自己将要决定生死的地方。毫无疑问的，这里根本就不是城里。 下车后，黎小暖环顾四周，现这里实在是个谈事的好地方。怎么说呢，除了一个小巧精致的农家小院，方圆二里之内全是平整的良田，连棵腰高的树也没有。 小院后面大概五里远的地方，是连绵数十里的几座小山包。小山包的山脚下，簇居着一窝房子。房群往上一点，是掩映在树影间的一座富丽堂皇的院子。 黎小暖想，那肯定是卫家的别院。毕竟在邕州府，能拥有这么好的庄子别院的，就只有那么几家人。卫家、楚家跟戚家。刚才来的时候小斯带的路，可想而知，这别院的主人正是卫家没错了。 甫一进入小院，黎小暖就被前院的两棵高大的广玉兰吸引住了。此时正值广玉兰花期，大朵大朵洁白的玉兰花盛放在枝头。黎小暖嗅着浓郁沁人的香气，想起了前世上班时经过的那条路。 “你喜欢？”不知何时站到黎小暖身边的卫昱漫不经心的问到。他一挥手就夹了两朵大白花伸到黎小暖面前说，“你先拿着这两朵，待会再让你带几枝走。” 黎小暖从追忆中回神，淡笑着接过卫昱手上的花。当手指不小心触到卫昱手掌的时候，黎小暖感觉到了卫昱片刻的僵硬。她当作不知，轻声道谢： “多谢卫公子了。还烦请公子前面带路。” 卫昱收回手，背到身后，微微握紧又松开。见黎小暖面上一派平静，复又紧紧攥起拳头说到：“从穿堂走过，院子中间有个小亭子，王爷就在那等姑娘。” 黎小暖看向前面的三间正屋，微笑这欠身：“多谢公子。”说完，越过卫昱往正屋穿堂走去。 卫昱站在原地，望着黎小暖挺直坚毅的背影呆。就在刚刚，当他费力咬出姑娘二字的时候，突然觉得心中某些东西变了。回想起那时初遇，黎小暖的大无畏与果敢实在是令他佩服。 也正因为她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闯劲，让他误以为遇到了另一个楚霖。但今日，卫昱改变了看法。黎小暖就是黎小暖，是那个他始终也没看透的村姑。 一路脑袋空空，黎小暖似游魂般走进亭子。在离靖王十步远的地方，黎小暖跪下磕头：“民女黎小暖拜见靖王殿下。” 靖王端坐在石凳上，威势逼人。等黎小暖磕完头才傲然开口：“起来坐着吧，省得你再被膝盖疼晕了。” 黎小暖叩谢，起身，坐到早已经为她准备好的小凳上。一片空白的脑海中，突然划过一道声音：“既然已无力反抗，那就接受安排吧。” 靖王身边的随侍端来一碗茶，放在黎小暖左手边的矮几上，便迅退了出去。黎小暖侧身端起茶碗喝了两口，润了润干涩的喉咙。 靖王有些诧异。毕竟，在他还没有示意黎小暖喝茶的时候，黎小暖便先端起了茶碗。那是大不敬。但随即又想到，黎小暖不过是个什么规矩礼仪也不懂的村姑，便释然了。 等黎小暖放好茶碗，坦然的看向靖王的时候，靖王才沉声道：“本王寻你来，除了航海图的事情，还有些事要问你。不知你可否能如实相告？” 黎小暖惊讶的看向靖王。因为，她从靖王的语气中，觉到了一丝可商量的气息。只不知道，商量的筹码是什么，能不能赌来族人的一世安稳。 虽然听出了靖王话中的暗示，但黎小暖仍不敢接下话头，害怕对方仅是试探而已。 “回殿下，不论殿下想问何事，民女定会知无不言。” 靖王又愣了一下，黎小暖的反应，跟之前他和卫昱戚霁他们猜想的完全不一样。本想她一定会抓住机会，趁机为自己和族人谋求的。 靖王又细看了黎小暖一眼，现她眉眼间，透出一股浓浓的决然。是的，决然。那种看透一切，然后抵死抗争的决然。只是，黎小暖此刻面上平静淡然，妄图将那股决然之气掩盖下去。 靖王有些气怒，觉得黎小暖把自己当成了洪水猛兽，心中堵得慌。相处了这么一阵子，靖王当然了解黎小暖的为人，因此从未想要为难于她。 但今日黎小暖的表现，却让靖王觉得自己像一个仗势欺人、冷血无情的浑人。因此，靖王便坏心眼的逗弄黎小暖：“知无不言？若我让你把自己所知的一切都说出来，你可肯？” 黎小暖坚定的点头：“回殿下，民女愿意。” 靖王盛气凌人道：“哦~当真愿意？” 黎小暖复又跪倒在地，磕头道：“是，民女愿意。因民女知道，民女别无选择。除了接受殿下的所有安排，民女便没有了别的出路。但民女恳求殿下，放民女族人一条生路，他们当真毫不知情。” 靖王又一次被气噎，语气不爽的问到：“你可知自己现在说的什么？” 黎小暖答：“回殿下，民女所言皆自肺腑，不敢欺瞒。民女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求殿下任何事，但民女相信殿下心慈仁善，不会累及无辜。” 靖王气伤了，这是把他当什么人了？累及无辜？不过是想从她嘴里知道些关于那个世界的事情，怎么就成了杀人魔头啦？ “闭嘴！”靖王突然喝道，“你说说自己犯了何罪，以至于让本王滥杀无辜？”(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我能相信吗 黎小暖被喝得吓了一大跳，傻愣愣的回答：“回殿下，民女没有犯罪。≥ ” 靖王被黎小暖的反应逗得一乐，好整以暇的问到：“既然没有犯罪，那为何求本王不要累及你无辜的族人？” 黎小暖更傻了，说：“民女这不是怀璧其罪嘛。” 靖王乐大了。先是说了没罪，后又来一句怀璧其罪。黎小暖当真是被吓到了。因此，他口气愉悦的说到：“既然知道怀璧其罪，那还不从实招来。” 黎小暖赶紧表态：“是，民女现在就招，什么都招。”说完，就要磕头。但膝盖处一阵疼痛传来，瞬间把黎小暖的理智拉了回来。 她懊恼的咬咬嘴唇，有些负气的问：“殿下，应该坦诚的，上一次民女都已经说了。而且，除了那些事，民女就没什么可说的了。不知殿下还想让民女招供什么？” 靖王没有直接回答黎小暖，而是挑衅的看着她说：“适才还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怎么现在又开始闹小脾气啦？哼，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把本王当成了过河拆桥的坏人了。” 黎小暖讶然，猜不透靖王为什么突然转换了语气。她不由得试探性的问：“殿下，您今日找民女来，是为了什么？” 靖王又冷哼一声，不爽的说到：“赶紧给我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跪我有多勉强。” 黎小暖兀自不信靖王的话，仍旧跪着看他。 靖王气恼，端出之前靖大夫时的架势，指着黎小暖骂：“别把我当成那等为了权益不择手段的人。怎么说我也是个大夫，不会无故迁怒人的。只不过是你之前所说的那些话题太过于匪夷所思，我有些接受不了罢了。” 黎小暖傻愣愣的跪着，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位亲王的画风，转变得有些快，有些诡异。怎么都跟她之前的设想不一样，那她之前的决定算什么？ 靖王看向傻呆呆的黎小暖，再一次气歪了不存在的胡子：“本王命令你起来。看你之前一副英勇无畏的样，还以为真跟别人有所不同呢。没想到，竟然是个脑子不好使的。” 被靖王气急败坏的样子逗到，黎小暖欣喜若狂的问：“殿下，您的话可能当真？民女能相信您吗？” 靖王直接无视变得不正常的黎小暖，冷哼一声自顾喝着茶。黎小暖讪讪起身，乖乖坐回原位。直到现在，她仍觉得自己漫步在云端，没有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尴尬的安静中，声嘶力竭的蝉鸣尤其锐利。黎小暖甩甩脑袋，将虚浮的神智回拢。待迎上靖王略带揶揄的眼神时，黎小暖才觉自己想岔了，还被老谋深算的靖王摆了一道。 “殿下，不知您想问些什么？”虽然很想骂娘，但是想到没了生命之忧的族人，黎小暖便原谅了靖王的恶趣味。 靖王放下茶杯，漫不经心的说：“还是现在这个样字适合你些。之前那么严肃拘谨的样，真是让人不喜。其实我也没什么想问的，就是想多了解你所说的那个世界。” 黎小暖露出会心一笑，心中咯噔一下，卸下了重石。再听靖王这么和气的跟自己说话，便自嘲的说到：“我还真是想得太多了，把自己都绕进去了。殿下，那个世界很玄妙，我其实也没多了解，不知你想要了解哪些方面的事？” 靖王抚着下巴思考半刻，说到：“之前你说祁宋还有许多跟你一样的人，会许多你不会的东西。我就想知道那些东西对祁宋百姓，对祁宋王朝有什么危害。” 黎小暖了然，这是怕太祖皇帝那样的奇才再现，会生出谋朝串位的心思来。但是，穿越是一种未知的命数，黎小暖怎么可能知道，他们会带来什么能改变时空的东西呀。 话说，就算是有科技狂人或是化学天才穿越而来，那也得有条件让他们搞科研不是。话说，如今真正能危害到百姓的，只有精神控制这么一条路了。 至于对王权的危害，除了控制百姓，让百姓盲目拥戴之外，还有对军事上的影响。也许穿越人士造不出各种导弹飞机大炮，但是火枪炸药之类的，却很容研造出来。 想到炸药，黎小暖便想起洗衣服时所用的柴灰。话说，她完全可以制作些肥皂出来替代的。这算不算一条门路？至于那什么香胰子，虽然也挺好用，但是看起来有点恶心，成色不好。 哎呀，怎么想歪了。明明之前是在想该怎么跟靖王讲那些事情了。黎小暖懊恼的拍了拍头，说：“殿下，当下的祁宋，仍处在冷兵器时期。但是我所见过的那个世界，已经造出了威力极大的杀伤性武器。” 靖王好奇的问：“杀伤性武器，是指床弩一类的大型杀器吗？”对于黎小暖的新名词，靖王试着去理解。 黎小暖摇头，跟他讲解烟花飞升的原理，跟用火药制作炸弹地雷等的好处及火枪的必要性。毕竟不是科班出身，黎小暖也没能讲出什么道道来。 但靖王却听得津津有味。不明白的地方，问不到答案的，就让随侍拿来纸笔，一一记录。最后，靖王表示会找专人研究那些东西。 黎小暖在武器上表了见解，也就算完成了任务。至于传说中的精神向导，黎小暖还是特别提醒了靖王，让他多注意民声倒向。 若是能及时抓出那些煽动民心之人，也能尽早将事态遏制住。但自古以来，能操控人心之人，都有一大批死忠，想根究会比较难。毕竟法不责众。 随着黎小暖越深入剖析，靖王越觉得人心可怕。作为王权世家的后代，该有的心眼，他都完全掌握。但是听了黎小暖分析那些给人洗脑的思路，他就觉得自己的心眼有些不够瞧了。 “除了这些，那个世界回来的人，都有些什么特征？”靖王最后问。 黎小暖喝了几口茶，答：“最直接的表现是完全像换了个人一般，但是所做所为却没都多大变化。而且，他们开始通过各种渠道，改变自己的处境跟立场，并且几乎每一次都会成功。” 靖王沉思了一会，觉得黎小暖所说，跟没说过一样。但他细想黎小暖本人，又觉得黎小暖所言非虚。将那样的人筛选出来，是目前最迫切要去做的事情。 对此，黎小暖表示无能为力。(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危机解除后 又是一个艳阳天。 黎小暖走出房门伸了个懒腰，觉得日子不能再美了。 小刚拉着迷糊着眼的小军在院中洗漱，小阳正担着一担水回来，苏氏在厨房忙活早饭，黎爹刚刚走进茅房，老太太站在屋檐下梳头。 是啊，还能过这样的日子何其幸运。但有谁又能知道，为了这安稳平定的日子，黎小暖付出了多少。至少，到现在，她仍不能为自己而活着。 仍记得当日在那小院跟靖王的谈话。虽说相安无事，却大大的限制了黎小暖今后的人身自由。也就是说，不论何时，在什么地方，只要靖王传唤到她，她都必须出现，为他所用。 而且最扯的是，那种任用是没有任何报酬跟允诺的。只是一想到族人跟家人的安危，黎小暖就释然了。有什么比能让家人跟族人安安生生的活着更好的吗？ 那日的谈话内容，黎小暖已经忘了大半。但临走前，靖王给她的那枚玉坠子，让黎小暖印象深刻。因为靖王给的这枚坠子上的标志，跟卫昱之前给她的那枚玉坠背后的徽章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卫昱的坠子常年冰凉，永远也捂不暖。而黎小暖现在戴着的这一枚，虽玉质极佳，却没有卫昱那枚好。卫昱的那枚坠子，是水滴形的；黎小暖的这一枚，是葫芦形的。 黎小暖摸摸心口，突的自嘲一笑。小军洗好脸，跑过来问她：“大姐姐，你怎么不洗脸？” 黎小暖失笑，回他：“姐姐在房中就洗好了。小军今天怎么起那么早啊？” 小军有些不好意思的扭了扭手指，低头说到：“小刚哥哥昨晚说要送我回家看我爹娘，所以我就起来了。” 黎小暖揉了揉小军还没梳过的头，安慰他：“咱小军要回家看娘了呀，太好了。那你好好回家住两天，两天后姐姐再让小阳哥哥去接你可好？” 小军“咯咯”笑出声，使劲的点头说好。黎小暖微微心疼，觉得真不该拆散他们母子。但一想到李氏，黎小暖又有些头疼。话说两天前，她还让自己兄弟来新周村讨儿子呢。 真不知道平时精明算计得不像话的人，怎么遇到小军的事，就乱了阵脚呢？当初，老太太之所以会留下小军，不过是不想小军回去面对父母的争吵罢了。 好在，四叔还是靠谱的，当真就把外面的女人处理掉了。至于他跟李氏的问题，那就是他们两人的私事了。听说李氏的娘家到四叔家闹了一回，两个小舅子把四叔好不容易添置的家具都砸了。 后来，不知道四叔说了什么，李氏的爹娘便直接把李氏带回了家。而且，那两位鲁莽的小舅子砸坏的东西，李氏娘家也都原样赔偿了。 那几天，拉仁村的人都传四叔已经休了李氏。最后，还是小燕哭着求四叔，哭着到李家去要娘，两口子才又过到一起的。 当然，这些事，都是从好事的金媒婆跟周荣家的口中得知的。至于真相如何，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他们既然传话来让小军回去，那应该是已经把所有的问题解决了。 黎小暖找来梳子，帮小军绑了两个小牛角。给他背上专门为他缝制的小挎包，包里装着一包糖渍梅子，一包小刚从药馆带回来的药糖。小军乐得咧开小嘴，露出米粒般的小白牙。 用过早饭，小阳背上小军，跟小刚一起上路。小刚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是一只活兔跟一只活野鸡，是老太太专门让带去给四叔的。 早饭后，黎小暖照例到后院看她插种的广玉兰枝条。虽然知道这样根本就种不活，但是黎小暖就是任性的想试一试。谁知道会不会有奇迹呢，就跟她一样。 苏氏从厨房铲出来一簸箕柴灰，倒在菜地边的小瓦缸里。见黎小暖又给那几根已经枯黄的枝子浇水，就劝她：“别再白费力气了，今天都第七天了，要能活早活了。” 黎小暖放下手上的葫芦瓢，问苏氏：“娘，咱这里没有这种树吗？要是有，我让人挖两棵来种上。” 苏氏将簸箕拍了拍，顺手将小瓦缸盖好，说：“这树我还真没见过。要咱这真有，种上两棵也挺好的，那花好看还香。” 连苏氏都没见过，那这广玉兰肯定不是产自邕州府。黎小暖略微失望，却没有执着。 苏氏见黎小暖蹙眉，就心疼起来。本来这几天，黎小暖总是赖床又不做事，在外人看来那是犯懒。但苏氏明白，这是黎小暖心里有事呢，而且是大事。但黎小暖不说，他们也都不好开口问。 黎小暖知道自己这几日的行为有些异常，但她并不想解释什么。她就是想任性一回，做一个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干的闲人。好在一家人都对她听之任之，即便好奇也什么都不问。 心不在焉的跟着苏氏摘扁豆，黎小暖在心里盘算着，该怎样展开她的庄园计划。 “小暖啊，那豆子老了，是留着做种子的。你怎么给摘了呢？”苏氏一回身，就见黎小暖把她特地留来做豆子的豆荚子摘下，赶紧出声制止。 黎小暖回神，看着手上六七个已经饱满结硬的豆荚，很不好意思的说到：“一时没注意到，就摘了。不过，这豆子剥出来也能炒着吃，味道很不错的。” 苏氏看着黎小暖削尖的下巴，跟罩在衣服里的单薄身子，嗔道：“想吃炒豆子就摘呗。瞧你瘦的，别人还以为我不给你吃呢。我瞧着后面还能留种子，咱就摘够一盘来炒好了。” 知道苏氏这是心疼她，黎小暖便抱着苏氏的胳膊撒娇到：“娘，还是你疼我。” 苏氏故意板着脸，训她：“晃什么晃呢，豆子都让你给晃掉了。还不快摘豆子。” 黎小暖笑得灿烂，伸手继续摘豆子。只是这一回，再没朝那些特地留出来的豆子下手。摘着摘着，黎小暖突然想起一件事。 “娘，上次赵家哥哥拿来的那袋花生，你给收哪里去啦？”花生哎，那可是花生，可千万别被老鼠啃了。 苏氏头也不抬，不在意的回：“好好收着呢，待会就拿出来给你。” 黎小暖心想：等着，等我把花生种出来后，你们可别太崇拜我。(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商量置地 回到前院，苏氏果然从房里扒拉出一袋东西。≧ 黎小暖接过去一看，正是那日的花生袋子。她解开袋子看了看，现花生潮了，便拿来一个笸箩，将花生都倒出来。那一小袋生花生，被黎小暖单独晒到晒匾上。 因为担心花生烂掉，黎小暖就剥开一颗尝了尝，没品到苦味才松了口气。她又尝了熟的，觉得回潮厉害了些，有点变味了。 看了看晒匾上的花生，黎小暖顿觉活力。等着吧，她会让花生成为祁宋不可或缺的农作物的。想了想，她就剥起熟花生来。正剥得起劲，冷不丁身边冒出一个声音。 “这是什么呀，看起来好奇怪。” 黎小暖吓了一跳，抬头往声源看去。 周柳飞正一脸好奇的盯着晒匾上的花生，想伸手拿起来一探究竟。可能是没听到黎小暖的回答，他又缩回了手，讪讪的看着黎小暖。 黎小暖有些好笑，觉得这个男子真的很可爱。但是，又不敢笑出来，怕把人家吓着。为了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黎小暖剥开一颗大而饱满的花生，递给周柳飞。 “柳飞哥哥，这叫花生，是能吃的。而且，这个是赵家哥哥从很远的地方带回来的，咱祁宋可没有。你尝尝。” 周柳飞腼腆的接过花生，放到嘴里嚼了嚼，回到：“有点咸，应该是煮过的。味道还不错，跟炒过的核桃仁味差不多。” 黎小暖笑了笑，没有继续讨论花生，而是问：“柳飞哥哥，你不是在修屋子嘛，怎么过来我家呀？难道是缺了什么？” 周柳飞不自然的挠挠脑袋，憨笑着点头：“嗳，是少了两根檩条，我来找找。” 黎小暖蹙眉一想，就伸手指着房子右侧被一层厚稻草盖着的木条说：“檩条啊，就在那，你自己去找吧。多带两条回去，省得到时候又要多跑一趟。” 周柳飞点头，快的瞟了黎小暖一眼，红着双耳说：“嗳，那我去找找。”说完，几大步走向那堆木条。 苏氏从厨房伸头出来问：“小暖啊，你在跟谁说话呢？” 黎小暖头也不抬的继续剥花生，回到：“是柳飞哥，来找檩条的。” 那边，周柳飞也停下脚步打招呼：“婶子，在忙呢？” 苏氏走出厨房，笑着看周柳飞，答：“也没什么可忙的，就是收拾收拾厨房。柳飞啊，房子修得咋样啦？” 周柳飞继续手上的翻找，回：“就快好了。这两天上完屋顶，后天买张床，我就能住进去了。” 黎爹闻声从房中走出来，走到木条堆旁帮着挑选檩条：“柳飞啊，这两根不错，还有这两根。你都拿回去，等剩下了再送回来。” 周柳飞不好意思的笑笑，回：“嗳，谢谢叔。那我先回去了，那边等着用呢。” 苏氏跟黎爹都催他：“去吧去吧，赶紧将房子修好才是正经事。” 待周柳飞一走，苏氏便蹭到黎小暖身边好奇的问她：“小暖啊，刚刚柳飞跟你说什么呢？” 黎小暖疑惑的看向苏氏，不解的问：“他就是问我这是什么。怎么啦？” 苏氏看着黎小暖一副不解风情的样，嗔了她一眼，又自顾笑着说：“没事，就是觉得柳飞这小伙挺好的。”说完，又钻回厨房里去了。 黎爹走过来，看着被剥了大半的花生，拿起一颗问：“小暖啊，这东西真有那么大用处？” 黎小暖乐呵呵的回答：“当然有大用了。等我种出来，你们瞧着就是了。” 黎爹研究着花生，不经意问到：“这花生怎么种的啊，跟黄豆一样种呢还是跟种稻子一样？” 黎爹这话倒是提醒了黎小暖：“爹，之前小阳让中人帮着留意田地，不知道结果怎么样了。咱家就这么两亩田，交了税后连稀饭都吃不饱。” 黎爹放下花生，有些伤感的说到：“是啊，咱是得买点地。要不是这几年爹没用，咱家也不会连干饭都吃不上。” “爹，你又想哪里去啦。瞧，您身体好了，又可以做事啦，还怕我们一家挨饿啊。再说了，等买了地，你一人也种不来。我还寻思着要顾两个短工呢。”一见黎爹又要回顾往事，黎小暖赶紧安抚他。 一听要顾短工，黎爹便问：“你打算买多少地呢，还要顾短工？” 黎小暖得意一笑，说：“怎么的也得买个三十亩良田，二十亩好地吧。到时候你一人肯定种不了，当然要请短工。” 黎爹却不同意：“这才多少地啊，哪里就用请短工啦。到时，让你几个叔叔来帮帮忙就好了。” 黎小暖也不反驳，而是一一指出：“爹，二叔的身体坏了，以后干不了重活。三叔现在更喜欢打猎，家里的田地也不少。四叔家才十几亩地，也都在请短工。至于五叔嘛，他现在就在城里当伙计。农忙的时候，可都是叫我跟小阳去帮忙的。” 黎爹无话可说，只好应下：“那行吧，咱家真要买了地，咱也请两个短工。要不然，你们还得辛苦。” 黎小暖嘴角咧得更开了些，张着大笑脸对黎爹撒娇：“嗳，我就知道爹最心疼我们了。” 老太太从屋里走出来，见到这一幕训到：“都多大个的姑娘了，怎么还这么没大没小的。老大，你身体还伤着，那些事，让小暖姐弟去办就好了。养儿这么大，可不是要来担事的。” 黎爹见老太太穿戴得很齐整，一边点头应下一边问：“嗳，知道了娘。娘，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去村里走走，午饭的时候回来。”老太太说着，就往院外走去了。 黎小暖跟着送到院外，回头对黎爹说：“爹，我奶奶去周太婆家了。” 黎爹点头，继续在院子里转悠。这些日子，他身体养的不错，本来枯瘦的躯干丰润了不少，佝偻的背脊也挺直了起来。看着重新焕生气的黎爹，黎小暖觉得自己之前的鲁莽无知也没那么可笑了。 午后，一家子都在睡午觉。知了在枝头上不知疲倦的嘶叫着，让炽阳下的新周村显得更宁静。一辆青布马车驶进新周村，往赵家的方向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送花生的 赵家门口，赵忘川在门前焦急的张望着。 赵凡跟赵临立在门外，看着悠长的村道。赵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回报一下。 “少爷，我看见老爷子的车了。正经过黎家门口呢。” 赵凡回头看了看赵忘川，见他在听到黎家两字的时候，似乎有些怔愣。赵凡心中叹气，为赵忘川，也为了赵夫人卫露。 嘚嘚的马蹄声，将赵忘川的思绪拉回。看着进入眼帘的熟悉马车，赵忘川有些激动喜悦。他不顾还未停稳的马车，直接上前跳了上去，掀开车帘欢悦的问： “师父，你可算来啦。你之前来信说过两日到，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呀？” 马车里传出一个暗沉的声音：“哼，没出息。你师父我不过拐了个弯到别的地方玩玩，你就这么等不及啊？” 赵忘川一改之前的稳重样，跟个孩子似的憨头憨脑的笑着说：“师父，你还不知道我。我这不是担心你老人家让人给抢了去嘛。” 暗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回略微有些不满：“是真的担心为师？不是为了那什么麻壳豆子？就是那什么花生。说真的，你那小情人真认识这东西？” 马车里，老道用脚踢了踢脚边的两个麻包袋。赵忘川顺着老道的视线看去，惊喜的说到：“师父，你真的把那些花生都带来了啊。太好了。” 老道恨铁不成钢的踢踢赵忘川，翘着胡子骂他：“别一副见了宝的样子。也不知道你那小情人能不能种出来，要是糟蹋了该多可惜呀。咱可是好不容易带回来的，差点就让那些白皮鬼给灭了。” 赵忘川呵呵直笑，也不在意老道嫌弃的语气，说：“师父，小暖不是徒儿的小情人。” 老道本就是开玩笑，便没有跟赵忘川争辩，只是不满的问他：“马车都停了这么久了，你怎么不请为师下车？难道为师就只是个送花生的？等花生送到了，就原路返回？” 赵忘川一愣，赶紧解释：“不是的，不是的。师父，请快快下车。我娘早就安排好院子跟饭食，就等你来了。”说着，他掀帘跳下车。 宁静的午后，这一幕并未被新周村的村民看到。因为大家都在屋内躲凉午休。老道下车观察了一下，很满意自己的到来并未引起过多的关注。 黎小暖是被小阳跟老太太的谈话声吵醒的。醒来后，她在床上打了几个滚。等晕胀的脑袋清醒了些，她才起来。 “小阳，跟奶奶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小阳放下手上的荔枝，帮黎小暖找来一张凳子。看她坐好，开始吃荔枝，才答：“我在城里遇到刘中人了，他说有几块好地急着出手，让我们明天跟他去看看。” 黎小暖看向老太太，问：“奶奶，咱买的地不在新周村会不会不太好呀？” 老太太不甚在意的吃着荔枝，说：“没事，只要地好就成。再说了，你不是让你爹雇短工嘛，那就在当地雇短工帮着照料些。” 难得老太太能支持，黎小暖跟小阳都很高兴。三人坐在屋檐下，一边有说有笑的谈着买地的事情，一边吃着小阳买回来的新鲜荔枝。 大概是到了起床的时候，黎爹跟苏氏也起来了。见祖孙三和睦的场景，都有些鼻酸。苏氏用手肘捣了捣有些看呆的黎爹，说：“好像在说买地的事呢。你也不去问问。” 黎爹看着苏氏温和一笑，说：“咱俩一起去问。”说着，拉住苏氏的手，就往堂屋的门口走去。 苏氏别扭的抽回手，嗔怪的看了黎爹一眼，脸微微泛红的就想进屋拿椅子去。小阳见到父母过来，赶紧起身让座。黎小暖也站了起来，却被小阳按下，说：“我进去搬两张椅子来就行。” 等一家人都坐好，开始吃荔枝的时候，黎爹问：“小阳，你给鱼婆婆那送荔枝了没啊？” 小阳正咬着一颗荔枝，一边点头，一边含糊的答：“送了，一大篮子呢。” 一家人又围着买地的事情聊开了。说着说着黎小暖就忘了边，张口便讲：“也就这么几十亩地，我都瞧不上眼。等哪天，我要建一座上百顷的大庄园，那才叫有地主呢。” 话落，除了小阳，三个长辈都笑开了。黎小暖看着笑做一团的苏氏跟黎爹，有些窘迫。话说，这种豪言确实放得早了些。 老太太笑完，就问：“你那个上百顷的大庄园，是拿树叶买的吧？瞧你那没睡醒的样，别不是还在做白日梦的吧？” 黎小暖更囧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反正就是这么一说，成与不成的，咱且看着呗。不过，要真能有这么一个大庄园，咱家就变成新周村最大的地主了。到时候，咱该有多威风呀。” 难得笑出声的黎爹收了笑，一本正经的说到：“成，那我就等着当地主老爷好了。” 苏氏也说：“就是，到时候，你娘我就是地主家的夫人，你奶奶就是那老太太。” 小阳这时才笑出来，说：“奶奶，爹，娘，我相信姐姐咧。等着，等我跟姐姐一起努力，让你们都当上地主老财。” “哎哟哟，这天还亮着呢，怎么就有人做上白日梦啦？小阳，你还是先去看看你家的豆子吧，又被兔子祸害了不少。也怪了，最近兔子怎么那么多呢，我家北边的地里，也有兔子来打洞了。” 一家人透着篱笆看出去，见是周菁菁的大伯。黎爹就叫：“周大哥，进来坐坐吧。今天小阳在城里买了荔枝，进来尝两颗吧。那兔子的事，我也听说了。” 周大伯本就是个随和直爽的人，黎爹一叫就进来坐下。接过小阳递过去的荔枝边吃边说：“听壮子他们说，山里的兔子也多得很，好像草皮子都被啃光了。这不，就跑到咱地里来啰。” 黎小暖一听，瞬间觉得有些不妙。若是兔子成了灾，那么山里许多食草动物就会没有了食物源。若是食草动物减少，食肉动物很可能会到山的外围寻找猎物。即时，山林周边岂不是变得很危险？ 听黎小暖这么一分析，黎爹跟周大伯面上都变得凝重。因为类似的事件，在十七年前也出现过。当时，有狼群跑到了外边来，祸害了不少的家畜，也伤了不少人。(未完待续。) 第一零一章 虚惊 周大伯作为当时的见证者，将那年的事缓缓道来。黎小暖一边听，一边暗暗想着对策。待听到最后是驻地的官兵花了近半年才将成灾的兔子灭掉的时候，黎小暖就想到办法。 趁着现在事态还不算严重，何不让人去捕杀那些泛滥的兔子呢。兔子的繁殖能力强，若是等到成了灾，想遏制就难了。至于捕兔子的人，黎小暖打算让靖王出。 毕竟，黎小暖还不清楚出现这种状况的，除了新周村附近这一片山外，还有没有别的地方。而且，这事交给靖王的人去办，更能让人信服些。 很快，兔子即将成灾的消息，就在新周村传开了。许多当年经历过的人，都到浅山地带看了看。回来后，个个都说跟当年很相似。 于是，村里会逮兔子的人，趁着还不到农忙的时候，都开始捕兔子去了。黎小暖将这件事写成一封长信，到城里让有玉坠上徽记的店家帮着转交给靖王后，就投入到她的置地计划之中。 老道在新周村安安生生住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听说有兔灾，就兴致勃勃的带着赵忘川进山了。临走前，赵忘川让卫露帮忙把那两麻袋子花生送到黎家给黎小暖。 卫露看着那两个袋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但她还是依从了赵忘川的交代，让人把花生送到了黎家。当时黎小暖正在看小阳剥兔皮，见到那两口大麻袋，就愣住了。 待听来人说是之前送来的麻壳豆子，黎小暖就乐疯了。这么多花生，若是都还没坏，可够种七八亩地的了。虽然心里高兴得很，但是黎小暖并未失去理智。 “林婆婆，要不你们留下一袋子就行。另一袋你们带回去。至于这花生的种植方法，我直接告诉你们。还有，种出来的花生的用途，我也都说给你们听。至于这一袋，就当我拿那些法子跟你们换的把。” 林婶赶紧拒绝：”夫人跟少爷说这是送给姑娘的，那就是姑娘的了。若是姑娘过意不去，等种出来后，送些给夫人跟少爷就行。东西已经送到了，老奴就先回去了，夫人还等着老奴呢。“ 黎小暖一想也是，便不再矫情。把林婶送出门，回身就扑到了袋子上面。虽然中国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有了花生，但是真正大面积种植食用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被现。 趁着外面日头够大，黎小暖让小阳搬来大晒席，将两袋子花生都倒出来晒晒。这一晒，就捡出来不少烂掉的跟嫩空的壳子。黎小暖看着那一小堆被剔除的次货，有些失望。 小阳却不以为意。上一次吃过熟的化生后，他对这种新作物就没什么好奇心了。而且，这花生的味道也就那样，还没有栗子跟核桃好吃呢。 黎小暖当然知道小阳的想法。但是她并不想解释什么，毕竟当时的花生有点变味。更何况，那花生据说还是被海水泡了才煮熟晒干的，味道当然不怎么样咯。 等花生种出来后，小阳自会改变看法哒。先不说鲜嫩的五香花生，就是最简单的盐水花生，也肯定能让他们都说好吃。 或许今天是个好日子。先是有赵家送来的花生，再是靖王来了回信。信上的内容，让黎小暖一直吊着的心落了地。 “小阳，靖大夫说咱这里没有闹兔灾。只是山里的黄鼠狼太多了，把兔子吓出来了而已。而且，新周村附近的山脉，出现了不少狸猫跟金猫，也是抓兔子的。” 小阳接过心看，了然道：“我就说嘛，肯定是黄鼠狼捣的鬼。菁菁家这个月都丢了五六只小鸡了。等靖大夫的人来了，我要跟他们一块上山打黄鼠狼去。” 说完，小阳将信还给黎小暖。他进厨房提上两只剥了皮的兔子，就要往外走。 “干嘛去呢？”黎小暖见状问到。 小阳举起手上的兔子说：“给菁菁家送两只兔子去，顺便告诉菁菁，让她把鸡关好，省得再被黄鼠狼给叼走了。” 看着乐颠颠的往周婶子家去的小阳背影，黎小暖好笑出声。周婶子有两个儿子呢，哪里用黎家送兔子。这个小阳，找借口去看菁菁也不找个靠谱点的。 诚如靖王信上所写，兔子就是被吓到山外围而已。靖王的人带着几个猎户进山几天后，新周村周边的兔子明显就少了很多。 看着被逮回来的一窝窝黄鼠狼，村民们恨得直想上前踩踏。但是靖王派来的人阻止了那些激愤的村民，告诉他们山上的兔灾已经解决了，最近多在村子周边套兔子，兔子就不敢再来了。 兔灾危机解除，虚惊了一场的村民们又将精力投入到地里。黎爹也跟着小阳，在刘中人的推介下，买了跟新周村接壤的翠湖村的一块上等良田，共十二亩。等割了稻谷就能交地了。 在此期间，黎小暖也看上了新周村背面一块带着坡地的大荒岭。跟家人商讨了几天，还是义无反顾的买了下来。 因为黎小暖看中的那一片，有一口一亩多的池塘，而池塘水是活水。水的来源，是从岭上流下来的一条近一米宽的小溪流。 据村中老人讲，即使当年大旱灾的时候，那条小溪流也没有断流过，只是水流量浅了些。后来黎爹去看了那一片地，回来就同意买下了。 老太太这些日子过得相当悠哉，也不再伸手管家里的事情。黎爹去买田的时候，老太太还拿出了一百两银子，让多添些地。 但是，黎爹没有去接那些银子，而是让老太太留着当零花。也不是因为黎家有银子了，就看不上那一百两。只是，他觉得那是老太太的棺材本，要留给她傍身。 跟里正敲定了量地的日子，黎小暖便兴致勃勃的又到那一片去视察了一番。当然，小阳必定是要跟着她的。不然，黎爹他们也不敢给黎小暖一人出门。 围着杂草丛生的池塘转了一圈，黎小暖心下生出了一个念头。因为是活水池塘，所以，水质看起来好极了。若是种上些水生花，养些观赏鱼，周边再整理得精致些，说不定能引来不少文人雅士呢。(未完待续。) 第一零二章 真是恭喜啦 经过测绘，那一片山地加上池塘，总共一百一十七亩。 衙门的主簿来前得了县太爷的嘱咐，将零头给抹了去。此外，还将小溪与池塘相接的那一片乱石滩也划了进来。 黎小暖看着可乐了。因为那小溪跟乱石滩，正好形成了一种野趣。那些文人骚客可不就好这一口嘛。在者，这一片离村里有些距离，到邕河边也不远，倒是一个游春赏秋的好去处。 地契一办下来，黎小暖就让小阳找人手将荒岭上的坡地开出来，好种上一茬冬麦子。至于池塘跟周边的近三十亩平矮地段，黎小暖还没想好该怎样安排，就先留着。 开荒地，最先要用到的是人，还有牛。因要买地，黎小暖拿出了一千两银票。买那十二亩良田花了二百四十两，买这一片荒地花了六百两。让小阳买两头牛，又花了五十六两。 看着手上的一百两整银，黎小暖深觉银子不经花。一想到一家子以后就靠那么几亩地过日子，黎小暖又叹气了。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她的庄园之梦还真不能实现。 不过，买了这么些地，也算是一个跨越了不是。之前，他们一家还只有二亩田跟三亩荒地呢。不过，黎小暖还是有些烦恼。毕竟银子花一点少一点。所以，抓紧时间赚银子，又成了必须要考虑的事情来。 黎小暖家买了一百亩荒地，又在翠湖村置了十二亩良田。这件事在新旧周村都炸开了。然后，不和谐的声音自然越来越多了。 本村的还没有什么，因为大家都将黎小暖一家的改变看在了眼里。倒是旧周村的人，话里话外的，都在说黎小暖挣死人钱，花了也亏心之类的。 不需多想，黎小暖就知道这是徐燕家传出来了。当初徐燕被判上枷游街的当天，就气绝身亡了。过后，周地主家也备了厚礼上黎家的门致歉。徐燕兄嫂不忿，闹到周地主家，愣是被打了一顿乱棍。 为此，徐燕的嫂子不止一次跟别人说黎家挣死人钱。特别是得知黎小暖得了卫府一笔不菲的赔偿之后，更是蹦跶开了。 但在这件事上，黎小暖问心无愧，便没有做出回应。再且，大家伙也都明白，徐燕的死，错不在黎小暖身上。对于徐燕嫂子的诋毁，自然也就没人去搭理啦。没办法，徐燕嫂子只好安分了下来。 只是，才没过多久，黎家就置地买田了，可不就又撞到徐燕嫂子的枪口上了嘛。为此，人家这两天又在两村的交界处哭开了，口口声声说黎家烂了心肝，害了好好一个闺女的姻缘跟性命啥的。 本来新旧周村也没人会好奇去听这些歪曲的事实哒。但架不住这些日子，闻风而来捕猫猎兔的人多呀。这不，就有两个好事的汉子前去询问了不是。 正好那时候，王图的娘王黄氏领着好几个人进村。就这么巧，黎小暖跟苏氏也正打那走过。所以，一场口水战随之而。 苏氏以前就是了剽悍的性子，怎么可能任由那些人胡说呢。之见她一撩袖子，上前就给了徐燕嫂子两巴掌。这还不算，她还顺手抓了一把泥，往徐燕嫂子嘴里塞。 徐燕嫂子没料到苏氏一上来就直接动手，便没反应过来，被苏氏得了逞。等反应过来后，她干脆就坐在地上哭开了，跟那些过路的猎人们诉苦诉冤。 王黄氏先是在边上看热闹，见那些猎人们都半信半疑的看向黎小暖，便也说起了些是是而非的话来。因有太多外男在，苏氏刚刚的行为又过了些。因此苏氏除了气得直瞪王黄氏外，也没理由动手打人了。 黎小暖先是看了看王黄氏身边的三个人，又看了看她们的打扮，就确定那是来相看王图的。她不禁嘲讽一笑，拉住还要跟人理论的苏氏，说： “娘，别跟疯了的狗比吠，显得掉价。咱回去吧，是非对错，天理公道，自有世人评判。再说了，事实是怎样的，当时在衙门观审的人都知道，咱费那口水解释啥。那不是在说县老爷糊涂乱断案嘛。瞧你气的，多不值当啊。” 让黎小暖的话一提醒，许多当初风闻谣言事件的人便回过味来了。他们相互谈论了一番，都失去了最初的好奇，结伴往山里去了。只是，适才好事搭话徐燕嫂子的两个汉子仍未离去，而是饶有兴致的听着王黄氏胡诌。 徐燕嫂子见围观的人都走了，就连黎小暖母女俩也要转身离去，她哪里肯。脑一抽就扑上前抱住黎小暖的双腿，大哭到：“哎哟，你打死我吧，让我去陪我家那可怜的小姑子吧。” 黎小暖忍者恶心看向徐燕嫂子，见她将沾了唾沫的泥星子使劲往她裤子上抹。当下一怒，也不顾才劝了苏氏不生气，一脚就往徐燕嫂子脸上踹去。 徐燕嫂子也不躲，哀嚎一声躺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着。 王黄氏指着黎小暖母女，对她身边的人说：“瞧瞧，你们说这样的人家，我能不心急着去退亲嘛。你看他们母女那无理撒泼的样，谁敢跟他们做亲家呀。” “就是，你们千万别信了那些说是王图乱来才退了亲的话。其实都是这家人不对。要不是他们，我家小姑也不能毁了名声，最后也不会死得那么惨。老天爷呀，你为什么总是那么不公呀。”徐燕嫂子捶地大哭。 王黄氏身边的三个妇人低头耳语了几句，便对王黄氏点了下头。王黄氏得意一笑，挑衅的看着黎小暖母子说：“这是我那未过门的儿媳妇的娘家人，今日是过来看新房的。真是不巧，刚好让他们碰上你们母女俩耍横了，” 说完，她掏出帕子捂着嘴“嗤嗤”的笑了起来。 黎小暖拉着气恼的苏氏，从容淡定的对王黄氏说到：“哦，王图终于定亲了呀。真是太好了，替我恭喜他哟。真好，他总算没被你给耽误了。” 苏氏也咬牙切齿的说到：“是啊，真是恭喜你们啦。这样的亲家，真是很难遇到的，你们可要格外珍惜哟。”苏氏这话，是对着那三个妇人说的。 黎小暖冷眼看着半躺在地上，一副幸灾乐祸的徐燕嫂子，刺道：“也恭喜这位嫂子，今日这场戏演得非常不错，估计能多得些铜板哦。” 说完，黎小暖便拉着绷着脸的苏氏扬长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零三章 王图 身后，徐燕嫂子声嘶力竭的叫骂着。 而王黄氏，则温声跟那三个妇人解释着什么。那两个汉子见戏已经散场，就转身往村外走去，压根没进山。 苏氏气鼓鼓的回到家，跟黎爹一股脑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她还抓起扫帚，哔哔啵啵的使劲抽打台阶。黎爹静静的听，紧蹙的双眉泄露了他内心的不爽。 老太太则站在房门口，看着黎小暖叹气。幸好小阳跟小刚都不在家，不然那两人不知道又会做出什么事来。倒是黎小这个当事人跟没事人一般，盯着裤腿犯恶心。 等苏氏泄完，黎小暖才寻到了插嘴的机会：“娘，你跟那些个无知泼妇置什么气呀。要我说啊，咱就笑着看他们闹，说不准他们反而被咱气到哪。” 苏氏丢下扫帚，伸出手指点点黎小暖的额头说：“哎哟，娘这还不是为了你好嘛。你这没良心的，怎么就不知道帮娘多骂他们两句呢？” 黎爹搭话：“小暖说的也没错。那些人摆明了就是一起做戏的，你这么傻乎乎的着了她们的道，那才叫人看笑话呢。” “但你让我看着他们这么诋毁小暖的名声，我看不过去嘛。”苏氏委屈道。 老太太冷哼一声说到：“名声这东西，是随便能诋毁的吗？再说了，生了这么多事，你以为小暖的名声还有多好呀？” 苏氏一听，聋拉下脑袋，开始抹泪水。黎小暖最怕苏氏哭了，赶紧哄到：“娘，你哭啥？等着瞧吧，那王黄氏肯定要吃亏的。也不看看徐燕嫂子是什么人，就上赶着请她一起演戏。” 这话，让苏氏脑子一转，立刻想到了徐燕嫂子的难缠劲，便止了哭。黎爹在一边朝黎小暖伸出了大拇指。老太太仍是叹气，说：“我到鱼姐姐那里一趟，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三人忙应下，将老太太送走。苏氏不知想到了什么，也不揪着刚才的事不放了，往厨房去。边走还边说：“我得煮点好东西给小阳送去，免得他累坏了身子。” 黎小暖不解的问：“娘，我请有人给开荒的人做饭的呀。而且肉蛋都足。你这么单独做给小阳送去，别人还以为咱家天天吃龙肉，看不上那些粗糙的吃食呢。” 苏氏头也不回的答：“你懂什么，就算一样的肉，家里做的总是香一些。再说了，日头这么大，小阳都被晒坏了，我得熬点你说的绿豆汤给他送去。” 听苏氏这么一说，黎小暖瞬间想到，自己居然没考虑过绿豆汤降暑这么一条。她赶紧跟在苏氏后面进了厨房，说是要熬一大锅绿豆汤给那些人送去。 黎爹在院中听母女俩争着谁先用锅，就失笑着提醒：“小暖啊，你提着豆子上那边去熬，还省了从家里端去的麻烦。” 黎小暖一拍自己的脑门，骂道：“哎呀，这猪头脑袋，怎么笨成这样呢。爹，谢谢你咧。” 苏氏摇头，帮黎小暖找出来一口小布袋，让她自己到杂物间装绿豆去。黎小暖先是回房把脏裤子换了，再去把豆子装好，然后就要出门。黎爹朝厨房喊了一声：“孩他娘，我跟小暖到地里看看。” 苏氏应了一声。父女俩相携出门，黎小暖对黎爹道：“爹，你别着急。等再过两个月，咱肯定让你下地干活，你想偷懒也不成。” 黎爹笑着看黎小暖，也不说话。黎小暖呵呵笑了两声，就跟黎爹讲起开荒的事情来。 “爹，你不知道，那乱草堆里，有不少的毒蛇，看着可怕人了。还有，草稞子里藏有鸟蛋跟野鸡蛋，但都让那些皮孩子给抢光了。” 黎爹笑得更开了，问：“那些孩子都是黑豆带去的吧？那小子跟他爹小时候一样，皮实得很，又爱捣蛋。” 黎小暖点头：“嗳，就是黑豆带去的。他把良哥家的羊羊也带了去，被菁菁抱回来了。” 黎爹还正想说黑豆几句，就有人叫到：“黎叔，小暖。” 父女家循声望去，见是王图正站在岔路口，对着他们揖礼。黎爹不悦的看了王图一眼，嗯了一声就拉着黎小暖往另一条道走去。 王图见状，站前一步说到：“黎叔，请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我娘又造事了。我是专程来道歉的，真是对不起你们啦。”说完，就鞠了个躬。 黎爹站住，蹙着眉看向王图。等他鞠完躬站好，就问：“你说完了吗？说完我们就走了。” 王图再次伸手拦下黎爹父女，说：“黎叔，小暖，我知道你们不待见我，但我就是想来跟你们道歉。我娘那里，我也会规劝她。只是你们也知道，她性子就那样。所以，请你们谅解她些。” 黎小暖先黎爹一步说到：“王图，我记得退亲当日我就说过，让你将你娘往正途上带。但是从上次的流言事件跟今天的事情来看，你并没有起到一个好儿子该起的作用。” “请你回去告诉你娘，千万别再来惹我，否则我保住不会手下留情的。还有你，别整天一副没出息的样，还让你娘想这种法子帮你娶媳妇，真丢人。” “爹，咱们走。这些个无关的人，以后见面点个头就好了。”说完，黎小暖就拉着黎爹饶过王图走了。 王图没料到黎小暖说话会这么直接。他整个人都羞窘得涨红了脸，愣愣的看着黎小暖说不出话来。等黎小暖走后，他才对着她的背憋出一句：“小暖，黎叔，我知道今后该怎么做了。你们等着瞧好了。” 父女俩头也不回的走自己的路，连脚步也不曾停歇。有些人就是这样，把别人的冷脸当鼓励，硬是上赶着给人找不自在。 直走到看不见了王图，黎爹才忐忑的问黎小暖：“小暖啊，若是那王图回过头来缠着你，你该怎么办？” 黎小暖浑不在意说到：“就他那样，敢来缠着我，我就告诉她娘去，让他娘好好管他。一个没断奶的孩子，有什么可怕的。” 黎爹无奈摇头失笑，跟着黎小暖继续往荒地走去。 半路上，遇到了一群兜着衣摆往回跑的孩子。黎小暖看着带头的黑小子，也咧嘴笑了。(未完待续。) 第一零四章 全民挖大薯 待那群孩子来到面前，黎小暖将人拦下来问：“你们跑什么呢？有狼追啊？” 黑小子黑豆脆声道：“我要回去让我爹带家伙来挖大薯。 小暖姐，你们地里长了许多的大薯，可大可大啦。” 旁听的孩童们也都应和：“嗳，可大可多了。小阳哥哥说谁挖的就是谁的。我们得赶紧回家告诉大人去。” 说完，七八个皮小子一溜烟又跑了。 黎小暖看着他们的背影，禁不住呵呵直笑。父女俩边继续走，边聊：“之前我远远看着那些藤蔓，还以为是野藤子呢，没想到是大薯。爹，你说咱是不是捡大便宜啦？” 黎爹应到：“我就担心有人眼红。虽然大薯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耐不住量多啊。还好小阳知道卖乖，说谁挖的就是谁的。不然，这回咱家肯定又要招恨了。” 等父女俩远远看到荒地的时候，那一群开荒之人正围着一块地方，似乎在惊叹着什么。就连请来做饭菜的两个婶子也凑了过去。 黎小暖顾不得放下手上的绿豆，颠颠的跟在黎爹身后去瞧热闹。菁菁远远看到黎小暖就乐得大叫：“小暖姐，你块来看，这个大薯真的好大一块。小阳哥哥都抱不动呢。” 黎小暖几步跑过去，被菁菁带着从汉子们让出来的空间凑了过去。只见小阳正围着一个坑口下镐头，明显还再挖。黎小暖仔细看了看那个大薯，现还真是大得惊人。 “这是小阳哥哥挖的，而且是目前最大的一块。”菁菁得意的说着，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渐渐的，也有人下手帮小阳一起挖。菁菁激动得一下子叫黎小暖看看这个，一下又要下手去抓大薯。黎小暖及时抓住菁菁的手，跟她说：“菁菁，别去摸大薯。不然待会你的手会痒。” 菁菁也知道大薯的皮破后，流出来的汁液会使人皮肤瘙痒，便讪讪的收回了手。但她依然如精灵般，跟着小阳围着大薯块根转悠。好几次，小阳抡起镐头的时候，都差点砸到她。 “菁菁，你离我远些，我手上的镐头没眼睛，危险。你先过去跟我姐姐站着看会，等全挖出来了，你再来看。”小阳实在是顾不上菁菁了，就劝她。 菁菁悻悻然回到黎小暖的身边，朝着小阳的方向伸了伸小舌头。黎小暖掩嘴偷笑，看着这对情窦初开的少年男女，觉得心情愉悦。 由于大薯是长在荒地上的，而且这片荒地十分瓷实，乱石也多。因此，到吃午饭的时候，大薯还没能挖出来一半。菁菁就有些失望，在大家都吃饭的时候，一个人围着那块大薯过过眼瘾。 饭后，果然有不少村里的汉子带着家伙来了，加入到挖大薯的队伍之中。当然啦，开挖之前，大家都到小阳挖开的那块大薯那里品评了一番。 周荣家的跟着她的大儿子也一起来了。一来就可劲的夸黎家怎么怎么好，人有多和善什么的。那副谄媚的嘴脸，简直让人看不下去了。 黎爹不耐看那些人刻意的奉迎恭维，就借口回去休息先走了。黎小暖看着荒地上一片的热闹，特别是有小黑豆这个小捣蛋鬼在。 黑豆这次没能将他爹请来，倒是说动了他小叔。他小叔也就小刚那个年纪，还是个孩子呢。两个孩子穿梭在草丛中，寻找合适的藤根下手。 只是两人溜了一圈，仍旧下不定主意。小黑豆眼珠子精灵一转，就跑到小阳的身边，轻声问他：“小阳哥哥，你之前挖这块大薯的时候，那大薯藤大不大的啊？” 小阳歇下手上的活，一边擦汗，一边回他：“也没有很大，靠近根部这里，叶子都枯黄了。而且啊，那根部的藤看起来就像枯死了一样，地面隆起老高，开裂得厉害。” 黑豆眼珠咕噜再一转，说了声谢谢，就笑着跑开了。 果然，这一回叔侄俩再没瞎转悠，而是在一堆即将枯败的藤蔓前驻了足，开始挖了起来。 黎小暖家买的地里出了许多大薯的消息，又在新旧周村传开了。而且，小阳之前放言谁都能去挖。所以，大多数好奇的村民们都兴致勃勃的往荒地里看热闹去了。 就这样闹哄哄两天后，黑豆跟他小叔叔挖的那块大薯，被村民们帮着挖出来后，大家都惊呆了。 “哎哟，这块大薯，可得有七八十斤吧。怎么大就能大成这样呀。”金媒婆在一边酸溜溜的说到。 她也让他儿子来挖，只是他儿子很懒。好在她儿子奸猾懂得捡漏。因此，这两天，她儿子捡着别人挖深了不少，但临时有事离开的大薯坑，刨出了不少的大薯。 为这，来挖大薯的村民们，没少跟他们母子干仗。但是人家摆明了就是无赖，大家也没有办法。若是因为这大薯打人，那就是闹笑话。再者，这大薯本就是黎家的，黎家的人都没出声，他们也不好太闹。 黑豆早就看这母子俩不顺眼了，特别是那儿子，总是盯着他们的坑瞧。因而，在金媒婆的话一出来后，黑豆就接嘴说了：“金婶子，你让大猴哥帮你挖个大的呗。我看这片地方，还有不少大薯藤呢。” 金媒婆依然泛酸的说到：“瞧黑豆说的。你大猴哥哪有你这么好运呀。你跟婶子说说，你当时是怎么找到这么大块的大薯的？” 黑豆装作不解的说到：“不知道啊，我们就是乱挖的。我小叔在这里被拌了一下，所以我们才在这里挖的。” 金媒婆见问不到什么，就哼的一声走开了。有那好事的围着黑豆家的大薯，建议：“黑豆，要不咱称一下你家的这块大薯，看看能不能有两个你重？” 这话一出，附和声四起。黑豆乐呵呵的由着他们起哄。得到消息赶来的黑豆爹，乐得将黑豆拎起来，一个使劲往上抛了两抛，引得黑豆哇哇直叫。 最后，黑豆家的大薯称出来重量是七十六斤，比六岁的黑豆还重了三十六斤之多。而小阳之前挖到的那一块，稍微小点，就只有五十九斤。 一场毫无意义的挖薯大战，最后在黎小暖家开荒的第五天结束了。原因当然是因为能挖的大薯所剩无几。再者，这大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挖多了，吃不了，还卖不上价钱。 最初大家不过是奔着新鲜去的。当然了，奔着占便宜去的人也不少。但不管那些人奔着什么目的去的，对黎家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毕竟，因着他们，那片荒地好开垦了很多。这不，近几日来的开荒进度，明显比最开始那天快上了许多。(未完待续。) 第一零五章 任务 黎小暖看着荒地里如火如荼的开荒场景，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先，池塘那一片，她还没想好怎么弄。再者，新开的荒地种粮食，实在不是个好选择。最后，种地所用到的粪肥，还不知道该从哪里弄来。 黎小暖将目光投向那些被扯出来的荒草上，想到了沤肥这个词。她让小阳在荒地外围挖了七八个大坑，将坑的内壁用粘土拍严实。之后，将那些除掉的草、藤子什么之类的，都堆了进去。 等堆满一坑，就往那个坑里注水，还往坑里混上农家粪水。等那些草被沤得开始臭的时候，就往坑里撒石灰。直到将坑面上都撒上一层一节手指厚的石灰为止。 就这样，为了将那几个坑填满，小阳还带着那些人到了附近的山林里刨落叶回来。当然啦，黎小暖还跟他们说，那些黑松的腐叶浮土层，是很好的肥料。因此，他们也刨了不少堆在地边上。 黎小暖让他们趁着没下雨，将那些混有腐叶的浮土暴晒几日。之后混上石灰后再堆到一起，拿稻草盖上，免得被雨淋走了有机成分。 粪肥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池塘那一片的事情了。黎小暖意在将那里打造成一个雅趣的地方，好供一些文人雅士来聚会。到时候，也好给村里人带来一条挣钱之路。 只是黎小暖想了半个月，也仍旧想不出该怎么打造。 无奈的是，正好在黎小暖绞尽脑汁的时候，小斯来了。只是他这次不是来传唤黎小暖的，而是给黎小暖送来了两棵两米多高的广玉兰树。 那树被种在广口大缸里，长得非常好。黎小暖看着喜欢，却又不敢接受。 “小斯，替我谢谢你家公子。只是这树我不能收。一看这两棵树，我就知道是有人专门种的，肯定珍贵得很。我不夺人所好，也深知无功不受禄的道理。” 小斯面上带着一贯的笑容，乐呵呵的说到：“黎姑娘，这树是靖大夫让送来的，跟我家公子没什么关系。不过，我家公子曾在靖大夫面前说过你极喜爱广玉兰。” 黎小暖兀自不信，尤问：“你家公子没事干嘛跟靖大夫说这个？还有，他怎么知道我喜欢这广玉兰的？” 小斯理所当然的说到：“我家公子只要愿意多看谁一眼，都能看出他的喜好来。至于公子为什么跟靖大夫说姑娘喜欢广玉兰，这一点小子还真不知道。” 黎小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还是不敢接受那两棵来意不明的树。 “小斯，你就说说你家公子有什么请求吧。或是，靖大夫有什么事要交代我去办？” 小斯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说：“还真让姑娘猜着了。我家公子跟靖大夫都有信让交给你呢。” 说着，小斯从窄袖里掏出两封信笺，递给黎小暖。黎小暖接过信，心说这才对嘛。她示意那些人将树卸到后院，请他们暂坐在堂屋歇息喝茶，让黎爹陪着，才回屋看信去。 黎小暖最先看的，是靖王的信。靖王在信上告诉她，曾有一队人出海后成功归来了。而且，其中那个带头出海的人，现在就住在新周村。 靖王的意思是：一，想让黎小暖去结交那个人。二，打听他们出海的情况，出海的方向，以及出海后遇到的状况等等。 信上说，那个人住在赵家。 黎小暖突觉头疼。因她实在不愿再跟赵家扯上任何关系了。她知道，赵婶子其实很讨厌她接触赵忘川。以前小，便没有那么明显。现在，大家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人家就更有理由不愿让两人接触的。 信上还说，那个人是赵忘川的师父，而且是位老道人。所以，想要认识并接触到那个老道，黎小暖跟赵忘川不可能不见面的。 这边，黎小暖头疼靖王交代的任务，觉得万般为难。那一边，卫昱则说倒腾到不少外番作物种子，问她可愿意试着种植。或是直接出让种植方法，让他们自己种植也可。 这让黎小暖想起当初，她建议卫昱去跟过路的番人交换作物种子的事情。当时，她觉得卫昱其实是可信任的，也是有魄力的。后来，出了流言事件过后，黎小暖就改变了看法。 毕竟，感情用事的人，合作起来会比较累。没想到的是，卫昱仍记得当初的口头约定，愣是将种子找了来。到了这个时候，黎小暖还真不能不接下这个单子。 卫昱这边的事好解决，黎小暖直接回信让他将种子拿来看看，然后再做决定。至于靖王的要求，黎小暖只能说尽力了。毕竟，以她的名声，真的不好再跟男子有接触。 信回好，小斯却不急着走，而是看着黎小暖有些欲言又止。黎小暖见状问到：“怎么啦，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小斯看了看黎小暖，一咬牙说到：“黎姑娘，其实你误会我家公子了。我们家公子他其实很看重姑娘的。只是···只是他有苦衷，所以···所以···” 黎小暖淡然一笑，对讲不下去的小斯说到：“嗯，我知道你家公子的为人，没有误会他。至于你说他看重我，这一点想必是小斯你误会了。我跟你家公子不过是点头之交，何来的看重。好了，你也别为你家公子说好话了。当初既然说了让换回种子，我就会想办法把它们种出来。请你家公子别担心，我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小斯还待要说什么，黎小暖却先一步走出了堂屋。黎爹跟在后面，也摆出了送客的姿态。小斯无奈的叹气，终究没再说什么，跟着往外走。 人走后，黎小暖便到后院看着那两棵广玉兰呆。此刻，她心中烦乱。既不想去给赵家添烦，又不得不去。一想到自己现在尴尬的身份——被退婚的大龄女，她就更郁闷了。 若是她冒然跟赵家攀关系，别人肯定就能说她上赶着推销自己，甭管事实如何。最重要的是，很可能因为这件事，她跟赵家那点少得可怜的维系就断了。到时，还怎么完成靖王交代的任务呀。 所以，当务之急，是想出一个完全的办法。既不用跟赵家扯上关系，又能跟那个老道交好。(未完待续。) 第一零六章 刻意为之 烦恼了两天，黎小暖仍未想出妥当的办法来。≧卫昱那已经让人把种子给送来了。黎小暖翻看了一下，现那一大包种子中，以西域香料种子居多。其中，尤以香草类的种子最多。 但是，那堆香料种子里，有一种能令黎小暖瞬间精神大振的种子——辣椒种子。黎小暖再三辨认，甚至咬了好几颗，才最终确定的。 单就辣椒这一个，黎小暖就很雀跃了。至于别的香料种子，黎小暖倒没有多想种。毕竟祁宋的料理佐料，能用到西餐料理香料的菜式非常少。而且，许多香料的生存环境很苛刻，黎小暖根本就没有办法将它们种出来。 当然了，除了香料种子，还有另一种黎小暖一直没想到过的东西。那就是芭蕉芋，也就是旱藕。这东西笨重，外形也不好看，而且，直接食用的味道很不好。因此，卫昱派来送的人，直接就将那口袋子仍地上了。 虽说这芭蕉芋不讨喜，但耐不住它淀粉含量高啊。用它磨出来的淀粉，制成的旱藕粉，味道很不错。而且，那粉条的韧性很好，也耐保存。再不济，用来喂猪，也能喂出大肥猪来。 这让黎小暖想起了前世吃过的藕粉羹，就是用莲藕粉冲出来的甜羹，真的很好吃。只是那藕粉里面没有加糖。所以吃的时候先用开水一调，再拌入糖或是蜜糖，就是一碗晶莹剔透的粉羹。 想了想，黎小暖便打算让人在那口池塘边挖田种藕。不用种很多，就种上四五亩就好。至于那口池塘，就种一些观赏性的莲花之类的，放养一些鱼虾。池塘边沿种上茭白，就完美了。 至于剩下的近三十亩地，离小暖想在上面盖上一些具有民族特色的廊亭，铺上木枕栈道。到时，再根据不同的地域，种植不同的花果。 想了想，黎小暖就掏出纸笔，将所思所想记录下来。不是说好脑筋比不上烂笔头嘛，记下来以后也方便总结添减。记好了之后，她又对着院子起了呆。 因为，在赵忘川师父那件事上，黎小暖始终想不出折中的办法来。再一想到自己不过了靖王手上的一枚棋子，黎小暖就焦虑不安，深怕自己一个做不好，全家人都跟着遭殃。 好在上天总是眷顾带有主角光环的人。黎小暖也没用苦恼很久，就迎来了一次难得的机会。 话说这一天，黎小暖带着好不容易偷懒一天的小刚，打算一起去荒地那里看情况。就在赵家门口，遇上了即将外出的赵忘川师徒俩。 “忘川哥哥，你要进山打猎呀，能带我去吗？”一看见赵忘川，小刚一边乐颠颠的跑上前问到。因为之前，赵忘川师徒从山里猎了一只云豹回来，可威风了。现在，那只云豹都成了新周村的标志了。 每天傍晚，赵忘川师徒都要带上云豹在山林附近进行训练。小刚因为好奇，远远看了好几回，因此喜欢得紧。他多希望自己也能养上那么一只大猫。哪怕是从小养大也好。 赵忘川摸了摸小刚的脑袋，说：“小刚啊，我们这一次要进深山，可能要呆上十天左右，就不带你去了。不过，要是我能抓到豹猫，就带回来给你，好不好？” 小刚疑惑的问：“豹猫是什么猫，凶猛不？” 赵忘川答：“豹猫是一种野性很强的猫，比以前你家养的那只虎猫大些。就是太野了，不好驯养。你要是想养住它，得费点心思训练它了。” 小刚撅撅嘴道：“那跟家猫有什么不同啊，我还是不要了。要不你帮我带两只山龟回来吧，山龟我能养。” 赵忘川失笑，点头答应他：“好，哥哥帮你找两只山龟。” 就在小刚跟赵忘川说话的当口，黎小暖也忐忑的跟老道人打招呼：“老人家，你们又进山呢？” 老道粗略的看了黎小暖一眼，心下有些诧异。便正正经经的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才回答：“是啊，我这人呆不住，就想进山玩玩。” 黎小暖被老道人看得汗毛直竖，深恐他看出自己的异常来。好在，那老道人目光虽犀利，却没有伤害性。待老道人慈和的回答了她之后，黎小暖才放松了下来。 “老人家，其实，我是有事情想问问你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告诉我。”面对老道人那洞察一切的眼神之下，黎小暖根本不敢兜圈子，直接就说了实话。 老道人捻着花白的胡子，漫不经心的说到：“我知道是谁让你来问的。而我也是特意等在这里让你来问的。” 闻言，黎小暖感到一片凌乱。突然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很可笑。别人什么都知道，自己却想破了脑袋，才得来这么一个机会。她这算不算是那被耍的猴，明明很努力的表演，但观众早就已经知道了表演的内容。 黎小暖清清喉咙，勉力一笑，说：“老人家真是神机妙算。不知老人家愿不愿意告知于我？” 老道人这回却没那么客气好说话了，哼了一声才说：“那你得先把我那两本经书还来，我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黎小暖“啊”了一声，疑惑的问到：“什么经书？是在什么地方不见的？都有什么特征？” 老道又哼了一声，很严肃的说到：“是一本《道德经》，一本《易经》。十五年前，在路上赠给了一个给我野果子吃的女娃娃了。那经书里面，是我道家的修炼心法，等闲之人看不懂。只能大概猜出是一些符号跟插图。” 在老道人说出那两本书的书名的时候，黎小暖就已经猜到眼前的道人是谁了。等听到后面的时候，黎小暖就更确定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时空有没有修真者，但当初老道肯将那印有心法的书给了他们，可见人家对于相助之人有多敬重。 只是，目前那两本书都在靖王手上。所以，黎小暖没办法当场应下能将书交还。她略微失望道：“对不起，老人家，你的书我借给别人了。不过我会尽快把书找回来的。只是，你得宽限我几日。” 老道人伸手捋了一下须子，混不在意的说到：“话我已经放在这了，该怎么做是你们的事。就算那两本书不还回来，其实对我也没什么损失。不过是因为那两本书是先师遗物，我想找回来供着罢了。” 黎小暖不知所措，既想答应老道找回书册，又害怕靖王不答应。但是不管黎小暖怎样为难纠结，老道还是进山了。进山之前，老道放话。 “若是我出山时，能看到经书，就把你所想知道的一切告诉你。若是没有，那就是你没那福分了。”(未完待续。) 第一零七章 左右为难 得了老道的答复，黎小暖便急急写了封信给靖王送去。现在，她是真的不敢直接面见靖王了。不仅是不愿意动不动就跪，还因为等级制度的落差，黎小暖实在无法适应。 信上，她将老道早已洞悉他们计划的事，也跟靖王汇报了。希望靖王会因此，少为难她一些。至少，不要让她总是到赵家招仇恨。 自从赵忘川回村之后，赵家的门仍旧是紧紧关闭着，跟他没回来之前一样。而且，那些想套近乎的人上门，几乎都是被拒之门外的。 赵忘川回村后，除了去探望了里正跟族长以外，就只来过黎家。因此，大家都在说赵忘川是看上了黎小暖。为此，还曾有人上黎家来试探过。 当然了，紧闭的大门，只会对村民们有阻力。那些媒婆们，可都是有城墙厚的脸皮，自然不会因为一扇破门就停下脚步的。因此，几乎每隔几天，就会有人上门给赵忘川说亲事。 但无一例外的，那些媒婆都被婉言拒绝了。也正因为那样，大家才更觉得，赵忘川跟黎小暖八成是真的了。不管苏氏怎么跟人家解释，人家就是不相信。 所以，黎小暖被退亲，后来又惹上谣言官司，以及前一阵的骗婚事件被某些有心人翻了出来。那些事一时间又成了附近，甚至整个府城都在谈论的话题。 大家分成了三派。 支持黎小暖无辜，不该受这种名声所累的，自成一派。不过，这一派人数少些。大多数站在黎小暖这边的人，家里或多或少也因为名声而受过苦。 与支持相反的，自然就是反对了。那些人都说黎小暖这样的人，就应该自梳不嫁。或是直接到庙宇里渡过余生，免得带累了家里其他人的名声。这种人占了大多数。 最后，人数最少的，是中立派了。与其说这些人中立，还不如说这些人淡漠来得合适些。因为，在他们看来，黎小暖是谁他们都不认识，又何必去在意她怎么样呢。 就这样，在这个酷热的夏天里，黎小暖再一次成为了府城的热门话题人物。也正是这种时候，靖王派人把书册送了回来。黎小暖检查了一下，现书被拓印的痕迹很明显。 最让黎小暖崩溃的是，靖王在信上着重要求，让黎小暖无论如何，必须多了解一些关于出海的各项事宜。特别是线路跟所遇的各种危急情况的应对措施等等 而且，这一回，靖王的语气相当强硬，是以命令的口吻写的信。信的最后，靖王以承诺答应黎小暖一件事作为条件。当然啦，那件事必定不能伤天害理，不能出律法所能承担的范畴。 黎小暖放下手中的信，觉得口内无比苦涩。在这么个情况之下，靖王居然给她出了这样的难题。为了排解烦闷，黎小暖打算上荒地那边散散心去。 虽说，在这种的时候，黎小暖应该是躲在家里，哪里也不去的。但她偏偏是一个不具备这种自觉的外来灵魂。所以，她毫无压力的出门了。 在经过赵家门口的时候，被出门摘菜的林婶叫住，两人聊了一会子话。从林婶的话中，黎小暖听出了两个信息。 一，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候，黎小暖还是不要跟赵家的主子们接触的好。 二，最好尽快寻一户人家定亲，这样就不会受那些人非议了。 黎小暖心中更苦了。她撑起笑脸，谢过林婶，就浑浑噩噩的去了池塘那。左右为难的黎小暖在看到清澈的池水的时候，突然好了许多。 那水是相当的清澈，连水底那小小的半透明的银白色小鱼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黎小暖寻了一个相对方便安全的地方，下到水的边沿。 选了一块平整些的石块坐下，黎小暖四处看了看，现没人来这边。她便大胆的将鞋袜褪去，把裤脚一撩，就将双脚浸入水里。 沁凉的池水，将清凉从脚尖一直送达心间。这一刻，黎小暖暂且忘记了适才的烦恼。她静静的坐着，看着那些小鱼儿好奇的靠近她的双足，然后被她轻轻一动又吓得四处逃窜。 这个池子其实真的很好看。池边几乎都是乱石，没有污浊泥泞之感。水底有一层翠绿的水草，随着水波轻轻摇曳。不知名的小鱼儿在其间穿梭游荡，野趣十足。 黎小暖笑嘻嘻的看着，享受水的清透沁凉。不知不觉，她又走回了神，想到了心烦的事来。 今天已经是赵忘川他们进山的第六天了，不知道他们回来的时候，她能不能私底下见见老道。话说，黎小暖还真想到了一很挫的办法，那就是让小刚当信使。然后，一切交流用信来代替。 但关键是，黎小暖觉得这件事根本行不通。先，赵婶都已经让林婶特地来转告她，让两家人保持距离了。再者，让小刚成为信使，确实有点难为他。 毕竟，小刚现在是戚霁的徒弟，每天都得上医馆学习的。更何况，小刚也是黎家的人，若是频繁出入赵府，肯定也会被人非议。 “哎~”，黎小暖长长的叹了口气。觉得她的人生怎么那么难啊。说好的女主光环呢？说好的混得风生水起呢？为什么她没遇上那种视她为珍宝的贵人？ “老天爷，你真的要玩死我了。这么为难我有意思吗？啊？有意思吗？”黎小暖喃喃到，调皮的伸手拍打着水面。 拍到兴致处，黎小暖干脆借机“啊啊”的小叫了几声。只是她叫声未落，就被人从石头上拽了起来。黎小暖惊慌失措，不明所以的看着面前的人。 “小暖妹妹，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周柳飞没有看到黎小暖的表情，而是紧张的问到。 “我没事，柳飞哥哥。我刚刚是在玩水呢。柳飞哥哥，你怎么在这呀？”黎小暖这才知道，周柳飞是怕她出事才将她拉起来的。 周柳飞愣住了。他本以为黎小暖是遇到了危险，才会出手将她拉起来的。谁成想，竟是一场误会。他看了看黎小暖赤*裸的双足，跟白皙的小腿，赶忙面红耳赤的背过身。 “小暖妹妹，你怎么在这里玩水呀。我刚才从山里出来，想到这里洗把脸。谁知道就听见你叫了几声。我还以为你遇到了危险了呢。”背过身的周柳飞，不自然的搓着双手。 黎小暖好笑的看着腼腆的周柳飞，蹲下迅的穿好鞋袜，放下裤脚。等整理好了，才说：“柳飞哥哥，你总是一个人进山打猎，难道不怕危险吗？” 黎小暖一边说，一边饶过周柳飞，往池岸上走去。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黎小暖分明感觉到了他全身片刻的僵硬。(未完待续。) 第一零八章 烦恼 周柳飞紧紧攥着拳头，强忍住将黎小暖掐死的潜意识冲动。≥ 等黎小暖在他面前回身时，才勉力将心头的异样敛去。 黎小暖没错过周柳飞眉眼间一闪即逝的恼恨与厌恶，疑惑的问他：“柳飞哥哥，你怎么啦？” 周柳飞吸了一口气，松了拳头答：“没事，就是觉得太阳晃眼。小暖妹妹要回去了吗？” 黎小暖见周柳飞不愿透露，便没深问。她点头道：“是要回去了。柳飞哥哥也要回去吗？不如一起回去吧。” 周柳飞诧异的看了黎小暖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仍不知避嫌。但一看到她澄澈坦荡的眼神，周柳飞就了然了。他腼腆一笑，说： “你先回去吧。我的猎物还在那一头，等会洗了脸，我从那一边回村。”黎小暖不自知，不代表他周柳飞会给她招乱。 告别了周柳飞，黎小暖有些郁卒的往回走。毕竟，烦恼总是如影随形，不是你说不在意就不存在的。就比如，刚刚周柳飞的表现。他那应该是一种条件反射。 想想他幼年便只身外出寻母，应该经历过许多的事。那其中的危险自不必说的。现在他能安全的回来，可以说是一个奇迹。 回到家，黎小暖又开始对着那两棵广玉兰叹气。现在这个情况，她再也不觉得这两棵树漂亮了。而且，她总觉得全部的压力，都来自于这两棵东西。 就在黎小暖各种不爽的时候，卫昱也深觉头疼。因他而出现在卫府的桑琪琪，会寻各种借口，各种理由出现在他面前。 “二公子，你要出门呀？能不能带琪琪一起去呀？琪琪到这里好几日了，都没出过门呢。”桑琪琪面上带着甜美的笑，微微撒娇道。 卫昱看着面前美艳脱俗的容颜，不自觉就会想到另外一个人。但那个人已经成了他心中的一道伤，不堪回。但他最近已经不怎么觉得痛了，此刻他正为另一个人烦恼。 “琪琪姑娘，本公子今日去山里猎黄鼠狼，你愿意一同前往吗？”卫昱仍旧保持以往的吊儿郎当，轻佻的问到。 桑琪琪嘴角一抽，觉得卫昱的不按常理出牌，她直到现在也没办法适应。但一想到此行的目的，她又不得不做出一副缠人的样子。 “真的吗，我真的能跟去吗？那你等等我，我回房换身衣裳。”说着，桑琪琪一脸惊喜的提裙小跑，惹得身后的丫鬟婆子一阵慌乱。 卫头疼的抚了抚额角，觉得招惹了一个大麻烦。自食恶果一词，是对他最完美的诠释。他无奈的甩了甩骚包的蓝紫色劲装的衣袖，百无聊赖的往前厅走去。 路过月洞门的时候，他看见了门两边的广玉兰开得正欢，便不自觉的停脚。不期然的，他又想到那日，黎小暖对着那两棵广玉兰露出的欣羡的表情。 当时自己几乎没过脑，就伸手将她眼睛掠过之处，最漂亮的花摘了下来，递给了她。那一刻她是什么表情来着？好像是很淡然，没有情绪涨幅。 这一点，也正是卫昱烦恼的原因。因为，任何一个女子在那种情况下，都不应该是黎小暖那种反应。难道，真是他没有存在感，才能令黎小暖那么坦然的面对他。 这一想法，让卫昱觉得很受伤。毕竟，他以往所献殷勤的所有女子里，没有一个是跟黎小暖一样的。她们都跟闻到了花香的蝴蝶一样，围着他转悠。 但是，他为什么要因黎小暖的表现感到烦恼呢？这一点困扰了卫昱许久。因为得不到答案，所以，再看到广玉兰的时候，他就借用靖王的手，送了黎小暖两棵。 现在想想，那两棵树还没能开花，黎小暖必定是失望的。为此，他找来小斯，交代到：“你选开得好的，剪个七八枝给黎姑娘送去。” 小斯苦着脸，不情不愿的应下，卫昱见状问原因，小斯答：“黎姑娘不会收下的。上次那两棵树，若不说是王爷给的，黎姑娘肯定就让我们搬回来了。” 卫昱蹙眉，他没想到黎小暖竟然真的不领人情。正如她所说，公私分明。除了合作关系，他们之间不再有任何的牵扯。可是卫昱觉得，若彼此之间深交一些，合作也能愉快些。 “让你送去你就送，别找这样那样的借口。她若是拒绝，你不会想办法将花留下啊？连这都不会，本公子养你干嘛？”恢复一贯的无赖霸道，卫昱伸手摘了朵玉兰花，信步往前厅而去。 桑琪琪一路小跑回到院中，将自己关在了房里，不让任何人进来。然后，她从衣箱里翻出来一个装满棉花的口袋，使劲的蹂躏起来。 等泄得差不多以后，她气喘吁吁的说到：“桑墨云，你要争气，千万千万得争气。”说完，她找了一套骑装，进入内室换洗一番，才打开房门，让那些人进来帮她梳妆打扮。 卫昱在前厅喝了两碗茶，上了一趟官房，桑琪琪才姗姗来迟。两人见面，自然又打了一圈太极。之后，两人就在下人们别扭的眼神之下，欢欢乐乐的出门了。 小斯抱着一捧花枝，等在马车边，幽怨的看着卫昱。卫昱把玩手上的花朵，装作不知。桑琪琪看着两人的互动，故作惊讶的问到：“啊呀，这是要送给琪琪的吗？琪琪好喜欢，谢谢昱哥哥。” 卫昱闻言，差点把手上的花儿当成暗器打出去。小斯往马车的另一边走去，躲过桑琪琪的小丫鬟伸出来接花的手。众人看着他们这样，俱都哄笑出声。 卫昱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笑得一脸灿烂：“琪琪妹妹，这是我要送给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开开眼界的。你若想要，等回来了，我让人给你折一捆去。” 桑琪琪暗暗撇嘴，心想：谁想要啊，不过是陪你做戏罢了。 但她面上显露失望之色，难为情的说到：“嗳，我知道了。谢谢昱哥哥。” 这两人，自从在前厅打了一圈太极后，就以哥哥妹妹相称。小斯每次听到，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他依旧幽怨的看着卫昱，包子脸皱成了一团。 卫昱跟他前后爬上马车之后，拿出折扇，点着小斯的额头说到：“看你这个样子像什么？本来就没有眼睛，这回连鼻子也没有了。整张脸看起来，就像块中间挤在一块的烧饼。” 小斯幽幽的叹了口气，回到：“公子，你老是这个样子跟女子**，会娶不到媳妇的。” 闻言，卫昱失笑。他乐呵呵的对小斯说：“哟，公子的爹娘都不着急，你这贴身小斯倒是急上了。说，你小子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要不要公子我替你想想办法？” 小斯被卫昱的话雷倒，无语的瞥了卫昱一眼转过头，不满的说到：“公子永远都不会懂小斯的烦恼的。”(未完待续。) 第一零九章 相遇 因为临时多了一个麻烦的跟屁虫，卫昱就没有着急上山。他们来到新旧周村的分叉路口，便停下来问聚在一起聊天的村民们上山的路。 之后，两辆马车行到山脚下，停下用过午膳，才象征性的在山脚外围转悠。桑琪琪还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姐，才在浅山地带走了几步，就受不了了。 卫昱看着高兴，直接命人将她送了回去。而此时，已经是未时中，要进山已然不是个好时辰。没办法，卫昱带着人马，在稍深一点的山里，猎了几只被人为吓出来的兔子后，便撤退了。 要出山时，天色已暗。一行人闹哄哄的往回走，谈论着什么时候，定要把这山脉走一遍。不为什么，就因为新周村这里的山脉，是整个府城以及周边最大的山群。 而且，这山脉，有一段与邻国大越国相接。听说那边时常有人利用这座山脉，偷偷潜入祁宋，收集一些情报。当然啦，那些人其实也可以利用互通商人的身份来祁宋，只是目标太明显了些。 卫昱他们进山的时候，小斯就苦哈哈着一张脸，抱着花枝去了黎家。不巧的是，黎小暖今天没在家，而是去了二叔黎大才那里。 今天是黎大才出医馆回家修养的日子。所以，黎小暖一家除了苏氏，其他人都去看望黎大才去了。这也正好让小斯顺利的将差事办成。因为黎小暖不在家，小斯随口说是黎小暖让送来的，之后把花放在院门外就走了。 进山的路口，在黎小暖买的荒地上的那条小溪的尽头。也就是说，那条溪流，其实更像是从地下冒出来的一条水流。 小斯坐在马车沿上，刚好能将黎小暖家的荒地看得清清楚楚。 虽说今日黎家的人都去了黎大才那，但是开荒的脚步是不能停歇的。因此，小斯看到的，就是十几个汉子，在荒地上如火如荼干活的场景。 小斯看着看着，就睡了过去。梦里，他拉着媳妇的小手，走在乡间小路上。路两边，是他们辛苦耕耘的田地。他们的前面，是两手牵手奔跑的孩子。 待小斯醒来，就已经是黄昏时分。只是卫昱他们还没有出来。小斯倒是不担心卫昱他们的安危，他只是震惊于自己的梦境。他赶紧甩了甩头，提醒自己不要被卫昱的话影响。 就在小斯狂甩头的时候，山边又来了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忘川的小斯，赵临。小斯看着那个长得跟黑炭一般的人，差点笑歪了。 赵临被小斯笑得一阵气恼，斥道：“笑什么笑，小心你那笑声把狼给引来，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小斯的笑声嗄然而止，忍者笑意问赵临：“兄弟，你是那家的啊，怎么把自己晒成这样了？” 赵临冷哼一声，不屑道：“用你管。有本事你到海上晒个几年，我看你晒不黑。哼。” 赵临才哼完，赵忘川的声音就响了起来：“赵临，你又跟人胡诌什么啦？” 赵临一听到自家少爷的声音，就乐颠颠的循着声源跑了过去。小斯好奇的贴着车壁朝赵临跑去的方向看，然后又嗤嗤笑了起来。 因为迎面走来的一老一少，俱都跟小斯一样的黑红。特别是那少的，衣衫褴褛，一看就是被兽爪刮的，那老的好些，但裤脚处也破了几个大洞。 “老爷子，少爷，你们终于回来啦？”赵临跑到赵忘川跟前，笑呵呵的问，“赵凡他们呢，没回来吗？” 老道白了赵临一眼，径直往村里走。赵忘川看了一眼小斯跟他坐着的马车，也不动声色的往村里走去。没得到任何回应，赵临也不在意，经过小斯旁边时，还转头对他做了个鬼脸。 小斯哭笑不得，暗暗翻了个白眼，心说：真够幼稚的，小斯我就是沉稳。 还没等小斯自我表扬完毕，卫昱也带着人手回来了。跟在卫昱几人身后的，是赵凡跟另外两个赵家的人。他们抬着一个精致的铁笼子，笼子被黑布罩着，看不见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卫昱看了看提着两只山龟的赵凡，问小斯：“前面是不是有两个人出来了？” 小斯不解的点头说：“是啊，两块黑炭头。可笑的是，连那来接他们的小厮都是黑炭头。”说着，小斯忍不住又笑了。 卫昱深深看了前面的人影一眼，带人上马车，走了。小斯赶着马车，优哉游哉的驶向村外。大概是赵忘川他们故意走得慢些，也大约是小斯故意赶快了车。 总之，马车经过新旧周村的岔路口时，赶上了赵忘川三人。因为马车必须从新周村的村道走，才能驶上官道。所以，马车经过赵忘川三人身边的时候，撩着车帘看风景的卫昱，正好把赵忘川三人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 本来一晃眼，是看不出什么的。但是，坐在马车里冥想的卫昱有着凡的洞察力。马车快要驶进城门口的时候，他不淡定了。因为赵忘川的面容，长得跟那人实在太像了。即使人被晒得乌黑。 这一刻，卫昱激动难耐。毕竟，苦苦寻找多年的人，有可能就在眼前。有什么比这还要令人欣喜若狂的吗？只是是，一想到黎小暖跟楚霖的长相，他又开始不确定了。 万一，那又是两个长得想象的人呢？ 按耐下激动不已的心情，卫昱暗想着该怎样调整查找方向。对了，上次让清苑去查那个出海的人，不知道查到了没有。想到这，卫昱又隐隐期待起来。 马车进城，与一辆缓缓出城的牛车擦肩而过。牛车上，黎小暖抱着小军，轻声给他讲故事。卫昱被轻柔的嗓音安抚，瞬又恢复了往昔的从容淡定。 小斯低低“咦”了一声，说到：“公子，刚刚那是黎姑娘他们一家呢。” 闻声，卫昱的手先思想一部，将车窗帘拉开，探头看了看。果然，交替而过的牛车上，见黎小暖低着头，微微笑着跟一个五岁左右的孩子说着话。 看着黎小暖柔和的微笑，卫昱突然觉得他从来也没有真正了解过她。在他的印象里，黎小暖永远都是理直气壮的，毫不卑躬屈膝的。她总是平等的对待所有的人事物，毫无畏惧。 卫昱惊讶的现，他从未想过黎小暖还有这么温和柔弱的一面。 ps：又是一个寂寞的6月，没有可以交流的读者。但是丫丫不放弃，依旧会把完整的文字献给大家。希望大家不要嫌弃，丫丫一直都在求进步的路上。谢谢看书的亲们了！(未完待续。) 第一一零章 楚熏儿 黎小暖一行人是在天将黑的时候回到了家。≧ 家里，苏氏在已经做好饭菜，热好了水等着。吃过饭，黎小暖便对着那一捧花枝犯难。 毕竟，人家不送都送来了，若再退回去，会显得很矫情。更何况，这花枝已经剪下来一天了，送回去还有什么意义吗？让她犯难的是卫昱，是卫昱做这件事的目的。 将花枝放到装了水的木桶里，黎小暖简单理了理。一整天没有得到护理，那些盛放的花朵早已经凋敝，只剩下沁人的幽香。小军绕着木桶转了几圈，使劲的嗅着小鼻子。 “大姐姐，你把这桶花搬到我跟哥哥的屋里呗。小刚哥哥晚上爱放屁，可臭了。”小军皱着小鼻子，伸手扇了扇，好似那臭味仍围绕着他一般。 在一边帮黎小暖递剪刀的小刚不乐意了，气呼呼的说到：“你还磨牙尿床呢，更别说是放屁了。敢嫌弃我，那你今后跟奶奶睡去。” 小军突然被揭了短，恼羞成怒的追着小刚打闹。黎小暖失笑，被两个小的不知忧愁的样子逗乐了。也只有在那个阶段，才能拥有真正快乐的时光。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黎家生活照旧。只是今天多了一件令黎小暖烦忧事。那就是楚熏儿。 不知道那家伙打哪知道到新周村附近兔子多，就兴冲冲的偷跑了出来。当然，她是不可能单独进山的，一因为不熟悉。二是她没有抓兔子的本事。 所以，她就堂而皇之的来到了黎家，要求黎小暖带她进山逮兔子。黎小暖真是百般无奈，哭笑不得。你说这姑娘是不是缺心眼呢？ 话说，她们俩应该是有私怨的吧，怎么就那么不自知呢。而且，一副以主人的架势来命令她是怎么回事？黎小暖真想对楚熏儿竖起大拇指，然后赞一声“祁宋好脑残”。 “黎小暖，你说带不带我进山吧。反正我话就放这了，你自己看着办。”楚熏儿蛮横的扬起手上的马鞭，指着黎小暖说到。 在一旁看了许久的老太太忍不住出声道：“这姑娘是谁家的啊，怎这么不知礼数。懂不懂规矩的？” 楚熏儿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家中长辈以外的人说教，当场就不乐意了：“老太婆，你说谁不通礼数呢？也就你们这种贱民百姓，才不讲规矩。” 老太太瞟了黎小暖一眼，也不跟楚熏儿争辩，摇摇头回了屋。黎小暖纹丝不动，气定神闲的喝着金银花茶。楚熏儿见状，简直气炸了，呱呱大叫到： “黎小暖，我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本姑娘可没那耐性，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啊？” 黎小暖悠哉的放下茶碗，耸耸肩说到：“楚二姑娘，我忙得很，没时间陪你瞎转悠。还有，像我们家这样的贱民百姓，整日都必须为了生存大计努力奋斗。” 楚熏儿气歪了鼻子，将手中马鞭往地上一甩。马鞭“咻”的一声，划过黎小暖的左边，啪的在地上抽出一条尘痕。见黎小暖被吓得愣在当场，她才肆意大笑出声。 黎小暖头疼的看着眼前这个神经明显不正常的姑娘，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为了能说通楚熏儿，让她回卫府，找人陪她进山。黎小暖可谓将所有好话都说尽了。 但是··· “我不听，不听不听不听就是不听。你可别忘了，就因为你上次在街头撞了我，害得我到现在都还在禁足期。他们怎么可能会派人跟我进山。” 黎小暖咂舌，不知道这姑娘的脑回路怎么啦？明明上一次是两人相撞好不好。再者，明知道是禁足期，还这么张扬的跑出来，这神经似乎也大条过头了吧。 “楚二姑娘，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自己都说了，我们是贱民。贱民肯定是没有本事的，怎么带你进山猎兔子？” 楚熏儿一副很豪气的样子挥挥手道：“没事，我收回刚才说的话。所以，你现在不是贱民了。怎么样，你能陪我进山了吗？” 黎小暖扶额，觉得自己被楚熏儿彻底打败了。为了摆脱纠缠，黎小暖只好说到：“姑娘，要我陪你进山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楚熏儿兴致勃勃的问到：“什么条件，你快说说。” 黎小暖正经八百的说到：“我要你从此不再来找我，也别来找我们家人的麻烦。你能答应吗？” 楚熏儿甩动小马鞭，一脸为难的思考。在她看来，黎小暖一家什么都不好，而且还相当的讨厌。所以她以后应该不会再来黎家了。 再者，她也没那个闲心来寻黎小暖一家的麻烦。毕竟，三哥下个月就要进京了，到时候，她就得跟着回去。所以，几乎是才想到这，楚熏儿张口就道： “好，我答应你了。那现在咱是不是可以进山了呀？” 黎小暖正想开口答应，院外便有人叫到：“薰儿，你怎么跑到这胡闹来啦？”那是一个相当好听的男声。 楚熏儿听到那声音，惊喜的往外跑。黎小暖疑惑的跟上。 敞开的院门外，站着一位二十五六的冷峻男子。从男子的面容上不难看出，那就是楚熏儿的哥哥。楚熏儿几乎是整个人挂到了男子的胳膊上，撒着娇问： “大哥，你怎么来啦？是不是娘让你来接我和三哥的？” 男子拍拍楚熏儿的脑袋，宠溺一笑，答：“是啊是啊，娘说你这死丫头怎么那么久还不回去，她想你想得都快病了。” 楚熏儿听了这话，笑得更欢了。她摇摇男子的胳膊，脆声的说：“我就知道，娘最喜欢薰儿了。大哥，那我们什么时候回京城啊？” 那男子跟楚熏儿讲明了来的目的，就将目光转向黎小暖。由于是外男，楚丰便站在门外，朝黎小暖行礼。黎小暖猝不及防，愣愣的屈膝还礼。 行了礼，那男子朗声道：“本人楚丰，替家妹来向姑娘道歉了。”说完，便是九十度揖躬。待站直了身，继续说到。“家妹是鲁莽娇蛮了一些，希望没给姑娘一家带来麻烦。” 黎小暖微微欠身，回到：“公子不必担心，令妹虽然娇蛮不讲理，但性子纯善，还不至于做出伤人的事来。” 那男子听了黎小暖的话后，又再度打量了她一眼，为她从容的气魄所折服。因而说到：“多些姑娘的包容。某这一次前来，是为了之前的事专程上门致歉的。” 之前的事？ 黎小暖一时摸不清头绪，难道是因为刚刚楚熏儿那些霸道蛮横的行为？若真是那样，也不必亲自上门致歉吧。直接派个管事下人来，不就行了？(未完待续。) 第一一一章 认清事实 楚丰致歉后，让出门口，叫身后的人将致歉礼搬进院子。 ≥ 黎小暖看得目瞪口呆，急急的叫到：“爹，爹，你快出来，咱家有客。” 这一声喊，不仅把黎爹叫了出来，还把老太太也叫了出来。看见出来两位长辈，楚丰便上前行礼问候。黎爹母子傻愣愣的任由楚丰将全套礼行完，才拘谨询问。 “这位公子，不知你是哪家的人，带着厚礼上门干嘛？”老太太永远都是直截了当的。 “是啊，公子，咱好像不认识，怎么带这么多礼来呢？这不合适。”黎爹说。 男主人在家，楚丰理所当然的被让进了堂屋。楚熏儿如同换了个人一般，全程乖乖巧巧的跟在楚丰身后，更是把黎小暖看得直揉眼睛。 待楚丰将话说开，黎小暖他们才知道，这位楚家大少，是替楚霖上门致歉呢。但这一做法更令黎小暖不解了。当初事后，不管官府怎么查，可都没查到人家卫大少奶奶身上。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之久，怎么楚家才想起来人致歉呢？再说了，卫府的人，根本不可能将这件事的实情告知楚府。所以，黎小暖疑惑得很，不知道这位楚大少要干嘛。 话说，人家楚霖现在是卫府的大少奶奶，难道不应该是卫府的人上门致歉的吗？ 不管黎小暖怎么个不解法，反正人家楚大少就这么说了，而且致歉礼也留下了。看着登上马车的兄妹俩，黎爹母子久久不能回神。 “小暖啊，这位大少爷为什么来道歉啊？那件事本就是家丑，人家遮掩都来不及，怎可能会大张旗鼓的上门致歉呢？”老太太终是忍不住问了。 黎小暖看着门前一圈看热闹的人，摇头回到：“奶奶，小暖也不知道。兴许是人家家风正派，不愿这样的事情污了名声，才来做戏的吧。”这真是黎小暖此刻的想法。楚家，是在沽名钓誉。 黎爹跟看热闹的乡亲们打了声招呼，就将院门拉上了。回到堂屋后，他就看着那一堆的箱箱盒盒犯难。照理说，他真不想留下这些东西，总觉得不妥。 黎小暖跟黎爹一个想法，总觉得该将东西送回去，不然会相当麻烦。老太太终究是有阅历优势的。她吩咐黎小暖跟黎爹将东西搬进她房间放好，免得被人趁机祸害了，到时候不好还给人家。 东西放好后，三人就坐在一起商量该怎样将东西还回去。 “奶奶，爹，这件事等我问清楚了，咱再商量也不迟。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你们先耐心等待两日，我去个信问问人家。”黎小暖说到。 “也只能这个样子了。小暖啊，你也别想太多。兴许人家真是诚心上门道歉呢。”黎爹安慰黎小暖。 老太太看着黎小暖，叹了一口气说到：“我本不该这么讲你的。但我就是觉得这些事真是小暖你自己作的，怪不了谁。如今，也只能你自己想办法了。毕竟，你做的那些事，我们谁也不清楚。” 被老太太这么一说，黎小暖不淡定了。因为老太太说的很对，这些事无一不是她强出头惹的。先是黎爹的病，若是黎小暖当初徐徐图之，想个万全的办法，也不至于闹成今天这样， 再者，楚霖那件事情上，本来她忍一忍，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了。这个时空的人，如她这般身份的，肯定都会选择忍让的。只有她，没有将自己的处境看清楚，才惹来的麻烦的。 但是黎小暖却不后悔当初头脑一热，请来了靖王。正因为有她的不管不顾，所以二叔黎大才的命方能保住。虽说黎大才以后干不了重活，但人还活着总是好的。 所以，黎小暖不后悔当初自己草率作下的决定。她也感谢卫昱对她手下留情，还帮她把事情办成。如今想想，事以来，不过是她一味的矫情罢了。 人家卫昱维护自己的大嫂，自己的心上人，本就是应该的。而且人家的态度，根本就不影响两人之间的正常来往跟合作。还有戚霁，他会那样做也是人之常情。 现在想想，自己还是在意那两个人的态度，才会对他们疏离的。这一认知，让黎小暖万分懊恼。为什么当时，她觉得自己的态度没有问题？为什么做出那么幼稚的行为来？ 想清楚了，黎小暖闷闷的说了一句：“知道了。奶奶，我以后再不会干那样的事了。我先去写信问问。”说完，耷拉着脑袋回屋去了。 翻开纸笔那一刻，一股幽香扑鼻而来。黎小暖深深吸了一口气，混沌的脑袋瞬间清明了不少。她将夹在纸缝中的玉兰花拿出来，放在桌上。 先是写一封信去问了问靖王，问他知不知道楚大少这件事的原因。之后，黎小暖思虑再三，还是起笔写了封信给卫昱，问他能不能帮着打听一下。 信写好，黎小暖又犯难了。靖王那里，送信简单，直接将信交给那个店的掌柜就行。但是卫昱就难些，难道也让那个掌柜帮忙转交？ 黎小暖不自觉的抚向心口。那里悬挂着一枚玉坠，是靖王给她的那一枚。那是一枚承载黎家族人性命的坠子，如今就挂在她的脖子上，沉重非常。 想了想，她将坠子解下，沾了沾印泥，然后在两封信的封口处印上那个徽章印记。 没错，那坠子其实就是一枚印章。而印章上的印记，代表了一股势力。就黎小暖目前所知，卫昱也是那股势力中的一员。 信弄好，黎小暖就急着要出门。黎爹不放心，说让他去送。毕竟当下，黎小暖真不适合出门。那些围绕着黎小暖是该出家还是该自梳的言论，正是白日化阶段。 更有甚者，直接说黎小暖就应该自绝于人前，方可显示其刚烈不屈。那样，对家人的名声损害才是最小的。 黎小暖对那些言论没什么看法，毕竟人家说得也没错。这个时代的思想，就是那样的。像她这般经历了那许多事的女子，真的只有上面那三条路可走。不管事实如何。 思前想后，黎小暖还是向这个时代屈服了。毕竟，她现在就是这个时代的人，无法反抗，也无力反抗。(未完待续。) 第一一二章 老道 信送走的次日早晨，黎家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看着堂而皇之坐在堂屋里的老道，黎小暖只觉幸福来得太突然。 “老人家，您什么时候回来了？不是说要去十日吗，今天才是第九日呢。”黎小暖有些语无伦次。 老道抚须，一脸嫌弃的看着黎小暖，不满的说：“怎么，老道我什么时候回来，还得你来决定啊？” 黎小暖无语，这不是上次赵忘川亲口跟小刚说的嘛。 “老人家，小暖没那个意思，真的。小暖就是没想到老人家会亲自上门，所以有些意外罢了。” 老道斜眼看看黎小暖，才勉强的开口：“要不是看在你的福缘上，老道我也不可能亲自上门来。好了，你先说说那两本书怎么样了吧。” 黎小暖急急的回道：“老人家请稍等，我这就去把书拿来。”说完，黎小暖疾步回屋，把那两本装在锦盒里的书拿了出来。 老道接过那两本书，先是前后翻看了下，待确定真是当年他留下的书后，才特别珍视的将书仔细翻了翻。但翻着翻着，老人家就怒了。 “这些个王八羔子，连扉页都要拓印，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看懂。”骂完，老道小心的将书放下，从左手边的一个黑色的原木匣子里，掏出一沓纸，递给黎小暖。 黎小暖接过来一看，现是图文解说一般的航海记录。她随意翻看了几张，虽说图绘制得粗糙，但精确度没有问题，不影响看图。 “老人家，谢谢您能帮助小暖。小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激您才好。要不，小暖给你磕几个头吧。”话落，黎小暖利落离座，跪到地上，真的给老道磕了几个响头。 老道老神在在的任由黎小暖磕头。在他看来，这本就是应该的。等黎小暖磕完，才漫不经心的说到：“老道我一般不接受人跪拜的，除了我那徒儿。如今你跪了我，是想打我那徒儿的主意么？” 黎小暖愕然，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按理，老道应该清楚她跟赵忘川之间，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但是，今天他还这么说，算是开玩笑吗？ “老人家，您请别说笑了。我这不是在表达感激的嘛。既然老人家什么都知道，就该明白您这么做，是救了我们全族人的性命啊。”黎小暖说到。 老道冷哼一声，懒懒的说：“我这可不是说笑。要不是我那徒儿让我帮你，就凭你们把我的书给人家拓印了去，我就该找你们麻烦。” 黎小暖彻底无语了，有些不好接口。老道喝了两口金银花茶后，又自己开口了：“怎么，你觉得我那徒儿还配不上你啊？” 黎小暖翻翻白眼，对这个不务正业的老道有了全新的认识。身为修行之人，整天四处蹦跶，又出海好几年。那也就算了，全当是到海外传教呗。可是，现在关心起男女之事来，是不是有点过了啊？ “老人家，谢谢您的厚爱咧。小暖我本就是一个庸俗的村姑，除了种地，啥也不会，实在配不上赵家哥哥哒。再说了，赵家哥哥那条件，跟我们家实在是门不当户不对啊。您还是找别人去吧。”黎小暖说。 老道依旧斜了黎小暖一眼，理所当然的说到：“说得也是，你们当真不配。既然你这么有自知之明，老道就不为难你了。你就跟老道说说，那叫花生的有什么用处吧。” 黎小暖端正坐好，忽略老道那欠揍的样子，说到：“花生，也叫落花生。顾名思义，就是开花后，生出的根系扎到土里，才长出来的果实。” “花生的用途很多，除了直接吃，还能拿来榨油。花生的吃法，那更是多样了。可以生吃、炒着吃···” 老道在一边听黎小暖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花生的吃法，跟食用花生的好处。最后关心的却是：“你是说这花生能拿来榨油，跟黄豆一样。对吗？” 黎小暖点点头，回到：“是啊，而且花生的出油率比黄豆高多了。再者，花生炸出来的油醇香得很，不像大豆油那般，总有一股豆腥味。” 老道捻须认真的点头，“哦”了一声问：“那花生的出油率比大豆高多少？” 黎小暖答：“打个比方。假若一斤黄豆能出一两五的油，那么一斤花生就能出三两八的油。” 老道难得露出诧异的神情，不可思议的问到：“当真有那么高的出油率？” 黎小暖肯定的点头，说：“当然是真的啦。不过，那也要看看榨油的设备怎么样。不然，就是再好的花生，也榨不出油来。” 老道了然的点点头，继续问：“你见过花生杆子长什么样吗？或是说，你根本就是从有花生的地方来的？” 黎小暖错愕的看向老道，有点不敢肯定他话中的意思。老道撇撇嘴，直接给了黎小暖最后一击。 “你想的没错，我知道你不是我们这的人。不，应该说你的灵魂不是我们这了。说吧，你们那都有些什么咱祁宋没有的？” 黎小暖觉得头皮麻。对靖王产生恐惧，那是因为怕被当成妖物烧死，然后连累家人。而这老道，竟然能将她的身世看穿，怎不叫人害怕。这是从灵魂深处释放出来的恐惧。 老道见黎小暖有点失神，面色白，唇角微抖，便没好气的说：“哼，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哪。不管是来自那里的灵魂，只要是不违反天道，自然不会有人为难你啦。再说了，你那是天定的命数，别人没办法左右。瞧你那什么样，果真配不上我的徒儿。” 黎小暖紧抿着唇，即使老道这么说，也没敢放松紧绷的全身。老道见状，不由叹气道：“你也别害怕，老道我也不是那斩妖除魔的能人异士。放眼这祁宋天下，除了我们师门的太师祖，也就是我有这个看人的本事了。” “但是，会看人也不算本事，因为像你这种情况，都是天道安排。若是顺应天意，就该对你视而不见。若有那歪心眼的想逆天而行，最终将会遭致天谴。所以，你尽管放心，老道还想好好活几年。” 黎小暖诺诺的问了一句“老人家这话当真？”那声音有些飘渺颤抖。 老道不忿的反问：“我看着就那么不像好人吗？瞧你那没出息的样，真不知道以后怎么存活在这世道里。” 黎小暖惊住了。是啊，就这点能耐，还怎么存活。先是在靖王那，非常没用的晕了过去。再就是老道这，不过几句话，就让她乱了分寸。当真是无用至极哪。(未完待续。) 第一一三章 就只是好奇 老道走后，黎小暖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黎爹跟苏氏站在门外，看着她一脸的担忧。老太太这几天带着小军满村子的溜达，就为了能将那个把黎小暖跟赵忘川搅在一起的人揪出来。 黎小暖颓丧的在屋里闷了一个下午，回想上午她跟老道的谈话内容。老道表明知道黎小暖的来处后，问的问题就一直围绕着黎小暖的现代世界转了。 黎小暖拣一些老道能听懂的，而且不难理解的人事物说给他听。老道也不是多刁钻人，问的问题也没靖王那么犀利精辟，但就是能问到点子上。 譬如：老道问黎小暖现代的生活习性的时候，是问的精神层面跟律法约束。但靖王问的时候，永远围绕的是，人们是怎样看待当时的律法约束，以及怎样对待当时的执政者的。 靖王连武器跟军事上的管理运营都要问得清清楚楚。可惜黎小暖前世是一个不爱看政治新闻的人，所以根本没了解多少。但就算黎小暖只知道只言片语，靖王也能听得津津有味，还郑重的记录下来。 老道嘛，因为不是朝廷之人，问的就多是民生方面的问题。当然啦，对于各国邦交互通的事情，老道还是很好奇的。 前世的黎小暖曾在一家跨国外企工作了几年，因此了解一些那方面的事情，就详细的跟老道讲了。 老道临走前，黎小暖问他为何要问那些事。老道的回答是：“老道我不过是好奇罢了。” 是啊，好奇。前世，黎小暖对古代的生活也相当好奇。但现在，黎小暖真想说，她真不想在古代生活呀。太难了。所有人的思想跟行为都与她不同。 她得花费上许多的精力，去努力适应现在的生活。还得处处提防自己的异样被人察觉。封建帝制的统治，最怕的是妖异跟巫蛊了。一个弄不好，她的整个族人都得遭殃。 黎小暖想了一个下午，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慢慢的一点点的改变自己。然后，让家里人，以致周边认识她的人，都能适应她与这古代有些格格不入的生活方式。 次日一早，黎小暖便带上老道给的东西，从容的去医馆找靖王。 一路上，小刚吧啦吧啦的跟黎小暖讲他在医馆的点点滴滴。当然啦，话题是离不开他那优秀的师父戚霁的。从小刚的转述中，黎小暖听出了一个信息。 戚霁经常出入红楼，风流无限。但他又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典型。但也有那厚脸皮的风尘女子，仗着曾给戚霁唱词弹曲，就寻上医馆让他赎身的。 这让黎小暖想起，那一次从卫府出来后，迷失方向的那天，那一条冷清的街道。如今想想，那应该就是红街了。而当时，戚霁就是打那出来的。那时问他怎么会在那的时候，他的表现似乎很反常。 藏百草依然热闹非凡，前来就诊的百姓等各级人物熙熙攘攘。前堂，那些认得黎小暖的学徒跟药童们，都带着笑意跟她打招呼。黎小暖也微笑着回应他们。 进到后院，小刚吧嗒吧嗒的跑去找他那师父去了。黎小暖坐在待客厅，等候靖王的召唤。她看着桌上的锦盒，心想待会儿无论如何，都得跟靖王声明，她拒绝再跟赵家的人接触。 小丫鬟办事效率很高。一碗茶黎小暖才喝到一半，就有人来请她去见靖王了。事实上黎小暖很疑惑，其实靖王根本不用住在医馆内的，但他就是住在这里了。 站在芙薇院外面，黎小暖做了几个深呼吸后，才带上惯有的心态，踏进了院内。老道说过：既来之，则安之。所以，她就是黎小暖，在明眼人面前，她无需隐藏自己的真实动机。 跪拜后，黎小暖依然被安排了座位。靖王看着锦盒里的手札，神情愉悦的点头。但光有那些手稿显然是不够的。 “是的，那位老人家就是这么说的，那里的人，除了肤色暗些，跟我们也没多大区别。就是他们的语言，是非常难懂的，沟通很吃力。”黎小暖不再小心翼翼，不需要斟酌再三。她要做自己，至少在知道她秘密的人面前，她无需隐藏。 “嗯。”靖王慎重的点头，说：“这么说来，他们走了那许多地方，也就只有那里的人对外人和气些。我记得你刚刚说过，他们曾在一个地方被人绑做奴隶，不知道那个地方，在你图上的哪个地方？” 黎小暖起身，上前在她绘制的世界地图上，点了一个地方，并且补充到：“那里的人多数凶残成性，都是以部落形势群居着。还有那生食入侵者的部落，那才叫可怕。” 黎小暖边解说，边指着地图上的地域。靖王便执笔，在另一张拓印的图上标记。将近一个时辰后，两人才结束了问答。黎小暖看着陷入沉思的靖王，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明了她的想法。 “哦？本王以为，你本不在意世人对你的看法的。怎么，以前的黎小暖当真寻不回来了吗？”靖王挑挑眉，问到。 黎小暖无奈的叹气，回到：“殿下，小暖确实不在意世人的看法。但是世人在意小暖的所作所为，小暖的亲友们也不愿小暖太过自我。还有，小暖不想断了跟赵婶子那一点少得可怜的感情维系。” 靖王点点头，说到：“知道了。本王就是好奇，你那黑炭哥哥是怎么知道我们的目的的。既然你不愿出面，本王也不勉强。行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叫人送信给本王。” 黎小暖应下，站起来欠了欠身。靖王刚刚说了，以后不要把他当王爷，就跟以前对靖大夫那样对待他就行。 就在黎小暖要走出门的时候，靖王又叫住了她：“你那个赵婶子是什么时候到你们村子里的？当时，她是以什么身份来的？还有，她一直都是蒙着面巾了吗？” 黎小暖疑惑的看向靖王，问：“王爷，你为什么要问赵婶字的事情啊？” 靖王面上有些尴尬，却仍说到：“就是好奇，你且回答就是了。” 黎小暖点头，把赵婶子的来历缓缓道来。当然啦，也把赵婶子被烧伤了脸的事也一并说了。(未完待续。) 第一一四章 似是故人 靖王听说赵婶子被烧伤了脸，表现得十分震惊，但他很快就掩藏了起来。﹤待听说她是牛山县一个地主家的遗霜，灾荒时被族人陷害才被烧伤后，就有些失望。 但他仍不放弃：“你跟我形容形容你那赵婶子母子的长相。” 黎小暖不解，但是仍乖乖的跟他描述两母子的样子。等讲完，靖王已经陷入了一种既欣喜又忧伤的境界。黎小暖更为疑惑了。 难道他们相识？ 靖王让黎小暖将赵家母子出现的具体时间，以及出现后的所作所为，都事无巨细的讲给他听。黎小暖摸了摸已经饿得贴了后背的肚子，闷闷的开口。 “我所知道的就是这些。当年他们来的时候，就只带了那两个老仆人。还有，赵婶子琴棋书画，四书五经什么的都会。赵家哥哥的启蒙，就是她自己教的。她说府城的学馆误人子弟，就没让赵家哥哥去进学。” 靖王紧握双拳，想起了那一日，在医馆前两人相视时，她那悲戚的眼神。他当时为什么会没想到，也只有同一个人，才会用同一种眼神看他。 但现在也不晚，他要亲自去问问她，这些年都是怎么过的？过得怎么样？为什么不去找他？ 黎小暖说完后，看着失神的靖王，不知道该不该再补充点什么。不过看靖王那样，应该一时也回不了神的。她摸了摸已经第n次造反的肚子，为自己的五脏府哀悼。 良久，靖王才从思绪中缓过来。他看了看黎小暖，见她正苦着脸摸肚子，就笑了。是啊，都已经快二十年了，还纠结那些往事有何意义。 “丫头，你很饿么？”靖王恢复一贯的儒雅，随性而霸道。“走，本王请你用饭。咱到卫昱那小子家的饭馆去，咱去吃霸王餐。” 黎小暖一听卫昱二字，潜意识的就抗拒：“谢谢王爷。小暖还是回家吃饭去吧。已经出来了那么久，恐怕小暖的家人会担心。” 靖王不允许黎小暖逃避，直接命令到：“本王说了请你吃饭，你只管跟着来就是了，别那么多废话。” 说完，靖王率先往门外走去。黎小暖半张着口，无奈而又委屈的跟在后面也出去了。 路过拣药房的时候，靖王把小刚也叫上了：“小刚，走，跟老人家吃饭去。你师父呢？” 小刚将手上的夏枯草放到小铡刀上，边认真的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边回答：“靖老头，我吃过饭了。我师父到前堂去了，他又欠了风流债，人家找上门来了。” 靖王看小刚一副我很认真的样子，不甚在意的说到：“我本还想请你去宾至如归的上房吃酥酪的，既然你不喜欢，那老头我就自己去了。”说着便往外走。 黎小暖看着不为所动的小刚，觉得很欣慰。她从不知道，小刚在医馆时，是这么认真的学事做事的。正想开口表扬表扬小刚，小刚就将切好的夏枯草倒到药桶里，朝里间大叫： “付师兄，夏枯草我切好了，你出来拿吧。我要跟我姐出去一趟，待会你帮我跟师父说说。” 叫完，小刚拉着黎小暖就急急的往外跑。黎小暖一阵凌乱，想着要不要教训小刚一顿。只是黎小暖没有开口的机会。 “靖老头，靖老头，你等等我们啊。”被小刚拉着跑，黎小暖本就很尴尬了。再听他这么一叫，顿时有种揍人的冲动。 “小刚，你一直都是这样学东西的吗？”甩开小刚的手，黎小暖板着脸问他。 小刚扁着嘴，被黎小暖突然的转变吓住了。但一看到靖王就要走出医馆，他又顾不上了。又急急的拉着黎小暖跟上。黎小暖彻底被打败了，觉得要重新认识这个会卖萌的小弟。 靖王最终没能成功的走出医馆，因为卫昱急匆匆的找来了。他看见黎小暖的时候，有片刻的不自然。黎小暖本就不想跟卫昱打照面，所以没现卫昱那一刻的异常。 靖王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有点恶趣味的逗他俩：“怎么啦，你俩吵架啦？” 黎小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到：“殿~靖大夫，你觉得像卫二公子这样的人，我有资格跟他吵架吗？” 卫昱倒是讪讪的说到：“靖大夫，我有要事跟你相商，事情紧急。” 靖王耸耸肩，对等在门口的姐弟俩说到：“看来今日不能请你俩吃饭了，先欠着。” 说完，就先一步回后院去了。卫昱看着姐弟俩，本想说些什么，但终是叹了一口气，跟在靖王身后走了。 黎小暖很想先说教一下小刚，但看看地方不对，就先放过了他，等晚上他回家再说。 再说靖王与卫昱回到院中，就直入正题。 “王爷，我想我已经找到我要找的人了。上次打猎回来，我看见那个人了，长得跟圣上真像。”卫昱单刀直入。 靖王也不意外了，因为他刚刚从黎小暖那得来的信息，也直指那个身在新周村的人。 “我也打听到一点。难怪那一日，我看着那妇人的眼神，觉得如此熟悉。好了，明日我俩亲自登门探探究竟去。” 卫昱不解的问：“王爷，你说他们母子为何要躲得那么深？是不是压根就不想让圣上找到他们呢？” 靖王把玩着手上的茶杯，不经意的说到：“听说你姑姑被烧得面目全非，这大概就是他们一直躲藏不肯路面的原因吧。” 卫昱面露惊讶，不可置信的问：“我姑姑被烧伤啦？怎么可能，他们不是逃出去了吗，怎么可能伤到？” 靖王不置可否，但黎小暖说，她曾亲眼见过那伤疤，从左颊一直延伸到整个后背，触目惊心。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如明天你亲自问问。你姑姑最喜爱你啦，小时候总是派人接你进宫陪她，陪你表弟，你忘啦？” 卫昱陷入回忆，沉痛的说到：“怎么可能忘记。若是忘记了，我也不会带人四处寻找他们的踪迹了。” 靖王叹息到：“是啊，谁都没有忘记她，是她把我们忘了。从那场火燃起来的时候，她就把我们全都忘记了。不然，她不可能不先来寻我们，而是带着辰儿躲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一五章 所托非人 放了小刚回医馆继续学习，黎小暖捧着饿到没了知觉的肚子，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想寻一家包子店买点包子。≧ 在拐角处，她看到了被一女子拦住去路的戚霁。 看戚霁一脸不耐，又不愿作的样子，黎小暖暗暗笑。真好玩，没想到万事不争的风流浪子，也有这么一面。想想又觉得戚霁活该。即对人家无意，就直接拒绝呗。这么拉拉扯扯的，不是给人家姑娘希望嘛。 看了一会好戏，黎小暖见戚霁始终秉持着正人君子的作风，无法摆脱那女子。她就觉得无趣的很。像这种藕断了丝还连的戏码，最是不讨她喜欢的了。 回身看了看街道，黎小暖继续找着包子铺。她记得在回去的路上，就有一家烧饼摊子。不如就去买两张饼子好了，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想到这，黎小暖就高高兴兴的往回走去，打算对戚霁视而不见。但那明显是她自己的想法，戚霁没同意。就在黎小暖侧身从戚霁跟那姑娘身边走过去的时候，戚霁眼明手快的把黎小暖拉住了。 “黎小暖，你怎么才来？不知道我已经等你很久了吗？”戚霁略带怒气的对黎小暖说到。 黎小暖瞪着双眼，不明所以的看向戚霁，不明白他为何要来这么一出戏。戚霁在黎小暖看向他的时候，隐晦的朝黎小暖眨了眨眼睛。黎小暖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你放开我，谁要来找你啦？这不是有一个来找你的姑娘嘛，你跟她说去啊。”黎小暖做出一副伤心气恼的样子，用力的挣开戚霁的手，小跑向前。 戚霁先是楞了一下，回过神后直接追了上去。没几步，就将假意跑开的黎小暖再次拉住。他略带幽怨的看向黎小暖，温声劝哄：“小暖，是我不好，我不该去那种地方的。请相信我一次。我对天誓，我以后再也不去了。真的，我誓。” 黎小暖忍住翻江倒海的笑意，双手捂面，假意哭诉：“你去啊，谁不让你去了。你以后一直呆在那也没人管你，你还来拉我干嘛？我祝你们幸福，记得给我喜帖。” 说完，黎小暖捂面继续跑开。戚霁又上前拉住黎小暖，更加坚定的说到：“小暖，好小暖。我就是去那里听听词，唱唱曲。喝喝闷酒，真的没做什么糊涂事，真的。” 一直在一旁看着戚霁跟黎小暖互动的姑娘，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爆了：“戚公子，你怎么能这样伤霓裳的心。你曾说过，最喜霓裳弹的曲，说霓裳的曲最配你的词的。你怎么能不管霓裳了呢？” 黎小暖恶寒，终于现戚霁温柔多情的一面了。难以想象，这个百事不争的正人君子，在青楼楚馆里竟也能说出那么温情的话来。 “听听，你听听。这就是你说的没做出糊涂的事？够了，你们俩好好一起过去吧。我一介村姑，既不会诗词，也不懂弹琴，压根就配不上你小戚大夫。”黎小暖说着，当真往回家的路上走去了。 她突然觉得这样做特没意思，很狗血很傻。戚霁看着突然变脸的黎小暖，有点不知所措。一旁看着的姑娘见黎小暖真走了，可高兴坏了。 那姑娘拉住戚霁的袖子，嗲嗲的说到：“戚公子，霓裳也不是一定要你娶了人家。不过，若是戚公子你肯替霓裳赎了身，霓裳愿意当你的外室，绝不会上门寻事，真的。” 戚霁看着霓裳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心里一阵厌烦。他觉得以前自己真是被驴踢了脑袋，竟然觉得这样的女子可人。 “抱歉，霓裳姑娘。我看你现在的生活就挺不错的，无需我替你赎身。自有那愿意替姑娘赎身的人，姑娘且等着便是。姑娘以后莫要再来找我，我不需要外室。” 戚霁说完，一甩袖子，往黎小暖离开的方向追去。叫霓裳的女子在戚霁直言不愿替她赎身的时候，就已经绝望了。待听到戚霁说他不需要外室的时候，又抱了些期望。 “戚公子，霓裳今生非公子不嫁，霓裳会给自己赎身，然后一直等着公子的。”霓裳无比认真的说到。 戚霁离去的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答道：“姑娘请自便。但你做什么事，请千万别扯上我。不然，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霓裳忽略戚霁放话的潜在意思，满含情意的对戚霁说到：“公子，霓裳今生就只等你一人，决不食言。”说完，带着小侍女离去了。 戚霁心下有些恼怒。既恼自己的风流多情留下后患，有气那些姑娘死缠烂打。但他此刻，只想去找黎小暖，跟他解释刚刚的事情。至于为什么要找黎小暖解释，戚霁也不明白。大概是因为怕黎小暖误会，然后瞧不起他是这种人罢了。 话说，黎小暖走到戚霁他们都看不到她的地方后，狠狠的大笑了许久。那放肆的笑法，引来不少路人的围观。黎小暖便悻悻然的低头赶路，觉得自己太嚣张了些。 好容易走到烧饼摊前，黎小暖才高兴的抬起头来。看了看价格不一的烧饼，黎小暖摸了摸衣兜，现自己竟然忘记带银子出门了。真是悲催。 戚霁追上黎小暖的时候，正是她对着烧饼咽口水，然后蔫嗒嗒往城门走的时候。他觉得有些好笑，黎小暖那个样子，像极了想吃糖又没钱买的孩子。 他买了五个羊肉烧饼，几大步追上慢悠悠走着的黎小暖，说：“黎姑娘，刚刚谢谢你啦。给你，这是谢礼。”说着，戚霁将烧饼递给她。 黎小暖咽了咽口水，疑惑的问：“小戚大夫，你怎么在这啊？刚刚那位姑娘呢？”黎小暖四处看了看，没见那个人。 戚霁无奈摇头，说到：“黎姑娘，你先吃点东西吧。那姑娘我打走了。放心，我并非你所想的那种人，我当真只是去听曲解闷的。今日之事，以后再不会生，真的。” 黎小暖点头，毫不在意的说到：“嗳，我信小戚大夫。只是你没必要跟我解释啊。再说了，也是那女子缺心眼，所托非人，不怪你。” 闻言，戚霁语塞。所托非人是这样用的吗？他真心想撬开黎小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跟他的有何不同。(未完待续。) 第一一六章 护花使者 在烧饼摊子那借了两张凳子，黎小暖跟戚霁坐在摊子后不远处。≥≧一个吃着烧饼，一个递水。那画面怎么看怎么和谐。 戚霁幽怨的看了黎小暖一眼，是很幽怨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异常认真的问到：“黎姑娘，你理解所托非人的意思不？” 黎小暖边吃着烧饼，边喝着戚霁从烧饼摊子那讨来水，点头说到：“当然知道啦。” 戚霁温声诱导：“那姑娘解释来听听。” 黎小暖咽下口中的烧饼，想了想，组织了一下语言说到：“所托非人就是把自己或是工作托给了不可靠的人呗。” 戚霁眉毛跳了跳，继续问：“那姑娘觉得在下可靠不？” 黎小暖略一想，答道：“公子身家不菲，又长的英俊潇洒，文采斐然。最重要的是，公子有一门传家绝学。实在是佳婿的上上人选。只不过，公子待人多情温善，不知拒绝，以后定是令尊夫人黯然神伤的类型。这么说来，公子绝对称不上可靠。” 戚霁听前面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等听到后面，脸色呱哒就沉了下来。原来，黎小暖对他是那样的印象。难怪，之前爹爹几次暗示她接近自己，都被她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本来，他对黎小暖也没什么看法跟期待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黎小暖声明对他没有想法的时候，他心里总是很微妙的。就好像砸在棉包上的拳头，完全失去了力度。 “姑娘，在你看来，在下真有这么差劲？”戚霁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 黎小暖不以为意的回答：“不啊，其实除开小戚大夫你用情不专这一条，其实你的条件堪称完美。再者，你又温柔多情，待人和善，绝对是令女子趋之若鹜的对象。” 戚霁按下跳动的额角，更直接的问：“在下指的是姑娘的看法，不是他人的。” 黎小暖不解的问：“刚刚那就是我的看法啊。怎么，难道公子认为我该要怎样回答，才是我的看法？” 戚霁不问了，觉得问了也是白问。看得出，黎小暖从未将目光投在他身上，因此再问下去，黎小暖该拿出把他看成神那一套理论了。 戚霁闭嘴了，但黎小暖不淡定了。看着戚霁有些黑沉的脸，她总觉得刚刚的话有些不该说。毕竟，不管是谁，都不愿被人当面这么直白的评论吧。 “那什么，小戚大夫，若是我刚刚的话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我道歉。”黎小暖讪讪的说到，“毕竟，我也不怎么了解小戚大夫，说的话难免有些失了偏颇。” 被黎小暖这么一安慰，戚霁觉得好了许多。虽然对黎小暖的说法，戚霁是全然不赞同的。但是，见黎小暖看着自己的脸色小心翼翼的样子，他心中莫名的感到慰藉。 “没事，在下是怎样的一个性情，在下也知道。不过是看黎姑娘似乎对谁都不关注，在下好奇之下才问的。”戚霁露出一贯温和的笑容，说到。 黎小暖暗暗抚了一下受到惊吓的小心脏，加快度将手上的烧饼啃完。她这才说到：“小戚大夫，我得回去了。改日得了空闲，我再来医馆看望戚大夫跟斐大夫他们。” 戚霁了然的点点头，站起来相送。直把黎小暖送出城门，才返回医馆去。回去的路上，正好遇见骑马出城的卫昱。别扭的两人，尴尴尬尬的打了个招呼后，就分道扬镳了。 看着卫昱催马出城的背影，戚霁心想：待会卫昱肯定能追上黎小暖的吧。他们会有怎样的表现呢？会跟他和卫昱一样打个照面就行，还是说上一两句话呢？ 戚霁甩甩头，呲笑一声自语到：“我还真是被黎小暖传染了，居然也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再说卫昱，策马出城没多久，就在拐进新周村的村道边上，遇上了回村的黎小暖。卫昱本想打个酷酷的招呼的，但不知为什么鬼使神差的勒住了马，远远的跟在她身后进了村。 进村后，黎小暖直奔自己的家。卫昱眼见黎小暖推了院门进去，才调转马头，往他的目的地而去。因为已是午后时分，正是村民们都开始下地的时候。所以，黎小暖身后跟了个护花使者这一件事跟快就被传开了。 也就黎小暖浑然不觉，傻呆呆的在房里，对着自己画的建房图纸改了又改。她最不满意的，就是茅房那一块了。现在用的茅房，每次上的时候，黎小暖都是捏着鼻子，以最快的度结束的。 为了能建成前世那样的蹲式便盆茅房，她甚至画了个蹲式便盆。再有，那地下埋的管，也得上烧陶匠人那里去定制。黎小暖早想好了，以后，他们的房子配备是平均每三房一卫。 只是，该怎样埋管，这是一个难题。毕竟，这个时代的农家肥，离不开日常的排泄物。所以，她打算挖一个很大的化粪池。平日里割些草往粪池里仍，最后，就能酵成很好的肥料了。 就在黎小暖苦思埋管方案的时候，老太太一路拉着啼哭的小军回来了。进院的时候，老太太大喊：“小暖，你赶紧出来，你事大了去了。” 黎小暖闻声从屋里出来，拉过小军细细的安慰：“奶奶，我怎么啦？小军，为什么哭，啊？你耳朵怎么啦，怎么红成这样？” 小军抽抽噎噎的说不出话来。老太太倒是说了：“还不是因为你。刚刚你回来的时候，身后跟了个骑马的人，别人都说那是你在外面找的男人。” 黎小暖更疑惑了，问：“我身后有骑马跟随的人？我怎么不知道？该不会是村里谁家的亲戚吧？” 老太太见小军在黎小暖的安抚下，终于停了哭声，便没好气的说他：“哭什么哭，打不过人家不会跑啊。这么傻你可千万别跟人家说你是黎家的子孙。” 黎小暖问老太太：“奶奶，小军跟谁打架啦？” 老太太恨恨的说：“还不是金媒婆家的大孙子，在那说你在外边偷人，小军不知道什么是偷人，但就觉得他说的不是好话，两人就掐了起来。” 黎小暖心疼的摸摸小军的脸，替他擦去脸上的泥污。金媒婆的大孙子，就是这个村里小霸王，嘴还碎。最重要的是，他年长小军两岁，长得也比小军大块。这一架打的，小军可不就吃亏了嘛。 老太太仍在跟黎小暖说：“你真不知道有马跟在你后面吗？现在村里的人都说你找了别人，不要赵家那小子了。” 黎小暖彻底无语，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就这么喜欢关注她。哎，做人难啊，做一个不被关注的古人更难。她该怎么破？(未完待续。) 第一一七章 羊乳 黎小暖彻底被禁足了，就在所谓的护花使者出现后。这是老太太当晚宣布的结果，觉得黎小暖现在出门实在是不合适。黎小暖也不反驳。 但制造了这一场无妄之灾的某人，如今却惬意的坐在某小院的广玉兰树下，慢悠悠的品着酒。他对面，是一位风姿绰约的美人。 美人每次举杯，必定巧笑嫣然的朝卫昱示意，然后一干为先。卫昱倒是浅尝则止，一杯酒整整喝一个晚上也没喝完。待对面的女子开始露出醉态的时候，卫昱才将手中酒杯放下。 女子千娇百媚一笑，终于出声了：“怎么？是你哥让你来的？” 卫昱不回答，帮女子斟了一杯酒。女子端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之后，突然扑在桌上大哭出声。卫昱任由女子嚎哭不止，既不出声安慰，也没有任何行动。 女子大概哭了两刻钟，才收了声。卫昱在此期间，喝了两杯酒。女子端坐后，整理好仪容才说：“卫昱，非常感谢你能来相送，也很感谢你能听我说说心里话。” “七年了，我跟着你哥七年了。这七年里，我对你哥可谓处处留心。本以为，能跟在他身边当个妾也好。没成想，到末了，却落得个远走他乡的下场。” 卫昱从边上的红泥小炉上，提起水壶，帮女子倒了一碗解酒汤。 “素锦姐姐，你先喝了这碗解酒汤吧。”这是卫昱今晚第一次开口，“让你回京城，哥他是有安排的。我们一家子，在年前都得回京城了，那里才是我们的跟根。所以，素锦姐姐不防先回去安顿下来。” 素锦紧抿的唇，绝望的看着卫昱。卫昱依然小口抿着杯中的酒，不时念起一块点心咬上一两口。那是奶酥，从黎小暖那买来的方子。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喜欢这些羊骚味十足的东西。听说你现在多了一个爱好，收集奶羊。难道你小时候羊奶喝的还不够，打算一直喝到老啊？”素锦忍不住问到。 卫昱点头，答：“是啊，我忘不了羊骚味，那羊奶，我也是要喝到老的。我怕有一天我不再喝奶，不再记得羊奶的味儿，我会忘了她。” 素锦幽幽的叹气，哀伤的说着：“谁说不是呢。但你也别太过了，毕竟，大家都没有办法。既然她去了，你就得让她安心的去。你这又何必呢。” 卫昱从另一边的小几上拿起一盅羊乳，浅啜几口。放下后他才说：“虽然那时我很想抓住她的手，不想让她走。但如今，我却已经记不清她的容貌了。每次喝羊乳时，忆及的，都只有一副模糊的脸孔。素锦姐姐，我是不是很不孝啊？” 素锦倒头又灌下一杯酒，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颤声说到：“你做得很好。看，你现在不是平安长大了嘛。还有，你再看看你现在的体魄，是不是很健朗？夫人她最想要看到的，就是你这个样子了。” 卫昱闻言，略显忧伤的唇角微微翘起，说到：“那就好。那也不枉我娘挣命把我生下来。虽说她没喂我喝过一口奶，也不让乳娘喂我一口奶。但是，她却用羊乳养活了我的命。” 素锦的思绪被拉回当年，也忆到：“是啊。那时候你特别的小，连哭都没有力气。不管请来多少个乳娘，你都不肯咽下一口奶。但夫人生你的时候伤了身子，也不出母乳。为了能让好不容易降生的你活下去，夫人就让人买来了许多的奶羊。” 卫昱接口：“结果，我真的喝了羊乳，然后人也慢慢长开了。那个将我们母子迁到偏院的人，终于承认我就是他的儿。可惜，娘她再也没有搬回去，带着我一直住在那个偏冷的小院，直到她逝去。” 素锦知道卫昱心中有怨，她也知道点内情。因而说到：“你也别太怨恨老爷，他只是被某些人蒙蔽了双眼而已。你看看后来，那人落得什么下场。再反观夫人，老爷还不是每日都顶着你的恶骂，跟夫人的冷眼，到你们院中用饭留宿了嘛。” 卫昱却不已为意，说：“不管他最后怎么做，都无法弥补我娘因他的不信任跟伤害，最终早逝的事实。” 素锦想想也是，就没再多说：“你怎么喝得下那腥臊的羊乳呢？当时，你还那样小，怎么不喝奶娘的奶水，而是情愿喝那膻得没边的羊乳？” 卫昱又喝了两口羊乳，答道：“大概是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受了苦。因而出声后，就坚持让她亲自喂养吧。也或许是娘亲怀我时，事事小心，什么都怀疑的性子传给我了。” 素锦苦笑：“所以，你到现在都还喝着羊乳，是不是觉得特满足。我要是跟你似的，能以另一样东西来代替你哥该多好啊。” 卫昱看了素锦一眼，敛去目中的内疚说到：“素锦姐姐，你明知道自己跟哥哥本就没有可能，你为何不愿放手呢？哥他今生，除了嫂子，断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了。这是我们兄弟俩的约定，绝不能踏入我爹的后路。” 素锦神伤，无奈的叹气：“我早就知道，但就是放不下。现在好了，我要回京城去了，离他远远的，他也不必那么伤神了。” 卫昱接着说：“我哥他早两年就放了你们一家子的奴籍了。如今你回了京城，就是一个小户千金，不比别的闺秀差。趁着还年轻，赶紧寻个好人家嫁了吧。” 素锦苦笑这点头，心中酸楚异常。泪水无声滑落。其实她早知道结果了，就是不愿放下而已。本想着，在卫昪身边当一辈子婢女，也就知足了。 只是没想到，她的存在，始终像一块煞风景的屏风，阻隔了卫昪跟楚霖之间的视线。若不是上个月，楚霖对她下手，卫昪也不会直接下令让她回京城去。 但她又能怪谁，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明知道自己碍眼，仍旧没眼色的往别人跟前凑。活该受罪，即便死了也不值得同情。 “知道了，替我谢谢你哥。虽然他从来不让我叫他大少爷，但我也只是他乳娘的女儿，当不起跟他称兄道妹。你替我告诉他，我会找个合适的人嫁了，然后踏踏实实过日子的。” 卫昱知道素锦一向说到做到，便点头应下。见素锦已经泄得差不多了，卫昱便叫来婆子，将微醺的素锦扶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她就该启程回京城了。 打素锦走后，卫昱望着那两棵广玉兰，喃喃道：“人与人之间，难道容不下一丝隔阂与猜忌吗？所谓的门第，真的有那么重要？(未完待续。) 第一一八章 相认 当晚，卫昱趁夜回了城。再经过新周村岔路口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今日黎小暖见到她时的闪躲。或许，是时候将心结解开了。 想起前日收到的那封信，卫昱便觉得不安。他也很想知道为何楚丰会亲自出面替楚霖致歉。按理说，楚霖那件事，根本没人告诉给楚家听。莫不是，楚府的下人私自给京城送信？ 看楚丰这两天的态度，似乎对卫府的处置方式很不满。至于是不满楚霖还是被牵连呢，还是不满他们不帮楚霖把事情圆过去，然后收拾了黎小暖。卫昱还真不清楚。 次日巳时，一辆青帷马车在赵家的门口停了下来。小斯跳下马车，上前敲门。半晌，赵家的大门哒的一声从里面打开。林叔站到门槛外问：“请问小哥找谁，是哪个府上的？” 正下马车的靖王盯着林叔看了许久，突然出声问到：“林伯，是你啊？” 林叔看向出声的男子，面上有片刻的失神。但回过神来后，就是深深的恐惧。他也不管小斯的答话，直接啪的一声将门关紧，往后院跑去了。 小斯扁着嘴，问：“靖大夫，公子，咱该怎么办？” 卫昱不屑的看了小斯一眼，说到：“还能怎么办，等呗。” 靖王趁着等待的时候，把新周村打量了一眼。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赵家右下第二间屋子，应该就是黎小暖家了。只是黎小暖家的院子很小，也残败得很。那围院子的，都还是竹排。 而赵家，青砖围墙的高度就有五尺。朱红色的大门，也显得比较气派。围墙里面，琉璃黛瓦若隐若现。这座房子，在这个处处泥墙矮房的村子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靖王他们没用等多久，赵家的大门就重新打开了。这一次，是赵家的少爷，赵忘川亲自出门迎接的。见到赵忘川那一刻，靖王居然失态了，直接站在原地，对赵忘川的问候毫无反应。 卫昱见状，直接上前给了赵忘川肩膀一拳，问到：“辰表弟，才十几年不见，酒长得这般壮实了啊。我是你卫昱表哥，你还记得不？” 赵忘川现开始有村民围过来看热闹，便将靖王他们往里面请，说到：“这里不是待客的地方。两位里面请，有什么话咱到里面聊。” 如愿进了赵家的门，靖王跟卫昱却有些紧张了起来。他们害怕，怕这不过是一场误会。而他们所要找的人，根本不在这里。 入座，上好茶点，赵忘川让所有下人退出院子。之后，他才对坐着的两个人说到：“若你们这两日不来，我也是要找上门去的。五皇叔，卫昱表哥，你们找到我们母子之后，有什么打算呢？” 卫昱看向靖王，见他失神，便答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接你们回去啦。这可是圣上亲自下的旨意。” 赵忘川却摇摇头说到：“接我们回去容易，但是回去之后呢？那人打算怎么昭告天下我们母子的存在？还有当年那场大火，以及在那场大火中丧生的所有人，该怎么向世人解释？” “若我没记错，当年的那场火灾，被定性为小宫女的一次失误造成的吧。而我们母子俩，已经在那一次的火灾中双双遇难了。请问，都已经被定性成这样了，那人要想什么样的理由，来跟世人解释我们母子死而复生的原因。” 卫昱语塞。一直以来，他唯一的目的就是找到姑姑跟表弟。但如今找到了，他却现更难了。明眼人都知道当初那场火来得诡异，几乎是一瞬间就吞噬了整个露华殿。而且，殿中之人，没有一个活着逃出来的。 最巧的是，当晚值班的大内禁卫军，被人缠在了玄武门外。所有应该能最先看到走水的人，都声称自己睡死了过去，完全没有听到动静。 “表哥，我相信你比我还清楚，我们母子俩回去后，所要面对的危险与抗争把。你别忘了，现在在凤位上的人，当年就已经那么厉害了。如今，那个人可还有保住我们母子的办法？”赵忘川声音没有起伏，彷佛是在转述他人的事情一样。 “当然啦，我理解那人派你们来寻我们母子的目的。他不过是出自于那一丝愧疚罢了。或许，也有外祖父跟表哥你的原因。反正，我们暂时是不会回去的。也想请皇叔跟表哥能替我们母子保密。等到了我们该回去的时机，我自会派人通知你们的。” 靖王一直安静的听着。直到赵忘川将他的话说完，他才突兀的问到：“辰儿，听说你娘当年受了伤，是不是真的？” 赵忘川点点头，答道：“嗯，伤了，整个左颊都毁了。后背大半部分被烧得一塌糊涂。若不是遇到高人，恐怕今日你们见到的，就是别人了。” 卫露受伤毁容的事得到证实，靖王面上显露出一股跟他往日气质完全不同的阴狠。本来他骨子里的王者霸气就很重，再加上这么阴狠的表情，整个人的画风都变了。 赵忘川看着靖王，心想：皇家子弟，个个不凡。要不是太祖皇帝留下了传位的霸王遗训，恐怕后来的这几代帝王上位，都得靠鲜血铺路吧。 “好了，该了解的情况，你们都已经了解了，不知道你们接下来，要怎么做？”赵忘川问两人。 靖王隐含怒气的说到：“这件事我们需要好好相商个对策，不能操之过急。我看，不如我跟卫昱小子酒留在你府上叨扰几日吧。等我们商量出对策了再离去。” 卫昱深表同意，也说：“不如就用进山打猎这一借口吧。听说你抓了一只云豹，一只金猫。我们便以这个为由头，进山商量事情去。免得别人起疑。” 赵忘川沉吟片刻，便应了下来。他说到：“那行。我先让人安排你们住下，等准备好了，我们明日再进山。” 就这样，卫昱跟靖王堂而皇之的住进了赵家。然后次日一早，他们就带着各自的人手进了山。这一次，老道没有跟着去，而是跑到黎小暖家，问她关于前世的一些问题。(未完待续。) 第一一九章 卫府，楚霖看着下人给带回来的信，露出的得逞的笑容。不过是一介奶娘之女，还妄图抢她的男人，简直是嫌命长。但卫昪那人也太可恶了，不过是稍微下手教训了一下那个狐媚货罢了，居然气得一连半个多月不进她的院子。 这样也好，她楚霖也不是多稀罕他卫昪。既然他不来，她还落得自在了呢。这不，今日就有人送乐子上门来了。 “小姐，你不知道，二公子去新周村了。但不是为了那黎什么暖去的，而是跟着靖大夫进山狩猎去了。还有啊，那黎什么暖的，又被人骂了。说她不知廉耻，到处勾搭人呢。”讲话的，是府里厨房的一个管事娘子 楚霖优哉游哉的喝着茶，不屑的问到：“哦，她又整出什么笑话来啦？” 那娘子噗呲一声笑，说到：“她还能怎样呀。不过是因为外出几年的一位小哥上门一次，他们俩就被扯到一起了呗。那之后啊，好像有人故意翻出了她退了两次亲的事来，她可不惹祸上身了呗。” 楚霖放下茶杯，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漫不经心的问到：“就这些？那有什么意思嘛。” 那媳妇急于表现，便迅接口到：“哎哟，当然还有别的事啦。听说那黎什么暖的，在外边有男人。而且那男人根本不会娶她，所以，她现在正在家里寻死觅活的呢。” 楚霖面无表情说到：“这跟我们有什么干系呀，也值得你来说。” 那媳妇见楚霖变脸，赶紧将料给爆出来：“当然跟咱府上有关系啦。那黎什么暖的，她外头的男人正是我们家二公子。新周村的人还说，亲眼看见二公子把她送回村去呢。” 这一下，楚霖来精神了：“你说什么？二公子亲自送那贱*人回村，那些人没看错吧？” 那娘子指天画地的誓，掰着手指说：“真是咱府上的二公子没错啊。那些人将时辰、地点，公子骑什么马、穿什么衣裳、带什么颜色，都讲得清清楚楚。” 楚霖再也无法淡定，她从榻上坐直了身子，眼中厉色闪过：“他们俩又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那娘子被楚霖唬了一跳，定下神后回到：“好像是昨日那黎什么暖的进城来了。之后应该是在路上碰到的。” 楚霖却不愿听这些没有既定事实的话，她吩咐丫鬟：“梨儿，你去请长红家的来，我有事要交代。” 梨儿应声出去。楚霖站起来，从妆奁里挑了一根点翠的赤金簪子，递给那个娘子说到：“有劳娘子来说话逗我笑了。这是一点小意思，娘子且收下，别嫌弃是我戴过的就好。” 那娘子一脸喜气的接过簪子，连声说着不嫌弃，感谢之类的话，便随着丫鬟出去了。 待那娘子出了院门，楚霖的内室便传来一阵阵打砸声，兼顾楚霖的怒吼：“黎小暖，黎小暖。怎么到哪都有你？你怎么不死，怎么不死？为什么跟卫昱搅在一起，为什么？” 不管楚霖她是怎么想的。总之，黎小暖这两天过得非常不好。先是，处的好的邻里上门询问是不是真被卫昱收了。再就是那些长舌的妇人，竟然想让她帮忙把女儿也带进卫府当通房。 黎小暖真是服了那些人，怎么什么都能相信。好在有了那一次谣言事件的先例，那些人也没敢传得多失真。黎小暖蒙头苦想，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大家，才落得这么个下场呢？ 闷头想了两天，黎小暖终于想到了一点。那就是他们家之前一直都是穷困潦倒的，连男主人都快要病死了。但一夕之间，黎家不仅了横财，就连被判了死刑的黎爹，眼见也生龙活虎了。 这还不算，黎家还买了地，又准备建房。可见，黎家确实是有了家底的。加上黎小刚成了御医世家的戚氏的入门弟子，以后想挣得荣耀那还是相当有可能的。 再有，就是黎小暖说要让小阳继续读书去。不管怎么样，都得考个秀才回来撑撑门面。近些日子，黎爹就一直在帮小阳寻访好的私塾或是学馆。 也就是说，如今的黎家正是招人嫉妒的时候。而这一切的源头，似乎是黎小暖。所以，黎小暖成了名副其实的出头鸟，被别人群起而攻之了。 想通了，黎小暖又开始想办法弥补。之前她曾誓，定要报答对他们一家好的人家。但一直都没有机会。那么她现在就想出一个能解决这件事情的方案来。 而这件事，必须是大家都能参与的，而且必须是有益的才行。黎小暖犯难了，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大家都能一起参与呢？ 因为一时想不出好的办法来，黎小暖烦躁得一塌糊涂。她随手将自己的小柜子翻乱，想趁机找个什么头绪出来。有了最起码的头绪，也好定个完整的方案啊。 柜子里没有头绪，房里哪哪都没有线索。黎小暖狂躁了。她跑到院外，围着房子转圈圈。思绪纷乱的后果，就是人直接被绊倒。 艰难的从茅房外面那一丛娇艳的美人蕉花丛里爬起来，黎小暖把被压断的美人蕉扶起来，轻声说到：“你们也太脆弱了，难怪叫美人蕉。就跟病娇娘似的，中看不中用。不过花儿倒是娇艳，若能大片种植，也是挺好看的。” 大片种植？ 黎小暖突然想到前世那些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向日葵花田，薰衣草花田等等。若是村里也能大片种植，说不定能引来一些文人墨客，或是那些喜欢踏春出游的富家子弟。 只是现在的祁宋，根本就好没有葵花籽，所以向日葵是不行的了。薰衣草也不行，因为除了新疆伊犁，现在的祁宋大6，几乎是没有薰衣草的。 再有，油菜花田虽然好看，但特色不够，花期又短。该怎样吸引游人呢？ 好不容易得来的思绪又被打断，黎小暖再次觉得自己就是一白痴。踢了踢那断掉的美人蕉，黎小暖颓丧的往自己屋走去。在经过屋檐下的时候，她突然看见了被悬挂在那里的种子包袱。 那一刻，黎小暖脑中灵光乍现，差点没乐得跳起来。她怎么忘了那包种子呢？(未完待续。) 第一二零章 那包种子里，不是有辣椒种子吗？若是黎小暖记得没错的话，卫昱那里好像还有两大口袋的辣椒种子，足够全村一起种植的了。 这么想着，黎小暖觉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带领全村人一起致富，拉低仇恨值。然后，在给予那些曾对他们一家子好的人特殊待遇。 光想想，黎小暖就乐得不行。等跟村里人拉好了关系，就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生了。总被人抓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很烦人的。 一想到辣椒种子，黎小暖就想起，现在还是辣椒的播种期，趁着时节没过，种一茬辣椒还是可行的。不然什么事都等到明年，黄花菜都得凉。 播种，就得有地，有种子。家里这一包种子，就只够自家种的。所以，她还得想办法去跟卫昱拿种子。还有，这件事，她还得跟村里的人商量，不然光自己一头热，能出什么成绩来。 为了自家将来建筑大庄园的时候，村里的人不捣乱，黎小暖当真只能带领大家走上致富之路才行。不然极品什么的联手闹场，也是够头疼得很。 这么想着，黎小暖就回房写了几个方案。当晚，她跟全家说了这件事。苏氏对黎小暖的决定，一般都没什么意见的。黎爹也会耐心的听黎小暖解释跟说明。 小阳兄弟就更没什么意见了。毕竟，他们有他们的路要走。先说小阳，断了几年学，他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科举之路的。小刚那嘛，反正已经拜入了御医世家，那门路不就广了吗。 反对的是老太太。 “我不同意。凭什么这么好的挣钱机会，我们要跟那些个糟心烂肺的人共享。小暖，你有这想法，为什么不帮帮你几个叔叔呢？要我说啊，你就拉拔那几户帮扶过我们的人家就好。” 黎小暖无奈的劝道：“奶奶，其实辣椒这东西，也就这几年种了有用。等都推广开了，也就不值钱了。咱趁这两年拉拢全村的人，搞好关系，不是很好吗？到时候，他们哪还好意思找我们家麻烦，说我们家坏话呢。眼红这毛病传染人的，咱得先给治治，也省得大家都得了病，我们更不讨好。” 老太太仍旧板着脸，不情不愿：“我不管，那些个没心肝的人，你就算把他们喂得再饱也没用。只要咱家一直过得比他们好，他们就能回头咬你一口。这年头，廉耻心都喂狗去了，谁还能把你这小恩惠看在眼里呀。” 不得不说，老太太的话说得很对。黎小暖竟一时无言以对。小阳静静听了许久，见黎小暖无话可说，才插话：“奶娘，那些个良心喂狗的人毕竟在少数。若是咱家真能带领全村走上了致富之路，最后帮我们说话的人家总是占大多数的。所以，咱这么做不亏。” 黎爹也劝：“娘，咱这一次就先这么办吧。若是那些人真真不领情，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咱不带他们家就行。再说了，村里大部分的人家，都还是很靠谱的。” 因为大家都在劝老太太，老太太也不好坚决反对：“这件事我不管了，希望你们将来别后悔。我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小暖的几个叔叔跟她姑姑一家，你们不能忘了。” 黎小暖失笑，说到：“奶奶，他们可都是我至亲的亲人。要有什么好处，我肯定要先带着他们的。” 小阳也说到：“是啊，奶奶，咱自家人都不相帮，不是让人看笑话嘛。到时候，谁还相信咱的话来。肯定都不愿意跟着咱办事的。” 黎爹也点头说是：“娘，这件事就这么决定吧。明儿，我跟小刚到里正那拿拿主意。毕竟播种的季节就要过了，咱得抓紧时间。他娘，你到相好的几户人家那里先说说，让他们好有个底。娘，麻烦你老人家也去跟族长他们先露露底了。” 老太太别扭的转头，冷哼一声嘀咕：“原来还有我的事呢。我还以为你们不需要我出面了呢。” 黎小暖他们相视而笑，觉得老太太的别扭出奇的可爱。 带领全村人种辣椒的事谈妥，黎小暖又说了几个弊端：“辣椒这种外番作物，可能许多人不愿接受。所以，今年咱只让那些愿意跟着种的人先种着。等种出果实来，经过推广应用后，有了市场。那些人看到了成果，自然就愿意种植了。” 说到这，黎爹才好奇的问：“小暖啊，哪辣椒是什么东西啊？听你说是一种调料，那用的人肯定不多。咱种了这许多，卖给谁去？” 黎小暖一点也不担心，新东西的诞生，总要一个接受的过程。回想前世，辣椒的用途极广，黎小暖便一点也不着急。辣椒这东西，卖不出去就存着，自己开一家川菜馆或火锅店，保准很快就能普及。 “爹，你相信我，没事的。那些辣椒若是卖不出去，就把它们都晒干留着，咱开一家菜馆，很快就能有销路了。” 老太太又不满了：“开什么菜馆，咱家谁会做菜啊？你不是说让小阳读书吗，那就别去当那商人。省得哪天小阳出头了，惹来麻烦。” 这一点，小阳不同意：“奶奶，现在做商人的，也没人看低啦。而且，朝廷官员家属中，经商的不在少数。所以啊奶奶，你就让姐开一家菜馆呗，我总觉得她能做出成绩来。” 老太太满脸的不爽快：“我也不管了，反正你们说什么都对，我说什么都不成。” 黎爹赶紧哄：“娘，瞧你说的。我们大家都知道你为了我们好才那么说的。可是啊，现在的世道不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嘛。咱总得先试试，才知道可行不可行。” 离校也说到：“奶奶，你的提醒也没错啊。所以，我在考虑，咱这村能不能建成一个世外桃源。到时候啊，咱村家家户户都是菜馆，看那些个老学究怎么抓辫子。” 老太太突然来了兴致，问到：“哦~你说说那个世外桃源怎么个建法？” 黎小暖想了想，说到：“这还只是个粗略的想法，不知道能不能行。我得理出个头绪，做出一套完整的方案。到时候，我再跟你们说说。”(未完待续。) 第一二一章 我们相信你 说干就干。次日一早，黎爹就带着小阳去旧周村见里正去了。而苏氏，在昨日下午时，就已经去了相熟的人家家里，透了点口风。 从苏氏回馈的情况来看，即便是相熟的人家，如周婶黄婶这两家，也都还在犹豫阶段。可见，新物种所带来的冲击，只能是在种出成果之后。 倒是有一家人欣然的答应，说一定会跟从黎家的脚步，大家有路子一起钻。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鱼婆婆。而周柳飞本人，身为鱼婆婆的侄子，自然也是要遵从她的嘱咐的。 话说，这新旧周村，说白了，不过是隔了一个大水塘罢了。旧周村在水塘的东边，那里依山傍水，是一个落居的好去处。而且，新旧周村的所有良田，百分之六十都分散在那一边。 之所以会出现新周村，不过是因为当时的旧周村人口密度太大。若是那些分家出来的族人再在旧周村建房居住，很可能就要占用到良田好地。迫不得已之下，当时周村的族长才从后辈中，分了一部分到现在的新周村落居的。 那之后，只要分家的周氏族人，都会选择到现在的新周村建房。而且，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外姓人，都落户在新周村。新旧周村的占地面积，比整个府城的城区还要大多了。平时，新周村最北面的人家，若是要到旧周村最东面的人家走亲戚，都要走上近一个时辰的时间。 但两村之间的那口池塘，长得非常好看。就像初十的月儿一般，将将好把新旧周村分隔开来。月亮有弧形的一边，在新周村，直面的一边，在旧周村。 水塘的北角，有一条连通邕河的小流。也就是说，那口水塘，是一个半活水的池子。但是，两村的人都没有用那口水塘来养殖。黎小暖一直就觉得挺浪费资源的。 所以，在她仍在规划的世外桃源企划里，那口水塘被列为重点规划项目。 那口水塘四周长了不少的水蒿瓜、蒲草、芦苇跟水葱等等。若是在水塘边看久些，就能看见一些野生的河鱼会时不时出水面来换气。 当然啦，那些野生的淡水虾更是不在少数。只是现今的人不大爱吃那些小东西。即使有调皮的孩子捞了回去，也只是拿去喂鸭子的。 因为新周村背靠着一个大山脉，所以显得僻静一些。但是从开角度看来，新周村比旧周村更有展价值。新周村背后的浅山地带，水草丰美，适合放养牛羊。 除了牛羊，新周村周围的矮坡地带，若是都能种上果树。等开花的时候，也是一景。待到果子成熟的时候，又是另一番景象。 至于果树之下，就放养些鸡鹅，既能除草，又能除虫。而且，鹅还有“看家鹅”的美称，能起到防盗作用。到时候，不仅能收果子，还能能得鸡鹅，绝对是双赢的投资。 而缓坡下的小丘陵地带，可以爬些野葡萄藤。当然啦，优质的葡萄也是要种上一些的。到时候，野生葡萄全部拿来酿酒。优质的葡萄若是没有销路，也能拿来酿酒或是酿成葡萄汁。 以上就是新周村比旧周村有优势的地方了。而黎小暖要为旧周村做的规划，目前还没什么头绪，毕竟，她现在还得兼顾全村种辣椒的事情。 这不，早饭过后还没多久，就有三家人上门来了。 “小暖姐姐，我听说你要带领全村一起种新东西，是不是真的啊？那东西是什么，有什么用，能吃吗，味道怎么样？” 甫一进门，周菁菁就一连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黎小暖无奈的笑了，就连一向沉稳的黄婶子也笑得不行：“哎哟，菁菁讲话真利索。这么一长句，都不带换气的。不过，菁菁倒是把我们想问的，都给问出来了。” 菁菁大伯娘柳氏也说到：“是啊，我们实在很好奇那是什么东西，所以一起过来问问。” 周婶子点点菁菁的额头，嗔道：“别的事也没见你那么勤快。”说完，又问黎小暖，“小暖啊，你娘昨个儿说得不清不楚的，我们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你来跟我们说说，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黎小暖早有准备。在卫昱把种子送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后院的菜地里撒了一小抓。现在，那些种子正在破土而出，出芽率还挺高的。丁丁豆绿点缀在褐色的土地上，瞧着可好看了。 她带着几人到了后院，指着那一小片地方跟他们说：“这就是我想要你们一起种的东西。虽说现在才刚刚出芽，看不出什么来。但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这东西绝对是以后家家户户都不可或缺的一味调料，甚至可以说是一味菜。” 因为不知道这些辣椒种子，都是什么品种的辣椒，所以黎小暖只能这么解释。 “你这么说也不是很清楚嘛。我们还是不大明白。不如，你举个例子，说说以后这东西能长得什么样。或是说说它的味道是怎样的。”菁菁大伯娘说到。 黎小暖想了想，说到：“其实，这种辣椒分有好多的品种。我光看种子，也分辨不出来是哪一品种。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们，有些品种的辣椒味道十分辛辣。没有花椒的麻，但又比胡椒辣多了。” 经黎小暖这么一说，大家心里辣椒的形象清晰了些。菁菁追根问底：“那些辣椒都长什么样的啊？” 黎小暖答：“小米椒，就是指天椒。只有这么打点，一头尖尖的直指天上，成熟的时候，是大红色的。牛角椒比小米椒大……” 一个时辰后，周婶子几人都乐呵呵的出了黎家的院子。黎小暖送她们到门外。临去之前，周婶子他们都说：“小暖啊，我们相信你。以后你有什么新东西，可要记得让我们跟着一起财哟。” 相对于周婶子他们的信任，里正那里就难办多了。由于这件事涉及到全村人的利益，里正当然得谨慎行事啦。但经小阳眉飞色舞的演说了一大段话后，里正便答应认真考虑考虑。 里正的反应，黎小暖早就料到了。因此她交代黎爹他们，就让里正自己拿主意。但是他们可以自己在村里宣传。若是有那相信他们的人肯跟着一起种，也是可以的。 本来第一年，黎小暖就只是要试一下水而已。只有那些胆大，肯冒险的人，以后才能长期合作。而那些保守，故步自封的人，以后就只有喝肉汤的命了。 老太太从几位周氏族老家回来，有些气恼的说那些人很顽固，不愿一村子的人跟黎家一起冒险。 黎小暖听了也不甚在意，她正打算寻个机会，将这件事情公开。到时候，大家是啃肉骨头，还是只能喝肉汤，就看他们自己的决定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二章 楚熏儿又上门 就在黎小暖为推行辣椒计划，跟规划新旧周村的世外桃源项目忙活的时候，楚熏儿又来了。而且是怒气冲冲的来的。 “黎小暖，你说说你跟昱哥哥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都说你跟昱哥哥勾搭上了，啊？我反正不信昱哥哥跟会你勾搭，我就问你。” 黎小暖一脸的莫名奇妙，问：“我跟卫昱根本连面都没见过几次，我们怎么勾搭到一起啦？楚二姑娘听谁说的，有没有问清楚状况啊？” 楚熏儿气急败坏的说到：“都还没见过几次面就被人传成这样了。若你们真多见几次面，那昱哥哥是不是就得娶你啦？你还真是不要脸。姐姐说得对，你就是仗着这一张脸，在故意接近昱哥哥。” 黎小暖没好气的反驳楚熏儿：“楚二姑娘，请你弄清楚一件事。不是我长得像你姐姐，是你姐姐长得像我。你别忘了，你姐姐还比我小一个月呢。” 楚熏儿本不是来争辩长相这件事的。但被黎小暖一绕，也晕了：“就算我姐姐长得像你，那也是你的荣幸。反正我姐姐就是长得比你好看，你嫉妒也没用。” 黎小暖彻底无语了，歪楼也不能这么歪不是。因此，她将话题引回正途：“楚二姑娘，你说说我是怎样勾搭卫昱的，在哪里勾搭，什么时候勾搭的？” 楚熏儿被黎小暖绕晕了，终于不再答非所问：“就是大前天，你上城里去了。听说那一天你是先去的医馆，从医馆出来之后又跟霁哥哥拉拉扯扯了好久。最后，是在城外遇到的昱哥哥。昱哥哥还骑着马，一路把你送到了家。” 黎小暖这才算知道，原来这件事已经闹得那么大了啊。这不科学啊？她都已经躲在家里不出门了，话说那些无聊的言论也该冷却下去了才是啊。 “那天你昱哥哥应该只是路过这里，所以才一路跟随在我身后的。我想他应该是要来找赵家哥哥谈论进山狩猎的事情。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到了村口就走了。你看看，赵家哥哥的房子就在那一边。”黎小暖指着赵家的房子说到。 楚熏儿想了片刻，才勉强点头说到：“你说的也有理。这几日，昱哥哥就是跟那家的少爷进山去了。既然昱哥哥的事情解释清楚了，那你该履行那一日的承诺，带我进山猎兔子去了吧。” 黎小暖被楚熏儿跳脱的性子雷得差点转不过弯来。刚刚还那么气焰嚣张的人，怎么说想通就想通了呢。这不，还摆出了一副商量的架势来了。 “不行啊，我被禁足了，出不了门的。你要是想进山，不如回家让你哥哥安排呗。我看你哥哥挺疼你的，你若是撒撒娇，他准会答应的。”黎小暖提议到。 楚熏儿撇撇嘴，有点失望的说到：“我大哥前日就带人进山了，不让我跟去。所以，我才想到了你，就来找你啦。” 进山了？而且是在卫昱他们进山之后。难道，楚丰这一次前来，目的根本不是上门道歉跟接楚熏儿回去。那么他的目标是谁？卫昱？靖王？或者是赵家哥哥？ 实在理不清头绪，黎小暖就放到一边不管了。当初去信问靖王跟卫昱关于楚丰上门道歉的事，得到的两人的回信上都说，让她安心将那些致歉礼留下。 如今想来，靖王跟卫昱早已经知道了楚丰此行的目的，只是不便跟她说罢了。不过这样也好，只要不牵连到她，她也不必理会那些人之间的斗争。 见黎小暖走神，楚熏儿的公主脾气又犯了：“黎小暖，我问你话呢。你说带不带我进山吧？” 黎小暖被叫回神，赶紧正色说到：“楚二姑娘，就咱两个女子进山不好，很不安全的。不如，你让你家的下人多来几个，我们一群人一起进山？我也叫上我的小伙伴，行不行？” 楚熏儿想了想，也觉得黎小暖的话没错。但今天她是偷跑出来的，根本就没带人来。所以，她难得大方的说到：“那行，我先回去安排人手。你也约上你的小伙伴。我们明日巳时准时进山。” 黎小暖赶紧点头答应，生怕这个千金大小姐再改变了主意。送走楚熏儿后，黎小暖心中暗暗窃喜。她打算明日带楚熏儿他们在四周的缓坡那里转转，顺便了解一下那里的地势跟情况。 这么一想，黎小暖还真得感谢楚熏儿。毕竟她来了，她才有借口出门。而且，因为来人是个女的，那些人再也没法多说闲话了。 再者，又方便到她了解周边的情况，对她的规划非常有帮助。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若是错过了，黎小暖肯定会后悔的。 次日巳时，楚熏儿果然带人上门来了。黎小暖也没叫别人，只是喊了菁菁跟她一起去。周婶子不放心她们两个，就让菁菁大嫂跟明华嫂子跟着两人一起进山。当然啦，有热闹的地方，就少不了族长的孙女芳芳。 因而，黎小暖这一方，总共就五个女子。好在楚熏儿带的人手多。看那架势，除了贴身的丫鬟婆子三人，她还带来了七八个护院。 黎小暖想，帮着逮兔子的人手终于有了。那么今日在山里的野炊，也就有着落了。紧了紧背上的小背筐，黎小暖招呼菁菁她们跟上，朝山里走去。 黎小暖所带的路，是从新周村的北面，打小山岭那一带进山。那里，有许多的小丘陵跟缓坡，方便她了解地形。 甫一进山，楚熏儿就跟被放飞的小鸟一样，四处扑腾。 黎小暖看着她那欢脱的样，觉得她的确只是单纯而娇蛮的，没有什么坏心眼。等楚熏儿撒够了欢，便指使那些护院给她猎兔子去。 黎小暖一边提醒大家小心脚下的路，一边让大家时刻注意毒蛇这一类的生物。一听有蛇，楚熏儿吓得赶紧往黎小暖身边跑，也不撒欢了。 黎小暖看着楚熏儿有点苍白的小脸，笑了。原来这位不可一世的大小姐，也有害怕的东西嘛。 “你笑什么笑，不准笑。小心我让我哥纳你做妾，叫你做我们家的下人。”楚熏儿恼羞成怒的对黎小暖叫嚣着。 黎小暖不甚在意，笑得更大声了：“就你们那样的家世，那里轮得到我去做妾啊。再说了，我这笨手笨脚的村姑，给你们家当下人，你们肯定会很没面子的。”(未完待续。) 第一二三 巧遇 黎小暖的话，得到了楚熏儿的认可。她忘乎所以的往前一蹦，回头对黎小暖几人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将她们逗笑得不行。 菁菁附在黎小暖的耳边轻声说到：“小暖姐姐，这个小姐真是逗，而且跟周地主家的小姐完全不一样。” 黎小暖点头说到：“是啊，她当真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就是脾气臭了一点，人也霸道。不然，我还真喜欢她那样的。” 菁菁捂着嘴，嘻嘻笑道：“小暖姐姐，其实我觉得她很好的，真的。” “你们说我什么坏话呢？啊？别让我知道了，不然我撕烂你们的嘴。”撒欢的楚熏儿回头，看到黎小暖跟菁菁咬耳朵，就恶狠狠的说着。 菁菁被她这么一说，赶紧放下捂嘴的手，摇头否认：“没有没有，我们不说你坏话。真的，我们就是说你那样挺好，跟别的千金小姐不一样。”芳芳伸手扯了扯菁菁的休息，一脸的笑意。 楚熏儿不信，但她也不在乎：“鬼才相信你们呢。算了，本小姐一向大方，才不跟你们这些小民计较呢。” 由于楚熏儿是回头跟黎小暖他们说话的。所以，一个不小心，就绊到了一根干树枝上。当时，她站的地方是一个小急坡。被这么一绊，她整个人就往坡下滚去。 被楚熏儿喝令跟在黎小暖她们身后的丫鬟婆子见状，皆大惊失色的往那边跑去。黎小暖动作快些，已经先一步跑到了楚熏儿滚下去的地方。 由于之前他们处在上坡的地段，所以没看到坡的另一面有人。而此刻，楚熏儿正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半趴在赵忘川的身上。 没错，坡下的人，正是赵忘川跟靖王卫昱三人。按理说，这三人出门不可能不带手下的。而且，此刻那三人是极其狼狈的。看得出来他们已经累坏了。最重要的是，他们身边没有追随者，一个都没有。 黎小暖顾不上坡势急陡，一阵冲锋跑下去，堪堪在快撞上楚熏儿两人的时候停下。她快手快脚的把楚熏儿扶起来，拉离赵忘川几步。免得待会被那些丫鬟婆子可看到，惹出是非来。 让楚熏儿自己坐在一边，黎小暖将无力摊在地上的赵忘川扶起来，轻声问他：“赵家哥哥，你们怎么在这啊？生什么事了吗？” 赵忘川任由黎小暖将他扶起，靠在一边的树墩上。这才有气无力的问：“小暖妹妹，你可有带吃食跟水来。我们在山里跑了两日，都饿坏了。” 闻言，黎小暖将肩上的小背筐取下来。然后，从中拿出几张小葱鸡蛋饼，一罐金银花茶水，还有几个碗。她先是给给赵忘川两张饼，倒了一碗水。之后才给靖王跟卫昱送去。 靖王接过面饼跟水的时候，嗤笑着说了声：“不愧是青梅竹马。” 卫昱也从黎小暖手上拿去东西，听了靖王的话后，只是深深的看了黎小暖一眼，什么也没说。 等几人都开始吃上东西后，那边楚熏儿却哭开了。丫鬟婆子三人，都围着她一阵劝哄。黎小暖被哭得头疼，走上前呵斥到：“哭什么哭，不是总提醒你小心脚下嘛。好在也没摔坏哪里，你就该谢天谢地啦。” 楚熏儿突然被黎小暖喝斥，吓得一个激灵止住了哭声，抽抽搭搭看向黎小暖。黎小暖被她湿漉漉的眼睛看得一阵心软，忍不住就出声安慰： “好啦，这不是没事了吗。你走得动不？你若还走得动，咱就先出山去吧。” 楚熏儿委屈的站起来，动了动手脚，才哽咽的说到：“我没事，咱回去吧。” 黎小暖点点头。她回身将背筐里剩下的几块饼子，跟六七个洗干净的甜香瓜拿出来，放在了水罐子的上面。 “我今天就带了这么多吃的，你们先吃着。等吃好了尽快回去吧。”说完，就再也不理那三人的反应，招呼其他人回村去了。 楚熏儿带来的那几个护院警觉的看向卫昱，有些欲言又止，因为他们认出了卫昱跟靖王。但黎小暖没给他们机会，让楚熏儿尽快带人离开这里。 由于滚下坡时，楚熏儿衣裳破了，也脏了。为了待会回城时显得不那么狼狈，她要求在先黎小暖家洗漱一番再回去。 黎小暖认命的烧水，端进房里给她。房里，楚熏儿把所有的下人都赶了出去，单留下黎小暖。之后楚熏儿才脱了衣裳，指着右侧腰肢，说到： “黎小暖，你那个赵家哥哥是个魔鬼。你看，我摔下去的时候，他竟然狠狠地掐我。还有，你若是来得再晚些，他都要掐我脖子了。” 黎小暖看着楚熏儿又盈满泪水的双眼，小心翼翼的用湿帕子，帮她把右侧腰处的青紫掐痕擦了擦。楚熏儿忍者疼，愣是不叫出声。但是那泪水，却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等楚熏儿整理好，黎小暖才对她说：“你刚刚也看到了你昱哥哥在那里，对不对？所以，他们三人肯定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你能忍住什么都不跟你家的下人们说，我很高兴。原来楚二姑娘是个聪明懂事的好姑娘呀。” 楚熏儿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说：“我本来就是好姑娘。昱哥哥刚刚给我使眼色了，所以，我什么也没问。好了，我要回家去了。不然等我大哥回来后，若知道我差点摔伤，外面那些下人肯定都得遭殃。” 黎小暖故作疑惑的问：“你大哥有那么可怕吗？我瞧着他人挺温和友善的。” 楚熏儿扁扁嘴，小声的嘀咕：“大哥才不是什么温和友善的人呢。他最可怕了。前年我私自跑出去骑马，回来后大哥就让人当着我的面，把那匹马活活打死了。” 黎小暖装作没听到，问她：“嗯？你刚刚说了什么？” 楚熏儿紧张的摆摆手，否认：“没，没，我什么也没说。好了，我要走了。若以后我再来府城，一定来找你玩。” 把楚熏儿他们送出院门，黎小暖问：“楚二姑娘，你什么时候回京城啊？” 楚熏儿毫无防备的答道：“大哥说，若是他事情办得顺利，就后日回去。若是办得不顺，就再拖两天。” 楚熏儿上了马车，将头伸出来跟黎小暖告别。黎小暖笑着说到：“那我就预祝楚二姑娘一路顺风了。下次再来府城，记得一定要来找我玩哦。” 楚熏儿点头，俏皮的说到：“嗯，下次一定来。但你若是成了亲，那我可就没办法了。总不能去你婆家闹你不是。” 黎小暖失笑，答：“只怕先一步嫁人的，将会是楚二姑娘你。” 楚熏儿俏皮一笑，说：“我想也是，就你这样的村姑，是不容易嫁出去的。”(未完待续。) 第一二四章 是谁 楚熏儿离开后，黎小暖看着村道久久回不过神来。一直关注着黎小暖的菁菁见人终于走了，才从家里蹦出来。因为好奇而聚在菁菁家的芳芳跟明华嫂子也来了。 “小暖姐姐，那个大小姐以后不会再来了吧？”芳芳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使劲望着楚熏儿离去的放向，问。 黎小暖点头，说：“今日之内是不会来了，但以后会不会来就不知道了。” 明华嫂子拍拍胸口，一脸心有余悸的说到：“刚刚可真是吓死我了。你说那小姐若是真摔出什么事来，我们可不就倒霉了嘛。” 菁菁嫂子柳氏也一脸后怕的说到：“就是啊。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家，最喜欢把不幸泄到咱这样的小老百姓身上。” 黎小暖出声抚慰她们：“别怕，那位小姐不是你们想的那般无理取闹。我想她其实就是闷的，平时也没个好的去处，寻不到什么好乐子，所以才要进山的。再说了，你们看她不是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嘛。那就代表她不会怪罪的。” 菁菁一脸赞同的点头，说到：“是啊，我觉得那个小姐人挺好的，看起来很仗义。她可能就是被宠坏了，其实她人心眼不坏。” 黎小暖好笑的看向菁菁，觉得她是在找知己。说实话，楚熏儿跟菁菁在某些方面是很像的。只是楚熏儿相对任性霸道了些，也被教养得歪了些。 “菁菁很喜欢那位小姐嘛。那行，若是以后她还来找我，我肯定叫你一起来。”黎小暖笑着跟菁菁说。 菁菁一本正经的点头，那略带点婴儿肥的小脸上，眉眼弯弯。菁菁嫂子柳氏没好气的说到：“菁菁，你那性子本就鲁莽。若再跟那位小姐似的嚣张霸道，我看你以后还怎么嫁出去。” 菁菁不甚在意：“嫂子，你别为我担心，我肯定能嫁出去的。我娘说了，咱不求城里的富贵人家，咱就嫁村里的老实汉子就行。” 听了菁菁这话，几人都嗤笑出声，芳芳扬着她脆嫩的声音说到：“菁菁姐就是着急嫁人。我奶奶说了，咱村里的好汉子多着，让我不着急，慢慢看着挑，总能挑到合意的。” 柳氏更是笑得不能自已：“瞧这两个没羞没臊的小丫头，才多大点就整天汉子汉子的挂嘴上。你们俩出去外面千万别这么跟人说，省得人家笑话你们不知羞。” 菁菁一翻白眼，无所谓的说到：“管他呢，我就是这么个人。反正，我也就是跟你们说说。谁稀罕跟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人讲这些啊。” 芳芳认同的说到：“对啊，我们也就在你们面前才说这话。我奶奶说，村里有好多的长舌妇，不要什么事都往外说。” 明华嫂子掐了掐芳芳的小脸蛋，带着笑意训她：“芳芳，好好听你奶奶的话。你以后可别再说这样的话来，知道吗？” 本来预计能在山上野炊一顿的，但因为楚熏儿的无心之过搅了。黎小暖便请了几人，到她家里一起吃顿饭。菁菁跟芳芳自然是没有意见的。但柳氏跟明华嫂子还是拒绝了。 她们毕竟是人家的媳妇，不能如姑娘家那般自由。黎小暖很理解她们，也没勉强。中午，黎小暖将腊制好的兔子拿出来，跟两个小女孩吃了个痛快。 吃饭的时候，老太太虽然脸上不动声色。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老太太不高兴了。等饭后送走芳芳跟菁菁，黎小暖便问老太太生什么事啦。 老太太蹙眉不展，苦着脸说到：“你说要带着全村一起种辣椒的事情，在村里这么一传，我跟小刚都不能出门了。” 黎小暖不解的问：“这件事跟你们出不出门有什么干系啊？” 老太太有点气恼的看着黎小暖说：“那些人都在笑话我们家哪，说我们家作白日梦呢。别说那什么辣椒的没人见过，就是见过了，也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谁敢买呀？到时候，是不是我们家出钱买下？若我们家肯承诺卖不出去，就自己买下，他们就敢跟着种。” 黎小暖这才知道，原来大家担心的是种出东西后的销路。因而，她放心的说到：“奶奶，你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人，就告诉他们，咱家承诺全部收购村里人种出来的辣椒。但前提是，他们得用心种，并且种出了好的成果。” 老太太更气了，说到：“买买买，你说买就买啊。你哪来的银子买，买了以后，你堆在那里当风景看呀？” 黎小暖好笑的看着老太太，觉得她现在特像一个闹脾气的孩子：“奶奶。你先别着急。相信我，我肯定能把辣椒都卖出去的。只要有人种出来，咱这致富的第一步就算成功了。” 老太太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黎小暖知道，这是老太太认可了她的说法。 安抚好老太太后，黎小暖便蹲在她的小菜地那欣赏她的辣椒园。正考虑着要不要将那包种子全撒了，也好提前育苗的时候，她脑袋就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黎小暖顺着东西砸来的方向看去，只见卫昱从篱笆外一闪而过。她捡起包裹着纸张的石子，打开来看了看。 纸上写着这么几个字：快进城，去藏百草。 几个字写得龙飞凤舞，张扬霸道。黎小暖心想，这应该不是卫昱所写。卫昱的字迹她经常能见。虽也是刚劲有力，颇具风骨，但没有这样的狂霸之气。 收了纸张，黎小暖回屋整理好自己，跟老太太说了一声就要出门，黎爹急忙从屋里走出来，说是跟她一起去。黎小暖一想，黎爹确实该上医馆复诊了，便没有拒绝。 父女俩在未时中的时候，赶到了医馆。戚霁早派了小丫头等在前堂，一见黎小暖就将她带往靖王的芙薇院。黎爹则是被戚霁亲自带到后院，让戚大夫给他做个全面的检查。 进了芙薇院，黎小暖感受到了一股不知名的压抑与沉闷。空气中，似乎飘散着一股忧伤。这让黎小暖莫名的感到紧张。她总觉得这一生，好像被卷入了一场无名的斗争当中。 甫一进门，黎小暖就闻到了一阵淡淡的血腥气。她抬头望向屋里的人，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受了伤。待看到躺在担架上的人时，黎小暖震惊了。(未完待续。) 第一二五章 打哑谜 担架上的，是看不出生死的周柳飞。从他被裹得如木乃伊一般的胸腹部，就能看出他受了非常重的伤。黎小暖脑海中闪过无数个问号，想问又不敢问。 “坐下吧，不必拘礼了。”靖王见黎小暖就要上前跪拜，赶紧出声阻止她。 黎小暖选了一个最下的位置坐下，看着担架上的周柳飞目露担忧。鱼婆婆盼了这么些年，才把周柳飞给盼回来，若是周柳飞这个时候出了事，鱼婆婆肯定倍受打击。说不定，她人就跟着周柳飞一起过去了呢。 见黎小暖一脸的担忧，卫昱心中有些不爽。他便没好气的说到：“你别担心，他没伤到要害处，一时半会死不了。他只不过是失血过多，暂时还醒不过来罢了。” 黎小暖不理卫昱，看向靖王，寻求保证。 靖王迎向黎小暖的眼睛，肯定的点头。黎小暖松了口气，觉得放心不少。毕竟，鱼婆婆这些年来吃的苦头已经够多了，她不愿再看她老人家伤心。 “那就好，没事就好。”黎小暖拍拍胸口。她转头又问，“殿下，柳飞哥哥是怎么受伤的？又怎么会在这？” 靖王看向一直端坐着不出声的赵忘川，揶揄到：“黎小暖，这是你另一个竹马吧。你说说，是你的柳飞哥哥比较亲，还是你赵家哥哥比较亲呢？” 黎小暖白了靖王一眼，没好气的说到：“殿下，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你快告诉我，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柳飞哥哥为什么会伤成这样？还有，你们今天那样又是怎么一回事？” 靖王收回笑脸，拿眼觑一直不作声的赵忘川。赵忘川看了靖王一眼，无奈的说到：“小暖妹妹，我也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那里。总之，我们的人手赶到那的时候，就看到他已经重伤晕了过去。” 黎小暖还是不大清楚，仍问：“你们知道有危险，所以跑了。但是柳飞哥哥不知道，误入那里成了你们的替死鬼，对不对？” 赵忘川摇头，说：“我们也不知道会有危险。开始的时候，我们只是觉得精神困乏，便想就地休息。但总感觉周围的情况不对，我们三人就寻机会跑了回来。但我们都留有人手在那里埋伏。至于柳飞会误闯那里，我们也是预料不到的。” 黎小暖不敢相信的问道：“是你们的人手误伤了柳飞哥哥？” 赵忘川有点愧疚，点头说是。黎小暖无语了，原本她以为周柳飞是被赵忘川他们的敌人伤的呢。现在看来，赵忘川也不是什么小角色。黎小暖这时才迟钝的现，赵忘川是跟靖王平起平坐的。 转向靖王，黎小暖试探的问到：“殿下，那个对你们下手的，是不是楚家大少爷？” 黎小暖的话一出，堂上三人皆瞪圆了眼睛。他们本也没觉得黎小暖有多笨，但也不甚精明就是了。如今想来，黎小暖其实是有点脑子的，能联想到楚丰身上。 卫昱不愿黎小暖卷进这样的争斗之中，便对她说：“你若想一家人都安安生生的，就别太好奇。你也别瞎打听，知道些什么也别透露。有些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赵忘川也说：“对，能告诉你的，我们自然会跟你说。这件事你就别打听了。我们之所以叫你来，不过是想让你想办法把柳飞带回去罢了。” 靖王点头，说到：“你这个叫什么柳飞的竹马醒来后，若跟你打听些什么，你只管说不知道，让他自己来找我们。” 黎小暖囧，不知道该怎样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原来他们那么着急叫她进城，不过是想让她当个搬运工，顺便兼职传话筒罢了。只是周柳飞现在这样的状况，带回家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啊。 “殿下，柳飞哥哥这伤挺重的。若是我把他带回去了，谁去照顾他啊？鱼婆婆那样大的年纪了，哪里能照料这样的伤患呢？”黎小暖不满的说到， 卫昱适时开口：“你先带他回去，至于照顾他的人手跟大夫，一会我们给他安排。你回去只管跟人说，这个人是在狼群中救下靖大夫才受的伤就行。” 赵忘川也跟着开口：“你只管说靖大夫也受了重伤，所以才没有亲自诊治柳飞。” 黎小暖相当无奈的点头，把所有的好奇跟疑问压进内心深处。临走前，她跟卫昱讨要辣椒种子。卫昱欣然答应了，说明日一早派人给她送去。还说，若是缺资金，他也能先出。 赵忘川对他们谈话内容产生了兴趣，便出声询问两人。卫昱三言两语就敷衍了过去。黎小暖见状便带人将周柳飞抬去前堂。 前堂的候诊区，黎爹正焦急的坐在那等着黎小暖。但见她身后的周柳飞后，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黎小暖把卫昱的那一套狼群救人的话说给黎爹听，黎爹才叹息着说了一句： “这孩子，怎么跟他爹一个性子。” 黎小暖一听黎爹的话，就好奇的问：“爹，柳飞哥哥的爹是怎样的性子啊？” 黎爹幽幽的说到：“当年你柳飞哥哥的爹走商遇上山匪的时候，为了救下一个人，才身受重伤而死的。” 黎小暖问：“那个人被救下了没有？” 黎爹答：“救下了，当时还带着重礼上门致谢了呢。还有柳飞寻娘的那一年的费用，几乎都是那一户人家给出的。” 黎小暖点头，觉得许多事都不若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回到村里，鱼婆婆看着重伤昏迷的周柳飞大哭不止。好在随行的大夫向她保证，说周柳飞完全没有生命之危。而且，他也没有伤到要害，全都是一些皮外伤，很快就能好了。鱼婆婆这才放心了些。 当晚，周柳飞就被鱼婆婆带回了家。虽然她搭不上什么手。但能在一旁看着周柳飞，每日了解他的情况，她也会安心些。 周柳飞重伤后，山脉里出现狼群的消息就在附近传开了。为了安全起见，里正要求那些爱单个上山打猎的人结队进山，人数最好不少于十个。 同时，官府派出了一队重甲官兵进了山。他们对外宣称，此次派兵进山，是为了灭狼驱狼。 官府出兵进山剿狼这一举动，得到了府城以及附近所有百姓的一致好评。也只有黎小暖一人知道，他们进山是另有目的。(未完待续。) 第一二六章 试推 虽然很好奇靖王他们在山里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但黎小暖谨记卫昱他们的警告，乖乖的呆在村里号召全村种辣椒。﹤ 旧周村的祠堂前广场，黎小暖站在人群中间费力的解释着：“我知道大家不愿相信我。但我只想说，凡是今日愿意跟着黎家一起冒险的，黎家以后若还得机会引进新作物，自会优先考虑那些人。” 说着，黎小暖指指身前的辣椒籽跟辣椒苗，继续说：“因为得来的就只有辣椒籽，所以我没办法拿出整个的辣椒给你们看。这里有几株辣椒苗，你们先看看愿不愿意种在菜地，或是地脚边边。” “我不要求你们多种，因为还没面世的新品种，能销出去的几率不大。而且，这辣椒的味道相当的神奇。没吃过的人，第一次吃了，有的人就不会动再吃第二次的念头。所以，愿不愿意种，就看你们自己的意愿了。” 黎小暖话才说完，就有许多人家掉头走了。边走边埋怨：“既然是这么个玩意儿，他们怎么就好意思叫全村人一起种呢。真不知道这家人是心太大，还是压根就是缺心眼。” “就是，自己都知道不是好东西，也费那劲让里正跟族长出面。要我说，黎家就没一个能当事的人。若换做是我，我肯定不会让黎小暖这么一个被退了两次亲的女儿出来说话。” ······ 该走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黎小暖这才又话：“好了，留下来的这些人，想必是对辣椒感兴趣的人家。既然你们想知道辣椒的味道，那我就满足你们。” 说着，黎小暖从一袋辣椒籽中掏出一小包干辣椒，那些干辣椒被切成了段。这是她在解开辣椒籽麻袋时，得到的意外惊喜。 她拿出一把，让那些人传阅：“辣椒顾名思义，就是辣。但跟姜的辣味又不同。你们可以掰一点尝尝，但千万别贪多。毕竟，第一次尝试辣椒，可不是什么好体验。” 那些人中，还真有这么几个大胆的，掰了辣椒就往嘴里送。刚开始的时候，是完全没有感觉的。但随着辣椒皮在嘴里融化搅动，辣劲就出来了。 好在，许多人还是能忍受那股子辣劲的。只有极个别的人，实在受不住那种烧嘴的辣劲，赶紧找水去了。见此情景，那些没有尝辣椒的人都暗自庆幸。 尝过没有炒煮的辣椒后，又走了好几户人家。黎小暖见人又少了些，心下也满意。毕竟，带领全村种辣椒是最初的想法，很不现实。若真出点什么意外，到时候黎家将会很惨。 人少了，那就用辣椒炒几盘菜来给大家尝尝咯。黎小暖最常做的，是酸菜鱼。以前没有辣椒，不管怎么做，都觉得缺点味儿。现在好了，她可以做出一道地道的酸菜鱼来了。 除了酸菜鱼，还有一道麻辣豆腐，一道宫保鸡丁。为了这道鸡丁，黎小暖可是专门让小阳去买了三只鸡回来的。因为有了干辣椒的辣味，所以这两道菜做得相当成功。 菜一端上来，那些留下的人都禁不住吸了吸鼻子。黎小暖招呼大家围着桌子坐，拿碗筷尝尝。大家忐忑的看向桌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式，有点不敢动手。 小阳倒是不在意，因为之前黎小暖曾在家做过这些菜，黎家人这几天，对辣味都熟悉得很，而且越吃越觉得好吃。家里，也只有老太太吃不惯辣味菜。就连小军，现在都很喜欢吃辣椒做的菜，还天天催黎小暖去种辣椒。 见小阳举筷，而且还吃的津津有味。虽然有点吸嘴吧，但他确实吃得很香。先前那些尝过干辣椒的人，便也夹菜吃了起来。 等菜一入口，那些人便再也停不下筷子了。虽然是一边吸嘴，一边喝水。其他的人见状，便大着胆子上前夹菜吃，这一吃，就吃出味来了。 等大家都吸溜着嘴停下的时候，桌上就只剩下菜盘子了。黎小暖让大家都喝些凉白开缓缓辣劲。等他们都不再喊辣了，黎小暖才又端上同样的菜品。只是这一次，黎小暖没有放辣椒。 大家一听说这几道是同样的做法，只是没放辣椒，便都动手尝了一遍。尝过后，也有人是觉得没放辣椒的更好吃，但那也只是少数。 最后，留下来的九户人家，都说要跟着黎小暖一起种辣椒。当然啦，里正他之前就说会带头种的。所以，愿意种植辣椒的人家，加上周婶子几家，也不老少了。共有十五户之多。 好不容易才将辣椒推广出去，黎小暖有些高兴。在跟里正他们闲聊的时候，她一不小心就顺嘴把世外桃源的计划说了出来。起先，里正跟所有人一样，真觉得黎小暖是在做白日梦。 待听她越讲越深入的时候，里正终于听出味来了。他好奇的打听黎小暖还有什么规划。另一边的几个族老，也都停下闲谈，竖起耳朵听。 “唉，暂时就这么多了。我最近忙着辣椒的事，也没能进一步规划。但我觉得旧周村的祠堂、土地庙、山神庙还有河神庙，倒是能利用起来。”黎小暖边想边说。 族长听到这，便出声问：“那些庙宇，你打算怎样利用？” 黎小暖想了想，说：“庙吗，肯定是有它的作用，村里才会建起来的不是。这么些年了，那些到庙里拜求的人，肯定有达成愿望的。若是将那些事加以渲染传出去。那么，以后慕名来庙里祈愿的人还会少吗？” 里正正色的问：“难道我们要跟五通寺一般收香油钱？” 黎小暖摇头，说到：“那倒不必。你们想想，咱又不是正经的寺庙，哪有资格问人家要香油钱哪。但要拜不同的神，肯定要有不同的方法不是。” 其他族老便问：“什么不同的方法？” 黎小暖沉吟了一会，瞎掰到：“譬如，咱祭拜土地庙，除了供奉鸡鸭鱼这些俗物外。咱还可以在土地公公的神像旁，打造一块可以耕种的田或是地出来。每个来祈愿的人，都必须去耕作一番。但每次耕作都是要付银子的。” “再譬如，祭拜河神庙的时候，也可以让他们在庙里，买些鲜活的河鱼或是龟鳖之类的，拿到河里去放生，以显示其拜求的诚意。” 听黎小暖举了这么两个例子，在座的众人思路就被打开了来。大家集思广益，竟然想到了不少的好主意。(未完待续。) 第一二七章 挨闷棍 黎小暖没想到，比起那些新作物，这些村民们，对生态农庄似乎更感兴趣些。 但她现在就只是初步的规划，没能将整个企划做出来。 对此，那些族老倒是说让她寻空拿出个大略的方案，他们先商讨商讨其可行性。黎小暖欣然应下，但她还是先提出了关于两村之间那个大水塘的一些想法。 “各位爷爷，里正叔。我觉得咱村中间那个水塘这么放着太可惜了。咱不如在水中种些莲藕，扔些菱角之类的。还有，水里咱也能养鱼虾，放些龟鳖。等咱村变成大农庄之后，那些来游访的人，想吃鱼虾什么的，咱就都不用去买了，现场捞就行。” 里正连连点头，说这个想法好。黎小暖再接再厉：“还有，咱还可以在水塘周围搭些凉亭、走廊跟浮桥什么的。到时候，若有那爱钓鱼的，也能在那里钓鱼。咱可以租借钓鱼渔具给他们，也算是一种营生。” 族老们也觉得好。黎小暖见他们都点头认真听，又说：“咱造些小舟放在水塘里，供那些游客们在塘里划舟嬉戏。咱可以按时辰收租借小舟的银钱，也可以按人头收费。这项营生稳赚不赔。” 以上就是黎小暖对村中的水塘的规划了，不知道族老们跟里正能不能接受。 “各位爷爷，里正叔，众位伯伯叔叔，小暖暂时就只有这么多想法了。你们先商量商量，看看可行不可行。若是有什么意见，想添减，都可以提出来。好了，小暖今日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就先回去了。” 那些人都面带笑容的示意黎小暖先离去。但黎爹跟小阳却被留了下来。这是十几年来的第一次。作为外姓人，一直以来，黎家是没有资格参与新旧周村的任何商讨大会的。 黎爹激动得直搓双手，拘谨得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小阳倒是好些，但面上的喜色，那是掩藏不住的。能参与周村的族中回忆，那就代表他们一家子，正式被周氏一族接纳了。 黎小暖拉着小军的手，跟在老太太身后，和苏氏并肩往家里走去。她今天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尽快将辣椒苗育出来。 回到家后，黎小暖跟苏氏就到后院忙活了起来。他们把原先的菜地全都开了出来，整成一垄一垄的。将近六分的菜地，除了两分现在还种着菜没动外，其他的都被黎小暖撒上了辣椒籽。 看着被淋湿的黑褐色土地上，那些黄色的小辣椒籽，母女俩欣慰的笑了。等半个月后，这里就是一片密实的辣椒苗地了。三个月后，他们就能收到第一批新鲜的辣椒。 在黎家人等待辣椒苗出土的时候，村里生了一件事情。但那件事跟黎小暖没有半点关系。只是人们总能习惯性的将那件事往黎小暖身上靠。因为，出事的那家人，正是王图一家。 “听说了吗？王图在定亲当天就拿了家里的积蓄，跑了。现在婚期到了，那王黄氏找不到王图，竟然求到了城里，让那外室生的私生子回来替兄迎亲呢。”村民甲说到。 “我也听说了。王黄氏那会可真是彻底的不要脸了，在城里闹得那个热闹哟。听说闹得衙门都得派人去解决了呢。后来，王黄氏拿出婚书，仗着她是原配，愣是让王图爹忍痛将一半的家财拿出来，交给了她。”村民乙说。 “哪里是她用婚书逼的啊。是那王黄氏要带着婚书上衙门告王图爹跟那外室通奸，王图爹这才没办法，答应给她一半的家财。王图爹又叫她认下那外室是妾，才肯让那外室生的庶子回来替兄拜堂的。”村民丙透露。 “是这样的吗？难怪呢。这几天那王黄氏总是苦着脸，一点生气也没有。不过，我倒是听说，她这两天又上城里闹去了。你们猜怎么着？是因为王图那庶弟不仅帮他接回了新娘，还把人家新娘子给睡了。”村民丁掩着嘴，小声的说到。 “哎哟，你这话可当真？那小子这么不是个东西？”一群人都惊讶的叫出声。 “要我说啊，那王图肯定是因为心里还有黎小暖，不愿意定亲才离家出走的。如今生了这样的事，他回来后肯定要休妻。就不知道他会不会重新求娶黎小暖了。”村民戍分析。 …… 虽然那些事情，都跟黎小暖半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但因为她曾跟王图订过亲，所以大家都自动的将两人扯到一起讲。只不过这一次大家讲到黎小暖的时候，都没多少坏话。 主要是因为出了一件事，一件比黎小暖的旧话题更令人震惊的事情：王图的庶弟，把嫡兄的新娘子给睡了。 黎小暖对那些事情毫无兴趣，压根就没在意。只是家里的人这几天对她都有些小心翼翼，就好像她真的还在意王图的一切似的。黎小暖觉得跟无奈，但解释也解释不清楚，就什么也没说。 这天，黎小暖带上早就画好的高产作物图册进城，这是靖王交代说要的。才进城门没多久，黎小暖就被人拦住了。她看着面前陌生的脸庞，努力的辨认这人她是否曾经见过。 自从黎小暖有意识的锻炼自己的识人本领之后，她已经摆脱了脸盲的痛苦了。毕竟，原主没有脸盲症，这才是关键。 因为实在记不得面前这个人，黎小暖便问她：“请问你是谁？我们认识吗？” 那位小丫头蔑视黎小暖，蛮横的说到：“我当然认识你啦。赶紧跟我来，我家小姐还在等着你呢。” 小姐？还有这蛮横嚣张的态度。难道是楚熏儿？ 很有可能。因为楚熏儿的作风一向如此，她身边的人或多或少也会跟她一个品性。所以黎小暖也没往别处想，说到：“我先送点东西到藏百草医馆，待会再去见你家小姐。” 那丫头不满黎小暖这般态度，坚决不同意：“不行，我家小姐有急事找你，你赶紧跟我来。” 黎小暖见那丫头确实有些紧张心急，便认定楚熏儿真有急事找她。她想了想就答应那丫头，先随那丫头去见楚熏儿。 见黎小暖终于答应下来，那丫头似乎放松了不少。她高傲的在前面带路，让黎小暖跟紧些别走散了。黎小暖见她们走的路都是她之前没走过的，怕自己迷了路，便听话的跟紧那丫头。 只是黎小暖越往前走，越觉得不对劲。因为这一会，她们俩已经走出了城区。 此时，黎小暖两人前往的是一处僻静的城郊小村落。那里除了三三两两的农舍，四周全身农田。黎小暖正想问那小丫头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被人从后面敲了一闷棍。 黎小暖倒地晕过去之前，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人见黎小暖还睁着眼，便又往她的脑袋上敲了一棍子。(未完待续。) 第一二八章 悲催了 黎小暖是在一个简陋的屋子里醒来的，。 她费力打量了一下四周，觉这是一间废弃已久的房子。因为被捆了四肢，所以黎小暖就连坐起来都办不到。 看了看天色，外面还是天光大亮。黎小暖心想她应该是没晕过去多久。这四处漏风，屋顶露光的屋子，还挺透亮的。她费力的动了动舌头，想把口中的异物吐出去。 可是对方早已预料到黎小暖会这么做，便用布条将她的嘴部绑牢。她的口腔被不知名物体填充得慢慢的，嘴巴已经大张得疼痛不堪。最糟的是，她整个人是被牢牢的捆在了这个破屋里的一个石磨墩子上的。 冷静，一定要冷静。黎小暖告诫自己。她深吸了几口气，缓缓的靠在石墩子上。然后，让自己纷乱不安的心绪平静下来。害怕紧张的感觉，也随之变小了不少。 黎小暖平复了自己，然后竖起双耳聆听屋外的动静。屋外，似乎跟所有的郊外一样宁静。虫鸣鸟语，风拂叶动，夏日的蝉鸣声，适时的给这份宁静增添了一丝躁动。 没有人声？ 这是黎小暖的第一认知。也就是说，这一会儿，绑她的人根本就不在附近。而这间破屋里，也只有她一人。难道，那些人费劲把她绑了来，就只是为了把她丢在这里自生自灭？ 不对，那个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呢？事情有些不对劲，或许应该说真是太糟糕了。黎小暖瞬间觉得自己就是个妥妥的白痴，什么也没问就跟个陌生人走，结果着了人家的道了吧。 这么想着，黎小暖意识到自己情况很危急。若不能趁那些人没出现之前脱身，她这一辈子就玩完了。她使劲挣着被反绑到身后的双手，想试试看能不能挣脱。 但她很快就后悔了。 黎小暖悲催的现，绑着她的绳子，跟整个磨盘连在了一起。而她手上的绳结，被她这么一通乱扯，已经又紧了几分 。如今她的两只手掌已经充血，正在你慢慢的失去知觉。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她的两只手就废了。该怎么办？ 黎小暖急死了，也懊恼极了。欲哭无泪，她绝望的看了看屋顶。心想：若是能有这么一个从天而降的英雄该多好，说不定她会死缠烂打，然后来个以身相许呢。 就在黎小暖心急如焚的时候，靖王也等她等得不耐烦了。他派人到新周村黎家问了问，得到的结果是黎小暖一大早就进了诚。 得知黎小暖一个上午也没走到医馆，黎家的人都急坏了。黎爹顾不上里正还在黎家跟他商讨关于种辣椒的事情，就急急出门找人去了。 苏氏一边抹泪，一边找上相熟的人家，让他们帮着一起找黎小暖的下落。老太太最是心急，她顾不上还在吃饭的小军，拉着他就去了村里有马车的人家雇车。她一路赶往另外几个儿子那里，让他们也一起出力找找黎小暖。 虽然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但黎家的人就是认定黎小暖已经出事了。若真要问他们凭什么这么肯定，那就只能说是血缘的微妙感应了。 回城里复命的人将事情上报了之后分析到：“王爷，属下认为黎姑娘这件事有蹊跷。因为属下回城的时候，特地一路打听了下。看城门的小役告诉我，黎姑娘今早确实进城了。不过，她被一个小丫头带走了。” 靖王沉吟片刻，下了命令：“你带几个手下亲自去找找。你记住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人应下，迅的出了医馆。他朝大街上打了几个手势后，便迅的消失在街角。 靖王阴沉着脸坐了一会，便让人把戚霁跟卫昱叫来。他们两人毕竟是这府城的地头蛇，说不定他们能快些找到黎小暖也说不定。 戚霁是最先来到靖王院子里的。一听说黎小暖好似出事了，就急慌慌的说要去找人。靖王问他怎么找。戚霁直接说让混混帮找。 戚霁走后，靖王又坐了一刻钟才等到卫昱。卫昱听说黎小暖出事，并没有像戚霁那样急着寻人，而是将事情的经过问了一遍。 之后，他才叫人去打听带走黎小暖的那丫头的事情，最好查到那丫头是谁家的。把人指派走，卫昱也沉着脸跟靖王干坐着。 “王爷，会不会是楚丰知道了些什么，因而朝黎小暖下手的？”卫昱试着分析。 靖王摇头：“楚丰那里我一直派人盯着。听说他这两天正让人收拾东西，看来应该是打算回京了。” “那么楚熏儿呢，你也派人盯着楚熏儿？”卫昱仍不释疑。 靖王仍点头：“他们一家子我都让人时刻盯着，就连楚霖我也没放过。” 卫昱不说话了，但他面上的表情有些怪异。两人相对无言，各有心思。半响，卫昱派出去的人才回来。 回来后，那人面色有些诡异的禀报：“王爷，公子，属下查到那丫头是群芳阁霓裳姑娘的小婢女。还有，霓裳姑娘前日就已经自赎出阁了，如今不知去向。“ 卫昱蹙眉想了想，问：“那霓裳可认识黎小暖，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那手下回答：“都已经是好几日前的事情了。那一日，公子也在医馆见过黎姑娘的。就是戚公子被一个姑娘缠住的那日，公子可还记得？” 卫昱缓缓点头，问：“难道那个绑了黎小暖的人，是那日缠着戚霁的姑娘？” 手下点头，说：“据属下所知，那日戚公子好像拉着黎姑娘当了挡箭牌，才把那姑娘打走的。” “戚霁那个混蛋！”闻言，卫昱恼怒的拍了一下茶几，震得茶几上茶杯里的茶都泼了出来。 知道是谁绑走了黎小暖，事情就好办多了。卫昱让人全力去搜寻霓裳主仆的下落，顺便打探城里的下三滥们的动静。当然啦，要重点关注群芳阁护院们的动向。 靖王在一边冷眼旁观，不表任何意见。但他看着卫昱愈黑沉的脸色，总是禁不住心里直乐。 “怎么？你在生霁小子的气？那家伙欠了风流债，还把火引到黎小暖身上，你看着很不爽对不对？” 卫昱看向有些幸灾乐祸的靖王，叹息着说到：“戚霁以前就那样，都已经伤到楚霖了。如今他还是死性不改，又连累了无辜。王爷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靖王意味莫名的点头，说到：“霁小子那样是挺烦人的，总去那些地方确实不太应该。你说我要不要直接把他绑回京城，跟我家小乖乖成亲呢？” 卫昱一本正经的回到：“嗯，王爷赶紧把人绑回去，省得那家伙再祸害了别人。” 两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直到戚霁急匆匆的跑回来。 第一二九章 找人 老太太先去的，是老四黎大功家。≧ 因为黎大功门路广些，认识的人也多。再加上，黎大功有些钱财，若是肯出些小钱，说不定会多些人帮着找黎小暖。 还好，老太太是在黎大功出门之前赶到了拉仁村。见老太太一副急慌慌的样子，黎大功赶紧上前，询问生什么事了。 “老四，你快想想办法找找小暖吧。她今日一早进城，到这一会都没见到她的人。你赶紧叫人帮忙找找，若是晚了，小暖肯定要出大事。”老太太连声吩咐着。 李氏在一边听着有些不以为意，说：“娘，小暖这么大一个人了，哪里就能走丢呢。说不定她这会子是在哪位朋友家乐着，给忘了时辰呢。” 老太太不满的看向李氏，面色冷冷的说到：“小暖是那种放着正事不干，专找人闲扯到忘了时辰的人吗？她今日进城，是要去医馆送东西的。你说说，她会不先去送东西，而是先找人闲磕牙去吗？” 黎大功也出言训斥李氏：“你以后少说话。不带脑就多听，别人说什么你照办就是了。赶紧进去拿些银两给我，我要上城里雇人找小暖去。” 老太太也催黎大功：“嗳，老四你赶紧的。小军我就先留在这跟着他娘了，我还得去你三哥跟你五弟家，让他们也去找找小暖。” 老太太说完，就想出门上马车离开。小军泪眼汪汪的跟上老太太，抓着她的衣袖哭到：“奶奶，你带小军一起去找姐姐。我要小暖姐姐，我要去找大姐姐。” 黎大功欣慰的抱起小军，温声安慰他：“小军啊，去找你大姐姐要走很远很久的路。你太小了，走不动。若是因为你，我们走得太慢，你大姐姐真出事了怎么办？所以啊，你就乖乖的待在家里，好好陪陪你姐姐，好吗？你姐姐也好久没见到你了呢，你想不想燕燕姐姐？” 小军咬着手指想了想，咽着泪水点头说到：“我想燕燕姐，我在家等爹跟奶奶。你们快去找大姐姐吧，不然大姐姐要让人给拐走了。” 黎大功苦笑着摇头，放下小军。小军眼巴巴看着老太太上车往左村而去，牵着黎大功的手进了自家的大门。进门后，黎大功问小军： “小军啊，你怎么知道你小暖姐姐要被人拐走了呢？” 小军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一本正经的答道：“是黑豆哥哥说的。他说是他爹告诉他的。说是这个世上坏人可多可多了，经常出来拐人。而且就拐孩子跟小姑娘。” 黎大功摸摸小军的小脑袋，又一把抱起他，父子俩一起进了堂屋。过了好一会，李氏才从里屋走出来，不情不愿的将一个荷包递给黎大功。黎大功接过荷包打开看了看，满意的踹到胸口，走了。 小军追到门口，朝疾步离去的黎大功叫道：“爹，你可一定要把大姐姐找回来啊。” 黎大功头也不回，大声答到：“知道了。小军乖，赶紧进屋去等。” 老太太被马车颠得全身骨头都快要散架的时候，终于赶到了左村。老五黎大立这几日因为要给庄稼施肥，就没进城里干活。突然见老娘上门来，他也奇怪得很。 “娘，你怎么来啦？大哥家里出事了吗？出了什么事？”黎大立一连声问到。 老太太扶着黎大立的手臂站着揉了一会子腰，才有气无力的说到：“是小暖出事了。她一早上就出了门，但医馆的人来说没见到她。你赶紧去找找她去。” 黎大立先是眉头一皱。不知想到了什么，便紧张的朝屋里喊道：“小陈，你赶紧上你娘家把小正带回来。现在人贩子多，别让你娘抱着小正到处走动。赶紧的。” 陈氏着急忙慌的从屋里跑出来，脸上还带着竹席压出来的印子：“怎么啦，怎么啦？小正怎么啦？人贩子在哪里？” 黎大立见陈氏一副才睡醒的样子，气得一脚踹了过去：“就知道偷懒，连孩子也不愿带。你赶紧去岳母家把小正抱回来，以后没事别带着他到处走动。小暖不见了，说不定是让人贩子给拐了。我要去找找她去。你接了小正回来，就乖乖呆在家里，知道了没？” 一听说黎小暖不见了，陈氏的声音立刻变得尖利：“什么，小暖被人贩子给拐了？那可怎么办？他爹，你快去找找。要不然以后小正出门，别人都笑话他有个被人贩子拐走的大姐姐怎么办。” 老太太一巴掌扇过去，骂道：“现在是担心这件事的时候吗？你这个没心烂肺的东西。我当初真是瞎了眼，让老五娶了你。老五，你赶紧找小暖去。你四哥刚刚也进城了，你找他去。” 黎大立瞪了捂着脸的陈氏一眼，忽略她那可怜巴巴的眼神，转身回屋取了全部银两，就急匆匆的往城里赶去。 老太太恨恨的看了陈氏一眼，交代到：“你赶紧去把小正抱回来好生看着。若是把小正弄丢了，你也别活着了。” 说完，老太太便爬上马车，往老三黎大建家去。 不巧的是，黎大立前日跟人进山还没有回来。毛氏听说黎小暖不见了，就抱着小娴一直哭。她让老太太先等她一会，便跑回娘家找她兄弟帮忙去了。 不一会，毛氏的两个兄长就都来了。他们安慰老太太，让她先别急，他们马上就上城里找人去。毛氏送走两位兄长之后，便擦了泪水，安慰一直板着脸不作声的老太太。 “娘，小暖是个福厚的，不会有事了。娘忘了，小暖可是落水后救回来的。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就等着小暖平安归来吧。” 老太太良久才叹息一声：“唉，也怪我当初太作。不然小暖也不会沾上那些事。我现在就担心，小暖是因为之前说的那件事办砸了，所以她被人给害了。” 毛氏不解的问：“小暖后来不是说那件事已经解决了吗？而且，她还说要带领我们一起家致富呢。怎么就······” 老太太失落的说到：“兴许是她怕我们担心，所以才编了谎话骗我们呢。” 毛氏却说：“不会的，当初小暖说事情解决了的时候，那脸上的兴奋跟欣慰可装不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三零章 怀疑 黎小暖才出事一个上午，各路人马就已经紧张得不行。黎爹拖着还没完全康复的身体，在城里到处找人问黎小暖的下落。随后赶到的周婶黄婶他们，也都不余遗力的投入到寻找的队伍当中。 事情好像闹得有些大，因为黎爹知道黎小暖出事的时候，里正刚好也在黎家。因此，里正也召集了一些人要来寻黎小暖。 又因为黎小暖之前提出的那个世外桃源的计划，所以，周村里有好些人都愿意响应里正的号召。不一会就集合了将近两百人。 浩浩荡荡的队伍进城，直把守门的小役们吓呆了。有那机灵的，就赶忙跑去府衙报告情况去了。 里正带的人里，有那经事多的，点子也多的，就建议大家分成四路，从不同的城门往外找去。里正一想可行，就将人分成五队。除了四城门的四队人马，他还留有一队在城里查找。 人手派出去后，里正就带着剩下的人分散在城里四处询问。当然了，这期间，他们成功的跟黎爹他们汇合了。也遇到了黎大功兄弟俩。 他们碰头后，又商量了一次，把人手又分了分，在各个城区仔细的查找。 县太爷接到守门的小役回报后，派了一队人马出去找里正，说是帮忙寻人。还说县太爷已经知晓此事，也在衙门立了案，称绝不轻饶了那绑人的人。 待靖王他们得知小暖的事，已经闹到整个府城皆知的时候，已是下午的申时。那时，靖王跟卫昱正在跟戚霁讨论，那个叫霓裳的红楼女子会躲在哪里。 “你惹来的麻烦，你就不能多了解一些？比如，那姑娘跟你说过的某个地方，或是她经常提到的一些地方。”卫昱阴着脸问戚霁。 戚霁一脸愧疚悔恨的看着卫昱，无奈的说到：“我也只是让她为我弹琴唱曲解闷，哪里会去留意她都说过些什么呀。现在，我就指望那些混子能寻到写线索。” 靖王伸指弹了弹桌面，沉声到：“我们先尽力去找找人。至于是不是那个叫霓裳的姑娘绑了黎小暖，我们现在也不能肯定。或许真是霓裳绑了黎小暖，但若是幕后另有其人呢？” 卫昱眉头的皱痕更深了些：“这正是我现在所担心的。毕竟，皇家的海船已经是整装待的状态。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很可能已经把目标投向了这里。他们会现黎小暖一点也不奇怪。” 戚霁一拳砸在几子上，将盘里的点心都震落在地：“那也怪我。若不是我当时拉着黎姑娘做戏，那些人也不能利用了霓裳。若真如你们两个所分析的那样，我想霓裳主仆应该也是凶多吉少了。” 靖王语气沉重的说到：“还不知道事情是不是已经严重到了这样的地步，咱先等等。” 卫昱也说：“派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我们是得等等看。若真如之前我们所说，这件事恐怕就麻烦了。” 街市上突然出现了这么多出来寻人的人，弄得满城人心惶惶。大家都凑到一起讨论，说人贩子又出现了。一时间，大街上便没有了孩子跟小姑娘的身影。大概都被家长叫回家，关了起来。 靖王他们派出去的人，就如石沉大海，直到日落时分都没有回来。于是他们也开始紧张了起来。卫昱原本淡定自若的神情也不复存在。 好在，戚霁的野路子好像有点作用。 “戚公子，我们刚刚看到群芳楼的三个护院，被一个小姑娘叫走了。而且是从后门偷偷走的。我们已经派有人跟着他们去了，你们要不要也派个人跟去看看？”一个三流子吊儿郎当的看向戚霁，那副欠揍的讨好模样，看得卫昱双手直痒痒。 戚霁正色问那人：“你们有看清楚那个小姑娘是谁了吗？” 那流子咂吧一下嘴，伸舌将点心屑舔进嘴里，说到：“当然认得啦。那小姑娘是以前群芳楼里一个专门烧水的小丫头。不过上个月就已经被人给买了去。买她的人好像是个外商，本来想买的好像是霓裳姑娘来着。” 卫昱一听到这，便说：“这就对了。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靖大夫，你就留在这等着，说不定一会那些人就回来了呢。” 靖王点头，示意他们可以走了。戚霁先卫昱一步，拉着那个流子出了医馆。卫昱无所谓的在后面跟着，但手上却不闲着。只见他所路过之处，很快就会有一些人消失在街面上。 太阳落山，黎小暖绝望的看着屋顶。双手充血到没有了知觉。她不敢再乱动。一个下午的时间，她已经想了无数个办法解开绳子。可是半点成效都没有。 她本想学愚公移山，用麦秸杆隔断绳子。但那实在是太难了，这破屋里的麦秸秆脆弱不堪。她好容易将杆子撕开，还没磨到绳子上几下，就断得连抓都抓不住了。 反倒是她的双手，不知道被割了几道口子。因为是被反绑在身后的，黎小暖不知道双手是不是伤得很严重。但她能感觉到血流了不少。至少她身后的衣裳沾血后的湿意，她是能感觉得到的。 被撑大的口腔，也已经酸痛到麻木，感觉整个下巴已经消失了，两颊更是冰冷得吓人。现在，黎小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胀痛得难受。 一整天没回去，家里人应该都很担心她的吧。不知道苏氏会不会哭，黎爹可能已经出来找她了。小阳今天回了牛山县，还不知道她出事。小刚很可能抱着小军，眼巴巴的在村口等她。 老太太现在应该气红了眼，站在门口骂她作，整天就会给家里找事。骂完骂之后，老太太又会去村子里，托人上城里找她。 只是黎小暖觉得自己已经回不去了。她如今都出现幻觉了。因为，她看到了人，不少的人。他们举着火把，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诡异的笑着。 “松开她的嘴，让她说话。”一个声音响起 那个将她骗来的小丫头踢了黎小暖一脚，才不情不愿的蹲下身帮她把嘴上的布条解开。布条被拿走，黎小暖试着动了动舌头，想将口中异物吐出去。但她没有成功，因为舌头麻了。 来人见黎小暖一副快要死去的样子，对身边那个带着兜帽的人说到：“人都快被你们折磨死了，还想卖高价啊？” 带兜帽的人转了转脑袋，看向那个丫头。那个丫头会意，直接拿出一把小匕，将黎小暖身上的绳子割开。 黎小暖先是以为那个丫头是想刺死自己，就狠狠的瞪向几人。待感觉到手脚一松的时候，她才知道人家那是在替她解绳子呢。 因为长时间以同一个姿势躺在地上，黎小暖就算是被解开了，也一时半会动不了。特别是突然恢复自由的四肢传来的麻痛，差点没让她晕死过去。(未完待续。) 第一三一章 卖了你 那小丫头见黎小暖半天缓不过劲来，就动手把她嘴里的破布扯出来。那些人就这么站着，好奇的看着黎小暖大张着嘴，久久都合不起来。 戴兜帽的人噗呲一声就笑了。黎小暖这才知道，那披着灰色斗篷，戴着兜帽的人是个女子。等四肢的麻劲过去，黎小暖忍者钻心的刺痛动了动手脚。 她费力的抬手将嘴巴合上，头部的神经刺痛得她眼泪直流。黎小暖感觉自己现在除了痛觉，脑子已经疼到不会思考了。 霓裳拉开一直幸灾乐祸的站在黎小暖面前看戏的小丫头，蹲下来冷冷的笑着问她：“怎么样，这待遇不错吧？这可是跟我们楼里的妈妈学的，保证能让人变得服服帖帖的。” 黎小暖转头，不想看霓裳那令人生厌的嘴脸。 霓裳不以为意，伸手扯住黎小暖的头，迫着黎小暖看向她，嘲讽的说到：“贱*人，之前不是跟我抢戚公子抢得挺欢的吗，现在怎么不出声啦？” 黎小暖白了霓裳一眼，看向她身后始终掩在暗处的兜帽女子。那女子注意到黎小暖的目光，不自觉的后退了一小步，还伸手拉了拉兜帽。 黎小暖便不再看那个兜帽女子。她动了动下巴，觉下巴能动了，嘴里也开始有唾液分泌。她咽了咽口水，试着声：“咳咳，你们想怎么样？” 这声音沙哑得不像话，虚浮飘渺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般。 在场的人，除了黎小暖，俱都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三个站在兜帽女子身边的汉子，忍不住往地上吐了几口唾沫，嘟囔着：“真是邪了门了。” 兜帽女子更往后躲了些，尽量让那三个男子把她的身形掩住。 黎小暖趁着那些人分伸的时候，使劲从地上坐起来。霓裳抓着黎小暖头的那只手，也被她带着向前，整个人几乎都要贴到黎小暖身上去了。 霓裳吓得赶紧放开抓住黎小暖的头，缩回手连连后退。黎小暖看着她的反应，嗤笑出声：“就这么点胆量，也敢把我抓来。怎么样，当了别人的狗腿子是不是底气很足呢？” 这一回，黎小暖的声音没那么渗人了。但听起来，还是让人不那么舒服就是了。 霓裳咽了咽口水，扯着身旁的丫头站起来。那丫头直到被霓裳扯住，才回过神来。她哇哇叫道：“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小姐，这个人的声音怎么跟死人一样呀？” 黎小暖听着更乐了，看着面前花容失色的主仆俩，讽刺道：“原来你们还能听见死人的声音啊？怎么样，那些死人夜里有没有去找你们聊天呀？” 小丫头闻言，也赶忙“呸呸呸”的往地上吐口水，不满的说到：“呸啊，你才听见死人的声音呢。你那声音跟死人的那么像，就算死人夜里要找人聊天，那也得找你。” 黎小暖费力的点头，说：“那倒是，死人可爱找我聊天了。其实，在你们身边，也有不少人在跟我说话呢。你们要不要听听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黎小暖的话，就如同一滴水掉进了沸腾的油锅里，将那些人都吓得四处乱窜。 带兜帽的女子，死死抓着身边的一个汉子，大声说到：“你们别上她的当了。她不过就是一个凡人，只是在骗你们呢。她若是有那本事，也不会被我们抓来了不是？”女子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黎小暖看着被自己制造出来的小混乱，觉得相当的满意。她的脑子现在已经可以运转了。看那些人的行径，应该是有备而来。她若是想全身而退，得费心想点办法才行。 “说吧，你们想干嘛？抓我来不是单为了看我的狼狈样吧，那有什么好看头呀。你们说说要拿我怎么办呗，也好让我当个明白鬼。不然，我夜里真有可能会去找你们聊天的哦。”黎小暖总觉得这里面有她不知道的某些事情。 好容易镇定下来的霓裳主仆再一次抱到了一起。霓裳逞能的说到：“我们想干什么你还用问吗？那当然是想卖了你呗。等你也变成跟我一样的人，看戚公子到时候还肯不肯多看你一眼。” 那小丫头也脆声道：“对，卖了你。把你卖到窑子里面去，让你每天都接客，接好多的客。” 小丫头的话一说完，他们主仆身后的汉子就都扬起猥琐的笑声。其中一个举着火把的汉子上前，仔细打量了一下黎小暖后，说： “我瞧这小娘皮姿色还不错，卖到窑子里可惜了些。不如在卖人之前，先让老子爽快爽快？” 另一个被兜帽女子抓着的汉子，也挣开女子的手，上前看了一眼，说到：“先得让她梳洗打扮一番，不然就她这副模样，老子还真下不去嘴。” 进门后一直没出声的另一个汉子直接把霓裳主仆推开，看着黎小暖肆意的笑道：“老子就喜欢这副模样的小娘子。要不哥几个让老子先来。等老子爽够了，再让她梳洗打扮去伺候哥几个？” 另外两个汉子直接把才放了豪言的汉子推搡开，回头望向带兜帽的女子，问到：“我们楼买了这女子，不会惹来大麻烦吧？我们楼可是小门面，惹不起大人物。” 兜帽女子沉吟片刻，点头说到：“没事，她不过是个平常的农家女子，身后没有什么靠山。再说了，你们楼里有那么多的调教手段，还能让她跑出来告你们不成？” 霓裳的小丫头硬气的说到：“就是啊，你们忘了琳儿了吗？她还是个富商家的嫡女呢。现在还不是规规矩矩的在楼里接客。” 霓裳横眉立目的呵斥小丫头：“你给我闭嘴。胡说些什么，那话也是你该说的？” 小丫头吐吐舌头，回身看向带兜帽的女子，说到：“姑娘，你说说这个人该怎么处置吧。她已经看见我跟小姐的样子了，不如我们把她弄瞎，再喂她喝点哑药什么的？” 兜帽女子冷哼一声，说到：“你们别再自作聪明了。要我说，赶紧把她弄走才是最紧要的。别说我不提醒你们，她的那些家人可是难缠得很。若真被他们找到这，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们。” 黎小暖静静的听着那些人对话，尽量维持面上的平静。但此刻她心中惊涛骇浪，无助得很。以她现在的情形，根本就没有办法逃走。但就这么死去，她又有些不甘。 此时此刻，黎小暖多么希望有这么个侠客，能从天而降。然后，用几个帅气的招式，就把面前的几人打得个落花流水。之后，她再出手把几个女的给绑了。他们俩一起将这些人扭送官府。 但愿望永远只是愿望，遥不可及。黎小暖还没来得及祈愿，那兜帽女子就叫道：“你们赶紧带上她，趁城门还没关快出城去。立刻，马上！”(未完待续。) 第一三二章 逃亡 汉子们听了那女子的话，没举火把的两人就要上前抓住黎小暖。≧ ≧ 黎小暖看着他们靠近，绝望到了极点。突然，她指着屋顶的一角，大声惊叫。 “啊~啊~啊啊啊···好可怕！那里有蛇，好大一条蛇。” 被黎小暖这么一搅合，两个汉子都停下了脚步，迟疑的的回头朝黎小暖指的那个角落望去。就在那一刻，黎小暖迅的捡起之前绑着她的绳子，朝同样回头望去的霓裳主仆扑过去。 兜帽女子本就心急，想让人尽快弄走黎小暖，因此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见大伙都朝她头上望去的时候，她也曾怀疑黎小暖说的是真的。但见黎小暖下一步动作的时候，她就知道黎小暖是在骗人。 “你们别相信她的鬼话，她是骗人的。霓裳，你小心身后。”兜帽女子大声叫道。 只是那些人根本就不听兜帽女子的话，仍旧诡异的看向她头上的屋顶。女子惊疑的看向几人，身后一阵寒。但她仍紧紧的盯着黎小暖，犹豫着要不要自己上前动手。 终于，黎小暖成功的把霓裳套住。趁她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一脚踹向她的膝盖，让霓裳整个人跪趴在地。霓裳趴倒之时，破屋里又响起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 “啊~蛇啊！你们快来帮我把它拿掉，快一点。啊~它咬了我。我被蛇咬了，你们快带我回城去找大夫，快一点。啊啊啊···”兜帽女子蜷缩在地，一条乌蛇攀在她的左肩上。 倒地后，女子的兜帽便滑落到脑后，露出一张陌生而精致的小脸。三个汉子见到这么可人的小姑娘，都有点看直了眼。小姑娘一副无助的样子，可怜兮兮的令人心疼。 那个粗犷的说不嫌弃黎小暖狼狈的汉子，直接就上手将女子肩上的蛇抓了下来，使劲往地上摔。其他两个汉子见状，也都纷纷上前将那条蛇踩死。 一时间，破屋里变得十分热闹，黎小暖趁乱将使劲挣扎的霓裳捆紧。然后把扑向她的小丫头一脚踹了开去。在火把明灭之时，寻了个没人注意到的角落，直接往外奔去。她现在脑袋空空，只有一个念头。 跑，她要赶紧跑，跑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躲一夜。等来找她的人寻来，她便得救了。她相信靖王他们不会放弃她的。 就在黎小暖跑出门之时，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的小丫头便大声的叫了起来：“你们快去追黎小暖，她跑了。快点，人跑了。” 闻声，汉子们看向瑟瑟抖，摊在地上的女子。女子只是害怕的哭泣，叫他们送她去医馆。粗犷的汉子干脆蹲下身，扒开女子的衣裳，看了看她肩头的伤口。也趁机在女子身上揩油。 女子大概真的被吓坏了，没有意识到汉子的行为有多可耻。另外两个汉子见状，也都蹲下来，借着看伤口的机会，趁机占便宜。 霓裳好容易在小丫头的帮助下松了绑，站起身就见到这样的画面。她便气急败坏的大声骂道：“你们这几个无耻之徒。现在都已经是什么时候了，还尽想着那龌龊事。黎小暖她人都跑了，你们再不去追，是想等她找人来抓我们吗？” 汉子们终于想起正事来，一个个讪讪的说到：“对对对，要去追人。赶紧去，立刻去，马上去。” 举火把的汉子对女子说到：“姑娘，那条咬你的，是条泥蛇，没有毒的。只是伤口会疼上几日，敷点药就好了。” 女子听了这话，才从地上爬起来，整理好衣裳之后，一人赏了那三个汉子一巴掌。那些汉子毕竟理亏，虽说气恼却没有回手。 在女子整理衣裳的时候，霓裳主仆早就提着灯笼往外追去了。霓裳的想法是，若找不到黎小暖，她便带着小丫头往山那边逃去。这一带是她小时候的地盘，她了解的得很。 她们只要翻过一道山梁，在猎户休息站歇一下脚。次日再循着东面往下走，就能到达临县贵县。到时候，她们就可以在那里租一辆马车，逃往别的地方。 在出门之前，霓裳早把所有的积蓄都带在了身上，以防万一。这两三年来，她哄骗讨好了不少富商之流，得了不少的银钱，足够她们主仆好好花销他个十年了。 为什么她会带着小丫头一起逃跑呢？ 原因也只有霓裳她自己知道了。 再说黎小暖成功逃出了门，就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一直往前冲，不辨方向是她最大的痛。她几次摔倒后又迅爬了起来，连疼痛的时间都没有。 因为是月末，根本就没有了月亮。黎小暖只能凭着稀疏微弱的星光，毫不停歇的奔跑着。当然，这样跑的后果，只能是一次比一次严重的栽倒。 黎小暖最后一次栽倒的地方是在一条溪流边上，她被滚动的石头带进了小溪里。好在小溪水不深，黎小暖扑腾几下就站了起来。看着才淹到腰处的溪水，黎小暖咬牙顺着溪流往下。直走了近两百米，她才上的对岸，往密林里逃去。 黎小暖才上岸不久，霓裳主仆也追到了小溪边。小丫头看着浑浊的溪水，说到：“小姐，刚刚我分明就听到有人落水的声音，肯定是那黎小暖。咱沿着小溪找找，肯定很快就能找到她。” 霓裳却拉住小丫头，冷静的说到：“单儿，咱们逃了吧，别再追了。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悬。咱若是继续追下去，说不定出事的就是咱俩了。” 小丫头单儿无限信任霓裳，点头说到：“嗯，单儿都听小姐的。小姐，出来的时候，我把咱所有的饰跟银两都带着呢，咱逃走也不怕饿肚子。”那是平时霓裳给小丫头的零花。 霓裳笑了，拉着单儿从溪水里趟到对岸，往密林里去了。等那三个汉子带着兜帽女子跌跌撞撞找到小溪边时，溪水已经恢复了平静。 兜帽女子气得又赏了离她最近的汉子一巴掌，骂道：“都是废物，我怎么就找了你们这样的人。还不赶紧给我想办法找人去？” 被打的汉子红着双眼看向复又戴上兜帽的女子，紧握双拳，咬牙切齿的说到：“姑娘，我劝你动手的时候多想想你现在的处境。人，我们会帮你找到，但是银钱我们要加倍。你若是不愿意，我们哥几个立马就走。”(未完待续。) 第一三三章 意外 兜帽女子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行径。 此刻，也只有她一人面对三个粗犷的汉子，若他们真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她是无力反抗的。 为此，她忍下怒气道歉：“对不起，各位大哥。是小女子错了。也是因为我太心急，所以脾气难免坏些。”说着，女子欠了欠身，从袖筒中抽出几张银票，递给被打的汉子，可怜兮兮的说到，“我只有这么些银子了，你们就看在我出的价高的份上，赶紧帮我找人吧。” 那汉子接过银票子数了数，向另外两人点了点头。他们这才举着火把在小溪周边侦查。才找了没多久，一个汉子叫道：“找到了，她们应该是从那里上的对岸。” 接了银子的汉子直接拉上女子，跟着另外两个汉子趟水过去，看着新鲜湿润的脚印，满意的说到：“看来霓裳那小贱*人跟上去了，咱们也赶紧去追。” 就这样，那几人循着霓裳主仆留下的痕迹追了去。等他们走远，四周没有了动静，黎小暖才从一丛茂密的灌木丛里爬了出来。她努力稳了稳心神，朝小溪下游一路狂奔。 此时此刻，一直坐在芙薇院等待回报的靖王也迎回了派出去的人。 “王爷，我们现城西郊有一股外来人，行迹相当可疑，就去查探了下。不幸的是我们被他们现了。我们用尽办法，直到天黑才摆脱了他们。”这是靖王派出去的人。 “王爷，我们在查访黎姑娘下落的时候，端了一个人贩子的老窝。但是没有现黎姑娘的下落。所以，我们逼问那些人贩子时，花去了不少功夫。”这是卫昱派出去的人。 靖王点头，给他的人下命令：“你带上足够的人手，去把那伙人给押了。拿我的符印，上哨所调人。”那人恭敬的领命而去。 靖王这才看向卫昱的人：“你说说你们审的那些人贩子，可有审出些什么现来？” 那人规规矩矩的答道：“那些人贩子说，曾有人找过他们，让他们帮着拐一个女子，而且出价奇高。只是那两日他们刚刚干了一个大票的，还没能收尾，就没立刻接单子。” 靖王从位子上坐正身子，问到：“那些人可有说出请他们拐人的是谁？拐的又是哪个？” 那人失望的摇头，说到：“没有。那些人贩子说，来人是个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的男子，听声音也听不出到体多大。倒是那人走路有些拐脚。因为他们没有接单，所以那人也没透露要拐的是谁。” 靖王遗憾的靠在了椅背上，低落的说到：“那你们继续去查寻吧。” 待人都走了，靖王才伸手揉揉疼的额际。他烦躁的起身转了几圈，才让人去找赵忘川来。 话说，卫昱跟戚霁在那个三流子的带领下，去到了一个郊外的小庄子上。在那里，一群混混堵在了一个破落的小院子外面。 那三流子挤开众人，将卫昱跟戚霁引进去后，才回身问堵着院子的人：“你们确定人都在里面？没有跟错人？” 将近三十个混混齐声回到：“绝对没有认错人，都在里面呢。他们刚刚想趁机溜走的，但被我们给挡回去了。” 卫昱这才将手上的扇子插进腰侧，抬脚踹开大门。那门应该也是很久没人修过了，卫昱一脚踹过去，差点没因用力过猛摔个大马趴。 戚霁见卫昱那有些滑稽的动作，也收起扇子，信步走进卫昱刚刚踢开的大门。卫昱摸摸鼻子，也跟了上去。一路遇到的门，几乎都被卫昱给踢坏了。 最后，他们是在屋里一个大水缸中，将那几个人给揪出来的。只是看到那几个人之后，卫昱他们就懵了。因为，事情好像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 被卫昱他们拎出来后，那一女三男立刻就跪在了卫昱等人的面前：“求各位千万别抓我们回群芳楼去，求你们了。”那女子哭泣着跪拜。 她身后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子也颤声说到：“求你们了，我们知道你们是大好人。我们只是为了找我们家小姐，才会混进群芳楼的。但后来我们现，我们家小姐被群芳楼转手给卖了。我们这才直接逃出了群芳阁，打算去临海县找我们家小姐的。” “就是这样的没错。我们家小姐可是正头的嫡女，却被心思歹毒的二夫人给卖了。我们在府里查了许久，才知道我们小姐被卖到了邕州府来。所以，各位好心的人，求你们别把我们抓回群芳阁去。”女子继续说着。 卫昱有些意外，因为他从来不知道，其中能有这么大的内情。戚霁把玩着扇子，好似在想些什么事情。卫昱见状，无奈的摇头。他朝外面喊道： “清云，你带上四五个人，跟这四人到临海县找人去。等找到人了，就跟他们一起送人回家。记住，一定要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回来。” 片刻之后，围观的人群中有四五个人悄无声息的走了。 卫昱见这事是个误会，顿觉无趣。他百无聊赖的走出小院，看向那些流子混混，问：“你们今日可有看到过两个年轻女子出现？就是一个村姑，一个小丫头。” 流子们相互看了看，眼神交流一阵后，有个人说到：“我只知道，今早有这么两位姑娘从北门出去了。但是那个小丫头在午前就回来了。” 戚霁一听，觉得有门，便问：“回来之后，那丫头去了哪里？” 那混子说到：“她去的暗巷的赌坊，然后一直也没出来过。” “暗巷赌坊，那不是二胡子的地盘嘛？走，咱俩会一会他去。”卫昱一听到暗巷赌坊四个字，就有些兴奋，拉了戚霁就走。 戚霁仍是有些沉默，才走了几步，便靠近卫昱的耳边，轻声说到：“让人去查群芳楼，我总觉得那里有些猫腻。那样的地方，端了也好，省得祸害更多的人。” 卫昱想想也是，便招来人，派了任务下去。之后，他们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朝传说中的暗巷赌坊去了。由于他们目标过大，因此一路上，又不断的增加了不少新的成员。 就这样，当卫昱他们终于站在暗巷赌坊外面的时候，整个府城都已经知道，这两位公子是在找一个叫黎小暖的村姑。(未完待续。) 第一三四章 打太极 赌坊里，各路人士正赌得昏天暗地。有几个已经欠了不少债务的人，被赌坊维护员强行拉出赌坊门口，暴打一顿后，让他们签下欠条后，才放了他们走。 这种场面，附近的居民早已司空见惯，所以连个出来看热闹的人都没有。那些打人的赌坊维护员，看到卫昱他们时，只是瞬间的失神。 等料理完那些赌鬼，其中一个小头子才过来问到：“卫二公子，戚公子，两位今日光临本坊，是想试试手气呢？还是想踢馆呢？” 卫昱不屑的说到：“就你们这样一个小坊子，也费得着本公子动手？” 那小头子低头哈腰的说到：“正是，正是。本坊确实规模不大。但若两位公子想碰碰运气，本坊还是能奉陪一二的。”那脸上是一副无害的笑容。 但卫昱二人却听出了他话中的挑衅。戚霁上前一步，不着痕迹的用折扇敲了那人一下。那人哎哟一声蹲下身子，抱着抽搐的左手，痛苦得扭曲了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小头子身后的小喽啰们见状，便想上前扶起他。但卫昱大马金刀往前一站，气势一放，那些人就都认怂了。不是他们抢不过卫昱跟戚霁，实在是这两尊佛难伺候。 听说这两位公子以前也曾来踢过馆。那时还闹到惊动了知府大人。最后知府大人叫来两人的家长，才算把这两尊佛给劝了回去。 如今这两人再来这里，而且已经全然不是当年的少不更事。所以，那些本就一直呆在赌坊的老人就犹豫了。一个精明点的，直接就往赌坊里面跑，直接找负责人二胡子去了。 那小头子痛了一会子，才恢复了过来。待他站起来时，早已没有了刚刚跟卫昱他们讲话时的轻慢与敷衍。 “两位祖宗，算小爷说错话了成不？小爷认错了，请两位祖宗饶了小爷一回吧？” 卫昱往地上呸了一口，嚣张的问：“谁是小爷呢？嗯~在本公子面前，你说谁是小爷哪？没个眼力劲，不知道那二胡子看重你些什么，这么些年还留着你。” 戚霁嗤笑一声说到：“可不是看重他是位爷嘛。你看看他这副粗犷的样子，一副门神的长相，留着既能镇坊，又能当爷。” 卫昱这时也听出味来了，便也笑了起来：“可不是嘛。二胡子那厮确实白净可人，说不定还真是好这一口的。” 那小头子在一边听得冷汗淋漓，禁不住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然后才赔笑说到：“两位祖宗，小人知错了还不成吗。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小人给你们跪下磕头嘞。两位祖宗千万可别再说刚才那话了行不？” 说着，那小头子当真给卫昱他们跪下，狠狠磕了几个响头。戚霁看得相当满意，见卫昱无动于衷，便伸脚踢了踢那小头子，说到： “赶紧起来，你这样分明是想让别人说我们欺负你呢。我们如此识规知礼，断不能背这个黑锅。你差不多就得了，快给本公子麻溜的起来。” 戚霁的话才落下，赌坊门内就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是两位小友前来造访呀，本坊还真是蓬荜生辉了。两位快请进，我已命人备好茶点，咱进里面聊聊去啊。” 随着话声落下，一个白净胖乎的中年男子从坊里大跨步出来。那男子唇上，留了两撇小胡子，正随着他脸上的肥肉，有节奏的一颤一颤着。 见到笑得跟尊弥勒佛似的二胡子，卫昱跟戚霁相视一笑，便在他的相请之下踏进了赌坊。进了赌坊的后院，戚霁便不着痕迹的打量四周。 待他见到掩在一丛生长茂盛的海桐后面，那一道若隐若现的小矮门的时候，便觉得他们已经来晚了。 坐下后，卫昱单刀直入：“我听说群芳楼霓裳姑娘的小丫头今天午后来过你这里，如今她人在哪？” 二胡子捻着胡子思考了一会儿，才答道：“是有这么一个小姑娘来过。不过，她是来找人的。而且，她也仅仅在我们赌坊停留了一刻钟。之后她便跟着她要找的那个人走了。” 卫昱不信的问到：“走了？从哪里走的。“ 二胡子一脸无奈的说到：“我这院子里有个小角门，直接通到巷子后面的邕河岸边。他们应该是打那离开了呗。” 卫昱看向戚霁，戚霁便朝他点头。两人默契的起身，说到：“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打扰胡爷做营生了，告辞。” 二胡子立马站起来，诚惶诚恐的说到：“不打扰不打扰。二位慢走，欢迎有空常来啊。就算二位不来寻乐子，就是来陪我二胡子喝喝小茶也是可以的。” 戚霁忍不住又噗呲一声笑出来：“多些二爷真诚相邀了。只是我们二人皆不是那爷，就不必常来你这里啦。你有时间，不如多关照关照你的那些打手吧。尤其是那个仇四。” 仇四就是之前，在赌坊门口的小头子。 闻言，二胡子赶紧伸手擦了擦根本就不存在的虚汗，连声道：“误会，误会，那都是误会。两位公子可千万别当真，二胡子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也不好那一口的。” 卫昱跟戚霁相视哈哈大笑，在二胡子的陪同之下，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又从赌坊里出来了。就在二人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那二胡子又说了这么一句话。 “我依稀听那小姑娘说过什么，‘五通寺后面的青山南麓小破屋’之类的，不知道对两位有没有点帮助。” 这一句话，直接点亮了卫昱跟戚霁的双眼。他们笑着谢过二胡子，带着急切从容的离去。看着离去的两人的背影，二胡子伸出白胖的爪子，使劲的拍着他那比女人还要汹涌的心口。看得那些还没离去的流子们哈哈大笑。 被笑得有些气恼，二胡子便翘着胡子骂道：“小兔崽子们，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当心爷我一恼火，以后再不让你们上门来。” 那些人见二胡子真有点生气，便使出浑身解数讨好他。二胡子这才满意的拂袖进了赌坊。 卫昱他们出了暗巷之后，默契的直接上了马车，直奔五通寺而去。(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章 人情冷暖 卫昱他们是在日落时分出的城门，直奔五通寺而去的。? 要看 书这个五通寺，百分之八十都在城墙外，但却被称为城内的寺庙。只因其圈起来的青山，有绝大部分在城墙之内。 但若要去五通寺，只能出了南城门，从新周村外边的官道上渡桥，才能到达。而青山的南麓，不巧就是被圈在五通寺处于城墙里的那一面。 那里有一扇可以通向城内的禁门，但常年都锁着，只有月末两天是开着的。不巧的是，今日正是本月最后一天。卫昱他们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那些绑了黎小暖的人会趁着寺院的门没关之前，将黎小暖带走。 毕竟，五通寺的院门，相当于邕州府的第五道城门。五通寺也因此而得名。 就在卫昱他们快马加鞭的赶往五通寺的时候，黎爹他们也问到了不少的线索。其中，他们从一个马车车夫那里了解到： 今日早晨，确实有两个小姑娘抱着她们的姐姐，说是生病了，要去五通寺求医。而且那位车夫还好心的把她们一直送到了五通寺门口。在那里，有两个男子接应了她们。 黎爹问清楚了生病的女子的面容，跟她的穿着打扮之后，便一口咬定那就是黎小暖。??? ?? ?? 要看?书 他急哄哄的就要去五通寺找人。跟他在一起的里正劝他： “小暖爹，我看你这身体应该是吃不消了。你不如先回去告诉小暖娘他们，就说我们已经找到点线索了，正在去寻人呢。这样即让她们放点心，你也能休息休息。不然你再倒下了，小暖娘他们怎么办？” 黎大功跟黎大立也劝黎爹：“大哥，有我们兄弟俩在，你还不放心么。你就先回去歇息吧，我看小暖今晚一准能找到。你先回去告诉娘他们这个好消息，免得他们急坏了都。” 毛氏的两个哥哥也劝：“亲家大伯，不是我们说你。你说你这身体不好，若是勉强找到了小暖，但你自己却倒了。你让小暖怎么想？到时候她可不得伤心。你忘了之前为给你看病，她差点就被人给害啦？”他们指的是谣言事件。 黎爹这才意识到，当初黎小暖为了寻医替他治病，至今还麻烦缠身。于是他也不逞强了，答应回去休息。只是临回去的时候他交代： “你们找到小暖后，不管她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将她好好的带回来。??? ? ?若她真被人害了，你们就跟她说我们一家子都不嫌弃她，不会在意她的那些事。让她安心的回来，我们会尽心养她一辈子。” 黎爹说这话的时候，眼眶是红的，声音是哽咽的。里正他们听了动容，便向他保证，一定将黎小暖安全的带回来。得到承诺，黎爹才带着七分担忧，三分不安回了村。 新周村村口的大榕树下，小刚死死的抱着他的两只大山龟，泪眼汪汪的望向村外的官道。苏氏失魂落魄的坐在小刚的身边，不时擦擦泪水。 眼看夜幕已经笼罩了整片大地，小刚终于低泣出声，苏氏便一把将他揽了过来，一遍一遍的顺着他的背脊。母子俩就这样坐在夜色中，默默的哭泣着。 小阳打着火把回到村口，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情形。 “娘，小刚，发生什么事啦？”他真不敢相信，他只不过回牛山县给姑姑一家子，送点辣椒种子，家里就出事了。 苏氏泪眼蒙蒙的看向举着火把的小阳，问他：“小阳，你怎么回来啦？你姐姐不见了，被人给抓走了。你爹跟你几个叔叔他们正在外边找她呢。” 苏氏就好似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依赖着小阳。小刚也好似见到了主心骨，哭着问：“哥，姐姐不会出事的对不对？她会回来的吧？” 小阳甫一听到黎小暖被人抓走的消息，脑子里的某一根弦霎那就断了。他呆呆站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小刚的哭声把他给惊醒。 小阳这时才意识到，他如今是这个家的长男，是母亲跟弟弟的靠山。而他，现在除了安慰母亲跟弟弟，还得担起长子的责任。他要去找回他的姐姐，一定要找回来。 小阳上前拉起苏氏跟小刚，对他们说：“娘，小刚，咱先回家吧。天太黑，你们留在这不安全。我们先回家，等我吃点东西再去找姐姐。” 苏氏攀着小阳的胳膊，觉得心中终于有了着落。小刚抱着山龟站在小阳另一边，伸手拉住小阳那没有举着火把的手。母子三人就在昏黄的火光之中，回到了那个农家小院。 今晚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黎家小院里人声阵阵，灯火通明。小阳他们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周太婆在劝老太太：“我说你这性子也拗。小暖她若是在家，准得被你气死不可。赶紧吃几口粥吧，省得小暖回来了，你却躺床上去了。” “是啊，你想想你家老大那身体，若也跟你一样垮了。等小暖回来之后，她又得为你们四处奔走寻医了。”这是鱼婆婆的声音。 除此之外，屋内还有不少的村中老人。其中，里正的老娘就在。看见小阳他们进屋，便赶紧招呼他们到桌边坐，让先吃点东西。桌上的东西，可都是里正的媳妇做的，看起来还不错。 苏氏惴惴不安的坐到桌边，一一跟那些人问候了一声吗，不好意思的道了谢。那些人都劝她别想太多，好好吃饭，保重身体最要紧。 看着满满一屋子的人，黎家的人第一次感受到，这个村子原来是如此的温暖。小刚被里正媳妇带去洗了手脸，回来后也坐在桌边，看着苏氏跟老太太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小阳伸手摸了摸小刚的脑袋，开口说到：“小阳先在此谢谢各位奶奶婶婶们了。等我把姐姐找回来，一定亲自上门拜谢。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我得先吃饱，才好出门去找姐姐。” 那些个人都悄悄的抹泪，劝小阳他们多吃点。小阳虽味同嚼蜡，但他勉强自己吃了整整两碗的米饭，跟一碗炖鸡汤。他也劝老太太他们多吃。见他们或多或少也吃了些东西，他便满意的准备出门找人去了。 就在小阳准备出门的东西的时候，黎爹终于回到了家。看着黎爹疲惫而隐忍的表情，黎家的人就知道黎爹的身体不行了，得休息。(未完待续。) 第一三六章 找到了 黎爹看到小阳也很意外，在休息了好一会之后，才问小阳：“你怎么赶回来啦？这么远的路，你这么赶不累吗？” 小阳叹息着回答：“爹，我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啦，就是觉得心里慌慌的。? ?所以，才把种子送到姑姑家里，我就赶回来了。不过，我路上搭了一趟进城的马车，不算累。” 黎爹看着小阳面色还好，没有什么疲累的神情，就相信了他。苏氏欣慰的看着小阳，说：“果真是血缘至亲。你应该是感应到你姐姐出事了，这才急着赶回来的。” 小阳点头，说：“是啊，幸好我赶回来了。爹，你刚刚说查到姐姐被带去了五通寺对不对？那我现在就去那里找她去。” 黎爹打起精神，跟小阳细说了一下打听到的关于黎小暖的情况，交代他：“你叔叔们跟里正他们也都去了五通寺，你到那里跟他们汇合后再找。大晚上的，人多些也安全。” 小阳认真应下，在苏氏的百般嘱咐下，背起他准备好的小背筐，就要出门。临出门的时候，一直板着脸沉默着的老太太却拉着他交代： “不论发生什么事，你只管把你姐姐好生的带回来。?咱们家不怕她的那点破事。只要人还活着就好，咱家不嫌弃她。你们兄弟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也都不能对你们姐姐不好，知道了吗？” 小阳异常坚定的点头应到：“奶奶放心。不管姐姐以后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待她好的。我对天起誓。” 小刚也抽抽搭搭的说到：“我也对姐姐好。我以后就跟姐姐生活在一起，我来照顾她。谁若是敢欺负我姐姐，我就跟他们拼命了。” 里正媳妇心疼的摸了摸小刚的脑袋，对这严肃的一家子说到：“你们也别想那么多。要我说啊，小暖她福大命大，肯定不会有事的。” 周太婆也劝道：“可不是。小暖可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后福大着呢。你们也真是的，还没弄清楚事情真相，就在这里相互吓唬啦。” 鱼婆婆拍拍老太太的背膀，说：“我相信小暖不会有事的，你们先别急着说那些话。好了，小阳你赶紧找你姐姐去。这么晚了，她要是逃了出来，也肯定害怕。你早一点找到她，她也好受些。” 被人这么一劝，老太太才现出她的担忧跟无奈，催小赶快去。?? 小刚依旧泪眼汪汪的追到院门口，看着小阳一个人打着火把离去的背影。 再说黎小暖，落水后就弄丢了她的两只布鞋。如今一路的奔跑，双脚早已经伤痕累累。但为了不再落入那些人的魔掌之中，她已经无暇顾及那些伤痛了。 虽说黎小暖的方向感完全没用，但她的直觉有时候还是很准的。不知道跑了多久，总之在黎小暖的肺部就快要爆炸的时候，她终于看见了前面的点点亮光。 有亮光就说明有人家，有人家也就代表黎小暖会获救。所以，黎小暖拼着最后一丝尚存的意识，朝光亮之源奔去。现如今，她已经无法去思考，等在亮光处的，会不会是那些坏家伙的同伴了。 就在黎小暖离亮处越来越近的时候，她突然一脚踩空，掉进了一个坑里。那坑不深，坑口完美的被乱草覆盖着。若是黎小暖能站起来，她肯定就会发现那坑还没高到她的大腿根处。 可惜黎小暖摔下去后，一直憋着的那口气就泄了。此刻，她就是想动动眼珠子，都觉得相当费力。她的胸口，真的已经快炸开了，火辣辣的痛。除了粗声的喘着气，黎小暖就再也做不了什么了。 但黎小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以免错过了来找她的人，会葬身在这黑暗的坑底。虽然她已经很刻意的让自己保有意识，但她还是错过了卫昱跟戚霁他们。 因为那两人带着专业的人手，轻手轻脚的沿着她刚刚飞奔而下的路，径直朝那间小破屋去了。疲累了一天的黎小暖，即使保持着高度的精神紧张，还是与第一拨来找她的人错身而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黎小暖开始有点迷迷糊糊的时候，她突然被一阵脚步声惊醒。伴随着脚步声而来的，是男子气急败坏的骂声： “该死的小娘皮，说什么那是一个普通的村姑。这回可害死咱哥几个咯。那些人那样厉害，咱若是被抓了准活不了。” 另一个喘嗤嗤的那男子，也吭哧吭哧的骂到：“就是，咱得赶紧回去报个信，让楼里的人都赶紧躲躲。也不知道遇上了哪路活阎王，一上来就直接下杀手，吓死个人了。” 最先开口的那个人回到：“当初我就不愿意接下这个单子。没想到我还···哎哟，摔死个人咯。” 随着惊呼声起，黎小暖的双脚就被一个重物砸中。还好她事先调整了一下身子，蜷缩在了角落里。只是她的双脚本来就伤痛难忍。再被突然这么一砸，黎小暖终究还是忍不住闷哼出声。 好在摔下坑的男子自己也紧张害怕，大概真被人追急了。他没在意黎小暖那微弱的呻吟声，迅速的手脚并用爬上起来，冲前面丢下他自己跑掉的伙伴骂道： “该死的家伙，别让我追上你，否则老子先弄死你。没义气的家伙。” 脚步声又走远了，黎小暖这才敢大口的呼吸。她忍住各种不适跟伤痛，诅咒着老天。都说女主光环是穿越人士的保护伞，但她自穿越以来，就一直没被那把伞遮一下。 越想越气，越想越伤心，黎小暖终于再也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也或许是老天愧疚了，所以，在她开始豁出去哭泣的时候，有三个人刚好经过她的坑洞上方。 听到黎小暖的声音，那三人警惕的四处查探了一下，最后都趴在了黎小暖的坑洞边。他们扒开洞口的杂草往里看。但夜色不给力，即使他们的夜视功力不错，但也看不见坑里那一团是什么东西。 三个人对视了一阵，其中一个人无奈的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往洞里一照。待看清那个被汗水泪水弄得脏兮兮的脸蛋时，那人忍不住高兴的大叫： “可算找到人了。”(未完待续。) 第一三七章 获救 黎小暖正哭得起劲，突然眼前?? 她挣开泪水迷蒙的双眼，往上看了看。但由于她处在光源前面，很难看清洞口上方的人是谁。 等她听到那一声叫了之后，才试探的问：“赵家哥哥，是你吗？”她的声音微弱无力，比起在破屋里的时候，更显飘渺。 赵忘川一听黎小暖的声音，就知道她此刻非常的不好。他将夜明珠交给旁边的人，亲自下到坑里，把黎小暖抱出来。黎小暖这一阵子，本来就没长多少肉。 赵忘川跳上地面的时候，就问了：“小暖妹妹，你家没饭吃的吗？” 被抱出坑口那一刻，黎小暖终于真切的意识到自己得救了。她绷紧的神经被放松了下来，整个人瞬间就累得迷迷糊糊的。听了赵忘川玩笑似的问话，便呓语一般的回到： “确实有好几年吃不上饭。” 赵忘川看着怀里的黎小暖精神不振的样子，有点心疼。他将黎小暖打横抱好，对另外两个人说：“咱们先回去，剩下的事情，自有人会处理。” 说完，赵忘川便率先往山下走去。留在原地的两人面面相觑，也相继跟上。 他们才走没多远，就遇上了结伴上山的里正他们。?当然啦，小阳也是在其中的。之前里正他们一直被拦在山脚下，直到赵忘川出现，他们才被允许上山来的。 小阳就是在里正他们准备上山的时候，赶到了五通寺。那时，赵忘川的人，正压着两个汉子下山，被他撞了个正着。小阳了解了一下，得知这两人是从山上慌慌张张跑下来，才会被抓住的。 聪明如小阳，马上就猜到了眼前的人，正是参与绑架自己姐姐的元凶之二。他忍不下喷薄而出的怒气，上前使劲全力给了他们每人一脚。 那两人也是怂蛋。被踢倒后，他们赶紧起来跪着，跟竹筒倒豆子一样，将事情交代了个一干二净。得知黎小暖自己想办法跑掉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但一想到黎小暖一个弱女子，大晚上的在这山里转悠，实在危险得很。里正他们在小阳的带领下，便急慌慌的上山寻人去了。 得知已经有人正在四处捉拿那些可恶的坏蛋，小阳他们便放心的一路叫喊着黎小暖的名字。正因为这样，黎小暖在即将睡过去之际，终于清醒了过来。 她挣扎着从赵忘川的怀里下来，忍者双脚钻心的痛弱弱的回到：“小阳，四叔，五叔，我在这呢？” 赵忘川听着黎小暖那微弱得几乎能忽略过去的声音，无奈而又心疼的笑了笑。?? 他扶着黎小暖站好，大声叫道：“小阳，黎叔叔，小暖在这呢。” 听到赵忘川的叫声，小阳他们快速的朝声源跑来。见到黎小暖羸弱的站在那里那一刻，小阳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一把抱住黎小暖，哽咽着问到：“姐，还好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快让我看看，你哪里受伤啦？” 说着，小阳放开黎小暖，借着黎大功他们火把的亮光，把黎小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待见到黎小暖双手跟双脚实在是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后，他便气得骂道： “那些个狗崽子，千万别落到我手里了。否则，我砍了他们的手脚剁碎了喂狗。” 小阳的话声才落，卫昱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好，我就满足你这个愿望。这三个人，加上之前跑掉的两个，你随便砍了他们的手脚。至于喂狗还是喂什么，都由你自己决定。” 听说只有三人，加上前面的两人才是五人，黎小暖便疑惑的看向卫昱：“卫二公子，我记得明明是六个人的。你们漏抓了一个？” 卫昱有些闪躲的迎向黎小暖的目光，诺诺不语。戚霁冷哼一声从他身边走过，来到黎小暖身边打量了她一眼，说到：“精神还不错，手脚应该都是皮外伤。没事，赶紧回医馆洗洗，上了药包扎一下，过一阵子就好了。” 小阳谢过戚霁，俯身放下小背筐，拿出一块小毛毯给黎小暖披上。之后才让黎小暖趴在他背上，他背着她往山下走去。戚霁看也没看被冷落的卫昱一眼，便跟了上去。赵忘川了然的拍了拍卫昱的肩膀，笑着追上了戚霁。 黎小暖趴在小阳背上，想着刚刚卫昱的反应。到现在，她若还不猜不到那个让霓裳主仆绑架她的幕后黑手是谁，她就是个大傻蛋。 能让卫昱避忌，无条件维护的，且又是跟黎小暖有仇的，大概就只有那么一个人了。如今想来，卫昱的确是不值得深交的。就算还得跟他合作，那也只能公式化。 五通寺大殿前的广场上，全都是来寻找黎小暖的人，那里面，新周村的人尤其多。既然黎小暖找到了，元凶也被抓了。再者，黎小暖也没出事，里正便当场遣散了人员，让他们各自家去。 小阳承诺，说后日定然会在城里的迎客来宴请大家，感谢大家的诚心帮忙。那些人见黎小暖当真没事，也都开起了玩笑，说让小阳多准备的好酒好肉。 周婶跟黄婶两人却不急着回家。她们跟着小阳一起陪着黎小暖去了医馆。一通忙碌后，黎小暖穿上了斐霏的新衣，踏实的睡了过去。 就是小刚将黎小暖抱上马车的时候，她都没醒来。卫昱站在医馆大门处，看着黎小暖的马车往城外驶去，一股无力感蔓延开来。 赵忘川从靖王那出来，就看到卫昱叹气的样子。他笑着锤了卫昱的胸膛一下，问：“表哥，你又一次对不起小暖妹妹了呢。以我对她的了解，她以后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远离你。” 卫昱苦着脸横了赵忘川一眼，没好气的说：“先别说我。我看黎小暖那人，也是不愿搭理你的，省得麻烦缠身。” 赵忘川没有反驳，而是深表同意的说到：“是那样的没错。小暖妹妹她如今在村里都少走动了。就算是出了门，远远看到我也绕道走。我还真怀念她小的时候。那时她整天缠着我的样子，瞧着可顺眼了。” 卫昱冷哼一声，板着连说到：“辰表弟，表兄家里还有要事得处理，就不送你了。表兄先回府去了。” 看着突然变脸走人的卫昱，赵忘川对出来相送的戚霁耸耸肩，无奈的说到：“我表哥那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还跟小时候一模一样，说翻脸就翻脸。”(未完待续。) 第一三八章 熟人 黎小暖被找回来了，而且是安全的回来了。? 要看 书让一直关注这件事的人们都松了一口气。老太太在黎小暖被抱进房里安顿好后，才终于红了眼眶。 之前她一直都板着脸，气哼哼的数落黎小暖的不是，不过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罢了。如今黎小暖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老太太心里头得了安慰，就有点伤怀。 五叔黎大立一直都是最关心老太太的，见她精神疲惫，就扶她回房休息去。老太太拉着黎大立，问清楚了黎小暖被救回来的经过，陷入了沉思。 黎大立劝老太太躺下去后，便掩了她的房门出去。黎爹休息了好一会，觉得身体没那么难受了，便起来跟黎大功他们了解黎小暖的事情。 “大哥，小暖没事。她聪明着呢，自己寻了机会逃跑了。只是跑得太急，摔伤了，鞋子也掉了。所以，她双脚伤得严重些。不过也都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黎大功说。 “那些绑她的人也被抓了。县太爷说要按律法处置，所以人都交给了衙门。只是咱小暖到时候得上堂指征他们。”黎大立也说。 黎爹听后，欣慰的点头，他嘴上感谢到：“老四，老五，谢谢你们今天能来帮大哥。? ?? ? 说真的，今天见到你们的时候，我心里非常高兴。” 黎大功兄弟俩尴尬的说到：“大哥，你这话就见外了。我们都知道之前办了错事。如今，咱正如小暖说的那样，是团结的一家子。咱互相帮忙还不是应该的？” 心结被解开，疏远了好几年的兄弟，一下子就恢复了以前的亲密。几人敞开大聊到后半夜，直到黎爹困得趴在了桌上才去睡的觉。 第二天，黎小暖是被饿醒的。她最后一顿饭，是昨日的早饭。而且还是稀饭，一碗没有加料的稀饭。所以，在医馆里，其实她就很想吃点东西了。但她实在是太累了，没挺住就睡了过去。 一醒过来，黎小暖才觉得浑身酸痛。胸腔也辣痛辣痛的，大概是因为她跑伤了肺。她现在多么庆幸没有把自己跑死，要不然就得不偿失了。 苏氏一直都陪在黎小暖的房内。因此，黎小暖醒来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见黎小暖懒懒的动了动身子，半睁着眼一副不想起床的样子，苏氏忍不住笑着问： “要起来了吗？要不要娘帮你？” 黎小暖这才睁大眼睛，笑着跟苏氏说：“娘，我饿了。?要?看书 ”她这一说话，牵动了肺部，疼得她直流眼泪。 苏氏紧张的问她：“怎么啦，那里疼？” 黎小暖见苏氏叉着两只手，想碰她又不敢碰她的样子，感动得笑了。只是眼角随着笑容扬起时，有湿意滑落。 “娘，我没事。就是昨天跑得急些，胸口有些疼。现在没事了，说多了话，活动开了就好了。” 苏氏见了黎小暖当真没事，才放下心来。在黎小暖的要求下，苏氏把她扶起来靠坐在床头。之后帮她洗漱好，才出去取粥。 由着苏氏喂了一大碗的小米鸡粥，黎小暖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的双手发呆。昨晚去到医馆的时候，她身上的作物图册就已经毁的不成样子了。 但以她现在的情况，想再画出新的册子，恐怕得半个月之后了。那时，皇家的海船已经出海，图册要来也没什么意义了。靖王当时是相当失望的。 然而此时，靖王也在翻看黎小暖那被浸湿的图册。值得庆幸的是，除了最外面几页是被浸得面目全非之外，里面的好多图字，都依然清晰可辨。他赶紧让人将那些没有被毁掉的，都誊抄了下来。 好在，皇家的馆藏里，就有前面几页所提到的玉米跟番薯的资料。只是，黎小暖最后的几页，所介绍一种叫作橡胶树的树，已经毁得什么也看不见了。 等待誊抄的时候，靖王亲自去看了那些被羁押的可疑人员。他这一去，还真有些发现。因为那些人中，有他的老熟人。 “钱将军，你们怎么到这来啦？”靖王吃惊的问到。 被称为钱将军的人，坐在地上，抬头看了靖王一眼后，淡淡的说到：“我是奉了圣上之命，前来迎接露贵妃跟二皇子回宫的。” 这话，让靖王感到十分惊讶。毕竟，他们才找到卫露母子不久，根本就没往外说过。而钱将军一行人，似乎已经在城郊扎寨两天了。 这么看来，就只有一种解释了。他身边的人里，有皇帝的内线。 但靖王混不在意。因为身边有了皇帝的眼线，他行事便无需过多的顾忌。毕竟，被帝王怀疑的皇家子弟不在少数。若是一不留神，做了点什么出格的事情，说不定就会被帝王当成异己，除之而后快。 如今，得知自己身边就有帝王的眼线。靖王虽说心里极度的不爽，但他也很理解。登上高位的人本就多疑，更何况他现在所接触的事情，于国于民来说都将是大事。 “钱将军，皇上知不知道露贵妃早已容颜损毁，美貌不再了呢？”靖王有些嘲讽的问到。 钱将军闻言呆愣了一下，不确定的回到：“应是知道的吧。听说二皇子曾出过海，身边有一位出海的导航人，是不是这样的？” 靖王让地上的钱将军起来，把他带到旁边的静室。两人坐好之后，靖王才开诚布公的说：“钱将军，二皇子母子不愿意回京，更不愿意回到那个皇宫里面。所以，钱将军此行恐怕是白来了。” 钱将军也不在意，自顾着喝茶，说到：“皇上交代了，请不回二皇子跟贵妃娘娘，就让我带兵镇守新周村。还让工部的戚侍郎待命，随时回乡给二皇子殿下建皇子府。” 戚侍郎是戚霁的堂叔，是整个戚氏家族里唯一一个弃医从政的族人。 靖王听了这话，便没再出声了。他招来人，让他们把钱将军的人全部放了。至于钱将军，他若是想留在现在这个小院落脚，那靖王便将小院划给他。 钱将军没接受靖王的好意。但他向靖王提出了一个要求。那便是让靖王帮忙引荐，让他见一见赵忘川母子。(未完待续。) 第一三九章 知交 熙熙攘攘的闹市街头，桑琪琪戴着帷帽，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两个小厮，四处的游逛着。来到府城已经十一天了，这还是桑琪琪第一次出卫府的门。 跟她从京城一起来的小丫头落儿，像只小山雀一样，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介绍那些摊子上的小玩意儿。 “小姐，你看，这就是竹哨。只要这样一吹气，这哨子就能响。还有还有，你看这个竹蜻蜓做得好不好看。我刚进府的时候，夫人也经常做给我玩的。”落儿显摆着她从小摊贩那买来的小东西。 听落儿提起母亲，桑琪琪就有点儿忧伤。临行之前，病在床上的母亲曾叫了她去交代：“墨云，到了那记得替娘去给你的外祖一家拜个坟。你就叫桑墨云。这是你外祖父给你起的，谁也不能改，记住了吗？” 当时，桑琪琪看向床上已显死气的母亲，郑重的点了点头。她当然记得，在她十岁之前，她一直都叫作桑墨云。那时，外祖父跟舅舅经常去府上看她。 一切的改变，是在七年前。那一年，外祖父受人冤枉攻讦，不仅丢了官，还被抄了家。自那以后，她们母女俩在桑府就举步维艰了。特别是母亲无子，腰身更是挺不起来。 外祖父丢官的当年，父亲桑嘟就抬了一门贵妾进门。次年，母亲在一次伤寒之后就彻底的病倒了。而那位贵妾，自那时起，便以平妻的身份，代大妇管起了家宅来了。 也是自那之后，桑琪琪才尝尽了这世间的人情冷暖。 那位贵妾手段非同一般，不仅把她的名字给改了，还把父亲的亲生妹子给送去卫府当了个小妾。以此换来父亲的进一步高升。 要说父亲在那之前，就只是个没什么实权的正七品把总。但送了一个妹妹出去之后，他就升到了正六品的千总。从那以后，父亲就更疼爱那个妾室了。 对于那个常年卧病在床的正妻，他那是连正眼都不稀得瞧上一瞧的。也因此，那位贵妾更是嚣张了。不仅在月银跟物资上克扣了她们母女的，就连桑琪琪的外祖父一家因意外丧生，也都没允许她们母女俩回来奔丧。 这一件事，成了桑琪琪母亲心中最大的痛，也是最大的遗憾。后来，那位贵妾还把目光投在了桑琪琪的身上。为了能让父亲更上一层楼，那位贵妾以看望姑母为借口，时不时的就送她到卫家小住。 也是那时候，她在卫府后院的小羊圈子里，认识了卫昱。当时，年长她五岁的卫昱已经是个小少年。他躲在羊圈的一角，毫不在意的亲手拿草喂羊。 那个清俊的少年，时不时的伸手摸摸几头羊的脑袋，而那些羊也很温顺的任他摸。桑琪琪忍不住好奇的走过去问他：“为什么你不怕这些羊啊？” 那少年似乎没料到会有外人突然出现，当场吓了一大跳。等看清桑琪琪的模样后，那少年便横眉立目的骂她：“你这个狐狸精家的小狐狸，没事不要到后院来，免得吓到了我的羊。你赶紧出去，不许你进我的小花园。” 的确，这个后院最角落的小花园，是专门为卫昱建造的。而一旁那个已经显现破败的小院子，是卫昱出生以后，就一直跟着他娘生活了五年的地方。 那时候，他还是个有娘的孩子。因此，即便生活在这样的地方，他也没觉得少了什么。 如今，娘亲不在了，爹依然故我的留恋花丛。所以，卫昱每次遇到令他不开心的事情，都会到这里来。因为这个地方，满满的都是他跟娘亲的温馨回忆。 被卫昱嫌弃了，桑琪琪并没有立刻退出去。她渴望的看了看那几头羊，怯怯的问：“我能不能也喂喂那些羊？” 卫昱不耐烦的说到：“收起你了那幅装可怜的样子，我是不会上当的。别以为谁都跟我爹似的，见了美色就忘了形。小狐狸精就是小狐狸精，才没多大就会使狐媚手段了。” 那时，卫昱好像已经十六岁了，到了知事的年纪。所以，每次见到那位桑姨娘的时候，卫昱都非常的轻视慢待。特别是最近，桑姨娘总是动不动就接了娘家的侄女来，说什么替生病的嫂子管教之类的。 最最让卫昱讨厌的是，每次有他出现的场合，那位桑姨娘准是很巧的就带了眼前的小狐狸精来凑热闹。为此，卫昱就更不待见桑琪琪了。 “昱哥哥，我不是小狐狸精。我是墨云，是我娘亲的女儿桑墨云。你们为什么总爱给我改名字。我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你们都是坏人，气得我娘生病的坏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嫌弃，小小的桑墨云爆发了。 面对突然爆发的小墨云，卫昱手足无措。虽然他自小就冷情，除了对他的亲娘以及亲哥哥，跟亲娘身边的人，他谁也不爱搭理。但这并不代表卫昱没有感觉是不是。 就比如现在，卫昱就很清楚的知道，他迁怒一个才十岁出头的孩子，是很不应该的。但让他道歉，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为了哄好面前这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小女孩，卫昱只能让步了。 “好啦好啦，那我就让你来喂我的大咩跟二咩。三咩还有五咩、六咩脾气太坏，你别喂。”卫昱别扭的从身后的草筐子里掏出一把草，递给桑琪琪，指着他身前的两头羊说。 只是桑琪琪最近真的受了好多好多的委屈，好不容易哭出来，哪里是说停就能停的。再加上，卫昱的这一举动，让桑琪琪很是感动，因此她哭得更起劲了。 卫昱见桑琪琪哭得跟个小泪人似的，眼看就要哭到地上去了。他头疼的看了看桑琪琪，再看看羊。突然他心下一动，大声跟跟桑琪琪说： “你要是现在就能停住不哭，我以后都让你来这里喂羊。我再也不骂你是小狐狸精了。还有，我喝的羊乳也分你一半，好不好？” 桑琪琪睁着蒙蒙泪眼，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卫昱，抽抽搭搭的眼看下一秒又要开始哭。卫昱更是头疼了。这还是他十六年的人生里第一次碰上这样的事情。 所以，他几乎是讨好的说到：“我对天起誓，若我所说的话里有一个字是假的，就让我永远娶不上媳妇。还有，就是让我以后再也喝不上羊乳。” 终于，在卫昱各种别扭的讨好之中，桑琪琪笑了。她是被卫昱另类的誓言逗笑了。 自那以后，卫昱跟桑琪琪之间，就有了一个秘密，也有了一种默契。但是，他们俩都知道，那只是一种惺惺相惜的知交知情，并无其他。(未完待续。) 第一四零章 袖手旁观 落儿蹦蹦跳跳的从一个卖黄皮果的摊子那回来，就发现自家的小姐一副出伸的样子。? ?虽然落儿只跟在桑琪琪身边四年，但她也了解到不少关于桑琪琪的事情。 但是，作为小丫鬟的她，如今只有十二岁，在桑府里根本就说不上话。所以，她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 “小姐，你是不是累啦？要不咱先回去吧，明日再来逛。反正卫大少爷说了，若是小姐想出门，只需说一声就成。”落儿一边呱啦呱啦的说着，一边疑惑的看向桑琪琪。她们出门还没到半个时辰呢。 桑琪琪被落儿从思绪中拉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没事，我就是想到点事。咱继续逛吧。我一直听母亲说外祖父的家乡，是多么的热闹与有特色。这回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都得逛个够不是。” 落儿兀自不信。她把手上的一把黄皮果交给卫府的丫鬟，一把掀起桑琪琪的挡纱，仔细瞧了瞧她的面色。待见到桑琪琪确实面上无异之后，才满意的点头，说：“那行，那咱就继续逛去。” 落儿不知道的是，就在她掀起桑琪琪面纱的那一刻，她们就被人给盯上了。盯上她们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绑了黎小暖后被抓的三个男子的同伙。 他们现在很想潜逃，只是手头上有点紧。之前在暗巷赌坊输得多了些。因此，他们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再干上一票大的。绑个富家小姐，若是换不来赎金，就直接卖了。 就在桑琪琪几人转过街角，往弄巷走去的时候，那几个人也悄悄尾随而去。 弄巷，其实就是一个聚集了说书、戏耍跟戏院等，各种供人解闷的娱乐项目的巷子。当然啦，也不缺乏那种带着自己女儿或是孙女卖唱的人。 桑琪琪他们走到一家茶馆前，正好听到说书人在讲皇家海船即将远行的事。因此，她便举步进去，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听上一听。 要说，桑琪琪对那个大海还是很感兴趣的。因为卫昱曾跟她说过许多关于大海的事情。而且，她也看过一些介绍海外国家的书籍。书是太祖皇帝让人刊印出来的。 她曾想过，若有一天，她真被压抑得受不了了。她就寻中所说的国度。 桑琪琪落座后，那几个汉子也坐到了离他们不远的一张桌子上。在茶馆小二给桑琪琪他们端茶来的时候，一个汉子假装被那个小二踩了一下。趁着那汉子跟小二争执的空当，另一个汉子往那壶茶里加了点料。 “好了，老三，你咋呼些什么。不就被踩了一下嘛。我看这小二哥也没真踩，你就别为难人家啦。人家这也是忙的，你就不能理解一下？”说话的，是一个方正脸，眉毛很浓的男子。 “大哥，我听你的。? ?”那个一直蛮缠的尖嘴猴腮的汉子对男子说到。他转头又对小二道，“行了，你下次走路的时候小心点。待会也给我们上壶好茶来，就上普洱吧。” 那小二感激的看了方脸浓眉的男子一眼，便将茶端给了桑琪琪。桑琪琪将刚刚那些乱子看在眼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待落儿帮她倒好茶后，桑琪琪久久不曾下嘴去喝。 倒是落儿不管那些的。她今日话说得多了些，所以有些口渴。因此，她赶紧也给自己倒了一碗，一边吹气，一边喝了起来。 正好在这时，台上的说书先生讲到了海船出海的目的。桑琪琪光顾着听去了，也没阻止落儿喝茶。待桑琪琪觉得这说书先生讲的内容有许多，都只是靠杜撰的时候，落儿已经喝了两大碗茶。 见落儿依然没事人一般，呱啦呱啦的说着待会要去哪里，要干什么。桑琪琪就失笑了，暗怪自己多疑，她端起茶碗，吹了吹就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一直关注着这一切的方脸男子，那紧皱着的眉终于舒展开来。桑琪琪虽说放下了心中的警惕，但她仍是没喝多少茶。主要是这茶不合她的口味。 说书人讲的内容，桑琪琪已经听不下，茶她也是半口也不愿喝了。见落儿他们也是休息得差不多了，桑琪琪就带着人起身离去。卫府的小厮机灵的去付了茶钱。 桑琪琪几人一走，那几个汉子自然也要跟上的啦。这一幕刚刚好被出来解闷的戚霁撞见。他看了看桑琪琪，见她身后跟着的是卫府的人，就没多余去管。 出了弄巷，落儿直接带了大家直奔水街而去。那里有一个大市场，各种特色的小吃食都有。作为一个曾经的邕州府人士，落儿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地方。 要去水街，得经过一条长长的巷子，然后从河提上走去。那条长巷子，平时人都不怎么多。因为水街主要面对的顾客，是邕河上的渔民跟往来的客商船只。 长长的巷子，有一段上坡的路。上坡的地方，两边又各有供附近居民出入的小巷。那几个汉子，就分成两路等在那里。因为他们跟出茶馆的时候，刚好听到落儿说要去水街。 最巧的是，戚霁也跟着两个纨绔子弟，打算到水街去猎艳。只是，他们离桑琪琪他们有些距离。其中一个纨绔还指着桑琪琪评论了一番。 “你们瞧那姑娘，身形如此窈窕，走姿翩跹灵动，其气质也是优雅娴静型的。只不知那被遮在面纱下的，是一张怎样勾魂摄魄的脸孔。要不，待会咱借机上前瞧一瞧去？” 戚霁头疼的一折扇敲了敲那人的头，警告到：“你别想了。没看见跟着那姑娘的，是卫府的下人吗？你是想跟卫昱杠上了是不是？” 那纨绔听了戚霁的话，一脸后怕的拍拍胸口，说：“哎呀呀，幸亏戚兄提醒得早。不然惹到那个混世魔王，可有的我受的。” 那人说着，就对戚霁作揖，文邹邹的向他道谢。戚霁不胜其烦，绕过他加快步伐往前走去。也正好是这时候，桑琪琪他们受袭了。 幸亏卫府的小厮得力，硬是趁乱让桑琪琪跑了过来。戚霁几人面对这一突然的变故，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才好。 才跑了几步，桑琪琪就感觉到头晕眩得厉害。她忍不住回头望了望，发现落儿已经不省人事，被一个汉子扛着往左边的巷子里跑了。而她的身后，有两个汉子眼看伸手就要抓住她。 桑琪琪一咬舌，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她拼尽吃奶的力气，闷头往戚霁他们那里跑过去。眼看就要到达戚霁跟前的时候，戚霁下意识的就往旁边躲了躲。 好巧不巧，桑琪琪就在这个时候绊倒了。她强忍双手上的疼痛，瞪了戚霁一眼，爬起来就想继续跑。戚霁鬼使神差的出手拉住桑琪琪，捡起她的帷帽就要给她戴上。 因为桑琪琪那张脸，实在过于娇艳。 正在桑琪琪挥手想挣开戚霁的钳制时，身后的两个男子终于追了上来。他们一把拉住桑琪琪，威胁到：“劝你们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那个汉子用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下。 戚霁赶紧放开拉着桑琪琪的手，举起双手说到：“我们不管，真的。你们请自便。” 一听这话，桑琪琪不仅失望，还相当恼怒。要不是戚霁多事拉着她，说不定她现在就可以跑到街上求救去了呢。(未完待续。) 第一四一章 纨绔？玩酷 越看戚霁那张狂狷不羁的脸，还有他那袖手旁观的态度，桑琪琪再也忍不住喷薄而出的愤怒。趁那两个人还没把她拉开之前，桑琪琪快速抬脚踹向戚霁。 也正是桑琪琪使尽全力踹向戚霁的时候，一直旁观的两个纨绔赶紧一人钳制住一个汉子。戚霁在避开桑琪琪踹向他的脚的同时，撒出了一把粉末。 看着瘫倒在地的汉子跟桑琪琪，那两个纨绔一边拍着身上的粉末，一边说：“行啊戚兄，这一回的药效可够呛的。幸好提前吃了你给的解药，不然我们俩不得睡上它个三五天的哪。” 戚霁一边将桑墨云拽起来，一边把一包药粉递给那两人说到：“剩下那几个就交给你们啦。” 那两个纨绔一面嘀咕着重色轻友什么的，一面满脸喜悦的去接那包药粉。有了这包药粉，以后他们想干什么“坏事”就容易多了。 两个纨绔小心的将药包收起来，然后卷起袖子，大摇大摆的朝被卫府小厮缠住的另外三个大汉走去。他们那过于嚣张的态度，吓到了那三人。三人拼出了吃奶的劲头，将卫府那两个有些拳脚的小厮撂倒，转头就想往巷子里跑去。 但刚得到了好处，两个纨绔怎会轻易的放过人。只见那几个汉子才转身，就被两人一一踹倒在地。一阵拳脚过后，两个汉子终于再也站不起来了。只是那两人依然如猫抓老鼠般，戏耍着那三个汉子。 他们是纨绔，但也并非一无是处。特别是打架斗殴这一方面，没有人比他们更精通了。毕竟，他们家里人怕他们在外面吃亏，给请了武师父专门帮他们指点过的。 戚霁抱起桑琪琪，无奈的看向那两个玩心颇重的纨绔，叫道：“你们别忘了，还有一个掳了人逃了的。” 那两人听后，才将那三个汉子打晕，交给卫府的两个小厮。之后，他们才往刚刚那人逃跑的方向追了去。此时，巷子两边早就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戚霁见状，赶紧将怀中桑琪琪的面纱盖好。 没过多久，就有官兵来到出事现场。戚霁作为见证者跟参与者，便理所当然的先将事情的经过，跟现今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县衙的捕头听罢，才让人将那些晕过去的汉子绑了。而他自己，则带上几人，追那个逃走的去了。 只是没等那捕头真去追，两个纨绔就带着热心的百姓，将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押了回来。 “哟，怎么变成这样啦？还有气不？”捕头一看见那被押回来的人的模样，吓了好大一跳。那人实在是被打得惨了一些。 那两个纨绔混不在意的回到：“没事，乡亲们有分寸，没给打死。不过他还能撑多久，我们就不知道了。” 捕头会意，赶紧让人将那个被打得只剩一口气的人，带回府衙找郎中看去。若不然，人死了还审什么。 “那个被掳走小姑娘呢？没找到吗？”捕头问。 “在这呢，那小姑娘在这。”一位妇人背着落儿，从人群中走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大声的说，“这小姑娘中的药也太重了，都被磕破脑袋了也没醒过来。” 捕头又问那个掳走落儿的人是怎么被抓住的。那些押着人过来的百姓七嘴八舌的就说开了。事情大体是这样的。 那些汉子们开始朝桑琪琪他们下手的时候，机灵的小厮马上就扯着嗓子大喊有人贩子。这不，前日才刚刚闹过一回人贩子的事，大家正恨着。 所以啊，小厮这一叫，大家便都开门出来看究竟。正巧，那个逃跑的人慌不择路，直接撞到了一个看热闹的人身上。落儿也就是在那时候被磕破了脑袋。 掳人的汉子眼见不妙，丢下落儿落荒而逃。但百姓们都恨死了人贩子，那里能容他逃走。所以，两个纨绔追过去的时候，那个汉子已经被各种招待了。 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了，加上有戚霁他们的证词，跟卫府小斯的指认，那些人当场就全被收监了。戚霁无奈的抱着桑琪琪，在众人的注目之中回到了医馆。 本来他是想直接喂桑琪琪解药的。但桑琪琪之前中了另一种迷药，跟他解药里的一味药相冲。 被叫来接诊的斐霏看着面容绝丽的桑琪琪，揶揄到：“哟，这回捡的姑娘还不赖。看她这样子，该是个富家千金。” 戚霁苦笑着问：“大嫂，什么叫这回捡的，难道我以前捡过吗？” 斐霏失笑，看着戚霁一本正经的问：“黎小暖一家子不是你捡回来的？难道他们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啊？” 戚霁错愕，他还真没意识到，黎小暖他们一家子，就是他主动勾搭来的。 斐霏在戚霁失神的时候，给桑琪琪检查了一遍，说：“中了两种迷药。不过好在两种药之间有冲突，相互化解了不少。待会我再给她喂点药汤，今晚应该就能醒来了。” 戚霁从失神中清醒过来，说：“跟我预想的差不多。那就麻烦大嫂了。她是住在卫府里的，待会应该会有卫府的人来，麻烦大嫂打发了他们。” 斐霏更加无奈了，问：“怎么，你到现在还跟卫昱闹别扭呢？你们俩都多大了，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说清楚呢。非得这样，闹得跟小孩子抢不到玩具似的。” 戚霁依旧苦笑，没解释什么就告辞出去了。因为他待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去新周村给黎小暖送药。当然，这只是他寻来去见黎小暖的借口。 别问他为什么想去见黎小暖，因为他也不知道。大概，他是想去跟黎小暖道歉吧。毕竟，他这一次，再不能装作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而且，他在绑人事件中，也负有一定的责任。 令戚霁意外的是，有一个人比他更早的去了黎家。那人正是卫昱卫二公子。 “卫二公子，小女身体不适，不方便出来见客，还请见谅。还有，你送来的那些东西太贵重了，我们承受不起，还请公子待会回去的时候，全都带走吧。”黎爹端坐在堂屋里，一本正经的传达黎小暖的意思。 卫昱早料到黎小暖会来这么一出。他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笺，放在桌子上，说：“这是在下给黎姑娘的信，烦请黎叔代为转达。还有，那些东西我就不带回去了。” 说完，卫昱任性的直接出了黎家的大门，往赵家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四二章 试探 迎来戚霁的时候，黎爹突然有些不淡定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一天了，这些人若真心想道歉，那也应该是昨日就来了才是。毕竟做错事后第一时间上门道歉比较显诚意。 戚霁的开场白很简单：“黎叔，我是特地来向你们道歉的。是我的错，连累了黎姑娘。因此，黎家以后不管是谁需要就医的，我都会免费接治。若我不能治，或是不方便诊治的，我定也会安排其他的人接手。这一点仅只代表我的诚意，希望黎叔不要拒绝。” 黎爹早得了黎小暖的指示，一脸为难的说到：“小戚大夫，不是我们不愿意接受你的诚意。而是我们一家子都还欠了你们许多的恩情。虽说我们小暖出事是因你而起，但请你权当那是我们一家子在偿恩就好了。还请小戚大夫大可不必介怀。” 戚霁一听黎爹的话，就知道是黎小暖教的。本来黎小暖那人，是最不喜欠别人人情的了。这一点，从她不顾劝阻，一定要将所有免去的医药费补足那事，便可窥见一二。 “黎叔，我们就是医者，当以救死扶伤为己任。你所说的恩情，其实根本不存在。你们大概忘了，我们可都已经收下了诊金。所以，我们之间早就结清了。至于我刚刚说的那些，就那么办吧。”戚霁说。 黎爹有点词穷，不知该怎么说服眼前这个霁月般的小大夫。只是小暖说了，该拒绝时，就当直截了当。不然总黏黏糊糊的，容易引起他人误会。 黎爹语重心长的说到：“小戚大夫，听叔一句话，这世间，能相识相帮是一种缘分。我们一家子都非常感激你与戚大夫。所以，小暖的事，也请小戚大夫放下。我们小暖说了，大概是她今年命犯太岁，所以才会发生那些事的。” 戚霁却仍坚持道：“既然黎叔也让我放下，那我便放下了。所以，适才我所说的那事，就那么办吧。也让我心安一些。对了，刚才是卫二公子来过了吧，那我找他去了。黎叔不必送我了。” 又是一个任性的背影，看得黎爹连连摇头。鱼婆婆扶着周柳飞过来的时候，正是黎爹无奈叹气的时候。 “大侄子，你在那叹什么气呀？”鱼婆婆一脸的好奇。 黎爹转头去看鱼婆婆，笑了笑说到：“没什么。婶子，柳飞这身体是大好了吧，都能下床活动来了。”边说，还边过去扶住周柳飞。 周柳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到：“黎叔，我本就没什么大碍，不过都是皮外伤。” 鱼婆婆在一边看着周柳飞嘴硬，便不赞同的损了他一句：“这皮外伤伤得可真轻，整整昏睡了两天才醒过来。不知道那些个重伤的，是不是就得昏睡一辈子了。” 周柳飞无奈的看着鱼婆婆笑，但他也没忘了问黎爹：“婶婆说小暖妹妹受伤了。严不严重啊？我那里正好有好的伤药，就拿了一些过来。” 随着黎爹进入堂屋坐下后，周柳飞才从身上将伤药掏了出来。黎爹也不客气，伸手就接下了。他很满意两家人现今的亲近，感觉就跟一家人似的。 “大侄子，刚刚是那两位公子来过吧？都说了些什么啦？”鱼婆婆难得的八卦到。 周柳飞竖起双耳。 一提起那两人，黎爹头疼的说到：“就是两个不爱听人话的孩子，任性得很。非得说什么来看望小暖，还给了不少贵重的东西。小暖说了不让收下，但人家就是不拿走。唉~” “要说那个小戚大夫会带礼品上门，我能理解。毕竟小暖被人绑架，跟他脱不了干系。但那个卫公子，为什么也带了那么多东西来啊？”鱼婆婆疑惑了。 黎爹虽知道点内情，但这件事不好跟别人多说，就敷衍到：“大概是因为，那日是卫公子派人来叫小暖进的城，小暖才出的事。所以，那个卫公子就觉得愧疚了呗。” 这个解释虽然牵强，但也说得通。鱼婆婆将信将疑。但周柳飞却是半点也不相信的。 他仍记得他受伤那一日的事情。当时是多么的惊险离奇。若不是他身手有两下子，说不定还真死在了那林子里面了呢。 “那两位公子也真逗，以前躲我们小暖躲得那么快。现在，又抢着来讨好我们小暖了。你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苏氏在厨房觑到鱼婆婆两人来了，赶紧准备了茶果端进来。 黎爹本来就已经将话题岔开了，被苏氏这么一问，这不是又回到原点了嘛。 因此，黎爹没好气的说到：“那还不是因为那辣椒种子是卫公子的嘛。他应该是关心他的种子能不能种出来，才来探望的呗。至于那小戚大夫就更不用说了，人家是专程来道歉的。” 苏氏也会过意来，赶紧点头称是：“瞧我这记性。光顾着咱小暖的伤，把那些事都给忘了。” 见苏氏说完就要出去，鱼婆婆趁机道：“小暖娘，小暖现在在干嘛呢？我跟你去看看她去。” 鱼婆婆两人走后，周柳飞有些意味不明的问到：“黎叔，小暖妹妹真的要上衙门对峙去吗？” 黎爹毫不犹豫的回：“当然要去啦。去让那些个想害她的人伏法，这才能平息了她心中的怒火。” 周柳飞仍是想劝说一番：“黎叔，那些个人嘴都是没把门的。万一小暖妹妹去了衙门，被他们张口诋毁，岂不是白白让人笑话了去？我看小暖妹妹还是别去的好。” 黎爹这一次却是一场坚定的：“没事，那些人说不了什么的。咱小暖清清白白的，随他们说去。再者，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谁还怕他们颠倒了黑白去？” “黎叔当真觉得小暖妹妹去衙门没问题？”周柳飞仍试探性的问了问。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的。那些个怂蛋，早在被抓住的时候，就将事情的经过交代得清清楚楚的了。咱小暖除了被绑在那间破屋里一天，啥屁事也没有。”黎爹这才品出周柳飞担心的是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周柳飞再三确认，这才放下心来。(未完待续。) 第一四三章 同谋 卫昱到赵家时，卫露正在跟赵忘川争执着些什么。 卫昱上前跟气得将脸撇过一边的卫露打招呼：“姑姑，侄儿来看你来了。” “昱儿来了啊。赶紧坐下。林婶上茶来。”卫露招呼卫昱坐下，然后问他，“昱儿，是不是真有京城的人来啦？” 卫昱先是一愣，细思过后才明白卫露问的是什么。因而答道：“姑姑，京城是来人了。不过他们被靖王控住了，暂时没敢来见你。” 卫露冷哼一声，恨声说到：“到哪都躲不开他，真是可恶。等着吧，没过几日，肯定有那夺命的人上门来。到时候，我倒要问问他们是来接人的，还是来取人命来了。” 卫昱愕然，他还没来得及考虑到会有人上门捣乱的问题。毕竟，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不过，被卫露这么一提醒，他倒是得上心点了。那个人，可是神通广大得很。谁知道她会不会已经得知并派了人来呢。 “姑姑，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跟表弟的。”卫昱承诺。 卫露欣慰的看向卫昱，掩在面巾下的嘴角微微翘起：“姑姑知道昱儿最好了。只是啊，有的人呢，不是你说防，就能防得了的。” 说到这，卫露便想起往年的事情，赵忘川自然也不例外了。虽说当年他还小，记忆模模糊糊的。但那些被扔回来的人的惨样，以及卫露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后背，他都铭刻在心。 “娘，你还想那些事情干嘛。等着吧，儿子这几年可不是白出海的。儿子的本事，别说那些个牛鬼蛇神了。就是阎王，那也是不敢来惹的。”赵忘川当然不会真这么骄傲自负啦。他只是在娱亲。 是的，娱亲。 卫露被赵忘川这么一逗，气果然就散了一些。她斜眼瞪了他一眼，跟卫昱抱怨：“瞧瞧你这表弟，都张狂成什么样子了。我一看到他那黑得只剩牙齿的样，我就气。” 卫昱张嘴一笑，邪魅的脸上泛出一丝人情味：“姑姑，我看表弟最近肯定是闲的慌，所以有点爱胡思乱想。不如让他去跟那个钱将军周旋一二。说不得，他以后就没时间来惹你烦了。” 卫露这一回是想也没想就拒绝的：“不行，忘儿谁也不见。忘儿就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 听到卫露这斩钉截铁的拒绝，卫昱终于知道刚刚他进门时，卫露母子俩的谈话内容应该就是这个了。 “姑姑，你当真不让表弟出门啦？你觉得你能将他关在这个小村子里一辈子？还是，你觉得表弟是个没用的人，连个小将军都应付不来啦？”卫昱连问。 卫露双目露出怒气，瞪着卫昱。但她最终没舍得张口骂他：“昱儿，姑姑是怕啊。你不知道，你表弟一出海就是好几年，姑姑差点就去见了阎王。好不容易他人平安回来了，难道还要我亲眼看着他去送死吗？” 卫昱无语。毕竟，出海那件事，的确是赵忘川办得不地道。 赵忘川也乖觉，听卫露这么一说，赶紧跪倒在她身前：“娘，忘儿知道错了。忘儿听您的话，忘儿以后都听娘的话。娘，您就别生气了。瞧，就这么一双漂亮的眼睛，也都快被你气坏了。” 卫露每次听赵忘川撒娇，都会强硬不起来。毕竟，她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能逃避。只是，她内心深处，是真不愿意去面对那些个人事的。 “忘儿，娘怕了，娘只有你了，娘不能失去你，你可懂？再说了，咱现在不能连累了你外祖一家。不然，咱娘俩真成千古罪人了。”卫露无限伤感的说到。 明明她就有一个家世强大的娘家，但也比不上那个人娘家的拥兵自重。所以，才一进宫，她就由太子正妃降级为贵妃。那个侧妃，顺理成章的当了皇后。最重要的是，皇长子，是皇后所出。 如今，卫露只悔自己当年错信良人，所托非人。这或许就是她好高骛远的报应吧。那时候，她总觉得，那个金冠是那样的耀眼。那个位置，也如此的令人神往。 好在，一场大火点醒了她的心，照亮了她的眼。那时的花言巧语，山盟海誓，不过只是个骗局而已。若是当初她选了另一个人，她的忘儿就不会过得如此凄惨了。 “娘，忘儿听您的，真的。忘儿以后哪儿也不去了，也不去找外祖一家。忘儿就留在这个村子里，守着您。”感受到卫露的心伤，赵忘川心中怒火翻腾。但他面上一点也不显。 卫露擦了擦眼泪，歉意的看向卫昱，说到：“昱儿，代我跟你爷爷说声抱歉。就跟他说露儿已经死了，真的死在那场大火里面了。你们以后都别再来找我们了，真的。” 卫昱其实对皇帝也不甚满意。至少，在卫露母子这件事情上，卫昱是不能原谅皇帝的。但除去这件事，不得不说当今圣上的确是一个难得的明君。而且魄力十足。 “姑姑，我答应你，我会尽量不让祖父他们知道你们的一切。只是，我不会放着你们不管的。姑姑，就让昱儿帮帮你们吧。姑姑对昱儿来说，就跟亲娘是一样的。” 卫露看看赵忘川，又望望卫昱。最终，儿子的安慰战胜了一切：“嗳，姑姑相信昱儿。昱儿，你去跟那个钱将军说，我们母子俩不是他要找的人，让他回去吧。” 卫昱点头应下。之后，姑侄表兄弟三人又畅聊了一晌午。卫昱是在吃过午饭之后才离开的新周村。 再说，戚霁本想要上赵家见卫昱的。但他思前想后，觉得有些不妥，就回了城。甫一进城，戚霁就被医馆的学徒急急的给拉了回去。 “怎么啦，出了什么事那么急啊？”被小学徒不由分说的拉着跑，戚霁赶紧出声问。 那十一二岁左右的小学徒头也不回的答道：“公子，你赶紧回医馆去呀。那个被你抱回来的姑娘突然醒了，说是要上衙门告你，说你是那些人的同谋。” 戚霁懵了。他居然变成同谋了。他不应该是救命恩人的吗？ 由于戚霁自己也很好奇那，位姑娘为什么要那样指控他。因而，他加快了步伐回了医馆。才刚刚踏进斐霏特地为那位姑娘准备的院子，戚霁就被迎头而来的一只茶杯给砸了个正着。(未完待续。) 第一四四章 你就不是好人 茶杯刚刚好砸中戚霁的鼻梁，力道还不小。 鼻血顺着鼻管泻流直下，戚霁呆愣在原地。 同样带愣住的，还有肇事者桑琪琪。 斐霏见状，让跟着戚霁进来的小学徒赶紧给戚霁收拾收拾。她看着桑琪琪说到：“这位姑娘，我小叔子虽说平时顽劣了一些，但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绑人，拐卖人口那样的事，你觉得我们戚氏子孙会去做吗？” 桑琪琪只是记得晕过去之前的事情，当然不知道戚霁其实才是救了她的人。因此，才误会戚霁三人是人口贩子的。刚刚，她好像听到了“戚氏”这两个字。 “请问，这位姐姐所说的戚氏，是否就是百年御医世家的戚氏？”桑琪琪小声的问到。 斐霏肯定的点头：“没错，就是那个戚氏。只是，我们这一支没有那个兴趣去当御医，才回了祖籍开医馆的。” 桑琪琪意识到这其中很可能有误会，但她还是嘴硬的问：“既然那位公子的家世那么好，为什还要做出那等见死不救，还拖人后腿的事情来？” 顺着桑琪琪纤细如嫩葱般的手指，斐霏忍笑看着正在努力止鼻血的戚霁。小学徒大概没怎么上手处理过这些事，很是手忙脚乱。 甚至··· “哎哟哟，小祖宗哎，你可千万小劲些。没见公子我的鼻子已经受伤了吗。再被你祸祸，公子我还要不要这鼻子啦？”戚霁此刻已经不在意形象了。往日里的痞气一出，看得桑琪琪直瞪眼。 “他那个样子分明就是无赖痞子，说什么我也不信他不是袖手旁观看好戏的人。那种混混，最喜欢凑热闹了。特别是像他那样的纨绔子弟。”桑琪琪再次确认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斐霏无语的看向戚霁。分明这几年，他已经将痞气收敛了起来。如今他整个人就是翩翩风流佳公子的画风。可是今日怎么一反常态，直接暴露了他纨绔的性子呢？ “这位姑娘，我小叔虽是个纨绔，但他不会是那等袖手旁观，见死不救之人。而且正好相反，他是那种很正义的人，路见不平肯定会出手相帮的。”斐霏替戚霁解释。 桑琪琪据理力争：“才不是呢。这位姐姐，你不知道，那个人可坏了。我本来跑得好好的，他居然伸脚出来绊我。那也就算了，大不了我爬起来再跑呗。但他竟然把我拉住了。最可恨的是，他还亲手把我交给那些坏人。姐姐，你说那样的人，哪来的正义？还出手相帮呢。哦，他确实是帮了，只是帮的人不是我罢了。” 斐霏直接暴汗，还有这样的内幕，她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姑娘，若我家小叔当真没出手相帮，那你现在不是应该被那些坏人带走了吗？而且，还是我小叔把你抱回医馆来的呢。”斐霏只能分析。 桑琪琪也不确定了。毕竟，她现在是出现在人家的医馆里没错。最重要的是，她什么事也没有，就只是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 “那他们肯定都是一伙的。这样就能解释得通了。他们之所以那样做，只不过是想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没错，就是那样的。”桑琪琪越说，越觉得自己的分析完全正确。 斐霏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位姑娘，你的想法好精彩。你要不要考虑为戏班子写戏本呀？我总觉得你写的戏本肯定能红，真的。”好容易将鼻子处理好，戚霁便走了过来。 此刻，他们几人就站在院子当中。夏日正午的太阳，晒得人头顶都能煎鸡蛋了。桑琪琪张开双手，撑在眼睛上方遮挡刺眼的阳光。 卫昱见状，直接走向屋里。他边走还边说：“瞧你们这些个不怕晒的人，羡慕死我了” 斐霏将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戚霁总是这样，心细且多情，虽处都能表现他的怜香惜玉。 桑琪琪在他们叔嫂两人身后恨恨的做了个大鬼脸，才不情不愿的跟了进去。 卫昱懒懒的坐在小偏厅里，招呼屋里伺候的小丫头上茶点。都中午了，他还没吃上午饭呢。跑了一早上，又救了个麻烦人物，他也挺累的。 桑琪琪气呼呼的坐在戚霁对面，那双大而亮的杏眼，始终带着怒气瞪他。 戚霁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之中，终于受不了了。 “姑娘，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别那样看着本公子，本公子会害羞。”这话，戚霁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啊呸。果真是个不要脸的纨绔。我问你，你那时为什么出脚绊我？”桑琪琪唾弃的问道。 戚霁嘴角一抽，漫不经心的回：“我那是习惯了。以前，只要与人打架的时候，有人向我跑来，我就会伸脚出去绊倒他。” 戚霁当然不敢告诉桑琪琪，他之所以绊倒她，是因为想看看她的长相。那才是他的习惯。 桑琪琪觉得应该不是这样的，但她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于是她接着问：“那之后呢？你为什么拉住我，不让我跑？” 戚霁更是理直气壮啦。他反问到：“就你长的这个样子，若我当真放你跑了，你说你会不会再被其他的人给拐了呢？” 桑琪琪语塞。她也知道自己长得姿容绝丽，很有资本。所以，她从不轻易在人前露脸。今早，她摔倒之后，帷帽好像掉了。 所以说··· “那你后来为什么把我交给那两个人啦？你就是贪生怕死，见死不救，没错了吧？”桑琪琪最后挣扎。 戚霁耸耸肩，很坦率的答：“没错，当时只有把你交给那两人，我才能全身而退。” 斐霏安静的坐在一边听着，有好几次都想大口的喷茶。 “哼，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好人。行了，我的那些下人呢？我要回去了。”桑琪琪简直是被气坏了。 戚霁还不知道斐霏是怎么样安排那两个受伤的丫头的，便以眼神询问。 “你的丫头，有一个中的迷药太多，大概还得睡上一天两天的。另一个右手臂脱臼，两只脚都崴了。如今她们两个都在你之前那间房的隔壁休息着。”斐霏说到。 戚霁等斐霏说完，也说：“那两个小厮被叫去衙门指认嫌疑人了。这会儿也应该完事，差不多该回去报信了。相信接你的人，很快就能来到医馆。” 听完叔嫂两人的话，桑琪琪才喃喃自语到：“原来，我们是被官府的人给救了啊。那就好，那就好。” 戚霁在一边听得直翻白眼，好奇的问：“为什么你不认为是我救了你们呢？” 桑琪琪便答：“我一看你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自然也不会好心的出手相救啦。我又不是眼瞎，这还要问？” 努力憋笑的斐霏其实很想告诉桑琪琪，她当真是瞎了眼了。(未完待续。) 第一四五章 心思 桑琪琪是在申时末的时候，被卫昱接走的。临走前，桑琪琪还一脸嫌弃的对卫昱说： “你以前就认识那个纨绔对不对？就他那样的人，你是怎么忍受他的啊？” 卫昱一脸的问号？毕竟，戚霁跟他在一起混的时候，一直就是个纨绔。而他本人，也是一个叫人头疼的纨绔啊。 “琪琪妹妹，你好像对戚霁很有成见哦。怎么啦，那家伙惹你啦？”卫昱问道。 桑琪琪一脸嫌弃的说到：“再别提那贪生怕死，见死不救的人了。昱哥哥，你以后少跟那种人来往。免得遭他连累，被人厌弃。” 卫昱淡淡的回：“我早就没跟他混了。对了，琪琪妹妹，我们还要一直装作不对付吗？这里是府城，你还怕你那姑姑跟你那后娘动手脚啊？” 桑琪琪叹了一口气，郁闷的说到：“昱哥哥，你说他们怎么就那么烦人呢？我都说了你讨厌我，不喜欢我了，她们还是想要把我跟你凑一起。” 卫昱耸耸肩，不甚在意的说：“那还不是因为我爹的官位又升了嘛。你那爹已经在千总那个位上好几年了，你那后娘着急了呗。” 桑琪琪怨愤：“别说她是我后娘。我有娘。还有，我叫墨云，桑墨云。那女人，只不过是个贵妾，来充什么大尾巴狼。我娘才是大妇，是正妻。” 卫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桑琪琪的脑袋，安慰她：“墨云，你放心，你娘的病肯定能治好。只不过，你得想办法让你信得过的大夫去给她诊治才行。” 桑琪琪更是沮丧了，闷闷的说：“这我也知道。但我不是没找到信得过的大夫嘛。再说了，我娘那人，性子特软，才不相信是我爹跟那女人联手害她呢。” 卫昱也不禁犯难。毕竟，墨云那娘确实有点眼瞎心瞎。 “墨云，你说，若是你让大夫以未来女婿的身份去见你娘。之后让那大夫再给她治病，你娘会不会就相信你说的话啦？”卫昱突发奇想。 桑墨云想了想可行性。但她很快就垮下脸老：“昱哥哥，那些大夫都那么老了，而且也都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你说说，我怎么将他们扮作我娘的未来女婿啊？” 卫昱禁不住敲了桑墨云的脑袋，嫌弃的骂道：“说你笨，你还真就笨啦？你忘了刚刚那个戚霁啦？他不仅年轻，长得好，而且医术那也是非常不错的。好了，我只能帮你到这，剩下的，你就自己想去。” 卫昱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行。以桑墨云的性子，若认定了一件事，那肯定就会争取到底的。到时候，戚霁就不会一直在纠结楚霖那件事了吧。 果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卫昱越想越得意，脸上难免带出某种神情。 “昱哥哥，你那表情好可怕。你是不是在坑我啊？你明明知道我讨厌那个戚霁，你还给我出这样的主意。你这是嫌我烦咯？”桑墨云不满道。 卫昱赶紧收敛了面上的表情，讪讪的说到：“墨云，你昱哥哥是那样的人吗？我只是想到那个戚霁以后被你缠得直叫苦，就有点想笑而已。” 桑墨云不干了：“昱哥哥，墨云不缠人。墨云什么时候缠过人啦？” 卫昱就不再说话了。他心想：你可不就是缠人得很，不然当初我也不能搭理你。 桑墨云走了，戚霁在斐霏揶揄的眼神中，不自然的故作镇定。 斐霏了然的笑了笑，问：“对人家小姑娘动心思啦？这不像你哦。” “嫂子，想要那种难缠固执的女子给你当妯娌啊？你也不嫌麻烦。”戚霁否认，他还真没那想法。 开始他只不过觉得桑墨云单纯得很可爱，想逗逗她罢了。但是后来他发现桑墨云性子相当的执拗，又倔强不服输，难缠得很。 因此，他现在对桑墨云，可谓是退避三舍。若是可以，他是不想再跟她有牵扯了。 此时，戚霁还没意识到，他说要退避三舍的人，正在打着他的主意。若他知道了，非得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可。 说回黎小暖。话说，在戚霁他们都走后，鱼婆婆带着周柳飞来到了黎家。那时，黎小暖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数帐子顶部的花纹。 鱼婆婆跟在苏氏身后进了黎小暖的屋，就听到黎小暖说什么：“这帐子真厚，怎么就不能做点薄的帐子呢。” “小暖啊，你嫌弃这帐子啊？婆婆那里有一顶薄绢帐子，待会拿给你呗。”鱼婆婆笑着问。 正寻思着怎么改造这厚重的棉布帐子的时候，黎小暖就被鱼婆婆的声音叫回了神。 “鱼婆婆，我就是觉得这帐子太厚了，不好拆洗。而且，你看这密实的厚布，夏日里罩下来，不得闷死个人嘛。所以我就想啊，不若将这线与线之间留些小缝隙。那样既透气，又能防蚊虫，该有多好啊。” “哎哟，小暖这想法不错啊。就是，那样一来，帐子会很容易被勾烂。”鱼婆婆比了比帐子，说到。 苏氏也坐到床边，把黎小暖扶起来靠着坐。黎小暖坐好之后，才比比划划的跟她们解释：“不用一整块布都织成网子啊。就这样，这一块织的密实，然后接下来这里又是一段有缝眼的。这样交织着，帐子既好看些，也耐用。” 鱼婆婆跟苏氏诧异的看向黎小暖，之后，三人围在一起热闹的讨论了一番。之后，鱼婆婆拍板道：“就听小暖的，我回去试着织一匹这样的布出来。只是那织机，得让人帮忙改改，不然织不出小暖说的那种布。” 一说到织机，黎小暖便蔫了。毕竟，她对那种原始的织布机没有半点了解。所以，她乖乖的闭嘴，听苏氏她们讨论该怎样改。 而堂屋里，周柳飞问明了他想要的答案后，便安下心来。此时，他已经有心情跟黎爹说笑了。黎爹自觉得知了周柳飞的心思，便也暗暗观察起他来。 话说，若小暖真能跟周柳飞凑成对，黎爹觉得还是很满意的。至少，周柳飞上没有公婆，下没有兄弟姐妹，也就没有嫌弃跟反对黎小暖的人。 再者，周柳飞这人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PS：原本，丑丫是打算问问读者关于男主的问题的。只是丑丫发现根本就没有读者。所以，丑丫果断的按着自己的设定跟喜好，将一切安排好了。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一四六章 在黎小暖养伤期间，小阳已经带人将荒地都开好了。她干脆让小刚将那些地都种上辣椒。虽说是生地，但辣椒对于择地要求并不十分苛刻。 黎小暖让小阳继续带人将那些地细耕了几遍，然后将土层翻晒了好几次。至于辣椒的育秧地，是周柳飞本人贡献出来的一块好地。 那块地上，本来是种有东西的。为了能让村里人尽快的种上辣椒，周柳飞就出钱将那三亩地里，刚刚抱籽的黄豆买了下来。然后，他无情的将那些黄豆杆子全拔了起来。 当然啦，那一切，都是他托鱼婆婆请人干的。黎小暖得知周柳飞拔了三亩地的毛豆，心疼得不行。最后，给周柳飞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卖麻辣卤毛豆。 至于卤毛豆所用到的一些香料，黎小暖就友情提供了。三亩地的黄豆，那量可不是一般的多。再者，也没有这样吃毛豆的先例。因此，大家对黎小暖主张卖毛豆的做法很不认同。 但若不卖，全村人也吃不下这样多的量。为了不浪费掉好好的豆子，周柳飞最后还是听了黎小暖的话。让人先摘了一些毛豆回来，试着卤了一大锅。 黎小暖的意思是，让周柳飞到城里找一家酒楼或是饭庄寄卖试试。但周柳飞却坚决让村里的人先试着。结果可想而知。除了极个别接受不了辣椒的人，实在没有兴趣之外，大部分的人都觉得麻辣毛豆相当好吃。【ㄨ】 由于周柳飞仍是带伤在身，是没有办法自己上城里推荐那些毛豆的。为此，黎小暖特地让小阳兄弟俩帮着他到迎客来饭庄推销了一次。 本来，迎客来的掌柜的，就很喜欢这两兄弟，事情很轻易就办成了。开始售卖的第一日，黎小暖让免费试吃，以增加其知名度。但那些试过的人，都反响平平。 知道人们对于新口味的接受需要一定的过程，所以，黎小暖并不担心。她让周柳飞每日先少量供应，等食辣渐成风气之后，只怕那三亩的毛豆，都不够卖的。 后来，卫昱主动寻上门来，说是宾至如归也愿意代卖毛豆。黎小暖原先是不愿意的，但她这里的干辣椒已经不多。作为交换条件，黎小暖便答应了下来。 只是，黎小暖要求卫昱在推广毛豆的同时，也顺便介绍辣椒。那样，既能将毛豆给处理掉，也能给即将上市的辣椒打了广告。卫昱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就这样，黎小暖成功的利用了毛豆，将辣椒这一新物种宣传了出去。在毛豆成了酒桌上的一道必备之品后，全府城都知道了有这么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外番调料——辣椒。 这一结果，是整个周村的人们始料未及的。许多原来放弃种植的人家都后悔了，都跟黎小暖争取种植的机会。但是黎小暖拒绝了，毕竟，当初可是说得明明白白的，不能食言。 辣椒这东西，喜欢吃的人，几乎成瘾，缺其乏味。但不爱吃的人，虽说不再排斥，但仍不爱吃。好在爱吃的人已然占了绝大多数。 当然了，在推广辣椒这一件事情上，卫昱是出了不少力的。毕竟，黎小暖没办法弄到那么多的辣椒。卫昱借着帮黎小暖淘换辣椒这件事，终于跟黎小暖达成了新作物的种植与推广的合作协议。 也就是说，以后但凡卫昱得到新的，有利于民生的作物，都将由黎小暖帮忙种植推广。只是这样一来，黎小暖又跟卫昱牵扯上了。 金秋八月，种植下去的辣椒，在整个周村形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因为是新品种，那几户抢得先机种下去的人家，都造起了护栏，以保护他们的辣椒不被祸害。 青绿招展的辣椒苗，在秋日的骄阳里，显得格外的朝气。黎小暖漫步在自己家的荒地上，看着长势喜人的辣椒苗，跟陪同而来的黎爹说： “爹，你快看，那里有花了。咱很快就能吃上新鲜辣椒咯。” 黎爹顺着黎小暖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得点点的白花，正绽放在辣椒叶间。他这才松了口气说：“可算是见到花了。不然种那么多的辣椒，一点收获也没有，咱家可不就被乡亲们怨死咯。” “爹，你放心，这辣椒保准有收获的。就是不知道，这些辣椒的品种，是不是同一种罢了。”黎小暖毫不在意的说到。 黎爹蹲下来，扯掉几棵野草，看着长势喜人的辣椒地，憧憬的说到：“等咱这一趟辣椒销出去后，就有银子买更多的地了。” 黎小暖失笑：“爹，你想买多少地啊？” 黎爹看看脚下的土地，说：“就跟你之前说的那个大庄园一样，爹就想买那样多的地。那样一来，我们家的后世子孙，就不会跟我们似的，连顿饱饭也吃不上了。” 黎小暖知道黎爹的心思。他就是觉得是他让他们一家子吃不上饱饭，遗憾了呗。 “爹，你们真打算给小阳说亲呀？小阳才刚刚进学没多久，连个童生试都没考呢。要不，你们等过两年再给他说亲呗？”黎小暖赶紧转移话题。 黎爹深深看了黎小暖一眼，说：“哪是就急着给小阳说亲啦。还不是因为你。你说说你现在到底想干什么吧？” 黎小暖见黎爹那一脸不高兴的样，赶紧讨好：“爹，我这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做，所以才不着急嘛。再说了，你们也知道我这名声，还能嫁什么好人家去。还不如等咱家的日子过好了，你们给置办副好嫁妆，兴许就会有好人家愿意娶我呢。” 黎爹想了想叹息到：“小暖啊，你说说柳飞怎么就不入你的眼啦，啊？” 原来黎爹是在这等她呢。 “爹，柳飞哥哥是什么都好啊。只是，我不能答应嫁给他咧。至少现在不能。你想啊，柳飞哥哥才回来多久，你们就急着把我这么个被退了两次亲的女儿嫁给他，别人可不是要我们家欺负人家孤儿了嘛。”黎小暖解释缘由。 黎爹其实也知道，是他操之过急了。但那不是因为黎小暖年纪大了嘛。再过几日，中秋之时，黎小暖就整整二十岁了。身为父母，哪有不着急的。 黎小暖当然知道父母的心思了。但她现在还真不愿意嫁人。她还想为家里多做点事呢。至少，那个庄园，是得建起来的。而且，她从周柳飞身上，嗅出了某种不妙的味道。 譬如上次在那池子边，黎小暖经过周柳飞身边时，他那一刻的僵硬跟散发出来的浓浓杀气。黎小暖自认为自己的第六感是很准确的。所以，周柳飞身上，肯定有不为人知的某些事情，正困扰着他。 在弄清楚那件事之前，黎小暖认为，周柳飞绝对是危险的，不可靠近了。除开那件事，黎小暖觉得周柳飞的确是一个良人。若她今生非得嫁人，那么周柳飞无疑是最佳的人选。(未完待续。) 第一四七章 中秋 中秋月圆，正是阖家团圆之时。 ≧ 黎家的小院里，聚满了人。除了黎爹五兄弟几家人，还意外的来了黎小暖的姑姑一家子。当然啦，黎爹他们也邀请了鱼婆婆跟周柳飞一起来过节。 相比于黎家的热闹，赵家是相当的冷清的。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院子周围被一个叫钱大名的豪绅强占了。此时，那一片地方正在大兴土木。 有好奇的村民去问那些工人要做什么。那些人的回答是：要建一座跟皇家别院一样豪华气派的府邸。 此刻，卫露正黑沉着脸坐在偏厅的屏风后面，听着赵忘川跟那个钱将军打太极。 “钱将军，你真打算这么干？”赵忘川淡淡的问到。 被称为钱将军的钱大名，毫不犹豫的答：“圣上下的命令，末将不敢不从啊。二皇子，不若你跟末将回京城，亲自跟圣上请示。若圣上说无需动工，末将即刻就将人撤走。” 赵忘川有些语塞，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即便他百般不愿承认。 “钱将军，你忘了，二皇子跟露贵妃早在十六年前，就已经葬身火海了。那是皇上他亲自宣告天下，还建了陵寝的。”这是赵忘川最不能原谅皇帝的地方。 钱大名就是个莽夫，除了听令，他不做其他的思考：“这件事，也烦请二皇子殿下亲自去跟陛下请示，末将无权过问。” 卫露在屏风后咬碎了一口银牙，几乎没被这莽夫气死。她想，那人派来这么一个人，应该就是为了气死她的吧。难道就不能让他们母子有一条安稳的活路吗？ 赵忘川依然平淡无波：“钱将军，我仍是那句话。我赵忘川虽姓赵，但与皇家无关。还有，别往我身上安名头，我可不愿成为他们登顶的踏脚石。若他当真那么稀罕他的长子，何不干脆立了他长子为太子。非得逼得我出面跟别的皇子相斗，才能让他挚爱的长子安稳的登上那个位置吗？他就不怕我到时羽翼太过丰满，把他的爱子给废了吗？” 钱将军越听越不对劲，总觉得他听完这些话要倒霉。 但是赵忘川没给他插话的机会：“钱将军，你就照原样将这些话转告那个人。还有，你顺便跟他说，我在海上寻了块宝地，正准备迁移过去。” 话说完，赵忘川便直接让赵临跟林叔送客。因为，他已经听到母亲卫露在屏风后面咬牙切齿的声音了。 “娘，你别生气。咱好好的过个中秋，半个月后咱就迁去那个岛上。师父已经去了有一个月了，应该已经把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咱一到那，我就带你去海里捞鱼。可好玩了，真的。”赵忘川饶过屏风，满脸笑意的劝解卫露。 卫露冷哼一声说到：“算你还有点良心，没被你那冷心烂肺的爹哄了回去，等咱去了那个岛上生活，你就娶房媳妇，给娘生几个孙子来。” 赵忘川笑意更浓：“娘，那岛上都是一些贫苦的人家，可不能找到你喜欢的儿媳妇。要不你说说你中意谁，儿子给你绑了去，让她在那岛上陪着你，当你的儿媳妇可好？” 卫露失笑的点了点赵忘川的额头，说：“就会寻娘开心。你这么说，我还真有一个人选。你可记得几日前陪娘去那个藏百草医馆的时候，碰上的那个姑娘？娘就喜欢那样的，你干脆把她绑了去吧。” 赵忘川回想了一下，才想起那日碰上的女孩是谁：“娘，那女子中意的可是戚霁。你没见当时那姑娘正缠着戚霁不放嘛。你让儿子绑了她去，就不怕她会想不开？” 卫露无语的看向赵忘川：“哪个让你真绑了？你就不会趁机跟人家套近乎，然后让人家姑娘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娘看那姑娘也没真看上那个戚霁。她那个缠劲，应该是有所求。” 别说，卫露还真相了。他们所说的那姑娘，正是想办法缠着戚霁，让他为她娘看病治病的桑墨云。但是戚霁没答应，直接回绝了。 桑墨云一冲动，就跟戚霁杠上了，整天以看上戚霁为借口，对他纠缠不清。即便是戚霁上青楼那样的地方，桑墨云也照跟不误。 为此，卫昱不止一次的嘲笑桑墨云。但桑墨云依然故我，每日里按时到医馆报道。弄得整个医馆，甚至包括那些病人，都认得了桑墨云。更有甚者，直接说桑墨云就是戚霁未过门的媳妇。 对此情景，戚大夫袖手旁观，乐见其成。斐霏也很赞同桑墨云的行径，对她赞赏有加。因此，桑墨云更是有恃无恐啦。那医馆，简直成了她家的似的。 戚霁叫苦不迭。他多次跟戚大夫和斐霏解释，说桑墨云是因为有求于他，才会磨缠功的。但他们不相信，都劝戚霁赶紧跟人家姑娘好好相处，等年底，即刻就为他俩定亲。 这一回，戚霁总算尝到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了。他曾为了这件事，特地去找了卫昱。希望卫昱能帮他劝劝桑墨云。不过这主意是卫昱出的，卫昱自然不会自毁其说啦。 戚霁郁闷了，就想尽办法躲避桑墨云。这一日，他就偷偷摸摸的逃到了新周村。因为在这里，他只认识黎家跟赵家的人，所以，他正站在路口，犹豫着到底要上哪一家叨扰去。 毕竟，今日是中秋佳节，冒然上别人家去，有些失礼。左思右想后，戚霁还是去了赵家。只是他刚刚靠近赵家的大门，就被人给拦下了。 是钱将军的手下，专为保护赵忘川母子安排的。 戚霁无奈，只好原路折返。在经过黎家门口的时候，再一次听到了里面热闹非凡的声音。他鬼使神差的上前敲门，渴望加入其中。 出来应门的，正是黎小暖的堂妹小倩。再见到戚霁，小倩已经没有了以前的那一种盲目的悸动。只是那份纯粹青涩的情感，依然是强烈存在的。 只见过小倩两次的戚霁，早就忘了她的身份了。所以，他站在院门口，尴尬的问：“姑娘，请问黎小暖在家吗？” 为什么是问黎小暖在不在家，而不是问小阳或是别的人，戚霁自己也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总之，他脱口而出的，就是黎小暖。 小倩在听到戚霁问话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ps：真想就这么断掉了。但还是坚持下来了。不为什么，只为自己将来回过头来翻看的时候，能感到一丝欣慰。(未完待续。) 第一四八章 琐事 戚霁的突然到访，让黎家的众人都感到很意外。≧ 小刚萌萌的问他：“师父，你怎么来啦？我昨天就已经给你节礼了啊？” 戚霁尴尬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颇有些心机的呆子徒弟才好。 黎小暖笑着替戚霁解围：“小戚大夫，感谢你今日特地上门给我二叔跟我爹复诊。我一直担心他们俩的身体，不知道恢复成什么样子了。让他们去医馆，他们也不愿意去。” 戚霁更是尴尬了。他将手上那些在来之前，随便在大街上买的几样礼品奉上，笑着坦诚的说道：“本也不是特地来你们家的。我原想上赵家去的，只是他们那里似乎不见客。经过你们院外的时候，觉得特别的热闹，所以经不住就想进来看看。” 小刚才不管戚霁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他屁颠颠的接过戚霁手上的东西，笑着说：“我们家可不就是那么热闹嘛。师父，你那个未过门的媳妇呢，怎么没跟来啊？” 戚霁差点没忍住给一脸憨直的小刚一个爆栗。这臭小子，专找他的痛脚踩，也不知道像谁。黎小暖这一家子，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人。怎么就能教出小刚这样的人来呢？ “那不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小孩子别跟那些人瞎扯，省得以后被人打哦。”戚霁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小刚耸耸肩，说：“就算挨打也不是我说的，是师娘自己讲的。她让我喊她师娘，然后，她还教我玩投壶，可好玩了呢。” 戚霁完败，再不愿跟这个坑师傅的徒弟讲话了。黎小暖瞪了小刚一眼，笑着请戚霁进堂屋。小刚偷偷的对黎小暖做鬼脸，看得黎小暖手直痒痒。 小阳从后院提了两只鸡出来，用脚踢了踢小刚，说：“傻笑什么，帮哥杀鸡去。” 小刚屁颠屁颠的就跟了上去，没再作怪。 将戚霁引进堂屋后，黎小暖就让他跟黎家的男人坐着聊天。见到戚霁，黎爹跟二叔是激动的。因此，两人将戚霁让到了主位上。 戚霁其实也没敢呆在黎家太久。毕竟这节日，不适合到别人家里作客。特别是，他还有亲人在身边，没理由不回家团圆。 于是，他跟黎家的男人们聊了几句之后，就专门给黎爹他们检查了身体。黎爹的身体，有黎小暖这个特别严厉的人守着，倒是恢复得不错。 就是二叔，他一直都是家中的霸王。所以，在从医馆回去没多久后，他就又时不时的喝上了酒。 戚霁给他的忠告是：“你若是不想活了，就找个干脆的办法。别再这样半死不活的连累家人。或许你不知道，为了你那自己败环的身子，你们家的人，吃了多少的苦头。别的人我就不说了，单就黎小暖，她为了能治好你的病，还跟人签了不平等的条约，差点没让人给害死。你若还是跟以前一样，我都替黎姑娘感到不值了。还不如当初就不给你治的好呢。” 二叔黎大才以前是个炮弹的性子，一言不合就要翻脸的。只是如今，在经历过生死之后，他已经改了不少。就是喝酒那件事，他一时也戒不掉罢了。 “小戚大夫，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会戒酒，再也不喝了。你说的那些我都懂。就是有时觉得郁闷，我才忍不住喝上几口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毕竟变成废人了，我心里难受。”黎大才满脸的愧疚。 戚霁叹了一口气，缓和了一些说到：“你自己心里明白最好。你别以为你家里人都顾着你，你就能耍性子。别忘了，你那身体，可不是他们弄坏的。” 最后，戚霁还是在黎家人的百般挽留之下，回了城。 毕竟是中秋佳节，强留人在家里过节可不是好事。小倩站在黎小暖房门口，看着戚霁离去的背影黯然神伤。黎小暖看她那失落的样子，也无奈得很。 情之一事，非得经过这么一遭，人才能真正的成长。就比如黎小暖自己。 正这么想着，鱼婆婆跟周柳飞又上门来了。那恍惚的一眼，黎小暖又想到了那个人。那个在她青春年少时，倾注了所有爱恋与信任的人。 不知为何，明明就是两个不同的人，黎小暖就总是能在他们身上找到相似点。这也就是为什么当初，黎爹跟苏氏和她提周柳飞的时候，黎小暖竭力反对的原因。 “小暖啊，你不舒服吗？怎么站在这呆啊？”鱼婆婆见黎小暖光站着不动，也不上前搭理她，便问。 黎小暖回神，歉意的笑道：“没事呢。我就是想到了件事，所以走神了。鱼婆婆，你这大包袱里面是什么啊？” 黎小暖上前接过鱼婆婆自己背在身后的大包袱，好奇的问。她可是注意到了，周柳飞手上除了几样礼品，便什么也没拿。 鱼婆婆神秘的笑了笑：“你猜猜。” 黎小暖一头雾水，摇头道：“我猜不着。这包袱还挺有分量的，而且也软和。难道是布？鱼婆婆，难道你织出帐子布啦？”说到最后，黎小暖都有点激动不已。 鱼婆婆带着一脸的兴奋，回到：“可不就是咯。我前儿就织好了，本想当时就拿给你们看看的。但柳飞说让我等今日再拿来，给你一个惊喜。” 黎小暖笑着看向周柳飞，后者则腼腆的低下了头。黎小暖在心里叹息一声，不愿再去触碰那所谓的情感了。 “鱼婆婆，今日人多，我们还是先别看这布了。等咱吃过饭再来看。”黎小暖竭力忽略掉心头的不适。 鱼婆婆一脸赞同的说：“是该这样。我好不容易才织出来的布，若是一不小心让人给勾烂了，那不就可惜了嘛。” 黎小暖抱着一个大包袱回房，自然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啦。五婶陈氏不就好奇的跟了进来：“小暖啊，那是什么东西啊？看你神神秘秘的样，难道是柳飞给你带的礼物？” 黎小暖麻利的将包袱锁进柜子里，说：“不是的。这是鱼婆婆新织出来的一匹布，让我帮着看看花样。这不人多嘛，我就先放起来了。省得有的人不注意，给弄坏弄脏咯。” 见黎小暖当真把柜子锁上了，陈氏一脸的失望。她亦步亦趋的跟在黎小暖身后打听：“小暖啊，那是个什么花样子啊，值得你们那样小心？” 黎小暖敷衍道：“我也没看过，不知道。” 临近太阳落山，黎家才终于用上了团圆饭。老太太的意思是，今晚大家都留在新周村一起赏月。黎小暖没意见。只是那样一来，那匹帐子布就不好在家里出现了。 晚饭过后，黎小暖收拾完一切，就叫上苏氏，抱着包袱去了鱼婆婆家。 ps：以后的时间改一下。 周日到周四：上午12：oo第一更，下午18：3o第二更。 周五、周六：7:oo、8:oo、14:3o、19:oo、2o:oo各一更。(未完待续。) 第一四九章 帐子 展开布匹的那一刻，黎小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只不过瞎说八道了几句，人家就能织出她说的样式来。可见，这古人的智慧与想象力，一点也不比自诩高人一等的现代人低。 “鱼婆婆，你能不能织出一些花样来？比如这里的方块，织成大丽花的形状，是不是很好看？还有啊，咱在棉线里加点丝线进去，帐子会不会轻便美观一些？若是不同颜色的线织到一起，会不会很好看？”黎小暖兴致勃勃的建议。 鱼婆婆哈哈大笑，拍着大腿说到：“瞧瞧，小姑娘就是爱想。才这么一会，小暖都能想出那么多主意来了。行啊，婆婆就再看看怎么改进好。只是那丝线，有点贵，恐怕要不得。” “婆婆，你说我们要是做出这样的帐子卖出去，会不会有人买呀？”黎小暖试探的问。 这个年头，帐子都是很厚重的。即使是那种绢纱面料的。因为许多人为了美观，都会在上面绣上图样。如百子千孙、牡丹芍药之类的。 那样的帐子，透光度很弱，透气性就更不行了。虽说，现在的有钱人家，用的都是架子床，拔步床什么的。但有一顶漂亮又透亮透气的薄帐子，还是很讨喜的。 “这……应该不会有人买的吧。人家都喜欢自己制作帐子。不过，若真按你说的织出那样的帐子来，说不得会有人问津也说不定。”鱼婆婆依然笑哈哈的说到。 苏氏翻了翻布匹，问：“小暖，你说这样的帐子，就算挂上了，也挡不了别人的视线啊？就跟破渔网似的，真会有人买？” 黎小暖沉吟了一下，发现这样的帐子，的确不容易让这些思维保守的人接受。但是有一个地方说不定能用上。只不过那样的地方，有点那啥，不好跟这两位长辈说呀。 “娘，婆婆，其实，是有需要这种帐子的地方的。就是那种···”黎小暖欲言又止。 鱼婆婆跟苏氏都是性急之人，赶紧问：“是什么地方啊？” “就是···就是那种地方呗。”不好明言，黎小暖觉得挺憋屈的。这样的年代，女人活得好辛苦。 鱼婆婆直接拍了拍黎小暖的手臂，说：“你倒是快说啊，到底是那里？” 黎小暖看着苏氏渴望的眼神，咬咬牙，闭上眼说：“就是青楼啊。” 苏氏愣在当场。鱼婆婆也停了笑。两人诡异的看向黎小暖。 黎小暖有点不自在的挪动了身体，说到：“这年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就是那样的地方才需要这样的帐子呢。要我说，咱用也没什么，只要在外面再围上一层厚实的就好。” 苏氏听完一拍黎小暖的背：“都围上厚布了，还要这样的帐子干啥。还不如你现在的那一顶呢。” 黎小暖无所谓是说到：“谁说那厚布是蒙在帐子上啦。不过是在帐子外一段距离围上，让外人看不到帐子里就行。不然，这么好看的帐子，咱自己却不用，太亏了。” 听黎小暖这么一说，鱼婆婆跟苏氏又觉得这办法可行。当下，她们就在鱼婆婆房里，让黎小暖比出怎么个围法。 黎小暖看了看鱼婆婆的架子床，走上前笔划了一阵，说：“就是这样，在一臂之外挂上厚布帘就可以啦。布帘与床的两头之间，也可以放张梳妆台什么的。这样，晚上睡觉的时候，在梳妆台上点灯，床上也能看得清东西。还有，也不怕气闷了。” 鱼婆婆上前伸手量了一量，连连点头：“不错不错。这样一来，房里变得更漂亮了。哈哈哈，还是小年轻的会想事儿。” 黎小暖又得意的说到：“要我说，这样的帐子卖进大户人家也是行得通的。人家用的都是拔步床。只要床外面的帘子厚实，里面用这样的帐子更美的。” 苏氏一拍她的大腿，说到：“哎呦，咱怎么忘了这一茬了。行呗，咱将帐子的花样做得漂亮些，也更透亮清爽些。到时候卖给那些大户人家，可不赚好些银钱来。” 鱼婆婆更是笑呵呵的，嘴角没有合拢过，对黎小暖嗔道：“这丫头，刚刚分明就拿了主意，非得跟我们讲那青楼。差点没把婆婆我吓死。” 黎小暖不好意思的笑笑。心想：“我刚刚也没想到那么多咧。还不是跟你们聊着，才突然想到的嘛。” 聊好帐子的销售对象，黎小暖又跟她们说了说关于花色跟配色的事情。最后，她们又讨论了关于丝线的掺揉问题。要黎小暖说，直接就全用丝线织出的帐子，比较收有钱人家的欢迎。 只是那样的帐子不耐用，一刮就烂。若是少少掺些棉线或是麻线，帐子就会比较耐用。只不过，掺了棉线跟麻线的帐子，可视度都比较低。 但那两种帐子也有优点。不如棉丝的帐子，柔软吸水，不反光。麻丝帐子比较挺括，不易有折痕什么的。 好容易聊完，月已上枝头。她们三人这时才想起该拜月了。走出鱼婆婆的房间，就看见周柳飞百无聊赖的站在院子中，对月惆怅。 “柳飞，你怎么回来啦？是不是喝多啦，还是你黎叔他们欺负你啦？”苏氏奇怪的问周柳飞。 周柳飞收回视线，回头看向走出房间的三人。当他把视线停留在黎小暖身上时，黎小暖突然觉得有些窒息。或许，她又想到了那个人，她暗想。 “婶子，我是回来叫你们去赏月的。听到你们好像在谈事情，我便在这里等了一会。”周柳飞的声音醇厚清冽。或许是喝过酒的原因，显得有些魅惑暗沉。 黎小暖听得有些心颤，如刚饮了美酒般的陶醉。她不禁嘲笑自己，都怪这月色太过迷人惹的祸。 “婶子，我想跟小暖妹妹说几句话，可不可以？”周柳飞异常认真的看着黎小暖，问道。 苏氏担忧的看了看黎小暖，正要开口拒绝。鱼婆婆突然拉着她就往外走，边走还边说：“柳飞啊，你可别欺负小暖啊。有什么话好好说。” 人走了，周柳飞才转正身子，凝望着黎小暖的脑袋顶，幽幽的问：“小暖妹妹，你为什么拒绝跟我定亲？”(未完待续。) 第一五零章 月色太美 皓月当空，初秋的夜风，夹杂着阵阵花香，拂过黎小暖的鼻端。那是一棵有点年头的桂花树的香气，醇香怡人。 树下，是相对而站的二人。 一人将头埋得低低的，那是黎小暖。 一人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低垂的脑袋，那是周柳飞。 “是我不够好，还是我配不上你？”周柳飞再次出声。这一次，他的声音没有了清冽，显得有些暗哑。 黎小暖深吸一口气，桂花的香气令她沉醉，心情愉悦。抬头，她回视周柳飞掩在暗影里的双眼，回到：“柳飞哥哥，你很好，真的。是我配不上你，而且，我有点害怕你。” “怕我。怕我什么？是怕我打你，还是怕我吃了你？”周柳飞的声音，此刻低醇魅惑，黎小暖的心跳仿佛漏了半拍。 “不，柳飞哥哥不会干那些事。只是，柳飞哥哥你··”黎小暖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周柳飞的心口，“这里生病了。” 纤细的手指眼看就要点到周柳飞的心口。周柳飞先是整个人一僵，随后，惊惧得直往后退。一连退了四五步，周柳飞才回过神来。那原本惊惧阴狠的表情，瞬间被撕裂成愧疚。 松了松被紧握成拳的双手，周柳飞尴尬的咳了两声，歉意的说到：“对不起，小暖妹妹。我只是···只是没做好准备。你放心，你下次再要碰我，我绝不会躲，真的。” 黎小暖目光微闪，有些失望的说：“柳飞哥哥，你这样是不行的。若以后你当真娶了妻，难道还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对她下手吗？” 周柳飞懊悔的垂下头，几次张口欲言，最终只化为一声叹息。 黎小暖更为失望，又说：“柳飞哥哥，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但至少，你要区分开坏人跟好人。不，应该这样说说，你要辨别出对你好的人，跟算计伤害你的人。那样，或许能将你的心病治一治。” 周柳飞闭上眼，将沉痛跟悔恨都掩藏起来。他颤着声音说到：“小暖妹妹，我没有心病，没有。对不起，小暖妹妹，你就当我什么话也没说过好了。” 黎小暖敛去失望的神情，上前几步，在离周柳飞一步之遥时停下。她伸出双手，探向周柳飞的双肩。就在黎小暖的双手离周柳飞有半指距离之时，周柳飞情不自禁又往后退了两步。 黎小暖不做停顿，直逼上前。 周柳飞狠狠的吸了几口气，双拳数度紧握了又松开。他背后已经抵到了那棵桂花树上，没有了退路。 “小暖妹妹，请你别再过来了，求你了。”周柳飞的声音里，充斥着隐忍跟暴怒。与之前那种低沉醇厚的质感不同，这一刻，他的声音是高亢而尖锐的。 黎小暖双手停留在周柳飞的身侧，很坦然的对他说：“柳飞哥哥，你瞧，我不过是想拍拍你的肩膀，你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你说你没有心病，那么，你为什么不愿让我触碰你？” 周柳飞敏感的用余光留意黎小暖的双手。他咽了咽口水，艰难的说到：“小暖妹妹，你这又是何必呢？我承认我是有些失控了。但男女授受不亲，我这样做也并没有什么不对呀。” 黎小暖叹息一声，收回双手说：“柳飞哥哥，这就是我害怕你的原因。你看，你心里明明就藏有这么重的心事，但你从来不对别人说。你总是一味的戒备防护，对于一切接近你的异性都怀有杀心。你说，这样的你，要怎么成亲？成亲后呢，你要怎么去接受那个跟你拜堂的女人？难道，你娶她，就只是为了跟她同一处过日子吗？” 周柳飞顺势靠在桂花树上，渐渐放松了绷紧的神经。他深吸一口气，嗅着浓郁的桂花香，突然觉得这一刻有些奇妙。树荫下，黎小暖纤瘦单薄的身影影影绰绰。 夜风袭过，牵起黎小暖鬓边一缕长发，挂在了她的唇边。周柳飞看着黎小暖那张清秀的脸庞，鬼使神差般的伸出手去，替黎小暖将那一缕发丝取下。 黎小暖就这么站着，既没有回避周柳飞的手，也没有出声制止。等周柳飞的手取掉发丝后，黎小暖迅速伸出双手，一把将他的手抓住。 周柳飞条件反射间就想要甩开黎小暖的手。但他内心一直在告诫自己，千万不能伤了黎小暖，不能有所动作。然而，在黎小暖抓住他的手时，他整个人就已经进入了崩溃的边缘。 黎小暖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周柳飞。她抓了周柳飞的手后，整个人立刻向前逼近，大有偎到周柳飞胸前的趋势。 看着突然放大的脸孔，周柳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突然低咒出声：“该死的娘儿们，等不及来送死是吧。那好，那我现在就成全了你。”说完，周柳飞使劲将手挣出来，一把掐住了黎小暖纤细的颈脖。 那一瞬，黎小暖清晰的感受到了周柳飞的怒气跟愤恨。他手上的力道大的惊人。又面目狰狞，看着有几分吓人。 黎小暖就是不挣扎，也不求救，就这么看着周柳飞。静静的，坦然的，带着询问性的。 周柳飞也看着黎小暖的双眼。但他的眼神是疯狂而阴狠的。此刻他已经失去了理智，完全看不到了黎小暖的一切。 “姐，柳飞哥，你们在吗？”院外，响起小阳的叫声。 这一叫声，如五通寺的钟声，敲醒了处于癫狂状态的周柳飞。他惊惧的放开黎小暖的脖子，无措而又悔痛的看着她倒向地面。 月光下，黎小暖无力的趴伏着，一边咳，一边大口大口贪婪的吸着气。曾有那么一刻，黎小暖觉得自己肯定就这么死去了。 “姐，姐？柳飞哥？你们在不在里面啊？”小阳不敢喊得太大声，怕被那些个好事的人听见了，说闲话。 黎小暖这时，已经缓过来一些了。她深吸了两口气，忍下脖子上的不适，以正常的声调开口应到：“小阳，我在呢。你柳飞哥哥喝醉了，如今正在院子里撒酒疯呢。我一人拦不住，你赶快进来帮帮忙。” 说完，黎小暖迅速的从地上站起来。周柳飞懊恼的一拳捶向老桂树，双唇咬得死紧。黎小暖见状赶紧上前，想阻止他那种自残的行为。 小阳进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因此他深信黎小暖说周柳飞喝醉酒的事。 “柳飞哥，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休息吧。瞧，这是一棵树，是你们家种的桂花树。你别打了，再打下去，你那手就该废了。”小阳跟哄孩子一样，边抓住周柳飞力度惊人的双拳，边劝导他。 但周柳飞毕竟有功夫在身，小阳这么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年，哪里能抓得住他的双拳。 黎小暖在一边看得着急。眼看小阳就要站到树前去挡拳头，黎小暖才大声骂道：“柳飞哥哥，你闹够了没有啊？不就是看你喝的醉些，想让你先回房睡觉去吗？你这样发脾气算什么啊？你若是还这样闹下去，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大概，是黎小暖那略显沙哑的声音，让周柳飞清醒了。也或许是因为周柳飞自己想通了。他当真停了手，任由小阳扶着他往房里走去。 在经过黎小暖身边时，黎小暖出声到：“柳飞哥哥醒来后千万别自责。要怪，也得怪这月色太美。所以，你是因为贪看这美景，才会对小暖发脾气的。小暖不怪你，真的。” 周柳飞脚步顿了顿，却没有真停下。他此刻无话可说，因为事情的真相他说不出口。而他，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黎小暖。 等周柳飞被扶进房后，黎小暖便再也忍不住蹲到地上，摸着脖子急促的呼吸着。刚刚说话，她是强忍了喉间的疼痛出声的。此时，她的整个喉咙火辣辣的疼。(未完待续。) 第一五一章 来新户了 中秋过后，一切又恢复如常。黎小暖依然每日里跟黎爹到辣椒地里转悠。只除了她总是用衣领将她整个颈部包裹起来，这一点有些反常。 自那一晚后，周柳飞就没再出现在黎小暖面前。鱼婆婆说他进山去了，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每次一说到周柳飞，鱼婆婆就叹气。 实在是他们这一脉，就只剩下周柳飞这课苗了。如今看来，中秋那一晚，肯定是黎小暖拒绝了周柳飞，周柳飞才会避进山里去的。 只是鱼婆婆没有怪黎小暖。因为她一直都知道黎小暖现在没有成家的心思。而且，她自己也觉得黎小暖跟周柳飞两人之间，看起来有那么些的不合适。 现在，鱼婆婆就指望周柳飞能娶上一房媳妇，生个能承继香火的小子。那样，她死也能瞑目了。 其实，黎小暖也是为周柳飞担心的。毕竟，中秋那一晚，她确实把周柳飞逼得过了一些。深山里毕竟多险，周柳飞这一次是带了情绪进去的，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小暖姐姐，你在想什么呢？我跟你说啊，村头新来的那一户人家，派头可足了。还有啊，你那个小戚大夫也来帮她选址建房呢。你说她是什么人呀？”周菁菁坐在黎小暖的身旁，叽叽喳喳的说到。 黎小暖从晃神中清醒过来，问：“你怎么不直接去问芳芳啊？芳芳肯定知道那些人是谁，有什么来头。” 周菁菁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芳芳这几天不在家，我都去找她好几回了。她娘说，她跟他哥哥上京城去了。” 黎小暖诧异。她知道周族长家里有一个很会念书的孙子。只没想到，人家都上京城去了。 “他们去京城干嘛？是去瞧热闹去了吗？”黎小暖故作不知。 周菁菁蹙眉，不满的看向黎小暖说：“小暖姐姐，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村里的事情啊。芳芳的哥哥今年刚刚考上举人，明年春天不得去京城参加那什么进士的科考啊。还有，他这一次去，说是为了拜入什么人的门下来着。族长爷爷他老人家都跟去了呢。” 黎小暖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难怪最近周氏的族人们都喜气洋洋的。就连那些平时畏缩胆小之人，也都理直气壮了不少。 “原来是这样的啊。那我们村明年是不是就能出个官来啦？哎哟哟，这可是百年来第一遭啊。到时候，咱得让芳芳多多照应咱们。她可是官家小姐了呢。”黎小暖捂嘴笑着说。 周菁菁眉开眼笑，赞同道：“嗯嗯，就该那样。她若敢不照应我们，我就把她小时候尿裤子的事说出去。” 黎小暖终于放声笑出来，为周菁菁的幼稚，也为她的天真率直。说真话，她还就想让周菁菁给她当弟媳来着。她就喜欢这一款的女孩。只不知小阳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周婶子她们会不会答应。 “小暖姐姐，你说以后小阳哥哥会不会也能考个状元回来呢？”周菁菁有些憧憬的问到。 黎小暖见小女孩一副向往的样子，就觉得有些好笑。若她料得没错，人家两小口，应该是互生情愫了的。只是，不知道双方家长会不会同意罢了。 “我不知道。但你小阳哥哥念书的劲头不行。他若能考上个秀才就算好的了。”黎小暖一本正经的回答。因为这是真事，小阳的进学年纪毕竟大了。再加上他对学问的专研并不求精，根本就不适合科考。 周菁菁一听黎小暖这么说，就嘟着嘴道：“哼，我得找个时间好好说说小阳哥哥。他要是敢不好好学习，以后就得回家挑猪粪。” 黎小暖好奇的问：“他为什么要回家挑猪粪啊？” 周菁菁一脸本就是如此的样子答道：“小暖姐姐，你不是跟里正他们说要建那什么世外桃源吗？我娘跟黎婶子说好了，到时候咱两家就养上百几十头猪，卖给那些来咱这凑热闹的人。” 黎小暖诧异了。她那个计划还在规划阶段，怎么好像全村人都知道了似的。前天，旧周村的一位大娘，还专程来问她，等桃花源建成后，她家里可不可以改成小客院呢。 “菁菁，咱村里是不是都在谈论这件事啊？她们都是怎么说的？”黎小暖问。 “嗯嗯，可多的人在讨论这件事了。她们都说你想得真美，也不看看自己的能耐。这么大的村子，哪那么容易就变成桃园的。还说你是疯了，都开始说胡话了呢。”菁菁毫不忌讳的将原话搬出来。 黎小暖失笑。她就说嘛，一切的改革，那都是需要过程的。犹如她推广辣椒种植的时候，不也是只有那几家人愿意种吗。 “嗯嗯，她们说得没错。只是你小暖姐姐还真就想将这个村子弄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吸引五湖四海的人前来观赏。而且，你小暖姐姐还真有那个能力，你信不信？”黎小暖笑着问。 周菁菁笃定的回答：“嗯嗯，我信小暖姐姐。我们全家都相信你。芳芳他们家也信，黄婶子一家也是的。等咱村变得美美的，让那些人后悔去。” 黎小暖摸摸菁菁的脑袋，心想：得想办法试探试探周婶子跟苏氏的态度，看他们是否愿意成为亲家。 傍晚时分，黎小暖正在做完饭。老太太跟小军正打算出门，做每日必做的查访。主要是，现在村里的人都在关注辣椒的事情。老太太便混在那些人群中，收集一些在她看来很重要的信息，回来跟黎小暖说。 “大姐姐，咱家来客人了，奶奶让你上茶果。”黎小暖正淘米间，小军手上抓着一个糖人，蹦了进来。 黎小暖赶紧将陶盆放下，洗了洗手，麻溜的泡茶。之后她取出自己腌制的糖李子，跟一叠家里备着待客的点心。小军一边舔着糖人，一边跟她讲来人的事情。 “大姐姐，是村口新来的那户人家。来的是一个漂亮的大姐姐，跟她的丫鬟。” 黎小暖笑着交代小军：“谢谢小军告诉我咧。乖乖在这帮姐姐看着火，姐姐先去送茶。待会姐姐回来，再赏你一块点心吃。” 小军睁着大眼，萌萌的点头。之后，乖乖巧巧的坐在灶口前的小凳上，眼也不眨的盯着火光。 PS:承认自己的失败不可耻。要吸取经验，争取进步。丑丫会坚持完本的，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不管你们是通过什么渠道，总之谢谢了！(未完待续。) 第一五二章 心灵洗涤 堂屋里，老太太高坐在中间。要?看 ??书 那对主仆，在老太太左手边一坐一站。黎小暖端着东西进去时，主仆俩都下意识的转过头来看她。 那一对主仆，该怎么形容呢。 坐着的主子，姿容绝丽，但却有种看尽红尘的悲凉感，眉宇间尽是沧桑与哀婉。只是，她投向黎小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丝的探究，一丝丝的期待。 站在主子身后的丫鬟，相貌平平。她目光如炬，带着戒备盯着黎小暖。只是黎小暖并未感到任何的不适，大概是看出了那丫鬟没有恶意吧。 上好茶，黎小暖一脸笑意的示意那位主子：“姑娘请喝茶。我们农家，没有什么可招待的。这些茶点虽说粗陋了些，但胜在对身体没坏处。” 那姑娘当真端起粗瓷茶杯，喝了一口金银花茶。之后，她将茶杯放下，示意黎小暖也坐：“姑娘也坐一会，我们认识认识。” 黎小暖应声在她对面坐下。 这时老太太却起身了，说：“姑娘跟我孙女聊着，我出去看看我那调皮的孙子去。” 那姑娘也站起来屈膝相送：“老人家请便。我们只是上门拜访新邻里，没什么大事。” 老太太走了，黎小暖跟那姑娘复又坐下。? ? 这这时，那丫鬟才将拢在袖子里的信拿出来，递给那姑娘。那姑娘接了信，递给黎小暖，说： “这是卫公子让我转交给姑娘的，说是让姑娘当了我的面亲展。” 这话，让黎小暖想起当初，她被绑后回来，卫昱跟戚霁给她的那两封信。当时，她是真的没有心思看信，所以随手放在了不知道什么地方。若不是眼前这位姑娘提起信的话，她也记不起那两封信来。 黎小暖接过那封很公式化的信笺，当着人家主仆的面打开来看。信上，卫昱只说，这位姑娘是遭过大难的，希望黎小暖能帮着她些。 而且，这位姑娘提供了不少关于敌国奸细的信息，对祁宋很有贡献。若是可以的话，请黎小暖能成为她的生活向导，帮助她走出心理阴影，积极的面对生活。 黎小暖不禁在心里咒骂一顿，觉得自己都成了心理医生了。那一边还有个问题青年周柳飞亟待解决，这里又来了一个受了心理创伤的女子。 “姑娘，以后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我叫黎小暖，是这个村里名声最臭的姑娘。退过两次亲，打了两场官司。现在，还鼓吹村里的人组建所谓的室外桃园。?? 在那些村民们的眼里，我如今就是个疯子，尽日里不干正事，专做白日梦。”黎小暖自我介绍。 那姑娘听了黎小暖的介绍，有点意外。至少，她是不会对别人自曝其短的。毕竟是第一次见面的人，第一印象很重要。但黎小暖就那样做了。 黎小暖就跟卫昱戚霁他们所说的一样，总是出人意料。 “我姓迟，单名一个姚字。女兆姚，那是我娘的姓。在被卫公子的人解救出来之前，我本是个妓子。但我在成为妓子之前，还是丹池县首富迟家的嫡女。我娘在我六岁那一年病故，我爹次年就娶了继室。那继室平日里对我呵护有加，让我逐渐忘了娘亲的样子，全身心的信任依赖于她。直到十四岁那一年，我随后娘出了一趟门后，才发现了她的真面目。”那姑娘缓缓的说到。 “小姐，求你别说了。”姑娘身后的丫鬟面带哀求。 那姑娘只是扬手打断丫鬟的话，继续说：“那后娘直接把我卖进了窑子，当着我的面跟老鸨说，叫她可劲的让我接客。自那以后，我便渡过了三年地狱般的生活。若不是因为要活着回去报仇，我有好十几次就熬不过去了。由于我性子太烈，太过倔强，还被那个老鸨转卖了一次。” 那姑娘讲这些事的时候，完全没有过多的情绪外露，就跟在讲一件别人的事情，一件很平常的无关紧要的事。只是她身后的丫鬟，早已控制不住掩嘴而泣。 “我得感谢黎姑娘你。要不是你被人给绑了，兴许我就不能获救了。也许是缘分，那日卫公子跟戚公子阴差阳错之下，跟错了正在寻我的下人。所以，我便被卫公子的人给救了出来。后来，卫公子的人还帮我回去报了仇，顺便夺了家产。如今，那个后娘已经自缢身亡了。而我那没良心的爹跟他那个后娘生的儿子，已经是丹池县里的乞丐了。”那姑娘说到这，看向黎小暖。 “所以，这样的我，黎姑娘可还愿意跟我来往？可会嫌弃我的过去？可会觉得我心狠手辣，连自己亲爹亲弟都不放过？”她问。 黎小暖震惊于迟姚的遭遇。 “迟姑娘，你的过往我无权评价。我也不同情可怜你。因为，你不需要那些。你需要的，是生活下去的勇气与决心。那么糟的过去，你都熬过来了。如今，你还有什么好怕的？最糟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将来迎接你的，只会是越来越好的生活。”黎小暖其实很不会安慰劝解别人。 “谢谢，我明白黎姑娘话中的意思了。我只是心中有些业障，总也无法静心而已。”迟姚平静的说到。 黎小暖想了想说到：“迟姑娘，新周村是一个好地方。江对面，是府城最大的寺院，五通寺。姑娘每日清早可闻晨钟，傍晚可听暮鼓。有空了，姑娘还可以去那寺院听听佛音，抄抄圣经，以洗涤心灵。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洗不干净的，只要灵魂跟心灵干净，那人就是干净的。人之圣洁，出于品行，而非身体。” 迟姚失神的听完黎小暖的话，陷入了沉思。她从不认为，一介村姑，能看出她纠结的是什么，还能劝到点子上。但黎小暖颠覆了她的观点。 黎小暖说完那些话，心有忐忑的看向迟姚。迟姚好似老僧入定般，整个人都定住了。而她身后的丫鬟，正瞪大了那双平凡的眼睛，怔愣的看着黎小暖。 过了许久许久，就在黎小暖以为迟姚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她开口了：“黎姑娘，我感激你今日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现在我总算明白，为何卫公子跟戚公子执意将我安顿在这里了。好了，打扰姑娘这许久的时间，我们也该回去了。” 说着，迟姚优雅起身，对着同样站起来的黎小暖欠了欠身，说到：“迟姚今日多有叨扰，烦请黎姑娘不要介意。等我安顿下来，再请姑娘上门一聚。告辞了。” 送走迟姚主仆，黎小暖看着手上的信笺发呆。真想不明白，为何卫昱如此信任她，竟然连敌国奸细那样的机密大事，也不瞒着她。(未完待续。) 第一五三章 开诚布公 村里新落户了人家，而且还是位漂亮的大姑娘。??壹??看书一时之间，人们都好奇的去打听，想知道那姑娘的来历。似乎是黎小暖的话让迟姚想开了，也似乎她本就是那样想的。 没多时，村里有关于迟姚的身世就传开了。而那些事实，通通都是由迟姚亲口说出来的。 就这样，迟姚替代黎家，成为了周村里人人争相谈论的对象。再也没人记得黎小暖的室外桃园计划，也再没有人专注的盯着那些辣椒。 迟姚主仆如今还是住在府城的客栈，几乎很少出现在村里。因为她那房子才刚刚动工。 这一天，周柳飞带着一身疲惫，毫无预警的出现在黎小暖面前。 “听说你跟那个窑姐儿认识，她还上门来拜访了是不是？”周柳飞的语气冰冷刺耳，带着一股隐忍的狂怒。 看着周柳飞那布满胡茬的脸上，那副吃人的表情。黎小暖迎视他锐利的眼神，笃定的说：“原来这就是引起你心病的原因。或许，你跟迟姑娘能成为彼此的良药也说不定。只要你愿意按下你的怒火跟厌恨，认真聆听她的故事。” “我没有心病，没有！”周柳飞脖上青筋毕现，斩钉截铁的说到，“出身那种地方的人，即便身世再可怜，也永远洗不干净她们内心的肮脏。??壹??看书她们那些深入骨髓的害人手段不会变，而且还会变本加厉。我只是来提醒你小心。先走了。” 黎小暖看着离去的周柳飞的背影。他那僵硬的步伐，跟说不出的愤怒哀伤，深深的牵动着黎小暖的思绪。 什么时候，以前那个随性痞气的小村霸能再回来？ 周柳飞回来了，最高兴的是鱼婆婆。她专程来黎家说了一声。看着她那带着欣慰笑容的脸，黎小暖很想亲口告诉她，周柳飞其实是个心理不正常的青年。 听说，当天下午，周柳飞就去找里正跟族长抗议，不让迟姚落户周村。 可惜族长他老人家去了京城。而里正则跟周柳飞说，落户的事情，是知府大人直接派人给办的，他无权过问。 里正的问话，无疑给了周柳飞一个沉重的打击。一想到那个贱*人的事情，是知府大人亲自安排的，就更令他不爽了。果然，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就是有些手段，连知府大人都能搭上。 不得不说，周柳飞这种失去理智，对特定人群带着偏见的心理症状，其实很难开解。 黎小暖在知道周柳飞的行为后，整个人都快疯掉了。毕竟，迟姚是卫昱安排落户下来的，那也就是靖王的意思。??壹??看书若周柳飞真不知死活的去动了迟姚，肯定会死得很惨。 该怎样化解这其中的矛盾呢？黎小暖苦恼极了。 为了避免周柳飞做出错事来，黎小暖决定深入的去跟周柳飞谈一次。最起码，得打消他对迟姚下手的念头。毕竟，周柳飞在跟黎小暖提到迟姚的时候，那话中与眼中的杀气太过于明显。 真想知道周柳飞究竟经历过怎样的伤害，才会对青楼女子仇恨如斯。这一次，黎小暖打算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坚决不会退缩。直接将周柳飞内心的阴暗面挖出来，才好对症下药。 黎小暖选的时间，是在一个大中午。她制造跟周柳飞相遇的地方，仍是她家荒地上的那一个池塘。如今的池塘边，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远远看去，就能望见池里波光潋滟。 小军难得跟黎小暖出来，就跟只小麻雀般，飞奔在荒地上。池塘四周，除了那一片乱石滩，俱都被收拾的很干净。黎小暖不担心小军会发生意外。 依旧是她上次坐过的那个地方。只是，上一次她来的时候，这个地方仍是很原生态的，是没人造访过的。如今再来，她发现这里的石块，已经被人为的调整过了，看起来很好落脚。 为了方便观察小军的情况，黎小暖便坐在了最高的那一块大石上，没有跟上次一样将脚浸入水里。 诚如黎小暖所预料的一样，周柳飞在烈日正当空的时候，准时出现在水池边上。远远看见黎小暖，周柳飞本能的打算掉头就走了的。 “柳飞哥哥，柳飞哥哥，你怎么来啦？”小军一脸兴奋的朝周柳飞跑去。 那也是黎小暖安排的。让小军出面拉住离去的周柳飞。 周柳飞被小军叫着回头，踌躇着停下脚步。小军谨记黎小暖的交代，毫不停歇的跑了过去，一把牵了周柳飞的手，就往水池那边拉。 “柳飞哥哥，你快去帮帮小军。小军想吃小虾米，姐姐说韭菜炒小虾米好吃。可是我跟姐姐不会抓虾，你快来帮帮我们。”小军跑了好一阵，此时说话已经是气喘吁吁。 周柳飞看向一脸期待的小军，叹息一声抱起了他，往黎小暖坐着的地方走去。心想，既然躲不开，就去面对吧。 放下小军，周柳飞自觉的坐到黎小暖旁边的石头上。老太太跟鱼婆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带着小军往小溪那边去了。黎小暖感动的看着两老的背影，知道她们把她的话听了进去。 “柳飞哥哥，咱们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吧。你也别再隐藏你的那些心事了，我真心想帮你，相信我。你看看鱼婆婆，她都多大年纪了，整日里为你发愁，你就不能替她想一想吗？”黎小暖直截了当的说到。 周柳飞忍下甩头就走的冲动，深吸了几口气，懊恼的说到：“我也很想将那些事情说出来，只是我说不出口。每次一想到那些事，我就忍不住想杀人。小暖妹妹，我是不是很可怕？” 看着隐忍的周柳飞，一丝心疼划过黎小暖的心房。她温声的说：“柳飞哥哥，你看着我，看清楚了我。现在，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不在这里。” 周柳飞在黎小暖温声软语的诱导下，终于放松了些。他凝视黎小暖真诚的双眼，缓缓的点头：“我知道，她们肯定不能出现在这里，因为她们早已不在这世上了。” 这话，令黎小暖心下一紧。她强自镇定的问：“柳飞哥哥，你该不会把她们···”黎小暖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看着黎小暖那略显严肃的笑脸，周柳飞突然有些想发笑：“小暖妹妹想什么呢？我虽仇恨她们，却没有荒唐到那样的地步。只是，每每想到她们对我的伤害，就有点不正常而已。” 说到最后，周柳飞又恢复了那个怒气与杀气爆棚的样子。黎小暖看着周柳飞森冷的双眼，对他扬起善意的笑脸。 “柳飞哥哥，你瞧，我是小暖，黎小暖。”黎小暖依旧诱导。 周柳飞被黎小暖这么一拐带，眼神又逐渐明朗起来。(未完待续。) 第一五四章 初见成果 那天中午，黎小暖整整跟周柳飞谈了两个多时辰。期间，鱼婆婆跟老太太也加入了进来。她们震惊于周柳飞出走后的经历。鱼婆婆甚至抱着周柳飞哭了将近半个时辰。 周柳飞从最初的抗拒，到后来主动出手，替鱼婆婆顺背。黎小暖看得很欣慰，至少，周柳飞那骇人的症状减轻了许多。他先是接受了鱼婆婆的靠近。再之后，他也会接受那些真正对他好的人的。 还有件值得黎小暖高兴的事，那便是周柳飞没再盯着迟姚了。他虽仍对青楼女子，甚至青楼出来的女子抱有成见跟仇视，但至少不会跟以前一样偏执。 自然而然的，鱼婆婆将所有的功劳都算在了黎小暖身上。但黎小暖知道，周柳飞的改变，是在鱼婆婆跟老太太全身心的关爱与劝慰之后。 也就是说，周柳飞之所以会那样的戒备，其实是因为自身缺乏安全感，而且是严重的缺乏。 遗憾的是，周柳飞始终不愿泄露半句，关于他偏执的仇视青楼女子的原因。每每黎小暖想诱导他将那些事说出来，都被他警惕的糊弄了过去。 看着周柳飞几乎每次都要怒红的双眼，黎小暖便小心的将话题避开，不再触碰雷区。 “哎哟，真没想到，我们家柳飞还当过镖师呢。他说学了不少的拳脚功夫，在山里不会遇上危险的。”这一日，周柳飞又进山了。鱼婆婆便到黎家来串门。 自周柳飞回来后，他便禁止鱼婆婆再养那些观赏鱼。毕竟，侍弄那些鱼儿太繁琐，收益还不高，辛苦。周柳飞带回来不少的银钱，都交给了鱼婆婆，让鱼婆婆替他保管着。 鱼婆婆数了数那些银钱，发现还真不老少。于是她便听了周柳飞的话，没再侍弄那些鱼苗。最后，她在黎小暖的劝说下，将那些观赏鱼包括种鱼，全都低价卖给了黎小暖。 黎小暖将那些鱼全部放到她们家荒地上那口水池里，便任由它们自生自灭了。 “婶子，柳飞真的没事了吗？他该不会是嫌你麻烦，糊弄你们的吧？”周柳飞的异常，在中秋过后，黎小暖便都跟他们讲了。 “没事了，他现在正慢慢改着呢。就不知道，他以后能不能安安生生娶个媳妇回来了。我还真怕他那样子，不愿意娶媳妇呢。”鱼婆婆哀怨的瞪了眼大山的方向，期待的看向低头描花样子的黎小暖。 黎小暖权当在听两位长辈讲故事，因此也不甚在意。就这样，她错过了鱼婆婆意有所指的眼神。 “小暖啊，你得帮婆婆想想办法，尽快让柳飞变好。我还等着抱曾孙呢。”鱼婆婆见黎小暖没反应，干脆进行语言暗示。 黎小暖茫然的抬头，问：“柳飞哥哥现在挺好的啊。鱼婆婆，你就放心好了。只是你想抱曾孙的话，还得等些日子。我看柳飞哥哥现在那样，还是不大愿意接近女子的。” 苏氏嗔了黎小暖一眼，安慰鱼婆婆：“婶子，你先别着急，柳飞他会娶上媳妇的。我瞧着，柳飞那孩子是个有盘算的，肯定不能让你们这一脉断了香火。” 鱼婆婆失望的看了看依然埋头作画的黎小暖，说到：“我也相信柳飞会成亲。只是，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所以心急罢了。” 这句话说的，黎小暖终是不能忽略的：“鱼婆婆，你放心，说不定柳飞哥哥今年就成亲了呢。我看他现在的状态还不错。等再遇上个非娶不可的女子，他那症状肯定就能不药而愈了。” 鱼婆婆不信的问：“小暖你说真的？要真是那样，我就算是死了，也能瞑目咯。” 苏氏好笑的看向鱼婆婆，夸张的往地上“呸”了几口，说到：“婶子，你身子骨健朗着呢，哪会等不到柳飞成亲啊。要我说是，你还是想着，该给柳飞修一座什么样的新房才是。” 就这样，两位长者不知不觉就将话题歪到了建房的事情上。黎小暖一边作画，一边寻思着，她们家的房子也准备建了，真好。 “小暖，小暖，你快出来看看啊，咱家的地里出辣椒了。”黎爹轻快愉悦的叫声穿过院子，飘了进来。 黎小暖放下手上的笔纸，更是兴奋的蹦出了房间。她心心念念的辣椒啊，终于能看到新鲜的了。 “快看看，这几个是泛红了的，我给摘回来了。地里的辣椒还少，你想吃整碟的还得过些日子。”黎爹摊开大掌，将那四五颗指天椒伸到黎小暖面前。 黎小暖激动的接过那几颗辣椒，心想，终于能吃上新鲜的辣椒了。 “爹，地里除了这样的辣椒，还有没有其他的啊？”黎小暖就想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品种的辣椒。 黎爹点头，说：“有的，你说的那种大柿椒什么的，我见过几棵，就是现在还小。” “爹，那等到下午的时候，我跟你下地去瞧瞧呗。”黎小暖已经有将近半个月没下过地了。因为最近，她忙着跟苏氏还有鱼婆婆，一起研究花色帐子的事情。 就在黎小暖刚刚重新坐下之时，院子里又传来了动静。 “小暖姐姐，我们家种出辣椒来了。你快来看看呀，我们家真的种出辣椒来了。”周菁菁咋咋呼呼的跑进院子，一通乱喊。 黎小暖无奈起身，再次来到院子里。这一次，还在热聊建房大事的苏氏俩人，也都跟了出来。 “哎哟哟，原来新鲜的辣椒长这个样子的啊，还真滑溜。”鱼婆婆跟苏氏一人拿起一颗指天椒，笑呵呵的说到。 黎小暖看着周菁菁手上那七八颗辣椒，欣慰的笑了。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她还真怕那些辣椒苗子，无法结出辣椒来。毕竟，在这个没办法培育优质种子的年代，许多的苗子都有可能结不出果实来。 “菁菁，你们地里的辣椒苗，都能结出辣椒吗？”黎小暖问。 周菁菁小心的将那几颗辣椒放回兜里，回到：“有好几十棵没有开花咧，看来是不结辣椒了。” 黎小暖一想也是，便建议：“那些不结辣椒的苗，你们掐了嫩芽回来吃吧。跟些瘦肉或是鸡蛋煮汤，很美味的。” 周菁菁向来就很相信黎小暖，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种辣椒的那几家人都相继上门，告诉黎小暖自家的地里结辣椒了。黎小暖也建议她们将那些不开花的苗子掐回来吃。(未完待续。) 第一五五章 觊觎 种出了辣椒的消息在村里传开，本来那些还不怎么在意的村民们便意动了。原先，他们不愿意种辣椒，一是因为怕种不出来；二是怕种出来了买不出去。虽然黎家说会全部收购。 后来，黎小暖借着毛豆，将辣椒给推广了出去。有好些人就开始后悔了。他们趁着辣椒还没开始种下，就去跟黎小暖讨要种子。结果黎小暖拒绝了。 当时他们也没有多怨黎小暖不讲情面。毕竟，没有种出来的东西，他们心里还是没底的。可现在，人家真的种出东西来了，那些人自然就能将利益看在眼里咯。 “小暖啊，你之前不是说多出来好多的辣椒苗子嘛，可不可以给婆婆几棵呀？”旧周村的一个老婆婆上门来跟老太太闲聊，临走时问出来相送的黎小暖。 黎小暖没有多想什么，只说了一句等等，就转身进了厨房。半响，她拿了一小篮嫩嫩的辣椒苗出来，递给那位婆婆，说：“婆婆，这辣椒苗子好吃着呢。你以后要想吃，就尽管来我们家拿。我们家那地里，可长了不少无花的辣椒苗。” 那老婆婆愣愣的看了看黎小暖手上的嫩苗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搭话才好。黎小暖见那婆婆没接辣椒苗，便又朝她说：“婆婆，要不我帮你拿回去吧，我也顺便到你们那一边看看土地庙去。” 那老婆讪讪的回过神来，有些失望道：“哎哟，那感情好啊。有小暖你陪着，婆婆我也不怕路上寂寞了。”她心想，待会在路上的时候，再暗示暗示黎小暖。 去旧周村的路，经过周柳飞腾出来种辣椒那一片地。此时，那三亩地里，整整齐齐的种着一排排的辣椒。而之前多出来的辣椒，被插种在旁边的黄豆地里。 那婆婆在经过辣椒地的时候，故意说：“瞧这些辣椒苗，种在黄豆地里就是长得不好。我那里还有近一亩的菜地空着。小暖啊，要不你把那些辣椒苗拔些给婆婆，让婆婆种到菜地里去？” 黎小暖这时若还不知道老婆婆的算盘，那她可就是根棒槌了。 “婆婆，那些辣椒苗拔出来再种回去，可就不爱结辣椒咯。再说了，我觉得种在黄豆地里，长得也没比别的差啊。还有啊，婆婆那菜地，应该得播上秋菜了吧，不然冬天吃什么。”黎小暖故作不知的说。 那婆婆被黎小暖这么一噎，那脸瞬间就不好看了。从地里直到旧周村的路上，老婆婆几乎没跟黎小暖再说过话。黎小暖也不甚在意，因为她还在视察环境，规划她的桃花源。 打那些种在黄豆地里的辣椒苗主意的人不在少数。黎小暖从旧周村回来的时候，刚刚好碰到周菁菁的大伯娘一脸不快的离去。 “娘，周伯娘干啥不高兴啦？”黎小暖疑惑的问。 苏氏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还不是因为黄豆地里那些辣椒苗的事啊。你周伯娘说想扯一些，让她娘家种在菜地里玩玩。说反正也是剩下的苗子，种在黄豆地里可惜了。” 黎小暖好奇的问：“那娘是怎么说的？” 苏氏有些不高兴的说：“还能怎么说啊。当初多出来的时候，叫他们扯回去种菜园子里，他们不乐意。如今啊，那些苗子可都已经全给鱼婶子领回去了，哪还能再给别人呢。” 得，苏氏肯定又挥了她强悍的直爽性子，无意中将人得罪了还不自知。看着愈恢复本性的苏氏，黎小暖深感满意。至少，她的出现，将这位被生活压迫得没了脾气的女人拯救了回来。 黎小暖点点头，说：“娘说得对，以后不管谁来问，你就这样说。反正，咱当初给过他们机会的。现在，咱也不必对他们客气。但话还是得说得婉转一些，得说到让他们没话反驳才行。” 苏氏点点黎小暖的额头，不满的说到：“你啊你，竟然敢教你娘讲话来了。娘哪会不知道要说得婉转一些。可是有的人他就是爱装作听不明白，你说说娘婉转有什么用啊？” 黎小暖嘿嘿一笑，挽着苏氏的胳膊说：“嗳，娘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只要那些人能听明白就成。娘，爹呢？” 之前父女俩约好了要一起去地里看看的。黎小暖回来已经有好一会功夫了，居然没看到黎爹的身影。 “你爹啊，被周二权叫去了。说是儿子托人写信回来，让他帮着看信去了。”苏氏小哼一声，脸上有些不乐意。 黎小暖试探着问：“爹是被请去问讨辣椒苗的吧？” 苏氏冷哼了一声：“你爹那个老好人，我倒要看看他怎么个拒绝法。” 正如黎小暖母女所说，黎爹到了周二权家，帮周二权念了信后，聊着聊着，便扯到了那辣椒苗上。 “黎老弟啊，你看那些个好苗子，种在黄豆地里，是不是浪费了一些？我那屋后，刚刚好腾出来一亩菜地，不如移一些过来种上吧。到时候收成也能好一些。”周二权脸上带着惋惜，似是无意间说到。 黎爹一愣，待想到周二权指的辣椒苗是哪一些的时候，他才回到：“没事，那些辣椒苗长得好着呢。我前天去看了，现好些苗子都开了花，不比别的地里种的差。” 周二权语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但他毕竟是个滑头的，便又说：“我这不是担心割黄豆的时候，把那些苗子给祸害了嘛。你看看，黄豆夹子都黄了，也该割豆子了不是。” 黎爹一想正是这个道理，于是他一边点头，一边说到：“是有那么些不方便。我得回去跟小暖说说去，看她有什么好办法。那些辣椒苗可不能再拔出来了，毕竟都已经开花了。” 事实上黎爹一直没听出周二权的话外音。所以，他回答的侧重点，全不在周二权的引导方向上。周二权看着黎爹那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在墙上。 “二权兄弟，感谢你提醒我咧，我得回家去了，小暖还等着我下地呢。待会若去晚了，回来时天该黑了。”黎爹边站起来，边说，“我跟小暖顺便上黄豆地里研究研究怎么割黄豆去。” 周二权悻悻然起身相送，心里直骂黎爹是个憨子。黎爹一走，周二权便将院子里一个簸箕踢散了。最后，他颓然坐在台阶上，叹了口气说：“唉，这能怪得了谁呢。”(未完待续。) 第一五六章 辣椒 接下来的日，依然有许多人相继上门来。虽然借口千奇百怪，但目的都一致指向黄豆地里的辣椒苗。即使黎家的人一再声明，那已经是鱼婆婆家的了。 当初只有鱼婆婆愿意听黎小暖的话，将辣椒苗插种在黄豆地里。 黄豆眼见就得收割了，黎小暖也有些担心割黄豆的时候，会伤到辣椒苗。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辣椒比黄豆种得晚了呢。除了在割豆子的时候小心些，她还真没有别的办法了。 随着辣椒的相继面世，得到好消息的卫昱便趁空来新周村瞧了瞧。跟卫昱来的，还有一个美艳的女子。那女子一来，便好奇的打量黎小暖。 黎小暖感受到女子的目光，便也看了过去。那女子没料到黎小暖会回视她，在愣了一会过后，便朝黎小暖善意的笑了笑。 黎小暖见那女子并无恶意，也回了一笑。 卫昱专注的看着放在他面前的新鲜辣椒，并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互动。 “原来这就是新鲜辣椒的样子啊。听说有好几个品种，怎么这里才只有一种？”卫昱问。 黎小暖解释：“因为指天椒是比较早熟的品种，所以结的早一些。别的品种也已经挂果了，只是少些。卫公子若不介意，可以亲自到地里看看。” 卫昱点头，说：“那我去看看。既然那些品种量少，今年就都留下来当种子吧。” 黎小暖笑了：“没事，吃了也能留下种子。只要事先将种子刮下来就行。” 卫昱问：“那些辣椒，也是跟这种指天椒一个吃法？”他手上拿着一颗指天椒，时不时摩挲两下。 “卫公子，你那样拿着辣椒不放，待会你的手肯定要辣上一整天的。”黎小暖提醒。 卫昱正在摩挲辣椒的左手一顿，整个人僵住了：“你是说，这辣椒还能辣手？” 黎小暖点头，说：“不仅辣手，只要是长皮肤的地方都能辣。摸过辣椒的手，若是不小心摸了眼睛，那才叫惨呢。那眼睛肯定会火辣辣刺痛刺痛的。所以，打仗的时候···” 黎小暖话讲到这里突然截住话头。毕竟，这辣椒才刚刚传到祁宋，哪有人立刻就知道其在战争中起到的作用的。幸亏黎小暖没说“古时候军人打仗···”之类的话。 黎小暖不想说，并不代表别人不想听：“打仗怎么啦，怎么不说啦？”这是桑墨云自见到黎小暖之后第一次开口。 黎小暖听那女子的声音清脆悦耳，并没有带着一般富贵人家小姐那种孤傲自赏的感觉，便心生好感。但她依旧是不能将原话说出来的。卫昱也在边上朝黎小暖使眼色。 “所以啊，大张开眼睛的时候，那泪水肯定得不要命的往外流。那眼睛，可能要红肿上一整天，也或许是更久一些。”黎小暖顺利的将话圆了过去。 “啊~原来是大张开眼睛啊。我还以为是打仗呢。黎姑娘真逗，断句停顿的时候，居然选在这样的地方。”桑墨云没有怀疑什么，捂着嘴笑开了。 黎小暖松了一口气，接着说：“若眼睛不慎被辣到，最好的方法是赶紧用水洗，水洗过之后再用烈酒洗洗。尽量让眼泪多流一些。等火辣刺痛的感觉好些，就闭上眼休息。若是能承受得住痛，尽量用温热的水洗，那样能恢复得快些。” 卫昱将那颗辣椒包在帕子里，问：“那若是辣到手或是别的地方呢？” 桑墨云也好奇的附和：“就是啊，怎么办才好呢？” 黎小暖看向他俩，真想对他们说：你们怎么这么白痴啊？上述的方法能除去眼睛的辣痛，难道还不能止别的地方的辣痛了吗？ 但黎小暖还是笑着回答：“跟眼睛的方法是一个样的。” 桑墨云一拍脑门，揶揄卫昱：“昱哥哥，我被你拐沟里面去了都。既然那些方法能止眼睛的痛，别的地方的痛肯定也能止咯。” 黎小暖见桑墨云乌溜溜的大眼睛，分外的闪亮。而她那绝丽的脸上，逗趣的模样也非常的可人。黎小暖便也忍不住跟桑墨云一样，期待卫昱的糗样。 谁知道卫昱竟然若无其事，并且唇角上扬的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我的手被辣到了。此刻热痛热痛的，可难受了。”说着，他伸出微微泛红的左手。 桑墨云立刻掩嘴笑出声：“哎哟，昱哥哥，你这手可真粉嫩，看起来好可口。你尝一口试试，看有没有辣味。” 黎小暖觉得卫昱跟桑墨云之间的相处，非常的和谐。他们之间的互动坦荡自然，完全没有各种扭捏暧昧什么的。可想而至，眼前的女子，在卫昱心目中颇有些分量。 黎小暖只顾着分析别人，却忘了，卫昱能在她面前展露真性子，其实也算是一种看重。 从辣椒地回去后，卫昱便带着黎小暖挑摘的一小篮子新鲜指天椒，揣上黎小暖写的菜谱回了城。一回到他院子里，桑墨云便迫不及待的问： “昱哥哥，那个长得跟楚霖姐姐很像的黎姑娘，是不是小斯说的那个，戚霁那个死人看上的姑娘啊？” 卫昱按了按额角，有些头疼的说到：“墨云，戚霁跟黎姑娘不可能出现你口中所说的看上那一回事。还有，你可千万别再跟大嫂说黎姑娘的任何事情。不然人家黎姑娘还得无辜受牵累。” 桑墨云嘟嘟嘴，不满的说到：“我就不明白楚霖姐为什么不愿放过黎姑娘呢。我瞧着黎姑娘挺好的，人也逗，我就喜欢那样的。” 卫昱不愿再跟桑墨云谈论黎小暖跟楚霖的恩怨，便岔开话题：“我听说戚霁最近正打算回京城一趟，你要不要抓住这次几会呢？” 桑墨云“啊”了一声，赶紧追问：“是真的吗，昱哥哥？那我得赶紧找戚霁去。我就不信邪了，我这么缠着他，他会受得了。” 卫昱肯定的点头，说：“戚大哥好像被调回京城了，所以戚叔他们也要回京城一趟的。顺便将斐霏姐送回京城去。” 桑墨云“哦哦”两声，之后便迅速往门口移动：“那我赶紧找他去了。昱哥哥，你快帮我准备好拜祭用的东西，我明日再去拜祭我外祖他们一次，顺便告个别。” 卫昱将桑墨云忽悠走后，便端坐在书房里，看着自己依然**刺痛的左手发呆。(。) 第一五七章 眼红了 最近，城里的宾至如归酒家推出了几道辣味菜。 跟麻辣毛豆不同的是，辣味菜是真真正正的一道道菜。比如水煮鱼，酸菜鱼，口水鸡等等。 那些菜式中，是一味叫作辣椒的佐料。而那辣椒，出自周村。最重要的是，如今的辣椒种植尚未成为规模，所以量不多。 这一消息，令那些个喜爱辣味的人欣喜若狂。他们遣了下人到周村去，意图买上些新鲜的辣椒。一时间，新鲜辣椒的出现，成为了整个邕州府的热门话题。来往新周村的人络绎不绝，其中并不缺乏一些有眼光的客商。 也正因为如此，周村里那些没选择跟种辣椒的人家，都在懊悔不迭。自然了，有那心术不正的人，甚至想出了昏招。 “哎哟哟，到底是那个挨千刀的哟。我这辣椒都被祸害了，真是缺德呀。别让老娘知道是谁干的，不然老娘挖了你家祖坟去。”一大早上的，村里就有人喊开了。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声讨的大军里面。种植辣椒的人家，加上黎小暖一家也才只有十六家。因此，那些人家都聚到了黎家，跟黎小暖诉说他们辣椒地里的惨状。? ? 黎小暖心中大急。她从未料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当下，她也顾不上自家地里那一片开放型的辣椒地了。 “婶子们，我跟你们去地里瞧瞧去。”得先了解辣椒苗被祸害成什么样子，才能知道补救的方案。 临出门的时候，黎小暖迅速的写了一封信，交给跟着他娘亲过来凑热闹的周书华。让他帮着送到藏百草医馆去给靖王。 加上凑热闹的人，一行人闹闹哄哄的往辣椒地里去，场面可谓壮观。黎小暖还真怕那些人光顾着看热闹，一不小心就把庄稼给踩坏了。 好在庄户人家，都是相当爱护庄稼的。所以，黎小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出现。 为了方便交流种辣椒的经验与知识，所以，那些人家都将辣椒地选在了同一片地方。等到了地里，黎小暖才发现，事情远比她意料的严重多了。 除了鱼婆婆跟周柳飞家的地没有加上护栏外，其他几户人家地里的护栏，都横七竖八的散落在地上。地里，但凡是冒出来的辣椒米或是青辣椒，都被人摘了个干净。 最让黎小暖心疼的是，好些辣椒苗被折断，踩踏得不成了样子。其中最为严重的，是周柳飞那三亩辣椒跟鱼婆婆两亩多的黄豆地。 鱼婆婆应该是损失得最严重的一户了。因为，那两亩黄豆地，除了辣椒，还有不少即将成熟的黄豆，也被人割走了。再者，因为套种的地里，空间不够，辣椒苗跟黄豆杆子被糟践得更为严重。 站在地界外边，黎小暖仔细观察了一番，便对人群开口到：“大家都先别进地里去，免得把那些坏人的痕迹破坏掉。我们先到村中祠堂外集合，等待官府的人来调查。” 周婶子跟黄婶子这才知道黎小暖让周书华去送信，是为了报官。 “小暖啊，就这么件小事，报官会不会闹大了一点？”黄婶子比较谨慎。 黎小暖不以为意：“婶子，有些事不能纵容。不然以后就没办法遏制。前一阵子，皇家海船已经出海远行，相信咱祁宋将来会有更多的新鲜种子。到时候，我们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东西，结果仍跟今天一样被人糟践。到时候，你会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呢？” 黄婶子低头不语，周婶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他黄婶，你就是太善良。你看看那些被糟蹋的苗子，难道你心中就不恨啦？这件事咱听小暖的。不然啊，这辣椒地就算救回来了，咱也守不住。” “婶子，小暖说话冲了一点，你别在意。实在是因为我看到地里这情况，就气得不行。若不严惩了那些坏蛋，将来咱种什么新鲜货，他们就祸害什么东西，那咱该怎么办？”黎小暖也觉得刚刚那样答复黄婶有些不对，便解释了一下。 黄婶子闷声说到：“小暖，婶子知道你是急了，没怪你。婶子就是觉得，才被糟践那么些庄稼，就要告官，有点过了。是婶子眼皮子浅了，没考虑过以后。这件事，我们都听你的，你说该怎么做，咱就怎么办吧。” 黎小暖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那议论纷纷的人群再次出声：“这辣椒其实挺有意思的。不仅吃进嘴里会辣，用手摘也会辣手。而且啊，这辣沾到手上或是身上的皮肤上，都会有刺痛的感觉。而且会越来越痛，直到那人受不了将皮肤割掉，才会慢慢的好起来。所以，那些偷摘了辣椒的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黎小暖这话，让混在人群中的一个男子身形微微颤了颤。他极力将一直甩动，以减轻灼痛的手藏到裤兜里。他脑海里闪现另外两人的情景。直到现在，那两人仍红肿着眼，躺在床上哀嚎流泪。一股恐惧爬进了他的心房。 “小暖啊，那辣椒该怎么摘啊？要是真被辣到了皮肤，除了割皮，还有别的补救办法没有啊？”问话的，是其中一户跟种辣椒的人家。 那男子紧张的盯着黎小暖。揣在裤兜里的两只手，灼痛感被放大，令他险些忍受不住。忍到现在，他已经全身大汗淋漓。 黎小暖刚刚那样说，其实是为了将头辣椒的人诈出来罢了“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这辣椒我也是第一次种。以前曾听人说过，那辣毒要是不小心进了眼睛，若不及时治疗，很可能就要变成瞎子咯。” 周婶跟黄婶等几个早知道该怎样处理辣手的人，俱都忍住笑底下了头。心想黎小暖这个办法不错，比让官府的人审讯更好。 那个躲在人群中的男子，再也站不住了。他擦了把汗水，趁机溜出人群，快速朝家里跑去。 黎小暖在说完辣椒的危害后，就接着解释为什么辣椒吃不死人：“其实啊，辣椒被吃进嘴里后沾到了口水，就不会有毒了。所以大家都放心，辣椒吃不死人。但有好些人还是不能吃辣椒的。” ps:抱歉，更晚了。丑丫因急性肠胃炎，正在打吊瓶中。今天的万更，改到星期日了。非常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谢谢！(未完待续。) 第一五八章 两个孩子 黎小暖说辣椒有辣毒，但却能吃。也有不能吃的人，但那样的人少。 本来这样矛盾的话，最不能相信的。只是好些曾经接触过小辣椒的人，的确都出现了黎小暖所说的那些症状。因此，大家都对黎小暖的说法深信不疑。 “小暖啊，那要是眼睛真中了辣毒，该怎么治啊？”问话的，是一位蹒跚而来的老爷爷。 从老者佝偻沧桑的背影可以看出，他曾经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在从老者那略显褴褛的穿着上看，便知他如今也没能过得多好。 “老爷爷，你们家谁的眼睛进辣毒啦？”黎小暖好奇的问道。 那老人因是一直弯着身，根本直不起腰来。再者，老人家始终低垂着头，脑袋似乎已经抬不起来了。所以，黎小暖便没能捕捉到老人家脸上的伤心与气怒。 “是我那两个没出息的孙子，他们眼睛现在很不好，眼看就要废掉了。小暖啊，你就当可怜可怜爷爷我已经时日无多，帮帮我那两个孙子吧。”老人说着，当真老泪纵横。 但黎小暖听得很不爽。从老人家的话语中可知，是他家的两个孙子糟践了这些辣椒。只是老人家那话，竟然隐含着胁迫的意味。 若黎小暖不愿帮助老人家，那么就会被视为不尊老。若黎小暖答应帮忙，那么，辣椒地被糟蹋的事情，就得无疾而终。只是那样一来，种植辣椒的农户们谁会甘心。最后，仍是黎小暖吃了亏，背了黑锅。 “老人家，听你讲的话，我便知你是位有学识的人。只是，你那话我可不敢接啊。你看看你脚边的那些地，觉得有什么感受？那些地的主人谁家里没个老人啊，谁不是指望地里的东西过活呢？” “小暖不知道老人家的孙子为什么会中了辣毒。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你那孙子跟糟践庄稼这件事脱不了干系。老人家，不如你让你那两个孙子出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随着黎小暖声声道来，在场的人也都品出那么点味来了。不少与老人相熟的人，都争相跟黎小暖讲一些关于那两个孙子的事情。 “小暖啊，那老宋头的两个孙子都是他捡来的，最大的一个今年才八岁，小的那个还不满五岁呢。”周婶子小声的在黎小暖耳边说。 “婶子，那他的家人呢？我记得他好像有一个儿子的。”黎小暖没料到所谓的孙子竟然是那样的。 黄婶子在边上叹息：“他那儿子不成器，整日里不务正业，到处瞎混，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本来老宋头是有点家业的，可惜都被他那婆娘跟他儿子败光了。就连原本老宋头私塾教学的身份，也被那两人给连累没了。” 黎小暖震惊，没想到老宋头原来还是一位教书先生：“婶子，宋爷爷打哪捡来的两个孩子啊？” “已经是大前年的事情了。老宋头到城里摆小摊替人写书信，就有人将这两个孩子扔在了他摊子那里，跑了。没办法，老宋头只好将两个孩子带回家，养着。”鱼婆婆说到。 黎小暖瞬间为自己先见为主的想法赶到愧疚。为此，她歉意的跟老宋头说到：“宋爷爷，是小暖过激了，小暖向您道歉。走，我跟您上您家给您两个孙子洗洗眼睛去。” 说着，黎小暖又转头，低声跟周菁菁交代了一些事情。周菁菁听罢，笑眯眯的跑了。 老宋头住在旧周村的最西边，一座已经破败不堪的房子里。虽然盖在屋顶的是瓦片，但目测已经缺损了不少。院子的泥墙早已经脱落坍塌，长满个各种杂草藤蔓。 黎小暖踏进那个杂草丛生的院子，看着那歪斜镂空的正房大门叹了口气。空气中，隐隐透出一股新鲜辣椒的味道。 被老宋头带进正房左侧的一个向阳的房间，黎小暖就被蜷缩在木板床上的两个小身影吓到了。 或许是被辣得实在受不了的原因，小的那个的眼睛，已经被他自己抓出了血痕，此刻正弱弱的哼哼声，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大的那个倒还受得住，只是仍时不时的用手去揉搓眼睛。 两个孩子的狼狈样，让黎小暖心酸极了。他们如此弱小，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吃上饱饭了。他们露在外面的颈脖跟脸蛋除了一层包住骨头的皮，就没有了多余的肉了。 这让黎小暖想起初穿来的那些日子，他们家也是喝着半饱的稀粥。整家人都瘦瘦扁扁的。 眼看那小的孩子又朝眼睛伸出了小手，黎小暖赶紧上前一把抓住。 “周婶子，你去帮我打一盆干净的水来，帮这两个孩子洗洗眼睛。不，是得把他们整个人都洗洗。若是我猜的没错，这两个孩子应该就是昨晚上到地里摘辣椒的人。至于是谁带他们去的，还得等他们的情况好些，才能问。”黎小暖说到。 周婶子红着眼出去找盆打水去了。老宋头至始至终都静立在一边，除了进门时担忧的看向两个孩子一眼外，就再也没有什么动静了。 “黄婶子，你帮他们找找看有没有干净的衣裳。他们身上这衣裳，全都是辣椒汁，若不赶紧换了，他们可能就被活活辣死了。”黎小暖一边说着，一边帮两个孩子脱衣服。 这不脱不知道，一脱就把跟进来看热闹的人吓到了。两个孩子瘦小干枯的小身子上，布满了清淤。看样子，应该是昨天才刚刚添上的。本就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身子，看起来更是令人揪心。 两个孩子直到被放到凉水盆里，才停止了虚弱的哼哼声。黎小暖用小盆子里的清水，跟老宋头递过来的干净帕子，小心帮两个孩子清洗眼睛，以减轻他们的灼痛。 周菁菁很快就抱着一坛子酒，跟一小坛子醋来到老宋头家。黎小暖让人帮着又换了干净的水回来，帮两个孩子将身子清洗干净，之后便将整坛子的烈酒倒在了空盆子里。 “周婶，黄婶，你们帮他们把酒往身上抹，别停下。菁菁，你倒半碗醋到那个小盆里，然后装上半盆水给我。宋爷爷，你家要还有干净的帕子，也给我找两张来。”黎小暖一连发话，那些人应声而动。 待黎小暖好容易将泡了醋水的帕子，蒙在两个孩子眼睛跟脸上时，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ps：抱歉，身体违和实在不是人能控制的。丑丫会尽量在今晚码出两章来的。明天，丑丫万更，以弥补今天跟昨天的不足。谢谢各位的支持！(未完待续。) 第一五九章 是爹爹吗 等黎小暖他们将两个孩子料理好，已然到了晌午时分。靖王派来的人，已经在辣椒地里查视了一番。加上现场受害人提供的线索，那两人给出的答案是： 作案的人是两大两小。从脚印上看，应该的一男一女带着孩子干的。 孩子是谁家的，在场的人心知肚明。至于剩下的一男一女，才是众人关注的对象。靖王的人说那两个人正值青壮年。 黎小暖站在破院里，看着那一扇始终紧闭的柴门，眉头深蹙。 那股新鲜辣椒特有的辛辣之气，正源源不断的从里面传出来。 让靖王的人先到黎家去等着，黎小暖便转身进屋去了。 房中，两个孩子已经沉沉睡去。灼痛感退去，两个孩子呼吸都变得正常。加上之前每人喝了一碗肉糜粥，如今那小脸上依然带着满足。 “宋爷爷，你真打算包庇那两个人吗？你瞧瞧大宝二宝，他们才多大，就被教成这样。若以后再大一些，你还怎么管住他们。你还有多少时间照顾他们，庇护他们？”黎小暖看向默不作声坐在角落里的老宋头，问。 老宋头将拢在袖子里的双手抽出来，那已经弯到胸口的头颅微微动了动。黎小暖知道他那是在回视她，只是因为背脊原因，头抬不起来罢了。 “小暖啊，爷爷知道他们办了错事。但他们那也是为了我跟两个孩子，才想岔了。要不你跟乡亲们说说，这一次就原谅了他们吧。就这一次，行不行呢？”苍老无力的声音里，透出一股浓浓的绝望。 黎小暖继续动之以情：“宋爷爷，大宝二宝的爹娘已经不成器了，难道你还想让他们兄弟俩也一样不成器吗？你还有多少年能带着他们生活？等你百年之后，说不定大宝二宝马上就会被卖掉。你知道宋叔叔那人的，他若是丢下大宝二宝不管，两个孩子以后该怎么活。要是他们夫妻俩再坏些，直接把两个孩子卖掉呢？” 老宋头放在膝头上的两手动了动，他微微往后靠，将低垂的头颅往上抬了一点。黎小暖这才看见了他那张纹路纵横的暗色面孔。那张苍老悲凉的脸上，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溢出两行泪水。 黎小暖再接再厉：“宋爷爷，你忘了当年你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你忘了，大宝二宝是怎样被扔在你摊子那里的？我相信，大宝二宝若是真回到宋叔叔身边，马上就会被卖掉。” “宋爷爷，你相信小暖吗？小暖觉得，有的人该教的时候，就得教。做错了事，该罚的时候，就不要心软。知道‘捧杀’这个说法吗？宋叔叔跟宋奶奶就是被宋爷爷捧杀的。” “宋爷爷若是到现在都还认不清自己的错误，那你以后还有什么资格去教养大宝二宝？大宝二宝现在还是孩子，仍是能好好教导的时候。宋爷爷你自己想想看吧。” “小暖啊，爷爷知道该怎么做的。爷爷以前是做错了，但以后不会了。为了大宝二宝，爷爷再也不护着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了。”老宋头浑浊的双眼无比坚定的看着床上的两个孩子。 “既然爷爷想明白了，那我就让人去办事了。爷爷，别怪小暖不顾念人情，实在是宋叔叔他们办的事不地道啊。等大宝二宝醒来，爷爷好好跟他们说说，他们会理解你的。毕竟，他们跟你相依为命多年。”黎小暖说完，便起身走了。 甫一出门的时候，那扇紧闭的门里，传出来几声闷哼。黎小暖瞟了那个房间一眼，径直回了家。围在老宋头院子外面的人也都跟在黎小暖身后，打听消息。 “乡亲们，这世上没有教不好的孩子，只有做不好的父母。所以，大宝二宝没有错。希望大家以后都别怪罪大宝二宝。他们都是可怜的孩子。”黎小暖答非所问。 众人虽不明白黎小暖话中的意思，但见她面色黑沉，便聪明的选择不再去问。直到老宋头的儿子，跟一个双眼红肿的女人被从宋家带走后，人们才明白了黎小暖话中的意思。 那些被趁夜摘掉的小辣椒们，从宋家清理了出来。经过筛选后，已经能食用的，全都被送到了宾至如归酒家。因为辣椒是个新鲜品，初期的价格定的非常的高。 当那些种植辣椒的人家，领到黎小暖放给他们的银钱的时候，他们都有些不敢相信。等地里那些残留下来的苗子长好，他们还能挣许多这样的银子呢。 这几天，地里的辣椒苗，已经被扶了起来，整理得差不多了。损失掉的苗子，被就地掩埋，当了绿肥。看着逐渐茂盛起来的苗子，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幸亏咱家的地离村子里远，不然也得被祸害得不成样了。”苏氏送走那些来领银钱的人，一回来就庆幸的说。 黎小暖却没有乐观：“娘，正因为咱家的地离村里远，才更危险啊。你想想，咱家种了十亩的辣椒，是个人都会眼红的。虽说现在咱家的辣椒没事，但保不准明后天的，就被别人糟蹋了呢。” “小暖啊，要不我们请人去看着地吧。不然总这么悬着一颗心，怎么过日子啊。”老太太想也没想就给黎小暖出主意。 “奶奶，这辣椒说白了，不过就是一味佐料，等推广开了，也就没什么市场了。所以啊，为了十亩辣椒，咱就请人来看地，那不划算。反正最近村里，都会有专门的人守夜巡视，咱不如给他们些好处，让他们顺便也上我们地里转转去呗。”黎小暖说出自己的想法。 苏氏跟黎爹对视一眼，俱都点头。黎爹说到：“小暖这个办法好。反正夜间巡视都是轮流着来的，我们家也得出个人。从现在起，我每晚都跟着他们巡夜，顺便让他们到我们地里瞧瞧就行。至于好处嘛，就让小暖每晚给准备宵夜就行了。”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黎小暖心中却仍盘绕着另外一件事，便出门去了旧周村。依然还是杂草丛生的院子，仍旧是松动歪斜的正门。黎小暖往里面叫了一声：“大宝，二宝。你们在家吗？” 随着“吱呀”声响起，大宝乌溜溜的脑袋探了出来。看见黎小暖那一刻，大宝瘪瘦的脸上扬起了笑容。 “小暖姐姐，你怎么来啦？”随着大宝的叫声响起，门里面又探出来一颗小脑袋瓜子。 “是爹爹吗？哥哥，是爹爹回来了吗？爹爹说要带我们走的，他怎么还不回来？”奶声奶气的娃娃音响起，让黎小暖愣在当场。 她要怎么跟一个小娃娃解释。难道直接说，因为他爹爹带着他们兄弟俩去干了坏事，被官府带走了。 “二宝，爹爹他不会回来带我们走的。你忘了，爹爹把我们丢掉了，丢给了爷爷。你以后别再提爹爹了，哥哥不爱听。”辣椒事件，已经八岁的大宝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他那样一说，直接将黎小暖的顾虑打消了。(未完待续。) 第一六零章 唱什么戏 “大宝，二宝，你们吃过饭了吗？”黎小暖进入院中，问两个小家伙。 “吃过了，小暖姐姐。”兄弟俩齐声回答。 黎小暖诧异，问到：“爷爷没出摊吗？谁给你们做的饭啊？” 大宝请黎小暖进屋，搬了张凳子给她坐下，才答：“是鱼婆婆拿了饭菜来的。爷爷早上也给熬了粥，就是稀了一点。” 小宝乖乖站在大宝身边，咬着手指回味到：“鱼婆婆家的饭菜好香，我都舍不得吃完，还留了一半晚上跟爷爷一起吃呢。”说着，他又看了看大宝，“哥哥留得更多。爷爷今晚肯定能吃饱，半夜再也不会喊肚子痛了。” 清脆稚嫩的童声中，带着欣喜与向往。但黎小暖却听得万分心酸。她看向大宝，想问大宝关于老宋头身体的事情。大宝却以为黎小暖是想问关于饭菜的问题。 “我晌午喝饱了粥，就吃不下那许多的饭菜。”大宝说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黎小暖笑笑，对兄弟俩说道：“大宝二宝真乖。眼睛还痛不痛啦？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二宝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眼睛，刚摸完就吓得赶紧转身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哭叫着：“哥哥，我又用手摸眼睛了，我眼睛又得痛了。你快来帮我打水洗眼睛。” 大宝早在二宝跑出去的时候，就跟了出去：“谁让你摸眼睛的，上次疼得还不够吗。等着，哥给你打水去。” 黎小暖坐在堂屋里，哭笑不得的看兄弟俩在院中忙碌。过了好一会，院中又有声音传来。 “哥哥，我的眼睛没有痛。真的，你快看看，没有痛哦。” “哥看看。真的不痛吗？那你睁大眼睛看看，眼水会不会流出来？” “嗯，哥哥，你看见了吗，我眼睛不会痛了。我眼水也没有流。” “那就好。要是待会你眼睛还痛，就告诉哥哥哦。” 随着声音逼近，两个小身影重新出现在黎小暖的视野里。哥哥一脸担忧的看着身边的弟弟。弟弟则一脸欢愉的笑容，牵着哥哥的手，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 “小暖姐姐，我弟弟刚才又拿手摸眼睛了，我们该怎么办？”进门后再见到黎小暖，大宝才想起了这个当初帮他们兄弟俩解辣毒的姐姐。 黎小暖失笑：“别怕，你们今天没有摸辣椒，二宝的眼睛没事。” 大宝听了黎小暖的话，这才漾出笑脸来：“小暖姐姐，你等一会。我给你倒碗水去。” 黎小暖伸手拉住大宝，说：“姐姐不渴。大宝，等爷爷回来，就让他明天带你们俩上我家去。就说我有件特别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大宝郑重的点了点头：“小暖姐姐放心，我一准把话带到，一个字都不会出错的。” 二宝也萌萌的说：“二宝也很厉害，一个字都不会记错的。” 二宝的话，其实另有含义。只是被心疼的情绪牵绊的黎小暖，没有听出来而已。 “好，我们大宝二宝最棒了。你们快睡午觉去吧，姐姐先回家了。二宝，记得不要喝生水哦。”黎小暖边说边起身。 大宝牵着二宝将黎小暖送走，才关上那一道形同虚设的院门，回房休息去了。 当黎小暖能望到自己家门时，就看见院外的大苦楝树下停了一辆马车。马车车夫正百无聊赖的坐在车沿上，前后晃荡着两条腿。 待走得近了，黎小暖才看清那车夫的样子。 “小斯，你怎么来了，跟谁来的？”黎小暖诧异的看向小斯，问他。 自从上一次小斯送来两棵广玉兰之后，黎小暖就再也没见过他。听卫昱说，是派了他去办事了。 小斯从车上跳了下来，笑呵呵的回答黎小暖：“黎姑娘，许久不见，你又漂亮了许多。我们家公子去了赵家。我嫌那里太吵闹，就来你们这躲躲。” 黎小暖看小斯把原本就只有一条缝的眼睛都给笑没了，忍俊不禁的说他：“小斯，你怎么黑了那么多啊？是不是被你家公子派去种胡瓜啦？” 小斯听到这话，苦着脸说到：“小子还更愿意去种胡瓜呢，那一点也不辛苦。公子他也不帮帮我，还跟外人一起欺负我。我可怜极了，怎么摊上这么个主子。” 黎小暖没听出话中的意思，因为猜不透。但她也不打算去猜，毕竟与她无关。 “小斯，你那主子不着调，你多担待着些呗。毕竟你也伺候了他那么久，也有些感情不是。”黎小暖揶揄。 小斯瞪大了双眼，气呼呼的对黎小暖说：“哼，谁跟那个花孔雀处出感情来的。要不是看在公子曾经救过小子的份上，小子早就卷包袱走人了。公子那人，实在是太难伺候了。” 黎小暖愕然，看了看已经站到小斯背后的卫昱，问他：“小斯啊，你没签卖身契吗？怎么说卷包袱走人就能直接走人的，感觉好容易的样子啊。” 小斯傲娇的抬起脑袋，那双不大的眯缝眼露出精光：“小子还真没有卖身契咧，而且想走就走，谁也拦不住。” 黎小暖不信，以眼神询问卫昱。卫昱点头，面上的笑容里满是无奈。 “那你为什么还要呆在卫府受气啊？”黎小暖好奇的问。 “当然是为了报答那个花孔雀的救命之恩咯。你不知道，那花孔雀若是少了小子，肯定就得变成无毛的公鸡了。”小斯大手一挥，一副我很替卫昱着想的样子。 黎小暖再也忍不住了，掩嘴笑出声来：“小斯，有没有人跟你说过，白天不要说人的？” 小斯奇怪的看了黎小暖一眼，品了黎小暖的话一会，才惊惧的迅回头。 “公···公子，你怎么回来了。哦，不。是你怎么出来得那么快啊，也不跟小子说一声。嘿嘿。”小斯狗腿的上前，嘿嘿笑着说。 卫昱冷哼一声，说：“不敢麻烦你小斯大爷咧。本公子哪天要是变成脱毛的公鸡，那不就笑死人了嘛。本公子还是喜欢当花孔雀，那样才漂亮。” 小斯恢复狗腿的模样，继续挥谄媚大功：“公子，就凭你这漂亮的脸蛋，跟周正的身材，就算变成脱毛公鸡，那也是顶顶好看的。” 卫昱听了这话也不生气，傲娇的说到：“那是，你家公子我要什么有什么，不当孔雀也很好看。” 黎小暖在一边听得凌乱了。主仆二人今天这唱的是什么戏啊？(未完待续。) 第一六一章 求你 卫昱主仆夸张的做着秀，黎小暖暗暗翻了几个白眼。眼见那两人大有将这种恶趣味延续下去意图，黎小暖不得不哀嚎出声。 “卫公子，家中还有事忙，我先回去了。”说着，黎小暖向卫昱蹲了蹲身，就转身走了。 见黎小暖头也不回的进了院子，小斯失望的对卫昱说：“公子，看来这一招行不通，黎姑娘没请咱进去喝茶。” 卫昱唰的一声将折扇挥开，闲适优雅的扇着，一脸无所谓的说：“你家公子我早料到了。所以，作了另一个安排。等着，黎姑娘保准得出来请我们进去。” 小斯疑惑的看向卫昱，寻思着卫昱什么时候作下了安排。而他作为贴身小厮，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卫昱没做解释，依旧骚包的抬头望天。那茂盛的苦楝树树冠上，一颗颗翠绿的苦楝子挂在其中，好看极了。 小斯早已习惯卫昱这种话说半句的恶趣味，也跟着抬头数苦楝子。 诚如卫昱所说。黎小暖才进得门不久，就又出来了。但不是她一个人出来的。 “昱哥哥，你怎么来新周村了啊。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来了。我是租马车来的，才送进村，那车夫就走了。幸好昱哥哥你来了，待会我要搭你的车回去。”桑墨云一看到卫昱，便噼里啪啦的说开了。 “黎姑娘，可不可以让昱哥哥进去喝杯茶等等我啊？”桑墨云转头问黎小暖。 黎小暖看向卫昱主仆，见他们俱都一脸的笑意，一副由你做主的样子。 “行，那卫公子就先进来坐坐吧。”黎小暖妥协，让主仆二人赶了马车进院子。 马车进了院子之后，主仆二人的面色就变了。卫昱那张邪魅的脸上，黑沉得能滴出墨来。小斯则是一脸的担忧，看起来心情非常的不美丽。 黎小暖将三人带进堂屋，才一坐下，就问：“卫公子，桑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桑墨云一副我不清楚的样子，朝黎小暖耸耸肩。 卫昱沉声道：“黎姑娘，在你所知的地球仪上，有没你如今还没有被标注出来的，而且很难让人发现的地方？最好，是能藏人的，适合人居住的岛屿。” 黎小暖突然想到了那个被称为“最接近天堂的地方”的大溪地。那是一个相当美丽的地方。而且是历史上最晚有人类居住的地方。 但黎小暖太过喜欢那样的地方，早已经在地图上标绘得清清楚楚的。除了大溪地，黎小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哪个地方更为合适了。 虽说黎小暖特意将大溪地标绘得很清楚，但她也耍了一点小心眼。那就是将那个地方的经度跟纬度调整了一下。就算将来有祁宋人误打误撞能找到那个地方，他们也不敢确定那就是大溪地。 “倒是有一个很适合人群生活的地方。只是那个地方离我们这里远的很。要去那个地方，除了要在海上漂浮大半年的时间外，还得经受海上瞬息万变的天气。”黎小暖还是决定推荐大溪地。 卫昱想也没想就否定了：“那不行，太远了。还有没有近一点的，比如大船行驶只需半月到一月左右的。” 黎小暖为难了，她实在不是很清楚了。毕竟其他适合人居住的地方，都有了原住民。 “卫公子，能问一下你为何要找那样的一个地方吗？”黎小暖好奇的问。 卫昱本来正在沉思的。但被黎小暖这么一问，那脸色就更加凝重了起来。 “为了躲避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的追杀。”卫昱答。 黎小暖想了一想，又问：“非得躲避吗？为何不直接去面对？再厉害的人，他也是有软肋的。为何不想办法去对付他，然后求得一世的安生？为何要选择最难的逃避呢？” 卫昱没料到黎小暖会是这样的想法，甚至跟他所想的不谋而合。只是，想要逃避的人不是他，他也没有办法。他也曾想说服姑姑的，但她就是执意逃避，他也没有办法。 “黎姑娘当真不知道有别的合适的地方了吗？”卫昱带着小希望问到。 黎小暖笃定的点头：“除非你们有足够的实力去抢占他人的地盘。话说，你们若真有那样的实力，还跑什么。直接摊牌，把那个人干掉不是更快一些吗？” 卫昱沉默了。他跟赵忘川只记得要照顾卫露的选择，完全忘了，他们其实是有那个能力去抗争的。抗争了至少不用狼狈的逃避，然后一次又一次的遭受追击。 黎小暖见没人肯替她解惑，便闷头不作声。毕竟，有的事情，知道得越多，见阎王的几率越大。 “我知道有一种说法，叫作乐极生悲。还有另一种说法，叫作功高震主。所以，有本事到处追杀你们的人，其实早就已经被上头的人盯住了。并且有不少的人，都在伺机等待将他送进地域。那样的人，他的软肋不是很明显的吗。你们怎么不试着去敲一敲他的肋骨呢？”黎小暖又说。 卫昱被黎小暖一句功高震主给炸醒了。可不就是那样的嘛。想到了之前他们一直忽略掉的许多细节，卫昱便激动的起身，跟黎小暖告辞。 桑墨云安静的在边上看着，听着，聪明的不搭一句话。这时卫昱走了，她才笑着对黎小暖说：“看来昱哥哥非常信任你，这么重要的大事，他都要来找你拿主意。” 黎小暖无奈的回桑墨云一笑，问：“姑娘，你找小暖有什么事吗？” 桑墨云听了黎小暖的话撇撇嘴。她一脸不高兴的说到：“我是为了戚霁那个死人头来找你的。我听说那个人愿意听你一句劝，便想求你帮着劝他几句。” 黎小暖看着一脸郁闷的桑墨云，好奇的问：“桑姑娘，你该不会就是戚霁那未过门的妻子吧？” 桑墨云苦着脸，说：“我倒希望是，但那死人头不愿意啊。黎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帮帮我劝劝戚霁，让他跟我回京。然后以未来女婿的身份，混进府里救救我娘吧。我娘就快要死了，被家里那个贵妾害得只剩一口气了。” 说到这，桑墨云再也忍不住，呜呜的哀泣出声。黎小暖见她不似作假，便答应了下来。不就是劝人做好事嘛，她喜欢得紧。 “行，我答应桑姑娘了。只是，我跟小戚大夫也不是很熟，不敢保证能说动他哦。”黎小暖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桑墨云抬起泪眼，满含感激的说到：“墨云谢谢姑娘了。姑娘是个大好人，将来肯定会有好报的。我知道戚霁那性子不是个好想与的，为难黎姑娘了。” 黎小暖大手一挥，说：“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哪里就有那样的大功德啊。再说了，能不能劝得动，还没个说法呢。姑娘先别急着高兴，省得太过失望了恨小暖，那就不美了。” 桑墨云依旧感激的点头，感谢黎小暖肯出口相帮。(未完待续。) 第一六二章 摘辣椒 送走桑墨云，黎小暖突然很想大笑。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成了救世主啦。先是那个周柳飞，再就是迟姚，现在还有卫昱跟桑墨云。 最可笑的是，黎小暖还想着帮全村的人过上好日子。虽然村里的人没有几个是真穷的。这，算不算圣母的表现呢？从什么时候起，她竟把自己定位在了这样的一个位置。 其实想想，黎小暖觉得自己当真只是自私。她想要建造生态大庄园，就得经受村里人的眼红嫉妒。但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才想出了世外桃源计划的。 再者，跟卫昱他们的牵扯，是无法避忌的。为了能让自己一家安生一些，黎小暖才不得不帮他们罢了。至于周柳飞，那是为了鱼婆婆。 当天傍晚，老宋头就带着大宝二宝上门来了。黎小暖有些意外，没想到老宋头竟然也是这样性急之人。 “小暖啊，听大宝说你找我，我就来了。”老宋头拘谨的坐着，有些惶恐不安。 黎小暖看向依偎在老宋头左右两边的大宝二宝，笑着解释：“宋爷爷，我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找你。就是最近，地里的辣椒渐渐多了，没人帮着采摘。所以，我想问问你们愿不愿意去帮我摘。” 大宝看了看二宝，抢先问到：“小暖姐姐，我去帮你收辣椒。二宝太小了，可不可以让他留在家里啊？” 老宋头也同意大宝的说法：“对，二宝是不能去摘辣椒的，也不会摘。我跟大宝去就行。”他心里想的是，若不能上街摆摊子，家里就得断粮啊。 黎小暖知道他们顾忌什么：“宋爷爷，大宝，你们别担心。摘辣椒其实不可怕。我给你们一把小剪子，你们只要把成熟的辣椒剪下来就可以了。不需要用手抓的。我还给你们每人准备了手套，不会再辣到了。” 二宝奶声奶气的说：“二宝不怕痛，二宝很乖的，能帮姐姐摘辣椒。” 黎小暖笑着看向乖巧懂事的二宝，只是他那张瘪瘦的脸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本来四五岁的孩子，应该是很萌很可爱的，但他除了声音，就完全没有那种小孩子的特质了。 “二宝真棒。姐姐就喜欢二宝，就让二宝帮姐姐摘辣椒，好不好？”黎小暖故意问他。 “嗯嗯，二宝能干，二宝摘辣椒。姐姐，我爷爷还要上街摆摊挣铜板买米呢。二宝帮姐姐摘辣椒，姐姐就让爷爷上街摆摊吧。”二宝掰着手指对黎小暖说。 “二宝，别说小孩子话。爷爷先不上街摆摊也没事，家里还有米呢。等米吃完了，爷爷再上街摆摊就可以了。小暖姐姐，你到时候就让爷爷去摆摊把，我把爷爷那一份辣椒给摘了，好不好？”大宝揪着衣摆问到。 老宋头摸了摸大宝二宝的脑袋，为难的对黎小暖说：“小暖啊，爷爷家就得靠爷爷上街摆摊挣米粮了。所以，可不可以让爷爷隔几天就上街摆个摊。爷爷保证，绝不耽误摘辣椒。” 黎小暖这才知道爷孙仨担心的是什么事。 “宋爷爷，小暖是请你们来摘辣椒，是有工钱的。所以啊，你就别整天惦记着摆摊的事情了。我敢保证，你们摘辣椒挣来的银钱，肯定比你摆摊子挣得多。”黎小暖赶紧将话讲明。 老宋头呆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黎小暖，半天才说：“小暖啊，这···这不应该啊。” “宋爷爷，我们家地多了些，我爹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我们才想要请人摘辣椒的。还有，你们就是我们家雇来摘辣椒的，理当有工钱。”黎小暖说到。 最后，老宋头还是应下了摘辣椒的活计。当然啦，他没觉得摘个辣椒能挣多少铜板。权当作是感谢黎小暖罢了。 应下摘辣椒只是第一件事，黎小暖其实还有进一步打算的。那就是世外桃园的事情了。 若世外桃源的计划能进行，那么，村里就得有自己的特色，以吸引哇哦人前来光顾。不然，等别的村子也学着整一个梨园牡丹园什么的，周村就不再耀眼了。 所以，黎小暖想到了各种相声小品之类的。还有各种舞台剧。总之，比起戏曲，那些贴近现实生活的表演，应该更能吸引眼球。 就这样，黎小暖想到了老宋头。毕竟，上台表演的人，可以不识字，也可以不会写画。但他们总得记住台词跟台本啊。因此，老宋头的存在，就是教会那些人识字、念台词跟背台本。 虽说现在就开始作这样的准备早了一些。但从里正跟族长那积极的态度上看，世外桃源的计划可行性很高。 若最后世外桃源的计划不可行，黎小暖也能将那些个小节目搬上舞台。只不过，到时候若有人想看，就得买票进场罢了。 粗略的跟老宋头说了一遍，让他事先心里有个底，黎小暖便没再深谈了。老宋头也算是个知识分子，黎小暖才大略说了一通，他便掌握了不少重要的信息。 大宝二宝始终乖巧的坐在一边听，吃着黎小暖特地给他们的茶果点心。等两个大人停止了谈话后，大宝才闷声说到：“小暖姐姐，大宝也识字，也能帮你忙的。” 二宝紧随着附和：“嗯嗯，二宝也识字，二宝也帮忙。” 黎小暖诧异的看向老宋头，老宋头无奈的点头。黎小暖想想也是，老宋头就是一个读书人，没理由不教自己孙子的。 “好，姐姐也请大宝二宝帮忙，行了吧？”黎小暖失笑。 大宝嘟着的嘴终于平了，嘴角微微上扬。二宝仍是一副懵懂的样子，脆声答道：“嗳，给小暖姐姐帮忙。” 送走老宋头，黎家的人都唏嘘不已。尤其是老太太，直说当年老宋头那派头多足什么的，如今竟然混成这鬼模样。黎爹关注的却是两个孩子，说他们以后若是能读书，肯定也会有出息。 自那一天起，老宋头早晚的时候，就带着两个孙子出现在黎小暖家的辣椒地里，进进出出的摘辣椒。三个身影每天的酬劳是按斤算的，每斤十个铜板。老宋头第一天拿到二百多个铜板的酬劳的时候，都有点不敢收。 现在市面上的新鲜辣椒，是一两银子一斤，是卫昱定的价。而辣椒这样的新鲜紧俏的货，周村除了提供给宾至如归酒楼之外，便只能少量的卖一些给那些大户人家了。 而黎小暖家的辣椒，除了宾至如归，好匀了一些给迎客来饭店。才短短半个月，迎客来就凭着其优质的菜品跟服务，跻身为城里的一线饭庄。 因此，如今的辣椒正是黄金时期。种的人少，需求量高，价格也高。(未完待续。) 第一六三章 劝说 黎小暖是在桑墨云造访的第二日去找的戚霁。当然啦，她是直接杀到了医馆。当时戚霁不在馆内，据说昨夜整晚都没有回来。不期然的，黎小暖就想到了那条红街。 与黎小暖目的相同的，还有桑墨云。在得知戚霁昨晚没回来之后，她就断言戚霁眠花宿柳去了。这一想法跟黎小暖不谋而合，两人相视而笑。 但这一次，黎小暖她们当真冤枉了戚霁。算起来，自从戚霁被桑墨云缠上之后，只有最初为了摆脱桑墨云去过青楼两次。这一次，他也只是为了配合靖王他们端掉敌国尖细的老巢，才不得不去的。 上一次，因黎小暖被绑的事件，卫昱他们误打误撞扯出了尖细班子来。再加上有迟姚提供的线索，这段时间以来，他们顺藤摸瓜，已经摸出了不少的关系网。 昨晚，正是卫昱他们收网的好日子。戚霁作为里应外合的不二人选，直接被派遣到了尖细们的老窝——群芳楼。 每个月的初一，都是尖细们碰头的日子。当然啦，只有同级别，同组别的探子，才能相互碰头。至于组别之间的联系，那靠的就是楼里的探子姑娘们了。 群芳楼在邕州府已经有了近三十年的历史了。他们在附近几座重要的城池里都有分店。他们楼里，不仅有各种特色的姑娘，也有来自不同国度的妓子。 最重要的是，妓子们攀附有权势的人的技艺，那是相当惊人的。先说府城这里的群芳楼，据说已经有不少姑娘攀上了府城的官员，而且达到了理直气壮登堂入室的地步。 只是妓子们总以自己身份配不上那些官员为由，拒绝掉那些官员纳她们为妾的要求。最令人不解的是，那些女子虽拒绝了官员的违制要求，却仍坚持每隔几天就登门造访一次。 整个府城，遇上这种事的官员不少。毫无例外的，被妓子们盯上的官员，或多或少，都能接触到一些朝廷的机要文件。而那些违制官员，在被查出来之后，就相继被隔离了。 直到今日，他们才弄清楚了自己所犯的错误，个个后悔不迭。因为，被打上狎妓标签的官员，轻则此生没有升迁的机会，重则被罢职免官。若是造成国家重大损失的，则要被追究刑事责任。 历史上，因狎妓而泄露国家机密，最终被抄家灭族的官员不在少数。但依旧有那些愿意铤而走险的官员，依然故我。他们在妓子圈里混得风生水起，肆意人生。 虽然卫昱跟靖王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但在抓捕那些尖细的过程中，还是伤到了不少无辜之人。最重要的是，有两个尖细头子趁乱逃走了。 好在靖王他们早已经有了那些尖细的画像。所以次日一早，府城以及整个邕州府县镇，跟周边别的的州县，都及时的贴上了缉捕令。 戚霁作为内应，除了配合抓捕重要案犯之外，还负责安抚劝说那些知情的妓子出来作证。当然啦，若是提供案犯可能逃窜的路线，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在群芳楼忙碌了一夜的戚霁，没想到一回了医馆，就被桑墨云各种嫌弃暗讽。只是他已经疲累不堪，不愿再与桑墨云磨嘴皮子。 但戚霁仍是没能如愿的去休息，因为还有一个黎小暖在等着他。对于黎小暖，戚霁的心理其实有点复杂。要说他们充其量算是认识，但他意外的在意黎小暖对他的印象与评价。 “黎姑娘，你找在下有什么事？”戚霁强打起精神，来见黎小暖。 黎小暖自石凳上起身，给戚霁行了个礼。见他一副疲累的样子，便先入为主的在心里暗赞：果然是个风流人物。 但她面上却带着歉意说到：“小戚大夫，其实我是为桑姑娘说好话来了。当然，我知道我说什么都没用，所以我也打算什么也不说。我只是来走个过场而已。” 戚霁本来困顿的脑子，在听到黎小暖那无厘头的话后，突然清醒了一点。他疑惑的问：“既然黎姑娘不打算帮忙，那为何还要来见在下？” 黎小暖笑眯眯的说到：“因为我不想让那些人整日里去缠着我，妨碍我做正事。所以，我想着干脆直接答应下来，一次就将那些人解决掉。那样，我就再也不用耽误太多的时间，跟精力去应付他们了。” 戚霁觉得黎小暖这话中有某种暗示，但他的脑子现在实在混沌得很，一时也想不明白。 “可有的人，不是直接拒绝，她就能放弃的。”戚霁说到。 黎小暖点头：“没错，所以，为了尽量避免那样的麻烦缠身，我一般会直接答应了人家的要求。当然，那要求必须合情合理，不违法乱纪。更何况，桑姑娘所求之事，对小戚大夫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戚霁这才算听明白了：“所以，黎姑娘这还是在为桑姑娘求情咯。” 黎小暖没否认：“但我最大的出发点，是站在小戚大夫的立场上看待事情的。于小戚大夫来说，帮助桑姑娘，既没违背你救死扶伤的意愿，又能摆脱了桑姑娘的纠缠，一举两得。当然啦，把人救回来，小戚大夫还能避免了桑姑娘以后的怨愤，消除一个隐藏的敌人。” “所以，帮助桑姑娘，对在下来说是百利无害的咯？”戚霁好笑的看向极力想引他入瓮的黎小暖。 黎小暖一本正经的回答：“当然不是啦。小戚大夫得以桑姑娘未婚夫婿的身份出现。所以，小戚大夫其实是在牺牲自己的名声。不过，你们这种世家子弟的男子名声，根本就不重要，所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戚霁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他从不知道，原来劝人还可以用这样的方法。只是：“只是我仍不能答应。因为我这次回京，就是为了回去定亲的。你说说，我怎么以桑姑娘未婚夫婿的身份去给她的娘亲治病？” 黎小暖没料到，戚霁回京其实是带着这样目的的。因此，她一脸纠结的问：“小戚大夫当真不能先帮了桑姑娘，再去定亲吗？要我说，小戚大夫你就直接跟桑姑娘定亲得了，你们俩也很般配的。” 黎小暖的话刚刚落下，身后的墙角就响起一声娇斥：“谁要真跟这个花心大萝卜定亲啦，谁跟这种风流纨绔般配来着？黎姑娘，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我谢谢你咧。这个人我再也不求了，我另外想办法去。哼，冷心冷肺的家伙。” 看着一脸愤怒的从墙角里走出来的桑墨云，黎小暖突然闻到了某种酸酸涩涩的气息。戚霁抚额，觉得他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未完待续。) 第一六四章 亲吗 黎小暖看向一脸怒气的桑墨云，只觉得她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满满的都是失落与不甘。但她那倔强的表情，让人有一股怜惜的冲动。 黎小暖是这么觉得的，戚霁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不由自主的出声说到：“桑姑娘，其实让在下帮姑娘也不是不行。不过，于姑娘的名声可能会有所损害。毕竟，在下在京城可谓臭名昭著。桑姑娘若是跟在下沾了边，说不得会被当成我的想好呢。” 黎小暖见戚霁总算愿意跟桑墨云正面谈论这件事情，便识趣的退场。在经过拣药房的时候，她跟小刚打了个招呼就回家去了。 走在大街上的时候，黎小暖才知道昨夜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府城那家最大的青楼群芳楼，其实是敌国奸细的老窝。昨夜，被官府给端了。 走到城门口的时候，黎小暖看了看贴在那里的通缉令，认了认在逃的奸细的脸。这个年头，没有相片，就算画像画得再惟妙惟肖，始终与真人天差地别。 更何况，这个小府城里的官方画师，还是个不入流的画师。因此，黎小暖认为，就算她真见到了逃犯，也不能一眼就认出人来。更何况，她认人的能力，总是比别人慢了半拍。 快拐进村道的时候，黎小暖正好碰上带着追剿大军回城的卫昱。此刻的卫昱跟以往的形象有所不同。没了那些艳彩的服饰，跟妖冶的表情衬托，卫昱其实也算得上是一个刚正的男子。 卫昱一身黑色劲装，简单的将长发束在头顶。他那妖孽一般的脸上，是一副冷酷凝重的神色。他身后的队伍里，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黎小暖仔细辨认了一下那张狼狈不堪的脸，总算能将那人跟通缉榜上的奸细一员对上了号。整个队伍里，就只有一个被绑着的人。可见，卫昱还是被其中一个奸细成功逃脱了。 难怪脸那么臭呢。以卫昱那样的性子，事情办成这样，他准得怄上好些日子。 站在路边等卫昱的人都过去之后，黎小暖才拐进了回村的村道。远远的，黎小暖看见村口的大榕树下，聚集了不少的村民。他们好像在争论些什么，场面有点失控。 等黎小暖终于走到大榕树下的时候，才终于知道，原来那些人是在讨论奸细的事情。而那些激动非常的妇女们，是在声讨青楼。觉得府城里所有的青楼窑子什么的，都应该封掉。 那些妇女，无一例外的，都是村中比较彪悍的。而她们的丈夫，或多或少，都在外面偷过腥。至于引起有双方对峙的原因，则是她们相互指责对方的丈夫在外面胡来。 黎小暖无语，赶紧加快了回家的步伐。经过大石长椅的时候，一位妇人叫住了她。 “小暖啊，你回来了啊？不知道你一大早上的，去了哪里啊？你家里就快要闹翻天了呢。我听说啊，有人跑进你家，指认你们一家子都是敌国的奸细呢。”周荣家的一脸幸灾乐祸的说到。 黎小暖震惊，觉得自己一家子都倒霉透顶了。在这节骨眼上跟奸细沾上边，那不是送死的料嘛。真想知道是哪个闲得蛋疼的家伙，这样诬赖他们一家子。 急奔到家，黎小暖发现家里异常的宁静，根本就没有周荣家的所说的热闹啊。带着疑惑，黎小暖推门进去。 这一进门，黎小暖就吓坏了。因为院子里，站着不少身着官服的兵勇。院子中间，跪着三个人。一个瘦小的老头，跟两个中年男女。苏氏他们，则站在台阶左下方。台阶上，是一位穿了将领军甲的人。 见黎小暖进了院子，围在院外的村民们，又开始小声的议论开了。无非是两派人在争论黎小暖一家是不是奸细的问题。 就在黎小暖想上前问清事情始末的时候，门外跑进来两个小娃。那个大的孩子，牵着小的那个，径直跑到了跪着的三人面前，带着怒气问他们。 “外公，大舅，大舅娘，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我都说了是爹娘自己做了坏事，才被人抓走打板子的。你们这是在陷害小暖姐姐，我不喜欢你们。”大宝一脸怒气的指责到。 “大宝啊，你一个孩子家家的，懂得什么呀。赶紧牵好弟弟回家啊。大人办的事，小孩子少管。”这是中年男子不屑的对大宝说的话。 “对对对，大宝，赶紧带二宝回家啊。等下外公再带你们买糖去。乖。”这是老头慈爱的诱哄声。 “哥哥，外公、大舅跟大舅娘是很亲的人吗？是跟爹娘一样亲，还是跟爷爷一样亲啊？”二宝懵懂的问。 在场的人听了这问话，俱都云里雾里的。只有黎小暖知道，这是二宝想作比较来的。在二宝幼小的心里面，爷爷才是最亲近的人。至于爹娘，那是可有可无。而大宝是他最为依赖最信任，相依为命的人。所以，不能用亲近来形容。 大宝当然知道二宝在问什么：“二宝，他们比爹娘还要不亲。” 二宝了然的点头，说：“哦，不亲啊。那行，那我就不吃他们的糖了。哥哥，你快跟那个大人说，就说爹娘带我们去偷辣椒，我们不愿意爹娘就往死里打我们。那样，以后爹娘是不是就不敢再来打我们了啊？” 顺着二宝鸡爪似的黑污小手指，人们看向台阶上那个身着军甲的人。 黎小暖再一次被两小的对话震惊了。一直以来，她以为两兄弟的父母就算再浑，但至少有舔犊之情。只是现在看来，有些人真的是连畜生都不如。 “哎哟这两个孩子，真是狼心狗肺啊。要不是有我们一家子，你们兄弟俩早饿死咯。你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了，啊？”说话的，是那个中年妇女。 大宝毫不怯懦：“大舅母，你们从来也没给我跟二宝一口吃的过。要不是有福七婶，我们兄弟俩早在被送到你们家的时候，就饿死了。要不是福七婶将我们送到爷爷身边，我们也早就被卖掉了。” “好了，你们的私人恩怨以后再说。”台阶上的将领瓮声瓮气的说到，“台下的人，你们说黎家是通敌的内奸，可有凭证？还有，你们是怎么知道黎家是内奸的？”(未完待续。) 第一六五章 通敌 被突然质问，跪着的三人全都吓懵了，没人敢出声回答。事实上，在将领出声的时候，院外不少人也都被吓得禁声。 这位将领的声音实在是太有震慑力了。声如洪钟显然不足以用来形容他那特色鲜明的声音。因为，他的声音里非常有内涵，雄浑有力之中，透出一股苍凉与肃杀。 在场的人，无一不被那声音镇得大气也不敢喘。小军紧紧的抱着老太太的腿，嘴巴扁呀扁，就是没敢哭出声来。苏氏两股战战，紧紧的揪着黎爹的衣袖。 黎爹面上没什么表情，但他那额上已经挂落成流的汗水，完全可以折射出他此刻惊惧的心理活动。 至于老太太，她倒是老神在在，一边拍着小军的背小声劝哄着，一边担忧的看向黎小暖。 本来还得意洋洋的跪在台阶下的人，此时俱都瑟瑟发抖。那妇人更是吓得整个人跪趴在地。 “怎么不说话啦？你们之前不都是信誓旦旦，将话说得顺溜又大声的吗？怎么，你们是瞧不上本小将的身份，不愿意回答本小将的问话咯？”将领依旧声调平平的说着。 黎小暖从那话里，听出了某种暗示，也听出了一丝丝的威胁。只是跪在地上的人不懂啊。他们只觉得台阶上的将官，每说一句话，就让他们多出一分恐惧来。??? ? ? 若黎小暖知道他们此刻的想法，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们：那是因为，台阶上的小将，是从尸横遍野的战场上下来的。 问黎小暖怎么知道的？ 这还用问吗？没经历过那种场面的人，那气场，能这样血腥肃杀？ “你们若不回答，那本小将就当你们是在诬告咯。诬告的罪责，一直都是以诬告的罪名来定罪。你们诬告他人通敌，那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因此，你们的罪责，就比量而行。虽不至于灭族，但抄家流放，那是免不了的。”依旧是那样的声调，依旧是那样的肃杀。 他这话一说完。那一直处于恐惧之中，说不出话的三人，终于憋不住哭嚎着求饶。 “大人，这不怪我们哪，这都是别人指使我们干的。他们说，若是我们能将黎家的人给告了，就给我们一百两银子。要是黎家的人被抓后还害被判了刑，我们就可以拿到一千两银子。”老头儿声音洪亮有力。 “对对对，就是别人给银子让我们诬告的，不关我们的事。要怪，也得怪黎家太遭人恨，什么断子绝孙的坏事都做绝了。”妇人歇斯底里，那声音堪比鬼哭狼嚎，将许多院外看热闹的孩子吓哭了。??? ? ? 中年男子在妇人叫喊完之后，直接一拳头将妇人擂倒。他怒声骂道：“你个败家娘儿们，什么话都敢说。人家什么时候做出断子绝孙的事情来啦？你看见啦？真是被你害死了，老子今天就休了你。” 将官看着台阶下的戏，不动声色的朝候在一边的兵士使了个颜色。那兵士接到指示，直接上前，一刀把子将那个男子敲晕。 老头儿跟妇人被吓傻了。妇人只觉身下一阵湿热，有大量温热的液体流出。妇人惊恐的看着身下那带着骚臭之气，喷涌而出的液体，羞臊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哥哥，大舅母尿裤子了。”二宝咯咯笑出声来，将现场紧张凝重的气氛打破。 随着二宝稚嫩的声音响起，院外哄的一下，响起了阵阵笑声。 台阶上的将官一脸嫌弃的看了妇人一眼，命令到：“将那妇人拖到院外去，绑在树上。五子，你在院外守着。糨子，泥巴，你俩去把那尿清一清。” 命令一下达，现场就有三个兵士出列，迅速的将事情办妥。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听到院外的妇人哭嚎。但随着院内的尿液被清理干净，院外的妇人便也没了声。 二宝拉着大宝，又懵懂的出声问到：“哥哥，他们是带大舅母去换裤子了吗？咱家可没有舅母能穿的裤子。她要是穿了哥哥的裤子，哥哥该怎么办啊？” 大宝头疼的看了看二宝，又瞄了台阶上一眼。确定台阶上的人没有注意到他们兄弟俩，才小声的跟二宝说：“二宝别担心，大舅母被绑在外面了，不能回咱家换裤子。” 二宝放心了一些，但他仍有些孩子气的担忧：“那大舅母岂不是要臭死了啊。万一待会她要跟咱回家怎么办？” 得，台阶上的将官绷不住了。 他指着立在黎小暖身边的两小儿说：“喂，那两个娃娃，你们先别说话了啊。省得你们将在场的人都给笑死了，你们可赔不起。” 将官的声音意外的温和，嘴角那自然牵起的弧度，多了一份亲和力。二宝听她这么一说，便朝他笑笑，这才一把捂住嘴巴，对他点头。全院子里的人，都被将官的转变惊到。 将官满意了，恢复一贯的清冷肃杀，看向早已吓趴在地的老头儿。 “老头儿，你来说说，到底是什么人收买你们来诬告的？若是能将人揪出来，本小将免了你的流放之刑。但你若是不能将那人找出来，那本小将只好让你们自己去背这个罪啦。”嗯嗯，杀气很足的一句话。 老头儿趴伏在地的身子颤了颤，断断续续的说：“是~是这个村~村里，王大~大~头家的儿~儿媳妇。是她亲自~亲自找上门~门去的。她还~还给了我们二~二十两银子当~当定金。” 将官有些不满意老头儿的回答。但他仍下了命令：“胜子，你带十人去将那王大头家的人全带来。在场的人若是有愿意带路的，赏银十两。” 将官的话才落下，二宝便急急的将手从嘴上拿开，嚷嚷道：“我去我去，我去带路。大人，我知道在哪里。” 本来现场也有许多意动的人，但他们都有些惧怕将官，因此没有做出反应。但是二宝不同啊，他虽然也觉得将官可怕但是在银钱的诱惑面前，他单纯的选择利益。 还是小娃儿管事儿，将官心想。 “行，就让你这个小娃娃带路。胜子，你抱着他去。快去快回。”将官下命令。 大宝死死牵着二宝的小手，诺诺的问：“大人，让我牵着我弟弟去，可不可以啊？” 将官不耐烦的说：“你弟弟走路太慢，就让胜子抱着。你若是不放心，跟在一旁去也行。” 大宝感激的谢过将官，屁颠屁颠的跟在抱着二宝的人身后，朝新周村去了。 大宝兄弟走后，老宋头才匆匆忙忙的赶到了黎小暖家。他刚刚是到黎小暖家的辣椒地去了，因为早上摘辣椒的时候，他发现地里的杂草不少。 谁知他一回来，发现大宝兄弟俩都不在家。好不容易打听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便着急忙慌的赶了过来。(未完待续。) 第一六六章 指认 老宋头好不容易挤进了黎家的院子，四处搜寻不见大宝兄弟二人的身影，他便慌了。见黎小暖站在了靠院门边上，就上前问她。 “黎姑娘，你可有见过大宝跟二宝？” 黎小暖点头，回他：“宋爷爷别担心，二宝给您挣银子去了。大宝不放心，也跟去了。” “挣···挣银子？”老宋头觉得他实在是太老了，都开始耳鸣了。 “嗯，挣银子。那位大人说，谁肯带路上王家逮人，就赏十两银子。二宝嘴快，抢到了这轻松的活计。大宝不放心二宝，就跟着一起去了。”黎小暖一脸轻松的说到。 老宋头不淡定了，他紧张的问：“小暖啊，那件事有危险不？二宝他，该不会惹到那位大人吧？”说着，他略略抬头，看向台阶上那个肃杀之人。 黎小暖笃定的摇头：“宋爷爷放心，那位大人不是那种跟小娃儿计较的人。而且，他很喜欢二宝的。” 老宋头见黎小暖当真一点没担心，就略略宽心了些。但心中那股担忧，是怎样也挥不去的。 好在，大家并没用等多久。王家的婆媳，被十个兵士推搡了来。二宝笑呵呵的窝在那个叫胜子的小兵怀里，大宝则跟在旁边，气喘吁吁的。但他那掩藏不住的兴奋表情，看得黎小暖直想发笑。 王家婆媳被带进院子里后，那小媳妇立刻假装晕倒。可惜，这院里没有那怜香惜玉之人，所以她华丽丽的狠狠摔到了地上。黎小暖看着她那因为疼痛而皱到一起的双眉，觉得这人的智商还挺令人捉急的。 二宝被放了下来，他乐呵呵的跑到老宋头跟前，脆生生的邀功：“爷爷，你快看，二宝挣银子了。”说着，他将一直捂着胸口的手拿开，将一个银锭子取了出来。 大宝边喘着气，边说：“那位大人讲话算话的，咱二宝真的挣银子了。爷爷，有了这银子，咱家今年冬天就能买被子了。” 二宝笑眯眯的附和：“咱还可以把屋顶修了，那样下雨咱也不怕了。上次漏雨，哥哥偏要说是我尿床。我都观察好了，就是雨漏下来弄湿的床，二宝才不尿床呢。二宝不是大舅母，都那么大了还尿裤子，贼丢人。” 大宝笑着牵上二宝的小手，对他说：“哥以后再也不笑话二宝了。” 老宋头接过那锭银子，眼中蓄满了泪水：“真是爷爷的乖孙子。走，跟爷爷回家去，咱待会上城里买被子。” 王黄氏咬牙切齿的听那祖孙三人的对话，心里是那痛得滴血啊。那十两银子，可是她的啊。这帮兵匪，一进门就吆三喝四，逼得她交出了十两银子。但最后还是将她们婆媳给带来了。 直到进了黎家的院子，王黄氏仍弄不清他们婆媳俩被带到这来的原因。她面无表情的看向假装晕倒的儿媳方氏，觉得这件事跟她脱不了干系。 眼见地上的方氏额上开始渗出汗水，王黄氏不禁在心里咒着：赶紧将那个小孽种摔掉，那样她才好替图儿休妻。 台阶上的将官见方氏故意装晕，便冷酷的命令到：“赶紧弄一桶水来泼醒。这件事若是拖得太久，上头追究起来，咱谁也扛不起。” 一桶水毫无预兆的泼了下去，方氏被吓得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哎哟哟，谁啊这样缺德？我可是孕妇，你们这样干，是要遭报应的。”这个孩子是方氏在王家作威作福的保障，可不能出任何的闪失。 “哟，我是不是听错了啊。那王图成亲之前就离开了家，你那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啊？难道你不是王图的媳妇？王图娘，你这媳妇，是哪个儿子的啊？”院外，有好事又瞧不顺眼的妇人，冷嘲热讽的问道。 那方氏毕竟是个年轻妇人，见识上有所不足，因此，被当众揭短了之后，便觉得羞臊极了，抹不开面子。 “婶子，你这又是何必呢。怎么说我都是受害人，你这样说，不是不给我活路嘛。”但是，有句话说得好，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方氏虽然羞臊，但她心机了得啊。几句话，便轻轻松松将责任推到了别人身上。 “我的个天老爷啊，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人哟。你们听听，这方氏嫁进王家的门，怀了别人的野种。本来就是一件必须沉塘的丑事，但被她这么一说，倒是我这个人逼得她没了活路了。这心机哟，可真是恶毒。这要是我儿媳妇啊，我早就拿根麻绳吊死她咯。省得败坏了门风，还连累了子孙。”那妇人回嘴。 这一席话，听得王黄氏恨不得钻了地洞去。实在是她自找的，居然给儿子娶了这么个祸害回来。要不是为了能好生的等儿子回来，说不定她当初真就勒死这个贱人咯。 “个人恩怨，你们回头再说。老头儿，你回头瞧一瞧，那两人中，可有你所说的王家儿媳妇？”将官看了一会戏，便又不耐烦起来。 比起之前让人泼醒方氏那纯粹的不满，将官这种不怒自威的冷酷之声，将王黄氏婆媳给吓住了。 那方氏本就是做贼心虚，再被这么一吓，整个人都缩了起来。她努力的侧身低头，不让老头儿看见她的脸。 一旁早就看方氏不顺眼的一个小兵，忍不住拿大刀把子将方氏的头抬起来，顶了回去。被小兵用刀指着，方氏直接被吓傻了，愣愣的随着刀的动作而动。 老头儿终于看清了方氏的脸，便大声的说到：“没错，就是她，就是那个年轻的妇人。” 小兵闻声将刀收回，嫌弃的在一边的紫茉莉上抹了抹。黎小暖心疼的看着那一丛紫茉莉，祈祷那个小兵下手轻点，别把她好不容易养那么大的花丛给毁了。 刀抽走后，方氏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这一次，方氏是真的被吓坏了的。黎小暖能清楚的听到方氏的屁股触到地面上时，那闷闷的响声。 黎小暖心想：这屁股该不会摔成八瓣了吧？方氏明天肯定痛得下不来床。 陷害自家的人揪出来了，黎小暖便放心的走到黎家人的身边。这一会，黎家的几人再也没有了最初那种害怕彷徨。小军见到方氏摔倒的时候，甚至都笑了。(未完待续。) 第一六七章 事情大发了 那方氏一屁股跌坐在地后，就再也爬不起来了。将官命令王黄氏将方氏拉过去跪着，然后开始问话。但那将官不管怎么发问，方氏都捂着肚子说痛，让人帮请大夫来。 本来大家都以为她只是在做戏，因此根本没人搭理她。但随着方氏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喘气声越来越急促，站在一边的黎小暖就直觉不对劲了。 “快，你们来几个人搭把手，将这个妇人扶到那边的树下躺着。周婶子，你让大哥赶快把老郎中请来，那妇人真不妙了。”黎小暖觉得事情闹得有点大，她们家可不能背上谋害他人子嗣的黑锅。 “娘，你进屋将拿一块席子跟几张床单出来。各位婶子，你们当中若是有稳婆，或是有经验的，能不能先帮她看看呀？事情紧急，小暖先谢谢你们了。”黎小暖朝着人群叫道。 “对对对，大家都帮帮忙，可别让那起子小人，拿了这个做筏子，赖上我们家。”老太太终究是看得最透的人。 很快的，方氏便被看热闹的妇人们扶到了院外的一棵李子树下。那些妇人自觉的围成一个圈，阻隔了好事的男人们的目光。有两三个经验足的老妇帮方氏看了看后，担忧的说有小产的危险。因为方氏的下体已经有点见红了。 苏氏抱着席子跟被单出来后，大家又自觉的将被单展开，将方氏严严实实的围在了里头。从头到尾，王黄氏都是凉凉的站在一边看着，偶尔还露出阴森森的笑来。 周大哥的脚程确实很快，不多时他就满头大汗的将老郎中给背了来。 老郎中被放到地上，狠狠的喘了几口气，不满的说到：“我这把老骨头哟，都快要被你们折腾散架了都。快给我看看，到底是哪个爱作妖的，没事净折腾自己，是嫌命长了吧？” 被单子下方，伸出一只白皙的手。黎小暖将早就准备好的小凳放到老郎中的身后，请他坐下。老郎中坐下后，便弓着身子把脉。 老郎中大概是真的老了，他牵着那手腕，久久也没个动静。就在大家都认为他已经睡着了的时候，老郎中才开口发话。 “这位姑娘身体无碍啊？就是之前吃错了东西，才导致失调罢了。不过这位姑娘天生体寒淤塞，若不好好调养，将来子嗣会比较困难。我先给开张方子，将淤塞通了。之后再配上些温补调养的药材。把身子调养好，下一次就不会这么痛了。” 老郎中一席话，让在场的人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那些个有经验的人，马上听出了弦外之音来。 “秦郎中，你是说这个女人没有怀孩子？她只是来了···”周婶子试探的问。 老郎中一副”你怀疑我“的样子，不高兴的答：“谁说这姑娘怀孩子啦？她现在这破身体，真想要怀上孩子也难。若我诊断得没错，她之前吃了不少避胎的药物。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她若是不调养身子，以后想生都没得生了。” “你说什么？避胎的药？我吃了避胎的药？不，不会的，晋郎说那是安胎的药，是对孩子好的药。呵呵呵，我真傻，被这家人耍了一次又一次。而我，居然还为了那个逃婚的人，出手陷害别人。”方氏气怒交加的掀开被单，将围着的妇人们拨开，不可置信的说着。 王黄氏在边上看得直乐呵。心口上的恶气总算下去了一些。但是她仍觉得不够，还是想要看方氏更狼狈一些。都是这个贱*人，让她跟图儿成了全村的笑柄。 既然方氏的身体没事，那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多了。在将官的雷厉风行之下，方氏很快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或许是因为方氏受的心理打击太大，所以她既不斟酌也毫不掩藏。等方氏交代完，大家才知道，这件事还有幕后黑手。只是那人藏的深，一时半会也不能查出来是哪个罢了。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就该这么结束的时候，徐燕的嫂子突然出现在人前。她将手上的一封信笺高高举起，大声嚷嚷着： “有人给我二十两银子，让我把这封信交给这位大人。那人还说黎家真是通敌叛国的奸细，大人若是不信，大可搜查黎家，肯定能拿到证据的。” 黎小暖震惊于陷害他们家的人的执着。都到了这个时候了，那人居然还有后招。特别是，黎小暖刚刚才知道，她的几位叔叔跟姑姑一家，此刻也都被官兵控制着。 那位将官让人将信笺拿过去，抖开看了起来，黎小暖紧张的站在下首，看着将官那阴晴不定的脸。从将官那开始深锁的双眉便能看出，信上的内容对黎家家完全是不利的。 终于，将官把信读完，直接就命人搜屋子去了。黎小暖觉得世界都黑了。因为她房中那些地图，跟那些作物图册，就有可能是致命的东西。 更别说，她还绘制了一套完整精细的航海图留着，以备将来能用得上。 搜屋子的人很快就出来了。有两个小小兵抬着黎小暖存放画稿，跟绘画用品的箱子出来，郑重的放在了将官面前。其中一个小兵附在将官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话。 那将官先是蹙眉，然后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黎小暖一眼。他上前翻看了那口箱子几眼，便命人将箱子封上。 “来人啊，将黎家的人都给我带回去，暂时关押在军营禁室里。至于通敌这件事，还有待调查。那几个出来告发的，也都给本小将带回去，绑在军营广场的木杆子字上。”将官沉声命令到。 黎小暖愕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她有点好奇，那封信究竟是谁写的，跟她们一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但现在，她已经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想那些事了。 被带出门的时候，黎小暖将颈脖上那枚玉坠拿下来，递给菁菁，交代她：“菁菁，你拿上这坠子，赶紧到藏百草医馆去，就说找靖大夫。不管靖大夫问你什么，你只管照答就是。记住了菁菁，这可是我们全家的救命符。” 那位将官也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叫了两个人跟上菁菁：“你们俩赶紧跟上去，别让人害了那个小姑娘。”(未完待续。) 第一六八章 相爱相杀 黎小暖想不明白，为何那个将官不仅不阻止她去找人求救，还派人保护菁菁。但她至少想到了一点，那就是将官想顺藤摸瓜，牵出她背后的人。 黎小暖背着抽抽搭搭的小军，与老太太几人一起，被几十个兵士围着走出了院子。院外，那十几户一起栽种辣椒的人家，都担忧的看向他们。 黎小暖在人群中搜寻到了鱼婆婆跟周柳飞的身影，便大声交代他们：“鱼婆婆，柳飞哥，这几天麻烦你们先帮我们看看家，顺便把辣椒的事情也看顾一下。宾至如归的人每天早上都会按时来收辣椒的，你们放心。” “柳飞哥哥，你记得每隔两天，就送十斤辣椒到迎客来去。”黎小暖想了想，有特地交代了一声。 得到黎小暖的保证，那些种了辣椒的人家，心中不再那么憋闷了。这时，他们才真正关心起黎家的生死来。古今史上，不管是被冤枉通敌，亦或是真正通敌的人，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帝制王朝的政权，不说是普通的老百姓，就是位极人臣。也都无法反抗。因而，当黎家的人都被带走了之后，大家不禁为他们捏了一把汗。有的人已经开始在心中，默默为他们一家子祷告诵经，愿他们在黄泉之路上能走得顺些。 准备上官道的时候，队伍被人拦了下来。拦人的，是那个自称钱大富的土豪。由于黎小暖他们离小将官有点距离，因此，听不到小将官跟钱大富都说了些什么。 但从小将官的态度，以及行为举止上，不难看出钱大富其实是个有来头的人。钱大富带人走后，小将官才安排黎小暖他们坐上了候在官道上的马车，径直往守城兵营而去。 其实，黎小暖他们一家子被人诬告不久之后，靖王就已经知晓了。因为，医馆内的小刚，被扣上那个罪名，让人给带走了。同样被扣罪带走的，还有在学堂里用功的小阳。 所以，当菁菁拿着玉坠来到医馆的时候，靖王已经叫来了卫昱一起想办法。 靖王收了那玉坠，告诉菁菁说他们正在想办法，请菁菁回去告诉大家，黎小暖她们一家子都会平安回去的。 “你知道是谁在背后捣的鬼吗？”靖王直接问卫昱。 卫昱眉头深锁，黑沉的脸上，怒气蒸腾。 “应该跟楚丰有关。当初楚丰提着道歉礼上黎家门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了。之后，我让人去将那些东西都翻了一遍，没发现可疑之处，才没继续盯着的。如今想来，楚丰其实在那个时候，就已经下好套子了。”卫昱咬牙切齿的说着。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他早知道黎小暖就是提供航海图之人？但那航海图，在上个月初才刚刚传回京里的。在那之前，咱们也没往外透露一句。难道你我身边，当真出现了叛徒？”靖王百思不得其解。 卫昱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呢，但他很快就又否定掉了。因为他实在是无法相信，那个人的心机如此之重，竟然能早早就撒了网。 “怎么，你也想到了那个人对不对？若那人当真跟这件事情有干系，我恐怕不会轻饶了她的。说什么，也得给她一点教训。不然，她还以为我的人好欺负呢。”靖王一瞧卫昱的模样，就知他适才也在怀疑那个人。 卫昱有些心慌，他知道靖王的手段。虽说靖王一直都是个闲散王爷，但他的权力一点也不小。而且王家的手段，他真是一丁点也没落下。 “王爷，我们还没查清楚呢，就这样下结论会不会太草率了些。我保证，等事情查明后，我定会给王爷一个满意的答复的。”卫昱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样简单。所以，他也忐忑得很。害怕查到了最后，那个人当真被牵连其中。 “既然你这么袒护那个人，那她就交由你去调查了。我带人到兵营去转转，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最起码，得知道他们所说的通敌证据是什么。”靖王就这么作下决定来，然后将卫昱赶了出去。 其实，卫昱怀疑这件事，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楚霖搞出来的。在这个府城里，能猜到小暖跟他之间那一点联系的人，除了戚家父子，就只有剩下一个卫家了。 戚霁之所以知道，无需说，是黎小暖亲口告诉他的。至于戚大夫嘛，那是因为靖王自来了府城之后，就一直都呆在戚家医馆里面。但是整个卫家，也就只有卫昱跟他身边的人清楚这件事。 从之前发生在黎小暖身上的种种事件来看，目前楚霖无疑是最大的嫌疑人了。 怀疑楚霖的原因也不难找。先不说黎小暖之前有得罪过楚霖姐妹，就说卫昱跟黎小暖之间的合作，就能令楚霖抓狂。只是这一点，卫昱始终不知道罢了。也或许卫昱一直都明白，只是装作不懂。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楚丰，他是皇后一党的人。当年皇后憎恨卫家，对卫家使尽了手段。但她的娘家族人半点便宜也没占到。最后，还是因为卫露母子出了事，皇后一族才占了上风的。 这么些年来，皇后从未放弃打压卫氏一族。若不是因为皇帝对卫家心怀有愧。再者，靖王也有意无意的在背后支持着卫氏一族，致使皇后一党更是无从下手了。不然，皇后一党早已经成功的将卫氏一族全部给灭了 正因如此，这些年来，皇后可不止一次在皇帝面前构陷靖王，罗织他培养自己势力的罪名。但靖王与皇帝之间，已经达到了无话不说的友好境界了。而一直维系着他们这种关系的，是这么一个人——卫露。 为此，皇后恨不得将靖王活嚼了。她不得不找出一个可以跟卫氏抗争的世族，然后栽培提拔他们，用来对付卫氏。那个世族，就是楚氏。 也就是说，卫氏跟楚氏在朝堂上，其实是敌对的角色。皇后曾一度很信任支持楚氏一族，让楚氏的族人们，挣了不少的荣光。 但这些荣光，在楚霖嫁给卫昪之后，便渐渐的消逝了。虽说长辈们在朝堂上是政敌，但他们两家的小辈，在私底下仍是比较亲近的。两族之间，就是传说中那种相爱相杀的复杂关系。 话说，两个多月前，楚丰突然从京城回来，就是为了某种不为人知的目的。若是能将那件事办好，楚氏就能重新取得皇后的青睐了。 让人没想到的是，本就是奔着靖王而来的楚丰，误打误撞见到了赵忘川。在那之后，他才临时决定对赵忘川下杀手的。可惜的是他们准备得不足，没能得手。但能查到卫露母子的踪迹，对楚家人来说也算是一件大功德。(未完待续。) 第一六九章 各方出动 黎小暖一家子都被带走了，闹得整个周村人心惶惶的。有说在很早以前，就看出他们一家不对劲的，也有说他们一家子是被冤枉的。 而那些声音里，没有周婶子黄婶子几家。他们此刻都聚在黎小暖家的院子里，商量着该怎么办。 周柳飞沉默的靠在黎家院内的那棵枇杷树上，面色阴晴不定。鱼婆婆只会唉声叹气，也拿不出什么主意来。 周婶子跟黄婶子倒是想到了卫昱，但是她们想不出找上门去的理由。就算她们不管不顾的上门去了，人家见不见她们还是未知数呢。 最后闻讯而来的老宋头爷孙仨，在问明黎小暖他们一家被带走的原因后，给大家泼了一盆子的冷水。 老宋头说：“自古以来，但凡跟通敌沾上边的，不管冤枉与否，其下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消失。朝廷对叛国者的态度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本来还抱着能求人解救黎家的希望的众人，瞬间陷入了绝望之中。鱼婆婆尤为伤心。她跟黎家比邻而居十余载，深受黎家的照顾。如今那一家子善良的人，眼看就要被人给害死了，她怎么可能不怒不恨呢。 “哎哟哟，到底是哪个黑了心肝，烂了脾肺的人啊，竟然这么陷害好人。也不怕遭了报应，天打雷劈，死后下十八层地域，从此不得超生啊。”鱼婆婆骂着，咒着。 “没错，那样的人，就该挫骨扬灰，让他们魂飞魄散。省得他们哪天投了胎，还得出来害人。”周婶子也附和。 “也不知道菁菁那里怎么样了？真希望那个坠子有用，那个靖大夫能帮上点忙。”黄婶子仍带着希望。 里正跟族里的老人们，此刻也都聚到了周家祠堂里，商量黎家的事情。古往今来，但凡贴上通敌标签的人，其所生活过的地方，都将是朝廷重点关注的对象。 “各位叔伯，咱村往后该怎么办才好？要说，我是不相信黎家通敌的。但朝廷的人不管啊，他们只管他们看到的听到的，从来不接受民众的请愿。”里正叹息着说到。他真心为黎家的人担忧。 “是啊，那一家子，其实大家都知道是个好的。只是朝廷不相信啊，他们只看所谓的证据，然后罗织罪名，将一切可疑的人员除去。”这是周氏族中，如今辈分最高的老人了。也就是周太婆的老伴。 “不管怎么样，咱得先将咱村护住，才能腾出手来想办法不是。咱村两边加在一起，也有一万多口人了吧。这么大的一村人，若是应对得不好，很可能都要被牵连其中。”其中一白须老人说到。 “虽说不至于落罪于咱们村。但咱村若是在朝廷里留有污点，那以后咱村的学子们还要不要参加科考啦？按理说，咱必须得帮助黎家洗清了罪名，才能免了后顾之忧的。不过，这件事过于重大，咱得想个万全之策。”周太婆的老伴周太爷说。 “是得想办法。”一个瘦小精干的老头儿说，“本来通敌大罪，是完全没法讲理，也不能喊冤的。但咱只要将重点转移到别的地方，尽量不往通敌叛国这件事上靠，说不定黎家的事能有所转机。” “哦，这说法有点意思。咱寻思寻思，该怎么跟官家的人争辩。反正，我觉得黎家肯定也有自救的办法。到时候，咱只管配合着就是。还有啊，咱见机行事，将事情的定性，往歪里带。”这是里正的叔公，亲叔公。 十几个老头儿跟里正在祠堂里讨论了一个下午，得出的结论就是见机行事。这就跟没商量过似的。但他们都心知肚明，等真被叫去问话了，就都一致将话头引到之前黎小暖几次被冤枉陷害的事上面。 不管怎么样，村里的人还得照常过日子。鱼婆婆喂了黎家的两只小母鸡后，就有些惆怅的回了家。周柳飞靠在枇杷树上想了一个下午，最后背上他从外面带回来的大刀，只身往山里面去了。 菁菁是在鱼婆婆他们心生绝望的时候回到黎家的。当时，她的身边，除了那两个兵小子，还有医馆里的人。事实上，那人并不是医馆里的人，而是靖王的人。 他之所以跟来，除了保护菁菁的安全外，还有一个任务，那就是仔细彻底的将黎家好好排查一遍，将所有可疑的东西都带走。 不仅黎小暖他们家有人帮着清场，黎家的几个兄弟跟黎小暖的姑姑家里，也都有人去干了同样的事情。靖王的这一举动，让一直关注着黎家的赵忘川跟钱将军很是诧异。 其实在事发的时候，赵忘川就已经作下了决定。那就是强势恢复身份，然后带人力保黎家众人的性命。之后，将陷害黎家的人揪出来，杀一儆百。 那个人不是急着找他回去嘛。那便在他回去之前，送给那人一份大礼，不然他还真有些不孝呢。还有那个女人，总以为她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天衣无缝。但他手上已经掌握了，足以诛灭她以及她娘家九族的，好几宗大罪的证据。 他隐忍到现在都不曾出手，不过是不想再跟他们有所牵扯罢了。当然啦，这里面也有他娘亲卫露的原因在。大概是卫露想绝了与那人的所有牵绊，安安生生的带着他过余生吧。 想了想，赵忘川还是决定私底下见靖王一面。因为现在的他对朝堂上的许多事都不甚了解，而且，他还没有深入朝廷的人手。 虽然师父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帮他埋了好几十个暗线。但时隔经年，谁知道他们还可不可靠啊。再者，他总觉得这一次的事情非常的不简单，所以必须得跟靖王确认一下。 “赵凡，你赶紧到医馆去送信，就说我想私底下见见靖大夫。”赵忘川对着空气命令。 半响，城门口闪进一个人。守门的小役还来不及拦下检查，人就没影了。同时，在藏百草的后院，赵凡站在墙角，对那个意图拦截他的人耳语：“我们家少爷想私底下见见你们主子。” 说完，赵凡就又沿路返回。这一次，他在出城门的时候，乖乖的停下来让小役检查问话。没办法，这两天抓奸细抓的严。(未完待续。) 第一七零章 将变 庭院深深，树影摇曳。花草在初秋的烈日下，显得蔫蔫嗒嗒的。微风习习，枝摇影动，最后一批知了在声嘶力竭的告别。 楚霖临窗而立，望着已然西斜的艳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除了被禁足，她已经想不出卫昪还能对她作下什么惩罚来。 哦，对了，卫昪已经快两个月没来她的院里了。听说卫昪收了个通房，如今两人正是如胶似膝的时候。听下人们私底下谈论，说是那个通房若是生出个一男半女来，就给抬个良妾。 可笑的是，她楚霖，身为正牌娘子，却只能独守空房，连踏出院门的权力都没有。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从五通寺那件事以后，她就开始被禁足的。 以前，卫昪虽不待见她，却从未干涉过她的行动。所以，这一切的转变，都源自于黎小暖。那个与她长得有几分相似的村姑。那个嚣张得没边，又毫无眼色的村姑。 不过是个蝼蚁一般的小民，被欺压不是很正常的吗？没想到黎小暖居然敢跳出来反抗，还煽动民心，给她给卫府施压。最不可思议的是，那贱*人竟然跟卫昱相熟。 这是她最不能原谅黎小暖的地方。卫昱不是随便谁都能沾惹的。况且，卫昱是她楚霖心中最大的痛。她不允许别的女子觊觎卫昱，特别是黎小暖那样不入流的人。更何况，黎小暖那张脸，总给她带来一股浓郁的嘲讽感。 卫昱身边的位置只能是她楚霖的，也必须是她楚霖的。 到底那天晚上出了什么差错？为什么身边的人不是卫昱，而是卫昪？楚霖暗查了好几年，都没查到结果。 本来，前些时候卫昪已经开始对她示好了。而她，也已经认命，打算安安生生的跟卫昪过日子的。只是那个黎小暖为什么又要跳出来，为什么要跟卫昱越走越近的？ 所以，她受不了了。受不了卫昱的冷落与无视，也受够了对卫昪曲意逢迎。因此，她想到了大哥楚丰，想起了嫁进卫家前一晚，父亲的谆谆教诲。 所以，她联系了楚丰，两人一起谋划了今天这件事出来。 只是那时候，他们万万没料到，城里真的藏有敌国奸细。所以，卫昱他们这一次的行动，恰好给楚霖兄妹的计划，提供了一个合情合理的契机。 这时候，黎小暖一家子，应该都被当成通敌叛国的贼子给带走了吧。瞧着吧，这些不过是刚刚开始。她要让这一把火烧到卫府，烧了靖王。 而她，在这件事情了了之后，依然还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楚府大小姐。她还有机会选择她想要的人生。 卫昱，既然他从头到尾都没在意过她，那就不怪她狠心对卫府下手了。 哼哼，这些人真是蠢得可以，以为禁了她的足，她就没办法谋划那些事了吗？她对卫家所有的事情都了如指掌，尤其是卫昱的事情。 所以，她知道黎小暖有高傲的资本，有与她抗衡的实力。但是黎小暖太嫩，想法还是太过于简单。或许当真是一无所知的村姑吧，才会毫不保留的对卫昱跟靖王抛出底牌。 所以，黎小暖必须死。而且要死的很惨很惨。因为黎小暖掌握的那些信息，对他们楚家实在是不利。更何况，现在又出现了一个失踪了多年的二皇子。 从种种迹象上看，二皇子跟黎家的关系匪浅。若他得了黎小暖所掌握的所有信息相助。到那时，皇后一党都得倒台。而楚家正巧就是皇后党的。她楚霖作为楚家的一份子，肯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靖王，这一次他也跑不掉了。皇后早挖了坑给他。不就是航海图嘛，既然能给人带来无限荣耀，自然也能让人跌入万丈深渊。端看拿着图的人，怎么想怎么用。 楚丰在送致歉礼上黎家当天，就已经让人暗中摸到黎小暖房里，偷了不少的废弃画稿出来。当然啦，那些画稿原件很快就被送了回去，省得引起怀疑。 不过，那些画稿副件，已经被秘密送回了京城。因此，一张专为靖王跟卫府准备的大网已经悄悄张开。幸运的是，那张网无意中将二皇子也兜了进去。 “小姐，要不奴婢去找找姑爷吧。虽说已经入秋，但是白日里依然闷热。没有冰块，小姐可受罪了。那些个下人，也真是会看眼色。你不知道，他们都可劲的巴结那个小贱*人呢。”见楚霖望着窗外半天不动，丫鬟误以为楚霖是在伤心气闷，便出声说到。 “不用，咱这里也不是很热，站在窗边吹吹风也挺好的。至于那个晴雨的事情，往后你们就别在我面前提起了，我不乐意听。”楚霖平静的说。 丫鬟小心的打量了楚霖的脸色一眼，见楚霖当真没有动怒，才放下心来。她上前帮楚霖将另一边窗打开。带着点灼热的微风瞬间就吹了进来，夹杂着丝丝桂花的香气。 “小双啊，我想念京城了。在那里，这个时候已经要穿夹衣了吧。早晚的时候，那风凉快的很。”楚霖依旧看着天边，幽幽的说。 “可不是嘛，京城这时候正是一场秋雨一层凉的时候。不像这个地方，都到这个时候了，还闷热得可怕。”小双不知道楚霖这话中，究竟是几个意思，因此顺着她的话讲了下来。 “小双，你赶紧让奶娘跟陈妈她们一起收拾东西吧。我们肯定是在这里呆不久了。”楚霖微微笑着交代。 小双听了这话有些疑惑。但她机灵，知道不该她问的，她就不问。 与楚霖的平静相反的是，身在外院的卫昪很生气。他将手上的精致茶盏狠狠的摔向地面，恨声的骂道：“好，很好。楚家很好，楚霖也很好。” 卫昱看向那封被卫昪随意放置在桌边的信笺，浑不在意的说到：“不就是被人封了几家铺面嘛。咱家也不靠那几间铺子过活。” 卫昪不满的看着卫昱，沉声道：“你知道什么，整日里不务正业的。自以为那什么御林卫很有出息，还不就是替别人四处寻人的苦差事。我那几家店虽说挣不了什么大钱，但至少能维系咱一家子今后五十年吃穿不愁。” “铺面被查封的原因是什么？”卫昱问到。 “在铺子里搜到了违禁物品。”卫昪回答。(未完待续。) 第一七一章 渐明 违禁物品？ 这年头，能有什么违禁物品呢？ 巫毒巫蛊？禁书禁药？ 别开玩笑了，卫昪所经营的，是酒楼饭馆。 对于一家历经了几十年的连锁酒楼来说，那所谓的违禁物品，其实一抓一大把。 比如用于炖汤的毒蛇，新鲜的蘑菇等等。 更遑论还有那么些乱七八糟的香料。那才是真正的违禁物品。一个用不好，来个食性相克，那麻烦就大了。 “哥，他们可有说明违禁物品是什么？”卫昱也有点气恼。毕竟卫家的酒楼，几十年的老字号了，有没有违禁物品，难道他们自己不知道？ “没说，直接去了人就封铺子，连伙计们的随身物品都没让带走。”卫昪气恼过后，便只剩下无奈了。 “哥，你说说楚家这是想干什么？”其实卫昱这两天一直在考虑这件事情，但他想不透其背后的东西。 “若当真是楚家一手谋划的，那跟咱家后院的那个人应该脱不了干系。我还真是就想不明白了，怎么有的人养了那好些年，也没能养熟。”卫昪意有所指的说。 卫昱眉头紧蹙，半响才回：“咱两家素有积怨，合该养不熟的。本来咱两家就不该结亲的，只是出了意外罢了。哥，你就当白养了几只羊吧。” “羊羊羊，在你眼里就只有羊。你倒是说说，你收集回来那么些奶羊，除了用奶，又不给吃肉，亏不亏啊？”卫昪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口子。 卫昱也急了，斩钉截铁的回拒：“不许吃肉就是不许吃肉。那些羊都是我的，只许挤羊奶来用，谁若是敢伤到它们一丝丝，我是不会放过他们的。我说到做到。” “行啦行啦，谁还不知道你宝贝那些羊啊。没人敢去碰它们的。现在咱最应该关注的，不是楚家对付我们的事情吗？”卫昪一阵头疼，每一次说到那些羊，卫昱就会失去理智。 “哥，这件事你别管。当初爹就劝你科举入仕，偏偏你干这些个商人琐事。现在可好了，你想去管也没办法管不是。待会我写封信给爹，让他找几个人疏通疏通。”卫昱一副我很能干的样子，大手一挥就决定了下来。 “卫昱，我的事你少管。你还是想想办法去解救你那个黎姑娘吧。要我说啊，这件事跟后院那个人也脱不了干系。真不知道你们那些恩恩怨怨打哪来的，还连累起我来了。”卫昪泼冷水。 卫昱坐直了身子，讪讪的开口道：“我先去找找辰表弟，看他有没有什么好办法。不过，哥你可得看好后院那个人，我觉得她在府上安插的人手挺多的。若是可以，你这两日清一清吧。” 卫昱实在是不想继续谈论关于楚霖的话题。毕竟到目前为止，他对楚霖的感知，大部分都还停留在年少时那些朝夕相处的回忆里。他当真不想承认，楚霖其实与他心目中的那个人相差甚远。 “赶紧走吧，我得好好寻思寻思。这几天我已经在着手那件事了，你就放心的办你的事去吧。话说回来，我还真挺好奇那位黎姑娘到底是怎样攀上你跟靖王的。哦，好像还有一个卫昱。”卫昪戏谑的看向卫昱，勾唇一笑。 卫昱翻了个白眼，不耐的说到：“哥，黎姑娘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们之所以对她上心，那还不是因为她能提供许多对我们有利的东西嘛。你想想，那辣椒是不是她种出来的？” 说到这，卫昱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哥，你说告发咱家酒楼的那些人，所指的违禁物品，该不会就是辣椒吧？” 经卫昱这么一提醒，卫昪也正视了起来：“没错，这种新鲜的产物，我们没有上报朝廷，就直接私用了。这是大忌，确实属于违禁品的范畴。” 卫昱现在更为担心的是：“若当真追究起来，周村那些私种辣椒的人，罪责也不小。你说说我当初怎么就忘了这一茬了。现在该怎么办？就算黎家最后摆脱了通敌之罪，这私种辣椒的罪责，他们是无法推脱的啊。” “所以，那些人就是钻了辣椒的空子？要说辣椒最开始推广的时候，我也觉得是毒物来着。再加上，吃过之后，有部分人几乎成瘾。那时我就在想，万一这东西当真是毒物，经由我们酒楼推广开来，咱家还真是扛不起那罪名啊。”卫昪分析着。 卫昱想了想，才说：“当初推广辣椒的时候，就已经给出了明确的食用范围。那些不适宜食用辣椒的人群，都标注得清清楚楚的。而且，食用辣椒后会产生的一系列反应，也都写清讲明了的。” “咱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该怎样跟朝廷交代。要我说，这件事只能由靖王出面。不然，光咱家那点破事，咱就得倒大霉。只希望靖王能想些好法子将事情圆过去。”卫昪担忧的说。 “我去兵营找靖王商量去。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说着，卫昱就起身往外走。 卫昪在他身后，伸手想叫住他交代点什么。但话到嘴边，硬又是生生给吞了下去。都到了这个时候，再去争辩该谁当家主事已经没有意义了。再说了，卫昱打小就是个叛逆的孩子，从未服从过他跟父亲的管教。 且说卫昱急匆匆的骑马出了卫府，楚霖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她嘲讽一笑，喃喃自语：“终于上钩了吗？我还以为你们有多聪明，还要我多费些心思呢。” 小双站在一旁，听着楚霖那意有所指的话，突觉背脊一阵阵发寒。她觉得自己不了解楚霖，从来也不知道楚霖到底在想些什么，想干什么。 卫昱策马直奔五十里外的兵营，心中焦急万分。他总觉得这件事有蹊跷，而且是大蹊跷。但是他想不明白，那在背后策划这件事的人，其目的何在。 毕竟，只是私种辣椒，对卫家来说，还称不上打击。但那人若是针对黎家，这阵仗未免又太大了些，完全没有必要。难道这里面，还隐藏有他卫昱不知情的阴谋？ 卫昱出城后，戚霁也骑马出了城，他的身后，是同样骑着马的桑墨云。他们的目标很一致，那就是跟上卫昱，进到军营里见一见黎小暖。(未完待续。) 第一七二章 军营 眼看邕州府上空马上就要风云突变之时，一处不起眼的客栈里，走出来一位沧桑羸弱的老者。老者的身边，是一名身姿窈窕的女子。只是女子的面上，被面巾遮掩，看不清其容貌。 “终于还是出手了。”老者说到。 “老爷子，咱要不要出面提醒一下他们？”女子问。 “不必。他们若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以后怎么挑起大梁。”老者说到这，便叹息了一声，“要我说，那小子就不该去趟这趟浑水。瞧这些事闹得，还不如在海上漂的日子安生呢。” “老爷子，赵公子那是身不由己。你们才回来多久，就有人寻上门来了？可见，那些将公子视为眼中钉的人，对他关注着呢。公子若想过上安稳的日子，就必须将那些人解决掉。”女子温婉柔弱的声音中，透出一股坚毅决绝。 老者同意的点头：“是得解决掉那些人，不然他们以后还要买通人凿船。老道我还想在往生之前多出几趟海，寻找蓬莱仙岛。老道顺便去找找那丫头说的什么玉米番薯之类的东西，那可是造福百姓的好东西。” “老爷子，黎姑娘一家子都已经被押走了呢。若是他们当真被扣上通敌的罪名，怕是不能活着回来了。”女子眉眼上的担忧，毫不掩饰。 老者大手一挥，说：“没事，那丫头福气厚，这点小挫折难不倒她的。” 女子沉默的走在老者身后，两人相继走进旁边一家饭庄。那是黎小暖一家子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光顾的迎客来饭庄。 掌柜的看见老者，便乐呵呵的亲自上前相迎。 “老爷子，楼上的雅室已经备好了，就等您来咧。”掌柜的笑着说。 “不过，卫大少奶奶的奶娘，也在二楼雅间。”掌柜的犹豫了一下，又对老者说。 “哼，还真是阴魂不散。以为自己的手段有多高明呢。”边说，老者边往楼上去，“不过是想让他们多磋磨磋磨我那傻徒儿，让他以后能多长个心眼。不然老道我早出手把他们解决了。” 身后的女子愕然，心想老爷子当真爱徒心切。这么个不着调的调教方法，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恶惩。 一路无话，几人的脚步声在楼道间此起彼伏，悠远绵长。二楼靠着楼道边第一间雅间，门缝微微敞着，一个微胖的妇人附耳在门后，细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经过那道门的时候，老道重重的哼了一声：“这有的人啊，给点活路吧，她就可劲的往死里作。你们说说，对付那样的人，该怎么办吧？” 女子眼含笑意，摇头说到；“就让他们往死里作，咱只需看他们害死了自己个还不自知。那样肯定是非常有趣的，比看大戏还要有趣。” 掌柜的在前面暗暗擦了擦额头，替那位偷听的妇人捏了把汗。老爷子虽说是个方外之人，但他最喜欢恶整别人，尤其是惹到他的人。 经过第二间雅室门前的时候，老者没理会继续往前带路的掌柜，直接推了门进去。 女子柔声叫住不明所以的掌柜：“掌柜的，我们今日就在这里用餐。” 掌柜的一个头两个大，真心不愿在这节骨眼上闹出什么事来。前些时候，来了几个官府的人，命令他们将辣椒全部交了上去。还严令他们不许再收辣椒，也不准再做那几道菜式。 本以为那是同行之间的陷害。没成想是上头神仙打架，他们这些无辜的凡人就遭了殃。若老爷子在这时候发难，他们迎客来说不得明日就不必继续开门做生意了。 作为一位称职的员工，掌柜绞尽脑汁，冥思苦想该怎么劝老者先别闹出事。 “掌柜的，收起你那副苦瓜脸。老道我虽不着调，但也知道不能坏了自家店的生意。说吧，今日有什么新菜品。”老者一屁股坐到靠窗的位子上，一副我是好人的样子说到。 掌柜的抬袖擦汗，稳稳心神答：“老爷子，咱店里这几日没有新菜品。就是前段时候推出的几道辣味菜，如今也没办法做了。那些个辣椒前几日都被人搜走了。还有啊，这两日周村那里送来的辣椒，也都是在后门就被人给截了。” 老道是在昨日才回到的府城。他也没找上赵家，自己找了间客栈住下了。所以，辣椒这件事，他还是不知情的。 “你是说，在几日之前，就有人来将辣椒都收走了。那你知道是什么人来收的辣椒不？”老道不再是漫不经心，开始正视了起来。 掌柜的委屈的说：“最开始来收辣椒的，是几个官兵。之后的，就不知道是什么人了。我们的人跟去之后，都莫名其妙的让人迷晕，醒来后万事不知。” 老道目光深沉的看了隔壁一眼，冷笑了一声，交代：“你先上几道菜来，老道我饿了。还有，待会派人跟我到周村买辣椒去。” 掌柜虽不知道老道要干什么，但他一向不往自己身上揽事。因此他什么也没多问，默默退下去安排去了。 隔间里，矮胖妇人用眼神示意了立在一边的小丫头，小丫头机灵的点头，开门就往楼下跑。 老道竖着耳朵听动静，待听到下楼的脚步声后，才满意的点头。他示意一直站着的女子坐下，之后便不再作声。 隔壁雅间里，那个矮胖妇人贴着墙板听了许久，依旧半点声响也没听到。她一个姿势听累了，就又坐回桌边喝茶，揉肩膀捶腿去了。她嘴里还小声嘀咕：“真是的，这老道士跟个小姑娘待一屋，连点动静也没有，还不知道在干嘛呢。” 与此同时，黎小暖一家子，也被带进了军营。一路上，一家子都被严严实实的关在马车里。黎小暖这样的路痴，根本就不知道他们被带到了哪个犄角旮旯。 下车的时候，先一步被带上车的小刚小声的告诉黎小暖：“姐，这里是我们家背后的山里面呢，我能感觉得出来。” 黎小暖不可置信的看向小刚，不明白他是怎么感应得出来的。这是他们家山背后？想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姐，我说真的。他们赶马车走多远，在什么地方转的弯，我都能知道。就是这里离我们家挺远的。我们进山不走上一天，肯定不能走到这里。”小刚见黎小暖不信，又解释了一句。(未完待续。) 第一七三章 夜 下了马车之后，黎小暖他们就被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小矮房里。之前那个小将官就说过，要把他们关在禁室里。可见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禁室了。 黎小暖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里跟她之前刚穿越来时，那个家徒四壁的黎家没什么两样。唯一不同的地方是，这矮房的窗口建的挺高，而且还很小。 黎小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那些个窗口，根本就不能称之为窗口。因为就连小军这样的五岁小儿，也不能从那口子里爬出去。 小矮房周围，全都是用凿得很平整的大石砖砌的将近两米半高的石墙。自进了这个被高墙围起的小院后，黎小暖他们就被分成男女两波，分别关进了两间房间里。 天黑之前，黎大才他们几家，也都相继被带到了这里。禁室里瞬间被黎家的人塞满了。尤其是黎小暖他们这一屋，全部都是女子跟孩子，热闹极了。 已经是初秋时节，虽说白日里闷热非常，但一入了夜还是相当凉爽的。这禁室里，除了两大排的床板，便什么也没有了，连捧稻草也没有。 更何况，在这山林里，最可怖的蚊虫什么的，那真是密如牛毛。特别是军、小娴跟小正这三个最小的孩子，才没呆上半个时辰，就已经被那些蚊虫折腾得受不了了。 毛氏跟陈氏一边心疼的替小娴跟小正驱蚊虫，挠痒痒，一边哀声叹气。 陈氏不是不想出声质问黎小暖又闯了什么祸。但在来之前，老五黎大立就警告她，让她闭紧嘴巴，什么都不要说。因此，陈氏现在就算心里再恨，也什么都不敢表现出来。 老太太一边在小军被虫子叮咬的地方，抹上点口水止痒（农村老一辈都是这么干的），一边跟黎小暖商量。 “小暖啊，你说我们能不能跟他们讨要点驱蚊的草把子啊。我瞧着，咱这样肯定撑不住。还有，山里的夜如此寒凉，若是没有棉被褥子什么的，小军他们可得怎么办才好。”老太太苦着脸，越说越觉得心酸。 黎小暖一想，也觉得这样不行。她说：“我到门边去问问，看能不能讨点东西来。” 就在黎小暖他们为熬过今夜感到无力的时候，大山里，周柳飞正背着大刀，吭哧吭哧的朝西南方向攀去。在他前边山腰的一个山洞里，一个男子气息奄奄的靠在山壁上，嘴里冒出的是不属于祁宋的语言。 与此同时，卫昱、戚霁跟桑墨云已经相继到达了军营外面。戚霁一脸疲惫的看向正在等待进营的卫昱，问他：“我在路上喊了你好几次，你怎么不答应？” 卫昱面无表情的回答：“赶时间。” 戚霁无语。 桑墨云下了马之后，直接靠在了营外一棵香樟树上，好半响才缓过劲来。她走上前抱怨道：“昱哥哥，就算再赶时间，你也不能装作听不到我们在叫你啊。我差点就被马甩飞了呢。” 卫昱仍是面无表情，淡淡的说：“你们不也是心急着来的嘛，还计较那些干啥。待会进去，你们俩千万别私自行动，都得听我的，明白了吗？” 虽是平淡的语气，但那命令式的口吻，是毋庸置疑的。 桑墨云撇撇嘴，没有出声反对。戚霁本也就没什么想法，便也随了卫昱去。三人一致安静的站在军营入口处等着，谁没有出声的打算。 蝈蝈声响彻四野，军营外寂静无比。四周的山林里，偶尔飞出一只夜行鸟，惊得桑墨云直往卫昱跟戚霁身边靠。那觅食的猫头鹰，也很可爱的不时叫上两声，为这个寂静的夜里，增添了不少的神秘感。 很快，靖王身边的一个随侍便亲自出来，领了卫昱他们三人进去。 “黎姑娘他们怎么样啦？这么晚了，可有给他们送些吃食过去？”一边疾步往里走，戚霁一边问。 “还没有，王爷正跟总兵大人谈条件，没有谈拢。黎姑娘那里暂时还是什么都没有的。”随侍答。 “那你们王爷这一下午都在干嘛？”卫昱有些不满。 “王爷他直到刚刚才等到了总兵大人，所以，什么也没办成。”随侍替自家王爷抱屈。 “驻守这里的总兵是谁？”戚霁问。不怪他不知道，实在是他对官场不感兴趣。若不是因为这件事，他或许一生都不会关心这里的守边将官。 卫昱想了想，努力的在脑海里搜寻有关于邕州府的总兵资料。 “是钱林，钱大富的胞弟。在朝中，没有攀附的对象。此人勇猛有谋，但心计不足。”卫昱将所知道的说了出来。 “钱大富？不就是现在新周村那个守将嘛。”戚霁了然。 钱家是朝中的新贵，跟着现任皇帝打江山，立下了不少的军功。他们一族的男子，都是果敢勇猛的汉子。在战场上，既能英勇杀敌，又能机智退敌。总之，他们一族如今所挣得的地位跟名声，都是当之无愧的。 正因为他们在军中有不可撼动的地位跟权势，许多勋贵与有想法的人，都在想方设法拉拢他们。只是这钱氏相当的有意思，不管他人怎样讨好拉拢，人家就总是一副“我只效忠王位上那个人”的模样。 “虽说钱林心机不足，但他身边有两个副将军师，很是得力。我想，那两个人，或许已经被收买了，才会唆使钱林怠慢靖王的。”卫昱忧心的说到。 “他们针对靖王的理由是什么？靖王可是堂堂正正的王爷，岂是一方之将能怠慢得起的？”戚霁不明白了。 “或许，靖王的名头在他们眼里，已经没有威胁了吧。所以他们肆无忌惮，不怕被追责。”卫昱分析。 “难道这一次的事件，还牵连到了靖王？”戚霁疑问。 “不，这一次的事件，是针对靖王而来的。这所有的事，都是为靖王准备的。没错，就是这个样子，是有人在给靖王下套子。”卫昱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突破口，所有的蹊跷迎刃而解。 桑墨云默默的跟在几人身后，聪明的什么话也不说。因为那些话题，她根本不了解，也不打算了解。她现在担心的是黎小暖他们，觉得事到如今，黎小暖一家子更艰难了。 从来神仙打架，遭殃的都只是凡人。(未完待续。) 第一七四章 应对 &nb总兵大院里，靖王端坐在正位上，面上表情阴翳。若说靖王此刻心中，那是相当焦虑的。只是他面上不显，冷漠的看着钱林跟他那两个副将假意争执。 &nb靖王的焦虑并不是为了黎家众人，而是因他那野性的女儿——清宁郡主。他在到达军营不久之后，就得知了清宁离家多日的消息。 &nb也因为那事，靖王才没顾及钱林对他的怠慢。直到他将人手安排妥当，他才抽出手来对付钱林。只是这钱林，故意在他面前装莽夫。对两个副将军师虽不至于言听计从，但也是不曾反对的。 &nb那三人在靖王面前，毫无顾忌的打太极，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若到此时，靖王还不能瞧出端倪，那他可真就是个蠢蛋了。从那三人对他如此不敬的态度上看，他靖王的头衔在他们面前已经不算什么了。 &nb“三位若是还没商量好，那本王就只能自行动手解决了。别跟本王说你们这个小小的军营有什么破规矩，本王连皇家规矩爷不放在眼里的。本王要办的事，你们拦不住的。”靖王嗅到了那股非常不和谐的气息，便拿出他的架子来。 &nb“王爷，我们这不还在商量着的嘛。再说了，不过是几个刁民，哪费得着王爷您亲自动手呢。行咧，末将这就去给他们安排饭食跟那被褥什么的。王爷您先坐着，末将亲自下去安排。”钱林打着哈哈，敷衍过去， &nb卫昱他们到达总兵大院的时候，正好遇到钱林在院中大声的吩咐小兵，让他赶紧给黎家的人送吃食跟被褥过去。 &nb“记着，多给他们些窝窝头。省得他们吃不饱，闹腾。还有啊，那褥子也尽量备足一些。咱营前一阵到北峰山拦截敌国的散兵油子，不是死了好几个嘛。他们的被褥正好能腾出来，给那边送过去。”钱林粗着嗓子，生怕小兵听不到似的。 &nb“将军，那些被褥都已经被发放给别的小兵了，还真不好拿回来。”小兵唯唯诺诺的说道。 &nb虽然小兵刻意压低了声音，表现得相当的没有底气。但在这宁静的夜里，小兵的声音盖过了虫鸣鸟叫，传得还挺远挺清晰的。 &nb靖王安坐着，恢复一贯与世无争的表象，优雅的喝着劣质的粗茶。两位副将心中有鬼，虽极力表现得怯懦崇敬，但那恍惚飘散的目光，早已泄露了他们的不满。 &nb卫昱他们站在院门外，细细的听钱林故作为难的给小兵下命令：“本将不管那些，反正你今晚必须找出足够的被褥给禁室那边送去，否则本将就拿你军法处置。” &nb小兵不敢再作解释，赶紧领命去了。卫昱几人这才踏着月光，走进总兵大院。高壮的槐树下，钱林隐在暗处，双目炯炯的看着进来的几人。 &nb卫昱他们是见过大场面的，对于这带着审视的目光，他们完全充作不知。他们无视背手立在树下的钱林，大踏步迈进了正厅。厅里，两位副将正是坐立不安的时候。 &nb卫昱领先一部走进门，正好看到靖王放下茶盅。他那置于茶盏下的小指，在轻触到桌面的时候，微不可见的动了动。卫昱目光犀利的瞟了靖王一眼，便规规矩矩的上前问安。 &nb戚霁跟桑墨云自然也上前行礼。因为这是军营，里面全都是汉子。因此桑墨云在进军营前，就蒙上了面巾。 &nb“你是什么人啊，进了军营居然还敢遮面。你知不知道这大营里，是不允许女子进入的？”一个面白俊俏的副将出声呵斥。 &nb桑墨云浑身一颤。他们之前完全忘了这一茬了。 &nb“没错，既进了军营，就得按规矩来。我们就不追究这位姑娘私闯军营的罪责了。但那面巾，姑娘必须得摘下。军机大营这样重要的地方，进来了总得留个脸面。不然出了岔子，我们找谁去啊？谁又担当得起那罪责啊？”另外一个三角眼，鹰钩鼻，肤呈深麦色的副将附和。 &nb靖王故作无奈的扬手，对桑墨云说：“桑姑娘，既然这是军营的规矩，你且按规矩来吧。” &nb卫昱双眼虽盯着地面，但那余光从未离过靖王左右。他暗下里以手势回应靖王，跟他做着无声的交流。 &nb“怎么不能带女子进来啊？今天你们不是关了好些女子嘛。那些人，难道算私闯军营的女子？”戚霁故作不知的问，伸手拦下桑墨云揭面巾的动作。 &nb那两个副将依然老神在在的喝着茶。那可是极品的碧螺春，是上头赏给钱林的。如今，他们两个几乎每日都再喝。靖王算个球啊，还不是喝了那连小兵们都嫌弃的粗茶。 &nb戚霁嗅着鼻端飘过茶香，深深的看了那两人一眼，便将桑墨云往他跟卫昱中间藏去。因为那茶香有些异常，里头似乎放了点不该放的东西。 &nb“这人又是谁啊？是什么人带进来的？不知道军营重地，是不允许外人私自进出的吗？今日还真是奇了怪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想往军营里钻。”那个白净副将微翘兰花指，一脸陶醉的放下茶杯。 &nb卫昱斜眼看了那副将一眼，没将他的暗讽放在心上。毕竟，那两人在他眼中，不过是两具尸体罢了。 &nb桑墨云从戚霁的背后，稍稍露出脑袋看了那人一眼，发现那人面色有些不同寻常的桃红，双眼迷离，整个人跟醉了酒似的恍惚。 &nb桑墨云又将目光移向另一个副将。只听咣啷一声，那位副将手中的茶盏掉到了地上。他歪靠在椅背上，双目幽幽的盯着前方。那微张的嘴角，有丝丝银色的亮光滑落。他副陶醉的模样，比之那位白净副将有过之而无不及。 &nb同样发现异状的卫昱迅速朝那两人走去，出手将两人击晕。戚霁紧随其后，用帕子包起掉在地上，还带着茶渍的碎瓷片。 &nb正是这时，钱林面带可亲的笑容走了进来。或许是因为他在外面站得够了，也或许是因为他听到了茶盅落地的声音。 &nb“王爷，实在是本将的军营事务繁忙，招待不周了。哎哟，这是怎么啦？这两人喝茶喝醉了啊？”钱林夸张的叫道。 &nb钱林这么叫喊着，那两个副将竟然连半点反应没有。他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将目光投向将桑墨云护在身后的卫昱跟戚霁两人。 &nb靖王没有出声搭理钱林。他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了看钱林，便低头对着桌面上的茶盏发起呆来。 &nb钱林面上显露尴尬。毕竟，在这冷寂的夜里，冷场显得更为讽刺些。但他是经过大场面，很快就自己圆起场来。 &nb“瞧我，都忘了请客人坐下喝茶了。来来来，几位快快这边坐下。”(未完待续。) 第一七五章 配合 &nb靖王的手无意识的在桌上敲了敲，卫昱便下意识的将桑墨云完后稍推了推。&nb昱那隐晦的眼神中，猜出他大概的意思，便也悄悄摸出一个药包随时准备着。 &nb钱林是在尸海中穿行过的人，直觉何其的敏锐。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皮笑肉不笑的问：“你们这是何意？你们这是打算在军营里乱来？别搞笑了，你们没那么大的能耐。” &nb卫昱痞痞一笑，回：“总兵大人，你这人就是爱瞎想。怎么说这都是你的地盘，我们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老虎面前耍玩。这不是有王爷在嘛。我们就想着，是不是应该听听王爷示下，看他有什么吩咐不？” &nb戚霁这才意识到，自钱林进门后，靖王都没再出过一声。他借着昏黄的灯光，仔细观察了一下靖王的脸色，发现靖王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妙。 &nb靖王看似是随意的用手托着脑袋，然后眯着双眼在那看好戏。但戚霁却看出靖王那撑着头的手臂正微微颤抖着。他面色青白，额上已经渗出浅浅的一层汗。 &nb桑墨云在戚霁两人背后，看着眼前这莫名其妙的形势，突感背脊发凉。她似乎已经被卷入了某种无形的争斗之中。 &nb钱林看着眼前的卫昱，又瞟了一眼儒雅俊秀的戚霁。他暗暗估量了一番，觉得自己完全能应付得来现在的场面。只是，不知外面那些钉子收拾好了没有。 &nb“王爷，请问您可有什么吩咐？末将适才已经按您的吩咐，给黎家那些人送吃食被褥过去了。”钱林回身，将整个背脊暴露在卫昱他们三人面前。 &nb戚霁见状，就想撒出药粉。卫昱冲他摇头，示意戚霁继续待机行事。桑墨云看着两人互动，突然伸手在戚霁背后比划了一通。 &nb戚霁先是觉得有些痒痒，下意识的缩着身体。但随后，他便停下了动作，细细的想象桑墨云比划的东西。随着桑墨云的比划越来越快，戚霁看向靖王的目光就越来越亮。 &nb“王爷？靖王爷？”钱林装模作样的又叫了两声。 &nb“别叫了，你看看你那两个副将，难道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吗？”卫昱突然出声。 &nb他直觉钱林将背脊露在他们面前，是有目的的。但为了接下来的计划，他并没有将计就计，直接对钱林下手。 &nb“这位公子话中何意？难道我那两个副将不是你们迷晕的吗？”钱林终于满含怒气的回身，质问道。 &nb卫昱带着质疑看向钱林的双目，掂量他话中的可信度：“总兵大人，难道这两人不是你让人下的药？可是我们进来的时候，这两人分明已经中了药的。你看看王爷，他不也中了药吗？难道，这一切不是你们早就计划好的阴谋？” &nb钱林看了看那两个副将，又看了看已然晕过去的靖王，突觉事态严重。他今日是收到了密报，让他想办法绊住靖王。只是下药这件事，他是完全不知情的啊。 &nb“这件事本将的确不清楚。本将得先让人查一查，才能下结论。再怎么说，若是让堂堂一个王爷在本将的地盘上出事，本将担不起那罪名。本将不是傻子，这一点还是知晓的。” &nb钱林握了握拳，朝外面喊了一声：“小灵子，赶紧去请个军医来。还有，叫全蛋他们将院子全都围上，一只蚊子也别放飞。” &nb很快，外边就响起了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不过十息的时间，整个院子复又陷入安静之中。 &nb“我就是大夫，能让我先给王爷看看吗？我姓戚，城里藏百草医馆的少东家。”戚霁双手微扬，向钱林展示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利器。 &nb钱林深知这世上最可怕的，其实就是戚霁他们那样的大夫了。实在是他们的手段防不胜防，做得极其高明，别说是外行了，就是内行，也轻易看不出好赖来。 &nb“你想使手段？本将可不吃你那一套。靖王他自己就是医者，难道不知道茶中有药？这件事说到天边，本将也是不信的。”钱林觉得今晚所发生的事都非常诡异。 &nb戚霁见状叹了气，然后将双手放下，微微甩了甩衣袖。桑墨云及时将口鼻捂上，往后退了两步。卫昱也在同一时间，紧闭呼吸。 &nb待钱林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软倒在地。虽说他浑身无力，但是意识却是清醒得很。 &nb戚霁掏出一小瓷盒，分别放到桑墨云跟卫昱鼻端一息的时间，又封好收回了怀里。 &nb卫昱恢复了呼吸后，就活动活动了一下四肢，挑眉对戚霁说：“你人虽不靠谱，但制出来的药还是挺有效用的。” &nb戚霁不理睬卫昱，他回身问桑墨云：“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了，不让你跟来。我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既然答应了会跟你回京城医治你娘，我就不会食言。” &nb戚霁难得的唠叨，倒是让卫昱诧异了。这都有多少年了，也没见戚霁跟哪个人这么解释过。 &nb桑墨云执意跟着戚霁来，一是怕他趁机毁约，二也实在是惦记黎小暖。毕竟，黎小暖还是很对她的胃口的。再者，她也好奇黎小暖会想什么办法自救。 &nb“哪个是追着你来的？人家那是为了黎姑娘来的，你就别自作多情了。我可要警告你，别对我生出歪心思，你不是我的那盘菜。”桑墨云皱皱小鼻子，不满的回。 &nb“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现在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吗？”卫昱不爽的看向两人。他走到靖王身边，正想伸手将靖王扶起来，靖王就动了。 &nb“王爷，你没事？太好了。王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啊？”卫昱惊喜的问道。 &nb“本王也不清楚。自打今日下午踏进军营开始，本王就觉得总有人在暗处盯着本王。只是他们一下午也没个动作，本王以为他们只是盯梢的，就没搭理。直到本王见到钱林，闻到茶里有异常后，才决定将计就计，想来一出引蛇出洞。”靖王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伸脚踢了踢钱林，就往外边走去了。 &nb才踏出正厅的大门，靖王的随侍便迎上来问：“王爷，接下来咱该怎么做？” &nb靖王满意的看向院内被捆成粽子一般的兵蛋子，随意说到：“先这么着吧，等本王休息好了，明日再来审讯。哦，还有黎家那边，该送的东西，有没有及时送达？” &nb随侍点头，应到：“天才放黑的时候，奴才就使人送过去了。还有那院外的人，也都换成我们的人手了。” &nb靖王更为满意了。他望着京城的方向，喃喃到：“还真是不能小瞧了你们去。这一回，我们就好好的来较量较量，顺便试试皇兄待本王有几分真心。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本王还赚了呢。”(未完待续。) 第一七六章 感动 黎小暖他们正为如何度夜烦恼的时候，院外就响起了几声争执。随后，争执声消失了，院门哐当一声被人踹开。黑暗中，黎小暖只觉有光亮在慢慢靠近他们这个房间。 “黎姑娘，我们是靖大夫派来的，给你们送吃食跟被褥来了。”门外，响起了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黎小暖先还以为自己幻听了。整个屋子的人，都震惊的看向门口处。就连哭闹不休的小正，也停止了哭泣。只是屋内太暗，没人能看到对方的表情罢了。 “黎姑娘，你们在里面吗？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啦？奴才这就开门进去了，不知可否方便？”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嗳嗳，我们在里面，没发生什么事。你们进来吧。”黎小暖赶紧出声道，深怕这一切只是幻境。 黎小暖话声才落下，门板下的光亮微动。随着吱呀一声，门被从外边拉开。突如其来的亮光，使得黎小暖他们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 “黎姑娘，这些东西放哪？”那声音又一次响起。 黎小暖微眯双眼，慢慢适应亮光。随后，他就见到了那个总是跟在靖王身边的随侍。 “原来是你啊。”黎小暖高兴的说着，“难怪我听那声音怎的那么耳熟呢。来，东西全都放到这边来。”黎小暖指着她们前面没坐人的空床板。 随侍向门外喊了几声，便有人搬东西进来。很快，那床板上，就满满当当的堆满了东西。黎小暖细细的看了一遍，发现吃食用具等一应物品，都非常齐全。 “小满，替我谢谢你们家爷。我知道今日是我连累你们家爷了，顺便替我跟你们家爷道个歉。”黎小暖满意的笑着对随侍说到。 小正早就苦累了，也哭饿了。此时见到床板上摆着的吃食，便再也顾不上发脾气。他吭哧吭哧的从陈氏怀里爬了出来往床边爬去。陈氏正直着眼打量床板上那些鲜亮漂亮的绸衣，哪里还顾得上小正。 “嘿嘿，没事。我们家爷说了，让姑娘跟家人先在这委屈几日。待他将外头的事情搞清楚了，再让人来接姑娘一家出去。”小满憨憨的挠头，那浅浅的梨涡尤其可爱。 “哎哟哟，我的小哥儿哟。你要是真这么跳下来，那才长出的门牙不得崩咯。”才对着黎小暖腼腆的小满，突然就变了脸色，直奔黎小暖身后而去。 黎小暖随着小满的身影回头，只来得及望见小正撅着小屁股，攀在高高的床板边上晃悠。小满急急的上前接住就要落地的小正。 “小正啊，你这是干啥呢，怎么跑床边去了啊？小倩，小萍小莎，你们怎么不看着点弟弟啊？”陈氏本来还不知道小满在惊惊乍乍什么。待小正被小满保住之后，她才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 但陈氏是什么人呀，哪能让人家先怪她是不是。因此，她便上前粗鲁的抢过小正，数落起一直呆在最角落里的小倩三姐妹。 小正本觉得他松手后，被小满及时抱住的那一瞬间好玩极了。所以，他对小满咯咯的笑了一大串。本想着让小满再陪他玩一次。 但突然间，他就被使劲拽离了小满的怀抱，两只手臂还被拽的生疼。他本就是才出牙的满岁幼童，哪里懂那么多事，不高兴了就本能的哇哇大哭。 陈氏本就心虚，被小正这么一哭，弄得可尴尬了。老太太瞪了她一眼，便下地跟黎小暖一起感谢小满他们去了。李氏斜了陈氏一眼，伸手将好不容易被老太太放开的小军拉了过来。 “老太太家，你莫要谢奴才。奴才那也是应该做的。黎姑娘可教了奴才不少东西，奴才不过是伸了把手，不值当什么的。其实奴才幼时也曾有过一个小弟，只是在一岁时，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来，之后就没了。”回忆起小时候，小满满目的伤怀。 “哎哟，瞧奴才都跟你们说的什么啊。”小满一拍脑门，说到，“黎姑娘，老太太，爷还交代了奴才别的事情，奴才得回去办事去了。” 说到这，小满想了一想，又继续：“对了，你们这几日可以到院子里走走，房门不会有人锁上了。只是那院门，是不能打开的。外面很危险。这是爷特地要奴才交代你们的。” 小满走了，陈氏便迫不及待的走向那堆绸衣。小正被她夹在身侧，因为不舒服哭得更大声了。老太太一个气不顺，上前就扬手一巴掌过去。 虽说老太太的手劲不算大，但打在脸上那也是火辣辣的疼。陈氏愣住了，这是她进黎家几年来，老太太第一次对她出手。 老太太不管呆愣的陈氏，直接把哭得抽抽噎噎的小正抱过来，轻声的劝哄着。 黎小暖冷眼看陈氏不知错的样子，默默从吃食堆里拿了几样点心，走到老太太的身边哄到：“小正，肚子饿不饿啊？你要是不哭，大姐姐就给你吃糖糕糕。” 最终，饥饿战胜了一切。小正一边吸着鼻涕，一边伸手拿黎小暖递给他的白糖米糕。黎小暖趁机掏出帕子帮他擦脸。 “好了，大家都饿坏了吧，赶紧都吃点东西去。”老太太看向床板上眼巴巴看向食物的其他人，好心的松了口。 小娴早就按耐不住了，直接从床板上滑下来，噔噔噔的跑过来抱住黎小暖的腿，说：“大姐姐，我也要吃糕糕。” 小娴之前也哭闹了一阵，因此她说话时带着很重的鼻音，加上又是软糯糯的，好听极了。 黎小暖将小娴抱起来，让她自己从摆在床沿上的几样点心里挑她喜爱的。 一时间，大家都凑到了吃食边上，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开了。只有陈氏捂着脸，委委屈屈的站在一边看着。 “你们这就吃上了啊？我还想着过来生把火，熬点热粥给几个小的呢。”这是老五黎大立的声音。 “老四，老五，你们怎么过来了啊？”老太太看向突然出现在门边的兄弟俩，诧异的问。 “刚刚有人把我们放出来了。待会大家都要过来的，他们正在找茅房。”老四黎大功走向吃得满嘴渣屑的小军，一把将他抱起来，问“小军啊，几天不见了，你想不想爹啊？” 小军艰难的咽下嘴里的点心，喝了几口李氏送到嘴边的水，才脆生生的回答：“嗳，小军想爹了，也想娘了。还有姐姐，燕燕姐姐做的黑豆粑粑，小军好久没得吃了。” 那边，老四家其乐融融。这一边，老五看着陈氏那似怒似嗔的表情，不知该怎么搭话才好。看那样子，陈氏肯定是闯祸了的。 不多时，黎小暖他们屋又涌进来一大波人。小阳小刚怀里还抱着一大堆的东西。老太太安坐在床边，享受儿孙们的问候跟关心。 黎小暖看着这样一副画面，觉得心满意足。至少这一刻，他们一家子是团结的。没有人出面质问责怪她这一次惹来的麻烦，以及带给他们的灾难。这一点，尤其令她感动。(未完待续。) 第一七七章 忧心 因为有了足够的物资，黎小暖她们当晚过得很安逸。那禁室院里，茅房、厨房、水井等一应俱全。靖王给他们送的东西里，米粮菜蔬也多。所以，黎家就在禁室里过起了安然的被囚生活。 比起禁室里的安逸祥和，外面就显得剑拔弩张多了。军营里，不，应该说是总兵大院暂时被靖王控制住了。卫昱见靖王一人能应付得来，就又匆匆赶回城里去了。 临走前，他只是隐晦的跟靖王提到：“王爷，那些人怕是借着私种辣椒的名头，往您头上安罪名。王爷，您自己小心些，我回城再查一查。” 靖王点头，淡然的说：“久不出来蹦跶，他们还长能耐了。回去吧，好好查一查，看他们具体在谋划些什么。” 卫昱走后，戚霁便带着桑墨云，提着他事先准备好的小竹篓，一起去看望黎家。 桑墨云盯着竹篓问戚霁：“那是什么？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戚霁一边跟着随侍往前走，一边将篓子掂了掂，面上得意的笑道：“本公子心细，自然知道要给黎家准备些必要之物。” 桑墨云在粉白的月光中，吐了吐小舌头，反驳：“戚公子确实心思细腻，到处留情。只怕这样的篓子，公子屋中随处可见吧。” 戚霁瞟了一眼桑墨云可爱调皮的样子，并不理会她的嘲讽。他自顾想着心事，没再搭理桑墨云。 桑墨云也是个乖觉的，别人不搭理她，她也不在意。 若是以为禁室是建在军营的偏僻处，那就错了。毕竟，禁室关押的人员，大多是重要人物。所以，禁室的选址，一般都在军营的中心地带。 戚霁两人踏进禁室院里之时，院内正热闹着。小军跟小娴正围着小刚在院里玩闹。一旁的小厨房里，黎小暖他们进进出出的忙碌着做晚饭。 “师父，你怎么来啦？师娘，你也来了啊？”恍然回头看见戚霁两人傻呆呆的站在院门处，小刚惊喜出声。 小军小娴也都跟在小刚身后叫嚷：“师父，师娘，你们来啦？” 桑墨云噗嗤一声笑出来。她上前将两小分别抱了抱，问：“你们俩这嘴儿真甜。说，是不是小刚教你们的？” “嗯嗯，哥哥教。师娘是什么啊？姐姐你叫师娘吗？”小娴奶声奶气的问。 戚霁头疼的瞪了小刚一眼，把竹篓递过去：“拿着，里面的药材你都认得，也会用，为师就不多说了。” 小刚憨憨的接过竹篓，满脸崇拜的看着戚霁，等待戚霁下一步交代。戚霁却没再搭理他，径直往黎家男人们凑成的堆走过去。 此时，黎家的男人们也发现了戚霁，他们也都笑呵呵的向戚霁走了过来。 黎小暖先是听到小刚的叫声，以为听错了。待她从窄小的厨房探头出来看时，正好看到戚霁在月光下对她微笑。 黎小暖回以一笑，转头跟厨房里的人交代了一声，就出了厨房。 “桑姑娘，你怎么来啦？”黎小暖走向桑墨云，欣喜的问到。 桑墨云站起来，故作傲娇的说：“看在你曾经帮过我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的来看看你咯。” 一时间，禁室小院里更加热闹了一些。吃饭的时候，黎家邀请了戚霁跟桑墨云一起用餐，他们毫不扭捏的同意了。他们自今日下午知道黎小暖一家被带到这里之后，就没能吃过东西了。 这一路赶来，戚霁跟桑墨云虽说不至于人困马乏，但也没好到哪里去。黎家今晚做的饭食不算丰盛，但靖王派人送来的食材挺足的，肉蛋不少。所以大家都吃了个好。 饭后，戚霁两人跟黎小暖说了一下当前的形势。待听到私种外番作物，是违纪之事时，黎小暖就懵了。照戚霁的说法，周村那些跟着她一起种辣椒的人，都要受到牵连。黎小暖便顿生悔意，怪自己之前没有打听清楚就乱出主意。 “那怎么办？我害死周婶子跟鱼婆婆他们了。法盲真可怕，我若是能成功渡过这个难关，定要将祁宋的律法都钻研得透透彻彻的。”黎小暖颓丧的说到。 戚霁见黎小暖那懊丧的模样，突然心生不忍，便劝她：“黎姑娘，事情也没你想的那般严重。我们猜想那些人大概是想在这件事情上陷害靖王，不是针对私种辣椒的事。你放心，只要靖王他们能顺利解开这个局，你们村那些辣椒便都不是事了。” “戚霁说的没错，靖王他们这一回算是被套住了。但以我对卫家跟靖王府的了解，他们很快就能解决这件事的。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靖王可是皇上最看重的兄弟了，定不会相信那些人的陷害的。”桑墨云不知道，她在无形中，已经越描越黑。 听了桑墨云的话之后，黎小暖的心哇凉哇凉的。她知道，皇家的所谓亲情，并不是那么牢固的。许多看似亲厚的感情，其实只是为了就近防范罢了。 她敢肯定，皇帝对靖王早已经心生芥蒂。就不知道皇帝他老人家会不会借着这一次机会，将靖王这个隐患处理一下。 送走戚霁他们二人后，黎小暖便陷入了恐慌之中。她不知道该怎么出手去帮助周村那些种了辣椒的乡亲们，也不知道该怎样摆脱眼前的困境。 当晚，黎小暖睡得极其不安稳，总是做着乱七八糟的梦。一大早起来后，她就精神萎靡，心慌意乱的。老太太问她是不是事情不大妙，黎小暖勉力笑称没事。随便搪塞了一个认床的理由。 黎家的众人俱都瞧出了黎小暖的异样，但他们聪明的不去问原因。事到如今，他们就算去斥责黎小暖也无济于事了，还不如安安生生的静待事情的结果呢。 早饭过后，禁室的院门再一次被打开了。这一回，是靖王亲自来了。跟靖王一起来的，是一身狼狈的周柳飞。周柳飞进来的时候，黎小暖甚至敏感的闻到了一丝血腥之气。 “柳飞啊，你怎么来了啊？瞧你这模样，怎么弄得这般惨呀？”老太太最先出声问到。 周柳飞那疲累不堪的脸上，在见到黎小暖一家都安然无恙的时候，就露出了苍白无力的笑容来。 “黎奶奶，我是来接你们回村的。你们现在不是通敌的奸细了。那个奸细被我抓了，现在正关在军营里面呢。他什么都招了，说那些事情跟你们完全无关。”一口的白牙，晃得黎小暖眼花。 “真的？”这咋咋呼呼的叫声，当然是陈氏的啦。“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们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回去吧。” 黎小暖看向靖王，靖王朝她点头。黎小暖便松了口气。但她心头那担忧与恐惧依然存在。毕竟，他们现在即将面临的，是私种辣椒的问题。(未完待续。) 第一七八章 面临 虽说黎小暖他们已经脱了叛国通敌的大罪，但在律法上，他们依然是被怀疑的对象。历史上，对于这样的人，基本上都会被秘密处决，以绝后患。 只是黎小暖的后台是靖王。因此，在钱林跟两个副将没有出面反对的情况下，黎家还是被释放了。只是他们当天并没有能顺利的回周村。 因为在即将出发的时候，周柳飞晕倒了。小刚帮他粗略的检查了一遍，说是被毒蛇咬了。好在蛇不够毒，所以，自昨夜被咬到现在，周柳飞才开始毒发。 小刚拿出戚霁之前带来的小竹篓，从里面拿出了不少的药包，捣捣鼓鼓大半个时辰，才终于给周柳飞敷好了药。 “小刚啊，你怎么把这伤口割开了啊，这么大的口子，不是更难好了吗？”陈氏一向喜欢凑热闹，因此小刚给周柳飞清理被咬的手臂时，她就毫不避忌的站在一边看着。 “五婶，柳飞哥哥被咬得太久了，被咬的地方，那些肉都烂死了，必须得挖掉。不然以后他这只手臂就得废掉。再说了，伤口割大一些，也好挤出毒血。”小刚耐心的解释着。 “哟呵，这小刚去了医馆，还真能学到不少东西呢。瞧他这话说的，头头是道的。就不知道能不能当真呢。”陈氏稀奇的看着小刚完美的帮周柳飞包扎好伤口，便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进了厨房。 老太太站在门边看着陈氏，不悦的撇了一下嘴。她回头问老大黎大成：“老大，就让小刚这么捣鼓，靠不靠谱的啊？” 黎爹心里也没底：“刚刚已经有人去请军营的大夫了，人应该就快要到了吧。” 老太太这才点头道：“合该这样的。小刚虽说师出名门，但他学艺的日子尚浅。来个资深的老医给瞧瞧，总是让人比较放心的。” 苏氏将收拾好的东西放到院里的马车版上，便站到院门口焦急的等待着。小刚才拜师没几个月呢，她信不过他的医术。又不是小伤风什么的，周柳飞这是被毒蛇给咬了啊。 李氏带着她那漠然的女儿小燕，万事不关心的将他们一家子分到的东西，仔细打包好，单独放到马车版上的一个小角落里。 毛氏跟唐氏则在厨房里，准备今日的午饭。当然啦，也顺便帮小刚熬药。 黎家的男人们，都凑在周柳飞的什么，讨论周柳飞的英雄事迹。小阳将小正顶在脖子上，拉着小娴到处玩寻宝的游戏。 “来啦来啦，哎哟，是靖大夫亲自来了啊。”苏氏伸长脖子，朝里头喊了一声。 “真的吗？”小刚一溜烟从厨房跑出来，凑到门边张望。 其实小刚心里还是很忐忑的。毕竟，他这还是第一次单独处理这样的病症。他期待待会靖王能肯定他这一次的救治手法，那样，他才算掌握了这个诀窍。 “靖老头，怎么是你来了啊？”靖王才来到院门前，小刚就笑嘻嘻的迎了出去。 靖王屈指敲了敲小刚的脑门，不满的说：“还不是你这个没用的，都拜师那么久了，连点蛇毒都解不开。待我去瞧瞧，是什么蛇这么没用，咬了人这么久，才毒发出来。” 老太太听说靖大夫来了，便也整装出来迎接。以她这六十来年的经验来看，靖大夫的身份不简单。能在这个营区里随意走动的，肯定不会是寻常官家的身份。 “靖大夫，你赶紧给柳飞那孩子看看去。小刚这小子毕竟能力有限，我们都不放心。麻烦靖大夫了。”老太太将靖王往里请。 靖王边往里走，边看着一旁的小刚笑：“这小子看起来呆，但那小心思可不是一般的多啊。依我看啊，他一准已经将人处理好了，你们别担心。” 小刚没有回应，只是扬着笑脸。因为他心里实在没底，慌得很。 苏氏进了厨房，紧张的踱步。她既希望小刚学有所成，又怕他胡乱医治出了差错。 “大嫂，你别着急，小刚肯定不会出大错的。”小错不会造成眼中后果，唐氏心里想。 “就是啊，大嫂，我看小刚说的那样顺溜，肯定是没问题的。”陈氏早被厨房里那锅酱油焖鸡吸引了目光。 “老大媳妇，你怎么还不赶紧端茶来啊？”厨房里正热闹这，老太太的声音便从房中传了出来。 苏氏这才想起了她进厨房的目的。 “大嫂，我给准备好了，别着急。”毛氏将托盘递给苏氏，笑着安抚她。 “嗯嗯，处理得很好，手法略显生疏，但大方向基本上没错。这药粉的剂量用得也刚刚好。就这么处理了吧，不需要另作纠正了。”苏氏进门时，正好听到靖王下结论。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怕小刚乱来，出了岔子不好跟他鱼婆婆交代。”老太太欣慰的摸了摸小刚的脑袋。 小刚刚憨憨的挠头，笑得一脸子傻气。黎家的男人见小刚那副样子，俱都笑出声来。 苏氏上好茶后，红着眼眶看了小刚一眼，便心满意足的出去了。 周柳飞是在第二日中午醒来的。据他自己说，他是在攀过岭南头的时候，被蛇给咬了的。当时他就将毒血吸出来一部分了。 也正因为那条蛇的缘故，周柳飞才会误打误撞的进了那个山洞，遇到了那个奸细的。但周柳飞也只是说到这里。具体的过程，他一句没提。 黎小暖知道，周柳飞跟那个奸细肯定是经过一番打斗的。小刚说，周柳飞的背后，有一道刀伤。好在砍伤他的人力道不够，不然周柳飞早就没命了。 周柳飞醒了，大家便迫不及待的回家。黎小暖既是高兴能出了这个囚牢一般的地方，但又害怕出去。一旦出了这个军营，私种辣椒的事必定是要摆上明面上来讲的，到时候，她该怎么跟乡亲们解释。 不管黎小暖怎样挣扎矛盾，大家都还是离开了军营，各自往家里赶。由于马车是军营的，马也是军用的好马。所以，大家很快就回到了村里。 鱼婆婆见到虚弱的躺在马车板上的周柳飞后，禁不住又哭了一场。 PS：非常的抱歉！更得太晚。(未完待续。) 第一七九章 容我想想 黎小暖他们一家子回村后，才知道在他们一家子被带走的当天下午，迟姚就正式入住了新周村。而且，迟姚还兴冲冲的上黎家找黎小暖了呢。 好在鱼婆婆一直帮着照管黎家，迟姚才没扑了个空。迟姚的到来，多少转移了村民们的一部分注意力。因此，坊间流传着私种辣椒的事情，便没有及时传开。 更何况，迟姚当天下午，是跟迎客来饭庄的人，还有赵家公子的师父老道人一起回来的。那老道二话不说，带着饭庄的人，就上那些种辣椒的人家家里讨要辣椒。 本来那些人还因为黎小暖他们一家子被带走而心生忐忑。如今有人亲自上门要货，可不正中下怀了嘛。当下，大家便都将黎家的事情暂时放下，赶紧去摘辣椒去了。 迟姚借口看稀罕，也跟鱼婆婆一起上地里去。经过赵家门前的时候，远远的，迟姚便看到了等在门口处的赵忘川。她当时的表情肯定是很精彩的，至少得是目瞪口呆型的。 鱼婆婆见迟姚望着赵家大门，张着嘴连眼都不眨一下。还以为她是被赵忘川迷住了。想到迟姚的遭遇，鱼婆婆就有些不忍心这个命途多舛的女孩儿再受委屈。 “迟姑娘，咱赶紧走吧，不然天该黑了。那赵家公子是很好，家世挺好，也清白得很呢。”鱼婆婆委婉的从侧面敲击。 迟姚仍是没将视线从那个跟老道说说笑笑的赵忘川身上撤回。她身边的丫鬟不忍看鱼婆婆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便出手扯了扯迟姚的袖子。 “嗯？怎么啦？”迟姚被拉回神，疑惑的问小丫鬟。 小丫鬟讪讪的看了鱼婆婆一眼，低头回到：“小姐，再不去地里，可要耽搁这位婆婆做事了。” 迟姚这才想起她此行的目的，因此赶紧跟上已经迈步的鱼婆婆。 “婆婆，你们一直都是这么辛苦忙碌的吗？这么晚了，上地里干活会不会很危险啊？”迟姚好奇的问。 鱼婆婆耐心的解释：“大家伙世世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没有什么辛不辛苦的，都是为了讨生活。现在日头还大着呢，哪里会有危险呢。再说了，村里人气旺，那些个野物不敢上村里来的。” 迟姚懵懂的点头。几人顺利的从赵家的门前走过。错身的时候，迟姚还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看赵忘川。感应到迟姚的视线，赵忘川也抬眼望去，眉头不禁蹙起。 “师父，你说黎家这件事该怎么办吧。我本来想见一见皇叔讨个办法的，但他出城去军营了。你也知道我被钱将军监视着，还真不能随意走动。”赵忘川很无奈。 老道率先走进大门，边走边说：“你那皇叔被人算计了，现在自顾不暇。恐怕你见了他，也讨不到什么好法子。要我说，你还是先想一想办法将那辣椒的事解决了吧，不然等黎丫头回来，够她吃一大壶的了。” “辣椒？”赵忘川疑惑，“辣椒出了什么事啊？难道辣椒是毒物？” “非也。”老道摇头。“朝廷有律，凡外番新作物，都必须得先进献朝廷。经由朝廷验证无害后，方才可在民间自行耕种。若不经朝廷允许，便私种耕种者，按律要严惩。” “还有这回事？”赵忘川觉得神奇，他最近正在研习祁宋律法，只是还没看到这里罢了。 “是你太祖当初亲自颁布的法令，他强制全国都要宣讲，并且要无条件执行。他好像说过，有几样外番作物是害人不浅的精神毒物。为了避免那些作物给祁宋百姓带来伤害，他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老道似在回忆往事。 “那太祖的遗稿里，可有专门讲诉那些毒物的记录？”赵忘川又问，他深怕辣椒就是那写毒物中的一种。 老道想了想，才答：“有的，都记录得清清楚楚。只是那些画稿，多少有些破损，看得不真切。” 赵忘川沉吟片刻，才在老道身边坐下。他紧盯着地面不出声。老道也不打搅他，自顾喝着茶。整个大厅里，就只剩下茶杯盖打在茶杯身上的脆响。 卫露听说老道终于安全回来了，当下顾不上男女大防，带着林婶就找了过来。 “老爷子，您可算安全的回来了。怎么样，那个岛当真被人发现啦？”卫露见老道安然无恙，便问到。 “是啊，被发现了，还被人先一步占了。所以咱们真不能迁到那个岛上去了。”老道惋惜的说。 说实在的，老道还真的很喜欢那个小岛。先不说岛上那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淡水喷泉，就说岛上那怡人的风景，跟丰富的物产，老道就很不舍。 再者，那个岛离祁宋大陆也没多远，很方便来回的。到时候，从岛上带些东西回来换些布匹盐油什么的，会很容易。 卫露面上毫不掩饰失望。她当真想避开这里的一切的，不愿再听到有关于那两人的任何事情。不然，她总想不顾一切的带着赵忘川回去复仇。 “你们的人手就不能再将岛屿抢回来吗？哦不，抢回来了也没用。岛已经被那两人发现了，也就跟这里没有什么区别了。”卫露话语中那股浓浓的失望，让赵忘川很伤心。 “娘，你先别着急。我记得我们一路上还碰到过许多的岛屿，都是非常不错的。等我派人再去安排安排，我们就能迁走了的。”赵忘川暂时放下心事，赶紧安慰卫露。 “当真？”卫露红着眼问，“要不，咱还是不走了。忘儿，你回去认祖归宗吧，顺便把当年的仇给报了。”卫露突然出声到。 赵忘川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卫露是在讲真话。直到他的目光触及到卫露那紧张到紧握成拳的双手。 “娘，你当真想回去报仇吗？若真想，我就回去。我会将那些伤害过我们的人，通通都踩在脚下。娘，你可想好了？”赵忘川其实不带任何希望的。 “容娘再好好想想。咱都已经躲了这么些年了，也没躲过去。我瞧着还不如直接跟他们杠上呢。”卫露说完，又带着林婶走了。 老道自回答了卫露那一句问后，就目瞪口呆的听着母子俩略为诡异的对话。若在完全不知情的人听来，卫露的话简直是前言不搭后语的。(未完待续。) 第一八零章 发现 迟姚跟着鱼婆婆到了辣椒地，稀罕的从这头看到那一头。那一地已经可以收割的黄豆，她也稀奇得紧。她东一句西一句的问鱼婆婆关于辣椒的事情。 鱼婆婆也不瞒着，将黎小暖当初号召全村人一起种辣椒的事情都说了。还包括了用被拔掉的毛豆宣传辣椒的那件事。 迟姚听完后，突然心生一计。她双目炯炯的看向那一地的黄豆，跟仍在开花结籽的辣椒。 “婆婆，我跟你买些黄豆跟辣椒吧。听你刚刚说那毛豆如此畅销，我就想亲自尝一尝。”迟姚一手将身边的黄豆杆子拉过来，脸上带着笑意。 “哎哟哟，我说姑娘你可得当心点。那黄豆杆子上有毛刺，小心扎了你的手。”鱼婆婆禁不住提醒。真怕这位娇滴滴的小姐，将自己的手伤了。 鱼婆婆话还没说完，迟姚就嗷的一声缩回了手。小丫鬟紧张的上前问她怎么啦。鱼婆婆无奈的看向两主仆，继续摘她的辣椒。 当晚，迟姚带上了一大捆仍透绿的黄豆杆子，跟将近三斤辣椒回了她新周村的家。才一进家门，迟姚就寻了人来吩咐。 “你快马加鞭将这两样东西送回京城。记住了，一定要亲手交给九叔。我这里有两封信，一封是给九叔的，一封是给大舅舅的。你只管当面交给他们就行。”迟姚面色略为凝重。 那人悄无声息的接了信，人便消失了。 迟姚独自一人坐了好大一会，才起身往房间走去。路上，遇见了那个第一次跟她一起上黎家的丫鬟。 “你家小姐怎么样啦，还是不肯吃东西？”迟姚问。 “回小姐话，小姐已经开始吃东西了。只是小姐情绪仍然不太对。过两天奴婢想带小姐上五通寺去听听佛音，兴许小姐能好些。”那丫鬟的话，有些令人费解。两个小姐，若迟姚不是了解真相的人，肯定就懵了。 迟姚抬手让那丫鬟下去。她站在一棵新种上的合欢树下，望着丫鬟消失的方向，感概人生。 当初，她在到达府城的第一天，就遇见了这对主仆。当时，那位小姐双眼空洞无神，任由那个丫鬟摆布她。而那丫鬟也只顾抱着那小姐哭。她们两人站在城外的邕河边，周身布满了绝望与无助。 她就在那时候，鬼使神差般的走了过去，询问两人发生了什么事。可恶的是，那主仆俩竟然无视她的存在，愣愣的走进河里。 最后，是迟姚让隐在暗处的人出来，将主仆二人从河里捞了上来的。当时，迟姚非常的生气。她从未见过，敢当着她的面就跳河的人。那是在打她的脸，而且是狠狠的打。 “把这两人弄晕给我带回去，找人给他们医治医治。敢在本郡~本小姐面前寻死，本小姐就不让你们死。我看你们怎么办。哼。”迟姚耍起了小姐性子，那些人只能唯命是从。 就那样，那对主仆被娇蛮的迟姚带回了城里，直奔藏百草医馆。当时，靖王并不在城里，所以错过了跟迟姚见面的时机。 接诊的是女医刘大夫。她给出的诊断是：那位小姐长期绝食，身体已经垮了，需要细心调养。至于那位丫鬟，是忧心操劳过度，体力透支了。 就好似是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迟姚听了刘大夫的诊断后，就匆匆带着那主仆鹅二人走了。只让一个小丫鬟留下来抓药，问些注意事项什么的。 次日那个丫鬟醒来，迟姚便嚣张的去质问她为何要跳水。那丫鬟可能真是了无生趣，当真将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出来。迟姚听得一阵唏嘘，顿生同情。 她略缓语气的问：“既然是人家公子好不容易将你们救出来的，你们为何不思报恩，而是选择死亡呢？” 那丫鬟满面忧伤的回答她：“当初我跟小姐是满怀谢意来到的府城。只没想到，上门求见那位公子的时候，被人拦在了门外。那也就算了，可恨的是两个婆子还当众把我们小姐羞辱了一番。” 听到这，迟姚便正义感爆棚：“你赶紧给本小姐说说，那家人在哪里，羞辱你们的那两个婆子有什么特征？我倒要瞧一瞧，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是不是嘴里都咬着象牙了。” 就这样，这个嚣张娇蛮任性的迟姚，便出现在了戚霁跟卫昱的面前。那丫鬟不仅带着迟姚去卫府闹事，还跟她一起到医馆里求方子医治她家小姐的病症。 只可惜心病须得心药医。最后，在城里打听到黎小暖的传奇人生的迟姚，决定要带着那位小姐去新周村落户。因为她总觉得黎小暖或许能挽回那位小姐的生存意志。 迟姚凭借着她的十八般武艺，赖得卫昱跟戚霁两人不得不亲自上阵为她上档落户，甚至选址建房。 而她，则带着浓浓的好奇心，去了黎家。本来，迟姚是不抱多大希望的。她只是好奇黎小暖那个人罢了。特别是在她进了那个破落低矮的小院之后。 后来，黎小暖却只用了一番话，令迟姚深深折服了。她不再小看这个小小农家院里的人，她对黎小暖更好奇上了一分。 想到黎小暖，迟姚便又想到今日碰见的那个人。那个人，长得好像三伯伯。不知道他们俩有什么关系。若不是身份不合适，她今天都要追上去问一问了。 一想到身份二字，迟姚便想起一件事来。据说还是在她出生的那年冬天。那一场大火，带走了两个人的生命。不，是带走了近三百人的生命。 但是，这么些年了，也没有多少人相信那母子俩已经丧命于那场大火之中。特别是她老爹，总是私下里派人出去暗访两人的下落。为此，她娘不知道跟她爹闹了多少次了。 那么，那个人会不会就是爹爹正在寻找的人呢？ 迟姚有些兴奋，加快脚步回房。她思索了半响，终于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那个老道不是救过她吗？那她就借口报恩，直接登赵家的门去一探究竟便成。 再者说，那老道分明就清楚的知道迟姚的身份，她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光明正大的上门问就好了。 “篮子，你快去跟筐婶说说。就说我明天要上赵家谢恩去，让她帮我准备一份重礼。”迟姚得意的吩咐着。(未完待续。) 第一八一章 决定 次日一早，迟姚便带上那些昨夜临时备齐的礼品，堂而皇之的上赵家去了。得了林伯通知的赵忘川一脸的震惊。他有些疑惑的去问老道可有此事。 老道捻须答道：“是有过这么一回事。既然人家真心上门来谢恩，你就把人家请进来吧。” 结果，当然是卫露在小偏厅接见了迟姚。在见到迟姚的瞬间，卫露还真吓了一跳。因为迟姚的面容令她想起了一个人，一个少年时期，曾与她无话不谈的密友。 只是那个人，最后却不顾她的反对，嫁给了那个男子。也不知道她嫁过去之后，可否能过得好。 “这位姑娘，我们家老爷子有事，刚刚已经跟忘儿出门去了。他交代说，那不过是举手之劳，请姑娘大可不必挂在心上。”卫露面巾下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见到长得跟少年时期的密友相似的小姑娘，让卫露忆起当年的美好时光。 “婶子，哦不，赵夫人，我来见老爷子，并非有别的心思。只是昨日见到了贵府公子，觉得他面善，因此想来问个究竟罢了。如今他们人不在，我问您也是一样的。”迟姚单刀直入，完全没有任何的铺垫。 卫露怔愣当场，好半响缓不过劲来。她又细瞧了迟姚一眼，迟疑的问她：“姑娘，你可是姓赵？” 迟姚毫不犹豫的点头：“是啊，赵夫人。是不是很巧啊，我跟你们一个姓呢。” 卫露不淡定了，终于意识到，这世上，不会无缘无故就能见到酷似旧故的人的。 “你···你是···是芙莲的女儿？”卫露有点期待。 迟姚点头，很肯定的给出答案：“没错，我就是木芙莲的女儿。我娘经常提起婶子的。她还说后悔当年没听您的话，选择了现在这条艰难的路呢。” 迟姚就这性子，确定了的事，她会毫不犹豫的去求证。这不，这一次，她就有了意外惊喜啦。 “婶子，你们可真是会躲，我爹他们找了你们十几年，都没能找到呢。”迟姚一脸兴奋的说着。 她心想：我是第一个找到人的，我才是最厉害的呢。 “孩子，没有人愿意躲着过一生，总是有原因的。你瞧瞧婶子的这张脸，觉得婶子回去了还有意思吗？”其实卫露一直很在意这个，在意到她选择不再出现在那个人面前。 迟姚惊惧的看向卫露那惨不忍睹的左脸。那凹凸不平，颜色深浅不一的脸上，完全没有了当年那绝丽的色彩。最恐怖的是，卫露那左耳，已经黏连到了头皮上。那左颈跟左耳后，也是一片的疤痕，连头发也没长。 “婶子，你这是···”突然展现在眼前的残酷事实，令迟姚显得相当的无措。 “没错，当年要不是遇上老爷子，我就被烧死了。所以，我躲着，不让任何人找到我们。因为我们母子那些年活得非常艰难，不愿再回去面对那些虚伪的人生了。”卫露不再带上面巾。 迟姚觉得今日的信息量太大，她一时半会也消化不完。因此，她猛地站起来：“婶子，有些事我得好好想想。放心，你跟哥哥的事情，我不会透露出去的。我先回去了。” “没事，那些人早知道我们母子的行踪了，你就算满大街去嚷嚷我们的行踪，我们也不在意的。只是婶子想请你给你娘捎个信，就说我很想念她。”卫露笑着起来相送。 卫露那被烧毁的小半边左唇，经她这么一笑，看起来是既恐怖又诡异。迟姚有那么一瞬间都要哭出来了。她娘曾和她说过，婶子是最端方美丽的女子。可现在，哪里还能寻到当年半点样子嘛。 送走一脸哀伤，欲言又止的迟姚，卫露便一直站在后院的柿子树下，思考她今后该如何选择。 “娘，那姑娘说了什么？你怎么不带面巾啦？”赵忘川一看到卫露的那张脸，心中揪痛得很。 那是他一直以来的痛，那是他童年最大的噩梦。若不是为了他，他娘也就不会被烧成这个样子。所以他恨，恨那个多情而又绝情的男人，也恨那个表里不一的恶毒女人。 “辰儿，咱回京城去吧。娘知道这些年你心中有恨，也知道你胸有抱负。咱回去，跟你外租家好好合计合计。就算拼个鱼死网破，咱们也不能让那些人好过。”卫露终于拿定了主意，躲了这么些年的清静，她心中就已经很足够了。 “娘，咱马上迁走，迁到海外，不管什么样的岛都可以。娘，忘儿都听您的。”卫露这个样子令赵忘川害怕。 “辰儿，娘说真的。娘不想再逃避了。该来的总会来的。辰儿，你做好准备，咱选个日子回京吧。咱就自己买个地住着，咱不回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卫露虽做这下这样的决定，但是她仍感到不安，极度的不安。 赵忘川不确定这是卫露的一时冲动，还是她当真这么想的。他上前揽住卫露的肩膀说：“娘，我都听您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待会儿子就去准备。” 将卫露哄回房，赵忘川就马上叫了人来：“你去把那个女的给我查清楚，什么都别放过。我今晚就得知道一切。”卫露已经很多年不曾叫他辰儿了。 赵凡看着那人苦着一张脸出去，想上前劝一劝赵忘川，又不知从何劝起。最后，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默默的守在一边。 迟姚一路精神恍惚的回到了家，便将自己锁在了房中。直至半夜，她才又开了门，让人给她送吃的。下人们都不知道迟姚怎么啦，做事说话都小心翼翼的，深怕触了霉头。 次日一大早，迟姚便顶着一双熊猫眼，吩咐下面的人赶紧收拾东西，她想要回京城去了。 听了迟姚的吩咐，隐在暗处的暗卫们这才松了一口气。一直以来，他们迫于主子的淫威，没敢往京城递一丝丝消息。如今可算见到曙光了，只要将这尊佛安全的护送回京，他们就不算办砸差事。 临走之前，迟姚去跟她救回来的那对主仆，好好的聊了整整一天。她本想带上那对主仆回去的，只是那位小姐拒绝了。她说要留在这个地方。 迟姚也不勉强，但她想在离去之前，再见一见黎小暖。就好像上天知道她心中所想一样，次日傍晚，黎小暖他们一家就真的回来了。 PS：抱歉，最近的更新真的很难稳定，但丑丫保证不会断更。(未完待续。) 第一八二章 当年事 黎小暖一家子被送出军营之后，靖王便也急匆匆的回城了。他此生就那么一个女儿，若是给弄丢了，那他准得怄死。该死的丫头，到底是谁给了她那么大的胆子，竟然在这关键时刻出京的。 与此同时，赵忘川也正策马往军营的方向而去。靖王若知道了郡主出走的消息，肯定会很焦急。如今局势复杂，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为了能安靖王的心，让他能多点精力去应对现今的局面，赵忘川决定将查到的消息给靖王送去。此外，他还派了人暗中保护小郡主的安全。 叔侄俩是在半道上相遇的。当时，靖王刚刚得知，朝堂上有人参奏他养私兵，种禁物，私通外邦，意图谋反。 养私兵，这是所有的亲王郡王私底下的小动作。一般来说，身为皇家子孙，其宅邸都会配备一定数量的守宅私兵名额。只要是超过规定的那个数，都会被列入养私兵的名单之中。 只是，数百年来，所有的帝王在能掌控局势的情况下，都会对底下人的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眼整个皇族，不养私兵的亲王郡王，那是几乎没有的。只要那私兵的数量，不超过帝王能忍受的范围就成。 一直以来，朝臣们也都对这一形势喜闻乐见。毕竟受到这方面制约的皇帝，一般迫于压力，会更加勤政爱民，以博得美名，让那些有小心思的皇族更加忌惮他一些。 当然啦，以上都是一心为民的君臣们的看法与做法。事实上，不管哪个朝代，什么地方，都不会少了昏君佞臣的身影。那样的人在权力的斗争之中显得尤为执着。 所以，对于自己养私兵的事被那些人翻出来当说头，靖王一点也不意外。 至于种私物这一点，的确是靖王疏忽了。太祖皇帝当年可是再三申明，不能跳过朝廷，私自推广种植外番作物的。只是他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忙碌的投入到航海的事情，完全将那件事情给忘了。 周村但是人在他眼前私种辣椒，而他也没派人追究，这件事看起来确实跟他授意私种没有分别。所以，这件事，他没有辩驳的理由。况且辩解起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要说靖王四通外邦这事，听起来确实有点牵强。首先，靖王派人去接触调查那些跟老道他们一起出海回来的渔民，不过是为了掌握更加精准的航海信息罢了。 再者，他之所以跟老道他们交好，不过是因为赵忘川是老道的师父。而赵忘川，就是他那十几年前被判丧身火海的侄子，是卫露的儿子。难道皇兄一点也不知到？ 若当真半点不知，又为何派了钱大富那个浑人来这里胡搅蛮缠？ 若当真不知道，那一月前新周村的暗杀跟一个多月前，老道出海的船只被人凿穿的意外，又从何而来？ 死通外邦，难道是指之前群芳楼的那些敌国奸细吗？ 真是可笑了，群芳楼的历史，比他靖王的年纪都大。难不成，他在还未出生之前，就已经跟外邦进行神交了吗？ 不，不对。现在群芳楼被端了，而且是在他到达府城几个月之后被端掉的。若是有心之人好好利用，将脏水往他身上泼时，他还真没办法躲开。 一个根扎祁宋如此之久的敌国信息网络，别人都查不出来，凭什么他一个万事不管的闲散王爷一来几个月，就能将人家连根拔起。 所以，那些人意指的不是靖王通敌，而是在转着弯告诉皇帝：他靖王势力庞大，手上能人多。连隐藏得如此之深的组织，他靖王轻轻松松就给端了。难道，这样的靖王还不足以构成皇帝的威胁吗？ 综上几点，再给靖王扣上个意图谋反的帽子，就显得合情合理多了。皇帝一旦对靖王心生芥蒂，就不可能会错过这个好机会。权衡利弊之后，皇帝肯定会趁机将靖王拍死在沙滩上。 “果真是好计谋啊。难怪最近都没有派人来骚扰我跟娘亲了。皇叔，你有应对的办法了吗？”听了靖王的分析，赵忘川简直气得双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暂时没有什么好的应对法子。既然清宁在周村，那就暂时让她在那里好了。她倒是会隐藏行踪跟身份，只是那身份的名声可真不咋地。”靖王无奈的说着。 一提起清宁郡主，靖王面上的表情就丰富了起来。不同于平日里的玩世不恭的老顽童样，也不是在军营里时，那以势压人的雷霆威严。 赵忘川看着这样的靖王，品味着他眼中话中那浓得化不开的父爱，便陷入不堪的往事记忆之中。 记得那一年，才懵懵懂懂记事的他，调皮的爬上了那个人的王座。当时，他举着手中的木剑，胡乱的指挥那些根本不存在的千军万马。 那个人面无表情的出现在屏风之后，面上的厌恶跟疏离将年幼的赵忘川吓哭了。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赵忘川仍能记，当时那人冷冽的命人将他送回露华殿的场景。 那时的他不明白，明明那个人就能很温柔的抱着那个，只比他大了不到一个月的小哥哥，威仪无比的坐在那个王座上。当时，王座上的男人，面上是无尽的慈爱与耐心。 自那以后，小小的赵忘川便懂得了，他不能出现在那个男人面前，因为那个男人讨厌他。而他也不能跟那个小哥哥一样，随时能进到那个金碧辉煌的大殿里玩耍。 那一次误闯大殿之后，小赵忘川便跟着卫露，被禁在露华殿的一个小偏院里整整三个月。那三个月里，卫露病了，整个人消瘦得厉害，整日里不停的咳嗽。 那期间，除了小舅舅私下里买通宫人帮着带了一次药进去给卫露外，那个人便由着他们母子自生自灭了。好在，三个月后，那个人终于下令让他们母子出来了。 能自由行动之后，小赵忘川就跑到荷花苑那里找那个人，意图让那个人给卫露派个御医来。可惜，那个小哥哥不但不帮他，还让人拦着他不给他过去跟那个人见面。 当晚，露华殿就起了大火。大火被扑灭之后，宫人们在小院里找到了被烧得几乎只剩下白骨的，紧紧相拥的母子俩。自此，露贵妃卫露，跟二皇子赵睿辰，便成了皇陵里两块小小的墓碑。(未完待续。) 第一八三章 解决之法 赵忘川一路阴沉着脸，心情不佳的回到了家中，便对着后院的木桩撒起气来。卫露叫了赵凡等人去问话，才知道她儿子今日去见了靖王。 至于，赵忘川因何会如此气愤，卫露问不出来，那些人也不清楚。 陪着赵忘川在后院发泄到了半夜，卫露才疲惫的回房。刚一坐下，她后背被烧伤的那一片，就火辣辣的痛。看来天气要变化了。 “林婶，帮我烧锅热水。”卫露朝门外叫了一声。 林婶听卫露的声音不对劲，就先推门进来。只见卫露表情痛苦的侧躺在床上，一头的大汗。林婶瞬间就明白卫露的痛苦根源。 “夫人，你先忍一忍，厨房里备有热水，老奴这就去打来。”林婶说完这话就消失在了门前。 由于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因此赵家的下人们也没有弄出多大动静来。只是，比平常稍微热闹的厨房那一块，还是引起了赵忘川的注意， “你说什么？我娘的伤口又疼啦？”赵忘川懊恼的以拳砸墙。他真混蛋，竟然忘了这件事了。“我上后院看看情况去。你们就照我刚刚的安排，抓紧把事情办妥了。”交代完手头上的事，赵忘川便往后院跑。 甫一进后院，赵忘川就被一股浓郁的药味给熏到了。这药味他很熟悉。当年，卫露带着他逃出来后整整一年半，他每天都得给卫露捣弄这种药材。 “林妈，我娘怎么样了？”赵忘川隔门询问卫露的情况。 “少爷放心，夫人没事的。等这药敷好，明日一早夫人就会好了。”林婶的声音从门后透出来，没有一丝的紧张焦躁。 “娘，你怎么样啦？”只是赵忘川仍不放心，他迫切的想听到卫露的声音。 “娘没事，忘儿赶紧回去休息吧。”卫露的声音如愿传了出来，除了有些无力之外，倒也还算正常。 赵忘川这才稍稍放心。但他并未转身回去：“娘，那你好好的敷药，若有什么事，就让人去叫我。” 望着天上那个只剩下小月牙的月亮，赵忘川目中的仇恨之火熊熊燃烧。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一晚的场景，他依旧无法摆脱。这么些年来，多少次从噩梦中惊醒，他依然以为自己仍置身火海。 当卫露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能入睡的时候，天边已经泛鱼肚白了。赵忘川这才放心的回了自己的院中。站了大半个晚上，依然没能将他的怒火熄灭。 大早上的，黎小暖自梦中醒来。鱼婆婆家的大公鸡已经打鸣好几遍了。黎小暖起身，将床上的帘子拉开，一缕亮光自窗缝处透了进来。 呼吸着自由清新的空气，黎小暖不自觉的展颜欢笑。只是那笑容并未在脸上停驻太久，因为她想起了一件事。关于私种辣椒的事，今日她必须得跟那些乡亲们说清楚的。 只不知这一回事了了之后，乡亲们还会不会有再相信她，跟随她的脚步，一起创建她梦中的室外桃园。 “小暖啊，你起来了没有啊？”门外，苏氏的声音轻轻的响起。“你婶子们来了，你要是起了，就赶紧出来。” 黎小暖的脑子还不算很清醒，因此她想了好一会，才想到苏氏所指的婶子们，其实就是周婶她们。 “嗳，我马上就来。娘，你让婶子们稍微等我会儿。”黎小暖脆声应到。 胡乱洗漱了一番，黎小暖穿上她最喜欢的小碎花衣裤，就出了房门。 “各位婶子好早啊！”黎小暖满面笑意的进了堂屋。 “小暖啊，你可算起来了啊。快过来坐下。”急性子的周婶子一见黎小暖，赶忙招手让她过去坐下。 从在场十几个婶子脸上那略显担忧的脸上，黎小暖就猜到，她们肯定是知道了私种辣椒违法的事了。 “婶子们，相信你们都听到那些传言了。我只想说，那些传言是真的。所以就算你们不来找我，我今天也是要上门去跟你们说的。”坐好后，黎小暖就开门见山的说开了。 “小暖啊，你既然知道有这么回事，怎么事先不跟我们说一声啊？你说现在该怎么办吧？当初种辣椒，也是你提倡的。”说话的是旧周村里正家的一个堂弟媳。 “就是的啊，当初若是跟我们说私下里种那辣椒会犯法，我们肯定就不会犯傻去种了。”这是鱼婆婆的一个堂侄媳妇，平日里就因为说话直，不怎么有人缘。 接着，另外的几个，也都七嘴八舌的说开了。本来黄婶子跟周婶子面上也都带着一丝不满的。只是在听到大家都一味的在指责黎小暖，她们就忍不住出声声援黎小暖。 “我说你们大家，都适可而止吧，你们总得让小暖把话说清楚是不是。要我说啊，小暖当初肯定也是不知道私种辣椒会犯法的。”周婶子提高音量，镇压全场。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因为她们来这的目的，就是想黎小暖给她们一个解释，也给她们一个解决方案的。所以，她们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见大家终于都停了下来，黎小暖才缓缓开口：“婶子们，我知道你们心中焦急害怕。这件事也是我思虑不周，没有调查清楚就拉上你们一起种辣椒。说实话，我也是在前天，才知道这是违法行为的。” “我回来之前，其实已经想好了一个解决之法了。只不知道各位婶子会不会答应。我本想着吃过早饭，再去召集大家一起商量商量的。正好你们都来了，那我就省事许多。” “小暖啊，你是说你有办法让我们不被牵连？”还是里正家的堂弟媳。 鱼婆婆的堂侄媳赞赏的看了那个妇人一眼，便跟大伙一样都期盼的看向黎小暖，想听她怎么说。 “婶子们，你们家种辣椒的地，都不算什么好地。要不，你们把那地都卖给我吧。到时候，若是上头派人来查，你们只管说那些辣椒都是我们家种的就行。等事情过去了，那地依旧还是你们家的。咱只需要到里正那里立个字据就行。” “这是一。还有另一个办法，那就是用我们家的田跟你们换那些地。只是我们家现在只有两亩多的田在村里，可能不够换。除了换地，那就是你们真把地卖给我们家。” “这样可行吗？”“对啊，这个办法还不错的。”“小暖啊，真要这样做了，你们一家子可得怎么办才好呢？”“……” 黎小暖话才落下，大家就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她一时也插不上话。(未完待续。) 第一八四章 交给我们 苏氏捧着一托盘茶点进来，身后的小阳也一样。面对堂屋里乱糟糟的场面，她们没觉得意外。毕竟，昨晚黎小暖就已经跟他们说过了。 苏氏将茶点摆好，老太太也摸着梳得油光水滑的发髻走了进来。那些人见到老太太，俱都朝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老太太也点头回礼，之后坐到主位上开始吃茶点。 苏氏跟黎小阳上好茶点，也在黎小暖身旁找了地方坐下来。因为来的都是妇人，所以黎爹便没有出面。黎小暖心下非常感激家人对她的支持。 “各位婶子，你们先安静一下，听我把话说完。”黎小暖见几人只顾这说自己的，不得不大了声说。 场面再一次被控住。没等黎小暖再次开口，那边周婶跟黄婶就开口了。 “小暖啊，咱家种辣椒的就是那两亩开荒的下等地。再说了，这些日子靠卖辣椒赚来的银子，都够我们家买上三亩上等旱地的了。所以婶子想了一下，那辣椒地就直接过户到你们家名下吧。”周婶子说。 “对对对，小暖啊，不是婶子们不愿跟你们共同担这个事。主要这件事吧，若是牵连的人太多了，对你们也不好。若是只有你们一家子担下这件事，那么你们也好想办法解决不是。少了那么些人来烦你们，你们也能想到好主意，那些贵人也比较愿意伸把手的。”黄婶子脸上带着淡淡的哀伤跟浓浓的担忧。。 “就是的，就是的。瞧瞧她黄婶多会说话啊，呵呵呵。”依旧是里正的堂弟媳最先出声回应。 “哎哟哟，她周婶家里宽裕，不在乎那一两亩地的收成。但是咱家可还等着银子娶新妇呢。老太太，我也不开大口，我们家那两亩地，可都被种熟了的，就四两银子一亩过给你们家了。”这是一旧周村村口张大海家的媳妇，他们家日子确实艰难，只是她那话，让人听得有些不大爽快。 “她张婶，瞧你那话说的，小暖他们一家子也没谁说不给银子的啊。”鱼婆婆的堂侄媳说着。 听到这，小阳便清了清嗓子，扬声道：“婶子们，我们商量过了，婶子们家里那些辣椒地，我们就按中等旱地的价格买下来。至于有的婶子不想卖那地，也是可以。咱只需到里正那里开一张白条，等事情过了，咱将条子消了就成。” 小阳的话说完，在场的婶子们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其中一个还没开过口的婶子就问了：“小阳啊，这话你能做主？” 老太太欣慰的看向小阳，直接点头称是：“没错，小阳说的，就是我们一家子商量出来的结果。” 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下来了。好些婶子都非常不好意思。除了要好的黄婶子跟周婶子两人，坚决不收银子，就直接将地过户之外，其他的人家都将地卖给了黎家。 小阳从黎小暖那里拿了银子，跟那些人上里正家办手续去了。黎爹这才敢从房里出来，他丢了一句：“我先上地里看看去，午饭的时候回来。” 看着扛了锄头就走的黎爹，黎小暖深感气馁。她多么希望有一天能让家里人过得舒适安逸些。只是现在她走的每一步，都是错棋，总能给家里带来无限的困扰与伤害。 好像每一次发生了一件不好的事，所有的霉运都会接踵而至。黎爹才走了没多久，黎小暖正在收拾堂屋的时候，院门外就响起了阵阵哭骂声。 黎小暖侧耳聆听了大半天，才算弄清楚那些在院子外边闹的，不是别人，正是陈氏的娘家人呢。一想到陈家那一家子的极品，黎小暖便心生厌恶。 “哎哟哟，这害人不浅的扫把星哟，害谁不行，专得来害亲戚咯喂。这还有天理吗？黎小暖，你这个天煞孤星，你这个扫把星，快给老娘滚出来。”老妇那独有的尖而沙的嗓音，跟个破锣子声一般，刺耳又大声。 “就是啊，就这么个害人的东西，拿来骗大家说是能赚大钱的。有谁家的亲戚会这样害自家亲戚的啊。那辣椒不好种活也就算了，还总是不开花，这些我们也忍了。可是现在听说种那辣椒是要坐牢的。你们说说，这样的亲戚，要来干嘛啊？”中年妇人声声诉苦，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两家的关系似的。 “婆婆，大嫂，这件事不能怪小暖啊。当初人家也没让我们种那什么辣椒，是要给他小姑种的。所以咱们这样闹上门没理啊。要说，若不是他小姑可怜我们一家子日子过得苦，也舍不得这么个挣银子的东西给我们不是。这件事咱真不能怪人家小暖啊？”这妇人，虽口口声声说不能怪黎小暖，但那话里暗示黎小暖害自家亲叔的话头不要太明显了。 “亲娘咧，你这样来闹有什么用啊。当初来领辣椒苗的，可是咱家小妹。你现在这样来闹，人家可不得说你胡搅蛮缠，不讲道理嘛。”大概怕那妇人的话说的不够直白，自家老娘听不明白，一个汉子便也大声的劝那个老妇人。 “哎哟哟，可不是嘛。你看那黎小暖多恶毒啊。竟有这么狠的心思呢。自己家找死还不够，还将她几个叔叔也全都捎上了，一个没漏。听说他们家大姑也被带累了。哎哟，真没想到这人命这般的硬啊，不知道还要害死多少人哟。”老太太的声音再次扬起。 黎小暖再也听不下去了，抬脚就要下台阶，去开院门。一旁的苏氏一把拉住黎小暖，将她往房里推。 “小暖，你进屋里呆着去，娘什么时候让你出来，你就什么时候再出来，听到了没有？”苏氏一边推黎小暖，一边交代她。 “可是娘，我……”黎小暖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太打断了。 “小暖，听你娘的。这点破事你别出面。外面可都是些长辈，你出面也不合适。你进去避着，让我跟你娘去解决这件事。”老太太满是褶皱的脸上，有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威严。 黎小暖见两位长辈决了心不让她参与此事，便无奈的回了屋。苏氏趁机将房门从外面拦上，交代黎小暖乖乖呆一会就走了。 老太太也跟着苏氏下台阶，站定在院子正中间等着。苏氏拉开院门的那一刻，差点没被门前的情形吓到。(未完待续。) 第一八五章 亲家 院门外除了撒泼打滚的陈家人外，还有李氏娘家的人。那两家人，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各自据了院门的一边。 陈氏的娘家人，正声泪俱下的跟那些凑热闹的乡亲们，哭诉黎小暖害人不浅什么的。 李家的人则是紧闭着嘴，面色不善的看着陈家的人胡搅蛮缠，颠倒是非黑白。 苏氏开了门之后，陈家那个早就缺了门牙的老太太就扑了过来，嘴上那些恶毒的话就没断过。她的两个儿媳妇假惺惺的扶着她，边走边火上添油的劝她别闹。 陈家的两个儿子袖着手，一脸苦笑的跟旁人解释些不着边际的话。 苏氏等陈老太太进了门，才扬声对院外的乡亲们说：“相信大家都听说私种辣椒那件事情了。那件事的确是我们家小暖没有办好。但我们一家子也不是故意要害人的。你们若是想知道我们家是怎样解决这件事的，大可上里正家打听打听去。” 说完这话，苏氏才重新将院门让开，让李家的人跟陈家的两个儿子进来。等他们进来了之后，苏氏便没好气的将院门重重的拍上。 院中，陈家的老太太早已经停了骂声。不是她不想骂，只是她进门之后，那气焰就被黎家老太太的气场给碾压了，就连她身边那两个儿媳妇，连大气也不敢出的。 等人都在院内站着了，黎老太太也不请人进屋，就这么站在院中问他们：“两位亲家，今天你们这是来兴师问罪的？” 被问到话的陈家老太太跟李家婆子，都瞪大眼看向黎家老太太，不敢相信她竟然连屋都不让他们进，就在院子里跟他们把话摊开了。 黎小暖虽在屋内，但也能将外面的事情听得清清楚楚的。她也奇怪最注重礼节的老太太，今日怎么就不讲情面起来了呢。她试着拉了拉门，无奈的在屋里揪头发踱步。 陈家老太太讪讪的回答：“瞧亲家说的，这哪里是兴那什么师罪的，我们就是来讨个说法，讨个说法。” 李家的人无声的站在一边，既不回答黎老太太的话，也不出声质问。 黎家老太太看了看两边的态度，心里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的继续问：“哦~瞧你们这架势，我还以为你们是找上门拼命来了呢。说吧，你们今日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啊？” 陈家老太太见黎老太太故作不知，还问他们原因，那本就干涩的笑容，更是呱哒一下全掉了下来。陈家的两个儿子望向李家，希望他们能出面说一下原因。陈家的两个媳妇倒是想说话，但是被陈老太太拦住了。 李家的人依旧目露凶相的站着。李家的两个儿子更是直接一瞪眼，把陈家的两个儿子吓得缩了脖子。 老太太见他们谁也不肯多说一句话，就张口道：“既然两位亲家都没事，那就都赶紧回去吧。我们黎家最近事多，就怕留你们吃饭喝茶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让人给抓了去。到时候我们黎家可担不起这样的罪啊。” 黎小暖在屋内听老太太直接下逐客令，就觉得待会的场面肯定不会太妙。从老太太话中，黎小暖听出总共来了两家人。而黎家的亲家之中，种有辣椒的就这么两家人。 黎小暖深知陈家那些人的难缠，跟绝不能吃亏的尿性，势必不肯就这么吃下哑巴亏的。 至于李家嘛。黎小暖一直以来，都不大了解李家的情况。但是从以往的记忆中，跟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情况分析，李家也是极为不好相与的。而且，李家那两兄弟的暴脾气，真动起手来不仅狠，就连女人孩子都不放过的。 黎小暖一想到外面就只有一个苏氏，跟一个老太太，就心急得不行。此刻，她相当的后悔当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陈氏跟李氏往娘家送辣椒苗的行径了。 事到如今，黎小暖就算悔断了肠子，也于事无补了。就不知道那些看热闹的人，有没有人肯帮着去叫小阳跟黎爹回来。 正在黎小暖为外边的事情感到焦心的时候，她的后窗处传来了动静。黎小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悄悄靠过去，将窗帘布掀开一条缝，觑着眼往外瞧。 这一瞧，黎小整个就乐疯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瞌睡碰到了枕头嘛。 “菁菁，你怎么会在这里啊？”黎小暖小声的问攀在窗口上往里瞧的周菁菁。 周菁菁本就是个粗线条的女孩，所以对于刚才黎小暖靠过来，还偷瞧了她一眼的事情，她完全没察觉出来。因此黎小暖突然出声后，她便被吓得一下子往后蹦了好几步。 看着捂嘴蹲在地上，使劲拍着小胸脯的周菁菁，黎小暖再一次无奈的笑了。幸亏这丫头机灵，没有被吓得惊叫出声。 大概是等心率恢复正常了，周菁菁才重新跑到了窗边。 “小暖姐姐，我娘让我来告诉你，她已经让我哥去找里正跟黎大叔了，让你们千万别着急。”周菁菁将脑袋靠到窗框上，以一边手侧挡着嘴，神神秘秘的说到。 黎小暖看得可乐了。要不是现在时候不对，黎小暖都想跑出去，抱着周菁菁狠狠的亲上一口。实在是因为周菁菁的小动作太可爱了。配上她略圆的小粉红脸蛋，跟那圆溜溜的大杏眼，不要太萌哦。 黎小暖点头说知道了。末了还是忍不住再问她：“你是怎么进来的啊？” 周菁菁不好意思的咬着手指，指着后院靠着篱笆墙的那棵大黄皮果树，说：“小阳哥哥告诉过我，说那棵树下有一段篱笆是可以抽动的。” 黎小暖不敢相信的看着脸色越来越红的周菁菁，叹息了一声问：“所以，刚刚你是从那个口爬进来的？” 周菁菁点点头，赤红的耳尖在黎小暖面前上下移动着。小姑娘目光闪躲，不敢看黎小暖的眼睛。 “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你现在就按原路回去吧，免得你娘担心你。记得替我跟周婶子道声谢。”不忍心小姑娘太过难为情，黎小暖便很慷慨的放人了。 周菁菁走后，黎小暖又走回门后，竖耳听外面的动静。 “亲家，这件事当真就是你们不对的吧。这私种禁物，轻则坐牢，重则抄家流放砍头的。这些，你们家当初在给我们辣椒苗的时候，就应该说清楚的啊。你们不说，那就是你们的责任。若是要砍头，那也得砍你们的。”陈家老太太声音柔和了不少。 老太太凉凉的声音响起：“照亲家这么说来，当初是我们黎家硬将辣椒苗塞给你们回去种的咯。可是我分明记得，当初我们没有分给你们两家半棵的辣椒苗啊？难道是我老了，记岔啦？”(未完待续。) 第一八六章 想办法 黎老太太这么一说，李家的人跟陈家的人都有些悻悻然。陈老太太梗着脖子，就想要反驳黎老太太几句。只是她憋红了脸，也没能憋出半个字来。 李家的婆子见陈家的老太太这么没用，这才开了口。 “亲家，虽说当初你们的确不曾分给我们两家半棵辣椒苗子。但是，你们分给了我们两个女婿家了啊。我们女婿体恤我们两家，想带着我们一起致富。所以，我们两家这才种上辣椒苗的。”李家婆子慢声细语的说到。 “对啊，是你们女婿体恤你们，所以带着你们一起发家致富的啊。既然是你们女婿的问题，那你们为何要来到新周村找我们麻烦呢？若我记得没错的话，李家的女婿家在拉仁村，陈家的女婿家在左村。”老太太心里憋气，为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 李家婆子修为倒是比陈家婆子高一些。她赶在陈家婆子胡闹之前，出声道：“亲家，话可不能这么说啊。你想想啊，辣椒苗就是从新周村黎家出去的，我们自然得来这里找说法的，对吧。” 陈家的两个儿子，趁机上前搀住陈老太太，一连点头称是。陈老太太被两个儿子的态度弄懵了，那干瘪的脸上，一双犀利的小眼睛带着怒气瞪向他俩。 黎老太太好整以暇的顿了顿她那形同摆设的乌木手杖，嘲讽一笑问：“敢问两位亲家，你们女婿跟我们家是什么关系啊？” 李家婆子嘴快的就要接上。但她脑子一向转得更快，才一转舌头的功夫，她便知道黎老太太话中的意思了。因此她有些心虚的转向一边，不作回答。 陈家那一边几人，平时都凭靠自己那两片利嘴，跟那难缠的性子横行。因此，他们不会特别去推敲黎老太太话中的深意。 “瞧亲家奶奶这话说的，谁不知道咱两家的女婿是您亲儿子呀。”陈家的大儿媳妇张着她那抹的猩红薄唇，假意掩嘴笑着说到。她唇上的口脂，正是之前黎小刚拜师那一天，挂了黎家的账买的。 “怕是忘记了吧。不然谁家的亲娘能这样狠心，拉着自己亲儿子一家一同找死呢。”陈老太太不屑的撇嘴说到。 “哎哟，婆婆啊，话可不能那样说哩。当初他们宣传种辣椒的时候，说的可是发家致富之道，哪里是死路咯。”陈家另一个媳妇也跟着说。 “亲家大舅母，二舅母，照你们这么说来，我们一家子这是自寻死路啊。既然是我们一家子自己找死，那你们掺合进来干啥？”苏氏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了。 之前，一直都是老太太她们三人打机锋。三人都是长辈，苏氏便不好插嘴。现在，好不容易有个跟苏氏平辈的人出声，她哪里肯错过这个出口还击的机会呢。 “瞧亲家大嫂子这话说的，咱今日来，可不是奔着那私种辣椒的事情来的嘛。亲家大嫂子这年纪也不算大啊，记性咋的这样差呢？”陈家的二儿媳妇抬手撩了撩耳边的碎发，故意将耳上跟手腕上的银饰露出来。 苏氏冷眼看那妇人卖弄，故作不知的问：“哟，亲家二舅母那耳环跟手镯，是上一次咱小刚拜师那天，你们挂了宾至如归酒家的账买的吧？当时，还是我小暖给付的银子呢。” 李家婆子听了苏氏这话后，看向陈家的目光更是不善。那本就掩藏得很好的嫉妒有呼之欲出的倾向。 苏氏很满意的看着陈家二儿媳妇讪讪的将手放下。那个大儿媳妇更是将唇抿紧，深怕苏氏也当着李家人的面下她脸子。 陈老太太可不管那些，在她的思维里，进了她家门的东西，那便是自家的。 “我说他大伯娘，你这话可就说得欠道理了啊。当时我们也没叫你们付银子买下不是。既然你们都主动付了银子了，那件事你们再提有什么意思吗？不过是送了亲戚点东西，你们还真想拿捏人一辈子啊？”陈家老太太梗着脖子，指着苏氏的鼻子质问。 苏氏也不在意，她稍稍往后退了一步，错过陈家老太太的手指。 黎老太太不悦的看向陈家人那恬不知耻的模样，突觉自己当初肯定是被瞎子蒙了眼。 “亲家老太太，你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啊。你说说，当时我们一家子那是过的什么日子啊。你们买了二十几两银子的东西，就这么偷偷的挂到酒楼的账上。你们这样做，经得人推敲不？”黎老太太才回嘴。 李家婆子在一旁听得直瞪眼。她那两个儿子看向陈家两个儿子的目光更显凶恶几分。同样是亲家，为何陈家就能占那么大的便宜。而他们，却只能从李氏身上一点一点的抠银子。 或许是因为利益晃人眼。李氏顾不得继续装矜持，大声的说到：“我说两位亲家，你们那点私人恩怨，还是私下里解决的好。不过是二十几两的事情，有什么好争的。咱还是先说说那个辣椒的事情吧。” 黎老太太本就没想继续刚刚那个话题，因此也没多嘴反驳。倒是陈老太太想插话，但被苏氏给占了先机。 “其实你们今日来，不过是想让我们家给出个主意。最好那个主意既能免了你们家的罪过，还能让你们拿着那些辣椒继续赚银子。你们说是不是这样的啊？”苏氏面上的讥讽被收了起来，换上了一副淡然的模样。 李家的人，都看向苏氏，那眼里的东西有些复杂。但是陈家的人就简单得多了。他们一副你怎么知道的表情望向苏氏，满眼的期待。 陈老太太甚至这么说：“亲家大伯娘啊，原来你们还有这样的好方法呀。既然你们早想到办法了，怎么不派人去通知我们一声呢？这样我们也就不用白跑这一趟了不是。” 陈家大儿媳妇总算不是太蠢，她细想了想，才说：“他大伯娘，这事本就是你们的错。所以你们必须想办法替我们脱罪。既然你们知道该怎么做，那我们也就不再闹了。” 李家婆子却没那样乐观，她往地上呸了一口，才出声：“亲家大伯娘，我怎么听你这话这么不对劲呢。难道，你们惹出来的麻烦，还想让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帮你们担着啊？” 李家的大儿子一捋袖子，瓮声瓮气的说到：“我可不管咱两家是不是亲戚。你们家今天要是不拿出个办法，让我们家不受牵连，我李天春就拉着你们全家一起死。” 黎小暖在屋中听到这恶狠狠的话，简直被吓得魂不附体了。那李天春的声音已然带上了怒气。若是苏氏跟老太太一个不小心，加上一把小火，只怕她们俩会吃亏。 偏偏这时候，黎爹跟小阳都不在家。黎小暖继续在门上使力，意图将被从外面拴上的门拉开。(未完待续。) 第一八七章 惊魂 越是心急，黎小暖越是想不到开门的方法。她又怕自己在屋里喊叫，影响到苏氏跟老太太。只是目前的形势，已经由不得黎小暖呆在屋里当缩头乌龟了。 这么想着，她突然懊悔当初给换了这么结实的好门。若还是以前那扇歪歪斜斜的竹片门该有多好，那样她一脚就给踹开了。 想到竹片门，黎小暖便想起之前她在窗边跟周菁菁说话的时候，那窗框好像钉得不够稳呢。心动便行动。黎小暖在门边拿了跟顶门棍，立刻朝后窗子走去。 经过一番努力，黎小暖终于将那扇还算结实的窗子给撬开了。看着如遭了砸抢般不堪的窗子，黎小暖满意的喘着气。她费力的从窗子里爬出去，狼狈的跳到地上。 顾不得抹掉脸上身上的渣土，黎小暖捡起顶门混一溜烟就往前院跑去。因为她已经听到前院有砸东西的声音传来。 “亲家小子真是长能耐啊。这理还没说完，就上手砸东西。不管到哪里去说，这就是你们的错。有种的，你们给我把院门打开，让外面的乡亲们都瞧一瞧你们这了不起的行径。”老太太的声调虽飙升了几个音阶，但是她的语气仍旧是不疾不徐的。 “瞧亲家大舅这把子好力气，真是令人羡慕啊。若当初我们小阳也有这浑身使不完的劲，我们一家子也不至于将那二十几亩好田地，全都贱价给卖掉了不是。”苏氏这话里，确实有几分羡慕。 “老子不管那些，你们只管说有没有办法给我们脱罪吧。那辣椒，回头我们就都拔了，全给你们退回来。别跟老子说没有解决的办法。刚刚在门外的时候，我可是将你们说的话一字不差的都听齐了的。”李天春手上抓着黎家的锄耙子，牛气哄哄的冲苏氏跟老太太他们吼道。 “办法是有，但是对你们并不合用。谁也没想到，你们两家竟然种了辣椒不是。既然你们今天找上门来了，我们就不防直说了吧。我们家解决村里那些人家的方法，就是买他们家的辣椒地。”苏氏毫不气弱的说到。 “那行，我们家那两亩地就卖给你们了。不过那地可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每亩二十两。我们要现银，现在就要。银子到手，老子马上跟你们上县里办手续去。”李天春那特有的粗哑的声音，响彻黎家的整个院子。 老太太不可置信的掏了掏耳朵，试探的问了一句：“那侄子，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我老人家耳鸣，刚刚没听清。” 李天春就是个鲁莽的人，不爱动脑救算了，还是个多疑性子。他见黎老太太那不敢相信的表情，加上老太太那样说话，便以为老太太是在挖苦讽刺他。 本就是只顾血性，完全无脑的李天春怒火噌噌的往头顶上窜。他见黎家院内就只有老太太跟苏氏两人，顿时恶向胆边生。他举起锄把子，就想往老太太脑袋上砸去。 “啊~王八蛋，你敢伤我奶奶试试。”黎小暖正好赶在这惊险万分的时刻跑到了前院。 眼见那尖利的锄把子高高扬起，黎小暖本能的尖叫了一声，不顾一切的朝老太太那里冲过去。 那李天春本就被黎小暖的尖叫声吓掉了一大半的冲动。再加上李家婆子也带着恐惧上前抱住他的胳膊，他便顺势将那举起的锄耙子落到了黎老太太脚边。 李家二儿子李天秋见自家大哥真没伤到人，这才从震惊状态中回过神来。他望向李天春的眼神里，带着一丝钦服，但更多的是害怕与防备。 陈家的几人早已经被吓懵，呆站在原地瑟瑟发抖。陈家老太太本来身体就不怎么好，这一会放松下来，整个人虽攀着两个儿子站着，但那身体却直往下滑。 那两个陈家儿媳妇回神之后，便大声小叫的在院子里打转。陈家的两个儿子将陈老太太扶好后，就不动声色的往院门处挪动。 此刻，黎小暖已经顾不上其他人在干嘛了。见黎老太太虽然坚挺的站着，但那面上的颜色，已经显现出青灰来。黎小暖知道，老太太是被吓住了。 “娘，你赶紧把奶奶扶进屋躺着，我先去叫人帮忙找大夫来。还有，千万别让我奶奶一人呆着，你要不停的喊她，直到她答应你为止。知道了吗，娘？”黎小暖紧张的看着仍喘着粗气站在不远处的李天春，交代苏氏。 “嗳，娘知道的，你赶紧找大夫去。”苏氏应了黎小暖后，就浑身打着颤的扶了黎老太太往屋里走去，边走还边不听的叫唤着，“婆婆，婆婆，你听见我说话吗？婆婆，你应一声啊。婆婆……” 黎小暖抓紧手上的顶门棍，冷冷的望了李天春一眼，便越过他往门口走去。不知是因为心虚了还是怎么的，李天春竟然连正眼都不敢看黎小暖一下。 院门被黎小暖粗鲁的拉开。她朝院外喊道：“有没有人愿意去帮我们清一下大夫啊，很急。我奶奶非常不好，麻烦你们大家帮帮忙吧。” 黎小暖的话才落下，就有小童的声音响起。 “小暖姐姐，我去，我去帮你请大夫，我跑得快。”黎小暖定睛望过去，就见老宋头爷孙仨紧张的站在院门左侧。刚刚出声的，是大宝。 “不，我去吧，我腿长，跑得更快一些。”这是周菁菁的声音。黎小暖只来得及看见一抹身影挤过人群。 “小暖姐姐，老太太怎么啦？”呆萌二宝咬着手指，怯怯的问。 黎小暖俯身摸了摸他的脑袋，回答：“二宝乖，老太太没事的。待会大夫给瞧一瞧就好了。” “宋爷爷，你刚刚有见我爹去了哪里了吗？”黎小暖刚要转身回院里，突然想起黎爹还没回来，便问老宋头。 老宋头有些不安的站在那里，紧紧的牵着大宝二宝回到：“刚刚我见大侄子扛了锄头往村西边去了。应该是去了辣椒地那里了。” 黎小暖点头称谢，便想回了院里。 不知何时，陈家的几人全都站到了院子外边。陈家的大儿媳妇正想张嘴跟身边问她话的金媒婆，和周荣家的说说刚才发生的可怕事情。但是黎小暖一个眼神抛过去，那妇人就乖乖的闭上了嘴。(未完待续。) 第一八九章 世态 本来黎小暖的用意，不过是想阻止陈家大儿媳的乱嚼舌根。但是，因着之前黎老太太的遭遇，让黎小暖心悸万分。所以，此刻黎小暖看向那些闹事的人的眼神，可谓是凶恶至极的。 陈家的人如愿的闭上了嘴，就连仍在伺机打听消息的好事之人，也都被黎小暖那几可杀人的目光吓得缩了脖子。乡亲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气场外露的黎小暖，俱都觉得不可思议。 黎小暖对自己造成的混乱非常满意。她警告的瞥了陈家的人一眼，站到院门处，大声的对李家的人说：“我黎小暖可不管大家是不是亲戚，只要是意图伤害我家人的人，都将会是我的仇人。” 这话，可不止对李家的人说，而是针对在场的大多数人说的。因为，在种辣椒的那件事上，背后搞小动作的人可不少，尤其是出了私种要判刑这件事之后，有好几个人可都悄悄上衙门打小报告去了。 李家婆子见黎小暖当着一大群人的面，就敢这么说。她便非常不满的以长辈的身份反驳：“小暖，那是你应该对亲戚说的话吗？什么结仇不结仇的？你看到谁伤人了，谁又受伤啦？” 黎小暖目光寒冰，直直的射向李家婆子，毫不留情的出口：“别以为你们没伤到人，就可以掩盖你们那意图伤人的狠辣劲。要不是我及时大喊出声，此刻我奶奶可还有的命在？” 李家婆子有些心虚，但是她不能让这件事传出去，毕竟自家儿子的名声还是得要的。她从来不知道黎小暖那个小贱*人竟是如此的厉害，半点情面都不留。 “小暖，你这话怎么说的。你奶奶不是好好的在屋里的嘛。你可别胡乱误导人，谁没事，会胡乱伤人呢。你就因为不清楚事情的真相，才会胡言乱语。还一口一个结仇的，把亲戚都给得罪光了。”李家婆子眼带威胁，瞪着黎小暖。 “哼，谁做过什么事，谁自己清楚。别说我胡乱得罪人，就是把你们往死里得罪我也乐意。你们这样的亲戚，我们家当真不敢认。谁知道哪天不小心有个一言不合的，就得被你们往死里整了呢”黎小暖回视李家婆子，一点也不退缩。 “乡亲们，请你们进来看看，那个锄耙子，当时是照着我奶奶的脑袋上砸的。你们说说，若是我不出现叫了一声，我奶奶可还有命在？”黎小暖让开院门，将好奇的群众往院里面请。 这个时候，还是要有多些人在场安全些。只有他们祖孙仨在院里，实在的太危险了。 听了黎小暖的话，当真有好些人涌进了院中。李天春见黎小暖开口让人进院，他赶忙将那锄耙子拔出来，恶狠狠的瞪着黎小暖。 进院的人们，正好看到李天春凶神恶煞的拿着一把锄耙子，站在院中，一副要杀人的模样看着黎小暖。李天春的脚边，是被锄耙子钉出来的深深的五个小坑。 大家震惊了，没想到李天春之前当真是想害人命的。他们聚作一团，惊恐而防备的看着李天春，议论纷纷。也有那实在看不过眼的，直接上嘴就指责李天春。 李天春本就是理亏，再加上脾气也下去了不少，此刻他心中就多了一分害怕。主要是周村那些人看向他的眼神令他害怕，就好像他是什么怪物似的。 一害怕就容易紧张，一紧张，就会进入防备状态。所以，此时的李天春就像一个被猎人围着的猛兽，样子可吓人了。 李家婆子在一边瞧着干着急。那李家婆子越是着急担心，她越是恨黎小暖。 黎小暖此刻的心思却不在那些事情上面。她急切的盼望黎爹他们回来，也想见到里正他们过来。总之，她需要外力的帮助。她要摆脱这些极品亲戚，想跟他们断交。 不知何时，院内突然安静了下来。黎小暖一边焦急的等待大夫的到来，一边频繁的望向老太太的屋。苏氏仍在声声的呼唤黎老太太，一声比一声急切，一声比一声颤抖得厉害。 安静下来之后，苏氏的声音便穿透泥墙，响彻在院里所有人的耳中。李家婆子听得直咽血。她认为这一切都是黎小暖安排的，是黎小暖故意让那些人进来给她们母子难堪的。 “啊~~~”李天春终于受不住这莫名的安静，与诡异的气氛。他使劲的挥动手上的锄耙子，大声的说道，“你们这是啥意思啊？老子今天就跟你们拼了，要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 本来院中的人，据都是来看热闹的。那些跟黎小暖一家相熟的人家，差不多都是去了里正家办地契过户去了。只有周婶子，刚刚在门前闪了一下，就带着一脸担忧，急匆匆的走了。 那些人见李天春发狂，再加上他手上有武器，便都慌忙退出了黎家的院子。有那胆小的，甚至开始求饶了。 “英雄，我叫你英雄还不行吗。我可是没得罪你的，你可别伤我。” “对对对，你是英雄。我们没说你坏话，真的。还有，我们跟黎家不熟的，我们也不是来帮他们的。英雄，你得手下留情啊。” “快走快走，这热闹可不好看。我瞧着，肯定是黎家得罪了人家。不然，人家哪会无缘无故就能胡乱伤人呢。那可是要坐牢砍头的大罪呢。” “没错，就是黎家的错。肯定是黎家忽悠他们种了辣椒，这会子又不认账了。” “……” 黎小暖心寒的看着那些人迅速退去，院内又只剩下她跟李家母子三人。李天春红着双眼瞪向黎小暖，大有马上要将她生撕的狠绝。黎小暖故作镇定，用怒火熊熊的双目的回视他。 那一刻，黎小暖突然觉得自己再也不要忍让回避了，想着不如冲上去跟李天春同归于尽算了。这时候，屋里的动静及时的将她从暴怒的边缘拉了回来。 苏氏的声音越来越急促，甚至已经带上了哭腔。黎小暖顿感不妙，她顾不上应付李家母子三人，快速朝屋里跑去。边跑，她还边叫：“奶奶，你可千万要挺住啊。” 在黎小暖往屋里跑的时候，黎家的院门口响起了一个柔嫩的声音：“哟，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啦？请问这里可是黎小暖家？我没走错院子吧？” 处于无脑边界的李天春，瞬间被那轻柔婉约的声音吸引，并且火速将戾气收了起来，生怕唐突了佳人。虽说人家面上覆着面巾，但单从嗓音上看，那女子必定是位大美人。 女子娇笑了一声，孤傲冷艳的双眸从院内的母子三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李天春身上。只一瞬，李天春便被那双妙目夺去了魂魄。 “这里当真是黎小暖家吗？”女子依旧柔声细语的问。 “对，这里就是小暖姐姐的家。姐姐，你是来救小暖姐姐他们的吗？”院门左侧，细瘦干瘪的二宝奶声奶气的问。 女子诧异的看向双目炯炯的二宝，转身跟他细细交流起来。不多会，院外便只剩下一个女子跟一个小娃的对答之声。童言稚语，不时引发女子的笑声。 李家的两个儿子，都被女子那典雅窈窕的身姿所迷。加之女子跟孩童的对答亦是有趣，便傻傻的忘了身处何地了。李家婆子在一边惊讶的看着两个儿子的改变，气得在心里大骂了好几声没出息。(未完待续。) 第一九零章 风邪之症 </script>黎小暖冲进老太太屋中，嗅到空气中有丝酸腐之气。苏氏正一边用帕子帮老太太擦脸，一边叫唤着。 “娘，奶奶怎么啦？”黎小暖紧张的凑到床边。 这时，黎小暖才发现，老太太床前的地面上，多了些**之物。那污物，应该是刚刚老太太吐的。此时，老太太的嘴角，仍时不时的冒出点白沫来。 “小暖，大夫怎么还不来，我觉着你奶奶这状况不大好啊。你快来瞧一瞧，她的嘴眼都有点歪斜了。”苏氏抹着泪，将黎小暖往床头边让。 一听是口眼歪斜，黎小暖便猜老太太这是中风了。中风不管在那个时代，都是重症。只看轻重程度。若是轻度，或是中度的，那就还有可能恢复过来。至少正常的说话走路是不受影响。 但若不幸是重度中风，那极有可能会造成偏瘫或是全瘫。偏瘫了，只要家属打理得好，那也是有部分的人能重新站起来的，讲话也能清晰。 但是，全瘫的病患，却是非常难护理的。每日的吃喝拉撒，那是一点都离不了人手的。到时候，为了照顾一个那样的亲属，家里肯定要展开一场战争的。因为，照顾那样的人，实在是一种煎熬。 “娘，你先把奶奶领口的盘扣解开，让她好好透透气。大夫应该马上就到了的，你先别着急啊。”黎小暖先出声安慰苏氏。 之后，黎小暖便一把握住老太太的手，跟她说：“奶奶，你要尽快醒过来哦。你别忘了，四叔家跟五叔家还等着你起来整顿呢。你瞧瞧四婶家的那个舅舅，他就是个混子，是个流氓。你得好起来，让四婶跟他们家断了关系。那样的亲戚，我们不能要。你说小暖这话可对？” 老太太的手，似乎抽搐了一下，但是幅度太小，黎小暖有点不确定。于是，她再接再厉。 “奶奶，五婶娘家那一家子也实在是太懒了，也太贪心了。你想想，以她们那样的无赖性子，万一总是上五叔家去占便宜，五叔可得有多累啊。所以，我们也要跟那一家子划清界限，你说对不对？”黎小暖继续编着。 这一回，老太太的手抽动的幅度大了一些。黎小暖肯定，老太太这症状，应该还不是太重。她拿过苏氏手上的帕子，将老太太嘴角的唾沫擦去，便寻思着该继续跟老太太说些什么。 “奶奶，你说，我二叔那破身体，要是以后还偷偷喝酒该怎么办？咱这些人里面，他也就只听你一人的话。你得尽快好起来，好好的管管我二叔。”黎小暖有琢磨了一下，继续开口。 “还有啊，你看我三叔，都还没有个儿子承家呢。你得好起来，然后让他们夫妻俩到医馆瞧瞧去。小娴都快四岁了，这还没个动静的，可不急死个人了嘛。” “哦，还有姑姑那里呢。你说咱姑姑是不是生清儿的时候伤了身啊。怎么六年了也没再怀一个来。我姑丈是个孝子，万一他为了能有个后，纳个小或是休了姑姑可咋办呀？” 果然，老太太这一回，反应就更大了些。只见老太太那紧闭的双眼，眼皮下的眼珠不停的转动着，似乎正在努力的睁开眼睛。老太太的手，那手指也在试图弯曲。 黎小暖见状，总算松了口气。好了，终于将老太太的生存意志引燃了。黎小暖伸手将额上的汗珠子抹去，感觉身上的衣裳都快要湿透了。 正在这时，周菁菁领着大汗淋漓的老大夫走了进来。那老大夫实在了累坏了，甫一进门，他就歪坐在靠近门边的椅子上直喘气。 “小暖姐姐，我说了我很快的吧。”周菁菁一脸求表扬的模样朝黎小暖走来，剧烈起伏的小胸脯彰显她的肺部活动。“小暖姐姐，黎奶奶没事吧？” 看着大口喘气的周菁菁，那小脸上诚挚的担忧，黎小暖欣慰的笑了：“应该没什么大事了，不过也得等大夫看了之后才能确定。” 周菁菁这才一掌排在自己的小胸脯上，舒了一口气说到：“这样我就放心了。我深怕自己跑得慢，耽搁了黎奶奶的病情。” 黎小暖边伸手帮周菁菁顺背，让她呼吸更顺畅些，边说：“谢谢咱们腿快的菁菁小妹咧，一点没耽误到我奶奶的病情。” 周菁菁被黎小暖顺得相当舒服，待气喘匀了之后，才扬起笑脸看向黎小暖。她这一看，差点没把自己笑出内伤来。 “噗哈哈哈，小暖姐姐，你怎么把自己整成大花猫了啊。瞧你这一脸的猫须，你刚刚去钻狗洞啦？”周菁菁指着黎小暖的脸笑得不可自遏。 黎小暖无奈的看向笑得直不起腰来的周菁菁，抬袖将脸里里外外的抹了一遍。待觉得差不多了才问：“好了，别笑了，快看看我擦干净了没有。” 一想到之前她在前院顶着这张脸跟黎家那几人对峙，黎小暖就想骂人。那些人的脑子都是怎么想的啊，她这样的狼狈，他们看着也不觉好笑？ 周菁菁直起腰，使劲忍住不笑，这才重新看黎小暖的脸。才一晃眼，她便又笑开了：“哎哟，小暖姐姐，你这是往脸上抹了锅灰了吧，怎么比之前还黑了呢？” 这时，那位老大夫应该是缓过气来了，他在苏氏的引导下，坐到了老太太床边的椅子上。老大夫严肃的给老太太把脉，那张满是褶皱的脸上，表情是越来越沉重。 黎小暖顾不上她那张早就丢了丑的脸，拉着菁菁的手也站到苏氏旁边。从老大夫的脸上，黎小暖看到了某种不祥的预兆。 果然，在几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将近一刻钟后，老大夫才完成了望闻问切的工作流程。他接过苏氏早准备好的干净的湿帕子擦了擦手，这才慢悠悠的开口： “老太太的病情较为严重，但奇怪的是正有所好转。我先开两幅药稳一稳病情，待会再给老太太扎几针。若是老太太今晚能醒来，那就没什么大碍；若今夜醒不过来，那以后极有可能要缠绵病榻了。” 黎小暖试探的问老大夫：“大夫，我奶奶那症状可是风邪之症？” 老大夫意外的看了黎小暖一眼，然后捻须回到：“正是风邪之症，乃是外风所致。肝火过旺，气血逆乱。”(未完待续。) 第一九零章 所求为何 老大夫给老太太扎了针之后，老太太气色明显就好转了。(本青灰的脸色，逐渐转化成蜡黄。老太太的呼吸跟情绪也平稳了不少，看起来应该很快就能醒来的。 老大夫将随身携带的应急的药留下，又让周菁菁跟他去取回剩下的药回来。刚刚老大夫进院的时候，便已经知道黎家遇上了麻烦，因此他才开口叫的周菁菁。 黎小暖付了诊金，又对周菁菁千恩万谢了一番。交代了苏氏好好留在屋里照看老太太之后，黎小暖拿上药包，去了厨房煎药。 厨房在中院，去厨房势必要到院里露脸的。黎小暖满面寒霜，对李家母子仨视而不见。她其实很想冲他们大喊一声：“要是我奶奶出了什么事，我肯定要拉上你们全家陪葬的。” 好在黎小暖还没失去理智，依旧选择忽视他们的存在，径直去了厨房。 李氏母子三人在黎小暖出来的时候，是想上前问一问情况的。毕竟老太太那样字的确是他们造成的。可惜黎小暖不搭理他们啊，他们也就不肯上赶着去示好了。 “黎姑娘。”细细柔柔的女声自厨房门口传人黎小暖耳中。 黎小暖赶忙放下手中的茅草，从灶口前起身，疑惑的望向门口。??壹??看书厨房门前，是一位穿着品红刻丝衣裙的俏丽女子。女子面上半透明的面巾，将她姣好的面容遮掩得恰到好处。 “迟姑娘？”黎小暖试探一问。 “是我。”面巾下的女子笑意盈盈，毫不在意的跨进低矮逼仄的厨房。 迟姚进了厨房后，就站在案台边不动，好奇的环顾四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想着老太太急等用药，黎小暖便又自顾蹲下生火。很快，小厨房顶上就冒起了白烟。 自打迟姚进了厨房，李家的两个儿子就在不远处张望，体内躁动不已。他们虽都已经成家，但那并不妨碍他们勾搭别的女人。尤其是刚刚他们从周村的村民口中得知了迟姚之前的遭遇之后。 此刻，李家两兄弟心中俱都激荡不已。迟姚曾是风尘中人，那自然更好勾搭些。他们也不必在意什么身份问题。毕竟，他们这样正经的庄稼人身份，难道还配不上那等低贱的妓子身份？ 一想到那么个尤物即将躺在他们身下，李家兄弟就再也顾不上今日的目的了。他们满脑子都在想着待会怎么跟迟姚搭讪，行勾引之能事。 只有李家婆子恨恨的看着厨房，站在院中进退不得。之前是他们那样强势的进来逼问苏氏她们。如今老太太发生了那样的事，他们若是跟陈家一样一走了之，那他们当真就是理亏心虚的逃走了。? 再者，之前黎小暖当众对他们问责，也算是阻了他们的退路了。想到这，李家婆子就更是咬牙切齿。没想到一个没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竟能给他们带来这样的难堪。 黎小暖无暇顾及李家人的心理活动，她一边往小灶口里添减柴火熬药，一边跟迟姚说着话。 迟姚安坐在黎小暖给她的一张小椅子上，双手撑着下巴一板一眼的回答黎小暖的疑问。 “对啊，是那位周婶子告诉我的，说你们家遇到麻烦了。所以我就来了，看能不能搭把手。” “周婶子出村去了啊。”黎小暖从迟姚的话中捕捉信息。“迟姑娘，我们家没什么大事，我很快就能解决的。你就先回去吧，省得有那不长眼的，唐突了你。”黎小暖这话真相了。 “没事，我带有人手来的，他们很厉害。”迟姚说的没错，她身边何曾少了暗卫的跟随。 见黎小暖极其认真的对着灶口，正往里面填柴，迟姚就又开口到：“黎姑娘，外面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应付啊？” 黎小暖看着即将熬开的药，头也不回的答：“自然是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啦。我奶奶的医药费，得他们一家出。” “就这样？”迟姚觉得这样的惩罚太过便宜了那些人。“要不，我帮你私底下教训教训他们吧？” 黎小暖想也不想的拒绝：“不用，再怎么说我们两家曾经也是亲戚。我四叔要是不休妻，那他依旧是那一家子的女婿。我不能将事情办得太绝。再说了，他们那一家子始终都是我那两个堂弟妹的外祖一家。” “可就这么放过他们，你不会觉得不甘心吗？”迟姚就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 黎小暖很平静的摇头：“不会不甘心。那辣椒的事情，就够他们吃一壶的了。只要我不想法子帮他们解决那事便成。” 迟姚这才想起引起这场冲突的原因。她本想跟黎小暖讲点什么，但想想还没能得到确切的消息，就先别给黎小暖希望的好。 “小暖，小暖娘，你们在吗，你们没事吧？娘她怎么样啦，啊？发生什么事啦？”远远的，黎爹焦急的声音便穿透层层阻碍，清晰的传到黎小暖的耳中。 黎小暖看着药罐里的水已经极少往外冒了，便往灶孔里塞了两根硬木，起身往院里跑去。 “爹，你回来了啊。咱奶奶现在还昏睡着呢，老大夫说是风邪之症。若是今夜醒不过来，以后就得一直卧床。”一看见匆匆回来的黎爹，黎小暖就将老太太的病情给说了。 在黎爹心中，老太太的位置是无人能取代的。 黎爹自进院后，就没正眼瞧过李家母子三人。听了黎小暖的话后，径直跑老太太屋里去了。李家婆子尴尬的收回那只伸出欲打招呼的手，瞪了黎小暖一眼，继续教育她两个儿子去了。 黎小暖责回厨房继续熬药。迟姚百无聊赖的坐着，看到黎小暖进来眼神一亮，问：“黎姑娘，要是你们一家子都被抓去判刑了，你要怎么办？” 黎小暖无奈的看向一脸期待她回答的迟姚，直觉她跟第一次来的时候极为不同。现在的迟姚就好像从大户人家的后院偷溜出来探险的小姑娘，对什么都好奇。 “迟姑娘，没有发生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回答你。但若真到了那一刻，我除了求救于人，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只是个俗人，没有通天的本事。”黎小暖似是说给迟姚听，也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迟姑娘，你说这世间，为何会有那许多的无奈，总算逼人强。但是，人一旦开始要奋起，那么她遇到的麻烦也会越多。人这一生所求的，到底有何意义呢？”黎小暖喃喃说到，似在自问。 迟姚想了一下，天真的回答：“求，只因需要。求口饭食，源于腹空；求片瓦，只为栖身。但是，这世上仍有求不得食，无瓦遮头的人。为何会如此呢？大概是求的放向不同吧。但大家求的目的必是相同的，那便是为了能活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九一章 断亲（非常抱歉） 黎小暖觉得迟姚的话说得非常的对。??? ? ?为什么求？因为要活下去。有什么意义？在生存面前，还去争什么意义。这一刻，黎小暖觉得自己过分矫情了。 伺候老太太喝了药，小阳带着里正也回来了。此时的院中，小阳正义正言辞的跟李家母子争辩辣椒的事情。当初领辣椒苗的时候，黎小暖让小阳将哪一家领了都少苗都记录了下来。所以，这一下就派上了用场。 当初黎小暖确实很想让多点人来种植辣椒。但是，那些人家不是都不愿意嘛。所以啊，她才会让小阳登记造册，以防有人伺机造乱。 外面争论的结果是怎么样的，黎小暖已经不想去了解了。反正，在黎爹出去料理这件事的时候，黎小暖就表态了不会想法子替李家跟陈家脱罪，她还要求跟李家断绝来往。 黎爹是非常爱老太太的，得知老太太的病因后，更是气愤心痛。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黎小暖的要求。 不多久，院内就响起了李家婆子如同死了亲儿子般的尖叫哭闹声。李家两个儿子也是相当暴动的，而且已经上手打人了。只是被黎小暖跟迟姚借的人手压制住了。??? 迟姚在黎爹回来之后，就跟黎小暖告辞了。临走前，她留下三个人给黎小暖。当时黎小暖看见那三个悄无声息出现的三人时，差点没吓得将药罐子掉地上去。 或许是陈家的人倒霉，总之他们一家在半路又被周婶带回来的人抓了回来。周婶去找的不是别人，而是去找的戚霁。因为她能进医馆，却进不去卫府。 巧的是，当时卫昱、靖王跟赵忘川都在医馆内谈事。因此，小斯就带了人手跟周婶子来支援黎小暖来了。靖王也趁机派了几个人前来新周村，去给他那逃家的女儿清宁送信。 小斯早就想到黎小暖面前表现表现了。因此，他下令将陈家的人丢进院子之后，就大声叫唤黎小暖。 黎小暖无奈从房中出来，瞪了小斯一眼，问他：“干嘛呢，你怎么来了啊？” 小斯见黎小暖面色不愉，便将嚣张态度一转变，讨好的跟黎小暖说：“黎姑娘，我家公子让我来告诉你一声，说那辣椒的事已经搞定了，让你们安心的种下去。还有啊，若你们以后还遇上没办法解决的麻烦，就直接上卫府找咱公子去。?” 看向一脸欠揍的小斯，黎小暖头疼的跟黎爹解释：“爹，卫公子是提供辣椒种子的人，要负最大责任。所以他必须出手管这件事。” 黎爹仍是不太相信的点头，但他至少没再皱眉。见李家的人跟陈家的人都被押在院内，他又继续跟那两家人讲道理去了。 “他大伯，我们这不是被浆糊糊了脑嘛。再说现在那辣椒种着也不犯法，我们就都不相互计较了吧。怎么说大家都是一家子亲戚，你就别再逼我们了吧。”陈家老太太苦着脸对黎爹说。 黎爹可不管什么亲戚不亲戚的，老太太还在屋里躺着没醒来呢。所以他回到：“伯母，我们可不敢高攀你们这样的亲戚咧。既然你们之前是为了辣椒的事情来的，那我们就直接把那件事解决了吧。” 黎爹说到这，就转头吩咐小阳：“小阳，你跟这几个小兄弟上你四叔五叔家去一趟。就跟他们说要拔辣椒，所有的辣椒都拔回来，包括这两家种的。还有，顺便跟你两个叔叔说说你奶奶的病情。” 说着，黎爹就转头问小斯：“这位小兄弟，我借用你几个人手成不？” 小斯笑意盈盈，连连点头回道：“嗳嗳，您用您用，我把那边七个都派给你们用。”说着，小斯指着站在院门边上的几个家丁，命令到，“你们几个，待会就跟着这位小哥。他让你们干啥，你们就干啥，听明白了吗？” 小斯指派人的时候，可是一脸的威风。那本就细小的眼睛更加找不到了。圆脸蛋上，那嚣张的表情，看得黎小暖直想发笑。 小阳直接领了人就走，弄得李陈两家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院内，李家陈家的两个老婆子，都在哀求黎爹手下留情，她们认错道歉。但是黎爹已经不愿再给机会了。毕竟，那地上深深的锄耙子齿印，是那样的晃眼。 李家的两个儿子自从被迟姚的人手压在地上，就没能动过。此时此刻，李家的大儿子心中是有点后悔的。后悔自己之前对黎老太太动手。 处理了辣椒的事情，黎爹便让迟姚的人将李家的两个儿子放了。随后，他对李家人说：“你们的事我会跟老四说的。以后，咱两家就不算亲戚了。至于你们跟老四之间的事，我们一家子都不会管的。只是，我娘被你们害成这样，你们总得付出点什么吧，不然我总觉得太过便宜你们了。” “你想干什么？你还想要什么？我们什么都没有。除了命，你还能要什么？”黎爹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家婆子疯狂的截了话头。 黎爹不在意李家婆子的话，仍旧淡漠的对在场的人说到：“我李大成今日就请各位做个见证人，我要李家赔偿我娘所有的医药费跟诊金，直到我娘恢复如初。这一点，应该不过分吧？” 里正适时出来支持黎爹：“就该如此，李家的人有错在先，就得负责将老太太的身体养好。再者，黎家就只是让付一些医药诊金，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黎爹继续说：“还有，请大家继续为我们一家做个见证。从今日起，我黎大成一家跟他们拉仁村李家再也不是亲戚了。我们两家今后老死不相往来。” 里正一脸为难的看向黎爹。怎么说这都是两家的私事，他也不大好管啊。 黎爹知道里正心中的想法，便对众人说到：“其实也就是请你们做个见证。免得以后人家厚着脸皮到咱家里闹事，别人还拿亲戚的身份压我们。” “还有陈家，我们以后也别当亲戚走动了吧。你们太作。我娘她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醒来呢。我见到你们两家人，我心里就闹的慌。” “大侄子，你这话有点过了吧。”里正一听黎爹的话头不错，赶紧纠正过来。毕竟亲戚之间，当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第一九二章 对象 事情闹到最后，当然是没有断成亲的。黎爹在里正的谆谆教导下，回拢了一些理智。最后，他在警告那两家人，说跟他们以后互不往来之后，才结束了断亲的话题。 虽然断亲不成，但是李家该赔偿给黎老太太的医药费跟诊金还是得付的。即使现在他们身上没带银子来，那个账也还是得挂在他们身上。 但是李家的人都太赖，不管怎么说都说不通。最后，黎爹终于又爆发了。他直接说要给李家婆子也来那么一锄耙子，李家的人这才咬牙认下了账。 由里正作为见证人，两家签订了赔付契约之后，黎爹这才将那两家人放走。黎爹放人了，但是那两家人却不走了。 原因嘛，当然还是为了那些辣椒咯。 不过他们注定要失望了。黎爹的性子执拗得很，任他们怎么求，怎么缠，都不松口。 那两家人没办法，又或者是因为迟姚给的那三人太过强势，还有小斯带来的人太过嚣张。因此，那两家人不得不三回头的走了。他们知道，一出了李家的院门，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上门来的机会了。 将闹事的人送走，黎爹便打叠起精神招呼小斯跟里正。黎小暖知道小斯根本不是下人，所以对他跟黎爹那种自来熟的相处方式也不甚在意。 毕竟，在这个等级制度非常明确的时代，让一个奴才跟自己平起平坐，是对自己极其的不尊重。 黎小暖想知道卫昱他们是怎样解决辣椒问题的，毕竟辣椒可是陷害靖王的导火索。若当真那么容易被解决，别人还费那么大劲做文章干嘛。因此她找了小斯去后院谈话。 黎小暖所不知的是，现在朝堂上，针对靖王的事件，已经完全跟辣椒无关了。而是与那奸细事件挂钩。通敌啊，那才是最致命的罪名。 比起黎小暖他们一家之前的通敌小事，靖王所要面对了，才是惊涛骇浪般的大事。 “公子说了，那些事都是针对他跟靖王爷的，让你们自己小心，不必太在意。还有，那辣椒的事情现在暂时还没纠察，但以后还是会有朝廷的人下来查访。所以，你们也得先将不必要的人摘除了才行。不然，到时候还是会受牵连。”小斯难得的严肃认真。 黎小暖答应下来，想着该怎样将姑姑跟几位叔叔都摘干净了。小斯见黎小暖烦恼，就笑着对她说：“黎姑娘，其实这件事影响并不大。你们大可不必太过担心。不是还有我们卫府顶在前面的吗，断不会让你们垫底的。” 黎小暖就是不放心，毕竟当炮灰的就是他们这样的小民。 “小斯哥，你们家公子可有把握一定能将这件事摆平？”黎小暖问。 小斯大手一挥，非常豪情的说：“我家公子那是什么人啊，肯定能搞定的啦。要我说，我家公子就是太和善，才有那许多人欺负他。” 黎小暖不禁想到卫昱的为人，替小斯脸红了一把。卫昱那样的人和善？肯定是她听错了。要不然就是小斯讲错了对象。 “小斯哥，听说你定亲了。什么时候成亲呀？”见小斯张嘴，还要继续卫昱的话题，黎小暖赶紧转移话头。 不是黎小暖对卫昱有什么意见，而是小斯的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你若是让他继续卫昱的话题，说不定小斯就能将她跟卫昱牵到一起了呢。 “嗨，到时候了自然就成亲了呗。我现在跟在我家公子身边呢，可没那许多时间去准备成亲的事情。”小斯一听人提到他的亲事，就会显得很无奈。 黎小暖曾经问过小斯的定亲对象。当时小斯一脸向往的说：“她很漂亮的，端庄又大方。在我的家乡，她可是个非常有名的闺秀。可她就是看上我了，非我不嫁。” 黎小暖当时以为小斯是在说大话。但后来卫昱亲口证实了小斯的说法。他说小斯在当地，可是个人物。小斯的家世也非常不错的，跟那位小姐门当户对，般配得很。 黎小暖想了想，又跟小斯提议：“你这么跟着卫二公子，肯定没办法成亲生子的。你还不如直接回家了好呢。” 小斯瞪大他那本就是一条缝的眼睛，很严肃的说到：“黎姑娘，我跟在我家公子身边，可是定了契约的。要不是因为那份契约，谁还想搭理他啊。小斯我就是个重诺守信之人，在事情结束前，断不会离开我家公子的。” “可是你都已经二十又二了啊，那位小姐想必也差不多这个年纪了吧。难道人家一点也不着急，还在苦苦的等你回去成亲？”黎小暖有些不敢相信。 小斯理所当然的点头：“没错，我跟小妖同年。她愿意等我呢。她说我一日不回去娶她，她就一日不踏出府门半步。” 黎小暖这回可没话说了。 黎小暖不问了，小斯却又问了：“黎姑娘，我听说你要跟那位周公子定亲，这件事是真的吗？” 黎小暖被问住了，她不敢说是真的。因为她跟周柳飞没有定亲的打算。但她又不能说不是真的。毕竟，苏氏他们跟鱼婆婆可是正式提过这件事的。而她听后也没有很强烈的反对。 在这个时空，周柳飞对于黎小暖来说，绝对是最佳的成亲人选。第一次黎爹问她可愿意跟周柳飞定亲时，黎小暖是出声反对了。之后，苏氏她们再跟她提的时候，黎小暖便只有支吾敷衍，不再坚决反对了。 “我应该会跟柳飞哥哥定亲的吧。毕竟两家的长辈已经谈妥了。”黎小暖最后是这么回答小斯的。 “黎姑娘，难道你就不再考虑别的人？比如我家公子啊。我家公子人长得就一副好模样。虽说他平时有些作，有些挑剔，但他是个非常好的人。这一点黎姑娘你也清楚的。还有啊，难得我们家公子这么看重你，又肯替你着想……”小斯一张嘴推销卫昱，便吧啦吧啦的停不下来。 这已经不是小斯第一次向黎小暖推销卫昱了。每一次，小斯都能将黎小暖说到尴尬万分。为此，黎小暖才每一次都会想办法将话题转移开。 只是，能成功转移话题的时候很少。就好像这一次，话题好像已经转走了，但最后总能让小斯轻易的绕回来。 “小斯哥，到底是谁跟你说我要定亲的事情的？我记得这件事，除了我爹娘、奶奶还有鱼婆婆之外，也就只有我跟柳飞哥哥知道。”黎小暖不得不追问别的，免得她招架不住小斯关于卫昱的话头。 小斯突然觉察到事态的严重性。他好像暴露了点什么。不过没关系，在黎小暖面前，他小斯还是能从容应对的。 “黎姑娘，你们两家那样的亲密，那个周公子看你的眼神也不对劲。所以啊，我就是根据那些蛛丝马迹胡乱猜的。没想到还挺准。”小斯翘着二郎腿，随意的说到。(未完待续。) 第一九三章 告白 既然辣椒之事已经不足以构成威胁，黎小暖便也放下心来。自从昨日跟小斯又据定亲对象进行了一次谈话之后，黎小暖觉得她还是先找个人定下的好。 只是照她目前的状况，找人定亲感觉是在害人家，纠结啊。 许多事，不是你不愿去搭理，它就不找上门来的。这不，辣椒的事跟李陈两家的事刚刚散场，黎家门前又上演闹剧来了。 这一回，所有跟黎家有纠葛的人都来齐了。先是王图的媳妇方氏跟她的娘家人。上一次被绑到军营，原因是诬陷黎家通敌。后来黎小暖他们一家被放回来后，那些人就被移送了官府。 大宝二宝的外公跟大舅舅、大舅母也是一样被移送官府了。只是没想到他们都被放出来了。虽然看上去，那几个被送进府衙的人，几乎是没有了进气。但他们总算是活着出来了。 据说王黄氏是被方氏无辜牵连的，所以没带到军营去。那一次事件后她就老实了许多，直接到官府替儿休妻了。休妻的理由很有意思，就是跟小叔私通。她还将那个庶子告了。 现在，王黄氏正跟王图他爹对簿公堂，再一次在城里成为了热门话题。 方氏被休后，又这么半死不活的被官府扔到衙门外。方氏的娘家人眼见方氏就快不行了，当然就想趁机找点好处啦。这不，他们就上黎家来闹来了。 巧的是，到衙门领人当天，他们遇到了老宋头的儿子宋大郎夫妇。就这样，他们相约今日一起上黎家来闹事。因为，他们都觉得该从黎家身上拿点补偿。 宋大郎夫妇之前因为偷盗损毁辣椒一事被抓。但是，辣椒这种作物太过新颖，没有法可依。因此，县太爷打了他们夫妇一顿板子之后，就将两人给放了。 那件事，让宋大郎夫妇将黎小暖恨上了。所以，这一次前来闹场，他们是想把事情往大里闹的。更何况，他们还收了那人的银子，要给黎小暖一家添堵子。 院门打开，鱼婆婆、周婶跟黄婶进了来。周柳飞抓着一根滑溜的木棍，站在院门外冷眼看着闹事的人。 见到黎小暖，周婶就拉着她的手说：“小暖啊，你别担心，我让你大哥上城里找卫公子去了。” 黎小暖有些头疼，这件事怎么能去麻烦卫昱呢。话说，这件事也好解决啊。只要当着大家的面，把那些人的面目拆穿就行，哪里就需要去调派人手了呢。这不是让她欠别人人情嘛。 “婶子，就这点小事，你怎么还去找卫公子啊？再说我跟人家也不熟，你这么一来，这人情我以后要怎么还呀？”黎小暖话中带上点抱怨。实在是昨日小斯的话令她有些抗拒。 周婶子也想到了不合理的地方了，直怪自己多事，给黎小暖添了麻烦。黎小暖无奈，又得回头劝周婶子去了。 你们问昨天小斯说了什么？小斯说卫昱对黎小暖有意思呢，像话吗？她黎小暖又不是什么香饽饽，哪能谁见了都要啃上一口的。 若当真有那魅力，也不至于连退两门亲了。 但是人家小斯说得有理有据的。从捣腾那些新奇种子，到跟黎小暖一起推广宣传辣椒，哪一件事都不是正事，却都被卫昱当成正事来办了。哦哦，还有那广玉兰的事情，那才是卫昱表露心思的最佳证据。 小斯掰着手指说着说着，黎小暖差一点就当真了。尴尬得很。要不是最后小斯不经意提了一句，卫昱当着下人的面斥责卫大少奶奶的话，黎小暖大概真的觉得自己让人心生爱慕了呢。 门外的动静，果然吸引来了那些即将下地的乡亲们。每次一大早就碰上这样的事，黎家的人觉得可倒霉了。特别是现在，已经到了割稻谷割豆子的季节。 苏氏昨夜下半夜照顾老太太直到现在也没能去躺着，她心头正窝着一把火呢。一听到院外的吵闹声，苏氏便不管不顾的出去骂了那些人一顿。 苏氏骂人打七寸，直将那些人噎得说不出话来。后来还是方氏的娘撒泼打滚，才将苏氏气得直接关了院门的。黎小暖一直也没出面，因为鱼婆婆他们不让她出去。 黎小暖本也不想搭理那些无理取闹的人，所以就不出去凑热闹了。怎么说呢，黎家除了她，还有别的人，并不需要她事事操心。 既然不用去搭理那些事，黎小暖便乖乖的做早饭去了。不多时，直觉厨房门口被一道暗影遮住，黎小暖便抬头望去。只见周柳飞正靠在厨房门框上看她。 而且是非常专注的看她。 黎小暖心下一颤，有点不敢看周柳飞的眼睛。因为周柳飞那眼里有某些她无法承担的认真。黎小暖有些心慌。她从未想过某一天，周柳飞会是以这样的态度面对她。 而且，还是在中秋那事过后。 “柳飞哥哥，怎么啦？”黎小暖有些忐忑的问。 周柳飞牵起一丝笑意，并不回答黎小暖，仍旧专注的看她。 黎小暖在周柳飞的视线下，开始有些束手束脚。甚至，连该往灶孔里塞多少柴草都掌握不好了。没多久，整个厨房就被浓烟给淹没了。 周柳飞看着无所适从的黎小暖，叹息了一声踏进厨房。黎小暖惶恐不安的站在一边，看着周柳飞在那灶孔里捣腾了一会，火苗才又腾地一下冒了出来。烟雾弥漫的厨房渐渐的清明了起来。 黎小暖蹲在周柳飞旁边，双眼被熏得红彤彤，湿润润的。眼睫上甚至还挂着泪珠。周柳飞看得一阵心颤，不经大脑的话就冒了出来。 “小暖妹妹，咱俩定亲吧。我保证，再不会跟中秋那天一样对你。真的，不信你再摸摸我试试。”周柳飞的语气异常的严肃认真。 黎小暖被突如其来的告白惊得定在当场，半张的嘴配上有些花的小脸，看得周柳飞既是心疼又是好笑。这才是真正的黎小暖吧，他心想。 “小暖妹妹，我喜欢你，真的。我不愿你跟别的男人有所牵扯，特别是那个卫昱。你以后别再见他了，也别接受他的帮忙，可以吗？”周柳飞继续释放炸弹。 黎小暖整个人更呆了，蹲在那里一时想不起要干嘛。她忽闪忽闪着眼睛，苦想着该怎么回答周柳飞，毕竟收到告白，是两世为人以来的第一次。 周柳飞被黎小暖的双眼蛊惑，整个人不自觉就向她靠过去。直到黎小暖那嫣红的双唇在他眼中，从清晰逐渐变得模糊。(未完待续。) 第一九四章 定亲 黎小暖先是没意识到周柳飞过分的亲近，待她意识到周柳飞的意图的时候，他那张过分张狂的脸已经近在迟尺。而黎小暖就像被人定住了一般，动也不敢动一下。 眼见周柳飞的脸已经模糊成一片，黎小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或许，她也在期待着什么吧。 “姐，你放火烧房子啊？”小刚的声音由远及近。 突如其来的叫声，将两个已然全身心投入的两人惊醒。黎小暖突的睁开双眼，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周柳飞腾的站起来，背过身去不敢看黎小暖。 黎小暖也非常尴尬的从地上爬起来，迅速拉了张凳子坐下，故作认真的看着火。却不知那爬满她整张脸的红晕，早已经出卖了她的悸动。 周柳飞僵硬的回头看了黎小暖一眼，留下一句“我先出去看看”，就逃也似的跑了。黎小暖见人走了，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她伸手拍拍胸口，以平复跳得过快的心脏。 “柳飞哥哥，原来你刚刚在厨房啊。柳飞哥哥你不舒服吗？怎么你脸那样红的？柳飞哥哥，你肯定是被烟熏到了吧。” 随着小刚喋喋不休的声音传来，黎小暖发觉她越来越热了。看了看已经燃得很旺的火，黎小暖自动将这一切都归结于火烧大了的原因。 “柳飞哥哥，你脚下有颗大石头。”随着小刚的提醒声传来的，是一个很大的“噗通”声。听着像是有人绊倒了。 “柳飞哥你没事吧。我就说你生病了，你看看你全身都那么红，还烫。”小刚那没到变声期的清脆声源源不绝的传来，黎小暖在厨房里，觉得空气里满满的都是尴尬。 “小刚，我没事。你先去帮帮你姐，她今天不会生火了。”丢下这句话，周柳飞就跑出了黎家的院子。 小刚在后面看得一脸的问号。想不通，小刚就听话的去了厨房。果然，黎小暖不知什么时候，又往灶孔里塞了一大把柴草，厨房瞬间又烟雾缭绕起来。 “姐，你今天干啥啦，怎么连烧个火都不会啦？”小刚噔噔跑进厨房，将火重新弄燃，才质问黎小暖。 黎小暖心虚的支支吾吾回答：“哪有啊，就是那些人太闹了，我心烦。” 小刚却没放过黎小暖，又说：“刚刚柳飞哥哥是从厨房跑出去的，他也跟你一样被熏得脸啊脖子都红红的。哦哦，柳飞哥哥被熏得眼睛都看不清楚，摔了一跤了呢。” 闻言，正想喝几口水降降温的黎小暖瞬间被水呛到了。她有些窘迫的看向小刚，好想出声制止他说话。奇怪了，小刚平时可没说过这么多的话。 其实，小刚今日真的很反常。主要是因为他看到了那一幕，周柳飞将脸凑向黎小暖的那一幕。所以小刚慌了，觉得家里要出事。所以他才出声破坏了那件“好事”。 早饭过后，鱼婆婆踏着院外的声声哭闹，带着满面的笑容，进了厨房。 “小暖啊，婆婆待会就去五通寺给你们请个好日子，将你们俩的事给办了。正好给你们家老太太冲冲喜，让她好得快些。”鱼婆婆笑得好不得意。 黎小暖听得云里雾里的，下意识就张口去问：“婆婆，你说的什么好日子啊？办什么事啊？” 鱼婆婆看向一脸懵懂的黎小暖，“噗嗤”笑出声来：“哈哈哈，瞧咱小暖，都这时候了，居然还那么能藏事。行了，婆婆我知道就行。我先跟你爹娘商量去了。” 待鱼婆婆出了厨房，黎小暖这才品出了她话中的意思。这下子，黎小暖的心情复杂了。她总觉得是该去阻止这件事的。可是之前厨房的那件事，又似在抗议她心中虚伪的想法。 收拾好厨房，黎小暖有些恍惚的往后院去了。她得好好想想。毕竟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个年代，还没有人来普及离婚观念。所以，即使遇上过不下去的婚姻生活，绝大部分人也都会要断了牙和血吞，闭上眼过下去。 后院的西墙角，两棵广玉兰被分开种在那里。依照黎小暖的图纸，以后那里就是新居前院的月洞门。这两棵广玉兰被照顾得很好，种下去后又长出了几张新叶子。 不自觉的，黎小暖就想到了之前卫昱让小斯送来的那一捧开得正好的广玉兰花枝。当时，黎小暖没去深想卫昱的意图，总觉得他那不过是在表达友好的合作关系罢了。 但经过小斯几次有意无意的拉纤保媒后，黎小暖便不得不去瞎想了。卫昱应该是将她当成了那个人的替身，将那些无法说出口的情感，转移到了她身上。 这就是长得跟别人相似的悲哀。比如戚霁，若不是因为黎小暖长得像楚霖，黎爹的诊治过程肯定不会那样顺利的。卫昱当初也是因为见她长得像楚霖，才会缠着她买奶酥方子的吧。 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源于这张脸罢了。黎小暖曾经问过苏氏，问她外祖家的事情。那是一个神秘的家族，一个好像根本就不存在的家族。 而苏氏，就跟凭空出现的一般。就这么嫁给了黎爹，然后相夫教子。据说苏氏出现在牛山县的时候，就是一副相当能干的样子了。种地打柴，家务养畜等等。那就是一把子好手。 当时的苏氏，身边跟着一位头发花白的婆子。苏氏喊她娘。不过，自苏氏嫁给了黎爹之后，那老婆子就消失了。任黎家的人怎么问，苏氏就是不愿开口。 当时那山村里的人，都说那婆子是贩卖人口的。专门拐了苏氏这样的小姑娘，卖到山里给人当媳妇。可是黎家的人都知道，苏氏连聘礼都没要就嫁进了黎家。甚至，她自己还有好几件金贵的首饰陪嫁呢。 “你当真要跟周柳飞定亲吗？”身后，传来清朗悦耳的成熟男声。 不需回头，黎小暖就知道是谁在问她。只是那人怎么来了呢？所以，白日里不要念叨人，不然他会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你的身后。 转过身，黎小暖深吸一口气回到：“是的，长辈们都已经在商量。那应该就是真的了。” 卫昱的笑容有些僵，但他仍旧风轻云淡的问：“据我所知，黎小暖可不是任人摆布的女子。你为何不自己选择定亲对象？” 黎小暖苦笑：“长辈的决定，是小辈能改变的吗？再者说了，我觉得柳飞哥哥挺好，能托付终身。” 卫昱这才将骚包的折扇收起，略微正经的对黎小暖说：“我不知道你有多了解周柳飞。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他不是你的良人。至少，在他跟你提及那些往事之前，他还配不上你。” 黎小暖不以为意的回：“是啊，柳飞哥哥会告诉我一切的。毕竟，我们都要定亲了。”(未完待续。) 第一九五章 强 看着自始自终都淡定从容的跟自己对答的黎小暖，卫昱有些挫败。 ?大概，他是在怀疑自己的魅力吧。没想到在黎小暖眼中，他竟连那个往事成谜的周柳飞也不如。 “黎姑娘，”卫昱叫了一声，待黎小暖抬头看他，他才又问，“你或许可以考虑考虑我，我觉得我配你绰绰有余。” 这算试探，也算借机告白。 黎小暖有些错愕，继而大笑出声：“哎哟，卫公子，你这是觉得我家最近事多，故意逗我笑的吗？” 卫昱见黎小暖没心没肺的笑得欢畅无比，顿生恶胆。他欺身上前，以折扇抬起黎小暖的小下巴，一手直接将黎小暖的腰扣住。然后，看着黎小暖略为惊惶的样子，满意的开口： “你何时见过本公子如此认真的跟你谈过这类话题，嗯？”卫昱一旦生气，就喜欢自称本公子。 说话间，卫昱的鼻息喷在黎小暖的脸上，有些酥*痒。黎小暖挣扎着往后退。但是卫昱那大掌牢牢的箍住了黎小暖的腰肢，她有些动弹不得。 黎小暖试图伸手将她无法摆脱的折扇推开。但卫昱似乎比她更了解她下一步的动作，直接将折扇撤了，脑袋直直的押了下来。 黎小暖见卫昱竟是来真的，吓得赶紧转头，伸手推搡他的脑袋。 她脚下也不闲着，抬脚就朝卫昱的膝盖踢去。黎小暖本来想叫人的，但一想卫昱的无赖性子，说不得就任由他们这样被人看到呢。 “卫昱，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们之间本就没有什么交集，你这样的目的是为了什么？难道就因为我长得像楚霖，你抓不住楚霖，就想把跟她长得像的我困住，是这样的吗？我告诉你，我不愿当替身。我要跟柳飞哥哥定亲了。”黎小暖一口气将这话说完，气喘吁吁的看着愣在原地的卫昱。 只是卫昱的眼神更加疯狂了，那里面有受伤，有气怒，瞬间将黎小暖淹没了。黎小暖害怕极了，就不顾一切的使劲挣扎。 “卫昱你放开我，欺负我这么个村姑算什么本事。你若真放不下楚霖，就直接去找人家啊。依照人家现在如此执着于陷害我，我敢肯定人家对你也是余情未了的。不，应该说是愈酿愈深的。” 卫昱听了这话，当真就把黎小暖放开了。黎小暖感觉到身上的大手撤离，便迅速的往后退，意图拉出安全距离来。只是她忘了她所处的地方，身后，就是那棵大黄皮果树。 卫昱看向意图逃跑的黎小暖，唇角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等黎小暖的后背抵在树干上的时候，卫昱便毫不犹豫的扑上前去，将黎小暖紧紧的困在他与树干之间。 ? 黎小暖感觉自己的双腿被紧紧的压在树干上，双手虽然抵在卫昱的双肩上，但根本就推不动人。这一回，黎小暖真的怕了。因为卫昱的眼中，是那将她视为囊中之物的笃定眼神。 黎小暖尽力的将脑袋转向前院方向，张口就要大喊。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嘴巴就被人无情的覆上了。那声被人以舌顶回喉间的喊声，变成了泪水，瞬间将黎小暖的双眼蒙上了。 黎小暖艰难的伸出双手，想将某人的脑袋推离。太气人了，前世今生，就这么一次初吻，竟然是被强吻了，一点都不美好，黎小暖在心里忿忿的想着。 卫昱一只手将黎小暖的脑袋扶正，腾出一只手将黎小暖作乱的双手抓住，压在了树干上。然后依然霸道而激烈的吻着。只是，他那技术实在不怎么样，牙齿总是磕到黎小暖的唇上，让黎小暖疼得直想骂人。 不多会，黎小暖就觉得有点窒息。眼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留了下来。卫昱尝到了泪水的咸味，才略略离了黎小暖的唇。那按着她下巴的手力道小了一点。 “你这又是何必呢。你知道我最不喜人提到楚霖跟我之间的事的，你又为何非要惹怒我。瞧，现在可不是吃了苦头了？”卫昱喃喃说到，嘴唇有意无意的扫过黎小暖的唇，让黎小暖感到更为羞耻。 “我说的都是事实。行了，你该惩罚的也惩罚完了，赶紧把我放开，不然我要喊人了。”黎小暖有点咬牙切齿的说到。打不过人，那就不打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虽然已经尽量避开卫昱的唇，但是那人总算故意凑得很近。再一次触到卫昱双唇的时候，黎小暖便气得张口就朝那张嘴咬了过去。卫昱是什么人，直接也张嘴迎了上前。 一阵“呜呜”声过后，卫昱有些餍足的放开黎小暖的双唇，以额抵额，喘着粗气小声对黎小暖说：“你还是这个样子最可爱了。总是张牙舞爪的，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黎小暖喘了好一会气，才将晕沉沉的脑袋弄清醒些。她恨声对卫昱说：“卫公子，你看清你眼前的人是谁了吗？是一个叫作黎小暖的村姑，一个被退了两回亲，名声扫地的村姑。” 卫昱闻言笑了，那紧紧贴着她的胸膛起伏震动，似乎要将黎小暖所有的委屈震出一般。他稍稍将脑袋抬离，俯视黎小暖那蓄满泪水的双眼，叹息一声说到： “在你眼中，本公子是那等糊涂到分不清谁是谁的笨蛋？别说你是村姑，就是那尼姑，若是入了本公子的眼，本公子也绝对不会放过。退过两次亲又如何，不是还没有成亲嘛。名声那东西，不过是世人拿来束缚那些伪君子用的。名声那东西，不过是虚伪的外皮，本公子用不着也不稀罕。” 黎小暖震惊的看向卫昱，看他眼中的认真与执着。还有，那眼中满的都快要溢出的情意。黎小暖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便使劲眨了眨眼。她将眼中的泪水挤出来，让视线更清明了些，再去看卫昱。 卫昱心疼而受伤的看向那两行泪水，竟下嘴细细柔柔的将泪水全部吻去。黎小暖面对突然变得陌生的卫昱，有些无所适从，心中非常害怕。她对付不了这个跟无赖一样的霸王。人家连眼泪攻势也不怕。 “能放开我了吗？你还打算要怎样欺负我？我要定亲还是会定亲，不会因为你这样的对待而有所改变。这世上，就没有比柳飞哥哥更适合我的人选。我跟柳飞哥哥才是门当户对。”黎小暖直接将话挑明。 卫昱咬咬牙，最后还是温声说到：“你这又是何必呢。相信我，我们才是这世间最般配的一对儿。等我回来提亲，别答应周柳飞那家伙，他不适合你。答应我，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说完，卫昱又在黎小暖唇上轻啄两口，才将她放开。黎小暖失了桎梏，整个人便软绵绵的往地上坐去。卫昱眼明手快的一把将她捞住，眼中笑意满满。 “你们在干什么？你快放开小暖。” 黎小暖正挣扎着自己站好，就听到了一声大喝，吓得她一个激灵赶紧将卫昱的手臂甩了。(未完待续。) 第一九六章 你们俩不成 黎小暖呆呆的站在黄皮果树下，看着瞬间打斗到一块的两人。看样子，周柳飞的实力不弱，能跟卫昱不相上下。不，卫昱还是占了上风的。看得出来，卫昱只守不攻，所以周柳飞才能如此轻松。 闻声赶过来的黎爹他们，都疑惑的看向缠斗的两人。黎小暖面对苏氏逼问的眼神，深深的低下了头。她要怎么说？难道说那两个无聊的人因她而打吗？ 终于，在那两人无意间将菜地里的一片小葱踩烂了之后，苏氏便爆发了。 “你们这两个都给我住手，这个是要干嘛？想拆了我们家的房子，还是想把我们家的菜园子给毁了啊？我可不管你们为了什么而打，我只想说你们就不该在我们家院子里打。你们这样一闹，我们家成什么样啦？那院外，可还有一大摊子事在等着我们解决呢。”苏氏连珠带炮般的一番话，直接将那两人喊停了。 卫昱面上有些讪讪。毕竟在人家家里就对人家女儿动手手脚，总是有些心虚的。周柳飞的情绪就纯粹多了，那满脸满目的愤怒，绝对没有任何掺假。 虽然周柳飞很气愤，恨不得当场吃了卫昱，但他最终还是低下头道歉：“婶子，是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在你们面前跟人打架了。” 话外之意，就是在黎家的人看不见的地方还得打。黎小暖听得直瞪眼。 卫昱偷眼瞧了瞧一脸呆愣的看着周柳飞的黎小暖，心下对周柳飞又多记了几拳。他故作轻松的对苏氏跟黎爹说到：“婶子，黎叔，这都是误会，待我跟周公子私下里慢慢解决就好。今日是我们俩不对，不该在你们院里动手，我道歉。” 苏氏糊涂了，她怎么就成了卫昱口中的婶子的？以前，卫昱可从未这样称呼过他们夫妻俩。想不通，苏氏又看向黎小暖，毕竟这后院可只有他们三人。 黎小暖将缩头乌龟的行径进行到底，低着头就是不去看苏氏。苏氏见黎小暖那样，突然想到了某种可能。但是她又不敢相信。毕竟身份摆在那呢。 黎爹见两人不再打了，也道歉了，便没继续深想。院外那件事即将了结，他必须速战速决，好让那些人快滚。于是他对卫昱两人说到：“我前院还有要事解决，就不招待你们俩了。卫公子，麻烦你来这一趟了。等我们家过了这一劫，定当亲自上门道谢去。” 苏氏也赶忙接口：“对对对，我们一家子都亲自上门感谢您。卫公子，我们家每一次出事都麻烦您，我们都非常的过意不去。早想找个机会好好感激您的。今日这事其实也就是一件小事，没想到您亲自来了。呵呵。” 卫昱知道这是黎家想送客了呗。话说，他今日还是来得值了的。毕竟，能偷点腥还是非常不错的。想着，他不自觉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相较于卫昱的小兴奋，周柳飞的心情是相当复杂的。一方面，他觉得黎小暖太过不知自爱，跟卫昱私下亲密。另一方面，他又恨卫昱的登徒子行径。 话说，他进后院所看到的，除了卫昱将黎小暖捞起那一幕之外，还看到了卫昱在黎小暖唇上轻吻的两口。虽说当时黎小暖的态度是极度不配合的，但周柳飞就是觉得黎小暖不够自重。 那一幕，让周柳飞想起了往事，那些纠缠他至今的往事。那些令他对异性的亲近极为敏感抗拒的往事。他心中既疼又气，更多的是恨不得将对方撕碎的冲动。 两个男人出了黎家的院子后，卫昱便留下小斯镇场，自己朝后山方向走去了。周柳飞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男人之间的较量，那是需要一个结果的，不然会存了疙瘩，心里难受。 两个打架的男人走了，苏氏便直接将黎小暖带回屋，质问她：“你来说说怎么回事？我瞧着柳飞那孩子的眼神不大对。你是不是跟卫公子做出什么事来啦？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闹呢。你都退了两次亲了，怎么还在这节骨眼上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呢？柳飞那样好的孩子，你还不满意人家什么啦，啊？” 黎小暖越听越觉得羞愧。主要是她当真跟卫昱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还被周柳飞撞见了。可是，那件事并非她所愿啊。就是她的反抗似乎来得无力了些。难道，她对卫昱存有心思？ 可是不对啊，早上的时候，她在厨房分明是对周柳飞心生悸动了的。若不是小刚打搅，说不得两人现在就做出什么事来了，哪里还有卫昱什么事啊。 “娘，我先跟柳飞哥哥谈一谈。至于定亲的事情，等我们谈好了，我再跟你说吧。其实我是愿意嫁给柳飞哥哥，真的。只是现在说这话已经不大合适了，我必须得跟柳飞哥哥把话说清楚。”黎小暖苦着脸说到。 苏氏诧异的看着始终低头的黎小暖，抓着她的双肩，迫使她抬头。当苏氏的目光触及到黎小暖略有些红肿的双唇时，还有什么事是不明白的？ 但苏氏还是先给黎小暖泼了一盆冷水：“先说那卫公子，你觉得你们之间有可能吗？既然不可能，你们做下这样的事来，让柳飞那孩子怎么看你？你要跟柳飞谈谈，那是应该的。只是，柳飞那孩子啥也不欠你的，你凭什么去要求人家接受这样的你？” 是呀，凭什么。所以黎小暖才想要跟周柳飞谈谈的。至少，要让他心中不带任何阴影，不要因为她而受伤害。除去她黎小暖，这世上的好女孩何其多。她只是想劝周柳飞放开心结罢了。 “娘，我知道我该怎么跟柳飞哥说的。其实柳飞哥心中一直都藏有事情，所以才没有成亲的。我想帮帮柳飞哥哥，让他打开心结，去接受那些好的女孩儿。”黎小暖向苏氏传达自己的想法。 突闻柳飞有心病，苏氏不太相信：“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柳飞那孩子正常得很。他不成亲，那不是因为在外漂泊的嘛。” 黎小暖叹息一声说：“娘，柳飞哥哥害怕女孩儿触碰他，也害怕跟女孩儿独处。中秋那晚，我为了试出柳飞哥哥的心病症结，差一点就让他给掐死了呢。所以，娘千万别急着跟鱼婆婆操办柳飞哥哥的亲事，得先想办法将他的心病医好。不然，柳飞哥哥就是娶个再好的媳妇，鱼婆婆想抱孙子的心愿也是白搭。” 苏氏一听黎小暖差点被掐死，就有些后怕的问她：“你这孩子，当时怎么没告诉我们呢？行了，这事娘也不管了。但你得跟娘保证，不跟那个卫公子再亲近。你们两个不可能，我们大家都不同意你俩的事。你听明白了吗？”(未完待续。) 第一九七章 无形的战争 苏氏担心什么，黎小暖知道。[??书? 她不会跟卫昱有所纠集，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想法。别说两人的身份跟家世，就说卫昱的为人，黎小暖就非常不喜。 在黎小暖看来，卫昱其实就是把她当替身，那样才足以解释他为何突然会对自己作下那样的事来。而且，也只有这一理由，才显得合情合理。 黎小暖好好的洗漱了几次，才去给老太太端药擦身按摩了一番，之后才带着些疲累回了房。老太太其实神智是清醒的，但就是醒不过来。 才一晚上加一早上，黎小暖就帮老太太换了好几条裤子了。被褥也换了两次。好在现在仍是高爽的初秋，洗了的东西干的快。 在黎小暖料理老太太的时候，院外的闹剧结束了，大宝二宝的爹娘，被老宋头威胁，要以他们不孝的名义告上了衙门，逼得他们不得不放弃为难黎家， 方家的几人更是好解决。直接把方氏陷害的证据拿出来，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方家就站不住脚了。虽说方家的婆子耍赖的功夫非常到家。但是有小斯这个深谙坊间小手段的痞子上场，方家就溃不成军了。??壹??看书 在黎家里里外外忙成一片的时候，卫昱跟周柳飞在林子里继续着之前没有打完的那场架。这一次，卫昱没有手下留情，直接招招克敌。周柳飞也不用再刻意保留杀招，下手狠准稳。 这样的两个男人，都是有各自优势的。卫昱胜在艺技精湛，学习久，掌握得比较扎实。周柳飞则是实战经验比较足，知道攻击什么地方最致命。 就这样，虽然在实力上有所差距，但两人还是打得可圈可点的。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周柳飞这个野路子就显出败象来了。 在卫昱一记重拳将周柳飞擂倒在地之后，周柳飞索性就躺着不起来了。他气喘吁吁的对卫昱说：“卫公子，你就要回京城了吧。等你再回来的时候，我跟小暖妹妹应该已经成亲了。不能请你喝喜酒真的好遗憾。” 卫昱也一屁股坐到周柳飞的身边，同样气喘吁吁的回他：“不遗憾，你跟黎小暖肯定不能成亲的。因为她是我的，只能跟我成亲。你刚刚也看到了，我亲了她。” 周柳飞的眼中闪过愤怒，但是他最后还是敛去了。??壹??看书想起黎小暖当时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他自我催眠的说：“小暖妹妹不愿意的，是你强的她。中秋的时候，小暖妹妹主动亲我来着，不过我当时状态不佳，拒绝了她。还有，早晨那会，我跟她差一点就亲上了。要不是小刚那兔崽子出现的话。” 卫昱故作不甚在意，他压下心中的异样，轻松得意的说：“但最后还是我得到了她。我亲了她，在你没来之前。她的小嘴儿真甜。” 周柳飞的青筋瞬间暴起，腾地坐起身，抓紧拳头往卫昱身上砸。卫昱不接招，左右闪避。见周柳飞依然接连出招，他不胜其烦的攥住周柳飞的拳头，说： “周柳飞，你自己心中有事，差点就害死了黎小暖。那事你忘啦？其实你现在也还是接受不得女子的亲近吧。你也害怕自己再一次出手伤了黎小暖。所以早上才要试探一番的。可惜被小刚那小家伙给破坏了，是不是？” 周柳飞没料到卫昱竟对他的事如此了解。没错，他今早的举动确实是在试探，试试自己是否接受得黎小暖的亲近。事实证明，他是能接受黎小暖的。若小刚再晚上一些出现，他现在就更能理直气壮的向卫昱挥动拳头。 收回拳头，周柳飞有些沮丧的说到：“确实，小暖妹妹是不一样的。所以，我才想要跟她成亲。而且，这辈子，除了她，就再也没有别的女子能让我放下防备了。” 卫昱放开了周柳飞的拳头后，学着他双手枕头，仰躺在地上，幽幽的说到：“一开始，我接近黎小暖是因为她长得很像一个人。那个人我打小就认识，也非常的喜欢。但是后来，那个人成了我的嫂子。” “认识黎小暖这个村姑之后，我才发觉自己渐渐的记不清那张脸了。甚至对那个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极其反感。我会无缘无敌的就将两个人的面容弄混，直到我的脑海中，再也没有了那个人的身影。” “黎小暖那村姑，就这么嚣张而霸道的占据了我的心脑。我原本很懊恼抗拒，试着去接触别的女子。那些端正大气的，温婉宜人的，总之就是跟黎小暖完全不同的类型。可是最后，我的脑海里，始终都是黎小暖那个与这世间格格不入的身影。” “我本来也没想要娶黎小暖的。只是刚刚亲了她之后，我突然觉得我的人生没有她不行。所以，我不会放手。我卫昱看上的女子，再也不会轻易拱手让人。她黎小暖，我此生要定了。” 这么嚣张霸道的直白，也就只有卫昱这人能说得出口。周柳飞在一边听着既心惊又无奈。对于黎小暖，周柳飞是非常尊重的。所以，最后不管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都会祝福。只是，他真的不愿放手，至少现在不愿。 “可是你的家世，是不允许你娶小暖妹妹的。难道你想要纳她做妾？我所了解的小暖妹妹，是断不会给人当妾的。”周柳飞如是说。 卫昱蹙眉想了一会，便坚定异常的回：“说了娶她，那便是娶回去当妻。我们家那情况，说起来也可笑。我若是作下的决定，能反对我的人很少。再者说，他们反对了也无效。所以，黎小暖我此生娶定了。” 周柳飞突的躺倒在卫昱的身边，仰面看着叶影间忽闪忽灭的阳光，喃喃自语：“你没有机会娶小暖妹妹的，因为我会在你从京城回来之前娶了她。” 卫昱也似自言自语的说：“我若是将她也带去京城呢？还是带去吧，毕竟许多事需要她亲口解释的。” 自此，一场看似激烈的打斗结束了。而打架的双方，似乎都没有受伤。但他们心知，还有一场无形的战争正在继续着。那场战争的最终胜利者，才有资格评说今日的打斗有没有意义。(未完待续。) 第一九八章 进京 从林子里出来之后，卫昱径直去了赵家。.l] 自从卫露选择了回京城之后，钱大富就让那些日夜赶工要将别庄建起来的工匠们休息一阵。 所以，目前赵家的外围，是相当杂乱的。卫昱踏进了赵家的正院后，就感受到了一股压抑的情绪，充斥着整个赵家府邸里。大概，是卫露情绪外放，又折磨赵忘川了吧。 解决了黎家的事，小斯又被请进堂屋坐着，小阳面上带着探究的笑，谦虚的跟小斯请教处事之方。自上一次奸细事件之后，小阳就没再继续上学堂了。 小斯眯着小眼睛，包子脸上笑意盈盈。他对小阳所问，都细细讲解回答。当然，除了某些不必要的非常小手段不好明说之外。 黎小暖里里外外的忙着老太太的事情，根本就顾不上回想早上发生的事情。苏氏早累得回房睡去了。所以，黎小暖现在也没机会去问小斯关于那该死的卫昱的事情。 晌午的时候，周柳飞回来了。黎小暖仔细瞧了他一眼，见他面上并未带伤，便安心了些，只是周柳飞的眼神里东西太多，多到黎小暖一时半会也看不完。 留了小斯一行人留下来吃了午饭，由黎爹小阳跟周柳飞作陪。黎小暖一直都在老太太房中伺候，所以没看到堂屋里的情景。 周柳飞根本就是把自己当成了黎家的女婿，殷勤的招呼小斯他们，这一点让小斯很是不满。但是卫昱不出现，他也没办法说些什么。 饭后，有卫府的小厮前来告知小斯他们，卫昱在赵家，让他们先行回城。小斯对这样的安排尤其疑惑。毕竟他们人数不少，要走也应该在午饭之前走了才对。 但小斯是什么人，他那脑瓜子最是会来事了。再者，他也是最了解卫昱的人。这一转念间，就明白了卫昱的用意了。卫昱肯定是不把自己当成黎家的外人了，所以才允许自家的奴才在黎家用膳呗。 想通了关窍，小斯的心情大好。他招了人手，跟黎爹他们客气的告辞了之后，就跟着赵家的小厮走了。 才一出院门，小斯便攀上赵家小厮的肩旁，一副哥俩好的模样问：“黑子，你跟哥哥说说那海上的生活呗，哥哥可好奇了。” 赵家的小厮一掌挥开小斯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鼓着嘴气呼呼的说道：“黑子什么黑子，人家叫赵临。我家少爷说了，这不叫黑，这叫男子气概。” 被嫌弃了，小斯也不甚在意。?? 他仍旧笑得很欠揍的对赵临说：“好好好，赵临好大的男子气概呀。对了，我家公子还有什么交代不？” 赵临撇过头不看小斯那痞痞的笑，回到：“有，表公子让你回去后，赶紧多准备些女子路上用得到的东西，他要带黎姑娘进京。” 这···这这······ 他家公子可真是神速啊。小斯不禁在心中感概一句。他当真被卫昱深深的折服了。 赵临见小斯呆在原地，面上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于是赵临心理平衡了，不再搭理小斯，直接回了赵家。 待小斯从膜拜中回神，赵临早就进了赵家的大门了。小斯傻笑着挠挠头，自语到：“这样好，这样好。”说完，小斯就带着人回城了。 再有两天，卫昱便要跟靖王回京了。所以，要准备黎小暖的行囊，必须得抓紧时间才行。 “表哥，你当真要带小暖妹妹进京？”赵忘川的声音有些高亢，带着某种意味不明的东西。 卫昱随适的靠在椅背上，点头答是：“辣椒跟航海图都出自于她。带了她进京，更能解释得清楚啊。” 赵忘川看着脸不红气不喘的说着慌的卫昱，无奈的问：“表哥，京城危险重重，你有把握不让小暖妹妹受到伤害吗？再者说了，你那心思昭然若揭。若带了小暖妹妹进京，大舅舅恐怕就得发难了。” 闻言，卫昱那嚣张的笑脸上现出一丝不快。但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还要仰仗父亲才能成活的小家伙了。如今的卫昱，就是被驱除出家门，也能靠着自己的本事活下去。 当然啦，被逐出家门的人，那名声总是令人望而生畏的。这也就是为何卫昱还没跟父亲闹翻的原因吧。 “别担心，你表哥我别的本事没有，但用在护住自己喜欢的女子这点上，还是绰绰有余的。”卫昱突的笑得春意盎然。他伸出食指，抚了抚双唇，心下一阵甜蜜。 是的，甜蜜。这是前所未有的一种全新体验。即使以前对楚霖痴狂的时候，他也没有过这种心情。 “表哥，你那笑好猥琐。你在想什么龌龊的事啊？”赵忘川就见不得卫昱那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直接张口讽刺。 卫昱一点也不在意。他慢悠悠的起身，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说到：“好了，既然你们不跟我们一起上路，那我就多留些人手给你们。我先走了，以后京城见吧。” 卫昱走了，赵忘川站在窗前，望着京城的方向，良久才吐了一口长气。他仰躺到小榻上，喃喃自语：“是啊，有人护住你就好了。总不能我再腾出手来照应你，到时候说不定什么都晚了呢。” 卫昱出了赵家的后并没有直接走，他要亲口告诉黎小暖，他要带她进京。但是他又觉得不好再登门。因此，他在院外，避着人群徘徊了很久。 终于，趁黎小暖端了老太太的夜壶上茅房倒的时候，卫昱寻到机会单独约见黎小暖了。凭借着他那了不得的身手，卫昱跃进黎家的后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黎小暖面前。 在黎小暖出声之前，卫昱嘴快的小声说到：“我是想起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所以才又来了的。你别叫人，那对你一点都不好。你一张嘴叫人，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卫昱语带威胁。 黎小暖无奈的从一旁的水缸里打水洗了手，就带着卫昱到了自家建在后院东侧的柴房里，问他：“说吧，什么事？” 公式化的表情跟动作，刺激得卫昱又有点手痒嘴痒。但他当真有比那更重要的事情要说，便咬牙忍下了。 “你必须跟我们进京，亲口跟圣上将图的事还有辣椒的事说清楚才行。我们是后日就出发的。本来今早就想告诉你的，只是发生了某些事，我给忘了。”卫昱说着，不自觉将目光投向黎小暖那紧抿着的唇。(未完待续。) 第一九九掌 哭 </script>黎小暖的唇依然嫣红诱人，早上的红肿已经消去不少。当然啦，主要是因为卫昱那牙齿磕到的地方，一时半会消不掉。卫昱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黎小暖没有看向卫昱，所以没注意到他此刻的痴迷眼神。她曾想过哪天一定要上京城看看的，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进京。最主要的是，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突然进京。黎小暖暗自斟酌待会该怎样跟黎爹他们解释。 本以为卫昱在通知了她之后就会走的，没想到人家正眼巴巴的望着黎小暖，等着黎小暖进行人文关怀呢。 “好，我知道了。”黎小暖以为卫昱是在等这句话，便随口说了。 卫昱见黎小暖说完，就要往柴房外走去。就这样？卫昱不淡定了。怎么说，今早两人才发生了那样亲密的关系，黎小暖照理应该是非常害羞腼腆，对他避之唯恐不及才对。 可是黎小暖该死的冷静淡定，一点没表现出面对卫昱时的不好意思来。连厌恶也没有。 “黎小暖，你这是几个意思？”卫昱一把拉住黎小暖，问她。 黎小暖惊诧，使劲的甩动胳膊想挣开卫昱的钳制，语含怒气的反问：“卫公子，这才是我想要问你的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该传达的话，我也收到了；该受的惩罚，我今早也受了，你还想怎样？” 说着说着，黎小暖又觉得委屈。她压根就没招惹过这位仁兄，从一开始对卫昱的定位就只是合作对象。可她愣是被这样的人弄得里外不是人。能平和的面对他，不恶言相向就非常不错了。 眼见黎小暖的双眼迅速泛红，眼泪有随时滑落的趋势。卫昱慌了，同时也觉得非常的委屈。他对黎小暖这么低声下气，这么迁就讨好，可是人家总是这样的不待见他。 “黎小暖，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待见我？”卫昱口吻难得的憋屈。 黎小暖扬着脑袋，尽量不让泪水洒落。待听了卫昱的话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这鸡同鸭讲的对话，根本就没有继续的必要嘛。 “好了，我知道的，我们后天要出发去京城。我会尽快收拾好行装，后日一大早就到医馆外等你们。”黎小暖说完，当真往外走了， 卫昱看着极力将手臂从他手中挣脱的黎小暖，无奈的将她拉回来紧紧抱在怀里。常听人说什么女人心海底针之类的，现在他卫昱终于亲身体验了一回。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生气好不好？”卫昱用力制住黎小暖的挣扎，低声求饶。 黎小暖使劲了全力，也没能在卫昱怀里动弹半分。黎小暖咬唇抬头，泪水早就滴落成灾。 卫昱低头看着黎小暖倔强的小脸，有些无措的哄到：“怎么啦怎么啦？我这不是认错了吗，你怎么反倒哭啦？我又做错了什么？你说出来，我改，还不成吗？” 卫昱那清朗的声音中，有一丝丝的紧张与无奈。 黎小暖气得撇头，就是不去看卫昱。她突然发了臭脾气，想跟卫昱死犟到底。 只是这两人有耐心比倔比无知，外面的人却没有那许多的时间呀。 “小暖，你掉茅坑里面去啦？怎么去倒个夜壶那么久的？”苏氏不耐烦的声音从前院传来。 这一声叫，令僵持着的两人瞬间惊醒。黎小暖憋着一口气一把将卫昱推开，转头就要往外跑。 卫昱终究是个练家子，反应快。他一把拉住黎小暖，双手捧了她的小脸就亲了下去。临了，他还不忘交代一句：“等我后天来接你。相信我，你，是我要明媒正娶妻。” 黎小暖呆呆的站在柴房门口，看着卫昱潇洒的越过篱笆墙，走了。可是，她的心却被搅得一团糟。那里面有怨，有气，有委屈，有抗拒，有不甘，还有屈辱。 苏氏找到后院的时候，恰好看到黎小暖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站在柴房门口。黎小暖的头发微乱，衣裳有被拉扯过的痕迹。她双眼赤红，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 这副样子，若是被那有心之人看到，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苏氏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黎小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直到确定黎小暖没事后，才一巴掌拍到黎小暖背后骂道： “你这死丫头，没事怎么不知道出一声啊？吓死娘了你知道不？刚刚发生什么事啦，你怎么这副样子，啊？” 黎小暖被苏氏大力一拍，心中的委屈更盛了，终于忍不住，捂脸蹲到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苏氏被黎小暖突如其来的哭声吓住，举着双手半天也不知道该干嘛。黎小暖已经很久不哭了，至少在他们面前没有怎么哭过。就算上一次，王图退亲时，她也是不哭的。 黎小暖也不想哭的。自穿越以来，她就没有哭过。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她就哭了。总之她就是觉得好委屈，觉得人生好难、好累。比如这一次进京，说不定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但这一切都是她亲手铸成的。因为她一点也不了解这个时空的生活，一点也不考虑古人对未知领域的探索与控制。所以她一开始就错了，错得非常的离谱。 自踏上了这条路以后，她就好累好累。每一次都想着改变现状，让家里人生活好一些。可每一次她都在出错，让家人陷入困境。 她好恨这样的自己，一丁点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自以为是的去做所有的事情，结果却要家人跟她一起承担罪责。所以，她无措了，彷徨了，无助了。借着这个机会，她要大声的向天哭诉她的委屈。 她不是不愿意去办好事，不是不想让家人安稳无忧。只是那些太难，这个时空太难。一开始就犯下的错，根本就没办法纠正。 苏氏看着蹲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腿间哭得畅快的黎小暖，觉得心疼得很。这些日子以来，她也看到黎小暖的为难跟彷徨。她知道黎小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一家子过得更好些。 “没用的死丫头，哭什么哭，啊？娘不过是打了你一巴掌，就值得你哭成这样，啊？难道娘还打不得你啦？”苏氏和稀泥，给黎小暖一个发泄的好借口。 “娘，姐，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娘，姐干啥哭啦？是不是你骂姐啦？娘，姐这大半天的，伺候奶奶可累了。她肯定是累着了，所以才没听到你在叫她的，你怎么能怪她呢？”小阳听到了哭声，赶紧跑到后院来看究竟。 随着小阳而来的，还有黎爹跟周柳飞。他们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黎小暖，疑惑的向苏氏求解。(未完待续。) 第二零零章 交接 黎小暖哭了个畅快，最后是被小阳背回房间的。她在床上悲戚的想了好半晌，才起来洗漱，准备出去做晚饭。她要在晚饭的时候，跟家里人说她要上京的事情。 除此之外，黎小暖还有许多事情必须要跟家里人交代的。比如她的庄园计划，比如周村的世外桃源计划。听说里正已经带人在休整那个大水塘了。 所以，即使她这一去再也回不来，她也想将那些计划进行下去。 出了房门的黎小暖，被等在门外的人影吓了一跳。那个孤傲的身影，寂寥无助。 “柳飞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黎小暖诧异的问。 周柳飞转身，颀长的身形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一道影子。黎小暖看不清他那背着光的表情，但她能感受到周柳飞的悲凉。 “柳飞哥哥，你怎么啦？”黎小暖再问。 良久，周柳飞才幽幽的开口：“小暖妹妹，你当真要随卫二公子进京吗？” 黎小暖点头，那是不能逃避的事实：“我不能不去。毕竟那许多的事，都跟我有关。” 周柳飞叹了一口气，才说：“我知道。既然你要去京城，那我便随你一起去吧。” 说完，周柳飞就走了。 黎小暖站在房门前，愣愣的看着夕阳下，那显得有些萧索的周柳飞的背影发呆。这是怎么啦？ 厨房里，苏氏正在剁肉糜。老太太虽说还没有真正清醒过来，但是能听得见人说话，也会配合她们的照顾。小阳正守在老太太房里，黎爹上地里看去了。 就快要到割稻谷的时候了，黎爹每天都要到翠湖村那边看一看的。毕竟，那是买了田以来，种下的第一批粮食。记得夏收时，黎爹可兴奋了好久。因为夏收之后，那些田就真的属于他们黎家的了。 “娘。”进了厨房后，黎小暖就将袖子卷起来，拿了一把秋菠菜择起来。 苏氏头也不抬，继续哆哆的剁着肉：“起来啦？心里舒袒啦？” 黎小暖不好意思的将脑袋垂下，嗯了一声继续择菜：“娘，我要去京城一趟，后日就走。” 想了想，黎小暖还是忍不住跟苏氏先透底。 “知道，那个卫公子让人来跟我们说了。他还交代你什么东西都不用带，他都给准备好了。”说着，苏氏放下刀，一脸严肃的问，“小暖，你跟那个卫公子不会继续纠缠的，对不对？” 黎小暖放下手中已经被揪成一段段的菠菜，坚定的对苏氏说：“娘，我保证不会跟卫二公子有所纠缠，不会的。等我回来，我就跟柳飞哥哥成亲。当然，前提是柳飞哥哥愿意娶我。” 苏氏看着极力保证的黎小暖，突觉心有不忍。这世上，情感最是磨人，由不得你说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但是，苏氏看不懂小暖的想法。或许，黎小暖本就没有成家的想法，所以，她才会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最后，苏氏也只能这么说。 见苏氏继续剁肉，黎小暖有些心虚的低下头。毕竟，她心中曾有过某种渴望，渴望被男子疼爱。只是她又有些不敢去接受。前世的遭遇太过糟糕，糟糕到她已经不敢再去相信任何男子的真心。 晚饭过后，黎小暖拿出两本厚厚的册子，交给小阳。 “小阳，这两本就是我写的我们家未来的发展规划。我想要建造一个大庄园，属于我们家的大庄园。庄园的运作，我也作了详尽的计划，资金我也给找好了。”指着其中一本册子，黎小暖对小阳解说着。 小阳坐在黎小暖身边，跟着她慢慢翻看，细细的听她讲解。不了解的地方，他会顺手记下黎小暖的解说。小刚在他们对面坐着，双手支着下巴，眨巴着眼看他们。 黎爹跟苏氏分别坐在黎小暖跟小阳旁边，除了听听，他们也给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其实他们知道，黎小暖这一去，极大可能是回不来了。 毕竟，黎小暖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帮靖王洗刷通敌的罪名。这种事在以往的历史上，都是相当残酷的政治斗争。每一次结束后，被牺牲掉的棋子的血液，都可以填满整条邕河了。 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但是没人跟黎小暖说，也不愿对她露出担忧的神色。因为黎小暖所做的一切，没有一件是为了她自己。只是最后，她把自己搭进去了。 说完大庄园的计划，黎小暖就准备讲世外桃源了。 这时，黎爹插嘴问了一句：“小暖，那些银子，你是打哪弄来的？” 黎小暖这才想起银子的事来。说来也是神奇，大概是知道了这一行的艰险，所以靖王派人送来了银子。黎小暖下午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那是整整齐齐的一小匣子银票，都是整千的票子。 黎小暖当时就震惊了。因为她整个下午都躺在床上，根本就没有睡着。那些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匣子放到她的房里，说起来有点吓人。 她突然想起今天卫昱对她做下的那些事。会不会也有人一直监视着，然后回去禀报给靖王的呢？ “你们先等我一下。”说着，黎小暖转身回房，取了那个小匣子之后，重新回到了堂屋。 将小匣子放到桌子中间，黎小暖直接打开，让家人看看里面的东西。匣子里除了有五十万两银票之外，还有一封信跟一块黑色的玄铁令牌。 看着家人们震惊的表情，黎小暖镇定自若的讲到：“这是靖大夫给的。我想你们应该也猜到了，靖大夫就是当今的靖王殿下。皇家的斗争，都是血洗的历史。所以，我这一去，凶险万分。这些，就当是给我们的补偿了。” 苏氏红着眼，紧紧的抓住黎小暖要展信的手：“小暖，我们不要这些。你退回去给那个靖王什么的，好不好？咱不去京城了行不？” 明知不可行，但苏氏还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 “娘，你知道这一切由不得我们做主的。不过你们也别想太多，说不定我就是那个例外呢。既然人家送了银子来，咱就好好利用吧。别忘了，我那个庄园梦，还没有达成呢。”黎小暖拥着苏氏，试图劝说家人。 “对啊娘，咱都听姐姐的。再说了，这些银子，本就是咱姐姐该得的。我们就留下，帮姐姐建一座大庄园。顺便吧咱村造成世外桃源，那就完美了。等姐回来，肯定就认不出咱村了。”小阳也抓着苏氏的手劝她。 “对，娘，咱家的房子还没建呢。当初说好秋收了就建的。我都在姐的房中见过图纸了。咱家的房子真要那么建，肯定是村里最漂亮最豪气的了。”小刚也笑嘻嘻的说着。 “他娘，咱都听小暖的。”黎爹也劝着。 最后，苏氏依然红着双眼，但没再说不让黎小暖去京城的话来。(未完待续。) 第二零一章 不巧 黎小暖将银票跟令牌都交给了黎爹。那令牌代表的，是靖王的另一股势力，不到最关键时刻是不会出现的。靖王信上交代了，若黎家当真遇到了麻烦，凭借那块令牌，会有人出面保下他们的。 之后，黎小暖又细细讲解了世外桃源的计划。虽然明知小阳不能一下子接受那样多的东西，但是黎小暖没有时间了，只能填鸭式的一下子给倒了出来。 好在小阳一向上进，不了解的地方都会先记录下来。他把黎小暖说的小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看得黎小暖非常感动。其实小阳的字写得不怎么样。才上了几年私塾的人，又是农家的小子，先生一般不怎么待见的。 最后，将家里建房的事项也交代完了，黎小暖才正色跟黎爹说：“爹，几位叔叔们这些天都没来，肯定是在气我惹来的这些麻烦事。等我去了京城后，你跟娘找个时间请他们来吧。我那庄园计划里面，也有他们的份，得他们亲自来参与。” “还有姑姑那里，辣椒的事已经算是解决了。只是，咱还是得拉拔拉拔姑姑一家的。我研究了一下牛山县的地势跟周边情况，觉得姑姑他们完全可以在牛山县，跟金林镇之间的岔道上开一间车马店。” 黎爹想了想，就觉得有些不妥：“你姑姑那里，是不是也让他们一起来庄园里算了。开车马店虽说很好，单是那人手跟关系，就是一个难题啊。” 黎小暖不甚在意的说到：“爹，你忘了我们家有个姑婆嫁给了牛山县的捕头了吗。还有，姑丈的兄弟跟村里的年轻人也多，人手就不是个问题。再者，姑姑跟姑丈不是还供了他们的小叔子考上了举人了嘛。说不得明年还是个进士呢，到时候，姑姑他们还需要什么关系呀。” 黎爹疑惑了：“既然他们家都出进士了，那你还让你姑姑开什么车马店啊？” 黎小暖不赞成的看向黎爹，说到：“爹，五根手指都还有长短呢。你就算是他们家出了进士，但那人以后也不能照料姑姑一家子一辈子啊。再说了，进士根本就不是什么香饽饽，没有背后家族的资金支持，其实很难混出头的。” “可是···可是···”黎爹没有找到反驳的理由。这世道本就如此，也无可反驳。 “那要怎么跟你姑姑他们说啊？”黎爹问。 “爹，姑姑他们其实根本就在城里吧。上次辣椒的事件跟奸细的事件，他们不是也被带到城里来了吗？我猜他们现在应该在我四叔那里的。”黎小暖毫不留情的说出事实。 黎爹诺诺不语，不敢看苏氏他们。他当然知道那些个兄弟都在怪罪黎小暖的多事，所以才不肯来周村的。就连老太太如今病成这个样子，他们也没有第一时间来。 “不管怎么样，大家终究是一家人。等我去了京城，爹跟娘就好好的和几位叔叔姑姑商量着来吧。总之，那规划里，该给谁多少银两，都已经注明了。若是不打算加入到庄园计划里，就不加入吧，只是以后再回头跟你们要银子，你们千万别再给就行。千万记住，这些银子，可都是我的命换来的。”黎小暖郑重说到。 可以当软包子，但一味的软不行。包子冷了，也是会变硬的。 黎爹跟苏氏一听到那句“都是我的命换来的”之后，就不再吭声了。 当晚，黎小暖睡在了老太太的身边，跟老太太说了许多许多的话。包括她做的这许多的错事跟悔过，也包括了她对家里人的爱跟期待。 次日一早，黎小暖就到荒地那里的小水塘边上去了。幽静澄澈的水里，碧绿的水草轻柔的摆动着。早晨是鱼儿换气的时间。水塘四周，到处都是鱼儿的小身影。 值得高兴的是，黎小暖从鱼婆婆那买来的小鱼苗成活不少。看着那些色彩斑斓的小鱼儿，黎小暖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她看着这原野风光，觉得很是感慨。 等她从京城回来时，这里都将会不一样了吧。这一片，将会变成一个有水榭楼阁的地方。而那边，就是二十亩的荷花地。有专种藕的藕地，也有专养花的花田。 另一边，是半露天的烧烤区。有供人打牌娱乐的半窗小雅室，也有垂幔重重的茶室。届时，这里将会人影幢幢，热闹非凡。欢声笑语，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看得人心荡漾。 至于荒地之后的那一大片的荒岭小坡，以后都会是花果飘香。附近的小山林下，会养有牛羊鸡鸭鹅等。牛，自然只能供来耕地用的。羊，除了涮火锅，就是烤了。 烤羊肉配孜然，那是何其美味。可惜现在还没有找到孜然那种香料。不过，以后会有的。黎小暖坚信。她相信自己从京城回来之后，一切都将会不一样了。 “小暖妹妹。”冷不丁的，身后突然想起这么一个声音来。 黎小暖惊诧的回身，看着那个黝黑的面孔上，绽放的一抹和煦的笑。 “赵家哥哥，好巧，你也来这哦。”黎小暖笑着说。 “不巧的，小暖妹妹，我是跟着你来这里的。”赵忘川直接说到。 “赵家哥哥，你有什么事吗？”黎小暖更为诧异了。 赵忘川寻了个地方坐下来，拍了他身前的石头对黎小暖说：“来，小暖妹妹坐下，咱俩好好谈谈。” 黎小暖环顾四周，没见着人，这才走过去坐下。水塘里，被赵忘川投的石子击起了层层涟漪。那层层波纹，也像他自己的心情一样，正在微微荡漾。 等黎小暖坐好，赵忘川才又开口道：“小暖妹妹，此去京城惊险万分。哥哥不日也是要上京城去的。不瞒妹妹说，我其实是当今圣上的儿子，一个已经被葬进皇陵的儿子。” 听到这，黎小暖幽幽开口道：“我大概猜到了一点。这一次赵家哥哥回去，是夺权还是报仇？” 赵忘川无奈的看着黎小暖，为她的直接头疼：“小暖妹妹，有些时候，话说委婉些，会比较好。不过，这么些年了，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点也没变。不管想到什么，不经脑子就说出口了。” 看着一脸苦笑的赵忘川，那些童年相处的点点滴滴就充斥了黎小暖的大脑。确实，那时的小暖，不管赵忘川再怎么冷面相对，都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粘上去。而且，小小暖一开口就直接将人家得罪了个干净。 “赵家哥哥，我喜欢那个时候的你。虽然你总是凶我，但我就是喜欢那时的你。”那时候的小赵忘川虽然也有些忧郁，但至少没有现在这么累。(未完待续。) 第二零二章 我带你回来 </script>赵忘川看着水面久久不回答黎小暖的话。直到一颗石子命中了一条小杂鱼之后，他才愉悦的对黎小暖说：“小暖妹妹，你且放心的去京城吧。等哥哥我报了仇，就带你回来。” 他这话，黎小暖虽说听得不十分明白，但是却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赵忘川说要带她回来。也就是说，他还会回来。那么，他是不会去肖想那个位置的。 只是，已然出现在人前，并且报了仇的皇室之子，哪里是那么容易脱身的。所以，他才会显得这般无奈的吧。所以，他才会说要带自己回来的吧。因为太过艰难，所以要寻求一个精神支撑。 “好！”黎小暖答到，声音有些飘渺，“赵家哥哥，到时咱一起回周村来。我跟你说，到时候周村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哒。我之前就说了要造个世外桃源。等我们再回来时，村子肯定就会大变样了的。” “嗯，我知道的。”赵忘川回答，“我也留了人手跟银钱下来，跟他们一起建设周村的。小暖妹妹，待会你让小阳弟弟上我家来一趟吧，我还有点事交代他。” “好！”黎小暖爽快答应下来。“赵家哥哥，你跟婶子什么时候上京啊？我明日就走了。” 赵忘川伸手揉了揉黎小暖的发顶，这是他打小就想做的。只是，一直忍到了现在。忍到了现在这样的状况。看不清前路，也没有未来的状况。 黎小暖乖乖的任由赵忘川的手在她的头顶造乱。这一刻，他们彷佛就是那相依为命的兄妹，在享受战斗前的片刻宁静。临了，赵忘川还不忘提醒了黎小暖一句。 “小暖妹妹，我跟卫昱是表兄弟。我表哥家里的情况比较复杂。你若是没有应对刁难的决心，还是离我二表哥远点吧。他们家那些人，非常难对付。” 黎小暖呆呆的看着赵忘川，觉得他话里的信息量有些大。他跟卫昱是表兄弟，那就代表赵婶子是卫家的人。还有，赵忘川是当今圣上的儿子，那么赵家婶子就是妃子。 一个被烧伤逃亡隐姓埋名的妃子；一个宁愿出海，也不想寻求皇家庇护的皇子。一个身为富家子弟，却不愿接受恩荫，装作二世祖的公子哥。 太复杂了，黎小暖有些消化不良：“赵家哥哥，我本就不愿跟你表哥搅在一块的。你知道我这个人的，我就只适合简单的生活。所以你放心，我会远离你表哥的。” 赵忘川看着黎小暖，突的露齿一笑：“我相信小暖妹妹不会看上我表哥的。只是，小暖妹妹大概也了解我那二表哥。他一向强势霸道惯了，对于自己看上的东西，执着得很。所以小暖妹妹要有些心里准备。” 黎小暖苦笑，刚吃过苦头的：“赵家哥哥，有什么能对付他的办法不？我总觉得你表哥执着的对象并不是我，而是我这张脸。我在想，或许将脸毁了，就不会受困扰了吧。” “你想也别想！本公子我看上的是你这个人，关你那张脸什么事啊？别说你毁了脸，你就是把那身皮都剥了，本公子也不会嫌弃。本公子这辈子就缠着你了，你想怎么着吧？”卫昱突然在两人身后出声，惊得黎小暖差点跌进水池里。 赵忘川眼明手快的将黎小暖拉住，紧张的问她：“小暖妹妹，你没事吧？”黎小暖的面上血色全无，看得他很担心。 卫昱见赵忘川半抱着黎小暖，顿时火上眉梢。他上前将黎小暖从赵忘川手上拉过来，护在怀里霸道宣布：“这可是我媳妇。以后除了我，别的男子谁敢碰她，我就跟谁急。” 黎小暖一脸黑线的从卫昱怀中挣脱，沉着脸骂他：“卫昱你够了。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这个孔雀男。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媳妇？别开玩笑了。等我从京城活着回来，就会嫁给柳飞哥哥的，请你别再掺合我的事了，行不？” 卫昱黑着脸，咬牙问到：“你刚刚说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赵忘川被卫昱的脸色吓到，上前一步挡在黎小暖身前劝道：“表哥，这种事强来可不好。你以前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抢你喜欢的任何东西，但那些都不是人。小暖妹妹是个人，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所以请你尊重她些，好吗？” 卫昱充耳不闻，他一把将赵忘川推开，逼问黎小暖：“你刚刚说你要嫁给谁？你要真敢说出口，我就去杀了他。” 黎小暖气极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霸道的人。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当初宁愿将初恋的手放开，推送给好兄弟。可悲的是最后反倒成全了其兄长。 对，一定是这样的。卫昱肯定是因为后悔当初没有抓住楚霖。之后又被楚霖做下的事刺激，所以才会变成这样霸道的。若当真是这样的，那她就有对付卫昱的办法了。 想到关窍，黎小暖张口就回：“卫昱，你少自以为是了。我不是楚霖，请你看清楚了。还有，我也不会成为她的替代品的。你喜欢谁，就找谁去，别来烦我。我要嫁给谁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又是这句话。”卫昱暴怒，“赵睿辰，你赶紧走，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卫昱转头命令赵忘川。 赵忘川深觉这样留下黎小暖不对，于是他毫不退让，继续上前护住黎小暖。但这样一来，卫昱的怒火就更盛了。眼见表兄弟俩就要爆发一场内仗，黎小暖赶紧阻止。 “赵家哥哥，你先回去吧，我没事的。放心，他若真敢对我做下什么事来，我就跟他同归于尽。大不了，我就舍了这条命不要了。”黎小暖这话说得决然，震醒了暴怒中的卫昱，也吓住了暴走边沿的赵忘川。 卫昱陡然将赤红的双眼闭上，有些心伤的说到：“黎小暖，你为什么这么不待见我。难道，你就一点看不到我的真心吗？好，我不逼你，你也别急着寻死。你就不能好好的了解我，接受我吗？” 赵忘川见卫昱终于恢复了冷静，这才长出一口气。他担忧的看了黎小暖一眼，问到：“小暖妹妹，我送你回去吧？” 黎小暖摇头，她今日要跟卫昱将事情了结。 “赵家哥哥，你先回去吧。别担心，我待会就回去，不会有事的。”她说。 赵忘川见两人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很识趣的先行带人离去了。虽然他心中非常的担心黎小暖。因为他是那么的了解卫昱，明白那人的执拗性子，根本就是说不通的。 只是，他没有在场的理由。因为他一开始就放弃了站在黎小暖身边的权力。不，应该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站在黎小暖身边的权力，赵忘川沮丧的想着。(未完待续。) 第二零三章 当你的农夫 赵忘川一走，卫昱的脸色马上又变了。黎小暖本就趁机离得他有好几米远。待见到卫昱变了脸色之后，更是转身拔腿就跑。 她根本就分辨不出往村里的方向，只知道一味的往前跑。一边跑，她还一边在心里骂着：该死的卫昱，当真不能听信他的话，连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相信。 卫昱看着落荒而逃的黎小暖磨牙，悠然的迈步朝她跑的方向走去。边走，他还边自语到：“这丫头怎么往山里头跑啊？难道是在给我暗示？”这么一想着，他唇角就上扬了，脚下的步伐不禁加快。 黎小暖跑了好一会，才意识到方向错了。待她气喘吁吁的回头望向身后的时候，差点没吓得她一屁股摔到地上。卫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她身后了。而且，人家脸不红气不喘。 “妈呀！”黎小暖还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因为她发现再往前跑，就是山里了。再者，她也跑不动了。 卫昱上前一把将气喘如牛的黎小暖拽起来，冷脸斥道：“赶紧起来动动手脚。谁让你跑了那么长时间后直接坐下的，还想不想要你这条小命啦？” 凶完黎小暖，卫昱又不自觉蹲下身，帮黎小暖轮流揉她那已经接近抽筋状态的双腿。黎小暖实在是累坏了，根本就没意识到卫昱的手正在她双腿上。 好不容易，黎小暖喘匀了气，双腿的肌肉也被卫昱按揉得软和下来。卫昱这才重新让黎小暖坐下。坐下后的黎小暖，依然大口大口的喘气。曾有那么一瞬，她以为自己的肺部要爆炸了呢。 卫昱看着黎小暖既是心疼又有些好笑。他伸手摸摸黎小暖的脑袋，温声问她：“黎小暖，你以后别总是这样排斥我，行不？你试着接受我对你的好吧，我其实是个非常不错的家伙呢。” 闻言，黎小暖差点笑出声来。只是她谨记要跟卫昱保持距离的信条，冷声回他：“卫二公子，我们当真没有相互了解的必要。我相信你如今这样稀罕我，不过是因为求而不得，所以有那势在必得的心理作祟罢了。” 卫昱无奈的将手放下，黎小暖那僵硬的身体，令他感到挫败：“黎小暖，你不是我，怎知我就是求而不得，所以心生斗志呢？难道我就不能有真心？一颗对你情真意切的心。” 黎小暖直觉这事要速战速决，便转身正对卫昱说到：“卫二公子，我深觉我们两人之间不合适。所以，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对我用情了？”说着，黎小暖指着两人前面那一大片平缓的坡地，说到， “将来，这里会是我们家的大庄园。我会在庄园里种菜种粮食，还有那许多的花果树木。我要养鱼虾，放牛羊，酿酒制咸菜。我还要将海船带回来的那些新作物种出成绩来，造福祁宋百姓。所以，我只想嫁给农夫，一个能陪着我完成这一切的农夫，你明白吗？” 卫昱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大荒岭，随着黎小暖的描述，在脑海里描绘出一个锦绣大庄园来。最后，他傻傻的点头回到：“明白，以后我来陪你完成这一切。” 黎小暖转头看向卫昱，表情有些呆滞。她不明白卫昱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回答。此时，卫昱那张妖孽般的脸上，除了向往，就剩下坚定了。 他转头诚挚的对黎小暖说：“我也喜欢那样的生活。我觉得以后跟你生活在这样的地方，肯定幸福极了。你把庄园建的那样的美，我们的孩子也不会感到寂寥的。” 看着卫昱那过分上扬的唇角，黎小暖呆呆的问：“卫二公子，你应该是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吧。我是说，我要嫁给农夫的。农夫你懂不懂？” 卫昱好笑的看着有些呆傻模样的黎小暖，觉得心中挫败又加深了一成。他卫昱的话，何时变得这么不可信啦？好像打从一开始，黎小暖就没怎么相信他的吧。想到这一点，卫昱的恶作剧心理又犯了。 黎小暖还在努力消化卫昱话中的不和谐，觉得相当的不可思议。她暗自思索着该怎样给卫昱一击重锤的时候，卫昱那张笑得过分灿烂的媚颜就出现在她的眼前，还是超级放大版的。 黎小暖惊得直往后躲，眼看就要直直往后摔去。卫昱叹息一声，伸手将黎小暖捞起来，并趁机覆上了她的唇。待黎小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卫昱已经将头抬了起来。 “黎小暖，我来当你的农夫。以后，我跟你在这里，建造你的大农庄，做你想做的一切事情。”卫昱霸道而深情的宣布。 黎小暖机械性的摇头，说着：“不行，你不能当我的农夫。我的农夫只能是柳飞哥哥，他才是农夫的。而且我娘喜欢他，我们一家人都喜欢他的。” 卫昱见黎小暖处于大脑缺氧状态，便趁机问她：“那你喜欢周柳飞吗？” 黎小暖点头：“嗯，我也喜欢柳飞哥哥的。我要帮他解了心结，然后嫁给他的。” 卫昱突觉人生失色。他做了这许多的事，竟然连一个周柳飞也不如吗？越想越气闷，卫昱终于受不了起身，留下一句：“我明日一早来接你。”然后潇洒的离去了。 看着渐行渐远的卫昱，黎小暖张嘴大呼两口气。“终于走了。”她说。原来对付卫昱那样的人，装傻比直接更管用。 卫昱离去没多久，黎小暖身后就有了动静。她回头望去，见周柳飞提着一对锦鸡打灌木丛里走过来。 “小暖妹妹，”他叫了一声，“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我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跟你讲话的，是小阳吗？” 黎小暖微笑着回答：“不是小阳。柳飞哥，你这么早就进山了啊？” 周柳飞走到黎小暖身旁坐下，点头道：“我进山去看看陷阱，顺便把一些危险的填上。省得我去了京城后，有别的人不小心掉下去就糟了。” 黎小暖这才记起，昨日下午，周柳飞有跟她说要随她进京来着。 “柳飞哥哥，你为什么要跟我一起进京啊？”黎小暖问。 周柳飞毫不犹豫的回答：“因为我要娶你做媳妇，所以必须保护你。”(未完待续。) 第二零四章 倾诉 简单而直接的回答，让黎小暖愣在当场。她感到莫名的感动。同时也生出不让周柳飞跟去的决心来。毕竟，她不该连累周柳飞的。周柳飞可是鱼婆婆这一脉唯一的继承人了。 “柳飞哥哥，你别去京城。我会安全的回来的，我答应你。等我回来了，咱们就马上成亲。当然，到时候你要不嫌弃我的话。若是你在我回来之前娶亲了，那也没关系。我本就想过要自梳不嫁的。”黎小暖说到。 周柳飞却望着黎小暖的眼睛说：“我要去的，因为你是我要娶的媳妇。所以，哪怕我只能呆在你的身边，我都要随你一起上京的。婶婶她也知道了这件事，她同意我跟你去的。” 黎小暖有些无奈，既是连鱼婆婆都答应了的事，她便没有再劝下去的必要了。 “柳飞哥哥，能跟我说说你的心事吗？那件被你埋藏起来的心事。”黎小暖突然问到。 周柳飞痛苦的看向前方，良久才转头看着黎小暖说到：“因为你将会是我媳妇，我才跟你说的。其实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一生的耻辱。当时，我恨不得将天下的女子全部都杀光了。” 黎小暖迎上周柳飞的目光，鼓励他继续说下去：“柳飞哥哥，你不会再遇到那样的人，相信我。” 周柳飞将悲痛掩去，颤着声说到：“那件事还得从我寻娘那一年开始说起。当时，我寻上外祖家时，他们跟我说我娘偷了家中银子逃跑了。但事实并非那样的，其实是他们把我娘卖给了一个过路的商人当妾了。” 偶然偷听到这件事的小周柳飞气愤极了，他回村让族长帮忙报官，想将娘亲找回来。最后，商人是找到了，人家也承认买了人。不过周柳飞的娘性子太烈，被商人转手卖掉了。 因为卖的是一个过路的人伢子，所以官府一时半会也没能将人找到。后来，周柳飞的外祖一家，亲自上衙门消了案，说不再找人，官府才将那件事放下了。 那时的小周柳飞恨极了外祖一家，闹上了门去，让他们赔他娘。三番五次的，外祖一家就厌烦了。他们不再哄劝于他，甚至还想出了各种令人心寒的方法来赶他。 只是周柳飞有个尿性，就是特别特别的执拗，依然风雨无阻的上门去闹，闹得外祖一家无法正常生活了。那个沾染了赌瘾的小姨丈趁机给出主意，让人来诱拐小周柳飞。 就这样，心性仍不成熟的小周柳飞就在半夜被人诱走了。当时，他身上紧紧的揣着家里的全部家当。只是他才跟那个慈眉善目的婶子出了城，就给人给迷晕，丢上了一辆不知去往何处的马车板上。 等周柳飞醒来时，全身就只剩下一条裤衩了。他当时蜷缩在一个小街脚，被一群熊孩子围着。有往他身上扔石子的，有往他身上吐口水的，也有往他身上撒尿的。 后来，小周柳飞被一个猥琐的老乞丐捡回了破庙。开始的时候，那老乞丐对小周柳飞还算好。只是某天晚上，那老乞丐兽性大发，对小周柳飞下了手。 小周柳飞拼命挣扎，慌乱之中用砖头砸了那老乞丐的脑袋一下。从而得以脱身。再后来，小周柳飞在行乞回乡的路上，遇上了押镖北上的车队。 那个车队的镖头早年也有过行乞的经历，便收下了周柳飞为徒。待了解周柳飞的情况之后，镖头便承诺帮他一起找娘亲。不过条件是，小周柳飞必须得跟着那镖头押五年的镖。 从那以后，小周柳飞便过上了跟镖学本领的日子。直到三年前，他们途经宜阳县时，在一处暗窑遇上了周柳飞他娘。当时周柳飞都不敢相信眼前那人真是他的娘。 为了把他娘救出来，周柳飞每天都徘徊在那个暗窑附近。他甚至跟窑主说好了要赎出他娘来。可惜他娘自己不愿意。他娘还不认他，不见他。 后来，一个跟周柳飞他娘有私怨的妓女，就想出了一个恶毒的方法。他买通了周柳飞客栈的小二，给周柳飞下了药，然后将周柳飞他娘送进了他的房间。 幸好周柳飞有个始终关注着他的师父，才避免了一场悲剧。只是清醒过来后的柳飞娘亲还是上吊了。等周柳飞发现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已经冰凉了。 为此，周柳飞闯进暗窑，将那妓女生生勒死在床上。当时那妓女正在接客，就这么赤身裸体的被周柳飞勒死了。事情到此并未真正完结。 周柳飞的师父帮他把那件事私了之后，就带着整个镖队继续赶路。半年后，周柳飞在途中邂逅了一个被恶徒调戏的女子，并出手将她救下了。 这才是周柳飞恶梦的伊始。那女子尽其所能的对周柳飞献殷勤，让周柳飞心生爱慕。但那女子也背着周柳飞勾搭镖队里的许多人，成为他们床上的宠儿。 后来，那女子给周柳飞灌了酒，造成两人有了夫妻之实的假象，将腹中的胎儿赖在了他身上。直到将周柳飞全部的积蓄搞到手，那女子才翻脸投入到另一镖师怀中。 第一次付出了感情，周柳飞那段时间不曾抑郁而死。但经过了他娘的那件事之后，周柳飞凡事留了一个心眼。他开始暗中留意那女子的动向，发现那女子跟镖里许多人都有染。 最可笑的是，那女子跟那些恶徒还是一伙的。她腹中的胎儿，也不是镖里哪个人的。她不过是那群恶徒用来骗银子的工具罢了。 得知真相的周柳飞简直气飞了。他觉得自己那颗已然受过伤的心，被人狠狠的践踏侮辱了。那一刻的耻辱感让他几近癫狂。 单枪匹马的周柳飞将那个恶人窝荡平了。他还搜出了好几具，被那些人害死的，过路商人的尸体。那件事震惊了当地官府，周柳飞被收押了。 当案件水落石出之后，周柳飞将功抵过，无罪释放了。只是自那以后，周柳飞心里就积了事。对于女子，他是相当的抗拒跟厌恶的。 “柳飞哥哥，你只是恰巧遇到了那两个不好的女子罢了。其实，这世上，那样的女子非常的少。你以前遇上了，那么今后便不会再遇见。”黎小暖总结。 周柳飞看着黎小暖露齿一笑，说：“我知道，我也相信你说的话。因为，我看到了你的好。” 黎小暖也展颜一笑，随后疑惑的问：“柳飞哥哥，你回来了，那你师父怎么办？” 周柳飞惆怅的看向前方，幽幽回道：“我师父他老人家前年就去世了。” 闻言，黎小暖不再出声，安静的陪在周柳飞身旁。(未完待续。) 第二零五章 老太太醒来 或许是终于将那些积压在心间的事情说出了口，周柳飞整个人看上去阳光了许多。没有了之前的阴郁，他眉眼间多了些正气。这一刻，黎小暖才觉得她再也不会将周柳飞错当成前世的那个人了。 也是直到这一刻，黎小暖才知道自己之前的错觉是因为了什么。因为他们两人眉宇间的那些心事，是极其相似的。但他们都很神奇的没将那些心事，带到气质上。 两人相伴着回了村，回了各自的家。周柳飞虽说将心事说出了口，但是心结依然存在。只不过，他不再像之前一样，敌视所有的陌生女性罢了。 回到家后，黎小暖就又陷入了沉思。她在苦恼该如何报答周婶子等人，那些曾无条件帮助过他们家的人。其实，周婶子他们压根就没想过要黎小暖他们回报的。 可是黎小暖就是想为他们做点什么。她苦想许久，也没想出该怎样报答那些人家。这令她非常的忧郁。思索间，她踢中了被遗忘在房间角落里的蕉芋。这令她脑中灵光乍现。 花生，那个在中国历史上早就出现了的东西。所以，周村的人种花生，肯定不算私种。而且，直到现在，祁宋人民也没有大面积种植花生。没人会用花生来做点心、当调料、榨油什么的。 想到了报答的方法，黎小暖便将之前有关于花生的记录翻出来。粗看了一下，她发现那些记录有些杂乱，便又誊抄了一遍。由于时间紧迫，她没有多抄。 那件事留给小阳，让他多抄几份分发给那些人家。花生的推广跟种植也交给小阳去办。这将是小阳跟那些人家交流的媒介，也是他在那些人面前树立当家人形象的基础。 记得周柳飞说他曾经见过黎小暖所画的花生植株。那时他们宿在郊外，在抓捕大老鼠时见过。那一片花生地上都是老鼠洞。当时他们以为那一片是鼠窝，也没细看。 想到这，黎小暖心想得让小阳去问明那花生地的地址，然后派人去寻回来。毕竟，黎家的花生不多，不够那几户人家种植的。所以，寻找野生的花生种子势在必行。 黎小暖好不容易将花生的事落实了，小阳才从赵家回来。才一进院门他就笑着对黎小暖说：“姐，忘川哥打算在咱家的庄园旁边，也建一座庄园。” 黎小暖笑笑，有点不忍心告诉小阳，那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想法。她拉了小阳进堂屋，将自己的花生计划说给他听。小阳边翻看黎小暖写的花生种植等注意事项，一边听她细细讲说。 “姐，这样一来，周婶子他们几家，就比别人早种了一两年，也比她们多了种植的经验。而且他们前期也会比别人赚得多些。姐，你这办法太好了。我本还在想该怎样报答他们，才不会显得俗气呢。”小阳一脸兴奋的说到。 黎小暖附和：“我就是想着，能帮他们一把是一把。反正不能给银子这些俗物。但若是能帮他们生点小财也是不错的。” 小阳将那些纸张收起来，乐呵呵的跟黎小暖说：“姐，我待会就先上周婶子家说这件事去。” 听小阳这么一说，黎小暖噗嗤一声笑了。她揶揄的问小阳：“小阳啊，你为什么不先去黄婶子家或是村长他们家咧，反而是先去的周婶子家？” 小阳被黎小暖这样带有目的性的试探弄得面红耳赤。他有些急躁的回：“姐，你在想些什么呢？这不是因为周婶子家离我们家最近的嘛。” 黎小暖见小阳急得脖子上的筋都立了起来，便不再逗他了。她交代小阳赶紧去周柳飞那里问清野生花生的事情，以便能在花生被霜打烂之前收集多些回来。 要交接的事情终于交代清楚了，黎小暖感到一身轻松。她做好午饭后，就进老太太屋里接替苏氏，让苏氏在中午好好的休息。 老太太的屋里，已经有点异味了。这是不可避免的，因为老太太还没能控制自己的生理需求。黎小暖帮老太太换了一回裤子后，便坐在床边跟她说： “奶奶，我明日就得进京去了。此一去，我还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所以请你赶快醒来吧。没有你镇着，那些叔叔们肯定会来闹事。说不得我爹娘就会将那些，我用性命换来的银两全都分给他们了呢。” “我也不是说不帮衬叔叔们。只是帮衬也得有个数不是。谁的银子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他们太容易得到了，就不会懂得珍惜。说不定还会闹出事来呢。我还想着靠那些银子，给我们黎家建一个大庄园，作为祖传的基业呢。” 黎小暖只顾着说自己的，没有注意到老太太的手突然划拉了一下。她滔滔不绝的将庄园计划，还有让姑姑一家开车马店的想法说完。见老太太没有动静，就端了脏衣裤出去清洗去了。 黎小暖前脚刚走，老太太后脚就睁开了眼。只是那眼神还不甚清明，似乎没有什么焦距。老太太的手脚也在无意识的动弹着，看起来跟痉挛差不多。 等黎小暖将脏衣裤洗好，端了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老太太已经半卧在床头上了。当时黎小暖震惊极了，她不敢出声叫唤老太太，生怕老太太是在梦游。若被她叫一声醒了，说不得老太太又恢复了原状。 昨日下午，小刚带了戚霁回来给老太太诊治了一番，说法跟那个老大夫没什么出入。最后，戚霁也只是帮老太太扎了几针，没有另外开药。 “小~暖~啊~，快~叫~大夫~来~。”老太太突然张口。或许是舌头不灵光，她说话非常的费劲。 黎小暖惊喜交加的将药碗放到一边，激动的上前扶住老太太说：“奶奶，你真的醒来了啊。太好了，我马上就让人帮请大夫去。奶奶，你先躺好，我去去就来。” 随着老大夫而来的，是老太太醒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周村。 其实，在昨日早上，老太太没能醒过来之时，大家就都以为老太太今后便只能缠绵病榻了。但今天老太太意外醒来，可谓说是个奇迹了。村里的人们可不得津津乐道好些日子。(未完待续。) 第二零六章 别离 老太太醒来的消息，将黎小暖即将进京的沉闷冲淡了一些。( ?［{[{〉大家或多或少的被转移了些注意力，没有再跟之前似的，总是担忧的看着黎小暖叹气。 晚间，小刚从医馆回来，背后背了一个大大的包袱。他神神秘秘的叫了黎小暖跟他回房去，才将大包袱给她。他还郑重的交代：“姐，这些可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好东西，你路上可千万别给弄丢了。” 黎小暖珍而重之的将包袱抱在怀里，感动的问小刚：“这些都是什么啊，这样的重要？” 小刚站起身，伸出一根食指竖在嘴前示意黎小暖噤声后，才猫着身子在房子四周转悠了一圈。待他再坐回到黎小暖身边时，才从袖筒里掏出了一沓纸递给黎小暖。 黎小暖将那沓纸接过来，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其实小刚才学会认字不久，字写得不好，还非常大个。所以，这十几页纸写的东西，其实只是简单的交代了，包袱里都是各种防身保命的药丸药粉什么的。 至于那些药丸药粉的用法与用途，都直接贴在药包或是药瓶上了。 黎小暖见小刚如此慎重，觉得感动极了。她甚至在小刚的脸上，看到了他从未展露在人前的小精明样。她当着小刚的面，把包袱打开，仔细检查那些药丸药粉。 这一看，黎小暖才觉得她不够了解小刚。因为那些东东里，除了几样解毒的，和临时吊命用的小药丸外。就只有一小罐的外伤药，一大包的防蛇虫的药，跟一包止血散是正经的药材。剩下的一大半，全部都是一些**药、痒痒粉之类的整人药材。 等黎小暖翻到那一小罐子的长泻散时，便再也控不住直抽抽的嘴角了。那罐子上，贴着有些歪扭的小字，说明了药的用量跟时效。 这小刚，是打算让她去整人的吧。正当黎小暖腹诽的时候，小刚又从另一边袖筒里抽出了一沓纸。黎小暖接过来一看，瞬间感动的一塌糊涂。 那纸上写着：姐，若是有人敢对你不利，你就用我给你的那些药药翻了他们逃回来。我还帮你准备了许多的毒针，装在了一个牛皮袋子里，一个棕黑色的小皮包。你每次拿针之前，记得先吃解药哦。那针上，可都是些见血封喉的毒药。 见黎小暖红了眼眶，小刚也不笑了。他靠在黎小暖身旁，抱着黎小暖的胳膊，偎在她肩膀上。那一刻，姐弟两人谁都没有出声，但却有种心灵想通的感觉。 就好似小刚在说：“姐，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哦。” 黎小暖答：“嗯，我一定会平平安安的回来。” 两人温馨的依偎了好大一会后，小刚才撒开了黎小暖的胳膊，将那两沓纸张全都烧了。等纸燃尽了之后，小刚这才张口：“姐，咱出去吃饭吧，我肚子饿了。” 黎小暖点点他的额头说到：“我就知道你饿了。等着，姐放好了东西就出去。” 锁好了柜子，姐弟二人相携从房里出来。苏氏嗔怪的看了小刚一眼，说：“小刚，你奶奶今儿刚醒过来呢，你回来也不先去看看她。” 小刚憨憨的挠头，说到：“嗳，我这就去看看奶奶。”说完，就奔老太太屋里去了。 等小刚一走，苏氏才凑到黎小暖身边问她：“小刚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啦，这么神秘？” 黎小暖笑笑，敷衍到：“就是一些伤药跟吊命的药。小刚他心里鬼着呢，不会乱拿东西回来的。” 苏氏一听没有奇怪的东西，才哼了一声说到：“就因为他心鬼，我才怕他尽给你些乱七八糟，但又不实用的东西。上一次你被绑了回来之后，他不是还给你配了好些什么鬼见愁粉跟软骨散什么的。” 此刻，黎小暖突然想到一句话：知子莫若母。 不管黎家的人再怎么不愿意，黎小暖上京的日子照常到来了。天泛鱼肚白的时候，黎小暖便到老太太的床前，给她跪别。磕头的那一刻，黎小暖由衷的落下了泪水。那是对亲情极其不舍的泪水。 老太太讲话不利索，颤着声交代了黎小暖几句，黎小暖一一答应下来。这一刻，黎小暖突然觉得这位老太太其实是非常可爱的。 出了院门，黎小暖照例给黎爹跟苏氏跪别。不同于老太太，苏氏在黎小暖跪下去的时候，就忍不住哭了出来。黎爹在一边红着眼劝她。小阳小刚都不说话，也都红着眼看黎小暖磕头。 黎小暖给苏氏跟黎爹磕完头，又转身给站在一边送周柳飞的鱼婆婆也磕了头。 待黎小暖再站起来的时候，送行的人俱都已经泪流满面。小刚扁着嘴，飞扑过来抱住黎小暖的腰久久不撒手。最后，还是等在一边的周柳飞看不下去了，上前将小刚拉开，黎小暖才得已转身上车的。 马车，是鸡鸣第二遍的时候，便已经停在了黎家院外的。临上车前的一刻，黎小暖突然觉得她已经丢了魂。她咬牙忍住跑进屋的冲动，稳稳的坐在了车厢里，连车窗帘也不愿撩开。 车外，苏氏跟鱼婆婆的哭声尤为响亮。不多时，又多了周婶子她们的声音。大家都来送别了。黎小暖无奈掀了车窗帘，将头伸出窗外跟大家再次告别。 毫无疑问的，离别总是少不了泪水。最后黎小暖是怎样离去的，她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因为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马车都已经出了邕州府城的边界了。 黎小暖忍不住掀开车窗帘，探头望向来时的路。可是那条曲折绵长的路的尽头，早已经没有了她熟知的一切。望着依然在消退的路，无声的泪水再次从她的颊边滑落。 “怎么啦，才离家就想家啦？”温声细语，本该是暖人心扉的。但那声音偏偏是卫昱出来的，这令黎小暖有些惊惶。 黎小暖的马车，是在队伍的中后段。但卫昱一直骑着马在队伍的前段。 本来这两人不应该有所交集的。奈何卫昱就是该死的留心黎小暖的马车，还总是故意策马到黎小暖的马车附近晃悠。所以，黎小暖才将头伸出马车外，卫昱就第一时间现了。 “放心吧，你不会离开太久的。你家那里，我早已经安排妥当了，不必担心。”卫昱又说着。 黎小暖本在卫昱出现的时候，就想缩回车内的。但她又觉得那样有失礼仪。待卫昱说完，她才感激的说到：“谢谢卫二公子，我们一家子都感激你。” 说完，黎小暖便放下了车窗帘。她心中确实满是感激，这一点非常的不妙。想了想仍坐在马车外的周柳飞，黎小暖的心绪又坚定了几分。 车外，卫昱坐在马背上叹息。(未完待续。) 第二零七章 路上 才在马车上颠簸了两日，黎小暖就彷佛大病了一场。晕车，这是一种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折磨。这两天，她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就怕才吃下去，就全都给吐出来了。 卫昱在一边看着心急，却也没有好的办法。戚霁倒是帮黎小暖扎了几回针。可也就只是当时见好。等马车再次颠簸，黎小暖仍是受不了。 桑墨云见黎小暖已然憔悴不堪，便提议到：“黎姑娘，你骑马吧。说不定你骑了马，就不会这般的难受了。” 黎小暖勉力一笑，摇了摇头回到：“桑姑娘，我不会骑马。就这样赶路吧，我忍一忍就好了。咱能早一日到达京城，我也能早些解脱。” 卫昱双目炯亮，邪魅一笑，对黎小暖说：“我带你骑马，不必你会骑。” 周柳飞瞥了卫昱一眼，也对黎小暖说：“你坐到车外头来就好了，不闷在马车里，就不会太难受。别担心，我在一旁护着你，不让你掉下车。” 黎小暖看着暗自过招的两人，觉得头更疼了。这两日，只要一停下休息，她都得应付这两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较上劲的两人。 “谢谢你们两人的好心啦。我觉得我还是躺在车里的好。”这就是同时拒绝了两人。 桑墨云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又提议：“黎姑娘，要不我先将我家这口子借给你吧。让他一直帮你扎针，你就不会总是难受了。不过，等到了京城，你得把他还给我。” 桑墨云说完，伸手推了推坐在她旁边的戚霁。戚霁黑着脸，非常不客气的说：“桑墨云，讲话请注意。谁是你家那口子啦？” 桑墨云嘿嘿两声，不去搭理变脸的戚霁，而是转向卫昱挑眉说到：“昱哥哥，我觉得你没戏。不过，你若是能帮我搞定戚霁，我就想办法帮帮你。怎么样，成交不？” 卫昱挑挑眉，瞥了戚霁一眼，说：“我也觉得你悬。戚霁那人不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就别花心思了。我的事我会自己看着办，不需要别人帮忙。” 黎小暖全当听不到那些人在说什么。她将脑袋枕在自己的双膝上，轻声问周柳飞：“柳飞哥哥，你说我们路上能不能碰到花生地？” 周柳飞将手上刚刚清理干净的茅根递给黎小暖，回到：“这我就不清楚了，我没走过这条道。来，你咬点茅根清清嘴。虽说这茅根没有溪边的水嫩，但味儿更甜些。” 黎小暖乖乖接了茅根，细细嚼着，吸取里面的水分。别说，她咬了几根后，还真觉得胃舒服了不少。 卫昱全程看着黎小暖跟周柳飞的互动，那眉头都要皱成个大写的川字了。卫昱是个霸道强势的人，他的关心自然也是不会柔和的。但是，周柳飞是在平淡中显现出关心，然后层层渗透。 这一刻，卫昱深感危机的到来。他从未想到过，人还可以这样潜移默化的去感动另一个人。那种逐渐渗透一个人的感动，是外力所不能撼动的。 “柳飞哥哥，你懂得的事真多。”黎小暖由衷的觉得周柳飞应对突发事件的手法，非常的接地气且实用。 周柳飞会心一笑，接着将桌上的粥递给黎小暖。黎小暖竖起身子，将手上咬剩的茅根放到桌边，接过粥慢慢喝了起来。这一次，黎小暖就没再有那强烈的反胃感了。很快，她就把一整碗粥喝光了。 见黎小暖总算喝了粥，桑墨云用手肘捅了捅卫昱的胳膊，丢给他一个揶揄的眼色。卫昱装作看不到，不着痕迹的将桌上的茅根扫到了地上。 戚霁在一旁目睹了卫昱动手的整个过程。他突然扬起唇角，小时候的记忆走马灯般在他脑海中回放。其实，他跟卫昱之间，根本就不存在那许多的别扭。 饭后，黎小暖照例跟桑墨云一起到附近的山林里逛了一圈。别问为什么。人有三急，出门在外，就这点最不方便了。虽说车上备有恭桶。但若换成你，你能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办事？ 等黎小暖两人再次回来的时候，就见靖王带了一个女子跟卫昱他们坐在一起，相谈甚欢。周柳飞抱胸靠在马车旁的树干上，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黎小暖走过去，伸手拍了拍周柳飞的胳膊。周柳飞的警觉性还是很高的。在黎小暖将要拍下去的时候，他全身的肌肉瞬间都绷紧了起来。 感觉到周柳飞的僵硬跟忍耐，黎小暖不禁叹了一口气。他心中仍旧是有个结，那是她无法解开的结。不过，至少周柳飞没有过激的排斥她的亲近，这就足够了。 “柳飞哥哥，那人是谁？”黎小暖问。 “那是靖王爷的女儿，清宁郡主。说起来，你也认得她。她就是你之前所认识的那个迟姚。迟姚不过是她临时借用的身份罢了。真正的迟姚，听说马上就要剃度出家了。”桑墨云在一边接口。 黎小暖看向那一边。站在清宁郡主身边的婢女，根本就不是她之前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一个。似有所感，清宁郡主也往黎小暖这一边望过来。 “黎姑娘，快过来这边坐。”清宁郡主爽脆的叫她。 黎小暖下意识摇头，然后又赶忙蹲身施礼，回道：“多谢郡主相请。我就不过去了，我想趁机休息一会。” 清宁郡主看着黎小暖施礼，耸了耸眉头。她跟黎小暖的前两次接触，都是非常和谐的。但黎小暖现在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在跟她划清界限，保持距离。难道是因为知道了她的身份？ 清宁拧起好看的柳眉，瞪了一眼故作望天状的戚霁，又瞥了一眼正专注的看着黎小暖的卫昱。那一刻，她突然对黎小暖身边的桑墨云生出了一丝排斥感。 “爹，待会我跟黎小暖一辆马车就成，你不用另外给我安排了。”清宁的娇蛮性子就这么释放了。 “不成，黎小暖她晕马车，你跟她同乘一辆不方便。”卫昱想也没想的张口拒绝。 开玩笑，郡主的马车外，岂是他能随便转悠的。卫昱可还想趁机改进跟黎小暖之间的关系呢。总是看那个周柳飞专美于前，他这两天都快要怄死了。 “爹~”清宁鼓眼瞪了卫昱一眼，嘟着嘴跟靖王撒娇。 只一声，清宁就把靖王的心叫软了。平日里，清宁都喊他父王的。今日，他一连听她叫了两声爹，感觉非常的玄妙。 “清宁，黎小暖真的晕马车，你不好再跟她挤一块。还有，她那马车也不好。你就跟爹同乘一辆马车好了。爹平时多是骑马，那马车正好空出来给你了。”靖王瞄了一眼卫昱之后出声。(未完待续。) 第二零八章 信 最后，清宁还是没拧过靖王，乖乖的乘坐靖王的马车去了。她本还想着先找黎小暖私聊一下的。但是卫昱以黎小暖需要休息为由，极力阻止了。 清宁打小就吃过卫昱的亏，便没跟他争执。她从卫昱的言行举止中，嗅到了一丝八卦。她打算一路观察，将卫昱的八卦深扒出来，以便能当作把柄。 诚如黎小暖自己所说的，她想先睡一觉。因此，她跟周柳飞还有桑墨云说了几句话之后，就爬上马车躺下了。这一次，她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黎小暖是被马车颠簸醒来的。她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叫停马车，然后跳下车大吐特吐了一把。周柳飞在一边扶着她，帮她顺背。 好不容易停止了作呕，黎小暖胃里的东西也吐了个干干净净。张嘴就着伸到眼前的水碗漱了漱口，黎小暖才泪眼汪汪的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黎小暖这才发现递水的人是卫昱。他面上的担忧，是那样的明显，明显到黎小暖想假装看不到都不行。这一刻，黎小暖觉得自己好无力。 “谢谢！”黎小暖只能这么说。 卫昱将手上的碗递给身后的小厮，掏出帕子就要帮黎小暖拭泪。他忽略黎小暖的疏离。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黎小暖慌乱的躲避卫昱的动作，举了袖子胡乱擦了一把脸。她觉得卫昱疯了，竟然会在那么多人面前对她表现亲密。 “柳飞哥哥，我想吃几根茅根。”黎小暖抓紧周柳飞的袖子，急急说到。 周柳飞点头，转身就要朝路边的荒岭走去。 “不必去采茅根了，我早就备好了。”说着，卫昱将另一边手伸到黎小暖面前。 那手上，是一块素净的帕子。帕子里，是一小把白嫩嫩，整整齐齐的茅根。 见此情景，周柳飞便站在原地没动。他看向黎小暖，想知道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此刻，黎小暖无比后悔自己当初的冲动决定。若是当初不去找卫昱合作，她就不会陷入如今这艰难的境地。不过，黎小暖不曾忘记，也正是因为她去找了卫昱，黎爹跟二叔黎大功才得以保全了性命，健康的活着。 想到黎爹，黎小暖就又想起了老宋头。临出发前的晚上，老宋头就带了大宝二宝上门来，求黎爹把他还有大宝兄弟俩都买下。 当时黎小暖当即就应了下来。因为她知道，若他们家不伸手帮一帮老宋头，大宝兄弟俩说不得就要被卖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但她买下老宋头爷孙仨，其实也是有考量的。 首先，老宋头是个读书人，曾经还是个秀才老爷。还有大宝兄弟，才多大点，就已经能识文断字了。大宝写的字，甚至甩了小阳几条街。 她想让老宋头以后多多指导指导小阳。这样，小阳就算不上私塾，也能学到东西。 其次，黎家买下了老宋头爷孙仨后，就有了爷孙仨人的卖身契。等那宋大郎夫妻再回来闹老宋头他们的时候，黎家就能名正言顺的出手干预那夫妻俩对老宋头的盘剥了。 最后一点就是，黎小暖想要帮助大宝二宝，让他们今后也能过上有书念，有食吃，有衣穿的好日子。 那晚，老宋头爷孙仨临走前，曾给了黎小暖一包东西。由于当时夜已深，黎小暖第二日还要赶路，就一直没开出来看过。当时二宝好像笑眯了眼跟她说： “小暖姐姐，那可都是些好东西哦。是我跟哥哥找了好久的好东西。我听爷爷说你坐马车久了会不舒服，要是能吃上一点那东西，人立刻就会觉得清爽起来。” 想到此处，黎小暖才下定决心不去理会卫昱，跟他手上那诱人的茅根。反正有大宝二宝给她准备的东西，她不需要茅根也能挺下去的。 “柳飞哥哥，我记得车上有比茅根更能解乏的东西，我们回去找找吧。谢谢卫二公子费心了，我现在又不想咬茅根了。” 快速的跟那两人说完这话，黎小暖便极速转身回到马车里。直到靠在了马车的车厢上，黎小暖仍能感受到那一股强烈到，能直视她内心想法的目光。 黎小暖遁逃了。周柳飞把那滩污物掩埋了以后，也往马车走去。卫昱紧握手中的茅根，深深凝视黎小暖的马车不眨眼。要不是还得继续赶路，卫昱可能会一直站到天荒地老也说不定。 马车重新启动，黎小暖这才回过神来寻找大宝他们给她的那个大包袱。待翻出来那个包袱后，黎小暖才又现出了笑脸。 包袱里，有三小包东西。一包青橄榄，一包橄榄蜜饯，还有一包青皮橘子。见了那些小东西，黎小暖觉得心里当真暖暖的。 山里面有橄榄树，这一点黎小暖是知道的。但那些树，多在比较靠深山的地方。听二宝说的那些话，这些青橄榄还有青皮橘子，应该都是他跟大宝去采摘的。 这两个孩子，怎么总是这样令她感动呢。他们得知黎小暖要进京时，可是黎小暖出发的前一日。 咬了一颗青橄榄，又剥了一个青橘子，黎小暖感觉自己舒服多了。比起那些生姜跟茅根，还是这两样比较解得晕车之苦。 感觉精神好了不少的黎小暖开始翻起了那个大包裹。那是一张非常精致的包袱皮，只是有些破旧了。但并不妨碍上面那些手工精细的刺绣吸引他人的眼球。 黎小暖拿出青橄榄的小包包，看着上面同样细致精美的刺绣。这一刻，她突然很好奇这些绣品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精细的人儿。 等黎小暖将三小包东西都翻出来后，便惊奇的发现了包袱底下，有一张被折叠得很规整的信笺。她将信笺展开一看，便禁不住笑出声来。 那信笺上稚嫩的笔迹，一看就是孩童写的，而且是两个孩童一起写的。信的内容，也非常的精彩。 “小暖姐姐，我没有去过京城。你去了京城回来，记得跟我说说那里的孩子们都玩些什么。我听哥哥说，他们都爱玩金子做的弹珠，不是我们玩的那种土弹珠。” “还有啊，哥哥说京城的人，盛菜的盘子也是金子做的。小暖姐姐你去尝一尝那金盘子里的小咸菜的味道，是不是比我们的粗碗装的好吃。” 以上，是二宝写的。 “小暖姐姐，我知道你去京城是办大事的。若是你忙，就不用帮二宝去看那些孩子都玩什么珠子了。可是，那金盘子盛的菜，你肯定能尝到的。到时候回来跟我们说说是什么味就成。” “还有，我想，京城的人都的达官贵人，他们的衣裳上，肯定也是镶了金子的。就不知道小暖姐姐能不能也买一套了。对了，要是小暖姐姐能在街上捡到别人丢弃的金书金笔什么的，请带些回来给我跟二宝。” 最后，大宝跟二宝还萌萌的写了祝黎小暖一路顺风，心想事成什么的。(未完待续。) 第二零九章 噩梦 看完信的黎小暖心情大爽。还有什么比稚童的安慰更治愈的吗？ 心情好起来的黎小暖，晕车的情况也减缓了不少。当然，有心理的作用在。毕竟，她吃了大宝兄弟俩给准备的青橄榄跟小青桔。 傍晚停宿的时候，黎小暖精神颇好的下了马车。她这异于往常的情况，立刻引来了桑墨云的围观。 “黎姑娘，你今儿怎么这么精神了呢？难道是昱哥哥的茅根显成效啦？”桑墨云围着黎小暖转了一圈后，忍不住问到。 黎小暖看着桑墨云面上那不怀好意的笑，无奈的摇头答：“是两个小宝给我准备了点青橄榄和青橘子，我吃了之后，晕车的症状就减轻了许多。” 听了黎小暖的回答，桑墨云略显失望的撅了嘴。她看向跟着靖王往客栈里走的卫昱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伤感。卫昱那样高傲的人，放下身段亲自动手挖来了茅根，最终还是没能派上用场。 进了客栈之后，黎小暖几个女子便被安排到了一个小院子里。清宁郡主在黎小暖又一次施礼后，便傲娇的不再搭理她了。这让黎小暖大松了一口气。 虽说之前清宁郡主还是迟姚的时候，她跟黎小暖相处得挺好的。但那是在不知道她真正身份的情况之下。如今得知了人家是郡主，不是什么路边的大白菜。黎小暖当然不会再靠上去，跟人家套近乎的。 用过饭后，黎小暖照例在院中放风，以驱除闷在车厢里的憋躁之气。清宁郡主没在院子里，好像带人找靖王他们去了。桑墨云还在，只是不知道她在屋里干嘛。 正在黎小暖想去找桑墨云聊聊天的时候，院门就被人敲响了。虽说这个院子肯定有靖王他们的人守着，但黎小暖仍旧不想去开门。 敲门的人久久等不到回应，便停了下来。就在黎小暖以为来人会走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卫昱的声音。 “黎小暖，你若是再不给我开门，我可不敢保证待会我自己想办法进去后，会做下什么事来。”隐含威胁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怒气。 黎小暖望了望天，觉得今夜的月光相当的美好。只是··· 她无力的垂下肩膀，认命的走过去开门。门刚被拉开，卫昱就闪了身进来。 进了院子后，卫昱便回身关门。确定门被关好了之后，卫昱才一把拉着黎小暖的手往院里的小偏厅走去。 桑墨云的房门处晃了一下，随后她房内的灯就灭了。 到了偏厅之后，卫昱才将黎小暖的手放开。他面上隐含怒气，将那一张妖孽狂狷的面孔衬得有些煞气。他双目直视黎小暖闪躲的眼，那里面有黎小暖不敢面对的事实。 “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你难道就不能像以前一样，跟我好好相处吗？我不指望你现在就接受我，但你至少先别排挤我，行不？”良久，卫昱才有些挫败的说。 即使卫昱的内心愤怒无比，煎熬无比，他也不敢在对黎小暖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就怕黎小暖一个想不开，直接跟周柳飞做下不可挽回的事来，那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黎小暖此刻的心绪纷乱，整个大脑被搅成了一滩浆糊。她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卫昱，也不知道要怎么拒绝才能让他死心。 私心里，黎小暖觉得卫昱其实是个非常不错的人。但若作为她今后人生的依靠，卫昱又是非常不合格的。因为他的身份，他的家世，还有他肩负的责任。 黎小暖是个纯粹只想种地养殖的农女，不想去应付那些不必要的麻烦。 “卫二公子，你不必再做什么了。我们之间，就维持现状吧。不，我会待你跟我们初识时的那般，这样成不？”黎小暖提议。 卫昱没有错过黎小暖目中那一闪而过的释然，突觉悲凉。但他是个执着的人，这一点从他收集奶羊这件事上，就能看得出来了的。 “行，你若真能待我跟初识时那般无拘，那就该跟当初一样，接受我的示好。你能办得到吗？”卫昱逼问。 黎小暖愕然。她仰头看向卫昱，往昔相处的点点滴滴慢镜头回放。初识那会儿，她是个傻大胆，根本什么都没考虑，按着自己贫乏的常识去接触这个陌生的时空。 那时，她跟卫昱之间的相处，就像前世朋友之间的那般自然无拘。直到，她一次次为自己的无知买单之后，才慢慢变得跟现在的人一样，对什么都小心翼翼，诚惶诚恐。 “卫公子，你当知我以前的做法极为不妥。如今，我早已认识到了以前的错误，并将错误改正了，这样不好吗？卫公子你身份尊贵，不该迁就与我这种小村姑的。”黎小暖摆明事实。 卫昱苦笑。他就知道黎小暖是说不通的。可是，他有那死缠到底的决心：“黎小暖，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不会再收回。也就是说，我之前说了要做那个陪在你身边的农夫，就一定会做到。你现在明白我想要什么了吗？” 是啊，卫昱就是这么霸道，并且容不得别人忤逆他的人。黎小暖深感无助。自她穿越以来，事事操心，活得已经够累的了。如今还得应付一个卫昱，以及卫昱将会给她带来的一系列繁琐杂事。 不行，她如今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没有解决呢。她可是连小命都不能掌控在自己手里的人，哪里还能有闲心来纠结这些事呢。 “卫公子，我这一趟，是去送死。我可不想在跟命运抗争的时候，还得应付你那一大家子繁琐的事情。所以请你以后别再来说什么当我身边的农夫之类的话了。那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噩梦。现在，你明白我的想法了吗？”黎小暖反问。 卫昱张口欲言，但在最后时刻他生生的将已到唇边的话吞了回去。 “放心吧，有我跟靖王爷在，谁也动不了你。再者，你这一次去，也不是送死的。”卫昱干巴巴的说到。 这话，听在黎小暖的耳中，成了另一种意思：若是她离了卫昱跟靖王的保护范围，立刻就会尸骨无存。所以，她此次进京，当真凶险无比。 (未完待续。) 第二一零章 烧烤 其实黎小暖根本就不需要进京的。是卫昱的私心，想让黎小暖多了解他一些，才安排了黎小暖跟着上路的。这一去京城，黎小暖根本就不需要面对那些所谓的危险。 但这一点，卫昱根本就不能明白的跟黎小暖解释。要不然，都解释清楚了，黎小暖哪里还有继续北上的必要啊。到时候，她若是回头，他根本没办法将人拦下。 见黎小暖听了他的话后，表情更为凝重了。卫昱便知黎小暖误会了。但他此刻当真不愿解释。他得把黎小暖带回京城。那样，他才能杜绝黎小暖在他离去的时候，嫁给周柳飞的可能性。 “黎小暖，我的话就这么不可信吗？我说了，你此次进京，没有危险。放心，我家里那一摊子的琐事，烦不到你身上去的。我若没有护住你的信心，便不会纠缠于你。”卫昱郑重承诺。 黎小暖不再忤逆反驳卫昱的话。连生死都不能自主的人，再去争辩那些事情，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她此刻突然颓丧的想着：既然都是拼命，为何不试着跟卫昱好好相处呢。 这么一想，她便乖巧的回答：“好，我相信卫公子的话。以后，我也会跟卫公子好好相处的。放心，我不会再跟之一样躲你抗拒你了。我们始终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要守望相助的。” 这话，让卫昱听得心情好转了许多。但是，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只是黎小暖说了不会躲他拒绝他，这一点，令他不愿再去深究黎小暖话中的另一层意思。 卫昱走后，黎小暖便没有了放风的心情。她看了重新掌了灯的桑墨云的房间一眼，闷闷的回到了自己的房中。这一刻，她彻底领悟到了一点，在这一个队伍里，只有她跟周柳飞两人是所谓的外人。 赶往京城的第七天，黎小暖的青橄榄就被桑墨云跟清宁两人瓜分了。她好不容易争夺着护住的两个小青桔，最后还是没能陪着她挨到京城。 这天，他们没能停宿在小镇或是驿站里，而是在一处荒野扎了营。才安顿下来，就不见了周柳飞的踪影。黎小暖本想找他一起烤芋头吃的。 那些芋头，还是前日在一个小镇子上买的。除了一窝小芋子，还有好几十个大芋头，类似于前世的荔浦芋头。黎小暖买那些芋头的初衷，就是为了做拔丝芋头跟香芋扣肉的。 但这几日，她都没有动手去做。一是赶路，不方便做。二是她精神疲乏，不怎么想动。但是她又总是挂心那些芋头，不吃上一两口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所以，趁今日宿在郊外，黎小暖想着生一把火，烤几个小芋仔尝尝味。自穿越以来，她还没吃过芋头呢。她之前就观察了一下，发现周村没人种芋头。因为那东西，杆子跟果实都会令人皮肤痒痒。 找不到周柳飞，黎小暖也不气馁。她跟一个护卫借了火折子，在自己的马车附近生了一小堆火。火生好后，她就去附近拾些耐烧的树枝子。 这地方其实还是相当不错的，背靠青山，面临湖水。黄昏的阳光总是暖色的橙黄。黎小暖就近捡了不少的树枝子，堆在了她的小火堆旁。 桑墨云从一开始就缠着戚霁去了，因此没注意黎小暖在干嘛。等她拉着戚霁过来了之后，黎小暖的小火堆旁，早就已经积攒了许多的干树枝。 “你在干什么？”桑墨云蹦过来，蹲在黎小暖身边好奇的问。 “我要烤小芋头吃。”黎小暖简洁的回答。 “烤来吃会比较好吃吗？”戚霁也寻了个地坐下，问。 “不如做成拔丝芋头或是浇汁芋头好吃。但至少能解馋。”黎小暖回到。 就这样，桑墨云跟戚霁就在火堆边，和黎小暖讨论起了芋头的各种吃法。黎小暖最想吃的，是拔丝芋头跟反沙芋头。但目前这条件，她也只能想想。等到了京城，她是一定要做来吃一次的。 说话间，黎小暖已经往火堆里扔了许多个小芋仔了。桑墨云在一边吞着口水，眼巴巴的问黎小暖：“黎姑娘，这芋头扔进去之后，多久能吃？” 黎小暖一边把热灰拨弄到芋仔上，一边答：“这芋头个小，很快就能吃上了，你稍等一下。” 戚霁也动手帮黎小暖埋芋头。他比较感兴趣的是黎小暖说到的香芋扣肉，但是现在没办法做。 不多时，清宁郡主也凑了过来。她这几天没再对黎小暖冷漠了，而是又恢复了在周村时对待黎小暖的态度。 “你们在干嘛？我能加入吗？”清宁问。 “能的，你赶快来。黎姑娘刚刚说了许多芋头的吃法，说的我都流口水了。”桑墨云示好的跟清宁说。 不知道为什么，清宁总是对桑墨云态度冷冷清清的。桑墨云觉得自己非常的无辜，她根本就没有得罪过这位小郡主。而且她们俩还是同年呢，不是更应该好好相处才对的吗。 清宁选了一个离桑墨云较远的地方坐下来。她有专属坐凳，是随侍的丫鬟带过来的。她坐的地方，刚巧离戚霁挺近，又是个顺风的地方，不会被烟熏了眼睛。 坐好后，清宁便吩咐那丫鬟去取些果酒过来，她要喝。 黎小暖看着烧得正旺的火堆，突然感慨到：“如此良辰美景，若是能配上点烧烤啤酒，那就完美了。” “烧烤是什么？啤酒又是什么酒？怎么你总是会知道那么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桑墨云快嘴的接口。 黎小暖被桑墨云一提醒，才觉得自己嘴误了，暴露了许多的东西。但她这一刻，当真非常想吃点烧烤送啤酒。前世，她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潇洒的小日子。 “烧烤，就是将各种肉类架到火上烤熟了吃啊。烤的过程中，撒上各种香料佐料，吃起来非常的棒。当然，素菜也可以这么烤着吃的。还有海鲜贝类什么的。”黎小暖忽略掉啤酒，因为她不知该怎么酿造。 “香料佐料都有那些？”清宁随口问到。她突然很想吃那些烤肉。 黎小暖顺口讲了几种比较常见的。这个时代，指望能跟前世一样，凑齐那些香料酱料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好在现在的东西都存天然，就算只是撒点盐巴，也比前世美味不少。(未完待续。) 第二一一章 各家事 回忆了一把烧烤味后，小芋仔也烤熟了。黎小暖将那些小芋仔扒拉出来，跟在座的几个人分食。 除了黎小暖外，戚霁、桑墨云还有清宁都不愿意下手去拿那些个裹着热灰的芋头。 黎小暖才不管他们愿不愿下手吃。反正她已经分给了他们，吃不吃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秋天的日头渐短，才烤了几个芋头，天色就已经全黑了。 快速的解决了几个小芋仔之后，黎小暖拍拍手上的灰，环顾四周寻找周柳飞的身影。许久不见周柳飞，她有些担心他。毕竟，周柳飞是为了她而来，她不能任由他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 桑墨云瞪着那些芋头许久，最终还是放弃了亲自动手剥来吃的想法。她转头看向黎小暖，想问问她拔丝芋头具体的做法，就见黎小暖正在四处张望。 “你在找什么？是在找昱哥哥吗？他早就不见了。就带了两个人，他往山里头去了。在我们停下来的时候。”桑墨云误以为黎小暖是在寻找卫昱，便贼笑着替她解惑。 “不是的。”黎小暖摇头，依然在四处搜寻周柳飞的身影。“桑姑娘，你可有见过柳飞哥哥。我找了他一下午了。” 闻言，桑墨云略显失望。她有些敷衍的答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之前扎营的时候，我好像还看见他来着。” “那你们先吃着，我去找一找他。”说完，黎小暖就站起来，往湖边去了。 卫昱用帕子包起自己面前的几颗芋头，也跟了上去。桑墨云看着一前一后离去的身影，苦着脸伸手拿起一颗芋头剥起皮来。 清宁望着相携而去的两人，有些古怪的看了桑墨云一眼。在她的认知里，桑墨云整日里就只会不知廉耻的缠着戚霁，感觉她就是那种非常轻浮的人。 只是，这一回戚霁去追黎小暖，为何桑墨云会没有反应呢？ 清宁摇头，表示非常不理解。 火堆旁，桑墨云苦着脸跟小芋仔奋战，清宁在揣测桑墨云的心理。她们谁都不记得理会谁，气氛显得有些诡异的宁静。 不多会，清宁的小丫鬟带了好几个人，搬了一堆的东西过来。他们按照清宁的吩咐，将东西一一摆好，之后就又走开了。 就这么一会子功夫，桑墨云便将她面前的小芋仔给消灭了。味道嘛，出乎意料的好。她砸吧砸吧嘴，觉得意犹未尽。 看了看黎小暖留在火堆旁的那小堆芋子，桑墨云忍不住伸了手。她学着黎小暖之前做的那样，将小芋子丢进热灰中掩埋。 “你不去追戚霁啦？他可是跟着人家黎姑娘走了。”终于，清宁还是好奇的问出声来。 “不怕的，黎姑娘对戚霁不感兴趣的。再者说了，戚霁那人是个怂包蛋，才不敢亲近黎姑娘呢。人家黎姑娘可是昱哥哥看上的人。”桑墨云混不在意的说着。 闻言，清宁目中闪过意外之色，八卦的问到：“卫昱那人真的看上黎姑娘啦？我怎么感觉他们两人一点也不搭调呢？难道黎姑娘喜欢的是那个姓周的？” 桑墨云摇头，非常专业的分析：“昱哥哥是喜欢黎姑娘，而且喜欢了不少时候了。只是黎姑娘似乎很不开窍，对昱哥哥疏离得很。那位姓周的公子，是黎家的长辈看上的，黎姑娘也不排斥。但我瞧着黎姑娘似乎对谁都没有心思。” “那你呢？”清宁突然好奇桑墨云对戚霁的看法，“你总是缠着戚霁，是真喜欢他吗？” “才没那回事呢。”桑墨云双手使劲的在身前挥了挥，继续说。“我缠着他，是想让他去给我娘看病的。我娘那人，不相信外人的话，总听那女人给安排的府医的话。所以她病得就快要死去了。所以我就想让戚霁以未来夫婿的身份，去给我娘把把脉。” “为什么是未来夫婿？”清宁不解。 桑墨云叹息一声，有些忧伤的道：“我娘那人，总是太过软弱心善。她不相信我的话，也不相信我找的外面的大夫的话。她不相信府里有人在害她。但我想我未来夫婿的话，她应该是会听的。所以，我就让戚霁帮我这个忙了。” “我怎么觉得你们这些个人家，总是那么复杂呢？不像我家，整日里清清静静的，我都无聊死了。”清宁双手撑着下巴，有些无奈的说到。 桑墨云则是羡慕的回她：“郡主，你该庆幸你们府上没那许多的破事。靖王爷是个有心之人，没有找那许多的女人回去烦你娘。要知道你娘可就只有你一个女儿，靖王府还没有世子呢。” 清宁一听这话，瞬间觉得心情跌落到了谷底。她也知道自己没有兄弟，这样是不行的。他们靖王府，还缺一个世子。 可是母亲怀不上，父亲也不大爱上母亲院中去。她自己也很担忧，只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父亲拒绝了母亲所有要给他纳侧妃的请求，还把母亲送到他房中伺候的所有姑姑都打发了。 可见，父亲是不会跟母亲之外的女子生孩子了。 “我倒是希望父亲能有一两个侧妃。那样，我们府上至少有个继承人。”清宁饮了一口果酒，幽幽的说到。 这边，桑墨云跟清宁在为自己家的事情烦忧。那一边，黎小暖到湖边洗了手之后，就开始寻找周柳飞了。戚霁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似乎有话要说。 “小戚大夫，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我听着。”最终，黎小暖还是站住了，停在那对戚霁说。 戚霁闻声唇角上扬。他清了清桑，朗声说到：“黎姑娘，你接受了卫昱吧。那小子虽说霸道专横了些，但不失为一个佳婿人选。他们家的破事，虽说复杂了些，但也影响不到他的。你只管相信他，安心的听他安排就成。” 黎小暖有些疑惑：“小戚大夫，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替卫昱着想了，这可不像你。” 戚霁垂手背在身后，仰望天空说到：“我跟他本就是死党。以前年少不懂事，确实犯了别扭。如今想想，我们两人的行径，非常的幼稚可笑。” “幼稚可笑的那人是你，可不是我。我可一向都是这么个潇洒随性的人。”卫昱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未完待续。) 第二一二章 夜袭 寻声望去，卫昱正从湖的另一侧走来。他手上，提着一个小竹篓子。行至黎小暖身前，他将小娄子递给黎小暖。 黎小暖伸手接过来，往里一看，见是一大半篓子的青橄榄。这一刻，黎小暖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说不出的怪异。 见黎小暖接了篓子，卫昱才松了一口气说：“今夜可能不大安生，都回去好好歇息吧。” 说完，卫昱便率先往营地走了去。黎小暖品了卫昱的话一会儿，才知道不安生指的是什么。大概，今晚会有人暗袭。原来，她所要面对的危险，根本不需要走到京城。 “走吧，回去继续烤小芋子吃。”说完，戚霁就一边剥着芋皮，一边往黎小暖马车附近走去。 黎小暖看着一前一后走在她前面的两人，有些说不出的伤感。这一刻，她更加担心周柳飞了。不知道那人到底上哪去了，这么晚也不知道回来。 “你怎么还呆站在这里干嘛？”黎小暖正想着，突然手上一轻。卫昱不知何时转回来，将她手上的篓子拿了去。 黎小暖叹了一口气说到：“我是在担心柳飞哥哥。都这么晚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卫昱闻言气结。他伸手拉着黎小暖的手腕，一边往营地走，一边说：“放心，你那柳飞哥哥丢不了。我瞧着过一会，他也该回来了。” 黎小暖疑惑的问到：“你见过柳飞哥哥？那他去哪里啦？” 卫昱没好气的说：“他到山里给你找橄榄去了。我到那的时候，他已经摘了一包袱了。” “那他怎么没跟你们一块回来？”黎小暖问。 卫昱有些无奈。情敌相见，分外眼红。这一点，难道黎小暖都不知道的吗？ “他说还要上别处去找别的什么东西。所以，我就带着人先回来了。”卫昱答。 说话间，卫昱已经牵着黎小暖回到了她的马车处。那里，桑墨云整跟清宁郡主正在桌边争执着什么。戚霁正老神在在的喝着果酒。 等黎小暖两人走进，桑墨云立刻上前拉过黎小暖问到：“黎姑娘，你说说烧烤能不能配果酒？” 黎小暖将另一边手从卫昱手中挣脱，才讪笑着回答：“当然可以的啦。只要你愿意，就是用豆浆送烧烤都行。说到这，我都好久没吃过油条了。油条配豆浆，那可是一绝。” “油条？”卫昱四人都疑惑的看向黎小暖，好奇那是个什么好玩意儿。 黎小暖这才意识到她又说溜嘴了。这个时候的油条，还不叫油条。 “就是油炸桧。不过，我说的那油炸桧更加酥脆一些。”黎小暖讪讪的回到。 “放心，明早就让你吃上油炸桧送豆浆。”清宁盖棺定论。不过，她更好奇的是，“黎姑娘，你跟卫二公子是怎么认识的？你们平时又是怎样相处的？” 额~这该怎么回答呢。小郡主的关注点永远这么奇葩。黎小暖跟卫昱相识，好像是在宾至如归的后院，羊圈那里。这一点好说。只是两人怎么相处，难道这几日，小郡主一点也没看出来吗？ 黎小暖正努力的组织着语言，卫昱就已经开口了。 “郡主，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若是好奇，可以亲口问我。说不定我一个高兴了，就会回答你了呢。”卫昱那掩在夜色中的嘴角，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清宁闻言气结，当年被卫昱哄骗去后院的树下挖知了猴的事，她如今仍深深记得。那时，才六岁的她，拿着小铲子，将她娘亲刚刚种下的牡丹跟芍药都翻了起来。 因为只有那些才刚刚松过土的地方，她才能挖得动。 后来嘛。当然是她被娘亲大人狠狠的训了一顿，还禁足了十几天。期间，她还被娘亲大人找来的各类礼仪嬷嬷折腾得不要不要的。 “哼，谁愿意管你的事来着。我只是在问黎姑娘。难道这样都不行吗？可怜了人家黎姑娘，要应付你这么个古怪的人。”清宁不屑的说到。 卫昱也不继续跟清宁耍嘴皮子。他将手上的竹篓子放进黎小暖的马车内，才在戚霁的身边坐了下来。 黎小暖这会子更加担心周柳飞了。她没有坐下，而是围着自己的小营地，转悠着等待周柳飞回来。 大家也都知道黎小暖在担心什么。除了卫昱心中有些不忿之外，别的人都只是略显担忧罢了。他们依然该干嘛干嘛。 很快，就有人送来两只处理好的兔子，一只野鸡，跟一大块鹿肉。那是卫昱他们进山时顺手打的。当时，卫昱想起曾经听黎小暖说过一种叫花鸡的做法。于是他决定今晚试一试，也顺便烤点肉打牙祭。 看着桌上，卫昱着人拿来的调料，黎小暖有些吃惊。因为，她看到了孜然。那种散发着特殊香味的香料。初闻，会觉得是一种纯粹的汗臭味。但随着细细品来，再加上在火上炙烤过之后，那香味，很是令人回味无穷。 “天哪，卫二公子，你跟黎姑娘当真是心有灵犀啊。刚刚，黎姑娘还说想吃烤肉来着。”清宁忍不住惊讶的开口。 听了清宁的话，卫昱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本来因为黎小暖只顾担心周柳飞的郁闷心情，现在明朗了许多。他看向正在研究孜然粉的黎小暖，宠溺的笑了。 一听卫昱想要吃叫花鸡，黎小暖便想上那湖边去采几张还没有凋敝的荷叶。对，这湖里有荷叶，野生的荷叶，这一点，令黎小暖很是好奇。 清宁一听黎小暖说想去摘荷叶挖泥巴，便阻止了她。清宁心里想的是：今夜不太平，所有的人最好聚在一起。 被清宁阻止，黎小暖也不坚持。她现在有些心慌慌的，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而且，周柳飞依然没有回来，这一点，令她更为不安。 可是，就算黎小暖担心得坐立难安，周柳飞依然还是没有回来。等黎小暖食不知味的吃完了那些烤肉之后，周柳飞仍是没有出现。 四周寂静得吓死人，空气中好像凝聚了某种阴谋，很是令人惶恐。黎小暖看着对面卫昱凝重的表情，猜想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应该就快要行动了。 “快到我身边来。”卫昱突然站起来，一把将黎小暖拉了过去。他朝戚霁叫道：“将你的药包准备好，清宁跟墨云就交给你了。还有，自己注意点。” 随着卫昱的话声落下，一阵阵箭雨破空而来。卫昱半抱住黎小暖，挥动他手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剑，将射向他们的箭通通斩落。 营地里，霎时火光大亮，热闹非凡。暗夜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显得尤为渗人。(未完待续。) 第二一三章 天籁之音 戚霁将面前的桌子掀翻，让两个姑娘躲在桌子之后。便也挥动他手上的扇子，扫落那些暗卫们来不及提防的漏网之箭。 这样的箭雨攻击大概持续了一刻钟左右。或许是对方的箭已经差不多了，也或许是靖王他们的人将射箭的人解决了不少。总之，箭雨霎那间就停了下来。 随着箭雨的停歇，营地四周就涌现出一大批人，那些人虽身着黑衣，但并未跟书上或是电视上所讲的那般，是蒙上脸的。他们一个个面上俱都冰寒冷酷，眼中凶光闪耀。 黎小暖趁空打量了一下黑衣人，发现对方的人数，竟然比靖王他们这一边的人多上许多。这一点相当的不妙。那些人，应该是下定了决心要让他们这一帮人全都命丧于此。 也难怪他们没有蒙面，实在是没有那个必要的嘛。 见此情景，卫昱突然贴着黎小暖的耳际交代：“待会我送你回马车上呆着。记住了，马车左窗框下有个凸起的小铁球。你一上车就立刻将那球使劲的按进去，然后就什么都不要再动了。听明白了吗？” 黎小暖郑重的点头。她知道她在这里，只会成为他的累赘。卫昱见黎小暖乖巧的答应，觉得很是欣慰。他就怕那些个无理取闹，胆小任性的人。 剑拔弩张的时刻，卫昱向戚霁投过去一个眼神，戚霁秒懂。她望向桌面后边正睁着大眼，好奇观察那些夜袭者的两个女子，有些无奈的叹气。 “你们待会跟黎姑娘上她马车呆着去，别在外面裹乱。听明白了吗？”戚霁略欠身，轻声吩咐。 清宁一拧小眉毛，有些不满的瞪向戚霁。但她还是点了头。 桑墨云直接就应下了。她没有抵抗那些人打杀的能力，还是躲起来不要成为包袱的好。 戚霁见两人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就起身给卫昱投去一个搞定的眼神。戚霁扫了眼正在大举朝他们围过来的黑衣人，点头给了卫昱暗示。 就在卫昱点头的瞬间，戚霁便将那桌面提了起来，小声吩咐两个女子：“现在立刻马上就跑到黎姑娘的马车上。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停留回头。快！” 桑墨云反应最快。她立刻牵了清宁的手，猫着腰往黎小暖的马车跑去。 戚霁的动作一起，卫昱也推了黎小暖一把，轻声说到：“快回到马车上。” 黎小暖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跑。很快，她跟桑墨云两人就在马车边上遇到了。她们慌乱而狼狈的爬进了马车厢后，黎小暖立刻就照着卫昱的吩咐，将那颗珠子按了进去。 霎那间，整个马车厢就被一种坚固的东西牢牢的锁住了。就连那车窗车门，也都被封得严严实实的。三个小姑娘在黑暗中摸索彼此，寻求安慰。 黎小暖突然想起自己借来的火折子。她将火折子吹燃，在车座下找出预备了许久的蜡烛点上，车内瞬间就被昏黄的火光填满了。 黎小暖将蜡烛插进车上专为蜡烛准备的烛台上，这才稳稳坐好。 坐好之后，黎小暖才看到桑墨云跟清宁正目光炯炯的看向她。她们眼中，有着浓浓的八卦欲*望。 黎小暖观察着这个普普通通的马车车厢，也觉得好奇极了。但是，她当真不知道这一切的啊。所以，她回给那两个更加好奇的人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你当真不知道？”桑墨云一脸不相信的轻声问到。 黎小暖摇头，同样轻声的回答：“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刚才卫公子让我上车后按这里。之后，就是你们所见到的那样。说真的，我也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清宁这才如释重负的说到：“我就说嘛。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若知道了会是这副表情？看来人家卫公子当真是非常的在意你的，比你那个什么飞哥哥更好。” “就是就是。”桑墨云附和，“昱哥哥本就对黎姑娘非常上心的。我才到邕州府的时候，就嗅到那股味了。” 黎小暖头疼的扶额。现在不是关注这件事的时候好吧。这两位娇小姐怎么这般跳戏呢。 “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我瞧着那些人还是很多的。不知道我们的人能不能应付得来。”黎小暖担忧的说着，凝神听车外的动静。 被黎小暖这么一提醒，桑墨云两人终于表现处一丝担忧来。不过，她们很快就混不在意的继续摸索起马车来。 “别担心，昱哥哥的人手很多，也厉害得很。那些个小喽啰，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的。”桑墨云撇撇嘴说到。 清宁也一副你放心的表情看着黎小暖说到：“没事的，我爹早料到会有那么一天。所以，他也早就有了安排。等着瞧吧，再过两个时辰，我们就能出去了。” 诚如清宁所说，两个多时辰后，黎小暖他们当真下了车。 当然啦，在那两个时辰里，她们也是经历过生死的。因为有极个别的贼人，偷偷闯到了她们的马车边上，将他们的马车套上了马，再把马惊跑。 马儿疯狂的疾驰过混战区，径直往那一片湖泊奔去。 车上，三人被突然飞跑的马车带得往后倒去。黎小暖的脑袋磕到了车楞上，起了好大一个包包。桑墨云也因为慌乱之下，蹭破了胳膊肘。 清宁因坐在正中间，往后倒时下意识挥舞双手，只断了三根指甲。 马车一路颠簸，黎小暖三人瞬间倒作一团。黎小暖想想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得想个法子下车才行。不然待马儿自己停下之时，她们极有可能已经被颠死了。 她死死的攀住车的左侧，伸手去找那个被她按进去的珠子。可惜，那珠子被按进去之后，就没有了踪影。她四处摸索，想着说不定无意之中，她能找到开启车厢的方法。 遗憾的是，黎小暖什么也没摸到，车厢依然如牢笼般坚固。马车又一次大颠簸，黎小暖三人再一次滚做一团。等马车平稳了一些，她们俱都已经晕头转向，什么也做不了了。 就在黎小暖绝望，打算听天由命的时候，一个恍如天籁般的声音传来。 “小暖妹妹。你在车里面吗？你怎么样了，快回答我？”(未完待续。) 第二一四章 结束 那声音，是周柳飞焦急担忧的叫声。随着声音而来的，是马车突然停下的惯性。 黎小暖三人直直冲向了马车车门，再一次叠成了三人罗汉倒在车厢底部。 躺在最底下的，是桑墨云。她发出来一声闷哼之后，就再也没了声音。 中间的是黎小暖，她费力的撑起双手，以减轻自己跟清宁附加在桑墨云身上的重量。 最上面的清宁大概真的被撞晕了头，大半天爬不动身。等清宁好不容易滑坐到一边时，黎小暖这才攀着能伸手抓住的楞子，也坐到了一边。 黑暗的车厢里，清宁跟黎小暖的轻声痛吟尤为明显。黎小暖咬着牙，忍住全身的疼痛，将桑墨云扶起来。 半响，黎小暖才弱弱的问到：“清宁郡主，桑姑娘，你们都没事吧。” 最快回答的，是清宁。她带着鼻音回到：“我没事，就是全身都疼，疼死我了。” 桑墨云随后也颤着声说到：“对，可疼可疼了。” 黎小暖这才放心的安坐好。这一刻，她才觉得那些麻钝的刺痛，正在侵袭着她的四肢百骸。 “小暖妹妹，你还好吧？别担心，那马缰绳被我割断了，你现在安全了。你先在马车上待会，我解决了这几个人后，再来想办法帮你打开车门。”周柳飞短促而急切的表达了关心之后，就又加入了打斗之中。 黎小暖几个在车里，都能感受到那些刀剑砍在车身上的力度。可想而知，车外的战斗，是多么的激烈。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惨叫跟闷哼就渐渐的变少了。砍在车厢上的刀剑声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后来，一切的声音都静止了。黎小暖三人在车内屏息凝神的听着车外的动静。车外，除了有人靠在车厢上大声的喘息之外，就只剩下了秋虫的聒噪声。 黎小暖跪坐起身，靠着车身循着喘息声探过去。最后，她在车厢的后面一个角落，寻到了声音的来源。听那喘息声，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黎小暖心中的不安在扩大。她颤着声问到：“柳飞哥哥，是你吗？你没事的对吧，请回答我。” 良久，车外才响起一个微弱的声音：“小暖妹妹，是我。我没事的，休息一会儿就好。你先在车里待会儿。” 黎小暖听到周柳飞这么虚弱的声音，简直急坏了。她紧张的四处摸索，意图将马车厢给解禁。但其结果，都是徒劳的。 “柳飞哥哥，你肯定受伤了对不对？伤到哪里啦，严不严重？”黎小暖只能不停的跟周柳飞说话，好让他时刻保持清醒。 “小暖妹妹，我当真没事。不过是一点小伤，很快就会好的。我就是累了，得先休息一下。”周柳飞这一回声音强劲了些。 “那就好，那就好。柳飞哥哥，你千万别睡着哦。你要是想睡了，就跟我聊聊天。”黎小暖还是担心周柳飞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别担心，小暖妹妹。有人过来了，相信你很快也能出来了。”周柳飞语气中有些小激动。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过后，靖王在车外急急的问候小郡主。小郡主有气无力的回答了几句，就不再说话了。戚霁跟卫昱也都聚到了车外。 黎小暖听到戚霁吩咐人将周柳飞抬走，说是受了挺重的伤。她问了戚霁伤情，戚霁说不致命。黎小暖这才放了心。 随着哐当一声响，马车门被从外面打开。火把将马车内部照的光亮。黎小暖三人适应了良久，才狼狈的从车里爬出去。 靖王将小郡主抱下车，让戚霁赶紧帮忙看看。戚霁无奈，只好当着众人的面，对小郡主动手检查了一番。当然啦，不该去检查的地方，戚霁是不会作死的去碰的。 “王爷，郡主只是受了皮外伤，没有大碍。那些擦破皮的地方跟淤青的地方，只要上些药就能好。”戚霁说着，转向黎小暖两人也一样的说法，“相信你们的情况跟郡主差不多。若是搽了药还是不能好，或是出现什么别的症状，你们再来找我。” 黎小暖狼狈的下了马车，转身将桑墨云也扶了下来。她面色严肃的对戚霁说：“小戚大夫，桑姑娘好像受了蛮重的伤。我感觉她身上应该有点毛病，你帮她看看吧。” 桑墨云胸肋下剧痛无比，就连站也是站不稳的。她如今就是弯着腰，不敢做出别的动作来。 戚霁看了眼一脸青白的桑墨云，直接下定论：“肋骨骨折，需要正骨。” 什么？肋骨？若是要正骨不就得脱了上衣，给戚霁摸吗？这对于桑墨云的名声，是相当的不好啊。 黎小暖担忧的看向桑墨云，想知道她有什么想法。 桑墨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先把骨头给正了。管他什么名声呢。反正今夜在场的人，都不是那多事的人，谁会胡乱到处去说啊。 “那就快给我正骨，我都快痛死了。”桑墨云有些站不住了，身形开始打晃。 本就已经走到桑墨云身边的戚霁毫不犹豫的把她抱了起来。但是，他很巧妙的避过了桑墨云的伤处，避免了二次伤害。 “我带她到她马车上去接骨。等我把她的伤弄妥了，再给小郡主跟黎姑娘开药。”戚霁说完，就往营地那走去。 望着戚霁走远，黎小暖才回过神来。她想起周柳飞受了重伤，便问身边的卫昱：“卫公子，柳飞哥哥在哪里，有人给他治伤了吗？” 说着，黎小暖就要举步上前。但是，她被卫昱伸手拉住了。黎小暖疑惑的看向戚霁，想得到解释。四周弥漫着浓浓的血腥之气。只是地上的尸体都不见了。 “放心吧，你柳飞哥哥死不了。只是，你这样真的没事吗？我总觉得你伤得比墨云重。你伤到哪啦？”卫昱看着直冒冷汗，唇无血色的黎小暖，非常担忧的问她。 黎小暖摇头，她只是被颠簸的马车颠晕了。她现在不过是在强忍着泛酸的口水，不让自己吐出来罢了。 只是她越是表明没事，卫昱就越是担心。最终，卫昱还是看不过黎小暖仍在打颤的双腿，也学了戚霁，一把抱起她就往营地中心走去。 这一会儿，黎小暖也懒得跟卫昱保持什么距离了。她的全部力气跟注意力，都集中在强忍呕吐跟眩晕上了。说实话，在这样的时候，能有个人关心自己，其实还是非常棒的。(未完待续。) 第二一五章 清华学院 当晚，靖王他们没有再宿在原地。卫昱着人到湖的另一边重新扎了营，他们一行人全都搬了过去。由于有重伤人员，所以他们一行人不得不在这个地方休整几日。 诚如戚霁所说，周柳飞虽然伤得重些，但是没有生命危险。桑墨云接好骨后，也乖乖的躺着休养了好几天。黎小暖是磕到了脑袋，有点轻微的脑震荡症状。 卫昱自己也受了伤，伤在肩甲上。好在没伤到筋骨，同样是万幸。就是戚霁，他完全是没有受伤的，这一点黎小暖很是奇怪。 “小戚大夫，你会功夫的，对不对？”终于，这一天，在桑墨云的小帐篷里，黎小暖忍不住问了一声。 “一点三脚猫的功夫，上不得台面。不过，我会使毒药，那个防身比较有用。”戚霁一边翻看桑墨云胳膊上的伤口，一边回答。 一说起毒药，黎小暖便想起了小刚给她的那包袱药。其实，那些药的出处都是戚霁吧。黎小暖觉得非常可惜。因为在马车狂颠的时候，那包袱里许多的药瓶都碎了。里面的药粉混在了一起，全报废了。 见戚霁跟桑墨云又开始了温声细语的交流养伤经，黎小暖就郁闷的出了她的小帐篷。那一夜，就像一个噩梦，在几个女孩的心里成为了禁忌。 虽然她们至始至终都没见过一个死人，但那样惊心动魄的夜晚，其实是非常恐怖的。更何况，在那样的时候，他们始终躲在黑暗里。 时至今日，小郡主都还不敢在黑暗的地方呆着。她再也不愿意坐在窄小的马车车厢里。黎小暖想，小郡主应该是患上了幽闭恐惧症。 黎小暖出了帐篷之后，就往周柳飞的养伤处走去。这几天，黎小暖都陪在周柳飞身边，尽心的照顾他。毕竟，他这一次受伤，是因为她。 卫昱看着往周柳飞帐篷里钻的黎小暖，感觉自己陷入了死局。本来，他带着黎小暖上路，就是为了增进跟她之间的感情。结果，却让周柳飞跟她一起经历了生死。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卫昱苦笑。他觉得他现在完全没有了争宠的权力。 不管众位伤员的伤养得如何，靖王一行人在几天后还是继续北上了。这一回，他们没有再宿在野外过。或许，上一次外宿，只是为了引蛇出洞吧。 半个月后，靖王一行人总算踏上了京城的边界。黎小暖依旧晕眩着躺在车内，深受晕车之苦。小郡主自受袭那一日起，就不再坐马车了。她选择跟靖王一起骑马。 自打进入京城边界之后，靖王的队伍明显就戒备了起来，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松惬意。黎小暖感受着这紧张的氛围，再一次为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担忧。 她其实不怕死，但她不愿这样死去。她穿越以来，唯一的愿望就是建造一个综合性大农庄，种植养殖一把抓。再有，就是将那些高产的作物推广出去，为将来的祁宋百姓造福。 那样一来，就算再有什么天灾人祸的，也有好些高产耐饿的粮食能填饱肚子。也就没有了那饿殍遍地的凄惨事发生了。 可惜事与愿违，她不了解这个时空的一切，所以把自己困进了死局。 黎小暖不甘心，她要想办法活着回到周村，她想完成自己的梦想。不然，她这一次穿越就太失败了。穿越人士，不都是非常牛气的吗？ 想到此处，黎小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她被目前的局势限制了思维。想想她比他们这些古人多积累了那许多年的经验，不应该被困成这样的局面的。 这么想着，当晚，黎小暖就去找了靖王。她跟靖王卫昱他们整整商谈了一晚上，第二日再出来的时候，她面上就已经不再彷徨无措了。 这一日，她们终于踏进了京城大门。黎小暖看着那个辉煌雄奇城门，感受帝都异于别的地方的庄严肃穆。帝都果然是人之向往的地方，才是外城的城门，就已经是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的了。可见其内城，又是一番怎样的热闹景象。 穿过城门，一行人往传说中的帝都中心走去。黎小暖早就好奇这帝都的建筑跟人文景观，便强忍不适，掀车帘一路观看。这么一转移了注意力，她就忘了晕车的毛病了。 外城的大街小巷，依然是平民居群居的地方。所以，那些房屋也不见得比乡下的好上多少。房屋的四周，也都是田地。 渐近内城的时候，那些街道才好了很多，几乎都是大块的青石板铺成的。而且，那些个房屋，也建得相当的讲究，就是典型的北方四合院。 不仅房屋构造好看了，就连那些行走在其间的人，其穿着打扮，跟涵养气质也好上许多。 黎小暖望着北边那一大片四合院。那是一个相当大的院子。里面分有许多的小院落，和几个相当可观的大院落，斜在一座山的半山腰上。黎小暖这么远望过去，都能感觉到那碧青色的琉璃瓦所折射的日光晃眼。 “喜欢那里吗？那里是京城的清华学院，是太祖皇帝让人开的，属于皇家学院。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书院。那个学院，堪比国子监。但是比国子监又更为难进一些。”卫昱在一边替黎小暖解释。 清华学院？那位穿越而来的帝王，当真是可爱，连清华大学都搬来了。 “怎么个难进法？难道不应该是皇家子弟都能进的吗？”既然是皇家学院，那就应该只能是皇家子弟才能进学。黎小暖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不是啦。清华学院虽说是皇家学院，但也面向整个祁宋招收学子。不过，所有学子进学之前，都必须经过一场考核。只有合格之人，方可进去研学。”卫昱继续解释。 黎小暖对这说法就更好奇了。什么样的考试会那样难呢？ “都考些什么？这些年来，有人能考得进去吗？考进去的，都是些什么样的人？”黎小暖问。 “有非常多的人能考进去的。而且，那些家贫的学子考进去之后，学杂全免。只是，他们都得为学院服务，直至能将那些免掉的费用偿还了，才能自主离开学院，去做自己的事情。”卫昱回答。 “那考的都是些什么内容？考了这么些年，难道民间就没有试题流露？”黎小暖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没有任何考试的内容外露过。所有曾经外露的试题，最后经过验证，都是假的。”卫昱自己也不清楚。 “你这样一说，我对那个学院更好奇了。不知道那家学院招不招女学员的？”黎小暖转头望着那已经被抛到身后的学院。 “招女学员。目前那学院里，仍有上百名女学员在就读。不过，他们大多是一些落魄的贫家女，或是家道中落的书香世家之后。”卫昱回到。(未完待续。) 第二一六章 妖后 了解了一番关于清华学院的事情，黎小暖便又安静了下来。主要是，她在考虑今后的人生走向。 那晚，她给靖王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要占地为王。没错，就是要自成一派，占地为王。祁宋大陆既然容不下他们了，那为何不出去别的地方，自己称霸呢。 那晚，靖王也跟她说了关于赵忘川的身世。原来赵忘川确实是皇帝的儿子。按理说，还是嫡子。只是，皇帝心系他人，登位后，就把身为太子妃的卫露降为了贵妃，将他心爱的女子封了皇后。 也正是到了那个时候，卫家的人才知道，皇帝只是在利用他们的势力登基而已。特别是，被封为皇后的女子，早已经生了皇长子。 当时的卫氏一族非常的激愤，甚至开始抵制当今皇帝的各项政策的实施，以示不满。但其结果却是，卫氏一族许多的人，被贬的被贬，被革职的被革职。 最可恨的是，那些卫氏空出来的官职，很快就被皇后的娘家族中子弟占去了。一时间，皇后那曾经只是中流之族的娘家，一下子跃居到了京城的显赫一族队伍里。 其势力，更是迅速碾压京里的那些世家大族。甚至有那些个皇室族亲，都不敢去招惹皇后的娘家族人。 特别是后来，那些言臣用以攻讦皇后娘家的卫露母子，最后在守卫禁严的深宫中双双葬身火海。那件事，将所有人都震惊了，也把他们吓坏了。 为了保住族人跟家人的性命，那些官员们都聪明的闭上了嘴巴。毕竟，皇帝的所有政策，对民对国都是有意的。他们不必太在意那皇后跟大皇子是否名正言顺，只要皇帝开心就好。 卫氏一族更是谨小慎微了。他们在悲愤之时，还不得不撑起笑脸，去应付这位一点也不昏庸的帝王。但他们没有放弃调查卫露母子的事情。因为事情太过蹊跷，而且皇帝给的答复太过敷衍。 但这一回，卫氏族人聪明的学会了虚以逶迤。他们屈从于皇帝所有的安排，却悄悄的将族中势力派遣去别的地方发展。但对于卫露母子的事情，他们从没表现出妥协。 他们仍旧跟皇后一族针锋相对，相互纠错，甚至借势对皇后一族竭力碾压。他们仅以此来表明自己的立场，并且转移皇帝的注意力，以便能让卫氏族人得以转移。 果然，他们的选择最终是正确的。皇帝对卫家是有亏欠的，所以对他们的行为只是睁只眼闭只眼。这也就形成了一种假象。那就是，皇帝其实还是很宠信卫家的。 也只有卫家的人才知道，皇帝其实一直都在防范卫氏族人。只是他们始终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所以皇帝才由着他们罢了。 卫昱加入那什么御卫队，其实也是皇帝想要制衡卫氏跟皇后娘家的手段之一。皇后娘家的汪氏一族，由于底蕴跟不上，那些族中的子弟，仗势欺人，欺男霸女的事情屡禁不鲜。 近几年，甚至有各方传言说，那汪氏一族的子弟，已经开始草菅人命，霸地侵产了。他们还威压当地的官员，与他们狼狈为奸。 不可思议的是，皇后不仅不处罚那些子弟，勒令他们停止那种令人发指的行径，还总是替他们掩盖真相，欺瞒皇帝。 那些事，让朝中许多的忠臣仁士相当的不满，不止一次的上折子揭发恶行。只是，折子的把关人员里面，就有被皇后收买的人，所以那些折子最后都沉了。 至于上折子的官员，无一例外的，都遭受了大大小小的麻烦事。除了极个别比较资深的，皇帝实在不让动的之外，别的官员，大多都遭到了贬官或是直接降罪下狱下场。 黎小暖他们进入京城内城的时候，恰逢其中一家官员被抄家的景象。与往时别的官员被抄家的情形不同的是，那家官员全家都没有出现鬼哭狼嚎，大呼冤枉的事情发生。 那一大家子的人，都整整齐齐的站在台阶上，接受那些官兵的搜押。期间，有某些个不懂事的孩子哭了，那些抱着孩子的妇人，还会轻声软语的诱哄。 黎小暖看得很稀奇。她佩服那家人的镇定跟从容。从大街上那些人的指点跟交谈中，黎小暖得知那个官员是被别人构陷了，还是被皇后一党构陷的。 靖王的人马在那人府门前短暂停留后，又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就在队伍即将过完之时，台阶上出现了骚乱。只见那一大家子，除了一个高瘦的中年男子之外，其余的人都坐在了台阶上，大大小小都在吐血。 顷刻间，那些个幼童弱女，便都毙命当场。那个站着的中年男子，震惊而悲痛的看着亲人一个个在他眼前消逝。突的，他悲声大喊：“妖后再现，帝星晦暗，祁宋将亡矣。” 喊完这一句，那个瘦长的中年男子突然冲向台阶下，一头撞到了门狮上，当场脑浆四溅而亡。 面对这一突变，围观的人群霎时炸开了锅，有的人已经哭喊着跪到了那官员的身前，大喊天道不公，要绝祁宋什么的。许多的民众也都跟着一起跪拜，都在替那位官员叫屈。 这一切，刚好被途径这位官员门前的黎小暖，完完整整的看在了眼里。直到马车转过了街角，黎小暖都仍处在惊吓之中。太可怕了，竟然连一个幼子都没放过。太残忍了，竟然让当事人亲眼看着他的亲人一个个死去。 黎小暖突觉四肢生寒，仿若看到了靖王斗争失败后的下场。到那时，她们还有什么活路可走。还妄想着到海外去称霸一方大陆呢，就怕到时候都不能活着踏出祁宋这一片土地。 不行，不管怎么样，就算是要到海外去发展，她也得把皇后一族这颗毒瘤给挖了。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跟靖王他们奋起反抗。 不对，他们还有同盟，那就是赵家哥哥。赵家哥哥说了要来报仇的。他们还有更多的同盟，比如那些遭受构陷的官员及其亲属族人们。 这么看来，其实皇后一族是在自己作死。只是，皇后的权势这几年大了不少，甚至都开始往朝政这一方面伸手了。靖王想要名正言顺的对付她，并且扳倒她，其实非常的难。更遑论，皇帝对皇后是相当维护的。(未完待续。) 第二一七章 禁脔 待靖王的队伍全部转过街角之后，那位官员的府门前突然出现了一批银甲卫士。他们将那个官员以及他的家眷全都抬走了，一点也不顾在场抄家的官员的劝阻。 那些人，抬着几十具死尸，三转两转，就消失在一个巷子深处。那些负责跟踪的人，在那个巷子里转悠了半晌，什么也没探查到，便气急败坏的走了。 那些人一走，一个瞎眼的老头就扶着一个腰都要弯到地上的老婆子，出现在巷子的尽头。突然之间，那个巷子就热闹了起来，有的人家还开了门。那些穿梭在巷子里的人，个个面上毫无异色。 若不是亲自跟到了这里，卫昱也不敢相信之前，这里曾是如死般寂静无声。至于刚才那些人都去了哪里，干了些什么，他暂时还不能彻查。 但有一点，卫昱是能肯定的。那就是，搬走尸体的那些人，是皇帝的人手。至于是不是皇帝亲自下的命令，目的何在，就不是卫昱所能猜得到的了。 静静的潜在暗处许久，直到外面的人又恢复了往常的形态，卫昱才敢有所动作。刚刚趴在这个屋檐下之时，他就感受到了四方袭来的异动。好在，还有那些不知是谁派来的人，将那些人的注意力转移了。 边想着对策，边走在嘈杂的街道上，卫昱仿若失了魂。一个转角，他跟刚刚从茶楼出来的楚丰不期而遇。楚丰看着眼前面带凝色的卫昱，唇角扯出一抹讽笑。 “卫二公子，你什么时候回京城的，怎么不通知我去迎一迎。再怎么说咱两家都是亲戚，我怎么都得为你准备一席洗尘宴，你说是不是啊？”楚丰挥动折扇，极其和煦的对卫昱说到。 卫昱闻言抬头，直视早已经站到他面前的楚丰。温润如玉，仪表堂堂，待人接物皆是彬彬有礼。楚家这位未来的当家人还真不赖，卫昱暗赞。 “楚大少，没成想我回到京城后，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是你。若不是我刚刚才从御史中丞金大人府前过来，我都怀疑你一直在暗中跟着我呢。”卫昱确实有这个疑惑。刚刚在他潜伏的时候，他感应到了另一股气息。 “瞧二公子这话说的。怎么，才一进京，就多了一条尾巴啦？要不要哥哥我替你砍掉？”楚丰一副哥俩好的模样，伸手搭上卫昱的肩膀，带着他往茶楼对面的酒楼里去。 “来来来，好好跟哥哥我说说怎么回事。既然这么巧碰上了，咱就直接来个二人的洗尘宴吧。”楚丰边走边说。其形态自然，动作亲密。 卫昱也随着他的禁锢往前走，不是他不想直接甩了楚丰的手回靖王的别庄。因为黎小暖住在那里。只是，楚丰的手上，力道是惊人的不容拒绝。 进了酒楼之后，两人要了一间顶层的雅室，面对面坐着。等小二上好茶点退出去后，卫昱才板着脸问：“说吧，什么事？” 楚丰闻言噗嗤一笑，痞里痞气的说到：“好啦，我们的二公子，笑一个来给哥哥看看，别浪费了这张漂亮的脸蛋儿了。” 卫昱气结，但他不打算跟楚丰起任何争执：“楚丰，金大人那事，是你们干的吧。这么缺德的事都干得出来，你们也不怕风水轮流转。我听说你们写信让大嫂回来省亲，不知道以后还回不回我们卫家啦？” 楚丰面上的痞色不改，有点痴迷的看着卫昱的脸，答道：“金大人那事，是意外。我们也不知道为何会演变成那样的。我们本只是想让他一家子回老家种田罢了。至于你大嫂的事，既然你不愿她当你大嫂，不如你来给她当大嫂吧。” 卫昱恶寒得直掉鸡皮疙瘩。楚家大少爷好男风的事，在他们这些少男圈子里，已经不是秘密了。更何况，楚丰当年还直接伸手，把人家左相大人的侄子给祸害了。 要不是楚家有皇后这个靠山，左相早就把楚家给踏平了。那件事，最后对外宣称是少先之间的恶搞。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坐相跟楚家已然结仇。 后来不知道为何，楚丰勾搭上了左相的小闺女。两人情投意合。之后，一场古代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便在京城上演了。 故事的最终结果是，左相拧不过那个名声已经毁的连渣子都不剩的小闺女，仓促之下便把她嫁到了楚家。只是，从出嫁的那一刻起，左相大人便跟那个小闺女断了父女情分。左相一家子，再也没人搭理过那个小闺女。 那件事当年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楚丰是在借机报复左相跟皇帝告发他好男风的事，害得他不能入朝为官。也有人说，楚丰跟左相的小闺女是真爱。左相之前其实就是在陷害楚丰，因为两家的政治立场不合。 不管人们怎么传说，知道内情的人才清楚明白的了解到了楚丰这个人的可怕。既然你将我的糗事公之于众，那么就别怪我跟你扯上关系。 楚丰，就是这么个工于心计的人。他的狠辣之处，就是摧毁你最珍爱的东西。 这一刻，卫昱总算意识到，当年楚霖的那件事，根本就是出自于这位楚家大少爷之手。不然，谁来解释一下为何明明是想算计他卫昱的楚霖，会出现在他大哥卫昪的床上。 特别是，当晚，楚丰还相当得意的邀了他前去奇术馆，观看新来的外番艺人表演大变活人的技艺。当时，他正因为楚霖跟戚霁之间的事情烦恼，没有多想就应邀了。 如今想来，这位楚家大少其实深知其妹楚霖的计划，所以事先调走了自己。之后，为了其龌龊的目的，楚丰竟然连自己的亲生妹妹也要陷害。 越是这么想着，卫昱就越是觉得楚丰这人极其可怕。只因为当时他毫不犹豫的拒绝成为楚丰的男伴，楚丰就毁了他心中的女子，即便那女子是楚丰的亲妹子。 “楚大少，你觉得你这话，是应该对我说的话吗？我虽知你楚大少好男风，但我卫昱可是喜欢女子的，特别是令妹那样的女子。那样的女子，嫁进了我卫家大门，一点点亏也没吃过。”卫昱讽笑着说。 闻言，楚丰收起脸上那略显痴迷的神色，狠戾的说到：“我知道你如今钟情的，已经不再是霖儿。但我敢肯定，你最后也不能得到那女子。而你，最终，只会成为我楚丰的胯下禁脔。”(未完待续。) 第二一八章 局势 卫昱邪魅一笑，闲适的端起茶杯，俊逸无双的品了一口。之后，便懒散的靠在座椅上，把玩着手上那把隐隐透着墨香的折扇。那狂狷不羁的模样，让楚丰看得双眼发直。 见目的已达到，卫昱才敛起笑脸，淡漠的说到：“楚大少的话我卫昱铭记于心。只是，我也奉劝楚大少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且等着看你们的下场。金大人一家子的下场似乎太果决了些，不适合你们。” 说完，卫昱伸手捏了一块杏色酥点，边吃边走出了包间。 楚丰在他身后不以为然的喝着茶，双眼迸射出一副势在必得的决心。他扬声道：“且等些日子，你必成为我楚丰的囊中物。” 卫昱咽下酥点，头也不回的答：“我拭目以待。” 从酒楼出来，卫昱便毫不停歇的赶往靖王处于西城的别院。他现在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跟靖王商讨，但是时机不对。不过他可以去别院看望黎小暖，这果然是个好借口。 与此同时，卫府的正厅书房，卫父正焦躁的来回踱步。自从得知妹妹卫露跟外甥依旧安在，他们卫氏便不同程度的遭受到皇后一党的猛烈攻击。 前些日子收到大儿的来信，说是二子已然回京。今天那金大人的事，正是皇后一党对靖王能够安然回京的不满宣泄。京城人士都知道，金大人一家，是靖王妃的干亲。 看二子在邕州府的表现，就是在为帝王办事。如今他回来了，他这个做父亲的，肯定要找他来好好商讨一下，看看皇帝究竟是作何想法。只是这儿子，进城之后，根本就没有回家。 皇后一族是武将出身，多为草莽。那些个浑人的狠辣劲，可不是他们这种世代从文的世家所能抵抗的。金大人那一家子，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当年，皇后的亲爹跟亲叔父，掌管了西北大营将近20万的兵权。虽说两人出身不好，但人家生而逢时，在军中谋得了一席之地。就是他们那一族的人，底蕴不足，往往都是剑走偏锋，危害性很大。 现在想想，当年皇帝拥那位为后，说不定就是被那两叔侄威胁了也说不定呢。当年的皇帝，其身后的支持者，当真没有当年还是四皇子的景王实力雄厚。后来，还是娶了卫露，才得到了一小半文臣的支持。 好在，鹰王一开始就是太子，也没人会反对他登基。只不过登基后，他可能会有好些年举步维艰罢了。但是，不知何时，皇帝竟然跟西北军统帅的侄女汪氏勾搭上了，这才能强势登基。 但也正因为汪氏一族，给了皇帝足够的权力支撑，皇帝才不得不立汪氏为后。本来，朝臣对皇帝这一做法还不大抵触的。毕竟，有兵的王不好惹。 直到，汪氏登位后，那位被隐藏了好几年的大皇子横空出世，世人才明白，皇帝早跟人家暗通款曲，连私生子都那么大了。 那位名不正言不顺的大皇子，比身为太子妃的卫露的嫡子还年长了一岁多。这就不符合常理了。毕竟，卫露被娶进太子府一年后就诞下了麟儿。可见，在娶卫露之前，身为太子的皇帝早就跟人家汪氏好上了。 只不知为何那汪氏甘愿站在皇帝背后几年，也不出来闹场，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一般，争权夺势的皇子，都会看重朝中的文臣，因为他们掌握了朝中的绝对话语权。 但皇帝当时，宁愿将只是一方将领的军职世家扶上位，也要得罪扎根帝都上百年的文官世家。这是所有的人都看不明了的一件事。 刚开始的一两年，皇后跟其汪氏一族还是乖巧得很，总是安分守己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只是，随着朝中反对立名不正言不顺的皇长子为太子的人越来越多，皇后便着急了。 虽说那几年，皇帝对她可谓专宠，还对她压迫陷害卫露的事情容忍默许。可是皇后心里依然不安得很，她最后铤而走险，将卫露母子给除掉了。 就算是做了那件事，皇帝也没有对她表现疏离或是气她恼她。皇后这才放下心来，整日里玩转后宫。不再把其他的宫妃放在眼里。所以，这么些年来，皇帝就只有一个成器儿子，那便是皇后的儿子。 那些被养废的其他皇子，早早就被外放出宫，在京城当起了一方土霸王。那些皇子整日里斗鸡走狗，声色犬马，好不热闹。 当然，那些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放下心后，其娘家汪氏一族也跟着放松了不少。这不，近几年来，汪氏一族所干出来的事是越来越离谱了。 皇后嘛，整日里就在想办法巩固自己跟儿子的地位。收买拉拢群臣的手段是越来越明目张胆，还言带威胁。总之，那一党的人，是公然的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拉帮结派，肆无忌惮了。 对于这一切，皇帝都只当做不知。总之，皇帝是相当宽容的。只要皇后不动到他看重的人，皇帝一概不会插手。 这一不符合常理的现象，给了朝臣一个暗示，那就是皇帝想收拾皇后一族了。当然，这只是朝臣们的一个大胆推测，并没有得到皇帝的任何回应。 也有那心急的以身试法，其结果太过惨烈。比如金大人那一大家子，就全都遇了害。 卫大人越是在书房中猜想分析这一切，越是心焦急躁。他想问儿子关于卫露母子的事情，想知道那母子俩今后想走什么路。问清楚了，他也好安排卫氏的人手。 只是…… “老爷，”一小厮心急火燎的跑进正院，大声的喊着，“老爷，二公子没有回来，他去了靖王的别院了。小的拉不住二公子。” 本就焦心的卫大人，听了这话，一阵火烧心。这个儿子打小就跟他对着干，从来也不明白他的苦心。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始终是他以前的做法欠缺，亏欠了他们母子俩。 叹息一声，卫大人耷拉下了脑袋，一屁股坐到了书案后。半响后，他才无奈的抬头吩咐仍在喘息的小厮：“你先下去吧。二公子什么时候回来，你什么时候来通知我。记住了，不管是什么时候。” 小厮应声退下。卫大人将发疼的脑袋撑到手上，望着墙上的那幅画苦笑。有些人有的事，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未完待续。) 第一二九章 异样 靖王等人安然无恙的回了帝都，最先感到不安的，就是皇后一党了。 汪氏本就是武将之家，如今除了镇守西北边关的叔侄俩，其他的家眷都被安置在京城的宅邸里。 皇后的侄子这一日就感到非常的不安。因为他前几日刚刚在大街上调戏了一位卫氏的闺秀。当时那闺秀并未跟别的女子那般，羞恼气怒，甚至哭泣闪躲。 那女子朗目若井，幽深而平静的对他说：“且让你蹦跶几日。待我卫昱哥哥回了京城，有你们受的。” 说完这句话，那卫氏女就傲然的带着她那哭得一塌糊涂的小丫鬟走了。当时，他愣在原地，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待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女子早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 其实，他到现在也仍然记得那女子如古井般的眼波，撩得他四肢发麻。那女子异于常人的表现，彻底的挑起了他的兴趣。所以，他一转身就让手下的人去查了那个女子的一切。 如今，那女子刚被他掳了来，正关在偏院的小阁楼里。只是，没成想卫昱那小子回来得如此的及时。从小到大，他就从没在卫昱手上占过便宜。因此，他怕这件事败露了之后，自己整个家族都要吃亏。 一想到这，他就更加心焦。不行，他得去找大皇子表弟拿个主意。这么想着，他又笑了。他有皇后跟大皇子当靠山，怕那卫氏作甚。若这事当真被捅出来，大不了他纳了那女子当贵妾便是。 这么想着，他便大摇大摆的往外走，打算往皇宫的方向而去。他得趁着卫昱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到大皇子那里去撂个底，以后好应付卫昱。 殊不知，在汪大少爷才将将踏出院门的时候，他那偏院的阁楼里就来了一拨人。他们悄无声息的将昏睡在榻上的女子轻手轻脚的带走，不留下一丝痕迹。 那几人出了汪府之后，就闪进了一辆平实无比的马车之中。马车里，卫昱幽深的双目烈火熊熊。待确定那位族妹并未受到侵害之后，他才命令其中一女子将人送回家。 “清泉，你送岚儿回去之后，就暂时守着她。你手下的任务，我交给别得人去办得了。”卫昱声平无波的说到。 那女子抬眼望了卫昱一下，便闷声应下了。卫昱不允许手下忤逆自己的决定，这是入行那一天就得谨记的。 望着马车消失在巷子深处，卫昱冷笑着对剩下的两人说到：“走，咱去给那个汪继怀送点礼物，让他好好跟他的好表弟联络感情。” 那两人看着卫昱脸上那诡异的笑，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这个魔头，每一次要整人的时候，总是笑得特别的柔和无害。不过，若是下手的对象是汪大少爷，那么他们举双手赞成。三人迅速的消失在街角。 正准备跨进轿子里的汪大少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他狐疑的环顾了四周，见没什么异常才钻进了轿子里。 “去皇宫。”汪大少爷扬声吩咐。 抬轿子的汉子听了额上青筋直竖。从大将军府到皇宫，那得走上将近一个时辰。一般人都选择承马车或是骑马。也只有这个汪大少爷，喜欢折腾他们，总是要求抬轿进宫。 轿子摇摇晃晃的走在管道上，渐渐的离皇城越来越近了。四周的平民也越来越少。终究是皇城，岂是平民能任意靠近的。所以，这一段连接皇城与平民区的官道，平日里是相当冷清的。 午后的秋阳别样的温暖，照的人懒洋洋的只想睡觉。所以，那八个轿夫便软绵绵的睡了下去。连带轿子里的汪大少爷，也抱着他的车窗帘，呼呼的睡得可香了。 片刻之后，那一段路上，就又空空如也。偶尔迷路的猫儿才踏上那块地方，就突然跟着了魔一般，整个炸毛的跳开了。 处理完这些个琐事，卫昱才拖着疲累的身躯去了靖王的别院。这时天色才将将好。正是夜幕降临，晚膳时分。 黎小暖才想动手给周柳飞端了饭菜去，卫昱便踏进了那个小厨房。他赤红着双目盯着黎小暖，看得黎小暖莫名其妙。 “卫公子，你这是怎么啦？难不成中邪啦？”被盯得不自在，黎小暖便出声问到。 卫昱随即便答到：“对，我中邪了，中了你们女人的邪了。我从来也不曾知道，一个看上去温良无害的女子，竟能干出那么不要脸的事情来。” 卫昱的话中，隐含一丝的不满，还有一股浓浓的危险气息。黎小暖深觉再跟他扯下去，也不可能有任何的好处。于是，她提起准备好的食盒，说到： “既然卫公子受了女子的刺激，那就赶紧找那女子算账去。我得去给柳飞哥哥送晚饭了，卫公子请自便。” 说完，黎小暖饶过卫昱，径直往周柳飞的小院走去。卫昱也不再吱声，静默的跟在黎小暖身后，双目炯炯的看着她的后脑勺。 黎小暖差点就在这样的目光之下，同手同脚的走路。她懊恼的提醒自己，不要去在意卫昱的视线，那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另一个人。 当然，承认一个男人透过自己看别的影子，这令黎小暖感到挫败。 好不容易走到了周柳飞的院中，黎小暖才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到这里就好了，有外人在，卫昱会收敛许多。黎小暖是这么想的，一腔情愿的这么认为。 “柳飞哥哥，你怎么下床走动啦？”看到周柳飞站在院中，黎小暖很是疑惑。毕竟，周柳飞的大伤，在腿上。 看到黎小暖，周柳飞眸光闪耀，待见到跟在黎小暖身后的卫昱之后，那目光又转为探究跟复杂。黎小暖从不去细究那些个眼神。她现在无暇顾及。 “既然你在院中，那我就把饭菜摆在这里好了。今晚天色好，我瞧着待会月儿就会升起来了。”说罢，黎小暖便将食盒放到周柳飞身前的石桌上，将饭菜一一摆了出来。 “小暖妹妹说的是，今晚天色很好。你吃过晚饭了没有，不如我们一起吃吧？”见黎小暖将饭菜摆好，看那分量是两人的量，周柳飞便问。 “看样子是知道我要来，所以连我的份都准备好了。黎小暖，你果然深得我心。”卫昱不管不顾的坐下，端起饭碗就吃。 黎小暖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反驳。天色虽好，但晚上总是需要灯光的。她转身进了周柳飞那屋的正厅，跟候在那的下人拿了两盏灯笼，挂在了石桌的旁的两根木柱上。 “你们先吃这些，不够吃了让下人再去拿，厨房里还有许多的饭菜。你们吃完了，自会有下人来收拾碗筷。我先回去了。”交代一声，黎小暖就走了。 她实在是累了。好不容易到了京城，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好好的睡他一觉。(未完待续。) 第二二零章 偷闲 累坏了，也被晕车症状搞得晕头转向的黎小暖，在自己房中大洗了一番之后，倒头便睡了。到了京城，心里不再为即将成行的明日忧心，她这一觉睡得可谓相当的憨实。 黎小暖睡了，但卫昱仍旧得继续完成他未完成的工作。他吃过晚饭过后，就在前院正厅里等待靖王的到来。两人聚头商量了大半夜，才各自离去。 靖王从秘密通道回了他的靖王府，而卫昱，则趁夜潜进了黎小暖的院子。他也不知道自己潜进来干嘛，反正他如今就站在了黎小暖的房前。 犹豫片刻，他还是摸进了黎小暖的房间。想起下午见到的那一场景，卫昱就有点红眼。他心中有些害怕，怕黎小暖有一日也会变成那样的人。所以，他有点想偏了。 他心想，是不是应该把黎小暖变成他的人，然后禁锢在他的身边，黎小暖才不会再肖想别的男子。只是这一想法才刚刚冒头，就被卫昱无情的掐掉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又想起自己父亲的荒唐给自己一家子带来的不快。站在黎小暖的床边许久，卫昱都没有伸手去掀开那一层帷帐。 他害怕，怕这一掀开，自己就再也不能收手。 学武之人，其视力是常人所不能匹及的。卫昱就静静的看着帐子里，那躺在床上的一抹人影，兀自抱着薄被睡得香甜。从那平缓而有节奏的呼吸声中，就能看出床上的人儿已然陷入了深眠状态。 卫昱直挺挺的站着，他觉得有些紧张。他努力平息体内躁动的因子，告诫自己不要为下午的事情所困扰。那掩在黑夜中的血红色眸子，几度退却了又再次红回来。 再一次将紧握的双拳松开，卫昱便再也不敢在黎小暖房中待下去了。他迅速出了黎小暖的房间，借由黎明前的黑暗，快速的消失在街角。 次日天光大亮时，黎小暖才从沉睡中苏醒。安眠一夜，她仿获新生。动了一下手脚，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黎小暖这才觉得自己全身都酥疼酥疼的。 也是，在马车上颠簸了一个多月，就算是个精壮的人，那身子骨也受不了。睡好了，那晕车的症状仿佛也消失了。黎小暖在床上滚了几圈，这才起来洗漱。 有下人伺候就这一点好，不管你需要什么，他们都会事先帮你置办得妥妥帖帖的。黎小暖享受这一切服务的时候，仅仅只把那些下人当成了服务人员。 她本就没什么阶级观念，所以，相当不适应使唤奴仆的优越感。 洗漱好打开门那一刻，黎小暖才知道自己起得多晚。问了一下下人，才得知现在已经是申时中了，也就是前世的上午九点左右。 照这么算来，黎小暖大概睡了十一个小时。难怪她觉得精力充沛呢。 下人给黎小暖端来的早饭，是一碗熬得香浓的小米粥，还有两个乳白色的馒头和两张葱油饼，跟几碟小咸菜。黎小暖心满意足的吃了个大饱，才晃悠着去了周柳飞的院子里看他。 黎小暖昨晚实在是累坏了，没有理会周柳飞跟卫昱，不知道他们两人有没有闹出什么事来。 靖王府的别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黎小暖穿着苏氏为她准备的夹衣，行走在院中，不一会就觉得热了。 黎小暖至今仍旧保持着一身的农女装扮，一身的粗棉布的衣裤。苏氏另外给她准备的两身茧绸衣裙，她一次也没穿过。 在靖王别院里，黎小暖看上去就跟从庄子上来送菜蔬粮食的农女一个模样。而她身边的小丫鬟们，不论穿着打扮，还是言行举止，都比她更富贵气质。 但那些小丫鬟们还就是乖乖的听她的话来着。不为别的，就因为靖王有吩咐，不能怠慢了这位土得掉渣的贵客，否则一律发卖。 黎小暖所到之处，都会引来一大片人的瞩目。原因无他，实在是因为黎小暖对古建筑太过执着和喜爱。她能绕着一个围廊，来来回回的走上十几二十趟。 而且，黎小暖的穿着打扮，看起来就跟眼前的一切格格不入，怎能不引人注意呢。她到现在，也不会梳那些个复杂的发髻什么都，都是一股脑将所有的头发束在脑后，然后用头绳扎成垂髻，看起来相当的怪异。 虽然被那些不知情的下人们打量得相当的不自在，但黎小暖依然还是将通往周柳飞那院子的，那一路上的所有建筑布局都细看了一遍。她对此感到非常的满足。 待黎小暖走到周柳飞院中之时，已然是晌午时分。那两个跟在黎小暖身边的丫鬟就问黎小暖是不是要在周柳飞那里一起用午膳。黎小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周柳飞见黎小暖一路走得脸儿通红，还兴致勃勃的跟他讨论那些个建筑布局，便也起了兴致跟她描述他曾见过的那些古怪建筑。 用过午膳，黎小暖便告辞了。周柳飞的伤势恢复得很好。而且他有过几次受伤的经验，也懂得一些避忌。这一点让黎小暖更为放心了。 既然周柳飞不用她操心了，那么她接下来，就只用想办法对付皇后一党便成。不然，她们那一家子，也不能逃脱了皇后的祸害。昨日见到的那位官员一家子的遭遇，重重的敲醒了黎小暖那一味只想要逃避的心思。 难得偷了大半日的闲，黎小暖现在又开始烦恼起来。皇后一族虽说到处都是可抓的把柄。但是皇帝若要想保下他们，谁又能撼动得了。 难道真要换一个皇帝，才能将那一门子的祸害给除掉吗？ 这一刻，黎小暖想到了赵忘川。若是联合靖王跟卫家的势力，赵忘川能不能将现在的皇帝逼退，建立自己的王朝呢？这么一想着，黎小暖突然觉得这办法可行。 毕竟这满京城的高职人员都知道，卫露母子才是正宗的嫡系。若是到时，卫露母子以被害人的身份回归，煽动那些个迂腐守旧的人出来声讨皇后一族。只要靖王他们多制造出一些矛盾点，将皇后一族拉下水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单凭黎小暖一人瞎想就能成事的。她要跟靖王以及赵忘川他们商讨过了，才能知道可不可行。(未完待续。) 第二二一章 到来 就在黎小暖绞尽脑汁，想办法扳倒皇后一族的时候，邕州府城的官道上，出现了一只非常大气宣贵的仪仗队。 能拥有如此仗仪队伍的，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于是，有那好事的人纷争打听。最后，据说那仪仗队伍里护送的，是今的贵妃娘娘跟二皇子殿下。 可是，鹰王唯一册封的露贵妃，不是跟二皇子赵睿辰一起丧身火海了吗？当年，那个铁桶一般的皇宫里，那一场扑所迷离的大火，可是传遍了大江南北。 还有，皇帝陛下亲自为贵妃母子写的祭文，至今流传在民间。从祭文的字里行间，大家都能品味出皇帝陛那浓浓的哀伤跟思念。可见，皇帝陛下对卫露母子是何等的情深。 只是，死了的人怎么会重现于世，而且还是在邕州府这个相当偏僻的西南地带。好事的人将这事传开了。不出几日，邕州府以外的地方，也隐隐约约的知道了这件事情。 赵忘川母子却是不在意那些的。他们享受皇帝赐给的仪仗待遇，一路招摇的往京城而去。随行的队伍里，还有一辆特别不起眼的马车，马车上，是黎爹带着苏氏跟小刚。 黎爹跟苏氏越想越觉得不该让黎小暖自己一个人进京。因此，他们在得知赵忘川母子的身份，以及回京的打算后，就求上门去了。 就这样，他们便吊在了这个仪仗的末尾，享受着不属于他们的待遇。不过，这一路也不是没有任何危险的。他们刚出府城那天晚上，在驿站的时候，就有人吹迷药放火。 好在，皇帝派来的人都不是那没用的。在那些人出手的时候，立刻就将人都擒住了。只是那一晚，黎爹跟苏氏还有小刚都被药迷得不省人事。 主要还是太过信任赵忘川，所以，小刚才会一点也没有警觉。但自那以后，小刚便暗暗提高了警觉性。没成想，他还真帮赵忘川等人免去了一次麻烦。 那是在途经黎小暖他们曾经错开的那个驿站那一天。小刚在去帮黎爹打水的时候，突然觉得那个厨房里有一股非常不妙的味道。跟那些无色无味的剧毒之药被火点燃了之后的味道差不多。 不过好在，那种毒药，只有被吃进去才具有毒性，光闻味道没事。这一发现，让黎小刚很是震惊。他丢下水桶，大嚷着跑到赵忘川母子的住处外，让所有人都别吃东西。 与赵忘川同行的老道听了小刚的叫嚷，便开始检查起了那些茶水吃食。果然，在检查到卫露房中的一壶明前龙井时，就发现了那剧毒。 之后，他们又在饭桌上的一小碟咸菜里，也发现了同一种毒药。对此，老道很是懊恼。毕竟，他在这一方面是专精，却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这种直接让人毙命的毒药。 自那以后，老道便开始对小刚进行指点教导，把他那些跟常规大夫不一样的观点跟医理都倾囊相授。小刚开始的时候，学的非常的吃力。毕竟老道的很多观点跟做法，都有悖于常理。 但是，小刚是个好孩子。他将那些相悖的东西都记下，待下次见到戚霁时再跟他请教。 对于小刚这个总是傻呆呆的孩子，老道既是喜欢，又是遗憾。喜欢，是因为小刚的悟性非常的高，特别是在药理这一块。遗憾的是，他这一次进京，仍不知能否活着离开。所以，他遗憾自己不能再教导这么有天赋的孩子。 要说，老道觉得小刚比赵忘川更适合给他当徒弟。毕竟赵忘川只是想学些武功跟一些古兵阵法。 但老道却更爱研究医理跟易学。这一面，正好是小刚这死孩子最感兴趣的。虽然小刚总是一副憨傻的模样，但他的反应能力，跟接受能力，是很多看上去精明聪慧的孩子所不能匹及的。 不管老道怎样的遗憾自己没有早日认识小刚，小刚是怎样的将学到的东西糅杂到一块，变成他所能掌握的知识。总之，京城很快就出现在了他们一行人的眼前。 虽说这一路磕磕碰碰的不少，各种暗杀明杀也来了好几出，但他们还是到达了传说中的帝都。 “老爷子，这就是京城吗？我觉得跟我们府城也差不多嘛。你看那个城门，就比我们府城高一点，也大了一点。那城墙，比我们府城的新一些，厚一些。守门的人高大威武了一些，也多了一些。其他的，根本就没区别嘛。” 难得的，小刚在学习之外，意外的话多了些。老道在他身边端坐，也跟着他观赏起这一座他已经快60年没回过的地方。 “没错，跟你那个府城确实没差。都是给人住的地方，只要有人就没差。”其实，还是变化了不少。老道低头按了按腰间那一个香囊，喃喃低语。 “老爷子，你说姐姐见到我们，会不会高兴啊？我觉得姐姐肯定会被吓坏的。她肯定不愿意让我们来，不让我们陪她一起受险。没准，姐姐还要发大火呢。”小刚说着，就难过的扁扁嘴巴。他那白净的包子脸上，有哀伤在外泄。 老道看到，不忍心的摸了摸小刚的脑袋，安慰道：“小子，你姐姐那是因为紧张你们，才会对你们发火的。我当初就劝你们不要来，你们偏不听。现在知道错了吧。” 听了老道这话，小刚就不再哀伤了。他扬起一脸憨笑：“不，我们来对了。我姐姐嘴上虽然会骂我们，但她心下却会为我们担心。这样一来，她做什么事之前，都会先想好退路。” 老道看着恢复如常的小刚，只能叹息这孩子的聪慧。他总是很内秀，将所有的才智敛在最深处。若不是面对的是他最信赖的人，轻易不会将自我表现出来。 “对，你们就应该缠着她，让她办事之前，多些顾忌。否则，以她那性子，迟早会将天给捅破。你们拖她的后腿，她有了顾忌，才不会兵行险招。”老道又拍了拍小刚的脑袋。 在老道跟小刚讨论黎小暖的时候，黎爹跟苏氏也在马车上商量着怎么跟黎小暖解释。其实，苏氏跟黎小暖一样晕车晕得厉害。但因为吃了老道给开的某些神秘的药丸，倒是比黎小暖好过不少。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她可是我们女儿，我们难道就不该跟着她，阻止她闯祸？反正，我就是赖在这京城了。除非她跟我们一起回去，不然我就跟着她，白天黑夜的跟在她身旁。”苏氏扶着闷闷的胸口，不高兴的说到。 “对，我们就跟在她身后。不管她做什么事，我们都不离开她。反正家里有小阳跟娘照应着，我什么也不担心了。”黎爹也笃定的说着。(未完待续。) 第二二二章 戏 贵妃跟二皇子的仪仗即将进入京城的时候，城里出了一件大事。大皇子赵睿晟跟其亲表兄在城里玩起了猫抓老鼠的游戏。 只是，这个游戏玩得相当的血腥跟热闹。大皇子手上拉着一个被打得面目全非，全身血污的女子，追着同样挂彩衣衫不整的汪继怀。 神奇的是，这表兄弟俩，平时是最要好，最铁的了。怎么今日就反目成仇派了呢？由于皇子出街，都有大量的护卫暗卫跟随。所以民众都被拦得远远的，看不真切，也听不真实。 总之，大皇子一边扯着身边那狼狈不堪的女子，一边逼近四处逃窜的汪继怀。那些护卫只负责将汪继怀拦住，却并不出手对付他。 很快，汪继怀就被逼到了墙角。他四肢发抖的半跪着跟大皇子解释：“殿下，我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当初，我是要进宫找你的，可是在轿子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马姑娘的床上了。那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俩全都不记得了啊。” 大皇子气结，他冷面问道：“那一次你们不记得，便可当做没事不就成了。为何你们之后还要继续勾搭，还弄出一个虐种来。大表哥，马姑娘可是大理寺卿的孙女，是名门闺秀。你们这么做，是不是想被世人唾弃不容啊？” 汪继怀心虚的看了一眼那个早就看不出真容的女子，讨好的对大皇子说到：“殿下，大理寺卿的孙女也不止这一个不是。比她有才情，面貌出众的不还有好几个呢嘛。既然这个如此的不知廉耻，水性杨花，那你就别揪着她不放了。你瞧，我这不就帮你试出了这女子的真面目了嘛。你就别介意表哥我当初一时糊涂做下的事情了。好不好？” 这才是让大皇子暴怒的原因，这才是大皇子所不能接受的事实。当初，他就是看上了这个女子对他冷冷清清，不愿跟他有所纠葛，他才会将人带走，养在外院的。 为了这个女子，他可是纡尊降贵，亲自上门跟马家请了罪的。他还承诺马家，等他登位之后，就立这女子为贵妃。为了能免除后患，他还求了母后，给这女子的父亲跟兄长某了好差事呢。 可是如今，她竟然跟自己的亲表兄，给自己带了绿帽子。带绿帽子还不够，他们竟意图让自己喜当爹。这才是他最想杀人的原因。 大皇子越想越气，越想越是心惊。他觉得大表兄是在肖想那个皇座，汪家是奔着那个王座，才一直纵容母后干涉朝政的。难怪坊间有了妖后的谣言，而且愈演愈烈。 汪家，那是想借着他们母子的手，直接掌控朝权呢。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皇室子弟多疑的性子跟冷情的程度。他虽然一直被汪家奉承得相当的傲气，但该有的皇族警觉性一点也没少。 想想自己母后这两三年的作为，大皇子更是惊心动魄。母后那公然将手伸向朝官的行径，跟历史上的萧后吕后有什么分别。 再一想汪氏一系这些年办下的那些事，大皇子更是感到心寒。他们但凡顾及点他们母子在朝野中的名声，哪里会明知故犯下那许多的错事。 若汪家的最终目标，当真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座。那他今后就只有两个下场。一：汪氏一族成功掌控朝政，他成为一个没用的傀儡皇帝。二：汪氏一族举事败落，他受母族影响，没有资格再肖想那个位子。 而这一切，难道父王一点也不知道吗？ 不，他肯定是将所有的事情看在眼里的。只是他这几年放任不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行为有些反常。以前的父王爱民如子，断不会容忍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下那些个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可是，父王这几年的安静与容忍，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难道，父王是想等那些人犯了更大的错误，然后才来一次清算吗？ 若当真是那样，那汪氏很可能会被连根拔起。到时候，说不定他直接就被圈禁了。 想到这，大皇子再也顾不得马家闺女跟汪继怀的事情了。看着面前一脸轻佻讨好模样的汪继怀，大皇子不禁厌恶难当。 “来人，将汪大少爷跟马三小姐一起带回别院。”大皇子冷声说到，将手上的女子一个推搡，就背着手往别院的方向去了。 被推搡到地上的女子，那遮面的乱发中，一双幽深的大眼，迸发出强烈的恨意。她看向一脸颓丧的汪继怀，突然大笑出声。 其实她这一次已经算是赢了。她让大皇子跟汪继怀反目成仇，还逼得那个霸道无情的大皇子亲手打落了他自己的孩子。这样就够了，只要他们不好过，她心里就舒服多了。 想想当初被大皇子强行拉到他别院的时候，她是绝望透了。整日里寻思着逃跑，向世人揭发大皇子那副伪君子的嘴脸。可惜，她很快就被大皇子强占了，还以她的家人性命相逼，让她连死都不能够。 后来她就想通了。她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去，她要报复。她想要活着看大皇子自作虐的下场。她曾想过要将大皇子毒死的，但那是殃及族人的事情，她只能放弃。 直到半个月前，有人将中了药的汪继怀丢入了她的房中。当时她最先想到的，并不是叫人来将汪继怀带走，而是想到了一条报复大皇子的妙计。 大皇子不是很倚仗他的外祖一家吗。那她就让他们这一对表兄弟反目，看到时候他们之间的的信任还是不是坚不可摧。她要赌，赌大皇子对她的感情，跟皇族的那点疑心病。 果不其然，她赌对了。大皇子对她是有情的。可惜，那不是她想要的情。她的心中，有一个芝兰玉树般的男子。他们曾隐晦的各自表明了心迹。而她，也甜蜜万分的等待对方上门提亲。 可谁成想，她竟会惹到大皇子这个魔头。 被当成破布娃娃一样丢到大皇子面前，马慧芳冷笑着说到：“大皇子殿下，刚刚您亲手打掉的，是您的孩子。是你一直希望让我帮你生的孩子。我跟汪大少爷的事，不过是半个月之前的事，我还来不及怀上他的孩子呢。” 马慧芳声音清冷空悠，听得在场的人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大皇子眉心紧蹙，一脸狐疑的看着她。但她仍觉得刺激不够，继续倒料。 “大皇子，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表哥是怎么跟我说你的？他说你就是个大傻帽，专为他人做嫁衣裳。我想，你应该明白这话中的含义吧。呵呵呵，真是个可悲的人。” 听了马慧芳的话，原本还是一脸无所谓，吊儿郎当跪着的汪继怀立刻就跪直了身体，气急败坏的嚷道：“马慧芳，你胡说。殿下，你要相信我啊。我根本就没说过那样的话。真的！”(未完待续。) 第二二三章 他乡遇故知 大皇子跟汪继怀在街上相杀的时候，黎小暖也正跟着周柳飞在大街上晃悠。不过，他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凑那个热闹。因为，他们在熙攘的大街上，碰上了周族长跟芳芳。 “族长爷爷，芳芳。”黎小暖高高兴兴的上前去打招呼，“真高兴能遇上你们。这算不算他乡遇故知呢。” 周柳飞笑得相当和煦，双腿略微僵直的朝族长祖孙俩走去。 芳芳眼尖，见周柳飞这行动不便的样子，就仰着脸问他：“柳飞哥哥，你这是摔了？瞧你走路这么难受的样子，磕到哪里啦？” 周柳飞腼腆的一笑，有些含糊的回到：“哎哎，磕到了。芳芳，你们啥时候回去啊？” “哥哥说让我们过完重阳节再回去。”芳芳脆生答道。 黎小暖高兴的说到：“重阳啊，不就是后日咯。不知道你们现在住在哪里，方不方便让我们一起去跟族长爷爷过个节？” 周族长捋着他那花白的胡子，说到：“方便，怎么不方便呢。我们现在就住在一个租来的小院里。不如你们现在就跟我们回去认认门，省的还要问人。” 芳芳却好奇的问黎小暖：“小暖姐姐，你们怎么会来京城啊？什么时候来的？你们来干嘛？” 黎小暖看着芳芳那双狡黠的大眼，笑着回她：“我们半个月前就到了京城咧。我们是为了辣椒的事情来的。” “哦，为了辣椒啊。”芳芳点头，恍惚觉得有什么在脑海里划过，她有尖声问道，“小暖姐姐，你是说，那辣椒是你种出来的？” 黎小暖点头，无奈苦笑：“没错，是我种出来的，而且还种了不少。这不，我就得到京城来解决那私种的问题来了。” 周族长听了黎小暖的话便问：“那件事，我听芳芳她兄长提过，说是有靖王作为担保，那件事已经揭过去了的。” 黎小暖点头：“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主要是，我那里还有好几种新种子，所以顺便来报备一下。” 说话间，几人已经七拐八弯着来到了一座小院落前。黎小暖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发现这里相当的幽静整洁。 “这是特地为我哥哥选的地儿。这里离书院近，又很安静，适合读书的人居住。”芳芳还不待黎小暖开口问，自己就先交代了。 黎小暖跟周柳飞也夸赞这里相当的幽静，很不错。周族长见他们两人都很喜欢这里，也笑了。他选这里其实还有一个考量，那就是这附近，住的都是一些清贵的小翰林。 在周族长的住处逗留了一个上午，还跟芳芳置办了一顿相当丰盛的午餐，黎小暖跟周柳飞才捧着微突的肚子回了靖王的别院。 “柳飞哥哥，族长爷爷的想法挺好的。以后周家哥哥考了进士，顺便考个庶吉士，当个小翰林，就能跟周边的邻居搞好关系了。”黎小暖一边摸着肚子，一边慢悠悠的跟周柳飞走着。 周柳飞看着黎小暖那只有孕妇才会做出的动作，有些宠溺的笑了。他们二人这样走在路上，别人肯定会误会他俩的关系的。尤其是黎小暖那动作，跟她脸上那乐淘淘的样子。 当然，会这么想的，除了周柳飞之外，还有大老远就看见他们二人的卫昱。他现在是在一处高层茶楼里，看那大皇子跟汪继怀的闹剧。 虽说到目前为止，一切的剧情都按着卫昱所料想的方向发展。但是他低估了大皇子的行事作风。他本以为大皇子会直接将那两人埋在他别院的后花园里，没成想，他竟把这件事闹到了大街上。 只是这样也好，多了人看热闹，大皇子跟汪氏一族之间的嫌隙才会越来越大。至于皇后那里，得不到大皇子的支持，她的行动相对也会有些不好展开。 只要他们相互之间相互生了不满之心，那么以后分化他们就会简单多了。将敌人的联盟瓦解，然后再逐一击破，是一个相当好的战略。 不过，要瓦解敌人的联盟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目前看来，大皇子虽说跟汪继怀闹上了，但他不一定会跟汪氏一族生觊隙。 现在，卫昱就等手下回来回报大皇子对汪继怀的处理，还有他接下来的行动了。只有弄懂了大皇子的心思，他才能想出下一步对策。 可是，街上那两个温馨相视的两人，那言笑晏晏的模样怎么那么碍眼呢？ “卫昱，你怎么啦，这茶杯都快被你捏碎了。”纨绔甲揶揄到。 “你就只看到他那泛白的指关节啦？你怎么不听听他那磨得嚯嚯直响的牙齿呢。我瞧着他额上的青筋，全都暴起来了呢。”纨绔乙嬉笑着说到。 “我说卫昱，你这是怎么啦？你看到什么啦？怎么感觉跟抓奸时的表情差不多呢。”纨绔丙不怀好意的问。 “还真别说，我瞧着卫昱这就是抓奸呢。你们瞧瞧走到那边的那一对男女。那女的一边走一边摸肚子，看起来就是已经有孕在身的模样。我猜那孩子应该是咱卫二公子的。”纨绔丁直接大胆猜测。 “不可能！”纨绔甲乙丙一口同声反对。 “那女子长得不行，不是卫昱的菜。”纨绔甲说。“那女的太老，卫昱看不上。”纨绔丙说。“那女的太土气，哪里会入得了卫昱的眼。”纨绔乙说。 纨绔丁一副你们消息滞后的眼神瞟了他们一眼，才慢悠悠的说到：“瞧你们那只会吃喝拉撒睡的模样。那个你们百般看不上眼的女子，正是咱卫二公子亲自带回来的呢。话说，她那模样长得也不差，跟楚家那大姑娘有几分相似。” “哦？”，“有内情？”，“快透露出来听听。”甲乙丙俱都露出一副聊八卦的模样，让那纨绔丁赶紧多说些卫昱的事情。 卫昱则一边紧盯着街面上的黎小暖，一边暗自思索他自己的事情，完全不去搭理那几人的揶揄玩笑。突然，街东头快速驶过来一辆马车。 “该死的，那女人在干嘛，怎么不知道躲开。”随着这一声暴喝，卫昱一闪身从三楼的窗口跃下，将仍在热烈讨论的甲乙丙丁惊得不轻。(未完待续。) 第二二四章 似曾相识 黎小暖是吃饱了就犯困型的人，而且反应会相当的迟钝。周柳飞是伤员，行动不便。他虽意识到周遭的人群有些不妙，但他大部分的注意力在黎小暖身上，便没能及时发现危险。 等马车冲破人群，突然出现在黎小暖跟周柳飞面前时，他们已经来不及躲开了。眼见马儿就要踏向他们，周柳飞下意识就推了黎小暖一把。黎小暖出于本能，死死的拉着周柳飞的胳膊不放，两人就这么胶着着倒在了路面上。 看着马蹄即将踏下，黎小暖闭上眼，撑起上身挡在周柳飞上空。围观的众人，也都发出了惊叫声。所有人都觉得这两人都逃不开马蹄的践踏了。 就在危急时刻，黎小暖突觉一股拉力将她给拽到了一边。周柳飞在她身下也一同被拉走。她睁开眼看了看那个拉拽他们两人的人，顿觉满心淤塞。 黎小暖两人及时被甩到路旁，与那千斤之力的马蹄险险擦身而过。被吊起心神的众人见状，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们刚刚当真以为黎小暖两人势必会重伤在马蹄跟车轮子底下的。 马车在驶过前面十几米左右才将将停了下来。这时，卫昱已经将黎小暖从地面拖拽起来，不去理会一脸苦相的在地上蠕动的周柳飞。 黎小暖站好，忍着疼痛揉了揉胳膊腿。她皱着眉头看向卫昱，问他：“你是不是一直跟踪我们啊？不然为什么能出现得这么及时。” 本还想着俯身去扶周柳飞的卫昱突然停下了动作，双目赤红的盯着黎小暖的眼睛说道：“我可没有你想的那样闲，能整日跟着你转悠。既然你俩没事了就早点回别院去吧，别四处闯祸了。” 黎小暖一看卫昱那张黑沉冷肃的脸，便知他生气了。想了想刚刚说过的话，她也觉得自己相当过分。毕竟，卫昱能在危机时刻挺身而出救下他们，他们首先是应该跟他说谢谢的。而不是像她一样，一张口就是质问。 “对不起，我只是慌了神，胡说八道的。还有，谢谢你出手救了我跟柳飞哥哥。”黎小暖面带歉意的说到。说完，她才蹲下身，想将一直都站不起来的周柳飞扶起来。 或许是腿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周柳飞挣扎了几次，也没能成功站起来。黎小暖力气不够大，撑不住周柳飞的重量。两人一个坐在地上，一个蹲在旁边，那副懊恼的样子看得卫昱心口直抽抽。 卫昱咬牙忽略掉心间的不适，一把就将周柳飞给拽了起来。周柳飞大概是扯到了伤口，面上顿时青筋必现。黎小暖担忧的看向他的左腿，深怕那好不容易才结痂的伤口再次爆裂开来。 “喂，你们这几个人找死的，没事躺路中间干嘛？现在害得我们小姐磕到了脑袋，你们说说该怎么办吧？” 黎小暖才扶着周柳飞站好，就听到了这个嚣张的声音。她顺着声音看去，便见到了那个有些不可一世的青衣下人正挥动着马鞭向他们走来。 难不成，是又想来抽他们泄愤，跟在府城时遇到的那样？会不会车上坐着的，就是楚家的某个小姐之类的啊？这么想着，黎小暖便试探一讽： “这楚家的下人总是这么的嚣张霸道。自己在大街上疾驰横行，竟然还要找那些避闪不及的路人算账哪。真不知道这样的门风，是好还是不好呢。” 那人一听黎小暖张口就把他们整个楚府都捎上了，就更为愤怒了。他们楚府在这京城横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一会，他倒要看看这个无知的村妇有什么倚仗，敢这么跟他们楚府的人叫嚣。 “小娘皮，除了这一张利嘴，你还有什么大靠山啊？本来，你们冲撞了楚府的马车，我们小姐交代抽你们几鞭子，你们再磕几个头认错，也就放过你们了。但你们偏要自己找死，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啦。”那人说完，扬起手中的鞭子，就往黎小暖身上招呼。 黎小暖身边，如今就只有两个人。周柳飞跟她并肩站立着，卫昱被周柳飞遮挡了一部分的身形，正有些不快的瞪着那个扬鞭的人。 这熟悉的一幕，让黎小暖忆及往事。那一次的五通庙事件，她就是这么惹上楚霖的吧。自那以后，她便莫名的遇到了那许多的事来。若这其中，一点也没用楚霖的手脚，黎小暖是半分也不相信的。 周柳飞轻松的将那人的马鞭抓住，虽说鞭尾还是抽到了他的手臂上。那人见周柳飞是个练家子，自己抵不过他，便只能边使劲拽着鞭子，边出声威胁。 “我说你们两个，打哪儿来的乡巴佬啊。知不知道我们楚府在京城的名头的。识相的最好给我放手，再痛快的给我甩上几鞭子，大爷我就放过你们两个啦。要不然，你们以后怎么死的，都不会有人知道。哼” “哟，你还挺能的啊。在皇城底下，一个下人坯子也敢自称大爷了啊。别管你们楚府有多厉害，你们充其量不过是那任人宰割的奴才罢了，凭什么这样恶声恶相的跟我们普通的平头百姓说话啊？我告诉你，你根本不配。”黎小暖气急败坏的反扑。 本来那下人的话就已经把在场的人雷到了，黎小暖再来这么一出，他们瞬间觉得有戏可看。于是，那些本打算悄悄离去的人也不走了，都凑在一起静待事情的发展。 京城人士本就比地方上的人素养要高一些。因此，那些人看热闹的时候，也没大声掺和其中。就这么的，黎小暖突然扬声说的那些话，都清清楚楚的敲到了现场每个人的耳中。 马车里本就很不耐的楚熏儿被这熟悉的声音吸引，一伸手就掀开了马车窗帘，伸头出来看究竟。这一看，可不就见到了那熟悉的人影了嘛。 “黎小暖，你怎么在这啊？”楚熏儿不可置信的叫到。 黎小暖转头看去，才惊觉天雷滚滚。这世界当真是小啊。她跟楚家的孽缘还真是惊人，又是以同样的方式见面了。这一刻，黎小暖感到特别讽刺。 “小二，快别打人了，他们是自己人。”楚熏儿边吩咐，边放了帘子下马车。 小二听了楚熏儿的话，便乖觉的想收鞭子。可是周柳飞一点也不愿意这么放过这个人，便紧紧的攥着马鞭不放。那人心急，也有些不耐烦周柳飞。他双手抓了鞭把子，使劲一拽，瞬间四脚朝天摔在了地上。 见那人摔倒了地上，围观的人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来。他们当中，有不少人也曾经遇到过这样的事。不过，他们可没这么大胆，敢跟这么有权势的人家起冲突。 因此，见那可恶的家丁在别人那里吃了亏，他们哪有不乐呵的道理。 楚熏儿下车见到这一幕，便不依的一跺脚，跟黎小暖抱怨：“黎小暖，你真是我的克星。为什么我每次见到你，都会丢大脸。你说，你是不是特意来京城给我难堪的？” 黎小暖讪讪的笑着，尴尬的回到：“楚二姑娘，真是巧啊。咱每次都能以这样的形式见面，当真是缘分呢。” 楚熏儿却不屑的一嗤：“黎小暖，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才真是逗呢。” 第一次见面？难道不是在五通寺那一次吗？(未完待续。) 第二二五章 皇城 被楚熏儿强行拉到了旁边的茶楼包间里，黎小暖仍处在于冥想状态。她记得，当初第一次见楚熏儿的时候，的确是在五通寺的。 见黎小暖想不通，楚熏儿也不吊她胃口了，直接告诉她：“记得你第一次上宾至如归，跟我姐夫谈判卖方子的事情不？当时我就在场的，跟我二哥一起。” 当初被卫昱强行带进宾至如归的顶楼书房的事情，黎小暖还是有点印象的。只是，她当时真没看清在场人的模样。所以，一点印象也没有。 也难怪了，她跟楚熏儿在五通寺那见面的时候，楚熏儿那会儿直接开口就说‘怎么是你啊’这句话。 回过神来的黎小暖，开始寻找卫昱跟周柳飞二人，刚刚实在是被楚熏儿突然强拉硬拽进来，无暇顾及到他们。 “楚二姑娘，卫二公子跟柳飞哥哥呢，他们在哪里？”黎小暖看不到就问。 “什么？昱哥哥刚刚也在场？你怎么不早说啊。我出去看看。”楚熏儿着急忙慌的往外跑，连黎小暖也没看一眼。 黎小暖这才知道，二货楚熏儿，压根就没留意她身边的其他人。刚刚周柳飞就摔得挺重的，不知道伤口裂开了没有。当初，靖王可是派人将伤口缝好了。若是再裂开，这一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了。 心中担忧，黎小暖脚下的步伐就快了一些。转角的时候，来不及刹车就撞进了他人的怀中。好在，这人不是别人，而是卫昱。 “快跟我走，你爹娘来京城了。”半搂着黎小暖快速下楼，卫昱张口解释道。 “什么？”黎小暖大脑出现断层，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爹娘跟小刚来了，刚刚才进的城。”卫昱看着黎小暖呆傻的模样，差点没笑出声来。“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们跟着表弟一起来了。表弟他们的仪仗队刚刚进城门，估计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能来找你了。” “啊？他们怎么来了，他们来干嘛？”黎小暖还是接受无能。她不理解，家人为什么要来呢？ “他们担心你，想要陪在你身边，想跟你生死与共。”卫昱揽着黎小暖的腰，带着她往茶楼外走去。 他们二人，一人因为震惊而没注意到两人的行为有多暧昧。一人是刻意不去提醒，好享受这时刻。但是，他们二人不在意，不代表他人会完全忽视。 “黎小暖，你跟昱哥哥在干嘛呢？昱哥哥，你怎么可以抱着黎小暖，你们两人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楚熏儿蛮横霸道的声音自茶楼门口传来。 茶楼大厅里，正在看热闹的茶客见有戏可瞧，便都兴致勃勃的停下了他们的谈话。卫昱是什么人，当然不会让别人看自己的笑话的。 只见卫昱嘴擒一抹讥笑，对气恼翻脸的楚熏儿冷声说到：“楚二姑娘，我劝你还是别对我跟黎小暖的事太过于关心。我们如今有紧要的事情要去办，情急之下有点忘形不是很正常的吗？” 卫昱虽这么说着，但他没有要放开黎小暖的意思。黎小暖被楚熏儿提醒，早就意识到二人在人前的不妥。因此她使力挣开了卫昱的怀抱，快速的朝城门跑去。 但跑了两步，她又回头问：“卫二公子，柳飞哥哥呢？”幸亏没有完全失去神智。 卫昱无奈一笑：“我让人送他去医馆了，他的伤口又出血了，急需处理。” 黎小暖听完，才放心的转身继续跑。但她跑了两步，不得不又停下，回身对楚熏儿喊道：“楚二姑娘，我今儿有急事，就不陪你喝茶了。等哪天有空了，再来找你聊天。” 喊完，黎小暖当真跑的不见了人影。卫昱见那家伙逃也似的跑了，也是觉得好笑得很。刚刚黎小暖被提醒后脸红尴尬的样子，可没逃过他的眼。 “昱哥哥，你怎么能帮着黎小暖凶我。你说，你是不是看上黎小暖啦？是不是因为她长得跟我大姐像，所以你就喜欢她？”楚熏儿双眼通红的站在卫昱面前，阻止他举步去追黎小暖。 卫昱头疼的看了楚熏儿一眼，实在是有些气闷。感情当初他对楚霖有情，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只有他自己，一直觉得隐藏得很好呢。 “楚熏儿，我的确是看上黎小暖了。但不是因为她长得像我大嫂，而是因为她跟你们都不一样。还有，你以后少去找黎小暖，你们不是一类人。”卫昱冷声说到。 说完，卫昱就越过楚熏儿，大步往黎小暖跑走的方向走去。 楚熏儿气得七窍生烟，跺着脚在原地骂了几句，也走了。她知道楚家跟卫家的恩怨，是不可能允许两家人亲近的。虽说她姐姐嫁进了卫府，但很快，姐姐就不再是卫家的儿媳妇了。 想到半个月前偷听到她大哥跟她爹的谈话，她就很无措。她不知道两家人为何一定要走上敌对的道路。但她相信，她是完全没有想过要害卫府的任何人的，包括黎小暖。 可是她不能明说啊。说出来了，不就间接承认她爹跟她哥要害人嘛。只是，她不说，又觉得苦闷得很。如今她也很矛盾，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黎小暖本意是想往城门那儿跑去的。可是她忘了自己那路痴的属性了，才没跑多久，她就发觉自己跑错了方向。因为这里人越来越少了，到处都是恢弘大气的墙垛跟广场。 她停了下来，打量了一周后，囧囧的发现自己跑到了皇城的广场上了。她懊恼的转身，打算按原路返回，再问问别人去城门的方向。 “站住，打哪儿来的啊，怎么闯进皇城里来的？”黎小暖转身的时刻，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呵斥。听声音，可知这是一个壮年男子。 误入皇城？这太狗血了吧。什么样的皇城，能让普通人随便进出的？肯定是有人恶作剧呢。她刚刚明明看到巡逻守卫的军士，一直都只在护城河的另一边戒备的。 这么想着，黎小暖心下才安定了下来。她毫不停留的抬脚就走，不理会身后叫嚣的人。 “我数到三，你若还是不停下，报上名来，我可就要动刀子咯。”身后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冽无比，冷到黎小暖都不敢再继续往前走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二六章 初提海外 被这么一威胁，黎小暖只好认怂的停下了步子。她还不想死呢。 可是谁来告诉她，这么个该死的地方，她是怎么进来的？又是谁放她进来的？ 一转身，黎小暖就看到一个身着兵甲的高大男子，手握大刀站在她身后。至于那人的面容，黎小暖看得不真切。因为那人头顶盔帽。 “说吧，你是谁？为何要到这里来？是谁派你来的？”那人冷声问到。 黎小暖咽了咽口水，努力平息恐惧，回到：“我叫黎小暖，是不小心跑进来的。因为没人拦着，不知道这里不许人进来。我就是跑岔了路，没有别的想法。” “黎小暖？”那人握刀的手顿了一下，语气有些迟疑，“你是从邕州府的新周村来的？” 黎小暖点头，但又怕对方看不见，马上开口道：“对，我就是从那个地方的。” “那你为何会到这个地方来？”那人语气依然冷冽。 “我只是不认识路。本来是想到城门口接我爹娘的，没成想一个不留神就来了这里了。”黎小暖委屈的揪着衣摆。她也不想来这地方的好不好。 “当真？”那人嘴上虽是在问，但那语气却是满满的不信任。 “我可以为她作证的，戚大哥。”卫昱甩着折扇，一步三摇的走到黎小暖身边，将黎小暖轻轻揽住。 黎小暖对卫昱的出现心存感激。但那并不意味着她愿意被卫昱占便宜。她一把将卫昱的手拍开，瞪了卫昱一眼。 “原来真是那个黎小暖啊。卫昱，你怎么让她进这来啦，不知道今日陛下要在这里迎接贵妃跟二皇子回朝的吗？”那人将已经扬起的大刀收起，不满的对卫昱说到。 卫昱痞痞的笑着，一把将黎小暖的手抓住，不让她挣开，这才说到：“戚大哥，你让陛下别再等了，我姑姑是不会回这里来的。还有，这小迷糊不认得方向，总爱瞎撞。她也不是故意闯进来的。你该彻查你那班子人了，是谁放她进来的，你要心中有数。” “既是如此，那你们就赶紧走。我的事我自会处理。卫昱，听哥一句话，你劝劝露姑姑别太拧着性子。陛下有难处。我希望你们都能配合陛下些。”那人话中有些无奈，也有些失落。 “戚大哥，你该看得出这些事里，到底孰是孰非。我们卫家，没有软骨头，不会忍让那些公然的挑衅。更何况，我姑姑跟我表弟差点就被害死了。无论你怎么劝，我们一家子都不会妥协的，不管那人是谁。”卫昱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异常的认真，连之前装出来的痞子样也不顾了。 黎小暖感受到卫昱牵着她的手那力度似乎有些过了，她的手有些痛。但是一想到赵忘川母子的遭遇，她就选择了默默承受。 这两人的对话，透露出来的信息太多。但是他们敢这样在她面前说，那肯定是不怕她知道。黎小暖觉得自己又被带入了深坑，完全无法逃离。 “你们快回去吧。我也该去跟皇上禀报贵妃娘娘的事情了。对了，请替我跟贵妃娘娘问个好，顺便帮我跟她说一声：我们戚家永远支持对的那一方。” 卫昱拉着黎小暖走出广场，往一处偏静的小道上走去。期间黎小暖无数次想将手抽出来，但一次也没有成功过。瞟了卫昱那张黑沉的俊脸，跟他有些发红的双眼，黎小暖聪明的什么话也不说。 她知道卫昱现在非常的生气，也非常的伤心。所以，她不愿去引爆他。就这样，两人沉默着走了好一会，直到黎小暖已经气喘吁吁，卫昱才停了下来。 “对不起。”卫昱伸手抬起黎小暖的下巴，歉意的说到。“我不该带你来淌这趟浑水的，都是我的错。如今你也无法撇清了，不如就敞开心怀的跟着我吧。” 黎小暖的关注点却不在这上面，她认真的问卫昱：“卫二公子，你能不能安全的把我爹娘他们跟柳飞哥哥送回去？我不想让他们跟我一起陷入这无边的危险之中。你若是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你让我干什么，我都答应你。” 卫昱的双眼闪过危险。他很是平静的问黎小暖：“黎小暖，你将刚刚的话重复一遍。你刚才都说了什么？” 黎小暖现在最担心的是家人的安全，根本就顾不上揣测卫昱的心理。她听了卫昱的话之后，原以为卫昱是因为想要她保证。因此，她异常真诚的对卫昱说： “卫二公子，我只想要保证我家人的安全。剩下的，你们不管让我干什么，我都会毫无保留的配合你们，真的。” “包括委身于我吗？成为我养在外面的女人，或是我带回家的一个贱妾？”声音有些森寒。 但是黎小暖依然没有品出味来：“是的，卫二公子若是想要我成为那样的人的话。” “黎小暖，这是你自找的。”卫昱气急败坏的低吼了一声，突然低头啃上了她的嘴。 直到上唇被卫昱磕痛，黎小暖才从担忧家人的思绪中醒悟过来。她为什么非得要死吊在卫昱这棵树上。她还能去找靖王，也可以去找赵忘川。这两人，都比卫昱更能保证她家人的安全。 既然参与到这件事当中，她注定不能安生的活下去。但她至少得保证让家人安稳度日。那样，才不辜负了前身对她的信任。 想到这，黎小暖便奋力的挣扎，想从卫昱的掌控中挣脱。可惜卫昱早有准备，不管黎小暖怎样挣扎躲避，依然被他牢牢的困在了怀里。 许久之后，卫昱才放开憋气憋得就快要晕厥的黎小暖。他心疼的摸着黎小暖已经长出了肉的微麦色的小脸，看着她大口喘气。 良久之后，卫昱松开钳制黎小暖的双臂，苦笑道：“黎小暖，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当知你这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我说了要做你的农夫，自会护你跟你全家的周全。这一点你都不曾信任我，你让我该怎么对你好呢？” 黎小暖张大眼睛看向卫昱，不知他为何会如此的自信。但她这一次没有哭，因为不觉得委屈。她只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以至于让卫昱发狂。 “扳倒当今圣上吧，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出路。让赵家哥哥登位，我们避居海外，永不回祁宋。你说，这样行不行？”黎小暖于卫昱对视，以眼神告诉她，她当真是这么想的。而且，这念头非常的强烈。 卫昱俯视黎小暖，知道她此刻是无比的认真。而且她的这一想法，之前他也曾跟靖王提过。不过，这对于靖王来说，不过是下下之策。不管怎么样，他们总得先把皇后这一族给拔了，省的他们继续祸害祁宋。 “好，若是我们不能扳倒皇后，那就用你刚刚所提的方法。不过，到时你得负责我后半生的一切。即使到了海外，你的农夫依然只能是我。这一点，你必须答应我。”卫昱的语气不容置疑，专横霸道。 黎小暖在卫昱的逼视下，无奈的点头答应。事到如今，她还有的选择吗？只是这样一来，她就很对不起周柳飞了。毕竟，他是为了她而来，结果她却成了背信之人。 卫昱一瞧黎小暖眼中的无奈也担忧，便知她想到了谁：“在我面前，你不许想别的男子。还有，你那个柳飞哥哥，不是你的良配。他会找到属于他的佳偶，无需你费心，” 也是。黎小暖心想，她没有资格替周柳飞费心。(未完待续。) 第二二七章 饭桌上 卫昱跟黎小暖正式确立了关系之后，便往城门那里去了。之前，卫昱就让人将黎小暖的父母安顿在了那里的一处酒楼里。 等两人相携走进那家酒楼之后，一直忐忑不安的坐在大堂里的苏氏跟黎爹，都红着眼站了起来，拉着黎小暖就是一顿埋怨。 “你这个死丫头，才来京城多久，就把自己瘦成这样了啊？就说娘要跟着你的，不然你准是不按时吃饭。”苏氏一开口，就化解了黎爹的局促。 “没错。小暖啊，爹这身体已经好了。家里的事情，理应由爹来担当。爹可是家主，有什么事，让爹来出面解决。你只需跟你娘还有你弟弟在家好好呆着就成。”黎爹那依然还有些弯驼的背脊，和他那俨然还很瘦弱的身躯，瞬间高大了不少。 “还有我还有我。姐，我又帮你带了许多的药来，包管你能在京城横行个三五年的。”小刚等爹娘都发完话，才站出来，拉着黎小暖的手说到。 这一刻，黎小暖的心情无法形容。她吸了吸鼻子，闷闷的说到：“爹，娘，小刚，见到你们我好高兴。” 卫昱在他身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这一动作被苏氏看到了，便狐疑的望了卫昱一眼。卫昱冲苏氏张嘴一笑，惊得苏氏赶紧抓住了黎爹的胳膊。 “怎么啦，这是？”黎爹不解的问到。 “没事没事。”苏氏憋屈的回到。 她能怎么说。难道她要跟黎爹说他被卫昱的笑给吓到了吗？那得多丢人啊。而且，卫昱还在场呢。看他的样子，对小暖还是动了心思的。 黎爹见苏氏仍有些反常，还待再问。黎小暖身后的卫昱却及时的出声道：“伯父，伯母，你们赶了那么久的路，一定累坏了吧。咱不如坐下，好好吃顿饭，再回去好好的休息。有什么事，等休息够了再说。” “就是的。爹，娘，你们赶紧坐下。我让店家立刻给你们上饭菜。等吃好了，我带你们回去休息。你们都已经到了京城了，也见到我了，有什么话咱以后说也行。反正我也跑不到哪里去了。”黎小暖赶紧让苏氏跟黎爹坐下。 卫昱乖觉的吩咐候在一边的店小二，尽快上几道拿手的好菜跟主食上来。就连饭后点心跟茶水，卫昱也都事无巨细的交代得清清楚楚。 得了卫昱的吩咐，店小二动作迅速的安排了下去。不多会儿，饭菜就上了桌面。卫昱交代了等在一边的属下几句回来，正好见饭菜已经上齐。 他一屁股坐到黎小暖身边，动手就帮黎爹跟苏氏布菜。 “伯父，伯母，你们试一试。这一道贵妃鸡，汤味醇和清鲜，鸡肉也酥烂得很，非常的开胃。你们先喝几口汤。还有这道香菇肉饼味道相当的不错，很下饭。” 听了卫昱这么一介绍，小刚毫不犹豫的舀了半碗鸡汤，眯着眼尝了一口，忍不住叫到：“爹，娘，这汤好鲜，你们赶紧尝尝。” 卫昱亲自给黎爹二人布菜，让他们感到很意外。他们有些拘谨，不知道卫昱想要干什么。他们求救的看向黎小暖，想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黎小暖也被卫昱的举动吓到了。她还不想让父母知道她跟卫昱的关系。毕竟，在他们看来，她跟卫昱是绝无可能的。他们不似别的父母，妄想儿女攀富贵。 可是，卫昱这样做，不就是在逼她在父母面前给他正名嘛。省的他们一来，她又得跟周柳飞说不清道不明了。 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黎小暖苦笑着说：“爹，娘，卫二公子答应我要带我们吃遍整个京城呢。他作为京城人士，很了解这里的吃食的，你们只管放心大胆的吃吧。” 最终，黎小暖还是没能将那些话说出口。她想，这件事得等爹娘吃好睡饱了，找个没外人的地方再说。省的苏氏在外人面前对她发飙，她会下不来台。 卫昱面上的笑容依旧，但他不附和黎小暖的话。他继续给苏氏他们布菜。苏氏见卫昱没有出声反驳，就放心了一点。她举起筷子，劝黎爹快吃。 一时间，饭桌上只剩下了筷子撞击碗碟，以及人咀嚼喝汤的声音。卫昱垂在身侧的左手，悄悄的伸过去，狠狠的抓了黎小暖放在膝盖上的左手。 黎小暖吃痛的瞪他一眼，他却给了黎小暖一个魅惑的笑脸。黎小暖气结，鼓着脸转回去继续喝汤。 小刚将二人的互动看在了眼里。他歪着脑袋想了一阵，狡黠一笑。他指着桌上那一盘没人动的，黄不溜秋的软趴趴的东西问卫昱。 “卫二公子，这是什么啊？好吃吗？我看着就跟大蛋黄一样，这难道就是个大蛋黄？是什么东西，能下那么大一个蛋啊？” 卫昱回给小刚一个“就你调皮”的笑，回答：“这就是一个大蛋黄，不过这是很多个鸡蛋黄做成的大蛋黄，味道非常的棒。我们这里的人叫它三不粘。” 卫昱说完，举勺给小刚，以及黎爹跟苏氏都各勺了一大块。之后，他又给黎小暖也勺了一块，放到她面前的小碟子上。 苏氏跟黎爹又双双望了过来。黎小暖颓败的夹起那块三不粘，讪笑着说：“我还真没吃过这样的蛋黄呢。爹，娘，你们赶紧也尝一尝。” 见黎小暖将那块黏滑的三不粘吃进嘴里，卫昱恶趣味的笑了。之前他在别院蹭食的时候，发现黎小暖根本不爱吃这道菜的。因为这道菜有些甜，还油腻。不爱吃的人，当真吃不出爽口的味来。 小刚先是狠狠的咬了那三不粘一口，待咀嚼了几下后直接吞下。他转头对才咬了三不粘一小口的黎小暖说到：“姐，这是你最不爱吃的味道。来，你夹给我，我帮你吃掉。”说完，小刚将他的碗伸到黎小暖面前。 黎小暖感激的看了小刚一眼，将筷子伸到他碗中，就想把那块三不粘放下。但很快那碗的上方又出现了另一双筷子，迅速的从黎小暖的筷子上夹走了那块三不粘。 黎小暖错愕的回头，看着卫昱将那块她咬过的三不粘放进嘴里，不忿的咀嚼着。 PS：请允许我借鉴一下清朝才出现的菜式——三不粘。O(∩_∩)O~(未完待续。) 第二二八章 做自己的主 与黎小暖一样错愕的，还有黎爹跟苏氏。他们总算看出来，卫昱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 但是他们很想大声的对卫昱说，他们不同意，万分的不愿意黎小暖嫁到卫家受罪。而且，卫府里，还有一个千方百计想要对付黎小暖的楚霖呢。 苏氏是想到即行动型的人。她咽下嘴里的东西，张口就要出声质问黎小暖。但黎爹是理智的，及时拉住了她，他们如今在人家的酒楼大堂里呢。苏氏若是这么一闹，那黎小暖可不就要在京城人面前丢脸了嘛。 虽说他们以后肯定不会在京城常住。但黎小暖若当真嫁给了卫昱，那可就说不定了。那以后，黎小暖可不得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嘛。 苏氏被黎爹拉住，也很快就醒悟了过来。她瞪了黎小暖一眼，便又举起筷子吃饭。小刚转着溜圆的双眼想了一会，就憨憨的笑了起来。 “姐姐，柳飞哥哥呢，怎么没叫他一块来。我来京城的时候，鱼婆婆交代我以后要叫柳飞哥哥姐夫呢。姐姐，你是不是真的要嫁给柳飞哥了？我觉得柳飞哥挺好的，对我们一家子都好，还听你的话。”小刚憨直的说到。 “没错，你姐是要嫁给你柳飞哥了。等我们从京城回去，就给他们俩办喜事。我们来的时候，已经给你姐跟你柳飞哥定亲了，小刚你忘了啊？”苏氏终于找到开口的时机，一下子就给黎小暖来了个猛料。 这消息对黎小暖来说，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但对卫昱而言，那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妥妥的惊吓。他咽下口中的三不粘，瞪了小刚一眼，张嘴就想跟苏氏还有黎爹表明心迹。 黎小暖见势不妙，赶紧抢先开口：“爹，娘，你们真给我和柳飞哥哥定亲的呀？怎么那么突然？” 苏氏大手一挥，豪气的说到：“没有什么突然的。这不你们俩一同出行了嘛，总得来个名正言顺是不是。若不是未婚夫妻，你们以后肯定要让人说闲话的。” 黎爹点头称是：“虽说周村的人都知道你们俩迟早是要定亲的。但是，总有那长舌的妇人，会在背后说闲言。所以，你鱼婆婆就跟我们商量，直接给你俩订了亲。” “哦。”问清了缘由，黎小暖便不再吱声。她见卫昱正一脸郁卒的瞪她，她也没有了哄人的想法。总归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除了接受，便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卫昱之于她，是一种********。喝了，可能前期没有太大的痛楚。但那药性当真强烈而霸道，让她无暇去顾及其他的事情。但后期，肯定就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痛苦了。 至于周柳飞，黎小暖目前觉得，他就是一头潜伏在暗处的豹子。感觉到危险临近的时候，他便会暴起攻击。而她，绝大多数时候会被他当成危险源。这是相当不妙的，到目前为止黎小暖也无法化解。 也就是说，不管是卫昱还是周柳飞，在黎小暖看来没差。但是，若当真让她选择其中一个作为伴侣。她铁定会一个也不选。 想想她穿越而来，连正事也没办成一件，怎么可能会有多余的心思去应付男人，谈情说爱呢。本以为，她不过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村姑，还是个被退了两次亲，没了名声的村姑，肯定不能有人再看上她的。 没成想，竟在无意之中，惹到了卫昱这尊大神。但她能肯定，卫昱其实只是一时新鲜而已。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觉得厌烦了。因此，在她没办法抗衡卫昱的时候，她选择对卫昱先妥协。 但周柳飞不一样。周柳飞其实对黎小暖也没过多的心思。一切，不过都是双方家长的意愿罢了。黎小暖最初的想法是，既然黎爹跟苏氏那么希望她能找个好人家嫁了，那她遵从他们的意愿便是。 但现在看来，是不大可能了。她现在，对这两个男人一点也不想将就。她突然想起初到这个时代的想法，那就是做一个当家的女东家。 也就是说，她不嫁人。但她会有自己的产业，当自己的家。她谁也不选，谁也不靠。 一顿饭，就在这么诡异的气氛中吃完了。小刚憨呆呆的圆脸上，狡黠的双眸一直没停止过转动。但他除了傻笑，也没再多说什么话来。 黎爹跟苏氏一边吃，一边跟黎小暖说那鱼婆婆有多高兴，多期待什么的。但他们话中，表达的意思无非就是，黎小暖已经是个有主的人了。 卫昱本还是非常怨念的跟黎小暖斗法的。但随着苏氏他们的话说的越来越明白，他面上的笑越来越挂不住了。最后，他干脆似笑非笑的虚应着苏氏他们，却把黎小暖的手攥得生疼。 一行人各怀心事的回到了靖王的别院。黎小暖让下人帮着安排了苏氏他们的住处。好不容易将他们安顿好，也看过了周柳飞之后，黎小暖才被卫昱拖到了前院的正厅谈话。 “你当真认下这门亲事啦？”卫昱咬着牙，声音有些冷。 “是的。”黎小暖平静答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会反对。但若是你硬要让我退亲，那请恕我不能从命了。我或许会退亲，但不是现在这当口。” “那若是你父母让你们现在就成亲，你也是不会反对的咯？”卫昱的声音有些阴冷。 “对，我绝不反对。但我父母不会在这时让我跟柳飞哥哥成亲。因为他们也知道我现在处境相当的不妙，而柳飞哥哥是鱼婆婆那一脉最后的传人了。他们不会连累柳飞哥哥的。”黎小暖说出了她的猜测。 事实上，黎爹跟苏氏也是这么想的。黎小暖跟周柳飞的定亲，那是迫于舆论，不得不进行。但婚姻大事，牵扯到的将是一辈子的事情。他们还不至于这么愚昧无知。 “那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事呢？说好了即使到了海外，也只有我才能成为你的农夫的那件事呢？”卫昱整个人都已经森冷的可怕了。 “那不过是权宜之计。我若是不答应你，便无法脱身。既然现在话都挑明了，我不防告诉你。我以后谁也不会嫁。我就一个人生活，做我自己的主，种我自己的地。当然，前提是我能活着离开京城。”黎小暖这一回没再逃避，直接坦白了自己的想法。(未完待续。)( 就爱网) 第二二九章 身世 那一日，卫昱是带着一个巴掌印离去的。而蹲在正厅里揪紧衣领的黎小暖，面上决然苦涩。 但她很快就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带着黎爹跟苏氏他们在京城里逛了个遍。他们还一起上周族长那里去过了重阳节。 见到苏氏他们，周族长很是高兴。他拉着黎爹，询问关于世外桃源的建设进展。 “其他的事情进展得都挺顺利的。就是有那么几家人，他们不仅不支持我们的做法，还到处去跟人说我们瞎胡闹。他们甚至还上衙门，告我们非法侵占朝廷的土地。”黎爹叹了一口气说到。 “若只是那样倒也好办。我小阳早将那些地都给买下了，还将村中的公中银两免了不老少。可是那些人直接上知府衙门那告我们一家子非法圈地，想要奴役整个周村的人。”苏氏现在仍是对那些人的做法耿耿于怀。 “当真有那样的事？那些人都是谁带的头，有这样好的脑子跟胆子？他们要真敢主动上衙门，想必当中就有我们族中的长老吧。”周族长不可置信的问到。 平头老百姓，哪里有人会主动找上衙门的。在他们看来，不管是不是主动去的衙门，都是一种极其不好的行为。 “族长爷爷，你怎么知道是五太爷带人去的啊？他老人家可气愤了，说我们一家子都是祸害，要把我们逐出村呢。还有，他说我们改建土地庙跟河神庙，是在亵渎神灵，要遭天谴的。他还让人往我们家院子里泼狗血跟大粪。”小刚仰着白嫩透红的圆脸蛋，一脸后怕的说到。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当初小暖提了那个世外桃源的计划的时候，我们经过商量后，都是一致同意了的。怎现在，五叔他竟会站出来反对呢？话说回来，这些事，你们里正叔也没出面管管？”周族长不再问苏氏跟黎爹，直接问上了小刚。 小刚皱着包子脸，回到：“管啊，怎么会不管呢。可是那些人都说里正叔被我们家给收买了，在瞒骗大家伙呢。他们还说，我姐姐这一次进京，肯定是要被砍头的，”小刚说着，眼中隐隐有泪光闪现。 “这些个尽拖后腿的搅事精，待我回去了，定要好好治治他们的。”周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为自己的族人不团结感到气恼。 黎小暖见老人家有些气红了脸，便劝他：“周爷爷，其实会发生这样的事，也不奇怪的。我早就料到了，也让小阳好好解释，想办法调解了。只是，有些事，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好的。所以，您老人家先别生气。我们也不去为难五太爷他们。等我们将周村整得漂漂亮亮的，引开了客商，他们就能品出好来了。到时，他们肯定会明白我们大家的苦心的。” 其实黎小暖还有一件事没有跟周族长明说。那就是，他要让周村成为唯一一个拥有粉条加工厂的地方，还有那花生的榨油坊。还有以后，那些从海外带回来的种子，也会由他们村先种出来。 集攒了这么多的优势，周村以后，将会是整个邕周地区，甚或是整个西南地区最富饶最美的地方。但要达成这个目标，她首先得在这场争斗中活下来。靖王他们这一派必须得赢。 想到这，黎小暖又跟正与周柳飞和周家大哥商量归期的周族长说到：“周爷爷，你回去之后，先不急着找五太爷他们。咱就先忍下那些事来，等我顺利从京城回去再说吧。一切事由，都因我而起，理应也该由我去解决。我只求族长爷爷回去之后，帮我护着小阳一些。他还小，许多事还考虑得不周全，烦请各位爷爷叔叔们帮帮他了。” 说完，黎小暖起身，朝周族长深深鞠了一躬，以示感激。小刚乖觉的跟上，也对周族长深鞠躬。黎爹跟苏氏见这情况，俱也离座鞠躬。 “行了行了，你们别搞那许多的虚礼了。”周族长让黎小暖他们赶紧回座。之后，他又嗔怪的说到，“瞧你们这一家子，搞得跟欠了我们一样。那些事，哪一件不是为了整个周村好的。行了，就算你们不说，我也会好好照顾小阳的。” “正该如此。黎家妹妹，既是造福大家的事情，怎能由你们一家子来承担那些消极的反对呢。你们且放心，待我爷爷回了村，定会护得小阳兄弟周全的。”周家大哥文绉绉的说完这话，便站起来向黎小暖他们回了一礼。 而苏氏他们因为一时听不明白周家大哥的话，竟生生受了他这一礼。这一下，可把他们给惊到了。周家大哥是个举人，相当于半个官老爷。官老爷向平头百姓行礼，可不就吓人了嘛。 “哎哟，大侄子这是干啥。你一个举人老爷给我们行礼，这不是减我们的寿嘛。你赶紧起来啊，咱不讲究这个的。”苏氏快嘴的说到。 “对对对，大侄子你快回座吧。别这样多礼，我们受不起。”黎爹也赶紧说到。 “有什么受不起的。他给长辈行礼还有错啦？行了，我说大成啊，我瞧着你们家以后肯定要有大出息。你们这样的态度不行，还得多多接触那些个大人物才成。”周族长不满的说到。 “哪能呢哪能呢。”苏氏跟黎爹连连摆手。小刚在一边捂着嘴贼贼的笑。黎小暖无奈的看着这一对老实的农民父母，也有点想笑。 不过她不担心。等以后黎家真的出头了，黎爹他们总会有所转变的。人啊，都是被环境所影响的。不到那时候，黎爹他们还端不起那个架子。 从周族长那里回到靖王别院的时候，已然亥时初。大家便都赶紧洗洗睡去了。 但这一晚，黎小暖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因为她总是忘不了前日卫昱对她做下的事情来。当时的卫昱，眸中曾闪过杀意的。可见，他对黎小暖是真下了心思的。 跟黎小暖一样睡不着的，还有一个苏氏。她今日在街上，碰上那府里的人了。二十几年不曾回来，京城改变了很多。不知道那府里的人，都过得好不？ 其实，有好些年，她非常的恨那府里所有的人。但如今，她早就看开了。那一切能怪谁呢？谁让她是那样的身份，还有那样的一个姐姐。 可她还是很想见一见姐姐的。她想知道自己选择离去之后，姐姐有没有能够得到恩宠，是不是过得很好。她曾经那么求过姐姐，让她不要飞蛾扑火。可惜姐姐一点也没听进她的话。 不知道奶娘有没有将她的去处告诉过姐姐。若是奶娘回来后，将她的一切都跟姐姐说了，为何这么些年来，姐姐也没派个人去探望探望她。 可见，姐姐对她还是有怨的。苏氏心想。(未完待续。) 第二三零章 六小姐 夜很漫长，但夜也很短。黎小暖跟苏氏辗转反侧一夜，都顶着黑眼圈，精神不济的出现在了人前。 “姐，你昨晚干嘛去啦？怎么这幅样子？是不是你房里进蚊字啦？我给你的驱蚊药粉，你有没有洒在床下啊？”小刚一见到黎小暖，就惊疑的问她。 “姐没事。就是想到你哥哥一个人在家，这一会肯定心中很慌张，就没怎么睡着。”黎小暖说到。她昨夜也确实在为小阳担心，也想着要尽快的解决京城的事情回去。 “那娘呢，也在为哥哥担心吗？”小刚问完，塞了满满一嘴的肉包子。那张本就圆鼓鼓的脸蛋更加鼓囊囊的了。 黎小暖嗤笑一声，伸出手指捅了捅小刚的圆脸蛋，说到：“你一个小孩子，操那许多心干嘛。赶紧吃，吃完了去找你师傅去。你来京城好几天了，都还没上你师傅那里露脸呢。” 苏氏帮小刚盛了一碗稀饭，笑着嗔他：“那么多吃的也塞不住你的嘴。往常也没见你说那么多话。你今日是怎么啦，还想让你姐带你继续玩儿去啊？” 黎爹在一边宠溺的看着小刚，转头问黎小暖：“小暖啊，你说带小刚去拜访小戚大夫，是不是要给准备点礼盒什么的。哪有空手上门的道理啊。要不，咱等明儿再上门。今天就先去买点好礼去。” 黎小暖早就将拜访的礼品准备好了，当然不用等明日再上门的。她已经打听过了，戚霁前两日都在为桑墨云的娘亲治病，没空。但他今天正好空下来，刚好能见他们。因此，昨日下午，她就派人上门跟戚霁说好了。 “爹，我早吧礼品准备好了，你们待会且跟着我去就好了。”黎小暖笑着说完，便继续埋头喝粥。 用过早饭后，黎小暖难得的穿上了那一身杏色绣着大丽花花边的茧绸衣裙。浅色的衣饰，趁得她那浅麦色的肤色更亮了些。 苏氏也难得的穿了一身枣红色的绸衣裙，将她那略显萎黄的面色趁得红润了一些。黎小暖还让小丫鬟给苏氏上了个妆，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精神些。 黎爹跟小刚的装扮，看得黎小暖只想发笑。 小刚穿的是一身湖蓝色的小长衫，长衫上面，是一团团的宝像花花纹。那花是用粉蓝色的绣线绣上去的。小刚这么一穿，整个人看起来粉团团的。当然，若是能撇开他那一脸的憨呆像，就更好了。 黎爹呢。由于身形瘦了些，衣服显得比较大，穿在他身上显得比较的颓蹋。加之他久病卧床，整个人看起来稍微有些苍白羸弱。所以，一身石青色配上红领的长衫，让黎爹看起来像西方传说中的吸血鬼。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身冷硬之中，添了一丝暖色的衣衫，衬得黎爹显得略为贵气。黎爹本就是不怎么喜笑之人，再者他就算笑也是不露齿的。因而，这一身装扮，给他增添了一丝威严。 装扮好了之后，一家子上周柳飞的院子去问候了一番，就提上各色礼品，坐上别院的马车往戚府去了。 戚家在京城的大宅，在内城的朱雀大街上。那座宅子里，如今住着戚氏嫡系将近两百口人。但戚霁一脉属于旁支，早就分府别居了。 黎小暖他们这一次去的，就只是戚霁这一支的宅子。但戚霁这一支，也是有不少的人的。而且，人多，且权势稍大的地方，自是不太平的。 因此，当黎小暖一家子所乘坐的马车停在戚府的大门外时，正逢一个小姑娘捂脸哭着从戚府的大门里跑出来。她的身后，跟了好几个老妈子小丫鬟。那些人都一脸紧张的叫唤着她。 “六小姐，你可千万别乱跑啊，外面有拍花子呢。你等等奶娘，奶娘带你去啊。”说这话的，是一位才二十几岁的妇人。 “对啊，六小姐，你说了让灵儿陪你去买花簪的，你怎么不等奴婢了呢。”这是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小丫鬟。 虽然，身后的人都在七嘴八舌的叫着那小姑娘，但那小姑娘就是一味的往前跑。既不看路，也不减慢速度。就这样，她毫不犹豫的撞上了才从马车上跳下来，刚想回身搀扶苏氏的小刚身上。 小刚本就背对着戚府的大门，当然没看到向他奔袭过来的小人儿。所以很悲催的，他直接面朝下被小姑娘扑倒在地了。 “哎哟喂，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挡了本小姐的道。摔死本小姐了。石马，快给我打断他的腿。”小姑娘手脚并用的从小刚身上爬起来，鼓着双颊，怒瞪小刚说到。 小刚抬起头，晃了晃脑袋，吐了一嘴泥沙。这才缓缓的撑起身子站起来。待小刚站好，转身瞪向那个无理的小姑娘的时候，那小姑娘竟然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啊哈哈哈，这是哪来的花脸小傻子啊。哎哟哟，这是想要笑死本小姐啊。灵儿，你快回去告诉七弟，就说门口有傻子看，让他快点出来。”小姑娘捂着肚子笑弯了腰，还不忘吩咐小丫鬟回府叫人。 面对这明显的嘲笑声，小刚愤怒了。他本来就是受害者，本来还想等人家向他道歉呢。谁知道，那撞人的人先是恶人先告状。那也就罢了，那人竟然还敢嘲笑他是小傻子。 小刚觉得自己平生也没受过这样的鸟气，便毫不犹豫的顶了回去：“小傻子你笑谁呢。叫你弟弟出来看你傻笑，也不怕他晚上睡觉做恶梦。你这人果真是没教养，连这点事都不懂。” 听到车外的骚动，黎小暖便催促黎爹他们赶紧下车。她虽然相信小刚不是那爱主动惹事的孩子。但她听小刚的声音就知道小刚被气坏了。 果然…… “小傻子笑你呢。怎么，自己傻，还不让别人笑话啦？”那小姑娘得意洋洋的说到。才说完，马上意识到小刚话里不对劲的地方，立马收起笑，绷着笑红的小脸，跺脚叫到，“啊啊啊啊，傻子，你竟敢这么对我说话，我要让石马打掉你那一嘴的牙。” 说完，那小姑娘鼓着双颊，瞪了李小刚一眼。她捏紧小拳头，转身朝站在众丫鬟婆子身后，一个二十出头的家丁叫到：“石马，本小姐命令你，把这个小傻子的腿给我打断。立刻！马上！” 稚嫩的童音，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了苏氏跟黎爹的心头上。他们赶紧上前拥住小刚，将他藏在了身后。 苏氏是个暴脾气，这一会已经气上头，也不管对方是小孩，便大声问她：“我说小姑娘，我们家小刚做错什么啦，你就要打断他的腿？” 那小姑娘见有大人出面，而且这大人还相当的凶悍。她面上便有些怯。但她霸道惯了，自是不会将苏氏这样的人放在眼里的。她憋红了双眼，吼道：“那个小傻子刚才撞了我。”(未完待续。) 第二三一章 师姑 小刚本是被黎爹牵着不能上前。但他听了那小姑娘的话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他使劲挣脱黎爹的手，跑到苏氏身边，指着小姑娘大声道： “说了你是傻子，你还不服气。刚刚到底是谁撞的谁，你敢不敢再说一次？佛祖说了，爱撒谎的人，以后鼻子会变长。你敢不敢说实话来？你要是不敢说实话，那你就是傻子。” 黎小暖在一边听着挺囧的。那分明就是她跟小刚说的匹诺曹的故事嘛，什么时候变成佛祖说的啦？ 那小姑娘被小刚一激，顿时气炸了。她掐着小腰，张嘴就说：“就是我撞的你，你又能怎么着。要不是因为你挡在我家门口，见到我跑出来也不知道躲，我哪里会撞得到你。反正就是你的错，你就是傻子。” 那小姑娘身后的婆子丫鬟们，被小姑娘的彪悍惊到了。她们都围过来，温声劝慰小姑娘。那位奶娘，还歉意的跟苏氏说了声抱歉。 但小姑娘显然是气坏了。这应该是她第一次碰到硬钉子。因此，她卯足了劲，就是要跟黎小刚较个高下。她见小刚在黎小暖的劝说下，已经不再跟她对峙，便急攘攘的推开那些丫鬟婆子，质问小刚： “小傻子，你怎么不说话啦？你不是挺能的嘛，你怎么不说这是你家门口啊？你要是敢说这是你家门口，那我就承认我才是傻子。” 小刚听了这话，也不让黎小暖帮他擦脸上的污灰了。他拂开黎小暖抓着帕子的手，突然一脸奸笑的对那小姑娘说到：“就说你是傻子啦。这里虽然是你家门口，但这条街可不是你们家的。你要敢说这条街是你们家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你敢不敢承认啊？” 那小姑娘被这么一塞，一时间也找不到话反驳。她张嘴“你你你”了半天之后，就霸道的说到：“不行，你不能这样说。这里就是我家门口，就是。石马，你赶紧抓住那个小傻子，教训他一顿，他欺负本小姐你看不见啊？” 那个叫石马的家丁，闻言只是答应了一声，并不行动。他的职责是保护六小姐的安危，不是六小姐的无知打手 小刚一听那小姑娘的话，顿时又抓狂了。他握紧双拳，向前倾着身子，瞪眼说到：“你这个刁蛮任性，没有教养的丫头。动不动就只知道让下人教训人，你怎么不说是你先撞的人。” “小刚，你给我住口。”黎爹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小孩子斗嘴是一回事。但在有大人在场的情况下，还任由孩子斗气，那就是大人的错了。 “啊啊啊~欺负我，都欺负我。奶娘，你快叫石马教训他们，快！”小姑娘气得不停的挥手跺脚，闭着眼大叫。她知道石马断不会理会自己的无理要求，因此求到奶娘那里。 “小六，发生什么事啦，你在叫嚷什么？” 突然，戚府的大门内，传来了一个久违的声音。这声音，黎家的人再熟悉不过了。 只见戚霁一脸紧张的从门内跑出来，一把将小姑娘拉过去又是摸脸，又是抚背的劝哄。小刚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跟以往不同的戚霁，有些委屈的扁扁嘴。 “师傅。”小刚闷闷的叫了一声。 本来小姑娘已经被劝好了，正趴在戚霁肩上撒娇哭泣。但一听小刚这么叫了一声，顿时又气得对戚霁说到：“二哥，那个小傻子欺负人，他欺负你亲妹子。” 戚霁顺着小姑娘的手指望去，便见黎小暖一家子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他。而小刚那个死孩子，还一脸脏污，满眼的怨念。戚霁顿时头大。一边是亲妹子，一边是亲亲徒弟，他该怎么选择好呢。 按理说，他该无条件选择自家亲妹子的。但他了解小刚，了解黎家的人。他们不是那无理取闹，爱搅是非的人。所以，这一次，必定还是自家亲妹子有错在先的。 为何要说还？那自然是因为有过先例的，很多的先例！ “黎叔，婶子。”戚霁抱着小姑娘上前打招呼，“家妹被我们给宠坏了，有些霸道任性，还请你们不要介意的好。” 戚霁说完，黎小暖跟小刚也上前打招呼：“小戚大夫，我们没在意。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小争执，你也无需介怀。” “师傅，我没有错。”小刚委屈的扁着嘴，双眼圆溜溜的望着戚霁说到。 被戚霁抱着的小姑娘登时又气鼓了双颊：“二哥，我也没有错，不是我的错。”小姑娘不忿了。 “是是是，不是咱小六的错，咱小六一点也没错。来，快跟哥一起打招呼。这两个，你叫叔婶，这一个，你叫姐姐便成。还有这一个，是你二哥的徒弟，你就叫他小刚吧。他以后要喊你师姑的。满意了吗？” 戚霁放下小姑娘，牵着她走到黎家人面前，一一介绍到。之后，他又指着小姑娘对黎家的人说道：“这是家妹，排行六。她性子霸道惯了。” “师姑啊。行，那我就不跟这个徒侄计较了。小刚是吧，快先叫声师姑来听听。”七八岁的小姑娘，正是臭屁的时候，自然爱别人奉迎自己了。 李小刚看着才到他肩膀的小女孩，有些别扭，有些委屈的叫了一声：“师姑。” 小女孩听了叫，顿时眉开眼笑的点头应道：“唉，乖徒侄。”之后，小女孩就乖乖的跟黎爹他们打招呼了，“叔。婶。姐姐。” “唉唉，六小姐好啊。”苏氏局促的搓着双手，笑着回到。 “六小姐好。”黎爹也叫了声。 黎小暖没有出声，而是笑盈盈的看着小姑娘，点头示意。小姑娘大概是忘了之前的冲突。得了小刚的一声师姑后，便缠着戚霁跟她上街去。 “小六，你怎么这般没规矩呢。你没瞧见二哥的客人到了嘛。乖，你先跟奶娘他们上街，待会二哥的客人走了，二哥再去找你，好不好啊？”戚霁哄到。 小姑娘圆润瓷白的脸蛋上，那张嫣红的小嘴一撅，很不高兴的说到：“那好吧。二哥，你待会记得来找我哦。你若能保证来找我，那我今天就不再缠着你了。” 戚霁耐心的将小姑娘劝走，才歉意的对黎爹他们说到：“抱歉了，小六就那性子，我们一家子都没办法纠正过来。你们快快随我进去吧，是我待客不周了。” “没有的事，小戚大夫你客气了。”黎爹代表一家子客套了一番，一家子才提着礼盒跟着戚霁进了戚府。 小刚更是乐得蹦到了戚霁的身边，眉开眼笑的牵着戚霁的袖子。戚霁只是笑着瞪了小刚一眼，什么也没说。(未完待续。) 第二三二章 惊喜 黎小暖看着小刚跟戚霁之间的互动，想到了这么一句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小刚从来不黏黎爹以外的人。可是他如今对戚霁的黏糊劲，大概都让黎爹看得醋劲大发了吧。 最可恶的是，刚刚戚霁跟他亲妹子互动的时候，小刚竟然在一边吃味。这让黎小暖看得很不爽。不知道戚霁给小刚吃了什么迷魂药，竟然让他这么没节操的向戚霁邀宠。 戚霁一系虽说人口也多，事也挺复杂的。但戚大夫仍在府城，还没有回来。因此，黎家人这一次去拜访的，也只是戚霁的爷爷跟他的母亲罢了。 戚霁说，等他爹回来了，再找个日子让小刚上门将长辈们都见上一见。 大户人家的规矩就是麻烦。黎小暖跟苏氏被带到了后院，在一处精致娴静的小厅里，见到了戚霁的母亲。那是一个非常娴雅淡然的女子。 戚霁大抵上是跟母亲长得比较像的。所以，他也有一种淡雅的气质。只是，戚霁为人风流，身上总是带点不羁的味道。 戚霁的母亲，四十才出头的样子。或许生活得比较如意，眉眼间的从容淡定由心而发。她面上的笑容，总是透出一股浓浓的幸福感。显然，这是一个跟六小姐一样，被无条件宠爱着的女人。 戚母为人温和宽厚，对苏氏的小户性子也不甚在意。她甚至还很喜欢听苏氏跟她讲的一些民间的趣事，她还跟苏氏交流了一番种菜的心得，两人相谈甚欢。 接近晌午的时候，黎小暖才跟苏氏起身告辞。戚母极力挽留，让黎小暖他们留下吃顿饭。但黎小暖跟苏氏婉言谢绝了。首先，这不合规矩。其次，她们不习惯在这么讲究的人家家里用饭。 “改天你们可一定要再来啊。我就一个内宅妇人，平时甚少出门。你们要经常来陪我聊聊天，不然我会闷的。”到月洞门时，戚母拉着苏氏的手反复交代。 苏氏乐呵呵的说到：“嗳，有空了一定来。我在京城也没有认识的人，来陪姐姐聊个天解个闷也是好的。” 月洞门正对面就是垂花门，黎爹跟小刚正等在那里。看小刚一脸的红光，就知道他今日非常的开心了。特别是他那股子憨傻劲，别提有多碍眼了。 告别了戚家的人，黎小暖带着黎爹他们去了朱雀大街。因为朱雀大街上，有很多的店铺。卖的东西也千奇百怪。有本土的特产，也有外藩的东西。 黎小暖特别喜欢那些色彩艳丽的宝石。特别是现在，好些宝石仍旧不是很贵。玛瑙水晶这些，价格相当的便宜。黎小暖就想着，多买上一些，好让苏氏他们带回去送礼。 买好了水晶玛瑙饰品，黎小暖又棒苏氏买了好几件金饰玉饰。苏氏几次推脱，但还是被黎爹给劝住了。 “孩子给你买的，你就拿着。以前你的那些首饰，都被当了个干净。我本想着努力几年，多少能给你赎回几样来。没成想，我最后竟变成了那样。唉~”黎爹叹了一口气。 “行了，就别提那些事了。小暖愿意买，我戴着就是了。小暖啊，别忘了给你奶奶也买上几件啊。”苏氏嗔了黎爹一眼，便将黎小暖挑的几样首饰小心的收好。黎爹微笑着挠头，那憨劲，简直跟小刚如出一辙。 黎小暖跟小刚在一边掩嘴偷笑。然后，黎小暖又帮老太太，以及各位妹妹们都买了好几样首饰。但她自己的，却一样也没有买。主要是，这些东西戴在身上难受。她前世今生，就没打算过要戴这些东西。 “姐，你怎么不买自己的啊？”小刚检查了一遍东西之后，便问。 黎小暖摸摸小刚的头，回道：“姐姐想到对面那家店去买。”黎小暖指着首饰店对面的一家异国风情的铺子。 买完了首饰，黎小暖便带着家人一起到了对面的商铺。铺子里，各种舶来品琳琅满目。其中，尤以玻璃制品跟那些个水晶制品吸引人眼球。 黎小暖看着那些精致透明的小玻璃瓶，很是感慨。这些东西，前世的时候，分明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东。但换到了这个时代，竟然价值千百银了。 “姐，你说这样的瓶子，拿来装药粉是不是比瓷瓶好很多啊。用了多少，还剩多少，都能一目了然呢。”显然，小刚也是非常喜欢那些瓶子的。 “小刚，这些瓶子确实非常的好看，也方便。但是好些的药吧，还是不能见光的。所以，用瓷瓶装药，反而更好一些。至于这些瓶子，用来装油盐酱油之类的，倒是挺好的。”黎小暖说到。 “啊？用这些瓶子来装油盐酱醋啊，那不是糟蹋好东西了嘛。这样好看的瓶子，就是单单摆在那，也是极好的。别用来装那些个乌糟糟的东西。”苏氏听了黎小暖的话后，便可惜的说到。 “娘，我也就是说说罢了。这些瓶子，咱又不买。买回去了，你们又不让装那些个东西，光摆着看多不值啊。”黎小暖放下玻璃瓶，继续往里走去。 在经过水晶球展台的时候，她看到了一样好东西。不，可以说，是可以换取她跟全家人性命的东西。那水晶球的座架，可不就是那磨成凹透镜的水晶底座吗？ 此刻，黎小暖欣喜若狂。水晶球有大小之分，底座也肯定分有大小的。再者，在另一边的水晶制品台上，黎小暖还找到了几块大小不同的凸透水晶块。 其实，那些水晶块，应该是要打磨成钻石型的。但不知最后为何竟变成了光滑的凸透圆饼。黎小暖将那几块水晶拿到手上后，就再也放不下了。 “店家，请问你们这里还有这样形状的水晶不？还有，那水晶球下的底座，也还有不？若是有，可不可以卖给我几块？”黎小暖满是期待的问那位自始至终都安静的立在一边的店主。 “回这位姑娘，每一样制品数量都有限。除了你手上那几块，店里就只有三五块同款的了。至于这水晶底座，都是配套打磨的，没有多余。不过，我们店里还有没经过打磨的水晶原石。姑娘若是喜欢什么样的，可以在本店定做。做好了，我们会亲自送上府门。”那位中年男子恭谨的回答黎小暖。 可以订做啊？这倒是极好的，黎小暖想。既然能订做，那她大可将符合规格的凹凸镜片都订做了，也省的她还要找这方面的人才。 想了想前世的镜片规格，黎小暖让店家先将她手上的水晶片结了账，说明日再带图纸来定制。那店家依然恭敬的应下了。(未完待续。) 第二三三章 内情 从那家铺子里匆匆回到了别院，黎小暖就钻进房里写写画画了起来。就连苏氏他们说要去看周柳飞，她也没有顾及上。 苏氏见黎小暖捧着几块水晶片翻来覆去的研究，便也不再搭理她，任她自己在屋里瞎折腾。 这一边，黎家的人是安生了。但在戚家，戚霁正被戚母跟戚老太爷当面叨叨呢。 “霁儿，你说你是不是对黎家的姑娘上心了啊？若不然，你干嘛非得收人家的弟弟为徒呢？”戚母一边亲手给老太爷沏了一杯茶，一边问戚霁。 “当真有这回事？那黎家的姑娘怎么样，可能配得上咱家的孙子？”戚老太爷端了茶，就问了一句。 “我瞧着那姑娘人挺好的，性子也温顺，涵养也非常的不错。就是那姑娘吧，长得···”戚母说着说着，就突然停住了。 “那姑娘长得磕碜？若长得不好看，霁儿还能看得上人家，就说明那姑娘有过人之处。你以后多留意留意那姑娘，若当真是个好姑娘，咱就给霁儿订下了。”老太爷误以为戚母是在说黎小暖长的不行，便给回了这样的话来。 戚霁在一边，无力的撑着头。他不是不想跟戚母还有老太爷解释。但那也得他们愿意听，他才能解释不是。他太了解这两人了。只要是抓住一点点的端倪，他们准会想法子将猜测坐实了才踏实。 “不是那样的，老太爷。那黎姑娘长得挺标致的，眉眼看起来也净透得很。只是她吧，长得特别像一个人。老太爷可记得楚家的大丫头？那黎姑娘，就长得有四五分像那楚家的大姑娘。”戚母不敢相信的说到。 “哦？长得像那丫头？难怪你会说霁儿对那姑娘上心了。不过，我倒是不怎么喜欢那楚家的大丫头，她心机太多了一些。你可还记得她当初还是小娃的时候，是怎样耍心机，拐霁儿出去闯祸的？”老太爷连连摇头道。 “爷爷，娘，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你们就别再提了吧。”戚霁苦着脸，泄气的说到。 “就算事情过去千百年，那丫头撺掇你跟卫家二小子闯祸的事实依然存在。你也别再护着那丫头了，都算计到别人床上去了，还不让我说一说嘛。”老太爷吹胡子瞪眼的说到。 戚霁见老太爷较真，赶紧低头认错：“是，爷爷，你说什么都对，孙儿听着。孙儿也不是护短，只是想着已然过去的事情，多说无益罢了。” 这时，戚母却是一拍桌子，神秘的说到：“我说呢，那黎夫人怎么那么面善呢。原来，她长得跟楚府当年那一位苏姨娘极像。不，是十分相像。” “是嘛？这倒是让我想起了另一个人。当年那位苏姨娘，好像还有一个孪生妹妹来着。后来，好像突然间失去了踪迹了。而且她失踪的时候，正是那位苏姨娘被抬为贵妾的时候吧。”老太爷眸中精光乍现，说到。 “爷爷，楚家没有一位姓苏的姨娘啊。”戚霁好奇的说到。 “怎么没有。说起来，那位苏姨娘，还是楚大姑娘的亲娘呢。可惜她时运不济，好不容易生下了楚大姑娘，自己却在出月子洗浴时溺死在了浴桶里。”戚母解释道。 “娘，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啊？那楚霖，不是楚府的嫡长女嘛，怎么会变成庶女了呢？”这一点戚霁却是非常的不明白了。 “这件事，都是我们圈子里的笑话了。那楚大姑娘，是被嫡母抚养长大的，而且极尽宠爱呵护。不过啊，我们大家私底下都知道，那位苏姨娘死的蹊跷。听说苏姨娘逝世的当晚，楚大夫人给楚大爷下了药，硬是留他宿在自己房中呢。那楚家二姑娘，就是那时候怀上的。”戚母说着，掩嘴咯咯的笑了。 “霁儿娘，没有根据的话不要乱说，省的带歪外事实。霁儿，楚家的事，你还是甭操心了。你跟我们说说这个黎家吧。特别是那个黎夫人的事情，越详细越好。”老太爷打断戚母还打算继续八卦下去的念头。 “这我倒是不清楚了。我只知道黎家是从大山里逃荒出来的。那黎婶子，她是一个孤女，跟她娘亲辗转去到了牛山县，之后嫁给了到县里打短工的黎叔”戚霁回到。 戚母跟老太爷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吗，看到了肯定。只是那其中的关窍，却不是他们能弄得清楚的了。但他们总算确定了一件事，黎小暖的母亲，是苏姨娘的亲妹子。 “难怪黎姑娘跟楚大姑娘长得如此的相似呢。不过，那黎夫人这些年可受了不少的苦头。我瞧着，她那模样，比后厨的秦妈还要老相。”戚母惋惜的说到。 后厨的秦妈，是一位年近50的矮胖妇人。 “不管怎么说，都苦了这位黎夫人了。要知道当年，那楚家的大老爷，看上的可是这位黎夫人。不过后来怎么就抬了那位苏姨娘，这有点匪夷所思。”老太爷说完，就让戚霁扶他回自己的院子。 他还有些话想要交代戚霁，但不好当戚母的面说。 但是，还没等戚霁将老太爷扶起来，戚霁就被急急跑进来的桑墨云拉走了。 “戚墨迹，你赶紧跟我走。我娘今儿不知怎么啦，刚刚就突然吐血了。吐了好大一摊的血，我看她就快要没气儿了。”桑墨云哽咽的说到，不由分说拉了戚霁就往外走。她甚至都没有跟戚母跟老太爷打招呼。 戚霁一边由着桑墨云拉拽，一边漫不经心的说到：“终于忍不住下手了吗？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弄来如此歹毒的毒药。” “你别叽叽歪歪的了，我娘都快断气了，你就不能着急点吗？不是说了医者仁心吗？”桑墨云终于受不了戚霁的墨迹，哭着质问。 戚霁看着桑墨云焦急悲痛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上前将抖动着肩膀的桑墨云拥进怀里，拍着她的背脊，安慰道： “乖，别哭了。你娘没事的。她吐出来的，都是毒。只要将淤毒都吐尽了，我再帮她调养调养，她就能痊愈了。不过那毒有副作用，你娘以后可能会间歇性行为失常。你得派人好好照顾她，守着她才行。” 桑墨云听了这话，才停下哭泣，睁着泪水朦胧的双眼，看着戚霁问：“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我？” 戚霁举手拭去桑墨云面上的泪水，异常认真的回到：“我从来没骗过你。” 得了保证，桑墨云转悲为喜。但她下一刻又愁容满面，依旧激动的说到：“糟了，咱得赶紧回去。哪女人跟那老头刚刚去了我娘的院子。若是他们知道我娘没事，说不定会亲自动手呢。” 戚霁一想，这可能性非常的大。他赶紧牵了桑墨云，快步的往门口走去。 戚母远远看着戚霁二人的互动，面上变幻莫测。(未完待续。) 第二三四章 逼 等戚霁跟桑墨云好不容易回到桑家的时候，桑墨云的娘亲伍氏已将淤毒吐得差不多了。桑老爷半揽着故作惊吓伤心的“平妻”汪氏，正在用语言攻击伍氏。 “我说伍氏，你既然这样的难受，何不痛快的解决了自己？也省了我们好些的麻烦。你看看苍儿，每日里为你担忧，茶饭不思的，整个人都瘦成什么样啦？你若还是继续拖着这幅身体苟延残喘，恐怕苍儿就要被你带累病咯。” “老爷，你怎可这样对姐姐说呢？我与她本就情同姐妹，又得幸共同伺候老爷，哪里能对姐姐置之不理呢？再说了，姐姐这病，本就是因我而起，我更该好好服侍姐姐的。请医煎药之事，还是由我亲自动手才能放心些。”被揽着的妇人，嘤嘤啜泣。她伸手以帕拭面，娇娇嗔嗔的说到。 伍氏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听着，差点就一口毒血堵在咽喉处，直接闭过气去。但她突然想到桑墨云，想到那个自称桑墨云未婚夫婿的戚霁，她就又挺了过来。 此刻，伍氏突然就相信了桑墨云曾经说过的话。她也意识到这长久以来，自己身体一直养不好，反而越来越差的原因，其实就是在于府医本身了。 戚霁第一次帮伍氏把脉的时候，就非常严肃认真的告诉了伍氏，说她已经中毒积深，不死已是万幸。但若想再恢复如初，已经不大可能了。 戚霁还告诉伍氏，说她中的毒比较歹毒，已经将她的脑子侵袭得千疮百孔，恐怕以后再也不能修复了。不过，她内腑的衰败，倒是可以控制的。 只要将伍氏体内的淤毒清了，她便能继续活上个十几年的。但再多，也是不可能的了。再者，她能再多活十几年，还得精心调养，仔细看管才成。 “我说伍氏，你该不会真这么走了吧？喂！伍氏！你就算要死，也得将你祖传的嫁妆私产都交代清楚，才能死啊？”桑老爷眼见伍氏安静的躺着，不再动弹，也不再吐血，便以为她将要离世。但他又眼馋伍家给她的那些嫁妆。于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其实眼馋伍氏嫁妆的，何止是桑老爷一人呀。那汪氏也是垂涎了许久的。但她努力了那么久，竟然连那些私产的一文半纸也没见到过。 这么些年来，伍氏靠着她的嫁妆银子，支撑起了整个桑府的开销跟应酬。每月除了交银子时，伍氏会让桑老爷前来取银子之外。别的时候，伍氏根本半字也不提那些嫁妆的。 但汪氏跟桑老爷却是知道一些的。比如德胜街上那一家全京城最大的水粉铺子，还有玄武大道边上，那一家最精贵豪华的首饰铺。 除此之外，伍氏在京城周边，还有三个收益非常不错的庄子。其中，就有一个温泉庄子。每到冬日，伍氏便将那个庄子租给需要前去泡汤的富贵人家，从中抽取高额的租借费。 但就凭这几个铺子庄子，伍氏每年挣来的银子，几可将整条德胜街全部买下。但就算每年收入如此之多，伍氏也不肯给府里多拿些开支。 这才是让桑老爷最恨的地方了。他跟伍氏成亲十几年，几乎都是在花用伍氏的嫁妆银两。刚开始的时候，他曾经纠结拒绝过的。因为那样太有损于他的男子责任了。 但随着十年不曾高迁之后，桑老爷才意识到，这个官场，除非有人举荐，并且，他能有许多可以打通关系的银子，这样他才能有望升迁。 只是，他一个闲清的小武官，如今也不打仗了，他能从哪里找银子去啊。再者说了，他的家底子本来就薄。就单凭他那一点点奉银，哪里能够养活得了一家子老小。 但是，当时伍氏已经被汪氏害得躺在了床上。而伍氏所遭受的一切，也都是桑老爷默许了的。 为了能将伍氏的嫁妆占为己有，桑老爷跟汪氏甚至想出了一个非常卑劣的办法来。他们给伍氏下了两种毒，一种是可以慢慢让人的五脏衰竭而死的慢性药。另一种，是会侵蚀人大脑的极慢性毒药。 只要将这两种药一同服下，中毒之人就会变得相当的听话。但人越是听话，那大脑反而被侵蚀得越厉害。 只是不知伍氏到底在事前服用了别的什么东西，当她混沌卧床的时候，桑老爷愣是连半点嫁妆的话头都问不出来。所以，隐忍了好几年的桑老爷跟汪氏听说伍氏就快断气了，才不得不到她面前表“关心”的。 “姐姐，爷在问你话呢。姐姐，你也知道爷这几年需要用许多的银两，好给自己在吏部谋个好缺，更上一层楼不是。姐姐你如今即将大去，不如就将那些嫁妆暂放我这里吧。我替琪琪先保管着，等琪琪出家的时候，我会给她置办一份大嫁妆的。”汪氏嗤笑了一下，才柔声说道。 “没错。我说伍氏啊，你也别太执着。你瞧瞧咱墨云，都这般年纪了，连个上门说亲的人都没有。你不如将那些嫁妆交出来，也好让苍儿心中有个底，这样她才能帮墨云寻摸个好人家不是。”桑老爷语带威胁的说到。 “对啊，姐姐，要不你留下几样好的东西给琪琪当嫁妆，剩下的再交给我跟老爷。只要那些收益，够老爷谋个好差就成。”汪氏心理想，桑墨云那小贱人的嫁妆，她还怕不能拿捏嘛。目前最重要的，是将这死女人手上的东西骗出来先再说。 “伍氏，我说了那么多，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啊？我知道你现在精神状态非常的不好，但你至少得交代几句遗言啊。你若死也不愿将嫁妆交出来，那我只能将墨云嫁给有钱的商贾老头做继房了。”桑老爷有点儿失去耐心了。 “老爷，你别生气。姐姐她就是病久了，脑子糊涂。你且耐心等一下，姐姐自会想通的。”汪氏赶紧安抚桑老爷的情绪。接着，她又劝伍氏：“姐姐，我拧不过老爷的性子。若老爷真要将琪琪卖到商贾之人家中去换取银两，那我也是阻止不了的。” 桑墨云跟戚霁站在门外听了老大一会，直到听到了这就再也忍不住了。她简直气炸了肺，恨不得将那对无耻的男女抛到护城河里喂鱼。 “爹，你们怎么能这样逼我娘？爹，我劝你还是带上这个扫把星快些离开。否则，我可不敢保证待会我会干出什么事来。”桑墨云一脚将伍氏的房门踹开，中气十足的吼道。 戚霁在一边看得眼角直抽抽。他从来就不知道桑墨云竟然有这么彪悍的一面。但至少，他现在懂得了桑墨云的超级软肋了。(未完待续。) 第二三五章 算计 桑墨云快速的进了屋，从一边的水盆里，拧了帕子替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的母亲，擦去嘴角的血污。 全程，桑墨云都没有看一眼那对嚣张恶心的男女。 知道女儿回来了，伍氏虚弱的睁开了眼。只是她仍旧没有办法说话。因为她只要一张嘴，就想吐。 桑老爷见桑墨云竟然会当着外人的面吼自己，便感到气愤至极。但他不愿在戚霁面前失了长辈的威仪，只好沉住气。他依然半抱着汪氏，轻声的劝哄。 戚霁也跟桑墨云一样，忽视桑老爷两人。他在桑墨云身边坐下，伸手替伍氏把脉。 期间，这屋里除了那个做作的哭声，便再也没人说话了。 戚霁这一次把脉有些久，以至于那个做作啜泣的汪氏哭得相当的尴尬，气氛诡异得相当的讽刺。 那汪氏见自己哭得一点作用也没有，便也渐渐止了哭声。只是，她仍不胜娇弱的靠在桑老爷怀中。 只是桑老爷呢，现在却有些紧张。首先，他希望伍氏活不过今日。其次，他又担心戚霁看出伍氏中了毒。最后，他又怕伍氏私下里将嫁妆都交给了桑墨云。 本来那些嫁妆就算给了桑墨云，桑老爷也是不怕的。只是有戚霁这个人在场，他就不得不堤防了。怎么说，戚家在京城也算是百年的世家大族了。 若是戚霁执意要给桑墨云撑腰作证，以后那些嫁妆，桑老爷还是很难拿到手的。 至少，桑老爷不愿得罪了戚家。因为，戚家怎么说也是个御医世家。整个京城之中有名望的大夫医馆，单单戚家开的就占了一大半。 但是不管桑老爷对戚霁怎么隐忍，戚霁却是连瞧也没正眼瞧过他一眼的。 “婶子，”戚霁柔声叫到，“婶子，你千万别忍着，将想吐的东西都吐出来吧。那些都是淤毒，你吐得越干净，对你自己越好。” “对对对，”桑墨云在一边也跟着劝，“娘，你赶紧都吐出来吧，千万别咽下去。那些可都是害人的毒药啊。我扶着你，让你吐在盆里。来。” 桑墨云说完，当真将伍氏半扶起来，倚在床沿上，尽量让她对准了床下的痰盂盆子。 伍氏听了女儿跟戚霁的话，就再也不忍者，赶紧张嘴，将忍在喉间的污物吐了出来。 刹那间，整个屋里就只剩下了伍氏那痛苦的呕吐声。只是，伍氏毕竟中毒积深，就连那呕吐的声音都显得非常的弱小。 被忽视的桑老爷跟汪氏在听了戚霁跟桑墨云的话之后，都有些胆战心惊。戚家果然是医药世家，一探就将伍氏中毒的真相给说了出来。 汪氏伸手拉了拉桑老爷，示意他跟自己出去。他们俩人得赶紧想个办法。不然等伍氏被戚霁就治好，再反过来对付他们吗？ 到了院外，汪氏便紧张的问桑老爷：“老爷，咱现在该怎么办？那戚公子咱可能收买不起，但可以跟他谈一谈。要不老爷将琪琪嫁给他，封他的口吧。” 桑老爷面上阴晴不定，但他心中此刻是相当的气愤震惊的。他可没有汪氏那样无脑。他看得出来，戚霁是站在桑墨云母女那一边的，他们没办法封戚霁的口。 不过，桑老爷还是有法子对付桑墨云母女的。伍氏不是最在乎桑墨云吗，那他就用桑墨云的婚事来控制她们好了。 “苍儿别着急，老爷我有办法对付她们母女俩。那个戚公子，一看就是个聪明人。咱好好跟人家说，人家断不会在外头乱说话的。”桑老爷安慰有些急上墙的汪氏。 一听说桑老爷有办法，汪氏心下安定了不少。她将依然挺拔高耸的双峰挨向桑老爷，摇着他的手臂撒娇的问道：“老爷最是睿智了。老爷快跟奴家说说，到底有什么好办法？” 桑老爷看着那对有意无意扫过自己手臂的丰满，坏笑一声刮了刮汪氏的鼻子，说到：“莫调皮。你这两日去给我好好打听那些个想要娶续弦的老家伙们。我得给墨云找个婆家了。记住，那些人家越乱，情形越复杂越好。” 汪氏那双含情带媚的双眸一转动，就想到了桑老爷的用意。她掩嘴咯咯笑道：“还是老爷最有办法了。老爷只管等着瞧，明儿个，奴家肯定能帮老爷找出三五个这样的人家来。” 院外的商讨结束了，但屋内的紧张还在继续。伍氏当真是太过虚弱了，那些淤毒根本就吐不干净。她如今已经气息奄奄，根本就提不起一丝劲来了。 戚霁一看这情形，赶紧给伍氏施了针，还给伍氏喂了一颗他们戚家祖传的延命药丸。之后，戚霁便在屋中检查了一番。他相信，那些毒药，其实就在这房中。 说来也奇怪，那些毒药，好像只对伍氏有作用，对别人都没有多大的影响。但戚霁找了一遍，也没有什么大发现。 他现在所知道的，是伍氏中了两种相克的毒药。一种，是致残的毒，侵蚀伍氏的大脑。另一种是控制人的毒，能让人变成一具听话的活尸。 但若要下这两样毒，都必不可少的需要用到药引子。一种能破坏人体内蛋白质平衡的毒物。 当然啦，那时候，戚霁还不知道什么叫做蛋白质。 戚霁没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便又坐回到伍氏的身边。 此时，伍氏已经在药效的作用下，有了点精神。她费力的从自己的手臂上，取下一个款式非常守旧的金镯子，套在桑墨云的手臂上，小声的交代： “云儿，这是娘所有的嫁妆，都传给你了。这个镯子里，有所有产业的明细。你只要将镯子拉开就能看见了。还有，那些房地契，都在你房中的那个破旧的妆奁盒子的最底层。那是一个机关盒子。你只要将这镯子的相应位置按在底侧的花纹处，那个盒子就能打开了。” 伍氏一口气说到这，整个人便虚脱的闭上了眼。 在伍氏抬手脱镯子的时候，戚霁眼尖的看到了她另一边手腕上的一串红色的珠子。 那珠子，寻常人或许不知道。但戚霁却是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一种叫做相思豆的毒物。虽说那东西名字很美，但却是名副其实的毒药。 也难怪戚霁在房中寻不到药引子。原来是被伍氏随身携带着呢。这也就解释了为何伍氏这些年来不断用药，不断调理，却依然虚弱濒死的缘故了。 找到了毒缘，戚霁也高兴得很。他不顾桑墨云诧异的目光，一把将那串珠子给扒了下来。之后，她又用自己的手帕将那串珠子包好，才对目瞪口呆的桑墨云说： “这可是毒物。你娘就是差点被这东西毒死的。”(未完待续。) 第二三六章 开始了 在戚霁的帮助下，伍氏很顺利的将所有的淤毒都吐了出来。还有，没了那鸡母珠毒的侵害，她就不再担心自己随时会丧命了。 不过，伍氏现在的情形也不容乐观。怎么说呢，她的身体损伤太过，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调养护理。还有，要解掉那些依然在侵蚀她大脑跟五脏六腑的毒药，是一件非常紧迫的事情。 桑墨云得了伍氏交给她的嫁妆财产后，感到非常的伤感。但一经戚霁提醒，她就又振作了起来，全身心的投入到拯救伍氏的斗争当中。 最后，在戚霁离去的时候，他的药箱子里多了一个锦盒。锦盒里装的，是伍氏这些年来攒下来的所有的银票子。 那是一笔非常可观的财产，几乎可以将半条玄武大街给买下来。 那对母女也真可笑，就那么信任戚霁，将那么大的一笔钱交由他来保管。但他又对这个桑府多了一层认知。那就是，桑大老爷，是一个人渣。 一直候在正厅的桑老爷跟汪氏都没有意料到，他们最想要的银子，此刻正躺在戚霁的药箱里。他们满面带笑的将戚霁好言送走之后，也懒得再回伍氏的房中去探一探了。 伍氏的房中，有一种呕吐物的酸腐味。还有，那个屋子有一种衰败的感觉。那些，都不是他们两人所喜的。更何况那屋里，还有那东西的存在。 桑府的事情暂告一段落了，但黎小暖这边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黎小暖回了别院之后，刚刚将望远镜的构造画了个大概，卫昱就上门来了。他这一次来的目的相当明确，就是找黎小暖拿炸药方子的。 之前，黎小暖在路上就跟靖王他们提起过一些土制地雷的事情。但是那时候，靖王还拿不定主意。如今派了卫昱来，大概就是心急了吧。 在京城近一个月以来，李小暖都不曾见过靖王，还有小郡主。但她还是隐隐听说了靖王府的事情。 听说靖王回到京城的第二日，就被当今圣上招进宫去了。之后，就没再见他出来过。 小郡主在第三日的时候进宫求见了皇后，却被拒在九宫门外。无奈，小郡主只好带着母亲——靖王妃，跪在了九宫门外。 母女俩跪了一天一夜后，终于被“偶然”听闻此事的圣上请进了九华宫。从此，靖王府的三个主子就再也没出过宫。 要不是卫昱一再跟黎小暖保证靖王他们没事，黎小暖都以为那一家子都命殒皇宫了呢。 当时，黎小暖跟卫昱提议，让靖王出动自己的势力，将皇后一党的恶形召告天下。之后，他们再在朝堂上施压，就能顺利的将皇后一族给拔了。 只是当时卫昱严厉的批评了黎小暖。靖王被弹劾的名目中，有一条是养私兵；还有一条是私通外邦，意图谋反。 他们若当真按照黎小暖所说的去做，不就坐实了那些罪名了嘛。 可是现在，卫昱居然在声明跟黎小暖断绝来往的当口，还来找黎小暖讨炸药方子，可见朝堂上的戏已经开场了。 卫昱曾经说过，他们跟皇后一族正式闹翻后，最怕的就是汪氏在西北的二十几万大军了。 可见，卫昱来讨方子，就是为了提防那二十几万西北军的。也或许是怕汪氏被逼急了，要举兵造反吧。 “这些就是改良过的火药方子。还有，你们短时间内没办法制造出精良的铁质手雷来，我就又帮你们想了一个好法子。你来看看这个。”黎小暖从那一沓之中，抽出几张让卫昱看。 “你是说这东西可以跟投石器一起配合使用？那士兵们该怎么操作？”卫昱仔细看了那两页纸之后，有些喜出望外的问到。 “后面的那两页有详细的使用说明。不过，使用这种不成熟的粗制手雷，会又很大的风险。就怕士兵们掌握不好，误伤了自己。”黎小暖有些遗憾的说到。 “那些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们祁宋的士兵都是铁汉字，能人异士更是不少。找一些身手了得，又反应灵敏的兵士来操作这样的投石机就成。”卫昱自信满满的说到。 “嗯，那便成了。只要那几样东西都能合理的派上用场，以少胜多这样的奇迹，随时都能发生的。”黎小暖也觉得有了些成就感。 “前一阵，我们的人在墙角街头刮来了不少的火硝，我这就回去让他们试一试这个方子的威力。”卫昱小心将那些纸张收进怀里，说到。 临去之前，卫昱严肃的告诫了黎小暖。 “最近京里可能会不太平。你们若没有十分重要的事情，就先别离了这座别院，到外面去晃悠。还有，对你，我卫昱绝不放弃，绝不！”卫昱说完，突然紧紧的抱了黎小暖一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黎小暖这才深觉事情闹大发了。瞧这动静，靖王跟赵家哥哥的成败，就在不久之后了。只不知，他们留了退路没有。 朝廷的局势已经紧张成这样，黎小暖却是一点也不敢告诉黎爹跟苏氏他们的。就怕他们太过紧张忧心，将自己熬病了。 这天傍晚，黎小暖在忐忑之中，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不，应该说是两个。 “黎丫头，我带了个人来见你。他听说你有一本作物图册，特来求教。”老道那异常浑厚的声音穿透整个院子，传进了黎小暖的耳里。 “老爷子，你怎么来了？我刚想跟姐姐说明天去找你呢。”小刚跟一阵风似的，从黎小暖身边刮了出去。 “哟，小刚啊，见到老道你就这么高兴？”老道的声音里也带着兴奋。 黎小暖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小刚跟只小狗一样，正在老道的怀里蹭啊蹭的。 “小刚，你别闹。老爷子，赶紧带着客人里面请。”随后出来的黎爹呵斥小刚，请老道两人进屋。 黎小暖这才看到老道身后的年轻人。那年轻男子，三十出头的样子，一身儒服衬得他相当的文雅气质。但是，那男子给黎小暖一种很面善的感觉。 待那人走近了，黎小暖才发现那年轻男子，其实比一晃眼看上去的还要大些，大概快四十了吧。(未完待续。) 第三二七章 朕~真 因为老道之前声明，那男子是来跟黎小暖讨教的。所以，苏氏跟黎小暖就都没有回避陌生的男子。 几人在正厅分主次坐下之后，黎小暖才知道那位男子的地位是相当高的。 因为那男子被老道让到了主座。当然啦，那男子对老道也是相当尊敬的，就跟尊敬自家长辈一样。 “丫头，把你那图册拿出来我们看看。”上好茶点后，老道就急不可耐的出声了。 “老爷子，实在是不凑巧。我们来京城之前，那本图册跟好些图纸都被人偷走了。我也是最近检查的时候才发现的。”黎小暖赶紧将事实说出来。 “什么？竟然有人去你那里偷东西？是哪个这么可恶，尽干这些龌蹉的勾当来着。之前是我那两本经书，现在连你的画稿都偷。可见，那些人都是祁宋的老鼠屎。”老道斜了那男子一眼，毫不客气的说到。 那男子本是在喝茶，被老道这么一说，茶点没把口中的茶喷出来。不过，他没喷茶，却也被茶给呛到了。 男子心中苦啊，苦成了黄连。他不过是按常规办事，怎么就变成老道口中的龌蹉之人、老鼠屎了呢？ 老道看着那个咳成熟虾脸的男子，心中的气闷消了一些。他虽也是皇家之人，但也最讨厌皇家人那些个多疑的性子了。 不过，身在皇家，若是不多疑，说不定就真被人给害了呢。皇家子弟，真是一个矛盾体。 黎小暖看着两人的互动，懵了。他们好像相当的熟，但老道却是非常嫌弃那男子的。 只不知那男子什么身份，竟然被尊为上座。 记得曾见老道跟赵忘川母子在一处时，老道都是坐上位的。 男子咳了好一阵，才缓了过来。他面色也不再火红。 黎小暖趁机让丫鬟重新给那男子换了一杯茶。 男子掏出帕子拭了拭嘴角，才略显尴尬的对黎小暖说：“姑娘，不如你帮我检查一下我手上的这一本，看看可有要修改的地方不？” 黎小暖上前接过那男子自袖管中掏出来的一本册子，仔细的端详起来。这一看，黎小暖更是震惊。 这一本册子，根本就是从她丢失的那一本上拓印下来的。只是在某些地方添减了些内容，还标注了许多不明了的地方。 这么看来，那偷走黎小暖册子的人，其实跟上座的男子是一伙的。也难怪老道说那损人话的时候，男子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了。 “这上面许多东西都是精确的。只除了玉米这一块。种玉米，不能跟种麦子一样，一排排的丢种子间苗，那样植株太密，不会有收成。”黎小暖选了一处最明显的错误说到。 她当初真没将如何种植玉米的要点写出来。 “哦？那玉米应该怎么种，又必须注意些什么事情？”那男子听了黎小暖的话后，眸光微闪，但他很快又神采奕奕的问到。 “玉米植株大且高，必须要给植株之间留下足够的距离，以便让植株得到更好的阳光照射跟成长间距。我提议是，玉米分成一窝一窝的种，每一窝两到三棵玉米为最佳。当然啦，窝与窝之间的间距，最好保持一臂距离为最佳。”黎小暖说到。 “好，朕~真是精辟。我记下了。还有这个番薯，也请姑娘解释一下。我见上面写着，许多人食用后，会出现不同程度的不适。既是如此，这番薯还有什么种植价值呢？”男子了然之后，又接着问。 “红薯是个贱东西，上不得大台面。有人吃了红薯确实会出现烧心的症状。但那并不会太过影响人的健康。主要是红薯高产，还抵饱耐旱。若是在大灾之年，能有这么一种作物用来替代填腹的主食，可不比啃树皮、吃观音土来得好些么。”黎小暖答道。 “那这上面所说的红薯副产品又是怎么回事？”男子趁机追问。 “红薯虽说贱了点，但确实是非常实用的一种作物。可以用来酿酒；也可以用来晒粉条；还可以制成薯干，当零嘴。哦，红薯洗出来的粉，还可以做成许多菜式必不可少的勾芡品。还有，红薯粉具有爽滑嫩肉的神奇效果。”黎小暖一一指明。 接下来，黎小暖就本子上的那些东西，跟男子以及老道讨论了两个多时辰。待将册子上的疑问都解答完毕，已然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了。 送走一脸满意的男子与一副不耐烦的老道，黎小暖才深觉腹中空空。原来，他们一家子今晚都没吃上晚饭呢。 一家子苦笑着匆匆吃了点东西，就梳洗睡去了。 在某条恢弘的大道上，男子侧躺在车架里，半眯着眼问：“看到黎姑娘又画了些什么了吗？” 半跪在男子身前的骑装扮相的女子恭敬回到：“回主子，属下见到了。黎姑娘画了好几张图纸，只是看不出画的什么，用途又是什么？但我可以肯定，那是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因为黎姑娘在上面标注的，都是我们看不懂的暗语。” “哦？神秘的东西啊？那可是朕~真让我好奇呢。不若我们再进一步逼一逼她，看她能不能拿出一样能求我留他们一家子性命的东西来。”男子唇角微扬，但嘴里的话却是冷意四射的。 他最恨这世上有自己不可预知的事情出现。包括黎小暖的那些图纸，跟黎小暖那些他看不懂的暗语文字。 当然，他最怕的，还是那些未知的隐藏着。因他知那些人，都有可能会成为另一个太祖皇帝。 因此，他心急了，坐不住了。他要掌控大局，不要处于被动的一面。 之前，他还很有闲心看汪氏一族跟卫氏相互明争暗斗。因为他实在是太无聊了。 所以，他顶着骂名，也要宠信那扶不上墙的汪氏，看卫氏一族在那焦急却又只能咬牙忍下的情形。 其实，他这样做，一方面无非是想要削弱卫氏一族的势力。另一方面，他是想将汪氏一族名正言顺的除去。 汪氏一族当年竟然敢算计他，就得承担得起他的报复。有道是，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他倒要看看，那汪氏自以为站到了他头上志得意满的时候，突然被人推进深渊的场景。 一想到那场景，男子面上就露出了一抹嗜血的笑容。 前的女子看着男子的笑意，感到背脊发凉。有人要倒大霉了！女子心想。 “主子，你不可再逼黎姑娘了。她若是狠下心，豁出去了全家族的性命，你就得不偿失了。”女子还是不得不提醒男子。 “也是，那可是一颗呛口小辣椒。说不得她还真如你所说，与朕来个玉石俱焚呢。”男子面上的笑意敛去，眉心出现了一丝焦躁。那副样子，竟跟赵忘川有六七分的相似。(未完待续。) 第二三八章 棋盘 京城异动，最先波及到的，是当事者双方。 卫氏一族倒是没多大反应。他们早就找好了退路，并且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再者，他们最大的筹码——卫露母子回来了。他们除了全身心的投入进去支持那母子俩，便也没的选择了。 但汪氏一族则是不同的。他们打从开始走上这一条路时起，就没有了顾后的打算。 除了皇后的父兄叔祖一系，其他的旁支都是打着关系在非法敛财的。当然，每一个家族里，总有那么几个不和群的。那些人要么太极品，要么过于正直。 如今，汪氏一族里，除了皇后的两三个族姑，还有三五个族叔以外，别的人都已经打着皇后亲族的名号，非法聚敛了不少的财富土地。 更有甚者，竟公然干起了强取豪夺的勾当。他们明抢的，除了别人家的祖业，还有各色的美人儿（男女皆有）。 那些本就已经够丧心病狂了。但有知情人士又爆出了汪氏门中，有贪恋幼童癖好的人。附近所丢失的幼童，皆尽在那人府上。不幸的是，绝大多数幼童早已经被虐身亡。 这料一被爆出来，立刻炸响了整个祁宋。好似早就有人安排好了，在同一时间内，在祁宋各地便都传遍了汪氏一族的恶行。 太祖皇帝当年特地立了这么一条律法：凡是参与拐卖幼童者，无论是什么身份背景，都得受凌迟之刑，曝尸七日，之后锉骨扬灰；凡事亵玩幼童者，皆经阉割之后，做成人飺，投放到私窑，任人凌虐至死。最后，依然是锉骨扬灰。 可见，太祖皇帝当年对这一现象何其憎厌。无辜的孩童，处于纯真无知的年纪，遭受了那些伤害后，除了死亡，便没有了别的出路。 这里不同于前世，有那些发达的医疗机构，不仅能治好那些幼童身上的伤，还能疏导他们的已然阴暗的心理。 汪氏一族这一次，可谓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由于是全国性的爆发，皇帝不得不亲自出面表示，他会好好彻查此事。若事情属实，他绝不包容姑息犯事者。 虽说民众的激愤被暂时压下了。但他们不过是在观望，在等待皇帝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若是最后皇帝依然跟以往一样，让汪家随意交出几个替罪羊，便平息了此事，那么民众肯定就要大呼换皇帝了。 这也是当年太祖皇帝，为了保证民众权利，压制帝王无理专权的另一举措。 民众若觉得此帝王昏庸无能，便可声讨朝廷换皇帝。 只要想换皇帝的民众占到祁宋人民的三分之一，那么朝廷方面，就必须遵从民众意愿，罢免当今圣上的职权。 若朝廷跟军队都与那皇帝亢瀣一气，那么民众可反！ 现在的皇帝，还真害怕那些被煽动的民众造反。毕竟在那人群中，可有不少个太祖皇帝那般的天才呢。 不过，目前的形势正是皇帝所喜的，也是他需要的。他倒要看看，汪氏这一回要怎么平息众怒。 当年，皇帝还是个少年郎的时候，偶有一次在街上遇见了当今皇后的亲兄长。当时还迷恋英雄传说的皇帝觉得，结交这么一个才开始在军中立足的家族，是极好的。 皇后的兄长，不仅能满足当时皇帝对军队生活的了解与向往，还能跟他讲不少真实的战场故事。 那时，皇帝自以为自己的太子的身份隐藏良好。没想到他竟是愚笨到自己一步步踏进了汪家的圈套之中。 直到有一日，皇帝再一次跟皇后的兄长把酒言欢醒来，发现自己的床榻上，有一个被凌虐得已经奄奄一息的女童。 而当时，前来寻找他的下属们，已经到了门外。 那一刻，若皇帝还没意识到他着了道，那他当真是愚笨到无药可救咯。 若是那些属下进来，看到皇帝正赤身裸体的躺着，某些地方还沾染着血迹。加上那个生命迹象越来越弱的女童，那他就是有百张口，也无法跟当时的圣上解释清楚了。 皇家子弟，一旦与凌虐幼童扯上关系，那其结果，都是被终生幽禁。 就在那危急时刻，当今皇后出现了。她咬唇剥落自己所有的衣衫，将那个女童覆上，并顺势躺在了皇帝的身侧。 就那样，皇帝顺利避过了凌虐幼童的祸事。 只是，那时的圣上依然还是动怒了。他觉皇帝太过轻信于人，还与良家女子私相授受，犯了帝王不能触及的多情这个禁忌。 因此，当时的圣上当机立断的给皇帝定了一门亲事。定亲的对象，皇帝见过几回。都是与胞弟一同远远窥见的。 那是一个叫作卫露的女孩，长得相当的国色天香。最主要的是，那女子气度非凡，待人接物无不通透大方的。不论面对谁，她都毫不怯场。 当时皇帝就心想，那女子倒是有母仪天下的气势。 不过，皇帝可没忘记，那女子，可是胞弟靖王所爱慕之人。 为了试探那女子是否也对胞弟有情，皇帝还一手策划了让胞弟英雄救美的戏码。 还好，那女子似乎更喜欢皇后的宝座，对胞弟的各种明示暗示都无动于衷。 就那样，皇帝欣然得接受了当时圣上的指婚，跟卫露定亲并择日成亲。 皇帝自以为事情圆满了。但大婚前三个月，汪氏一族终于忍不住冒出来闹腾了。 当时，坊间有传言，说是某年某月，有某个皇子在某地，与某家闺秀无媒苟合了。不过，那些只是那皇子想要掩盖另一件事才不得不做下的荒唐事。 本来皇帝对传言一点也没在意的。他私下里接触过卫露几次，觉得满意至极。他就喜欢卫露那种思想独立，个性坚韧的女子。 可以说，皇帝对卫露生出了爱慕之情。他觉得他跟卫露就是天作之合。 直到有一天，那个曾与他称兄道弟的汪兄给他递了一封信后，皇帝就被动的卷入到了汪氏一族得算计之中。 为了安抚汪氏族人，皇帝不得不逼自己跟当今皇后私会，并让她怀了身孕。他还想法把婚事拖后了几个月。 但那汪氏一族的野心竟然大到，敢肖想皇后得位置。皇帝当场气笑了。 由于当时的皇帝还思考得不够全面，竟欣然的接受了汪氏一族的威胁。 他想着，那个位置太过招眼，留给汪氏去替卫露挡灾也是非常不错的。 只是他没想到，他铺设的棋盘太大，大到忽略了卫露母子的安危，最后竟害了他们。 这是皇帝一生的痛，他要把那些悔痛，都回报到汪氏一族的头上。 二十几年了，皇帝这一盘棋，已然到了收盘的时候了。 不过这杀棋该怎么出，他打算留给卫露母子来决定。(未完待续。) 第二三九章 老道往事 那边，皇帝自以为是的安排着各项事宜。这边，卫露母子却是想着，尽快报了仇，将汪氏一族这个臭虫窝给端了，然后他们移居海外。 京城的一切回忆，对卫露母子来说，都是伤害。那些曾经甜蜜的时光，与后来的悲惨形成了更鲜明的对比。 他们不愿再继续待在这个满是伤痕的地方，每日里一遍遍的提醒自己，曾经遭遇过怎样残酷的事情。 靖王一家子被皇帝强留在宫中陪皇太后，相当于变相的软禁。赵忘川母子如今最想做的，无非是想先把那一家子给弄出宫来。 否则，那一家子被放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迟早是要吃亏的。就怕他们一个不慎，遭了毒手。 “师父，你见了皇上，就没提一提我皇叔的事情？”赵忘川不解的问老道。 老道端坐上首，摇头道：“时机不对。若我们此刻冒然出手，定会引来更大的猜疑。你若真想要那宝座，我们被猜疑也就算了。可惜你是个不愿掌权的家伙，白费了老道这么些年的精心教导了。” “师父~”赵忘川无奈的叫了老道一声，“你老人家当年怎么不待在京城，坐享那个宝座呢？我如今也是和你当年一个想法。” “臭小子，你与我当年比，可差老远了。当年老道我心爱之人嫌弃那个宝座累赘，选择另嫁他人。老道我事后伤心欲死，才不得不离京的。”老道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赵忘川。 “师父即是离京疗伤，为何又出家了呢？难不成为了一个女子，师父就当真放弃了整个江山？”这样的疑惑，赵忘川在知道老道身世的时候就一直存在了。 老道端茶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说到：“当然不只是那样啦。当时，我还想着，无论如何，也的给心爱的女子构建一个平和的国家，好让她能一生平安顺遂呢。只是……” 说到这，老道便止住了话头。他又想起当年的事情来。那实在是一件非常伤人的事情。当时，他满心以为，有他私下里保护那个女子，她定能一生顺遂的。 只可惜，他的身份，最终还是成了害她的利器，让她早早便香消玉殒了。 “只是什么？”见老道目光悠远的望向前方，赵忘川忍不住问到。 “当年，我回到了京城，得知那女子嫁人之后，婆家待她并不好。她那相公更是在她过门后一个月，就相继抬了几位姨娘。其中，还有两个外室，跟三名庶子女。”老道说到这，眼中的悔痛溢出。 “师傅后悔了是吗？后悔没有抓住那女子的手，让她嫁给了那样的一个人。”赵忘川喃喃说道。他的声音有些虚浮。 “不是的。当时，没有一个人知道那男子竟是那样的一个人。那男子当年，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君子。为了能博得我心中女子的芳心，那男子还费了不少的功夫呢。”老道说到这，语气中带着气愤。 “后来，出了外室跟庶子女的事情后，大家才知道了那个人的真面目。也相继清楚了那一家子的伪善，跟无耻。”老道沉痛的闭上了眼，靠在椅背上。 当年，老道回到京城后，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了那女子婚后的一切事情。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那女子过得比任何人都要凄惨。前不久，女子才被害得差点小产，至今卧床不起。 为了能帮到那位女子，老道动用了一切力量，暗中将那些挡住女子前路的妾室跟外室都除掉了。甚至，他还给那男子下了药，让他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终生不举。 本以为这样以后，那男子会收敛一些。没成想那男子反而成了南风馆的常客。南风馆，顾名思义，便是好男风的男子们的聚集地啦。 好在，那男子迷恋南风馆之后，就没在为难女子了。只是，那男子的母亲，却是个奇葩。她想让自己儿子能多些子嗣，就到处光明正大的延医问药。 最后坊间竟然传言那女子所怀，并非男子的亲生骨肉。而男子之前的那些庶子女，也尽皆不是那男子的。 流言，无非是因为那男子母亲不会隐晦求医所致。但日久了，他们一家子竟都相信起谣言来了。 他们在女子生产之际，逼问女子奸夫是谁？ 当时女子被宫缩折磨得痛不欲生，哪里还有闲情跟他们扯嘴皮子。于是她说出了一句致命的话来。 “我自嫁进你们府上之后，便没有再出府一次。而这府上，能在后院进出自如的男子，除了我家夫君，就只剩下公爹了。你们说说，我能偷谁去？”说完这话，女子就进入了生产状态。 女子的本意，该是说，她除了自家夫君，就没接触过别的男子，自然没有奸夫。 但那奇葩的一家子，都把话听成了，女子跟公爹有染。 那公爹更是奇葩中的奇葩。他嗜酒，酒后又总忘事。而他，确实挺垂涎女子美貌的。因此，他也认为自己在哪次酒醉后，与儿媳达成了美事。 所以，在那男子跟他母亲气怒交加的时候，那公爹竟然愚蠢的站出来，公然承认，并扬言要力保那女子跟她的孩子。 这便是悲剧的开始。自此，那女子生活在了水深火热里。 孩子还没满月，她就差点被公爹玷污。为了保住清白，她将公爹给废了。 最后的最后，是那刚烈的女子一包毒药，将那府里大大小小的主子都毒死了。而他，坦然到公堂自首，将那一家子的龌蹉事公之于众。 那时，老道才刚刚接手朝中一部分政务。那些日子，他忙到忘了去关照那女子。也因此，那女子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 好在，那女子还活着。老道身为皇子，还是太子，想保住一个死囚的性命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女子也是坚强，她也有活下去的意愿。因她还有所牵挂。她想着，即便出家，也要陪老道一起生存在这世上。即使她活得相当的痛苦。 就当成她当日背弃老道的惩罚吧，女子如是想到。 但女子最终还是死在了监牢里。死在了老道去接她之前的半个时辰。 因为老道那样的身份，必然不能沾惹她那样的女子。因此，她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了。 老道赶到狱中之时，女子的尸首已然冰冷。她面前的地上，留下两行血字： 今生负你，悔 来生相守，期 看着女子面上那安逸解脱的笑意，老道沉默了。 是啊，他身在这个位置，都不曾能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子。那这个位子之于他，还有什么用处？ 江山社稷，难道比一个真心相守的人还重要吗？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人，自己尚且没能保住，更遑论那些不知远在哪里的臣民们了。 就这样，老道心灰意冷。他趁夜悄悄出了京城，找了家道观，修行去了。(未完待续。) 第二四零章 算计 京城开始异动，汪氏一族先是不甚在意。之后，群愤被激起，他们才深感到事情大发了。 尤其是大将军府——汪府。 汪府的女眷，开始频繁的游走于后宫，跟皇后打各种感情牌。 只是，皇后的态度暧昧不明，那些女眷也不知她是什么意思。 汪继怀倒是很想见一见大皇子的。只可惜出了冯氏的事后，大皇子就没接见过任何一个汪家的男子。 打听到此事的冯氏高兴坏了。她特地选在了汪继怀的必经之路上候着，打算再进一步离间汪氏一族跟大皇子之间的关系。 事实上，不用冯氏出手，那大皇子与汪氏一族的心结早已种下了。 就好比如，大皇子要赐死冯氏，但汪继怀硬是将冯氏讨了来，留在身边当了一个粗使丫鬟。 不过冯氏就是不愿放弃火上添油的机会。她就是想往死里作践汪继怀跟大皇子。 即便是最后，汪氏一族为了能继续紧靠大皇子跟皇后这棵大树，而选择牺牲汪继怀。 就算是那样，冯氏也觉得自己赚到了。 不管是汪继怀，亦或者是大皇子，都是她冯氏所要报复的对象。 远远的，冯氏便见到了信步而来的汪继怀。 她赶紧装作毫不知情，蹲在假山旁的大石边上，指着地上的落叶叨叨：“果真是蠢笨如驴哪。大皇子明明就说过，整个汪氏一族都是蠢驴，甘愿为他人做嫁衣裳。” “你，就是你，说你呢。”冯氏又换了另一片叶子，继续叨叨，“真不知你们汪氏族人怎么那样笨呢？不管聚敛了多少财富，最后还不是一样要被抄家充公。皇家暗许你们非法敛财，不过是想要让你们当替罪羔羊罢了。他们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合法的丰盈国库。” “还有你，你以为你就很聪明吗？不还是被人摆了一道，吃了哑巴亏。瞧，现在成了理屈词穷的一方了吧。”冯氏仍旧没注意到那早已经站到假山一侧的汪继怀。 “当日，你怎么躺倒在我床榻上的？在那之前，你是打算去哪里的？除了你们府上的人，还有谁知道，并且能那样精准的算计你的？笨，就说你呢。你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人家大皇子，早就看你们这些个造乱的猪亲戚不顺眼了。”冯氏说完，哼了一声。 她那娇挺的小鼻子微皱，小嘴儿微嘟，看上去娇憨可爱至极。 若不是冯氏那嘴角眼角的淤青仍在，汪继怀可能都忘了这么个娇女子，是打哪儿来的了。 “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还有，你是打哪儿听来的？”汪继怀毫无预兆的开口，让早有准备的冯氏仍旧吓了一大跳。 “大大大少爷，奴婢刚刚什么也没讲，真的。求大少爷别为难奴婢了。奴婢还有活没干完，奴婢这就继续去干活。”惊吓过后，冯氏慌忙跪下，顺势战战兢兢的说到。 “我让你说你就说。若敢有所隐瞒，我便将你买到私窑里去。”汪继怀面色难看无比，那双蛇眼里，迸射出一种嗜血的危险。 本来嘛，能算计到当今圣上的人的儿子，就不会太过愚笨的。只是，汪继怀平时纨绔惯了，便很少动脑罢了。 再者，以汪继怀那样的身份，敢于算计他的人，还真没几个。而且，大将军府上的门生还是很多的，也轮不到他动脑子。 但此刻却是不一样的。此刻他听到的，都是一些敏感的东西。自然的，汪继怀那颗即将生锈的脑子，还是急速运转了起来。 低头跪伏在地上的冯氏目光微闪，嘴角划过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回大少爷，事情是这样子的。当日我……” 冯氏将自己半猜半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期间，她又添进去不少东西，以圆了那些明显的漏洞。 果然，听了冯氏的话后，汪继怀一脚就将假山旁边那一株相当精致漂亮的文竹，给踩了个七八烂。 “赵睿晟，你这是早就算计好了的吧。等着瞧，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来求我们汪氏。既然你们做了初一，我们为何不能做十五呢？”汪继怀易一边踩，一边咬牙说到。 待汪继怀将那株文竹踩成了碎渣，才大喘气的住了脚。 “冯氏你起来。从今儿起，你是我汪继怀的良妾了。冬儿，你带冯姨娘到傲霜院落居。”汪继怀命令候在一边的贴身大丫鬟道。 那大丫鬟恭敬的应下。低头的瞬间，那丫鬟面上闪现杀机。但瞬间就被敛去了。 冯氏走后，汪继怀身边的一个长衫书生上前提醒他：“大少爷，刚刚那位姑娘的话不可全信。还请大少爷三思而行。” 汪继怀大手一挥，面上的气怒已消。他随意的说到：“你也知她说的话不可全信。那就表示，她说了一部分的真话。但不管真话是什么，都对我们汪氏尤为不利。你说，都已经这样了，我们要还是毫无防备，是不是很蠢。” 那长衫书生听后，钦服一揖：“大少爷大才，文某佩服。” 汪继怀大笑一声，伸手搭上书生的肩膀，说到：“行了，你就别再掉酸腐了。你跟我说说，上次那卫家的姑娘，是不是卫昱救走的呢？既是他救走了人，那么那天算计我之人，会不会就是卫昱呢？” “极有可能。”那书生不自在的转了转肩膀，却没能成功将汪继怀的胳膊抖掉。“当日，那卫昱直至深夜都未曾回府。” “我一猜也是他。”汪继怀哈哈大笑，接着说，“除了卫昱，还有谁会那样大胆，敢算计大皇子的女人。” “那我们接下来当该如何？”书生借着揖礼，趁势避过汪继怀的手臂。 汪继怀将手背到身后，并未有任何不满。他望着西北方向说到：“写信给我爹跟我叔祖，让他们做些合理的安排。” 说完，汪继怀就率先迈步，继续往目的地去了。书生恭敬的候在一边，待汪继怀走到了前面，才举步跟上。 汪继怀两人一走远，从假山后的一从开得正艳的波斯菊里，窜出来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她眉眼弯弯的笑了好一会，才大摇大摆的往大门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四一章 送信 那眉眼弯弯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依旧陪着周族长家的哥哥待在京城的周芳芳。 芳芳今天，是陪着周家哥哥同窗的妹子来汪府做客的。话说，她这一次能有幸撞见汪继怀他们的谈话，还是拜了那些汪府的小姐们的算计。 不过，此刻芳芳心里是非常高兴的。她蹦蹦跳跳的往汪府大门走去。因为她好似窥探到了某些不得了的东西。 所以，芳芳打算提前离去，到黎小暖那里通传消息。 话说芳芳之前就曾偷听过，周族长跟周家哥哥的秘密谈话，知道了黎小暖如今身处的境地非常的不妙。她还知道了京城即将会有动荡的事情。 再说了，周家哥哥还经常跟他的几个官家同窗在家里谈论当今局势。芳芳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分析了不少的内容。 说来也奇怪，这偌大的汪府，佣人却是不多的。芳芳跑了大半个汪府，才拉住了一个端着茶点的婢女，请求她帮忙通知那位带她来的女孩，说她有事先回去了。 就这样，芳芳顺利的出了汪府，一路朝靖王的别院跑去。 芳芳本就是个才十二岁的小姑娘，又在乡下野惯了。这一会儿不顾形象，也不怕别人会侧目。因为京城没人认识她。 得知芳芳自己跑来了，黎小暖是相当震惊的。京城局势不明，他们一家子都选择缩在别院，哪儿也没去。 只除了小刚每日去戚府报道，顺便跟着戚霁学习两个时辰。 “芳芳，你怎么来啦？瞧你跑得这一身的汗，这都深秋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啦？快说给婶子听听。”黎小暖才踏进正厅，就听到苏氏那关爱的声音。 “婶子，我没事儿。就是刚刚听到了一些事情，想要跟小暖姐姐说说。所以我没想那么多，就一路跑来了。”芳芳气喘吁吁的说到。 “芳芳，你遇到了什么急事啦？”黎小暖以为是芳芳遇到了麻烦。 “小暖姐姐，不是我遇到了麻烦。”芳芳喝了一口茶，才跟黎小暖将她听到的内容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芳芳，你刚刚的话当真？当真是你亲耳所听？”黎小暖诧异的问道。 芳芳略带婴儿肥的鹅蛋脸上，满是真诚：“小暖姐姐，我不会骗你的。我真真听得清清楚楚。他们就是这么说的。” 黎小暖感动的上前一把抱住芳芳。她不知道该怎么对芳芳说好，毕竟芳芳年纪还小，加上在乡下长大，对这样的事情应该不甚了解。 但是，芳芳却凭着自己敏锐的嗅觉，分析出那些话的重要性，还立刻就跑出来了告诉黎小暖。这让黎小暖怎么能不感动呢？ “芳芳，你让姐姐怎么感谢你好呢？你真是姐姐的大福星，大救星。加上上一次落水，你总共救了姐姐两次了。”黎小暖眼睛湿润。她好喜欢这个女孩。 “姐姐，你这是怎么啦？我不过是顺口说了一件小事，哪里就成了你的救命恩人啦？”芳芳有些不好意思。她在黎小暖怀中羞红了脸。 “芳芳，你就是你小暖姐姐的大恩人，婶子说了算。”苏氏也在一边，轻轻地拍着芳芳的背脊说到，“婶子婶子待会儿就给咱芳芳量身做一身漂亮的衣裙。” 既得了重要的消息，黎小暖自然是要想办法传给靖王或是卫昱的。只是，该怎么传消息，黎小暖还不知道。 她来京城后，真真是两眼一抹黑。就连该怎么联络靖王跟卫昱，她都忘了问了。 最后，黎小暖想到了桑墨云。只有她，才能随意进出卫府，才能当面将信件交给卫昱。 其实根本不需要黎小暖送信给卫昱，他便已经掌握了汪府上的每一丝动静。不过，接到黎小暖的信后，卫昱还是很高兴的。 毕竟，黎小暖能第一时间想到他卫昱，就表示他在黎小暖心中还是有分量的。 只不过，这一封没什么用处的信，能送到卫昱手中，倒是费了一番波折。 不，也不能说这封信一点用处也没有。至少，那封信折射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看似护卫得铁桶一般的汪府，实际上却是漏洞百出的。之前他们竟然没有留意到过。 亏他们的人，之前去探汪府的时候，还各种研究分析。没成想，人家一个小女娃，竟将他们之前的辛苦变成了笑话。 再有就是，他们之前从未想到过，那个冯氏，竟是如此有心计的女子。看她今日的表现，分明就是想要挑拨汪府跟大皇子母子之间的关系。 这一点，他们倒是可以利用。 “清火，你赶紧去查一查那个冯氏之前所有的事情。要快，我今晚就必须知道。”想了想，卫昱便又下了另一道命令。 “青云，你带人去，务必在半路上将那些送信之人截杀。之后你们扮作送信之人，前去西北大营。记住了，若见势不妙，你们就立刻撤离，不可贪功。” 交代完，卫昱就又开始躁动了。他看着躺在案几上的信笺，心绪久久不得安宁。 要说，黎小暖给他送这封信，肯定是没有别的心思的。但卫昱就是忍不住去猜测黎小暖的动机。 上次皇帝见过黎小暖后，还问过卫昱，为何黎小暖会如此特别。 当时卫昱听得心惊胆战，生怕皇帝一个疑心病解不掉，直接把黎小暖给除了。 好在，皇帝也只是提了一提，就不再有下文。但卫昱还是担心，担心皇帝对黎小暖抱了别的心思。 黎小暖这样的人，说真话，是他，他都想将黎小暖关起来，榨取她身上那些可取的信息跟知识。 不管卫昱在那里怎样的焦躁，黎小暖在得知信笺送达后，还是非常安心的入睡了。 以至于卫昱再一次轻车熟路的摸进黎小暖的房中之后，更加郁结了。 黎小暖卷在被中，呼呼的睡得正香。她那略显凹陷的眼眶，彰示着这些日子，她过得并不如意。还有，她下意识缩成一团的身体，也在诉说着她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 卫昱叹息一声，上前将帐子掀开了一个角，坐到床边，看着黎小暖久久移不开眼。(未完待续。) 第二四二章 不真实的人 事实上，黎小暖睡得极不安稳。她梦境混乱，一会儿回到了前世，一会儿又还在周村。 她的梦里，永远有这么一个人，一个看不清面容的人。那个人，总是在她最危急的时候出现。 包括前世。 梦里，黎小暖回到了那个午后，那个花坛边上。 那时，那两个人还没有拥吻。只是，他们的谈话内容却比拥吻更加残忍。 “你既然不喜欢人家，为什么还要拖着她？你知不知道，每一次我看见你跟她牵手，都难过得不行。”女孩对着男人喊到。 “乖，别闹了。我这两年正在做一项研究。研究获得性白血病跟先天性白血病，哪一个更容易治疗。那个李暖，不过是我的实验对象罢了。”男人将插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抽出来，摸了摸女孩的脸说到。 “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只是把她当成了实验对象？可是，她怎么一点事都没有？你又给她治好啦？”女孩不信。 “当然是真的啦。只不过李暖的身体不是一般的健康硬朗。这两年我试过好几种办法，都没能让她染上白血病。不过最近，我又试了一次。看她目前的各种症状，应该已经染上了白血病。”男人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她真的病了啊？那你接下来还要做什么？”女孩有些幸灾乐祸。 “我等她自己送上门来当我的试验品。若是我这项研究成功了，那我以后才有资格跟你结婚，顺理成章的接替你爸的院长位置。”男人说完，激动的笑着把女孩抱在怀里。 女孩羞涩的任由男人高大的身躯包裹着自己。她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眼里的痴迷差点将男人淹没。 “我爱你！”女孩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男人在听到那三个字时，身体有片刻的僵硬。但他依旧宠溺的回望女孩，说到：“我也爱你！” 说完，男人的吻跟着落下。 “原来如此啊！”黎小暖在梦中破碎的低喃。 她看到李暖转身离去没多久，那对相拥而吻的男女就被人强行拉开了。 那将人拉开的男子，有一张模糊的脸。他对男人拳脚相加，直把男人揍得躺地呻*吟，动弹不得。 男子见状，才满意的收了手，让侯在一边的警察将人带走。 “哥，你为什么要那样对他？他可是你未来的妹夫。”女孩吼男子。 “妹妹，你眼睛当真有问题，看上了这么一个人渣。他拿活人做实验，还是无辜的活人。你说，这算不算犯法？还有，已经有两个女子受害了，再加上刚刚他口中说的那个，就已经是三个了。那样的人，你真要嫁？”男子回吼。他觉得自家妹妹脑子有毛病。 女孩想反驳，却又无从反驳。长久以来，她一直只顾着去迷恋那个男人，却忘记了活人实验的合法性。 男子看着失魂落魄的女孩，不忍的对随后赶来的一个中年女子说到：“妈，把妹妹带回去吧，好好照顾她。” 说完，男子朝李暖离去的方向跑去。 梦到这，场景又换了。黎小暖下意识收紧手臂，惊慌嘶哑的低叫：“不不要给我注射肾上腺素，求你了！不然我会死。” 卫昱抽出帕子，替黎小暖擦去额间的汗珠。他心疼得一把将黎小暖抱进怀里，哄到：“你不会有事的。有我在，谁也别想害你。” 黎小暖瞬间安静了。但是梦仍继续着。 “你刚刚给她注射了什么注射液？”男子一身警服推门而入，冲正在收拾针管的小护士吼到。 “一般的消炎注射液啊。”小护士一脸迷茫的回到，还将废液瓶递给男子。 “你确定这是消炎液？”男子冰冷的问。 “是的啊，瓶子上不是写了嘛。还有，你闻闻，消炎液的味……不对，快帮我把人推去抢救室，这是肾上腺素。我去报警，有人换了瓶中的药。”小护士面色灰白，指挥跟在男子后面进来的医生护士们。 那些医生护士也都被惊到了，一个个急匆匆的挤向李暖的病床。 李暖却在这时，抓住了男子的手说到：“晚了。请替我向家人转达一声，说我爱他们。” 说完那句话，李暖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男子呆愣片了刻，突然抱着李暖的尸体哭到：“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我总是晚一步？认识你晚了一步，告白晚了一步，就连查出那个人的违法勾当也晚了一步。我现在更是因为晚了一步来到医院而失去了你。这不公平！李暖，若有前世，我必要当那个对你死心塌地，誓不负你之人。我要死缠着你，宠你爱你，黏你腻你。那样，今生我就不会再事事都晚一步了。” 梦境交换，黎小暖四肢舞动。她落水了，透不过气来。 卫昱看着将自己憋得一脸青红的黎小暖，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脸提醒：“黎小暖，快呼吸。” 我落水了，快救命！黎小暖在梦中呐喊。但她仍旧没有恢复呼吸。 卫昱眼见黎小暖就要憋晕过去，气的一嘴巴亲了上去，使劲往黎小暖口中灌气。 直到这一刻，黎小暖才终于消停了下来。 她梦到自己得救了。 她还梦到初遇戚霁。 但她却下意识的疏远戚霁，不愿跟他多接触。 之后，她又认识了霸道怪癖的卫昱。可奇怪的是，她就是忍不住相信他，依赖他。 梦到这，就没了。而黎小暖也醒了。 只是黎小暖醒的不是时候。 因为，有人正在忘情的吃着她的嘴豆腐。 黎小暖惊得使尽全身的力气，将那个正在轻薄她的人推开，张嘴就想喊人。 卫昱本就没有防备，被黎小暖一推，差点没摔到地上。 但他反应了得，急急的捂上黎小暖的嘴小声说到：“别叫，是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四肢跟嘴巴都被制住了，黎小暖一翻白眼，心想：“正因为是你卫昱，我才更要喊人咧。” 见黎小暖不再反抗，卫昱才松开了她。但双手依然霸道的圈在她的腰间。 “卫二公子，你什么时候竟当起了采花贼来了？”黎小暖刺到。 “我若是采花贼，必只采你一朵。”卫昱痞痞的笑到。 “二公子，你说，若我此刻大喊一声，会有什么后果？”黎小暖威胁到。 “我会吻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吻你。”卫昱邪肆一笑，回到。 “天就快亮了，卫二公子难道还打算继续这样跟我耍嘴皮子？”黎小暖好心提醒。 卫昱看着渐亮的屋檐，无奈的叹息一声，拍了拍黎小暖的背说到：“你再休息一会儿。以后有什么事，只需大喊一声‘清清’，自会有人出来听令了。我走了。” 说完，卫昱不舍的放开黎小暖，瞬间消失在屋角。(未完待续。) 第二四三章 扑朔迷离 卫昱一走，黎小暖整个人便瘫软在了床上。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全身酸痛，头昏脑胀，身上也黏腻得很。 最重要的是，她相当的虚弱，喉咙干涩，隐隐作痛。 发烧了啊。黎小暖这才明白自己会做那些梦的原因。 只是 “那个人会是谁呢？”黎小暖喃喃自语。她在回想梦中那个面容模糊的男子。 “总是看得不真切。”黎小暖又叹息一声。 黎小暖病了，发热了。这是一大早，苏氏来叫久没出现的黎小暖起床时发现的。 当时黎小暖已经开始迷糊到自言自语了。 “在黎小暖那里可探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大殿里，皇帝看着恭立在一旁的劲装男子问到。 “回皇上，卫二公子整晚都伴在黎姑娘床侧，我等并未能靠近，什么也没听到。”那男子回到。又浪费了一粒药，男子想到。 “哦？卫昱啊。看来那小子的确是动了真心。我之前还想着帮辰儿纳了她，将来也好成为辰儿的助力呢。这么看来，那步棋暂废。”皇帝不以为意得说到。 “皇上，据属下所知，黎姑娘并未看上卫二公子。”男子说到。 皇帝摇摇头，笑着说到：“你不了解卫昱。那是个想要什么就得得到什么的人。只除了一个人，那就是楚霖。” 当年的事，皇帝知道得一清二楚。当然，那个劲装男子也是知道的。 “皇上，卫昱当年为何如此轻易就对楚霖放手了呢？”男子多年来一直存着这个疑惑。 “因为生米已然煮成了熟饭。而那个煮饭的，又是他亲哥哥。试问，他又怎么下得去手。”皇帝指明重点。 “对了，露贵妃那边怎么样了？”皇帝又问到。 “禀皇上，二皇子身边有高人，在府邸周边布了阵。我们的人，要么进不去，要么一进去就被抓了。属下无能，未能破解那些阵。”劲装男子惭愧的说到。 皇帝面上的笑容一滞，随即又哈哈大笑道：“真不愧是朕的儿子。你们就别再去试探了，随了他们母子俩去吧。只是，臧红那里，若能传得出消息来，就尽量多传一些。事无巨细！” 劲装男子应下，然后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皇帝伸手从御案下的暗格里，掏出一幅画，拉开。那幅画上，俨然就是如今卫露的模样。 那个没有披着面巾的卫露，那个被烧毁了左脸的卫露。 “露儿，且再等朕几日。到时，朕定会给你们母子一个满意的交代。他们亏欠你们的，朕会帮你们一点一点的讨回来。而朕欠了你们的，也一定会数千倍的补偿你们。”皇帝伸手抚上画中人的左颊，眸中悔痛与狠戾交替。 皇城外一处恢宏的庄子里，卫露带着林妈，正在后山赏枫林。 这处庄子，与清华学院处于同一处。因此，清华学院所特有的秋枫林，庄子上也是具备的。 “夫人，你看，那边学院里的小姑娘们又过来了。”林妈信手一指，林子的小径上，便袅袅婷婷走来七八个十五六的女孩子。 “她们也算难得。为了个写生，不惜翻山走到这面来。”卫露感慨。 曾经，她也有过那样活力四射的青春年华。那时，她也是邀上三五个好友，四处去玩儿的。 往事不堪回首。也正因她当年那样闹的性子，才落下了如今的下场。 当时，她若是守着规矩，乖乖的呆在后院，便不会跟皇家扯上关系。 那样，她如今就能跟那些老姐妹们一样，过着平淡繁琐的相夫教子的日子了。 “露姑姑。” 错身那一刹，落在后面的小女孩突然冲卫露喊了一声。 卫露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女孩，眼中闪过异色。 “露姑姑，”女孩又叫了一声，“我是光禄寺少卿卫连海的孙女，卫秋涵。” 时任光禄寺少卿的，正是卫露的一位族叔。 “秋涵是吧，真是个俊俏的小姑娘。有时间上姑姑院里坐坐，陪姑姑聊聊天。姑姑才回来，对京里的许多事，都还不大了解呢。”卫露很喜欢眼前的女孩。那女孩的性子，跟她当年挺像。 “嗳，侄女一准儿会上门拜访的。姑姑，侄女先去忙课业的事情了。待寻了空，侄女再上门陪姑姑聊天。”女孩大方应下，态度合宜。 告别了女孩，卫露继续往山下走去。她今日心情舒爽了些。 “娘。”见卫露回来，刚从清华学院归来的赵忘川高兴的迎了出来。 “忘儿今日好似特别好高兴，发生什么好事啦？”卫露笑看着嘴都快咧到耳根的赵忘川，问。 “娘，今儿我在学院结识了不少的人才。他们中，有一部分是孤儿。我想着，他们以后肯定愿意随我们出海移居。”赵忘川笑着答。 “是嘛，我儿现在就开始招揽人才了呀。看来，咱在京城不会呆多久了。”卫露揶揄道。 赵忘川也不在意，继续说：“速战速决。我们的人手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大概再过个五日，便能收网了。” 两人边说着，边往院子里面走去。 院外，一个背着刚打的一大背筐猪草的农妇，缓缓走向远处那一窝农居。 唉~主子注定要失望了，这一回。农妇如是想到。 果然，当晚皇帝收到消息后，竟然对皇后大发了雷霆。 皇帝发火的原因有二。 一：汪氏族中，又有一个奸*淫幼女的人被揪了出来。 二：后宫再一次有妃子在刚产下皇子后暴毙。而那小皇子，随后也夭折了。 面对皇帝的怒气，皇后忿忿不平。 族中的事情，又非她指使，皇帝不该怪罪于她。再者，这后宫，除了她的皇儿，别的皇子都是多余的。之前死了那么多个，也没见皇帝生过气。现在，皇帝更不应该对她问责。 皇后心中虽那样想，但她依旧乖乖的跪在那里认错。 但是，这一次，皇帝的气生得狠了。他直接夺了皇后的印鉴，还将皇后禁足在长乐宫里。除非有皇帝的许可，任何人不得进出。 违者，斩！ 次日，早得了消息的大皇子，便求到了皇帝面前。 只这一次，皇帝铁了心，任谁求都没有用。 汪氏族中人失德犯法的事，是越挖越多。多到皇帝直接把整个大将军府，跟汪氏一部分族人都原地看管了起来。 曾有一个汪氏的纨绔想要闹事，直接被监管的禁卫军当场乱刀砍死。最后，那人的尸体，被扔到了乱坟岗去喂了野狗。 皇帝的这一动静，让许多观望中的墙头草们，立马重新站了位。 只不过，在皇帝做下那些事以后，卫氏一族竟无动于衷，就连一丝好奇也没有。他们甚至连上折子弹劾汪氏都懒得。 这一表象，让整个京城局势更加的扑朔迷离了。(未完待续。) 第二四四章 动手 皇后被禁足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加上大将军府被圈禁，汪氏族中许多人相继被抓。大家都猜测，皇帝这是对要汪家动了手。 但猜测归猜测，皇帝心中到底作何想法，没人猜得透。 只是，大皇子却慌了。 他觉得皇帝其实当真是要对汪氏一族下手了。这几年，汪氏一族的手伸得太长，做的事情也越来越过了。 虽说，大皇子无数次劝说皇后，让她不要再袒护那些拖后腿的族人。 只是皇后不听劝，依然顾我，对族人有求必应。 当时，皇后浑不在意的跟大皇子说：“皇儿，你在担心些什么？反正那些族人，最后都会效忠于你。我们帮他们一点小忙怎么啦？再者说了，你父王如此宠我们二人，不会对咱二人不利的。” 大皇子一想也是。等以后，他登上了那个宝座后，再来问责那些太过分的汪氏族人也不迟。 可是，还没等大皇子登基，皇帝就率先向汪氏族人出了手。这一点令大皇子很是不安。 但是，不管大皇子怎么个不安法，皇帝就是将皇后禁了足，还架空了她的权利。 事实上，皇后这一会儿也慌了。 她自认为皇帝对她情深义重，对她心存感激。即使她做得再过分，做得再偏激，皇帝都会原谅她的。 也该是这些年来，皇帝对皇后太过纵容，以至于让她产生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超大优越感。 这也是皇帝这些年来故意制造的误会。他就是要让汪家的人认为，他对皇后听之任之，恩宠有加。 也只有那样，汪家的人才会放松警惕，慢慢的犯错。最后，干脆肖想起了他的宝座。 一想到汪家人即将动手，皇帝兴奋得连觉都睡不着了。他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几年。 可是，一想到卫露母子，皇帝就又怒了。要不是汪家的人，他们父子夫妻，能变成今日这般境况吗？ 那对该死的母子，竟然妄图从他的势力范围之内逃走，脱离他的掌控。这让皇帝很是不满。 为了她们母子，她这几年背了多少骂名。为了能顺利将汪氏一族连根拔起，他费了多少功夫跟她们周旋。 可惜那母子俩一点也没理解他。皇帝狂燥了。 从庄子上传回来的消息，无一不在传达这么一个信息：卫露母子对他，对皇宫，对京城都失望透顶，再也不愿待下去了。 这个认知，让皇帝感到心慌。 他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将人给找了回来。怎么可能轻易再让他们走掉。 只是，若不愿让他们走，他又有什么理由强留呢。 始终都是他的错。是他错信他人，遭了算计。又轻信自己的能力，让卫露母子遭难。 更何况，他当年那么入戏，将他们母子的身心都伤得不可原谅了。 皇帝想到这，就懊恼了起来。明明他当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卫露母子，怎么最后反倒是间接害了他们呢。 露华宫里，皇帝安插了众多的亲信，却在起火之时，全部神秘消失了。这一点，他调查了许多年也调查不明白。 幸好，卫露母子最后脱了困。否则，皇帝会愧疚终生。 卫氏族人这些年来的小动作，他看得一清二楚。只是，他没有插手去管，也任由汪卫两家的人对撕。 这样的做法，更是给众人造成一种错觉：皇帝当真在打压卫氏一族，抬高汪氏族人的地位。 所以，坊间有了这样的传言，说卫露母子，其实是被皇帝跟皇后二人联手设计害死的。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大多数人都认准了那个传言。包括卫露母子，卫氏一族，以及大多数汪氏族人。 “来人哪，快给朕传旨！”皇帝终于忍不住，要亲自动手了。 真要等卫露母子来对付皇后，恐怕会让他们更加误会失望了。 侯在外间的太监总管，赶紧应了一声，派人宣拟旨官去了。 很快，一个车队就浩浩荡荡的从皇后驶往清华学院。 与此同时，皇后的长乐宫里，大家都愁容惨淡。 汪皇后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被废了。 他们这些跟随皇后的人，注定不会有好下场的。更何况，这些年来，他们没少帮皇后办事。 长乐宫的禁封仍未解除，九华宫就忙活开了。 事实上，九华宫才是皇后的专属宫殿。 以前，皇帝以皇太后年高，不宜搬动为由，拒绝了汪氏入住九华宫的请求。 但四年前，皇太后突然搬到了慈华殿参佛安养，九华宫便空了出来。 只不过，这一回，皇帝直接说要封了九华宫，大修。再一次将皇后要搬往九华宫的念头给断了。 为了九华宫的事情，皇后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后宫妃子的身上。 连续一个月，宫妃们不仅有不慎摔倒滑胎的，还有不小心落水险丧命的。更有甚者，那几个好不容易存活的病弱皇子们，突然病情就加重了。有一个因为太过年幼，最后扛不住夭折了。 那时候，皇帝当真演不下去戏了。他有好几个月，都不曾接见过皇后母子。当时，卫氏族人在朝堂上也倍受打压。 最后，还是皇后先软了身段，主动替那些剩下的皇子们请医调理，让他们恢复了健康。她还带着大皇子，在皇帝的御书房外整整跪了一天。 皇帝对皇后这一威胁性的做法极其反感，恨不得将皇后斩首在九宫门外。 但为了他多年的计划，本着为大局着想的宗旨，皇帝不得不堆起了笑脸，跟皇后打起了太极。 庄子里，带着圣旨的车队，被无情的挡在了一处大院外。 传旨太监左右为难。他既是要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务，又不能得罪了赵忘川母子。 只是，他们一行人连庄院的大门都进不去，怎么完成任务。 传旨太监怨念了。在他心里，皇帝的做法是非常不合理的。 当年，卫露母子在宫中所遭受的待遇，他们那些宫中老人，谁人不知。更有那大胆的，也欺负他们母子俩呢。 当年，他们一帮老宫人，都认为皇帝非常的不待见卫露母子俩，还帮着皇后对付他们。 更何况是当事人卫露母子俩人了。 传旨太监在庄院门外，越想，冷汗就流得越多。他这一次来，该不会又要成为皇帝跟皇后手中的刀子了吧。 说实话，他们一班老宫人曾私底下谈论过。他们认为，卫露母子其实才更应该活在宫中。而皇后母子，才应该是被除掉的那一方。 “皇帝陛下有旨，烦请露贵妃与二皇子殿下开门接旨。”无奈，传旨太监只好在庄院门外，一声声的喊着。 遗憾的是，那太监喊得喉咙都哑了，庄院的门，仍旧被关得死紧，一点也没有要打开的迹象。(未完待续。) 第二四五章 诡异 传旨太监在院门外，急得犹如火煎。最后，还是跟随而来的礼部官员给出了一个好主意。 “皇帝陛下有旨，烦请露贵妃跟二皇子开门迎旨！” 就这样，卫露跟赵忘川在院子里，整整听了这整齐划一的喊声一个时辰。 最后，卫露还是让赵忘川开了门。毕竟，她还是有点好奇，想知道那男人还打算怎么对付他们母子俩的。 大门打开的那一刻，赵忘川差点没吓得立刻又把门关上。 门外、太监、宫女、宫嬷、礼部官员等等，都排排站着，正在喊着“口号”。 那帮人见大门打开，都齐齐的看向了走在前面的赵忘川。 赵忘川跟皇帝长得有五六分相似。只不过，皇帝是个白脸膛，赵忘川却是深麦色的皮肤。 “参见二皇子殿下。”又是整齐划一的请安。 赵忘川看着面前跪了一地的人，头疼的喊了一声起。 他本不欲认下二皇子的名头。但他的身份又是个不争的事实。 那一地的人，在被允许进院后，竟都先奔着马车而去。 随即，身着统一服装的宫娥们，就都捧着大红布盖着的长方托盘，浩浩荡荡的进了院子。 紧随宫娥身后的，是抬着各种布料箱子的宫嬷们。 中间，是拿着文书的礼部官员。 他们身后，是抬着珊瑚树等大型贵重摆件的小太监们。 进院后，传旨太监跟礼部官员便宣了旨。 赵忘川跟卫露无奈跪听，却不敢接旨。因为圣旨上的内容太过于匪夷所思。 皇帝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废了皇后。最惊悚的是，皇帝还封了卫露为皇后，封赵忘川为太子。 在这样的时候，在汪氏一族被逼成这个样子的时候。 果然，皇帝的心永远都是朝着汪皇后的。 在这样紧张的局势之下，皇帝竟然选择将卫露母子推到风头浪尖上，怎么不叫人心寒。 她们母子，被推到人前，站在那样的位置上，承受着各种反对派的攻讦。这样汪皇后跟大皇子就成了值得同情之人。 若是这时，卫氏族人一个忍不住，跳出来弹劾指摘汪氏一族的任何不是，都将演变成为趁机报复。 那样，好不容易炒起来的汪氏一族的所有事情，都会被民众淡化，反而转过头来指责卫露母子，跟卫氏族人落井下石，没有容人之度了。 到时，汪氏一族目前的死局，终将迎刃而解。 “忘儿，我们回京城回错了。我们就不该出现的。我们若选择私底下报仇该有多好。那样，我们今日就不会再一次被伤害了。”卫露担忧的看着唇抿得死紧，面色阴晴不定的赵忘川。 “娘，没事，反正咱以后又不会常住这里。相信你儿子，我会保你安全出海的。到时候，咱们在海外建立自己的王国，咱不在乎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赵忘川眼见卫露就要流泪，赶紧安慰她。 “好，娘相信我们忘儿。事情一定要尽快结束，我再也待不下去了。”卫露哀求到。 “娘別担心，最多十日，我们就能离开了。你且忍耐一下。”赵忘川继续保证。 “好，娘听忘儿的。”卫露坚定的点头。 拿着圣旨的太监，跟拿着文书的礼部官员，看着面前的母子俩，一时摸不清头脑。 安慰好卫露，赵忘川就率先接了圣旨。卫露随后也接了。母子俩站在院子中间，接受众人的朝拜。 等朝拜完毕，交接了皇帝的赠赏之后，卫露便跟传旨太监说到：“各位大人请回吧。那些个宫女嬷嬷，也全都带回宫去吧。请回去告知皇帝陛下，就说请他十日后再来接我们进宫。” 众人一听卫露这么说，都懵了。哪有皇后跟太子住在宫外的道理。更何况，住的还不是皇家別院。 “你们回去且这么回吧，皇上不会怪罪你们的。”不给那些人反驳的机会，赵忘川赶紧插了话。 “林叔，林婶，替我们送一送各位大人了。忘儿，娘累了，快扶娘进去。”卫露即时摆出皇后的架子，不容置疑的说到。 礼部官员跟传旨太监还欲再劝，但卫露母子早已经走远。他们一大群人，被悉数拦在了院中。 “奇怪了，明明之前皇后娘娘跟太子殿下还在我们面前的，怎么才走了两步，就已经离我们有百米远了呢？” 才出院子大门，有宫女就忍不住嘀咕到。 “没错，我瞧着这里怎么那么诡异呢？会不会，这皇后娘娘跟太子殿下其实是那个‘飘飘’啊。毕竟，当年那场发火如此之大，想要逃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一个宫嬷也说到。飘飘指的是鬼魂。 “你们闭嘴。不想活命了就继续说。皇后娘娘跟太子殿下，是你们能私下里讨论的对象吗？”这时，传旨太监的声音在他们前面冷冷的响起。 说话间，那一行人就已经出了卫露母子的庄院。随着大门嘣的一声被关上，他们就又被关在了门外。 “赶紧都上车走吧，快些回去复命。皇上正等着消息呢。”礼部官员说了一嘴。 这话倒是提醒了大家。他们还要回去面对皇帝的怒火与问责呢。 只是，仍有人忍不住回头看了庄院一眼。这一看，吓得她惊呼了一声。 “景嬷嬷，你怎么啦？”一个宫女好心的问到。 被唤做景嬷嬷的人，指着庄院的方向，颤着唇久久说不出话来。她周边的人都好奇的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 顿时，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传遍了整个车队。有那胆小的，都已经在哭泣了。 “我的个神哪，这到底是啥个回事儿嘛？”传旨太监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强迫自己相信一定是他们都眼花了。 “快走！太可怕了咧。明明我们才出的大门，为什么庄院就离我们有一里那么远去了。快回去跟陛下回禀。太不可思议了！”带头的礼部官员赶紧命令到。 待那些个人慌乱离去之后，林叔才从一棵枫树背后走了出来。他面无表情的往一棵高大的杉树那走去。 待林叔的身影消失在树后，那个打猪草的妇人，又适时的出现在了附近。 她掂了掂身后的背框，枯黄的猪草便被颠到了外面一些。妇人却如没看到一般，继续往远处的农居走去。(未完待续。) 第二四六章 利用 事实上，才下完圣旨，皇帝就后悔了。他深感自己太过于冲动，又给卫露母子添了麻烦。 但君无戏言，已然成定的圣旨，不能再撤销了。 皇帝望着殿外苦笑。每一次，面对卫露母子的事情，他总是不能够冷静的对待。 当年，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为了不让虎视眈眈的汪氏迫害卫露母子俩，皇帝几乎将卫露母子给监禁在宫中。 他从不敢让他们母子俩出宫，即使回卫家省亲也不成。 当时，为了弥补对卫露母子的亏欠，皇帝倾尽了所有的柔情，对他们母子俩好到人人钦羡。 可是，临登基之前，皇帝就后悔自己对卫露母子过于爱怜了。一想到接下来的计划，皇帝就不得不开始寻机会冷落卫露母子。 但令皇帝崩溃的是，卫露是一个刚烈坚强的女子。面对皇帝的无故刁难，她选择默默承受，并尽她所有的能力，去教导转不过神来的赵忘川。 面对卫露淡然接受所有不公的模样，皇帝气恼了。他总觉得他之前四五年的倍至爱宠，成了一个大笑话。 人家卫露，有他没他，依然过得很好。他甚至都没听说卫露落过泪，也没见卫露借机主动找过他。 想起之前相处的种种，皇帝突然疑心卫露心中另有他人。 卫露面对皇帝的宠爱，总是坦然的接受，淡淡的回应。也只有在每一次欢愉的时刻，卫露才会忘情的拥紧他，声声催*情的叫着他得名字。 当时，皇帝认为，卫露那是矜持，是教养。他也曾觉得卫露能如此泰然的面对一切，是很令他欣赏的。 皇帝以为，那才是母仪天下的气度跟魄力。宠辱不惊，遇事淡定从容。 可是，真当皇帝认知到卫露一点儿也不在乎他的时候，皇帝气炸了。 为了试探卫露是否对自己有情，皇帝竟然借故宠幸了卫露的贴身大丫鬟。 卫露得知那件事后，除了片刻的震惊之外，便不再有別的反应。她甚至主动问皇帝要给那个丫鬟什么名头。一副你说了，我就去替你安排妥当的乖巧模样。 那晚，皇帝气得在卫露身上任意妄为，毫不怜惜。 事后，卫露依旧拖着疼痛虚软的身体，伺候他洗漱，一点怨言也没有。 那一刻，皇帝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 因为，登基以后，卫露要遭受更大的打击。若不是这样的性子，说不定以后她很难在后宫挨得下去。 想通了，皇帝复又对卫露母子恩宠备至。虽然卫露待他依旧，但赵忘川却不再如从前一样黏他腻他了。 后来，皇帝封汪氏为皇后，又把大赵忘川将近一岁的大皇子公诸于众。 本来，皇帝以为卫露多少都会闹上一闹的。可惜他还是料错了。 卫露依旧淡漠的对待一切的不公。她甚至压制住了那些想要妄动的卫氏族人。 卫露除了每日准时到皇后那里接受刁难，其余的时间都用在了教养赵忘川上了。 她总是不踏出露华宫半步，也从来不去做些能讨好皇帝的事情。甚至有时圣驾临时去了她的宫殿，她都要将皇帝劝去别处。 卫露所有的反应，都大大的伤了皇帝的心。皇帝气得不再去搭理卫露母子，任由汪氏越来越过分的打压卫露母子。 刚上位的皇帝，确实也忙得很。每天只要听说卫露母子并未受到实质性的伤害，皇帝便不去关注他们了。 就那样，皇帝刻意的冷落，以至于忽略了越来越消瘦，精神愈来愈差的卫露了。 直到有一天，皇后宫中有一个宫嬷跑来告状，说卫露冲撞了皇后，导致皇后小产了。 当时，皇帝是万般不相信卫露会做下那些事的。可是，那些个在现场的人，都口口声声说亲眼见到了。 皇帝无法，只能将卫露幽禁在一处偏殿里。那时，卫露的身体已经差得不行了，没两天就病得卧床不起。 赵忘川偷偷溜进偏殿去看望卫露，发现那里所有的宫人都放任卫露病着，也不去照顾她，想办法帮她请御医。 小小的赵忘川怒了。只是，那些宫人可没把他放在眼里，依旧我行我素。 赵忘川无奈，只好跑去找皇帝。 当时，皇帝正跟卫氏一族打太极，处于极度不待见卫氏的时候。所以，赵忘川去找皇帝的时候，皇帝便以为是卫露让他来引自己去，好替卫氏族人说好话，就没有搭理。 就因为那一件事，皇帝悔恨了十几年。 要不是赵忘川聪明，知道侯在宣德殿外等卫露的兄长卫大人，说不定卫露当时就撑不过去了。 回想起诸多往事，皇帝即是自责，又是懊悔的。 但事情已经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他怎么说，怎么做都毫无意义了。 如今，皇帝只能用行动向卫露母子转达歉意，并尽量的将有可能会转移到他们身上的麻烦解决掉。 想到此处，皇帝便再也按耐不住了。他叫来隐卫，让他去把老道请来。 皇帝要亲自去见一见卫露母子。 在等待老道到来的时候，皇帝感到有些紧张，有些兴奋。 十几年不见了，不知道卫露见了他之后，会怎么对他？ 一定会冷脸对他，并且疏离得很。皇帝如是想到。 “找老道来有什么急事啊？”人未到，声先闻。 皇帝从臆想中回神，正了正身姿，端坐着等老道进来。 老道进了御书房后，也不向皇帝行礼，直接找了张椅子坐下。 “说吧，究竟什么事那么急？”老道直接问到。 皇帝见想好的各种理由根本派不上用场，只好尴尬的干咳了几声，才说：“皇叔，你带我去见一见卫露母子吧。有好些事，我想当面跟他们解释清楚。” 皇帝说话的时候，老道正要喝茶。但听了皇帝的话，他便再也喝不下那茶了。 “我劝你还是別去了吧。你对他们来说就是噩梦。更何况，你才将他们摆在了案板上，任由他人对他们宰割。”老道语气不愉的说到。 老道当真不喜欢这个侄子。他觉得，侄子在卫露母子的事情上，是错得不能再错了。 “皇叔，那件事是侄儿一时冲动了。但侄儿保证，定能护住他们女子俩，不让他们再受害。”皇帝赶紧表态。 “没用。”老道甩了甩宽大的道袍袖子，说，“你从来也没能护住他们。以前没有，现在也不会，将来就更不可能了。” 皇帝想反驳，却又无从辩驳。 “皇叔，我从现在起，会尽力护住他们的。请相信我，我以天子的名义发誓。”无奈，皇帝只能出最烂的一招了。 闻言，老道只是冷哼一声：“你先顾好自己吧。别说你不知道，你如今还自身难保呢。怎么？难不成，你又想利用他们母子来巩固你现在的地位了吗？”(未完待续。) 第二四七章 自私 老道的话，令皇帝语塞，也让他气怒。但是，老道所说，皆是世人所想。 “皇叔，你就那么不信任你侄儿吗？”皇帝无力的问到。 事实上，无论是谁，都不会去相信皇帝此刻的保证。因为那些保证太过仓白无力了。 京城的局势，远比面上看到的复杂。皇帝的棋盘铺得太大，以至于许多地方都疏忽了。现在，他正处于手忙脚乱的补救当中。 “相不相信的你自己心里有数。当初找到卫露母子的时候，你为了什么大张旗鼓的派人去接他们？如今，你拿汪家开刀，为何又要将他们母子牵扯进来？别当大家都是傻子。”老道毫不客气的问到。 皇帝更加语塞，一时也答不上话来。但不可否认，他所做的一切，初衷都不是害卫露母子。 “皇叔，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虽然皇帝有自己的应对措施，但他依旧心有不安。 “不知。”老道有些气结的答到。 混蛋，都拉老道我的徒儿下水了，还来问老道干嘛。老道郁闷的想着。 他不相信皇帝废后，又立太子，是一时冲动所致。身为帝王，不可能会毫不顾虑的去干任何一件事。更遑论是鹰王这样的人了。 且看鹰王在位十几年，就将祁宋国土扩充了那么多，并且也将占领的地域治理得那么好，便知他是个人才了。 只除了在汪氏一族这件事上，老道那是怎么想都想不通的了。 “皇叔，在你眼中，侄儿当真就那么绝情无爱吗？”皇帝觉得自己累了。 “不，你多情博爱。你只是不爱卫露母子罢了。别的人，你都爱。你最爱汪氏母子了，以至于爱屋及乌，连汪氏族中那些人渣都爱。”老道撇撇嘴，无情的指出。 也是。皇帝心想。 世人都应该是那样想的。他只对卫露母子残忍，因为他不喜欢他们。因为，他致力于打压卫氏一族。 但是，他却是爱汪氏母子的。因为他袒护汪氏族中所有的罪人。 这就是那么些年来，皇帝所干的事情。他让卫露母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受害，还因一件根本不存在的小产事件，幽禁病重的卫露，还对她置之不理。 他登基之后，对赵忘川苛刻严厉，疏远淡漠。但他却亲自教导大皇子，甚至跟他同吃同睡。 是个正常人，只要眼没瞎，都会以为，皇帝深爱汪氏母子的吧。 曾经皇帝也有过那样的错觉。他觉得自己当真爱着汪氏，只疼宠于她。 可是，每当夜深人静时，他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卫露母子。 那场无情的大火，总在午夜梦回时，灼烧着皇帝的心。 直到现在，皇帝也没能忘记大婚时，坐在洞房里激动的心情。不能忘怀掀开盖头那一刻，卫露冲他娇羞一笑时的悸动。 在继位之前，皇帝自认对卫露，那是全心全意爱慕的。他对卫露的在乎，甚至超过了对皇位的渴盼。 可是一旦坐上了那个位置以后，一切都变了。他再也找不回当时的感觉了。因为要顾及的事情太多。 即使皇帝当时花了大心思去关照卫露母子，却也被各种事情所牵累，疏忽了他们。最后，竟还让他们在他眼皮子底下遭了难。 其实，一切事情的起因，大概是因为皇帝太过于信任卫露吧。 皇帝总以为，卫露能很好的应付宫中的一切，能将他们母子俩照顾得很好。 但皇帝却忘了，在皇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没有了帝王的恩宠，妃子们的生存会变得非常的艰难。 更何况，卫露也不是无心之人。她怎么可能不对皇帝用情。 情伤之于女人，那是致命的。自从汪氏母子出现之后，卫露便开始痛不欲生了。 可是她爱皇帝，所以咽下泪水接受了他所有不合理的安排。 每每面对汪氏的刁难陷害，卫露除了想办法化解之外，便不做他想。 因为卫露知道皇帝忙，不愿总拿那些事情去烦他。 也正因为卫露事事为皇帝着想，皇帝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到她。所以，最后卫露死心了，不再期盼皇帝，还将他推给别人。 卫露那时的心情是：既是心中无她，那她也不会强求。她不愿对皇帝曲意逢迎。因为，她不想在每次行事的时候，都要强忍那股子强烈的恶心感。 卫露真正心死，是在被关进偏殿的时候。那时，皇帝甚至连话也没问她一句，就让人把她带走了。 转身那一刻，她跟皇帝之间所有的情丝，就被斩了个一干二净。 老道从皇宫出来，没有立刻前去庄子上，而是转身去了黎小暖那里。 适才在宫中，老道亲自去见了靖王，得知他们一家过得挺好之后，才出了宫。 靖王说，黎小暖手上应该有不少可以保命的东西。他让老道去告知黎小暖，让她尽可卖给皇帝保命。 老道去到别院时，黎小暖才将将能下得来床。 之前，她高烧不退，一直浑浑噩噩的过了两日。直到昨日傍晚才退的热。 “老爷子，靖王他当真是那样说的？”黎小暖有点儿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她与靖王是同一艘船上的人。若船翻了，她也逃不开。 “你竟敢质疑老道的话？老道说的话就那么不可信？怎么今日一个个的，都以为老道是在说胡话呢？”老道捻着胡子，瞪眼看黎小暖。 黎小暖现在整个人头重脚轻，正是最难受的时候。为了能尽快回去休息，她只好说到：“我相信老爷子的话。只不过，我是不会自私的只管自己一人能活的。请老爷子转达靖王，就说我会尽量再多想想办法的。” 闻言，老道哈哈大笑。 “老道我就说了，你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当时靖王还跟老道我打赌了。他说，若是你不答应，他就自己从皇宫里出来。”老道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 “哪，这是能让你尽快恢复精神，睡个安稳觉的良方。” 黎小暖感激的伸手接过，按着老道的说明，服下了一粒药丸。 那药丸入口即化，在喉间留下一股清凉。药到，黎小暖便觉得脑袋没有那么重了。 “果真是神药！”黎小暖由衷的感慨。 “哼，不过是小意思罢了。下一次，我定要让那小子，舍一瓶延命丹给我。”老道浑不在意的说到。(未完待续。) 第二四八章 望远镜 果真如老道所说，靖王一家子两日后，就安生的从皇宫出来了。 只是，靖王一出宫，那些攻讦他的折子，便如牛毛般，飞到了皇帝的御案之上。 皇帝看着那一叠半尺高的折子，讽刺一笑。他招来隐卫，让他们去将那些人的老底都揭一揭。他要让那些人后悔跟他作对，跟皇后一伙勾结。 黎小暖这两日，已经将粗陋的望远镜制作得差不多了。望远镜的打造，还是那家舶来品店的匠人帮她的。 “哇，姐姐，这东西望得真远，也看得很清楚。就是看久了，眼睛疼，头会晕。”小刚跟黎小暖在别院的摘星楼上，一起实验望远镜。 “你再试一试这副。那一副，我再让他们磨薄一点。”黎小暖又递上另一副。 “姐姐，这个好。这个比之前两副都清晰，眼也不晕。就是，看得不够远。”小刚感慨的说到。 黎小暖将小刚的体验一一写下。连同她之前的亲身体验，做成了一个表格。 待黎小暖将七八副望远镜都体验完之后，才指着其中两副对黎小暖说：“姐，这一副能看的很远，远到那边皇城里的砖石都能数得清清楚楚。这一副，望得最清楚，看人也大得很，就是近一些，只能看清皇城外面的广场。” 黎小暖拿起那两幅望远镜，用备在一边的浆糊跟纸张，给它们各自贴上了标签。 “那这几幅呢？有什么问题？”黎小暖指着剩下的几幅问到。 “这一副看得最远，但是却让人晕得很。还有这一副，看得是清楚了，但是人却是扭曲的。看起来可逗了。至于这几副吧，看什么都模糊，还破碎。”小刚按着记忆，一个一个的跟黎小暖说到。 黎小暖记录完，才笑着对小刚说到：“咱小刚真厉害，帮了姐姐大忙了。你说说，要姐姐怎么谢你才好？” 小刚憨憨的摸摸脑袋，说：“那姐你把这两副镜子给我吧。你之前说这叫做望远镜来着。” “对，这就叫做望远镜。这两副姐先不能给你。待过上几日，姐给你副能调远近的望远镜。”黎小暖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 “姐姐你说真的？”小刚一边动手帮忙，一边抬着呆萌的圆脸问道。 黎小暖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小刚那白嫩的脸颊，说：“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啊。对了，你要这望远镜干嘛？” 被黎小暖这么一问，小刚眼珠子咕噜乱转了一阵，才说到：“还不是那个六小姐。她太烦人了。我得拿出一样她没见过的东西，镇一镇她的威风。” 闻言，黎小暖苦笑。她伸出双手，掐了小刚的双颊往两边拉，说：“德性，你是不是又欺负人家啦？人家前日才刚刚上门告状，你现在就又不消停啦？忘了娘是怎么揪你耳朵的啦？” 小刚伸手将被黎小暖拉得变形的双颊解救出来，才扁着嘴委屈的说到：“明明是人家欺负我，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哼，要不是因为她是师父的亲妹子，我非得把她欺负回去不可。哪里还轮到她上门来告状啊。”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起来，黎小刚就满肚子的委屈。 第一次自己上门见戚霁，小刚就在大门处，差点被人拉绳子绊了一个大跟头。要不是他手快的拉了一旁的门房一手下，现在，他可能就缺了两颗大门牙了。 之后，小刚更是遭受了更多的恶作剧。走在路上，好好的地砖竟被他一脚踏空，踩了一脚的污泥。吃饭时，饭里掺了沙子。喝茶时，茶杯里有老鼠屎。上茅房时，茅房门被人从外面锁上。 等等等等…… “姐，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八字不合吧。”小刚呆愣的看着黎小暖，感慨的说到。 黎小暖忍不住大声笑出来。实在是小刚的遭遇太过可乐了。 看着乐不可支的黎小暖，小刚再一次扁起了嘴，控诉道：“姐，看我被人欺负，你就那么高兴吗？明明我才是你的亲弟弟。” 黎小暖费力的止了笑，双手将小刚肉肉的圆脸揉成了一团，才说：“明明你才是欺负人的那一个嘛，你有什么好委屈的。人家姑娘受了委屈，上门来诉苦都不成吗？你这个睚眦必报的小气鬼。” 的确，小刚在被绊了脚之后，顺势一把就将拉绳子的两人给拽了出来。那两人可没有他那么幸运，直接跌了个狗吃屎。把人家小姑娘气得直咬牙。 更别说，小刚还好心的上前问他们：“你们怎么在门口拔河呀？万一不小心在这里磕掉了牙，被客人看到该怎么办呀？” 小姑娘被这话一噎，眼刀子刮了小刚一下，跺跺脚转身就跑了。 踩烂泥那一次，小刚直接找了专属于小姑娘的花田，用那些掉光了叶子的芍药花枝去刮那些泥。 想了想，他觉得还亏些，就顺手将泥中挂着的一只半死不活的蚯蚓，随手丢到了在一旁气呼呼看热闹的小姑娘身上。 吃饭吃到沙子那一次，小刚他吧，当真没有报复小姑娘。他只是故意重重的咬了一口，将牙齿咬出了伤，让戚霁亲自给他看看罢了。 至于之后小姑娘遭受了什么责罚，那不在小刚的考虑范围之内。 还有，茶中有老鼠屎那一次，小刚更加无辜了。他被算计那么多次，早就学精了。所以吃东西或是走路什么的，都非常的小心。 因此，小刚不过是趁某人不注意，偷偷将两杯茶调换了而已。 小姑娘见小刚毫不犹豫的喝了茶，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完，顺手端起茶杯就喝。可想而知，小姑娘已经整整两日吃不下东西了。 还有被锁茅房那一次，小刚可没那么规矩的等人来救。他爬出了茅房，没管那个一直挂着的锁，就跑了。 当天，排队上茅房的家丁们，差点没把茅房给拆了。 事情的最后，好像是一个叫喜顺的小子出来认了错。 还有还有…… 总之，小刚是一点亏也没吃到。但人家小姑娘，却老是自食恶果，怎不叫人家气愤。 因此，前日，小姑娘再也受不了了，气呼呼的跑到别院来告状。 为了安抚小姑娘受伤的心灵，黎小暖将她特地让舶来品小店打造的，一只粉水晶狐狸给了小姑娘。 “你们刚刚在玩什么东西啊？” 冷不丁的，姐弟俩身后，传来了问声。他们互望一眼，回身看向那个中年男子。 那男子，正是那一日，跟着老道一起来的书生。如今再来，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 “我们在玩很好玩的东西。”小刚又恢复了憨傻的样子。 黎小暖微微一笑，看着随后走上来的靖王还有卫昱他们。她很好奇，为何他们今日会一同到来。(未完待续。) 第二四九章 倾囊相授 靖王来了，小郡主自然也跟着来了。她直接蹦到黎小暖身边，缠着黎小暖给她看好玩的东西。 靖王也兴趣盎然的跟小刚打听。 “小刚啊，你来说说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吧。我老人家最喜欢好玩的了，你怎么不带我玩呢？亏老头我还记挂着待会传授你几手接骨的招式呢。”靖王轻轻拍了小刚的脑袋一下，说到。 “听说有新奇的东西面世，你们怎么也不让人叫老道一声啊？你们这些个忘恩负义的家伙。”靖王的话声才落，老道的声音便从楼下传来。 “你们是怎么知道有新东西面世的？”黎小暖疑惑的问小郡主。 “舶来品小店的背后之人，是皇族中人。因此，只要那里出了什么新奇的东西，整个皇族都会知晓。”小郡主浑不在意的说到。 难怪那店里唯一的管理者兼店员，会那么的低调呢。原来，人家的靠山如此之大，根本就不担心会有那不长眼的人来闹事。 还有，那里的匠人，手工艺实在精进，深得黎小暖喜欢。 “对了，你之前拿到他们店里寄卖的香胰子，可还有货在啊？”小郡主不管黎小暖走神，径自问她。 “还有不少。小郡主想要什么味道的香胰子？”那是黎小暖一来京城，便开始制作的香皂。 “全部都要。”小郡主一点也不客气。她当然会给黎小暖银子，但就怕黎小暖不肯收。 黎小暖苦笑，无奈的说：“小郡主，有几家夫人已经跟我订了货了，不能全都给你。还有，我还得给店里送去一批，剩下的就不多了。我一个人，做不来那许多。” “那就把方子卖给我，我自己找人做去。放心，我肯定不会跟你抢生意的。”小郡主向来直接。 “清宁，别胡闹了。”靖王呵斥小郡主。但自己的女儿，他还是要宠的，“黎姑娘，不若你就将方子卖给清宁一份吧，我保证不会将配方泄露出去。” 黎小暖还能怎么说。她只好点头应下。反正她就是做出来自己人用的，只是做多了一点，放到店里试着寄卖罢了。 得了黎小暖的首肯，清宁乐得抱起了黎小暖的胳膊直晃悠。 对于清宁的亲昵动作，在场的人都没感到意外。只是，黎小暖多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拘束得很。 老道在一边见黎小暖那不自然的表情，赶紧出声替她解围。 “黎丫头，将你那好玩的东西，借给老道玩玩。” 黎小暖趁机将胳膊从小郡主手中抽了出来，将好不容易收好的望远镜又一一拿了出来。 “就是这些东西，我叫它望远镜。就是，可以看见远处景物的镜子。”黎小暖解释道。 “哦？当真有那么神奇的东西？”静静站在一边的中年男子沉声问道。他几步上前，拿起了一个，以眼神问黎小暖怎么看。 小刚在一边呆呆的打量了一番，才拿起其中一个，以迳口小的那一头架在眼前。 中年男子见小刚这一系列动作，甚是可爱，便也学起他来。 巧的是，中年男子手上的，正是之前小刚说的望得最远的那一副。 中年男子顺着皇城方向望了老大一会儿，才将手上的望远镜放下。他把望远镜仔细看了一遍，这才伸手递给了卫昱。 卫昱接过望远镜，也望向了皇城。这一看，他心底惊涛骇浪。这样的好东西，用处实在是太大了。 待靖王跟老道也相继看过之后，他们才相互对视了一眼。除了不明所以的的小郡主，跟早就见识过的黎小暖姐弟，其他人眼中都是满满的震惊。 “这个东西，只能出现在皇家人手中。还有，这个工艺，绝不外传。”良久之后，中年男子定定看着黎小暖说到。 其他人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黎小暖，想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黎小暖在众多的目光之中，有些不自在的说到：“这工艺简单得很，保密应该不成。再者说了，并非只有我们祁宋才有这样的东西面世。我相信在别的国度，有很多比我们先进的东西存在的。” “就算是那样，目前这东西，还是得由皇室来掌管。也只能是皇室才能拥有。”中年男子斩钉截铁的说到。 黎小暖还待张口讨要几副，就被卫昱截断了。 “就这么办吧。若黎姑娘还有别的什么东西，不如一次都拿出来吧。免得以后再出手，会掉价。”卫昱这是暗示黎小暖，让她趁现在提要求。 这一刻，黎小暖若还不懂中年男子的身份，那真就太笨了些。 难怪之前第一次见中年男子的时候，黎家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种非常强大的压迫感。 “还有一个，是对医学有用的。那东西，只适合靖王爷。不过，能提取出那东西，边关的战士们的存活率也高一些。”黎小暖有些不敢确定的说到。 毕竟，青霉素这东东，对国势没多大用处。若是皇帝跟靖王都不感兴趣，她就只能当成人情，还给戚霁了。 “青霉素？那是什么药品吗？对边关战士有什么用处？能延命吗？”一听到与医学有关的东东，靖王就忍不住追问道。 黎小暖偷眼瞟了皇帝一眼，见他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才说到：“就是一种消炎药。受伤的士兵们，若是发了热，很多就挨不过去了。但若是给他们注射青霉素，他们的成活率会提升很多。” “丫头，你说得详细些。”久未出声的老道突然严肃的说到。 黎小暖前世患上败血症之后，曾自己动手培养过青霉素。所以，老道一问，她便能信手拈来。 “如你所说，有许多的人，都对这青霉素有抗拒。那些人若是受伤发热，或是患了肺痨，该怎么救治？”老道一针见血。 “老爷子，青霉素只能消除一部分炎症，并不能根治肺痨。所以，肺痨仍旧是不治之症。但你们若真想根治肺痨，也是有办法的，那就是提取一种叫做链霉素的东西。”黎小暖遗憾的说到。 “不过，那项工程太过于庞大，也太过于久远。你们当真去研究那东西，必定要费时费力的。再者，财力的消耗，也是非常惊人的。”黎小暖继续说。 “那也不怕。黎姑娘，你只管将你所知道的偶说出来，该怎么研究，那是我们的事了。当年若是有人研制出你口中所说的药，太祖皇帝也不会英年早逝了。”靖王有些哀伤的说到。 原来太祖皇帝死于肺痨啊。难怪，睿智如他，竟没能等到海船扬帆起航，带着他想要的各种东西回来。 黎小暖将她以前从百度上搜来的链霉素的点滴都说了出来。老道跟靖王在一边专心致志的听着。(未完待续。) 第二五零章 遇险 望远镜的事情交出去后，黎小暖整个人便闲了下来。 拿到望远镜的配置方子之后，皇帝曾口头答应，不再追究黎小暖以及黎家的一切过往。 想了想，黎小暖还是将他们黎家，曾是百年多前黎氏一族家仆的身份，给说了出来。 皇帝当时，确实相当的震惊。但在经老道一通说教之后，皇帝便放弃了追问黎氏后人的事情。 闲下来的黎小暖，心下轻松了不少。虽还没能得到皇帝确切的答复。但他们一家子目前是没有性命之忧的。 但从卫昱偶尔透露出来的一些信息中，黎小暖仍旧捕捉到了一丝危险。 为了安全起见，黎小暖将即刻启程回府城的计划搁了浅。 “柳飞哥哥，你伤势已痊愈，就先回府城去吧。我在这里没有危险的，我还有家人陪着。你先回去了，鱼婆婆也能安心些，你还能帮帮小阳。”这一日，黎小暖便跟周柳飞商量。 “小暖妹妹，我是不会回去的。你放心，我不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了。我听你的话，你就别将我赶回去了，成不？”周柳飞有些不快的说到。 “那行吧。柳飞哥哥，你尽快给鱼婆婆写封信回去吧。我想她肯定很担心你。”无奈，黎小暖只好这么说了。 “行，我晓得了。我今日想出府去逛逛。来京城月余，我几乎都没出过别院。只除了去族长家那一日。”周柳飞无奈笑道。 “行，你出门多小心。最近京城局势不稳，你须得处处留心。若是遇上不对劲的，就赶紧回来，知道了吗？”黎小暖交代。 “嗳，我知道了。”周柳飞应到。 看着周柳飞挺直的背影，黎小暖总是心有不安。她总觉得今日不该让周柳飞出门，但她又想不通是为了什么。 送走周柳飞，黎小暖刚想回房给小阳写封信。但在经过苏氏院落的时候，她被苏氏叫住了。 “小暖啊，你快来帮娘看看，娘到底哪一块做不得不对，怎么这香胰子都不成形呢？”这一批香皂，是跟黎小暖同一批做的，只不过晚两天。 当时，苏氏在一旁看了一两遍，就自以为会做了。后来，她闲得无聊，就也试着做了一批。只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苏氏的香皂依旧稀拉拉的，不成型。 “娘，你都加了什么东西进去啊？”黎小暖看着那些几可以用来充当洗发水的皂液，好奇的问道。 苏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我之前见你做那个香胰子，捣鼓着往里面加了不少的花汁茶汁什么的，我也学了你，往里面添了点东西。” “添了什么啦？”黎小暖仍旧问道。 “也没什么。你之前不是说，那桔梗跟甘草里面，有可以滋养头发的东西嘛。我就去药店买了不少回来，揉出浓水，掺了进去。”苏氏说到这，声音便小了不少。 “之前呢？除了加那些东西，你还有加过什么？”黎小暖见苏氏没回答在重点上，就又问了一遍。 苏氏支支吾吾的说了半晌，黎小暖才总算弄明白了。苏氏这是往里面加了茶油饼里揉出来的水了。 原来是东西太杂了，水分又多，难怪已经一个月了，苏氏的香皂也没能成型呢。 “娘，没事的。你这个香~香乳不会成块了。你把它们都装到罐子里面吧，以后就专用来洗头就好。”黎小暖说到。 “啊~就这样啊？真的不能成型了吗？”苏氏仍不死心。 “娘，你那里面掺杂的东西太多，很难干的，所以，用来洗头发是最好不过的了。再者说了，你之前就是为了做来洗头的，现在可不就正好？”黎小暖笑着摇摇苏氏的胳膊。 “那行吧。我先把这些都收进罐子里面。明儿个，我再做你的那个香胰子。”苏氏说完，就急慌慌的找干净的罐子去了。 那边，黎小暖意外收获了好几罐子的洗发液。这一边，周柳飞的境遇却不是那么美好的。 周柳飞出了别院之后，就径直往朱雀大街而去。他记得以前他师傅曾跟他说过，朱雀大街上，有一家叫做顺丰速运的镖局。 有人说，那家镖局的创始人是太祖皇帝。他们致力于将所有托镖的物品，快速安全的送达目的地。 百多年来，越来越多同等规矩的镖局出现，顺丰却依旧是个中翘楚。只是不知为何，顺丰速递只在京城周边运转，并未将分局开到祁宋的各个地方。 不过，就算是那样，顺丰速递在整个镖局业里，也依然是龙头老大。 所以，好不容易来京城一趟，周柳飞势必要去顺丰速递看一看的。 大概最近当真不太安生吧。周柳飞才踏进镖局所在的巷子口，就遇上了点小麻烦。 说是小麻烦，那是因为他不会管，但就怕那些人要杀人灭口。 趁那些人都没注意到自己，周柳飞赶紧转身，打算就此离去。 京城这地方，终究是天子脚下。胆敢在这样的地方，青天白日的做那等子事的人，其背后，肯定是周柳飞无法抗衡的大势力。 可惜，周柳飞不打算管闲事心思，别人却是不知道的。也或者说，别人装作不知道。 “唔···壮士，快来救救我。这些人都是人贩子，求壮士救救小女子。”那个被捂着嘴巴拖行了好几步的女子，挣扎间见到周柳飞的背影，就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咬了捂在脸上的手掌一口，大声叫到。 “臭娘们，不想活了？本想对你温柔点，省得弄坏了，我们干得不爽。如今看来，我们对你真是太好了一点。”被咬的人恼羞成怒。他一大嘴巴子朝女子扇去，以眼示意一边的人赶紧将周柳飞抓回来。 周柳飞听着身后的脚步声，低咒了一句去你娘的。这才回身，与追过来的三人缠斗到了一起。 周柳飞虽然有些身手，但毕竟寡不敌众。今日来掳劫那位姑娘的，可说都是个中好手。因此，周柳飞很快就落了下风。 主要是，三对一，这一点非常的不公平。 躲在暗处的暗卫见周柳飞就快要支撑不住了，只能选择现身帮忙。毕竟，他们俩的职责，就是护住这位住在靖王别院里的人的安全的。 混战当中，不知那女子怎么挣脱了那人的钳制，直冲周柳飞而来。周柳飞本就没有了多少招架之力，被女子一个飞扑，整个背后就暴露在了人前。 倒下之前，周柳飞暗暗发誓，今后定要离那女子远远的。 暗卫见周柳飞倒下，就不再与人缠斗。他们招招致命，直接拿下了其中三人的性命之后，剩下的人便溃退了。 “恩公，你怎么样啦？都怪我，怪我太鲁莽，害了你。恩公你快睁开眼睛瞧一瞧，看看可还记得我？”女子坐在地上，抱着周柳飞，哭喊道。(未完待续。) 第二五一章 没错，那个被人掳劫的女子，正是楚家的二小姐楚熏儿。 那一日，她乘坐的马车，于街市横行，与黎小暖他们起冲突之时，周柳飞已然将她的样貌铭记于心。 要说，周柳飞记下楚熏儿的样子，不是因为爱慕。他只是特别厌恶那样嚣张霸道的女子罢了。 之所以要铭记于心，那是怕自己哪一日在街上再碰上同样的事，他会毫不留情的出手。 若不是黎小暖与楚熏儿相识，当日周柳飞就想要给楚熏儿一个教训的。 即便不能当面教训楚熏儿，也要将她那个车夫给打残了。 可笑的是，世界竟如此之小。没成想，他今日好不容易出门一趟，竟然还是遇上了楚熏儿。 然而，每次与楚熏儿相遇，周柳飞都相当的受伤。 肯定是孽缘！周柳飞失去意识前，就只存了这样的想法。 那两个暗卫将人打退之后，并未乘胜追击。他们将周柳飞小心的从楚熏儿的怀中抱出来，就近找了一家医馆，让大夫给紧急救治。 巧的是，那家医馆，正是戚霁家在京城开的。掌管医馆的，正是戚霁的小叔叔。 楚熏儿哭红了双眼，跟在暗卫身后进了医馆后，就认出了戚霁的小叔叔。 “戚叔叔，你快救救我恩公，她让贼人给砍伤了。我求你帮我救救他吧。”楚熏儿近乎乞求的说到。 一贯了解楚熏儿为人的戚小叔，觉得今日这事有些严重，便派人去报了官。而他自己，则是进去帮周柳飞诊治。 楚熏儿则是被戚小叔临时叫来的戚小婶拉进了内室，也帮着处理了她身上的小伤。 闻讯赶来的戚霁，也迅速的投入到抢救周柳飞的行动当中。 周柳飞这一次伤得很重。那刀口，从左肩胛骨一直斜拉到右肋下。最严重的是，他右下角的肺叶，也被划伤了。 戚霁一见情况不妙，赶紧派人到靖王府请外科大夫来。毕竟，在手术方面，戚霁并不拿手。 想了想，戚霁又派人到别院去告知了黎小暖他们。 待黎小暖几人急匆匆赶到医馆的时候，周柳飞已经进入了临时手术室了。 “黎小暖，那个人不会有事的，对不对？黎小暖，都怪我，是我叫住了他，他才会受伤的。”一见到黎小暖，焦急的等在医馆里的楚熏儿便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再也不放开黎小暖的手了。 “楚二姑娘，怎么是你啊？你快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柳飞哥他，为什么会受伤？这件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黎小暖急急问到。 “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苏氏也问到。 “你们俩先别急，等下小戚大夫出来了，问问不就能知道咯。我看这位姑娘大概也是被吓坏了，你们先别逼问人家了。”黎爹赶紧在一旁劝。 黎小暖看了一眼正焦急得四处走动、哽咽不止的楚熏儿，觉得事情有蹊跷。 但就楚熏儿目前的情况，的确不宜再多问了。 “楚二姑娘，爹，娘，咱都先坐下来等着吧。我瞧着，大夫一时半会还出不来。我听说还请了外科大夫来。楚二姑娘，是有这么回事吗？”黎小暖将三人拉下。 待他们都坐到了桌边后，黎小暖便开始有意无意的跟他们聊天，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从断断续续的交谈当中，黎小暖听出来一条重要的信息。那就是，对付楚熏儿的不是外人，正是楚熏儿的亲生大哥。 所以，一场复杂的家族内斗，将无辜的周柳飞牵扯了进去。 只不知，为何楚丰要对楚熏儿下那么重的手。按理说，他们是亲生的兄妹。在这节骨眼上，应该更要相亲相爱才对。 但是，无论黎小暖怎样旁敲侧击，怎么诱导，楚熏儿愣是半句话也不肯多透露。 在家族观念这一点上，楚熏儿确实做得比黎小暖好。 至少，黎小暖是不会觉得那些拖后腿的族中之人，有得到整个家族袒护的必要。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黎小暖问楚熏儿。 楚熏儿可怜巴巴的望着黎小暖，张嘴说到：“黎小暖，要不你收留我吧。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行！” 楚熏儿刚把话说完，黎小暖跟苏氏便异口同声的拒绝。 “你有家，你就应该想办法回家去。至于你跟你大哥之间的事情，该交由你们父母去解决。你这样一声不响的离家是不对的。更何况，你躲起来也解决不了问题。”黎小暖说到。 “对对对。姑娘啊，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啊？大家都是一家人，哪有那样大的仇恨哪。再有，你若是躲到我们那里，万一你家里人趁机告我们拐带你，我们可不冤？”苏氏也赶紧说到。 事实上，不用黎小暖他们说，楚熏儿也知道她是不该再给他们添麻烦的。毕竟，里面还躺着一个受她牵累的人，如今还生死未卜。 “黎小暖，里面那个受伤的人，是你什么人？”楚熏儿试探的问到。 “是跟我定亲的人。”黎小暖回答。 楚熏儿本就猜到了一些。但她当真没想到，那个人竟是黎小暖的未婚夫。想想黎小暖，又想了想自己，楚熏儿突然觉得很是烦躁。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订的亲？”楚熏儿又问。她只是想知道，为什么黎小暖一个退了两次亲的人，依旧还能有人上门提亲。 “上京之前。他们在来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定亲了。”苏氏嘴快的回到。 楚熏儿看着一脸紧张的苏氏，还待要张口问些什么，门口就传来了喊她的声音。 “熏儿，我的儿啊，你怎么样啦，啊？” 一个华贵的妇人，被人扶着从大门外进来。看她那一脸紧张的样，可见是位好母亲。 “娘，你怎么来啦？”楚熏儿有些不满的问到。 “死丫头，你出了事，娘怎么能不来呢？快给娘看看，我的宝贝熏儿伤到哪里啦？”妇人说着，拂开婢女的手，上前就要抱住楚熏儿。 楚熏儿不耐烦的往一边躲，嘴上说着：“娘，你别闹了。我不是姐姐，不耐你这样黏糊我。” “别提你姐姐，她不是你姐姐。那死丫头一点也不听话，竟敢干下那样的事来。你说说，你是不是也要学你姐姐，啊？你若是学你姐姐，我就一根白绫吊死你。”妇人柳眉一竖，厉声呵斥楚熏儿。 “娘，我求你别说话了，成不？恩公还生死未卜，你安静些让人家大夫好好救人，成不成啊？”楚熏儿头疼的说到。 “啊~还没救回来啊？那娘小声点，娘坐下来陪我们熏儿等。”妇人压低了声音，将楚熏儿拉坐下。 黎小暖光顾着看楚熏儿母女俩互动了，竟忽略了苏氏那片刻的不自在跟闪躲。(未完待续。) 第二五二章 小姨 苏氏震惊于，她认得美妇人。不自在，那是因为她当初曾与妇人闹得有些不愉快。 但不管怎么样，苏氏仍是要问一问姐姐的情况的。毕竟，她不会亲自上楚府大门。那是当初离去时发下的誓言。 暗下决心，苏氏就开始鼓起了勇气。她看了一眼那边，已经开始拉着黎小暖的手打量的妇人，深吸一口气。 但此时，美妇人说了一句话，将苏氏的念头打散了。 “你叫黎小暖啊？长得跟我那个大女儿真像。可惜，我那大女儿一点儿也不听话，现在还想闹合离。你可千万別学她。好好的女子名声，若是被弄没了，将来有的受的。”美妇人拍着黎小暖的手，感慨到。 “娘，你听谁说的？大姐闹合离？什么时候的事情？大姐过两日就回到京城了，到时我问一问她去。”楚熏儿那好看的眉头皱得死紧，一连问到。 “那是你大姐亲自写信回来说的，还能有假？算了，咱不提她了。我养了她十几年，她也没叫过我一声娘，没良心的死丫头，跟她那个小姨一个性子。”美妇人微撅嘴，眼中泛红。 妇人的话，让苏氏想起了当年，她还住在楚府时的往事。 不说，那位美妇人，也就是楚府的大夫人，她还真是对苏氏相当之好的。可以说，苏氏与楚大夫人，好得更似姐妹。 “娘，小姨的性子不是那样的。小姨可强悍了，动不动就敢揪姨父的耳朵，还不让姨父纳小妾。”楚熏儿嘟嘴，反驳到。 对于话题能够转移，黎小暖乐见其成。至少，她不用在担心周柳飞的同时，还要分心应付更加闹腾的楚熏儿。 “不是那个小姨，是……算了，也甭说了，说了娘就伤心。那死丫头，一声不吭就跑了，还一点音讯也没有。这都二十几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楚大夫人忍不住拭泪。 苏氏在一边听得有些触怀，也转头抹泪。 黎小暖侧头看到，便出声安慰道：“娘，你別担心，柳飞哥哥会没事的。就是为了鱼婆婆，柳飞哥哥肯定是要好好的活着回去的。” 被黎小暖一提醒，苏氏才终于记起来目前更为重要的事情，是躺在里面，生死未卜的周柳飞。 楚大夫人进来之后，黎爹就自主的去了旁边的房间避嫌了。 在这京城，对于男女之防，竟比任何地方都来得看重。 “娘，要不你去那边陪陪我爹吧。”见苏氏走神，黎小暖以为是因为苏氏不惯面对楚熏儿母女造成的。 苏氏也有意想要避开楚大夫人，因此马上就答应了。她心绪有点乱，需要好好理一理。 苏氏一走，楚大夫人又拉了黎小暖的手，跟她打听黎爹跟苏氏的事情。 待听说黎家是从大山里逃难避出来的之后，楚大夫人就喃喃道：“那应该不是她。她那么柔弱的女子，不可能躲去那样的地方的。” “娘，你说谁呢？”楚熏儿在一边听着疑惑，便问。 “没谁，没谁。哦，我们熏儿的恩人，是你未婚夫婿，对吧。你们可帮了我们家大忙了。我代表整个楚府，感谢你们。”楚大夫人不露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黎小暖虽然好奇，但也不好相问。见人家不肯说，也就歇了心思。 “楚夫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是应该的。你若当真要感谢，就等柳飞哥哥好起来再来谢他吧。”事实上，黎小暖到现在，也没觉得她与周柳飞的婚事能成。 那是一种直觉，直觉他们之间，只会成为亲人。 “对对对，是得要当面感谢恩公的。”楚大夫人郑重的说到。 话到这，屋内便陷入了安静。三个人，谁也没有再出声。 黎小暖是在为她跟周柳飞的事担忧，楚大夫人则是牵挂起了当初决然离去的女子。 只有楚熏儿，有点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她脑海里不时闪现周柳飞离去的背影，与他背后中刀抱着自己倒下的那一幕。 三人相顾无言，时间点点滴滴的过去。终于，紧闭的临时手术室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戚霁从里面挤了出来。 “小戚大夫，柳飞他怎么样啦？”黎小暖她们还没反应过来，另一边的苏氏就跑出去问到。 “那家伙没事，伤的也不算太重。就是，他现在不宜移动，得在医馆里住上个十天半个月的。放心吧婶子，柳飞他身子骨硬朗，很快就能痊愈的。”戚霁微笑着说。 “那就好，那就好。上苍保佑！”苏氏激动的说到。她身边的黎爹也跟着点头附和。 外面的对话，在屋里的黎小暖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黎小暖告罪一声，也出了屋。 “小戚大夫，柳飞哥哥究竟伤到哪里啦？以后会不会有影响？”黎小暖就怕周柳飞致残。 他们是一同进京的，要是周柳飞残了，他们一家子还真没办法跟鱼婆婆交代。 “黎姑娘尽管放心，柳飞他好得很，一点事也没有。只要将伤养好，以后还是会跟以前一样健朗的。”戚霁好笑的看着黎小暖，不知道她到底在担心些什么。 “霁哥哥，那个公子真的没事了，对不？”不知何时，楚熏儿也来到了黎小暖身边，紧张的问戚霁。 戚霁瞧了一眼楚熏儿，见她半边脸微肿，便没好气的说到：“你们一家子都是麻烦精。回去告诉你那个好大哥，就说我向他问好。希望他今后还有好日子过。” 说完，戚霁诡异一笑，大跨步往医馆前堂走去。 楚熏儿立在当场，一时想不明白戚霁话中的意思。不过，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黎小暖几人也觉得怪异。毕竟，戚霁在他们心目中，永远都是个温润公子，翩翩有理。没成想，佳公子也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恩公没事了，那真是太好了。娘，咱赶快回家吧。我要给恩公拿些上好的补品来。”楚熏儿想不通的事情，一般都会直接抛诸脑后。 楚大夫人得了结果，便也走出了屋子，打算离去。听楚熏儿这么说，便嗔到：“你这孩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 说完，楚大夫人又向黎小暖他们告别：“黎老爷，黎夫人，我们就先告辞了。放心，恩公以后的一切日常，我们会派人照顾好的。还有恩公的诊疗费，我们也都会负责的。” 本来还低着头的苏氏，一听到这话，赶紧出声到：“这位夫人，你客气了。柳飞那，还是我们亲自照顾好了。” 苏氏这么一抬头，就跟楚大夫人的目光撞上了。本来，楚大夫人心里就存了疑，待看清苏氏面容后，疑问就更大了。(未完待续。) 第二五三章 相认 被楚大夫人正眼一瞧，苏氏便即刻闪躲开。她现在还没有跟楚大夫人相认的打算。 但眼尖如楚大夫人，早就将苏氏的面容看得一清二楚。 “你就是苏秀，对不对？你快告诉我你就是苏秀。我不会认错人的。你快说，你当初为什么要不告而别？这么些年来，你为什么不给家里送口信？为什么？”楚大夫人激动地上前拉住苏氏的手，问。 “我···我不是，你···你认错人了。”苏氏小声的辩解。 但是，楚大夫人可不听苏氏的否认。她依旧拉着苏氏的手，质问：“你可知当年你出走后，老太太为了你流了多少的泪水？她在弥留之际，仍然不放心你。你说说，你为什么要那么狠心，竟然销声匿迹这么多年？” 苏氏震惊的看着楚大夫人，目中含泪，双唇颤抖，半响也说不出话来。 楚大夫人可不管苏氏的可怜样，依旧连珠炮弹般的继续指责：“当初为了寻你，老爷甚至都要休了我了。他说是我容不下你，逼走了你。你怎么能不出面解释一声呢？” 说到这，楚大夫人已然带了哭腔：“要不是老太太坚持留下我，不让老爷写休书，之后又出了苏兰那件事。可能你这一次回来，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呜~” 楚大夫人所说，句句属实。只是当年，那是一件家丑。除了老太太跟她身边的几位嬷嬷熟知，剩下的，也就只有楚大夫人跟楚大老爷身边的几位心腹知晓了。 也正因为那样，从那些不知情的楚府下人们口中透露出来的只言片语，才让坊间才流传出了楚大夫人善妒，设计毒杀苏姨娘的桥段来。 但是，自那以后，楚大老爷专宠楚大夫人，并且遣散了另外两个姨娘，无疑是给了传言反击。 不过，仍有人认为，是楚大夫人妒性太强，逼着楚大老爷不得不遣散的小妾。 好在，也有那识趣的人说，是楚大老爷终于认清了小妾们的真面目，觉得愧对楚大夫人，才遣散的小妾。 但不管是哪一种猜想，都不能抹去一个事实。那就是苏姨娘溺亡当晚，楚大老爷是宿在楚大夫人房中的。 想到死亡，楚大夫人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来。她一拍苏氏的后背，说到：“死丫头，当年你奶娘探亲回来，听说你离家出走了，当晚便投井自尽了。你知不知道啊？你这狠心的丫头。” 这话，让苏氏更为震惊了。 明明她是被奶娘亲自送走的，为什么奶娘还要投井？难道，那件事情的背后，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奶娘当真投井了？是她自己投井的？她为什么投井？她不是应该去找我才对的吗？”苏氏不相信奶娘会无缘无故的投井。 “你肯承认啦？啊？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你奶娘就是在探亲回来时候，听闻你不告而别，伤心过度，说没能照顾好你，愧对你父母，当晚就投井自尽了的。”楚大夫人终于不再那么激动了。 大概是因为苏氏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原本有些怪异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紧张，有些哀伤。 黎小暖跟黎爹，就跟两个外人似的，在一边目瞪口呆的看着。 黎爹甚至紧张到直接牵了苏氏的手。他害怕了，害怕自己的妻子会被别人带走。 黎小暖则是觉得各种的不可思议。那个坚韧，肯吃苦的娘亲，原来还有这样的身世。 太不可思议了！ “不可能的。当初就是奶娘将我送走的，她怎么可能会投井自尽。一定是中间出了什么事。奶娘曾答应过我，有时间要去看我的。原来她早已经去世了，难怪这么多年，她一次也没去找过我。”苏氏哽咽的说到。 “你说什么？当年你是被你奶娘送走的？为什么？”楚大夫人不可置信的问到。 或许是因为苏氏说的事实太过惊悚，所以，楚大夫人的声音竟尖锐了几分。 “那都是当年的事情了，说多了也没什么意思。对了，大夫人，我奶娘葬在哪里啦？我得去拜祭拜祭她。还有，我姐姐现在过得可好？”苏氏哀伤的问到。 黎小暖见探头看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就提议另找个地方谈事。 这里毕竟是医馆，里面还有人在养病。苏氏跟楚大夫人这会子一惊一乍的，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了。 “对对对，我们找家茶楼好好谈一谈。当年的事，我还存有很多疑问呢。”面对苏氏期待的眼神，楚大夫人目光闪躲。 “娘，你们尽管谈去吧。我自己先回家了。我得找些好的药材补品来，给恩公好好的养身体。”楚熏儿本也很好奇。但相比起刚刚救了她的恩公，那些事的吸引力明显就不够看了。 再者说了，那些事，过后她还可以问别人的。 看着提裙快速离去的楚熏儿，黎小暖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但她还是想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苏氏跟楚大夫人相认了，也续了几句别情，这才相互牵了手，要走出医馆。 被冷落在一边的黎爹看着焦急，便拉了黎小暖的袖子，问：“小暖啊，咱该怎么办才好？” 面对黎爹一副被抢了心爱玩具的模样，黎小暖差点失笑。 “爹，你就放心好了。你忘啦，娘离不开我们的。家里还有小阳跟小刚呢，娘舍不得我们的。”黎小暖抱了黎爹的胳膊，安抚道。 “嗳，那就好，那就好。”说着，黎爹也抬步，跟在苏氏她们的身后而去。 几人走到医馆前堂，刚好撞到了戚霁。 戚霁便跟黎爹和黎小暖说到：“柳飞他这几日都不能见大夫以外的人。因此，你们这几日大可不用来医馆了。还有，这几日，你们还是少出门为妙。我也让小刚安生待在别院自学了。” 这话是在暗示黎小暖，这几日出门有危险。大概，京城局势，这几日将有所进展了吧。 “行，我们知道了。小戚大夫，你什么时候跟柳飞哥哥那样好了，都可以直呼其名了？”黎小暖疑惑的问。 “就是上一次，柳飞的腿伤被摔裂，送到我家医馆时。我们俩相谈甚欢，相逢恨晚。”戚霁露齿一笑，那温润的模样，即刻迷倒了在一边抓药的某大户人家的婢女。 真是害人不浅。黎小暖暗自在心里嘀咕。 “原来是这样啊。那行，那我们就先回去了。要是柳飞哥哥有个什么事，你记得派个人去通知我们一声。”黎小暖笑着说。 一行人出了医馆。楚大夫人拉了苏氏上了楚府的马车，黎小暖拉着黎爹跟在马车后面。 所幸，楚大夫人选择的茶楼并不远。(未完待续。) 第二五四章 意料之外的真相 一进茶馆，楚大夫人就要了一间幽室。 幽室，顾名思义，就是幽静的包间。 那一间包间，在茶楼的后院，一个单独的小院子。 那里，远离了街市的喧嚣，没有茶楼里的热闹，果然悠然僻静。 才一坐下，楚大夫人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她拉着苏氏的手不停的问。 问她离去的原因，问她嫁人的经过，问她这些年来的生活，还问生儿育女的事情。 “所以，你会离开，是为了成全苏兰？你可知道，你做了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啊？”楚大夫人痛心疾首。 “大夫人，她是我姐姐，她求我，跪下来求我。你说说，我还能怎么办？她可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苏氏叹息一声，眼眶通红，但没有哭。 “苏秀，你为什么总是那么善良。你可知你是被你姐姐苏兰骗走的？当时，苏兰跟本就没有跟老爷发生任何事情。老爷他，看上的一直是你。”楚大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拍了苏氏一下，说。 “大夫人别说了。大老爷于我，就是个跟父兄一样的人物，我对他，从来就没有非分之想。”苏氏赶紧将楚大夫人的话头拦住。 实在是，楚大夫人若是将当年的事情都说出来，恐怕黎爹会不得劲。 “那你也不能让你姐跟你奶娘把你给卖了啊？”楚大夫人气愤的说到。 “没有，她们没有卖了我。”苏氏赶紧解释、 “她们怎么没卖你啦？她们要没卖你，你会嫁进那个山沟沟？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还有一点当年姑娘时的模样啦？就是老太太病逝的时候，样子也没你老相。”楚大夫人越说越气。 闻言，苏氏瞪眼。实在是，她无话反驳。但是有一点，她必须声明：“大夫人，嫁给孩子他爹，那是我自愿的。我看上他了，才嫁给他的。” 楚大夫人仍是不信：“你一个富家闺秀，看上一个山里的穷农夫？我怎么一点也不相信呢？你说说，你是怎么被他们一家子逼得去干那些重活的，啊？” 苏氏更是无奈了，只好继续解释：“大夫人，其实，我在苏家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干农活了。那时，家中刚刚遇事。为了给病重的父亲买药，为了能买点肉给姐姐，我跟奶娘天天都上地主家里帮忙的。” 说到这，楚大夫人更气了：“也就是说，你那姐姐还是什么也没做。但她就让你去地主家干农活？” 苏氏摇手：“没有，不是的。姐姐有干活。姐姐她在家照顾父亲，顺便做点针线活换银子。” 楚大夫人这时却是一反常态的镇定了。她面露嘲讽的问苏氏：“苏秀，你当真觉得苏兰在家，是在照顾你爹？你太天真了。当初我们家老爷去到你们家时，你姐姐可是不在家的。你爹当时，已经断气了。大夫说是渴死的。” “渴死？怎么可能？我爹他当时，不是病重不治身亡的吗？”苏氏的声音，飙高了几个调。 黎小暖跟黎爹在一边听着，也觉得匪夷所思。 “哼！我们老爷可是说了，当时他们确认你爹死亡之后，派人去叫了村长来。你猜猜你姐是从什么地方回来的？是你们老宅后面的小树林。当时她急匆匆的跑出来，衣衫不整的。”说到这，楚大夫人又气了。 就这样，谈话从上午持续到了下午，楚大夫人才将将吧苏氏的姐姐苏兰的事情讲完。 苏氏跟苏兰本是孪生姐妹。在她们十三岁那一年，家中横遭变故，万贯家财被人卷走。 苏氏的娘亲一病不起，很快离世了。因为卷走苏家家财的，是苏氏娘亲的娘家人。 苏氏娘亲病故后，苏氏的爹变卖了全部的基业，偿还了一些欠债，就举家迁回祖居过小日子去了。 由于没接触过农耕，苏氏的爹在家乡，很快就将所剩不多的积蓄花了个七七八八。 无奈之下，他买了牛等等农耕需要的东西，硬着头皮亲自上阵。但因没做过农活。第二年的时候，苏氏的爹也累倒了。 为了给病重的苏老爹看病吃药，苏氏便跟着奶娘去了当地的地主家找活干。 本来，那地主是想要纳了苏兰当小妾的。只是苏兰看不上地主，她嫌地主太老，还长得丑。 苏兰的向往，是村里的举人书生。她总是跟苏氏说她将来肯定是个官家太太。 所以，就算苏氏跟奶娘说，地主家里还缺一个绣娘，想让苏兰去的时候，苏兰很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说是留在家里照顾生病的老爹，但苏兰却不耐照顾病人了。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勤快的端茶倒水。 后来，苏氏实在是不想频繁的扶苏老爹上茅房，就尽量的减少了苏老爹的水食量。 苏老爹也知道自己给女儿添了麻烦，便也自觉的少食少饮。 渐渐的，苏老爹就因为营养不良陷入了昏厥。最后，当然就是苏老爹被渴死在了病床上咯。 那时候，苏兰在干什么呢？ 据楚大夫人说，苏兰当时正跟村里的一个举子打得火热，跟本就顾不上苏老爹的情况。 而那时，适逢农忙，苏氏跟奶娘每次回家都非常的晚。早出晚归的结果就是，她们竟然不知道苏老爹是被饿晕渴死的。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我姐姐她怎么会那样做。那可是她的亲爹。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苏氏尤不相信。 “你信不信都是那样的事实。那可是你姐亲口承认的。你姐就是因为说出了那件事，才生生将老太太气死的。”楚大夫人说到这，恨不能生扒了苏兰的皮。 “所以，姐姐她骗了我，就连大老爷也帮着姐姐骗我，对不对？”苏氏有点崩溃了。 今日所听说的每一件事，都不是她所认为的事实。这样的冲击，令她无所适从。 “大老爷本不打算瞒你的。只是当时你跟本就不可能信任亲人以外的人，所以大老爷便没当场说。之后大老爷也曾找过机会试探于你，但是你对苏兰太过依赖。大老爷不愿破坏你们姐妹之间的感情，这才没说出口。” “大夫人，你带我回去见一见姐姐吧。我要当面问个清楚，不然我不相信。”苏氏突然抓着楚大夫人的双肩，激动的说到。 万一是误会呢，万一姐姐当时有隐情呢？ “你不能去见她了，你也见不到她了。或许你以后能有机会再见到她，但不是现在。”楚大夫人面露哀伤，眼中却又有一股狠决。 “为什么？难道你们把她关起来啦？”苏氏不解的问。 “不，你姐姐死了，把自己作死了。”楚大夫人声平无波的答到。(未完待续。) 第二五五章 刺激 苏兰死了，这是苏氏怎样也料不到的事情。 短短半天的时间，苏氏便受了几重打击。先是父亲的死因真相，再就是最信任的姐姐的离世，还有的就是奶娘的自尽。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堆到了一块，苏氏的脑袋好半天的转不了弯，一直在嗡嗡的响着。 老妇人也逝世了。那位和蔼可亲，对她们姐妹俩疼爱有加的老人，也走了。 “呵呵，都走了，全部都走了，这世上，只剩我一人了。”苏氏思绪有点混乱。她好似又回到了苏老爹刚刚离世的当日。 那一日，苏兰跪在棺椁旁哭得不能自已，哭到昏厥仍然在瑟瑟发抖。 当时，苏氏以为苏兰是在为苏老爹的突然离世感到伤怀。 如今想来，当时苏兰是在害怕。一是害怕大老爷将苏老爹离世的真正原因，告诉苏氏跟奶娘。二是怕自己会遭到报应。 难怪呢。难怪那段日子，苏氏跟奶娘回到家中之后，想去探望一下苏老爹，苏兰都会拦下他们。 原来，是苏兰饿着渴着苏老爹，害怕苏氏跟奶娘知道罢了。 太可怕了，苏兰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竟能忍下心，活生生将自己的父亲给渴死在病床上。 “苏兰，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你怎么可以死得那么早，死得那么痛快？你的报应还没来呢。”苏氏说完这两句话，突然站起来，想往外冲。 只是苏氏受的精神打击太过了，才站起来，整个人就往后倒去。 好在，苏氏说第一句话的时候，黎爹就发现了苏氏的不对劲，便早早就站到了她的身后。 待扶好苏氏之后，黎爹才歉意的对楚大夫人说到：“楚夫人，孩子他娘身子骨不是很好，我先带她回去休息了。你们若还想在继续叙旧，就改日再续吧。” 说完，黎爹便打横抱起了苏氏，走出了屋子。 黎小暖同样歉意的对楚大夫人说：“夫人，我们就先回去了。今日我娘多有失态，还请夫人不要介意为好。” 楚大夫人一脸不快的对黎小暖说到：“苏秀就跟我亲妹子似的，她什么样我没见过啊，还需要你来说见外话？哼，要不是你们拖累她，她的身体哪里会差成这样。” 说完，楚大夫人便重重的坐了下去，不再搭理黎小暖。 黎小暖讪讪的笑了笑，说了一声“告辞”，便追黎爹去了。 楚大夫人一人在房中生了一会子闷气，才结了茶钱出了幽室。 幽室外的岔道上，楚丰正百无聊赖的等在那里。 见到自己的大儿子，楚大夫人并未有任何慈母的举动，她甚至蹙着眉想转身回小院。 “娘，见到孩儿你不高兴吗？”楚丰露齿一笑，那模样像个十足阳光的男子。 但楚大夫人就是不喜欢楚丰。先不说好男风这一点了。毕竟，许多大户人家家里，养男宠娈童的大有人在。 只是，楚丰的行为举动甚是阴狠毒辣。那些他得不到手的男子孩童，多数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再者说了，楚丰当年算计楚霖的事，可没有隐瞒她跟楚大老爷。 这种连手足也不顾的人，能有什么亲情可讲。 “娘，就为了一个贱人生的女儿，你便埋怨孩儿这么些年，你让孩儿该怎么办才好呢？要不，我把那小贱人再送给曹素那个老匹夫去。那个老匹夫最近正在收集美人呢。”虽然楚丰面上的笑容依旧，但他话语中的寒意，已经将楚大夫人从脚尖冻到了头顶。 “你有什么事情快说。天快黑了，你爹在家该等着急了。”楚大夫人冷哼一声，没好气的说到。 “这样才对嘛。”楚丰笑着上前，一把揽住楚大夫人的肩头，带着她边往外走，边问，“娘，那黎家婶子，是那个苏贱人的妹妹吧？” “是又怎么样，不是有怎么样？”楚大夫人并未回答楚丰的问题。 “娘，问题可大了。若那黎家婶子是苏贱人的妹妹，我可就不打算对他们一家子客气啦。”楚丰浑不在意的说到。 “你觉得你能动得了他们？在这节骨眼上？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就学人家拉帮结派。你可别把我们一家子都带累坏了，我就谢谢你啦。”楚大夫人撇撇嘴，一点也不客气的回到。 “娘，要不我给他们两条路走吧。一，就是站到我这一边，全力效忠皇后娘娘跟大皇子。二，便是我们敌对。胜者王，败者寇。”楚丰好心的提议道。 “就凭你们吗？别开玩笑了。楚丰，你觉得当今圣上真的糊涂到了那地步？我劝你们还是醒一醒吧，别等死到临头了，再来怪爹娘没有提醒过你。”楚大夫人恨声到。 说话间，母子俩已经到了月洞门处。楚府的马车正等在那里。楚大夫人也不瞧楚丰一眼，径自上了车，催马夫离去。 楚丰在马车后喃喃道：“我可是提醒过你们的。若以后你们儿子出息了，你们可别贴上来占便宜才对。” 楚丰一走，卫昱便从暗影中跳了出来。 他也学楚丰摇扇自语：“楚丰啊楚丰，你以后就知道何为‘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谚语的意思了。” 那边，黎爹咬牙抱着苏氏又回到了戚霁小叔的医馆里。刚刚将苏氏放下，她就醒了过来。 大夫诊过脉后，说苏氏是深受打击后急怒攻心、哀伤过度所致。苏氏只需将心态调整好，就不会再有问题了。 黎爹见苏氏也没什么大碍，便放心了些。 让医馆的学徒帮着雇来一辆马车后，黎小暖他们才回了别院。 “天色这么晚了，不知道小刚一个人在别院会不会害怕？”才上车坐好，黎小暖便说道。 “哎~怎么把小刚给忘了。完了，不知道他今日有没有吃饭？这小子，这一会儿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呢。”果然，一提到小刚，苏氏就满血复活了。 黎爹暗暗冲黎小暖递去感激的眼神，看得黎小暖直想翻白眼。好歹苏氏也是她娘，她为苏氏做点什么不都是应该的吗？ 这黎爹，这一会子，竟将小刚的憨傻劲学了个九成九。只不过区别在于，小刚那是扮傻，黎爹是真傻。 才踏进别院的大门，小刚就从门柱后迎了出来。 “可算等到你们了。爹，娘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可担心可担心了。是不是柳飞哥真出了什么事啦？”小刚冲上前，一把抱住苏氏就问。 黎爹怕小刚将苏氏累坏了，赶紧将他掰出来，训斥道：“你都多大了，还这样抱着你娘。你娘今儿不舒服，你安静点别吵她。你柳飞哥好着呢，再过半个月兴许就能回来了。”(未完待续。) 第二五六章 我的妻 小刚一听说苏氏身体不适，便张罗着给苏氏把脉。但小刚功力不深，没瞧出些什么好歹。 终究不是医药世家的孩子，从小耳濡目染，小小年纪便能掌握把脉技巧。 但是，相比起其他的学徒，小刚却又是有天赋的。只不过，他仍旧不满足。 这不，他给苏氏诊了脉后，就闷闷不乐的躲到一边懊丧去了。 “小刚，你这是干嘛？你才学医没多久，不会诊脉也很正常的。有好些的大夫，学了好十几年，也没将诊脉掌握好呢。”黎小暖走到小刚身边，安抚的摸摸他的脑袋。 “姐，我明明很努力了，为什么就是学不会呢？师父的那个惹事精妹妹，知道的都比我多。”越说，小刚就越难过。 “小刚，你跟她不能比。你想想，她从出生那一刻起，就能接触到医学方面的点点滴滴。身在那样的世家，想要学点什么简直不要太容易咯。你再想想，你才学医多久？”黎小暖开导小刚。 “我五月拜的师，现在是冬月。那我就只学了半年。半年，比不过人家学了十年的人，是不丢脸的对不对，姐？”小刚认真的掰手指数起了数。 黎小暖好笑的一把掐住小刚白嫩的肉脸，说：“没错，一点也不丢脸。还有，你干嘛非要跟人家比啊。你才学这么短的时间，要是误诊了病人，出了事该怎么办才好？你目前最首要的，就是跟着你师父好好学。” 小刚将脸颊从黎小暖的手上拯救出来，一边揉着脸，一边含糊的说到：“对，我要把师父的绝学都学上手，再去跟她比。我还要学靖王爷的手艺，还有老爷子的秘方。等我学成了，看拿那什么跟我比。哼哼！” 黎小暖失笑，摇摇头不再搭理兀自给自己打气的小刚，提了苏氏的药包上厨房煎药去了。 灶火明灭间，黎小暖整理今日得来的所有信息。 原来，苏氏是有娘家人的。只不过，那娘家亲戚如今不好相认哪。 楚府，那个楚霖，跟自己结了怨，不好打发。楚家又是站在皇后那一边的，正好跟靖王他们作对。 照目前看来，这个缘分，当真就是个孽缘。这门亲，不认也罢。 再者，唯一能维系这门亲的楚老太太跟苏兰已经去世了，也就没有了认亲的必要了。 只是，要怎么劝苏氏不要上门认亲才好呢？ 从苏氏的话语中，可以很明显的听出，苏氏是非常敬爱老太太，也非常的崇敬楚大老爷的。 还有，楚家好像还有苏兰留下的一丝血脉。 不管苏兰生前做错了多少错事，都罪不及无辜的孩子不是。若苏氏想要上楚府认下那个孩子，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你在想什么？” 清朗霸道的声音突兀的想起，将陷入深思的黎小暖拉回现实。 不知何时，卫昱便已经在她身边坐下，还帮她看火煎药。 “没什么。你怎么又来了？是那望远镜有什么不了解的地方，还是那炸药的配方有异啦？”黎小暖赶紧转开话题。 “你不说我也知道。也难怪，你会跟楚霖长得如此的相像，原来竟是亲表姐妹呀。”卫昱说着，便伸手抬起黎小暖的脸，仔细端详。 “不过，你还是有许多许多的地方跟她不一样。你的眉眼之间，有一种让人很信任的东西。不，那是一种正气，一种光明磊落，毫不矫情的凛然正气。”卫昱说完，双手便在黎小暖的脸上摩挲着。 黎小暖被卫昱盯得不自在，脸也被他灼热的双手捧得燥热难当，她只好伸手将卫昱的手拿掉。 卫昱也不勉强，趁势牵了黎小暖的手问到：“你们打算上门认亲？认下楚家的人，还是单单认下楚霖？” 黎小暖这才找回自己的脑子，大声问：“你是说，楚霖是我的表姐？她不是楚府的嫡女吗？这怎么可能？你不能骗我。” 卫昱见黎小暖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无奈的上前轻拥住她：“唉~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原来以前楚府有一个苏姨娘。那个楚霖就是苏姨娘所出。只可惜，苏姨娘在楚府是一个禁忌，久而久之，大家也都将她给遗忘了。” 黎小暖现在整个心思都在苏兰身上，因此并没有对卫昱的动作有所反应，这让卫昱很是开心。 “苏姨娘为什么是楚府的禁忌？”黎小暖只想知道这件事。 “当年的事情过去得太久，许多知事的老人都已经离世。我费了老大的劲，才查到当年，苏姨娘好像对老妇人跟楚大夫人下了药。但事实究竟如何，我还查不到结果。”卫昱叹息一声，将黎小暖拥得更紧些。 黎小暖一听到“下药”这两个字眼，便觉得真相肯定非常的残酷。无论是对苏氏，亦或是对楚霖。 但是，若不弄清真相，黎小暖心里又非常的不安。她总觉得，找出苏姨娘离世的真相，才能真正化解她跟楚霖之间的仇怨。 “你能查得出来吗？彻彻底底的查出来。”黎小暖转头问卫昱。 卫昱顺手往炉子里添了一根柴火，回：“得费一番功夫，还不一定能查得清楚。你若真想要知道真相，还不如亲自去问楚大夫人。” “我能去问她吗？亲口问她，她会告诉我真相吗？”黎小暖问。 “不知。但总比你独自在这里猜忌强。”卫昱答。 黎小暖盯着卫昱的脸看了半响，才意识到，他们如今有多亲密。为了拉开于卫昱的距离，黎小暖开始挣扎。 因就坐在小炉边上，卫昱担心黎小暖动作大了，会伤到自己，这才怏怏的放了手。 卫昱一放开手，黎小暖就趁势蹲到了炉子的另一边，问：“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你今晚来又有什么事？” 卫昱苦笑着将小凳子递过去给黎小暖，回：“没事，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黎小暖没好气的接过凳子，说到：“卫二公子，我可是订了亲的人，你别忘了。” 卫昱听了这话，斩钉截铁的说到：“你跟姓周的没戏。” 黎小暖诧异的问他：“为什么？” 卫昱直视黎小暖的眼睛，满含深情的说：“因为你只能是我的妻。” 黎小暖彻底无语了。她不知道卫昱哪来的自信。但她知道，她跟周柳飞的确不可能。 原因嘛，当然是因为周柳飞的心事啦。还有就是，黎小暖如今不打算嫁人了。她此生，就想守着她的庄园，无忧无虑的自己的小日子。 “我不会嫁人的。我此生都不嫁人。我要守着自己的小庄子，安安乐乐的过我一个人的小日子。”黎小暖坚定的说到。 “的确，你若是再退一次亲，当真只能自梳或是出家了。不然没还真难以存活于世。”卫昱揶揄到。(未完待续。) 第二五七章 访客 谈话间，苏氏的药便煎好了。黎小暖找了碗，想将药倒出来。 卫昱怕黎小暖烫到手，直接伸手端了药罐，帮忙倒药。 这一次的谈话，可谓是相当成功的。黎小暖跟卫昱都相当的愉悦。 至少，卫昱没有了之前的强势跟霸道，学会了聆听跟尊重。 而黎小暖，也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她已然想通了今后的生活，便不会再对任何男子设防。省得别人误会她。 黎小暖所说的设防，就是跟谁都要挡起一堵墙的防。她如今对待卫昱跟周柳飞，自然到如老朋友一般，不会再让他们心生涟漪。当然，那也只是她认为的。 相对的，卫昱却觉得这是好的现象。只要黎小暖不再防她、躲他、害怕他，那他就很有信心去虏获黎小暖的放心。 药倒好，黎小暖端了药就想走。她心急苏氏，得让她喝了药，吃了饭才好睡下。毕竟，苏氏的胃，仍旧在调养阶段。 卫昱见不可挽留，只好顺势跟着黎小暖出了厨房。在分开之前，卫昱提醒黎小暖：“你们这几日都先别出门，等我送来消息再说。再有，即使有认识的人上门，你们也要在别院范围内活动。千万别让人给拐了，知道了吗？” 黎小暖郑重的点头应下。她问：“那个陶罐地雷，你们研究得怎么样啦？” 卫昱有些失望的摸摸头，说到：“目前来说并不理想。陶罐装的很难密封，爆炸后的范围不广，杀伤力不算强。” 黎小暖想了想，又问：“为何不用软木塞或是用牛筋等有韧性的东西来加塞？那样，罐子口不是堵得更严实些吗？” 卫昱无奈的摇头说：“软木塞试过，但是，很难塞进罐子口，还容易让罐子裂开。若照你所说，用牛筋等配合别的塞子，这个方法倒是能试一试。” 黎小暖又提议：“用软木塞当然可以啦。你们可以利用热涨冷缩的办法。但陶罐最好制得厚些。还有，要注意危险。别让温度过高，让炸药在罐子里炸开就行了。” “热胀冷缩？是个怎么个涨了又缩法？”卫昱对着说法挺好奇。 黎小暖想将所谓的热胀冷缩原理，详详细细的说一遍。但若解释完，苏氏的药也就凉了。 卫昱好似知道黎小暖心中所想，找来一个女婢，命她去送药。而他跟黎小暖，则继续站在路边，讨论热胀冷缩。 待黎小暖好不容易让卫昱明白热胀冷缩的原理后，月亮已然升空了。 “你是说，若是能用铁壳球来装那些火药，威力会比陶罐的大？”卫昱不可置信的问。 “我记得我之前就说过了。只是，铁球装炸药，其密封性要求也很高。至少，软木塞或是牛筋等，都达不到该效果。”黎小暖说到。 “用你的话来说，就是用什么东西装的炸药，其密封口就最好跟装的一个韧性。是这样吗？”卫昱又问。 “没错，理论上是这样的。但是，密封是个很大的难题。还有，灌装火药的时候，若有不慎将火药磨得发热，那其危险性，又比陶罐的要强。所以，威力越大的炸弹，其危险性也越大。”黎小暖回到。 “行，那我让人加紧研究。不过，你说的那引信问题，还真的比较难解决。”卫昱沮丧的说到。 这一点，黎小暖也很无奈：“尽量选择干爽的地方埋雷吧。至于引信，最好用油毡布包裹一圈。但那样，又怕影响了引燃。” “行了，时间不多了。我得抓紧回去让他们打制铁球雷。只要制成你说的手雷或是投弹，那我们就不用再担心引信的问题了。”卫昱现在有点兴奋，也有点紧张。 黎小暖见也没有什么能再帮到卫昱的地方了，便点头让他离去。 或许卫昱是乐昏了头，也或许他是故意的。在离去之前，他竟再一次干起了偷香的事情来。 黎小暖站在原地，伸手抚摸被吻得酥酥麻麻的双唇，气恼的不行。 果然，有的人，半分好颜色也不能多给。 黎小暖跺脚离去。 暗处出来两个缠斗的人。其中一人对另一个人说到：“都怪你，害得我错过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另一个人反驳：“就你一个错过了吗？我也错过了呢。都怪你才对，好好的敢拦我。” 两人一言不合，又接着缠斗到了一起，片刻之后就消失在院中。 那两个人走后，墙头上又跳下来一个人，对着墙根小声的问：“确定消息没有走漏半滴吗？” 墙根下响起咄咄两声轻响，就再也没了动静。 那人满意至极，点点头就又跃上墙头，瞬间消失不见了。 接下来的五日，黎小暖他们当真半步也没踏出过靖王别院。期间，也来了几个访客。 第一天来的，是周芳芳。她是来跟黎小暖说，她这几日不能再出门了，得等到下个月。他哥说京城就要动荡，不让她再出门。 第二日，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小郡主。她是来找黎小暖一起研究香皂的。 还有一个是桑墨云。她是来告诉黎小暖，她跟她娘就要搬出城去住了。她们所住的庄子，正好在赵忘川母子的庄子边上。 黎小暖真心为桑墨云高兴。因为她娘眼看就要病愈，而她们母女俩手上的产业，可以让她们挥霍个三世也挥霍不完。 生活无忧，无疑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桑墨云临走前，还跟黎小暖讨要了一些药。都是小刚之前帮黎小暖配的整人的药。 送走桑墨云的时候，黎小暖好心提醒她：“那些药的药效非常的强悍，你可别用过量了，真会闹出人命来的。” 桑墨云贼贼一笑，说：“知道了。这一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桑墨云走后，小郡主一脸狐疑的问黎小暖：“那个桑墨云为什么不问戚霁拿药？按理说，戚霁那里的药，才最有效才是。” 经小郡主提醒，黎小暖这才想到这一茬。但她也多少能猜出一些。那便是，桑墨云不肯再麻烦戚霁了。 至于她们两人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黎小暖也看不清。 就目前来说，桑墨云对戚霁，那是非常的有好感的。再者，戚霁又对桑母有救命之恩，桑墨云若是有以身相许的想法，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戚霁那个浪子，不知道会不会对桑墨云敞开心怀，还是个未知数。 毕竟，楚霖已经进了京，还和离成功了。这件事，现在在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好不热闹。 “说实话，比起忙楚霖，我觉得戚霁还是娶了桑墨云的好。但是，戚霁他现在，应该不会再受楚霖蛊惑了。”小郡主突然说到。(未完待续。) 第二五八章 小访客 黎小暖突然有点听不懂小郡主话中的意思了。但她聪明的没有去问。 这一日，还有一个访客到来。 当黎小暖就香皂里面添些什么药材，才能起到美白嫩肤作用的事情，跟小郡主讨论的时候，有个小访客来了。 “姐，你快去帮我应付应付，我真怕了那个六小姐了，完全不讲理，还爱找我麻烦。”小刚突然冲进黎小暖房中，哀求道。 “不去。人家是来找你的，也不是找我的，我去干嘛。再者说了，人家一个小姑娘，能来找你切磋手艺，那是好事，你可以趁机学到不少东西嘛。”黎小暖头也不抬的回到。 “六小姐？是不是戚霁家的小烦人精？”小郡主好奇的问到。 “对，就是那个烦人精。”小刚皱起包子脸回到。 “那可就好玩了。你是怎么惹到人家的？”小郡主兴致勃勃的问到。 小刚本就不想出去招呼人家，便趁机坐了下来，将当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黎小暖见那两人大有长谈的架势，无奈的起身，将手上的药材收拾好，自己出门招呼客人去了。 “黎小刚，你上哪躲我去啦？我告诉你，你就是躲老鼠洞里，我也得给你揪出来。” 才出了房门，黎小暖便听到院外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当然，如果能忽略声音的稚嫩，或许更好听一些。 “哎哟，我的小姐啊，你可不能这么没礼貌啊。这可是在别人府上，女孩子当要矜持守礼。”听着声，应该就是那日见过的奶娘了。 “你管我。我可是黎小刚的师叔，是他的长辈。我这么叫他，怎么啦？我爹还叫他臭小子呢，他还不是应啦。”稚嫩的声音飙高了一个度，极为不满的说到。 黎小暖赶紧加快了步伐走出去，恰好就在院门处与六小姐一行人相遇。 “六小姐，你怎么来了？”黎小暖礼貌性的问到。 “没什么。我二哥说让我来监督黎小刚几天，怕他偷懒不背药谱。”六小姐也不矫情，噼里啪啦就说了个理由。 黎小暖偷眼瞧了六小姐身后的奶娘一下，果然看到奶娘嘴角可疑的动了动。 “六小姐快请进。你来也不派人通知一声，我们好到门口接一接你。”黎小暖没想那许多，赶紧请了人进院。 “我这几日就先住在你这院里了。小暖姐姐，你给我派间房吧。”六小姐便毫不客气的往院子里走。 她身后包括奶娘在内的七人赶紧跟上。 这时，黎小暖才现，除了奶娘之外，别的人身上，都挂满了大包小包。 无法，黎小暖只好叫了院中的管事妈妈，让她给小丫头安排房间。 至于那七个老老少少的丫鬟婆子，黎小暖就让妈妈自己看着处理了。 当初黎小暖住进这个院子的时候，没有直接住进上房，而是住了西厢房。这样一来，上房正好就安排给六小姐了。 六小姐颇有架势的让人去给她收拾房间，而她自己，则是很有派头的往黎小暖房中去了。 适才小刚在黎小暖房门口探头探脑的，让她给现了。 才一进黎小暖的房中，六小姐便看到了坐在桌边的小郡主。 “清宁姐姐，你怎么也在这里啊？我就说嘛，这里可是你们家的院子，你肯定不会放心让外人住的。你是来监视这些人的，对不对？”六小姐没心没肺的直奔小郡主身边，屈膝行了个礼，就在她身边坐下。 “对，我好不放心你这个麻烦精，所以来监视你来了。你说说，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住到我家的别院来？”清宁掩嘴嗤笑，问到。 “嗨，还不是因为我二哥那个笨徒弟嘛。你说说，他都拜师多久了，连一本《药王经》都没背全。”六小姐小大人似的摇头说到。 她那故作大人的模样，看得黎小暖跟小郡主都忍俊不禁。奶娘则是站在六小姐身后，暗暗的擦了把汗。 六小姐今年十岁了，长得粉雕玉琢。那漂亮小巧的脸上，五官搭配得刚刚好。一双杏眼总是咕噜噜的转悠，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副古灵精怪的样子。 再加上戚母对她真是疼爱有加，不管是从衣饰上，或者是饰上，都精益求精。 这么一个小仙女似的小女娃，坐在桌边，苦着一张婴儿肥的小脸蛋，一本正经的说着大人的话，那可不好玩？ “小暖姐姐，清宁姐姐，你们笑什么呀？难道不是那样吗？我四岁就能把《药王经》全背下了。可是黎小刚已经十一岁了，怎么可能连《药王经》也背不出来呢？他就是笨嘛。”小家伙见大家都笑话她，就不干了。 “对对对，小刚可笨可笨了。但是啊，小刚才刚刚拜师半年。在那之前，他连字都不会写几个，你让他怎么背？还有啊，他每天除了练字认书，还要拣药磨药，你说说，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本那么厚的书给背出来呢？”黎小暖忍不住替小刚解释。 六小姐听后，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又理直气壮的说到：“那还是他笨啊。他要是抓紧时间把《药王经》背熟了，哪里还需要去干那些小学徒干的事情啊。” 黎小暖失笑，继续解释：“小刚拣药磨药，那是在学习炮制药材跟认药材呢。至于《药王经》，背熟了是好。但不认识药材，那也是白搭不是。” 听到这，六小姐才勉强点了头，说：“好吧，这件事我就暂且不提了。但是，为什么黎小刚连一册《神农本草经》也没有？那可是医家人手必备的。他居然想跟我借，说自己抄一本。你说他这不是笨是什么。明明花上两百两银子就能买一册的。” 这回，就连黎小暖也错愕了。小刚从未跟她说起过这些。 黎小暖本以为，小刚以后所要学的知识，都是戚霁传授的。但她却忘了学习必不可少的一样东西——教科书。 “除了《神农本草经》，那《药王经》也是人手一册的，对不对？”黎小暖只好问到。 “没错啊。你们都不知道的吗？还有华佗的《青囊经》，吴普的《吴普本草》。吴普你们知道是谁不，就是华佗的弟子……” 接下来，便是六小姐口若悬河的推广各种医书。 “六小姐，你所说的那些医书，到哪里才能买到呢？”待六小姐好不容易停下来，喝口茶的功夫，黎小暖便趁机问。 没想到呀，这六小姐竟是个小话唠。也难怪小刚要躲着她了。 “只有京城的清华书局有卖。但这些书都是要先去预订，别人才会给你制作的。那些书有两种，一种是刊印本，另一种是手抄本。你们可以选择字体让别人手抄。不过，那样会慢一些。”六小姐依然耐心解释到。 这时，躲在内室的小刚走了出来。他板着一张小脸对黎小暖说：“姐，那些书不要买，我自己抄就行了。抄一遍，我能记得更久些。” “哼，就凭你那手，还有那鸡扒一般的字体，说不定你老了，也抄不完一本。”六小姐一见到小刚，就炸毛了。 黎小暖头疼的扶额，说：“多谢六小姐如实相告了。小刚，姐帮你把书都买齐了。你想什么时候抄就什么时候抄。等以后，你的手抄本就传给下一代，我买的书，你就留着珍藏。你说好不好。” 小刚委屈的搅了搅手指，无奈的回到：“好，我听姐姐的。”(未完待续。) 第二五九章 动手了 就这样，六小姐强势的住进了黎小暖的院子。当天下午，她就有模有样的考起了小刚药理知识来了。 黎小暖送走小郡主的时候，小郡主对她说：“戚家不会无缘无故送他们的宝贝疙瘩来这里，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问题。等我回去问清楚，再来告诉你。” 小郡主的话，让黎小暖陷入了一丝恐慌之中。 若是连戚霁一家也都被牵累其中，那么京城局势肯定就非常的紧张了，而且波及的范围也是相当广的。 六小姐住进别院后，有一些举动非常的奇怪。 比如，她会命令丫鬟去一一将院中所有的水都打一碗来，然后仔细的嗅一遍。 开始的时候，黎小暖以为小女娃是挑水来喝的。但每次用餐，小女娃也要求自己全都尝过一遍，才让大家吃。 这一刻，黎小暖要是不知道小女娃是在试毒，那黎小暖就是个棒槌了。 但每一次黎小暖试探，小女娃都说她在品尝菜肴，好决定要吃哪一样。 没办法，黎小暖只好不再问了。 就小女娃那样没心没肺的人，都知道要谨守底线，黎小暖自然也不好刨坑问底不是。 只是，黎小暖却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每一次饭菜做出来时候，她必是第一个在厨房吃过的。 之后，再上桌，就由小女娃来试探了。 小女娃虽然心直口快，却是个相当聪明的孩子。她借口玩耍，整日里将别院逛了个遍，将所有能下毒的途径都检查了再检查。 就这样，在小女娃到来的第三日清晨，她终于从一筐白萝卜那里，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来。 当晚，别院里的人都睡得死沉。 次日一早，醒来的黎家人发现，别院少了一部分人。 之后，大街上又传来了号外。 大皇子昨夜意图谋反，被下了大狱。 汪大将军违了圣令，私下带兵潜回京城，被羽林卫挡在了城外西郊。 不过，汪大将军手上带了八万兵马回来。羽林卫加上守城的御林军加在一起，也不足五万人马。 这一对峙，孰胜孰负，尤未可知。 京城里，各级官员人人自危。其中，尤以皇后一党最为活跃。 听说，楚丰带着人手，去端了赵忘川母子所在的庄子。 可惜，他们赶到的时候，赵忘川母子俩早已人去楼空。赵忘川甚至让人在庄子的大门后，用红漆刷了“蠢材”二字。 为了能抗衡汪大将军的八万兵马，皇帝不得不向各级官员借他们的护院充数。 有些死忠的官员，当场就把三分之二的护院献了出去。但有的官员却有自己的想法，支支吾吾，打了好几圈太极之后，才将不足二分之一的护院给推了出去。 其实，早在汪大将军现身的时候，皇后党就开始活动开了。 他们得意洋洋的四处游说那些观望的官员，让他们投向大皇子跟皇后。 但是，不管那些皇后党怎么向皇帝施压，皇帝都没松口释放皇后跟大皇子。 甚至，皇帝在那些官员还没回过神的时候，派兵将他们的府邸都围困了个水泄不通。 当然，这些都是当日下午，小郡主从密道过来，分享给黎小暖他们听的。 苏氏一边听，一边不停的拍着心口，嘴上嚷着：“天老爷哟，怎么就发生这种事了呢？你们说，万一这场仗打起来，会不会到处都是战乱呢？” 小郡主闻言，不屑一顾的说到：“就凭汪家那一帮酒囊饭袋，这场仗打不起来的。不过，听我爹说，有个皇叔好像参与了其中，京城这里应该会出点小血。” 苏氏听了这话，又说到：“我就担心这场仗打起来，会没完没了。我小阳还有婆婆他们可都还在乡下呢。万一打到他们那里，他们可怎么办才好咯。” 黎小暖赶紧安慰苏氏：“娘，别担心，这仗只能在京城打，打不到府城的。还有啊，打仗的都是我们祁宋的兵将，不会为难祁宋老百姓的。” 知道了外面的局势，黎小暖他们一家子又过了两天浑浑噩噩的日子。 这期间，小郡主再也没有来过。别院里，又少了几个人手。 但是，六小姐这个小女娃，却没再做那些奇葩事情了。 黎小暖猜想，小女娃这是要让对方放松警惕，想要来个一网打尽。 但是，出乎意料的，小女娃却告诉她：“小暖姐姐放心，下毒的人都被处理掉了。以后，那些人再也不敢轻易出手了。至于目前嘛，因为别院所吃所用，皆是早就备好了的，就不用再防备了。” 黎小暖诧异于小女娃的敏锐性。她知道黎小暖想得到什么信息，便给黎小暖传达什么内容。 紧接着又过了两天，别院外面开始热闹了起来。黎小暖好奇的站在墙根底下听了好半天，这才知道，原来是那汪大将军忍不住开始攻城了。 而外面之所以热闹，那是因为很多城里人正赶去皇城广场，那里有专门为百姓开设的避难营区。 黎小暖觉得那些百姓大概真是太过慌乱了。这一切的开始，都是为了皇城里的那个宝座。 因此，他们躲在皇城边上，才是最危险的。他们若是乖乖的待在家里，说不定还能逃过一劫。 毕竟，那些人的目标，就只是皇城。他们也需要百姓，应当不会滥杀无辜才对。 那些人就这么跑去皇城边上待着了呢？不过，也很难保证两边火拼起来后，不会殃及无辜。 其实，这一点，又是黎小暖认知的错误。 皇城的避难营，离皇宫挺远的。那里，有类似于防空洞的地方，供给百姓们躲避战乱。 但是，他们若是长久待在那里也不行，毕竟粮草供应是有时间限制的。 一般来说，避难所里，所囤积的粮食，可以供养五到六万百姓一年不饿死。 而且里面有一条暗河，正好与皇城外的护城河相通。这样一来，百姓们住在里面，也不会缺了水资源。 就是，那么些人，所要用到的柴草有些供应不上。 这是事后，黎小暖从小郡主那得知的。 黎小暖虽然说对局势不甚了解，但也知道此时当是京城局势最紧张的时刻了。 而靖王他们，也只能在这一场战斗中胜出，才能保下皇帝的宝座。 只是，人手数量如此悬殊，想要胜利就必须付出非常残酷的代价。 就在黎小暖胡思乱想的当口，卫昱突然现身别院。 他好像早就知道黎小暖在哪里一样，轻巧巧的就落到了她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见到卫昱，黎小暖奇怪的问到。 这时候，卫昱不是应该护卫在皇帝身边，或是处在抗敌一线上的吗？ “我给你送东西来，都放到你房里了。怎么使用你都知道，我就不多讲解了。还有，我是来告别的。我要出一趟远门，要过几个月才能回来。”卫昱直视黎小暖的双眼，说到。(未完待续。) 第二六零章 轰隆声 卫昱临走之前，并未作出任何失格的举动，这让黎小暖感到很疑惑。 但黎小暖还是隐约察觉到了某些事情。那就是，卫昱这一次远去，很可能会九死一生。 既不能确保自己安全无虞的回来，卫昱便不会给黎小暖任何念想。 应该是这样的吧，黎小暖想。 她觉得自己就是犯贱。卫昱死缠烂打的时候，她是相当抗拒反感的。 但如今，卫昱来了这么一个告别，黎小暖就又对卫昱有所牵挂起来。 这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就好似一个非常令人厌烦的小伙伴，突然有一天就不出现了，大家就会各种不习惯一样。 回到房中，黎小暖看到床前地面上有一口大木箱子。那里面装的，应该就是手掷雷吧。 黎小暖好奇的上前打开箱子。箱盖被掀开的那一刻，黎小暖看到了一整箱黑色的圆球。那球不大，就两个成年人拳头合在一起的大小。 黎小暖顺手拿起一个，仔细瞧了瞧。铁球上手有点沉，黑冷黑冷的，只是在引信出口处有一个明显的开口。 但那个开口被别的材料塞住了，感觉塞得还挺严实的。黎小暖凑近烛光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是什么材质来。 不过，就目前来看，那种材质还是非常不错的。至少，其密封性跟韧性应是相当好的。 当夜，黎小暖就召集了家里的人，给他们每人都分发了五个这样的铁球，还教了他们怎么使用。 见苏氏跟黎爹虽然很是害怕，但还是将铁球拿了，黎小暖便觉得欣慰。 “爹，娘，若是有人来攻击我们，你们若是因为害怕不忍，就不用这雷对付敌人，那么很可能我们全部人都要交代在这里了。”黎小暖这不是早危言耸听，而是说了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 “爹，娘，我还小呢。我还想学好了医术，以后开一家医馆呢。”小刚也在一边吆喝。 苏氏跟黎爹一听这话，都紧紧的抱着包袱。苏氏还说到：“嗳嗳，爹娘有分寸，不会让你们深陷险境的。” 得到肯定的答复，黎小暖跟小刚就悄悄的对望了一眼。虽然对苏氏跟黎爹的表现不那么满意，但至少，他们俩对孩子的心是真的。 不知道六小姐打哪儿听说黎小暖这里有了新鲜玩意儿，愣是缠着她半天，也弄走了三个。 黎小暖怕六小姐不会用，还追着她问了一路。结果…… “小暖姐，小刚适才已经教过我了，你就放心吧。待会我若是忘记了，再去问你呗。”小女娃说完，费力的抱起那三个铁球就走。 奶娘跟两个大丫鬟跟在六小姐身后，说是帮她拿，可是小女娃愣是半点也不肯让步。 看着蹒跚离去的六小姐，还有紧张护在她身边的奶娘丫鬟，黎小暖心下竟轻松了不少。 那一夜，京城外面传来了阵阵悠远的喊杀声。整个别院，除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六小姐外，大家都辗转反侧。 “我说你们一个个的，大早上就在这里昏昏欲睡给谁看呢？不就是打个小仗嘛，很快就能结束的。你们太没用。”早饭桌上，小女娃对一直打哈欠的黎家几人说到。 黎小暖搁下小勺，帮小女娃夹了一条油条，回她：“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天塌下来也不着急啊。我们都是没见识的乡下人，对这事可害怕着呢。” 小刚本也想说点什么，奈何他刚刚咬了一大口鸡蛋饼，就只能先嚼咽。 小女娃喝了一口豆浆，好奇的将油条蘸到豆浆里，咬了一口。但她似乎不是很喜欢那种口感，便直接干啃起油条来。 这豆浆跟油条，都是黎小暖一早起来弄的。主要是睡不踏实，还不如起来找点事做。 “小暖姐，你这个油炸桧做得可有嚼劲了，外皮还酥脆。待会，你把做法告诉我吧。等我回家了，做给我娘吃。我娘可喜欢吃油炸桧配小粥了。”小女娃鼓着小腮帮子，含糊的说到。 “小姐，先咽下口中食方可讲话。”奶娘在小女娃身后小声提醒到。 小女娃意识到失态，赶紧睁着大眼睛打量大家。好在，黎家的人都是正经的乡下人，谁也不会去在意小女娃的过失。 小刚好不容易吞下口里的鸡蛋饼，见小女娃睁大双眼，鼓着腮帮子看着大家不动，突然笑道：“哎哟哟，我们饭桌上来了一只小松鼠咧。姐，你快看我师姑，她那样子像不像偷吃核桃的小松鼠？” 黎小暖闷笑不语。苏氏跟黎爹则是相当尴尬的。主要是，小女娃现在可是家里的客人，哪有那样说客人的。 “小刚，你怎么能那样说话呢。快跟你师姑道歉。”苏氏斥了小刚一句，才歉意的对小女娃说到，“六小姐啊，都怪我们管教不严。你待会可劲的惩罚小刚，替我们好好教教他啊。” 黎爹一向吃得快，这就放下碗筷，对小刚说到：“好好吃饭，别笑话别人。也不看看你自己那张油嘴，比人家还不如呢。待会吃好了，到我院中找我去。” 黎爹教训完小刚，就歉意的跟小女娃告辞，回自己院中去了。 这几日早就习惯了黎爹的不苟言笑，小女娃半点异样也没有。 待黎爹走后，小女娃迅速的吃完晚中的早饭，才对黎小刚说：“你记得早点到后院找我去啊。我去给你准备课业。” 对于小女娃这样的态度，黎小暖很是为小刚担忧。不知道她又想出了什么整治小刚的点子来了。 小刚苦吧着脸，将早饭吃好，在黎小暖要笑不笑的注视下，慢吞吞的往黎爹院里去了。 由于早饭桌上的小插曲，大家心中的忧虑便减少了一分。中午的时候，大家就都午休去了。 黎小暖是在一声巨响中醒来的。那再熟悉不过的轰隆声，让她第一时间想到了小女娃玩雷玩出火来了。 因为那声轰隆，是在院中炸响的。 黎小暖顾不上穿鞋，披了一件外袍就往院外寻去。后院太过宽广，黎小暖一下子也找不到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在黎小暖心焦如焚的时候，又一声轰隆响起。同时还伴随着人的惨叫声。 完了。这是黎小暖此刻唯一的想法。 若真是小女娃玩雷走火，这一会儿，肯定已经把自己给伤到了。 不，伤到都是小事。就怕…… 黎小暖不敢往下再想了。(未完待续。) 第二六一章 周旋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黎小暖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别院的西南角。 那里，是每日采买的人进出的一个小角门。只是，那里，跟内院还隔了另一道墙。 黎小暖心焦的跑到那一看，就见两拨人正在厮打。 其中一拨黎小暖的认得的，正是别院的护卫们。 另一拨人，黎小暖看着很扎眼。因为那些人都身披铠甲。 而带队攻进别院的，正是楚霖的大哥——楚丰。 见到黎小暖，楚丰凝眉一笑。他指着黎小暖，冷声吩咐身边的人：“就是她，活擒可进爵。” 黎小暖可没多少心情去理会那些人。她现在最想知道的是，刚刚那两个雷，是谁投的。 因为那地上的残肢断体里，有一部分是别院护卫的。但很明显，还是穿着铠甲的那一方伤亡比较惨重。 黎小暖举目四望，没发现小女娃还有黎家任何人的身影，这才抬脚往回跑。 她出来得匆忙，忘记穿鞋是小事。但她保命的手掷雷还在房中呢。那才是她往回跑的真正原因。 见黎小暖跑了，楚丰有几分着急。这一次，是他大意了。没想到这别院里，竟有如此可怕的东西存在。 当时，他看到那一团黑漆漆的东西袭来，还以为是滚球暗器之类的。 没成想，他才避过那球往前跑了十几米，那球就炸响了。他带来的人，直接损失了将近四分之一。 这一回，他们这边的人精了。当第二个铁球投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当场就踢了回去。 不想，这别院的护卫是如此的狠毒。他们其中三五个，抱了那雷，直接又跑进了楚丰的阵营里。 这一下，楚丰的人手，只剩下了不足五分之三。 “他们四人掩护我，你们三人跟着我，我们杀出去。只要将那个女的抓到手，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楚丰狠决的盯着黎小暖跑走的方向，命令到。 本来，楚丰带来的人手就比别院的护卫多。再加上，那些个兵油子，都是上阵杀过敌的好手，自然知道攻击对方哪里最致命。 就这样，即使别院的护卫身手了得，也一时脱不开身去阻止已经突围出去的楚丰几人。 好在，黎小暖院中，也有守卫之人。 待黎小暖穿戴整齐，将手掷雷跟烛火油灯都准备好的时候，楚丰已经绕过院中的护卫，直奔上房而去。 从门缝中窥到这一情况的黎小暖大急。上房住的，可是戚霁家的宝贝疙瘩，千万不能让她出事。 想了想，黎小暖就点了一个雷往上房的台阶处扔去。 她的这一举动，很快就引起了楚丰的注意。将将跑到台阶下的楚丰赶紧后退，妄图躲过爆炸的伤害。 或许是黎小暖太过紧张，引信还没点着就扔了出去。那雷老半天也没有爆炸。 这雷不爆炸的原因，黎小暖是知道的。但楚丰并不知道啊。他仍旧是离得那台阶远远的。 这也正好了，他退着退着，就退到了黎小暖的房门边上。 之前，楚丰是无心思虑投弹的人是谁。但这一刻，他突然记起了黎小暖的那张脸。 “黎姑娘。哦不，是小暖表妹，我是你楚丰表哥呢。表哥好心来救你出这牢笼，你怎么就那么不知好歹呢？乖，快点出来，随表哥家去吧。”楚丰站在门外，一边机警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一边皮笑肉不笑的对黎小暖说到。 黎小暖在门内听得一阵暗伤。谁是他表妹来着？还好心来接，当她是两岁的娃娃啊。 黎小暖不出声，苦想着脱身的办法。楚丰人已经到了门前，若是再投雷，很可能让对方直接丢回来。到时候死的，不一定是谁了。 正在黎小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她脑海中突然闪过刚刚她在角门那听到的一句话。 楚丰他们此次的目的，是为了生擒黎小暖。那么，她要不要赌一把呢？ 这么想着，黎小暖直接将埋在床底下的掷雷又拿了两个出来，用布条将雷绑在了腰上。 楚丰在门外久久等不到黎小暖的回应，以为房中有密道，黎小暖已经遁逃，便一脚将房门踹开。 门开的那一刻，黎小暖刚刚好将雷绑好。而她手上，也拿了一个雷，连火折子都吹着了。 见到这一幕，楚丰不自觉的就往后退了好几步。 看来，自己是赌对了。黎小暖兴奋的想着。 楚丰退，黎小暖就上前逼近。她面上，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直看得楚丰心里发毛。 终于，黎小暖站到了房门外面。她对楚丰沉声道：“楚大公子，命你的人住手吧。不然，我可不敢保证，我这手会不会抖一下，把我们全部人都给炸了。” 楚丰看向黎小暖特地晃动了两下的腰身，果然如愿看到了几个被绑在那的铁球。 楚丰心想，以他的伸手，到时候肯定能躲得开这爆炸。只是，他们这一次的任务很可能就要失败了。 黎小暖虽说只是个非常普通的人。但不可否认，她的脑子还是有点用处的。至少，那航海图，还有那能将一片人炸死的黑洞洞的东西，都是她的。 最重要的是，黎小暖对靖王和卫昱来说，可是个相当重要的人物。不然，他们为何派了这么多高手守在这里。 所以，楚丰打算绑了黎小暖作为人质。到时候，即可用来交换大皇子，又可以从她身上榨取有用的信息。 “小暖表妹，我们可是亲戚，你这样做未免也太失礼了吧。”楚丰看着黎小暖，扬唇说到。 “失礼吗？原来楚大公子也知道啊。这青天白日的，你就带了人，光明正大的杀进别院。我以为，更为失礼的，不是我吧。”黎小暖回击。 她看了看火折子，估算它还能燃烧多久。 就楚丰目前的情形来看，他分明就是在拖延时间嘛。 黎小暖本想往上房退去，但她又怕会牵累了六小姐。因此，黎小暖边说边往打斗的人群那边挪过去。 由于黎小暖手上的火折子仍然有火苗。因此，楚丰都尽量跟她保持十米开外的距离。 就这样，当黎小暖退到月洞门那一边时，楚丰就刚刚好背对着正房门口站着。 黎小暖看着火折子的火苗渐渐小去，正打算给护卫大哥使眼色的时候，她看到了非常精彩的一幕。(未完待续。) 第二六二章 用药 楚丰的背后，六小姐跟奶娘悄悄将一个小东西朝他扔了过来。 黎小暖看着那冒着淡淡烟雾的东西，下意识就用袖子蒙了口鼻。 那两人扔完东西，依旧无声无息的掩门回去了。因为黎小暖刚刚好正对着她们，是以才能将她们的小动作看清。 那个小东西滚啊滚，终于在楚丰的脚边停下。黎小暖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是一个被扎紧的小草团。 此刻，一股淡淡的紫色烟雾，正从草团子里冉冉冒出。 不一会，一阵风刮过来，将烟雾吹向了黎小暖这一边。 也恰恰在这个时候，黎小暖手上的火折子最后的一丝火星也熄灭了。 黎小暖懊恼的将火折子丢掉，看着楚丰不说话。她现在憋气憋得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早在黎小暖以拿火折子的手臂蒙住半边脸的时候，楚丰就已经察觉到异样了。只是，他没料想到，黎小暖防的，是他脚边的东西。 待见到黎小暖将手上的火折子扔掉，楚丰便洋洋得意的笑了起来。 虽说那一边对峙的两方人手中，楚丰带来的人已经折损得差不多了。但他只要将黎小暖擒住，便能全身而退了。 笑过之后，楚丰便迈步上前，想速战速决。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好大一堆人马正朝这边过来。 只是，楚丰这步子，却是越迈越沉重。直到他迈出第七步的时候，就再也抬不动脚了。 怎么回事？楚丰张嘴就想说。 可惜，他的双唇也好似被人上了锁，愣是张不开。 见到楚丰的异样，黎小暖不禁乐了。她这一乐，就将憋气神功给破了。这一会儿，她已经狠狠的吸了好几口气。 “可憋死我了。”待呼吸顺畅了，黎小暖这才说了一句。 那些刚刚还在打斗的人，这一会儿都没有再打了。因为，穿着铠甲的那一方，已经全军覆没了。 “黎姑娘，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啦？”一个别院的护卫走过来，警觉的护在黎小暖身边问到。 黎小暖指着楚丰，好笑的说：“那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突然不会动、不会说话了。” 黎小暖的话音才落下，正房大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六小姐像一只小蝴蝶一般，飞奔到黎小暖身边，嚷嚷道：“小暖姐，你觉得我这药怎么样？” 黎小暖朝小女娃翘起大拇指，说：“太棒了！只是，为什么我们都没事呢？” “笨呀，你们当然是事先服过解药的啦。”小女娃说着，又转到楚丰身边，抬脚踢了踢他的小腿。 黎小暖深怕那楚丰在使诈，赶紧上前将她一把拉了回来。 那奶娘也是个警醒的，这一会儿也拉着小女娃，说着什么不可轻易犯险之类的。 那楚丰，此时正恶狠狠的瞪着黎小暖他们，可惜他想说说不出口。不然，他此刻还真想对黎小暖他们破口大骂了。 这时，之前在角门处与楚丰带来的人厮打的别院其他护卫，也都相继走到了黎小暖的院中。 小刚拉着苏氏跟黎爹，笑嘻嘻的走到黎小暖面前，邀功着説：“姐，你觉得我今天表现得好不好？我不仅用两个雷，把那些坏人炸了，还用药把他们都药翻了。” 见院子里，都是自己的人手，黎小暖这才放心的将手上的雷跟腰间的雷放到地上。 “可重死我了。小刚，你干得真好。不过，刚刚那雷是你放的？你在哪里放的？我刚刚怎么没见着你？”黎小暖有些后怕的问。 小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我让护院大叔抱着我来着。我们躲得很隐蔽，别人轻易不能发现我们。” 六小姐围着小刚转悠了一圈，突然问道：“你使用的是散魂香吧？看不出来嘛，你居然也会配置这种药。话说，你怎么对这些歪门邪道这么热衷呢？” 闻言，小刚讪讪笑了一声，回到：“以前被人欺负怕了。所以我就想着···想着···” “想着什么？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将那些人欺负回来吗？”小女娃撇撇嘴说到。最后还嘟囔了一句没出息。 两小孩说话间，那些护院已经将院中的尸首什么的，都清理好了。 说实话，再一次见到这种场面，黎小暖还是非常害怕的。尤其是那样多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 她仔细打量了苏氏跟黎爹一眼，发现苏氏正在瑟瑟发抖。只不过，黎爹一直牵着她，所以她才没有吓哭罢了。 黎爹呢，那黑沉沉的脸跟蹙在一起的眉，正在向黎小暖诉说着心惊。 大概，黎爹也是害怕的吧。至少，他那崩得直直的背脊，显实着他此刻的紧张。 倒是小刚，这死小孩，竟跟没事人似的，还在与六小姐斗嘴。 “黎姑娘，这院里院外已经重新检查安排了一遍，不会再有危险了。你们大可放心继续回去休息吧。只是这人，黎姑娘打算怎么处置？”护院头领吩咐手下清点完人数，并且做完善后处理，便来跟黎小暖请示。 没办法，靖王曾下过一道密令。那命令是让整个府里的护卫在没有主子的情况下，全权听从黎小暖的指挥。 黎小暖看向那个眼中怒火越燃越旺的楚丰，说：“带去给你们主子吧。该怎么处置这样的人，你们主子自有主意。” 黎小暖可不认为，这一会儿她让那些人干什么，那些人就会按章办事。他们总是要经过靖王同意的。 那护卫头领觉得黎小暖果然识趣，便命人来将楚丰带走。 “这就带走了啊？一点也不好玩。我这药，后面还有的好玩呢。前期的时候，他是不能说话，也动不了，到了后面，他可就控制不住自己，要乱跑乱跳的。”小女娃不满的撅嘴说到。 就在小女娃说话的时候，楚丰的手指头几不可查的动了一下。 “姐，要不我们留下这个坏人看一会儿表演呗。”小刚背对着楚丰，向黎小暖撒娇。 “胡闹。”黎小暖斥小刚，“你不要命啦？别忘了，这个人很危险，还是尽快让人带走保险。” “对，小刚，听你姐的。”苏氏也在一边说着。 突然，苏氏的面色就不对了。她冲着小刚喊道：“小刚，你快跑，快点！”(未完待续。) 第二六三章 认知 顷刻之间，刚刚还在黎小暖跟前撒娇的黎小刚就被楚丰拿到了手里。 这件事发生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只除了亲眼目睹这一切的苏氏。 但是，苏氏已经惊得口舌打结，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只会呜呜的哭泣。 护院头领带着人将楚丰团团围住，戒备的盯紧了他。 “不可能的，我的药怎么会这么没用？难道，他跟本就没有中药？”六小姐被奶娘拉到了人群后，不甘的喊道。 可惜，楚丰就是死死的卡着小刚的脖子，半句话也不说，人也动都不动。 待小刚缓过神来，开始在他怀中挣扎，黎小暖才看出不对劲来。 楚丰虽说能动，但动作却是僵硬的。如此看来，他或多或少都中了点药。再者说了，楚丰到现在也没出声，大概就是怕中药的事暴露吧。 “楚丰，你想干什么？别说你没中药，我们谁都不信。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非得抓我们。”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黎小暖便直接开口问。 楚丰警觉而僵硬的动了一下，往院子的东面移了两步，但仍旧不说话。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既然你中了药，那你肯定就走不了了。话说，我若有这种药，肯定会在发觉失败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继续给你加大药量的。”黎小暖之所以这么说，只不过是出于吓唬。 但是，那个六小姐刚刚确实如黎小暖所说，已经又下了一次药了。而且，这一次六小姐的药量也确实加大了。 楚丰这一会儿突然觉得自己的四肢更僵硬了，他狠厉的看了黎小暖他们一眼，突然手下就使了力。 小刚早在黎小暖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想了无数个的脱身办法。 他刚刚之所以会挣扎，不过是想趁机从袖子里拿出药粉罢了。 所以，在楚丰手上开始用力的时候，小刚便闭气往身后撒了一把药粉。 小刚动作的时候，那楚丰手上也有了动作。但楚丰终归中了药，那身手就没以前利索了。 小刚被楚丰狠狠的甩到地上，而他自己，则朝着东墙上跃去。 奇怪的是，楚丰本来愈加笨拙的动作，在被小刚撒了药粉之后，渐渐变得轻巧了起来。 一见楚丰那轻盈流畅的动作，以及迅速消失在院墙上的身影，六小姐简直气坏了。 那些护院呼啦啦去了小半，直追在楚丰身后而去。 黎小暖他们顾不得去关注楚丰到底有没有成功的逃脱。他们此刻正围在小刚身边，而小刚则歪了脖子，气息奄奄。 六小姐一闪身，推开了黎小暖，上前就往小刚的脖子按揉了几下。之后，她一咬牙，双手握着小刚的脖子一掰。 只听“嘎嘎”两声，小刚的脖子就正了回来。 但是小刚仍旧没有醒来，就算是六小姐强行把他的颈骨正回来，他也没有一丝意识。 “六小姐，我家小刚怎么啦这是？”苏氏见小刚一点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身体还越发凉了，就害怕的拉着六小姐问。 六小姐冷哼一声，说到：“这傻子把自己药翻了。还有，他配的药里，有解我那药的一味药材。所以，刚刚那人逃走了。” “那为什么我小刚身上这么凉的？”苏氏还是不相信小刚只是把自己药翻了。 六小姐疑惑的伸手给小刚把了脉，还在他身上四处摸了摸。待她摸出来一个青花瓷的小瓷瓶，才欣慰的笑了。 “婶子，你别紧张。这是解药，你喂给小刚吃上一粒，相信他身上很快就能暖和了。”六小姐将药瓶递给苏氏说到。 黎小暖看着小刚那才刚刚被正回来的脖子，担心的问：“六小姐，小刚的脖子真的没事吗？以后，他还能站起来走路不？” 六小姐怪异的看了黎小暖一眼，问：“为什么不能站起来走路？小刚就是扭到了脖子，能有什么问题？” 六小姐说完，好像又记起来什么事，补充到：“不过，他那脖子最好还是要固定个十天半个月的。不然，那脖子以后容易歪。” 苏氏接了药，直接就往小刚嘴里塞了一粒。但是，小刚还是没有转醒，好在他身上的温度已经回来了。 “婶子，黎叔，你们放心，小刚很快就能醒了。你们先将他抱回去吧，不然这样坐在院子中间也不是个事儿啊。”小女娃见苏氏跟黎爹紧张的抱着小刚，低声的叫唤他，便说了一嘴。 黎小暖再一次对这个小女娃生出敬佩来。先不说她小小年纪，就已经具备了一身的医术，就说她这遇事时的冷静与应对之法，便令黎小暖深深折服。 想起第一次在戚府门口见到小女娃时，她的那蛮横不讲理的样，确实跟现在判若两人。 难道，世家子弟，都是这般青出于蓝的吗？这样大的场面，小女娃别说惧怕了，就是稍微瑟缩一下也是没有的。 果然，一个人若是能倍受宠爱，那他肯定也是有让人宠爱的理由的。 只是，在平时生活中，小女娃其实还是比较萝莉的。就是各种的胡搅蛮缠。 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小女娃的各种腹黑行径，黎小暖对世家的教育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戚家想要培养出小女娃这般卖得了萌、出得了丑、扮得起小红帽、还能充当大灰狼的人才来，肯定是付出了很多心血的。 很是突然的，黎小暖开始为小刚的将来感到担忧。 小刚被抱进黎小暖的房中，安置好之后，小女娃就带了一个小皮夹子进来了。 之见她坐到了床沿上，将双手在奶娘递过去的湿布巾上仔细擦拉擦，这才将皮夹子打开。 黎小暖站在一边，将皮夹子里的东西看了个清清楚楚。那里面，是一套非常精致的金针。 小女娃取出五根长短不一的金针，在奶娘点燃的一小瓶不明液体的蓝色火焰上方烤了一会，这才迅速的在小刚的脑袋以及颈脖处，一一的扎了下去。 针到，立竿见影。 小刚终于咕哝一声醒来。 好在，小刚的脖子，刚刚就被小女娃用特质的木架子固定住了。 不然，以小刚这一醒来就喜欢先动脑袋的小动作，恐怕又得把脖子给扭到了。 “小刚，你醒了啊。快跟娘说说，你还有哪儿不舒服？”苏氏一见小刚睁开了眼睛，赶紧问到。 小刚没有回答苏氏的问题，而是问：“那个坏人抓到了吗？”(未完待续。) 第二六四章 就要留下 坏人，自然是没有抓到的。祸害遗千年，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本来，那楚丰已经穷途末路，被一班护院围的水泄不通，就差上前擒人了。 却不知打哪儿来了一拨人，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楚丰给截走了。好在那些人手下留情，没有伤到别院的护卫半分。 别院的遇袭事件暂时算是落下了帷幕。只是，京城外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这几天，京城外面动荡很大。那些避开了的百姓，仍旧是躲在避难营里。那些仍在观望的百姓，也有一部分已经在转移了。 只是，大街上安静了，那战火声就愈加的清晰明显。 这一晚，黎小暖在迷迷糊糊之间，突然听到了数声炸响。那响声，可不似黎小暖手中的那几颗手掷雷那么小。 那爆炸声，令整个京城震颤不已。 按照黎小暖的猜想，那应该是靖王的人手用投石器抛出去的大雷了。 既然动用到了秘密武器，那么是不是可以说，这场战争，已经逼得靖王他们拼死一搏了呢。 这么想着，黎小暖就各种的不安。 与黎小暖一样不安的，还有黎爹他们。 虽然黎小暖极力劝慰两位老人，但他们依旧心事满满，一点也放松不起来。 每天夜里的喊杀声，黎爹他们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更何况，这靖王别院，还离北城门如此的近。就是那些士兵们惨死之时的凄厉叫声，也都能传到别院里来。 苏氏这几日已经开始烧香拜佛了。 这一早上，黎家的人依旧精神恹恹的坐在正厅里，相互说些不着边际的安慰话。 突然，门房扶了一个人，步履蹒跚的走了进来。 黎小暖定睛一看，才瞧清那人是周柳飞。 “柳飞哥哥，你怎么回来啦？你身上这伤，可不好搬动。你这样，是会让刚缝合上的伤口裂开的。”黎小暖紧张的迎了上去，说。 周柳飞没有出声，咬牙攀着门房走进了正厅。他一路走回来，身上的伤口已经痛得不行了。 “哎呀，柳飞你这孩子，怎么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啊？快，你快坐下。你这要是让伤口再坏了，可就不好办咯。”苏氏赶紧上前帮着门房搀扶。 黎爹看了周柳飞一眼，暗叹一口气。他起身，朝门外叫了几声，便招来几个家丁，让把周柳飞抬回他的院中去。 周柳飞现在完全没有说话的力气，便也任由黎爹安排了。 这边，周柳飞刚刚被抬走。那边，就有人来禀报说楚家的二小姐来了。 黎小暖心下疑惑。这楚熏儿来干嘛？还是在这样的时候，在楚丰公然带人来袭击别院之后。 “别让她进来。说不定她就是帮他哥来抓我们小暖来了呢。”苏氏终于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本来之前，苏氏一直都深感欠了楚家许多，所以，她总是对楚家的人多有包容。 即使黎小暖跟苏氏分析了眼下的形式，说他们黎家跟楚家，是处于敌对的状态。当时苏氏还劝黎小暖对楚家包容些。 但经过两天前的那件事，苏氏当真是对楚家改观了。这一点，让黎小暖很是欣慰。 至少，苏氏不是那愚忠愚孝之人。 “娘，让她进来吧。我瞧着，那二小姐，跟楚恶人不是一路货色。”黎小暖觉着，那楚熏儿，是为周柳飞而来。 “可是……那好吧，若只有她一人，就放进来吧。”苏氏最后还是妥协了。 当然，妥协的原因，大概是苏氏自己的心里，也认为楚熏儿并非大恶之人。 “黎小暖，你把周柳飞藏哪里去啦？”人未到，声先闻。 果然，楚熏儿是为了周柳飞而来。 “楚二姑娘，你是来找柳飞哥哥的？”黎小暖仍旧是问了一声。 才刚刚进门的楚熏儿撅嘴回到：“我就是来找那块破木头的。你们说说，你们为什么把他藏起来吧？” “楚二姑娘，我们可没有藏起任何人。还有，那周柳飞可是我们黎家未来的女婿，我劝姑娘还是自重为好。”一直也没出过声的黎爹突然发难到。 他之前不说话，那是他不愿再去惹苏氏烦心。但这楚熏儿，开口闭口的就是要找他未来的女婿，怎叫他不生气呢。 本来嘛，黎爹就还在为楚丰的事情耿耿于怀。 黎爹的话提醒了苏氏。她也冷声问楚熏儿：“楚二姑娘，你个姑娘家家的，找我们家女婿干啥？” 楚熏儿这些日子，可是常常的待在医馆里，打着照料周柳飞的名义，跟周柳飞想处了不少的时间。 这一接触，楚熏儿便发现，周柳飞这个人非常的不错。他有过各种阅历，讲起事情来也条理分明。 就这么滴，本来就抱有英雄情怀的小女孩，渐渐的就迷恋上了周柳飞这个对她爱答不理的人。 意识到楚熏儿不平常的态度后，周柳飞曾一度告诫过楚熏儿。 但楚熏儿天生就是这么个别扭性子。你越是不让她去做什么，她就偏爱那样干。 不胜其烦的周柳飞突然发现，其实他对楚熏儿的胡搅蛮缠一点也不反感。 他有的时候，还特别的享受楚熏儿那毫不掩饰的崇拜眼神，跟那一点也不修饰的爱慕之意。 这一点，让周柳飞很是慌张。 再怎么说，他都已经是订了亲的人了，怎么能对黎小暖之外的人有那样的心思呢， 所以，这一天，周柳飞趁医馆的人一时不察，便偷偷溜回了别院。 没成想，楚熏儿竟是非常了解周柳飞的一个人，立马就追到了别院来。 “楚二姑娘，如今外面世道乱的很，你怎么还在外面乱跑呢？万一，你出了事咋办？”黎小暖其实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了。 这些日子，京城确实非常的乱。别说是独身在外面游荡的女子了，就是躲在自家后院的姑娘们，听说也有被人趁乱给祸害了的。 这京城里的治安，如今等同于零。 要不是各家各有护院家丁，说不得那些躲在暗处的地痞流氓，早就把那些个世家大族、商贾巨富什么的，都洗劫一空了。 被黎小暖这么一提醒，楚熏儿突然忆及当初周柳飞受伤的一幕。 确实，若是楚熏儿这一会儿不知死活的在外面游荡，说不得就会被祸害得尸骨无存了。 看着一脸后怕的楚熏儿，黎小暖便沉声道：“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本以为楚熏儿定是会乖乖答应的。谁成想，楚熏儿却耍起无赖来了。 “不，我不回去。我就要待在这里！我要照顾周柳飞，直到他好起来，我再回去。”楚熏儿捏着小拳头，吼了一声。 “你不回去，你家里人会担心你。你说说，万一他们寻到这里，斥责我们拐了你，我们冤不冤？”黎小暖一点也不想让楚熏儿留下。(未完待续。) 第二六五章 要变天 最后，当然是楚熏儿顺利的留了下来。 本来，黎小暖他们都已经将楚熏儿强行送到了门口。 谁知，那楚大夫人竟让人送来了楚熏儿的行李物品，还有各种补药啥的，说是让楚熏儿住到周柳飞痊愈再回去。 楚大夫人的这一做法，很是让人费解。 那个据说是楚大夫人奶娘的老嬷嬷，却是在到达了别院后，就直直跪在了苏氏面前。她求苏氏一定照顾好楚熏儿。 老嬷嬷的举动，更是让人不解。 那楚熏儿可是楚府的嫡小姐，怎么能扔到靖王的地盘上，还让仇视楚丰的黎家人帮忙照顾呢？ 本来，黎小暖跟黎爹的态度就很是强硬，说是让那些人将楚熏儿尽快带走。 但那个老嬷嬷单独跟苏氏谈了一上午的话后，苏氏竟然就同意让楚熏儿留下来了。 “娘，你为什么要让那楚二姑娘留下来呢？”黎小暖不解的问到。 黎爹在一边，也有些不满的看着苏氏。若是苏氏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黎爹很可能就要发火了。 苏氏看着黎小暖父女俩那态度，只好缓缓道来。 原来，楚府出事了。 那楚丰，其实是私下里攀附了大皇子的。那件事，楚大老爷跟楚大夫人都不同意。 本来，他们楚家，也确实是受了皇后的重用，才得到了今日的地位。 但楚大老爷官做到了现在，也已经看清了很多的东西。 以前，他们受皇后摆布，当了皇后的刽子手。 这几年来，楚大老爷混迹官场年月久了，才深觉自己以前办下了不少的孬事。 为了弥补过去的过失，楚大老爷已经在逐步帮那些曾受冤的官员们翻案洗冤了。 就因为那样，皇后娘娘这几年，就愈发的想除掉楚大老爷他们了。 只是楚大老爷跟着皇后办了不少的事，拿了许多的把柄，这好多次才能有惊无险的避了过去。 但是，那楚丰确实混账得很。他不仅不听从楚大老爷的话，还总跟楚大老爷拧着来。 所以，这一次京城事变，楚丰就打明面上直接投入到了皇后一党的怀抱里。 为了能将整个楚家的势力拖下水，楚丰甚至想出了对自己亲妹子动手的恶毒想法。 好在，楚熏儿最后为周柳飞所救，逃过一劫。但楚丰父子之间最后的那一点亲情，就彻底的斩断了。 楚霖回到京城后，就将她的本性暴露了出来。 原来，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非楚大夫人亲生。而且，她还听信了坊间的传言，认为是楚大夫人害死了起的亲生母亲。 为了给生母报仇，也为了某些协议，楚霖跟楚丰联手，将整个楚府的内外院都控制住了。 被变相软禁的楚大夫人夫妇，为了不让没心眼的楚熏儿担心，竟一点也没告诉她。 也得亏了楚熏儿平时那粗得堪比银河系的神经，不然她此刻也是被拘禁在楚府上的。 这一次楚熏儿之所以能顺利的到达靖王别院，不过是那楚大老爷在外面的人手护送罢了。 同楚熏儿一样，被送至别人府上暂住的，还有楚府的庶出二公子。 那楚二公子被送去的地方，正是卫府。 “娘，你说这楚大夫人跟楚大老爷，他们是怎么想的啊？明明那楚霖，给卫府抹了这么大的一笔黑，他们怎么还把二公子送去卫府啊？”黎小暖赶到非常的神奇。 “那楚二公子的母亲，是卫府大公子奶娘的亲妹子。”苏氏淡淡说到。 “啊？怎么这里面还有这种事啊？不是说他们两家是政敌吗？”黎小暖又不懂了。 苏氏看了黎小暖一眼，慈爱的说：“这京城里的世家大族之间，都有着错综复杂的联系。他们看似敌对，互相牵制，但又总是以各种方式连成姻亲。或是通过下人，或是通过族中旁支。” 苏氏非常的替黎小暖担忧。因为，她看得出卫昱对黎小暖的心思。那种势在必得的眼神，她太过于熟悉了。 “这么复杂啊。那些人过得真闲，每日里尽想着这些勾当。难道，他们就不能放下那些芥蒂，真真正正的替天下百姓着想吗？”黎小暖觉得那些个人，都太不务正业了。 “小暖，你不懂。只要你处在那个位置之后，就会变得身不由己了。”苏氏爱怜的摸了摸黎小暖的头发，说。 黎小暖享受这难得的温馨时光，心想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参与到这些无谓的斗争当中了。 这些个争斗，说白了一点意义也没有。 不，是对老百姓一点意义也没有。 在老百姓看来，不管谁做的官，谁当的皇帝，只要保证他们能安居乐业便成。 或许，老百姓对官员还有皇帝还是有一点要求的。那就是必须得让他们过安稳日子。否则，他们只能反了。 一个弄得民不聊生的朝廷，老百姓拥戴来又什么意义呢？ 想到这，黎小暖突然觉得，这世上，所有的人，其实都是有自己的职责的。而平日里，大家都在各司其职罢了。 自打楚熏儿住进靖王别院后，外面的战斗就更加激烈了。 不管白天还是夜晚，外边总是时不时就响起爆炸声。那些震颤感跟士兵们的惨叫声，总是无孔不入的侵扰着大家的耳朵跟神经。 算起来，这场拉锯战，已经打了十余天了。 这一日，楚熏儿去周柳飞的院中呆了半天后，突然就跑来黎小暖面前嚷到：“黎小暖，我求你跟周柳飞退亲吧。我喜欢他，我要嫁给他。” 黎小暖对这种明抢行为感到愕然。不是说黎小暖迟钝，或是不敏感什么的。只是，在这样的紧张时刻，这位楚二姑娘这样说，是不是太不合时宜了。 “楚二姑娘，你不觉得你这要求太过分了些吗？再者说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你怎么还有心思想那些事呢？”黎小暖忍不住质问。 “我不管。反正，我觉得周柳飞他也喜欢我。不过是你们先订了亲，所以他才会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我只是想在死之前，嫁给我喜欢的男子，那有什么不对的吗？”楚熏儿说着，眼圈就红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争男人。”不知何时，小郡主已经进到了黎小暖的院中。 看着有些怒不可遏的小郡主，黎小暖站起来相迎：“郡主，发生了什么事啦？” 小郡主在桌边坐下，一掌拍在桌面上说：“都是那个楚丰，他跟那个楚霖勾结，想出了那么个损招，竟然逼得皇帝伯伯把皇后娘娘跟大皇子给放了出来了。” 一听到被拘禁着的大皇子跟皇后被释放，黎小暖突然觉得事情非常的不妙。 难道，这祁宋天下，真的要变天了吗？(未完待续。) 第二六六章 牵挂 黎小暖忙问小郡主，楚霖跟楚丰想出了什么损招，竟能威胁到皇帝。 小郡主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讲出个具体原因来。这可急坏了黎小暖。 没办法，那楚霖跟楚丰兄妹俩，只是进宫面见了皇帝一会，皇帝便将皇后母子给放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也正因为那样，小郡主才说是楚丰兄妹俩使了奸计，逼迫皇帝放人。 但个中内情，除了当时在场的皇帝跟楚丰兄妹，就没外人知道了。 不过，有一件事可以确定。那就是，皇后跟大皇子确实被释放了。 还有，汪大将军带回来的兵马可不止八万。他几乎将西北大营那二十万兵马都带了回来。 只不过人家办得隐秘，还是分了好多个批次。所以，这京城里的能人异士们，竟没人注意到这一点。 就是现在吧，京里的五万禁军，加上各部官员的护院，加在一起，也只勉强凑够八万。哪里能抗衡那将近二十万的西北军呢？ 再有就是，现在，西北的狄戎部落，已经按耐不住，有了犯边的举动。 也就是说，现在的祁宋，正面临的是内忧与外患的双重夹击。 如此看来，那汪家为了这一天，早就已经部署好了一切。 皇后跟大皇子出了牢笼之后，就直奔汪家军而去。只是，他们在出城之前，曾秘密的跟楚家兄妹见了面，并商讨了一晚上。 至于他们讨论出了什么结果，至今仍不得而知。 但从目前来看，楚家兄妹确实有一手。单说楚霖已经游走在那些镇守边关守将们的家眷圈来看，他们是在为皇后跟大皇子拉同盟呢。 楚丰呢，他则是在城内，领着人，四处攻击那些镇守城门的禁军。 要说为什么皇帝不对楚丰兄妹俩下手，这一点至今仍是一个谜团。 还有，靖王集结了几次人手去围捕那兄妹俩，最后都失败了。 每一次，靖王的人即将得手的时候，都会出现另一批人马将人截走。 于是，靖王便不再费神对付楚丰了。他现在最忧心的是，卫昱有没有成功的调到救兵。还有，卫昱赶赴西北，能不能成功的将狄戎部落降服。 而此时的西郊城外，禁军正与那汪家军打得如火如荼。 指挥这一场战役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忘川。 为什么赵忘川会出现在抗敌一线呢？ 这还得从他们打算撤走，远赴海外的前一天说起。 话说，那一天，风和日丽，鸟语花香。额~扯远了。初冬时节，四野苍凉啊。 那一日，赵忘川母子好生的乔装打扮了一番，就要上马车离去。 在那之前的几天，赵忘川的人手就已经将路线部署好了。只要他们母子俩顺利出了城，那么从此就能“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谁成想，赵忘川母子俩才将将赶着马车出了庄子，就被一伙人给劫走了。 现在不用说，大家都知道劫走赵忘川母子俩的人，就是皇帝了吧。 为了能够自由的飞翔在海外的天空上，赵忘川不得不接受皇帝的条件，带着五万禁军，跟那参差不齐的三万护院，与汪家军对战。 听小郡主说了这许多，黎小暖才知道卫昱是去搬救兵了。顺便，他还得去将犯边的狄戎部落给收拾了。 只是，那西北据说是汪家的天下。而且，现在那里留守的将士，不足两万人。 难怪，那日离去之前，卫昱表现得那样的正经。 黎小暖突然有些担心。听说狄戎部落是一个非常残暴善战的民族，若是卫昱的人手不凑手，说不定他还真要交代在那里了呢。 “怎么？担心卫昱啦？之前表现得那样的抗拒，我还以为你是个无心之人呢。”小郡主看着一脸担忧的黎小暖，冷哼了一声。 “郡主，现在可不是纠结那些事的时候。你说说，咱有胜算不？”黎小暖现在，即为卫昱担心，又牵挂远在府城的小阳他们。 西北战区虽说离西南有些距离。但若是守军败了，那些狄戎人打进了祁宋，首先肯定是要到西南那里去的。 西南，虽说离京城远，还显得有些偏。但那里物产丰富，粮草肥美，正是收集军资的好地方。 想到这，黎小暖坐不住了。她得写信回去告诉小阳他们，让他们做好躲避战乱的准备。 “郡主，现在还能送信出城不？”黎小暖站起来，问清宁郡主。 “送什么信？送去给卫昱吗？那我倒是可以帮忙。”小郡主了然一笑，说到。 “不是的，我……” “好你个黎小暖。你这都已经定亲了，还要勾搭昱哥哥，你说你怎么那么花心呢？”黎小暖话还没说完，就被楚熏儿蛮横的截断了。 “楚二姑娘，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吧。别说你不知道楚家的事情。要知道，等这次的事件过去，皇帝伯伯肯定要拿你们家问罪的。”清宁郡主冷冷的说到。 清宁郡主本就不喜欢楚家的人，所以，她对楚熏儿也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经清宁郡主一提醒，楚熏儿终于将重点抓住了。他们楚家现在，已经被楚丰跟楚霖控制住了。也就是说，楚大夫人跟楚大老爷都被软禁了。 “不行，我得回家救我爹娘去。”楚熏儿急慌慌的起身，就想往外跑去。 黎小暖紧跟其后，一把将楚熏儿拉住，大声斥到：“你现在回去有什么用？你有什么本事将他们救出来？外面那么乱，你是打算出去送死吗？” “你放开我。黎小暖，你别整天端着一副假正经的样子来教训我。我比你强多了，至少我对感情是专一的。还有，我要回去救我父母，你凭什么拦我？这里也不是我家，你也不是我什么人，你拦不着。”楚熏儿疯狂的撕扯黎小暖抓着她的双手，大声哭骂道。 “我放开你可以。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能那样顺利的住到这里来？我就说白了吧，是你娘让人来求我娘，让我们护着你的。你就不想想你娘为什么要那样做？”黎小暖一边躲避楚熏儿的攻击，一边说。 “让她走。没脑的东西！活在这世上，也是白费粮食。”清宁郡主见状，赶紧让人来拉开黎小暖。 楚熏儿没了束缚，便头也不回的往别院大门跑去。只是，她还没跑出黎小暖的院子，外面就响起了一声非常巨大的爆炸声。 那声音非常的大，震得屋里桌上的茶碗碟子都摔到了地上。 而且，这爆炸声非常的近，近到黎小暖觉得，那就是炸在别院门口的。 “快去几个人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清宁郡主朝站在院墙上的护卫命令到。(未完待续。) 第二六七章 撤离 楚熏儿在那爆炸声响起的时候，就站住不动了。 黎小暖走过去，让人将楚熏儿送回她现在住的院子里，看管好。 楚熏儿也不反抗，乖乖的跟着人走了。 对此，黎小暖虽然疑惑，但没有继续深究。毕竟，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关注。 没等来小郡主派去查探消息的人，黎小暖倒是等到了急匆匆赶来的黎爹他们。 黎小暖是在赶往黎爹他们院子的途中碰上他们的。当时，苏氏跟黎爹都每人抱着一个手掷雷。而黎小刚，则拿着火折子被护在了中间。 进到黎小暖的院子，黎爹他们跟小郡主行礼了之后，大家便都坐在了黎小暖房间的外间。 “小暖啊，刚刚是怎么回事啊？我们以为是你这院中出事了，就急急的跑过来了。”一坐下，苏氏便问到。 “娘，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不过，郡主已经让人去查探了。”黎小暖握着苏氏的手安慰道。 “小暖姐，我怎么觉得，刚刚的爆炸声，是在大门口呢？”六小姐单手撑着下巴，瞪着双眼问。 还戴着木架颈箍的小刚也僵着脖子说到：“姐，你仔细听，外面是不是有很多人在打斗？” 经小刚这么提醒，屋里的人都竖起了耳朵，认真的听着。 果然，这一听，就听到了打斗声。而且，打斗的人数，明显很多。 “怎么打到这里来了？不该啊？”小郡主在听到打斗声后，喃喃的说到。 黎小暖就坐在小郡主身旁，所以将她的自语听了个清楚。没等黎小暖询问是什么事，小郡主又张口了。 “你们快些收拾贵重的东西跟我来，我们赶紧撤离这里，不然就来不及了。”小郡主一脸紧张的说到。 黎小暖还待要问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小郡主已经开始命人帮着黎小暖还有六小姐收拾东西，便闷声不语，也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在这关键的时刻，黎小暖只是拿了一些银钱还有衣物，其他的，就没有多带。 她带的东西少，便收拾得快。 苏氏他们本也想回去收拾东西，但黎小暖不让。她吩咐人去把苏氏房中的东西随便大概收拾一下送来就成。 再有就是小刚屋里的医药书籍，还有他自己研制的一些药材等等。 最后，就是已经被抬到黎小暖院中的周柳飞，和跟着周柳飞过来的楚熏儿了。 由于时间紧迫，他们两人的东西，也都是叫下人帮着大概收拾的。 等一切都准备好，小郡主派出去的人也回来了。 只是，那人有些狼狈，身上明显多处受伤。 “郡主，你快带着黎家的人撤走。要快。前面已经坚持不住了。”那人说完，率先往外走去。 小郡主也不多说，只叫了一声“跟上”，就带头往外走去。 或许是为了能争取多些时间，外面又响起了几声爆炸声。 黎小暖知道，那一定是刚刚她让人送到大门处的手掷雷了。 既然连手掷雷这最后的杀器都用上了，可想而知，外面的战况有多惨烈。 小郡主带着一行人绕过苏氏他们的院子，在后院一角的一堆假山石后，摸索了一下，打开了一个坑口。 “赶紧都下去。记住了，下去之后，就都不要再出声。知道了吗？”小郡主站在坑口前，沉声交代。 大家也都知道目前情况险峻，便都点头应下，谁也没出声。就是那楚熏儿，也都识趣的闭紧了嘴巴。 当然，小郡主是第一个下了坑洞的人。之后，便是六小姐，然后才是小刚跟周柳飞。 等小刚下了坑口后，黎小暖便将黎爹跟苏氏推了下去。 就在苏氏跟黎爹的身影消失在坑口的时候，喊杀声就到了黎小暖的院子方向了。 为了尽快掩饰好坑洞的存在，黎小暖便让那些明显已经战战兢兢的丫鬟婆子们先下去。 那些人，可都是随身伺候六小姐还有楚熏儿的。 这别院的下人，可是一个都没有撤离。 或许，黎小暖就是个倒霉的家伙。她还没来得及下洞，喊杀声就已经到了这个花园的进口了。 为了不暴露坑口，黎小暖只好让那个护卫将坑口填好。而她，则是朝另一个方向跑去了。 那个守在洞外的人见状，赶紧将机关打下，封死了坑口后也追着黎小暖去了。 黎小暖跑去的方向，是花园的另一边。那里，有一个很隐秘的角楼。而角楼里，有好些木架子，方便藏人。 或许是打斗的人太过于投入。因此，在黎小暖躲进角楼之后，他们仍未追来。 黎小暖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这角楼没有过多的声音。 只是，她实在是太紧张了，也非常的害怕。所以，她一停下来，便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心脏跳动的“咚咚”声。 好不容易适应了角楼里的昏暗光线，黎小暖便四处寻找躲避的最佳地方来。 正在黎小暖找藏身的地方的时候，角楼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黎小暖吓得回身望去，只见一个男子又将门迅速的关了起来。 “黎姑娘，你怕，是我，小斯。”来人见到黎小暖已经进入戒备状态，便赶紧出声道。 “小斯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一直都待在府城的吗？”黎小暖也学着小斯的样子，很小声的问到。 能在这关键的时刻，遇到相熟的人，黎小暖突然有种心已然落定的感觉。 “黎姑娘，你先别问了。跟我来，咱得先找个地方藏好。”小斯示意黎小暖跟上后，便不再出声。 黎小暖也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便也乖乖的跟在了小斯的身后。 就在小斯带着黎小暖走到角楼一楼的楼梯角落处的时候，外面就传来了急迫的脚步声。 “快，我刚刚看见她躲进这里面来了。”这个说话的人，声音有点熟。 “你确定？”这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我以全家人的性命赌誓，那个黎小暖就在里面。不过，刚刚又有一个人进去了。离得太远，我没看清是谁。”那个熟悉的女声又响了起来。 “给我进去搜。”中年男子命令到。 命令声刚落，角门的门就被人一角踹开了。黎小暖紧张的攥紧楼梯的扶手，等着那些人到跟前来。 她倒要问问看，他们是为何而来。(未完待续。) 第二六八章 埋了自己 杂乱的脚步声哒哒的敲进黎小暖的脑海里，她只觉心脏就快要跳出来了。 这一刻，黎小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也模糊了。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黎小暖一咬牙，就要从暗影中走出去。 但小斯却先一步将黎小暖一拉。瞬间，黎小暖的身影便消失在楼梯口处。 黎小暖才将将消失，就有好几个人从她刚刚站的位置前走过，直接往楼上去了。 黑暗中，黎小暖秉着呼吸，不敢有所声响。 她知道，她又一次得救了。这一次救了她的人，是小斯。而小斯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卫昱的安排。 那么，她这是间接让卫昱给救了。 外面，脚步声上上下下好几回，那些个架子墙面被敲敲打打了一个遍。 每次，当敲打声响在黎小暖周围的时候，黎小暖都恨不得背过气去。 实在是这紧张的氛围，跟这无尽的精神刺激太过于折磨人。 终于，敲打声静止。 “回大人，我们上上下下都找了一个遍，甚至连墙角底边都撬开了，也没找着人。” “怎么可能，他们分明就是进了这个角楼的。难道，这角楼里，有通道？”那个女声又扬起。 “将可能藏人的墙角地面都翻一遍，务必将人活捉回来。”男子命令到。 就这样，各种敲打挖掘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斯轻轻扯了扯黎小暖的袖子，然后拉着她往后走去。 黑暗中，黎小暖只觉得他们在往下走。而那台阶，似乎很是潮湿，应该是长满了苔藓，显得相当的滑。 为了不发出任何声音，两人将手深深的抠进潮湿的泥壁，艰难的一步步往下走去。 不知走到了第几阶，头顶上突然想起了一声沉闷的噶扎声。 这时，小斯才敢小声的说到：“黎姑娘，那洞口被我封死了。这里没有别的出口，只能等他们撤离之后，别人来将我们挖出去。” 闻言，黎小暖嘴角一抽。他们这样，算是把自己活埋了吧。 “我们会不会闷死在这里啊？”黎小暖最担心的，还是空气不流通。 “不会，这里有通风口，不会闷人。”小斯回到。 这样就好，黎小暖安心了些。 “大人，我们翻遍了所有的地方，也没找到一个暗道。倒是挖出来很多的巨石，就不知道巨石下面是不是暗道了。”一阵叮叮当当后，有人就去回话了。 “当真一丝痕迹也没发现吗？”男子沉声问到。 “回大人，六子最擅长追踪了。但他，当真没发现任何踪迹。”有人回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难道他们插上翅膀飞掉了吗？他们肯定还在这里，你们继续挖下去啊，挖下去就能找到洞口了。”女声尖锐的响起，格外的刺耳。 “问六子，凿穿这样的大石，需要多久。”男子继续命令。 只一会，就有人回到：“回大人，六子说，这样的大石，凿穿每一块，都需要三天以上的时间。若是要从旁边挖下去也不可能，因为大石之间的缝隙太小，挖不动。” “那就别挖了。等挖到暗道，别人早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男子就失望的说到。 “大人，不是有那么什么雷吗，我刚刚给你的。你用那雷，把石头炸开不成吗？”女声紧张的问到。 女子当是很清楚明白的知道，若是黎小暖真能逃出去，那么，她的下场是相当的惨烈的。 “哼，没用的东西，连个人都看不住，留你何用。那雷，是你说炸就炸的吗？主子还等着拿回去研究研究，看能不能制出来呢。”男子冷哼一声，命人将女子拉下去。 “多淋点油，将这个角楼给烧了。”男子最后下了一道命令，就带人撤了。 于是，黎小暖跟小斯在阴暗潮湿的地底下，经受了一场相当长久的桑拿浴。 “黎姑娘，咱靠那边去一点，那边是院子里的荷花池底下。”小斯说完，拉了黎小暖的袖子，就挪了过去。 地底下真的相当的湿滑，两人跌跌撞撞，好不容易离热源远些，但身上早已经泥泞不堪了。 “小斯啊，是不是你家公子让你来找我的？”待两人安稳的蹲坐在潮湿的地面上，黎小暖才开口问道。 不知小斯在身上掏出了什么东西，只听一阵悉悉索索后，黑暗便被一道昏黄的火光照亮了一隅。 是火折子。原来小斯身上有火折子。 “黎姑娘，我记得这里有备用的火把，我试着点点，看能不能点燃。”小斯说完，就拿着火折子，继续跌跌撞撞的找火把。 黎小暖坐在湿凉的地面上，回想今日的一切。 想起苏氏最后投过来的眼神时，黎小暖整个人都不好了。 当时情况紧急，黎小暖压根没多想就跑了。苏氏当时就站在坑口处，哀求的望着她。 现在想想，要是当时苏氏不顾一切爬出来，跟着自己跑，会不会就把洞口给暴露了呢？ 等等，之前那个女声，那个跟来人说自己跑到这里来的女人，是不是一直在监视自己？ 照那样说来，那个洞口早就已经暴露了。 在那些贼人追过去之前，小郡主他们有没有成功的逃走呢？ 想着想着，黎小暖便觉得全身冷汗直流。 “黎姑娘，你在想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将插在泥墙上的火把点燃的小斯，已经坐到了距黎小暖大概三米远的泥墙边上。 黎小暖被问回神，摇头表示没事。之后，她便借着火光打量这个地洞。 其实这个洞，就是个非常简陋的地下洞。是被人直接挖出来，又没做任何修饰的泥洞。 洞不大，就只有三分地大小，半圆形。就连通往地面的台阶，也都是泥台阶。 难怪刚刚那样的滑呢。 只是，为何这里面会这样的湿滑，黎小暖不得而知。 “小斯，我们要在这里面待多久啊？真的有人会来找我们吗？他们能找得到我们吗？”黎小暖问。 “黎姑娘放心，肯定会有人来找我们的。上面已经叫人烧毁了。来人肯定就能猜到我们在地底下的。”小斯一点也不担忧，回到。 虽然小斯表现得非常的轻松，但是黎小暖心下一点也不放松。她担心苏氏他们，想知道他们是不是暴露于人前了。 或许当时黎小暖就不该冲动的跑掉。她就该直接进了那坑洞，生死都要与家人在一起才对。 小斯似乎猜到了黎小暖的想法，便出声安慰：“黎姑娘别为黎叔他们担心。那个密道不会曝露于人前的。” “真的吗？”黎小暖心中升起一丝希望，问“你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地洞的，又怎么会知道那个密道的呢？”(未完待续。) 第二六九章 下雪了 黎小暖真的很好奇小斯的身份。 之前，卫昱曾说小斯并未卖身与卫家。而且，小斯的身份非同小可，他还有一个门当户对的未婚妻。 当时，黎小暖只单纯的以为，小斯不过是江南一带富贾之家的后人罢了。 “小斯，你肯定是皇室中人，对不对？”黎小暖猜测道。 “黎姑娘，你就别多问了。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的。只是，黎姑娘你能不能别那么不待见我们家公子啊？我家公子对黎姑娘，那是相当上心的。”小斯并未正面回答黎小暖的问题，而是将话题转开了。 “小斯，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的。”闻言，黎小暖坚定的说到。 “为何？”小斯不解的问。 “我就是不想嫁人。我要创造属于自己的家园，我会一生守着自己努力挣来的产业，谁也不嫁。”黎小暖就回到。 “黎姑娘，创造家园，跟嫁人不冲突啊。还有，为了守住自己挣来的产业就不嫁人，这个借口似乎太没有说服力了些。”小斯一点也不觉得黎小暖的所说的一切，能成为她嫁人的阻力。 黎小暖幽叹一声，便不再吭气。 洞里，霎时间陷入了安静。地上那个小角楼燃烧倒塌的声音显得尤其之大。 “就不知道，王爷派来的人，能不能跟那些人抗衡了。若是他们在外面打个几天几夜也打不完，那我们当真会饿死在这里呢。”良久，小斯才说了一句。 听了小斯这略显丧气的话，黎小暖噗嗤一声笑了。 她揶揄到：“活该，谁让你将自家活埋在这里来着。” 小斯苦笑，回击：“黎姑娘，我这还不是为了救你。你说你怎么那样笨呢？刚刚你要是直接跳下那个洞该有多好。那个密道，可以直接通向靖王府。” 黎小暖也面露苦笑，说：“谁知道当时中了哪门子的邪了，以为能将贼人引开，不暴露那个密道才是正确的。” 说完，黎小暖跟小斯都笑了起来。只是，他们的笑声中，完全没有轻松自在的感觉。 且说，小郡主费了老大的力气，才将那一群人带回了靖王府。 当时，苏氏是一路的哭，一路的埋怨自己先下了洞。黎爹更是求小郡主，说要上去找黎小暖。 只有小刚懂事的劝两位老人，让她们别给小郡主添乱。小刚还说了，黎小暖肯定有办法脱身，才会直接跑掉的。 就这么着一路的劝，苏氏跟黎爹才没有说要回去找黎小暖了。只是，他们仍旧很担心黎小暖就是了。 这不，才出了密道，苏氏就说要到外面去打听黎小暖的事情。 黎爹更直接。他说要回别院找黎小暖。他说身为人父，他有义务去救黎小暖。 见状，小刚只能哎哎的叫唤，直说自己的脖子疼，各种不舒服。 还有周柳飞，他劝说黎爹他们无效后，就挣扎着起身，说要一起去。 在小刚跟周柳飞的双重威胁下，苏氏跟黎爹这才消停了下来。 但小刚还是很懂事的拜托小郡主，求她尽快派点人去找找黎小暖。 无需黎家的人出声，小郡主必是要派人回别院救场的。但为了能安抚苏氏他们些，小郡主这才当着他们的面下了命令。 靖王府的人手不够，小郡主便让他们拿了王府的印鉴，到皇宫去借。 就这样，黎爹他们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小郡主想了想，又让人捎口信给靖王，告知了他别院受袭的事情。 靖王这一阵，正在火器营里，督导那些匠人们制作各种规格的铁球弹。 当他收到小郡主的口信之后，便深觉不妙。因为，小郡主说，别院的大门，是让一个大雷给炸开的。 火器营里有内贼。 这是靖王目前唯一的念想。他必须尽快将那内鬼揪出来。不然这一次，祁宋真的要乱了。 靖王焦躁的在屋里走了好几个来回，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叫来两个亲信，如此这般的交代了一番之后，便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房门。 当晚，靖王押送进宫的五车秘密物资，就被人在半道上劫走了。 而靖王，因为太过于紧张那些东西，竟被劫道的人给重伤了。之后，靖王更是在混乱之中下落不明。 次日一早，靖王被重伤后下落不明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当下，整个王府都陷入了绝望当中。为了去寻找靖王的下落，小郡主甚至将所有的护院都调派了出去。 其中，靖王特别喜爱的一条小京巴也跟着队伍出发了。 靖王生死未卜，火器营没有了主事之人，那在背后捣鬼的人便出现了。 他们煽动火器营的工匠们，让他们起哄，并且制造了混乱。之后，他们又妄图将所有的图纸跟配方偷走。 只可惜，靖王临走时，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在那些人趁乱动手的时候，早就候在一边的禁卫军毫不留情的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不，还是有漏网之鱼的。总得让人回去通风报信，然后禁卫军好顺藤摸瓜不是。 最终，去找靖王的人，与追着内鬼的禁卫军在一座荒芜的院子外相遇了。 经过小京巴的仔细辨认，他们在那座院子里一个干涸了的水井旁停了下来。 当然，这件事，已经是在靖王出事后的第三天了。 这时，黎小暖跟小斯已经饿得迷迷糊糊，瘫倒在了那个湿冷的洞里面了。 因为环境所致，他们俩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湿寒之气，发起了热。 晕过去之前，黎小暖心想，她这回把自己坑惨了。 也真如小斯所说，来找黎小暖的人手，跟那些贼人在别远里打了三天。 黎小暖是被一声巨大的轰隆声震醒的。醒来之后她只知道，她被冰冷的水给包围了。 “黎小暖，你快醒醒，千万别睡觉啊？” 迷迷糊糊之间，黎小暖便被人从水中捞了起来，抱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黎小暖努力的睁开眼睛，想知道这个焦急的叫唤她的人是谁。 只是，她好不容易睁开了一丝眼缝，看到的，却是那漫天的雪花。 “真好，下雪了。”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呢，黎小暖等了很久了。 这是黎小暖彻底晕死过去之前的最后一点念想。(未完待续。) 第二七零章 局势已定 京城冬日里的第一场雪，连下了三天。而黎小暖，也睡了三天。 等黎小暖醒来，京城局势已然大定。 黎小暖问了一圈，才知道是卫昱带着救兵到了，把汪家军打了个落花流水。 至于这件事的主犯汪大将军跟大皇子，如今都潜逃在外。同时逃走的，还有楚丰跟楚霖。 等大军冲进皇城之时，大家才知道皇帝被控制住了。控制皇帝的，是他身边的大太监总管。 那个从小就跟在皇帝身边的太监，其实是皇叔福王安插在皇帝身边的人。 这些年来，福王就已经小动作不少。只是，皇帝过于谨慎英明，福王一时找不到篡位的借口罢了。 借着这一次皇后跟汪家的东风，福王本想当个螳螂身后的黄雀。 所以，每一次眼见楚霖兄妹就要落败，福王便毫不吝啬的伸出了援手。他默默的在背后看鹬蚌相争。 只不想，靖王他们居然造出了爆炸威力极强的炸弹来，这一点令福王很是紧张。 为了能获取炸弹的各种资料，福王不得不铤而走险，劫了靖王的道。 福王还猜测到，那个炸弹极有可能跟黎小暖有关。于是，他便派人去了靖王别院抓人。 也就是说，其实，京城的这一场混乱里，一共有三股势力在竞争。 本来，以皇帝的明智，大太监跟本就不可能控制他的。但不知为何，卫露竟落在了福王手上。 无奈，皇帝只能配合大太监，下了几道违心的圣旨。 其中，就有允许福王调动辽东军回来勤王的圣旨。 当然啦，皇帝耍了一个小心眼。他虽然下了圣旨，但调动兵马需要他的私章印鉴。那是除了他跟兵马大元帅以外，谁都不知晓的事。 最后，当然是大军将福王府给端了。福王因为过于自负，没有及时逃出城，直接被揪住了。 至于卫露，则是被偷偷潜进福王府的靖王救出来的。 “爹，你是怎么潜进的福王府啊？”小郡主激动的问安全回来的靖王道。 “哼，你爹我是干什么的？我就在那些车上随便动点手脚，便混进了福王府。皇叔也笨，居然将那么重要的人质安置在了王府后院。”靖王面上有些疲累，但他的精神却还是不错的。 “王爷，你是怎么知道露姐姐也在福王府的？”靖王妃柔柔的问到。 表面上，靖王妃是非常的平静喜悦。但是她的内心正在翻腾。 靖王跟卫露的过去，没人比靖王妃更清楚。当年，靖王妃可是卫露的最好闺蜜。她们几乎无话不谈。 虽说当年的卫露，执着于皇帝的清冷俊逸，以及皇帝那指点江山时的风范。 只是，靖王妃知道，在卫露的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靖王的身影的。 毕竟，当年靖王为了追到卫露，可下了不少的功夫，看得靖王妃都眼红了。 但是，最后卫露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当时还是太子的皇帝。 “本王并不知露贵妃在福王府，一切只是巧合罢了。”见靖王妃那故作镇定的样子，靖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都多少年过去了，他的妻仍旧是对他与卫露之间的过去耿耿于怀。 “是嘛。那王爷为何独自犯险潜进福王府呢？”靖王妃问了这话，顿觉失言。 但她心下凄凉，便也没打算圆回来。 “娘，我爹他那是去揪内鬼呢。”小郡主在一边噘着嘴说到。 每次靖王跟靖王妃一说到卫露，最后的结果都是两人冷战。这一点，是小郡主最不愿看到的。 她还想要个小兄弟来继承靖王府呢。 “爹，你赶紧给我说说你在福王府的事情啊。”小郡主只能用撒娇的办法来转移两人的注意力。 “清宁，你身为郡主就该有郡主的样。什么爹啊娘啊的，你该唤我们父王母妃。”靖王妃心下的结没解，便趁势将不满撒在小郡主身上。 小郡主委屈，扁嘴叫了一声“母妃”。她知道，靖王妃心中对她一直都有些不满。 第一，她不是男孩。 第二，她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的女儿。 “好了，孩子叫爹娘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她这不是在表示亲近嘛。你怎么总挑孩子的错呢。”靖王见不得小郡主受委屈，便替她说话。 小郡主偷眼一瞧靖王妃，发现靖王妃已然红了眼眶，便出声道：“母妃，是清宁错了，清宁认错。父王，你别怪母妃，是清宁没规没矩。母妃教训得是。” 若是在这节骨眼上，靖王跟靖王妃杠上了，那么他们很可能一年半载都不会理会对方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靖王府没有半个侧妃妾室，却只得了小郡主一个孩子的原因。 “行了，父王知道清宁懂事。清宁先回去吧，我有些话想对你母妃说。”靖王叹息一声，便打发了清宁。 二十几年过去了，有些事，是到了说开的时候了。 “敏儿，这么些年了，我的心意，你难道还没看到吗？”清宁郡主一走，靖王便将靖王妃转过来问到。 “我看到什么？看到你梦中都还在叫她的名儿吗？你既忘不了她，当初又为何求娶于我？还不是想将我当做替身。打量我一点儿也不知道呢。”靖王妃说完，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话一出口，靖王妃心下便轻松了不少。 多少年了，她一直想说但又不敢说的话，这一刻说出去，感觉如释重负。 “敏儿，我承认，最初的时候，我确实是想娶你来替代她的。只是，随着这么多年过去，我早已经释怀了，也接受了现实。你怎么就看不到我的真心呢？” “我也承认，我这一生都忘不掉她。但我这心里，你跟清宁是占了大份的。她就是我年少时的一个梦罢了。可我已经跟你生活在一起二十年了啊。”靖王语重心长的说到。 清宁在门外，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些谈话，也知道了不少的内情。 靖王妃的哭声，渐渐的变成了呜咽声，到最后干脆就没了声。 清宁郡主在门外面万分的焦急。她不停的转悠，但又不敢闯进殿内。 伺候清宁郡主的老嬷嬷毕竟是知事的人，见清宁郡主不明所以的焦急，便想了法子将她带走。 其实，那殿内也不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是清宁没有经验，听不出来罢了。(未完待续。) 第二七一章 八卦 被老嬷嬷忽悠走的清宁郡主溜达到了黎小暖的住处，干脆就跟黎小暖说起了当前的情势来。 原来那日，卫昱带了人马回来支援赵忘川之后，便匆匆的进了城。 当他得知黎小暖不知所踪后，就在靖王的别院里翻找了一个遍。 最后，还是卫昱想起小斯的癖好，才让人在被烧毁的小角楼那里炸开了一个口的。 当时，卫昱想着，就算是炸伤了人，也总比他们被困死在地底下的好。 事实真如卫昱所料，小斯当真将自己跟黎小暖埋在了地底下。 抱起黎小暖的那一刻，卫昱全身都在打抖。 他不敢想象，若是他晚一点回来，黎小暖会不会就此长眠了。 救了黎小暖的卫昱，将还在发烧的小斯带走了。 他们还要即可启程去西北呢。 还有就是，赵忘川带着人马去追捕汪大将军跟大皇子去了。 皇后眼见自己逃不了了，就在广安门外自缢身亡。皇帝将她的尸体悬挂在了门外，说是要曝尸七七四十九天。 现在，仅存下来不足三万的禁军，正在城内肃清皇后一党。 皇帝似乎恨透了皇后一党，不管是不是犯了大罪的皇后党，都被抄家罢官下大狱了。 据说，那些剧烈反抗的大臣，都被当场处决了。 汪大将军其实是相当自私的，他并未将京里的家眷带走。 皇后的侄子汪继怀，在跟大皇子逃走的路上，被大皇子当成挡箭牌，直接被射成了刺猬。 但是，很多人都说，那汪家叔侄俩在西北的时候，早就已经另行成家立室了。 京城里的王府众家眷，不过是汪大将军叔侄俩放在皇帝眼前的障眼法罢了。 一场混乱结束，如今正是收尾阶段。有那被误伤或是被带累身亡的百姓，皇帝都下命好好抚恤其家属。 而那些无辜百姓的抚恤金，都从那些抄来的财物中支出。 安抚好京城里，以及京城周边的无辜百姓跟商人，皇帝便开始着手安排那些被抄家大臣们的空缺了。 由于这一次涉及的官员实在是多了一些。所以，在人手任免上，就有些吃紧。 为此，皇帝不得不将那些没有历练过的翰林仕子们，下放到地方为官。之后再逐层递进，将得用的人才提拔起来。 就算如此，官位的空缺仍然很多。对此，皇帝只能等到明年春的春闱过后，再安排人手了。 想到明年的春闱，黎小暖便想起了周芳芳兄妹俩。 之前京城乱起来的时候，黎小暖曾经让人去接那兄妹俩到别院暂居。 但那兄妹俩拒绝了，说是随着人群去避难营。 只不知，他们两人现在可有安全的回到他们租住的地方。 “别担心，你爹娘今早已经去见过那兄妹俩了。我听来回报的人说，那兄妹俩还有了奇遇呢。”小郡主说着，便掩嘴笑了起来。 “奇遇？什么奇遇啊？”黎小暖看着笑得贼兮兮的小郡主，好奇的问到。 “自然是好事啦。你可知你那个周家哥哥，竟把一个大姑娘当成男子，带回了他的住处。”小郡主笑得更欢了。 “啊~是不是那女子穿了男装啊？”黎小暖便问。 这年头，再来个什么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可不要太美哦。 “你怎么知道哒？那女子就是穿了一身的男装。不过啊，你娘她愣是一眼就看穿了人家的女子身份。真不知道你那周家哥哥有多呆，竟然连人家是个母的都不知道。据说，他们在避难营里，还同床共枕来着。”小郡主说到这，忍不住咯咯笑了出来。 这还真是…… 难道周芳芳也看不出来吗？ “看出来了，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呢。那女子，是你那周哥哥同一条巷子里住的。一个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的女儿。人家，认得你家芳芳妹子。只不过为何在那期间，你家芳芳妹子没说破女子的身份，这还有待查明。”小郡主说完，双眉一挑。 “难道那个翰林大人的家人，就没阻止两人亲近？”黎小暖很是不解。 “没有呢。那姑娘是一个人躲去的避难营，所以才得以跟你家周哥哥相亲相爱了有十几日之久。”小郡主说完，就看着黎小暖不语。 黎小暖回望小郡主那张笑得很是神秘的脸，便什么都懂了。 “那两人的身份家世都不相配，怎么可能走得到一起哦。再有就是，都已经回到了家门口，那女子为何不回自己的家？”黎小暖觉得这件事情非常的不可思议。 “那个翰林，说来也是非常的窝囊。那姑娘，是他第一任妻子所生。现在的翰林夫人是继妻。那继妻想把如花似玉的翰林家大小姐，嫁给她那纨绔的侄儿。”小郡主的八卦其实调查得非常的全面。 那位翰林修撰，当真是对继妻言听计从。原因是，那位继妻给他生了两个儿子。 至于那继妻的侄儿，只不过是个游手好闲的流氓罢了。 那位翰林家小姐为了反抗继妻，就女扮男装离家出走了。 巧的是，当时适逢京城战乱。所以，不知为何，那位翰林家的小姐，就跟周芳芳兄妹俩去了避难营。 周芳芳听了那位翰林家小姐的诉说之后，便答应替她隐瞒身份。 事情就成了这样。等战乱结束，大家都回自己住处的时候，那位翰林家的小姐，便随了周家的兄妹也回了他们的住处。 那位翰林家小姐也是个妙人儿。她跟着自己的翰林父亲学了不少的东西，在课业上，帮了周家哥哥不少的忙。 当然，上面的那些，是第二日周芳芳来看望黎小暖的时候说的。 “芳芳，你哥哥想怎么办？是打算将这件事瞒过去呢，还是另有打算？”黎小暖问芳芳。 “小暖姐姐，看来是我做得不对了。我当时就该告诉哥哥曲颖姐姐的身份来着。也省了现在的麻烦。我哥哥写信回去了，让我爷爷奶奶跟我爹娘都来。说是要上人家家里提亲去。”芳芳有点伤心的说到。 “芳芳，你伤心什么？是你哥哥骂你啦？还是那位姐姐怪你啦？”黎小暖见芳芳红了眼眶，便问。 “都没有。哥哥跟曲颖姐姐对我可好了。他们俩人也好。就是那个翰林夫人，说是要上衙门告我哥哥诱拐良家女子。”芳芳扁扁嘴，这就想哭。 “没事的芳芳，我替你摆平这件事。你先回去跟你哥哥好好说说，就说这门亲事，我让靖王爷帮他保下了。不过，你让他要努力的学习，争取明春的时候考上进士。”黎小暖不忍，冲动的大包大揽下来。 “真的？”芳芳两眼放光的看着黎小暖，高兴的说到“小暖姐姐，我这就回去告诉我哥去。”(未完待续。) 第二七二章 周柳飞的决定 送走喜不自胜的周芳芳，黎小暖便让人帮她好好的梳妆打扮了一番，上前院求见靖王去了。 黎小暖之所以要帮助周家哥哥，其实是有自己的目的的。 只要周家的哥哥考上了进士，又有一个当官的岳父，以后周村就能过得安生一些。 世外桃源的计划得到实施之后，说不定会有许多眼红的人会来闹场。 到时候，村中只要祭出周家哥哥，那些人多少都会收敛一些的。 靖王问明情况后，便答应了下来。 不过，靖王爷说了。这件事，他不好直接出面。但他能当面提点一下那位翰林。 还有就是，最好等周家哥哥考上了进士，再去提亲。 那样，就显得对人家闺女尊重些，也对那翰林有了交代。 黎小暖一想也是，便谢过靖王，回后院让人捎信去给周芳芳兄妹。 信送出去之后，黎小暖便动身去看望周柳飞。 周柳飞住在外院，就在黎爹他们的院子旁边。 这几日，黎小暖身在水深火热当中，不知道外面事，当然也就不知道楚熏儿被送到卫府去的事情了。 待在周柳飞房中，见到面色不错的周柳飞之时，黎小暖便觉得周柳飞有些不同于往常。 以往，只要黎小暖出现，周柳飞的目光都会随着黎小暖移动。 可现在，周柳飞不但躲避黎小暖的目光，还因黎小暖的靠近感到明显的不自在。 难道，在黎小暖生病的这几天，周柳飞身上出了什么事情？ “柳飞哥哥，你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还是，你不想要见到我？”黎小暖坐在周柳飞床边的矮凳上，迎视着他的目光问到。 周柳飞若是能主动退亲，这是黎小暖最想要见到的结果。但她知道周柳飞不会。 毕竟，黎小暖已经退了两次亲，若这一次再退，黎小暖便当真没有了退路。 只是，黎小暖自己心中明了，她现在不想嫁人。不，她是不想嫁给这样的周柳飞。 黎小暖知道，周柳飞心中，对她只有责任，没有情。 从听说他们俩定亲时起，周柳飞对黎小暖的态度就有了很大的变化。 以前，黎小暖可以说那是因为周柳飞心中的结在作祟。但现在，黎小暖知道，那是因为周柳飞心中已经有了钦慕之人。 至于那人是谁，明眼人都知道。 黎小暖也不是那迟钝到看不出现实情况的人。但是，黎小暖并不希望周柳飞去掺和楚家的事情。 “柳飞哥哥，楚二姑娘虽说没有犯事，但她是楚家的人。这年头，讲究的是连坐。你当知，楚二姑娘以后的结局不会完满。”黎小暖想到便脱口而出。 周柳飞面现痛楚，但他依旧咬紧牙关，一点声儿也不出。 “柳飞哥哥，你想想你们家，就只剩下你这一根苗了。你再想想鱼婆婆，她现在还在家里等着你呢。”黎小暖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小暖妹妹，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其实也不愿与我成亲的。只是，因为家里人都希望我们俩能有结果，于是你才会应下了亲事。”周柳飞终于开口。 “只是，小暖妹妹，你可知，我对楚二姑娘是不同的。我现在每日每日告诫自己，不要去想她，不要辜负你们大家的期望。但是，我做不到。” “叔婆那里，我确实也知道她担心。不过，我觉着，我不能放弃楚二姑娘。我想帮她，我想要救她。小暖妹妹，虽说我不该求你的。但是，我现在不得不求你，救救楚二姑娘跟她二哥吧。” 说着，周柳飞便从床上挣扎着起来，就要给黎小暖跪下。 黎小暖看着一脸纠结痛苦的周柳飞，便无奈的起身将欲要下跪的他拦下。 “柳飞哥哥，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我希望你以后会记住今日的坚持。楚二姑娘是个脾气暴躁，什么也不会做的富家千金。倘若以后你们俩发生冲突，我希望你别忘了今日的折辱。”黎小暖说完，就站起来出去了。 周柳飞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黎小暖离去的背影。 他承认他此刻相当的自私。但他就是忍不住要去救楚二姑娘。 从往日里的接触便可知道，楚二姑娘跟他的二哥感情非常的好。 而且，身为庶子，在得不到任何关注的情况下，也能自食其力。这样的人，也值得去救。 再者说了，这兄妹俩，完全没有参与到任何的争斗，亦或是阴谋当中，不该受牵累的。 其实，周柳飞之所以这么坚持的认定自己对楚熏儿的感情，还得从他救了楚熏儿的那一日说起。 那日，楚熏儿之所以奋力挣脱那个人的钳制，向周柳飞扑过来是有原因的。 因为，那时周柳飞腹背受敌，眼看就要被身后的人砍了脖子。 无法，楚熏儿只好扑过去，将那个人撞开。 但她的冲力实在是太大了，没办法之下，只好抱住了周柳飞稳下步子。 当时，周柳飞觉察到了身后的刀风，已然转身想要避过。也正因为如此，他看到了楚熏儿救下他的那一幕。 所以，他当时宁愿的将后背暴露于敌人面前，也要将楚熏儿接下。 毕竟，肯为了他不顾危险的姑娘，楚熏儿还是第一人。 当时周柳飞压根就忘了，楚熏儿正是那个害得他腹背受敌的人。 还有，他之前是多么的不待见楚熏儿，多么的厌恶楚熏儿那一点嚣张跋扈的性子。 之后，他在医馆里养伤，楚熏儿每日必到场关心照顾他。 比起跟他定亲的黎小暖，楚熏儿做的，那才是一个未婚妻该做的事情。 不知怎么的，楚熏儿的任性与刁蛮，看在周柳飞的眼里，都成了及其可爱的优点了。 至少，那是楚熏儿的真性情，跟那些阴司的内宅妇人完全不一样。 本来，就算周柳飞不求黎小暖，黎小暖也是要救下楚熏儿跟那位楚二公子的。 但那位楚二公子似乎并不用她去救。人家现在身在卫府，完全有办法将自己跟楚熏儿的罪名免去。 只是，苏氏深觉自己欠了楚家太多，跟黎小暖商量了许久。 所以，黎小暖才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将楚熏儿跟那位楚二公子保下的。 不过，该要怎么帮那两人免去罪责，黎小暖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未完待续。) 第二七三章 宅门是非 黎小暖心想，她现在有两个筹码。望远已经镜被她用来交换黎家众人的性命了。但那个炸弹，她还是能利用一下的。 这么来说，想要免去无辜的楚熏儿与楚家二公子的罪责，就得靠那些炸弹的功德了。 只是，那些炸弹，如今是靖王在掌控着。若想以此来作为筹码，那还是得麻烦靖王。 之前，黎小暖所说的那些青霉素还有链霉素的培养与分离，到现在也没能上手实施。 或许，这应该能作为与靖王的交换条件呢。 因为望远镜的出现，黎小暖便想到了前世用于观察微生物的显微镜。 只不过，要造出高倍数的显微镜，镜片的打磨跟薄厚程度，都有着极高的标准与要求。 就目前来说，做出一个粗糙点的显微镜不是不行，但若想要高倍数的显微镜，条件还是很不成熟的。 玻璃那种制品，目前祁宋跟本就没人能做出来。 冶炼术在中国的历史很悠久，但是先进的冶炼技术，却掌握在欧洲人手上。 这也就是中国会落后于人的原因。 大概是因为国人自诩天朝上国，别的国度，都是膝下之臣的态度，决定了中国故步自封的下场吧。 儒学上国，妄图通过精神上的强大，来镇压那些学识落后的国度。 但结果如何？ 清末时的各种遭遇，便能清楚的折射出，一个不爱发展自身工业研究的国家，其国力将会大大的落后于人。 当然，若要等到那一天，恐怕这一世的黎小暖已是作古了几百上千年了。 但若是现在就能激发国人的创造跟科研热忱，说不定，那许多的东西，就不是欧洲人先发明的。 这么的，黎小暖就想到了琉璃瓦的烧制，跟玻璃的冶炼，其实也是能融会贯通的不是。 只是，想要烧出优质的玻璃制品，必是要经过很久的研究跟经验积累的。 虽说作为镜片，水晶也是非常的不错的。但却不比专门烧制的玻璃片好用。 毕竟，水晶是需要细心打磨才能成为可使用的镜片的。 在那过程中，稍微有一点偏差，整片水晶基本上就只能作废了。 当然，废了的水晶片也有其用处。但不管怎么样，水晶片也比不得整块的水晶打磨出来的东西好不是。 想了这么许多，黎小暖便将所有想法一一的记录到了纸上。 好脑筋比不上烂笔头。若是哪一天忘记了某一条，黎小暖只需将整理好的册子翻开，便能重新记起来了。 这几日，京城已经基本安定了下来。所以，黎小暖觉得这城中应是很安全的。 总是住在别人府上，会有各种的不方便。黎小暖就想着，是不是该到外面去租间房子暂住几日。 但转念又一想，春节将至，黎小暖就急着赶回村去。不然，小阳跟老太太在村中，肯定会非常的难过伤心的。 至于那些个计划，只能待来年再做考量了。 目前，她最首要的，就是保下楚熏儿跟楚二公子的命来。 这么想着，黎小暖便提笔给小阳写了一封很长的信。 好不容易将自己零散的想法整理出个大概，黎小暖便听到院中有人在大声讲话。 黎小暖赶紧收好手稿，出门去看究竟。 那吵闹声，听着是在讨论问题，但细细一品味，就能听出别的滋味来了。 说话的人，分明是在控诉嘛。而她控诉的对象，正是自己一家子。 宅门是非多，讲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了。 “哎哟哟，真不知道那乡下妇人有什么好宝贝的。不过是几块香胰子，我拿了就拿了。咱这府上，不也有香胰子嘛。我瞧着比那乡下妇人房中的好多了。咱郡主不是说赏就赏了。” “就不知那乡下妇人，是不是在咱府上偷师学来的。我本想着，就拿个三五块的，之后就替她隐瞒过去了。谁成想啊，人家竟然叱骂我是贼偷。” “谁不知道，他们这一家子能住在咱王府，是受了王爷的恩赏了。他们还那样的不知足，每日里竟给王爷找麻烦。老婆子我真是替王爷感到不值啊。” …… 黎小暖静静的在门后听了半晌，这才听出味儿来。 原来是这王府的一个小管事妈妈见到了苏氏房中那些晒着的，还没能熟透的手工皂眼红，并下了手。 当然，最后定是被苏氏当场给抓住了。 再有一点，那就是这管事妈妈对他们一家子很仇视。不，应该说是非常的敌视。 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黎小暖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这位管事妈妈别的地方不去闹，非得找到黎小暖居住的院子来闹，这又是为何？ 难道，这位管事妈妈以为，自己跟靖王有什么苟且？ 也对啊，自昨日醒来，黎小暖便私下里跟靖王谈了两次话了。 每一次，都是在王府外院的书房。那里，是整个王府的禁地。 若非有靖王的特许，闲杂人等，是轻易不能进入那个书房的。 这么看来，这府里的人误会自己跟靖王的关系，确实是有理有据的。 只不过，人家靖王妃都没有来试探，她一个管事妈妈，凭什么要来闹事。 难道，这一切都是靖王妃在背后操作的？ 这么想也不对啊。靖王妃这几日跟靖王相处得挺好的。 虽说两人之间的互动仍稍显别扭，但看得出来，两人之间正是亲密无间的时候呀。 今早上，小郡主还高高兴兴的告诉黎小暖，她就要有个弟弟了呢。 想不通，黎小暖便推门出去。她倒要问问那个管事妈妈，这么编排他们一家子，那人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位妈妈，你说我娘偷学了你们王府里的香胰子秘方，可有证据？”黎小暖端正的站在门前台阶上，问那位跟院中一个大丫鬟讲话的嬷嬷。 那位管事妈妈本就是有备而来，见黎小暖如愿开了门，就很不客气的回到： “证据肯定有。你们住进了我们王府，才制出了这香胰子来。难道，这不是证据吗？” 闻言，黎小暖就笑了。这么笨的人，是谁推出来当替罪羊的？ 或着，这个笨得有点萌的嬷嬷，是某些人放出来的试金石？ “这位妈妈，你难道不知，那些香胰子，是我娘在别院的时候，就已经制好了的吗？”黎小暖笑靥如花，将那位嬷嬷都笑傻了。 “你们就是在别院的时候，偷学的我们府上的方子。”那位嬷嬷犹不知错，继续掰扯。 听到这话，黎小暖便笑得不能自已。她招呼人去找小郡主来。 黎小暖倒要看看这些个妖魔鬼怪，想要从她身上挖出些什么来。 只是，今日的院子格外的安静，黎小暖招呼了几声，也没人上前答话。 黎小暖蹙起眉头，看了那位跟嬷嬷站在一起的大丫鬟一眼，便深感不妙不妙。(未完待续。) 第二七四章 有备而来 那位丫鬟被黎小暖这么一瞧，便闪躲了起来。她本就是一副壁上观的模样，如今，又多了一丝幸灾乐祸。 那位嬷嬷见黎小暖犹不知自己被人算计，便更加嚣张大胆了些。 黎小暖见状暗笑。真是一帮后宅渣滓，竟妄想这样除掉她。 难不成，靖王的后院就这么的乱，这么的不设防？ 不不不，这一切，应该是某个极有身份的人安排的。 那人，或许真是靖王妃，也或许是某个对靖王阳奉阴违的小人。 又或许，是靖王府上，某个被奸人给收买的人。 但不可否认的是，黎小暖今日遇上大麻烦了。 活埋都没能将自己埋死，今日却被这些个不明不白的人给害了，黎小暖欲哭无泪。 越想，黎小暖就越生气。但她仍留有一丝理智，没有接着跟那位管事嬷嬷再讲道理。 望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黎小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对那位大丫鬟说到：“这位姐姐，可不可以请你去帮我找我娘过来。有些事，得让她亲口跟这位嬷嬷辩讲几句才行。” 那位丫鬟看了黎小暖一眼，又偷眼瞧了那位嬷嬷一下，这才转身离去。 见那位丫鬟终于离去，黎小暖心下便安定了下来。 她摸了摸袖中的药包，深觉自己今日犯懒犯对了。 那位嬷嬷见黎小暖笑意吟吟的步下台阶，便有些不知所措。 本来，她今日的目的，不过是来惹这位黎姑娘生气，然后自行搬出王府的。 但她还有另一个任务，那就是将这位黎姑娘房中的所有纸张用品收走。 “嬷嬷，你觉不觉得我这院中格外的安静呢？”黎小暖见那位嬷嬷不自在的往后退了两步，便停下脚步问她。 “是···是很安静。黎姑娘的院中，本就该如此安静的，不是吗？”那位嬷嬷不知黎小暖想要干什么，只好顺着她的话回答。 “嬷嬷，这偌大的院子，被分派下来的丫鬟婆子什么的，居然一个人影都没见着。你说说，她们是干什么去啦？”黎小暖循循善诱。 那位嬷嬷经黎小暖提醒，才后知后觉露出了然的模样。黎小暖一眼不错的看着嬷嬷。 这么说来，这位嬷嬷，应该也是被人推出来的炮灰。 “嬷嬷，你今日来这院里闹了这么一出戏，不知道结果会如何？但我敢肯定，你的下场应该不会比我好。”黎小暖威胁到。 “啊呸，黎姑娘你可别咒我。我知道，你这是记恨我刚刚说你们偷了我们王府的香胰子配方，在吓唬我呢。”那位嬷嬷虽然仍旧虎声虎气的说着，但那气势，明显弱了不少。 “嬷嬷，府上的第一块香胰子，是打哪来的？还有，府上的香胰子，可有出货过？”黎小暖又问。 那位嬷嬷张嘴想回答，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就面色大变。 她环顾四周一圈，就有些待不住了。不过，她可没有就此退却，而是继续跟黎小暖瞎扯。 她今日可还有任务在身，不能就这样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哼，黎姑娘打听这事来干嘛。难不成，你想说这香胰子的方子本就是你的？还是，那舶来坊里的香胰子，是你制出来的？”嬷嬷整了整衣襟，摸了摸那里面缝着的一张银票，问到。 黎小暖看着不知为何坚持胡搅蛮缠的嬷嬷一眼，觉得右眼皮跳得厉害。 “嬷嬷，我要上前院找我爹娘去了。你若就只有这么一件事，不若跟我一同前往，也好跟我娘对峙一番，如何？”黎小暖觉得待在这个院子里会非常的危险。 这是出于本能的一种直觉。这个院子里，如今不安生，必须尽快离去。 “黎姑娘，我听说你还在别院住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做香胰子了。所以，我怀疑你就是盗了我们王府香胰子方子的人。你若是想摆脱嫌疑，不若让婆子我进你房中搜一搜，如何？”嬷嬷虽说神经粗了些，思想也不够迂回，但她仍然记得她的任务。 “这不成。嬷嬷，怎么说我都是王爷的贵客。你们这般怀疑我，是不是有些牵强呢？你今日若是敢去搜我的房，我就敢让王爷取了你的性命。”黎小暖当然不会让人进房去搜了。 若是真让人进了房，他们在她房中留下点什么，那不就是直接的证据了吗？ “黎姑娘，婆子我就是看在你是贵客的份上，才好意的跟你说一声。既然你敬酒不吃，硬是要喝罚酒，那婆子我就不客气了。”婆子说完，朝院外吼了两声。 顿时，院外便涌进来七八个人。那些人，除了两个魁梧有力的婆子外，其他的都是家丁。 那些个家丁蜂拥着扑向黎小暖的房间，就要进去搜检。 黎小暖见势不妙，就直直的站在房门口不动，拦着那些家丁不让进门。 “你们这样做，是受了何人的指派？靖王爷？靖王妃？还是清宁郡主？既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你们这样做，可有想过后果？”黎小暖冷面质问。 因黎小暖是女子，还是位没成亲的姑娘。那些家丁便不敢轻易上前。 再加上黎小暖的一番质问，家丁们只好回头望向那位嬷嬷，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还按计划继续进行。 “还愣着干什么呀，赶紧进去搜啊。不过是个乡下丫头，你们怕个啥？还有你们两个，给婆子我上去将那丫头拉开。”嬷嬷见那些家丁犹豫，便出声下令。她还让那两个婆子去将黎小暖拉开。 见状，黎小暖暗暗将袖中的药包抓到了手上。她深知被那两个婆子抓住之后的下场。 再者，她现在非常的担心苏氏她们，她要去找她们汇合，然后想办法去见靖王或是这府上的其他主子。 不然，等她们一家真被人害死在这里，靖王他们过后追究也没意思了不是。 黎小暖后悔小瞧了那位嬷嬷，以至于让自己处于这么被动的局面。 刚刚，她就应该不顾一切的跑出去。不管去找小郡主也好，还是去前院找爹娘也好。 才转念间，那两个婆子就走到了黎小暖面前。黎小暖本想将手上的药粉撒过去。 但她仔细一想，房中好像还有很多的机密文件，不能就此泄露出去。 因此，在那两个婆子伸出手之前，黎小暖便矫捷的闪进了房间，嘭的一声将房门反插上。(未完待续。) 第二七五章 全都毒死了 黎小暖知道自己时间不多，她得尽快将那些计划表跟记录册收好，贴身放着。 还有，小刚给配的好些药粉之类的，现在正是派上用场的好时候。 黎小暖才将所有的资料册子都收进怀里，那房门就被人给撞开了。 仓促之间，黎小暖只能一边往外跑，一边不停的撒药粉。 她不知道，这靖王府的下人，是不是也都对这样的药粉免疫。 但她敢肯定，他们在见到药粉的时候，多少会有些顾忌。 而她，正好趁那些人不敢靠近的时候，跑出门去。 正如黎小暖所想。那些个家丁婆子，见到药粉的时候，都快速的闪开了。 黎小暖趁那空档，头也不回的疾步跑出了房门，朝院门口飞奔而去。 在跑出院子的时候，黎小暖发现院外还站有一排护院。 这一回，黎小暖也不考虑那些个护院是站在谁一边的，直接将手上最后的一抓药粉撒开，毫不停歇的跑了。 身后，清晰的传来肉体跟地面碰撞的沉闷声。 药效好棒！黎小暖在心中呐喊。 跑出了一段距离后，黎小暖才气喘吁吁的慢了下来。 她的住处离小郡主的院子挺近的。所以，她决定先去找小郡主。 但天生的路痴属性，让她不确定往哪一边走，才能尽快的到达小郡主那里。 跑了一大段路，黎小暖才看到了一个低头扫院子的丫头。 “请问这位妹妹，郡主的院子怎么走啊？”黎小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 那十一二岁的丫头抬起头，看了黎小暖一眼，便又低了头继续扫地，什么话也没说。 “你不想说也成，可不可以给我指个方向？”黎小暖以为人家是个哑巴，便又问到。 小丫头似乎不想搭理黎小暖，在黎小暖的期待之下调转了一个方向，继续扫地。 黎小暖颓丧的自我安慰道：一般哑巴都是聋子，人家根本就听不到她说什么。 无法，黎小暖只能凭借直觉，寻了一个方向跑去。 她现在心急得很，必须尽快找到郡主或是靖王妃。不然，她当真要交代在这个靖王府里了。 好在上天还是很厚待黎小暖的。她才转了几个月洞门，就真的找到了小郡主的院子。 黎小暖顾不上将气喘匀，便上前对着守门的婆子说到：“嬷嬷，可不可以帮我通传郡主一声，就说我有急事找她。” 那位守门嬷嬷疑惑的看了气喘吁吁的黎小暖一眼，便遗憾的说到：“抱歉了黎姑娘，郡主跟着王爷还有王妃，上秦府拜访去了。” 婆子的话，有如晴天霹雳。但黎小暖依然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不知王爷他们何时回府？” 婆子望了望天色，回到：“回黎姑娘，郡主他们去之前就交代了，说是用过晚膳之后，他们才会回府。” 希望被打散，黎小暖深觉无奈。但她仍旧不死心。 “不知道这府上，如今是哪位能主事？适才有人趁靖王爷他们不在，妄图陷害于我们一家。我得找个能主事的，为我们一家做主。”无法，黎小暖只能将事实说出。 “黎姑娘，你是说，你撒药将那些人都迷晕啦？”婆子错愕的看着黎小暖，有点不敢相信。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些人应该是被我迷晕了。”因为，他们都没有追着黎小暖而来。 “黎姑娘且在郡主院中等一会，婆子我这就找人通知郡主他们去。”婆子说完，知会了一声与她一同守门的，另一个稍年轻点的妈妈，将黎小暖让进院子里之后，便匆匆而去。 黎小暖却是长了个心眼，借口说路上跑丢了一样东西，就又出了郡主的院子，往来时的方向跑去。 刚刚那婆子转身离去时，那一副见鬼似的样子，已然将黎小暖惊醒了。 如今的靖王府里，她能信任的人几乎没有。所以，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别人的口中之食，黎小暖只能选择再一次遁逃。 这偌大的靖王府，府里的护卫如此的松懈，不知道有没有那些个想将她置于死地的人的手笔在里面。 究竟是谁，跟她有如此深的仇怨，在靖王府里就敢对她下此毒手。 黎小暖深信一点。那就是这看似安全的靖王府，其实早就已经被人控制住了。 至于控制王府的人，应该对靖王没有什么异心。 否则，以靖王的敏锐与手段，那人早就被他给除掉了。 跑了许久之后，黎小暖颓丧的靠在一处围栏上。这个王府上，当真是没人看守巡逻吗？ 答案是肯定的。 黎小暖想想就笑了。如今的她，就像猫儿故意放开的老鼠，在猫的势力范围内，没命的奔逃。 太气人了！被人戏耍至此，都不知道对方是谁，真憋气。 黎小暖想着，就闷闷的往前走去。她要光明正大的去前院，她要去找父母亲人。 正凭着直觉，寻着路往前院去的黎小暖没有发现，在她的身后，始终缀着两条尾巴。 那两条尾巴，虽说是隐在暗处，但这王府里的暗卫，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为何王府暗卫不去捉拿那两个尾巴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出自同一个地方。只是效力的对象不同罢了。 好不容易寻见了一个正在低头走路的丫鬟，黎小暖便毫不犹豫的上前问路。 这一次出奇的顺当。那丫鬟没做他想的就给黎小暖指了路。 顺着那个丫鬟所指的方向，黎小暖很快就找到了通向前院的月洞门。 在跨出月洞门的时候，黎小暖暗骂了一声奢侈，就急匆匆的往黎爹他们的院子跑去了。 黎小暖一边跑，一边想：以后即使他们家再有钱，也不要将房子修得那么大。虽说这样的房子很好看，也非常的有讲究。但终归太大了，就跟迷宫一样。她这样一个路痴，问个路就得跑上半天，可累人了。 终于望见黎爹他们的院子，黎小暖便觉得安定不少。 但她仍旧没忘记之前那些人陷害她的时候，是那样的明目张胆，那样的嚣张。 所以，她也在担心黎爹他们会跟她一样，被人陷害了。并且，他们已经落入了对方的手中。 要去黎爹他们的院子，就得经过周柳飞的院子。 当黎小暖看到已经能下床的周柳飞，正安安生生的站在院中的时候，她当下又放心了几分。 黎小暖跟周柳飞问了一声好，让人将他扶着去苏氏他们院中之后，就又往苏氏他们的院中跑去。 但是这一次，黎小暖没能如愿跑到黎爹他们的院子里。 因为身后已经有一大波追兵赶过来了。 “快，你们快去抓住她。就是那个姓黎的乡下丫头。是她下的药，把姜嬷嬷他们，还有那些个家丁护卫全都毒死了。”(未完待续。) 第二七六章 乱棍打死 什么？全部都死了？还是中毒死的？ 这不可能！黎小暖在心中呐喊。 明明她撒的药粉，只是普通的迷药。再且，小刚给她配的药里面，就没有能药死人的。 中计了！这是此刻黎小暖的认知。 原来，人家引了那婆子上门去闹事，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 从来出了人命官司，不论是谁，都逃不开那偿命二字。 虽说刚刚黎小暖药的，多数是奴才。但那些守在院门外的护卫们，可都只是签了契约而已，并未卖身。 所以，黎小暖现在是处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状态咯？ 不行，这样的被动，说不定马上就要让人给玩死了。 自己死了不要紧，要紧的是，不能连累家人呀。 究竟是谁，对她有这样大的仇怨，竟设计出来这么一场戏，让她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 难不成是楚霖？ 不对，如果楚霖现在还有理智的话，应该早就出城逃命去了，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靖王府这最危险的地方呢。 犹记得昨日醒来之时，见到那铺天盖地的雪白。 黎小暖以为，那一场大雪能够将京城里的血腥之气给洗刷殆尽。 如今看来，那不过是黎小暖的一厢情愿罢了。后院的斗争，从来就没有停歇过。 即使是千年后的高科技时代，那些小三小四什么的，跟正妻的斗争，也从未停止过。 看着那些气势汹汹的奔着她而来的王府侍卫，黎小暖突然不想跑了，也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她倒要看看，若是她乖乖的束手就擒，那幕后之人会不会出现。 只是，她当真不希望这件事连累到父母跟小刚。 望了已经呆立在院门中央的周柳飞一眼，黎小暖突然心生一计。 如今，也只能这样，才能够自救了。黎小暖咬咬牙，想到。 本来，周柳飞就受了重伤，之后更是没能好生将养。若是让周柳飞装成病重不愈的样子，趁机溜出府找靖王他们，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只是，没等黎小暖想好，那些个追捕她的人就到了面前。 现在，她唯有拖延时间，才能等到靖王他们回来了。 不过，那些人应该就是趁着靖王他们不在，才会肆无忌惮的对她下手的吧。 “苍天哪，我究竟做错了什么？”黎小暖在心中怨愤道。 “黎姑娘，究竟我们府上的人得罪了你什么，你竟敢下毒害他们？”说话的，是靖王府的管家庆叔。 黎小暖看着眼前这些个恨不得将她吞下去的人，苦笑摇头。 或许，她的出现损害了许多人的利益，也挡了许多人的道了吧。 不然，这府上的人，为什么都同仇敌忾般的对待自己？ 只是，她究竟是挡了谁的道，又损害了谁的利益？黎小暖百思不得其解。 “管家大叔，你可听过这样的一句话，叫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黎小暖任由两个婆子将她扭押起来，却面不改色的问。 黎小暖说完这话的时候，庆叔面上闪过片刻的尴尬。但他仍旧横眉立目的指摘黎小暖的罪行，说什么罪大恶极，要尽快出除去，以免后患什么的。 黎小暖听过就笑得更欢了。原来，这府上要对付她的，其实就是这位掌控着府里一切的管家呢。 也难怪了，能在这样大的府里，做下这么精致的局之人，除了这个半主子一般的人物，不会再有别的人了。 统筹全局，请君入瓮，好深沉的心机。难怪，府上的人能任由黎小暖在王府里乱跑。 宰相门前三品官，更何况这个是王府里的管家呢。他要对付谁，只怕也就是一抬小手指的功夫而已吧。 “管家大叔，不知道那个让你来对付我的人给你许下了什么承诺，竟能让你宁愿背叛王爷，也要设局对付我这蝼蚁一般的人物呢？”黎小暖冷笑问到。 她适才已经用余光看到，周柳飞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院中了。 还算不错。即使周柳飞跟她没有心理感应，但也知道这时候不能逞英雄，而是设法去搬救兵。 管家庆叔在黎小暖的问话之后，面部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但他依旧正义凛然的看着黎小暖，一点也没表露出异样来。 黎小暖见状，更大胆猜测道：“我猜，那人肯定是承诺了帮管家大叔脱了奴籍，并且，还可以为大叔的后代谋一个仕途。是这样的吗？” 被黎小暖直截了当的拆穿了自己的计划，庆叔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惊慌来。 但他心中却是很吃惊的。毕竟，黎小暖不过是一介小村姑，能将这里面的道道看得这么清楚，实属难得。 没有人想要世代为奴的。特别是这样的高门大户人家的体面管家或是管事们。 他们或多或少都被养傲了几分，眼界与常识比起普通奴才又宽了些。 他们能接触到更高地位的大人物，了解更多的大人物之间的交际手法。因此，他们心中便有了想法。 甚至于，他们开始想着哪一日，自己，或是自己的后人，也能站在那样的高度，去光耀门楣。 只可惜这年头，阶级意识太过于强烈。以至于除了那些有大功于主家的忠仆，有幸能得到主家的赦免，成功脱去奴籍之外。剩下的大多数奴才，就只能世世代代为奴了。 也不是说没有过自赎的奴才。但那些不过都是一些没有真正见识过大世面的人。 他们自赎后，就只是奔着一份安稳的生活，与一个好听的身份名头活着罢了。 像庆叔这样的人，他们的目标，已经不再是那比奴才名头好听一些的平头百姓名声了。 他们目中向往的，是位高权重，成为使奴唤婢、叱咤官场的掌权之人。 即使他们一开的官位不是很高。但以他们的人脉，以及他们的社交手段，那升官的事情，岂不是手到擒来的。 再者说了，他们是在大宅院蛰伏了好几代的人，对于那些个门户之间的秘密，是相当的了解的。 所以，只要他们一旦有机会成为官场中的一员，他们肯定能如龙入海，大展宏图的。 想到此，庆叔便深觉，黎小暖这样的人不能留下。至少，得在靖王回府之前将他们一家子都解决掉。 “黎姑娘，你尽管瞎猜。但是，你下了毒手，将靖王府十一个奴才，以及六名护卫给毒杀，这是事实。为了能除去你这样的祸害，减少我们王府的人手损失，也为了王爷他们三位主子的安危着想，老奴决定，将你们一家子当场乱棍打死了事。” 庆叔说完那一段话，便招手让身边那些个虎视眈眈的家丁院，提了棍棒就朝黎小暖招呼过去。(未完待续。) 第二七七章 困境 不过，那些人虽是冲着黎小暖扬起了棍子，却没有即刻打下。 只因一位打扮得相当体面的妇人，对着管家庆叔耳语了几句。 “先住手。你们俩，上前去搜搜她的身，看东西是不是在她身上。”庆叔叫住那些举棍之人，让钳制黎小暖的两个婆子动手搜身。 搜身的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的啦。 “可恶，东西分明就是被她给随身带走了，怎么可能不在她身上呢？”那位体面些的妇人恨声自语。 “夫人先别着急，待我让人去她之前路过的地方找找，兴许能找得到。”庆叔温声劝那妇人道，语气略带讨好。 “哼，你可得赶紧的。不然，我回去定要卖了那个小蹄子。”妇人一甩袖子，气哼哼的站在一边不吭气了。 黎小暖冷笑一声，任由管家派人将她往那所谓的静僻之处带。 她身上的东西，正是那些个稿件。之前，黎小暖确实都塞在了身上。 但刚刚，在经过周柳飞院子的时候，黎小暖就已经将那些稿件全部都塞给了了周柳飞。 当时，黎小暖只来得及交代了一句，叫周柳飞带着那些稿件去找靖王，越快越好。 如今嘛，任那些人再怎么折腾，总是不能够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就对了。 只是，不知那幕后之人是谁，竟这般明摆着来找她要东西？ 这府上，能知道黎小暖会一些比较稀奇玩意儿的人，除了靖王，只怕就剩下小郡主一个了。 不过，人家小郡主只知道望远镜跟香胰子。其他的，小郡主也是不知的。 前院这么大的动静，苏氏他们都没有出现。可见，苏氏他们已经先一步落入了管家之流的手上了。 黎小暖非常的担心苏氏他们的安危。这也就是为什么黎小暖会乖乖就范的原因。 不管接下来能不能成功脱困，只要跟家人待在一起，黎小暖就没有那么慌张了。 就是吧，这一回又连累了苏氏他们，黎小暖感到非常的难过。 果然，等黎小暖成功的跟苏氏他们汇合之后，这才知道他们昨夜就已经被关进了这里来了。 这里，是王府后院一个小角门出去，隔着一条小巷子的一座宅院里。 这个小院，看起来虽说简陋了些，但五脏俱全。可以看得出来，这里应该是王府的下人们的居所。 只是，这样小户独居在王府院外的，应该是管家庆叔他们一家子的房子了。 之所以说小而简陋，不过是相对靖王府而言。事实上，这座院子，是个规规整整的三进大宅院。 院子里，也收拾得相当的妥帖。看起来，比起那些个穷文官的府邸，还更体面一些。 难怪呢，这位管家大人，竟然会生出那些个心思来。 或许是觉得黎小暖不可能有逃出生天的本领，所以庆叔并未让人蒙了黎小暖的眼，直接就这么将她押了过来。 黎小暖一家子，是被关在了三进院后的一个后罩房里面。那个后罩房的旁边，是马厩。 “爹娘，是我连累你们了。你们可还好，没有受罪吧？”一见到苏氏跟黎爹，黎小暖便跪到他们身前。 她真的后悔了。后悔在航海图之后，还要弄出那么多的东西来。 先不说之前皇帝亲自要求上献的高产作物图册，就是那望远镜跟炸弹，她就不该透露出来的。 怀璧其罪，黎小暖竟然忘了这一个自古以来就渗透人心的道理来了。 “爹娘没事，就是担心你。如今见到你了，我们也就安心了。”苏氏说到。 “小暖，那位管家，是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吧？不知道他是帮谁的。他可是王府的管家呢。”黎爹唉声说到。 “姐，那些人太可恶了。我们昨夜一醒来，就已经在这个草料屋子里了。”小刚皱着包子脸说到。 黎小暖赶紧上前抱了抱小刚。他们身上，除了睡觉时穿的一身薄里衣，就再也没有任何的保暖衣裳了 所以，黎小暖一进来见到的，就是他们三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样子。 好在这里是马儿的草料间，有不少的干草，多少能御些寒。 “爹娘，小刚，我刚才让人拿衣裳去了。你们先忍一下。是我连累你们了。”黎小暖懊恼的说了一句，便默默的将身上的披风跟大袄脱下来。 “披风就给爹和小刚披着，娘，你穿这件大袄。”黎小暖分配手上的衣物。 “小暖啊，这大袄你自己穿着吧。娘挨一下就好，反正衣物也快要送到了。”苏氏不愿接受黎小暖的大袄。 黎爹倒是没有拒绝。他披了披风，还将小刚抱在怀里，将披风裹紧。小刚窝在黎爹怀中，只露出一颗脑袋。 “孩子她娘，孩子给的，你就穿吧。免得待会坐下病来，带累了孩子。”黎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不能帮到黎小暖，至少要做到不拖她后腿。 苏氏见黎爹一脸的催促，赶紧将大袄穿上。 他们都是在南方生活惯了的。在北方这样干冷的地方，他们多少有些不适应。 但有一点，北方比南方好过些。那就是，北方的干冷，开始的时候都是冷在表面，并不难忍。 南方则是不同的。南方的湿冷，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冰冷。 其实黎小暖在收拾那些稿件的时候，还顺手将火折子给带在了身上。 不过，之前那两个婆子搜身的时候，将她身上的东西都搜走了。 其中，还包括了那一枚靖王给她的玉坠子。 黎小暖当然知道那玉坠子的珍贵，但她没有能力护住，也只好拱手让人。 希望那些人只是看中了玉坠子的贵重，而不知其用途吧。 看着堆了大半屋的草料，黎小暖从靴子的夹层里掏出两小块火石，噶擦噶擦就在一个小角落点燃了一小堆火。 “爹，娘，你们带小刚过这边来坐。记得抓几把草垫屁股脚，这地上可冰凉了。”待火燃得暖和之后，黎小暖便招呼家人过去坐下。 黎小暖知道，她刚刚让人拿来衣物的事情，大概是被当成耳旁风了。 等他们一家子都围着火堆坐好之后，小刚才在黎爹的怀中说到：“终于有一丝暖和气了。姐，你不知道，我们半夜就被冻醒了，在这房里跑跑跳跳到天大亮，肚子饿得不行了才停下的。” 黎小暖听了，只觉自己的双眼被烟熏得火辣辣的疼。她环顾了屋子一周，想着打哪儿弄点吃的来。 一般，好的马草料里面，都是要掺杂有大豆跟麦子的。所以，黎小暖在找房中的豆子。 果真如她所料，在屋子的一个小角落里，有几袋豆子跟大半袋的大麦。 还有，那个用于盛豆子的大瓢，是个铁皮瓢。 可见，这位王府的管家，家中已经奢侈到了什么程度了。(未完待续。) 第二七八章 点明 才这么一会会，外面就下起了大雪来。 黎小暖踩着那些堆得高高的草垛子，将靠后墙的屋顶一角，抠开了一个大口子。那些雪花，就顺着大豁口飘了进来。 黎小暖看着那个被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开的口子，顿时计上心来。 但现在可不是逃跑的好时机。最起码，得等到一家子都吃的饱饱的，身上热乎乎的时候，再逃跑才实际。 毕竟，他们一家四口身上，除了黎小暖脚上有靴子，其他的人可都是只穿着棉袜子的。 再者，吃饱了才有力气跑不是。 那个用来盛豆子的瓢很脏，黎小暖只好在屋顶抓了几把雪，装在瓢里烧融化了，再进行清洗。 待黎小暖将瓢洗好，又烧了一大瓢水给黎爹他们喝的时候，草料房的房门就被人打开了。 黎小暖不动声色的将装水的瓢藏到了草堆里，看着站在门口的管家夫人跟另外两个婆子。 “夫人，你看他们居然在烤火取暖。”一个吊梢眼，薄唇刻薄相的婆子立刻跟站在门口的管家夫人说到。 “烧火了？难怪呢。他们是怎么点燃的草料？常妈，你赶紧进去把火给我灭了。”管家夫人命令到。 那位刻薄相的婆子便领命进来，当然啦，人家手上端了一木盆子的水。 在那婆子走进来的时候，黎小暖便拉着一家子人离那堆火远远的。 那位婆子将一盆带着冰渣子的水，刷拉一声将好不容易燃得旺旺的火堆给泼灭。 刚刚才有一丝暖气的草料屋子，瞬间又冰冷了起来。 “哼，算你们躲得快，不然，我准得把这一盆子水往你们身上泼。”那婆子泼完水，便趾高气扬的走了出去。 “郑妈吗，你带两个小子进去，将那位黎姑娘请出来问话。”管家夫人命令到。 不多时，另一位面瘫婆子，带着两个小家丁走了进来。 不用他们动手，黎小暖就自己走了出去。她倒想知道，那位管家夫人，究竟想干嘛。 因为外面下着大雪，因此管家夫人是站在屋檐底下的。 黎小暖四处望望，觉得的这漫天的雪花分外怡人。要不是此情此景不对，黎小暖都想飞扑出去，好好的赏一赏雪景呢。 本来刚刚还在屋内没觉得有多冷。这会子出到了外面，北风呼啸着吹过来，只身着薄棉袄的黎小暖就受不了了。 但那个管家夫人却是貂裘大氅披着，抱着暖手炉，静静的看着黎小暖不言语。 眼见自己即将抖成筛糠，黎小暖不耐烦的踱步。她可不愿让人这么冷暴力对待。 不用那位端着架子的管家夫人问出口，黎小暖也知道人家想知道些什么。 “这位管事妈妈，你叫我出来，难道是想跟我一起赏雪景的？若真是这样，那我可就不奉陪了。我一介小农女，万没有跟下人奴才赏景的闲心。”黎小暖故意将管事妈妈跟下人奴才几字咬得很重。 那位管家夫人听了黎小暖说的话之后，果然面色大变。 管家夫人心中明白，她们一家子，如今可是身份最低下的奴才，比起黎小暖这样的平头百姓还低一个头。 所以，管家跟管家夫人现在才会如此着急的想摆脱这奴才的身份。 以前管家不是没有求过王爷跟王妃。那两人面上虽说最为和气不过了，但他们俩人谁也没松口放管家一家子除籍。 好不容易借着这一次混乱，管家一家子便生出了异心。 在靖王一家子还被拘在皇宫里的时候，他们几乎没多想就答应了那个人的要求。 所以，管家一家子现在在做的，不过是与那人合作，想办法将鹰王的王朝推翻。 再之后，便是那人兑现诺言，让他们一家子光明正大的脱籍。 脱籍之后，便是论功行赏。他们做了这么多的事，肯定能被封个官当当的。 但那也只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管家一家子确实都是下人，奴才秧子。 “哼，且让你再得意一阵。黎姑娘，看在我这些日子以来，对你们一家子多有照应的份上，你还是乖乖的将东西拿出来吧。”管家夫人虽然心下气狠了，但面上却维持着平静说到。 “东西？什么东西？这位妈妈，难道你当真认为，那香胰子的配方是我偷的？”黎小暖装傻。 “黎姑娘，看在你是有点本事的份上，我尊重你。但你若是不肯好好合作，那就怪不得我们下狠手了。”管家夫人威胁道。 管家夫人是一位有些臃肿的中年妇女，面皮白皙，脸圆高额。看起来有几分慈和。 只不过，她那内心，却跟她的一嘴牙一样让人作恶。 那位夫人的牙，说来也好笑。本来参差不齐也就算了，还是一嘴的烂牙。 相比起大黄牙，管家夫人那一嘴的烂牙，看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好在那位管家夫人的身形与长相倒还不错，将将能让人选择去忽略她的烂牙。 当然，那得在她不开口说话，或是不露齿而笑的情况下。 黎小暖打了一个颤，转头盯着皑皑白雪问：“这位妈妈，你不说明白，谁会知道你想要什么东西呀。再者说了，我身上的东西，在之前你们搜身时就已经都拿走了。难道你当时没看到？” 管家夫人见黎小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便换了一种说法。 “黎姑娘，那咱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我想要的，是你之前给靖王的所有的图稿什么的。我相信，那些东西，你身上肯定都留有一份。你只需交出那些东西，我保证会在贵人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啊~”黎小暖作恍然大悟状，“原来你们是想要航海图啊。早说啊。你们若是早点说，我就将那副画稿带来了。” 那位管家夫人本在黎小暖作啊声的时候，就有点期待。但听完黎小暖的话后，她便又立起了眉毛。 “黎姑娘，我相信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所以，请你不要再装傻了。你当知，我需要的是你在别院时交给王爷的东西。”管家夫人的声调有点高。 “妈妈，请问，你是想要香胰子的秘方呢，还是想要水晶望远镜的稿件呢？”黎小暖只好将这两样明面上的东西拿出来充数。 因为她实在是太冷了，现在正抖擞着快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这位妈妈，我受不住冷。我想你也知道，我们一家子都居住在南方，可经不起这北方的硬风。若是我现在就挨不住了，你想要的东西可就打水漂咯。”黎小暖打算赌一把。 至少，她得先拿到些保暖的衣物。那样，他们一家子逃跑的时候，才不必受冻。(未完待续。) 第二七九章 雪中送炭 管家夫人面色紫涨，跟黎小暖胶着了一阵，才不得不叫人拿来一些衣物铺盖之类的用品。 虽说，管家的心思是，要将黎小暖一家子尽快的处理掉。 只是，目前黎小暖对他们仍有用处。为了能尽快拿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也不得不对黎小暖的无赖行为妥协。 至于靖王那里，他们也早就布置好了一切，说辞什么的，也都串好了。 得了御寒衣物的黎小暖并不开心。 怎么说呢，这些衣物都是脏兮兮，臭烘烘的，看起来就令人作呕。 虽说黎家的人现在没有的选择，只要是能御寒的东西，都应该接受才对。 但黎小暖却是不愿受此羞辱的。 因此，在那些东西被拿黎家人面前的时候，黎小暖直接将所有的东西都丢进了马厩的水槽里面。 “请回去告诉你们夫人，就说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还有，就你们家夫人，她不过就是个奴才秧子，叫她一声夫人，我怕她折寿。以后，就叫她一声妈妈吧。虽说听起来跟红楼的老鸨似的，却比‘夫人’这称呼更适合她。”黎小暖冷笑不已。 来人被黎小暖的狂言妄语气得不行，却也拿黎小暖没有办法。 毕竟，现在的黎小暖还是有用的，不能下手折磨。 看着来人气哼哼的走了，黎小暖才又回到火堆旁边。 这是黎小暖刚刚又燃起的火堆。火堆上，正在烧着一大瓢的大麦。火里，也在烧着豆子。 小刚一边烧豆子，一边吃，吃得满嘴的灰。 黎小暖见状，忍不住笑了。再天大的事，哪有吃饭事大呀。 烧豆子，顾名思义，就是将豆子直接丢进火堆烧熟，然后巴拉出来，拍了灰就吃。 这样的烧豆子，其实还是很香很脆口的。就是容易吃上火。 不过，黎家的人现在也没有办法了。为了能尽快的补充能量，保存好体力，待会好逃跑，他们顾不上挑剔，嘎吱嘎吱的吃着烧豆子。 火堆上，是被两块大砖头顶着的大铁瓢，里面，是被烧得发胀的大麦粒。 苏氏在一边不时的添火，偶尔也往大铁瓢里抓进去一把雪。 “爹，娘，我又让你们受累了。等我们逃出去后，我们就回村吧。这京城里，我是再也不愿意待了。”黎小暖见一家子都毫无怨言的听着她的安排，她心中更难受了。 “瞧你说的。我们是一家子，既然有福一起享，苦难自然也要一起受着啊。”苏氏一边用草杆子拨弄大麦，一边随意的说到。 “你娘说的对。”黎爹一边帮小刚吹去豆子上的灰，一边说。 小刚努力咽下嘴里的豆子，睁着大眼睛说到：“姐，我一点也不害怕咧。我相信，我们一定能逃出去的。” “我也有这样的直觉。小刚，你说那偌大的王府，不可能所有人都听那位管家的话，对不对？也就是说，其实王爷早就已经怀疑管家一家子了。他现在这样做，只不过是想顺藤摸瓜，牵出幕后之人，你说对不对？”这只是黎小暖自己的猜测。 “嗯，没错，就是姐姐说的那样。”小刚虽说大面上没什么主意，但他对黎小暖的说法多数都是赞同的。 毕竟年纪还小，接触的大面也不多。所以小刚就算再聪明，也没办法将政治斗争的这些个东西分析得清楚。 看着又塞了满满一嘴豆子的小刚，黎小暖心情突然就敞亮了起来。 是呀，之前卫昱就说过了，她的身边，一直都有他的人保护着的。 但那些人到现在也没出现。可见，他们是在等待时机。 而黎小暖一家，目前应该是诱饵，用来诱出那幕后大鱼的饵料。 想到这，黎小暖就微微叹了一口气。是啊，他们除了能作为诱饵，也就没了别的用处了。 希望这一次的事件结束，黎小暖能顺理成章的提出免去楚熏儿兄妹罪责的要求来。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黎小暖就想回村去了。她不愿再留在这污浊不堪的京城是其一。最重要的是春节将至，他们一家子必须赶在春节之前回村。 “小暖啊，你柳飞哥没事吧？”没见到周柳飞，苏氏跟黎爹之前就问过了。如今再问，也不过是想求个安心罢了。 “放心吧，爹。柳飞哥哥拿着我的东西去找王爷了，应该不会有事的。就怕他那伤口裂开，到时候会麻烦一些。”黎小暖回到。 周柳飞的伤，一直都没得到好的将养，这让黎小暖很是过意不去。 “柳飞那孩子有分寸，就算是为了我们，他也会保重自己的。”苏氏捏起一颗大麦嚼了一下，又往火里添了一把草。 等黎小暖他们一家子吃好喝好之后，外面的雪就下得更大了。 本来就灰蒙蒙的天空，因为是接近了傍晚的原因，直接变得晦暗无比。 黎小暖一边将火堆堆成一个大U字，一边对躺在U字中间的草堆上的黎爹他们三人说：“你们先趁机好好睡上一觉。咱们后半夜再跑出去。到时候，你们精神头足了，才能跑得快。” 那三人知道他们不能拖后腿，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们昨夜本就没睡好，现在不趁机睡一觉，精神肯定会不好。 黎小暖怕家人着凉，就不停的往火堆里加草料。 本来堆满了大半个屋子的草料，才一个下午，就被烧掉了一小半。 黎小暖对此相当的满意。至少，他们没有过多的受冻。 夜晚真正降临了。草料屋子里，陷入了黑暗之中。好在，屋里有火堆，能看得见小范围内的所有风景。 黎爹他们相拥着在草堆上睡得挺沉的。黎小暖一会去摸摸小刚的手脚，一会又将有点灰暗的火给点旺。 这么来来回回之间，黎小暖就出了一层薄汗。 突然，草料间的门传来了响动。黎小暖眯着眼望过去，只见一个大包袱被人从外面快速的丢了进来。之后，那门又被迅速的关上。 黎小暖站在原地看了那大包袱好大一会，才走上前去探究竟。 围着大包袱走了一圈，确定包袱没有危险之后，黎小暖才大着胆子将包袱拉到火边打开来看。 包袱被打开的一瞬间，黎小暖就愣住了。 包袱里面装的，是她们一家子的衣物鞋袜。当然，还有披风大氅，一包金银首饰，还有一大包的银子。 这分明就是雪中送炭嘛。黎小暖激动是看着包袱里的东西，为那个送东西来的人点了N+1个赞。 “小暖啊，那是什么东西，谁送来的？”苏氏迷迷糊糊的问道。 “娘，这是有人在暗处帮我们呢。你快起来穿上衣裳，人家给我们送衣裳来了。”虽然有火堆取暖。但地上的凉气，却是没办法抵御的。还是穿上厚实的衣裳可靠。(未完待续。) 第二八零章 吊着 一时间，黎爹跟小刚也都相继起来了。他们陆续将衣裳鞋袜穿上。 “终于有一点踏实感了。还是要穿上衣裳才觉得舒服，那火堆再暖也没用。”黎爹穿上衣裳后说到。 小刚跟苏氏也随声附和。 “小暖啊，你说说这送衣裳的人，会是谁呢？”苏氏忍不住问到。 “不知道。”黎小暖回答，“总之，咱这一次，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才对。但为了以防万一，咱还是趁夜逃走吧。”黎小暖小声的说到。 这个送衣裳来的人也有意思。她不仅将黎小暖他们最不常穿的衣裳给送了来，还给了一张京城的舆图。 那舆图上，还有用红色笔标出了能躲藏的地方来。 但黎小暖却是不敢太过相信别人的。因此，她打算待会出去后，就近找个最令人想不到的地方暂时躲一阵。 黎小暖还有一个要担忧的。那就是这么大的雪，他们一跑，那肯定要在雪地里留下印记的。 为了能将印记好好的掩盖起来，黎小暖打算在接近天亮时再走。 因为黎小暖这一整天可以很明显的听到这个院子的后巷，是非常热闹的。 所以，他们在天将亮时爬出去，应该能让那些小贩跟人群帮他们掩盖一些足迹。 穿好衣裳的黎爹他们依旧盖着披风继续睡。黎小暖觉得她也该睡了。 好在，烧了一半天的火堆，已经积攒了很多的热气，一时半会也散不了。 又加了一把火后，黎小暖也盖着自己的披风，歪靠在黎爹身边眯上眼。 在黎小暖他们都不知不觉睡过去之时，这座小院就被一群黑衣人给控制住了。 隐在暗处的两个暗卫相互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人便迅速的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此时此刻，靖王也在自家的王府正厅大发雷霆。原因无他，就是白日里发生的那些事情。 “本王把王府交给你管，出了这样大的事，你也没通知本王一声，就私下里做了处决。你倒是说说，你是不是打算代替本王，坐上这个靖王的位置啊？”靖王看着跪趴在地的管家庆叔，沉声问道。 “回王爷，老奴不敢。老奴这也是没有办法啊。当时那黎姑娘一家子，已经癫狂了，正在王府里大肆撒毒药。为了能尽快除去祸患，老奴当即只能下令直接将人棒杀了事。”庆叔瑟瑟发抖的回到。 靖王眼神幽深的看着跪地不起的庆叔，心下再也没有之前的不忍。 一个背叛了自己的老仆，就算之前再兢兢业业，也无法抵去他不忠的事实。 一次不忠，百次不忠。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无异于养虎为患，与狼共舞。 “庆叔，你们一家子在王府待了多少年啦？”靖王不再执着于黎小暖的事，问到。 “回王爷，老奴一家子在王爷立府的时候就跟随左右了。到现在，也有快三十年了吧。”庆叔以为靖王在顾念旧情，便回到。 “三十年啊。三十年，几可让一个憨实可敬的人，因权势而迷了心，背叛自己的主子。可见，三十年是一个能考验人心的年限。”靖王坐在堂上，抚着下巴，悠悠说到。 “王爷，奴才不敢，奴才敢对天起誓，奴才绝不会背叛王爷的。请王爷明察啊。”靖王的说辞，令庆叔胆战心惊。他不禁想到，他们的所作所为，已为靖王所察觉。 “行了，庆叔你就别再磕头了，看得我脑门疼。你赶紧给我说说，那黎姑娘究竟是为了什么发狂的。”虽是说了那样的一句话，靖王却也没有任何的行动。 “回王爷，奴才也不知那黎姑娘是为了什么发狂。奴才接到消息的时候，黎姑娘已经将一院子的人都毒死了，还在府中肆意的乱跑。”庆叔见靖王没有继续揪着她私自裁决那件事不放，便大大的出了一口气。 若是现在黎小暖在场，定是要气疯了。原来，她可以在王府里随意走动，不过是人家设下的局罢了。 “之后呢？黎姑娘为何能在府上随意跑动？难道你们没有采取任何措施？”靖王心下冷笑，但他依旧问道。 “回王爷，当时黎姑娘手上的毒药份量很足，我们的人不敢大意接近黎姑娘，以至于黎姑娘得以在府上跑动。”庆叔心下畅然，便将早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 “那后来你们怎么又敢下手将人家一家子给棒杀了呢？”靖王嘴角微翘，眼中冷芒更甚。 只是庆叔趴在地上，没有注意到靖王此刻的神情罢了。 “回王爷，我们追了那黎姑娘一路，那黎姑娘眼见逃不出府去，慌张之下便把手上的毒药弄丢了。”庆叔回到。 “哦~那毒药，只对我们府上的人有效啊。人家黎姑娘抓着跑了半天，竟然连中毒迹象也没有啊。本王倒是很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毒药。庆叔，你把那毒药给本王瞧一瞧呗。”散漫的口吻，戏谑的语气。 庆叔突然有种错觉：自己被靖王耍了。 但庆叔依旧努力辩解：“王爷，那毒药，我们的人没找着。不过，王爷可以让人去查验那些被毒身亡的人，他们身上应该有残毒。” 靖王翘起二郎腿，不甚在意的说到：“那是自然。那些人现在已经在查验了，相信很快就能有答案的。” 靖王这么说的时候，庆叔只觉背项发寒，总觉得有哪个地方很不对劲。 很快，庆叔就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 少时，那些前去查验中毒身亡的人便来作回报来了。 “禀王爷，那些身亡之人，他们是事先中了迷药，之后被人灌喂毒药身亡的。”回话的，是靖王门下的一个验毒高手。 “哦~” 靖王这一生“哦”拉得长了一些，长到庆叔都要窒息了。 “原来是事先中了迷药啊。难怪，在被灌迷药的时候，他们没有挣扎的迹象。庆叔，你之前说是黎姑娘撒的毒药毒死的人呀，现在怎么又变成了灌呢？”靖王故作疑惑的问道。 庆叔大汗淋漓，有些不知所措。但他谨记那人的交代，硬着头皮回到：“回王爷，奴才也不知。大概是黎姑娘的家人在后面灌毒吧。” “这样啊~”靖王转了转大拇指上的扳手，叫了朝庆叔身后叫了一声，便出来三个人。 庆叔微微抬头望了一眼，惊得差点背过气去。(未完待续。) 第二八一章 抽丝剥茧 那三人，分明就是已经死去的嬷嬷，跟另外两个护卫。 但此刻，那三人却完好无损的跪在庆叔的身后。不用想，庆叔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不知，这里面有哪个环节出了错，死了的人都能复活。不该啊。他当时亲自监督人灌的毒，确定人真死了才放手的。 但事实证明，那三个人就是活过来了。而且，他们都还端端正正的跪在他的身侧，对他投来惋惜的目光。 至于靖王是怎样处理这件事的，黎小暖一家子半点也不曾知道。他们现在正睡得香甜。 黎小暖是被一阵轻微的闷哼声惊醒的。声音的来源离草料房很近，还有肉体撞击地面的驽钝声。 看来，是有人被干掉了。这是黎小暖此刻唯一的认知。 若当真是那样，他们一家子都会有危险。黎小暖惊得瞬间清醒过来。 她顾不得现在时辰不对，赶紧将苏氏他们摇醒，并示意他们噤声。 之前被黎小暖抠出来的洞已经被扩大到容许人爬出去了，只是被草料塞着，看不出来罢了。 黎小暖先是伸出半个身子，望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任何危险，才爬了出去。 之后，才是小刚，接下来是苏氏。 等一家子都落到了地面时，草料房就被人大力撞开了。 黎小暖心惊胆战，让苏氏他们赶紧往前跑。而她，则拿着临时绑的大草把子，将足迹掩盖上。 由于之前长了个心眼，黎小暖又把那个被抠出来的洞给填上了。所以，那些人应该不会那么早发现他们逃跑的路线。 就这么边跑边掩盖足迹，黎小暖他们很快就转了两个弯。 由于雪还是很大的，所以，那些被刻意掩盖的足迹，很快就被一层薄雪覆盖，变得跟完全没人走过的一样。 黎小暖看得心喜，在第三个拐角的时候，便不再顾虑足迹的问题了。 小刚拿着舆图，边跑边为苏氏他们解释跑到了什么地方。 最后，黎小暖一行人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了小巷子里。 庆叔的小院里，现在正是血光冲天的时候。他家里所有的人，一个活口没留。 包括庆叔那才出生没满一个月的孙女，跟他马厩里的五匹马。 而庆叔夫妇因为还在王府里受审，所以逃过了一劫。 至于马厩旁边的草料房，如今已然是火光冲天。 火光明灭之间，可见一个笑得癫狂的女子，被一群黑衣人护在中间。 女子身前的拴马桩上，是一个被捆绑在上的小男孩。那男孩被人残忍的剥开了肚腹，肠子内脏被撒了一地。 借着火光，不难看到笑得浑身打颤的女子手上脸上的血迹。 那男孩，是庆叔唯一的孙子。 “小姐，我们该走了。再不尽快撤离，我们可就难以出城了。”一个黑衣人恭敬的上前沉声说到。 “走？这么快？楚丰他不是说能扳倒皇帝，当上这祁宋的丞相吗？怎么现在又灰溜溜的逃出城了呢？呵呵···”满脸满手的血迹的女子轻蔑的问道。 “小姐，别意气用事。有什么气，等出了城再说吧。”黑衣男子是真的关心女子，替女子担心。 “呵呵···楚丰要逃了。他为了能登上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把我卖了两次。如今，他居然要夹着尾巴逃走了。那我算什么，我牺牲了那么多，又算什么？”女子紧盯着男孩那惨不忍睹的尸体，目中赤红。 黑衣男子看着有些不大对劲的女子，心有不忍的劝道：“小姐，只要活着，你还怕没有机会报仇吗？” 闻言，已经陷入了癫狂的女子突然停下了笑，眼神犀利的看了黑衣男子一眼，问： “那你愿意成为我的刀剑，无情的斩向那些对我不利的人吗？” 黑衣男子目露沉痛，脱口而出：“我愿意。” “好，那我现在就属于你了。我命令你，现在就把他们全都杀死，然后带我去找楚丰，把他也给我杀了。”说到楚丰，女子的面容又扭曲了起来，双目赤红。 黑衣男子哀叹一声，只说了一声得罪，就上前将女子敲晕扛在肩上，带着那群黑衣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院中。 庆叔夫妇被靖王的人押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残败的景象。 他们一家子，加上下人，上上下下近四十口人，都被人残忍杀害。 庆叔的大儿子，是被人挖了双眼跟心脏，还将男根切了，挂在了大门内的。 庆叔的女儿孙女，跟儿媳妇，是被人以木桩钉入下体而死。 当最后在马厩外见到面目全非的孙子时，庆叔夫妇这才失声尖叫痛苦，并开口咒骂了起来。 押着人过来的侍卫头领看着这一对瞬间老了二十岁的夫妻，一点也不同情的问到：“黎姑娘他们一家子被关在了哪里？” 夫妻俩语无伦次的咒骂着，一点也没理会侍卫头领的问话。 “来人，将这两人的嘴给我堵上，扔到外边的雪堆里，让他们冷静冷静。”侍卫头领实在看不下去夫妻俩的癫狂模样，下令道。 他看着面前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后罩房，有些不敢确定的问：“阿四，你确定黎姑娘一家子真被关在这里？” 被烧成这个样子，若里面真有人，说不定已经被烧成了灰呢。 “头，他们一家子就被关在这里。只不过，我瞧着，他们定是逃出去了。”被唤作阿四的男子上前回到。 “好在雪够大，不然这场火怕是要烧到别处去了。”侍卫头领点了点头，说到。 一时间，就有人上前，从还没灭掉的大火里翻找黎小暖一家子。 不多时，就有人来回报：“头，我们仔细查找了一番，发现那里面确实没有人。” 头领又点了点头，问：“阿四，你知道黎姑娘他们会往哪一边逃吗？” 阿四摇头，回到：“属下只知道之前黎姑娘在屋顶抠开了一个洞，他们应该是从后巷逃了。至于会逃去哪里，还真没人知道。” 这时，那个负责将庆叔夫妻扔进雪堆的人回来禀报：“头，刚刚那管家夫妻一直喊着楚霖，楚丰什么的，属下觉得这件事与那两个人有关。” “楚丰楚霖？看来这件事情还有别的内情啊。全子，你赶紧将庆叔他们带回去交给王爷审问。阿四，你跟着我，咱一路找黎姑娘他们去。”侍卫头领一听到那两个名字，就赶紧下命令道。 他们现在必须去寻找黎小暖一家子。因为楚丰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若是让他先一步遇上黎小暖他们，其下场可想而知。 再者，若是这一次有幸能将楚丰兄妹抓住，无异于大功一件。(未完待续。) 第二八二章 小家伙 待院中一切归于平静，马厩靠西墙边的一个大雪垛子突然抖动了起来。 不多会，一个小人儿从雪垛子里爬了出来。 那小人儿爬出来后，没有立即走开，而是将雪垛子摇晃了几下，拍了拍上面的雪粒。 半晌，一个蹲着身子，双手围成一个三角圈趴在墙上的人就显现了出来。 显然，那人早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整个人已经僵硬成型。 小家伙把人从雪堆里清理出来，之后将人推到。推倒后，小家伙从那人身前的墙洞里，拖出来一张破旧的毯子将人盖住。 由于毯子太小，小家伙试了好几次，也没能将僵硬的人盖牢。 见状，小家伙也不执著。他整理了一下毯子之后，便跪在那人身前，叩叩的磕了好几个响头。 磕完头，小家伙又上前拥抱了那人僵硬的身体老大一会儿，这才不舍的从墙洞里拖出来一个几乎跟他一样大的包袱背上。 背上包袱的小家伙又深深的看了那人几眼，这才带着啜泣声，攀上旁边一棵长在墙上的大榆树，往院外爬去。 落地后的小家伙活动了一下筋骨，便迅速的往小巷子里跑去。 若此时有人跟在他身后的话，肯定会非常的震惊。 因为小家伙所跑过的地方，几乎没有留下半点鞋印子。下了这半天一夜的大雪，雪深已然埋过了成人的小腿肚。 况且，小家伙跑去的方向，赫然就是黎小暖他们之前选择逃跑的路线。 且不说那个突然出现的小家伙是谁，就说黎小暖一家子。 他们现在，正蜷缩在一个非常逼仄的小土地庙里。 这个仅能容下四人蜷缩着身体蹲在里面的小小土地庙，坐落在京城南郊的一棵大杏树下。 他们之所以选择躲在这样的地方，主要是因为，黎小暖的亲戚突然造访，而她又腹痛难忍。 所幸，之前那个给他们扔包袱的人，还在里面放了好几块棉布头。大概是苏氏平时就卷在她的披风里面的。 所以，在这样的时候，黎小暖倒是还能用上合用的东西。就是这腹痛，是没办法解决的。 “小暖啊，要不咱生一堆火吧。瞧你这手脸冰冷得，可别坐下病来了。”苏氏一边帮黎小暖揉搓小腹，一边小声问道。 “姐，我刚才就打量了一下。前边就有一个大林子，里面肯定有柴禾。我现在就去捡一捆来，咱也烤烤火吧。”小刚凑到黎小暖面前，心疼的说到。 “你们都别出去。我先到外面探探情况。若是没有人追来，我就顺便拾些树枝子回来。”黎爹本就是坐在最靠外面的，这么说着，他就要往外挪去。 “爹，娘，小刚，你们都别去。我没事的，等痛过了这一阵，我就没事了。你们都好好休息休息，待会咱还得赶路呢。”黎小暖忍下那一阵阵的抽痛，虚弱的说到。 “你真没事？”苏氏的声音里带着怀疑。 她伸手往黎小暖额上一探，又惊声说到：“还说没事，这一脑门子的冷汗，能是没事的样子吗？” “小刚，跟你娘好好照顾你姐姐，爹爹去去就来。”黎爹终于坐不住了，一点也不理会叫住他的黎小暖，很快就消失在土地庙前。 这土地庙说来也神奇。庙头不算高，也就一米二三左右。庙身也不大，也就成人张开手臂的大小。 就是这土地公身后吧，却有一个不算宽敞的窑洞。那窑洞，正是黎小暖他们现在的栖身之所。 要进入这窑洞，就得从土地公左侧那里爬进来。 所以说，这个土地庙非常的神奇。 不知过了多久，庙外终于传来了黎爹的声音。只是，黎爹的声音明显带着紧张与戒备。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站在这里？” “我爹让我跟着你们。我爹说了，他帮了你们，你们会收留我。”这是一个非常童稚的声音，分辨不出男女。 “胡说，我们不认识你，你爹什么时候帮过我们来着？”黎爹的声音带着警告。 “怎么不是我爹帮的你们。你们身上穿的，就是我跟我爹去拿回来哒。还有，我爹说了，你们是好人，会收留我。”稚嫩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一提起黎爹他们身上的衣裳鞋袜，黎小暖就记起那个扔包袱给他们的人。 还有，他们醒来时，听到的那一声刀子砍在肉体上的声音，应该就是砍的那个人吧。 想来，那人已经凶多吉少。 但是，一个孩子竟能追在他们身后而来，这是件非常诡异的事情。 “爹，你快让人家进来吧，别冻坏了孩子。”黎小暖这一会儿已经缓过了一波痛劲，便出声道。 黎小暖话声刚落，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便从外边传来。之后，就有一个大包袱被推了进来。 小刚想将那个滚到他脚边的包袱挪一挪，发现他竟然挪不动。 之后，便有一个小家伙爬了进来。小家伙爬进来之后，便自动自觉的将包袱抱起来，蹲到了一个小角落里。 得亏这是大雪的天，外面的雪折射进来的光，能见度还算不错。 借着微弱的光亮，黎小暖看着那个瘦弱矮小的孩子，觉得心中某一处被触动了。 等黎爹先将一大捆的柴草塞进来之后，小家伙又动了。 黎爹堵在出口问他：“这才进来，你又出去干嘛？” 小家伙蹲在那，脆生生回到：“那外面的足迹太明显，我出去处理处理。” 说完，小家伙一扒拉，就把黎爹扒到了一边。而他，则是非常灵巧的闪出了洞外。 “这小家伙的劲头真大。要不是这洞里窄，他那一扒拉，我得滚出去好几圈。”黎爹心有余悸的说到。 “嗯嗯，他的包袱可沉了。我刚刚想帮他拿起来，我都没拉动。”小刚深表同意。 “你们竟胡说。人家一个小孩子，哪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呀。快快先把火点上。”苏氏不以为然，催促父子俩点火。 黎小暖将打火石取出来，交给小刚，小刚噶擦噶擦几下，就把黎爹特地找来的几把干草点燃。 火才点燃没多久，那个说是出去扫尾的小家伙就爬了进来。 “我爹就说过，你们肯定不会按着他提供的线路逃跑。好在我机灵，跟在你们的身后来了。不然，我还真找不到你们。”清亮脆响的声音，有如黄莺出谷。 黎小暖突然对这孩子很好奇。听他说话，感觉他的人是非常单纯的，对谁都没有设防。但他所办的事，却又是非常的小心仔细，很是戒备。 “你爹是谁？”黎小暖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爹是个马夫，专门给庆管家养马的。不过我爹说他是庆管家的亲生儿子，只是庆管家不认他。”小家伙坐到火边，将双手架到活上烘烤。(未完待续。) 第二八三章 罪证 在火光的映照下，黎家的人这才看清了小家伙的长相。 小家伙长得眉目清秀，小巧的巴掌脸上，一双过于明亮的杏核眼清澈纯净。 只是，小家伙的皮肤过于苍白，显得很是不精神。 虽然小家伙身上的衣裳破旧难当，却是一点儿也不脏污的。 小家伙大概是太瘦了，那伸在火上的苍白小手形如鸡爪。小家伙脚上的棉鞋破了个大洞，两边的大脚趾头跟中指头都伸到了外面来。 显然，那双被洗得发白的棉鞋已经短了。 苏氏看得同情心泛滥，禁不住问了一句：“你爹娘呢？” 黎小暖本就猜到他爹娘应是不在人世了，但却忘了提醒苏氏他们。 如今苏氏已问出口，黎小暖就是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好在小家伙没有因为苏氏的问话而过多的伤心。 “我爹刚刚为了不让人看到我，被冻成了雪人，睡过去了。他背上还让人割开了一个大口子。”小家伙忽闪着大眼睛，声音没有之前那么清亮了。 那一句“睡过去了”，让苏氏瞬间红了眼眶。 “那你娘呢？”苏氏还是问道。 “去年春上，我娘不小心摔了一盆木芙蓉，被管家太太打死了。”小家伙说完，就缩回手，蜷缩着身体，头也不抬了。 苏氏看得母爱泛滥，赶紧上前拥住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子，一连声说道：“可怜的孩子哟，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爹我娘每天夜里给我送吃的，我就睡在墙洞里。除了我爹娘，谁也不知道我。”小家伙在苏氏怀里闷闷的回到。 话到此处，苏氏便抹起了泪来。小刚也扁着嘴，目中泪光闪闪。黎小暖眼鼻发酸，忍不住转过了头。 “放心吧，今后我们养着你。你以后就把我们当家人，我跟你婶娘就是你爹娘，这是你哥哥姐姐。”黎爹斩钉截铁的说到。 黎爹的这一决定，黎小暖并未感到意外。毕竟，这小家伙的爹确实出手帮过他们。 在这冰天雪地里，他们父子（女）俩的举动，无异于雪中送炭，最为可贵了。 听了黎爹的话，苏氏便将怀中的小家伙松开，半搂着他说：“你伯说的对，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家人。来，叫声娘听听。” 小家伙睁着大眼睛，骨碌碌的看了洞内几人一圈，这才低下头，什么话也不说。 苏氏以为小家伙是不愿意，便跟黎爹发誓保证，说一定当他是亲生的。 小刚也上前拉着小家伙的手，说以后帮他立个坟头，供奉他的爹娘。 黎小暖先是什么也不说。待小家伙一脸期待的望向她时，她才问到：“你是有什么要求吗？” 小家伙使劲的点点头，脆声说到：“我娘让我长大了就回西北的大草原上生活。她说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原来，小家伙的娘亲不说中原人士。 难怪这小家伙的双眼如此的深邃迷人，原来是西北回人的后代呢。 “你们的家？你爹不是中原人士？”黎小暖抓住了话中的重点。 “才不是呢。庆管家跟管家太太都是大西北草原上的人。还有我那身在大西北的祖母，她更是草原上的部落首领的女儿。”小家伙语出惊人。 黎小暖好像抓住了点什么，但又一时不明了。 “你是说，你们全部都是从大西北来的？那你们是怎么来的？”黎小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大西北那一方，之前是西辽国。之后，鹰王继位，派兵收复了西辽好几百里的疆域。 不过，鹰王嫌弃那西辽国土太过于荒芜凄凉，觉得难以管制，便没有继续征讨。 如今，被逼缩小疆域的西辽国，哪里会甘心国土被祁宋占为己有。 但这十几年，有汪大将军叔侄俩镇守西北边关，那里还是非常的安定的。 只不知，这庆叔夫妇混进祁宋这么多年，究竟是为何？ “你娘有跟你说他们是为了什么来这里的吗？”想了一阵，黎小暖又问。 小家伙还在思考黎小暖的前一个问题，听黎小暖又问了一个，便拣好回答的回到：“我娘说有坏人想发动战争，把西北的部落全部都灭掉。” “你知道坏人是谁吗？”黎小暖循循善诱。 “不知道。我爹娘不让我外出见人。不过，我娘说坏人把西辽公主，还有很多西北部落首领的女儿卖来中原当奴隶。他们嫁祸给祁宋人，想挑起一场大战。”小家伙皱着小脸想了一下才说道。 显然，那话中的内容令他很是费解。 黎小暖正在品着小家伙话中的意思，并未注意到苏氏跟黎爹俩人那目瞪口呆的样子。 倒是小刚依旧憨憨的看着对话的黎小暖跟小家伙，并未有任何的异样。 洞内沉寂了好大一会儿，直到小家伙的肚子发出一声很响亮的咕噜声之后，大家才又回过神来。 “娘，把咱之前带出来的大麦跟豆子都烧了吧。咱吃好了天也就亮了。到时候，咱回城去。”黎小暖对苏氏说到。 这么一会，黎小暖就忘了腹部的绞痛。但有些事，是必须解决的。 譬如说：某些东西需要替换。 好在有新烧出来的热灰，正好适用。 苏氏跟小刚将大包袱皮撑开，在窑洞内围出来一个私密的小空间。黎小暖便在那里面迅速的解决了问题之后，这才面部通红的重新坐回火边。 在苏氏跟小刚将包袱皮撑开的时候，小家伙一拍脑门，也拉过他的大包袱翻找了起来。 待黎小暖处理好自己的事情后，小家伙已经从包袱里掏出来不少的东西。 见黎小暖坐好，小家伙便示意黎小暖看那些东西。 “这些都是我娘之前让我收起来的，说是坏人的罪证。还有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是昨晚我爹交给我的，说是能帮到你们。”小家伙一一指着身前的东西说到。 黎小暖震惊当场，有些不知所措。这小家伙，难不成是上天派来的小天使，专门来解救他们一家子于危难之中的吗？ 那地上摆放着的，都是一些绘了图的的纸张布帛，还有一些非常有讲究的金银铁铜牌牌什么的。 最让黎小暖欣喜的是，那一匣子的信件。 信件的内容，显然是对庆叔发布命令，或是交代任务的。庆叔，应该是命令的执行者。 那些信件，有用汉字写的，也有用外族文字写的。 可见，庆叔是作为两方人士的传话筒，在其中为人互通传话的。 当然了，收集一些信息，并且执行某些命令也是必不可少的。 “小家伙，我们一家子感激你。你放心，我会替你爹娘好好正名，让他们两人都能落叶归根的。并且，我也会为他们讨回公道的。”黎小暖激动得语无伦次。 有了这么一件功德，黎小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对皇帝提一些无伤大雅的要求了。(未完待续。) 第二八四章 敌兵or救兵 收好小家伙拿出来的那些东西，苏氏便将豆子跟大麦拿了出来。 幸好之前黎小暖留了个心眼，将那个大铁瓢也拿了出来。所以，这一会他们也能喝上热水，吃上煮开的大麦了。 小家伙跟在小刚身边，有样学样的烤着豆子吃。从他脸上的新奇可知，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体验。 黎小暖忘了一眼小家伙仍旧硕大的包袱，突然有点忍俊不禁。 想象一下，一个小小的人儿，背着一个几乎跟他人一样大的包袱，在雪夜中奔行，会是一副怎么样的画面。 “小家伙，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啊？”黎小暖忍不住问了一声。 直观上，黎家的人都将小家伙当成了男孩子。 “我是个男娃子。”小家伙回答得迅速且肯定。 但谁也没看到，低头巴拉豆子的小家伙那双闪烁的眼睛。 “你爹娘都会说汉语吗？”黎小暖觉得一个外关人士，是不可能会讲那么顺溜的汉语的。 “我娘是有专人教会了汉语，才被卖到中原来的。我爹则是自小就被庆管家带到了中原，因此会说。”小家伙一边吃着豆子，一边含糊的回到。 “你说你还有个祖母，生活在西北关外，对不对？”黎小暖突然想起这一茬。 “没错。我爹说我祖母就住在关外。每一年，我祖母都让人给我爹捎东西来。只是，每一次那些东西都被管家太太当场销毁了。”小家伙大概没跟外人接触过，别人问什么都回答。 “那你是打算长大后回大西北，还是现在就想回去找你祖母？”黎小暖试探性的问到。 小家伙在这件事上有些犹豫。他看了黎小暖一眼，又瞧了瞧苏氏跟黎爹。最后，他偷偷瞄了小刚，才回到：“我想带着我爹娘回大西北。” 至于什么时候回去，小家伙却是没有回答。 但黎小暖敏锐的察觉到，小家伙舍不得小刚。 大概是因为到目前为止，小刚是与他年纪最相近的玩伴吧。 不对，小家伙从来也没有玩伴。他除了爹娘，谁也没有接触过。 因此，小刚是他唯一的玩伴。年纪相仿，对他又照顾有加。 “你多大啦？叫什么名字？”苏氏一边看顾着正在烧煮的大麦，一边问。 “我今年十岁了，就在前晚过的生。我叫作忆楼。我爹说，我以后的姓氏由我祖母来定。不过，我娘姓万俟。”小家伙说到这，禁不住伸手摸了摸身后的包袱。 黎小暖从这角度看去，很明显的看出一个罐子的形状。 难不成，那包袱里面，装了小家伙娘亲的骨骸？ 正想证实自己的猜测，土地庙外边就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黎家的人如今正处于草木皆兵的状态，对于这样不似风吹树动的声音，都非常的敏感。 大家都非常默契的停了说话声。黎爹以背部填塞在洞口，以免火光映射出去，被追兵发现。 土地庙外，扛着楚霖的黑衣人带着人手，迅速的向林子方向奔去。 在经过土地面前时，那群黑衣人有片刻的停留。 “头，似乎刚刚的人声，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说话的，是在前面探路的一个黑衣人。 “留下两个人清场，其他的人掩护我们尽快的穿过林子。”带头的黑衣人沉声命令到。 说完，黑衣人头也不回的往林子里去了。他们身后，两个黑衣人小心翼翼的往土地庙走了过来。 由于黑衣人说话的声音不低。洞内，黎家人听得既惊诧又害怕。 小家伙眼睛转了转，就把黎爹巴拉开来，自己蹲在了洞口处。 也幸好小家伙把黎爹巴拉开了，才躲过了黑衣人刺过来的一剑。 苏氏离得黎爹最近，看着那把长伸进洞的剑惊呼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小家伙一手揪住了那只拿剑的手，使劲往洞壁一掰。只听咔擦一声，洞外便响起一声闷哼。那把剑，也咣当一声掉到的地上。 小家伙拾起剑，顺着那只手臂往外一捅一挑，洞外就传来了一个相当震怒的声音。 小家伙的这一番动作，不过是发生在瞬息之间。黎家的人半点也没反应过来。 倒是在小家伙从洞口爬出去之时，小刚下意识的伸手拉了小家伙一下。 只是小家伙动作敏捷，小刚没能拉住人。 很快，洞外便传来了刀剑相击的声音。之后，又是一声闷哼声。 随着肉体撞击地面的驽钝声响起，洞外便陷入了沉寂。 不多时，小家伙带着满脸的血迹爬进来，紧张的说到：“外面，来了好多的人。我们恐怕逃不掉了。” 刚刚过去的是什么人黎小暖不知道。但从他们杀人灭口的行径来看，绝不是好人。 那么追着那些人而来的人，会是什么人呢？ 黎小暖便问小家伙：“你看得到后面来的人的穿着打扮吗？”也只能从衣着上分辨好坏了。 “他们穿着跟靖王府上的护卫一样的衣裳。”小家伙一边享受苏氏颤着手给他擦拭血迹，一边回答。 即使小家伙说了，那些人身着王府的护卫服，但黎小暖却是不敢肯定那是靖王他们派出来的人的。 毕竟，卫昱说过，他们一家子的身边有他的人保护。可是到现在，那些人也没有出现过。 可见，他们一家子身边的那些人，都被人给解决了。 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们一家子身边的高手解决的人，肯定是内鬼。 要不然，也是那些人的能力，强过保护他们一家的人。 小家伙大概是第一次杀人。他被清理干净手脸后，就揪着苏氏的衣襟瑟瑟发抖。 黎小暖看得于心不忍。也非常的后悔懊恼。 人家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还是最纯真的年纪。怎么能让他经历这样可怕的事情呢。 这一次，黎小暖想要赌一次。她将身上的银钱袋子交给小刚，便爬出了洞外。 苏氏跟黎爹本想拉住黎小暖的，但黎小暖却说了一句：“反正都是死，我先去探探路也好。” 正是这一句话，让洞内的人噤了声。 黎小暖踏过两个黑衣人的尸体，往土地庙的另一侧跑去。 在她刚刚跑到林子边缘的时候，那群身着王府护卫服的人便将她团团围住了。(未完待续。) 第二八五章 平息 面对那些人，黎小暖一点侥幸心理也没有。雪地里，刺眼的白光照得她的眼睛生疼。 她微眯着眼，想看清那些骑在马上的人的样貌，以分辨他们的来历。 “黎姑娘，这个是黎姑娘。” 黎小暖正打量着，突然就有人兴奋的喊道。 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黎小暖只看见了一个瘦条条的身影站在那里。 因是晚上，又是雪夜。所以，即使黎小暖很努力的去辨析对方，却仍旧一无所获。 “你当真是黎姑娘，黎小暖？”又有人问道。 “你们是谁？”黎小暖反问。 “留下一部分人保护黎姑娘他们回府，剩下的人跟着我继续追。”那人又说到。 一时间，人马攒动。一部分人留在了当地，另一部分人又往林子里面去了。 没得到任何回答的黎小暖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为好。 最终，还是那个瘦条条的人帮黎小暖解了惑。 “黎姑娘，我们是奉了靖王之命，前来接应你们一家子的。你们尽管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们。”那人说完，就恭恭敬敬的站到了一边。 其他人见状，也都下马让道。为黎小暖留出来一条夹道。 黎小暖顺着夹道望去，正好看到了土地庙。 而土地庙前，站着苏氏他们四人。 黎小暖苦笑，便顺势走过夹道，往土地庙那里走去了。 大半夜时出逃到现在，如今也快要天亮了。这黎明之前的宁静，确实让人很压抑。 有了王府的护卫们护送，黎小暖他们很快就又回到了靖王府。 回到靖王府的黎小暖敏感的发现，那日出手陷害她偷香胰子配方的嬷嬷还活着。 那么，那些所谓被毒死的人，应该也都还活着。 只不知，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算计了谁？ 回到王府的黎小暖第一时间求见了靖王，并将那些罪证都呈了上去。 当然，那些东西的来源，黎小暖也原原本本的说给了靖王听。 靖王本就怀疑庆叔与外敌有联系，并且还与那些人合作对付自己。 但他从未想到，庆叔一家子都是关外之人。并且，庆叔一家子从中，起到的是细作的作用。 所以，当他看到那些来往信件，以及信件上的内容时，靖王当真气怒得无以复加了。 终究是看走了眼。不仅养虎为患，还引狼入室。 想到此处，靖王便再也坐不住了。他拿上那些东西，并派人将小家伙忆楼带上，便要进宫。 小家伙大概是第一次接触那么多的生人，便有些抵触，气性很大。 为了安抚小家伙，让他能够顺利的帮助靖王他们掌握更多的信息。黎小暖不得不让小刚陪着小家伙进宫。 小家伙是真的很害怕在白日里露面，便怯生生的牵着小刚的手不放。 也是在大白日里，黎小暖才看清了小家伙真正的面容。 那是一副太过于漂亮的容貌了。难怪，小家伙的父母要把他藏得那么深。 小家伙今日穿着小刚的新衣裳。由于来不及改，那衣裳就显得相当的宽大且长。 但好在现在是冬季，并不影响到什么。 即使又困又饿，黎小暖跟苏氏还有黎爹还是顾不上吃睡。毕竟，小刚他们两个孩子进宫没有回来。 挨着等到傍晚时分，靖王才从宫里传回来了消息。说是两个孩子今夜要在皇宫过夜，让黎小暖他们都不必担忧。 怎么可能不担心！ 皇宫是什么地方？是稍有不慎，很可能就会尸骨无存的地方。 就那样的地方，让两个懵懂弱势的孩童留在那里过夜，可不是令人心惊胆战。 虽然心中焦急如焚，但黎小暖还是硬撑着精神劝黎爹跟苏氏吃了晚饭，还催促他们去休息。 毕竟是没接触过大世面的人，黎爹跟苏氏虽然也有些担心，但还是接受了黎小暖的劝解，睡觉去了。 大半夜，靖王又派了一次人回来，说是事情已经理清楚了。只待天亮，就能将两个孩子安全无虞的送回来。 有了靖王的保证，黎小暖吊着的心安定了不少。但她仍旧放不下心，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总是睡不踏实。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黎小暖便再也不愿待在院子里了。 她早早起床，等在了连接外院的月洞门边，不停的踱步。 说是一大早就能回府，黎小暖却是等到了晌午时分，才见到了小刚两人。 那两人是手牵着手从外院跑进来的。 临近了，黎小暖才看清两个孩子脸上那睡眼朦胧的样子。 “怎么啦？昨夜里没能睡觉？”将两个孩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黎小暖才问到。 “没睡。我们都在跟一个伯伯聊天，一点也没睡。”小家伙露着笑脸，有些兴奋的说到。 “姐，皇宫太大了。不过，那里面的宫殿却是很暖和的。”小刚没有过多的兴奋，但眼里的赞叹却是无法掩藏的。 “跟伯伯聊天呀。那你们有没有吃过东西，肚子饿不饿？”黎小暖一想便知那所谓的伯伯是谁了。 “吃了，那皇宫里的东西都很好吃，比我娘自己做的点心还好吃。”小家伙意犹未尽的说到。 “嗯嗯，还有那些粥，还有那些小菜，还有那些……”小刚也在一边吧啦吧啦的帮腔。 说着话，黎小暖便跟着小刚两人去了外院的苏氏夫妇俩的院子。小刚跟小家伙忆楼如今就跟苏氏他们住。 “那位伯伯说送我回大西北。我爹跟我娘也一起回去。”小家伙主动牵了黎小暖的手说到。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就这几天？”黎小暖有些舍不得这个小家伙。 “不是，得等明年开春雪化了才能回去。那个伯伯说，雪天路滑，人根本就去不了西北。”小家伙有点惋惜的说到。 “那你就在这里等开春再回去咯。不过到时候，我们就不能给你送行了。我们过两天就回村去了。”黎小暖说到。 “忆楼他说跟我们回村，来年春天再回京城。到时候，那个伯伯才会派人送他回西北。”小刚说到。 原来如此。这样也好，这样，他们一家子就有机会，尽可能的报答这个小家伙的救命之恩了。 若说之前小家伙拿出那些罪证，是为了国家大义。 但那之后，小家伙在土地庙外斩杀两个黑衣人的行径，无疑是在救黎小暖一家子的性命了。 或许是怕黎小暖一家子再遭受迫害，靖王跟皇帝是非常愿意让他们一家子回村的。 只不过，他们一家子毕竟已经曝露在人前了，即使回到村里，也不见得是安全的。 为此，皇帝专门拨了一队暗卫，暗中护送他们一家子。 除此之外，皇帝还下令让黎家所途径的各州府县镇的各级官员，都要对黎家的人多加看顾。(未完待续。) 第二八六章 刁难 回村之前，黎小暖便去见了一次周柳飞。当然，这一次，苏氏跟黎爹自是陪同在侧的。 之前，周柳飞冒险出府将黎小暖身上的图稿交给了靖王，自然是立了大功的。 随之，周柳飞便趁机提出了免去楚熏儿与楚二公子罪责的要求来。 没想到的是，靖王却应了下来。不过，人家靖王也是有要求的。 那便是，楚熏儿必须是周柳飞的妻，靖王方才会做下这个人情。 于是，便有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那就是，黎小暖还未回村，就被人退了第三次亲。 这一次，楚熏儿兄妹俩，是要跟随周柳飞一同回村的。 回村之后，便是在大年前将婚事给办了。 不过，到了这样的时候，苏氏跟黎爹不得不陈述了这样的一个事实。 那就是，黎小暖跟周柳飞没有正式定亲，不过是双方家长私下里过了定而已。 如今退亲，也不需要经过第三方人士出面，双方只需将信物交换回来便成。 于是，一场看似纠葛重重的退婚仪式，这么三言两语的就办妥了。 亲事的事情弄清了，黎小暖便觉得周身通泰。 这时，她不禁想到，若是卫昱在京城，此刻怕是要高兴坏了吧。 不过，这也就是想想罢了。毕竟，人家卫昱如今身在大西北。 而且，现今的局势，比起之前的明面斗争更为严峻。 整个祁宋如今，都陷在人家布了好几十年的局里。一个不小心，还真是要发展成大规模的战争来。 说是要回村，却一时也不能成行。再过两日便是腊月，苏氏跟黎爹是相当心急的了。 但黎小暖知道，她在京城的事情仍没有交代完。 首先，她交给靖王的那些图稿，就必须要好好的解释安排。 其次，就是戚大夫回京后，黎小暖一家子都没有上门拜访过呢。 再有就是，之前戚霁一家子将六小姐派到别院，为他们挡灾的事情，他们也得备厚礼上门拜谢。 最后，就是周芳芳兄妹俩的事情了。不知道他们要不要回村过年。 虽说，之前那两兄妹是不打算回村的。但出了这事后，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改变主意。 不过，黎小暖心想，周家大哥必是不会回去的。因为皇帝要提前举行科举了。 明年的二月二龙抬头之日，春闱就会提前进行。 理通了这些关窍，黎小暖便着手准备上戚府的一应拜礼，带上家人上戚府去了。 相比起上一次的拜访，这一次才算是正式的入门仪式。 今日，戚大夫将京中的戚氏族中长辈都请了来。黎小刚自此，才算真真正正的拜入了戚氏门下。 因为，这一次，小刚是要跟随戚霁一起去戚氏祠堂认祖亲的。 与上一次一样，才进戚府的大门，黎小暖跟苏氏便都被请进了内院。 今日的戚府是热闹的，内院更是莺莺燕燕，花红柳绿。 苏氏跟黎小暖被包围在一群贵妇小姐之中，显得是那样的突兀，那样的格格不入。 但是，在戚夫人跟斐霏大夫的刻意照顾下，加上有六小姐这个霸道的调和剂在场，苏氏跟黎小暖就没显得那么尴尬了。 “苏夫人，黎姑娘翻年可就二十了，不知可找好婆家啦？”说话的，是戚氏嫡支一个太医院院判的夫人。 苏氏瞧人家态度诚恳，笑容和善，便不设防的回到：“我闺女她命苦，到现在也没有个好亲事。不过我跟他爹商量过，若是我这女儿嫁不出去，我们两老以后就养着她，也不给她的两个兄弟添乱。” 那位夫人不料苏氏会真的据实回答，虽说心理早就笑翻了天，但面上却是不自在的说到：“身为父母的，总是要替子女操心。你们辛苦了。” 那位夫人身后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噗嗤一声笑出来，接口道：“父母是好父母，但这儿女却不是好儿女。” 苏氏听完这话，才知道刚刚人家那是不怀好意呢。 亏得她刚刚还感激的以为那位夫人心善，当真是在跟她聊儿女。 眼见苏氏气得面色紫涨，刚刚那位妇人就又得意的开口道：“苏夫人，我们虽然只是当大夫的，但身份却不低。你们一家子若是想要攀亲，恐怕也是不成的。我们霁儿，总是要娶城中贵女的。不过，若是黎姑娘肯当个通房丫头，这也能说得过去。” “这位夫人，我们家小暖就是一辈子不嫁，也断不会去给人当通房丫头的。还有，我们从未想过要攀你们这戚府的高枝。”苏氏义正言辞的说到。 “说的好像很有骨气似的，还不是死巴巴的攀上了。要不然，谁家会带着退了两次亲的闺女满祁宋的跑啊。你那儿子是怎么拜入的戚氏门下，打量谁不知道呢。”这接口的，是戚霁的小婶娘。 “婆婆，人家那可不是高攀。人家从来也没主动接近过咱族中的人。是二叔他自己贴上去的。你们没看出来，那位黎姑娘她长得像谁？”这说话的，是戚霁小婶娘的儿媳妇。 经这个媳妇一句话提醒，在场的贵妇人们都仔细回想了一下，终于将黎小暖的长相跟楚霖对了个大概。 苏氏也不笨，当然知道今日这些人是专门来难为她们母女俩的。 难怪刚刚，她们要那样费尽心思的将戚夫人跟斐霏大夫给糊弄走了呢。 “各位夫人，诚如你们所说，我们一家子当真是高攀不上你们的。不过啊，就算是你们愿意低就那也是不成的。我们小暖啊，可是很有本事的。可不愿被拘在这内院里，整日里就只知勾心斗角，耍阴私手段。”苏氏当年也曾是内院的小姐，自是知道那里面的勾缠。 苏氏这话，倒是将在场的人都牵扯了进去。 有那作壁上观的人，便讪笑着说到：“苏夫人，咱们也是就事论事，怎么就给说到勾心斗角，耍阴私手段上去了呢。” 其实，苏氏的那些话，倒是说中了不少在场夫人的心事。因此，她们更是气怒了。 本来，戚霁借口说已经寻好了成亲对象，让她们一番打算付诸东流，就已经够让她们恼恨的了。 她们一直在猜想，戚霁所说的成亲对象会是谁？ 刚开始，她们以为是那个桑琪琪。但后来戚霁却再也没上桑府去了。 之后，她们才发现，戚霁与从邕州府城来的黎家交往甚密，便派人关注了一下。 这一关注，她们便知道了黎小暖这个特殊的存在了。 黎小暖长得像楚霖，这是戚氏族中那些怀有别样心思的妇人们的共同认知。 当年，戚霁与楚霖，还有卫昱之间的纠葛，几乎全京城都知道。(未完待续。) 第二八七章 戚霁的桃花 要说，为何那些戚氏族中的贵妇们要那样猜忌黎小暖，这还得从戚霁回城后开始说起。 当初，戚霁回城后，就被桑墨云直接拉去为她母亲瞧病去了。 但，那并不意味着戚霁跟别的女子碰不上面。 这不，就有个郡王的女儿，在一次途径桑府外时，跟戚霁面对面碰上了。 只不过，当时的戚霁心中挂记着该怎样对桑墨云的母亲对症下药，便一下没注意，跟人家面对面撞了个满怀。 那个郡王的女儿也小有本事，在京中也富有美名。年初的时候，还被御封为县主。 戚霁自诩风流倜傥，对一众女子都是亲切有加，呵护备至的。 那倒不是他想处处留情，而是他本就是那样的性子。 因此，戚霁撞了人家之后，各种的嘘寒问暖，道歉小意，愣是将人家小县主的心给勾住了。 要说，那个小县主为何会一人上街呢？ 这还得从那小县主的名气说起。 话说，当年太祖皇帝，可不是将西医带到了祁宋嘛。 而作为皇家子弟，当然是西医外科手术的第一继承人。 这位小县主不负众望，在妇科以及外科手术上小有成就。 这就奠定了，小县主在京中的名望。 小县主这么有本事，求亲的人那自然是相当多的。 其中，又以御医世家们最为恳切。 但是，小县主年过十六，却依然没有应下任何一门亲事。 她让郡王对外放话，她选的夫婿，必是要在学术上对她有帮助的人，还得是她看得上眼之人才成。 就这么的，京中的各御医世家，都相继举办各种的聚会，意在邀请小县主上门了解他们家族中的男儿。 只不过，人家小县主对那些聚会腻歪得不行，便经常扮装出逃，到街上厮混。 厮混也不是贬义。说的是，这位小县主经常扮装到街上逛。 就这么的，人家就碰上了戚霁。 第一次见到戚霁，是他在街头救治一个被丸子噎到的老婆婆的时候。 再一次遇上戚霁，是在戚氏医馆外。戚霁不顾脏污，伸手替一个发羊癫疯的孩子掰开牙关的时候。 人总说，事不过三。 所以，这第三次遇上，戚霁又将他的温善有礼表现得淋漓尽致。 再加上戚霁自身的条件，跟他那高俊的形象，怎不让一杆少女所迷呢。 就这样，不久后，郡王就对那位戚院判透了话头。 那位戚院判心中大喜。他们戚氏虽说是御医世家，但几代以来，还没人能当上院首一职。 若借着这一次跟郡王结了姻缘，再把戚霁拉进太医院，说不定他们戚氏一族能压下京中的另外三个御医世家，竞争上院首一职也说不定呢。 诚如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一样。太医院的众位太医们，没有一个不肖想院首之位的。 当上太医院院首，就代表了这一族的人，在祁宋的医学史上的名望与荣耀。 一直以来，太医院所掌握的，不过都是中医的手法。 若这一次，戚霁成功的跟小县主结亲，那皇家的外科手法就传给了戚氏族人。 这一联姻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不过，遗憾的是，戚霁在被那位戚院判问到的时候，愣是说自己已经有了成亲对象。 也就是说，戚霁将这美好的前程，跟大好的荣耀往外推了。 这怎么能不让戚氏族中的众人气恼呢。 也正是因为那样，后院的女人们才会去关注戚霁与哪个女子有亲密接触。 她们之所以刁难乡下人苏氏，不过是想让黎家知难而退罢了。 要知道，戚家的老太爷跟他爹可是没有门第之见的。若戚霁当真看上了黎小暖，那他的亲事一准能成。 所以，为了吓唬住苏氏跟黎小暖，那些贵妇人们才想出了调走戚夫人跟斐霏，单独给苏氏下眼药的对策。 这不，刚刚苏氏一说她们不过是被拘在后院，只会勾心斗角，耍阴私手段，可不正说中了在场大多数贵妇的心思了嘛。 “就算我们耍阴私手段，整日里的勾心斗角，那也比你们在田间地头忙死累活的强。不过啊，你们还真没我们这样的命。”戚霁的小婶娘撇嘴说到。 “那是，你们那样的心计，我们这样的乡间妇人，当真是不能想象的。放心，我们后日便会启程回村，不会挡着你们的道的。”苏氏可算看出来了，人家那是害怕黎小暖跟戚霁攀亲呢。 “哎哟，这话说得轻巧。就怕你们前脚刚走，二叔他后脚就追上去了呢。”小婶娘的儿媳妇掩嘴笑道。 “不怕你们笑话，我们小暖还真没看上小戚大夫。还有啊，小戚大夫的对象，我们当真不知道是谁。你们这一次，可算拦错人咯。”苏氏越听就越明了。 感情这些人，是怕戚霁要娶黎小暖呢。 不过啊，戚霁他当真没跟黎小暖擦出火花来。不管她们怎么拦，对人家戚霁那是一点影响也没有的。 只不过，她们的做法，让苏氏心里很是不快罢了。 “不知道，你们这样防着我小暖跟小戚大夫，是不是都要给小戚大夫介绍对象啊？照我说，小戚大夫人家心里有成算，肯定不会随便找个人成亲的。你们有这空闲，还不如多去了解小戚大夫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呢。”苏氏觉得，这事不关己，应对起来也自在轻松。 “哼，管好你们自己个儿就好。我们戚氏，那可是百年的御医世家。就算是旁支的孩子，他的亲事也是要讲求门当户对的。”院判夫人冷冷瞟了苏氏一眼，说到。 苏氏顿觉今日特没意思。她不愿再与这些个自以为是的妇人们闲扯，便寻了个借口，往园子里去了。 同时，身在园子里的黎小暖同样受到了几个贵女的刁难。 不过相比起苏氏的处处小心，黎小暖的回击便直接多了。 “放心吧，你们。我这一次回村，就会马上自梳。不过，我们一家子可不算是高攀你们戚氏。要说起来，将来你们戚氏说不得还得感激我呢。”黎小暖淡笑这说到。 “行，你只需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便成。别说什么感激，谁不知道，你们那一家子穷鬼，还是我那霁哥哥给救的命。到底是谁感激谁呢？”这位，正是戚霁小婶娘的女儿——四小姐。 “四姐，我二哥想娶谁就娶谁，你们凭啥管啊。打量我不知道你们呢，还不是为了攀上人家县主。哼，县主又怎么样，我二哥看不上，照样是不娶的。”六小姐双手叉腰，站在黎小暖身前怒目对几位族姐吼道。 黎小暖在六小姐身后，看着她那小母鸡护仔的模样忍俊不禁。当然，黎小暖的心中是很感动的。 “说实话，我们一家子从未有过跟小戚大夫攀亲的想法。但你们这样的反对，我倒是很想试一试呢。”黎小暖忍不住对那些个贵女开玩笑道。 “别试了，你就正经的来攀亲吧。”(未完待续。) 第二八八章 意外 那个让黎小暖正经来攀亲的，是戚霁的爷爷，戚老太爷。 黎小暖循声望去，只见头发花白的老太爷，由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搀扶着，缓步走了过来。 那个小男孩黎小暖认识，他是戚霁的堂弟，也是四小姐的亲弟弟。 刚刚，那个孩子可是一直站在四小姐身后，并且企图劝解四小姐别出声的。 可见，戚老太爷，是这位浓眉大眼的小子给搬来的救兵。 说是救兵，救的当然是黎小暖啦。 之前，小刚还上戚府跟戚霁学习的时候，黎小暖就隐隐约约听说了这个叫做戚直的男孩子。 从小刚那眉飞色舞的脸上，黎小暖便知，小刚是非常的喜欢这个孩子的。 经今日一事，黎小暖便知道，为何小刚会这么的喜欢这个孩子了。 见戚老太爷面上不愉，黎小暖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她们都要回村了，又何必惹得他们自家人生嫌隙呢。 “老太爷，我刚刚不过是说个笑话，您老人家千万别当真了。再者说了，我们家小刚今日拜了这戚氏宗祠，咱可不就是一家人咯，也犯不着攀什么亲不是。”黎小暖笑着迎上前，行了礼后笑道。 戚老太爷听了黎小暖这话，脸上现出笑容。他老人家一边抚须，一边让众多的小辈门别拘礼。 “瞧这孩子，这话说得漂亮，老头子我爱听。”老太爷也不用人让，自己就在廊亭里坐下。 那四小姐见戚老太爷一味的说黎小暖的好话，便不依了。 只见四小姐嘴一撅，脚一跺，小手儿拧着帕子嗲声一叫：“爷爷~” 这一声，不说叫得黎小暖一身鸡皮疙瘩，就是戚老太爷的笑容也凝在了脸上。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多大个娃儿了，还跟个婴孩似的，丢不丢人呀。哼，我瞧着该请个教养嬷嬷回来才行，不然你们这些个孩子，一点规矩也不懂。”戚老太爷说的胡子一翘一翘的，甚是好玩。 黎小暖之前的那番话，本就是想转了老爷子的注意力。没成想，那四小姐竟然还自己撞枪口上了。 看着努力白费，黎小暖也不打算再出手了。 戚老太爷回来了，想必那祠堂也拜过了。如今，正是请辞的好时候。 毕竟，他们一家子后日就要回村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说来，今日他们本该是要在戚府吃上一顿饭的。不过，黎小暖现在可不打算继续在这里受白眼。 来之前，黎小暖便已经在太白楼订好了宴席，待会就能送到了。 “老太爷，众位妹妹是在跟我开玩笑呢，哪能当真。我看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告辞了。老太爷，我们后日就得启程回村了，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忙活呢。小刚他就留在府上认人吧。待会我跟我爹娘得先回去准备准备。”黎小暖歉意的说到。 也不是说黎小暖故意在人前落四小姐的面子，实在是黎小暖无心应付了。 干脆，就是走人咯。 这也是来戚府之前就商量好了的，戚霁跟戚夫人也是知道的。 就是戚老太爷，之前小刚肯定也是跟他解释过了的。 所以，黎小暖请辞的话才说出口，除了那些个小姐们不可置信的变脸之外，戚老太爷也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嗨，你们早些回去也应当。本来，说什么你们都得留下吃杯水酒的。不过，你们毕竟有事忙，我们也就不强留了。”老太爷说完，就站起来，让那个戚直到前院去通知黎爹，让他在门口等着苏氏跟黎小暖。 黎小暖会心一笑，复又行礼谢过老太爷。之后，黎小暖夜向那些个小姐们一一辞别。 虽然很多的小姐面上的嘲讽跟不屑还是很明显，但有老太爷在场，她们倒夜没有再说些刁难的话来。 倒是那个四小姐，在黎小暖即将退去的时候说到：“记住你今日的话，可别一转身，就又黏着我二哥不放。” 黎小暖莞尔一笑。感情刚刚她的话都白说了。 也是，那些个贵女千金们，可不都爱去臆想那些没边的事情嘛。 “四小姐放心，我断不会低贱到死赖着瞧不起我的人家不放的。就算我这辈子还要嫁人，必是要那家人举族相迎的。不然，我定是不会考虑那门亲事的。”黎小暖在戚老太爷吹胡子瞪眼的时候，选择悄声退去。 刚刚，戚老太爷其实是很想训斥那些个贵女的。只不过，这些个世族大家，太过于拘泥于规矩礼教了。 教训那些个贵女的职责，是她们的娘亲。而直接授命她们娘亲的人，只能是她们的婆婆、兄嫂或是丈夫。 身为一家里最为年长的老人，老太爷可不能屈尊去教训不懂事的孙女。 当然，若那人换成戚老夫人，那立场就不一样了。 可惜的是，戚老夫人已辞世多年。 黎小暖选择避开，不过是不想让戚老太爷太过于为难罢了。 当时，若是戚老太爷不出口教训四小姐，那就显得怠慢了黎小暖。 但若他开口叱骂了四小姐，便于礼规不合。 黎小暖是打算回暖阁找苏氏的。不过，苏氏现在也正在园子里逛着。 所以，黎小暖才刚刚转过月洞门，便见到了苏氏。 只不过，苏氏现在的状况非常的不妙。 “娘，娘，你有没有怎么样？”黎小暖跑过去，扶起被撞倒在地的苏氏。 苏氏的身边，是一个提着水壶的婆子。那水壶的壶口，正冉冉的往外冒热气。 苏氏的左侧大腿处，也有一大片的水渍，此刻正冒着水汽。 黎小暖瞧着苏氏那痛苦的面容，便知她已经被烫伤了。 这冬日里，苏氏穿得本就不薄。棉裙里面，也是一身的棉裤。 就这样，那水都能烫到裤子里面，可见那水是有多刻意往苏氏的身上倒了。 黎小暖恍惚记得，刚刚她转过门的时候，那水壶里的水，还是往下倒的。 就是在黎小暖叫了一声娘之后，那婆子才将水壶提正的。 黎小暖不禁想到了一种可能，顿觉遍体生寒，眼中冒火。 黎小暖发火的后果是很严重的。因为她是个非常冲动的人，遇事都是凭着那股冲动劲去处理的。 也因此，黎小暖才会卷入了这场政变之中。 但黎小暖也是很不吃教训的。即使之前她懊悔自己的冲动给家人酿了祸，但她现在仍旧是一点也不愿忍耐。 “你这个糟老婆子，敢算计我娘，看我不要了你的命。”骂完，黎小暖一把抢过那婆子的水壶，一脚就将她人给踹倒，提着水壶就要往婆子脸上浇去。 “住手，你快给我住手。你算什么东西，在我们戚府就敢伤人？”(未完待续。) 第二八九章 阴司 被人喝止，黎小暖的理智回归了一些。但是，苏氏的呻吟声还是令黎小暖气怒。 虽说，黎小暖没有往那婆子脸上淋热水，但她脚上的劲头一点也没减。 那婆子本就在被踹倒后闭着眼干嚎，但随着黎小暖脚上的劲头加大，那婆子不得不伸出手去抓黎小暖的脚腕。 黎小暖踩的，是婆子的胸腹部。因此，在那婆子伸手掰黎小暖脚腕的时候，黎小暖便迅速抬脚将那手给踩了个正着。 黎小暖心想：刚刚可是这只手提的水壶，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既便不能伤人过重，但至少得收点利息。省得有的人以为她们很好欺负呢。 黎小暖这么想着，便更使力碾踩婆子的手，并奋力的跺了好几脚。 因此，当那位喝止黎小暖的体面婆子赶到黎小暖身边的时候，被黎小暖踢翻在地的婆子的那只手便废了。 这一切，也不过是发生在很短的时间之内。短到那婆子都没来得及呼救。 所以，黎小暖见废了人家一只手，出了一口气之后，便将水壶往人家身上一扔，扶着苏氏就往外走。 本来，黎小暖回后院是打算跟戚夫人还有斐霏告辞的。 但现在苏氏被烫伤，黎小暖便没有走这一程序。 那些个围过来的丫鬟婆子见黎小暖伤了人就走，哪里会同意。 也因此，当戚夫人跟戚霁得了消息赶过来之后，见到的，就是黎小暖扶着苏氏正在强行往外走去。 边走，黎小暖还边狠声到：“给我滚开，这龌蹉的地方，我们一家子这辈子再也不会来。” “黎姑娘，这是怎么啦？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气怒？”斐霏作为同辈，赶紧上前聊表关心。 戚夫人则是趁机跟在场的人问明情况。 当然，那些个丫鬟婆子，多数是其他戚氏族人带来的，说话自然是向着自家的人的。 不过，这里面不排除她们被自家主子好生交代过。 因而，戚夫人最后听到的版本是：黎小暖因苏氏自己不小心撞到提着开水的婆子被烫伤，而迁怒到那婆子，并出脚伤人。 不过，戚夫人却是不相信那些人说的话。毕竟，跟黎小暖接触过两次，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没有那么差。 戚霁更是对那些个丫鬟婆子怒目相对，一个温润公子瞬间变成了冷面阎王。 “黎姑娘，你娘的伤需要尽快治疗。要不，你扶着你娘跟我进后堂去吧，我给她处理一下。顺便，也让她换了这身湿衣裳。”斐霏见黎小暖在听了那些人的话后，便站着不动了，便趁机道。 “对对对，赶紧扶黎夫人进去。黎姑娘，你放心，我们定会给你个交代的。”戚夫人也不质问事情的经过，便直接下了结论。 黎小暖一听戚夫人的话，便有些心软。 毕竟，苏氏的伤确实不好拖延。再者，苏氏这身衣裳确实湿哒哒的。若是再着了凉，可就麻烦了。 他们一家子后日还要回村呢。 “黎姑娘，今日是戚某带累了你们。不过请黎姑娘放心，今日之事，日后断不会再发生。我这就去将事情处理了，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戚霁非常的无奈。 那些个人非得选择今日来给他找麻烦，还真当他会迫于他们的淫威，接受了他们的指派呢。 别说他现在已经心有所属。就是以前，他没有心思成亲的时候，他也断不会跟皇家的人结亲的。 这一会，戚霁不禁想到他赶过来之前，戚老太爷对他说的话：“霁儿，咱戚氏当年也不过是一个乡野间的铃医。能走到今天的这一高度，靠的是咱手上的活计，不是攀附哪个贵人得来的。” 戚霁叫来他们府上的家丁跟婆子，将那个抱着手腕哎哎直唤的婆子拉走，还将那些个见证的人也都分开带走了。 那些人中，便有今日来府上作客的戚氏族人的下人。于是，那些个人便站出来阻止。 但戚霁横眉立目，愣是半步不退。 前院的戚老太爷跟戚大夫也传了话进来，说是这样的事情决不能姑息，要追究到底。 “这算怎么回事啊？一个乡下婆子自己不小心被烫伤了，倒要审起我们的人来。我倒要让我们老爷说说理去，看你们怎么跟我们老爷交代。”院判夫人拧着帕子，板着脸瞪着戚夫人。 通判夫人身后，那位之前一直针对苏氏的媳妇也拧着帕子，紧抿着嘴一声不吭。 但若是那离得近的人，就能清楚的看见她那拧帕子的手有些抖。 还有戚霁的小婶娘婆媳，她们此刻心焦如焚，眼神闪烁，愣是躲在人群后面不敢上前。 那媳妇悄声在小婶娘的耳边说道：“婆婆，我偷偷的下去给那婆子递个话，让她把事情扛了。不过，她家的那两个丫头，怕是真得要让公公收房了。” 直到现在，那媳妇也还是自私的想将人给塞到小婶娘房中。 那小婶娘也不是笨的，哪能就这么应下。她一想起这儿媳妇进门快三年依然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就很有底气的说到： “就让焕儿收了那俩丫头，也好尽快给我们两老抱孙子。嫡孙没得抱，先抱个庶孙也是好的。” 媳妇的牙咬得更紧了。没能生养是她最大的痛楚。这一会儿，她也顾不上跟婆婆打擂台了。 “婆婆，我瞧着那俩丫头跟他们的弟弟都非常不错。要不，我给他们一笔银子，还把我嫁妆里那三十亩地给他们，放了他们的奴籍，让他们一家子好生过日子去吧？”媳妇那后糟牙，被咬出了血腥味儿来。 小婶娘沉吟片刻，这才慢悠悠的回到：“我看成。那一家子可都是能干的，三十亩地也够他们下半辈子过活了。” 媳妇低头闷声应下，四处观察无人注意到她们的时候才悄然离去。 那媳妇离去的时候，通判夫人也耍横要将她带来的人都带走。可惜，都被戚夫人给撅了回去。 最后，在场的贵妇们只好面色不愉的回到了暖阁，气哼哼的坐着等结果。 戚夫人这一回哪儿也没去，就专门坐到暖阁内陪客。 戚霁将那些人带走后，并未急着审问。他先是让身边的大丫鬟去斐霏的院内听消息。之后他便出去外院，跟黎爹还有小刚解说。 这一顿忙乱，谁也没注意古灵精怪的六小姐，此刻正隐身在那关着婆子的杂物房外。 由于出了这样的插曲，太白楼送来的席面也就没有摆上，而是全都收进了戚府的厨房内。 小刚含着泪站在黎爹身边，一声也不吭，看得戚霁直想上前打人。 每一次小刚出现这样的神情，就表示他非常的生气。 小刚生气的后果就是，他可能以后再也不会来戚府了。 这一点，还真跟黎小暖一个样。 但是，小刚是戚霁的徒弟。他要是不来戚府，那夜是不成的。 除非戚霁将他逐出师门。 但那明显是不可能的。因为错在戚府。(未完待续。) 第二九零章 攀诬 最终，苏氏的烫伤是得到了及时处理，没有造成大面积的起泡跟溃烂。 就是吧，这烫伤总是热辣辣的，非常难处理。 就说穿衣吧，那衣料贴上去，就磨得生疼。要是不穿裤子，这大冷的天，谁又受得了。 更何况，他们是南方人，在北边总是各种不习惯的。所以，这让黎小暖很是气恼。 就这样，回村的计划就必须得变更。总要等苏氏的伤结了痂才好上路不是。 但那样一来，他们就赶不及回村过大年夜了。不过，能回家过个元霄节，那也还算凑合。 幸好在之前，黎小暖便往村里写了信，告诉小阳，说他们可能会在春节期间回去。只是归期不定。 苏氏的伤弄好，黎小暖也从她嘴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当然，守在的一边的斐霏跟戚夫人身边的嬷嬷，以及戚霁的大丫鬟，也都将事情的经过也听了一个详细。 事情并未如当时那些在场的丫鬟婆子所说，是苏氏撞上了提开水的婆子。 而是，那提着热水的婆子，是径直朝苏氏撞过去的。 苏氏避闪不及，被撞翻在地。那婆子还趁机将热水倒在了苏氏身上。 不过，这件事的经过究竟如何，苏氏跟那婆子各有各的说法。 这边，苏氏交代了她所知的一切。那边，戚霁也开始着手去审问那些个人去了。 当然，一开始的时候，那个被废了手的婆子依然是大声嚷嚷说苏氏冤枉她，来了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至于那些被分开关押的丫鬟婆子们，口径也出奇的一致。 他们都说，只看见苏氏低头疾走，并未看路。因此，结果可想而知。 再有就是，她们都说她们并未亲眼见到苏氏跟那婆子相撞的场面。 但是，他们都听到那婆子大声提醒苏氏，说她手上有开水的声音。 戚霁没对那些人的说辞提出任何的看法。只不过，在那些人都说完之后，戚霁便让人各喂了她们一粒药丸。 那婆子在吃了药丸之后，更是要寻死觅活的，说是戚家对不起她，帮着外人欺压自家的忠心下人。 戚霁任由那婆子哭闹，也不跟那些急于想要将自己家的丫鬟婆子领回去的戚氏贵妇们解释。 等那婆子终于觉得这样闹没意思，悻悻然收声了之后，戚霁才好整以暇说到： “范嬷嬷，我记得那碧翠园里就有厨房，所有的热水茶水点心等一应供给，都是从那里出的。不知道范嬷嬷这么着急忙慌的提着一壶热水在园子里走动，是打算要去干啥？还有，你就是要往园子里的小暖阁里供热水，也是不走那一条道的。” 那婆子听了，张着嘴大半天出不来声。半晌，那婆子才哀哀哭泣着磕头认错。 “二公子，是老奴错了，老奴不该贪图省事，便想着抄近路走园子里借到。老奴该死，还请二公子开恩哪。” 戚霁见那婆子到现在仍在为自己分辨，也不着急。 “冰儿，你来说说，是从园子里去往廊亭的暖阁近呢，还是直接走你们平时走的专用小道近？”戚霁指着一个才将将十四五岁的小丫头问到。 那小丫鬟含羞带怯的上前回到：“回二公子，廊亭的暖阁里就有炉子跟水缸，不必从大厨房借水。再有，就是从园子里到廊亭暖阁，就绕了好大一圈了，不如从那小径去得近。” 戚霁等小丫头说完，这才正色问那婆子：“范嬷嬷，你这近道抄的，可真是匪夷所思啊。” 那婆子捧着伤手跪着，双眼一直在骨碌碌的转动，一时也没出声解释。 倒是那等在一边的小婶娘婆媳，是相当的着急的。她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俱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狠绝。 再有就是，那些个怂恿家中丫鬟婆子作了伪证的贵妇们，面色也极为精彩。 其中，尤其是那院判夫人婆媳俩最为可笑了。 那院判夫人先是刁难了苏氏，之后又挑拨戚府的下人故意冷落苏氏，让她一人在园子里瞎转，就是找不到去前院的路。 后来，出了烫伤这件事之后，院判夫人婆媳俩更是撺掇在场的贵妇们，一致让下人作了伪证。 若是这一切都被当众说开，所有人脸上都会不好看。 本来，戚霁这一支，就跟院判大人那一支疏离得很。 再这样一来，就算以后戚霁当真娶了小县主，院判大人那一支定是一点便宜也占不到了。 黎小暖之所以知道这一切，都是小刚告诉她的。 当然，小刚也只是看到了这里，便进了内院，跟黎小暖一起守在了苏氏的身边。后面的事情，他也是不知道的。 其实，黎小暖是很想出去当面质问那婆子，是谁收买了她，让她这么害苏氏的。 但黎小暖转念一想，若她当真这样冲动的出去质问，那他们一家跟戚家的关系，自然也就不可挽回了。 那样的结果，可不就是那背后捣鬼的人喜闻乐见的嘛。 因此，黎小暖安抚住了小刚，两人一起陪在苏氏的身边。 “娘是右腿外侧，从根部一直到小腿肚那里，都被烫伤了。火红火红的一大片，看起来可渗人了。”黎小暖跟小刚讲着苏氏的伤势。 “真是太可恶了，那婆子怎的下手那样重，就不怕闹出事来吗？”小刚不忿的问道。 “她哪里会担心闹出事来。她肯定以为，咱就是那乡下的粗人，不会有谁去帮咱追究这件事呢。”黎小暖拍拍小刚的脑袋说到。 小刚还待要张口说写什么，突然就有个丫头冲进来，心慌神乱的喊道：“不好了，不好了，范嬷嬷大喊冤枉之后突然七窍流血身亡了。二太太说是你们欺人太甚，逼死了范嬷嬷。” 黎小暖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这才认出这丫头是那六小姐身边的一个大丫头。 “然后呢？为什么那范嬷嬷会大呼冤枉？”黎小暖以为，戚霁已经将事情审得差不多了。 “那范嬷嬷攀咬你们居心叵测，一心想要攀上我们戚府这根髙枝。她还说你们做了两手准备，黎姑娘你要是嫁不成我们二公子，那肯定就是要让黎小公子娶我们六小姐的。她还说···还说···”小丫头双眼滴溜溜的望了小刚一眼，并未往下说。 “她还说了什么？”小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得大声问道。 他就是不明白，这件事怎么又跟他扯上关系了呢？ 那丫头偷眼瞧了瞧黎小暖的脸色，这才细声说到：“范嬷嬷还说，黎小公子来咱府上，就是特地来勾引六小姐来了。还说六小姐什么事都不懂，怕是早被黎小公子一家子给骗惨了。” 黎小暖愕然。原来，有的人，为了攀诬人，竟然连自家主子的名声也不顾了。(未完待续。) 第二九一章 池鱼之灾 小刚如遭雷击，愣在当场半天也没反应。 虽说他年纪还小，很多事情还不是很了解。但是，女子的名声问题，他是再知道不过了。 当初，黎小暖可不就是因为种种原因，被人污了名声，差点让奶奶跟两位婶婶给打死了嘛。 还有就是，当时黎小暖还是被人给冤枉的。 因此，小刚愤怒极了，也恨极了那瞎说八道的婆子。 可是，他现在就是想要去找人算账，人家也都已经死了。 这让小刚的一腔怒火无处可发，最后竟积蓄成滚滚泪水，落了一衣襟。 苏氏在旁边看的心疼不已，也暗自垂泪。 见状，黎小暖赶紧将目瞪口呆的小丫头打发出去打听消息，这才安慰起那委屈得不行的娘儿俩。 “小暖，咱走吧，赶紧回家。娘总算是知道了，这大户人家的内院，片刻都是不安生的。小刚，你别哭。咱回去后，就另外给你找个师父。虽说你这个叔父人不错，但这一家子也太让人糟心了。”苏氏咬咬牙，就要从榻上起身。 黎小暖其实早就有这种想法。只不过，她现在还是很想知道，戚霁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还有戚家的人，他们又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娘，我听你的，我们回家。我想哥哥了，我也想熊二娃跟周蛋蛋了。我也不学医术了，回家后你们送我去上学堂。姐，你答应我行么？”小刚扁着嘴，抬起袖子一擦泪水，便期待的看着黎小暖。 黎小暖叹息一声，摸了摸小刚那乌黑发亮的发顶，回：“嗳，姐姐肯定说服爹娘，送你跟小阳一起去上学。” 小刚这才满意的低下头。只不过，黎小暖还是从他绞扭在一起的手指上看出，这娃还是很伤心的。 他定是非常舍不得戚霁的。在黎小暖看来，戚霁于小刚来说，是半个父亲，也算是个非常好的导师。 “我相信戚大夫跟戚老太爷会给咱一个交代的。咱且等等，不能让那坏人躲在一边笑话咱落荒而逃不是。”黎小暖安抚住苏氏跟小刚，这才沉下心去想以后跟戚家人的来往问题。 说实话，她是一点也不愿再跟京城的戚氏族人有联系的。当然，那些戚氏族人，自然也不屑与黎家往来。 不过，若是黎小暖给靖王的那些个东西都被研究出来。到那时候，戚氏的族人们说不定就会给他们黎家一个高攀的机会了。 只是，黎小暖一点也不愿高攀这样势利眼的戚氏族人。 在黎小暖的心里，也只有戚老太爷这一支的人，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去敬仰。 不过，那戚霁的二叔一家子，还是有不少的刺头。这一点，真是让人无语得很。 也幸亏黎家的人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抱上戚家的大腿。因此，就算那些人再怎么为难刁难，黎家的人都是浑不在意的。 只是，如今出了这伤人的事件，黎小暖不得不重新考虑两家人的正常往来了。 不若，就直接一拍两散好了。 以后，小刚可以尊者敬着戚霁祖孙仨，但两家绝对不会走得太近。 只要小刚每年往戚霁府上奉上年节礼就成。 想到这，黎小暖袖管里那关于石虾的图纸与解析就变得烫手起来。 究竟要不要将那东西交给戚霁呢？ 虽说，她已经让靖王着手去研究青霉素跟链霉素了。 只不过这年头，微生物的发现与提炼，是相当的难的。 青霉素倒是容易一些。就是那链霉素，还得跟其他的微生物群分离，才能提取出来。 所以，在链霉素诞生之前，那些肺结核病患们，只能依靠中药去治疗了。 而中药治疗肺结核，那石虾就是必不可少的药材。 黎小暖之前就调查过，这年头的大夫们，都还未以石虾入药。 正因此，黎小暖才想将石虾作为人情，送给戚霁。以报答戚霁愿意力排众议，收外姓人小刚为徒的恩情。 就在黎小暖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被打发出去的丫头回来了。 她正巴拉巴拉的跟小刚和苏氏说到：“我们小姐可聪明了，就躲在杂物房的外边。这不，她就看到我们三少奶奶进了那杂物房，还听到了那范嬷嬷跟我们三少奶奶的谈话了。” 原来，那六小姐遁在杂物房外边正觉百无聊赖的时候，那小婶娘的儿媳妇便趁人不注意，收买了守在外边的两个家丁，进了杂物房去了。 那媳妇跟范嬷嬷的对话声断断续续的，六小姐只是听了个大概。 不过，六小姐还是听到了关窍。 那范嬷嬷先是要求让她两个女儿当了戚二老爷，跟戚三公子的姨娘，还必须得是良妾。不然，她就要将事实和盘托出。 但那媳妇不答应。她说会除去范嬷嬷一家的奴籍，并给他们城郊的三十亩良田跟一笔银子。 范嬷嬷嫌少，就跟那媳妇争执了起来。她说什么都要再加上一个小庄子，才会将所有事情给扛了。 就这样，两个人一番讨价还价之后，那媳妇只能答应将她嫁妆里的一个小庄子给了范嬷嬷一家。 临走前，那媳妇给了范嬷嬷一瓶药，让她赶紧给伤手上药。 这些事被六小姐一字不落的公诸于众，大家便都明了了事情的真相。 于是，那媳妇便被小婶娘推了出来，受了家法。 但那媳妇在受刑前，倒是说那瓶伤药是小婶娘给她的。 六小姐之前就检查了那范嬷嬷的伤手，告知大家，那伤药就是致命的毒药。 不过，那伤药也有个特性，就是所有接触过那药的人的手，只要经过热水一泡，就能显现出淡淡的蓝紫色来。 为了证明在场的人的清白，戚霁便让人所有人都泡了手。 结果，就是那小婶娘婆媳俩都出现了六小姐口中所说的情形来了。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但这件事牵扯到了黎家的人，戚老太爷也只能秉公办理。 他下令叫来那院判大人，质问他那药都卖给了谁？ 最后，事情是弄清楚了。 原来，小婶娘手上的药，当真是院判夫人给的。 只不过，那院判夫人却是好心给小婶娘，让她好好整治戚二老爷身边那些个不听话的狐媚子用的。 后来嘛，当然是那媳妇被以犯妒、无所出的罪名让戚家给休了。 至于戚二夫人小婶娘，就被禁足在戚府的后院小家庙里，终生不能再外出。 那戚二老爷因为治家不严，让戚老太爷打了一顿家法。 说一千道一万，苏氏这一次确实无辜遭了秧。 人家戚二夫人跟戚夫人，是在后院争权夺势呢。 戚二夫人早想接管了戚府内院的总务，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法子，给戚夫人添堵的。 没成想，事情的最后，竟是以这样的结局收场。 那戚二夫人跪在家庙里面的时候，定是非常后悔选了苏氏作为下手的对象吧。 她该后悔自己看走了眼，没料到黎家的人在戚霁眼里，是那样的重要。(未完待续。) 第二九二章 重磅炸弹 面对歉意满满的戚老太爷，以及戚大夫夫妇，苏氏跟黎爹前所未有的冷静与客套。 他们虽然接受了戚家的道歉，也说了不会计较。但是，他们俩在戚老太爷跟戚夫人口声声说两家人要走近些的时候，都一致敷衍了事了。 当然，戚家的人也看出了苏氏跟黎爹对戚府的抗拒，以及对戚氏族人的戒备，便也没有在意苏氏跟黎爹的态度。 从戚府出来之后，一家子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种轻松感，比起当初被关在庆叔院里的草料房后的遭遇，来得更为强烈。 为何呢？ 因为，庆叔那一次劫难，是心知肚明的迫害。 而在戚府，这是一种内宅的阴司手段。这样的手段，可令像他们这般毫无防备的人尸骨无存。 这也正是世人皆怕那些躲在暗处，并伺机下手的敌人的缘故。 等一家子都回到靖王府的时候，那回村的心情就更为迫切了。 想想，那戚府不过就只是一个御医世家，便已经乱成那样。那些个妇人就为了一个后院的掌管权，就舍得下狠手害人性命。 这靖王府这么大的府第，怎么可能一点斗争也没有呢。 虽说靖王只有一个王妃，半个妾室也不曾拥有。 但难保有些心思特别活络的下人，她们有那爬床的心思。 为了能够顺利爬床，谁知道她们会用上什么手段呢。 黎小暖一家子，可是这府上最没有身份地位，半点规矩不多懂的人。他们这样的人，是最容易被人所利用的。 若到那些个人当真朝他们伸出“关爱”之手，他们一家子只能是坐以待毙了。 话说，那靖王妃，其实一点也不喜欢他们一家子。尤其是黎小暖。 黎小暖琢磨了一下，那靖王妃怕是将她当成假想敌了。 当初，他们一家子进京之后，哪里也没去，就径直住进了靖王别院。 之后，靖王更是对别院的各项事宜特别的关注，还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就连那傲娇性子的小郡主，也很喜欢往别院跑。 更何况是靖王了。靖王那段期间，可没少往别院去。 虽说，他去别院，多数是为了跟卫昱商谈事情。 但是靖王妃不知道啊。她只知道黎小暖一家子住在别院里，享受着各种高标准的待遇。 再有就是，自从黎小暖一家子住进靖王府之后，靖王就多次私下里见过黎小暖几次。 即使靖王见黎小暖，不过都是为了正事。但那些事，有很多是不能对外人道的。 想必，靖王也不会将那些个糟心的事，以及学术上的事情说与靖王妃听。 其实，黎小暖所不知道的是，靖王着实在靖王妃面前狠夸了黎小暖好多次。 小郡主也是，她总是表现得相当的喜欢黎小暖。 也正因为如此，靖王妃才有了危机意识。她以为，那是靖王在向她暗示，让她主动为靖王纳了黎小暖。 自然，也有那会揣度主子心思的，或是讨好黎小暖一家子，或是疏离戒备他们一家。 就这么的，黎小暖在靖王府的身份就显得相当的尴尬了。 不过，就算是这样，黎小暖也没有即刻搬出王府的想法。 因为他们一家子离回村不过就剩那三四天了，何必麻烦一趟呢。 苏氏回到王府两天后，那被烫伤的腿就好了不少。那些轻微烫伤的地方都已经没有了灼痛感。 还有就是，那红皮开始变得暗红，正在转化为褐色的痂。 这一天，黎小暖正在跟黎爹他们商量具体回村的时间，便有人过来通传，说是二皇子请黎姑娘一家子过去谈话。 二皇子自然就是赵忘川咯。不对，人家的本名叫做赵睿辰。 虽说之前，皇帝下旨册封了卫露为皇后。但真正的加冕典礼还没有举行，卫露跟赵睿辰的身份依然还是没有改变的。 也就是说，明面上，卫露还是那个死去多年的露贵妃。 只是，大家看在圣旨的份上，还是礼节性的称他们为皇后跟二皇子罢了。 虽说经过一次动荡，朝中的重臣们比以前更谨慎了一些。 不过，朝中还是有别的王子的。那些个王子，也并未真被皇后给养废了。其中有那么一两个，还是很有些才干的。 所以，这半道又回到京城的卫露母子，他们的拥护者其实只有卫氏族人，以及那些跟卫氏联姻的一些官员。 事实上，很多老臣是抗拒卫露母子俩的。 因有了汪氏的前车之鉴，他们认为这卫露母子，会借机报复那些曾经跟着皇帝去排挤卫氏的人，进而扰乱朝纲。 但是，皇帝却是给了赵忘川翻身的机会。之所以这一次赵忘川会领兵在城外抗击汪大将军的叛军，就是皇帝给的一个契机。 不得不说皇帝是个深谋远虑的老狐狸。他既除去了汪氏这颗毒瘤，又让赵忘川立了功。 就这样，那些个官员们想要出声制止皇帝加封赵忘川母子，也显得不那么铿锵有力了。 只是，赵忘川不是带兵追缴汪大将军的残兵跟大皇子去了吗，怎么这一会儿突然想起让他们一家子去见他了呢？ 待黎小暖一家子见到等在靖王府正厅的皇帝三人时，就都傻了眼。 由于苏氏腿伤了，便没有前来。但黎爹是见过皇帝的，虽然他不知道皇帝的真实身份。 同行而来的，还有老道。他见到黎小暖的时候，那面上的神色有些怪异。 黎小暖看着稳坐堂上的皇帝三人，很想出口就问他们想干什么。 好在，卫露没有让黎小暖猜想太久，便抛出了重磅炸弹。 “黎姑娘，我听说你退亲了。所以，我跟皇上是特地来为皇儿求亲的。虽说你当不上正妃，但一个侧妃是跑不脱的。不知黎姑娘可否愿意？”卫露那面巾下的脸色其实不是很好。 她对于黎小暖的心思有些复杂。首先，单就黎小暖的身份与名声，皇帝就不该舍下面子来求。 再有就是，黎小暖虽然是个好的，但她并不适合那皇宫里的生活。 最后一点就是，卫露认为黎小暖的心思很重，怕是不能帮上赵忘川。说不定还会给他招来灾祸。 卫露的话，犹如一记重锤，擂在了黎小暖跟黎爹的心口上。 至于小刚是什么想法，黎小暖是不知道的。因为小刚自从见到皇帝之后，便一直呆呆憨憨的。 “回皇上，回娘娘，这件事恐怕不成。二皇子是何等尊贵之人，哪是民女这样的人能高攀的。民女有自知之明，不敢妄想。”黎小暖一边叩头，一边回到。 “嗳嗳，我们不高攀。我们就想回村，安安分分的当个种田人。”黎爹也在一边磕头说到。(未完待续。) 第二九三章 来意 其实，卫露知道皇帝的心思。她也知道黎小暖其实是很有点本事的。 只不过，黎小暖的那些个本事来得有些匪夷所思，很是让卫露担忧。 皇帝之所以要将黎小暖绑在赵忘川身边，不就是顾忌黎小暖所掌握的那些东西落在别的人手上，会成为赵忘川的威胁嘛。 还有什么能比将黎小暖放在眼皮子底下防备着更安全的呢？ 再有就是，皇帝自然相信黎小暖之前所说的。这个祁宋大陆，其实还有很多个太祖皇帝那样的人才。 不将黎小暖绑住，若以后真遇上那样的人，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对付才好。 知己知彼，这是兵家必须要掌握的技能之一。 “黎姑娘，我跟皇上可都是很诚心的替皇儿求你的。皇儿自不必说了。你们打小就认识，你们俩相处得那般好。证明皇儿心中是有你的。”卫露不得不换上另一种说法。 黎小暖微微抬头望了一眼。堂上，皇帝的神情意味莫名。赵忘川自始至终都支着下巴发呆，也看不出其想法。 卫露那就更看不出什么表情了。人家面上可还覆着面巾呢。 “皇上，民女有几句话，不知皇上可否先恕民女全家无罪？”有些话说出来相当的冒险，得先谋个平安才行。 皇帝转头望了仍在发呆的赵忘川一眼，这才正色对黎小暖道：“行，朕恕你无罪，请讲。” 黎小暖便磕了一个头，说到：“皇上，这祁宋虽还有不少与我一样遭遇的人。但我心想，他们也都跟我一般，不愿曝露于人前。当然，不排除有那些个歪心思的人。但那些人毕竟是少数。若是祁宋能一直这么安稳太平下去，那些人自是不会出来裹乱的。所以，皇上大可不必对民女如此提防。民女自认为再也没有了别的本事，只想一心待在周村，安安生生的当我的农女。” 闻言，皇帝面色不变，只是抚着下巴问：“黎姑娘这是嫌弃我们皇家，不愿嫁与我皇家为媳吧？” 跪趴着的黎小暖猜不出皇帝讲这些话的目的。但她知道，皇帝这话，是带有威胁与不快的。 “回皇上，我们农家人有这么一句话：有多大的碗，吃多少饭。民女自认配不上二皇子，当不来皇家的儿媳妇。若是民女不管不顾应下了这门亲事，说不得会让二皇子为难。”黎小暖心想，就算是侧妃，那不也是妾嘛。 “即是这样，那你之前呈与皇弟的那些个东西，你就打算从此脱手不管啦？”皇帝有些愠怒。 黎小暖所列出来的那些东西，除了给靖王和戚霁共同研究的青霉素与链霉素外，还有火器的一些粗制锻造之法。 即便是黎小暖已非常用心的将所知写于纸上，但那些个工匠还是很不得其解。 若是黎小暖全然放手不顾，那么那些看起来很是馋人的火器，很可能百年之内也造不出来。 “回皇上，那些东西，民女所知俱已标于纸上，没有半点隐瞒。若大家还是有疑问，民女定会据实以答。只是，民女不愿待在这贵人接踵的京城，只想回村里过平淡的日子。因此，到时还请大家辛苦些，到周村寻民女便是。”黎小暖不卑不亢。 不是因为她现在有恃无恐，而是她早已看透。即便她小心翼翼，处处揣摩，也未必能如了皇帝的愿。 既是如此，那黎小暖还周旋个屁。还不如将心中所想和盘托出。 总之，你们的那些想法，我是不会答应的。但是，我保证不会去触犯你们的底线。黎小暖心中是这么想的。 皇帝听了黎小暖那番话后，便久久不言语。 但是，黎小暖却是感受到了来自于皇帝的那股子压力。那种威压，巨大如山，差点将黎小暖压得喘不过气来。 黎小暖心中憋闷难受，便转头看了看同样跪在黎小暖身侧的小刚和黎爹。 小刚还好，除了眼神更加呆滞，表情更为憨傻之外，就没有别的异样了。 黎爹就不行了。黎小暖发现黎爹身前的地板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的汗水。还有黎爹的身形，正在微微的颤抖着。 见此情景，黎小暖心中倒是替黎爹担忧不已。 先前，黎爹的身体就没有将养好。最近，又为了这些事操心牵挂，精神又变差了不少。 黎小暖担心，黎爹被皇帝这么一吓，说不得回去就会生病了。 这么沉闷的氛围，持续了将近一刻钟。这时，一直处于发呆状态的赵忘川发话了。 “小暖妹妹，可还记得当初上京前，我曾答应过你的事情？”黎小暖禁不住抬头望去，只见赵忘川正双目炯炯的望着她。 “赵家哥哥，我记得咧。你说过，你要在我们家的庄子旁边，也起一个大庄子咧。还有，你说了，若是有机会，定是要带着我们一家出海，去找那个叫作塔希提岛的地方。”黎小暖不知道赵忘川为什么会提这一茬，但她乐意配合。 “是的，小暖妹妹曾说过，那是一个人间天堂一般的地方。不过，哥哥我现在没法兑现那样的诺言了。为了弥补你，哥哥答应你，会一生护你周全，让你们一家都得以在那周村过平静的日子。”赵忘川这些话掷地有声，让皇帝跟卫露都变了脸色。 卫露是不安的。她不愿呆在京城，不想当皇后，更抗拒与皇帝朝夕相处。 皇帝却是一脸的喜悦。他知道，赵忘川一直都有出走的心思。他们母子俩都不屑于那个他一直最为看重的皇位，也不愿再敞开心怀接受他。 这一认知，让皇帝伤心极了。但是，皇帝心知自己断不会给卫露母子离去的机会。他相信，他会让卫露母子重新接纳他，然后，他们又会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三口了。 本想着，顺了赵忘川的心思，帮他求了黎小暖为侧妃，赵忘川便会心怀感激，最后舍不得离去。 谁成想，这个别人挤破脑袋也求不到的好机会，黎小暖却是不愿意要的。 正在皇帝想着，要不要下旨赐婚的时候，赵忘川居然给了他这么一个惊喜。 看来，当真是自己的诚意打动了辰儿。皇帝自得的想到。 若是卫露知道皇帝此刻心中所想，定会忍不住指着皇帝的面门骂他自作多情。 赵忘川与黎小暖之间的感情，虽说比兄妹之情过了一些，但又未能达到恋人的那种程度。 赵忘川之所以会选择留在京城，其实还是因为这些年所受的苦。 大皇子跟汪大将军逃往西北，下落不明。大皇子也就算了，毕竟当年他只是个孩童，什么都不清楚。 但是，汪大将军叔侄俩却是参与了整件事情。 要不把汪大将军叔侄俩辑捕归案，赵忘川那口子恶气，怕是一辈子不得消的。 不管皇帝三人心中有何想法，黎小暖此刻的心情却是极好的。当然，若是老道不出声的话。 “黎丫头，不选我徒弟，那是你没福气。不过，我看那卫昱小子福气也不厚，衬不起你。他最近有大劫，凶险非常。我瞧着，他就算是能回来，怕也是九死一生。不若你嫁与我徒儿为妻，我替你去救了那卫昱小子。等我把人救回来，我们再一同出海，找那什么塔希提岛好不好？”老道老神在在的说了一通，也不看皇帝那气得胡子直翘的嘴脸。(未完待续。) 第二九四章 认干亲 什么？卫昱有劫难？真的假的？ 黎小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她知道老道不会无缘无故说那样的话。 也就是说，卫昱此行，果真是凶险万分的。也难怪他离去的时候，没有跟以前一样霸道，宣誓自己的主权。 大概那时候，他便已经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的吧。 无缘由的，黎小暖便担忧了起来。她有些心焦，甚至想要即刻前去西北找卫昱。 但那也就是片刻的冲动，一点也没有影响到黎小暖思考现在的处境。 “老爷子，你别开玩笑了。二皇子殿下可是皇上的亲儿子，哪能随意出海呢。再有就是，皇子的正妻，可不是您老人家能定的。我权当听了个笑话，老爷子可别再害我了。”黎小暖瞥了一眼敢怒不敢言的皇帝，回到。 黎小暖此言一出，卫露便深深的吐了一口气。但她目中却闪过了失落。 毕竟，卫露还是很想远离京城的。哪怕是出海也好。 赵忘川却是无奈的望着老道不语。但他的眼中，也是有担忧的。 毕竟是表兄弟，还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怎可能无动于衷呢。 “你当真不肯为那昱小子牺牲一下？我说你这女娃子，那心怎的那么狠呢，一点也不通情达理。”老道看了黎小暖一眼，又问呆呆的小刚，“小子唉，你若是肯答应跟着我学医术，我这就去帮你把姐夫救回来，成不？” 一提到医术，小刚瞬间就来了反应。只不过，他也只是冲老道憨傻一笑，没有答应。 “老爷子，我有师傅咧。只不过，你若是一定要教我，我也是会学的。”小刚憨憨的使劲点头。 皇帝正一脸憋闷的看着老道，一点也不喜欢他突然插话。只是老道终究是他的长辈，他也没办法斥责老道。 再有就是，皇帝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黎小暖好。 按说，皇帝应该顺着赵忘川的意，将黎小暖放归周村的。只不过皇帝仍有私心。 他总觉得黎小暖还有许多的事情隐瞒着，没有说出来。若是黎小暖再遇上对她有所助益的人，说不定会对那人倾囊相授呢。 黎小暖也大概猜出了皇帝的心思。只不过，她当真是没有什么可教授的了。 “皇上，其实民女还很会种粮食的。皇上若是觉得民女有所隐瞒，那么不如将民女的作物图册好好看看。那里面，都有讲解新品种作物的种植方法。民女对天起誓，民女没有半点隐瞒。”唉，这年头，就这一点不好。 黎小暖揉了揉已然跪麻的膝盖，心中恨恨想到：下辈子，定要换成你们来跪我。 黎小暖揉腿的小动作，不仅是身边的黎爹跟小刚看到了，就连一直称量黎小暖的皇帝也看到了。 真是大胆。敢在他面前揉膝盖的，也只有黎小暖一个。皇帝心想。 黎小暖努力的想着该怎么摆脱现在的困境。因为黎爹那面色已经转青。恐怕他是被吓到了。加上他精神头不足，身体也不够硬朗，怕是要糟了。 其实，黎小暖发现了黎爹的异样，赵忘川也发现了。赵忘川是知道之前黎爹的身体状况的。 更何况，自打黎小暖几人进来之后，皇帝就一直让他们跪着。 这一点，让赵忘川很是不满。 “小暖妹妹，你们赶紧起来吧。我瞧着黎叔的身体恐怕是有恙，你们都别跪了。”赵忘川越过皇帝发号施令，让人看座。 皇帝看着全然不将他放在眼里的赵忘川，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这是怨上了他，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这样下去不行，他这个做父亲的，总得挽回一点分数。 这么想着，皇帝就如施恩的菩萨般，随意的一挥手，叫黎小暖他们起身，还体贴的让人给他们上茶。 自然，黎小暖他们也是有矮凳坐的。 这一点，让黎小暖颇为满意。 才一坐下，黎小暖便觉得那双麻木的腿，有如万蚁啃咬，又麻又痛。 这一刻，黎小暖更加坚定了要回村的想法。 要不然，每一次都这么跪着，这双腿怕是要废掉了。 黎小暖先是劝黎爹喝杯热茶压压惊，之后又给小刚夹几块点心。 这一刻，黎小暖心中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她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回村，过自在的日子。 “黎小暖，你当真只愿待在周村，终生不踏出村门半步？朕还听说，你打算自梳不嫁。可有此事？”皇帝见黎小暖安抚住了战战兢兢的黎爹，又照顾好小刚之后，才问到。 黎小暖不知道这一会儿是不是该跪下回答。于是她便站起来，福了福身。 “回皇上，民女确实有这样的想法。民女回村后，会寻一片地，建一座养老的庄园，从此安安生生的生活在周村，哪里也不去。也不嫁人！”那腿上的麻痛劲还没褪去，黎小暖这一欠身，差点没有直接摔地上去。 皇帝若有所思的望了赵忘川跟老道一眼，这才抚着下巴点头道：“既是如此，朕便赐你一道牌坊，好让你少些麻烦。” 皇帝赐下牌坊，黎小暖以后就算是想要家人，可就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皇上，这件事可不能这么办。”赵忘川突然转向皇帝，急急出口到。 黎小暖现在之所以会有孤独终生的想法，不过是因为她经历了这般多的事由。 倘若她真的接受了皇帝的牌坊，那她以后可真是一点想头都没有了。 赵忘川知道，卫昱一直都是钟情于黎小暖的。虽说卫昱这一次凶多吉少。但老道也说了，卫昱命不该绝。 也就是说，卫昱最终还是会活着回来。 到那时，若是黎小暖的牌坊已经建了起来，他又该怎么办？ 赵忘川对卫昱这个表兄，其实是心存感激的。 所以，他要为表兄守住黎小暖这个媳妇。不然，他就有愧于卫昱临去之前的交代了。 卫露同样也是心有不忍的。因为侄儿卫昱临去西北之前，曾去见过她，让她多多照应黎小暖一家子。 卫露算看得出来，卫昱是非常的喜欢黎小暖的。 也正因为卫露知道卫昱的心思。所以，她才对黎小暖的表现尤为不满。 只是，这一会皇帝要赐下牌坊，卫露却是不愿意的。 毕竟卫昱身处险境，黎小暖又退了亲。若是这样，她卫露都不能替卫昱护着黎小暖，等将来卫昱回来，她又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卫昱呢。 “皇上，我与黎姑娘打以前起就挺投缘的。不若让我认了黎姑娘作干女儿吧。这样一来，黎姑娘就算是在村里，也是有身份的人。那些个人也不敢上门去找麻烦了不是。”卫露轻柔柔的提议道。 这是卫露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跟皇帝好声好气的说话。皇帝喜悦之余，不得不慎重的思量卫露的提议。 其实，皇帝也明白，黎小暖就算回村自梳，肯定也是有那些个别有用心之人上门寻事的。 倘若到时，黎小暖一个不小心着了人家的道，不得不嫁与别人，那可不是替他人做嫁衣裳嘛。 谁知道那些个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若是那些个人，看上的是黎小暖所知的一切呢？ 这么想着，皇帝又觉得身为皇后的卫露认下黎小暖为干女儿这件事确实可行。 到时候，自己再册封黎小暖为郡主，赏她些奴才伺候。到时候，那些个别有用心的人，多是不敢寻上门去了。而他又能名正言顺的在黎家安插眼线。 越是这么想着，皇帝就觉得卫露的想法可行。 “皇后果然聪慧。就这么办吧。待会儿回宫，朕便下旨，封黎小暖为郡主，明日便可举行受封仪式。也不耽误后日他们启程回村。”皇帝笑着一锤定音。 在场的人，除了卫露跟皇帝，其余的人俱都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帝后两人。 当然啦，赵忘川还好。毕竟他早就劝过卫露收黎小暖为干女儿的。 就是老道，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看得人背脊发寒。(未完待续。) 第二就五章 身不由己 皇帝金口玉言，黎小暖虽然婉言拒绝，但一点效果也没有。 这认干亲可不同于娶媳妇。加上皇帝自认为这是个一举两得的事情，自然不由得黎小暖拒绝咯。 之前帮赵忘川提亲，皇帝也不过是想试探一番。 现在嘛。既然找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法，皇帝怎么可能不贯彻执行呢。 老道由着皇帝决定好，这才对一脸无奈的黎小暖问到：“黎丫头，你当真不理那卫昱的死活啦？” 黎小暖其实一直都牵挂着这件事，只不过都被她给规避了。 此刻，烦心的事情得到了“完美”的解决，黎小暖便不得面对卫昱的事情来。 “老爷子，我可没有那本事去西北救人咧。你想想，我若是去了西北，就真能救下卫昱？说不得，我还要成为那些去营救他的人的累赘咧。”黎小暖其实是非常想去西北找卫昱的。 虽说她并不想嫁给卫昱，但是卫昱帮她做的一切，她都记在了心上。这么一个执着的人所做的一切，怎么能不让人感动呢。 “你就说你想不想救他吧。”老道可不管黎小暖的解释，就抓着这个问题问了。 黎小暖苦笑，很是干脆的回道：“想，我当然想救他啦。” 老道这才点头抚须说到：“既是想便成。那么，你可不可以将你手上那副望远镜借老道一用咧？老道保证，有你那个望远镜在手，肯定能帮你把那昱小子带回来。” 黎小暖瞠目结舌的听老道说完话，惊愕得不敢去看皇帝。 当初皇帝可是说了，那望远镜暂时只能掌握在皇家的人手上。 可是，黎小暖最终还是敌不过想要亲手制作出一副精密望远镜的满足感，便四处着手让人打磨制作望远镜的框架镜片，拿回来自己组装好。 当然，这件事，只有小刚一个人知道。因为望远镜的视镜，是由小刚配合完成的。 那望远镜可不同于之前黎小暖粗制的那一批，而是能调近远跟清晰度的。 可是，老道却知道了黎小暖有这么一副望远镜，这让黎小暖不得不怀疑起小刚来。 小刚见黎小暖不怀好意的望着他，赶紧摆手否认：“姐姐，真不是我说的。我比你还想要保密呢。” 这一回，黎小暖倒是不知该怎么说好了。 她都忘了，他们一家在京城的一切，可不全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嘛。哪里还有秘密可言。 黎小暖不由自主的望向堂上的皇帝。皇帝只是冷哼一声，端着茶杯不说话。 老道却半点也不给皇帝留面子：“要不是派人跟在你后面，皇家的工匠怕是还要一两年，甚至更多的时间，才有可能研制出你手上的望远镜来。” 黎小暖低着头，暗想：你们就算是跟在我后面，怕是也还是有很多细节弄不懂咧。 也难怪，皇帝会如此的戒备黎小暖。 到这时，黎小暖才深刻的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那种痛了。 “皇上，我记得我还让那些人做了一个叫做显微镜的东西。你们怎么不去研究那个，反倒好奇起我的那副望远镜来了呢？”黎小暖非常的不解。 “那个也好奇。不过，你在给靖小子的图稿上面，不是都标注清楚，那是用来观察与分离青霉素那些东西的嘛。”老道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黎丫头，你倒是说你愿不愿意借出来先？” 黎小暖扶额，有些郁闷的问：“除了望远镜，还要别的东西么？” “让我想想。”老道以手敲了敲脑门，半刻之后说到，“我记得你曾跟小刚说过，那个雷电是能人为的引向固定的地方的，我需要那个方法。” “行，待会我就写给你。就这些吗？”这一点，黎小暖很乐意配合。 “你得教会朕派去的人你那些图稿上的暗号标记。”皇帝突然插了一嘴。 “暗号标记？”黎小暖疑惑了。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之前她所丢失的许多图稿，上面标记的，都是简体字跟阿拉伯数字，以及英文字母。 难怪他们以为那个暗号标记呢。原来都看不懂啊。 “皇上，那些东西一时半会也学不会。你那些人，不如就让他们跟我回村吧。我教他们一阵子。”黎小暖虽觉得麻烦，但又不能拒绝皇帝。 “准！”皇帝再一次拍案。 太祖皇帝留下不少的手稿，里面就有许多黎小暖图稿上的文字样式。 若这一回真让人学会了那些个东西，就有人能看得懂那些手稿了呢。 最后，这认干亲的事情就定下了。还有，老道也答应下了会去救卫昱的事情。 送走那几个尊贵的人，黎小暖瘫坐在椅子上，总觉得自己吃亏了。 本来嘛，卫昱就是皇后的亲侄子，是二皇子的亲表兄，也是皇帝的得力干将。若是黎小暖对卫昱所有的事情无动于衷，那些人也都会出手去救卫昱的。 那么说来，自己被人合伙算计了。 黎小暖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笨。 “小暖啊，这件事是真的？你真要给皇后当干女儿啦？”几人回到苏氏房中，苏氏便一脸惊怕的问道。 “嗳，是真的咧。娘，你别担心。皇后娘娘可是赵婶子呢，她不会害我们便是了。”黎小暖赶紧坐到苏氏床边，压下她就要下床的举动。 “小暖，你说为什么只是皇后认了你，那皇上却不认呢？”黎爹这一会儿也缓过气来了，便问。 “爹，皇帝可是天潢贵胄，岂是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能随意攀附的。皇上他不认我，那就对了。他若是认下我，那我也回不去村里了，这辈子除了嫁人，就只能死在这京城里面了。”黎小暖不愿说：若是皇帝也认下她，那她就只能当颗又聋又哑，任人摆布的棋子了。 一般来说，皇帝认下民间女子为女儿，那必定是要利用那个女子的。 现在，就算只是卫露认下了黎小暖，她不也是被皇帝压榨着。 这不，那些个跟她回村认字的人，以及那些个皇帝赏赐去伺候她的人，可不都是去监视她的嘛。 “哎哟，那可不行咧。小暖啊，我们家要是没有了你，可就不会过日子了咧。”苏氏很是不愉的拉着黎小暖的手说到。 黎爹这一会也半靠在窗前的榻上，闷闷的说到：“孩子她娘，你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呢。没生小暖之前，我们就不过日子啦？” 苏氏自觉失言，只好讪讪的笑道：“我这不是舍不得咱小暖嘛。原想着，让她嫁给柳飞，咱两家离得近便，也没啥。但柳飞他如今已经成了人家的夫婿。我这不是···” “娘，你担心什么呢？放心，我以后就算要嫁人，也要让你们女婿陪着我住在村子里。”黎小暖失笑。 “姐姐，那天我陪着忆楼进宫，见到那皇上下令斩杀人了咧。就在我们进宫的那个门口，直接被砍了头。好几个人呢。”小刚这时才后怕的挨着黎小暖坐下。 黎小暖伸手摸摸小刚的手，发现那手冰凉冰凉的。 原来刚才小刚那副呆样，是真的被皇帝镇住了啊。黎小暖原以为小刚又在扮猪吃老虎呢。 “小刚，没事的。咱以后不会见到那个皇上了，也不用进宫了。我们后天就能回村了呢。”黎小暖安抚性的拍了拍小刚的背脊。 “姐，那天晚上，我跟忆楼看到了两个太监把一个宫女闷死在水盆里，之后又丢到池塘里去了。”小刚靠在黎小暖肩上，有些瑟缩的说到。(未完待续。) 第二九六章 意外收获 小刚说出来的事情，惊了黎小暖一大跳。在经过黎小暖详细询问之后，才将整件事情还原了。 无意得知此事的黎小暖并未大意，而是第一时间告诉了靖王。 当天晚上，靖王不顾已经入夜，便匆匆忙忙的进宫去了。 次日一早，大皇子跟楚丰被抓获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至于楚霖，在那一晚之后便失去了踪迹。 靖王的人手在那片小树林找到的，只不过了十几具黑衣人的尸体罢了。 话说，大皇子跟楚丰也是大胆，竟然扮成宫女和太监，躲在了皇宫里面。 至于为何他们能躲进皇宫，那还得感谢一个宫妃了。 那妃子，素来喜欢高大健硕的太监。 因此，当扮成太监的楚丰第一时间出现在那宫妃面前的时候，就被那宫妃私藏了。 当然，为了生存下去，楚丰自是出卖了色相。他不仅将那个妃子伺候得妥妥帖帖的，还将扮成宫女的大皇子也给接近了那妃子的寝宫里。 要说为何那个妃子如此的大胆，不怕被人揭发呢？ 那还是拜前皇后汪氏所赐。那个妃子，本是一个知府的女儿，进宫的时候也是面若桃花。 当时皇帝不过是多看了那妃子一眼，平时又多招寝了那个妃子一两次。那个妃子就被汪氏记恨上了。 这不，皇后就对那妃子的脸下了手。 因此，失去了好颜色的妃子，就被皇帝遗忘在了皇宫的一角。 不过，毕竟是受过盛宠的女子，那待遇自是不错的。加上那妃子颇有些手段，也能在皇后眼皮子底下活的相当的滋润。 只除了不能再伺候皇帝。 就这么的，那个妃子寂寞难耐之时，不免就有了某些不为外人道的喜好。 大皇子面容酷似汪氏，因此平时多躲着那妃子。 但是楚丰却是不能躲的。他可是正常的男子，就算扮成太监也是有需要的。 先不说楚丰那好男风的癖好，就说他男女通吃的特性，又是在那样的处境之下，楚丰自然是愿意牺牲色相的。 牺牲了色相的楚丰自然心有不平。当时要不是为了回来救大皇子，他自然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因此，在妃子那里受了心理创伤的楚丰，便在大皇子身上发泄怒气。 三人就这么在那妃子的寝宫里，诡异的相处着。 终究，还是有那聪明人看出了端倪，便心惊胆战的急于上报。 于是，小刚跟忆楼进宫的那晚，就正好看到了楚丰跟那妃子的另一个太监男宠将人灭口的一幕。 据小刚回忆说，当时他们正由小太监陪着上茅房。在上茅房期间，那小太监被人叫走了。 他们便等在原地，还四处走了走瞧了瞧。 当然，他们也没有走出茅房所在的园子的范围。 他们就是在那园子的一个小角落里，看到了这么一幕的。 当时那个宫女端着一盆水，正步履匆匆的朝小刚跟忆楼所在的这个偏殿来。 那两个太监就在斜刺里出现，一个人将宫女的口鼻捂上，一个人制住了那宫女四肢。 之后，便如小刚说的那样，那宫女活生生被摁在水盆里溺死了。 在昏暗的灯光中，小刚看清了那个高个子太监的长相。 他当时只是觉得眼熟，但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再有就是，黎小暖之前交代过小刚跟忆楼，让他们在宫里不管看到什么，听见什么，都不要好奇，也不要往外说。 也幸好两个孩子当时并未发出任何的声响，不然，黎小暖可不敢想象当时的后果了。 “姐姐，忆楼可聪明了。当时我吓得不小心折断了梅枝，让那两个太监给听见了。忆楼就带着我躲躲藏藏，愣是没让那两个太监找到我们。最后，还是那个带我们上茅房的小太监叫我们，那两个太监才跑掉的。” “本来我一回来就想告诉你的。可是你说过，在皇宫里的所见所听，一点都不要对外讲。所以我就忍住了。但是今天我一见到皇上，我就又想起了那天在皇宫看到的事情。” “我想着，那个太监我真的有见过。后来，皇上说要封你为郡主，我就想到了在别院时，那个进别院要抓你的那个人。那个人就是那个太监。” 小刚听说坏人被抓住了，觉得自己好像办了一件大事，就高高兴兴的对黎小暖说到。 “你们当时就一点也不害怕？”黎小暖问。 “我当时可害怕了。但是忆楼一点也不害怕。”小刚换了个坐姿，说到。 黎小暖便看向一上车就睡得昏天暗地的忆楼，心中有些酸楚。 这孩子，活到十岁，一直都是住在墙洞里。只有夜晚，才能跟自己当马夫的爹爹出来透透风。 十年的时间，早将一个孩子的生活习性养成了。 因此，忆楼白日里总是睡觉，晚上就精神奕奕的。 还有，不管那床有多宽，被子有多厚实温暖。忆楼总是裹着被子，缩成一个小团，缩在床角。 忆楼不喜欢白天，他觉得阳光刺眼。所以，就算他每日醒来时天还未晚，他也不让人将门窗打开，也不起床。 此刻，忆楼就蜷缩在马车的一角睡得香甜。随着马车的摇晃颠簸，忆楼还会咕哝着翻身。 “姐姐，忆楼总是白天睡觉可怎么办好咧。等咱回村了，就在帮他调整过来吧。不然，人家要说他咧。”小刚跟忆楼想处了这么些日子，早被他的黑白颠倒弄得烦躁不已了。 “小刚，你要是真能帮他调整过来，那你就太棒了。”黎小暖看得出来，忆楼并不想调整自己的作息习惯。 一来，与生俱来的习惯，那是调整几年也调整不过来的。 二嘛，忆楼压根就不想调整。他的这一作息习惯，跟他的父母息息相关。因此，他要以这样的形式来怀念自己的父母。 “姐姐，我们都走了还几天了，我怎么感觉还是没有走出京城呢？”小刚归心似箭，便觉得行程太过于缓慢。 “别着急，等出了这个州城，一路上就没有风雪了，行路也能快些。”黎小暖苦笑着安慰小刚。 其实，只要去除了这郡主的銮驾跟仪仗，他们的进程应该能比现在快上一倍。 可这仪仗是皇帝所赐，哪里是黎小暖说不要就能不要的。 忆及三日前的册封仪式，黎小暖就更加苦闷了。 明明这件事，只要皇帝下一道圣旨就好，哪里需要她进宫，在百官面前受封的。 还有，之后的宫宴，更是让黎小暖不知所措。 好在，有小郡主全程相伴，倒是帮黎小暖挡去了不少的尴尬与羞辱。 就这么的，他们一家子第二日便跟逃亡似的，天才灰蒙蒙亮就出了京城。(未完待续。) 第二九七章 终于回来了 黎小暖一行的车队在路上走走停停了十几天之后，就正好赶上小年夜。 她计算了一下路程，就知道自己赶不上回村过大年夜了。 要说，这銮驾跟仪仗果然是累赘。本来半个多月，他们就应该赶回到岷城的。 但是这仪仗每到一个州县，都要停下接受地方官员的拜贺，便硬生生将时间拖延了一半。 因此，在小年夜的饭桌上，黎小暖便跟皇帝派来的总管嬷嬷跟一个护卫头领说到： “嬷嬷，这位将军，你们再这样拖延下去，恐怕我这个没有权势的郡主就要落跑了。我知道你们对我是百般的瞧不上眼。说实话，我也一点也瞧不上这郡主身份的。” “但这一切，都是皇上跟皇后赐予的，我无从拒绝。你们若再这般刁难我，难保我会直接一纸书信上告，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临行之前，皇上他可是交代你们尽可能在大年夜之前将我们一家子送回村吧。要不要我现在就治你们一个渎职之罪？” “虽说我没什么实权。但是，皇后说了，只要不犯下谋反的大罪，我就是杀人放火，她也能保下我们一家子的性命来。当然，我杀的人，得是罪有应得之人。” 黎小暖故意在“罪有应得”四个字上咬得很重。 果然，原本傲慢得不可一世的总管嬷嬷，跟始终面无表情的护卫头领听了之后，便都讪讪的回说不敢。 黎小暖也不管他们是不是真的将她的话听了进去，就下了一道命令：“明日起，鸡鸣第二遍就要上路，路上尽量避开那些个州县官衙。至于打尖留宿，若是赶不上趟就给我乖乖的在野外解决。再有就是，把那些个仪仗都给我收了，全都给我好好的赶路。若是在年初三之前赶不回村里，我就要治你们渎职的罪。这一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哼，不给点脸色，那些个人还真当自己是个面团子了。 那嬷嬷跟护卫头领面面相觑，俱都低下头闷声应了。 黎小暖还是不抱太大的希望。但是，敲山震鼓倒是能用一用。 若是那两个人依旧我行我素，一点也不给黎小暖面子。那黎小暖可就不客气了。 大不了，她就把那两个人绑了，把那些个不听话的人都留在当地。 反正车队里，还有桑墨云母女的随扈。只要黎小暖将那些人抛下，然后轻车简从，他们自然能在年初三赶回到村里面的。 没错，桑墨云母女俩这一次跟着黎小暖的车队南下了。 “黎小暖，没想到你还挺厉害的嘛。你早该这样做了。那样，我们现在也不用困在半路过节。”桑墨云笑嘻嘻的抱着黎小暖的胳膊说到。 “总得给那些人一个表现的机会不是？不然我一开始就发作了他们，他们要是喊冤枉，我还真没有办法反驳他们。”黎小暖苦笑。 许多事情都是需要经过发酵，才能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我说黎小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呢。你之前，可都是非常绵软的。一点主见也没有，总是被那些个人事牵着鼻子走。”桑墨云一边跟着黎小暖回房，一边疑惑的问到。 黎小暖笑得更苦了：“对啊，想想以前的自己，还是顾虑太多，所以凡是都是犹犹豫豫，又总是被人牵着鼻子走。但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已经看淡了一切，家人也得到了很好的安置。我还怕什么。当然是怎么活得舒坦，怎活咯。” “这话听起来好爽的样子。黎小暖，回村后，我跟我娘能不能先住在你家呀？”桑墨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住宿问题了。 “戚霁不是给了你一个地址嘛。他不是说等你到了府城，就上医馆让人带你们母女俩过去安顿嘛。”黎小暖窃笑不已。 原来，是桑墨云缠着戚霁，不仅是因为桑墨云想让戚霁为她母亲治病，还因为桑墨云对戚霁有种别样的心思。 如今倒是反过来了。自从桑母病愈之后，桑墨云就各种的不待见戚霁，并且躲避戚霁。 为此，戚霁还曾经懊恼的问了黎小暖原因。 “切~~谁搭理他啦。我们母女俩可不要他照应。黎小暖，你说说，你到底让不让我们住你家吧。”桑墨云有片刻的不自在。但很快就质问起黎小暖来了。 黎小暖摇头。她虽不知桑墨云跟戚霁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两人互生情愫是一定的了。 “行，怎么不行。我弟弟之前写信给我说，我们家的新房子已经建成。这不，年前他们就搬进新房住去了。我呀，就大方一些，将我家的旧房子借给你住吧。”黎小暖忍不住开玩笑道。 规程的喜悦，早就已经替代了在京城时的精神压抑。因此，黎小暖现在倒是心神放松得很。 桑墨云当然看得出来黎小暖只是在说笑，便也不反驳她。 “行吧，旧房子便旧房子吧，总比露宿街头的好。”桑墨云故意扁着嘴，委屈巴巴的说到。 次日凌晨，鸡鸣第二遍，黎小暖的车队果然整装待发了。 黎小暖坐在车上，那种归心似箭的感觉越加的强烈了。 虽说车马劳顿，但苏氏跟黎爹的精神却是非常的好的。 当然，若是能忽略苏氏那条伤腿的话。 好在，皇后给了黎小暖好几瓶的宫廷秘药，治疗烫伤效果显著。 这一路，苏氏的腿上，那些个结痂，已经恢复了不少。 有那薄一些的痂，已经开始脱落，露出了里面粉红色的新嫩肌肤来。 还好，黎小暖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不，应该是说黎小暖在皇帝心目中，还是有利用价值的。 所以，在紧赶慢赶了七日之后，车队就进入了邕州府边界了。 按制，这一回，不管黎小暖怎么抗拒，那仪仗都是要摆起来了的。 就这么的，又拖了两天，一行人才真正的回到了府城。 看着那些守在城门口的官员，跟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们，黎小暖一阵阵的头疼。 又是一阵繁琐的礼节之后，黎小暖才辞了那些个官员，回到了村里。 当然，黎小暖看得出来，有些个官员是很不耐的。毕竟，这才年初三，还不到开衙的时候。 回到村子里的黎小暖，又被周村的村门们跪拜了一番，让她更为无奈了。 为了让那些个村民们能自在一些，黎小暖便想弃了马车，下车跟那些乡亲们拜年。 “郡主，你现在可是千金之躯，万不可自降身份，跟那些愚民客套。”自从进了城，就一直守在黎小暖身边的总管嬷嬷严厉的说到。(未完待续。) 第二九八章 众乡亲 黎小暖被总管嬷嬷——金嬷嬷的话给气笑了。 别说这是她的家门前，就是在京城里，她也要跟这些乡邻好好打招呼的。 “金嬷嬷，我知道你其实是想要说我没规矩，对不对？可是你也别忘了，我这郡主的身份是怎么得来的。我可不愿披着这一身假皮，在那些打小就看着我长大的乡亲们面前摆架子。”黎小暖一气说完，就掀开车帘跳下了车。 见状，小刚摇醒忆楼，也都相继下了车。 车上，徒留金嬷嬷跟另外一个颇有些身份的丫鬟俏脸寒霜的跪坐着。 “金嬷嬷，她这郡主才刚刚当上几天呀，就拿起乔来了。我看，咱都回京城去吧。她这样的主子，我可伺候不来。”丫鬟气哼哼起身，一屁股坐到车座上。 金嬷嬷面无表情，既不出声回答丫鬟的话，也没有跟丫鬟一样没规没矩的坐上郡主的车座上。 只不过，金嬷嬷那青筋暴起的颈间，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车子外边，护卫头领带着那些护卫，毫不客气的将乡亲们往边上拦。 黎小暖一下车，就制止了那些护卫粗鲁的动作，亲自上前跟那些熟面孔打招呼。 “族长爷爷，里正叔，周婶子，黄婶子，你们怎么都来了啊。今个儿才是年初三，你们怎么没去拜年呀？”黎小暖兴奋的一声声问过去。 这一刻，黎小暖有了一种归属感，一种脚踏实地的归属感。 “蛋蛋，周二蛋，你今儿怎么没去你舅舅家拜年呀？”小刚的声音难得的清亮，没有看那些个憨傻的味道。 “小暖啊，听说你当了郡主，是不是真的啊？我们是不是要给你跪下才行啊？”这是王奶奶兴奋不已的声音。 “王婶子，你千万别这么干。她一个小孩子家，当不得你的大礼，要折寿的。”苏氏由黎爹搀扶着，也从车上下来了。 “爹，娘，姐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小阳扶着黎老太太，正缓步的往这一边来。 一时间，村口就让黎小暖的车队跟乡亲们堵了个水泄不通。 那些个来拜年的人就好奇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待听说是她们村出了一个郡主之后，那些个亲戚们就更是往里挤，想要一睹黎小暖的芳容。 当然啦，之前发生在黎小暖身上的几件事，早就让她在这一带声名狼藉了。 那些人，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只不知，为何这样的一个女子，如今却成了郡主。 因而，大家就更好奇了，非得要上前好好看一看黎小暖才行。 其实黎小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能惹来这样大的阵仗，便抱歉的对围着的乡亲们说到：“各位爷奶叔伯婶子，我们一家子这才刚刚回到家门口，一路车马劳顿，累得慌。等我们安顿好了，再请大家上门吃杯水酒去。还望大家不要客气才好。” 人群里边有人回到：“嗳，不客气，我们一定不会客气的。能得郡主相请，那是我们的荣幸。” 大家争相附和，听得黎小暖亲切无比。 这才对味儿嘛。 这才是人与人之间相处该有的气氛。若是在京城，哪怕是说一个字，都要斟酌过是不是会得罪人。 那边，黎爹跟小刚扶着苏氏，一起给老太太磕了头。之后便扶着她上马车回家去了。 黎小暖见状，也爬上自己的车架，让车夫跟上。 一时间，人群跟在车队后面，迤迤而行。 小阳自打见到自家的亲人后，那面上的笑容就不曾减缩。周菁菁跟随在他身侧，白了他一眼说到：“快闭上你那嘴巴，瞧你这傻样，嘴都要咧到耳朵根那里去了。” 小阳见周菁菁那亦嗔亦喜的模样，看起来甚是可爱。他那嘴角就咧得更开了些，脸上爬满了不知名的红晕。 周菁菁见状，也羞红了脸低下头，赶紧回身抱住自家娘亲的胳膊，不敢再看小阳。 周婶子怎么可能不知道两个孩子的心思。当然，她也是不反对的。 可是，现在黎家出了一个郡主咧。这件事，恐怕还得多虑虑。不然，往后闺女吃了亏怎么办？ 小阳见周菁菁躲到周婶子身边，也不抬头看他，就有点失落。 好在那些乡亲们的注意力都在黎小暖一行人身上，话题也都是围绕黎小暖的郡主身份讲，所以大家都没有见到小阳跟周菁菁的异样来。 “小阳啊，你家去年建了那样大的一座房子，如今你姐姐又当上了郡主，恐怕那房子就不够瞧了，得另外盖一座更大的吧。”人群中，突然有个人问到。 小阳循声望去，就见大宝的爹宋大郎挤在人群中，一边嚷着一边就要上前跟他搭话。 老宋头祖孙仨如今卖身在黎家当奴才，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事情。 在黎小暖去京城期间，宋大郎夫妻可不止一次上黎家去闹场，说是让黎家的人将老宋头祖孙仨的卖身银子给拿出来，不然就要上衙门告黎家的人逼良民为奴。 小阳这些日子可没少去处理宋大郎夫妻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搅闹。因而，这一刻，小阳便当做没看到宋大郎，转身大步跟上了黎小暖他们的车子。 那些村民们，也都是看宋大郎不顺眼的。因此，他们便有意无意的拦在宋大郎身前，不让他上前追赶小阳。 待终于回到自家的院门口，黎小暖便再一次下车，对跟着来的相亲们说道：“大家都请进去喝杯茶水吧，咱家别的东西没用，那些个干果茶水还是能供应的。” 小阳也在她旁边道：“对，大家都进去坐一会吧。” 见黎家姐弟一点也不拿架子，还笑眯眯的请他们进去喝茶吃果，乡亲们就更觉得舒心了。 “小暖，小阳，你们还是别搭理我们了。你们爹娘这一路回来也累得慌，先让他们好好休息一天。等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我们再上门热闹热闹。”周婶子刚刚已经从菁菁嘴里得知，苏氏的腿被烫伤了还没好全。 “对，你们赶紧进去休息，甭搭理我们。我们就是看热闹的，一会儿就回去了。”人群相继附和，然后当真有人往自家走去了。 黎小暖见状，便又感谢了他们一通，这才跟着小阳进院子里去。(未完待续。) 第二九九章 新房子 修这个院子，黎小暖就是按着北方的四合院给画的图稿。 因此，一进大门，最先看到的，是一面灰白色的影壁。黎小暖本是要在影壁上种上爬山虎的。只不过现在还是冬季，爬山虎还不能分枝。 晃过影壁，就是一个足有两亩地大小的大院子。院里都被铺着平整的青石板，只在院子的四角种了一些花草。 这个院子，是黎小暖留着晒粮食用的。 院子的正前方，是一溜五大间正房。正房最中间的是正厅，是黎家会客的场所。 东边的两间大屋子，一间用作书房，一间用作卧房。 由于房间太大，卧房还隔成了里外两间。 里间是主卧，配套有卫生间跟床铺。 外间就当成平时跟那些个密友见面聊天的地方。 西边的两间大屋也跟东屋的卧房一个格局。两间都隔成了卧房。只不过，那两间卧房是共用一个卫生间的。 正屋左面的最前方靠影壁处开了一个月洞门，通往黎家以前的旧房子。 如今，黎家的旧房子也是用青砖砌起来的围墙，还起得挺高的。 正屋的正前方右面，是一溜十间的倒座房，是预备给长工们住的地方。 正房右侧，有三大间的西厢房。西厢房两边各有一间不算小的耳房。一边用作厨房，一边是卫生间。 西厢房存粹就是建来储藏粮食用的。 正房的左侧，有一道通往第二进院子的月洞门。月洞门的旁边是一条用青砖围着的半人多高的甬道。 刚刚，黎小暖坐回来的那些车架，就是从那条甬道直通内院的。 黎家的大门外围墙，在跟老房子的围墙相接的地方留了一个供车马进出的角门。 此时，那些个护卫们，都被请进了正厅休息。招呼他们的是小刚，还有老宋头爷孙仨。 小阳见状，便让黎小暖赶紧进内院去，他得去接手小刚的工作。 黎小暖欣慰的看着这宽敞干净的院子，心中满意极了。 当然，得忽略掉她身边的金嬷嬷跟大丫鬟那不屑的嘴脸。 带着两个傲娇的下人，黎小暖自豪的走向内院。 甭管别人怎么看低你，你首先得自我满足。反正，那些个人永远也体会不到她此刻的心情。 看着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真实的展现在眼前，那可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激动啊。 第二进院子比起前院就小了许多。其实也不算小，而是被划分成了三个院子。 进入月洞门之后，左右两边都有抄手游廊衔接着。 正房依然是五间，却没有前院的房间大。但比起村里的房子，却是非常宽敞的了。 左右两边都是各三间的厢房。西厢房用作客房，东厢房责是厨房加储物室。 正房跟西厢房之间，是两个紧挨着的月洞门。 那两个月洞门分别通往两个跨院。那两个跨院的布局，跟第二进院子一样。 那是黎小暖预备给将来小刚小阳住的。他们以后成了亲，就能住在那里。 那两个院子，还有另一条能赶着车马过去通道。 至于这第二进的院子后面，则是留作后花园的大院子了。大院子的后墙处，是一溜十几间的后罩房。 那些后罩房又被分成两处。能从内院直接过去的，是给丫鬟婆子住的地方。而只能从小角门进入的，责是留给家丁们住的。 如今，后罩房里只住着老宋头爷孙仨。 当然啦，那后罩房也是配套齐全的。 至于车马，一律都停放在老房子那一边，那里已经建好了一溜的畜生棚子。 其实，在建房之前，黎小暖早就安排好了住处。 黎爹跟苏氏带着小刚睡在二进院子的东屋两间。黎小暖则是跟着老太太住西屋两间。小阳先住在西厢房，等成了亲就住到跨院里去。 但是，如今黎小暖成了郡主，还带了一大拉子下人回来，自然就不能这么安排咯。 再有就是，桑墨云母女也在后院住呢。 “小暖啊，你带着桑姑娘她们母女上跨院住去吧。那两个跨院就你们住了。至于小阳小刚，就让他们住在前院吧。”才坐下，苏氏就对黎小暖道。 黎小暖一想这样安排也妥当，便应下了。 见桑墨云的母亲有些困倦，黎小暖便先带了她们去跨院安置。 虽说桑墨云母女这一次带来伺候的人不少，但单独住一个跨院倒也显得松泛。 桑墨云选了那个靠近前院的院子住下了。黎小暖便住进了另一个。 一时间，那些个下人搬搬扛扛的，显得相当的热闹。 黎小暖安排好了桑墨云母女，由着金嬷嬷让人给自己布置院子，便回到了二进院里。 老太太自那一次中风之后，行动跟说话便显得不大利索。 但好在黎家的人照顾得好，加上也肯为她请医问药。因此，老太太看起来精神还是很不错的。 “奶奶，我们让你担心了。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黎小暖坐到老太太身边，关切的问道。 “没事，老了都这样。小暖啊，我们家就靠你了。你回来了，就好好给祖宗上柱香去。”老太太讲话很慢，但咬字很清晰。 “嗳，待会我跟爹娘还有小阳他们一起去。奶奶，今儿等累了吧，要不先去休息一下？”黎小暖见老太太眼底有红丝，这才问道。 “嗳嗳，是困了，我眯一会儿去。”老太太见儿子孙子都平安到家了，便不再有牵挂。这不，那疲惫感就侵袭了上来。 黎小暖亲自送老太太回房，将她安顿好才全身疲软的瘫坐在椅子上。 “艾玛，可算是回到家了。娘，回到了自己个儿的家，我这心里便有了着落，突然就觉得好累。”黎小暖精神得到了放松，前世的话语不期然的就冒了出来。 好在苏氏也在为回到家而兴奋，并没有过多关注黎小暖的话。 “那可不是。娘这一路上啊，恨不得生出一对翅膀来，嗖的一下就飞回家来。这一会儿回到了家，就觉得怎么坐怎么舒坦咧。”苏氏面上的笑容真切而柔和。 “娘，咱都去洗洗休息一下吧。这离晚上也还有段时间。你这身体可受不得这么熬。”黎小暖说着，就往东厢房叫了一声。 东厢房是厨房，那里现在是一对母女管着。那是黎小暖让小刚买回来伺候老太太，顺便做些家务的。 很快，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便摇摇晃晃的提了大半桶的热水往东屋去了。她的身后，是一个年近四十的妇人，提着一大通的热水。 等热水倒好，那妇人便出来请苏氏进去洗漱。 “夫人，小姐，热水已经放好了。”妇人恭敬的站在一旁，不卑不亢的说到。 那少女也跟过来叫了一声“夫人小姐”，之后便提着两个桶回了厨房。 黎小暖遂扶着苏氏回东屋洗刷不提。 等黎小暖服侍苏氏睡下，回到正厅之后，二宝便急急的跑了进来。 “小暖姐姐，我娘跟我爹在大门外闹事咧。我娘好像就要断气了，我爹说是被你逼的。”二宝哽咽的说着，很是委屈的看着黎小暖。 几个月不见，二宝跟大宝都变了样。其实，二宝是一个非常惹眼的小正太，萌得很。 光就是他现在这泪人儿一般的小模样，就让黎小暖看得怪于心不忍的。 “二宝乖，跟姐姐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啦？”黎小暖将二宝牵到身前，看着他的双眼问道。(未完待续。) 第三零零章 落差 </strong>二宝毕竟还是个五岁不到的孩子，哪里能说得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但此刻，那尖锐的哭嚎声已经穿透了前院，清晰的传到了黎小暖的耳朵里。 那些哭声里，除了宋大郎那公鸭嗓子一般的干嚎声，还夹杂着女子的咒骂与哭诉。 好好的心情被破坏殆尽，黎小暖不禁扶额叹息。为什么这些糟心的事情总是不停的发生在她的身边呢？ 黎小暖抱起二宝，心下又多了一层欣慰。二宝这几个月在黎家过得不错，身上都长肉了。这重量，还真是坠手。 一边走，二宝还一边说些童言稚语：“姐姐，我爹娘为什么比我还爱哭闹？难道，他们都长不大么？我哥哥才七岁，就已经不哭闹了。” 黎小暖真想跟二宝说：你爹娘那是无理取闹，是想要纠缠上你们祖孙仨呢。 但这样讲，二宝铁定是听不懂的。因而，黎小暖便说：“二宝啊，你爹娘懂事得很呢。所以他们才要在别人面前哭闹，那样，他们就能重新跟你们和好。以后，你们还得赚钱给他们花咧。” 二宝懵懵懂懂的望了黎小暖一眼，那水洗一般的葡萄大眼看得黎小暖心下软萌一片。 再看那一滴俏皮的挂在二宝的长眼睫上的泪珠，黎小暖终是忍不住出手去点了点那睫毛。 手指伸到眼前，二宝本能的眨了眨眼，那长睫毛便如刷子一般，刷到了黎小暖的手指上。 黎小暖看着手指上的泪珠，心间难得的坚定的起来。 大宝二宝这两个孩子，今后就由她来守护好了。 大门外，围了好大一圈的村民。那些村民面前，是在唱大戏的宋大郎。宋大郎旁边，是一个跪抱着二宝娘的中年妇人。中年妇人身边，是一对母子。 此刻，宋大郎正不管不顾的对着老宋头磕头，还大声的嚷嚷着老宋头祖孙仨被黎家骗了什么的。 另外的三人就更加直接了。他们围着二宝娘，口口声声说二宝娘那个样子就是被黎家给逼的。 大宝紧握双拳，咬牙切齿，双目刺红的站在台阶边看着那几个人闹。 黎小暖走上前去，将二宝放下来。这时，黎小暖也不免有些气喘。看来，这院子建大了，还是有坏处的。 “大宝，别生气。跟那些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就亏了。”黎小暖摸了摸大宝的脑袋，伸手想抚平他颈间暴胀的青筋。 大宝回望黎小暖，那如暴怒的小牛犊一般的急促喘息，让大宝小巧的鼻孔张张合合。 黎小暖不禁哀叹一声，为这个孩子的早熟跟经历感到心疼。 “大宝，你带着二宝进去吧。这里，就交给我和小阳哥哥吧。瞧，你爷爷也在这咧，肯定不会让那些人欺负了我们大家的。”黎小暖一把将大宝揽进怀里，轻拍着他的背脊说到。 大宝还是大喘气了许久，才平息了怒火。他从黎小暖怀里抬起头说到：“小暖姐姐，我娘她…她其实并没有…没有想要做那些坏事。都是…都是我爹还有我外公外婆逼的。我大舅还有我大舅母也骂她咧。” 说完，大宝便无声的哭泣起来。 黎小暖捧起大宝的脸，很是认真的对他说：“大宝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娘出事的。相信姐姐，好不好？” 大宝吸了吸鼻子，很是依赖的点了点头。 黎小暖从大宝的双眼里，看到了他对母爱的渴望。 再回身看了看一直牵着自己衣襟不放的二宝，黎小暖便又母爱泛滥了一番。 但她最终都不是大宝二宝的亲娘，给不来他们想要的亲情。黎小暖如是想到。 将两个小孩打发走，黎小暖便不下台阶，站到二宝娘的身前。 二宝娘此刻正乌青这嘴唇，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但从她那微微起伏的胸膛，便能瞧出她仍有一丝活气。 “郡主啊，你身为郡主，更不能这么迫害我们咧。你瞧瞧，你才回来，我命苦的女儿就服了毒。你们这样对我女儿女婿，是要遭天谴的。”蹲在二宝娘身前的妇人见到黎小暖，便闭着眼睛哭嚎一通。 黎小暖看向那个干打雷不下雨的妇人，心中更觉厌恶。 这婆娘在上一次诬陷他们一家子是奸细的时候没有来，只来了那个老头儿跟他的儿子儿媳。 今天倒是奇了，老头儿没来，倒来了老婆子。 “郡主啊，求你行行好吧，把我爹跟我两个儿子还给我们吧。你要是不答应，我也要服毒了。你就算是当了郡主，也不该逼我爹跟我两个儿子卖身为奴咧。”宋大郎一见到黎小暖，就弃了老宋头，往黎小暖这边爬过来。 黎小暖冷冷的看了宋大郎一眼，心想这样的人活着还真是污染社会。但他又罪不至死，最是让人烦厌了。 幸亏那位护卫头领带着他的那群手下一直守在门外。不然，那宋大郎还真要扑到黎小暖身上来了。 护卫有头领姓田，是皇帝从禁卫军里亲自挑出来的。 也因此，那位田首领很是瞧不起黎小暖的种种做派。但那不代表，田首领就不尽职尽责了。 “郡主，这些人你想要怎么处置？”田首领私以为，这些个渣渣，黎小暖完全有权利把他们全给灭了。 黎小暖又如何不知田首领的想法。但这里是民风纯补的乡下，真要是让田首领果决的下手，那他们黎家也别想在这里待下去了。 “田首领，麻烦你派两个人到府衙里报个官，顺便去藏百草医馆请个大夫来。”黎小暖还是要走正常的法律途径。 那田首领很是气闷的看了黎小暖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指了两个人出来，并交代了一番。 黎小暖也让围着看热闹的李书华帮忙带带路。 就这样，宋大郎几人便咽了声，傻呆呆的看着离去的三人。随后又如醒悟过来一般，大哭大闹着说黎小暖仗着身份，要逼死人了。 黎小暖且什么也不跟他们说，还是回身上了台阶。 老宋头垂首站在台阶下，很是羞愧的跟黎小暖道歉。 “宋爷爷，当初答应你的请求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出了。你也别想那么多，今次我们就将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免得他们以后还来闹你们祖孙仨。”黎小暖出声制止就要跪下去的老宋头。 “宋爷爷，我都说过了，你便是我的先生。弟子为先生做点事，难道还不应当吗？”小阳也在一边扶着老宋头道。 可能这几个月生活好了些，老宋头的心也宽了不少。因此，他先前的驼背也没有那样明显了。 “各位乡亲，你们说这样的人，我要是把他们赶出村，以后再不让他们进村行不行？还有，我虽说没什么实权，但我郡主的身份并不是作假的。他们这般的逼迫诬陷于我，我打他们板子可不可以？”黎小暖其实就是在试探大家会不会支持她。 说实话，黎小暖顶着这么个身份回来，还真怕跟村民们离了心。身份的落差，很容易让淳朴的村民们产生心理压抑。 说不定，他们真会觉得黎小暖如今身份不同的了，干的事也是跟那些个仗势欺人的恶霸差不多。 果然，在黎小暖说完了这些话后，有些村民还真是替宋大郎他们求起情来了。(未完待续。) 第三零一章 态度转变 “郡主啊，宋大郎他们也没办什么坏事，就是有些胡搅蛮缠，想要赖上你们家。你们不要管他们就行了。这赶走人的事情，还是别做了。”金媒婆张着涂得血红的双唇说到。 很快，四周便有人附和起金媒婆来。 那些人无非是说宋大郎他们也没有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是不该赶他们走。还有，若有那胡搅蛮缠的人上门，黎家的人闭门不见好了。 黎小暖冷笑，看着那些个开始抱团相互维护的村民，感到一阵阵的无力。 “金婆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呢？宋大郎跟她岳母刚刚说的那些话，可是句句诛心。要是不明真相的人听了去，还真以为小暖…郡主当真是那样的人呢。你让小…郡主不搭理他们？那万一有人把这些事情说给皇上听，皇上不得治我们小…郡主的罪了嘛。”幸好，周婶子跟黄婶子他们总是一如既往的站在黎小暖这一边。 “没错，身份越高的人，他们的名声就越重要。你说说，柳县令大人，他有那么个糟心的弟弟，可不还是要带在身边嘛。为什么？因为以前他弟弟在家里干活供他念书来着，他不能忘恩负义。”黄婶子说的县令的弟弟，是一个脑子被烧傻的汉子。 那汉子平日里会做活，但是倔脾气一来，就爱胡乱打人。 这府城，被他突然犯脾气打伤的人还真不少。但每一次，那位县令都会亲自提了礼上门致歉。 由于那位汉子的特殊情况，县令除了供养他，也拿他没有办法。 若是将人给送回乡下，那些乡亲可不是要说县令不顾念兄弟之情了嘛。 当官之人，那名声可是非常重要的。其中，尤以孝道最让舆论所津津乐道了。 孝道，不仅仅是要孝敬长辈那么简单，还得兄友弟恭等等。 因此，这些个百姓们在听了那位县令的八卦之后，对那个县令更为推崇了。 也因为得到百姓的推崇，那位县令年年的评绩都为优。年前，皇帝人手紧缺的时候，就把他掉到他州担任知府去了。 从正七品的官，直接晋升为正五品的官。这之间的跨度有些长，连跳了四级呢。 可见，好的名声是多么的重要。 “哼，这往郡主身上泼脏水的罪名，恐怕也是不轻的。你们想想当初给柳县令泼脏水的那家人，是个什么下场？”柳县令真是个幸运的家伙。 “哎哟，好像是被打了板子，还被罚了银。最后还要服劳役好几年呢。”有记得的人便回了。 “没错，还是打的嘴巴板子。那一嘴的牙，好像都被打掉了。”一直站在金媒婆附近的周荣家的婆娘，这一回并没有站在金媒婆一边。 黎小暖满意的看了一眼吸气牙疼的众人，这才感激的朝周婶子他们这些仗义执言的人欠身行礼。 她知道，她虽然被封为郡主，名义上还是皇后的干女儿。但是，那些个犯红眼病的人还是不少的。 他们如今还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擎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说不定，有那阴暗面特别大的，还会趁机闹大事情，把她给除掉。 说实话，皇帝现在应该是很想要除掉黎小暖的吧。只不过，他不好将讲卸磨杀驴的事情做得那么的光明正大。 若是真有人罗织那么一个罪名，皇帝应该是很愿意给黎家一刀的。 宋大郎等人见村民们三言两语便给他们定了罪，就又赶紧转身去煽动人群。 “郡主她们一家子是好。但是他们就算是好人，还是有身份的好人，那也不能逼人卖身为奴啊。”宋大郎对着人群哭诉。 好像老宋头祖孙仨，真是被黎家的人逼着签了卖身契一样。 “宋大郎，你这样的浑人，我们村可不愿要咧。还有他们几个，根本就不是周村的人，在这里闹什么呢？”里正挤开看热闹的人群，气呼呼的说到。 “里正叔，宋爷爷他们三个的事情你最清楚了，你来跟大家说说是怎么回事吧。”一见到里正，小阳便双眼晶亮。 “哼，这件事我之前不是跟大家说了好几遍了吗？宋大叔他们是自愿卖身进的黎家，而且跟黎家签的卖身契是活契，只签了五年。”里正气哼哼的对着人群嚷道。 “你们大家对这件事应该都清楚得很。人家宋大叔也跟你们解释过。怎么今日大家都想要帮那宋大郎说话呢？难道，小暖她当上了郡主，就不是我们周村的人啦？”里正很是为那些人的态度转变感到气恼。 人就算这样，若是那寒窗苦读的学子考中了进士，当了官，那些人肯定就能接受。 毕竟，那人寒窗苦读的时候，他们都看在了眼里。 但若有那生活过得极艰辛，但是有一天突然就暴富，之后又成了身份高贵的人的，那些人的心里就不平衡了。 凭什么当初比我还穷苦的人，如今却能赚那样多的钱？凭什么那个当初连给我提鞋都不配的人，我现在竟然要仰望他了呢？ 其实说白了，那些人就是酸葡萄心理。再者，就是那种心理落差所带来的各种嫉妒与不甘。 里正的话，就跟一记重锤一般，击在了那些人的心上。但是，他们虽然心中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可取，但那面上还是不愿承认他们在犯嫉妒的。 当然啦，宋大郎几人见里正一出现，本来还跟他们掰扯的人都噤声了，便都不乐意了。 若是就让黎小暖跟里正把大家都往好里带，那么宋大郎他们闹着一出又有什么意义呢。 “哼，里正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呢。你说说，好好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愿卖身为奴？不管你们怎么解释，我就是不相信黎家的人没有威胁我爹。”宋大郎开始撒赖了。 “没错咧。你们说说，我亲家以前好歹是个秀才，怎可能会自愿当奴才呢。肯定是黎家拿我女婿跟我女儿偷辣椒的那件事逼他来着。”二宝外婆高氏大声哭诉。 她讲得合情合理，就连黎小暖也恍惚觉得该是这么回事咧。 “各位好心的乡亲们啊，你们看看我妹子。她都上门求黎家还孩子给她多少次啦。但是黎家就是不讲理啊。他们跟里正早就同穿一条裤子了，每一次都让里正把我妹子赶走啊。”高氏的大儿子也声泪俱下的说到。 “呜呜~我可怜的大姑子哎，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人家抢了你的孩子，你寻什么死咯。要我说，你就该活着，每日里见他们一面也是好的。”抱着二宝娘的女人拉长了音，凄厉的哭着。 经几人这么一渲染，那些本来就已经停止议论的人，就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零二章 揭开 其实，那些村民也是不大相信宋大郎几人所说的话的。但是，他们又不愿看着黎家的人得意。 为此，他们才会一再的帮腔。不为别的，就是想看黎家的人吃瘪。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们心中的那些不甘减去一些。 黎小暖也不去揣摩那些人的想法。毕竟，她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先说二宝娘是备受宋大郎长期欺压的，她断不会为了逼迫二宝两兄弟回到虎穴而服毒。 再有就是，大宝刚刚说了，二宝的外祖两老也逼着二宝娘做那些违背良心的事情。二宝大舅大舅母也不待见二宝娘。 可见，二宝娘在娘家婆家都过得不顺心。 但是，即便那样的不顺心，二宝娘都忍着活到了今天。 那为何在黎小暖当了郡主之后，那二宝娘却要寻死了呢？ 难不成，二宝娘是故意要给黎小暖添堵？ 肯定不是的。黎小暖认为，二宝娘应该不是主动服毒的。 至于二宝娘是被人下了毒，还是被人灌了毒，唯有等她醒来后才能知晓了。 “二宝娘这么在乎大宝二宝，为何在他们两人还没脱籍的时候，就自寻了短见呢？”黎小暖状似无意的问到。 “还不是怕你们因为这件事，更要为难那两个孩子嘛。”二宝外婆哭着回到，“二宝还那样小，你们黎家就指使他干活。别说是亲娘了，就是在场的人看了，那心里也不落忍呀。” 黎小暖环视一周，见那些个同情二宝遭遇的人明显不少，便言：“听婶子这么说，我倒是记起来一件事。当初，不知道是谁逼着连饭都吃不饱的二宝兄弟去偷辣椒来着？好像二宝兄弟差一点就让辣椒给折磨死了吧。那时候，不知道婶子你们在哪里呢？” 宋大郎夫妇逼着年幼的儿子跟着，大晚上去偷辣椒的事情，在周村早已经不是秘密了。 如今，黎小暖再一次提起，大家便又记起了当初，这两个孩子的凄惨模样来。 便有那心软的妇人道：“哎哟哟，当初这两个孩子被丢到老宋头摊子前的时候，那可是饿的两眼都放光了。那小身板，眼看就要被风吹走了似的。” “可不是嘛。虽说后来跟着老宋头也是过得饥一顿饱一顿的，但好歹还有点东西下肚。两小娃能活到今天，可不就是老宋头辛苦拉拔的嘛。”有人立马附和道。 “就是啊，当初老宋头都能辛苦拉拔两个小的活得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愿意卖身了呢？”金媒婆故作惊讶的问道。 黎小暖举目望去，不觉得一阵好笑。 那金媒婆今日的打扮，可谓是那最让人不愿直视的红配绿。那样也就算了。金媒婆怕是家中来了客人，那面上刷得厚厚的一层粉，雪白雪白的可吓人了。 但是那样也就算了，总还有人夸她白净不是。金媒婆似乎特别喜欢那红艳艳的口脂，抹得双唇跟上了漆一样。 她大概是笑多了，那口脂被抹到了牙齿上。因而，此刻她微张着嘴故作惊讶的样子，就跟一个白面吸血鬼一般，让人看得恶寒。 其实，常人若是微张着嘴，也不能看见牙齿的。只是金媒婆的牙齿有个特点，就是两边的虎牙特别的突出，加上上槽牙前突。 因而，金媒婆平时就是闭着嘴，那嘴巴也是闭不牢实的。 就这样，金媒婆似笑非笑微张着嘴的时候，那前突的上槽牙便露出了一半，血红血红的，看得渗人。 偏偏金媒婆还不自知。见大家都望着她，一副见鬼的样子。她便有些自得的咧嘴笑道：“看什么看，我不过是说了实话嘛。” 金媒婆这似嗔似斥的模样，看起来更让人难受了。 因而，站在离她不远处的周荣家的婆娘便驳道：“哟，金嫂子今天怎的这样仗义啊。要说，往日里金嫂子可没少私底下咒骂人家宋大郎。怎么的，难不成宋大郎许了金嫂子什么好处，让你帮着讹诈黎家来了？” “连菜花，你可别乱说。我什么时候讹诈黎家啦。我说的都是事实。难道，你们大家不都是这么想的？”金媒婆炸毛了，立刻板着脸回斥。 周荣家的（连菜花）也不正面回答金媒婆，而是问：“难道老宋头祖孙仨不是被宋大郎他们逼得没有了退路，才会自愿卖身给黎家的吗？” “对啊，我之前就听说，那宋大郎夫妇跟宋大郎的岳家在联系牙婆咧，说是要把大宝二宝给卖了。”一个住在老宋头旁边的邻居说到。 这种话头，有一就有二。不大一会，人们便都将宋大郎等人之前造的孽全都抖露了出来。 其中，就又一桩，让黎小暖顿觉豁然开朗。 “我前儿还听宋大郎跟他岳父说，要把二宝的娘卖进窑子里几年，好挣点银子发家咧。他们还说，若是二宝她大舅母今年若是不生娃，也卖了。”一个小小子突然钻出人群，大声说道。 “哎哟哟，怎么还有这样的人咧。这不是丧尽天良嘛，是要遭雷劈的。”大家伙乱哄哄的各自发表了一番意见之后，便都瞪着双眼看着宋大郎几人。 很明显，这件事，二宝外祖家的女人们全是不知道的。 此刻，那个大舅母也不抱着二宝娘了。她站起身，直逼着二宝大舅舅问道：“你要卖了我？你们卖自己的儿女姐妹也就算了，现在还卖起媳妇来啦？” 可见，大舅母是知道宋大郎他们想要卖大宝娘的事情的。 大宝大舅舅被婆娘当着人面这么质问，顿觉面上无光。他脾气急，便扬起巴掌朝大舅母扇去，嘴上还骂骂咧咧的。 那大舅母也不干了。往常他们怎么算计别人她不管，只要她也能分杯羹就行。 但现在人家都已经将目标转移到她身上来了，她怎么能姑且。 于是，在众人面前，那位大舅母跟宋大郎以及大舅母子撕打了起来。 随着双方相互揭短，众人震惊的发现，原来二宝娘服毒的原因，是因为宋大郎要卖了她。 还有就是，宋大郎还要趁机讹诈黎家，逼得黎家出银子摆平这件事。 当然，若是黎家既出了银子，又放了老宋头祖孙仨的话，那他们就赚到了。 他们本打算着，等银子讹到手，便搬往别的地方去。 这周村，不仅有了黎小暖这个郡主，不久之后说不定又要出来一个进士。 他们平日里没少做亏心事，便各种心虚害怕。没办法，他们才会出此下策，打算讹上一笔钱，就往别地去了。 至于卖婆娘孩子的事情，那是宋大郎在外边听人说的。说是当年他岳丈曾经卖过一个婆娘。 为了能筹集到更多的资金，臭味相投的两翁婿便商量着将家里能卖的人都卖了。等到了外地安顿好，再作打算。(未完待续。) 第三零三章 安排 由于是那几人自己内讧，互揭了短。 因此，等李书华跟两个被派遣出去的护卫，领着官差回来的时候，便没费什么口舌，就将那些人给锁走了。 虽说那些人大恶的事情没做过。但是，他们的那些个龌蹉事，还是令人相当膈应的。 那来拿人的捕头问过黎小暖的意见之后，便带着人走了。 其实黎小暖也没把那些人怎么办，只不过是让官府判他们服劳役，而且是永久的劳役罢了。 至于二宝的娘，在经过藏百草医馆大夫的诊治下，终于悠悠转醒。 因她之前服用的是夹竹桃的毒汁。好在，被宋大郎发现及时，被逼着吐出来不少，还折腾着给灌了不少的糖茶水跟绿豆水。 所以，二宝娘其实没多大事。只不过是她这些日子心力交瘁，便晕睡了过去。 等大夫给她扎了针，还开了几副导泄的药后，二宝娘便醒来了。 因为这一切都是当着大家的面进行的，所以，等二宝娘醒来，跪在黎小暖面前，求她买下她的时候，大家不禁又唏嘘了一把。 其实，事到如今，大家也都相信了大宝祖孙仨自愿卖身的事情了。 但现在，那宋大郎几人都被带走了，二宝娘也实在不需要再卖身为奴了啊。 “婶子，我是不会收下你的。若是以前，二宝爹他们还逍遥法外的时候，或许我就买下你了。但现在不一样了。大宝的大舅舅跟舅母都被带走了，你娘家的侄儿侄女们该怎么办？”黎小暖不愿忽略每一个孩子。 之前是她没想得周到，忘记了还有那些无辜的孩子们。但现在不行了，她可做不到让那些个孩子孤苦无依的活着。 “婶子，你去将娘家的侄儿侄女都接来村里吧。想想你父母兄弟这些年办下的那些事，你娘家的侄儿侄女们怕是要倍受欺辱了。”黎小暖提醒到。 见二宝娘还是想要说话，黎小暖便又道：“放心，你只管将娘家的田房都卖了，我会安排活计给你们的。你们就算不种地也饿不死。至于大宝二宝，我刚刚已经让人将他们三人的奴籍给销了。” 这一次，二宝娘算是都听清楚了。她泪流满面的给黎小暖跪下磕头，还说以后为黎家卖命什么的。 就是那老宋头，也都痛哭流涕的跪在黎小暖面前，谢谢她绕过宋大郎一命。 大宝二宝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都跪在黎小暖面前说以后一定报答黎小暖什么的。 由于又能重新回到母亲的怀抱，二宝脸上的笑容显得更加的天真烂漫。 看着抱在一起又哭又笑的三母子，黎小暖心怀大尉。 解决了老宋头一家子的事情后，黎小暖便趁机将家里的事情作了一番调整。 老宋头原先是在黎家当管家的，还兼顾了账房的身份。 但老宋头如今已不再是黎家的下人，便不需要兼顾管家的职责。只是，那账房先生的身份是脱不掉了。 再有就是，小阳早就把老宋头当成了先生，那他还得继续给小阳当先生。 黎小暖也看出来了，小阳志不在科举。因而，他只需跟着老宋头学些常识便可。 当然，那些个四书五经多学多看也没坏处。 至于大宝二宝，本来就是让他们在黎家混口饭吃，根本就没安排他们的差事。因此，他们离去也没什么可填补的。 因想着，二宝娘娘家的侄儿侄女这一会恐怕要着急。再者，这样的事情总是最快传开的。 怕那几个孩子被人欺负了去。黎小暖便让一个护卫赶了马车，送二宝娘去接她娘家的侄儿侄女们。 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黎小暖顿觉疲惫不已。 好在这件事没有传到内院，老太太跟苏氏都睡得挺安稳的。眼见天色将晚，黎小暖便跟小阳敲定了后日宴请乡亲们的事情。 之后，众人便各怀心思的离去了。 黎小暖在金嬷嬷以及一个丫鬟的搀扶下，好不容易回到了内院。没来得及吃完饭，她便匆匆的洗漱歇下了。 实在是这些个事情太过于累心。本来赶路就非常的累了，再添些堵，可不就累瘫了嘛。 黎小暖才睡下，忆楼就醒来了。他被安排在前院，跟小刚分住在西屋两间卧室里。 本来，苏氏是想让小刚跟忆楼同屋的。因为这两个孩子小，同屋能互相照应。 但是忆楼没答应。他说能照顾好自己。 苏氏记起他的可怜身世，觉得他是不习惯跟人住，便也不勉强。 好在如今黎家的屋子多，单独分一个给忆楼也还是可以的。 忆楼起来之后，便光临了黎家的卫生间。他对这个卫生间好奇得很，就蹲在里面研究了大半天。 小刚被叫起来吃饭的时候，便在卫生间见到了蹲着端详便盆的忆楼。 “忆楼，你干啥呢？”小刚疑惑的问到。 忆楼站起身，很是高兴的拉着小刚问道：“小刚哥哥，你说为什么我们把那些藏东西用水一冲，那些脏东西就不见了呢？” 这一点，之前小刚也曾好奇的问过黎小暖。因此，他便长篇大论的跟忆楼讲解了半天。 但他刚刚起床，有些生理需求是免不了的。因而，他一边讲解，一边当着忆楼的面解裤子撒尿。 忆楼先是听得一知半解，但依然好奇不已。待她看见小刚毫不避讳的当着他的面小解的时候，便捂着脸迅速的跑出了卫生间。 一边跑，忆楼还一边嚷嚷：“小刚哥哥，你不知羞，当着人的面就嘘嘘。” 小刚本还在疑惑忆楼反应，这一会被忆楼一嚷，才知道忆楼害羞咧。 可是，乡下的男娃子，不都是喜欢结伴去撒尿的嘛。 再者，大家都是男娃子，有什么好羞的。 看来，他得好好调教调教忆楼一番。一个男娃子，干啥整得跟个女娃子一样娘儿们兮兮的。 就这样，接下来的两个多月，忆楼经历了他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没错，黑暗的日子。比他当初住在墙洞里的那段岁月更为黑暗。 当然，这一切黎小暖都是不知道的。小刚以为，这不过是男娃子之间的事情，不需要跟黎小暖说。 忆楼倒是想跟黎小暖和苏氏讲。但他却羞于启齿。 就这么的，当若干年后，忆楼再次出现在黎家的大门前的时候，小刚吓得没当场晕过去。 当然，这是后话。(未完待续。) 第三零四章 宴客 解决了麻烦之后的黎家人觉得身上松泛了不少。及至第二日一大早，黎家的几位叔叔都来了之后，黎家便又热闹了起来。 黎小暖问过小阳，得知这几位叔叔在大年夜跟初一的时候，都是来这里陪着老太太过年的。 他们直到年初二，各位婶子要去走娘家了，才回了自己的家。 对此，黎小暖是相当满意的。 当然，就算是亲人，也会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出现的。 就比如现在，黎小暖带着金嬷嬷在前院查看那些即将要用来宴请乡亲们的东西的时候，四婶李氏就说了。 “小暖啊，反正你请这村里的人也是请，你怎么就不请自己的亲戚呢？怎么，怕他们黏上你，占你便宜？”之前，黎小暖就说了，自家亲戚到年初八时单独请客。 但是，李氏跟五婶陈氏愣是觉得应该同一天请。因为他们觉得，明日能跟官老爷们一起上席，那可是相当体面的事情。 再者说了，他们家的那些个亲戚，说不定能跟官老爷搭上线呢。 黎家宴请乡亲们的事，传到了府城官员耳中。他们纷纷派人上门表示当然会来参加宴席。 这样的机会，李氏跟陈氏一点也不想错过。黎小暖猜猜也知道她们在打什么主意。 但是，想要借她的名义，跟那些个官员讨要好处的行径，黎小暖是绝对不容许的。 因此，在宴会开始之前，黎小暖便跟老太太申明了自己的立场跟决定。 当然，老太太毕竟是熟知黎家的过往的。因此她非常赞同黎小暖的做法。 于是，当天下午，老太太便将众儿孙们召集到跟前，严重声明，不让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借着黎小暖的名头去跟官员们搭讪。 再有就是，若是发现有人私下里在外行一些不义的事情，或是仗势欺人等等。老太太让黎小暖不要手软，直接该怎么治理怎么治理。 黎小暖则是让金嬷嬷还有护卫头领来宣讲那些个巴结犯事的人的罪责。 结果当然是，黎小暖又把陈氏跟李氏得罪了一遍。 虽然她们面上没表现出什么不满。但黎小暖知道，她们心中定是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的。 在她们看来，黎小暖，甚至是黎家，就应该拉拔提携一下她们这些亲戚。 毕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种观念，在她们心目中已然根深蒂固。 况且，这两人又是最顾娘家的人。她们向来都看不惯黎家的人。当然，若是能从黎家的人身上讨到好处就另说了。 至于陈氏跟李氏心中是怎么想的，黎小暖就不管了。 反正她已经将自己的立场讲明了。若是以后当真发生了什么事，那可就别怪她心狠无情了。 宴会当日，各级官员或是派了人送礼来，或是让亲眷来，或是亲自带着家属到场。 他们或许是觉得黎小暖这个直接搭上皇后这棵大树的人，还有可攀交的价值吧。 当然，有不少女眷，其实还是非常的不屑于黎家的排场的。 或许是事先被交代过，那些个女眷在表面上也还算客气。 当然也有那真心相交的人，黎小暖都会对她们多留心一些。 也幸亏现在还是春节期间，家里准备的东西还算充足。若是有那短缺的，就近从村里采买也就行了。 就是那酒水，得上城里买去。 所幸城里的宾至如归并未歇业，黎小暖才能买到上好的酒水。她还订了好几桌上好的酒席供给那些官员，与他们的家眷们。 人多了，场地就显得拥挤混乱。还好黎家今年建房的时候，留的那个大晒场够大。加上乡亲们对于这种大场面有经验，便也没多乱。 待酒饱饭足，有些人便对黎家的这个新居好奇了起来。 毫无疑问的，那些人最关心的就是黎家的卫生间了。 黎家的人也没对这些东西保密。面对那些有疑惑的人，都会一一作答。 当然，在哪里烧制的白瓷便盆，在那里定制的大陶管，黎家也是不隐瞒的。 更有那内行的，直接问小阳还有黎爹要了黎家这个下水道的图纸。 只是，这图纸只有一份，那些人最后便只好轮流过目。 因着这独特的卫生间跟下水道的构建，黎家在那些个官员心目中的形象又具体了一些。 宴席过后，各种清点来礼、并造册封存什么的，就不一一细讲了。 等忙活完所有的活计，黎家的人几乎都累瘫了。虽说有不少亲近的人来帮忙，但是应付这么一个大场面，还是非常累人的。 要想一天不得安，请客。黎小暖这时才深深的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 由于之前答应了要单独的宴请众位婶子们的亲戚，所以，黎家在初八当日又开了一回席。 这一次，黎小暖是决计不愿在家里闹了。因为家里的人手不够。若是将宴席摆在家里，那么她跟苏氏他们都会脱不开身。 虽说黎小暖带回来的那些个侍女嬷嬷也能帮得上手。但他们毕竟是只接待过那些正规宴席的，对这些乡间的民宴，他们在一边只会越帮越忙。 最后，黎小暖让小阳把宾至如归包了。然后派了马车，去将姑姑一家子，还有老太太的娘家人都请了来，欢聚了一场。 当然，这种亲戚之间的会面，最免不了的是给那些个老人孩子礼物了。 先时，黎小暖给自家堂弟妹们的礼物都是一些首饰布匹什么的。还有的就是在京城时买的小玩意儿。 由于男孩子的首饰样品比女孩少了不少，黎小暖便都给添上了文房四宝。 就算是当着大家的面，将这些个礼物公公平平的发到了个人手上。但有的人还是觉得黎小暖是不公正的。 这不，在当晚，黎小暖让二婶家的那对双胞胎姐妹跟她去住跨院的时候，李氏跟陈氏便出新招了。 “小暖啊，你跟小燕可是至亲的姐妹。我总也教不好她，不如让她跟你做个伴，你帮我调教调教吧。”李氏将不情不愿的小燕推出来，让她也跟着黎小暖住跨院。 “就是啊。小暖啊，我们家小正最是喜欢你了。你也带着他一起住呗。我正好怀了身子，让他多陪你几天，我也好松泛松泛。”陈氏也将才会走路的小正推了出来。 看着她们一副黎小暖会私底下给那对双胞胎姐妹好东西的模样，黎小暖顿觉得无力。 最后，小正自是没有跟着黎小暖去跨院的。就连双胞胎姐妹，也都被安排在了老太太的隔壁。 就这样，陈氏跟李氏还是不满意的。她们私底下埋怨黎小暖当了郡主就不认亲人了。 因此，为了避免同类的麻烦，黎小暖便将所有的礼物都换成了红封。封包里面的银豆子都是数目想同的，大小重量也一致。(未完待续。) 第三零五章 姐妹私语 春节期间，无疑是请客与被宴请的时节。好容易过完了元宵节，黎家的人才算是大松了一口气。 年节真正结束了，接下来便是春耕。 但是黎小暖还有一桩事情要办。那就是为桑墨云母女找个地方建房子。 黎小暖曾经问过桑墨云，为何要放弃京城那个繁花的地方，甘愿到周村这个南边小村来居住。 桑墨云是这么回答的。 “我跟我娘本也不喜欢京城的。要不是那个人想要借我外公的势升官，骗了我娘，我娘是想要外嫁出京城的。再说了，这里也是我外公的故乡。” 桑墨云的外公是府城人士，生于阡陌，立足于朝堂。但最终逃不过整治的残酷碾压，成为第一批被汪氏陷害的忠臣。 最令人心寒的是，帮着汪氏陷害桑墨云外公的，便是桑墨云的亲爹。 回来之前，黎小暖从戚霁那里得知，桑墨云的父亲被派去西北了。 由于桑墨云母女俩断了给桑府的供给，如今的桑府已经捉襟见肘。那位身在桑府管家的平妻，为了缩减开支，已经遣散了不少的下人。 还有那个原本是与桑墨云有口头婚约的曲公子，也与那位桑府二小姐解除了婚约。 当然，这些事桑墨云母女都是知道的。只不过她们都一致表现得跟淡然，淡到就好像她们不认识那家人一般。 “听说我们回来之前，那母女曾经去你们的庄子里闹了一场？”黎小暖对那件事相当的好奇。 正因为那件事，桑家二小姐的婚约才会被解除的。再有就是，那位平妻也被京城的贵妇圈排挤。 “哼，她们还能闹什么，左不过是为了银子。她们带了好多的人上门，说是接管桑府的产业。还说什么我娘身为桑府的正室夫人，就该回府主持中馈什么的。”桑墨云云淡风轻的说到。 “就这么简单？”黎小暖可不信。 “不然还能怎么样？不过是她们仗着人多，想把我们母女二人押回府上软禁罢了。她们自认为那些年安插在庄子上，以及铺子里的人手很的用。诸不知那些人早就被我娘的陪嫁们制住了。”桑墨云说着，面上便现出一丝怒火。 黎小暖看得出，那期间肯定是出了别的事。 “该不会是那些陪嫁当中，有人吃里扒外了吧？”黎小暖试探一问。 “哎哟哟，你怎么一说就中了呢。可不是有那么几颗老鼠屎嘛。好在我娘知道将那些卖身契藏好，不然那些人可就翻天了。你猜猜他们都干了些什么？”桑墨云一脸神秘的问到。 “除了侵吞产业，捏造卖身契脱籍，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吧。或许他们还跟那个平妻合作，想要吞并你娘的所有嫁妆？”黎小暖觉得，要真是这样，就太可怕了。 “哎呀，你怎么每次都能猜对呢。可不就跟你说的一样嘛。好在当初我外公有远见，早就在卖身契上做了手脚。这不，我们来这之前，就把那些恶奴都卖了。”桑墨云再次云淡风轻的说到。 “是不是那些人被发卖的时候，将所有的事情都吵嚷了出来。然后，你们家的那位二小姐便遭了秧？”黎小暖问。 桑墨云答：“那可不关我的事。是那个二小姐自己答应人家，要让曲公子帮他们把卖身契的事情弄妥的。再说了，二小姐她从我娘的铺子里拿了那样多的好东西，也没吃亏不是。” 是没吃亏，只不过是名声臭了，再也不能嫁个好人家了。 “那…那个曲公子…”黎小暖就想知道那曲公子为何要跟桑二小姐定亲。 “哼，不过是那对母女设了局，以名声跟性命相逼罢了。好在那位曲公子在这之前没跟人家成亲。”桑墨云声平无波。 “若是那位曲公子拿那口头婚约说事，再上门跟你求亲呢？”当初桑墨云的外公，曾跟那位曲公子的父亲，许下了口头婚约。 “他若是有脸就来啊。反正，他要真敢来，我就敢当众拒婚。”桑墨云不以为意的说到。 当初她外公获罪，那曲家便袖手旁观，一点也没帮上忙。 可怜桑墨云的外公还对那个曲父多有照顾提携。 如今好了。桑墨云的外公得到了平反，被追封了官爵。作为外公唯一身活在世的血脉，桑母得到了荫庇，被封为诰命夫人。 这是皇帝在得知桑墨云母女在桑府的遭遇之后，经过深思熟虑才作下的决定。 本来，皇帝觉得桑母其实是可以跟桑父和离的。只是桑母不愿，说是不能耽误了桑墨云的终身大事。 皇帝想想，最后还是下了一道圣旨，让桑母今后可自主选择生活，桑父不可插手。 自此，桑母云的父母便成为了名存实亡的夫妻。 “墨云，若是小戚大夫来求亲，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黎小暖看得出，这两个人其实都对对方有想法。 听到黎小暖提起戚霁，桑墨云的表情一僵。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闲适的模样。 “别跟我开玩笑。人家小戚大夫正跟凌瑶县主议亲呢。再者说了，我也想通了，这辈子就守着我娘。若真有那愿意跟我一起照顾我娘的人，那我便嫁他。”桑墨云说着，目光便悠远起来。 “其实我觉得，小戚大夫对你还是挺好的。你为什么不考虑考虑他呢？”黎小暖总觉得这两个人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 桑墨云不耐的看了黎小暖一眼，也好奇的问：“别总说我。你说说，你觉得昱哥哥这人怎么样？若是他来求亲，你会答应吗？” 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墨云，卫昱跟我没有缘分。我们之间相差太多，我也不喜欢他们那复杂的一大家子。所以，我打算自梳不嫁。反正，我的名声也就那样了，想嫁人也难。”黎小暖最近时时在为卫昱挂心。 虽说不能嫁给他，但却不表示黎小暖就不会去关心他。 这不，他去边城足有两个月了，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再想起之前老道说卫昱这一次九死一生，黎小暖便感到心焦。 只是，她不知道该去哪里打听卫昱的消息，便只好将担忧存进了心底。 “怎么没有缘分呢。我跟你说啊，昱哥哥在那个家里呆不久的。他之前就说了，若以后成亲，必定要找一个离京城远远的地方，过无拘无束的日子。”桑墨云替卫昱拉分。 “别再说了。他若能活着回来，必是大功一件。到时候，他就会身不由己。别说我了，柳飞哥哥跟楚二姑娘二月初二成亲呢，你打算送些什么？”黎小暖赶紧转移话题。 “啊~鱼婆婆她老人家答应那两个人的亲事了啊？”桑墨云诧异道。(未完待续。) 第三零六章 楚家兄妹 周柳飞带着楚熏儿兄妹，一开始也是跟着黎小暖的车队一起回来的。 后来，黎小暖的车队太过于拖拉，周柳飞便脱队了。 他们是在大年夜前两天回到的村里。 自然，在年前鱼婆婆就得知了周柳飞的决定了。 鱼婆婆毕竟是中意黎小暖的，她也觉得只有周柳飞娶了黎小暖，才能帮到黎小暖。 但是，周柳飞竟然带了一男一女回来，跟她说要娶那个女子。 这一下，可不就把鱼婆婆给惹恼了嘛。那女孩她认得，就是当初来找黎小暖的那个千金小姐。 那个蛮横的女子，当初鱼婆婆可看不顺眼了。 更何况，才刚刚经历了家变，楚熏儿那半死不活的模样，更令鱼婆婆看着糟心。 还好，那个身为楚熏儿二哥的男子，是个能顶事的。 他到了村里之后，便跟着周柳飞学习起村中事物来。 还有个可笑的事情。就是那个楚二公子还是个非常俭省的人，他有许多的私房银子。 才刚到村里几日，便出手买了几块地，当起农夫来了。 这倒是让黎小暖对那个二公子产生了兴趣。一个在家中相当于透明存在的人，有私房银子本就是个奇迹。 但他竟然能在经历了大抄家之后，把私房银子保住了。 有了银子，人家也没有说要当个坐吃山空的美男子，而是当起了最辛苦的农夫来。 可见，那个叫做楚放的男子，是个心中的有大志向的人。 鱼婆婆也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很是文静内敛的后生，居然能放下身段，干起这些杂事来。 说实话，楚放确实很放得下。似乎楚家的遭遇，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似的。 而且，他这一生也别想再考科举了。但是，在闲暇之余，他还是手不释卷。 至于他那些书，又是从哪里弄来的，黎小暖也好奇得很。 “姐，你不知道，那个楚二公子有整整一大车的书呢，都要拉回我们村。”当时，小刚是这么跟黎小暖说的。 “书？他们家不是被查封了吗？他哪来的书啊？”黎小暖白了小刚一眼。 “真的。姐姐，我刚刚都看见了。是一对老人给他送过来的，整整一大车。那车，就跟在我们队伍后面。”小刚不服气的撅噘嘴。 “真的？那就好玩了。这个楚二公子，还真是有一手啊。”黎小暖瞬间就觉得不好了。 这楚二公子要么是个非常奸险的小人，要么是有大成算的人。 “对啊，他真的好厉害。除了那些书，他还有两车东西。都是些生活用品。听说其中一车是给那个二小姐的。都是那个老妇人帮着打理的。”小刚将塞在嘴里的点心吞下，才睁着大眼说到。 当初，黎小暖还担心多了楚熏儿跟楚放这两个累赘，周柳飞跟鱼婆婆至少得过个几年的艰苦日子来着。 没成想，才回到村里，楚放就把他跟楚熏儿今后的生活安顿好了。 他们先是买了房基，然后年初十就开始动工建房了。 至于楚放买的五十亩荒地，也正在紧锣密鼓的开荒当中。 其中，他把靠近河边的三十亩荒地，都开成了水田。 “楚二公子是个会过日子的。我去看了一下他买的那些地，都是些肥地。好好养上个一两年，那些地就成良田了。”黎爹端着茶杯，在饭桌上说到。 “我瞧着那孩子有出息。就是被那些不靠谱的亲人给带累了。”苏氏一边让人收拾饭桌，一边说。 “娘，我怎么觉得，你们很喜欢那个楚二公子呀？”黎小暖侧着头问。 “姐，你不知道，咱村里的婶子大娘们，可稀罕楚二公子了。都说他是个好孩子，还骂楚家的其他人不干好事，连累了二公子什么的。”说到这，小刚又神秘兮兮的对黎小暖说，“姐，那个周地主请人上门说亲了，说是要招楚二公子当上门女婿。” 小刚的话，让黎小暖想起初穿越过来，第一次上五通庙时听到的那个八卦。 当时，周婶子好像是说，周地主家的小女儿看上了这位楚二公子了。 “楚二公子答应啦？”黎小暖好奇的问道。 “哪里能答应。人家二公子说了，家中糟了祸，就剩他一人顶门立户，断不会入赘的。”苏氏笑着让众人离席，坐到正厅聊天去。 “嗳，好在是个拎得清的。若是那糊涂的，还真会上门给人家当女婿去了。”黎爹说到。 “不能，二公子读了这些年的书，还靠自己考了个举人。那不是明理之人嘛，哪里会干那些个糊涂事来。”苏氏很推崇楚二公子。 黎小暖想，这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楚放就能将村里的人心都收买了，还真是个厉害的人。 “娘，鱼婆婆怎么就同意柳飞哥哥跟楚二姑娘的亲事了呢？”黎小暖还在为这件事感到好奇。 苏氏嗔了黎小暖一眼，说：“你当你鱼婆婆就是个不讲理的？她还不是看着那二姑娘是真心的对柳飞，还一点不嫌弃的跟着她学习做家事，这才同意了呗。” 这么简单吗？黎小暖觉得不可能。 毕竟，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鱼婆婆应该还不至于受感动才对。 这么想着，黎小暖就看到了苏氏那眼底的尴尬，似乎是有什么难于启齿的事情说不出口。 难不成，周柳飞跟楚熏儿偷食了禁果？ 是了，也只有这样，鱼婆婆才会这么快便同意的。 只不知，那两个人是怎么被鱼婆婆发现的？或许，是他们故意让鱼婆婆发现的？ 只是，周柳飞那个心结，不是还没解开吗？他怎么会做下那样的事情来呢？ 果然，一切都是周柳飞的算计。他为了避免节外生枝，用这个手段，将两人的亲事定下。 将来，就是鱼婆婆后悔，或是楚熏儿受不住这艰苦的生活，两边都没办法反悔了。 原来，周柳飞对楚熏儿的感情已经深到了这样的地步啊。 其实，黎小暖冤枉周柳飞了。周柳飞跟楚熏儿之间，还是清清白白的。 就是吧，情到浓时，两人总是会忍不住亲近对方，做出一些亲密的举动罢了。 至于周柳飞的那个心结，早在当日被楚熏儿抱住的时候就解了。 鱼婆婆之所以这么快就同意两人的婚事，其实也还是为了黎小暖好。 当初，两人一同上京，在村里可是传了闲话的。更何况，当初两家交换信物的时候，也有一些亲近的人家知道。 这不，这一回回来，有那好事的人就说是黎小暖身份高了，就瞧不上周柳飞云云。 就这么的，周柳飞便成了受害者，是被黎小暖无情踢开的仰慕者。(未完待续。) 第三零七章 聚乐园 春耕时节，周村比往时更加的忙碌了。先不说各家各户正常的春耕播种，就是那个世外桃源计划，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当中。 当然，黎家的大庄园仍是在建状态，没个四五年，也建不成个模样来。 再有就是，楚家的房子，还有桑墨云母女俩的房子，也在紧急建造当中。 桑墨云的房子，借用了黎小暖的下水道铺设的新设计，再结合那些世家的庭院排布，愣是在黎家后头靠近山脚的地方，划了将近二十亩的宅基地出来。 黎小暖看着桑墨云母女俩的这一大手笔，觉得眉心直跳。 又是一对有钱的主，怕是求亲的人，要将桑府的门槛给踏烂了吧。 楚家的房子就中规中矩，只在周柳飞的房子附近划了五亩多的地建的。当然，建的房子，也还是有讲究。 这样一来，村中就好似来了两个大门户，让村里的人倍有面子。 至于赵家的房子，也正在紧锣密鼓的围建当中。 虽说赵家母子再也不可能会回来这周村了，但他们的故居，岂是别人能染指的？ 再有就是，赵忘川留下来帮着构建新村的人手，也正在建造赵家庄园呢。 若说这多雨的春季，实在是不适合建房。毕竟南方气候温润，春季最是潮湿的，动不动就要下好几天的细雨。 再说了，这春耕也不能耽误。所以，村里在建的房子，请的都是一些专门接建房工程的专业队伍。 那些人中，也有些出名的工匠。这不，他们一来到周村，就直奔黎家，想先了解了解那下水道的构建与布局。 实在是，年初三过后，黎家这方便又省心的卫生间，在府城已经传开了。 有那心急的人，已经着人改进自家的卫生系统了。 因此，那些被从外地请来的工匠，才会如此好奇于黎家的这一套构建图。 对于这些，黎家的人当然没有丝毫隐瞒的。也因此，黎家的前院卫生间便被那些好奇的人频繁光顾，以至于那个化粪池总是需要不停的掏。 最后，黎家收获了不少的农家肥，全都沤到了荒地那边去了。 “今年的肥料足，咱家的麦子收成应该能好些。”黎爹总是笑呵呵的说到。 提起荒地那边，黎小暖便想到了之前让小阳建造的那些项目，也不知道建成了没有。 “小阳，荒地那边的小水塘，还有荷田都弄好了吗？”黎小暖问到。 “姐姐，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呢。我把你留下的那三十多亩荒地都开了，除了十亩用来建阁楼廊亭之外，其他的都挖成了荷田。”小阳一脸灿烂的笑，看得黎小暖也跟着愉悦。 “我可得去看看。我好久没去那塘边了，觉得很是想念呢。”黎小暖便笑道。 “去吧去吧，我前几日路过那里，见水塘里多了许多的鱼儿。”黎爹呵呵笑道。 “姐，我也要去，忆楼也去。我这几天没让他睡觉，他就烦躁。我正好带他去看看风景。”小刚在一边抱着黎小暖的胳膊道。 “小刚，你都十二岁了，怎么还跟个不懂事的孩子一般，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苏氏虽然是在说教小刚，但她眼中满满的宠溺却一点也没掩藏。 “娘，这不是才翻年嘛。我离十二周岁还差八个多月呢。”小刚嘟嘟嘴，但还是听话的放开了黎小暖的胳膊。 忆楼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打瞌睡，闻言倒是清醒的说了一句：“你就是没出息，爱撒娇。” 忆楼的声音清清脆脆，带着一股慵懒，让人听了全身舒泰。 小刚笑嘻嘻的看着窝在椅子中的忆楼，上前拉了他就往外走：“忆楼，我记得咱昨日还跟周蛋蛋约好，要一起去东山脚玩儿呢。” 忆楼被动的让小刚牵起，闻言却是一把抓住了椅背，连连说到：“小刚哥哥，我就不去了，我要在家陪小暖姐姐咧。” 说着，忆楼便向黎小暖投来求助的目光。 黎小暖看着忆楼那深邃的大眼睛，有些不忍的劝小刚：“小刚啊，你就让忆楼在家吧。” 忆楼赶紧点头，感激的用水波潋滟的双眸向黎小暖投来一眼。 那一眼，让黎小暖觉得甚是有风情。 额~“风情”这一词用在一个男孩身上，确实不太妥当。 可黎小暖就是觉得有风情，换个别的词都不足以描述那一回眸的韵味啊。 “姐，你不懂。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们都别管。这个没出息的人，我非得好好的调教他不可。”小刚一点也不妥协，愣是将忆楼跟椅子往前带了几步。 没办法，忆楼只好放开椅子，不情不愿的让小刚给拉了出去。 苏氏在他们身后看得直摇头，说：“我瞧着忆楼那孩子，确实跟别的男孩不一样。总觉得他有些娇气，总不愿意跟男孩混在一起玩耍。” 黎小暖看着一脸苦大仇深的跟着小刚往门口挪的忆楼，回到：“娘，忆楼以前只见过他爹娘，只跟他爹娘相处。来到这陌生的地方，有些放不开也是正常的。” 待到了午后，小刚跟忆楼便拥着黎小暖往荒地那边去了。 如今黎小暖的身份不同了，出门总是要带上一些人的。用金嬷嬷的话来说，这就是郡主的排场。 于是，黎小暖便带着五六个护卫，跟一个婆子，两个丫头，一起步行去了荒地那里。 其实，总是说荒地荒地的，大家都觉得很别扭。 黎小暖心想，就给那一片地方起个名字算了。 于是，聚乐园就这么诞生了。乐通悦，是指欢趣的意思。 从村道上过来，最先见到的，就是那口小水塘。说是小水塘，其实也有一亩多宽。 只不过相比起村中那口大水塘，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村中那口大水塘，可有二十几亩之广呢。因是纯天然的大水湖，还是处在新旧两个周村之间，那个湖便被命名为双周湖。 至于黎家的那口小山塘，因为面积小，还显得有些狭长，便被念了几天书的小阳命名为临渊池。 为此，黎小暖可是妥妥的笑了好几天。因为她想到了“临渊羡鱼”那个典故。 确实，临渊池里，有许多自由游弋的小鱼儿，实在是令人钦羡。 池边有几株垂柳，已然开始焕发新生。春风拂过，那枝条就微微摆动。 “这儿到了夏日，肯定是非常的凉爽舒适的。就是这满眼的苍翠，也令人心驰神往。”难得的，田头领说了这么一句有情调的话来。 金嬷嬷掩嘴一笑，说：“田护卫这学问还没丢下呢。可见你还是比较喜欢读书的。” “是啊，当个读书人，每日里赏景吟诗，悲春伤秋，耍几句嘴皮子，便能挥洒豪情。不像现在，终日里都绷着皮囊，就怕一个疏忽，就命丧于他人刀口之下。”田护卫如是说到。 “唉，都是那汪氏造的孽呀。”金嬷嬷叹息一声道。(未完待续。) 第三零八章 故作不知 一旁的黎小暖一听，便知道他们所说的汪氏就是那个前皇后。 只不过，她没有插嘴问。汪氏作下的孽何其多，一桩桩一件件的，坐下来数个三五天也不一定能数得完。 从他们的谈话中便可得知，这位田护卫，也曾是受汪氏迫害的人之一。 “姐姐，你快来看看，这水池里有小乌龟。”黎小暖正在感慨世情，就听小刚叫道。 小乌龟呀？这可是好东西。 先不说什么祥瑞之类，就单说乌龟的营养价值，那便非常的诱人了。 “小暖姐姐，还不只一只呢，我们看见了三只小乌龟。”忆楼兴奋的叫道。 似乎，来到周村以后，忆楼便对所有的东西都产生了兴趣。 黎小暖三两步走上前，看着那被小刚用小树枝拨到水里的小龟，觉得心情瞬间便轻松了不少。 这些日子，她除了应对各路上门的亲戚贵妇，便已经觉得心烦不已。 再加上那个生死未卜的卫昱，黎小暖可谓是身心疲惫啊。 卫昱那一头还没有消息，城里的卫府就派人来传话了。说是卫家的大公子已经在京城说了一门亲事，往后便不再回府城来了。让黎小暖闲暇之余，多多照应一下宾至如归。 说白了，就是想让黎小暖帮着照拂宾至如归。免得山高皇帝远，宾至如归出了什么事，卫家的人来不及到场处理罢了。 同传话的人一起来的，还有一份让利书。说是今后府城宾至如归的二成纯利，便是黎小暖的了。 这是开工资让黎小暖当个甩手掌柜呗。 这样也不错。借出个名头，便能坐享分红，确实是赚了。 “如今天气还这般冷，乌龟怎么就出来了呢？”黎小暖奇怪的问。 虽说南方的春天总是比北方来得早，但春寒料峭在南方也是适用的。就算再有两天就算二月，但湿寒的气息仍没有消去。 “郡主，可能你们生活在这里习惯了，便不觉得回暖。我们这些人，都觉得这几日已经足够暖和了。”金嬷嬷笑容和煦，面上不复之前的严肃。 “是啊，这里的确够暖和。就连大冬日的，也是满目苍翠。只是，这里的气候潮了一些。”田护卫也道。 南方的天气回暖，往往伴随着的，就是各种湿潮。总是到处湿润润的，衣裳也晒不干，冷硬的石子地面都会凝结上一层水珠，就连干的衣裳被褥都会发臭发霉。 “这两天是潮了一点。等回去，我让人帮你们的屋烧点艾草熏熏。顺便让厨房煮点薏米红小豆粥，让大家都喝喝。若是大家受得住，每日早上嚼点姜片吧。”这是南方人常常用来对付湿气的方法。 “还是郡主想得周到，回去我就让他们着手去办。”金嬷嬷说着，也在池边站下，看了看那在水中伸展四肢漂浮着的小龟。 如今的金嬷嬷，已然有了点黎家内管家的架势，将她带来的人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郡主是想把这地方当成别院来住？”田护卫观赏了一周，见、池边已经建好了楼阁廊亭，便问。 黎小暖欣慰的看着那些富有民族特色的建筑物，回：“并不是。我是打算将这里当成赚银子的场所。看那些被开出来的浅水池，那里，都是要种上何莲等水生花儿的。” “不可！”金嬷嬷一听，便出声制止道，“郡主，您是有身份的人，怎可行那商贾之事。这样做，对皇后娘娘不敬。” 黎小暖却不以为然：“嬷嬷，就算是京城的权贵之女，他们的陪嫁也少不了铺子这些。那些，可不都是商贾营生？我打算这事的时候，还只是个贫家女呢。再者说了，这些不过是黎家的营生，并不只是我一人的。” 金嬷嬷张嘴还待再劝。但她忆及来之前，皇帝跟皇后交代她的事，便聪明的闭上了嘴。 田护卫身负着跟金嬷嬷一样的使命。因而，他看到金嬷嬷这个样子之后，便出声道：“郡主打算何时教导我们那些文字？” 没错，这一次来的大多数人，就是跟着来学习黎小暖的那些简体字、阿拉伯数字，以及英文字母的。 “这件事急不来。相信金嬷嬷也看到了。自打回到家中之后，我便抓紧了所有的闲暇时间，编写教程。”黎小暖现在连汉语拼音都拿出来用上了。 “金嬷嬷，田护卫，我觉得这些东西，你们未必能学得好。但若是孩子，说不定能学得快些。”黎小暖打算让大宝二宝跟着学。 “郡主可有这方面的人选？”田护卫问。 这些事，其实都是男人的事（年代如此）。也因此，金嬷嬷一般不出声插话。 “是有几个人选。你们也可以上书给皇上跟娘娘，问他们可能派些孩子来一起学。”黎小暖想的是，她选中的孩子断不能入宫。 不过，若是有皇帝跟皇后亲自选来的孩子，那她就不必为她所选中的孩子担忧了。 黎小暖也知道，皇帝想将这一门知识当作皇家密学。但是，黎小暖可不打算顺了皇帝的意。 怎么说呢。如今，许多人都知道，黎小暖对那些知识了如指掌。倘若以后，有了那居心叵测的人，为了那些个东西便对她出手，可不是麻烦得很。 更何况，如今的祁宋形式还如此的严峻。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派遣了如此多的奸细混进祁宋，可见那幕后之人筹划得多精密。 若是一个不慎，祁宋很可能就要乱了。到时候，黎小暖这个精通皇宫里太祖皇帝遗留手稿文字的人，很可能会被各国争相抢夺。 到时候，黎家肯定是要遭殃的。 为了避免此类情况，黎小暖只好当作不明皇帝的深意，着手教导更多的人简体字等东西。 田护卫诧异的看了黎小暖一眼。他自认为黎小暖并非那愚笨之人，猜不到皇帝的心思。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黎小暖便不再细说，而是带着小刚跟忆楼沿着荒山走了一遍。 那些挖开的浅水池，里面除了澄澈的溪水外，还撒了好些的石灰跟肥料，为的是消毒跟肥地。 “这些浅塘，再过一月半月的，便能种藕了。”黎小暖对两小的说到。 “姐姐，我们家的麦子也返青了。今年，我们要多留些麦子，我想吃饼子、包子、饺子跟油炸会。”小刚一边指着不远处的麦地，兴奋的说到。 “小刚哥哥，你不喜欢吃面吗？每年我过生，我娘都会煮一碗面给我吃，里面还打个鸡蛋。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忆楼向往的说到。 黎小暖看着忆楼那眼中不自然流露出来的哀伤，觉得有些难受。待要说些安慰的话来，就听小刚叫道： “姐姐，你看，那是大宝二宝，还有他们的娘咧。还有四个孩子，不知道是谁。他们在我们家麦地里除草。”(未完待续。) 第三零九章 二月二 黎小暖一行人走到麦地那边一看，果然真是二宝娘带着几个孩子在锄草。 “婶子，这才开春，草芽刚刚才发，不着急锄草的。你怎么带着孩子们过来劳作了呢？”黎小暖诧异的问道。 “郡主，你给了我们一家子活路，我们没什么能报答郡主的。我这个没用的，就只能帮郡主家干些活。”二宝娘站在地头，紧张的揪着衣角。 在二宝娘身后，四个面黄肌瘦的孩子，也惶恐的手牵着手，不知所措。 大宝二宝倒是没用拘束，早就跑过去跟小刚还有忆楼叽叽喳喳的说着话了。 见二宝娘坚持要锄草，黎小暖便没有再劝。 若是这样能让二宝娘还有那四个孩子心中宽慰些也好。 “那婶子悠着点力。你身子还不大好，孩子们也都年幼，别累坏了。等过一阵，我替你找份工。”黎小暖温声道。 “嗳嗳，那我就先谢过郡主了。我这就先去锄草了，郡主慢慢逛。”二宝娘说完，头也不敢抬的就回到地里去了。 那四个孩子紧随其后，也都自觉的拿起小锄头。 四个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二岁，最小的，也不过五岁。但他们都乖巧得很，看得黎小暖一行人不胜唏嘘。 一想到那四个孩子的爹娘爷奶，黎小暖就满心的不得劲，遂带着人回了家。 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周柳飞成亲的日子。 二月二，龙抬头，是个大吉之日。 这一日，春闱在京城拉开了序幕。这一日，周柳飞从刚刚建成的楚家，娶回了自己的心上人楚熏儿。 回到村里之后，黎小暖便没再见过楚熏儿。 或许是遭遇了这场灾难，楚熏儿一下子长大了，也或许是楚熏儿介怀黎小暖跟周柳飞曾经的过往。 不然，以楚熏儿的性子，就算黎小暖被封为公主，她也是不在意的。 不管怎么样，周柳飞成亲这一日，黎小暖定是要到场的。 就凭鱼婆婆跟黎家的关系，黎家的人就必须到场帮忙。 当然，也有些人认为黎小暖来。 但那些人都不敢当黎小暖的面质疑，毕竟黎小暖的郡主身份在那。 不过，他们看向黎小暖的眼神很不自在就对了。 当然，对于那些怪异的目光，黎小暖一概不理会。 她问心无愧，坦坦荡荡，无需回避。 然而，就算黎小暖不在意自己那个挂名的郡主身份，村里的人还是很介意的。 特别是周氏族老人们。 他们先前就对黎小暖的世外桃源计划很是满意，也在鼓动村里的人一起建设美丽周村。 可惜，有不少的人认为这是在瞎折腾，愣是劝说大家伙不要随意动用族中的银钱。 当然，他认为，当初黎小暖划给村里的一万两银子，还有赵忘川临去前交给里正的两万两银子，都是村中的公共资金。 那些银子，若是不用来瞎折腾，那到年的时候，大家就能分了一部分。 毕竟村中有规矩，凡是村中的公用资金超过一万两，那村里的每家每户便能平分超过的那部分。 至于那些人的狭隘想法，族老当中也是有人赞成的。 但是，有远见的人毕竟多些。 先不说这邕州府处在亚热带地区，各种水果吃食丰富不说，就说这里的气候，那是最养人不过了。 若是这周村被建成一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那么便会吸引来不少的人游览小居。 再者说了，黎家的庄园计划，那些族老也是都看过的。 到时候，那些个游客，便能直接从村里购买土产返乡，岂不是省事得很。 还有就是，黎小暖临去京城之前，交给那几户人家的花生，可是个好东西。 到时候，说不得他们村就会成为花生种植村，比别的地方占了先机。 那些个商人，可不是最先跟他们合作买卖嘛。 再有就是，那个粉条厂，也是只有周村有的。制作粉条的技术，绝不外传。 只是现在那个什么蕉芋还没得到大量的种植，一切都还没成型。 也不怪那些眼皮子浅的人会有私分银钱的想法。实在是黎小暖提出的这些计划，就跟画大饼一样，没一个能直接带来效益的。 好在，黎家跟赵家在构建新村的这项工程上，出了大头。 眼见黎家的那个聚乐园已经初见雏形，村里的好些人便有了信心。 加上之前黎小暖让那些人家种植辣椒，都赚了一笔小钱，村里的人就更是相信黎家了。 虽说那辣椒，惹来了不少的麻烦。但不难看出，那些种了辣椒的人家，还是很高兴的。 更何况，如今辣已然成为了贵族们厨房里的必备调料。 听说，皇宫里也开始使用辣椒制作菜肴了。 照这么看来，未来的几年，辣椒的价格跟市场还是非常喜人的。 只不知，黎家还愿不愿带着大家一起种植辣椒。 “小暖姐姐，我刚刚在那边席上听到周二叔家的婶子跟人家说，要上门求你带他们家种辣椒咧。”周菁菁从外头进来，神神秘秘的说到。 黎小暖被当成神一样，安置在后院的一个小偏厅内。除了喝茶吃点心，就什么也不用干了。 倒是黎小暖身边伺候的丫头们，被派遣出去帮忙了。 当然，金嬷嬷还有另外两个大丫鬟还是侍奉在左右的。 “哦？他们怎么想起要一起种辣椒来了。我记得当初他们嫌弃得很，说是这些东西都是灾祸。”黎小暖确实不愿再与那些个见风使舵的人再多接触。 再者说了，黎家如今新开出来的荒地，用来种植辣椒的话，便能正常供应给府城跟京城。 “还不是见你如今得了势，我们这些当初跟着你一起种辣椒的人家，都赚了一笔银子，那些人便眼红了呗。”周菁菁翻了翻白眼，嘟嘴道。 黎小暖觉得，辣椒这种东西，多种点也没事。不过，她现在还不打算那么快松口。 毕竟，有的人就喜欢顺着杆子往上爬，得寸进尺。 就算是要发展全民种辣椒，黎小暖还是要吊一吊那些人。只有得来不易的东西，他们才会珍惜。 再有就是：升米恩，斗米仇。 就算是给予，也得掌握好方法，不然容易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菁菁，你们按着我说的法子择好花生了没有？再过半个月，咱就可以种花生了哦。”不再纠缠于那些烦人的话题，黎小暖问。 周菁菁对于这个即将种植的新物种非常的满意，便兴致勃勃的回到：“嗳，都选好了。前儿日头好的时候，我娘还拿出来晒了晒。” “那些干瘪的小花生呢，你们扔了？”黎小暖当初忘了交代他们，那些长相不好的花生，他们可以炒来吃。 “没有扔。我娘说了，花生本就是稀罕物，便是那些干瘪的花生，种出来的也还是花生，不让丢。”周菁菁很是慎重的说到。 黎小暖愕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 但是，农家人的心思，不外乎是：能种得出东西来的，就算是再差劲的种子，都不能浪费掉。 “菁菁，你回去让大家都把那些被挑出来的花生炒了吃吧。要不你们每天生嚼几粒也成。”黎小暖认为，推广种植并不是一蹴而就的。 因此，那些干瘪的花生，并不能多增加多少收成。不过倒是可以让那几户人家先尝尝味儿。(未完待续。) 第三一零章 边关的消息 周柳飞成亲了，日子过得甜蜜而美好，连带着鱼婆婆的气色也好上不少。 每一次鱼婆婆来黎家闲聊，都会合不拢嘴的说到：“哎哟哟，可算是去了我一块心病了。我现在就等着抱重孙子啦。” 黎小暖观其颜色，便可感受到鱼婆婆的心情在飞扬。 就好似绝望的人生迎来了曙光，复又充满了希望跟生机一般。 婚后的周柳飞非常的勤奋，不仅将自家的地，和鱼婆婆家的地都收拾的妥妥帖帖的，还趁空进山打猎。 当然，作为大舅子的楚二公子，自然是要跟随其左右，学习这些农夫的本领的。 再有就是，楚熏儿也放下了身段，穿上了粗布衣裳，也跟着鱼婆婆进进出出。 她要么去地里给周柳飞和楚二公子送饭菜，或是在地里帮着点种。 总之，春播就这么热热闹闹的过去了。 期间，楚熏儿跟黎小暖碰上过两次面。但楚熏儿每一次都是淡淡的，只是客气的打了招呼就走。 但黎小暖能从楚熏儿那藏不住事儿的面上看出，楚熏儿是真的淡然，不是出于别的原因。 大概是身份的转变，让她成长了吧、 如今，黎小暖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人。所以楚熏儿就想通了，也没做出巴结纠缠的举动来。 看来，这一场变故，变的可不止是朝局，还有人心。 想当初，楚熏儿是怎样一个娇蛮霸道的主，如今居然甘愿当个辛苦劳作的农妇来了。 春播结束了，但周村的建设仍在继续。 黎小暖心想，有人喜欢听那雨打芭蕉的声音，他们自然也要在村里种植一些芭蕉树的。 当然，香蕉也是要种的。香蕉的植株比较矮小，可以种在房檐屋舍边上。 但芭蕉树则不同。芭蕉高壮了许多，所以要种得离屋子远一些。免得哪天刮大风，把树吹倒了压房子。 由于芭蕉树高直，叶大而苍翠。村里的人一致决定，在村口到官道上的那一段路上，两边都种上一排芭蕉树。 至于芭蕉树下，就可以插种别的花草。 朱槿花是本地最常见的花儿。因此，村里的人便在芭蕉树下插上了朱槿花。朱槿花之间，他们零星的种上了木棉树。 黎小暖最是喜欢木棉的。特别是每年春天木棉开花的时候。那火红的木棉花，总是难得的一景。 村口到村里各户之间的夹到，村里的人也都种上了桃李梨橘柚等水果。 其中，最让黎小暖喜欢的，便是菠萝蜜这种树了。 黎小暖喜欢菠萝蜜，最爱吃菠萝蜜的果实。菠萝蜜的果实煮熟后，那种粉甜，不输给板栗。 至于村中的那口大水湖周围，则是被插上了垂柳以及蒲桃树。 蒲桃是一种花果都非常好吃的果树品种。每年春天，蒲桃书上会开出一朵朵丝绒般的花儿。孩子们会上树，将花朵采下，然后一口把那带着花粉跟蜜汁的花朵一口吃了。 蒲桃花香香甜甜，还脆爽，是孩子们喜欢的口味。 当然，蒲桃成熟的时候，孩子们也是不会错过的。 只不过，蒲桃爱生虫，吃之前最好先掰开，查看果实里面有没有长虫。 除了蒲桃跟垂柳，湖岸边还种了其他的果树。 龙眼、荔枝、石榴和芒果树等，就种满了湖岸边的空地。 至于旧周村那边的河神庙、土地庙跟山神庙附近，黎小暖则是让人种上了白果树。 白果树是俗称，它还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做银杏树。 由于三个庙是成品字形分布在旧周村边上的，因此，那些银杏树就将整个旧周村包围了起来。 之后，就是村子的周边了。那些田地与山林交接的地方。黎小暖的提议是，全都种上果树。 只要是适合长在这一代的果树，都种上一些。 当然，能分开品种，一片一片的种最好了。 至于那些荒坡小丘，由于土地贫瘠，种不出粮食，也长不了树的，村里的人便给种上了生命力极强的野花草。 当然，一时间是找不出这样多的树种上的。所以，周村的建设，仍旧只是个雏形。 但是，村民的建设热情还是很高张的。 因为，黎小暖的策划书里，还有一项利民的工程。 那就是，在各个景区铺设枕道。可以用木头铺设，也可以用石头铺设。 这一项工程，既可以让那些游客能在不泥泞的道路上行走，也能让村里的人在雨天的时候，不用再踩着泥水出门了。 所以，春播过后，村里的人种完了那些收集得来的少量果树后，便开始修桥铺路了。 至于修桥，是黎小暖没有想到的。毕竟，村里到邕河的溪流并不宽展，水也不深，平时村里的人都喜欢直接淌水过河。 大家伙齐心协力，忙活了两个多月，才算是把村中道路的雏形打造了出来。 很快，日子就要进入五月了。黎家园子里的那两株广玉兰已经陆陆续续开了花。 黎小暖每天都要花上好几个小时站在玉兰树前赏花。 当然，赏花是别人说的。也只有黎小暖自己知道，她是在赏人。 黎小暖最终还是得知，这两棵树，是卫昱借了靖王的名头送来的。 从去年十月至今，卫昱已经去西北近半年了。但是，这期间，他一点消息也没给她传来。 三月份的时候，黎小暖还是忍不住给清宁郡主去信，打听卫昱的消息。 只是，清宁郡主的回信里，讲的也是不大清楚。 大体上就是，卫昱在边关都还好，只是被绊住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至于之前老道所说的，卫昱有大劫的事情，黎小暖去信问了三五次，小郡主也是半字没透露的。 原本，黎小暖以为自己丧心若死，断不会对任何男子心有念想的。 只是，随着卫昱这一次久久没有派人给她消息，黎小暖倒是左右牵挂了起来。 特别是前几日，有那西北走商来到城里，劝说城里百姓早做准备转移什么的，黎小暖就更担心了。 先不说那个走商是不是危言耸听，单就是最近朝廷调兵遣将如此的频繁，加上各地征收的税务又添了不少的新项，便可知那边的战况不容乐观。 特别是，如今的府城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从西北逃祸过来的人。 黎小暖曾亲自去问了一位大爷，才得知他们村是被祁宋的军队带累，让敌兵连夜烧毁了。他们不得已才逃过这边来的。 “姑娘，我们逃过来那当会儿，敌兵已经拿下不少州县了。我听说，有一个当官的，被敌军给重伤了，现在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呢。” 当时，那位老人家感怀黎小暖不嫌弃他脏污，还给他吃的，便跟她说了这些。(未完待续。) 第三一一章 戚霁到来 由于西北的战况紧急，忆楼想要回西北的行程一再被耽搁。 如今，在周村呆了好几个月，忆楼早就已经被小刚驯服，成了一个好脾气的孩子。 只不过，忆楼对于跟一大帮男孩子出去玩闹的事还是很抗拒的。 特别是，如今天才已经转热，那些个男孩子都已经开始下水扑腾了。 “姐姐，你说忆楼怪不怪，不管我们怎么闹，他都不在外人面前脱衣裳咧。还有，他也从来不在外头方便。”小刚捧着一碗紫黑色的覆盆子，边吃边说。 “忆楼是个懂事的孩子，你们别老欺负他。还有，你这几个月都快要玩疯了，是不是把你师父教的本事都忘光啦？”黎小暖心乱如麻，那里听得出小刚话中的弦外之音。 闻言，小刚放下手中的碗，苦着脸说到：“姐，我不是隔一段时间就到医馆去学习的嘛，哪里就忘光了呢。师父他老人家也真是，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 黎小暖看着面露哀怨的小刚，突然想起前一阵桑墨云跟她说的话。 “戚霁已经跟那位县主定亲了，恐怕以后也是不常来府城的。你们还是早做打算，给小刚另外找个大夫吧。” “唉，原来有情人到最后，也不都是终成眷属的。就比如卫昪跟斐霏。”当时，黎小暖感慨道。 “是啊，所以你千万要珍惜眼前人，别到临了后悔莫及。”桑墨云单手支着下巴看着黎小暖说到。 珍惜眼前人吗？那也得眼前有人才行的吧。 “姐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小刚伸手摇了摇走神的黎小暖，问，“姐姐，我师父要是让我去京城，我是去还是不去的好？” 原来，半个月前，戚霁来信，让小刚上京跟他研习医术。 只是小刚舍不得家人，也不愿跟爹娘兄姐分开，便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家里人。黎小暖除外。 “你师父是不是要成亲啦？所以他才会让你进京。毕竟，他若成了亲，就不会再来府城了。”黎小暖说到。 “我不知道师父是不是要成亲了。师父只是来信说他最近被绊住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为了不耽误我学习，才让我进京的。”小刚不满的说到。 其实小刚也奇怪。戚霁明明就订了亲，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他这个徒弟一声呢。 要不是那个六小姐写信来跟小刚显摆，小刚肯定也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哼，他哪里是被绊住了，他分明是陷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呢。”一想起桑墨云提到戚霁定亲时的伤感，黎小暖的语气便不自然的尖刻。 不管怎么样，戚霁总是对桑墨云有情的。诚如当初他对楚霖也心生爱慕一样，戚霁对桑墨云绝对是动心了的。 只不过，这人的性子一点也不讨喜。他先是跟家人一再的声明已经心有所属，拒了那县主的婚事。 如今，勾起了桑墨云的念想，他倒是转头就跟县主高高兴兴的定亲了。 你说这样的人气不气人。这样处处留情，优柔寡断的人，当真不是桑墨云的良配。 但就算桑墨云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怕是一时半会也放不下戚霁。 “姐姐，万一师父他有苦衷呢？他不过是假装跟那个县主定亲，好帮墨云姐姐挡灾呢？”小刚毕竟还是很敬爱自己的师父的，就为他辩驳几句。 “他有个屁苦衷啊。他又不是嫡支嫡子，不需要借用联姻来巩固地位。他那样做，不过是他风流多情的性子作祟罢了。你还当他是个宝。哼，我可警告你，学医术可以，但千万别学他这处处留情的风流样。”黎小暖忍不住警告小刚。 实在是小刚太滑头了。他总是用憨傻的外表迷惑所有的人，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往沟里带。 “姐，瞧你说的，我是那样的人吗？我以后肯定不会风流。我就娶一个你们都喜欢的，不多看别的女子一眼。”小刚毕竟才十二岁，说到娶妻这个话题，总是要脸红一阵的。 黎小暖看着小刚那白里透红的粉嫩脸蛋，忍不住伸出手，想揪上一把。 但她又看了看已经高到她耳际的小刚，便再也下不去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愣小子就突然长大了。 “唉，你现在怎么一点也不可爱了呢？还是小时候好，你那脸圆嘟嘟的，一捏一团肉，可软滑了。”黎小暖在小刚脑袋上揉了一把，说到。 “哼，我就是被姐姐捏傻的。姐姐最爱掐我脸蛋，把我都掐成憨子了。”一听到黎小暖提起捏脸蛋的事情，小刚便嘟嘴抗议。 “哟，这个傻憨子，昨儿还揪着人家小瓜花的辫子，赞人家辫子跟炸坏了的麻花一样漂亮咧。”黎小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小刚。 结果，那女孩子还当真以为小刚是在赞扬她，愣是娇羞一笑。 直到被围观的男孩子们轰然取笑，小女娃才捂着脸哭着跑了。 为这件事，那小女娃的娘亲，可是上家里来跟苏氏聊了一下午的养儿经呢。 最后，当然是小刚带着小礼物上门道歉，事情才算是了结了。 因这事，小刚便被苏氏禁足在家。不然就得跟在黎爹或是小阳身边干活。免得那些人传出闲话，说小刚仗势欺人。 “姐，那小瓜花的娘亲嘴皮子那样厉害，谁知道她是个憨的，连那话也听不懂。”一提到那件事，小刚整个人都不好了。 “哼，你这种明为夸奖，实为嘲讽的手段，定是跟你师父学的。好的到没见你学到多少，这赖的，你尽得真传。”黎小暖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小刚在这方面总有些无师自通。 “姐，你怎么又扯到我师父身上去了呢？我师父他，就是滥情了些，其实也不坏呀。”小刚就是见不得黎小暖总是诋毁戚霁。 “你姐姐那是在为你墨云姐姐抱不平呢。”爽朗和煦的男声在两姐弟身后响起。 小刚兴奋莫名的回身，双目放光的叫到：“师父，你怎么来啦？你不是说被事情绊住来不了了吗？” 戚霁也不搭理一脸呆滞的黎小暖，径自走进亭里坐下，说：“我这是来了，还被人当作滥情的风流纨绔。我若是不来，那不就坐实了这些名头了。” 戚霁的语气不是很好，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 “小戚大夫这是从桑府过来的？被墨云赶出来的吧。”黎小暖意见戚霁那副憋闷的模样，再结合他话中的意思，便了然问道。 黎小暖跟小刚，此时就坐在聚乐园的池边的亭子里。而桑府，就在聚乐园的东南面。 “哼，瞧你那幸灾乐祸的模样。待会有你哭的时候。我这一次是带了卫昱的消息来的，你要不要听？”戚霁并未客气，兀自端起小刚的茶杯，就着几子上的点心吃了起来。 “听，我当然听了。小戚大夫，你放心，墨云那里，我一准儿替你说好话。”黎小暖揪心的等了这么久，自然是不会矫情的。 “哼，算你识相。那你还不赶紧安排我的住处？”戚霁冷声说到。 黎小暖看着一副饿极的戚霁，半天回不过神来。 “小戚大夫，你在城里有住处。”该不会是累傻了吧。 “我是小刚的师父。你倒是说让不让我住村里吧？”戚霁见茶杯已空，便顺手放下。 原来是想近水楼台啊。那有什么不行的。只不过…… “小戚大夫，你可是已经订了亲的人。”黎小暖继续好心提醒。(未完待续。) 第三一二章 即将结束 黎小暖让人重新给戚霁上好了茶，顺便再拿来几样能填腹的咸味点心。 这时，去水池里兜虾的忆楼也回来了。他对戚霁有点印象，就问：“这位大夫，西北还打仗不？” 戚霁刚刚听见黎小暖让人给他安排了房间，心情还不错。因而，忆楼问他之后，他便好心回到：“还在打，不过也快结束了。” 忆楼闻言，兴奋的跟小刚说到：“瞧，我说的对吧。哼，我很快就能回西北去了，我看你以后折腾谁？” 看着两个孩子呛声几句，便开始商量着怎么吃虾，黎小暖纷乱的心才终于安定了些。 “小戚大夫，你不是说带了卫昱的消息来嘛，说来听听呗。”黎小暖撑着下巴问道。 “这个问题稍后再说。你得先帮我解决桑墨云的事情。还有，我并未定亲。”戚霁吃得差不多了，便慢悠悠的品起茶来。 “没定亲吗？那为何六小姐的来信里说你就要成亲了咧？难不成，你跳过了定亲这个环节，直接成亲啦？天哪，你对那个县主做了什么。”黎小暖兀自说着，全然不看戚霁那黑沉沉的脸。 哼，我让你跟我耗！ “郡主这是不打算知道卫昱的消息啦？”戚霁咬牙威胁道。 “你不说，也总有人会告诉我的。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黎小暖全然不受威胁。 看着黎小暖明显无赖的模样，戚霁简直要疯了。 若是连黎小暖也不帮他，他要怎么去见桑墨云。 “唉~怕了你啦。卫昱之前在战场上被混进军中的奸细重伤，至今下落不明。不过，半个月前，老爷子传回来消息，说是有人见过他。”戚霁无奈的说到。 本来，之前黎小暖听说有祁宋将领被重伤失踪，就隐约觉得会是卫昱。谁让老道当初说了那样一番话嘛。 如今，从戚霁口中得到证实，黎小暖也只是呆愣片刻罢了，并未有任何过激的举动。 “看到他的人是什么人，如今可找到他啦？”黎小暖只要知道卫昱仍活着就好。 “自然是边关牧民见过他咯。至于找没找到他的人，那还说不准。毕竟我回府城之前，那边还没有好消息传来。”戚霁耸耸肩。 戚霁非常的疑惑。因为没有见到黎小暖各种不安担忧的情绪，所以戚霁觉得没趣极了。 “那小戚大夫是怎么知道战争就快要结束的？”黎小暖不相信戚霁一点消息没也有收到。 “西北敌军的大营被一伙不知名的流民给烧了个精光，那些潜伏在西北境内的奸细也都被流民端了个底朝天。你说说，都这样了，战争还不得结束？”戚霁一点浑不在意的说到。 “境内所有的奸细吗？可我怎么觉得咱祁宋中原，还是潜伏了大量的奸细呢？”黎小暖又想起忆楼的身世来。 “那些事情，自有朝廷的人去忧心，关我们什么事儿啊。不过，咱中原最近的动静也不小，难道郡主就一点也不知道？”戚霁奇怪的看了黎小暖一眼。 之前，朝廷频繁的调兵遣将，甚至借征税之命，在全国各地搜剿奸细桩子。 这样大的动作，难不成黎小暖就一点也不知道，一点也猜不出来？ “有动静吗？我怎么不知道？我只知道边关战急，正在四处调兵遣将。还有，就是各地的征税名目又增加了不少。我还以为，这是因为边关就要守不住了呢。”黎小暖据实以答。 也不怪黎小暖一点也没洞悉到朝廷的动向。实在是因为这段时间，周村有太多的事情要忙。 黎小暖作为总筹划者，自然比别人更加费心一些。 再有就是，她已经让卫昱搅乱了心神，又哪里有多余的精力去关注朝廷的动向呢。 “行啦，你知不知道的，也没什么用处。不过，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卫昱那家伙命硬得很，死不了。”那家伙还在娘胎的时候，也没能让人弄掉。 更何况是现在，他已然是羽翼丰满的时候了。 “这样啊。既是如此，我也就放心了。不知小戚大夫想让我怎么帮你？”黎小暖是真的放下了心。 至于有没有完全放下，这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不着急。我这一阵忙着赶路，疲累得很。郡主还是让我先休息一晚，养好精神再说。”都到了家门口，就不需要急于一时了。 “那行，那咱就先回去吧。”黎小暖赞同道，“金嬷嬷，收拾一下东西，咱回去吧。” 戚霁的到来，让苏氏跟黎爹都兴奋不已。主要是，他们也不愿小刚半途而废。 当然，他们也没有忘了在京城的戚府上那件事也就是了。 因此，即便他们对戚霁仍是敬重得很，却没有了之前的亲切。 当晚，黎家为戚霁准备了一桌丰富的酒席，让他饱饱的吃了一顿。 饭后，戚霁便将小刚给拎走了。 黎小暖在后院得知戚霁面色不爽，便知他看出了黎家的疏离。 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当初在戚府发生了那样一件事呢。苏氏的腿上，至今仍有一些没消去的烫痕。 不管戚霁心中有何想法，现在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一家子正和和美美的坐在自家的房子里，过着安定祥和的日子。 由于端午将至，黎家得预先包粽子，好作为节礼给相熟的人家跟亲戚送去。 所以，饭后黎小暖便跟苏氏包起粽子来。 作为黎小暖身边伺候的人，金嬷嬷本来是要安排人来接手这个工作的。 奈何，那些个被派来的宫女们，基本上都没做过厨房的活计，便是想帮忙，也插不上手。 更何况，那些人来的目的，本不是伺候人的。 黎小暖也知道，他们是奔着简体字那些东西而来。因此，她也不在乎那些人的怠慢。 至于金嬷嬷经常私底下教训那些人，黎小暖自是不知道的。 因为，黎家不缺乏下人，也不需要那么多的下人。 农家院子，想要做什么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动手的，要那许多的下人来干嘛。 也有可能是这方面的原因，不少的宫女跟护卫便傲气了起来。甚至，他们都开始指使起黎家现在那对专职伺候老太太的母女来了。 这一切，黎小暖都看在了眼里。但她并不去管束那些宫女，而是直接对那母女俩说：“你们是我黎家买来的下人，只管听我们的命令行事就成。至于其他的人，你们就别搭理了。” 得，那对母女是认清主子了。但是，那些宫女护卫却更加放肆了，竟然向苏氏小阳他们要东要西来了。 苏氏虽说性子强悍，但她也知道那些人是宫里的人，不敢得罪，就忍气吞声的配合他们。 但小阳是个火爆脾气，再三被那些人刁难后，就忍不住爆发了。(未完待续。) 第三一三章 小阳的婚事 当时，黎小暖带了人去桑府，找桑墨云商议庄子的事情。 桑墨云母女打算，也学着黎家，在周村的临山坡地上，建一座庄园。 等黎小暖心情颇好的从桑府回到家的时候，就正好看见小阳被几个护卫围着打，旁边还有几个宫女在打气助威。 那一幕，看得黎小暖气血上涌，便不顾金嬷嬷跟田护卫的劝说，上前几脚将那几个宫女踹倒一人踢了好几脚。 之后，更是将那几个被喝止住的护卫，用细竹条好好抽了一顿。 但这样都不足以抚慰黎小暖那颗暴怒的心。她即刻写了一封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交给靖王，让靖王直接呈给皇帝。 至于那些个平时挑三拣四，各种不满的宫女护卫，全都被黎小暖直接扫地出门了。 即便是金嬷嬷还有田护卫跪下来求她，求苏氏跟小阳他们，黎小暖也不曾有过一丝动摇。 就这样，那些护卫宫女在黎家的门前跪了几天，黎小暖正眼都没瞧过他们。 不过，那都是三月份之前的事情了。至于那些宫女护卫后来是什么下场，黎小暖不得而知。 她只知道，皇帝直接派了另一波人来，将原来那些被黎小暖告上去的人都换走了。 新来的这一波人，还算听话。但是，那久居深宫的傲气与城府，却是黎小暖所不喜的。 因而，黎小暖在那些人来了之后，就让小阳在黎家旁边买了三亩地，专门建了房子给他们住。 不仅仅是他们，那些从京城跟她回来的人，都要住到那里去。 对于黎小暖的这番举动，金嬷嬷跟田护卫是极力反对的。 但是，黎小暖直说：“我本是乡间小农女，用不来那些个贵人服侍。我们家若是想要买下人，只管上城里找人牙子便成。那样的下人，我们有卖身契在手，可以随意指挥调度。” 黎小暖的这一番话，让金嬷嬷还有田护卫尴尬极了。 他们本就直属皇宫，是皇帝跟皇后直接调遣的，确实不能让黎家的人随意指使。 就这样，在一个月后，除了金嬷嬷、两个大丫鬟、田护卫还有三个比较安守本分的护卫外，其他的人都搬到了那个新建好的房子里。 至于那些搬出去的人的生活起居，就不是黎家的人该操心的事情了。 想到此处，黎小暖的心情便好了一些。 “小暖啊，要不要也往那边院子送点东西？”苏氏还是比较善良的，不能看着那些人艰难度日。 黎小暖不赞同的说到：“娘，那些人可帮我们家做过什么事情啦，还是他们是我们家的下人？都不是吧。既然他们都不是我们家什么人，我们凭什么管他们。难不成，我们给了他们一个落脚地，还得当天老子一样供养他们？” 苏氏见黎小暖一脸的不满，便不再劝说，倒是跟她商量起小阳的婚事来。 金嬷嬷跟另外两个丫鬟站在黎小暖身后，屏气凝神的听着黎小暖的话，心下一片寒凉。 诚如黎小暖所说，那些人来黎家，什么都不用做，还整天白吃白喝。就这样，他们还不满足，左挑鼻子右挑眼的，确实可恨。 但是，黎小暖的话，也让金嬷嬷跟那两个丫鬟心中有了计较。 不干活就没吃的。大家都是伺候人的，凭什么瞧不起自给自足的农家人。 不管是谁身边伺候的人，那都是下人，是奴才，有什么值得趾高气昂的。 就这样，金嬷嬷变得更谨言慎行了。 至于那些护卫，本身就不是奴才。他们有傲气的本钱。但也得看黎小暖买不买他们的账了。 “娘，我觉得吧，小阳的婚事，得看他自己的意愿。我们这样从旁就替他拿了主意，万一选的人不合他的心意怎么办？”黎小暖见苏氏一说就点出了好几家的女儿来，便劝道。 实在是黎小暖被封为郡主后，想要跟黎家攀亲的人太多了些。 先不说黎小暖。她是因为身份在那压着，别人不敢妄动，因此没她什么事。 但是小阳小刚兄弟俩，从春节到现在，那些个上门来的媒人就要踏坏黎家的门槛了。 特别是小阳，打他主意的人从村里的乡亲，到亲戚的亲戚，再到商贾小吏，甚至是县官长史，不一而足。 为了能帮小阳相个好媳妇，苏氏最近都要急白一头青丝了。 但是，那些人当中，竟然没有周菁菁。当然，苏氏也没往周菁菁身上想就是了。 就是小阳本人，没次苏氏问他的时候，都只是平静的说让苏氏看着办。 难不成那小阳跟周菁菁闹掰了？ 不可能。前一阵黎小暖才看到周菁菁给了小阳一个香囊呢。 “娘，要不，咱就在村里给小阳选一个？这村里的姑娘，咱都知根知底。这样的姑娘，咱娶家来也放心不是。”黎小暖见苏氏烦恼，就提议道。 “村里？村里的姑娘确实好。就是吧，我担心咱要是娶了眼前的姑娘，万一将来他们两口子闹点别扭，咱两家人见面不是要尴尬嘛。”苏氏是觉得，若是两亲家住得近，将来闹翻了不好看。 “娘，你怎么尽想那些事情来着。你想想，你是要苛待小阳媳妇啦，还是小阳对不起他媳妇啦？再说了，小两口闹点脾气，那不是正常得很嘛。到时候让小阳哄哄不就完事啦，哪里就会尴尬呢。”黎小暖可不赞同苏氏的怪论调。 苏氏一听可不是嘛，她又不是坏婆婆。小阳也不是那浑人，哪能对媳妇不好呢。 “你说得对，是娘想偏了。”苏氏呵呵笑着说道，“要说咱村里，确实有这么几个好姑娘。那小黑娃的小姑就不错，性子爽利，人也能干。” “对，蛋蛋的姐姐也很不错，性子温顺，干活也麻利。”黎小暖顺着苏氏的话题说到。 母女两个，一边包着粽子，一边数了村中几个比较好的女孩出来。 这说着说着，话题就落到了周菁菁身上了。 “要我说啊，我就最喜欢你周婶子家的菁菁。不过，我瞧着她姑姑在城里给她张罗了几门好亲事，我就没敢提。”苏氏颇为遗憾的说到。 “周婶子替菁菁张罗婚事啦？菁菁翻年才十五呢，哪里就那样急呢？”黎小暖真担心周家替菁菁定下了人家。 “十五了，怎么还小呢。要不是你当初被王图那个该死的耽搁了，你现在就应该是个孩子她娘了。”一提到王图，苏氏便恨恨的咬牙切齿。 “娘，眼下还提那些事干啥。周婶子真的给菁菁订人家啦？”黎小暖急切的问道。 若是菁菁真的跟别人订了亲，那小阳可得怎么办才好？他肯定会很伤心吧？ “我哪里知道。我就是见你周婶子帮菁菁买了好多的物件，看样子就像是在准备嫁妆似的。正好，她姑姑给提了好几家人。我就想着，她应该是订了人家的。”苏氏叹息着说到。 黎小暖惊诧的听完苏氏的话，也觉得菁菁肯定是订了亲。 “娘，要不你试着上门问问呗。要是菁菁没订人家，你就跟周婶子透透话，看她愿不愿意咱家这门亲事。”黎小暖看着门口暗影里那一抹身影，故意将声音提高了一个调。 “也是，我就去问问看。要是能成，我改天就托媒人上门去。”苏氏一想也是，便答应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三一四章 有人找 厨房门口，人影稍动，瞬间就不见了踪迹。 黎小暖看着那个轻松了不少的残影，禁不住笑了。 本以为小阳是真的看开了，不在意了。没成想，却也是个沉不住气的。果然，年纪还是轻了点。 五月端午，上门献礼的各路人员不少。黎小暖让金嬷嬷帮着苏氏，整理出相应的礼单来，然后一一回了礼。 而黎小暖自己，则是带着人在聚乐园忙活着。 五月，荷叶田田，偶有小花尖冒头。聚乐园里，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 除了那些荷花田外，黎小暖还让人在麦地的垄沟里种上了向日葵。 说来也好笑，这向日葵，还是边城守将钱林送来的。他说是拘押了一个番人，从他身上搜出来了半麻袋的种子。 自然，钱林等人是不认得那种子的。所以，他们一股脑都给黎小暖送来了。 毕竟，黎小暖让人放话，若是有人得了不认识的作物种子，可以送到她这里来。 那个番人也倒霉。他本就是带了香料跟宝石来换绸缎跟茶叶的。没成想，这一袋半路捡来的种子，竟然害他被祁宋的官兵给抓了。 说是捡来，其实就是在别人的花田里采摘的罢了。 所以，那个番人也没做任何的辩解，就让钱林将那半麻袋给扛走了。 事实上，就算他想反抗，也没有那个能力不是。 后来，还是黎小暖替那个番人说了好话，钱林才将人毫发无损的放了。当然，那袋子的葵花籽就便宜黎小暖了。 黎小暖倒是也没让那人吃太大的亏，还送了不少皇宫里赏给她的布匹跟茶叶。 至于瓷器，黎小暖是一个也不想要送人的。 实在是，皇宫里的瓷器品太过于精美了。让人爱不释手。 废话少说。就说眼前的聚乐园吧。 聚乐园水池边的廊亭跟阁楼之间的庭院里，基本上是没种什么花草的。 那地面，也被平整的青石板铺着。就是在四个角落，以及廊亭周围，种上了一圈桂花树。 阁楼外，就是那些荷花田。荷花田边上的斜坡上，是一大片麦地。 这个季节，麦子已经抽穗结实，开始泛黄。那沉甸甸的麦穗，看着可喜人了。 麦地垄沟里，种着一排排的向日葵。有些向日葵的顶端，已经冒出了一朵小花芽。 再过一个月，不仅是向日葵陆续开花，就连荷花也都到了盛开的时节。 到时候，聚乐园才是最美的时节了。 所以，黎小暖打算趁现在，邀请一些关系较好的人，到园里烧烤聚乐。 也算是给聚乐园提前打个广告吧。 而黎小暖现在忙着的，不过是布置聚乐园里的阁楼跟廊亭。 阁楼里，一层只需摆放一些桌椅矮榻，供人聊天纳凉即可。但是阁楼二层，就的好好布置了。 最起码，得在二层安置房间，供那些喝醉或是困倦的人休息。 因此，黎小暖正在看着人整理那些房间呢。 至于那些廊亭，自然也是要摆上桌椅的。就是不同的廊亭之间，也得挂上纱幔，方便以后作为不同身份的人之间，不打照面的屏障。 忙了两三天，聚乐园里终于布置妥当了。这天黄昏，黎小暖最后检查了一遍后，便疲惫的坐到了水池边。 小池子里的水，清可见底。青绿色的水草，在水底随着水流，优雅的摆动。各色小鱼，在水草之间穿梭。 看着这样怡人的景色，黎小暖无比的享受。只是，她突然觉得身后有人正在怨毒的瞪着她。 于是，黎小暖猛然回头，想要看清到底是谁那样大胆的瞪她。 可惜，黎小暖一回头，见到的就是新买回来的几个婆子，正在井然有序的做着手上的活计，并未有人表现失常。 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吧。黎小暖想。 最近也是忙了些，也累了些，产生错觉也不奇怪。 只是，自这一天起，那种被人仇视的感觉就再也没有消失过。 黎小暖只当是自己太过于担心卫昱，便不当一回事。 这天端午，黎小暖正跟着苏氏在厨房忙着做晚饭，各位叔婶就上门来了。 一如既往的，二婶唐氏跟三婶毛氏一来就进厨房帮忙来了。 四神李氏什么也没说，就带着一双儿女坐在正厅，跟老太太说着些淡话。 倒是五婶陈氏，也来到了厨房。只不过，人家是倚在门框上，纯聊天来了。 “我说大嫂，你们家现在这样的身份，怎么不多买几个下人回来伺候着？你瞧瞧小暖这个郡主，居然到厨房当烧火丫头来了。”陈氏一脸笑意的说到。 “她五婶，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难道这些年来你会不知道？小暖烧火怎么啦，她一直以来可不就是个烧火做饭的乡下丫头？”苏氏曾私底下被黎小暖交代过，自然也不会真看重那个郡主的身份了。 不过是挂个名，要真抖起来，那不是自己作死嘛。 “大嫂，旁边的院子里，不是住着一堆伺候人的嘛，让她们来干活呀。不然，你们就这样白养活他们？不过是些下人，竟比我们这些亲兄弟要过得好了。”陈氏撇撇嘴，很是不满的说到。 原来是等在这呢。难怪，那李氏自进门后，也是阴阳怪气的。 之前，黎家的庄园开建的时候，黎小暖是把黎家的五兄弟都给计划进去了的。 只不知为何，后来那李氏跟陈氏，硬是将娘家的人都给拉了来，说是帮一份工。 小阳年纪轻，也没有多拒绝。毕竟都是亲戚，不好做得太难看。 没成想，他们帮着帮着，竟然开始指手画脚了起来。 听菁菁说，那两家人在动手干活了将近一个月后，就完全拿起了主人的架势，指挥起那些被请来的雇工来了。 “五婶，那些人是皇上跟皇后派来的，你敢指使他们干活？”黎小暖冷声道，“再说，他们也不吃我们家的东西。” “不吃？要是不吃，他们靠啥活着？”陈氏不信。 “她五婶，人家可是从皇宫里出来的。别说他们有平时主子们给的赏银，就是主子们随便给的一件没登记造册的首饰品，都够他们在外头花销好几年的了。”这些，都是苏氏听黎小暖跟小阳嘀咕的。 也正因为如此，那些个宫人，才会有资本傲慢，瞧不起黎家这样的乡下人。 “真的？大嫂，你说的都是真的？这么说，之前小暖给小倩她们的首饰，是非常值银子的咯？”陈氏更是不满了。 “小暖给她妹妹们的首饰，都是我们自己在京城买的。至于皇上跟皇后赏的，都是有皇家印鉴的，轻易不能送人，否则会招来灾祸。”苏氏解释道。 “大嫂，你这话我怎么不信呢。既然皇家的东西不能送人，那为何那些个奴才就能拿了，还能拿去当了呢？”陈氏觉得，苏氏是在糊弄她。 更何况，陈氏只得了小正一个儿子，第二胎都还没怎么显怀呢，因此没沾上那些首饰的便宜。 看着气鼓鼓的陈氏，唐氏跟毛氏都歉意的对黎小暖一笑。她们知道，陈氏是在为自己没得到黎小暖赠与的首饰生气呢。 黎小暖见陈氏越闹越不像话，便想将她打发走。小刚就在这时，急慌慌的跑了进来。 “姐姐，你快出去看看呀，外边有人找你。”小刚上期不接下气说到。(未完待续。) 第三一五章 只需一眼 有人找自己？黎小暖满脑袋的问号。她还真想不出来，会是哪个能让小刚这般的失常。 “谁找我啊？发生什么事啦？”黎小暖没放下手中的活计，就问了一声。 随后，小军也蹬蹬蹬的跑了过来，揪着小刚的衣摆说到：“大姐姐，是两个乞丐找你。” 听着小军奶声奶气的话语，黎小暖觉得怪异极了。 她什么时候跟乞丐有交集啦？还指名点姓的要找她？ “乞丐啊？哎哟哟，现如今啊，就连乞丐也知道要上门讨份工咯。我说小暖啊，你可别只顾着要好名声，就不管自家亲戚啊。”陈氏以为那两个乞丐也跟以前的乞丐一样，是上门求事情做的。 自从黎家的庄园开始创建以来，小阳对外招收了不少力壮肯干的乞丐回来，签了契约，当了黎家的长工。 之后，借着春节跟春耕事忙，黎家便谢绝再让李陈两家亲戚上门来帮忙了。 虽说当初黎小暖将庄园划分了一部分出来，给了几位叔叔当资产。 那些资产，也随便几位叔叔怎么处理。 只不过，李陈两家心太贪，竟妄想在黎小暖留给小阳兄弟俩的地界上插一脚，占些不该得的便宜。 “五婶，亲戚是亲戚，也不是我的家人，我管不来他们的生死。不过啊，那些乞丐可都是为黎家干活的，我对他们好一些，难道不应当？”黎小暖笑着问道。 “小暖啊，要我说啊，那什么庄园，本就该是你们家的，别分给我们了。你带着我们种些新作物便成。那样自己动手挣来的家业，我们花得踏实。”三婶毛氏一边切丝瓜，一边说到。 “没错，我也是这个意思。年前那是你们都不在家，几位叔叔来帮个忙。现在你们都回来了，我们也就不来添乱了，”唐氏附和道。 “哎哟，我说两位嫂子，你们就这么着急着巴结小暖呀。我可不管，分给我家的东西，那就是我们家的。你们若是不想要，不如都给我呗。”陈氏可不愿将白得来的东西还给黎小暖。 “二婶，三婶，这是我们大家一起同心挣来的东西，自然该有你们一份的。当初，你们若是放着我们一家子不管，跟我们断了关系。说不定，我们一家子真被那些奸人给害死咯。”黎小暖说的是事实。 若不是因为大家团结，不从中捣乱为难，黎小暖一家还真不能走到今天。 “就是就是，那些可都是我们挣来的。不过我说小暖啊，你这样分不公平呀。凭什么我们四家的地加起来，才能有你们一家的那样大。你该五家平分才对。”陈氏早在年前就想说这件事了。 “她五婶，我小暖分给你们那样多的地，还帮你们建庄子，你不感谢她，还嫌弃她分的地少？那还少啦？每家五百亩啊。那些可都是我家小暖用脑子，用性命换来的土地。分给你们，不过是感念你们没有拖后腿、落井下石罢了。要我说啊，就应该一分地也不分给你们。”苏氏看不下去陈氏的一再得寸进尺，终于爆发了。 “五婶，你的脸皮怎的那样厚咧。当初我姐姐要分给你们地的时候，我都哭了。因为你们真没帮上我们多大的忙，还不如给你们点银子实在。”小刚也嘟着嘴气到。 唐氏跟毛氏在一边尴尬的看着激愤的苏氏跟小刚，更是下定决心要把那些地都还给黎小暖他们。 黎小暖看了唐氏跟毛氏一眼，叹息一声说到：“各位婶子，若是你们当真不想接受那些地，不如等以后那庄子有收益了，折成银子还给我们吧。” 只有这样，唐氏跟陈氏才会心安理得的接受那些地。 不然，若是唐氏跟毛氏将地还回来，五叔跟四叔肯定也是要还地的。 到时候，唐氏跟毛氏白得罪了陈氏跟李氏，一家人又要闹得不可开交，不是让人看笑话嘛。 “我觉得小暖这个主意好，我今晚就跟你爹说说，让他在饭桌上提一提。”苏氏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消了气，继续炒起菜来。 “哎~我说你们怎么说话不算话呢？说了是送的，怎么现在又要收银子了呢？你们这样是不对的，要让别人戳脊梁骨的，知道不？”陈氏终于忍不住跳脚了。 只不过，大家都知道她那爱贪便宜的性子，都懒得理她。 陈氏见大家都当她不存在，就气呼呼的往正厅去了。一路上咋咋呼呼的，说是要上老太太那里告状去。 苏氏看着陈氏的背影嗤笑出声，对唐氏跟毛氏道：“当初小暖说分地的时候，就是老太太说要收银子的。她这一去，肯定不能讨到好。” 一时间，厨房的气氛融洽了起来。 小刚本来是来叫黎小暖的，不过被陈氏气到了就忘了。后来，黎小暖拿出刚刚炸好的芋头出来，淋上糖稀让他跟小军吃，他就更顾不上了。 于是，当小阳带着满腔疑惑进来的时候，就见到小刚跟小军塞得腮帮子鼓鼓的模样。 “小刚，小军，我让你们进来叫姐姐出去，你们怎么就在厨房吃上了啊？”小阳忍不住笑道。 说着，小阳又叫黎小暖：“姐，你快跟我出去吧。那两个人，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安置。爹也不好做主咧，非得你亲自出面才行。” 黎小暖就更奇怪了，问：“是我们认识的人？谁啊？” “你出去了就知道了。”小阳边说边拉黎小暖出去，就连围裙也不让她脱下。 唐氏几妯娌就在厨房猜测来人，一时间厨房又热闹了不少。 “是卫二公子。娘，就是那个卫昱，卫二公子。”好不容易将口中的芋头吞下，小刚便出声道。 “哎哟，是卫二公子啊。他不是上西北打仗去了吗？怎么变成乞丐回来啦？”苏氏诧异道。 “嗳，是乞丐，两个脏兮兮、臭烘烘的乞丐。”小军夹着一小块芋头，说到，“其中一个还给了我一颗金豆子咧。” 小军的这话，让厨房变得更热闹了。主要是，黎家的女人们都好奇得很，便围着两个孩子问事情的经过。 另一边，黎小暖带着满心的疑惑，被小阳一路牵到了外院的正厅。 看着那安坐在厅里的乞丐，黎小暖差点就尖叫出声了。 就算是一身脏乱不堪的装束，黎小暖也能认出那坐在黎爹下首的人是谁。只需一眼。(未完待续。) 第三一六章 伤到了脑袋 那个顶着乱蓬蓬的鸡窝头，全身的衣服破烂不堪，却一副老神在在的坐在堂上的人，可不就是卫昱嘛。 至于他那张已经辨不出原貌的脸，黎小暖都没眼去看了。 看见黎小暖进来，堂上两个脏兮兮的人都激动的站了起来。 只不过，其中一个在站起来后，又悻悻然坐了回去。 黎小暖越过卫昱，看向不安的坐在上首的黎爹。黎爹却很是无措的朝黎小暖摇头，显然是还没弄清是什么状况。 “卫二公子，你怎么弄成这样啦？你不是在西北领兵打仗吗，怎么这副样子出现在西南了呢？”黎小暖直接问道。 卫昱并未回答，而是傻呆呆的看着黎小暖不说话。他那副样子，着实不对劲得紧。 “卫二公子，你怎么啦？小阳，你带二公子先去洗洗吧，这个样子他难受。”黎小暖见卫昱有些反常，便没有继续上前，而是吩咐小阳道。 小阳上前，恭请卫昱随他出去洗漱。可是卫昱动也不动，愣是傻呆呆的看着黎小暖笑。 这时，一直坐着的另一个人才站起来说到：“黎~郡主，卫公子受伤醒来，就一直是这样。他不开口说话，也不让人碰他，只会闷头往南走。我猜想，他是想来见你。” 黎小暖怪异的盯着那个人看了半晌，才问：“这位公子，我们可曾相识？” 那人眸中闪过哀伤，垂首道：“郡主，我是王图。” “王图？” 黎爹跟四位叔叔都惊叫出声。 年前，王图的母亲，被王图爹一顿毒打，然后写下休书休弃了她。 后来王图娘万念俱灰，竟买了几罐子豆油，趁夜将王图爹在城里的房子烧了。 那场大火起在半夜，正是大家安眠的时候。所以，等人们发现，并出来救火的时候，王图爹跟他养在城里的那对母子都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去阎王殿报道了。 之后，人们才在周村王图家的大门上，找到了纵火的王图娘。 当时，王图娘面目狰狞的挂在王家的大门门框上。地上，留下了一封信。 信上的内容，就是托村里代为管理王家的那些田地房屋，等王图回来后好接手。 这件事，不知道王图收到消息了没有？ “王图，你们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你之前去西北啦？”五叔黎大力问道。 “黎五叔，我之前上西北参军去了。后来打仗，我就跟在了卫副将身边。”王图答道。 卫昱自始至终都笑呵呵的看着黎小暖，那澄澈的双眸，看得黎小暖有些心酸。 “王图，卫二公子是不是伤到脑袋啦？”黎小暖有一种非常不祥的预感。 “对，卫副将伤到了脑袋，醒来后就一直这样。不过，他倒还记得回来的路。”王图说到这，就有点担忧。 “我一直想把卫副将带回军营，让军医帮着瞧一瞧。但卫副将他就是不肯配合，倔着性子，愣是一路带着我讨饭走到了这里。”王图说起之前的经历，就有些苦涩。 王图的话，让震惊的黎家男人们了然了。若不是伤了脑袋，那个狂傲不羁的卫昱，怎可能会将自己弄得这般狼狈。 “王图，卫二公子没死的事情，你可有带信回军营？那边，恐怕正在找他的吧。”黎小暖问到。 “对对对，西北那边正在发动人员找卫二公子呢，我听小戚大夫说了。”黎爹接口道。 “郡主，我们的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之后，我还被卫副将带到了山中，迷了路。后来，我是想要给军中送信的。但我们两人身上就这一身破衣裳，根本没办法递信回去。再者说了，沿路回来经过的那些城市，守城官兵们都不相信我的话，还把我们当成流民驱赶。”王图无奈说到。 “我想也该是这样。”三叔黎大建说到。他也曾参过军的。 “行了，你们俩都下去洗一洗吧。我让人在东西屋的卫生间里都放了热水，你们都进屋洗一洗。王图，你就在黎叔家住下，你们家……”黎爹说着，竟不知该怎么跟王图解释了。 提到王家，王图眼中的哀伤跟愤恨是那样的明显。只是，他并没有开口询问。 “黎叔，我知道王家发生的事情。我就厚着脸皮在黎叔家收拾一下这身皮囊了。”果然，王图一直都知道家中所发生的事情。 王图的话，让在场的黎家人都唏嘘不已。黎爹亲自带了王图进去西屋。 至于卫昱，小阳倒是想要带他往东屋去，可惜人家不鸟小阳。 “别碰我！小暖，我媳妇。”卫昱甩开小阳的手，笑呵呵的看着黎小暖。 黎小暖头疼不已，让小阳派人去把戚霁找回来。而她自己，则温声哄卫昱：“卫二公子，我们先把自己洗干净，好不好？你以前可爱干净了，还特别的能干。” “好，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卫昱傻呵呵道。 黎小暖无力抚额，说得口干舌燥，才将卫昱哄住，让小刚带他下去冲洗了。 当然，卫昱这个状态，是不能自己动手清洗的。好在，黎家最近买了不少的人手。其中，外院的小厮就有两个。 黎小暖让那两个人都进去帮卫昱清洗，还让他们多烧些热水，让王图跟卫昱多过两遍水。 在卫昱跟王图洗澡的时候，戚霁终于被人找回来了。只不过…… 黎小暖看着跟随戚霁一起走进来的桑墨云，揶揄道：“你们俩这是碰巧了啊。话说，我只是让人去找了小戚大夫，墨云你怎么跟来啦？” “黎小暖，你别打趣我。听说昱哥哥回来啦，在哪儿呢？”桑墨云左瞧右瞧，寻找卫昱的身影。 好在黎爹已经带着几位叔叔进了内院，跟老太太聊天去了。 戚霁黑着脸，看着桑墨云不说话。 虽然之前黎小暖帮忙，让戚霁跟桑墨云见了面。而戚霁这几天也死皮赖脸的上桑府去缠磨。但是，人家桑姑娘愣是半点儿回应也没有，仍旧对戚霁冷冷淡淡的，疏离得很。 “墨云，卫二公子之前伤到了脑袋，现在神智有些不大清醒。我让人带他下去洗漱去了，待会应该就能好了。”黎小暖道。 “神智不清醒？昱哥哥他傻啦？那怎么行？他说过要帮我找夫婿呢。”桑墨云不可置信的叫到。 戚霁的脸更黑了，说：“我觉得他傻了更好。那样，他就不用再回卫家去对付那些难缠的人了，也不需要为皇帝卖命了，这样挺好。” 桑墨云跟黎小暖愕然的看向戚霁，不知道他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小戚大夫，卫二公子不回家，谁来养他啊？还有，卫家的人也不会让他这个样子待在外面的。就是皇上，也都会派人给卫二公子诊治的。”黎小暖说到。 “没错，昱哥哥不可能傻了，就不用回卫家了。就是皇上那里，恐怕也是会优待他的。不过，昱哥哥这个样子，倒是真不用替皇上卖命了，挺好的。”桑墨云附和。 “你们想得太简单了。卫昱那小子当初在卫府得罪了不少的人。他若是这个样子回去，恐怕就活不到年底咯。”戚霁泼冷水。 黎小暖跟桑墨云对望，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担忧与恐惧。 “那不是还有你嘛，你把卫二公子/昱哥哥治好不就行咯。”黎小暖跟桑墨云异口同声的对戚霁道。(未完待续。) 第三一七章 卫昱跟王图的突然到来，着实让黎家上下忙活了一通。 等两人大洗了一阵出来后，晚饭就开桌了。 桑墨云担忧卫昱的情况，便匆匆回家陪着桑母用了晚饭，就又往黎家来了。 饭桌上，黎家的男人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王图跟卫昱一阵狼吞虎咽，把整桌的菜吃了大半。 戚霁是一边慢悠悠的吃饭，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卫昱跟王图。 之前，他在二人大洗的时候就进去替二人大概检查了一遍。 除了王图身上遗留的一些暗疾比较难治愈之外，这二人可谓身体都强壮得很。 要说二人是沿路乞讨回来的，也没见二人的身上有被饿瘦的痕迹。 更加令戚霁不解的是，卫昱脑袋上的伤，确实棘手。只不过要真说是让他变得痴傻倒不至于。 或许，卫昱二人身上还有某些秘密，不得不以这种方式出现在黎家人的面前。 也罢，戚霁心想，就让他这个要追妻的大夫，帮这两人一把吧。 吃过饭，戚霁再次仔细的替卫昱二人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然后写下了不少的药方子。 这一次，戚霁回府城，并未到城里的医馆去过。但是，为了这二人的身体，戚霁还是带着小刚，连夜进了城。 黎小暖看着拉住自己手不放的卫昱，心里苦闷极了。 本来，她只是出于关心，出来外院问一问卫昱二人状况的。 只是没想到，这个卫昱，竟然就这么拉着她不松手了。 即使是现在，卫昱已经困得脑袋都快磕到桌面上去了。 “二公子，你先进去休息吧。我让人陪你去休息。今晚你可以睡在舒适的大床上，高不高兴？”黎小暖循循善诱。 “媳妇陪我睡。”卫昱睁着朦胧的双眼，如呓语般说到。 黎小暖眉心一跳，忍不住大力将手抽出来，凶巴巴的对卫昱说到：“二公子，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把你赶出去，再也不理你。” 卫昱瞬间惊醒，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黎小暖，那模样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要不是因为戚霁之前帮卫昱检查过，说他确实伤到了脑袋，伤了神智，黎小暖都要怀疑卫昱这是故意耍她呢。 “你赶紧进去睡觉，不然你就给我走。听明白了吗？”黎小暖看着卫昱的双眼，总觉得有一种被人欺骗的感觉，便怒道。 “媳妇~”卫昱委屈的拉长音，然后小媳妇似的小声说道，“我听媳妇的话，媳妇别赶我出去。” 就这样，黎小暖才得以脱身，各种不自在的回了内院，跟黎家长辈交代几句，就回了自己的跨院。 正厅里，黎家的长辈们也都在讨论卫昱的事情。 “谁成想，那样一个俊逸的男子竟变成这个样子了呢。我瞧着，小戚大夫恐怕也治不好他。”李氏柔柔的说到。 小燕直愣愣的坐在李氏身边，早就走神了。以至于李氏让她赶紧去黎小暖的跨院休息，她都没听见。 陈氏见老太太跟苏氏都皱眉苦想，便说：“那卫二公子就算傻了，也都还黏着我们家小暖，可见，他之前也是喜欢我们家小暖的。就不知道我们家小暖是怎么想的。” “她怎么想？怎么想都不会是你那想法。你若是有这个功夫说淡话，还不如带小正下去睡觉呢。小正困得眼都睁不开了，你没看到？”老太太瞪了陈氏一眼，不快的说到。 陈氏看了一眼已经靠在小刚身上的小正，便笑呵呵对小刚说到：“小刚啊，我们小正稀罕你，你今晚就帮五婶带小正一晚吧。” 小刚皱着包子脸，说：“我跟忆楼睡一张床的，忆楼睡觉闹，要踢人的。五婶，你放心小正跟我睡？” 说到忆楼，陈氏就有点不忿：“我说大嫂啊，你们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啊？就说这个忆楼吧，我看你们对他比对小刚都好。要我说，你们就该让他到外面跟那些长工一起吃住好了。” 苏氏眼都不挑，说到：“忆楼是我们一家子的救命恩人，没有他，也就没有了我们。我们对他好一点怎么啦？他五婶，你还是带着小正下去休息吧，我看你也是困糊涂了。” 当初，黎家带着忆楼回来的时候，就已经郑重跟大家介绍过忆楼的。苏氏可不信陈氏不记得。 老太太见天色实在是晚了，就让大家都下去休息。 至于前院那里，就让小阳一个人代为关照了。 自从桑墨云搬走了之后，她之前住的那个跨院便空了出来。小刚也搬到了后院来住了，就住在苏氏夫妇的隔壁房间。 四位叔叔，有三个都被安排到了跨院去住，还有一位，住在了后院西厢房。 临睡前，小刚想着先去前院，看看戚霁帮卫昱跟王图熬药上药的情况。 到了前院东屋外间，小刚隐约听见卫昱说什么情况有变，还有什么残兵混入，楚霖什么的。 总之是断断续续，听得很不完整，也不真切。 等小刚大咧咧推门进去之后，里面的对话便停止了。小刚只看到满脑袋扎着银针，躺在床上呓语的卫昱。 “师父，卫公子说什么呢？我刚刚怎么听见他说保护我姐姐来着？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小刚开始怀疑起床上的卫昱来。 “你听错了。”戚霁面无表情的说到，扎下了手中的最后一针。“你来得正好，替为师好好守着卫昱。为师去帮那个王校尉拔针。”王图混了个校尉来当。 闻言，小刚撅噘嘴，道：“师父你是故意的吧。那个王校尉都不用人守着，怎么卫二公子就需要人看着呢？” 戚霁收拾好自己的药箱，提起来就往外走，边走边说：“卫昱是傻子，就用人守。那王校尉又没傻。” 戚霁说这话的时候，床上闭着眼的卫昱眉头突然皱了一下。 小刚鼓着嘴，很是不耐的坐到之前戚霁坐的那张椅子上，说：“师父你快去快回，我都快困死了。” 戚霁掩上门，唇角不自觉牵起一丝笑意，不过很快就被眼中的担忧给盖过去了。 而黎小暖，也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总是觉得卫昱两人出现得蹊跷。 但是，黎小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二人为何会以这个样子出现，还是在边关的战役进入最关键的时刻。 想不通，黎小暖就不想了。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疏忽了些什么，心里怪怪的。 带着疑惑，黎小暖渐渐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又是个大晴天。今天，是黎小暖宴请城中那些与他们家有来往的官眷们，在聚乐园赏景烧烤的日子。 一大早上的，黎小暖顾不上去打听卫昱二人的事情，就带了人手往聚乐园去了。(未完待续。) 第三一八章 夜幕下 今日的聚乐园分外的热闹，除却来来往往的下人雇工，便是那些乘着车马来到聚乐园的官眷们。 由于请来的多是女人跟孩子，伺候服务的人，自然也都是媳妇婆子居多。 但是，必不可免的，有些人就是打算利用这一次机会进行相亲。 所以，黎小暖事先已经划分出了男女界限。 好在聚乐园的烧烤区分为三个区，围绕在小水池边上。这样，就避免了男女被安排在同一个地方。 随着一辆辆的马车进入聚乐园，黎小暖也忙活了起来。 本来，她是最不耐烦接待那些个人的。但为了将来周村的发展，黎小暖不得不硬着头皮出面。 好在金嬷嬷有这方面的经验，并不需要黎小暖操多少心。 今日聚乐园的护卫，是田护卫从外面借来的。至于借的什么人的，黎小暖就不知道了。反正不是那些被黎小暖流放的人就好。 “墨云，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非常怨毒的在瞪我。可是我每次回头，都看不出是谁。你能不能帮我留意一下？我可不希望今天发生什么事来，影响到咱村今后的发展。”桑墨云是被黎小暖硬拉来帮忙的。 偷了个空隙，黎小暖便将自己的担忧跟桑墨云说了。 自上次有这种感觉之后，黎小暖每一次到聚乐园里来，都会有这种不安的感觉。 “真的？那我可得好好看看。我说你啊，发现异常的时候，就该清场了的。现在才跟我说，还有什么用。”桑墨云嘟嘟嘴，觉得黎小暖实在是太大意了。 “我那时候也没想那么多，以为是那些人想要一睹郡主芳容呢。”黎小暖不想破坏今日的气氛，便开了玩笑。 “哼，你就贫嘴吧。等真出了事，我看你怎么办。”桑墨云往边上瞧瞧，就找上田护卫去了。 黎小暖无奈耸耸肩，打叠起十二分精神，去招呼那些贵人去了。 此时还是大早上，众位来宾都是刚用过早饭才出门的。因此，黎小暖便没有让人马上开烤。 于是，那些夫人小姐们，便都三三两两成群，开始游览起聚乐园来了。 女眷这边，当然是由黎小暖亲自带队，跟她们介绍聚乐园中的景色。甚至，黎小暖也将周村未来的展望也都粗略的介绍了一遍。 由于来人多了一些，黎小暖跟桑墨云两个是不能招呼得完的。于是，黎小暖便邀请了周芳芳还有周菁菁来做导游。 加上黎小暖早就安排好的，各个地方的伺候人员，那些夫人小姐们也没觉得受到了怠慢。 “那位小姑娘，是你们村周探花的妹子吧。瞧这人才，可说了人家啦？”知府夫人一边跟黎小暖说笑，一边别有深意的看着周芳芳问到。 是的，二月的春闱，周芳芳的哥哥高中探花。如今，周芳芳也算是官家小姐了。 “她啊，听说他们家已经在京城帮她定亲了。就是她未来嫂子外祖家的一个表侄，京兆尹的第三子。”黎小暖当初听到消息的时候，可是大吃了一惊呢。 周芳芳跟小刚同年，今年才十二岁。这个年纪就定亲，在黎小暖看来，实在是太小了点。 “哎哟，这可是真的？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我那犬子，今年也十三了，觉得他俩挺合适的。没成想，竟然有人捷足先登了。”知府夫人掩嘴笑道。 不过，那眼中却没见多少惋惜。大概是这一类的人，惯会掩藏内心的想法吧。 她旁边的同知夫人，身边正站着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看样子也不过十岁左右。 那女孩扭着帕子看了知府夫人一眼，闷闷的跟同知夫人说：“娘，我想去那边看鱼。” 这是不想跟她们一块去荷花田咯。同知夫人诧异的看了小姑娘一眼，便无奈的点头答应了。 黎小暖叫来周菁菁，让她带小姑娘去水池边。 当然，见那位小姑娘脱队，另外的两三个小姑娘也都找借口跟了过去。 “这些个小姑娘，就是不爱跟我们这些老家伙在一起。”知府夫人又道。 “夫人，瞧您说的，咱这些夫人里面，可就你最年轻了。”厉知县夫人逗趣道。 一行人迤迤往荷花田那里走去，场面颇为壮观。当然，是伺候的丫鬟婆子人数多了一点。 由于荷花还未到最盛季节，花开的不多。但是，那铺满花田的荷叶，确实看得人心舒怀畅快。 一行人在花田间的廊桥上说说笑笑的逛着，先从荷花田逛到麦田，再从麦田沿着小溪河滩漫步回到水池边上。 有些夫人，就好奇起黎小暖种的那些向日葵来。但因花未开，黎小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黎小暖正打着腹稿，想着该怎么推销那些向日葵呢，那边的男客区就传来了阵阵的喝彩声。 这些个夫人们，便都伸长了脖子，想知道到底有什么好玩的事情。 可惜，这个聚乐园当初建造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男女规避的事情。所以，就算那些夫人如何侧目，都只能看到阁楼的背面。 那些夫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黎小暖倒是隐隐约约听到小刚在喊“忆楼真棒”等语。 难不成，忆楼又在表演什么拿手绝活啦？ 今日黎小暖让小阳兄弟带着忆楼在男客区招待男客，可不是为了让忆楼卖艺的。 因为男客区那边实在是热闹得紧，那些个夫人小姐们，便都没了逛园子的心思。 黎小暖望了望日头，觉得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便带着一行人回去。 回到女客院的时候，黎小暖便知道男客区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原来，是男客区的小男客们，忍不住新鲜劲，愣是早早就让人摆上摊子，烧烤了。 黎小暖今日安排的，有一个烤全羊的重头戏。因此，男客们喝彩的，是忆楼那出神入化的分羊手艺。 实际上，就是将烤熟的羊肢解。只不过，忆楼的肢解功夫了得，愣是把整羊按肌理从羊骨上都剔除了出来，还讲得头头是道的。 知府夫人的儿子，还托人给知府夫人送了一份羊肉过来。说是那最嫩的羊里脊，烤得非常的鲜嫩多汁，让知府夫人趁热吃。 黎小暖看着那片成薄片，整齐的码在白瓷盘里的羊肉片，再次感叹忆楼的刀工了得。 那些夫人问明忆楼的年纪后，便强烈要求他过来这边帮女客烤羊。 但是，黎小暖又怎么会答应呢。毕竟忆楼是黎家的客人，不是下人。 “对不住各位夫人了。忆楼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并不是下人。所以，我们不会指使他干活。”黎小暖淡淡笑道。 知府夫人见状，便带头说自己没弄清楚状况，冒撞了。 但黎小暖从那些人脸上的鄙夷可以看出，她们心中不快了。 也是，忆楼刚刚才在男客区露了一手呢。 因见众女眷面露不满，黎小暖便疏于应付。但是，该有的环节，却是一点不落的安排上了。 比如，在垂柳下钓鱼；再比如，在阁楼里玩些棋牌之类的；又或者，在水池里捞虾自烤的。 当然，钓鱼的妇人小姐不多。但是，动手捞虾自己烤的小女孩们，还是不在少数的。 终于，在忙碌了大半天后，黎小暖才算是在接近日头西斜的时候将一众人送走了。 虽说之前因忆楼的那件事，众位夫人有些不满。但是，整体来说，今日的游园烧烤活动还算成功。 有不少夫人跟黎小暖预定了时间，到时候要举办小聚会什么的。 待送走那些个说话弯弯绕的夫人小姐们，黎小暖就觉得整个人都要累瘫了。 又想到今日她们只顾着照顾那些个贵人们去了，什么都没能享受。 黎小暖便吩咐人，捞了些鱼虾，并将特意准备的整羊拿出来两只，让今日在场的人都大吃一顿。 “姐，我回去叫爹娘他们来。你们先烤着，千万要等我跟忆楼回来再吃哦。”小刚兴冲冲的看着黎小暖让人将整羊架上，便交代道。 “你就这么喜欢跑来跑去啊。我之前已经让人回去叫爹娘他们了，你乖乖带待着吧。”黎小暖忍不住捏了捏小刚的脸。 这小子长大了，脸上的肉也没了多少，真不好玩。 小刚嫌弃的往边上让了让，说到：“姐姐，我都这样大了，你以后不许再捏我的脸。” 说完，小刚就气鼓鼓的叫人拿虾来烤。忆楼在边上捂嘴笑，也跟了上去。 由于客人都走了，园子里人手多，很快摊子就安置妥当了。黄昏到来，黎小暖拉着桑墨云上阁楼，打算先休息一会儿。 今日应付那些个夫人，实在是劳神又劳力。 “哎哟哟，那些人说话，我大半都听不懂。”黎小暖躺倒在后窗下的竹塌上，伸了个懒腰。 “哼，你要听懂来干嘛。不是明褒暗贬、相互攻击，就是各种巴结奉承、想占便宜的。”桑墨云也在屏风后的架子床上躺下，幽幽说到。 “嗨，应付她们，比种一天的地还要累。不行了，我得眯一会儿。”黎小暖说着，脑子就混沌了起来。 屏风后，桑墨云打了个哈欠，也开始迷糊了。 须臾，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黎小暖两人休息的阁楼门口，左右看看无人后，便悄悄的溜进了室内。 进了到屋内的身影毫不停歇的往后窗走去。不知何时，那人手上多出了一把森寒尖利的匕首。(未完待续。) 第一三九章 变故陡生 屋内分外的安静，只余黎小暖跟桑墨云两人浅浅的呼吸声。 那人摸到窗下，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着窗棂下的黎小暖，面目狰狞。 若是有人在场的话，必定会看到来人鼻端正蒙着湿帕子。 蒙着鼻子的人将匕首顶在黎小暖的脖子上，几次闭眼想要刺下去，终究下不去手。 无法，那人只好收了匕首，伸手用力了扇了沉睡中的黎小暖一巴掌，这才咬牙坐到榻边，小声的呢喃。 若是认真听，必定能听出一丝端倪来。 只可惜，屋里大概是燃了迷香之类的，黎小暖跟桑墨云二人睡得死沉，一点反应也没有。 眼看最后一丝微光也都隐到了山后，那坐在榻边的女子才起身，费力的背起黎小暖就往外走。 阁楼一层的楼梯间，有一个身着黑衣身形高大的男人，接走了那人背上的黎小暖。 那人早有准备，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块黑布，将黑衣人扛在肩上的黎小暖兜头罩住。 黑衣人深深望了立在楼梯间的女子一眼，便无声无息的扛着黎小暖隐入了夜幕中。 没错，那个把黎小暖背出来的人是个女子。 女子在楼梯间正了正容，才借着夜色，摸回雇工们的聚集地。 月华初升，空气中弥漫着各色烤肉的香气。 才初六，天上的月牙弯弯，没办法将地面照得雪亮。 黎爹几人被请到阁楼里坐好，小刚跟忆楼就不停的往里间送烧烤。 虽说王图跟卫昱是在养伤期间，但奈何两人喜欢凑热闹，也跟着来了。 戚霁在外面溜达一圈，进来只看到黎家这些后来的人，便问小刚：“你姐姐跟墨云姐姐呢？在另外的房间？” 戚霁本就打算趁这个机会，跟桑墨云多缠磨缠磨的。但是没见到人，就顺嘴一问。 这一问，小刚他们这才想起来那两个说上去休息一下的人。 “我姐姐她们说累了，在楼上休息，现在也该下来了。”小刚转身，在聚着烧烤的人群里，找到了桑墨云的小丫头，让她上去叫两人。 廊亭跟阁楼廊檐下，挂满了灯笼。烧烤场上特意立起来的木柱子上，也挂着风灯，照得整个院子明亮而热闹。 这时，小阳也把周婶子跟黄婶子，还有鱼婆婆等几家人请了来。 大家围坐在阁楼里面，热热闹闹的吃着烧烤，聊着天。 虽说今日的主料是烧烤，但黎小暖考虑到老人跟孩子的肠胃弱，就让人熬了粥汤，这时就端上来给大家吃上了。 粥是河鲜粥。粥里放了小虾米跟河贝。汤是羊骨汤，里面放了些芡实跟小青菜。 当然，羊杂是不能丢弃的，都被做成了干锅，端上了桌。 今夜不分主仆，只要是在场的人，都能吃个畅快。 正在大家闹哄哄的吃着粥，品着汤的时候，桑墨云的小丫头在阁楼上大声喊着戚霁。 众人听那小丫头喊得急，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小丫头攀着围栏，往下喊道：“我家小姐怎么叫都叫不醒，黎姑娘也不见了。” 小丫头这样喊着，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有的人累极了，确实睡得死沉。就是黎小暖吧，可能是自己下楼，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就在大家不以为意的时候，小丫头突然打了个瞌睡，眼看就要趴在栏杆上睡着了。 这一点，很快就引起了戚霁的注意。他大喝一声，让小丫头把伸出栏杆外的身体收回去。 那小丫头才刚刚往里退了一步，就软绵绵的瘫在了地上。 “哎哟，得亏小戚大夫把人叫了回去，要不然这小丫头可就坠下来咯。”周婶子后怕的拍了拍胸口道。 “天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啦？怎么那小丫头就倒下了呢？”苏氏在一边奇怪的问。 “不好，出事了。田明，赶快带上你的人手就近搜索。”本来还一副痴傻状的卫昱突然从屋内窜出来，对着在另一边院子的田护卫叫到。 大家表情各异的看着卫昱，半天回不过神来。倒是小刚跟忆楼反应快，大声叫着：“姐姐/小暖姐姐被人掳走了。” 孩子的叫声终于将呆滞的人们叫醒。苏氏跟老太太突受打击，当场就昏厥过去了。 戚霁本来已经冲到了楼梯口，但听到小阳大声叫着老太太，就又转回身来先给苏氏跟老太太诊治。 整个热闹的烧烤场瞬间变得乱哄哄的，大人小孩焦急的喊声响彻夜空，传出去很远很远。 不知是谁，嚷嚷着让在场的人先把聚乐园找找，说不定黎小暖就是出去散散闷什么的。 但是，戚霁的一句话，让大家都沸腾了。 “我在楼梯间闻到了迷香的味道，应该是有人在楼上点了迷香。大家不用费力气出去找了，免得给卫昱添乱。” 卫昱先是交代了田护卫几句，才想回来叫王图到城里调人，就看到了这个场面。 “大家都先别着急，都回屋里坐好。伯父，请相信我，我会把小暖安全的带回来的。”卫昱郑重跟黎爹说到。 黎爹却没有跟女人们一样着急无助。他交代小阳照顾好苏氏跟老太太，就跟卫昱说要一起去找黎小暖。 小阳也说要去找黎小暖，让周婶子他们先帮着照应一下。再有就是金嬷嬷他们了。 “等等，这件事恐怕是自己人作案。小阳，把你们家的下人跟雇工都集合，然后点人头，看看少了谁？”卫昱终于反应过来，交代小阳道。 “王图，你赶紧到城里调派人手，务必将这附近的可疑人员都拿下，一个也别错过。”卫昱又吩咐王图道。 “卫公子，请给我些人手，我沿着山谷找进去。这一片山，我最熟悉了，也知道哪里能藏人。”周柳飞安慰了鱼婆婆片刻，就自动请缨。 “我跟我妹夫一起去。”楚二公子楚放紧跟在周柳飞身边。 卫昱审视了周柳飞一会，才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佩，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东山口那里有三百人马。你拿着这块玉佩过去，对着山谷学猫头鹰大叫三声，自会有人出来听命。” 周柳飞郑重的接了玉佩，无声转身离去。 卫昱抓住楚放耳语：“如今正是国难当头之时，正是你建功立业的好时机，要抓住机会。” 楚放坚定点头，大步跟上周柳飞，一起往东山边跑去。 卫昱望着天际，喃喃自语：“希望不会是今夜，希望不会那么凑巧。” 很快，小阳就把黎家的下人跟雇工都聚集到了烧烤场上。 “都在这里啦？没有人不在场？”卫昱问小阳。 小阳点头，成全部人员一个不落，全都到场了。 “小斯，你出来辨认一下。”卫昱朝水塘边上的一棵苦楝树叫到。 小斯一脸嬉笑的从树上跳下来，就在场中一个个辨认起人来了。 卫昱紧张的观察那些人的表情跟动作，妄图从中揪出点蛛丝马迹。 “公子，都是这些人没错。”小斯看了一圈，便回到。 卫昱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称知道了。但他还是问小斯：“如今是哪位将官驻守城里？” 闻言，小斯神秘一笑，说：“公子，是戚大公子镇守在城里呢。如今，城里的人手都安排好了，量他们也翻不出浪花来。” 听闻是戚霁的大哥戚霆，卫昱心头微松松。至少，他就不用为城里的百姓挂心了。 见那些个下人雇工都战战兢兢的站在场中，卫昱便不耐的要将人驱散。 但是，戚霁却从阁楼栏杆上制止了卫昱，说他要亲自辩看。 戚霁的话，让站在最后排一个一直耷拉着脑袋的女子全身一僵，垂在身侧的双手握得死紧。 戚霁没有从楼梯下来，而是直接攀过栏杆，从楼上跃了下来。 这一幕，让那个女子看的目瞪口呆，她从未知道，戚霁是会武功的。 戚霁并未一个一个的仔细辩看，而是走马观花似的一排排走过。最后，他停在了那个女子身前。 女子额上的汗滴滑落到鼻尖，再从鼻尖掉到地上。只是，她都顾不上去擦，而是握紧了袖中的匕首。 好在戚霁也只是在她面前站了一会，就走开了。之后，小阳便将工钱结给雇工，让他们先回去。 当然，是用黎家的马车送他们回去的。不然，这么晚了，来人又多是媳妇婆子，路上会不安全。 就要登上马车了，只要上了马车，出了村，一切就会成为定局了。女子觉得她今天的一切都非常的顺利。 因为卫昱是要求人一个个上车的。所以，等轮到女子上车的时候，场上已经不剩下什么人了。 就在这时，戚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过来，直接扼住女子的脖颈，一脚就把女子手上的匕首踢掉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混进来抓走黎小暖？”戚霁声音冷冰冰的，没一丝温度。 这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正好是楼上跟着迷香一起点燃的驱蚊香料的味道。 那女子错愕的看着戚霁，一张木讷的脸上，连一丝表情都没有。 不，是除了那双眼睛，那张脸就像是一张皮，什么表情也做不出来。 这跟之前她在楼上掳走黎小暖时的模样天差地别。那时，她还是个秀气的小姑娘。 “你不说，就不怪我自己动手了。”戚霁说完，迅速的用银针封了女子身上的几处穴道，便伸手去扯女子脸上的面皮。 这一变故，让本该离去的雇工们惊叫连连。混乱中，有一个婆子就被挤到了苏氏跟老太太身边。 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卫昱一个飞脚，就直往那婆子的面门踢去。 那婆子似乎也是会些拳脚的。她往一侧避了避，就要伸手去抓苏氏。 但卫昱是什么人，那凌厉的脚风一转，就换了一个方向，直取那婆子的后颈。 那婆子眼见闪躲不及，就发狠的掏出匕首，直接向苏氏刺去。竟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不要，也要杀了苏氏。 就在众人替苏氏着急的时候，那婆子突然惨叫一声，握着匕首的手臂就当空飞起，落到了她身后好几米远的地方。 就在那婆子手臂飞起的时候，卫昱的脚也到了。只要卫昱这一脚下去，那婆子肯定就会命丧当场的。 只可惜，卫昱的那一脚被人给挡住了。挡住那一脚的人，是一个身材非常魁梧的黑衣人。 那男人背后，绑着一个被罩在一块黑布里的人。 几乎是在见到那个人形的时候，卫昱便肯定，那人就是黎小暖了。 “走，你为什么要回来，快走，快把她带去交给他们。”婆子大声吼道。 那声音，竟不是人们所看到的表象那般苍老，而是非常的脆且柔。 那声音，不仅卫昱熟悉，就连戚霁也是不敢相信的。 “楚霖？竟然是你，为什么？”卫昱一边闪身去夺那黑衣人身后的黎小暖，一边愤怒的质问。 被砍了一边手臂的楚霖疯狂的挡在卫昱身前，甚至还想要掐上苏氏。 但苏氏身边有忆楼，并且很快就被其他的人给带走了。 楚霖无法，只得更疯狂的纠缠卫昱，还催那黑衣人快走。 卫昱忍无可忍，直接抽出腰间软剑，向楚霖砍去。 黑衣人眼见楚霖避不过，就大喝一声：“住手，不然我就掐死她。” 卫昱闻声望去，几乎不曾吓掉了魂。因为受了惊吓，这一剑就失了准头，扎在了楚霖被削掉手臂的那边肩膀上。 黑衣人看得双目赤红，愣是当胸就赏了黎小暖一拳。黎小暖的唇角，当即溢出了血液。 就算是这样，黎小暖半点也没有醒来的迹象。 卫昱看得目眦欲裂，抽剑就朝黑衣人攻去。烧烤场上，小阳兄弟狠声叫嚣，挣扎着要上前跟黑衣人拼了。 好在周婶子那些人还是看得清事实的，都死死的拉着黎家的人不放。不然，不是给卫昱跟戚霁添乱嘛。 好在黎爹还是比较冷静的，他让人把场上的马车给赶出去，尽量让烧烤场空一些，方便卫昱攻击。 那边的戚霁见卫昱被动的攻击，很是不耐的一针将他制住的女子解决掉，才跑过去帮忙。 躺在地上的楚霖见戚霁就要过来了，惊得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捡了落在脚边的匕首，就往被绑在黑衣人身后的黎小暖刺去。 卫昱正被黑衣人缠得脱不开身，见状也顾不上黑衣人已经劈刀胸前的剑，回身就向楚霖砍去。 这一次，卫昱没有留手，而是直接刺向了楚霖的心窝。(未完待续。) 第三二零章 混乱的夜晚 楚霖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持剑刺穿她心房的卫昱。那张经过改装的脸，扭曲得不成样子。 与此同时，黑衣人的剑也从卫昱的左肋穿过，从右前胸刺出。 戚霁只来得及给了黑衣人一针，并未能阻止黑衣人的动作。 但是，黑衣人却是最先倒下的。因为戚霁直接扎了黑衣人的死穴。 黑衣人倒下了，小阳跟黎爹挣脱众人的拉扯，跑过来将黎小暖抬走了。 小刚还趁机在黑衣人的脸上踩了好几脚。 似乎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一般，楚霖呆呆的问卫昱：“为什么？你为什么就不能多看我一眼？为什么你要遇见黎小暖？为什么我会有个流落民间的姨母？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坏事，都是我们母女俩做的？你就不能包容包容我，劝一劝我吗？” 说着，楚霖的双目逐渐失去了光彩，双瞳扩大，眼见已经活不成了。那些问题，已经没人能给她答案了。 卫昱这时才艰难的出声道：“是我没有劝你吗？是我没给过你机会吗？是你，都是你自己作的。你明明知道，当初算计你的人是楚丰，但你还是要跟他沆瀣一气，你让我怎么容忍你？所以，你有今天，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怪不得别人。” 卫昱才说完这番话，楚霖便轰然倒下。卫昱的软剑被动抽出，扬起一篷血雾，染红了在场每个人的双眼。 同样的，卫昱身上那把将他刺穿的剑，也碍眼得很。 戚霁先是帮卫昱检查了一遍，发现很是万幸的，那一剑没有伤到要害脏器，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小戚大夫，你快来帮我姐姐看看呀，我姐怎么吐血不止啦？”那边，小阳突然大声喊道。 真是半刻也不得消停。反正卫昱也没多大事，好好养个半月就能痊愈了。 戚霁丢下卫昱，进了里屋一看，黎小暖的嘴角果然在不断的淌血。 本来已经醒来的苏氏跟老太太见状，又都晕了过去。 烧烤场上，小斯扶着卫昱也进了里屋，还指挥人将外面的三具尸体都处理掉。 屋里，大大小小几家人都缩在了一起，现在才放下心来瑟瑟发抖，诉说自己的恐惧。 有看到被削掉手臂的楚霖的尸体的，都扶着墙开始犯起了恶心。 戚霁给黎小暖一诊脉，就脸色大变。黎小暖这分明是中了毒，非常霸道的毒药。 “师父，我姐姐中毒了，对不对？”小刚憋着一泡眼泪，问。 戚霁很想说不是，但又不忍心欺骗黎家众人，给他们期望。 “这种毒，是南诏国的一种皇家秘药，我没办法解毒。但是，这种毒是有解药的。”戚霁蹙眉半晌，突然冲着门外喊，“快让人搜那三个人身上，看有没有解药。” 卫昱在听闻黎小暖中毒的时候，就已经怒海翻波了。这时，他也不让别人去，而是交代小斯亲自去搜。他还让小斯将那三人的尸体肢解了，抛到山中喂野兽。 卫昱恶狠狠的说完这一番话，在场的人就更惊恐了。 乡下人多淳朴，在他们眼中，那人不管生前有多恶劣，死了便一了百了。 但是卫昱却让人将尸体斩碎，抛到野外喂野兽。这一做法，在善良的百姓眼中，那是相当的残酷而可怕的。 戚霁没有理会在场的人有什么反应，而是拿出随身携带的金针，帮黎小暖封住了几个穴道，这才止住了黎小暖外流的血液。 但是，想要解毒，却不是那么简单的。若是小斯没搜到解药，那黎小暖这一次恐怕就要魂归西天了。 黎爹半抱着小刚，紧张的看向门外，相互依靠。小阳则是紧盯着竹塌上的黎小暖，心中有说不出的愤怒。 周菁菁见状，赶紧收起恐惧，走过去牵着小阳的手给予安慰。 很快，小斯便回来了。从他空空的两手，加上他那愁苦的脸上，黎爹他们看到了希望的破灭。 正在这时，北面的深山里，传出了阵阵鼓声。那有节奏的沉闷鼓声，在这样的晚上，传得很远很远。 “该死的，居然选的这个时候。”卫昱侧耳聆听半刻，就恨声咒骂，那脸色难看得紧。 “公子，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到城里让戚大公子替你走一趟？”小斯也很是震惊的问。 “不用。戚霁，快给我拔剑，再帮我包扎好。我这一会得亲自上北边去一趟，至于黎小暖，她的时限还有多久？”卫昱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黎姑娘本就中了迷香，那种迷香对大脑危害大。再加上这种毒，恐怕就只能再挨两天了。”戚霁沉声说到。 此刻，他也在为自己的学术不精感到憋屈。 “北面是南诏国，刚刚的鼓声，是边关的战鼓，对不对？卫公子，你带我去吧，我去把那些个王八羔子全都打死。”小阳额上跟颈上，青筋直爆，那怒红的双眼，看得周菁菁心口一颤一颤的。 “小阳，你别添乱。要去，也是爹去。这该死的南诏国，为什么要害我小暖啊？”黎爹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嘶吼着。 小刚从旁边抱住黎爹，哽咽的说到：“爹，哥哥，你们都别去。南诏国的人可会使毒了，你们打不过他们的。让我去，我也会下毒。” 忆楼很是不安的在屋里走来走去，抓耳挠腮的看着卫昱欲言又止。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对强撑着让戚霁拔剑的卫昱说到：“你们别去北面，那是陷阱。我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偷偷的跑出去玩，在那个管家的书房窗外听到的。他们说让南诏国假装攻打，然后再让交趾国跟西辽的大军从西边水路打进府城，打通南边的关隘什么的。里面的人还说了，让西北边拖住祁宋大军的人，就用那些被拐了亲人卖到祁宋的草原上部落里的人，那些人凶残。” 卫昱静静的听完忆楼的话，有些意味不明的看了忆楼一眼，问：“为什么到现在才说？之前在京城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告诉靖王？” 忆楼颓然的往黎小暖榻边一坐，说：“我外祖母所在的部落就是那些部落其中的一个，我怕害了她。” “小斯，西面的水路，都有哪一些，你可清楚？”卫昱顾不上指责忆楼小孩子拎不清，直接忽略了他。 “回公子，现在那些交趾大军跟西辽军士恐怕已经在邕州境内的水路上了。北边战鼓已响，那些军队应该会在后日左右就能到达这里。也就是说，那些人，现在应该是在邕州西部的左江流域屯兵。”小斯分析道。 “那我们该怎么应对好？”卫昱蹙眉深思，竟不再急着拔剑了。 “依我看，他们这一次的来人一定不少。毕竟他们是打算从这里打入祁宋内部的。所以，那样多的人，也只能驻扎在乐山一带。那里几乎没有人烟，又离河道近。并且，那里有一处峡谷，很适合隐蔽屯兵。”小斯分析道。 作为他们这样的人，肯定是要对所处的环境了如指掌的。更何况，小斯是这方面的翘楚。 “卫公子，那个地方我知道。因为当年，官府曾想让我们这些灾民到那个峡谷落户。只不过，那个峡谷经常被水淹，不适合居住。”黄大叔说到。 “水淹？你是说，那里蓄水，难疏通？”卫昱似乎抓住了什么。 “对，那里就像一个大海碗，四周的高山把那里围得死死的。山谷下也没有大的洞口通水。所以，每一年左江的水上涨，都要淹满那个山谷，直到左江的水位回落，那些水才能降下来。”黄大叔据实以答。 “行，谢过这位大叔了。等我军大胜，我必向圣上请功封赏大叔。大叔可是帮了祁宋大忙了。”卫昱面上终于现出一丝快意。 但是他回头看了看榻上的黎小暖，那眉眼又泛起了仇恨。 黄大叔惊惶的摆摆手，连声说使不得。不过是说了几句自己知道的东西，哪里就能邀功了呢。 “戚霁，黎小暖有没有内伤？刚刚那个贼人打了她一拳呢。”卫昱担忧的问。 “胸骨裂了两根，肺部被震伤了。不过，并未有大碍。就是那个毒棘手。”戚霁垂手站在卫昱身侧，等待派去取他药箱的人回来。 这时，该处理的处理了，该接受的也都接受了。黎爹跟小阳商量了一下，就劝周婶子等人先回村去了。 周婶子他们见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听话的走了。 鱼婆婆临去之前，还解释说不放心楚熏儿自己一个人在家，毕竟她怀了周柳飞的孩子。 卫昱让小斯安排人出去相送，一定要亲眼见所有人都安安全全的回到家里，才能回来。 不多时，送周婶子等人回去的人就回来了，还拿回来了戚霁的药箱。 戚霁就问怎么回事，去取药箱的人呢？ “村里也有许多的黑衣人，他们不仅进了黎家大肆搜检，还妄图躲进一户人家家里，被我们的人碰上，恶斗了一场。”那个提着药箱回来的人回到。 “那些黑衣人都处理好了？他们想躲进哪里？”卫昱的声音虚弱了不少，想来这一剑其实伤得还是不轻的。 “明面上的黑衣人都被铲除了。那些躲在暗处的，现在正在搜检当中。”小斯道。 “你自己看着办就好。戚霁，快给我拔剑。”卫昱看着胸前的剑尖，很是不耐的说到。 戚霁将用具跟药品准备好，就叫上小刚打下手。握剑正准备拔，门外就有人大喝一声。 “住手，千万别这样拔剑。”(未完待续。) 第三二一章 没完没了 随着喝声停止，老道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脸紧张的盯着卫昱胸前的剑尖看着。 “老爷子，你怎么来啦？老爷子，你快来看看我姐姐你，她中毒了。”小刚带着哭腔，跑过去拉了老道就往竹塌走去。 在小刚看来，卫昱还是很精神的，老道就该优先给黎小暖诊治。 当然，就算小刚不这么做，卫昱也肯定要让老道先给黎小暖看看的。 老道只是看了黎小暖一眼，并未诊脉或是检查什么的，就丢给小刚一个瓷瓶。 “这个药，分七天喂你姐姐服下，每次服药后，都要喝一碗生鸡血。”老道说完，就走向卫昱。 “老爷子，这是解药吗？”小刚觉得，若是能解了毒，喝鸡血也没啥。 “不是解药，但是能解毒。”老道头也不回的回道。 “可是我姐姐中了迷药，醒不过来咧。”小刚又说。 “对，老爷子，我姐姐胸口还受了伤，吃这个药没问题吗？”小阳也紧张的问。 “没问题没问题。只不过，她每天喝了鸡血之后，全身会流出毒血汗。那个恶心些，你们得好好伺候她换洗。”老道说完，就拿起戚霁准备的剪刀，将卫昱上身的衣裳全都剪烂扯掉，看着剑的走向琢磨了一下，才坐到一边沉吟。 戚霁这才清楚的看到，卫昱身上的那一剑，并未造成大面积的出血。 看来，这一剑很巧妙的避过了卫昱胸腔里的脏器，直接将两边胸壁刺了个对穿。 “老爷子，这一剑很难拔，我没有把握。要不是你，刚刚我就犯大错了。”戚霁后怕的擦了擦额上的虚汗。 “不就是拔个剑嘛，有什么好婆妈的？”卫昱不以为然。他现在除了麻痛，可没有半点别的不适感。 “你若是不想要命了，就只管让人蛮力拔出来。”老道撑着下巴，看了一眼桌上那一盘烤羊肉跟那一锅汤，便自觉的拿过桌上干净的碗筷，动手盛了一碗汤，喝了起来。 “不错，这汤味儿鲜，应该是放了鱼汤吊味儿了。就是凉了一点。”老道说着，就夹了一筷子羊肉吃上。 “老爷子，我让他们给热上，再端上来给你老人家吃。这粥也凉了，味儿腥。”黎爹上前端起粥盆就要往外走。 黎小暖的毒有解药了，黎爹他们都放心。因此，这一刻他们看老道，就跟见了天上的仙人一般。 “不用这么麻烦。这粥还温着呢。我得赶紧吃，吃完了好给昱小子拔剑。”老道浑不在意的从黎爹抱着的粥盆里盛了一碗河鲜粥，呼啦啦几口就喝完了。 黎爹几人张大嘴看着老道，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老爷子，你很饿吗？”小刚疑惑的问道。 老爷子掏出帕子抹了抹嘴，回道：“哼，我能不饿吗？为了找这个昱小子，老道我都快要把西北翻遍了。这一阵子吃不好睡不好的，还日夜兼程的赶路，就怕昱小子自己作死，把命给丢了。结果……” “结果，我还真是自己作死了一把，对不对？”卫昱苦笑。 得知黎小暖的毒无碍，卫昱的精神放松了不少。这一放松，他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尤其是脑袋，两边太阳穴突突直跳，感觉整个头就要爆开了。 这便是当初坠马磕到后脑勺的后遗症。若是不能根治，这个病症将会折磨他整个后半辈子。 “放心吧，就这一剑，你想死都死不了。不是老道我自吹，你这点伤，不及当年老道我一半呢。”老道慢悠悠的踱步到卫昱面前，伸手按了按他的后脑勺，说。 “老爷子，卫昱这一剑，离心脏太近。若是拔剑的时候有偏差，不得把心脏割破了？”戚霁现在最担忧的就是这个。 “没事，只要我给他施几针，让他的心脏骤缩，再拔剑就稳妥一些。”老道说到，“不过，得找个力大且手稳的人来拔剑才行。” “老爷子，你不能拔剑吗？我觉得你是最稳妥的人了。”小刚早就站在一边受教了。 “不行，老道我老了，加上最近疲劳，手上使不上匀劲，轻易不敢动手啊。”老道也不隐瞒，伸出双手让小刚握着感受力道。 “老爷子，你的双手在发抖，不过还不严重。”小刚仰脸伤感的说到。 老人家到了一定的年纪，都会出现这种症状的。 “那怎么办？卫公子可是为了救我们家小暖才受的伤。”黎爹苦恼的看着卫昱问。 “爹，别着急，老爷子会有办法的。”小阳扶着黎爹坐到桌边，又吩咐人把桌上的东西拿下去热上。 这时，屏风后的榻上，苏氏跟老太太也转醒了。金嬷嬷让陪在那两人身边的几人忙告诉她们，黎小暖的毒有解药了。 她们不放心，又叫了黎爹他们过去问话。得知是老道给的药，她们才算放下心来了。 将苏氏婆媳安置好，黎爹几人又回到了屏风外。看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胸腔处插着一把剑的卫昱，几人又憋闷了。 “老爷子，你看让忆楼拔剑成不？他的力气可大了，手上还把稳，应该没问题的。”小刚瞥了一眼正在吃烤串的忆楼，突然问道。 他怎么忘了，忆楼这个特殊的存在，绝对能解决老道刚刚提出的要求的。 “这个我倒是能帮忙。不过，你们得把他抓紧，不然我就算是把稳，他自己动了，我也不能保证剑不会歪。”忆楼吐出一根骨头，说到。 “哎呀，我怎么忘了，这小子的力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行吧，我看看怎么把卫昱固定住。”戚霁一拍脑门，就想辙将卫昱固定在椅子上。 “别麻烦了。小斯，让清火进来。”卫昱站起来，让想要拿绳子将他绑到椅子上的戚霁停手。 很快，一个健壮的小伙子就进了来。卫昱交代他，让他在忆楼拔剑的时候把自己的身形固定住。 那个小伙子就站到卫昱身后一手抓住卫昱的右肩膀，一手扶着卫昱的左腰，两腿夹住卫昱的双腿。等做完这些措施后，那小伙子便翁翁的说了一声：“好了。” 老道便上前，在卫昱的左胸处扎了几针。 戚霁也让忆楼上前，握着剑柄，他数一二三，忆楼就拔剑。 忆楼先是试着拔了拔剑，掂量了一下该用多少力道之后，便示意戚霁数数。 随着戚霁不紧不慢的一二三出口，忆楼握着剑柄往后一拉。 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卫昱的身体稍稍往左偏了偏，那剑就脱离了他的身体，被忆楼握在了手上。 一阵手忙脚乱后，卫昱终于被收拾妥当了。 这时，那些粥汤也都热好，重新摆上了桌面。老道毫不客气，又坐下端碗吃了起来。 卫昱忍着痛，也盛了碗粥喝上。他今晚要赶往乐山去，得补充点体力。 大家正吃着，周柳飞突然跑了进来，见了卫昱就说：“北边的山林起火了，不知道是谁放的。要是没人灭火，那火很可能会烧到这里来。”(未完待续。) 第三二二章 危急关头 北边的山里被人纵火了，这可是件大事。若是卫昱记得没错的话，此前，北边的南诏国可是正在佯攻祁宋的吧。 若此时有人在北边的山里放火，那祁宋屯在北边的兵士们，可不都要遭殃了嘛。 “该死的，怎么这些事都集中到今天来了呢。小斯，你亲自带着我们屯在东山谷里的那六千人去救火。”卫昱忍着痛，一掌击在桌上命令道。 “还请公子保重，我这就去了。”小斯也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便按下担忧，随周柳飞去了。 老道却上了阁楼顶，往北边望了望，又抬头看了看星光闪闪的天空，伸手感受了一下风向跟湿度，这才下来。 “你们别担心，一切自有天定。不过，我觉得昱小子你今夜是得赶路去乐山了。这几天会有暴雨，不管是左江的河水，还是邕河的河水都会暴涨。”老道自顾说着，竟是将卫昱的计划都猜了个七七八八。 说完，老道又递给卫昱一个小瓷瓶，让他马上服用一颗。以后每天服用一颗，直至身上的伤痊愈为止。 戚霁从阁楼上下来，看了看卫昱手上的瓷瓶，惊叫一声抢了过去，倒出七八颗后才还给卫昱。 卫昱也不甚在意，那小瓷瓶里的药丸足有五六十颗。 “老爷子高见。如今看来，上天对祁宋还是非常优待的。”卫昱说完，又慢悠悠的喝了一碗汤，才叫上候在一边的清火走了。 老道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黎小暖，抚须自语：“这一切改变皆因你而起。祁宋的命运，也掌握在你手上。若不是你带来的那些技术，此番祁宋必亡。” 小刚伺候好苏氏跟老太太吃完东西，出来后就听到老道在自语，便好奇的上前询问。 老道却不回答，而是看着兀自吃着烤串的忆楼对小刚说：“眉浓似剑，眼带桃花，命犯红鸾，将来有你受的。要不，你就出家跟老道我修行，老道我替你想辙渡劫？” 小刚懵懵懂懂，却知万万不可应了老道出家，因而回道：“老爷子，我们家就只有我跟我哥两个儿子咧。我娘还指望我将来娶媳妇生孙子让她抱呢。” 老道点头，又看了一眼浑不知愁的忆楼一眼，叹息一声：“命该如此，命该如此。” 夜已经深了。老道看了看外面的情形，便让黎爹他们都回到村中去。毕竟，今夜城里会有些麻烦，留在人群之外会更危险一些。 正好，金嬷嬷也带着刚刚醒过来的桑墨云主仆下来了。 于是，老道吩咐在外面候命的田护卫派人去桑府接上桑母，一起到黎家去避一避。 一行人拖拖拉拉，磨磨蹭蹭，终于在月上中天的时候，回到了黎家。 此时，那些前去护送雇工的车夫跟护卫也都回到了村中。他们还带回来了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 城里乱了。有人趁夜去刺杀知府老爷跟知县老爷，还到处在城里放火。 不过，火没能烧起来，都被戚将军带人给扑灭了。 再有就是，那守城门的官兵，不知道为什么，都被换成了身穿盔甲的兵卫。 最奇怪的是，之前那些蹲在城墙外落脚的流民全都不见了。 “我们回来的时候，城门已经戒严了。城里的百姓都紧闭门户，街道上半个人影也不见。”这个姓蒋的车夫，是黎小暖从京城买回来的。 “可听说府衙的情况如何啦？”田护卫问到。 “府衙的人早有准备。除了伤到一些衙役外，并未听说有官员伤亡。”随车而去的一个护卫回道。 “行，知道了。下去吧。”田护卫挥挥手，便亲自绕着黎家走了一圈，命令那些护卫今夜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备战可能到来的袭击。 内院，吃过一粒药丸的黎小暖醒来，被强行灌下一碗生鸡血之后，就又晕了过去。 等她身上渗出浅浅一层红褐色的毒血汗后，就又转醒了。 老道替她把了脉，说是这药有成效，连续服用七天，这毒就会全解。 黎家众人眼见黎小暖精神了不少，就放下了心。 之后，经过一阵兵荒马乱，黎家的老老少少都洗刷干净后，才在后半夜都歇下了。 老道跟戚霁住到了前院的东屋。虽说他们两人都非常的困乏，但是却不敢闭上眼睡去。 今夜，既是决定祁宋命运的夜晚，也是考验帝王能力的夜晚。 突然一声炸雷，让本来寂静的夜晚变得格外的恐怖。 黎小暖才刚刚睡着，就被雷声惊醒了。 琉璃窗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下起了今夏的第一场暴风雨。 这场雨，让一直在担心北山的那场大火的戚霁放心不少。那里若是被火攻陷，哥哥戚霆就会遭受牵连。 还好，还好这雨下得及时，没让戚霆在城里遭受内外交困的窘境。 下雨了，似乎能冲刷掉不少的罪恶，也洗净了不少的灵魂。 天将亮的时候，黎家就被一群流民攻击了。那群流民看起来是流民，但是，手上的功夫却比祁宋的精兵还要剽悍狠辣。 虽说田护卫所带的人，都是曾经选拔上去守护皇宫的佼佼者。但面对人数比他们还多三倍的高手，他们也只能节节败退了。 好在，黎小暖的围墙建得巧妙而结实，倒是让田护卫他们暂时守住了黎家。 不过，人的体力是有限的，更何况还是在实力如此悬殊的时候。 后来，是黎小暖让人将黎家院子里所有的厨房都烧了火，烧了好几十锅的开水，让人抬上院墙，向那些围攻黎家院子的人泼去，才勉强又拖了一阵。 之后，黎小暖又让人在那滚烫的开水里加入了辣椒。这一回，又击退了不少的人。 只是，护院们都筋疲力尽了，根本就没办法冲出去绞杀那些剩下的，跟护院人数相当的侵略者。 至于卫昱留下来的那些人，一直都在村中及村周围巡逻，并且拔掉那些躲在暗处的敌人。 再有就是，当那流民来袭击黎家的时候，村里也出现了另一批人，专门去缠住卫昱留下来的人。 因此，卫昱留在村中的人手，根本就没能帮上黎家的忙。 好在周村的人之前就接到了通知，全都躲进了周村的祠堂里去了。祠堂里，有一处密道，跟东山山脉底下的溶洞相接。 洞口，就在周家祠堂的灵堂之下。那里还算坚固，等闲人轻易找不到他们。 不知怎么的，村中的流民突然多了起来。那些流民或多或少都受了伤。显见，他们是从别处逃来的。 “快啊，大家快打进黎家去，抓了那个臭娘们，咱就能脱身了。”外面有人吼道。 从那生硬的语调上就能听出，来人并非中原人士。 场面眼见就要失控，田护卫等人眼见就要支持不住了。 黎小暖撑着剧痛的胸口，跟晕乎乎的脑袋，站到门边看着这场盆泼大雨，深感黔驴技穷。 若是晴天或是小雨，她大可把家里准备的那三百颗炸弹给用了，也能将人击退。 但是，这样大的雨，明显是能将引信给淋灭的。所以，这些个铁球就派不上用场了。 还有，大雨也将开水的威力减弱了不少，还能缓解辣椒所带去的灼痛。 因此，黎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绝望之中。 要不是有老道拦着，忆楼都要亲自出去迎敌了。好在，老道还算镇定。 他只是盯着天际，说着什么等待时机，不可莽撞什么之类的。 渐渐的，黎家的人发现，不仅仅是黎家被人攻击了，就连城里，也响起了阵阵喊杀声。 还有那北山，从今早起，就鼓声阵阵。想当然的，那边也是在打仗的了。 “郡主，你快跟我们走，这里守不住了。”田护卫带着一身的血水，冲进内院，对黎小暖吼道。 “走？去哪里？我们还能出得去吗？不如让我出去引开他们，你们护着我爹娘他们走吧。”黎小暖毅然做下决定，就要往外走去。 黎爹他们都拦在黎小暖身前，说什么都不让她出去。 “要去也是我去，我这个老太婆，半边身子已经埋土里的人了，我出去不亏。”老太太拄着拐杖就往外走。 “奶奶，我去。身为黎家长孙，我有义务保护黎家所有的人。”小阳拉住老太太，转身就跑进了雨幕当中。 幸亏戚霁从前面进来，才能及时将小阳拉了回来。 “你们谁都不用出去了。谁出去都是个死。还不如一起守在这里，说不定会有转机呢。”戚霁面色不善的说到。 他倒是看到了跟桑母抱在一起，坐在门边的桑墨云。但是，他现在可没有精力去儿女情长了。 不过，戚霁却是直接上去将桑墨云搂在了怀里，无声的给予安慰。 正沉默着，外院的大门轰然倒塌，喊杀声便移到了黎家前院。 前院那里，是老爷子带着十几个护院在抵挡着。只不过，也仅仅只能抵挡一阵罢了。 就在黎小暖以为那些人就要冲进来，把他们这些人都屠杀殆尽的时候，外院响起了一阵炮仗声。 随着每一声炮仗声响起，都会有惨叫声传进来。 难不成……(未完待续。) 第三二三章 鉴别 炮仗声渐渐的逼近内院。月洞门处，跑进来一个人。那人手上，端着一杆黑洞洞的火枪。 没错，是火枪。虽然雨幕密集，根本就看不清来人的面容。但黎小暖还是认出了那人端在身前的火枪。 难不成是靖王派人来了？ 这时，火枪的响声在黎家院子周围响起，惨叫声不绝于耳。 很快，那个端枪最先进来的人，便跑到了内院正厅的台阶上。 黎小暖定睛一看，发现是个熟人，便将绷紧的全身放松了下来。 真好，来的是帮手而不是敌人。 “赵临，是你小子啊。怎么，你家主子让你来救场的？”戚霁上前拍了拍赵临的肩膀，问道。 “我们主子早料到有人会趁乱打黎姑娘的主意，所以就派小的来帮个忙。”赵临站在台阶上，甩了甩身上的雨水。 “你带了多少人手来，这个武器还有多的不？”戚霁稀罕的看着赵临手上的火枪，问。 “还有很多，不过都让戚将军给截住了。我们要不是说要来救黎姑娘，戚将军恐怕连我们都不放出城呢。”赵临撇了撇嘴，不满的瞪了戚霁一眼。 闻言，戚霁讪讪收声。果然，他大哥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霸道不讲理。 黎小暖安慰了家人，并且坐在椅子上狠狠的喘了几口气后，才看着赵临手上的火枪直乐。 “赵临，那火枪在雨中也能用的吗？”黎小暖问道。 “本来是不能用的。后来，我家少爷跟靖王爷又研制了一个月，就造出来这种能在雨里用的火枪了。只不过，造出来能用的枪支少了点。”赵临端着枪，站在台阶上一边警戒，一边回答。 “那炸弹呢，有能防水的引信了吗？”黎小暖又问。 “当然，那批炸弹，都被送到北边去了。听说钱林将军那里吃紧。”赵临说完，交代了外面的人一声，甩甩水就进了屋来。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里会有危险的？”这是黎小暖怎么想也想不通的事情。 “黎姑娘，这敌人能派奸细进来我们祁宋，我们祁宋为什么不能派奸细过去呢。”赵临浑不在意的坐到厅里的椅子上，全然不顾自己身上湿哒哒。 火枪的声音持续了大概一刻钟后，黎家的院子终于安静了下来。 老道提着一杆枪，乐呵呵的跑进来，对黎小暖嚷道：“黎丫头，你让靖王那小子研制的这东西还不错，凑合能用。” 黎小暖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跟老道说：“我只不过是随口说了个模糊的框架，这东西，都是咱祁宋的工匠做出来的。咱祁宋，还是人才济济的。” “行了，外边都没事了，大家都进去休息吧。等这两天过去，以后祁宋又能安稳个几十年。”老道见黎小暖面色苍白，就一挥手让众人都各自休息去了。 至于赵临，就被他带到前院去了。实在是赵临坐那才吃了半块点心，就瞌睡起来了。 接下来的两天，城里的局势在戚霆的强势镇压下，终于肃清了所有混在流民里的敌军。 北边的战况，因为有了赵临带来的那些炸弹，而得到了改善。 至少，南诏大军是被拦在关外了。 再有就是，左江乐山一段河水突涨，把那一带都给淹了个正着。 由于河水是在夜间蔓延的，所以，屯在乐山的那些交趾国跟西辽国的军队被淹了个措手不及。 要说，本来他们也是有巡逻兵的。只不过，那些值夜的巡逻兵被不明人士攻击，来不及敲响牛皮鼓，通知还在沉睡养神的将士们。 因此，这一次两国军队损失惨重。因为他们的军士会水的不多。 等西辽的大将收拢了幸存下来的将士之后悲催的发现，他们被祁宋的军队包围了。 祁宋大军率队的，正是受了伤的卫昱。当然，在这之前，他们得到的消息是，卫昱已经痴傻。 经过一天一夜的恶斗之后，西辽跟交趾的残兵终于投降，被祁宋俘虏了。 至于两个率兵的大将，则是光荣的在战斗中英勇就义了。 第五天，京城传来消息，西北关外的那些游牧部落已经归降祁宋，西辽的疆域再次被迫往西北端再迁移近十座城池。 至于交趾国，本来军队跟将领就不多。得用的帅将也少。这一次之后，恐怕得用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喘过气来了。 就是京中那些蠢蠢欲动的获罪官员的家眷门生们，也在这一次暴动中，被肃清了。 这一次的国乱，因为事前得到了妥善的安排，所以很完美的收官了。 六月中旬，黎家的聚乐园里笑声阵阵。除了戚霁跟桑墨云定亲的喜悦之外，还带了一股淡淡的离别的忧伤。 战争结束了，忆楼也该回西北了。 据赵忘川捎来的消息称，忆楼的外祖母此时正等在西北的兰城等着他带着父母的遗骸回去呢。 为此，小刚这一阵总是黏忆楼黏得紧。 黎家的其他人也是很舍不得忆楼的。但是人家有亲人，总是要回去跟亲人团聚的。 所以，今日在聚乐园里的活动，就是要为忆楼践行的。 至于戚霁跟桑墨云的订婚宴，早在前日就已经吃过了。 “忆楼，你就是回了西北，也别忘了我们。我可是你的好兄弟，将来你要是得了空，记得回来看我们。”小刚第N次交代忆楼。 忆楼也不嫌弃小刚啰嗦，而是笑呵呵的问小刚：“那你为什么不去西北看我？” “我这不是没本事嘛。我这样的人，要是出关去看你，非得去了半条命不可。你这身力气，来中原看看我就没事。”小刚帮忆楼夹了一筷子菜，说到。 桌上的黎家众人都忍俊不禁。小刚这是懒的，根本就是找借口不愿长途跋涉罢了。 “行，等我哪天记得你了，就找个空来看你。”忆楼笑眯眯的说到，大眼睛闪过狡黠。 “你怎么能说等记得我才回来看我呢。我们可是好兄弟，好兄弟怎么能轻易忘得掉。”小刚难得的板着脸纠正。 “怎么忘不掉。你这个好兄弟都不愿意走一趟西北去看我，我忘了你有什么奇怪的？”忆楼争辩。 这一回，小刚哑声了。最后，他不得不交代忆楼：“那你回到西北，安顿下来之后给我来信。我按着信上的地址去找你。” “好，我会给你来信的。”两小儿当着众人的面交代完后，就腻腻歪歪的相互投喂了起来。 苏氏看着这样开心的忆楼，禁不住抹了一把眼睛。 当初在得知忆楼身世的时候，苏氏是真的想要将忆楼留在身边，给他母爱的。 虽说是离别在即。但这一次忆楼，是回到了爱他的亲人的身边，所以气氛没有太多的忧伤。 只是离愁在所难免。所以，气氛总有些沉闷。 好在有小军跟小正小娴等几个孩子闹场，不然，这场饯别宴还真是不怎么样。(未完待续。) 第三二四章 纠缠 送别了忆楼，聚乐园里的荷花跟向日葵正是开得最盛的时候。 这时，城里的文人雅士，跟深闺妇人们就愿意出来走动了。 南边闷热，但是聚乐园坐落在山边，又是临水而建，相当的凉快。 再者，这里的环境很是幽静开阔，所以很受那些人的欢迎。 至于周村的世外桃源建设，正在循序渐进当中。就算是想要建设成生态旅游区，那也得先糊弄自家人的这张嘴不是。 所以，这时候的周村人全身心的投入到夏收跟第二季稻子的插种当中去了。 就是那花生，再过半个月，也能收了。 还有蕉芋，这一次是黎家先种，因为种子不多。 等这两样东西种出规模了，到时候周村应该有是另一番景象了。 不管周村的人怎么个忙碌法，黎小暖却是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庄园的计划当中的。 那个西山脚下的大片荒坡小丘，被黎小暖有计划的安排时候，如今已经大变样了。 就是很多东西都还没到位，所以显得有些空旷。 这一片地方，已经被人开凿出来许多纵横交错的水渠。那些荒地，也正在循序渐进的开荒当中。 靠近西山的那一片荒坡，则是被让人用木围栏给围了起来。那里，有将近一百亩，是用作养牛场跟养羊场的。 荒坡边上，是两个小丘，小丘下也被木围栏围得死死的。丘上的杂草已经被除干净了，上面零零星星的种了些竹子跟果树。 那两个小丘，是打算用来养鸡鸭的。 至于小丘下那一片长满野草的乱石滩，黎小暖也让人从中开通了一条水渠，打算在那里放养一群鹅。 沿着乱石滩往北走，就是那条流经聚乐园的小溪流了。 黎小暖打算把自己的房子建在这里。 没错，是自己的房子。 小阳的亲事，黎爹跟苏氏正在跟周婶子一家缠磨当中。而她，作为黎家未嫁的老闺女，最好还是搬出来自己过日子的好。 而这一片庄园，则是黎小暖后来自己置办的。 之前的那个大庄园，现在是黎爹跟小阳在管。 那个庄园，就在黎小暖现在购买的这个庄园的旁边。那里，也跟这个庄园一样的布局跟修整。 只不过，黎家的庄园比黎小暖自己买的这一个大多了。 黎小暖自己买的这一个，不到五百亩。 “黎小暖，我听说，楚放被皇上指派去南海练海军了，清宁郡主在他出发前一晚，执意宿在了楚放房中。”卫昱一边跟在黎小暖身后，一边滔滔不绝的讲着话。 “还有还有，王图上一次在知府大人的宴席期间，不小心闯入了后花园，跟巡抚大人的千金偶遇了。”卫昱继续啰嗦。 黎小暖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打算去看一看那一片水田挖得怎么样了。 “嗯嗯，小斯也回定州去了。你知道的，小斯身份特殊，肯定不能随意待在外边的。前儿他捎信来，说是他媳妇怀孩子了。呵呵呵……”卫昱傻呵呵的说着。 黎小暖看完那些被整得方方正正、清清爽爽的田后，很是满意的往回走。 “哦哦，就是太子殿下，他上个月也定亲了。那个未来的太子妃，是我族中的一个族妹。她家世简单，父母不得势，老实巴交的。就是那个被送进清华学院的那个卫琳。”卫昱喋喋不休，大有将身边的单身男士都诉说一遍的架势。 “卫昱，你到底想要说些什么？这些事，我都知道，不用你再来告诉我一遍。”黎小暖烦不胜烦。 这个人，当初借口养伤，就一直住在黎家不走了。 再加上这人当初是为了黎小暖挡剑受的伤，所以黎家众人对他简直比对黎小暖还要好。 “我想说什么你竟然不知道？你敢说你一点也猜不出来？”卫昱长腿一伸，整个人就挡在了黎小暖身前。 “就连小阳都要定亲了，你就没想过你自己？”卫昱委屈的吼道。 没错，卫昱不论面上还是语气里，都带着浓浓的委屈。 “想啊，我怎么没替自己着想。你看看，这一片，就是我将来安身立命的地方。我这不正在巡视着嘛。”黎小暖故作不知道。 “你分明就知道我想表达什么的，你就是要歪曲。我不管，我就是要赶在你弟弟成亲之前成亲。”卫昱拿出耍赖的神功，看得黎小暖全身寒毛直竖。 “那你就成亲啊，谁拦着你啦？你现在就回京城，立刻就成亲。难不成，会有人出来制止，不让你成亲？”黎小暖不为所动。 “黎小暖！”卫昱大喝一声，沉着脸抓着她的双肩道，“你一定要这样拒绝我吗？你明知道，我要成亲的对象只是你，你一定非得装作不知道吗？” 黎小暖惊慌的看了看四周，见那些雇工都没听到他们的对话，这才放心了些。 “卫昱，你还不知道我的选择吗？我说了，此生不嫁人的。你看看这一片地方，我都已经安排好自己的人生了。”挣开卫昱的双手，黎小暖正色道。 即使卫昱替黎小暖挡了一剑，黎小暖也不愿改变主意。 卫昱突然面色专晴，来了一句：“那我陪你。你看看，那一边，我的庄园也在建了。” 顺着卫昱手指的方向，黎小暖看见一大群人，在小溪对岸伐树挖渠，好不热闹。 “我的房子也建在小溪旁边，就跟你隔溪相望。”卫昱兴致勃勃的说到。 “卫昱，你竟然把那一片树林给砍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可能会破坏这里的生态平衡。说不定，这条小溪将会干掉，再也没有水了。”黎小暖气得大叫。 “我砍了就砍了，这围着你庄园的所有树林都是我的，我砍了有什么不对吗？别跟我说什么平衡，我现在心里就很不平衡，那就谁也别想平衡。”卫昱气哼哼的吼道。 原本卫昱是满心期待看到黎小暖感动的神情的，谁成想她竟然朝着自己发火。 “什么，树林都是你的？你买的？”黎小暖不敢相信，若是卫昱将所有的树都砍了，那她的庄园还有什么看头。 “没错，都是我的。这一片山林，皇上赏给我了。包括你刚刚买下的这块地方，也是我的地盘。”卫昱伸手一圈，将周村外围的山林都圈了进来。 “所以，你是想……”黎小暖气极。若是卫昱敢说他要把整块山林都砍了，那黎小暖说不定就要动手打死这个碍眼的人。 “想，我就想让你变成我的。看到没有，你的庄园就在的山林的怀抱中。而你，也在我的怀抱中。”卫昱突然冲黎小暖宠溺一笑，紧紧的抱住了她。 “卫昱，你放开我。这么多人看着呢，像什么样子。”黎小暖挣扎。 “不放，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了。不，是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放开你。”卫昱双臂紧箍，差点没把黎小暖勒室息。 “为什么？”黎小暖喃喃问道。 卫昱做到这样，黎小暖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她还是不敢相信。 就好像楚霖。曾经卫昱是那样的爱慕她，维护她。但到头来呢，卫昱还是毫不犹豫的了结了她的生命。 再有前生的经历，那是多么恐怖的遭遇啊。 黎小暖怕了，害怕遇见的男人，都是面甜心苦的人。 所以，她才坚定了要自梳的念头。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只要中秋一过，她就会请来那些贵妇人，让她们见证她自梳。 “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坚持自梳。但是，我敢对天起誓，我对你的心，那是不掺杂一丝假意的。你别拿楚霖的死来指责我。你知道我对她，只不过是少年时的倾慕，并非爱恋。黎小暖，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卫昱直视黎小暖双眼，诚挚的问。 “我不知道。你快放开我，这里人好多。我求你了。”黎小暖觉得此刻非常的危险。 若是不尽快挣脱卫昱的禁锢，她很可能就要沦陷了。 卫昱或许很自恋，但他绝不可能知道，他认真起来的模样，有多让人着迷。 “你跟我来。”卫昱打量了四周一眼，突然觉得这个地方确实不适合谈论这种问题。 “不行，金嬷嬷他们还在那边等着我呢。你快放开我，我得回去了。”黎小暖见卫昱仍然半抱着自己，就要往林子里走去，便慌张的说到。 “那些人你不必担心，自会有人去跟他们解释的。”卫昱半点不妥协，拉了黎小暖就走。 最终，黎小暖还是被带到了一处偏静的溪岸边。 这里空旷，能看到在小丘上植树的人，也能看到那些在伐木的人。只不过，那些人却很难看得到他们两人。 “有什么话快说，我娘他们在等我回家吃饭呢。”见卫昱并不是要将她拐到奇怪的地方，黎小暖就忍下了怒火。 卫昱放开黎小暖，坐到一块石头上，幽幽的说到：“黎小暖，你为什么不想要嫁给我，难道我就那么差劲，让你一看到就犯恶心？” 这语气不无幽怨，还带了点忧伤，让黎小暖有些不忍心。 “不是的，我只是…只是…”黎小暖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心虚。 “只是什么？你要是能说出个道理来，我保证今后再也不会纠缠你了。”卫昱的语气，再次带上浓的化不开的忧伤。 甚至，那落寞的身躯，看得黎小暖有些后悔。后悔不该拒绝他，让他如此伤心难受。 “卫昱，你还是回京城吧。你的亲人都在京城，那里有许多的好女子。”黎小暖垂头，使劲的绞着手指。 “好，我听你的。我回京城，跟一个门当户对的人成亲，再也不会来找你了。但是，在那之前，你能不能答应我，让我好好抱抱你。”卫昱抬头，企盼的看着黎小暖。 黎小暖错愕的看向卫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未完待续。) 第三二五章 先斩后奏 卫昱却没等黎小暖回应，而是顺势起身，来到她身边，轻轻的抱住了她。 黎小暖无措的张嘴看着卫昱。刚刚卫昱平静的说要娶别的女人的时候，黎小暖的心揪痛了一阵，那令她感到陌生。 “黎小暖，我真的很喜欢你，想要跟你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哪怕是在这山里当一个不起眼的农夫。但是你不愿意，我便不勉强你。”卫昱喃喃说道。 黎小暖僵直着身体被卫昱拥着，脑中有些混乱。她想推开卫昱的拥抱，但又担心以后不会再有人这样的呵护她。 是的，黎小暖贪恋此刻的温暖，所以选择默不作声的让卫昱抱着。 当然，待她离开了这个怀抱，她便不会再留恋了。 该做的决断，不会有所改变。但是，就让她现在沉沦片刻吧。黎小暖在心中呐喊 “黎小暖，你说，若是我们成亲，我会不会被你管得死死的？”卫昱轻揽着黎小暖的双肩，无意识的问道。 黎小暖此刻放纵自己沉醉其中，便顺着话头回到：“不会。你是多有主意的人呀，肯定是你把我吃得死死的。所以，我不能嫁你，我要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卫昱叹息一声，温温说到：“我就算再有主意，也求不到你呢。你说，我要怎样才能求到你？要不，我立下契书，今后都任由你差遣吧。” 黎小暖撅嘴不信：“去，就你这霸道撒赖的性子，要是那契书真写下了也不顶事。反正，你就是这样的人了，说什么我也是不会相信的。” “那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样才能娶到你？”卫昱继续采取温柔攻势。 黎小暖陷入卫昱的温情网里，忘了挣扎。 “你什么也不用做，我们不成亲。若是有那嫌弃你性子的人，你也别娶。人家不是真喜欢你咧。”她说。 卫昱忽的全身一僵，但咬咬牙又细语：“那你呢，你可曾嫌弃我？” “嗯，我以前可嫌弃你了。你又傲气又骚包，霸道得让人想咬死你。你还特别的神秘，让人不敢靠近。”话总是要说开的好，黎小暖心想。 “那现在呢，现在你还是那么讨厌我吗？”卫昱的双臂箍得紧了一些，眼中精光闪过。 “对，现在也嫌弃。你现在吧，不仅霸道，还啰嗦粘人。特别是你不爱听人劝，总是以自己的认知去要求别人，很是唯我独尊。”黎小暖现在最受不了的，就是卫昱不听人劝这一点。 “那我要是从现在起就听你的话呢？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卫昱全身绷紧，期待黎小暖的回答。 “你真的会听我的话吗？既是听我的劝，就回京城去吧。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以你们现在的家世，更是要看重这些。不然，不仅是你，就连你爹跟你大哥，都要遭受全族人，甚至是全朝廷的人的排挤。回去吧，遵照长辈的嘱咐，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人好好过日子。”这是黎小暖的真心话。 可是，说完这番话后，黎小暖突然觉得心中特别的憋闷。甚至，她也觉得委屈伤心。 不过，她早就想过这一茬了，所以说起来特别的顺口，还有些如释重负。 这个年代，没人真的能抛弃氏族单独的在外立身，那是要被世人唾弃的。 更何况，还是为了她这样的女人，一个已经没有了名声，还是靠着皇后的恩典才能存活的女子。 “那若是我能说动长辈，成全我们的婚事，你会答应嫁给我吗？”卫昱扶着黎小暖的双肩，跟她拉开一定的距离，望进她眼底问道。 黎小暖痴痴的看着眼前那深潭一般的眼眸，傻傻的说：“我们的身份不相配。你们一家人，都会被嘲笑排挤的。” 卫昱叹息一声，又问：“若是撇去这些原因，你还是不想嫁我，对吗？” 黎小暖坚定的点点头，说：“对，我不想嫁你。我已经这样了，若是将来你后悔，又抛弃了我，我就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我之前所有的努力也都会前功尽弃，我的家人也会遭人挤兑嘲讽，受尽天下白眼。” 这一刻，卫昱突然怒了。他摇着黎小暖的双肩问：“你就这么信不过我吗？在你眼中，我就是那样的人吗？黎小暖，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我？” 黎小暖面对赤红双目的卫昱，害怕了。她推拒着卫昱的双臂，颤着声道：“我害怕。我怕你有一天会厌烦了我，然后跟现在一样折腾我，还要狠狠的抛弃我。就像楚霖，你就毫不犹豫的给了她致命的一剑。” “黎小暖！”卫昱大喝一声。四周在劳作的人，都奇怪的往这一边望过来。 所幸，卫昱选的这个地方很玄妙。那些人都知道声音是从什么地方传出去的，却愣是看不见发声的人。 卫昱捏着黎小暖肩膀的双手有些颤抖，也有些用劲过度。 “卫昱，你放开我，我疼。”黎小暖哽咽出声，伸手去掰卫昱的手指。 卫昱见黎小暖紧蹙双眉，赶紧放松了力道。 “黎小暖，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话很伤人。我为什么刺死楚霖，难道你爹娘都没跟你说吗？楚霖是敌国的奸细，是跟楚丰还有大皇子搅在一起的逆贼。这些，难道你不知道？还有，楚霖已经疯了，她被楚丰送给庆管家当小妾的时候，就已经疯了。”卫昱近乎抓狂的大声说道。 黎小暖看着卫昱颈间暴起的青筋，弱弱的问：“你是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的？” “怎么知道的？”卫昱无力的垂下肩膀，重新把黎小暖拥进怀里说到，“诚如你所说，她曾经是我少年时期倾慕的对象。再怎么样，我都不会放任她自取灭亡。但是，她一点也不听我的劝，执意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你说，我该怎么办？难不成，我还要放任她继续错下去，一而再的把你伤了才动手吗？” 黎小暖在卫昱怀中张张嘴，待要说些什么，竟是说不出口。 “不对，她已经伤到你了。若是那晚没有忆楼，你们全家都要死在她手上。若是前一阵我不出手，老爷子赶不及到来，你也活不成了。你说，这样的她，我要怎么放过她？”卫昱的语气中，有一股浓浓的忧伤。 听得出来，卫昱是真心的喜欢过楚霖的。甚至，就算是楚霖一错再错，卫昱也从未忘记那些年的爱慕。 “你当真是很喜欢她的。若是当初你跟现在一样，不顾一切的求了你大哥，娶了她。那么，今日所有的一切将会是不同的结果。”黎小暖觉得自己的心裂开了一个大口子。 是啊，什么样的感情，都比不上初恋来得激烈而难忘。 就像她自己。虽说那个人已经是前世的事情了，但是他带来的悸动和伤害，始终埋在她的内心深处。 “黎小暖，我承认，我对楚霖的确是不能忘却的。即使她做下了那么多荒唐的事情来。不过，你该知道，我对你是不一样的。没有楚霖，我也能愉快的活着。但若是没有了你，我的人生将会毫无乐趣可言。”卫昱将脸埋在黎小暖颈间，闷闷的说到。 “你说真的？为什么？”黎小暖扭着脖子，撑着双臂，打算挣出卫昱的怀抱。 谁让卫昱说话的时候，那温热的气息弄得她脖子痒痒的，还有他的呼吸。 卫昱不让黎小暖乱动，收紧了手臂，对着她的耳朵吹了一口气，暧昧的说到：“因为，你是我要娶回家的人，是我的妻。所以你跟楚霖不同。你是我要爱护一辈子的人。” 黎小暖被卫昱弄得面红耳赤，心跳加快，心神就不能集中。因而呆呆的问：“你怎么知道会爱护我一辈子？” 卫昱听完黎小暖的话，又看了她刺红的双颊，跟羞涩的眼神，才附在她耳边说道：“不对，我不仅这辈子要爱护你，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要爱护你，娶你为妻。” “可是我不信。”黎小暖使劲往旁边歪着脖子，想要摆脱卫昱给她带来的悸动跟羞涩。 “那你便嫁给我，让我证明给你看。我卫昱，从来说一不二。你嫁给我，我用一辈子来向你证明。”卫昱呵呵直笑，那震动的胸腔，震得黎小暖不知所措。 “我不需要你向我证明什么。我知道你会信守承诺。不过，你还是别下这种决定，会后悔的。”黎小暖撑开双臂，稍稍跟卫昱拉开了点距离。 “好，我不用向你证明什么。因为我就是那样的人。后不后悔的，你就等着看吧。既然你已经答应嫁给我了，那我们就回去吧。”卫昱笑得更加放肆了。 “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你了？”黎小暖满头疑问。 “你刚刚说了不用我证明，还说相信我的为人，还让我不要后悔的。”卫昱笑得灿烂，拉了黎小暖就往村里走去。 “不对，我明明……”黎小暖急于解释。 不过卫昱却没有让黎小暖讲话说下去：“快回去吧。我爹跟我大嫂亲自来下聘了，说不定现在酒席已经摆好了。我们不在场不好。” “什么？”黎小暖震惊得迈不动步子，“卫昱，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不知道？” “快走。等回到家我再跟你细细讲来。”卫昱迈着轻快的步伐，将黎小暖拖了回去。(未完待续。) 第三二六章 成亲（正文完） 等黎小暖拜完堂，晕乎乎的坐到了喜床上的时候，她都没弄明白，自己怎么就跟卫昱成亲了呢？ 还记得昨日，卫昱才告诉他，卫大人跟卫大哥才来家里下聘。 等他俩回到家里，苏氏便让她回房坐闺床，说是待会有人来添妆。 就这样，黎小暖便在自己的房中，接受了所有的亲戚跟乡邻的添妆。 当时她还闹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到了晚上，苏氏神神秘秘的抱了一个小本子来到她房中，跟她传授掌家经的时候，她才被告知，明日就要嫁给卫昱的事实。 “娘，你们全部人都在诳我。原来，这一阵你们总是神神秘秘的商量的事情，是我的亲事，不是小阳的。”黎小暖生着闷气，背对苏氏委屈的说到。 “小暖啊，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的道理。再说了，你又不是嫁不出去，怎么能自梳呢。爹娘跟你兄弟也不是嫌弃你，就是不想让你错过好姻缘罢了。你想想，你到底对卫公子有什么不满的？”苏氏苦口婆心的劝道。 “可是你们总得跟我商量一下啊。你看看你们这件事办的，我还什么都不懂呢，明儿就要嫁人了。你们说说，换成你们，你们会不会生气？”黎小暖心气不平，仍旧不想搭理苏氏。 苏氏也气了，沉声道：“我们之前没有提过么？没跟你商量过么？可你是怎么回答我们的，你忘啦？” 苏氏的话，让黎小暖瞬间没了声。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当然是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所以，他们全部的人，才会跟卫昱合伙安排了今天的事情来的吧。 难怪，那一日卫昱说要进城去办货，原来是准备聘礼呢。 难怪，就连卫昱的庶生兄弟姐妹们也都来了府城。那时，黎小暖就该知道事有蹊跷的。 可惜那时的黎小暖是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自己身上的。所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先别说卫家的亲戚们都来了府城，就是皇帝跟皇后的贺礼也都送到了。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是皇后亲自给卫昱保的媒，所以黎小暖连悔婚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娘，我以后不能常回家来了，你跟爹要保重身体。还有奶奶，她年纪大了，要多让她顺心些，免得她生病。”黎小暖一想无法反抗，就只能接受了。 但是即将离家，她又满心的不舍起来。这种离别，跟之前去京城的那种暂别是不一样的。 从明日起，她黎小暖就是别人家的人了。以后再回黎家，就是客人。 这种身份上的转变，让黎小暖害怕，也让黎小暖伤心。 “傻孩子，你既嫁到了别人家，就要守人家家里的规矩。别担心家里，家里有我和你爹。我们都这把年纪了，难道还不如你想得周到？”苏氏从背后抱住黎小暖，轻声说道。 “娘，我舍不得你们，我不想离开这个家。”黎小暖回身抱着苏氏，忍不住哭了出来。 苏氏拍了拍黎小暖的后背，也哽咽的说到：“傻丫头，难道你嫁了人，就不是我们家的闺女啦。别担心，卫公子说成了亲也是住在城里，不回京城的。还有，他说等以后村里的房子建好了，就住村里。到时候，我们不就能天天见面啦，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娘，我就是不想要嫁人，我怕。”黎小暖不知道这算不算婚前恐惧症。 总之，她现在心里慌得很，一点归属感也没有，对前路一无所知。 “别怕。怕什么？嫁了人，也还是跟在家里一样吃饭做事。你就当换了个地方，跟别的人住就成。”苏氏轻轻抚着黎小暖的背，轻声安慰道。 苏氏的这个说法很巧妙，也很能令人接受。黎小暖品了一下，心下确实安定了不少。 这一夜，母女俩低声私语，直到后半夜才睡了过去。 鸡鸣第一遍的时候，才刚刚熟睡的黎小暖便被摇起来清洗梳妆了。 经过一系列繁杂的环节过后，黎小暖便蒙着盖头坐在了闺床上，等待卫昱上门来将她领走。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卫昱就来了。可能他是过五关斩六将才到的闺房，也有可能他是一路畅通着走进来的。 总之，他在闺房里，跟黎小暖一起吃了一碗清水煮的甜面条后，便一同到前院的正厅拜别了父母长辈。 由于睡眠不足，加上心里理慌乱悲伤，黎小暖觉得一切就跟梦境一样。长辈们说了什么话，交代了些什么，她竟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倒是卫昱，在一边嗯嗯啊啊的点头答应，还拉着蒙盖头的黎小暖不停的磕头。 最后，是小阳把黎小暖背上的花轿。 就这样，黎小暖便浑浑噩噩的跟卫昱拜完了堂。 当卫昱挑开盖头，见到黎小暖傻呆呆的发愣的时候，便心疼不已。 但是，他还得出去招待客人亲戚，不得不先让黎小暖待在新房里等着他。 黎小暖还在魂游天外，对卫昱招来打趣的那些嘱咐只有点头答应，却一句也没听进脑中去。 当然，新房里，还有卫昱的新大嫂，还有姐妹等亲戚陪着黎小暖。 不过黎小暖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人，心中难免有些打鼓，不知所措。 或许是受了卫昱事前的交代，大嫂跟姐妹们对黎小暖还是照顾有加的。 特别是那些极品亲戚，故意为难黎小暖的时候，都被她们挡了回去。 好不容易，等卫昱带着满身的酒气回房的时候，黎小暖已经困得开始打盹了。 “黎小暖，我终于娶到你了。”卫昱带着七分醉意，将所有人都赶出新房后，便坐在床边抱着黎小暖说到。 感觉自己落入一个满身酒气的怀抱中，黎小暖吓了一个激灵，脑子瞬间清醒。 “卫昱，你喝醉了，赶紧去洗洗，早点休息吧。”黎小暖不敢直视卫昱那灼热的双目，只好将他支走。 “好，你等我回来，我很快的。”卫昱意有所指的一笑，在黎小暖额上重重亲了一口，就起身去了屏风后面的小净房洗漱去了。 之前，黎小暖就已经在金嬷嬷她们的伺候下洗过了。因此，见卫昱走了之后，黎小暖便迅速的溜进了床的最里侧，用喜被将自己裹紧，闭着眼假睡。 她实在是太紧张了，妄图用这一招混过今夜。 卫昱洗好出来，见到的就是卷着被子缩成一团的黎小暖。 “小暖，黎小暖？你真睡啦？也是，你昨夜为了骂我，肯定没睡好。今日又累了一天，那就好好睡吧。”说完，卫昱便踢鞋躺下了。 黎小暖只觉眼前变得有些昏暗，室内安静了下来。 卫昱从身后连同被子一起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语：“娘子，如今天气闷热，还是别把自己捂坏的好。放心，我知道你累，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说着，卫昱便伸手将黎小暖身上的被子一点点的抽掉。 因为是在装睡，所以黎小暖也不好死命的抓着被子。因此，很快的，黎小暖整个人就从被子里滚了出来，被卫昱拥进了怀里。 黎小暖绷着背脊一动不敢动。但卫昱好像真的只是想要抱着她睡，很快就打起了鼾来。 听着均匀的呼吸，跟浅浅的鼾声，黎小暖才终于放心的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黎小暖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口鼻也不能出气了。 她惊得大睁双眼，便看到了卫昱那迷离的双眸。那眸子里，闪着灼灼的火焰，看得黎小暖只想逃。 但是，她此刻根本就动不了，只能被动的看着卫昱的脑袋复又向自己压下来。 很快，黎小暖便又气喘吁吁，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这时，卫昱自上而下对黎小暖说：“黎小暖，看着我，看清楚我。我是你的男人，唯一的男人。而你，也是我的妻，唯一的妻。” 卫昱的话刚说完，黎小暖便忍不住叫痛。但那一声痛，被卫昱吞掉了。 真的嫁人了啊。当时黎小暖只想到了这一点。(未完待续。) 番外一 阳春三月，一个异族女子，骑着高头大马，身后带着几辆大车，几十异族打扮也都骑着马的男女，浩浩荡荡的进了周村。 此时的周村，已经不是昔日那阡陌纵横，鸡犬巷闻的周村了。 甫一下官道，就能看见一座非常具有民族特色的木牌楼，牌楼上有书：欢迎光临周村 牌楼两侧的道路上，绿树红花交相辉映。路面，也被青石板铺就，看上去整洁大方。 这一群服装怪异的男女，吆喝着车马，径直往村中驰骋而去。 面对这一幕，那些赶着车马，悠闲赏景的游客们，竟是一点也不奇怪的。 毕竟，这几年周村已经出了名。周村的出名，并不单是因为它的秀丽景色，跟那堪称江南园林的布局。而是因为村中有两个作坊。 其中一个作坊，是粉条作坊。作坊里产出的粉条，吸引了来自各个地方的客商。 再有一个作坊，那便是种子作坊。那作坊里，出售的种子，都是朝廷新近推广的农作物等种子。 所以，许多商人都上赶着到周村来办货，以赚取差价。 其中，周村里那几座大庄园出产的各种活物跟农产品，同样是商家们竞相征购的对象。 那些庄园，不仅出售活物跟农作物，还自主加工成各种农副产品，非常的好保存，能销到祁宋的各个角落去。 那一群男女来到村中，不费多少力气，就来到了位于村西边的一座张灯结彩的宅院前。 领路的姑娘长腿一跨，就从马上下来，奔上了台阶。 台阶上，一老一小正四目张望着村外的情形。对于这一群突然出现的异族男女，那一老一少倒是没有过多的关注。 “请问这位大爷，黎家的二公子黎小刚在家不？”那女子声音清脆，铿锵有力，非常的朝气。 黎家门前的这对祖孙，是黎家的门房，老王头跟他的二孙子王成柱。 “姑娘，你认得我们家二公子啊。你是不是来参加我们二公子的定亲喜宴的？”老王头了然问道。 “各位请跟我来吧，公子他们也应该快回来了。你们先进去坐着喝杯茶，休息休息。”王成柱将这些人当成上门恭祝黎小刚定亲的人，客气的往里带。 那位姑娘听了祖孙俩的话后，张着嘴一副震惊的样子站了许久，才惊愕的问：“你们是说，黎小刚那臭小子定亲啦？还是今日刚刚定的亲？” 老王头祖孙俩呆愣的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子会是这样的反应。 “我们公子跟我们老爷太太一大早就进城里提亲去了，到这会也没有回来，亲事应该是定下了。”王成柱解释道。 那女子错愕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另一种情绪，那是怒气。 “啊~黎小刚，你这个臭小子，居然敢不等我回来就定亲，你找死。”女子愤怒大吼，差点没把黎家前门的瓦片给震掉了。 等在台阶下的异族男女见那位姑娘如此气氛，也都怒气冲冲的上了台阶，叽里呱啦的嚷嚷了一大段话。 老王头祖孙被这阵仗吓得直接躲进了门内，嘭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太可怕了。成柱，你赶紧到后面跟郡主回报这件事，就说有人来闹场。”老王头拍着胸口，交代孙子赶紧进去搬救兵。 门外，忆楼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整个人更是暴怒。她抬起脚，就要踢向那扇朱红色的大门。 “你们在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恰巧，小刚等人在这时回到了家门口。 那一群男女被这个清朗明悦的声音镇住，不禁回头望了一下。 这一望，忆楼眼睛就红了。 黎家的正门前面，不知何时多了两辆马车。其中的一辆马车前面，站着三个人。 那三人不是别人，正是黎小刚，还有苏氏跟黎爹。 他们刚刚从城里的戚家回来。后面的那一辆车里，是这一次随行的保媒之人——里正夫妇和周氏的族长。 “黎叔，黎婶子。”忆楼瘪着嘴，红着双眼委屈的下了台阶，向苏氏跟黎爹走去。 小刚张着大嘴震惊的看着向他们走来的女子，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是忆楼？” 黎爹跟苏氏也非常的惊讶，那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扎痛了忆楼的心。 “叔，婶子，连你们也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忆楼啊。你们说过，我是这个家里的一员的。”忆楼嘴巴扁了又扁，终究忍不住轻声啜泣了起来。 “嗳嗳，好孩子。忆楼啊，你……你……”黎爹局促不安，结结巴巴的本天也没有一句整话。 “忆……忆楼啊，你怎么……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啊？”苏氏有些不好意思看忆楼。 “忆楼，你小子怎么变成女孩啦？难不成，你去了女儿国？”女儿国的传说，是黎小暖编给小辈们那些话本上的故事。 “死黎小刚，你说了要等我回来的，你怎么就跟别人定亲啊？你以前可是抱着我睡过觉的。我不管，你不能跟别人定亲。你还拉着我看你们尿尿，你要对我负责。”黎小刚的质疑，立刻引起了忆楼的连锁反应。 “忆楼啊，你是女孩啊？”苏氏张大嘴巴，更是震惊了。 “忆楼是女的？”黎爹呆在当场，接受无能。 “忆楼，你真是女孩啊？”小刚吓得魂不附体。 以前的记忆深入脑髓，他想忘记都不成。 若是忆楼真是女孩子，那小刚以前的所作所为，当真只有娶了忆楼，才能全了两人的名声。 这一会，小刚那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呀。当初，忆楼千般不愿跟着他胡闹，他就应该不勉强她便对了，那也就没了今日的事情了。 “黎小刚，你说你要怎么向我交代，你要怎么对我负责？”忆楼气得两颊通红，双眼泪汪汪的，看起来好不可怜。 小刚看得心惊胆战，既不敢说不负责，也不能应承了两人的事情来。 先不说，他跟戚家的六小姐戚霓情投意合，此生要白头偕老。就是他与戚霁之间的师徒名分，就不允许他做出对不起戚霓的事情来。 “忆……忆楼，我们那时候还小，我也不知道你是女孩子。所以，我们都别提过去了，成不？”小刚讨好的乞求。 忆楼气哼哼的扭头，就是不去看小刚那狗腿的样子，也不回答他。 倒是忆楼身后一个身材挺拔，长得健朗壮实的男子上前，自上而下的审视了小刚一番后，才很是不屑的撇撇嘴，又退了回去。 苏氏见好奇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样难免会传出不好的闲话来。更何况今日小刚的亲事刚刚定下。 于是，苏氏便硬着头皮，对忆楼说到：“忆楼啊，你这长途跋涉的，该累了吧。来，有什么话咱进去说，叔跟婶替你做主。” 黎爹也是一个劲的点头，知道这件事不能在外面闹。不然，那戚家的人，怕是要找上门来讨说法了。 “对对对，叔给你做主。”黎爹异常诚恳的说到，只差指天发誓了，“忆楼啊，这些都是你带来的人呀，叫他们一起进去呗。我让人给你们开角门，你们把车赶紧去。” 忆楼看了眼依然狗腿子样朝她挤眉弄眼的小刚，再看看那路边越围越多的人群，便有些不乐意。 “我不，我就要在这里说。你们就是看不起我，对不对？”忆楼委屈了。 明明说好要等她回来的，怎么小刚就定亲了呢。 “忆楼，说什么傻话呢。你当初可没说你是女孩。我们当初那么问你，你一点也没透露。我们能怎么办？难不成，现在要去退婚？那可不成。那样，我们黎家在这里可待不下去了，会被人家的唾沫星子淹死。”苏氏郁闷极了。 “婶子，我那不是……那不是……我……我……呜哇哇……”忆楼觉得一切都超出了自己的预想，便张嘴哭了起来。 “怎么啦，这究竟发生什么事情啦？小刚，听说你在外面惹了桃花债啦？对不对？”黎小暖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娃，从门内走出来，朝着苏氏他们喊道。 “姐，冤枉啊。这可不是我的错，你得给我做主。不然，你弟弟我就活不下去了。”小刚一见到黎小暖，就跟见了救世主一样，赶紧喊冤。 “不是你惹来的？不是你惹来的，人家怎么指名道姓的要找你？知道你订了亲，人家怎么就气成这个样子了呢？”跟着黎小暖一起出来的卫昱手，上抱着一个更大一些的女孩，看样子四五岁左右。 “二舅舅拈花惹草，我告诉小舅母听。”卫昱怀里的女孩脆生生说到。 “告，舅母。”黎小暖怀中的小豆丁也附和姐姐的话。 小刚一脸黑线，苦着脸哀怨的朝卫昱怀中的女娃道：“卫恬恬，你能不能别添乱。姐，求你跟姐夫行行好，帮弟弟我把忆楼劝进去再说吧。” “姑妈，二叔欠了情债，人家现在追上门来了。我娘说，二叔欠揍。”苏氏身后，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牵着周菁菁的手，笑嘻嘻的蹦上了台阶。 “黎星羽，你别添乱行不行。”小刚脸更黑了。 “小暖姐姐。”这时，忆楼扭扭捏捏的走到黎小暖面前，委委屈屈的叫了一声。 “等等，你们刚刚说的这个女孩是谁？忆楼？你们是说，这个女孩是忆楼？”黎小暖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窈窕悦目的异族女孩，差点没闪瞎了双眼。 “小暖姐姐，我……我是忆楼。”忆楼瞪了一眼小刚，就傲娇的扬着小下巴，一副很是光棍的样子。 黎小暖看着比自己高出了半个头的颀长女子，有些明了小刚的无奈了。 “忆楼啊，真是你啊。来来来，咱进里面去坐着聊天啊。你可千万别跟姐姐客气，姐姐可想你了。”黎小暖将手上的儿子塞到卫昱手上，牵了忆楼就往门里拉。忆楼被动的走了几步，又回头跟那群异族男女叽里呱啦说了一通鸟语，这才高高兴兴的跟着黎小暖进了门。 卫昱将女儿往小刚怀里一送，说：“乖恬恬，让小舅舅抱你。小舅舅肯定有好东西给你。” 卫昱说完，抱着儿子就追赶黎小暖去了。 小阳扶着大肚子的周菁菁上了台阶，顺手抱了儿子，对着呆站在门外的小刚还有苏氏他们说道：“怎么还不进来，忆楼可等着咱呢。” “老王头，快把角门打开，带客人进来。小刚啊，你在后面把这些人都安顿好，再回来说事。”小阳交代完，就当真头也不回的走了。 当然，是认命的跟在步履匆匆的苏氏跟黎爹身后进去的。 而作为保媒的人，里正夫妇跟族长爷爷自是被当成贵客迎了进去的。 那群异族人见忆楼走了，便认命的赶着车，牵扯马进了角门。 这期间，那位精壮的男子一直怒视着黎小刚，那不满的情绪跃然表面，一点也没遮掩。(未完待续。) 番外一 2 待小刚安顿好那些人，带着三个异族男女去到前院正厅的时候，忆楼正跟大家讲得欢畅呢。 听着那阵阵的笑声，还有孩子们叽叽咕咕的吵闹音，小刚心里难受极了。 “二舅舅，要不你跟舅母商量商量，把刚刚那个姨姨也娶了呗，我喜欢那个姨姨。”卫恬恬在小刚怀里咬着小手指说到。 小刚低头看了一眼面露期待的外甥女，柔声问：“恬恬，那位姨姨有什么好的？” 卫恬恬仰着跟她爹一样妖孽的小脸，很是认真的回到：“那个姨姨长得好看，讲话也好听，还听我娘的话。她还对我笑了。” 小刚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恬恬，原来长得好看，声音好听，还听你娘话的，又对你笑的人，都是好人呀！” 卫恬恬很是赞同的点头，说：“嗳，爹说了，听娘的话才有前途。爹还说了，我们家的人没有长得丑的。还有，爹说，愿意亲近孩子的人，才是心地善良的人。” 小刚满头黑线，沉声问道：“那你爹有没有说，那些拐子就很爱亲近小孩子，特别愿意对小孩子笑呢？” 卫恬恬点点小脑袋，非常傲娇的说到：“爹说，拐子的笑跟旁人不一样，非常的讨厌，就跟刚刚二舅舅看那位姨姨的时候笑的一样。” 小刚面皮抽搐，差点没失手把卫恬恬丢到地上去。但他咬咬牙，还是将这口窝囊气咽下了。 谁让他刚刚的讨好谄媚表现得那么明显，就连卫恬恬这个还没到五岁的小娃娃都看出来了呢。 “哎哟，恬恬啊，我的亲外甥，你就不能说点舅舅的好话嘛。”小刚苦着脸，抱着卫恬恬就这么站在台阶下聊着。 “舅舅很好啊，招桃花。我娘说了，你就是躲在家里哪儿都不去，也不怕娶不到媳妇咧。上一次那个常姑娘，可不就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嘛。”卫恬恬扯着黎小刚垂在脑袋两侧的发带，笑嘻嘻的说到。 “恬恬，舅舅就只有这一样好处？”小刚绝望了。 这个外甥女，被她无良的爹娘教坏了。 “没有，舅舅很花心，医术也好。对了，舅舅还特别喜欢卖傻，引逗人。”小女孩掰着小手指吧啦吧啦的说到。 黎小刚觉得跟毛孩子找优越感简直就是在找虐，遂抱着她直接上了台阶，进正厅去了。 “二叔/二舅舅/二哥哥”小刚才一进门，那些在门边玩闹的小萝卜头便都围了过来。 小刚把卫恬恬放下，交代他们别打闹，就坐到长辈们下首去了。 此时，忆楼正在跟黎家众亲长讲诉草原的辽阔，沙漠的无边呢。 “我当时就只带了两个羊皮囊的水，原想走一天怎么也能走出那一片戈壁滩。谁知道那一片地方跟迷宫似的，我连着走了两天，也没走到边。”忆楼心有余悸的跟黎家的亲长讲着她的亲身经历。 “那你后来是怎么走出来的？那水都喝光了呀。”五婶陈氏最是喜欢这些八卦故事了。 “是我带着人去找的。我们找了三天，才在一个石头缝里，找到了昏睡过去的阿依。”跟着小刚一起进来的男子回到。 那男子声音沉稳有力，略带沙哑，却非常的有磁性。 “这位是？”卫昱别有深意的看了忆楼一眼，问。 “他……他是我们楼兰国师的儿子，奎尼。”忆楼含糊的介绍。那两个异族女子安静的站到了她身后。 “我是阿依的未婚夫。”奎尼一本正经的说到。 “什么？未婚夫？那你刚刚还闹着要我负责？”小刚觉得自己被耍了，当成猴子一样耍了个彻底。 忆楼撇撇嘴，冷哼一声道：“在知道你定亲之前，奎尼还不是我的未婚夫。但是你定亲了，还不对我负责人，奎尼就成为我未婚夫了。” “国母在我们来之前就说了，若是黎家的儿郎愿意娶了阿依，那我就替代长辈的职责，把阿依嫁给你。若是你已经成亲，或是定了亲，阿依便只能嫁我。”奎尼解释道。 “哦，你们国母还管你们子民的婚事啊。”四婶李氏觉得那地方的皇后当真是事儿多。 “婶子，国母是我外祖母。”忆楼小小声的说到。 “忆楼啊，那你这次来，是为了什么？”苏氏放下了心，便关心起忆楼来的目的来了。 “哼，当然不会全是为了小刚那薄情寡义的人来的。我听说小暖姐姐和小阳哥哥都成亲了，就想借这个机会给他们送贺礼来。”忆楼虽说没有再纠结于要小刚负责，但是提到小刚的时候，那双眼还是禁不住红了。 而小刚，在得知忆楼成了别人的未婚妻后，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种玄妙的感觉，就好似咬了一口酸柠檬，想要吞下，却被那股子酸劲冲了嗓子眼。若是就这么吐了，好像又舍不得那酸爽。 或许，就连小刚自己也都想不明白，他对忆楼是出于什么样的感情吧。 但是，现在根本不用想了。他们就还是跟以前一样，是好兄弟。然后各自成家。 当下，黎家的人就安排好忆楼一行人住下，等待两个月后小刚成亲。到时，忆楼就回楼兰跟奎尼成亲去了。 一场看似非常难解决的风波，就这么消弭于无形。 忆楼这一次来，带来了许多西北的特产。除了切糕跟葡萄干这两样外特产外，她还带了许多的坚果和无花果果脯来。 而馕饼，作为那里的特色干粮，忆楼也一并带了两大摞来。 当然，那边的动物毛皮也是非常好看的。所以，忆楼带了整整一车的毛皮来。 “你们快看这些狼皮跟狐狸皮，还有那两张豹子皮，都是我自己上山去猎的。剩下的这一些，也有许多，是我跟着他们上山一起猎来的。”忆楼兴高采烈的从毛皮堆里翻翻找找。 “阿依每次偷偷一个人上山，我都得带着人去搜山。”奎尼无奈却无比宠溺的说到。 忆楼白了奎尼一眼，嗔一句要你多事，就又开始翻起东西来。 “对了，我不光给你们带吃的和毛皮来，我还带了许多我们那里盛产的玉石来了呢。有磨成成品的，也有许多没有雕琢过的大块玉石。当然，也有些没有打开过的原石。”忆楼拉着黎小暖，高兴的指着另一辆车说到。 黎家的人，都被忆楼这一大手笔给吓到了。 但是，人家大老远拉了来，不收下又不行。 因此，黎小暖跟黎家众人商量好后，决定等忆楼走的时候，多给她些西北那边少有的东西当回礼便好。 就这样，等小刚成了亲，忆楼便又拉了满满六大车的东西往西北回去了。 这一次，小刚没有嫌弃麻烦，愣是随行将车队送出了两个州府之后，才转回了头。 事后，黎小暖问小刚，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姐，若是当初忆楼说她是女孩，我是绝对不会让她回西北的。”小刚毫不回避。 也就是说，若是当初小刚知道忆楼是女孩，那便没有戚家六小姐什么事了。 可惜，缘分这种东西，实在是玄妙得很。忆楼当初是愣是将逝去母亲的话当成了圣旨，对谁都没有透露过她的性别。 “你这话，只在我这里说说便好，千万别让弟妹听到。省的你们俩闹起来，爹娘那里会难受。”黎小暖警告小刚。 “姐姐，我知道。这件事，在你这里说了之后，便会烂在我肚子里。霓儿那般好，我怎会辜负她呢。总之，忆楼就是我那远在西北的好兄弟。但霓儿，却是我这一生要守护的人，我舍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小刚面上认真无比。 就算曾经悸动，那也只是瞬间。忆楼，在小刚定亲之前，一直都是个非常怪异的男子。 但是，戚霓，却是陪伴小刚成长的一个娇蛮小女人。这两个人，在小刚心目中的分量不能交换，也不能替代。 “你自己知道就好了。我就怕你犯糊涂，伤了弟妹的心。”黎小暖再次提醒。 “姐姐，霓儿在我心中，无人能取代。我说了，忆楼只是我的兄弟。再说了，我若是没有了霓儿，就会活不下去。但是，忆楼不在我身边，我除了会想她一些，该怎么过活，我还是怎么过，一点也不伤心呢。”小刚傻兮兮的说到。 “哼，嘴甜，口花花。你这样骗了那许多的女孩子，小心她们哪天闹上门来，有你好看的。”黎小暖嗤笑一声道。 “不怕，我让霓儿把她们都打发了。哼，想要上门闹事也不看看我的霓儿答不答应。总之，我这辈子，就赖定霓儿了。她若是敢抛弃我，我就跟她死磕到底，生生世世都要缠着她。”小刚狡黠一笑，说得肉麻至极。 “哎哟哟，你这甜言蜜语啊，还是回去跟你媳妇说去吧。瞧，害得我起一身鸡皮疙瘩。”黎小暖嫌恶的呸了一声说到。 门外，一个妙龄女子捂着嘴，无声的往跨院跑去。那女子边跑边抹泪，看起来好不凄凉。 但若是有人就近看看，会发现那些泪水，都是愉悦而甜蜜的泪水。(未完待续。) 番外二 （全文完） 京城的皇宫御书房内，赵忘川拆开信封，看着那信上所描述的海外盛况，有些神不思蜀起来。 想当年，他不过就是为了争一口气，报那一场大火的仇，倒把自己给关进了皇宫这个大牢笼里面来了。 刚开始的两三年，朝政还是非常的不稳定的。那时候，正是叛乱跟外敌相互夹击的时刻，他无暇顾及这些事。 但随着这两三年，国事已然走上了轨道，祁宋又迎来了久违的的太平盛世，可谓是平顺得很。 正在这时候，那些出海的皇家船只都回来了。 并且，那些出海的朝中官员们，还有那些依附海船结伴出行的商人们，都收获颇丰。 其中，就带回了太祖皇帝当年念念不忘的那些作物种子。 当然，也仅仅是带回来了玉米跟马铃薯种子。 至于那橡胶，虽说海外已经有人在大肆生产使用了。但是，橡胶树的资源还是非常有限的。 因此，那些官员最后，只是带回来了几块柔韧度很有限的橡胶成品，还有一大包的橡胶树种子回来的。 再有就是番椒种子了。那番椒，就是柿椒，也就是现代的菜椒种子。 那些种子，除了皇家留下一部分作为备用跟自主培育外，都被送往邕州府的周村，让黎家跟周村的人首先试种。 当然啦，这都是黎小暖在教授那些皇家子弟汉语拼音、简体字、阿拉伯数字以及英文字母时争取到的优先权。 至于这一次跟队出海的商船，无一例外的，都要给朝廷上缴一定的“保护费”。也就是俗称的关税。 但面对海外贸易的巨大利润，这一点点关税对于那些商人们来说，可谓是无足轻重了。 不过，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每一趟商船，根据货物的贵贱，缴纳上不同数额的税费，经久积攒，那便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那样大的一笔钱财，可是大大的缓解了祁宋国库的吃紧状况了。 虽说近年来没有什么大荒灾，但是难保某一天，祁宋就遇上了呢。 所以，有了这么一笔资金来充实国库，确实能让身为皇帝的赵忘川心中安定了些。 更何况，上一次海船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了玉米跟马铃薯这两种耐寒又高产的粮食作物。 半年之后，那些海船经过重新整装，又带上了更大的一支船队出发了。 但这一次，祁宋对那些商人增加了出口关税。这样，那些商人在往外出货的时候，要先交一层税。等带了海外货物回来，又再缴纳进口关税，那就两不落空了。 之所以朝廷会这么做，那还是黎小暖提醒的。 海外贸易利润太大，风险也奇大无比。 之前是没有朝廷出面，所以那些敢于冒险的商人们就没有那么放胆的去贩售货物。 但是，现在朝廷的人帮他们打开了一条相对安全平稳的贸易通道，让他们的生意得以扩充，是不是得给朝廷缴纳些相对的费用呢？ 于是，进出口的关税系统就生成了。 这一举措，让那些急于跟风的商人们，不得不再三斟酌，掂量了再掂量，才踏出了进出口贸易的那条道路。 若不是有朝廷出面维护秩序，进行各国之间的互通调解，他们也不能在海外如此安逸畅通的做生意不是。 于是，进出口关税这一举措发布了之后，没用多长时间，所有的商人就都接受了。 倒是朝中的老古板们，暗怪帝王不务正业，对商人关注过多。 因此，那一段时间，赵忘川便被各路老学究劝阻谏言。总之，是烦不胜烦。 好在，那些到海外见过世面的官员们，都站出来力挺赵忘川的这一项新举措。不然，赵忘川还真是要被那些老古板们给惹恼了。 也幸好有了这一项新举措，这才拯救了多少祁宋的小商家们。 那些人都只顾着海外那块大蛋糕，全然忽略了其中的风险了。 所以，政策一出台，那些要压上全部身家，拼了举债也要跟船出海的小商家们反而冷静了。思虑再三后，很大一部分的人还是望而却步，乖乖的在祁宋做起了舶来品中间商来。 赵忘川看着信上所诉的海外风土人情，以及各地民俗盛况，简直恨不得亲自带队出海去。 想当年，他跟着老道懵懂无知的时候，还不是在海外漂泊了好几年。 如今，不仅是海路，还有船只，以及各个国家的互通文书都有了，他反而要困在这座寂寞的大牢笼里面了。 哎~ 这怪得了谁？要怪，就怪那汪氏做得太过，让他看不过眼。 不对，要怪，就怪他投生在帝王家，身上多了别人想要而不能承担的担子。 一时间，赵忘川觉得心烦意乱，便走出了御书房，往上书房走去。 那里，他的儿女们跟子侄们正在接受一个小先生的授课。 上书房很大，也有许多的院落。 而赵忘川所去的这个院落，是专为九岁以下的幼童准备的。 其中，除了正经的先生蒙学外，还有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先生教这些孩子一些别的东西。 那个小少年不是别人，正是老宋头的小孙子二宝——宋承禄。大孙子宋承恩作为祁宋使者，跟随海船出使海外去了。 宋承恩教授给众皇子皇女们的，是从黎小暖那里学回来的所有东西。 当然，除了那些表面化的东西外，黎小暖还私下里教了大宝和小宝一些东西。 比如，九九乘法表这些，还有一些简单的英语、几何代数和物理化学生物等知识。 黎小暖前世本也不是什么全能生。因此教给大宝二宝两兄弟的东西，也不过都是最常见的罢了。 但即便是那些最常见的知识，也都是这个时代的人最缺乏的了。 一时，赵忘川在书房门口听呆了。因为宋二宝在给皇子们讲述男女之间的不同构造。 其中，就涉及到了不少的生物知识。 因此，赵忘川才会听呆了。 因为，他分明听到自己的那些儿女提出来的刁钻问题。而他，也很想知道，才十二岁地方少年，会怎样应付这些问题儿童。 然而，宋二宝并未让赵忘川失望。 他先是从阴阳两极开始讲述。然后，又从生物学的角度分析。最后，不轻易间，就把黎小暖那种男女平等的观念给阐述了一遍。 “凡事只要发乎情，止乎礼。在就是，做到应有的相互尊重，行事坦荡磊落，又何须拘泥于“男女七岁不同席”呢？”宋二宝最后总结道。 “但闵夫子说了，那是违背纲理伦常的。男女之间，本就是要相互避忌。”问话的，是赵忘川八岁的大儿子，他跟皇后卫琳的嫡长子。 “那都是遵循上古大家的礼法，虽不错，却也不符合现实。就比如前人也总说，番邦皆蛮夷，不可礼待。但如今咱们的船队归来，所描述的那些景况，却不是先人们所述的模样。因此，对待男女之间的规避范围，其实也是需要与时调整的。”宋二宝道。 “那要怎么调整？难不成，以后男女就可以无所顾忌的在一处玩耍吃喝睡了吗？”这是赵忘川与闵妃的女儿，今年六岁。 “公主殿下，不管是到了什么时候，男女有别都是存在的。所以断不会出现你所述的场景来。不过，若按我所说，如你们这般大小的孩子，在一处多相处，相互学习照应，必是大有裨益的。再大些后，就不好再这样整日黏在一块学习了。不过，到时也该安排好时间，能经常的交流所学，那也是不错的。”赵二宝之所以这么说，全因为黎小暖给他举过好几个男女搭配，事半功倍的事例。 一时间，教学时间结束，孩子们都要回各自的宫殿用餐去了。 这时，大家才发现站在窗外听课已久的赵忘川。于是，各种问安叫声响了一片。 赵忘川让孩子们都起来，还跟自己的几个孩子腻歪了一会，才将他们赶走了。 “这是你大哥托人带给你们家的信。”赵忘川从身后太监手上拿过一个信封说到。 “小民谢过皇上关心。皇上，不知还有何事要跟小民说？”宋二宝很有眼色，知道赵忘川是有所求的。 赵忘川也不矫情，直接上口就道：“朕知道承禄你跟着黎郡主学到了不少的好东西。如今朕也不强求你都教给众皇子皇女们。朕就是想让你把那番语，教给他们一些。不知承禄可能应承？” 赵忘川这么要求，其实是为了自己儿女们今后的人生做规划呢。 皇家每次承接，都会出现血腥碾压。所以，赵忘川希望他的儿女们，多对外界有所接触与认知，便能少将精力花费在这争权夺位的事情上来。 当然，他不否认的是，他也有野心，想要到海外征服一方大陆。 但是，他如今被困在这里，便只能将希望寄托于他的后代了。 “小民谨遵皇上谕，必会对众主子倾囊相授。”宋二宝跪地磕头道。 自那以后，众皇子皇女便多出来一门课程，外语课。 当然，教的只是基础英语，只能让他们简单的跟那些讲英语的外国人简单对话罢了。 至于其他，只要皇帝不要求，宋二宝便也不自主授学。 就这样，几十年后，当真有个野心勃勃的皇家儿孙，自己组建了一支战斗力非常强悍的船队，出海征服大陆去了。 当然，他们谨遵赵忘川的嘱咐，只是对那一片大陆的子民进行招安统治，并未奴役。 再者，他们还带了好些先进的技术，和高质高产的作物种子过去，教化那些落后的岛上原住民。 久而久之，那一片大陆，便逐渐形成了一个带着异族味道的小祁宋国度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