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梦境 “非儿~!非儿抓紧我,快别松手。”一个小女孩抓着自己的手,拼命试图把自己拉上岸。 沈墨只是觉得好累好累在再抓不住了,然后就觉得自己被池水吞没,肺部火辣辣的撕裂感,水从四面八方涌入身体,她想叫喊却怎么也喊不出声音…… “不要~!啊~!”沈墨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因为习惯裸睡,冷汗已经沁湿了身下的被单。环视了下周围,才想起自己正在游轮上,夏殇颖被邀请参加她闺蜜好友的海上婚礼。 砰砰砰,还没等自己清醒过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沈墨~!开门,你没事吧,沈墨~!”砰砰砰,一遍叫喊一遍不停用不大但是频率很高的方式敲着自己客房的门。 套上浴袍沈墨打开房门,门外是夏殇颖担心的面孔,见到她开门一把抓住她问道:“出什么事了?你叫得好大声。” 沈墨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可能是噩梦初醒,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见到面前这个美丽而八面玲珑的社交女王,国民女神居然也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心里不禁有一丝温暖。 “没事,只是做了常做的恶梦而已。”她捋了捋汗湿的刘海在第二时间回答。 “哦,这样啊。”夏殇颖瞬间换上了平常那种倾人城又难辨真伪的笑脸,温柔地将她往房内轻推了些,“我陪你睡吧。” “不行,你是谁?怎么可以在这样的场合睡在别人的房间?”身为经济人的沈墨立刻反对。 “都是女的能怎么样,而且隔壁房间也听到你的叫声,才去敲了我房门的,怎么都可以解释的。”说着夏殇颖不管不顾地拉着沈墨的手来到床边。 可能是真的做了噩梦累了,可能是内心不想在不太重要的点上忤逆夏殇颖的意,沈墨就上了床,夏殇颖也跟着躺下。 她总是会梦见自己溺水的片段,还会有一些相同人物的其它片段,比如梦里,她和那个小女孩一起玩耍,小女孩把她玉佩摔碎了,自己很伤心,不再理她,后来,女孩有送了她一块新的。有时候会梦见她们两个一起去玩耍,在树上刻字,也有一些日常的读书吃饭的片段。梦境里,除了这个小女孩,别人都对她冷眼相对,十分冷淡,却总是对这个小女孩恭恭敬敬的。 事实上,自己从来没有接近过水,似乎天生对水有一种恐惧,虽然随着时间推移,这种恐惧被理智克服,可那个梦境仍然如影随形挥之不去,梦境是如此真实,仿佛可以感觉到濒死体验。有时在梦境中还会浮现另一个小女孩的脸,不是很清晰,但是一看就知道也是国民女神的坯子,专门祸害人的脸。 也许有就是因为这样,自己才成为了明星经纪人吧,明明是工商管理出身却毅然抛下了家族事业,成为了经纪人,而夏殇颖就是她一手捧红的,虽然年龄上,夏殇颖还要比自己大两岁。 “嗯~”此时,思绪被一个翻身搭上自己腰间的手打断。 祸水~!沈墨心里顿时跳出这两个字,虽然对这位姐姐的各种调戏还有肢体接触三年来已经免疫,但那并不表示在床上也可以。沈墨可以感觉到心跳反射性地加快。偷偷咽了咽口水,缓缓吸气,闭上眼睛。不一会儿,沈墨发出了睡着时独有的小猫般的轻吟声。 此时,夏殇颖缓缓睁开眼,目光中似有一潭深水。还是选择忽略么?放在沈墨腰间的手轻移,虚拂过她的脸,流连后又放回了沈墨的腰间,庸人自扰不是她的风格,还是有机会的不是么? 夏殇颖细细地看着沈墨的脸,如果说自己的脸很美第一眼就让人喜欢,那么沈墨吸引人的地方则是气质一种比起美丽更加致命且持久的吸引力。其实她的脸也很漂亮,带着英气,很招女孩子喜欢,自己几乎在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沉稳内敛又在工作时能量四射,热情得可以感染每一个人的女子。她曾经年纪轻轻就来到了娱乐圈,却一直没有红,是沈墨带着她到处拉工作,找出位才让她真正意识到:光有先天的优势是不能在社会上面生存的,要取得自己想要的成绩就要真正日以继夜地努力,坚定不移地前进。每当自己一次次被否能,一次次被拒之门外的时候,沈墨总是会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工作,从不气馁也从不会把受到打击的情绪表现出来。别的经纪人可能安排手下的艺人各种应酬饭局,当然也有更过的,这点大家心知肚明,可是沈墨没有,她总是计划周密,了解自己的长处,总是能有很巧妙的理由说服对方并拿到工作。 是了,这样的人其实很难不爱,只是周围人都没有发现她的好,只觉得她是个长相不错,却固执的人。可能也是因为传言中沈墨是一个不择手段带着她上位的人,所以大家才对沈墨敬而远之。也许她应该谢谢这些谣言,这样,她才能小小地独占沈墨。 第二天清晨,沈墨醒来的时候夏殇颖还抱着她睡得香甜,贴得严丝合缝。也许有一天,她会爱上这个人,但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好衣服,因为昨天穿着衣服睡的,所以不是很舒服,轻轻关上门出了房间。来到甲板上,看着海上初升的太阳,就算是在海上,本国的空气质量依然堪忧,海风吹来带着微微的腥臭味,沈墨靠着栏杆闭上眼睛,虽然不甚理想,好歹是宁静的早上,没有尔虞我诈的圈内事,没有喧嚣的红尘事。有时候会希望时间在这种时刻可以多停留一下。 忽然腰间一热,随之而来是刺骨的疼痛,沈墨转身,看见的是一张狰狞的脸。清晨的宁静被打破。 “为什么?”她不明白,好端端的,本该今天结婚的新娘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你不该存在,不该出现在这里。”眼前的女生眼中布满了血丝。 “你……”还没等沈墨把事情理清从这莫名其妙的话语中找到头绪,那疯女人不知哪来的力气将她一翻,把她整个人翻出了栏杆外面。 “沈墨~~~~!!!”落入水中的瞬间,沈墨听到了夏殇颖的惊叫声,带着惊慌和绝望一声声敲打在沈墨的脑海中,水灌进耳中,世界安静了,一切与梦境重合。渐渐失去意识。走到这里就到尽头了?失去意识前,沈墨这样想着,也好……也好……窒息感阵阵袭来,她觉得胸喉间的烧灼感比梦境更甚…… =======================世界的分割线===================== 沈墨觉得自己飘进了一个有光有水的地方,周围的水一点也不冷,反而很温暖,让人不想睁眼。感觉周围的光颜色不断转换。听觉从模糊渐渐清明起来。 “非儿……非儿~”非儿? 沈墨缓缓睁开眼睛。不是吧~!她环看四周,最终定睛在叫她的人脸上,不禁惊恐,面前的人和自己梦境里一直拉着她叫着“她”的人那么相似,除了眼睛的颜色和年龄增长,几乎就是同一个人,右边嘴角上的那颗痣和自己的梦境一模一样。 沈墨静静端详着,有一种非常狗血的不祥预感。眼前的这个女人,虽不比夏殇颖的样貌,但绝对也是她见过数二数三的美女,紫色的眼眸说明自己应该不在任何一个原来时空的朝代,因为她的世界没有人拥有这样颜色的眼睛,看着也不想是带了隐形眼睛。看美女的穿着打扮,虽然和古代服装有一些差别,但整体还是差不多的,而她衣服的档次显然非富即贵,当然十有□□是两者都有。 忽然想到了什么,沈墨抬起自己的手,果然在自己的右手手腕桡侧看见了一颗和梦境里一样的痣。是死了?梦的延续?还是别的什么? 美女看着自己妹妹任然有一些痴傻的样子,眼色一暗,又试探性的问,“非儿你觉得怎么样?” 不管怎么样,似乎语言方面没有什么问题的样子,沈墨看着她开口说道:“我想要……镜子。” 屋里面的人都露出惊讶的表情,任似非开口说话了!只见坐在她面前的美女一脸喜出望外,“来人,快!立刻差人去把我宫里的水月镜拿来给驸马。” “是。”一抹黑影立马发现又不见了。 驸马?不是吧。沈墨立刻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虽然还没有发育完全,但是完全是女的?这个是什么情况? “我是谁?我……怎么了?”这个时候装失忆总是必要的,永久性的那种。 “你叫任似非,我是任似月,是你的姐姐,你现在是当今监国长公主的驸马了。而我已经成为了皇妃,非儿可是一点也不记得了?”这姐姐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于她的失忆,还耐心解释了起来。“你五岁的时候,我偷偷带你进宫游玩,你不小心掉进了御花园的水池中,后变成了痴儿。”说道此处,任似月仍难掩悲伤,“我上月夜观,推算出你可能不日将恢复神智。谁承想竟然在长公主府内糟了刺客,幸好你没事。”她是天门长徒,虽然不是门主的继位者,但是自己的观星术在师门里可是数一数二,除了师傅,别人她都可以甩上好几十里呢,就连长公主姬无忧也望尘莫及。玄学命数她也能推算一二。 沈墨陷入了沉思。 “悦皇妃,水月镜取来了。” 姐姐大人甚为满意快递君的速度,把镜子往妹妹怀里一塞。 面对镜子里面忽然其来的脸,正在沉思中的沈墨内心瞬间空白得只剩下四个字——哇靠~萝莉~! 第2章 任似非 沈墨变成了任似非? 此刻,她站在院子里的一棵树面前,树上刻着歪歪扭扭的四个字,“岁月静好”。 “这棵树是您小时候最喜欢的树,皇妃在你嫁入长公主府之后特地请了圣旨移种此处。”身旁的侍女看着小驸马严肃思考的表情,怕九年过去了,她已经不记得这棵树了。 是了,她是有这个的记忆,在梦境中,这个是她的姐姐任似月刻下的,依稀觉得是因为家里人都不待见自己,所以,身为姐姐的任似月就刻下这四字,希望妹妹能平安喜乐的成长,那时姐姐自己还是一个什么都不能做的小孩子。 那日,任似月忽然被召回宫去,临走前,任似月怜爱地抚了妹妹的头好一会儿,虽然神智回复了,但是自己的幼妹毕竟不谙世事,年少无知,就算卦象表明她会给整过国家带来兴旺,也不是现在的事情,现在她还需要被好好保护。任似月说先留下自己的贴身侍官无心和两个暗卫照顾她,过阵子再挑人过来,之前伺候的人已经全部返乡了。说是“返乡”,这个说法很官方。 也许自己真的就是任似非,沈墨想着。因为来到这里之前,自己就在梦境中拥有任似非的记忆。也许自己是在五岁时穿越到现代的母亲体内作为沈墨出生,现在沈墨死了,所以她的灵魂又回到了任似非的身体里面?又或者这一切都是死后的一场梦?那这个梦也太久了,已经三天了。 “无心,和我说说关于我的事情吧,说说我姐姐,还有我的……还有长公主是什么样的。”这个侍女面容虽然不是一等一的,但是也能算得上姣好,想来自己之前就一直美女缘很旺,但是很缺帅哥缘,现在看来亦不太会有什么机会接触到别的男子了。长公主的驸马么?虽然自己对会喜欢上男的女的一向抱着随缘的态度,但是本质上,女人的天性令她还是比较想嫁个男人结婚生子。 “是~!”无心应完,就开始面无表情的叙述。 原来,自己是任家上一任当家的遗腹子,而她出生后却一点也不像她的父亲,所以,族长就为她取名“似非”其实就是怀疑她不是任家子孙的意思。要真正能证实是真是假要等到她十六岁之时,这个世界的人靠眼睛的颜色来区分血缘的远近,而出生的时候大家的眼睛都是褐色的,只有十六岁成人那天,眼睛才会变换颜色,显示出自己家族遗传的颜色。这种瞳色是有高低贵贱的,依次是黄、红、紫、蓝、青、绿、白、灰、黑。到绿为止都是有地位的贵族官僚,白灰黑则是草民。姬氏一族主家多为红色,他国王族也多为红色,任家为紫色,潘家为蓝色,其他贵族为青绿色的有不少。在这里似乎眼睛的颜色直接说明了基因上从情商到智商的差异,以及身体机能上的不同,并不只是单纯的象征区别。而黄色是邻国两仪的君王象征,代代似乎都只有一个,故列为首。 自己的姐姐是长女,和自己是一母所生,从小就非常亲密,母亲诞下她后郁郁寡欢,不久就随父亲一起驾鹤了。家中上下都觉得这个孩子是扫把星,又不像是任家的骨血,没有人愿意多理睬她,个个避之如敝履,只有自己的姐姐,在族中颇有地位的长房长女一直悉心照料着她,不料自己五岁那年求姐姐带着自己进宫去玩耍,不慎落入池中差点溺毙。醒来后,虽性命无忧却成了痴儿,双目空洞,终年需要人照顾起居。传闻此后,任似月不但没有嫌弃,反而对其更是倍加照顾,疼爱有加,虽然她成了痴儿,犹如动物一般不会言语,不能自理,任似月仍然不离不弃,为她请了最好的大夫、各路武林高手,用药养,用内力喂。她去天门修学期间,更是为她购置了专门的小宅请专人照顾。每月都要回京城看望,就怕照顾的人有半点不周有毫厘的懈怠导致自己的幼妹殒命。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为了她们的将来,任似月是不会去学道的。无心自幼跟在任似月身边,这些她看着眼里,记在心里。 后来,潘家长女封后,为了平衡各家势力,任似月被迫嫁入帝皇家,意外与当今皇上姬友勤相爱,而且皇帝对她对任似非疼爱有加呵护备至这点很是吃醋,最后居然把她塞给了自己的妹妹姬无忧做驸马,说起女女结婚这件事情,其实在芮国上下只有摄政长公主才合法,而且长公主一生只能娶女子,不得与男子婚配。邻国两仪则比较开放,男女可按照自己的心自行婚配生活。 而长公主原来内定的驸马正是姬无忧从小的伴读,潘家二小姐,现在府上的管家潘泽儿。 长公主本人为人英明,不让须眉,才智过人,处事冷静,据无心说还貌比天仙。 听完这长长的一段,任似非觉得自己的处境堪忧。自己本家不怎么待见,在这个府中更是没有地位,这个潘姓管家一定不怎么待见她。 “那么我这次受伤是为何?”看来自己占着这个驸马的位置已经成为某些人眼中的刺了。 “大小姐推断应该是潘泽儿找人下的手。”无心犹豫了一下,决定如实禀报,这位二小姐次从醒来以后周身就散发着一种说不清的气质,“之前也有过下毒事件,不小心毒死了一直伺候二小姐的丫头,而二小姐因为从小被药养着,身体对毒药的反应与常人不同,所以身体并无大碍,七日前,有一批刺客侵入,将二小姐宅院内的人全部……” 原来返乡是这个意思。“既然保护我的人都死了,为什么我安然无恙?” “因为无情奋不顾身拼死杀掉了最后一个刺客,自己也……而且,大小姐近年来寻遍各种方法增加二小姐的体质,所以,二小姐身上有大概一百五十年的功力,虽不是刀枪不入,但也可保性命无忧。故,这次只是头部有些瘀伤。” 这个姐姐为她做到如此地步,真是没想到。 前世,任似非经营别人,现在,任似非需要经营自己了。很显然,她需要一个计划。 “我想去见潘泽儿。”就从这里开始吧。“不,叫她过来。”毕竟她才是主人。 “是。”她喜欢任似非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就和大小姐如出一辙,稳重安静。 ==================无聊陈述结束的分割线==================== 潘泽儿用了须臾才来到她的院落。 进去任似非眼帘的是个大约十八岁的妙龄少女,莲步生花,长相上乘,眼神看起来可以清纯的滴出水来。 “不知驸马召我来所谓何事?”潘泽儿的声线说实话很令人舒服,语调舒缓。可惜任似非并不喜欢她,说第一印象决定他人的人是愚蠢的,很可惜,任似非就是这样的人,而且一般她的直觉都很准。所以,此生这个人都不会是自己的朋友。就算她从头到尾都散发着大家闺秀的气息,可那一丝微妙的违和感让她不适。 “无事,只是我刚刚恢复神智,所以希望好好和这府上的人打个招呼,听我的侍儿说我久受潘管家的‘照顾’,所以特别要谢谢你。既然我是本府驸马,今后定当为你多多分担府上事物。” 潘泽儿微不可见的眯了一下眼睛,这个动作落在任似非眼里换来轻笑,前世,为了提高夏殇颖的演技,她读了几乎所有的微表情心理学资料,当然,心理学这种时灵时不灵的东西和吸血鬼的读心术可不一样,只是大量数据的深度总结而已,总是有少数例外。面前这个人倒是还不算例外——意思是她演技不够。 “那就有劳驸马了。”潘泽儿低头掩住自己的脸,暗暗咬牙。 “长公主现在何处?”听说是去访问邻国了。 “现在正出使两仪国都花荆。”潘泽儿恭敬地回答。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任似非转身进了里屋,准备换装出门看看这个世界。对这个人装傻充愣不是上策,自己真傻的时候已经免不了杀身之祸了,不用指望自己好了能避免交锋,不如先正面敲打一下,好让她也知道自己并不好惹。 背后的潘泽儿面色柔和,没有人知道她此刻心里的狰狞。大家只知道,后几日,潘管家格外的严厉,不似以往亲和。 “焕!”离开任似非的住处,潘泽儿叫了自己的暗卫,“去,找人盯着任似非,不管她做什么都要详细记录在案向我汇报。”她原来以为就算刺杀没有成功,就算她恢复了神智,她的行为也应该和五岁儿童无疑,可现在看来,说话的字里行间都如此端正,当真奇异,而且现在这样的话……想着潘泽儿眼中透着杀机。 传闻当年长公主答应娶任似非不单单是因为一道圣旨。本来,长公主的婚姻并不能由皇上赐婚,这是芮国给监国公主的唯一特权,可以自行挑选驸马。可是长公主接到圣旨不但没有反抗,反而波澜不惊从容接受了。记得那年,天师掌门来找姬无忧,深夜长谈。翌日,长公主走出房门,脸上多了一丝坚定。就因为这些她不知道的变故,她多年来的苦心计算化为泡影。 她的恨理所当然,想任似非消失,但是不能让人看出蛛丝马迹。可恨的是每次都让她逃脱。而她的姐姐更是个麻烦,任何一种接近都会很快引起她的注意,每一次巧妙的策划不是无效就是被有意无意化解。而经过多次验证,他们的驸马不可思议的百毒不侵。 恨!潘泽儿怎么能不恨? 第3章 龙蛋 “殿下,长丰来的加急。”一抹黑色的人影出现,留下一个镶边圆筒又消失在空气中。 对面略带着英气和痞气的女人,闪着金色的眼睛调笑道:“修宁殿下(修宁是姬无忧的封号)的侍卫真是个个训练有素。” “太子殿下过奖了。”姬无忧轻弯嘴角。打开竹筒,看了一下里面的纸,见是紫色纸边的便随意抽了出来,只一眼便又放回了桶内。“无事,我们继续,殿下。”姬无忧夹了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面。 两仪莲浅挑黛眉,在棋盘上落下一枚白子。紫色,应该是代表修宁公主驸马的消息,这几日,监视这位冰山大公主的侍卫来报,从长丰来的加急共有四封,每次都当众交到公主手上,而四封信由不同颜色标记,她当众看了紫色的那封,两封蓝色的也只是随意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看了,一封红色的并没有看她看过,可见这位公主对情报系统安排的井井有条。而紫色代表的应该是她那个痴儿驸马的信息。是了,这位公主样样不缺,每个方面不论样貌、才华都完美的令人嫉妒,可是却偏偏娶了一个傻子当驸马。芮国代代都会有一个皇子继承大统,再由一位皇女辅政,这名皇女只能迎娶一名女子,其实就是怕她有后以后对主君心有异议。所以,除了娶了一个女傻子,很显然她最悲惨的就是被选为监国公主,在无数权利和荣耀的背后,是一个女人只能为她的国家奉献一生没有人生主权的实质。也难怪她是大冷山。 “长公主殿下可愿意下嫁于我?”两仪莲扯起一边的嘴角,想好看看自己能不能打破这张扑克脸。 “太子殿下说笑了,我已为人妇。”仿佛对方说的是类似今天天气真不错之类的话,长公主大人用着今天的菜很好吃的态度回答。 “殿下可知道黄色代表什么?”见对方全完不受干扰,两仪莲妖艳的笑荡得更上扬。 “代表您是两仪国君。” “长公主殿下可知道我没有父亲,只有母皇和母后。”说完两仪莲往后一仰,像小猫一样靠上椅背,还不忘蹭蹭身后舒服的软垫。 “有所听闻。”对于两仪皇室可以女女生子的消息已经不是传言了,因为几乎每一任的两仪女皇都是女性皇后生下的。两仪莲也不例外。瞳色说明了她们和皇帝的血缘关系,但是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很简单,在我国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因为就算他人知道了,他人也做不到,只有两仪家族拥有黄色瞳眸人的血才能做到。”两仪莲把玩着扶手上的裘皮,慵懒地说道。 听完,姬无忧只是默默在棋盘上落下一子,“殿下输了,请殿下依言出席芮国皇太后的生辰国宴。”说罢她起身点头表示她要离开了。 本来她是来商谈两国和亲问题的,顺便在办一些自己的私事,可惜并不顺利。两仪莲天生傲骨,聪慧过人,也难怪,她拥有黄色瞳眸想要在两仪国的邦交事宜上占得先机并不容易。 “璃静,驸马恢复了神智,令内府多给她点月份。”一个痴傻多年的人回复正常是件奇迹般的事情,而我们的公主只是当寻常事情处理这样真的没问题么? “是。”姬无忧身后跟着的那个黑发黑眸的女子不卑不亢地领命。 =============================== 这个时候我们有个二十八岁灵魂装在十四岁身体里讨厌自己萝莉脸的任小驸马正兴致勃勃地逛着街市。 “无心,这个是什么?”“无心,那个是什么?” 这个世界不止服装有所不同,食物的种类,水果的样子也和原来的空间不同,任似非就像是刚刚来带魔法世界的哈利波特,觉得每一样东西都很新奇。虽然这个世界没有魔法,没有会动的照片,或者别的能比罗琳小说里新奇的东西,但是依然很新鲜。当然空气也很新鲜。 片刻后,街坊们就看见一个长相精致的小男孩手里拿着各种平民看来都非常平常的小吃,吃得起劲。 这个时候的任似非就像一个真正十四岁的孩子,毕竟在平行的世界线有些东西还是前所未闻的。而且她也非常清楚,就算她是从后门出来的,跟踪她或是保护她的人马也不止一路。最起码有三路人跟着,她可以感觉到,还有两路在比较远的地方。要是不表现的“正常”一点大概也不好交代。 这里街上的建筑线条都很流线,有一点日式的味道,但是形状完全不同,顶都是流线形的,非常好看,符合立体构成的美感。整个城区的平面图是一个正圆被成米字型的主道划分成八个区域。屋檐下挂着各色纸灯笼,街边卖着各种食物和小东西,有些她见过,有些没有,有些很好吃,有些吃不习惯。 “无心,那里的人在做什么?”米字形街道的中间有一个大型的广场,很多人正在排队摸一块圆圆的石头,其中大多数人都拥有或蓝或绿的瞳色,居然还有红色的。 “他们在摸龙蛋,如果龙愿意和摸它的人相伴一生,它就会跟那人走。” “龙?”这个世界有这种东西?真的长那个世界那样么?任似非很好奇。 “二少爷要去摸一下么?” “好。” 主仆两人穿过人群,走到这个热闹的摊头前,被一个绿色眼睛的年轻帅哥拦住:“嘿,小弟弟,这个不能随便试,看你……还没有成年吧?”他上下打量着这个衣着不凡的男孩。 眉头一皱,瞟了无心一眼,后者从袖管中掏出一枚印牌,在帅哥面前晃了一下又隐于袖中。事实上,每一个成年贵族都有自己的印牌,不同的家族有不同的标记,当然现在无心出示的是长公主家的印牌。毕竟任似非现在是帝皇家人。 绿瞳男子很快转变了态度。“一金,小公子。”(1金=1000银,1银=1000铜,一个包子15铜,一个普通人家的月花销大概在2银) 任似非又看了一眼无心,无心交了一块圆圆纯纯金灿灿的东西到帅哥手上。 任似非来到这个石头疙瘩面前,把手轻轻放在“石头”上,像摸小猫似的前后左右随便拂过。 嗯……果断还是没有什么反应,浪费了姐姐给的零花钱。任小驸马内心轻叹了一下,转身离开。 “无心,拿一金去换成银,明天找可信的人分发给城里生活比较困难的人吧。困难的人家多发,比较好一点的少发。当然长公主府的下人先发。”又看了一眼身后那帮皇亲国戚,觉得自己也参与这样奇怪的活动也真是可笑,摇摇头,可能是自己初来乍到觉得样样东西都想尝试一下吧。这个习惯是在高中的时候养成的,以前,一个很讨厌她的人给她下过一个定义,说,“沈墨,你这个人为人死板,总是不愿意尝试新的事物注定是人生的失败者。”从此沈墨就变了,无论什么她都愿意小心翼翼地积极去试试。不管是什么,只要有条件允许,她都会去试上一试,虽然大部分时间她还是更喜欢旧的,可也会有意外惊喜。高中的大部分同班同学的名字她都不记得,但是她记下了那个和她水火不容,她也很讨厌的人的名字,林姿妤。所以有时候会改变自己人生的人你从来不知道是谁,在何处。 “哇~~~看~~~亮了,蛋亮了。”身后有一个人先叫了起来,然后周围的惊叫声此起彼伏。 任似非下意识地也跟着转头去看,果然,刚刚还像是石头一样的蛋从中心发出红光,表面形成了更加高亮的裂痕。 “想不到有生之年可以看到真龙出生的情景啊。” “是啊,虽然见过持龙者,但是居然可以见证龙破壳真是罕见。” “那是潘超吧,真是幸运啊,被龙选上。” 听着任似非看向同样也紧紧盯着龙蛋的无心,“这个……龙在你们这……龙很稀有么?” “是的,二少爷,虽然没有绝迹,但是龙是很稀有的品种,而愿意听从人类的龙,或者说能让龙臣服的人并不常有,龙只会对它认为有趣的人言听计从并立誓相伴一生。就算是君王也不能勉强。” “哦,这样啊~这个潘超是什么样的人?” “= =……臣不知。”这个人是出了名的庸才,也许是大家眼拙吧。 “哦,那回家吧。”任似非看着这个地方,原则是她从来不去人群围观的的地方,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被误伤了太不划算……现在这里人越围越多,还是早点离开为好。 “啊~~~~~~!!”划破天际的悲鸣叫痛声来自那个叫潘超的男子,脸上是一道道红色的抓痕。 一只黑色的小龙腾空而起,黑气冲天,云层渐渐散去,原本多云的天空现在晴空万里。 “这个……略惨……你没有告诉我养龙是那么危险的事情……”任似非回头看了看那个男人,转脸和无心说到,脚下的步子越发快了一些。 “……”无心眨着眼睛也有些不明白。 任似非看见地上有一个影子快速的接近她的方向,刚一回头想看下是什么就感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直接撞到自己脸上,然后显示心口一阵灼痛,接着额角一痛。 晕迷前,任似非只想到一句话——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被误伤了太不划算…… 第4章 这是我老婆? 【任小龙介绍】 任小龙是一条沉睡了五十年的幼龙,在这五十年里,它被不同的贵族商人带着为他们赚钱。每天总是要被摸上好几个时辰,他们每个人都会在龙蛋壳上摸来摸去好久不愿离开,让任小龙觉得很讨厌。 今天,它见到了一个有趣的女孩子,她的接触温柔中带着宠溺(误解啊,小驸马绝对只是随便摸了两下而已),没有想要利用它的意思,原本想着多享受一下她这样的亲近再出来跟她走,谁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见龙蛋没有什么反应,她也没有什么多余表情,只是转身走了,当后面那个人来碰任小龙时让它很不舒服。这时任小龙一心只想快点出去跟上小女孩,给这个人类烙上自己的龙印,谁知道她看见龙蛋有异象居然越走越快,头也不回一下。于是任小龙也只能把大部分的怒气撒在眼前这个好像叫潘什么的家伙身上。然后飞快地追上这个小女孩儿——只是,忘了没学会减速…… =============================== 于是,我们一向小心谨慎的任小驸马就这样被她的新晋小宠物撞晕了…… 现在小龙正伏在任小驸马的床头,数着头上有个包包的任小驸马到底有几根睫毛。 须臾,任似月从宫中匆匆赶来,见到正要退开一旁让路的无心反手就是一巴掌。 “属下知错!”无心单膝跪地,除了这句没有任何解释。发生的事情自会由另外两个负责暗中保护的暗卫汇报。 “去!到内服自令二十大板。”任似月现在隐隐散发出一种灼人的温度,仿佛只要有人接近她的领域就会立刻化为灰烬。 无心默默退下,知道这个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何况任似非受伤了。记得有一次,一个伺候任似非的丫头不小心把茶水翻在了任似非的身上,造成了严重的烫伤,任似月命人将一整桶滚筒的开水泼在她身上。最终这个丫头是死是活她不太记得,只知道任似非是任似月的逆鳞,而任似月绝对不是柔弱和善的主儿。 看了床上不明黑色物体一眼,任似月伸手要检查任似非的伤势,却被幼龙扑过来阻拦,作势就要咬到她手的时候,任似月敏捷地抽回。眼底顿时一片燎原之火,“来人,给本宫把这个东西弄走~!” “是~!”门外几个侍卫冲进来,准备把龙从任似非床上抓走。 “嗷~~~”小龙发出了尖锐刺耳的鸣叫,撑开翅膀,恫吓来人。 “好~!吵~!”睡梦中的任似非一把抓住身上的噪音来源随手甩在地上。屋内瞬间禁声,侍卫机灵地退下。 任似非捂着闷疼的脑袋转醒,看到自己的姐姐毫无意外坐在自己面前。她撑起身子看看地上有些被摔闷的小黑龙。 “它为什么在我卧房?”任似非弱弱地问道。 “它给你烙了龙纹。”任似月没好气地回答 “额……”虽然不是很清楚为什么,但是她想她知道大概就是这条龙跟定她的意思了。 小黑龙从地上爬起来,蒲扇着小翅膀重新回到任似非的身边落下。把头凑到她脸上来回蹭着卖萌。 “无忧要回来了。”任似月美眸一转,看着任似非身上的小龙。她还是有点担心自己妹妹和长公主之间的问题。 “姐姐……”任似非顿了顿,有点不适应这样的称呼。“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她不需要自己背负着秘密这样生活,因为她本来就是如假包换的任似非,不用像别的穿越小说里面写的那样隐瞒自己是穿越来的事实。 “这个可能很难令人相信,但是这都是真的。” 任似月神情一变,换上更加柔和的面容,“好,你说。” “我们的母亲,我想,应该有着和姐姐不一样的瞳色,应该是像苍穹一样美丽的那种蓝色?和潘家的不太一样。” “是的,你记得啊。”任似月笑着,带着宠溺,“娘是南方洛家人,那个家族的人都有那样的眼睛。” “我们小时候是不是曾经在祠堂的供桌地下刻过什么,然后被发现了,你为了袒护我挨了祖母一鞭子?” “是啊,小时候不懂事我们就喜欢在各种地方刻字。”后来她长大了就不再这样,因为她得到了更有利有效的手段去保护妹妹。 “我想,我大概就是你的妹妹,不过我接下来的这些话希望姐姐你能相信。”任似非垂下眼睛,握上任似月的手,告诉她自己五岁以后灵魂穿越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事实,描述了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样子。说完大概,她安静的看着任似月,等待她的反应。 “难怪,当年初进天师门的时候,我请师父为你卜卦,师父说你的灵神已去了别的次元,他还告诉我,终有一天你将回到我的身边,所以九年来我从未放弃过。有机会的话,多和我讲些你曾经的故事。”听完任似非的讲述,任似月安静地说道。 比起自己,她这九年是怎样度过的?小心计划,步步为营,还要担惊受怕,生怕哪天自己被别人害死,那么多年的希望就化为泡影。“姐姐,我回来了,现在我就在你身边。”想到这里任似非不免动容。 =============================== 任似月离开后,无心缓步走进房间。 “无心,你这是怎么了?”任似非一边挠着小龙的下巴,一边仔细观察无心的动作。 “回二小姐,下臣没事。”无心语调平常。可是微跛的步伐和红肿的半边脸颊还是出卖了她。 “我姐姐处罚你了。”任似非陈述事实,微微皱眉,“你为什么叫做无心?”就算被迁怒也一脸平静,当真没心么? “回二小姐,我五岁时和孪生姐姐一起被大小姐从勾栏赎回来,任家族长赐名我叫无心,姐姐叫无情。” 无心无情?意思是伺候别人不需要有自己的情感?任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族?就算是对她呵护备至,怕她丢怕她化的姐姐也是一样对待下人从不手软。 “从此你不再叫无心,人不能无心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从此你就叫凝尘吧,沈凝尘。” “是,二小姐。”虽然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内心是感动的,虽然大小姐对她也不坏,不过自己毕竟是下人。 “暗卫何在?”任似非可以感觉到周围还有两个人。 “二小姐。”身着黑装的一男一女鬼魅般地出现在她面前,着实把任似非吓了一跳。 “你俩叫什么名字。” “回二小姐,属下三、四。” 任似非扶额,“从今儿起,你叫魑。”任似非指着男子说,“你叫魅。”对着女子说。 “是,二小姐。” “恩,你们先下去,凝尘,给他们一金,让他们分给外面的困难人家吧。对了,告诉姐姐你们的名字我都改了。” “是。”两个黑影如他们出现时一样毫无迹象地消失了。 现在……任似非转向趴在自己肩头睡得正香的小东西,把它从肩头取下抱在怀中,“叫你什么好呢?”小龙现在还软软的,人家都是可爱的小白龙,为什么她就要带条小黑龙呢? “它吃什么?” “二小姐醒来前,它吃了一张梨花木桌,一柄紫檀木如意,二十锭银子。”凝尘不急不慢地汇报道。 囧,这个赔钱货。为什么一向稳重的她到了这个世界会有那么多的无力感?“我名下财产有多少?” “大约一百金。” “能养得起这头龙么?” “这个二小姐其实……不用担心……”其实没有那么贵,只是不小心选了比较贵的食物而已。 “哎……”任小驸马那个愁苦啊。“没关系,我能养得起~!”摸摸小龙的头,小龙发出咕咕咕的撒娇声。 “就叫‘折耳’好了。”折耳表示谦虚,遇事要低头。而且自己也很喜欢折耳猫。 “嗷~”小龙满意的蹭了蹭任似非。 “去,再去给它弄点吃的。” 于是任小龙又开心的吃了一餐,打了个饱嗝准备在任似非肩上□□睡一觉。 “走吧,我们去看看街上的人是不是都得到魑和魅的帮助了没。”这里有点无聊,任似非有着摩羯座闲不下来的特质,在这里没有电脑,没有工作,她只有好吃好喝做一个米虫让她很不习惯。 “嗷~”任小龙听到非常欢脱。 “你呆在府上~!” “嗷~” “反对无效~!” “嗷~~~~” “凝尘。更衣。” =============================== 刚出后门,就看见一个乞丐把玩着一块不算小的碎银子,意兴阑珊。 任似非觉得有趣,上前询问,走近了才发现,这个一个灰色眼睛的壮年男子,大概三十岁左右,厚实的手上满是茧子,结实的手臂说明是个练武之人不是一般的乞丐。 “叔叔,有银子,不高兴么?”任似非蹲在席地靠着墙根的人面前问他。 “这个只是权贵的一时施舍而已,人常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钱总有会花完的时候,没有一份稳定的收入,始终是潦倒的。”男子笑着带着些苦涩,也有点潇洒,没有认真或是埋怨,更像是在嘲笑事实。 任似非听了眨了眨眼见,“你并不像是乞丐,为何沦落至此?” 男子睁开了一只半眯的眼睛,懒洋洋地看了任似非一眼,“看你衣着不凡应该是谁家小姐吧。这个国家的疾苦你一个有颜色的孩子怎么会懂?”(所谓有颜色就是指眼睛颜色不是白灰黑的贵族。) “我是不懂,至少,你拥有武功,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活着。”种族歧视这个问题,什么世界都有,这是没有办法的。 “你懂什么,一个人如果达不成自己的梦想,活着做什么?就算活得比常人好些和乞丐也并没有什么两样。” “你所求为何?”任似非忽然站起来,抬着头,低着眼居高临下看着这个男子。 “天下太平,百姓人人康泰长乐。”男子说道。 “现在没有么?”任似非问。 “百姓从出生开始被灌输的教育就是错的,没有得到真正的自由,谈何真正快乐。”男子一皱眉,有些愤慨地说。 “那又要从何做起?” “这……”男子犹豫了。 “自然是从自己做起,你看懂了大志,却在街边乞讨终日无所事事,岂不可笑?奋发图强好歹也给周围之人一个表率,现在的你不过是别人眼中的蝼蚁,与其这样眼高手低不如忘记你的理想,闭上眼睛,关掉耳朵,独自去山隐,何必看着街上人来人往多一份糟心。凝尘我们走。”任似非平淡地说完,一甩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也许他说的有些是有道理的,但是任似非最不喜欢自暴自弃的人了,人生当中的大多数东西都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成天坐在街上不动成何体统。前世,她也认为国家的教育是错的,教出来的人思维方式也有问题,但是人活着就要好好活,原来她无力改变什么,现在她会为这里的人们尽上一份力。 一阵车马声从远处隆隆而至,所有人都退开一边,有一个孩子没有反应及时,看样子父母并不在身边。任似非在心中哀嚎,这是什么老套狗血的情节啊。不过人还是要救的,奋力往前一扑,可能是因为有功力的关系,一下把小朋友从街中间扑到了街对面的人群中。 这样一出惊了来车的马匹。 “何人如此大胆敢拦我家主子的车架?”驾车的马夫还不知错,反而恶人先告状,倒打一钯。说完也不管是谁一马鞭抽在了任似非脸上。 “大胆,这是……”凝尘见她又失误让小驸马受伤了这还了得。当下就要拔剑,恨不得直接把这个人给就地超度了。 “慢着,打狗看主人,主人还没有看呢,退下。”任似非有点火大,今天是怎么回事儿。被打一鞭子是小事,虽然自己身份很有分量,但是也不能随便与人发生纠纷。 “谁人在耽误事情?”声音很轻却是威性十足。 这个时候凝尘已经认出这个声音的主人,跪在地上恭敬地请安,“下臣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 任似非眉毛一挑,这是……我老婆? 第5章 初见 “外面何人?”仅仅凭一句话就可以辨认出她是谁的人一定在朝廷中涉及甚深。 凝尘看了一眼任似非,后者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悦妃侍官沈凝尘。” 语落,车帘微启,“是无心啊,不在……”悦妃身边,怎么出宫了? “嗷~” “啊~~~~” 忽然,今天早些发生在这条街上的事情再次重演。只是这次,可怜的车夫不单单是脸上多了几道红痕,现在整个人已经被冰封在一个直径一米高两米的冰柱里面。 “任折耳~!你给我下来。”就算是‘自家’的车夫不用赔也不能这样啊。“马上给我把他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嗷~”任小龙乖乖回到任似非肩膀上,软软地撒娇。对不起啊,主人,不是我不想,是我还没学会。 当然任似非也不是真的认为它真有这个技能。 “嗷~”忽然一声比折耳更粗的龙鸣从车里传来,一道红色的身影从车中跃出,口中喷出蓝色火焰,车夫炮灰君瞬间解冻,“嗷~”折耳看到自己的杰作被人家毁了非常不高兴,一下就从任似非肩头窜了出去。 “折耳~!”任似非立马叫住它。任小龙乖乖又回到任似非的怀抱。 “呦~脾气挺爆的,想不到那么听主人的话呀。” 车帘掀开,一阵不淡的雅香袭来,从车中钻出来的是个全身正红的大美女,及腰的长发只是随意用一支钗盘起上半部分。化着正妆,金黄色的眼眸活力四射,正红的颜色不显妖气反而带出一种正经的王者之气,可以看出身材也玲珑有致。 和传闻中的长公主好像不太一样,任似非侧头看向凝尘,后者摇头。 “呀~,我都在你面前了,你还看着别的小娘子。我不够漂亮么?”两仪莲挑眉。 “很漂亮。”任似非平直的语调,完全没有陶醉,不过还是感叹这个世界的美女真是多。 “嗯?”有意思,这个人的眼神好像她的母皇,那么平静。发现她并不是在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牢牢盯着自己身后。回头一看,原来姬无忧也跟着出了车。 这是她见过最美的人,任似非不禁这样想,以前作为王牌经纪人,阅男女无数,但是没有人可以出其右。今天姬无忧一身白色,薄妆清点,虽然不像男子般剑眉星目,但是眉形很好,一双凤眼中承载着可主宰一切的气度,居高临下,长而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可以遮住半只眼睛,血红的瞳眸让人不敢直视,明明是那么红,却没有一丝温度,菱唇分明,抹着略显艳丽的颜色。这张脸每一分每一寸都恰到好处,又不会让这位长公主失去特色,真的是增一分英气就太霸道强势,多一分柔美则略显娇弱。身材虽然不像前面这位姐姐那样丰韵有质,胜在是任似非喜欢的类型,身高大概一米六八。 “你还要看多久?”姬无忧冷冷地问。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被如此无礼地打量,她当然知道自己很美,不过她讨厌以貌取人之人。更不用说是见色眼开的。(你就完全没有认出眼前这位是你老公么?么?) 这回轮到任似非挑眉了,合着她老婆根本就不认识她的脸,那她到底之前在就纠结什么? 任似非恭恭敬敬地说:“在下冒犯了,望长公主殿下恕罪。只是殿下的车夫危险驾驶,还望长公主能好生挑选人选,以免日后危及自身安危。” 凝尘在一旁自是不好说什么,以前在无情那里也略有听闻,三年前长公主娶了任似非过门以后,一次也没有去看望过。所以,很有可能是真的不知道任似非的人。 “你……”车夫见任似非还在数落自己,不禁又举起鞭子照着任小驸马的脸要打第二次。刚刚举起手,凝尘已经用剑鞘打开了鞭子。 “放肆~!,退下~!”姬无忧说得依然很轻,只是频率加快了些。 这位车夫其实是潘泽儿的母家人,平日为人本就跋扈,多得潘泽儿庇护,姬无忧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那是悦妃的贴身侍官,皇太后寿宴在即,各国前来祝寿的使节都是亲王以上的人物,眼前的女孩很可能是哪国的公主,不管怎么样能被悦妃侍官贴身保护的人一定有相当的身份。 两仪莲适时出来插话,“原来是小妹妹,那你说我和修宁公主殿下,哪个漂亮?”说着上前一手抬起任似非的下巴,凝尘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警惕地看着。 你就不能说些有营养的问题么?任似非抬眼看了下依然没有表情的姬无忧,转过脸对两仪莲说,“殿下说笑了,两位尊驾堪比日月,人们又怎能说出到底日好还是月娇,何况两位非一般等闲的公主王女,我又怎能比较天容。”不经意流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邪笑。任似非退后半步,“在下已有婚配,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在下了。”没错,我老婆就站在你后面,尽管她不认识我的脸! 这小家伙真有意思,拐着弯的说自己是天子不应该幼稚地和别人比拼外貌吗?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长相精致的小萝莉。 不知为何,姬无忧对于两仪莲打量这个女孩子心里生出一种莫名的不快感,“两仪殿下,我们还是快些回宫吧,天色不早了。” “嗯。”姬无忧发话了,两仪莲只能转身跟着姬无忧上车。回头又看了任似非一眼,这个孩子越看越有意思,看样子应该十二三岁的样子,说出口的话却稳重圆滑,而且不卑不亢,世上能与她和姬无忧两人面色如常谈话的人虽然不少,可如此年岁如此气魄当真不多见。 “呼~”看着远去的车架,任似非长长舒了口气,说一点也不紧张是假的,这两个人都是那么有气场的大美女。自然的心跳都够她紧张一把了。 “小妹妹,你没事吧。”任似非这才有时间蹲下身子检查她救下的小女孩的伤势,只有有些擦伤。 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喂进折耳嘴里,有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孩子手里,“去买些好吃的吧。”接过银子,小女孩破涕为笑,欢欢喜喜的回家了。 “公主今天回府么?”任似非若有所思,有点害怕,有点期待。 “应该要到子时以后。”凝尘看看角落里魑离开了,似乎是去汇报任似月了。“二少爷的脸……” “有点疼,嘶。”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当然疤是不会留的,只是任似月知道这件事情以后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倒霉了。 =============================== 是夜,姬无忧的车架回到长公主府,潘泽儿一行人早已等候在府外,公主大人扫视一眼,没有看见像是驸马的陌生身影。 “恭迎长公主回府,公主千岁。”潘泽儿领着众下人迎接,仰头看着月光下姬无忧身上白色布料仿佛微微泛着光晕,映衬着姣好的她更似出尘的仙子。 “起来吧。”姬无忧被扶下马车,“驸……”本想询问驸马的情况,不过想想还是作罢了,潘泽儿一向不喜欢她提起驸马。 “驸马已经睡下。”潘泽儿回答。“想是今天出去玩累了。”她派去的暗卫怕被魑和魅发现,所以就撤了。“不过听说今天驸马带了一条龙回来。”暗自咬牙,这个任似非真是好运气。 “哦?”姬无忧忽然想到下午街上那个精致的小姑娘,原来她就是任似非?也对,毕竟无心在她的旁边,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悦妃的贴身侍官又怎会轻易借去保护他国使节。只是……此少女……如此精明…… 潘泽儿暗中观察着姬无忧的表情,跟了长公主殿下那么多年,她仍然很难猜到这位永远挂着冷脸一张的公主在想什么。 一路无声,一行人走到得思殿,潘泽儿才开口询问到:“殿下今夜……” “璃静,你们退下吧,这次辛苦了,今夜就好好睡一觉,明日国宴还需要诸多准备,不要有什么差池。”姬无忧只是停了一下,背对着众人说完后径直走进了寝殿。潘泽儿跟在她身后,眼里透着欣喜。 “是。”璃静默默退下,没有抬眼。 ================================== 任似非醒来,觉得什么东西搁着她的背。看看折耳睡在旁边,她迷迷糊糊地往身后一摸,哇~⊙o⊙这是什么?身下有一大推类似水晶和铁的圆圆的东西。 “凝尘。”任似非唤着。 “二小姐。”凝尘立马出现在门前。 “进来。”任似非坐起身披上一件衣服。 “二小姐有什么吩咐。” “这什么?”指着床上圆圆的东西,“昨天有谁来过么?” “回二小姐,这是龙的……消化之物。”凝尘找了半天,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词。 于是,可怜的任小龙头上就多了一个包包。“嗷~”地惊叫起来一口咬住任似非的手,发现是任似非以后立马又放开。 “不管你的便便是多干净多值钱,不许给我在床上方便~!” “嗷~” “哎~”任似非扶额。“现在什么时辰了?” “卯时三刻。” “那起吧。” 凝尘走上前开始为任似非更衣梳洗。 “昨天……长公主回府了吗?”还是有点在意的吧,就算这个人应该和自己没有交集,但是因为是自己所“嫁”之人,人的心理就是那么奇怪。 “是,子时回府,驸马昨日受惊了,所以臣下们就没有叫醒驸马。” “她们……”就算不应该问,问问又何妨。 “昨日潘小姐留宿在得思殿。”虽然主子没说明,凝尘自然也知道她问什么。 “哦。”果然,牵起一丝讽刺的笑,任似非觉得自己会在意这个有些可笑。 主仆二人,默默无语地梳洗完毕。早餐是任似非刚刚教会厨房做的油条和甜豆浆,还有几样她喜欢的小点心。两人默默吃着。 直到外面转来一声——长公主驾到~! 第6章 二见 “长公主驾到~”门外亲和的女声响起。 “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凝尘第一时间反应到来人已经到了门口。 这是姬无忧第二次见到自己的驸马,她正和一个下人同桌吃饭。而且见到自己后好像被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任似非捂着嘴,捶胸顿足,“参……参见……咳咳咳咳,公主殿下……咳咳咳。” 公主大人,你要是害我被呛死了是谋杀亲夫啊,任似非想着。豆浆呛到气管里了,好难受。平复了一下以后,见现场冷场了,她悻悻然地转头悄悄问凝尘:“咳咳,难道要行跪礼?” “不必。”姬无忧幽幽回答,“在府内,问安叩拜就免了吧。以后驸马见到本宫也不必多礼。” 任似非这才台头看向姬无忧,今天她一身明黄的正装朝服,却丝毫没有遮掩她女性的美感,反而更加相得益彰,气质上因为衣服不同与昨天的“休闲装”也有不一样的感觉,给人的压力更大了些,更显英气。 然后发现公主大人身后还有一个人,不看不要紧,一看任似非不禁瞳孔一收。 皱眉的动作在公主大人脸上一闪而过。看着任小驸马脸上的伤痕更是不会错了,自己昨天晚上的推断果然是正确的。 “听闻驸马前几日刚刚恢复心智,所以来探望一下,不知驸马身体感觉好不好?”公主大人在主位上坐定,缓缓说道,抬手示意任似非也坐下。 “有劳公主殿下挂念,似非感觉还不错。”任似非坐回自己位子上,不明公主的来意,眼睛却是悄然打量着公主身后的人,不是她比公主还漂亮,而是这人怎么那么眼熟,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是谁。 “今晨起来府里,有人遭遇行刺,不知驸马可有听闻?” 手里接过凝尘端来的茶,姬无忧自是看见的驸马视线瞟着自己的侍女。 “嗯?公主何出此问?”转头看向凝尘,没听说啊。 “府上的车夫昨儿夜里被卸了一条手臂。”凝尘轻声说。 “哦?”任似非目光一冷,眉头微锁,“公主不会以为这件事情是我做的吧?”很好! “驸马多虑了,本宫只是听闻驸马恢复前曾经遭到行刺,望驸马多多注意安全,提高警惕。”任似非的神情尽收眼底,姬无忧也知道这种事情是任似月做的。 “谢公主关心。”客气地笑笑,没什么可多说的。 “不过,潘管家对近来府上发生之事甚是重视,说要彻查。”公主喝着茶,像是在说家常。 “此事本就是因为潘管家监管不力、布防不周所引起,她在这件事情上尽职尽责说要彻查也无可厚非,在下只是感叹公主殿下真是有位好管家。还望她能早日找到行刺似非的凶手,也好为凝尘的姐姐讨回公道。”任似非柔和地说。任小驸马这话听着好像带刺呢~“至于那车夫,本来鞭打驸马乃是犯上之罪,现在也算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还请殿下对他既往不咎,放他回乡养老吧。”这件事情绝对是姐姐做的。气也消了,还是不要让事情太难收拾。 “既然驸马宅心仁厚,那本宫也就不予追究了。”没想到这话里外里一过就被任似非巧妙化解了。反而是潘泽儿方面理亏。 红眸轻捶,又喝了口茶方才开口说,“本宫今晨接到圣旨,驸马需随本宫一同进宫参加国宴,驸马的衣服已经备好,等等换上随本宫一同进宫。” “可是……”为什么我也要去?凭直觉这种场合绝对危机四伏。 “皇后等一众后宫女眷听闻驸马身子恢复了,都想见见驸马。”放下手里的茶杯,姬无忧淡淡说道。 任似非眨眨眼睛,“似非明白了。” 姬无忧起身离开,仇璃静走到凝尘身边,拿出一罐药膏,“这个是公主为驸马准备的伤药,祛疤养伤口疗效很好。”她刚要走却被任似非叫住。 “想问姑娘芳名?”任似非盯着仇璃静,她想起来了,太像了,和她大学时代的学姐简直一模一样。 “奴婢仇璃静,不知驸马有何吩咐。”璃静恭敬地报上名字。 “没有,只是姐姐长得有点像我儿时的玩伴。” 连名字都一样?听完,任似非觉得现在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非常兴奋,有点麻麻的,那是肾上腺素极度升高的生理反应。现在还不是能够亮出身份的时候,她对这个世界知晓尚浅,若她不是自己认识的仇璃静,而是这个平行世界□□什么的,就会完全向公主暴露自己的秘密。而姬无忧现在敌友未定,她不能轻易冒险。在公主的态度上,该去问问自己的姐姐。(这时,宫中的任似月打了个喷嚏,嗯~许是小妹想她了~) “那真是有缘。”仇璃静细细看了任似非一眼,“如果驸马没有别的吩咐奴婢告退了。” “嗯,去吧,璃静姐姐。”任小驸马笑得一脸天真和煦。 等到两人都走远了,任小驸马才放下亲切的笑容。看着此刻还在小睡的任小龙发呆。如果穿越是可能的,那么这个世界上一定不只是自己一个人来自别的世界。但是,要是真的像有些电影里面的,她只是自己认识之人的时空□□呢?不得不怀疑,自己连穿越这么离谱的事情都遇上了,也只能做好有更离奇事件的心理准备。 “魑,去查一下这姑娘的身世,要详细一点。”有资源就要利用,既然自己有这个能力,就弄弄清楚才好。 “是。” 魑出现在自己面前并没有离开,以只有屋内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长公主殿下走后,她那里多派了两个人来了附近。” 是起来疑心吧,毕竟自己现在的举动不合常理。长公主这样也在情理。“不用理会,随他们去吧。” 眼下还有更棘手的问题,自己怎么会被请去国宴呢?虽然照道理驸马是应该陪同出席,可自己原来的情况,按照惯例这次也应该不会被要求去才对。 “关于这次国宴邀我前去,姐姐那里可有什么消息?”想必任似月一定知道。 “皇后想要见见二小姐,说既然二小姐已经恢复神智就应该带进宫里和诸位妃子公主都相认一下,以便亲近驸马,毕竟长公主常年为国事操劳,怕二小姐独守空房不习惯。” “哦,那姐姐和皇上是什么看法?”什么时候不能见,偏偏要在国宴上面认识。 “皇上问了大小姐态度。大小姐也希望二小姐出席,所以才在今晨口谕,让长公主带驸马一起进宫。” “知道了。”任似非状似漫不经心地抚着折耳的头,睡梦中的折耳被闹得痒痒的,无意识地甩了甩头。喉咙里发出咕咕的不满声。 “见到皇上我该如何自称?”魑走后,任似非开始准备进宫事宜,任似月欣然同意让自己进宫一定是有把握自己大致可以应对自如,不会出洋相,一来有外国使节在,皇后不会太过分,二来自己并不是真的心智犹如五岁孩童。 “二小姐应该自称‘臣妹’,对太后自称‘儿臣’”凝尘打开刚刚长公主送的药小心翼翼地在任似非脸上擦拭,昨天车夫的一鞭子和任小龙撞得大包包也不会一天就好了,今天晚上看来注定是要“丑媳妇见公婆了”。 “太后为人如何?喜欢什么?” “太后英明果决,最是能洞察一切,却也童心未泯,有时候还会戏弄皇上和长公主,对皇后和大小姐,太后娘娘一直比较喜欢大小姐。但因为潘家也是大族,所以对皇后的种种行为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哦?”任似非轻笑,原来姐姐是因为太后偏袒才放心让她去的啊。 “宴会上可有什么特别讲究?”有什么习俗? “各国使臣会呈上生辰的贺礼,席间会由使臣出些有趣的题目来助兴,涉及范围一般很广,很难预料。”因为常年跟着任似月,所以凝尘对这些都非常清楚。 “嗯,知道了。你可会同去?” “二小姐与长公主殿下同席,理当由璃静女官侍奉在侧。” “嗯。” “二小姐可以带折耳同去,育龙者可以带龙出席隆重场所。” 原本在假寐的任小龙一听立刻起了劲头,睁着黄橙橙的眼睛,蒲扇着黑色的小翅膀表示想去。 “不带。”任似非很不给面子的泼冷水,看这任小龙尾巴还甩来甩去像条小狗。 “嗷~”任小龙抗议。 “席间不会那么顺利,下次再带你去。”拍拍任小龙的头,“又不是家宴去玩的。回来我给你带血龙木。” “嗷~”听到有好吃的任小龙立刻就恢复了元气,落到任似非的怀里一阵乱蹭。任小龙也是吃货一枚~! ================================================ 皇宫的建筑设计别致,和任似非印象中的紫禁城不同,不是单调重复的方盒尖顶子红墙黄瓦,而是和长丰城内其他建筑差不多的白墙灰瓦,但结构和线条上更加磅礴复杂。比起紫禁城的“土”豪气,这皇宫显然高端大气上档次。 看着任似非有要看宫殿建筑看痴的趋势,还有那认真欣赏的蠢萌呆状,姬无忧嘴角隐晦地扯了一下,之前一直犀利的眼光放得柔和了些。任似非身上的违和感实在太不符合逻辑,可既然任似月护着,说明任似非应该没有问题,从昨天回来到现在为止任似非的言谈举止让姬无忧深深疑惑。红眸一派平静,但内心已经把前前后后的事情又过了一遍,还是没找到突破口,看来需要找任似月聊聊了。(此刻,任似月又打了个喷嚏,嗯~小妹又在想她了~!) 一行三人进入主殿,后宫妃子们已经入座,皇上、太后和皇后还没有入席。使节们也到得七七八八。 有些大使从未见过修宁公主,所以他们出现的时候在场响起了一片隐隐的抽气声和惊叹。 刚刚悦妃出现的时候已有一次,没想到芮国这位传说精干的才女居然如此惊艳,宛若冰雕的玉兰,美丽不可方物,亵玩不得。 对这样的反应早已习惯,姬无忧目光移向任似月,想看清她对任似非的态度,而后者眼里此时只是装着满满的宠溺和自家妹妹。连用眼神和她打个招呼的想法都没有。 【恋妹】如果姬无忧知道这个词,此刻一定已经吐槽了任似月无数遍。 “咦?小妹妹我们又见面了。”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响起,空气中弥漫着似曾相识的雅香,“你怎么在这里?”一身紫袍的两仪莲带着一脸玩味的笑,饶有兴趣的看向姬无忧和任似非。 第7章 国宴 又是你~!公主大人和驸马不约而同反应默契地在心里想。 这个开头不太美妙,任小驸马心理补充了一句。看来今天注定不会像她想要的那样可以装空气度过。 “这是两仪国太子,两仪莲殿下。”公主大人很快反应过来,平静地向任似非介绍。 “任似非见过两仪殿下。”任小驸马也效仿公主殿下装作不认识。 两仪莲摸着下巴打量着任似非。 两人镇定自若,一脸“我(她)和你是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原来是长驸马。”装你再装,两仪莲笑的一脸灿烂。“不知道长驸马的脸是怎么了?”昨天看姬无忧的样子,分明是不认识对方,只是忌惮她身边的女官不想过多纠缠,怎么今天就成了长驸马呢? “昨日不小心被自家养的狗咬了,让殿下见笑了。”任似非挤出一个微笑。 “皇上驾到~皇太后驾到~皇后驾到~!”老太监嘹亮苍老又略带尖锐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她们的对话。众人各归各位,起身行礼。 任似非长舒了口气,紧紧盯着姬无忧,心里默念,‘叫你不认识我~!被人抓住小辫子了吧?’ “本宫脸上是有污物吗?”没有看向任似非,姬无忧清冷地开口。 “没有。”顺着公主大人的视线望去,台上已经落座的三人长得也是个顶个千里挑一。 说是皇太后,其实年龄也不会超过四十,大概在三十六七,保养地很好所以看上去像是姬无忧的姐姐,虽然和姬无忧很像,但是气质上完全不同,如果姬无忧是冰雕的玉兰高洁清冷,贵在高冷,那么太后就是温婉的牡丹,贵在其气质本身,言行中有着姬无忧没有的甜美和温暖。 而皇上似乎继承了皇家的好样貌和她母亲那种给人亲切感的神情,属于帅气的暖男。 皇后则比潘泽儿还要美艳动人,只是应该属于妖姬型,要说和自家姐姐到底谁比较好看这个就见仁见智了。 同时,三个人也观察着任似非,心中有着不同的想法。 宴会开席,菜一道道上来,一开始是一些助兴的歌舞节目。 环视周围,才发现还是有不少育龙人带着自己的龙出席。大部分是灰色的,两仪莲的龙是红色的之前见过,还有一个人带着一条白色的龙,看坐的位置和瞳色应该是洛家人。大概有龙的都带了吧,该炫耀的时候总是要用力炫耀才是。 任似非看着姬无忧优雅地进食,学着姬无忧的样子,面前有几道菜她不确定是什么,怎么吃。这个世界有些植物和动物和原来的世界很像,有些则见所未见。长公主会适时提供帮助,轻轻告诉她怎么打开壳,什么酱配什么菜,一副贤妻的样子。 任似非默默看着这位公主为自己拆着不知名的类似虾子的壳,然后放在自己面前的盘中。 这是什么情况?抬头看见皇后也在为皇上夹菜剥壳,其他公主也在为自己驸马做着同样的事情。任似非觉得这个大概是这里席间的传统——公开晒恩爱,明显做给别人看的成分更多。 “谢谢,殿下。”任似非给了姬无忧一个甜甜的微笑。 姬无忧驸马自家驸马软妹般的一笑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筷子,姬无忧面无表情的拿出一块黄色的丝帕轻轻替任似非擦拭嘴角的蘸酱。 任小驸马一僵,耳朵瞬间红,反射性地咽了下口水,结果一时紧张咽到了气管里,又呛到了自己。在席间不能发出噪声,只能用手捂住嘴,弯下身子闷咳着尽量不要发出声音。憋得整个脸都红彤彤的。 姬无忧又是一愣,嘴角往上弯了一下,轻轻抚着任小驸马的背。 任似非觉得被公主大人这么一摸心跳越来越快反而咳得更加厉害了。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不痛苦,抬头望向姬无忧,顿时觉得有些委屈。 “……”这个人……任似非本来就长相可爱,现在两眼水润红红的,那望着自己的模样哪里还有早些与她对答如流,话语间流露出玲珑剔透的样子,简直是活脱脱的玉兔精。驸马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就这样长公主大人被不小心戳中了萌点,轻笑了起来。 为何一笑倾人城,任似非算是见识了,她总以为夏殇颖的笑引人犯罪,哪知这位公主的笑更胜一筹,简直让人脑袋空白,有种会被洗脑的感觉。 在场多少双眼睛看着任似非?两仪莲看着这两人的互动已经暗笑到内伤;任似月看着妹妹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黛眉轻蹙却也忍不住笑着。皇后的脸有点冷。而皇上和太后则惊讶于驸马的一个小举动居然就可以让姬无忧笑开。没有人能做到,连原来长驸马的人选,从小被送到长公主身边的潘泽儿都不能做到,这让他们不禁同时想起了天师门主的话——【似非却是应天命,伴君解难且无忧。】 当年正是姬无忧的师傅天师门主天绝找到姬无忧说了这句话才动摇了她原本要娶潘泽儿进门的决心,环视大局,当时潘泽晴已经封后,如果潘泽儿成为长驸马,虽然没有实质权利,但无疑会让潘家和任家两大名门失去平衡。再则,就算娶了任似非,她一个痴儿也不会有什么实质的影响,自己依然可以留潘泽儿在身边。所以一切权衡后,公主大人顺应师傅、任似月和她皇兄的意思,让任似非成为驸马就变得顺理成章。 歌舞完毕,酒足饭饱,残羹们连带餐盘被撤下,换上了酒壶,酒杯。今天宴席的重点部分才刚刚开始,皇亲和各国使臣开始献上自己的礼品。 仇璃静在身侧为姬无忧和任似非倒满酒,任小驸马看着酒液白|浊的颜色举杯尝了一口,是甜米酒。 “母后,儿臣今年寻到了天火为母后庆生,愿母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个和皇上有几分相似的帅气暖男第一个站出来单膝跪地恭敬地说着。随后他拍拍手,远处便传来了爆竹声,天上火光四溅,色彩斑斓。 现场响起一声声惊叹。 合着整个皇族就公主你一人是冷山气质?任小驸马扫视周围,芮国的皇亲看起来个个都透着友好的气息,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总之没有人毫无顾忌地散发着冷气。于是任小驸马忍不住望回公主大人这边,一边想着,要不是你长得真的和太后还有皇上很像我真还会以为你是捡的。 大家都在欣赏这“奇景”,有的看上去还有点陶醉。公主大人虽然没有表露什么但也仔细看着,倒是仇璃静表情奇怪,似是疑惑,皱着眉头好像在想什么。 “这个……殿下可曾看过?”要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不曾,也从未听闻。”公主殿下收回远方的视线认真望向任似非, “本宫第一次见。驸马可曾见过?” “曾经……梦见过。”任似非笑笑,端起酒杯又啜了一口,看向远方回想着什么。仇璃静此刻看着她,见她看过来快速移开了视线。 “驸马莫要贪杯,此酒后劲很足。”见任似非只是低头饮酒,公主大人好心提醒。 任似非却好像没有听见,依然看向远方。一瞬间的沧桑感让公主殿下觉得是眼花。 之后,大家都陆陆续续献上自己的礼物,有些任似非前世没有见过,有些则异常珍贵,倒也没有再看见有什么“眼熟”的。 可能烟火在这个世界只是刚刚被发明吧,毕竟这里的状态更接近古代。任似非这样想着,毕竟也不可能“同乡”满天飞。是自己太敏感了? 任小驸马有洋相无惊险地来到了下一个环节。 “国际会议”意义何在?无非是互相炫耀自家国力外加给友国出出难题,就像一群主妇的派对。 比文比武自是少不了的。好词好句吟诗作对,任似非是欣赏能力不足,舞刀弄枪比试拳脚更是让她眼花缭乱,不过倒也乐得旁观。 两项比完,文学方面貌似两仪莲带来的大臣更有才华,武学上则是翼国略胜一筹,完全没有要谦让东道主的意思,看样子大家都用了吃奶的力气。 斗智开始了,这个只有皇族们参加。会涉及方方面面的问题,只要能把人难到就行。 期间上了一些精致的小点心。任小驸马开心地吃了起来,刚刚因为被呛到,正餐没有怎么吃,外加自己本来就很喜欢点心,以前出差去广州,她总要把广州的点心吃一遍。 翼国皇子最先出题:“前些日子我途径一条河流,岸边有个小童带着四头牛,他一次只能赶两头过河,每头牛速度不同,分别为大概是五罗预、四罗预、两罗预、一罗预。(罗预是古代一种时间单位,大约两分半钟144秒)每次渡河都需要耗费大量时间,所以他问我到底怎么样才是过河最快的方法,我想了数日,方才想到答案,不知在场可有人能立刻回答出来。” 任似非放下酒杯,差点又被呛到,不是吧?!小学奥数题?眨了眨眼,顿了一下,又挑了桌上的一件点心送进嘴里,好吃~! 这个停顿也没逃过公主的眼睛。 “答案是七罗预,第一次先带一罗预和两罗预用时的牛过河,然后再带四罗预和五罗预的牛过河……”一个不认识的娘炮说道。 “不对,应该是……”然后众人开始激烈讨论起来。 任小驸马连耳朵都懒得竖,独自专心地享用着美味的糕点。公主大人在一旁看见小驸马吃得很香,偶尔也会拿起一样常常。 “不知道长驸马认为是多少时间?”一个男声响起。 任似非抬头看见出声之人是蓝眼睛后,眉头一皱,表情瞬间凌冽起来。 “那是六驸马潘安。”公主大人淡淡向任似非马介绍。 此时,众人的眼光已经随着潘安的问话聚焦到了任似非身上。 很好~!任小驸马咬牙。 第8章 似是故人来 回答问题并不难,问题是要不要答对,在场人多复杂,答对太显锋芒,答错则拂了姐姐和公主大人的面子。 任似非面无表情地放下手里的东西,盯着潘安想在他脸上开上两个洞。 “六驸马,长驸马刚刚大病初愈,莫不要欺负了她。”发话的人是太后,语气只像是玩笑。 “儿臣只是见长驸马独自坐着食点心有些无趣,所以才想请长驸马一起来想想。”怎么看都是一位谦谦君子。“嗯,六驸马费心了。”皇太后说话语速很慢,给人很舒服的感觉,没有一点压迫感,“长驸马就来答答看,错了也没关系,他们这些男儿不也没有答上来吗?答对了,母后有赏。”说完还不忘给任似非一个鼓励的手势。 眼睛瞟向任似月,姐姐对她点点头。 “无碍,按驸马想的作答便可。”公主也能猜出些她在顾虑什么,在任似非耳边轻轻说。 于是,也不扭捏,任似非对着翼国皇子说出答案。“十二罗预。” “没错,”翼国尚武,皇室国风坦荡直白,皇子端起酒碗敬了任似非一杯,示意侍从也给任似非来一碗。十四岁在这里也算成年女子,况且任似非已经婚嫁。“想不到芮国长驸马那么快就想出来了,不亏是长公主的驸马,才智过人。” 见此情景任似非只是拿起酒碗一饮而尽。 “好~!”翼国王子大喝一声,“没想到长驸马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率先领掌,拍起手来。 “还请长驸马为我们解疑?”潘安不甘心,觉得任似非一定是猜的。 “带两头牛过河,需要骑一头牛回来,所以开始先要带一和二过河,用两罗预,骑着一回来,用一罗预,这样二在对岸,一四五在此岸,然后带着四五过河,用五罗预,骑着二回来,用两罗预,这样四五在对岸,牧童带着一二再次过河。一共十二罗预。”任似非站起来向太后行了个礼。 “好~!长驸马当真聪慧,和悦妃一样继承了你娘的才智。非儿想要什么?”太后听完解释倒没起疑。 “儿臣想要些血龙木原木、梨花木原木和一些铁矿原矿。”财富什么的她并不缺,就为任小龙讨些吃食吧。 “来人把天齐(太后的龙)屋里的龙食送到公主府。”太后又看看任似非,心里对她很是满意。无忧啊无忧,你要反抗到什么时候?太后心里有点无奈。 “谢母后。” 姬无忧看着任小驸马一系列稳重的回答,又想起早前她像小兔子一般的模样,心里像是落了一粒细砂,在平静的心湖激起了微不可察的圈圈涟漪。 【似非却是应天命,伴君解难且无忧。】——九岁开始,姬无忧被送去天门学艺,不再是养尊处优的小公主,虽然学得一身好武艺,却不信天门看家的占星批命之说,她更愿相信自己选择的路,信仰人定胜天,可最终也是自己选择娶了任似非,有时想想其实结果并无不同。也许就是内心不愿听信命运的念头让她三年来一直逃避任似非的问题,不愿看她一眼。一个痴儿能让她真正无忧?她从来没信过。 眼前这个还不算熟悉的少女让姬无忧看不透、想不通,她和自己见过的人们不太一样,具体什么地方不同又说不上来。她能感觉到这个人对她没有威胁和恶意,似乎对自己有些不满。 她的驸马从五岁起失去心智,听暗卫说连吃饭如厕都要人伺候,为何她刚刚醒来就表现得八面玲珑才智过人?一切的一切,也许除了天命之说她真找不到什么合理解释。如果第一反应是驸马被人顶包了,那任似月的举动则让她在第二时间完全否认了这个可能,那个女人是何等剔透之人?外加关注自己的妹妹到病态,断然不会让这种是发生。 姬无忧思考间,第二轮已经开始,一个金发红瞳的女子来到大殿中央,“半年前,我国国主微服出巡,路上遇见一个衣着奇怪的男子骑着一匹铁马,竟可以赛过千里良驹,于是就重金买下了这马,谁知道此马很难驾驭,所以国主让我此次带来,吩咐说哦若有人能驾驭就将铁马送给他。”说完她让人抬来了一辆……自行车。 “自行车?”说得很轻,还是被任似非听见了。璃静愣愣瞅着那车,一瞬间潸然泪下,很快意识到自己失态低下头抹着眼泪。 “璃静可是识得此物?”姬无忧从未见过她干练的侍官失态,便随意一问。 “回殿下,奴婢增在家乡见过此物,一时睹物思乡,请公主恕罪。”多少年了? 这些信息足够任似非确定她就是自己认识的仇璃静。因为这是一辆意大利产车架组装的专业公路自行车,环法自行车比赛用的那种,的确可以比马跑得快。显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应该是跟着哪个倒霉蛋一起穿越过来的。 仇璃宁……这个学姐2008年行踪不明,因为不是在学校失踪的,所以具体什么情况并不是很清楚。估计就是那年穿越到这里的。任似非瞬间也想泪流一把,真是他乡遇故知啊。但任小驸马绝对不会现在去认同乡的,毕竟天时地利人和三样一样也没有。更何况自己和原来长不一样。 自行车任似非不会去骑,不要说今天穿着裙装,自己现在这158CM的身高也跨不上二十六寸的自行车,既然仇璃宁是穿越来的,那自己就更不会去暴露身份了。 饶有兴致地看着大殿的男子们纷纷跨上去尝试让车动起来,活像是一群刚得到新玩具的小男孩。 姬无忧见自己王兄一脸“我也想试试但是我是皇帝要保持仪态”的遗憾表情有些汗颜。 “璃静可会?”姬无忧想了想。 璃静点点头。 “去换身衣服试试吧。” 原来公主很体贴啊,任似非也看见了皇上的表情,忍俊不禁。 不一会儿,璃静换上一身劲装来到车前,潇洒地跨上去骑了一圈。车就归了长公主。 大家更加肯定芮国虽然比文比武都不拔尖,论智谋应变确实很高,这么奇怪的马都有人能骑,当真人才辈出,还是一个小女子。 “给皇上送去。”公主大人交代牵着自行车的璃静。 “是。”于是她牵着车离开了主殿。跟着姬无忧那么多年,璃静知道这位公主其实在私下里很体贴,也懂得照顾别人感受的人,只是她做了也不会表达,高冷地不去解释,不去告知。其实璃静觉得公主什么都好就是在这点上很吃亏。 接着,两仪莲款款走到大殿中间,手里好像拿着个东西。 任似非怎么觉得那个东西有点像是魔方,难道今天是穿越道具大展么?许是之前米酒的确有些喝多了,她高估了这个身体对酒精的承受能力,有点上头。要知道前世她可是千杯不醉,多少合同都是她靠着酒量签下来的。 “此物叫做魔方,是我国最近新流行的玩意儿。”两仪莲展示这魔方,“这六个面的颜色不一样,可以这样拧转,切换色块间的位置。”一边说一边演示着。“目前除了制造它的人,还没有人可以还原它。本宫觉得此物很有意思,特意带了些给诸位娱乐一下。谁能把它还原如初,本宫愿送上一千金。”两仪莲也豪气,或者说她笃定没人能再一晚上完成。 说话间,宫人们给每桌每人发了个魔方。此时任似非的意识已经有点涣散。没有碰她的魔方,只是眯着眼看着姬无忧手里的动作。 大家很快被这个神奇的小玩意儿吸引,姬无忧试着转了几下,发现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把六个面颠来倒去观察了一下。有趣,姬无忧露出自信的表情,也跃跃欲试起来。 她很快整理完了前两层,但是第三层毕竟不是那么好弄的,姬无忧耐心地转着魔方。 任小驸马看着公主大人把魔方转来转去觉得越来越晕,可能是因为喝醉了的关系,她一反常态地有点不耐烦,深深皱起眉头,嘟着小嘴。 远处任似月看了这表情不觉轻笑,眼里又有些忧伤。姬无忧是什么样的个性她还不清楚?怕是非儿以后要吃苦了。也知道她不会故意欺负自己妹妹,只是……潘泽儿…… 一边想一边随意翻着手里的魔方,眼睛转向正在看自己的两仪莲,这只小狐狸……这个魔方一定不是随便可以解出来的,又何必费这心思。 两仪莲见任似月看向自己便回以邪气的笑,动了动嘴巴用唇语说了些什么。任似月立马转开头,“小色狼。” 这边儿,酒气上头的任小驸马看着姬无忧翻魔方,每次翻到第三层就会把前两层弄乱,然后又重新开始,任似非有些不耐烦了,忽然一把抢过姬无忧手里的魔方“咔咔咔”还原了,丢回姬无忧的手里,还不忘用手在姬无忧的肩膀上拍了两下安慰性地说道,“没关系的,公主大人,真要找到还原的法方大概要半年呢,你能还原两层已经智商很高了,厄尔诺?鲁比克(魔方发明人,也是第一个还原了魔方的人,大概花了半年时间研究公式。)一定没你厉害。”然后,任小驸马像柱子一样直直倒进了姬无忧怀里。 姬无忧努力压下自己嘴角抽动,僵硬地不知道是应该推开好还是搂住不要让胸前的小脑袋往下滑比较好。什么智商,什么厄尔诺?鲁比克,都是什么?还有,为什么她又轻松解决了问题? 看到这里,在场大部分人都当场石化了。当然石化的点各有不同,因为雷电太多。 众人视线,在还原好的魔方和睡着的小驸马还有长公主难以辨识脸色的容颜间徘徊。刚刚长驸马说了什么他们没有听见,只是看见这少女三下五除二还原了魔方,然后,表情温柔地对长公主说了什么,接下来,微笑着一头扎进长公主怀里,头还时不时地蹭着。 任小驸马喝醉了以后瞬间变身任小龙啦! 第9章 夜 任小驸马并不知道两仪莲发了魔方以后发生了什么,其实那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什么意识了。所以她不知道在酒醉状态下,她已经得到了她回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桶金;她不知道在今天的晚宴上成为了焦点;她不知道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吃了公主大人的豆腐;她更不知道的是,自己被太后算计着打算把她打包再送给长公主一次。 散席后,太后领着任似月来到姬无忧和已经不省人事的任似非面前:“无忧,今日天色已晚,驸马也醉了,就留宿宫中吧。”太后眼神很温柔,说话轻轻的,带着没有商量的语气。 “好啊,今天就让非儿睡我寝宫吧,我来照顾她。”任似月说话就要把任似非从姬无忧怀里抢过来。 “月儿~!”太后给任似月使了个眼色,“成何体统!” “母后说的是,是月儿逾越了,只是儿臣的妹妹从五岁起就没有和我怎么说过话,所以儿臣才想……”任似月还想争取一下,让非儿和姬无忧近距离接触?是不是太早了点儿?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和自己妹妹交代叮嘱呢。 “难不成大师姐怕本宫吃了你妹妹不成?”姬无忧感受到任似月那种怎么可以把妹妹送进虎口的护犊神情。也只有对任似月她才会放松地调侃一下。 “师妹说的什么话,那以后非儿就交给师妹照顾了。”任似月笑的另有深意。 “对啊,无忧要好好照顾驸马呦,带她下去吧。”太后摆摆手,示意他们快点下去休息。 ======================= 回自己寝宫的马车上,小驸马在姬无忧肩头睡着正香甜,许是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情的缘故,她又梦见了五岁时的场景。这次梦境不太一样,落在水中的不是自己,是以前经常梦见的另一个小女孩,她伸手极力想把小女孩从池子里拉上来怎么也抓不住她的手,眼见着小女孩就要沉下去了。 “不要……不要……”任似非一下子睁开眼见,发现自己正睡着姬无忧肩头。还未酒醒的任似非将姬无忧的脸和小女孩的脸重叠在一起,好像……是同一个人。 “驸马梦靥了。”姬无忧把手从她的肩头移开,还是不太喜欢任似非盯着自己看,总让她有点不自在。 任似非下意识地往另外一边挪了一下,“这是去什么地方?”看样子和来时的路不同,好像在皇宫深处。 “回本宫在皇宫的寝殿。”姬无忧捕捉到任似非的小动作,冷冷回答。 任似非又忍不住看向姬无忧的脸。像,太像了……自己前世一直梦见的另外一个小女孩,一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片段,每每只是在迷糊中梦见她的脸,刚刚梦见的到底是梦还是曾经的回忆她不能确定。 “殿下,我们儿时可曾见过?” 听见“儿时”这个字眼,姬无忧眉头一锁,好看的脸像是霜打了似的,“不知道。”此时车正好到达目的地,姬无忧起身下车,也不管任似非下不下来,径直走进里屋。 “什么情况?”任似非有点无奈,今天早些还好好的,刚刚也还好,难道这位公主童年的时候被家暴过? 任似非蹒跚地由璃静领进逸柔殿,殿内的装饰非常简单,不像是一国之主所住的地方。姬无忧正坐在主位上抚着胸口想着什么,看样子应该是在摸带着的坠饰。 “我要睡地板么?”任似非环视着周围,弱弱问到,除了桌子连张躺椅都没有。 “驸马喜欢睡在地板上么?”公主还是冷冷的。 “哎~,子时过了,灰姑娘的魔法消失了。”轻轻咕哝了一句,还是有些不清醒,摇摇晃晃走到公主旁边的位子坐下。果然之前的温柔都是给别人看到的。 “自然没有人喜欢睡地上。”但是我也不觉得你会让我睡床。 “让驸马睡地上?驸马是要陷本宫于不义吗?”这个国家最重妻德,传出去成什么样子?公主大人凤眸闪着寒光。 这个国家的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任似非不是很明白,不过公主都说没有问题了,她在现代生活过的人在那里纠结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那我们睡吧。”既然公主大人都不纠结,那就早点歇息吧,今天的国宴让任似非对未来有了初步的计划,明天开始就行动起来。自行脱了衣服就往床上爬,毕竟今天已经很累了,得到了批准还不早点去睡? 姬无忧眉头一皱,“驸马还没有沐浴更衣,怎能睡下。” “哦哦。”听着任似非也没有脾气,尽管她唯一会发火的时候大概就是没睡醒或者有人不让她睡觉的时候,不过的确做好清洁才是最重要的。自动自发地又爬起来,“浴室在何处,殿下?” “随本宫来。”看任似非倒也乖乖听话地起来了,公主大人从衣柜里取出两套明黄色的内衫,自顾自地往房间的后面走去,上了宫殿的二楼。 宫殿的二楼有个半露天的人工大浴池,还有流动的水流不断从雕琢精美的龙头流出,任似非不得不感叹这个世界建筑的巧妙就像是书中记载的古希腊帝国。 但是,问题好像不在这里,而是在于……公主大人已经开始宽衣解带准备脱||光下池了。 (⊙o⊙)在还有最后一件里衣的时候,任似非终于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沐浴。”姬无忧看任似非没有动作,“驸马愣着做什么,快些更衣沐浴吧。”虽然冷冷的,但是语调挺柔和。 任似非觉得自己的大脑瞬间处于沙漏状态,不停重启当机再重启再当机。 之后的一天,任似非才从凝尘那里得知,这个世界崇尚的是身体美本身,因为现在是初春还是比较冷的,大夏天的时候男子可以不穿上衣上朝,女子可以只穿抹胸上街。所以同性共浴这件事情很寻常,就像参加饭局一样,朝廷官员们喜欢在浴堂议事的也不少。当然皇室成员会比较谨慎,不会在下级面前曝光太多。 此刻,任似非也很快被一样东西吸引找回了理智,那就是公主挂在脖子上的玉佩。这玉佩看上去好眼熟,好像在梦里也见过。她也不能很确定,因为梦醒后,梦的内容很容易被忘记和篡改。 宽衣后,任似非从离姬无忧最远的池边下了池子,因为不知道把眼睛放在哪里,她努力开始想些别的事情。今天证实了这个世界一定也有一些和她一样的穿越者,甚至穿越的东西,就像原来的世界里面好像会有一些这个世界穿越过去的人,她觉得应该有,因为原来世界游戏里面的龙画得几乎和这个世界的一模一样,类似这个世界的建筑她好像也在夏殇颖参演的电影里面见过。她应该可以……想着想着,任似非靠着池子睡着了。 这边姬无忧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儿时可曾见过?望着头顶的星空,她下意识地抚着胸前的玉佩,其实她没有七岁以前的部分记忆……那年,她的父王当着众朝臣的面从城楼上面跳下,离奇死亡。一时引起国内人心动荡,谣言四起,各方对芮国虎视眈眈的势力蠢蠢欲动。就在她父王殡天的第三天,她遭到了行刺,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只有太后和皇兄,还有当时救下她的潘泽儿。潘泽儿为她挡下一刀导致右手有三根手指无法弯曲落下残疾,自己的头也被刺客打伤。整件事情因为她自己没有记忆而变得难以查证,扑朔迷离。见过刺客的只有潘泽儿和她当时的贴身侍卫,当时潘泽儿也只有八岁,外加受了伤,对事情经过叙述得语焉不详,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她醒来后,失去了将近一年的记忆,太医说是因为自己头部遭到打击所导致的。而那个保护她们的贴身侍卫则重伤一直高烧不退,更是在醒来以后像她父王一样跳下了城楼。自己的皇姑,也就是芮国上一任监国公主在追查这件事的过程中离奇失踪,更为原本就动荡的朝野上下雪上加霜。为此,她的母后,原天师门门主无神的爱徒只得请出师傅帮忙,才好不容易稳定下朝纲。 她的童年支离破碎,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失去了重要的记忆让她疑虑重重,终于在九岁那年忧虑成疾被送去天师门静养习武。在那里,她从一本古书上的记载得知世界上有种巫蛊之术可以短暂的控制别人的思想,也可以控制别人的记忆,可惜没有记载具体的方法,只是说习得此术之人受到上天诅咒,很容易辨识。 这次她亲自出访两仪国就是得到消息说他们国内有类似的传说,但一番暗中调查并没有得到更多线索,毕竟是他国土地办起事来不太方便。 姬无忧长叹一口气,多年过去,自己对这件事从未放下,终有一天她会找到事情的真相。直觉告诉她,潘泽儿知道的应该不止这些,可能她也被抹去了部分记忆,这些年她把潘泽儿留在身边,一来,的确是方便照顾,二来也方便就近观察。九年过去了,自己也没有在她身上找到蛛丝马迹。唯有……姬无忧又握了握胸前的玉佩。 抬头看向任似非,发现对方已经睡着了。见这人睡得一点没有防备,姬无忧内心有一点恼有一丝妒,任似非酒醉时无邪的笑令她蹙眉。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决对任似非的疑惑。 明天定要找任妖孽问问明白。这样想着,姬无忧轻轻抱起任似非离开池子。 翌日,任似非醒来便发现自己身旁有一个人,定睛一看正是她如假包换的冰山老婆,她下意识地摸了下胸口。嗯,很好,有穿衣服。不对,是谁帮她穿的?然后,感觉到自己腰上有一只手,目光往下一扫……为什么公主大人是果着的? 就在任似非想起身穿衣,眼睛搜寻着外衣放哪的时候,一不小心对上了一对红色的眼睛。 第10章 晨 当然就算这样任似非也不会觉得有多尴尬,毕竟她成年很久了。那种戏剧性的尖叫只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念头,更多的是因为不是醒在自己房间的惊讶,今天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四天,尽管清醒时能很好的接受事实,每天醒来的这一刻还是有很复杂的情绪产生,她有点想念自己的电脑,空调,繁华的都市,忙碌的生活。以前总希望自己的生活可以悠闲点,环境可以美好一点.她的计划是等到夏殇颖自己想别的明星一样当老板不再需要她的时候就移民加拿大,把家族的事业也一起搬过去,让父母能颐养天年。可惜事与愿违,自己年纪轻轻便殒了命。还好自己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也不是家中最受宠的孩子,希望她的父母家人能在另一个世界过好吧,还有夏殇颖,希望她可以找到自己的幸福。 姬无忧发现任似非的思绪已经不在自己脸上,看不懂,猜不透。说起来,任似非的一举一动都带着超出她年龄和常理的历练和精明。透出一种和外貌完全不一样的气质,稳稳的,不霸道,令人讨厌不起来。姬无忧想着想着,不自觉越看越深。同时也摸不着自己的心绪。 任似非回过神来对上姬无忧引人入胜的脸庞不由胸口一紧。耳朵的温度慢慢爬升,表面上都是没有什么异常。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或是说些什么。 “嗷~”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色的身影破窗而入。 任似非松了口气,这个情景还真不知道怎么破。 任小龙开心地趴在任似非的肩头,肚子圆滚滚的,看样子昨天晚上在龙食堆里面翻滚得不亦乐乎。 “公主,悦妃娘娘请公主和驸马一起用早膳。”门外传来凝尘的声音。 “知道了。”长公主起身穿衣,“驸马的衣服本宫已经让人送来了。”姬无忧行事总是很周到 ============================= 三人一龙整理好来到任似月的邀月宫时,任似月已经准备好了很多小点心,油条豆浆和一向公主爱吃的东西。一桌三人开始吃早饭,有姐姐在任似非觉得整个场好多了。 “凝尘,你去下面吃点东西吧。”任似非开口对站在一旁的凝尘说。 “非儿莫要对下人太好。“任似月严肃地指正妹妹在调||教下人方面的失误。 任似非只是吃着点心,对姐姐笑笑。 “我不知道你过去的经历是怎样的,但是在这里,就应该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和下人走得太近太危险了。”不是担心别的,只是但是妹妹的安全,任似月身为长姐姐循循善诱道。 “那姐姐认为,凝尘可是值得信任之人,若不是,姐姐为何把她送到我身边保护我?若是,那豁出性命保护我的人,我是不是应在平日里视如手足。当然,最亲的还是姐姐你。”任似非也不太在意姐姐的说辞。 “你啊~”任似月不是很认同妹妹的话,不过她觉得任似非想怎么样都可以。 倒是姬无忧听见这番话抬起头来,“驸马不觉得有*份么?” “人活着,开心就好。无论在什么身份上,对得起自己的责任就好,若她对我一直尽职尽责,那么我也会给她应有的尊重。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幸福,该得到应有的尊重。”任似非不知道她们能不能听懂,在她的信念里人人都应该得到尊重,因为再不起眼的人也有比自己好的长处。 “说下去。”姬无忧犯了职业病,听见新的想法和意见就想多听一些,从谏如流是她认为的王者之道,知道每一个人的想法,才能更好的治理每一个人。 “先不说下位者的心理感受,就说是对上位者来说,强迫一个人去做一件事是一个效果,一个人因为职责做事是一个效果,一个人真心去做一件事情是另一个效果。若能让下位者真心去做事,对国家,对子民,对上位者不都是好的么?”任似非说着,拿起桌上最后一块小糕点往嘴里一塞,生怕有人不小心吃了。“真好吃!~”没有留意对面两个玲珑剔透的女人已经陷入了沉思。 原本以为任似非对下人好只是妇人之仁,没想到她居然说出这样一段话。不知道她是善良还是冷酷。 任似非自己没有想那么深入,她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企图告诉姐姐自己对下人好很好。 “我可以知道怎么做的么?这个很好吃~!” “噗~”任似月真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是成熟稳重有城府还是天真烂漫无心机。“好~,明儿我派人去教公主府的厨娘,这样你就可以天天吃到了。” “嗯,也可以。”等厨娘学会了,她可以去学,以前沈墨也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做手工烤面包。 “那妹妹先回去吧,我找长公主还有事,改天姐姐再招你进宫。” “好~”明显两人有要紧话说,对躺在软垫上的折耳招招手,自己也有事情要做。 任似非识相麻利地带着任小龙离开了。走出殿门时,凝尘已经在外面等候。 “二小姐昨天赢的一千金已经送到长公主府了。潘管家说要入库,送来的两仪国使怎么都不同意,说是驸马赢的,两仪国太子只给二小姐一人。二小姐要如果处理?”凝尘在回府路上问她。 “两仪莲?交四百金进内库,记得让他们记载账上。拿一金出来打赏下人,和之前一样。剩下的,你命人去各地买些楼铺备用。还有,派人去两仪国找这个卖魔方的人。”想了想任似非又说道,“另外找两名最好的铸剑师,让他们带着最好的作品来见我。哦,不对,你还是在城内新购置个小院落吧,让他们到那里去见我,七日内可能办好?”好像依稀有点印象,这一千金是怎么来的。 “是。” 话说两头,任似非离开以后,邀月殿内的气氛骤变,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师妹不如开门见山,这里也没有别人,想来你也应该有很多话要问我才是。”等下面的人都离开后,任似月率先开口说道。 “师姐的妹妹到底是谁人?” “我妹妹啊。”任似月一脸骄傲,也不故意卖关子,“你也看见了,她聪明过才思敏捷,思路开阔不受世俗观念局限” 姬无忧点头,等着后话。 “我知道三年来,你没有去看过非儿一眼,这不怪你,反而,如果你去看她的话会给她带来更多的灾祸。不过既然现在她醒了,希望你能多多照应她一点,毕竟我在宫中总是有够不到的时候。”她一直觉得潘泽儿绝非善类,之前一直想要非儿的命,好在每次都有惊无险,可也没有抓住过她的把柄。 “我知道你看潘泽儿不顺眼,但是没证据的事情谁也不能说。”姬无忧也是实事求是,她对潘泽儿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监视,但是从来也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就算回府探亲她说的话都记录在案。 “那是最好。”任似月笑得一脸灿烂,那种计划着想让谁倒霉的表情。 “别扯远了,她真的是你幼妹?到底怎么回事?上朝的时间要到了。”意思是不要在别的问题上绕来绕去的,抓紧时间说正题。 “哎呀,你一向不信鬼神,不信占星,不信天命,要我怎么和你解释。” “信不信在我,师姐照实说吧。”姬无忧冷冷说道。 “这九年,她的灵魂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学习那里的知识,在那里长大成人。然后带着那里生活的记忆回到我们的身边。”任似月脸上换上了一种庆幸的表情,“也许这就是命吧,她在另外一个世界经历生死回到这里,带着新的理念,有一天她会为我们国家出上自己的一份力。而你……”任似月一侧身用手撑着下巴,换了一个放松的姿势,“要不要信?” 任似月看着眉头紧锁的姬无忧,“其实,没有一个疼爱妹妹的姐姐不希望妹妹嫁个好人家,做个贤妻良母。但是我也不能违反天命。”所以你也不能。 这个时候外面有个声音来报:“长公主殿下,急报~!” 璃静匆匆走来在姬无忧身侧一阵耳语,“知道了,下去吧。” “怎么了。”任似月看着姬无忧神色有异,知道事情一定不小。 “兵部侍郎,潘超死了。”语气依然波澜不惊。 ================================== 翌日,凝尘带着任似非去了已经看好的店面,按照任似非的要求,大面积,多楼层,她看了十分满意。 “好了,长丰的就选在这里好了,其他地方的你自行决定,拿纸笔来。”嗯,周围人流量也很高。任似非对店铺的位置也很满意。 “驸马要写什么?下臣代劳吧。”凝尘知道虽然主子会很多东西不是孩童,但是好像不会写字。 “没事,去取来。” “是。” 一会儿,纸笔取来,任似非蘸着墨汁大笔一挥,写下几个简体大字,店名就叫“世界尽头”,又想了想,再来副对联吧,上联是“一朝穿越度生死”,下联是“二世为人泯恩仇”,横批“且安之”。 “把这些做成牌匾挂在门口,这个是招牌。”任似非指着“世界尽头”的那张说。过些时日把这里重新改造一下,目前先这样就可以了,毕竟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简体字的招牌挂出去。 “如果有人看到招牌要找老板你就让他留宿,如果他没有钱也没有关系。记得好好招待。”是了,自己势单力薄,寻找穿越者简直犹如大海捞针,不如挂上这样的招牌让他们主动找上门。至于这些店的规划可以以后慢慢再说。 忽然,一群人冲进来,领头的高大壮一身官服蛮狠地吼着,“谁是在两天前在街上得到黑龙的人?休想抵赖,我有证人证明人刚刚进了这里。” “我是,有何贵干?”任似非自己才来没几天,怎么就有看上去踢馆的找上门来? “你涉嫌谋害兵部侍郎。来人,给我抓起来。”高大壮跋扈地抬手一招,示意抓人。 第11章 游牢 “你们是什么人?兵部侍郎又是谁?”凝尘和魑、魅转眼就已经把来人打翻在地。任似非看着对方绿色的眼睛,想不出兵部侍郎和她有什么关系。 “大胆,我们乃是皇门亲军。你们反抗皇门亲军执行公务是死罪。”领头的高大壮神经太粗,没有发现对面的人不好惹。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擦了下嘴角的血还要往前冲,又被魑一脚踹回地上。 任似非询问地望向凝尘,后者上前问:“是谁派你们来的?” “我们是天行司的。”高大壮亮出印牌,“还不跟我们走。” 凝尘在任似非耳边解释到,“天行司是长公主直接管辖的,专门处理和官员有关案件的衙门,长公主平日有事就会去那里理政。” 任似非听完眉头一挑,扬起微笑。“那,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把你的龙唤来,我们要一起带走~!”高大壮一看任似非态度软了以为任似非怕了,态度更加强硬起来。 “魅,去把折耳从府里带去天行司。”任似非倒也无所谓。 “二小姐有真龙的龙纹,只要叫出真龙的名字,它感应到小姐召唤便会出现。”魅说完便消失了。魑倒是还留在原地,紧紧盯着这群人的动作,就怕他们又动起手来让任似非受伤。 任似非轻轻唤了一声,果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任小龙“嗷”的兴奋嚎叫声,一下扑进任似非怀里。 “锁起来。”今天任似非本来是打算来谈下店铺的价钱,所以穿的并不如平时显贵,让领头的只当任似非是个普通的商贾之女。 “谁敢~!你可知道……”凝尘一步拦在前面,就想报上身份被任似非阻止。 人生在世,什么都应该体验一下。任似非一直信奉着这个理念。况且如果真有人要害她,自己亮不亮身份都是一样的。 就这样,脖子上拴着绳子的任小龙和任似非一起被带到了天行司的监牢等待审问。 牢房里充满了潮湿和发霉的味道,让人不适,大概因为是天行司的监牢,人也不是特别多。 任小龙委屈地盘在任似非身边的草垛垛上“嗷”得好不委屈。 任似非哭笑不得,“你委屈什么?就算你是冤枉的,我不更冤枉?”任似非给了任小龙一个不轻地爆头栗。 “嗷~”任小龙仰天长啸,疼得眼泪都出来了,开始比划着翅膀想说明些什么。 “不懂。”任似非笑笑,来回抚着任小龙刚刚被打过的地方。 “喂,那是真龙么?”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对面的隔间里有个身材高挑,青色眼睛,气质感觉很奔放的御姐,和她一样铐着手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声音很有磁性,很像是朴璐美。 “嗯。”任似非端详着这个一点古典气质都没有的御姐,“前几天刚刚养的,叫‘折耳’” “呵,这名字听着不像是龙呢。”御姐说着走到隔栏旁边坐下,支起一条腿,一手放在上面,很随性的样子,“哦,我知道了,这条一定就是抓伤了潘大草包的龙了。”御姐很有兴致地观察了一下这一人一龙,“黑色的,倒是不常见。” “没错,而我就是那倒霉的主人。”任似非被她的气场感染也放松下来,开起自己的玩笑来,“你对龙很有研究么?” “小时候喜欢,后来有了机会就研究一下。可惜我也没钱去摸龙蛋。”御姐耸耸肩。 “你为什么在这里?”任似非开始随意和御姐聊起天来。 “不巧,我就是那潘超倒霉的家医。他被这‘折耳’抓伤回府以后的药是我给配的。”御姐指着折耳。 “那他是怎么死的?”既然是家庭医生应该是知道的。 “身上没有其他外伤,只是脸部伤口异常红肿,四肢无力,呼吸困难,心脏麻痹。”御姐报了一长串的症状,潘超死的时候她就在身边,也只有她一个人在身边。“最后心脏停跳,也不过须臾。” 听起来像是生物毒素或者植物毒素。“是符合中了什么毒的症状?”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还蛮有知识的,有这样症状的毒有千万种,关键是下毒的手法,我一直陪在他身旁,开始还好好的,上完药就渐渐有了症状。”御姐闭上眼睛一副认命的表情。 “那为什么要抓我?”既然是被毒死的,和任折耳有什么关系? “啧啧,你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啊?三岁小儿都知道龙各有不同,有些龙是有毒的,所以也不能排除是你的龙毒死了潘草包啊。” 任似非像举小猫一样的举起任小龙,认真问道,“你有毒么?”没发现呢,晚上睡它床上她也没事啊。 任小龙“嗷”了一声,摇了摇脑袋。 “你们两个真有意思。”御姐被这一人一龙的萌态萌到了。 “说起来……这中间还有个丫头进来给潘草包清过伤口。”御姐忽然想到了什么,眯着眼睛回忆着. “哦?她做了什么?”任似非把任小龙抱进怀里,看向御姐,希望她能给点有用的线索。 “只是用我准备的清水和帕子按照吩咐清理了伤口,当时我在调配伤药,但也是看着她动作的。”御姐叹了口气,整个人猛地躺回草垛垛上,很有一种破罐破摔的意味。 任似非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御姐能成为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她相信人不是她毒死的。一个人要监守自盗也不会在她当班的时候,这样太蠢了。 半个时辰过去了,御姐好像已经睡着了,任似非无聊地躺在草垛垛上用草根磨着任小龙头上的鳞片,那一小块已经锃光瓦亮了。就在任似非快要睡着的时候,监狱门口响起一群人的脚步声。任似非起身去看,走在前面的毋庸置疑是姬无忧,一身白衣,寒着张脸。后面跟着头已经肿成猪的高大壮,还有璃静和凝尘。 姬无忧走到任似非的隔间前,目光上下扫了一下,确定她没有事。“还不给驸马开门?”她的声音已经在冰点。 “是……是……。”高大壮连滚带爬地来到牢门前,打开牢门,就要为任似非解开手铐。 “慢着,钥匙给本宫。”姬无忧从高大壮手里接过钥匙,动作轻缓地为任似非打开手铐,还不忘多看了几眼手铐覆盖过的皮肤。 “驸马随本宫来。”姬无忧现在心情不佳,转身就走了。 任似非带着任小龙跟在后面,长公主身上散发的气息令人不寒而栗。这回连任似非也有点寒。 离开前,任似非往对面的牢房看去,那个御姐正无言地看着自己,看不出情绪,只是手里紧紧拽着几根稻草。 一路跟着姬无忧走到她在天行司的书房,屏退左右,姬无忧坐在几案前,开始做起自己的事情。 任似非把任小龙放在一旁的躺椅上,自己也坐了上去,静静地看着姬无忧办公,静静地等待着她开口说话。人家说认真工作的人看上去最美,一点也没错。任似非想,如果姬无忧是她见过觉得最美的人,那么这一刻就是她见过姬无忧最美的一刻,一身素装非常合适她静谧的气质,衬托出一种安静的美。 “驸马可知道自己沾了什么麻烦?”姬无忧幽幽开口。 “不知道。”挠着任小龙的下巴,看着姬无忧办公,这好像是个不错的消遣,不亚于打炉石传说。(炉石是一款电子卡牌游戏) “潘超是潘家三房幼子,甚得潘家族长喜爱,他意外殒命让潘家年过九十的老爷子痛心疾首,一下晕倒,潘家上下要求严办凶手。”公主大人放下手里的笔,像读课文一样说出这段话,看向蛮不在乎的任似非。 “可我连碰都没碰过他。”任似非笑笑,觉得这件事情与她完全无关。 “芮国法典规定,真龙若杀人,育龙人同罪。”声音里似乎带着叹息,真不知道驸马要什么时候才能有常识。 “那目前的状况如何?”任似非终于开始认真看待这件事情。 “除了驸马的幼龙,之后和潘超接触过的只有侍郎府的医令和潘超的丫鬟,那个丫鬟并无嫌疑,从医令的证词来看她并没有异常举动,目前人在潘府被人看着。潘家是两大世家之一,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很容易影响到朝廷的方方面面。且不说潘超的父亲是当朝国相,潘家在朝廷为官的,大大小小职位没有百人也有八十。” “那谁家会立刻成为怀疑对象?”任似非嘴角一抽,不会是她家吧。 “自然是任家,任家和潘家代代辅佐朝廷,表面上相安无事和乐融融,其实暗地里明争暗斗。前几日潘侍郎才被任尚书参过,说潘超身为兵部侍郎却不理政务,终日在并不见不到踪影。”姬无忧希望驸马小同志可以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一家的重要成员死了,其中一个嫌疑人是另外一家的成员,就算明知道不是也会揪着这个大作文章,何况现在这件事情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几日,驸马定要在本宫身边,寸步不离。”虽然对任似非能够助国昌盛的理论完全不相信,但是好歹也是自己娶过门的驸马,她并不讨厌,如今潘任两家的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姬无忧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今晨退朝后,任似月已经和她交代过,希望她能留任似非在身边几天,说算出这几日她和任似非有血光之灾。“这几日就不要回府了,这里比较安全。” 任似非并无意义。看来,这次事件可能是意外,不过绝对是有些人借题发挥的好机会。“那就有劳殿下为我操心了。” “嗯,有本宫在。”语气清浅却透着王者的霸气。 璃静此时在外头禀报,“公主,潘国相和任尚书求见。” “走吧。”公主起身,已经严阵以待。 第12章 脱罪 姬无忧领着任似非和任小龙来到天行司的会客厅,潘国相和任尚书已经在厅里恭候,见姬无忧来了,起来行了跪礼。 任似非能感觉到一旁姬无忧在踏进房门的那一刻身上气场倍增,往日与之相比是小巫见大巫。 “起来吧,潘卿不必多礼,卿痛失爱子,本宫深表哀痛。”虽然潘贤霖比姬无忧年长半百,公主大人仍保持着上位者该有的姿态。带着任似非走到主位,示意她在旁边的位子坐下。 “老臣请长公主为犬子主持公道啊。”说着潘贤霖又噗通一下跪在地上,以袖掩面,老泪枞横。 “潘卿请起,本宫定会为兵部侍郎讨回公道的。”姬无忧又抬了抬手,见潘贤霖没起来也没多劝,他爱跪就让他跪着便是,免得之后说到什么他又来一次,浪费口舌。 任似非瞧着任似仁,公主在来的路上告诉她,他是二房长子,族中任似非这代最长的男丁,任父早亡,所以任似仁早早出仕,少年老成倒也听凝尘提到过一二。只是自己对这个哥哥并没有什么影响,想来他对自己也没什么感情。 “还请殿下法办杀死我孩儿的真龙和它主人。”潘贤霖把头磕在地上,大有要是不法办他就不起来的无赖姿态。 “潘卿为何认定是本宫驸马的龙害死了潘侍郎?”长公主大人依旧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把问题抛回给潘贤霖。 “我孩儿潘超之前出门还是好端端的,回来就无故殒命了,脸部红肿,死相凄惨。定是这龙……这龙毒死的啊。这定是条毒龙”潘贤霖颤颤巍巍地指着折耳,带着哽咽。殷虹的双眼,大概来之前已经哭过好几次了。 姬无忧听着,没有发话,垂眸看着茶杯中飘散的茶叶。 “潘国相乃位列百官之首,此等没有证据的言论不知道从何而来?本官看过卷宗,据守门人和他的随拔说,潘侍郎回府后明明还好好的,是贵府家医令上药以后才忽然有了症状。怎么能说是本官妹妹的龙害死的呢?”任似仁观人入微,看着长公主这个神情想必到了自己说话的时候,“若真是本官妹妹的龙害死的,任人家绝不会包庇,定会把妹妹交给潘家处置,以命偿命。若没有的话,也休想赖在我们任家人头上。”语气坚定,陈词慷慨。 这话听起来怎么听都像是在和她任似非撇清关系。表面上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其实任似非算是明白了,这次任似仁出面只不过是给看长公主个姿态而已。任家当初对任似非嫁给长公主一事就抱着反对态度。其实暗地里大概反倒是希望她遭到什么祸端,也好早日让他们任家族人眼里的眼中钉消失,以防她像现在这样有了理智,万一一朝得志报复回去也是麻烦。 潘贤霖听了没理他,只是对姬无忧又拜了一下,“请殿下明察。” 姬无忧幽幽开口,“潘卿认为本宫驸马养的龙属毒?” “殿下,臣犬子的家医令在府上已有数年,断不可能放下此等恶行。只可能是这龙。”潘贤霖语气异常肯定。 “潘卿此话差矣,人间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潘侍郎的秉性想必潘卿这个当父亲的最是清楚,听闻他府上的医令是一貌美如花的女子……”点到为止,姬无忧从不把话说明得太难听。 任似非望着姬无忧好看的脸上一脸笃定,哪有刚刚在后面叮嘱她时候的忧虑,虽然都是那天字一号的扑克脸,但是的确还是有不同的,她能感觉到。 被揭了短,潘贤霖的老脸也些挂不住了,“殿下可以让那医令上来对质,我儿绝没有对她做过不轨之事。” “来人,将那女子带来。”姬无忧另有打算,来这之前她忘记了一件小事,现在想起来了。 不多时,御姐被带到厅里,她认真地看了一下屋里的人,在看到姬无忧的时候停了一下,好漂亮的女子。 姬无忧觉得这种打量的眼光似曾相识,前不久才遇见过,“报上名来。”姬无忧挥挥手,示意狱卒退到门外去。 “侍郎府医令洛绯参见长公主、长驸马,见过潘国相、任尚书。”洛绯只是作揖行礼,没有跪拜。 任似仁盯着洛绯看来一会,“想不到小小一个潘府家医令还认识本官?”这个医令不简单。 洛绯笑笑,“我有超忆症,也就是常人说的过目不忘,任尚书去年腊月十二日出席过侍郎府潘超的生日宴,席间因为对鎏鱼过敏起了红疹子,所以我被叫去为你看病。” 超忆症?过敏?这个人……回想起来,她说折耳的名字不像是龙。 “本宫问你,潘侍郎平日对你可有什么不轨行为?”姬无忧此时没有心思讨论这个女子是怎么样的人才。 潘国贤早在她进来的时候从地上起来,来到洛绯面前,“是啊,我孩儿怎么会对你有什么企图呢?” 明白了他们在讨论什么问题。洛绯的笑更开,“是没有。”洛绯故意顿了顿。 “看,殿下,我孩儿绝无此等恶习,我潘家一向门风严谨。”潘国贤立马激动地说道。 “在我刚刚进府时,他借着看诊第二次摸了我的手,拉了三天三夜的肚子以后就没有任何不轨的妄想了。”洛绯邪笑着补充到。 任似非很不给面子的在这个场合笑场了。长公主听了依然面无表情。 “你……你……”潘贤霖指着洛绯的鼻子你了半天都没有你出来。 任似仁一脸平和说道,“既然如此,这洛绯姑娘也有嫌疑,潘国相还是等事情查清以后再向公主来讨要说法吧。若到时真是我妹妹的不是,任家也自会给您一个交代。” 姬无忧现在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洛医令,本宫问你,若龙有毒,是不是被其抓伤者皆必死。” “没错,在龙经里面记载,若真龙属毒,见血封喉。所以毒龙在芮国有严格的登记制度。毒龙罕见,一般都被直接处死。中毒症状么,倒是和潘超的很相似。”洛绯摸摸下巴,看着任似非说道,眼里带着坏笑。 姬无忧眼里露出少有的笑意,很淡,但是任似非看到了,只见她捧起身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说“那定不是驸马的龙所害了。因为前天这龙抓伤了潘侍郎之后还当街抓伤了府上的车夫,全长丰的子民皆可见证,两仪国太子殿下也在场。本宫的车夫今日还活得好端端的。”姬无忧想起,还有这么一个小插曲,瞥了眼任似非脸上还没有掉痂的伤痕。心想,驸马这下真是没白挨,受伤都可以讨到好处,任似非真是好运气。当然,当时还不认识驸马这件事情她的记忆就自动忽略了。公主大人可没有超忆症。 哦,对哦,还有那个车夫。任似非右手握拳暗暗锤了左手一下,公主大人不提她自己都忘了。松了口气,这莫名其妙的横祸就被这样莫名化解了。 “那……还请公主我儿找出凶手。”潘贤霖眼珠绕了两圈,听到两仪莲也在场就知道再纠结下去也没有意思。泽儿怎么没告诉他呢? 说道潘家,两大家族之一,这个家族的男丁并不如这个家里面的女子有智谋。就因如此,潘贤霖才会位居高位。若国相太有才干国主大概就头疼了。一般事务上,潘家男子们也会兢兢业业尽职尽责,不过潘超是例外。 潘国相和任似仁见事情应该和任似非扯不上什么关系就退下了。 临走前,潘贤霖阴阳怪气地对任似非说,“听闻驸马才智过人,还望驸马务必助公主为我儿致死找到真凶。”这潘贤霖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思说这句话的任似非倒是猜不透。 两人走后,洛绯也被带了下去。 任似非想了想对姬无忧说,“殿下,我想去问问洛绯,有些事情想让她帮我解惑。” “驸马想问就去吧,记得带上凝尘。”姬无忧喝了口茶,神态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并没有多问。 ================================== 被凝尘领着走到牢房,看着洛绯还是懒洋洋地靠着草垛垛,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任似非看了良久才开口说,“洛小姐真的是超忆症?我知道这种奇症是一把双刃剑,你从小到大一定很辛苦吧。” 洛绯一惊,盯着任似非想些什么,脸上难得不再是那么随性的表情。“你……是什么地方人?”洛绯不知道应该问什么问题才能确定自己心中的疑惑。 “中国上海。”答案说得很明显。 洛绯一下子冲上前,如猛虎扑兔一样想去抓住任似非,被一旁的凝尘一掌劈开,手顿时就红肿了一块,却像不知道疼痛一样仍然不管不顾地想要去抓。此刻,这人已经脱离常态,理智全失,只是像疯了一样想要抓住任似非。 “大胆~!”凝尘想要打开。 任似非抬起手握住洛绯的手,“你下去吧,没事。” “不行。”凝尘反对,违抗命令不愿离去,瞎子都知道这个人已经没有理智了,也不知道二小姐说了什么刺激了她。她是疑犯,太危险了,这个风险她可承担不起。 任似非有点无奈,有种似乎被过度保护的感觉,“那你在旁边吧。别再动手了。” 回过头来看向洛绯,对方已经泪流满面哭得像个孩童,那种御姐的范儿和原本的痞气早就飞到爪哇国去了。 “现在我终于明白什么叫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了。”任似非眼带调侃地看着洛绯。“我以前一直觉得那是我国以前民风太淳朴了。”的确,不在异乡又怎么能体会到异乡人的酸甜苦辣。看着对方天蓝色的眸子,她还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洛绯。 第13章 洛绯 这天,洛绯隔着牢栏抱着任似非哭得声嘶力竭,让她每每想到都恨不得可以把这段记忆抹掉,可惜超忆症患者没有这个天分技能,转而只能要求自己往后要更加谨言慎行,以免留下不好的回忆。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刻,瞧着洛绯稍稍平复以后,任似非便问她,“你是从几几年过来的?以前的职业是什么?”这是最最关键的两个问题。 “2016年,我以前是个外科医生。”洛绯还在抽泣哽咽,然后做了一个大大的深呼吸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 “你的眼睛……你……是怎么穿越的?”她的眼睛是天蓝色的,又姓洛。 洛绯又用手抹了抹脸,不小心在脸上抹上了道道黑痕。“自杀,然后醒来的时候,我就成了洛家一个小分支的小女儿。已经十二年六个月又二十五天了。你呢?”不想提这个,洛绯把话题转移到任似非身上。 “我死的时候是2014年,以前是做明星经纪人的,是大明星哦,你一定认识的,不认识也应该在电视上见过。”谈到以前的工作,任似非很骄傲,“我来到这里,发现其实我就是任似非,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常常梦见原来在这里的事情。” “这个世界真是神奇,还有穿来穿去这种事情。”洛绯听着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那人个……没关系吗?”洛绯指着凝尘说。 任似非回过头,凝尘如往常一样没有什么表情,“没事的,这个是我的侍官。”任似非做了一个推眼镜的动作,却发现脸上没有眼镜,又说道,“既然你是我之后穿越过来的,那么我死后夏殇颖怎么样了?” “你是夏殇颖的经纪人?”洛绯捋了捋散落的发,看进任似非的眼睛,好像要看清她的灵魂到底有几岁,“那年的事情闹得娱乐圈沸沸扬扬,我曾经在微博上看过……”洛绯寻思着该怎么说,“据报道,2014年7月31日的婚礼前,夏殇颖的经纪人沈墨被一直暗恋夏殇颖同为国民女王的新娘蒋季华用刀捅伤了,虽然后蒋季华又将重伤的沈墨推进海里。不知道什么原因,夏殇颖也跟着跳了下去……”观察着任似非的脸色,见她眉宇间流动着一丝悲伤,“不过后来被救起来了,夏殇颖为了纪念她的经纪人特地开了一场隆重的追悼会。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平时不太追星,不好意思。”说完洛绯眼睛瞟向窗外。 这样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任似非的眼睛,“你说谎。”她觉得洛绯似乎篡改一部分事实,这个表现像是心虚。 “怎么可能,对我有什么好处,我都快再死一次了。哪儿有你那么好命,过来就是长公主驸马。看你外表十三四岁,整个气质谈吐都足足有二三十岁的状态,感觉挺奇怪的。”洛大御姐马上又摆出一副痞子腔,“哦,对了,忘记告诉你,我们是同乡的同乡。” 听到对方说道又要死一次的话题,任似非也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结,毕竟自己已经回到了这里,前世的一切都随着自己的死烟消云散。 “想活?”任似非挑挑眉毛。有些人,就是可以一见如故,拥有天生的默契。她也想救她。 洛绯依旧勾着嘴角,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死过一次的人都不会想死第二次,不过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 “那你最好再想想有什么细节是你漏掉的。”任似非双手抱胸对她说。 洛绯很不优雅地翻了个白眼,“拜托我是‘超忆症’不是超级神探。” 任似非耸肩,玩笑道“那你只能再死一次看看了。”作势就要走。 洛绯冲上前从隔栏里伸出一只手精准地拽住任小驸马的小手。“喂,别走啊。” 这时,姬无忧出现在牢房门口,正好看见疑犯一把抓住任似非的手,随即指间一弹,一颗金珠打在洛绯手上。任似非只听到“嗷~”的一声,任小龙貌似也想来插一脚。 “停~!”任似非及时出声阻止,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任小龙努力地想在任似非面前停下,结果还是没学会刹车,于是任小龙机智地一个转向……撞在了栏杆上。“额,你没事吧。”任似非掩面,见任小龙在地上嗷嗷叫唤,心疼地把她抱进怀里,又看了看洛绯的手,原本只是被凝尘打肿了一小块,现在因为被姬无忧用气劲打在穴位上,整个手都已经红肿得像个猪蹄了。“额……”任似非觉得周围的温度在下降。 姬无忧莲步轻移走到任似非身边,盯着任似非的手半天,觉得自己的皱眉肌有些僵硬。刚刚这只手被抓住的时候心脏不由紧收了一下,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出手了。 为什么任似非忽然有一种被做奸在床的莫名心虚呢?理智上,任似非觉得完全没有这回事儿。 “殿下找我?”任小驸马眨着水水的大眼睛卖萌。 这几天来,她对长公主大人的印象渐渐有了转变,从开始觉得她冷酷无情到现在觉得这个人只是很不擅长表达。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三年来她都不认识自己的驸马,但是任似非“醒”来以后,公主大人还是对她关照有加的。 “本宫要去潘府查案,来找驸马同去。”其实一个官员离奇死亡的案件不需要监国公主亲自去查,只是事情涉及到自己的驸马不得不揽上身,就算已经证实和任小驸马没有太大关系,也需要善始善终。 “殿下亲自去?”任似非一愣,这国家制度好奇怪,“那我们能带上她么?”任似非指了指洛绯。 “理由。”姬无忧通常都不独断,擅长听取别人的意见,眯起眼睛看向任似非。 任似非也有点被这气场震住了,珊珊笑着说道,“她记忆超群,又了解潘府内情,就算是凶手,带着一起去案发现场也会有帮助,毕竟事发时只有她一人全程在场。” “来人,把潘府医令一起押走。”说完姬无忧转身离开牢房。任似非抱着任小龙跟在后面,姬无忧没有回头又轻轻说道,“驸马把龙留在天行司,或者让人送回府去吧。” ================================== 马车上,任似非撩起车帘看着后方囚车里的洛绯,皱着眉头。洛绯的手已经比刚刚更重,只见她用另一只手拉起裙摆用牙协助这私下一片布料然后动作非常别扭的把手上的右手包好,又把右手挂在连着脖子和肩膀的另一片布料上。 “驸马很喜欢潘府的医令?”看了许久,姬无忧幽幽开口,对任似非的举动很不满意,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任似非放下抬着车帘的手,“我只是在看她的手是不是会残废。” “驸马很在意?” 观察着姬无忧的表情,没有在上面读到什么情绪,“当然,她的手价值连城。”任似非笑得有点坏坏的,有点像开玩笑。她猜,洛绯的医术一定很高,一个有超忆症的人读书成绩自是不用说。如果成为了医生,必定可以掌握最高的医术,对任何病例都过目不忘。这样的人就算真的是杀人凶手任似非都定要想办法救下来。何况从之前的接触中,洛绯是她好交的朋友类型,直觉告诉她人一定不是洛绯杀的。 姬无忧没明白任似非的意思,不过还是认真解释到,“只是打在阳溪穴,会充血罢了,她是医者,自己应该也明白。” “谢谢你。”出手救我。任似非对姬无忧绽放了一个犹如百合般纯粹干净的笑容。然后想想称呼错了,又修正道,“谢谢殿下。” 姬无忧见任似非这样对她笑着,只是深深看着,没有回应也目光没有移开。就算她知道了任似非的经历,很多时候仍然不懂任似非的言行举动。长公主大人把这个归结于文化差异问题。下意识地把手放在胸前的暖玉上,隔着衣服抚着上面的纹路起伏。 任似非看着公主大人的举动,发现她思考的时候很喜欢做这个动作,“这块玉对殿下有什么不同的意义?”人家说人的活力在于八卦之力,对世界的好奇就是生命力的象征,从男女寿命的角度来解释辩证,为什么女的比男的活的更长久?就是因为女的一般比男的八卦。 “可能有,可能没有。”公主大人凉凉地回道。姬无忧自己也不知道,她七岁遇刺后醒来时手里就握着这块玉。 任似非自动把它脑补成这块玉是潘管家送的,所以公主大人不想说。弱弱哦了一下,大概是问了不该问的,任小驸马无趣地撩起车帘把头转向窗外不再说话。看这阴天,好像要下雨了,空气吸起来闷闷的,不是很清新呢。 之后两人一路相对无言直到潘府。姬无忧见自己驸马不知道为什么不再说话也没多想,只觉是之前收了惊乏了。可别指望公主对这样的姿态会有什么少女式的理解,因为公主大人的记忆力根本就没有少女时代。 下车后,任似非就看见潘府门口等候的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又好像情理之中该在这里的——潘泽儿。 第14章 潘府 潘泽儿一身白麻孝服,粉黛轻施,看上去更加出淤泥而不染。她走过来时神情淡漠,好像带着些刚刚失去亲人的忧伤。来到两人面前彬彬有礼地向她们行了礼后,默默和她们并排走着,璃静和凝尘跟在后面,最后的是挂着一只手的洛绯。 这是任似非第一次见到潘泽儿和姬无忧相处。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没有多余的表情,潘泽儿只是从身上取出一叠包好的黄手绢,从中间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块递到姬无忧面前,公主大人见了从怀里掏出上半天放在身上已经用过的放在她手里,再把干净的收好。动作很默契,一看就知道是多年了解养成的。任似非一直觉得,两个人认识的时间久了,若对方把你放在心上,就会对你的每一个小习惯小洁癖了若指掌,随便一举手的行为看起来都无微不至。 忽然感觉这天气更闷了,望着好像要下雨的样子。忽然感觉三个人一排有些挤,一撇嘴,任似非脚上一顿,往后落下了些许,来到洛绯旁边。看见洛绯扬眉给了她一个调侃的眼神,不舒服地抬了抬右臂,低声说道,“怎么?这就退下来了?你家的小三可是很有名的,亲你这态度可不行啊。” 任似非嘴唇抿成一条线,狠狠瞪了她一眼,“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说着,小手指轻轻在洛绯受伤的右手上一戳,让你胡说八道。 “哇啦~”洛御姐低吼一声,随后发出一阵嘶嘶声,咬着牙低低地说,“你这分明是恼羞成怒。回你老婆旁边去~!” 身后的动静引得姬无忧回头,看着两人的互动微微敛眉。却也没有叫任似非上前,只是继续转头往前走着。 璃静这个时候也顺着姬无忧的视线状似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洛绯和任似非,目光里带着一丝清明半分疑惑。 潘家所有人都住在一个区域。任家、潘家和长公主府邸并称长丰小三宫,可见面积之大。每个成年的家庭成员都有自己的院落和府门,就连常年住在长公主府的潘泽儿也有自己的府门。各自的后门侧门则是每个院落相互连通的,格局布设的精巧复杂。 长公主驾临理当从潘家主族主门进入,不管别的院落是否都有自己的府门也,长公主都要从主族正门进入。进门前,队形已经回复了本来该有的样子。绕过常常的照壁(大户人家门前用来挡煞气的墙,也称影壁),潘氏族中老老小小凡事没有公务的都已经在内等候参拜。 一眼看过去,披麻戴孝的人群中有一双不同寻常的眼睛,那个妇人大概三四十岁,清纯的气质犹在,一双眼睛却不是蓝色的,而是白色的,给这位原本样貌淡雅的妇人平添了一份神秘。家属堆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颜色”。 任似非盯着看了许久忘记移开,姬无忧若有似无地碰了一下驸马的手,才让她回过神来。顺着驸马的视线望去,公主大人好心地以只有她两可以听见的声音解释到,“那是潘贤霖的妹妹,似乎生来就看不见,太医令说是在母体内先天不足导致眸色有异,驸马莫要失态。”任似非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立刻收回视线跟上公主大人的脚步。 灵堂设在正堂,并没有棺材,长公主进去和潘家老祖宗说了下话,没有上香或者哀悼就离开了。潘泽儿因为戴着孝需要留在灵堂,叮嘱了小厮带他们到潘超的院落。 潘超的府门早在案发之后上了封条,姬无忧在封条上面盖了天行司专属印章,然后轻轻解开封条推门进入,才过去一天,这里就因为失去了主人隐隐透着没落的味道。小厮领着一行人来到潘超的卧房,房间里有些凌乱,床头的几案上摊着一些医用工具,旁边还有几块带血的帕子,看起来出事以后没有人来过。 姬无忧仔细查看着房里的东西,手放着胸前抚着。 任似非也看着周围,来到水缸前,打开盖子查看里面的水,转头对洛绯说,“说说那天事情的经过,你看看有什么地方和你离开的时候不同。”语毕,示意狱卒放开洛绯。 洛绯被放开,来到床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工具和帕子的摆放,并没有被移动过,于是开始回忆道,“那天我接到传唤,就知道这个不省事的二世祖又被弄伤了,我带着平时的用具过来给他清理伤口,像往常一样给他上药。” “那为何要叫丫鬟过来?”问话的是姬无忧,她也认为眼前的女子不是毒害潘超的凶手,一个医令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自己的病患实在太容易有太多方法。她会在上药的时候毒死潘超?这种手段未免也太蹩脚了。“这些都是你的?”姬无忧指了下几案上的工具,这些工具很怪异,没有在宫中的太医令那儿见过。 “回公主,这些都是我自制的,每个医生都有自己的习惯,都是平时用的东西,潘府上下的人都可以作证。”洛绯不卑不亢,语气倒也正经,“至于为什么叫丫头进来,自然是为了帮潘超清理伤口,本人有些小洁癖,不是很喜欢与男子接触,之前也一直由丫鬟若雅为她清理伤口。” “用的水呢?”任似非问。“谁倒的?” “你身后水缸里面的,每天都有人来换洗再灌满。当天我进来之后先在这个盆……”洛绯一边解释,一边指着盆架上的铜盆,忽然停了下来,快步上前拿起架子上的盆一寸寸端详,好看的双眸一眯,“盆被人换了。” “你肯定?”姬无忧又在屋里巡视了一圈。 洛绯端着盆又看了会儿,“嗯,花纹和款式都是一样的,但上面手书的字这个钩角度不同,一些痕迹也和原来用的不同。”看完很自信地把盆搁在一旁。 “会不会是之前就换了?”任似非伸手悬在鼻梁上方,一推,手又扑了个空,悻悻然地放下。 洛绯竖起一根手指左右摇了摇,“那天水是我倒好的,我记得。” 姬无忧蹙起好看的眉,不相信这说辞。也端起盆看了看,看不出和一般的盆有何区别。她又怎么能区分盆不同了呢?这太没有说服力了。 “说说那个丫头进来到出去的细节。”任似非忽然想到什么。 “那天她进来的时候和往常一样,只是用我准备好的水和手帕为潘超清洗伤口,然后倒了水便离开了。”洛绯把经过像回放视频一样在脑中演绎了一遍。 任似非忽然笑了,“人家都说,记忆区太好的人缺乏联想力和创造力,上帝果然还是公平的。” 对于任似非说些莫名其妙的词姬无忧已经习惯了,见她笑了大概是对案件有了想法,从怀里掏出黄帕擦了下手,静待她的后文。 而一直在凝尘旁边和她组队装木头人的仇璃宁听了这话则另有想法。 “怎么说?”眉头一抖,若不是长公主和别人在场,而自己现在又是阶下囚,洛绯真想狠狠给任似非一顿暴栗,居然拐着弯说她智商不够。 任似非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看向窗外作思考状,又想到些什么,顿时不再有方才的轻松和发现什么线索的喜悦,“先再回答我两个问题。”正经的气场全开,下一秒大家都不知道任小驸马为什么变得严肃起来,“她接触过水以后,水里是不是多了些气泡附在盆壁上?” 想了想,是有的,洛绯恍然大悟,小声惊叫道,“哦~,原来如此。” “那么,这个丫鬟拿回来的盆是不是湿的?”任似非又问,紧紧盯着洛绯。 “是的。倒水回来以后,在门口留下了三点水迹,还被潘超说了,他有高度洁癖。”这个问题的用意洛绯猜不到。 任似非一瞬间觉得汗毛竖起,脊梁骨由上而下有一股冷流缓缓爬过,可以感觉的背后的毛孔一个接一个爆开,本能地感知到这潘府中暗藏危险。下意识的靠近长公主大人寻求安全感,扬头对她说,“殿下,我想这两天这个丫鬟的手大概出了什么意外吧?” “驸马何出此问?”姬无忧还没有理清刚刚任小驸马和洛大御姐那段你来我往夹杂着现代词汇的对话的时候,任小驸马又问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并没有直接向本宫汇报。”这种小事,她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听。 “殿下之前说她在潘府,可否叫她过来。”任似非皱着眉,看向窗外,天边乌云密布,一道惊雷划破天际劈了下来,接着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雷鸣。任似非一紧张,忙转过身对着凝尘和璃静说道,“快~!你们两个,快去附近找找潘超院子里面有没有什么地方新翻了土。你们也去~!快~!”指着洛绯身旁一左一右的哼哈二将,任似非语速极快。 凝尘接令直接轻功飞了出去,其余的三个则犹豫地看向姬无忧。姬无忧不紧不慢地挥挥手,璃静也快步走了出去。 见那两个狱卒还在慢悠悠地转身,任似非一下就炸毛了,拎起脚一下揣在其中一个的屁股上,“快去啊~!就你们这种的办事效率,做到死,你们还是底层穷*丝。”没成想一脚把人踢飞了二十几米,那可怜的狱卒吃了一嘴的泥。另一个吓得跑得飞快。哦~,任似非心里默默做了个扶额的表情,她怎么忘了,这个身体内据说有一百五十年功力这回事。 任似非一回头……没看错吧?长公主大人在……偷笑?虽然脸上不是很明显,但是眼里的笑意很深。 一旁的洛绯也傻了,看不出来这小萝莉这么暴力。洛绯脸上倒是毫不吝啬地绽放出一朵妖娆明媚的笑靥,嗯,她喜欢这种个性复杂的人,相处起来不会无趣。 “额,是我失态了。” 对着姬无忧说道,任似非伸出右手食指挠了挠下巴。 “无事,驸马说得有理,不过……”姬无忧眸光略过一抹戏谑,“下次记得别踢那么远,费力。” 任似非耳朵一热,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反应,前世从来没有过。“咳,我知道了,殿下说的是。” 姬无忧喊来一直守在门外的小厮,让他叫人把那个丫鬟带来。 一盏茶的功夫,门外进来了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姑娘,跪在地方恭敬地给姬无忧和任似非行礼,“奴婢若雅,参见长公主,长驸马。” 姬无忧红眸一扫,果然!——这个丫鬟双手都包着绷带。 第15章 龙毒 任似非走到洛绯身边招招手让她附耳过来,悄悄说道,“从现在的线索看来,你知道是什么毒了吗?” 洛绯想了想,转过头在任似非耳边轻轻说,“之前说过,符合潘超毒发症状的毒很多。但是遇水后可以溶解腐蚀铜的只有一种——就是龙毒,之前也说到,毒龙在芮国很少见,所以这种毒很难找。本来这种毒沾在皮肤上损伤不大,但是遇水以后会发生化学反应,所以会进入皮肤,严重的话我看这个丫鬟的双手难保。” 闻言任似非点点头,转身走到丫鬟面前,“手怎么了?” “回驸马,昨天不小心在烧水的时候烫伤了。”丫鬟说着,不着痕迹地把手往后挪了下。 此时,又一道惊雷在窗外响起,闪点照在丫鬟的脸上,看起来有些苍白。 “其实你应该没有露什么破绽,如果不是因为这位医令有过人之处,谁也不会知道你把用过的脸盆换走了。”听见任似非的话,对方脸色微变,“奴……奴婢不知道驸马爷在说什么。” 任似非没有理会她,自顾自地往下说,“你进来前把毒涂在了自己手上,你很清楚,按照洛医令的习惯,东西都会由她亲自准备,除了涂在自己的手,也没有别的下毒机会。”任似非停下来,看了下姬无忧的表情,后者脸上仍旧淡淡的,于是继续说道,“你没想到毒药遇水后发生了变化,腐蚀了铜盆,所以就换了一个。从进门一路看来,这个院落里并没有水井,拿回来的新盆却是湿的,我想,你中途回过自己的房间。”任似非踱着步子到门口望着正在四处翻找线索的下人们,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有一个一样的盆,不过你知道很快就会有人来查找,所以离开这里以后,大概会第一时间跑回去销毁证据了吧……”任似非停下来,回头看着若雅,对方表情变得平静,不再有刚才的紧张。 这时,凝尘回来禀报,“驸马,这整个院子里都查探过了,没有被新翻动过的地方。” 这下任似非愣住了,难道自己想错了? “那么大一个铜盆带出府太碍眼了,只能……就地埋了。埋在自己住地以外的地方当然最好,可是没有时间,所以当天你离开这里就回到自己的房里把东西埋了?”姬无忧此时已经将案情梳理了一遍,觉得大白天的心思细密的人不太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在院子里面动土。 “去若雅房间查看一下。”姬无忧对凝尘吩咐道,然后接着刚才的话题,“你没有想到毒会反噬自己的手,怕东窗事发,于是,把自己的手故意弄伤了。”这个解释很合理,的确如驸马所说,差一点就天衣无缝地瞒天过海了。尽管手法其实很简单。 “呼……”听到这里,若雅缓缓吐出一口气,原以为自己可以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天网恢恢,“那个铜盆是他赏我的,去年腊月里他喝醉了,强要了我的身子,然后他说会娶我做填房。一年过去了,他只是一再敷衍……那天早上他告诉我他要娶六驸马府上的春之填房,从来没想过要娶我……”若雅幽幽说道,原来的铜盆就在自己的屋内,铁证如山。 “那你用的毒是什么地方来的?”任似非疑惑,一个潘府小丫头怎么能弄到这样稀有毒药。 “是……唔……”只是刹那,若雅候间多了只飞镖,人缓缓倒在地上,唇色发紫。 洛绯凭着一个医者的本能第一时间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避开飞镖查探劲动脉搏,然后对着任似非和姬无忧摇摇头,姬无忧当即冲了出去却被任似非反手拉住。 “别去,殿下。”任似非看着窗上的窟窿镇定地说道,“来人隔窗打中这丫鬟的颈部,一,说明他功力极高,二,说明他并不介意打中殿下和我。殿下只是来办公的,杀人凶手已经找到,还是不要多生枝节。殿下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真诚地望进长公主的眼睛,然后轻轻放开握着公主大人手腕的手。 听着任似非的说辞,感觉到皓腕间传了的温度在空气中丝丝散去,姬无忧觉得有什么波动在胸口涟漪开来。 “殿下~!”闻声赶来的璃静和凝尘匆匆跑了进来,见公主大人示意没事,地上躺着已经断气的人儿,又再三确认了两位主子没事才松了口气。跪在地上请罪。 “起来吧。”无忧一抬手,“她的房间查看得怎么样了?”冷气从姬无忧身上不断散发出来,一旁的洛绯打了个冷战,手在胳膊上搓了两下。 “回殿下,不出殿下所料,房间的部分地砖有新动过的痕迹,下面的土也被新翻过。”璃静轻声回答。 “让那两个狱卒去吧,叮嘱他们小心不要直接接触铜盆,看看是不是有装毒药的容器。” 任似非第一次见到新鲜死人,地上还有些血淌着。让她不是很能接受,跑去公主大人那儿,表情不自然地说,“殿……下,我们可以走了么?” 姬无忧才意识到原来聪慧有个性的驸马没有见过尸体,冰冷的气场稍敛,不失温柔地低头,说,“是本宫疏忽了,你跟凝尘先回马车上歇息下。驸马今日还没有午膳,车上食盒里有些点心是悦妃让本宫带给你的。” “嗯嗯。”任似非听了,便往外走,又折回来对姬无忧说,“那殿下,她可以跟我一起走吗?”指的是洛绯。 闻言公主大人转化成公式化的语气说,“洛医令还得回到天行司。待案件结案才可以获释,现在本宫要带她去见潘家族长解释案情。” “哦,好的。”任似非点点头,作势要离开,又想到什么,回头说道,“殿下万事小心。”随后又不经意瞥见躺在地上的人,拔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院落。 ================================== 回到潘府门前的马车前,因为是贵族居住的区域所以人迹罕至。 任似非上了马车,还真的有些饿了,翻了好一会儿才坑到了公主大人说的食盒,打开里面全是自己爱吃的点心,心里学着任小龙欢脱地“嗷”了一下,许是解决了洛绯和自己被冤枉的问题心情难得很好。四下无人,任似非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吃着小点心。 这时,她心里想的却是很严肃的话题,洛绯说有相同症状的毒很多,会腐蚀铜的却只有这一种,即难弄到又对自己有损伤的。而一个丫鬟,在极短的时间内就留意到了连洛绯都没注意到的腐蚀现象,调换盆的时候还留意到要把新盆打湿,发现自己的手被毒灼伤还冷静的自残掩盖痕迹……看见这个女子心思细密。如果说,那天早上潘超的话刺激了若雅想,让她想要谋害他的话,也不会在半天之内就已经准备好稀有毒药。如果毒药是事先准备好的,那也不应该是这种,如此细腻的女子,应该很容易就能找到毒性更缓不用伤到自己就能毒死潘超的毒药。如果是这样,恐怕洛绯再有超忆症也很难自救了。这太说不通了。唯一的解释是,当天有人指使或者教唆了她,为她提供了毒药,这也是为什么最后要将她灭口的理由。如果那天,有人知道了潘超被折耳抓伤,又知道这个丫鬟正好对潘超起了杀心,还正好有龙毒……当之前这样想到的时候,她都被自己的猜测吓得一身鸡皮疙瘩。摇摇头,任似非觉得是自己的脑洞太大,这可能么? 放松下来,吃饱喝足,任似非不小心在车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一只手在来回摩挲,打扰了任似非的清梦,手随意挥了挥,却听见耳边响起轻缓的疑似催眠是一样的陌生女声,“你是有罪的,潘超是你害死的,你应该为他偿命。” 忽然间惊醒的任似非先是本能的往后一缩,进入警戒状态。看清车内的来人后,不禁又是瞳孔一收,眼前的人带着面具,听声音看身形应该是一个她不认识的女性,“凝尘~!”她下意识地呼唤,内心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她能在车里就说明凝尘已经被放倒了,“你是谁,做什么?”任似非眉头紧锁,急促地问。整个人进入一种应急状态,紧张让她觉得浑身麻麻的,气力十足。 “你是有罪的,潘超是你害死的,你应该为他偿命。”来人只是对着她重复着刚才的话,正眼对着她的脸,这下让任似非更加僵硬。因为,她见到来人的眼眸不在九色之中,是仿佛正在燃烧着的橘红色! 一个激灵,大脑还没反应之前,身体已经本能地从车里窜了出去。 车外已经下起漂泊大雨,只见凝尘倒在车前的空地上,潘府门口的侍卫也被放倒。此刻,任似非很想去确认凝尘的生死,但那个鬼魅般的女人已经尾随她下车。 “你是有罪的,潘超是你害死的,你应该为他偿命。”女人望着她的眼睛第三次重复道。 任似非渐渐清醒,强行冷静下来,说“人不是我杀的,你若和他关系好,要找人偿命已经晚了,凶手已经死了。” 神秘女子一愣,仔细打量着她的眼睛和面容,自言自语道,“不,不可能,你不应该存在在这个国家,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女人忽然间变得激动起来。 任似非不知道自己说的什么话刺激了她,但是这人的台词怎么就那么耳熟呢? 下一秒面具女子从腰间掏出一把刀来,朝着任似非扑了过来。 任小驸马心中哀嚎,怎么又是这样的台词?怎么又是这样的场景?谁告诉她是为什么?麻烦先告诉我原因也好让我死得明目点啊~! 第16章 毒龙 当然,这次任似非不会坐以待毙,退往后一垫脚,堪堪躲过第一击。这女子看起来不想会武功的样子,任似非调整了一下平衡快速躲过第二击。神秘女子一阵胡乱挥砍中,还是有几下划到了任似非,毕竟只有功力是不行的,任似非一点武功都没练过。 女子似乎也冷静了下来,开口的声线变得尖锐,想针一样扎进耳朵里,“很好,当年是你们皇家欺人太甚,今天就用你的血来祭奠我的祖辈,无杀~!” 任似非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就是神经病,自己不过是驸马,又不是皇族血亲,用她的血祭奠她祖先就高兴了? 天空响起震天的龙鸣,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绿色的巨龙,晶亮的龙鳞,脊背上长满了尖刺,身体大概有两米长,是折耳的两三倍。同样橙色的眼睛给人一种和女子不同的野性气息。 “杀了她~!”女人对龙吼道,巨龙展翅一下冲过去,咬住了任似非的手。 毕竟人和动物的反应速度不能比,被咬住的左手小臂传来炙热而钻心的疼痛,可以听到桡骨碎裂的声音。只是一瞬这种疼痛就传遍了全身。嘴唇开始发麻,呼吸开始变得困难,整只左手已经紫黑一片。“这……是毒……龙?”这个人和潘超被杀有关系? “没错,今天让我在这里遇见了你,真是天意。”女子的眼睛似乎因为兴奋变更加鲜艳。 “嗷~”绿龙忽然间松口,摇摇晃晃地飞回女子身边,刚才的威武不再。 “回来做什么?!去!杀了她。”女子把龙一把推了出去。 眼看龙又朝自己扑了过来,任似非拼尽全力喊道,“折耳~!” “嗷~~~~”黑色的身影立刻出现,见此情景,口中疾速喷出一阵浓密的冰雪将绿龙冻住。看着任似非被弄成这样,任小龙跑去对着那女人的面具就是一顿挠,可惜面具隔着半天也没有什么结果。 此时,任似非已经趴在了地方,反应开始变得迟缓,只能看着任小龙拉开与神秘女子的距离,张开嘴喷出冰霜。准备将那女子也封住。 一下刻,一支飞镖像子弹一样穿过折耳的身体,打在任似非左边的肩胛骨上。 “唔!”喉间一热,黑血从口中涌出。这事真发生在自己头上的时候反而比想象的好多了,没有旁观时那么可怕。看着任小龙现在也趴在了地上,有蓝色的液体在它周围都是水塘的地面上不断扩散。天上雷神阵阵,雨势没有变小的迹象。啊……早知道是这样一个结果就不要让它来了。任似非这样想着,不管是什么时候,她都是个不断衡量利弊做出最效率最不浪费选择的人。 顷刻,一个红衣男子出现在女子身边,脸上同样带着和女子那个很相似的面具,任似非很想看清他的眼睛是不是也是橙色的,可惜视线已经开始变得模糊,像以前近视没有带眼镜一样。她看见那个红色的影子一手扶着女子,一手微抬好像是要补刀…… “任似非~!”姬无忧此刻轻功至此,后面的人因为没有这样的功力还落在后面,见到眼前这个场面,不由自主地喊出了驸马的名字。刚才那绿龙震天的龙鸣引起了她的注意。 见状男子手上的飞镖快速出手,一次三发,姬无忧反应也很快,皓腕一转,三颗金珠精准地把飞镖打掉。随后脚上轻点,奔向任似非,途中还不忘不断向那两人射出金珠。 因为只有一只手可以回攻,还要保护那个女子,男子应对地有些吃力,随机立刻做出判断,带着女子消失在空气中。 “驸马!”姬无忧来到任似非身边伸手要检查任似非的伤势。 “不……要……碰我。”任似非知道是姬无忧来了,缓慢艰难地警告她。 姬无忧手顿了一下,随即拔出藏在袖间的短刀割开了任似非已经被血染黑了作半边的衣服,左臂已经血肉模糊。环视周围,人倒了一片。来时,她还见到魑和魅倒在较远的地方。任折耳也伤得不轻,还有一条绿色的巨龙被封在冰中,可谓一片狼藉。面对不能碰,但是显然很需要帮助的任小驸马,公主大人生平第一次不知道如何是好。看着她肩胛骨上的飞镖,脸上的温度更是直达冰点。这飞镖分明就和杀死若雅的飞镖一模一样。 雨打在任似非脸上,倒也能让她稍微保持清醒。“喂,和我说说话吧,要是现在睡了,我大概真的要挂了。”任似非的声音几乎已经轻到听不见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反而很想轻笑,是谁说生和死有等同的价值的?活着有活着的代价,死了有死了的好处,不过,如果可以,她还是想活着。贪生是优点啊~,任似非自嘲。 虽然很轻,姬无忧还是听见了,在雨中蹲下身子,看着任似非的脸,眉头深锁,大概猜想挂了是什么意思,幽幽说道,“驸马若是死了大师姐大概会发疯的,到时候死多少人陪葬本宫不知道,驸马为人善良体恤下手,定不会看着那些人枉死的。” 任似非内心爬满黑线,长公主原来擅长说冷笑话,她以前怎么没发现。 “卧槽~!”洛大御姐跟着大部队终于也赶来了,见到任似非这幅卖相,忍不住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你这是吃点心吗?” 这是任似非昏迷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醒来的那一刻,任似非觉得浑身被压路机来回碾过N次,好像每一块骨头都是碎的,视力似乎还是没恢复,抬起右手想揉一下眼睛却被一个柔荑柔柔捉住。 “不可~。”姬无忧适时阻止,“驸马的眼睛还没有好,太医令说不能碰。”今天公主大人声音柔和,听着很舒服。 闻言,任似非从善如流地放下手,感觉左手边直至肩甲都不能动。“我睡了多久了?”弱弱地问道。看向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是依旧朦胧得很完美的脸。 “七天。”这七天,任似月变身老虎搅得朝野上下都受到了影响,就连看守长丰的亲军统领也换了人当,潘家则因为这次案发在自己家门口,反而帮着任似月“为非作歹”。 “我的手下没事吧?折耳,它没事吧?”回忆起当天发生的事情,任似非紧张地问公主大人。 “无事,驸马不必担心,他们都很好,只是不记得昏迷前的事情。真龙的恢复力与人有异,对龙毒的反应也与人不同。”姬无忧难得耐心地回答。还好醒了,这小祖宗要是死了,任似月大概真得疯,到时会发生什么她不想知道,毕竟天门首徒在天门的威性很高。 “那还有一条龙呢?”一边问着,任似非一边努力抬起身子,看了下自己的左臂,抱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是不是废了。又被姬无忧轻柔地按回床上。 “死了。” “哦?被折耳冻死了?”任小龙那么厉害? 姬无忧给了任似非一个不一样的答案,“是被驸马毒死的。” “……”任似非不懂了,“我什么时候对那龙下毒了?” “据淼医令说,拿龙喝下了驸马的血……所以死了。”公主大人说这些的时候依然语气平常。 如果任似非还像前世一样戴眼镜,大概现在已经碎得一地一地的了。“那对人呢?”这个问题很关键,她不想以后变成人见人怕的怪物。 “无碍。”淼医令还说任似非以后大概会更百毒不侵。 “我姐姐呢?”她伤成这样,她姐姐大概疯了。 “正在排找凶手。”说到这个,“驸马可有什么线索?”姬无忧在这里等着任似非醒来一半是因为悦妃让她照顾任小驸马,另一半原因就是想等她醒来后能第一时间得到当时事发的细节。 哦,对了~!被问到,任似非想起来了,她伸出右手对着姬无忧的方向一抓,问道,“这个世界上有没有橙色眼睛的人?”却不小心抓到了公主大人的大腿,立刻触了电一样地放开。“那个女人有一双橙红色的眼睛,眸子想火一样好似在燃烧。” 这次换姬无忧背后一冷,说道,“本宫研读五国历史,从未听闻。”思索了一下,“她可有说什么?” “有,她说皇家欺人太甚,她要为她的祖先报仇。”说着任似非把当天的经过一一告诉了姬无忧。 听过整个过程,姬无忧陷入了长长的沉默。异于常人的眸色?异于常人的话语?与姬氏皇族有仇但是她不知道?带着一条毒龙,还有和潘超的死有关系? 原本,姬无忧以为一切疑题会在任似非醒来后引刃而解,却没想到疑点反而越来越多,整件事更加扑朔迷离,更加想不明白。整条链子少了诸多环节,怎么也连不起来。 公主大人徐徐站起身,说,“本宫进宫去问问母后,等等唤淼医令来照顾你。”说完便走了出去。 不一会,任似非听到了洛大御姐的声音由远及近。“喂,你快给我解药,我告诉你,你这样是违法的~!”语气听起来气急败坏。 任似非见到两个模糊的身影进了房间,一个绕着另一个转着。 洛绯见任似非醒了,不再绕着淼蓝,跑到她面前检查起来,一边说,“嗨,小驸马,你醒了啊。命真大,龙毒见血封喉都没把你毒死。” 没理她,任似非问她,“谁给你下毒了吗?” 不说还好,一说洛大御姐就炸毛了,“就是她~!那天我给你缝伤口,她进来看了,嫉妒我缝的漂亮,居然给我下毒要我教她。你说这还有天理么?人家拜师奉茶,这个人下毒。”说完还假哭了下,“你是驸马,快让她把解药给我。” 淼蓝看了她一眼,同样没有理她,走到任似非面前,轻轻说,“下官为驸马问脉。”说着,也没有等任似非同意,就搭上她的手腕。 感受到腕间传来的冰凉,见到淼蓝之前的举止。任似非有两个想法:一,这个人也是座大冰山。二,洛绯恐怕要倒霉了。 第17章 淼蓝 淼蓝放下搭在任似非细腕上的手,说道“驸马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龙毒热性极强,驸马的眼睛可能还要再喝几帖药才能恢复。”冷冷的语句不带丝毫温度,如果说姬无忧的冷凝还会偶尔带着那么一点温柔,那么这个女人则冷得完全只有理智。 “才不是呢,别听她胡说八道,你的左手屈肌群和伸肌群有好几处被咬断了,虽然我已经帮你大概接好,可这里毕竟没有那么先进的技术,复健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还有,你肩胛骨骨裂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到毒的影响,好了以后会不会有后遗症。”作为一个讲究科学的西医洛绯也不是完全不相信中医理论,针灸火罐什么的还是不错的,但在物理康复方面,中医的技术实在太差,很容易有后遗症的好不好? “请驸马放心,这种事情断不可能发生,有下官在驸马定能康复如初。”淼蓝给了洛绯一个“你懂什么?”的眼神。 听到此言,洛大御姐痞痞地笑起来,用左手挑起淼蓝的下巴,脸凑到她面前,快要贴上去了,说,“我不懂?那你为什么毒我?分明就是嫉妒我医术比你精湛。”说着,还颇有调戏意味地在淼蓝脸上摸了两下。 后者只是毫无表情地在洛绯身上飞快的点了几处,往后退了一步,看着洛绯整个人僵硬在那里。“你的缝合手法的确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好,不过莫要得意忘形。” “你~!”洛绯顿时又炸毛了,“你别得意的太早~!哼!~” “诶?你的右手不是被殿下打伤了么?你确定把我的手缝好了?不会接错吧?”任似非见她们气氛不对,而洛绯又明显落于下风,适时出声打断两人对话。 这个问题成功转移了她们的注意力,“你不知道所有超忆症患者都无一例外是左手惯用者么?”试着动了动身体,“喂!冰山,快把我解开!还有,把解药给我!” 淼蓝不理会她,径自在纸上写下药方放进近衣襟里。 “喂~!小萝莉,快让她放开我。”见淼蓝不理她,洛绯转而向任似非求救。 任小驸马最雷的就是现在自己有一张萝莉脸,“叫我什么?”躺在床上,举起右手的拳头表示不满。 “小非非~~~!”语调轻柔婉转得洛绯自己都要吐了。“快点嘛~”说着还嘟起嘴。 下限,你的下限呢?任似非被雷得外焦里嫩,最后放弃与她计较,对着淼蓝吩咐道,“淼医令,请你把洛医令解开,她是我朋友,对你并没有恶意。至于解药么……你毒她也不过是为了缝合技术,不如放了她,我让她给你说点你更感兴趣的,比如:把一个人的器官移植到另外一个人身上之类的。” 洛绯眉头抖了抖,心理大喊,你这是救我还是坑我啊?……我只不过是叫了一声小萝莉而已,用得着那么睚眦必报吗? 闻言,淼蓝利落的走到洛绯面前,在她嘴里塞了颗药丸,随意在她身上点了几下。 “咳咳咳咳……”洛绯差点没被这颗药丸噎死。能动了以后,立马抱着脖子猛咳起来。 “成交。”说着,淼蓝离开了房间,给洛绯丢下一句,“我去准备汤药,你看护驸马。休想逃走,不然我会直接毒死你。” 淼蓝走了,洛绯倒是也没有多在意任似非是不是故意坑她的问题,坐在她床边,说,“说道手受伤的问题,你家老婆看得你还真是紧呢,之前我碰你一下就被她打成这样。那天你昏迷以后,她更是不让旁人碰你毫分。啧啧啧,我看她不是有重度洁癖,就是喜欢上你了。你没看见你们府上管家那张脸,简直比霜打的茄子还难看。” 谈到姬无忧和潘泽儿,任似非闭起眼睛。 “加上昏迷的七天,我来这里也不过就十二天。” 洛绯拍着她没有受伤的腿,说道,“哦,是这样的,这个国家的很多传统和习俗你还不知道。其实吧,在这里,女子非常重视妻德,一旦结婚不管是自由恋爱的,还是像你们这样被强行绑在一起的,妻子几乎都会好好真心侍奉丈夫,‘离婚’这个词汇在这个地方根本就是没有的,所以他们心里也不存在这个概念。”意思是,只要你喜欢,完全不用怕小三什么的存在。 “我知道了。”任似非笑笑,要不要喜欢姬无忧她还没有决定,说这个为时尚早,她知道自己对姬无忧有感觉,但是情根尚浅,还没有到无法自拔的地步。 “感情这种事情……你不会觉得是靠理智就可以控制的吧?”洛绯仿佛看出任似非的想法,换上正经的表情问道。如果真的是可以控制的,那时自己也不会…… “我知道。”既然不是自己担心就可以解决的问题,杞人忧天不是她的风格。 这是门外进来一个人。 “驸马,奴婢来给您送午膳。”来的人并不是凝尘而是璃静。 任似非听到碗碟碰击桌面的身声,问道,“凝尘呢?不是说没事吗?” “凝尘姑娘暂时行动不便,而且驸马现在在得思殿,理应有奴婢侍奉午膳。”而且凝尘回答道。 原来自己在公主的寝殿?任似非眯着看不清的眼环视了下四周,才注意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属于姬无忧专属的冷香,嘱咐道,“那还请璃静姑娘找人替我多多照料凝尘,伤药什么的可以去找淼医令要。” “听闻驸马对下人一向爱护。今天看来是真的。”璃静一边把粥舀进碗里,一边说道,“这是长公主临走前吩咐我熬的补粥,对伤口有益。”说着,来到任似非床边询问洛绯是否可以将她扶起。 一番努力后,两人终于小心翼翼地垫着软垫让任似非上半身抬起了四十五度。 “切,没有医疗床就是麻烦。”洛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刚刚指挥着璃静如何如何不要碰到任似非的伤口,现在自己已经满头大汗了,还不忘吐糟一下用具不方便。 听到这里,璃静手里一顿,犹豫了一下,对任似非说,“其实奴婢有事想请教驸马……不知现在……。”看了一眼洛绯,又看了看任似非。 “我先去看看冰山药熬得怎么样了。”洛绯识相地起身准备退场,刚要走被任似非叫住。 “没事,我想这件事情你也可以知道一下。”任似非开口,看着洛绯和璃静模糊的身影笑了起来。“都坐下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待两人都坐下,任似非率先说道,“你想问我是不是知道iPhone啊,电脑啊是什么,对吧?”语气很轻松。 “驸马……”璃静愣了一下,原来对方早已经发现了。 “咦~!”洛绯也愣住了,她穿越到这里十二年一个“同乡”都没有遇见过,现在一见就是俩? 任似非看不清她们的表情,不过也可以猜到一二,继续说道,“你2008年失踪,是视觉艺术院04级动画系的学生,是吧?” “你……怎么知道?”仇璃静此时如遭雷劈,已经完全僵硬在那里,差点连话都说不出来。 “哇靠,你是神算吗?!”洛绯看了璃静的反应差了点下巴都掉下来了。 看不清楚她们的表情真是可惜啊,任似非想着,说道“当然不可能,呵呵。”在不扯动伤口的情况下笑了一下,“我是你学妹,怎么会不记得当时的学生会长呢?” “原来是这样,吓我一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么?”洛绯随手拍了一下任似非,不小心拍在了剑伤上。引得任似非“嗷~”的叫了一下。 “你谋杀么?”任小驸马没好气地说道。 璃静终于从刚刚地震惊中回过去神来,平复了一下,毕竟驸马和洛绯是穿越的这件事情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只是对方认识自己还是让她感到意外,“那……你是穿越到驸马身体里的么?”难怪驸马醒来后一系列的言行都异常机敏。 闻言,任似非讪讪笑笑,啊~每次都要解释一遍好麻烦,“我想,我是从任似非的身体里穿越过去的,现在是穿越回来而已。”然后望了洛绯的影子一眼,笑容变得坏坏的,说道,“还好你没有想某人一样哭鼻子,还把眼泪鼻涕全擦在我身上。” “喂~!”洛绯跳脚,“这种事情你就不能保持缄默么?非要搞得全世界都知道有意思么?”她那个恨啊。 “嗯,有意思……”任似非觉得洛大御姐的个性好,不由想多逗逗她。 三人一边聊着前世的事情,有一句没一句的,一边给任似非喂着粥。任似非说着自己的计划,告诉他们可能还有更多的穿越者在这里。 直到长公主大人回府,看到了这幅美好和谐的场景。 姬无忧轻轻走到璃静旁边,接过她手里的碗,说道,“本宫来好了,你们下去吧。”长公主挥挥衣袖,赶走了房间里面的两外两人。拿起勺子开始往任似非嘴里喂东西。 “殿下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不用和太后好好说说话么?任似非咽下嘴里的东西问道。 “母后,没有听闻过这样的人,要我快些回来照顾驸马。”姬无忧的声音凉凉的一半是对皇太后的无奈,一半是对于未知的警惕。 不再说话,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任似非可以闻到公主大人袖间散发出来更浓郁些的冷香,默默吃着从公主大人玉手间喂来的食物,反而陷入了一种尴尬。 就这样一个静静喂着,一个无言地吃着。直至姬无忧察觉到任似非的眉头微皱,不禁也跟着轻蹙眉头。起身把剩下的放回桌上,慢悠悠地问:“驸马怕本宫?” “啊?”任小驸马反射性地啊了下,这个理论从何而来? 第18章 喂药 姬无忧看着任似非的表情,心下有些不满,这是一种她很少出现的情绪,开口说道,“其实,如果驸马吃饱了,可以告诉本宫,不必硬撑。” 任似非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都快凝结成霜了,平和地回道,“没有,殿下误会了,我只是觉得粥有点淡,想……”任似非没有说下去。 “驸马想要什么?”见任似非好像真的不是怕自己,而是自己误会了,姬无忧周围的气场温度悄悄上升。“不管什么,但说无妨。” “那个……”任似非看着公主模糊的身影,不是很好意思、弱弱地说道,“我想吃点心,可以吗?”可能是因为受伤的原因气场比较弱,加上现在顶着张萝莉脸,此刻的任似非看起来就像一只萌萌的小仓鼠,水润的眼睛没有焦距地望着公主大人,任谁也不会拒绝这样的小萌货的要求。 任谁……公主大人嘴角隐约抽搐了一下,“不行。”虽然是拒绝,但声音不再凌冽。 就知道~,看,说了也是白说,任似非自己也知道,只是嘴里都没有什么味道,干干苦苦的。“哎……”任小驸马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伤病员什么的,真是伤不起啊。左半身还是麻麻的,想安排的事情都做不了,副手也被姐姐打伤了,现在大概都躺在床上。任似非只能想想那天发生的事件。忽然,想到之前公主大人说的话,刚刚自己醒来的时候还不是很清醒,现在想想他们怎么会都不记得了呢?神情变得严肃,开口问公主,“殿下,你说那些受到袭击的侍卫们都不记得当时的情况了?具体是什么情况?” 面对驸马翻脸比翻书还快,上一刻还是萌萌的脸说要食点心,下一刻就开始换上严肃脸开始讨论起正经事来,聪明的公主大人也表示有点跟不上。想了想回答道,“是的,事后,大师姐亲自出面审问了那些人。”其实简直是拷问的,“从侍卫到路人,甚至驸马的亲信们,都不记得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连怎么昏过去的都不记得。”说道这个,姬无忧渐渐又冷了起来。 任似非觉得环境忽冷忽热都要感冒了,公主大人自带调节温度的功能真是强大。“我不明白,不管是怎么昏迷的,就算是从背后攻击的总应该有影响吧?”任似非心里一凉,总觉得从若雅事件开始她那种隐隐的不祥预感越来越显露,越来越凶险。回想起那个神秘女子重复了三遍的话语,任似非做出了一个猜想,又觉得自己脑洞太大,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殿下,这世上……有没有吸血鬼?” 姬无忧真的有点跟不上任似非跳脱轨迹的思维,说,“吸血鬼?驸马可是发烧了?想不到驸马也会相信鬼怪之说。” 没有?还是名字不一样?任似非继续解释道,“是一种长的和寻常人很像,靠吸食活人的血为生,移动速度快于常人的生物,不能在日光下出现。”原来那个世界的龙和这个世界真实存在的生物一样,那么吸血鬼这样的生物在这个世界会不会是真实存在的呢? 姬无忧觉得任似非真的是刚刚醒来脑袋有点不正常,抬手轻柔地剥开任小驸马额前的发,一面状似不经意地检查是不是头也被伤到,一面状似认真地回答道,“本宫从未听闻过有此种生物的存在,驸马还是好好休息,本宫去看看淼医令的药准备好了没。”淼医令不是说驸马已经没有大碍了吗?为什么驸马胡言乱语的。 任似非扶额,她当然知道公主大人的想法,想了想,吸血鬼在原来的世界里的描述各个地方还是略有不同的,但是相似的地方是……“传说这种生物可以控制人的身心,抹去人的记忆。”任似非貌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她觉得那个神秘女子不断向她重复一句话就是在给她洗脑,而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成功。 这句话像是惊雷一样直直劈进姬无忧的心里,忽然间让她毛骨悚然。姬无忧感到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惊叫,带着兴奋,带着恐惧。转身使用轻功移动到任似非身旁抓住她的双肩,手还带着些许颤抖,声线不稳地急急说道,“告诉本宫,那是什么?驸马你刚刚在说什么?” 任似非左肩一疼,闷哼一声,“唔,*!”公主大人你这是谋杀亲夫啊!什么妻德,根本就是洛绯胡诌的吧?!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姬无忧反应极快地放开,可惜已经晚了。任似非觉得左肩热热麻麻的,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灼心的痛。 “长公主殿下~!”此时,淼蓝和洛绯刚好端着热腾腾的药进来,看见任似非肩头的布料印出了一块殷虹,正在一圈圈渐渐向外扩大。 洛绯立刻奔到任似非旁边推开姬无忧,扒开她的外衣检查,果然,前面和后面的伤口都裂开了,“你疯了吗?”洛绯对姬无忧吼着。 “我……”姬无忧这才恢复理智,见到眼前的场景一时无语。只是走到一旁看着淼蓝和洛绯绕着任似非开始忙碌。她是疯了,多少年了?她追寻着这个答案,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有这样的人存在,以至于她一时间失去了理智。 好不容易把伤口重新弄好,淼蓝走到姬无忧面前,凉凉说道,“驸马的伤口已经重新包好了,虽然下官说过驸马已经没有大碍了,可还请长公主殿下行事节制点,莫要害我阎王殿留下医死人的污名,下官可承担不起。”说着淼蓝把药碗塞进姬无忧手里,“药还是请殿下自己处理吧,若真想驸马死,就别喂了,到时也不会算在下官头上,下官告辞。”说着便转身离开了。淼蓝是阎王殿殿主冷面阎王淼夜的直系徒弟,阎王殿不止以医术闻名,他们的人用毒更加有名,所以像阎王一样可以把人的生死玩弄于股掌之间。传说阎王殿主淼夜可以在顷刻间毒死千人,武功也极高,在芮国和天师门上任门主无神齐名。有这样的师傅撑腰,淼蓝自是不会怕姬无忧的,何况是对方理亏。 “哼~”洛大御姐也跟着瞪了公主大人一眼,跟着淼蓝走出了房间。小非非啊,往后的日子我看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洛绯也觉得任似非要大倒霉了。 看着躺在床上疼得紧闭双眼的任似非,姬无忧觉得心头某处被冰锥浅浅扎了一下。移步到任似非床边,从怀里取出一块黄色丝帕轻轻为她擦着额头沁出的汗。 任似非忽然睁开眼睛对上姬无忧的红眸,后者手一缩,随机又放了回去,继续轻轻擦拭着。 这是公主大人知道自己犯了错的道歉方式吗?似非感到这个时刻的姬无忧有些无措,叹了口气,有些人你就是怪不起来,怎么办呢? 擦了好一会儿,当任似非觉得那帕子都快擦破了的时候,姬无忧终于停下手来,轻轻问道,“驸马还疼么?” 能不疼么?公主大人你问的不是废话吗?任似非觉得熟悉的无力感再次爬上心头,决定还是不要在疼不疼的问题上跟她计较,问道“公主大人听说过那样的人?”看她过激的反应明显是因为曾经遭遇过这样的人。 “本宫也不知道。驸马真的不疼么?”虽然很想弄清楚,不过姬无忧不喜欢别人回避她的问题,她是天生的王者。 “有一些,麻药一直用会影响神经反应。”任似非回答,“公主大人曾经见过能抹掉人记忆的人?那她的眼睛……”你没有看清楚? 闻言,姬无忧垂眸,低低说道,“本宫没见过,本宫猜想,大概是被抹去了记忆。”一开始听到侍卫没有昏倒瞬间记忆的时候,还没往这上面联想,现在想想的确很可疑。又或者只是巧合? 任似非不知道这些事情有没有联系,那个原本她觉得只是神经病一样的女子一瞬间变妖魔化起来,可自己为什么没有被催眠,没有遗忘?难道自己这身体有问题?毒龙外加疑似吸血鬼?两人心里的一团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驸马,吃药吧。”姬无忧舀了一勺药喂到小驸马嘴边。知道这不是一时可以解决的问题,她九年来追寻着也一直了无答案的事情,现在刚刚有了一丝线索,也不能急于一时,毕竟线索还是太少。 任小驸马乖乖张口喝了一口,(﹏)好~!苦~!啊~!瞬间又换回水汪汪泪眼朦胧的萌脸,弱弱问道,“真的很苦,不喝可以吗?”任似非最怕苦了,以前生病都是直接打针或者挂水的。为什么这个世界没有呢? 姬无忧看着任似非的萌脸,外加刚刚误伤了小驸马,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难得换上温柔又耐心的声音曲线,哄到说,“驸马喝了的话,等驸马好了以后本宫把宫里御膳房的点心师傅问皇兄要来可好?” 公主大人果然观察入微,一句话直中任似非的要害,干净利落。任似非平时沉着冷静,遇事谋划周密,利害衡量到位,果决坚毅。唯独喜欢吃点心,当然,这个也只能在吃药这种小事上起起交换作用。 见任似非乖乖张口,瘪着嘴一口口喝下这比胆汁黄连还要苦的黑色液体,姬无忧不自禁地露出满意的笑容。可惜任小驸马现在眼睛看不清,不然大概又要呛到了。 “殿下你说的哦!”可能是因为伤重的原因让任似非没有摆出往常的伶俐,从头到尾都是萌萌的。 “本宫金口玉言,驸马放心。”说着公主大人嘴角的笑荡得更开。反正小驸马也看不见~。 第19章 养伤的日常 时间如白驹过境,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任似非的伤口渐渐恢复,双眼也恢复如初,经过淼蓝的调理后兴许还比之前更好了些。任小驸马终于可以坐起来或者到外面踱踱方步了。期间,长公主每天都会抽时间来看她,尤其是每天吃药的时候,都会看着任似非把药喝下才安心离去。姐姐也带着浑身未散尽的戾气来过两三次,似乎很忙的样子。 虽然任似非和姬无忧都很聪明,但也难免当局者迷。任似月觉得,一切的矛头都指向潘家,她详细地询问了姬无忧和妹妹当天事发的经过,梳理线索。首先,一条巨龙不可能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去到离藏匿地点太远地方,毕竟就算龙的飞行速度很快,可以在顷刻间移动到主人身边,但也不是瞬间移动,总会有人看见的。所以,那条龙一定一开始就在离主人不远的地方,不会比潘府到长公主府更远,那这个范围就很小了,因为小三宫是在一起的,长公主府在中间,潘家在西面,任家在东面。第二,若雅用来毒死潘超的龙毒很有可能是出自神秘女子豢养的这条毒龙,毕竟毒龙非常稀有,可能全长丰都不会有第二条。再而,是杀死若雅和射伤任小龙和任似非的人,从使用同样的飞镖来看,很有可能是同一个,飞镖上面同样也淬着龙毒。男子在折耳快冰住神秘女子的时候出现,说明一开始也在不远的地方。而如果只是监视若雅是否供出毒药来源,然后灭口,那么一般的刺客都会在完事后第一时间离开,也不会结伴来执行一个小任务。最有可能的就是他们两个本来就在潘府。而且,若雅对潘超起了杀心这件事情是潘超死的那天早晨才发生的,真要是外人想借刀杀人和话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找对人呢?一切都说明幕后的这两个人一定非常了解潘家的格局和内情。 可潘家人这次一反常态地大方配合,就连平时一直她和作对的皇后潘泽晴也向皇上说情,让她出宫去调查。可惜的是,潘家上上下下查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排查到当天在潘家却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唯一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只有当天拜见完公主以后独自呆在屋里,双目失明的潘秀霖,也就是国相的妹妹。那个妇人举止端庄,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闺秀的气息,和太后年龄相仿,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任似月问过太医令,潘秀霖的眼睛之所以是白色的,并不是因为有平民的基因,而是先天母体中的不足所致,潘家族长也一直对外声称这个绝对是自己的女儿,妻子也不会背叛自己。 一系列的调查之后,任似月仍然没有找到关于神秘女子的蛛丝马迹,那个瞳色诡异的女子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在了长丰的空气中。任似月觉得事情真的非常棘手,如果真的如妹妹所猜测的,此女可以抹去别人的记忆,那真的是很难找到了,而且是非常大的隐患。 毕竟是皇妃,最后,只能把事件重新移交给天行司的副官处理。 …… 在任似非养伤的一个月期间,京城里面的布防暗地里增加了,皇上从外地掉回了大部分空闲的暗卫,给皇族每家每户都添上了一些侍卫,在长丰居民看似和往常一样的贵族居住区下,其实早就已经外松内紧地进入了警备状态。那个神秘女子却再也没有动静,没有任何一个皇族再受到行刺。 事情越发诡异莫测起来。 ======================================== 前几日,皇太后来看过任似非一次。 太后看着任似非的伤势心疼地对她说,“都是忧儿不好,明明都嘱咐她要好好照顾你了,还让驸马变成这样。你伤好以前,我一定要忧儿寸步不离地带着你。”一边数落自己的女儿,一边还做了个恨女不成钢的表情,“都告诉她了,还是我们驸马好。她还去潘府做什么?还把你一个人丢在门外的马车上。真是的!还没驸马的小黑龙体贴。啊,说到小龙,我差人再给它送点儿金丝楠和奇楠,算是母后赏它的……(以下省略一千字)”然后话题又渐渐转换到,“你别看忧儿平时冷冷的,好像一副很冷漠的样子,其实她很会关心周围的人,人也很温柔……(以下省略N万字)”母后大人说着说着又开始不遗余力地安利自己女儿。 任似非汗颜,太后母上似乎没有搞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但是,从眼神看,为什么觉得她婆婆故意在卖萌呢?最后,太后自顾自噼噼啪啪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连说了一个时辰,也没给任似非说话的机会。最后的最后,母后大人忽然换上一张认真脸,说道,“小驸马,你千万要小心你家管家哦。”就摆驾回宫了。搞得任似非都莫不清情况,小心是多小心?她一直都很小心的好不好。 从那天起,公主大人真的把任小驸马休息的躺椅移到了自己的书房,每天都“看护”着。后来璃静告诉她,姬无忧最怕的就是太后的唠叨,每次太后都要说上一个时辰以上。所以,太后说要她到尽量带着任似非的时候,公主当下就同意了,阻止母上大人再说下去。本来,行凶的人就还没有线索,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一次对任似非出手。总觉得事情蹊跷,可不管事情多么的难解和神秘,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任似非杀了那女子的毒龙,绝对是结下了梁子。直觉告诉姬无忧,这两个人一定在暗地里策划着要杀任似非第二次,一定要好好准备,毕竟敌在暗我在明。 就这样,任似非每天都呆在姬无忧的书房里看着姬无忧办公。这才知道,原来统理一个国家真的有堆积如山的奏本要批阅,为了方便照看任似非,长公主大人把原本该送到天行司的奏折都搬回了府。一本本认真批阅着,偶尔抬头看一眼正望着自己或者望着窗外的任小驸马。 今天,任小驸马呆在书房里逗着折耳玩儿。任小龙的伤早就好透了,现下正粘着任似非百无聊赖地卖着萌,求她多喂一块奇楠给它。只见它一边用头蹭着她没有受伤的右手,一边发出“咕咕咕”的低鸣。好像在说,再来一块嘛~!再来一块吧~! 任似非笑着摇摇头,又多给了任小龙一块,点着它的小鼻子,“你啊~。” 姬无忧正面无表情地翻查着下面人送来的有关潘超生前关系网的调查报告。听到任似非出声,抬头瞄了一眼,见任似非正轻柔地挠着折耳的脑袋,场景十分有爱,低头继续工作,同时徐徐说道,“龙还小,驸马莫要宠坏了。” 闻言,任似非吐了吐舌头。任折耳听到冰山公主开口则往主人身后躲了躲,任似非见状忙把折耳抱在怀里安慰道,“不怕不怕,她不是不喜欢你。”随即转头对着公主大人说,“没关系的,殿下,宠物宠物,不宠,养着做什么?”一边说着一边又举起一块黄梨木悬在空中,每次趴她怀里的任小龙要够到的时候,她就移开一点,要够到的时候,就移开一点。最后,任小龙一跃而起,咬住那块木头,连同任似非的手一起吞了进去,“嗷~”这声是任似非叫的。 姬无忧给了她一个“你看吧”的眼神继续低头工作。 过了会儿,门口传了凝尘的声音,“二小姐。” “进来。”任似非抬头,见凝尘看了眼姬无忧有点犹豫,说,“没事,没什么不能的事儿,说吧。” 凝尘这才汇报道,“派去两仪国的探子传话来,那个工匠说自己现在在两仪的生活很好,不想与官僚扯上关系,婉拒了小姐的邀请。” “哦?”谈到正事,任小驸马又变回了办事周密的任似非。“取纸笔来。” 姬无忧听着她们的对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虽然内心觉得找个外国人回国不太妥当。但她的驸马似乎有过人的识人能力,一开始就知道洛绯医术不凡,人品也尚可,所以现下也没阻止她。 纸笔拿来,任似非在纸上写了短短几句话,对凝尘说,“把这封信再送过去,要是那人还想那么过,就给他五金,说是我的……投资好了。”人不愿意做一些改变只是因为筹码太低,若她不是穿越回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上,她也不想和权贵扯上关系。 这时,门外传来洛绯的声音,“我都和你说了,小驸马现在应该做一些抓举的运动,不然伤好了不残废也筋腱粘连,会抬不起来的,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用膝盖想也知道是对淼蓝说的,对方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洛绯的声音又提高了些,“有我在,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情,一定会合理安排运动量和项目的。” 此时他们已经在到了门口,璃静走进来对姬无忧说,“殿下,洛医令和淼医令来了。”一边偷偷给了任似非一个“真拿她们没办法”的眼神。目光瞟了眼面无表情的凝尘,很快收了回来。 “让她们进来吧。”公主大人对这两人略没有办法,都说医令是不能得罪的,外加这两只还不怕她。 两人进来,象征性地给公主和驸马行了个礼后,洛绯立马拖着淼蓝来到任似非面前,问道,“你说,你要相信我的疗法还是她的?”针灸推拿?能在复健方面起到什么作用?“现在是康复的关键期,过了这个时间段绝对是会留下永久性后遗症的。复健运动你懂伐?要动~!” “驸马,你重伤初愈,现在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万一二次受伤,这伤才会留下更重的后遗症,驸马不要被她那胡言论语诓骗了。每日用针灸疏通筋脉,推拿活血是最好的。驸马应该静养才是。”淼蓝平静地说。 任似非看看洛绯,再看看淼蓝,这一冷一热的,她夹在当中觉得就要感冒了。 姬无忧听着也有点同情自己的驸马,这一个月来,大到开方用药,要不要在伤口上敷药的问题,小到伤口应该如何包扎、如何清理这样的小事,两个人都要比上一比,斗上一斗,让任似非决定一下,好像任似非选了的方法就更高明些。真是幼稚的行为。 “你快说话啊。”洛绯吼道。 “请驸马决定。”淼蓝凉凉地说。 “额……” 任似非慢吞吞地说,“你们两个真的很幼……” 两人默契地同时抖了抖眉毛。 “真的很有道理都。”任似非话风一转,“可以同时进行的,中西医结合,疗效更好。嘿嘿~。”一边笑着一边弱弱地说。心想,这真是失算,当初把洛绯送去淼蓝的太医院,原想着以她的超忆症,可以多学一些这个世界的医术,去其糟粕取其精华,谁知道西医和中医的回路完全不同,两人天天掐架。 两人还想说些什么,姬无忧适时开口阻止,“好了,驸马累了,要研究到底谁的法子更好的话,出去找别人试。” 这就是任小驸马养伤的日常。看似平淡,但众人皆有此劫未度的感觉。 第20章 伤愈 任似非的伤在洛绯和淼蓝每天静养还是运动的争执中渐渐康复,期间她实在无聊,干脆搬了一张新桌子进了公主大人的书房,开始拟定‘世界尽头’的运营计划书,虽不是学酒店管理的,但她最懂得的就是:凡事有事前的计划,运作起来才能事半功倍。 执着笔,用握毛笔的姿势写字实在太慢,干脆叫来凝尘过来一剑劈下一半的笔杆,把毛笔当钢笔写。 公主大人批阅完最后一本奏章时已是晚膳时分,抬头见任似非正用奇怪的握笔方式在纸上写着什么,上前看了一下,发现她写的字自己不是很能看懂,比划稀少,但是结构很像(简体和繁体的差别)。姬无忧其实到现在都不能适应这个驸马灵魂去过别的世界这件事,又看任似非写的手上都是墨汁不禁又觉得有点好笑,朝夕相处的这段时间,她看见了任似非的很多面,渐渐也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看待。 任似非抬头见公主正看着自己,心头一热,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写。 “驸马在写什么?”姬无忧柔柔问道,眼睛盯着任似非已经沾满墨迹的手,这是用手在画字的么? “企划书。”任似非回顾之前写的东西皱眉思考,又抬头问道,“对了,这里的皇亲国戚和官员可以经商么?” “自然可以,六公主名下有五间酒楼、三间不铺;任家经营茶叶;潘家经营瓷器。”说着,公主用平直的语气为任小驸马介绍起来。“驸马想做什么?” “酒店。”想也不想。 长公主低头想了想,“嗯,洛家代代为酒商。”说到洛家,姬无忧觉得任似非还是比较像洛家人,任似月更像是任家人,洛家一门为人善良,不拘小节,传说洛家人会与下人一同用膳,这点倒是和驸马很像。而任似非的母亲洛研更是才貌双全的女子,当年多少贵族子弟踏破洛家的门槛上门提亲,更有人挣得大打出手,头破血流,而这洛家小姐谁都没有看一眼。最终因为争斗得太厉害,只能由她父皇出面,将洛研赐婚给了对她痴心一片的任家少主任士枫。任、洛两家本皆大欢喜,不料任士枫英年早逝,留下了一对女儿和美丽的妻子。——天妒佳偶。’ 额,此酒店非彼酒店啊。任似非也没有解释。倒是受到了公主大人的启发,这个世界没有啤酒,那多不欢乐,她要研究一下这个世界什么植物可以做出啤酒来。嗯,这个可以作为自己酒店的一大特色。任似非曾经很喜欢手工啤酒,每一种都会有不同的味道。相信在这个世界也会受到欢迎。 “公主,驸马,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公主要在何方用膳?”门外传来潘泽儿的声音。打断了任似非的思绪。 看了眼正在想事情的任似非,姬无忧开口说,“传到偏厅就好。”说完,手很自然地搭在任似非的肩膀上,说,“驸马,用完膳再写吧。”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对潘泽儿说了些什么。 潘泽儿看见两人互动的场景,表面上还是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牙都快咬碎了。 任似非瞄到她紧握的拳头不禁冷笑,潘泽儿还是嫩了点,但也觉得奇怪,按说这样的人行事不会太周密,毕竟还太年轻,可为何能一次次对自己出手都不被姬无忧发现,连她的姐姐也只能推测事情是她做的,迟迟抓不到证据?难道,是大家都想错了?又或者,她的背后有更高深的人帮忙? 带着疑问走到偏厅,长公主可没有同下人一起用膳的习惯,所以主桌上的只有她和公主殿下。 任似非挥挥手,对下面的人说,“你们也下去用膳吧。” 闻言,潘泽儿看了眼姬无忧。姬无忧幽幽开口说道,“你也下去吧。”潘泽儿这才告退,临走时还不忘看任似非一眼。 ================================== 翌日,凝尘反常地叫醒了睡梦中的任似非。一开门,她就被任似非和任小龙同时咆哮了一顿。 “嗷~!!!!” “谁~!!!!” 凝尘无奈,二小姐恢复神智后什么都好,就是有起床气,谁要是吵醒她或者不让她睡觉小驸马就会瞬间变身大魔王。 见来人是凝尘,知道对方一定是有事,稍稍收敛了下起床气,问道,“什么事情?” “二小姐吩咐要找的铁匠已经殿外等候了。”因为长公主殿下下令驸马不得离开她的视线,所以凝尘只能在公主早朝的时候带他们过来得思殿,眼见着公主就要回来了,不得不进来叫醒驸马。 “更衣吧。”任似非揉揉惺忪睡眼,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看了一眼堆在任小龙窝里的,被任小龙“处理”过的这些圆圆的、不规则的、晶晶亮亮的小圆块,她快速下床洗漱更衣。 来到偏厅,来人已经在里面,魑和魅一人手捧一把剑,那两名铁匠的旁边还有另外两个衣服上有姬字暗纹的暗卫立着,可见保护之周到,已经到了早木皆兵的地步。可惜在任似非看来,这种都是白费力气。 走过去细细看了一下这两把剑。款式和汉剑很像,只是略有不同,任似非不是专业玩刀的爱好者,不能用肉眼看出两者的区别,只能测试。从树砍到石头,再砍到铁块,两把剑都削铁如泥平分秋色,于是,任似非说,“对砍吧。” 两个铁匠立马跳起来反而,妈呀,那可是他们毕生的心血啊。任似非说道,“你们都坚信你们的剑是最好的?” 两人异口同声,“当然。” “那你们不想知道谁的更好么?”任似非笑得俏皮。 这……其实两人都很想知道,毕竟什么行业的顶尖人士都会想比个高下,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参考价值。 “一个有骨气、有自信的匠人才能站到行业的顶峰,那种对自己作品的自信才是一个大师第一应该具备的品质,就算你们现在还不算是大师,但没有这种魄力你们永远不可能到达顶点,注定被人超越。区区一把已经完成的作品都舍不得?是你们没有自信创作出更好的作品吗?”任似非慵懒地靠着椅背,单手支头,自信地看着他们两人,继续说道,“试问,一把会被砍断的剑对你们有什么价值?” 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小少女会语出惊人,更是让他们难以反驳。两位匠人脸色渐渐变得坚定,抱拳作揖,道,“请驸马试剑。”没错,一个匠人的匠心是最重要的,闻驸马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他们也通想了。 两剑相碰,只一击,其中一把就被另一把砍成了两截。见此断剑的主人跑上前去,查看了一下另一把剑的剑刃,只在上面发现了一个浅浅的剑缺,然后又看了一下自己剑的断口,用衣袖抱着拾起断剑,脸上有着心疼和灰败。毕竟是自己的心血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任似非观察着另一名铁匠,对方脸上并没有得意,而是深深的同情。‘此人可用’,任小驸马心里这样想着。 “胜负已分,显然这位师傅的剑更加符合要求。”任似非懒懒说道,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不过你也不用灰心,我也会留用你的。”一个对自己作品如此珍惜的人,他日也会有所成,又继续说道,“俗话说三个臭皮匠……”不对,这里人听不懂,有改口说道,“两个人合作总比一个人强。”除了洛绯和淼蓝,任似非在心里补充了一句。“我会给你们新技术,保证你们能够精进,铸出更好的剑。”包钢技术在这里还没有,她还知道大马士革刀的部分技术。前世是个经纪人,不可能拥有知道所有的东西怎么做能力,不过她可以给这里的专业人事带来启发,让他们自行思考和研究出结果。给他们一个方向,一些思路,剩下的交给他们去做,上位者不需要凡事亲力亲为。 于是,任似非和这两人大概说了一下包钢、折叠锻打、淬火的基本理论,还有大马士革刀的造法。那两人听了以后,直叹这种方法简直闻所未闻,眼里都闪着跃跃欲试的光。 任似非又派人把折耳‘处理’过的铁块交给他们,让他们一并拿去研究。 “哦,还有,我需要你们为我做件东西。”说着任似非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递给他们,吩咐道,“务必要做到刀枪不入。” 其中一名匠人接过看了一眼图纸,又给另一个看了一眼,两个交换了一个眼神,正色对任似非保证道,“定不负驸马所望!” 任似非见他们信心满满,满意地对他们点点头,说,“好,你们先下去吧,缺什么尽管说不要客气。 这时,姬无忧刚好下朝回到寝殿,见满地都是各种被砍得七零八落的东西,心里一紧,表面上没什么表情,却加快脚步走进偏厅,见任似非正坐在主位上笑着,周围也都是暗卫才放下心了,冷冷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冰冷的视线射向那两个眼生的人,上下打量。 那两个铁匠那见过这样霸道的气场、这么大的人物?当下就吓得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噗嗤”,任似非忍不住笑场,可能是现在的环境已经习惯了,她比来时在公主面前显得活泼很多。“安给长公主殿下请过了,你们就先下去吧。” 听到可以逃离现场了,俩人摇摇逛逛地起身行礼后,颠颠地跑了。 姬无忧见任似非笑着望进她眼里,仿佛在说,‘看你,把别人都吓跑了。’两个月的朝夕相处,任似非也渐渐适应了姬无忧可以瞬间直达冰点的气场,慢慢免疫,就像当初免疫那国民女神夏殇颖一样。 “驸马不怕本宫吗?”姬无忧挑了下眉,并不太建议任似非对她笑的含义是什么。 “怕,当然怕。”任似非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这下轮到姬无忧不知道说什么了,走到她旁边坐下,接过璃静端上来的茶,喝了一口,开口缓缓说道,“一个月后,本宫需带驸马出府,去天祭台参加九公主的舐礼。”不是因为舐礼不能改期,她和任似月断不会让任似非出府的。 “哦?那是什么?”什么活动那么重要? “舐礼是贵族的成人礼,十六岁生辰当天,眸色会发生变化,需要有年长的亲属或是爱人为其舐去蜕变下来的眸膜,以示长者对其在人生道路上的祝福和关爱。”公主大人用一贯平直的说明语气对小驸马解释着。 额……用吻的?不太卫生吧?下一刻,任似非心中冒出了这样一个问题:那她的舐礼上是谁来行礼? 不过任小驸马好像第一时间担心错了问题。 姬无忧担心的则是另一个问题。 第21章 要撒娇么? 关于舐礼,任似非也就是这么一想而已,毕竟还有差不多两年的时间,太遥远了。接下了的时间里,她都忙着布置和筹划自己的酒店。 平时,因为公主大人和姐姐对她的行动限制,任似非只能请洛绯帮忙监工。 当时,洛绯看着策划书惊叹道,“行啊,这个计划不错,我看能成。不过,既然你问了我的意见……”洛绯大御姐脸上挂起无赖的笑容,“我要入干股。” 闻言,任似非淡淡地看了洛绯一眼,说,“可以啊。”身体往后一扬,舒服地窝进昨天刚刚做好的老板椅里。“分你一成干股,就算我们合作好了。” “真哒?”她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诶。洛绯眼睛里瞬间冒出了【$】的字样。不对,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啊?洛绯仔细打量着任似非--有阴谋! 收到洛绯这样的瞩目礼,任似非也不是很在意,说,“自然是互利互惠的,不过就算有用到你的地方对你来说也绝对是小菜一碟,我保证。” 就这样,洛大御姐被任似非骗进了她刚刚起步的商业集团里。 任似非一直相信,真正的大事业是要有一个团队一起做的,单单一个人谋划是成不了大事的。乔布斯之所以成就了他的公司,改变了世界人们对电子产品的认识和使用习惯,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强大的电子产品知识,而是他懂得整合人才,有独到的眼光和角度去使用现有的技术。 所以拉洛绯入伙就是任似非组织团队的第一步。 ================================== 虽然装修可以由洛绯去,但开业的时候,自己总要参加的。可是…… “不行~!”任似月断然拒绝,还好今天过来看妹妹,要是没有过来,她问了姬无忧,万一这冰山同意了怎么办?“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乖乖呆在府上我都觉得不够呢。不行~!” 任似非表示无奈,今天姐姐怎么会在公主大人的书房里?她转而向姬无忧投了一个求助的眼神,被后者直接无视掉。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任似非走到姐姐面前,弱弱地问,一边问一边还抓着任似月的袖子,望着她。既然是姐姐,当然是要用妹妹的样子说服她。 “……”看着这样的任似非,任似月顿时语塞。 ‘装!’姬无忧看在旁边,平直的唇裂线有了一丝弧度。这几个月来,每次只要任似月反对任似非做什么事情,什么下床散步啊、康复训练啊、明明只能喝粥却想吃点心啊,任小驸马就会摆出这样一幅楚楚可怜的样子。 任似非也觉得自己学坏了,撒娇卖萌这种事情以前自己是断然做不出来的,可是对上自己吃软不吃硬的亲姐姐,她就只能这样了,谁叫每次都能过关呢?谁叫姐姐对她那么好呢? 任似月心里也暗暗叫惨,她当然知道自己聪明果断的妹妹是装的,只是每次她都很受用,所以小事上面她也就顺着她了,可是要出门这样的事……心一横,把袖子从任似非手里一抽,硬声说道,“不行!”也就硬了两个字,随后声音又软了下来,“你看,上次伤你的人到现在还没找到,对方又擅长暗器,防不胜防。非儿别去出席什么开幕式了可好?你若想要赚钱,姐姐给你,可好?”任似月给了姬无忧一个眼神,后者也当做没看到批阅着奏折--一视同仁。 任似月狠狠给了姬无忧一个眼刀,又对妹妹哄道,“听话~”妹妹醒来虽然是好事,但是偶尔不听话还是会让任似月头疼,不管她是不是在别的世界里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在她的心目中,非儿还是个小孩子。 “姐姐是认为在外面,你和殿下就保护不了非儿了吗?”开玩笑,要是一辈子抓不住那个精分的女人还真的一辈子都要被关起来了? “这……”这个问题让一向好强的任似月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啦,新店离长公主府不远,那天我去一下马上就回来,只要事先没有透露行程,对方也不好准备。”早开一天,就能为穿越者早一天带来希望,万一有人是以自己身体穿越过来的,人生地不熟,以当代人的求生能力来说,很有可能几天就饿死在街头了。 “好吧……”任似月终于还是松了口,“不过得让无忧陪你去。” 任似月嘴角钩出一朵邪气的笑花,心想,‘嗯,这是个好办法。’随后对任似非说道,“若是无忧同意陪同你出席……我就同意你去。” “……”这下轮到姬无忧无言了。脸上一冷,看向任似月,‘这只狐狸。’ “哦?”任似非眉头一挑。“真的?” “是的。”任似月起身,看看天色不早了,已经中午了,她还要去陪醋坛子皇上用午膳呢,“姐姐走了,加油~!”说着就离开了得思殿。姬无忧是何等坚毅果决的人?就算自己妹妹再聪明伶俐也不可能说服她。撒娇?那就试试看吧。 见姐姐一个完美的转身丢下了她和公主大人大眼瞪小眼,任似非思考了一下,盯着姬无忧。后者回以她一个‘你想都别想,本宫没空!’的表情。抬眼,却见到任似非摆出一脸自信的样子。 走到姬无忧面前,指着公主大人后面的那柄剑问道,“殿下,这剑很好吗?” 姬无忧不明白话题为何转换得那么快,“天师门十大名剑。”天师门注重剑道,只是因为身份关系,平时姬无忧并不佩剑,只以金珠防身,其实公主大人的剑术卓绝。 “若我能以平常之剑劈了它,公主可愿意陪我同行?”任似非对她说道。 姬无忧冷着脸,抬头对她说,“驸马都劈了本宫的剑了,本宫为什么还要同意陪驸马出席?况且此剑名为‘不赦’从剑鞘到剑身都是千年玄铁经过十年才打造出了的。” “若是我用十四天造出的剑就能比过这柄,而且还可以大量生产用于军事,公主觉得如何?”这就是任似非,她知道如何说服不同的人。 “尽管试试。”公主大人不相信。 任似非听了眼露精光,唤道,“来人~!把我房里的那两柄剑取来。”前世听闻,要打造一把类似的剑大概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但是在这个世界,居然十天就超越了原来她见过的品质。 姬无忧看见魑取来了两把完全没有装饰的白板剑,可谓其貌不扬。 任似非再次开口问向姬无忧,“殿下,这剑毁了真的没关系?” “无碍。”这剑是师傅赐的,自然是丢不得的,但是……“若此剑当真如此不中用,本宫留它何用?” “嗯嗯,殿下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听她这样说,任似非温柔地说道。一面麻利地一抬手示意魑动手。后者犹豫了一下,这可是当今天师门十大名剑排名第三的‘不赦’啊。不过还是运足全力劈了下去,没想到轻而易举地就把‘不赦’劈成了两段。 魑震惊了,公主大人执着笔愣在当场。 任似非呢?只是淡淡一笑,说,“殿下不必担心,殿下的剑我会让人重新接嵌好,保证和新的一样。不过我看它可以退休了,我会送殿下一把新的。殿下可不要食言哦。”然后转身就走了。 经过花园的时候,正巧遇见潘泽儿一副闲情逸致状在斗鸟,见到她来了,只是微微低头行礼便离开了,一点也没有在姬无忧面前的恭敬。 任似非也不在意,说服了公主心情也好,开始想着应该为开业典礼准备些什么。 ================================== 两天后 此时,公主大人正站在任似非旁边,周围噼噼啪啪的,充满了鞭炮的响声。内心里有点后悔同意了任似非的要求,居然出席那么不庄重的活动,四周有人不停地在吆喝把人围拢过来,台上还有歌姬舞姬在展示才艺。但是条件实在太诱人,众所周知,一个国家的武装力量才是这个国家的根本。站着此地,姬无忧首次对自己的驸马有了一种满满的无力感。虽然她也承认生活中有了驸马的确精彩很多。 任似非今天穿着一身喜庆的酱红色小袍子,搭配翠绿色的小方巾围在脖间好吉祥,大胆的撞色让她格外显眼。她对今天一切的布置表示非常满意,公主大人穿着明黄色的正装(不是官服),睁着一双血红的美眸往门口一站,简直像是活招牌一样,人哗哗地围拢过来,直接可以顶上台上那一群舞姬。 谈到世界尽头的设置,任似非就更加满意了。最后她把旁边的那楼也买了下来,在里面设置了住宿、餐厅、娱乐区和桑拿房。娱乐区又分为麻将、桌球、纸牌,一些能以这个时代技术实现的经典游戏,每桌都有专门人员教授游戏规则。桑拿区也有专门的服务员告知注意事项。参观过以后,连姬无忧都不得不感叹她这个驸马很会享受生活,平日里真是看不出来。现在看来,她开设的酒店简直就是纨绔子弟和贵族妇人的消金圣地,何等纸碎金迷。不用猜都知道以后此地会是长丰的收金袋子。 不仅如此,她的驸马还做出了前所未有的销售制度,会员卡制度、定期打折等等。打折是什么公主大人不是很明白,但绝对起了作用,看人流不断涌进‘世界尽头’被里面独特的装修和新颖服务内容所吸引,连餐厅的菜色也与众不同。 只见,任似非为招牌点上最后一笔,开业典礼就算是完成了,酒店正式看是营业。任似非转身大声道,“小店首日开张,五日内,食宿桑拿全部半价!今天申请会员卡的兄台,送限量版冰玉卡,千万别错过啊。”周围响起了一片掌声。有些路过的公子哥儿已经开始打发随从去告诉那些酒肉朋友,自己则拿了钱,迫不及待地踏进店门开始消费了。 见自己驸马笑得开心,完全没有一点防备意识,姬无忧警惕地看向四周,她们留在此地已经半个时辰,应该回府了。随行的侍卫也四处张望,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流量的增加,心里的弦渐渐绷紧。 忽然间一个人影冲破人群,因为惯性的作用扑倒在公主大人面前。一瞬间有五六个暗卫围了上来把剑架在来人的脖子上。 任似非定睛往缝隙中一瞧,来人穿着破烂的西式厨师服,嘴里不断重复着,“老板,我要见你们家老板~!” 第22章 遇刺未遂 “放开他吧,把他带到后院去。要什么你们就给他什么好了,只要不是太过分。”任似非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子说道。 男子看上去大概有四十岁的样子。他脖子上有条脏脏的白领巾,白色的厨师服上有着被烧焦和野兽抓破的痕迹,嘴唇上的皮也有些干裂得翻起来,身上还散发着隐隐的汗臭味。男子的精神已经开始萎靡,好像除了重复着要见‘世界尽头’的老板已经渐渐失去意识。 习惯了任似非的异常举动。虽然姬无忧不明白为什么要对这样一个奇装异服的人进行款待,不过,看着周身犹豫的侍卫们,她还是轻轻吩咐道,“你们两个,把人带进去。” 此时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硝烟味儿,风和日丽的正午,姬无忧忽然感觉周围正有一双阴冷的眼睛凝视着这里,有一种阳光的温度所无法掩盖的冷意,淡淡的,但是很纯粹。再次环顾,依然没有找到可疑的人。周围的人们有的走进‘世界尽头’一探究竟,有的则在议论是谁这么大手笔又别出心裁。没有人能想到,策划这一切的正是他们眼前这位打扮有点异样的十四岁少女。 “殿下,我们也进去吧。午膳时间到了,在这里吃完就回去。”任似非说。察觉到姬无忧的神情,小驸马整理了一下围在脖子上的小方巾,然后很自然地握住公主大人的手腕把人往里带。这里其他的安排都很好,只是不知道洛绯新教会厨师的菜色怎么样,她还没有尝过。 至于那个男子,先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吃完饭再处理好了。 “……”手腕被任似非抓在手里,见任小驸马对自己笑着,姬无忧并没有反抗,只是任由任小驸马牵着她走,表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心底却能清楚感觉到皓腕间传来的温度和任似非嫩嫩的小手以及轻柔握力带来的柔软触感——不强迫,只是轻轻引领,仿佛一个扎挣她就会松手。 店里已经有比较显贵的公子哥儿开始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如冰兰般高贵美丽的女子和那牵着她手的精致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当朝的监国长公主和长驸马。于是,又有一拨人开始争先恐后地去办了会员卡。什么是明星效应?问任似非就对了~!别忘了,她本行是做什么的。没想长公主大人的明星效应简直可以秒杀前世的当红一线明星。任似非一路温柔地拖着公主大人,一路暗暗观察。 虽然姬无忧已经有了驸马,但是在长丰,她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国民女神。别看平时她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公主大人在国民心目中的形象可是明君。当年娶任似非的时候,民间的反对之声此起彼伏,所以就算这些年听闻公主对驸马不闻不问,大家也只是觉得谣言该止于自己这样的智者,这是不可能的。今天看到驸马牵着公主的场景,更让人觉得那种言论荒谬之极。 两人一路来到顶层的小包间,姬无忧开始怀疑她的驸马带着自己进店里从一层走到顶层是存心把她当招牌用的。好吧,其实任似非是有这个意思,顺手多打个广告没什么不好的。 此时,淼蓝和洛绯已经在包间等候了,看到任似非牵着姬无忧进了包房,洛绯不自觉地发出了一个弹舌音,坏笑着给了任似非一个眼神,意思是:【呦,你动作挺快的呀,都牵上手了。】洛绯想着,看不出来,任似非看上去很腼腆却是行动派的。 收到这样的眼神,任小驸马状似很淡定,好似无意地松开公主大人的手,同样以眼神回复到:【管好你自己吧!】同时瞟了一眼洛御姐身边的淼蓝,后者见她们两人眉来眼去的,暗地里狠狠踩了一脚洛绯。“唔!”洛绯吃疼地闷哼,转头对淼蓝低吼道:“你做什么~!?”还好这里没有高跟鞋。淼蓝则直接无视了后面那句话。 任小驸马在心里感叹,这真是比赛她俩谁更倒霉啊!她承认自己喜欢姬无忧,总觉得她和自己梦里的女孩很像。但是,就算自己喜欢也只会默默对她好,不会说出口。很多时候,她更愿意默默从小事开始让对方习惯她的存在。从点点滴滴中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好,就像自己看着长公主大人,然后,默默了解她的好一样。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爱是爱,明明知道不对。 转换了一下心情,任似非扭头问姬无忧,说道“殿下,不介意大家一起用膳吧?” 能说不好么?姬无忧暗自挑眉,轻轻地说道,“哪里?二位医术高明,让驸马康复如初,本宫还没有谢过呢。” 说着露出了一个幅度很小的真诚笑容。 两人落座在任似非特意安排的大圆桌的另一边。她知道公主大人一定不会喜欢用餐时离别人太近,尤其是她不甚熟悉之人。 坐定,任似非对门外的凝尘说:“上菜吧,你和璃静去隔壁房间吃好了。”门外的璃静见姬无忧微微点头,便随着凝尘离开了。 菜还没有上来的时候,楼下传来了一阵悠扬的歌声:“镌刻好~每道眉间心上,画间透过思量……”通透而飘渺。(是霍尊的《卷珠帘》) 咦?任似非抬眉不禁看向洛绯。后者得意地笑着,说道,“这首歌我很喜欢,就安排人学了一下。”洛绯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下,“效果好像挺好的。” 这个传音效果……绝对不是因为歌姬的唱功。回想起上来时这栋楼的格局,任似非不确定地问道,“你修改了这楼的设计图?” “没错,为了让每层都可以听到一楼的歌声,除了修改过一到五楼的格局,我还在包房里排布里铜管,让声音可以通过管道传播。可惜这里没有隔音材料。”洛绯指着房间顶上一排喇叭样的管口。“怎么样?我是合格的古董吧。” 闻言,任似非深深笑了,只回道,“嗯~!” 姬无忧和淼蓝则沉浸在这林籁泉韵的歌声中,这样的靡靡之声和她们的气场相似,淼蓝比起眼睛静静听着,觉得洛绯在耳边的喳喳声很烦,睁开眼直接在洛大御姐身上点了一下,把洛绯调成了“静音模式”。公主大人则还保留这一份警惕,只是表情稍稍柔和了些。直到曲终,洛绯才被调回了“正常模式”。 过了会儿,菜一道道上来,之前洛绯给任似非解释过,这个世界的很多植物生物长得都和原来世界的不一样,但是从铁、铜等金属的性能相同可以推断,这个世界和原来那个世界的分子结构应该是一样的。所以可能有颜色和形状上的差异,但是总体还是能找到可以代替的蔬菜来做“家乡菜”的。 洛绯一盘盘的介绍,“这个握寿司……这个拉糕,驸马最喜欢的……这个麻婆豆腐……” 这个世界的米饭是黄色的,任似非可以接受,毕竟之前见过。可拉糕是黑色的,麻婆豆腐是绿色的,这…… 看看旁边,周围的三位美女都吃得津津有味,连一般一道菜不夹第二筷子的长公主也每盘夹了两三筷子,于是,任似非只能默默吃着,然后评价道,“嗯……味道还是有点不同。” “是啊,这里的厨师不太擅长做油炸,或是过程很复杂的食物。”洛绯回答。尽管已经写了很详细的过程,但是厨子还是抓不到感觉。毕竟要一个厨师还原一道没有尝过的菜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正好,刚刚我在门口捡了个穿着西式厨师服的男人。”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块还能接受的寿司,上面的鱼不同于三文鱼,别有一番风味,可惜没芥末。吃的同时还不忘看看旁边食不言寝不语的两位大冰山。这两位已经对她们天马行空的对话养成了选择性无视的好习惯。 “哦,真的?”洛绯一听来了兴趣,没有西餐的日子终于可以结束了,“在什么地方?” “在后院,人大概好几天没吃没喝了,送去休息了。”任似非细细嚼着嘴里的东西,咽下后才不疾不徐的说道。 洛绯听完,拿起桌上的餐巾擦了擦手,说道,“我去看看。”就抛下桌上身份显然比自己显贵很多的三人走了。 任似非摇摇头,目光扫过眼睛正盯着洛绯背影的淼蓝。心道,洛大御姐实在太不体贴了。 这时,公主大人已经用完了,转头问向任似非,“驸马吃饱了?” “嗯。”知道姬无忧的意思,任似非柔柔说道,“我们回府吧。” 闻言,公主大人也不多说,只是走到任似非身边牵起她的手,领着她走向门口。任似非暗自惊心,顿时心如擂鼓。想着,难道洛绯在菜里放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一行人走到店门口的一瞬间,姬无忧脸色微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身旁凝尘的佩剑划向空中,只闻“叮”的一声,空中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劈成了两半扎进地上,任似非还没有看清是什么的时候已经被姬无忧拉着护在身后,而后,她又迅速挽了两个剑花打掉了其它两枚飞镖,随行的侍卫们也迅速的拔剑待机,一面警惕地扫视四周。不知道谁说了句,“那儿~!对面街边。” 任似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那红衣男子。此刻,男子见错过了刺杀的最佳时机已经转身离开。 “追~!”姬无忧眼底散发出寒气,镇定地说道,“所有暗卫听令,务必抓活的~!” 没有回应,周围隐身的、在身边的侍卫都消失在了空气中。 姬无忧确定任似非毫发未伤后,幽幽开口说,“该回府了,驸马。” 第23章 太极? 听闻公主大人的话,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任似非下意识地摸了下围在脖子上质感绵软的小方巾,咽了下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嗓子才开口说道,“听你的,殿下。”心里哀嚎,皇亲国戚千千万,为什么偏偏找上她? 一路上姬无忧都冷着脸,一来是因为今天原本上佳的心情现在被破坏殆尽,二是心思还放在刚刚的红衣男子身上。自己的暗卫她有自信,但是那一对男女实在太过蹊跷,让她对是不是真的能抓住刺客有一份担心。转而又想到什么事情,心下做出了决定,转而看了眼自己的驸马。 ============================== 回到府上,公主大人领着驸马进了书房,从书柜的里层抽出一本大约一寸厚的书,对任似非说道,“驸马也知道现在的情势,本宫知道驸马虽身怀百年内力,却没习过武。这本心法驸马先拿去看看,等看完了。本宫再好好指点驸马里面的武功。”说着就把书放在了任小驸马的办公桌上。 任似非心中再度哀嚎,‘学武功我没兴趣啊。而且公主大人,没有人告诉过你,你驸马我有阅读障碍么?那么厚一本这是要我命啊。’任小驸马想了想说道:“那个……我不识字。”繁体字她当然认得,不是每个字都很清楚,可读书是没有问题的,问题是她不要练什么武功。 姬无忧听到这话,忽然想起来任似非好像真的不懂他们这里的文字,驸马写的字她也不认得。于是说道,“没关系,本宫亲自教你。”毕竟天师门武功秘籍是密不外传的,不能假手旁人去教导驸马。 好吧,任似非心里哀悼了一下,看见公主大人坚定的眼神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只期望自己那一百五十年的功力能让她的武学道路走得顺遂一点。同时她也能想到姬无忧为什么要教她武功,心里暖暖的。望向桌上那本厚厚的书册,定睛一看,(⊙_⊙)?《太极阴阳经》?没搞错吧? 殊不知因为太惊讶,表情出卖了她,姬无忧脸上一冷,说,“驸马可知道欺骗本宫等同欺君要诛九族?”心里想的却是,‘没有到她的小驸马还挺可爱的,居然在这种事情上想用不认识字来蒙混过关?别说这不可能,单说这太极阴阳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极致心法?’想着又觉得有点好笑。 “额……”露馅儿了,真是失误,任似非摆出一张正经脸假装不明白公主大人说什么,道,“如果是九族,殿下和陛下不也在列?” “……”姬无忧怎么总是觉得自己拿这个小驸马没办法呢? “这里的字,我只认识一点点,之前洛绯教我的。”任似非解释,又说道,“这《太极阴阳经》是怎么来的?”不会又是哪个穿越人士带过来的吧? 看出小驸马机智地转移了话题,姬无忧也不和她计较,说,“这是我天师门的师祖所创,他穷极毕生所学,不单单是武功,还从哲学、书法、音律、医学上的思想和领悟掺入其中,创出了一百零八式剑法和八十一式拳法。再结合师祖自己的心境修为创出其心法,养心练气。” 哦,听着比原来她知道的太极复杂全面呢……“那殿下听说过张三丰吗?”任似非顺口问道。 “驸马怎么知道?”顿了一下,公主大人说道,“传说师祖有九位徒弟,排名第三的叫张三丰。” 呵呵……任似非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张三丰是从这个世界穿越过去的?天师门的师祖要是知道他徒弟已经在异世也把他的毕生所创发扬光大了,大概也含笑九泉。 姬无忧继续说道,“总之,明天开始,驸马晨起天天随本宫习武。”休想逃走。 “是,殿下。”任似非也只能答应。心想太极的话她还是会一点的,大学的时候学过点。 得到满意的答案,姬无忧转身回到桌前开始办公。 外门,藏了很久的任小龙见公主大人离开了主人身边,便颠儿颠儿地飞进来扑进任似非怀里,此时它已经在无数次失败和摔得鼻青眼肿中学会了刹车,所以扑进怀里的力道很轻柔,软软地靠在任似非肩头讨要食物。 任似非见状从抽屉里拿出盛满了各种珍奇木材的盆子。任小龙也不凑上去,只是更加卖力地蹭着任似非,好像在说,‘喂我嘛~,喂我嘛~’ 就在任似非有一块没一块地喂着任小龙,享受地看着它香甜的吃相时,一个暗卫冲了进来,少了一条手臂,血不定得从伤口冒出来,嘴角也有血迹。“殿……下。” 姬无忧快步走到那人面前,问道,“怎么回事?” “回、回殿下,属下们追着那……那人……到了小皇区(皇亲住的地方)……那人进来六公主府就不见了踪影……六……六驸马被刺客……客刺伤了。”那个暗卫已经伤重,只能断断续续地说道。 “还有的人呢?你们确定六驸马只是被刺伤,没有被杀?”姬无忧问道。 “是……是的,殿下。” “其他人呢?” “还在……搜捕中。” 闻言姬无忧点点头,说道,“你先下去吧。来人~,把医令找来。”看这暗卫的伤势和血的颜色恐怕是中了毒镖以后自行砍下了手臂以求自保,但恐怕……。 下人们很快清理完了书房的血迹,姬无忧回想着之前的事情,决定亲自去一趟六公主府,自己的六皇妹虽然和她同岁(比长公主小十一个月),但处理起这样的事情显然有些吃力。起身时,任似非问道,“公主这是要去六公主府探六驸马吗?” “嗯。”姬无忧只是嗯了一下便往外走,又回身对任似非说道,“驸马呆在府里,莫要出门。” “等等,殿下。”任似非叫住公主大人,“请带洛绯一起去。”洛大御姐可是*录像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那种,而且有是医生一定会有用的。 姬无忧点点头离开了书房,一路来到潘泽儿的别院,见她正在给鸟儿添食饵,鸟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见长公主来了,潘泽儿微笑着迎了上去,在她面前行了个礼,问道,“殿下怎么来这儿了?” “你二哥出事了,本宫正要去六公主府,想想应该带你同去。”姬无忧声音低柔,并没有面对其他下人的凌厉。 潘泽儿听了一脸紧张,问道,“哥哥出来什么事?可是病了?”当下反应有点过激。 “不知,等洛医令去看了才能知道。”姬无忧退开一步,避开潘泽儿因为激动伸过来的手,又说,“快走吧,不用更衣了。” ============================== 三人到达六公主府邸时,整个府邸已经被侍卫层层围起,领头的暗卫对姬无忧报告说他们保证没有人从公主府离开。 潘泽儿则直奔六驸马的寝殿,进门看见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哥哥,身上的飞镖已经拔了,还没有进行包扎,伤口周围有一些已经凝固的黑血。见状潘泽儿眼睛一红,默默垂泪。 洛绯和公主大人也紧随其后进了潘安的房间。 洛绯环视了下四周,窗纸上也有一个巴掌长的洞。除此以外没有侵入的痕迹,可见,凶手应该是从远处将飞镖射进来的,只是这次没有上次准,射偏到了潘安的肩膀上,加上这次用的也不是龙毒,所以六驸马才没有当场毙命。忽然,洛绯在正对窗的墙上发现了一个飞镖打入的痕迹,于是上前查看潘安的伤口,见伤口不深,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些从淼蓝那儿‘顺’来的应急用解药倒了上去,一边说道,“这位驸马的运气不错,看来凶手并没有直接打到他,而是从墙上弹回来的,所以伤口不深。”不然以上次任似非挨的那镖的力度,估计就算没有毒也直接射穿心肺部,以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就算有她在也很难救活。 “真的?那他没……没事了吗?”潘泽儿一边哽咽一边问道。问的是洛绯,可眼睛却楚楚可怜地望着姬无忧。 姬无忧冷着脸安慰道,“六驸马会没有的,有洛医令在。” 额……真是倒胃口,洛绯自然不会喜欢潘泽儿,看到姬无忧还安慰她,不禁翻了个白眼。心里吐糟,‘公主大人,你就没看出来她是作吗?你就不怕我回去给小驸马打小报告吗?’ 这时,六公主才姗姗来迟,进来也没有直接走向潘安,而是红着眼来到姬无忧面前请安。姬无忧轻轻握住皇妹的肩膀,说道,“驸马定会无碍的,你不喜血腥就先回寝殿吧,待驸马包扎好了再让人请你过来。” “皇姐……呜呜呜。”六公主显然是温室里的花朵没有经历过这些,扑进这个只年长她一点点的姐姐怀里哭成了泪人。 此时,外面有暗卫来报,“长公主殿下,我们刚刚在这府上的池塘里捞到一件红袍。” …… ============================== 话说两头,我们正呆在长公主府书房里,一边百无聊赖地翻着《太极阴阳经》,一边还不忘时不时逗逗任小龙的任小驸马正享受着她难道独自一人的慵懒下午。 这时,凝尘走进来行礼说道,“二小姐,你想见的人从两仪国带来了。” “哦?”任似非立刻来了精神,“快带他进来。” “是!” 片刻后,凝尘领着一个俊美的花样暖男走了进来。让阅美无数的任似非一愣。依她看来,如果说姬无忧是她见过最美的女人,那么此人便是她见过最美的男人。他看上去应该有二十七八,真正的星目剑眉,鼻梁高挺,虽然是美,却也不失棱角,不会很娘气。 见到任似非,美男开口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嗨,你好,我是陈澈泱。” 第24章 两仪莲 “你好,我是任似非。”任似非大方回应到,伸手和陈澈泱握了握人。看了看他黑色的眸色,任似非猜测这应该是原来的身体。对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雅香似曾相识。在什么地方闻到过呢? “呀,我说是谁呢?居然带走了我国第一美男子。原来是芮国的小驸马呀。”一个耳熟的女声响起。 任似非转头看去,那个妖娆的女子今天一身紫罗兰长袍,内里搭配红色镶边的白色正装,一双黄色的眼睛在阳光的映衬下闪闪发光。肩上匍匐着的那条红色火龙也是神采奕奕。 任小龙看见它见过的同类可高兴了,飞过去对着火龙“嗷”地打了个招呼,谁知道人家不理它,于是又灰溜溜地飞回任似非怀里求安慰。 额……两仪莲。任似非有点无语,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位殿下很难搞。上前恭敬地行礼,说道,“不知道殿下来访,长公主殿下知道吗?”你母皇知道吗? “啊啊,本殿下有修书告诉她,这次过来要办点私事。”她母皇忽然说要找什么人。两仪莲对任似非勾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又继续说道,“驸马还没说找我国的第一美男子做什么呢?难不成……你和修宁殿下吵架了,要找个美男子气气她?” 任似非内心无力,为什么这位殿下天天就想着这个?然后呵呵笑着说道,“殿下说笑了,我与公主一向和睦,况且这位……陈公子应该也不是贵国土生土长的国民吧。” “是呀,莲妖孽,都告诉你多少次了,我不是你们国家的人。现在我决定搬家了。”陈澈泱不但在称呼上吐糟,对两仪莲说话的语气也毫不客气。 “可是你不是穿越到我们国家的吗?”两仪莲状似无辜地问道,落到哪里的就是哪里人呀。 “你们……”很熟么?任似非怎么看都觉得两人不是很般配啊,况且两仪莲身上散发出的那种不直的味道比她用的雅香浓上一百倍。等等,为什么她刚刚好像从两仪莲的嘴里听见了“穿越”两个字? 陈澈泱也反应不过来,问两仪莲说,“你、你怎么知道?” “哦,我家母皇说她以前遇见过一个极其聪慧美丽的女子告诉她的。”这次过来她就是来找这个人的。两仪莲毫不在意地说,穿越什么的又不新鲜,又不是你发明的。 “殿下不觉得这种事情很奇怪吗?”任似非问道。 两仪莲眨着美丽的凤眸,状似不明白,问,“为什么?小时候母皇就和我说了,这个不正常么?澈泱不也是吗?”所以奇怪的事情告诉小朋友,就会被当做世间常态接受吗? 当然不……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陈澈泱不明白,自己一直表现得低调啊。 “因为两仪清很喜欢你,所以就派人查了一下呗。”两仪莲笑靥如花,看到对方吃惊的表情觉得新奇,怎么反倒是对方被吓到的样子呢?又问道,“你还没有告诉我,我弟弟他花了那么多心思想请你出仕,你都不同意,为什么接受了她的邀请呢?”两仪莲指着任似非。 “因为这里更合适本公子。”陈澈泱说,脸上笑容灿烂。任似非给他的书信很简单,上面只是用漂亮的简体字写着:【你是想在异世卖一辈子玩具,还是想在这里安居乐业有个家?】所以,他毅然放下了在两仪国刚刚起步的玩具事业,欣然接受了任似非的邀请。 两仪莲其实并不在意陈澈泱的问题,反倒对任似非起了更加浓厚的兴趣。智慧过人、气质稳重内敛、看上去单纯腼腆却似乎很擅长说服别人。小小年纪,如此剔透,不亏是那狐狸的妹妹。 ============================== 这头,洛绯为潘安做了紧急处理,剩下的余毒要等淼蓝来了才能清除。看了眼和之前打伤任似非一样的飞镖,出于医生的习惯,洛绯检查着潘安身体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发现他右手的拇指、食指和中指上有层薄茧。 潘泽儿见状在一旁解释道:“哥哥从小就好字画,每天笔不离手。”一边说一边还在哭。“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看见他创作时的风采。” 洛绯觉得潘泽儿真是怎么看都很作。不过是检查一下有没有别的伤口,为什么这样都要触景生情一下。洛大御姐最讨厌装娇弱的女人了。 姬无忧听到也上前查看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来到不远处发现红袍的池塘,周围没有什么异样。红袍是被人包成一团丢进水里的,说明凶手一定扮成了家丁混在府中。姬无忧唤道,“来人,对这府上所有家丁、侍女进行排查。” “正在进行,殿下。” “很好。” 回到房间时,可能是洛绯的急救起了作用,一会儿,潘安转醒了。 “二哥~!”潘泽儿激动地冲上前,“你醒了。” “小……妹。”潘安还有一些不清醒,问,“这是……怎么回事?”潘安不太记得发生的事情。 吩咐下人去叫六公主来之后,姬无忧走到床榻前问道,“六驸马可看清袭击你的人的样貌?” 潘安摇摇头,说,“我只记得,昨夜我处理公务到深夜,所以安宁(六公主的封号)没有点灯,我就在自己房里睡了,醒来就看到你们在这里。”潘安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伤势,一脸莫名,还一不小心扯到了伤口,“嘶。” 闻言,姬无忧少有的在外人面前眉头深锁,唯一的线索也中断了,难道那个男子也会抹掉别人的记忆? “殿下,既然六驸马已经醒了我就先回去了。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明日再请淼蓝过来为六驸马施针清除余毒就可以了。”有了任似非的“重大案例”的经验,洛绯在自己不擅长的解毒方面也进步不小,这个驸马应该死不了了。于是,说完也不等姬无忧批准转身就走了,不想和潘泽儿多相处一分钟。 “夫君,你醒了。”六公主走进来,见自己的驸马醒了,跑到床边温柔地握住自己驸马的手。 “安宁,我没事,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吗?”潘安温柔地说道。 姬无忧见状带着潘泽儿离开房间。 出来时,潘泽儿还在抹泪,对姬无忧说,“二哥一定是不小心撞破了那红衣男子的真面貌才遭此不测的。”同时观察着姬无忧的表情。 姬无忧轻轻嗯了一下,说,“本宫会给六驸马增派暗卫的,不用担心。” “那……泽儿代哥哥谢谢殿下恩典。”闻言,潘泽儿停顿了一下。 这个动作落在姬无忧的眼里,又道,“不必担心,你哥哥会没事的。”垂眸掩住眼底的冷意。“你先回府吧,让厨房给驸马准备些点心。” “是。”知道姬无忧的脾气,潘泽儿虽然还想多呆一下,却也只能默默退下。 潘泽儿的身影远去以后,一个黑影出现在姬无忧身后,道,“殿下,全府上下的名单都核实过了,没有多出来人。” “确定那人进府以后没有人出来?” 姬无忧冷冷问道。 “是,属下用项上人头担保,绝对没有人从这院子里出去,除非有密道。”声音坚定。 “去排查府上所有人的背景、在这府上做工的年限。还有派两个暗卫去保护六驸马。本宫希望他们全天候在六驸马身边,如影随形。” “是。” 交代完事情,姬无忧又折回了六驸马的房间和六公主及六驸马说了会儿家常才摆驾回府。 ============================== 辛劳了一整天的公主大人回到自家书房的时候,看到的是这样一幅场景——之前修书来要通关文牒的两仪莲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长丰,现下正抬着自家小驸马的下巴,脸还在往上贴,笑得好像正在调戏良家妇女的大爷。她的小驸马耳朵红红的,眼睛水润,正在顽强抵抗着。一旁的凝尘黑着脸,手握在佩剑上一动不动,好像被点了穴。屋里还多了一个长得非常俊秀的男子,正两手抱胸一脸看戏的样子。一黑一红两头龙正盘在主人们身边睡得不明所以。 姬无忧脸一沉,手掌一翻,一颗金珠从指间弹出。 耳朵一动,听到空气中的异声,两仪莲施展轻功步伐连退两步,只见金珠深深嵌进对面的墙壁里,发出“嘭”的一声。“哇,好险好险。”见状,两仪莲假装惊吓地拍着胸脯说道,“修宁殿下你来真的啊?” 任小驸马一获得自由就想往姬无忧身边跑,还没走到两步就感觉到对方身上的寒气,转而回身拉过陈澈泱的袖子,对姬无忧说道,“那个……殿下,我带新请的铁匠师傅去铸剑房参观一下。” “我……”是铁匠?陈澈泱还想说些什么就被任小驸马拖走了。 “太子殿下这样是不是有点过了?” 眼睛盯着拖着那俊美男子跑得比小兔子还快的小驸马,姬无忧轻蹙眉头的动作一闪而逝。 “嗯?修宁公主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两仪莲一脸好笑的看着她,好像真不明白的样子。 “那是本宫的驸马,请太子殿下自重。”如果眼神可以像任小龙一样把人冻住,估计两仪莲殿下现在已经碎成冰渣了。 “记得上次国宴前,你还不认识你家驸马吧。要说看上,也是我先看上的。既然公主对驸马无意,不如……你把她送给我,如何?”两仪莲此刻脸上的笑容坏得很纯粹。 闻言,姬无忧忽然笑了,完全复制两仪莲式的笑容放到自己脸上,开口缓缓说道,“你可以去问问任似月。” “额……” 第25章 任似月 听到任似月的名字,两仪莲脸上的笑容一僵,想象了一下场景,不禁打了个冷战。 …… 要说为什么两仪莲天不怕地不怕却唯独对任似月有阴影,还要说道四年前,天师门和阴阳门的比武大赛。 天师门和阴阳门本是一家,三十年前,第九代天师门主爱上了当时的两仪国君,远嫁他国,脱离了天师门,又在两仪国创立了阴阳门。所以,无论是天师门和阴阳门两个门派,还是芮国和两仪国的关系都比较密切。天师门和阴阳门也会年年举行比武大会互相切磋,共同进步。 当年,年仅十三岁的两仪莲年少轻狂,仗着自己“品种”上的优势,身体机能和IQ都比别人高,在短短三年间就轻松超越了前面八位年长的师兄师姐一举成为阴阳门小一辈的第一人,连小师叔也败在过她手下。当时的两仪莲目空一切。 那年,她第一次代表阴阳门去芮国参加两门的比武大会,闲来无事去天师门山下的茶馆喝茶,发现对面桌有一个花容月貌的少女正在训斥一个比她自己高一个头的下人。 “你怎么可以把热水打翻在二小姐的身上?还摔破了那个碗?”少女周围温度升高,两片好看的柳眉中间有一个川字。 “对不起,大小姐我不是故意的。”那女子吓得瑟瑟发抖,腿软地跪在地上开始求饶。 少女并没有心软,只是深吸一口气,说道,“来人,去提壶开水来。” 两仪莲一听就知道对方的企图,好个跋扈的小姐,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开始处罚起下人来了。简直目无王法!细看发现对方有穿戴不凡,身旁还带着侍从,呵,原来是芮国贵族,难怪那么嚣张。 两仪莲走上前去,对那少女说道,“美人儿,这样处罚下人是不是有点太过了,况且令妹也不过是小小的烫伤,你这一壶开水浇上去,我看这小娘子大概就没命了。你妹妹只是烫伤嘛,美人儿你要人家偿命是不是有点过了?嗯?”用她从小就很有磁性的声音说着,两仪莲笑得好看。自信自己在女孩子面前很吃得快。一边说一边还痞痞地伸手挑起对方下巴,用拇指摩挲着少女的下唇。 “你……”出声的是少女身旁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刚要拔剑却被主人阻止。 少女笑得一脸迷醉,柔柔看口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我幼妹的确没有生命危险。不应该罚得那么重。那,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然阁下要来逞这个英雄……”少女顿了顿,脸上的笑更加灿烂,又道“不知道,可愿意替这丫头分担惩罚?”旁边的无心不能自制地哆嗦了一下,每当大小姐这样笑的时候,就说明有人要倒大霉了,尤其牵扯上二小姐的事情。 这……,没想到眼前的少女说出了这种话?两仪莲有些犹豫,毕竟事不关己谁也不想把亏往自己身上揽。况且七日后就要比武大会了,万一受伤了,输了比武是小,丢了面子是大。 “怎么?阁下可是不愿意?”少女挑眉,给了两仪莲一个挑衅的眼神,就这点担当你还敢路见不平?“也是,此事本就与阁下无关,那还是请阁下不要插手别人的家务事。” 合着这位小美女不但说自己多管闲事,还拐着弯儿说自己没担当?这让她的面子往哪儿放?两仪莲开口,豪气地说道,“你要怎么罚她,我愿意全部替她承担。”毕竟是年少禁不起激,两仪莲还不知道自己得罪的人有多危险。 只见少女从怀里掏出两个瓶子放在桌上,轻轻说道,“黑瓶的是痒药,让人痒痛三天,奇痒难耐,一旦挠破会奇痛无比。白瓶的是泻药,会让人腹泻三天。阁下自己选吧。” 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女如此狠辣,果然最毒妇人心!好在她出行前母皇赐了她魔灵丹,可解普通百毒,只要不是奇毒就好。心想等等出门服下解药应该也就没事了,下次一定不要再多管闲事强出头了,尤其是看到美女的时候。 “还请美人儿遵照约定,莫要为难这位姑娘。”两仪莲说着,很干脆地拔掉白瓶的塞子把泻药倒进了嘴里。 见两仪莲爽快地吞下了毒药,少女也爽快地说,“阁下放心,既然阁下已经为她领罪,我自不会因为她烫伤了我幼妹而为难于她。” 闻言,两仪莲帅气地一个转身,离开了茶馆。没有见到少女眼里的笑意变得更深。 走到街角两仪莲便掏出魔灵丹服下,心里那个冤啊,好在只是损失了一颗丹药,并无其他。 可是,当天刚刚回到住地,两仪莲就开始腹泻不止,而且不是少女说的三天,而是连续腹泻了五天,最后严重脱水,纵然身体条件再好也腿软了。两仪莲哪知道那是阎王殿的特质泻药。当时还觉得两天以后的比试她应该还是能勉强赢下,毕竟恢复两天也应该差不离。这点,她有自信。不过…… 两天后,当她站在比武台上,看着上台的来人是谁时,差点没一口血喷在对方脸上。那美丽的少女步步生莲,上台对着自己介绍,“在下任似月,天师门首徒,请指教。”说着还对她抱拳作揖。 此时,两仪莲只觉得自己已经能明显感觉到额头上血管的跳动。她绝对是故!意!哒!见对方还对着自己俏皮地眨了下右眼,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拔剑就向对方劈去。被任似月吃力地接下,察觉对方反应不如自己,两仪莲出剑更加凌厉,剑剑都是全力的杀招。任似月躲得有点吃力,似乎毫无还手之力。 “莲儿~!”师傅大人没想到原本一向知道分寸的徒儿今天怎么像是得了狂犬病一样,找找要命。 渐渐两仪莲开始脱力,奇怪地是每次任似月都只是堪堪躲过,可是不管怎么出招对方都能接下。 看看两仪莲体力消耗得也差不多了,任似月使出简单的太极剑,一下转开两仪莲手里的剑,然后轻轻点向她的脖间。 “……”两仪莲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输了。看着对方笑得很有深度,想也不想又一掌劈了上去,下一刻手就牢牢被对方抓住。好看的眸望进对方的褐瞳,以她们两个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忘了告诉殿下,虽然她烫伤我妹妹的罪过殿下代她领了,可她打碎了我幼妹最喜欢的碗,没有它我家非儿不愿意吃饭。殿下可知道我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找到一样的?所以,她大概以后都很难正常活动了。” “你……”闻言,两仪莲眼一红,像一只困兽一样挣扎起来。一个推搡间把任似月推倒在地。 然后,就听见“啪!”的一声,阴阳门掌门已经闪身来到两仪莲面前,怒吼道,“放肆,一国太子这样成何体统。” 两仪莲红着半边脸,偏着头。有些清醒过来,看着倒在地上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女,感觉自己的牙都要咬碎了。“我要再比一次~!”她不服气!要不是之前被她算计,自己怎么会输? “孽徒~!比武过招输了就输了,胜败乃兵家尝试,还觉得不够丢脸吗?”阴阳门掌门快被徒弟气死了。转过头对天绝说,“实在无颜啊,天绝掌门。是我教徒无方,教徒无妨啊。” 天绝扶额,自己这大徒弟什么心性别人看不出来,自己还不了解?于是,出来打了圆场,说道,“哪里,看得出来令徒今天状态不好,不如我们三日后重新比试好了。” “这……”阴阳门掌门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这样说定了。”天绝笑着转身,走到任似月身边对她低低说道,“胡闹!” 任似月吐吐舌头,憨憨对师傅讨好地笑着。 三日后,两仪莲准备充足,信心满满打算让任似月好看,谁知道真到了大家状态满格、硬碰硬的时候,自己还是打不过任似月,不过百招便又败下了阵来。原本骄傲的两仪莲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回国路上,两仪莲的师傅对她说道,“你知道为师此次为何带你前来?” 两仪莲摇头。 “因为你总是依仗着天资自视甚高,却不知道刻苦用功才是正道。论武功,天师门首徒虽然只是紫瞳血脉,先天的条件比你差上毫分,但是她比你努力千百倍,自然也比你更胜一筹。论谋算,她从小父母双亡,为维护幼妹处处需要计算得失,你一路成长顺遂,不知道触碰了人家的逆鳞,自然被人家玩弄于鼓掌。”她当然知道第一次自己徒弟被算计了,可恨铁不成钢的是她半点臣服也没有,被人耍得团团转而不自知。师傅大人又继续说道,“为师的太子徒儿啊,你可知道,这世上能让人不断向上突破的并不是天赋,而是坚持,这才是万事万物不变的秘诀……”师傅大人又对着两仪莲循循善诱了好一阵子,就差把龟兔赛跑的故事给编出来了。 两仪莲那一刻并没有明白什么叫坚持。直到她派人去调查了任似月的背景和过去,被这个姐姐的努力、坚强和执着深深震撼了。不禁心中起来一丝敬畏。 一年以后,当她听闻任似月嫁给芮国皇帝那一刻,她才知道,不知何时,那一丝敬畏随着时间逝去转化成了一丝爱慕。可惜,她的初恋早在被自己察觉之前就已经失恋了。幸好那种爱慕淡淡的,只是偶尔想起时的一声叹息。 …… 至于任似月,大概全完不是这样想的,在她心里,两仪莲猜测自己只是彻头彻尾的登徒子。要是让她知道今天她调戏了自己的妹妹,估计…… 想着,两仪莲又抖了抖身子,讨好地对姬无忧笑着说道,“我开玩笑的,修宁殿下别当真,千万别向任大小姐提到我。” 姬无忧收起笑容嗯了一下,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严肃地问道,“说吧,来找本宫是有何事?别说太子殿下真的是专程跑来戏弄本宫驸马的。”无事不登三宝殿。 见谈及正事儿,两仪莲的表情也难得严肃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块暖玉,说,“我来找这对玉的另一块。” 姬无忧一看,从脖子上取下自己带了多年的玉佩,放置在一旁。 两人脸上同时出现了惊讶的表情,然后转为了疑惑。 第26章 玉佩 两仪莲和姬无忧手里各执着一块玉佩,目光不断在两块玉佩间穿梭,脸上从一开始的惊讶转变为兴奋,细看了一下又变成失望,最后又变得疑惑。四种心情在一瞬间转化完成,两位风格迥异的美女互相看着对方,静静等待对方先开口。 两块玉的设计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暖两块玉的质地明显不同,两仪莲手里的一块是两仪国著名的太白玉, 而姬无忧手里的是则是芮国的紫玉,是芮国的二等与玉种,不如太白玉。从做工上来看,也是两仪莲里的玉更加精细。 两仪莲率先开口问道,“修宁殿下,敢问你这仿品是怎么来的?”观察着这两块玉,两仪莲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何以见得本宫手上的就是赝品?”想从两仪莲口中问道更多有用的信息。这块玉她自己也不知是怎么来的,直觉告诉她这和她失去的记忆,还有自己父皇离奇自杀有关。苦寻多年一直没有找到线索,直到最近出现的那对神秘男女,可惜之后还是没有找到对方的踪迹,虽然她现在找到了一点头绪。 “因为这玉佩是我母皇亲自设计的,世界上应该独一无二。”可是现在却在姬无忧手里发现了仿品,说明制造这仿品的人一定和她此次要找的人有过交集。两仪莲又问道,“殿下还没有告诉我,你手上这玉佩是怎么来的呢。” 自己父王自杀的细节一直是对外封锁的,人家说家丑不可外传,更何况是国丑。姬无忧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本宫年幼时曾经遇刺,醒来后失去了一年的记忆,此玉就握在本宫手中。”想了想,公主大人向两仪莲抛出了另一个问题,“请问太子殿下,两仪国可有瞳如火焰之人?” 两仪莲脸色一僵,摇头回答道,“从未听闻,怎么可能有这种人?”好看的眉头往中间拢了拢,黄眸中闪过一丝弱不可察的杀气。“怎么回事儿?”太子殿下摆出一副好奇的样子。 “驸马推测此人可以抹去别人的记忆。”想了想,姬无忧把在潘家遭遇的事情和今天早晨遭遇的事情全盘托出,告诉了两仪莲。 “不可能…………”两仪莲思考了一下,“不,这不可能……”脸上的表情就像任似非一次见到神秘女子时那样惊惧。 很快发现自己的失态,两仪莲平复了一下情绪,对姬无忧说道,“世界上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人存在呢?既然驸马记得,想必是驸马多虑了。” “是啊,本宫也希望是没有的。”如果这样,那整个五国的平衡一定会被轻易打破,到时候场面一定是灾难性的。 “既然修宁殿下的玉佩与我母皇的一模一样,我们都是希望找到玉佩的来源,不如合作如何?”两仪莲有把话题重新绕回了玉佩上。 公主大人垂下眼眸,看着自己手上的玉佩,把它重新戴上,悠悠吐了一口长气,才说道,“九年了,我在国内寻找玉佩的主人,却一直了无线索。太子殿下此次前来,想必应该被告知了玉佩主人的音容样貌吧。” 两仪莲思索了下,觉得告诉姬无忧也无妨,便道,“是个自称叶落的女子,眼睛是青蓝色的,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极其聪慧的,听母皇说相貌极美,但是眉宇间总带着些许忧伤,是阅历过人的奇女子。母皇在十五年前遇见她,两人互生爱慕,便把新做的玉佩赠给了那女子。现在大概有三十七八了。” 这个范围很广,因为纯蓝色虽然只有潘家一族,可是洛家主族和部分分家也有相当一部分拥有青蓝色的眼睛,更不用说其实小家族和大族之间的通婚也会生出青蓝色的眼睛。但是……姬无忧对两仪莲说道,“芮国贵族中,没有叶姓家族……” “……”她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不然母皇也不会让她前来。 “可还有别的什么特征?”这样的线索太少了,万一对方不想承认,那么她们便没有办法确定。 两仪莲摇摇头,心里面还在想着另外两件事情,说道,“这件事情就拜托修宁殿下了。我还有事,现行一步。” 姬无忧还想要问些有关两个月后五国大阅兵的事情,两仪莲已经匆匆离开了,后面还跟着她的小红龙。 ================================= 任似非拖着陈澈泱来到她刚刚在长公主府新建的铁匠房。两位师傅正好不在,应该是拿着任似非给的会员卡去世界尽头玩了。任小驸马为他展示了大家研究的劳动成果。 陈澈泱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一边调侃道,“想不到你这么惧内。” “对了,你还没有说,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呢?居然可以手工做出魔方。”完全不理会他的话题,任似非问道。 “这有什么,我只要看一眼锁芯就可以配出钥匙。”陈澈泱满脸骄傲,说,“知道你捡到宝了吧~!” 任似非一挑眉,问“难不成你是高级钳工?” “八级!”陈澈泱说着比了个八的手势。 都什么年代了还八级钳工?任似非弱弱问道,“你不会是九十年代穿越过来的吧?” “2000年。”然后美男反应过来,“你不会是九十年代过来的吧?” 任似非闻言嘴角一抽,这一定会成为深深的代沟啊。然后轻轻说道,“2014年。”不过八级钳工应该很厉害才对。 “什!么!” 陈澈泱眼睛一下变得雪亮,“那时候是什么样子?” 于是任似非给他讲述了很多2000年之后发生的事情。让陈澈泱很惊讶,他很难想象,仅仅过来十几年,手机已经可以拥有大部分电脑的功能,而且还可以照片,大家都在电脑上面看电视,国人已经奔月成功了。 “不过空气质量变得很差,菜也没有以前的香了。”想到这里,任似非还是很遗憾,时代在发展,人们的物质生活更好了,但是环境和饮食条件却反其道而行。 “哎~~!”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叹了口气。感叹的自然是不同的事情。 陈澈泱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两个铁匠用的工具,说道,“他们用的都是什么啊~!古代人就是古代人。等改天哥给他们做些称手的工具。” “好啊。”找他来果然很有帮助,想了想任似非又问道,“你知道橡胶怎么来的吗?我之前在院子里发现了很像橡胶树的树木,但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把它转化成熟橡胶。” “加硫呗。”陈澈泱随口回答,“这个世界也是有硫矿石的。类似的东西我以前试过,也成功了,但是一直不知道能用来做什么。” 能成?任似非想了想,有了橡胶,很多产品就可以实现,他们起码可以把这个社会的科技提升一个境界。任似非点点头,又问,“我这儿怎么样?等等我让凝尘给你个金印,你就住在世界尽头吧,那里有吃有喝有玩,包你不想再回两仪。” “嗯,我考虑考虑。”陈澈泱其实早就已经决定了,但是还想摆个谱儿。 “这里还有别的‘同乡’哦,你觉得要再考虑考虑?不想先见见他们吗?”任似非引诱到。 陈澈泱一听激动了,“真的?我到这里一年多都没有见过一个,你身边有?” 于是任似非又把她开办世界尽头的初衷和发展计划说了一下。 陈澈泱望着她,感觉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他自认为没有做带头人的才能,但是他愿意跟随像任似非这样的人一起奋斗,任似非的志向和她说道未来是热情的神情感染了他。让他也相信他们可以在这个世界上拥有一片属于他们的天地,而不再是孤单的异世客。 “我会留下。”陈美男是爽快人。 任似非扯了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好的,看你是想住在世界尽头,还是想在长丰置办一处自己的房子,我知道你之前卖魔方也挣了不少钱。” 陈澈泱想了想说,“有霸王餐当然要吃了,我挣的钱可以在长丰开设个魔方分店什么的。先说好了,之后你要我做什么东西我要五五分账。” “没问题,这个都随你。”这种方面任似非不会计较,毕竟没有陈澈泱很多东西她们自己也做不出来。 门外两仪莲缓缓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变换莫测,唯独没有平时的慵懒和雅痞样。双目紧紧锁着任似非,一寸寸细细打量着。走到陈澈泱面前时,对后者说道,“你出去,我找驸马有事。” “喂,你别再戏弄人家了。”初步了解了任似非这个人以后,陈澈泱对于两仪莲疑似又想要调戏小驸马的举动不再袖手旁观。 “出去~!”两仪莲周身散发出强力的气场,瞳孔一下收成一竖条,特别像猫的眼睛。吓得陈澈泱后退一步。 见此情景,任似非稳稳地开口说道,“澈泱,你先出去吧,让凝尘给你个印,先去世界尽头逛逛。” “好。”应了一声,陈澈泱便离开了。他相信真要认真起来,任似非不会吃亏。 见多余的人离开了,两仪莲直入正题,“听说你见到了一个女人,有橙红色火焰一般的眼睛,当真?” 任似非点点头。 “她具体都对你说了些什么?”两仪莲眯起眼睛,整个人透着浓郁的危险气息。 “一开始一直重复什么,‘你是有罪的,潘超是你害死的,你应该为他偿命’,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发神经病一样说我不应该存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再后来,说什么当年是皇家欺人太甚,要用我的血祭奠她的祖先,然后就开始要杀我。今天他们还伤了六驸马。”任似非一五一十回答,又问她,“你认识这个人?” 两仪莲冷着脸,说,“不认识。”她此刻的脸色比起姬无忧有过之无不及。然后眼睛移到任似非脸上,优良的脑子不断运转,渐渐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举起手上的玉佩问道,“你可识得?” “诶,这不是公主殿下的玉佩吗?”难不成不是潘泽儿送的是两仪莲送的? 见任似非不认识,两仪莲把东西收了起来,温柔地笑着对任似非说,“没事了。” 第27章 身世 任似非始终没想明白前几天两仪莲的行为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人说“女人心,海底针。”这话一点也没错。那日,在丢下一句 “没事了”以后,两仪莲又匆匆离开了,也没有给自己细问她的机会。 “驸马,练功要专心。”一个冷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了任似非的思绪。姬无忧内心非常不满任似非最近这几天练功的表现。 任似非此时正站在书房前的空地上扎着马步,公主大人则在书房里面一边批阅着奏章一边监督小驸马练功,一心两用,两不耽误。 见任似非站在那里,努力地保持一个姿势,脚还有点无力地哆嗦,公主大人也有点心软。半个时辰过去,任似非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脖子上围着和前几天款式差不多的方巾,就算背上的布料已经被汗水沁湿了也没有解下来。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直到最后一本奏折批阅完毕,姬无忧才起身走到任小驸马面前,从怀里面掏出一块黄帕轻轻为任似非擦着额头上的汗,说道,“驸马的内力已经超越世人,应该好好锻炼体术,他日定能有所成。” 任似非直觉心中无力,她不要在武术上有所成就啊,这不是她所求的。 这时,消失了两天的两仪莲从门外走了进来,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今天依旧是一身红装。走到姬无忧面前说道,“呦~,修宁殿下又在欺负小驸马啊?都说了不喜欢可以让给我嘛,我可是很喜欢的。”说着还当着姬无忧的面对任小驸马抛了个媚眼。 “太子殿下来这里有什么事?”姬无忧看着脸一沉,这人正事不办就知道说些不正经的。“可是有了线索?” “我们进去说吧”两仪莲看了一眼任似非,一脸好心情。任似非仔细看看,好像她右脸微肿。和姬无忧走到书房里面才开口说道,“是打听到了,你我要找的应该不是一个人,我要找的人十二年前就已经不在了。不可能与你被刺之事有关。” “那女子是谁?”姬无忧见两仪莲短短几日内就查到了要找的人很震惊。她不相信她们要找的人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两仪莲笑笑地看着任似非,回答说,“关于你想要找的答案,不日将会找上门来的,不要急,本太子答应了,由她向你解释。” 见两仪莲一直看着任似非,又不给自己想要的答案姬无忧不悦。“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修宁殿下莫急,相信不日她便会来找你。” 没办法,谁叫她怕她呢? ================================== …… 是的,那个人便是任小驸马的姐姐大人。 那天离开长公主府,两仪莲便直奔皇宫去找了任似月。如果当年任似非小不记得,那么任似月也许会有印象。 姐姐大人没想到两仪莲来访有些惊讶,请人进来,屏退左右,问道,“不知太子殿下找我何事?”天色已经不早了,等一下皇上还要来用晚膳呢。 两仪莲没有多说,只是把玉佩放在了任似月面前,问,“你可见过?” 任似月盯着玉佩许久,悠悠问道,“殿下怎么有这块玉?” 果然,任似月知道。两仪莲说,“悦妃娘娘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才会回答你的。” 任似月站起身,在梳妆台上取来了一个盒子在两仪莲面前打开,里面有两块一样的玉佩,一块是紫玉,一块是太白玉,只是那块太白玉已经被打碎了。坐回位子上对两仪莲正色说道,“还麻烦殿下告诉我你这玉的来处。”任似月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太子殿下本能地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不着痕迹地往后面挪了下,才回答道,“这是我母皇设计的,十五年前送给了一个叫叶落的长丰女子。怎么会在你手上?” 听到这里,任似月对着两仪莲笑得好看,勾了勾手指,说道,“过来点,隔墙有耳。” 于是两仪莲往前凑了凑,然后只闻“啪”的一声,右脸火辣辣地疼,耳朵嗡嗡的。一挑眉,好吧,她猜这巴掌是她该替母皇挨的。捂着脸,问道,“可舒心了?” “自然不可能。”任似月狠狠说道。“这我娘留给非儿的,非儿从小就很爱惜。” “那这块呢?”两仪莲指着另外一块紫玉问,这和姬无忧又有什么关系?一边问一边端起桌上的茶喝了起来,今天忙活了一天没歇下来过。 “小时候,非儿总是很爱惜这块玉佩,到哪儿都带着,睡觉的时候也握在手中,我很嫉妒,想知道在她心中到底是玉重要还是我重要,所以我就把玉打碎了。”任似月无所谓地说道。 “噗!”很自制地没有把茶喷在任似月脸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你……哈哈哈。”就差没有拍桌子了。只见任似月脸色一沉,把面前的盒子关了起来,不说了~!一看两仪莲急了,“别,别呀,姐姐我错来还不行么?” “谁是你姐姐?!”任似月瞪了她一眼,她可不想多个妹妹。 “好好好,我是你姐姐,啊,不不不不。您继续继续。”两仪莲继续捂着脸讨饶道。 “非儿小时候很固执,见玉被打破了,很伤心,再也不和我说话,只是一直哭一直哭,哭得让人好心疼。我没有办法只能再找府上的工匠做了一对看上去一样的,她一块我一块,收到玉的非儿很高兴,才忘记了之前的事情。”毕竟当时大家都小。任似月取出盒中的那块紫玉在手里把玩着。 两仪莲则拿出盒中摔成两半的太白玉放在自己的玉旁边,细细对比着。的确是一块玉料雕出来的没错,纹理是连贯的,从做工看来也出自一人之手。点点头,这次来芮国的目的没想到那么容易就完成了。但是……没想到还有很多意外的发现。随后又继续说道,“叶落大概就是你的母亲,而小非非是我的妹妹。” 任似月脸上一变,“家母叫洛研,不是什么叶落。十五年前她已加入任家,和贵国皇帝绝对没有半点关系。”开玩笑,这种事情怎么可以承认。就算有这个可能性,她也不会承认。就是因为这个,才让非儿从出生就受尽别人的白眼和冷落,没有感觉到半点家庭的温暖,才让自己早些年生活得那样辛苦。 “你不承认也没用,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小非非是两仪家人。因为只有两仪家人才能……”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两仪莲及时收口。 “既然殿下如此笃定,何必来找我?”她记得母亲看着这块玉佩时深情和绝望交织的倾城容颜。也记得当年族长对她冷言冷语时,母亲的默默容忍。更记得母亲看着自己幼妹的脸蛋落泪的一幕幕过去。原来,她一生极力抗争和否认的事情终究还是事实,只是没有想到对方是两仪国君。但是她不能承认,这不但关系到自己母亲的名誉,还有自己妹妹的归属问题。 抚摸着被任似月摔碎的太白玉,看了看任似月手中的“仿冒品”,两仪莲脸上表情坏坏的,问,“想不想知道现在另一块玉在什么地方?姐姐~。”故意强调姐姐,做姐妹其实也不错。 另一块玉? 任似月感觉有极北寒风吹过自己的脸,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已经僵硬得动不了了。 “在什么地方?”这句话是从牙缝里面蹦出来的,原来她以为玉是在妹妹落水的时候掉进了御花园的池子里,因为那天早上还见任似非戴在腰间,被救上来的时候却不见了。她其实一直觉得当年任似非落水的事情很蹊跷,可也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任似非是被人推下去的。如果这块玉是在别人的手里,那么当年任似非落水的性质就不同了。 “承认小非非也是我妹妹我就告诉你。”两仪莲习惯地勾起一个痞痞的笑容,却扯到了右面脸颊,发出“嘶”的一声。 任似月低下头,脑中飞快地衡量起方方面面的得失,抬眼坚定地说道,“你不能把非儿带走!在她舐礼前,还不能确定事情真相的时候,不能对非儿说什么她是你的妹妹蠢话!” 妹妹是她的! “在姬无忧手里。”知道这个大概已经是任似月的底线了,见对方也变相承认了,两仪莲说道。自己其实也想知道为什么任似非的玉在姬无忧手里。于是就把姬无忧告诉她的版本告诉了任似月。 “这……”任似月思考着,说,“想必非儿当年落水的事情你也知道。原本,我以为那是意外,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想了想,任似月又说,“这件事情你别和无忧解释,过几天我去找她。”她要亲自问问清楚,也不想两仪莲不小心说漏嘴把非儿的身世告诉姬无忧,现在还不是时候。 “好~”自己的目的已经完美达成了,姬无忧的事情她也没有兴趣。然后补充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毕竟现在他们是一家人。 “嗯……” …… ================================== “何人?”姬无忧问道,不告诉她来龙去脉,总能可以知道要找她的人是谁吧。 “悦妃。”反正到时候她也会知道,不算违反和任似月的约定。 然后两仪莲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了姬无忧脸上出现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这时,任似非觉得腿越来越没力,很快就要撑不住的感觉。这几天站下来,腿部的肌肉已经严重不听使唤了。可是公主大人还在和妖孽太子说话,完全忘记还在阳光地下的小驸马。 不站了~!任似非艰难地伸直腿准备开溜。身后姬无忧的声音转来,“驸马这是去哪儿?”时辰还没到呢。 “我……”话还没说完,任似非一个趔趄就倒了下来。下一刻,一红一白两人身影已经移至身旁,公主大人一把拉过任小驸马,往怀里带了一下,画面倒是很美丽。 两仪莲晚了一步,没有接到自己的“新”妹妹,心中扼腕。对着姬无忧说道,“既然小家伙没有这个意思要练武,殿下就不要勉强人家嘛。” 姬无忧把任似非扶正,为她整了一下衣服,对她说,“驸马累了,那就明日继续吧。” 这时候,两仪莲在想:好啊,完全无视我的话是不是?等着,总有一天你也要叫我一声姐姐! 第28章 小斗 任似非当然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个姐姐。此时的她只是在想,要是再多练几天马步,她大概就可以直接以长公主虐待驸马的理由把驸马这个工作给辞了。 姬无忧很自然地为任似非整理衣服,动作轻缓,好似已经做了千百回。领小驸马心中不免有些异样的感觉,刚刚被她抱着时的心跳还没有平复下来,她不知道公主大人是怎么在保持面无表情的同时可以做到动作那么温柔,不免一时间有点迷醉,望着公主大人绝世的容颜,脑子有一刻不是很清醒。鼻尖上是混合着姬无忧身上的冷香和两仪莲的雅香的味道,这才意识到还有别人在场,而且那人好像还兴致勃勃地看着这边,任似非往后退了一步,退开姬无忧的影响范围。 感觉驸马有点不好意思,姬无忧也没说什么,凝视着任似非精致的脸庞,还有一些汗水在阳光的映衬下闪着点点金光。下一刻,姬无忧只是轻轻说了一句,“驸马先下去沐浴更衣吧,本宫还有事情和太子殿下商量。” “好的,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我先离开下。”任似非很知趣地离开。练武什么的真心不适合她。希望公主大人能早点明白,这个世界上什么人做什么事,就算姐姐找人给了自己一身内力,她也不可能成为武林高手,因为她没有那个心思。一个人对一件事情没有心,纵使在这个方面才有天分也一样只能做到平平;一个人要是对另一个人没有情,那么纵使你对她再好,也只能成为对方的负担。这是世上很可悲的两件事情。可惜白白浪费了一百五十年的内力。 走出院门,发现下面的人正忙忙碌碌地开始布置,有的在扫地,有的在彩球。府上最大的空地上,潘泽儿正在指挥着家丁们把东西搬进搬出,还有工人在搭台子。任似非拦了家丁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被拦截下来的小厮恭敬地回答,“回驸马,过两日是长公主殿下的生辰,殿下说今年在府中庆祝一下就好,所以小的们正在准备。” 其实是因为现在的事态有点失控,姬无忧不想再出什么意外,决定不过了,也好省下应酬。只是任似月说可以在府里办一下,别让自己的幼妹闷坏了。公主大人想想也有道理,就吩咐了下去。 公主大人的生日?没有听说过啊。看着潘泽儿在那里细心操持着,任似非觉得心里像塞了棉花一样。关于感情方面的问题,任似非其实并不擅长,前世一直忙于工作,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工作以外的圈子,导致至今也没有好好谈过一场恋爱。现在可好,直接跳过这个步骤,送了她个现成的老婆,想成的老婆就算了,可偏偏是冰山,冰山也就算了,还偏偏身边有一个关系暧|昧不明的管家,这样也就算了,本来也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可偏偏自己好死不死地对公主大人有心跳加速的反应。哎,想到这里,任似非叹了一口浊气,世界上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小心策划谨慎实施的,生活就是生活。 盯着潘泽儿看了一会儿,见一只鸟儿飞近她的身边,落在她肩头叽叽喳喳叫了一阵,潘泽儿|宠|爱地抚了一下鸟儿的头,对她说了些什么,鸟儿就飞走了。说起来,她养的鸟儿真的很有灵性,貌似并不关在笼子里,每天都会自己飞出去玩,然后飞回来。下人们看到这一幕都已经习惯了,还有资历比较深的下人停下了来和潘泽儿一起逗弄鸟儿,却见身后站着小驸马,又赶快拿起手边的东西,给她请了安去干活了。其实任似非和下人的关系也相处得很好,毕竟驸马平易近人,偶尔还会给他们发几银钱让他们贴补家用。所以,这种一仆二主的场面非常尴尬,虽然驸马才是正主儿没错,可那么多年,潘泽儿也算是长公主府的半个主人,又是顶头上司也不好得罪。 潘泽儿见任似非来了也上前恭敬地请了安。 任似非说,“殿下生辰宴,有劳潘管家了。” “哪里,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潘泽儿在别人面前永远是一副恭敬本分的管家姿态。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告诉我,我可以从世界尽头抽调人手过来。”任似非客客气气地说道。 “多谢驸马,不过殿下的事情还是泽儿最为了解,很多事情,还是我亲自来办比较放心。”潘泽儿声音轻柔地从口中飘出这么一句话。在没什么心机的下人们听来,潘管家真是尽职尽责的好管家,公主府上上下下的事情她的确最了解。 任似非也不生气,平生她最不怕的就是有人对她不客气。“那我请人来做膳食吧,最近新招的厨子厨艺很不错,相信殿下会喜欢的,潘管家觉得如果?”其实并没有要问她的意思,明白人都知道,这种于是并不是在征询别人的已经。 潘泽儿脸上温柔的表情一瞬间凝固,感觉就要掉下来了,“那就有劳驸马了。”声音比平日略低了一点。 “嗯,那剩下的还请潘管家好好筹备。”说完任似非就转身离开了。觉得自己今天心情不错,还有心思斗斗管家,想着自己也好笑的摇摇头。 ===================== 上次皇太后生辰的时候自己没有准备贺礼已经有些失礼了,这次如果公主大人生日自己也不准备礼物好像不太好。想着,任似非一路来到了铁匠们的工作室。推门见两位铁匠师傅和陈澈泱正在围着一样东西讨论着,连洛绯也在场,场景有点奇怪。 “你怎么在这儿?”走上前去看了下他们正在研究什么,任似非随口问洛绯。 洛绯喜滋滋地说,“小非非,你可是捡到宝了,陈美男真是什么东西都能做出来啊。可惜这里没有电,不然我看他还能造出手机来。”然后举起手里的东西晃了晃,是个听诊器。 “哪里,洛小姐过奖了,还是你比较厉害,记得橡胶全部的制作工艺,我们才能做出性能上乘的橡胶啊。”自从任似非介绍了有超忆症洛大御姐给他认识后,陈澈泱就被她超强的记忆所折服,而且在很多工艺上面不记得的地方,洛绯都能完整的告诉他。所以他也很乐意为洛绯做一些医疗用品。 见状,任似非调侃道:“你们两个不结拜也应该结婚。”看他们那互相表扬的样子,真是有点滑稽。然后就感觉到后领一冷,“嘶。”莫名回头一看,原来淼蓝也在这里。淼冰山刚刚就坐在一旁看着洛绯最近刚刚给她默写的现代医学大全的一部分。 “这个主意不错,我看洛小姐就嫁给我好了,我现在有房有车还有马,嫁给我你就可以提前退休了。”说着还摆出一副真心诚意的脸上前握住洛绯的手,眼睛瞟向窗边的淼蓝,嘴上露出玩味的笑。 “哇,你快……快放手。”洛绯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抽回了,紧张地看了下淼蓝。没有想到对方会作出这样的举动,陈澈泱不要命了可别拖自己下水啊。前天,她不小心在淼蓝面前多提了一下陈澈泱的事情,自己就平白无故地拉了两天肚子,不管吃什么药都不好。今天这冰山干脆跟了来,说什么自己的医学大全还没给她写全不能让她跑了,真是要命! 任似非一见乐了,“你当初在天行司不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么?难道是唬我的?”笑得一脸邪气。 “早就告诉过你,从你那张萝莉脸上看到这种成人的表情很有违和感!”死没有什么好怕的,她怕的是淼冰山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她下点什么药,让她生不如死! 知道对方不想往下进行这个话题,任似非看了看他们正在研究的一坨白白的东西,问:“这是橡胶?”说着打算伸手去摸。 “别碰~!”洛绯及时拉住她的手,“还很烫。” “是啊,驸马,这是刚做的。”洪盛说道。(铁匠1) 季彦(铁匠2)说道,“驸马,您找来的人真是厉害的,陈大师用的工艺方法我们都闻所未闻。”短短几天两位铁匠师傅对陈澈泱的敬仰已经连绵不绝的。 任似非点点头,问道,“那你们可把之前交给你们的剑接好了?” “已经修好了,驸马要的另一把剑也已经完成了。”两名铁匠颠儿颠儿地跑去取来了两柄剑,向任似非展示着自己的成果。 任似非看着自己设计的图纸变成了实物很满意,拔了一根头发发在剑刃上,轻轻一吹,那发丝就变成了两半。剑身整体抛光,上面有圈圈如水波般的花纹,使一把武器生生多了几份诗情画意,剑身上是繁体小篆的【止戈】二字。【不赦】看上去也完美如初。 “咦,这是大马士革刀?”陈澈泱惊呆了,“你居然知道这瑞粉大马(一种有花纹的钢)工艺?”要知道钳工都是金属爱好者,看到这么美的剑陈澈泱立马来了浓浓的兴趣。 “哇,剑尾上那么大一块是钻石?”洛绯也惊呆了,“这钻石又是什么地方弄来的?”没办法,女人天生就喜欢闪闪的东西。 “都是用折耳‘处理’过的木头和金属做的。”被问到来源,任似非不禁嘴角抽搐一下,虽然很好用,质量也是顶尖的,但是终究过程不是很美妙。理论上,就是木料和铁在龙的肚子里经过消化和浓缩变成了钻石和超钢材料,经过它处理的铁与一般钢的不同,不会因为退火而失去钢原有的性能,这点让任似非也很惊讶。 陈美男一歪头,表示没有听懂。 “就是……类似龙涎香差不多的产生方式……”她想尽量说的文雅一点,然后看到了对面那张帅脸上降下了一额头的黑线。 “你是说这把剑是‘龙屎’做的?”陈澈泱一脸嫌弃地指着任似非手中设计很利落的剑。 洛御姐的脸也抽搐了一下。 任似非尴尬地扯了下嘴角,弱弱说,“你们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第29章 安新 后来,三人在那里讨论了很久‘用橡胶可以在这个技术有限的时代做出什么?’的问题。直到淼蓝失去耐心,来到三人面前对洛绯说道,“有时间在这里说些与医道无关的事情,还不回去好好给我默医书?”说着把洛大御姐拖走了。经过陈澈泱时,还不忘若有似无地瞟一眼,状似不经意地抬手把垂在脸庞的发往耳后捋了捋。 过了一会…… “嘶~”陈澈泱绕了绕脖子,“有蚊子?” “蚊子是何物?”洪盛有点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叫蚊子的东西啊? “……”任似非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过一刻,陈澈泱同志就开始觉得浑身都痒,不停地挠。 任似非赶紧制止他,道,“别抓了,你这样一会破了很容易感染。”一定是淼蓝给他下了什么药。真是够狠的,不就是碰了一下洛绯的手吗?至于么?任似非心中不断提醒自己以后为了生命安全,要远离洛绯大御姐,尤其是当淼冰山在场的时候,绝对要保持安全范围。找人来把陈澈泱双手绑住丢进冷水里缓解症状,任似非纠结于要不要去找淼蓝要解药? 最后,她决定先让他这样去,要是明天还没有好再说吧。 结果,第二天依旧没有好转。无奈只能让公主大人找了淼蓝和洛绯。 最终,任似非说服了淼冰山交出解药,代价是洛绯必须每天多默写一章医学大全给她;任似非需要给她一些褪下的龙鳞;外加以后问陈澈泱定做所有东西都免费。没办法,谁让陈澈泱必须保持工作状态呢?任似非、洛绯包括在书房一旁一心两用办公中的长公主大人内心同时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无缘无故给人下毒理亏的一方,最后占到了这么大的便宜?然后又同时心中默念:一、弱肉强食,不管在什么时代武力值才是第一要素!二、不要招惹淼蓝。 从此以后,陈美男在面对淼蓝附带洛绯是的时候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凡事她们在的地方都退避三舍。 ============================ 为了给公主大人筹备晚宴,任似非把新捡的厨子叫到了公主府。事隔好几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已经恢复了元气的西餐厨师。 是长相很干净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的是洛绯刚刚为他找人定制的新厨师服。人高马大,从鼻梁和眉骨看是个混血,也很结实。听说洛御姐说,是2013年因为厨房煤气爆炸直接从三十几层的高楼炸飞到这里的。 “你好,我是任似非,坐吧。”任似非邀请他坐在了自己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嗨~,boss。我叫安新。”厨子大叔落落大方地坐下,介绍着自己,面对一个外貌只有十四岁的老板,他可能还是要适应一段时间。不过他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并不是每一个穿越者都能一开始就找到安居之地的。 “还习惯吗?”安心?这个名字真合适厨师。任似非换上亲和的笑脸关心地问道。 大叔有些腼腆,点点头说,“哎,就像boss你在‘世界尽头’门口题的对联,既来之也只能安之了,况且我本来也就是料理痴,只要有人吃饭,到哪里都是一样的。”这几天安新倒也想开了,尤其是身边还有一些“同乡”,让他心里的恐惧减轻了不少。 任似非点点头,“找你来是为了筹备长公主殿下的生辰宴,希望安厨师可以做点不一样的菜色给公主庆生。”指了指安新背后正在办公的零号表情殿下。 “哦。”闻言,安大叔站了起来,走到公主大人面前。刚刚走进来的时候,注意力一直集中在任似非身上,没发现这位公主真的好美,而且眉宇间有一种王者的气度。“请问殿下想吃什么?喜欢什么口味?偏咸的还是甜的?是不是在减肥中?”劈头问了姬无忧一堆问题。 “……”熟悉的无力感又爬上了任似非的心头,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这个大叔那么蠢萌?默默祈祷今天公主殿下的心情不错。 姬无忧从公事中抽空抬头,冰冷的眼神都可以把安新给封杀了。平日里,任似非从来不会打扰她的工作,总是个忙个的,也很少说话交流,相敬如宾。 “诶,殿下请别光看着我呀,快告诉我,您想吃什么?保管让您满意。”安新叔叔完全没有受到公主大人超低温瞩目的影响,依然笑得一脸和煦,也算是个奇迹。 “都听驸马的。”冷冷丢了这样一句话,姬无忧又开始埋头工作。公主大人其实对于这种看上去牲畜无害的类型最是没有办法,这让她想起上次国宴上任似非醉酒后那天真纯净的笑脸,和‘世界尽头’开张那天她的稳重笃定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可都是那么纯粹,让她每每想起心中就泛起涟漪,不似往日平静。 见此,任小驸马赶紧把安新从公主大人的位置上拽回来。没有注意到,姬无忧见她接触到了安新的肢体后,脸色比刚刚冷了一百倍。 把安新“放”回位子上,任似非报了一连串的要求,“你别去问殿下呀,我告诉你就可以了。这样的,要多一些肉食,尽量采用香煎的方法,保留原汁原味,不用特别浓油赤酱的。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在短时间内找到鹅肝的代替品,之前试过一些都不能完美替代,毕竟这里的生物还是有些不同,在做菜方面可能会带来一些困扰。不要辣的,但是也不能特别清淡,不要太甜。一定要有一道月音菜和一道孜虾,尽量用对这里来说新颖一点的方法来做。哦,还有,千万不要有香菌类的菜。” “好的,没问题。”安新露齿一笑,他最喜欢这样要求明了的客户了。脑袋里面已经飞快的运用出菜单。 原来她都知道……听着任似非简单明了地说出自己在饮食上的偏好,姬无忧有点惊讶,她不喜欢对人吩咐这些,所以到现在,就连潘泽儿都不能很准确的把握,尤其是她不喜欢吃香菌这件事情,根本没有人知道,因为这种名贵的菜色不会常做,仅仅和驸马一起同席吃过两次而已,没想到她这么观察入微。心中有一个角落被温暖,放慢了办公的速度。 “还有,你会做手工啤酒吗?”任似非顺便问道。 “哈哈哈,原来boss也好这口。”安新的声音很爽朗,“当然会,我曾经云游欧洲各国学习厨艺,也学过各种洋酒的做法。只是……几天内是做不出来的……而且啤酒花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这个不急,你慢慢来吧。” “好的,那boss我下去准备了。”说着,安新就告辞了,临走前还不忘多看任似非和姬无忧一眼,那么两个美丽的人儿居然被凑在一起,难怪原来的世界里大家都在搞什么基。哎…… ============================ 一直到公主生日当天,任似非再没有在书房出现过。公主大人问了暗卫,说驸马不知道在铁匠房神神秘秘地做什么。 开席的时候,任似月、两仪莲、洛绯和淼蓝都已经到了。前两位是公主请的,后两位是公主特意为驸马请的。皇上和皇太后则因为最近神秘女子的事件没有出席,不过今早已经派人送了贺礼。 大家都已入座,这时任似非才姗姗来迟。穿着崭新的黄色正装,围着白色金文的小方巾,沿袭了最近要把带围巾进行到到底的时尚风格。身后跟着凝尘,手里拿着两个细长的木匣子。 给姐姐和太子打了招呼后,任似非看了看公主对桌潘泽儿为她准备的空桌,径自走到姬无忧身边坐下。瞥了眼坐在末席的管家,觉得宫斗这种戏码真的不适合自己来演。姬无忧到也不在意驸马的位子搬了家。 于是,在姬无忧一句,“今天家宴,大家不必拘礼。”以后,宴会正式开席,舞姬上台,婆娑起舞。 姬无忧看着今天精心装点过的小驸马,问道,“驸马为何来迟了?”自己没注意到,最近在面对任似非的时候,平日冷硬的语气总显得略微比较温软。 “哦,下面人找来的锦盒有点问题。”任似非一边说,一边轻轻在公主大人的手腕处拍了两下。“我觉得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是么?本宫很期待。”姬无忧是真的有点期待,任似非似乎总是可以给她带来不一样的惊喜。 安新领着一群侍从开始为大家上菜,一盘盘摆盘独特的佳肴被依次端上餐桌,大家都被这种新奇的装盘和烹饪手法吸引。刚一放到面前就香味扑鼻,搭配合理的颜色和刚刚出炉的滋滋声让人食指大动。安新体贴的把大肉排切成了小份,只给任似非和洛绯留了刀叉摆上整块。 长公主大人夹了一小块放在口中,肉本身的味道被保存的很好,鲜美可口,软滑柔嫩,肥而不腻。“这是麓豘肉?” 通常会被处理的很老。(麓豘:一种头上长角,类似猪的动物) “是的,殿下的味觉很好啊。”安新竖起大拇指。 任似非也吃了一口,肉的味道和她记忆中的不太一样,毕竟魔都的肉也没有什么肉味。那种纯天然脂肪的香气弥漫在口中,混合着这里空气清新的味道在鼻腔中回荡。“嗯!”满意地点头,任似非一口气吃下了一大半。 接下来上的同样也是厚厚一块,上面淋着些许酱汁,盘子空白的地方还用酱汁写着一个繁体的【寿】。旁边配有芮国的干酪和紫色的蔬菜,上面还点缀了红色的浆果。切开放入口中有一种鹅肝的味道,但是要比鹅肝更加粉嫩一些,非常好吃,搭配上面甜甜的焦糖酱别有一番风味儿。任似非感叹,安新不愧为专业的厨房执行总厨,对食材认识速度之快之精准简直就是天才的程度。 在场各位风格迥异的美女们也都在顷刻间被这味道征服了。吃货洛绯更是不停对安新竖大拇指。然后,“唔!”眉头一皱……被淼蓝踩了脚。 第30章 礼物 美味的菜肴和汤一道道上来,任似非看着姐姐和公主大人吃得开心,心里得到的满足感不是自己吃一道美味就可以得到的。 最后一道菜上完,安新跑到公主殿下面前,问:“不知殿下觉得今天菜品如何?” 姬无忧用手绢擦了擦嘴,转头对任似非说,“甚好。驸马的酒店定能高朋满座。”自己向来不贪口腹之欲,不过这的确是她吃过最美味又独特的一餐。 “借殿下吉言了。”任似非转头对安新说,“过阵子让季彦他们给你打套好刀。想要什么可以和澈泱说。” 闻言,安新可乐开了花,迫不及待地跑了一下。 美味的佳肴想用完毕,终于到了送礼物的时候。任小驸马第一个把两个剑盒放在姬无忧的面前,说,“这是公主的生日礼物。生日快乐~!” 姬无忧打开盒子,看到了造型别致的【止戈】,配上金丝楠的剑鞘,这是任似非几天的劳动成果。另一只盒子里是之前已经被看成两半的【不赦】。仔细看过【不赦】真的被修理的天衣无缝,姬无忧将注意力转移到【止戈】上,拔开剑,一体的设计和芮国其他剑不太一样,剑身上也有好像自然形成的圈圈花纹,像下雨时的水塘,剑尾的装饰简洁大气,又不失|身份,拿在手里的分量刚刚好。“止戈?”公主大人轻轻念着剑名。 任小驸马解释道,“我不懂武功,可我认为,像殿下这样心怀天下之人的剑名不应该是【不赦】,而应该是【止戈】。”任似非温柔地望着姬无忧,如果这是命,她认了,她想对她好,及她所能。 任似非的一席话说进了姬无忧的心坎儿,师傅给她佩剑【不赦】是因为当年天下的形势,要求自己不能软弱,不能有妇人之仁。现在危机早已过去,国泰明安,歌舞升平,早已不是用强硬手段的时代了。任似非……她有如此的心胸,如此的智慧,而她对她说这话时那种温柔的表情也深深印在公主大人的心上,在小驸马的眼中,她看到了一种自己哥哥看任似月时才有的独特神情。“驸马……说得很对。”姬无忧不知道此时她的表情也跟着柔软下来。 但是……潘泽儿看得很清楚。一场生辰宴下来,任似非了不少风头,自己坐在末席,根本使不上力。可是她不知道,任小驸马今天的风头才刚刚开始‘吹’。 在场的都是练家子,除了已经见过这柄剑的淼蓝和洛绯,大家都紧紧盯着长公主手中的剑。连任似月都有些眼馋,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姐姐,自己都没有收到过妹妹的礼物,心里开始默默算着离自己下次生日还有多久。两仪莲倒是淡定,毕竟妹妹还没认到手,其它事情都是次要的。 “来人!”任似非拍拍手,一个壮汉就抬着三块叠在一起的盾走了进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翼*队专用的‘不破’盾,因为翼国的军用盾牌坚不可摧,所以他国给这种盾起名‘不破’。 任似非对长公主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她可以试试剑。 姬无忧也不客气,运足内力,【止戈】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把三块盾一下劈成两半,不费吹灰之力。 这下两仪莲坐不住了,作为一国太子,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任何武力上的领先都是别国的威胁。当年翼国差点被烯国占领,就在这个档口,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个男子给翼国国主提供了特殊的打铁技术,在短时间内做出了一批坚不可摧的盾牌,才改变了当时的局势,让烯国偃旗息鼓。而现在,一向以智谋取胜的芮国拥有了削铁如泥的武器……任似非这个妹妹她认定了!不管是不是母皇的骨肉。 姬无忧握剑的手紧了紧,一种淡淡地兴奋伴随着另一种不知名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回头见任小驸马仍然是一脸悠哉,带着|宠|溺的笑容,好似公主手里握着的不是剑,而是当当为她摘下来的月亮。 走上前问任似非,“驸马认为,何以止戈?” “力量和服人之徳。”任似非回答,望进公主大人眼里,“只有拥有文武兼备的实力才能国泰民安,才能止戈。”她一直是很现实、很踏实的人,单单以德服人向来不是她的风格,但是德是一定要的,有了力量有了徳才能止戈。 “似非说的极是。”姬无忧一笑倾城,让在场的其它美女都醉了。要知道要见到姬无忧开颜一笑几乎十年才能有一次,比一|夜花难等多了。 任似月也很欣慰,一个称呼上的转变说明了心中地位的转变,姬无忧在这个方面逃避了多少年,最终也是接受了。 任似非当然也听到了,只是回以淡而纯粹的微笑,像是吃了酒心巧克力一样。巧克力?嗯……这个主意不错。就算这种时候,任小驸马还是会想到如何做出那个世界的东西来。 到此,潘泽儿已经忍不住露出了狰狞的表情,虽然一闪而逝,但是还是被在场的众人捕捉到了。任似月勾起单边嘴角冷笑了一下;两仪莲想着,原来这个就是传闻中的潘管家;洛绯想着这个女人果然像小萝莉说的那样城府不够啊~。姬无忧和小驸马正在对望,所以没有看到。 接下来,两仪莲很本分的送了一柄太白玉如意。倒也算守了两国邦交的规矩。 任似月对姬无忧说,“我都把宝贝妹妹送你了,还要问我要礼物似乎不太合适吧。”说着看向任似非,“非儿你说对不对?” 任小驸马只是笑笑,看了看公主,对方已经收起笑容,平静地望着任似月,“师姐可还有什么重要的事和本宫说?” 任似月倒是不急,有些事情她还没有调查清楚。“改明儿殿下下朝到我宫里坐坐吧。” 姬无忧点点头。也算得到了确认,心里有了底。 然后,洛绯和淼蓝也来到姬无忧和任似非的主桌,只见任似月和洛绯交换了一个眼神,洛绯笑嘻嘻地对公主大人说,“公主殿下,我们想来想去,有什么样的礼物可以超越小驸马送你的剑,还有悦妃送你的小驸马呢?”洛绯假装做出苦恼状,手上的药丸准备好,眼睛紧紧锁定任似非。继续说道,“大概也就只有驸马爷的真心了!” “啊?”任似非一惊,不‘啊’还好,一‘啊’,洛绯瞬间练就无影手,把药丸塞进了小驸马嘴里。下一瞬间,凝尘已经轻功上前,却被任似月伸手阻止。 “咳咳咳,呕……咳,你……”任似非自然相信洛绯不会害她,最多作弄一下,但是这药丸大得……是想活活噎死她吗?“shi……shi……水~!”憋得任似非粉团捏的小脸红彤彤的。 “快给驸马拿水来~!”公主大人看任似非这个情况一边拍着小驸马的背一边对凝尘命令道,语速比平日快了些。看来这个是任似月的预谋,只能静观其变,看看会发生什么事情。 喝下水顺了顺气,任似非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放心吧,对身体没什么伤害的啦。”洛绯给了任似非一个‘带胶布’的表情,然后又换上一贯的痞笑,大方地说,“不过,是不是会留下什么其它方面的后遗症就要看你自己的了。”洛绯说完还走过去拍了拍任小驸马的肩膀,一副‘之后就看你自己造化了,我只能帮你到这里’的表情。 任似非觉得意识渐渐开始模糊,有点酒醉的感觉。皱起眉头,拧了拧脖子,试图保持清醒。 “你们到底给驸马吃了什么?”姬无忧见任似非好像有些难过,开口问道。 “不过是特制的‘九日醉’而已,驸马体质异常,所以研制了特别的配方。”见姬无忧有些紧张,淼蓝对她冷冷地解释道,“就算如此,估计也只有一个时辰的药效。”其实淼蓝偶尔也会对任似非下毒,到不是为了报复她和洛绯走得太近,只是试一下新药的药效,基本完全无效,毕竟是自己师傅养出来的毒人,加上之前龙毒的机缘,当真百毒不侵。 九日醉?这是芮国用来审问重要犯人的药剂,材料很稀有,所以一般只用于高官和细作。效果……望了下任似非,现在她已经有点晕乎了。‘真是想得出来。’姬无忧在心里念了一句。看着连同两仪莲在内的众位美女开始围着任似非兴致勃勃地观察起来。 “非儿,觉得怎么样?”任似月问,不知道药效能不能发挥。 “姐姐~”任似非叫得软软的,一派天真的模样笑得可爱。看来,是差不多了。 “诶~!”两仪莲在一旁应了一句,引来任似月的一记眼刀,“明(明)日(天),太(你)子(个)殿(小)下(色)是(鬼)不(就)是(给)应(我)该(滚)回(回)国(国)了(去)?(!)”“额……”两仪莲默默退后一步。 药效应该是起了作用,大家开始问小驸马各种问题。 “非儿,喜不喜欢姐姐吗?” “喜欢~!”任似非麻利的点点头。任似月很开心。 “小驸马,要不要去两仪国玩玩啊?” “嗯……有机会的话。”小驸马有点迷茫。两仪莲也挺高兴的。 “小非非,多给一成股份我怎么样?” “不行!”回答得很坚决。洛绯撇撇嘴,真没意思。 “似非,我送你回寝殿休息吧。”姬无忧已经明白这些女人今天都不怀好意,明显是串通好的,要作弄任似非。 “好啊,殿下。”任似非乖乖点头,牵过姬无忧的手,等着她带自己走。 “那小非非喜不喜欢公主殿下啊?”洛绯连忙问道。 “……”姬无忧开始明白什么叫“把驸马爷的真心”送给她了。 第31章 九日醉 大家的眼睛都盯着‘醉了’的任似非。她似乎是没有听清洛绯的问题,正歪着头看着姬无忧。 九日醉不单单会让人进入一种酒醉状态,据洛绯研究推论,它还会让大脑部分区域失去功能,降低人的理智、自制力和说谎的能力,让人的言行举止都直接反射出内心的想法。 所以才被芮国用来拷问重要犯人。 “你喜欢她吗?”洛绯指着姬无忧耐心又问了一遍。 任似非眨了眨眼睛,环视周围的人,最后看向姬无忧。大家都在想,这药不会对任似非效果不全吧?姬无忧也看向用小手牵着她的任似非,心里隐约有些期待的感觉呼之欲出,很弱,但是犹如涓涓细流不断在心间流淌。 看清了洛绯指的人是和人,任似非很乐意地点点头,“喜欢!” 在场的女人们笑了,平日里内敛稳重的任似非那么直白地说喜欢,这个场面真是妙趣横生,外加附赠公主殿下现下瞬息万变的表情,真是值回票价!也不枉费她们浪费了那么多名贵的药材配出这“xxxl号”的九日醉。 姬无忧现在心里有点甜有点酸,任似非平时对她总是恭恭敬敬的,哪里有半点想要亲近她的意思?喜欢她? “是哪种喜欢啊?”洛绯再接再厉,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要等这个内敛的家伙自己主动表白,估计得等上三五十年。 “就是驸马对公主该有的喜欢啊。”这时的任似非说得理所当然,这个还能有多少种喜欢? “那……有多喜欢?”两仪莲也来插上一脚。 多喜欢?任似非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形容。“不喜欢?”任似月问,任似非摇摇头,看姬无忧脸色一冷。任似月又问道,“喜欢长公主?”任似非点点头。姬无忧的脸色又渐渐平复。“有多喜欢?”耐心地询问。“是啊是啊,到底有多喜欢?”洛绯眼里闪着八卦的光芒追问道。 任似非被问得似乎有点烦了,头有点晕,有点想睡觉,但是她们还在那里一直问一直问地好烦人。于是,任似非决定做一件一劳永逸的事情——她踮起脚,勾住公主大人的脖子,微微施力,捧着那看似不食五谷的容颜一眯眼,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就吻了上去…… 四唇贴合,开始,任似非只是觉得对方的唇凉凉的,很舒服。很快,就不满足于只是贴着的状态,吮住公主大人软软的下唇,起初只是浅尝,然后离开,又凑上去,反复试探性地点吻了几回,再拉开距离查看了一下公主大人的表情,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到反感的情绪。于是又忍不住上前吻住,不再离开。双唇在公主的下唇上嬉戏,她尝到了和姬无忧身上冷香很相符的类似薄荷味的清甜,应该是最后一道甜点的味道。把心一横,趁着姬无忧还没有回过神来,香舌侵入她的唇齿。 在场所有的人的表情都是(⊙o⊙),连眨眼都忘记了,完全没有想到这小小的牵红线游戏会衍变出这样香艳的场景。 姬无忧冷静的脑子瞬间当机,只感觉浑身麻麻的。驸马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强吻了自己! 任小驸马小巧软糯的舌头在公主大人的口腔中肆虐,卷走了一些琼浆,让姬无忧觉得有点口干舌燥,耳廓的温度升高,燥热感浮上心头。心下一惊,本能的想要推开任似非,奈何任似非捧着她的动作太轻柔,让她忍不住心生流连之意。察觉到对方的小动作,任似非霸道地加深了这个吻,直到自己有点喘不上气来才放开。环视周围人都张着嘴的呆愣表情,点点头,对他们不再问自己多余的问题表示满意,再看看姬无忧脸上可疑的红晕,觉得自己有点眼花。 周围人的内心都在尖角:(⊙o⊙)!长公主真哒脸红了,世界奇观啊。 潘泽儿看到这里已经把嘴角都咬破了。宫斗?这种场合哪有她一个小管家出场的份儿? “感觉怎么样?”洛绯愣愣地问。立刻遭到了姬无忧和淼蓝的双重冷眼。 任似非只是重重点头,笑得天真烂漫。不禁让姬无忧的脸上更热。 任似月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复杂心情,终究女大不中留,再看看还没有从状态中回复过来的姬无忧,原来一向果决的长公主殿下被强吻也是这样的反应,这么“正常”的反应放在长公主脸上显得那么不正常。 两仪莲此刻已经憋笑到内伤,真是不负此行。这次来到芮国,不但完成了母皇给的任务,很有可能多个亲妹妹,还看到了修宁殿下这样的表情,简直大饱眼福。只是……她也得知了一个坏消息……想到这里,原本大好的心情被冲淡了——也许,她是该回国。 平生头一次,姬无忧不知道对一件事情该做出怎样的反应。给她一巴掌?她下不了手。当做没发生过?可那么多人在场瞪着。于是,她只能换上那一百零一号的冰冷表情,说,“驸马,该回寝殿休息了。” 谁知,在九日醉状态下的任似非见公主大人被她吻过以后是这样的表情,居然无声无息地哭了起来,心里有个地方像是被人扭了一下般酸疼委屈。顿时觉得好丢脸,倔强地“哦”了一声,快速跑出了得思殿。见此幕,姬无忧的心里划过一丝痛意,不强烈,但是很尖锐。 (⊙o⊙)在场的众人再次惊呆,这真是她们认识的任似非么?药效是不是太强了点?是不是吃错药了? “非儿!”见任似非这样跑出去,任似月心疼极了,叉着腰对姬无忧叫道,“你这个‘妹妇’真是没有一次能让我满意的,还不快去追?!”要不是她是监国公主,任似月真恨不得踢一记她的屁股,以泄心头之恨。老天爷怎么就给自己妹妹配了这么一个人呢?心情前后对比太强烈,任似月第一次被气到都快冒青烟了。 话音刚落,姬无忧已经追了出去,只留下一抹残影。 来到殿外,见凝尘已经早一步跟在了任似非身后,姬无忧足尖轻点追去,一把把任似非捞进怀里,对凝尘命令道,“你下去!”说完,直接带着任似非飞回她的寝殿。 小心翼翼地落地,怀里的小人儿已经哭成了泪人,原来摆脱了理智和自制力的任似非也是个普通的小女孩。此时两眼红红的,俨然变回来国宴上那只被呛到的小家伙,只是姬无忧看着的心情已经不同往日。默默取出怀中的黄帕想为任似非擦拭眼泪,谁知小驸马任性帅气地一扭头,手扑了个空。 任似非依然垂着泪,站在那儿也不动,大有把冷暴力进行到底的意味。如果说每个人都有性格缺陷,那么这一定就是任似非内心深藏的性格缺陷,撇开理智,她内心更希望把事情做得纯粹决绝,没有权衡取舍,只有爱憎分明。 公主大人开口试图挽回局势,“似非,本宫……我刚刚只是有些惊讶。似非没错,是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声音尽量学着任似月对她讲话时那么温和。同时心里默默祈祷她能像大部分服用过‘九日醉’的人一样,在药效过后忘记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心里又有点儿不想她忘记的矛盾。姬无忧蹙眉,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会有这种小女儿家家般患得患失的想法了?姬无忧摇摇头,觉得有些好笑。 “真的?”任似非表示怀疑。 “真的。”见情况好转,姬无忧立刻肯定道。 “那殿下能不能陪我睡?”任似非提出了一个她清醒是绝对不会提出的要求。 “……”姬无忧点头,希望这药效真的只有一个时辰,要是来上一天一|夜估计任谁也搪不牢。“似非,先沐浴更衣可好?” “好~!”任似非乖巧地点点头,她不反对。 洗澡时,任似非很直白大方地欣赏起姬无忧来,那纯欣赏的目光倒是让姬无忧平生第一次有点不自在起来。 然后她们和衣而睡,入睡前,姬无忧难得也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今天一切自己的不正常和驸马的不正常能随着九日醉药效过去而恢复如常。 第二天,任似非醒来时,发现公主大人居然睡在自己寝宫,而且自己现在还被她拦在怀中,不禁吓了一跳。昨天的记忆又在第二时间回笼……苍天啊!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略过脑海。但是恢复理智的任似非很快淡定下来,看着依然好眠的姬无忧,又想起了昨天自己主动的那个法式吻,下意识地抚了下自己的唇。姬无忧的鼻息落在她额上,混合着她独有的冷香,让任小驸马心猿意马。 这不是自己想要的么?很好啊~!想到这里,任似非又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恬静。纠结这种事情只是浪费时间,何况这件事完全符合自己的本心,虽然没有那药效,自己是绝做不出来、说不出来的,不过既然说了做了,那有何妨?穿越这种事情她都欣然接受了不是吗?直接无视了昨夜后面半截自己哭成泪人之后的回忆。任似非满意地又回到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好,作者君终于艰难地码出了三章。 今天尤其谢谢大家关照了,鞠躬~!对小文来说,这章在方方面面都有特别的意义。 ps:我把感情线提前了,不然这文太慢热不太好。而且我发现,写到这里的时候,公主就应该自然而然喜欢上驸马了,不然也太不是人了。 有些内容会和文案不一样。所以周四的时候,可能会修改文案。但是与其他角色无关,其他所有事情都是按照原来计划好的走向写的,比如姬无忧和潘泽儿没发生过关系这件事情,她们有关系这个完全是任似非的主观臆断,和长公主无关。要是你们也这样以为,我表示不负责任~!这我也提早点破了,因为每次看见有人议论这个我就好心塞,你们不要偷偷告诉小驸马哦~嗷~! 第32章 后遗症 假寐中的姬无忧睁开眼睛,见任似非又闭上眼睛,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沉沉睡去,脸上还带着满足的表情,不禁心想,她的驸马永远反应和想法异于常人,醒来见她在身边居然睡起了回笼觉?那,就再歇息一下好了。 一直假寐到早朝时分,姬无忧才起来更衣上朝。她觉得还是和自己驸马同寝时睡得更加安稳,不再被梦魇惊扰。 潘泽儿恭恭敬敬地送姬无忧出门上朝以后,眼里的戾气再也掩饰不住。 昨夜,她辗转难眠,根本无法入睡,长公主生辰宴的一切是她此生经历过最真实的恶梦,更不要说最终公主殿下主动留宿在了驸马的寝宫。 她当然也知道姬无忧不会对驸马做什么,因为这些年来,她使劲浑身解数,甚至不惜给公主下轻度的媚药都没有成功在她们的关系上做出文章。只是公主从小偶尔梦魇,有人同寝的时候会睡的比较安稳。所以,心神不佳的时候习惯让她留宿。她一直认为姬无忧不喜欢女人,毕竟虽然监国公主只能娶个女驸马,但这并不代表监国公主会喜欢女人,她以为终究姬无忧还是个正常的女人,既然她不能喜欢上自己,一定也不会喜欢上任似非。芮国上下不像两仪国开化那样对磨镜和断袖表示理解包容。谁知道…… 潘大管家的内心现在大概已经分裂出了十万个女版马景涛在咆哮:‘为什么~!?既然她可以爱上女子,为什么那么多年来她不爱我~!? ’昨夜的事情像天上落下的铅块一样打垮了她的理智。心中被一头念满满占据——她要亲手杀了任似非! 可是残存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亲自动手怎么做。 ======================== 下朝后,姬无忧来到邀月宫,任似月已经早早等在主位上。任似月正单手支着头,闭目养神,看样子昨夜休息得也不是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哥哥吃醋了折腾她。 闻声,任似月才张开眼睛,紫色的瞳眸周围有一些血丝,可见昨夜真的没有好眠。她对上姬无忧殷虹的眼睛,问:“昨夜非儿可还好?”暗卫自然都已经汇报了,不过还是想问问。 “嗯,驸马现在应该还在睡。”出门时,任似非睡得正香,兴许是九日醉的作用,今晨只是醒了一下就又睡了。 任似月妩媚撩眉,“昨夜,你可不是这么称呼非儿的,这称呼既然变过去了,还是不要变回来为好。” “似非,很好。”姬无忧从善如流,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和她绕来绕去,她今天是来问另外一件事情的。 得到满意的答复,任似月从怀里掏出一样公主大人踏破多少人的鞋子都没有找到的东西——那块和她脖子上紫玉成对儿的玉佩。难怪怎么找也寻不到踪迹,俗话说的灯下黑大概就是指这个意思。当年她在皇宫里面得到了这块玉,谁又能想到,唯一和这玉佩有关的线索就这样被任似月带进了皇宫? 姬无忧冷下脸,端出监国公主的办公表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师姐你怎么会有一块一样的?这块玉和两仪莲的玉又有什么关系?”傻瓜才会相信两仪莲说的这两者一点关系也没有。 面对意料之中的问题,任似月拿出早已想好的说辞,“小时候,我带非儿上街玩儿,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妇人。非儿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跟着那人不肯离开,只是一直看着,怎么拉也拉不走,然后我发现她一直看着那女子身上戴着一块的太白玉。她从小就是这样倔强,喜欢也不说。”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地看了姬无忧一眼,“我想问那人买下,谁知道人家说是有特殊意义的,千金不换,所以也不能强求。为了让非儿开心,我找人去她府上描了样子做了一对一样的,非儿一块我一块。可惜当时我没有那个人力物力,不能给非儿最好的。”仔细观察着姬无忧面上的表情,虽然编得合情合理半真半假,但是姬无忧是何人?难免不会看着破绽。“我还想问你,为什么玉在你的手上呢?”任似月不动声色地将话题从玉的来源上绕开到下一个问题。 这个解释很合理,姬无忧其实并没有怀疑,想想也很符合任似非的个性,不禁勾了勾嘴角,原来驸马小时候是这样的。那么说自己手上的那块玉是任似非的?想起她好像有一次不确定地问过这块玉的事情,想必是当初年纪小想不起来了。 思量过后,姬无忧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了任似月,包括她父皇离奇自杀的细节和。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玉会在她手里,只是她醒来的时候手里紧紧拽着,母后说怎么掰都掰不开她的手,抓得那么紧,她一直以为是凶手留下的。 听着姬无忧的讲述,任似月的脸色变得越来越严肃冷峻,事情比她想象的复杂很多,“我原以为,那只是个意外,非儿只是因为无人看顾落水的。当我得知玉在你手里的时候才知道不是,于是在宫里做了一些调查,可似乎没有人知道当年的这件事情,连知道非儿曾经是在皇宫落水的人都少之又少。”任似非心里泛起了一丝冷意,虽然此事已经事过境迁。 “太后娘娘驾到~!”门外传来了尖细的男声。 太后被一群人簇拥着走了进来,发现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诶?不是说昨天小驸马吻了忧儿么?怎么都是这个表情。转身对下面的人甩了甩手,示他们可以下去了。 “这是怎么了?”太后问,瞥见了桌上两块一样的玉,很惊讶,“这不是忧儿当年……怎么有两块?” 于是任似月又把刚刚说的话和任似非当年落水的事情和太后说了一遍。 两件事情一联系,太后想起了一个当年被自己忽略的细节,“当年你被送回逸柔殿时,衣服的确是半湿的,当时是夏天,又发生了那么紧急的事情,我也没有来得及多想,现在这么一联系,好像的确比汗湿的湿些。” “也就是说,非儿落水和你有关?而你当时其实也落水了?那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被发现,非儿却直到我去了才被救上来?”任似月很快找到了这个说法矛盾的地方,“当初救你上来的人是谁?” “是不久以后就自杀了的侍卫。”太后清楚地记得,他好似没有灵魂一般走到城楼上跳了下去,和自己的爱人一模一样。思及此,太后还是有些忧伤,那是一种永远不能抚平的疼,直到有一天与他同去,只是当时的形式不容许她自私的丢下众年幼的皇子皇女们。 “那潘泽儿呢?”刚刚就想问了,任似月原来就对她有成见,如今看了她的直觉果然是对的。 “她当年为忧儿挡了一刀,右手落下了残疾。”所以,这些年既然不喜欢也让她留在了公主府上。 “那时她才八岁,那段记忆似乎也是混乱的。事情不可能是她做的,毕竟年幼。”太后不认为她当时能做什么。她查过,当天潘泽儿和任似月、任似非一样是第一次进宫,为的是参加皇上的吊唁仪式,之前也没有见过忧儿。 任似月眯了眯紫眸,对此她保留意见。 姬无忧则垂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时间,所有的线索又进入了死结,只多了一块拼图不足以还原事情的真相。 皇太后提起了她今天来的另外一个目的,“我昨夜无视夜观星象,发现驸马的本命星周围的星位甚为怪异,鸾星、杀星、冥星都与其并行,鸾星下方还有一个倒影忽明忽暗。恐怕驸马有大劫要渡,你们两个千万小心,让她自己也多多注意。”恐怕是死劫,甚为天师门上一代弟子中占星数一数二的皇太后心里补充道。 任似月一惊,要知道,太后的占星功力在她之上,当年也就是因为成功的语言了叛乱让皇上及时发现的国家的隐患而受到皇帝|宠|爱的。“可有转机?”任似月问道。 太后暖暖摇头,“星象瞬息万变,月儿要相信,驸马定吉人自有天相。”目前没有转机。 姬无忧听了倒是没有多问什么,她向来不相信这一套,但是,最近的这些事情让她的立场有一些摇摆,开始隐隐地担心起来。 “驸马大概醒了,本宫还要回去督促驸马练武。”姬无忧起身。原本的疑惑没有得到解答,玉佩不是凶手的,这个答案还是让她有些失望。当年任似非又在那天遭遇了什么样的事情呢?她九年的痴傻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吗?姬无忧忽然很想回府去找任似非。原来一切的一切终究因果循环……大劫吗? “嗯,去吧。”任似月开口,她想她知道姬无忧此刻在想什么,其实这不怪公主殿下,还是希望她在这件事情上不要太钻牛角尖。任似月相信,一切都是命定的,任似非注定要去异世走那一遭,也注定会回到这里。同时她也相信,任似非一定能化险为夷。 第33章 舐礼 任似非其实一大清早就被陈澈泱的来访吵醒了,后者兴奋地告诉她,自己刚刚完成了任似非给他画过的“漂移板”,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让她给自己示范一下。这小小的板子是不是真的比单排轮还有意思?他很想知道,就两个轮子一块板的小东西,左脚一个右脚一个就能动起来?(漂移板是2004年研发完成的一种新的极限运动器材) 任似非听他这样一说也散了起床气,洗漱完毕后就踩着板子慢慢悠悠地示范了一圈。 “哇,还真的动了!”而且看上去真的挺刺激,陈澈泱也跃跃欲试。 “那当然,不过你这轴承做的还有点涩。”任似非一边滑一边笑道。然后就开始加快速度,正巧这个时候姬无忧从门外走了进来,情急之下,任似非一个刹车,板子是停下来了,人却因为惯性直直飞了出去。 “似非!”公主殿下施展轻功,稳稳接住了正在做平抛运动的小驸马。“这是在做何?”见到任似非差点就摔在地方,陈澈泱也在旁边,姬无忧的语气难免硬邦邦的。 “额……没什么,殿下你下朝了啊?”那么快就回来督促她练功了啊? 一旁的陈澈泱见长公主回来了,很识时务地脚底抹油了。 “似非怎么不多睡一下?” “哦,正好今天有新东西做好了,就试试看做得好不好。”意识到自己还在对方怀里,任似非挣扎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 “那开始练功吧。”姬无忧柔柔地对驸马说道。知道任似非没有那个心思,但是有些事情该练的还是得练会才行,就算真磨不快,能有点光也是好的。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劫难,自己让她练武,一开始的目的也就是为了提防那对神秘男女又找上门来,要是‘保护措置’像上次那样‘失效’了,她会点武功总是好的。 “哦。”其实任似非很想说她练不会,但是听到公主难得似水一样的声线,想到这也是为她好的初衷,任小驸马的身体就自动自发地开始站桩了。 …… 姬无忧回到位子上开始办公,今天的奏折数量倒是和往日差不多,说明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才一盏茶的功夫,姬无忧就意识到自己查看任似非的频率比前些日子增加了很多,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太多,情势变化得太快,一切的一切都朝着她所不能控制的方向发展着。 想到九年前遇刺后,她的皇姑姑姬白寒来探她时曾说,“忧儿,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一个人,一定要勇敢地走向她,不然一辈子你都追悔莫及。”当时她问姑姑,情爱是不是很可怕?姬白寒看着远方,像是在想谁,“是啊,情让人痴、让人痛、让人醉、让人疯甚至可以让人死。”说着不禁眼眶含泪,目光凝重。……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姑姑,那天之后,姬白寒出宫去调查父皇的死因,从此一去不回,了无音信,连她当时到底去过什么地方都不能查到。 她猜想自己的姑姑一定爱得刻骨铭心,那人是不是她早逝的驸马潘慕凝她不得而知。可姑姑临去前的深情交杂哀伤的神情清晰地印在年幼的姬无忧心里,让她对情爱之事有一种下意识的排斥。可是……任似非……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一个男子,毕竟她是监国公主,但她也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上驸马,一个女子。这个女子被周围很多人认为是她命定之人,只因为天师门掌门的一句占卦批语,就让他们抛开了芮国的世俗禁忌倒也奇怪。姬无忧心情复杂,但是不会对自己否认喜欢上任似非的事实。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找到那个神秘的女子。姬无忧理了理头绪,反正驸马都是自己的,也逃不了;九年前的事情还缺少一些环节,急不得。 一个暗影出现在她桌前然后又消失,桌上多了个竹筒。打开,是蓝色的纸边,上面只有两个字,“六常”。 收起字条,姬无忧又一次看向任似非,她曾经不相信师傅的批语,但是好像被说中了。现在她也不希望母后的占星是对的…… ========================= 半个月过去了,姬无忧在练功方面对任似非更加严厉,同时在别的方面对任似非变得格外体贴。每次练完,姬无忧都会给她准备她喜欢的小点心,这让任似非心中叫苦不迭,‘你不要对我那么好,我真不想练功啊,你对我那么好叫我怎么说得出口?你是不是故意哒?’ 任似非仍然不准出门,只能在家逗逗任小龙,偶尔找陈澈泱来玩玩漂移板,这活动还得在公主大人的视线底下才可以进行。谁叫她有做平抛运动的黑历史呢?事实证明,任似非就是和任小龙一样不会刹车,之后又被长公主接过好几次。 就这样,终于到了九公主舐礼的日子。 任似非在凝尘的侍奉下穿好正装,绑上黄色的小方巾。走出门的时候,公主殿下已经在门外等她了。 今日,姬无忧同样一身明黄色正装,头戴王冠,但妆上得比较浓,一改平日的清冷,看上去略带王者的霸气,眉宇间英气十足,如假包换是可以独当一面的监国公主,毕竟是最最正式的场合,任似非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打扮的长公主大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管看多少回,姬无忧的美都让她看不腻。 “驸马,正式典礼上还请把围巾取下来。”出声的不是姬无忧,而是在姬无忧身后一席蓝色正装的潘泽儿。 任似非一皱眉,看向凝尘。 凝尘回答道,“二小姐,的确是不太好。” “无碍,本宫觉得很好。”看了一眼任似非那和正装很搭配的小方巾,“驸马戴着本宫很喜欢。”说着,姬无忧走过去牵起任似非的手往外走。 “是泽儿多言了。”她本也是好意,不想公主因为驸马的奇装异服被议论。暗暗瞪了眼任似非,潘泽儿心下大概有千万只羊驼奔过。 见状,凝尘脸上浮现出了由衷的笑容。这样的情况真是喜闻乐见。 皇子皇女的舐礼和国主的吊唁仪式一样属于特级正式的典礼,所有贵族从老到小,没有特殊原因不可缺席。这次除了六驸马受伤在调养中,其他上级贵族都会出席九公主的舐礼,潘泽儿身为潘家人,自然也要出席,不过并不与姬无忧同列。 任似非环顾,倒是没有人带龙出席。仪式还没有正式开始,大家都在互相寒暄叙旧。 任似月来到任似非旁边,“非儿,你们可来了,怎么耽搁了那么久?”她一早上就想见妹妹了,她是皇妃,也不可能天天出宫去见妹妹,难得妹妹入宫,本想着早一点的话可以领着她到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事情。 “额……姐姐,今天睡晚了。”昨天安新送来了试做啤酒的样品,好像烈了点,看样子配方还得重新来过。 “无忧可别把非儿|宠|坏了。”闻言,任似月转头对姬无忧说,笑得另有所指的样子。 “……”要论|宠|任似非什么时候轮到她了?姬无忧有点无语。 不调侃姬无忧了,任似月换上正经脸轻声问道,“今天你都布置好了?” 姬无忧若有似无地点点头。 “可有什么重点防范的对象?我也好提前防备。”她们分析过,那两个神秘的男女必定不是一般人,不说那女子的眼睛颜色异样,单说那男子在小皇区出入自如,必定是很熟悉那一带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平民。 姬无忧微微摇头。“我们还是要小心,本宫已经加派了暗卫,如有情况,会立即现身进行保护。” “嗯!”任似月心下还是隐隐觉得有点不安。 “你们在说什么?”任似非好奇为什么这两人当着自己的面在咬耳朵,有什么她不能知道的吗? “没事儿,非儿安心地观礼就好。”有很多事情任似非知道了也没用,不如就让她保持轻松的心情吧。 任似非不在乎地笑笑,“你们大概是担心今天那对男女找上门吧?”她心思如此周密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把这么可怕的事情抛之脑后呢?姐姐有时候也偶尔会天真呀。 “既然你记得,就乖乖呆在无忧和我身边。”弯腰轻点幼妹的鼻尖,任似月有时候也会忽略她妹妹也是个玲珑的人儿,一定也会做自己的筹划。 “嗯。”任似非配合地点头,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和围巾,“知道了。” 不一会儿,皇上和皇后来了,除了姬无忧和任似非,众人都跪下行礼。 仪式正式开始,姬友勤做了慷慨简短的致辞后,皇太后携着九公主走上台。九公主任似非见过,上次国宴上她坐在她们对面,言行温文尔雅,有些书生气质,因为是异母所生,长的和姬无忧并不像,和姬友勤倒还有几分相似。 仔细看看,九公主现在的眼睛还是褐色的,很好奇,等一下眼睛到底怎么变成红色? “铛~~~”锣声响起,“时辰到~!”二王爷站在锣鼓旁边宣布。 只见九公主的虹膜先是慢慢变白,然后眼黑的部分好似覆上了一层褐色的薄膜一般变的浑浊。 太后走进她,捧起九公主的脸准备上前为其行舐礼。 任似非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忽然,一把飞刀射向她喉间。“咳”任似非闷咳了一口血,倒在长公主怀里。还没有看清长驸马方向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任似非和姬无忧已经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暗卫团团围住。 “非儿~~!!!”安静的大殿上只有任似月歇斯底里的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谢谢各位看官的关照,嗷~~ PS:希望头更的小KISS不会有什么问题,我没有犯规,不可以锁我哦~! 第34章 别动 任似非只觉得喉头一热,一股腥甜伴随着铁锈的味道从喉间涌出,随即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被熟悉的冷香包围。耳边传来的是姬无忧稳稳的声音,“别动,闭上眼睛。”公主大人以只有她可以听见的声音命令道,尽量掩住她的所有要害部位。她很快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后然传来的是自己姐姐几乎疯狂的叫声,“非儿~!来人,快传淼医令和洛医令。”虽然理智已经近乎崩溃,任似月还是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判断。而后试图拨开暗卫的包围去查看自己幼妹的情况,却被暗卫挡在外圈。只能退而求次,目光搜索这在场可疑的人,却一无所获。 已经有一些安慰四散开来,去搜寻可疑的人。 在场的人有些惊慌失措,有些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快啊!快去传太医令~!!皇门亲军听令,封锁所有宫门,所有人不得擅自出入。”姬友勤很快也反应过来,只是任似非被射到的部位……大概凶多吉少了。皇上温和阳光的脸上满是哀伤地看着自己的|宠|妃,希望她不要太难过。皇后看在一旁,心情复杂。 “天啊!”太后用手捂着嘴,这不是真的!面前的九公主已经脸色煞白,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迅速为九公主行完舐礼,吻去她退下的虹膜也顾不上说什么吉祥祝福的话。紧接着她也转头下达命令,“所有宫人、妃子全部回自己宫中,不得随意出入,所有官员、贵族全部进主殿!”这样一则是方便排查,二则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考虑。终究,姜还是老的辣,这个时候太后比任似月冷静许多。 姬无忧抱着任似非,迅速地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发现红衣男子的身影。确认任似非已经被暗卫重重围住后,她快速翻开任似非的围巾,查看任似非的伤势,然后立刻盖好。还好,只是穿透了木板,没有穿透钢板,想来吐血只是被震伤了。“确定没有穿破钢板?”姬无忧还是有点不放心。见任似非微微点点头,这才放心下来。 刚刚见到飞镖□□任似非喉间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跳了。不过很快想起来那夜,为被下药的任似非更衣之时,她发现任似非不知何时让铁匠为她做了一套护甲,不单单是脖子,连胸口也有薄而坚硬的护甲防护。之前姬无忧一直没有明白为什么要在坚固的钢板外面还要加一层厚重的软木,现在看着插在任似非脖间的飞镖她终于明白了。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她还挺想轻笑的,这都让驸马想到了,亏她想的出来。事实证明,自己和任似月万般布置的防线还是远远不及任似非的小心谨慎,别人终究不如自己可靠。是自己太无能,还是驸马太小心? 不管怎么说,她没事就好。姬无忧抱起任似非,在暗卫的包围下离开了祭台,后面跟着任似月和太后。 潘泽儿远远看着,脸上终露出了邪异的笑容,内心的狂喜之情怎么也掩饰不住。 ====================================== 到了逸柔殿,暗卫在外面把寝殿团团围住。 姬无忧抱着任似非走进寝殿,把小驸马放在床上。太后和任似月终于才有机会亲自检查任似非的情况,此时的任似月已经哭红了双眼。 任似非睁开眼睛,见到姐姐梨花带泪的脸庞不禁有些心疼,“别……哭……咳咳……”说着又咳了点血出来。 “似非!”公主大人紧张地走上前,连同围巾和护甲一起取下,查看着任似非的伤势,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非儿,呜呜呜……”任似月视线已经有些模糊,一进到姬无忧的寝宫就再也抑制不住地痛哭起来,伤心绝望地看向任似非的脖间,“诶?”没有伤口? “诶?”太后见此也跟着诶了一下。 任似非见状笑嘻嘻地想要说什么,却被姬无忧制止。一皱眉,公主殿下冷冷地命令道,“不许说话~!” “咳咳。”任似非又咳出了点血,令姬无忧的眉间不禁锁得更深。 任似月激动地上前捧着任似非的脖子仔细看了看,真的没破,只是红了一片!心,像是一片飘落的羽毛一样,在空中左摇右摆了好几个回合,随后缓缓落地。这种跌宕情绪过后的松弛感让任似月反而“哇”地一下大哭起来,哭得声嘶力竭,完全不顾形象。 这颗吓到了匆匆跑进门的洛绯,还以为任似非真的挂了。快步上前一看……脸上不由自主地降下一片黑线,这人不是好好的?姐姐你用得着哭得像出殡似的吗? 见医令来了,姬无忧立刻开口说道,“驸马咳血了,快去看看她。” “哦?”洛绯回头示意淼蓝也一起过来看看,却被哭得伤心的任似月挡住了。 太后走上前将任似月从床边拉开。看了一下公主大人从驸马脖子上拿下的东西,欣慰地点点头,驸马真的好聪明。然后低头,开始安慰哭得还带些哽咽的任似月。 “张嘴。”洛御姐已经进入工作状态。 任似非依言张开,洛绯从她的药箱里取出一块竹片压下她的舌头查看。 “咳咳”因为压得太深任似非又咳了一下。姬无忧闻声往前闪了闪又很快停下。 淼蓝看着姬无忧的神情,很嚣张地对她挑了挑眉,被后者完全无视。 洛绯真人仔细地检查了半天,得出结论,说道,“没事,只是声带受了点伤,过两天就好了。”拍拍任似非的手,又说“你这几天尽量不要说话,这样好得快点,我等等给开点养护粘膜的药。”说着,洛绯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此时,任似非默默看着自己垂泪的姐姐和在一旁极力掩饰自己紧张之情的姬无忧,心跳渐渐加速。想起之前姬无忧镇定的判断和她温暖的怀抱,这才后知后觉地开始羞涩起来,脸上的温度不断爬升。 淼蓝徐徐走上前,在任似非腕上放了一块丝帕,开始为她把脉。半天,冷冷说了一句,“中毒了~!”微微蹙眉,表情严肃。 “啊?”不可能!洛绯不相信,她刚刚检查过,都好好的! “……”正在呜咽的任似月一下子停止了哭泣。 太后也愣住了。 姬无忧一闪身,来到任似非身边,撩开丝帕,三根手指按在了小驸马的手腕上。过了一会儿,恨恨地瞪向淼蓝,用比她更加寒冷的声线说道,“你可知道,欺君是死罪?!”心里却松了口气。 淼蓝绽放出了一个洛绯式的痞笑,摇了摇头,说,“这世上并非所有毒都是药做的,有些毒是无形的,比龙毒更可怕,让人生,让人死,让人心甘情愿地服下。却连我师父也做不出解药来。”依她看长公主也中毒了,不知道她是不是清楚自己的心。 “……”姬无忧顿时语塞。现在是开这种玩笑的时候吗? “噗。”任似月终于破涕微笑。 旁边的太后也挂上了淡淡的笑容,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人可以令忧儿吃瘪的人。 “殿下!”殿外响起一个响亮的男声。 “说!” “是!已经宫内已经搜查过了,没有可疑人员。只是……”殿外的暗卫欲言又止。 “进来吧。”姬无忧为任似非盖上被子,示意她躺下。 暗卫进门,一直很守规矩低着头,低低地汇报道,“今日,有一个神秘人拜访了六公主府,衣着异样,且遮着脸。进去时一路畅通无阻,而后进了六驸马的房间,大约一刻钟后就离开了。臣下们以为是六公主府上的熟人,后来那人走后一打听,却没有人记得有此人进入,连安插在六公主府内的暗卫也不记得有此人出现过。” “哦?”终于露出破绽了,“六驸马呢?” “不曾离开过房间。” “你去,看看六驸马还在不在房里。”姬无忧脑子里飞速推测着事情的可能性。他,终于露出了破绽! “是!”黑色的身影消失了。 “怎么回事?”太后问道,难道此事与六驸马有关?可六驸马不是遇刺了吗? “上次六驸马遇刺疑点重重,所以,本宫多派了一些人去‘保护’六驸马,现在看来……”事情还不好说,但是六驸马的嫌疑越来越大,那么……姬无忧眼里闪过一丝冷光,很快敛去。轻轻扶起了任似非。 “六……”任似非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就被姬无忧瞪了回去。“……”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六驸马一向品行端正,能文,却不擅武,怎么会有嫌疑?”太后问,不是不相信自己女儿的判断,只是在自己的判断里面,这件事情匪夷所思,完全跳脱她的认识范围。 姬无忧抬起眼看向自己的母后,眼里带着清明,道,“一般人是不可以,但是如果武学造诣登峰造极反而可以。”转向洛绯,问,“他右手有薄茧不是吗?” 洛绯点点头,说,“但是,不是练武之人的茧位啊,一般的练武之人,茧子应该在虎口和掌心,而且很厚才对。就算武功可以伪装不会,他的手是骗不了人的。他那手薄茧,应该就是常年练字形成的痕迹才对。” “如果他从来都不会用剑,只会用镖呢?”姬无忧问,有好似在问自己。那么,手上茧的位置就会很像练字时留下的痕迹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对不起,更晚了。。。今天出门去了一次 谢谢各位看官关照!鞠躬! 第35章 潘安 任似非听了姬无忧说的话,转过身对着洛绯七手八脚地比划了一下。 洛绯没好气地说,“你会的还挺多呀~,知道了,我承认没你老婆聪明还不行吗?”每次都鄙视她超忆症联想能力不够,有意思吗?根本就是嫉妒,赤果果的嫉妒! 任似非又伸手比了比,洛绯伸出右手用左手在上面划拉了一下,说,“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任似非仔细看了看洛绯指的茧子的位置,又比划了一阵子,要她把当时的情况告诉自己。当时,因为觉得六驸马受伤这件事情合情合理,所以并没有多问,毕竟这件事情已经由公主大人接管了,又牵涉到潘家,自己一直问似乎不太妥当。 在场所有人都很奇怪,为什么任似非飞快地打着不知道怎么理解的手势,洛绯却很快就能明白她在说什么?其实,任似非也只是试试看洛绯会不会手语,她觉得洛绯应该能看懂,因为洛绯学什么都不费力妈。手语其实她也不会很多,只是因为夏殇颖的弟弟有听觉障碍,所以平时在和她相处的时候也学了一点点。 “当天,我们进去的时候,六驸马已经在床上了,窗户上有一个像上次若雅遇害是一样从窗外射击的破洞,飞镖似乎是从墙上反弹到了六驸马的身上,留下不深的伤口。我们过去的时候,六驸马已经中毒昏迷了。”洛绯回忆道。 公主大人在一旁补充,“据暗卫汇报,那天,他们跟踪男子都了六公主府。为了摆脱暗卫的跟踪,他随手将飞镖射进了六驸马的房间,令紧跟在他后面的两个暗卫一时分神,男子又趁此机会射伤了其中一个,然后失踪了。四处搜索一阵无果后,暗卫才发现六驸马倒在房间里,已经不省人事。当天,男子穿的红袍被发现丢在了六公主府内的池塘,包得非常整齐,团成一团,里面还放了着一些一同遗弃的飞镖。”有些细节洛绯并不知道。 任似非沉思了一阵,又开始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毕竟手语能力有限,三脚猫的功夫不足以把她想要说明的表示清楚,只能不停地拉着衣服,然后摆手。 “衣服……不是……?”洛御姐翻译道。 任似非点点头。又比划了一阵子。 洛绯努力地理解了一会儿,不耐烦地说道,“哎呀,还是笔墨伺候吧~!” 姬无忧经过任似非的启发,一眯眼,问,“似非是说……加入衣服不是当天那男子穿的?”见任似非又对她笑笑地点点头,果然还是公主大人聪明。 姬无忧一愣,一切像是被打乱重新组合的句子,说出了不一样的故事,她原以为至少那是两个人。姬无忧之所以仅仅只是怀疑六驸马,而迟迟不能肯定的原因就是因为池塘距离潘安的寝殿还有一段距离,来回的时间内,就算是再怎么非凡的轻功都不能在暗卫进房查看六驸马伤势的短短时间内完成从把衣服包好丢下水池,然后回到房间,接着刺伤自己的全过程。但是,如果他并没有在池塘和自己寝殿间来回,那么时间是有可能办到的。暗卫当时离开神秘男子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他把飞镖射进房间以后就失踪了。假设他只是进了六驸马的房间,藏起衣服,取下墙上的飞镖,佯装成被从墙上反弹飞镖射伤的样子,的确是可能…… 若真是这样的话……这件事情一定经过了周密的计划,不是简简单单的临时起义。可是,他为什么知道世界尽头的开张日期,然后事先准备好的呢?潘泽儿?不,姬无忧很快否定了这个设想,那么多年,潘泽儿一直在她最严密的监视下,几乎一言一行都有人向她汇报。完全没听人汇报过她的异样。 说来,有另一点也很诡异。要论皇家血统,当日那男子不是应该连同自己一起攻击吗?可是,对方拼尽全力,只是为了一定要置自己驸马于死地。难道说……是哪个环节推论错了? 听在一旁的任似月也想到了这点,这个事件的进展她也一直追踪关注着。如果六驸马不是受害者,而是嫌疑人,那么他们从头到尾都是针对任似非的?今天明明有那么多的姬家皇族在场,为何凶手还是只针对自己妹妹?疑惑混杂着莫名的气愤在任似月心中冉冉升起。 按照任似非的提示重新思考过后,姬无忧觉得关于六驸马遇刺的事件这样想的话,就有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于是她说道,“母后,忧儿想母后可能要为安宁另择佳婿了。” “真的是六驸马?”太后还是有些不能相信,潘安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怎么就做了这等糊涂事呢? “八|九不离,当日,如果是他自编自导的,那么一切迹象就很合理了。若他事先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那么这很有可能就是他想好的金蝉脱壳之计。” 闻言,太后眼里有些失望和哀伤,问道,“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如何应对?”看着任似非,想着刚刚忧儿的反应,应该是不想让大家知道驸马没事的事实。 “现在也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我们还没得到那个神秘女子的线索。”任似月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开始讨论接下来的事情。 姬无忧点点头,她也不想好好的线索断了,如果强行进行调查,很有可能线索就断在六驸马这环不说,还有可能引起潘家全族的反应。现在她们手里也没有强有力的证据,一切都只是推测而已。 “那么非儿呢?”任似月问。 “暂时就让他们以为似非已经重伤了吧。”要是真把人给说死了,以后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此时,洛绯和淼蓝已经很识时务地坐到一边,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地听着她们的对话。 “可是宫里耳目众多……”任似月想着有些苦恼。 “再过三日,本宫本应该启程去参加五国阅兵大典,到时候,我们偷偷带驸马出宫便是了。本宫会找一个和驸马身形差不多的替身来住在逸柔殿里,并禁止所有人靠近,师姐没事的时候就多过来坐坐,以防大家起疑。”虽然她不是很喜欢自己私人的领地被陌生人侵入。姬无忧转过头,对着驸马轻轻说道,“似非,这三日,你一定不能出现在外人面前。等等我派人把折耳给你送过来。” 接着,又对太后说道,“还请母后也不要告知皇兄。”少一个人知道,任似非就多一分安全。和任似月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潘安那里,我也要派人过去!”不是任似月不相信姬无忧,只是她想得到第一手资料。 “不行!”姬无忧断然否定了这个提议。“刚刚暗卫的话师姐没有听见吗?安插在潘安身边的那些人都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是本宫多放来另外两个暗卫远远盯着,怎么能发现破绽?说明对方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清楚警惕,要是忽然间增加暗卫,对方一定会有所察觉。”公主大人用幽冷的声音冷静分析道。关心则乱,没想到任似月这只狐狸也有失算的时候。 “……”任似月用双手挡着脸深吸了一口气。今天,她的恶梦差点成真,要她如何冷静?“为什么是非儿?”语气带着一丝小女人的恼怒。 任似非也抬头眨了眨眼,是啊,为什么是她?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那龙死了也不是她的主观意愿啊?她也觉得自己好冤。 姬无忧摇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对自己的驸马如此执着。 想着想着,任似月眯起眼睛瞄向姬无忧,“不会是你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吧?” “……”姬无忧原话奉还,“不会是师姐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吧?” 说着,任似月忽然想到了什么,忙问任似非,“非儿,之前你遇到的女子对你说的原话是什么?”然后让姬无忧在逸柔殿内找来纸笔给她。 任似非觉得这个问题为什么那么耳熟?提笔,在纸上留下了一行娟秀的……简体字。在姬无忧和任似月的脸上看见了一串省略号。 看不懂……!= = 任似月对洛绯招招手,示意让她给二位美女翻一下。 洛绯走过来,读到,“她说‘当年是你们皇家欺人太甚,今日就用你的血来祭奠我的先祖。’” “非儿的血……”任似月喃喃说着,细细思量,黛眉不展。 “有何问题?”姬无忧问,这句话她之前已经听任小驸马提过了,已经可以说明她的动机。 “啊?哦,没事。”任似月挥开自己的胡思乱想,这不肯能,况且对方九成就是潘安,是潘家人…… 姬无忧不是很明白任似月的用意,吩咐了一下之后的事情就让太后回去了。留下任似月和淼蓝洛绯她们,以防外人起疑。 “驸马今天一定受惊了。” 不管任似非是多么镇定,这飞来横祸定会让她心有余悸。因为连自己也对那么种几近心碎的感觉记忆犹新。姬无忧将比她矮一个头的任小驸马拦进怀中笨拙地拍着她的背。 “殿下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会让驸马伤势更严重吗?”淼蓝很不给面子的说,看看任似非镇定的脸庞和完全已经红到不行的耳朵。 任似非学着姬无忧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划向洛绯。 “小蓝儿啊,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收到任小驸马的眼神,洛绯想为任似非说话,却在淼蓝的注视下越说越轻,最后都听不见了。 妻管严!任似非白了她一眼,从姬无忧的怀里跳出来,来到姐姐面前牵着她的手以示安慰。‘我真的没事!’小驸马眼睛眨啊眨,试图传达这样的信息。 “报~!”门外又响起了男声。 姬无忧起身走了出去,小心点地掩好门,出去听他们汇报。 不消一刻,回到房间的公主大人脸色难看,说道,“潘安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谢谢大家关照了~ 还望有些朋友高抬贵手,延后一点再行动。 第36章 羽夜白 失踪了?听到这样的消息任似非也非常震惊。 “到底什么情况?”任似月一下子从位子上站起来,火气未消就听到了这种消息,让人怎么平复。 姬无忧摇摇头,“只是不在府上,已经派人去找了。”应该不是杀人潜逃,这样反而惹人怀疑。“只怕……”他们又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只怕什么?”任似月追问。 姬无忧又一次摇摇头,按照对方一贯精密的计划和行事习惯,现在他应该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并拥有全美的不在场证明才对,忽然的话失踪实在太鲁莽了。 任似非觉得,如果她是凶手,行凶完毕后,她一定会去找那神秘女子。一则,告诉她行刺已经成功的信息。二则,如果那神秘女子真的能把人的记忆抹去,她一定会让她把自己今天的记忆抹去。这样的话,不管有没有人怀疑都不会有问题,因为她根本不记得这件事情。然后,应该迅速回到住地。从暗卫汇报的,府上的人都不记得六驸马有出去过这点,接下来这样行事是最合理的。可现在六驸马却失踪了? 被灭口了?这似乎不太可能。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 众人想了一阵无果后,开始转而讨论接下来五国阅兵的事情。 淼蓝和任似月负责掩护逸柔殿的假任似非,让大家觉得驸马伤重一直在宫殿内。 任似非则和姬无忧去到圣都,有姬无忧亲自看护。这个时候,离开芮国是最安全的选择。 =================== 四天后的清晨,新鲜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芮国边境的羊肠小道上,一个商队正在前行,前后一共三辆风格新颖高大的马车在行驶。中间的那辆车上有一个漂亮的孩子穿着男装,从车中悄悄掀起车帘一角看着风景。 周围的画面像网络游戏中一样的新奇,边境的建筑风格又和长丰的有所不同。植物的色彩明艳,上面还沾着新鲜的露珠。 “……后来诸葛亮就留下一座空城,独自在城楼上弹琴。”洛绯和姬无忧还有任似非同乘。难得淼蓝被留在了逸柔殿,洛大御姐情不错,见同车的两人一路相对无言,就自顾自地说起了故事来。 “不如你背个《射雕》来听听?”任似非小声说,声音还是有点异样,不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公主大人则一路闭目养神,实际上她一直很警醒地提防着周围的一切,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官方的部队被安排提前出发,由兵部官员负责带领。自己则拒绝了皇帝那因为驸马重伤换人前去参加阅兵的提议,悄悄带着任似非的团队和自己的暗卫走了小道。大部队中耳目众多,任似非再怎么乔装也可能会露出马脚,让人看出端倪。 至于潘泽儿,不管是不是可疑,她都早早给她放假让她先回了潘府。府上的一些佣人也被她暂时调去了别的王府。 好在新任的兵部侍郎不是潘家或者任家人,并不认识任似非,不过小心使得万年船。能分开走就尽量分开吧。 于是,接下来的一路,洛绯就给公主大人说起了小驸马点播的《射雕》,说到尽兴之处还不忘摆个空架势比划两下。 听着,任似非想,‘超忆症就是好啊,什么书都能背出来。’想到这里,她还是有些嫉妒。望向一直闭着眼睛的姬无忧,很想和她多说些什么,可一直不知道应该和她聊什么好,外加面前有那么大的一只电灯泡。也不知道公主大人怎么想的,后面明明有一辆空车,她却反常地邀请洛绯坐上她们的车架,不仅于礼不合,还一路上说个不停。 想来,似乎姬无忧上次也无故邀请了淼蓝和洛绯两个人参加她的生辰宴……原来是这样的!任似非忽然轻笑出声,引来姬无忧张开眼睛看来的目光。 洛绯也停了下来,“怎么了?这段不好笑呀。” “没什么。”任似非笑着摇摇头,犹豫了一下,把手盖在了公主大人的手上,头转望向窗外的风景。 姬无忧感觉到任似非软软的小手伸过来,又看见对方望着窗外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倒也没有扭捏,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坐在对面的洛绯看着这两人的互动实在肉麻到不行,这两人怎么就那么清纯?就连她都觉得在这个空间里面有点呆不下去了,一开始她就觉得上她们的马车不是那么合适,但她也不想自己呆着。可看看任似非现在的情况…… “我看……我还是下去吧。”洛绯一向很识时务,她觉得再待下去头发都要掉光了,变成光头更加符合电灯泡的形象。而且和后面车上的陈澈泱大帅哥和安新大叔一起聊聊二十世纪的事情也不错。 “不用,你留下。”对面两人,一个看着窗外,一个闭着眼睛异口同声地说道。 “……”你们两个真的应该结婚,结得一点也没错。洛御姐内心吐糟到,难道不知道我一路给你们讲故事就是因为气氛很奇怪吗? 在洛大御姐默默忍耐又讲完了半本《射雕》以后,他们终于达到了圣都边境的驿站。 走进驿站,里面正有人在打斗。姬无忧把任似非拉到身后,冷冷地看着。一个白衣女子和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正在争夺一把看似名贵的刀。店内,盘子,碟子都在空中飞舞。从女子蹁跹的步伐来看,武功应该不在自己之下。 “别跑~!”女子见男子抢到刀往门外走,立马追了上去。 见男子飞向她们这里,姬无忧握着【止戈】的剑鞘一招太极剑将原本往外跑的壮汉转了个方向又转进了屋里。 白衣女子一把把人按在地上,拿回自己的刀,说,“师兄,你输了,我不要跟你回去。” 男子老实地点点头。哎,这个小师妹真是没法治了,师傅怎么能把这个苦差丢给他? “谢谢你。”白衣女子抬眼,红色的眼眸对上红色的眼眸,“咦?” 白衣女子和公主大人互相打量着对方。 “想必,阁下应该是翼国的小公主,羽夜白殿下吧。”姬无忧在脑中搜寻了一阵,想到了最符合眼前人情况的身份。 “你是……?”羽夜白看着姬无忧,忽然看到了【止戈】,“好漂亮的剑,可否借我看看?” 内心不是很情愿,不过还是交出了剑。另外一只手牵着任似非走进了几乎已经被砸光的大厅。 “哇,我自认阅剑无数,但是从来没见过如此的宝剑。”羽夜白眼中闪着惊艳的光。“不知,这位……殿下可否割爱?”说着,很有礼貌地将剑双手奉还给了姬无忧。 “不可。”收回剑,姬无忧冷冷的回答,没有再多说。她不喜欢别人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止戈】。 任似非补充道,“这是我做过姐姐的生辰礼物,怎么可能是你想买就能买的?” 羽夜白耸了耸肩,自己也没有抱什么希望。望向任似非,“诶!好漂亮的男孩子。”而且神情很恬淡。忍不住想要上前捏一下任似非的脸。 顷刻间,一颗金珠从姬无忧指间弹出,羽夜白飞快地收手躲过。 ‘又来了……’一旁,洛绯看着金珠嵌进木门坎中,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右手。 任似非也不喜欢陌生人的接触,看着羽夜白说,“ 这位殿下,请自重。”细看,羽夜白也很漂亮,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贵族都有优良的基因,这个女子给她一种有点俏皮,有点古灵精怪的感觉,但是外貌却很淑女。 发现对方并不像是一个未成人的孩子该有的模样,反而有种小大人的气质,羽夜白更有兴趣了。“你好,我是羽夜白。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见羽夜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任似非身上,姬无忧更加不满,不着痕迹地把任似非往自己身后又带了带。 察觉到姬无忧的动作,任似非很和对方心意地无视了羽夜白。捏了捏牵着自己的玉手,对姬无忧说,“我想吃点心。” “好。”姬无忧淡笑了一下,对小二吩咐道,“要四间上房,再送些点心到每间房里。” 这时,安新和陈澈泱安顿好车马走了进来,看到店里的情景不禁一惊,“哇,这时演的哪出?”陈澈泱很夸张地叫道。 “喂,小弟弟,你别走啊~!”见任似非她们两人要上楼了,羽夜白不知道为什么跑上去抓住任似非的另一只手,把人往后拽了一下。没想到被任似非一个‘云手’推倒在地。 任似非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羽夜白,说,“对不起,条件反射。”道歉道得貌似毫无诚意,然后,又转身跟着姬无忧上楼了。没有看见羽夜白更加兴奋的眼睛,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我叫羽夜白!小弟弟可要记清楚了,因为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成为我的驸马~!”羽夜白在她们身后宣布,志在必得。 闻声,姬无忧的脸色变得更加冷硬——她更不喜欢别人这样对任似非!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关照了~ 文案已变更~ 先睡了~有错明天再修吧~晚安~! 第37章 浅问 羽夜白的豪言壮志入耳,任小驸马隐约感到了一丝头疼。不幸,此类型正是她最讨厌,最懒得应付的,默默祈祷她只是玩笑而已。 走上楼,任似非才想起来刚刚公主大人要了四间房,受伤的声带还是带着一丝沙哑,明知故问,“今日我和殿下同寝吗?” 莲步在前的姬无忧只是用凉眸慵懒地扫了小驸马一眼,心里不知道她在扭捏什么,“自然。” 接收到公主大人清凉中带着些许绵软的声音,任似非点点头,心中冒出了一个花骨朵。转念,又觉得自己这宛若情窦初开的少女行为有点好笑。看着今天同样一席银丝素袍的姬无忧,她说什么话都风轻云淡,好似毫不在意与她同屋,仿佛理所当然,稀松平常。忽然想起了她与潘泽儿也有同寝之事,眼神一黯,失去了那份矜持的兴致。虽说,在现代这样的事情本是常态,轮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还是有点接受不能。 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柔荑力道一松,后面的人儿顿了半步,姬无忧回头,“可是身子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低头认真打量着任似非的神色,想从中看出端倪。方才,后身的气场在一瞬间明显降低了很多。 任似非轻轻摇头,含颦不语 。有些事情她问不出口,只能默默无视。这也不是谁的错,只是自己出现的有些晚,也许应该庆幸还不是那么晚。乐观和悲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心里像是有一根绳子,时而结在一起,时而慢慢解开,反复蹂|躏,带着些窃喜,带着些担忧,有时是酸的,有时是甜的。 长公主大人自认察言观色的技能已经炉火纯青,直到遇见任似非。她驸马的想法、做法从不在她的认知之中,让她摸不透想不明。几个月相处下来,总是能给自己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可也时不时让她有些小小困扰。 “走吧。”公主大人与生俱来的王者思考回路自不会在这要的细枝末节上纠结太久,反正驸马就在自己的掌心里。紧了紧自己手间的力道,带着任似非进了房间。 手上传来一抹湿热,公主大人的手间似乎沁出了细汗,又随着公主进房后放开手而转换为凉意。 房间里面已经点好的安神用的沉香,精致的香炉里冒出缕缕清烟,如河道般在空中流淌,又点点消失。 “这个驿站是圣都里专门接待贵族的客栈之一,此间只接待王族和他们的随拔住宿。似非可以不用过度担心。之前告诉过你,圣都为五国共有,又独立于五国,圣都都主拥有远胜于五国的武力技术,所以这里的店家都是中立的,不会走漏消息给任何人。”寻思着任似非可能是在担心安全问题,姬无忧状似不经意地对她解释,表情也柔和下来。 任似非点点头,她不担心安全问题,也不相信神秘人能神通广大地追到这里。□□泱泱大国,摄像头满街跑还不是逃犯无数?如此还是被追到她就认了。小驸马低头把玩着临行前姐姐为她戴在脖间的璎珞玉牌,玉质晶莹剔透,说是上等的两仪太白玉,还说是早该给她做的。 姬无忧凤眸轻瞥,小驸马的动作落到眼里,手上喝茶的动作一顿,‘不会是那么快就想念姐姐了吧?’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似非,你不是说有事情要向其他人交代吗?”本不该带这些人来,他们同时消失可能引起别人怀疑,奈何自己也知道自己性子冷淡,不擅长和人私下交往聊天,便欣然为这些人也安排掩饰了。 “哦,对。”说道这个,任似非马上恢复了往常的状态。在公主的强制要求下把其他三人找来了自己房间。 除了洛绯,陈澈泱和安新刚刚进房时还是有点不自在。公主大人对他们来说,高冷又陌生,美是美,可两人都有被她冻到的历史记录。 五人坐定,任似非开始交代这次的主要目的。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这次带你们来,一是为了能多了解一些外面的其他风俗习惯,以便改进‘世界尽头’的服务,让它能更加适应本土化需求。二是为了掌握其他的军事技术情报和技术,之前我说过,我们不能把这个世界带入火药时代,这太不可控了。但是如果有别国家有这样的苗头,我们也要第一时间赶上热武器技术。三么,就是出来游玩一下,虽然我不能去,但是你们还是可以四处走走滴,买点儿自己喜欢的东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些金币放给他们。 “安新叔,我知道你喜欢各地美食,多给你些,去吃个痛快。学完了我们回去自己做。记得带些给我哦~!”任似非对着安新露齿一笑,很随手地把最后一快多余的金币放到了厨师大叔手里。 陈澈泱立马佯装反对,“喂~!你偏心,为什么给安新?点心控!” 任似非水灵的眼睛望着陈美男,眼里带着几分狡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在逸柔殿的时候,你偷偷用了我们实验的橡胶材料给七小王爷做了自行车。应该赚了不少吧?” “额……”陈澈泱一下底气就虚了,“你怎么知道?”帅气的脸庞透着不可思议。 瞧了一眼公主大人,任似非对着陈澈泱笑得更开。 ( ̄△ ̄;)看不出来,长公主对这样的小事也会过问关心,还那么八卦地给小非非打小报告。陈澈泱阴柔的菱唇一撇,好吧,反正也有公款吃喝了,看样子也花不完。不得不说,任似非不管在大钱上还是小钱上都很大方。 姬无忧看着和三人攀谈得如火如荼的任小驸马,看着她生动的表情,偶尔露出或强硬或得志的神态,不似对她那般柔柔的却带着点局促。轻蹙黛眉,手下意识的拂过仍然佩戴在胸前的玉佩。 待一切说完,天已经擦黑,晚间的空气中混着夜独有的味道从窗外吹来。大家各自回房,热菜和点心已经送到了房间。 菜肴喷香四溢,有些菜式任似非没有见过,公主习惯性地为任似非碗里添了点菜,食不言寝不语,面对玉盘珍馐,任似非只是拷贝着公主大人的动作,斯文优雅地吃着,跳过需要用手处理的菜式。 一只玉手伸来,姬无忧用小叉子叉起刚刚剥掉了壳的类似虾蟹类的东西送到任似非口边。如每次在宴席上做的,动作再自然不过。 抬眼,对上公主大人依旧淡淡的红眸,依旧不是很习惯,尤其是这里四下无人,只有她们两个。 “怎了?”见驸马完全没有动作,姬无忧抿了抿唇。 乖乖张口吞下,一滴酱汁不小心留在了唇上。任似非娇艳欲滴的樱唇映入眼帘,姬无忧忍不住想起了那夜的吻。那夜以后,她们默契地不再提起,只是心照不宣。不知为何,她开始怀念起那夜直白的小家伙,哭也好、笑也好都是为她,都那么真实得惹人怜爱。眯了眯眼,从怀中掏出丝帕,想拭净那光泽四溢的唇,却被任似非巧妙地躲过。 接过公主手中的帕子,轻拭着嘴,清了清嗓子,任似非道,“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这里也没有别人。”话刚出口,发现好像引人误解,又补充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殿下在无人的时候不必拘泥于礼数。”转脸,阴森森的冷气扑面而来,小驸马暗叫不好。 放下筷子,凤眼敛起刚刚一瞬间放出的凌冽光芒,长公主拿过任似非用过的帕子,动作轻缓地擦了擦嘴,酝酿了一下,“为何驸马待本宫总是有所保留,与待别人不同?”她很想知道答案。 呆愣了一下,任似非把问题抛回给公主大人,“殿下觉得有什么不同?”没想到公主劈头盖脸来了这么个问题,当真开门见山。 星眸的温度又降下一分,脸上摆出了少有的霸道,“在别人面前,你总是很自在。为什么?”唯独对她会拘谨。姬无忧下意识地轻轻捻动手指,等待着任似非的回答。 望着姬无忧许久,久到公主觉得她不会回答的时候,笑靥在任似非脸上缓缓荡开,“殿下是别人吗?”然后便埋头开始吃饭,不再看似懂非懂的姬无忧。要长公主大人理解这样的问题好像不太可能,解释起来既费唇舌又费脸皮,况且她要真能理解就不会这样问了。 悠扬的语调配合驸马可爱的表情,如靡靡之音在长公主脑海绕梁了好一阵子。姬无忧眉头微锁,唇角带笑,对其影射的含义表示满意,又对其的模棱两可表示不满。还想问什么,醒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错过了话茬,小驸马已经用完膳开始捧着《太极真经》看了起来。自己也只能抿着唇走到窗边掀起窗往楼下张望,还是得时刻保持着警惕。 假装认真阅读的任似非偷偷看着姬无忧,泼墨般的长发倾泻而下,脂粉未施的玉面在月光的映照下白得好像带着透明感,让原本就气质清冷的长公主大人看上去更加不食人间烟火。没想到,她也会有呆萌的时候,情商也有失准之时,任似非深深被公主大人刚刚的表现萌到了,憨态可掬的浅笑悄然爬上唇角,可惜姬无忧看着窗外,错过了这难得的景象。 ------------------ 翌日,两人补眠以后准备下楼用早膳,原本乱糟糟的大厅已经一|夜间恢复了该有的样貌。有不少衣着显贵的人正在喝早茶。 一个活泼的女声带着兴奋和热情越过大厅传来,“皇兄,就是他!” 姬无忧冷冷垂眸望去,正是前一日立下豪言的羽夜白,而在她身边的,正是翼国的大皇子,奥数题同志。 见此景,任似非抬手捂住额头和眼睛。这是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任似非:其实你就是看我对别人笑吃味了。 姬无忧:没有。 任似非:其实你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很喜欢你。 姬无忧:没有。 任似非:那你喜不喜欢我? 姬无忧:…… 姬无忧:那驸马喜欢本宫吗? 任似非:…… 谢谢大家关照~ 第38章 胡闹 如果说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在陌生人面前装男孩没问题,那么在一个见过她的人面前就是绝对有问题。什么女扮男装,这种高难度的任务没有碟中谍那样的人脸打印技术大概办不到。没想到刚到圣都不到十二个时辰就遇见了熟人。 羽夜清见到姬无忧先愣了愣神,而后又瞧见她身后跟着穿着男装的任似非。可以说她眉宇间散发出来的气质要真说是个生得俊俏的少年也可以假乱真,奈何自己对此人印象太深刻。上次国宴中,任似非出尽风头,像是夜幕中一颗璀璨夺目的新星,让一向心态平和的自己都生出半分嫉妒,又怎会认错。 脸色一变,一甩蟒袍的袖子,愤愤然站起来对着自家妹妹低喝,“胡闹!”他原本就是开朗的人,盛怒的表情附送鄙视的白眼拍在羽夜白面前。对姬无忧和任似非点头示意了一下,就想拽着妹妹往外走,谁想这妹子的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怎么也拖不走。“别玩了,小白,她不合适你。”这可是人家的驸马,要是在这儿出了什么洋相可就是国际性丑闻了。况且对方还是个女子! “哥,你拽我做什么,不是答应要给我提亲的么?”羽夜白不明白,昨天说得好好的,只要自己喜欢,比自己小一点也没关系,怎么今天看到人就反悔了? “诶呀!你……!哎~!”他这个妹妹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昨天,自己原本不肯回来的皇妹忽然出现在面前,他还挺惊喜的。谁知道开口就说她看上了一个人,想找那人做驸马。想来,他这妹妹虽然贪玩好动,但从小她说喜欢刀剑武功就从未改变,对什么都非常专一,可是她也非常挑剔。难得她找到个喜欢的人,还是贵族,当真也是好事一件。今天本来上门是想着,不管是哪一国、什么瞳色的少年,只要妹妹喜欢,对方同意,他就来说说话,这门婚事他父皇必定乐见其成。要知道,这个妹妹在翼国可是已经过了出嫁年龄许久,是翼国皇宫里面唯一的“困难户”。 面对眼前这对璧人,虽然身高相差大半个头,冰兰般的美人儿牵着那位有着超龄稳重、智慧过人的少女。即便是在两仪国也没有人能想到她们已经结婚许久,不能怪妹妹错认。可那是如假包换的芮国长公主和长驸马。 也不管自家那欲言又止的皇兄,羽夜白自顾自地上前,“我们又见面了。”点头向姬无忧打了招呼以后,低头对着任似非咧着嘴好看地笑着,神色间带着皇家公主的尊贵和跋扈。 “你好。”任似非随意地打了个招呼后,就被面无表情的姬无忧带着越过了羽夜白,坐在了离羽夜清最远的空桌上。 刚一落座,一股雅香混入鼻息,引得任似非四下张望了一下,想要寻找香气的来源。 姬无忧找来小二,开始为她俩点上各自喜欢的早餐。 任似非发现这个小二居然拿出了菜单这样东西,不但菜式和价位的格式和‘世界尽头’很像,连翻页和外面的精装都有。青眉一抖,才想起昨夜客房的布置格局也和‘世界尽头’的很像。 还不及细想,忽然眼前一暗,一个白色的身影挡住了射向她的阳光。 今日,羽夜白依旧是一身白色,只是料子混纺着金丝,彰显华贵和正式,领口上还有一些类似凯尔特结的花纹。穿的是白色,气质却和同样一席银月白袍的姬无忧截然不同,羽夜白灵动的红眸中带着俏皮,高挺的鼻梁,浓眉大眼,唇红齿白,笑起来带着翼国人独有的豪爽气质,俨然是个*的人儿。姬无忧则给人感觉冷的纤尘不染。 “小弟弟,你到底叫什么?”见这对“姐妹”完美地无视了自己,羽夜白也不生气,毫不在乎地走到她们的桌前笑笑地追问道。 “沈墨。”没有看着羽夜白,任似非望着羽夜清,语调四平八稳,但说得响亮。 “沈墨……?”羽氏兄妹同时轻念。 “那小墨今年贵庚啊?”见任似非谦逊有礼地回答了她,又兴冲冲地往下问。 自来熟……眸子转向对面喝着茶,沉默不语静待下文的姬无忧,而后又转开来,恰巧瞄到洛绯从楼上下来,带着一脸看戏的好奇表情。心生一计,用依然春风般和睦的音色说道,“沈墨今年十四,也已有婚配,就是她。”指了指正八卦地看向这边的洛大御姐。 “咳哼……”话音落地,姬无忧面无表情地放下茶杯,以手掩口咳了一下,又咳了一下。 “哦,对啊对啊,这是我家未来相公,小妹妹你就别想了,还是另外新欢吧。”见有自己的戏份,洛绯快步下楼来到任似非身边,拦住她的肩膀,脸上带着一贯的痞笑,很顺便地捏了一下她的脸。 “你……”成何体统!大庭广众之下就算是未来相公也不可以这样啊。‘你’了半天,羽夜白都没有‘你’出个所以然了。只得转向一边的姬无忧,质问,“这位殿下,你怎么可以把自己弟弟许配给这等……这等不知廉耻之人?”那怕大翼民风奔放也断没有准新娘这般大胆的在旁人面前调……调……,羽夜白说到底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少女,脸上浮起了两朵红云。 被问的姬无忧脸色冷硬,现场的人都能感觉到极北寒风刮过,垂眸,又咳了一下,“本宫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可惜皇命难为。”当初自己也是领着皇兄的旨意才娶了任似非,虽说自己也有选择的余地,这大概真的是命吧。说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变出一颗金珠在手里转动着。 洛绯这才发现把戏演过了,忘记还有姬无忧在场。一时间欲哭无泪,求助的目光投向任似非。偷偷移开乱放的爪子,身子也往旁边挪了一下。 ‘我也没让你这样帮我啊?你怪谁?’任似非回以爱莫能助的目光。 洛绯又对她挤了挤眉,‘你这是见死不救啊。’ ‘没事没事,公主殿下很温柔的。’小驸马不知死活地给了洛绯一个安慰的笑容。 一阵“眉目传情”的“探讨”间,又是一阵寒风卷过。任似非方察觉情况急转直下,姬无忧表情温度已经降到了冰点,羽夜白的眉角一抽一抽的,手指颤颤巍巍地不知道指着谁好。 但是,最最风中凌乱的还属于翼国大皇子,完全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先是芮国长驸马声称自己叫“沈墨”,然后当着自己妻子的面说要娶另外一个女人,另外一个女人还当众摸了驸马的脸。长公主殿下还没有否认?羽夜清的脑子现在已经濒临短路状态,哪还有内存处理自己妹妹要胡来的事情,芮国长驸马显然比自己妹妹更加胡来。 “噗……”大厅里不知传来谁的轻笑声,银铃般弥散在四周,难辨雌雄。姬无忧眯着冷眸环扫一圈,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 任似非此刻发现了一个看上去二十几岁的女子,带着……墨镜?多看了几眼,被旁边的洛绯捅了一下。 回过神,任似非转向姬无忧,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殿……姐姐是不是被呛到了?” “没有。”姬无忧面无表情地清了清嗓子。“公主殿下,谢谢殿下对舍弟的抬爱,可惜她早已婚配,芮国不能与翼国结亲令人扼腕。”看到羽夜清的时候就知道他一定已经认出了任似非,但她也不能在这样的场合承认她是自己的驸马任似非,只能随着任小驸马信口胡诌。 “芮国?可是她姓沈啊?”羽夜白性子是直,身为皇族的常识还是有的,眼前这位想必是芮国长公主,应该是姓“姬”才对。 任似非依然很淡定,不动声色地继续扯,“我是三年前被母后殿下收养的。” “哦。”羽夜白点点头,这个倒是常事,自己也有几个异姓哥哥,皇族会收养几个外族小孩,一是为了抬高外族的权位,以视器重,二也为了控制外族的势力,保持牵制。 看着眼前这个恬淡的俊美少年,一番粗浅接触之后,羽夜白倒是越发喜欢“他”了,有婚约了也没有关系,“那……我也可以嫁给你!我做大,她做小,怎么样?”指着洛绯,羽夜白想到了解决方案。 这个劲爆的提议让洛绯也有点傻眼了,掩面一笑,在原来的世界她都没有遇见过那么豪放的美女呢。凑到任似非耳边,轻问,“这怎么搞定?” 湿暖的吐吸喷洒在任似非的耳郭,引发了一阵颤栗,一皱眉,面对这样中二的人已经开始有失去耐心的趋势。小眉头皱起来,红唇紧绷。 “啪。”羽夜清原本在短路中的思绪一下断了,暴怒之下一拍台子,“糊涂!你是什么身份,她……她是……”却收到了任似非和姬无忧射来的双重寒光,将下面一半的话硬生生地冻结,“是和别人有婚约的,你怎么可以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快步走过去拉着妹妹,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皇族的形象,他们皇族的脸面都快被她的亲亲皇妹丢尽了。 完全没有三观的翼国小公主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什么奇葩之处。倒是有注意到众人隐晦的目光,和皇兄难看的脸色。扭头不在状态地问哥哥,“我说错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正在码字中,如果今天码不到3000字就明天再放。 嗯……还是明天再放吧,规定不能发一半哒。 谢谢大家关照了~ 第39章 两仪深雪 整个就是个错误!羽夜清能感到自己太阳穴的强烈脉动,现在倒是希望自己妹妹还在外面不曾回过自己身边。再对上这不知壶里卖的什么药的姬氏妻妻,整体都就是满满的荒诞! 猜测到任似非出现在这里可能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他也不能轻易拆穿对方的身份,只得把妹妹哄回去再向她解释,希望她别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才好,冷汗已经从羽夜清的额头渗出。 “芮国不似翼国,可以一夫多妻,在芮国是一夫一妻相伴一生的。”只能从别的方面说服妹妹打消念头,羽夜清对自己妹妹倔强的脾气她很清楚。 “没关系啊,我们可以在翼国生活。”羽夜白依旧奔着主题前进。 “我不喜欢你,抱歉。”一旁的任似非忽然插话,终于失去了耐心,也知道了这样迂回的说辞在眼前这个娉婷的女子这里行不通,直来的人只能直去。 铿锵的言辞落在耳旁,犹如兜头的冷水。“……”羽夜白原本神采奕奕的脸庞忽然有一瞬间空白,紧紧盯着任似非。 任似非也紧紧盯着她,只是看着,没有任何情绪。 深吸一口气,羽夜白利落地转身,留下一个倔强的背影。 “小白~!”羽夜清见妹妹这样的表情有些不舍,拔腿就要去追。 “且慢,还请殿下不要说出本宫弟弟的身份,此次出行我们多有不便。”姬无忧开口,轻声细语,以只有他们几人才可以听见的声音说道。 羽夜清点点头,心中了然,也不好奇缘由,“还请殿下不要计较我皇妹的鲁莽言行。” “哪里,那位殿下很讨喜。”姬无忧用公式化的笑容和语气回应道。 又对姬无忧点了点头,羽夜清离开驿站追自己的妹妹去了,希望她知道真相后能好些。 见羽氏两兄妹走了,任似非吐了口浊气。 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光影,反射着姬无忧的容颜上,为她染上一层暖色。 洛绯功成身退,坐到桌子的另一边等着早餐上桌,也发现了这里有菜单这么一回事。 “墨儿,以后要懂得抛光养晦。”姬无忧顺着刚刚任似非介绍的称呼叫着,凉凉地提示到。意识到自己的驸马有时候太过闪耀,若不是这样,也不会招来这羽氏兄妹。 点点头,任似非觉得冤枉,自己没有刻意保持低调过,但也不喜锋芒毕露。每次都莫名招致一些奇怪事件,只能归结于自己磁场很奇怪。 不经意瞟到隔壁桌上有疑似蛋挞的点心,任似非才想起刚刚被打断的疑惑,“殿……姐姐可曾来过这间驿站?” 不知道为什么话题跳脱到这里,姬无忧点点头,“四年前。”当时,她还未及笄,可已经在监国公主的位置上,所以上一届的五国阅兵也是由她出席的。 “这里有变化吗?” 摇头,细想下,倒是和‘世界尽头’有几分相似。才有点明白到任似非的问题。 和洛绯对视了一眼。叫来店小二,问,“你们老板是谁?可能见到?” “诶哟客观,对不住,五国阅兵在圣都举行,都主正忙,交代暂不见客。”二小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这店是圣都都主的?”洛绯接着问,有意思了。 “是啊,街上大部分的店都有都主的分子,整个圣都都是都主的。”这很奇怪吗? “好的,谢谢你。”任似非对小二礼貌性地点点头。见小二愣了一下又对她腼腆地笑了。 问完,早膳一道道上来,三人开始吃了起来。任似非把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吃到了类似草莓酸酸甜甜的味道,又带着点榛果的浓郁香味,整个的口感仿佛是雪媚娘一样软软的有嚼劲。不似这里的点心一般都有压花,这道点心这是简单的切成块状,更像是魔都老城隍庙的桂花拉糕。 洛绯也吃得起劲,公主大人则保持着优雅的进食动作。眼睛时不时地扫视周围,再落回任似非的身上。 “你应该多去街上逛逛,顺便给淼冰山买点东西。”任似非咽下最后一口糕点,严肃地和洛绯说道,另有所指。 “嗯。”洛绯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也觉得是该出去看看,这圣都她来到这里以后一直有所耳闻,都主的传奇事迹也偶会有,真到了这里才发现这里的点点滴滴透着熟悉感。 “其实,墨儿如果想去也不是不可。”姬无忧淡淡地说,用帕子擦了擦嘴。“大队还有几日才到。”思及驸马最近这几个月像坐牢一样被关在府中,难得可以摆脱那些烦心事,她相信自己有能力可以在圣都保护她。 任似非拍了拍手上的点心末,扬起安心的笑“好啊,那我们等等也去。” 洛绯眼珠左右来回移动了几回,为这对不温不火的一对人儿间相敬如宾的互动深深抓狂。小非非倒是是不是现代人啊?要不是任似月在姬无忧生日那天组织她们对任似非“投毒”,是不是她们现在仍然在欲擒故从的阶段?感叹有时候情商太高也是问题,把自己的情绪收放得太好。 “诶,这不是深雪大人么?”陈澈泱一边伸着懒腰下楼,一边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着,很是惊讶。一大清早,陈美男拾到得整整齐齐,昨夜说好了,今天他们要去这里的“娱乐场所”“见见世面”。 “哎呀,小泱子你怎么在这里啊?”任似非顺着这个酷似泽城美雪的声音望到源头,正是刚刚那戴墨镜的美丽女子,长发只是随意扎起了上半段,翻卷出一个简单的发式,正对陈澈泱摆出亲和的笑容却难掩眉尾的霸气。一身黑色纱袍上面绣着巧夺天工的暗纹。不知为何,带出了一股皇者风范。 “说了多少次不要想叫小太监一样叫我!”陈澈泱假装横眉怒目,鼓着腮帮子。“你们家的人都是奇葩~!”没大没小地评价着,很顺便地坐到了女子身边,看样子很熟稔。 深雪?姬无忧闻声,背过身一瞧,还真是两仪深雪!心中掠过一丝惊讶,起身,将双手叠于腹前走到她位于角落的位置作揖行礼。 长公主大人的动作入眼,任似非也跟着机敏地上前对着那女子作揖,低头的瞬间一股雅香扑面而来,原来就是她身上的味道。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身份被人识破,两仪深雪干脆地摘下眼镜,野兽般黄色的瞳眸展现在世人面前,周围发出一小的骚动声。“呀~呀~,大家慢用,不要在意,不要在意。”两仪深雪摆着手,随性地露出平易近人的笑。 吃个早饭碰到了两仪国主,一般贵族大概不能不在意吧。嘴角抽动了一下,任似非不懂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这位是两仪国现任国主,两仪深雪陛下。”姬无忧探头再任似非耳边一阵绵绵耳语,带着清凉的风。 痒痒的感觉伴随着电流从左耳徐徐蔓延到脖颈,然后直击心底。耳朵一热,任似非倒也没有躲开。 看着姬无忧的动作后,任似非那红着可以滴出血来的耳垂,两仪深雪的嘴咧得更开,这公主殿下绝对是故意想报复之前另外一个丫头捏了自己驸马的脸,“他们说怕痒的人以后怕老婆,小弟弟可千万别这样哦~。”带着和两仪莲十分神似的邪笑,和两仪莲没有的老神在在,举手投足间有一种自带的雍容。 任似非听了倒也不在意,反唇相讥,“怕老婆是一种美德,这位陛下,我也曾听说,怕老婆不是因为怕,而是因为迁就她,顶天立地的男儿,都应该礼让老婆不是吗?” 姬无忧脸上的温度小幅上升,“没想到此次阅兵会有国主亲自到场。”一般都是由副主,如太子或者监国参加。 “哦,那是因为莲儿从贵国归来后,说在长公主府上见到了一件至宝,让本君十分好奇,想着此次殿下会带来,就让莲儿暂时监国,本君也可以偷闲浮生不是?”说着,丹寇轻轻扣着桌面,悠悠转向任似非,眼里闪着一种任似非没见过的神情,像是鹰隼看着猎物,又像是一种眷恋,掺杂着柔柔的打量。两仪深雪隐隐散发出让任似非觉得复杂难懂的气息,皆在她黑色的宽袍下隐匿得很好,让人探不出究竟。 “只是本宫驸马的小礼物。”以为她指的是【止戈】,姬无忧很谦虚地说,“如果陛下喜欢,本宫让驸马为您打造一柄也无不可。” 见对方误会了,两仪深雪将错就错,“小修宁客气了,那我可就等着收礼了。”自从两仪莲回到国内,告诉自己她对任似非身份的猜测,自己就按捺不住想快点见到她的念头,和心中的喜悦。所以一早就在这里的各间王族驿站布置了人马盯梢,昨天他们刚一落脚消息就已经传到她耳里。 好不容易等到天明,清早就独自跑到他们落脚的客栈,当任似非被姬无忧领着从楼上款步下来之时,她仿佛又见到了当年的叶落,不禁感叹血脉的神奇,她几乎和自己的母皇有五分神似,虽然还没有长开,但是已经有了两仪一族的皇者气质。再看看刚刚拒绝羽家那小妮子的强硬决绝,这孩子百分百是自己亲生的无疑。她说话中透着的机智和稳重倒是像极了她的母亲。原来,她叫洛研……难乖这些年怎么也找不到人……想到这里,难免有些惆怅。 “别站着,坐吧。”两仪深雪对她们招招手。 “我们……”不知道两仪国主的用意,姬无忧想要婉拒。 “坐吧。”两仪深雪又重复了一遍,语调中透着不容拒绝的王者霸道。从怀里掏出一个编制巧妙的食盒,打开放在桌上。“这个我国特色的一种点心,今晨做的,要不要尝尝?”问的是姬无忧。 恭敬不如从命,长公主带着小驸马在桌对面落座。姬无忧不知道这位国主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只能静观其变。她出现在这里也很可疑,说道底,橙色还是最接近黄色,看两仪莲听说那神秘女子时的神情也不像全然不知情。这次连两仪国主都找上门来了,这就更能确定了姬无忧这钱心中的猜想。 “呀~小修宁别这么拘束嘛。”啧啧啧,这个媳妇真是多疑,自己只不过是来看看素未蒙面的女儿,顺便鉴定一下是不是自己女儿,又不是要芮国割地赔款。姜还是老的辣,两仪深雪面对扑克脸的姬无忧解读起来毫不费力。 “本君并没有恶意。”伸手将食盒往任似非面前推了半寸,这是她今晨出门亲自准备的,以前洛研很喜欢。 面对强迫中奖式的两仪深雪,任似非睿眸瞥过食盒里面白色半透明,晶莹剔透的小动物状糕点。迟迟没有动手,转脸征询姬无忧的意见。这东西可以吃吗?没有问题? 旁边的陈澈泱早已垂涎欲滴,双眼放光,他对吃的向来没有什么追求,唯独喜欢巧克力,深雪大人拿出来的正是这个世界上他吃过最像巧克力味道的食物。可惜做一小块这样的点心需要他一个月的收入,比金子贵多了,惜金如命的陈澈泱自然不会为饱口腹之欲牺牲大把金子。合掌搓着双手,准备寻个机会蹭上一口。 伸手拿了一块放入口中,牛奶巧克力混合着淡淡的酒味沁入口中,生巧克力的口感,正是任似非最爱的。瞧着两仪深雪看着她期待被肯定的眼神,有点看不懂了。 “怎么样怎么样?喜不喜欢啊?”两仪深雪此时像个幼儿园的孩子等待老师的五角星那样问着任似非。 “嗯。”任似非稳稳点头,感觉有点无措,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国主好像很喜欢她的样子。 非常欣慰地调整了一下坐姿,乐呵呵地说,“喜欢的话,可以常来两仪国做做客,想吃多少都有。” 毫不遮掩自己对任似非的喜爱,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要不是女儿答应了任似月,她真想立刻接她回国,向所有人宣告这是她的女儿。想到这些年她在芮国吃了那么多苦,就心疼。 “哇,深雪大人好豪气,这样一盒婲兹能顶上一栋酒楼吧。”陈澈泱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看任似非津津有味地吃着。 姬无忧也不明白这两仪国主对自己“弟弟”怎么是这样的态度,依然静静观察着。 两仪深雪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支细长的烟斗,用身上带着的火折子点燃,开始斯文的抽起来。云雾从她口中漫出,在空中形成圈圈涟漪,让这个王者多了一分风尘,一分性感的女人味。“这算什么,吃食而已。”说得风轻云淡。 见烟味儿飘到姬无忧那边,对面的人儿们同时做出一模一样轻微的蹙眉动作,便又将火灭了收了起来。今天的目的已经达成了,女儿也见到了,该回去了。 “既然小家伙你喜欢这个就留给你吃吧。”两仪深雪干脆把整个食盒都放在了任似非一个人的面前,“喜欢的话,问莲儿要也可以,不用客气,她会差人给你送来。”她才不管什么突兀不突兀,女儿是自己的,理直气壮地对她好就是了。“还有啊,真的不能怕老婆哦,凡事全听老婆的难成大事,小家伙你吃块糕都要问问姐姐的脸色怎么可以?我们下次见咯~”摆了摆手,两仪深雪带上墨镜走出了店门,决定今天就搬到对面的驿站入住,可以和小家伙 多多巧遇几次,以便早早培养出感情。 两仪深雪对任似非他们来说,无疑成了另一场莫名其妙的遭遇,这是个精彩的早晨。 任似非问姬无忧,“那姐姐,我们今天就出门走走吧。”并不是在问对方的意见,小驸马给的是一句祈使句。 “嗯。”姬无忧也不明白这位国主热情的态度,不能排除她是不是别有所求。 任似非把手上的食盒往陈澈泱手里一塞,“都给你吧,记得分点给安新。”这美男都快变痴男的,口水都流成河了。 ---------------------- 仔细检查过任似非的护甲都戴好没有问题以后,姬无忧左手牵着任似非,右手提着【止戈】上了街,其余三人跟在两三杖意外的地方,并没有要打扰两人的意思。 街边的商铺里面摆着各式各样熟悉的东西,有钥匙圈、打火机、墨镜、望远镜等等,甚至在零食店里面还有卖棉花糖、糖葫芦、甜甜圈、油墩子等等,连任似非一直没有找到配方的啤酒都有…… 心里的猜测渐渐肯定下来,任似非回头,跟在后面的三人也有点看不过来了,都是熟悉的东西,安新和洛绯更是已经买了一堆食物开始“怀旧”了。 两人来到一个地摊前,这摊儿卖的是各种金银首饰。任似非一眼看中了一枚戒指,设计的很简单,只是一枚金质羽毛圈成的,没有其他装饰,但羽毛本身活灵活现,像真的一样。 捏了捏姬无忧牵着自己的无骨芊指,任似非对着摊主说,“那个,我要了。”干净利落。 “小哥,你眼光真好,这个戒指之前都主路过时还赞过呢。”一边收钱,摊主一边笑嘻嘻地说,拿出一个盒子准备把戒指包起来。 “不用包了。”任似非对摊主礼貌地摇摇头,直接拿过戒指,抬起姬无忧牵着自己的手,问她,“我可以为你戴上吗,殿下?” 见任似非再认真不过的神情,姬无忧只是点点头,随后感觉到一个冰凉的指环被驸马小心翼翼地套上了自己的左手无名指。 屏息将戒指缓缓推到指根处,大小正合适,这才呼了一口气,郑重地对上长公主大人的殷虹瞳眸,只是温柔地说一句,“既然殿下同意戴上了,以后就别摘了。”莞尔一笑,不再有多余的话语,默默牵着姬无忧往前走。不理会周围响起的口哨声。这是欺负长公主不知道其中含义的无赖之举,任似非心中给这个行为定义到。 姬无忧疑惑,不明白这里人们的意思,但是参考驸马刚刚庄重的神情,可以知道这是件很重要的事情。用小指和中指夹着戒指转动了一下,任小驸马红彤彤的耳垂尽收眼底。刚刚带上指间的戒指已经被驸马的手捂得烫烫的。 作者有话要说:问:还有500字呢? 答:听到峰菲复合太震惊了,所以卡文了……╮(╯▽╰)╭ 今天也谢谢大家关照了~ 表示我有强迫症没有3000字放不上来~就合在一起吧~ 第40章 一箭 任似非这样牵着姬无忧的手,时不时地轻捏公主大人的手指。天气晴朗,天空上飘着一朵朵和棉花糖一样的白云,厚厚的,浓浓的,让人很想摘下来咬一口。 没有受到早晨事件的影响,摩挲着公主大人指间的戒指,任似非观察着周围还有什么好玩的,准备给公主大人介绍。刚刚,她们买了打火机,姬无忧饶有兴致地看她掩饰。忽然她们被后面的洛绯叫住。 “小……墨,你过来看一下。”洛绯站在一家店门口向她招招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身边两位男士早已不见,应该已经是进店了。 店里正有人吆喝着,“来来来~,瞧一瞧看一看咯~,谁能将这箭完全射成两半,这辆车就是他的了~!” 任似非走进店里一瞧,发现店主所谓的车她都没有见过。从喷漆和涂装可以看出这应该是个穿越来的东西,车前脸有不少划损的痕迹。仔细一看,这车前面两个轮子,后面一个轮子,方向盘是直柄的。研究半天,不确定地问洛绯,“这是辆摩托车?” 洛绯点点头,“是的,那应该是2017款的庞巴迪Can-Am Spyder,我16年的时候在杂志上见过。我们把它弄回去怎么样?”之前他们研究过很长一段时间怎么造摩托车,但是她以前没有见过引擎的结构图,所以光她和陈澈泱两个人造不出来,更别指望一直在娱乐圈打混的任似非了,安新大叔倒是知道,可惜表达能力有限画功又太抽象。 任似非也有点眼馋,她对精致的东西有一种特殊的癖好和挑剔。盯着这墙上只露出一半的箭和那张只比她人短一点点的弓看了会儿,墙上还有不少箭孔,抿了抿唇,“还是算了吧。”想着,又看了会儿。 姬无忧见安新和陈澈泱眼睛雪亮地瞅着面前这辆她没见过的“车”,静静在一旁的任似非好像也很喜欢,整体散发着小孩子得不到玩具的失落气场,便问,“墨儿想要?” 仰头对上长公主大人的红眸,“没有。”任似非很明白,很多东西不能强求,一般并不是特别想要的东西,她很容易放下念头,并不是贪图物质或者玩乐之人。 凝视任似非的神情变得更深,姬无忧牵着驸马推开人群,来到放弓的桌前,“多少钱试一次?”声音冷冷的、轻轻的,像是一缕清香,稍不留神就错过了,消散在空气中。 “殿下……”心里有一丝暖流划过,一股麻麻的电流,带来微微颤栗,任似非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 没有看任似非一眼,驸马的矫情姬无忧算是明白了。可她是天生的王者,想要什么就伸手去拿才是她的习惯。她要让驸马懂得,无需顾虑,有她在,去拿便是了。 “这位美女殿下……”店主大叔身上穿金戴银,见到美女,奉上讨好的笑容,“一百金一次。”比了一个“一”的手势,店主摸摸小胡子,眼睛股溜溜转了一下,见对方是红色眼睛,难免坐地起价。 无言地放了一块上面印着【佰】的金币在桌上,姬无忧拈弓搭箭,紧锁目标,果决的一箭放出,“咚”的一声闷响……射偏了。箭深深扎进了墙里,比原来那支箭还要没入半寸。 周围的人发出了或惊叹或唏嘘的声音。 将弓端起来仔细检查了一番,原来这柄弓的弓弦上细下粗。姬无忧勾起单边嘴角,眼里闪着被挑衅以后的独有光彩,王者的本性让红眸中染上三分不容置疑的气度。又二话不说往桌上放了一块金币,却被一旁伸来的小手按住。 任似非对姬无忧轻摇着脑袋,一早就知道里面暗藏玄机。 “没碍。”姬无忧毫不动摇,豪迈地满弓蓄力,“噗”箭似飞弹而出,不偏不倚将墙上的箭射成两半,射得比原来的箭还要深。脸上仍然只有平静,但眼里的笑意让眼睛更闪亮迷人。 姬无忧放下弓,幽幽问店主大叔,“可以了吗?”居高临下的语调,不容否认。 这……店主大叔抬头搜寻了一阵,见对面楼上的女子对他点了点头,才道,“这位美人殿下技艺无双,赢得了这辆车。” “哦……”在场惊声四起,议论纷纷,这女子到底是哪国皇亲? 任似非的眼中闪着粼粼波光,迟迟说不出话来。 姬无忧难得在公众面前对她露出了一个浅笑,也没有说话。 “你不会因为长公主殿下太帅气被闪到了吧?”洛绯悄悄走到她边上兴奋地用胳膊肘捅了捅她的肩。 任似非清了清嗓子,“殿下……很好。”暖暖的笑布满她萌萌的脸,“这什么庞什么斯2017就交给你们了。要杀要剐都随你们。”说着,拽着姬无忧离开了现场,独留下两个美丽的剪影,在正午的阳光中明媚耀眼。 ================= 一路回到驿站她们的房间,任似非有些气喘,心跳有些快,褐色的眸水水润润的。 姬无忧仍然嘴角含着浅笑,“驸马不是喜欢那车么?怎么就回来了?”问得有些认真又有些随性慵懒。 任似非只是牵过公主坐在桌前,拉起她的手,指腹在今天新买的戒指上磨蹭着。 那第一支射偏的箭落在墙上的时候,她明白了一个道理——试试有何妨?也许,她总是太计较于效率得失,太过收敛*。同时也从公主大人的举动中得到了比那车更大的满足。 而此刻,她要去折桂,去攀折她心中的第一。 “那不重要了……”我已经得到了更想要的东西,而现在,我要得到最想要的东西。 当任似非的唇稳稳落在姬无忧唇上,心中不免感叹这极致的触感和自己记忆中的那么相似却又不同,很鲜明,这次,她是清醒的。不疾不徐地轻啮着长公主大人完美的下唇,然后移到上唇,像在品尝有生以来她吃过最美味的点心。 姬无忧的身子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不太适应这样的接触,却立刻被任似非强硬地按住,而后平静下来,安然接受了现状,不再反抗,只是默默体会着任似非带来的异样感觉,渐渐临摹着任似非的动作在她唇上啃吮。 察觉到对方的转变,任似非探出灵舌划过对方的贝齿,引起公主大人的一声轻哼,趁此机会钻进她口中,寻着丁香,引领着它与自己共舞。 “嗯……”惊讶于她的动作比起之前那次更猛浪直接,姬无忧有点不适应。 任似非离开她的唇,蹙眉,像是在催眠般地说道,“闭上眼睛。”随即又吻了上去。 姬无忧自然而然地听了她的话,闭上双眼,触觉变得敏锐。两人的鼻息纠缠,让她本能地回应起来。 就当两人沉浸其中,以为会吻到天荒地老的时候,门忽然“哐”的被推开。 “公主殿下!……”仇璃静见屋里是这个情景急迫的脸色一变,很镇定地退了出去,关上门。 两人这才悠悠分开,也没有被撞破的尬尴,姬无忧为任似非整理了一下衣领,“进来吧。”见到原本应该在逸柔殿伺候的贴身女官,心里明白想必是发生了什么不能用书信解释不清楚的大事。 璃静又一次进入房间,一身黑色劲装沾染着一层薄灰,带着风尘仆仆的匆忙。低头请安后,回身掩上门,直奔主题,轻轻地说,“失踪的六驸马出现了!” 是她亲自过来的话,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姬无忧静待下文,以手背掩住还带着任似非气味的芳唇。 璃静看向一旁任似非同样红艳的唇,对她说,“他去了‘世界尽头’,说要找老板。” 一眯眼,任似非的瞳仁收了收,“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到底是什么事?”姬无忧放下手,冷着脸,借着任似非的表情分析事情似乎变向了不可控的方向。 “回禀殿下,六驸马说他不记得原来的事情,只是看到‘世界尽头’的招牌就执意要见老板。悦妃娘娘经过六公主的同意对他用了‘九日醉’,发现他说的是实话。现在人正在六公主府中。”璃静平直地陈述事实。 “为何六驸马失忆了要到驸马的店里找驸马?”姬无忧问,她认为潘安分明就是装的!“潘管家有没有去探望过?” 璃静和任似非交换了下眼神,“潘管家已去六公主府探望过,见到六驸马人以后十分惊讶,说要带六驸马回府,六公主没允。至于他为什么要去找驸马……他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一直说自己不是六驸马。”不知道该如何向姬无忧解释这一切,只能暗示给任似非。 “你先下去多要间房吧,一路上也累了,这个问题我来和公主解释。”任似非摆摆手,示意她先下去。这件事由璃静解释的确不合适。 璃静退下后,姬无忧转头凝望着任似非,驸马脸上的红晕已褪,“说吧。”有些事情她大概知道,不过也很希望得到任似非的官方解释。 “想必姐姐和你说过,这九年里,我的灵魂去了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任似非认真说道,声音也比平日里宽了些许,显得成熟。 点点头,姬无忧只是听着,心中有一丝疑惑,这和六驸马有关? “其实洛绯、陈澈泱、安新、璃静也是一样的……”任似非开始和姬无忧讲述那个世界的事情,不同的穿越形式以及她开设‘世界尽头’的用意,仔细而耐心。最后她吸了口气,说,“所以,我想六驸马的灵魂可能被别的什么人给替换了,而这个人,来自不同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补更~ 第41章 魂穿? 姬无忧听完面不改色,只是径自隔着衣服摸着胸前的紫玉。自从“认识”了驸马,从原本的凡事波澜不惊到偶尔被驸马惊讶到,到现在渐渐接受能力无下限,整体淡定的能力都上了一个境界。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占星天算算什么?信与不信已经不再重要。 “也就是说,现在的六驸马其实不是六驸马,是别人,和这里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姬无忧一本正经地分析道,像是在讨论着日常的事情。 任似非点点头,“具体的情况,还是要问过本人才能知道,等下璃静来了再问问她,看看能得到一些什么样的线索。”事情有了这样的神展开,任似非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她是我的学姐,能遇见公主殿下也算是她幸运。”其实任似非很难想象到底要经历多少波折,仇璃静才能获得长公主大人的信任。这一路上,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受了常人所不能受的委屈。 待到璃静再次来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身淡水色的纱裙,搭配水色披肩,是姬无忧青睐的颜色。 任似非对她点头示意,“一切我已经向殿下解释过了,你可以放心。”她也知道璃静在这方面一直有所顾虑,现在说清楚了反而轻松。 璃静点点头,“谢谢驸马了。”在姬无忧面前的礼节还是不能少的。 “说说具体情况吧。”姬无忧待她如常,不会因为她的过去而改变,早已认定她是值得信任的女官。 璃静这才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盒,打开在两人面前,“殿下走后一天,暗卫来报说在‘世界尽头’找到了六驸马,他当日早晨进了‘世界尽头’闹着要见老板,这是当时暗卫在他身上搜到的。” 姬无忧瞥了一眼,锦盒里面是两枚神秘男子使用的飞镖。 “已经确定他是魂穿的了?”任似非问,蹙眉,这事情真是巧了。 璃静捋了捋耳边的发,转眼冷静地看着任似非,说,“按照你临行前对我的嘱咐,我按你说的流程问了他英文,他能回答,历史也知道一二。” 任似非习惯性地又想去推眼镜,手在鼻梁上扑了个空,“六驸马的记忆真的一点都没有?有没有同时留下记忆的可能性?” “目前为止没有,九日醉的效果驸马也知道多么厉害。”璃静嘴角挑起一抹调侃的笑,看着姬无忧拿着锦盒细看的左手笑意更深。 这表情被观人入微的姬无忧捕捉到了,问,“本宫的手有什么奇怪的?” “并无,只是……”璃静视线扫过任似非的小脸,后者瞪了她一眼,“觉得殿下的戒指戴得很好看,很适合殿下。驸马眼光非凡~!” 两人的互动落在眼里,知道其中有猫腻,姬无忧也不拆穿,“往下说。” “是,殿下。”又多看了一眼长公主大人指间的金戒,璃静往下汇报道,“他说自己叫黄光剑,是个CG画家,因为在公司加班过度昏迷,醒来以后就成为了另一个人,有个女人对他说让他快点回府去,因为当时醒来的环境阴森森的很昏暗,他很害怕,所以就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离开了。” “啪”,姬无忧合上盒子,快速抬头,“可有说是什么地方?” 任似非也有点激动了,“看清那女人的样子了吗?眼睛是什么颜色的?” 璃静摇摇头,“悦妃娘娘也问了,可他当时太慌乱,初来乍到不认识路,所以描述得并不清楚,只说了这些,其余的什么也问不出来。至于那女子的音容相貌,他也没有看清,只听见声音有点阴沉就是了。”任似月整整问了三个时辰,依然没有更加具体的线索。 此刻,任似非恨不得能飞回去亲自问他,“让他画!”现代的CG画家个个都画工一流,应该可以画出来,而且这个职业的人一般都有及强的观察能力和画面记忆能力,就算和洛绯的能力不能比,也应该优于常人。“记得多少都让他画下来。就算只有一个花纹也好,一块石头也好。”想了想,又说道,“一定要加派人手保护六驸马。”最大的嫌疑犯瞬间变成了最大的线索,这种戏剧化的转变一定也让对方措手不及,他们可能会想办法杀人灭口。 “照驸马说的去做。”该吩咐的都被任似非吩咐了,姬无忧做了阶段性的总结发言。“顺便让在长丰的暗卫头领去天行司领罚吧。”果然是安逸太久了,这些人都不知道做什么吃的了,居然能让六驸马自己出现在‘世界尽头’?再不杀鸡儆猴,大概都要懒怠了。 “是!”璃静领命作揖准备退下。 “慢着。”叫住璃静,姬无忧转头对着任似非柔柔地说,“驸马,去楼下点些点心吧。”还不忘给她一抹暖笑,虽只是一闪而逝。 任似非心领神会,|宠|溺地对姬无忧笑了笑,“好啊,殿下想吃什么?我带上来。” “驸马喜欢的就好。记得,切勿离开驿站,可懂?”最后,公主大人还是不放心的添了句。 退出房间,知道姬无忧留下璃静来做什么。任似非并不介意她知道个中含义,只是有些事情自己说有点奇怪。 房里,姬无忧抬起手,状似不在意地问道,“这戒指可有什么特殊含义?”红眸盯着这枚精美的戒指,觉得驸马有时候就想一片羽毛,很温柔,从不强求。 “回殿下,在我的家乡,戒指戴在不同手指上面有不一样含义,左手无名指代表已婚,婚姻的一方把婚戒戴在另一方手上,表示对婚姻中另一方的幸福承诺和忠诚。”鲜少见到姬无忧会对一件小事在意,璃静细细解释道。 左手拇指轻抚着手上的金戒,右手轻抚着自己的双唇,问道,“只是一方给另一方的?”这样好像不太公平。 “一般是成对的。” “那就让人按驸马的尺寸做个配对的吧。”面对璃静的姬无忧说话依旧冷冷清清的。 “是。”璃静退房间,等等要去办的事情不少。内心发出了和洛绯很相似的感叹——这两个人谈恋爱,真累! 幸福承诺吗?姬无忧不禁莞尔,她自认不喜欢表达说明,没想到驸马比她有过之无不及,兴许是有些不同的,她对一般人不喜表达,而驸马似乎只是对她?忽然想起那天任似非婉转的那句——殿下是别人吗?思及此,长公主大人也只能微微摇头叹息。 可当事人不这么认为,任似非下楼点了早上吃过的点心,看看已经到中午了,所以她还点了些主食。 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任小驸马心情很好。 至于六驸马的事情,她对事态的不可控倒是习以为常,毕竟是一个经历过穿越的成年人了,原来的工作本身也让她很习惯随机应变。自认为除了感情方面的部分问题,其他方面自己都能应对自如。 这会是个突破的机会吗?任似非一边等着点心,一边自问。应该是对这边有利的,也许对方会因为这个突出事件应对方面的不得当露出更大的马脚。想着,心里默默有一丝期待,这样坐牢一样的生活,她真是过够了。 忽然,一个和煦的男声在任似非耳边响起,“小弟弟,你就是沈墨吗?” 任似非警惕地转头看向对方,由上而下,面前的男子长得很干净,一身墨绿色金丝长袍外面套着墨色纱制外衣,戴着眼镜,很有大学生的气质,长得很清秀。对方也用同样的方式打量着自己。 “Don’t worry,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男子笑得很正经,推了推眼镜,“这是我家当家的请帖,她想要邀请你过府一叙。当家的希望你能带上和你同行的人。”很随性地把一个西式纸信封递到任似非手边。 听到英文,任似非一惊,“找我什么事?”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接对方递过来的东西。 “你不用那么警觉,这里有很多你的同类。”男子以为她是不想亮明“身份”,这样说道,将信封放在桌上。 “请人不报上名来,未免太没有诚意了吧?”任似非挑眉,她知道这里有“同类”,但是,这里的“同类”大概在这里生活了一段很长的时间,也算是地头蛇了,说不准比这里的“本地人”更可怕。 被这样说了,男子举起信封,亮出信封后面的火漆,上面印着简体的【圣】字。“你可以问过你家姐姐再决定要不要来。”说着将信封交到了任似非手上,转身离开,一边吩咐小二,“当家的说了,这位客官一行众人在圣都期间的消费全部免单。” “好嘞~”小二应道。 这样的话,对方的身份很明显了,邀请他们的人就是现在他们所在地的所有者——圣都都主。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其实真的很需要有人来监督一下,不然作者君真的会打炉石打到忘了码字。。。。 副楼来了一个星期了都没有人去~ 谢谢大家关照了~ 第42章 余梓言 任似非将信封夹在指间来回翻转,没想到对方已经自己找上门来,心里揣测着对方的用意,并没有马上打开信封。 “客官,你的点的餐一会儿就准备好了,想在哪用?”小二因为绿衣男子的吩咐对她更加客气,眼中带着敬仰。 “送到房里去吧。”想想她们也应该说得差不多了,任似非带着信封率先会了房间。 推门进房,姬无忧斜倚着天丝软座,手撑在几案上支着头,看着几案上香炉冒出的袅袅青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眼睛一瞬不瞬的。 瞄了一眼仍然戴在她手上的戒指,任似非把信封放在公主大人面前。 “这是什么?”见到任小驸马又是一副正经的表情,垂眸拿起眼前的信封,正反看了一下,凤眸眯了眯,转而对上驸马的眼。 “我想是都主见我们来了像尽尽地主之谊。”在姬无忧隔开半个身子的地方坐下,伸手拿过信封打开,取出里面的纸。 上面写着: 尊敬的沈墨小姐 你好 我诚邀你和你的伙伴们于明天,也就是三月三十日到中山别苑小聚。 望能赏光 余梓言 XXX “……”任似非瞄了一眼,额头上降下一片黑线,把有字的一面在姬无忧面前展示了一下便在烛灯上点燃了。 “写了什么?”简体字姬无忧看不懂。 任似非走到房间的面盆前,一边洗手一边说,“她想见面我们明天去中山别苑见面。信上面叫我沈墨小姐。圣都都主叫余梓言?” 点点头,姬无忧用拇指轻轻来回捻动着手上的戒指,一边在脑中搜索着关于圣都都主的信息,“这一代的都主似乎是叫这个名字没错。中山别苑是历代都主住的地方。” “这一代?殿下见过?”她还以为这是一块由穿越者新开辟的地方。想想也是,如果只是短短几年,怎么可以占下那么大的地方,还在五国中有这样的威信? “这一代的新都主本宫没见过。只知道是个年轻女子,极其聪慧。”见任似非洗好手了,公主大人拍拍自己身边的空地。 见状,任似非甩甩手上的水,坐在了姬无忧身边一臂之遥的地方。 内心轻叹了一下,长公主大人坐起身凑到任似非旁边,捉着她的手用帕子擦拭着,动作轻柔,像一只蝴蝶在手间婆娑起舞。弄得任似非痒痒的,近距离看着公主大人垂眸时长长的睫毛掩住大半的眸子,表情还是冷冷的。不管看多少次,看再近都很美。放下了之前的矜持,安心理得地接受了公主大人的体贴。 将用过的拍子放在一边,公主大人倒不着急,“圣都历来主张维持五国平衡。据翼国坊间传言,不破盾的工艺就是由圣都使节传授的。早年芮国动荡之时,圣都也有提供兵法秘典,才让芮国免受了亡国的劫难。其余诸国也多少受过圣都的帮助,所以五国阅兵才会每四年在圣都进行一次。” 听了,任小驸马不禁给这些计策点了个赞,她自问没有这样远见和志向。平衡五国以得安泰,在五国危机之时提供帮助让他们欠下圣都人情,提高地位,另一方面在情在理都不会侵略圣都,一举多得。而他们提供的技术也只是皮毛,完全威胁不到自己,又方便下次循序渐进给他们更新技术? “客官,你们的点心。”门外想起小二礼貌的声音。 …… -------------------- 翌日,任似非一行人穿戴整齐走出驿站的时候,已经有马车在等着他们了。 昨天的墨绿小生依旧一身墨绿,“恭候多时,请上车吧。” 任似非摇摇头,“我们还是坐自己的车比较习惯。劳烦你在前面领路了。”拒绝对方的好意,看看他们的四*马车,倒也不似芮国其他马车那样。 耸耸肩,那男子弯腰摊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辆马车跟着前头的来到了一处一眼望去犹如世外桃源的地方,鸟语花香,风声鹤唳,似乎还有小动物在里面奔跑,具体是什么任似非不是很认得。 男子领着他们穿过修剪得井井有条的花园,来到一座白色建筑物前面,陈澈泱和安新四处张望着,洛绯则看着这栋建筑物,看上去非常现代,有很大的弧线顶棚。 任似非欣赏着这个建筑的外观,给了身边有些疑虑的姬无忧一个安抚的眼神。率先走了进去,屋里的摆设也是外观相配的,都是间接的日式风格,穿过长长的玄关,一女二男正在谈天,看样子气氛很轻松,有说有笑。 房间里带着淡淡的麝香味,任似非一行人入内,在主位的绿衣女子立刻站起来相迎。 任似非和姬无忧同时打量着这个女子,一席墨绿色棉布袍开上去很随意,带着一点现代的设计风格,淡而细的眉毛和丹凤眼,配上丰腴饱满的嘴唇,很有特色,带着清淡的笑,下巴尖尖的,下颚整体带着一点方硬的阳刚,综合起来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除此见面,这位殿下应该就是修宁长公主殿下吧。”声音很舒缓,“我是余梓言,圣都现在的当家。上次贵国国宴我没能出席真是遗憾。”又扫视了一下姬无忧同行的人,最后把目光放在了任似非身上。 “哪里,以后有很多机会的。”姬无忧不动声色,静待对方说出目的。 余梓言也不啰嗦,请他们入座,自己也坐回位子上,随性地绕着腿,象征性的寒暄过后就开门见山,“这次邀各位前来,是想邀请公主殿下的义妹和同行的各位在圣都生活。”虽然是男装,但是是女子的身形她一看就明白了,况且也没有一对姐弟会同住一个房间。 至于她是不是芮国长驸马任似非,余梓言没有心思求证,姑且就这样称呼吧。 “理由?”公主殿下依然按兵不动,只是盯着余梓言,暗中提放起另外两个已经退居到她身后的男子动作。 洛绯、安新和陈澈泱同时看向任似非,后者一脸笃定,似乎有所预料。昨晚她想过了,既然圣都希望维持五国的平衡,自然不希望有别人打破,所以,收集穿越者变成了一举两得的事情,即防止了技术外泄,又壮大了自己的团队。 “想必他们也看到了,这里更适合他们居住。”余梓言的目光在众人脸上巡视了一圈,见唯有任似非听到以后毫无反应,淡眉很明显地挑了下。 姬无忧没有说话,红眸转而看向任似非。 “我还是比较喜欢在芮国生活,至于我的几位朋友,我会尊重他们的想法。”在众人的注视中,任似非开口说,“况且我还有姐姐在芮国。不过,还是多谢你的好意。” “你以为这是你们可以决定的事情么?”余梓言端起茶杯和了一口,语气仍旧淡淡的,只是透着杀机。从他们落脚到现在的情况看来了,这个人绝非等闲之辈,而且……姬无忧手中的【止戈】,这已经超出别国的武力范围太多,她绝对不允许圣都历代努力维持和经营的现况付诸东流。 余梓言身后的男子有所动作,姬无忧很快站起来,手握着剑柄,蓄势待发。双方的暗卫们也纷纷现身,火拼的场面一触即发。 看着对面的人掏出来的是枪,大家都一惊,赶紧走到姬无忧一边。任似非也站起来走到姬无忧面前,轻轻扶着她的手,对余梓言说,“都主的用意我很明白,其实这件事情有很多的解决方式。你担心的无非就是我们在芮国的权利中心,会破坏了五国的平衡,但是这里在场的人一定谁都不想引发战争。你看,在你眼前的这个是超忆症患者。”任似非指了指洛绯,“她记得任何她见过的东西,枪支的结构那么简单,火药的成分也不复杂……再加上我们这里有钳工。”又指了指陈澈泱,“要是想做,早就做出来了,还需要等到今天?”洛绯和陈澈泱点点头,“那是因为我们深深明白人性的弱点,一旦我们改变了这个时代的武力结构,终有一天我们将自食其果。并不是只有你们才明白这个道理。”任似非端着少女的可爱脸庞稳稳说出这席话,试图挽回现在的情势。 闻言,余梓言正眼看向她,眼中带着欣赏的光,对下面的人摆摆手,对方的暗卫瞬间退下,“说的好~!”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少女有这样的洞察和觉悟,就算预想到不是等闲之辈也出乎她的意料,余梓言重新审视了这个少女,“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又拍了拍姬无忧的小臂,让她不要那么紧张,任似非莞尔回答道,“明星经纪。” “哪位?” “夏殇颖。” “哦,就是2014年失踪的那个?她的经纪人好像也是同一天在海上失踪的……”余梓言摸着下巴回忆道。 “你说什么?!”任似非眯起眼睛,冷眼扫过洛绯,后者缩了缩脖子。 “哦,你大概不知道。当时,报道是夏殇颖的经纪人遭到明星蒋季华的攻击不幸坠入海中,而夏殇颖为了救自己的经纪人也跳入了海中,经过七天的所搜都没有找到人,生死未卜。”余梓言好心地说明。 “我……”洛绯想要解释什么,却被任似非制止。 “我知道你是好意。”如果换上是她,她也许也会这样说。不禁红起了眼眶,没想到夏殇颖的内心这么痴,这么傻。 作者有话要说:由于家人不满意楼主的生活现状,要求楼主换工作,所以,在找到新工作之前,可能不能保持每日更新,特此公告。 谢谢大家的关照,也谢谢我的责编,一直为我争取很好的榜单。 其实我还有很多想写的故事,奈何自己没有搞定个人问题,没有理由反驳家人,毕竟光靠写文是养不活自己的,母上大人都不喜欢我现在的工作。还望大家体谅~! 第43章 傲娇 马车上,任似非静静看着窗外,神色看不出喜怒,只是让人感觉有一丝空洞。 原以为自己可以做到这里就随遇而安的生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一切犹如不真实的一场梦,无法追溯,无法证明其存在。在她渐渐淡忘,开始适应这个世界的时候,却有人告诉她夏殇颖在那天死了,过去的一切又被活生生地唤醒,平淡的往事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犹如饮下了一杯苦艾酒。 合上眼睛,任似非想从这样的情绪中摆脱,这不是一个很好的状态,身边危机重重,来到圣都这个地方,很多生人敌友未知。 任似非的神情尽收眼底,一旁的姬无忧不断用右手旋转着左手上的羽毛金戒,眼底挂了层冰霜。想着刚刚的会面,还有余梓言看任似非那种惺惺相惜的眼神,她们的对白有一大半自己都不能听懂,如果不是两仪深雪的忽然造访,她们可能还会聊上很长的时间。公主大人内心少有地划过了一丝对不可控的烦躁。 以往,任似非和洛绯他们交谈的时候她从没有把这放在心上,就算知道,也只当做是异地方言和文化的不同,她从未试图去了解。 直到今天,当任似非听到余梓言的话时情绪上的巨大转变才让姬无忧真正意识到,她眼前这个看上去年仅十四岁的青葱少女其实并不是她所认识的那样,不是有九年空白只有五岁阅历的痴儿,她是眼光超群可以运筹帷幄的人瑞,她拥有自己无法想象的经历和见识,尽管在政治和城府上经验尚浅,但是刚刚面对余梓言的发难她比自己还要镇定上几分。这小半年来,因为对自己没有威胁,她似乎没有重视过这个问题。 第一次,姬无忧感到有什么东西看上去触手可及,实际上却很遥远而不可控。她下意识地伸手轻轻盖在任似非凝脂般的小手上,感觉到小手冰冷的温度又微微蹙了下眉头,内心某处却松下了几分。 被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打扰,任似非从自己无声的回忆世界中醒来,才觉自己正在马车上,马儿匀速前进着,发出有规律的哒哒声,车外的街道很热闹,时不时传来小贩的叫卖声,有一个还可以依稀辨识出一些□□的方言口音。 任似非转头给了姬无忧一个静谧的微笑,状似认真地看着她。阳光越过车窗在公主殿下的绝世容颜投射出好看的阴影,长公主殿下此刻脸上仍然只有那一百零一号表情,可看着这样的画面,任似非却觉得温暖,前一刻莫名的迷茫被微微安抚了下来。对着姬无忧眨了眨眼,等待公主殿下的下文。 “……” 只是身体下意识的行动,姬无忧愣了一下,面对对方无声的询问竟一时语塞,决定也学着任似非状似认真地眨了眨眼。 “噗!”任似非很不给面子地笑场了,为何她觉得公主殿下其实萌态十足?还是最近事情太多,公主殿下不在状态? “殿下,是不是昨夜没有睡好?”说着,任似非反手捉住姬无忧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手,用拇指指腹在上面蹭了几下,质感如同婴儿一般好,让任小驸马爱不释手地多蹭了一下。 麻麻热热的异样感觉从手上蔓延开来,忍着想要抽回手的冲动,姬无忧淡淡问,“何来此问?” 又觉得自己耳垂的温度微微上升。 “没,只是殿下刚刚的表情太可爱了。”任似非眼底遮不住的笑意,让姬无忧觉得她转换情绪的能力快得让自己都有点不能适应。 “……”转开头,没有抽回手,姬无忧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绕来绕去,现在要处理的问题太多,“对于余梓言的态度,驸马觉得如何?” 任似非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捋了捋头发,严肃地说道,“暂时没有问题。”是的,只是暂时。 “哦?”姬无忧挑眉,这不?一谈到“公事”任似非又迅速切换了另一种表情和气场,以前自己倒是没有注意到。 “现在说还为时尚早,如果有一天,我们双方有一方侵犯了对方的利益,浩劫在所难免。现在能做的是好好商谈,可惜两仪国主来的太是时候了。”是的,两仪深雪来的时候看上去并没有穿得特别正式,只穿了微服,不符合礼仪。虽只是礼貌性地对她们点了点头便不再看向她们,但是用意多半是为了她们而来的。是怕余梓言和她们交换什么条件?还是……这位国主的举动十分奇怪。 “嗯。”紧了紧握住任似非的手,“本宫觉得两仪国主很喜欢驸马。”两仪深雪是何等剔透,今天的出现却很唐突,分明是早上听到探子回报她们进了中山别院才匆匆赶到拜访的。 “嗯?”自己怎么没有感觉到?任小驸马对自来熟的人通常都不怎么喜欢。 姬无忧微微摇头,勾了勾嘴角,不再发表这方面的言论。 随即又换上认真的表情盯着任似非,阳光下,姬无忧红色的瞳眸显得格外鲜红,衬着白色晶莹的皮肤和那倾世的容颜,仿佛是可以洞穿一下的吸血鬼,让人迷醉,就算没有蛊惑人心的力量也一样可以让人乖乖交代一切。 “驸马,以前…… 是怎样的人?”都经历了什么?姬无忧是王者,从来没有对问题藏着掖着的道理,欲言则言。 对话题的跳跃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但是跳到的这个话题任似非没有想到。“殿下从未问过,今天是……”任似非抬头端详着公主殿下的表情,想看出些究竟。 “本宫想知道。”无忧轻轻地说,让任小驸马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谈恋爱长公主殿下不会,但是谈判是会的,一开始抛出太多条件一定是会吃亏的。 好吧……小驸马也没打算听到什么好听的话。“等回去,我给殿下慢慢说。”现在她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如此甚好。”公主殿下说完便不再说话,开始闭目养神,右手仍然被任似非捉着,左手则时不时地捻着手上的戒指,无数事情在公主殿下脑中闪过、谋算、归档。 见此,任似非也不打扰,紧了紧左手,感到姬无忧的手已经沁出了细汗便想松手,却被公主殿下紧紧抓住。后者依然闭着眼睛,不动声音。 “殿下不热么?”任似非问。 “不。” “哦。” 然后,姬无忧就感到右边脸颊被轻如羽毛又触感极佳的东西轻轻刷过,耳边传来很轻很浅的两个字——“傲娇~”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任似非内心的摇摆又小了几分。 “殿下,到了。”车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了璃静的声音。 姬无忧率先下车,转身扶下任似非后便迳自走向驿站,却又很快转身回来捉住任小驸马的手。 任似非正不明所以,便听见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声音传来。 “就是她~!” 白夜羽元气十足的声音中带着点霸道破空而来。 一抬头,今天的小公主一身明黄色的蟒袍十分高调,正用手指着任似非,脸却转向身边比她高上半个头,一身黑色蟒袍的美丽女子。任小驸马定睛一看,这女子二十左右,颜值居然和长公主殿下不相上下,一双红宝石般的眸子向鹰隼一样牢牢锁定在任似非的身上。 “额……嘶……”前面一声是因为又见到了这个熊孩子公主,后面一声是因为感到身边有一阵凌冽的寒风过境。任小驸马转过头,见原本晴朗的眼底已经如同深渊般黑不可测,不禁内心泛起两种不同的情绪,一种是有趣另一种是感叹自己命苦,怎么就遇上如此一朵冰兰。 眨眼间黑衣女子已朝着她们走来, 白夜羽则像小丫鬟似的跟在她身后。 见状,璃静赶紧上前行礼,挡在此二人和自家主子中间,过程中还不忘横上任似非一眼。心想这家伙怎么就这么会招蜂引蝶呢?内心有些无奈。 “不必多礼。”黑衣女子的声音仿佛自天际传来,声音慵懒,语速慢得像不争世事的老和尚。走到璃静身边的瞬间变把她拨到了一边,让任似非一时眼花,根本看不清发生了什么,或者眼前的女子用的是那一只手,什么动作。 下一刻,女子忽然抬手,两指间多了颗金珠。 “长公主殿下的待客之道我可不敢恭维。”说着,女子将金珠在手中把玩几下,随意看了看便丢在了地上。 见此,姬无忧将任似非往身后拉了拉。后者立刻明白这个人的武功在姬无忧之上,山外青山楼外楼,就算用上【止戈】也没有什么胜算。 “别太紧张嘛,我只是听羽儿说有个人她很喜欢所以来看看。” 黑衣女子展现出友善的笑容,缓缓靠近,不经意间瞟到了姬无忧左手无名指上的金戒,又将视线移回到任似非身上。 “小朋友,听说你叫沈墨?”弯下腰,女子将脸降低到与任似非一样的高度,露出魅惑众生的笑容。 “是。”任似非回到,没有丝毫的畏惧。心里不禁唏嘘,这个世界的女人个个都很漂亮,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当真眼福不浅。 “不是。”长公主殿下在一旁冷冷地插嘴,直觉告诉她,在这里承认了她是沈墨以后后患无穷。 闻言,女子挑眉,很给面子地看了一眼姬无忧,风情万种。接着,对任似非笑得更加温柔灿烂地问,“你很喜欢吃点心?” 任似非眯起眼睛,无意识地将右手举到鼻尖轻推,想要看清眼前人的样貌。脑中不断思索着这个笑容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捕捉到这个动作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灿烂的笑容又往上扬了扬。 “不知道在下喜欢吃点心这件事情有什么特别?最近好像有挺多人关心的。”任似非开口,想知道最近这些人是怎么了? “并没有。”说着,女子用右手轻轻抚过任似非的左耳,在耳垂上停留了片刻,之后,迅速点了下脚尖,整个人往后移形。 只闻“砰砰”两声,两颗金珠深深嵌入旁边的楠木桌子了,吓坏了后面刚刚跟进来的洛绯一行人。 “呵呵~”回头看着有些闪神的任似非,接着,又向姬无忧抛了一个明艳而挑衅的眉眼。转身走向柜台,在上面放了一个袋子,用刚好可以被大家都听见的声音对小二说,“那位客观所有的点心费我包,她想吃什么都没有问题,要给她这里最好的,听见没?” 小二打开袋子看了眼,连忙连续鞠躬说,“这个小姐放心吧,绝对没问题,明儿我就把圣都最好的点心楼的点心都预定一份儿送来。” 听完,黑衣女子满意地点点头示意白夜羽一起离开了,没有给姬无忧等人质问的机会。 走出驿站,白夜羽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皇姑姑,你不是说要为羽儿来讨回公道的么?”怎么才见到那沈墨就给她买点心? “公道?”白心墨嘴角止不住的笑容,“不急,等我让她变成你的皇姑父再为你讨公道也不迟。” “什么?!”白夜羽大叫。她的小姑姑今年二十了,从小想法怪异,性格桀骜不羁,离经叛道又武功高强,想要给她配婚的提议被她一再否决,大家都认为这个翼国长公主应该终身不婚,这又是中了什么邪,居然说要娶一个女子,还是芮国长公主的驸马。这……不好吧…… “羽儿,记住,以后见到她不要张牙舞爪的,这样很不讨她喜欢。还有,她是我的。”白心墨露出迷人而自信的笑容,说着白夜羽完全听不懂的话,很随性的拍了拍自己的马儿绝尘而去。徒留白夜羽一人傻愣愣地搞不清楚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月过去了,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很合适的工作。一方面,大人似乎不想我走,这方面有些情况可以理解。另一方面的确有些公司想让我去,但是都不能兼顾大人和写文。想了想还是没有去。 PS:我没有爱上我家大人,大家就不用YY了,我常常说如果她是我班上的同学的话,我们大概不会成为朋友,可是我喜欢这样的老板,可能这就是一种缘分吧。 11月的时候我曾经一度很抑郁,觉得生活没有什么色彩,严重到呼吸困难,无法入睡。后来我发现,其实那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选择开心是一天,选择抑郁也是一天,我们也没有穷途末路,为什么要在心理上把自己逼上绝境? 觉得不写文的两个月里,我的心态成长了,也明确了我很喜欢写文的想法。写得好与不好由我自己评判。 以后为了一边画画一边工作一边保证文的质量可能不会日更,但是每更一定足量。 本来想开新文,这样这篇卡文的时候可以更上别的文,但是有人反对,想想就算了,反正,构思一篇文的时间越长,写起来越顺溜。。。。这篇不是很顺溜就是因为新手开文有很多不足没有想明白,不过没有这样的一时冲动我大概永远也写不出一篇文来吧。 以后不会时时刻刻在*查看回复,更新的时候会统一回复的。 谢谢还能看到这里的朋友们,你们是压力,也是动力。 鞠躬,由衷地谢谢你们~ 第44章 过敏 “……”任似非觉得自从他们到了圣都以后,整个环境的气场就不对了。她仔细观察着公主殿下的表情,试图从她的脸上掌握更多内心的信息。 “殿下……”璃静上前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姬无忧示意禁声。 洛绯轻轻和陈美男说,“看,就知道我们家小非非出门一定会这样的。” “是啊,谁叫她其实很有魅力呢?”说着,陈大美男还很妩媚地对洛绯挤眉弄眼,后者不禁打了个冷战。 后面三人抱着一脸看戏的表情看着前方。 听着后面的对话,长公主殿下狠狠一个回眸,又深深看了璃静一眼。 毕竟是跟随在姬无忧身边多年的人,璃静很快心领神会地跑到柜台前面开始和小二交涉。不一会,璃静从怀里掏出两个袋子放在桌上,接过刚刚白心墨给小二的那个袋子。 看着璃静拿回了白心墨的钱后,姬无忧无言地向楼上走去。 “诶诶,你家老婆殿下吃醋了诶?”陈美男很八卦地跑上去。 “怎么可能?”任似非轻轻嘀咕,抬手捏了捏被白心墨碰过的耳垂,深深吸了口气。‘殿下充其量就是洁癖而已。’任小驸马在心中自己补充道。 “那女人,你……认识?”洛绯因为刚刚在中山别院被余梓言不小心点破的事情还是有点不自在。 任似非垂下手,摇了摇头,随后严肃地对着三人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虽然余梓言现在没有说要强行留我们下来,可大家还是收敛一点好,尽量表现地普通点,好在我们刚来就知道了对方的来路。” “嗯……”三人刚刚也受惊不小,点点头,也表示有同样的想法。 “一会儿,我让殿下派点人去摸摸圣都各方面资源的底细,你们尽量表现得像随行的游客就好了。”也许对未来和过去,任似非会存在恐惧,但当事情到了眼前,任小驸马就会冷静地面对和处决。 “那枪……。”安新想说些什么,却被洛绯瞪了回去。 “隔墙有耳,有些事情回国以后再说吧。之前那辆车我们就不带回去了,你们找个地方拆了记下核心的细节就给人还回去吧。”任似非觉得浑身都没有力气,可能是最近太多事情都凑到一块儿理不出头绪,说话的语气难得带着一丝疲倦和低沉,闭了闭眼,任似非继续交代到, “还有……” ==================== 房间里,姬无忧对着白烟袅袅的沉香炉难得发呆。 黑色蟒袍……原来这代是女子。 那是圣都都主送给对五国一都和平有过贡献的人的标致,加了一块五龙玉,可以任行五国,无人可以抵挡,见玉如见圣都都主。都主有这样的特权,但有史以来从未离开过圣都半步。所以,他们会选择合适的人选,如同自己的影子,帮助五国的人民,这人在其他国家虽没有其他政治方面的特权,但是在边境上都畅通无阻,五国朝廷敬他却也忌惮,民间称穿着黑色蟒袍的人为暗皇,可见民心所向。圣都都主的影子行游五国,以保持都主的影响力。 只是,上代都主自从宣布已将自己的五龙玉交出就没有见到过暗皇,五国民间不断传来有人遇见暗皇的传闻,可就是没有一国的朝廷表示见过暗皇通过边界。原来,是因为此人有着超高的武艺,可以来无影去无踪。 抬手握着脖间的玉佩,这样的角色她从来没有介意过,毕竟暗皇不到一国危难之时不会出现在一国国主面前,所以她一直对这样一个角色不感兴趣。 阳光透过窗纸射进屋里带着晃动的树影,有些暧昧不明。 眼前的局面……迷雾重重。 她的态度…… 白心墨看着任似非的眼神在脑海中闪过,柳眉深蹙。 不省心……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任似非见姬无忧眉间都可以夹死蚊子的表情,嘴角往上翘了翘。 “什么事让殿下烦恼?”任似非上前,坐在离她一臂之遥的地方。 “烦恼?”望着任似非,公主殿下听着这个陌生的词语陷入了又一阵思考,这个词似乎从来不曾出现在她的心中,“本宫看上去有烦恼?” “嗯……”任小驸马愣愣地点点头。 “呵……”姬无忧轻笑一声不再多说什么,反而闭上眼假寐起来。 任似非也觉得眼皮有点重,因为要去见余梓言,昨天晚上睡得并不安稳,现在松懈下来觉得这阵子自己也是蛮拼的。于是便横躺在卧榻上,想眯一会儿。 耳边传来任似非平缓的呼吸声,姬无忧的意识也渐渐有些模糊,正要入睡之际却听闻耳边的呼吸声变得急促。 猛然睁开眼睛,来到任似非面前,见她脸上痛苦的表情,好像透不过气来,手上还有些红色的肿块,额头沁着细碎的汗珠,已经浸湿她的刘海。 “来人……来人~!”长公主殿下搭着任似非的手探脉,脉象很不稳定。 “殿下~!”璃静第一个冲入房间,接着是洛绯。陈澈泱和安心因为是男子,只能在外面探头张望。 “洛医令,快来看看。”如果说上一次遇刺没有让她有什么情绪的变化那是因为她很快确定了任似非没事,这次则不然。 洛绯也不含糊,上前望闻问切,中西医检查各来了一遍。 “不好,应该是过敏性休克~!”洛绯脑中飞快地盘算着急救方案,手一直没有离开过任似非的腕间。 “这怎么可能,她不是……”百毒不侵么?璃静听完,往后退了一步,这个时候病人需要足够的空气。 “不行……不够~!璃静,快去开窗~!”洛绯褪去往日不正经的神情,御姐范儿十足。 没有听懂洛绯的话,姬无忧面对病状束手无策,只能在一旁看着璃静打开一扇扇窗户。感觉到洛绯的气场和往日不同,姬无忧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洛绯往任似非嘴里灌了些药水,却又从任似非嘴里流了出了。 “喉头水肿……”洛绯灌药的手一顿,不禁有些发抖,这不是在现代,有各种抗过敏的药可以用。 洛绯觉得任似非的脸忽然和另一张模糊的脸重合在一起,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整个人不停地颤抖。 一旁的姬无忧见洛绯停下,忍不住上前握住她的手摇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啊?”这个动作使洛绯恢复了镇定,她打开针灸包,开始往任似非身上的各个脉络施针,然后又取出离国远行前准备好的自制针筒,这是任似非让陈澈泱做的。 “你可千万别有事啊,小非非。”洛绯经过一阵忙碌松下一口气来,任似非的呼吸变得平稳下来。转身对姬无忧解释到,“她是对有一种东西不适应,不是毒物,可能是一种花,也可能是一种动物。” “嗯,到底是何物?”姬无忧看着任似非,身上还扎满了粗粗细细长长短短的银针。心里某处的围墙塌了一半。抬手下意识地想要摸摸任小驸马红红白白有些红肿的脸蛋,却欲触又止,生怕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摇摇头,洛绯也不知道,确定过敏源通常都要很长时间的试验排查。 “咳咳。”正在对大家慢慢放松警惕的时候,任似非又开始剧烈地咳嗽,呼吸急促。 “不好!”洛绯走上前开始脱任似非的外衣。 “你做什么?”牢牢抓住洛绯的手,阻止她做出什么更加失礼的行为。 “走开,你想让她没命么?”洛绯挣不开姬无忧的手,开始对着姬无忧大吼,“如果你想看着她就这样死,那我就不管了,是不失宜重要还是她的命重要?”一边对着长公主殿下狂吼一边还在不断地挣扎。 人生中第一次有人对着自己大吼大叫,终究,姬无忧还是松了手,原本芮国的国风就很开放,公主殿下只是一时失去理性下意识的行为。 迅速剪开任似非的外衣,情况并没有好转。 “不行!过敏源一定还在驸马身上,你们回来这一路上到底碰到了什么?有什么东西接触过她的身体。”说着便想到了什么,立马往任似非耳边探去。 姬无忧也想到了刚刚那一幕,内心燃起了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有名之火——愤怒。 “快,打水来。”洛绯嗅了嗅指尖好闻的味道,立刻反应过来。 迅速洗净任似非的耳边和手上沾着的东西,才见她的症状缓和下来,众人纷纷又舒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任似非的情况,不再敢懈怠。 没有了过敏源,任似非的身体神奇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正常。 刚刚的那一刻,除了满地破碎的外衣碎片和任似非身上的针孔可以见证以外,任似非看起来和睡着了没有两样。 还有——就是长公主殿下换上了标准二号的阴霾表情。 所有在场的人都从姬无忧的脸上总结到了一句话——不管那个黑衣女子是谁,这回,她和长公主殿下的梁子结大了。 ==================== 被强行留到就寝时间的洛绯面对了一整个下午加晚上的阴霾冰山长公主以后,内心也有点不爽。 于是,她很正经地对姬无忧说:“殿下,驸马现在处于昏迷状态,如果体温过低可能会留下后遗症。”(才怪) “那要如何?”闻言姬无忧冷着脸问,怎么不早说?当初就不该把淼蓝留在皇宫。 “还请殿下在一旁抱着驸马,夜里驸马才不会有寒气入体。”洛绯端着御姐的架子,尽量让这荒谬的话看起来真实可信。 “嗯。”长公主大人点点头,内心将信将疑,却也别无选择,想着也没有什么损失,不如就这样吧。 临走前,洛绯还特意邪恶地交代,“殿下,要有肌肤之亲方才有效,如果穿着衣服,难免效果不佳。” 于是乎…… 任似非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早起的鸟儿已经开始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唤。她感觉到自己正被无尽的温暖包围着。 公主殿下正搂着任似非睡得正香,可能是昨天太累了,所以身边的人醒来也没有发现。 任似非伸手,想抚平姬无犹蹙着的眉头,这才发现……她们两个都是果着哒!任小驸马完全转不过弯儿来。 第45章 战帖 感觉到另外一个人的气息,姬无忧悠悠转醒,见任似非已经醒了便松了口气。 此刻,任似非已经处于死机状态。 “驸马,身子可有什么不适。”见任小驸马一副呆状,长公主殿下不由地有点担心。 身子可有什么不适?难道说…… 不这么问还好,姬无忧这么一问,不知情的任似非脑洞全开,瞬间红了脸。但还是很认真的动了动身子,摇摇头,好像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呀。 还是任似月对自己妹妹最好,在任似非体内存有高深的内功,就算这样的状态也可以马上恢复过来,一般人可做不到的。 姬无忧不禁对任似月生出了一份感激,细想了一下,有多了几分。 “那陪本宫再睡会儿。”昨夜没有睡好,长公主殿下很自然地把任小驸马往怀里揽了揽,闭上眼睛开始补眠。耳边听着比昨夜某人昏迷时节奏快上许多的心跳声不禁内心莞尔。 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长公主殿下又故意把怀里的人儿往自己这边揽了揽。忆起昨天入睡前做的决定,盘算着盘算着就进入了梦乡。 是做了?真的有做?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时候呢?还是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什么也记不起来的任小驸马就这样在□的公主殿下怀里纠结了两个时辰,有失必有得啊。 ======================== “诶,你们说小非非不会有什么事情吧?”陈澈泱一边吃着早点一边问。“嗯,这三明治的味道挺正宗的。” “冰山公主一个晚上没有动静应该就是没事了。”洛绯也捡起一块三明治放进嘴里,味道的确挺不错的,满意地点点头,嘴上洋溢出一抹暧昧的坏笑。 “嗯?有阴谋哦。”陈大美男对八卦很敏感,“你不会……在小非非不省人事的时候对她们做了什么吧。”很有可能。 “我只是……” “只是什么?”洛绯刚要告诉陈澈泱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听见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治病救人。”长公主殿下那冰锥般的语调刺入耳中,洛大御姐很识时务的话风一转。 抬眼,就见姬无忧牵着任似非走下楼来,后者面上虽然和往常一样,但是耳根明显染着未褪的绯色,洛御姐忍不住贼笑了一下。 “到底怎么回事?”任似非心中很疑惑,没有昨天的记忆,中午会放的时候就睡迷糊了,身上还有些大大小小的针孔。早上起床的时候,公主大人非常执着地坚持要为自己穿衣,动作还小心翼翼地好像自己是易碎品一样。 “先用早膳。”姬无忧说着,带着任似非来到另一张桌前坐下,为她点了些她之前点过的点心和豆浆。 “安新呢?一大早的,到什么地方去了?”既然姬无忧觉得这件事情不能在大庭广众下讨论,任似非也不好现在问。 “我让他去找点东西。况且已经不是一大早了好吗?”洛绯放下手里的杯子,若有所思,“你真的不认识昨天的黑衣女子?她身上用的香很像是……” “Dior的毒药香水——白毒。”任似非很肯定,这款香水她很熟悉。 点点头,洛绯对这个人是谁其实并不好奇,但是这个香对任似非来说很危险,她需要搞清楚,到底是里面的哪一种成分会导致昨天的事情发现。 “那是我以前习惯用的香。”早餐上桌之际,任似非忽然丢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妹妹你确定这个人你不认识吗?见小驸马身边的姬无忧横眉冷目地瞪了,洛绯只能很识相地闭嘴。 表面上,姬无忧不动声色地冷着脸,这种听不懂对白的不适感在姬无忧的心中愈演愈烈,从一开始星星点点的烦躁,到现在已经相当地不耐烦了。 正在他们吃着的时候,门外走进来两个当差的,和小二交流了几句便走向了姬无忧走来,恭敬地向她行了西式宫廷礼,“您好,芮国长公主殿下,这是明日宴席的帖子。”待姬无忧接过后,对方就退下了。 ======================== 房间里,一行人围坐在桌前。 请帖上面邀请的人是修宁公主和公主驸马,显然任似非的身份没有那么好瞒过,毕竟这里见过她的人还是有的,但是一到这里就穿帮还是意想不到。 大家开始对任似非是不是应该出席意见不同。 “驸马同行。昨夜本宫已经修书和皇兄交代的事情具体的细节,不多日,淼蓝和凝尘就会过来圣都。”别有深意地瞟了一眼洛绯,姬无忧接着说道,“况且这不是在国内,礼数上面不可以怠慢。”这个时候让任似非离开自己的视线姬无忧更加不放心。 “不行!”洛绯激动地站起身子,“昨天的那个女子到底什么用意还不知道,她身上的东西对驸马来说实在是太危险了,万一再次过敏,到时候来不及治疗怎么办?对方是不是故意的还没有弄清楚,殿下这个时候带驸马去简直是送上门的。”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什么?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说到这里,任似非终于有机会问问昨天发生的事情了。 洛绯将昨天她的状况和事情发生的经过说了一遍,当然,去掉了最后她和公主说的话。 “你想想,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她是不是存了心要加害你?”洛绯说完,顿了一下又问,“你知道自己对什么东西过敏吗?” 任似非想了想,摇头,“姐姐没有说过有什么的东西,不然她一定会嘱咐我注意的。” “你可以跟去,本宫不会让驸马离开本宫的视线。” 姬无忧垂眸,并没有再多说什么,这件事情没有商量。 陈澈泱吹了声口哨,洛绯也没想到公主殿下那么坦白。 任似非也有些意外,但只是浅笑而过。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我想,那个人应该也不是故意的,毕竟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任似非不觉得这个女人是敌人,不过大概会比较麻烦。 闻言,姬无忧眯了眯眼,并没有发表意见,心了却有些疙瘩。 ======================== 翌日,姬无忧领着和自己一样一身月白银丝蟒袍,被精心打扮的任似非一起进入圣都行政大殿。 这的时候,基本所有的国主都已经到了,两仪深雪是唯一的国主,坐在右手的第一桌,对面的桌子是空的,翼国等其他国家的第二把手都已经就坐。 点头向余梓言示意,还没等转身向两仪深雪还有白氏兄妹打招呼,两仪国主就开口了:“呀,小修宁来到啊,还有带了小驸马呢。”两仪深雪平易近人,笑得璀璨。 “两仪国主好。”见自己被点名,任小驸马也大方地打了招呼,还不忘给翼国的那对兄妹打了招呼,对剩下两国人马的也点头示意。 对任似非的表现很满意,姬无忧的脸上多了一丝光彩。没有理会白夜羽有些异样古怪的表情,姬无忧带着任似非落座。 见旁边的座位空着,姬无忧捉着任似非的手,将她安排在离空座较远的位子上。 “好了,大家都到齐了,暗皇今天可能晚点来。她说不用等她了,我们先谈谈自己的事情吧。 ” 余梓言慵懒地开口,面对五国的掌权者不疾不徐,说完还不忘望一眼任似非。 意识到在座不少人的眼睛在自己身上,任似非只能假装没有看见,盯着桌上的点心,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开始专心致志地吃起来,边上的姬无忧还在谈话期间时不时为任小驸马添茶递水,彰显芮国女子贤惠的传统礼仪。 通常这只是走走形式,最多商量一下多方得利的合作方案,很是无聊。两仪深雪对这个向来没有什么兴趣,这次不是为了来看看任似非她也不会来参加。从头到尾都一边敷衍着一边留意着任似非的举动,好为日后的接触做做准备。 会议越到后面,公主殿下的心思越是不定,任小驸马也察觉了,“殿下可是有什么不适?”那杯子挡住脸,任似非轻轻问道。 “无事……”姬无忧牵过任似非的手在上面抚了一下,还没有说别的什么,让她心思不定的源头就响了起来。 “呀,你们还没有结束啊,哎。”白心墨穿着一身设计独特的黑色蟒袍从后殿走了出来,配合有点烟熏的妆容显得别致而独特,白皙的皮肤在黑色的映衬下明艳动人,唇上那红到嚣张的一抹彰显自信的气息。 落座,和隔壁同样今天经过精心打扮的姬无忧有着鲜明的气质对比,正好一黑一白。“梓言,多年不见,你变啰嗦了。”坐定,白心墨还不忘数落一下东道主。 “心墨来了啊。”余梓言已经习惯了对方的语言方式,也不会觉得在众人面前这样有什么问题。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众人的眼睛在姬无忧和白心墨之间穿梭。 往年,暗皇的位子都是空着的,没想到今天暗皇真的出现了,刚刚余梓言说的时候两仪深雪还以为是一贯的客道话呢。再看看眼前这个标致的姑娘,和自家的儿媳妇有得一拼啊。 结果,白心墨接着就丢下了一句让这场众人都傻眼的话,她情意绵绵地看着任似非,问“敢问沈小姐,你觉得今天……”顿了顿,朝着任似非绽放了一个可以让天上飞鸟都落下停留的笑容,“我和修宁长公主殿下谁比较好看?” 不知情的人在想这个沈小姐是谁? 两仪深雪在想,这人儿她喜欢,居然就这样公然挑战姬无忧,有几分两仪莲的风格。 余梓言笑到内伤,她要是白心墨想要拆散姬无忧和任似非她真是乐见其成,这样任似非就可以留在圣都了。 长公主殿下冷着脸,紧了紧握住任似非的手,心想,‘这是公然下战帖么?!’表面故作无事地等待着任似非表态。 任似非在想个问题似曾相识,但是原来用的答案在这里似乎不太合适。她安静地与白心墨对峙了一会儿,上次只是匆匆一瞥,没有看清,这次见面她要仔细看看白心墨。 “非儿,回答问题。”见任似非不说话只是看着白心墨出神,长公主殿下有点不乐意了。 “咳!”闻言,任似非清了清嗓子,一如既往地镇定,说,“殿下,我有点不舒服,能去找洛绯吗?”鼻尖传来阵阵熟悉的香气,是有点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也谢谢各位看官关照了~~ 第46章 火瞳之人 “去吧。”公主殿下很明显地皱眉,注意力彻底转移到了驸马身上。 深深吸了一口气,姬无忧果然闻到了一阵好闻的暗香,眉头间的距离又缩小了些。确定如果不接触,任似非不会想之前那样,于是点点头。 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任小驸马深深看了白心墨一眼便离席了。 走在圣都大殿简洁带有现代感的大殿廊间,任似非有有种宛若穿越回去的感觉。天朝和式的建筑与之非常类似,一景一形,物似人非,白心墨……那种熟悉的感觉…… 环视周围的视线中忽然闪过一抹明艳的火光,任似非的身体本能地疼了一下。定睛一看,在走廊的尽头,一个身着黑衣的小人儿正好奇地偷偷遥望着殿内的一切,而对方的眼睛——是明亮的火色。 犹豫了一下,任似非装作不经意地往与洛绯所在方向相反的女孩方向走去。女孩似乎也注意到了有人靠近,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迅速消失在转交。 心里的恐惧和对事情真相的渴望不断较劲,任似非最终拔腿奔向了女孩的方向,转弯,发现女孩正在往更深的宫殿跑去,任似非不再多想便追了上去。虽然是个孩子,但是因为任似非现在也只是个未成年的身体,两人你追我赶了很久,女孩终于停了下来。 气喘吁吁地问,“你……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为什么见到我,就像狗见了肉骨头一样紧咬着不放?” “……”任似非不动声色地细细检查着对方的神情,“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哦,差点忘记了。”经过任似非的提醒,女孩好像想到了什么,带着一脸无害的笑容走到任似非面前,换上另一种超越年龄的表情,“你什么都没有看见,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去。”说话的同时,女孩的眼睛忽然变得浅了些。 “可是我什么都看见了,你想让我怎么忘记?”鼻尖传来一种和刚刚大殿里面一样的香味,在这个孩子的脸上看到了和之前神秘女子同样惊诧,似乎在证实她之前对此的种种猜测,“你不会告诉我,只要你说了,我就会忘记吧?”脸上带着略微恶霸的笑容。如果不是因为之前有阴影,大概任似非会觉得这样的眼睛很美吧。 少女瞬间面如纸色,“不……这不可能。”她从来没有见过能天生不受她能力影响的人。 “你们的习惯还真是一样。”任似非说完,咳嗽了几声,觉得喉咙有点不舒服。 女孩走的离她更近了些,抬手抓住她的手,似乎试图通过肌肤的接触增加影响力,“你什么都没有看见,回到你原来的地方。” “咳咳咳……呵……。”任似非忽然觉得呼吸苦难,一阵头晕目眩,缓缓倒在了地上。 “啊~!”女孩惊叫一声,呆愣地不知道现在的状况。她上前检查任似非的身体,却让任似非的状况更加糟糕。 “走开~!”任似非使尽全力地想要大声警告,却像是被人卡住了脖子,怎么也喊不出声来,只能低低地发出沙哑的声音。 女孩见任似非疑似渐渐要失去意识,当下也慌了神,顾不得什么礼仪和白心墨之前的警告,大叫道,“来人啊~死人啦~!快……快来人啊~!” “……”任似非无力得躺在地上,如果不是现在连内心无力的力气都没有,她一定会有扶额的冲动。 =================== 殿内,姬无忧正担忧着任似非的状况。 旁桌的白心墨还是不死心,“看来,令驸马一定是觉得我比较漂亮,不然怎么会借机逃遁?”说完,还不忘对姬无忧憨憨一笑。 “驸马只是昨日见了暗皇殿下后开始不适,有些气喘,许是殿下身上的香驸马闻不惯些。”姬无忧放下手中的杯子,斟酌着字里行间的意思。 “……”白心墨闻言只是微笑着带过了话题,不置可否。 “啊~!”殿外传来了少女的惊叫声。引起了在坐人的注意,众人都没有动,只是看着余梓言,后者慵懒地开口,“来人,去看看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是。”殿门外有一个声音回应。 “没事,大家继续,许是我义妹又在胡闹了。”余梓言开口解释,心里却暗叫不好,那孩子千万不要被发现啊。 “来人啊~死人啦~!快……快来人啊~!”又一声尖叫传来,打破了余梓言心中的美好愿望。她倒是正大光明地做了扶额状。 还没来得及询问到底何事,门外就有一个侍卫匆匆跑进大殿附在余梓言耳边轻轻说道,“不好了都主,心念殿下不知道怎么把芮国驸马给弄死了。” 说时迟那是快,白心墨、姬无忧和两仪深雪在话音落地时早已冲出大殿,此刻国际礼仪什么的早就被两仪深雪和姬无忧抛到爪哇国去了。 昨夜无尽的恐慌和疼痛感在心中重新被唤起,姬无忧不敢相信这件事情居然真的发生了第二次,而这次,是因为她允许了任似非离开自己的身边。 三人由白心墨领头,轻功来到了“案发现场”。见任似非还睁着眼睛,一手按着脖子在地上命令喘气,姬无忧的心又活了起来。 旁边的有个女孩正在检查任似非的状况,可任似非似乎虚推着想让她远离,女孩抬头,露出火色瞳眸的瞬间,姬无忧和两仪深雪不约而同冲了出去,由于没有带武器,两人只能劈掌相向,女孩就两个美人向自己扑来,一时弄不清楚状况。 最终两人被后来居上的白心墨以身体挡住。 两仪深雪武学修为深厚,见此已经收回了九成的功力,而姬无忧则因为有一半的心思分心在了任似非身上而没有及时收掌。不想自己十成十的掌力打到白心墨身上又立刻被反了回来,当场被震得内伤。 任似非此刻看不真切,只知道那个散发着冰冷气息的女子口中有红色的点不断滑落在地。 “洛……”因为白心念的接触,任似非的症状已经加剧,估计自己的意识支撑不了多久。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希望洛绯快点出现,好看看姬无忧的状况。 对,洛绯!姬无忧醒过神来,也顾不上那么许多,“快,快把洛绯找来。”她大叫着,对已经围在此处的侍卫叫道,“就是本宫带来的医令,快~!” 公主殿下这才察觉到原来白心念身上有同样的香味,大约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不再管白心念是谁,姬无忧上前抱起已经意识模糊的任似非。她怎么可以又让这样的事情发现了呢?是自己太过自信,还是今天的任似非太不小心 白心墨也想查看任似非的情况,她走近,却被姬无忧大声呵斥,“走开,本宫不是说了驸马不能适应你身上的香么?你们都给本宫离远点。”一种强烈的愤怒在姬无忧心中燃起,姬无忧平身第一次像一头狂暴的狮子一样歇斯底里地对他人怒吼着,却因怒火攻心又气血上涌,刚刚压下的内伤再次让她喷出一口鲜血,将任似非身下的地面都染成了蔷薇色。 这下可好了,任似非想着,自己的血光之灾都照耀到公主殿下了。 经过姬无忧的一番吼叫,白心墨开始怀疑自己身上的香是不是真的就是引起任似非不适的元凶,念儿也会问她要香用没错。所以,她只是静静呆在一旁,不敢妄动。 两仪深雪则急急上前查看了两人的情况。没想到白心墨的修为如此高深,若不是姬无忧的武功不差,恐怕一般人早就被震得经脉尽断了。而任似非的状况颇为诡异…… “诶呀,怎么都弄成这样了……都说了不要带小非非过来,殿下你说你能照顾,现在照顾成什么样了?”洛绯适时出现,被一群侍卫抬着拽着往前跑。来到任似非面前,看到这幅场景,忍不住吐糟,还好,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已经给任似非提前用过了抗过敏的药物,但是因为任似非的身体特质,所以不算是非常有效。 一回生二回熟,洛绯熟练地把任似非的衣服解开,开始在上面施针。任似非已经陷入了昏迷,情况还是有点紧急。 虽然没有暴露什么重点部位,但白心墨觉得有点不妥,想上前阻止,却被洛绯厉声呵斥,“你身上的香她过敏,不想她死的话就不要靠近!” 白心墨一听终于明白过来,一把抓住她身边的白心念就要走,却被两仪深雪抓住,“你可以走,这个小家伙得留下。”显然她不知道过敏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都给本宫离远点。”见明明要走的两人却被两仪深雪阻止,姬无忧又无力带着任似非离开,公主殿下的脾气也上了来,人在脆弱的时候脾气反而比较大一点。 “快点啊。”洛绯在一旁催促道,用指责的眼神射向两仪深雪。 “陛下是想要念儿的命还是芮国驸马的命?”白心墨看了一眼两仪深雪搭在自己腕间的手,问道。 “……”家丑不可外扬,何况现在的局面比较复杂,就算是王者也不能在这个时刻解决问题。两仪深雪悻悻然放开手,看着白心墨带着白心念离开,眼中的暗色久久不散,回过头,她担心地看着任似非。 情况大概稳定下来,洛绯空出手来搭上姬无忧的皓腕,道,“殿下伤得不轻。” “本宫……”无碍二字还没有说出口,姬无忧已经直直倒在了任似非的身上。 第47章 故人 任似非醒在了一个陌生的房间,抬手放在自己的额前,觉得头昏脑涨,想起之前长公主殿下吐血的一幕,任似非迅速从床上做起,却被一双白净的手又压了回去。 白心墨坐在任似非身边,半湿未干的头发和不合尺寸的黑袍都让她显得有些狼狈,但是骨子里面那种稳重和风韵怎么也掩不住。 “你还是不要起来了,多休息一会儿吧,虽然医生们说你大概没有什么问题了。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多观察一天。”白心墨用相熟的语气说,丝毫不像是在对一个见面才两次的人。“我是白心墨。”想想她可能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白心墨说道。 “无忧她……”任似非很担心,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应该看见的人没有看见。眼前这位…… “咳嗽几天就没事了,在隔壁的房间休息,她刚刚急火攻心,现在应该还没有醒。”白心墨也不拖沓,简单明了地说明了一下姬无忧的情况。见任似非只是平静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内心她是沈墨的想法便又确凿了一分。 别人多说“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可那只是一种比较浪漫的说法。生活中,除非亲身经历过,谁又有这样的能力去感知别人的痛苦?心中唯有无奈自己没有这个特意功能为她承担罢了。 不理会面前这个完美的人儿,任似非又自顾自地爬起来,准备去隔壁房间看看长公主殿下的情况到底如何。 “站住,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好多年?”白心墨见任似非又一次起身,这次没有拉住她,只是这样开口问道,语调悠悠的,带着任似非不能理解的沧桑和惆怅。 是的,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她一直坚信,如果她穿越到了这个地方,成了翼国的公主,那么沈墨一定也在这里。在她跳入海中的时候,她看到了超出她认知范围内的光,包裹着沈墨的身体,然后,她也被这光吸了进去,不再感觉到寒冷。她想用力抓住沈墨的手,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自己的身体也如婴儿一般,躺在摇篮里。从小,翼国最小的公主就与众不同,她生活的全部目的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找到沈墨,不管机会有多渺茫,她都不曾放弃。为此,她勤学苦练,练就了一身出众的武艺,小小年纪就千方百计联系上了上一任的圣都都主,得到了超乎年龄的权利和地位。只是,她踏遍了五国,依然没有寻找到沈墨的身影,一遍有一遍,她一直寻找着。此次,她原本只是为了在圣都看看侄女,没想到意外听到了她寻找多年的名字。 “你认错人了,我是芮国驸马任似非,芮国皇妃任似月的亲生妹妹。”任似非依然面无表情。 “是么?”白心墨忽然苦笑,“听说你是穿越者。”她已经寻找太久了,久到没有力气去玩“猜猜我是谁”的游戏,她只想直截了当一点。 “没错,不过我是从这里穿越过去的。”那捏自己耳朵的动作,那说话的神情,那香水的味道,就算是换了另一张绝美到不逊从前的脸,任似非也不难猜到她是谁,况且对方不曾隐瞒,似乎等着自己来发现。 任似非的心理是矛盾的,换做别人,她一定毫不犹豫的否认,但是…… 不给她绕弯子,白心墨深知她扭捏谨慎的个性,挑眉说,“可是听说你以前是做经纪人的?夏殇颖的经纪人?而我……就是夏殇颖!” “……”话说到这里,任似非犹豫了,对方脸上那有些伤感,有些沧桑的神色她不是没有看到。只是,也许,不让她知道更好。 “你一定是在想、在犹豫,是不是应该让我知道。”见面前的女孩这样,白心墨微微笑了下,“你总是这样,总是计算着怎么样才能把利益最大化,把伤害最小化。也就是因为这样,你以前就总是在逃避感情的问题,应该感情是不能用利弊算出来的。”这笑里面有多少是温馨,多少是无奈?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随便编个我认识的身份骗人呢?”任似非依然很镇定,抛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房间,不再给白心墨说话的机会,她的心很乱。 走进姬无忧的房间,洛绯和一些不认识的陌生人正在谈论着什么,从一些零星的词汇中可以听出是在讨论现代医学。 “呀,你醒了啊。”见任似非出现,洛绯迅速迎上前,“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原来这里还有生产西药,这样你能好得更快些。还有……那个……”女孩…… “……”直接绕过因为获得了新资源而有些亢奋的洛绯,任似非走到姬无忧躺着的床边。 她像是睡美人一样安静睡着,脸上的血迹和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有清理,毕竟身份特殊,没有人敢擅自接触她的身体。 “她怎么样了?”从自己怀中掏出和公主殿下一样的黄帕,一边浸在一旁的脸盆中,一边问。 “没事,刚刚两仪国主已经帮她调理了气息,差不多应该醒了。”洛绯回答,不然她也不会那么轻松地在这里和别人聊天啊。 “嗯……”一边轻轻替长公主大人擦着脸上的血迹,一边心不在焉地应着。 “我都说了她不会有事的。”白心墨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进了房间,对着房间里面另外的几个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那个女孩……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确定姬无忧什么大碍,任似非在这种事情上拥有八核处理器一样的脑子开始排列事情的先后性。 楞了一下,没想到任似非别的不问,居然先问了这个,“只是一个眼色有点异样的孩子而已,我游历经过两仪国和芮国边境的时候捡回来了,因为她的眼睛与众不同,便收为了义妹。”隔墙有耳,虽然她不会怀疑任似非的人品,但这孩子的能力实在太危险。 “是么?我怎么觉得她认为自己可以操纵他人的?”将用脏的帕子丢在一边,任似非看了看姬无忧身上占了血迹的衣服,眉头皱得死紧。 “!”白心墨一惊,事实上,白心念虽然有时候滥用她的能力,可知道的人很少,她又是怎么知道的?“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心思缜密。”不承认也不否认,白心墨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把话题又绕回到了任似非的身份上。事实摆在面前,她是沈墨无误。 “以前?你们认识?”洛绯反射性地问,这个人如果不是敌人那就太好了。“那,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香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她一直没有找到让任似非过敏的物质,应该是相当稀有的,或者是混合后产生变化的东西。 “来人~,带这位小姐去暗香殿。”白心墨叫了一声,转身对洛绯说,“我的香都是那里的人做的,你可以随便问。如果喜欢的话也可以拿些回去。” 知道白心墨有事想单独和任似非说,确定对方没有恶意,洛绯麻利地离开了,完全无视任似非求救的眼神。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一般洛绯都很愿意见到混乱发生,毕竟在里的生活在精神层面上太无聊。 “……”见洛绯留下一个“祝你好远”的眼神走了出去,任似非心中满满都是无奈,她怎么会认为洛绯会有什么建设性的作用呢? “答案。”屋里已经没有别人,白心墨开口. “你认为我是,就什么都不能改变不是么?”任似非看了一眼白心墨,转身牵过姬无忧的手。 “我要亲口听你说。” “你凭什么断定我就是沈墨?就像我之前说的,身份也可能是骗人的不是吗?” “梓言告诉我,你知道沈墨死了,却不知道夏殇颖死了,世上只有一个人会有这样的认知不是么?那就是比我先坠入海中的沈墨。”白心墨平静地说,“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你在我身边入睡以后,我多么希望我们就能那样一辈子呆在那船上。”白心墨上前一寸寸抚摸任似非的脸,完全无视房间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以前是她太傻,太不懂得争取,总觉得沈墨的身边只有她一个人,她早晚有一天会是自己的,可惜天不遂人愿。 “……”说出口的话,任似非自己也没有办法反驳,只怪自己当初说话太老实。“那为什么她没有说她认识夏殇颖?” “她和我的交情不深,她并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我要找谁。”嗯,虽然没有原来帅气了,但是任似非一看就是美人坯子,“你到这里多久了?”任似非已经变相默认了她就是沈墨,她了解沈墨的个性,一般不会把话说的太直白。 “差不多半年多吧。”并没有抗拒白心墨的动作,既然已经被认出,任似非也泰然自若。“你呢?” 见任似非和以前一样对她的接触并不排斥,白心墨的视线向后调焦,嘴角挂出女王般的笑容,让任似非觉得那样熟悉。 “二十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管怎么样,她终于找到了。 低下头,任似非墨色的眼眸敛起,“其实你不应该放弃生命,不值得。” “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这样选的。”没有你的世界对我来说只是无尽的地狱,了无生趣。 “……”就如夏殇颖了解沈墨,任似非深知她认定的事情不会改变,难度越大只会越激发起她内心追逐的心。 “喜欢芮国长公主?”见任似非不出声,白心墨继续问。 “……”任似非依然垂着眸,没有回答,盯着姬无忧左手的戒指。 “为什么?” “如果爱一个人是可以用一个两个理由解释得清的,那么世界上的爱恨情仇就简单了。”任似非苦笑,这种话,从前的沈墨和夏殇颖没有讨论过。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很合适。”白心墨说道,眼神好像穿越了时光。 “是的。”她也一直觉得她们很适合。 “我不会放弃的。”白心墨内心依然自信,“她总有一天会伤你,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的个性,你的一切。”昨天回去,她大概打听了一下芮国长公主的事情。 “也许……”想到姬无忧身上的玉佩和长公主府的那位管家,任似非的确不能否认这种可能性。 “墨……”白心墨强硬地抬起了任似非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虚弱却坚定的声音响起。 第48章 发个糖 姬无忧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白心墨摸着自己驸马的脸蛋,而且驸马始终没有反抗,终于忍无可忍地出了声。 “殿下你醒啦?”任似非不疾不徐地转过头,巧妙地避开了白心墨放在自己脸上的手,不想让后者难堪。 见到姬无忧面无血色,整个人看上去懒懒的。微微皱着眉,不知为什么,任似非很不和适宜地觉得此刻的殿下萌萌哒。 “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很快收拾起这种奇怪的心情,换上一脸认真和怜惜。 姬无忧不答,只是盯着任似非身后的白心墨,见她脸上是带着礼貌的笑容。 技不如人姬无忧倒是没什么话说,只是醒来还看见她,看见她也就算了,为什么还在调戏自己的驸马? 胸口隐隐有些闷,分不清是因为受了伤,还是看到了这样的场面。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算是一国长公主,姬无忧也没有自视甚高的癖好,但这白心墨她不喜欢。 见长公主殿下迟迟没有说话,任似非摆着无辜的表情看着她,没打算回答刚刚姬无忧的问题。 倒是白心墨率先打破了沉默,“叙旧。”风情万种地吐出两个字,任似非的举动看在眼中,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姬无忧将视线转向任小驸马。任似非深深吸了口气又徐徐吐出,“算是前世认识的……友人。”要解释有点复杂。 “我们曾经是亲密无间的伙伴。”白心墨真诚地说道,脸上一点也没有腹黑的意味,看上去稳重大方。 “……”任似非又深深吸了口气。 端详着姬无忧的脸,上面是同样的稳重大方。 一瞬间,任似非觉得周围的空气变浓了,气压比正常的大气压翻了几翻,周身的环境有强大的压迫感。 “原来是这样……”姬无忧方才想起之前那一幕,心中也有很多疑惑未解,总好过这样的人是敌人。(情敌也是敌啊)看来她真的很有必要向小驸马了解一下“穿越”那回事儿。 “非儿可好些了?”叙旧是这样叙的? “已经没什么不舒服了,倒是殿下……”想到这里,任似非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白心墨,内心最最本真的那个自我还是很不喜欢她伤了姬无忧。 白心墨耸耸肩,“我什么也没做啊。”她的确没有出手。她太了解沈墨了,不管任似非心中的姬无忧是怎么样的地位,一旦那个时候对姬无忧出手,她将永远失去把沈墨留在自己身边的机会。如果可以她又何尝不想让这个芮国长公主消失。 姬无忧在白心墨的眼中看见一种她自己也不能确定的情绪,是羡慕,是恨、是不甘,是殇。 “帮我去叫一下医生吧。”这种眼神落在任似非的眼中,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像是被钥匙划过一样的酸痛。 【不是只有你喜欢的人才会让你心疼。有时候,就是因为你不能喜欢,反而让你更加难过。】 “嗯。”白心墨点点头,知道任似非的意思,转身离开了。 临走时,不忘回头对姬无忧说,“长公主殿下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不过,有幸运不等于有幸福,幸福是靠自己创造出来的。” 姬无忧听了有些不明白,但是任似非却明白她的意思,想想自己又何尝不幸运呢? “她和本宫到底谁比较漂亮?”刺眼的画面,刺耳的语句在姬无忧脑海中闪过,见白心墨走了,姬无忧脱口而出。 “咳咳。”任似非笑了,没有想到长公主殿下此生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这样的问题殿下要我怎么回答?” “如实回答。”她也觉得这问题很幼稚,可忽然就是想听,既然想听,问下也没什么不对的。 她是真的不会答,八核的处理器运转了一下,任似非柔柔地看着姬无忧,说,“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一直和殿下在一起。”她口吐鲜血的画面自己再也不想看见第二次。有些话,在某个适当的点说出口也不那么难。 都是女子,话背后的意思又何须言明?虽然答不对题,但这才是那问题背后的问题的正解。 “自然可以。”公主殿下得到超乎问题性价比的答案,却仍对那个“如果”有些不满。姬无忧眼中闪着光彩,这样的事情是理所当然的。 “嗯。”任似非轻轻应着没有接话。 “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之前的画面历历在目,怵目惊心。 “小事而已,她并没有要伤我之意。”说来,白心墨的武功真是高。姬无忧不是八卦的人,但是这位翼国长公主的斑斑事迹从小到大也有所耳闻,没想到自己也会和这女子有交集。 “那女孩是谁?现在人在何处?”想想一切的起因就是因为这个女孩,虽然姬无忧心里更很想知道任似非和白心墨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有什么样的关系和羁绊,为什么任似非会那么照顾对方的感受。 “那是白心墨的义妹,具体的还没有问清楚。”谈及这个问题,任似非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抬手握住姬无忧略带凉意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用大拇指蹭着,似乎这样的动作已经成为了习惯。 感觉到熟悉的触感,姬无忧缓缓侧过身面向任似非蜷起,把她的手拉到怀中,半闭着眼睛,“有本宫在。”清楚任似非对那橙瞳的神秘女子在内心深处有深深的恐惧,姬无忧只说了三个字。 “嗯。”姬无忧就是这样的,任似非渐渐明白,这位深沉内敛的长公主殿下不会太多地表达,但很多细节上她都会考虑和照顾到别人的感受,就像是太阳,每天只是默默升起又默默落下,从来不会说些什么。 内心有些感动,抬起姬无忧的手轻啄了一下,给了她一个暖暖的笑容,任小驸马说了两个字,“自然。” 嘴角往上弯了弯,姬无忧索性闭上眼睛假寐,毕竟也不是铁打的,内伤虽不严重,可还是实实在在的。 见姬无忧要休息了,任似非停下手上的动作,松手准备去给姬无忧找个干净的衣服,谁知刚要松手就被长公主殿下捉住。 “继续。”姬无忧温柔的语调传来,像是慵懒的猫儿,轻柔得让任似非觉得耳朵痒痒的,不禁红了耳根。 “哦。”拇指指腹又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姬无忧手背上蹭着,任小驸马的脸越来越红。 =================== 离开姬无忧的房间,白心墨并没有去找医生,而是回到了大殿。太很明白姬无忧现在不需要医生,任似非也只是不想大家尴尬。 此时,因为任似非的事情,其他三国的代表已经离开了大殿,大殿里面只有两仪深雪和余梓言。 “都主可以告诉我,那孩子是怎么回事吗?”两仪深雪轻松一问,气势上则隐含着无穷的压力和指责。 “她一直不知道她的身世,而且念儿很善良。”情况有些棘手,被谁看到都行,偏偏是两仪深雪。 “是吗?那芮国驸马的事情怎么说?修宁公主也因此伤了,都主认为这件事情就能轻易过去?”两仪国主眯起眼睛,“要是芮国追究起来这可不单单是圣都的事情,一个弄不好我国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会浮上台面。” “不过就是一个瞳色有异的孩子,这个解释虽牵强,可不至于引人诟病。还谁希望陛下能放过念儿。”没有人能解释的事情上,官方说明就成了唯一的答案,就算模棱两可也无所谓。 两仪深雪眼中闪过一抹杀气,打破了余梓言的希冀,说,“任似非那孩子,之前被四象一族的余党袭击过,险些丢了性命。她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余梓言有些惊讶,一百多年前的那场争斗以后,四象家族的成员几乎被两仪家的人赶尽杀绝,一生遇到两个是什么样的几率? “而且……他们似乎对四象家的能力有所察觉。”之前两仪莲把详细的情况都说了,正因为这个,任似非的身世显而易见。那孩子果然是她的女儿,心思细密,只是……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她宁愿那孩子不要像那人。 “这不可能!”余梓言很惊讶,“虽然念儿在圣都生活多年,但知道她能力的人少之又少。除非喝下四象一族的血,不然……” “具体我也不知道。”没有必要全盘托出,这个问题上两仪深雪一笔带过,她当然知道任似非不受这能力的控制,所以能察觉出其中的异样。 “她心思本就细腻,不足为奇,而且据我对她的了解,你最好不要太敷衍她,想骗任似非并不容易。”白心墨在门外听了一阵才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其实别把事情想复杂了,事情不过是一场误会,那孩子什么也没做,任似非不会怪她,至于修宁长公主的伤势……她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念儿的能力,任似非的确已经猜到了□□分。关于念儿的能力方面,如果她问起,我建议还是实话实说,至于身世嘛……我们也不知道,念儿本来就是我捡的。”白心墨眼中盈满了狡黠。 “你好像很了解任似非,为什么?”两仪深雪听了这番话之后,开始对这个暗皇升起了防备。这样的武功,这样的美貌,这样的才智,这样的女人……很可怕。 “你好像很关心任似非,为什么?”芮国驸马出事,两仪国主跑得比芮国长公主还快,真的合适吗?她白心墨两世加起来阅历也不比两仪深雪少,轻松挡了回去。 “暗皇殿下想多了,我素来喜欢聪慧之人,之前与芮国驸马见过几面,她很讨喜。”两仪深雪不慌不忙地说。 “失陪一下。”白心墨忽然带着礼貌的笑容说,随后径自离开走向内殿。 =================== 白心念刚刚探出头就被白心墨飞快拉走了。 “不是告诉你不能接近任何陌生人么?你知道你惹出了多少麻烦?”白心墨拉着也已经沐浴更衣的白心念来到安全范围,开口教训道。 “我不是故意的,她自己倒下去的。”她只是好奇,这个世界上还有和她一样眸色与众不同的人存在,她好想看看两仪国君,没想到会发现这样的事情。 白心念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为什么芮国的那位驸马不受我的控制?我刚刚对澄儿试了,明明可以啊。” “你说什么?”白心墨一惊,以为是任似非心思细密,没想到任似非会不受四象能力的控制。联系之前两仪深雪的种种表现,难道……这有可能么?白心墨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让白心念莫名。 第49章 故意? “念儿,这件事情你万万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知道么?连你梓言姐都不能透露半句,明白吗?”想了想,白心墨不忘嘱咐,摸着她的头,带着宠溺。 “念儿会被带走吗?”白心念想起了之前姐姐们的警告,两仪深雪那带着杀意的眼睛浮现在她眼前,让她不禁打了个冷战。 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白心墨非常肯定地承诺,“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念儿只要记得我交代你的事情就可以了,这次一定要记得哦~!” “嗯嗯。”女孩点点头,自然是对白心墨说的话都深信不疑。 =============== “殿下,我……还是出去吧。”不是第一次看见姬无忧的身体,可现在的情况比之前共浴时还要尴尬。 姬无忧在大大的浴桶中清洗着身上的血迹,而任似非在一旁,禁止离开她的视线。 热热的水汽轻悠悠地升起,姬无忧轻缓地一边用浴巾擦拭着凝脂般的皮肤,一边望着任小驸马的脸庞,眼神中带着氤氲。因为之前两仪深雪已经为她输了一些真气调理了经脉,姬无忧的内伤没什么大碍,不过接下来的大阅兵仪式恐怕没法出席了。 “本宫说了,呆在本宫身边。”在沐浴文化上,姬无忧显然和任似非受到的教育不同,大大方方,毫不扭捏。 “好。”任似非下意识地捂住鼻子看着她说,说完又迅速把眼睛移开。 见任似非的脸色堪比国宴上的红灯笼,姬无忧好笑地从木桶中出来。芙蓉出水,伴随着滴滴答答的声音走到任似非面前,把手中的浴巾递了过去,温柔地眼神中带着要求。 咽了口口水,又深吸了口气,任似非对着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女子,瞬间死机。 谁说正经八百的长公主殿下不懂得情趣,谁说公允正直的姬无忧不会腹黑,这简直浑然天成得毫无ps痕迹,完全不能确定这位殿下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任似非死瞪着姬无忧手中的浴巾,内心不断提醒自己,长公主殿下绝对是无意的,这个是文化差异,文化差…… “驸马?背……”姬无忧见任似非迟迟没有动作耐心提醒到,‘让你允许别人碰你的脸!’ 被姬无忧唤着,任似非醒过神来,露出天真的笑容,心想,‘很好~!’ 接过浴巾,任似非一边极为轻缓、带着故意挑逗意味地在姬无忧背上动作着,一边说:“殿下为什么不问清楚就回来了?”说的自然就是白心念的事情。 “既然你和那白心墨是旧识,此时先不急。你我都需要好好休息,那女孩跑不了,我们忽然去问余梓言的话,得到的答案也不会太……可信,会告诉……我们的部分自然会和我们交代,不能说的事情,就算你现在去问了也只能是……仓促编的谎言……”小驸马的动作……怎么……她手到之处带着一股麻麻的感觉,扰人心绪。 “嗯,那……”手上的动作往下,来到髂上,擦拭的力道微微加重,“殿下觉得我们怎么才能得到真相?”任小驸马的脸上尽是严肃。 那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从后腰传来,姬无忧分不清是难过还是舒服,咬了下下唇,这回轮到长公主殿下深吸了口气,眼中微微的水汽怎么也散不开,喉咙像是被棉花填满了,说话有些艰难。忽然想到了大婚前,司仪嬷嬷私下里塞给她的小册子,她没仔细看过,只是翻阅一下便放在了书房。 “殿下?在想什么?”任似非终于擦完了背,将浴巾交回姬无忧的手中,自己的背上已经沁出了细汗。 失去了任似非的接触,姬无忧松了口气,又有一种怅然。 “那要看驸马和白心墨到底是什么交情。”姬无忧接着话题继续说,“依驸马所见,白心墨会不会向驸马说出实情?” 这是陷阱吧,姬无忧端着一张公事公办的脸,问的问题也在逻辑上,但是…… “五成吧。”毕竟她在这里二十年了,就算她对自己的心意似乎没有改变,可是情况不若在现代社会那么单纯,牵涉的利益和势力都很庞大,任似非不能确定。想到这个聪明的女子对自己的态度,任似非眼中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将身体擦干,姬无忧拿起屏风上的里衣开始穿戴,任似非很自然地上前帮忙。 “到底是什么交情?是怎么相识的?”小驸马一直给她走迂回路线的答案,姬无忧也只能直白问出口。 正在为公主大人系腰带的手顿了一下,原来还是在意啊。笑了笑,任似非说,“这是很长的故事,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讲得完诶。” 穿好里衣,姬无忧牵过任似非走到床前,自己则半躺上去。 “说吧。”她本就想了解更多。 于是,任似非从善如流地为姬无忧讲述了另一个世界的经历,另一个世界的样子,还有另一个世界的自己。 姬无忧眼底闪过五色斑斓的颜色,始终只是默默听着。 “驸马的意思是,那个世界的人几乎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还可以千里传音,不管相隔多远只要有那个叫‘手机’的东西就可以听见彼此的声音甚至影像?只要一块像铜镜一样的东西就可以看见天涯海角?”当晚膳后,任似非将那个世界描述了个大概,姬无忧问道。 “嗯。”点点头,任似非似乎没有在公主殿下的脸上看到惊讶的表情。 “而你曾经一直和白心墨一起工作?天天见面?”不要以为她避重就轻长公主殿下就找不到重点。 “是的。” “还有呢?” “没了。” “那……如果有机会,驸马会回去么?”听任似非的描述,那个世界比这里好上很多,而且任似非在那里生活了那么多年,相比起来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简直一片空白。想到有一天,任似非有可能会离开自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姬无忧的心泛起尖锐的疼痛,她很明白那是为什么。 “我从来没想过。”低下头,掩住自己的脸,她的确没有设想过这种可能,就如同世界尽头的对联,她希望能放下这件事情。 “那就留在本宫身边吧。”姬无忧不会问‘那要是真的你会不会回去?’,也不会说任似非要是想回去她不会拦着。她是姬无忧,口是心非不是她的作风。 “好。”反正这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情,任似非也不想绕着这个话题上与长公主殿下多解释什么,心里觉得热热的,柔柔的笑渐渐爬上脸庞。 古人云一物降一物,有些人内心就是希望有人能帮她决定一些事情,夏殇颖不是不好,只是她喜欢沈墨的方式不对,如果她不是太小心谨慎、呵护备至,而是强硬一点,也许她们早就在一起了。想想每次夏殇颖的举动,沈墨其实都没有拒绝,但终究不能让沈墨下定决心。 姬无忧掀起被子一角,“你今天一定也乏了,早点歇息吧。”姬无忧回想着白心墨离去时的话语,也许她真的是幸运吧。 日子长了,对任似非也渐渐掌握,这个素日里运筹帷幄、大局观方面果决独断的小驸马在对人的方面却又有着超乎常人的柔软和寡断。有时候,她需要一些推动,不能给她太多的选择,不然她会举棋不定,更喜欢随遇而安。 疲累的两人很快进入了梦乡,姬无忧在睡梦中拦过任似非,今天有什么东西被化开,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茁壮成长。 ================ 是夜,有些人的一天已然落幕,可有些事情才刚刚悄无声息地开始。 白心墨来到两仪深雪下榻的地方之时,两仪深雪已经恭候多时。 白心墨依然穿着不太合身的黑袍,宽大得遮掩了她玲珑的身材,却也在行动时为她平添洗练。 宽袖一甩,在两仪深雪旁边的椅子坐下。 “这位殿下不请自来,不怕造成什么误会?” 见两仪深雪显然早有预料,白心墨笑笑,“心墨这不就是来解决误会的吗?” “哦?”两仪深雪这才转脸正眼看她,“明人不说暗话,那孩子是个祸患,我要带走。这件事情上,我国和圣都是有约定的,不管是在什么地方,只要是四象一族的人,两仪都有处置的权利。” “如果她跟你走,会怎么样?” “我们两仪一族也不是不仁不义,四象身为两仪的分家,若不是太过分,充其量也就是软禁,不过,她将终身没有自由。” “如果我不同意呢?”白心墨轻轻问,语气却不是一句问句。 “那就不能保证了,说不定哪天,这个小家伙就死于非命了。”两仪深雪鹰眸顾盼,好像在说这今天天气真好。 听到这话,白心墨也不急,只是盯着国主大人仔细打量。 良久,就连两仪深雪都被看得有些不舒服时,白心墨开口说,“其实我觉得芮国长驸马长得真的挺像国主的。我呢,平日里自由惯了,比较随性,此次念儿被你找到,就是因为这个任似非,若念儿真有什么不测或者过得不舒心,我大概会去找这位聪颖的驸马爷算算账。” “你若想动芮国驸马,那是圣都和芮国之间的事情,与我不关,人我是一定要带走的,此事已经和都主商定妥当。”两仪深雪搁在扶手上的手一紧,装作听不懂其中的意思,心却沉了下来。 “难道……她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么?”抬手,白心墨摸了摸笔直的秀美。“依国主之前的言行,加上念儿说她不受四象一族能力的影响,我可以认为你知道她和你们两仪皇族有直系的血缘关系吗?” 这让两仪深雪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殿下你在说什么。”她重新审视了面前这位年轻貌美的女子,她年纪轻轻就可以当上圣都暗皇,修得一身绝世武功,心思细密才智也过人,若再过上几年,自己许是也斗不过她。 “是吗?那不如试试看?明天我去找她……叙叙旧。”说着,白心墨转身消失在了空气中。点到为止,口头上不承认,心理层面上有效果就可以了。 第50章 四人早餐 明媚的阳关刺破窗纸,缓缓落在任似非的睡颜,为她那粉白的肌肤染上一些光晕。她安睡着,仿佛初生般纯粹。 姬无忧想来时是这样想的。很快记忆回笼,内心的烦恼也慢慢爬上心头。拢了拢双臂, 任似非的气息萦绕在鼻尖,令人安心。 很少能有这样的机会安静地看着,思绪渐渐从最近的事情飘向远方。人生真是奇妙,几个月前,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和这个痴儿驸马有什么实质意义上的交集。可是现在,她却很想把她藏回长公主府的那个小院子里面。如果……任似非没有醒来,那么她是不是就永远都是那个波澜不惊的修宁长公主? 此时,任似非常常的睫毛颤抖了一下,随即映入长公主大人眼帘的是一双清澈的褐瞳。将醒未醒的那一瞬间让姬无忧嫣然心动。有时候能够打动一个人的只是一个非常纤细的细节。 “早安~”任似非柔柔地笑开,昨日因为怕碰到受伤的姬无忧睡得小心翼翼,结果半夜才睡着,现在还有点睏。许是真没睡醒,任似非很自然地往姬无忧身上拥了拥,又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传来的平缓轻柔的呼吸声。 长长吸了口气,姬无忧也闭上眼睛假寐,胸口好像被什么填满了一样。 “殿下~”外面传来仇璃宁平直的声线。 “何时?”不是很满意这个时候有人打扰,姬无忧轻轻开口。 “两仪国主已经在楼下坐了许久。” “可是来拜访我们的?”见任似非没有被吵醒,姬无忧用来长一点的句子。 “并没有说明来意。” “知道了。”此时任似非动了动,在姬无忧身边找了一个舒服的位子继续睡着。 待任似非睡醒起身被姬无忧牵下楼是已经将近晌午。两仪深雪已经在楼下守了将近三个多时辰。却没有看见白心墨的身影,可顾忌到白心墨的身手,她也不敢就这样贸然离去,留下手上的姬无忧和不会用功的任似非。 所当任似非在楼梯上面见到这位两仪国主时,她穿着一身暗纹红袍,一夜未眠,加上连夜派人去调查白心墨的底细,担心着白心墨会作出什么对任似非不利的举动,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呦,小驸马早啊~”见任似非下来了,两仪深雪很自然的打着招呼。 “见过国主。”任似非对两仪深雪点点头,没有放开姬无忧的手。转头看向今天难得一身黑袍的姬无忧,等着她的动作。 姬无忧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对昨天她的相助简单的表示了感谢便带着任似非走向另一张餐桌。 “呀,你终于睡醒了。”声音好似从远方传来有似乎近在耳边,白心墨依旧一身黑色蟒袍,香肩小露,悠悠从店门口走人。 姬无忧柳眉一挑,不是因为和白心墨“撞衫”了,而是因为见到这个女子声音响起的瞬间,原本握着她手心的力道有一丝松动。 “嗯。”感觉的施加在手里的力量微微变重,任似非放弃了原本想要放手的想法。跟着姬无忧走到她选定的桌旁坐下,看了眼白心墨应道。 见此,白心墨点头向两仪深雪打了个招呼,对她露了个微妙的笑,便走到任似非另一边的空位上坐下了。 任似非深深吸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白心墨,静静地抬头看着她落座在自己身边。好似以前的每一个工作日。 两仪深雪不知何时已经跟到了白心墨背后,说道,“既然暗皇也来了,不如大家同坐吧。”说着也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环视一周,任似非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叫来小二开始点餐。 “就按之前我吩咐的上菜。”白心墨对着小二说。后者点点头,一溜烟就下去了。闻言,任似非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 两仪深雪在一旁细细观察着,生怕白心墨对任似非有什么不利的举动。 姬无忧红眸低垂,在桌下轻轻捉住了任似非的手。这个举动成功引起了任似非的注意。回过头,任似非给了长公主大人一个灿烂的微笑,柔柔地回握。 “其实你不用这样。”任似非对白心墨说道。 “早餐向来都是我决定的。”白心墨耸耸肩,却无法无视两人在她面前的互动。 任似非只是看着她,并没有接话。 不一会,早点都上来了,姬无忧瞟了一眼,发现这些都是任似非之前点过的,凤眸眯了眯,顿时没有想用早餐的兴致。 任似非吃着东西,问白心墨,“这里是不是很多人都是穿越者?” “不是穿越者也是穿越者的后代。”拿起一块三明治放进嘴里,白心墨优雅的动作好像在品尝天国的美食,一举一动都依旧透着巨星范儿。 因为两仪深雪在场,任似非也没有过度进行这个话题的意思。谁知,两仪深雪说,“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这里的人都很不一样,很想……原来他们不是这里的人啊。”说的好像在说今天在早饭真好吃那么自然。有意思,两仪深雪发现三人的互动不太寻常,而白心墨似乎真的比较想来叙旧。 “……”众人的眼睛顿时都集中在了两仪深雪身上,原来她知道。 “话说,小修宁啊,你这次可是遇见劲敌了啊。”两仪深雪呲着牙,笑得爽快,没有一点国主的样子,却也不失骨子里的那份王者之气。 “……”姬无忧横了一眼任似非,端起茶盏啜饮着,没有想动桌上早餐的意思。 轻叹了口气,任似非叫来小二,“给殿下来一份色拉,一份面包。”虽然这儿的食材不同,味道和原来世界的有点差别,不过做法是一样。 不一会,小二就把菜上上来了。 “吃吧。”任似非将盘子放在姬无忧面前,换走她原来的盘子,随后将她面前的“面包”切成片,仔细的将色拉抹在面包上,“殿下的伤还没有好全,多吃点。” “嗯。”姬无忧看着任似非的动作,心里有什么被抚平,又有些什么被挑起。开始吃起面前的食物,慢条斯理,旁若无人。 “一定要这样吗?”白心墨说。 “殿下受伤了。”任似非转向白心墨,心里不禁还是有些不忍。 眉头颤抖了一下,白心墨深深望进任似非的眼睛,两方对视,任似非并没有逃开,安静地看着那张与长公主殿下颜值不相上下的脸庞。 “墨……”白心墨轻唤,她太了解沈墨,但是现在沈墨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沈墨了。 “咳咳咳咳咳。”姬无忧一阵闷咳转移了任似非的视线,也打断了白心墨的欲言又止。 “殿下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任似非只是问,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 “无碍。”姬无忧平静地说,“咳。”脸色也苍白了些。 ‘啧啧’两仪深雪看到了什么?这样的发展是她没想到的,她几乎快忘记了来这里的初衷。这活脱脱是三角关系,而且白心墨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爱慕,或者说是爱。她的小女儿似乎对这个很纠结,不想伤害白心墨。而永远波澜不惊的芮国长公主居然当她的面使起了性子。 端详了一阵子,任似非盘算着应该在这样的场合上面说些什么话题。 长公主殿下去自己找了话题。她放下手中的食物,定定地看向白心墨,“昨日那个女娃可还好?” “很好,有劳殿下担心了。”白心墨直视着姬无忧的眼睛回答道。暗暗递了个眼神给两仪深雪,后者心领神会。 “小修宁啊,你的伤还是要好好静养,现在不要去想这些小事,等上养好了,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说着,她右手拍了拍姬无忧的左手。 “陛下说的是。”姬无忧将左手不着边际地移下桌子,说道。 “嗷~~”此刻,熟悉的吼叫声划破天际,任似非瞬间了有不好的预感。 第51章 醋意 只见一团黑色从空中俯冲而下,已极快的速度冲入店面。 “啊……” “嗷……” 定睛一看,有两团黑色的物体倒在地上。 任折耳只觉得有一股清香扑鼻而来,随后坠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 “任折耳~!告诉你多少次了,不能这样~!”看,扑错人了吧?任似非机敏地站起来,想扶起地上的白心墨。 “没事吧?”照顾夏殇颖是一种习惯,任似非条件反射地上下打量着她的情况。 “没事。”白心墨笑笑,看着怀里的小龙,一把拎起来,和任小龙对望。 “你的?”白心墨问,小黑龙对它发出咕咕的撒娇声,场景很有爱。 “嗯。”任似非抬手抚了下任小龙的头,见它没有像看见姬无忧那样害怕白心墨,“它倒是挺喜欢你的。” 姬无忧看着这两人,在任似非背后皱了下眉头。 这个动作刚好被一旁的两仪深雪收入眼底,漫不经心地拿起桌上的一块点心放进嘴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她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现在看来已经不用太担心了,白心墨的目的很明显,无外乎就是想让她放过那女娃,顺便试探一下自己对任似非的态度——可谓心思细密。 感觉到身后一阵冷气,任小龙回头看了一眼长公主大人,一个哆嗦,迅速窜进了主人怀中。 “……”任似非回头,看了看姬无忧绝美的冰块脸,心里扬起了和白心墨此刻脸上一样的肆意笑容,脸上却是一脸无辜。 看到任小龙是这样的反应,姬无忧周围的气氛又连降了好几度。 白心墨肆意地笑着,回道:“是啊,可能我们比较有缘~,”还特别强调了缘字,“它叫什么?” “折耳。”见白心墨没事,任似非抱着任小龙回到位子上,望了一眼长公主殿下,同时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姬无忧刚感到内心翘头的什么东西被安抚,便听见白心墨开口。 “哦,就是要谦逊的意思啊,很像是你会起的名字。”跟着任似非坐下,白心墨很自然地将手越进任似非的怀中,又抚摸一下任小龙的脑袋,后者还不知死活地蹭了蹭白心墨的手。 “嗯……它还真喜欢你。”任似非点点头,眼角瞄到姬无忧眼中一闪而过的暗色。自然知道白心墨的举动有什么意图,任似非拿捏着合适的分寸,顺水推舟,想看看长公主殿下的反应。 姬无忧觉得今天体会到了一种新情绪,一种以前她不曾有过的情绪。平身第一次,她有了因为另一个人的小小举动而生产的波动,理性不断告诉自己这种情绪是多余而愚蠢的,但控制不住,好像眼前和耳边有无数的小飞虫,怎么也赶不走。 “公子~”沈凝尘出现在任似非背后,语气比往日略高一些,不像平时里那么平直。 “凝尘。”任似非转头,看见自己风尘仆仆的侍儿。“先去打理一下吧。” “是。”凝尘望了一眼桌上的陌生人,恭敬地退下了。 “你的侍儿?”白心墨问。 一旁的两仪深雪也有关注。 “嗯。”任似非点点头,“自己人。”想必是任似月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 任似非懂白心墨问的是什么,以前她信任的人就不多,疑心病的习惯比之姬无忧也是半斤八两。 点点头以示回应,白心墨观察着两仪深雪的表情,没有忘记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 任似非和白心墨的默契非常明显,在场的另外两人对此想法颇多。 桌上的四人除了任似非都是国主级的人物,身为暗皇的白心墨没有太多顾虑,比较放肆,姬无忧和两仪深雪依然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地很好。 细细分析三人的互动,两仪深雪心中猜测着一万种任似非和白心墨可能的关系,却没有一个合理,她们明明相熟,彼此了解,可年龄、身份和经历都没有交集。 姬无忧望着安然趴在任似非怀中的任折耳,内心恼意骤起,混合着刚刚的情绪。 这时,任似非好心地将一千个不愿意的任小龙放进姬无忧怀中,说道,“殿下,其实折耳很喜欢你哦,不如你抱抱它吧。” 怀里多了个不硬不软的东西,望着自个儿驸马温柔的目光,姬无忧眯了眯眼睛,开始怀疑任似非这一系列的举动可能有着故意的成分。长公主殿下嘴角微微上挑,又很快恢复了原来的表情,眸色一转,尽是深不见底的黑潭,混合着各种不能读懂的心绪。 灵敏地感觉到自家殿下微妙的神色变化,任似非轻轻握住姬无忧的手,用拇指在上面摸索了两下。毕竟长公主殿下伤害没好,不要太过分了。此壳,她心中仍然认为这是长公主殿下的一种占有欲。 “我该走了。”看到这一幕,白心墨站起来,向众人礼貌地打了招呼,离开了现场。 不多久,两仪深雪也笑笑地告辞了。 抱着在她怀里完全不敢动一下的任小龙,长公主殿下安静地吃着自己盘里剩下的食物,难得想着心事。 “我来抱吧。”任似非想要结果姬无忧怀里的任小龙,无奈长公主殿下一点让她抱走的意思都没有,尽自抚着任小龙的头。 见任小龙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任似非有一次开口,“殿下……” “本宫抱着不好么?”姬无忧放下筷子,认真地问,语气轻柔中带着不可拒绝的强势。 摇摇头,同情地看了一眼她怀里的任小龙,任似非收回手,说道,“只要殿下喜欢就好。” “只要本宫喜欢就好?”姬无忧反问,语气更加轻柔。 “是的。殿下喜欢就好。”任似非说着,也开始吃起桌上的食物。 ===================================== 【客房】 “亥银月”——姬无忧看了眼手中的纸条,将太放在明火上,纸片瞬间化为了一抹青烟飘散开来,带着淡淡的焦味。 左手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自己指间的金戒,“驸马……”姬无忧口中呢喃。 “嗯?”任似非推门进入,应道。 姬无忧坐在卧榻上对她招了招手。任小驸马便老老实实地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都安排好了?”姬无忧问。 “嗯,姐姐担心这边不安全,所以让凝尘和折耳过来了。我让他们住在隔壁房间。”任小龙是被吓坏了,好像被姬无忧的气息冻伤了一般蔫蔫的,让她安抚了好一阵子。 对任似非保持的距离有所不满,姬无忧靠上任似非,轻缓而又不容拒绝地将她拦进怀中。 小驸马没有异议,“叫我做什么?”任似非语气带着萌萌的神态问道。 “本宫在想……”姬无忧顿了顿,“白心墨今天来的用意。” “哦……”任似非应了一下,闭上眼睛,在长公主殿下身上找了一个合适的位子靠着。 姬无忧很自然地圏过任似非,手搭在她的肩头摩挲着。最近她总是觉得自己的这个驸马有时离她很近,有时离她很远,有时想要握紧,有时又觉得有些情绪是自己杞人忧天。手渐渐从肩头滑向任似非的颈部,感觉到她动脉平稳的跳动,带着温度和令人安心的宁静。 “驸马今儿是故意的?”很久以后,姬无忧停下手上的动作,倾国的脸上笑得完美。 任似非在姬无忧怀里蹭了一下,并没有说话,嘴角含笑,瞄了一眼姬无忧的表情,笑容扩得更开。反手圈住姬无忧,不像纠结长公主和管家复杂的关系,只想让姬无忧开心。 这个举动像一滴水,落入姬无忧的心湖。抬起任似非的脸,逼迫她与自己对视,“不准在这样。” “怎么样?”眼中带着邪气的光,任似非笑问。可能是白心墨的出现缓解了她在这里的陌生感,她渐渐对这个世界放松下来。 仿佛在任似非璀璨的眼神中看见了自己,姬无忧下意识地抬起任似非的脸,轻轻吻上,唇齿间有一抹清凉可以暂时浇息心底的烦躁,让人贪婪地想要更多。上唇被任似非轻轻啃啮着,长公主殿受到了鼓励般肆意加深着这个吻,她是很好的学徒,模仿着任似非的举动,很快掌握了绝对的主动,却对自家驸马比她娴熟的吻技有所不满。 一吻结束,微着眼睛拉开一段距离,姬无忧认真端详着任似非略带水气的眼睛,她依然是邪气的笑,不禁娇嗔。于是有吻上前去,“不准……再见……她。”姬无忧以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却还是落在了任似非耳中,她捧起公主殿下的脸柔柔地带着虔诚地轻吻。 那我可不可以让你不准再见“她”?任似非心中默念。 “休息吧,殿下。”并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平复了一下呼吸的节奏,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讨论太多。 想不到自家驸马情绪转变得如此快,姬无忧不能确定任似非的想法,只是顺从的躺回卧榻上。 ===================================== 是夜,床上的长公主殿下缓缓睁开眼睛,好看的红眸隐在夜幕一下。深吸一口气,闻到怀里任似非身上独有的淡香,姬无忧快速在任似非身上点了几下,穿上衣物消失在了夜幕中。 【银月楼】 幽白的身影凭空出现,两仪深雪早已恭候多时。 “我以为,修宁殿下应该会早到些。” 有一瞬间,姬无忧产生了两仪深雪脸上戏谑的表情和今天任似非的重叠的错觉。 “何事?”可以的话,她实在不想让任似非离开自己的视线。 “那我们开门见山吧。”两仪深雪身上的气质转换,正了正身子,“如果长公主殿下不和驸马离合,那么,瑞国和两仪会开战~!” 第52章 银月之夜 夜空中,一弯银月静悬。在皓月四周,撒着忽明忽暗的点点星辰。一片云彩被吹到了月亮前,月儿好心情地为它染上了漂亮的银边。 姬无忧闻言后,立在窗边沉默了须臾,“本宫从不知道本宫驸马有这等价值,能挑起两国战争。”语气平直,掩住自己所有的情绪。 “传闻,在驸马进入长公主府的几年里面,殿下对其不闻不问。甚至驸马醒来之前,殿下都不曾见过任似非的脸。”两仪深雪微微侧身,换了一个更自在的姿势,左手戳着茶几上的转盘,让上面的杯具慢慢旋转着。“而且府上的管家,似乎才是原来内定的人选吧。所以,和驸马离合吧,这样就可以避免两国战争。” 姬无忧试图从两仪深雪脸上寻求更多的信息,可惜并没有。而且,她也无力反驳两仪深雪所说的事实。 这让她忽然意识到,在外人眼里,可能甚至在任似非的眼中,自己对于自己驸马的态度一直都是这样的? 眼前浮现的,是每次亲吻时,任似非掩藏极好的犹豫目光。 “理由。”不想和外人讨论自己和驸马的私事,姬无忧避讳这个话题。 “我说的是事实,如果长公主不与似非离合,终有一天,她将在贵国引起轩然大波。届时,两国必是一场血雨腥风。”继续着手上的动作,黄灿灿的双眸在夜色中好似有烛火之辉。 “有本宫在。”长公主殿下一贯表态的说辞也就只有这干净有力的四个字。 “你会后悔的。”两仪深雪抬眼与姬无忧四目相对,仿佛可以洞穿她的灵魂,“为了一个任家不受宠的遗腹子。”停下手上的动作,茶盘还在旋转着。 “战。”直到茶盘静止,姬无忧嘴里才蹦出了一个字。 不知道两仪深雪到底用意何在,为什么好端端地前一刻似乎对任似非亲切尤佳,后一刻又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听到任似非被这样说,心里非常不舒服,她几乎不想再在这里多待,只想回到任似非身边。 见姬无忧作势就要离开,两仪深雪叫住她,“今日约长公主殿下前来,重点的事情都还没有开始说呢,殿下这就要走了?不想知道更多有关你们现在身上棘手问题的线索吗?” “火瞳之人和两仪国是什么关系?”思路一转,想起受伤那天两仪国主对着白心念的反应,长公主殿下问道。 被提问的两仪深雪没有回答,反而开始娓娓讲述其这样一个故事…… “传说在遥远的古代,有两个女子相爱了,她们为了能够延续生命的传承向神明求助。当时,神告诉她们,如果可以找到神龙,两人各自服下一只神龙的眼睛,她们的心愿便可以达成。所以,相爱的两人历经千难万险找到了真龙,并设下陷阱将其诛杀。心愿得偿,不久以后她们诞下一对双生女,可其中一个一出生就和常人不同……”说道这里,两仪深雪顿了一下。“她的眼睛一出生就是火色的!”苦涩的笑浮现在两仪国主的脸上。“本来她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孩子有什么不同。直到有一天,她们发现年幼的女儿可以控制别人的思想,随意操纵一件事情的发展,甚至……是别人的记忆。” “!”姬无忧的注意力完全被集中在了两仪深雪娇艳丰腴的双唇上,像是被施了咒语一般,无法移开视线。 “于是,她们又找到了神明,神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你们要逆天而行,就要付出代价,总会有悲剧发生。神龙死前诅咒你们的后代世世代代都将互相厮杀,直到永远。’没有办法,她们只能将小女儿溺毙。可是没想到另一个女儿的后代中还是有这样的人出现。大女儿不舍得杀死自己的亲生骨,将其流放,导致了一国灭亡。” “世世代代都相互厮杀?”姬无忧听着这个传说,细细理着其中真真假假的信息。 “是的,殿下你想想,为什么她们做的事情会被发现呢?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自然的法则。”苦涩在两仪深雪眼底晕开。 “自然法则?”难道…… “万物相克,居然有了这样一种人,那么就会衍生出另一种人——不收她们控制的人。”说到此,两仪深雪停下来,等着姬无忧下一刻的反应。 下意识吸了一口气,姬无忧愣在当下,第一反应是质疑,这种不靠谱的古代故事,再加上下意识的否定。 “只有和她们和血缘关系的人才能不受这种能力的控制,而且她们聪明睿智,是天生的领袖,受到周围人的爱戴。”两仪深雪说着,“如果任似非留在芮国,终有一天芮国的权利中心会被转移,就算她不想,芮国皇帝又怎么会容忍?听说,她现在已经开始经营自己的事业了。难道殿下不担心她有异心么?”她了解姬无忧,这位早熟的长公主疑心病比芮国其他皇族都要重,在向她抛出部分事实之前,两仪深雪需要再次确认她对任似非的用心,否则,她准备转而去找白心墨。 面对两仪深雪抛出的另块碎片,姬无忧心中就算不愿也不得不承认。她没有说话,此刻,她更加想回到任似非身边,她开始觉得把小驸马带出国并非明智的选择,先是遇到了圣都都主,后是重逢了白心墨,最后连两仪深雪也开始在任似非的问题上纠缠不清,哪一个都不是善主儿。更何况,现在还要扯上国家政治问题。再加上本来就已经麻烦的问题,令姬无忧也感到了压力。 还是犹豫了吗?两仪深雪盯着姬无忧,心中不禁有些失望,姬无忧自小和两仪莲来往颇多,是她比较欣赏的年轻王族,她身上没有任何王族糜烂的习惯。当得知任似非是自己女儿的时候,她就立刻开始了对姬无忧全方位的调查,除了那个叫潘泽儿的管家,她对自己这个“女婿/儿媳”倒也颇为满意。可毕竟越是这样的人越难爱,两仪深雪担心的就是和这位聪明的公主恋爱会太辛苦,背景重重、顾虑太多。 “任家没有这样的传说。”芮国百年来都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人,任家更是世世代代在王族严密的监视下,如果真有异样,不会多年来无人知晓。 “要是,她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不是任家人呢?”察觉到姬无忧内心的挣扎,两仪深雪决定再接再厉。“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也一样保不住她的身份。” “她是任似月的胞妹,这样就足够了,有本宫在,驸马自是安然不恙。”姬无忧的态度渐渐变得坚定,好像终于抓到了和任似非感情之间的症候群。不管怎么样,还有任似月那个狐狸一起。手很缓慢地捋了捋袖子,代替本意想要甩袖的动作。 “可若到时候,悦妃欣然同意了呢?”两仪深雪老神在在地问。 心口一沉,她从来都是理所当然的认为任似月会站在自己一边,可现在想想,如果牵涉到任似非的问题,悦妃的智谋一般都会脱离理性回路,毕竟连把一个痴儿强行嫁给她的事情她都做出来了。光光想到这样的境况,姬无忧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手中逃走了。 “国主到底想知道什么?”从开始到现在,两仪深雪都在不断地试探她对任似非的态度,这非常有违这位大人的做派。 “哈哈哈。”见姬无忧已经被逼得不耐烦了,两仪深雪不怒反笑。“真公主可喜欢你家驸马?” “自然。”这大概就是长公主殿下能够讲出的最接近真相的答案了。 两仪深雪认真看了一下姬无忧的表情,决定选择相信姬无忧,相信自己的感觉,“要是,她是两仪国的公主呢?她舐礼以后,所有人都会知道她不是任家的孩子呢?”的确,理论上,任似非也应该是红瞳,而不是任家代代相传的紫瞳,光光调查她的身份就会在芮国引发一场小风波。 “国主,你这个……”玩笑开过了。姬无忧想这么说,可后半句话硬生生被两仪深雪从怀中掏出的玉佩给打断。 她对这块太白玉的玉佩印象深刻,顷刻间安奈下自己所有的情绪,等着两仪深雪的后话。 “据悦妃娘娘说,这块对玉佩的另外一块的确在非儿手上无疑,只是悦妃儿时贪玩弄坏了,最后,她做了块一模一样的给非儿,却不知道为何在殿下手中?当年非儿溺水过,殿下可知道原因?” 姬无忧只是看着两仪深雪手中那块久违的玉佩,完全无视两仪深雪之后一连串的问题。她仍然不能消化这个戏剧性的说法,这也意味着,她儿时遇刺那天,任似非也在现场,溺水……难道她梦里的人是任似非? 两仪深雪的说法是那么离谱,却偏偏能恰到好处地解释部分未知环节。 “所以,和非儿离合吧,她最终会回到两仪国的。两仪开化,民风奔放,回国后,她会有更好的归宿。” “绝不可能,不管她是谁,她都是本宫驸马。待本宫调查清楚,自会给两仪国主一个交代,如果国主所说并不属实,那本宫也绝不会放过。”说完,姬无忧消失在了夜空中。 姬无忧走后,两仪深雪长舒一口气,“退下吧,看来今晚你不用出动了。” “是。”一个衣着精致的人儿从屏障后走出,带着调皮的表情和……火色的眼睛。 第53章 管家来了 姬无忧回到房间的时候,任似非依然睡着,仿佛一只小幼兽安心的窝在自己的巢穴中,呼吸缓慢而平静。走上前,在任似非身上轻轻一点。 内心有着波动,就算表面上一派宁静,如果未来的风波不可避免,如果两仪深雪说的是真的,那么当她完成舔礼的那天定会在芮国的朝野上引起轩然大波。如果任似非真是皇族……凝视着任似非的眼眸变深,内心推算着未来的千万种可能性,除了和她分开。 在床边站了许久,月光落在任似非的身上,让她的肌肤看起来像是半透明的,好像夜里的精灵。 可能是因为身边少了姬无忧的温度,任似非在睡梦中伸了伸手,在没有探到预想中的温度后又往远处的床摸去。见此,姬无忧悄然褪了外衣,躺到任似非身边,侧过身子将比自己矮一个头的小东西搂进怀中。瞬间找到了一种令人安心的归属感,她觉得任似非本身就应该是她怀中的一部分,只有在揽着任似非的时候,姬无忧才会有这样特别的满足感。 “殿下去哪儿?”没有睁眼,任似非带着睡意问。 “驸马没睡?”任似非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依然像熟睡着一样,好像刚刚听到的是幻觉,让人觉得这样的任似非有一点……可怕。 “殿下进屋的时候醒了。”任似非悠悠睁开眼睛,朝姬无忧笑着,星辰般的眸中带着超越她年龄的光彩。如果说潘泽儿给人的感觉像晶莹剔透的水晶一般纯洁,那么任似非绝对是上等的羊脂玉,温润醇厚,让人见到就不想放手。 这个笑像是落在姬无忧心湖中的一片羽毛,柔和温暖,可也能激起最深处的涟漪,闹的人心尖儿痒痒。 “似非……过来……”姬无忧轻唤着任似非的名字,半眯起红眸“过来!”说着,没等任似非凑近姬无忧,便被姬无忧有力地揽到面前,不由分说轻柔地吻了上去。“我的……”一边吻,一遍呢喃着——我一个人的。姬无忧一边允吻着驸马的唇,一边消化着这个新生的想法,她不觉得这样想有什么问题。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她的驸马,就是应该乖乖呆在她怀里,心甘情愿地属于她一个人。 面对长公主如春雨般落下的密吻,任小驸马感觉今天的姬无忧和往常的有些不同。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了,也没有反抗的年头,任似非只是任凭姬无忧这样吻着,直到姬无忧不甘心于任似非逆来顺受毫无回应的态度,开始轻咬她的下唇。不得不说姬无忧在这方面有着很高的遗传天赋,只几次,吻技就远远超出任似非很多。 “殿下~!”任小驸马当然察觉了长公主殿下今天的反常,拉开距离想要问些什么,唇却又很快被姬无忧走过来衔住,长公主殿下眉头蹙着,似乎在诉说不满。 任似非第一次感觉到这位冷若冰霜的长公主殿下也有热情似火的时候,反而让她不知道应该放纵自己去回应,还是该退开让她冷静一下,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姬无忧的吻实在太过让她沉迷,吻得人很舒服,让任似非舍不得打扰她的好兴致。 一吻结束,她等待着姬无忧和她说些什么,可长公主殿下好像回复到了那个一直以来的长公主,收起自己刚刚所有的情绪,深吸了几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后,就这样紧紧搂着她安然闭上了眼睛。对姬无忧而言,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感觉到任似非是实实在在。心里有一处热热的,叫嚣着不够,又很快被姬无忧压下。 就算在一起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任似非仍然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这种情况下自己的心跳加速。 这样的节奏落在姬无忧的耳中,敲进她的心里,左胸的节奏不自觉地也受到了感染。 此刻的宁静甜美在之后一段不断的日子里都被姬无忧不断拿出来回味。 ======================== 翌日,当任似非被姬无忧牵着走下楼之时,她看见了在这个世界上她最不想见到的人——潘泽儿。 长公主府的大管家正和自己的侍儿饮茶,同桌的还有洛绯和淼蓝,安新和陈澈泱则落座在另外一边儿。任似非眉头一紧,心里说有不出的难受。抬眼看了眼姬无忧,在她脸上看到了和自己相似的情绪。顺着她的眼睛看去,白心墨正坐在另外桌儿和两仪深雪说着什么。 不知道是因为看见了白心墨,还是因为看见了潘泽儿,任似非松了松手上的力道,蹭了一下姬无忧手上的羽毛金戒便想分开,谁知最后一丝的皮肤触感还没有消失,姬无忧就迅速又强硬地捉回了任似非的手。脸上虽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手上的力道加了好几分,堪堪不会把任似非捏疼。 “怎么?”姬无忧轻轻地问,带着几分霸道。 “没事。”调节了一下心理状态,控制住不悦的情绪,快步领着姬无忧坐到了白心墨一桌,自己则坐在了白心墨身边。周身的空气降了几度,同桌的几人都可以察觉到这个肉眼不可见的变化。 很少见到任似非会放出这样凌冽的气场,白心墨回以温柔的笑容,企图安抚任似非的情绪,对任似非脸上忽然的天气转化不是很明白。 “……”两仪深雪见此情景不禁挑眉,看向姬无忧,没有在姬无忧脸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只能用眼神询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姬无忧摇摇头,也是第一次见到任似非有这样冷然的气场。开口却是对白心墨说道,“暗皇殿下真是好兴致,今日也来这里用早膳啊。” “是呢。”白心墨眼神瞟着任似非,发现她的注意力似乎不在这里,顺着她眼神的方向看去,白心墨看见一位清纯的女子在沈凝尘身边,问道,“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虽然任似非只是用眼角在看,但是以白心墨的了解,自然知道她的心思在哪儿的。在她的理解上,任似非在意的人应该都在这里,有什么原因可以让她去注意别人? 思绪被白心墨拉了回来,任似非感觉到白心墨娇嗔中带着温柔宠溺的样子,还有点故意。顺口回答道,“没什么,只是昨夜睡得不太好。” “是么?”白心墨看了看姬无忧,不置可否,任似非在这里的一切都是她重点关注的对象,每天她们房间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恐怕想知道的也不止她一个人。 姬无忧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有什么东西划过,太细小,什么都没有看清的时候它就不见了。 见姬无忧坐定,潘泽儿这才有礼貌地上前给各位在场的显贵们请安。 “你来了啊。”姬无忧语气平常,“府里可还好?” “是的,殿下,陛下听闻长公主殿下受伤了,特地命我带着淼医令来照顾。” “皇兄有心了。”姬无忧和潘泽儿的互动一向相敬如宾,在外人面前更是如此。 明白姬无忧的习惯,当她不再说话以后,潘泽儿径自为她和任似非两人点上了早点,退回自己原来的位置。 两仪深雪第一次看见潘泽儿,这个人她早已经在报告上面听闻,是从小跟着姬无忧的伴读,如果没有任似非,她是顺理成章芮国长驸马的人选。一路仔细观察着,没有在潘泽儿的脸上发觉什么异样的表情,直到她点单的时候,任似非眼底微微闪过一丝厌恶的表情,极为轻,让两仪深雪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而任似非的这个神情白心墨也捕捉到了,可姬无忧似乎无动于衷。于是白心墨抬手向店小二示意了一下。店小二很快把白心墨事先交代好的点心呈了上来,放在桌上靠近白心墨的一边。 不一会儿,潘泽儿点的东西也纷纷上桌,被摆放在了对面姬无忧的一边。 任似非只是静静盯着靠近姬无忧一边的一道点心出神,并没有像以往一样随性地开始进餐。 “驸马,多吃点。”姬无忧发现今天任似非的情绪不似往常,明明下楼前还是好好的,想知道原因,却也没有往潘泽儿身上想,只是夹起了任似非看着的那道点心放在她面前的空盘上面。 “谢谢殿下。”任似非状似自然地对姬无忧扯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微笑。心却像被醋泡过的绳子层层困住似的,将视线落在自己面前的碟子上,依旧没有动手去吃。 远处的洛绯看着这一幕哀叹出声,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叹任似非还是该长公主。 “你很想她们在一起?”淼蓝问道。 洛绯耸耸肩,说,“想啊,但是有些东西应该神奇自然。可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态旁观还是蛮累的。” “时间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良药,有些事情久了自然就会解决,并没有速成之法。”淼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洛绯,指尖忍不住在洛绯的手背上面若有似无地来回划过。 猛地抬头看向淼蓝,“我说……”洛绯忽然笑得耀眼,“你……是不是很想我?” “的确。”淼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顿了一顿,又说,“想你的医书还没有默完呢。” 洛绯笑得更猖狂,眼露媚态,“这些天我已经默好了,就在我房里,今天你就可以带走。以后你就可以好好研读不用整天来缠着我了。”既然你关心的是医书,给你就是了。 “人,我也要。”淼蓝没有看洛绯脸上嚣张的表情,语气不容否定。 “凭什么?”洛绯继续问。 淼蓝回头两人视线相遇,“我不介意你来为我试试新炼的毒。” 洛绯吐吐舌头,懂得见好就收,能让淼蓝说出要人这样直白的话已属不易。 安抚性地将自己的手放在淼蓝的手背上收了收手掌,半握半松,扯开话题,说:“你们家长公主什么时候才会开窍?” 反手握住洛绯的手,“恐怕……”没那么快…… 第54章 香菜的味道 长公主大人奇怪为什么今天的任似非忽然有这样的转变,她知道自家驸马一向不怎么待见她们家管家,但是一直都相安无事,而且平时里大家也比较礼让对方,今天潘泽儿也没有什么举动,怎么就惹到任似非了呢?平时里面也没有看任似非讨厌潘泽儿啊?在长公主大人的心中,自己的驸马一向是温文尔雅,绝对不似一个善妒的女孩。只可惜她不了解人本性其实都是一样的,最终其实连她自己也有最终会失控的时候,在真实的感情面前,再好的教养都只不过是浮云,或者是一种束缚。 两仪深雪也很奇怪任似非今天的不同是为了什么,但她知道就算平日里面任似非掩饰得再好,按照她们家霸道的个性对情敌也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只是应该不会就这样明显的摆在台面是,是什么刺激到了任似非么? 往往最刺激内心的不是什么重大事件,而是小小的一件微不足道的细节,这样的小事就像是细软的刺可以透过心底最坚固的防备找到防御的缝隙钻进去,狠狠扎进心房,有时候比在别人的心理捅了一刀更加折磨人。比如说,公主大人在任似非心情不怎么美妙的时候夹了一块她本来很难下咽的点心给她,而这点心还是潘泽儿点的。这么一件连她自己都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却能越过理智,让任小驸马怎么也渡不过去。 此刻的任似非不管谁在场,不管自己的身份是何,只想任性地随着自己心里的想法行事。那种熟悉而另人厌恶的味道席卷而来,胃里隐隐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想吐。平日里怎么样都可以状似平静的吞下,今天在夏殇颖面前,在潘泽儿面前她却不想了。 不计较?不要在意?心理长期对自己的催眠在一瞬间被这种四两拨千斤的刺激轻轻触碰,随后轰然坍塌。 察觉到任似非眼中依然掩饰极好的怨气,白心墨有些心疼,依照她的了解,能让眼前这个人露出这样表情的菜只有一种。想到这里,她不禁很不合时宜地露出了一个微笑,在她倾城的脸上显得格外明艳动人。果然,眼前这个人不管叫什么,现在是什么样子,都还是和她记忆里的那个人一模一样呢。 见一旁的白心墨露出微笑,任似非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后者立刻收起了笑容。 这种互动落在姬无忧的眼里无疑是一种挑衅。 身后的潘泽儿低着头,让人看不清楚表情,凝尘坐在一旁眯起眼睛,看着管家握着杯子微微泛白的手指甲盖儿和隐约分辨向上翘起的嘴角。谨记着任似月临行前的交代,潘泽儿和任似非在一个地方的时候一定要格外小心。 潘大管家的一口银牙都在咬碎了,不是说已经半死了么?为什么现在会好好地坐在长公主殿下身边?不可原谅~!她一定……一定要让这个任似非……! 白心墨随即想了想,也不管是不是很失礼,当着姬无忧的面把任似非面前的盘子端了过来,拿起手边的筷子轻巧地把点心放入口中,吃相优雅像是在拍广告一样。果然如自己所料吃到了一种熟悉的味道。 将前后的事情联系起来想了想,白心墨表情也瞬间变得凌冽,身上撒发出阵阵寒气。 “难道每次你都这样吃下去?”白心墨对着任似非挑眉,视线盯着潘泽儿,感觉自己胸腔内的气压极具上升。盛怒之下的白心墨像是女王般高高在上,就像下一秒就可以像碾死一只蝼蚁一般杀死潘泽儿,而事实上她也拥有这样的实力。 在场众人不太明白白心墨在问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白心墨也忽然散发出了和任似非相似的,甚至有过之无不及的气息。 闻言,任似非的表情倒是柔和了些,心中的委屈和不悦被抚平了些。 “晚膳的时候常常会有吧。”见白心墨生气了,任似非反而平静了下来,想起了一些往事,心里有一个别人所不能触及的角落被白心墨温暖了。 姬无忧按兵不动的将两人之间一系列的互动尽收眼底,心中不满油然而生。可她更想知道任似非生气的原因,更让她觉得不舒服的是白心墨似乎非常清楚这个原因。如果换做是别人,在她碰到任似非面前盘子的时候就已经被姬无忧手中的金珠打残了,可是她是技高一筹的白心墨。有生以来,姬无忧未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遇见这样一个人,方方面面都和她在伯仲之间,这不打紧,问题在于在任似非的事情上面,姬无忧显然比她清楚不止一点点。她忽然想起白心墨对她说过的一些话,开始烦躁起来。 身为一个厨子,安新也非常清楚能让任似非做出这种表情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味道非常像是香菜的鹏程菜。 有特殊辛香的食材一般都会被避免在营业性质的菜单中使用,尤其是香味非常特殊的东西,有些人闻到味道就会想吐,不幸的是,任似非对鹏程菜讨厌的程度恰恰就是这种样子的。往日里如果只是一点点,她还比较能够忍受,如果碰到心情不好的时候……安新觉得任似非现在应该是不爽到了极点的,不然也不会脸上像是挂着千年寒冰一样。仿佛只碰一下就可以将一切的事物冻结。 陈澈泱在一旁也不禁打了个冷战,没有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看似软糯的任似非被踩到地雷是这样的气场,他转过美美的俊脸对着安新问道:“那菜不会就是她最最讨厌的吧?”想来长公主也是个看似体贴的人儿,怎么会犯这种错呢不对,真正的原因应该不是因为这个吧,□□明显还是这位潘大管家,且不说菜是她点的,单单她的出现就让任似非今天脸色那么难看,怎么以前大家都没有发现呢? 众人只闻“砰”的一声,白心墨一掌拍在任似非那桌的台面上,生生震碎了那盘被姬无忧夹了一块的点心和点心盘子,噌的一下从位子上面站起来。 大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沈凝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任似非身边,隔开她和白心墨。 那么大动静,姬无忧没有动,两仪深雪也对此视若无睹。 这个情节……洛绯好像想起了什么,忽然明白了白心墨是什么人了。勾起唇角,笑得痞痞的,对淼蓝说,“我改变主意了,白心墨也挺好的,小驸马也不一定要和公主在一起嘛。”倒是谁才是原配还很难说呢。 “嗯?”淼蓝诧异洛绯的转变如此之快,却没多问,长公主和她也算是同性相斥,她和任似非的事情与自己无关。 听见白心墨的呼吸沉重,周围已经有些熟悉的面孔持剑围住了白心墨,任似非也跟着站了起来对自己的暗卫和长公主府的暗卫示意,面无表情地转向姬无忧,“殿下……” “下去!”姬无忧冷声道。 话音刚落,几个人影就随然声音消失了。 “来,坐下。”任似非牵起白心墨的手,目光含笑,露出了今天早上第一个和往日一样的和煦笑容。 这在白心墨看来是一种鼓励,她微微收敛,正要坐下,只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耳畔响起。 “驸马,您这太失礼了,怎么可以在这样的场合与别人……全然不守身为长公主驸马的礼数。”潘泽儿见姬无忧脸色冰冷,适时出来插话。 两仪深雪算是看明白了,这个看似清纯的丫头果然如情报一样不是个省油的灯,瞄了眼桌上已经碎成粉末末的东西,两仪深雪倒也没有正眼看向潘泽儿——不自量力是最要不得的。随即饶有兴致地拖着香腮,眼神不断在姬无忧和白心墨之间穿梭。 姬无忧没有出声阻止她把话说完,因为她的确不喜欢任似非主动接触白心墨,虽然她也不喜欢潘泽儿这样说任似非。 任似非听都懒得听一个字,只在姬无忧脸上梭巡着她的态度。 反而白心墨听见潘泽儿这么说眼睛亮了两,脸上浮起鬼魅般的笑容,红色的眼睛变得明亮,脚步轻移,以很缓慢地速度走到潘泽儿面前,说道:“没想到芮国长公主府就是这样□□下人的,竟然教训起主子的不是来了,你这小蹄子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容你这样的放肆?” 对上白心墨无比认真且摄人心魄的神态,潘泽儿想要移开脚步退后几步,可脚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似的动弹不得。想说什么,喉咙口却卡住了一样被噤声。 不要说潘泽儿,就连姬无忧和两仪深雪也能感受到白心墨强大的实力对她们感官上的影响。 “别……”任似非刚要开口,只见白心墨的手在空中划过,没有接触到潘泽儿的身体,只有“啪”的一声。 这一巴掌声音在大厅里面回荡,就算没有真正碰到白心墨的手,潘泽儿也觉得右边脸颊像是被铁锤砸到一样,头嗡嗡作响,左耳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一样,左边的牙床骨生疼,感觉有些牙根被打断了,脑袋一片空白,瞬间懵了。 转眼之间,在众人全然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就看见潘泽儿脸上红肿了半边,嘴角溢出鲜血,整个人愣在当场,像是被打傻了。 这回连两仪深雪也愣在当场,大家都是一副(⊙o⊙)的样子。 只有任似非抬手用右手食指不断挠着额头,扬着眉看着显然不可能那么快恢复状态的潘泽儿,眨着眼睛。 最快从这种混乱状态下清醒过来的是姬无忧,震撼于白心墨在武学上的造诣,她定了定神,观察了下潘泽儿的伤势。眉头紧蹙,只是看似轻轻的一下,潘泽儿的脸半边已经像是猪头了,看样子左耳的听觉是保不住了,可能牙也断了一半。 许是多年养成的一种习惯,姬无忧眼睛还没有从潘泽儿脸上移开便开口道,“暗皇殿下,请向本宫管家道歉。她对殿下你并没有失礼之处,你怎么可以打人?” 这个是外交问题,如果她在这个时候不表示得当的态度,恐怕会上升到政治问题。 “呵。” 听到白心墨不削地轻笑出声,姬无忧转过身子,那张完美的脸上挂着妖艳的笑,好整以暇地与她对视,眼中划过一丝狡黠,眸光转向任似非,眸光慢慢柔和下来。 下意识地延着白心墨的眼睛看去,姬无忧只一眼就觉得自己整个心被冻结了。 她从没有见过任似非这么看她,即使是第一面,或者是初次见面后她们针锋相对的时候。 那种凉彻心底的眼神让姬无忧害怕,可是这里有两仪深雪,有白心墨,还有她们的下人,情况不容许她失态。想到这里,环视了周围,众人眼里闪着不赞同的光。然而,姬无忧并不能说什么。 蓦地把注意力调回到白心墨身上,长公主殿下银牙暗咬,这个女人…… “白心墨!”姬无忧控制好自己的声线叫到白心墨的名字。 “怎么?”白心墨友善地问,已然没有了刚刚的戾气,回复到往日慵懒的样子,歪了歪脑袋,假装不明白。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好像能在空气中擦出花火。 任似非心情很不美妙,不想再看着姬无忧,闭了闭眼,不再多看她人一眼,径自转身朝着驿站外走去。 第55章 这是种病 “嗷~”躲在阴暗角落的任小龙一跃而出跟上任似非的脚步。如影随行的还有沈凝尘,魑魅当然也暗中跟随着。 白心墨留给人任似月一个完美的笑转身一溜烟也不见了。 姬无忧忍住想要追上去的冲动,她不能走,就算有时候她可以霸道地对任似非也不表示她可以任性妄为,皇权是某种程度上可能看似给了人自由,也在某种程度上给人上了层层枷锁。 两仪深雪看在一旁,倒是能够理解姬无忧的立场。当年,她又何尝不想和任似非的母亲在一起,可是不行,就算她是一国之君,就算她们两情相悦。不是这段感情不值得,而是有太多的牵绊,太多的承重负担。姬无忧要是在这一刻追上去她就不再是芮国长公主修宁了。反倒是白心墨,她很欣赏。不知道任似非最后会怎么选。 淼蓝移动到潘泽儿面前,毫不怜惜地端起潘泽儿的脸,冰冷的手指在下巴上面点了一下,强迫潘泽儿张口嘴,顿时疼得潘泽儿清醒过来。 冰山医令淡淡说道:“总想招惹一些惹不起的人这种病是没得治的。” 潘泽儿抚了抚左脸,意识慢慢回笼,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接着,很快被不能接受的神情替代,“不可能……这不可能。” “左耳耳膜碎了还有几颗牙部分牙根应该是断了。”洛绯在一旁陈述道。 “那么严重?”姬无忧看了眼潘泽儿楚楚可怜的样子,想到的是另外一些问题。 闻言,这下洛绯忍不下去了,不过想了想,还是先对淼蓝说道:“你快把她弄走,不想看见她在这里的样子。” 被洛绯这样的态度命令到,淼蓝倒也不生气,衣袖在潘泽儿脸庞一甩,潘泽儿就软到在地,于是便令人将潘大管家扶了下去。不疾不徐地出声:“长公主殿下是不是担心错了人?潘管家的伤势明眼人都知道是不可回天的,就算我师父出马也不可能。”意识担心了也是白担心。毕竟这个是物理上的伤害,淼蓝倒是从洛绯那边的资料里面看见过有些技术似乎可以修复这样的损伤,可洛绯说这里的条件不足。 “……”眼见潘泽儿被带了下去,姬无忧的心早已经不在这个地方,想到两仪深雪也在场,心里觉得更加烦躁。如果昨夜两仪深雪说得是真的,那么她就是任似非的生母,今天这样的场面被她看见了,以后她…… 两仪深雪在心里叹了口气,在场那么多人,恐怕能理解姬无忧立场的人不多,白心墨倒是清楚,她恰恰是利用了这点。见姬无忧转向自己,她也开门见山说:“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相信你驸马会理解你的。”但是往往理解是一回事,原谅是另一码事。 “嗯。”姬无忧点头淡漠地应了一声,可她不这么想。许是当局者迷,姬无忧没有那个把握今天以后她们之间不会产生隔阂。 “可你能为你的驸马做到白心墨为她做到的事情么?”两仪深雪凑到姬无忧身边问,“你有这个信心比白心墨更加爱她么?”声音很轻,可直达心底,“如果没有,你凭什么能够得到任似非的心?”昨夜姬无忧回答得很好,但并不表示今天她也一样有好的表现,白心墨对什么都了无牵挂,眼里只有任似非一个人,这点她可以看出。而姬无忧所要牵挂的东西还有太多太多。 在两仪深雪看来,不是说一个人眼里心里都只有另外一个人就是好的,但是显然姬无忧在这种状况下的权衡让两仪深雪很不满意。从内心上,她当然希望姬无忧能把这个问题处理得更偏向任似非一点,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事实就是她把任似非气走了。 “……”姬无忧无言,心中不断重复这些问题。若这个可以比较,那么世界上很多东西就简单了,往往也不是谁爱谁多一点就可以得到那个人的爱的。但是白心墨……想到今天她在任似非面前故意火上浇油姬无忧心中的怒火就很难平复,原本就不怎么喜欢白心墨,现在心里越发不喜欢了。身在帝皇家,自然看懂白心墨的想法,而且这个女人总是能棋高一招,知道任似非和事情究竟会怎么发展。看着桌上被白心墨震碎的粉末,姬无忧又多出一丝嫉妒,要什么时候,她才能像她一样肆无忌惮地发火?放肆地表达自己的感情?——可能……什么时候都不能吧!从前,她总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也不需要这种自由,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这个……还是要看似非自己的选择。”姬无忧悠悠说道,在遇到白心墨之前,她觉得没有谁能带走在她身边的任似非,因为任似非说了喜欢她就会喜欢很久很久,她是长情的人。可见过白心墨以后,她觉得自己总是处处被比下去一节儿,论眼界、论身份、论武功,她都比这个白心墨差些,也正是因为任似非的长情和优柔,她与白心墨之间才更多了一份自己和她没有的羁绊。“只要似非喜欢就好。”她的爱很强势可不霸道,如果任似非觉得和谁一起开心,那么就和谁一起吧。 这时,洛绯走了过来,问:“想知道她们以前的事情么?”刚刚她忽然想起了一下在娱乐版面读到的一篇报道。 “你知道?”姬无忧和两仪深雪异口同声,她们当然想知道。 “说实话,我觉得白心墨挺好。”洛绯对着姬无忧笑笑,存心刺激心情已经很差的姬无忧,她知道这个时候,姬无忧是不会拿她怎么样的,因为她是任似非的同伴,现在对她怎么样,长公主殿下更加得不到原谅了。 姬无忧听了,心里很不舒服,加上之前两仪深雪的话,她很想当场拉下脸来,不过还是忍住了。 “你知道白心墨是夏殇颖么?”洛绯想要向姬无忧在确认一下,虽说她的猜测是有□□是正确的。 点点头,姬无忧示意她说下去。 “在这里?”洛绯看看姬无忧身旁的两仪深雪,想起隔墙有耳。 “去你房里。”姬无忧自然不会让洛绯进她和任似非的房间,想了想说道。也不等洛绯的回复,只是向两仪深雪点头示意了一下,径自转过身去就上了楼。 “诶?”两仪深雪一愣,刚想听她们说,姬无忧就很不给她面子地走开了。她也很想知道白心墨和任似非以前的八卦好不好? =============== 姬无忧走进她们隔壁洛绯的房间,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个人的气息,淼蓝的行李正端放在梳妆台前。姬无忧心中了然,之前她们的互动已经很明显了。 找了离门比较进的椅子坐下,“说吧。”心中想着任似非刚刚转身就走的那个画面,锐利地疼刺入心头,她仿佛可以听到那一瞬间刺耳的声音。任似非什么时候会回来?还是……想着,姬无忧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喂~!”洛绯试图唤起姬无忧的注意,这个人现在才露出这样的表情……任似非都已经不在了是做给谁看? 洛绯的手在姬无忧面前晃了晃,终于唤回了她的思绪。 姬无忧没有说什么,只是正色等着洛绯往下说。 “……”好吧,洛绯面对这样的姬无忧,很认命地开始讲述,“坊间其实一直都流传着关于夏殇颖的一些事迹,不少都与她的经纪人沈墨有关。”她顿了顿,观察了下姬无忧的反应。 沈墨……这的确是任似非的另外一个名字,圣都发生的一切就是从她说出这个名字开始的,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对以前的事情还有留恋? 见姬无忧眉头紧锁,洛绯也没有多在意,继续说道,“其中最有名的一件就是在夏殇颖成名以后因为不满意一顿饭而收购了一家酒店,把里面所有的服务员都开除了。而这只是因为一个服务员忘记了沈墨点菜时的嘱咐,在不应该加入香菜的菜色里面加入了香菜,导致正在招待合作方的沈墨多吃了两口香菜,忍不住把午餐都吐了出来。传闻夏殇颖当场叫来了经理要求开除那名服务员,谁知经理不肯,一怒之下,夏殇颖以三倍的价格买下了整个酒店,迁怒了大堂里面所有的人,完全不听沈墨的劝告,统统开除了。而原本来要求合作的制片方也受到了牵连,失去了难得可以和夏殇颖合作的机会。后来,这件事情呗沈墨用各种操作手段压下,但是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很难想象国民女神会作出这样的行为,所以即使听到,大家也当故事,听过算过。”想想和今天的情况很雷同。从一向八面玲珑的夏殇颖会不惜自损形象来做这件事情可以推论沈墨原来是多么讨厌香菜这个东西,还有,即使夏殇颖心中,沈墨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白心墨当真那么任性?姬无忧不敢相信像白心墨那么工于心计的人儿也会用这样的简单粗暴解决问题。而这个场景,的确像极了今天这样。 “任性。”姬无忧给出了这样的评价,不褒不贬。 “可就是因为这样,驸马喜欢呢?”洛绯觉得姬无忧在这个方面真的是不开窍,“试问世界上又哪个女子不希望有人为自己出头?宠溺着自己?” 姬无忧面无表情,对这个问题似懂非懂。 扶额,现在她都替公主大人有危机感了,“我问问殿下你哈。”洛绯干脆拖了一把凳子坐到姬无忧面前,“你家驸马送你剑的时候,你会不会很开心?就好像谁给你摘下了星星。” 姬无忧想了想,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她在你受伤的时候对你关怀备至,你是不是很开心?” 依然面无表情。 “她吻你的时候,你会不会心跳加速。”不对,洛绯问完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好像不太类似。 “如果有一天,任似非不再那样对你,你觉得现在你坚守的那些心念还重要么?” 这个问题像是为姬无忧打开了一道门一样让姬无忧明白了些什么。 这时,姬无忧站起身,离开了洛绯的房间。走下楼,在原来的位子坐下,发现原本以为应该会离开的两仪深雪又回到了这里,坐在姬无忧对面的位子。 第56章 过来 姬无忧坐在两仪深雪对面,眼睛是不时看向门外。 两仪深雪见状,故意说:“不用担心,有白心墨陪着,非儿不会有事的。” 长公主大人原来冰冷的脸色又降了几分温度,就是因为有白心墨陪着才更加担心,原本今天的事情不会那么严重,就是因为这个女子种种看似合情其实故意的行为才一步步让自己驸马感到更加委屈,奈何自己的确有过失。 “国主留在此处,还想和无忧说什么?”姬无忧开门见山,想起了刚刚两仪深雪问自己的问题。 “你觉得非儿什么时候会回来?”两仪深雪耐下心来问,不似长公主。 摇摇头,姬无忧的唇抿成一条直线,她不知道。谈及此,心里有什么地方空得发慌。她一向运筹帷幄,可是女子的心事就难测了,心中的焦躁已经到了顶点,开始后悔没有第一时间跟着追出去。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去找?”两仪深雪又问,好看的金瞳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异样的光芒,不等姬无忧回答,接着道,“要是白心墨想要把人带走,这里可是她的地盘,以她的身手,她若想强行带走非儿,你又能耐她何?更糟的,如果这个时候非儿一时伤心跟白心墨走了,你更是别想找回人来了。”说着,两仪深雪捧起桌上的茶杯啜饮着,面前的人已然不见。 听着两仪深雪说的话,姬无忧心中的慌乱无限扩大,理智早已被什么东西取代,拔腿沿着暗卫们留下的记号找去。 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太年轻。两仪深雪很明白现在追出去已经晚了,如果白心墨要带走任似非,那么早在初遇的时候就会这么做。以白心墨的脾气和实力,之所以没有那么做应该是因为她很尊重任似非的选择,而如果这个时候她女儿转向选择了白心墨,姬无忧再追也没用,她们两仪家的倔强别人不明白,她自己可是很了解的,所以她也明白,任似非是不会和白心墨走的。她只是觉得她的女儿自己走了又自己回来的话,她们两仪家太没面子,应该要让姬家的人求着任似非回来才对嘛~! 母上大人扬起邪气的笑容,她家非儿平时让着自己老婆那么多,也是时候让姬无忧紧张紧张了,不然当真觉得她家非儿非她不可了。 ================================ 任似非跑得飞快,在本能的驱使下,体内深厚的功力发挥功效,撞倒了一个又一个的路人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人们的叫骂声她完全没有听见。眼前是前一刻姬无忧叫着白心墨时略带狠厉的脸。似乎唯有不停向前跑才能抒发她心中的那些憋屈。 白心墨都觉得踏着轻功追赶有些吃力,更不要说是沈凝尘了。 穿梭在熙熙攘攘的街头人群中,白心墨听不见任何一种声音,只是盯着任似非的方向一直在赶。真不知道她怎么来的本事,可以跑这么快的。 印象里面,这样的沈墨是从来没有过的,平日里,她什么时候都懂得忍让,什么时候都那么得体又权衡周到。白心墨其实不想看任似非这样,因为有多失控就表示她有多在意,这并不是她想见到的…… 任似非终于在一处河畔前停下,情难自已地回头看去,果然姬无忧没有追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吧?任似非露出少有的苦笑。 圣都的布置很像现代,只是因为没有工业化技术,一切都是手工的,反而别有风格。河边还有一排休闲椅,任似非坐下,却很快想要回去姬无忧身边。压下这种念头,任小驸马看着面前的河奔涌而过,河水是现代世界没有的清澈碧蓝。任似非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外滩,她想起了她的朋友单影,去年双十一,她们两个一起在外滩的夜景下喝着便宜的百利甜酒,吹着江风,说着有关单身的问题,那天平日里话不多的单语说了很多,她告诉自己,她爱人了另一个女人,可那人不会爱她,那种淡淡的伤感,以前自己不理解。这个时候,任似非忽然很想念那个说话很柔和、作风很帅气的朋友,忽然很想找人说说话,诉诉心事。也不知道单语后来是不是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在想谁?”白心墨赶到,气息如常,额头上却沁着细汗。见任似非望着水流出神,一副怀念的模样就知道任似非想到的是谁,之前她最不喜欢的人就是单语,如果说夏殇颖能够占用沈墨从早到晚,从白天到黑夜的时间,那么单语才是那个沈墨可以分享心事的人。 “一个朋友。“任似非回过神来,脸色变得和煦。 ‘就是这样的表情’,白心墨心中叹了一声,就是这样的表情,总是带着一些疏远,沈墨总是用这样温柔的表情筑起一道防线,那么多年对她都温文有礼,这让自己总觉得她们两个之间就算朝夕相处,无形中自己被沈墨下意识地隔离在她的内心之外。 看着眼前这个外表比任似非现在实际年龄还要小一些的少女,精致的脸庞完全找不到与前世相似的影子,只有那望向江河的淡定神态和原来如出一辙。白心墨心中的无力带着陈年的酸涩涌出,以前还好,就算沈墨和单语走得再近她也知道单语喜欢的是她家那位霸道的总裁。可是现在…… “她连你不能吃什么都不知道,可见对你是多不用心。”白心墨终究忍不住说道,“听说,她之前就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的驸马你半分。”现在她醒了,看方方面面都对自己有帮助就对她好了?“她只是在利用你~!” 任似非没有在意白心墨说的话,只是更加仔细地看着白心墨的脸,感叹道:“和前世相比,这一世的你更加漂亮,真美。”无意和她在姬无忧的话题上面纠缠,再怎么样,任似非都不想白心墨搀和到她们的关系中。刚刚在店里的情势变成那样她会没有感觉到其实也有白心墨故意顺水推舟的成分只是任似非不想去计较白心墨的用心,因为无论是夏殇颖的心还是白心墨的心她都承担不起,她也伤不起。 “我告诉过你,你应该为自己多考虑一些。”任似非不会要一个眼里只有她的爱人,尽管身为一个女子她很希望自己在伴侣眼中是第一位的,可不是整个世界都只有她一个人,那样的人生是不完整的。若她接受了白心墨,有一天自己不在了,白心墨一定会疯狂,会痛苦,比现在得不到她还要痛苦。这样的爱太承重,她承受不起,白心墨不应该背负。任似非希望白心墨能以一种轻松的方式去爱别人,这样她的人生一定可以拥有更多,享受更多。 “如果你不能接受,就直说,你明白我的个性。”她就是这样,每次都不彻底抹杀她的希望,才让她一次又一次越陷越深。可她也深深明白,按照沈墨的个性,让她直白地说出‘你死心吧’这句话也是强人所难。 “你值得更好的人生,真的。”任似非真的说不出让白心墨伤心绝望的话。 “你还是老样子。”白心墨掩住心中的伤心,不再逼迫她,转换了话题,“如果修宁公主心中有你,她早就追来了。你什么都好,就是这种事情总是放在心里面,不愿意表达,有一天,她终究会伤你至深,今天这样的小事就可以看出她到底对你有多不用心。就算能让你幸福的那个人终究不是我,我也不相信会是她。” 任似非抬头与白心墨对视,在她那和姬无忧一样猩红的眼中看到的是笃定。 笑笑,任似非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不受控制的哀怨音调,“你总是那么有自信。”那是她最欣赏的,当初遇见夏殇颖的时候,她不过是一个出道很久怎么也攀升不上一线的三线小明星,做什么都兴致缺缺,可能就是因为太聪明,她对什么都看得很开,名利永远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可惜人总是有想不穿的地方,夏殇颖对感情却是死脑筋。 “你对姬无忧又是什么感情?”白心墨知道她是一个慢热的人,她真正确定爱上一个人应该需要很多时间。 ‘是爱’,任似非心中第一时间跳出这两个字,然后又想起了其他种种,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其实白心墨误会了,就犹如她第一次见到柔情的沈墨就对这个人一见钟情,开始服从沈墨种种的安排,渐渐又发现沈墨对工作的认真和热情其实对工作中接触的谁都是一样的好,可她还是爱上了她。人往往就是那么奇怪,第一次见面很多时间就能知道你能爱这个人多少,就算以后了解下来这个人可能和自己第一次见面时想象得完全不一样,也不会妨碍自己的心对这个人的义无反顾。可是这样的话她不会告诉白心墨,她希望有一天,她能自己想开,不然说什么白心墨也是不会死心的,这点她很清楚。 “看着我……”白心墨挑起任似非的下巴,让她对上自己的眼睛。“为什么……”她想起了当年的一句台词,‘这个世界上如果有唯一不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事情,那就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不是你付出多少就可以得到多少的。’ 白心墨眼中泛起晶莹的水汽,仿佛下一刻就要凝结成泪看得任似非有些心疼,在当场。 见任似非愣神,白心墨以很缓慢的速度小心翼翼地凑近任似非,将唇放在她的唇上。 任似非在第一时间回过神来,感觉到白心墨在自己唇上的动作,伸手想要推开白心墨,却被后者钳住了双手,随即绵绵细雨般的吻在顷刻间变成狂风暴雨。 “唔。”唇一疼,任似非尝到了血腥味。昨夜姬无忧留在自己唇间的的味道犹在,任小驸马又试图挣扎了一下,幅度不大,却没有睁开,只能认命地任白心墨吻着她的唇,同时紧紧咬住牙关,好让她不能更进一步的侵占自己。 等白心墨满意,再次拉开也她的距离后,仔细查看了任似非的表情,不是愤怒,不是恶心,不是厌恶,而是不舍。 任似非看着白心墨,余光瞄见了一个月白色的身影,条件反射似的望去,任似非一惊。那个身着金丝银月袍,抱剑而立的女子不是长公主殿下又是谁呢?在她身侧的还有自己的侍女凝尘。 没有意想中的冰冷,姬无忧见任似非看到了自己,只是淡淡说了两个字:“过来。” 第57章 你过来 此时此刻,任似非只觉得额角隐隐抽痛。 原本,两个风格迥异的女子当街拥吻在一起就已经受到了不少人驻足观望。现在又加入了一个面若冰霜的女子。 在这个观念和下线都极为宽容的城市,路人们很快将看美女的心态转换成了看好戏的心态。不过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在场有眼界的人都知道三人中有两个是这个世界上最高阶的红瞳,就算只是皇室中一个小小的旁系也不是他们可以得罪得起的,更何况最近圣都正在举行阅兵,各国能够出席这项活动的皇室成员无不是在他们国家手握重拳又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也真是因为如此才能人格外好奇,这样等级的大人物为什么会在街边上演这种肥皂剧般的老套情节。 是的,就是肥皂剧本的情节,任似非可以无视白心墨一脸无所谓的神情,也不去看那眉眼中仿佛可以将她吸入的热情。然而此刻,她也不是很想照顾姬无忧的心情。可真对上长公主殿下依旧波澜不惊的眼眸,心中却略过一丝动摇。 其实姬无忧早早已经看见了两人正在交谈的身影,她几乎想都没想就立刻飞速向自己心中惦记的人儿靠近,却在途中听见了白心墨的问题,不禁止住步伐,想要听听任似非的答案。而当任似非状似不确定的语气响起在耳畔的时候,姬无忧好像浑身起立被抽走,转瞬失去了再向前一步的勇气。心头就像是被上古巨龙用它的利爪生生撕下一块似的,就是那么轻而易举。就在她连疼痛都来不及感受到的时候,她居然看到了白心墨捧着自家驸马的脸就是一吻。只一瞬,她就能感觉到自己体内气血翻腾,身体里有些什么东西就要破体而出。看到任似非无力的反抗了一下,她的心中才微微好受。就在这个时候,沈凝尘也赶到了。 沈凝尘在远处也看见了刚刚的一幕,不禁眼角抽搐,芮国长公主殿下喜不喜欢她的驸马沈凝尘不是很清楚,但是驸马是不是真的喜欢姬无忧,她可是很清楚的。她不知道自家二小姐和她对面那位身着黑色广袖长袍的绝色女子是什么关系,只知道眼下她身边的长公主大人非常非常地生气,一种冰冷刺骨的寒气正从她体内一层层绵延至周身,仿佛可以冻结一切,她低头一瞥,路边的一株花草上面已然染上了一层薄霜。 “过来。”见任似非只是默然看着她而没有任何反应,长公主殿下又一次重复了这两个字,只是声线柔和了很多,就像是害怕吓跑了任似非似的。 悠扬的声线落在任似非耳中,好似一滴水落在了静止的水面上。可她只是望向白心墨的脸,那异常优美的线条上面带着一些挫败、一缕不甘。 暗叹了口气。“你过来。”过来过来,叫小狗呢?任似非也不管现在姬无忧是什么心情,反正她现在的心情也不美妙,要不要原谅姬无忧还是要等她过来再说。 “……”周围各家暗卫都吃了一惊,他们也跟了这对一段不短的时间了,断然没有看出原来这位芮国的长驸马还有这等傲娇的时候,明明已经被抓包在了当场,铁证如山,可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让摄政长公主先到自己跟前来,着实出人意料,人才啊! 隐没在不远处的魑和魅听了差点没从树上掉下来。天啊,主子什么时候那么有出息了? 而他们一旁的任小龙只是扑扇了一下翅膀,‘看看看,主人也有翻身的一天~!’这样想着,任折耳小朋友开心地甩着尾巴。 “好。”姬无忧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柔和,心中某个一直紧绷的角落松开了不少,对任似非的命令口气没有什么异议,更没有表现出不悦的样子,只是收敛住全部冰冷的气息,莲步到了任似非身侧,看也不去看刚刚在任似非唇上作案的凶手一眼,只是死死盯着任似非的唇瓣,好像下一秒那里能开出花儿来。 在姬无忧眼中,谁靠近谁在此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任似非还是愿意让她站在离自己最近的距离。虽然长公主殿下不喜白心墨那样的小谋算,可大局观还是一流的。皇族的优越感哪儿有失去任似非的恐惧有分量。 “……”这回连任似非都有些无语,难得作一次就遇见了长公主这样绕指柔的状态,着实有些憋屈,忍不住撇了撇嘴。想发泄的时候,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白心墨自知今天已经没有机会把任似非带走,可也没有见任似非对自己有多生气,她只是对着姬无忧问道,“你爱她么?” 姬无忧依然没有看她,也没有丝毫所动,维持着看着任似非的状态。 见状,白心墨不再多言,只是再深深看了一眼任似非后便转身离开,一阵凌风吹来,卷起了地上几片枯叶,也吹走了白心墨的身影。在场的人见识到了白心墨出神入化的身法。 任似非懂得白心墨眼中的话语——她还没有放弃。 碍事的人离开了,姬无忧试探性地缓缓牵过任似非的手,任似非没有反抗,也没有回握,只是任凭她拉着自己坐到河边的一张休闲椅上,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块明黄色的手帕,开始擦拭任似非的唇,力道不算轻但也绝不重。 任似非直直望着姬无忧,不阻止她手上的动作,也没开口说过的意思。 “既然驸马不喜鹏程菜如此,怎么不告诉本宫。”姬无忧此时口气轻缓,让人如沐春光。 “无忧,你喜欢我吗?”事已至此,任似非也不再绕圈子,她心中升起一种破竹之势,如果今天姬无忧犹豫一下,那么她真的就会留在圣都。她有自信,那些穿越者一定会追随于她,只是她的姐姐…… “自然。”姬无忧的声音依旧轻柔,口气没有丝毫波澜,也不带任何扭捏。 “那潘……”既然打算破釜沉舟,按任似非的风格依旧问不出这样的问题。 “盘?”姬无忧就是在这件事情上面不怎么开窍。 任似非深深吸了口气,方才重重吐出:“潘泽儿。” 只见姬无忧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聪明如她事情的始末立即明清。心中原本的郁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涌上心头的暖流,它过经的地方酥酥麻麻的,这种感觉由心脏徐徐扩散到四肢百骸,宛若第一次打通经脉般让人身心舒畅。 银铃般的笑声从任似非头顶散落开来,只一瞬间,任似非就被拉进了一个柔软的怀抱,脸更是拥上了一块丰腴之地。姬无忧很想一亲芳泽,转而想起刚刚白心墨对任似非的所作所为,还是忍住了。 “芮国的女子,只会爱和自己成亲之人。”姬无忧挑起任似非的下巴,动作简直和刚刚风流的白心墨一模一样,下一刻,长公主殿下凑到任似非耳边,吐气如兰,“能得到本宫怜爱之心的,只有似非一人。”原来说出来也不是那么难。 可这个在姬无忧心中无懈可击的逻辑落在任似非的回路上则是错漏百出,可长公主大人绵柔的怀抱和温柔的语气还是十二分受用的,任似非佯哼一声,道,“听说若不是姐姐强行把我塞给你,殿下原本要娶的是潘泽儿吧。”今天都这样了,哪里还有什么脸面,任小驸马横竖横是豁出去了。 “绝无此事~!”姬无忧想都没想,矢口否认。好不容易才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要真是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缠不清,恐怕任似非真的要翻脸了。 闻言,任似非挑眉,可今天她若不称火打劫更待何时?于是她又问,“听说,我转型之前,殿下常常召潘泽儿侍寝?”任似非问得好似弱弱的。 姬无忧开始觉得有点头疼,是哪个长舌妇告诉了似非这个?脑海中蓦然浮现了任似月的脸,随后很快否定,难改任似非每次与她亲近之时都携着一缕犹豫,不要让她知道是谁,不然她一定亲手撕了那人的嘴~! 心里盘算着,口中的语气不由透着些萌意,用只有任似非可以听到的声音说:“绝无此事,本宫绝对是清白的。”若换作平常,姬无忧怎么会解释那么多?任似非怎么会问那么多?只能说凡事讲究机缘,一个人跳脱了日常的人物个性会带起另一个人一起跳脱。 在正午明媚的日光之下,她们望进彼此的眼睛,在对方眼中只看见了自己的身影,柳暗花明。 任似非脸上骤然泛起邪气而纯粹的笑容,与两仪深雪有三分类同,在反复确定了姬无忧眼中的认真和真诚之后,她反手拦过姬无忧的肩膀,到姬无忧耳边,带着两分霸道,三分任性和五分的纨绔说道,“殿下清不清白还要待我有机会考证了再说。”随即将下巴抵在姬无忧肩头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理解到任似非语中的含义,姬无忧的脸一起红了起来,只一下就被她压了下去,将脸埋入任似非仍然稚嫩的肩头,心中暗嗔道‘那么小就不正经,长大了还了得?’只有脸上的温度久久不散。 世间万物在破坏和重建的循环中不断成长,个性如此,经验如此,羁绊……亦是如此。 第58章 鸟语 驿站中,两仪深雪就这样坐在姬无忧离开的那一桌静静地品着茶。没有人能真正揣度到这位实力君王此刻正在想什么,又做出了怎样的谋划。她金珀般的眼眸此刻闪动着泠泠波光,思维好像在遥远的虚空中。 直到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落在她身边,在她耳边低语了什么。这位女皇脸上虚幻的神情才缓缓褪去,重新有了凡间的生机。来人报备的,无非是任似非和姬无忧的情况。回想之前那样的情景,两仪深雪不禁摇摇头觉得好笑,真是和自己当年一模一样的,她这个幺女,也不是会甘愿吃闷亏的主儿。可平时她却如此隐忍,这点上,任似非更像是她的母亲。思及洛研,两仪深雪的眼神又有些缥缈,这是只属于她们两个的过去。 任似非和洛研一定都吃了不少苦,如果当初她能再一意孤行一点,任似非的个性是不是会更加像自己多一点呢?如果当初她能再一意孤行一点,洛研是不是还在这个世界上,安然在她身侧看着她们的女儿成长?有时候,就算是身为拥有一切的一国之主,两仪深雪仍然会觉得遗憾,她的血脉让她们可以拥有自己的子嗣,但也就是因为她的血脉,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道无限宽广的鸿沟。如果不是因为那是的莲儿尚且年幼,也许…… 就在两仪深雪又渐渐被自己思绪浸没的时候,近处传来的一阵清脆鸟鸣引起了她的注意,她随即向远方使了个眼色,阴暗中就有一块黑影消失在了空气中。 她刚刚听到的鸟鸣貌似和一般无异,可是前后复杂的节奏长短却重复了两遍,这个是极为不正常的。尤其还是在这间驿站附近,不管怎么样,小心驶得万年船。 许久之后,姬无忧抱着已经熟睡的任似非出现在了门口。 两仪深雪见此迎上前,还没开口,只听见姬无忧解释,“非儿可能是刚刚一时催动了体内内力奔跑,所以有些累了。” 此刻的任似非蜷缩在姬无忧的怀中睡得正香,安心地好似小兽正在自己的窝中冬眠。 两仪深雪点点头,大概的事情,她已经听刚刚回来报告情况的暗卫说了,任似非肯跟着她回来就好。 “都说清楚了?”两仪深雪问道,眼角飘过任似非长长的睫毛。 姬无忧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她不喜欢被盘问,但是也的在两仪深雪面前保持基本的礼仪,尽管一切都还没有正式,但是她心中还是对两仪深雪和任似非的血缘有几分肯定,尤其是她们笑的时候,简直太相似了,以前没有发现,但是现在有心去观察答案非常明显。她自然也讲两仪深雪的动作看在眼底,也知道自己怀中的任似非没有熟睡,只是任似非想这样做,她也乐得这样。 “那我先走了,对了,你还是要留意一下周围的鸟儿们。它们的叫声着实很好听呢。”两仪深雪临走前用只有任似非和姬无忧的音量说道。然后一个转身,蹁跹而去。 姬无忧眼神闪了闪,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搂着任似非的手紧了紧,身子不着边际地转了一个角度,将怀中的人儿完全藏进门外之人视野的死角,才慢慢向着她们的房间走去。 直到姬无忧将任似非放在床上,审阅了一会儿由潘泽儿带了的公文以后,任似非依然没有“转醒”的迹象。这让姬无忧有点无奈,事实上,她还有些话想和她说,不过她可以等。 ===================== 傍晚,在潘泽儿的房间里,两个气质南辕北辙的女子正拥吻在一起。也不管受了伤的潘泽儿是不是会在此时醒来,就好像她完全不存在一样。 她们原本正在房间讨论治疗方案,之后毫无悬念地又开始争执起来,外面的侍儿倒是司空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连动都不是一下。没过多久,激烈的争吵忽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点点嘤咛,时不时房间里面还会传来淼蓝的惊呼,这反而让守在门口的侍儿心生好奇,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开口担心地询问。 闻声,刚刚把手覆上淼蓝胸脯的洛绯一怔,心中暗叹可惜,倒也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抱着侥幸心理继续深入腹地。 “嗯……”受到的刺激加上外面的打扰让淼蓝瞬间缓过神来,以极快地反应速度制服了洛绯。 洛绯心中暗叫不妙,顷刻间已经被淼蓝制服失去了主动,不过才一瞬,目光就被淼蓝已然绯红的脸色吸引了,也忘了身上的约束,露出了和御姐气质完全不同的憨笑。 “呆子!”见此,淼蓝轻骂了一声,觉得脸上热得都快可以化出水来了,表面上还是一副冰冰冷冷的样子。 “无事。”淼蓝对着外面的人说道,语音里面夹杂着一分往日中没有的娇气。 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她随即想到什么,目光变得冰冷至极,望向洛绯的眼中登时间带着杀气。二话不说,把洛绯拖回了两人自己的房间里面。 洛绯对气氛混然的转变有点不适应,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做错了,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回到她们房间,淼蓝把洛绯逼坐在房间里面一个类似沙发的红色靠背椅上,然后动作麻利地在洛绯喉间一捏往她口中倒了什么东西。 洛绯只觉得头一晕,意识失去了大半,随即立刻反应到,九日醉! 为此,洛绯眉头一锁,心里一沉,不知道淼蓝的想法,一股怒气从洛绯心中冉冉上涌,怒吼道:“你疯了!” 淼蓝被这样一吼,先是一愣,随即冷笑道:“说,为什么你的……那么熟练?”一边说一边缓缓坐到她身上,上手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了一把匕首在洛绯的颈上游走,另一只手则攀在洛绯肩上。 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被淼蓝下九日醉的一天,不过她的身体因为长期尝试各种药材有一定的耐药性,虽然没有任似非那样的百毒不侵,只能堪堪能在药效刚起的时候保持在不失态的状态下,可那种宛若酒醉的感觉怎么样挥之不去,毕竟九日醉是芮国审问秘辛用的药物,药力稳定。 闻言,洛绯笑了笑,豪气地说道,“姐姐吻过得姑娘多了去了。”说道这里,一张久未出现的脸浮现在洛绯眼前,令洛绯心中一痛,面露苦涩,喃喃道,“你会像她那样伤我至深吗?” 被淼蓝来来回回用□□残害了那么久,洛绯从没真正在意过,只是这次,洛绯却觉得有什么地方和往事重合在了一起。 听到前面一句话的时候淼蓝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随即消散在后面那句问话中,也没有想到洛绯的情绪变化那么快。 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洛绯,一个淼蓝不曾见过,也不曾了解的洛绯,在淼蓝心中,这样的表情是不应该属于她的,洛绯应该是快乐的,是慵懒的,是绝伦的。而不是想眼前这样,在想到什么人的时候眼中只有空洞。一瞬间,淼蓝心中杀意更盛,是谁让洛绯有了这样的表情?是谁创造了这样生无可恋的洛绯? 洛绯没有听到淼蓝的回答,淼蓝的表情让她冷笑,又道,“是啊,你都对我用九日醉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随即洛绯就像站起来,也不管身上是不是坐着一个人。 淼蓝闻此,不由愣了愣,不过她的思维回路就是与别人不同,虽然当洛绯表现出这种状态的时候当下有点后悔,可淼蓝反而俯下身在洛绯耳边蛊惑道,“想要我的爱吗?想要的话,自然是要对我说真话的,我想要你的爱,所以,我想听你的真心。” 洛绯听到淼蓝如是说,心中顿时觉得有什么东西奔腾而起,头一晕,有些摇摇欲坠,只是晃了晃,并没有说什么。 看这个状态,淼蓝知道是九日醉开始彻底奏效了,洛绯的身体再怎么样毕竟不是任似非那种专门被喂养出来的人。于是她又试着让自己的声线尽量柔和,问:“告诉我,你之前有过多少人?” “唔……”洛绯蹙了蹙眉,没有回答,事实上,真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前世自己和多少人吻过,她只知道,自从她离开自己以后,她每天都醉生梦死地泡在酒吧里面,ons是常有的事情,直到有一天,她不想再继续这样的生活,就……她记得当自己在那个人面前割开自己双手和双脚动脉的时候,那人眼中的惊惧和她发出的嘶吼着实让自己报复的心得到了满足。洛绯知道她爱自己,也知道那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让她一刻也没有相信过自己。而在两个人的关系中,这个是最伤人也是最不可取的,那人爱得那么自私,让曾经的洛绯感到深深的痛苦。 好啊,居然回答不出来!淼蓝心中不悦,这个状态下面只有一种情况,就是真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答案……很好!非常好! 淼蓝想了想,又问,“是不是曾近有过挚爱。” 洛绯毫不犹豫地点头。 只一瞬,淼蓝的手就握在了洛绯白皙的脖颈上,她最终还是扔下了匕首,其实内心里面还是生怕如果是匕首的话,再问下去,自己真的一个不小心划破洛绯的颈动脉。 所以,之前的那些,刚刚的拥吻对于洛绯来说都是随随便便可以做出了的事情么?思及此,淼蓝落在洛绯脖子上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感觉到淼蓝的力道将全身的血液循环一分为二,洛绯也没有反抗,只是用最最静默的眼神看着她,这样的神色反而让淼蓝手上的力道一松。 洛绯的思维也有些跳跃,施施然对着淼蓝道:“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你要是想杀,就杀吧。” 淼蓝这个时候想起来,她和任似非是一样的,一样曾经不属于这个世界,穿越的过程,她也听任似非或者其他穿越者说过一些,知道大部分人都是带着记忆转生到这个世界的,当然也有人是直接和身体一起过来的,不过这种人为数很少。无论哪种,他们都是真正走过鬼门关的人。 淼蓝发现,一直心狠手辣嘴不饶人的她也下不了手。不过她还是很在意一个问题,心中既然有疑惑,就决定要验证一下,于是,她开始缓缓为洛绯剥去身上的衣服…… 第59章 鸟语者 事实上,这时躺在卧榻上的任似非并不知道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来面对姬无忧,再加上也许是真的有些累了,所以,她一直匐在姬无忧的肩头假寐,直到姬无忧把她带回房间都没有要睁眼的意思。 房间里面盈满了姬无忧的味道,让任小驸马很有安全感。而在工作的姬无忧手上动作很轻缓,只是偶尔发出手指略过纸张的细碎声响。就在任似非真的有点想要沉沉睡去的时候,一串奇异的鸟鸣破空响起,让她觉得这个音频节奏都很熟悉,又想到了两仪深雪临走时关照的话,于是她缓缓睁开眼睛。 窗外并没有鸟儿的影子,任似非一边从卧榻上面爬起来,一边对着空中问道:“魑,刚刚那只鸟是从哪儿来的?去抓来玩玩。”她明明在一阵鸟鸣以后还听见了非常低频率的哨声。 一个人影闪现在任似非面前,低着头回答:“主人,那是大管家带来的青时鸟。” 闻言,任似非扬了扬眉,“哦?”垂眸又想了想,说:“现在潘管家应该还在休息,照看这些鸟的人是谁?” 魑依旧没有抬头,“是大管家的随从在训鸟。” 潘泽儿喜欢养鸟的事情任似非倒是很早就有耳闻了,只是,连出行都随时带着就有点儿过了,刚刚听见的声音节奏复杂,偶尔还有重复,听起来非常奇怪,虽然任似非不是密码方面的专家,不过一个现代人庞杂的知识积累告诉任似非,这鸟不简单。 姬无忧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她的耳朵并不能听到刚刚鸟鸣之后的笛声。不是因为任似非身怀内力,而是因为人的听力范围天生就有的差异性。 “去,把那鸟和潘泽儿的随从一起叫来,顺便把洛绯也叫来吧。”任似非想了想,虽然她不能确定,不过似乎有什么关键性的东西呼之欲出。 =================== 此刻,洛绯已经浑身无力地躺在她卧室的床上,身上的衣服仿佛有它们自己的意识一般开始摇摇欲坠。她觉得自己浑身都昏昏沉沉的,好像周围都是泥沼,自己的双手双脚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抓住,根本抬不起来。在九日醉的作用下,洛绯的理智开始渐渐消退,刚刚一小会儿的抗药性让她对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还依稀有着概念,可惜她仅剩的逻辑怎么也没有办法把现在的情形和刚刚淼蓝那杀人般的眼神联系在一起。带着迷惑向淼蓝望去,在淼蓝的眼中,洛绯看见了一汪清澈的泉水,而这泉水中只倒映着自己一人。 而洛绯这样的眼神落在淼蓝眼里,简直就好像是一点星火落在了沙漠里的枯木上,她啐了一声,加快手上的速度,却因为洛绯行动不便怎么也脱不下来,于是她解开洛绯的禁制,想要更加方面的解除洛绯身上的束缚。没想到,洛绯的手一能活动就牢牢攀在了淼蓝身上,反抗的意思倒是没有,这样的动作却让工作进度更慢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淼蓝想都没想就是一根钢针飞去,只听门外的人闷哼一声似乎是撞到了什么东西。 门外精通监视的魑也发现了门内似乎在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只是自家出人的意志为重,他不得不带了有些许沙哑的声音开口道,“洛医令,二小姐找您。”而门内回答他的只有再次飞来的两根针,这次他早有准备,侧身闪躲,间不容发地堪堪躲过,随即一口黑血喷在了地方,无奈摇摇头,只能提着手上两个精致的白玉笼带着后身另一人离开走向姬无忧的房间。 跟在魑身后的潘离眼中闪烁着阴郁,袖口中的手握成拳,手上还有什么东西闪着泠泠寒光表面上仍然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顾盼间寻找着能够逃生的机会,可惜事情也没有那么容易,她很清楚,魅一直在他们周围监视着魑身后一举一动,只要她稍有妄动,很有可能就是身首异处的下场,就连潘泽儿现在都还躺着自己的房间伤得不轻,潘家在长公主面前正慢慢失去着话语权。而面前的魑更是把自己的前路也堵得死死的,虽然他并不强壮,但是每一个动作都把自己周身的空间守护得死死的,没有丝毫缝隙。 潘离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不知道在想什么,暗暗下定了最后的决心,此刻,她就像行将就义的勇士般挺直了腰杆。 魑带着人回来的时候,任似非随口询问了一句,“洛绯呢?”又用眼角扫过依然在书案前认真看着公文的姬无忧,她好像没有听见任似非说的话一般。 “回主人,洛医令她……和淼医令也些不方便。” 听到这样晦涩的话,任似非笑了笑,也没有再多问什么,心中已经大概猜想到了这个“不方便”是有多不方便,她看看窗外还没有黑透的夜空,不禁“啧”了一下。 姬无忧此刻心中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任似非会因为潘泽儿的事情生气,那么不管她现在要怎么找潘泽儿的麻烦,自己都最好不要插手,万一一个不小心又弄巧成拙就不好了,她可不认为今天的事情任似非已经彻底原谅她了,不然她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变回软软糯糯的小驸马,没和她说过什么话? 她不禁想问问自己的皇兄,是不是任似月和他吵架的时候有是这样冷冷的样子?想起皇兄曾经不只一次向他诉苦求助有关他亲爱的悦妃又和他耍小脾气的时候,姬无忧心中轻叹果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现在就很想问问自己的皇兄,以前任似月每次生气她都是怎么哄回来的? 这头,任似非很快把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魑提进来的两个精致的鸟笼上面,这个笼子上面一部分的式样和一般的鸟笼无异,只是在笼钩处用了云纹装饰,下面一部分的装饰倒也很简单,大片的白玉被雕成了竹编的复杂样式,可这样的雕刻工艺却一点也不简单,而且这样的一个玉鸟笼需要由整块的上品玉石雕刻而成。这材质,这工艺,可见这两只青时鸟在潘泽儿心中地位匪浅。 笼中的鸟儿还是她时常看潘泽儿逗弄的两只,现在看看却又有了全新的认识。继而,任似非又把注意力转向了立在一旁的潘离,她没有向房子里面的任何人请安,只是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看了一会,任似非也没有想给她一个下马威的意思,只是问:“刚刚是你在训鸟么?” “是的。”潘离慢慢抬头,一脸平淡,没有慌张。她此刻的心情已经变得很坦然,从魑进房间,提起鸟笼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今天这件事情不管说什么都不可能善了。 “训来做什么?”任似非见来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中倒是意外,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为了放养时,它们能找到归途。”潘离将双手对插|进两面的袖子,作揖行礼,回答道,这是很早以前他们这些人就被交代好的口径。 “单单是为了放养的话,你不觉得它们的叫声有点太独特,太长了么?”任似非不急,她一点点慢慢问着。 “这是鸟语,训练它们在迷失方向或者跟错族群以后可以让别的青时鸟司主准确知道鸟所来的位置,从而找到主人,青时鸟名贵聪慧,是世家里面常见的宠物,训鸟鸣叫让鸟记下特定的代码也是惯用手法。”袖口下,潘离的手上已然多出了两把细刃,寻找着可以下手的机会。今天潘泽儿被打,而长公主对此事的态度却极为平静,而且带着任似非回来以后,殿下就再也没有问过一句她家小姐的问题。在潘离眼中,这就是任似非的错,就是因为这个人醒来才给她家小姐平添了那么多烦恼!所以,今天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平日里,她自己很难离长公主驸马那么近。 任似非闻言点了点头,这个说法倒是很符合常理,心里明白,今天这样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们训鸟平日都用什么方法?” 没想到的是,一直在旁边装空气的姬无忧在这时迅速闪移到潘离面前,一个巴掌就拍飞了这个看似有些柔弱的女人,力道大到甚至让她在空中转了隔圈。 女子向后飞扬的刹那,袖口间的两把藏剑露了出来,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以至于潘离都没有意识到。剑影一出,空气中凭空多出了两个人影将潘离的身影按倒在地。 “哐啷”两声,两把细刃相继掉在了地上,姬无忧这一下出手着实用足了全力,潘离懵在地上怎么也起不来,而姬无忧的手却在不住地颤抖着。 差点,就差一点她的似非又要经受一次这样的灾难,这样她怎么也平静不了。 怒极的姬无忧声音反而很平静,问:“这是为什么?” 魑和任似非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时候任似非才看见魑紫色的衣衫胸口有着点点暗红梅般的血迹。难怪魑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显然这个一定是魑知道了太多淼蓝不方便的下场,比起被潘离暗算未遂的感觉,任似非感觉还是淼蓝这阴晴不定的性子加上身手更加可怕。 潘离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苦笑了一下,没想到她的计划还没有任何动作的时候已经胎死腹中了。也罢,她也只能做到这里。潘离口中一咬,片刻间,一股灼烧感在胸腹间搅动,很快,喉间浓郁的血腥上涌,她死命往前想要挣脱束缚,但是没有成功,只能运起浑身内力用力一喷,算好落点,一口将血喷在了任似非脸上。 姬无忧也没有想到潘离会这么做,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快速将手边的茶壶拿起,确认手上的温度不烫人之后快速冲在任似非脸上,虽然任似非百毒不侵,但事有万一,所以长公主殿下还是在第一时间做了最正确的应急处理。 可怜的任小驸马先是觉得脸上一热,周围的世界就像是落进了一片血海中,然后又是脸上一热,就只听见长公主大人一边往自己脸上浇着水,一边用内力叫道:“淼蓝!给本宫过来!”姬无忧自然也知道现在淼蓝不太方便,可是这个时候由不得她不方便! 任似非听了长公主大人的口气,也没顾得上被人撒了一脸的血,“噗嗤”一下就咧开了嘴,接着就被泛进口中带着血腥味的茶水呛了个正着,不停地开始咳嗽。可脸上的血渍还没有冲洗干净,姬无忧又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于是又呛到了第二口,第三口,直到任似非将姬无忧推开。场面之混乱,可以说是长公主自八岁以后首现。 第60章 听墙 淼蓝带着比刚刚对着洛绯凌冽数倍的杀气匆匆赶来,衣衫出奇整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进来只是上下扫了任似非一点,用同样暴怒地口气回答姬无忧道:“你的小东西好着呢,就是被呛到了而已,赶紧拖下去洗洗干净,脏死了。”一边说一边瞧了一眼地上的潘离,也不告退就转身向门外走去,临出门前,她又补上一句:“今天只要不是你家小东西死了别再叫我!不然,我就认为她快死了,先把她弄半死再救回来!!!”随即拂袖而去,留下暗笑内伤的任似非和蹙着眉很不满意的姬无忧。 显然,我们的长公主大人还并不是很清楚这个“不方便”具体是有多不方便。 “等一下。”任似非虽然不想抚虎须,可是魑现在的嘴唇已然发紫,由不得她不开口。 “唰”地一声,空中飞来一个药瓶,在快要射到任似非身上的时候被姬无忧两指一夹。长公主周身撒发出危险的气息,任似非只听见瓶子发出“咔咔”的碎裂声,可见姬无忧现在的心情非常不妙。 接到瓶子的长公主大人随手将瓶子甩进魑怀里,命仇璃宁去要个新房间并准备洗澡水和解毒剂。 任似非这才想起来刚刚她被姬无忧救了,看她的手因为刚刚用力过度泛起一片绯红。 姬无忧却毫不在意地拿着惯用的黄帕为自己拭着脸,好看的眉毛拧着,对任似非领口的血感到很不舒服。她不喜欢任似非被沾染,尤其是这种方式。 “殿下。”任似非捉过姬无忧的手细细端详,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姬无忧反手握住。 “无碍。”姬无忧似乎想到了什么,手颤抖了一下。她现在还在为刚刚的事情后怕。 手间传来长公主殿下轻微的颤抖,心中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破壳而出。姬无忧的手近在咫尺,带着姬无忧独有的香气,纤弱无骨,白皙剔透,丝丝暖意带着稳重如山的力量传入任似非体内,这样的安全感首次让任似非觉得心里痒痒的,想要做些什么。她不由地咽了咽口水,也觉得今天的自己有点异常,仿佛情绪控制的枷锁一经解放那些任性的想法就肆无忌惮地往外冒头,该死的是,现在她就只想任性地胡作非为。 然后,任小驸马想起了刚刚被打断的正事,一边用大拇指摩挲着姬无忧的手就像以前一样,一边说:“这两只鸟看来不简单,可惜这个侍儿死了,不过这件事情上面潘泽儿一定难逃干系,殿下打算怎么调查?” 手间传来一如往昔的触感,姬无忧很是受用。想起刚刚任似非的问话的时候,姬无忧也发现了问题,难怪不管怎么查找,自己的暗卫多年都没发现自己这位管家和家族中人是怎么联络密报的,原来是通过潘泽儿从小就养在的宠物。虽然还没有被证实,但是这个可能性的确很大,她一直觉得,潘泽儿对家里提起自己府上的事情实在是少得出乎常理,可一直苦寻不到蛛丝马迹。圣都环境与芮国不同,并没有太多人养鸟,也没有什么野鸟,街道间又不似长公主府庭院间有茂密而宽广的绿化,这才漏了破绽。 从多年照顾自己起居的角度来说,姬无忧其实并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于公于私这都不是好事,况且这些年自己也派了不少人注意潘泽儿的一举一动,一直都没有找到她有什么破绽,就算任似月不只一次的暗示潘泽儿有对任似非下手的举动,可就连任似月也一直没有找到过证据,如果有,任似月也不会容忍潘泽儿到现在了。而今天,她的侍儿居然公然在自己面前行刺驸马,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这反而更加凸显了这两只鸟真的有问题。许是因为今天潘泽儿受了伤,才引发了她忠心的侍儿做出了最后破釜沉舟的决定。至于现在应该怎么办…… 正在思考的姬无忧手间顿时一疼,任似非真咬在自己手上,力道不重,可也不轻。 “你……”姬无忧不能理解任似非的行为,自己举止稳重优雅的驸马现在怎么像任小龙一样咬人?一下有点不知所措,没想到她的驸马会这么做,刚想解释自己在想什么,任似非忽然牙间松了松,随之而来的是被一条柔滑湿热划过皮肤的感觉。一瞬间,姬无忧仿佛触电般条件反射似的想要收回手,却被任似非牢牢捉住。于是她环顾四周,发现侍卫们早已将潘离和魑带出了房间,现在房间里面只有她们两个人了。 任似非当然也是看准了时机才会下口的。一方面是因为姬无忧的手看着实在诱人,另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在提到潘泽儿相关问题的时候,姬无忧居然愣神了,内心登时生气起来,想要咬她一口的冲动,接着,就那么做了。 当任似非的舌头再次从姬无忧手上感知敏锐的皮肤上扫过时,引发了姬无忧一阵轻颤,这次显然和上次的原因截然不同。 长公主大人只觉得小驸马的湿软每划过一下就有一缕电流从手上迅速窜流到左胸,然后又往下聚集在小腹,丹田部位传来一丝丝异样的感觉,一种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好似渴望,好像电流,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填满了下腹。随之而来的是全身体温不自觉的升高……这是什么感觉? 就在姬无忧想要好好分辨一下是身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的时候,任似非忽然松口,放开了姬无忧的手,手上只留下了浅浅的齿痕,连红印都没有多深,可见任似非有意控制着力道。那古怪的电流也随之消失,让姬无忧松了口气的同时,她觉得下腹的热涨感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取代,毕竟是宫里面长大的孩子,她忽然间就明白了那是什么,瞬间脸色通红。很好,这是今天第二次了,姬无忧暗暗咬牙,她会讨回来的! 任似非心情好像好了很多,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端起骗人的天真笑容,重复道:“殿下打算如何处理?” 姬无忧挑了挑眉,还是第一次发现任似非也有这样任性又腹黑的时候,今天的任似非的确颠覆了她往日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她眯起眼睛,眼中射出危险的光芒。 可是小驸马好像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依旧直勾勾地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等待着姬无忧的回答。 这让姬无忧觉得自己这方原本的主导权正在慢慢向任似非那里倾斜,今天的任似非有太多不一样的地方了,又或者说,今天,她终于愿意把更加真实的自我展现在自己面前? “静观其变……”姬无忧说,现在他们已经打草惊了蛇,这个程度刚刚好,“剩下的,只要等待就好了。本宫定会给似非一个交代的。你不用把潘泽儿放在心上。”红眸落在任似非身上的血迹上,眉头锁紧,终于再也忍不住牵着任似非走了出去。 任似非也听明白了姬无忧的意思,这是姬无忧的另一种表态。至于鸟的事情,的确不急于一时,不然弄巧成拙反而不能一网打尽,也就将这件事情搁置下来,等再找一个更好的时机讨论,现在肯定隔墙有耳,于是顺从姬无忧先处理眼前问题的打算。 找到仇璃静新要的房间,里面的洗澡水还在放着,这里有类似自来水龙头的装置,热水从龙头中不断流出,让这个房间都染上了一层氤氲的热气,这也让任似非和姬无忧身上的血腥味浓了几分。 见木桶里面的水也快满了,姬无忧摈退左右,在仇璃静关上房门后一刻不停地开始上前亲自动手给任小驸马更衣。 “啊……”这时,隔壁传来女子惊呼又似呻|吟的声音。 姬无忧的手顿了一顿,在没有感觉到周围有什么危险以后才又继续手上的动作。 “嗯……”又是一声,这回姬无忧倒是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 任似非耳力很好,自然也听到了。她们隔壁似乎就是洛绯的房间,那么这个声音就是…… “我自己来。”被姬无忧脱衣服很不习惯,加上隔壁房间还……心里有些奇怪为什么洛绯会是在下面的,不过想想刚刚淼蓝离开时的神情,也很难想象淼蓝在下面,想到这里,任似非不禁莞尔摇头。 姬无忧这下有些不高兴了,自己为她服务,任小驸马不但不太接受,反而还开小差。 “似非在想什么?笑那么灿烂,可否与本宫分享一下,让本宫也乐乐?”姬无忧没有听任似非的让她自己来。 听着洛绯的声音,刚刚那种奇异的感觉又一次出现在自己身上。一个念头闪过,原来她们是在……而长公主大人立刻想到的事情是——任似非好像知道她们在做什么,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思及此,长公主大人停下手,眯起好看的凤眸,上下打量着被自己扒到一半的任似非,瞬间身上的酥麻感觉消散了不少。那看任似非的眼神简直和刚刚淼蓝看着洛绯一样危险,如果洛绯看见了,一定会提醒任似非些什么。可惜洛绯现在没空,有空她也不可能看见长公主和长驸马的闺中情况。 察觉长公主大人的眼神不对,任小驸马没有任何危机感地向她的公主大人笑了笑,大方地自己动手完成姬无忧没有完成的工作,走到浴桶旁边关上水龙头,翻身将自己的身体丢了进去。 任似非那种自在的状态让姬无忧更加怀疑,伴随着隔壁传来的丝丝轻|吟,自己驸马先是一副了然,然后又毫不在意地开始做自己的事情。那么羞人的事情,姬无忧听着都觉得有些尴尬,而任似非却是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很巧的,她想到的事情和淼蓝刚才想到的差不多。她这才想到一个被自己忽略了的问题,就是任似非的过去…… 不过长公主和淼蓝接下来的风格完全不同,她异常平静地走到已经脱光下水的任似非身旁,一手轻轻按着任似非的肩膀,一只手拿过一旁的解毒剂往水里倒,一副温婉的样子。 片刻以后,长公主大人用同样很温婉的语调问道:“似非知道她们在做什么?” 闻言的任似非一个激灵,台头望过去,没想到姬无忧问得如此直白,多年的谈判经验告诉她,这绝对是一个陷阱。 第61章 释梦 “殿下在说什么?”任似非装作什么也没听懂的样子问,试图不着边际地把自己的肩膀从姬无忧手上移开。 可惜只是稍稍动了一丢丢就被姬无忧按住,动弹不得,也不会让任似非感到不舒服。 想逃?姬无忧黛眉一抖,单边唇角勾起一道弧度,说,“驸马说呢?” “啊……”隔壁很适时地又传来一声。 任似非只觉得此刻水热心更热,她静静在那里,没有说话。 姬无忧也不急,就在一旁等着,还时不时拿着浴巾帮任似非擦洗背部,另一只按在她肩膀上的手也没有松开。不急,她等她说。 直到姬无忧越洗越往下,任似非才回身按住她的手,说,“当初说过,我在另外已经世界过了二十七年,有些事情,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任似非的话说的很婉转,直话直说不是她的风格。 “……”果然!那么……姬无忧看着任似非十四的岁的样子,听着任似非二十七岁的口气,心中难免有些违和感。想知道,想知道她过去的点点滴滴,不单单是那个世界的样子,还有她遇见的人。她的这个身体一定没有被别人碰过,那么她的灵魂呢 另外一个方面,两个女子之间这种事情姬无忧了解的并不多,芮国虽然开放,但是不像两仪对全性别的恋爱都无条件支持,所以也只是听说过一些宫中的传闻,宫中女子间偶尔会传出有这样的关系存在,此类事情总是见不得光的,所以也不会了解更多这样的细节。虽然成亲那天有人给过她相关的资料,当时的自己也没有当做一回事,那本册子至今应该都在自己书房的架子上,无人动过。 今天以前,姬无忧不曾想过有一天会和任似非发生关系,但是只要心里被灌输了一个概念,它就会想种子一样茁壮成长起来。她似乎不排斥这个想法,只是对任似非似乎对这个方面了解得很透彻,这一点让长公主殿下很不喜欢。不管怎么样,任似非怎么可以比她懂得还多!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 “你……可曾……”姬无忧第一次开口有些艰难,这大概也是长公主殿下人生中第一次不知道如何措辞,但是身为芮国长公主,她又怎么会不在意呢?面对任似非,姬无忧向来没什么顾忌,只是这话太酸。 “什么?”见姬无忧如此状态,任似非一时没有理解过来姬无忧要说什么。 深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很快吐出来,憋了一会,姬无忧才说:“可曾与他人……”话刚起个头,姬无忧又说不下去了,她自己一定做梦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问出这样羞人的问题。一时有些气恼,明明现在的局势已经很混乱了,为什么自己还要和驸马在这里讨论这个,可是这种事一旦被发现姬无忧就不得不搞清楚。 如果有……想到这里,姬无忧只觉得流经心脏的血液都一下子变酸了,变得灼人了。她母后二十七的时候自己都已经八岁了。瞬间,这种猜想浮现在长公主的脑海中,而其中任何一种她都不喜欢。 “没有。”这回任似非倒是斩钉截铁地爽快回答道,看着姬无忧有点纠结的表情,一下失去了逗弄她的心思,就是那么心软。她换上和任似月相似的宠溺表情说,“前世我经常做一个梦,梦见一个女孩子掉在水里,我想要拉她,却怎么也拉不上来,我一直看不清那个女孩子的脸,但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归属感。所前世只要有人向我表白,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个梦中的女孩,心里本能地拒绝了别人。”不然,夏殇颖前世这么优秀,对自己的爱慕之情又那么明显,自己为什么一再视而不见呢?任似非这样讲着,虽然务实的姬无忧可能不会相信这个说法,她也依然坦白相告。 说完,任似非抬起头,却没有在姬无忧的眼睛里看见怀疑或者不相信的神色。相反的,姬无忧听完脸色沉重起来,让她想起她刚来时国宴后的晚上,姬无忧也有着类似的表情。 姬无忧没有想到自己的问题会得到这样的答案,慢慢消化着刚刚任似非话中的含义,注意的重点马上就转移开来。她将事情前前后后想了一遍,说:“似非这些年都做过些什么梦?告诉本宫。”好像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重了些。 忽然想起,刚开始的时候,她也问过任似月,怎么就认决定这个人真的是她妹妹,而任似月的回答是因为她拥有任似非的记忆,说任似非常常会梦见以前的一些片段,那么,如果任似非说的是真的…… 姬无忧不禁抬手抚上胸口那块玉佩,那块后来证实是属于任似非的玉佩,她一直怀疑儿时落水那天任似非也在场,因为她被求起的地方和任似月描述的任似非落水之地相距不远。只是任似月也说她追查当年这件事情许久,一直没有下落。 任似非有点奇怪,如实描述了梦境,“我常常会梦见自己掉在水中,姐姐想在岸上拉我,却怎么也就不起来,我就只是往下沉,直到水灌进身体,后来证明,这件事情是真的。可有时候,我也会梦见完全相反的情景,我在岸上,想要抓住另一个女孩的手,可是我每次就要抓到的时候就会觉得被人从后面推了一下,就醒了。我觉得这个知道因为我有时候对小时候落水的记忆太害怕了,太渴望能被就起来而制造的梦境。”说着,她深深吸了口气,现在回忆起这些梦的感觉并不太好,她也有好一阵子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了。 姬无忧心中一凛,似乎猜到了什么可能性。当年的事情,如果任似非也在现场……如果任似非的梦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那么一切不合逻辑的地方就可以解释了。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自己身上有任似非的玉佩,为什么任似非也会在那天落水。 那么,当年,也在现场的潘泽儿为什么只字未提任似非这个人?是不记得了?还是……?生性多疑的姬无忧眯起眼睛,十几年前至今的一件件关于潘泽儿的事情浮现在眼前,再一一串起。当年她含糊的说辞、从小就开始豢养的青时鸟、多次对已经没有任何威胁的任似非下手的痕迹、潘超之死陷害任似非、那个出现在潘府门口的神秘女子……种种的一切都渐渐指向了潘泽儿,而幕后更是有什么以前自己没有意识到的存在。思及此,就连姬无忧都觉得顷刻间不寒而栗,可是一切都像是缺少了一块块碎片的拼图,整个画面目前都支离破碎的。 姬无忧徒然加快的呼吸让任似非有些不安,她伸出湿漉漉的手握住姬无忧。 思绪被打断,姬无忧紧张地一惊才回到了现实中,已是一背的冷汗,心中快速盘算着要不要把事情告诉任似非商量,又转念消除了这个想法,她不想让任似非在现在对对方实力还不明朗的时候知道太多,一方面不想给她带来更多危险,另一方面,她也想让她在主观上担惊受怕。相处了一段时间,对任似非的行事风格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她的小驸马其实是非常小心谨慎又惜命的人,从上一次遇刺时她脖间的那些布置就可以看出一二,可见在她处变不惊的外表下,每夜可能都在害怕和防备中度过。 “可还有其他细节?”姬无忧收起心思,换上之前那样柔和的状态问道。 任似非想了想,摇了摇头,“殿下在想什么?” 姬无忧学着任似非平日的样子在脸上勾画出一个邪气的笑容,以此技巧极好地掩住眼中受不住的最后一抹犹色,道:“自然是把她找出来,本宫想看看那人是谁。”现在一切都还没有证据。 见姬无忧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任似非很自然地延着姬无忧的思路说了下去,“那人是谁不重要了,也可能只是我梦中编造的一个人而已,殿下不如放过她吧。”说罢,任小驸马还不忘俏皮地眨眨眼睛卖个萌,调节一下气氛。 “哦?真的?”姬无忧保持着刚刚的表情,神态不太自然。 只是刚刚的气氛已经在任似非心中引起了怀疑,难道当年的事情不只意外那么简单?这件事情任似非没有多问过,任似月也没有多说什么。她一直觉得过去的都过去了,只要不影响现在都不是问题,可姬无忧刚刚问起的眼神和现在的表现反而说明了当年的事情可能并没有过去,还和姬无忧有什么关系。 一墙之隔的房间中又转来了略微高亢了些的女声,为长公主大人的房间再次渲染上一层旖旎。 想了想,任似非又开玩笑一般地说,“殿下放心,若那人真的出现,我也不会心动的,因为……”顿了顿,她缓缓从浴桶中倾身上前,将沾满水的双臂圈在姬无忧皓颈间,“今天,殿下已经放弃了最后一个甩掉我的机会,我跟定你了。所以,无论天涯海角、刀山火海、富贵荣华,我都会在你身边。所以,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一起走过。” 姬无忧脸上掩饰用的表情一丝丝瓦解,肩上湿意让她有点不舒服,而任似非的话显然有多层含义,望进那双深褐色的眼瞳,那里仿佛有些至高无上,至深无下的气质存在,很纯净,令人迷醉,又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和温暖,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白心墨对任似非如此执着。 人喜欢的情绪其实单薄肤浅,只有在时间的长河中才会质变,才会变得厚重起来。羁绊正在丝丝缕缕地慢慢构建,而其实,冥冥中,也许她们早已被命运牵制在了一起。 第62章 是无忧 姬无忧听见了“咔”的一声,任似非语音落在耳里的瞬间,心里好像有什么孕育已久的东西破壳而出。她听着任似非的心跳平稳有力,而自己的则比她的快上许多。这样的情话听在耳里,饶是姬无忧也有些吃不消。 没有逼问,推开身子的时候,任似非已然恢复了神色,心里有些羞窘,面上淡淡瞧着姬无忧,只剩眼中还带着浓浓的情愫。于任似非而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空间,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彼此分享的,人活着,总有些不想让爱人知道的小秘密,有时候是为了对方好,再亲密无间的人也要留下一丝空间来互相滋养和成长,所以姬无忧又什么不想说的并不是问题,只要确认了长公主殿下心中有她,便是满足了。 慢条斯理地洗好,缓缓从水中起身,芙蓉出水,还不算丰腴的身体引得水中涟漪,一圈圈荡入姬无忧心里。 “自然。”隔了许久以后,姬无忧才没头没脑地吐出一句,上前接过任似非手中的浴巾,轻柔地擦着,仿佛对待一件绝世的珍宝。 任似非舒服地眯着眼,直到……隔墙又是一声娇|吟。 手间的小东西颤了颤,引得姬无忧轻笑了一下。 任似非有些不好意思地挪开身子,穿上衣衫。 极致的心情本身维持不了多久,两人反而进入了一种相对去无言的真空状态。 直到收拾整齐,任似非开口道:“殿下衣服也弄湿了,不如也洗一下吧。今天我胃口不太好,不想用晚饭了。” 提及今天胃口不填好,姬无忧脸色变了变,端详着自家小驸马,反倒猜不出她的想法。右侧耳朵上犹还炙热的温度提醒着她刚刚任似非滚烫的话语。 今天才发现自己有多不了解她的小驸马。想来平日里也是留着心的,只可惜概念化的关心不够入微,这才有了今天的一些事儿。 任似非唤来了凝尘给姬无忧穿洗澡水,自己则点上香炉,让檀木悠远的香气扩散在空气中,这也是姬无忧最喜欢的稥,翻出书在一旁披着被子看着,暖暖的,舒服得她眯了眯眼睛,尽显随意。 这里的武功心法对她来说晦涩难懂,她那对认知的瓶子已经满了,怎么也装不下新的水。只不过是完成姬无忧的功课罢了。 等凝尘料理完洗澡水,为浴架上换上新的浴巾请安离开以后,“是本宫平日不够关心你,委屈了你。”姬无忧生平第一次放下了长公主的身段,对任似非说,口气有些僵硬,不是她擅长的内容。就这样对着任似非片刻,没有动。 半晌,任似非抬头对上姬无忧的眼,笑得如晴天里面的一朵白云,柔柔的、软软的、松松的,不沾染分毫尘埃。 “是啊,我记着呢。”任似非说完,又低头开始看书,又说道,“去洗澡吧。” “……”没有想到任似非的回答是这般的,姬无忧被噎了一下,不知道如何说。今天的任似非为何这般难懂?又为何有这样的吸引力?首次被这样爱答不理地对待,还是在双方都说了那些话以后,现下反倒让姬无忧心中也升起了实实在在的委屈。 感觉面前半晌没有动静,任似非又抬起头,见姬无忧瞪着她薄唇抿得都有些发白,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长公主的气质,活脱脱就是一小女子的样儿,看得任似非心都软了,“今天,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平日里,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应该对殿下直话直说。”然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殿下好像不喜欢呢。”一边说,一边执起她的手,抚着上面已然没剩下多少的红痕轻轻吻了吻,又抚了抚她指间的金戒,企图把心底的温暖与笃定用这种方式传达给眼前的人儿。 姬无忧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任似非的意思,面露羞赧之色,扯了扯被任似非捉住的手,也不是真心要收回来,竭力压着脸上渐渐爬升的温度。 “既然要跟着殿下你过一辈子,殿下也不用拐个弯来理解,不然这一辈子得过得多累啊。”任似非牵着姬无忧来到浴桶前,“快洗吧。” 姬无忧此刻都能感觉到自己心尖儿的颤动,没有更衣,想到任似非抚着戒指的动作,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匣子,打开,里面是命人连日打造的金戒,和自己手上的一模一样。抬起任似非的手,学着任似非那日郑重的样子为任似非戴上。 直到戒指套到指根姬无忧才呼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听说,在另一个世界上,交换戒指代表一世一生的承诺。”这对姬无忧来说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不过有件小信物也是很不错的,而且任似非似乎很喜欢原来世界中这样的习俗,上次仇璃宁说了她才知道。“还有,不是殿下,是无忧。” 眼神交汇,任小驸马软软地说,“是,无忧。” 任似非细细端详了一会儿,又比了比姬无忧手上的那枚,确认是出自一人之手后,有些感动。用右手摩挲着羽毛的纹路,说道,“当初选羽毛戒指的时候,想着,希望我能像这羽毛一样轻柔、温暖有不给你带来任何压迫感的陪伴你。” 闻言姬无忧眼神闪了闪,泛起了盈盈水光。之前任似非的表达隐晦婉转却又点点滴滴渗透着每一个角落,就像是今年的生辰宴和【止戈】。若不是今日被潘泽儿加上白心墨给激的,有些事情自己要过多久才能明白过来?会不会有一天,她们真就因为彼此理解上小小的差错就错过了对方? 这样想着,姬无忧不禁又想上前拦住面前的人儿,被任似非伸手一抵,说,“无忧,我刚刚洗好,不想再洗了啦。” 也没有异议,长公主殿下开始脱起衣服,任似非见此,一溜烟跑回了软榻上,端起书,好像书上真的有黄金屋似的。 姬无忧看着眼里也不拆穿,径自下了浴桶,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眸色渐渐清明,渐渐坚定。 夜里,当任似非再度安睡在她怀里后,姬无忧和前晚一样在任似非身上轻点,起身穿上一套月白的朝服走出寝室。 “暗卫何在?”姬无忧出声,将想好的任务分配下去,不消一刻,几个人影掠出客栈,奔向四面八方。而那抹月白也如鬼魅般在夜空中一闪而逝。 ====================== 【银月楼】 半梦中的两仪深雪忽然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席月白色的姬无忧。 她没想到今晚姬无忧还会出现在这里。 第63章 饮血 姬无忧立在窗边,微风吹过她月白的身影,衣摆在空中摇曳着,飘渺得让人感觉不太真切。 长公主又恢复了往日的一号表情,似乎只要不是在任似非面前,她的表情就是官方的那么两种。 两仪深雪皱着眉从卧榻上缓缓坐起身,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她挑了挑眉,“怎么?这个时候不陪着非儿,来朕这儿是作何?”见姬无忧一身朝服,两仪深雪也改了自称,想来对她的闯入还是有些不悦。 姬无忧拱手行礼,“修宁想寻一个答案。” “嗯?”两仪深雪没想到姬无忧那么快就找上门来。 “修宁想知道应对火瞳之人的方法。”别家的事情,姬无忧不想知道,她只想确保上次在潘府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 两仪深雪没想到姬无忧如此开门见山,一点客道也不带,也没有寻问两仪和四象间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意思。 “修宁殿下怎么知道一定有方法?如果有,殿下哪里来的自信朕就一定会告诉你?”两仪深雪理着微乱的衣衫问道。 “回国后,本宫会安排将洛研的墓迁至芮国和两仪的边境。”如果可以,姬无忧也不想来找两仪深雪,但是目前的情势要找到突破口最快的方法莫过于从这里下手。 两仪深雪没想到姬无忧提出这样的条件,这等于变相默认了她和任似非的血缘关系,随即笑了,“故人已逝,一直在心中。”意思是条件不够实际。“朕要非儿回到两仪。” “这不可能。”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那就免谈。”两仪深雪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笔直的黛眉竖起,四象家是两仪皇族不可告诉的秘辛,又岂是轻易可以告诉别人的,更何况是他国的长公主。 知道两仪深雪的顾虑,姬无忧又开口说道:“修宁对两仪皇族的秘密并没有窥探之意,只希望能够好好保护身边之人。” 两仪的女皇沉思,半晌从怀里掏出一个紫色的药瓶放在茶几上,问,“殿下能为非儿做任何事么?吃一颗。” “忘逍遥……”长公主大人盯着那个小而精致的药瓶呢喃着。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秘药,就像芮国的九日醉可以让人吐真,而两仪最有名的就是忘逍遥,一旦服下,往日的一切记忆都随风而去,再次醒来犹如重生,也相当于过去的自己死了。 “没错。殿下放心,这个是本国最新研制的,一颗的药量至多让人忘记一年内的事情。”两仪深雪黄澄澄的眸子带着笑意在姬无忧身上扫来扫去,“如果殿下愿意服下,朕自然有办法保你和非儿周全。” 姬无忧矗立在原地,用拇指一下下抚着指尖的金戒,这似乎成了她新的习惯动作。 这是两仪深雪的试探?亦或是从一开始,两仪深雪就只是想把任似非带回两仪,带离自己身边? 她自然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这是她最最宝贵的回忆,和任似非的,没有了这一年的记忆就意味着她和任似非将成为陌路人。到时候任似非可能一样会回到两仪,并且不会原谅她。 “怎么?没自信吗?没有自信就算忘记了,修宁殿下还是会再次爱上非儿么?想要得到两仪最珍贵的资源,自然也是要拿出等价筹码的。”两仪深雪慵懒的支起脑袋,“当然,殿下也可以选择不要,两仪绝对有能力保护自家的皇族。门在那边。” 姬无忧在来之前已经知道一定会付出代价,也做好了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准备,除了让任似非去两仪,可万万没有想到两仪深雪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今天和任似非一幕幕的对话在姬无忧眼前晃过。长公主慢抬起脚,向着来时的窗走去。 “诶呀,母皇都把人家吓跑了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两仪莲的声音。 姬无忧回头望去不禁一怔,从阴影中正走出的女子有着和两仪莲一模一样的容貌,连那带着痞气笑容的角度都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只是面前的女子有着一双橙色的眼眸。 长公主本能地汗毛根根竖起,手掌反转间两颗金珠已在之间蓄势待发。 “不准动。”眼前这个“两仪莲”眸中泛起火色的光芒,直直射向姬无忧,声音似乎由天外传来。 一句话,姬无忧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和自己脱离了联系,不再听自己的指挥,心里暗叫糟糕,顷刻间成为了别人俎上鱼肉。 “两仪莲”围着姬无忧绕了两圈,嘴里啧啧有声。“真的好美。”她赞叹道。 想起两仪深雪昨夜所说的传说故事,猜想眼前这个应该是两仪莲的孪生姐妹。只是亲眼证实还是有很大的震撼力,原来那个传说是真的,火瞳之人也如两仪深雪所说,和两仪有着无法割舍的关系。 “本宫愿意帮助你。”女子带着邪气的笑容说道。“看在你是本宫小妹的伴侣。” “薇儿~!”两仪深雪皱了皱眉,“胡闹。”怎么可以贸贸然现身? “娘~。”两仪明微叫道,上前挽住两仪深雪声音软软的。“你就不要让这位殿下着急了嘛,明明就已经打算好了,为什么还有这样戏弄人家呢?” “你啊~。”对自己的这个女儿,两仪深雪也只是无奈。“我只是觉得应该再确认一下而已。可你这般跑出来,一点分寸也没有。” “就知道母皇最好了。”两仪明微对两仪深雪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仔细看气质和两仪莲完全不同。 回头,只见两仪明微的眼睛又绽放出一抹明媚的火色,姬无忧浑身一松终于获得了自由,却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去吧。”两仪深雪宠溺地抚了一下两仪明微的脸颊。 说着,两仪明微在姬无忧面前掏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左手手掌划了一道,在桌上翻了个杯子,将一滴滴带着星辰般金色的血滴进了杯中,然后右手两指在伤口上划过,那道深红的血口子就变戏法一样地消失了,整个过程之快,仿佛演练过无数遍。 端着杯子来到姬无忧面前,两仪明微很豪气地说了一句,“喝吧。” “……”姬无忧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喝!”两仪明微的眼瞳又泛起光芒。 姬无忧感觉一阵晕眩,不知不觉就照着声音指使的去做了。她接过杯子,慢慢将唇靠近杯口,将那燃着金色的血液一点点喝下。那种血腥味伴着一丝诡异的甜和异常烫吼的温度一起滑入腹中,片刻后姬无忧感觉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开始翻江倒海般地集结在一起,形成一*浪涛冲击着身体的内每一个角落。然后,脑中好像劈过一道闪电,耳中响起阵阵雷鸣般的隆隆声。 两仪明薇面前那道月白色的身影缓缓倒下,她眼疾手快地上前接住,看着姬无忧双眉紧蹙,嘴唇抿得发白,额头上已然沁出了细汗。 “怎么会这样?”两仪明微的声线带着明显的惊慌。 ======================= “二小姐!二小姐!”凝尘急促的声音在任似非耳畔响起,不敢去触碰任似非的身体,只能一声声呼唤着。 任似非悠悠转醒,皱着眉,眼中闪着不悦的光,见面前的认识凝尘而不是姬无忧的时候瞬间清醒。 “出什么事了?长公主呢?”如果不是姬无忧出了什么事情,凝尘是不可能也不被允许出现在她和姬无忧的房间的。这个认知让任似非的心一沉。 “殿下她今天独自去了银月楼,至今未归。”凝尘尽可能平静地回禀到。 “她去那里做什么?魅!”任似非第一反应就是让自己的暗卫去查探。 魅的身影出现在任似非面前,“二小姐。殿下是去那里找两仪国那位陛下的,有斥候回来回报,今夜长公主殿下进入两仪国主的寝殿后有第三个人出现,之后就不能从房间的窗口看见陛下的身影,也无人进出过那间寝殿。” 听完魅的话,任似非已经完全清醒,也冷静下来,“你亲自去看看,多带些人手。”说着任似非起身,示意凝尘为她穿上衣服。 “大小姐说过,属下不能离开二小姐身边。”接到这样的命令魅犹豫了。 “那你就回姐姐身边去吧。”任似非此刻隐隐散发出冷然的威严,与往日不同。 “属下……这就去办,二小姐莫要动气。”第一次面对这样的任似非,魅心中抖了抖,消失在空气中。 心念一动,左手平时看不出的龙纹渐层亮起,任折耳已经从不远处飞入房间,轻巧地落在任似非身边。 与主人心意相通,任小龙昂着头竖着脖颈上的龙鳞,全然没有往日慵懒卖萌的样子。 “璃静呢?”任似非想了想又说道,“魑,你去旁边房间看看淼蓝和洛绯,告诉淼蓝最好现在能起来一下。” 听到召唤的仇璃静,带着七八个已经全副武装的精锐亲卫来到任似非的房间,显然已经有所准备。 不多时,淼蓝也来到任似非的房间,面上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神色相比平日更要凌冽万分,平日里再怎么我行我素到了关键时刻也不会妄为。姬无忧如果出事了,她师傅一定不会轻饶了她。 “洛绯呢?”任似非冷冷开口询问,淼蓝没有回答,魑落在任似非身畔附耳说了些什么。 任似非皱了皱眉,眼神滑过淼蓝,带着不赞同的光,并没有再问什么。 “你们。”任似非伸手一指划拉了一下仇璃静身后的亲卫,“全部潜行。” “是!”众亲卫异口同声道,没有人有异议。倒是仇璃静愣了愣,没想到此情此景,任似非会有这样的气场和表现服众。 “你也不要在路上显身,以后出现记得不要再有这样的失误了。”任似非带着众人走到门口,对淼蓝小声说道,瞥见夜里值班的小二正望着他们。不再多说,转身踏出了驿站。 当一行人来到银月楼门前之时,果然看见了一个人影早已立在这里,出乎任似非意料的是那人不是白心墨,而是睡眼惺忪的余梓言。 第64章 认识认识 “呦~晚上好。”余梓言依然是一身墨绿的棉质长袍,淡淡的眼眉因为没有睡醒好像更加淡了几分。她只是随意站在银月楼门前,如果不是事先认识,又有谁会知道这位不漂亮但很有味道的女子是威震诸国的圣都都主? “晚上好。”任似非抬手打了个手势,隐于黑暗的众人一一出现在任似非身后。黑色小龙也从阴暗的角落现身,安安稳稳地落在任似非的肩膀上。 任似非看了一眼魅,后者上前附在任似非耳边用只有她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长公主殿下现在在两仪国主房间,不省人事。” 听完,任似非转向余梓言,问,“不知都主深夜来此是何意?”时间紧迫,开门见山。 “我也不想啊。”余梓言有些不满地打了个哈欠,有点懒洋洋的,“夜那么深了还被人拖起来,说什么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安全,你以为我愿意啊?”说着,某都主眼角瞟向街对面的树丛。 “……”任似非心中酸痛,可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好时机,“那就有劳都主了,改日似非一定登门道谢。”点点头,脸上挤不出一点笑意。 还未进门,已经看见门内有两仪的官员迎上前来,领头一个剑眉星目异常俊美的男子带着众人对着任似非和余梓言行了跪礼,说,“下官奚建,见过都主,长驸马大人。陛下已经恭候多时了,特派下官引二位入内。”姿态恭敬,不卑不亢,但话中的意思很明显。 对面的二人对望一眼,任似非回头对自己带来的一行人说道,“你们留在门外。淼蓝,随我进去。” 淼蓝无声地上前,想要跟在任似非她们后面一起进入银月楼的内殿,却被拦下,奚建依旧一脸恭敬,“陛下交代,事关重大,只有二位可以入内,其他人如越雷池,就是死路。龙也不可以入内,得罪了。”眼前的人儿怎么看都只有十三四岁,所以语气虽然恭敬,内里还是很硬气的。奚建的话说得毫不客气,却忘记一旁的圣都都主。 任似非脸色一凌,开始猜测这个人是不是两仪深雪派来拖延时间的,没有理会便要硬闯。可毕竟没有什么武功身法,被一旁的奚建眼疾手快地拦下,堪堪碰到了任似非的衣领。 淼蓝作势就要出手,却被任似非拦下。抬头,任小驸马心头的阴霾渐渐染上她那张犹显稚嫩的脸,锐利的目光不再遮掩地射向眼前那个和一线男星一样俊朗的男子,以极轻的口气说道,“她若出了什么事,我必倾尽全力让相关的人付出千百倍的带价,不死不休。况且这里根本不是在两仪。” 奚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眼前这个少女脸上是完全不符合她年龄的杀意和冰冷,心里一沉,思及背后还有一众属下,说出去的话如果有服软他以后再下人面前的威性坑定荡然无存了。只得硬着头皮,冷笑道,“小小的芮国长驸马,口气倒不……啊!!” 一道白光闪过,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折耳已经回到了任似非纤细的臂上,瞪着那金闪闪的眸子,眼神很无害的把头靠在任似非的肩膀上。 而奚建伸出的那条右臂周围已然凝结了一层晶莹透明冰晶,里面那条右臂露在衣物外的皮肤蓝紫成一片。 “啊~~!!!”奚建尖利的嚎叫划破天际,好像连遮住皓月的云都随之颤动了一下,“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 他身后的随从见状纷纷作势要拔剑,蛰伏在任似非臂弯的折耳在此时抬头,环顾众人,让他们拔剑的手顿了片刻。谁也不敢第一个让剑出鞘,他们心里很清楚一头黑龙的力量和防御,那怕现在还只是幼龙,那可是一头黑龙,更何况女皇已经明明白白地关照过不能伤害任似非分毫。前有真龙,后又女皇,任似非可不是他们可以动得了的,奚建受伤半是活该,半是倒霉,怪只怪他自己依仗着是两仪上品门阀想要立威才会踢到钢板。 任似非早就失去了耐心,歪头对余梓言说,“不是你的地盘么?怎么处置?” 余梓言很配合地懒懒说,“自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扫视了众人一眼,“我是给你们国主面子,你们认为这是在什么地方?”毫无气势的一句话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此话一出,两仪的官员也只能退下,之前没有料到余梓言会随任似非而来,还比任似非早到了半刻。 就这样,任似非和余梓言领着淼蓝踏进两仪深雪的寝殿,步调并不快,只有不太稳定的节奏泄露了任似非的心情。始终走在余梓言半步之前,一定要比余梓言先一步来到姬无忧面前。 余梓言见到如此防备也只是随意的挑了挑眉,心中腹诽姬无忧什么好习惯你都没有学到,疑心病倒是学了她七八成。倒也欣赏任似非在处理这种事情上的雷利。 门在任似非走到前开启。任似非显示一愣,见开门之人有着一张和两仪莲一模一样的脸,有些恍惚,仔细望进对方的黑眸,有些不可思议。但也只是一瞬,随即扫视整个房间,看到姬无忧躺在大床上一动不动,便顾不上守在门口想和任似非好好互动留个好印象的两仪明微和门内的两仪深雪,快步走到床前,伸手捉住姬无忧的手腕,指尖传来长公主强劲的脉搏和异常灼热的体温。 “来看看。”任似非对跟在她身后的淼蓝说道,语调很快很轻。 淼蓝来到姬无忧身边,望闻问切,细细的眉锁在了一起,思量着什么。 折耳已经落在姬无忧床头,平日里虽然是怕她,心里其实还是喜欢的,它先是对着姬无忧的脸嗅了嗅,又用鼻部蹭了蹭,好像企图把她唤醒,如是一阵,复又瞧了姬无忧一会儿,最终好像得出了结论,悄然在她枕边盘起身子,闭上眼,似是要等待她醒来,似是累了想要休息。 这个空档任似非终于转过身对着两仪深雪开口询问,“敢问陛下,是怎么回事?” 两仪深雪倒是淡然,右手盘玩着一对已经有些年头的核桃,一边目光柔和地望着任似非,“应该没事,她只是……”刚要说出口,随即对在场的淼蓝有所顾忌,话风一转,“服了些有益身体之物,不想药力太强,她刚刚受伤的身子有点虚,过几天就会醒了。” “驸马,长公主殿下应该是服下了一种类似补药的东西,现在,她的身体正在发生变化,连皮肤都在新生,指甲生长的速度也快了许多。”今天早些的时候,姬无忧的指甲还修剪得相当平整,才几个时辰,已经有一节手指那么长了。视线没有离开姬无忧,淼蓝说道,同时松了一口气,“我行医十余年从未听闻,只是身体变化的过程似乎很痛苦。” “何时会醒?”真的会醒么?任似非不能完全相信两仪深雪,对淼蓝确认道。 “不知道,也许药效过了会醒来。”淼蓝如实回答。 “当然会醒。”两仪明微适时插话。 任似非的注意力这才重新回到了站在余梓言身旁的两仪明微身上,这个人和两仪莲是在太像了,应该是孪生的,只是为什么两仪莲的孪生姐妹有着一双黑色的眼睛?任似非警惕地注视着两仪明薇,后者也上下打量着任似非,神情自然随意。 小驸马没有在接话,只是等着在场的两仪深雪继续解释。 有淼蓝在场,两位两仪没有详细解释的打算,气氛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于是淼蓝又把姬无忧从里到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才对任似非说道,“驸马,长公主殿下目前看来性命无碍,我要回去取些药材,刚刚出门匆忙,只带了应急之药。” 这当然不可能,任似非知道那只是淼蓝随意寻得借口罢了,“确定?” “嗯。”丢下一声轻哼,淼蓝转身当着众位大人物的面离开了两仪深雪的寝殿。 余梓言见了姬无忧的状况,心中了然,待淼蓝离开后,便开口道,“想不到两仪国主会让芮国的长公主了解两仪的秘密。”她不知道任似非的身世,心中自然奇怪,不过她这等身份的人物懂得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好奇心,至少也能很好的遮掩。 两仪的秘密圣都这里是知根知底的,所以两仪深雪也不避让余梓言,给了两仪明微一个眼神。 两仪明微心领神会闭上眼睛。 余梓言那双富有韵味的丹凤眼中泛起一丝戏谑,原来事情和她们想的不一样,倒是两仪对芮国长公主长驸马的态度很是耐人寻味,有想起上次她约见任似非时忽然出现的两仪深雪,当下心里生出了各种可能的猜想。 在两仪明薇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毫无悬念的在任似非的脸上看到了极力遮掩的惊恐之色。 望进两仪明薇那双带着炙热之色的眼眸,任似非感觉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住了心脏,她很快反应过来,就算无济于事,有些多余,她还是快步挡在了姬无忧床前,从袖间掏出一把枪指向两仪明薇。 见到枪,余梓言眉头紧锁,一步就瞬移到了任似非面前,“莫要冲动。”手腕一转,企图打开她手里的枪。 “住手!”两仪明微见余梓言要伤害任似非喝道。 余梓言的手顿了顿,卸下任似非手中的枪,对两仪明微说道,“你不会以为你能命令得了我吧?”细长的眼中带着挑衅。 两仪明薇闻言莞尔一笑,眸中原本火色的光芒更加炙热。 “怎么可……”话还没有说完,余梓言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得到区区一个不纯的四象之血就像和我这种纯血脉叫板,呵呵,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两仪明薇有些不削地嘟囔着。 然后两仪明薇平移到任小驸马身后,在空间中拉出一道残影,轻巧地将想扑过去捡枪的任似非束在怀中, “别激动,在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的。”两仪明微拿出和两仪深雪一样的温和态度轻声在任似非耳边安抚道。“现在碍事的人都不在了,让我们认识认识吧。” 第65章 启封 眼前的世界是一片空白,姬无忧在一片白中不停往前走着,分不清方向。不知这样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扇金碧辉煌的大门,她认得,那是崇华殿的门。 下意识抬起手去推门,自己的身体先她一步轻轻推开了门,猫着腰躲在崇华殿的屏风后面,小手不停抹着脸上不断低落的眼泪,一直哭一直哭。 就好像是游戏里面的自动播放情节一样,姬无忧只能看着自己的身体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而且这副身体好像还比自己的年岁小上许多,她努力回想来这以前的事情,记忆却凌乱得像是一盘散沙,任似非的脸浮现在脑海里,姬无忧没有第一时间回想起她是谁。 就这样又哭了好一阵子,殿内进来了两个人。听到动静,哭泣戛然而止,姬无忧猫着小小的身子探出脑袋小心翼翼地往外看。 殿内来了两个女子,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星月,星月,你听我说,我只是太爱你了,不能没有你,星月你不要走。”追在黄衣女子身后进殿的白衣女子从背后扑到前面的女子身上,一把抱住她,阻止她再往前走。 “是你杀了皇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说过,等局势再稳定些,我会带着你离开长丰的……”前面身着黄衣的女子压低声音,语气里压着满腔忿怒。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不,我不要你天天对着她,只要一想到你们同吃同住,同床共枕,我心里就像被刀刺,被火烧,这样的日子简直度日如年,没有阳光,你说你是为了芮国,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是你太自私了,是你的皇兄太自私了。”白衣女子带着哭腔说道。 黄衣女子转过身,眼中尽是忧伤和绝望,姬无忧方才看清那女子的容貌,竟是芮国的前任长公主姬天情。 “你走吧。”像是下了很重大的决心,姬天情对眼前的女子说道。 姬无忧很想看清楚另外一个女子的相貌,奈何她现在什么也控制不了。也没有意识到现在所见的是什么,只是旁观着一切,随着剧情发展。 “不!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当年明明是姬天震许诺,我帮他夺得皇位就让我们在一起,最后他却以国家利益游说你娶了那个贱人!他毁约在先,我自然要让他付出代价,是他一直在利用你,明明知道你心地善良又寡断,若不是他一再逼迫,事情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女人越说越生气,吼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有些气喘了,胸口剧烈起伏,开始咳嗽起来。 “霖儿,霖儿你不要激动。”姬天情反手扶住开始剧烈咳嗽的白衣女子。 角度变换间,姬无忧才看清楚了那人,这女子好像是个平民,拥有随处可见的白色眼睛,样貌姣好,似曾相识,就是不记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现在就跟我走,星月,我们现在就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哥哥已经答应我,不管我到什么地方,他都会帮我们打点好一切的,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那个被唤作霖儿的女人央求道。 姬天情转过头,不再看着她,说,“我现在不能离开,若离开,芮国必定陷入动荡。” “呵呵呵呵,你总是这样,你永远都以你的国家为重。哈哈哈,到底是我太痴,还是你太无情了?”女子不怒反笑,眼泪如瀑般倾斜而下。 “别这样……”姬天情软下声,欲言又止。 “来人,这里有动静。”殿外传来一个刚硬的男声,凌乱的脚步声也随之而来。 “有刺客。”率先冲进来的人剑长公主正和一个下等女人纠缠在一起,厉声喝道。随后是一阵噌噌噌的把剑声。 这时候,姬无忧的身体动了,趁乱拔腿就往外跑。 谁知道那女人的眼眸忽然亮起星星点点的火色,“滚~!”此字一说完,在场的侍卫全数听话地退到了门外。 那个小小的身影顿了一下,立刻加快了速度,不断回头的姬无忧见到那女人的眸全部转变成了火一样的颜色。 姬天情也看见了从角落里跑出来的姬无忧,立刻抱住身边之人,不让她跟上姬无忧。 “放开我。”女子在姬天情的怀中不断挣扎,“放走她你也会出事的~!!!” “不要,霖儿,求你,不要伤害忧儿,求你。” 姬无忧小小的身体跑出了崇华殿,进了御花园,她不断回头去看。姬无忧的意识拼命想要控制住身体,前面就是御花园的水池,再这样一直跑下去,她会自己落进水里。可惜一切于事无补,她还是掉进了水池中,冰冷的水灌入七窍,伴随着浓浓的土味,她手舞足蹈地在水中求生,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姬无忧可以感觉到这个身体的无助,感觉到胸口的氧气越来越少。 就在这个时候,手腕被一双小手抓住了,她抬头,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稚嫩精致的脸,是任似非。她一身白色孝服,头发简单束在脑后,装扮看上去不像是世家子弟,更像是个丫鬟。 小小的任似非其实不足以将比她大比她高的姬无忧从水里面拉起来,只是顽固地抓着她,尽管因为力量不够连自己都开始慢慢往池子里面滑去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姬无忧的意识很想放手,她不想任似非有事。可身体却牢牢攀住这最后一线生机,只是手上本来就是湿的,力量又不够,两人的手渐渐有要松开的趋势。身体往上一抬,想拽住任似非的衣服,慌乱间扯断了任似非脖间的玉佩挂绳。 “别放手!”幼年的任似非眼中并没有对姬无忧拖自己下水的举动表现出厌恶,反而在姬无忧抓住她衣服的时候重新抓住了她的手。 下一刻,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任似非背后,姬无忧认出这个就是当初救下她的侍卫长,那双强而有力的手一手一人将她和任似非拎了起来。姬无忧心中燃起了希望,然后有全数湮灭在了侍卫长身后那双燃烧着的瞳眸中。 女子对侍卫长说,“把那丫鬟丢进池子里。” 姬无忧想大叫,想阻止,可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任似非被女子操纵的侍卫长丢进池子里,看着她一点点沉入水中,仿佛失去了生机。 心中划过尖锐的疼痛,姬无忧希望任似非不是这样的,不要凡事都为别人考虑多过为自己,不想任似非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霖儿!”姬天情追上来,脸色煞白,好像受伤了,“求你,求你!” 那女子已经几近疯狂,她大笑,“你以为我会那么容易杀了她么?不,我不会的,我会让她活着,让那个人的女儿像你一样为了这个国家鞠躬尽瘁,一生没有自由,哈哈哈哈哈。对,我要让她和泽儿在一起,我们没有得到的东西,她们一定可以的,她们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星月你说对不对?”女子脸上笑容扭曲。 “对!泽儿!把泽儿找来!”女子歇斯底里地对这空中叫嚷到。 “霖儿,你疯了!”姬天情开口压着声音吼道。 “是啊,我是疯了,我为你而疯,这天下,我不要四象家的仇怨,放弃了娘临终前的嘱托,留在芮国只想和你在一起,可是你呢?你让我不要杀修宁,可以,那剩下的你就别插手。否则,天长日久,我总有办法,你知道的。不然你现在就杀了我。”女子笑容疯狂,将一把匕首放进姬天情的手中,对着自己,不断用力往自己身上拉。 姬天情反应过来立即松开了匕首,眼中神色复杂,不在开口,只在一旁看着。 不多时,本在大殿进行先皇吊唁的潘泽儿被带到了她们面前。年幼的潘泽儿眼中满是惊惧,见到自己的姑姑在场才稍微缓和了一点。 “姑姑。”潘泽儿挣脱暗卫的禁锢径自一路跑着扎进女子怀中。 姬无忧才想起这个女人就是潘贤霖的妹妹,潘家那自幼先天不足的幺女潘秀霖。她的眸子竟能转变颜色,难怪当初排查任似非潘府遇袭事件怎么也找不到人,原来不是没有查到,而是没有怀疑过她,让她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过关了。 潘秀霖慈爱地抚着潘泽儿的小脑袋,说,“泽儿,姑姑为你找了个妻子,你看,那边的小公主多漂亮,你们以后就在一起吧。” 年幼的潘泽儿小嘴一瘪,眼睛湿润,抗议道,“泽儿怎么可以和姑娘家成亲呢?泽儿要嫁给太子哥哥。娘说过女子不可以和女子在一起的,那是天理难容要天打雷劈的。” 一句话激怒了原本本就激动的潘秀霖,她反手一记耳光抽在潘泽儿的小脸上,把她打翻在地,“那个贱女人还说了什么?”潘秀霖秀目中带着杀机,危险的眯起眼睛。 “你,你不是我姑姑。”潘泽儿望着她从未见过的橙色眼眸惊恐得“哇”一声就哭了起来。 “不准哭!”潘秀霖眸中闪着光,一巴掌好像还不过瘾,她捡起地上的匕首朝着潘泽儿撑在地上的手戳去。“不许哭!不准出声!” 这回潘泽儿果然没有出声,只是白着脸抿着唇。 “霖儿~!”姬天情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潘秀霖走到潘泽儿面前,“你是很喜欢姬无忧的,从此以后你都要跟着姬无忧,照顾她,爱她。” 姬无忧看见潘泽儿的眼神渐渐变得空洞,然后跟着呢喃道,“我会照顾她,爱她,我很喜欢她。” 然后,她走到姬无忧面前,泛着火光的眸望进她眼中,穿透她的灵魂,“忘了今天的事情吧,忘了吧。” 忘了吧…… 姬无忧的意识好像被那双明亮的眼睛卷了进去,陷入了和来时完全不同的一片黑暗中。往事如走马灯一般一幕幕在这混沌的黑暗中亮起又泯灭,姬无忧明白了,那是那一年她被尘封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