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本文的基友文【带着百度去种田】 ★关于种田★ 一代特警之花,身带异能魂穿异世侯府嫡女之身! 很好!夏锦华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开启一幕宅斗大戏! 她相信自己很快就可以: 智斗小婊砸、打倒恶姨妈; 抢夺掌家权,踩扁战五渣; 风光大出嫁,夫君美如花; 为夫谋地位,恩爱惹人夸; 领兵又征战,征服这天下! 这么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但未料,魂穿醒来第一眼,一麻衣粗布小恶童持棒而立: “三升,你是我家花了三升米买来的,你要给我传宗接代生儿育女,你要是再敢跑,我就打死你!” 家徒四壁、薄田几亩、未成年小丈夫、软弱公婆、奇葩奶奶、阴毒亲戚,自己还是个跳楼价买来的童养媳—— 说好的智斗小婊砸、打倒恶姨妈呢?说好的宅斗大戏呢? 没关系!宅斗斗不成,还可以种田! 于是,一代特警在这遍地是奇葩的异世界里,开始了彪悍的异能种田史…… 别人的异能是强大空间,是超强医术,是上天入地,她的异能却是一个摸不着看得见的百度。 古代没有西瓜?打开百度,种植技术了熟于心——于是,高价西瓜人人哄抢。 饮食业不发达?打开百度,万千菜谱随手拈来——于是,美味菜式风靡全国。 擦屎还用竹简?打开百度,造纸工艺革新换代——于是,柳三升解救了倍受竹简摧残几千年的脆弱小雏菊,一纸成名。 番茄、咖啡、西兰花; 香蕉、樱桃、大西瓜; 没啥种啥,银子赚得不知怎么花! 所以—— 异能种田哪家强? 带着百度搜索忙! ★关于宅斗★ 母族临祸,全族中落——悲呼! 姨娘使坏,贬入奴籍——恨呼! 千金之躯,沦为村妇——苦呼! 一朝归来,步步为营——狠呼! 姨娘恶毒,庶妹伪善——斗呼! 爹爹负义,父族忘恩——乎不死再乎! ------题外话------ 基友文基友文 抖一抖上架前必抖的裹脚布上架活动预告 网文界是个神奇的地方,在这里,有*丝逆袭成大神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有傻X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每一年都有人黯然退出这个坑爹黑暗的地狱,也有人怀着一腔热情投身这个新型行业。 有日进斗金,有血本无归,更多的是我这种,默默无名,一份稿费不多不少,买车买房不够、卖儿卖女不至于,勉强过得去的,统称扑街。 很不幸,我就是万千扑街中的一员,不至于穷得写不下去,也不至于一本发家,就像一份工作,每天写写写,每个月能拿到一份恰好养家糊口的收入,将写作渗透入日常,如吃饭睡觉一样无法割舍,写久了疲惫,不写又觉得空虚。 很多次我一摔键盘——老娘再也不写了! 最多过个两天,还是找回键盘——老娘又开了个热乎脑洞!写写写! 写文三年了,人来了,又走了,当年一个扣扣群里热烈讨论剧情八卦的人,如今,头像已经一个个变得乌黑,再也寻不到他们的身影,不知道是去了别处,还是永远地离开了这个网文世界。 三年时间,不算太短,也不算太长了,可以改变很多人,很多事。 三年前,我已经成了我们村里走出来的第一个女大学生,光荣地从我们那破落小山村,考入了另外一个破落小山村里的大学,那一年,我还在上学,我还有个男朋友,用着诺基亚核桃机,穿着学校门口地摊上淘来的十八块外套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扎着土气的马尾,从快递小哥手里接过爸爸存钱给我买的电脑。 我很高兴,终于可以实现我的写作梦想,乐颠颠地在520小说注册了一个账号,从此踏上追逐梦想的长途旅行。 我是个吃饭不长个子,光长脑洞的奇葩,喜欢用我那十五块大批发买来的破键盘,敲击着我的梦想,把我这些年开的那些脑洞,全部化成文字。 一万、十万、百万…… 我乐此不疲,我如饥似渴,我不知疲惫。 如今,我已经用我的手,写过超过六百万的小说了。 六百万个文字,千万次敲击,滴滴答答,犹如奔向梦想的步伐,永不停歇。 如今,三年过去了,我已经毕业了,成单身狗了,诺基亚核桃极换成善良的玫瑰肾机,五百块机械键盘取代了十五块破键盘,再不穿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地摊淘来的十八块外套了,我好像整个人都变了,又好像没变。 当我用了多年的电脑中毒无法补救,必须全盘格式化的时候,维修店小哥让我拷贝一点重要的资料出来好好保存,我首先拷下来的,竟然是多年存赞下来的书稿。 盗版横行的年代里,已经发表上了网络的文,瞬间就变得不值钱了,那六百万还有什么用呢? 书稿而已,丢了就是丢了,反正没半个字的存稿,都是些发表过的东西,留它何用?如果想要,网上一搜,盗版一大把,(咦,暴露裸奔真相) 但那六百万不同,是我熬夜一个字一个字敲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我反复斟酌而出,每一句话我都认真细致地修改过语序修辞,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原来,我还是没变,纵然经历了太多失败,那颗勇于追逐的心依旧火热跳动着。 一次次的扑街,一次次的重头再来,再是一次次的扑街,再一次的重头再来,循环往复,我好似一直原地踏步,但其实,我已经走出了很远,看过了很多前所未有的风景…… 煽情的话不多说了,新的起点,新的开始,新的挑战,一个全新的故事,一个全新的征程,我从不停歇,你呢? 写了三年,终于明白过来还有个叫做首订活动的东西,明天【17号】上午九点编辑准时开通V通道,【十点钟】准时发首V章,大家有钱捧个钱场,没钱捧个人场,首订什么的,还是十分重要的,在下于此鞠躬再鞠躬。 以下为简单粗暴的首订活动奖励内容: 首订第一名:奖励888币 首订第二名:奖励666币 首订第三名:奖励233币 尾数包含‘8’的,如18,28等,统统奖励22币 尾数包含‘88’的,奖励222币,两项奖励不可重合。 我会实时统计数据,奖励名单在18号发布,18号开始逐一发布奖励,大家伙中奖的就留言,我通过打赏发奖励。 双十一刚过,吃土中,实在是穷了…… ------题外话------ 明天首订,跪求捧场 001 别龇牙,闪瞎鬼眼了! 木优鱼每月月初都会回她的家一趟,找管家拿一月一吊钱的月例。 她的家,是整个颠城最有钱的,入了颠城,走到城中心,远远能看见一座非同一般恢弘霸气的大牌坊门,府门口牌匾写着‘木府’,那字还是请了当朝新科状元提下的。 木优鱼的家啊,可是了不得,嫡姐嫁到了京城,嫁给新科状元,父亲是颠城最大的官,嫡母是京城名门闺秀,家中豪宅几十里,金银无数樽,奴仆数百个,出入有马车,吃的是玉食,穿的是锦衣,就差珍珠铺路、黄金勘地了,就连那府门口的镇宅石狮子,都比别家的阔气。 别家丫鬟出入穿戴的都是素衣麻布假镯子,木府丫鬟穿戴却是真金白银、锦衣绫罗,随便拎一个丫鬟出来,那也别一般人家的小姐阔气。 可那似乎跟木优鱼没什么关系,木优鱼不记得亲爹长相了,好似很小的时候来看过自己,或许是因为女儿太多了,记不起她了。 生她的是木府老爷养的外室,连个名分都没有,生了她没几年就死了,木优鱼的娘一辈子也没正式进过木府门,她倒是进过,每个月回来拿一吊的月例钱。 她正小心翼翼地捂着自己的一吊钱,像是捂着什么绝世珍宝,走在木府之中,若是这钱每月不能到奶娘手中,奶娘打起人来,可是六亲不认,想想那情形、那滋味,她便浑身发颤。 从管家房零钱出来到走到后门出府,得走小半个时辰,这小半个时辰,她得小心翼翼的,这木府谁都可以欺负她,上一次嫡姐一掌将她推了,撞地上,将那刚长出来的门牙给磕掉两瓣半,成了‘缺牙嘴儿’,丑死个人,从此她便只能用面纱遮脸。 木府风光、阔气,那亭台楼阁,那水榭楼台,那来来往往身着锦衣华服的贵人们,无不是彰显着非同寻常的贵气,木优鱼着一身不知道谁家小姐换下来的旧衣裳蔽体,这已经是她最好的衣裳了,回府来自然得穿得体面一点,可她的体面和木府奢华一比,却又是如此寒酸,酸得来来往往的丫鬟们都不屑于欺负她这么一个小人物。 她低着头,面纱之下的唇抿着,苍白的小脸蛋一半被遮在面纱之下,如水的双眼之中只有不和年龄的小心谨慎。 小小的身板行走在那偌大的木府之中,一步步都踩得十分谨慎,就怕声大了,引了别人的注意来欺负她。 眼看着后门就到了,木优鱼松了口气,加快脚步,但还未出门,身后脚步匆匆而来,伴随着一个女子如同银铃般但却带着十足恶意的声音。 “木优鱼,本小姐都还不曾见,你这贱婢就要着急着走了吗!” 听那声音,木优鱼身子冷不丁地颤抖了一下,忙转头,二话不说地往那地上一跪。 她认得那声音,是木府五小姐木婉伶,虽然是庶出,可是有个得宠的娘,所以凶狠嚣张得很,虽说在那嫡出的面前不敢如此,可木优鱼这没人宠的庶出在她眼里就是个可随意欺辱的下人。 “奴婢见过五小姐。” 木优鱼声音如水,说不出的柔软乖顺,还带着几分颤抖,如同受惊的小兔。 面前,一个十三四岁的明艳少女,着一身碎花半臂长襦裙,一点点的碎花是用了金丝描绣,乌发之上珠翠满头,金银白玉珍珠玳瑁,明晃晃地闪人眼,那少女容颜虽然是无双,可是那眼中却实在藏着几分扭曲的恶毒,看木优鱼谨慎藏在面纱之下的脸,忽然一喜,上前一把就将那面纱给扯了下来,露出了木优鱼那张因为营养不良而苍白的小脸来,木优鱼吓得半张着嘴巴,门牙处是两个黑洞,说不出的寒碜,她脑子比别人笨得多了,可是也知道此时庶姐正欺辱她,忙用手捂住了嘴巴。 木婉伶却双眼一亮,命人道:“给我拉开她,本小姐倒是想看看那她如何都丑成什么样儿了!” 几个丫鬟上前,毫不费力的就拉开了木优鱼捂嘴的手,更有丫鬟将那咸咸的手指伸进她嘴巴,强迫她张开了嘴,露出了缺牙之处,见两颗门牙已经没了,令有一颗牙也去了一半,加上那面黄肌瘦,更是丑陋得像猴。 木婉伶看得高兴了,大笑了几声,他爹的其他几个女儿她都不敢轻易去惹,也只有这木优鱼能让她发泄发泄在府里受的气了。 “哈哈哈——” 木婉伶一笑,便就是此起彼伏的迎合笑声。 “看那样儿,也不知道往后谁家敢寻她议亲!” “哈哈,贱婢肚子里爬出来的,也只能一辈子做个贱婢!” “这贱婢哪里比得上咱们五小姐的花容月貌……” …… 木优鱼被推得坐在地上,双手被揪着,嘴巴被丫鬟个掰开了,丑陋的门牙缺处被漏了出来,正被众人嘲笑着,个个都是一口明晃晃整齐齐的白牙,晃得她双眼发黑,脑袋发昏,一天没吃任何食物了,浑身也无半点力气反抗。 四野都是嘲笑声,她一颗颗的泪落,脑子完全懵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被庶姐一脚从后门给踹了出去,她在地上翻滚几圈,浑身的瘦骨嶙峋扎得浑身自己都疼,她坐起身来,眼前发黑,下意识地去寻自己的面纱,可面纱寻不到,只得闭嘴,默默起身,低头快步前进。 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见那一吊钱也没了,没了钱,回家就得吃奶娘的棍子,那才是让她吓得魂飞魄散的事情。 脑门上有温温热热的东西下来,一模,就是一手的鲜红,可木优鱼现在也管不着了,没钱,如何敢回家呢? 自从爹不来,娘亲死后,她的日子就难过了,奶娘一家翻身做了主人,对她非打即骂,若是那每月一吊的钱不落在她手中,她就惨了。 她在街上漫无目地走着,走不动了便寻到了一处角落慢慢地坐下,双目直直地看着眼前一块破砖,一坐就是半天。 快天黑了,还下了雨,木优鱼不敢回家,任雨水淋着,伏在地上,在风吹雨打中慢慢地闭了眼。 等她一闭眼,雨夜之中显出来白衣白袍拎着哭丧棒的高大男人,瞧见那已经咽气的木优鱼,叹息一声,使出了勾魂锁,将木优鱼离体的魂儿给收了,往自己兜里一揣,又忙不迭地从另外一个兜儿里拎出了一个小鬼儿来。 小鬼儿被拎着,十分新鲜,还冒着人气,似乎死得不久,正泪落满面:“呜呜,放开我,我不做庶女,我要回家。” 白无常使劲一敲那小鬼儿脑袋:“上头有指标的,一个片区一月最多只能叉一定数量的鬼,叉多了年终奖就没了,这月我指标本来刚好,谁让你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月终盘点的时候死,多你一个我就超标!为了我的年终奖,你就做庶女去吧!” 小鬼儿虽然抵死不从,可在白无常手下,一点力气也无,被投入了那死状凄凉的庶女身上。 已经死去的木优鱼身子动了一动,忽然双目一睁,坐起,忽然又倒了下去,在地上滚来滚去地哀嚎。 “疼、疼死我了——” 脑门上磕了个口子,肚子也饿,浑身都冷,做庶女,就是这么酸爽啊! 白无常蹲一边儿,笑道:“来来来,没事你就走两步。” 木优鱼站也站不起来,更别说走,疼得她龇牙咧嘴,一龇牙,嘴巴里就漏风,一模门牙,居然缺了两颗半牙。 小鬼儿生前是个牙医,最见不得人缺牙了,当下差点崩溃,“天啊,我要我的烤瓷牙,花了十几万特意做的啊!” 她当时正走在大街上,低头从520小说里面看宅斗文看得兴起,谁料,走着走着就死了,原来是遇上了恐怖袭击,造成了恐怖大爆炸,后被白无常给叉来,让她上庶女的身重活,逃过地府的‘鬼口普查’,保住他的年终奖。 白无常道:“现在莫说烤瓷牙了,你连骨灰都找不全了,来来来,张嘴儿,我送你一副烤瓷牙。” 木优鱼张嘴,嘴里一亮,她下意识一咬牙,一吐气,居然不漏风了! 一龇牙,一口无比晶亮的烤瓷牙! 亮闪闪、白花花,照得对面白无常脸上尽是锃亮的反光! 白无常以袖遮眼:“别龇牙,闪瞎鬼眼了!” 可小鬼儿还是不满意:“嘤嘤嘤,上头这么多庶姐嫡姐凶狠,还有奶娘恶毒,我又不会宅斗,在这古代活得不如鸡,我要回家做牙医!” 白无常拍拍她的肩膀,笑曰:“做鬼呢,最重要的是要开心,呐,送你一个520小说APP,她会教你怎么宅斗保命的,带着520小说好好去宅斗创佳绩吧!” 见他手指在木优鱼带血的脑门上一点,木优鱼脑海里一震,便似乎多了些东西。 “给我个520小说有啥用?寂寞了看个小说打发时间?还不如给我个度娘,至少能背诗装逼度日。”白无常脑子这一次叉了两个小鬼走后门,另外一个得了个度娘,带着技术去古代发家致富,那多好啊! 白无常笑曰:“这能让你随机召唤520小说宅斗小说女主出来助你宅斗翻身,如何?” 木优鱼抬头,似乎不懂。 她就一个呆萌牙医,只会看牙,下班就看个小说,日子太好,心计全无,到了这满地阴暗的世界里,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活。 白无常走了,木优鱼抓也抓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如同一阵青烟似的消失了。 “……我去瞧瞧另外一只小鬼儿现在活得怎么样了。” 木优鱼坐在地上,一边消化着原主的记忆,一边思想着如何使用白无常送的520小说,正想着,便看见身边多了一个人,见那是个女子,穿戴整齐,气度非凡,双眼之中带着非同一般的霸气,惊得木优鱼连连退后道:“你是个什么人?” 那人轻抿红唇,微微勾笑,说不出的惑人,轻抬眼皮,撇了木优鱼一眼:“你可以叫姐520小说,也可以叫姐女王大人!” 木优鱼吓得坐到地上,神情如同见鬼:“你、你——” 520小说不理会她的震惊,凌云翘头履步过雨落之后的泥地,却不沾一丝污泥,“字有灵,小说也有灵,一部小说就是一个灵体,凡人捕捉不得见不得,而我就是520小说所有‘书灵’集合所出的灵体。” 听起来好牛叉的样子! 木优鱼咽咽口水:“那你有什么作用?” 520小说自傲仰头,尖尖下巴透着嫩白的光,看那逐渐显出的日头,红唇微微吐出几个字:“520小说女主会的那些手段,我都会,宅斗保命、致富发家、调香烹茶、琴棋书画,不过举手之劳!” 更牛叉的样子…… 木优鱼惊呆了,又听520小说道:“你这庶女,想活下去还真是有些难,不过,听了姐的话,保证你活得风生水起,现在,你且起来,将这脸面收拾了,先回家去吧!” 回家路上,木优鱼一个人,依旧是带着那面纱,可却少了之前的惴惴不安。 她一定得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正走着,眼前一辆金黄色的大马车带着香风从自己眼帘过去了,风卷珠帘,露出了里面坐着的一华衣之人,木优鱼看进去的时候,正看见那人也看了出来。 木优鱼又当场惊呆了——那是个如何丑陋的一个人啊! 见那人,双目冷似电,眉目还算是清秀,但是嘴巴那处下颌突出,面相严重地包天,看见木优鱼的那一刻,他微微地张开了嘴,见那口中牙齿七零八落,歪得是在不像话,两瓣门牙都是成‘八’字形长的,将整个脸都变得丑恶了,比之前那缺牙的木优鱼还丑。 木优鱼还在震惊,520小说大叫:“卧槽,看那牙歪的,大生意啊!牙齿矫正不正是你的强项吗?你看那人身份非富即贵,拦住他,给他矫正了一口歪牙,你这辈子就发达了!” 木优鱼如梦初醒,连忙飞奔着追着马车去了…… ------题外话------ 咳咳,字灵灵感来自于网络剧【灵魂摆渡】,里面有一集,女作家写的小说里面的男主角化成人出来和女主谈恋爱,那就是一个灵…… 我特么写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着哪个男主角化成灵出来跟我那啥啥!看来我得再写个十年八年! 这是我得完结文【穿越之带着百度去种田】的姐妹文,也是异能类型的文,延续上一本书的种田风 白无常就是上本书的白无常,嘻嘻嘻 002 十两银子 木优鱼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大生意了,她前世是专业的牙齿正畸科医生,在国内正畸界也是小有名气,干的就是那矫正牙齿的活计,手下成功案例不少,明年还计划去米国进修,只是没想到,一炸弹把她炸成了这小庶女。 木优鱼拼命地追着那马车,但马车跑得太快,她两条瘦成竹竿的腿儿再加上饿了那一天一夜的瘦弱身子,怎么也跑不过那两匹大马七八条大长腿。 “停下!停下!”她边跑边喊,可马车离她是越来越远,她两眼发昏,瘦弱身子一点力气都没了。 忽然肩膀被人一拍,那个只能她一人看见的520小说已经站在她身侧,恨铁不成干:“笨死了!让姐来助你一臂之力!” 这么一拍肩,木优鱼感觉自己浑身都是力气,那小短腿不听使唤地一顿飞奔,简直步履生风,一下就追到了那马车后面。 “这开的是个什么挂?”木优鱼惊道。 520小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有个520小说女主是短途跑世界冠军,我让她暂时上你的身了。” “好厉害!” 木优鱼赞叹一声,见那周围风景疾驰而过,她以自己从未达到过的速度飞奔着,很快人已经到了那马车前,追着唤:“停车,停车!” 马车夫没反应,纵然看见她追着马车,那眼皮子都不曾动一动,木优鱼着急了:“这位帅哥,不,这位公子,停车,停车,我有话要说!” 马车之中的锦衣男子正闭目养神,见他虽然不长的年纪,但却十分有气度,剑眉星目,颇有一番不和年纪的深沉和大气,但牙齿长得不好,导致唇形突出而歪曲,整张脸都丑恶了,风扬起小窗的帘子,他看见一个女子随着马车飞奔,面色无喜无怒。 木优鱼不屈不挠地追逐着,但是那马车之中的男子毫无反应,她着急大喊:“公子,你停下,我有办法能治好你的牙齿。” 那男子听之,面色一阵难言的扭曲,愤怒至极,双目中点着火焰,狠狠磨牙,便微微露出了那扭曲交错毫无正形的牙。 木优鱼正跑着,忽然那马车之中飞出个东西来,正砸她肚子上,疼得她浑身一激。 她大怒,马车也不追了:“好好说话不成,怎么还拿东西砸……咦,银子!” 她捡起那马车里飞出来的东西,居然是一锭十两的银子!木优鱼这小庶女每个月一吊钱的月例,相当于一两银子,一两已经算是一大笔钱了,够她和奶娘一家大半年的家用,如今奶娘一家可都是指望着她的月例钱过活。 十两银子,简直天降横财! 顿时,她也不气了,望望那绝尘而去的马车,高兴地揣着银子走了,她肚子饿得慌,得先找地方吃饭。 她欢喜地接了钱去,高兴得不得了,那一点屈辱感也没了,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钱的用处可大了! 又想起了那凶神恶煞的奶妈,自从木优鱼的娘死了之后,便是奶娘一家照顾她,她爹忘了她之后,奶娘一家就翻身农奴把歌唱,做了主人了。 吃饱了饭,又去成衣店买了一身新衣裳,把衣服鞋袜换了一遍,将那裹脚布抖了,才开始地往城外的家走去,一边又想着怎么对付奶娘一家,前世,她可算是国内医学界的风云人物,见过的大世面多了,虽然就没什么心机,但并不代表她笨。 钱袋子里还有九两多银子,木优鱼掂量着那钱,心中美滋滋的,忽然听520小说道:“你就算是有钱了,回去的日子也怕是不好过,让我来教教你怎么收服那几个恶奴。” …… 木优鱼住在城外木府的别苑,这别苑在十几年前她娘得宠的时候还挺热闹,家奴几十个伺候她娘,自从她娘死后,这里的人就被调走了,只剩下奶娘蕙娘和陈伯这对夫妻,还有他们的一双儿女。 远远看见一座院子,牌匾上写着‘木府’,便就是木府别苑。 还未进门,木优鱼就见一个七八岁裹着小脚的小女孩跑进了屋里,“娘,她回来了!” 马上就冲出个拎着鸡毛掸子的妇人来,绣花鞋挂着尖脚跑得一歪一扭,喝道:“哪儿呢!那死丫头在哪儿呢!看今儿个老娘不打死她!” 远远看见那一身新装的木优鱼,依旧是带着面纱,大步走来,她呆了呆,随即一怒,拎着掸子上前,就要开打,木优鱼可早看见了这阵势,握了拳头,撸了袖子,大步迎上去,520小说笑吟吟地道:“来来来,让姐召唤个会打架的出来助你。” 木优鱼一口拒绝了,“这次不用。” 见那奶娘蕙娘上来,鸡毛掸子还没使出来,木优鱼已经上前一把将那掸子给夺了,今天吃饱了,力气大,抖了裹脚布之后,身轻如燕,一把将那蕙娘给按住了,扬起掸子就往那蕙娘身上不知轻重地下掸子。 开玩笑,她可是医生,这年头,医闹太多,没点傍身的腿脚功夫,谁还敢当医生? 蕙娘惨呼:“你个小丫头片子,哎哟,你找死!” 蕙娘裹着脚,跑得慢,可没木优鱼厉害,被打得哭天抢地,那七八岁的小姑娘还想来帮忙,可是也被这阵势给惊了,吓在了原处,一会儿又府里出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便就是蕙娘的丈夫,木优鱼唤他‘陈伯’,陈伯一见自家婆娘被人打了,也是肝火大动,上前就来抢掸子,木优鱼弃了蕙娘,从兜里掏出自己的裹脚布来,往那陈伯脑袋缠了过去,熏得陈伯差点没晕过去。 “你、反了反了!”陈伯撩开裹脚布,扬起巴掌要打木优鱼。 木优鱼反倒是冷冷一笑,“今日进了府,见着爹爹了,爹爹可说了,你们可都是我木家的奴才,我这做小姐的生气了教训奴才是天经地义!” 被打得满脸泪水的蕙娘似是见鬼一声大叫:“你、你见着老爷了!” 木优鱼抖着自己的钱袋,里面的银子‘嗦嗦’响,道:“见着了,爹赏了我几身新衣裳,还赏了些银两,还问我过得好不好!” 蕙娘陈伯都吓傻了,见木优鱼身上穿的新衣裳可都是好料子,而且还有银子,不像是说谎,看来是真的见着老爷了。 本以为她是个永无出头之日的庶女,他们才敢如此放肆地使唤她,如今,那木府老爷竟然将她给记起来了,若是她将那些事儿随便一提,他们夫妻俩岂不是就没活路了? ------题外话------ 啦啦啦,我来填坑啦!大家好啊 003 重做主子 木优鱼将那剩下的九两碎银子拿在手中,白花花闪了那对夫妻的眼,他们可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那是当然,不然你们以为这十两银子是哪儿来的!”木优鱼将那碎银子一点点地放进钱袋子里,得意道:“这可都是爹赏我的。” 那夫妻俩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见了震惊和惊恐,这钱肯定不是作假的,除了木府老爷那里,木优鱼肯定没处拿钱,蕙娘那方才还哭天抢地的嘴脸立马一抹,换上了和顺的笑意,恭敬无比地道:“七小姐,您都跟老爷说了些什么?” 这木优鱼平日里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胆子小,想来也是不敢乱说什么的。 木优鱼笑了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我道:奶娘待我很好,只是月例不够用,女儿缺钱花。爹爹二话不说,赏了十两银子花,还说了,等我大一些,让我回府去议亲。” 陈伯和蕙娘听了,心中侥幸不已,幸好没说什么话,但这小庶女入了老爷的眼,那就是一步登天做主人了,从此可不敢再使唤木优鱼,忙腆着脸赔着笑将木优鱼给请入了府中,自此不敢小看她。 木优鱼抖着钱袋子,好似是一种什么胜利的炫耀,一路‘悉悉索索’带着声响,进了宅子之中。 她接收了木原主的记忆,自然是包括了这宅子的记忆,这宅子还真是挺大,四合院风格,足足三四个院子,院中有亭台楼阁、水榭小楼,还是名师打造,景致十分优美,是典型的苏州园林似的传统建筑,这是木府诸多别苑中的一处,木府的东西自然是不会差。 木优鱼在宅子中走着,一边走一边赞叹,这宅子放在现代能做成民俗馆,或者是博物馆,开放了收门票也是不愁吃喝的。 曾经宅子里的人很多,现在只剩下木优鱼和陈伯蕙娘一家,那二三十个房间都空着。 袋子里的钱还有足足九两,可是钱总会用完的,想要活得滋润,木优鱼必须想其他的办法来赚钱,一个大胆的想法浮上了脑海。 木优鱼住的小姐房,还不如陈伯蕙娘住的下人房,房中也就一张破床,耷拉着两床灰不溜秋的棉被,一个旧衣橱,挂着几件破衣服,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木优鱼失宠之后,屋里的好摆设一点家具都被蕙娘一架给搬走了。 木优鱼一进门就见一只大耗子从脚边窜了过去,她脸面一抽,差点昏过去,再踩一脚,特么一条蛇窜了过去,吓得她门也不敢进,转身去找到了蕙娘和陈伯。 木优鱼坐在陈伯和蕙娘住的下人房里,打量了一番摆设,这下人房可非同一般,床是富贵花开拔步床,贴了金丝的,还有扇门,罗汉床宽宽大大,放着两床锦被,山水花样的屏风高大阔气,珠帘深深,轻纱飘飘,虽然不说是金碧辉煌,但也是雅致内敛,透着贵气,主人家的大件东西他们不敢随意变卖,但从那个不受宠的庶女屋里挪到自己屋里还是可以的。 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才像个住人的地方,木优鱼那里‘低头大蟑螂,抬头蜘蛛网’,哪里像是人住的地方。 陈伯和蕙娘站在一边惴惴不安,总觉得如今的木优鱼非同一般了,人还是那个人,总觉得那面纱之上露出的一双眼透着无比的凌厉和聪明,一点不似之前的那个胆小的木优鱼。 此时木优鱼大刺刺地坐在那罗汉床之上,点数着自己现在手头的财产。 木优鱼的记忆模糊了,但隐隐记得亲娘是个非常美丽的女人,能歌善舞、能书会画,温柔善良,是木府老爷买来的‘瘦马’,瘦马便就是从小被培养出来专门卖给有钱人做妾的女子。 娘亲在的时候,家中倒是有些财产,城中铺子好几间,城外良田几十亩,后都被木府给收了回去,如今,只有这别苑了,房契还在自己手中,另外还有些宅子周围的散碎田地,收拢了也有好几亩。 木家别苑太多,就跟女儿一样,若不是木优鱼每个月回府拿一次钱,谁还能想起,在木府两个嫡女和十几个庶女之中,还有一个叫做木优鱼的呢? 她看了半天,陈伯和蕙娘就沉默了半天,总觉得气氛异常压抑,心中惧怕,他们倒不是怕木优鱼,而是怕一个被木府老爷记起来的木优鱼。 木家可是不简单,如今东麟国的平民百姓都知道,朝中有四大家族掌权把持朝政,呼风唤雨只手遮天,族人渗透入了东麟国的朝政军队,便就是那木、王、孟、李四大家。 颠城这个木家,跟京城那个木家同出一脉,是木府嫡出次子外放做了三品地方官,前途无量,升官回京是迟早的事情。 也只有木府老爷才有那阔气,一赏就是十两银子,若是木优鱼下个月回府去随便这么一说,他们一家四口的卖身契可还是在木府之中呢! 木优鱼终于是将账本给放下了,看那低头不语的蕙娘和陈伯,道:“趁着今日时间尚早,你们去将我屋里好生收拾收拾,将那这屋里的拔步床、罗汉床,还有你儿子屋里的翘头案,二丫屋里的玫瑰椅都给我擦干净趁着天势好晒晒了搬回去。” 陈伯和蕙娘面色白透了,知晓这是木优鱼在施威了,脑门上下都是汗水,忙唯唯诺诺地应了,就要去忙活,忽听木优鱼唤道:“陈伯,府里还有多少钱,今儿个一并送出来吧!” 陈伯蕙娘小心翼翼地对视一眼,陈伯忙拼拼凑凑地掏出了二两碎银子来,“如今府上就剩下这点了。” 木优鱼将那碎银子看了一眼,没有收,反倒是道:“陈伯蕙娘,我记得周围的地收回来零零散散也有几亩,都种了菜了,平日里也就买粮食的开销大,这一两银子足够我们用大半年了,我每个月拿回一两银子,怎么算都不会剩下这一点吧?” 陈伯面色一阵惨白,得了宠的木优鱼说话都不一样了,忽然就有了主子的派头了,蕙娘也是意识到这点了,不受宠的木优鱼是个草芥,受了宠就是大小姐了,慌忙道:“奴婢这儿还有二两银子。” 蕙娘忙去翻箱倒柜,从床底下的一块地砖里扣了二两碎银子出来,“七小姐明鉴啊,都让永生拿出去赌钱了,这还是我们老两口偷偷攒下来的。” 他们的儿子陈永生是个烂赌鬼,整日游手好闲,一回家就翻箱倒柜地找爹娘的钱去赌钱,都是让这夫妻俩给惯出来的。 木优鱼闷哼一声,面纱下的脸臭着,毫不客气地收了三两碎银去,道:“这些钱就放我那儿存着,这一两银子就是今年的生活花费了,若是让你那儿子抢了,你们一家四口就等着挨饿大半年吧。” 见木优鱼没有追究,夫妻俩松了口气,将那一两碎银子收了,忙去请了左邻右舍来,帮忙将一些个从主人房里面搬出来的东西给好生地擦了,全部给搬进了木优鱼的房中,房间也打扫一净,还驱虫驱蛇,通风熏香。 木优鱼则是出去溜达了一下午,等晚上回房的时候,房中焕然一新,娘亲睡的富贵花开拔步床回来了,青贮缠枝青花大花瓶回来了,红日凌云翘头案回来了,被搬去二丫房中的一把百年杉木古琴也回来了,房中点的都是奢侈的蜡烛,吓得木优鱼赶紧吹了蜡烛,点了油灯。 坐在擦洗干净的玫瑰椅之上,木优鱼在翘头案上摊开了新鲜的文房四宝,唤出520小说问道:“可有家中经营客栈的女主?唤出一个借我使使。” 眨眼时间,面前便站了个笑语晏晏,有说不出亲切感的锦衣女子,身量小小,但双眼之中分明带着不合年龄的狠辣,道:“木姑娘,奴家上五代都是开客栈的,到奴家这一代,已经开到十几家分店,爹爹病重,嫡出无子,二娘所生庶子竟然伙同外人打家产的主意,屡次被小女子识破诡计,为了我家传的客栈产业,小女子弃闺房拿算盘走入商场力挽狂澜拯救了我X家百年基业……” “打住,你的宅斗商斗史咱改天再说,先给我写个策划方案瞧瞧。” …… 半个时辰过去,一张完整的开设客栈的策划方案便已经写好了,各个步骤、注意事项,甚至是房间分几等,哪一等是多少房钱,用什么材料的家具合适,家具多少钱,批量订购能打多少折都写得清清楚楚。 现在木优鱼身上只有十二两碎银,她可不想每个月回府看脸色拿钱,想重操旧业赚钱,可是奈何现在没设备没技术,她手头有的资源就只有木府别苑这二三十间房,今日出去转了转,发现木府别苑位置特别好,在城外郊区,步行入城最多半个小时,而且处在官道旁边,人烟也算是密集,以前便经常有人来投宿,不开客栈都浪费,而且房契在自己手中。 策划方案写好了,第二天,木优鱼就开始付诸实施了,首先,得买拉货的牲口,开了客栈,需要用牲口的地方多,木优鱼揣着钱出门,没走几步,那小身子忽然就被人一抱,一个十七八的男人将她死死抱住。 “把钱都给我拿出来,不然今日有你好看!” ------题外话------ 啦啦啦,我又来了,开始正儿八经地更新了! 推荐一下旧文【穿越之带着百度去种田】,跟本文是基友文,啦啦啦啦 004 教训败家子,二遇大生意 那声音听着熟悉。 木优鱼一听声音就认出了,那是陈伯的儿子陈永生,如今十六七岁了,不找活儿干,整日游手好闲,更是染上了赌博的瘾,天天回家闹着老爹娘要赌资,不给就翻箱倒柜地找,夫妻俩又是溺爱儿子,舍不得打骂教训,越长越嚣张。 陈永生死死地抱住木优鱼就要开始动手动脚了,他倒是对木优鱼那个死鱼般的干瘪身材没兴趣,而是紧盯着她怀中的钱袋子。 木优鱼昨晚在油灯下面连夜给自己在衣服里面缝了个兜,把钱都装在那兜里,此时那陈永生正将手往她胸前的衣裳里面掏,恼得木优鱼反手就是一巴掌。 陈永生被打了一巴掌,不可置信地摸摸那被打的脸,瞪圆了眼看木优鱼,不怒反笑了,有些戏谑地刮目相看,“哟呵,小丫头涨能耐了,连哥哥我都敢打,小心哥哥今晚回去就办了你!” 身边此起彼伏地全是笑声,才见得平时里与陈永生一道赌钱的败家子几人都在,这些个败家子都住这附近,家中钱没几个,可就是好赌。 这陈永生一贯不怕木优鱼,半点尊敬没便罢了,还时常动手动脚的,原先的木优鱼不敢声张,但今天的木优鱼可不是好惹的。 见她一撸袖子,指那陈永生道:“陈永生,今儿个姐姐不教训教训你,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陈永生大笑,一撩袖子:“来来来,你这小丫头,让哥哥看你有几分手段!” 周围人也哄笑,“永生,往常打不哭、骂不叫了,今儿个胆儿肥,连情哥哥都敢打了!” “快快教训教训她,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哈哈!” 陈永生当真是要出手了,两步上前就要揪住木优鱼的小辫子,像上次那般,当着众人的面给她个屁股开花,涨涨自己的志气,岂料,手一伸出,便被一双白净小手给扣住了脉门,顿时他浑身的筋一松,一阵无力,一只小手灵蛇一般地伸上了脖子,扣住使劲一掐,他疼得身子往后一仰,重心也仰了过去,一只小脚勾住他的脚狠狠一勾。 砰! 陈永生整个人往那地上一倒,还未挣扎起身,一顿拳头脚丫子的就下来了,平日木优鱼裹脚步子都走不稳,今日那脚丫子似乎是包了铁皮似的,落在身上像是入了骨头一样,疼得他龇牙咧嘴,眼前一黑,一时竟然起不来了。 此时的木优鱼完全不见半点怯弱,若是仔细看,还能看见她眼珠子里闪着红光,不似木优鱼,而似另一个人。 520小说app就是好用,木优鱼能随意地挑选身怀绝技的女主短暂地覆体,间接获得别人的绝技,此时上身的是个武林高手,几下便将那陈永生给打趴下了,打得他懵了头,他虽然是奴才生的,但一直活在别苑,没见过真主子,他爹娘都舍不得打他,这还是第一次挨打,终于是知晓天高地厚了。 那一边的狐朋狗友们第一次看见木优鱼如此,一个个笑成狗了,“永生,你怎么了?怎么连个小丫头都弄不过,来来来,起来,给这小丫头点厉害尝尝!” 陈永生在木优鱼的脚丫子下面‘吚吚呜呜’地哭着,哪里有半点还手之力,围观众人还想上前帮忙,却见木优鱼厉害得很,他们还没走近,她便就飞起一脚,往那最先的一个脸蛋上踢去,来了个完美的夺命三重连环踢,直接踢得那人一歪头,嘴巴贱出一口血,倒一边去了。 这都是些娇生惯养败家子,一见着血都懵,取笑也不敢取笑了,木优鱼的拳头脚丫子一顿上来,打得这五六个败家子一顿惨呼着散开了。 木优鱼一脚踩着陈永生,一手指着那些个败家子:“以后要是再来找永生进城去赌钱,本小姐的拳头可是不认人的!” 至于听没听见便不是木优鱼考虑的了,她揪着陈永生的耳朵起来,随手捡了个竹篾条,一边抽一边教训:“还敢不敢赌?” “不敢不敢,大小姐,小的再也不敢了!” “还敢不敢偷钱!” “不敢了不敢了,呜呜——” 这城郊大道,来往人多,人们瞧见一个戴着面纱的小丫头抽得一个大小伙子哭天抢地,纷纷看着热闹。 木优鱼一脚踹在陈永生的屁股上,“随本小姐进城采办些东西去!” 陈永生被押着,稍有不从就是一顿竹篾条上身,他鼻青脸肿,擦擦鼻子下面的两根鼻血,哭哭啼啼地跟在木优鱼身边,进了城去。 进城的路对于木优鱼来说都熟悉了,以前她回府拿钱,迷了路,找不到木府,在城里转了一天,误了时间没拿到钱,回来又迷路了,好不容易到家还遭奶娘一顿打骂,对于城中的路,她的记忆比较强烈,拎着陈永生一道进了城去,到了牲口市场,问了问牲口的价格。 马是不用想了,马可贵了,她手头的十三两银子只能买上两匹半马,但买头牛还是可以,顺便去城中木匠铺里面订了个牛车,以后客栈开起来了,还得拉货。 木优鱼又买了两条幼狗牵着一道回去了,以后吃剩饭、看家,兜里还剩下十两银子不到了,这些钱买家具都不够,更被说是上下打点了,还得想办法弄点钱来。 可是如今,她还能去哪儿弄钱呢?木府她是肯定不想回了。 忽然,她双眼一亮,心头便有了主意了。 回家路上,木优鱼牵着一对小奶狗,鼻青脸肿的陈永生牵着一头牛,两人慢慢地走着,眼看着便要到家了,木优鱼便看见前方一队人顺着城外大道朝自己走来,看似是要进城。 那一行十几人,排场很大,十几人簇拥着中央的双马大马车,一看那排场,便知晓是非富即贵。 木优鱼一眼就看见了那天砸她一锭银子的黑面侍卫小哥也在那人群之中,一下子便将那马车给认了出来了。 那不是她的‘大生意’吗! 陈永生也知道那是大人物,牵着牛避让一边,木优鱼却腿脚飞快地飞奔上去,一把拦住了那一队人马。 “公子,你能否给小女子一个机会,小女子真的能治好您的牙齿!” ------题外话------ 啦啦啦,我又来了 005 差点被杀 木优鱼一把就拦住了她的‘大生意’,岂料,对方一下子‘呼啦’围过来几个人,将她围在中央,‘咻咻’几把刀明晃晃的刀抽了出来,吓了木优鱼一大跳,忙摆手解释道:“你们听我说,我没有恶意,我只是一个看牙的牙医。” 那黑面的侍卫首领走来,冷冷看着木优鱼,他能做到如今的位置,自然是身手不凡,而且能力非常,过目不忘,一下子便认出了木优鱼来,将她上下看了一眼,面瘫脸冷冷道:“又是你这小女子,活得不耐烦了不成?” 木优鱼今日依旧是带着面纱,不过,她将面纱给改造成了一个口罩形状,将自己的口牙遮了,免得让陈伯和蕙娘看见了,以为是出妖了,她忙解释道:“这位大哥,小女子是个专门给人看牙的牙医,那日偶见您家主子牙齿有一些问题,这牙齿问题正好是小女子擅长的,所以,小女子想斗胆为您家主人医治一二。” 说完,她偷偷地看那马车之中的情形,见隔着帘子能看见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只是那人无动于衷。 为首领面无表情,黑衣黑裤,黑面黑眼神,“妖言惑众!我活这般大的岁月了,尚不知何为‘牙医’,你这小女子若敢在性口雌黄,小心苦头吃。” 古代医生不分科,内科外科一起看,更是没什么牙医。 木优鱼见那黑面小哥,那皮肤嫩得一手胶原蛋白,却偏偏装出个老气横秋的模样来,不由得道:“我看这位小哥年纪也不大,最多也就十七八,难怪你没见识过,这专门给人看牙齿的大夫,就是牙医了,快快有请您家主人出来,我真的有办法治好他的牙齿。” 黑面侍卫竟然被一个黄毛丫头呵斥‘年纪小’,当下面更黑了,直接冷冷道:“拖下去。” 旁有几个带刀大汉走来,伸手向了木优鱼,木优鱼忙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说了有办法治好你家主子的牙齿,就是一定有办法,绝不骗人,你怎么一个机会都肯给!” 黑面侍卫用余光看了看那马车中的人影,似乎看见了轻微的颤抖,显示出了那里面那人的愤怒。 主子愤怒,他的心就跟火烧似的,亲自抽刀要解决了那胡言乱语的小丫头。 木优鱼见那人一蹬竟然平地而起,飞腾了好几步,一下子落在了自己面前,再看就是那亮闪闪的刀和黑黝黝的面,吓得倒退几步。 “你、你要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还想杀人不成!” 那黑面煞神持刀而来,紧抿着唇,狰狞了面,看起来真是想要杀人的模样。 木优鱼吓了,看见‘大生意’兴奋得连时间地点都忘记了,这可是古代,对方看似势大,若是杀了自己,此地又没个人证物证更无监控,随便抛石荒野,便就是死无对证了。 当下,木优鱼看那渐渐逼近的刀,终于是知道怕了,往后退了退,那人却似乎是一点要放过她的意思都没有。 黑面小哥心中想的木优鱼自然是不知道。 牙齿一直是七爷的痛,他从小牙齿便若鬼怪,受到了同族兄弟的多少嘲笑,在同族面前抬不起头,甚至连见人都怕,因此而大受打击,养成了孤僻冷漠的性格,下面伺候的人也不敢轻易在他面前谈论什么牙齿,偏偏这女子…… 不杀了她,对不起七爷! 木优鱼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犯了别人的绝对禁忌,只当这古代的黑恶势力太猖狂,当下默默地召唤出了当初那个短跑世界冠军上身,而后众人只看见一道残影从自己身边掠过,风吹起卷起衣袍,那小小的村姑已经不见了身形,消失在了小树林之中。 黑面侍卫默默收了刀,咬咬牙:“算你命大。” 他们也并非想赶尽杀绝,当下一行人收了刀剑,重新出发,在天黑之前赶进了城中,那现场,只剩下一个吓尿的陈永生。 他长这么大哪里见识过这等凶悍的人物,牵着牛躲在大路旁的小树后面瑟瑟发抖,就怕那些人将他给杀了,一直到人都走远了,木优鱼从小树林里面蹦出来满地找狗,才一把将他就揪了出来。 “娘啊,我要回家!” 陈永生哭得站也站不起来,木优鱼嫌弃地一捂鼻子,闻到了一股子臭味,知晓这家伙是被吓得尿裤裆了,用那竹篾条一条抽了上去,“走了,再不回家蕙娘该担心了!” 他才哭哭啼啼地兜着一股子屎尿,牵着牛随着木优鱼回了家,自此之后,木优鱼在他心目中的威信仅次于赌场那个凶神恶煞的老板和方才抽刀杀人的黑面侍卫。 回到家,陈伯和蕙娘果然是等红了眼了,一看见宝贝儿子回来,立马迎了上去,当得知了今天的事情之后,对木优鱼更是刮目相看。 而木优鱼则是回了自己的房间,拿出了自己剩下的钱,筹划着开客栈的花费。 买新家具、装修、打点都要钱,还要抽出一笔钱来做紧急用途,初步算下来,若是没有个五十两是拿不下来。 钱、钱、钱啊! 木优鱼一遍遍地数着自己兜里的钱,要是一个子能掰成两个子用就好了! 她唤出了520小说,无精打采地问道:“你能给我变出大把的银子来吗?” 520小说回答很干脆:“不能。” 木优鱼耷拉着脑袋,如今手头没钱,真是寸步难行,客栈开不起来,重操旧业更是不可能,有技术奈何没设备,难道她就是只能继续等着每个月回木府去拿那一吊的月例钱过活? 好歹前世自己还是个职场‘白骨精’,帝都买房首付都能自己拿下,到了这古代,竟然活得如此艰难。 见她那挫败的模样,520小说大怒,一巴掌扇了过去:“*,屋里值钱的东西多了去了,随便当一件也够你吃一辈子了!” 这话当真是醍醐灌顶,这些东西是她娘留下的,毕竟是主人家的东西,蕙娘和陈伯不敢打主意,但她不同,当下木优鱼便去将她娘留下来的东西翻了出来。 ------题外话------ 啦啦,我又来了,么么哒 006 不裹脚没前途 520小说的话让木优鱼恍然大悟,转而惊喜,但当年她娘重病,老爷不来看,身边没有银子花,当了不少东西,但这屋里还是剩了不少值钱东西。 想来女儿家多首饰、珠宝,木优鱼的娘肯定是会给自己的女儿留下一两件的,但木优鱼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没找着什么值钱首饰,甚至连一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都让她娘给当完了,木优鱼自己用的首饰也就几根木簪和铜质假金镯子,还是回木府的时候才舍得戴。 小件东西没有,那便大件的吧。 首先便看见了那床,床倒是值钱,是有钱人家才用得起的富贵花开拔步床,木质上乘,床梁之上雕工精致,一点点都是精雕细琢,雕刻出了栩栩如生富贵花开图,这床成本起码都是数十两,更别说这是京城著名工匠打造,五十两肯定能卖得出来。 “好,就当床了,等明天我先让人给我做一间新床,什么床不是睡,条件艰苦,享受什么的就先放一边了,等以后有钱了再赎回来……” 木优鱼似乎自言自语,又想是对520小说说,可是心中极其舍不得这床,都睡了好几天了,还是有感情了。 未料,又猝不及防地挨了520小说一巴掌。 “这床这么大,你要怎么运进城去?就算运进了城,目标太大,保不准立马被人认出来,你想过几天全城人都知道木府庶女穷得当床换钱吗?这般的话若是传入了你那亲爹耳朵里,他面子受损,你以为你还能活命吗?” 是啊,若是让外人知道她木府的庶女竟然过得落魄,就是给他亲爹脸面上拍屎,他亲爹不杀了她才怪! “那……”木优鱼目光一转,看见了那一边的落日凌云翘头案,那也是好东西,大喜道:“我当了这案翘头案,这做工一看就是好东西,五十两银子肯定有。” 520小说怒不可遏,再一次甩了她一巴掌,“*,当琴!当琴!那把古琴至少值三百两银子!” 木优鱼挨了两巴掌,话也不敢说,默默地捂脸去衣柜里拿琴。 那琴的确是好琴,材料是可遇不可求的沉香木,琴质上品,音色优美,声音圆润,十分动听,虽然木优鱼不懂这古琴,但也能看出,这玩意非同一般。 木优鱼的母亲是瘦马出生,自小就被调教琴棋书画,对于弹琴更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琴声曾经让整个颠城倾倒,木府老爷也是十分喜欢看她弹琴,记忆之中,母亲爱琴,时常对窗独自弹奏,虽是欢乐无比的乐声,可是混合着母亲的泪水,一滴滴的珠泪落在琴弦之上,仿佛为那琴声加了几分悲痛之感。 木优鱼当时不懂,现在算是懂了,她或许是在感叹自己命运的悲苦和男人的薄情。 这个时代穷人多,穷人家不养赔钱货,长得好看的女孩儿七八岁就被卖出去,被人买去做瘦马,学习琴棋书画,习得一身技艺,长大了被卖给青楼,或者是有钱人家做妾。 木优鱼的娘十五岁便已经有了一手超凡脱俗的琴技,又出落得国色天香,被木府老爷看中,高价买了过去,养在别苑宅子里,也得宠了几日。 沦为‘瘦马’的女子当真如名字,瘦弱了得,十六岁生下木优鱼之后便一直疾病缠身,木府老爷也来看过了几次,但是一个病得面黄肌肉,连弹琴都无力的女子,怎么也不会得宠。 她渐渐失宠,到最后木府老爷再也不来了,曾经的郎情妾意红袖添香,就如秋天的一片枯叶,落入地面便逐渐腐烂,直至消失的,那般一个美丽的女子就这么消失得无声无息,无人问津,更何况,一个其貌不扬的木优鱼呢? 坐在那把古琴面前,木优鱼看着琴弦,脑海之中全都是母亲那落寞、痛苦的神情,奈何她只是一个无名无分的外室,而且还是瘦马出生,就是个浮萍,无依无靠,命运如此残酷,一股脑压下来,她根本没有反抗和改变的权利。 感叹罢了自家母亲的悲痛命运,木优鱼更是坚定了当了这把古琴的决心,她心中暗暗发誓,自己的命运一定要自己掌握,绝对不能交给那些个负心薄情的男人手中,首先,得有钱。 第二天,木优鱼就收拾了琴背着准备出门了,临出门时候,看见陈伯家的小女儿二丫裹着小脚摇摇晃晃地走着,小脚被裹了一层又一层,生生地将趾骨裹得变形,慢慢压制成长,就成了所谓的三寸金莲。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脚,蕙娘平日里管教得严格,裹脚是必须的,不可避免地有些畸形了,重生之后木优鱼才给自己放了脚,蕙娘提了几次,木优鱼就是不裹脚,便也没有再提了。 “二丫,脚疼的话就放了。” 二丫裹脚才不久,正是疼的时候,裹得眼泪汪汪的,走路也走不得,小脸苍白着,听见木优鱼的话,她似乎笑了笑,但马上道:“不裹脚娘要打我。” 这个时代里,让女儿裹脚是为了女儿好,但凡有些条件的家庭都会让女儿裹脚,小脚的女儿才能嫁好人家,想起这点,木优鱼还有些感叹,蕙娘虽然对自己凶狠,但是裹脚之事从来不放松。 不裹脚没前途。 木优鱼看二丫想放脚,又不敢,便道:“你看,现在你爹娘都不在,我马上要进城去玩,你就偷偷放了脚,跟我进城去玩玩,回来了再裹起来,蕙娘就不会知道了。” 二丫笑了笑,高兴地放了脚,跟着木优鱼一道走了,陈永生套了新牛车,赶着车往城里去了。 牛车上,木优鱼和二丫高兴地晃悠着脚丫子,享受着放脚的快乐,木优鱼高兴地道:“等会进城了,咱们去吃好吃的。” 二丫也笑了,红扑扑的小脸笑得出了一个酒窝,忽然便看见后面大道,来了一群人,定睛一瞧,又是那熟悉的两乘土豪大马车,一色儿黑衣黑裤的冷面侍卫,赶马车的还是那个砸了木优鱼一锭银子的黑面小哥。 不正是木优鱼的大生意吗?怎么到处都是他? 他住附近?可是记忆之中,附近可没住过这样的人物。 可木优鱼这一次没敢上前,在命和大生意之间,她果断地选择了保命。 她忙退让到大道旁边,假装自己没看见,可是对方却将她看得清清楚楚。 一双乌溜溜的眼,一片奇怪的‘面纱’横面,一身素色衣裳,想不认识都难,当下,那领头的一个手势起,一群人将木优鱼给围住了。 ------题外话------ 卧槽,昨晚我在厨房看见一只超级大耗子,果断地把它追到了厕所活捉,然后我想着,新开文,得积德,免得扑了,所以把它放生了,啦啦啦 007 牵走了牛 那群人‘呼啦’一声将木优鱼和牛车都围了,吓得木车上的二丫‘哇’一声就哭了,陈永生也是差点吓尿,连忙就是拉着二丫往那地上一跪,连声求饶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对面一看就是有权有势之人,杀自己就当是杀条狗! 只是二丫吓得直哭,对方皱了皱眉,陈永生立马将二丫狠狠一掐,二丫闭了嘴巴,不敢说话,只有木优鱼不曾跪下,反而是直直地看着那马车中的人物,见那领头的黑面侍卫头领朝自己走来了,手中抱着剑。 “又是你这小丫头,上次让你给跑了,这次你休想再逃!” 木优鱼也没逃,反而理直气壮地道:“你们想干什么,我跟你们无冤无仇!” 说起这一遭,那会黑面侍卫就炸了:“你三番两次冒犯主子,你以为这一次你还能逃?和该千刀万剐!” 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此时还是上午,官道上人来人往,这里是去京城的必经之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木优鱼也胆子大了,“这位大哥,您说话可要摸摸良心,小女子自小学医,有些手段,见你家主子如今的情况正好是我擅长的,本想为你家主子排忧解难,你们不理解便罢了,还恶语相向,这生意我不做就是了,哪里来的冒犯之意?” 黑面侍卫面更黑了,似乎是在强调:“我家主人无病无痛!” 木优鱼恼得在那牛车上站起了身,准备对这些古人科普一下‘牙齿错颌畸形’是个怎么回事,让这些人长长见识,便听见那轿中传出了一个声音来。 “黑牧。” 黑面侍卫一听,灵巧的身形变幻如风,眨眼跪在了马车前,恭敬道:“七爷。” 七爷? 木优鱼朝那马车之中一望再望,可是也只能看见一个隐隐约约的形影,但是听那声音,说不出的冷清,但木优鱼重点听发音,七爷发音不是很准,典型是严重的牙齿错颌造成的发音异常,由此推断,所谓‘七爷’的错颌畸形症状,比自己想象之中的更严重,又听声音十分年轻,最多不过十五六岁,正是最好的矫正时机,以木优鱼的水平,一两年之内就可矫正完毕,效果完美。 若是放在现代,就算是最做传统的矫正方法,至少也得五万上下。 大生意啊…… 可是对方没那兴致,只听七爷清清淡淡地道了一声:“走。” “七爷……”黑牧不甘。 七爷还是那一个字,“走。” 黑牧纵然再不愿,也只得带领人起身离去。 目送一行人离开,木优鱼叹息一声,一把揪起腿软的陈永生继续赶牛车,三人继续赶路。 听见陈永生道:“昨晚我听人说了,他们是从京城来的,住在城外五里地的别苑里。” 颠城是距离京城最近的城市,此地去京城只需要一日半的路程,颠城有钱人也很多,城外有很多有钱人家的别苑和田庄,木府的别苑就是其中一处。 牛车慢悠悠地走,木优鱼坐在牛车上思考着自己今后的规划,她倒是想重操旧业,可是她的主业是做错颌畸形矫正,需要设备和牙套辅助,这古代,要设备没设备,要牙套没牙套,她若是想重操旧业,恐怕是有点难,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研发的矫正器和一系列的设备。 如此想想,重操旧业简直是天方夜谭,现在主要是要开好客栈,想解决了当下的生活问题再说。 进了城,木优鱼很快就找到了颠城最大的拍卖行,亮出了自己的古琴来。 伙计一看是古琴,就知道是大件,立马唤出了掌柜来,掌柜出现,看见那古琴的时候两眼发直,但只是片刻时间的异常,立马装作是高深莫测的模样,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木优鱼,和她身边的二丫,和她们的衣着打扮,料定了家道中落父兄皆亡,或者是古琴来历不明,这般的极品,不会出自一个农家村姑之手。 他抚摸了一下那琴弦道:“材料还算是上乘,只是年代久远了,冲这琴弦,我给十两银子。” 十两! 二丫一听双眼就发亮,她一直都知道蕙娘放在自己房中的古琴很值钱,却没想到要值这么多钱! 但木优鱼却毫不犹豫地拿着琴转身就走:“二丫,我们走,这家老板真是一点都不实诚!” 掌柜的一听,立马变了颜色,“姑娘别走,价钱好说,咱们继续谈。” 木优鱼毫不犹豫地开出了自己的价格:“五百两,少一个子都不行。” 掌柜的眼光毒辣,肯定是识货,知晓这古琴的价值,当下与木优鱼笑吟吟地谈起了价钱来,木优鱼心中有数,把持住底线,尽量争取拿到更多的钱。 正谈着,陈永生急慌慌地从外面冲了进来,“坏了坏了,那个七爷来了!” 木优鱼正和掌柜的讨价还价,吓得坐起,便看见一辆马车停在了当铺门口,一下子进来几个黑衣黑面的男子,领头的还是那黑牧,嫌弃地瞧了一眼木优鱼,未曾与她说话,直截了当地掏出了一枚玉佩来,问掌柜道:“这枚玉佩可是出自这铺子?” 掌柜的一看对方,年纪虽小,杀气却足,看了当铺外一眼,见那两匹大马都是实打实的汗血宝马,猜出对方来头不小,不敢怠慢,当下辨识了玉佩,不用翻账本也答了出来:“这玉佩是城东回春堂沙梁沙大夫前些年当的,老夫记得清清楚楚。” “回春堂在何处?” “城东大街,随便一问便知晓。” 黑牧收了玉佩,风风火火地走了,很快,一行人走了个干干净净。 最终,木优鱼揣着三百五十两银子从当铺出来,四下瞧了一眼,没见牛,只有一个板车,问陈永生:“牛呢?” 陈永生方才看见七爷的人来了,吓得躲开了,没想到,这么一丢丢的时间,牛就没了。 丢了牛,木优鱼要发火了,陈永生差点就哭了,“我、我也不知道。” 听当铺的跑堂的伙计道:“是刚才的那一群人把你的牛牵走了。” 当下,木优鱼瞪了眼,跺脚:“王八蛋!” 当下提了裙子,风风火火地就追了上去。 “七小姐,别追,别追,他们可不是好惹的!”陈永生吓傻了眼,也跟着追了上去。 ------题外话------ 专业代捉老鼠,10块一只 008 出口恶气 木优鱼一路飞奔,追向了城东的回春堂,看见回春堂幡子的时候,门口不见有那两乘大马车,更不见她的牛,她在那当铺之中和掌柜的讨价半天,他们早就走远了。 但她还是走进了回春堂之中,见此时正是人多之时,人来人往,药香四溢,大堂正中一个男子正端坐看诊。 见那男子眉清目秀,气度不凡,自带一股书香气息,不像是大夫,倒是像书生,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正沉眉诊脉,一派严肃。 那男子长得有几分好看,木优鱼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问陈永生道:“那是何人?” 陈永生道:“那是回春堂的沙梁沙大夫。” 方才好似听见过这个名字,那伙人应该是来问过沙梁那玉佩的来历,不过现在看人已经走了,木优鱼丝毫不曾停留,转身就往城外去。 “七小姐,你要去何处?” 陈永生见木优鱼那急匆匆的模样,头皮一炸,遍体生凉,猜到木优鱼可能是要干什么了。 “我去他家里要!” 那七爷似乎是从京城来的,排场特大,暂时住在城外一个家户人家的别苑里,木优鱼气疯了,揪着陈永生在前面带路,要去找七爷要牛。 陈永生吓得一裤子屎尿,“七小姐,姑奶奶,你绕了我吧,我们不是人家的对手啊,人家这么多人,我们怎么可能要得回牛来!” 又哭哭啼啼地道:“咱们回去吧!不就是一头牛吗,你现在有三百五十两银子了,咱不要那牛了!” 陈永生一哭,二丫也跟着哭,一行人哭哭啼啼,木优鱼心里便更烦了。 “王八蛋,那些个有钱人就特么贱,专欺负我们这些穷人家!贱!贱!贱!” 买得起马的贵人眼中,这么小小一头牛有个屁用,这些人就是故意欺压她! 陈永生一边哭,一边拉着那没有牛的车,故意走得很慢,差不多到家的时候,木优鱼气也消了,她兜里有了三百五十两银子,那牛才值四两银子,她犯不着为了四两银子去犯那一群煞神。 到家的时候,一路骂骂咧咧地进门了,陈永生和二丫见那姑奶奶进门了,才偷偷地舒了口气。 归家之后,木优鱼将梳妆台给挪了挪,露出了个可移动的地砖,她将钱小心翼翼地装了进去,将地砖给盖了,再放了梳妆台,这才放心了。 晚上蕙娘让二丫端了热水来给木优鱼泡脚,如今他们可是一点都不敢怠慢木优鱼。 她洗脚的时候,二丫在一边伺候着,还劝道:“七小姐,我娘说了,五里地那个别苑里的人不是这么好欺负的,他们铁定是从京城来,一群二十几个人,住了好几天了,还有好多马呢,都是高头大马,可有钱了!” “他们有好多马?”木优鱼不由得问了一句。 “是啊,我听隔壁的桂花姐说,他们给那家送过菜呢!马鹏里栓了二十几匹大马!” 木优鱼今日也曾见着那两批大马的货色,绝对是马中极品,抓一匹出来也是至少数十两银子。 二丫端了洗脚水出去倒了,木优鱼上了床,腿脚暖烘烘的,但却怎么也睡不着,盯着那绸缎面的床帐看了许久,忽然一坐而起,唤出了520小说来。 520小说眉目冷冽地看着她:“想报仇?” “想!”木优鱼咬牙切齿地道。 “想报仇那就麻溜地动手啊!” …… 幸好木优鱼做衣服的时候,专门给自己定做了一身暗红色的劲衣短打,穿着十分清爽舒服,适合运动,此时她正穿了那一身暗红色的衣服出了门,轻手轻脚地往那七爷住的别苑去了。 现在的木优鱼非同寻常,召唤了一个顶尖杀手出生的520小说女主角上身,在那夜色之下,一双招子似乎闪闪发亮,闪着非同寻常的睿智,四野也不是这么黑了,她脚步轻快,飞檐走壁,一顿飞奔着,小半个时辰不到就看见那七爷住的别苑,见那别苑深深,静得连蟋蟀叫声都没有,像一滩深沉的池水,黑黝黝不见底,也不知道是隐藏了多少高手。 还未靠近,她便感受到了暗中有数个几乎察觉不到的微弱气息,她屏气凝神地听着,听得异常清楚,甚至是连这附近一草一木的呼吸都声声入耳,更被说是隐藏其中的高手。 片刻时间,她已经判断出了暗中潜藏了多少高手,且都不是一般的侍卫。 七爷来头不烦! 木优鱼不想招惹,但心中一口恶气必须出。 她寻到了那暗中藏着的高手,不动声色地踩着他们的视线盲区,趁着夜色溜进了院中,按照二丫的说辞,马棚是在东南角,还未走近,果然是闻到了一股子畜生粪便的味儿。 马鹏的守卫很弱,此时又是晚上,无人关注此地,木优鱼拎了把菜刀,神不知觉不觉地溜进了马鹏之中,马儿们被惊醒了,二十几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她,她遍寻不着自己的牛,发起狠来,将那马儿的绳子全部割了,而后一蹬腿,便翻上了高墙,口中叼了菜刀,从兜里掏了个串炮仗出来,打了火石,点了炮仗,往那马棚里扔去。 顿时,一阵惊天动地的‘霹雳啪拉’,惊得马儿四散逃跑,冲出马鹏,冲进了主院里,逮谁踢谁,那都是好马,高大不说,力气特大,受惊的野马非同寻常,二十几匹马儿一起撒欢,那场面,简直人仰马翻。 值夜的黑牧第一时间出现,将主人房之中的人护住,七爷已经被惊醒,正着单衣冷眼看着那院中撒欢的马儿,他双眼冰冷,在月下如同雪山冰池之中的两尊雪石,凉透人心脾,不带丝毫感情,淡薄、深沉,仿佛随时置身事外,不想沾染尘世任何无谓的麻烦。 经过半宿的人仰马翻之后,黑牧一脸马蹄印黑着面牵着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马回了马棚,看见那被切断的缰绳,上前闻了闻,鼻头飞速蹙动两番,道:“绳断处还有蒜泥的味道,竟然是菜刀!” 但黑牧似乎一下子已经猜出了下手的可能是谁,当下便开始行动。 于是,第二天,木优鱼藏在地砖下的三百五十两银子不翼而飞,只剩下个包袱皮…… ------题外话------ 啦啦啦,我又来啦,马上中秋节了,大家吃月饼了吗,话说我想个手机,求推荐 009 吊了一晚 正是春夏之交,颠城这地说冷不冷,说热不热,但是晚间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寒气的,陈伯和蕙娘正好睡,好似听见外面有人在叫喊。 “陈伯,蕙娘!” 陈伯与蕙娘听见了,朝那外面看了看,见天都还不曾亮透,怎么就好似听见木优鱼的声音了? 陈伯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继续睡,未料一会儿便传来了陈永生的声音:“爹娘,快出来救人!” 陈伯与蕙娘这才乍起,他们住在后院,得过两道门才能到前院,到了前院,借着着微曦的光亮,勉强能看清那前庭之中的情况,一看之下,差点吓死了——见木优鱼被人五花大绑了,栓了腿腕子倒吊在那前庭的老枫树上。 见她脚上只穿了鞋袜,身上只穿了单衣,被人从头绑到脚,头朝下吊着,只有两只手空着,奈何解不开绳子,正呈群魔乱舞状企图挠地,但怎么也挠不到。 昨晚木优鱼得手之后偷溜回来,回厨房放了菜刀,钻进被窝不知不觉就睡死,醒来的时候,她就成这般情况了,喊了半天,住在后院的陈伯一家愣是没听见。 陈永生忙爬上了树去,割断了绳子将木优鱼给放了下来,陈伯和蕙娘在下面掀开了铺盖卷给她给兜住了,才总算是将她给救下来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这、这……” 蕙娘吓得语无伦次,连忙用斗篷将木优鱼的身子给裹了,木优鱼什么也顾不上了,撩了身上的绳子就披着斗篷奔进了房中,翻开梳妆台的地砖,见那里面只剩下一个包袱皮,银子一两也不剩。 “啊!” 一声包含无比愤怒的尖叫贯彻了整个木家别苑。 那连夜去别处执行任务完毕,一路飞奔赶来,总算是踩点看上好戏的黑牧从木家别苑的墙头上跳了下去,脚步轻快地走了。 到那五里地的别苑的时候,七爷早已经起床用膳了。 黑牧归来报告:“七爷,属下夜探沙宅,并未发现任何关于当年事情的物事。” 七爷正低头喝粥,缓缓道:“恩。” 他一边喝粥,一边用一方绢帕擦着唇,因为他的牙齿排列畸形,扭曲得不仅仅是影响了正常发音说话,咀嚼也成了问题,吃饭的时候,唇中食物会无意识地漏出来。 所以,七爷用膳,除了黑牧和几个心腹之外,无人能看见。 牙齿是七爷的痛,是他不允许任何人的触碰的伤势,所以黑牧才会为难那两次胡言乱语揭七爷伤疤的木优鱼。 所以他昨晚出任务的时候,顺便摸进了木府别苑里面,往木优鱼的屋里捅了一管儿迷烟,迷晕了木优鱼拖出来吊在了树上,顺手偷了藏在梳妆台下面的三百两五十银子。 让她吊一夜,实在是便宜她了! 黑木何许人也?七爷座下‘第一快手’! 世上没有他偷不到的东西,他一进木优鱼的屋就知道钱藏在哪儿。 同时他也奇怪,这么一个毫无内力身手的女子,到底是怎么混进七爷的别苑里面搞破坏的? 七爷用膳完毕,已经换了几块手绢,那脏手卷被送下去销毁了。 黑牧见七爷起身,他忙道:“七爷,依属下看,当年沙皖才几岁,又也不是当事人,怕是也不知道那其中内情,如今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沙皖也死了,他儿子沙梁更是不会知道当年的事情,很多东西都失落了,当年那个女婴下落,还得从别处去寻。” 七爷不曾说话,手中攥着那一方玉佩。 当年,有人从京中抱出了一个身份不凡的女婴,到了颠城后不知去向,当年知情之人或者是远走高飞,或者是永远也开不了口了,而七爷也是在无意之中寻到了那一方玉佩,正是当年一个至关重要人物的随身之物,才寻来了颠城,寻到了沙梁。 “再查。”他说话很慢,因为发音很困难。 黑牧吃了点东西,便又出去了,还顺便去了木府别苑的墙头上蹲了蹲,听见那屋里木优鱼正‘吚吚呜呜’地哭,边哭边骂,连饭都不吃,他心情才爽快了一些,脚步生风地往城里去了。 殊不知,就是因为今天的这么一个‘区区小事儿’,为他的将来招来了天大的祸端。 木府别苑里面,木优鱼哭了半天,她身子也没调养好,被吊了一晚上,差点没缓过来,又不想吃饭,蕙娘来劝了许久,她才勉强吃了点粥,但是一想到那三百五十两银子,她就眼泪直落,如今她手头就只剩下七八两碎银子了,这客栈可怎么开得起来! 木优鱼一整天心里都堵得慌,她知道是谁下的手,气得直想哭。 午后,她才走出了房门,眼圈红红的,一抬头就被那猛烈的日头给晃了眼神,蕙娘正在后院洗衣服,二丫正在喂新买的两条小狗,陈伯去了地里,她一出门就看见陈永生的一角衣袂匆匆地消失在了大门外。 这大中午的,陈永生这是要去何处? 木优鱼快步追了出去,见那陈永生一路鬼鬼祟祟的,出了木府别苑就飞奔着跑了出去,上了大道,拐了几个弯,见那里已经等了好几个他平日里一起游乐的败家子。 见着陈永生,几个人勾肩搭背地上来。 “你小子总算是出来了!” “这几天人影都见不着,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了!” 众人一顿哄堂大笑,陈永生推推损友,道:“别说了,今儿个咱有钱,长乐赌坊走着!” 几分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往城里去了,转过了一道弯,忽见那前方大道之上,站着一个阴森森的人,吓得陈永生差点又是屎尿一裤裆。 “七,七小姐!” 木优鱼霍霍两步上前,一把往陈永生的兜里掏去,竟然掏了二两碎银子出来,他这几天被管着,无论如何也拿不出二两碎银子来的,木优鱼登时大怒:“这些银子哪儿来的?” 陈永生哆哆嗦嗦地道:“我、我自己存的!” 啪! 木优鱼一巴掌抽过去,抽红了他半面脸,陈永生往那地上一趴,马上就受了木优鱼几脚掌,疼得他哭爹喊娘。 “钱哪儿来了?” “呜呜,娘给的,娘给的!” “我让你不老实,我让你不老实!” 木优鱼拳头脚掌混合双打,陈永生终于是哆哆嗦嗦地说了真相。 “我和当铺伙计一起把牛给藏起来卖了!” ------题外话------ 今天有事情出去了,才刚回来,立马坐下码字,嗷嗷嗷 010 仇结大了 “什么?牛是你偷的!” 木优鱼好毫无形象地一声怪叫,将那陈永生吓了一大跳,跪地哭求道:“我欠了当铺伙计二两银子,他非逼着我卖了牛抵债,我没有办法,就让他把牛给藏了起来,偷偷地卖了出去,卖了二四两银子,我俩平分了……” 原来是那陈永生欠了当铺伙计一两银子的赌债,那天看着陈永生在那里看牛车,他就起了心思,前去索要赌债,陈永生想着左右不过几两银子的事儿,木优鱼当了那把沉香木古琴,起码也是几十两银子,有钱了就自然是不会在乎那几两银子了,于是,就和当铺伙计一起将牛给藏了,当天就找到了买主,正巧得七爷的人来了,当铺伙计随口栽赃…… 木优鱼差点气炸了,那牛不是七爷那伙人偷的,竟然是这该死的陈永生! 那自己岂不是自寻死路? 木优鱼气得操起藤条,使劲儿给了那陈永生几藤条,抽得他哭爹喊娘,屁滚尿流,将那一件褂子抽得支离破碎为止,可她想起那无端端失去的三百五十两银子和牛,还有莫名其妙被人迷晕了吊了一晚上,心里火大,简直是将那陈永生往那死里打。 一众小伙伴一看那阵势,连忙来劝架,企图拉开木优鱼,可此时的木优鱼简直已经成火药桶,逮谁打谁,逮住那一众小伙伴就是一顿暴揍。 此时田间地头上还有人,纷纷过来瞧热闹,还有那几个二流子的家里人,当下就跳出来七八个汉子婆娘,揪住木优鱼一顿乱骂。 “你居然敢打我我儿子!活腻了不成!” “你居然敢打我小弟!” “这不是住村口别苑的小婊子养的吗!” 木优鱼住在那村子里十多年了,大家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来路,木府老爷的庶女,不要的庶女,可是一点敬畏之心都没了,将她堵住了骂,那几个二流子也趁机跑了,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木优鱼一把揪住那欲逃走的陈永生,与众人对骂着。 这年头,没有泼妇骂街的气势,都不敢做医生。 木优鱼正气恼得很,逮住这一群人,就开始胡言乱语的骂。 “就你家儿子那逼样,真特么像个基因突变的变种蛤蟆,我打他一顿算是给他的赏赐,怎么?想打架?你倒是来啊!” “大妈,你生儿子的时候把人丢了胎盘养大了吧!” “我不管,以后永生要是再敢跟你家去赌钱,我第一个揍的就是你家儿子!自己管教不好,本小姐的棒槌正好可以替你管管!” 一群人吵吵闹闹,眼看就要动手撕逼了,几个妇人撸了袖子就上来,要和木优鱼干架,木优鱼气红了眼了,撸了袖子就要上了,惊得陈伯和蕙娘也出来了,见木优鱼居然跟一群人吵成这般模样,怕传入了老爷耳朵里影响不好,忙来劝说。 正此时,七爷的排场缓缓从城中出来了,众人远远看见那排场,又是十几个人,两匹大马拉着大马车,忙闭嘴,默默退开了,木优鱼眼见着来人,虽然气恨,但也无法,只得默默地退到了一边去。 村民都知道这是京中来的贵人,直视贵人是绝对不行的,都纷纷低下了头,黑牧扫了一眼那人群,见所有人都低着头安静如鸡,唯独一个木优鱼正目眦欲裂地看着他们,那小眼神里面填满了滔天的怒火,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瞪。 七爷透过那帘子正看见木优鱼恶狠狠地瞪着他们,唇角勾了勾,眼中闪过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大概就是喜欢这种‘明知道你讨厌我,但就是干不掉我’的感觉。 在木优鱼的注目之下,一行人从大道之上袅袅离开,就算是木优鱼瞪红了眼也拿他们没办法。 见着七爷走了,众人才抬起头,缓缓地舒了口气擦擦额头上的汗,这等气势,只有那京中的贵人才有。 这么一遭之后,众人也没力气撕逼了,各自揪着自家的败家子走了。 蕙娘见着儿子又被一顿胖揍,心疼地上前嘘寒问暖,但未料木优鱼上前,一把揪住陈永生就拖着回家了。 入了前院,见那绑了自己一晚上的绳子还耷拉在老枫树上,木优鱼将那绳子往陈永生身上一绑,绕了几圈,也弄得跟自己昨晚差不多,绳子绕在了老枫树上,将那陈永生给倒挂在了树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蕙娘见这阵势吓得都要哭了,陈永生被挂起来,更是鬼哭狼嚎,陈伯还想去放他下来,却被木优鱼一声吼给阻止了。 “你今天就给我挂着,本小姐被挂了多久,你给我挂两倍!” 陈伯大概知道陈永生又是偷钱出去被木优鱼给抓住了,也不敢说话了,今天小姐丢钱了火大,还是远离一点好,虽然心疼儿子,但现在也无能为力了。 只得在木优鱼进屋之后,偷偷地来给送点水和吃的。 木优鱼在屋里,内心一股火无法抒发,只想摔东西,可是现在穷逼成如此模样,逮谁都舍不得摔,最后只得坐在床上生闷气。 她召唤出了520小说,看见那女王无喜无怒地站在自己面前,她怒道:“昨晚家里进贼了,你怎么不提醒提醒我!” 女王道:“我只是一个书灵,你不召唤我,我根本没办法现身。” 木优鱼也知道如此了,问道:“你快给我想个办法,我要干死那歪牙缺嘴的七爷,还有他的狗腿子!” 520小说很理性地道:“以你现在的实力,想干死他们是不可能,根据我分析,七爷来头不凡,就算你能出一时之气,难保不会像现在这般,被查出来自己吃苦头。” 木优鱼挫败极了,这个社会里,有钱就是王法啊! 520小说又道:“如今,你要做的就是早日将那客栈开起来,有钱了立马将你老本行做起来,客栈谁都能开,开得大开得好的多得是,但你的老本行却只有你这一家。” 这般一说,木优鱼才勉强来了劲头儿,去厨房里搞了点黑炭头来,拿出自己在城里买回来的宣纸,开始画矫正器的图纸。 想要发展老本行谈何容易啊! 谁料,那天大半夜的,七爷忽然就带着人闯进木府别苑,将那还在睡觉的木优鱼逮了个正着,从被窝里给拖了出来。 ------题外话------ 苹果6S已经出来了,各位土豪谁家有换下来的二手苹果6,5s,卖个给我装装逼呗 011 丢了簪子 木优鱼折腾了一天,便也睡了,她才穿越过来几天,却是一天不省心,还不一小心,自己作死去招惹了一个死对头来。 想来那七爷是个京中大人物,肯定是没时间跟自己一个小女子耗,而且自己钱也丢了,人也被吊了一晚上,七爷的气也是该消了,两人也是两清了。 木优鱼这般想着,心里便爽快得多了,但事与愿违,就在木优鱼睡觉的时候,七爷的宅子里失窃了。 “七爷,簪子不见了!”黑牧最先发现,七爷有一枚玉簪子,是他过世的母亲留下来的少有遗物之一,七爷很少离身,唯独今日。 今日他进城去办事情,正好将那簪子放下收好了,未料,才离开这么一会儿,别苑之中便失窃了,不仅是簪子,还丢失了几百两银子和一些珍奇首饰。 因为别苑只是暂住,并没有多少重要之物,所以七爷离去之后,也没留下什么人防守,没想到,就这么被人钻了空子。 七爷听着黑牧的汇报,一张少年老成的老脸铁青着,双眼之中氤氲着一股黑气,仿佛乌云压顶,压得黑牧等下属喘不过气来。 若是丢失了几百两银子,七爷肯定眼都不眨一下,但丢失的是他最心爱的簪子,那只是普通的玉簪子,但因为是母亲的遗物,所以于他而言就是异常珍贵。 贼人肯定不是为了簪子而来,大概是想偷钱,顺便就偷走了簪子。 而如今,嫌疑最大的人,就是…… “走。” 七爷低低一声喝,黑牧等人气势汹汹地朝木优鱼那里去了,如今,嫌疑最大的就是她了。 几乎是一阵乌云压顶而来,瞬间将那木府上下给遮得严严实实,连月光都见不着了,陈永生正被地吊着哭,陈伯和蕙娘披着铺盖卷来守夜,就那一个宝贝儿子,他们可是上心得很,在一边嘘寒问暖的。 见那天色已晚了,木优鱼屋里也熄灯了,蕙娘就想着将陈永生给放下来,等早上木优鱼起床的时候再吊上去,谁料陈伯才攀上那老枫树,墙头上落下数个飞檐走壁而来的黑影,瞬间占领木家别苑,将那树上的陈伯吓得大叫一声,从树上跌下来,蕙娘见着那闯入的人,吓得张嘴,还未出声就被人捂住了嘴。 瞬间时间,木家别苑里就站了二三十个黑色劲装的男子,将几间屋都占领了,陈伯蕙娘和二丫陈永生的屋都被人闯了进去,将二丫给吓得一阵大哭。 木优鱼也被那动静给惊醒了,才从被窝里坐起身,就听见‘哐当’一声,卧房门被人给撞开了,一群人脚步匆匆地的冲了进来,吓得木优鱼连忙去摸火石找油灯,却见房中一阵光亮,原来是那伙人自带了火把,将漆黑的屋子里外瞬间照亮,又见他们往那怀中一掏,飞速掏出一物往那屋里到处一放,火把一撩,屋里瞬间点起了十几盏大蜡烛,照得里外通亮。 吓得那被窝里还来不及下床的木优鱼一声大叫。 “日了狗了,打劫还自带蜡烛!” 屋里瞬间光亮,一群人房里翻箱倒柜,梳妆台、衣橱、抽屉都被搜了个遍,各个暗格也被翻了出来,有些是连木优鱼都不知道的地方,可是这群人却寻得轻车熟路,比她这个主人还熟悉几分,还有人翻身就上了房梁,将那房梁之上每一根木头都摸了一遍,这些人训练有素,手法娴熟,来去如风,一看就是老手,木优鱼傻了,用被子将自己给裹了,追在这群人后面企图阻止。 “喂喂喂,还有没有王法了!这都是我的东西!不许动!” “大半夜的一群人闯入一个未婚女子闺阁之中,你们等着,我明天就去报官!” “住手!” 在黑牧等人的簇拥之下,七爷走入了房中,见这只是一般小姐的闺阁,木优鱼的身份他肯定查过,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木家一个外放嫡子的不得宠外室庶女,这房间外面看倒像是个小姐住的,但是摆设太简单,大概能卖的基本都卖得差不多了。 这群专业搜查的高手用了片刻的时间就搜完了木优鱼的房间,寻出了暗格几处,无一处有那木簪。 “七爷,都搜了,什么都没搜到。”黑牧报告道。 七爷冷冷的目光左右一看,见木优鱼正骂骂咧咧地收拾那被翻得凌乱的梳妆台,虽然她的梳妆台里面也没几样首饰,还都是些次品。 七爷相信自己属下的能力,若是这里真的有他的东西的话,一定能被搜出来。 忽然,他瞧见那正低头收拾东西的木优鱼的胸口处,有一个盒子模样的东西从中衣里面印了出来,是呈长方形形状,他丢失的那个簪子也是用这么一个形状的盒子来装的。 “那是什么东西!”七爷眼中光亮一闪,上前两步。 在木优鱼看来,那简直就是瞬息,那七爷一息之前还站在门口,一息之后就站在了自己面前,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对着她,双眼闪着的血红凶光,再加上那歪嘴歪牙,实在是面目可憎得很。 此近的距离,木优鱼进一步看清楚了七爷的牙齿歪扭情况,看那唇形,她能肯定,中牙缝肯定对不上了,一般人上下牙门的牙缝是对准的,若是牙齿歪扭,出现错颌情况,上下牙门的牙缝对不准,就会出现歪嘴的情况。 正常人是上牙在外、下牙在里,唇形才正常,但七爷的牙,是下牙在外、上牙在里,俗称‘地包天’,而且情况特别严重,下嘴唇严重突出,整个脸型都变成了不美观的半月形状。 木优鱼职业病犯了,瞪眼看七爷发白的薄唇道:“中牙缝起码偏离了一个牙齿的距离,反颌错颌情况严重,已经严重影响了面貌,您的情况若是再不采取措施,以后就算矫正了效果也不好了。” 七爷素来最在乎的就是那一口歪牙,因为这牙齿,他失去了很多,被人嘲笑了很多,心理也变得扭曲而阴暗,曾经因为有人背着他谈论他的牙齿,被他得知了,他恼羞成怒杀了人全家,此时众人听见木优鱼竟然敢当着七爷的面口出此等狂言,几乎是同时往后挪了两步,免得七爷发怒溅上一身血,唯有黑牧一步上前,忠心耿耿地递上一把刀:“七爷,这小丫头最是胡言乱语,趁早结果了事!” 七爷早就炸了,几步上前,毫无预兆地将木优鱼的上衣一扯,露出了雪白胸脯,还掉了一个长条木盒出来。 “啊!” ------题外话------ 中秋节快乐,么么哒 012 扯了个平 一声刺耳的尖叫差点掀翻了木府别苑的屋顶,惊得那一个个黑衣冷面的高手们纷纷掏了掏耳朵。 木优鱼一声尖叫之后,低头看见自己那白花花的胸脯,虽然年纪小,营养又不好,除了一根根的排骨也没有几两肉,但好歹该长的还是长了,就这么被那七爷‘撕拉’一声撕了衣裳,赤条条见人了。 她抬头望去,见那十几个汉子在七爷出手的前一刻,已经齐刷刷地背过了身去,不能随便看女人的身子这一点他们还是懂的,就连昨晚上黑牧摸进木优鱼房中对她下手,都不曾摸那不该摸的地方——只需提着木优鱼头发,将她没有几两肉的小身子提着往那外间一扔,整个小身子在空中就能抡上几圈,一根绳子蛇形而上,在落地之前就能将人裹得严严实实,拖行几步,一绳子吊上树,一系列动作玩若是行云流水,半点不拖泥带水,这可是黑牧苦练多年练出来的。 虽然此人都背过了身去,但好歹还有个七爷在直勾勾地看着,虽然不是看她,而是看她脚下的木盒子。 “啊!” 木优鱼又一声惊恐尖叫,吓得外间狗窝里的小奶娃一顿叫,她飞速用被子将自己给裹了,明亮双眼之中带泪又带火,指那七爷颠声骂道:“你个不要脸的登徒子,你、你你——” 七爷面色冷冷,黑牧已经上前两步,将那木盒子拿起,打开来,本以为是七爷的簪子,却看见那里面是一长串铜钱,还有些碎银子,原来是木优鱼怕半夜再进贼将自己这几辆碎银子给偷了,就用了个木盒子,将那铜钱串了几串,合着碎银子装在自己胸口的兜里。 七爷看见那一盒子的碎银子和铜钱,眼中厉色闪了闪,面瘫脸说不出是何等神情,木优鱼眼见着自己的钱被在黑牧手中,上前两步就夺了盒子来。 “还我,这是我的!” 七爷嘴角抽了抽,似乎是狂风暴雨之兆,黑牧还想说‘再搜一遍’之类的话,谁料外间便闯了几个人进来,呈了一封信给七爷,“七爷,方才属下等在别苑门口找到的。” 七爷瞪了一眼木优鱼,面色极端难看,将那信封拆开,见那里面是一张洁白宣纸,上书两行字,七爷见之,气得额头上的青筋都股了出来,揉碎了那信纸,指节苍白无比。 “走。” 七爷转身离开,一众喽啰也随之一道而去,瞬间走了个干干净净,留下一屋子的凌乱和一个裹着棉被却已经风中凌乱的木优鱼。 她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这特么算怎么回事? 她真想追上去,糊那七爷一脸狗屎,但那却始终没那个勇气,捡起七爷丢下的那一张信笺纸,见那上面是两行娟秀无比的簪花小楷——‘师兄,邀月有礼了,今日前来师兄别苑拜访,未料师兄入城不得相见,邀月我囊中羞涩,特借白银三百两首饰若干簪子一枚,以吾两交情,大概有借无还。’ “去他妈的七爷!” 木优鱼气得将那信纸撕成了渣,其中的大概剧情她已经猜到了,原是这七爷家中失窃了,以为她木优鱼偷的,所以来木府别苑里面要东西,没想到,是那个什么‘邀月’! 木优鱼这次还真是冤了,可谓是欲哭无泪。 她裹着棉被蹲下身去抹了两把泪水,却见眼前滴溜溜地滚出来几个圆溜溜的大珍珠! “哪儿来的珍珠!” 木优鱼又惊又喜,将那珍珠给捡了起来,擦了擦,见那珠子足足鸡蛋大小,一颗颗圆润透亮,在烛火之下反光极强,寻不到半点瑕疵,一看便知晓是那珠中极品! 地上还有好几颗这般大小成色的珍珠,木优鱼裹着棉被去寻,发现原是放在一个暗格里面的盒子所装,那暗格连木优鱼都不知道,今次被七爷的手下给翻出来,那一个木盒子里面放了足足七八颗。 木优鱼乐了,喜不自胜地看着那珍珠,她虽然不是专业的鉴宝师,但也能知道这一定是珍贵的海水珠,珍珠分海水珠和淡水珠,海水珠的价值更大,这么几颗大珍珠,想换个上百两银子还是轻而易举的。 木优鱼将珍珠给收了,一边又忙着去将那屋里点着的十几盏蜡烛给吹了,蜡烛这东西可是个奢侈品,看七爷的蜡烛,更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做工极其细致,还有花纹,这种规格的蜡烛,平常人家也只有结婚的那晚上才敢放肆地点一点。 吹了蜡烛,她点了盏破油灯,出门去看了陈伯和蕙娘的情况,他们夫妻俩都被吓住了,被木优鱼哄着去歇息了,回头看了一眼陈永生,他正被吊着,乖乖地一句话都不敢说。 见他那嘴脸,木优鱼不由得又是一顿骂:“今天的事情,都是因你而起,你就给我老实吊着!” 这一次陈永生是真真被吓住了,裤裆一路湿到胸口,他以前也经常用为赌债而惹事,但没有哪一次有如今的阵仗! 教训了陈永生一顿,木优鱼将大门上了几道栓,又去狗窝里看了狗,见家里没少什么东西,只是墙壁上全都是脚印,得等明天再来收拾了。 “去他么的七爷!”木优鱼再咒骂一声,回了屋,关了门。 她将屋里的凌乱都收拾干净了,又将珍珠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梳妆台下面的暗格里,最后一边收着蜡烛,一边念叨着:“七爷七爷,我放了你的马,你吊了我,还拿了我的银子看了我的身子,我们扯平了,你以后可别再来祸害我了,再祸害我,你就天打雷劈……” 她捡起地上一面铜镜,借着昏黄的烛光看见了自己的模样,因为上次进贼了,她晚上也带着那个面纱改造成的口罩,此时将那口罩给摘了,一龇牙,铜镜内外都是一阵亮花花的反光。 这口牙好,洁白透亮宛若瓷器,一般人的牙无论怎么保养都会有自然的黄色,但是木优鱼这口烤瓷牙却是洁白透亮无暗黄,她龇龇牙、叩叩齿,想起七爷那口歪牙,再和自己的对比对比,心中得意极了。 “去你妈的七爷,本小姐诅咒你一辈子的歪牙歪嘴,丑翻天,找不到媳妇儿,断子绝孙……” 她正自恋地看着自己牙,忽然见那镜中出现了个鬼魅般的人物,一个陌生的男音从后而来:“你好大的胆子!连七爷都敢咒!” ------题外话------ 猜猜蹦出来的是谁?我说是叶良辰 013 七爷师弟 木优鱼今年虽然才十二岁,但好歹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被七爷一遭人大半夜洗劫了一遍便罢,这么一会儿,居然又摸进来了一个男人。 眼前这那人长得比那歪嘴缺牙的七爷可好看得多了,双目如繁星,面色如满月,微微一勾唇,便就是说不出的风流俊逸,着一身纯白衣裳,让木优鱼错以为以为这世界换了个画风,一下子从俗世变成了仙境,一个白衣仙男正站在自己面前。 她吓如见鬼,往后退了好几步,指着那男人颠声道:“你是个什么鬼!怎么溜进我房间的!” 仙男笑了笑,眸色流转,带着几分耀眼的星光,让木优鱼想起了狐狸,透着精明狡诈,令人望而却步。 他轻轻地将发间一个簪子取了下来,堂而皇之地将木优鱼的木簪给拿了插在自己的发间,望着木优鱼笑了笑,道:“你猜。” 看此人,年纪很轻,这时代男女普遍早熟,但此人的年龄绝对不会超过十八,不会低于十五,见此人衣着似乎是个行走江湖的侠客,那一身衣裳的料子可不是普通人能穿,大概身份不凡,她木优鱼肯定是没那种福气去认识这等非富即贵的人,此人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她的房间之中,那么此人的身份…… “你是七爷的师弟邀月!”木优鱼笃定地道。 邀月一挑眉,笑道:“你这小丫头倒是挺聪明的。” 木优鱼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木优鱼,眼前这小女子虽然面黄肌瘦发育不良,没什么看头,但是那张藏在面纱后面的小脸却是异常的精美,纵然脸色不好,但是那五官异常精致,若是再长两三年,肯定是个少见的美人,特别是那一口白牙,长得实在是美,不过长在如今这寒酸的木优鱼嘴里,活像个粗布麻衣的穷鬼戴了颗珠光宝气的珍珠串子。 他看着木优鱼,想着她方才龇牙看镜子的模样,又不由得笑了笑。 木优鱼已经站起了身来,拍拍身上的灰,看那邀月不似七爷那般冷这嘴脸,似乎谁人都欠他千八百两银子似,邀月似乎更亲和,直觉上更容易相处。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的门明明关得好好的!” 邀月笑着,露出一口差点能和木优鱼的烤瓷牙媲美的大白牙,“我已经来好久了,只是你们一直没发现我。” “我们?”木优鱼大惊:“七爷进来的时候你就在我屋里了?” 邀月点了点头。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他竟然已经进来这么久了,她木优鱼没那本事发现便就罢了,七爷这么多号高手都没谁能发现? 邀月又笑了笑,特意露出自己的一口大白牙,似乎想和木优鱼的烤瓷牙一较高下:“我去扶桑留学两年,学了两年的忍术,能随时随地隐藏身形,看来我学得很是不错。” “你、你——” 木优鱼张张嘴,却说不出来什么话。 七爷的师弟,想来不是普通人物,忍术学到居然能瞒过七爷的人手。 “那你是藏在哪儿的?” 邀月没说,背着手踱着步子慢慢地往外走去,“姑娘,夜已深了,你且歇息吧,在下告辞。” 看那邀月开了门,踱着步子慢悠悠地出去了,木优鱼扒在门框上,目送他飞檐走壁地消失在了木府别苑,才关了门,将方才吓得滚地的铜镜收了起来,照了照自己的烤瓷牙,准备睡觉了。 忽见那梳妆台上,还留着邀月的一枚玉簪,她拿起那玉簪左右看了看,材质不错,玉簪上的花纹也是十分别致,是个不错的簪子,不过邀月的东西她可不敢藏,还是放在那梳妆台上。 她对着镜子又龇牙几次,照了照自己的烤瓷牙,直到晃眼为止,才自言自语地道:“真特么一对活宝,一个流氓,一个疯子。” 又道:“就凭你那两颗破牙也想和我的烤瓷牙相比,也不看看我这烤瓷牙的来头!” 身后一阵清风起,一个男声忽来:“怎么?我的破牙入不了你的眼吗?” “啊!” 木优鱼吓得跳起,回头一看,那昏黄油灯灯火之下,一个白衣人静悄悄地伫立在自己背后,面容纵然再是美丽,蒙上这么一层虚晃的油灯微光,也平添了几分鬼气,更别说还有一双闪着精光的眼,活脱脱一个恶鬼。 木优鱼被吓得差点就哭了,背上一层热汗迅速变冷,“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邀月笑得龇出一口白牙,“我去扶桑国,重金讨了一个方子,专门洁牙,我用那方子一年了,你瞧我这口牙,白不白?” 木优鱼欲哭无泪:“你白,你全家都白。” 邀月不悦了,大白牙咬着唇,幽怨道:“你方才说我的牙不如你的牙白,不行,咱们得比对比对,张嘴,哥瞧瞧你的牙。” 他作势上来,木优鱼吓哭,“你、你走开,你们师兄弟都不是好东西,你要是再上来,我就咬舌自尽了!” 今日受了连连惊吓,她那小脑袋都被吓迷糊了,若是520小说能自己出动,肯定气得一巴掌给她闪过去——*,你不会召唤老娘附体收拾这个王八蛋吗? 邀月见她那倍受惊吓,像个受惊小白兔的模样,顿觉有趣,又上前:“来,让我看看你那什么烤瓷牙。” 木优鱼吓得一顿飞奔,躲到了屏风后面,一双水润的眼看着他:“你走,你要是再不走,我喊人了,七爷的人肯定还没走远,你偷了他的东西,七爷现在肯定生气,要是知晓你就在这里,他肯定打断你的腿!” 邀月终于是怕了,连连后退,伸手隔空安抚道:“好好好,我走,我走。” 他又开门出去了,这一次,木优鱼隔了半天才出去,瞧了瞧外面,确认了他已经离开没有再进来,才敢关门,还上了几道栓,又将窗户也上了栓,才舒了一口气。 见夜深了,便也重新上床就寝。 受的惊吓太多,此时才算是缓过神来了,顿时,木优鱼大怒:“特么的,我怎么忘记揍那狗日的一顿!” 她居然都忘记了自己还有个异能,若是方才召唤出520小说,将那狗日的一顿赶打走了,看他以后可还敢来自己地盘上闹事儿! 但未料,话一出口,枕边一个声音忙不迭地就接话了:“来来来,狗日的就在你枕头边,求揍!” ------题外话------ 不是叶良辰,嘤嘤嘤嘤…。 014 木府救星 啊! 木优鱼一声惨叫几乎是突破天际的,前院的陈伯和蕙娘都听见了,可是今天晚上小姐房里的惨叫声太多了,指不定是七爷那伙人还没走,他们也不敢凑近了,只当是没听见。 木优鱼吓得坐起,见那邀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侧卧在自己枕边,这床是她屋里最气派的东西了,够大,睡两三人也绰绰有余,那邀月正侧卧在她床上,一双散发着精光的狐狸眼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她再看那门窗,明明关得好好的,半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木优鱼吓得再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 “啊!” 邀月忙道:“莫叫了,今晚我保证不吓你了,师兄如今正在气头上,我今晚是不敢去那儿落脚了,就在你这儿凑合一晚上,明天我就走。” 他是一早准备就不走的,他去扶桑两年,学得忍术才功成归来,本来是去拜访他的师兄,从京城追到了颠城,结果人不在,他顺走了几百两银子和一些首饰,又见着一枚簪子十分好看,就一并顺走了。 师兄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现在七爷肯定满世界的找他拼命,还不如就留在这木府别苑里面,好歹将这狂风暴雨的一晚上给熬过去了再说。 他师兄肯定是想不到他居然藏在这小庶女的床上。 木优鱼吓哭,好歹自己也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对方年纪虽小,但是这古代都能算是个大小伙子了,这般下去,实在不好。 “大侠你饶了我吧,我只是个小人物,惹不起你师兄啊!” 邀月轻轻一声‘嘘’:“嘘,睡觉了,我可是赶了好几日的路了。” 他长舒了一口气,拉了锦被去,给自己盖了,还把木优鱼的枕头挪去一点,就这么睡了。 木优鱼身子僵硬,能感觉到对方的沉稳呼吸,就算对方没有恶意她也不敢放心。 男人这东西,嘴上说的和做的可不是一套,不是她往坏处想,而是事实如此,她可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十二岁小庶女。 前世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对于男人这玩意,她还是知晓很多的。 如今自己这小身子虽然只是个没有看头的豆芽菜,但是狼若真是饿了,莫说是豆芽菜,连屎都能吃得下去。 防备了许久,直到鸡叫时分,眼皮子才无力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木优鱼早上一直没起床,邀月离开的时候,还揉了揉她的头发,她也只是无力地睁开了一只眼睛看了看,她病了。 穿越才过来几天的时间,天天都不太平,第一天,接手了这半残废的身子,还和蕙娘陈伯打了一架,身体便开始吃不消了。 第二天,和陈永生打了一架,晚上让高手上身去放了七爷的马,身手是别人的,可身子是自己的,消耗的是自己的体力,更别说还被人吊了一晚上。 第三天,被七爷和他师弟折腾了一晚上得疑神疑鬼。 特别是那邀月,一身扶桑忍术出神入化,吓得她差点精神失常,一闭眼就是那忽然冒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一张半面微淡烛光半面黑光的脸,人吓人吓死人,木优鱼被吓个半死,那原本就弱的身子一下子就垮了。 蕙娘端了碗热粥来给木优鱼,木优鱼也吃了不下去了,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地趟会儿。 她接连几天没出门,蕙娘知道这小姐本事大,不敢得罪,但还是时不时地凑过来,试探道:“小姐,要不奴婢去回府里去找老爷给叫个大夫来瞧瞧您?” 其实就是想试探试探木优鱼如今的身价,木优鱼是肯定知道蕙娘的心思的,道:“老爷如今要升官了,正是忙碌的时候,你去了也见不着。” 蕙娘也好似是听说了,道:“老爷的官够大了,再升就要上京城了,咱们是不是也得一起上京城呢?” 木府的两个嫡女,一个刚嫁入京城做了状元夫人,府里还有一个豆蔻年华,另外还有一窝庶女,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嫡子嫡女不用说,自然是有那福分去京城,她们这些庶女可就没个准儿了。 老娘得宠的,或许还有办法拿个进京的名额,若是老娘不得宠,也只能干瞪眼在这颠城之中苦等了,或许老爷什么时候想起了,会来接,要是想不起,那就一辈子在这颠城受苦了。 更别说是木优鱼这般没娘亲的外室庶女。 木优鱼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如今蕙娘问起,分明就是在试探,若是知晓木优鱼入不了京城,她指不定立马变脸。 她有气无力地搪塞道:“等下一个月,我回府去问问我爹。” 无论如何,得等自己身子养好一些再说,那客栈的事情怕是要拖上一段时间了,但心中想着,这一处宅子不在木府的账本之中,她存在感又弱,她若不回府要钱没人回想起她来。 走了也好,自己一个人留在颠城逍遥。 谈话完毕,蕙娘端着空碗出去了,木优鱼躺在床上,望了望缎面的床帐,脑子里迷糊了半天,才想起了召唤520小说出来。 女王大人一身华衣,无情无爱地站在床前看着她。 木优鱼坐起身来,问道:“你说,我是留在这颠城好,还是想办法跟着我爹入京城的好?” 520小说分析道:“你是木府庶女,你若是想让自己过得更好,最好的办法就是抱紧你爹的大腿,这世道一个女子没有家族的庇护,注定活不好。” “可是,府里这么多庶女,我回去跟她们争宠,她们不吃了我才怪!” “你若是压倒性的优势,让你爹宠爱你,你说,他们争得过你吗?” 木优鱼想想也对,若是自己有足够的资本让木府老头子重视自己,庶女们再怎么嫉妒也是无法。 “那我有什么压倒性优势呢?” 520小说忍住一巴掌拍过去的冲动,“木府嫡出大小姐国色天香又知书达理才貌双全,本是要入宫为妃,最后却只是嫁了个状元郎,你可知晓这其中之事?” 这木优鱼也听说过了,为此,木府老爹气得在床上几天不想翻身。 520小说又道:“后妃皆是万里挑一,对容貌、身材、家世、品行等都是无比苛求,其中便有一项,所有入宫秀女须牙齿整齐,不齐者,便被踢除,你那嫡出大姐就是因为牙齿不齐而无缘后妃。” “原来如此,还真是挺可惜的!”木优鱼感叹道。 木家不止颠城一家,若是这一脉能出一个宫妃,那颠城一脉在木家的分量也更更高一些,只是可惜了…… 520小说真想抽她一巴掌,耐心地道:“木家嫡出一脉牙齿均不齐,包括你那嫡出的二姐,你若是能帮你嫡出二姐矫正牙列,让她不步你那嫡出大姐的后尘,你说,你是不是木府大救星?” ------题外话------ 啦啦啦啦,我又来啦,明天就是国庆节了,我要灰西安咯,放心,有存稿呢,不会断更 015 此人多半有病 木优鱼听着那番话,宛若是醍醐灌顶,双眼一亮,激动无比地道:“你方才说若是想入宫为宫妃,必须牙列整齐,京城不知道多少因为牙齿而入不得宫的女子,我若是入京干老本行,岂不是赚翻了?” 这古代帝王选妃都是十分苛刻的,不仅是要求容貌气度,还要求身材曲线,甚至是腋毛多少骨头粗细都有严格规定,所以世家女子自小就开始为入宫为训练。 容貌,世家女基因在那儿自然是不会差;气度,可以练;身材,可以饿;但是骨头的粗细、牙齿的整齐与否就不能改变了。 世家之女因为基因在那处,容貌外形等都不会太差,但是牙齿却是个不可控的因素,遗传后天都可能影响牙齿的排列,大多数人的牙齿都存在错颌的问题,只是不受重视,但是那宫妃挑选之中,这是个重中之重。 否则,如何做到万里挑一? 古人要求美女牙齿“齿如瓠犀”,对牙齿参差不齐者则称之为龃龉,咬合不齐者病之为龊,排列不正者称为龇,不平整者为龋,均视之为病态。 颠城木府大嫡女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可就是因为那牙齿不达标而被刷下来,而且,每年因为牙齿问题而无缘入宫的世家女子不少,这个时代没有正畸,更没有任何关于牙齿错颌等的补救措施,否则以七爷那般的身份,那牙也不会如此寒酸。 这个时候,若是出现一个正畸医生,那肯定是不愁生意的! 如此想着,木优鱼乐了,苍白的小脸也有了点血色。 但是当务之急,是要赚钱养活自己。 在家里修养了大半个月,木优鱼才算是缓过劲头来了,期间蕙娘一直端茶送水,嘘寒问暖,吃喝方面不曾少了她,木优鱼对自己的身子也是上心,时常开方子让蕙娘去药铺里买药回来给自己调养身子,520小说开的方子肯定不会太差,吃补一段时间,身子果然是大好,同时,她也注意自身的锻炼,每天还出去跑个步,锻炼锻炼。 得内外兼修,才能将身子给养好。 她早上吃完饭之后,日头已经冒上山头,日出之后,阳光落下,空气正好,气温也不是太变态,此时晨跑正好,她晨跑也是有固定的路线,从木府别苑出门,跑到宽阔的官道之上,跑一段路,进入一条村民自建的小路,沿着小路跑,拐几个弯儿,就能重新上官道,然后沿着跑一段路,就能从另外一个方向回木府别苑,晨跑就算是结束了。 但是第一天出门晨跑,在官道上就遇见了七爷一伙人,正慢悠悠地骑马进城,木优鱼连忙假装不认识,背过身去躲到了一边。 惹不起,躲得起。 黑牧一眼就认出了木优鱼,“爷,胡言乱语的小丫头在那儿!” 七爷看了一眼,却不知道为何想起了昨晚吃的果物,白花花玉澄澄滑溜溜平坦坦的瓷盘里,放了两颗鲜嫩无比的葡萄…… 他忽觉别扭,道:“走。” 一行人走来了,木优鱼避让在一边,等他们走了之后,再出来。 还暗暗地骂了一声:“晦气。” 第二天,她出来晨跑,又看见七爷一伙人慢悠悠地要进城,她暗骂一声,又是躲到了路边去,假装看不见他们。 黑牧是对木优鱼恨之入骨了,恶狠狠地道:“七爷,你看那小丫头,穿着诡异,而且如此碰巧出现在七爷面前,她肯定别有用心!” 木优鱼给自己做了两身男女不分的衣裳,梳着马尾,在这些人看来,这打扮确实是有些怪异。 七爷看也不看,道:“随她去,我们入城。” 等他们一行人走了之后,木优鱼才出来,低低骂了一声:“邪门。” 第三天,木优鱼出去跑步的时候,又看见七爷出来了…… 回家之后,木优鱼修改了自己的作息表,以后推迟半个时辰再出门,绝对不能和那一帮无耻之徒再碰面了,兴许什么时候麻烦就上身了。 殊不知,七爷回府之后,也是对黑牧道:“明日起推迟半个时辰入城。” “是。” 于是,第四天,他们还是见面了…… 木优鱼回家之后怒摔自己刚修改的作息表,又将时间给改了回去。 但不知道为何,第五天,她还是和七爷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见面了。 木优鱼再不怒摔作息表了,听天由命吧,每天她还是出门跑步,从那七爷面前一飞而过,当他是隐形人。 七爷也当看不见她,也不来找麻烦,两人相安无事地过了许久。 又到了回府拿钱的日子,一大早蕙娘就催着木优鱼回府去拿钱,顺便去找老爷,木优鱼是一口回绝了。 “今儿个就不去了,下次去一并拿了。” 可蕙娘还是心疼,毕竟那也是一吊银子啊,足够他们一家子用好久了,但木优鱼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她一个奴婢也没那资格回府。 这段时间木优鱼身子好了不少,吃得好、喝得好,还吃了好些中药调养,加上适度的锻炼,面色红润了不少,说话气也喘得有力了。 她今天没去跑步,吃完了早饭就蹲在木府门口刷牙,木府别苑门口是几大块菜地,都是陈伯和蕙娘种的,长势不错,绿油油的一片,还种了好些果树,不仅能吃果子,还能遮挡视线。 木优鱼是牙医,宁愿一天不吃饭,也不能不刷牙,不过这里没牙刷,陈伯一家都不刷牙,木优鱼将柳枝泡在水里,刷牙的时候拿出来,将浸泡过的那头的皮咬开,柳枝的纤维露出来,能做个简易的牙刷,古人都是这么干的。 没牙膏,她用盐做牙粉,正细细地刷牙,漱口水正好吐在大门口的小池子里,那小池子里种了荷花,正含苞待放,但也种了好些空心菜。 木优鱼少有地摘了口罩,露出了一口烤瓷牙,蹲那里刷牙,刷了牙,又用丝线当牙线,小心翼翼地剃干净了牙缝中间的食物残渣,定要把牙齿弄得干干净净不可。 七爷正巧带着自己的一众喽啰从官道之上路过,官道之上可以看见木府别苑,他们远远地看见木优鱼正蹲在那处,龇牙咧嘴地吃棉线。 “爷,我看此人多半是有病。”黑牧笃定地道。 016 刷牙子 一行人缓慢而过,皆是看见木优鱼正蹲在小池塘旁边‘吃’棉线,还吃得龇牙咧嘴的。 七爷也自然是看见了,原以为木优鱼带着面纱是因为面相丑陋,却未料摘去了面纱,其下面容如此姣好,只是脸蛋还不曾长开,若是再等几年,该是个少见的美人了。 但七爷着重看的却是她那一口好牙,亮闪闪白花花,他隔得老远也能看见那白闪闪的光,尤其此时太阳升起,一口烤瓷牙正闪闪发光,快亮瞎七爷的眼。 木优鱼的牙口实在是好,两排整齐完美的烤瓷牙让七爷好生羡慕,他骑在马上,远远望着木优鱼的牙,眼中情愫难明。 黑牧察言观色,已经知晓七爷心中所想。 恶狠狠地道:“七爷,属下今晚再去教训教训她。” 其实他想说他去摸黑打断木优鱼的牙,省得她再在七爷面前招摇,但关于‘牙齿’的任何字眼和话题都是七爷的禁区,绝对不能提起。 敢在七爷面前卖弄,找死! 七爷收回了目光,道:“不用。” 黑牧又看了几眼木优鱼,见她已经不吃棉线了,收了水杯,推开了大门进了宅子去了。 黑牧恍然大悟,道:“爷,您房中还不曾有通房丫鬟,不如属下今日便派人将她买了,以后放在府中使唤。” 那丫头虽然脑子有病,但好在底子不错,买回来养个几年,正好可以做个暖床的丫鬟。 七爷不曾说话,但那氛围似乎是拒绝的。 黑牧不再说话,一行人默默地走了。 回了宅子里,木优鱼将柳条给扔进了花园的泥土里,道了一声:“要是有个牙刷就好了。” 可惜,这古代似乎还不曾出现牙刷,在木优鱼那个时代里,牙刷出现得很早,秦汉时期便已经出现了雏形,到了唐宋时期,世面上已经出现了专门卖牙刷的铺子,甚至还有用草药等调制的牙膏。 但木优鱼的记忆之中,这个时代好似还不曾出现过牙刷这么个东西。 “牙刷?”正巧得陈永生走过,道:“七小姐您难道是说的是‘刷牙子’,我听说城中‘永宁记’最近倒是来了一批新的刷牙子。” 刷牙子是古代人对牙刷的叫法,木优鱼大惊,这个时代果真是已经出现了牙刷?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个时代果然有牙刷,用兽骨或者玉石等制作,以鬃毛做刷毛,已经很接近于现代牙刷了,只是牙刷是稀罕之物,平民百姓自然是用不起的,也只有大户人家才用得起那玩意,一般人都是早起的时候,用清水漱漱口,用牙齿扣扣就算是刷牙了,有条件的就用盐漱口,以保护牙齿。 颠城离京城很近,比较繁华,城中肯定是有专卖牙刷的铺子,城中百姓虽然用不起,但还是认识那玩意的,只是木优鱼天天在家没有什么机会出门,而不是认识牙刷。 当下,木优鱼就激动了,要进城去买牙刷牙膏,用了一个月的杨柳枝条了,感觉嘴巴里都是腥味。 如今,她又添置了一头牛,坐着牛车入了城去,顺便挑了三颗珍珠一道前往,还带了一些自己准备好的图纸。 到了城中,又去找了当初的那家当铺,一上门,伙计就忙着上门来牵牛,殷勤地将木优鱼往那当铺大堂里送去了,二丫像个小跟班似的也跟着进去了。 等木优鱼一进门,那当铺伙计立马揪住了看牛车的陈永生,贼眉鼠眼地道:“又有新牛了!我就说了你家小姐有钱了,自然是不会在乎这么一头小小的牛了?不如这次咱们再合作一次?” 陈永生吓得直摆脑袋,因为上次偷卖了木优鱼的牛,没少挨揍,还被吊了两晚上,吃了大亏了,这一次说什么都不敢卖那牛了。 当铺伙计也是个烂赌鬼,这一下可是不干了,“怎么了?你怕了?你家那小姐,说得好听是小姐,说得不好听,就是个没人要的外室,你怕她作甚,上次她还不是拿你没办法吗?” 陈永生还是一个劲儿的怂,连连摆手,“不敢了,我不敢了,小姐厉害着呢,指不定这一次就要我的命了。” 当铺伙计眼中闪过不耐烦,“怕她做甚,来来来,咱们先把牛藏了,明天就能拿到钱了,这一次,咱们还是五五分。” 当铺伙计就去牵牛,却不见陈永生那见鬼般的神情,原来木优鱼已经站在当铺伙计的身后,正气恼,抬腿,一脚狠狠地踹在那伙计的屁股上,踹个狗吃屎,伙计往那牛车上一趴,回头就看见木优鱼那张阴森森的脸。 “我让你偷卖我的牛!” 木优鱼怎会忘了这伙计,就留了个心眼盯着,不有分说地将那伙计逮住,先是一顿胖揍,最后逼着他吐出了卖牛的钱才罢休。 最后,木优鱼脱手了三颗大珍珠,得了八十两银子,还从当铺伙计那儿要了二两银子过来,揣着一口袋的银子,十分高兴地往牙刷铺子去了。 路上,陈永生不由得对她道:“那伙计就住在咱们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以后怕是——” 木优鱼对他一顿狠骂:“要不是你,也惹不出这么多事情来!” 陈永生不说话了,默默赶车,到了那卖牙刷的‘永宁记’外面,看见那门口停着几匹马,像极了七爷的马。 “特么的,到哪儿都有他!”木优鱼狠狠骂道,但还是提步进去了,城中唯有此处一家牙刷铺子,她实在是不想错过了。 进店之后,木优鱼就是双眼一亮,见那铺子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牙刷。 跟木优鱼见识过的古代牙刷展差不多,只不过她见识的那是出土的老旧文物,这里的都是活生生的精品。 所谓刷牙子与现代的牙刷已经十分相像了,材料包括青铜器、红珊瑚、兽骨、象牙、玉石等,在那手柄上雕刻了各种精美花纹,甚至还有镶金银丝的,在刷头打孔,用鬃毛穿了做刷毛,做工十分细致,堪称艺术品。 那是高档的,但也有低档的,材料只是一般的竹木,刷毛也不太舒服,但那也是稀罕之物,一般人家不会这么奢侈。 木优鱼一进门就完全被精美的牙刷给吸引住了,差点连那大堂端坐着的七爷都不曾见到。 ------题外话------ 啦啦,我已经在西安了 017 买个牙刷 七爷似乎是来选购牙刷的,木优鱼进门就当没看见他,专心致志地看自己的牙刷,七爷也自当是不曾看见她,只是黑牧将木优鱼给瞪了一眼。 店中的牙刷太多了,木优鱼一眼看去便就是花了眼,这个好看,那个更好看。 店中小二也不爱搭理她,一看她那穿着,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还指不定买得起呢!这里的刷牙子至少都是几百文,不是什么人都买得起的。 木优鱼作为一个牙医,对于牙刷那是何等的偏爱,在店里看来看去,不亦乐乎。 店中人不少,都是来看牙刷的,繁华有钱的颠城之中买得起牙刷的人不少,店中生意不错。 掌柜的一看七爷非同一般,连忙亲自上前来推销‘刷牙子’。 “爷,您看看这个玉质刷牙子如何?玉是蓝田玉,刷毛是取良驹之上最好的一撮鬃毛。” “爷,珊瑚的如何?” “看看这枚象牙。” …… 挑选了半天,木优鱼总算是挑中了一个骨刷,虽然不如什么玉石象牙珍贵,主要是因为跟她前世收藏的一个骨制牙刷十分相似。 只不过她收藏的那一个,雕刻不如眼前这个精美,而且经过了数百年的时间,已经不复当年的精致了。 她还给陈伯一家四口都买了牙刷,不过都是最便宜的木刷。 她将那刷牙子放在手中,可是喜欢得不得了,反复把玩着。 前世的木优鱼,将刷牙看做是人生的一件大事,早晚得刷牙,饭后必漱口,用的是外国进口电动牙刷,除了常规牙刷外,她还有牙缝刷、牙间刷,一周几次牙线洁齿,不过现在有这个刷牙子,她已经十分满足了。 那小二见她如此豪爽,忙不迭地介绍起了各种牙膏来,这个时代已经出现了‘牙膏’一词,而且牙膏的种类很多,有保健的、美齿的、医用的。 小二介绍道:“姑娘请看,此膏是由沉香、白檀香、苏合香等香料混合之后,捣碎成粉末并用熟蜜调制而成,您使用刷牙子的时候配合此膏,能让你吐气如兰。” 又介绍另一种道:“这是由龙脑香、*和青盐混合捣碎,加以熟蜜调制而成。” “姑娘您看,本店还有各种牙粉,治出血、预防蛀牙都可,姑娘你想用哪一种?” 药用的牙粉,便是用了多种中药制成,具有保健作用,也有一般的牙粉,没多大用处,只是单独能够清洁牙齿而已。 木优鱼激动无比,关于古代的牙粉牙膏等,都是书上看的,没想到现在看见实物可,而且还有很多都是失传的古方子,她最后还是买了一盒防止龋齿的牙粉,和一盒香料做的牙膏。 她将那牙刷和牙粉等拿在手中,看那掌柜模样的正与七爷推销各种牙刷子,七爷只是淡淡地瞧看着,木优鱼不由得上去打了个岔:“掌柜的,你家牙刷设计得似乎有点问题啊!” 掌柜见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恐怕是今次第一次见牙刷子,道:“谁家姑娘,这般胆儿大,竟然自己就出来了。” 木优鱼看那牙刷点评道:“你看您这牙刷,设计得不太好,手柄之上雕刻花纹虽然华美,但是不够轻便,扎手,刷毛不够细密,易损伤牙龈,刷头形状也该是多变,不能单一的方形,有些死角因此无法清洁到,而且容易割伤口中皮肤,而且我看店中,来来去去只有这么一种款式,只是材料花纹的不同。” 掌柜的似乎听出味道了,也认真地听了,七爷也朝木优鱼看了一眼。 说起牙刷,木优鱼没完没了了,“若是孩童,便该是用体型小一些的牙刷子,并且刷牙要柔软,若是年老之人,牙龈萎缩,牙缝较大,也该是使用专门的牙缝刷、牙间刷,专门为清理牙缝之间的食物残渣,女子和男子品味不同,也该是有不同的样式的牙刷。” “瞧这刷毛的排列也太过于单纯,一般皆是平整形,若是设计成波浪形,或者是倒三角型,更容易清理齿间残渣。” 掌柜的听得一愣一愣的,‘牙刷子’这个行业兴起也没多少年,但掌柜家祖宗几代人都是做这个,专做那贵人生意,既然做贵人生意,就要精益求精了,忙请教道:“不知道姑娘是何来头,怎么知晓得这么多?” “好说,奴家家族世代皆是专门为人看牙医拔牙的赤脚郎中。” 七爷诧异地看了木优鱼一眼——他怎么不知道他当朝权贵木家竟然还干那种赤脚郎中的勾当。 一听木优鱼说是出生赤脚医生家族,掌柜的不高兴了,但还未说出两句不满来,木优鱼已经拿出了一叠图纸来,推给掌柜的,道:“掌柜的,你看,我这儿有一套牙刷子的图纸,你给看看能不能给我做出来,价钱好说。” 木优鱼对于牙刷的要求近乎苛刻,前世家中几把牙刷轮流混着刷,她平生所爱就是收集各种牙刷,方头刷圆头刷菱形刷、波浪刷V字刷、手动刷电动刷,儿童刷女人刷男人刷,她那图纸是自己写的一套牙刷七八个图纸,这个时代的工艺水平肯定已经能做出来了。 黑牧还想看看新鲜,探过头去欲瞅,木优鱼将那图纸一捂,故意一瞪,不让黑牧看,黑牧也将她瞪了眼,真想一拳头揍过去,奈何自家主子似乎对那牙刷很是感兴趣,也正探头看。 七爷的牙齿因为天生的歪扭错颌,导致牙缝之间经常塞入食物残渣,而且还经常出血,府上对于牙刷子也是十分在意的,七爷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换上一个牙刷子。 掌柜看那设计图,不由得双眼一亮,木优鱼本以为这个时代还没有牙刷,所以将每一个细节都写得十分清楚,怕是工匠一头雾水。 掌柜对于那份图纸可是赞不绝口,木优鱼也豪爽地将那图纸送给掌柜的了,因为掌柜的答应了,以后来店里和京城的分店买牙刷子牙膏牙粉牙签什么的都是免费,并且今日还当场返现。 最终,木优鱼拿了掌柜退回来的钱和一口袋牙刷子牙膏牙粉飘飘然离去,还不忘趾高气昂地看了一眼黑牧。 待她走后,方才掌柜的那一脸和气的商人笑容忽然就凝固了下去,面对七爷,恭敬地唤道:“七爷,咱们继续方才的话题,属下已经查到了,当年那个女婴,确实曾出现在颠城,不过被牙婆几度易手,如今不知所踪。” 018 邀月重伤 这‘永宁记’其实就是七爷的铺子,掌柜伙计的都是七爷的人,永宁记在颠城和京城和一些大一点的城池里面都有铺子。 牙刷子是贵族世家种的流行之物,其他铺子里的牙刷子上不得台面,只有永宁记的才拿得出手,贵族肯定不愿意用拿不出手的东西,所以永宁记的顾客遍布京城颠城的富豪圈,拥有一个绝佳的地位,各种消息也来得快。 七爷虽然年小,但是早已经经营出了自己的势力,很多看似不可能的势力,其实都是七爷所属。 他就像一颗根系庞大的大树,悄悄地将自己的根系延伸到了京城和颠城的每一个角落,但枝干却只有少少地一许。 木优鱼拿了返现和牙刷子就走了,在城中兜了一天,改见识的都见识了,太阳落山的时候,她才趁着城门落锁之前出了城去。 还是坐着她的牛车,二丫拎着一口袋的东西,嘴里正吃着,今日他们在城里转悠了一天,木优鱼不仅给她放了脚,还买了好些零嘴吃,二丫小脸红扑扑的,吃的高兴,对木优鱼可是崇拜至极。 陈永生也是在前头赶着牛车,一行走在官道之上,木优鱼正高兴地看着自己的牙刷子和牙膏,就像是淘到了什么珍奇古董似的。 此时天色已晚,一层阴影开始往大地上笼罩来了,天空之中也出现了几颗繁星,木府别苑遥遥在望,在一片果子林后面若隐若现,蕙娘和陈伯已经开始掌灯了,透着一股属于家的温馨。 正此时,从那大道之中窜出了个不明物体来,趴那地上,抬手向木优鱼颤颤巍巍地道:“……小鱼儿,快救救哥哥我!” 二丫吓得一声尖叫,陈永生大叫一声,幸好及时勒了绳子,不然牛车准要从那人身上压过去。 木优鱼下了牛车,走近一看,见地上一个灰溜溜血淋淋的生物,定睛一看,竟然是邀月,他浑身狼狈,嘴角还挂着血,看似伤得特别重。 “天啊!”木优鱼大叫了一声,见那邀月哪里还有初见时候那光鲜亮丽的模样,一身洁白的衣衫完全看不见原色,胸前还开了几多血红的梅花。 “你怎么的成了这个模样!”木优鱼终究还是心善,看那邀月伤重如此忙唤了陈永华将他给抬上了牛车去。 邀月趴在牛车上,张嘴就咳了一口血,那实打实的鲜血吓得二丫躲得远远。 邀月张嘴,洁白大牙被染得血红血红的,气弱道:“……还是小鱼儿贴心。” 对于他是如何知晓自己的名字的,木优鱼也不用知晓,上次她将几个败家子当众打了一顿,如今村里到处是闲话,谁人不知道她木优鱼,可她不在乎,她和村里人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无需去在乎那些个东西。 “你怎么了,怎么被人打成这般模样?” 看那衣裳上到处都是脚印子,也不知道是谁人下手这般狠辣,木优鱼看那天色已晚,怕是行凶的人还在附近,连忙对陈永生道:“走快些,我们送他去七爷那里。” “你别死,我马上送你去你师兄那里。” 邀月又吐了口血,四仰八叉地躺在木车上,连忙道:“千万别,师兄如今正在气头上,我要是去了,指不定他再来一掌,我这条命就算是报废了。” 木优鱼一惊,“是七爷把你打成这个模样的?” 邀月龇龇牙:“两年不见,那小子下手还是一样的狠!” 说罢,又眉心一皱吐了一口血,木优鱼看他身上好似没有什么外伤,大概是内伤有些重,道:“那你躺着,我拉你去找大夫。” “罢了罢了,我都被那小子给打习惯了,你让我去你家,睡你床,我吃两颗药丸子几天就能好了。” “胡说!”木优鱼脸一燥,羞红了脸道:“你个登徒子,我再说,我立马通知你师兄来领人!” 这话有威慑力,邀月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地往那牛车上一趟。 木优鱼也无法了,看他身手神出鬼没,又是七爷的师弟,功夫肯定很强,大概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死了,而且现在也没处去找医生,只得先抬回自己家去。 无论如何,一条命摆在自己面前,木优鱼肯定是不会袖手旁观,便将他给拉回了木家别苑里,让永生和陈伯将他给搬进了府去,府中空房子多,因为木优鱼说要开客栈,陈伯和蕙娘老早就开始打扫房间,他此番进来倒是捡了现成了。 “小鱼儿救命之恩,狐邀月铭记于心……” 邀月睁了睁眼睛,又给闭上了,便没动静了。 陈伯和永生将那邀月的衣裳给脱了下来,换上了一身陈永生的旧衣服,陈伯还一边念叨:“小姐怎么尽往家里招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呐……” 永生道:“爹,您可别让人给听见了,七小姐说了这是七爷的师兄。” 陈伯闭嘴了,对于住在五里地别苑的那位七爷,陈伯就算是没见过,也听得多了。 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这村子近城郭,地都基本是一些城中大户人家的,村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佃户,每年打了粮食得往东家送去。 村里有很多大户人家的别苑和田庄,有一些如木优鱼这般大户人家的外室子女就住在这些地方,也偶尔有来田庄和别苑养病或者静养的贵人。 看那七爷似乎也是出来养病,可是人家的排场可是比木优鱼这外室庶女大得多了,身份不容小觑。 等陈伯和永生将那邀月给打理干净了,抱着血衣出来汇报给木优鱼:“七小姐,那位公子没外伤,大概是内伤,明早得找大夫来瞧瞧。” 木优鱼进门去,邀月还睡得死死的,不吐血了,但是面色惨白,从他的衣裳里面摸了几个瓶子出来,那大概就是他说的药丸子,治疗内伤的。 可是,他如今昏迷,这药得怎么喂呢? ------题外话------ 国庆节第四天了,大家玩得好欢乐吧 019 吃棉线 望着邀月那白软软的唇瓣,木优鱼吞吞口水,电视剧看多了,脑海之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个极端邪恶的想法。 但那只是想想,邀月看似不是一般人,得罪了不好,只得将自己‘嘴对嘴喂药’的邪恶念头压制了下去。 如今可怎么办? 总不能让他就这么躺着吧! 木优鱼招了陈永生过来:“快去七爷府上走一趟,让七爷过来领人。” 陈永生躲躲散散,哆哆嗦搜:“我、我不去,七爷会杀人的。” 自家师弟都能打成这般要死不活,他一个外人去了,怕是连命都没了。 木优鱼一跺脚,站起身,怒道:“你去不去!” 陈永生嘴巴一扁,就要哭了,木优鱼一见娘们德行就来气:“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不去我去!” 这可是一条人命的事儿,木优鱼现在没辙,总不能白白地看着一条性命从自己手里消失。 谁料她还未跨出门,邀月忽然醒了:“别去,师兄会杀了我的。” 木优鱼回转身,骂道:“你都成这样了,你师兄怎么能不管,况且就算他方才生气,都将你打一顿出气了,现在也该是气消了。” 看他们二人的交情,应该是十分过硬的。 邀月眼睛闭了闭,道:“邪门了,才两年不见,我就是牙齿长白了点,往他面前一站,他二话不说就将我往死里打。” 说罢还惨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颗颗整齐洁白如玉,再想想七爷那一口歪牙黄齿,木优鱼也能猜到七爷肯定是嫉妒死了,不打死他才怪。 而且,他还偷了他的银子,最重要的,邀月偷了七爷的簪子。 想罢,木优鱼决定以后不再七爷面前露出自己的一口烤瓷牙来,免得哪天七爷妒火起了,使人半夜进来将她给的打一顿,那就悲剧了。 趁着邀月现在还不曾昏睡过去,木优鱼忙给邀月喂了两颗他自己的药,邀月吃完了药,往那床上一趟,胸前起起伏伏几下,倒是不咳血了。 木优鱼一边收拾他的瓷瓶,一边道:“你那是什么师兄啊,怎么下手这么重,要是你今晚遇不上我们,岂不是就完了,这七爷也太冷血了。” 邀月艰难地笑了笑,不曾说话,又慢慢地睡了过去。 木优鱼也疼惜地吹了桌上的蜡烛,这还是看在他是个客人的份上,忍痛拿出来的蜡烛,她自己都舍不得用。 这功夫好的确就是不一样,第二天的时候,邀月就能下床走动一会儿了,陈永生给他送了一些粥去。 邀月吃了早饭,出门走动,寻不着木优鱼,一问才知道她吃了饭就拿着‘刷牙子’去大门外了。 他也偷偷地出去看,正看见木优鱼蹲在门口吃棉线…… 木优鱼洁过了牙齿,正用棉线清洁牙缝里面的食物残渣,回头就看见邀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大囧,吐了棉线,道:“你能下床了?” 邀月不曾说话,只是每天起床之后,都会饶有兴致地来看木优鱼蹲在门口刷牙,没想到这个个小丫头对牙齿这么讲究,每天早晚饭后刷牙,饭后漱口,牙粉还有好几种,有时候会‘吃棉线’,有时候不吃。 不仅是她一个人刷,全家都被带动着刷牙,每日两道洁齿都成了家规,就连那暂时在木府别苑养伤的邀月也被要求刷牙了。 怪不得这丫头牙齿这么白! 七爷在那几天之后还是找了过来,他之前一定是知道邀月是在木优鱼家里养伤的,黑牧来蹲过墙脚,确认了他活蹦乱跳,便回去汇报了,木优鱼认得那墙壁上新出的黑脚印,定是七爷那一伙人的。 按理说,这么几天过去了,邀月也该知道七爷的气已经消了,按照以前的德行,也该是回去了,可七爷等了这么几天都不见人,便只有自己亲自来接了。 来的时候是大清早,七爷远远地看见邀月蹲在木府别苑门口的小池子前用刷牙子刷牙。 邀月一向爱惜他那一口白牙,用个刷牙子也无可厚非,但却听见黑牧惊道:“爷,您瞧,月爷都跟着木家那小丫头学起吃棉线了!” 定睛一看,果真是看见邀月在‘吃棉线’。 邀月远远的也看见了七爷的阵仗,竟然当没看见似的,端着杯子拿着刷牙子就进屋了。 屋里,蕙娘正跟木优鱼抱怨。 “小姐,不是老奴多话,那月公子终究是个男人,您也未出阁,住在咱们府上多有不便,对您的名声也不好,若是传到老爷耳朵里那就不好了,况且,还得去给他买药,这买药也是一大笔银子。” 邀月在木家住了半个月了,吃住都是木家的,也不提一个‘钱’字,木优鱼自己开了个方子让永生去城里给抓药回来熬给他吃,那可都是银子。 邀月大概有钱惯了,不曾将那一点钱放在心上,木优鱼说话也是不客气,他一能下地,她接连赶了几遍。 可赶了几次,邀月就是不走,反正每天木家吃饭的时候,他就自己端个碗儿过来了,木优鱼总不能一脚将他给踹出去,她这几天正策划那客栈的事儿,还得到处购置家具,忙碌得不行,便由着他了。 “等那七爷来接月公子了,自然是不会少了咱们的钱。”木优鱼挥挥手,将蕙娘给搪塞走了。 马上就看见邀月端着杯子进门了,朝木优鱼龇了龇他那一口刚刚洗刷干净的大白牙,而后便进了自己的房,二丫急匆匆地追了进来。 “七爷来了!” 惊得木优鱼往屋里躲了躲,她就等着七爷来接走邀月,可又不想和他照面。 黑牧推开大门,七爷进来了,看也不看院儿里的其他人,径直地朝邀月的屋去了。 邀月也知道他来了,往那床上一趟,就用昨儿个才晒过的被子蒙了头,假装不知道有人进来。 七爷进来,看那邀月,冷冷道:“该走了。” 邀月不答。 “我来接你了。” 邀月还是不答,七爷知道他正闹着别扭,遂不多话,直接扭头一走。 望着七爷走了,木优鱼才出了屋,一出现就看见黑牧走来,递了一个包袱过来,“月爷在此地是你们的荣幸,不可怠慢月爷。” 打开那包袱,见里面皆是白花花的银子,沉甸甸的,目测至少数百两白银。 ------题外话------ 这里是萌萌哒的存稿菌,啦啦啦 020 神奇洗牙古方 邀月就这么在木优鱼的家里住下了,七爷派人来请了几次,他自己又亲自来接了一次,大概邀月被那一顿打得伤心了,不想回去,赖在木家别苑不走。 而木优鱼得了七爷送来的二百两银子,对那邀月的态度也总算是好一点了,至少不会动不动就赶他走,虽然赶了他也不会走。 家中多了一个人,眨眼就热闹起来了,七爷对邀月这么一个师弟还是十分上心的,不间断地送吃食和生活用品过来。 一会儿送来一床新缎子锦被,摸起来滑溜无比,看得木优鱼眼馋。 一会儿又送一箱箱的衣服来,比木优鱼的衣服还多。 一会儿又送吃食来,还是黑牧上城里快马来回买的。 门口墙脚下还随时有人蹲着望风,邀月一招手,就能蹦跶一个出来,随叫随到。 七爷还将邀月暂住的那件小屋子里面的家具都换了整套新的。 如今再看那小屋子,绫罗绸缎做的窗纱,珍珠翡翠做的帘子,梨花新木做的桌椅,处处都透着有钱人的贵气和霸气,木优鱼偶尔去瞅一眼,心中不得不感叹——有钱人真好! 七爷每天都派人来送饭,木家别苑里的伙食实在是不能入了他的眼,怕自己的师弟委屈了,每一餐都是七爷别苑里的厨子做好了,使人轻功送来,打开食盒还热乎着,连汤都撒不出来一点儿。 邀月在木家宅子里安然养病,时不时地便请木优鱼过去吃东西。 “小鱼儿,来来来,哥哥请你吃饭!” 邀月的菜太多了,每吨至少五菜一汤,三荤两素,吃不完就倒,都是木优鱼这辈子没见识过,以前在高档酒楼里面见识过的菜式,邀月每天都招呼了木优鱼一家去吃饭,陈伯和蕙娘一家自然是不敢了,但木优鱼个脸皮比城墙厚的吃货肯定是一叫就到。 她做牙医,就是为了保护自己这口牙,长牙不就是为了吃吗?她见过太多因为牙齿问题想吃而吃不成的人,所以对吃十分上心。 一听到邀月唤,木优鱼就自己拿着碗儿筷子到了,她还给邀月置了两间屋,一间吃饭待客,一间睡觉。 今天是黑牧亲自送菜来的,看见木优鱼端着碗进门的时候,正布菜的他两眼一鼓,瞪了木优鱼一眼,木优鱼也回敬了一眼。 邀月热情地招呼木优鱼去吃饭,见那桌上今天摆了七菜二汤,另外还有甜点等,简直是五光十色,异彩纷呈,香味扑鼻,木优鱼使劲儿地咽了一口口水,邀月热情地招呼她:“来来来,吃吃吃。” 木优鱼是从来不知道客气的人,她自个儿舍不得吃喝,家里的钱都用来筹备客栈了,自家也是三天才吃一次荤,来邀月这儿混饭却是顿顿大鱼大肉。 她夹了一块红烧鱼来,今日这红烧鱼似乎跟前几天才吃过的味道又不一样了,她吃了一口就赞叹:“七爷家的厨子果然非同一般,你来一个多月了,日日菜式不重样,今日这红烧鱼,与前几日上的红烧鱼外观虽然似乎一致,但因为做法和火候配菜的轻微差异,味道就是差之千里,红烧鱼几十种烧法,种种都有自己的特色,好吃好吃!” 邀月笑眯眯地盯着木优鱼看,见那小红唇一张一和,边吃边说,一张嘴儿就是一口白牙,白得像官窑里出土的皇家秘色瓷,简直闪瞎人眼,邀月就是喜欢看她那一口小白牙,真想撬下来给自己安上。 “随便吃随便吃。” 木优鱼比谁都随便,专挑那好吃的吃,而且还吃得精细无比。 “这道‘翡翠攀枝’,其实是由西兰花和笋尖大火爆炒而成,外观看来,西兰花似乎是主,但其实笋尖才是主,所以得吃笋尖,西兰花是鸡肋。” “看这道虾仁,得蘸酱汁才最是美味,酱汁呢?” 邀月一直都是笑眯眯,这些菜大多数都是为了给他调养身子的,他被七爷打那一掌,受了颇重的内伤,得养个一两月,倒是便宜了木优鱼了。 一餐饭下来,木优鱼把那七菜一汤吃了个遍,把好吃的都塞进自己肚儿里了,邀月也吃了一些,今日吃了鱼肉有些塞牙,他掏出两根牙签来,掩袖准备剔牙,木优鱼忙制止到:“不可,牙签会伤害牙龈,使得牙缝增大,对牙齿不好,得用牙线。” 说罢,她拿出了自己做好的牙线来,邀月用牙线剔了牙,又看见木优鱼拿了一壶自己配置的药水出来漱口。 这小丫头对于牙齿的事儿可是精得很,邀月双眼眯了眯,笑了笑,从兜里拿出个一盒药粉来,送到木优鱼面前去,道:“小鱼儿,你给瞧瞧,哥哥这可是从扶桑带回来的方子。” 木优鱼闻了闻那味道,立马就闻出了其中的主要成分:“是矾石。” 邀月笑了,“小鱼儿好眼力,扶桑女人以黑齿为美,富豪大名掌握着黑齿之法,既然有黑齿之法,那边一定有白齿之法,这便是扶桑大名之间流传的白齿神方,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搞到的。” 木优鱼也是大惊,她在现代听说过这种东西,不过已经失传了,没想到,在这个时代居然还真的有。 史书零星记载,这种神奇的古方若是长期使用,能够去除牙结石牙瘢菌等,使牙齿自然亮白,达到现代洗牙的效果。 要知道,现在洗牙都是用高科技超声波设备,在这没有电力的古代,人们已经能通过药物达到同等效果,那是何等惊人! 木优鱼激动无比,问邀月:“你用过了?” 邀月龇出自己的一口白牙:“那是自然了,我将这方子辛辛苦苦地从扶桑带回来,本想送给师兄的,没想到他将我一顿好打,这方子不送也罢!” 木优鱼一把揪住邀月:“张嘴儿,我要瞧瞧你的牙!” 这么一个巨大发现,木优鱼一定要亲自验证不可,不管那邀月愿不愿意,她一把扒开了邀月的嘴,探脸上前,几乎将整个身子都凑了上去,认真仔细地看着邀月的牙。 还真是发现这厮一点牙结石都没有!就跟刚刚用过超声波洗牙似的! 古方太神奇! 七爷今日忽然想起过来看看,未料到一进门就看见这般一个情景——木优鱼正抱着邀月要亲嘴…… ------题外话------ 咳咳,洗牙什么的,一年一次吧,牙结石过多会导致口臭,牙齿还会被牙结石腐蚀 021 月爷不怕骨头扎着自己? 木优鱼托着邀月的下巴,去看他的牙齿,见这人的牙一颗颗整齐白净,牙结石少,没有蛀牙和牙瘢菌,一颗颗牙就跟那打磨光滑的瓷器似的,十分漂亮,也难怪这厮被那七爷一顿暴打出来。 但木优鱼私心以为还是自己的牙好看。 邀月也觉得有趣,总觉得这木优鱼有着非同一般的灵气,就这么大胆地托着一个男人的牙齿看也是奇葩,女人多看一眼未婚男人都是罪过,更别说她这般盯着一个男人的牙齿看了。 那小手儿掐着自己的下巴也是十分美妙的。 邀月这般想着,却不曾看那门外,七爷摇摇头,离去了。 “真是世风日下,丧心病狂!” 看罢了邀月的牙齿,木优鱼赞叹了一声:“牙口真好,没有牙结石,没有牙瘢菌,月爷您这牙齿保护得还真是好。” 邀月摸一把下巴,自得道:“那是的当然的,也不看看月爷我是什么人。” 木优鱼对那古方十分感兴趣,跃跃欲试地道:“月爷,那您这方子……” 邀月将那方子往自己怀中一方,自傲道:“这可是哥哥我花了大代价才拿到手的,在扶桑这可是大名才能掌握的秘方,哥哥我就是因为偷了这方子,才从扶桑逃了回来。” 看那模样是不准备贡献给木优鱼了,但是木优鱼眼珠子一转转,道:“月爷,不如这样,我帮七爷矫正了他的牙齿,您将这古方送我如何?” 邀月笑:“小鱼儿,莫说大话,这牙是天生长的,跟那骨头嘴脸一般,如何能随意改变!” “月爷您是不相信我?”木优鱼有些生气。 邀月笑了笑,不曾回答。 他自然是不会相信的,这肉能瘦,骨能缩,也没听说牙能动的。 想起七爷,他有些莫名的心痛,就因为那一口歪牙,七爷被自己的家族所嫌弃,被至亲抛弃,似乎连带着这个世界都将他拒之门外。 邀月虽然是七爷的师弟,但他年纪比七爷大,当他是自己的亲人般,两年前去扶桑也是因为听说那里的人对牙齿的研究远胜于中原,才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改善改善七爷的牙齿,但去了两年,也只是搞到了一个洁牙的秘方,还因此被追杀。 如此一想,邀月也不再记恨七爷了,但抬头一看,见木优鱼飞快地往自己碗里夹了几块肉,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木优鱼现在做梦都想干自己的老本行,可是需要本钱啊,没钱,如何能研制出设备呢?等她干回老本行,一定亮瞎他们的眼! 她端着碗,碗里有几块肉,还拿了几块糕点吃着出门,低头一看自己的肚子,圆滚滚的,还耸耸自己胸前的两颗小馒头,大概是吃得好了,都开始茁壮生长了。 她腆着肚子出门,邀月又唤道:“来来来,小鱼儿,我这儿还有几身衣服,你拿去找人改成女装,自己穿穿吧,瞧你这一身行头寒酸得,都酸了爷的眼。” 木优鱼屁颠屁颠地去接了,嬉皮笑脸地道了一声:“谢谢爷。” 白吃白喝还白拿,木优鱼出门的时候,看见黑牧黑着一张脸在外面瞪自己,她趾高气昂地从他面前过了。 黑牧可是恨死木优鱼了,他给邀月送饭来,每顿都能看见这木优鱼不请自来,黑牧不好意思赶,于是想了个法子,每吨送饭来,只带一副碗筷,大概以为木优鱼来了,因为没碗筷会尴尬尴尬自己退开,未曾想她转头就去自家厨房拿了一副碗筷来。 当天黑牧收走了食盒,那七菜两汤大多数都进了木优鱼的肚子了,月爷倒是没吃到多少,黑牧黑着脸,准备回府就跟七爷告状,告她木优鱼喧宾夺主,吃月爷的饭,让月爷无饭可吃,瞧月爷,饭吃得少了,身子都见骨了。 谁料,一回了别苑,就听七爷吩咐道:“木家那小丫头身子骨实在是不行,月爷享用多有不便,黑牧,明日命厨房多加一些女人家喜欢的吃食,一道送去让那木家丫头好生补了身子。” 黑牧一惊,不明所以,又听七爷自己嘀咕:“师弟这是怎么了?竟然瞧上那丫头,也不怕骨头太多扎着自己……” 七爷以为月爷住在木家别苑里面,已经将木优鱼给收用了,所以让黑牧给加菜,气得黑牧差点捏碎食盒。 好你个木家小丫头! 木家人果然个个阴险狡诈! 还有那月爷,当真是不怕那丫头一身骨头扎着自己? 木优鱼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邀月‘收用’的事情,将邀月给送的料子给了蕙娘,送去村口裁缝家中修改修改,做成了女装自己穿,反正邀月也穿不了这么多衣服,木优鱼穿得心安理得。 这么一番情景落入了七爷的眼,自然又是另外一番猜测了——看,师弟的女人连件好衣服都没有,苦得师弟竟然将自己的衣服改了给女人穿,实在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七爷立马命人进城去扯了新的料子,做了新衣服,还买了胭脂水粉首饰镯子什么的给木优鱼送去。 当黑牧送来一大箱子东西的时候,木优鱼瞧见那其中还有女人用的东西,当真是喜出望外,笑嘻嘻地对邀月道:“想不到月爷您还有女装癖啊!” 邀月看了一眼,道:“兴许是师兄看我住在你家多有叨扰,专程送来给你的。” 木优鱼听此,将那一箱子的东西照单全收了,还真是以为那是七爷给自己的‘辛苦费’。 邀月和七爷似乎是冰释前嫌了,虽然还是住在木家别苑里,但伤一好,白天就出去和七爷鬼混,晚上才回来,日日如此。 与此同时,木优鱼的客栈也开始进入招聘的阶段了,门口挂出了招聘启事,要招聘跑堂、大厨、掌柜、保安等若干。 招聘启事贴出第一天,来了两兄妹,雄赳赳气昂昂地往木优鱼面前一站,便就是虎虎生风,威武不凡,是前来应聘保安的,俗称打手。 “叫啥名?” “滚开。” “啥?” “滚开。” ------题外话------ 实在是对不起大家了,今天出去有点事情,回来晚了,嗷嗷嗷,明天不出门,就在家码字了 022 马拉稀了 客栈如果想要开起来,还需要不少的筹备,首先,得有人手,跑堂、大厨、保安、掌柜,都是需要的,所以木优鱼一早就开始招聘了,有陈伯一家帮忙,跑堂大厨等都省了,陈伯烧菜也是不错的,以前就是木府里面的厨子,只可惜被人排挤,被送到了这别苑里面给木优鱼母女俩做了厨师,蕙娘也可以在厨房打打下手。 现在就差个打手了! 开客栈的学问可多了,特别是现在这个时代里,这客栈开起来,财物不少,又地处城外,若是有住客半夜起了歹心,想呼救都难,另外有些住霸王店的人,也是需要保安。 那兄妹俩是前来应聘保安的,哥哥大概十七八岁,妹妹也是十五六岁,往那儿一站,木优鱼便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生猛之气。 见那兄妹二人,哥哥异常威武,妹妹英气不凡。 只是名字有些晦气,居然姓‘滚’,哥哥叫滚铠,妹妹叫滚玬儿。 做生意的招进一个‘滚开’,一个‘滚蛋儿’,是够晦气的。 见木优鱼眉头一蹙,似乎是有些犹豫了,哥哥有些慌张了,忙道:“东家莫愁,我们兄妹俩家道中落,如今已经无处可去,只求能有片瓦安身之处,有温饱,工钱看着给便是了。” 看那兄妹俩,穿着老旧,却干干净净异常精神,只是似乎是缺了营养,哥哥妹妹都面色青白,见木优鱼不曾说话,哥哥忙拿出了自己的把式来,在那院中便舞开了手脚,打了一套拳法,妹妹话少,但也十分配合兄长,兄妹俩对招拆招,十分默契,两兄妹拳脚功夫实在是了得,拳拳都是虎虎生风,力道不凡,一看就是练家子,不是花架子来唬人。 最后,那滚铠一掌披在院中的磨石上,那磨石居然裂了一个缝儿。 木优鱼看得惊呆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鼓掌道:“好好好好好,就你们了,包吃住,每月工钱二钱!” 滚铠笑了笑,妹妹滚玬儿有些冷艳,但还是偷偷地舒了一口气。 木优鱼让二丫领着兄妹俩下去休息,陈伯上前来,小声提点木优鱼道:“小姐,这两人可要慎重些。” “为何?” 陈伯神神秘秘地道:“颠城滚姓至此一家,便是那‘虎威镖局’,虎威镖局之前一家独大,不知道多少人心里不服,只是不敢吭声,可是前些年,滚家当家人押了一趟大镖,失了手,当家人死了,东家来要债,滚家家财散尽还了巨债,百年大家族就此散了。” 木优鱼听了也是面露担忧,想不到这滚家还有这般的历史。 又听陈伯道:“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各种牛鬼蛇神都跳了出来,滚家这些年招惹了不少对头,对头都正瞧着呢,如今家道中落,招进这两人,怕是会惹来灾祸啊!” 木优鱼也有些担忧了,滚家兄妹虽然好,但她可不想自己的客栈还没开起来就惹来一身骚。 正犹豫的时候,围观了许久的邀月磕着瓜子过来,对木优鱼笑吟吟地道:“啧啧,小鱼儿你走大运了。” “怎么说?” “颠城滚家是开国大元帅,人称虎威将军的滚老将军的后代,本朝第一武将,当年滚家军一出动,敌寇闻风丧胆,不过如今滚家退隐了,颠城滚家该是旁系庶出,京城滚家庶出的庶出,没想到沦落到这么个地步了,人家本是保疆护国的的料子,来你这小小客栈当打手,你便宜占大了!” 邀月如此一说,木优鱼有些心动了,同是天涯庶出人,是该互相帮助。 滚家兄妹就这么在客栈住下了,倒是为客栈立下了汗马功劳,替木优鱼挡了不少的灾,但也惹来了不少骚。 客栈筹备阶段开始了,木优鱼用陈伯的名义去买了家具等,找人来装修客栈的客房,那客房估算下来还是有二十几间,聘请了人手来加班加点地装修,也要过一阵子才能开张。 滚家兄妹那一男一女简直能当三四个男人使唤,帮着抬桌子、抬床,吃得多,干得更多,木优鱼十分满意,更是不想起那赶人的念头了。 只是哥哥只知道低头做事,妹妹也是少语,沟通起来起来有些困难。 木优鱼上城里去置办东西,都是让这哥哥赶车,可是比那陈永生靠谱多了。 这一天,木优鱼带着二丫坐着牛车进城去置办了些客栈必须的东西,顺道去卖刷牙子的铺子将自己定做的一整套刷牙子给取回来了,还顺便给滚家兄妹一人买了一个牙刷,全家人都得刷牙才行。 滚铠受宠若惊,在他看来,那刷牙子是贵人才能用的东西,他这毫无地位的庶子如何能用这么高贵的东西! 一行人坐牛车又回来了,路上又遇见了那天杀的黑牧。 黑牧骑着马在后面远远地就看见了一辆牛车,看那牛那挫样,他就知道是木优鱼家的,还看见木优鱼抱着一套刷牙子。 那刷牙子他也认识,正巧手里也有一套,也是去铺子里取来的,木优鱼送了图之后,铺子老板打造出来整套刷牙子,自然不能少七爷的那份孝敬,今日黑牧正是去取那孝敬的。 大胆庶女,竟然敢和七爷用同款刷牙子!简直活腻了! 就算你是月爷的女人也不行! 当下,黑牧将马牵了藏在小树林里,使个轻功,如一道旋风似的冲上了牛车,拿了牙刷子就跑,连偷儿的模样都没看清。 木优鱼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过,怀中一空,一直抱着的刷牙子没了,忙大呼:“我的牙刷!” 黑牧抢了牙刷,逃进树林里牵马,正回头窃喜,没想到迎面来了一个砂锅大的拳头。 砰! 一会时间,木优鱼看着滚铠鼻青脸肿地抱着自己的一整盒刷牙子从树林里出来,还牵着一匹马,听他道:“一个小贼子,被我一顿揍,没给逮住,但是他落了一匹马。” 黑牧回了府,没了马,还鼻青脸肿,七爷见状,大惊,忙细问。 黑牧面不红气不喘:“回爷,半道上马拉稀发疯,将属下从马背坠下,摔成这般模样。” “马呢?” “拉稀跑了。” …… ------题外话------ 啦啦,我来啦我来啦 023 黑牧偷马 幸好七爷家中的马匹多,黑牧所骑的马虽然也是好马,但也不太出挑,七爷不曾细问,这件事情好似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但想起当时的情形,黑牧就恨得牙痒痒,当时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一把夺走木优鱼那一盒整套的刷牙子,甚至让她脸儿都见不清楚。 只是不曾想木优鱼身边竟然出了这么深藏不漏的一个高手。 当时那人冲入树林之中,速度之快令黑牧惊讶,他差点连七爷的牙刷子都护不住。 这件事情本来可以就这么过去了,但偏偏黑牧换恨在心,一直蠢蠢欲动,紧紧盯着木家别苑,想夺回陪伴自己多年的爱马。 木优鱼白得了一匹好马,得意死了,她也知道那是谁的马,对方不吱声,她也假装不知道,让滚铠把马拴在猪圈里养。 家中正装修,需要大量的脚力,原先家中的牛车已经远远不够用了,木优鱼赶紧让人套了辆马车来,天天让那马拉砖头、拉家具,这倒罢了,还得拉粪淋菜,拉磨磨豆腐。 马儿傲气得很,想它本是马中高富帅,血统高贵,身价不凡,在京城马界都是有头有脸的‘马物’,鞍鞯都比别家马儿的阔气,作为一头光鲜亮丽的城里马,如何能干这些乡下马干的粗活? 它本该遨游在绿草青青的贵族猎场之中,驮着白衣翩翩的美貌公子,如今却驮着一坨砖头艰难走在乡间遍地牛粪的羊场小道之上,若是让那熟马看见它这落魄的模样,它以后如何还能在马界混下去? 马儿三头两头的闹,不肯干活,觉得自己是被拐老深山的城里大姑娘,坐等主子解救。 马儿不肯干活怎么办? 抽呗,饿呗! 抽打一顿,再饿上一天,什么都肯干了。 滚铠一鞭子抽下去,都能直接见血,马儿品相本来就是十分优雅的,毛发顺滑、身子优雅、精神抖擞,一看就是来头非凡的马,可是在木家猪圈里栓了两天,浑身臭烘烘黑漆漆,毛发都打结了。 爱马心切的黑牧看在眼里,恨在心里,急得跟火烧屁股似的。 终于是轮到了一日,他晚上不值夜,偷偷穿了一件夜行衣带了面罩就趁夜出门,小心翼翼地绕过了门口七爷布下保护邀月的岗哨,在猪圈里找到了自己的爱马。 见它被关在猪圈里,和猪牛共睡一窝,浑身的鞭子印,鞍鞯上套了两个箱子,用来坨砖头泥沙,勒得马背一条条血痕,可是凄惨无比,被虐待得连原形都看不出来了。 黑牧见爱马如何,心疼得两眼泪,马儿一见着主人终于来解救自己,更是泪眼汪汪,‘啾’一声畅快地响,就开始激动地掀蹄子,唤着黑牧去解自己的绳子。 “花啼,小声点儿!”黑牧连忙上前,自己偷偷跑出来若是让月爷知道了,怕是不好,马儿花啼也闭嘴了,黑牧上前,偷偷摸摸地解绳子。 屋顶上,正赏月顺便偷看一场好戏的某位爷瞧瞧地滑入了木优鱼的房间。 此时,睡梦之中的木优鱼感觉有人在对自己说话。 “小鱼儿,快起床,有人偷马!” 她一惊,坐起,看见邀月正笑吟吟地坐在自己床边,大怒道:“翻了天了,居然有人敢偷马!” 遂翻身而起,风风火火地往外走去,几声大喊:“有人偷马了!有人偷马了!” 那正牵着马儿准备从后门摸走的黑牧大惊,以为自己做得够小心的,没想到还是被人发现了,立马加快脚步,可是花啼吃得不好,干得特多,没什么力气了,勉强追到了后门,却发现,后门太矮马儿太高,它过不去…… 而滚铠已经追了上来了,逮住黑牧就是一顿大战,黑牧被牵制住了*招,从木家别苑里面居然又杀出了一个冷面女子来,两人将黑牧死死牵制住。 果然,这两人来头非凡! 邀月又爬上了屋顶,看着好戏,木优鱼提着火把追来了,门口守夜的七爷派来的高手也追了进来,瞬间那后院灯火通明,黑牧知晓今天自己是载了,立马脚底抹油想逃走,连马都顾不上了。 “想逃?”滚铠可不让他逃,和妹妹一起上前两步意图擒拿,但是黑牧是七爷手下之人,自然是有自己的手段,那两人是拿不住他。 黑牧回头看了一眼花啼,含恨而去,但关键时刻,邀月忽然从那屋顶上飞了下来,袖中扑出一网子,将那黑牧当场网住,黑牧大惊,使劲儿挣扎,却发现那网子越是挣扎,越是紧身,直到最后,勒入血肉之中,他不敢动弹了,被众人一拥而上活捉了。 木优鱼舞着扫把上前就是一顿痛打,“小贼小贼,让你偷马让你偷马!” 陈永生连忙来将马儿给牵走了,马儿痛哭一场,扬着蹄子不肯走,又被一顿痛打。 最后,木优鱼一解开那黑面罩,发现竟然是黑牧,众人无不大惊,黑牧也觉得脸面无光,不言不语,就只管蹬着木优鱼。 木优鱼发现是黑牧,也是大惊。 她原以为七爷家大业大,不在乎那一匹马儿,而且这种事情,本来是他自己不对,该是吃哑巴亏的,没想到,七爷竟然臭不要脸自降身段地派人来半夜偷马! 这般戳破了七爷的无耻行径,那七爷若是恼羞成怒,半夜里来将自己给一刀砍了可如何是好? 可如今,想假装不认识已经迟了…… 关键时刻,好似只有邀月能帮自己了。 “月爷,这好似是您师兄七爷的人啊!”木优鱼咬重了那师兄二字,若是邀月还讲情分,总得给他师兄擦擦屁股。 谁料邀月一脸惊讶状,道:“哎呀,好像还真是啊!居然是师兄的人,师兄居然派人来偷小鱼儿的马!” 木优鱼在邀月面上看见的只有‘唯恐天下不乱’。 她当真是骑虎难下了,直白地对邀月道:“月爷,您看这如何是好,此番我这不是得罪七爷了?” 邀月道:“小鱼儿莫恼,这本来就是师兄的不对,待明日我去说说。” 邀月就是想找个机会看七爷那暴怒的模样,最近日子淡出鸟了,总得有点乐子消遣消遣。 当晚,邀月将人给送了回去,那马儿的事情不曾提。 第二天邀月才回来,木优鱼连忙上去问了情况。 邀月想起七爷那暴怒的模样,还乐得很:“小鱼儿放心,师兄他不会找你麻烦的。” “那黑牧呢?” “死了。” “什么!?” ------题外话------ 高冷的七爷养出的都是一群逗逼,啦啦啦 024 还你蹄花! 七爷早起,用了前几日才买来的牙刷子刷牙。 那永宁记虽然是七爷的暗哨,但也是真真实实做牙刷子的商铺,做工数一数二,将城中富豪们的牙刷子业务一网打尽,最近将木优鱼给那一套图都做了出来,正是一整套的牙刷子,刷毛多样,刷子的外形也是多样的,而且还多了牙线。 七爷的牙齿很容易就塞牙,以前用牙签,反而是伤害了牙齿,此番用了牙线,正和他意。 未料他才刷牙完毕,邀月笑吟吟地就牵着被五花大绑的黑牧上门了。 “啧啧,师兄,不是我说你,你家财万贯,怎么的还学那下做人的勾当,居然使唤了人去偷马!若不是有我,小鱼儿的马儿昨晚就没了,她又得伤心几日了。” 邀月就是故意回来气气七爷,可想而知,爱面子的七爷知晓自己的手下居然趁夜盗马,还未遂,那眼神该是何等的阴冷,几乎能将那黑牧当场冰杀。 黑牧干脆不说话,让七爷知道自己偷马未遂被抓住,也总比让他知道自己去抢木优鱼的牙刷子未遂被人一顿胖揍还丢了马之后才偷马未遂的好,反正都是一死! 将七爷的臭脸看舒畅了,邀月才乐颠颠地回了木家别苑里,木优鱼才刚吃了早饭,便得知了这么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黑牧真的死了?” “死了。”邀月点头道,“在七爷手下做事,出半点差错都是要受罚的。” 在邀月七爷这等人眼中,黑牧的命或许只是比一条狗值钱一点点,虽然他自小从孤儿中被选拨出来,培养成了如今的高手,且对七爷忠心耿耿,但这般忠心耿耿又武艺高强的人,七爷手中一抓一大把,少了黑牧,不痛不痒。 但对于木优鱼来说,那就不一样了。 虽然木优鱼不是圣母,见了蚂蚁该踩还是踩,但那是一条人命!一条人命跟一只蚂蚁还是有区别的。 “真的了?他不就是偷马未遂吗,而且那马可能也是他的,他、他就算是有错,也不至于要他的命吧!”木优鱼慌了。 邀月不以为然:“七爷手下的人都是要求严格,他犯错了,让七爷丢了面子,就得死!” 他的态度让木优鱼心寒了,明明就是他起哄将黑牧带走的,目的就是让七爷掉面子看他笑话,黑牧的命在他眼中根本不是命! “不行,我得去看看!” 不由分说的,木优鱼提着裙子慌慌张张地去了七爷的别苑。 七爷的别苑又大又宏伟,大门修得异常阔气,木优鱼追到了门口,却不得入,更不知道黑牧在何处。 她心中纠结极了,若是黑牧因为自己而死,她就是背上了一条人命,如何还能心安理得地过下去? 邀月瞧着似乎有热闹可看,也是一顿飞奔着追了过来,笑道:“小鱼儿,七爷的规矩是做错了事情,会被吊在桃树上打一百杖,倒挂三日,若能得活就连贬三级,捡回条命,以后喂马劈柴,不得近七爷的身。” 桃树! 上次木优鱼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后门有一颗桃树的,追去一看,果真是见那上面挂了一个人,脚被捆住了,整个人吊在树上,手垂下,一溜的鲜血便就顺着手背滴了下去,如同是滴水似的。 那不正是黑牧吗! 而且还正在受刑,一杖杖的刑杖正落在身上,他已经毫无知觉了,像个木偶晃来晃去。 “停手!你们快停手!” 木优鱼慌慌张张地上前,行刑之人看也不看她,继续落杖,木优鱼忙拉拉邀月,邀月才出手喝止,“行了吧,人已经昏过去了。” 行刑之人这才罢手了,木优鱼上前,摇摇黑牧,完全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吓得面色煞白。 完了,出人命了! “月爷,快来帮帮忙啊!” 邀月一听就动,跃上桃树砍了绳子,黑牧就脑袋朝地,坠得‘砰’一声,愣是将他给摔醒了。 他睁眼就看见木优鱼正蹲在旁边看自己,顿时气得面色青红,“你这恶妇,偷我花啼,如今还想来看我热闹不成?” 说罢,往后一倒,彻底昏了,木优鱼怎么摇都摇不活,一摸鼻子还有气,心也有跳动,还是没死,但也活不了多久了。 “月爷,您看也看了,别为难小的,黑牧若是吊不满三天,下一个被吊打的可就是我们了。”看管之人面色冷冷地道,邀月挥挥手,他们便会意,又将黑牧给吊了起来。 但是木优鱼不得了,“住手,他已经受了很重的伤,若是不及时治疗,失血过多,伤势过多引发感染会出人命的,而且就算侥幸活了,也会落下病根,下半辈子就没指望了!” 谁管那什么感染什么失血过多,将黑牧一绳子栓了往那桃树上一吊,这可是七爷的规矩,吊死在桃树上的人,永世无法超生,黑牧不管是死是活都快活不了。 邀月见惯了这般的事情,都是家常便饭了,但木优鱼急得跳脚,一条人命搁在自己面前,她身为医者,如何能不着急? 忙摇摇邀月:“月爷,你快给想想办法啊,迟了他可就死了。” 邀月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愁眉道:“小鱼儿啊,不是哥哥我不想救,而是这事儿,得看七爷的意思。” “那、那我去报官,鱼玄机杀个婢女还能被判死刑,我就不信七爷连王法都不听!” 邀月一听这话,‘噗嗤’一声笑了,“七爷是出了名的黑恶势力头子,官府都怕他,你跟他讲王法,还不如直接去当他面说!” 七爷可是黑社会啊!怕个什么官府! 可木优鱼眼见着黑牧被吊在树上,鲜血一滴滴地滴,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邀月还来安慰:“在七爷眼里,黑牧就是一条狗,是死是活都是得看七爷的!小鱼儿别操心了,回家筹备你的客栈去。” 木优鱼看看那树上吊着的‘狗’,飞奔回了家,一会儿把花啼牵来了,到了七爷面前,将马缰绳一还:“还你的蹄花!” 又忍痛拿了五十两银子出来:“这儿有五十两银子,我要买你挂在树上的狗!” ------题外话------ 停电一整天,终于来电了 025 一个条件 木优鱼自然是进不去那宅子的,当然是唯恐天下不乱闲得蛋疼的邀月给带进去的。 邀月还信誓旦旦地道:“小鱼儿你放心,不就是一条狗吗,有哥哥我在,保证让师兄松口,到时候,黑牧的小命就保住了,小鱼儿你也不用自责了……” 当木优鱼扔出那五十两银子要买黑牧的时候,七爷那暴怒的眼神简直能汇聚起一股狂风暴雨,环绕着那木优鱼那小小的身子,似乎随时能将她给卷进去,卷得支离破碎,与强大的七爷相比,木优鱼简直就是个小鱿鱼,弱小得可怜。 邀月就喜欢看七爷那暴怒的模样,在木优鱼身后使劲地憋住笑意。 见七爷不为所动,木优鱼定定心神,硬着头皮道:“月爷说了,七爷的人多得是,不在乎那一个人,还是个半死的,那马儿是我路上捡来的,他只是来牵回自己的马,不算偷,我把蹄花给你牵回来了,你把黑牧卖给我,反正他已经对你没用了,卖给我你就当废品回收。” 邀月在背后提醒道:“那叫花啼。” 木优鱼道:“不管蹄花还是花啼,七爷,我把马儿给你送回来了,黑牧幸不辱命没有丢失这匹宝马,七爷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他这一次吧。” 她还以为黑牧偷马是七爷使唤的,因为没有偷回马儿,还被活捉了,七爷才会罚黑牧,那马儿看起来的确是价值不凡,七爷会生气也是理所当然,现在马儿回来了,七爷也该是消气了。 七爷不看那被折磨得遍体鳞伤的蹄花,不,花啼,双目阴沉地看着木优鱼,和那身后看笑话的邀月。 邀月这厮自小就作死,被七爷教训了不知道多少回合,还是这般欠揍,七爷竭力地忍住了当场打死他的*,暴怒使得他那本来就面目可憎的面目越发的可憎了。 木优鱼小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那拿着银子的手心里全是汗水,鬓角湿湿,呼吸急促,仿佛对方是个什么洪水猛兽。 七爷今日身穿着普通的袍子,发间簪着上次被偷的木簪,若是不看那鼻下一部分,他肯定是个清爽干净的绝世美男子,可惜了一口歪牙,木优鱼见识过太多这般的情况,她保证若是七爷到了自己手里,一定能被改造成一个绝世美男子,可是如今,她可不敢在七爷面前提什么牙齿。 真是奇怪了,就是这么一个衣着简单,不足十六岁的小屁孩,却令实际年龄超过二十七的木优鱼发憷。 这肯定是一个有故事的小正太。 七爷不语,现场气氛越来越怪异,木优鱼托着那五十两白银,手儿微微颤抖,白银里传递出一股寒意,直达全身,惊得她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心底发寒,有种不祥的预感。 真是后悔给那条狗出头! 见七爷如狼似虎地盯着自己,木优鱼吓得心肝跳来跳去,咽咽口水,“七爷,您、您倒是给个话儿啊!” 同时,她往后面退了退,用脚勾勾身后的邀月,想让邀月给自己说说好话。 谁料,勾了个空。 那来的时候拍着胸脯保证为木优鱼斡旋说情的邀月,早跑了…… 此时,房中就剩下木优鱼和七爷,木优鱼双眼发黑,欲哭无泪,想逃已经来不及了,邀月出去的时候还贴心地把门给关上了。 木优鱼定定心神,想自己还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国际学术研讨会,她还做专题讲话,见过国际政要、见过明星大咖,亲自给不少巨星天王做过牙齿矫正,无论如何也不能被这么一个十五六岁小屁孩的气场给碾压了。 她艰难地直起身子,假装自己面对的是一个来做矫正的普通少年,但那分明就不是个普通少年。 七爷的心,太深、太沉,木优鱼的实际年龄就算比他大一轮,她也看不透这个人。 七爷看了半天,终于是动了一动,开口道:“你要黑牧?” 木优鱼坚定点头。 七爷问道:“他曾将你吊了一晚上,你不恨他,还来救他,为何?他不过贱命一条。” 木优鱼稳定了呼吸,道:“黑牧吊我一晚上,因为我斗胆放了七爷的马,我自作自受,况且,黑牧是一条人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因我而死,七爷您是混道上的,见惯了死人,见识过大风大浪,不将一条人命放在眼里,可小女子只是普通人,没见识过死人,更无法在间接害死一个人之后还能心安理得,小女子只是为了后半辈子的安乐着想。” 七爷面色不动,良久才道:“这世道,人命并不如你想象中的值钱。” 木优鱼坚定地看着他:“那是七爷的世道,小女子的世道,人命关天。” 七爷沉默了,木优鱼也紧张地等着他回话。 终于等到七爷开口:“你这小女子若是想救他,也可,一个条件便行。” “什么条件?” 七爷面无表情:“脱光了在爷面前走两步,黑牧就归你了。” 木优鱼惊得大退两步,抱住胸衣,“你、你这色魔!” 她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七爷冲进别苑中之后的事情。 愤怒、羞涩、恼羞成怒,全部堆积在木优鱼面上,汇聚成一脸难言的别扭。 还尼玛个七爷! 流氓,畜生,社会渣滓! 木优鱼羞得夺门而去。 她从后门出去一看,看见外头日头猛烈,三十几度的高温下,黑牧被倒吊在桃树上,双手垂下,落下一行行的血,双唇惨白,双目紧闭,凄惨了得。 蹄花认主,泪汪汪地用马嘴拱拱黑牧,黑牧毫无反应,如同一具尸体。 蹄花朝黑牧吐吐气儿,又朝木优鱼扬扬蹄子。 黑牧若是再不救,肯定难逃一死! 房中,七爷见木优鱼出去了,悠哉地拿起了茶杯,正喝着香茶,木优鱼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关门插锁,大步向前,宽衣解带,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赤身露体地七爷面前一站,视死如归地道:“七爷,小女子的身子您也看了,那条狗您也该给我了吧!” “噗——” 七爷喷了她一身子的茶水。 ------题外话------ 必须要有碰撞 026 白眼边牧 七爷发誓,他对木优鱼那发育不良、正反面都分不清晰的身子毫无念想,虽然他混黑社会,杀人防火是家常便饭,但奸淫掳掠他只做到了后两个。 他也只是想让木优鱼知难而退。 没想到,木优鱼脑子瓦特了,就这么赤条条地站在他面前了。 空气凝固了一刻钟,七爷当场石化,眼睛不知道该放哪里。 木优鱼一身子的茶水,赤条条地在七爷面前飞快地走了两步,而后穿了衣裳。 为了救一条人命,木优鱼当真是豁出去了,反正这小身子也没什么看头,她才十二岁,放在现代还是小屁孩。 想自己还是小屁孩时期,还不是穿着开裆裤走来走去,差不多一个意思。 而且七爷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肯定也做不成那事儿,不过就是被看一眼,木优鱼忍了! 她是豁出去了,七爷脑子当场短路了。 这小丫头居然还真敢脱! 还真敢将她那A面和B面都分不出来的身子赤条条地往七爷眼帘下摆! 女儿家的廉耻、矜持呢? 还要不要名节了? 这不是邀月那厮的通房吗? 家中已有了当家,还敢往别家男人面前脱衣服? 大逆不道,不知廉耻! 一瞬间,七爷脑海之中浮现了很多反应,本以为自己该是勃然大怒,揪着这丫头狠狠地训斥一番,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廉耻,什么是妇道! 但七爷不是说教的料,一张口,竟然什么都说不出来,只看见木优鱼双眼之中带着闪烁的泪花,一件件地穿衣裳,一边微微抽噎:“七爷,我脱也脱了,走也走了,若是您不满意,我再脱一遍,再给您走两步。” 七爷张张嘴,无语凝噎。 木优鱼已经穿好了衣裳,将那浅黄色褙子往自己身上一裹,拴了系带儿,转身便走,“七爷您不说话就当是默认了,您桃树上挂着的狗我就牵走了。” 说罢,推门走了,石化的七爷端着杯子,才发现喉咙里辣得很,鼻子里全是茶水,弯腰就想咳,木优鱼忽然一推门,飞奔进来,七爷忙恢复高冷,见她拿了桌上留下的五十两银子,又来去如风,消失不见。 七爷:“……” 坐在房顶上的邀月看着木优鱼出去了,才滑了下来,进了七爷房中,看见七爷正弯腰咳嗽,脸都咳成了猪肝色,邀月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师兄你居然败在一个小丫头的手里,哈哈哈哈!” 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七爷如今这吃瘪模样,他觉得太有趣了,只想笑。 还是木优鱼本事大,还真是想知道知道,木优鱼到底用了什么招式! 七爷满脸黑光,双目之中乍出两道冷光,全数落在那邀月身上,邀月发觉大事不好的时候,已经晚了…… 木优鱼一路飞奔,一路擦眼泪,泪花一直不断地滚,本以为不会在意,可还是心存芥蒂。 罢了罢了,就是被看了一眼,反正那七爷之前就已经看过了,不差这一眼了,大不了搬家,从此不见那七爷,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飞奔到了门口,她要解下黑牧的绳子,可里面的人还没得到七爷的消息,不让她带人。 木优鱼一跺脚:“方才月爷领我去问过七爷了,七爷说这人以后就归我!” 这明显不符合七爷的做事风格,众人不信,不让她放人,木优鱼急得跳脚,正此时,听见那院中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来,她抬头就看见两个人在屋顶上起起落落,一前一后,在屋顶上持械斗殴,还往这后门杀来了。 众人大惊:“快跑,七爷和月爷干仗了!” 这两位爷干仗的动静一直都是惊天动地,每次都要误伤几个围观群众,那守着黑牧的人瞬间逃了个无影无踪。 木优鱼看看那干仗的两位爷,爬上桃树将那绳子一解,蹄花看见主人落下来,立马上前一接,黑牧落在马背上,木优鱼牵着马往木家别苑跑去了。 到了家,她立马召唤了一个520小说女主上身,此女主最是擅长治疗各种跌打损伤,给黑牧搭脉检查,看了筋骨的受伤情况,当即开了方子,支了银两给滚铠,让他轻功来回地去城里药铺抓药回来。 滚铠见那人面目全非,但还是认识便是那天的小贼,颇有些介怀,但是东家的事情,他不多嘴,一会儿便将药取了回来,煎药了给那黑牧端去。 喂完药,黑牧道:“小姐,方才我去了城北的药铺里拿药,那药铺子了的沙大夫见了这方子,非问我是何人所开。” “沙梁?”木优鱼见过这人,城北药铺的大夫,为人十分不错,“他要我方子作甚?” “沙大夫说这方子太绝妙了,开方子之人定是个世外高人,想来拜访拜访。” 木优鱼面红,这可不是她的功劳,道:“你可曾透露了我的身份?” 滚铠道:“不曾,但,大概他也能问到。” 木优鱼不敢托大,正想说些什么,听见二丫一声尖叫,奔去门口一看,见一身血淋淋的邀月正趴在大门口努力扒门,一只血手将那大门染上了几个红手印,看见木优鱼,他微弱道:“小鱼儿,快、救救哥哥我!” 木优鱼气得当场一关门,‘砰’一声将那邀月关在门外,她可是记着仇的,这厮前一秒还拍着胸脯保证为她说情,后一秒就逃了个无影无踪。 木优鱼没上去补上一脚,已经十分对得起他了。 现在总算知道,为何七爷能对自己的师弟下如何狠手,没打死这厮,说明七爷还是爱他的。 邀月在门外微弱地拍门,有一下没一下,似乎随时能中断,木优鱼内心不安,终究还是派人将邀月给抬了进去。 那七爷只是一时之气,毕竟还是心疼这个师弟得很,万一木优鱼不管,明天那七爷过来了,发现自家师弟死在那门口,木优鱼吃罪不起。 便将邀月给抬了进去,与那黑牧放一个屋里养着。 邀月伤得比黑牧重得多了,趟了大半个月才好,而黑牧没过几天就能下床了,一能下床就没人影了。 陈永生去寻了,回来说:“黑牧自己把自己吊在七爷家后门的桃树上,要将功折过呢,我劝都劝不回来!” “养不熟的白眼狗!” 亏得木优鱼花了这么大的代价才将他给弄回来了。 他那名字取错了,什么黑牧,边牧正好! ------题外话------ 我又来啦,感谢各位美人们的打赏,么么哒 027 七爷有喜 黑牧的确是条白眼狼,不,白眼狗。 在木优鱼这儿养好了伤,立马回了七爷那儿。 七爷说话算话,既然看了木优鱼的身子,就一定将黑牧送给她使唤,在七爷那儿,黑牧是被除了名的,七爷不要他了,他还是死皮赖脸地贴上去。 七爷出门,路遇水洼,那浓眉才一挑,黑牧立马从天而降,背朝天趴那水洼上,嬉皮笑脸地道:“七爷,请过。” 七爷才算是舒眉,从他背上一脚踩过去。 七爷乘马车回府,马车才一停,黑牧立马扑上去跪下了,高声唤道:“七爷回府了!” 七爷从他背上踩着下来,黑牧笑嘻嘻起身,拍拍灰,不曾离开,就守在七爷的别苑门口,七爷一出门他就骑着蹄花尾随而去。 若是七爷回府了,他就在门口守着,雷打不动,晚上就窝在门口睡觉,活脱脱一条狗。 也只有饿得不行的时候,他才回木家别苑,因为七爷那里是不管饭的。 木优鱼每次看见他,总是一顿赶打,“你有本事去做七爷的狗,就别吃我家的饭!” 黑牧知道木优鱼是月爷的‘女人’,有月爷罩着,他现在惹不起了,但还躲得起。 每次一回木家吃饭,看见木优鱼提着扫把来赶人,他就飞快地从那桌上夹两筷子菜,端着饭碗飞奔去七爷那处,一整天不回来。 等下一次饿得不行的时候,又赶着饭点端着碗儿回来。 气得木优鱼连拿扫把赶人都觉得是多余了。 “你这厮,名字取错了,什么黑牧,你就是个边牧!” 黑牧不曾与木优鱼这‘恶妇’置气,端着碗又跑了。 相比于黑牧的活蹦乱跳,另外一位爷就不行,趟那床上,真是病若西子胜三分,天天有事没事就呻吟两声,对窗独叹,日日躺着不翻身。 “唉——” 木优鱼才进了门,邀月就长叹了一声,一方绣帕遮住了那花容月貌,娇弱无力地道:“小鱼儿,此番哥哥为了你真是吃了大亏了,若是哥哥我挺不过去了,你可千万别忘了哥哥的好,哥哥我可是为了你而死的。” 木优鱼忍住一脚踹死他的冲动,道:“月爷,您就好好养伤吧,有我在,死不了您的!” 这厮明明早就好了,七爷下手重,但都是皮外伤,将息一段时间也就好了,况且木优鱼让520小说女主上了身,那个个都是神医,黑牧那要死不活的都让她几帖药要医活了,邀月肯定也死不成。 黑牧那边条件简陋尚能活,邀月这边有七爷的人进进出出的操劳着,拎着药箱的白胡子大夫一天来来回回好几趟,一贴贴的珍奇药物不要钱的进来。 木优鱼每天来刮一点剩余的,就能将那黑牧给治好了。 她每天都来看邀月的药,他的药自然是最好的,都是些什么百年灵芝,千年人参。 每天都有人送新的药材进来,那小屋子都要堆满了,反正他也吃不了多少,木优鱼摸准了时间过来,每天早上大夫要清点药材,缺的写了单子立马派人进城去采办。 就在大夫检查之前,木优鱼就来刮一点过去给黑牧吃,另外攒一点在家应急,邀月都不管,别人更是不管了,似乎谁都知道,木优鱼是邀月的‘通房’。 邀月看着木优鱼将他的药材不管肥瘦往自己的兜里揣去,只是微弱弱地斜躺着,笑着瞧她。 这女子倒是有趣儿的很啊! “小鱼儿,你说,师兄怎么会这么好心将黑牧送给你呢?师兄那人可是油盐不进的。” 说起这个,木优鱼当场红了脸,往自己兜里揣了个灵芝,假装淡定道:“没什么,我答应了七爷,以后好生照料你。” 邀月自然是不信的,他瞧着木优鱼那忽然就红了的脸蛋,精明的狐狸眼之中有一丝光芒闪过。 她可从来不曾看见木优鱼在自己面前如此脸红过啊,小肉脸都快红成两个大苹果了。 难道,她七爷被潜规则了? 邀月如此想着,便将木优鱼上下看了看,这小丫头倒是个美人胚子,最近沾了自己的光,吃得好了,倒是养出了几分血色,照这般养下去,不出个两三年也能是个美人。 不过如今,她还是个小丫头,骨头比肉重。 七爷何时竟然开始好了这一口? 难道不怕那满身的骨头扎了自己? 他眯着眼,抚摸着自己那光滑的下巴,眼中精光四射,不知道在作何感想。 见木优鱼已经揣了好多药材在自己兜里,急慌慌地出了门去,还道:“爷您就好生歇着,我明日再来瞧您。” 她还得回去煎药给那狗日的黑牧喝,那厮吃饭不回来,但是吃药比谁都勤快,二丫这边煎药,味儿似乎能传到七爷别苑那里去,黑牧每次都能在煎好药的第一时间赶回来,喝了药又走。 他也明白,身体才是争宠的本钱。 木优鱼吩咐二丫煎药的时候,邀月从那卧榻之上翻身而起,身轻如燕飞檐走壁而去。 他修炼的宝典,名为‘缠凤诀’,讲究的是一个破后而立,置之死地而后生,每一次垂死,便孕育着一场爆发,每一次被七爷胖揍一顿,他伤好之后,功力都能提升一截。 邀月到了七爷的别苑里,他已经一个月不曾来了,进门就遇见了老管家。 这老婆家是看着七爷长大的,包管了七爷的吃喝拉撒,七爷可以对包括他亲爹在内的人喊打喊杀,却只对两个人敬重有加,一个是他和邀月的师傅,另一个就是老管家。 一见邀月回来,老管家立马笑吟吟地上前来,喜道:“月爷回来了!” 见老管家今日喜气洋洋,似乎是府中有什么喜事儿似的,邀月不由得问道:“老管家,府中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喜事儿?” 老管家喜滋滋地道:“七爷的大喜事啊!” “哦?什么大喜事?” 老管家眉飞色舞地道:“七爷上个月出精了!” 月爷一听,楞了一下,随即笑道:“这的确是大喜事儿啊,怪不得管家这般高兴。” 出精对于男人来说的确是大事儿,相当于真正成年可以纳两个通房了。 但邀月好奇了,“那具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老管家眉开眼笑,仿佛自己的儿子出精:“老奴记得清清楚楚,就在上个月,月爷您被揍的第二天,老奴早上去收拾的时候,就见七爷裤子湿了一块。” ------题外话------ 你们以为七爷是有什么‘喜’…… 028 七爷的通房 “哦?”邀月眉峰一挑,双眼一亮,来了兴致了,问道:“管家公,你可曾记错了,这可是七爷的大日子,万万做不得玩笑!” 管家笑道:“回月爷,七爷可是老奴一手带大的,他几岁能走路,几岁能说话,几岁能跑,那日子可都是清清楚楚地记在老奴的脑子里,如今这大日子,老奴更不能忘了!” 见老管家喜滋滋地要出门,邀月忙问道:“管家,您这是要去何处?” 老管家笑得双眼眯缝:“七爷没说,但老奴都懂,如今这别苑里面,也没多少丫鬟,有一两个也不成货,七爷看不上,都不曾要通房,老奴约好了牙婆子,今日去选几个出挑的丫鬟回来给七爷做通房。” 老管家飞奔而去,邀月笑了笑,往别苑里去了,今日七爷不曾出门,正在府中独坐,手中是一枚莹润的玉佩,正是当日他在当铺之中拿出来的。 他闭目沉思,脑子飞速旋转。 尽管没有任何证据,但是当年的那个女婴一定是存在的,她被人掉包,从京城之中运出,送到了颠城,在颠城失踪。 那个女婴的身份非同寻常,若是能寻到,自己手中便有了一个对手的致命把柄。 此事事关重大,知情之人都被灭口,唯有沙梁祖父。 可惜,还是死了。 线索彻底断了,可七爷不信邪,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女婴不可! 他努力地思考着,想将脑海之中的所有线索用一个无形的丝线连接起来。 但不知道为何,想着想着,脑海之中,木优鱼那赤条条的小身子就出现了,见她双眼含泪、目光闪烁,楚楚可怜,凄凄惨惨,显得他七爷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流氓! 这么一个女子,倒也是真是奇葩。 七爷有些失态了,想起了木优鱼在自己面前脱光之后,那天晚上他做的那个羞人的梦,和第二天裤裆里的一片濡湿。 正此时,邀月从房梁上无声无息地滑了下来,进门就轻车熟路地往堂中一坐,道:“方才好险,小鱼儿亲自给哥哥我煎药,谁料那罐子忽然就炸了,烫得小鱼儿左肩膀口上的胎记都起泡了,啧啧,心疼死哥哥我了。” 七爷心中一动,道:“她的胎记不是在右肩之上吗?” 但一开口,他就后悔了,连忙闭嘴,一脸高冷,邀月一愣,片刻之后发出一阵放肆大笑。 “哈哈哈,师兄你果然将小鱼儿给收用了!哈哈哈!” 邀月笑得前仰后合,七爷神情阴郁不已,此时他想生气,可是气不起来,毕竟木优鱼是邀月的女人,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他看了邀月女人的身子,可谓是大逆不道。 便也不得将语气放软了:“师弟,我绝非那等不知廉耻之人,对那木家丫头绝对没有半分念想,只是不曾想那丫头的脾气这么倔。” 不是倔,简直脑子有问题! 女儿家的名节可是比什么都重要,甚至重若生命,谁料那丫头,竟然…… 不过想想,她的名节不早就被自己给败坏了吗,她是破罐子破摔了。 七爷不曾细说,毕竟那是邀月的‘通房’,他心中有愧。 殊不知,这一切看在邀月眼中又是另外一番曲解了。 七爷占了小鱼儿!所以他愧疚了,害羞了! 邀月拍拍七爷的肩膀,道:“师兄不要多想。” 与七爷商谈了一会儿正事,邀月又回了木家别苑,此时正是中午,炊烟升起,邀月才进院,就看见木优鱼提着扫把赶人。 “滚滚滚,不许再出现在我家!” 黑牧端着一碗刚出锅的热饭,边跑边回敬道:“木氏,你个泼妇!” 但看见邀月的时候,黑牧立马一脸恭敬,嬉皮笑脸地道:“月爷您回来了!木姑娘正想您呢!” 邀月只是微微一点头,黑牧便端着碗儿跑了,木优鱼气冲冲地提着扫把进屋去了。 邀月奇怪了——木优鱼想他? 七爷别苑里的厨子又开始来传菜了,月爷屋里的菜,摆了一层又一层,那香味飘出老远,门口正煎药的二丫眼巴巴地朝这里面看了一眼,咽了咽口水。 木优鱼端着碗准时出现在邀月的饭桌前,比邀月还积极,正搓手瞧那桌上的桌上的饭菜,看见邀月进屋,她笑眯眯地道:“月爷,您终于回来了!” 邀月大悟,怪不得黑牧说木优鱼想他了。 邀月遂坐下吃饭,木优鱼吃菜专挑那最好的吃,嘴巴都要被养叼了,邀月也不由得担心了,自己若是离去了,没人让这丫头蹭饭了,她那养叼的嘴可得怎么打发? 忽然,他有了一个奇异的想法。 正巧得晚间,老管家率领人赶着马车喜气洋洋地回来了,说是给七爷挑选了几个上好的丫头做通房,七爷出精那是大喜事,找通房这种事情刻不容缓,京城的府里倒是很多伶俐貌美的丫头,可都不曾一道前来,所以也只能去牙婆那里现买了。 老管家眼光毒辣,选的都是上上货色,足足挑选了大半天,才选了五个丫头回来,都是十四五岁,含苞待放,给七爷做通房正好。 五个俏生生的小丫头红着脸蛋被送了进来,路过木优鱼家的大门口,木优鱼正蹲在门口刷她的烤瓷牙,不由得疑惑道:“七爷家缺丫鬟吗?” 邀月道:“七爷招通房呢!” 通房是什么木优鱼肯定知晓,不由得骂道:“十六岁不满的小屁孩,一天到晚尽想着破事,呸,下流胚子!” 可那话听在邀月耳中,又是另外一种意思。 呸,下流胚子!既然占了老娘的身子,招通房也不带我一起玩玩儿! 邀月忙吐了口中漱口水,将牙刷子收好了,回了屋没出来。 七爷那边,听说老管家找的通房齐了,只是淡淡地‘恩’了一声,他既然出精了,便该是找通房的时候了,这是每一个男人必走的路,更像是一种任务。 等七爷忙完了,他入了房,房中,已经有一个通房丫鬟在等候了。 丫头不动,趟床上等临幸,七爷想着老管家的交代,结合教科书上的内容,脱衣脱裤,赤条条摸上床,抱住那小丫头,亲了一口,亲得一口清香,觉得味道还不错,又亲了两口,不知道为何,他又想起了木优鱼。 真是中邪了! 七爷摒除杂念,以执行任务的态度,去脱那丫头的衣裳,很快两人便坦诚相见了,七爷挖了一点老管家给准备的玉春膏,这东西润滑又助兴,找对位置,给那丫头涂了,又给自己涂了点,便准备进入正题。 睡梦之中的木优鱼感觉浑身痒痒,还能感觉到一个人压在自己身上亲嘴,登时吓得魂不附体。 “啊!” ------题外话------ 找通房是古代大家少爷必经的,咱七爷也不能幸免,不过,有我在,一定会让七爷身心干净哒,哈哈! 029 剧变 “啊——” 一声尖叫刺破了整个别苑的宁静,众人都听见了那声响,若是从前,肯定还惊了一惊,但今晚不同。 今晚七爷开包,技术不成,房中传来一声两声女儿尖叫也是正常。 众人巡逻着,用那暧昧无比的眼神看着七爷的卧室。 从扶桑留学归来,习得一身扶桑忍术在师兄房中偷看师兄开包的某位爷也差点被那一声尖叫吓得败露身形。 处于尖叫声波中心的七爷更是当场吓尿。 听这声音,这不是木家那小丫头吗? 怎么到了他的床上,还成了他的通房了? 而身下的木优鱼已经闹腾开了去,两条腿儿乱蹬,一脚蹬在七爷脸上,将他给蹬了出去。 “畜生,流氓,滚开!” 木优鱼气急败坏,揪着什么东西便砸,玉枕、锦被,伴随着一声声惊恐至极的尖叫。 她明明好好地睡在自家床榻之上,怎么醒来身上就多了个男人,还压着她做那事儿。 她能感觉到,自己差点就…… “啊!我跟你拼了!” 砰! 一个手刀落在了木优鱼后脑勺,还不曾召唤520小说女主上身大杀四方的木优鱼就这么往那后面一倒,晕了过去。 七爷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有些手忙脚乱的意味,当机立断地将她给劈昏。 不然,让人知晓他七爷竟然强请民女给自己开包,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幸好,屋里黑,木优鱼看不清自己,打昏了送回去,一切就当没发生。 他也似乎知晓是哪位爷干的好事儿了。 忍住那恨不得杀了某人的*,他下床掌灯,照了照床上,见那床上,床铺凌乱,凌乱之中趟了个一丝不挂的小佳人,虽然年纪尚小,但该有的姿色还有是,在那烛光映照之下,浑身冰肌玉骨乍现,像极一个无暇剔透的玉人。 七爷瞧着,竟然挪不开自己的眼,喉结动了一动,方才被吓得萎下去的*又回来了。 藏在暗处的某位爷眼睛都快看出水来了,不由得朝那床榻之中眺望,这么一眺望,出了轻微声响,七爷耳朵灵敏,已经听清。 登时那欲火就被无尽的怒火给压了下去,将自己给扒下来的衣裳一件件地又给木优鱼穿了回去,又自己穿了衣裳,将木优鱼打横一抱,抱出了门去,门外众人奇怪了,纷纷围了上来。 “爷,这是怎么了?” 七爷面色堪比煤炭,冷冷道:“今日之事,不得泄露出去半个字。” 众人默默退开,七爷身手不输于任何一个侍卫,抱着木优鱼飞檐走壁,身形起起落落,很快便消失在了小树林里。 他入了木府,将木优鱼放回床上,见那小人还睡得香甜,软软地睡在他怀中,身子轻轻巧巧,柔柔软软,七爷有些怀念,想起方才未完的事儿,有些舍不得。 特别是那小红唇,记得方才自己还吃了几口,味道实在是不错。 七爷见此间无人,做贼似的又亲了几嘴,才给木优鱼盖了杯子,立刻冷着脸回了自己的别苑之中。 注定是要带去一阵狂风暴雨。 七爷以为木优鱼没看清自己,而且手下人口风很严,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他差点奸污良家妇女的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受害者永远也不知道,但是他却忽略了一个人…… 七爷回了别苑,命人搜查,果然在某个床底下发现了那本该去伺候他的通房丫鬟,那丫头被人打晕了塞在床底下,哪里受过这等惊吓,哭成一条狗了,看得七爷没了兴致,不顾管家的反对将那五个通房全部赶到外院去做粗使。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从此七爷再不敢谈什么通房了…… 然后,邀月失踪了。 邀月知道留下来少不得一顿干仗,又要趟个十天半个月,便提前逃了。 木优鱼第二天醒来,发现衣服什么的都还是整整齐齐,门窗关得好好的,跟自己睡前没什么异样,当即吓得大叫一声‘卧槽’! “这噩梦太特么真实了!” 吓得她赶紧请了几个门神进来供着。 邀月失踪了,整一个月不曾回来,对木优鱼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蹭不着饭了。 蹭了这么久的饭,忽然有一天饭票没了,还真是舍不得,所以蕙娘经常看见木优鱼站在门口的小池塘边上眺望,似乎在等邀月。 饭票饭票快回来! 蕙娘看见了,只是叹息一声,现在木优鱼是邀月的通房了,虽然两人都不承认,但那都是公开的秘密了,如今月爷走了,木优鱼就时常在这里盼,跟当年木优鱼的娘盼那木府老爷来府里是一样一样的。 一整月之后,天气都转凉了,邀月才总算是回来了,进门就唤道:“小鱼儿,哥哥回来了!” 还给木优鱼带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来,木优鱼见了,喜出望外——饭票又回来了! 但邀月才将东西放下,门外就有陈永生唤道:“月爷,不好了,七爷拿着刀杀过来了!” 邀月脸色一变,拍拍木优鱼的肩膀,道:“小鱼儿,记着哥哥的好,哥哥落难了还得你来搭救!” 说罢,逃了个无影无踪。 结果不出所料,当天半夜,邀月如同一条被虐的死狗,浑身浴血地躺在木府别苑门口,身后一长条血迹,趟那儿直喘气,连拍门的力气都没了。 木优鱼见此,已经十分习惯了,派人将人给抬了进去,这次邀月比任何一次都伤得重,幸得府里药材都备好的,木优鱼亲自操刀,给邀月诊脉上药,忙完了就在邀月的床前眯了一会儿,还没睡熟就天亮了。 邀月这一次是吃了大亏了,七爷虽然还是派人来照料他了,但是可是将他人给彻底恨上了。 木优鱼也明显感觉到,这一次邀月肯定是桶了大篓子,他养伤一个月了,七爷也不上门来看看,以前可都是三天两头地来看。 这一天,邀月正趟床上装死,蕙娘笑吟吟地来了,进门斗胆问候一阵,就直接开门见山地说了:“月爷,您都占了我家七小姐这么久了,七小姐日日守在您床前,对您的好您也是瞧在眼里,七小姐昨日来了癸水了,这般下去不久,怕是肚子就要显形了,月爷您看是不是该选个合适的日子去木府问候问候了?” ------题外话------ 嗷嗷嗷嗷啊,看文不收藏的妹纸们快给个收藏嗷 030 庶女教养 如今,这木家宅子里,谁都知道木优鱼是邀月的通房。 不仅是天天一起吃饭,邀月重伤,她还衣不解带地照料着,不是通房丫头是什么? 但那只是别人的看法,木优鱼可从来没想过,她这身子还小,过了年才十三,放在现代可能才刚小学毕业,连癸水都没来,还是个小屁孩。 可在古代人眼中,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这古代女子普遍早熟,大户人家的正经小姐十五及篦,还得有个轰轰烈烈的及篦礼,之后才有人上门提亲,但是小户人家的姑娘,一般也就是十二三岁来了癸水就许人。 许多做皮肉生意的姑娘,十二三岁就已经是多年老妓了,木优鱼这年纪不算小了。 月爷宠她,大家都知道,可木优鱼总不能一辈子做外室,昨日又来了癸水,怎么着也得有个名分,免得步了老娘的后尘,今日蕙娘才斗胆来问一问。 邀月一愣,没想到蕙娘会问这么一出。 木优鱼何时成了他的通房了? 这倒是有趣儿得很? 他反问道:“谁告诉你,小鱼儿是爷的通房了?” 蕙娘道:“是七爷的人说的,七爷还时常派人给小姐送首饰衣裳来,说是让我们不能亏待了月爷的通房。” 邀月一住进来,这宅子里的人都受了恩惠,因为在七爷眼里,这木家别苑已经成了月爷的外宅。 既然是月爷的外宅,吃穿用度什么的绝对不能掉了身价,连带着蕙娘一家都过上了小康日子,开始吃香的喝辣的,大家都道小姐找了个好当家。 月爷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木府别苑的当家人,他只是想与七爷保持一个完美的距离,既能随时听调,又能保证不会靠得太近被随时胖揍。 他是爷,住的地方不能委屈了,这附近,也就木家别苑最适合了,而且还有个能让七爷吃瘪的木优鱼,这日子才好耍。 邀月摸着下巴,不知晓是作何猜想,蕙娘心里着急,如邀月这等贵人,长得又俊,自家小姐无论如何都得抱住这颗大树,忙试探道:“昨日小姐来了癸水了,过不了多久就能为月爷您生下一男半女,不知道月爷您准备什么时候去木府找老爷说道说道?” 封建礼教大于天,如邀月这贵人,肯定不可能取一个外室的庶女做妻,但好歹他都将木优鱼占了,妾侍的名分也该是有的。 邀月不曾回答,脑子里问题萦绕着——难道所有人都以为木优鱼是她的通房,也包括七爷? 蕙娘见邀月不曾放话,心中着急,本想再问问,可眼看着开饭了,她也只能退下了。 饭点一到,木优鱼跑得比谁都勤快,端着碗就来了,一进门就笑盈盈地道:“月爷,今儿个又是什么菜?” 邀月养伤,吃得比七爷还好,今日足足九菜两汤,都是京城贵人们的家常菜,木优鱼这小庶女奋斗一辈子也吃不起。 有饭票就是好啊! 木优鱼眼里只有满桌子的菜,不由得舔舔唇瓣,今日的菜有些特殊,邀月不先动筷子,只是看木优鱼。 道:“小鱼儿,今儿个的菜都是京城大酒楼才有的,来尝尝。” 木优鱼从前便号称吃遍全球,什么没吃过,当下看那几道菜,便已经认出来了。 她一眼就瞧见了桌上一个砂锅,只是奇怪了,锅里都是生菜,也无汤水作料,邀月看那道菜,笑吟吟地问木优鱼:“小鱼儿,你可认识这一道菜?” 木优鱼一口就答了出来:“这道菜,我们那边叫做‘石敢当’,以砂锅盛了食材,再掺沸水入锅,最后加一烧得滚烫的石头入水,水可瞬间沸腾,将锅中食材煮透。” 又道:“这石头也是有讲究的,石头若好,其中的矿物质能化开在汤中,吃了能补充人体需要的一些微量元素。” 邀月虽然不懂那什么是微量元素,但总觉得木优鱼见识多,实在不像是一个普通的闺中少女,何况她还是个没名分的外室庶女。 大厨往锅里注了沸水,又夹着烧得滚烫的鸡蛋大小的石头,往那石锅上盖了一张滤布,石头隔着滤布入水,汤水立马沸腾,香气四溢。 木优鱼又指其中一道看似普通的烧鹅道:“这一道,叫做‘乾坤烧鹅’,烧鹅只是器皿,吃的是烧鹅腹中的什锦炒饭,那炒饭吸收了烧鹅的香味,又综合了各种食材,滋味霸道无比。” 邀月不由得鼓鼓掌,“还是小鱼儿有见识。” 木优鱼眯眯眼,不曾做答,催着师傅将石敢当里面的石头夹起来,给邀月盛了一碗汤,道:“月爷您先吃,这汤凉了便不好喝了。” 邀月接了汤,低头喝了一口,便将木优鱼已经喜滋滋地开始吃饭了,还专挑那最好吃的吃,而且举止高雅,不似庶女教养,他心下一动,问道:“小鱼儿,听说你过年十三了,人家找好了吗?” 木优鱼优雅地吃了一片烤鸭,用布擦擦嘴儿,道:“还早了,我得等着客栈开了再说。” “你一个女人家家的,抛头露面做生意多不合适,不如跟了爷,爷保你顿顿有肉吃。”邀月眨眨眼。 木优鱼摇头道:“月爷您骗我又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说得好,兴许过两天就翻脸了,我还不如自己挣钱,想吃什么吃什么,吃什么全看自己。” 邀月大囧,又挤挤眼:“小鱼儿你不相信我,那总该是相信七爷吧,要不,我给你拉个线,七爷那边正缺通房丫鬟,” 一听七爷,木优鱼那张巴掌大的脸当场咋红,“月爷,你哪壶不开提哪壶,七爷缺通房关我什么事儿!” “你不是都跟七爷好过了吗?”邀月暧昧无比地道。 木优鱼恼羞成怒,“哪有的事儿!无凭无据,您可不能乱说话,我跟七爷可是清清白白的!” 可邀月分明发现了奸情,那晚上他躲在那屋里,可是看得真切得很,衣服都脱了,七爷膏也抹了,肯定也都成事儿了,木优鱼现在肯定是在硬撑。 的确,这事儿,是个女人家都会害羞,看来他还得再接再厉,让那死要面子的七爷自己出口不可。 吃过了饭,他又身轻如燕地往七爷那里去了,准备问问七爷的意思,都把人家姑娘的身子给破了,总不能假装不管吧! 当天我晚上,重伤的邀月又被人给抬了回来…… ------题外话------ 嗷嗷嗷,求收藏收藏好少嗷嗷嗷嗷嗷嗷嗷 031 过年吃火锅 对于邀月又被揍一顿,在木优鱼的预料之中,又将他捡了回去,一顿救治,给弄回了一条命来。 这厮耐揍,这么打都打不死,简直奇迹。 邀月又被打了一顿,一直躺到了过年。 他好似也没个家,就赖在木优鱼家里过年。 这般也好,木优鱼因此蹭了一顿二十菜五汤的年夜饭,看着那菜一个个端上桌,又是不曾在这个时代吃过的好东西,木优鱼直咽口水。 最近不是黑牧送饭,送饭的还是有眼色的,见邀月如此宠木优鱼这个通房,还贴心地多备了一副碗筷。 见木优鱼那馋样,邀月又旧事重提:“可怜见的丫头,要是哥哥我走了,谁给你好吃好喝,不如你就从了哥哥我吧。” 木优鱼只管看那满桌子的菜,“古言:‘食不言寝不语’,月爷您老就闭上嘴吧!” 又道:“话说,月爷您不是说,年夜饭有火锅吃吗?火锅了?” 这个时代还没出现火锅,木优鱼这吃货受不了了,某一天与邀月吃饭的时候,随口这么一说,邀月也听了去,吩咐了人按照木优鱼给的图纸去打造锅子。 邀月挤挤眼,道:“马上就来了。” 果真见有人端了一个硕大的锅子进来,锅里烧得红彤彤的,往那炉子上一放,便开始点火了。 这个时代已经开始少量地使用煤炭烧火,下人们往那炉子里加了煤炭,锅里便烧得沸腾了,不断有人传了菜进来。 还都是木优鱼钦点的菜点,这大雪纷飞的时节,有肉便就罢了,一群师傅居然变着花样地端进来莴笋、竹笋、西兰花等事物,甚至连金针菇、脆荷心等反季节蔬菜。 木优鱼呆了,“这特么不是夏天才有的吗?” 邀月不以为意:“七爷在颠城城外有一处园子,种的都是些逆时之物。” 原来古代人民早就开始摸索反季节蔬菜了。 又看见端进来了一盘盘的牛羊肉,木优鱼更是吓得魂不附体,现实不比小说,如今无论哪里私自宰杀牛羊肉那是犯法,被抓了甚至是给牛羊偿命,若《水浒传》里面,随便就来二两熟牛肉,早让官府杀个千百回了,也只有贵族阶级才有资格吃牛羊,平民只有过年的时候吃吃猪肉禽类鱼类等。 而且就算是贵族,吃牛羊也是有讲究的,不是说吃就吃了。 所以到了这个时代,木优鱼当真是还没吃到过牛羊,就算邀月的菜谱也没牛羊肉,当下看着那牛羊肉卷儿,又是直咽口水。 眼看着就要取筷子去夹了,邀月忙制止道:“我知晓小鱼儿你是想吃了,不过这可是大菜,得等人聚齐了才吃。” “还有谁要来吗?” 话语才落,外间有人传话来,“七爷来了。” 一听七爷来了,木优鱼的小脸‘唰’一下就红了,下意识地想起身,可是看见那二十菜五汤,再看看那菜色已经摆上桌的火锅,和几卷牛羊肉,步子都挪不动了,小屁股黏在板凳上取不下来。 牛羊肉啊,今日不吃,一辈子就没机会了! 她大大地吞了几口口水,眼巴巴地瞧着那肉,眼睛都差点落上去了,最终还是心一横,又坐定了,眼巴巴地等着烫肉吃。 七爷很快就前拥后呼地进来了,随行五六人,还带了一条边牧,不,黑牧。 黑牧是不能近七爷身的,只能远远地看一眼,眼巴巴守在门外。 七爷进门,看见木优鱼也在,神情自若,他知道邀月正守着看笑话。 木优鱼假装看不见七爷,因为与肉相比,七爷算个鸟! 她看着牛羊肉忙着咽口水,好不容易等七爷来了,三人坐定了,终于是开吃了,木优鱼首先就下了羊肉卷和牛肉卷,邀月还笑道:“小鱼儿,这肉只能是在哥哥我这里吃,要是去了别家吃,你早就被抓起来偿命了。” 木优鱼只管点头,没空说话。 七爷在,她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只想吃饱了快点滚蛋。 桌子太大,七爷和邀月都有人专门夹菜,木优鱼只能端着碗到处跑了,熟牛肉羊肉泡馍上桌,七爷似乎是吃腻了,看也不看,反倒是对那火锅十分感兴趣,便命人烫了几口来吃。 吃罢火锅,他问邀月道:“这便是你前几日派人送来的图纸做的锅子?” 邀月笑了笑,“这都是小鱼儿的主意,对于这吃的,你我还不如小鱼儿有见识,她说这是火锅。” 七爷不曾多说,不久之后,京城颠城的各大酒楼便流行起了火锅,某人因此多了一大笔收入,为自己的成功又增加了几分筹码,多少年之后,木优鱼偶尔和某人吵架的时候,总是将此事提起。 “这火锅的主意是我的,你用我的火锅赚了多少钱,你有付我半分专利费吗?我不管,赔钱!” “没钱,肉偿如何?” …… 屋里备了三个锅子,三人一人一锅,自放食材,木优鱼吃得最为精细,伺候那两位爷的人也是有样学样,肉先放,菜后放,吃前得涮涮油,还得蘸蒜泥香油。 眼下,木优鱼只想快吃完了,摆脱这尴尬的气氛,但偏偏某些人不如他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邀月已经吃了好几杯酒了,木优鱼也吃得七七八八了,听邀月道:“小鱼儿,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木优鱼含糊道:“什么事儿?” “七爷家里缺通房,待遇还不错,不比哥哥我这儿差,怎样?今儿个七爷都在了,你倒是给个话儿啊!” 轰! 木优鱼脸一下子炸红,瞪了邀月一眼,却不知道说什么。 七爷的反应比他大得多了,‘蹭’一下放了筷子,面色莫名的潮红,看也不看木优鱼,上前两步,伸手就抓邀月。 邀月一见那情况,吓得身子一滑,笑嘻嘻地道:“师兄,你别这样,小鱼儿都是你的人了,你还想抵赖不成?” 七爷:“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眼看着二位爷已经‘打打闹闹’地出去了,木优鱼赶紧偷了盘酱牛肉逃了。 大过年的,邀月被打得性生活无法自理,直接趟过了一个年头。 木优鱼怎么也没想到,到这里的第一个年头,竟然和邀月与七爷一起过,还算不错,赶得上以前自家年夜饭了。 她趁着七爷和邀月打架的空档,又折回去偷了个锅,拿回去仔仔细细地研究一番,见那锅子的工艺已经十分出众了,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火锅都能做出来,那牙套了? ------题外话------ 嗷嗷嗷,求收藏嗷,收藏少了,文文要死滴 032 勾引七爷 一顿年夜饭,以木优鱼吃得珠圆玉润、七爷拂袖而去、邀月被打得半死不活结尾。 新的一年到了,木优鱼的客栈也装修完毕,各种家伙都购置妥当,大厨跑堂保安都有了,坐等开业。 木优鱼兴奋极了,忙前忙后,每一个细节都自己把关,力求客栈顺利开起来,她的生活也能更有保障了,她可不想去做人的通房,以后若是再不济,自己也有客栈傍身,有些实打实的财产比什么都好。 这古代开客栈要批的手续也是挺多,特别是像木优鱼这个客栈开在城郊的官道旁边,更是检查的重中之重,官府要定期检查,而且每个旅客的身份都要问明了,将房客的名字写在大堂里,方便官府的人来检查。 这个时代里,户籍管理十分严格,若是想出远门的话,必须要到户籍地官府处去申请,申请之后,领到一个官府发的竹牌子才能离开户籍地,也是要凭借这块牌子,才能住客栈。 官府的人经常会突击检查,若是查到无入住资格的访客,客栈也是要倒霉的。 开业前几天,七爷路过木优鱼家的时候,看见木优鱼正在路边大树上钉路标,把那客栈的价钱等都刻上了,客栈名称:木家客栈。 木家门前,已经晒起了床单背面儿,看起来还真是像要开客栈的样子。 七爷骑马而行,身边跟了七八个侍卫,木优鱼听见动静,只当听不见,垫脚钉路标,那小小的身子看起来摇摇欲坠。 七爷身边一年轻侍卫见七爷目光似乎是往那儿偏了一偏,狗腿道:“七爷,要不要属下去帮帮木姑娘?” 最近邀月在七爷的别苑里叮嘱了好几遍——木家丫头以后注定要当你家爷的通房,给爷态度好一点! 那年轻侍卫正是黑牧的师弟白牧,黑牧被除名了他正好替补上来,现在终于知道黑牧为何被除名了,动了爷的通房,找死! 七爷不曾答,如一阵风似的飞过。 木优鱼钉了路标,将那一个大大的箭头指向了自己的宅子里,似乎很是满意,收拾了榔头回了屋。 一进门就看见某位爷在晒太阳,看见她的时候,邀月道:“小鱼儿啊,你说你这不是遭罪吗!乖乖地做了七爷的通房,吃香的喝辣的,岂不是更好?” 木优鱼没搭理他,他还紧跟上来了,如死苍蝇般的唠叨:“你看你,横竖就是个外室庶女,你那爹都想不起你来,有那好的夫家,也轮不到你,如今七爷那处可是个白来的好夫君,你要是跟了她,保证你有一辈子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别犹豫,快快答应了,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了。” 木优鱼还是不答话,邀月恍然大悟:“难道小鱼儿是嫌七爷尺寸不合你意!” 木优鱼被那荤话逼得满脸通红,转身从房中拿了一堆图纸出来,递给邀月道:“月爷,您若是空闲得慌,不如给小女子看看这图纸,看能不能打造出这玩意来?” 邀月看那图纸,见那上面花的是一个小玩意的原理图,叫什么牙套,他横竖看来看去,也不知道这玩意是个什么用途。 “小鱼儿,这又是什么东西?” “这个叫做矫正器,你别问这么多了,所有的细节我都写清楚了,您要是能做出来,小女子必有重谢!” 邀月只是觉得有趣儿,上一次木优鱼让他做的那个火锅,现在已经入了京城酒楼了,他自夸道:“小鱼儿你可算是找对人了,若是别人,是肯定做不出这东西来的,可若是在七爷的天机楼里面,这些东西不过尔尔。” 上次那个火锅的锅子就是在七爷那里做的,七爷不知是何来头,掌管一个叫做天机楼的地方,收尽天下能工巧匠和珍奇材料,那锅子的制作工艺和细节处理让木优鱼吃惊,这才有了让邀月帮着去打造一副牙套的念头来。 矫正器自然就是牙套了,木优鱼想干老本正,矫正器必不可少,若是七爷那里能打造,就多打造几幅,她给钱就是了。 邀月虽然不靠谱,但还是挺好说话的的。 邀月派人送了图纸出去,蕙娘眼见着木优鱼又从邀月的房间之中出来,还红光满面的,连忙跺跺脚,有些着急,将木优鱼拉到了暗处去一顿指点。 “小姐,你可曾和月爷说了?” “说什么?” “月爷都占了您这么长时间了,也该是找个日子回府找老爷说道说道了,小姐虽是外室庶出,但也该是有个妾侍名分,可不能像夫人那般,盼了一辈子,连个木府门都见不着!” “什么!?” “以奴婢的经验来看,小姐您也快有喜了,奴婢炖了一锅参汤给小姐补身子,小姐您可要把握住了,主动邀宠,争取早日为月爷生下一男半女,您的身份就算是妥当了!” “等等,我什么时候成了月爷的通房了?” “小姐,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害羞了。” “……” 一番话谈完,木优鱼满脸青黑。 原来,似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成了邀月的小妾,就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出门看见滚玬儿,她青面獠牙地问道:“我长得跟小妾很像吗?” 滚玬儿不知道她今日这是怎么了,只得开导道:“小姐,别多想,俗话说,妻不如妾,妻是逼着娶的,妾才是爷的心头好,您现在是月爷的妾,若是能生下一男半女,别人见着您,都得叫一声姨娘。” 木优鱼更青面獠牙了。 又问二丫:“我是月爷的妾吗?” 二丫天真地笑道:“娘说了,以后我也要跟小姐一样出息,当老爷的通房丫鬟!” 木优鱼不由得戳了一下二丫的脑门:“瞧你这点出息!” 又问滚铠,滚铠十分不好意思地道:“我之前也没发现,但是去年十月初三的时候,我见月爷半夜进了您的房,抱了您去了别处,我才知道原来您是月爷的通房丫鬟……” “神马!” 木优鱼炸了,去年十月初三,什么鬼? 她坐立不安,来回徘徊,有种不祥的预感,正巧得黑牧端着碗儿来府里吃饭,木优鱼连忙上前:“边牧,你说,我是不是月爷的妾!” 黑牧冷了她一眼,警告道:“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别得了月爷的宠爱又想勾引七爷!” 木优鱼怒了:“我何时勾引过七爷!” 七爷强迫的不算! 黑牧冷笑一声:“去年十月初三那天半夜,我在七爷府邸门口,亲眼看见七爷抱着你从府邸你出来,你还想抵赖!” ------题外话------ 边牧要被打了… 033 客栈小事 去年十月初三。 木优鱼这才想起了那个日子,她做了个春梦,不噩梦,梦见有男人压着自己做那种事儿,还被亲了几嘴。 醒来之后,一切正常,她便也没多想。 如今黑牧这么一捅,加上滚铠的说辞,木优鱼基本能还原当初的情景了。 邀月将自己趁夜抱去了七爷的别苑之中,在那别苑之中,自己肯定是和七爷发生了什么,那天,七爷招了通房…… 而后,七爷将自己给抱了回来,放回原处。 疏通了前后之事,木优鱼双眼直了直,双眼一黑,往后一倒,差点没站稳。 也就是说,那天晚上,她有可能已经被那个七爷给…… 黑牧见她那大受打击的模样,还奚落道:“人贵自知,你是个什么身份,七爷是个什么身份,自己拎清楚,七爷可是京城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就别肖想了!” 说罢,端着碗扒着饭走了。 木优鱼浑浑噩噩地回了房,趟床上一趟就是半天,连忙召唤了一个520小说女主来,自己给自己把脉,确定了身体正常,肚子里没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才算是放心了。 但心里头就像是有一颗石头似的,压得她沉甸甸的。 狗日的邀月! 天杀的七爷! 还有钱人! 一点都没有有钱人的体面,怎么老是和一个小女子作对! 如今倒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失了身子,她心里膈应得慌,正想提把刀将那七爷和邀月大卸八块。 就这么郁闷了好些天,连客栈开张她都没能出席,反正她也不准备露面的。 客栈里找了掌柜、大厨,所有事情都是陈伯出面,木优鱼管的是幕后操作,她天天都召唤520小说出来给自己补课,学客栈管理。 这一天,她上课的时候又发呆了,被520小说一巴掌扇过来,她委屈道:“为什么老是扇我!” “扇你脑子里的水!” 520小说对木优鱼一顿数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谁你就别想了,有真爱的男人都只存在于小说之中,那身子失了就失了,没什么好可惜,别想要那男人负责。” 又道:“在这种封建社会,如果想找个好男人,比登天还难,七爷你就别想了,好好地做你的老本行,有了资本你才有说话的资格。” 木优鱼摸摸脑袋,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此事撇开了,就当第一次给了黄瓜! 客栈又位置优越,房钱比城里的客栈便宜许多,还有餐点供应,开张几日都是红红火火的,客房大部分都住满了。 木优鱼终于彻底地摆脱了回府拿钱的日子,现在一个月的入账,还是能有个几两银子,比月例多多了。 邀月外出游荡几天又回来了,但是一回来就发现他原先住的屋子都成了上等房,他的家当都被送到七爷那儿去了。 邀月大惊,堵住木优鱼,委屈道:“小鱼儿,你怎么能这么对哥哥我!” 木优鱼看那张精致堪比女人的脸蛋,嘴里只出了一个字:“滚!” 她被整了这几次,若是再看不清这人的腹黑心肠,她就是白活那二十七八年了! 邀月被赶了,忙去问蕙娘,蕙娘哭着,生怕小姐失了当家:“月爷,小姐如今只是闹小脾气,您可千万别跟她置气,奴婢给你备了‘鸳鸯戏水缠绵汤’,小姐今晚喝了保证不闹脾气。” “……” 又去问黑牧,黑牧道:“月爷,恕属下直言,月爷您要什么姑娘没有,木氏那女子水性杨花不知廉耻,做了月爷您的女人,居然还敢去勾引七爷,我去年十月初三那晚可是亲眼看着七爷抱着她从别苑里出来,被我点破了就装傻,这种女人……” “我去!” …… 木优鱼正叮嘱了掌柜打烊,一到天黑,客栈得关门,这是规矩,滚铠才去关门,便唤道:“小姐,出事儿了!” 出门一看,黑牧被人打得七窍流血躺在大门口…… 黑牧莫名其妙地被邀月暴打一顿,命是保住了,但这一次比上一次受的伤重多了,许久都下不了床。 邀月这人脸皮就是厚,知道回了师兄别苑里要被嫌弃,打定了注意赖在木优鱼这里,打了黑牧第二天就上门了,要了个天字号房间,而且还是常住,还是住在他原先的屋里,一口气交了三年的房钱,又把自己的家伙事给搬了过来,跟以前那般。 只不过,木优鱼打死也不去他那儿吃饭了,看清楚了此人的肮脏心肠,木优鱼肯定不会再上当了。 邀月几次唤不着木优鱼,便也作罢了,依旧是时常外出,偶尔回来,一回来就骚扰木优鱼。 客栈生意太好,这一条道沿边的客栈不止这一家,不知不觉,便招了不少嫉妒之人。 这一天,木优鱼进了城去拿了新的一整套牙刷子回来,赶在关城门之前回了家,进门的时候天微微黑,陈伯捂着头出来迎接。 “小姐,您总算是回来了,客栈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 木优鱼匆匆进门,看见邀月在大堂里安然地吃酒,除了他那座外,其他处都凌乱不已,桌椅被打坏了好几个,饭菜撒一地,陈永生二丫滚铠等正忙着收拾,陈伯的头被打破了,流着血。 陈伯道:“方才几个客人吃醉了酒撒泼要找姑娘,我们这客栈里哪儿来的姑娘,那几个遭瘟的居然撒泼砸桌子,还调戏滚二蛋,被滚铠一顿打出去了。” 滚铠一语不发,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等着木优鱼责罚,滚玬儿不曾说话,咬着下唇,木优鱼也不曾责怪他们,道:“只是打坏了几个桌子而已,倒是没什么,大家收拾了早点休息吧!” 木优鱼安抚了众人,顺便瞪了一眼某位一直袖手旁观的爷。 邀月笑嘻嘻地上前来,道:“不是哥哥我说你,这开客栈,哪能不找个把暗娼放着,我早告诉你了,让你不信邪!” 长在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之中的木优鱼可从来没想过要在自己的客栈之中搞那些个不和谐玩意儿的意思,可是其他的客栈之中都备了一两个姑娘。 木优鱼被邀月数落一顿,闷闷地回房,第二天还是让陈伯去托人招了两个暗娼进了客栈,以备不时之需。 谁料她招了人进来,却是害了别人的性命。 ------题外话------ 本文暂定下个月17号上架,啦啦啦 034 陈伯牙疼 这时代里,住客栈的大多数都是男人,这男人孤身一人住客栈,难免会起心思,男人拈花惹草再正常不过,老婆也不敢管,住客栈时找个姑娘陪睡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虽木优鱼不愿意在自己的客栈里面弄一些乱七八糟的人物,但几番被客人要求姑娘作陪之后,她终于还是找了两个暗娼来放在自己的客栈里。 她给姑娘提供资源和客人,姑娘们把收入分成给她。 姑娘都才十二三岁,与木优鱼一般大小,却已经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了,木优鱼汗颜…… 暗娼一进门,客栈的生意似乎就好了许多,但那暗娼一来似乎就和月爷勾搭上,若是没生意,一天到晚就跟个死苍蝇般的围着邀月转悠。 客栈运行得十分不错,不说是日进斗金,但基本的生活还是能保证的。 七爷那糟心脸也许久不曾出现在木优鱼面前,木优鱼乐得轻松自在。 今日一大早,陈伯就开始喊牙疼,一听说陈伯牙疼,在睡懒觉的木优鱼翻身而起。 “牙疼?我来!” 虽然她的专业是正畸,但是稍微的牙疼还是有办法的,一听木优鱼兴致勃勃地说要给自己治牙疼,陈伯连忙回绝了。 “这可使不得,小姐您是千金之躯,老奴怎么敢劳小姐动手,老奴去回春堂找沙大夫看看便罢了。” 陈伯执意要去找回春堂的沙梁看牙,那沙梁也是见过一次了,是这城中的名医,医术好,而且待人好,人又长得俊。 这个时代还没有专业的牙科医生,身为大夫技多不压身,看了外科看内科,看了头疼看牙疼,一般的医馆里面什么都看,正巧得木优鱼也想去见识见识这古代的大夫是如何治疗牙疼的,便也跟着去了。 最近有钱了,而且还有马了,木优鱼去定做了个马车,让蹄花拉着进城去,蹄花不乐意得很,一路闹着别扭,眼看着晌午才到了城中。 城中热闹不凡,人来人往,特别是路边还有耍把式的民间艺人,围观了很多人,那便就更加热闹了。 木优鱼没心思看,可听见那人群之中传了个男人的粗哑嗓音来:“快来看,快来看,祖传秘方,点牙神水,病牙痛牙一点一咳即落,不落不要钱!” 木优鱼心中一动,让滚铠停了马车,她撩开帘子看了看。 见两个男人正在路边摆摊子,带了个幡字,上写了‘点牙神方’,木优鱼之前连个字都不认识,但幸好现在的木优鱼有异能,还是勉强认字的。 摊子上摆了凳子,坐了个中年男人,一张嘴,一口老黄牙七倒八歪,一个小胡子男人正掰开了嘴,往他牙齿上点什么药水。 点过了药水之后,那小胡子男人一声喝:“咳一咳!” 中年男人一声咳,一颗差点被驻空的大牙应声而落,被那小胡子给收了去,放在手中给众人展示。 “祖传秘方,不落牙不要钱!” 古代人刷牙的还是少数,牙齿一坏疼将起来,大多人第一想法就是拔牙,此时见那小胡子的‘点牙神方’如此神奇,一群围观群众咧着黄牙大呼精彩,争抢着就要上前去体验体验。 陈伯正好牙疼,也跟着去排队,木优鱼则是已经看呆了。 好家伙,拔牙居然不用拔牙钳,就这么一点就落了,难道是传说中,慈溪太后御用的‘点牙神方’? 历史之中记载了很多神奇的古方,但流传下来的只有名称和功效,却无具体配方,比如邀月的洗牙神方,还有传闻中慈溪太后的点牙神方,药水一点,牙齿自动脱落,没有副作用,也不会损伤其他的健康牙齿。 但那毕竟是传说,此时木优鱼激动极了,没想到见到了实物,就待上前与那小胡子交流交流经验,却见一个着灰色澜衫的儒雅青年忽然就冲了出来,一把抢过小胡子手中的药瓶子,往那地上一摔,顿时,药汁连通瓷片碎了一地。 “大家休想听他们胡说,这所谓的‘去牙神方’,其实是掺入了砒霜,若是点入牙龈之中,会使得牙龈腐蚀,牙齿自落,但砒霜毕竟是砒霜,用者轻则牙落重则殒命!” 众人吓了,呆了呆,看了看那儒雅公子,再看看那两个拔牙赤脚大夫。 小胡子立马凶神恶煞地上来了,一巴掌朝那年轻公子扇过去,“哪儿来的黄口小儿,连老子的场子也敢掀!” 那公子毕竟不如那走江湖的小胡子结实,被一巴掌扇了差点摔倒,但依旧不怕死地道:“若是你这东西不害人,我也不会掀你摊子!” “妖言惑众!” 人群之中竟然又出来了一个汉子,三个男人围着那一个公子,眼看着就要动手了,围观众人见那三个走江湖的实在是凶狠,也没人敢出手。 但此时,人群之中忽然冲出个壮小伙子来,三拳两脚将那三个汉子给打得落荒而逃,围观群众一顿欢呼之后便也散开了。 木优鱼找到滚铠的时候,他正和那年轻公子说话,两人似乎很早便熟识了。 “小姐,这位就是沙梁沙大夫。”滚铠与沙梁已经认识多年了,上一次他还曾去替黑牧拿过药。 沙梁一见木优鱼,双眼一亮,“原来上一次那药方便是小姐所出,实在是妙极妙极!” 木优鱼有些不好意思了,那又不是她自己开的,道:“见笑了见笑了。” 说了一会儿话,众人便也往沙梁的回春堂去了。 那铺子不大,位置也偏僻,人也少,但因为收费低,沙梁人好,一直有病人来问诊。 进了铺子,沙梁仔仔细细地给陈伯看了牙齿,木优鱼也凑过去仔细看,这古代也没个仪器,也没有无影灯开口器,沙梁都是凭肉眼看,看罢问道:“牙疼多久了?” “去年开始隐隐作痛,最近实在是疼得不行了。” “可曾吃过药?” “吃过一些草药止疼。” 沙梁摇头道:“牙齿都被驻空了,若是早一些,我还能想法子给你修补修补,现在只能拔了!” 古代还真有牙齿修补术! 木优鱼兴奋了,忙问道:“敢问沙大夫,这牙齿该是如何修补?” ------题外话------ 客栈开起来,就有钱装逼了,慢慢干回老本行 035 一对边牧 沙梁正给陈伯准备拔牙,一听木头鱼这般问,立马回道:“富有富之法,穷有穷之法,若是富贵人家,则是用以白锡和银薄及水银合成填充之物,若是普通人,则是用榆皮、美桂等一些药物对蛀齿进行填充。” 木优鱼听得两眼冒红星。 原来古书之上说的,古代人民能用银汞合金法填充牙齿,还当真是有,这种技术一直用了几千年,一直到现代有了更先进的替代品之后,此种补牙法才退出了历史舞台。 木优鱼恨不得亲眼看看如何用银汞合金法修补蛀牙,忙问道:“那沙大夫,您看陈伯这牙齿还能修补吗?若是用那银汞合金法修补如何?” 沙梁道:“太迟了,牙齿基本被驻空了,止痛都困难,如今只有拔了。” 陈伯忙点头:“对对对,大夫,快给我拔拔。” 在古代,人们对于牙齿保健没什么概念,其实,人的寿命与牙齿息息相关,人到老年,身子开始虚弱,是因为牙齿不得力,无法进行更精细的咀嚼活动,导致食物之中的营养无法被肠胃很好的吸收,直接影响到身体的质量。 木优鱼忙问道:“那大夫您可有方法给弄颗假牙镶上去?” 沙梁笑了笑,在木优鱼看来那简直就是仙人,“自然是有办法,牙齿是身子安泰的保证,若是牙齿不好,吃不得东西,身子很快就会败下去,我会想办法补上这颗牙的。” 木优鱼直点头,想不到这个时代还有这般高瞻远瞩的医生,在人们的认知之中‘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可看出一般人对于牙齿的忽视。 若不是牙疼得实在不行了,是不会打理的,往往到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又听沙梁吩咐了小童道:“准备拔牙!” 木优鱼也兴致勃勃地跟了上去,没个拔牙钳,又没有开口器,也没有灯光,这古代是怎么拔牙? 见那十二三岁的小药童过来,将陈伯按在凳子上坐定了,沙梁用个丝线套在陈伯的牙齿上,另一端套在门框上。 木优鱼一惊,长大了嘴巴。 不会吧…… 吹堂风一过,听得‘砰’一声门关服帖了,陈伯闷哼一声,溅出一口血,口中飞出一牙。 木优鱼:“……” 她默默擦汗,没想到这古代人拔牙的方法如此简单粗暴。 用这般的方法虽然粗暴了一些,但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幸好这古代人不拔阻生智齿…… 沙梁将几叶草药揉成团儿让陈伯含在拔牙之处止血,又嘱咐了一些必要事项,开了个方子让陈伯抓牙回去吃几日,等伤口好了,再来解决补牙的事儿,便就完了。 木优鱼忙着拍手:“沙大夫真乃神医!” 沙梁不好意思地道:“祖上传下来的雕虫小技。” 又道:“今日还要多谢木小姐仗义出手。” 木优鱼挥挥手:“哪里哪里,害人性命的骗子都该打。” 就这般,木优鱼与沙梁认识了,若是客栈里事情少,边牧不偷了蹄花出去玩,她就坐着马车进城去沙梁的铺子围观他治病。 听说沙梁的祖父曾是宫中的首席御医,忽然暴病死于宫中,沙梁的父亲才带着一家回了老家颠城。 后来沙家败落,沙梁年少丧父,家中一贫如洗欠债无数,沙梁靠着一身的本事,赡养老母偿还债务,撑起了这回春堂。 沙梁精通医理,内外科兼修,还会拔火罐、针灸,当真是全才,这铺子里的生意一直不错,他还收了几个学徒。 沙梁和滚铠以前便认识了,滚铠还不曾家道中落的时候,时常与他来往。 来往几趟后,木优鱼发现这古代学医是个十分有前途的职业,便将陈永生和二丫都送到沙梁的铺子去做学徒。 谁料第二天去接人的时候,二丫哭得眼睛都肿了,陈永生更是差点抱着木优鱼的大腿哭,两兄妹闹着要回家。 木优鱼丢脸死了,歉意道:“实在是不好意思,给您白白添了这么多麻烦……” 沙梁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无事,这学医是需要天赋的,也不能全怪他们。” 他正忙着,木优鱼也不多打扰了,将二丫和陈永生接走,还不曾出门,就看见黑牧迎面而来,身后跟着不少人。 有那只边牧在,肯定有七爷! 果然,七爷也来了。 七爷阵仗不小,将铺子里的病人吓得躲到了一边儿去,木优鱼也躲到了一边去。 沙梁一见七爷等人,面色便倏然冷了下来,道:“你走吧,你们要问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晓。” 七爷不曾多话,身边一个冷面侍卫瞧那回春堂里围观群众一大把,一手揪了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往那沙梁面前一惯,像扔了条小猫子出去。 那冷面侍卫正是黑牧的师弟白牧,看也不看那女子,冷冷道:“不说就剁了她。” 七爷稍微一撇眼,看见那被扔出去的女子正大眼瞪他,额头青筋一跳——怎么哪儿都有木优鱼! 白牧也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完了,动了爷的通房! 木优鱼惊得瞪大了眼,沙梁更是勃然大怒:“你、你们——” 但对方来势汹汹,他可不敢保证木优鱼的性命,但父亲曾严令不许对外面透露当年的任何事情。 两难之下,沙梁还是选择了保木优鱼,退让道:“你们要找的那个女婴,背部有一点梅花胎记,父亲也只是知晓这一点而已。” 听了那话,七爷面色沉稳不动,似乎在考量那话中的真实,最终还是离去了。 眼望着七爷等人离去,木优鱼不由得心中暗骂——果然这地方的男人都是拔*不认人的,才占了她的身,如今都开始拿她的命来要挟人了! 七爷等人去了,木优鱼连沙梁的歉意话都听不进去,追出门去看,狗日的黑牧还牵走了她的蹄花,她不得已,只得将马车放沙梁那儿,自己步行回家。 到家的时候,天快黑了,客栈都要打烊了。 一进门,邀月就上来了,“小鱼儿,师兄方才命人给你送东西来了!” 木优鱼冷冷一笑:“你师兄这是要赔罪?” 那天杀的七爷居然会良心发现? 天大的笑话! 邀月已经知晓今日的事情,忙不迭地带着木优鱼去看七爷送来的东西。 “你瞧你瞧,这都是师兄送来的,十匹锦绢绸缎,一整套头面,还有白银二百两,对了,还有一条你说的那什么‘边牧’。” 一箱子东西旁边,还站了一个冷眼瞪着她的白牧,就是今日不长眼一把拎出木优鱼的白牧。 如今好了,黑牧白牧,一对边牧,都归木优鱼了。 ------题外话------ 咳咳,科普一下智齿,就是人在十七八岁时候长出来的牙齿,此时人已经思想成熟,所以,智齿被称为智慧之齿,是长在牙床最里面的大牙,一般人有32颗牙齿,其中有4颗是智齿,有些人不长,有些人长4颗,有些人长1。2。3颗,因为智齿在肉里面没有长出来,长智齿有时候伴随着发炎疼痛,智齿有可能着床不对,歪着长,会对邻牙造成伤害,就需要进行手术拔出。 那是个很残暴的一个手术,先把牙床上的肉割开,用锤子把待拔智齿敲碎成几块,然后一块块地用夹子夹出来,然后伤口缝针。手术痛苦大,需要进行麻醉和输水。 那么有些小伙伴要问,要是古代人民拔智齿,该怎么拔了? 用根线连着,然后拴在门把手上这种方法肯定不行了。 这个问题,咱们明天再说。 036 一副牙套 木优鱼冷着脸,将那绸缎头面都收了,但是看也不看那只‘边牧’:“这些绫罗绸缎我就笑纳了,边牧就不要了,给你师兄送回去。” 邀月笑眯了眼,在木优鱼看来他脑子里随时都打着不为人知的龌龊主意。 “七爷送的东西,哪里有送回去的道理,你若是不要,他可就是无家可归了。” 木优鱼看了那白牧一样,还朝自己瞪眼,道:“养着吧,晚上看门也行。” 白牧与黑牧不同,黑牧是受罚之后被木优鱼救回来的,还没得七爷的正面发话,一直不死心,天天往七爷那儿跑。 白牧是七爷亲口发话送给木优鱼看门的,来了客栈就老老实实地看门。 他也知道自己错了,动了爷的通房,就该受罚。 客栈继续运营,木优鱼也十三岁了,她也少和邀月说话了,怕大家误会她又是某某人的通房。 十三岁生辰那日,蕙娘着急慌慌地唠叨。 “小姐啊小姐,月爷那是多好的人啊,长得又俊,身家又好,对您又好,您可不能犯糊涂啊!” 木优鱼脸色沉闷,做了个蛋糕,又做了碗长寿面,闷闷地过了十三岁的生日。 她最近比较烦,因为自己做了生意,怕这事儿传入了木府的耳朵里。 商人地位比较低,若是让那便宜老爹知道了,就是伤了他木府士族大家的面子,怕是到时候木优鱼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她是木府庶女的事儿大多数人不知道,这年头,外室就是见不得光的,何况那老爷十年不来了,除了蕙娘陈伯一家外,谁信她木优鱼是权倾朝野的木府的一房庶女? 客栈都是用了陈伯的名义去注册开办的,打点了不少银子,但难免有一日东窗事发。 她召出了520小说,切了蛋糕去:“给你吃。” 520小说摇头:“我只是灵体,吃不下任何东西。” 又道:“客栈的事情你不必烦恼了,将客栈转到邀月名下便可。” “可,那是我的客栈,转到别人的名下,岂不是……” “邀月只当挂名,收益还是你的。” 木优鱼想想,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她这么个小女子现在势力尚小,若是想在这个世界混好了,少不得抱大腿。 前些日子还往官府送了好些银子,如今抱邀月的大腿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了。 她正想去寻邀月,见蕙娘高兴地在外面高声道:“月爷您回来了?小姐都等急了!” 木优鱼也连忙整顿了衣装拿出了笑脸来,切了蛋糕装盘,见邀月进来,她道:“月爷,您来了!” 邀月今日穿得光鲜亮丽,已经好几日不曾见了,他今日才回来。 一进门就笑道:“小鱼儿今日居然对哥哥笑了,肯定是有事相求。” 木优鱼乖巧地请邀月坐下,并且送了蛋糕去,道:“月爷来尝尝小女子做的点心。” 邀月坐下了,尝了口蛋糕,夸赞两声,木优鱼还没来及说出自己的目的,便听邀月道:“喏,小鱼儿,哥哥我专程上了京城,给你把东西带来了。” 他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见那里面居然是一整套牙套,还有好几圈钢丝,甚至连粘合胶都有。 牙套的托槽造得十分精美细致,虽然不如现代工艺精湛,但已经远远超越了木优鱼的想象,看得她惊艳无比,满脸不可置信:“月爷,这、这真的能做出来?” 邀月自夸道:“在七爷的天机楼之中,便没有做不出来的东西!” 木优鱼把玩着那一个个精美细致的金属托槽,见边缘都打磨光滑了,除了惊喜还是惊喜,连带着看邀月也多了几分帅气,又问道:“那粘合胶问题是怎么解决的呢?” 木优鱼的图纸上明确地写了这是贴在牙齿上的东西,粘合剂要求特别高,不仅要求粘合度高,还要无毒无刺激。 邀月道:“京城贵人早就流行往牙齿上贴金贴银了,这什么粘合剂不算什么新鲜玩意了。” 又笑道:“小鱼儿,看不出来你也好这口!” 木优鱼现在高兴得无法自己,连忙奔回房去,一股脑拿了好些图纸出来,一样样地给了邀月,露出一脸真诚狗腿的笑容:“月爷,既然那牙套您都能做出来,这些东西肯定也难不倒天机楼吧!” 邀月看了几眼那些个图纸,“拔牙钳?开口器?都是些什么玩意?” 木优鱼一样样地介绍:“这拔牙钳,就是拔牙用的,开口器,戴入口中,方便打开口腔,对牙齿疾病进行治疗。” 邀月嗤道:“小鱼儿莫不是跟那回春堂的小白脸厮混了两日,就真的想跟人学医了吧!” 木优鱼神秘地道:“月爷,小女子的营生虽然和大夫挂钩,但跟一般的大夫可不一般。” 邀月似乎不怎么感兴趣,只是觉得木优鱼这些小玩意好玩,他也可趁机进出神秘的天机楼耍耍,用了小扇子敲敲木优鱼的小脑袋:“就你鬼主意多!” 但他不忘将那旧事提起:“你看你都十三了,该寻人家了,七爷那里……” 一说起这个,木优鱼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儿,‘蹭’地坐起,急道:“月爷,这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抱着新牙套便气冲冲地走了,留下邀月一人独叹:“木家果然都是些白眼狼。” 他将木优鱼的蛋糕切了一半吃了,另一半打包带走,正好拿去给七爷尝尝。 木优鱼得了牙套,宛若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士兵得了一把上等好剑,连着兴奋了好几天,天天没事就拿牙套出来看。 在现代,一个矫正程序,还应该包括拍片和做模型的阶段,X光是不用想了,这里肯定没有,但那牙齿的模型一定要做,有了模型,才好根据模型进行分析,制定正畸治疗方案。 当夜,木优鱼熬了一整夜,将石膏磨具需要的东西、图纸等,都列明了清单,画了图纸,第二天兴冲冲地给邀月送去。 邀月接了图纸和清单,笑道:“小鱼儿,这些东西都是价格不菲的,你上次那个什么矫正器,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才鼓捣出来,你若是不做七爷的通房,都对不起天机楼里十几个顶级工匠连夜的赶工。” 木优鱼不见半点愧疚,道:“月爷您只管给我送图纸去天机楼就行,七爷那边,我已经想好法子补偿了!” 若是这一整套设备能做出来,矫正七爷的歪牙对于木优鱼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这难道不算是补偿? ------题外话------ 推荐个小伙伴的文,《最强贵女》纯露鬼鬼,本文双洁,男强女强,复仇、宅斗、种田、极品汇聚,一路爽到底,宠溺无极限! 鼓动爹娘和离、调教纨绔兄长、闯出悍女的名气,踹掉虚伪未婚夫,可是那位少年将军,咱不熟,不约好吗? 话说,智齿该不该拔了? 答案是能不拔就不拔,任何牙齿,能不拔牙就不要拔,智齿实在是疼得厉害了,就拔,像当初是要矫正牙齿,才拔了四颗智齿 037 人骨标本 牙套的成功,让木优鱼看见了希望,她的老本行还真的是可以拾起来。 这老本行在平民里面可能不吃香,一般人对牙齿没什么在意的,歪就歪了,越是上层阶级,越是对外貌在意。 木优鱼想将自己的老本行在这古代发扬光大,少不得要混入上层社会,若是能给入宫的秀女做做牙齿矫正什么的,那简直就是一块巨大蛋糕,还是自己独吞。 士族大家谁不想有个美貌的女儿送进宫去当个娘娘?一旦选入宫中,那就是飞黄腾达了,皇帝选剩了,皇子王孙还能筛一遍,但前提是要能入宫。 若是想混入上层社会,木优鱼只能依靠木家,在这个社会之中,若是没有家族的庇护,她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施展。 这客栈现在形势虽好,但是她可不想一辈子开客栈,她还是想做自己的老本行,拯救七爷那般因为牙齿而外貌瑕疵的人。 如此一想来,顿觉自己高大上,简直就是七爷的大恩人,使唤起邀月来也是问心无愧,理所应当。 尽管她也明白,在邀月看来,她就是个好玩的猫罢了。 邀月又是几日几日的不回来,也不知道是去干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了。 实在看不出来,邀月这般一个品貌端正、光鲜亮丽的人,竟然是个古惑仔,天天都在干一些打架斗殴黑社会的勾当。 这次邀月一回来,木优鱼就逮住了他。 “月爷,您终于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 邀月回来之后,让人给他送了热水去,才沐浴完毕,木优鱼就找上门来了。 “来来来,看看小女子的图纸!” 瞧见木优鱼拿出图纸,邀月才懒洋洋地起身看了一眼。 上次还给木优鱼做了什么拔牙钳、开口器,木优鱼见着东西了,都高兴透了。 只不过如今这图纸上不是什么玩意儿,而是石膏,还有什么磨牙条之内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 “月爷您甭管了,您若是能给小女子寻到这些东西,小女之必有重谢!” 邀月收了图纸,下一次去京城回来的时候,还真是给木优鱼带来她想要的东西。 大概又是在那所谓的天机楼里面寻到的,七爷的天机楼,当真是一个奇妙的地方啊! 如今,设备都一点点地凑齐了,木优鱼迫切地想找个人试一试,让那狗日的七爷看看成果,后悔当初找她麻烦。 可身边似乎没有合适的人能给自己做小白鼠,蕙娘陈伯太老,二丫滚玬儿牙口都算整齐,永生滚铠都是男人,影响不好。 她记得自己的二嫡姐牙口不太好,想着下次入府找她做做小白鼠。 但想想,这设备还没有测试过,万一用的时候出了问题,伤了那尊贵的二嫡姐,她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想了想,她觉得自己该是进城去看看,找找沙梁沟通,毕竟他开医馆,有资源,或许他那里可以找到合适的小白鼠。 “永生,给我套马车!” 陈永生道:“小姐,蹄花让黑牧给骑走了!” “死边牧!”木优鱼骂道:“以后不许他进屋来吃饭了!” 幸好家里还有条牛,她只能套牛车进城了。 入了城,她一头扎进回春堂,今日生意有些冷清,只是稀稀拉拉几个看小病的,学徒接待了,沙梁在内堂没出来。 木优鱼出入都带着面纱,这个时代,女人抛头露面总是不好的,她经常来这这里,大家都认识她了,让她直接入了内堂。 “沙梁,我来了!” 话语一落,内堂里一阵响动,木优鱼正好挑开了帘子进去,一个咕噜噜的东西滚到了脚边,低头一看,她还不曾有反应,身后的滚玬儿吓得一脸惨白。 原来竟然滴溜溜地滚了一个头骨出来! 内堂之中正研究人骨标本的沙梁也惊呆了,方才他正研究那头骨上的牙齿,冷不防木优鱼一声吼,将他的头骨都吓掉了! 顿时,他的脸色比滚玬儿还惨白。 古人以入土为安做信仰,官府是不允许私自以人骨为标本的,沙梁这一个还是好不容易才搞到的。 此番滚到了木优鱼脚下,就怕木优鱼吓得落荒而逃,将那骨头的事儿泄露出去了,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谁料,木优鱼只是惊讶了一声,弯腰将骷髅头给捡了起来。 “沙梁,你的头骨掉了!” 沙梁咋舌,见木优鱼使唤吓尿的滚玬儿去外面望风,一面拿着那骷髅头,道:“智齿都长出来了,这人死的时候,也该是二十左右了。” 智齿在人成年前后才萌出的大牙,智齿算是一种备用牙齿,现代人们牙齿保护得好,备用牙齿便用不着,长出也是多余,但是古代人牙齿坏得早,到二十几岁,基本都是一口坏牙,智齿此时萌出,正好备胎转正。 沙梁见木优鱼面不改色,还东摸西摸,镇定自若地道:“看这颌骨,这是骨性错颌,严重影响面容,且若是想矫正的话,寻常正畸治疗没有用,必须进行正颌手术,开刀对颌骨进行直接的手术才能实现矫正,看这人年轻如此,牙口便坏得差不多了,平日没注意保养,定然是出生贫寒家庭。” 虽然沙梁不知晓什么是正畸、什么是正颌,但看木优鱼似乎很有见识的模样,也不由得汗颜。 像滚玬儿那般出生将门的女子都吓成那般模样了,她居然还能抱着一个阴森森的骷髅头侃侃而谈。 又听木优鱼道:“沙大哥,其实,人的牙槽骨是可以移动的。” “怎么说?”沙梁耳朵一动。 木优鱼笑道:“也就是说,人的牙齿是一生都可以移动,可以用专门的设备,对牙齿进行改造,改造成人们想要的那般,歪牙变正,称之为正畸。” 沙梁可从来没听说过这等事情,忙洗耳恭听,木优鱼也不吝赐教。 就这般,她在这异世界的第一个知音寻到了。 多少年之后,当京城谈论起那段令人神往的美丽神话的时候,总会提起木家的庶女木优鱼与沙梁。 ------题外话------ 写这个梗,是因为想起去拔牙的时候,医生就拎着这么一个头骨到我面前来,跟我详细地讲拔牙的手术风险,他说什么我都忘记了,全程盯着骷髅头看…… 话说,正畸手术和正颌手术,都是为了治疗错颌的,不同的是正畸只是针对牙齿,主要是作用于因为牙齿排列而导致的错颌,矫正了牙齿就能矫正错颌面容。 但,有些人牙齿对咬不正确,是因为骨头已经长成那样了,要矫正的话,只能直接动骨头,再配合牙齿的矫正,那种手术称之为正颌。 我猜测AB就是动了正颌手术矫正了地包天唇形。 当然都是我胡诌的,我只是一个做过正畸的患者,加上在牙科诊所做文职工作而了解了一些,要多了解这方面的知识还得找专业的牙科医生。 七爷当然是属于前者,牙套可以矫正的那种。 038 女鬼附体 和沙梁科普了半天的正畸知识之后,木优鱼恋恋不舍地看了几眼他的人骨标本,才回了家。 回到家,看见蹄花回来了。 蹄花一回来,代表黑牧也回来了,黑牧一回来,那七爷也就回来了。 七爷有一半的时间在京城,一半的时间在颠城城外静养。 黑牧依旧还是跟着七爷去,白牧老老实实地给木优鱼扫大院儿,打扫客房,木优鱼使唤他什么,他就干什么,而且不要工钱,只管饭,勉强像条中华田园犬,比边牧老实得多了。 最近,木优鱼找了一些工匠来,给打造了一批上下两层的床。 客栈里开辟了经济间,就是所谓的大通铺,如今加了一层,能睡的人更多了。 还给永生的屋里添了两张双层床,永生、滚铠和两只边牧都能睡了。 床修好了,还在外面晒着的时候被邀月给看见了,顿时大为惊艳,没过几日,他把自个儿睡的床改造成了豪华上下两层的床。 那简直不是床,就是间屋子,床跟一般的拔步床差不多,也是雕龙画凤,雕工细致,不过多了个二楼,用一个梯子可以连接。 睡腻了楼下,睡楼上。 床才修好没几天,木优鱼又上门来找邀月,她若是主动上门,肯定是想找邀月要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邀月斜躺在自己的二楼床铺上,俯视着木优鱼,“说吧,小鱼儿,你又想找哥哥我要什么?” 木优鱼搓搓手,十分不好意思地道:“我想要一样的东西,那东西金贵得很,只有月爷您这般本事的才能弄到。” 看木优鱼那谄媚的模样,邀月倒是好奇了,平时里都像个猫儿似的,爱理不理,今儿个自己上门来请了。 他起身,从床铺二层上一跃而下,荡起了一阵清风,落在木优鱼面前,道:“说吧,想要什么?” 木优鱼忙去关了门,才神神秘秘地凑上来,悄声道:“这东西,月爷可真的给我保密,要是弄不到便就罢了,小女子不强求。” 看她那谨慎的模样,邀月又笑了,“小鱼儿你想要什么,有哥哥我在,还怕要不到不成?” 木优鱼扭扭捏捏,支支吾吾,最后才道:“我想要个一个骷髅头玩玩……” “噗……” 木优鱼以前工作的医院里就有人骨标本,谈生意的时候,需要那人骨标本,今日去沙梁那里看了一眼,顿时眼馋了。 她的全套设备好似凑得差不多了,就差个人头标本。 邀月愕然,道:“你这小丫头到底是想干什么!” 木优鱼知道邀月这伙子人肯定有渠道能拿到标本,毕竟他们是混黑社会的,忙缠着邀月捏捏他的衣角,讨好地道:“月爷,我拿那人骨来是有用的,您要是有渠道帮小女子拿到,小女子必有重谢!” 邀月只是觉得好玩,“你这小丫头,脑子里想的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月爷,你就看好了,只要您帮我凑齐了这些东西,我还您一个奇迹!保证你不会后悔现在帮我的一切!” 她双眼闪闪发亮,有些一个不和年龄的精明。 邀月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 总觉得木优鱼没骗人,或许她还真是能干出一番大事来。 事实证明,邀月的直觉是对的。 木优鱼又给了邀月一个清单,都是放大镜之内的玩意,他直接给了七爷的人,利用七爷的资源,这些东西很容易就到手了。 过了大半个月,木优鱼要的东西才凑齐了,人骨标本好找,但是她要的其他小玩意不好找,有些还是闻所未闻的东西,还得根据她的图纸现做出来。 一大箱子的东西从七爷的天机楼送到了七爷在颠城城外的别苑,邀月兴致勃勃地打开了,七爷正好凑上去看了一眼。 一眼就看见一个人骨头,黑洞洞的眼眶看得人心里发寒。 “你找这些玩意作甚?” 邀月捡起人骨标本来,那是个异常好看的人骨,娇小可爱,一口牙齿长得十分规整,活着的时候也该是个美丽女子,可惜红颜命短。 邀月用袖子擦擦那人骨,道:“这都是小鱼儿要的玩具。” “……” 七爷无语了,那木家丫头到晚都是弄些什么神神鬼鬼的东西,一个姑娘家家的,要什么玩意不好,偏要这么一个人骨。 邀月将人骨小心地装好了,还吩咐众人道:“都给我动作放慢点,小鱼儿说了要牙口好了,要是磕坏了牙,掉几颗,我就打你们几颗下来补。” 众人将箱子一并送到了木家别苑里去,邀月也喜滋滋地去了。 他走后,七爷一闭眼就好似看见那骷髅头,总觉得木优鱼玩那东西不合适。 她该不会是中了什么邪了吧? 七爷不知为何有些不安,但面色永远是凉薄无比。 出门看见门口蹲着一只黑牧,他心中一动,唤道:“黑牧。” 黑牧一喜,这还是他被除名之后,七爷第一次唤他的名字,忙不迭地扑上来,道:“爷,请吩咐。” 七爷道:“去盯着木家那丫头,看是否有什么异常,莫不是中邪了。” 想想觉得这般不妥,他不能表现出对这么一个小丫头这么上心,补充道:“防她伤了月爷。” 黑牧得令,热泪盈眶地道:“是!” 就像一条被主人丢弃,又想起来接回家的流浪犬,黑牧觉得此时自己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他从一条流浪狗成了七爷的御用监控摄像头,依旧是两头跑,和白牧一起监视木优鱼,回去报告给七爷。 邀月给木优鱼送了玩具过去的当天,黑牧一脸惨白地去跟七爷报道:“七爷,木家那丫头中邪了!” “果真?”七爷正看书,吓得书本一斜。 黑牧笃定地道:“今儿个月爷给她送了那人骨去,您猜这么着?她见着那玩意不但不怕,还抱着直亲嘴!中邪了,中邪了,一定是中邪了。” 又道:“我听说那管家婆说,她从去年去木府一夜未归,第二日回来就一直行为举止怪异,就像是变了另外一个人,而且她以前掉了门牙,那一天晚上回来,门牙就长出来了!属下仔细地看了看,她的牙口跟那骷髅头的牙口一模一样,属下断定,她被女鬼附身了!” 七爷也是面露凝重…… ------题外话------ 昨天看了一遍《金刚侠3》,大反派满大人出场的时候明明是个*丝,丑的一逼,黑化之后出现,以反派boss的身份出现就成了一个大帅比,我仔细观察对比了一下,发现他黑化之后,就是换了个发型,换了身衣裳,还箍了牙!整个人完全变了,哈哈哈 039 买个丫头 七爷开始警惕木优鱼,若她真是个什么女鬼附身的话,怕是对邀月不利。 黑牧白牧的作用此时突显出来了,天天守在那宅子里面,随时盯着,一旦有异动就立马汇报给七爷。 消息不断传了回来。 “爷,木家丫头今日在房中,独自把玩那人骨,实在是诡异至极,定是妖邪无异!” 七爷吓得背心出汗,在房中徘徊,道:“可否告诉月爷了?” 黑牧道:“月爷那处也提醒了,但月爷不信邪,还说若是那木家丫头是女鬼,他就要与鬼共舞!” 七爷:“……” 劝不走邀月,七爷唤过了目前自己的侍卫头目来。 “赤牧,再加派人手,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寻到江凌真人。” “是。” …… 木优鱼又进城了,去永宁记拿了最新的牙刷子,又一路溜达到了回春堂,围观了沙梁看诊,看够了热闹才往回走,路过菜市口,看见前方围了一大堆人,似乎又有热闹可看了。 挤进去了一看,原来是牙婆摆摊卖人了。 这真是个神奇的世界,牙婆得了官府的许可,可以在闹市之中摆摊卖人。 待售的人头上插着草标,有男有女,明码标价。 “男孩儿五两银子,女孩儿小的二两银子,大的四两银子!” 颠城这地方,瘦马是出了名的,有些专门养瘦马的人家,眼睛毒辣得很,在那人群之中挑挑拣拣,一会儿便挑了一两个根骨不错的小女孩儿走了。 这些小女孩儿被买回去之后,将要经过地狱式的训练,身段、嗓子、眼神都会进行系统的培训,还要教吹拉弹唱,诗词歌赋,等十五六岁的时候,卖给大户人家做小妾,那身价可就是成百倍地涨。 若是实在没天赋的,养不出来直接扔了,最后出手的瘦马,那个个都是不可多得的妙人,做不得富人妾侍,也能在各大妓院做个红姑娘,这京城风月场一大流派就是颠城瘦马。 看着那一个个被挑走的姑娘,木优鱼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她当年也是被插着草标,在此处供人挑选吧…… 又看见那许多男孩儿,都是几岁模样,这古代人讲究养儿防老,女孩儿卖得,男孩儿万万动不得,若是一户人家破落得连儿子都舍得卖,那一定是落魄到了极点。 木优鱼摇摇头,见一会儿时间过去,牙婆带出来的一批男孩儿女孩儿已经被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个抱着断弦破琵琶的女子,看身量与木优鱼差不多大小,一直低头闭着嘴巴。 一个龌龊的老男人去拉扯那女子,女子一惊,露出一口龅牙,吓得那龌龊男人暗骂晦气。 “那婆子,这般的货色你也敢拿出来卖,也不怕砸了你的招牌!”龌龊男骂道。 婆子没好气:“有那好的,早就让人挑完了,今儿个卖的都是货色将就的,否则也不是这个价格了,爱买不买!” 众人调笑,那女子龅牙吓得连连后退,身子微微地颤抖着,似是在哭。 木优鱼打量着那女子,眉眼鼻长得倒是不错,只是长了一口龅牙,整个脸都不协调了。 这女子的面相被称为‘天包地’,即俗称的龅牙,与七爷的地包天相反,她是上牙前凸,完全包住了下牙,使得下巴短小后缩,看来不甚美观,双唇自然放松的时候,也挡不住凸出的上牙。 婆子看了一眼那龅牙女子,心知这女子是卖不出去了,等明日降价了再卖不迟。 正收摊欲走,一个男子拿了二两银子前来,道:“婆子,那姑娘我家小姐买下来了,二两银子。” 婆子没说什么,收了二两银子,交付了卖身契,就让人领走了姑娘。 龅牙姑娘就这么跟着木优鱼走了,她抱着破琵琶,惴惴不安地坐在马车中,那依旧带着面纱的木优鱼正盯着她的牙口看。 “你叫什么名字?”木优鱼问道。 “奴、奴婢叫菜芽儿。” “你今年几岁了,怎么到了婆子手里的?”木优鱼不由得问了一声。 菜芽儿咬咬下唇,道:“奴婢五岁时候,家中闹了灾荒,就被卖到了妓院,妓院妈妈嫌弃我越长越见不得人面,就把我卖出来了。” 她用牙齿咬着下唇,大概是因为这些咬下唇的小习惯害了她,七爷没事儿就喜欢用下唇咬上唇,导致了地包天,这两人大概都是以为后天的用齿习惯不好而导致牙齿错颌。 木优鱼安慰道:“别怕,我不是恶人,我家中姓木,缺个使唤的丫鬟,正好看见你,就买下来了了。” 菜芽儿眼中波光点点,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感动,她这般的容貌,谁家想要她做丫鬟?她猜想的自己最好的结局,怕就是被某些寻不着媳妇儿的穷汉给买回去做媳妇儿,如今做了丫鬟,乃是始料未及。 回到家,木优鱼让滚铠把今天买来的牙刷子发了下去,家里每个人都要刷牙,包括一对边牧,新来的菜芽儿也被发了一个牙刷子。 她自小被卖到青楼,学吹拉弹唱,可是面相不过关,一直接不到客,被卖出来的时候都还是个清倌。 她无姓氏,木优鱼斗胆给她取名‘木芽儿’,安排了她和二丫滚玬儿住一个房间去。 当天晚上木优鱼让木芽儿好生地刷牙之后,叫到了房间去,仔仔细细地给她检查了牙齿。 “你这牙齿,自小就是这般吗?” 木芽儿道:“也不是,妈妈说我买来的时候还长得规规整整,可是这些年越长越不如意,唱曲儿也唱不准,她才将我给卖了。” 的确,牙齿错颌的话,对发音有很大的影响,七爷就是这般。 木优鱼正让木芽儿长大了嘴看牙,因为光线不行,她使劲儿往前探,整个脑袋都要钻进木芽儿的嘴里了。 还叮嘱道:“以后别老是用上牙咬嘴巴,牙齿会越来越突出。” 得了木芽儿,木优鱼高兴极了,小白鼠有了。 门外的监控探头换班之后,黑牧飞奔找七爷汇报。 “爷,今儿个那女鬼买了个丫头回来,正在屋里正抱着那丫头的脑袋吸她的阴气,那丫头肯定活不长了!” ------题外话------ 咳咳,家里有小宝宝的宝妈们,要从小开始培养宝宝健康的生活习惯,不要让宝宝用下牙咬上唇,或者用上牙咬下唇,严重的会导致牙齿错颌,越长越歪,我就一直有用下牙咬上唇的习惯,咬成了‘地包天’,小时候也没人给我纠正,长大之后,做了正牙,还是医生给提醒的,现在已经逐渐地改正了,很多家长都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啊 这两天精神有点不好,忽闻一个舅舅被诊断出癌症晚期,时日不多了,唉,人生无常,珍惜眼前 040 优鱼的狗 木优鱼给那木芽儿仔细地看了牙齿,见她的龅牙情况已经十分严重了,所幸还好,她的是牙性错颌,是后天坏习惯造成的,还是可以通过矫正挽救的。 观察了两天,她终于决定动手了。 反正是自己买的丫鬟,生死都在自己,随便自己怎么弄,最多就是做毁容…… 但她这容,再毁也毁不到哪里去了。 木优鱼胆子大了,调制了两碗膏来,送到木芽儿面前,道:“芽儿,这个东西没有毒,你只管把牙齿咬上去,咬一口就好。” 木芽儿虽然不知道木优鱼是要做什么,但是这新主子对她还是十分好的,便一口咬了上去。 得了上牙模型,木优鱼又端了另一碗膏过去,让木芽儿咬了下牙。 她忙碌了几天的时间,总算是将那牙齿的模型给做了出来,虽然比不上现代的模型,但勉强能看了。 因为没有X光,木优鱼只能通过分析模型来制定治疗方案。 她双眼泛光,仔仔细细地看着那牙齿模型,一边结合自己得到的两个人骨标本进行分析,她满脸只有睿智,目光扫过那模型的每一寸,作为一个专业的正畸医生,处理着每一个细节,构思着一整套的矫正方案。 她摸着那模型,观察着点点滴滴,看得入神,忘了窗外还有个监控探头。 黑牧一脸吓尿的飞奔到了七爷面前,报告道:“木家丫头真真切切地中邪了,今天摸着骷髅头,一摸就是一下午!不说话,不吃喝,眼里还冒邪光。” 七爷也是大惊:“再加派人手前去寻师叔!” …… 木优鱼很快就给木芽儿制定出了一套矫正方案,撸起袖子准备干异世界的第一炮了。 她野心勃勃,准备在这个世界大干一场,木芽儿就是起点。 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名满京城,到时候一定让某些有眼不识泰山的‘爷’,跪舔叫娘娘。 木芽儿在别苑里渐渐地安定下来了,她适应能力很强,很快便已经开始自己摸索着出来干活了。 客栈里面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陈伯和蕙娘都忙不过来,二丫陈永生、滚家兄妹全部上阵,连一对边牧都被使唤着去洗床单。 此时桃花正开,一树落英纷纷扬扬,那红红绿绿之间,卧着一位若隐若现的爷,最近他又被狠揍一顿,目前正在养伤阶段,天天没事就爬上桃树上趴着。 木芽儿看见了那树上的爷,她也不多问,也不多看一眼,不似那两个无所事事的暗娼,在那树下挥手绢,莺莺燕燕地叫唤。 天还有些寒气,木芽儿帮着蕙娘洗客栈换下来的被单,上等房里面的被单床单几天换洗一次。 木优鱼这几天请了一个木匠回家,说是要做个什么椅子,此时正拿着图纸,指挥工匠刨木头,二丫提着小篮子收拾刨花。 木优鱼喝了口水,问洗被单的木芽儿:“木芽儿,你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木芽儿有些迷茫:“小姐把我买回来了,我就一辈子做小姐的丫鬟。” “……我是问你有没有什么梦想。” 这是一个正畸医生进行矫正之前都会问问的,会根据客人的身份和职业制定矫正方案,因为有些如明星艺人的要求会比较高,有些上班族的要求就普通一些。 木芽儿现在健谈得多了,扬起小脸,一脸向往地道:“我想做京城里最红的姑娘,身价最高,最好一晚上就要几十两银子的那种!让京城的大老爷们都来点我的牌儿!” 木优鱼:“……” 木芽儿又黯然道:“可是我长得不好看,妈妈说我嘴巴长得不好,吃不了这碗饭,唱曲儿也唱不好。” 木优鱼笑了笑,没有继续,她在请工匠打造一张治疗椅,好让人躺在上面,她进行正畸治疗。 那治疗椅是好几日才做出来了,木优鱼让人给刷漆之后,静静放好,最近正限制木芽儿的饮食,准备给她拔牙。 客栈里,客房服务是主要的,但客人半夜若是饿了,客栈里还是要提供简单饭食,马马虎虎招了个厨师,每天都些剩饭,幸好家里养了两条狗,剩饭吃得不剩下一点。 特别是邀月一顿这么多菜,吃不完木优鱼就捞回自家吃,自家几口人吃不完就喂狗,养得一对狗儿珠圆玉润,屁股和肚子等长。 木优鱼的两条狗都是公土狗,特彪悍,已经一岁了,长得又壮又高,干起架来连自己都咬,晚上放门口看门,实在是再好不过。 木优鱼给取了名字,一个叫‘旺财’,一个叫‘旺福’。 土狗特机灵,天天看着木优鱼出门晨跑,就摇着大尾巴跟在后面,见着熟人点头哈腰,见着生人就瞪眼。 这一天,木优鱼正晨跑,两条狗追在后面,摇着大尾巴,木优鱼家的狗都洗得特别干净,还带了个狗牌子,看起来十分精神。 “旺财,旺福,跑起来跑起来!” 她正动员狗跑步,就瞧见七爷在大道之上缓缓路过,还是骑着马儿。 经过那‘通房’之事后,木优鱼觉着和七爷碰面十分尴尬,便装作看不见,唤了狗儿退到路边去。 但是土狗一点不怕人,竟然朝着七爷吠了几声。 赤牧登时大怒,作为七爷的狗,眼见别的狗居然挑衅七爷,简直践踏了他作为一条狗最基础的威严! 他正待发作,便听七爷淡淡地道:“赤牧,走。” 一行人缓缓走了,赤牧还瞪了两眼木优鱼,可想起两位师兄的遭遇,他不敢轻举妄动。 木优鱼每天都带着两条狗晨跑,七爷撞见过好几次了,一日,他朝木优鱼的狗多看了两眼,赤牧立马会意,问道:“爷,属下已经下令前去京城为您寻狗,保证成色最好!” 看木优鱼还敢牵她那两条臭狗出来丢人不? 七爷神情高深莫测,“不,爷想养狼。” …… 过了没多久,木优鱼就听说七爷养了一头狼,听邀月说,那狼是七爷花了大价钱托人弄来的,生得异常威武霸气,额头上烧着三把火,是个天生的凶物,凶起来自己都咬,除了比它更凶的七爷,世上没人镇得住,一般人见着都要被吓个魂飞魄散。 一双眸子还透着凶残的幽幽蓝,藏着嗜血和肃杀,仿佛一靠近,魂儿都要被那一双幽幽蓝给吸走。 这叫‘眼中有灵光,额有勾魂火’,是狼中极品! 后来,木优鱼晨跑的时候见着了七爷的狼。 她当场笑喷——尼玛七爷的‘狼’是条哈士奇! ------题外话------ 作者对哈士奇爱得深沉 最近520小说微信公众号举办了一次‘书香美人’评选活动,欢迎大家踊跃参加,同时,请为作者的‘10583’号柳赋言投上一票,谢谢啦,进入书香美人页面,投10583号柳赋言,么么哒,大家快来踊跃参加,参加的妹纸在留言区留个编号,咱们一起投 041 七爷的狼 木优鱼第一次见着七爷的‘狼’,是一个明媚的早上。 七爷要入城,破天荒地没骑马,而是步行,还牵着一只凶残的狼。 七爷的贴身侍卫都是出自一个组织,名字也统一,前有白牧白牧,现有赤牧、花牧、黄牧、绿牧、紫牧等,能凑一条彩虹。 一群边牧刀刀枪枪地拿着,严阵以待,随时戒备,怕那‘狼’伤了七爷。 狼威武了得,站起来便有七爷的腰身高,精瘦矫健,力道非凡,比木优鱼的两只土狗还雄壮。 真如邀月所说,一双眼珠子幽幽蓝,透着肃杀之光,简直勾魂夺魄,仿佛一个高高在上的狼神,带着绝对的碾压之气,俯视着一众凡人。 七爷神气极了,牵着‘狼’从木优鱼面前走过,狼脖子上还带着一个土豪金狗牌,闪瞎木优鱼这边的三双狗眼。 旺财和旺福被那强大的狼中王者的’王八之气‘吓得怂在木优鱼身后。 木优鱼目光呆呆,歪着脑袋看那‘狼’。 见那狼果然是‘眼中有灵光,额有勾魂火’,‘狼’混体黑白色,‘狼’头上有像火焰一样的三叉条纹,俗称三把火,面目威武不凡,高贵冷漠地看了木优鱼和它的狗三眼,一脸不怒自威,让七爷有面子极了。 七爷牵着狼从木优鱼面前走过,木优鱼一边看着‘狼’,一边让开了道路。 ‘狼’仰头一阵狼嚎:“嗷呜!” 这里是城郊,人户旺盛,猫猫狗狗没见过世面,更没见过狼,一听那一声‘狼嚎’,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往家里灶膛躲去。 木优鱼还盯着狼看,似乎已经吓傻了,七爷已经心满意足地牵着‘狼’走了。 等七爷和一群边牧走远了,她笑得直不起腰——她敢百分之一百的确定,那就是一条哈士奇! 木优鱼上一辈子养过一条,认真地学过哈士奇与狼的区别,狼和哈士奇百分之九十九的基因都是相似的,但区别还是很大的,比如额头上的三把火,那只有哈士奇和阿拉斯加才长,狼混体是自然保护色,与环境融为一体,额头上可不长那招摇的三把火。 这情况,不是七爷被人骗了,就是七爷故意装逼,指狗为狼,反正木优鱼每一次看见七爷牵着威武霸气的‘狼’从她面前神气走过的时候,她就得使劲憋住自己的笑意。 这个时代交通不发达,中原大地还不曾出现哈士奇,七爷能弄到一条哈士奇来装逼也是十分不容易的,木优鱼不能驳了他的面子,一直不曾对别人说。 可怜七爷,一辈子都以为自己养了头‘狼’…… 自从那狼来了这村儿,全村人家出入都是战战兢兢的,汉子白天出门都是成群结队的,就怕落单遭狼。 木优鱼偶尔去村里到处溜达遛狗的时候,总能听见人户里传来窃窃私语。 “啧啧,五里地别苑里那老爷养的那条狼啊,长那样,太吓人了,我看一眼,就跟死了一眼,多看两眼,我就真真如魂儿丢了似的!” “是啊,上次我就是远远地看了一眼,那个头,那眼神,简直就是成精了!” “娃都不敢放出去玩了……” “把我家公狗追得漫山遍野的跑,等我找见的时候,哎呦喂,那惨样儿啊,粪门都差点被那造瘟的捅穿了!” …… 那狼一来村里就跟螃蟹上街似的横行霸道,狐假虎威,还欺狗霸猫,威风了得。 赤牧天天牵着出去溜达,‘狼’见着牲口就咬,见着狗就咬,咬完就上,还不管公母。 七爷管也不管,天天使唤了人跟着,没出过什么大事儿,但小事儿不断,全村鸡飞狗跳。 这么便罢了,那狼还半夜里狼嚎,那声音,吓死个人,搅得全村日夜不宁。 大老爷的狼他们可不敢打,只能惴惴不安地过着日子。 来了几日,除了木优鱼的两条外,全村儿的狗不管公母都让它给日了个遍,这便就罢了,据说上次谁家的小女娃在外面跑,那狼看见了,二话不说就扑了上去日人家的腿,赤牧拉都拉不住。 木优鱼听之,冷冷一笑。 这等不知死活,无法无天的畜生,最好别落她手里! 对于打二哈,她可是在行的很,特别是那次蹲下系鞋带差点被狗给日之后。 木优鱼还在家里准备着木芽儿的矫正,碰撞就发生了。 那一天,客栈变天了,二丫一声哭嚎,惊得她出门去看。 见滚铠跑了进来,道:“小姐,七爷的狼来了,我已经把门关好了!您快回房。” 客栈里的众多房客一听说遭了狼灾,立马回房,一时间,客栈里安安静静,不见人露头。 整个客栈笼罩在一阵恐慌之中。 木优鱼也想回房,不想和七爷的‘狼’照面,但一瞥,狗窝里空空荡荡,忙问:“狗呢?” 滚铠面露难色,墙外立马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狗叫声。 是旺财! 自家的狗,哼口气儿木优鱼都认得,木优鱼大概知道正发生什么事情,勃然大怒:“特么的,还敢日到我家里来了!” 她气冲冲,转身就抄了晾衣叉,气势汹汹地冲了出去,滚铠拦也拦不住,只得硬着头皮一道冲出去。 出了门,木优鱼就看见七爷家那只嚣张无比的‘狼’,正在她家门口,黑牧白牧赤牧三只边牧护驾,木优鱼的两只土狗被黑牧牵着,旺财正被那狼给压在身下,正激烈反抗着,狼暂时没得逞,但那是迟早的事情,旺财早让这大块头‘狼’吓得哭嚎。 旁几人不阻止便罢了,那黑牧还笑道:“看爷的鬼焰,真厉害!” 白牧按着欲逃走的旺福,笑道:“主人逃不出咱爷的五指山,狗也逃不出咱七爷狼的五指山。” 赤牧也笑了,“可不是,木家那丫头早让爷给办了,现在咱七爷的狼又来办她的狗,过几日,爷连人带狗的收走,那丫头给爷做通房,那丫头的狗给爷的狼做通房,嘻嘻嘻……” “这叫‘日狗也得看主人’,不是那丫头的狗,咱爷的狼也不会这么带劲儿!” 登时,木优鱼鬼畜上身,气得浑身发抖,双眼冒着红光,提着晾衣叉就发疯似的杀了上去! ------题外话------ 下一章看小鱼儿大战七爷的‘大灰狼’ 042 狼狗大战 七爷的‘狼’来日她的狗也就罢了,木优鱼不能容忍的是边牧嚼的舌根,她是有可能让那七爷给办了,可她难道只有做七爷的通房这一条活路不曾? 这些边牧凭什么这么编排她! 气疯的木优鱼什么都顾不上了,那三条边牧只见木优鱼按着晾衣叉就叉了上去,都吓了一大跳。 可那是七爷的通房,他们不能近身,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木优鱼拿着晾衣叉一叉子叉到了鬼焰的屁股上。 专注日狗的鬼焰没想到后门失守,疼得‘嗷’一声,蹦了出去。 旺财和旺福趁机逃到了木优鱼的身后去,可怜巴巴地叫着。 三条边牧简直吓尿了。 七爷的狼他们都得小心翼翼地看着,若是狼凶狠起来,他们都要小心应付。 一般的女子见着狼都吓昏了,木优鱼哪儿来的胆子! 几人忙去牵狼,木优鱼将晾衣叉往那地下一剁,看着对面的哈士奇,冷冷道:“你个畜生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是个什么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 哈士奇怒极了,虽然被人给套了绳索,但依旧是奔着要咬木优鱼。 “鬼焰别冲动,别跟个女子一般计较,她可是爷的通房丫头!” 黑牧一顿劝导,让木优鱼双眼登时喷火,指挥了脚下两条狗道:“去,咬它!” 尼玛,她还不信了,两只彪悍的土狗还咬不过一只拉雪橇的蠢狗! 两条狗不敢动,毕竟他们只咬过狗,却不敢咬狼。 “怂蛋!” 狗没认出这货的本来面目,但木优鱼可是认得清了,拎着晾衣叉就上去,往那二哈两棍子打了过去,正落狗头,二哈愤怒至极,奔着要咬木优鱼。 那模样真是凶狠极致,眼中幽幽蓝烧着死亡之火,额头上三把火都似乎被一下子点燃了,的确是唬人。 但那也改变不了它是条哈士奇的本质! 那边牧三人组都惊呆了,没想到木优鱼胆子这么大! 发怒的‘狼’异常强横,两人都快要勒不住了,可他们不敢放,放了狼要咬人,木优鱼可经不住这狼一嘴啃。 哈士奇被黑牧白牧牵住了,木优鱼随手从树上扯了个藤条过来,一藤条往那哈士奇抽去。 “嗷呜!” 哈士奇疼得嗷了一嗓子,黑牧忙去阻止:“木优鱼,这可是七爷的狼!” 木优鱼现在气疯了,一藤条一藤条不知轻重地往那哈士奇身上落,它被牵着,逃也逃不了,只能被抽。 “你家七爷能耐,你家七爷的狗也这么能耐,我让你能耐,我让你能耐!” “你家主子宠你上天了,都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呵呵,今天我让你清醒清醒!” 木优鱼冲着着那哈士奇的脸抽,三人在后面勒狗绳,哈士奇奔着,生生地把项圈给奔断了,土豪金狗牌飞落而去,‘嗷’一声就朝木优鱼扑了过去。 一时间,边牧三人吓傻了,滚铠吓傻了,正追出来看热闹的邀月吓傻了,那刚出来围观的房客们傻了一地,大家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木优鱼完了! 见那鬼焰身姿矫健,如风似地朝木优鱼扑去,那硕大的身子跟木优鱼娇小的身子比起来,显得有点别样的凶狠。 鬼焰面目狰狞,木优鱼神情冷漠,又抽出晾衣叉,一棍子打过去,又是正中狗头。 “嗷呜!” 哈士奇痛呼一声,木优鱼趁虚而入,挥着藤条冲上去,又是几藤条下去,那身后的旺财旺福一看主人如此威猛,一下子战意昂扬,跟着木优鱼就冲了上去。 狗咬狗一嘴毛,两狗前后夹击,咬哈士奇的耳朵和肚子,三狗在那地上滚来滚去,打得异常激烈。 木优鱼又冲上去,时不时地补上一计助攻。 哈士奇威猛了片刻就不行了,‘嗷嗷’叫着求饶,木优鱼却不放过它,又追着狠狠地抽打了几藤条。 围观群众沸腾了:“小姐好身手!” “小姐敢与野狼博,小生佩服佩服!” 眼看着爷的爱狼被两狗一人迎头痛打,黑牧不淡定了,怒道:“木优鱼,打狗也要看主人!” 木优鱼不理他,继续追打恶狗。 “嗷呜!”哈士奇招架不住两条凶狠土狗的围攻,耳朵肚子上都是血,毛都被咬掉了几搓,屁股还幽幽疼,凭着身子硕大,一下子撞开了两狗,朝着远处狂奔而去。 木优鱼一手拿藤条,一手持晾衣叉,指挥自己的一双恶犬:“给我追上去,日了它!” 旺财旺福得令,凶狠地追了上去。 那哈士奇日子过得好,娇生惯养,生得一身肥肉,身后的旺财旺福是本地狗,俗语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二狗两腿子一撒,就把那哈士奇给追上了。 旺财咬住后劲,将哈士奇给制住了,旺福从后扑去,当着众人的面,把方才这哈企图对它做的事情,给攻受颠倒重来了一遍,一雪前耻! 边牧三人组:“!” 围观群众:“……” 黑牧白牧赤牧很快就追了上去,要拯救爷的狼的贞操,但某位看热闹看得正高兴的爷开口了。 “爷还没见过狗日狼,都给我退开,退开,爷要好好看看!” 就这么,木优鱼的两条土狗当众轮了七爷的鬼焰一下午,约莫十三次,一个麻辣烫的次数。 邀月端来小板凳性兴致勃勃地围观了一下午,事情传了出去,全村儿的父老乡亲都出动了,喜庆堪比过年,还领着自家被糟蹋过的狗来一起围观,让那哈在人界和狗界都混不下去。 听着那鬼焰的哀嚎,黑牧白牧赤牧却眼睁睁地看着它被糟蹋,一个个以头抢地痛哭流涕,差点吊死在旁边的大树上。 围观群众拍手称快,都道木优鱼为当地百姓除了一大害,木优鱼也扬眉吐气了。 七爷办了她一次,她的狗轮了七爷的狗一下午! 值了! 傍晚的时候,有人急匆匆地来报信:“七爷回来了!” ------题外话------ 七爷回来鸟! 再吼一声,520小说微信公众号最近组织了一个书香美人大赛,快来给本包子的10583号柳赋言投上一票,啦啦啦,还有哪些妹纸参加的,快快报上编号,大家一起投 043 狗债人偿 众人听之,成鸟兽散状逃了个无影无踪,热闹了一下午的木家客栈安静了,邀月也端了小板凳走了,木优鱼牵着自己的狗躲回了客栈里,将大门给关了。 七爷到的时候,看见黑牧三人牵着那走路都不稳的鬼焰,低头,一脸求死。 “这是怎么回事?” 黑牧白牧赤牧不敢说,邀月笑吟吟地道:“你来迟了,方才你的狼被木家丫头的狗给轮了,啧啧,整整十三次啊!爷看着都心疼。” 七爷一听,低头看了一眼那被轮得直哼哼的狼,如玉脑门之上几根青筋暴跳,拳头紧握,一场狂风暴雨在酝酿之中。 邀月挤眉弄眼地怂恿道:“师兄,那木家丫头实在是太不将你放在眼里了,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打了别人的狗,就是打了别人的脸,木优鱼公然纵容她的狗日师兄您的狼,那意思已经很分明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时候让那丫头见识见识师兄您的威风了!” 边牧三人脑门上全是汗——这尼玛难道不是您月爷纵容的? 邀月不知死活:“师兄,快去将那木家丫头抓起来,今夜也办她十三次,为鬼焰报仇了!” 七爷当真是怒了,打狗也要看主人,何况是日狗? 木优鱼的意思,想反攻? 更何况,木优鱼还是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将他的面子置于何地? 七爷面子受损,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把那女人叫出来!”七爷磨牙。 邀月笑了,众人也松了口气。 冤有头,债有主,狗是谁日的,谁就得负责,木优鱼今日负有主要责任,只要七爷不拿别人撒气,一切好说。 七爷派出花牧、红牧、青牧三位女高手前去别苑之中,‘请’木优鱼上门叙话。 木优鱼正记着黑牧等背后议论她的荤话,在那屋里气得直想哭,便听闻了七爷请她过去问话的消息,还是三个女侍卫,那意思,她若是不去,三个女侍卫直接就夺人了。 她慌神了,连忙召唤出520小说:“怎么办怎么办?七爷会杀了我的!” 520小说斜眼瞥她:“日狗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七爷会不会杀了你?” 木优鱼现在真如热锅上的蚂蚁:“快给我想个法子。” 520小说冷静分析道:“你这次捅了大篓子了,如今只有一个法子保命了。” “什么法子?” 520小说同情地将她看了一眼:“狗债人偿。” “……” 木优鱼只身出门,独自迎接即将来临的一场狂风暴雨,面色却异常平静。 狗债人偿,就偿吧,日狗的时候,她就该想到如今的结局。 一次和十三次也没什么区别了! 就当被狗日。 她深呼吸一口,看见了三位女侍卫,和某位端着小板凳吃着瓜子看热闹的爷。 邀月道:“小鱼儿,这次哥哥我也帮不了你了,来来来,哥哥送你一瓶‘玉春膏’,涂了你就受得住了。” 木优鱼当然知道那是个什么猥琐玩意,气得一下子打掉了药瓶,“月爷好心小女子心领了,只是,狗无辜,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邀月可惜地道:“可那事情毕竟是狗做下的,七爷是绕不过它们的。” 木优鱼挺胸抬头,大步向前,颇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意味。 “七爷要日狗我也不会拦着。” 邀月:“……” 一手缔造此等热闹的邀月是绝对不会错过之后的重头戏,连忙眼巴巴地跟着去了,一边随着木优鱼,一边又从兜里拿了一瓶玉春膏来。 “来来来,小鱼儿拿着,这膏能顶一晚上用呢!” 木优鱼看也不看,一巴掌打掉,又摔了一地的碎片。 邀月衣袂飞扬,紧紧追着,脸上的担忧看起来像模像样,又从兜里掏了一瓶出来:“小鱼儿,哥哥这是为了你好啊,拿着拿着!” “去你的!” 木优鱼被这猥琐的爷害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又是一巴掌打了出去。 邀月再拿出一瓶儿来,硬塞到她手里:“今儿个哥哥我一数,足足十三次啊,小鱼儿你这小身子怕是受不住,这膏顶用,拿着拿着!” 木优鱼再一巴掌扇开,邀月再塞,她又一巴掌拍过去。 一直纠缠到七爷别苑门口,小瓶儿都摔了十几个了,大门开着,里面黑乎乎,十几个带刀侍卫冷冷地看着木优鱼,三十几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带着足足的肃杀。 她觉得自己仿佛即将步入地狱,那看门的都是恶鬼,心也颤抖了一下。 邀月忙又递过来一瓶儿:“来来来,拿着拿着,小鱼儿莫再推迟了!” 木优鱼终于是颤抖着手将那小瓶子给接了过去,那上面似乎还带着邀月的体温。 眼望着木优鱼进了宅子,身形一下子被黑暗所吞没。 邀月似乎是诀别似的挥挥手:“小鱼儿,你要是撑不过,明年这个时候,哥哥我给你烧纸。” 门内传来木优鱼渐渐远去的声音:“小女子这辈子都不想见到月爷您了,烧纸就免了吧,我怕被月爷您气得活活诈尸……” 等木优鱼一进了府,邀月连忙翻墙进去看热闹。 木优鱼这还是第一次从正门进七爷的别苑,见院中别有洞天,庭院深深,透着无比的雅致,但一层层全都是人,戒备无比森严。 所有人都用一种极端复杂的眼神看着木优鱼,同情、惊悚、敌意、佩服,最后统统能转化成一种情绪——这就是即将被七爷日的那个纵容野狗日了爷的狼的女子! 老管家早就听到消息了,七爷今晚要‘一报还一报’,早已经吩咐了人:今晚七爷要‘大干’一场,备好足量的玉春膏! 七爷的房中,邀月正劝道:“师兄,小鱼儿也是挺不容易,您今晚一报还一报了,就放了她吧,别跟一个小女子置气。” “她已经知道错了,这是主动上门来求您给赎罪的,可千万别下重力!” 听外面有脚步声传来,邀月从窗户消失了。 七爷气得身发抖,邀月导演了一场好戏啊! 让他面子损了个完全,自己看足了好戏,现在想饶了那丫头都不可能。 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七爷要一报还一报,他若不按照众人期盼的步骤来,他颜面何在!威严何在! 木优鱼被一把推进了门去,门又关上了。 大家都期待着七爷今晚大振雄风! ------题外话------ 打广告的,书香美人,10583号,欢迎大家来投,啦啦啦 044 挨十三次 木优鱼站在七爷的房中,万分紧张,这里她来过一次了,不对,应该是两次了。 她抬头看四周,见一张拔步床摆在房中,鎏金纹路,比木优鱼的阔气得多了。 床边小案之上,摆了七八瓶‘玉春膏’…… 登时,木优鱼吓得双眼一番,差点没晕过去,不由得紧紧握住了手中那小小的瓶子。 今晚,豁出去了! 房中只剩下她与七爷两人了,七爷正如狼似虎,双眼冒火地盯着她,木优鱼吓得低着头,七爷气场太强大,她都不敢抬头看。 七爷忽而一掌灭了灯,房中登时一片乌黑,木优鱼吓了一遭,倒退两步,那腰间忽然便多了一双大手,将她打横一抱,就往那床铺上扔去。 木优鱼在沾上床铺,一个年轻的男人身体便压了上来,就开始剥她的衣裳。 她忙道:“七爷七爷,奴婢自己来,自己来!” 挨十三次就十三次吧,晾这小毛孩也没那能耐在自己身上多戳一个洞出来! 七爷不语,两人各自脱了衣裳,黑灯瞎火地滚到了一处,七爷抱着那柔滑如玉的身子,觉得手感实在不错,比上一次摸起来有肉多了。 他俯身亲了一口那小嘴儿,上次已经尝过了,味道实在不错。 木优鱼心知这一顿‘麻辣烫’逃不过了,便也配合了,以免自己受苦,便搂了七爷的脖子,大胆地将舌头伸进了七爷口内,舔了舔那牙口,柔软的舌尖一扫而过,满口都是一种清香味儿,她同时心中暗叹:这地包天真特么严重,再不矫正可能会影响到骨骼发育,造成骨性反颌。 她将舌头左舔舔——恩,这虎牙挺尖,该磨一磨了。 右舔舔——这颗切牙有点大,以后要拔牙腾位置就拔它了。 七爷尝了她的小嘴儿,觉得异常爽口,但今晚的重点不是这小嘴儿,而是那十三次,他起身去拿膏,但这才起了身,木优鱼就把他给搂了过去,又是一嘴巴咬了上去,丁香小舌如蛇儿似的钻了进去。 检查还没做完,怎么能走呢? 又舔了舔,舔到了门牙——这门牙歪着有点过分了,得重点矫正! 舔了大牙——大牙勉强算整齐。 木优鱼几乎都能构建出七爷牙齿的基础模型了,一颗属于正畸界精英的热血红心痒痒得不行了,真想一钳子给他把所有歪牙掰直了。 这病例难度大,是个巨大的挑战,都能赶上专家会诊的程度了,但她作为正畸界的精英,木优鱼最是不畏惧这般的挑战! 不知道这‘十三次’挨了,七爷能不能让自己一展手脚?这么个漂亮的小正太,若是一辈子这般吓人的面相,那多浪费,若是能成功矫正了七爷的牙,将那前后对比图往自己的微博上一贴,保证生意兴隆。 木优鱼还正想,七爷已经起身去,她听见有瓶子碰撞的声音,大概是七爷在拿膏药。 她也会意过来,未免自己吃苦,忙拿了邀月给的那一瓶膏药来,给自己里里外外地抹了,抹上去酥酥麻麻,冰冰凉凉,但抹了一会儿,又感觉热热的。 才抹好了,七爷便又生猛地扑了过来,木优鱼咽咽口水,紧张地掐住了七爷的肩膀,想象自己是上刑场的死刑犯。 眼一闭,心一横,当被狗日。 但七爷许久不见有进一步的动作,倒是忽然一起身,一件衣服毫无留情地扔木优鱼身上,“滚!你这等低贱的身子,只会脏了爷的身子。” 木优鱼不明所以,见七爷已经起床掌灯穿了衣裳,她也忙穿了衣裳,带着一脑袋的疑问披头散发地跑了。 虽有一大堆疑问,但裤裆里湿哒哒火热热的,难受得很,得赶快回去拿热水搓搓才行。 等木优鱼走了,七爷去关门,门外有老管家担忧地问道:“七爷,怎的没成事?” 七爷冷冷道:“丫头太瘦,爷没兴致。” “那老奴马上给您找个有肉的来?” “不用,今夜歇下了。” 等老管家走了,七爷从床铺下拿出了老管家给的教科书来,几页飞速浏览之后,怒撕小黄书! 特么的,到底戳哪一个才算是戳!也不写明了!黑灯瞎火的,让他怎么找! 撕了小黄书,七爷心中有火发不出,提着刀出门了。 没一会儿,众人便看见七爷提刀追杀邀月。 “师兄,你有火别拿我消啊!” “卧槽,你来真的!” “救命!” 已经逃出别苑的木优鱼,回头看见七爷衣衫一角消失在房顶上,他拿着一柄宝剑追着邀月杀着不见了。 大家都知道今日不太平,也无人再敢多口舌。 木优鱼回了家,打水洗了一身臭汗,美美地睡了一觉。 此事告一段落,木优鱼的狗日了七爷的狼,七爷大怒,她却奇迹般地保住了身子,最后却以邀月被打成重伤结尾。 第二天,木优鱼早早起床,派人去门口看着,果然捡到一条被打得七窍流血如死狗的邀月。 木优鱼居高临下,用脚踢踢邀月,狞笑道:“月爷,这挨打的滋味如何啊?” 邀月抬起一个血巴掌,弱弱挥道:“小鱼儿,救救哥哥我……” 木优鱼嫌弃无比,还是命人将他给抬进了房中,她虽然恨死邀月了,但现在他还死不得,死了,那七爷怕是要翻天,那时候十三次挨了怕是也保不住命。 自此,七爷的那条‘狼’再也不敢放肆了,乖乖在家看门,也不敢欺猫霸狗、调戏良家小萝莉,赤牧牵它出去遛弯的时候,也都是绕着木家别苑走的。 那‘狼’现在怕死木优鱼和她的狗了,若是看见木优鱼和她的狗,定就夹着尾巴逃。 这世上,它只怕三个人,一个是七爷,毕竟是他的主子,一个是邀月,他比较变态,第三个就是木优鱼。 ------题外话------ 卧槽,天灵灵地灵灵,保佑我一定过,另外书香美人10583和3755求票,啦啦啦 045 开始正牙 经过了哈士奇的事儿,木优鱼与七爷彼此见面都尴尬,木优鱼早上都不敢出门跑步了,怕撞了七爷倒霉。 兴许什么时候,七爷忽然心血来潮想补上那十三次呢? 邀月这一次伤得比任何一次都重,昏迷了整一个晚上,木优鱼忙了一个晚上,才勉强将他给救了回来。 他身上,内伤外伤、胳膊大腿胸口全都是伤。 但他居然活下来了,这厮犯贱,又耐揍,不知道是因为知道自己耐揍所以肆无忌惮地犯贱,还是因为犯贱次数多了,所以耐揍? 在这么个尴尬的时刻里,七爷在第三天就上门探访,毕竟那是他师弟,弄死了还是会有一丢丢自责。 特别是他一剑在邀月身上划了一个特长的口子,几乎贯穿了整个肚子。 到了邀月住的客房之中,见邀月躺在房中,房中还有一张新床,那是木优鱼才做好的手术床,为矫正牙齿准备的,没想到让邀月给用了初次。 白胡子大夫一群一群的出出入入,屋里满是药香,邀月已经醒了,正在床上哼唧。 听那声音,他命是保住了。 看见七爷那张万年冰霜脸,邀月闭眼,不想理他。 七爷问一个老白胡子大夫,道:“月爷伤势如何?” 白胡子大夫严肃道:“月爷伤势前所未的重,差点伤及肾脏!” 七爷慌神:“那现在如何?” “幸好昨晚木姑娘出手了,为七爷开膛缝针,现在月爷伤势稳定住了。” “你们竟然让一个小女子出手!”七爷大怒。 众白胡子老头跪了一地! 邀月微弱的声音传来:“别怪他们了,小鱼儿可比你的那些庸医厉害得多了!” 七爷遣散大夫,上前,撩开邀月的上衣,看见那肚子上,一个长长的伤疤已经缝针了,那针脚异常细密精湛,一看便知道是高手所为。 这可是往皮肉里缝针,不是女人家在闺房里做的针线活! 邀月笑了笑,“小鱼儿给我了我一个方子,吃了缝针就不痛了,叫什么的‘麻沸散’,这东西,你的天机楼你肯定没有!” 七爷不曾说话,小坐片刻便走了。 他想着邀月身上那一长串精湛的针脚,那等层次的技艺,肯定不是一个女子该有的,而且木优鱼根本没学过医。 难道,她真的被女鬼覆体了? 七爷自我安慰着——这才是他不办他的原因。 但事实却是,他是真的找不到门,这时代的男人可没木优鱼那个年代的男人好命,打开电脑就有教程,还是高清,这个时代,只能自己摸索了。 经过了这么个事儿,木优鱼更加明白自己的命在七爷面前,就像一只蚂蚁般微小,七爷不杀她,或许只是因为她运气好,没让七爷动杀念而已。 她想在这个世界里活得更好,好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那就要最大限度地将自己的的长处利用起来。 首先,得给木芽儿矫正!让那效果出来了,让世人看见她的价值,她这条微不足道的小命才能有更大的分量。 根据木优鱼制定的治疗方案,木芽儿得拔两颗牙,才能腾出空间来,将龅牙给慢慢地缩回去。 梅雨天气想选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太难了,好不容易雨过天晴了,木优鱼将治疗椅搬到了太阳下,拿出了自己的工具来,开口器、拔牙钳等,还让二丫熬了一碗麻沸散来给木芽儿服下了。 木芽儿服了麻沸散,一会儿就睡着了,拔牙太痛苦了,何况没有麻药时候,况且,木芽儿这还是好牙,怕她撑不下去,只能麻沸散上阵了。 木优鱼怕吓着别人,将人都给遣散开了,让木芽儿躺在了治疗椅子上,放平了治疗椅让她躺在了合适的位置上,便拿出了自己的工具来,锤子、拔牙钳。 木芽儿昏睡,暂时不知道疼,木优鱼给她唇上涂了些润唇的口脂,防止一会儿开口的时间过长,唇瓣干枯,之后便用开口器撑开了牙口。 青楼还是十分在意姑娘牙口的,若是一张口一口黄牙一嘴臭,将那客人都熏跑了,还做什么生意?木芽儿在青楼这些年,早晚也是用了盐巴擦牙,牙齿还算不错,没蛀牙,也没多少牙结石。 木优鱼拿了锤子出来,先得把牙齿敲打松了,再用拔牙钳摇晃牙齿,摇松了牙根取出牙齿。 若是现代,都是微创拔牙,哪里还需要如此复杂。 木优鱼也想学学沙梁的,丝线连门框,但木芽儿这都是好牙,那种方法是拔不下来的。 所有人都被赶走了,只有个赶不走的邀月眼巴巴地凑了上来:“小鱼儿,你在干什么?” “你躲开,别挡了我的光!” 邀月将好奇的脑袋挪开,不挡木优鱼的光,见木优鱼用炭笔在丫头的两颗牙上做了记号,就开始用锤子敲牙。 邀月拍手道:“咱家小鱼儿都开始给人拔牙了!” 木优鱼带着口罩,没空废话,几锤子敲了牙,用拔牙钳子一夹,夹出一颗切牙,一道血就飚了出来,溅在衣裳上成了两朵梅花。 她也不管了,取出了血淋淋的牙,又一锤子敲下去,拔了第二颗药,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前后不过一刻钟的时间。 邀月见木优鱼面不改色的模样,又笑道:“小鱼儿好本事!” 木芽儿醒来之后,疼了半日,便也好多了,修养了一个月,伤口养好了,木优鱼便开始使用金属托槽给她进行正畸了。 但未料到,又出现了意外,当木优鱼打开装牙套的盒子时,发现——金属托槽生锈了! ------题外话------ 拔牙是我这辈子最痛苦的记忆,没有之一…… 昨天电脑中毒了,鼓捣了一整天,付费杀毒软件杀了一整天都没什么卵用,今天和小伙伴一起把电脑送去维修,然后,全盘格式化。 修电脑的小哥问我要备份什么的时候,我就备份了书稿。 我珍藏多年的小黄图,小黄书,小黄片,大尺度果照都没了…… 总不能当着小伙伴的面,去备份我的小黄图小黄书小黄片和大尺度果照吧 046 不锈钢材 一副传统牙套,是由金属托槽和钢丝组成,将托槽粘贴在牙齿上,连接钢丝,以钢丝加力来逐渐改变牙齿的排列。 现在这金属托槽生锈了,那可如何是好? 这段时间木优鱼忙碌,没时间去关注那牙套,没想到,就这么就生锈了。 她看着生锈牙套欲哭无泪,才想起这个时代还没有不锈钢。 忽然,脑海之中灵光一闪——不锈钢! 她连忙召唤出了520小说:“520小说小说女主之中可有制造不锈钢的牛人存在?” “有。” …… 忙碌了好几天,木优鱼才将那不锈钢的原理工艺流程完完全全地写好了,写了好几页纸,写好了所有的注意事项。 牙套毕竟是放在嘴巴里面的,要求高,不仅是要求无毒,而且口腔唾液偏酸性,要求牙套还要耐酸。 木优鱼考虑到这一层,又将原理图给修改了几遍,揉碎了好多废稿,才将那生锈的牙套和设计图一起送到了邀月面前。 “月爷,这牙套生锈了,没法儿用了,我这有个方子,还得劳烦月爷将这方子送去,将那牙套重做一遍,便不会生锈了。” 邀月肚子上的大口子还是自己给缝的,木优鱼使唤起他来,也不带半点不好意思了。 邀月还没看那原理图,道:“是铁都是会生锈的,换成金银岂不是更好。” 木优鱼语噎,金银等贵金属她可是从来没想过,经邀月一提醒,她恍然大悟,是不是真的可以用金银来取代铁试一试呢? 但是她怕牙套才贴上去两天就没了…… 而邀月再看见那原理图的时候,已经彻底收起了方才的漫不经心。 不生锈的钢材! 他双眼一亮,用一个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对待这那一张图纸。 武器生锈一直是个比较头疼的问题,七爷的天机楼一直在想一种能让战刀不生锈的办法,木优鱼这边便送上来了。 但不知道,这方法到底凑不凑效…… 邀月将那图纸从头看到尾,见木优鱼还紧张地等着,“月爷,这东西七爷的天机楼能做出来吗?若是不行,那边随便再打造一副牙套过来,我这儿先用着。” 邀月笑了笑,道:“行不行,试试就知道。” 他派人连夜将这图纸送到了七爷的天机楼去,木优鱼也开始一段时间的等待。 就在等待的过程中,蕙娘又来催促了。 “小姐,你大半年没回府了,赶紧回府去瞧瞧,怕是老爷都快忘记您了!” 木优鱼现在还不想回府,她说得好听是庶女,说得不好听,在那木府就是个贱婢私生女,死外面那木府里面的老爷也是不会管的。 但她的确是大半年不曾回府了,或许该是回去瞧看一番了,若是运气好,还能看见那待字闺中的二嫡姐。 二嫡姐是她一个突破口,她得仔细瞧瞧去。 打定了主意,木优鱼收拾了一套好衣裳出来,她最好的衣裳还是上次七爷派人送来的云锦做的,上头的绣花全都是精湛蜀绣。 但那个时候七爷以为她是邀月的通房,每次看见那衣裳,她就觉得郁闷得慌,但一直都舍不得扔。 最后,还是选了其他料子的衣裳,收拾了一下头面,抹了抹脂粉,将自己打扮精神了才出门去。 今日,她没戴口罩,一张精巧的脸蛋露了出来,摸了胭脂、口脂,继承了她母亲的容貌,十三岁的她已经开始显出一些惑人的容颜了。 记忆之中,母亲是个绝顶的大美人,比得上京城里的千金小姐,嗓音婉转悦耳似黄鹂、身段柔软较弱如无骨,还弹得一手好琴,琴棋书画样样不是精通。 那般小小的年纪,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头,才练出了那般的手段。 她是当年颠城之中身价最高的瘦马,一场除夜拍卖,木家老爷用千金的买下了她做外室,最受宠的时候,一月中有十日那老爷宿在这别苑里。 可再好看有什么用,连妾都当不得,做了一个无名无分的外室。 所以,邀月说得好,像木优鱼这般有些姿色又身份低贱的女子,做七爷的小妾那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木优鱼每次都反讽:我要是真做了七爷的小妾,就替我八辈祖宗谢爷您的大恩大德! 今日邀月一见木优鱼就双眼一亮,这小姑娘又打扮起来,又漂亮几分了,笑道:“小鱼儿,你这是要去自荐枕席做七爷的小妾?” 木优鱼不理会他,邀月又粘上来道:“你要是说一句软话,七爷肯定立马来抬你过去做妾侍,以后你就吃香的喝辣的!七爷的身家大,做个妾都比一般人家的正房好得多了。” 木优鱼仿佛没听见,让永生套了马车,与二丫一道入了城去。 这回府去,带个丫鬟才有点面子。 刚到城墙脚下,还没进城,永生就道:“小姐,七爷从后面来了!” “我们退到一边去。” 永生驾着马车往大道一边退去,没想到,那蹄花屁股一扭,把马车带沟里去了。 马车中,木优鱼感觉马车一沉,整个人一个踉跄,若不是扶着窗框,差点就撞出去了。 “永生,你是怎么赶马车的!” 木优鱼骂骂咧咧地出了马车,见车轮子陷进了一个大泥坑里面,那蹄花回头一敲,还畅快地撒蹄子。 陈永生忙去推马车,木优鱼在前面拉着蹄花,但是蹄花故意使坏,光扬蹄子不动屁股,马车半天不动一下。 七爷和一群边牧骑马经过,另有赤牧等几人牵着‘狼’在后面跑步跟着。 七爷只是眼神微动,赤牧便懂事地过去了,瞧着木优鱼,笑道:“七爷派属下来为姑娘效劳。” 几个黑面侍卫一齐搭手,作势要给木优鱼推车,木优鱼却冷冷道:“无亲无故,不好承七爷的情。” 赤牧道:“木姑娘可别说这般说,您已经是七爷的女人了……” 这话瞬间让木优鱼双目之中立马溅了两框火星子出来,冷冷地瞪了一眼那赤牧:“我不需要!” 见她绕到了马车后面,一股劲儿,一推马车,竟然将那马车给生生地推动了几步,生生地推出了泥坑。 马车能走了,木优鱼提了裙子上了马车,招呼道:“走。” 永生将马车一赶,马车绝尘而去,留下几只边牧和一只哈士奇风中凌乱…… ------题外话------ 通宵加一个白天,看完了灵魂摆渡2,整个人都废了…。 047 再回木府 木府后门停了辆马车,这后门不比前门阔气,但还是有人把守着,何况,今天还是个初一。 每到初一,老爷落在外面的根都要回来一趟。 老爷年轻的时候风流倜傥,家中纵然有娇妻美妾,但外面依旧是养了不少外室,青楼里更有无数相好。 像木优鱼这般,勉强有个排名的庶出子女便有十几个,没排名的那就更多了,木优鱼也没见过几个,只认得那将自己推了一把的嫡姐木水秋,和老是欺负自己的庶姐木婉伶。 庶出的没多大的身份,特别是木优鱼这等有了跟没有差不多一个意思的外室庶女,那看门的侍卫看见这些外室庶女,连正眼都不施舍一个。 但今日不一样了,众人看见一个女子从马车上下来,认了许久才认得那是木优鱼。 那当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小脸透出了骨头,面皮白得沧桑,双目无神,头发也枯黄似稻草,今儿个竟然面带血色,气色好得不了的,顾盼之间,水眸神采飞扬,似变了个人。 而且还带了马车,这庶女何时竟然有了这般的排场了? 木优鱼进门来,看见那守门的几个护院,都是熟面孔了,都是些没多大前途的,有前途的都去守前门和老爷的书房了。 以往木优鱼见着他们,都是吓得将头脸埋得低低的,今日一来,二丫就递了荷包过去:“诸位大哥辛苦了,这是七小姐的一点心意。” 众人打开那荷包一看,个个荷包都装了二两银子,几个护院又惊又喜,今日这小庶女竟然知道打点了? 拿了钱财,对木优鱼的态度也恭敬了不少,其中一个还道:“七小姐有大半年没回府了!” 木优鱼笑道,“家中有些事情,一直耽搁了,这不一有空就回来看看爹爹。” 又给那护院头子递了个大荷包过去,问道:“今日爹爹可曾在府中?” 护院收了荷包,感觉到那里面的分量,嘴脸也越发恭敬了,道:“七小姐您回来得不是时候啊,大小姐喜得麟儿,状元爷大办酒席,老爷随同夫人、老夫人一道入了京城去,下个月才归来。” 木优鱼有些失望,道:“府中还有哪些主子?” “如今,大公子还在府中主持,二公子随同入京,二小姐受了风寒不曾痊愈,还在府中。” 听说二小姐木水秋在府中,木优鱼笑了笑,这一笑,便露出了一口烤瓷牙,八颗牙标准笑容闪亮无比。 众护院惊道:“七小姐,您的牙齿……” 木优鱼入府来被二小姐推了一把,摔坏了门牙,这事儿这些护院亲眼所见,她还带着面纱进出了几次这后门。 “前些日子遇见了一个得道高人,教了我一些手艺,自己将这牙齿给补好了。”木优鱼笑道。 护院惊讶:“还有这等高人?” 木优鱼盈盈笑道:“那高人的手段可多了,教我把这牙口给补好了,还教了好些手艺,就算是牙口歪了,也能给掰正呢!” 众护院不相信了,木优鱼也不解释了,仍凭他们讨论去。 相信不一会儿,她牙口奇迹补好的事情,会传入该知道的人耳朵里的。 告别了众护院进了府,那潜藏在身体之中的灵魂开始一阵阵地恐惧,那是属于原身的恐惧,木优鱼定了定神,步履轻快,先去账房,例行公事要那一吊银子。 却听账房道:“夫人去了京城,如今府中暂时归覃姨娘掌管,所有少爷小姐都需要去那处领月例。” 木优鱼的脸一沉。 真特么山中无饿狼,哈士奇称霸王! 覃姨娘正是五小姐木婉伶的生母,还生了个三少爷。 如今,府中的几个姨娘之中,生了带吧的也有两三个,但最得宠的姨娘还是覃姨娘,所以那木婉伶才敢如此招摇。 当然,这只是木优鱼听说了,现在总算是确认了。 那一吊钱她不在乎,她只是想入府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着木水秋,才不想见什么覃姨娘。 她转身便走,但还未出府门便被几个嬷嬷给截住了,态度十分不好,皮笑肉不笑,那假装的一点恭敬都要挂不住了,“这不是七小姐吗?覃姨娘听说你的牙口好了,着急着见您呢!” 木优鱼钓鱼不成,反被螃蟹夹,只得笑道:“烦请姑姑前面带路。” 她随着几人在木府后宅里面左转右转,穿越重重楼台水榭、花廊香径,处处都是曲径通幽,越是往那深处去了。 二丫有些紧张了,脚步紧紧地随着木优鱼,不时抬头看那庭院。 她是完全没见识过这么高贵的地方,完全傻眼了,但木优鱼一派镇定自若,眼睛都不往别处多看一眼。 一个富人园林而已,放现代,门票最多三十。 一路之上有人盯着她窃窃私语,目光都汇聚往了那牙口,可惜她闭着嘴,看不见牙口。 果然,这府中若是有个什么新闻,传得比风还快。 很快便入了一处小院儿,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美妇人坐在堂中,正端茶轻抿,生得眉目妖娆,姿容华丽,木优鱼长期和有钱人打交道,知道什么是贵族,什么是装逼。 眼前这妇人穿着华丽,但眉眼之中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却还生生地故作深沉,一看便知晓身份了。 “优鱼见过覃姨娘。” 在这个和自己实际年龄差不多的姨娘面前,木优鱼完全没有感到半点压迫,从善如流地行了个礼。 覃姨娘放了茶杯,朝木优鱼温和地招招手:“优鱼,过来姨娘看看。” 木优鱼乖巧地走到了覃姨娘面前。 覃姨娘瞧着她的脸蛋,面上挂着欣喜,但内里却不知道打了什么主意,“几多日子不见,优鱼长得越发标志了。” “谢姨娘夸赞,姨娘您才是风姿不减呢!”木优鱼也笑盈盈地道,一说话,一张嘴,便露出了一口好牙,真真似两排和田玉,透着耀眼光亮。 覃姨娘轻抿了唇,唇上带了一丝丝笑意,心道:正房出的两个歪牙斜嘴,连入宫的大好时机都失了,偏这庶女生得这般口齿清奇,老天爷果然是公平,这好事儿不能总让那一撮人占了。 又问道:“鱼儿,你这牙口是怎么治好的,块跟姨娘说说。” 木优鱼便连哄带骗地遍了一通故事忽悠,反正她的目标又不是这覃姨娘。 唬了覃姨娘半天,木优鱼才脱了身,未料到才出了覃姨娘的院子,迎面走来个嚣张的小女子,喝令左右:“给我抓住她!” 又是木婉伶! ------题外话------ 小鱼儿不能只顾谈恋爱,也要忙自己的事业滴,啦啦 048 再见嫡姐 木婉伶是颠城木家第五女,虽然长得一身好面皮,在几个庶女里面是最受宠的,但再怎么宠,也不过是从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见着嫡出的连出口气都不敢。 在嫡出的那里受了气,只是拿一些不受宠的庶出出气,比如木优鱼这种。 几个丫鬟一下子将木优鱼给围住了,那身后的二丫何时见过此等环境,吓得一扁嘴巴,‘哇’一声就哭了。 她这一哭,那几个丫鬟都笑了,木优鱼也暗叹自己怎么带二丫出来。 但也不怪二丫,毕竟她只九岁,还是个小孩子。 小丫头来抓木优鱼,木优鱼揪着二丫一顿乖滑逃跑,“五姐,小妹可没出什么错子,为何平白无辜地着人来抓我!” 木婉伶阴笑道:“听说七妹妹你的牙齿好了,姐姐我倒是想看看!” 以往这一招抓木优鱼最有用了,只要扯了她的面纱,她准哭鼻子。 但今日不同了,只见得木优鱼往那儿一站,龇牙笑道:“五姐姐可是看够了!” 木婉伶愣了愣,见木优鱼缺了的牙门果真是长好了,而且那牙齿比以前白得多了。 捉弄不得木优鱼,木婉伶不服,继续唤左右去抓她。 如今府中无主子,这庶女胆子大起来了,木优鱼可不想跟她耗下去,毕竟这是她的地盘,正想着脱身之法,便见院外来了个丫鬟。 一看那丫鬟便知道与别的不同,见她脚步轻微,步履有度,穿着阔气,身上的绸缎子都是新的,头上带着的簪子也是鎏金的。 丫鬟气度不凡,训练有素,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着别家丫鬟没有的仪态,不小心看,还以为是谁家小主。 其余丫鬟见着那丫鬟,都恭敬地低了头了,不敢造次,那丫鬟先是对着木婉伶一行礼,道:“二小姐有请七小姐过去叙话。” 原来是二姐木水秋身边的大丫鬟,像木家这般的大家族里嫡庶分得很清,庶出再得宠,也比不过一个不得宠的嫡出,那嫡出身边的丫鬟,都比庶出的穿戴好得多。 木水秋是木家老爷子千辛万苦培养出来要入宫为妃的,不仅对小姐的要求严格,小姐身边的丫鬟也是个个训练得体,看那大丫鬟走路的步伐都是严格调教过的。 不管那木婉伶愿不愿意,大丫鬟带着木优鱼就去了木水秋的院中。 这木水秋住的院子比覃姨娘的自然是好了,没进门就看见一墙的富贵花开得上好,走进大门,穿过垂花门,才看见了木水秋住的院子。 只见得几间精舍伫立,由一道楼梯直上二楼,可见一幕珍珠帘,遮挡了视线,透着无比的神秘。 大丫鬟道:“小姐,七小姐来了。” 珠帘背后有靓丽女声道:“让她上来说话。” 木优鱼才换了鞋子,穿了干净鞋子往那楼上去了。 上了楼,又是一番天地,这二楼也是几间屋,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园,开着几束奇葩,从这里看出去,视线极好。 入了客厅,见那客厅也是极大的,这个时代人们还是席地而坐的多,地上的席子细密精致,还铺了地毯,踩着十分柔软舒服,跟七爷屋里的席子踩着感觉差不多,肯定比木优鱼那冰凉凉的木地板舒服多了。 风透过纱窗吹进来,十分舒服,轻纱飞舞之间,见房中低调奢华,处处不凡,才真正是一个嫡女真主子的住处。 一个十三四岁的绝色女子正在那被教习姑姑搀扶着颤颤巍巍的走路,一双三寸金莲落于地面,轻轻巧巧,双脚之间绑着绳子,不能走大步,只能细细碎碎地前进。 木优鱼见礼道:“优鱼见过二姐姐。” 木水秋道:“坐着吧。” 木优鱼在罗汉床上坐下了,屁股下面垫子软软的,真舒服,木水秋也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在木优鱼旁边坐下了,眨眼瞧着木优鱼,“小七,你把嘴儿张开。” 木优鱼听话龇牙,见那门牙的空洞洞真的没了,木水秋惊奇拍手道:“真的长出来了!” “托姐姐的福,小妹得遇贵人,贵人教我一法,才长出了牙。” 古代女人说话笑不露齿,木水秋觉得惊奇,一高兴,就露出了一口牙齿,“那好那好,也省得你在背后怨我。” 木水秋人并不坏,或者说,她的地位很稳固,不需要对木优鱼使恶来衬托自己的身份。 见她一露齿,教习姑姑严厉道:“小姐,切记笑不露齿。” 木水秋忙闭嘴了,主动了伸了手去,得了教习姑姑一鞭子,抽得她倒吸一口冷气,手心便红了。 她恼木优鱼道:“都是你害我吃了姑姑一鞭子!” 木优鱼无可奈何,这大家闺秀也不是这么好做的,那姑姑是宫里退休出来的,木家老爷耗费了大力气才请过来,专门教木水秋各种礼仪,将来入宫也多些竞争力。 方才她的一口牙齿惊鸿一瞥,木优鱼抓住了一两点关键,这位姐姐的牙齿不是特别好,但也不是特别坏,排列得不是特别整齐,一颗门牙有点歪,平凡人看来还是一口好牙,但在宫妃竞争中毫无优势。 木优鱼便道:“二姐姐,小妹这门牙是用那高人留下之法补好的,高人还传授了一些美齿之法,我正巧想给二姐姐你看看。” 木水秋正好奇,道:“什么东西?” 便见木优鱼拿出了自己的图纸来,画着一口牙齿,牙齿上画着牙套,木水秋看得好奇,教习姑姑们也凑过脸来看。 “这是何物?” 木优鱼道:“这叫牙套,戴在牙齿上,能慢慢地把歪牙掰正呢!你看妹妹我原先的牙齿也有些歪扭,用了这牙套,就正了!” 木水秋惊奇:“这也成?” 她一惊,便又露出了一口牙齿来,她的上牙有些龅牙倾向,若是矫正,难度不大,木优鱼道:“自然是真的,高人指点的,如今我正在试验,给我的另外一个小丫头带着试试,若是姐姐想看看,我下次带她进来给姐姐看看。” 木水秋看木优鱼那口牙,觉得神奇,道:“好好好,你下次带丫鬟进来我瞧看瞧看。” 木优鱼一边卷着图纸,一边道:“那便好吧,让爹爹也看看。” “爹爹下个月就能回来了,你到时候回来就是了,我带你去见爹爹。” 从木水秋的楼上下来,大丫鬟一路护着她出了院子,恐她被木婉伶给陷害了。 出了府,木优鱼意气风发,自己终于是迈出第一步了。 ------题外话------ 最近精神不太好啊…。啊啊啊啊 049 暗娼之死 从木府回来,到家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木优鱼进了门去,就听说邀月回来了。 他最近又不知道往何处去了,大概是帮七爷抢地盘抢去了。 邀月一回来,就给木优鱼带了好几个箱子来,道:“小鱼儿,快来瞧,哥哥给你带了好玩意来了。” 木优鱼也兴冲冲地去看,打开箱子,见那箱子里面,是一箱子的各式各样的牙套托槽,有金子做的,有银子做的,也有一般的钢铁做。 邀月道:“你说的那什么不锈钢还在试验之中,我就给你弄了这些出来。” 她望着一箱子的金银,吞吞口水——特么的,金银做牙套,只有这位爷有这魄力! 她将牙套拿了出来,左右看看,简直爱不释手了,将那金银都挑了起来,以后融了做成金银锭也行,她可没有那位爷的身价,不敢如此挥霍。 但看了看那金银牙套,又打消了融的念头,小心地收好了。 她当天便给木芽儿上牙套,先用开口器撑开了木芽儿的口腔,往嘴唇上又涂了些润唇的口脂,才小心翼翼地贴托槽,当然是是铁的,金银的另有用处。 期间,某位爷又过来挡光,惊奇道:“这玩意一点都不好看,往牙齿上贴有什么用?” 木优鱼带着口罩,囫囵道:“月爷,你先躲开成不成,你挡着我的光了!” 邀月歪过了脑袋去,不挡光了,看见木优鱼给那丫头龅牙上了托槽,等了一会儿,那丫头都口干舌燥的时候,她用一个小钳子将钢丝小心翼翼地往那托槽穿两个过去,又用洗丝将钢丝固定在托槽上。 拧紧了钢丝,她让木芽儿舔舔牙套,道:“可有扎舌头的地方?” 木芽儿舔舔道:“还成,就是怪不舒服。” 木优鱼收了家伙,木芽儿坐了起来,喝了口水,润了口舌唇,对着铜镜看自己的牙齿,见那上面多了奇奇怪怪、丑里丑气的东西,哭丧着脸道:“小姐,这东西的长得真丑!” 木优鱼笑道:“你以后就少说话,牙齿露不出来就不丑了,等过个一年,我再给你摘了这玩意,保证你到时候,高兴得哭。” 木芽儿还不知道这东西的作用,邀月也好奇了,那东西丑得要死,木优鱼吃饱了没事干往那丫头牙齿上贴那玩意是干什么? 这难道是他们木家人责罚下人的刑具? 第二天,果真听见木芽儿起床疼得直哭,什么东西都吃不下,只能吃一些熬烂的稀粥。 木优鱼给她看了牙套,见嘴巴里面被刮出了几个口子,怕是要长口腔溃疡,忙开了方子让二丫去家中的药库里取药来熬些药给她吃。 一边叮嘱道:“没事没事,带牙套的前两天牙齿是会疼,过几天就好了。” “带了牙套以后,不能啃大骨头,不能吃太硬的东西,不能吃粘稠性的东西,不能吃太冰的东西知道吗?” 木芽儿都一一记住了的,邀月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个什么名堂来。 但是他最近的关注点不在木优鱼这儿,因为京城天机楼送了一批兵器到了七爷的府上。 “这是什么材料做的?”七爷拿起一把长刀来,见那刀刃是异常的亮眼,也锋利了许多。 邀月兴致勃勃地拿起一把长剑,“这都是用小鱼儿说的新材料打造的,目前还在试验阶段,这只是一批样本。” 木优鱼给的? 七爷不由得奇怪了:“这东西有何特异?” 邀月眼中放光,唇边现出了一抹轻笑,道:“不会生锈。” 七爷看着手中刀刃,眼中闪着一丝深思… 木优鱼现在全部重心都放在矫正牙齿上,每天起床一睁开,就去看木芽儿的牙齿,亲自给她煮粥,倒是将那木芽儿给弄的受宠若惊,干活都比平日里卖力得多了。 客栈生意一直十分不错,暗娼的生意也是不错,给木优鱼的上供也是挺多的。 但那暗娼不老实,天天围着邀月转,让木优鱼好生头疼,教训了好几次都没用,反倒被那暗娼给教训了。 暗娼一个名叫桃红儿,一个叫水绿儿,穿着花枝招展、春光明媚,一个个掩扇笑着:“我们可没有大小姐您这般的情操,只想找个男人傍身,下半辈子也就无忧了,月爷现在瞧不上咱,兴许什么时候就瞧上了呢!” “若是他日爷抬我二人回家做了妾,定不忘的小姐您的提携之恩。” 木芽儿在一边也十分赞同地点头,“说得对说得对,要是月爷能看上我,我也给月爷做妾去。” 可惜她如今带这个牙套,一说话,一口乌光,被水绿儿和桃红儿一顿嘲笑,“你就别想了!” 木优鱼呵斥道:“月爷你们就别想了,若是他当真是清白人家的公子,你们想怎么勾搭怎么勾搭,我绝不阻拦,但那月爷的身份非同寻常,小心惹火上身!” 桃红儿和水绿儿才不管清白不清白,谁能给她们荣华富贵,她们就跟谁了,管她木优鱼怎么教训都不管用。 这些女子都是无依无靠,做这皮肉生意也是无可奈何,若不是为了饱肚,谁愿意在男人胯下屈辱求生呢? 可惜,两位女子不知天高地厚,没几天便就出事儿了。 那天永生吓得一屁股屎尿地回来:“小姐,出事儿了!出事儿了!” “怎的了!”木优鱼忙问。 “桃红儿和水绿儿方才在外头拉客,谁料惹了七爷,被七爷的人给一掌毙杀了!” 听此,木优鱼两眼一黑,今晨才听见那俩女子说客栈生意冷清,要去官道上拉客,忙出去看,见大道上有许多人围着,七爷已经不见了,他的手下正将桃红儿和水绿儿两人的尸体收拾了。 “住手!住手!” 木优鱼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抢过了二人的尸体来,皆是七窍流血而死,身子还是温热的,但已经无力回天。 居然在那光天化日之下,就被七爷的人给活活打死了! 木优鱼忍不住眼泪花往下滚,好歹也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那七爷的人下手为何这么狠! ------题外话------ 天亮了,注意添衣 050 讨个说法 听说是桃红儿和水绿儿不知天高地厚,莺莺燕燕着去勾搭七爷,还不曾近身,就被七爷的人给一掌弊了。 木优鱼恨得只想哭,恨那两人不听劝,恨那七爷的无情。 是七爷的人下的手,青楼的人若是问起,自然是有七爷的人去挡。 所以那两人死了就死了,死得毫无声息,青楼的人来给收尸了,自此,好似没人再谈论起两人了,就如两人从来没来过这客栈般。 好歹也是两条人命啊! 木优鱼恨红了眼圈,被邀月给看见了,故意在一边骂道:“七爷真不是个东西!” 见木优鱼没搭腔,他又道:“这好歹也是两条人命啊,怎么能就这么没了,七爷当真是心狠手辣,爷我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 木优鱼啜泣着,骂道:“他何止不是东西,简直就是个杀人魔、刽子手、变态狂!歪牙斜嘴的大怪兽!” 有道:“月爷您说这话摸过良心吗!除了七爷,谁的命在你眼里是条命,你们这些有钱人,哪个当人命是人命了!” 邀月忙一脸担忧和伤感,澄清自己:“小鱼儿,那七爷干的事儿跟我可是没半点关系,你想想,若不是哥哥我替你挨了七爷这么多顿打,给他消气了,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木优鱼扭过头去,不想理会他,独自伤心。 七爷只手遮天,杀了人也没受什么罪,依旧是天天遛狼,可木优鱼心里堵得慌。 忽地她一拍桌子:“太目无王法了,就算他七爷是皇亲国戚,也不能这么作践人命!” 邀月忙不怀好意地帮腔道:“对对对,就算是皇亲国戚,也有御史眼珠子瞧着,七爷太目无王法了!” “我一定要找他讨个说法,不能杀了人,连个说法都没有!” “对,找他要说法!”邀月兴奋至极,以为一场大戏要上场了,但木优鱼只是一时冲动,随口一说而已,她可没那个胆子。 但晚上客栈打烊的时候,听滚铠道:“七爷牵着狼过来了!” 吓得木优鱼心神一晃,马上就看见七爷牵着狼,登堂入室,一双冷目毫无感情地看着木优鱼。 “听说你这小女子要找爷讨个说法?”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的事儿!”木优鱼吓得直躲,惊恐道:“七爷您做什么都是对的!” 七爷冷冷一笑:“杀人魔、刽子手,变态狂、歪牙斜嘴的大怪兽?” 木优鱼吓得脸一白,看见某位暗中看热闹的爷,忙摆手道:“小女子绝对没说过这种话!” 那牙齿是七爷的绝对禁区,别的人在他面前连‘牙’字都不敢多说一句,木优鱼是气疯了才会不知死活地说那些话儿,说出去就后悔了。 黑牧白牧赤牧等一众人都知道,木优鱼今晚别说是挨十三次,就算是三百次也休想保命,纷纷退远了去,怕溅一身血。 七爷不多话,一把按住了木优鱼的胳膊,往那案板上一按,不管木优鱼怎么掐、怎么挣扎,那手似乎被定住了般。 七爷动了真怒,今夜是亲自出手,手中多了一把短刀,冷冷一笑:“这就是爷给你的说法!” 刀锋之中的冷气往木优鱼面上一射,她整个人如坠冰窖,脑子里一片空白。 完了! 吃饭的家伙不保了! 见七爷手起刀落,刀比话快,在木优鱼还没反应过来的那一息之间,刀已经剁入了案板之中。 “啊!” 木优鱼吓得一声大叫,整个手臂都没了知觉,感觉自己的手已经没了,浑身的血都冷如冰水,不知道哪儿的力气,一巴掌朝那七爷扇过去,撞开人冲了出去。 她害怕极了,边走边跑,520小说异能上身,跑得比边牧还快,眨眼之间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房中,留下一个黑面上印着巴掌印的七爷,和一屋子呆若木鸡。 片刻寂静之后,邀约一声大笑,“哈哈哈哈,师兄,你被打了!” 七爷往面上摸摸,那半边脸上印了个巴掌印。 他的痛处被人戳了,肯定心中有火,但今日只是想来给木优鱼一点颜色看看,没想过要他的命,没想到,这丫头吓得直接跑了,今晚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不会久留。 “走。” 七爷收了刀,案板上剩几个整齐的指甲。 木优鱼也没跑多远,就跑进了别苑附近的小树林里面蹲着的。 以为自己的手已经没了,此时一模,小手还好得很,只是少了几片指甲,那七爷下刀稳准狠,说斩手肯定是不斩指甲的。 难道是那七爷发了善心,不要自己的手了? 可现在如何是好,她扇了七爷一巴掌,算是彻底得罪了,也不敢回家。 这春夏之交的晚上还是挺冷的,木优鱼蹲在小树林里直打哆嗦,一直到邀月牵着旺财把她给找了出来。 “小鱼儿,快出来,夜深了该回家了。” 木优鱼躲在树林里不露面:“月爷您害得我还不够惨吗?你嘴里蹦出来的话,跟屎有什么区别!” 邀月知道木优鱼在跟自己生气,道:“是我无意说漏嘴了,我给你道歉,对不住了!” 木优鱼不回话,邀月道:“七爷已经走了,有哥哥我在,他不会追究你的。” 这一次木优鱼是怎么也不肯相信这邀月了,他就是拿自己的命戏耍,听他的话,自己早晚倒霉。 兴许七爷正明火执仗地等着她自投罗网呢! 木优鱼正恨自己势力不够强大,不能反抗七爷的淫威。 此时,她坚定了一个想法,一定要早日回木府去,做一辈子庶女足不出户发霉,也总比做七爷的邻居,战战兢兢过日子的强。 便宜爹升官在即,很快回京,她若是争取到一个名额,入了京城,进了木家,谅他七爷天大的本事,那手也不敢往四大家族之一的木家里头伸。 邀月劝不走他,便自己走了,留下旺财守着木优鱼,半夜的时候,木优鱼才摸摸索索地往家去,大门没关,滚铠正守着门。 等木优鱼回了家去,滚铠才关了门,一问才知七爷早走了。 七爷能这么轻易地绕过自己? 木优鱼觉得很玄。 ------题外话------ 七爷的手很长,哈哈 051 七爷暂离 七爷的人没来了,黑牧白牧无精打采,邀月也不见了踪迹,一问才知道,昨天半夜里,七爷收到了什么书信,大半夜的快马走了,第二天,老管家也走了,五里地的别苑差不多都空了。 根据木优鱼看黑帮小说的经验来看,肯定的七爷的堂口被人给踩了,他得去把堂口给抢回来。 一个堂口跟木优鱼的命相比,自然是堂口重要。 没人找木优鱼的麻烦了,她倒是安生了几日了,心中默默咒着七爷死在外面…… 又有人说,七爷这一去是不会回来了,这毕竟不是他的家,他只是出来静养的。 毕竟那士族大家的公子,谁愿意住这荒村农地的,只有那犯错的庶子才可能被罚到庄子上来,这一去,肯定不会回来了。 七爷走了,木优鱼也敢早上起床出去跑步了,这一跑步,就遇见了七爷家早上出来放风的‘狼’。 哈士奇一见着木优鱼,吓得‘嗷’一声,躲到了路边一颗大树后面,将脑袋给躲了。 七爷走得太急,连爱狼都没牵走,白牧天天去七爷的别苑里面把‘狼’牵出来遛弯儿。 不过那狼现在不敢遛太远,毕竟全村儿的狗都被它给糟蹋过,它树敌太多。 特别是木优鱼的两条,它见着就扭头走。 那树干不粗,哈士奇躲了脑袋,躲不了屁股,木优鱼看见那大尾巴一摇一摇,就知道是鬼焰。 更何况,还有个遛狗的白牧。 木优鱼收敛了笑容,冷冷唤道:“过来。” 哈士奇躲着,露出半只眼睛看她,当真是怕极了。 木优鱼失笑,装作严厉,道:“怎么的?屁股痒痒了不是!” 以前家里的哈士奇一闯祸,木优鱼就抽屁股,话都顺口了,但这话落在鬼焰的耳朵里,又是另一个意思,忙将尾巴一收,菊花一缩,从树后面羞羞答答害害怕怕地出来。 那尾巴摇了摇,硕大狗头微垂,小眼神惧怕至极,好似说:不痒不痒,咱屁股不痒。 白牧见那狼离木优鱼这般进,怕是要伤人,忙勒勒狗绳,正想提醒提醒,岂料木优鱼自己上前来两步,蹲下摸了摸狗头,笑道:“瞧这帅小伙子!” 七爷这条‘狼’品相自然是最好的,额头上三把火威武不凡,眼珠子里的蓝也是神秘高贵,木优鱼越看越是喜欢,捏捏耳朵,揉揉肚子,那哈士奇渐渐地也放松了,不似之前那般怕她了。 哈士奇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货,几次见面下来,就跟木优鱼好上了,一看见人,就定要蹭上去玩耍。 七爷走了一段时间,木优鱼就发现那哈士奇精神不太好,而且毛发也开始枯黄了。 养过哈士奇的木优鱼一眼就认了出来,这狗是被饿的! 忙责问遛狗的白牧:“你这狗怎么养的,怎么饿成这般模样!” 白牧也是不知情:“这狗是养在七爷别苑里的,我平时都见不着,也就是早上去遛遛它。” 大概之前这狼让七爷失了面子,不受宠了,七爷走的时候又不带它,别苑里面喂食的人偷懒,或者是偷了它的吃食,才饿成这般无精打采的模样。 木优鱼就是心软,纵然因为这哈她差点吃了麻辣烫,拍拍狗头道:“走走走,帅小伙子,上我家吃饭去。” 一听说有吃的,哈士奇摇着尾巴就跟了上去,但进门的时候看见那两只凶悍的土狗,它吓得躲在了木优鱼背后。 “去去去,以后不许日它,谁日我就打断谁的丁丁!”木优鱼一顿呵斥把狗给赶走了,让白牧牵着哈士奇进后院她住的地方。 哈士奇一来就吓哭了二丫,木优鱼让木芽儿去哄二丫,她给哈士奇端了菜饭出来。 自从没蹭邀月的饭后,木优鱼吃得寒酸了,但肉还是两天能吃上一顿,当下给那拿了吃剩的肉来。 哈士奇一点都不挑食,一会儿就吃光了肉,还抬头朝木优鱼舔嘴巴,似乎还想吃。 “傻孩子,可怜见的,饿成这般模样了,以后来我家,不去七爷家了,我给你管饱。” 木优鱼摸摸狗头,满眼都是喜欢,反正七爷不回来了,这狗在七爷那儿被下人虐待也是挺可怜的。 反正木优鱼这儿都养了四条狗,两条边牧两条土狗,多一个哈士奇也不多了。 哈士奇就在这儿不走了,木优鱼用绳子给拴着养,养在后院,免得它出去吓人。 还是再三地叮嘱了两条土狗:不许日它! 客栈生意逐渐好了起来,七爷一走,白牧黑牧也被留下来了,天天在客栈里面帮工,还不给工钱,加上滚家兄妹,陈伯一家,客栈的人手是足够了。 又一个月,木优鱼给木芽儿调整那牙套,换了钢丝加力,现在效果还看不太出来,但总体来说,进行得十分不错,木芽儿也觉得自己的牙有些变化了。 换了钢丝第二天,木芽儿又牙疼了一整天,连续几天都只能吃流食。 也不知道那便宜老爹到底是回来没回来,木优鱼让陈伯去到处打听了一番。 村里有木家的庄子,有好些良田,负责给木府每日送些新鲜的蔬菜,随便一打听便知晓,那便宜爹已经回来了。 等着每个月回府拿钱的日子,木优鱼便穿戴一新,带着木芽儿一道回府去了。 她又是从后门入府,还是那几个熟悉的护院,木优鱼首先就送了荷包过去,问道:“老爷可曾回府了?” 护院的收了荷包,掂了掂那里面的银子,态度也好了,道:“老爷前几日就回来了,今日在府中呢!” 木优鱼谢过了护院,从后门入了府去了,先是寻到了账房。 如今当家的回来了,小妾做不得妖了,那一吊钱轻松领到了,也不需要去覃姨娘那里拜会了。 拿到了钱,木优鱼故意放慢了步子在园子里走着,等人上钩。 但没等来木水秋,倒是见覃姨娘身边的大丫鬟来请她:“七小姐,覃姨娘让你过去问话呢!” 怎的又是她? ------题外话------ 好冷,嗷嗷嗷嗷嗷 052 父女相见 “覃姨娘唤我有什么事情呢?” 木优鱼忙问道。 那大丫鬟笑:“覃姨娘这是在帮七姑娘呢!” 木优鱼一头雾水,那覃姨娘这么好心帮她?真特么笑话! 木优鱼的印象之中,那覃姨娘是个十分阴沉不好惹的人,也难怪,生了一副好身段好外表,奈何覃姨娘也是从小妾肚子里出来的,嫁人也做不了当家主母,只能看着自己处处不如人,内心自然是不高兴。 一不高兴,看谁都不顺眼。 木优鱼叹息着,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命运,自己也不是个小妾生的不是? 现在才知晓什么是宁做寒门妻,不为高门妾。 在她浮想翩翩的时候,已经到了覃姨娘的院儿了,见识了木水秋的院儿,再看这院,也寒酸了几分。 妾再受宠也只是妾啊! 入了门去,还没见着人,便听见了声声欢笑。 “爹爹好久不来,女儿给爹爹绣了个荷包,爹爹一定得收!” “五姐儿的女红越发出众了,凤儿有心了了。” 木优鱼的心一跳——原来那便宜爹在覃姨娘这处。 里面的谈话还在继续,大丫鬟掀开了竹帘子进去,回话:“老爷,姨娘,七小姐来了。” 里头马上传来个男人的疑惑声音,“七小姐,哪个七小姐?” 木优鱼一撇嘴儿——便宜爹果然没心没肺,女儿多得自己都不认识了。 也难怪,木优鱼长这么大,压根不记得见没见过那爹,或许尚在襁褓中的时候见过一两眼。 覃姨娘笑道:“老爷,您见着就知道了!” 大丫鬟出来,给木优鱼打了帘子,道:“七姐儿,快快进去吧,老爷等着您呢!” 木优鱼这才轻移了步子进去,那大丫鬟见木优鱼行走有度,小碎步走得比二小姐还标准,不像个庶女,不由得心中赞叹。 殊不知,她为了入府来,专门让520小说教了许久的规矩,这般的高门之中规矩最是多,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腔调、吃茶的动作,都有讲究的,恐是规矩不到位惹了那便宜爹不乐。 入了门,房中一阵欢声笑语,木优鱼不敢抬头,低眉顺眼地走到了堂中,还不曾开口,覃姨娘便道:“七姐儿,还不快来给老爷请安!” 木优鱼恭顺地向前走了两步,拿出一个女儿该有的温婉模样来,行了个万福,道:“女儿见过爹爹。” 堂中便传来了声惊愕:“这、这是?” 他惊得掉了手中的荷包,木优鱼听那声音也是微微抬头看,见堂中坐着一个年纪稍长的男人,着锦衣澜衫,发冠将发丝束在脑后,气质十分干净潇洒,面容儒雅俊美,带着书卷气息,不曾蓄胡,显得比较年轻,不出三十岁的模样。 这就是那便宜爹? 木优鱼想象中的爹,该是脑满肠肥、一脸横肉、一口黄牙、中年谢顶的老头才对。 这么年轻,若是前世职场之中,分明还是个黄金单身汉,木优鱼前世才刚相亲,那准男朋友差不多就是这个年纪。 也难怪,这个时代里,男人十五六岁生子也是十分正常的,木优鱼十三岁,便宜爹三十出头也差不多。 可对着这么一个‘同龄人’叫爹,木优鱼心里别样的别扭。 她低头,恭顺地道:“爹爹,女儿的娘亲是红钗。” 红钗,木优鱼亲娘的花名。 “红钗、红钗……” 木常荣回想起了那个女子,那一夜灯火酒绿,妓馆之中人潮来往,之间红纱飘舞之中,缓缓走出一个抱着古琴的红衣女子,缓缓对他道:“公子,奴家红钗。” 那女子有着一双弯弯似柳叶的眉、莹莹似灿星的眸,身着红裳,烈焰红唇点着万般风情,回眸一扫,便收却万千关注与惊艳,更令他一见倾心,不惜千金买下。 此时回想,才发现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那一张绝色容颜一度被迷雾遮蔽,却在看见木优鱼的时候,忽然变得清晰起来。 眼前这女子,十三四的模样,一双盈盈杏眼泛着点点水光,分外有声,琼鼻柳眉樱桃口,面色红润柔嫩,如一朵开在枝头的桃花,正是青春旺盛豆蔻年华。 竟然与那记忆之中红钗的面容无限重叠。 木常荣喜道:“原来是鱼儿,原来都这般大了,快过来爹瞧瞧!” 木优鱼依旧是低着头,迈着碎步走到了木常荣跟前,微微抬起头,任木常荣看着。 见木常荣如此高兴,覃姨娘也喜道:“老爷,七姐儿如今可都十三了呢!” 木常荣也感叹道:“是啊,十三年了!” 红钗死了也有十多年了。 那目光却不离木优鱼,道:“鱼儿,这些年爹爹忙碌公事,少有回后院,疏忽了你,是爹爹的不对。” 木优鱼心中鄙夷着,但面上却还是谦恭:“爹爹前院儿的事情要紧,女儿哪里有那责怪之意。” 木常荣满脸欣慰,忙唤了木优鱼坐下了,父女俩真真假假的叙了几句旧,此时那木婉伶没了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模样,满脸都是机灵乖巧,在一边道:“爹爹,前段时间七妹妹的门牙磕掉了一颗,遇见高人给补回来了,这几日,我们都在议论这事儿呢。” “哦?还有这事儿?”木常荣才回府没几日,最近要升官了,前院公事要紧,也少听后院的事情,忙问道:“鱼儿,这是怎么的?” 木优鱼似乎是猜到了覃姨娘的用意,也从善如良地道:“女儿不小心摔了一跤,断了门牙,托了爹爹的洪福,得遇高人,为女儿将这门牙给补齐了。” 覃姨娘也笑道:“可不是,瞧现在七姐儿这口牙,可真是好看,那高人也着实是厉害了,不仅是将门牙补齐了,这牙口也亮了几分呢!” 木优鱼那牙口的确是抢眼,木常荣与她说话的时候,也不自觉地往那如陶瓷般美丽的牙口看,却不得叹了声:“若是你大姐有你这般的福气就好了。” 这话说的自然是那因为牙口不争气而错失了入宫机会的大嫡姐了。 覃姨娘温和地挽了木优鱼的手去,仿佛一家人拉着家常,颇有些伤感地道:“是啊,七姐儿这是大幸了。” 木优鱼忙道:“这都是托了爹爹的福。” 一旁的木婉伶忽然道:“那高人不是还传授了七妹妹一手绝技吗?怎么不拿出来给爹爹瞧瞧!” 木优鱼算是懂了,这覃姨娘在木水秋身边使唤了人看着,早将她那日的话听了去,今日是拿木优鱼来邀功。 不过,这对于木优鱼来说,真是个天大的机会! ------题外话------ 双十一要到了…。现在剁手还来得及吗 053 偶遇医闹 木优鱼大概猜到了,覃姨娘的人埋伏在木水秋那里,早将她那日的话儿给听了去,如今拿她邀功呢! 若是木优鱼这玩意真有用,覃姨娘引荐有功,就算没用,她也不吃亏。 无论如何,木优鱼都要紧抓这次机会! 她忙笑道:“爹爹,那高人教我镶牙之法,还传授了我一门正畸之法!” 木常荣好奇道:“何为正畸之法?” 木优鱼解释:“高人道,若是一人脱了一牙,空出了位置,临近的牙也会很快松开,因为牙齿终身都是可移动的。” 她找木芽儿招了过来,“若是用工具附着在牙齿上,通过外力,一点点地改变牙齿的位置,便能使歪扭的牙,回归正途。” 木常荣听得惊了:“还有这等神奇方子!” 木芽儿过来,张开了唇,便露出了一口龅牙,和龅牙上的牙套,木优鱼给木常荣解释道:“爹爹,这便是女儿按照高人的指点,做成的牙套,贴在这丫鬟的龅牙之上,用钢丝固定,慢慢加力于牙齿之上,一月更换一次钢丝,等一年半载,这婢女的龅牙便会回归正途!” 覃姨娘和木婉伶都听得奇异,木常荣也是对着那牙套左看右看,心道:这么个难看的龅牙也想缩回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木优鱼缺牙都能补成这般完美的模样,那高人还是有些手段的。 木优鱼也是知道木老爷可能不相信,她笑道:“爹爹,女儿也只是拿这丫鬟试验试验而已,具体效果还看不出,得等个一年半载呢!” 与木常荣等叙话一番,眼看着便已经是下午了,木优鱼才告辞出府。 这一次效果不错,至少让那便宜爹看见了自己的牙套,等以后多多领木芽儿进府来,早晚让那爹看到效果。 看得出来,木常荣还是对她的娘念着一分旧情。 但他不曾提半个关于让她回府的事儿来,果真是如520小说所言。 出了府,上了回程的马车,木优鱼召唤出了520小说。 520小说道:“先稳住,就算此次你爹开口让你回府,你也不要操之过急,现在你的价值还没突显而出,等有了效果再回府不迟。” 木优鱼点头,520小说又分析道:“那覃姨娘这一次是在试探你的价值,若是下一次你回府,她让你留下,你也千万要拒绝。” “为何?” “你是木府女眷,所有女眷的去留,都是有正房夫人说了算,若是她不曾亲自开口,你自己便去,少不得惹她心存芥蒂。” “恩。”木优鱼点头。 520小说又道:“记住,在那府中,宁愿得罪小鸡肚肠的姨娘,也别得罪正房夫人,姨娘若是对你使坏,还要找些弯弯绕的理由,那正房夫人什么都不消说,便能光明正大地让你不好过!” 若是木优鱼的价值凸显而出了,她又是个没娘的庶女,覃姨娘肯定会抢功劳拉拢她,而后院的生杀大权,是掌握在正房夫人手中的。 一个得宠,一个有权,都不好惹,她得找一个平衡点,让自己两边都不开罪。 还不曾入府,就要开始盘算这些东西了,木优鱼首次觉得,还是做七爷的邻居好。 蹄花拉着马车回府,在城门落栓之前出城到家,到家的时候天将黑,客栈已经关门了,白牧已经套着狼出来遛弯了。 它毕竟生得凶恶,不敢放了绳索,但是木优鱼的两条土狗却是自在得很,蹦跶着出来迎接她。 木优鱼高兴地摸摸两条土狗,又摸摸哈士奇:“帅小伙,在这儿住得还习惯不习惯?” 哈士奇吐着舌头,好似特别高兴。 木优鱼摸摸狗头,便进了屋去。 没了个凶恶的邻居在,木优鱼感觉生活充满了光彩,第二天,又入了城去,围观沙梁看诊。 今日正好有病人来看牙,沙梁正给人补牙,他用的开口器是自己做的木头支架,不如木优鱼的精细,将病人的嘴唇都磨出血了。 沙梁头顶一个小小的铜镜,在日光之下能反射出一点光亮来,落在病人的牙口里,能勉强看清楚。 他用的假牙是银铜等组成的合金,称之为‘银膏’,假牙上凿开了一个洞,穿了铜丝,然后用铜丝将假牙固定在邻牙上。 这是个技术活,得保证假牙稳定,还要保证铜丝不扎嘴巴,沙梁工作得十分认真细致,满头的汗水珠子,旁有小童忙着擦汗。 看他在手术,木优鱼也不去打扰,而是去饶有兴致地看假牙。 那假牙工艺已经十分不错,城中有专门的铺子打造这种假牙,也只有有钱人家才敢用这种合金。 沙量的技术熟练精湛,但还是用了大半天的时间才补好了两颗牙。 手术完毕,他用毛巾擦擦手,对那病人道:“李老爷,这牙便补好了,若是以后有问题,回来寻我便是了。” 李老爷连声道谢着,高兴得龇牙咧嘴地走了,木优鱼拿了一颗假牙来,道:“我有两副骨架,我送一副给你,你送一颗假牙给我可好。” 沙梁只当木优鱼说笑了,他能弄到一个头骨标本已经十分不容易了,木优鱼怎么可能一出手就是两个骨架? 白牧一听说木优鱼要来沙梁这里,眼睛瞪得铜铃般大的就跟了上来,就怕‘爷的通房丫鬟’跟开医馆的小白脸的弄出幺蛾子来了。 木优鱼缠了半天,沙梁终于肯舍得借两颗假牙给她玩耍几天,她高兴地收了假牙,正要离开,便见那外面咋咋呼呼地冲进来一群人。 见两个男人抬着一个昏迷的老妇人往回春堂的门口一放,又来两个妇人并四个女子,往那地上一跪,便就哭闹开了。 “娘啊,昨儿个还好好的,怎么吃了那庸医两贴药就成这般模样了呢!” 木优鱼吓了一大跳——卧槽,医闹! ------题外话------ 今天出去看漫展了,回来迟了,嗷嗷嗷,今天运气真好,男神嘉宾互动环节,挑我上台了,嗷嗷啊,和男神亲密互动,快被哭了!花痴中…… 054 一个凶物 果然,无论到哪儿,都少不了医闹。 见那似乎是一家人,两个儿子抬着老娘,来势汹汹,另有两个媳妇儿带着一票子孙儿孙女,还有个拄着拐棍的老头子,颤颤巍巍地堵在门口,大声呵斥道:“就是他,这庸医,老婆子前日头疼还能下地,昨日来这里抓了两贴药,吃了就气都快出不了!” 众人看去,见那躺在竹席子上的老婆子正轻声哼唧,眉毛不展,面上肉不多,面色青黑,眼窝深陷下去,似乎已经病入膏肓了。 沙梁也是不曾见过这等情景,慌忙道:“老人家,这是怎么的,若是我沙某人开的药出了事情,我沙某人自然不敢推脱,待我上前看看。” 他看那老婆子似乎是病得不轻,忙上前,还不曾执脉,那老头子健步如飞地上来,往沙梁身上一撞,道:“骗银子的庸医,休想动我老婆子一下!” 面对那突如其来的一顿拉扯,沙梁下意识地一挣,没想到就出事儿了,见那老头子往那地下一坐,倒地上就起不来了。 沙梁吓傻了,只当是自己不小心推的,忙上前去拉扯那老者起来,未料身侧两个壮汉一把将他抓住,“好你个庸医,医死人不算,还敢光天化日之下行凶!” 见那老头子在地上滚来滚去,要死不活:“我的腿儿啊,断了,断了……” “我没有——” 沙梁忙辩解,一时之间慌神了,涨得俊脸通红,被那大汉抓着,也挣不脱。 一大汉凶神恶煞道:“你下毒害我老娘,如今又推断我老爹的腿,你说,怎么办!” 沙梁身材硕长,但透着一股子书香气息,不像医者,倒像是书生,被那凶狠的大汉揪着,完全就没有反抗的勇气,哆哆嗦嗦道:“有话好好说,好好说,且先放手!” “放手?”那大汉眼珠子一蹬,气势凶狠无比,“放了手走了你个杀人凶手如何!” “你、你平白无故,没有证据,如何能乱说!” “我乱说?呵呵,大家有眼,可都是看得见的,你下毒害我老娘,推我老爹,还想抵赖不成!” 此时,几个妇人娃子哭得更凶了,哭天哭地,哭庸医害人,一个大汉揪着沙梁,一个大汉看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凶恶无比道:“就是这庸医,下药害了我老娘半死不活,我一家来讨说法,这庸医竟然又推我老爹断腿,不可饶恕!” 那大汉说着,还去砸沙梁医馆,将那瓶瓶罐罐地往外砸,声响闹大了,看的人越来越多,诸多人围在外面指指点点。 “这沙大夫原来是个如此之人!” “实在是人可不貌相啊!” “是啊,这以后谁还敢来回春堂看诊!” 木优鱼一直不曾出手,这一家子人看来是职业医闹了,分工果断,一个大汉抓人,一个大汉砸东西闹大声势,一群妇人哭嚎,沙梁人又老实,还丝毫不知道自己是摊上医闹了,正张涨了脸,看那围观的乡亲们,当真以为自己推了人。 “你、你们放手,若是我的责任,我自不会逃脱!” 那大汉见沙梁放软了,狞笑一声道:“沙大夫,我这老娘老爹都折在你手中,若是报官,你少不得判个十年八年!” 沙梁面色惨白,哆嗦道:“我家中尚有老母……” “若是你给我老娘医治好了毒,给我老子治好腿,再给我二十两银子,这事情便了了!” 二十两! 沙梁这才意识到自己是遇上敲诈的了,可如今,那人摆在面前,大家都看见是与他推搡之中,老汉倒地的,责任是推不掉了。 但那二十两银子,他是决计拿不出来了。 可与坐牢比,二十两银子也显得这么微不足道了。 “可、可否宽限几天……” 木优鱼悄悄唤白牧道:“去,帮个忙。” 白牧只当自己出门不曾带耳朵,专心看热闹,木优鱼一跺脚,叫过了随行的滚耽儿来,耳语几句。 滚聃儿从后门飞奔出去。 堂中,闹剧还在继续,木优鱼也不曾出手,这个时候出手,随便一碰,这家泼皮往那儿一坐,事情就闹大了。 沙梁被揪着衣领,百口莫辩,满头大汗。 “宽限几日?我看沙大夫你是舍不得出钱吧!那我们见官去!” 说罢,大汉揪着沙梁就往那外面走,沙梁大惊道:“好汉,不可不可,我家中还有几间瓦房,我将房契与你,房契与你,莫见官!” 大汉又是狞笑一声,道:“还不快拿来!” 沙梁万般无奈,可若是见官了,这一切都不一样了,只得将房契拿了,幸好回春堂后院还有库房,收拾出来,让老母暂住一段时间,房子以后再想办法。 这时,巨变发生,从回春堂的后门里,猛然冲出一头硕大的凶物。 见那凶物,昂首挺胸,身高及壮汉跨,额有勾魂火,眼中有煞光,一双眼睛泛着妖异的幽幽蓝,跳出来,吓倒了一群人。 那凶物利爪、利齿,眼神凶残,不怒自威,往那一站,仰头一声壕:“嗷呜!” 人群安静了一息,那跪在地上的一个妇人率先一声尖叫:“狼啊!” 话音一落,人群大乱,那回春堂之中冲出来的,莫不正是一头巨狼! “狼来啦!” 众人吓得人仰马翻,地上‘昏迷’的老婆子忽地蹦跶起来,老布鞋裹着畸形小脚,居然跑得飞快,那‘断腿’的老头子眨眼间已经到了对街去。 沙梁:“……” ------题外话------ 唉,眼看要上架了,我的上架恐惧症又犯了 055 黑涩会也要考科举?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大汉一家连同围观群众都逃远了,哆哆嗦嗦地看着回春堂门口的狼。 木优鱼摸摸那狼头,让滚耽儿把‘狼’给牵了下去,对众人道:“各位父老乡亲,可是看清楚了,这群人,根本就是来敲诈的!” 此时围观群众再看那一家子,老婆子健步如飞,老头子四肢健全,连拐杖都不用了,哪里还有方才那昏迷瘸腿的模样。 众人也懂了,原来是上门找麻烦的! 沙梁也懵了,他一直勤恳行医,街坊邻居之间的名声都是一等一的好,从来没见过这般无赖之人,当下气愤无比。 “你、你们竟然——” 那一家泼皮好不丢脸,但是赖子就是赖子,一看就是专业素质过硬,常年医闹生事,脸皮是一等一的厚,见阴谋败露,那领头的汉子还凶狠得很。 指着沙梁的鼻子骂道:“你这破医馆,用些杂碎草药还放狼咬人,你还有理了!” “看你们将我娘吓得!” 那老娘当场往那地上又是一倒,佯装是被吓病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就开始喘,看那演技,干这行的时间不短了。 对付医闹,木优鱼可是有一手,在现代,医闹甚至都有组织、有纪律了,人家是团伙作案,这一家子是家族做案,可没人家的手段。 木优鱼上前,拱手对众人道:“沙大夫平日里的为人,想是来过的人都是知晓的,如今这群人光天化日上门讹诈,沙大夫是无法了,若是这群人再这般纠缠下去,唯有见官一途,若是见官,各位都是证人,若是愿意证明沙大夫的无辜,每人送五十文。” 话语一落,众人沸腾了,“好好好,见官见官!我等都愿意作证!” “我来我来,我可是亲眼看见这一家子不要脸是如何讹诈沙大夫的!” 众人一哄而上,等着收钱,那一家子吃瘪了,那老婆子气得跳起:“你们太不讲理了!” 可不讲理的分明是他们! 众人将他们围住了,那两个汉子着急了,若是见官的话,这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关键时刻,那老婆子叉腰骂道:“老娘今年五十了,身子骨可是脆得很,你们谁不安生碰瘸了,这官司可就是跑不掉的了!” 众人吓了,纷纷躲开,怕惹事儿,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家子几口人趾高气昂地走了。 望着他们走了,木优鱼安抚众人道:“好了好了,大家散了吧,沙大夫行医多年,医德有目共睹,是绝对不会做那等害人性命之事的。” 众人这才散了,回春堂的生意未受牵连,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沙梁忙给木优鱼道谢,木优鱼摆手道:“不用不用,以后遇见这种人可得机灵点了。” 在回春堂之中又观摩学习了好一会儿,木优鱼才揣着两颗假牙从后门出去了,哈士奇坐在马车上等它。 这只哈士奇长得吓人,比木优鱼见过的所有狗凶恶,平日里不敢带它光明正大地入城来,只能放在马车里,让它透过帘子瞅两眼,没想到今天排上大用场了。 白牧赶车回去,一路之上不高兴得很。 特么的,爷的狼,居然被使唤着给那小白脸做事? 天理何在! 马车出了城,却不曾看见,一个少年正鬼鬼祟祟地跟在那后面,正是今日那耍赖的一家子里的。 眼看着木优鱼回了家,少年贼眉鼠眼地看着木优鱼进了木家客栈,才回去了。 木优鱼这段时间清闲下来了,客栈生意不是太好,也不是太差,糊口绰绰有余,她管管客栈、种种菜,给木芽儿看看牙套,洗洗狗,这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没有那一对活宝师兄弟搅合,这生活实在是好得不能再好。 前世的木优鱼出生京城,标准京城白骨精,一直忙于事业,年纪轻轻便创造出了业内的一个个佳话,但回首看去,才发现自己活得实在是太累了。 如今这种种菜的日子颇好。 木府别院门口是一片菜地,地熟、菜好,陈伯经常去邻居家挑些粪水来淋菜。 木优鱼也跟着学种菜,种得一地好青菜,还有丝瓜、豆角、番茄等,那小池塘里面,还载了好些空心菜,一片菜地硕果累累,五颜六色,木优鱼可真是爱死自己的一片菜地了。 这菜地一好,就有人偷,特别是那菜地还在大路边上,就更得留个心眼了,木优鱼天天把旺财和旺福拴在菜地旁边望风,有人偷菜它就叫。 木芽儿的治疗已经正式开始两个月了,效果不是特别明显,但是凸出的上牙已经开始慢慢地回缩了。 木芽儿本就生了两颗龅牙跟个兔子似的,一口龅牙加一口牙套,别提那形象多么违和了,她日日不敢说话,羞得拿面纱遮住了脸,大家慢慢地习惯了,也不笑话她了,她才慢慢地将面纱给摘了。 三年一次的春试就要开始了,很多进京赶考的书生住进了客栈,木优鱼一见如此,专门滕了一个院儿出来给这些考生用。 一到春试,京城的客栈房价就节节攀升,因此很多考生选择住在距离京城比较近的颠城,这里去京城只要一日的路程。 木家客栈这又是颠城城外,房费更便宜,来住的人考生就更多了。 春试是一个寒门子弟改变命运的时机,千军万马过那一根独木桥,能过去的,就是人上之人了。 木府大姑爷,就是上一届春试的状元郎,他本是一个小小县官的儿子,中了状元,得了高官厚禄,还娶了白富美,可谓是从此飞黄腾达了。 偶然听见黑牧和白牧挑大粪的时候聊天,木优鱼才知道,七爷回京城去,是和春试有关。 正低头拔草的她不由得惊道:“你们黑社会也要考科举!?” ------题外话------ 嗷嗷嗷嗷,今天双十一啊双十一! 056 俊俏书生 此言一出,黑牧白牧皆是无语。 七爷会干那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但木优鱼这么一想,顿觉七爷的形象都变了高大,没想到这么一个混黑社会的不良少年也有一颗积极求学的上进心。 那么,邀月也是去参加春试了? 怪不得走得这么匆忙,看他们平日里玩得这么疯,想来没怎么好好看书,考前努力抱一抱佛脚也是情有可原。 但木优鱼在内心底还是默默地祝愿他们能考个零蛋…… 客栈里面住的考生多了,书香气息也浓重了,有钱的一出门带两三个书童,住上等房,没钱的孤身前来,住下等房,一个个读书读得勤劳无比。 木优鱼很少看见他们出门走动,在房中一看书就是一整天,让厨房做了饭菜直接送过去吃,堪比五月的高三生。 客栈里面虽然住了几个有钱的,但大多数都是穷逼,付个房费都是紧张巴巴的,每顿吃个馒头都算奢侈的。 木优鱼早起给木芽儿看了牙齿,确认了矫正十分正常,才开始吃饭,在门口刷牙之后,便看见一个年轻书生捧着书清晨的阳光之下苦读。 他站在大门口对面的老桃树下,身材硕长,眉目如画,满脸写的都是严肃与认真,晨光透过缺了洞的树叶斑驳在他身上,显得十分俊气。 木优鱼记得他,叫张昌,字德俊,读书人都叫字,大家都唤他张德俊。 张德俊,果然长得俊,他一住进来,便吸引得一村子的小姑娘时不时地便探头在客栈门口瞧看。 他每天都在大门口晨读,这个时候,那路过的大姑娘小媳妇儿落在他身上的眼珠子都扣不下来。 等木优鱼刷牙进屋,一会儿时间,便看见那张德俊晨读完毕,入了门,手中拿着一个篮子,看见木优鱼,他招呼道:“木小姐。” 木优鱼回了话:“今儿个又是谁家送的?” 见那篮子里,有些水果蔬菜、还有鱼米等物,不多,但足见这人受欢迎的程度。 张德俊不好意思地道:“昨日教了村中的孩子们识了几字,这都是村民们送的。” 木优鱼笑笑:“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厨房之中的柴火作料自己随便用便是了。” 书生谢过了木优鱼,便入了厨房,自己做饭去了。 这书生算是最穷的,但他长得俊,人缘好,住这儿几日,给村中的孩子教识几个字,村民们时常送些东西过来,糊口勉强了。 见那书生入了厨房,砍柴的白牧一挥斧头,狠狠地剁了一块老木头,心中狠狠骂道:七爷一不在,那小娘皮就开始勾三搭四了! 又骂那张德俊:呸!小白脸! 张德俊读书十分刻苦,早晚苦读,半夜也能看见他房中亮着油灯,身影印在窗户上,像一尊恒久伫立的雕塑,还能看见那俊朗的侧颜。 但是他太穷了,靠着村民们接济也只是勉强能吃个半饱,房费都是问题。 某一天轮到交房费的时候,见他抖出了几个铜板来,支支吾吾地与木优鱼道:“不知道木小姐客栈中可缺人?我想、想打个零工抵房钱……” 他不好意思极了,毕竟囊中羞涩是个没面子的事情,陈伯见过太多这种没钱还住店的,就要赶人了,木优鱼却道:“那也好办,你便每日给客栈打扫打扫客房吧,抵了你的房钱。” 书生高兴极了,眉梢飞舞,显得那面庞便更加俊了,连声与木优鱼道谢。 陈伯还十分不高兴,家中已经养了这么多人了,陈伯一家人、滚家兄妹、木芽儿,又有了黑牧白牧师兄弟俩,客栈的收入也没多少,哪里还有钱养闲人。 “小姐一定是看上了那小白脸了……” 木优鱼不理会陈伯的嘀嘀咕咕,让那张德俊住下了,他读书这么刻苦,将来一定有出息,就当是资助贫困生了,反正前世也资助了好几个山区的贫困大学生。 张德俊干活很勤快,每天早上起床,晨读完毕,就去帮忙收拾客房、打扫大堂,傍晚的时候,还要出去别的人家打打零工。 木优鱼帮他在附近找了个家教的活计,这附近有很多有钱人家的别苑和庄子,还是住着一些少爷庶子,都是找了教书先生在家。 张德俊对木优鱼那是感恩戴德,时常来寻她说话,一来二去的,便就熟络起来了,木优鱼偶尔还请他吃吃家中的小灶。 蕙娘不免得又在木优鱼耳边嘀嘀咕咕了。 “小姐,虽说七爷和月爷那大树咱捞不着,可您好歹也是木府小姐,再怎么也不能看上这么个书生,万一他考不中呢……” 在别人看来,这似乎成了上京赶考的落魄书生投宿客栈,被客栈小姐看中,然后私定终生,小姐苦等书生高中回归迎娶的俗套故事。 但木优鱼觉得自己只是在资助贫苦书生,倒也没觉得是什么。 不过那书生长得俊俏,而且学富五车、谈吐风雅,又勤劳能干,为人踏实,倒是个托付终生的好人选。 至少比那杀千刀的七爷强! 不过木优鱼现在还不着急个人问题,她得忙自己的事业。 最近,木优鱼请张德俊将客栈门口的牌匾上的字给重写了一遍,看那笔法,真叫个龙飞凤舞,力透纸背。 都说字如其人,那书生也是不简单,将来肯定能考个功名。 木优鱼高兴地看着那新的牌匾,直夸那书生,“张大哥,多谢多谢。” 张德俊笑道:“我们之间,不必说这谢字了。” 白牧看见两人那相谈甚欢的模样,气得双眼冒火星子——特么的,七爷才走了几天,通房丫头就开始勾搭上穷书生了,简直天理难容! 他正想着今晚去劈了那新招牌,便看见那外面冲来一个老婆子,抱住木优鱼就是一顿痛哭。 “我苦命的鱼儿啊,姥姥终于找到你了……” ------题外话------ 看灵魂摆渡之后开的脑洞,哈哈…。 057 姥姥一家 “我苦命的鱼儿啊!” 被那忽然就冲出来的老婆子一顿抱,木优鱼整个人都懵逼了。 她忙推了推那老婆子,看清了正面,顿时大惊——这特么不是前几日在回春堂医闹的那一家人中的老婆子吗? 特么的,这动静是要讹诈到自己家中来了! 那老婆子泪流满面,一边还有上次的断腿老头子,一家老小都聚齐了。 旁两个汉子也是抹泪,道:“多年不曾见了,不想妹妹竟然就这般去了。” 木优鱼警惕地隔开那一家子,道:“你们是何人?” 老婆子泣不成声,老头子抹泪道:“你娘小丫是我闺女啊,你是我外孙女儿啊!” 木优鱼自然是不会相信,但旁有陈伯悄声道:“小姐,这一家子,住在城东李家村,还真是红钗姨娘的娘家人!” 木优鱼的娘,本名李小丫,两三岁的时候,因家中贫穷,李家便将女儿卖给了牙婆,后被人买去做了瘦马。 老婆子哭道:“多年不见小丫了,不曾想竟然这么就去了。” 一家子哭哭啼啼地前来认亲,围观群众指指点点,木优鱼只得将人请进了后院。 那一家子,老的两夫妻,小的两兄弟,带着各自的老婆孩子,加起来足足十口人。 这是姨娘的娘家人,陈伯不敢怠慢,忙去让二丫烧茶来奉着。 那老婆子用那干枯如同粗木的手握着木优鱼的小手不肯丢,道:“当年家中实在是揭不开锅了,老婆子饿得头昏眼花,你娘也病了,家里没钱医治,我们想给她找条活路,只得将她卖给牙婆子,那也是没法子的法子啊!” 木优鱼听了也叹息,这年代,上层人穿金戴银,底层穷得吃土,卖儿卖女都是常态了。 当年她那娘若是在家,指不定便活不出来了。 她也将那一家子的人给认识了,姓李,姥爷有些瘸腿,大家都叫他李瘸子,姥姥孟氏,还有两个舅舅,一个叫李大龙,一个叫李二虎,还有两个舅妈,共四个孙辈,各家都是一男一女。 想起那日的事情,木优鱼不由得责备道:“纵然日子再难,你们也不该去讹诈啊!” 说起这事儿,那大舅李大虎自扇了一巴掌,道:“都怪舅舅啊,你表姐就要出阁了,舅舅寻思着怎么也得给你姐姐置办一副好嫁妆,嫁妆差了,怕她去了公婆那边受欺负,才有了那念头,不该啊不该!” 果真见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姑娘,脸蛋红红,眼眶也哭红了,虽然长得有几分姿色,奈何太穷苦,尘土蒙了珠玉。 “去年你姥姥得了病,家中卖了地筹钱治病,如今地也没多少了,这日子快没法过了……” 说起家中的事情,一家人个个眼眶通红。 在家中认亲半日,一家人吃过了午饭才走。 陈伯去关了门,回来与木优鱼谨慎道:“小姐,不是老奴多嘴,您这些母家人可不是些好东西!以后少和他们来往!” 那李家人会来事,木优鱼心中自然是有计较,道:“陈伯不用担心,我心中有数。” 陈伯唠唠叨叨:“那家子人是出了名的泼皮,红钗姨娘在的时候,经常来闹,可那时候这院中人多,他们不敢,如今就是看你一人当家,好欺负才敢上门。” 木优鱼笑笑,不曾在意。 她不会和他们撕破脸面,这个社会里孝大于天,特别是女子,若是不孝,往大了说那可是要吃官司的,但也不会让昂自己吃亏。 李家人时常来走动,送些地里的土物等等,木优鱼也都收了。 最近生意好了,钱有了富余,木优鱼便想着扩建一下客栈,便让陈伯联系工匠。 李家人得知,来了两个舅舅和孙辈最大的表哥李狗蛋,都是血亲关系,木优鱼也不曾拒绝,就让他们来工地干着。 材料人手很快就安排好了,工地开工,家中的几个闲置劳动力也派上用场了,白牧黑牧被使唤着去拉货搬砖,干得还是十分勤快,家中的马和牛都出动拉砖,一派热火朝天。 那张德俊也去工地里帮忙干活,木优鱼还特别惊奇,本以为他是个文弱书生,但是搬起木材比,也是比那些小工毫无逊色的。 有次问起的时候,张德俊擦擦满脸的汗水,道:“家中贫寒,自小便干得都是这些活计,干点活计,也好抵点房钱。” 既然他自己来干,黑牧就毫不留情地将那累活都让他身上送,才干了两天,张德俊就不行了,被木优鱼给劝走了。 黑牧也被木优鱼一顿训斥,黑牧还不得了:“别看那张德俊长得俊就护着他,我干得一点不比他少!” 木优鱼也跟他瞪眼,可是这条边牧嚣张得很,她也拿他没办法。 幸好张德俊没什么大碍,只是许久不曾做这种粗活了,身子一时之间吃不消了,木优鱼也不敢在让那书生帮忙干活了。 李家人也积极地前来帮忙,但是帮了一个月,各种事情就出来了。 总有人来反映,工地的建材时常被发现少了,都是小数目,是漆、木材等,一问才知道是那李家人搬走的。 那李家的大表姐李春花时常过来,缠着黑牧白牧,问那七爷和月爷的事儿,黑牧白牧不想理会她,她便去问永生二丫。 那李春花是李家最大的女子,今年十六了,该是出嫁的年纪了,前段时间说了一门亲事,可到头了没成。 “我家小姐可是月爷的通房丫头呢!”二丫说起自家小姐,小脸写满神气! 她可是大老爷通房丫鬟的贴身丫鬟!说出去多有面子啊! 李春花眼珠子转转,又问道:“可月爷现在都走了,怎么不带了小姐一倒去呢?他是不是不要小姐了?” 二丫着急了:“月爷肯定会回来了!他可宠小姐了,肯定会回来的!黑牧大哥和白牧大哥就是月爷留下来保护小姐的!” 那李春花看二丫那着急的模样,似乎懂了什么。 原来木优鱼让人占了身子,又被抛弃了! 她看看这宽敞的别苑,忽然就有了主意了。 ------题外话------ 双十一的第一个快递已经到了,啦啦啦 058 小偷小摸 木优鱼做了老爷的通房丫鬟,可又被老爷抛弃了。 如今是个不结的身子,说不定,孩子都半胎了。 她当天回家之后,李家人聚首一处说话。 李春花将今日听到的消息与一家老小说了。 李家院儿十分破落,可谓是摇摇欲坠,院子一周的土泥巴墙也许久不曾翻修了,全都是老鼠洞,勉强扒着几根丝瓜。 李春花眉飞色舞地道:“二丫说了,那大老爷在那院里的时候,没少给那丫头钱财,那丫头除了别苑和客栈,还颇有些家财,房里金银无数。” 她说着,眼冒金光,满是贪婪。 其余那一对老夫妻,连通李龙李虎也是双眼放光。 孟老太一拍大腿,老脸如同枯木沟壑纵横,生来一副泼皮相,大喜:“想不到那丫头还有这些本钱,可现在,那老爷不宠她了,跟她那不中用的老娘似的,连个名分没有,这一院家财合该便宜了我们!” 一个外室庶女,爹不宠,又有些家财,不招人算计那是不可能的。 李大龙道:“要是想要那家财,还得合计合计。” 李瘸腿道:“还合计什么,那丫头被人占了身子,嫁不出去,狗蛋岁数正好,捏着鼻子认了,那家财就是我们的了!” 李春花道:“咱们要是动手就要快点,我看客栈里那穷书生也在盘算着。” “好好,咱们尽快动手!” …… 李家大表哥李狗蛋,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天天来工地帮忙,勤快十分,手脚也干净,木优鱼对他印象还是十分不错了。 这烈日炎炎,其他人都去休息了,李狗蛋还在工地里忙着,木优鱼忙道:“狗蛋哥,快休息休息吧!” 李狗蛋憨厚地道:“不累不累。” 木优鱼忙让二丫送了茶水来,守着看他喝了,叮嘱他去休息了,才去忙自己的事情。 最近她的重心就是督建新房子。 幸好有520小说,这520小说女主还真是千奇百怪,有学医、画画的,还有杀人放火盗墓剖尸的,从高级特工到包工头,从平凡大学生到天后巨星,无所不有。 也不至于让木优鱼手忙脚乱,不懂的就召唤520小说出来问问,倒是没什么大的困难。 眨眼时间,又是一个月便过去了,客栈慢慢盖了起来,基本框架已经能看见了,是二层房子,足足十几个房间,又会有一大笔收入了。 可惜不是开在闹市,不然还可以发展餐饮业,但这地段也是不错的,开个茶摊、面摊,很多早上等入城的百姓可以来吃个面。 这般想着,心情就是无限爽快,又正好看见那张德俊从外面匆匆赶回来。 书生穿了一身旧袍子,洗得十分干净,头发高高束起,整个人清爽干练,有着书生儒雅之气。 木优鱼倒是十分佩服这人,他出生贫寒,父亲早死,母亲一人将他养大,他自小给被人当书童,跟着主人家学了些字,没想到天赋过人,竟然学出了名堂。 在上京之前,都是要经过数道考试的,那书生能考到如今也是不容易。 看见木优鱼,书生道:“木小姐。” “今天怎么早就回来了?”木优鱼笑道。 书生也回笑道:“苏老爷家中今日来了客人,我便早些回来了。” 木优鱼目送了书生回了房去,满目都是赞赏,这小伙子有前途啊。 一切落入了白牧的眼中,那双眼都瞪圆了。 爷啊爷,您要是再不回来,通房丫头都要和这书生勾搭成奸了! 可白牧也不知道,到底七爷还回不回来,这一处别苑只是七爷庄子的一处而已,他名下不知道有多少。 木优鱼回了自己住的院儿,见木芽儿正在洗衣服,二丫一脸愤怒地来与她告状。 “小姐,那李家的表小姐刚才趁我不注意,拿了我一件衣裳去。” 木优鱼笑了笑,道:“你那衣裳也旧了,我房里还有月爷送的布,自个儿挑一匹去做两身新衣裳吧。” 可二丫还是愤愤不平,咬咬唇,还是说了那话:“小姐您可得小心那李家人了,我爹娘说,他们在盘算您的家财呢!” 说罢,二丫又闭了嘴,怕受罚,毕竟这可不是一个丫鬟该说的话。 木优鱼没有半点怪罪的意思,道:“他们想要盘算,也要看看他们有没有那本事。” 那李家人贪点工地里的东西便罢了,那大表姐李春花时常来院里转悠,见什么东西就偷偷地就拿,被人发现了也不当回事,下一次继续拿。 晾在晾衣架上的衣服、被单,蕙娘房里的小首饰,后来就摘种在门口菜地里蔬菜。 毕竟那是红钗的娘家人,木优鱼没有说话,陈伯等也不好出口,眼见着李家人变本加厉。 最近那李家人上工的时候都开始偷懒了,还是照常偷拿工地里的东西。 甚至那李春花都开始往木优鱼的房里摸索了,若是看见房门开着,房中又无人,她就摸索着进去。 值钱东西她不敢拿,但是一些小首饰拿着一点都不嫌手软。 木优鱼这段时间忙着客栈的时候,没有顾及到自己院中的情况。 少了几个首饰之后,木优鱼终于还是爆发了。 那一天,李春花又瞧着木优鱼的门开着,便摸索着进去了。 木优鱼的屋自然都是最好的,李春花撇撇嘴,心道:这屋早晚是自己的。 她大摇大摆地走向那衣橱,想顺几身衣服回去自己穿穿,但没想到,一打开衣橱,瞧见几身衣裳,都是上好的料子,心中欢喜,正想拿,便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一副完全人骨架赫然入目。 “啊!” 吓得那李春花披头散发地跑了,连做了几天的噩梦,自此看见木优鱼的院儿就有心理阴影。 ------题外话------ 鱼儿的宝贝骨头挂在衣橱里的,画面感太强,我不忍想象 059 泼皮之家 木优鱼自然是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那李春花走了,她回房去,见少了几样不打紧的首饰,好的小件儿她早就收起来了,她屋里暗格多得是。 她的骨架一直挂在衣橱里,就等那李春花自己去探索呢! 李春花被吓得几天不敢上门来,但过了几日,还是死皮赖脸地又贴了过来。 那几天,下了一场大暴雨,工地被迫停工了,等雨过天晴,又开工了。 木优鱼前去督工,见那李家人没来,以为那几人是被自己的人骨标本给吓跑了,但,她还是天真了。 开工的第二天,木优鱼进了一趟城,回来的时候,李家一家大小已经住进了自己的别苑中了。 见木优鱼回来,孟老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扯着她,道:“鱼儿啊,这连天暴雨,家中几间草屋一晚上竟然全塌了,你舅舅被房梁砸断了腿,现在我们一家走投无路了,也只有鱼儿你这处了。” 一家大小也是跟着哭,哭声震动得客栈的房客都出来围观,那可谓是凄惨。 众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一家老小无处可去,木优鱼这儿又这么多房子这么多家财,收留是肯定的,若是不收留将这家子赶出去,她的脊梁骨非被戳成粉碎性骨折不可。 李家的房子果然是塌了,大舅的腿受伤,二舅的手受伤,家中最重要的两个劳动力都恰恰受伤,这一家人田地也没有,只好来求助木优鱼了。 但她的娘三岁就被卖了出去,卖身契都给了,早断绝来往,跟她木优鱼更是没关系。 但旁人只知道,他们是血亲,木优鱼就该收留这一家子! 木优鱼现在忙着扩建,还要照顾木芽儿的牙齿,暂时没时间去管其他的事情,便就是默许了。 她也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一家十口人,一口气占了四个房间,两个整劳动力还都受伤了,重活干不得,轻活也轮不到他们干,整一家子人,除了李狗蛋,都白吃白喝。 二丫木芽儿时常来跟木优鱼告状,她屋里的一会儿便丢一个,还有那李春花,又开始到处探头探脑地看,有事没事地还去附近几户别苑门口转悠。 那别苑里面住的可都是些城里大户人家的庶子,或者为了读书养病住在城外的嫡子。 那丫头拿了别人的衣裳首饰,日日穿得人模人样、花枝招展的,在人家门口晃悠,木优鱼就知道这丫头心大,也难怪婚事吹了。 如今家中乌烟瘴气,陈伯冤枉极了,与木优鱼诉苦:“这一家子上门,老奴是个下人也不好赶走,小姐您是主子,您可要想个法子才行。” 木优鱼自然是有法子的,若是这家子人能安分些,她让出几间房来也不是不可,但若是过分的话,就怪不得他们了! 那一家子人入门来时间一长,就开始嚣张了,当自己是主子,都开始使唤起人来了,陈伯看在他们是木优鱼母族的份上,还保持着一份谦恭。 木优鱼将黑牧找来了,这厮腿脚最快了。 “黑牧,去,给我偷了那李家人的银子。” 黑牧满脸不情愿,正义凛然:“我黑牧顶天立地,从来不干那等见不得光的事情。” 木优鱼怒了,“我那藏在梳妆台下面的几百两银子是狗偷的?” 黑牧望天,不语,木优鱼再三催促之下,他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黑牧出马,一个顶俩,半晚上偷光了李家十口人所有的钱财。 就跟一阵风卷过似的,所有藏在角角落落的但凡跟银有关的东西都被偷了个一干二净。 偷得那李家人哭声连天、个个撞墙,但特么就是赖着不走! 黑从放在枕头下的二两碎银,到孟老太藏在裹脚布里的几枚铜板,都给黑牧给顺了,还把木芽儿被拿走的银簪子送了回来。 木芽儿自小就被卖入了妓院,因为面相问题,也没什么客人,身边也没个什么体己,就这么一个银簪子,还是青楼里一个客人送的。 木芽儿一直贴身藏着,不敢拿出来戴,来了这别苑,见着主子心好,才敢偶尔拿出来戴戴,没想到,被那李春花给拿走了。 她几次讨要也要不回来,木优鱼又忙,她也不好拿这事情去烦她。 拿着自己的簪子,木芽儿高兴极了,道了一声:“黑牧大哥,你最好了!” 黑牧那黑面现出了一丝莫名的红意:“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木芽儿收了银簪子放好了,拉着黑牧坐下了,对他道:“黑牧大哥,我给你唱个曲儿吧!” 黑牧不好意思,但见木芽儿已经拿了手绢,摆出身段开唱了。 唱的是青楼里头姑娘们都会唱的‘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 木芽儿的琵琶破了,还在城里铺子修理不曾拿回来,她只是清唱,嗓音柔美,身段风流,表情也是多姿多彩,双眼含情,在妓馆里的时候学得认真。 但奈何,她是龅牙,一张嘴,活像个兔子,还带着牙套,发音也不太标准。 初时,黑牧还觉着有些不好意思,但听了两句,便也入迷了,手点着大腿跟拍子。 一曲罢了,木芽儿小脸通红,道:“黑牧大哥,我唱得好是不好?” 黑牧忙拍手道:“好。” 木芽儿却有些挫败,低头黯然道:“黑牧大哥莫骗我了,我牙齿不好,唱不好曲儿。” 黑牧忙道:“谁说的,我听过很多姑娘唱曲,就你唱得最好!” 木芽儿抬头,问道:“黑牧大哥去过很多楼吗?” 黑牧忙否认,“只是跟着七爷去办事,路过的。” 木芽儿探口气,忽然又笑了,道:“小姐说了,等过个一年半载,她能治好我的龅牙,那个时候,我就能唱曲儿了!” 黑牧望着木芽儿的龅牙,已经带了那什么牙套已经三个月了,好似,她的牙真的是缩进去了许多。 难道木优鱼真的有办法治这歪牙的病不成? 黑牧表情忽然变得凝重,想起了七爷的一口歪牙。 ------题外话------ 上架倒计时了,啦啦啦,以前都不知道弄上架活动,这一次,我准备弄一个上架首订活动,嘻嘻嘻 另外推荐一个小伙伴在首推的文。 推荐作者【凝望的沧桑眼眸】的新文【重生侯门之嫡妃有毒】 她是大燕公主,惊才绝艳名动天下,却在如花之年香消玉殒。一朝宫变,横尸遍野,亦折了她这朵皇室娇花,被大火吞噬,烟消云散。上天怜悯,让她芳魂未灭,得以涅磐重生。 再次睁眼,叶轻歌笑得温柔而森然,从此只许我负天下人,不许天下人负我! 060 哈士奇头套 黑牧这般想,便使劲儿地去看木芽儿的牙齿,越看越是觉得与初来的时候有很大的变化。 他的心‘噗通’地跳了好几个重下。 难道,七爷的歪牙真的能治好? 那可都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七爷因为那一口牙遭了多少白眼,七爷也曾寻过高手来给自己整治牙,但没什么用,反倒是白白地失望。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而已。 木芽儿被黑牧看得害羞了,羞羞答答地道:“黑牧大哥你在看什么?” 黑牧一心只有七爷,完全忘了场合,道:“木芽儿,我看看你的牙齿!” 说罢,托起木芽儿的下巴,便要看看那牙套是何方神器,正好被路过的木优鱼瞧见了。 “好你个边牧!几日不管教你,居然敢勾搭我的丫头了!” 黑牧被木优鱼的声音一惊,吓得一跳,忙撤手,道:“我没有!” “都被我看见了,你还想抵赖!”木优鱼气急,就知道这死边牧不安好心。 七爷身边的,没几个心肠是干净的。 气得她放狗就咬,两只土狗凶狠地扑了过去,惊得黑牧一顿飞逃。 木优鱼上前去,牵了木芽儿就走,道:“以后别跟那死黑牧来往,他不安好心。” 木芽儿红着脸点点头,但那心却跳得飞快,想起黑牧,那脸儿就更红了,总感觉怀中那银簪子还留着黑牧的温度。 虽然黑牧被木优鱼给一顿赶打,但一会儿等木优鱼气消了,他还是乖巧地将自己从李家那儿偷来的东西给送了去。 木优鱼正在屋里研究她的人骨标本,摸着那上面的牙齿,一边记载些什么东西。 黑牧放了东西,有几两碎银,还磨磨蹭蹭地不想走,木优鱼一手拿着骷髅头,一边呵斥道:“去去去,出去。” 黑牧没走,拿出了对待七爷一般的嬉皮笑脸过来,搓着手,恭敬道:“小姐。” 木优鱼倒是奇怪了,这死边牧整天一张欠他百八十两似不还似的臭脸,今日怎么拿出这幅嘴脸来,笑道:“我可不是你家七爷,你这嘴脸拿去对付你家七爷去。” 黑牧忙贴上来,问道:“小姐您之前说的,那个歪牙,难道真的能治?” 木优鱼笑了笑,拿了那骷髅头给黑牧看,道:“人的牙齿都是长在牙槽骨上的,这个牙槽骨吧,终身都可以移动,也就是说,牙齿也是可以终身移动的,若是能用外力,作用在牙齿之上,日积月累的,这牙齿就能被慢慢地改变排列。” 又指着那长得好的女骷髅牙齿道:“这是正常的牙齿咬合关系,应该是上牙在外,下牙在里,上为天,下为地,木芽儿的上牙太突出,医学上称‘天包地’,俗称龅牙,而你家七爷的牙齿,是下牙在外,上牙在里,俗称‘地包天’。” 黑牧听得仔细,他也知道七爷的面相是‘地包天’,这种面相不好,主猜忌、狠毒,其心必异,所以七爷才被冷落,以至于真正变成了一个狠毒、猜忌心重之人。 “那地包天能治好吗?” 木优鱼神气无比地道:“高人曾传授我一法,只要七爷那地包天不是天生的,就能治好。” 黑牧忙道:“我自小就在七爷身边做侍卫,他那牙不是天生的。” 木优鱼了然,点头:“那我就有办法了,若是七爷肯让我给治治,我保证能在两年之内治好他的牙。” 黑牧现在还不敢真正相信,他不敢给七爷希望,又让他失望,不然他会死得很惨。 木优鱼也不着急证明,木芽儿就是她最好的证明。 所以,黑牧一没事就盯着木芽儿的牙齿看,每每不是将那木芽儿看得面红耳赤的。 “黑牧大哥,你看什么……” 黑牧紧盯:“看你。” 木芽儿捂脸:“我有什么好看,你坏死了!” 说罢,逃也似的跑了。 但那黑牧当真是一点都不知羞,天天没事就盯着木芽儿的牙看。 又说那李家人,一住进来,就当自己是老爷了,他们住在另外一个院儿里,对面就是客栈的下等房,与木优鱼他们不住一个院子,但还是不安分地往木优鱼那院里看。 逮着空子就一定往那院里里面钻,见着什么东西就顺。 李春花和妹妹李春草又往木优鱼的院里偷偷地看,前几日那李春花被吓了一遭,心里虽有阴影,但奈何脸皮太厚,还真是又来了。 见院中无人,大家都去工地里帮忙了,李春花大摇大摆地进去了,瞥见那枫树后面有一个晾衣架,晾的都是些女人家的贴身衣物。 李春花荤素不忌,拿了一件晾着的还湿哒哒的亵裤就往自己怀中揣,那亵裤还是三角的,李春花大叹,原来有钱人的亵裤都和穷人穿的不一样。 李春草也有样学样,拿了两件湿的衣服藏了。 李春花还道:“人家是小姐,衣裳多得是,丢两件也无所谓,不如便宜了咱们。” 李春草也附和道:“就是就是。” 两姐妹拿了东西,转身就要走,便见那枫树后面,蹦了一只巨狼出来! 那巨狼之前也曾见过,一双眼珠子幽幽蓝,额头烧着勾魂火,据说那可是七爷的狼,寄样在木优鱼这儿。 前些日子一直都是关着的,这李春花才敢放心大胆地入门来。 岂料,今日这吃人狼,居然放养了! “啊——” 吓得两姐妹屁滚尿流地跑了,见她们跑,巨狼也跟着跑,那可是行走如风,浑身的毛发抖擞,地动山摇,吓死个人。 两姐妹吓得魂都掉了,怀中的衣衣裤裤洒落一地。 待姐妹俩被吓走之后,哈士奇硕大的身子横在大门口,刚好将那门给堵住了,一条狗在那儿欢乐地玩亵裤。 黑牧下午去遛它的时候,见它脑袋上套这个脏兮兮的‘头套’,顿觉好玩,让它带着头套一起出去遛。 后来,木优鱼看见那哈士奇头套的时候,吓得魂飞魄散——尼玛,那是她今天才洗的内裤!还是自己做的三角内裤! ------题外话------ 17号上架,17号上架,17号上架,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061 李家算计 在哈士奇的眼中,那挂在晾衣架上,三角形的小布料就是自己的玩具,一看见晾着就去叼下来自己玩,天天都能有新头套,玩腻了就吃了,然后继续寻找新头套…… 那可气得木优鱼七窍冒烟,这哈士奇不敢像土狗那样放养,土狗在外面蹦跶个几天,还知道自己有个窝,能找回来,哈士奇俗称‘撒手没’,没了绳子,它自己出去一圈或许就不知道回来了。 而且,它长得凶,仇家多,若是自己独自出去晃悠两圈,不是被村里人当狼两棍子打死,就是被全村的狗轮死。 所以木优鱼把它拴在自己的院里看家,防那李家人摸进来,效果还真是不错,只是未料到它‘监守自盗’了…… 木优鱼在自己院里晾个内裤都跟打游击似的,还得晾在哈士奇够不着的地方,实在是悲哀。 这哈个头有点异常的大,吃得也多,它不是本地狗,肠胃不如土狗,木优鱼还得按照前世养哈士奇的经验,给它配另外的狗粮。 黑牧从七爷别苑那里拿了每月三十两的伙食费来,木优鱼便就更上心了,将那哈士奇养得白白胖胖的,个头不断拔高,几个月时间过去,坐起来都快有木优鱼高了,它稍微一抬头就能够到晾在竹竿上的内裤。 直到有一天,木优鱼没内裤穿了,这做新内裤的速度比不上哈士奇吃内裤的速度,气得她折了个竹条去抽哈士奇的屁股。 哈士奇有两个狗腿子,越发霸道了,屁股受了两竹条就在大门口滚来滚去撒泼,黑牧白牧心疼,立马与木优鱼又是一顿撕逼。 哈士奇就躲在狗腿子背后,吐着舌头看木优鱼。 好歹被教训了一顿,哈士奇学乖了,知道不能偷木优鱼的‘头套’来玩了。 可它对于头套的热爱无法消磨,所以,它偷下来玩玩,带着出去溜达一圈,回来又给木优鱼晾回去,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还是被木优鱼给发现了。 又被木优鱼抽了几鞭子屁股之后,哈士奇反省了一下:木优鱼太聪明了!以后不能带着头套大摇大摆地出去玩了。 所以,它都趁着院中无人,自己偷偷地玩,一听见有人来,立马叼着晾回去。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木优鱼每次看见自己的内裤上沾满狗毛口水,而那哈士奇在一边装路过的时候,真想将这货给送走。 但看在那三十两银子的份上,她忍了! 后来,哈士奇不想睡狗屋,要睡木优鱼的屋,木优鱼让它进去了,让滚凯给它编了个竹窝,铺了毯子。 睡了几天狗窝,它要睡罗汉床,睡了几天罗汉床,幽幽蓝的一双神秘蓝瞳又看向了对面木优鱼睡的床。 几次爬床都被木优鱼一脚踢下去了,哈士奇闹腾着不吃饭。 木优鱼只得咬牙同意了。 于是,哈士奇睡上了木优鱼的床,每天睡前都要洗洗毛,让黑牧用内功给它烘干,一上床,硕大一条就占了大半位置,将木优鱼挤在小小一隅。 开始几天,它还老实,规规矩矩地睡,睡了几天,原形毕露,睡得各种奇形怪状,一会儿摆个‘嫦娥奔月’,一会儿摆个‘四爪朝天’,一会儿摆个‘泰坦尼克’。 有时候,木优鱼半夜醒来,一个硕大狗头压在自己肚子上,挪之; 有时候半夜醒来,一条狗腿横在嘴巴前,挪之; 有时候半夜醒来,木优鱼发现自己睡在床下…… 木优鱼干脆在罗汉床上铺了床,睡那里去,不跟这哈抢。 说起这条哈士奇,白牧一脸骄傲:“这可是从罗刹国送来的纯种野狼!狼中异种,高贵的狼王后代,你看见这一双幽幽蓝的眼睛了吗?这可是狼王后代才有的!这狼价值连城,除了爷这般强大的人外,没人能驯服它!它嘴里,可是有七八条人命了!” 木优鱼现在恨死这条哈士奇了,可每次这哈朝自己摇摇尾巴,她又觉得自己那点恨意顿时烟消云散。 狗奴,就算重生了,还是狗奴! 哈士奇对谁都凶狠无比,但唯独对木优鱼好,就是喜欢撒泼,还天天搞拆迁,吃家具、吃内裤鞋子首饰,跟前世那哈士奇一毛一样。 每次看见这哈,木优鱼都不由得想起前世的那哈,也不知道自己死了,世上还有没有人疼它…… 吃过晚饭之后,木优鱼看那天色天还没有黑透,带着两条土狗一道出去散步了,那哈士奇她是不敢带的。 那货见什么都新鲜,都想奔着去看看,而且它个头也大,木优鱼一个人完全逮不住,怕是它跑出去吓着人,被人两棒子打死了。 也只有黑牧白牧一起才敢牵出去遛一遛。 旺财旺福乖极了,一路屁颠屁颠地走在前面, 此时已经夕阳西下,大道之上能看见行人匆匆,都是赶着回家吃饭的,见着木优鱼都打招呼,毕竟,她和她的两条狗为全村除了一害。 但是背过身去,便开始议论了。 “七爷走了怎么不带她?她不是那七爷的通房吗?” “我看八成是被那大老爷给弃了。” “啧啧……” 木优鱼偶尔听上一嘴,准气得面色发白,那狗日的七爷,真特么不是个好东西。 最好名落孙山,一头撞死,永远也别出现! 木优鱼回了屋,栓了狗,还没进屋,木芽儿就来道,那孟老太在屋里等她。 黑牧白牧牵着狼去了七爷别苑拿生活费还没回来,门口没狼守着,难怪李家人敢进来。 进门的时候,就见孟老太坐在罗汉床上,还拍拍旁边的位置,一脸和蔼地招呼木优鱼过去,“鱼儿,快到姥姥身边儿来。” 木优鱼面色不喜不怒,没有表现出友好,也没将臭脸露出来,道:“姥姥,你这大晚上的,有事儿吗?” 孟老太道:“姥姥我就是想你了。” 木优鱼也坐下了,孟老太亲切地拉着她拉着家常,一会儿问问客栈的事情,一会儿问问地里的收成,一会儿又问问木府的事情。 眼看着天都黑了,木优鱼有些不耐烦了,对李家,她没什么恶意,但也没什么好意。 “姥姥,您看这时间,天都黑了,您老也是该回去歇息了。” 孟老太没有听出那其中的送客之意,反而是一把拉住木优鱼的手,一张枯木似的老脸布满了微笑,道: “鱼儿啊,你都十三了,该是许人家了。” 木优鱼敷衍道;“这婚姻大事儿,得父母做主,母亲虽不在,可父亲还在。” 孟老太可是早听说了,那爹完全不宠她,不然也不会拿体己出来开客栈求生了。 “你那爹啊,早把你忘记了,如今,你也只有姥姥这一家亲了。” 木优鱼干笑两声,不知道这老婆子打的什么主意,静观其变。 孟老太又道:“你放心,姥姥我可不是你那无情无义的爹,以后,你的事儿,就是咱们李家的事儿!” 又道:“你这人家也是该许了,你看我家狗蛋如何?你们可是青梅竹马的情分,若是你愿意,姥姥就给你们做主了!” 木优鱼话一噎,无言以对,这特么老婆子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 见木优鱼不说话,孟老太拍拍她的手,高兴道:“姥姥就当你是答应了,你狗蛋哥就在门外,我让他进来跟你说道说道!” 说罢,老婆子腿脚飞快,如一阵风似的飞了出去,门外立马走进一个李狗蛋来,一脸淫笑,往日憨厚的嘴脸完全变了模样。 “鱼儿妹妹,既然你都答应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木优鱼彻底懵逼了…… ------题外话------ 下一章七爷要露脸我会乱说? 明天上架,明天上架,明天上架,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明天上架,具体是什么时间,上架首订活动神马的,我会另外发一个上架公告,最晚今天之内就发公告,已跪好,跪求大家前来捧场 062 弄走李家 孟老太出了门去,见那左右无人,黑牧白牧遛狼没回来,陈伯一家人,还有其他人都被支开了。 见她掏出一把锁,将木优鱼的香闺门一锁,将李狗蛋和木优鱼都锁在里面,老脸一扯,‘嘿嘿’怪笑两声便走了。 李家人做事一向果断,穷人家没这么多讲究,等李狗蛋弄了木优鱼,木优鱼就是他们李家人了,那家财也自然是逃不了了。 出了院儿,许久不见人,木家别苑还是挺大的,孟老太越走越是高兴,左右看看,兴奋了得,在她看来,这里就该是她享用。 又过了一个院儿门,瞧见了望风的李大龙,问道:“怎么样,其他人都看好了?” 李大龙道:“黑牧白牧还在外头放狼,滚家兄妹在工地里收拾,陈伯一家和木芽儿在客栈里收拾打样。” 孟老太不放心,问道:“那酸秀才呢?” 李大龙道:“回了房就没出来过!” 孟老太一拍大腿,兴奋道:“这是老天爷都要帮着咱!这院儿,就该我们李家人的!” 李家众人也是高兴,就等过个一会儿,其他人来,撞破木优鱼和李狗蛋的‘奸情’,届时生米已成了熟饭,由不得她木优鱼不认! “砰!” 房中,木优鱼一脚踹翻那企图对自己行不轨之事的李狗蛋,520小说女主上身,这么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脚就能放倒。 一推门,果然那门已经被锁了。 狗日的李家人,想必大批围观群众已经在路上了,等这门一开,自己逃不了了。 这门,她一脚就能踹开,那龌龊的李家人也休想在她的别院里立足! 但还未踹门,便听外间‘窸窸窣窣’一阵响,‘哐当’一声,门被推门了,门外站着一个满面担忧的张德俊,一手拿着撬棍,一手拿着被撬坏一半的锁。 “你怎么在此?” 张德俊慌慌张张进来,一把关了门,将手中东西一放,道:“木姑娘,李家人要害你,我是来帮忙的,那李家人正在路上,快快将李狗蛋藏起来,等他们来了就坏事了!” 木优鱼也忙从床底下拿了一捆绳子来,将那李狗蛋捆了,将嘴巴也给堵了,就和书生一起往那床底下藏去。 一切办妥之后,木优鱼将坏锁和东西都收了,正想出声让张德俊走,便听见那外间有数人在说话。 先是木芽儿气急败坏的声音:“你们胡说,小姐怎么可能看得上你们家狗蛋!” 又是孟老太嚣张得意的回应:“我家狗蛋怎么的?我家狗蛋生来就俊,鱼儿心里爱得很,早想和我家狗蛋做一家了,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不懂事,鱼儿正和狗蛋在房里说话,你参和什么!” 木芽儿都要哭了:“不可能,小姐是七爷的通房,怎么可能看得上你家狗蛋,一定是你们胡乱说话,毁我家小姐的清白!” “呵呵,我老婆子亲眼见着的事情,还能有假,要不然现在就开了这门,看看鱼儿是怎么和我家狗蛋私会的!” 木芽儿似知道木优鱼是被李家人给算计了,又哭又喊:“不许进去!” 房中,木优鱼双眼冒火,正欲出手,不料那书生忽地将她从后一抱,紧紧用力,呼道:“鱼儿,其实我一直爱着你,等我高中了,定来迎娶你!” 木优鱼霎时浑身一僵,这张德俊将自己忽然一抱,而此时那捉奸的李家人已经在门外了,若是此时门一开,看见紧紧抱着的两人,那岂不是…… 门外,老婆子领着人风风火火来开门,木芽儿跑在他们前面,一把撞开了门,进门就立马转身关门,想将那李家人关在门外。 “小姐,小姐,她们要害你!” 木芽儿边哭边喊,可一回头,所有的惊吓与害怕都凝结在了脸上,两颗泪水滑过了呆滞的小圆脸。 见木优鱼一脚将那张德俊给踩在脚下的,正拿绳子来捆,而那张德俊已经被一拳头给放倒了。 那书生比那李狗蛋好对付多了,一拳头就能弄晕了,绳子一捆,往那床底下一踢,便去和李狗蛋作伴儿了。 门外那李家人已经来了,怕就算是屋里找不到人,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藏在床底下也是不保险。 木优鱼抬头看那房梁,叮嘱木芽儿道:“我藏在梁上趁机出去,你想办法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木芽儿点点头。 不管三七二十一,木优鱼双脚一瞪,便从梳妆台,直接往那房梁上去了。 只是不曾想,脚才离地,一只巴掌忽然从床帐中伸了出来,将她的脚腕使劲一拽,便生生地将人给拽上了床。 木优鱼只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之中,一摸,便摸着了一袭滑溜的衣服料子,看那料子,不像是一般人穿的。 再一看,自己的床上竟然趟了个男人! 见那男人一双灼灼冷眼正全部落在自己身上,看不清楚面目,但是那突出的地包天却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七爷!”木优鱼吓得滚下床,见床上,一只手掀开了床帐,那手袖长白净,大拇指上还有一个翡翠绿的扳指。 木优鱼便看见七爷正坐在自己床上,一双冷冷的眼看着自己。 “您怎么……” 木优鱼吓得花容失色,如同见鬼,“七爷,您怎么在这儿?” 他何时归来,为何自己一点风声都没闻到?七爷若是归来,那可是大新闻啊! 七爷如同鬼魅,只有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她,此时,那外面李家人闹腾得凶狠了。 木芽儿一边拿东西抵门,看见七爷的时候,忽然就笑了。 太好了,七爷来救小姐了! 门外李家闹腾开去了,两个男人拍着门,将门拍得‘砰砰’作响,仿佛马上就要塌下来似的。 “开门啊鱼儿,这也没什么好害羞的!姥姥让你们明天就成婚了!” 去他么的李家!去他么的张德俊! 木优鱼骂着,但是如今这七爷在自己床上,让外人看见了,岂不是坐实了自己的通房身份了? 去他么的通房丫头! 她慌神了,发了狠,一把将七爷从床上揪下来,往那衣柜里一塞,管他愿不愿意。 “七爷,算我求求您了,我就是个小庶女,别老拿我寻开心了!” 七爷大怒,正要发火,木优鱼已经‘砰’一声关了衣柜门,还上了锁。 七爷恼了,正想一掌碎了这衣柜,手却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趁着那一点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光亮一看——尼玛,一副完整的人骨骨架! 黑牧说得果然没错,这木优鱼肯定是被女鬼给附体了。 竟然还把自己的真身放在衣柜里! ‘砰!’ 门终于被那李家人给推开了,这房间一下子便挤进来了七八个人,那李家人基本上都聚齐了,堵住大门不让人进出,今晚一定要坐实了这个奸情。 孟老太见房中只有木优鱼和木芽儿,却不见李狗蛋,有些惊奇,道:“鱼儿,怎的只有你一个,你表哥呢?” 木优鱼面色沉稳,声音不冷不淡地道:“姥姥,您说些什么,我完全不知道,什么表哥,我房里可没什么表哥。” 又将那语调给放了深沉,“虽说这都是自家人,但我也好歹是木家的小姐,还不曾出阁,姥姥你带着这么一群男男女女的闯进来的,是几个意思?” 李春花不信邪,笑道:“鱼儿妹妹,你和我哥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了,你就不要害羞了。” 木优鱼冷冷一笑:“夜已经深了,我累了,还请各位出去,我要歇息了。” 那李家人可不管送客不送客,进来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人。 那孟老太左右寻着,木优鱼这房一览无余,能藏人的地方,除了床底下,就是那衣柜。 她瞧着木优鱼目光不时心虚地朝衣柜看去,大喜,喝了李大龙道:“狗蛋藏衣柜里呢,你去把你儿子叫出来!让他别害羞了!” 木芽儿也瞪眼看着,等着这群不是天高地厚地人,将七爷从那衣柜里面挖出来,到时候,一定让他们知道厉害! 李家人毛手毛脚开始撬锁,孟老太高兴极了,紧盯着那衣柜门,仿佛一家老小的未来幸福都在那衣柜里。 那锁很快就该撬开了,李大龙高兴地的打开衣柜门,“狗蛋,老子就知道你……” 但那话说了一半就梗在咽喉,再也送不出去了。 房中寂静了一番,忽然,那李大龙将手中撬棍一扔,“鬼啊!” 原来那衣柜一打开,几件衣服随着银风摇摇摆摆,露出了一副完整的人骨! 孟老太见着,也是吓得两眼一翻,差点没晕过去,那见识过的李春花更是吓得花容失色。 没想到那吓人的玩意还在那儿! 这撞门强闯的动静大了,外面的人早就知晓了,首先就听见那门外有滚凯声音,“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人闯小姐的闺房,成何体统!出去!” 遛狗回来的黑牧白牧也到了,不过他们没进来,一头硕大的狼冲了进来,一口咬住李瘸腿的腿,吓得那老头当场昏倒。 滚聃儿来得更快,已经冲了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棍子就是一顿赶打。 “滚滚滚!小姐的房间也是你们能进的!出去!” 李家人被那赶着出了门去,被狼追得鬼哭狼嚎,一会儿就不见了,木优鱼还断断续续地听见了咒骂。 “木优鱼,我可是你姥姥,你娘可是我的女儿!你怎么能拿狼来咬姥姥啊!” “大逆不道,欺师灭祖!” 赶走了李家人,木优鱼让众人回去了,只唤了黑牧白牧进来,将那床底下还没醒来的两人拖了出来。 白牧就知道张德俊是不安好心,此时更落井下石,狠狠地踹了两脚。 “门口的小池塘多淤泥,我将这两人扔进去,再踩上两脚,人死不了,罪少不得,必定是极好!” 木优鱼却冷冷一笑:“哪里需要这么麻烦,出门左转,隔壁老王置了个大粪坑在大路边,那儿正好。” 黑牧白牧无语了。 果然还是最毒妇人心。 当晚,李家人回去之后,到处找李狗蛋,找了半宿没存到,最终一身屎粪李狗蛋从外面回来了,同行的还有张德俊。 两人的造型,可是吓死李家人了,熏得大门都臭了! 李狗蛋道他差点就得手了,不知道怎么的就晕倒了,醒来的时候,眼睛鼻子嘴巴,全都是粪!活生生被粪给呛醒了。 李家人合计:像木优鱼这么一个小女子肯定不是李狗蛋的对手,一定是张秀才捣鬼! 李家人恼羞成怒,一致以为是张德俊坏了他们的好事,将那张德俊给一顿好打。 张德俊也是一身的屎尿大粪,又被那野蛮的李家人堵住一顿好打,最后更是闯进了他房中,将那值钱的东西全部给拿了,将他的包袱给扔了出去。 木优鱼知晓那李家人干的好事儿,也不曾让个人去阻止,反正她也正好要赶走那包藏祸心的穷酸秀才,借了李家人的手正好。 穷秀才一身屎尿的被李家人打走了,那可真是落魄之际,一瘸一拐,大半夜的,也不知如何容身。 木优鱼也没心思去圣母了,真特么活该!以为自己有张脸就可以在她这儿骗财骗色骗感情了不成? 但那李家脸大如盆,额上可跑马,纵然出了这般事情,竟然还赖在客栈里不走,还见天地骂木优鱼欺师灭祖,想赶他们走,不给他们活路,要赶尽杀绝,六亲不认! 对于这不要脸的一家子,木优鱼可是无奈至极。 那一晚,她让黑牧白牧将那床底下的两人给抬出去扔进了粪坑里之后,回房之后忙去开那衣柜,见里面只有她的几身衣服和两副骨架,七爷不知所踪。 顿时吓得他一身冷汗,那小鸡肚肠的七爷肯定是将自己给恨上了。 这可如何是好? 七爷就这么来得莫名其妙,消失得也是莫名其妙,甚至黑牧白牧都不知道七爷已经回来的消息,第二天一去打听,五里地的别苑里也是安静得很。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问木芽儿:“昨晚你瞧见七爷了吗?” 木芽儿点头:“瞧见了,七爷在您房里,后来,怎么的……” 木优鱼扇扇自己,确认了自己没看错。 七爷真特么回来了? 不是要考科举吗?这不是还没开始吗?难道是他知晓自己那佛脚是抱不住了,所以,弃考了? 不问他为何而去,也不晓他为何归来,木优鱼只晓得他回来,吓得它连忙将七爷的狼给牵了出来。 她恋恋不舍地摸摸哈士奇头,揉揉哈士奇肚,捏捏哈士奇耳,郑重其事地道:“回去之后,好好做狼,不许随便对人吐舌头,你要像条狼一样!” 哈士奇伤心极了,大概知晓木优鱼要送走自己,伤心地哼唧了两声。 木优鱼忙道:“哼唧也不成,你要像狼一样,来,拿出你高冷的范儿来,表情凶一点!” 哈士奇坐直了身子,尾巴也不摇了,舌头也不吐了,瞪圆了眼,高冷霸气,眼神幽幽蓝,深不见底,透出神秘与高贵,仿佛睥睨苍生的狼神。 木优鱼揉揉狗脸,严肃道:“再凶一点!” 哈士奇再瞪大眼,一脸目眦欲裂,狗脸越发吓人了。 木优鱼拍拍狗头,“好好,就张脸,稳住,在七爷面前你一定要凶狠一点!别像条狗!不然你早晚要成狗肉煲!” 她让白牧黑牧来送走了哈士奇,哈士奇绷着一张臭脸回了别苑去。 送走了哈士奇,木优鱼一脸怅然若失,郁闷了一整晚。 却不知,此时,那月色之下,一身肮臭的书生正背着自己的书篓,书篓里是自己的文房四宝和书籍,那李家人抢走了他的值钱东西,连贴身的汗衫都没了,幸好那李家人没拿自己的书。 也因此,张德俊连换洗的衣裳都没有,还是那一身粪坑里面爬出来的模样,脑袋上全是干的屎条。 书生一路夜行,面上却无半点愤怒,只是看透人情的淡漠,或者是,凉薄。 他在半夜的时候,终于是寻到了个破庙栖身,那庙破得有点过分了,几乎只有几堵土墙而已,连顶都没个。 张德俊放了书篓,借着月光摸到了破庙后面的小水洼里,洗了身子,又将衣裳给洗了,将衣物晾了,也无其他衣服,便就赤身睡在破庙里。 睡到半夜,忽听一阵‘哒哒’的马蹄传来,急促而果断,将张德俊给惊醒了。 见那月色之下,数十匹高头大马从大道上疾驰而来,马上皆是统一衣饰的年轻男女。 领头之人一眼就看见了那破庙之中探出头的张德俊,勒住缰绳,喝道:“庙中可是张昌?” 张德俊冒出头,见那一行人似乎是来头不凡,但不像是官府之人,方才大胆道:“正是正是。” “你可是乡试之中连拔三次头筹的张德俊?” 张德俊又点头:“正是。” 这入京科举之前是要经过一番乡试的,张德俊连续三年都是考了第一,奈何科举*,他一直不得重用,才千里迢迢地入京参加春试。 马上之人语气有些放松了,扔了一件袍子过去:“我家主人要见你,走吧!” 一件袍子扔那张德俊的面上,张德俊批了袍子,便见眼前停了一匹骏马,他翻身便上了马,骑术拙劣地跟上那一群人。 此去,命运必将天翻地覆。 张德俊随同众人骑马夜行,却是走了回头路,往颠城的方向去了,他心中惊诧,但面上却不曾有半点诡异。 众人赶在天亮开城门的第一批入了城,入了城中,寻到了一处府邸,在府邸里见到了那所谓的主人。 那人面相不甚美观,年纪也不如张德俊大,但一双眼睛却是无比的深沉。 “张昌,字德俊,山州人士,出生贫寒,三岁丧父,母为暗娼。”那人一口就道出了他的底细来。 张德俊那俊美的脸微不可见地抽了抽,心中已经是极端地愤怒。 年幼丧父之后,她的母亲被迫赴身红尘,便是为了供他读书,书院众人一直不曾知晓,他也是一直不敢对外人道。 眼前那人双眼淡漠如水,是历经世事之后才有的寡淡,仿佛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前世今生,甚至是此时心中所想。 “十五岁,丧母,十六岁,做了县城大户的上门女婿。” 张德俊面色微妙,不曾开口,若是那人要害自己,也绝对不会如此的阵仗。 那人又道:“不过只是立下婚约,不曾过门,大户付你盘缠上京,你中途盘缠耗尽,便四处行骗,不仅是骗财,还骗色,共骗了六位良家女子*与你。” 若不是意外,木优鱼就是第七个了,他本是极有把握的,却不曾横生枝节。 张德俊知道对方不是来制裁自己的,道:“不知道这位贵人,您请小人来此有何贵干?若是您想要小人的命,也不用等到如今了。” 那人面无表情:“爷让你飞黄腾达。” 张德俊抬起头,愣愣地看着那人,眼中尽是不知所措…… 别苑之中,木优鱼等了两三天,狼也送回去了,别苑里没有半点消息,那天晚上,好似只有她和木芽儿看见了七爷的踪迹。 连黑牧白牧都一口咬定他们是看错了。 一定是木优鱼使出什么幻术来骗人! 当然,那后面一句话他们没敢说。 别苑里,那李家人看木优鱼孤身一人,又没亲眷,是彻底地打上了主意。 出了那事情没几天,那孟老太居然面不红心不跳地上门来了,还是一如既往,一脸和善地与木优鱼道:“鱼儿啊,昨晚那秀才打你的主意,姥姥和你舅舅已经将他给赶走了。” 木优鱼当真是没见过脸面这么厚的人,都这般模样了,居然还敢上门来。 她才刚刚将七爷的狼给还了回去,大门口没了看门狼,李家人居然堂而皇之地进来了。 看那一张布满笑容的老脸,木优鱼觉得异常恶心,道:“姥姥,别怪鱼儿多嘴,鱼儿的事情,鱼儿自有想法,姥姥不必操心。” 但那孟老太可听不懂她话中之话,道:“诶,你如今也到了年纪,你表哥真真适合你,你要是和你表哥成事了,咱们以后亲上加亲,咱老李家又是婆家又是你娘家,那多好!” 木优鱼冷笑一声,道:“鱼儿的婚事自己尚且不能做主,姥姥便也不要费心了。” 孟老太可是死死抓住不放,“你也不小了,你表哥这样的俊后生可不是年年都能碰着,你先是答应了,等你答应了,你爹自然是会答应了。” 那时候,自家孙子不仅是能谋到偌大的家财,兴许做了这李家的女婿,还能凭这点关系,给他们李家在那李符大院儿里谋个差事。 若是能住进这颠城最大的院儿,那该是何等风光啊! 木优鱼简直是无语了,这孟老太的脸皮也是太是厚了,就李狗蛋那嘴脸,能看上他的,除了村尾智障的翠花就没谁了! 这旁敲侧击,李家人是听不懂的,听懂也装懂,她也只得将话放重了,道:“姥姥,您呐,就安心地颐养天年吧,这后生的事情,自有我们后生的主意。” 孟老太笑道:“你们这些后生哪里懂得,只有我们这些过来人才知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他朝外面招招手,那嬉皮笑脸的李狗蛋便进来了。 看见他,木优鱼眼一瞪——特么的,什么是脸大入盆? 这特么就是! 才被教训一顿,今日就敢当没事人似的上门了? 身侧伺候的木芽儿也是瞪圆了眼,好在这是大白天,难不成大白天的,这一家子还想闹幺蛾子! 李狗蛋冲木优鱼腼腆地笑了笑,露出一口歪牙,还有龋齿,木优鱼职业病犯了,一看歪牙浑身不舒服,更别说那李狗蛋身上还有个粪坑带出来的味道。 孟老太道:“你表哥也是个蠢货,一直心里头有你,只是不晓得怎么说,那天让他来跟你联络联络,没想到惹你生气了,今儿个他是专程来赔礼的!” 李狗蛋摸摸后脑勺,偷眼看了看木优鱼,低头道:“表妹,实在是对不住了。” 木优鱼气得额头之上两根青筋一跳一跳的,这蠢货岂止是惹了她,若不是自己有异能护体,凭她这十三岁的身子,怎么也不是李狗蛋对手。 她气得将手中的杯子一扔,“呵呵,我看你不单单是对不住我吧!” 那孟老太一见木优鱼扔杯子了,忙一脚踹了那李狗蛋,恶狠狠道:“你个蠢货,还不快给您表妹磕头赔罪!” 李狗蛋忙跪下,对着木优鱼‘咚咚’地磕了两个响头。 磕完了,那孟老太满脸带笑地对木优鱼道:“鱼儿啊,你表哥头也给你磕了,看他多有诚意,你这气也该是消了吧!” 木优鱼哪里会消气,简直就是要气死了! 李狗蛋自己站了起来,低着头,但一双眼睛明明还带着肮脏之意看向木优鱼。 孟老太笑意满满地夸了阵李狗蛋:“你表哥啊,就是人笨了点,可心是好的,我瞅着,你心里肯定也是他的,姥姥知道你心里害羞,不敢说出来。” 木优鱼不接话了,让那孟老太自己一个人唱独角戏。 孟老太将那李狗蛋给夸上了天了,用她的话说,木优鱼和这李狗蛋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这世上,除了李狗蛋,没人配得上她! 她说了半天,说得口干舌燥,自己拿起木芽儿刚泡好的茶就喝了两口,喝了一杯,又自己倒了几杯,喝完了茶,她瞅着那茶具别致,笑道:“还是鱼儿知晓享受,看这茶杯多好看,送姥姥玩两天吧!” 不管木优鱼答应不答应,将那茶具堂而皇之地往自己怀中一揣,一整套茶具都是他的了。 木优鱼现在可是气得连阻止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看那孟老太拿了茶具,笑眯眯地道:“鱼儿,姥姥我就走了,狗蛋哥可是个好人,你可要抓紧了。” 李狗蛋也冲她道:“鱼儿表妹,我走了。” 木优鱼话也不说,看那两人出了门去。 木芽儿去看着他们走了,关了大门,回来道:“小姐,你可得管管他们!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木优鱼冷冷一笑,这真特么招进一堆苍蝇来。 她立马找来了陈伯,让陈伯去通知那李家人收拾东西滚蛋。 那一家人是陈伯招进来的,陈伯如今也是后悔万分,这一家子在这客栈里白吃白喝白住,前几日说去上工,在工地上了几天,偷了好些东西出去卖,如今这几天连工都不上了,天天躺着等白事,不给就去厨房偷。 也真是太不像话了! 若真的是实在亲戚,早不上门,晚不上门,等着客栈开了一窝蜂地来了,若是没意图,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陈伯黑着一张脸去下了逐客令,对这脸皮厚的一家人,好言相劝是没用的了。 “对不住各位了,客栈最近客房紧俏,各位住的这几件客房,怕是也要租出去了,各位还是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那一家人一听,好似听不出其中的逐客之意,李家老二反而是嬉皮笑脸地道:“老陈这是开什么玩笑呢,客栈房子这么多,让个几间出来给我们住,也不打紧,再说了,我这一家子人,哪儿能这么快找到房子呢!” 陈伯道:“我早让人给你们寻了个院儿,小姐拿银子给你们交了两个月的租子,现在过去正好,家具都是现成的。” 李家人一个个的不当回事,“老陈,那别家院子哪有自家住的舒服,交着租子住房,那多寒碜啊!” 陈伯冷冷一笑:“这客栈可不信李,这是木家的地盘,是小姐说了算,小姐说让你们搬走,你们还想霸着地方不成!” 孟老太笑道:“那是你家小姐一时生气呢,她心里可是舍不得我这老婆子得很,保准我现在一走啊,她明天就要叫做我回来呢,你说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来来去去折腾,万一出个什么事儿,那不是让鱼儿伤心吗!” 陈伯拿这一家子是无法了,直接叫了滚凯,就要进门直接扔东西了。 那李家人慌做一团,将两人给拦住,一个个嬉皮笑脸、嘻嘻哈哈,“老陈老陈,你这是作甚,咱都是自己人,这自家人哪能跟自家人这么个模样!” “就是就是,有话好好说!” 陈伯不想和这死皮赖脸的一家子打交道,只管凶神恶煞地推人,要进门去扔了这一家子的东西。 推搡之中,那孟老太忽然‘哎哟’一声往那地上一倒,浑身抽搐,还翻起了白眼,将陈伯和滚凯都给吓住了。 “娘,您这是怎么了!” 李家老大老二慌神了,一家人咋咋呼呼地将那老太婆给送回了房,关了门,将那陈伯与滚凯都给关在了门外。 那赶人一事算是这么破产了,陈伯每次去通知李家人收拾东西走人的时候,总能看见那孟老太躺床上一动不动地装死。 李家人的借口也丰富起来了:老母有病,不便搬迁。 就这么一直死皮赖脸地耗着,吃喝都是赖着客栈,就算是不给吃的,一到饭点就自己进厨房找吃的,或者是地里直接摘了菜来,那是拦都拦不住。 说白了,他们就是欺负木优鱼没个男人当家! 七爷不曾回来,木优鱼又让白牧天天去牵狼过来玩,天一黑又给牵回来,拦住自己的院子,不让李家人进来。 但是那李家人的赖皮程度,不是木优鱼能想象的。 没过几天,木优鱼去摘自己种在别苑外面的丝瓜,却见自己的那一丛丛丝瓜,藤都死了,不知道是谁掐丝瓜的时候,将那藤给扯断了。 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那李家人! 这李家人整天屁事不干,一家子人游手好闲的,靠碰瓷就能养活全家? 这一家子人,完全就是职业诈骗犯,在别苑里住的那段时间,据说又接连讹诈了几户人家,得了几十两银子。 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木优鱼当真是体会到了。 那一家子住在这客栈里面,对客栈的声誉也是不好。 定要想个法子给弄出去! 木优鱼气冲冲地召唤出了520小说,“你说,怎么才能弄走那一家人!” 520小说气得给了木优鱼一个大耳刮子:“老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 木优鱼委屈了,她前世虽然处理过很多医闹,但这种情况还真是没遇见过,那还是自家血亲关系,总不能真的出动暴力,将那一家子给扔出去吧? 万一那一家子闹起来,自己脸面也不好过,毕竟血亲关系在那儿,这个封建社会,最看重的就是那一点血亲关系,不孝都是犯罪,惹恼了李家人,往那官府一告,木优鱼逃不掉这不孝之罪! 就算对方不闹到官府,自己还要开门做生意,最怕就是惹上这种泼皮。 木优鱼捂着脸蛋,“那你倒是想个法子啊!” 520小说忍住再抽她一个耳光的冲动,“你养的两条边牧是用来吃屎的?” 木优鱼才恍然大悟。 黑牧白牧跟着七爷那黑社会混,那手段可是凶狠得很,特别是黑牧! “啊哈,泼皮还得黑社会来收拾!” 当晚,木优鱼就找到了黑牧,命令道:“你去,给我趁爷教训教训那李家人,然后他们在这儿住不下去!” 黑牧爱答不理的,嘴里叼着一根草,“对不住了您,我黑牧是七爷的人,咱七爷干的从来都是光明正大的事儿,跟那违法乱纪不沾边!” 木优鱼倒是笑了,“就七爷那黑社会头子,也敢提什么法纪?你黑牧的手段吗,我又不是没见过!” 大半夜摸进门将她偷了个七七八八,还将她吊了一晚上,前一阵子还去偷了李家的银子,缺德事种种,什么做不出来?赶走那李家人不过手指一动动! 但黑牧爱理不理的,直接道:“不去,你又不是七爷,就算你是七爷的通房,你也没资格命令我!” 黑牧气走了木优鱼,吐了口中的草根,心道:就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想命令我!门儿都没有! 木优鱼又找到了白牧,这种事情她是不好找滚凯的,毕竟和滚凯只是雇佣关系,不好使唤他去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白牧一听,忙摆手道:“我干不来那档子事儿!” “你不是跟着七爷混了这么多年吗?你都干不来,谁干的来?” 白牧道:“我只是负责替七爷惩罚不听话的属下,你说的那事儿,我真干不来!” 木优鱼再问,白牧‘跐溜’一声逃了,大半夜的突发奇想要去瘤狼。 这两人不是干不来,而是不想干,虽然吃着木优鱼的米,白天给她赶车搬砖劈柴挖井还不要工钱,已经十分对得起那点吃的米了。 还想让他们加班? 门都没有! 黑牧白牧不愿意,木优鱼决定自己出手! 她得干得天衣无缝,让那李家人住不下去。 要想达到自己想的效果,还得好生地计划计划,就在计划的当口中,那李家人又接连犯事儿。 第一天,那李春花去勾搭住在客栈里读书的一个秀才,那秀才家中有些家底,书童都带了两三个,住的还是上等房。 那李春花见天地倒贴,惹得那书生烦了,找陈伯投诉,若是不弄走那女人,他就退房了。 陈伯也是犯难了,要是能赶走这家人,他早就赶走了。 他只得教训几句重话给那李春花,谁料李春花还往他老脸上甩手帕土气,跟那青楼婊子拉客似的糊弄。 陈伯一把年纪,可经不起这种挑逗,自己败阵走了,将难题甩给木优鱼。 那李春花当真是胆大妄为,一来客栈就四处勾勾搭搭,难怪被人退婚。 李春花还没收拾,客栈又有人投诉丢东西了。 而且当天还是那李狗蛋自告奋勇地去打扫客房。 客人出去一会儿,回来,就少了好些东西,立马寻到了陈伯。 木优鱼气得打上门去,当场在那李狗蛋的房里寻到了客人丢失的东西。 纵然是人赃并获,那李家人依旧是嬉皮笑脸,完全不当回事儿。 孟老太还挽着木优鱼的手,笑嘻嘻地道:“你表哥也是一时糊涂,姥姥保证他下次肯定不敢了!” 李狗蛋装模作样地又给木优鱼磕了两个头,就笑嘻嘻地站起来,当没事人似的。 那李家人也是个个脸皮厚得堪比城墙,房客收回了东西,气匆匆地当场退房,陈伯好话说着将人给送走了。 木优鱼气得面色煞白,冷笑着看那李家人:“若是你们再不检点点行为,可别怪我不留人。” 一个个忙毕恭毕敬地道:“一定一定。” 可是等那木优鱼一走,那李家人回房了就开始大口大气了。 孟老太已经将这客栈当自家了,对众人道:“那丫头不敢真赶我们走,我们啊,只管在这里舒舒服服地住着,她可不敢将我们饿着冻着了。” 众人哈哈一笑,各回各房,什么保证都是耳边风而已。 黑牧白牧只当是看热闹,磕着瓜子,在那孟老太窗根下面听那孟老太如何算计这客栈和别苑。 这边听完了,又去木优鱼窗根下面听听木优鱼在房中破口大骂。 正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日子太平淡,看看木优鱼天天被一家子傻逼气得面红耳赤的,也是十分赏心悦目的。 终于明白那邀月为何总喜欢到处惹是生非而后高高挂起地看热闹了。 这特么——太有趣了! 让木优鱼有点事情做,总比让她有事没事就去城里勾搭那小白脸赤脚大夫的好! 木优鱼决定在李狗蛋偷东西的第二天晚上就动手,黑牧白牧也做好了看热闹的准备。 但那天中午,黑牧瞧见李狗蛋嘴巴上多了道血口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带的。 黑牧现在看这一家子傻逼挺有趣的,上前逗趣儿道:“哟,狗蛋老弟这是勾搭谁家姑娘被人咬了?” 李狗蛋挠挠头发,笑道:“没啊黑大哥,我哪儿敢啊,我要是干了那事儿,表妹肯定骂死我!” 但木优鱼在这李家人眼中就是个冤大头,这李狗蛋什么不敢干? 黑牧就知道这李狗蛋肯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是事儿,就盼着能捅出来,气一气木优鱼。 就喜欢看木优鱼想弄死这群傻逼却不得其法的模样! 没问出李狗蛋干了什么,黑牧在工地里搬了一下午的砖头,晚上吃饭的时候,黑牧瞧见木芽儿眼眶红红的。 “哟,木芽儿,你这是怎么了?” 木芽儿没回答,转头就跑,黑牧看着那身影,总觉得木芽儿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吃完了饭,黑牧没去遛狼。 他在别苑里溜达了一圈,看见木优鱼正在屋里准备绳子,大概是准备今晚动手,他又溜达了几圈,终于是看见了藏在后院小花园里偷偷哭泣的木芽儿。 见木芽儿正抱着膝盖悄悄地哭,一颗颗泪珠跟那露珠似的,滴在面前的一朵朵娇花上。 她戴牙套好几个月了,兔子般逗趣儿的龅牙慢慢地收回去了,下巴也慢慢地尖了起来,该有个漂亮姑娘的模样了。 “木芽儿,你怎么了?”黑牧从后来,问道。 木芽儿冷不防有人来,吓了一跳,忙擦了泪水,道:“没事没事,就是有点想爹娘了。” 黑牧一听就知道她是撒谎,她几岁就被卖进妓院,哪里记得爹娘! 黑牧左问右问,堵住木芽儿不放,她才松口了,眼眶里全都是泪。 “我说了,你可别对别人说,特别是小姐,她的烦心事儿已经够多了。” 黑牧连连点头,“我保证不说出去!说出去就天打雷劈!” 木芽儿这才抽抽搭搭地道:“今儿个,我正晾衣服,那泼皮家的李狗蛋忽然就冲出来,他、她……” 木芽儿说不下去了,脸往那膝盖里一埋,就‘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黑牧一听,耳朵头发一齐竖了起来,怒道:“他干了什么?” 木芽儿啜泣着,断断续续道:“他意图轻薄我,按着我亲嘴,被小姐给我戴的牙套给刮了嘴皮子。” 顿时,黑牧整个人都炸了毛了,浓眉嚣张地竖起,拳头握得‘吱嘎’响。 木芽儿又叮嘱道:“黑大哥,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那一家子人看准了小姐不敢动他们才敢这么嚣张,要是小姐知道了,打上门去,就让别人抓住把柄了。” 黑牧冷笑道:“呵呵,你放心,我不会说。” 当晚,乌云罩了圆盘月,大地忽起一阵惊雷,李家人睡得早,木优鱼悄悄地摸到了李家女眷住的那一间屋里。 见她轻悄悄地溜进去,将几个女眷逐一地剃了眉毛,还在脸上画了奇怪的咒文,等明日起来,就骗他们是被鬼缠上了,让他们搬出去。 第二步,就忍痛贡献出自己的标本来,放这屋里,吓得他们半身不遂。 不过那男眷屋她就不去了,臭熏熏的。 做完一切,木优鱼溜回了自己屋,坐等消息。 天亮之后,别苑之中惊起了一阵尖叫声,木优鱼兴奋得如同打了狗血地上门。 自己的恶作剧总算是有用了! 但事情不像她想象的那般简单。 不仅仅是女眷屋里出事儿了,男眷屋里也出事儿了,一夜之间,李家所有的男人都失踪了! 。 打开房门,见那屋里的陈设还是凌乱,好似才离开一般。 可那大半夜的,李家男人若是出动,不可能这客栈里的其他人不知道,况且木优鱼昨晚还在隔壁使坏一晚上。 四处寻找了半天,问了好些邻居,邻居也不曾看见李家男人离开。 一直到中午,去城里买菜回来隔壁老王才来跟木优鱼说,李家五口男丁,被人吊在城门的歪脖子树上出丑! 老王只是说出丑,不曾细说,李家人女眷一听,立马出动,哭哭啼啼地去寻人,木优鱼随后赶到。 见着人的时候,见那李家一家子男女老少地衣裳不整哭成一团。 后来才听说李家老头、两个兄弟、孙子辈两个少年,一同五口人,被人吊在城门口的歪脖子树上一早上。 吊便吊了,一个个还被扒了个光屁股,一件衣裳都没给剩,不知道被人吊了多久,反正人们早起入城的时候就看见他们了,指指点点围观了一上午,也无人出手相救,等李家女眷去认领的时候,才将人给放了下来。 那李家人名声臭,干惯了那坑蒙拐骗的勾当,在城里都快有名气了,眼下这几个男人光着屁股,衣料都没半缕。 问旁人要衣服,无一人出手借个一衣半裳的,那李家男人的光屁股被人看疯了,逮着围观的汉子就扒衣裳,顿时惊起一阵惊呼声。 女人不敢来围观,这围观的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那衣裳能这么简单地让人扒了去? 李家人衣裳没扒来,反倒是吃了不少拳头钉子,没法了,往自家婆娘妹妹身上扒衣裳。 等木优鱼赶到的时候,见李瘸子上身*,下身围了件孟老太的外裳,老婆子穿着里衣坐在那地上坐着拍大腿哭。 那眉毛也无半根的模样当真是逗趣无比。 随同木优鱼来的还有滚聃儿,木优鱼忙让滚聃儿骑了马回去拿了李家人的衣裳来。 “天啊,我这是造什么孽啊!” 孟老太哭天抢地,两个儿媳也被自家男人扒了外裳去,留着件半薄不薄的里衣,羞得抱成一团哭。 李家小的孙子李二蛋从李春草那儿抢了衣裳去,那李春草嗓门大,往那地上坐着就开嚎,将那进出城门的人都给引来的。 李狗蛋也是光着屁股蛋子去扯李春花的衣裳,但是那李春花可不是李春草,彪悍了得,一脚就往那李狗蛋的命门踢了过去,然后逃进了人群里,让那那李狗蛋抓不到。 李家几个汉子躁得慌,用件女人衣裳围了下身就想逃,但那围观的一群汉子将这一家子围得严严实实的,哪里能让他们逃了。 “哟,这不是李家那几口子吗,不是说去投靠外孙女了吗?” “不是说外孙女家财多,又孝顺,怎么沦落到这等地步了?” “哈哈,一定是中邪了!” 李老头涨得脸通红,指着那围观的张三李四一顿骂:“你们别得意,一会儿我外孙女就来接我了!” 众人又笑道:“我看那外孙嫌你丢人,是不会来了!” “哈哈哈!” 众人笑做一团,忽地,那坐地上哭的孟老太飞奔而去,冲入人群中,抓住了一个年轻女子便嚎了开。 “姥姥的心肝啊,你总算来了!” 众人也看过去,见那孟老太抓了个年轻女子,约莫十三四岁,却生得肤白貌美,唇红齿白,一身绸缎淡雅,一双眼睛似会说话,虽不施粉黛,却好看得惊人,跟枯木似的孟老太有着天壤之别。 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小姐的气度,怎么可能是那孟老太的外孙女。 众人嘲笑道:“你这老婆子,可要看好了,这位美若天仙的小姐,怎的会是你家外孙!” 但谁料,那美貌女子拿了一件衣裳出来,与那孟老太批了,还温柔到:“姥姥快穿上。” 众人咋舌——那李家人是走了什么大运,泼皮竟然还真有趁钱亲戚! 木优鱼带着滚凯木芽儿来,将衣服给那李家人穿了去。 众人纷纷看那女子,带着几分同情,摊上这么一家子泼皮流氓亲戚,以后有得受了。 这才是真孝顺啊,若是一般人家的女子遇见这种情况,嫌丢人都来不及,哪会亲自出来递衣裳? 末了,那李家人个个面红耳赤地跟在木优鱼身后走了,众人目送他们离去,许久不曾散开,都在讨论着那李家的外孙女。 “咦,这李家不就是两个儿子吗?什么时候养了女儿,还嫁了大户?” 旁有人立马道:“这你就是不知道了吧,二十几年前,下了大雪,李瘸子半夜出门打水,在水井边捡了个女娃子,养到几岁,长得唇红齿白,那李瘸子一家一看是个值钱货,就卖给牙婆子了,整整换了十两银子呢!” “哟,原来如此!” 众人恍然大悟,见李家人已经不见身影了,便纷纷散去了。 木优鱼带着那李家一家子往家走,面上虽然是担忧,但心里都快要美死了! 真特么老天开眼,让这群破落户也尝尝丢脸的感觉! 一家回去之后,木优鱼不由得地问那李大龙了:“舅舅,昨晚是怎么回事?” 李大龙挠挠脑袋,“我也不知道,耳边忽然就起了一阵风,我一睁眼就被吊在树上了。” 李二虎、李狗蛋也是这么说。 木优鱼大概知道是谁干的了。 连作案手法都是一模一样的! 她将那李家人给安顿了,又半哄半骗地道:“一定是家里中邪了,赶明儿我让人来驱驱邪。” 孟老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听木优鱼这话,那孟老太连同李家人都是一愣。 大概是想起了木优鱼房里那把诡异的人骨头。 孟老太看了看木优鱼,总觉得木优鱼那一双闪闪发亮的眸子里透着妖气。 难不成是她作妖害自己? 众人忙不迭地道:“对对对,快找大师来驱驱邪!” 木优鱼这才心情愉快地出了那门,立马就去找黑牧。 黑牧正在工地里面搬砖,那新楼也快是修好了。 今天的午饭是木优鱼亲自来送的,她对黑牧好言好语地道:“下午你就别干活了,去七爷别苑里面把狼牵过来遛一遛,那帅小伙子在家肯定都憋坏了。” 黑牧知道这是木优鱼在奖励自己,应也不应一声,吃完了饭,还真是去遛狗了。 一整天,李家人惴惴不安,孟老太吓尿,在屋里朝着四方磕头。 “阿弥陀佛,佛主保佑,佛主保佑!” 两个媳妇儿也是跟着烧香拜佛的,那李春花在一边不屑一顾,“我看啊,这哪里是什么鬼鬼神神的,肯定是木家那丫头想着法子整我们,要让我们搬出去呢!” 孟老太白了她一眼,一边烧香一边道:“还想赶走我们?那丫头还嫩了点,我已经让你爹去找大师了,等大师来,有什么神鬼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当晚,李家在门口烧了好些纸钱香烛,还将住的几间房和进出的院都贴了符咒,还往木优鱼的房门上悄悄地贴了一个。 大概是以为木优鱼是个鬼儿,要害他们呢! 黑牧蹲在树杈上,一身漆黑,身影埋入夜色之中,完全看不出来。 他将一切都看在眼中。 木优鱼晚上回房的时候,看见自己的房门上贴了个符咒,黄橙橙的纸,用毛笔画着不知名的符咒,弯弯扭扭的,还用黑狗血沾了个鸡公毛在上头。 定是李家人弄的! 她伸手,要去揭那符咒,但手将触到那符咒的时候,却又闪电般的收了回来。 她好似已经忘了,她早就死了,死在另一个时空的大爆炸之中,尸骨无存。 那一场爆炸之中,死了三个人,人肉弹袭击的恐怖分子,一个试图阻止的女警察,和一个恰巧路过正低头用手机看小说,什么都不知道,死得莫名其妙的自己。 而现在的她,就是个占了死人身的鬼。 万一那符咒真有用,将她当场给收了怎么办? 木优鱼不敢上前了,在门口徘徊着,暗中一双眼睛也正盯着认真。 黑牧看得认真,不由得警醒——有古怪! 木芽儿端了洗脚水过来,看见木优鱼在门口转悠而不入门。 “小姐,你在门口干什么啊?” 木优鱼道:“李家人往我门上贴了个玩意,我看着脏。” 木芽儿上前扯了那符咒,“这玩意扯了便是了。” 她随手将东西扔开了,便端着洗脚水进屋了,木优鱼也跟着进屋了。 屋里很快就点起了蜡烛,最近木优鱼生活宽裕了,也知道享受了,昏昏欲睡的油灯也终于是换成了蜡烛。 烛台上点了一只蜡烛,她坐在罗汉床上,木芽儿蹲着给自己洗脚。 虽然她很是不习惯这被人伺候的情况,但是木芽儿被买进来就忐忐忑忑的,总觉得木优鱼不让自己伺候了,就是不喜欢自己了,迟早将自己给卖出去。 她便只得坦然地接受木芽儿的伺候了。 这小丫头揉脚可真是有一手的,按得木优鱼浑身的骨头都酥了一遭,有种飘飘欲仙的错觉,比前世那些高端的按摩店里的专业技师按着还舒服。 “芽儿,你这是在哪儿学的?” 木芽儿抬头笑道:“小姐,我在楼里的时候学的。” “青楼还教人按摩吗?” “教啊!”木芽儿活络说话,露出一口牙套来,“吹拉弹唱、诗词歌赋、揉腿按脚,我们都要教呢!妈妈说技多不压身,多有门手艺,将来也多一门活路。” 木优鱼感叹了一声,这个时代的青楼女子也是不容易啊,要想成为名妓,获得更多的客人,不仅得长得美,还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得有较高的文化造诣,能随手拈出一段诗文的那种。 客人翻牌子,看的不单单是容貌身段,还得看才艺,哪像现代,波大水多屁股翘就成。 “那你都会些什么?” 木芽儿一边按着脚,一边道:“我脑子笨,唱曲儿也唱不好,妈妈请先生来楼里教识字,我勉强认得几个字,我还会弹琵琶。” 记得买下木芽儿的时候,她手里确实是有个破琵琶的。 这个时代里,女子无才便是德,女人又不让识字做官,只有大户人家的小姐才会请了先生来勉强教几个字,平民正经人家的姑娘都不读书。 唯有青楼女子会教习识字。 木芽儿一边给木优鱼擦脚,一边道:“小姐,我这牙齿好了,就能唱曲儿了吗?” 木优鱼舒服得都快睡着了,听此,道:“你就放心吧,一定能唱曲儿的!” 木芽儿高兴极了,一高兴脸蛋便就红了,木优鱼忽然想起了什么,道:“芽儿,你将搓脚布放了,去拿文房四宝来,给小姐写几个字。” 木芽儿听话地拿了文房四宝出来,木优鱼便念了,让她写。 一会儿功夫,几张簪花宣纸上便已经写好了密密麻麻的字,木芽儿搁笔,吹了吹墨面,道:“哎呀小姐,这是你想的词吗!太美了!” 木优鱼拿起了那宣纸,一张张地看,见木芽儿的确是写得一手好字,实在是看不出来她才十三岁而已。 “这是一位先贤写的曲,一曲名为‘汉宫秋’,一曲名为‘救风尘’,以后你无聊,就学唱新曲儿吧!等你牙套摘了,想怎么唱就怎么唱!” 木芽儿高兴地收了那小纸条。 门外大树之上,黑牧听罢两人说话,身形似一条蝙蝠似的飞过了墙头,往那刚刚熄灯的李家去了。 第二天,李家男丁五条又被脱得赤条条地挂在城门口,不过上次是北城门,这一次是南城门对面小河边的大树上。 个个双脚头离地半丈高,还是头朝下,双脚双脚被捆住,绳索成螺旋状,复杂十分。 几口人又被人围观了一个上午,一家老少哭得似狗。 李家女眷早起的时候,见又少了五个男丁,一下子似乎是失去了重心似的,个个哭得死去活来。 还是木优鱼镇定,连忙让滚凯拿着衣服骑马去找。 折腾到了中午,见那李家一家五个男丁跟在滚凯身后回来了,一个个无精打采双目失魂。 木优鱼使劲地憋住笑意,安顿了一家子,正巧昨日让陈伯去找的大师来了。 大师进门,穿着一身黄绸褂,持着招魂铃,拿着降魔宝剑,还真是像这么会事儿。 李家人看见那大师,本该是高兴的,却一个个似吃了苍蝇似的。 孟老太怪叫道:“鱼儿,快快换个人来,这个大师,他、他不行!” 木优鱼奇怪了,“这可是颠城出了名的大师,风水驱鬼都找他,怎么能不行呢?” 孟老太一脸别扭,最终憋出一句话:“这是你舅公啊!” 果然是泼皮骗子一家亲,那大师正是孟老太的弟弟。 也是坑蒙拐骗起家的。 他能不能起作用,那孟老太比谁都清楚,上个月才和这大师一起串通骗了一个大户二十两银子呢! 木优鱼只得让大师送走,寻大师的事儿又搁置了一日。 晚上,李家人是不敢回房睡了,全部在场院里喂蚊子。 宁愿坐到天亮也不回屋睡觉! 看这次那妖魔能奈他们何! 客栈里面的住客们都出来瞧热闹。 因为这两天,那老李家出丑的事情传了出去,连续两日被扒得光屁股挂在城门口,全称都轰动了,不少好事者甚至故意来客栈里面瞧热闹。 见那李家十口人,三对夫妻,两对兄妹,一个个身上贴满了符咒,念念有词,浑身哆哆嗦嗦地靠在一起。 木优鱼劝了两声,“姥姥,姥爷,舅舅舅娘们,你们还是回屋睡觉吧,这事儿不过三,那妖怪兴许不回来了。” 李家人想走才怪。 木优鱼假情假意地劝说了两声,就回屋睡了,还把狗给牵走了。 半夜,木优鱼起夜,打着灯笼出来,看见那李家人还在院里喂蚊子,一半人睡觉,一半人警醒着。 眼看着都四更天了,还没个动静,木优鱼不由得看看黑牧的屋,见那屋黑沉沉的,也没个动静。 大概今晚就这么了,这李家人也教训了个够,该是收手了。 明天找个借口将他们给骗出门去。 但五更天的时候,木优鱼还在睡梦之中,忽然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吓得她赶紧穿了衣裳出去。 见院中,又只剩下李家的女眷,男人们都没影儿了。 孟老太吓得尿裤子了,一地骚臭,抬头望天,老泪纵横,双目无神,嘴里只喃喃两个字。 “有鬼,有鬼,有鬼……” 李家的两个媳妇儿,和两个孙女都吓得哭成一团,一群人随着指指点点。 “啧啧,又出事儿了,我这一晚上都盯着这里,怎的一眨眼人还是没了!” “莫非真的有鬼?” “有鬼?我老X长这么大了,还真是没见识过鬼!鬼在哪儿呢!出来大爷瞧瞧!” “我昨晚好像看见一道黑影跐溜过去,李家男丁就没影儿了!” 木优鱼回头看了一眼黑牧的屋,那屋里睡了四个人,滚凯、黑牧白牧和陈永生。 此时,屋里的人都被惊了出来,其中就有黑牧白牧。 不多说,木优鱼立马让滚凯去几个城门口找人,前两次是南北城门,这一次该是东西城门了。 果然,滚凯骑着蹄花在西城门对面的大树上发现了那一家子五人。 现在那五人是哭都哭不出来了,最小的两个直接尿裤子了。 可惜,他们没穿裤子,而且还是被倒挂着,一路骚臭往下滑,等木优鱼赶到的时候,看见两个下巴上挂着尿,别提是多狼狈了。 这一次被挂得有点特殊,是一颗歪脖子树上,而且那歪脖子书还是往湍急的河水里伸了过去,那一家子就吊在湍急的河水上。 而且就一根树干,也没个枝桠在上面,人是不好过去的,稍有不慎就要落水。 况且,就算是人过去了,怎么拉得起那几个人来呢? 这么高难度的特技,不是鬼神是什么? 众人都道,李家人是夜路走多了,终于撞上鬼了! 滚凯一个人是救不上来的,连忙打马回来找木优鱼求救。 这么一来一去,又是大半个时辰,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 等木优鱼到的时候,已经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那李家五口子哭得声音都要哑了。 一个个大男人,吓得在众人面前尿裤子,惹得全场轰动,哄笑声嘲讽声,声声入耳啊。 木优鱼现在也幸灾乐祸不下去了,看那阵势,连忙让陈伯雇了两个船来,滑到了大树边,固定了之后,将那一家五口人给一个个地解开了放下来。 又是一顿好热闹,看得人意犹未尽,一直到将人救下来,发了衣裳穿了,木家的马车都消失在大路上,众人还不想散去。 当天,客栈里又住进了好些人,客房直接爆满了,这太平盛世太久了,人们见着这诡异之事,跟个苍蝇见了屎似的一拥而上。 今日,木优鱼让永生去到处找大师,但都招不来。 一个大师听闻此事,掐指一算,高深莫测道:“此事必有因果,老夫若是强行插手,恐折阳寿。” 又一个:“这凶物乃是几百年生的老魔头,恕老夫这堪堪四十年修为无能为力,小姐您另请高明吧。” 又一个:“老夫掐指一算,丈母娘家着火了。” …… 浪费了一天,也没找到个所谓的大师,木优鱼都懂,这事儿诡异,那些个大师怕事情办砸了,砸了自己的饭碗。 今晚对于李家人来说又是个不眠之夜。 木优鱼好心好意地劝导:“我看姥爷他们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不如你们先搬出去,我在城东给你们找了个处房子,在那儿住两天再说。” 搬出去? 李家人才不干! 这大好的家财还没到手,他们才舍不得。 “鱼儿你且放心地去睡吧,今天我倒是想看看那玩意敢怎么出来!” 孟老太手中拿着一本菜刀,其余人手中也是那着家伙,厨房所有的菜刀都在这儿了。 而且今天客栈里看热闹的人更多,据说,在西城门口,已经有很多人在等着了。 都期待着那鬼能再次出现。 木优鱼无法了,见院子里坐了很多人,都是客栈的住客,有些还是专程来看鬼的。 看来今晚那鬼再厉害也作不得妖了。 木优鱼看了一眼黑牧的屋,见那屋里已经熄灯了,别人早睡了。 客栈里灯火通明,大家都瞪圆了眼瞪着看好戏,木优鱼也是睡不着,翻来覆去,忽然坐了起来。 何不去看看黑牧是怎么作妖的? 这么一想,木优鱼立马召唤了一个520小说女主上身,一瞬间,双瞳深处闪过了两道深沉的历光,她变得不像她,但是主控权还是她,她只觉得自己身体变了,自己的四肢异常灵敏,听觉嗅觉也比之前强悍得多了。 她换了身黑衣裳,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声音。 外间一直有人说话,都是那些住客在‘嗡嗡嗡’地讨论着。 到四更天左右,那声音才逐渐地停歇了下去,寂静之中,木优鱼倾听着门外的声音,甚至连旺财旺福起夜的声音都听得真真实实。 忽然,空中传来细微的声音,似乎是蝙蝠轻轻地滑过了夜空。 就是它了! 木优鱼翻身而起,循着声音飞奔而去,见那院中的人倒了一地,李家的男眷已经不见了。 空气之中,还散发着一个淡淡的香味。 *香! 那是一种与催眠药作用相当的东西! 木优鱼忙屏气,直接往西城门的方向去了。 她一路飞奔着,在黎明之前最暗的夜色里,能看见前方几个身影影影绰绰的,起起落落于暗夜之中,看那身手如此矫健,都不是一般人。 早起入城的菜农们偶尔能察觉到身侧一阵风起,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 终于到了西城门外,见那里已经聚齐了一堆等看热闹的人,虽然大多数已经睡着了,但还有少数睁着眼睛。 木优鱼看得真切,见足足五六个黑衣人,往那风中吹了点*香,那些人便倒了。 又见那几个黑衣人,神行快如梭鱼,几个起落,便扛着人上了十几丈高的大树。 那几个人,在树杈之间起起落落,身形灵巧如同猴子似的,几个回合之后,便将那李家五人倒挂上了树,也是脱得赤条条的。 木优鱼看得眼花缭乱,心中暗暗赞叹:这些人身手太好了,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不过就是一会儿的时间。 绑好了李家人,那几人离开了,木优鱼看那几人,穿着夜行衣,虽然带着面罩,但她还是认出了其中的黑牧和白牧。 她还疑惑那黑牧怎么一个人能干出如此大事儿,原来有帮手! 果然是七爷的手下,这手段,怎一个狠字了得! 更令人惊奇的是,那五人之中,竟然还有滚凯! 那李狗蛋调戏木芽儿便罢了,还胆敢去招惹滚聃儿,滚聃儿可不是这么容易招惹的。 但是那李狗蛋一天到晚,不怀好意地围着滚聃儿转,滚凯早就不耐烦,能出手也是意料之中。 大概是黑牧使坏的时候被他给瞧见了,强行入伙了。 几人原路返回,分了两路走,一路大概是回了七爷的别苑,一路回了客栈。 黑牧看那院中的人还没睡醒,吹了一管药过去。 等那药效起了,人们陆陆续续醒来的时候,那三人早已经回房了,关了门,外人完全看不出异常来。 首先,就听见李家女眷一阵惊破天际的惊恐尖叫——“啊,鬼啊!” 木优鱼回了房,换了衣裳,趟回了床去呆了一会儿,听见外间咋咋呼呼的,李家人此起彼伏的哭闹声起,她才装作刚清醒似的起身。 起床看见这么个情景,木优鱼假惺惺地劝导了一阵,自然又是让滚凯到处去找人,滚凯装模作样地找了找,最后西城门找到了人,这次救援的难度更大,人被吊在离地十几丈的树杈上,直将那一家子人差点吓死。 此事惊动了官府,当然,只是管理一些芝麻小事的小官,惊动不了木优鱼的老爹。 还出动了官差,搭了梯子,折腾了一整天才将人给放下来了。 此事蹊跷,官府也装模作样的调查了一番,但李家人是官府的常客了,官府都知道那是些什么东西,此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最后的结局,李家人吓得搬了出去。 木优鱼以为自此就摆脱了泼皮李家,只是不曾想,此时落入了某位‘没热闹看会死’的爷的耳里。 某爷大喜:人才,人才啊!快去将那一家子找回来,爷无聊,看看小鱼儿撕逼也是极好! ------题外话------ 大家好,今天我上架了 063 与狗争食 李家那房子自然是租的,木优鱼只给了两个月的租金。 家里暂时少了一家子的人作妖,也太平得多了。 住客也不来投诉东西少了,菜地里的菜也没人连根拔起了,日子实在是好。 木优鱼装模作样地去请大师回来,要‘驱鬼驱邪’,这一次,那些个大师总算是肯来了,做法一天之后,收了几钱银子走了,客栈再无怪事发生,李家住过的几间房子重新装修装修,便又开始对外开放了。 木优鱼在百忙之中给木芽儿换了牙套,此次众人都围过来看,木芽儿春天带了牙套,现在天气逐渐转凉了,也有个小半年了了,龅牙已经缩了一大半回去了,效果十分明显。 众人围观木优鱼给木芽儿换牙套完毕,再瞧木芽儿的牙,跟她初来的时候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陈伯蕙娘等不由得赞叹道:“这爹妈生的牙齿也能变,小姐真是神了!” 木优鱼也得意道:“那是,小姐我可是跟高人学来的!” 黑牧白牧也看得仔细,瞧得仔细极了,木芽儿至少现在嘴都能并拢了。 “这、这牙还真的能变?” 黑牧的心跳得比打鼓。 他可是随时都盯着木芽儿的牙齿看,眼看着她一点点地改变,好似除了换了钢丝会疼几天外,一切都好。 木优鱼一边收拾自己家伙,一边神气地道:“当然能变,木芽儿的牙中缝偏离了半寸,切牙咬合也不对、上牙突出,现在,我正将她的牙中缝对齐,还要恢复牙齿正常的咬合关系,再最多一年的时间就可了。” 又斜眼看当初狗眼看人低的黑牧,道:“这算什么,比这更难的我也有办法!” 黑牧白牧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都看见了凝重和深沉。 或许这丫头真的能治好七爷的歪牙…… “对了,”木优鱼又道:“若是要矫正,早矫正早好,十三四岁,十五六岁都可,当然成年人也可,但是成年人颌骨已经定型了,那效果就不是这么好了。” “那七爷的牙,还有改善的余地吗?” 木优鱼故意装逼,“七爷啊,要是配合治疗,顺便再给我个千八百两银子,我保证能治好。” 黑牧白牧听之,皆是一震,“此话当真?” 木优鱼不曾过多解释:“不信算了!” 她收拾了东西高冷离去了。 黑牧和白牧当天又回了七爷的别苑,这一去,几天都不曾回来,也不知道去了何处。 倒是那哈士奇经常奔着来串门,最近黑牧白牧不在,换了另外两个人遛它。 那别苑里面养狼的下人见着哈士奇那个头,都吓傻了,木优鱼到底是给她吃了什么,怎么那个头这么吓人。 这么一坐起来,能和一个普通丫鬟平头了! 而且在木优鱼那里住了一段时间,狼学精了。 以往下人克扣它的吃食,只当它是畜生不说话,好欺负,但未料现在,那狼要吃专门的口粮,若是缺斤少两,端到它面前去,狼鼻子一闻就能闻出原型来。 若是有问题,肯定当场撒泼咬人,有好几次那黑心的养狼下人都被狼追得满院儿乱跑,自此养狼人也不敢动小手脚了。 哈士奇又来看木优鱼了,依旧是绷着一张臭脸,加上那个头,就算七爷不在,也无人敢小看它。 木优鱼老远就看见哈士奇来了,上前摸摸狗头:“帅小伙子,今天又来看我了啊!” 哈士奇依旧是一张臭脸,闭紧嘴巴,不嚎,也不吐舌头,满脸严肃,气场非同一般。 等木优鱼将那遛狗的人支开了,哈士奇立马低头,‘嗷’一声,吐了个鸡腿子出来,望着木优鱼直摇尾巴。 木优鱼:“……” 她那看着那被哈士奇口水都浸透的鸡腿,僵硬一笑:“来就来吧,还带东西!” 哈士奇吐着舌头,一脸期盼地看着木优鱼,大概是在等着木优鱼吃那鸡腿。 那可是它从自己的牙缝里面省出来的,木优鱼若是不吃,那定然是看不起自己! 木优鱼正不知道如何应答,滚凯便来唤她了。 她正好脱身,拍拍狗头道:“帅小伙,天快黑了,快回家去睡觉了。” 哈士奇依依不舍地叼着鸡腿走了。 送走哈士奇,木优鱼去寻滚凯,滚凯道:“方才来了一家子投宿,没有名牌,陈伯让我来问问小姐,该接不该接。” “没有名牌便就不接,这是规矩,万一那官府的找上门来,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木优鱼直截了当地道,这城墙下面的客栈,可是管理严格得很。 但滚凯面露难色,“那是对夫妻带着一对孩子,那夫人得了重病,城门也关了,进不了城,怕是……” 木优鱼听之,忙去大堂看情况。 见大堂之中,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子正坐着,一边还有一双七八岁左右的孩子在吃东西,看那孩子吃得狼吞虎咽的,真是饿坏了。 一家子狼狈不已,男人满面风尘,怀中的女子脸儿脏兮兮,双目紧闭,唇色也是发黑,看似生病了。 见木优鱼来,陈伯忙上前,为难道:“小姐,您看这……” 那男人一听说当家的来了,立马上前,渴求道:“小姐,您就行行好,让我们在这里住上一晚上吧!我们只住一个晚上,等明天城门开了,我们就入城去。” 听那男人道,他们是一家四口人,怀中的是他的发妻,还有一双儿女,是去外地探亲的,岂料路上遭了山贼,被夺了钱财不说,连吃饭住宿的名牌也被人给夺了。 如今,一家人流落荒野,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已经过了好几日了。 女主人又受了惊吓,加上连续风餐露宿,受了风寒一病不起,一双儿女也跟着吃苦。 如今,男人途径颠城,手中无钱,城门已关,又人生地不熟的,见这里还有个客栈便来投宿了。 男人抹泪,从女儿的云袜里掏了半两碎银子出来,“小姐,这是小人身后最后一点钱财了,求求您行行好,救救我们吧!” 木优鱼左右焦虑,他们这种城郊的客栈检查到若是接受没有名牌的住客,那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客栈关门大吉不说,当家人也是要吃牢饭的。 但此时城门已关,定是没人来检查了,且这一家子若是不救,怕是这女子命不久矣。 “陈伯,给他们安排个房间吧!” 听木优鱼这般一说,那男子乐了,千恩万谢地抱着妻子随同陈伯入了客房。 木优鱼见他们都被抢得连件换洗衣裳都没有,凑了些大人小孩子的旧衣裳送了去,又去给那女子诊脉、配药。 幸好女子风寒还不是特别厉害,需要的药材家里都有,立马就让二丫煎药送了去。 第二日,女子勉强能睁眼睛了,木优鱼去看望的时候,她还直对木优鱼道感谢。 木优鱼死过一次,知道一些神神鬼鬼的事儿,也知道什么叫做举头三尺有神灵,这辈子只盼广结善缘,兴许什么时候再死,清算的时候能少点罪孽,下辈子能投个好胎。 女子精神似乎好了些,但若是想赶路还是有些困难,便也没有,在客栈里暂时住下了。 就算是官府来查,木优鱼也是有办法的,说这是自家远亲,或者使点银子便行了。 这事情本该是朝美好方向发展的,等过几天,那女子病养好了,一家四口欢欢喜喜地去探亲,木优鱼欢送他们离去,顿感自己胸前的红领巾越发鲜艳,形象也越发高大了。 但没想到,那女子的病还没好,官府忽然就查上了门来了。 那天,木优鱼正好去了木府拿月例不在家。 她也不是每个月都回府,现在都是两三个月回一次,那点月例她完全不看在眼里,最重要的是带着木芽儿回去露脸。 这一次回去,不凑巧,木府的几个正经主子都去城外的寒山寺上香了,得过个几天才回来,唯独覃姨娘的丫鬟来唤他们去小坐了一下。 覃姨娘看见木芽儿那牙齿,可是惊艳得不得了,自然是出言挽留木优鱼留下。 但木优鱼找借口婉拒了,主母没开口,她可不敢真的在那府中留下。 忙碌了一天才饿着肚子回来了,岂料,一回来就看见客栈被人给查封了,住客都被赶了出来,客栈大门之上一个大大的封条,还上了一把大锁。 二丫和蕙娘正抱在门口一起哭,滚聃儿也是眼圈红红,陈伯滚凯都不在。 一群住客收拾了东西,走得无影无踪,附近的村民们在那附近围着指指点点。 木优鱼双眼一黑,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还是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二丫都哭得说不出来话了,哽咽道:“今天中午,官差忽然来查客栈,查到那一家子,封了客栈不说,还把我爹滚大哥和那一家子都给带走了!” 那一家子和客栈的男眷都被抓走了,永生今日赶马车去了城中,倒是躲过了一劫。 木优鱼忙问道:“我不是知会了陈伯,让他说那一家子是我的远亲吗?” 二丫哭道:“官府的人才不管什么远亲不远亲,他们只看牌子!” “我留给陈伯的十两银子呢?不是让他留着打点吗?” “他们连银子都不认!呜呜呜!” 蕙娘忽然站起身的,双眼赤红地一指那滚聃儿,愤怒道:“是她,就是他们兄妹害得,那些人是冲这兄妹俩来的,小姐啊小姐,我就说了,这两兄妹不干净,你非得雇进门!” 滚聃儿也是泪落,他们颠城滚家一脉当年树大招了不少风,如今一倒,各种牛鬼蛇神都找上门来了。 那些人不仅是弄得滚家家破人亡,还逼得他们无处立足。 树倒猢狲散后,偌大一个家族瞬间便没了,有些去投靠京城的本家,但他们兄妹这等庶出的无处可去。 这两年,为了混口饭吃,滚凯带着妹妹四处寻活路,干过苦力,做过打手,可最后莫不是被扫地出门,好不容易有了个安生之处。 谁料,那些人连唯一的活路也要给他们掐断。 这颠城容不得他们滚家! 今日客栈出事之时,官差竟然将那一家子生生地往外拖,不顾女主人还带着病,滚凯看不惯了,上前与他们理论,被官差一顿好打。 滚凯身手非同一般如何能任人毒打?可这么一还手,就成了袭击官差了。 收留不明人士、加上袭击办案官差,两条罪名加起来,这客栈毫无疑问地被查封了。 一家子、滚凯连同管事的陈伯都被抓走了。 滚聃儿知道,那些人是冲着他们来的,陈伯、客栈和木优鱼都是被他们兄妹俩牵累了。 她当场便往那儿一跪,给木优鱼磕了两个头,哭道:“都是我们不好,连累了小姐,小姐您放心,无论用什么方法,我一定要让客栈重新开张。” 说罢,起身转身便走。 木优鱼忙拉住:“不是你们的错,咱们这客栈早让人眼红了!出了这些事情只怪咱们后台不硬!” 劝了半天,终于是将滚聃儿给劝留下了,她一个女子,也无去处,无亲人,也无银两,兄长尚在监牢之中,还能去哪儿! 这客栈被封了,一把大锁锁了大门,两个白惨惨的大封条叉着,夜晚看去像两道鬼画符,阻了木优鱼进门,但若是揭开了那就是犯法。 如今,这五个女子,一个男子,两条狗,孤零零地坐在门口望天。 这秋日的傍晚,太阳一落山,一股凉意就来了,客栈被封了,门窗都贴了封条,取不了东西,身边连个取暖的东西都没有。 木优鱼抬头看着那天空,今晚该怎么过呢? 蕙娘几人哭哭啼啼,木优鱼脑子却在飞速旋转,想着法子。 方才木优鱼说起后台,蕙娘忽地惊了一声:“小姐,您不是都跟了那七爷了吗?怎么的官差连面子都不看!您可是七爷的通房丫头!” 木优鱼有气无力:“我可不是那七爷的通房丫头,况且,就算是个通房丫头,一个丫头能说上什么话?七爷也不在。” 她记得上次还让那邀月将那客栈挂在七爷的名下,让七爷罩着呢。 看如今这情况,这狗日的肯定是转头就忘了。 男人,果然是靠不住,此事还得自己想办法! 忽地,木优鱼起身,对众人道:“好了,大家别哭了,今夜咱们将就着过吧!” 她给众人安排任务了,“今晚咱们不能离人,怕是有贼子闯了进去,偷了东西倒是小事儿,要是封条撕了,那就完了,滚聃儿,你一会儿翻墙进去,看看能不能取点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 “永生,我身上还有些银票,你明天拿五十两银票去衙门看是否还有回旋的余地。” 众人领命,纷纷点头。 蕙娘试探着道:“要不,咱们回府去?” 蕙娘心心念念就是回府,在这外室别苑里能有个什么前途,入府伺候真正的主子才有搞头。 木优鱼是肯定不会回府求救的,若是让人知道她这外室庶女竟然开起了客栈求生,岂不是自己将把柄送出去给人握? 等滚聃儿使了轻功翻墙进去了,蕙娘见她一时半会不会出来了,悄悄地对木优鱼道:“小姐,我看不如这样,明天将那丫头送去官府,那些人是冲着他们兄妹来了,交出这对兄妹再上下打点些银子,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木优鱼也不是没想到,对方来头太大,她这点家底没能力和人斗,对方的目标又是滚家人,自己不过被累及,若是交出滚聃儿,再使点银子,或许这事儿就好办了。 但若真的将她交出去,他们兄妹俩的命运又将如何? 木优鱼不敢想象。 这对兄妹来了客栈,一直是一人干两人的活,见什么干什么,从无怨言,就怕木优鱼赶他们走。 他们也曾想过去别处,但这古代对于户籍管得十分严格,限制流动人口,大多数人一辈子留在一个地方,不是不想走,而是不让走,就算是商人、赶考的书生等要出远门,都要经过官府批准,领了名牌才能去外地,有名牌才能住店吃饭找工作。 他们想远走高飞,完全是不可能的,那些人可不能让他们离开。 木优鱼实在不忍心将他们兄妹给交出去,而且,现在客栈被查封了,或许交出滚聃儿也没什么用处了。 等对付了眼前的情况,再召唤出520小说想个法子吧!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凉风一阵阵的,滚聃儿终于从墙头探出头来了,“小姐,我寻到了梯子,咱们先进来避避风吧。” “也好也好!” 滚聃儿坐在墙头,吃力地将那梯子从墙里给送出去,闹腾得满头大汗。 正忙活着,一阵熟悉的‘叮铃铃’传了来。 一听就知道是哈士奇,村里的狗脖子上都要挂铃铛,哈士奇也赶了时髦,黑牧让七爷的人给打造了一个霸气的土豪金铃铛,它天天带着,异常威武。 铃声由远及近,哈士奇嘴里叼着一个苹果来了,在木优鱼面前放了苹果,见那苹果上一个牙印,还有一溜溜的口水。 它看着木优鱼,似乎让她吃苹果。 木优鱼摸摸狗头:“帅小伙子,客栈惹上坏人,被查封了,我今天没心思跟你玩了,你自己早点回家吧。” 哈士奇瞧瞧墙头,见滚聃儿已经将梯子给送出来了,众人依次顺着梯子爬上去,好歹进院子去过了今晚再说。 哈士奇歪着狗头,看看那贴着封条的大门,和大门上一把沉重的铁锁头,一脸严肃,它若不逗逼,必定身饶一股雄霸天气的唯我独尊。 这么一个造型往七爷身边一站,顺带着七爷的气场也强大了不少。 所以,七爷一辈子都不曾怀疑过它的品种问题。 眼看着木优鱼就要顺着梯子往上爬了,哈士奇忽然上前,轻轻地咬住她的大腿,往外面拖。 “撒嘴儿,别闹。”木优鱼呵斥道。 哈士奇还是拽,拽着她往那别苑的方向走。 木优鱼似乎是懂了,这哈士奇个头大,脑子大概也比别人大,大概智商也别狗高。 “你让我去你家过夜?” 哈士奇一个劲儿地咬,往外面拖,木优鱼只得道:“好好好,我跟你走,别咬了!” 哈士奇见她跟在自己身边,这才不咬了。 木优鱼知会了众人,“我去看看,若是那边能过夜,我回来叫你们。” 天色已黑,哈士奇胸前闪烁着土豪金走在大道之上,依旧是绷着臭脸,严肃至极,尾巴也不摇,加上两个牵着绳头跟在后面的黑面狼奴,那气场简直不是一般的大,偶尔路过一两个晚归的村民,也被那强大的气场给吓得退到一边。 远远地看见七爷的别苑,已经掌灯了,这府中就算是没主子,大门口也会守着一两个人。 但今晚,那大门口居然守了七八个人。 这阵仗,只有七爷在的时候才有! 七爷居然回来了? 木优鱼心头一跳,忙问那一边的两个陌生侍卫:“七爷和月爷是不是回来了?” 那黑面侍卫道:“七爷与月爷今日下午才回府。” 果真是回来了! 或者说,他们早已经回了颠城,只是不在这别苑而已。 黑社会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 不知道黑牧白牧有没有将自己的话传给七爷,若是传了,自己大概可以借此让七爷出手。 但是找麻烦的可是颠城的一些大人物,能被滚家得罪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人物,也不知道七爷这小小年纪的,能不能镇得住? 走近别苑,守门侍卫见是木优鱼,开口就阻止:“哪儿来的野丫头,走开!” 木优鱼还不曾开口,见哈士奇忽地就龇牙了,双眼幽蓝吓人,还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的嘶哑声来,一看就是要咬人了。 那侍卫吓了一跳,忙退让开了,眼看着哈士奇威武霸气地领着木优鱼进屋去了。 哈士奇在前,硕大的身躯走在别苑之中,走得那是毛发抖擞,地动山摇,配上一张凶恶的脸,来往的侍卫下人都恭敬地走开了,也无人再敢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木优鱼心中感叹,这二货装起凶狠来,那可真是凶狠。 很快便看见了老管家,老管家虽然不和别人来往,但还是认得木优鱼,对他笑道:“七爷和月爷今日才到,府中正备了酒席,没想到木姑娘这么快就来了。” 听那口气,似乎知道木优鱼要来,难道是七爷让哈士奇去叫她过来的? 什么时候那七爷居然中二到让一条狗办事了? 一扇门内灯火通明,有酒菜香传来,一闻到那香味,饿了大半天的木优鱼的肚子‘叽咕’一声叫,尴尬极了。 门口有人守着,哈士奇也不等人家通报,一前爪就推开了门,灯火泻出,木优鱼双眼一晃,便看见了那房中,点了几十盏蜡烛,灯火通明之中,有一桌酒菜。 有烤鸭、有烤全羊、有酱牛肉、有红烧肉,还有酱鸭子、炖肘子、乌鸡爪子、大虾子、鲜鱼摆子…… 木优鱼眼花缭乱,看完了烤鸭肉羊全羊鲜鱼摆子,才看见了那坐在桌边的两个汉子。 赫然半年不见的七爷和邀月。 半年不见,木优鱼有点不认识这两人了,大概是小屁孩开始有了大人的模样了。 “鬼焰,你去了何处?怎么的现在才回来!” 七爷冷肃的声音在哈士奇出现的第一时间响起,听那声音虽然冷,但是没有半点责备生气的意思。 大概哈士奇重获七爷宠信了。 七爷确实又开始宠这条狼了,没想到半年不见,那狼个头居然这么大,比以前更加凶狠了,往那儿一坐,气场辽阔得自己都怕。 带一条狼出门,比带十几个带刀侍卫更有威慑力! 只有这般凶狠的狼才能显出他七爷唯我独尊的霸气来! 但马上就看见了哈士奇身后跟来的那低眉顺眼的木优鱼。 邀月来劲儿来,龇牙咧嘴地笑道:“小鱼儿,你怎么来了!” 木优鱼恭恭敬敬地道:“小女子见过二位爷。” 又道:“回月爷,是因为鬼焰……大爷有请,小女子才斗胆来了。” 木优鱼觉得别扭死了,但她得给哈士奇面子,所以得恭敬点。 哈士奇一听,扬扬脑袋,一脸高冷凶残,好似在说:大爷我请来吃饭的人你们敢有异议大爷分分钟咬死你们! 七爷就喜欢‘狼’这个霸道大爷的范儿,心情也愉悦了一些:“既然是鬼焰的客人,便好生接待吧!” 邀月笑得直不起腰了,七爷大概还记得那一巴掌的仇,还真是让下人,将木优鱼当哈士奇的客人来招待了。 七爷老远就听见了木优鱼肚里在唱歌,面色有些愉悦之感,对众人道:“鬼焰如爷,见鬼焰如见爷,鬼焰的客人,便是爷的客人,给木小姐上几样小菜吧!” 邀月和七爷坐一桌子,桌上山珍海味,但那哈士奇再受宠也不可能跟主人同桌,就在旁边摆了个案头,案头上摆了十几个菜,都是大鱼大肉。 哈士奇还有专人伺候,给它挂了面巾,还有人夹菜舀汤,吃完还有人擦嘴,它只管趴着张嘴等吃。 木优鱼本想说不能给哈士奇吃这些大鱼大肉,免得消化不了,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回一趟府,一天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肚子里饿虫子正闹腾得欢,别说是高脂肪大鱼大肉了,就算是有毒的,她也想吃。 那两人一哈吃得香极了,可怜木优鱼就站在一边傻傻地看着,肚子里的‘咕叽’一声比一声响亮,她越捂越是响亮,响得屋里众人听得清清楚楚,众人使劲憋着笑意,邀月差点当场喷饭,七爷也愉悦地勾了勾唇角。 旁边的黑牧白牧赤牧也使劲憋着笑。 他们就知道,七爷定要报仇,这是在践踏她木优鱼的尊严呢! 让她明白明白——你连爷养的一条畜生都不如! 的确,现在的木优鱼就是一条哈士奇都不如,哈士奇起码还有大鱼大肉呢,她就只能看着饿肚子。 她心里似火烧,胃里似刀搅,一边骂着七爷无情无义、小鸡肚肠,一边盯着哈士奇的菜流口水,肚里的声音又一阵阵的,藏都藏不住。 菜过三巡了,七爷放下筷子,中场休息,端了酒小抿一口,看见木优鱼还在盯着狼的饭菜流口水。 她双眼都要看出水了,心道做有钱人的宠物日子过得真是好啊! 邀月见木优鱼那怂样,笑得脸都要抽筋了。 终于,木优鱼的饭来了,一碗干巴巴的米饭加一碟子泡菜。 可现在,那咸菜白饭在木优鱼眼中,也是山珍了,拿了碗就开始刨饭了。 哈士奇还好奇呢,它今晚有大餐吃,不忘木优鱼,特意去请她来屋里吃饭,还送了个苹果让她先吃了消食免得吃多了不消化。 但她只干站着,不由得用爪子推了一碗红烧肉到她面前。 哈士奇吃的饭菜都是下人夹了放它碗里的,桌上的都还不曾被污染,人还能吃。 木优鱼一边低头扒饭,一边偷眼看那七爷和邀月,见他们似乎在商谈什么正经事儿,没注意到自己。 她便一筷子夹了出去,夹了好几块肉放进自己碗里。 肉果然是好东西! 这七爷府邸里的大厨做的肉肯定是还吃的,香嫩可口、入口即溶,还有余香缭绕口中,太好吃了! 木优鱼的口水都要顺着那碗沿滴下去了,那一边的黑牧白牧看见木优鱼居然屈辱到与狼争食,纷纷忍俊不禁。 木优鱼哪里管什么丢人不丢人,五脏庙祭了再说! 哈士奇已经吃饱了,又给它推了几碟子菜过去,都被木优鱼给笑纳了,一看无人反对,木优鱼胆子大了,坐那桌边去,看着顺眼的菜就往自己肚子里面送,反正都是干净的。 七爷看见那与狗争食的木优鱼,心中的愉悦感爆棚,似乎对她那点厌恶也没了。 那厢两人已经用完了饭菜,木优鱼也把哈士奇的菜吃得差不多了。 哈士奇也不怪它,七爷一回来,它天天像过年,吃的东西不会少。 木优鱼一手端碗,一手撩开碍事的狗爪子,去夹哈士奇爪子边的菜吃,邀月终究是看不下去了,道:“小鱼儿,你是多久没吃过饭了!怎的连狗食都吃起来了,来来来,哥哥这儿还有菜,虽然是剩的,但好歹都是人吃的,快来快来,迟了就凉了。” 木优鱼见那桌上几十个菜,大多是都是观赏的,连一筷子都没被动过,比如那一盘酱牛肉,就动过一片。 看那样子,这两位爷是已经吃饱了,都放筷子了。 木优鱼眼巴巴地瞧着,不仅有哈士奇吃的酱牛肉、红烧肉、东坡肉、酱鸭子、鲜鱼摆子、乌鸡爪子,还有一些连木优鱼这美食家都不曾见过的东西。 忒浪费了! 木优鱼咽咽口水,步子不受控制地往那边挪动,邀月又使劲儿招手:“来来来,莫害羞!” 但木优鱼不敢真过去,瞧了瞧七爷,见七爷居然也点了点头。 木优鱼控制不住了,往那桌子挪了过去,那桌子够大,两位大爷分坐两边,隔空说话都听不清楚音,如今吃饱了,邀月移了椅子过去,与七爷说话。 木优鱼躲得里他们远远的,从最远的开始吃,专吃那最好吃的。 一边吃,一边心中念叨:就当是七爷提前预支的矫正医用费,到时候给他打个八折,算是扯平了! 吃了一会儿,木优鱼的小嘴就不见停过,一直磨个没完,将那好吃的都吃了个遍。 吃完了见桌底下还有个食盒,趁着七爷和邀月商量事情之际,偷偷地打包了几分,家里还有几个人没吃呢! 吃完了饭,她站那儿不知道该什么了,七爷两人正商量事情,她总不能去打扰,也不好就这么走了,便和黑牧白牧站在一起。 她悄声问:“七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黑牧不答。 木优鱼又低头去看哈士奇,哈士奇吃饱了,伸了个懒腰,就开始趴下打盹了。 木优鱼枯站着,心中担心着客栈,也不知道蕙娘木芽儿进了院子有没有地方睡觉。 她忙碌了一天了,早就累了,如今这肚子也饱了,就开始打瞌睡了,身子虽然是站着,但是那脑袋却往下一点、再一点…… 忽地,肩膀被人拍了一把,原是那七爷身边的红牧,红牧和赤牧是一对双胞胎兄妹,长得也是像。 “爷走了,让你跟着去!” 果真见的七爷和邀月已经步出了这堂屋,邀月背对着木优鱼,招了招手,叫她跟上。 木优鱼慌忙跟上两人的步伐,见那两人闲庭漫步似地走在院中,木优鱼双眼却直打架,累得脑袋都迷糊了。 身后,还有赤牧、红牧、黑牧白牧等一批人跟着,还有哈士奇也跟在七爷的身边。 走到了院落的尽头,前方是一处花墙,见得七爷顿住了脚步,微微一挥手,侍卫等众便退下了。 木优鱼也欲走,邀月朝她招招手,笑道:“来来来,小鱼儿,哥哥问你点事儿!” 木优鱼只得僵硬着步子上前了,到了邀月面前,见邀月笑吟吟地对着自己,七爷却是冷冷地背着身。 不知为何,木优鱼看见邀月那笑容,头皮一阵阵地发麻,总觉得他是不怀好意。 “月爷有何吩咐?” 邀月道:“来,小鱼儿,快告诉哥哥,你上次说的那‘不锈钢’的方子,是谁给你的?” 木优鱼看看七爷,再看看自己,气氛忽然就紧绷了,为何有种自己一说错话他们就会杀人灭口的预感呢? 想罢,她谨慎道:“是一个世外高人教给我的。” 邀月追问:“那高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隶属何门何派?” 木优鱼一本正经地胡邹:“他叫张三丰,号‘紫胤真人’,说是住在武当山天墉城,还有两个徒弟,一个叫百里屠苏一个叫李逍遥。” 邀月的笑容凝固了一分,一双笑吟吟的眼不知为何却灌注入了一股冷意,看得木优鱼心颤了颤。 她吞吞口水,道:“月爷,那方子,有问题?” 邀月恢复了方才的笑容:“怎么会有问题呢!小鱼儿的方子可是解决了我们的大问题呢,所以哥哥我就是好奇着问一问。” 木优鱼总觉得那话暗含玄机,联想到了七爷的黑道身份,又想到如今这世道,钢铁需求不如现代,一般都是日用,或者军用…… 那么,七爷是用了自己的不锈钢方子,去打造武器? 一想到如此,木优鱼吓得浑身一激,她可是良民顺民,可不想和这些谋朝篡位企图造反的人扯上关系。 她正低头想着,忽然,邀月那张大笑脸在自己面前徒然放大,吓得木优鱼‘啊’一声,退了几个大步。 邀月却笑吟吟地拍着她的肩膀,“别怕,小鱼儿,哥哥我又不是吃人的鬼,来来来,哥哥再问你个事儿。” 今晚气氛太怪异,木优鱼吓得只想哭,“月爷,你有什么事儿一次性问清楚吧,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邀月眉飞色舞地道:“听说,你还有个方子,能将人的牙齿变个模样,是真是假?也是那紫胤真人教你的?” 说起自己的老本行,木优鱼不由得看了看七爷,才小声地道:“有些情况能治,有些情况就不能了。” 未料,那脖子上忽然就袭来了一抹冰凉,竟然是邀月的手,死死地掐主了她的脖子,指甲都深陷入了皮肉里。 邀月的脸明明带着笑,眼却是冷的:“能治还是不能治?” 木优鱼都要哭了,偷眼看七爷:“别的不敢保证,七爷这样的我铁定能治!” “若是不能治呢!” “若不能治,我、我抵命!” 邀月忽然邪笑一声:“你这丫头,不过信口雌黄,我现在便要了你的命罢!” 此时的邀月才真正是个恶魔,或许,他皮下藏着的一直是个恶魔,只是一层画皮给批了,暂时迷惑了木优鱼,此时不过原形毕露。 他这是要她的命! 木优鱼体验过死亡的感觉,感觉那手传来的力道自己完全无法抵抗,不分半刻,自己的命就真的是没了。 “咳——” 木优鱼那小身子在邀月手中,被掐着脖子,脚不沾地,两只小脚挣扎着,她咳嗽着,话也说不出来,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邀月是要定了自己的命了,而七爷无动于衷。 为何,自己的命难道就是这么不值钱吗? 这牙是七爷的禁区,说了要抵命,可明明是那邀月先起的头! 邀月也并非想要木优鱼的命,而是七爷,再经不起任何失望!与其让他再失望一次,不如先将那虚无的希望扼杀! ------题外话------ 屈辱的鱼儿啊…… 咳咳,为了不影响大家的休息,以后的更新都是改在早上九点钟,么么哒 064 极品做堆 木优鱼不甘至极,小脚往前狠狠踢着,却没什么用,眼看便要一命呜呼,关键时刻,一道大黑影从后扑来,将那邀月一扑。 “嗷呜!” 哈士奇一口咬在邀月的胳膊上,木优鱼趁机逃向七爷,一把抓住那安稳精绣的袍子。 “七爷你相信我,我真的能治好你的牙!若是治不好,您再要我的命不迟!” 邀月已经从身后而来,一把钳制主木优鱼,冷冷道:“师兄莫听着丫头胡说,她根本就是信口雌黄!” “我没有!七爷,你一定要相信我!”木优鱼还是死死地揪着七爷的袍子一角。 七爷终于是转身,一双冷冷地眼看着木优鱼,没有丝毫感情流露。 木优鱼还是一边揪着他的袍子,一边在邀月手中挣扎,“七爷,相信黑牧已经对你说了,我有办法,我有的是办法!” 七爷好似在思考这话的真假,仿佛过了一个世界,就在木优鱼以为自己要被要邀月杀死的时候,他终于是道:“行了,师弟,放了她吧。” 邀月可不想放了木优鱼,只见他手中已经有了一刀,手起刀落,就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结果了木优鱼命。 在那电光火石之间,七爷忽地出手,一掌劈在邀月胸前,将他一掌击出,木优鱼吓死了,下意识地往七爷身后一躲,露出一双眼睛看邀月。 见七爷冷冷地看着那邀月,似乎嫌出手还不够。 木优鱼在心中默默呐喊——打死那个变态! 但七爷终究不曾出手,邀月被一掌击飞,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衣冠,又一步步踏回,看七爷护着木优鱼,忽然便笑道:“师兄,你当真是相信她不成?我怕你最终得了一场空,反被这小丫头戏耍一遭,我这是为了你好。” 木优鱼听得清楚。 邀月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看不起自己的手艺,怕自己给了七爷希望,又让他失望?所以,为了七爷不失望,就杀了自己? 木优鱼揪着七爷的袍子一角,眼中全都是火星子。 死变态的脑回路果然跟凡人不一样! 最终,还是邀月退步了,笑了笑,好似带着嘲讽:“随你随你,要是被这空口白话的丫头给伤了心,你嫌手脏的时候,我可不会替你出手。” 说罢,便自去了。 木优鱼看着他走远了,直到七爷嫌弃地拽着她手中的袍子的时候,她才惊醒了。 那是什么意思? 就是七爷同意让自己治疗的意思了? 听七爷道:“黑牧,白牧,送她回去。” 黑牧白牧领命了,护着木优鱼出了别苑,哈士奇一直送着,送到了木家别苑才放心地回去了, 可如今夜已经深了,木府别苑又被封了,七爷那里有个变态,而且七爷也肯定不会收留自己。 这长夜漫漫可如何得过啊? 还有那官司的事儿,滚凯和陈伯可都是还被困在牢里呢? 一连串的打击让木优鱼有些挫败了,深感一个女子的无力。 但她多虑了,只见得黑牧走到那门前,一刀劈了门上,衙门上的锁头应声而落,而后霸气地一脚踹开了门。 木优鱼当场石化。 “那可是官府的封条,你们……” 黑牧白牧直接提着木优鱼从别苑里打包回来的食盒,就进了院儿,挨个踢那封条。 “官府算什么,在七爷面前,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木优鱼默默无语地进了屋,看来七爷有点势力,没实力的人也不敢造反啊! 黑牧白牧一脚踢了官府的封条,木优鱼进屋将食物分发了众人,吃了饭,洗漱一番,各自回房,惴惴不安地过了一晚上。 第二天,黑牧白牧一早就去城里,中午就回来了,还将陈伯和滚凯都接回来了。 两人形象都有些狼狈,但没大碍,在那牢中大概还没吃苦。 可能是那些人没想到,木优鱼这么快就找到了后台将两人给捞出来了。 还有那一家子也回来了,随同而来的还有官府的官差,给木优鱼道歉几声,还送了些压惊银子之后,才小心翼翼地离去了。 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一场祸来势汹汹,去得匆匆。 末了,木优鱼不得不感叹一声——有钱有势真好啊! 昨日来凶神恶煞地嚷着要牢底坐穿,今天就恭恭敬敬地上门道歉了,官府的人见了七爷还真是老鼠撞猫。 怪不得大家都觉得当七爷的通房丫鬟是个很有前途的职业! “是七爷的人知会了官府的人,我们便出来了,此事还要多谢七爷!”滚凯道。 蕙娘又喜又哭:“小姐,你看七爷多宠你,以后你可得好好地伺候七爷。” 木优鱼大囧。 难道自己真的就是个做通房的命? 那七爷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那意思好似是要让自己给他做矫正了,可是也不见他说一声,就这么让木优鱼莫名其妙地回来了。 木优鱼猜想,七爷现在有心矫正,但还是不相信她的技术,大概是在看木芽儿的矫正情况。 黑牧白牧也被发配回来继续搬砖。 木优鱼有点对七爷的背景感兴趣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头,若是个正经来头,木优鱼想着,自己要不就从了他吧? 反正自己就一个的庶女,以后想嫁谁都轮不到自己决定。 兴许一不小心就嫁个地中海、老黄牙的糟老头呢? 那多寒酸!她想自己定然连张开大腿的勇气都没有。 这么一对比,她发现七爷的条件已经很不错,至少年纪相当,有车有房、有钱有势还有哈士奇,自己再改造改造,兴许还能成个大美男。 但想想又不太可能,万一哪天七爷忽然揭竿起义,而又失败了呢? 又继续想,七爷若是失败了,家财丫鬟什么都充公了,那哈士奇怎么办…… 胡思乱想中,客栈又开了,日子照旧。 那一家子自知给木优鱼添了大麻烦,等女主人的病一好,立马便千恩万谢地走了。 日子平静下来,木优鱼又将自己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矫正木芽儿的牙齿上,装备不一样了,材料也不一样了,定会遇上一些前所未有的情况,她得赶紧从木芽儿这儿总结一些新经验,免得将来给七爷矫正的时候,出了差子,回头再被那邀月一爪掐死。 日子没平静几天,又有新消息传了来。 春试结束,新科状元出来了,居然是那被黑牧一脚踹进粪坑的张德俊! “真的是张德俊!住我们客栈的那个张昌?”木优鱼瞪圆了眼,看着那听了消息回来分享的陈伯。 陈伯忙不迭地道:“是啊是啊,就是那张昌,高中了,还是圣上钦点的新科状元!” 那皇上的朱红笔这么一点,穷酸秀才立马变成国家栋梁了! 也意味着,他马上就会有权势了。 木优鱼有点怕了,当初那书生偷袭自己的时候,可是被自己一顿好揍,完事之后还被黑牧给扔进了粪坑里。 他若是记仇,那岂不是…… 这新科状元,可不是那小小一个的官府能比的,兴许他得势了,连七爷都弄不住他。 木优鱼是越想越怕,自己这小小的弱女子肯定是没办法承受住新科状元爷的怒火。 她只有抱紧眼下的两条大腿了。 “陈伯,让永生备马车,我要回府一趟。” 那爹迟早不开口让自己回府,木优鱼有些着急了。 但陈伯为难道:“小姐,今儿个不是时候,后门不开,外室的主子又不能从前门进……” 只有那一天,她才能回府。 现在只能去抱抱七爷这条大腿了。 木优鱼急匆匆进门,准备收拾点东西,准备厚着脸皮去问问那七爷什么时候开始治疗。 希望这条大腿能粗得过状元爷。 但是才出门,便看见黑牧白牧搬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了。 还看见了邀月那张贱脸。 “小鱼儿,哥哥我又回来了!” “死变态,你还敢来!”木优鱼吓得放狗咬人! 上次差点被那邀月一爪掐死,木优鱼记恨在心,怎能轻易地让这邀月再进客栈。 但邀月就是邀月,脸皮厚,两条恶犬冲上去,却在他三丈外徘徊不前,他们也怕这死变态。 邀月嬉皮笑脸:“好了好了,小鱼儿莫生气了,哥哥我错了,我来给你道歉成不成?” 木优鱼招了狗回去,‘砰’一声关了大门。 差点被掐死,道个谦就能了事了? “月爷,咱这小庙藏不住您这大佛,您啊,还是换别处吧!”木优鱼冷冷道。 邀月在外道:“小鱼儿啊,你可不能这么对我,哥哥我可是交过了两年的房租。” “房租退你。” “那屋我住着有感情了,别的屋我住不惯。” “那您回您住得惯的屋去,这里不欢迎你!” 木优鱼不开门,邀月也不求了,转而开始诱惑了。 “小鱼儿你快开门,哥哥我请你吃饭,吃京城最贵最好吃的菜,酱鸭子酱牛肉烤乳猪烤全羊,天天吃,顿顿吃!” “不吃!”木优鱼咽咽口水。 “那哥哥给你买首饰,京城大小姐们才用得起首饰缎面。” “不要!” “那哥哥我给你扶桑大名那儿偷来的洗牙神方?” “……” 这客栈得开着大门才能做生意,木优鱼总不能一直关着门,最后还是让那变态给进去了。 开门之后,木优鱼看见那张贱脸,眉目都似乎结霜,冷冷一摊手,邀月笑吟吟地将那洗牙神方给交了出来。 邀月又住进了原先住的那间屋,他走的这段时间,那屋都没动,只是偶尔有人进去打扫一下,他直接住进来,跟原先一样。 邀月的脸皮子厚啊,前几天差点将木优鱼给杀了,这一回来,又开始各种倒贴谄媚了。 “小鱼儿,莫怨恨哥哥我,我这也是为你好啊!想那七爷,为了一口牙请了不知道多少人,却无一个真正地能治好那口牙,你这所谓矫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你这么去找七爷简直就是找死了,早死晚死都得死,到时候戏耍了七爷,让七爷失望了,你保证死得很难看,哥哥我让你先死了,起码保得下个尸骨。” 邀月像只死苍蝇似的,嚷得木优鱼连出门的兴致都没了。 木芽儿端着刚洗的衣服出来,见木优鱼又回来了,不由得问道:“小姐,怎么的又回来了?” 邀月看见木芽儿,吓了一大跳,她是记得木优鱼身边的这个龅牙小丫鬟的,怎么几个月不见,那龅牙都快要缩回去了! “这、这——” 木优鱼话半句话都不想跟那邀月说。 这邀月害了自己多少次,可愣是敢嬉皮笑脸地回来。 啧啧,这死变态简直跟那李家一个德行!给李家做个上门女婿正好! 未料得才这么一想,那邀月回来的第二天,李家人就来了。 “鱼儿啊,姥姥来了!” 听见孟老太那破锣嗓子就在门外,木优鱼吓得一跳,问木芽儿:“你可曾听见那孟老太的声音。” 木芽儿仔细一听,又听见了男男女女的声音,也是大呼一声:“大事不好,那一家泼皮又来了!” 大门打开,李家十口人提着包袱笑吟吟地来了。 “鱼儿,几日不见,你都长变了,姥姥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木优鱼瞪眼了眼,这不才将这一家子弄走吗?怎么的…… 李瘸子高兴地道:“鱼儿啊,是月老爷让我们回来照顾你的!” 某位唯恐天下不乱的爷正好出现,道:“是啊是啊,鱼儿你一个人当着这家可真是难为你了,哥哥心里疼,所以把你的家人都接过来了,以后啊,你就不必一人了。” 当时,木优鱼那眼神几乎能杀人。 李家人就这么进来了,是邀月让人去请进来的。 如今,他们都以为木优鱼是邀月的通房丫头,自然是不敢打她的主意了,但一家泼皮住进来,又是占了几间房,安分几天,又开始小偷小摸,闹着客栈里不得安宁。 木优鱼心里清楚,那邀月就是不想让人心里痛快。 他就是皮贱,唯恐天下不乱,想找点乐子玩耍玩耍。 看着七爷接连几次被木优鱼闹得吃瘪,他乐; 看着木优鱼被李家人气得半死不活,他也乐; 他的乐子都是建立在别人的堵心之上。 不同的是七爷气不顺的时候,就拿他一身皮撒气,但是木优鱼不顺气的时候,却拿变态没有半点法子。 他就是喜欢看木优鱼那恨死他,却又干不掉他的愤怒模样,简直吃了蜜还爽快。 李家人住进来那是又开始兴风作浪了,真当那邀月‘爱屋及乌’,看得起他们了。 木优鱼如今有了当家人了,李家人不敢打她的主意了,但是别的主意又开始有了。 李家住进来的那一天,邀月请木优鱼去吃饭,木优鱼想也没想就回绝了。 晚间的时候,别苑的大厨送了饭过来,七爷也带着哈士奇过来了,他们两人一狗在屋里吃肉喝酒。 木优鱼心情不爽快,因为那李春花拔了她种在门口的太阳花,那花她侍弄了好久,眼看着就开得招展了,却被那李春花给掐走了。 她随便吃了点东西,洗刷之后就回房睡觉了。 她在房中研究着邀月送的那洗牙神方,这方子里面最重要的原料是矾石,矾石属碱性,口腔之中一般情况为酸性,唾沫等凝结成的牙结石,也都是酸性。 这方子是属碱性的,用这方子进行洗漱,进行酸碱中和,牙结石能去得很快,起到十分好的洁牙作用。 古人的知会不容小觑啊! 正忙碌着,门外有木芽儿来敲门:“小姐,孟老太太又来了。” 木优鱼冷冷道:“说我睡了,明天再见。” 就欲吹灯,那门外就传来‘呼啦’脚步声和孟老太的一声唤:“鱼儿,还没睡吧,开门,姥姥进来与你说说话。” “小姐她睡了,你们……” “睡什么睡,灯还亮着呢!” 木优鱼的脸扭曲了一遭,面露凶光,忙收了手下的东西,将那梳妆台上的小东西都收了锁好,才去开了门。 开门,勉强地露出一张笑脸来:“姥姥,这大半夜的,怎么还不睡啊!” 孟老太直接登堂入室,这次没有李狗蛋,但是有那两位表姐表妹。 李春花一脸通红,李春草也是羞红了脸。 进门之后,李老太往木优鱼的罗汉床上一坐,两个孙女就站在她身边,木优鱼也过去了。 这罗汉床的小几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之前放过一套茶具,被孟老太整套顺了,也放过一叠瓜子,被孟老太连碟带瓜子顺走了。 现在索性什么都不放了。 孟老太又是拉着木优鱼贴心地寒暄了一阵,寒暄得木优鱼都想睡觉了。 寒暄许久,她才步入正题,贴心贴肺地道:“鱼儿啊,咱们这都是实在亲戚的,你如今有了月爷撑腰,可不能忘了咱们这一家子啊,读书人都说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木优鱼就知道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道:“姥姥,你想说什么就说吧,鱼儿听着呢!” 孟老太笑开了脸,一道道皱纹一紧一松一张一合,活像一张张狮子大张嘴。 她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孙女,道:“如今你都是月爷的通房了,月爷心里可心疼你了,你看,你这两位姐姐如今都还没有许人家,这有钱人的通房丫头又不止一个,不如,你给引荐引荐,让你两位姐妹也去月爷房里试试?” 得知了这个来意,木优鱼冷冷一笑。 啧啧,她这点家财他们是看不上了,开始打邀月的主意了。 再看看一边的李春草李春草,一个十五六,一个十三四,差不多就是该许人家的年龄了,正经人家的汉子他们是不想要的,专想那大户人家的少爷。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嘴脸! 两人姿色倒是有几分,这李家的男人都是蛮不讲理,李家的女孩子却是好看,至少也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穿了从木优鱼这儿偷过去的衣裳,勉强有点人样了。 此时那两人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希望她给条门路呢,他们可早想勾搭邀月了,可是邀月哪里是这么容易勾搭的。 木优鱼连思考都不用了,忙笑道:“好好好,咱们都是亲戚,这事儿,我肯定帮忙!” 邀月请了一坨屎回来恶心她,她难道还不能让这坨屎去恶心恶心他?一个屋檐下,天天面对一坨屎,她恶心他也休想畅快! 得了木优鱼的话,孟老太和两个女子都是喜出望外的。 “这才好嘛,以后你们姐妹三人好好伺候大老爷,互相帮助。”孟老太将三人的手叠在一起,笑道。 李春花也眉眼弯弯地笑道:“鱼儿妹妹,以后咱们就亲上加亲了。” “呵呵。”木优鱼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两声。 且不说其他,这两人的容貌就差了太多了,那邀月虽然变态,但生了副好面皮啊,这两人充其量蒲柳之姿,吃饭还吧唧嘴。 邀月能看得上才怪! 但兴许邀月眼一瞎就看上了,那才好玩,这两个可不都是那老实人,让她们去祸害祸害他也好! 说完了正事,孟老太还不想走,眼睛左看右瞄。 “鱼儿啊,你这两位姐姐马上就要进那大老爷房里做通房了,身边连个体己物都没有那多寒酸,你看这入门了,她们可都是你的妹妹了,你这做姐姐的,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木优鱼气得心中冷笑一声,‘抢她老公’还想要她东西,想得美! 见木优鱼没说话,孟老太进一步提点道:“你这两个妹妹连身好衣裳好首饰都没有,姥姥看您这儿首饰衣裳的挺多,反正有月爷在,你也不缺首饰衣裳,可你两个妹妹可是缺得很。” 屋里连个茶壶都被收起来了,只有一张床,一个明面里空荡荡的梳妆台,还有衣柜罗汉床屏风等大物件,小东西都让木优鱼藏进暗格了。 那衣柜倒是没上锁,可他们不敢去动啊!里面可挂着那东西呢! 木优鱼哭穷道:“不瞒姥姥说,我这儿也没多少了,前阵子客栈出事儿,首饰衣物都变卖了打点去了。” 忽地,那李春花狡黠地笑了声,伸手就拔了木优鱼头上的一根发簪,“这不就是有吗!” 木优鱼当场冷了脸,那一家人笑嘻嘻地道:“鱼儿你现在没有,以后有的是,这簪子,就借你姐姐用几天吧!” 那簪子还是去年七爷以为她是邀月的通房丫头的时候命人打来的。 七爷的簪子如何能是地摊货,那可都是鎏金缠金丝的,一朵凤凰花开得低调奢华,木优鱼方才忘记摘下来了。 竟然就这么被人给夺了。 可她没有多生气,恢复了笑脸,道:“姐姐们喜欢就拿去吧。” 孟老太三人才乐颠颠地走了,走出门就开始争抢那簪子,一路吵吵闹闹地走远了。 等他们一走远,木优鱼目露凶光地走出了门,找到了黑牧,让黑牧去给她偷回来。 黑牧出马,一个去来,那孟老太三人还没能将那簪子拿回房间,一阵风一过,别在孟老太老发白头发里的簪子就没了。 木优鱼得回了簪子,收入了暗格之中,将值钱的小件全部收进了暗格里,外面只放些不值钱的东西。 那李家人真当是自己人了,这院儿若是没狼看着,他们随便进出,她屋里的东西那也是随便拿。 木优鱼不和他们撕破脸皮,但也有自己的办法! 她收拾了东西,她伸了个懒腰,吹了蜡烛,撩开床帐趟了进去。 没想到,这么一趟,就躺进了一个火热的怀抱中。 “嗷!” 木优鱼吓得一声尖叫,住在隔壁房间的木芽儿听见了,忙来敲门。 “小姐,怎么了?” 房中木优鱼回话:“没事没事,窜过一只耗子。” 她怎么能没事啊! 不知道那床上什么时候多了个男人,还带着酒气,木优鱼那小身子已经被她整个人给压住了。 她声都不敢出个大的,推推那人:“七、七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七爷低声道:“别说话。” 他伸手便剥木优鱼的衣裳,吓得她魂不附体,挣扎道:“七爷,不成……” 可七爷才不管她的那点微弱反抗,几下便将那衣裳给剥了。 木优鱼又惊又气,难道这七爷真当自己是她的通房丫头了? 可七爷有权有势武力值还特别高,她就算是能召唤出520小说女主暂时保住自己,可也不能保住一生啊! 既然反抗不过,她索性闭了眼,就当被狗日。 两人很快便赤诚相见了,黑灯瞎火的,木优鱼也看不清,免去了许多尴尬,但还是紧张得浑身都微微地颤抖着。 七爷搂着她,还俯下身来亲她的嘴,木优鱼也没反抗,他爱怎么的怎么的,任他折腾去,反正他也反抗不了。 折腾了半夜,木优鱼都昏昏欲睡了,加之白天她事情多,也是累了,便也睡了过去,七爷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一夜无话。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木优鱼衣裳不整地躺着,感觉浑身都是男人的味道。 她心里空荡荡的,摊在床上不想起身。 有种被狗日的忧伤…… 她也不担心那膜的问题,她似乎早料到有今天,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比如,召唤出一位知道如何用药物修补处女膜的520小说女主…… 这古代人的本事,可不是现代人能想象的,既然有邀月的洗牙神方,修补个处女膜也不是个什么难事儿。 可心里面还是特别不舒服。 木优鱼就这么想着。 七爷隔三差五地就在半夜摸进她屋里‘玩玩’,来得悄然,去得神秘,门窗都是关好的,除了木优鱼自己和他,好似都没人知道。 那七爷像个做贼似的,半夜来了也不说一声,白天偶尔遛狗的时候见上一面,他也当时不认识她似的,好似根本没有晚上那档子事儿。 那七爷也是怪,来了也不干‘正事’,当她是个充气娃娃似的折腾,就好奇地看看、摸摸。 经过几次之后,木优鱼总算是明白了——他没有经验,根本不知道怎么干那事儿! 他不知道,她也不提醒提醒,任他自己探索去,反正暂时折腾不出什么来。 这贞操暂时不担心丢了,但是那李家人太可恶了,必须得想个法子弄出去。 那几日孟老太来木优鱼这儿说道,得了木优鱼的回复之后,那李春草和李春花就仿佛得了个‘合法勾引证’似的,越发大胆地往邀月身上贴了。 看见邀月在赏花,两人贴上去,“月爷,您赏花啊,奴婢来伺候您了!” 见那两个村姑如狼似虎地贴上来,邀月吓了,撒腿就跑。 看见邀月吃饭,两人又贴了上去,“月爷,奴婢来服饰您用膳。” 看见那两个花枝招展,粉扑得掉一地的村姑,邀月吓得胃口都没了,草草地让人撤了饭菜,又是一溜烟地跑了。 木优鱼既然是答应了两人,要弄她们入邀月的房,就肯定是要帮忙的,比如,让黑牧白牧去支开邀月身边的侍卫,让那两朵花能找着空子钻。 只要邀月在府里,李家两姐妹总能找到他,绕过他所有的侍卫贴上去,烦得邀月不想回来。 木优鱼还教育那李家两姐妹:“男人都是喜欢热情奔放的女子,你们要热情点、奔放点,月爷才会喜欢!他不喜欢你们,说明你们还不够热情奔放!” 李春花李春草还真当木优鱼是帮着她们呢,以她们的身份也不可能见识过什么真主子,顶多见两个土大款,当真以为那是良言金句,句句当真了。 在木优鱼的怂恿之下,那李家两姐妹那可真是豁出去了。 那一天,邀月正在洗澡,门口几个侍卫候着,木优鱼在外间贼头贼脑,盯着那几人。 转身就吩咐了黑牧:“去去去,引开他们。” 整邀月这种事情,黑牧也是走得很勤快,当真将身形一晃,那几个侍卫还以为是什么刺客,便追了上去。 门口空了,邀月独自在那里面洗澡洗得欢。 木优鱼鬼鬼祟祟地出来,身后跟着李春草、李春花。 “二位姐姐,月爷正在里头洗澡呢,无人伺候,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你们速去!” 两人早已经得了木优鱼的知会,见左右无人,直接宽衣解带,用衣裳将身子捂,等会一进去就脱衣裳。 月爷见着了,肯定宠了她们,没哪个男人能抗拒女人的投怀送抱,还是光着身子的。 两姐妹对于自己的容貌都是十分满意,保证月爷见了喜欢。 两人也不对木优鱼说声谢,溜进房就开始脱衣裳。 果然,那里面马上就传来了邀月愤怒至极的声音:“滚——” 木优鱼在门外要笑岔气了。 趁着邀月没发现自己,她偷偷溜走了。 溜走之后,她等着消息,等那邀月一巴掌劈死那两人,虽然有点不厚道,但是那两个姐姐可是一点不知天高地厚,成天想往邀月床上钻,早晚也有那一天。 出乎意料的,邀月没动手,第二天,木优鱼去问那两人。 “昨晚如何,月爷可曾宠你们了?” 李春花苦恼道:“月爷二话不说地将我们赶出来了!” 木优鱼脑补着邀月被人看光的情形,乐得不行,但依旧是严肃地道:“那说明你们还不够奔放,不够热情,要更奔放,更热情才行!” 李春花有些为难了,“月爷到底什么口味,咱们也是摸不准,鱼儿妹妹,您可是要多多提点啊!” “肯定的肯定的,二位姐姐可千万别放弃!”木优鱼鼓励道:“月爷家中家财无数,在京城那寸土寸金的地方,也有好几个院儿呢,那家里的仆人出入都是穿金戴银的,你们可要好生地把握住机会了,若是能入了月爷的青眼,那就是一辈子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他们知道月爷很有钱,没想到居然是这么有钱,当下两眼放光,放出贪婪至极的眼神。 不用木优鱼动员,她们也是干劲儿十足。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还真是不怕死地见天勾搭邀月。 木优鱼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她们不知道邀月的本性,自己还不知道不成?两人这般作妖下去,迟早被那死变态一掌劈死! 可她想挽留已经难了,李家人可都是厚脸皮,还不自量力,照妖镜里都看不清自己是个什么玩意,一家人都盼着两姐妹能入邀月的房做各姨娘,带着一家人得道升天。 偏偏那邀月就是对李家露出点若有若无的好意来,一会儿便派人去问候两声,表达一下心中的‘一番关怀’。 这可是将那李家迷得团团转,以为老爷垂青,这腰板也是越来越硬了,连木优鱼这家财都看不上了,孟老太更是越来越不将木优鱼放在眼里了。 他们要攀上月爷这根高枝,以后去跟着去京城,住大院儿,做老爷,穿金银,吃山珍! 但李家姐妹俩几番勾搭邀月不成,心中着急了。 一个月光黑风高夜,一家人在窗下密谋。 孟老太责骂两姐妹的进度不够:“奶我教你们的本事都哪儿去了,连个男人都搞不定,若是能搞定了月爷,你们俩再互相扶持一下,早晚从通房变正房,奴婢变夫人,木家那小丫头再贼精也不是你们对手!” 众人也纷纷催促,如今李家就指望两姐妹能早点攀上月爷这颗大树带着一家子飞黄腾达呢! 李春花斜眼撇众人道:“我倒是想,可是也不看看咱们这条件,怎么能争得过那木家丫头呢!” “咱家这条件怎么了,木优鱼那死鬼老娘都能当是外室,你们一准能行!”孟老太十分不满。 李春花揶揄道:“论容貌那木家丫头怎么比得过我,可是我输就输在没木家丫头这么多体面的衣服首饰。” 想起木优鱼的穿戴,李春花就嫉妒:“听二丫说,她屋里那可都是老爷送来的衣裳收拾,料子好、裁缝好,那首饰都是一等一的真金白银,你们说我和春草这粗布麻衣木簪子盘头的,怎么比得过人家?” 众人也纷纷点头。 好似是这么回事。 人靠衣装马靠鞍,木家丫头讲究,脸蛋不行,但是有钱打扮,脸上擦的胭脂都是城里最好的,还有什么香粉、口脂,一堆乡下人见都没见过的东西,一层层的都是钱,堆也能堆出美貌来! 可李家哪有钱给她们姐妹俩装扮? 不装扮,就不美,大老爷肯定不喜欢,得像木家丫头那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才行。 此时,角落里传出个不和谐的声音:“我看月爷咱们还是别想了,人家是京城来的,咱们这小门小户的,也配不得,我看月爷身边的侍卫也挺不错的,至少在老爷身边当差,银子少不得……” 话一落,就被孟老太一顿呵斥,那干枯老脸沉着,活脱棺材板里刚扣出来。 “没个出息的东西,正经夫人不想当,去伺候个下人!” 众人也跟着呵斥:“咱家春草是下人能配得起的吗?” “娘,你这说的什么话,咱姐春草春花可都是世上难寻一个的人物,配下人怎么得了!” 那开口的李家二媳妇儿低头不说话了。 众人继续研究。 忽地,孟老太一拍大腿:“咱们没有,那木家丫头那里多得是啊,明儿个,我老婆子找她要去,这是咱们李家的大事儿,她也算半个李家人,她还敢不给!” 李春花‘呵呵’一笑,“那木家丫头恨不得赶走我们呢,哪里肯呢!” “哼,我好歹是她的长辈,她敢不给?不给我们自己去拿!”孟老太得意道。 众人合计着要去木优鱼房里拿点衣服首饰胭脂出来,让李春花李春草两人好好地装扮装扮。 但首先,要除掉木优鱼房里那个怪里怪气的东西。 第二天,李大龙去了他舅那神棍家里要了些镇鬼的符咒来,一家人摸到了木优鱼院子外面。 正好,院子没人看,大门也没上锁,木优鱼在客栈里忙东西呢,周围也没人,一家子人登堂入室,直接撬了木优鱼的房门锁。 进去之后,撬了梳妆台的锁,见那抽屉里面有好些胭脂水粉口脂,李春花姐妹俩高兴地争抢着,还找到了些首饰,全部收入囊中了。 李家两个男人打开了那衣柜门,迎面而来就是个骷髅头,两个男人吓了一跳,学着他舅舅的把式,一把糯米洒过去,又泼了黑狗血,之后贴了个镇魂的符咒,将那两个标本叉出来,用他舅舅给的镇魂网包了。 李春花姐妹俩见没那吓人的东西,一哄而上,抢了木优鱼的衣裳去。 李家人叉着那人骨标本,自去院外给烧了,等木优鱼回来的时候,骨头都烧成灰了。 某位暗中观看了许久好戏的爷端着小板凳,磕着小瓜子,品着小香茶,坐等观看木优鱼现场表演‘炸毛秀’! ------题外话------ 下一章,看鱼儿反击! 065 白发道人 自从李家人住进来,木优鱼的那院子就一直防守着,大白天都是锁着大门,卧室的门也是锁了的,只有住在院里的木芽儿和她两人有钥匙。 最近新楼盖好了,都开始住人了,黑牧白牧也不遛狗了,白天就在那附近转悠,盯着李家人。 可是今日,邀月手下伺候的侍卫居然来找黑牧切磋武艺,一切磋就是大半天。 七爷院里的人又来唤白牧回去,邀月身边伺候的丫鬟又来说人手不够,让木芽儿去搭把手。 就这么,木优鱼的小院子被不明黑恶势力恶意架空,还贴心地撬了锁。 当李家人摸过去的时候,附近一个人也没有,大门还是开着的。 李家人拿了木优鱼的人骨标本,用符咒贴了,送到别苑附近给烧了。 大火燃气,黑烟冲天,引来了无所事事的某位爷。 看见邀月来,李家人眉开眼笑:“月爷,您怎么来这儿了?” 那李春花和李春草见着邀月的花容月貌,人都酥了,眼也媚了,恨不得立马贴到他身上去。 邀月用扇子指着那一堆燃烧着的东西,明知故问:“这烧的是什么,可熏死爷我了。” 李家人忙惶恐地道:“最近客栈里头不干净,大师来看了,原是鱼儿的房里有妖物作祟,我们将那妖物给烧了。” “哦——” 邀月长长一应,“那脏物早该烧了,也不知道小鱼儿是中了什么邪,当宝贝似的放着!” 李家人见得了邀月的肯定,干劲十足,纷纷谄媚道:“还是月爷眼光毒,一看就知道鱼儿是被这妖物给迷住了,今日这妖物一烧,保证以后祸害不着月爷您!” “烧得好!烧得好!” 邀月坐着小板凳,品着香茶,闻着那一股骨臭味,算计着木优鱼什么时候回来。 今日木优鱼入城去采买东西了,大概又得顺便去回春堂沙梁那里坐坐再回来。 算计着,算计着,木优鱼就回来了。 木优鱼一回来,见所有人见着她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月爷说了,木优鱼房里的妖物被烧了,众人不知道该如何跟木优鱼说这事儿。 倒是孟老太见着木优鱼,笑吟吟地道:“鱼儿啊,你两个姐姐身边连个体己都没有,门面太寒碜了,今儿个见你屋里东西多,就去借了两件出来,等过几天入了月爷的房,有了剩余,一定还你!” 李春花也笑吟吟地道:“鱼儿妹妹,反正你的衣服首饰也多,不缺这么一件,这几身衣裳,就送给姐姐我了!” 说罢,还抚弄了一下新带上的一朵玉簪花,那玉簪花以前可是木优鱼的心爱之物。 木优鱼的心当时就‘咯噔’一声。 忙奔向了院子,一看,大门的锁没了,再一看,自己睡房的锁也没了,梳妆台的锁被撬了,里面放的些胭脂水粉化妆品首饰等都是一件不剩。 还有那衣柜门也是开着的,里头只剩下几件亵裤了,成色好的几身衣裳,可是一件不剩!还有木芽儿给做的手袋、绣花鞋、香囊,一个都没了。 衣裳首饰不打紧,银钱和重要东西都放在暗格里,让她恼恨的是,她挂在衣柜里的一对骨架也没了。 登时,木优鱼气得那叫一个青筋暴起、双目通红! 空气之中投着一股烧焦的味道,木优鱼出门看见墙外有黑烟,出去一看,正见李家两位舅舅正在添柴烧她的两副骨头架子。 此时,那大火旺盛得,想抢救都来不及了! “住手!住手!” 木优鱼冲了过去,可什么都抢救不了了。 她看着那两副被烧断的骨架子,差点当场泪落。 这人骨标本多么珍贵,那死邀月肯定是不知道,当年木优鱼学医的时候,有时候等一学期也等不来一个标本。 这两个标本她都是当宝贝似的收着,而此时…… 只见她双眼眼睛通红通红的,拳头也是攥得紧紧的。 那李家人可高兴了,一门心思以为这就是那害他们的妖物,如今这妖物没了,看木优鱼怎么作妖! 木优鱼还能拿他们怎么样,这李家一家子可都是长辈,何况,他们还有月爷撑腰! 惹恼了他们,轻易就能将她给赶出去! 邀月在一边正看着,见木优鱼那将哭不哭的模样,像是戳了G点似的兴奋。 还假惺惺地道:“小鱼儿,你这是怎么了?这妖物早该灭了,现在也正是时候!” 孟老太也赶着来看热闹,见木优鱼如今这愤怒的模样,心中可是乐了,也附和着:“就是就是,这妖物留不得,早晚祸害人!” 木优鱼没有如邀月想的,要大闹一场,而是冷冷一笑,转身回屋,从中午一直到晚上,不曾出门,晚饭也没吃。 木芽儿在外面劝了许久,她也不吱一声。 邀月也尽兴了,像是给了狗一个骨头,看够啃得正欢乐的时候,忽然将那骨头给抢回来,然后看狗急得上蹿下跳。 他伏在木优鱼窗外的歪脖子树上,隔着紧闭的窗户与木优鱼说话。 “小鱼儿,怎么的了?快出来和哥哥说说话?” “哥哥知道你心里伤心,哥哥刚给你买了一箱子首饰,还有两箱子衣服,都是按着你的尺寸做的,你那几身衣裳早就旧了,早该换新了。” “好好好,骨头架子哥哥也给你找,你要哪种骨头架子都行,哥哥给你找两队,三队四队都行!别伤心,出来跟哥哥说说话!” 木优鱼在房中,气得差点吐血,拳头紧握着,又放开了,见自己的手心里都被自己给掐出血了。 她想哭一场,可是却哭不出来。 自己为何要哭? 让那贱人看好戏不成? 木优鱼深呼吸了两口,唤了木芽儿送点吃食来,她可不能为了贱人气坏了自己。 门一开,门外一股醉人的香味传来,木芽儿高兴地道:“小姐,月爷给您送了一桌酒席和几箱子东西来呢!” 木优鱼语气如常:“送进来吧!” 门外接连有人进来,不仅是一桌冒着热气的酒席,还送了一箱子金银首饰,一箱子胭脂水粉,一箱子绸缎,还有几身上好的成衣,货色比之前的都好。 木优鱼摸了摸那料子,对那腆着脸进来的邀月道:“爷有心了,优鱼谢过了。” 邀月笑道:“小鱼儿不生气就好。” 邀月傻傻地以为木优鱼还是那个挨了一个大棒,喂两颗甜枣就能哄好的无知女子。 岂不知,此时木优鱼心中早已经酝酿了一个邪恶的复仇计划…… 看着木优鱼还是跟以前一样津津有味地吃东西,邀月就放心了,看了一会儿也走了。 木优鱼吃过了邀月送来的一桌子菜,让木芽儿把剩菜端下去分给众人吃,改善改善伙食。 她照旧洗漱,还端着肉去喂狗,让木芽儿给按了会脚,浑身都舒服了,才上了床去。 妈的,那狗日的李家连杯子都给顺走了两床,幸好邀月还给送了两床新杯子来。 自然是比之前的好,还散发着新鲜的阳光味道,想是新被子做好了才晒过,正好把哈士奇睡过的杯子替换出去。 她睡在床上,闭了眼,脑海里却一直萦绕着520小说方才说过的话。 要想弄邀月,凭借她是完全不可能的,她就算是再有脑子也没那个实力,此事最快的捷径是找七爷! 可惜,当晚七爷不曾来,他也不是日日都来,隔三差五的还是会来一次,压着木优鱼折腾一番,可又折腾不出什么玩意。 第二天,木优鱼面色如常地出现了,不过今天擦了新脂粉,穿了新衣裳,戴了新首饰。 以往为了防那李家手脚不干净,她都不敢显山露水,今天却一改往常。 今日李春草和李春花也是不一样了,因为穿了木优鱼这儿顺过去的衣裳,带了木优鱼的首饰,还擦了木优鱼的脂粉。 一辈子没用过这么高档的玩意,这么一穿戴上,自觉高人一等,看谁都是用俯视的。 可今日一见着木优鱼,两人都愣了愣。 只见得木优鱼穿了件绸缎面的及地襦裙,一层层的裙摆,便就是一层层不重样的花纹,镶着金丝边,透着非同一般的贵气,上身着了一件长褙子做外衫,那褙子上的花纹也是非同一般,竟然是一副辽阔壮观的‘千里江山’,似乎是小家碧玉,却又透着一丝丝阔气。 微微转过身来,见她妆容精致,眉眼似乎是画上去,明眸忽闪之间卷带无限风情,两条柳叶眉也似乎能说话,红唇不浓不重,不突兀也不平淡,五官凑在一起,是别样的好看,特别是面上还点了些胭脂,如同神来之笔,将脸蛋装点得越发精致,比那涂得跟猴屁股似的李家姐妹强得多了。 那发髻也是精心做的,簪着一朵玉簪花,对于盘发和化妆,木芽儿这出生青楼的姑娘最是擅长了。 木优鱼如今十三岁了,婴儿肥都已经慢慢地没了,与她的母亲长得越来越是像。 李家姐妹看见木优鱼这装扮,直了直眼,便厚着脸皮笑吟吟地上来了。 “鱼儿妹妹,你今儿个衣裳,可真是好看!” 木芽儿神气地道:“可不是,昨晚月爷送来的呢!” 姐妹俩羡慕嫉妒恨,瞅着木优鱼那妆容那头发那衣裳,心中恨道:肯定以为她身上的穿戴比她们有钱,所以才这般好看! 木优鱼很少这般打扮,一般都是弄个包包头,素面擦点美容粉便了事了。 李春花道:“月爷这么宠妹妹,妹妹可别忘了提携咱们这自家人啊!” 木优鱼笑道:“一定一定!” 等那两姐妹一走,木优鱼面无表情地唤来了黑牧,命令道:“我用过的东西,不喜欢看别人在用,找个时间,全烧了。” 黑牧叼着一根枯草,应了。 虽然李家人可恶,可他也不是这么容易使唤的,但最近七爷好似对这丫头上心了,竟然亲自上门叮嘱他们好生地听木优鱼的吩咐。 黑牧觉得七爷肯定是吃过药了,直到有一天,看见七爷半夜偷摸进了木优鱼的屋…… 黑牧一摸脑门,才恍然大悟——木优鱼已经被七爷给收了! 这么一来,她就是个实实在在的主子了。 黑牧得了命令,一会儿的时候便看见李家住的几个院儿起了黑烟,恰巧得李家人今天得了便宜,进城开荤了。 等回来的时候,火已经被扑灭了,但是李家刚顺来的秋风却奇迹般的一点不剩…… 吃过早饭之后,木优鱼带着两条土狗出去遛弯。 才一出门没一会儿,就看见了遛七爷的哈士奇,不对,遛哈士奇的七爷。 只见得那哈士奇硕大的身躯在前面跑得快,七爷牵着狗绳在后面追着,还觉得其乐融融,有这么个大东西长脸啊! 七爷看来是准备要进城去,又是和木优鱼擦肩而过。 纵然只是瞥见了一眼,可七爷还是看出了木优鱼今日的不同。 不仅是穿了新衣裳,还换了新发饰,整个人都似乎不一样了,看那小脸蛋妖娆得、那小腰扭得、那小屁股翘得! 擦肩而过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的,七爷就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去,在木优鱼的屁股上掐了一把。 掐得木优鱼当场身子一僵,脸蛋迅速红了,连头都不敢回,遛着狗一溜烟跑回了屋去。 七爷笑了笑,大概是觉得这般调戏她好玩。 当晚,木优鱼如同往常那般睡下了,才睡了一会儿,一股哈士奇的味道扑面而来。 来的肯定不是哈士奇,而是七爷。 七爷还真当木优鱼是自己的通房丫鬟了,上床就到处乱摸,还嘴对嘴地亲了下去。 木优鱼那小嘴里的味道当真是美味十分,因为她爱干净,每天两次刷牙,还得用牙线清理一番,吃过饭之后,还要用熬好的药汁漱口护齿,嘴里随时都是干干净净香喷喷的。 在她的带动之下,这别苑里住的,除了那李家人,个个都爱刷牙了,连那不住这儿的七爷也晓得时常是丝线什么的来剔剔牙缝。 木优鱼被压着,一脸通红,恨极了:老娘才十三岁啊你个混蛋!畜生! 自己总不能这么一辈子的被这厮糟蹋下去,他现在是没经验,可终究是个男人,再长大一点,早晚也会知道怎么来那事儿,这般下去,早晚完蛋。 她推了推七爷,“七爷,您慢点不成?” 七爷不说话,下意识地开始在木优鱼身上往一个全新的世界探索着。 可惜,又是无功而返。 七爷今晚不曾走,就睡在木优鱼身边,大概是因为木优鱼换了邀月送来的新缎面被子,这被子可比之前的舒服多了。 木优鱼睡在七爷的臂弯里面,内心充满了负罪感和别扭。 但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了,为了扳回一局,她豁出去了。 七爷觉得这床睡得舒服,怀中这温暖的身子抱着也舒服,终于是明白了何为‘温柔乡、英雄冢’。 他也觉得有些贪恋了,半天舍不得走。 木优鱼也是乖巧地不说话,将小脑袋靠在七爷身上。 睡了一会儿,七爷感觉自己胸口湿漉漉的,一摸都是泪,再一摸,便摸到了木优鱼湿漉漉的脸儿,和那还在落泪的眼。 七爷声音都沉了,问道:“怎的?伺候爷你不乐意?” 木优鱼小小地啜泣了声,“奴婢只是心里委屈,昨晚上月爷撬了奴婢院儿的大锁,让人进来将奴婢这一屋子体己拿得一点不剩……” 说罢,又掉了两颗泪。 七爷也听黑牧说了那事儿,七爷不是什么好人,但身为男人,对自己‘睡’过的女人,还是存了一份责任心。 “爷明日派人给你再送些过来。” “谢谢爷,”木优鱼乖巧地道,擦擦泪道:“可奴婢心里好不痛快。” 七爷不会哄人,只是轻轻地拍拍她的背,就这么过了一夜。 早上七爷走得很早,他向来准时,她走了,木优鱼才起身。 她担心了一个上午,也不知道520小说说的那‘美人计’有没有用? 他们是师兄弟,总不能因为自己两颗泪一流,两句软话一说,七爷就为自己出头吧! 那太玄幻了。 一整天,邀月都在别苑里兴风作浪,没事儿似的,跟木优鱼预料的一样,不免得有些失望。 但下午的时候,还是有人送了些缎面首饰脂粉过来,众人只道是月爷送的,也不曾在意,邀月也没在意,他时常送东西给木优鱼玩,都记糊涂了。 看来要弄那邀月,还得自己想办法。 今天那李家又作妖了,李春花将木优鱼放在窗户边的牙刷子给弄走了。 “真是个下贱玩意,连牙刷都拿!” 木优鱼气得骂人。 那李春花见邀月天天都要刷牙,木优鱼也要刷牙,大概是拿住了要领,便来拿了木优鱼的牙刷,也学着天天刷牙。 但幸好木优鱼别样不多,就是各种牙刷牙粉多,当即便用了另外一套牙刷子。 木优鱼怎能看别人用自己的牙刷,又让黑牧连夜去烧了! 连着两天晚上,七爷都不曾来,第二天晚上的时候,黑牧去把哈士奇遛过来,还与木优鱼说了个新闻——今晚邀月要和七爷‘过招’。 那过招的意思,一般的意思都是邀月让七爷揍成一条狗。 木优鱼也兴奋了一个晚上。 第三天大清早,滚凯去开了大门,看见大门口一片血淋淋,又瞧见邀月躺在血泊之中。 这一次邀月还是跟以前一样凄惨,被打得七窍流血,跟以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它浑身都是狗牙印,都出血了。 听黑牧说,他们师兄每个月都要比试一场,但邀月不是七爷的对手,每次受伤的总是总是他。 这邀月打完之后,是走还是趟,也是随七爷的心情。 若是他觉得今日邀月的嘴脸不欠扁就下手轻点,若是觉得那嘴脸欠揍就重一点。 这一次大概是七爷觉得邀月嘴脸不顺眼,所以下手就重了。 可怜邀月要死不活地趴着,被人给抬了进去。 木优鱼在一边幸灾乐祸:“月爷,拳头的滋味比山珍海味如何?” 七爷鼻青脸肿:“小鱼儿,你就别来消遣哥哥我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师兄这次下手这般重!打死哥哥我了!” 木优鱼心里乐开了花了,冷冷一笑,便退开了。 邀月又开始养伤了,不过这厮属小强,这点伤势算不了什么,过两天他就能下床了。 李家的两朵花成天围着邀月转来转去的,轮流着嘘寒问暖,那几天他们住的屋被烧了,衣裳收拾烧得只剩下些碎片了,还好留了身上一身。 他们知道那是木优鱼作妖,可找不到证据,想着再去偷,可那院子随时都是人,想偷也偷不到。 邀月不想理会,真想两巴掌拍死这两人。 可一想,拍死这两人,以后没人跟木优鱼做对了,他岂不是很无聊? 他纵然是受伤了也不忘木优鱼,同样木优鱼也不会因为他受伤了就忘了他。 邀月受伤了几日,身上的外敷的药也换了几次了,浑身的狗牙印子也逐渐地长好了。 七爷养的那狼也太凶狠了,逮着他就往死里咬,一点情面都不讲,亏他还给它吃过肉。 这一天又换药了,岂料那药一往邀月身上敷,一阵杀猪似的嚎叫将客栈里房客都吓了出来。 “啊——” 听着身后院中传来的嚎叫,木优鱼抱着盐罐子乐颠颠地跑了。 死变态,让你尝尝疼的滋味! 不知道怎么的,邀月最近用的药,经常被人加料,昨天外用的被加了把盐,今天内用的药就被加了点巴豆,折磨得他要死不活。 邀月重伤之后,没了他的怂恿,李家人老实了一段时间,主要是因为摇钱树受了重伤,他们怕这树倒了,也跟着焦急了几天。 经过这件事,他们才发现,原来真正的大老爷是住在五里地别苑的七爷! 邀月的院子他们是没见过,但是七爷的别苑,那可大得很! 邀月在那七爷面前连口气都不敢出,如今被打成这个模样,更是不敢说那七爷的重话。 众人算是看出来了,原来七爷才是真正的主子! 李家人心大啊,月爷的房想进,七爷那里也开始打主意了。 两处爷都有钱,哪里都舍不得丢! 最终,李家人想出了个完美的计划——让李春花继续巴着邀月,李春草去七爷那边走动走动。 七爷每天都要出门遛狼,李春草就每天那个时候去七爷面前露个面,擦个肩。 可七爷连肩都不让她擦,每次七爷出来遛狼,都要让人清道,闲杂人等根本不让靠近,李春草也只能远远地看一眼。 偶遇不了,李家人便等着七爷主动上门。 这段时间邀月重伤了,七爷隔三差五地还是会来一趟,李家两姐妹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走来走去,企图入了某一个眼。 但明显,二位爷完全不将她们放在眼里,饶是她们看瞎了眼也不得一眼垂青。 相反的,七爷来别苑里,定要摆上一桌,邀月每次都会让人去请木优鱼过来一起吃饭。 纵然知道木优鱼恨他恨得牙痒痒,他还是乐此不疲。 木优鱼时常感叹:世上怎么能有人这么贱啊! 今次,他伤好得不容易,经常被人小人作祟,若不是自己命硬,怕是就抗不过来了,所以伤好就摆酒,七爷也来了,他派人请了木优鱼一次,便见她真的来了。 木优鱼一进门便看见邀月笑吟吟地招呼自己,“来来来,小鱼儿。” 木优鱼理也不想理,自己坐下了。 人都来齐了,众人便开吃了,木优鱼吃自己的,邀月和七爷两人喝酒。 木优鱼看着那吃酒的邀月,心中狠狠骂道:“喝喝喝,伤好就喝,喝死你!” 七爷话也不与木优鱼说,好似不认识她似的。 他们两人说话,木优鱼低头吃饭,吃完一抹嘴,道了声:“二位爷慢用,奴婢先走了。” 出了屋,见天色已黑,外头几个侍卫候着,哈士奇被栓在院里,正低头打盹。 瞧见木优鱼,哈士奇吐了吐舌头,摇了摇尾巴,木优鱼没理它,头也不回地走了,哈士奇伤心地耷拉了脑袋。 木优鱼出了院子,便让黑牧去牵了哈士奇过来,七爷的人肯定不让她牵走狗。 一会儿,黑牧把狗送了来,木优鱼高兴地抱了抱,“帅小伙子,走,去我屋,给你煮了好吃的!” 一听说有好吃的,哈士奇就跟了上去,进了木优鱼的屋,等了一会儿,就见木优鱼给它端了碗好吃的进来。 那是木优鱼以前给哈士奇做的专用营养餐,一端来它就吃得‘扑哧扑哧’的。 木优鱼摸摸狗头:“做狼累不累?” 哈士奇点头。 天天绷着一张臭脸耍狠,七爷出去打架,它还要厚着头皮冲在前面,累死了。 “唉,可怜见的。” 木优鱼心疼地摸摸狗头,好好地拉雪橇不好吗,怎么的就被人抓来当狼了呢? 哈士奇吃饱了,就往木优鱼床上拱,木优鱼忙阻止:“你脚脏,不能上床!” 哈士奇在地毯上蹭蹭脚,算是交代了,往那床上一蹦,就舒服地趟了下去,连个空位都不给木优鱼留。 木优鱼无奈了,只得将床让给它睡,明日换换床单被子就好了,她另外抱了床被子在罗汉床上睡去。 半夜,一阵风无声无息地刮了进来,七爷带着微醺酒意来了。 他喝了点酒,越发的想念木优鱼那温暖的小身子了,他内心里也是火辣辣的,急需泄火。 七爷脚步微偏,摸上了木优鱼的牙床,就躺了进去。 “嗷——” 睡梦中的哈士奇被重物压了尾巴,前爪一伸,将那忽然闯入的不速之客一脚踹了下去。 砰! 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将木优鱼给惊醒了,她忙惊起:“是谁!谁在那里!” 地上的七爷听着那声音,大惊:木优鱼不在床上? 那床上是个什么东西? 木优鱼已经起身摸了打火石将蜡烛给点了,一点就看见了七爷那阴沉的嘴脸。 见那面色漆黑如锅底,冷目阴沉,还衣裳半敞,露出半块逐渐雄壮的肌肉。 他看见那睡在罗汉床上的木优鱼,面上的肌肉跳了跳,回头就看见那床帐里露出的半个狗头。 “嗷?” 哈士奇似乎知道自己闯祸了,忙不迭地蹦下床,耷拉着脑袋坐在七爷面前,头也不敢抬。 木优鱼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张张嘴,正想说话,见七爷已经甩袖而去。 等七爷一走,木优鱼忙揪住哈士奇的耳朵:“帅小伙儿,你闯祸了!” 哈士奇也知道自己闯祸了,蹭蹭木优鱼的胸口,‘呜呜’了两声。 如今可怎么办,不回去肯定被七爷打死,回去肯定马上就被打死! 看它那可怜的模样,木优鱼也是心软,道:“不怕,我送你回去。” 七爷被哈士奇一脚踹下床,肯定气死了,得赶紧把哈士奇送回去,早点赔罪。 她穿了衣裳,牵着哈士奇出了门去,此时天色已晚了,她悄悄地到了七爷别苑外面。 此时夜深,但还是有几个人守着,守门的拦住了他们。 将事情汇报进去了,等了好一会儿,才让他们进去了。 一人一狗耷拉着脑袋见着了七爷,七爷似乎才沐浴过,头发披散在脑后,根根青葱齐腰,配上那满月似的面色,本该是世上难寻一个的美男子,可惜了…… 七爷正气,嘴脸阴沉不已。 木优鱼拍拍狗屁股,哈士奇上前,在七爷面前坐定,抬起一个爪子。 那是木优鱼教的,便是请求原谅的意思。 七爷还是恼怒,但瞧见木优鱼正紧张地看着他,大概是怕他为难那狼。 哈士奇抬了许久的爪子,七爷最终还是握了握那‘狼’的爪子,哈士奇高兴地摇摇尾巴,扭头出门便走了。 ‘砰!’ 门关了,扇得房中烛火一阵摇摆,屋里两人的影子也跟着晃了几晃。 这大半夜的,屋里又剩下木优鱼和七爷了。 木优鱼欲哭无泪,这算不算自投罗网! 眼瞧着七爷步步逼近了,木优鱼忙哆嗦道:“七爷,夜深了,奴婢该走了。” 走?现在还能走吗? 才一转身,一个强有力的臂膀便将打横抱起,往那大床之上一放,七爷便也跟着压了上去…… 木优鱼这还是第一次在七爷这里过夜,这床睡得真舒服,睁眼的时候天已经有些微微亮了,七爷还不曾起身,还搂着她的腰肢睡着。 木优鱼感觉世界一片黑暗了,这跟七爷闯进自己屋里不一样了,天一亮他走得一干二净,她也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可如今,她在七爷这儿睡了一晚,木家别苑那边很快就会知道消息。 她被七爷给占的事儿,也很快就会被人知道了。 那个时候,她怕是就真的只能做个通房丫头了。 简直人生灰暗啊! 居然为了一条狗断送了自己美好的前程! 木优鱼鼓起勇气坐起,瞧那外面天不还不曾亮透,想偷偷下床,却被那一双健壮的臂膀给搂着不得脱身,她挣道:“爷,奴婢该回去了。” 七爷已经醒了,睁开了琥珀色的眼,他的眉眼十分好看俊气,青丝披散,一张锦被半掩,露出了大半个身子。 木优鱼惊奇地发现,这个才十六七岁的少年,居然还长了标准的八块腹肌和人鱼线。 身材真好…… 若是这牙能矫正好了,这该是如何一个美丽的少年啊! 木优鱼面红了一下,忙背过身去,未料正被七爷看见,她掐住木优鱼的下巴,强迫她面向了自己。 “你这小丫头在看什么?” “奴婢什么都没看。”木优鱼现在只想逃。 可七爷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收她了,也不让她逃,又将她那小身子按了下去,俯身吻住了那张小红唇。 木优鱼情知自己在劫难逃了,便也不挣扎了。 七爷似乎已经开始歪打正着的,往正确的道路上摸索了,木优鱼欲哭无泪。 成功地帮主子完成了性启蒙,她这通房丫鬟还真是称职啊! 正此时,门外传来了赤牧低沉的声音:“爷,江陵真人来了!” 七爷听之,翻身而起,批了衣裳出去了。 “快快有请!” 等他出去将门关了,木优鱼才舒了口气。 贞操总算是保住了! 一会儿时间,木优鱼已经穿了衣裳梳了头出门了。 推门看见外间还是有几个侍卫的,看见木优鱼,纷纷多看了一眼,但他们都知道那是主子的女人,不能多看。 木优鱼低垂着脸蛋,在众人好奇暧昧的眼光之中,往后门去了。 哈士奇摇着尾巴来送它,一直将她送到后门。 木优鱼拍拍哈士奇的脑袋,“为了你我差点把自己给坑了,你以后可得小心些。” 哈士奇用脑袋蹭蹭她,目送她离去了。 木优鱼避着人少的地方走,趁着天还未亮透,翻墙回了房去。 幸好无人发现。 天亮,一切回归正常,木芽儿端了热水来让木优鱼洗漱,木优鱼刷牙洗脸后,又开始忙碌自己的事情。 木芽儿一大早就耷拉着脑袋来请罪。 原来昨晚邀月和七爷吃酒,吃剩了许多菜,这些剩菜一般都是下人们分了去吃。 黑牧眼疾手快地抢了两个酱猪蹄子,分给了木芽儿一个。 可木优鱼千叮咛万嘱咐,戴着牙套不能啃大骨头,可木芽儿实在是憋不住了,加上黑牧的怂恿,就将猪蹄偷偷地啃了吃了。 结果,将那托槽给蹦掉了一个。 木芽儿伤心得哭:“小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小姐责罚!” 木优鱼笑了笑,“小事小事,等我给你换个托槽便行了。” 她便将自己放在暗格里面的工具箱给拿了出来,为了防止某些手脚不干净的人,托槽钢丝等重要的东西都是放在暗格里的。 刚给木芽儿换了新的牙套,门外二丫连奔带跑地来了:“小姐,不好了,七爷带着好多人来找你呢!” 七爷带着很多人来找自己? 木优鱼的心‘咯噔’一声。 完了,定是七爷上门来强逼自己去做通房了。 这可如何是好! 木优鱼镇定地道:“既然是七爷上门,那便等我换身衣服再去。” 等人都走了,她关了门,连忙召唤出了520小说。 “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做通房!” 520小说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默默地撇了一眼她。 “你倒是放心了,你虽然是外室,但好歹也是木家的庶女,通房丫头不至于,主母你是做不到的,至少也是个侧室、如夫人。” “你还不是一样的小老婆!”木优鱼着急。 520小说也无心高冷,拍拍她的肩膀,声音竟然有几分暖色:“这可不是现代社会,男人三妻四妾才是正常,你即为望族庶女,将来不是嫁给庶子做嫡妻,便是做嫡子庶妻,到头来结果都是一样,既然逃不了了,不如现在跟了七爷做个如夫人,至少七爷不是个糟老头子。” 木优鱼的眼黯然了一暗。 这就是现实啊! 她苦笑两声。 520小说又安慰道:“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好在你有本事,以后治好了七爷的牙,他少不得宠你,一辈子荣华富贵也有了。” 现实压得木优鱼只想哭,想赖在房里不出去,门外,木芽儿已经催了好几道了。 “小姐你快出来,七爷等急了!” 一会儿又来道:“小姐,七爷领着人进来了!” “小姐,他们已经到了院儿外了!” 木优鱼知道自己是逃不了了,听着那外间一层层沉重的脚步声,看那人还是挺多的。 她有气无力地将房门给打开了,看见那门外有七爷、有邀月、有哈士奇,有李家人、有陈波蕙娘滚凯,还有客栈里的租客。 所有人都知道自己马上要成七爷的小妾了吗? 她看向了七爷,七爷也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忽然,头顶一阵恶风来。 ‘砰!’ 一盆黑狗血从天而降! 此时才见七爷身边,竟然站了七八个道士,以一个白发道长为首,那白发道人瞧见木优鱼,老脸一阵严肃。 果然是个妖孽! ------题外话------ 最近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不行了…… 066 逼急掳人 “啊!” 木优鱼被猝不及防地泼了一脸黑狗血,不由得尖叫一声。 瞧见七爷的身边,还战了好几个道人,几只边牧正端着狗血盆,见白牧施展轻功,往她脑袋上飞过,又是一盆黑狗血淋下来,她鼻子眼睛里全都是腥味。 她一抹面上的狗血,差点被熏晕过去,“这是什么?” 七爷身边站着的拿招魂铃的白发老道,“这是专克你这妖孽的黑狗血,还不快快现形!” 陈伯也吓怕了,颤颤巍巍地道:“女鬼,速速离开我家小姐!若不快去,道长就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听那话,木优鱼也是吓得魂飞魄散。 原来不是七爷上门讨通房,而是她借尸还魂的事儿终于还是被人给知道了。 看看那七爷身边的白胡子老道长,家伙事儿都齐全,一看就不是跟那孟老太的弟一个档次的,好似道行不浅,说不定还真的能收了她。 好不容易才重生一世,还没活够,就这么要去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木优鱼整个人都傻了,愣在那处竟然不知道如何反应。 见她巍然不动,白胡子道长铜铃眼一瞪,道:“宇儿,这女鬼道行不浅,黑狗血根本制不住她,你且退开,看山人如何收复这妖孽!” 七爷依言退开了,邀月趴在桃树上,看着木优鱼被几个道长给围住了,各种家伙事都拿出来了,他还没心没肺地道:“师叔,快和众位师哥们叉出女鬼儿来我瞧瞧。” 白胡子抽空抬头骂道:“你这小兔崽子,还不快滚开,小心女鬼抓你偿命!” 邀月悻悻地走了,换了个地方继续兴致勃勃地看木优鱼伏法。 几个道人结阵,将木优鱼困在其中,危险气息迫近,只见那道人手中都有一个奇异的铃铛。 一阵刺耳的铃声刺入了她的耳膜之中,似乎是一把无形的利剑插入,脑仁忽然就抽疼起来。 众人看见木优鱼双眼捂住耳朵,面色变得扭曲,还真是像极了女鬼,个个变得惊恐不已。 那铃声不管活人死人听了都是一般的刺脑仁,木优鱼头疼极了,瞳孔都变成了红色,浑身似火烧一般,感觉自己魂魄即将离体而去。 “怎么办?怎么办?”木优鱼大呼,难道今日真的要交代在这里了不成? 混乱之中听见520小说的声音:“逃。” 瞬间,木优鱼那发红的瞳仁之中迸发出了惊人的烈焰,整个人气焰大变。 白发道人道:“妖魂,看鞭!” 迎面抽来一道道人的打魂鞭,那鞭长三尺,鞭上有倒刺,若是落在她的小身子上,似乎立马就能被抽去半条命。 众人一声惊呼,但却见一双娇细的嫩手一把将那惊人的打魂鞭给握在了手中,鲜血便顺着虎口坠下。 木优鱼整个人宛若是地狱来的恶鬼,唇边挂着森森的笑意,与平日里的木优鱼完全就是两个人,见她一巴掌一捏,竟生生地将那鞭子从老道手里抽了出来。 黑牧白牧吓白了脸:“这鬼好厉害!” 众人吓得倒退,个个面色惨白,七爷也未曾想,木优鱼还真是女鬼附体。 白发老道临危不惧,又抽了根鞭子出来,“看老夫如何收了你这妖魂!” 众人见那平日里柔柔弱弱的木优鱼似乎一下子便有了逆天的本事,与几个成年道人周旋在阵法之中,娇小的身子有了无穷的力量,一记记打魂鞭落在她身侧,却始终不上她身,她身形逆风,宛若是一只幽灵,毫无定形。 众人见着大白天出鬼,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能逃多远逃多远,那看热闹的邀月也惊呆了,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凝重,毕竟,鬼不是人人都能看见的。 场中,木优鱼大杀四方,利爪一把钳住那抽打于她的打魂鞭,使劲儿一拉,竟然将那执鞭之人扯到了自己手下,一脚踹上去,那人飞出去好几丈。 七爷大惊,往后一退,忽然前方一张阴森森的脸毕现,他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一只冰凉得毫无温度的利爪已经钳住了咽喉。 “师兄!” “宇儿!” “七爷!” 邀月等一众人大惊,见七爷的咽喉之处横着一只沾血的鬼爪,似乎稍微一用力,他就没命了。 那白发道人喝道:“妖孽,速速放下他!” 木优鱼森森一笑,一口烤瓷牙白惨惨,钳住七爷,翻墙而去,众人追出去,但不敢近前,怕女鬼伤了七爷。 门口的大树边,蹄花正低头惬意的吃草,木优鱼冲出来,一鞭子甩在它屁股上,疼得它扬起蹄子狂奔而去。 “追!” 众人追了出去,但那蹄花已绝尘而去。 一马两人飞奔而去,七爷临危不惧,依旧是那张冰山脸。 他能感受到,此时的木优鱼,并非木优鱼。 她果真是女鬼附体? 兴许是怕七爷使坏,木优鱼直接一手刀将七爷给劈昏了。 一边奔命,木优鱼朝后看,见追兵越来越远,直到最后看不见,却有只脱缰的哈士奇跑得飞快,紧紧跟在马蹄后面。 木优鱼又召唤出了520小说,问道:“现在怎么办?” “他们的收鬼手段对你是无用,但你今日若是不逃,那几鞭子也能打死你,此事还有余地,莫慌。”520小说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木优鱼一直骑着马逃入了深山之中,哈士奇追在后面,更后面,是邀月、江陵真人等道人和一群边牧。 木优鱼的两条土狗也派上用场了,循着木优鱼身上那浓浓的狗血味道追了上去。 一晃,日头便落下去了。 ‘啪啪啪!’ 脸上忽然来了一阵温热,将七爷给弄醒了,睁眼就看见他的狼正舔他。 “鬼焰。” 七爷坐起身,见自己身处黑暗之中,似乎是个山洞,从洞口看出去,是一片山野,而且已经日落,黑暗渐渐地笼罩了过来。 他起身四处一看,见洞口阴森处,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子,探过去一瞧,正是木优鱼,只不过她面色苍白不堪,蜷缩在那里哆哆嗦嗦,她衣服被狗血湿透还未干透,伸手一摸,额头烫得厉害。 她到底是人是鬼? 七爷思索着,出了山洞去,见天已经快黑,蹄花正被拴在洞门口吃草。 天色一暗下来,这山中四处都是野兽,七爷不知道此地是何处,不敢夜行,将蹄花给牵了进去,免得被野兽吃了,失了脚力。 他在洞口不远处寻了干柴来,秋季柴都比较干燥,七爷很快便将火堆点了起来。 他似乎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野外生存能力却是很强。 “鬼焰,去洞口看着。”七爷命令道。 可鬼焰似乎没看见,卧在火堆前烤火,还揣着小手。 七爷歪着头看它。 狼不是怕火的吗? 使唤不动鬼焰,七爷只得自己动手了,寻了些树干石头来,将那洞口给堵了。 木优鱼还是缩在角落里,身子微微地颤抖着,不知道是生是死,七爷不敢靠近,怕她真是个女鬼。 他不动,哈士奇却走了过去,叼着木优鱼的衣裳,将她给拖到了火堆边上,卧在自己身边,它低头看着她。 七爷也知道,自家的狼跟木优鱼感情好。 传闻鬼怕狗,大概,鬼更怕狼才对,若是有鬼,大概也能被鬼焰吓走了,七爷这才走了过去,再一摸木优鱼,此时才发现,她的后背被一道鞭子横贯,一件袄子都直接被抽破了。 撕开那衣裳,七爷心惊,见木优鱼那一层薄薄的皮被抽出了一个巨大的伤口,从左肩膀一直到了腰,皮肉翻卷而出,还在流血。 只是她浑身都是黑狗血,混合着她自己的血,七爷不曾发现。 ‘撕拉’一声响,七爷直接将她整个后背衣裳都撕开了,露出一段伤痕累累的玉背。 似乎是感受到了疼,昏迷之中的木优鱼哼唧了一声:“我不想死……” 七爷凑过耳朵去听,又听见木优鱼喃喃道:“……我不想做通房。” 不知好歹! 七爷的脸一冷,坐回了火堆前,往火堆里添了柴,让木优鱼趴在哈士奇怀中自生自灭。 山洞里安静至极,只有那火堆‘噗噗’声,和蹄花嚼草的声音。 方才牵着蹄花进来的时候,七爷随手给它捞了一抱草进来,这马没体力也走不动,此时七爷看了一眼,发现那随手捞的野草里面,有几株可以治外伤的药。 七爷看看木优鱼,又看看鬼焰,道:“看好,我出去一会儿。” 此时外间已经此起彼伏地传来了狼嚎,七爷抽出了随身携带的短刀,搬开了树枝出去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才见他回来,只是那锦衣之上已经全都是污泥草屑,有些狼狈,肩膀上搭了两只死硬的野兔。 七爷收了短刀,见他已经将外衫结成了一个简单的包袱,抖开包袱是些野草。 七爷扔了个死兔子给鬼焰:“吃吧。” 他一巴掌便将木优鱼仅有的上衣给脱了,赤着上身趴着,将那扒下来的衣服撕成几溜布条。 他掐掉了手中药草的根和不需要的部分,放嘴里嚼烂了,吐在手中,小心翼翼地涂在了木优鱼的伤口之上。 药草的味道真不好闻,又腥又涩还苦,让他想起了多年前之前,被师门放逐在山中独自生存的日子。 上好了药,木优鱼眉头舒展了一下,伤口那处似乎是好受了一些,七爷将布条一点点地缠在她后背之上,见稳定好了才撤手。 木优鱼没被疼醒,却被饿醒了。 还不曾睁眼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她微弱地睁开了眼,看见眼前一堆火,照得自己暖洋洋的。 再看,就是一张哈士奇脸,还有坐在火堆对面的七爷。 火堆上,还用树枝夹着一块兔子肉。 木优鱼饿得肚子直叫唤,不由得坐起了身,纵然背后似被撕裂一般的疼。 七爷也看见她坐起了,但是不曾言语,甚至眉梢都没有异动一下,专心致志地烤着的才打来的兔子肉。 木优鱼就盯着那兔子肉看,还没烤好,已经焦黄焦黄的,还开始滴油了。 一同看着的还有哈士奇。 七爷烤好了肉,用短刀切下了一块,也没个什么作料,便往嘴里塞了进去。 木优鱼很吃惊,那兔子肉有些连毛都没拔干净,她也记得自己慌不择路逃命的时候,看见这附近也没个溪流,那兔子肯定也没洗过。 像七爷这般的富家子弟该是十分讲究的,可他居然就这么吃了。 可现在,有得吃已经不错了,木优鱼捂捂肚子,尽忙着逃命,一天没进点东西,肚里的动静比后背上伤口的动静还大。 她咽咽口水,眼巴巴地看着那兔子肉,可七爷完全没有半点要分她的意思,她也不好意思要。 “嗷!” 哈士奇不乐意了,它也想吃啊! 七爷将那另外一只不曾烤过的死兔子扔给它,哈士奇用爪子拨拨那死兔子,依旧是眼巴巴地看着七爷和他嘴里的肉。 七爷恼了。 特么的,狼居然不吃生肉了,奇了怪了! 但还是切了一块给哈士奇,哈士奇‘嗷呜’一口咬过去,就开吃了。 而木优鱼还是饿着肚子,她望了望七爷,最终还是黯然地垂下了眉睫。 自己将他弄到这地方来受罪,他没弄死自己已经算是天大的恩惠了,她当时也是被逼得慌不择路了。 一边怕那鞭子落在自己身上受皮肉之苦,另一方面更怕被那几个道士给真的收了。 做人再苦,她也不想做鬼,至少现在不想。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上身都是裸着,就这么被七爷看光了,忙捂了胸,背过身去,只露出一个伤痕累累的背给七爷。 可肚子里的动静一声比一声大,像是千万条虫子在啃噬她的胃,这感觉真不好。 可她更担心自己的命,谁知道那七爷吃了肉,是不是马上就把自己给杀了? 或者是等那老道士来,把自己给杀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哈士奇把自己吃到只剩下一小半的肉往木优鱼面前推了推,木优鱼低头看了一眼,上头除了哈士奇口水还有地上的灰尘。 “帅小伙,你自己吃吧,我不吃。” 木优鱼轻轻出声,那声音十分微弱,她人早已经十分虚弱了,现在只是勉强能醒。 她靠在哈士奇脚上,将背朝着那火堆的方向睡着,虽然被烤得火辣辣的,但好比面朝他被曝光的好。 她忽然问七爷:“七爷,明天你们就会杀了我吗?” 七爷不曾说话,只管低头吃肉。 木优鱼咽咽口水,揉着肚子,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七爷,你叫什么名字?” 七爷还是没回答。 木优鱼便自言自语道:“若是我去了下面,阎王爷问我谁害了我的姓名,我总得答上吧。” 沉默了许久,身后传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荆临宇。” 七爷牙齿说话不利索,发音不准确,木优鱼听了那名字,念叨:“金鲤鱼,我记住了……” 七爷:“……” “我叫木优鱼,你叫金鲤鱼,一听名字就知道谁贵谁贱。” 七爷:“……” 木优鱼想睡觉,等明天再想办法,可肚子里饿得慌,睡也睡不着。 等了一会儿,身后似乎没了声音,她坐起身去看,见七爷挪了个地方,睡到了离洞口比较近的地方,头枕着地下,手边有一把依旧血淋淋的刀。 哈士奇看着她,用嘴指了指那火堆上,见那里,还有一小半兔子肉。 木优鱼看看七爷,他似乎是睡着了。 木优鱼再看看那兔子肉,再看看自己脚边,有一件七爷的衣服,还包着几颗野草。 她将那衣裳拿起来,抖抖灰给自己披上了,便悄悄地去拿火堆上的肉来吃。 虽然没有油盐,还十分难吃,但吃在木优鱼嘴里,比任何山珍都美味。 肚子里填饱了,木优鱼披着七爷的衣裳满意地睡了下去。 哈士奇睁着眼,看见七爷也睁眼朝这边看了一看。 一觉睡到天亮,七爷起身牵马,木优鱼穿着他的衣裳随着出了山洞,还把昨晚剩的野兔放在蹄花的鞍鞯上。 两人都狼狈,七爷只穿了一身里衣,木优鱼穿着七爷的外衣,洁白的裙子混合着黑狗血和灰尘,已经看不出原样了。 七爷在前探路,木优鱼默默地跟在后面,中间隔了只哈士奇。 走了一会儿,不见山野尽头,更不知道下山的路在何方,七爷有些懊恼了,冷冷问道:“你从哪里上来的?” 木优鱼摇摇头:“我当时怕极了,我也没看清楚,只管往没人的地方走。” 七爷不再说话,让蹄花走前面领路,或许老马识途呢! 两人一马一狗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之中走着,木优鱼四处望望,也忘记自己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当时她是真的被吓傻了,当生命都被威胁到的时候,其余的事情都抛之脑后了。 如今可如何是好? 她看着那前面的七爷,摸不透他的心思。 两人默默无语,走了一个上午,还是没有找到出山的路,蹄花也找不到路,七爷将期盼的眼神落在了鬼焰身上。 见那鬼焰也正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七爷终于知道,自己养的狼,除了长得凶外,似乎没什么卵用。 也难怪,若真的野狼,那是宁折不屈,绝对不会让人驯养,这狼大概是从小被人训练着,没野狼那般的凶残。 否则也不会被狗日…… 走到一半,七爷瞧见路边树枝上有几个果子,便摘了两个,算是早餐了。 那小小的枝头,只挂了五个果子,木优鱼也不认识那是什么果,但看颜色灰暗,大概是没毒的。 七爷摘了两个,吃了一个,留了一个,木优鱼摘了剩下的三个,也是吃一个,留一个,剩一个给哈士奇。 她吃着果子,有些甜,有些香,看了看七爷,忽然明白,他是故意留给自己的。 她摸摸身上那七爷的衣裳,忽然有点暖暖的感觉。 山路崎岖走不得马,两人小心翼翼地下山。 木优鱼吃完了果子,首先打破了僵局,道:“七爷,是你先带人害我,我被迫还手,您现在落得这个下场,不能全怪我。” 七爷没说话,用一根棍子探路。 许久才问道:“你这身手,何处学来?” 若木优鱼没身手,他也不会落得这步田地,若自己早知道,也不会轻易被掳走。 木优鱼又一本正经胡说八道:“那年,武当山天墉城紫胤真人带着大徒弟百里屠苏和二徒弟李逍遥下山,与我偶遇,见我与他有缘,就传授了一些本事给我。” “我从来不曾听闻什么天墉城和武当山。”七爷脚步停了停。 “真人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不知,只是因为你不知,不代表它不在。”木优鱼高深莫测。 七爷彻底不说话了,木优鱼也不知道自己糊弄过去了没有,又小心翼翼地道:“我真的不是鬼,只是当时,那白发老头的鞭子太吓人了,我受了一鞭子便差点要命,若不逃,再受个几鞭子,我是人是鬼都逃不了。” 七爷自然也是知道自己师叔的打魂鞭是有多凶残,打人打鬼效果都一样,鬼受一鞭子魂飞魄散,人受一鞭子骨断肉烂,就这么一鞭子,木优鱼背上的伤口便差点见骨了。 昨晚上那药起了点作用,木优鱼虽然还是疼,但至少能走路。 木优鱼大着胆子道:“高人不仅传授我身手,还传授了我一些正牙的方子,若是不信,七爷您可以看看木芽儿,不出个一年,她的龅牙就能恢复正常。” 七爷还是不说话。 木优鱼就跟在身后,絮絮叨叨地说那牙槽骨,说那矫正,说那矫正器,说房里的两具骨架子,说平民百姓能弄到一个骨架子是多么的不容易,也不管七爷听没听进去,反正这般个情况,他大概也不会杀了自己。 走到正午了,木优鱼又饿了,见七爷将兜里的果子拿出来吃,她也跟着吃,谁料那果子才吃了一口,忽然一阵厉喝从四面八方传来。 “妖魂休走!” 木优鱼吓得掉了果子,与此同时,几个身形从那山间、树林飞跃而来,似灵猴矫健,带着一阵风落在木优鱼面前,赫然那白发老道人,还跟着几个年轻道人,以及邀月。 “汪!” 旺财旺福也从树林里飞奔出来。 “师叔!”七爷吃了一惊,被那白发道长护在身后。 “宇儿,你且放心,今日师叔一定收了那女鬼!” 木优鱼忙摆手:“我不是鬼!” 但说这话的时候,她不免得有些心虚。 白发老道铜铃眼一瞪,指木优鱼道:“妖物,看我伏魔大阵!” 只见得几个道人将木优鱼困在其中,飞速结阵,漫天飞舞的全都是镀金的铁链子,还刻着奇怪的符咒,一道道的铁链子落在木优鱼身上,瞬间将她给困住了。 木优鱼惊慌失措,想反抗,可怕被那道人给当真鬼给收了,可若是不反抗,又怕那道人再给自己几鞭子,是人是鬼都逃不了了! “喝!” 见木优鱼被困住了,白发老道大叫一声,跳到了木优鱼身前,手中一张黄橙橙的符咒,伸手就拍到了木优鱼脑门上去了。 木优鱼被扣了一脸鸡毛狗血和符咒,一股子黑狗血混合着发霉黄纸的味道扑面而来,恶心得要死,忙低头,再手臂上将面上的符咒蹭了下去。 众人大惊,白发老道更是吓得倒退一步:“好强的道行,竟然连山人的符都不怕!” 可那白发老道还是有些手段的,忙咬破手指,迅速在手心里写了个道符咒,上前去,揪住木优鱼,巴掌一扬,‘啪啪’两巴掌扇过去,闪得木优鱼一脸血,左脸右脸对称两个巴掌印,脸蛋当场就肿了。 “看山人伏魔掌,不打你个魂飞魄散!” 这次木优鱼是真的想哭了,特么的疼死了! 她急中生智,‘嗷’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木优鱼倒了,众道人退开,江陵真人上前轻轻踢踢她,见胸口还喘着气,但就是一动不动,又翻开木优鱼的眼看了看,再把脉一番。 又将身子翻过来一看,见她后背已经渗出了血,原来是背上的伤口裂了。 七爷忙问道:“师叔,鬼可曾收了?” 江陵真人不说话,伸手在木优鱼背上渗血处点了点,沾了两点血,放在鼻子边闻了闻,面色一变,眼中闪过几丝不可置信,干脆便将那沾血的手指往舌尖上蹭了蹭。 尝过了那味道之后,江陵真人表情十分严肃,回身对七爷道:“驱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七爷看了一眼那趴在地上的木优鱼,背上的伤口已经裂开了,开始渗血。 邀月问道:“那她……” 江陵真人不知道从何处牵了马儿来,骑马便走,“这女子鬼虽然已经驱了,但身手还有鬼气,不宜靠近,留她此处自生自灭!我们走!” 七爷看了一眼木优鱼,最终还是上马,骑着蹄花走了。 邀月看了一眼,叹口气,还是骑马离去。 哈士奇认死理不走,在地上打滚,那几个道人弄不走它,便只得放它在那儿了。 木优鱼的两条土狗围着她转来转去。 等众人走远了,木优鱼才坐了起来,疼得她满身大汗,龇牙咧嘴,背上似烧焦般的,大概伤口都裂开了。 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还不如自己养的两条狗! 如今可如何是好,自己伤口裂开了,走不得路,这荒山野岭的,随时都可能会蹦出个吊睛白额大虫来。 自己这三狗一人,除了那哈士奇,其余的都经不起大虫一顿吃。 木优鱼动动身子,浑身就疼,反手去将那移位的草药给栓紧了,瞧见身边那个子吓人的哈士奇,费力地揪住它的尾巴,翻身上了狗背。 “帅小伙,走。” 骑在哈士奇这硕大的身子上,还挺稳的。 旺财旺福一前一后的开道,循着来路返回,木优鱼坐在哈士奇的背上,将方才不曾吃完的果子拿出来继续吃。 吃一口,便疼得落泪…… 另一边,邀月七爷等人与前来寻人的黑牧等汇合了,白发道人悄悄地拉住邀月,一脸别扭:“小月儿,师叔让你去办件事儿,你可千万别跟你师兄说!” 邀月奇怪,问道:“师叔,你说吧,我定去。” 江陵真人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方才收的那女子,虽然面生鬼相,身有鬼气,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人,不曾被女鬼附体,你师叔我看走眼了,所以你赶紧派人去将人给找回,若是迟了,你师叔我就是错杀无辜!” 邀月瞪了瞪眼,想不到自家师叔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他不由得笑了笑,却被江陵真人一巴掌扇了过去。 “赶紧办事,我先走了,你师兄问起,你知道怎么回答!” 江陵真人好不容易才出山一次,却失手了,实在是奇耻大辱,当天便骑马与众人分道了。 邀月命黑牧白牧和红牧等女侍卫去寻木优鱼回来,但却见人群之中少了个七爷…… 山中,木优鱼总算是走到了一条比较平稳的道,慢悠悠地走着,她在哈士奇背上昏昏欲睡。 大概是失血多了,身子开始吃不消了。 它使劲地揪住哈士奇的毛,不让自己掉下去,双眼一睁一闭的,都快看不清楚眼前的东西了。 哈士奇忽然一屁股往下一坐,她顺着狗背滑得坐到地上,哈士奇飞奔进了一边的草丛里,就开始放水。 “懒狗上磨屎尿多!”木优鱼嫌弃地道。 忽听身边两条土狗一阵嚎叫,一阵腥风迎面扑来。 “嗷!” 前方山石蹦出个矫健的野狗来,木优鱼费力地睁眼一看。 哪里是狗,分明是狼! 苦也!天要亡我啊! 木优鱼拾起一块石头就往那狼砸去,两条矫健的土狗龇牙逼近那狼。 “嗷!”放水完毕的哈士奇蹦出来,那狼一见着这么大个的‘同类’,吓得尾巴一夹,往后一退。 看着三狗将那狼逼退了,木优鱼松了口气,却未料,那气儿还没松到底,山石后面无声无息地冒出三四双绿莹莹的狼眼…… “我X!” 木优鱼一声大骂,挣扎起身,随手寻了个石头准备砸出去,可如今哪里还有那力气! 她的三条狗也怂了,夹着尾巴往后退,那一共五六条狼,往这三狗一人慢慢地逼近。 那最壮的狼首先发动攻击,从那石头上一跳,便扑向了木优鱼。 木优鱼不甘示弱,一石头就往那狼的脑门上砸过去。 “嗷”一声,狼惨叫着飞了出去,木优鱼大喜,没想到自己一石头这么厉害,又忙不迭地捡起一石头,往左边扑来的那狼砸过去。 谁料却是右边扑来的狼‘嗷’一声应声而去,撞到了一边的树上,直挺挺地钉在了树干上。 木优鱼眼冒金星头昏眼花,以为自己看错了,谁料抬头就看见七爷踏着金星到了自己面前,正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自己,他手中弓箭已拉满,微微一放,一条逡巡在自己身边的狼应声而倒,一道箭矢从下巴入头盖骨出。 “嗷!”又一狼扑了过去,七爷弃弓,两步一点,矫健身形腾入空中,与那狼对扑而去。 木优鱼瞪大了眼,却被喷得一脸血,再睁眼,见七爷脚下有一个还在抽搐喷血的狼躯,他左手一把染血金刀,右手一个瞪眼狼头。 七爷霸气出场,四招干掉四狼,吓跑了狼群。 木优鱼浑身无力,傻傻一笑:“少侠好身手!” 两眼一翻,往后一到,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木优鱼时睡时醒,再一起醒来的时候,自己正趴在一个温暖的背上,又听见蹄花的喘气声。 她便又昏睡了过去。 再一次醒来,看见一个陌生的床帐,陌生的床,她坐起身,后背还疼得很。 又看见哈士奇在床边看着它,她笑了笑,打量这屋,是一见十分精致的女子闺阁,梳妆台上摆着首饰,还有一面精致的铜镜,有一扇屏风挡了风景,可见那屏风下,还有几个大箱子。 这是何处? 半晌进来了个陌生的丫鬟,才知道,这里是七爷的别苑,是七爷将自己给弄了回来。 木优鱼没见着七爷和邀月的面,在这别苑里住了两天,身子好些了,滚凯便架了马车来接她。 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家都以为木优鱼中邪了,被七爷请来的*师给驱了邪,如今已经好了。 木优鱼想着还是得找七爷当个面说个谢,但想想还是算了,这事儿是他自己挑的,自己被害死了是他的过错,他救自己也是该,便照面都不曾打的走了。 出门就看见七爷手下的人在后院起了个杀猪灶,正烧水魔刀。 木优鱼奇怪道:“还没过年,七爷要杀猪吗?” 黑牧道:“七爷要杀狼吃。” “杀狼!”木优鱼大惊,“七爷要杀了鬼焰?” 完了,哈士奇装狼装露馅了,七爷要杀之后快了! 黑牧笑道:“七爷在山里杀了几头狼,全部拖回来了,准备杀了吃肉。” 木优鱼才放心走了。 等木优鱼走了之后的,老管家去寻七爷汇报。 “爷,木姑娘走了。” “恩。” 七爷正练剑,光裸着上身,露出让木优鱼惊鸿一瞥的八块腹肌,纵然是秋日,但却感不点半点寒意,反而上身还带了些许汗。 老管家不曾走,问道:“爷,木府还去不去了?” 七爷想也没想,“不用去了,将那屋锁了,东西直接给她送过去,算作是压惊吧!” “是。” 老管家唯唯诺诺地退下了。 还不由得自叹了一声,眼看着七爷出精已经大半年,老管家着急着给他找通房,他却好像没什么兴致。 最近忽然又说要让老管家去那木家,送点东西,讨了木优鱼来做房妾侍。 这可把老管家给乐了,从库房里打点了东西出来,还给木优鱼准备了个院儿。 却出了这事儿…… “唉——” 老管家长叹一声,将准备的东西都送了,还将木优鱼住了两天的院儿给锁了。 木优鱼被滚凯接了回去来,黑牧白牧护送,滚聃儿扶着她下马车,大门口已经等了木芽儿、陈伯一家。 接到了木优鱼,木芽儿当场就哭了。 木优鱼拍拍她的脑袋,道:“哭什么,我又没死。” 木芽儿扁着嘴巴,“奴婢也是担心小姐啊。” 木优鱼笑了笑,苍白的面这般一笑,有些难看。 她进了别苑,就看见孟老太来了。 见那孟老太一把年纪,却穿了身大红大紫的衣裳,料子十分不错,但一看就知道是年轻姑娘穿的。 而且那衣裳看起来十分眼熟。 不正是邀月最近才给自己送来的吗? 木优鱼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呵呵’一声笑。 孟老太上前来,哭哭啼啼地假情假意一翻,才道:“如今你这身子带了伤,你原先那屋实在不适合养伤,姥姥已经给另外收拾了一间屋出来养伤了。” 木优鱼就知道这么回事,话也不说,直接回了自己屋,还不曾进门就看见李春花从自己的屋里花枝招展的出来了。 “鱼儿妹妹你回来了啊——” 木优鱼二话不说,命令黑牧白牧道:“才几天不回来,我屋就脏成这般模样了,给我清理清理!” 她坐在院中,看黑牧白牧进了屋去,将那李春花连同她的东西都给扔出来了。 木优鱼那屋里东西多,邀月送的几箱子衣服首饰,还有七爷送的衣服首饰,幸好她屋里暗格多,将那东西都藏进了暗格里,再也祸害不了了。 她劫持这七爷骑马走的时候,木家人都以为她是一去不回了,便霸占了她的屋,将她放在屋里的东西都给占用了。 此时,那些东西都被黑牧给扔了出去,被李春花穿过的衣服都被一把火烧了。 李春花被那摔,整个人都懵了,而后就是一顿大骂:“木优鱼,你这是做什么!” 孟老太也是恼了,就要去抢那被烧的东西,“哎呀,这可都是好东西啊,好东西啊!不要烧!” 拼死也只是抢了几片碎布而已。 李春花气冲冲地看着木优鱼,上去就道:“那都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 木优鱼不想多话:“这别苑里,你敢说哪样东西是你的?” “你——” 孟老太连忙出来打圆场,拉住了李春花,劝道:“好了,别气了,几件衣服而已,鱼儿身子有伤呢,咱们走,不要打扰她养伤。” 说罢,便抱着那从火里面抢出来的碎布,拉着李春花走了。 走出了那院儿,李春花气得跺脚:“都这么了,竟然还能回来,那七爷怎么的不把她几刀砍死!” 孟老太劝道:“好了好了,回来就回来了,千万莫撕了面皮。” 撕了面皮对谁都不好,不撕了,他们李家便能稳在这别苑里,早晚这家财都是他们的。 七爷不曾露面,也不来趁夜摸进她屋里‘探索生命的起源’了。 她回来的第二天,七爷就送了好些东西过来,还送了好大一块狼肉! 邀月也是几日不曾出现,不知道去了何处。 过了几天的时间,邀月终于是回来了,一进门就道,“小鱼儿,哥哥我又回来了!” 木优鱼正坐在院中,背上一个伤口哪里都不想去,听见邀月的声音就烦,应也不想应。 “小鱼儿,哥哥给你送礼物来了。” “滚。”木优鱼轻描淡写地道。 “喏,两箱首饰衣裳!” “滚。” “还有好吃的。” “滚。” “还有两对骨架子。” “骨架子放下,你滚。” …… 最终,木优鱼屋里挂满了骨头架子…… ------题外话------ 这一章特效比较贵,成本比较大 我为毛特别喜欢这个男主为女主打老虎/狼的梗? 067 新的客户(任性二更) 除了见惯的木芽儿,其他人见着都怕。 木芽儿手脚十分伶俐,而且还是自己买来的,对自己也是忠心耿耿,木优鱼有意将她培养成自己的助手,便也开始让她了解一些矫正的东西。 新来的骨头架子是一对青年男女、还有一个小孩儿和一个老头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骨头都十分完整。 木优鱼天天拿着那头骨观察,观察牙齿咬合对颌骨的影响,一边研究矫正。 木优鱼有伤,邀月也不作妖了,时常来看看她和她的骨架子,纵然每次来都看见一张翻白眼的冷脸。 “小鱼儿,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被七爷收了?” “七爷您说的什么话,你不曾见我这守宫砂还在吗?”木优鱼淡淡地道。 她正托着一个头骨看,宽松的袖子滑下去,露出了半截藕臂来,那凝脂般的皮肤上藏不住半点其他,一点红纱分外显眼。 这大户人家对女儿的贞洁十分看重,特别是嫡出的,嫡女定要点了朱砂,庶女便没这么多讲究了,反正就是个奴婢,将来也是给别人做妾,若是丢了贞操就当青楼婊子送,都是一样的。 但木优鱼出生的时候得宠,木长荣亲自点了守宫砂。 木优鱼对这个守宫砂也是挺好奇的,早就听闻古方之中有一种能辨别处子之身的东西,却不想还真是有。 邀月摸摸下巴,总觉得木优鱼和七爷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晚饭过后,木芽儿给木优鱼端了水进房洗漱,洗刷完毕,木优鱼就坐在窗前点了蜡烛看书。 木芽儿出去倒水,许久不曾回来,木优鱼透过窗户去看,见木芽儿正和一个着粗布麻衣的妇人说话。 “芽儿,是谁在那里?” 木芽儿听之,便拉着那妇人进来了。 那妇人进来之时还有些腼腆,见她手中提着个大王八。 木优鱼认得,那是李家的二舅母江氏。 既然是李家人,木优鱼的态度就冷淡得多,“原来是二舅妈。” 江氏十分不好意思,将那王八放了,道:“娘家今天给我送了个鳖来,我也吃不着,想着小姐您还有伤,就送来了。” 说了这话,似乎是窘迫得很,就匆匆地走了。 木优鱼看着她出了院儿门。 木优鱼低头看那王八,穿着绳子,还满地乱爬,木芽儿提着掂量了一下。 “小姐,这王八真肥啊!撬了做汤一定好喝。” 木优鱼道:“放院里的瓦缸用清水养着,过两天再撬吧。” 木芽儿将王八提出去喂在院儿里,又端了盆水回来擦地板,方才那王八在地上蹦了几点脏水。 木优鱼便安静地看一些这个时代关于治疗牙齿的医学著作。 木芽儿一边擦地,一边道:“二舅母人倒是不坏,怎么就嫁了这么个男人呢!” “可不是嘛,”说起那二舅母,木优鱼也不由得多嘴,话语之间多了些遗憾:“她倒是有几分姿色,我听说,她当年本是许了个同村一个踏实小子,他家里是卖鱼卖鳖的,她爹早起推着板车去集市卖鱼,鱼从盆里跳出来,路过的人踩到摔了一跤,人摔坏了,人家闹起来,家里赔不起钱,就只能拿女儿去抵债了。” 当然,那路过踩到鱼摔倒的,正是李家的李瘸子,那一次他倒是真正地摔断了腿,瘸腿这么多年。 这么一摔之后,可不得了了,李家人堵上门去,差点逼得卖鱼老江倾家荡产,实在没法了,就忍痛送了女儿做了李二虎的老婆,这事儿才算完了。 可怜江氏就这么嫁了个泼皮。 “唉——” 木优鱼叹口气。 女人啊,婚姻就是一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木芽儿关了门,与木优鱼眉飞色舞地说些闲话:“那天我瞧见二舅妈,在村口小树林和一个脸生的男人说话呢!” 木优鱼忙呵斥道:“那捕风捉影的事儿不许胡说,免得害了二舅妈!” 木芽儿也不说了,那李家人打起老婆来,当真是往死里打。 第二天,沙梁登门造访,还带了个小姑娘来,原来木优鱼送了他一些托槽和钢丝,教了他一整套的原理,他也学着做矫正。 那小姑娘是他本家族妹,牙生得不好,自告奋勇地做了沙梁的小白鼠,好似是出了些问题,疼得小姑娘龇牙咧嘴的,只好带着来求木优鱼了。 姑娘也是如七爷般的地包天,十三四岁的模样,疼得脸肿。 木优鱼让小姑娘躺在自己的治疗椅上,让沙梁也过来看着。 她一边用小剪刀娴熟地松了小姑娘牙套上的钢丝,一边道:“矫正不可操之过急,每一次的力度不要过大,得慢慢来,你看这,你一次加的力太大了,小姑娘自然受不了。” 沙梁点头受教。 却不知道,此时,那门外,一双眼睛无情无爱地正看着。 七爷看着木优鱼和沙梁那‘相谈甚欢’的模样,不由得想起了木优鱼昏迷之中的那一句呢喃:我不想做通房! 心中,怎一个‘堵’字了得! 七爷感觉堵心,好似自己的东西被人染指了,可又找到什么借口来制止。 他没借口,可身边的黑牧白牧可急红了眼了。 “嗯哼!” 黑牧故意一声夸张的咳嗽,惊了院中的几人。 木优鱼看见了七爷,愣了一下,邀月也不在,他来干什么? 沙梁也来过木优鱼这里,自然是知道那是住在同村的七爷。 以前已经照面过了,但初次见面印象便不行,只是简单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木优鱼也是微微地福福身,算是见礼了,依旧是带着口罩,继续给那小姑娘专心弄牙套。 小姑娘刚刚才换了牙,嘴巴都疼肿了,此时还在哭着。 沙梁也是不好意思,“我给她戴了三个月的牙套了,最近实在是疼得厉害,也怪我操之过急了。” 木优鱼一边拿了新的钢丝来,给那姑娘慢慢上了钢丝,一边道:“沙大哥,你的理论知识已经过关了,但是实践还不够,做事不能全照理论,在实践中可能出现任何情况,要随机应变。” 黑牧见木优鱼竟然这般无视七爷,心里恼火,可七爷已经自己走上前去了。 他一来,那围观的人都走来了,只剩下拿着铜镜找光的木芽儿,和沙梁木优鱼两人。 他上前去,看见那姑娘也是如自己这般的牙齿,只不过带了木优鱼那所谓的‘牙套’。 这牙套还是自己的天机楼里面打造出来的,邀月总共去打造了两批,一次是铁的,因为生锈了,木优鱼贡献了个‘不锈钢’的方子,邀月一高兴,送了木优鱼一大箱子金银铁不锈钢的牙套。 木优鱼拿着一把小剪刀,娴熟地操作着,将那新钢丝埋进托槽里,再用另外的细丝来一点点地将钢丝固定在托槽里。 见她转着小剪刀,将细钢丝拧紧了,上了几个,将剪刀递给沙梁。 “这是个技术活,你来试试。” 沙梁拿了剪刀过去,他的手段就不如木优鱼,操作得不如木优鱼那般精致熟练,还经常戳到那姑娘。 木优鱼在一边指导着:“开始的时候慢一点吧,这族妹倒是不怕,万一将来伤了大主顾,生意就没了。” “矫正的力度也不要过大了,通过慢慢加力来改变,不然会造成牙齿脱落。” “对,就是这样,熟能生巧,很快就能上手了。” 沙梁学得很认真,一边上钢丝,一边道:“我这妹妹有五颗牙‘包了天’,你瞧,这最边上的两颗已经慢慢进去了。” 木优鱼净手之后,摸了摸牙,的确是有两颗牙已经开始慢慢地移动回去了。 “如今情况很不错,家妹如今年纪正好,矫正得会很快,她这牙也不用拔,不拔牙的话,一年之内就能成了。” 沙梁笑了笑,抬头看见七爷还在围观,一双眼睛睁盯着小姑娘的牙口看,看了那小姑娘的牙口,又去看木芽儿的牙口。 木芽儿正在笑,一笑就露出一口牙套,她与初来之时,相差得有些大了,龅牙已经回缩了。 给那姑娘调整了牙套,木优鱼将她扶起来,道:“若是再有不适应,便直接来寻我。” 那小姑娘嘴巴肿着,泪汪汪地点了点头。 木芽儿忙学着木优鱼的口吻道:“戴上牙套这段时间,不能啃大骨头,不能吃粘稠的东西,不能吃太硬太冰的东西,初带几日,牙齿无力就吃些小米粥。” 那姑娘一个劲儿地点头道谢。 木优鱼一边取口罩,一边对沙梁道:“不如这样,沙梁大哥,你有客源,不如介绍一些想正牙的主顾来我这儿,事成之后我自是不忘你的功劳。” 沙梁点头应了,但不要木优鱼的分红,只是他对这门十分感兴趣,也可以来学习学习,他回去便开始寻人过来。 沙梁是个信得过,而且肯钻研的人,木优鱼自然是放心将自己的手艺传给他。 七爷围观完了,便不声不响地回去了,木优鱼留了沙梁和那小姑娘吃饭,专门做了些流食给那小姑娘吃,还邀请沙梁去看自己屋里挂着的标本。 沙梁看了,喜欢得不得了,借了一个去研究。 黑牧自然是将这里看见的一切回去与七爷汇报了。 七爷回了别苑,不曾出门,处理一些公事。 真正的高手都是决策于千里之外,虽然不在此地,却将此地情况完全掌握控制住。 “爷,那丫头太嚣张了,留那赤脚大夫吃饭不说,还请他进屋去看骨头。”黑牧告状道。 七爷只是哼哼两声。 黑牧着急,觉得七爷就该发挥点男人的风范,弄得木优鱼下不了床!让她还敢勾搭小白脸! 但七爷只是道:“若是那沙梁再来,便通知爷一声。” “是。” 黑牧出去了,卧在七爷脚边的哈士奇尾巴动了动,眼巴巴地看着黑牧去了。 七爷放了手中书信,冷冷道:“想去就去。” 哈士奇得了七爷的命令,随着黑牧去了。 七爷看着鬼焰消失的背影,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要不,真的去做个那什么矫正?那木优鱼也不可能把自己给正残了! ------题外话------ 只有周末才有的任性二更哦 如果大家喜欢我的文,就来520小说注册一个账号看个正版吧,一天也就花三毛钱而已,您贡献的三毛钱,确实我所有的生活来源了。作者坑品好,从来不弃坑,是个乖巧可爱易推倒的软萌甜妹纸 一个沿街卖字的心酸人…… 068 木鱼正牙 沙梁做事很有效率,才过了两天,黑牧就急匆匆地去找七爷汇报:“爷,那小白脸又来了!” 七爷放了手中兵书,便骑马慢悠悠地往木优鱼的那里去了。 到了木家别苑,见门口停着两三个轿子,还有马车,入了木优鱼的院儿,见白牧正端了板凳椅子出来待客。 今日院里来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沙梁也来了,还有邀月也正看热闹。 围观的人太多,七爷再围观一个也不算多,便也眼睛灼灼地看着木优鱼。 见被众人围观的中心,一个锦衣的蒙面女子正躺在木优鱼的治疗椅上。 边有一个锦衣妇人,沙梁道:“木姑娘,这位是城中盐商王家的王夫人,我时常去王府看诊,他们信得过我,便答应了来试一试。” 治疗仪上躺的自然就是王家小姐了,带着面纱,满脸是泪,还不愿意揭了面纱,还折腾着想走。 王夫人拭泪道:“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小时候还好好的,这牙齿越长越是奇怪,这些年长得都见不得人了,媒婆上门就摇头,如今十三了,亲事还定不下,姑娘,你若是有办法就给看看吧,若是没办法,我们也不强求。” 那王夫人怕是跟前世的木优鱼差不多大,正当风华,牙口端正,但那王小姐却生了一口歪牙。 王小姐还是哭,捂着嘴不让木优鱼去揭她的面纱,木优鱼便忙让人都回避了。 今次来的有三家人,便让滚耽儿将其余两家请到一边去了,剩下王夫人、沙梁,木芽儿做助手也没有走,另外两位围观的爷,看样子也是请不走的。 王夫人见着有两个男人围观,也是不高兴,木优鱼知道请不走两位爷,忙解释道:“王夫人,这两位也是我的助手。” 两位爷脸皮厚,看着热闹不想走。 木优鱼一阵劝说,软声道:“王小姐,别怕,我是专业的牙医大夫,我遇见过很多你这般的姑娘,没事儿,跟你牙一样的人我没见过一千也见过八百,别害羞,让我瞧瞧您的牙。” 王小姐忽然就冲了下来,捂着面纱就往门外逃去,但是她那裹着的小脚实在是跑不快,一会儿便被随行的两个粗膀子丫鬟给抓了回来。 王夫人脸也冷了,“还不快将小姐按住!” 两个丫鬟直接将王小姐往那治疗椅上一按,王小姐哭闹开了,一挣扎就将木优鱼的工具掀了一地。 这种情况木优鱼见得多了,忙安慰道:“没事没事,矫正而已,不疼。” 王小姐不配合,王夫人恼了,冷冷骂道:“你这不争气的蠢货,若是在这般胡闹下去,别怪做母亲的不给你留面子。” 经这么一威胁,王小姐总算是敢取下面纱了,这面纱一取下来,那不曾见过的众人都是吸了口凉气。 见那王小姐也是如七爷那般的地包天,下颌凸出更严重,嘴巴完全闭合不上,侧面看去,实在是丑陋得很。 比七爷的牙还丑! 王小姐忽然又一把夺过面纱带着,又挣扎着想走,“娘,丑死了,我不看,我要回家!” 王夫人依旧是满脸恨色,骂道:“回去了也是没办法,不如让这位姑娘给你试试吧!” 又看木优鱼道:“生了这牙,她从小也不敢见人,城里别家小姐摆宴送帖子也不去,我怎么就剩了这么个女儿唉……” 七爷看那哭着的王小姐,也是心酸,跟自己一样啊。 因为这口牙,他也是不敢见人,每次参与那些什么聚会,他的一口牙都是被人嘲笑的对象。 木优鱼将那往王小姐给按了回去,安慰道:“没事没事,比你这牙还难的我都有法子治!你不给我看看,如何知道我倒地有没有办法呢!” 王夫人唤人来帮忙,又将王小姐给按了回去,木芽儿马上机灵地给木优鱼递了洗干净的开口器来,又递了可以摊入口腔之中看牙的那面小镜子。 木优鱼给王小姐涂了一些口脂润唇,之后便用开口器将那口腔给撑开了。 白日光纤之下,能清楚看见,那王小姐的牙的确是很吓人,不仅是地包天,牙*错不平,还有颗蛀牙,牙结石也是很严重,牙缝之间堵的都是牙结石。 这般的牙齿容易在牙缝之中夹一些食物残渣,在口中滋生口臭,七爷隔得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口臭味,但木优鱼却面不改色地探头去看。 她一边将那王小姐的牙翻来覆去地看,一边问道:“家中老爷可曾有过这种情况?” 王夫人忙道:“我与老爷的牙口都还好,另外还有个儿子,牙口也是正常。” “小姐这牙口长这般,多半是因为一些日常一些坏习惯造成的。”木优鱼道:“小姐可有用下牙咬上唇的习惯?” 王夫人道:“有有有,她一不高兴,就喜欢这么。” “这个习惯要改改了,容易造成地包天。” 夫人唯唯诺诺地答应了,黑牧听之,不由得看向了七爷,见七爷那上唇正咬得紧。 七爷也忙放开了唇。 木优鱼粗略地看了几下,道:“夫人,小姐情况很严重,但也不是没办法,可能需要拔掉三四颗牙,再戴上一两年的牙套就好,但这一两年内,都得戴牙套,影响美观,恐不好说亲。” 王夫人看了看一边木芽儿带着的牙套,一口就答应了,“好好好,我家姑娘十三岁没满,一两年还是等得起的,只要姑娘治得了那牙,多少钱我们都出得起!” 木优鱼给那姑娘取了开口器,木芽儿忙端茶给姑娘漱口润喉。 “咱们先取个模,我得做了模型之后,我载根据实际情况好好地观察观察,根据您的个体情况制定治疗方案。” 木芽儿勤快地取来了石膏,木优鱼调制好了,便与那王小姐说这取模的远离。 取了王小姐的模之后,木优鱼让他们过七天再来取模,沙梁便将人送走了。 又接了下一个,是个姓成的小公子,也是十三四岁的模样,是跟木芽儿一样的龅牙,木优鱼也是按部就班,看诊,取模。 第三户是一对夫妻带着自家女儿来的。 “木姑娘,这位是谢老爷。” 所谓的谢老爷其实也是个三十出头的儒生模样男子,木优鱼忙福身行礼。 见那旁边站了个相等年纪的夫人,便是谢夫人,跟着一个与自己一般大的女子。 那谢小姐的牙也是歪扭,看起来嘴也凸了出去,本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姑娘,那气质也因此而大打折扣。 谢老爷十分和善:“我们也是听沙大夫说了,便来府上看看。” 这谢老爷方才那冷脸的王夫人和善得多了,木优鱼也是恭敬地将一家人请了过去。 木优鱼为那谢小姐诊断完毕,问了些该问的问题,自己还不曾说话,那谢老爷便问道:“木姑娘,这正牙,是不是必须得拔牙?” 木优鱼摇头:“也不是每个人都需要,得看个人的实际情况。” 谢老爷道:“若是需要拔好牙,那便就不正了,小女生来怕疼。” 这态度比方才那王夫人好得多了,那王夫人为了女儿能漂亮些,怕是木优鱼说要生割下王小姐的肉她也一口答应。 “您放心吧,谢小姐的牙齿比较娇小,情况也没有先前的两位严重,是不需要拔牙的。” 谢老爷这才放心了。 也是按部就班地取模之后,木优鱼去送走了谢家人,见谢老爷怜爱地将夫人扶上了马车,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 看得木优鱼都不禁有些羡慕了。 这么一忙碌,便就是下午了,送走了三户人家,木优鱼又去送沙梁。 沙梁与她说起今日的三户人家,三户都是城中的大户人家,诊金自然是少不了的。 成家王家都是做生意的,谢家老爷是个举人,大小也是官。 这正牙的过程,该有的反应等,沙梁已经与他们说得很详细了,木优鱼只管放开手脚做便就是了。 又说起那谢家,说谢举人与夫人少年结发,如今十几年了,家中也无妾侍,只这一妻。 像谢举人这般的家室,纳妾该是平常,更何况,他们成婚十几年,谢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儿,连个男丁都没有。 “想不到还有这般的好男人!”木优鱼由衷地叹了一声。 沙梁摇摇头,笑了笑:“谢举人纳妾是迟早的事情了,就算他不想,宗室父母也会相逼。” 木优鱼也是叹气。 最后,沙梁不放心地道:“你如今身子不好,别累坏了,我让你们迟几天来取也成。” 木优鱼道:“没事没事,我伤势好得差不多了,现在有事干了,反而充实了。” 送走了沙梁,木优鱼回了房去,听木芽儿说那两位围观了一下午的爷没走,就在客栈里摆酒吃。 “小姐,方才月爷瞧见养在瓦缸里的王八,说客栈的大厨手艺不好,他给抓走了,说是让七爷别苑里的大厨给弄弄,明天给端来。” “恩。” 晚间,木优鱼有些累了,不由得揉揉太阳穴,看时间还早,便强打了精神,将人骨标本给拿了出来,将今天赶制出来的王小姐的模型给拿了出来。 她用那烛火仔细地研究着,对比人骨标本,开始构思矫正方案。 那几户人家都是沙梁回春堂的常客,都是大户人家,也只有这对容貌很高,且有钱的人家才对矫正感兴趣。 三个客户差不多都是因为牙齿不好,而影响了议亲,听了沙梁说了关于那矫正的事儿,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来求诊的。 木优鱼治不好,他们也不会怪罪,但总让沙梁没脸。 这是木优鱼在这个世界里接的第一单正儿八经的生意,也是拿出了百分之一百的关注来。 若是能做成,三户人家,答应的治疗费一户三十两银子,若是效果好,其他的赏钱更是不会少的。 这三户人家只是颠城的普通的有钱人家而已,便能为正牙出三十两银子,不难想象,那富豪扎堆的京城,该是有多少人等着木优鱼去拯救。 同时可以看出,这时代的有钱人家,对于正牙的*是多么强烈,若几单生意做成了,打入富豪圈,钱是赚不完的。 木优鱼门也不出,天天忙着制作模型,构思方案,准备牙套,天天夜里房里的灯都要亮到半夜。 木优鱼做了个梦,梦见天上地下到处都是钱,白花花的雪花银、黄橙橙的狗头金、一叠叠的银票、还乱入几张的红彤彤毛爷爷,跟雪花似的密密麻麻飘下来,地上还积了厚厚的一层。 沙梁带来的几个大主顾就站在云头上,兜里全是钱,当纸片似的撒。 “钱,好多钱!” 木优鱼高兴地推着板车去接,接了一板车,又一板车,最后把家里的牛车、马车、养王八的瓦缸都动用上了。 可就是装不完那钱。 有了钱,底气也足了,见着不顺气的人,她拿着狗头金就狠狠地砸过去。 死变态邀月,砸! 打怪兽七爷,砸! 黑心肠庶姐,砸! 看不顺眼的路人甲,砸! 砸得人鼻青脸肿鼻血两根,却还嬉皮笑脸求她多砸些…… 砰! 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震得木优鱼睁眼,迷茫地朝四周一看,见雪花银狗头金都没了,她还坐在自己的工作桌前。 桌上摆着一个人骨标本,还有那日来的三个主顾的模型都放在一边,还写了名字。 一个人正坐在自己身边,拿了王小姐的模型起来看。 顿时,木优鱼恼了:“不许动我的模型!” 她一把夺过那模型,可定睛一看,那可不正是七爷? 她立马又嬉皮笑脸地将模型塞了回去,“您看,您看!” 七爷沉默不语,继续拿了那模型翻来覆去地看。 木优鱼在自己睡房的隔壁开了个工作间,摆了大桌子,还摆了床,工作累了就睡那床。 此时,那大桌子上还放了个食盒,木优鱼一看见食盒就忍不住肚子饿,瞧七爷还在看模型,便大着胆子去掀了盖子。 见那里面是一盅鲜汤,还是温热,点着几节新鲜的香葱,闻那味道便知道味道美极了,她咽咽口水,自己取碗乘汤。 美美地‘跐溜’了一口才知,原来是那天二舅母送来的王八炖的汤。 真好吃! 木优鱼吃得高兴,七爷看看那桌上摆着的一个人骨头,眼窝里似乎还冒着黑漆漆的光,再看看那喝汤的木优鱼,心中暗道:对着这么个玩意,还能吃得下去东西,真是个谜一样的小丫头! 七爷的手指逡巡在王小姐的牙口模型之上,摸见有三颗牙被木优鱼用炭笔用了‘叉’。 “这是何意?”七爷不由得问道。 木优鱼‘跐溜’了一口汤之后,放下碗,接过那模型,道:“这颗切牙已经被挤出来了,想要矫正回去的难度大,而且这颗牙占据空间较多,为了实现矫正,所以这颗牙要拔了,腾出空间,好让这其余几颗外凸牙回缩回来。” 又指点另一颗:“这颗牙也要拔掉,而且还是蛀牙,已经坏了。” “拔了这三颗牙,基本就有位置了,才能逐步地将外凸的下牙慢慢地收回来回归正常,再重新调整确定上下牙的咬和关系,最多两年的时间,王家小姐这口牙就能恢复正常了。” 一说起自己的专业,木优鱼话就停不下来了,又拿了另外一个谢家小姐的模型来:“谢小姐这口牙相比另外两位,情况好得多,只是有点歪扭,牙齿也小,不用拔牙也能矫正,矫正周期也会短一些。” 她继续低头喝汤,七爷拿着那模型看来看去,十分好奇的模样。 看罢了,又去拿一边的人骨标本来,那是个男子的头骨,还十分整齐,死的时候应该十分年轻,骨骼之上没有伤痕,该是病死的。 他将骨头上的牙齿,与木优鱼的模型逐一对比,观察着正常的牙口和所谓‘错颌’的区别。 木优鱼一边端着碗吃肉,一边道:“那是个年轻男人,死的时候大概十七八,或者是二十出头。” “你怎么知道?”这可是仵作的活计。 木优鱼用筷子点点牙床尽头,“喏,你看这儿,尽头牙还没完全萌出,这尽头牙叫做‘智齿’,一般要十*岁,二十出头才有。” 七爷点头,了然了。 见木优鱼喝了汤,七爷便也起身走了。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今儿个来,是专门给自己送汤来的? 七天之后,别苑外面又是停了几顶娇子和马车,三家人如约而来。 那成家少爷、王家小姐都是自家母亲带来的,谢家依旧是来了一家三口。 邀月一听到消息,立马来围观,黑牧也去通知了七爷过来。 七爷来的时候,已经有两家人在院外等候了,他把狼给拴在门口,便也跟着进去看了。 院中,闲杂人等都走了,木优鱼正将那模型拿出来,与王夫人王小姐讲解王小姐的错颌情况和矫正方案。 “夫人、小姐,你们看着这几颗牙,都是需要拔掉的,拔掉这三颗切牙,才能腾出空间来,让这外凸的牙能缩回去。” 王夫人一个劲儿地点头:“拔,都拔。” 王小姐哭死了,那面纱之上全都是泪,“我、我不拔!” 王夫人气得给了她一巴掌,厉声道:“这事儿容不得你说,谁让你这口牙不争气,风头都让那庶出的小贱蹄子抢了去!” 这商人之家嫡庶之分不比士族,因为嫡出的这牙口不争气,竟然被那庶出的抢了风头,所以王夫人才憋着一股子气。 王小姐委屈地看着她娘,却不敢说半句话。 那王夫人忽然就狰狞了脸,毫不留情地骂道:“为了你这口牙,娘我受了多少那偏房小贱人的消遣,娘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还盼着你能寻个金龟婿回来让娘长脸,这事儿,你不愿也得愿,若是不愿,那你还不如去死,死了倒干净,免得你爹看了碍眼,连带看老娘也碍眼!” 木优鱼被王夫人那一顿毫不留情的骂给惊了。 这一定是后妈,怎么骂起来这么不留情! 王小姐那泪是一颗一颗地落,木优鱼也懂那大家族里的事儿,嫡女是正经主子,庶女丑成狗,嫡女也必须有个人样。 谁家庶女长得丑,没人会议论,若是谁家嫡女长得丑,那必将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比如木家那大嫡姐,当年因为门牙不好,无缘入宫,事情传出去,被满朝文武议论,一些话传进了府里,大嫡姐伤心得差点上吊自杀。 大概因为王家小姐这口牙,不受老爷宠,连带着王夫人也受老爷白眼。 木优鱼劝了一会儿,王小姐才哭哭啼啼地同意了,她就算是不同意也没办法,王夫人同意就行了。 木优鱼又拿了一个人骨标本出来,“王夫人、王小姐,下面我来给你们讲一讲这拔牙的风险……” 一看见那人骨标本,王夫人与那王小姐皆是两眼一翻,活活被吓晕了。 木优鱼:“……” 弄醒了王夫人与王小姐,木优鱼也不敢拿那骷髅头了,将那订制的模型拿了出来,与他们讲解了拔牙的风险。 听木优鱼讲得玄乎,但王夫人还是一咬牙同意了。 “留着这口牙,也找不着那好婆家,不如拼一把。” 便签了木优鱼的协议书,当即准备给王小姐拔牙。 王小姐躺在治疗仪上,哭哭啼啼,吓得浑身都颤抖,特别是看见那一边已经摆好的拔牙家伙。 “别怕,我这儿拔牙跟别家不同。”木优鱼忙收了家伙,木芽儿端来了熬好的麻沸散给王小姐喝下了。 一会儿,王小姐睡了过去,木优鱼穿了个白大褂子,戴了口罩,重新拿出了家伙来,开始给那王小姐拔牙。 七爷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瞧着,见木优鱼撑开了那王家小姐的口腔,露出了一口歪牙,还有牙结石。 木优鱼面不改色,探了锤子钳子进去,只听得她敲敲打打。 咻—— 一股红血飚了出来,正溅在她脸上,七爷看了直皱眉,但木优鱼没什么反应,只是木芽儿小心翼翼地用手绢给她擦了脸上的血。 木优鱼从王小姐嘴里夹出了一颗带着红肉的牙来,‘哐当’一声放在旁边的瓷盘里。 又是三两下,她迅速果断地将剩下的两颗牙拔了下来,其中还有颗蛀牙,牙冠已经被驻得差不多了。 拔完了牙,往王小姐的嘴里放了点止血的药含着,又三颗带着血肉的红牙用手绢收了,交还给了王夫人,还给了个止血消炎的方子。 叮嘱道:“回去之后,按时吃药,这两天多漱口,十天之后再来,我开始给王小姐正式带牙套。” 王夫人千恩万谢地抬着药效还没过的王小姐走了。 门口立马去了两顶小轿子。 这厢,木优鱼请了第二家进院子,又是将先前的步骤进行了一遍,待得对方签字之后,便也给拔牙了。 第二家的成公子一躺上治疗椅,一个大汉子哭哭啼啼,好生羞人。 送走了第二家,又开始给第三家处理,这第三家的谢小姐倒是不需要拔牙,木优鱼直接开始粘贴牙套。 七爷看得认真,见她将那叫做‘托槽’的东西粘贴在了谢家小姐的牙齿之上,等干了一阵,便将钢丝一点点地固定上去了。 她只是忙了一半,另外一半是让沙梁动的手,她在一边指导。 做好了牙套,那谢小姐看着自己满口的牙套,十分懊恼的模样,木优鱼一边开方子,一边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戴着牙套这段时间,尽量少吃粘稠性的东西,不能啃大骨头,不能吃太冰太硬的东西,若是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谢老爷谢夫人一个劲儿地点头。 木优鱼又给了一包药粉过去:“这是个洗牙的方子,拿回去日日沾在牙刷子上刷牙,能去除牙结石。” 当然,那方子是不能给的,那可是自己的秘方! 谢家走之后,这院子一下子便清净了,木优鱼又去送走了沙梁,抬头一看,居然快日沉西山了。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两位爷围观够了,也各自走了。 木优鱼收了东西,也是回房去。 未料到一进屋,又看见那李春花从自己房里大摇大摆地出来。 看见木优鱼,她还冲着木优鱼打招呼,“鱼儿妹妹,你回来了。” 木优鱼眼尖,一眼看出她正带着自己的首饰,脸倏然冷了下来,二话不说,上前一把将那首饰夺了下来。 李春花大怒,但随即便将怒火给压了下来,道:“妹妹何必这么小气,你屋里的东西这么多,随便送几样给姐姐有何难?” 木优鱼冷冷道:“我的首饰,我怎么处置还要你插嘴不成?” 说罢,冷冷地进屋,将门给关上,李春花在门口气得跺脚一阵,还是离去了。 因为那死变态的怂恿,这李家人还是死性不改! 既然他们不要脸,那木优鱼也不再假仁假义了,终于将那狠毒的招式使出来了! 那李春花回了房之后,便找了孟老太哭哭啼啼地告状。 孟老太一听,气得七窍生烟,一拍大腿,怒道:“真是个不识好歹的东西,若不是我一家子人帮衬着她,她这点家财早让人吃得一点不剩!要她点首饰那是给她脸!” 当即便领着李春花李狗蛋去了木优鱼的院儿。 她依旧是送上一张老脸去,带着恬不知耻的笑意。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她还是木优鱼的长辈,只要自己不撕破脸皮,纵然有天大的过错,木优鱼也只能由着自己。 可惜,木优鱼那房里门早关了,灯也熄了,孟老太敲了许久的门,木优鱼也不开,只得走了,等明日寻机会再来。 第二天,孟老太去客栈里吃了早饭,还没动身往木优鱼那里去,便听说李狗蛋无缘无故地被黑牧给打了。 黑牧下手,那可是拳拳进肉啊,打得李狗蛋落花流水,要死不活,满地乱滚。 “救命啊!救命啊!”李狗蛋失声大叫。 黑牧狰狞着笑脸上前,一巴掌就往那李狗蛋脸上扇过去,一巴掌就扇得那李狗蛋去了半条命,喷了一脸鼻血。 “好小贼,哥哥来试试你的身手!” 说罢,又是一巴掌扇下去。 “住手,住手!” 那可是李家少有的苗啊,李家人疯了似的上前来抢了李狗蛋去。 李狗蛋被打得六亲不认,抱着自家老爹的大腿就哭。 “嗷,爹,他打死我了!” 见孙子成如此,孟老太疯了似的,提着拐杖一阵风似地扑向了黑牧,黑牧忙逃了个无影无踪。 “我就是跟他闹着玩的!” 黑牧笑嘻嘻地逃了,李家人可咽不下这口气,提着锄头到处地要杀黑牧。 可黑牧哪里是他们能抓到的,找了一整天也找不着个人。 此事‘终于’是被木优鱼给知道了,忙出来打圆场。 此时黑牧倒是老实了,耷拉着脑袋,站着,“属下与狗蛋一向感情好,今天就是闹着玩玩。” 李狗蛋被打得看不清楚原型了,躲在自家爹身后,声嘶力竭地吼道:“谁跟你感情好!” “恩?”黑牧将眼一瞪,立马李狗蛋吓得屁滚尿流。 李家大舅疯了,“鱼儿,这奴才你今日是一定得交给我们处置,你看你狗蛋哥被打成什么样了!” 木优鱼面露难色:“黑牧虽是我院里的人,可终究是七爷送的,若是打杀了,那岂不是不给七爷面子?” 李家人噤声了,这事儿一沾上七爷,就显得无比凝重了。 可李家人不可能这般松手,木优鱼道:“不如这样,先请个大夫给狗蛋哥看看,汤药什么的我出,黑牧就罚他一天不吃饭。” 一听说汤药是木优鱼出,李家人没异议了,瞪了眼黑牧,便也走了。 第二天,木优鱼便花了几十个铜板去请了个无证行医的赤脚大夫回来给那李狗蛋看伤势,另外还送了几两银子过去。 有钱拿了,李家人也高兴了,也不找黑牧麻烦了。 可问题就这么来了。 以后,只要那李家人一作妖,惹得木优鱼不高兴,便总有李家人要受伤。 那一日,孟老太见木优鱼房中无人,又去撬了锁,和李春花李春草一起进了屋去,拿了些首饰衣裳。 第二天,李二蛋因为偷东西,被黑牧当场逮住,在那客栈大院里,当着失主和众多房客的面,被黑牧扒了裤子追着打。 李家人赶到的时候,看见黑牧手里提着一根粗鞭子,那李二蛋光着屁股,又蹦又跳又哭又叫,黑牧赶上去,两棍子补上去,那李二蛋便跳得更高了。 众人见那李二蛋两个屁股蛋子又红又肿,像是一对染色的红馒头。 “住手!住手!” 李二蛋那可是李家人的心头宝啊! 李家人急红了眼扑上去,两个男丁拿着锄头就要砍黑牧,孟老太忙抱着了又哭又闹的小孙子,心疼得差点把自己的裤子脱下来给他穿上了。 “奶啊,他打我了!”李二蛋哭得声音都嘶哑了。 孟老太看那到处嬉皮笑脸躲闪的黑牧,猛然冲了上去,“你个杀千刀的,看老婆子不打死你!” 房客众人吓得一哄而散,去远处看热闹,黑牧两脚一蹦,就上了墙,站在墙头正义凛然地道:“你家养的好孙子,偷东西当场被人抓住还想抵赖,是该好好教训了!” 李家人恨红了眼:“你下来!” 黑牧不下来,翻墙跑了,李家人那是所有人腿汇到一个人身上也休想抓住他。 房客们看那依旧是光着屁股的李二蛋,看完了热闹也散了。 最后,木优鱼又出来善后,还是那番说辞:“这黑牧也太嚣张了,可那是七爷送的人,我这也动不了,不如这样,我再罚他一天不吃饭。” 依旧是送了几两银子给那李家人,送了点膏药过去,李家人见钱眼开,又消停了。 李家人死性不改,吃了两次亏还是不老实,过了几天,李春草又拿了木芽儿晾在院里的衣裳,还去她房里拿了些首饰。 这李家人可真是白拿东西拿惯了,那手脚都顺了,完全不知道收敛。 木芽儿气得直哭可也没办法,谁料那第二天,伤才好的李狗蛋出门就遇上了七爷的狼。 七爷的狼跟七爷本人一样,气场强大得不了,李狗蛋一见着,吓得魂都掉了,忙往回走。 谁料七爷的狼‘嗷’一声就追了上去,那两条腿肯定是比不上别人的四条腿的。 又是‘嗷’一声,李狗蛋被狼给扑倒了,狼咬着他衣领就拖着人跑了。 被那狼从木家别苑一直拖到七爷别苑门口,再拖回来,那李狗蛋整个人都差点废了,吓得差点胆裂不说,后背的皮子没剩几块好的,脸上被生生地咬了一块肉去,耳朵也被咬掉了半个,‘嗷嗷’叫着被抬了回去。 李家人彻底疯了,提着锄头就要去杀了哈士奇和遛狗的黑牧。 黑牧恼了:“你们想怎么的!七爷的狼你们也敢动!” “嗷!”哈士奇张开了牙口,一副要咬人的模样,吓得李家人退后。 黑牧‘人仗狗势’,伤了人还不得了,道:“你李家这混小子冲撞了鬼焰大爷,惹得鬼焰大爷大发雷霆,我不治这混小子的罪已经便宜他了,怎么的,你们还想鬼焰大爷给你们道歉不成!” 李家人耳边全是李狗蛋的嚎叫声,提着锄头却不敢放下去,气得七窍生烟却毫无办法。 黑牧是得理不饶人:“怎么的,还敢瞪你鬼焰大爷!” 李家人是拿凶恶的黑牧没办法了,眼见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孟老太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往那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嚎。 “天啊,我这老婆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摊上这么个恶人啊!” 她一哭,一边的两个儿媳妇和孙女也跟着哭,这是他们李家的谋生本事,等人们的唾沫星子戳得那黑牧脊梁骨都弯了的时候,不怕他不服软。 眼见着哭声很快就引来了众多人,围着黑牧指指点点。 黑牧‘呵呵’一笑,这李家人也就这点本事了。 “跟爷爷我耍泼皮是吧?鬼焰,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哈士奇忽然就脱缰,朝那李家人冲了上去,吓得李家人一哄而散,腿脚利索的哈士奇一个都没扑到,倒是咬住那跑得最慢的李狗蛋,在这大院里,当着众人的面,又拖着人在地头上滚了几圈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待得黑牧牵着狼走了,李家人才围了上来,抱着那又惨遭蹂躏的李狗蛋哭。 “我们李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李家人一直倒霉,老的两辈人没事,就是那孙辈的四个时常出事儿,一会儿李二蛋被人黑牧揍,一会儿李狗蛋被狼追,一会儿李春花摔跤磕了脸,一会儿李春草走路闪了腰,反正各种各样的事儿就来了。 特别是李狗蛋首当其冲,顺客人的东西,被黑牧一顿拳打脚踢;多看木芽儿一眼,又被一顿拳打脚踢;躲屋里不出,黑牧还是上门时不时地一顿拳打脚踢;出门躲躲,出门遇见七爷的狼,被狼咬,还得被遛狼的黑牧一顿拳打脚踢。 李家小一辈的那可都是众人的心头肉,如今出了这事儿,整个李家都急得热火朝天。 每次李家人一出事,木优鱼都要给点钱安抚一下,可最多两天,那不管藏得多好的银钱都能不翼而飞。 仿佛暗中一只黑手,将所有灾祸都送到他们李家,不管孟老太如何烧香拜佛都是无济于事。 最终,还是领悟出来了,那黑手不是别人,正是木优鱼! 可那明面上作恶的是黑牧和七爷的狼,他们也抓不到木优鱼的证据,不得不老实起来。 等李春花李春草做了爷的通房,看他黑牧还怎么横! 傍晚,夕阳如血,邀月坐在房顶上喝酒吹风,看着黑牧又把哈士奇遛到木优鱼这里来了。 木优鱼摸摸哈士奇,道:“帅小伙,来来来,吃肉。” 木优鱼又给它做了一盆子哈士奇专用粮,来奖励它的英勇。 吃饱了饭,哈士奇让木优鱼坐在自己的背上,驮着她在院里走来走去地解闷,木优鱼笑颜如花,哈哈大笑。 邀月在那房顶上自言自语:“小鱼儿啊小鱼儿,你说你被欺负得这么惨,怎的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呢?” 木优鱼的第一单生意,那三家的牙套都是用的普通不锈钢,第一个月复诊,情况十分不错,木优鱼又了木芽儿这儿的经验,用这落后的设备也是得心应手,沙梁也跟着来看了半天,跟着木优鱼学习矫正的技巧。 而且沙梁又给木优鱼拉了一个客户来,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牙生得不好看。 木优鱼自然又是取模型,做模型,做好模型就开始制定方案。 七爷时常大半夜的在木优鱼的工作间里坐着,不声不响,就看她做模型做方案,或者是玩她的拔牙钳子、开口器等装备。 某一天,木优鱼开玩笑似地道:“七爷您都看了一个多月了,不如,您也来做一个牙套试试?” 七爷那琉璃色的深瞳闪过两丝光芒,良久才道:“试试就试试。” 就这么,木优鱼终于拉到了异世界的第一个真正意义的大客户,她兴奋地摩拳擦掌,第二天就给七爷上家伙了。 ------题外话------ 七爷终于勇敢地迈出了第一步,嘿嘿,今天全国汉服节,穿汉服刷博物馆,多看才能写得出来啊 069 七爷装逼 七爷这单大生意可是木优鱼梦寐以求的,且不说这酬劳是天价的,最重要的是,之前接的几个单子都是城中的小商人而已,七爷这才是真正的大客户! 七爷这单若是成功,木优鱼的事业势必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七爷作为大客户中的VIP,肯定得木优鱼上门服务。 纵然七爷时常过来围观,但轮到他自己的时候,他反倒不来了,在自己的别苑里等着木优鱼上门。 一大早,木优鱼将自己的装备用一个箱子装好了,便兴冲冲地带了过去。 七爷用过早膳之后,刷了牙,用丝线仔仔细细地剔了牙缝之后,还含了些薄荷糖,一说话就是一股薄荷的香味。 邀月趴在七爷家的房顶上,看那院中紧张得不停踱步的七爷,轻飘飘地道了一声:“师兄啊师兄,你可别后悔啊!” 他知道七爷对木优鱼报以了十分的期盼,但往往期盼越大,失望越大。 反正邀月对于这矫正之事还是半信半疑。 这矫正做不好,也要不了人命,但就怕,七爷得了希望,又眼睁睁地看着希望被扼杀。 七爷心中紧张极了,脚下的步子听不了,一紧张,他就不由得将上唇咬得紧紧的,但忽然想起木优鱼的话,将那上唇给放了。 张望了无数次之后,总算是听见外间通传说木优鱼来了,他忙往院中的太师椅上一趟。 “七爷,我来了!” 木优鱼挎着一个大箱子,兴冲冲地跨过七爷家的高门槛,一见着七爷就双眼放光。 木优鱼的职业生涯,就两次突破,第一次是以三寸不烂之舌,拿下了省长千金的单子,第二次就是如今,拿下了七爷这个大单。 与七爷相比,沙梁拉来的都是小客户,说不定,七爷的案例一成功,自己就能真正地打入上层富豪圈了! 七爷这单生意,不仅是有丰厚的利润,和更多的机会,更重要的是,木优鱼觉得,自己或许一不小心,能改造出一个绝世美少年来。 以后与客户吹牛逼的时候,自己也有面子。 “恩,”七爷淡淡应了一声,眼睛都懒得睁开:“爷事务繁忙,快开始。” 七爷笑吟吟地放了箱子,道:“今儿个只是来初步看一下,取个模就行,要不了多少时间。” 她在七爷的太师椅边坐下了,丫鬟端了水来,她当着七爷的面,洗了几遍手,还用了皂角,直将一双手洗得白白嫩,像泡菜汤里捞出来的新鲜泡椒凤爪为止。 “七爷放心,奴婢的手已经洁过了,箱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别人没用过的,是您专用的。” 七爷放心地点点头,他毕竟是大主顾,得区别对待,不能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木芽儿端来了润唇的膏,打开了,木优鱼伸出葱根似的手指去挖了点膏药来,给七爷的嘴唇上涂了点。 一边道:“爷,一会儿要用开口器撑开您的牙口,为了防您的嘴唇开裂,得润润唇。” 木优鱼觉得没什么,自己做这事儿都顺手了,只是来了这儿,男客直接省略了这个过程,女客才涂,七爷是个例外,自然是要区别对待。 那小手抚上七爷的唇的时候,他全身一阵酥麻。 那感觉,仿佛一个块温润玉石在自己唇上滑来滑去,抚着一阵春风,撩着一阵火苗,畅快极了,七爷下意识地想伸舌头去舔一舔。 伸到一半,忙缩了回去。 现在不是时候! 给七爷涂了唇之后,木优鱼才拿出了一个全新的,七爷专用开口器来,给他戴上了,让他的牙直观地呈现在自己面前。 这开口器在早上专门消过毒了,黑牧瞪圆了眼监督。 木芽儿拿了个大铜镜子在一边照光,此时正是正午,光线充足。 木优鱼戴了口罩,低头认真地看着七爷的牙,这口牙虽然歪,但没有牙结石牙斑菌,牙口十分干净,大概是用了邀月的洗牙神方。 七爷这牙口,木优鱼已经十分熟悉了——用舌头熟悉的。 想起这个,她还真有些脸红。 木优鱼边看边道:“七爷,您的牙口跟那日的王小姐一样,是地包天,若是要矫正的话,有可能得拔牙,您得做好心理准备。” 七爷正别扭着,他一直认为这牙齿是自己的丑陋所在,不容许任何人谈论,不容许任何人关注,若是以前,旁人在自己耳边多说一个‘牙’字,他都恨不得杀人。 而此时,他竟然将自己身上最丑陋的东西暴露给了木优鱼,还被她瞪着眼睛翻来覆去地看着。 七爷紧张无比,总是放不开。 见七爷不说话,木优鱼以为他是紧张,像是安慰其他客户那般,道:“放轻松,这事儿没什么不好意思,我见过的牙,比你吃过的米还多,什么牙我没见过啊,您这情况已经算是好的了。” 七爷深呼吸一口,逐渐放开,将自己的丑陋之处完全暴露出来。 他已经听木优鱼说过很多次那拔牙的理论了,知晓其中道理,道:“要拔便拔吧。” 木优鱼又翻来覆去地看道:“您左侧有一颗蛀牙,现在可有感觉?” 七爷摇头。 “那程度还不重,我会优先考虑拔掉这颗牙。” 邀月也前来围观,凑过脑袋好奇地看七爷的牙,却被七爷眼一瞪,吓得他逃远了。 期间,木优鱼又问了好些其他的问题。 七爷早听了好几遍了,早已经心中有数了。 “七爷家族之中是否也有牙口生得如此的人?” 七爷回道:“无。” “可有用下牙咬上唇的习惯?” “无。”某爷面不红气不喘。 “换牙时候可喜欢用舌头舔下齿?” “爷从不如此无聊?” “可否喜欢用口呼吸。” “也无。” 木优鱼忍不住要翻白眼了。 老管家在一边汗颜,果然,木姑娘还是有两把刷子,一说一个准儿,七爷将这些坏习惯全部占全了! 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意识到这些小习惯其实对牙口的影响,七爷便是以为这些小习惯害了自己。 将七爷的牙看了一番,木优鱼心中有了个大概,便将开口器给摘了。 道:“奴婢心中已经有数了,奴婢先给爷您取个模。” 那流程七爷已经围观了几遍了,看着木芽儿端了碗膏来,便也学着那王小姐成少爷谢姑娘似一口咬上去,在膏里咬了个牙印子。 七爷十分配合地取了模型,取完便喝了丫鬟端来的水漱口,木优鱼则是收拾了东西,道:“七爷您在府中等着,七日之后奴婢会再来。” 又叮嘱道:“七爷,记住奴婢的话,今后不能口呼吸,不能下牙咬上唇,舌头要顶上颌,这些习惯都不好。” 七爷点头,让老管家去送木优鱼。 老管家将木优鱼送回木家别苑,一路上千叮咛万嘱咐,“木姑娘,这事儿你可真不能说笑啊,七爷可是信任你,才让你来的。” 木优鱼点头如捣蒜:“放心放心,我定有办法,绝对不辜负七爷一番信任!” 老管家又笑道:“等你正了七爷的牙,七爷一高兴,准抬你入府做房姨娘。” 木优鱼大囧,这七爷的心怎么就这么不纯洁呢? 开门见山地只谈钱那多好! 谈感情多伤人,谈钱最纯洁! 木优鱼走了,七爷在房中有些神游天外,总是想起方才自己唇上的一抹香甜…… 第二天晚上,七爷又趁夜摸到了木优鱼的房里,准备继续探索一下‘人类起源的秘密’和高深莫测的‘人类繁殖动作学’。 他觉得自己好似已经探索到了一半了,再探索探索,肯定能成功。 他摸进木优鱼的房间,见里面空荡荡的,木优鱼不在。 他立马去了她设在隔壁的工作间,果真见木优鱼趴在她的工作台上打瞌睡。 她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骷髅头,和一个赶制出来的模型。 他一眼就看了出来,那是自己的模型,便轻手轻脚过去,捡了件斗篷给木优鱼盖上了,便饶有兴致地拿起模型翻来覆去地瞧。 一边看,一边心中暗叹:原来自己的牙口长这个模样,歪来扭去的,真特么难看! 但跟那旁边,王家小姐的牙口一比较,死心觉得,还是自己的牙口比较好看! 自己的牙口虽然难看,可这么看着,总觉得丑得有点暧昧,就像自家放的臭屁一样,臭也臭得暧昧。 七爷一边玩自己牙口的模型,一边龇牙对着镜子对比,见那模型跟牙口一模一样的,不差分毫。 又拿着自家的丑牙,与那一边的骷髅头的牙齿对比一番,咬了上唇,在心中叹道:怎么的,别家的牙就能长得这么好看,自己的牙这么丑呢? 忽的,脑中一根弦一震,想起木优鱼的叮嘱:不能口呼吸,不能下牙咬上唇,舌头要顶上颌! 虽然别扭,他也跟着默默地进行别扭的纠正。 又看见自己的模型上,有三颗牙画了三颗大叉,大概已经被判‘死刑’,还有点惋惜。 夜深沉了,木优鱼趴在桌上睡得安稳,还傻笑着说梦话。 “雪花银、狗头金、毛爷爷……钱,好多钱,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七爷把那骷髅头上的牙齿掰下来把玩着,听木优鱼的梦话,不由得笑道:“贪财的丫头!” 木优鱼的确贪财,因为世界太没安全感了,特别是一个女人,能让她找到一点安全感的,就是沉甸甸的狗头金和雪花银了。 七爷看得舒服了,轻轻将东西放下,将木优鱼打横抱起,往她的房中送去。 上次木优鱼受了伤,背上留了点伤口,七爷看得真切,今日专门给她弄了点祛疤痕的神药来。 内服美容养颜通宿便,外用祛疤美白淡雀斑,七爷将木优鱼放上床,脱了衣裳,露出玉背,上面一道浅浅的疤痕,像一件精美瓷器裂开了一道煞风景的口子。 七爷挖了点美容神膏,准备直接往木优鱼身上涂去,但又伸回了手来,将那膏直接往自己舌头上一涂…… 过了三天,木优鱼准时地带着自己的工具箱去了七爷的别苑。 她拿了制好的模型出来,自信满满地与七爷道:“七爷,我已经为您量身定做了一个完美的正牙计划!” 七爷看她天天在工作屋里忙碌到很晚,也很是期待她的计划,便也认真地听了。 邀月和老管家也过来听着,木优鱼指着模型道:“您这颗蛀牙、这两颗切牙外凸厉害,都要拔除,为其他的牙齿腾出空间来。” “我先将你下颌上的四颗外凸的牙回缩,将上牙的门牙纠正回正常的生长方向,再进一步地重新调整咬合。” 虽然听不懂,但七爷知道只管点头就对了。 木优鱼又例行公事地拿了一个缺了一颗牙的骷髅头出来:“那么,我先给七爷您讲讲这拔牙的风险……” 她甚至都忘记了之前那一句委曲求全的自称‘奴婢’,大胆地换上了一个‘我’,七爷不曾怪罪她的大逆不道,一挥手道:“不必说,爷懂。” 木优鱼又巴巴地往怀中掏‘免责书’,七爷也是一挥手,“也不用签字了,爷断然不会为难你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小丫头。” “那我先净手,净手了便为爷拔牙。” 谁料,七爷也是一挥手,“你那家伙事太慢了,爷自己来!” 七爷可不想这么躺着,眼看着木优鱼将那锤子钳子的往自己口里伸,更不想木优鱼牵根绳子拴着他牙,绳子另一端连着门…… 木优鱼不可置信:“您要自个儿给自个儿拔牙?” 七爷不曾说话,起身,命黑牧搬了靶子来,摆出了十几丈远,他手中拿了一弓。 他掂量了一下那弓,试了试准头,木优鱼站在远处,不明所以,问黑牧:“七爷这是要干什么?” 黑牧神秘一笑。 见七爷道:“小丫头,过来。” 木优鱼瞪着好奇的眼过去,七爷递了根细绳子与她,豪迈地道:“要拔哪颗,自个儿拴。” 木优鱼更不懂了,垫脚将七爷要拔的一颗切牙给栓了。 拴好之后,七爷道:“退开。” 木优鱼推开,见七爷自己动手将细绳子的另外一段拴在箭羽上,而后搭箭拉满弓,一身神力将弓都逼成了半月。 众人瞪圆了眼。 莫非七爷这是要? 忽然七爷一放箭,木优鱼惊得一声叫:“啊!” 见箭头已经飞出,七爷铁躯往前一倾,但立马又稳住了,顿时一阵热血倾洒。 哒! 箭穿靶心,余音尚在,箭矢微微颤抖,箭羽上,一根细绳吊着一颗血淋淋的大牙! 木优鱼和诸多围观群众一起石化当场。 她脑子当场短路,只晓得瞪圆了眼看那红靶心上那一颗还在箭羽上吊着的牙。 古有关公刮骨疗伤,今有七爷箭矢拔牙! 木优鱼是无法找到词语来形容七爷此人,只是觉得,七爷此时形象突然拔高到了两米三。 木优鱼职业生涯里面见识过太多拔牙案例了。 见过八尺肌肉男面对拔牙钳哭成狗的,见过拔牙到一半直接被吓昏的,也见过拔牙到一半,吓得‘嗷’一声跳起逃个无影无踪的,却从没见过七爷这般勇敢的人。 见七爷此时身影顶天立地,一手持弓,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盘龙似一身肌肉,那微微一个冷冷回眸,带着傲视苍生的霸气。 那一刻,似乎什么东西,正戳中木优鱼内心某个敏感点,一颗萌动的春心就这么欢脱了…… 七爷面不改色,只是唇角渗出一丝血,用手绢一擦,冷声道:“木优鱼。” 木优鱼感觉自己脚步都是轻飘飘的,飘至七爷身前,抬头仰望着这个似乎忽然从小男生长成硬汉的男人,咽咽口水,小手哆嗦着拿出了绳子,七爷张嘴,露出一口血齿。 “疼不疼?”木优鱼破天荒地问道。 七爷不曾回答,等那绳子一拴好,他利落地往那箭矢之上一连,又拉满弓,瞄准靶心,一箭射出,铁塔般的身子又是往前微微一倾。 靶心之上,又一支赤羽箭头,还带着一颗牙。 “再来!”七爷从箭筒抽出一支箭,七爷的箭头一律用赤羽,鲜红如火,木优鱼记得那山里的几条狼都是被这赤羽箭一箭爆头! 木优鱼感觉自己心都要跳出腔子了,哆嗦着手给七爷拴了第三颗牙。 她感觉自己一靠近七爷,就呼吸急促,心跳加快了,七爷就算是没有哈士奇输出的附加值,那气场也压得自己喘不过去气来。 哒! 最后一箭也是正中靶心,而且还直接穿了靶子,箭羽上的一颗带血大牙摇来晃去,还带着血肉。 木优鱼看着那牙,震撼得久久不能回神,一直到木芽儿来拍她肩膀,她才回神了,见黑牧已经收了箭,将上头的牙给取了下来。 她忙追着七爷去了。 她给七爷开了一些止血的方子,叮嘱他养好伤口,约了十日之后再上门来戴牙套。 回了家,木优鱼坐在梳妆台前,一坐一整天,一闭眼就是七爷拉弓拔牙的英勇形象,还有那挂在靶心上的三颗血淋淋的牙。 那三支箭,不禁是穿透了靶心,也正戳中了木优鱼的心! 还有那一句现在想起来顿觉霸气侧漏的话:要拔哪颗,随便拴! 对于一个牙医来说,这一句话有着一种奇异的魅力,不亚于对一个财迷说:爷送你两朵花,有钱花,随便花…… 那真是越想越霸气,木优鱼活了两辈子,愣是没见过这么有血性的人。 她忽然明白,自己那奇异的G点就这么被戳中了。 居然觉得七爷有那一口歪牙,看起来也是那般的俊美。 木优鱼拿着七爷牙口的模型,忽然就傻傻地笑了。 但迷上只是迷上,木优鱼身是十三四岁,心可不止那一点年龄。 她明白自己和七爷的距离,他这么招摇,住大院子、财帛无数、家奴成群、权势滔天,若是一个庶子肯定不敢这么活。 他十有*是望族嫡子,而自己只是个庶女,就算勉强过去了,最多也只能做个妾,连个婚礼都没有,以后生了娃都不敢叫自己‘娘’,想沾点雨露还得主母同意。 说不定什么时候,主母随便弄个借口就能把自己给弄死了。 忽然又想起了谢家那一对夫妻,那谢家也是有家底的,可男主人还是只有这么一个妻,连个暖床丫头都没有。 谢家老爷那般的好男人,在这个社会里倒成了三条腿的蛤蟆了。 木优鱼叹了口气,有些悲凉,歪着脑袋看模型,心却飞出去许久远…… 别苑里,七爷也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去木优鱼那儿瞧瞧,可一照镜子,发现自己半张脸都是肿着的。 忙又让丫鬟去地窖里取了冰块来敷着。 邀月看见七爷那肿成猪的模样,一阵哈哈大笑,学着从木优鱼那儿学来的新鲜话,“叫你装逼!” 七爷面一黑,眼一瞪,拳头一扬,于是,两位爷同步脸肿如猪,不同的是,邀月更肿…… 等七爷的肿消了,又遛着哈士奇往木优鱼儿那儿走。 到了木家别苑外面,看见旺财旺福在嬉戏,他低头见那鬼焰臭着一张脸,随时一副‘大爷雄霸天下尔等不服尽管站出来爷分分钟咬死你’的威严,大姑娘小媳妇见着都怕。 想来女孩子都是胆小的,万一哪天这狼吓着木优鱼如何是好? 忙严肃地对鬼焰道:“把你这吃人的嘴脸给爷收起来!” 哈士奇抬头看七爷,不明所以,七爷指那一边跑着的旺财,道:“学它那样,给爷装狗!” 哈士奇将那舌头一吐,摇摇尾巴,将自己沉重的步伐放得轻快,脚步轻快,又蹦又跳地在前走着。 七爷还笑道:“你这狼装狗还挺像!” 到了木优鱼的别苑,木优鱼老远就看见那蹦蹦跳跳一脸狗样的哈士奇,吓了一大跳。 这蠢货,得宠了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成! 一定得好生教育教育! 七爷来了,把狼拴在院门口,进门看见邀月正围着木优鱼转来转去。 “小鱼儿,快给哥哥我看看牙,你看哥哥的牙白不白?” 木优鱼正忙着给自己的装备消毒,冷冷地道:“你白,你全家都白!” 邀月又问道:“你白还是我白?” “你白,你浑身都白!” 木优鱼讨厌死他了,天天撺掇那李家人作妖,真想一巴掌把他踹进隔壁老王家的粪坑里! 那进门的七爷顿觉不悦,忽然转身就走,哈士奇也不带。 木优鱼还奇怪,明明看见七爷带着哈士奇来了,怎么的又走了? 她让木芽儿和滚聃儿守着自己的装消毒,她忙去牵了哈士奇过来揪着耳朵教育。 “我是怎么跟你说的,叫你不许在七爷面前吐舌头!” 哈士奇委屈地收了舌头回去,木优鱼又捏着它的脸:“给我严肃点,不许像狗一样,你是条狼,铁血恶狼,看见上次山上的狼没?给我学得像一点!” 哈士奇瞪眼,眼神透出凶狠。 “对,眼神再凶残一点!” 哈士奇再瞪眼。 木优鱼又捏爪子和尾巴:“尾巴放下来,步子沉重点,狼走路都是没有声音的,你看你,走路还蹦跶,哪有狼这么走路!” 无辜的哈士奇被木优鱼一顿呵斥,蹦回了臭脸去,又是一脸高冷吓人。 “对,就这样,还记得上次被七爷吃的狼吧!你不好好做狼,那就是你的下场!” 为了让哈士奇的品种不被暴露,木优鱼也是操碎了心,亲自将它给送了回去,边走边教训。 七爷老远就看见狼在木优鱼面前绷着一张臭脸,那脸自己看了都怕,何况是木优鱼? 哈士奇看着木优鱼离去,便自己回了别苑,进门就被七爷抓住一顿呵斥。 “你个孽畜,爷跟你说的话,你忘到耳后了?” 哈士奇忙将臭脸一松,吐吐舌头,大脑袋蹭了蹭七爷的腰,七爷却没松脸,“少跟爷玩这套,以后少在木家丫头面前耍狠!” 木优鱼这边才将哈士奇给送了回去,七爷的老管家就过来,与木优鱼道,要她住在七爷的别苑去,直到给七爷正完牙。 住到七爷院里去? 木优鱼吓了一跳。 那岂不是羊入虎口了? 而且自己还接了其他几单生意,住进七爷院儿那可怎么做生意? 她走了,岂不是白白地把打拼来的家业送到别人手里吗? 而且,万一住进那院儿,七爷什么时候兽性大发,自己岂不是没个逃的? 木优鱼忙推辞道:“管家,我这儿还接了几单子生意,那几家老爷夫人每个月都带着小姐公子上门来复诊,我若是走了,岂不是失信于人?” “且,我这身份,也不好往七爷的院里住。” 木优鱼委婉推辞了,老管家似乎知道她会推辞似的,道:“那我便收拾了东西让七爷住到府上吧!” 木优鱼受了惊吓,半天说不出话。 当天晚上,老管家就过来,正儿八经地交了两年的房租,租了客栈里最好的上等房,还出钱请走了上等房里的所有租客。 这般下来,上等房的那个院子,只住了两个人,一个邀月,一个七爷。 七爷的人将那院儿上上下下都打扫干净了,用具一律换新。 一整晚,七爷别苑到木家客栈的人流就没有停过。 客栈大部分客房都被定了,一律交了两年的房租,一下子住进二三十个边牧。 那动静,吓得邀月屁滚尿流,当晚就搬到了七爷的别苑里去了。 他可不想和七爷同一个屋檐之下,早晚被打死! 哈士奇欢快地去占了邀月原先住的那屋。 “七爷这是要准备长住?”木优鱼舌头都打架了。 老管家笑呵呵地道:“七爷的牙口重要,木姑娘您不愿意搬到别苑里去,只有委屈七爷上门了,姑娘便可随时伺候七爷正牙了。” 木优鱼看在那提前交的两年房租的份上,暂时接受了这个现实。 七爷一大家子住进来,也不交个名牌,木优鱼只记得他叫‘金鲤鱼’。 大家只管七爷叫‘七爷’,从来对他的身份和真名三缄其口,不透露半个字与木优鱼,木优鱼便一直在心里叫他金鲤鱼了。 她看着七爷那阵仗,可是羡慕嫉妒恨。 有钱有势真好,没有名牌还敢大摇大摆地住客栈,相比之下,木优鱼就苦逼多了,上次一个名牌差点害得她倾家荡产。 她也看见了他们之间那远若天涯海角的距离。 一个是金鲤鱼,游走在万丈红尘之中,闪闪透光,自有自己人生的一片风景;一个是木头鱼,灰暗、简朴,脆弱不起眼。 一个万丈光芒,一个低贱阴暗,一辈子风马牛不相及。 有种东西,叫做门阀。 木优鱼不想给自己太多幻想,七爷不可能是她的良人。 七爷一住进来,客栈便不能住人了,就算有心投宿,看见那大门口守着的五六个带刀侍卫,那也是吓得逃之夭夭。 没法,木优鱼只得将路边的路标给撤了,换成了‘老木家私人牙科诊所’…… 与七爷一个屋檐之下了,木优鱼才知道,这有钱人和穷人完全就是活在两个世界,七爷的衣食住行,完全就是她这庶女想都想不到的奢华。 怕是木家嫡女也没七爷的奢华。 七爷住进来的第二天,木优鱼早起就去给他检查口腔。 她带着新口罩,消过毒,熏了兰花味,一说话就是一口兰香。 “七爷,这伤口恢复得不错,这两日刷牙仔细些,莫伤了伤口,别吃辛辣刺激之物,吃点流食便可。” 七爷戴着开口器,只管点头。 木优鱼翻来覆去地看了牙,道:“这几日好生休息,按时喝药,我上次给的那个漱口水的方子,是漱口专用,莫喝下去了。” 七爷又点头。 木优鱼撤了开口器,收拾了家伙走了。 七爷坐起身,又开始留恋方才唇上的一点温软,他用琉璃镜照照自己的牙,见嘴里几个黑洞洞。 既然大主顾都住进自家屋檐下了,木优鱼自然是上心,每天睁眼起床,洗漱之后肯定得去看七爷的牙。 十天之后,她便开始给七爷上托槽和钢丝。 七爷这般的身份,一般的不锈钢牙套衬托起他的显赫,肯定得上他专用的土豪金牙套。 开口器又拿了过来,才用沸水煮过,有点温热。 一看见开口器,七爷就知道自己最期待的环节要来了,果然,马上一个冰冰凉凉的小手指就伸了过来,往他的唇上抹了些膏润滑。 润滑之后,才戴了开口器。 木优鱼小心翼翼地将那一颗颗狗头金融的托槽往七爷的牙齿上贴去,心还微微地颤抖着的。 有钱人就是好,抠一个托槽就够穷人活半辈子了! 贴完托槽,七爷一口土豪金,木优鱼一边等干,一边问道:“七爷,感觉如何?有没有不适感?” 七爷不好说话,只是摇头。 木优鱼谨慎地看着那牙口,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了自己的托槽粘贴得百分之一百正确才放心。 她制定的矫正方案,是一次性将牙套给戴全了,上下一起矫正。 木优鱼又道:“七爷,初戴牙套这几日,您会感觉牙齿酸痛、无力,无法进行正常的咀嚼,这都是正常现象,等过几天就好了。” “每个月我都会为您换钢丝加力一次,每一次加力之后,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您还得改掉用咬上唇的坏习惯。” 木优鱼絮絮叨叨地,七爷大张着嘴,嘴里口干舌燥,邀月在一边好奇地看着,出乎意料有些严肃。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托槽已经固定了,木优鱼慢慢地给七爷上钢丝。 七爷是大客户,她十分谨慎,将钢丝埋进托槽里,便用小剪刀夹着小钢丝来将大钢丝固定住,又小心翼翼地将细钢丝扭紧,怕扎到七爷。 七爷不说话,也不想说话,只是一双眼睛转来转去的,浓眉时而倒竖,时而放松。 最后,木优鱼上好了牙套,将开口器撤了,立马给七爷断了热茶来,让他润口。 “爷,您感觉如何?可有不适应,或者有钢丝头扎肉?” 七爷漱口之后,用舌头舔舔牙,感觉牙齿上有东西之后,便沉重了许多,“并无不妥。” 初戴第二天是最难受的,木优鱼早上洗漱了之后,就去七爷院里,迎面遇上老管家,忙问道:“七爷今日感觉如何?” 老管家苦恼道:“爷说牙又酸又疼,吃不了东西。” 七爷把厨房都搬了过来,十几名大厨正开工做早饭。 这几日木芽儿也换了新钢丝,牙齿正疼着,正好木优鱼在家的小厨房里面做了些香菇瘦肉粥。 也不知道七爷早上要吃些什么,莫又吃些不该吃的东西! 他这段时间该吃些清淡的! 木优鱼带了些香菇瘦肉粥上门去,见七爷正看书,见她来,放了书道:“何事?” 他戴牙套之前不爱说话,戴了牙套更不爱说话。 木优鱼道:“我给你七爷您送了点清粥来。” “带进来。” 木优鱼将粥送了进去,一边打开那食盒盖子,一边道:“七爷,你这段时间最好就吃这些清淡些的东西,重口味的东西就别动了。” 正说着,门外老管家传了菜来。 首先上了一碗蒸蛋羹,淡黄色之上点缀着几点金黄色油腥,再点了两点葱花,鸡蛋羹软嫩香滑,逼不出半点多余的水分,小小鸡蛋羹实则暗藏乾坤,透着如梦似幻的光,泛着诱人犯罪的香。 木优鱼不由得咽咽口水,双眼直勾勾地看着。 又上了一碟水晶饺子,虽是饺子,可却得用勺子取食,因为太嫩,薄薄的皮似乎透明,漏出里面粉粉的馅儿。 老管家又摆了一碟子豆腐,这豆腐嫩得不像话,似二八姑娘的香唇软滑,薄薄一块块,四四方方,还能看见对面透来的光。 一会儿时间,便摆了七八碟子出来,都是些精致柔嫩的小吃,那五光十色的,十分好看。 木优鱼眼睛都挪不开了。 看看那精致的早餐,再看看自己食盒里粗糙的一碗香粥,木优鱼面臊,拿不出手,草草地道了一声:“七爷,这些东西您都能吃下,以后这几日,便都尽量吃清淡流食吧。” 她说罢转身便走,七爷却一把夺了她的食盒去,打开一看,里面是碗白白的米粥,冒着热气,米粒和肉丝都被熬烂了,香气怡人。 “这是什么粥?”七爷已经开始动勺子了。 木优鱼咬咬下唇:“自个儿在家做的香菇瘦肉粥。” 七爷津津有味地吃那瘦肉粥,木优鱼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不知道干什么,一直偷瞄七爷桌上的五光十色。 七爷喝粥,十分小心谨慎,手中随时手绢,随时将下巴的污渍给擦干净。 香粥入口,香滑诱人,似乎有一种自己不曾尝到过的美好滋味,七爷不觉得胃口大开,将那一大碗粥喝得见底。 见七爷吃得多,老管家也高兴,七爷放了碗,嫌弃地看了一眼那桌上的东西,“管家,这些东西爷都吃腻了,端下去。” “是。” 老管家忙不迭使唤人收了桌上的小吃,木优鱼也收了自己的碗入了食盒,与七爷道了一声,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那精致小吃,便也走了。 七爷看着木优鱼那落寞而去的背影,忽然忍俊不禁地笑了笑…… 木优鱼的确十分落寞。 这么好的一桌子菜七爷不吃,太浪费了! 前世自己偶尔才舍得去高档酒楼点了打牙祭的精致料理,七爷都是当饭吃的。 回了自己的院儿,她去厨房舀了一碗粥来,做早餐吃。 还没开动,便看见老管家来了,还送了些东西来,笑眯眯地道:“木姑娘,七爷说您熬的粥甚和他心意,特意赏你些东西。” 丫鬟打开食盒,将东西摆出来,正是方才让木优鱼垂涎万分的那几道精致小菜。 木优鱼不曾动容,面色如常地道:“多谢七爷。” 管家笑了笑便离去了,等人一走,木优鱼将那门一关,将那小吃一碟碟端来,吃得舔碗…… 东西精致,但是太少,那一叠蒸蛋羹不够木优鱼吃两口,木优鱼一边舔碗,一脸意犹未尽。 在心中又叹了一声:有钱人真好。 她最近倒是挣钱不少,可这客栈处处都要钱,她也得省着点花,等将来接了大客户,就有赚不完的钱,到那时候,自己也要这么天天吃。 说起钱,木优鱼忧虑了,那七爷正牙,也没开个具体酬劳,木优鱼也不好问。 七爷定不会少了自己的好处。 可她怕七爷所谓的好处,就是纳她做房小妾! 但木优鱼实在不想做小妾,倒不如给钱,若是七爷不想给钱,送只哈士奇抵也行…… 哈士奇也跟着七爷住了过来,七爷一转个身,它就遛到木优鱼这边来玩。 但七爷让它装得像条狗,木优鱼让它憋得像条狼,七爷让它卖萌,木优鱼让它耍狠,它也把握不住那个尺度,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天天被两边轮流揪着耳朵训。 直到有一天,七爷看见木优鱼抱着哈士奇说悄悄话。 “你要像条狼一样,不要吐舌头,七爷看你像条狗就会不高兴,一不高兴,那七爷地窖里还没吃完的几块野狼腌肉就是你的下场,知道不知道!你还吐舌头,收回去,收回去!” 七爷:“……” ------题外话------ 前几天在微博看了个外国小姑娘用弓箭拔牙的视频,忍不住开了个 070 爷耍流氓 哈士奇快被这两人给逼成面瘫了,抬头看着木优鱼,委屈的小眼神表达出了一个意思——宝宝心里苦。 木优鱼也知道它心里苦,可再苦也得装下去! 被木优鱼一顿揉脸教训之后,哈士奇又绷着臭脸去了七爷那儿。 七爷也懒得呵斥它了。 他知道木优鱼挺喜欢这条狼的,也不知道那丫头哪儿来的勇气,居然把狼当狗似的逗! 他还有点不乐,木优鱼对这狼多好啊,天天又搂又抱又顺毛,木优鱼肯定不会这么心甘情愿地对他。 七爷箍牙之后,身边便时常带着一面琉璃镜子。 琉璃便就是玻璃,现代十分常见的东西,但是古代的琉璃工艺不发达,琉璃难得,是一种十分珍贵的宝石,七爷手中那块琉璃镜在现代只能算是个地摊货,可换个时空,便就是价值连城。 七爷用琉璃镜看着自己的牙,一张嘴就是一口土豪金,吃什么塞什么,每天饭后还得剔半天的残渣。 但是他看木芽儿戴了效果不错,龅牙都没了,便也忍了。 戴了牙套说话也不利索,嘴巴也感觉肿了许多,嘴唇越发的凸出了。 这便罢了,偶尔自己舔舔那牙套,舌头就被上头的钢丝给扎了。 而且还长口疮,长了口疮之后,溃疡面时常被牙套给割破,嘴巴时常都是一阵红肿,什么东西都吃不下,说话也疼。 饮食方面更是被严格控制,硬的东西不让吃,软的东西吃得想吐了。 七爷拿着镜子,龇牙、咧嘴,舌尖左舔舔右舔舔,尝着牙套里的冰凉味,他的牙套是金子的,但若真的黄金,硬度完全不够,还混入了其他的东西。 天机楼打造他的专用牙套的时候,也是着重地进行了一番美化设计,至少比木芽儿那一口钢牙套美观得多了。 一不小心,嘴里见红,一股腥味传了出去。 七爷不觉得疼,反而一阵畅快,放了琉璃镜,唤道:“来人,寻木姑娘来。” 很快,木优鱼就挎着装备箱子急匆匆地赶来了,一脸担忧:“怎么了!怎么了!” 管家急道:“爷舌尖出血了!” “出血了!”一听大客户出了血,木优鱼的心就是一个颤,忙让七爷趟下了,自己净手之后,轻轻地翻开了他的嘴唇。 “爷,舌头翘出来我瞧瞧。” 七爷翘了舌尖出来,木优鱼瞪眼看,见舌尖上脱了点皮,已经出血了,幸好伤口不大。 她检查了一番那牙套,自己处理得十分好,钢丝头都是藏好的,大概又是七爷调皮,用舌头乱舔牙套,被扎了。 “只是个小口子,几日便能恢复,这期间不要吃刺激性的东西便成。” 木优鱼将舌头翻开了,顺便看看那口里是不是有口腔溃疡之类的,顺便看看牙齿的移动状况。 前几日七爷被口腔溃疡给折磨得好死不活的,折腾了几日才算是好了。 她正看着,忽然觉得七爷那舌尖动了动,舌苔温柔地顺着自己的小手指一寸寸地游走,滑过了食指,又滑过了中指,灵活的舌尖游离在那小指头上。 七爷那唇角愉悦地勾起,眼中带着点邪邪的笑意。 妈个鸡! 这狗日的又趁机调戏自己! 木优鱼面红,心似脱缰哈士奇乱撞,忙抽回了手指去,上头还沾了七爷的口水,她净手之后,开个方子。 “这是个小口子,将这方子煎熬出来,每日用药汁漱口两三次,两三日之后便能好了,多吃点水果蔬菜。” 她递了方子,又道:“七爷您以后少用舌头去舔牙套。” 见七爷还在用那略带不正经的眼神看自己,她将脸埋下,收拾了东西,飞似的逃了。 七爷瞧着她那逃远的背影,不由得用舌头舔舔唇瓣,仿佛回味着方才的‘偷香窃玉’。 自七爷住进来,他好似老实了几天,纵然就住得隔木优鱼几道墙,也不在晚上偷溜过来了。 但那明里暗里的调戏不能少。 他天天变着法子让木优鱼去他那儿。 他戴了牙套,各种问题也出来了,木优鱼总不能让大客户受委屈了,只得硬着头皮上门。 一会儿口腔溃疡,一会儿钢丝扎肉,一会儿舌头出血,一会儿钢丝把溃疡给戳破了,一会儿托槽掉了钢丝松了…… 每天木优鱼一听丫鬟来唤就急慌慌上门去。 木优鱼似乎管家婆,将七爷方方面面都管着,从饮食到习惯,三餐都得看着,平时还经常过来突击检查。 那七爷也是不老实,完全不将木优鱼的叮嘱当回事。 除了每月加力之后那几日牙齿不得力只能吃流食外,其余时间一切照旧,该怎么吃怎么吃! 这一天,木优鱼看见哈士奇叼了根骨头过来,便知道七爷屋里肯定炖了骨头,她气冲冲地过去,当场将那啃骨头的七爷逮个正着。 她遏制住腔子里的一团怒火,心平气和地道:“爷,我不是说过了吗,带着牙套,不能吃太硬的东西!” 七爷面冷,“爷吃什么何时轮得到你个小丫头来管束!” 木优鱼冒火,瞪他。 七爷当着她的面,恶狠狠地啃了个骨头。 嗑! 木优鱼都能听到一声响,七爷一脸别扭,将嘴里的东西一吐,见那手绢里一个金闪闪的托槽…… 木优鱼气得只想翻白眼。 可七爷还是故意等那一碗骨头啃完了,才漱口刷牙,让木优鱼给重新上托槽。 木优鱼气,可也无法,沉着脸去净手,给开口器消毒,再给七爷重新上托槽。 反正七爷也该是换钢丝重新加力的时候了,她索性将上下的钢丝都换了。 七爷似乎十分享受这换钢丝的过程,因为木优鱼得靠得很近,身子紧紧地贴着他的头。 若是给男客户换钢丝的话,木优鱼都是要用个枕头在中间隔开的。 每次那成少爷过来换钢丝,七爷都必定要去围观围观,假装自己是个助手,站在一边赶走赶不走,还要将那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给男客换钢丝,木优鱼得处处小心,还得带手套,隔隔枕头,七爷还在一边瞪眼监督,特别是瞪着那枕头,一会儿觉得那枕头小了,忙送个大枕头来垫在中间。 木优鱼慢慢地培养沙梁,每月客户过来换钢丝的那几日,沙梁都会过来现场观摩,慢慢的,所有男客户都是沙梁代为出手。 一方面是为了让他熟练,另一方面,某位爷实在是瞪眼瞪得自己都怕了。 木优鱼往自己和七爷之间放了个枕头隔开,刚一放上,七爷就瞪眼。 “这是个什么玩意,磕得爷头疼,拿开拿开!” 这时代,平民人家用的枕头都是谷物糟糠填充的,的确是硬,木优鱼换了几件旧衣服进去,七爷还是觉得硬。 在他看来,什么都硬,除了木优鱼那小身子。 她只能将枕头拿开了,努力地和七爷保持一段距离,一边认真地换钢丝。 可总觉得七爷若有若无地将那脑袋往自己胸前蹭…… 木优鱼翻着白眼,道:“七爷,我的话您还是得听听,为了您的牙齿能早日矫正成功,这该遵循的,还是得遵循。” 七爷不说话,大概专注蹭胸。 蹭胸便罢了,那手也是不老实,一不留神就往不该去的地方去了。 他总是爱趁机往木优鱼身上吃点豆腐,木优鱼想总不能一直这样,她妈生她下来,不是为了给他吃豆腐的。 于是,她便与老管家提了个建议,将七爷养在别苑的几个大夫叫到一处,选几个对牙科有天赋的,木优鱼将那本事传授给他们,以后由他们出手为七爷矫正。 老管家觉得这事儿可行,木优鱼这么个小丫头总是不靠谱的,得经验丰富的人才行。 七爷别苑里养着的几个大夫,都是他从各处请来的名医,被叫来听一个黄毛丫头讲课,他们还十分不愿意。 可老管家的话,他们不能不听。 木优鱼便在自己的院子里摆起了个临时的课堂,刷了块黑板,摆了几个桌子,将那几位大夫请过来听课。 大夫们刚来的时候十分不愿意,但是听了一节课,就来劲儿了,这些能成为名医,自然在医学方面十分有天赋,对木优鱼讲的某些理论是一听就懂。 大夫们听了课程,需要进行实践才可,七爷肯定是不能做小白鼠的,便从侍卫丫鬟们选了几个来做了矫正,木优鱼带着几个大夫一起参与。 一时之间,木优鱼这小别苑里,到处都是晃悠的牙套。 沙梁最近也是时常过来听课充电,已经能独立面对很多状况了。 后来,他独立了接了两个男客户的单子,但若是有女客户,都是往木优鱼这边送来的。 一晃天气冷了,自己接的那几个客户的矫正也进行了几个月了。 王家夫人很是满意,腊月的时候,带着王家小姐过来换钢丝的时候,送了好些礼品上门。 “水儿也说最近那下牙进去了不少,上下牙能对齐了,这嘴也进去了不少!”王夫人喜道。 王家小姐王水儿也是带着微微的笑意,不似之前那么恐惧了。 虽然带着牙套还不是特别美观,但也可看出,下牙真是回缩了不少,整个人都漂亮多了。 “水儿小姐年纪尚小,这牙口还稚嫩得很,早戴了牙套子,效果自然是好,再坚持个最多一年,这牙齿就完美了。” 听了木优鱼的话,王夫人一高兴,又赏了木优鱼些银子。 谢家小姐的效果是最快的,牙齿已经开始逐渐地整齐了,虎牙也收了回去。 牙齿好了,笑容也多了,一笑就是两个酒窝,十分好看。 木优鱼给换了钢丝,卸了开口器,她忽然笑道:“木姑娘,我今年是不是就不能吃汤圆了。” “汤圆还是少吃,”木优鱼道:“粘稠性的东西容易将钢丝头带出来,容易将嘴巴扎出血。” “哦。”谢小姐有些不高兴,但忽然又笑道:“那我明年肯定能吃了!” “能吃能吃,肯定能吃的。” “瞧这馋猫。” 谢老爷和谢夫人还是一如既往恩爱,每个月都送谢小姐前来,此时正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送走了两家人,木优鱼也高兴,做一个专业的正畸医生,最大的快乐除了钱,就是看着曾经因为牙齿不美好而不敢笑口常开的人,完成蜕变之后能随时笑容满面。 她收拾了东西,准备下午的讲课。 最近七爷直接把整个客栈都包了,客栈算是彻底关门了。 客栈不做生意了,但原先的人都还留着,其实也没雇多少人,就是一个厨师,和滚家兄妹。 那厨师还留着,自己这一家人也是要吃的,蕙娘做的饭也没那厨师做得好吃。 滚家兄妹无处可去,木优鱼也不能赶人。 李家人也老实了,暂时没出来作妖。 木优鱼的生活也得到了保障,开始专心折腾自己的事业。 厨房还没将午饭弄好,木优鱼忽然想起了七爷。 那厮说不定又在偷吃骨头! 她往七爷那里去,侍卫丫鬟都是认识她,便也不拦。 木优鱼入了七爷专门用来吃饭的膳房,见桌上已经摆了一桌子菜。 七爷正准备吃午饭,见木优鱼来检查,管家笑眯眯地道:“放心吧木姑娘,今儿个七爷听您的话,没啃骨头,没吃过冷过硬的东西,都是些家常菜式。” 七爷的家常菜,那都是山珍海味。 木优鱼瞅了一眼,有片成细绢般的烤鸭片子,有顿得稀烂的乌鸡汤,有剔光鱼翅的鱼片,有香滑鲜嫩的虾仁,还有酒酿清蒸鸭子、胭脂鹅肝等。 真特么香,这狗日吃得真好…… 她咽咽口水,道:“好好好,如此甚好。” 七爷看她那强憋着口水的模样,不可察觉地笑了笑。 她每天饭点都过来看看,一是因为七爷的确不老实,常常吃些不该吃的东西,二来嘛,就是想来看看他今儿个又在吃些什么好吃的。 木优鱼好吃,他也不是不知道。 木优鱼欲走,七爷忽地冷冷叫住了她,“小丫头,你既然来了,便来伺候爷用膳吧!” 木优鱼忙回绝:“爷,我没伺候过人,怕是手脚不熟,倒是唐突了爷,坏了爷的兴致。” 七爷将眼一瞪,木优鱼只好耷拉着脑袋过去了。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伺候别人吃饭简直就是堪比凌迟的痛苦。 七爷和邀月都是死变态,存心就是想折磨她。 她身边这么多丫鬟侍卫的,还缺个伺候他吃饭的? 木优鱼以前也见过丫头伺候七爷用膳,便也学了去。 她觉得,还应该用个餐布,便寻了块布来给七爷赛进衣领子里。 “这是何物?” “回爷,防一会儿我手脚不生,夹不住菜,脏了您的衣裳。” 她端了个碗,拿了筷子,恭敬问道:“爷,您想吃什么?我给你夹来。” 此话一出,就被七爷瞪了:“若是爷知道想吃什么,便不用你了!” 山珍海味他早就吃腻了,见什么都倒胃口。 那熟练的夹菜丫鬟都是特别会察言观色,爷的眼神在桌上十几道菜里面扫一圈,她便能知道爷在哪些菜上留的眼神最多,便给爷夹哪道菜。 可木优鱼没那本事,瞧着那烤鸭片实在是美,猜想他肯定喜欢,便夹了一片过来。 七爷手下大厨做的菜,跟星级酒楼里面的特级厨师差不多一个档次,那烤鸭片得片片利落整齐,不多半分,夹在筷子里,似乎还能感觉到弹性,一片片玲珑剔透,沾着作料,透着香味,色香味都已占全。 馋得木优鱼直咽口水,哆哆嗦嗦地夹到了七爷跟前。 “爷,请吃。” 七爷又将脸一沉:“你果然没伺候过人,若是这菜里面有人下毒,想要爷的性命呢!” 木优鱼吓得脸一白。 是啊,像七爷这么欠揍的人,肯定很多人想要他的性命,他武艺高强,身边又有重重高手,正面强攻不可取,下毒是个好法子。 “爷,我去取银针来!”木优鱼道。 七爷都被气笑了:“若是需要银针,还要你这丫头有何用!” 木优鱼眨眼两番,忽然就领悟了——宫斗剧里面大人物用膳之前,须得丫鬟试吃! 她忙将那烤鸭吃进嘴巴,烤鸭一入口,便是香软嫩滑有嚼头,吃得口齿余香,回味无穷,而且硬软合适,以七爷现在的状态绝对能吃。 吃罢,她忍住口水,“爷,肯定没毒,您也能吃。” 七爷轻声‘恩’了一下,木优鱼忙用了另外一双筷子给他夹了片烤鸭过去。 又被七爷劈头盖脸一顿呵斥:“若是有人在这筷子上下毒,如今岂不是要了爷的命!” 妈个鸡! 这么怕,你干脆不吃! 木优鱼不知所措,这大人物真不好伺候! 七爷也知她无经验,也不戏耍她了,“用你方才用过的筷子。” 木优鱼忙换了筷子,夹了片烤鸭放七爷碗里,七爷那牙套脸又是一沉。 木优鱼已慌,他大概要说怕那碗里面有人下毒,忙夹了烤鸭,直接往他嘴里送。 这次,七爷才算是用了那烤鸭。 木优鱼舒了口气,默默地擦擦汗。 伺候这位大爷吃饭果然是个苦差事! 木优鱼又挑着自己觉得好吃的试吃了,才敢往七爷的嘴里送。 可每一道菜在她眼里都是这么好吃,幸好七爷也不挑剔,大概是觉得吃什么都是吃,没毒的肯定比有毒的好,大多数都吃了。 只是偶尔木优鱼吃过之后,送到他嘴边去,他摇摇头,木优鱼便自己吃。 一顿饭吃下来,木优鱼将肚子吃得圆滚滚的,大半桌子好吃的都进了自己的肚子里,吃得她十分满足,只是站着有点累。 她尝到了甜头,只要七爷在客栈里,每天饭点,他都准时往七爷的房间里面凑。 七爷每次看见她来,都会让她伺候着用膳,一桌子好吃的大多数都往她肚子里去了。 有时候她误了时间,七爷也会派人来叫她前去。 伺候几顿饭之后,七爷嫌弃地道:“来人,加个凳子,这丫头走来走去,看得爷心里烦躁!” 又伺候了几顿饭,七爷又道:“这么多人看着爷用膳,爷心里烦躁,除了这小丫头,其他人都给爷滚远了。” 又伺候了几顿饭,七爷忽然说:“你离爷这么远,如何伺候爷用膳?来,坐爷大腿上来。” 没几顿饭之后,七爷又道:“不行,爷总觉得有人会在筷子勺子里下毒谋害爷的性命,丫头,来,用嘴喂爷吃饭!” …… 那条‘金鲤鱼’就是个色狼! 木优鱼一早便知道,被强迫嘴对嘴地‘伺候’了一次,木优鱼再也不去了。 虽然七爷那儿好吃的多,可她总不能因为几个好吃的,将自己的贞操断送进去。 可如今,似乎大家心里都明白,她是七爷的女人,只是她一个人在强撑而已。 她还有什么名节可言? 罢了罢了,名节污了就污了,没人娶正好,免得自己将来跟一院的女人争抢那一根脆黄瓜! 她也明白,现在七爷正处于一个异性十分朦胧的年龄,对她的所作所为只是出于一种本能的好奇和探索。 他现在只是处于一个了解阶段,等真的将木优鱼给了解透了,懂了那事儿,总有一天会腻。 他若是尝到了其中滋味,定会乐此不疲,可他不缺美人,就算他不想要美人,美人也会自己送上门,这般诱惑他如何能抵挡? 若是有选择,木优鱼定然不会将自己所有都给他。 木优鱼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贱了,自己便该做个老实庶女,足不出户,便也不会这么多是非了,七爷也不会缠上自己。 如今这情况,在七爷眼中,肯定就成了自己故意勾引,引得他来了,却又故作清高,欲擒故纵耍手段。 木优鱼觉得自己脑子里像塞着一团无头的乱丝,找不到症结所在。 她怕某一天自己真正地陷进去,那可真是挖掘机也休想把自己挖出来了。 可七爷都住进来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七爷派人来请,她不去,七爷就自己上门了。 他也不是一直呆在这里,一个月有大概一半多的时间不在此地。 他的去处多了,颠城大概有好几处,京城也有,回来的时间也不确定,但戴了牙套之后,得加力的那几日一定回来别苑里候着。 趁着木优鱼去给他看牙的空档里,趁机吃点豆腐,偶尔半夜溜进她被窝里,探索一下‘生命的起源’。 木优鱼忙着给七爷的矫正牙齿,邀月搬到了七爷的别苑去住,偶尔能见上一次面,但很多时候,他都是不在的。 也不知道七爷到底干的是个什么职业,大概他是个黑帮一把手,邀月肯定就是个二把手,或者是个打手之类的。 眼看着又要过年了,牙医木优鱼来到这个异时空已经一年多了,这都是过的第二个年了。 七爷最近不在,急匆匆地回来换了个钢丝,又急匆匆地走了,大概‘工作’忙。 但是那狗日的邀月却在。 若是七爷不在,邀月在,木优鱼就得留意了,这狗日这段时间胆子最大,肯定得作妖。 但那几日,邀月只是过来木优鱼这儿转悠转悠,暂时不见什么异样。 过年了,家家户户都杀猪了,木优鱼家也不例外。 今年这猪吃了不少潲水,长得壮,杀出不少肉,这都是用粗粮剩饭菜养出来的猪,味道非常好。 今年是个富足年,木优鱼这一年赚了不少银子,给大家发了丰厚的年终奖,一家老小都过得喜气洋洋的。 过了年,木优鱼就要满十四岁了,相比于一年前,木优鱼身子似乎长高了一些,脸蛋也张开了些,她总是一脸少年老成,稚气脱得差不多了,有些不符合面相的成熟。 等十五岁,就该是及篦,就该是许人家的时候了。 木优鱼还有一年的时间为自己去争取。 每年的二十八,庶出的都要回去给大院里的主子们拜年,账房还会发过年钱,还是有足足五两银子。 蕙娘着急死了,在木优鱼耳边天天唠叨:“小姐,您可真的要抓紧时间了,七爷那边迟迟不收了您入房,老爷已经升官了,明年木府可就要搬走了。奴婢可听说了,好几个房的姨娘都去不呢!” 若是不能随同李长荣入京,那就算是完了。 此时主母的威严就显现而出了,这后宅的事情是她说了算,哪些能回京,哪些不能回京,都是看她喜好呢! 主母当然乐意所有的小妾都留颠城守活寡,可那般的话,她这就要为人诟病,总得带几个一道去。 谁留谁不留,在她一念之间了。 木优鱼能不能跟着去京城一步登天,也是看主母的意思。 木优鱼曾经很想跟着一道入京。 可若真的是随同木府入京了,那可真是一辈子不得自由了,她的下半生,就只能守在那一亩三分地之内,守着高墙,眼巴巴地看着墙外一片空白发呆。 等到十五岁,换另外一个地方发呆。 那简直就是囚禁! 某些人,可能就是一辈子也无法相见了。 这乡下多好啊! 至少她随时想进城都成,还能天天早晚出去遛个狗,放个狼,可若是留在这乡下,她无权无势,没个当家人,人人都看着她一个女人好欺负。 她虽不得入府,可是她的名字还是在那木府的名册之上,不知道颠城木家到时候是谁说了算。 若是个小鸡肚肠的姨娘,随便给她配个老头子,她的一生也就这般了。 她若是想活得好,还是离不开木府啊! 退一步想,若是七爷将自己收了做妾,以后她还得面对他和他的正妻、小妾。 若是如此,她宁愿嫁个糟老头子,或者是随同木府回颠城。 况且,婚姻不是她的全部,她还得发展自己的事业,有了事业才好! 如今木芽儿经过了大半年的矫正,龅牙已经基本回缩了,人也漂亮了,别人见着都夸。 木优鱼打起精神,准备二十八那日带着木芽儿回去好生露脸,那日也是她唯一能见着木家当家主母的时机。 木优鱼家的猪杀了,七爷别苑那边也杀了,不过他们杀得更多,猪羊牛都有。 有权有势真好,还敢杀牛杀羊。 老管家给木优鱼送了些牛羊肉过来,木优鱼美美地吃了顿涮羊肉,可吃完羊肉的第二天,家里就出事儿了。 木优鱼早起吃了饭去喂狗的时候,见那狗屋里只有一条狗的,旺福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中午吃饭的时候,木优鱼使劲儿地唤了几声,旺福还是没回来。 一整天,都不见旺福,木优鱼觉得不对了,问了其他人,都没人看见。 这事儿让邀月知道了,他兴致勃勃地就来了。 木优鱼正牵着旺财找旺福,邀月骑在墙头上,笑嘻嘻地道:“小鱼儿,你找狗啊,我昨天好像看见你大舅舅在抓狗,你去他屋里找找!” 木优鱼的心一阵。 忙去了李家住的那院子。 李家是住在下等房那院子,可是七爷住进来之后,将客栈给包了,下等房就没住人了,李家顺理成章地占了整个院子。 木优鱼忙自己的事业,将他们给忘记了。 她急匆匆地到了李家那院儿,老远就看见起着柴火,还能闻见一股子热水烫皮的味道。 进门就看见李家在院里起了个杀猪灶头,只不过他们没猪可杀。 这一年到头不种田,不干活,专干坑蒙拐骗的事儿,过年连个猪都买不起,实在是寒酸。 可过年,不能不吃肉啊! 没猪肉吃,可以吃别的。 所以,李家人这几天在村里到处偷狗。 地上是一堆各色狗毛,两条狗已经被刮了毛,李大龙正给一条死硬的大黄狗刮毛,李二虎正将刮好的狗开膛破肚整理出内脏倒入粪桶中。 木优鱼的两条土狗都是黄狗,看见那被刮了一半的大黄狗,她脚步一滞,心尖上一疼,大概知道那正是旺福。 旺财旺福平日里吃得好,长得膘肥体壮的,木优鱼都不敢时常放出去,怕的就是被人惦记上。 可她还是抱着最后的希望,快步上前,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的狗,可一踏出步子,就踩着了一个铃铛。 那铃铛十分眼熟,还随着一个断了的牛皮项圈,牛皮项圈上还有自己亲自写的名字。 顿时,木优鱼再也无法迈出一步,一股火直往眼里冲,瞬间就红了眼,遏制不住地落了两颗泪下来。 那不正是自己的旺福吗! 孟老太见她来了,还笑嘻嘻地道:“这大过年的,姥姥瞧着你养的两条狗够壮了,就逮了条过来,反正看家一条就够了。” 李春草端着作料出来,笑道:“鱼儿妹妹也来吃两口啊,这狗肉煲可好吃了!” 木优鱼被泪花了眼,这两条狗是她从城里抱来的,抱回家的时候刚睁眼,从巴掌大养如今这丈长,感情总是有的。 可如今…… “我吃你妹!” 木优鱼忽然就发了疯似的冲上去,提起那装了狗内脏的粪桶,往那一边的李大龙头上泼去,又一把将那已经整理好的狗肉,往那烧得火红的灶膛里送去。 她一边恨红了眼破坏,一边道:“吃吃吃,我让你们吃!” 这一举动可真正是激怒了李家人。 “木优鱼,你这是干什么!” 李大龙一把揪住木优鱼的手,企图从她手中夺过刮了一半毛的旺财来。 木优鱼现在可真是力大无穷,一拳头便将那李大龙给弄倒了,又朝那前来帮忙的李二虎一脚踹了过去,踹了个狗趴。 李狗蛋扑过来,护主的旺财忽然就跳了起来,一嘴咬去。 “反了反了!连你舅都敢打了!” 孟老太傻眼了。 李家一家大小也是傻在原地。 李春花见那阵势,忙对李春草道:“小妹,快去请月爷过来。” 那木优鱼如此厉害,也只有邀月能制得住了,也正好让邀月过来看看她的蛮不讲理,看她如何殴打自己的舅舅犯上不敬,看她以后如何立足! 李春草就欲走,可是抬头一看,墙头上,正有个人看好戏看得兴致勃勃,不正那月爷? 木优鱼急红眼了,谁上来就打谁,李狗蛋,李二蛋,李大龙李二虎几个人加起来都制不住她。 “啧啧,小鱼儿还真是厉害!厉害!”邀月坐在墙头上拍手! 这院儿动静大了,木优鱼打了人,夺了狗,踢了粪桶,踹了杀猪灶头,打得一屋子男人吆吆喝喝,女人哭哭啼啼,老婆子张口就骂,其他人也被惊了来。 可这动静,他们也不好插手。 “嗷!”一声响,伴随着地动天摇,邀月骑在墙头都能感觉屁股底下在颤,原来是七爷家的鬼焰来了。 见着木优鱼正和李家人打架,旺财被李狗蛋追着锄头打,它急了,冲那一家子张开了血盆大口。 “嗷!” 哈士奇加入战斗,那战斗力比旺财强横得多了,硕大的狗躯扑上去,咬住李狗蛋就开始满院子拖。 一时间,惨叫四起,战况升级。 木优鱼将自己所有憋着的恨都一股脑的发泄了,踢了杀猪灶头,打了人还不算,提着根大棒子就往那屋里冲。 孟老太婆堵在门口,骂道:“小贱人,你今日要是敢进我屋,老婆子我就死给你看!” 木优鱼提着棍子,冷冷一笑:“老不死的,你倒是去死啊!” “我要是一死,你就是杀人!” “呵呵,这屋里都是我的人,我杀了你,粪坑里一沉,谁知道!”此时的木优鱼当真是凶神恶煞。 孟老太婆气得背气,干脆滚来滚去的哭:“大逆不道天打雷劈的小贱人啊,怎么的都来欺负我这老婆子啊!我老婆子死了算了!反正也不给我点活路了!” 李家女人本事就是哭,围着木优鱼似复读机般的哭,可也引不来围观,这地是木优鱼的,人虽然是七爷的,可到底还是向着她的。 这女人再哭也不可能在让木优鱼有半点同情之心,提着棍子就进屋,孟老太死死地抱住她的腿。 “有我老婆子在,你休想进去!” 木优鱼怒极攻心,一脚踹过去,“滚开!” 她现在是七爷的专用矫正大夫,有底气了敢让七爷帮自己了,就算是做了这李家人,七爷也能分分钟替自己摆平,可谓无所顾忌了! 孟老太婆受了一脚,往那地上一倒,晕了,李家人暴动了。 “木优鱼你个天打雷劈的野蹄子,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对祖母下毒手,你等着坐牢吧!” “我的奶啊,怎么就死得这么惨啊!” 那老太婆是死是活木优鱼都不想管了,提着棒子进屋就开始打砸,见什么砸什么,孟老太婆一听屋里的动静,气得‘死而复生’,进门就和木优鱼一顿撕扯。 和老太婆打架也不是头一遭了,木优鱼都知道那路数,那枯木般的老手往自己的脸划来的时候她就将头一偏,一巴掌将那手给抓住,孟老太又想装死吓人,往那地上倒。 这屋里打得热闹,鬼焰挤了进来,见见那狼长大了嘴巴扑来,孟老太再一次‘复生’,一屋子的人都跑了。 哈士奇护着木优鱼将李家住的几间屋子都打砸得干干净净,反正都是些破烂玩意,打烂了她也舍得。 砸了东西,她将被子枕头衣服全部抱出去,往那掀翻杀猪灶里一放,逐一点了火,烧了才算是完事了。 李家上下被自己打得哭哭啼啼,各种恶毒的字眼都骂了出来,木优鱼却是走向了那墙,对墙头的邀月喝道:“死变态,下来!” 邀月一听,立马落了下来,笑嘻嘻地道:“来了来了,小鱼儿唤哥哥有什么事儿?” 木优鱼森森一笑:“这事儿你也有份吧!” 正听见那李家人在哭闹:“月爷,您给我们做做主吧,快收了这欺师灭祖的孽障!” 邀月忙点头:“有份有份,狗都是我抓了,怎么的,小鱼儿你连哥哥都舍得打?” 木优鱼就知道,这厮不安分,想起自己的狗,恨不得掐死他! 见木优鱼恨着自己,邀月伸出了如花似玉的脸来,“来来来,往这儿打,哥哥也看看小鱼儿的本事!” 木优鱼气得直接伸出了脚踹过去,邀月早知道木优鱼的本事,也不怕她踹,往那旁边一躲,避了过去。 他就想看看木优鱼恨死自己,又拿自己没办法的可爱表情。 可始料未及的时候,木优鱼这儿刚一击未中,一股强劲的恶风从木优鱼身后飙射而来,似一股狂狼,又似一股平底卷起的吃人龙卷风,伴随着一条一米八的大长腿,一击便中邀月的肚子。 砰! 邀月整个人飞了出去,惊起一阵烟尘,再一看,墙上一个人形大坑,邀月整个人都嵌入了墙中。 身后忽来一道狂拽酷炫吊炸天的低沉声线。 “来人,将月爷抠下来,爷要再踹一次!” ------题外话------ 以前我就喜欢舔牙套,舌头经常被刮伤,活该! 071 两个牙印 “来人,把月爷抠下来,爷要再踹一次!” 几个侍卫飞身上前,将邀月从墙里面抠出来,送到了七爷眼前。 邀月被那一脚踹得狠了,鼻子嘴巴全都是血,木优鱼吓了一大跳。 不会脑内出血了吧! 众人提着邀月,七爷还真是一点不留情,抬脚就是一踹,绝对灌入了他十成十的力道,将邀月踹得飞出十几丈远。 砰! 邀月落地,地都被摔出了个坑,木优鱼吓死了,脸色白如薄纸,上前道:“七、七爷,月爷他不会……” 一只带血的爪子颤颤巍巍地举了起来,“师兄,你踹死我了!” 听那声音,木优鱼放心了一下,这厮果然是属小强的,怎么打都打不死! 邀月又被拖了回来,被赤牧提着放在七爷面前,他如今是站都站不稳,还得扶着赤牧。 此时他满面的狗毛,冲七爷傻傻一笑:“嘿嘿,师兄!” 七爷扬起巴掌就想打,可那巴掌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打你,脏了爷的手!” 木优鱼忙狗腿道:“爷,我的手不怕脏,我来!” 七爷也道:“你来!” 木优鱼得令,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当是给旺福报仇了! 接连扇了十几个巴掌,木优鱼才觉得心中好受了些,七爷也是看够了,“丫头,留着你的手给爷看牙。” “好!” 说罢,木优鱼看着那被打得惨的邀月,‘嘿嘿’一笑,便追着七爷去了。 木优鱼还以为七爷是要在别处过完了年才回,没想到年前就回来了。 七爷风尘仆仆地回来,沐浴之后便趟了治疗椅上,木优鱼净手之后便去给他检查牙齿。 因为教训了邀月,木优鱼心里美,连带着看七爷也多了几分俊气。 “七爷,您这些日子没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吧?” “没有。” 七爷回答得干脆,木优鱼也知道他吃不了,嘴巴里又长了两个溃疡,又红又肿的,想来想吃什么都吃不下。 看来这些日子他的确是老实,牙套也还好,木优鱼给他上了一些药粉在溃疡面上,道:“七爷,这溃疡难受,便得按时吃药。” “没时间吃。” 木优鱼好奇,不由得问道:“七爷,您到底是做什么职业的,怎的忙得连吃药的时间都没?” 七爷冷冷地将她看了一眼,不曾回答。 他不说木优鱼也懒得问了,他的身份背景是个天大的谜底。 像他这般的大人物,都得低调。 给七爷看了牙套之后,他便去睡了,大概是累坏了,木优鱼东西都还没收拾好,便见七爷已经睡着了。 从七爷的屋里出来,木优鱼看见众人将那邀月给抬到了七爷的别苑里面,李家人的院里传来一阵阵哭骂。 想起自己的狗,木优鱼还是恨,派人将狗给埋了,她将铃铛和项圈都给拾了回来。 她这厢还没进自家的院儿呢,那一厢李家人眼红面红,哭哭啼啼地出来了。 男的指着木优鱼叫骂,女的便就哭。 “你这天打雷劈不知好歹的东西,你等着,我们现在进城,进衙门找官差,告你个忤逆不孝!” 说这话的肯定是那孟老太太,仗着这点所谓的血亲,在这别苑里面作威作福这么久了,今日终于是和木优鱼撕破面皮了。 木优鱼‘呵呵’一笑:“想告随便告就是了,我可不怕!” 李家一家人当真入城去了,若是以前,木优鱼肯定得怕死。 这殴打长辈忤逆不孝,那可是天大的罪名,往那官府一告,一顶帽子压下来,她甚至有可能被直接收监。 木府肯定也不会保她,毕竟这名声不好。 闺中女子,名节清白与孝道最是重要,若是闺中便传出不孝的风声,那可是连议亲的人都没有,家族也会以她为耻,若是庶女,下场定会很惨。 可现在自己有了说话的底气了,她可是七爷的矫正大夫,不管怎么的,七爷肯定会保自己。 李家折腾了一番,没能折腾出个什么来,告状无门,也灰溜溜地回来了。 官府这条路都走不通的,李家人无处可去,便又来和木优鱼嬉皮笑脸的,人也变得老实了。 这大过年的,木优鱼不想操心那些个糟心事儿,懒得管那一家子。 木优鱼拿着旺福的项圈和铃铛入了房,摆在那处看着,想起旺福被抱回来的时候,才巴掌大一只,长得胖乎乎毛茸茸的,天天勤恳的守门,听话又不贪吃。 虽然偶尔闹脾气乱咬人,但是跟那作妖的哈士奇一比,它简直就是个小天使。 失了旺福,旺财一条狗孤零零地坐着,抬头看木优鱼,木优鱼也看它。 总觉得眼里涩涩的,伤得木优鱼的心一阵阵抽疼,连饭都不想吃,干坐了半天,最后还是将那铃铛和项圈都收了起来。 第二天,七爷起得很早,起床吃饭洗漱之后让木优鱼来给自己检查了牙口,之后便往自己的别苑那处去了。 大概是去看邀月了,一直到上午才回来。 木优鱼正伤心自己的狗儿没了,忽然听见一阵阵狗叫,抬头就看见七爷大踏步地入了院儿来,身后跟着条大黄狗,不正是她的旺福? “旺福!” 她惊喜一声,旺福迈开蹄子就冲了上来,木优鱼揪住狗儿一顿兴奋地揉捏,那真是她的旺福! 七爷看她那高兴的模样也是笑笑。 邀月也不是真的丧心病狂,他也知道若是动了木优鱼的狗,怕是要被记恨一辈子,提前便将她的狗给换了藏起来,其实就是想看看木优鱼发威的模样。 本想看完好戏就把狗给送回去,谁料七爷忽然回来,将作妖的他当场逮住一顿好揍。 七爷去别苑看见了狗,也知道了木优鱼的,便给唤着带回来了。 与旺福戏了许久,木优鱼才把它给放了,让那两条狗汇合。 今天天气不错,七爷在院中晒着冬日的太阳,十分惬意的模样,还拿出随身携带的琉璃镜子来,龇牙照照自己的土豪金牙套。 木优鱼也凑过脸去看,见七爷居然又换了一块镜子! 那可是玻璃镜,照得人影十分清晰,看了一两年的铜镜了,木优鱼都快忘记玻璃镜子长什么样的了,此时一件,惊为天人。 她倒是想要一块,可这东西是奢侈品,凭她现在的购买力,还有些吃力。 七爷看了会镜子,眼睛左右看看,总觉得少了点什么,道:“赤牧,爷的狼呢!” 赤牧忙道:“马上给爷寻来。” 便出动人手去到处找狼,狼肯定还在别苑里,虽然时时脱缰了到处溜达,但几个门都守着人,它走不出这别苑。 院中无七爷,哈士奇称霸,七爷在的时候,它低眉顺眼乖巧了得,七爷若是一不在,它就铁定原形毕露。 一会咬木优鱼的狗,差点被日;一会儿进厨房糟蹋,弄得厨房一团乱,大家跟着饿肚子。 一会儿偷衣服吃靴子,一会儿啃屏风嚼茶几,只要看着哪个屋开着,肯定要进哪个屋祸害。 自从它在别苑里放养之后,木优鱼这精致的小别院,没有哪一处的墙和大门没有爪子印,处处都像拆迁现场。 纵然天天跟着人看着,它还是闹得狠,这院里,除了七爷,它谁都不怕了。 它还是最喜欢去木优鱼的院儿里祸害,经常惹得木优鱼提着棍子满院子追打,它就兴高采烈的一顿狂奔,跟那死变态一个性子,都是唯恐天下不乱,就喜欢看木优鱼发飙,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可女人终究是女人,轻轻地往那屁股上打几鞭子,那狼随便一摇摇尾巴,打个滚,木优鱼就全消气了。 而后,继续到处祸害,还变本加厉! 众人从来没见过这么会祸害的狼! 若是七爷不在,这别院里便只会留三四个人候着,那三四个人完全不是那狼的对手! 只有七爷回来,大家才有安生日子过! 一听说七爷找狼,木优鱼忙回了自己的屋,见那大门开着,门锁还在,只是门直接被咬出了个大洞。 木家这别苑大多数都是传统的园林设计,木质结构,哪里经得起哈士奇的一顿啃? 木优鱼吓得脸一白,掏出钥匙打开了那扇被咬出个大洞的门,进门就踩到一地的碎片,定睛一看,这特么简直一个拆迁现场。 衣柜倒了,外衣里衣肚兜内裤被拖得遍地都是;屏风倒了,还破了几个大洞;梳妆台倒了,首饰遍地;那张翘头案也倒了,遍地墨水。 一路爪子印从墨水蜿蜒向了木优鱼的床,床上印满了‘黑梅花’,又从床上一路蜿蜒出去。 木优鱼顺着黑梅花追出去,在自己的工作间里面看见了哈士奇。 见它一脑袋墨汁还没干,黑得只剩下一个眼白,脑袋上还戴了个木优鱼的三角内裤,都被染成一团黑,正卧在一堆骨头架子之中玩耍。 木优鱼挂在工作间里面的四副骨头架子都被这厮给拖下来拆碎了,目光所及之地,全都是碎骨。 哈士奇嘴巴里正咬着一根大腿骨,见木优鱼进来,它慌忙起身,迎上木优鱼的目光。 木优鱼气得瞪它,它也瞪木优鱼:看什么看,别打扰本大爷作乐! 这厮发狠简直跟前世那只哈士奇一模一样,气得木优鱼差点没背过气去,出门就到处找竹条。 看见木优鱼遍地找工具,哈士奇就知道自己要吃‘黄金棍炒狗肉’了,咬着大腿骨冲出了门去。 七爷正听说哈士奇最近都是睡在木优鱼的屋里,便进了木优鱼的院儿去寻。 谁料一进门,就看见一个黑面黑头套的庞然大物朝自己冲了过来,那是一阵地动山摇、呼啸而过。 紧接着又看见木优鱼提着一棍棍子冲了过来,怒目道:“臭狗,你给我站住!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看见七爷正站在那里,她将脚步一顿,盛怒之容立马拧巴成了一阵难看的笑脸,将棍子往自己身后一藏。 “七爷,您怎么来了?” 哈士奇已经躲到了大门外去,一只狗头探出来瞧着她。 七爷看看她手中的棍子,再看看那鬼焰,沉声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木优鱼耷拉着脑袋,“我知错了。” 七爷又看见木优鱼满手的墨汁,脚面上也是墨汁,“怎么回事?” 木优鱼也没告状,道:“没事,就是跟鬼焰闹着玩,以后再也不敢如此冒犯鬼焰了。” 七爷可不信,顺着那一串黑脚印入了木优鱼的房,看见那阵势也吓了一大跳。 难怪木优鱼要揍那狼,若是换做自己,非得打死它不可! 哈士奇在门外探头来看,看见七爷正站在案发现场冷冷地看自己,忙连着‘嗷’了几声,可没方才作妖时候的底气了。 木优鱼都懂那意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真的是这一屋子的屏风衣柜梳妆台先动的手! 七爷肯定是不信,默不作声地出门,低头就看见鬼焰抬头望着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是一脸‘爷咬你的东西是看得起你’的高姿态。 特别是它头上戴着的玩意,看着有点眼熟! 七爷看着那玩意,再看看木优鱼,见木优鱼已是脸红如血,看都不敢看自己。 他再看看玩意,又往木优鱼身上相对应的部分看过去,木优鱼更是羞得无地自容。 七爷也不曾说什么,一把摘了哈士奇头上的内裤,那小小的一块布料,成三角形状,握在手中,柔软细腻。 见七爷握着自己的内裤牵着哈士奇走了,木优鱼气得一会儿脸红,一会儿脸白。 最后只得将哈士奇叼走的大腿骨给找了回来,看那满屋子的碎骨,望天兴叹——这得拼到什么时候啊! 哈士奇一直耷拉着脑袋,知道七爷回来了,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七爷将哈士奇交给赤牧:“拉去洗洗。” 赤牧将哈士奇送走了,七爷拿着那小内裤,内心可是异彩纷呈。 没想到那臭狗还好这口! 正巧见有人正打扫鬼焰的屋。 他也正好奇那奇异的狼的房间是个什么样,便进去了。 狼屋里十分简单,就一张床而已,以前是邀月睡的,现在成了狗窝,屋里原先很多家具,可没多久,那家具直接被这狼给拆了,就剩下一张印满爪子印的床。 下人打扫完毕,便走了,七爷奇怪道:“怎的不将那床底打扫一番?” 狼奴道:“床底下是鬼焰大爷的禁区,我等若是碰了,鬼焰大爷回来非得生气不可!” 还禁区! 七爷拿了扫把往那床底下一掏,勾出个粉红色的内裤来…… “你们出去。” 狼奴得了命令,纷纷离去,还将那门给关了。 七爷看那内裤,好似以前见木优鱼穿过,绣着精致的一朵兰花。 别家女人穿的亵裤肯定不是这样的,七爷见过晾衣绳上挂过,也只有木优鱼这亵裤才这么独特。 他将那内裤收了,又那扫把去掏,一会儿又掏出个肚兜来。 木优鱼的肚兜肯定跟别家的不一样,是两个球似的,包裹着那香软玉体,看那轮廓已经是十分醉人。 七爷收了肚兜,再去掏,又掏出来些绣花鞋、首饰、簪子、人骨头,甚至连月食布都有。 七爷简直气炸了,这死狗还真是胆大妄为! 他将木优鱼的东西收了起来,命人将床底给收拾干净了。 木优鱼让木芽儿蕙娘二丫滚聃儿一起出动,半天时间才将自己的屋给收拾干净了。 她也勉强地拼好了两副骨架子,可她也不是专业的骨科大夫,哪颗牙长哪儿她知道,哪块骨头长哪儿她就不清楚了。 忙碌一天,抬头一看天已经黑了,她匆匆地洗了个澡,洗干净了一身的臭汗,刷牙漱口,准备就寝了,七爷的丫鬟就过来了。 “木姑娘,爷说他牙有些疼,让您给过去瞧瞧。” 木优鱼忍不住翻白眼,一早就预料那狗日的绝对不会这么放自己轻松。 她道:“劳烦姑娘回去告知七爷一声,我今日身子有些不适,不如明日再去看吧。” 那丫头都是人精,不由得笑道:“七爷说他疼痛难忍,若是姑娘过去不得,他便自己过来了。” 木优鱼无语了,便随了丫鬟过去,索性连工具都不带了,反正也用不上,那七爷纯粹就是想折腾人而已。 到了七爷的房间外,见洗干净吹干毛发的哈士奇嘴巴上套了个铁筒子。 以前木优鱼出去遛狗的时候也会给狗带个嘴套,怕它出去乱来。 防狗咬人咬狗,也防它一不留神就偷偷吃屎! “让你淘气!知道厉害了吧!”木优鱼冲哈士奇挤眉弄眼幸灾乐祸。 入了七爷的房,房中无人,丫鬟已经将那门给关上了。 房中灯火通明,点了三四盏蜡烛,十分亮堂。 木优鱼进门,道了声,“七爷,我来了。” 七爷不仅随身有两三块琉璃镜,房中还有块大的,此时正从那镜子里龇牙看自己的土豪金牙套。 “今儿个鬼焰放肆了,木姑娘房中损失的东西,爷自然是不会少了你的。” 木优鱼干笑两声:“不必不必。” 这厮让自己来,肯定不止这么一件事儿,果然低头就看见七爷房中那张圆桌子上,红锦缎做成的桌布上摆了一堆东西。 那些东西,看着眼熟,正是她丢失了的鞋子首饰内裤,甚至还有月事布! 此时被那七爷大刺刺地放在这桌上,木优鱼羞得无地自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七爷看好了牙套,步步走来,戏谑笑道:“眼熟不?爷看着像是你的东西!” 他拿了一块月事布起来瞧瞧,那月事布还是木芽儿给自己缝的,这大户人家的小姐,月事布都是十分精致的,还得描花绣草。 定是自己晒在院中隐蔽处被哈士奇给找到了! 她虽面红,却嘴硬,别过头去,“爷,这些东西我都不认识。” 七爷揉捏着那月事布,翻来覆去地看着,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地瞧见这玩意,以前只是知道有这东西。 木优鱼若是来了那事儿,那可是打死都不让他脱她裤子的。 七爷邪笑,看木优鱼的脸蛋跟桌上的红苹果似的,又拿了那条亵裤出来。 哈士奇床底下足足藏了七八条木优鱼的亵裤,怪不得她一直在做亵裤,原来是那被狗给偷了。 “爷瞧着这条亵裤好似是你穿过的。” “爷,您看错了,肯定不是我的。” 木优鱼嘴硬,知道今晚自己是跑不掉了。 七爷翻那堆东西,又寻到了木优鱼自己做的文胸。 那文胸上锈的是几朵桃花,七爷在那一堆东西里面居然还寻了个配套的亵裤出来,凑成了一对儿。 他朝木优鱼身上望望,这肯定是她穿的,她身上穿的都是一对儿的。 “可爷总觉得这就是小鱼儿你穿的!” 不苟言笑的七爷撩起妹来,活脱脱一条色狼,连说话的腔调都变了。 木优鱼就知道他一回来准来折腾自己,这厮最近好似已经能找到门路了,木优鱼随时都有可能被他给吃了。 她心慌,“七爷,算我求求你了,这是我的是我的!您满意了吧,我才忙了一日,现在身子累得很,想回去睡下了,明日才有精神来给爷您看牙!” 果然,一听这话,七爷那脸就是一沉,放了肚兜,“过来。” 木优鱼苦逼地过去了,七爷将她打横一抱,往那床上一放。 “今晚爷非得看看你穿的是什么不可!” 木优鱼洗完了澡就欲睡觉,连内衣都没穿,几下子就被那条色鱼给扒了,容不得她反抗,七爷已经按了下来。 其实七爷不笨,已经隐约知道生命的起源于何处,也试过几次,但都不顺利,主要是因为一找对地方,木优鱼肯定踢蹬得特别厉害。 七爷也是经验不足,男人第一次来这事儿也是难受。 木优鱼也不配合,若是苗头不对,她便对他又抓又挠,又咬又掐,七爷也是不得门入。 若是真的来硬的,怕是两人都不好受。 果然,小黄书说得好,第一次得看女方,若是女方配合,男方也顺利得多。 木优鱼迟迟不肯表露出半点配合的意思来,七爷也是苦恼。 这小丫头,就是倔强! 木优鱼知道七爷模糊的知道那事儿了,只要自己反抗得激烈了,他就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这般一来,自己就危险了,每次见七爷都是提心吊胆的。 这一晚上,她更是不好过,她怕的是自己最先守不住心,这心一守不住,身也自然是守不住了。 失了身,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幸好,她还控制得住自己,一晚上也没让七爷得手。 七爷不得手,就要准备来硬的,木优鱼又哭又掐,张嘴就咬住了七爷膀子,咬得他也生疼。 “你这丫头,这个时候倒野起来了。” 他也俯身而去,在木优鱼脖子上留了个不轻不重的印子,才算是消停了。 木优鱼忍不住流泪,哭得枕头都湿了。 七爷沉了脸,“若是旁的丫鬟,能伺候爷已是天大的福分,偏你这丫头哭死哭活,不知好歹!” 木优鱼被按着也逃不了,啜泣道:“爷,我是正经牙医,只看牙,不陪睡!” 她不愿,七爷不强求,但也不这么轻易地放了她,还是霸着她不让离去。 “爷这还什么都没干,你这丫头怎么跟个泪包似的!吵得爷睡不着。” 木优鱼哭得不想多话。 最后七爷只能道:“你去上面,爷保证不动你。” 他将木优鱼放得趴在自己身上,木优鱼才算是消停了些。 在上面总比在下面安全些,木优鱼就怎么在七爷身上趴着睡了一晚上。 半夜,木优鱼听见外面‘硕硕’地响,踩着可能是下雪了,这还是今年初雪! 她感觉浑身都冷,使劲儿地往七爷的怀中里钻去。 七爷那身子就跟个特大号的火炉似的,抱着睡还是十分舒服的。 第二日就是二十八了,木优鱼天还没亮就得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推开门就看见那外面一片银白色,原来真的是下雪了! 此时雪已经停了,木优鱼踩着那雪地,脚底下是一片松软。 哈士奇看见雪高兴极了,在雪地里到处打滚。 木优鱼高兴地看着,七爷从后来,往她脖子上围了件围巾,遮住了昨晚上自己故意在她脖子上印的牙印子。 “爷赏你了,拿去。” 木优鱼气急了,怎么听着那围巾都像是七爷付给自己的嫖资。 话也不说,趁着天还没凉透,飞奔着逃了,今日得回府去拜见嫡母,她还得带木芽儿回去露脸,这事儿绝对不能耽误了。 回了房,放了那围巾,打开铜镜匣子一看,自己的脖子上一个赤红牙印。 狗日的七爷! 木优鱼一边骂,一边扑了粉将那牙印子给遮了。 此时七爷也正更衣,赤牧伺候着,看见七爷脱了衣裳,后背几条大红色的血口子。 他吓了一跳——嚯,那木家丫头还真是野! 等木优鱼打扮妥当,收拾好头面出门的时候,瞥见七爷也出门了,只见他背着一把弓,骑马飞奔而去。 还带着大批人马,黑牧白牧都跟着去了,哈士奇也是跟着马儿一顿飞奔。 她一边上马车,一边问木芽儿:“七爷这是要去做什么?” 木芽儿道:“七爷嫌猪肉不好吃,要吃野猪肉,自己去猎呢!” 果然,有钱人就是贱!别家想吃个猪肉都吃不起,他却还嫌弃! 木优鱼心中嘀咕着,坐了马车往城中去了。 颠城今日初雪,木优鱼在入冬之前找裁缝赶制出来的兔毛斗篷终于是做好了,裹着那斗篷浑身都暖和。 因为有钱了,木优鱼也将马车给换了,虽然是个庶女不能活得太招摇,但是那该享受的也该是享受。 那小小的马车里面只能坐两三个人,放了软垫子,还都是缎面蒙的面,坐下去十分舒服,木优鱼在马车里脱了斗篷,带了个暖手壶。 马车很快便到了木府的后门,今日赶车的是滚凯,木优鱼觉得让陈永生那獐头鼠目的猥琐家伙做车夫实在是不行。 滚凯这浓眉大眼,一身俊气的车夫更好。 今日木优鱼穿了一身淡粉色的袄子,胸前和琵琶袖之上绣着一朵朵的桃花,下裙是白色马面,裙面做工十分考究,绣工也是极好,裙角绣了几朵小家碧玉的暗底花纹,不敢与嫡女争锋。 面上也点了淡淡的妆容,不能太招摇,但也不能太寒酸。 滚凯从马车上端了个凳子下来,木优鱼小心翼翼地踩着那凳子下了雪地,昨晚上一场大雪下来,地上积雪厚了。 看见木优鱼来了,护院们都打招呼:“七小姐,您回来了!” 木优鱼点点头,忙不迭地让木芽儿去拿荷包来。 众人许久不曾见过木优鱼和木芽儿了,只记得木优鱼的丫鬟是个龅牙兔齿,但此时,那儿站的分明是个唇红齿白的美貌丫鬟,一开口便能看见一口葫芦籽似整齐的牙。 若不是带着的牙套,众人都不敢认了,纷纷惊叹道:“七小姐好本事啊,真的将龅牙都给整治好了。” 说起木芽儿,木优鱼也是得意,“这还是只见得一点效果而已,等再过个半年,保证更美!” 木芽儿正与众护院分发些荷包,木优鱼去叮嘱滚凯在此等她,便看见又来了两顶小轿子。 那轿子可比木优鱼的马车招摇得多了,另外还跟着四个丫鬟。 轿子停下,先是下来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姑娘,又下来了个风华正茂的美貌女子,一边还有婆子抱了个一两岁的孩子,孩子带着虎头帽,当真是虎头虎脑,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正四处看着。 大概又是木在外的主子回来了,木长荣府中的小妾不多,外室更不少。 见那女子生得一副好容貌,着着白毛滚边的狐裘,可是比木优鱼这一身气派得多了。 看见木优鱼,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便也去了。 等那一家子三口进去了,木优鱼不由得问那护院:“那是?” 对于木府的那些外室她也不认识几个,只是每个月回来领钱的时候能看上一眼而已。 有些得宠的,院儿有些家当,都是直接派人上门来取,她自然是不认识。 每年二十八拜见主母的时候,木优鱼更是话都不敢说,只管低着头,站在一边,等拜见完了,她也跟着人流走了,连主母长什么样她都不曾细看。 护院众人道:“那是外室主子里最得宠的兰姨娘,最近才养了个少爷。” 有了儿子,那似乎就不一样了。 别了诸多的护院,木优鱼带着木芽儿轻车熟路地往那后宅去了。 走了几个院儿,还不曾到主母的院儿,便看见前方站了几个女子,似乎是专为了等她来似的。 “七姐儿,你终于是肯回来了,人都来了,就等你了。” 原来是那覃姨娘和木婉伶母女俩,皆是穿了一身锦缎子做的比甲,里面还穿了身袄子。 庶出的不敢太招摇,可这受宠的覃姨娘与别人不同,见那百褶裙摆之上,层层叠叠的,外间的只是普通的纹面,但是一走动,便露出里面的衬裙,竟然都是用金丝描边的。 木优鱼也状似亲热地上前,“五姐姐,覃姨娘。” “怎么的现在才来,其余房的人可都要来齐了。”覃姨娘亲热地上前,拍拍木优鱼的手道。 木优鱼道:“雪大,车子走得慢,故此误了时辰。” “走吧,莫让人等急了。” 木优鱼只得跟在那覃姨娘的身后往主母的院儿去了。 主母院肯定跟姨娘住不一样,木优鱼以前也来过,只不过胆子小,都不敢多看一眼,具体什么布局都不知道。 此时再看,果然是非同一般,远远地便看见一处阔气的院子,置于山水之间,还不曾进门,便看见一处大花园,雪盖了一园子的景致,但尤可见皑皑白雪坠竹枝,假山傲立出雪峰的景致来,若是等雪化,这里便该是姹紫嫣红的一派景象了。 入了园子,又是另外一派景象了,见里面虽也是白雪,但白雪之下,可见一座座精致的亭台楼阁,一扇扇木门、一根根一人抱的主子,都是各种金丝彩绘装饰,十分阔气,丫鬟婆子急匆匆地来去,那穿着与别处不一样了。 到了主人房,还不曾走进便听见了一阵阵妇人的欢声笑语,守门的丫鬟打了帘子,木优鱼这几人便进了门去。 入了门,一股热浪铺面而来,房中烧了一缸子火炭,十分暖和,木优鱼踩在那厚实的金色地毯之上,从里到外都是一阵暖和。 已经有丫鬟来帮她收了斗篷。 木优鱼随着覃姨娘入了宽敞阔气的主人客厅,妇人们的欢笑声越来越近。 首先,便看见堂中主位之上,端坐了一个年轻貌美气质尊贵的妇人,身着八宝锦缎,层层裙裾如云及地,居然是一身喜气大红色,乌发盘在脑后,成了一个精美复杂的发髻。 前面带着‘凤凰戏珠’,一只凤凰展翅欲走,那珠也是极其罕见的猫眼石,旁还有一束金丝流苏,一寸寸的闪耀,尽然都是细小的珠宝串成。 满头皆是罕见珠翠,东珠、猫眼、玛瑙,照耀贵气却不突兀。 胸前串的是一串南海深水珠璎珞,比木优鱼屋里的珍珠还大。 那就是主母了。 京城四大望族,王李木孟,这大夫人便是那王家嫡女出身。 木优鱼以为那会是个威严无比,动不动地打杀个丫鬟小厮的深闺怨妇,没想到看见的是一个雍容华贵的美貌女子笑着坐在堂中,怀中正抱着方才进门的时候看见的那虎头虎脑的小男孩逗着。 王夫人身边还有好几个女子侍奉着,便是嫡姐木水秋,还有几个不认识庶姐庶妹。 客座之上,还坐了几个女子的,便是这木长荣的后院妻妾,加上主母,足足九人。 这一屋子都是木府的女眷,除了那虎头帽的小子外,其余的庶子等在另外的地方聚着。 木优鱼看了一眼,那做姨娘的,最小的怕是只有十六七岁,最女儿的,最大的大嫡姐也是这个年纪。 呸,猥琐的爹! 覃姨娘入门之后,首先得和主母行礼,上前,盈盈一拜:“婢妾见过夫人。” 行的还是跪拜之礼。 主位之上的王夫人笑道:“起来吧。” 覃姨娘站起身来,木优鱼见那旁边几个妾室眼里或有或无的都露出了点笑意来。 平日这覃姨娘再怎么作威作福,到了正妻面前,还是得乖得像条狗啊! 此时,妻妾之间那如天堑般的区分显现得最是明显了。 木优鱼也上前,跪拜道:“优鱼见过母亲。” “这便是鱼儿?都长这么大了,快快起来让母亲好生看看。” 那声音是说不出的好听,带着几分似乎真切的惊喜来,木优鱼起身,走到了王夫人的面前。 王夫人见眼前这个女子年纪还小,但却生得冰肌玉骨,一双眼特别有灵气,不由得问道:“鱼儿,今年几岁了?” 木优鱼也乖巧地回道:“回母亲,过了年就十四岁了。” 这么一说话,王夫人便以为自己看见那嘴里的是一排排的玉石,整齐透亮,好看得很。 “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王夫人叹了声,在众多庶女那各色的眼神之中拉着木优鱼在自己身边坐下了,问了些体己的话。 只是问木优鱼最近读的什么书之类的,木优鱼最期盼的问题,她一个也没问,倒是一边坐着的木水秋将那眼神时不时地朝一边候着的木芽儿看了去。 一屋子的女眷也是各自说话,交流些女红绣品之类的,看似是其乐融融。 与木优鱼说了会儿话,王夫人又抱着那虎头帽的小子逗着。 这一屋子的女眷,别家庶女都是庶母带着的,也只有木优鱼是孤身。 也有几个跟她一般没个母亲照应的外室,以前回来的路上还能见上一两面,可如今,都见不到了。 这庶出的命薄,就算是死了也没个人关心。 说了会子话,便开饭了。 各个房的姨娘小姐,外室的姨娘小姐们都要留下来吃饭,这还是木优鱼第一次在这府里用饭,也是诸多小心,不让自己闹笑话。 吃完了饭,又聊了会儿,眼望外面,却发现天色已经晚了,这落雪天总是黑得晚的。 各房和各个外室的姨娘们都纷纷告辞了,木优鱼也想走,谁料王夫人出声道:“这天色这般晚了,你出城也是不方便,今晚便住在府中吧。” 果然有门! 木优鱼心中高兴,恭敬道:“多谢母亲。” 人都走了,便只剩下木水秋和王夫人的贴身丫鬟等了,王夫人看着木优鱼的牙,亲切问道:“鱼姐儿,你这牙怎么这般好看?” 木优鱼道:“多亏了高人传授了我一些法子,不仅可以将这缺了的门牙补齐,还能将歪的牙掰正,可神奇了!” 王夫人也并未露出多少惊喜或者是感兴趣的神色来,只是淡淡地道:“鱼姐儿,你瞧你二姐姐的牙可还有改变的可能?” 此时,木优鱼已经明了,王夫人这是要让自己出手! 木优鱼微微一笑,道:“母亲,姐姐的牙本来便很好看,若是要更好看,于女儿来说,不过易如反掌。” ------题外话------ 降温咯!开始冷咯! 072 叫声叔叔 王夫人也是一喜,道:“那便快给你二姐姐看看吧。” 木优鱼净手之后,借着这傍晚不甚明亮的光给木水秋简单地看了一遭。 “母亲,如今这光线也不好,女儿只是简单地看会儿,具体如何,得等明日天气好了再仔细看看。” 王夫人直点头,木水秋也长大了嘴巴让木优鱼给自己看。 她的牙齿没有七爷和木芽儿的严重,只是几颗牙有点歪,一张嘴就能看见,这大户人家的女人都是笑不露齿,一般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但这程度绝对是入不得宫的。 看罢,木优鱼心中有数了,道:“二姐姐这牙齿本已经长得十分好了,要想变得更好,不成问题,只是今日我不曾带家伙事,等过几日,我再上门给二姐姐整治可好?” 王夫人高兴,“甚好甚好,不如鱼姐儿便在这府中住下了吧,我派人去将你的家当和家伙事都搬进来,等明年开春了,随你爹一道进京去。” 嫡母这话便已经金口玉言了,她就是能随同入京的意思了。 就这么一句话,木优鱼便从村姑变名媛了,从此命运大不同了,可木优鱼没有立马答应。 若是让木家的人去收拾自己的东西,那一屋子的骨头架子,还有住在隔壁七爷和一大帮的边牧,那该是如何解释? “我那别苑之中还有些事情不曾处理干净,不如等我回去处理干净了,再搬进来随同爹爹母亲一道入京。” 王夫人点头,“那也好,只是你二姐姐的牙,宜早不宜迟。” 木优鱼一番答应,又与王夫人木水秋说了一会儿话便也随同丫鬟往王夫人给自己准备的房间去了。 木府里面没人住的院儿多得是,木优鱼临时住的那院儿也是十分精致,只是少了些人气,显得有些冷清。 在里面睡了一晚,木优鱼浑身不舒服,总感觉那被窝发霉,又觉得那屋到处都是阴森阴气。 这深闺之中最是多那见不得人的事儿,谁知道这院儿以前住的是什么人。 万一是个不受宠了想不开在屋里上吊自杀的姨娘呢…… 一直到半夜她才勉强睡了过去,第二天一大早,忙不迭地她得去拜别王夫人。 昨晚答应了等初二就上门来给木水秋取模。 已经是大年二十九了,宇内一片喜气,木府之中皆是张灯结彩,大红灯笼一盏盏地挂着,大红的春联贴得到处都是。 还有窗花,各种畜生都拉入了府中,丫鬟婆子小厮门也是个个喜气洋洋,丫鬟们还扎了红头绳,府里的大小主子们都换了红色的衣裳,到处都是一片红色。 这有钱人家的年,过得跟穷人都是不一样的。 才拜了王夫人,说了没两句话,木优鱼便提出要离去了。 “时日尚早,不必这么着急,今日你父亲和你的诸位兄长在观月亭吃酒,你也去见见吧。”王夫人笑道。 木优鱼没理由拒绝,想着在这府中蹭一顿午饭再走不迟。 便也随同王夫人木水秋往观月亭去了,观月亭是在木府里一处大景致,是在前院的。 这大户人家都是分了前院和后宅的,前院是男人待客之处,后宅是妇人的起居之处,两个地方是两个天地,不常来往。 后宅的妇人只有极少数的机会能往前院去。 木优鱼今儿个就赶上了。 观月亭的姹紫嫣红已经没了,但也有几朵梅花傲寒而立,木优鱼跟在王夫人木水秋身后,远远地便看见了一个大亭子,四周都蒙着席子,丫鬟偶尔打开席子,能看见几个男子正在观月亭之中说话。 她一眼便看见了木常荣,身边还有几个面相十分相似的男子,便该是木家的几个嫡庶的儿子。 木优鱼只知道木常荣有两个嫡出的儿子,有多少庶子就不知道了。 今日那嫡庶都在,看那其中穿得最是光鲜亮丽的,肯定就是嫡子了。 木常荣也是一眼就看见了那随同王夫人来的木优鱼,远远地便与她打招呼:“鱼儿,你也来了,快来见过你的几位兄长吧。” 入了亭子,木优鱼福福身子,乖巧地道:“女儿拜见爹爹。” 木长荣将她扶起,笑道:“鱼儿快来见过你的兄长。” 鱼儿一一拜见了几位兄长,足足有六七个,她都一一记住了名字了,特别是那两位嫡兄,一个名叫木清安,一个名叫木泽风。 木清安是木常荣的嫡长子,虽然木家都是文臣,这位嫡兄也生得文雅,却是个武官,是木家年轻一代十分出挑的人才之一。 木泽风是与木水秋一胎出来的,和木水秋是一个模子,但牙齿却长得比木水秋好,正读书,备考三年之后的下一次科举。 颠城木家的后院算是望族之中的典范,主母膝下有亲子,且个个出息,女儿也生得貌美如花。 主母也得力,将后宅收拾得干干净净。 木清安不由得看木优鱼,没想到外室里还有个这般端正的庶妹,而且听说还有一手神技。 “不曾想,还有个这么好看的妹妹!” 木清安笑,木优鱼低垂着头,道:“诸位兄长才是栋梁。” 忽然,听外间有人来报:“老爷,景阳侯来访。” 有外宾来访,按理说后宅妇人是该回避的,但木长荣并未让王夫人等回避,“速速请侯爷来观月亭相见。” 木常荣将那庶出的几个儿子都唤走了,却不曾让木优鱼走,将亭中的碳更换了一番,便听见那外间有匆匆的脚步声。 此时那亭中正打了帘子包着,木优鱼隐约看见外面有一个人走来。 亭中木长荣、王夫人和几位嫡出的都是坐着的,木优鱼在一边站着侍奉,听木水秋在她耳边悄悄地道:“景阳侯是爹爹的忘年之交,两家更是更年世交,他的封地便就是景阳颠城两城。” 原来还是个有封地的侯爷! 果然,能与有钱人来往的肯定都是有钱人。 很快便见丫鬟打了席子,小厮引着一个紫衣华服的青年男子进来了。 见那男子,头戴紫金冠、一身绛紫长袍,外罩一件狐毛滚边斗篷,脚蹬青云暗底纹长靴,风神如玉,俊朗无比,一出现,便耀了众人的眼。 待看清了人脸,木优鱼惊得双眼圆等——狗日的死变态邀月! 那所谓的景阳侯居然是那邀月,只是穿得人模狗样的,整个人气质大变,木优鱼差点没认出来! 木优鱼擦擦眼,确认了自己没看错,那厮前天才被一顿好打,虽然属小强,今天已经能下床了,但他脸上还是有些微微的青紫,不细看看不出来。 这死变态何时竟然成了正经的景阳侯了? 他是景阳侯,七爷又是个什么身份? 木优鱼心思千回百转之际,景阳侯已经坐下了,丫鬟奉上热茶,他捉起茶杯吟了一口,大拇指之上的玉扳指透着棉絮似的碎光,阔气无比。 看来这景阳侯与木长荣的关系十分好,竟然连女儿都不避嫌一下,几人在这亭中日自如地说话,似一家人是亲切。 木优鱼站着,好在这亭中有炭火,倒也不难受。 说话到一半,那景阳侯才看见了木水秋身后站着的木优鱼,放了茶杯,惊喜道:“这位姑娘好似以前从未见过。” 木长荣笑,“这是为兄的七女,今儿个第一次出来待客,来,鱼儿,叫叔叔。” 木优鱼恭敬地出来,与那景阳侯福福身子,道:“优鱼拜见景阳侯。” 景阳侯觉得见外了:“都是熟人,何必如此见外,叫声‘叔叔’便可。” 果然,这厮就是邀月,才正经了半刻不到就不行。 木优鱼只得硬着头皮软软地唤了一声:“叔叔。” 逼着木优鱼叫了声‘叔叔’之后,哈哈一阵笑,那是说不出的得意。 拜见之后,木优鱼便随同王夫人出了那亭子。 在府中吃过午饭之后,木优鱼自是告辞而去,约好了初二来给木水秋取模。 搬家可能就在二月左右,木优鱼得早点处理了别苑那边的事情,回府来候着。 得了王夫人的话,木优鱼回归木府随同回京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这事儿很快在府中传开了,众人见她的眼神都变得恭敬了。 这一府的妻妾可不是人人都有这个殊荣,特别是那没有生出儿子的,没想到木优鱼这么个没娘的外室庶女竟然杀出重围了。 出府的时候,后门的几个护院见木优鱼喜气洋洋出来,早已经知道她入京的事儿是定了,纷纷上前来道贺。 木优鱼又让木芽儿赏了几个荷包下来。 护院个个高兴,一边打开后门的栓,一边开始与木优鱼说些闲话了。 “可不是人人都能随同老爷夫人回京呢,昨儿个兰姨娘没得王夫人的话,想找老爷闹,被夫人派人一顿打出去了!” 木优鱼吃了一惊:“还有这事儿?” 昨日见着兰姨娘,如此美丽的一个人儿,而且还生了个周正的女儿,儿子也是虎头虎脑十分得王夫人喜欢的,最重要的是还养了个儿子,木优鱼料定了她是能随同回京的。 护院轻蔑一笑:“这种人我们见多了,无非是仗着自己宠爱,姿态高了,屁股摆不正了,惹了夫人不喜。” “那老爷怎么说?” 护院笑道:“后院的事情,都是夫人说了算,老爷从来不插手的,兰姨娘还想求见老爷,老爷在前院,她是见不着的,见不着就闹,闹得夫人不喜了,就轰出去了。” 木优鱼悲凉地一声叹息,“兰姨娘就真去不得京城了?” 护院个个摇头:“个没长脑子的蠢货,昨儿个在院里大呼小叫地怨主母刻薄她便就罢了,今儿个还敢去前门闹,让人看了多少笑话,如今城中都在传呢,老爷气死了,估摸以后她那院儿再不得雨露了。” 这护院们敢如此说话,完全没将兰姨娘放在眼里,那说明兰姨娘真的是再无翻身之地了。 没想到才一天的时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在后院里完全没风声,但恐怕全府的人都知道了。 “那后来怎么的?兰姨娘回去了,还是入府了?”木优鱼连忙追问,但心已经知晓蓝姨娘是没什么活路了。 护院们朝那紧闭的后门外努嘴:“今儿个闹了之后,被老爷从正门带进来,又从后门扔了出去,如今还在那门外跪着呢,七小姐您出去的时候,可千万别跟那不识好歹的货搭话。” 木府的后门,也是红漆大门,赶得上别家的正门了。 后院一般都是关着的,这门是下人出门办事,或者是小姐们出门的时候才开。 沉重大门被护院门推开了,发出刺耳沉重的声音,木优鱼出了门去,谁料脚一落地,一脚便踩着了一个东西,还发出‘咯吱’一声脆响。 “啊!” 木优鱼吓得脚给收了回来,见昨晚又下了一场好雪,大门口积了深厚的一层雪,雪地里,卧着一个娇小的女子,定睛一看,正是那昨日里见着的兰姨娘。 只是昨日的兰姨娘,光彩动人美艳了得,虽然养了一个十一岁的女儿,身段面容却还如少女般精致,如今这个兰姨娘,一身狼狈,身子都湿透了,衣料上又是淤泥又是雪,脸上还有淤青还有红肿。 方才木优鱼一脚踩中的正是她的手指。 兰姨娘一见得后门开,娇小的身子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忽然就往那门里冲了去,歇斯底里地喝道:“老爷,我要见老爷!” 护院门都是得了命令了,一部分护着木优鱼离去了,一部分拦住了兰姨娘,拖住了那娇小的身子直接往外面扔了去,一点不带怜香惜玉。 这好歹是养出了少爷的姨娘,这护院敢这么动,肯定是得了府里来的命令。 “唉——” 木优鱼长叹了一声,想起昨日兰姨娘还对自己不屑一顾,今日便就成了这般模样。 做小的,就是这个下场! 滚凯昨晚也是宿在木府里面,从另外一个后门里赶了马车出来,见木优鱼来了,端了凳子出来让她上马车。 门口正热闹着,兰姨娘一次次地爬起来往那后门冲去,护院们一次次地将人给扔出来,积雪深厚,兰姨娘被摔得头破血流,雪地里沾染了几点红,像是今日院中看见的红梅怒放似的。 只是一个如此美好,一个如此阴暗。 木优鱼踩着凳子上了马车,见兰姨娘被再一次扔了出来,她回头一看,见那地上的兰姨娘也正看着自己。 她披头散发,满头珠翠已经不见,面色被冻得雪白,狼狈地伏在地上喘气,一双眼睛正看她。 带着泪,带着痛,更带着几分怨恨与嫉妒。 木优鱼只是看了一眼便上了马车,滚凯一声喝,蹄花拉着马车就走了。 马车行了几步,忽然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了,还护院门的惊呼,木优鱼掀开了帘子回望,见蓝姨娘伏在门口的石狮子下,脑袋上正喷血。 原来是她是撞了石狮子,直将那石狮子的爪子都给撞了下来,脑袋哪里有石狮子厉害,整个头都撞破了,护院忙着来抬人。 马车转了个弯,木优鱼便也看不见动静了,也不知道那蓝姨娘是生是死。 木芽儿将帘子放了下来,还与木优鱼恶生生地道:“那兰姨娘也是该,最近养了儿子,得的雨露多了,老爷一月有三四日在她院中,她还不满足,时常弄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进府来叨扰老爷,夫人心中肯定是气的!” 木芽儿也是跟着在府中睡了一晚上,听了一些闲话来,“奴婢听说,外室的小姐姨娘们,除了小姐您,可都入不得京呢,别家都是打落牙齿往肚里眼,不管怎么的,每月的钱财少不得,等小姐少爷大了,也还是有机会入京的,偏这兰姨娘仗着自己有个少爷,要和夫人闹。” “她也是得了宠不知道自己的斤两了,不老老实实地做个外室,尽想些不该想的东西!” “奴婢在楼里面的时候,妈妈时常与我们说,我们这行的,与人做了妾就要老实本分,别想那不该想的!” 木优鱼也没说话,正闭目养神。 兰姨娘的事儿给她心中的触动太大,只要是个妾,不管主人如何宠爱,生杀大权都在主母手中,男主人说不得半句。 男人若是多说半句,那就是宠妾灭妻,这古人都是门当户对,既然能成正妻,女方的家族势力不弱于男方,男人也是不敢多话。 枉那兰姨娘做了这么久的姨娘却不曾看透这一点,竟然还敢大白天的去大门外闹,简直是找死! 只是可怜了兰姨娘的一子一女,怕是以后也要跟自己一样,做个没有亲娘护持的外室庶女。 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娘亲,也不知道当年娘亲丢下自己的时候,该是如何绝望…… 又想起了自己的未来,若是自己将来有一日被许人做妾,是不是也是这般的下场? 回府之后,木优鱼特意让蕙娘去找木家庄子里的人问那兰姨娘的事儿。 那庄子里的人天天送菜回木府,带回来一些断断续续的消息。 兰姨娘一脑袋撞了石狮子,进府之后,夫人连忙唤了大夫来给整治,可人还是去了,养下的两个儿女也成了没娘的孩儿,还是养在别苑里,怕是过不了多久,便也跟曾经的木优鱼一个处境了。 “唉——” 木优鱼回府之后就一直唉声叹气,拨弄着旺财脖子上的铃铛,用小刀子一下一下地将那狗牌重新雕一遍。 这大雪天的,两条狗儿也怕冷,就卧在木优鱼脚边的小火炉烤火,还学着猫揣着小手。 “哪儿学来的,哪有狗儿烤火还揣着手的道理,把爪子放出来!”木优鱼呵斥道。 两条土狗乖巧地放开了爪子,这还是跟哈士奇学来的。 哈士奇是跟隔壁老王家的猫学来的。 窗户忽然就打开了,邀月连景阳侯的衣裳都没换,站在窗外,复读机似地唤道:“小鱼儿,叫叔叔!叫叔叔,叫叔叔!” 木优鱼懒得理会他,瞪了一眼,继续逗狗。 邀月又道:“快叫爷一声叔叔听听!” 木优鱼闭口不语。 她听木水秋说了,景阳侯狐邀月,祖上是东麟国开国大军师,为东麟国开国皇帝立下汗马功劳,得了一个世袭的爵位,封地景阳、颠城等几城。 可如今,东麟国建朝两百年了,祖上那点功德都被耗尽,如今景阳侯除了个世袭的封号,已没了什么权势,甚至都不入朝,少有人知晓朝中还有这号人物。 但木优鱼知道,这邀月肯定不是表面看来这般简单,他背后的水深得很。 又说那七爷,能让一个侯爷做自己的小弟,也是有些能耐的。 七爷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呢? 邀月一直窗外烦着:“小鱼儿,叔叔见你那愁眉苦脸的模样,你在想些什么幺蛾子?” 木优鱼托着腮,摸着狗头:“我在想,景阳侯爷您的脸皮,和景阳城的城墙比,谁薄谁厚?” 邀月凑近脸儿道:“想知道,那随叔叔去景阳城看看不就成了?” 景阳城也颠城都离京城不远,若是放在现代,顶多算是主城的卫星城,可这古代交通不发达,这两城快马去京城都需要一天的路程。 想不到这死变态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来头,虽然没什么实权,可有封地,那也是个不容小觑的大人物。 邀月正缠着木优鱼叫‘叔叔’,门外忽然传了一阵马蹄声来,邀月面色一变,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木优鱼只看见一个紫色背影,快如闪电。 这世上只有更变态的七爷才能吓得那死变态这个德行。 七爷回来,那阵仗太大了,家里的人都去看,木优鱼也懒得出门去看,关了窗户当听不见。 忽然听得外面一阵地动山摇,吓得旺财旺福蹦起来,大门忽然就被哈士奇一脑袋直接撞开了。 “哐当!” 哈士奇浑身的毛发都被冻成一条一条,活像个刺猬,一路横冲直撞地进来,一脑袋就撞到了木优鱼的茶几。 “蠢狗!”木优鱼大怒。 见哈士奇进来,一路泥脚板,兴高采烈地到了木优鱼面前,吐了个死兔子在木优鱼面前。 原来是它猎了个兔子,叼回来邀功的。 见它还给自己带礼物回来了,木优鱼也恨不起来,道:“出去玩出去玩,兔子我收了。” 哈士奇高兴,吐着舌头,忽然四肢一挺,屁股一翘,就开始甩毛。 ‘噗噗噗噗!’ 大狗甩毛,那可是了不得,甩得木优鱼这屋到处都是冰凌狗毛和狗口水。 “出去!” 哈士奇被木优鱼几鞭子抽了屁股,兴高采烈地逃了。 赶走了哈士奇,木优鱼气恼地收拾屋子,扶正了茶几,忽然一撇,见哈士奇方才吐的死兔子居然不见了。 再一看,一道灰脚印延绵出去了。 方才那兔子居然是装死的! “别跑!”木优鱼追出去,看见野兔子消失在院子一角,缺被旺财给叼了回来。 兔子从狗嘴里掉出来,趟地上就四爪朝天地装死,木优鱼让永生将它给‘收监’了。 一会儿,木芽儿去看热闹回来说,七爷此次出去猎到了两头野猪、还有野鸡野兔,狼也有几只。 在那木府里面总觉得憋屈得慌,此时到了自己家里,木优鱼才敢放心大胆地睡了,让木芽儿准备了一锅水,跑了个澡才舒服了,天一亮就往被窝里去了。 以后回了木府,规矩就多了,不能如这般在自家自由自在了,可若是不入木府,木优鱼过得怕是更凄惨,迟早被七爷强抢了做妾! 谁料被窝还没焐热,门外,就传来了七爷家大丫鬟的声音:“木姑娘,七爷唤您去看牙!” 木优鱼假装睡着了,不吭声。 大丫鬟是个人精,就知道木优鱼是装睡,道:“七爷牙疼得紧,若是木姑娘不去,七爷就自己过来了。” 果然听那房中传了木优鱼的声音来:“让七爷稍等,我梳妆片刻就来!” 她不情不愿地出了被窝,穿了衣裳,大丫鬟还在外面候着,打了灯笼,接了木优鱼去七爷的屋里。 七爷的大丫鬟也是个人物,仿佛随时提着一股气,走路都没声,一举一动都是有度的,一看便知道不简单,至少比木芽儿厉害得多了。 木优鱼裹着自己的斗篷,打着哈欠道:“今天爷又是那颗牙疼?” 大丫鬟笑道:“爷哪儿都不疼,就是来唤姑娘过去伺候他就寝。” 木优鱼就知道,那厮大半夜发情了。 到了七爷的屋,大丫鬟开了门,等木优鱼入了门,就顺手将门给关了。 屋里点了大灯,烧了火墙,整个屋子都是暖烘烘的,木优鱼一进屋就把暖手袖套给脱了下来。 七爷还不曾来,屋里只剩下木优鱼一个人,她将袖套围脖都取了下来,露出洁白的脖颈和手来,坐在房中的罗汉床上。 屁股下是一片厚实的软垫,脚下踩的也是柔软的毯子,这有钱人就是享受。 又瞧见七爷放在房中的一大块琉璃镜子,木优鱼在那镜子前,照着自己的模样。 特别是看自己那一口烤瓷牙,真是好看。 这镜子也好看,要是自己也能有一块就好了。 瞧那镜面做得多精致,镜框也是鎏金的,背面也是融了一条展翅欲飞的彩凤,这么好看的一块镜子,放现代也该是博物馆才有的。 木优鱼照着镜子就忘记了时间,又看见案上还有一小块镜子,镜面平滑好看,清晰照人影。 她拿着,左照照,右照照,爱得丢不去手,可是又不敢拿。 七爷迟迟不来,木优鱼已经累得不行了,以前是不到十二点不上床,现在天一黑眼皮子都开始沉了,便脱了鞋袜往床上睡了去。 七爷归来之时,木优鱼已经睡沉了。 七爷将那暖和的小身子翻了个面,见她还是睡得死沉,不由得摸摸那小脸,笑道:“这丫头,睡得这般死沉,难道不怕爷趁机将你吃了?” 木优鱼睁开眯眯眼,看了一眼,又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日天明了。 大冬天亮得迟,木优鱼醒来见自己趴在七爷身上,肌肤紧贴,胸口贴胸口的,也是怪难为情的。 羞得她忙起身,穿了衣裳出去了。 今日过年了,木优鱼一整天都忙着,其实也没什么忙的,就是监督杀鸡宰鹅,她也没什么祖先也拜的。 回木府的时候,府里送了些牛肉,七爷那儿的老管家又送了些七爷猎来的野物,哈士奇又偷偷地给木优鱼叼了两只野兔子过来。 今年过得比去年丰盛得多了。 老管家那里也是忙着杀畜生过年,看来七爷是不准备走了,一整日都在客栈之中。 木优鱼好奇地凑过去:“爷,您今年又不回家过年?看看爹娘?” 七爷没回答,木优鱼便也不问了。 中午的时候,家里来了两个生脸的客人,原来是二舅妈娘家,那卖鱼的老江和儿子。 那天李家被木优鱼一顿大闹之后,房里的家伙事都被打烂了,一家人进退不得的,过年都不得安生。 大过年了,一家子连猪肉都没有一块,过得年不是当年的,二舅妈昨天还病了。 可怜,家中也没钱,没粮,更无医,人便这么躺着了。 二舅妈是个好人,可那李家是一伙恶人,木优鱼也不想上门。 卖鱼老江和儿子上门来看望江氏,见女儿病成这般模样,男人管也不管,唉声叹息一番,也不敢说那李二虎一声重话,怕等娘家人一走,李二虎就拿江氏撒气。 老江想接走女儿回家养病,可刚一提出来,就被李家上下一顿呵斥地赶了出去。 卖鱼老江是没法了,谁让自家女儿嫁了这么个泼皮破落户呢?也怪自己当初没本事,可女儿不能不管。 卖鱼老江只得拼拼凑凑地拿了几个钱来,让李二虎带着媳妇儿去看看病,还留了两条肥鱼让女儿自己炖了补身子。 还给木优鱼送了一条大肥鱼来。 卖鱼老江是个老实人,长得一副憨厚的嘴脸,皮肤黝黑黝黑的,还开裂成老木头似的纹路。 看见木优鱼也知道那是个正经小姐,忙恭恭敬敬地道:“小梅子在这儿住着也是多多麻烦大小姐了,我这穷人家也没个什么值钱东西,一条自家打的肥鱼不成敬意。” 渔民们冬天打渔也是不容易,特别是大雪天的,木优鱼看老江和儿子满是冻疮的手,有些不好意思:“我这屋里不缺东西,您还是拿回去自家吃吧!” 老江说什么也不收回那鱼,僵持一番,木优鱼还是收了,老江和他儿子匆匆地披着蓑衣草帽走了,大概是大雪天出来卖鱼,顺道来看女儿的。 看着他们离去,木优鱼长叹了一声,“谁都过得不容易啊!” 她将鱼给养在厨房的水缸里面,等着晚上杀了吃。 中午随便吃了点饭填了肚子,便半饱肚子等着晚上的年夜饭,忽然想起了江氏,唤来了二丫:“二丫,去看看二舅妈病好没!” 二丫去去就来:“二舅妈趟屋里没起来,饭都没吃!” “李家人今天中午吃的什么?” “吃的老江头送的鱼!” “二舅妈吃没吃?给没给二舅妈留?” “没留,鱼汤吃得一点不剩?” “那给二舅妈请了大夫看了吗?” “还没。” 木优鱼气炸,那李家真特么上下不是东西! 下午,又让二丫去看了几眼,回来道:“他们没给二舅妈找大夫,拿钱去隔壁老王家割了几斤肉回来吃!他们说吃完了去别家过年。” 这大过年的,木优鱼也不能让自己屋里死人,下午见那李家一家子的都出去了,说是要去他大舅家里过年。 这李家人也真特么的脸皮厚,大过年的一家子去别人家里过年! 木优鱼趁机进了屋去。 屋里冷森森的,这儿以前是下等房,设施肯定比不上上等房,都是烧火炉,此时那火炉里面也没个火,冷得吓人。 江氏躺在冰冷的炕上,棉被也不厚,进屋就看见她面色惨白惨白的,情况十分不好。 “二舅母?” 木优鱼唤了好几声,才见江氏微微地睁开了眼,已是双目无神,见是木优鱼,就要起床,木优鱼忙道:“您躺着。” 她将江氏的手拿了出来,见那手已经是十分冰冷,把把脉门,已是心中有数,只是普通风寒。 江氏十分不好意思,裂开的双唇微微动了动,“大小姐,那狗的事儿,真是对不起了……” 木优鱼也没责怪,男人要打狗,她也是劝不住的。 给她把脉之后,木优鱼道:“您好生休息,其他的事儿别想。” 她出了那屋,带了门,心思千回百转的。 这古代女人的命薄啊,想起自家的娘,想起兰姨娘,又联想到如今眼前的江氏。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大家都是一样的苦! 她回了屋,写了个方子,让二丫熬了药送去李家二舅妈屋里。 穷人家的女人不比富人家,二舅妈吃了药精神便好了很多,木优鱼又让厨房送了些热乎肉食过去。 见她那屋里也实在是冷,家当都让怒火中烧地自己给全部拿出去烧了,又让人抱了两床杯子,送了些柴薪过去。 二丫说二舅妈起床吃了好多,木优鱼便也放心了。 吃完了东西,身上也有力气了,江氏带着吃光的碗碟过来道谢。 见她将那几碗菜都给吃光了,也不知道是饿了多久。 谁家女儿嫁这么个家都是作孽啊! “今年家里有些剩余,二舅妈晚上来和我们一起吃年饭吧!” 看她一人在那屋里也是难过,过年都是一人孤零零的,木优鱼也是心软。 二舅妈忙推辞:“不来不来,小姐送的东西够多了,够了够了,我在家也一样过年。” 木优鱼强拉了一阵,二舅妈才是脸红着应了。 那屋里,就算有了柴火,有了吃食,但除了这些似乎也没其他的人了,柴米油盐都凑不齐。 江氏带着病体,但是吃过了饭菜之后,红光满面,穷人家的女人没那养病的时间,看着大家忙着做饭,她不好吃白食,也跟着忙。 江氏娘家沿江而居,世代都是渔民,江家的女儿打渔是一把好手,杀鱼做鱼也是个中高手。 木优鱼水缸里养了几尾鱼,还有老江送来的鱼,过年不能少了鱼,见江氏将那鱼捞起来,再滑溜的鱼儿在她手里都翻不得身子。 见她将鱼往案板上一放,一菜刀稳狠准地拍下去,鱼儿就不动了,又是一菜刀下去,划了鱼腹,掏了内脏,一会功夫就清理干净了鱼儿,往旁边一放,鱼儿还在不断地挣扎。 看那刀法娴熟的,木优鱼都惊叹了:“厉害厉害,二舅妈这一手漂亮!” 江氏腼腆地笑了笑,没什么护肤品滋润的脸冻得干裂,却还是双颊通红,“娘家爹打渔,做姑娘的时候,天天干这个,这么多年没干了,手有点生了。” 往后却没说了,嫁了这么个人家,也是她的命啊! 江氏杀鱼是一把好手,比七爷厨房里的特技厨师杀得还好,烧鱼更是强项,便在厨房自己占了一个灶头,要做几道鱼吃。 看过了杀鱼,木优鱼吞吞口水,等着晚上的饭,哈士奇摇着尾巴过来了,嘴巴里叼了自己的狗绳。 它蹭蹭木优鱼,木优鱼踢踢它:“去去去,要出去玩找你的狗奴去,我这儿忙着呢!” 哈士奇又来蹭,他的狗奴两个早被木优鱼发配着去劈柴烧火了,没工夫遛它。 “好好好,走走走,出去遛遛。” 木优鱼经不起哈士奇一顿磨,给它带了狗绳,带出去遛遛,还没出门就看家七爷和邀月在院中打架,不对,高手过招。 但今日七爷没下杀手,只是与邀月拆招。 哈士奇走得快,木优鱼被遛着出去了,滚聃儿怕木优鱼弄不过那狼,也跟着出去了。 两人遛着狼出门,见村中家家户户都是张灯结彩的,东麟国建国二百年了,经过几代皇帝的奋斗,如今正是鼎盛时期,这颠城脚下的人家年年都是丰衣足食。 遛了一圈狼,木优鱼闻见各家各户传来的香味,有猪肉炖粉条,有酸菜鱼,有红烧肉…… 从大门口出去,沿着几条羊肠小道走一圈,两人一狗从另外一个方向回来了。 还没进门就看见远远地有个人藏在树林里鬼鬼祟祟地朝自家别苑里偷窥。 木优鱼在那儿偷偷地看了许久,见那人一直不走,那人是个三四十岁的男人,穿着一身长袍子,料子也是不错,穷人家不敢穿袍子,大概身家还是不错的。 若是小偷踩点,肯定是不敢的,大门口六七个人守着呢! 那是谁? ------题外话------ 过年吃鱼,年年有余,啦啦啦 073 闹翻脸了 木优鱼遛哈士奇回家之后,瞧见赤牧,将方才看见的人给说赤牧说了一下,赤牧听之面色凝重,使唤了两个人出去了。 七爷住的别苑附近,怎能容脸生鬼鬼祟祟? 果然,一会儿便逮了个人进来,正是方才的那个男子。 男子被赤牧一脚踩在雪地里,整个脸都被狼狈地压在雪地上。 赤牧厉声问道:“谁派你来的!” 男子哆哆嗦嗦:“我自个儿来的。” “自个儿来的?”赤牧狰狞一笑,一脚踩住了那男人的手,一刀举起,就要落下了,先断了一只手再说,这吓得男人直哭。 像七爷那般的大人物,怕是少不得被人盯上,或许这人还真是个杀手,那是七爷的事儿,木优鱼也不敢管。 忽然听见那男人歇斯底里地大叫:“我只是来看看小梅的,她没事我就走!” 那声音大了,惊了后院打理鱼的江氏,拴着围裙就冲了过来,看见这般情景,不要命地往前一冲:“住手住手!” 她扑了过去,一把跪在赤牧面前,哭道:“这位大哥,他不是恶人,是小妇人娘家的亲戚,听说我生病了来看看我的!真的不是什么恶人” 赤牧怀疑地看了一眼,木芽儿在木优鱼耳边道:“小姐,那人看见过好几次了,经常偷偷来看二舅妈呢!” 赤牧最终还是将那男人给放了,二舅妈连连给赤牧磕头。 赤牧冷冷道:“如今七爷住这里,不是什么闲杂人等都可以来的。” “以后绝对不来了,不来了。”二舅妈忙着磕头,眼望着赤牧走了,连忙将那男人给送了出去。 一会儿时间才看见二舅妈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时候,哭得满面泪水,怕得人看见,擦擦泪水,又去做鱼。 一会儿,见她将水煮鱼下锅了,便偷偷地从后门出去了。 木优鱼好奇得很,也是跟着出去了。 难不成这二舅妈有婚外情?那男人是她的情夫? 方才匆匆地一撇那男人,虽然三四十岁了,但长得周正,比那歪瓜裂枣的李二虎好多了,而且看那穿着打扮,也是有些家底的。 二舅妈就算是出轨这么个男人,也比李二虎好! 她偷偷跟上去,见江氏一人穿过了小树林,躲到了一处大坟包后面,坟包后面闪了人出来,那男人果然藏在那坟包后面等着江氏。 木优鱼偷偷地去听他们说话。 “欧大哥,你、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让你不要来的吗!” “小梅,我听你爹说你病了,我就来看看你。”那男人的声音带着几许歉意,还有浓浓的关心。 “我好多了,你别来了,若是让我男人看见你,准拿我撒气了。” “……我就是担心你!来看看你就走。” 沉默了一阵,还是那男人先出声。 “你、有银子够花吗?我这儿有些银两,你拿着去添置些衣裳吧,别人问起就说是娘家给的。” 两人推搡了一阵,江氏不收那男人的钱。 “欧大哥,你的心思我知道,你如今有了家业,也该是寻个人传宗接代了,我已经嫁人这么多年了,你就死了这心吧!”江氏声音都带来了哭腔了。 “小梅,那李二虎待你这么般,我心里怎么能放得下。” “你……你以后千万别来了,府里小姐寻了个厉害的当家做了外室,当家老爷凶狠了得,你来了也是要送命。” 偷听的木优鱼登时火了,看来所有人都以为她寻了七爷做了当家人了! 江氏与那男人说了一会儿话,便又急匆匆地走了,那男人在原地驻足了一会儿子,便也离开了。 木优鱼比江氏早一步回家,见拿一整个下午,江氏都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大概还在想那男人。 木优鱼发现黑牧也是刚外出的模样,还去了七爷那儿汇报。 木优鱼踩着他肯定是去跟踪方才那男人了,等他一回来就去问他。 黑牧果然是自请了命令去跟踪那男人,在七爷住的地方鬼鬼祟祟的人肯定是要调查一番的。 黑牧与木优鱼道:“那人姓欧,以前是住江边打渔,这些年发迹了,做起了渔业大买卖有些家财了,倒是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他为何来这府中?” “姓欧的和那李家二媳妇江氏是青梅竹马,江氏曾经被许配给他。” 这么一说木优鱼就知道了,是听说江氏以前许了个同村的踏实肯干小伙子,可惜后来被李家人耍泼皮,将江氏给强弄来做了李二虎的婆娘,当初那小伙子家也是穷,没能保住未婚妻。 想不到那小伙子后来发家,做起了大买卖,听他们私会时候的谈话,那姓欧的还没娶妻,看来是在等江氏呢! 木优鱼的心忽然就去跳了几下,份外温热。 看来,这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 谁料黑牧一句话如同冷水似的泼过来:“想不到那李江氏一副老实嘴脸,却生了这荡妇心肠,将那奸夫都勾搭到了家里来了!” 木优鱼当场就火了:“怎么说话的!有你这么颠倒是非的吗!这事儿能怪二舅妈吗!” 黑牧被木优鱼一瞪眼,吓得飞奔而去。 木优鱼看着二舅妈那闷闷不乐的模样,心也跟着沉闷。 想来江氏也是很想跟那姓欧的走的,他已经发家,还不曾娶妻,想来就是等她的。 若是去了欧家,那是吃香的,喝辣的,直接就做了夫人了。 留在这李家,男人不把她当人看,还得跟着这李家人到处坑蒙拐骗,如今这生病了,一家人不给点吃食汤药也就罢了,大过年的,那一家子竟然将她一人扔下。 两厢一比较,傻子都知道该选哪儿! 可若是那江氏真的跟那姓欧的走了,情况又会如何呢? 想来大多数人都会跟黑牧一个想法——姓江的水性杨花,不知廉耻! 到那时候,怕是江氏非被人的唾沫钉子逼得上吊不可! 不知为何,木优鱼就想起了潘金莲和西门庆…… 这个时代,女人完全不敢为自己争取啊! 今年的年夜饭十分丰盛,有江氏做的酸菜鱼红烧鱼水煮鱼,分了四个大碟子,是今晚的重头菜,还有木府里送来的牛肉,七爷那儿送来的野味,一大桌子菜,那是什么都有。 人也齐全,木优鱼,木芽儿,滚家兄妹,陈伯一家,黑牧白牧,还加了个江氏。 饭菜香味萌动,一屋子的人对着菜流口水,一直到木优鱼说‘开饭’的时候,一桌子的人才敢开动了。 木优鱼看江氏那因为缺少营养而呈菜色的脸,道:“二舅妈,你也多吃一点吧。” 二舅妈也高兴,连连对着木优鱼点头,好似是忘了白日里的不愉快。 木优鱼也高兴地端碗,尝了一块江氏做的水煮鱼,实在是美味。 正吃得欢快,七爷身边的大丫鬟又来唤木优鱼:“木姑娘,爷说他牙疼。” 木优鱼脸一沉,如今这牙疼都成了一个暗号。 只要七爷发这个暗号,肯定就是想折腾木优鱼的意思了。 “你们吃。” 木优鱼放了碗,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那桌上的水煮鱼红烧鱼酸菜鱼,最终还是不甘往七爷那儿去了。 进屋便看见七爷的膳房之中,摆了一大桌子的菜,还都是木优鱼以前都不曾见过的菜式,主要是那食材不同了。 这可都是七爷打来的野味,木优鱼前世虽然好吃,但还是有那保护野生动物的意识,最多也就吃过一次野猪肉。 此时,一盘回锅野猪肉就摆在中央,投出特别的香味,馋得木优鱼路都要走不动了。 还有清蒸熊掌、鲍鱼、龙虾等不常见的东西,也不知道七爷去哪儿弄来,这么一大桌子菜,当真是山珍海味都聚齐了。 邀月和七爷都在,邀月使劲朝木优鱼招手:“来来来,小鱼儿,叫声‘叔叔’听听。” 七爷则是一拍身侧的的空位,木优鱼的味觉已经自动驱使着腿脚,坐到了七爷的身边去。 邀月看他们那模样,早已经知晓木优鱼被收用的事情,只是冲木优鱼暧昧一笑。 可木优鱼此时眼里只有那一桌子的菜,哪里还能看见邀月那小眼神。 她坐下了就只管看桌上的菜,今晚还煮了个小火锅,锅下面放的是碳,烧得十分旺盛,锅子里火红火红的。 她已经馋得口水直流了,七爷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端了酒杯,道:“喝。” 邀月也端起了碎玉酒杯,木优鱼的面前也摆了一小杯,木优鱼见两人都举杯了,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她也忙拿了一杯起来,“喝喝喝。” 三人碰杯之后,便各自饮了一杯,木优鱼咂了一口,居然是白酒,还特别辣。 不过她前世的酒量不错,完全没将这点酒放在眼里,将那一杯酒直接闷了。 七爷终于是动筷子了,木优鱼也忙动了筷子,首先夹了一筷子野猪肉来,远远地便闻到了一股野味醉人的香气,正想下肚,便见七爷朝自己一瞪,她顿时懂了,忙不跌地放了块进七爷的碗里。 “您吃,您吃……” 七爷这才吃了一口,见他吃了,木优鱼才敢夹一筷子进自己碗里吃。 木优鱼对吃十分执着,将那一桌子的菜吃了个遍,味道都尝了一遍,然后再稳准狠地找到了最好吃的,重点吃。 她才吃了一圈下来,七爷又是往她那儿狠狠一瞪。 木优鱼吓得嘴巴都不敢嚼了,看了几眼,见七爷手中的杯子是空的,忙一边嚼着熊掌,一边站起身给七爷和邀月斟酒。 这两位大爷摆明是让她来陪吃喝的,她不能只顾自己吃。 斟酒之后,木优鱼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两人道:“喝喝喝,我先喝。” 她的酒量那是出了名的,又是一杯子下肚,面色都不见变一下,看见七爷满意地笑了一笑,她才敢继续吃。 七爷是不能吃太多了,嘴巴里有个牙套实在是不舒服,吃完了还塞牙套,邀月都是吃腻,随便吃了点,两人便说话,剩下一桌子菜全部便宜了木优鱼。 这纯天然的野味,可比她前世吃过的那些人工养殖的野味味道好多了,这古代的畜生都是粮食养出来的,蔬菜水果都是自家种的不掺假,那菜不管怎么弄,味道都好吃得很。 她嘴巴里香,会吃,而且还得吃的,这么吃了一年,生生地把那干瘪的身子给吃了起来。 她一边吃着,一边还瞄着七爷的碗和酒杯,若是空了,她得连忙斟酒陪酒,还给夹一些他能吃的菜进碗里。 七爷喝的也不知道是什么酒,有一股粮食的香味,木优鱼喝了两杯,觉得味道不错,便又多喝了几杯。 一顿吃到了半夜,七爷和邀月只是说话,木优鱼已经偷偷地将肚子吃得圆滚滚的,吃得小脸通红,还一边往那小火锅里捞肉。 七爷和邀月也终于是吃好了,命人来收了饭菜,木优鱼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忽然一个踉跄,往身边的七爷身上靠去。 七爷将她扶了,冷声责备:“你这丫头,竟吃了这么多酒!” 木优鱼打着酒嗝,“我千杯不醉!” 说罢,摇摇晃晃地就要往外走,呼道:“芽儿,到时候了,点炮仗,放烟花!” 这过年的习俗不能忘了,别苑里里外外都贴满了春联,烟花炮仗都准备好了。 七爷唤了红牧跟着木优鱼,防她吃醉了酒摔跤。 木优鱼摇摇晃晃地出门去,监督滚凯点了炮仗,放了烟花,一阵笑闹。 七爷站在窗内,看着那冲天的烟火,琉璃般的瞳孔之中映射出了深沉的光。 再看蹲地上捡炮仗的木优鱼,有些炮仗哑火了,没炸出来,她一个个地捡起来,又让人一个个地点燃了。 她穿了身斗篷,娇小的身子蹲那地上,白色的斗篷映着白雪,似乎一只洁白的小兔,七爷也吃了两杯酒,浑身有火,正想抓只‘小白兔’泄火。 她让红牧将木优鱼给送回来,木优鱼挣扎着,说什么也不肯跟红牧走,红牧一向果断,直接将木优鱼打横抱起,直接放在了七爷的床榻之上。 邀月凑过脸去看,见木优鱼吃醉了酒,正在床上撒泼,不肯就范。 “小丫头还挺野的!” 七爷将那眼一瞪,邀月吓得一个倒退,忙摆手道:“师兄,我就只是看看而已!” “出去!”七爷呵斥道。 邀月不情不愿地出门,七爷等着他出去,邀月忽然回头问道:“师兄,为何你占了小鱼儿这么长时间了,她的守宫砂还在?” 顿时,空气似乎是凝结了,邀月和七爷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龟裂。 邀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时候已经晚了…… 外间伺候的人只见邀月被一条一丈八的大长腿给一脚踹了出去,在雪地里直接印了个人形大坑出来。 七爷那是浑身都是火,身上有火,心上也有火,关了大门,就往那床上摸去。 一瞧,那木优鱼的手腕上还真是有一个守宫砂。 七爷忙着脱裤子,准备在今晚这个喜庆的日子一举见红,替木优鱼去了这碍事的守宫砂。 醉酒的木优鱼却忽然坐了起来,话也不说地往外就走。 “臭丫头,回来!”七爷一把抓住她的腰。 木优鱼醉眼朦胧,“不刷牙,不睡觉。” 木优鱼挣着要去刷牙,七爷也只能随了她了,也是跟着去刷了牙,木优鱼今晚吃得多了,刷牙之后,还用牙线清理了一番。 刷牙是头等大事儿,这世上从来没有不刷牙就睡觉的道理! 清理干净牙齿之后,她往自己的房间摇摇晃晃地去了,七爷似大灰狼将怀中的小白兔打横抱起,带着狞笑往自己的窝送去了。 将人放上了床,七爷将那裤子都脱了,木优鱼那软绵绵的身子忽然就有了劲儿,小脚丫子拼命踢蹬着,死也不愿让七爷破自己的身。 七爷也喝了些酒,她挣扎得厉害,他也没经验,又是半天没得手。 “你这丫头,吃了酒还想阻挠爷不成?” 木优鱼没想到前世的酒量在这儿不管用了,浑身都是软绵绵的,可凭着一腔本能,还是奋力抵抗着,一脚踢在七爷身上,哭道:“七爷,您饶了我吧,我还得留着这清白之身嫁人啊!” “爷明日就收了你,你嫁给爷正好!”七爷现在只想泄火,奋力地按住了她的手。 “不要不要!”木优鱼挣扎起来,七爷也弄不住她,“我宁愿做个老头子的填房你不跟你!”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似的泼了下来的,泼得七爷当场灭火,浑身都是冰渣子,但怒火却‘噌’一声就升了起来,将那冰渣子瞬间蒸发,腾起蒸汽,当真是气得蹊跷猫眼,他骑在木优鱼身上,一把钳住了她的下巴。 不可置信地道:“你方才说什么?” 宁愿做老头子的填房也不跟他? 木优鱼没回答,只是哭,七爷恼了,狠狠掐着她的下巴:“难道你是嫌弃爷配不上你不成?” 他似乎找到了一直以来木优鱼抗拒自己的理由。 原来她是嫌弃自己的面相! 七爷自小因为这面相不知道受了多少嫌弃,此时得知了这个消息,那简直就是怒火中烧,一手狠狠地掐住木优鱼的下巴。 连这么一个小小的女人也敢嫌弃自己不成? 木优鱼只是哭,嘴巴胡言乱语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忽然就搂上了七爷的脖子,一口亲了上去。 七爷正恼火,一把将她推开了,木优鱼借着酒劲哭哭啼啼地道:“若是让你得了我的身子,你能宠我到几时?” “十年之后你是否还记得有个我出现过!” “我连那只哈士奇都比不上,我和哈士奇一起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我不想自己所爱男人生的孩儿,连叫自己一声娘的资格都没有!” …… 她带着哭腔胡言乱语,七爷就只听懂了一句:你能宠我到几时? 原来她在担心这个问题。 七爷忙道:“我让你与正妻一同协理后院,无人能威胁你的地位,你的孩儿能在自己名下养!” 木优鱼虽然醉酒,但人却很清醒,只是酒壮怂人胆,将自己想说的问了出来。 她知道这已经是七爷能给自己最大的承诺了,她这身份入了他的后院能为良妾,但他的正妻只能是一个名门嫡出千金,她木优鱼自然不配。 一介妾侍之身能与正妻协理后院,无人能撼动地位,还能将自己的孩儿养在自己名下,唤自己一声‘娘’,这已经是一个丰厚得不能再丰厚的承诺了。 跟自己一辈子都没能进木家大院的娘比起来,自己已经是走了大运了。 与七爷的大度相比,木优鱼所要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只能用一个‘痴心妄想’来形容! 她只是一个外室庶女,卑微得不能再卑微,可她不想步了娘亲的后尘,更不想自己的孩子也如自己这般。 相比七爷的承诺,她更愿意选个身家低的庶子做个正妻,或者是选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做个填房。 但此时,所有的挣扎和不愿似乎都成了无用,木优鱼泪也不流了,往床上一摊,淡淡地道:“你来吧。” 七爷看着她那无情无爱,一片冰冷的眼神,俯视着那一双眼,“你这丫头,到底在想什么?” 木优鱼一闭眼,便睡了过去,任凭七爷怎么摆弄她都不醒来。 七爷大怒,起身披衣,喝道,“来人,将木姑娘送回去!” 门外进来了个女侍卫红牧,目不斜视地将木优鱼用被子裹了,像抱着一个硕大春卷,便送走了。 七爷在那房中,似乎感觉了无边的挫败之感,心中有火无处可发,一脚踹了面前一张八仙圆桌,摔得屋里一片人仰马翻。 “管家!” “七爷,老奴在。”老管家也知道今晚七爷不高兴,忙出来应声。 “爷要搬回别苑去。” 老管家大惊:“爷,这大年三十的,这、这……” 七爷一甩袖,直接走人,老管家指挥着众人,从年尾搬家到年初。 这一晚上,这木家别苑里面似乎是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众人都看见木优鱼被红牧抬了回来,七爷连夜搬回了自己的别苑去了,走时那可是一脸震怒。 而木优鱼什么都不知道,吃了酒,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来了。 木芽儿简直急坏,一大早就来掀被窝。 “小姐小姐,七爷搬走了!” 木优鱼没动静,也不想起身,她感觉自己浑身都疼,昨晚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猜想大概自己已经*了。 木芽儿叫不醒她,一会又来叫道:“小姐,老管家说七爷要找通房丫头了!” 木优鱼还是蒙头睡大觉,木芽儿急得都快流泪了:“小姐,你快过去看看吧!” 木优鱼终于是说话了,“吵什么吵,七爷找个通房丫鬟有什么奇怪的,以后还要找更多呢,我现在凑过去干什么?” 木芽儿挠挠头,歪歪脑袋:“也是啊……” 木优鱼心里不好受,蒙头继续睡。 昨晚上的事儿在脑子里断断续续,但她记得,七爷很愤怒,大概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他发怒了。 也好,说开了也好,免得再给自己遐想空间。 这不,才将自己给睡了,就急慌慌地找新人了。 男人啊…… 木优鱼想抱怨两声,可又觉得自己好似根本没那抱怨的资格,这个社会,男人找小妾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睡到了中午,木优鱼饿得不行了,才慢吞吞地起床了,觉得自己浑身好像没什么不对劲儿的,一看守宫砂还在。 七爷没动自己? 这般也好,自己还有个清白身子,将来还能找个亲事,实在不济,做个一辈子老姑娘也不错。 那七爷,他的人生轨迹就算出现了一个自己,也不会被改变,他以后会娶妻,纳妾,也是跟木常荣一样,一院子的小老婆,外头还有不知道多少外室,生一屋子的庶子庶女。 吃过了午饭,木优鱼打起精神来,准备着明日给木水秋取模,那才是正经事儿,其他的事情她就不想了。 她正在工作间里面做准备工作,哈士奇又过来遛弯了,嘴巴里还叼了个鸡腿,放她面前,像是要给她吃的模样。 “自己吃,我忙得很。”木优鱼忙着头也不抬,旺财和旺福跑了出来,叼着哈士奇的鸡腿跑了。 哈士奇卧在一边看木优鱼忙碌,又揣着小手烤火。 木优鱼忙给纠正:“说过多少次了,不能踹手,你是狼!” 这狗看见隔壁的猫这么揣着小手烤火,它也学了来。 哈士奇放开了爪子,趴着打瞌睡,木优鱼看着它,忽然叹了声。 忽然就想起昨晚上自己问七爷的那个问题:我和哈士奇同时落水里,你救谁? 幸好七爷是没听清楚。 其实木优鱼想表达的是,自己能比哈士奇得宠到哪里去? 这做妾的,不就是个玩物?既然是玩物,和这只哈士奇又有什么区别呢? 大概唯一的区别就是,七爷现在还找不到其他如哈士奇这么容易被驯养的‘狼’,却能找到很多个跟木优鱼一般年轻貌美的姑娘做替代…… 她正发着呆,木芽儿来道:“小姐,谢家小姐和谢夫人来了,说是谢小姐掉了个托槽!” “快奉茶。” 木优鱼忙去拿自己的装备出来。 原来是昨晚年夜饭,谢小姐忍不住吃了点鸭三套,不慎咬掉了一个托槽,木优鱼给看了看,忙给上了新的托槽。 她给谢小姐上了新的托槽之后,便等着干了再上钢丝,左右看看,却只见谢夫人,不见谢老爷。 以前可都是一家三口一起的。 “怎么不见谢老爷?”木优鱼好奇地问了问。 谢夫人的神情一滞,双瞳之中闪过了一丝黯然,强颜欢笑道:“老爷今年要纳妾,今日已经开始走动了。” 木优鱼愣了愣,想起了谢家的情况。 夫妻虽然恩爱,但是谢夫人只出了这么一个女儿,家族的人早就开始催促了。 谢老爷也终于是抵不住家族的压力,要纳妾了吗? 场面冷了下来,木优鱼尴尬极了,忙笑道:“那便要恭喜谢夫人谢老爷了。” 谢夫人点点头,“同喜同喜。” 送走了谢家母女俩,木优鱼望着那远去的一行人发呆。 这世上,还有真爱吗? 七爷和自己撕了脸皮了,也不牙疼了,将家当都搬走,热闹的别苑又冷清了下来。 黑牧白牧都知道了昨晚上木优鱼被扔出来的事情,看见木优鱼还瞪眼。 特别是那黑牧,说话太难听:“好生生地伺候爷不成,偏生你要弄些幺蛾子来!如今倒是好了……” 木优鱼也瞪他:“关你什么事儿,你要是嫌我这儿带着没前途,回去找你的七爷去!” 黑牧被七爷除名了,想回去也回不了。 瞪了一眼木优鱼,也是无法。 今天木优鱼一天都提不起精神来,谢家的事情给她打击太大了,总觉得自己前途一片黑暗。 第二天,她早早起床,如约入城去木府给木水秋取模。 取了模型之后,吃了午饭才回来。 回家之后,二丫迎上来,道:“小姐,李家人又来了!” 那一家子大过年的去别家蹭过年的李家人终于是舍得回来了。 不过这一回来,气度都不一样了的,见那一家子个个面色红润,喜气洋洋的。 回来一看七爷搬走了,一打听,才知道木优鱼被七爷半夜扔出来了,大年三十就搬走了。 原来是被老爷给弃了。 李家人更高兴了,更是心安理得地住进了木优鱼的院儿。 孟老太换了身新衣裳,来专程找木优鱼炫耀,嘴里藏不住半点显赫事情:“你春花姐姐被宋员外收做外室了!” 那李春花吃饱了没事干就喜欢去大户人家外转悠,如今能做个员外的外室,也是走大运了。 木优鱼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孟老太见她那精神不济的模样,只当是她是被七爷弃了正伤心,装模作样地道:“鱼儿你也别伤心,你有这身段这脸蛋,等你春花姐姐在那宋家站住脚了,一准推你过去做个小的。” “呵呵。” 木优鱼不冷不热地笑了两声。 宋家员外木优鱼也是知道的,五十多岁一个老头子,一口老黄牙,肥得跟个猪似的。 也不知道那李春花哪里来的勇气,这个肥猪都忍心勾引? 李家人看来还是不忘算计自己的家财,真当七爷走了,自家没了当家人,任他们搓圆揉扁? 孟老太还真就是看着木优鱼的家财来的,兴致勃勃地与木优鱼道:“今天宋员外歇在你姐姐屋里呢,要不,我今晚就让你姐姐跟宋员外说说,明日就来抬你过去做妾?这身子不干净不打紧,宋员外不在乎的。” 简直他么的放屁! 木优鱼冷冷地道了一声:“姥姥,我虽然死了娘,可还有爹呢,今儿个才进府去见了爹,过不了多久,我可就要回木府了,这婚姻大事,还轮不到您做主呢!” 孟老太一愣,心道:十几年了都没想起来看一眼,木优鱼那爹能在如今这个当口想起她来? 她还是热情地想给木优鱼牵线,想哄了木优鱼去做那宋员外的妾。 说那宋员外家财万贯,庄子都有好几处,这附近便有一处,李春花就被放在那一处养着做外室。 不得木优鱼的话,孟老太婆便也自己走了,以后再伺机过来。 送走了孟老太婆,木芽儿又惊慌失措地闯了进来:“小姐,糟糕了糟糕了,老管家给七爷买了三个小丫鬟回来做通房呢!” 木优鱼早知道有这天,道:“我还当多大的事情,我跟七爷也没个关系,他找通房关我屁事!” 木芽儿急得跺脚:“小姐,您别闹了,随便生生小脾气就够了,七爷还是宠您的,您现在去示个弱,七爷还是忘不了你!这世上,哪有跟爷真正生气的!” 木优鱼还是软绵绵的模样,一边忙着自己的事情,一边道:“我可没生气,是七爷不宠我了,他不宠我,我也没办法。” 她都懒得解释了,都一起睡了这么多个晚上了,说七爷还没得手,她自己都不信。 木芽儿着急死了,又飞奔出去了,一会儿又来汇报:“小姐,老管家说七爷今晚就要收用了那几个丫头,七爷的牙离不开您,您快去瞧瞧吧!现在正好过去立个威,让她们知道知道先来后到!” 木优鱼只是淡淡地一声答:“哦。” 虽然心有点痛,但木优鱼庆幸自己及时地抽身而退了,若真的是陷进去了,做了七爷的妾,怕是以后,这般的事情少不了。 他以后还会娶妻,吹吹打打,八抬大轿地娶进房里的妻。 而她若是做妾,只能从个后门抬进去,无名无分的,做什么都得看主母脸色,生个孩子连个继承权都没有。 现在这情况挺好的,她已经开始准备搬家了,得将这别苑处理得干干净净的,搬走之后绝对不能便宜那李家半点! 以后回了京城,做个深闺庶女,一辈子不出门!跟某些人也一辈子不来往最好! 七爷别苑那边,七爷看着老管家精心挑选来三个丫鬟,模样都还周正,身段也是不错,一个个俏生生,通红着脸站在自己身边。 但七爷看得心烦意乱,总觉得不满意,可又挑不出哪里不满意,唤道:“张嘴爷看看。” 三个丫头张开了红唇,一看那不是牙齿太歪,就是牙齿太黄,勉强牙齿生得好看,七爷也看不上眼,总觉得不好看,比不上木优鱼的那一口烤瓷牙。 七爷心烦意乱,离了木优鱼那别苑回来一直都是吃睡不香,坐立不安。 他疲惫地挥挥手:“送走送走,太丑,爷看不上。” 老管家忙道:“老奴明日再寻几个来,一定比今日的好看。” 七爷没答话,老管家便黯然地走了。 邀月在一边看了许久的热闹,忽然跳出来,笑嘻嘻地对七爷道:“师兄,你当真不去小鱼儿那儿了?” 说起木优鱼,七爷就脸冷,特别是想起那句话:我宁愿嫁个糟老头子也不跟你! “不去了,那丫头不知好歹,仗着爷的宠爱,早已经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邀月高兴地一笑,身影一个忽闪就没了。 一会儿就换了身衣裳出来,还是白中带粉的风骚格调,更熏了一身淡雅龙涎香,打扮得像要去相亲。 他对着镜子整整衣冠,从七爷的花瓶里掐了一朵花咬在唇里,问七爷道:“师兄,你看我今日穿戴如何?” 七爷正在气头上,冷冷看了一眼,问道:“你这意欲何为?” 邀月笑道,露出一口堪比木优鱼烤瓷牙的大白牙来:“反正你不要,我今晚就去占了小鱼儿。” 一听如此,七爷气得一口抠断了手中的藤椅扶手。 “你敢!” 邀月嬉皮笑脸地道:“反正你不要了,她早晚还不是给别人做妾,不如现在便宜了我!” 他说着,人已经跑了。 “……明天我就去木家讨了人过来做妻!” 七爷脚步比脑子快,忙追去,“她连爷都看不上,肯定看不上你!” 邀月笑了:“师兄,说你笨你还不承认,这女人哪儿有不愿意,她要是实在不愿意,我给她茶水里拌点‘玉花露’,她一准儿愿意!” 七爷心慌了,他虽然想占木优鱼,可从来不用强的,更不用玉花露那种青楼嫖客才用的猥琐东西。 但邀月不同了,这厮可什么都干得出来! 他怕邀月真的将木优鱼给占了,忙追了过去,今日怎么也得将那邀月给揍得爬不上床再说! 两人一前一后地追逐着,眼看着就到了木优鱼的别苑外了,见此时那别苑正是热闹无比的时候。 见院子外来了一顶娇子,跟着男男女女好几人。 院中,站了个锦衣长袍的男子,李二虎正将江氏拉着往那外面送去。 江氏似乎是不愿意,使劲地挣扎着,又哭又叫,揪着什么东西就砸。 “我不去!我不去!” 李二虎抬手就是一巴掌,厉声道:“由不得你去不去!” 孟老太婆也骂道:“你个不知好歹的蠢货,老爷看得上你,是给你面子,还寻死觅活个什么劲儿!” 江氏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跟那李二虎僵持着,李二蛋也跟着帮忙,父子俩合力要将江氏往轿子里送。 动静大了,惊得木优鱼和院里的人都看热闹。 七爷爬上墙头,看见那混在人群之中一个小小的背影,竟然就挪不开眼了。 忽然,一声惨叫传来,木优鱼吓得一声大叫:“二舅妈!” 见那江氏竟然一头撞了墙了! ------题外话------ 写这个江氏,是因为我前几天回老家送表姐结婚的时候,看见了一个许久不见的远方小姨,小姨年轻的时候是村里一枝花,17岁那年,家里欠了别人几十块钱,一时还不上,就把小姨送过去做人家的婆娘了,姨丈当时三四十了。 小姨从来不和姨丈一起上街,唯独一次,小姨给姨丈挑新衣服,老板高兴地说:这件衣服给你爹穿正合适。 当时我小姨就哭了…… 这都是我妈告诉我的事儿。 074 春花发迹 木优鱼大惊失色,她本来是来围观的,静看事态发展,但没想到突发异变,忙拥了上去,让滚聃儿将那江氏给抱了起来,她上前一看,还好江氏只是额头撞了一个大包,没出血。 江氏还是死死地抱住门板,扣得指甲都是血,“我不走,我不走!我死也不走!” 江氏如此态度,眼看着大生意就要没了,孟老太气得一拐杖就送了上来,“你个蠢货,由不得你!” 滚聃儿一脚踢开了那拐杖,木优鱼也是大怒了,“好好说话,凭什么打人!” “我们李家的事情何时轮得到你插嘴,滚一边去!” 木优鱼冷冷一笑:“那你们李家人怎么还往我别苑里住!” 孟老太不做声了,那锦衣长袍的男人担忧地过来,想要扶起江氏。 江氏忙尖叫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男人退了退,一脸神伤,终究还是没过来,只是远远地看着。 木优鱼见那情景,也道:“欧老板,既然二舅妈不愿意,那你就走吧。” 欧洋看了看江氏,最终还是走了。 李二虎凶了江氏一眼,忙嬉皮笑脸地追了出去。 “欧掌柜的,价钱咱们再谈啊,别走啊——” 江氏脑袋被撞了一下,暂时看不出个情况来,但木优鱼怕得那脑子里被撞出了问题,忙扶着江氏去了自己的客房之中,让她躺下了。 她一边给江氏把脉,一边对木芽儿道:“芽儿,去门口看着。” 木芽儿去门口看着,李家人暂时没过来,他们正想方设法地想留住那大主顾呢。 木优鱼把把脉,见江氏无恙,低声问道:“二舅妈,欧掌柜是为了你来的,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跟了欧掌柜,以后少不得你的好日子!” 方才那锦衣长跑的男人自然就是一直心心念念着江氏的欧洋。 木优鱼进城去给木水秋取模的时候,想着买条鱼回来吃,便进了一家水产店,见那店的老板正是欧洋。 他年轻的时候穷,但一直踏实肯干,这些年做一些渔业生意,生意越做越大,虽然不是什么滔天巨富,但是在城中也是置办了几处家财,也有几家铺子,也是个有头有脸的老爷了。 他这些年还真是不曾娶妻纳妾,屋里连个暖床的都没有。 年轻的时候穷,没人肯嫁,如今他有钱了,媒婆一个个上门了,可他还是谁都看不上。 木优鱼知道他肯定是在等江氏,心里痒得很,若是不撮合了这因缘,怕是一辈子不得安宁,便自作主张地给欧洋出了个馊主意。 李家不当江氏是人,病了没个人在床边守守,一家子只顾自己吃喝,不如让欧洋给李家一些钱将江氏买过去。 李家人见钱眼开,铁定答应。 欧洋心急,很快就上门来了,与李家人一说,李家人那可是一口就答应了,十两银子就把江氏给卖了。 木优鱼能看出,江氏心里还有那欧洋的,但那女人的三从四德管束着,不敢表露。 此时男人都将她给卖了,这个家也没什么值得留念的了,也该是高高兴兴地做富家太太了。 不曾想江氏抵死不从,更是一头撞了墙。 此时木优鱼问起原因了,江氏只是蒙着被子痛哭,不曾回答。 木优鱼忙问道:“难道二舅妈还想着二舅不成?你看那二舅,大年三十的将你一个人丢在家里,有病也不来问一声,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留念的,二蛋和春草都大了,自己会照顾自己了,早断奶了,也不用你照管了,你还有什么可牵挂的。” 只听得江氏在那被窝里失声痛哭,其中悲伤之意无法言语。 木优鱼知道,肯定江氏还是想去的,只是被一层贞操观念给束缚着,这年代有个普遍的观念,女人二嫁都不是好东西,甭管是强逼还是自愿。 木优鱼便徐徐诱导:“二舅妈你也别怕别家嚼舌根,这李家都没说什么,还将你高高兴兴地送了,别家还有什么资格说话?这年头,穷人家卖儿卖女卖老婆的事儿多了!哪个会说?大家都有自己的日子要过呢!” 江氏却还是哭,哭得绝望十分。 “难道二舅妈是不喜欢欧掌柜的?欧掌柜人才比那李二虎好得多了,而且还有家财,对你也是一心一意,你过去了,吃香的喝辣的,也不用这般过苦日子了,那该是多好!” 若是那狗日的黑牧听见这番话,肯定是分分钟化身卫道士,将木优鱼婊成个满口男盗女娼的王婆! 的确,现在木优鱼简直就是个撺掇潘金莲私会西门庆的王婆! 她也时常想,当年西门庆和潘金莲是不是特么的傻? 西门庆这么大的家财,随便使个百把十两银子给武大郎,武大郎拿这银子,想要怎样的媳妇儿没有,还不是乐颠颠地将潘金莲送到西门庆手里? 江氏终于是从被窝里露出了脸来,还是满面的泪,握了木优鱼的手去,依旧是带着哭腔道:“木小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欧洋心里有我,可是那个家,我真的不能去!” “为何?”木优鱼见她终于肯说话了,忙紧紧追问。 江氏哭了两声,才道:“我在这个家十几年了,这家里里外外的脾气我都摸得清楚了,若我真的跟着欧大哥去了,这一家泼皮铁定时不时地上门去刮银子,欧洋有再大的家业,怕也经不起这一家黑心泼皮的搜刮。” 木优鱼心中一震,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还是江氏明白。 那李家能真的将她甘心情愿地送上门去? 依那一家泼皮的性格,还不是一天天地上门去耍无赖? 江氏道:“欧洋这些年也不容易,一手一脚积攒下现在的家业不知晓是吃了多少苦,我不能去害他!” 明白了江氏的一片苦心,木优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才是真爱啊! “二舅妈,你放心,这事儿我给你想办法!”木优鱼拍着胸脯道。 江氏没有大碍了,便自己回去了。 那在窗根下面听了许久话的红牧也偷偷地跑了,到了七爷面前,将木优鱼和江氏的话都汇报给了七爷。 七爷听完,自言自语道:“那小丫头,自己的事情都拎不清,倒是开始折腾别家的事情了!” 又唤道:“再去打探,看她这是要做什么?” 红牧又去了木优鱼家里。 七爷在那别苑之中一直是坐立不安的,晚上看见黑牧遛着鬼焰回来了。 鬼焰将哈士奇带了个头套,赞叹道:“啧啧,瞧鬼焰带着多帅!” 哈士奇也是挺直了胸膛,十分得意。 七爷出门,正看见黑牧手里拿着木优鱼的内裤,往哈士奇的脑袋上带去。 顿时怒火滔天,捏着拳头就上去了。 黑牧离开别苑的时候是鼻青脸肿了,回了别苑就哭,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今天七爷忽然将他暴打一顿。 他明明什么都没干! 当然,他不知道,哈士奇头上戴的是木优鱼的内裤。 “拿来!”七爷一把夺了哈士奇头上的内裤,怒声呵斥:“以后不许再偷这玩意!” 无法想象,这货戴着木优鱼的内裤出去招摇的时候,木优鱼这么个小女儿家内心该是多崩溃! 哈士奇点点头,从此才算是绝了对木优鱼家里小布料的一腔执念。 七爷拿了那内裤仔细看看,又是三角形的,居然还绣了两朵梅花,可爱至极。 她应该还有一个配套的肚兜。 看够了,他将那内裤往自己兜里一揣。 他想将这亵裤给木优鱼还回去,可又觉得才跟木优鱼撕破脸皮,现在上门去,实在是贱,丢了爷的身价。 便唤了大丫鬟来,冷冷道:“爷牙疼,让那木家丫头过来给爷做个检查。” 大丫鬟笑了笑,道:“奴婢这就去。” 果然,七爷还是离不得那木家小姐,老管家给找的通房,模样不好的他嫌弃人家模样,模样周正的他又嫌弃牙齿不好,牙齿好的,又嫌弃没木家丫头的好看。 他就是想要那木家小姐! 七爷不说,可大家心里都懂。 七爷的大丫鬟也不是凡人,出了别苑就飞檐走壁,使了轻功到了木家别苑外,知道爷心里着急。 但一会儿回来与七爷道:“爷,木姑娘怕是要等一会儿才能来了?” “怎的,那丫头还敢让爷等?”七爷咬牙切齿。 大丫鬟道:“木姑娘正在和李家人在屋里打架,打得太火热了,奴婢近不了身。” “小鱼儿在打架?” 忽然传了个兴奋的声音出来,原来是那邀月来了,前几日因为说了想占木优鱼的话而被七爷一顿揍之后,如今还不曾伤好,手还吊在脖子上,拄着拐杖,一步一颠倒的来了。 一听说木优鱼在打架,忽地扔了拐杖,‘跐溜’一声就没了。 有热闹看,连伤都好了。 七爷也忙跟了上去。 到了木家别苑外,老远就听见有女子的凶狠啼哭之声,七爷以为是木优鱼吃亏了,心中着急,忙攀上墙头远远地看着。 见那别苑里,江氏被打得鼻青脸肿,在一边抱着李春草哭。 又见中央的木优鱼披头散发,拎着两把菜刀,形若泼妇,脚下躺着个李二虎。 旁的李二蛋李狗蛋和李大龙声都不敢出,另外一对老夫妻更是不敢靠近。 “打啊!刚才不是挺厉害的吗!还打老婆,长本事了啊!你不是挺能耐的吗!你倒是能耐给本小姐看看啊!” 木优鱼凶神恶煞,李二虎话也不敢呛,抱着头滚来滚去的哭,木优鱼那一个个脚丫似雨点似地往李二虎身上踹。 “我让你打老婆!我让你打老婆!看我今天怎么时候收拾你!”木优鱼一边踢人,一边道。 今儿个木优鱼将江氏送了回去,还晚饭都没来记得吃,那李家屋里就来了动静了。 原来是孟老太婆心疼今天没成交的那十两银子,撺掇着李二虎打老婆。 “不管她愿不愿意,人是必须得送过去,这人一送过去,咱们老李家长久生意又来了!那欧家没个后,这婆娘一过去,不出几年,一家的家财都是我们老李家的!” 江氏的哭声引来了木优鱼,隔门就听见孟老太婆如是教育江氏,气得她去厨房拎了两把菜刀就出来。 这本与她无关,可她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一个女人的幸福就这么被人断送了,自己轮不到好姻缘,难不成还要看着如自己这般? 她倒是巴不得自己是个小门小户,然后有个邻家哥哥来娶了自己,一辈子过一双一对的好日子。 江氏果然是摸透李家了,脑子里全都是些肮脏勾当! 之后便就是七爷看见的那一幕,木优鱼拎着菜刀冲进去,杀退李家一干人等,将那李二虎踩在脚底板下面使劲踢。 孟老太还是怕木优鱼的两把菜刀,躲得远远地喝道:“木优鱼,你丧心病狂,迟早天打雷劈!” “老天爷开眼,要劈也是劈你们这一家子不安好心谋人家财的恶心玩意!” 木优鱼边踹李二虎,边道,手中两把菜刀实在是霸气,吓得李家人不敢靠近。 她将那菜刀一把插进土里,一手拎起李二虎的耳朵来,划着菜刀:“住我的屋就给我老实点,你要是再敢在我屋里作威作福,我要你的命!” 李二虎哆哆嗦嗦地答应了,这种龟毛男人除了在自家老婆面前横两下,那真是毫无用处! 木优鱼将他一把放了,划着菜刀命令道:“还不快去把你媳妇儿扶起来!” 李二虎这才去扶了江氏,木优鱼又教训了一顿,才收了菜刀走了。 一晚上,别苑里都不得安宁的。 这李家一家子都是包藏祸心,一天到晚正经事情不干,专门干那坑蒙拐骗的事情,木优鱼早晚得收拾了这家人。 可她不是七爷,杀个人分分钟的事儿,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七爷看完了热闹也就回去了,还找到了一同来看热闹的哈士奇。 不过哈士奇嘴里叼了个肚兜…… 七爷火大,揪住哈士奇的耳朵教训道:“爷不是说过了吗?不许偷这东西!” 哈士奇无辜极了,七爷只是让它不能偷木优鱼的亵裤,又没说不能偷肚兜! 七爷将那肚兜往自己的怀中揣去,忽然一回头,正看见大丫鬟领着木优鱼出门,正巧看见七爷从哈士奇嘴里拿出了个奇怪的东西往自己的怀里揣去。 大丫鬟不认识那东西,但是木优鱼却认识得很。 瞬间臊得满面红云,头也不敢抬,低着头跟在那大丫鬟背后。 七爷只当是没看见,牵着哈士奇走在前方。 到了七爷的别苑之中,七爷躺下了,张开了嘴巴等着做检查,木优鱼净手之后,一言不发地给他看牙。 七爷今日也规矩了,手也不乱蹭了,头也不乱顶了。 看了一圈,木优鱼问道:“七爷,您的牙很好,没什么问题,今日还不到换钢丝的日子,过几日我再来给您换换钢丝。” 七爷不曾说话,只是从鼻腔里面放了个音出来。 木优鱼收了东西便走了,两人之间话也没一句多的,明显感觉没之前那般的祥和了。 木优鱼要走了,最近有点忙碌,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工具箱进城了。 七爷早起感觉自己‘牙疼’,让大丫鬟去唤木优鱼过来。 最近七爷时常牙疼,但又找不到哪里疼,但若是让木优鱼过来,那轻灵香软的小手一摸摸嘴、摸摸牙,七爷顿感神清气爽,哪儿都不疼了。 尽管天才亮,以往这个时间木优鱼肯定才起床在刷牙,但今日大丫鬟过去一趟,回来道:“爷,木姑娘今日天还没亮就出门入城了。” “入城去作甚?”七爷恼火。 大丫鬟道:“白牧说让黑牧跟了上去,大概是回了木府去了,今日木姑娘要给木府的二小姐上牙套子呢!” 七爷舔舔牙套,仿佛那上面还留着她的味道。 有了黑牧看着他倒是放心了一些,道:“那丫头,倒是聪明。” 颠城木府大小姐当年因为牙齿没能入宫的事儿,那是朝野都知晓的。 京城木家本家上下当年气疯了,可那牙齿不比其他的,爹妈生的,也不可能改变了,如今倒好了,出了个木优鱼。 木优鱼一整天都不在家,首先是拿着做出来的模型去了木府,给木水秋讲解了一遍牙套的构造和佩戴作用等。 她带着口罩,又将自己的矫正方案与木水秋说了。 木水秋的牙齿比较小,也不用拔牙,矫正起来也比较轻松。 她这处比其他的简单了,木优鱼给制定的方案是只矫正上颌的牙齿。 “二姐姐,您的牙齿,全口都是十分整齐的,只是上牙的门牙有些歪,您就不必如我这丫鬟这般全口矫正了。” 木水秋之前见过木优鱼,再看此时的木芽儿,哪里还有不相信木优鱼的道理。 木优鱼又用开口器撑开了木水秋的口腔,将那托槽一点点地往她牙齿上粘去。 木水秋也是用了不锈钢的牙套,而且只是一面而已,一会儿便粘好了,固定之后便开始往那上面上钢丝。 带上了牙套,木水秋舔舔上牙,感觉牙齿有一股股外来的力气扯着,沉甸甸的。 王夫人也在一边,上下左右地看看,担忧地道:“这牙套子可会伤人?” 木优鱼胸有成竹地道:“母亲,若是姐姐不随便拿舌头去到处舔,便伤不得人。” 丫鬟端茶来让木水秋漱口了,木优鱼又不得不提醒道:“二姐姐,这茶虽然是好东西,但对牙齿色泽会有很大影响,吃茶之后莫忘了定要漱口,不然牙齿会便黄,那就不好看了。” 王夫人忙道:“对对对,以后漱口只用凉水。” 上了牙套,木水秋自己感受了一番,自我感觉良好了,木优鱼又拿了邀月那儿要来的洗牙神方。 “二姐姐记得饭后要漱口,早晚刷牙,刷牙的时候,在牙粉之中加点这个药粉,能洗白牙齿。” 又道:“睡前不能吃糖,时常用牙线剔除牙缝之间的食物残渣。” 她拿了一包牙线出来,她每个月都在‘永宁记’买刷牙子,最近永宁记终于是出了剔牙专用的牙线。 众人皆是好奇地看那牙线,木优鱼道:“以后就用这东西代替牙签子。” 戴牙套之前,所有的注意事项都讲清楚的,木优鱼还是不忘叮嘱,“明日若是牙疼,那是正常反应,不必惊慌,我每过几日便上门来瞧瞧。” 见木优鱼这说话一套套的,还真是像那么回事,王夫人高兴极了,又赏了木优鱼一些首饰头面,还亲自派了轿子将她送到后门去。 王夫人此时待木优鱼像个亲女儿似的,上轿子之前,她还拉着木优鱼的手嘘寒问暖:“府里已经开始收拾了,你也早些回来吧!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对母亲说。” 木优鱼连连点头:“多谢母亲,女儿这几日正在处理别苑的事物,很快就能回府来了。” 大小姐没能入宫,如今大家都望着二小姐,不只是颠城,还有京城的木家本家呢,可二小姐的牙不争气,眼看着就要入不得宫了,王夫人急得头发都要白了,终于来个七小姐。 也难怪王夫人将木优鱼视如己出。 木优鱼和木芽儿一起出了木府,轿子回去了,护院门又来跟木优鱼打招呼。 如今这七小姐非同寻常,个个巴结都来不及。 离了木府,木优鱼直接让黑牧赶了马车去沙梁那儿。 那路都熟了,黑牧直接赶着马车去了后门。 此时还是正月之中,大过年的,那医馆里面似乎也冷清了不少,沙梁又在屋里偷偷地研究他的人骨标本。 听见木优鱼来,他忙出去迎接。 黑牧瞪圆了眼跟在身后,就怕木优鱼和沙梁闹出了什么幺蛾子来。 见了沙梁,木优鱼只是与他商量一些矫正的事情。 木优鱼又将自己最近接的几个单子全部移交给了沙梁,他跟着自己学了大半年了,技术也十分熟练了,能够独立操作了。 但现在苦恼的是,不知道该去何处打造那种托槽! 而且矫正完成之后,还要戴保持器才行,牙齿都是具有记忆性的,若是矫正完成了不戴保持器进行固定,牙齿很快也会被打回原形,保持器的打造也是个问题。 木优鱼也是焦头烂额,总不能给人矫正一半就跑单的道理,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今,除了谢王成三家,沙梁自己接了两个单子,便不敢再接单了。 两人商谈了半天,商谈出了个暂时的办法,在没有如何克服保持器困难的之前,就先带着牙套。 托槽的生产是有点困难,但保持器应该更简单的,木优鱼想在离开之前去这城中的铁匠铺里面考察考察,或许还真是有人能制造出保持器来,甚至是做托槽都有可能。 沙梁忽然道:“不如你再去问问七爷……” 七爷是木优鱼的当家人,这一点连沙梁都看出来了。 可说起七爷,木优鱼就恼火,道:“我一会儿去城中铺子问一问吧。” 木优鱼趁机将自己别苑里面的人骨标本都送给沙梁了。 这东西她虽然喜欢,但总不能带着这骨头架子去京城吧,被人看见了,自己名声也不好。 一下子得了木优鱼的四个骨头架子,沙梁幸福得都要找不到边了。 黑牧冷着脸将骨头架子都搬进了沙梁的医馆里。 心中一边骂道:狗日的小白脸,笑得这么高兴! 不过木优鱼就要走了,以后就同这小白脸没什么交集了。 他心中正高兴,忽然听沙梁道:“等明年,太医院的院士招考又要开始了,若是没什么意外,我肯定会去参加。” 木优鱼惊奇:“你也要去京城?” 沙梁微微一笑:“沙家世代行医,祖父曾经还是宫中御医。” 木优鱼知道,太医和御医可不是一个级别,通俗的说,太医是宫中的医生,不一定能伺候皇上,专门伺候皇上的,才敢称一声‘御医’,御医可以算是一个官职了,相当于医院院长之类的。 “那我们京城见了。” 两人愉快地告别了,木优鱼出了回春堂,看着天色还不是太晚,拿着托槽到城中的铺子作坊挨个问了一遍,师傅们看见这托槽,都直摇头,这东西他们做不出来,只有一两个作坊答应了试一试。 木优鱼放了几个托槽和钢丝在铺子里,付了些钱,又看见了欧洋的铺子。 见到欧洋,木优鱼将那江氏的担忧与他说了一遍,欧洋听之,深深地望着木优鱼。 “小梅子果真心里还有我吗?” 木优鱼就怕欧洋会错意,还以为江氏对他无意还自己退出,忙道:“她心里肯定是有你的,别多想,咱们再慢慢地想办法,一定得让她出那个家。” 欧洋长叹一声:“这些年,她真的过得苦啊——” 商谈了一番,木优鱼走的时候,欧洋硬塞了她有一些女人家衣裳首饰。 “我知晓,若是给了银子,不一定能到小梅手里,这些衣裳,便当是木小姐送的,也防那李家人起疑心。” 真是个好男人啊…… 木优鱼心里暖暖的,将东西收了,便趁着天未黑赶回了家去,首先就让木芽儿将东西给江氏送去,就说是自己送的。 她还有事情要忙,得画几个保持器图纸来,看有没有这时代能做的。 黑牧一到家,就往七爷那边去漏风了,凭着惊人的记忆力将自己在回春堂里面听见的对话给七爷复述了一遍。 七爷正拿着镜子照自己的牙套,忽然笑道:“那小丫头当真还以为去了京城就万事大吉了!” 殊不知,京城才是七爷的地盘! “让她过来,爷牙疼!” 黑牧趁爷溜了回去,大丫鬟出了门去唤木优鱼过来。 木优鱼才在自己房里匆匆地扒了两口饭,便听见七爷来唤。 “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木优鱼跑了一天了,肚子早就空了,不情不愿地挎了自己的医箱往七爷那儿去,叼了个馒头吃着垫肚子。 大丫鬟殷勤地给木优鱼拿那箱子,木优鱼一边吃着馒头,一边问道:“七爷又是哪颗牙疼了?” 大丫鬟捂嘴笑道:“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得木姑娘自己去看。” 木优鱼回望那大丫鬟,这丫头大概十七八岁,模样身段都周正,怎么的七爷没把她给收用了呢? 偏偏来把着自己这无辜小庶女! 到了七爷的别苑,首先就看见哈士奇出来迎接自己。 “帅小伙子,吃过饭了吗?” 木优鱼揉揉狗头,唤着狗一道进了屋去。 见到了七爷,木优鱼以为七爷会在屋里等着自己,没想到一进门,便看见七爷——在、吃、饭! ‘咕——’ 木优鱼进门,一看见七爷吃的那一桌子菜,肚子如叫门似的一声叫,声音大得,直接惊动了屋里的七爷。 大丫鬟恭敬地道:“爷,木姑娘来了。” 七爷早听见那一声动静了,‘恩’了一声,道:“爷在吃饭,让她候着。” 于是,木优鱼就这么站着,饿着肚子,看着七爷慢条斯理地吃了半个时辰的饭。 木优鱼都快被折磨死了,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她一直捂着肚子,可那肚子可不是自己能掌控的。 一屋子伺候的人,除了七爷,都是屏气凝神,那喘气声都不敢放大,就数木优鱼肚子里的动静最大,在这落针可闻的膳房之中,那一声声似打雷。 七爷顿顿都吃得丰富,今晚也是,荤素搭配,凉菜热菜蒸菜炒菜汤菜,样样齐全,前有清蒸鹅肝,后有红烧熊掌,又有‘鱼游浅滩与虾戏’,更有‘金鸡独立头顶天’,有一道道菜精致得如诗如画。 木优鱼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口水泛滥个不行,只得不停地吞口水,后来干脆不看了,越看越是伤心,别过了头去。 可那味道一股股冲鼻子,不想闻也是争先恐后地往自己鼻子里钻。 这般还不够,七爷忽然放了筷子道:“丫头,过来,看看这道菜爷能不能吃。” 木优鱼极不情愿地挪了过去,眼睁睁地看着那一道道菜,不敢靠太近,怕自己控制不住,当场扑上去。 七爷怒道:“爷是那吃人怪吗?离爷这么远作甚,靠近些!” 木优鱼再靠近,站在了七爷身边去,离那一桌菜近得不能再近了,七爷用侧面迎接她。 见他夹起一小块肥虾仁来,不曾马上下口,而是在木优鱼面前亮了亮,道:“这道菜叫做‘八荒四合唯我独尊虾’,食材须要肥嫩幼虾,自小就养在特制的养水之中,养到肥嫩,以高汤加美酒腌制十日,取出之后,再经过八道工序,才得如今这道菜,这道菜是宫廷菜,民间少见,不仅是香滑鲜嫩,吃一口更是口齿留香回味三日,乃是世上难得之美食,曾经太上皇痴迷于这道菜,日日皆食。” 木优鱼远远地闻着那味道已经十分陶醉,肚子就更饿了。 七爷亮了够,才道:“这道菜爷现在能不能吃?” 木优鱼整个人都要傻了,忙不迭地点头:“能吃,能吃。” 可一张嘴,嘴里居然流了哈喇子出来。 羞得木优鱼忙去擦,七爷假装没看见,当着木优鱼的面吃了一口虾仁,嘴角又是愉悦地勾了起来。 木优鱼饿极了,眼睛都快要落到那一桌子菜上了,心中恶狠狠地骂着七爷的绝情、狠毒。 这厮一定是故意的。 七爷又夹了个虾仁,送到木优鱼面前去,忽然笑道:“今晚好好地伺候爷,爷请你吃饭。” 木优鱼就要鬼使神差地张开嘴了,可临到一半,又龟缩回来,拼命摇头。 自己纵然再蠢,也不能为了两口菜将身子给输出去。 七爷的脸又冷,面无表情,继续吃饭。 又吃了半个时辰…… 桌上的菜大多数都只是动了半筷子而已。 七爷吃得痛快了,品了一口酒,一边的木优鱼饿得头昏眼花,哈喇子流了一地,整个人都要痴了。 “收了。” 七爷一声令下,一桌菜没吃完的菜都被收走了,木优鱼的眼睛也跟着去了…… 七爷吃了饭,漱口刷牙之后,才躺下了,让木优鱼来检查牙齿。 吃过饭的七爷,仿佛浑身都是香气,木优鱼饿极了,闻着七爷像一坨红烧肉,又像一坨‘八荒*唯我独尊虾’,草草地检查了一下,吞吞口水,防自己一张嘴都是哈喇子。 “爷,您的牙齿挺好的,伤口已经完全好了,牙齿正在朝预定的轨迹慢慢矫正。” “恩,”七爷似乎十分满意。 木优鱼也忙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去,她肚子饿得不行了,似乎连收拾东西的力气都快没了。 一抬头,却见身边伺候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走得一干二净…… 七爷一个猛扑,便将她扑上了床榻。 “别以为爷拿你没办法!” 七爷已经压她身上,便去扒衣裳。 木优鱼欲哭无泪,这七爷怎么一直不肯放过她! “七爷,您绕了我吧!”木优鱼一双小腿到处踢蹬着。 七爷恼火:“爷这是宠你。” 木优鱼知道自己是挣不过了,道:“我饿了,伺候不动爷。” 七爷正好命人将方才自己没吃完的吃食端了上来,木优鱼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 吃完了,才一抹嘴道:“七爷,不是我不想伺候你,今日我不能伺候你了。” 七爷可不管她伺候不伺候,掳上塌脱了裤子再说。 一脱开,看见木优鱼裤裆里兜了个精致的月事带…… 七爷看见那鲜红,眼也跟着红起来了。 他么的,裤子都脱了,木优鱼就给他看这个? 木优鱼面红,忙穿上了亵裤,道:“七爷,今晚我身子的确不舒服,改日一定来伺候您!” 和七爷这种人打交道实在是太吓人了,幸好自己要走了。 她现在就是混一天算一天,等混过了这一段时间,她就回木府了。 七爷再强大,也总不能冲进木府去掳人吧! 纵然她身子不舒服,七爷还是不能放了她,还是压着她折腾,纵然不能真正破了她的身子,他也要想办法在她身上泄火。 木优鱼差点被压成人饼,突发奇想,踌躇了半天,才红着脸道:“爷,要不,我给你吹个萧?” 七爷听之,觉得这建议不错,起身,拿了根萧来,扔她手里:“吹,吹到爷爽快为止!” 木优鱼拿着手中那一杆竹子萧,再看那一脸愤怒的七爷,忽然觉得那张脸分为纯洁…… 没奈何,只得拿了那萧假装吹,可她哪里懂什么吹箫,胡乱吹了两管,吹得五音不全的,吹得七爷火大。 “吹得爷心烦,滚!” 木优鱼忙放了萧,穿了衣裳就跑,可还没跑出两部,七爷大概是忽然觉得让木优鱼吃了一顿白食又让她这么跑了,实在是便宜她,又拦腰将她捞回了床去,把她吃的折算成豆腐,一块块地吃回来。 木优鱼又被七爷折腾了一晚上,后果就是,大半夜、量多,没个替换的月事带,睡得七爷家的床罩子一大摊血。 早起的时候,木优鱼看见那一大摊的血,整个人都吓死了,忙穿了衣裳跑了个无影无踪,留七爷一人在床上,直到血腥味给熏得醒了过来。 那一天,那别苑里的人都在传,七爷昨晚上太生猛了,弄得一床血…… 回到了别苑里,幸得人都没醒,木优鱼偷偷地回了自己的屋,换了裤子和月事带,抖了灰,天亮了端出去洗了。 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七爷那边有动静,心中微微地放心了。 只是没想到,上午,家里来了客人,原来是那李春花回来了。 李春花做了宋员外的外室,那可是威风了得,回来的时候,穿的是大绸缎,坐的是大娇子,还有丫鬟跟着。 下了轿子来,叫她穿着一身锦缎比甲,里头穿的是金黄色袄子,镶着金边,外头衬着一身浅红色的披风,一双兔毛滚边的皮靴踩着,打扮得浓妆艳抹,花枝招展地进门来了。 那可是十足一个太太模样,神态也是分为骄傲,仿佛将那天都踩在脚下了,走路都是一步三摇晃。 当时木优鱼正蹲在院里洗自己的月食布,血腥味大了,把哈士奇给招了过来,在一边卧着围观。 木优鱼又在给它洗玩具了…… 木优鱼倒了几盆水,才将那东西给洗干净了,晾在院中隐蔽处,一边端着盆走开,一边叮嘱哈士奇道:“不许偷我的东西,敢偷我就告诉七爷,你是条狗!” 可等它一走,哈士奇就叼着湿哒哒的月事布跑了,出门正巧被那气势汹汹过来找木优鱼算账的七爷逮个正着。 七爷收了月食布,几步就走到了木家别苑外,见那门外停着一个几个轿子,本以为是木优鱼的‘客户’来了,没想到,凑近耳朵一听,听见那别苑里面动静正闹得大。 “给老爷抓住这不识好歹的臭丫头!” 进门就看见一个肥老头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丑女人,正指挥着人抓满院子抓木优鱼。 ------题外话------ 继续说我小姨,嫁给姨夫二十几年,表哥都上班了,忽然有一天,小姨出轨了,和隔壁老吴家的儿子。然后姨丈去把老吴家的儿子打了,然后小姨闹着要离婚,姨丈打小姨,然后小姨回了娘家,去法院起诉离婚。 因为是父母包办的婚姻,很容易就离了,然后小姨就和老吴家的儿子结婚了,然后前姨夫没事干,天天全村走,走遍了所有亲戚朋友,到处说小姨坏话,我看见他来就烦 057 木鱼变化 如今的李春花那可是被全家人当宝供着,一家人忙请了她进屋去坐,端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吃食来供着。 木优鱼也得知了消息过来看热闹,见李春花似乎是变了个人似的,穿得花枝招展,异常妖艳,还有小丫头伺候,还是坐了轿子来了。 她见院儿就看见李春花满面媚笑地坐在一个老头子的怀中。 又见那老头子一身横肉,一张口便就是一口老黄牙,还镶了金牙,穿着一身绸缎子,可那绸缎似要勒不住那一身肥肉似的,像一个打气球,马上要炸了,眼看着整个人都似乎要散开。 那就是宋员外了。 没想到,这李春花当真是走了大运了,居然还当真勾搭了一个员外。 此时出门那是前拥后呼,十足的太太模样,派头也大了。 看见木优鱼来,李春花朝她招招手。 “鱼儿妹妹,你来了!快过来啊!” 木优鱼见她那小身段坐在那肥胖的男人大腿上,当真是倒足了胃口了,恶心得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怕是自己多看一眼隔夜饭都要倒腾出来,可李春花走了这个‘大运’,她说什么都该是去道贺两声,便忍着恶心,上前,假意道:“恭喜姐姐觅得良人。” 李春花将手攀在那宋员外的肩膀上,媚眼如丝地对宋员外吹了口气,媚声道:“老爷,那就是鱼儿妹妹了。” 宋员外瞧着木优鱼,见那厢站着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一双大眼宛若黑曜石忽闪,像是会说话般,正眨眼看他,小眼水汪汪,大嘴也是红嫩嫩,一眉一眼都像是画笔勾勒,又看那小腰似盈盈一握,袖下露出几根葱根指来,真真是个秒女子。 像多含苞待放的娇花,正等着老爷去采,素面朝天也比怀中的这个浓妆艳抹的李春花好出太多了。 宋员外看得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连声道:“好,好,好,鱼儿好。” 看见宋员外那如猪头见潲水似的模样,木优鱼又被恶心了一遭,连连后退,准备撤退。 未料,听宋员外道:“来人,请鱼儿姑娘上轿。” 木优鱼不明所以,只看见几个丫头朝自己走来了,一顶轿子已经抬进了院儿来了。 李春花朝着自己笑得花枝招展,似乎不怀好意,宋员外也朝着自己笑得满口哈喇子,一双眼珠子似乎都要掉出来了。 李家人也在笑,忽然听见江氏从屋里冲出来,道:“小姐,你快去找七爷,他们把你卖给宋员外!” 李二虎立马冲过去,一巴掌就朝江氏扇去。 “个臭婆娘,叫你多嘴!”连推带踹的便已经将江氏给弄进来屋里。 木优鱼瞪着那李家人。 “你们竟然敢卖我!” “什么卖不卖的!”孟老太冷着一张脸,“你那爹不管你,你娘死得早,姥姥我做主将你许配给宋员外了!这事儿由不得你了!” 李春草也媚笑道:“对啊鱼儿,宋员外可是家财万贯,保证你过来吃香的喝辣的,总比这儿好得多了!” 宋员外也傻笑道:“鱼儿姑娘,你跟了老爷,老爷保证疼你!” 孟老太喜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以后你就跟着你春花姐姐,好好地伺候宋员外!” 李家人的算盘打得响啊。 将木优鱼卖了,可值了三十两银子呢! 多了一笔横财不说,木优鱼去了宋家,这别苑可就是他们李家的了。 另外,李春花献美有功,宋员外以后肯定疼她。 简直一箭三雕的好事儿! 木优鱼简直气得,那五脏六腑都天翻地覆了,内心的马勒戈壁上千万头草泥马正迎风狂奔! 冷笑两声道:“你们打得好算盘啊!” 她又道:“我可是七爷的外室,你们连七爷的面子都不给?” 孟老太冷冷一笑,道:“别提七爷了,七爷早不宠你了,你就老老实实地跟宋员外走吧,宋员外可比七爷好得多了!” 那宋员外朝木优鱼招了个手:“美人,快过来老爷看看,那劳什子七爷不要你,老爷要你!” 李家人跟宋员外道木优鱼是别人弃了的外室的,只寻着新当家。 几个丫鬟朝木优鱼走来,个个都是膀粗腰圆的,一看就知道是有备而来。 木优鱼步步后退,脸上冷笑连连。 正巧得此时,黑牧白牧去遛狗了,滚家兄妹一大早就被木优鱼派入城去办事了,身边只有木芽儿,陈伯一家人在另外的院子里。 看来他们都是算计好的了! 一个胖丫鬟过来,一手就抱住木优鱼,木优鱼忽闪一下躲过了,还往那胖丫鬟背上一脚踢过去,将胖丫头踹了个翻。 这些人她倒是不怕了,520小说女主上身,她瞬间就能武艺超群,这几个女子她还不放在眼里。 她只是气坏了,躲过了几个丫鬟的围攻,忽然就冲了上去,一脚朝那宋员外狠狠踢了过去。 宋员外正朝她流哈喇子,猝不及防地被这么一踢,肥猪似的身子往那后面一趟,连着屁股下面坐着的椅子一起,摔了个七荤八素。 “老爷!老爷!” 李春花上前去,费力地扶起了宋员外,看见木优鱼正站在自己面前,冷冷地看着自己。 她吓了一跳,歇斯底里一阵尖叫:“来人,将这小贱蹄子抓起来!” 这一出声,从院外一下子进来了十几个青状男丁,将木优鱼包围在中央。 李春花扶着宋员外,指挥众家丁道:“谁抓住这小贱人,有赏!” 十几个家丁围了上来,凶神恶煞地朝木优鱼伸手。 “呵呵。”木优鱼冷冷一笑,一脚踢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男子,又是一拳送倒了身后一个偷袭男子。 见她一人在那十几个男丁之间,身形如鱼儿般的滑溜,愣是没让人沾到一点衣边。 李春花地将那宋员外给扶着坐下了,李家一家上去嘘寒问暖的,孟老太看那撒泼的木优鱼,眼里全都是火星子,狠狠地道:“看那小丫头能撑到几时!” 李春花一双手正在那宋员外猪一般的身子上摸来摸去,心疼道:“老爷您没事儿吧!” 宋员外受了惊吓,此时正盯着木优鱼,恨声道:“老爷没事!” 他喝令左右道:“给老爷抓住这不识好歹的臭丫头!” 院中大乱,陈伯一家子被惊动过来,看见木优鱼竟然被十几个男丁围着抓,简直吓坏了,可又似乎什么忙都帮不上。 木优鱼到处乱窜,眼看着又要将那拳头送到宋员外手里了,忽然听身后一身尖叫,原来是木芽儿被两个男子给抓住了,正胡乱挣扎着。 木优鱼眼都红了,又冲过去救木芽儿。 七爷赶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个情况。 邀月已经趴在墙头上看了许久的热闹了,此时还不忘指指点点。 “师兄,你瞧小鱼儿这身手,那似乎是东瀛柳生一派的空手道啊!天墉城难道是在东瀛境内,啧啧,明年我去找找……” 七爷可不管什么空手道不空手道,只知道,这之上只有自己能欺负的人,居然被别人欺负了? 简直天理难容! 木优鱼刚将木芽儿给救了下来,陈伯和永生拿着锄头扁担地冲了上来,冲着那宋家的打手就拍,可对方的人足足十几个,木优鱼这边的人数无论如何都比不得。 木优鱼将木芽儿送到一边,准备直捣黄龙,直接朝那宋员外去了。 抓了宋员外,看这些人如何再横! 忽然看见旺财和旺福冲了进来,逮着人就咬,旺财正咬中了一个男人,那男人吃疼,大叫一声,揪住了旺财的尾巴,高高将狗举起,就面目狰狞地往下砸去。 “旺财!” 木优鱼瞬间色变,踹开了两个挡路之人冲了上去,可终究还是赶不上了,只见得那人将旺财狠狠地往下一摔! “啊!” 木优鱼尖叫一声,不要命似地冲上去,忽然见得一人冲天而降,一把揪住了旺财颈上项圈,提着狗就往木优鱼怀中一扔。 木优鱼接住了狗,狗儿吓坏了,扑在她怀中,木优鱼见七爷忽然出现,一条一米大大长腿一挥,一脚将那摔狗之人蹬出几丈远,那人撞墙上,落地之后,便也不动了,一股鲜血很快便沁了出去,瞬间染红了白雪。 死人了! 木优鱼吓得面色一白,壮着胆子过去,踢踢那人,翻过了身来,见那人脑袋都破了,红白之物混了一地。 就在她看低头看那人的时候,七爷已经放开了手脚。 七爷出手,招招致命,完全是不给人半点活路。 一脚,正中胸口,踹死一个; 一拳,正中命心,打死一个; 一爪,捏断脖子,掐死一个; 几招,招招不落空,一会儿,脚下横七竖八趟了七八个死人。 宋员外吓傻了,李春花和李家人被七爷的凶狠残忍吓得倒退几步。 见七爷如此,其余人吓得退远了,没了碍事人,七爷已经大步霍霍地朝宋员外去了。 只见他一拳头提起,就要朝那宋员外面门送去,这么一拳送下去,宋员外这张肥脸非被揍塌出一个拳头印子来。 宋员外吓得一身肥肉迎风乱颤,跪地求饶,哭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木优鱼忙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抓住了七爷的膀子,道:“爷,今儿个死的人够多了,就不要再造杀孽了!” 她现在可真是体会了什么叫做‘杀人不眨眼’,就这么眨眼的时间内,几条人命就交代在了自己面前,她见过再多风浪也无法淡定。 七爷当真是收了拳头,忽然如同小白兔似地提起那宋员外肥猪般的身子,往那旁边一摔。 宋员外肥胖的身子直直飞出,在雪地里打了几个滚儿,马上就连滚带爬地爬了起来,见身边打手们又汇聚了起来,再看那七爷,肥脸忽然便了个画风。 苦苦求饶换做了凶神恶煞,道:“你、你给我等着!老爷我饶不了你!” 他连忙带着人冲了出去,他带来的十几个人手,才一会时间就死了一半,连死人都不敢抬,一群人蜂拥逃了。 出了别苑,见那别苑外,已经站了二十几个劲装男子,个个身高八尺,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这一行人。 那气势吓得宋员外底气全无,领着人飞奔去了。 院中,七爷看也不看那满地的死尸,看那身边的木优鱼,还抱着一条旺财,旺财大概也是被七爷给吓了,成小鸟依人状地缩在木优鱼怀里,耳朵都吓趴了。 “爷牙疼,走。” 木优鱼一拽木优鱼就走,木优鱼忙放了狗,回头看了一眼那满地的死尸,快步跟了上去。 院中寂静了许久,李家人、木芽儿和陈伯一家子看着那一地的死尸,个个动都不敢动,一直到七爷的手下进来收尸,才听见李春花尖叫一声,疯疯癫癫地逃了出去。 李家人吓得哭成一团抱着。 赤牧领着人将尸首收拾干净了,搬到了乱葬岗一把大火烧了了事。 木优鱼不声不响地跟在七爷身后,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分为可怕。 生命,在他眼中似乎什么都不是。 又想开口问问那几个男丁死了,家属该是如何安置,可想想,自己都顾不好了,还关心别人作甚。 木优鱼去别苑里给七爷看了牙,但总觉得自己的手在微微颤抖着,完全不听她使唤了。 她忽然怕自己一个伺候不好,七爷一巴掌就把自己给扇死了。 今日七爷倒是老实,一言不发,等看完了牙之后,让大丫鬟送走了木优鱼。 等木优鱼一走,七爷便一直躺在那治疗椅上,不曾说话,只是深邃的双眼望着房梁。 他似乎从木优鱼的眼神之中看到了以前不曾有的东西。 邀月忽然出现了,笑嘻嘻地上前来道:“师兄,你今天把小木鱼给吓坏了!” 不用邀月说,七爷也知道自己今儿个做错了。 他这短暂的一生,可杀的人已经不少,生命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今日所做在他眼中不过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但木优鱼毕竟是个普通女子。 女儿家哪里见得这么多的死人,今儿个这么多死人摆在她面前,想是已经吓惨了。 他能感受到今日木优鱼给自己看牙的时候,那手都是颤颤巍巍。 七爷知道自己将木优鱼给吓坏了,实在是不该在她面前动手的,只是当时他是动了真怒,完全控制不住,或者说是杀人杀习惯了。 七爷无奈地摇摇头…… 木优鱼那一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死尸,一闭眼就是死人,一天都不得安宁,晚上一闭眼,都是成群成群的鬼来找自己索命。 虽然不说她杀的人,可她心中还是怕得很,忙让永生去弄了些纸钱来。 大晚上的,她在那死人的地方烧纸,邀月笑话她:“小鱼儿,你不是说这是封建迷信吗,怎么的还在自己烧!” 木优鱼记得自己死了之后什么都不知道,朦胧之中被人一叉子叉了魂就走了,那什么冥币纸钱的她是什么都没见着。 她恼道:“这是对死人的尊重!” 邀月在一边叽叽喳喳。 “师兄从来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你别跟他了,跟我,叔叔我保你吃香喝辣的。” 木优鱼话也不想说,将那纸钱给烧了,又念念叨叨了许久才走了。 木优鱼被那几个死人吓了,几天才缓过劲儿来了。 这几天,七爷也不唤她过去了,只是天天派了红牧去木优鱼家里看看情况,回去汇报给他,随时注意着木优鱼的思想动态。 木优鱼在这几日也没闲着,天天还往城里跑,首先得去看木水秋的情况,她戴了牙套之后,连着几天吃不了什么东西,天天喊牙疼,人都消瘦了几分。 她还安抚了木水秋和王夫人。 看过了木水秋之后,还得去各个铺子作坊里问那制造托槽和保持器的事儿。 还真是找到了一个作坊,能做得出粗糙的保持器来。 只是得照着那石膏模型,根据牙齿的具体情况,用铁丝箍一个差不多轮廓的保持器,虽然带着十分不舒服,不如现代的保持器精致,但是已经足够了。 木优鱼还得上门去找各个客户,将自己要走的消息透露给他们知晓,并且让他们以后去找沙梁看牙。 王家夫人还十分遗憾,还送了好些东西感谢木优鱼,如今王家小姐的牙齿已经有效果了,等明年就是大不一样了。 去了王家、成家之后,还得去谢家。 元宵已过,谢府上依旧是喜气洋洋,这次木优鱼上门,不仅是看见了原先见过的谢家小姐、夫人和老爷,还看见谢老爷的身边,站了两个盘着妇人发髻的女子,都是生得有几分颜色,与一般的丫鬟不一样。 木优鱼知道,那是谢老爷的妾室。 两位妾室十分恭顺地为木优鱼奉茶,似丫鬟似的乖巧,眼里似乎也没半点非分之想。 谢夫人一如既往的温柔贤惠,知晓木优鱼是要走了,要将他们移交给沙梁了,也不曾多说什么,只是说一些感谢的话。 虽然她还是如以往那般的笑语嫣嫣,虽然那两个妾室都十分乖巧,伺候老爷主母尽心尽力,但谢夫人的眼中总有些勉强。 老爷纳妾,身为主母只能跟着操办出力,哪里反对的份,甚至是半点不悦的神情都不能表露出来。 否则就是大逆不道,就是妒。 女人不能妒,一旦妒了就是犯了七出之条。 谢府表面上似乎是喜庆得不行,小姐的牙齿逐渐地变得好看了,人也越发好看了,老爷纳妾了,马上府上就有新人了,下人个个喜笑颜开的,可木优鱼总觉得心理堵得慌。 出了谢府,心中还是沉甸甸的。 去见了沙梁之后,木优鱼又去了欧洋的铺子,远远地正看见那李家的泼皮在那门口耍赖。 “你这不知廉耻欧二洋,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和我媳妇儿的那点破事,满口仁义道德,满肚子男盗女娼,奸夫!” “叫那欧洋出来给个说法,嫖了我李二虎的老婆,怎么连句话都没有!出来出来!” 李家人将欧洋的铺子大门挡了,欧洋生意也是做不成,人也没有露头,围观群众围着指指点点的,将那一处街面都给堵了。 李家全来了,孟老太李瘸子,李大龙李二虎和各自的婆娘等,江氏也被抓了出来。 李二虎在那门口一边将拳头脚掌地往江氏身上送,一边叫骂。 “我让你偷野汉子!老子让你做淫妇!怎么的,这时候不说话了?” 李二虎叫喊得厉害,旁人也是指指点点的。 “怎的那欧掌柜的是个这种人!” “他也不是没那身家,怎么的还做得出这种事情来!” “那小媳妇儿也没什么姿色,啧啧,没想到居然是个淫妇!” 江氏躺在地上,时不时地就被自家男人一拳头、一脚丫地踹着,咬牙不哭出声,泪却是一颗颗地落,拼命地用的衣裳来遮住脸。 “遮什么遮,让那大家好好看看你这淫妇的嘴脸!” 李二虎一把扯了江氏头脸上遮着的衣裳,让自家媳妇儿将那脸无遮无拦地露了出来。 江氏已经哭成泪人,嚎道:“当家的,我没有,没有啊!” 孟老太冷冷笑,老脸阴得吓人:“哼,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和那姓欧的那点破事,今日就让大家看看,这奸夫淫妇到底是生了什么样!” 木优鱼在人群之中简直气死了。 特么的,江氏还没过去,这李家人竟然就猖狂成了这般模样! 这李家人当真是要害死江氏不成?这般一闹,让江氏露了脸面,她以后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木优鱼就要挺身而出,忽然听见马蹄声传了来,众人惊呼一声:“欧掌柜来了!” 众人忙退让开了路,空出一条道来,见欧洋骑着马匆匆地就赶来了。 不知道是谁唤了一声:“奸夫来咯!” 众人大笑,木优鱼气得想放狗咬人,但今日没带哈士奇。 见欧洋来了,李家人更嚣张了,等那欧洋一从马上下来,李二虎上前,一把扭住欧洋。 “奸夫,你总算是肯露面了!” 他一指那地上躺着哭的江氏:“你看看,这是谁!” 欧洋早便见江氏那落魄的模样了,心一疼,上前就扶起江氏,“小梅子,是我害了你——” 江氏鼻青脸肿,还流着鼻血,已经泣不成声,却还是拼命地将欧洋往外推。 “你走、我不认识你……” 她如今都成了这般模样,欧洋如何能不着急,硬将江氏给扶了起来。 这般可不得了了,那李二虎似是抓住了欧洋嫖了她老婆的‘铁证’似,大呼小叫:“大家看看,这对奸夫淫妇就是这么无耻,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不要脸,不要脸!” 众人也是指指点点,江氏哭得死去活来,欧洋面上也不好过。 欧洋也不是死人,好歹也是有气,怒气冲冲地指那李二虎。 “你这窝囊废,你还是不是人,她好歹是你婆娘,跟你十几年了……” “哟呵!”李二虎来气了,又气又笑:“这是我婆娘还是你婆娘,我管教我婆娘还要你多嘴!” “我——” 欧洋的确是没立场来管李二虎管教老婆,只得紧握住拳头,一腔闷气无处抒发。 见欧洋迟疑了,李二虎得意,一指江氏:“臭婆娘,给我滚过来!” 江氏抽噎了两声,挣了挣欧洋的手,颤颤抖抖地就过去了。 “别过去,小梅子!” 可江氏不敢不过去,甩了欧洋走了,慢腾腾地到了李二虎的面前,刚一走到,李二虎一巴掌就呼了过去。 “个臭婆娘,我让你偷汉子!” 江氏被一巴掌扇了,倒地上挣扎了两下,又被李二虎一脚踹下去,还不够,又一把揪住她头发,就是一顿狠踹。 围观众人一阵起哄胡闹,木优鱼气得七窍生烟,就待上前去教训那李二虎,滚聃儿却忽然将她拉住了。 “小姐,您快要回府了,此时不能节外生枝,这事儿,您也没有立场插手!”滚聃儿也是庶女出生,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 木优鱼马上要回木府了,若是闹出点什么不好听的事儿来,怕是影响她回府。 可木优鱼也总不能这般看着江氏被那李家人打。 欧洋比她更看不得,忽然冲出去,一把揪住李二虎:“别打了被打了,我给银子,你要多少我都给!” 李二虎要的就是这个,‘嘿嘿’一笑,一摊手:“二十两银子,少一个子都不行!” 二十两!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敲竹杠的还真是厉害啊! 江氏一听那数字都吓傻了,忙披头散发地舞着手:“不要给他们!” “闭嘴!”李二虎一个耳巴子就扇了过去,江氏疼得哭,话也不敢说。 欧洋一咬牙,“好好好,我给,我给!” 立马进了店去,找账房支取了二十两银子出来,二十两碎银子那还是很大的数目,白花花的一大把,全数给了那李二虎。 李二虎收了银子,笑嘻嘻地道:“这才像话!” “那小梅子——”欧洋以为二十两银子就能买下江氏了,没想到那李二虎将江氏一拽。 对欧洋狡猾道:“欧掌柜的,这淫人妻女,难道你不该给钱?二十两银子算你嫖资,二十两银子你就想要人不成?” 说罢,拽着江氏的头发,一家人揣了银两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木优鱼气得直跺脚,上了马车先行回家。 回别苑再收拾这家不要脸的! 欧洋看着李家拽着江氏离去,追出了好几步。 此时的江氏披头撒发,脸上青一块重一块的,还得被众人当淫妇指指点点点,不断地回过头来看自己,一脸心酸泪。 欧洋那脸忽然变得扭曲,拳头在袖下握着紧紧,正份外颤抖! 木优鱼回了家之后,等着那李家人回来,但是李家人好似知道木优鱼今晚要收拾他们,一晚上都没回来。 一直到第二天才回来了,等他们一回来,木优鱼就让黑牧去偷银子,但黑牧回来道,那李家人将银子都给放别处了,屋里没有。 江氏回来之后就被关在屋里,一言不发,不吃不喝。 遭了这么大的罪过,她如何能过去这道坎啊! 想必此时的江氏那是生不如死。 木优鱼带着吃食去看望她,李二虎看见她来,还想喝止,被木优鱼双眼一瞪,便龟毛地缩到了一边去了。 若是允许,木优鱼真想拿着大刀砍死这糟心的李家人,可她不是七爷,分分钟就能要一条人命。 入门之后,看见那昏暗的房间之中,江氏正缩在炕上,依旧是披头散发的模样,缩在一角,一动不动。 炕边的碗里,放着几块硬馒头,还没被动过。 “二舅妈?” 木优鱼上前,唤了几声,江氏似才听见,微微地抬起头来看她。 她脸上的淤青还没消下去,双眼已经哭得通红,整个人已经是形销骨立了,眼里没了半点神采,像是个骷髅般的望着木优鱼。 木优鱼忙端了热食去她嘴边,她也不吃。 木优鱼劝道:“就算有天大的事儿,总得吃东西,身子最重要。” 江氏还是没动静,木优鱼在她耳边道:“放心,欧洋说了,一定想办法让你脱离这个家,你得吃东西才行。” 一说起欧洋,江氏那干涸的眼又是泪如泉涌,低声呜咽着:“是我害了欧大哥,是我害了欧大哥。” “什么害不害,你放心,我也会帮你的!吃点东西再说。” 木优鱼哄着,江氏只是摇头,忽然抱着自家的膝盖,卷成一团嚎啕大哭。 “为什么我的命就这么苦啊——” 那哭声让木优鱼也心酸。 听人说,江氏生二胎李春草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自己挣扎着将人生了下来还得继续干活,身边都没个人照料。 末了,那孟老太婆还嫌弃她生了个赔钱货,连娘家送来给她补身子的东西都收走自家吃了。 李二虎也是个窝囊废,只听老娘的话,老娘让打老婆就打老婆,一个家乌烟瘴气的。 江氏娘家很快也得知了这消息,也是打上门来理论一番。 两家人又是一顿争吵摩擦,扰得这别苑里阴云阵阵的。 卖鱼老江又给送了两个王八来,还送了一个给木优鱼。 木优鱼将那两个王八都炖了给江氏送去,守着她吃完了才算完。 这么下去不行,那李家人若是不收拾了,不把江氏送到欧洋那儿去,木优鱼走也走得不甘心。 她召唤出了520小说,问道:“怎么才能收拾那李家人?” 520小说冷冷道:“办法多得是,可是我怕你没那胆子干。” “你说,我肯定敢做!”木优鱼坚定无比地道。 520小说忽然就笑了:“得了吧你,你连死个人都怕,凭你别想收拾那李家?” 520小说真是了解木优鱼,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牙医,一辈子除了标本和自己,就没见过死人。 来了这异世界里,见七爷杀个人都被吓得做了几天的噩梦,如何有那收拾李家的勇气! 木优鱼着急:“有没有不杀人的办法?” 520小说笑道:“有肯定是有,可你肯定下不去手。” “你说,只要不杀人,我肯定敢!”木优鱼依旧是很坚定。 520小说终于是说出了法子,木优鱼听之,面露难色。 “这么,不好吧,太恶毒了,我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儿……” 520小说脸冷了,就知道这木优鱼这软蛋没那手腕。 “你若是怕脏了自己的手,你可以找个帮手!” …… 木优鱼还是准时去七爷那里给他看牙,每天报道一次,不过都是早上去,怕是晚上去了回不来。 七爷最近好像也是正经了一些,至少不动手动脚了。 木优鱼又往城里走动了几次。 最近李家好像也老实了,上次七爷出手要了几个人命,他们吓怕了,不敢打木优鱼的主意。 得了二十两银子之后,好似也没什么变化,一家人还是穷得吃土。 后来听江氏说,原来那二十两银子全部使在了李春花身上,李春花做了宋员外的外室,上下打点了一下,将李家那几个男丁全部塞进了宋府里面做事。 李家好似是有了正经职业,但依旧是游手好闲,做那坑蒙拐骗的事儿。 老本行变不了了,有些人,骨子里注定了一辈子当不了好人! 那李家人最近又时常去欧洋那里祸害,刮一些银子来花。 欧洋也是个冤大头,怕自己银子拿得不勤快,让江氏受苦了。 江氏被木优鱼照管着,最近倒是没受苦,只要那李二虎敢打老婆,她立马就能拎着菜刀马上赶到。 邀月最是喜闻乐见了,又搬到了木优鱼的别苑里去,只要有动静就出来围观。 天天有事没事地就在木优鱼耳边道:“看那李家,一家都是混蛋,爷都看不下去了,小鱼儿,快去揍他们!” 木优鱼恨死这厮了,道:“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贱货!滚回你的景阳去!” 邀月最是皮贱,被木优鱼骂得狗血淋头,还笑嘻嘻地贴上去,“小鱼儿,什么时候跟叔叔我去景阳看看?我保证你去了就不想回来了!” 木优鱼选择了无视,可那厮总是不厌其烦地来自己面前刷存在感。 没过几天,木优鱼到了七爷府上,给他看了牙之后,支支吾吾地没走。 七爷正拿镜子照自己的牙,见木优鱼半天不走,冷脸道:“怎么的还不走,莫不是等爷宠你不成!没门!” 木优鱼有脾气,七爷同样也有脾气,还更大! 木优鱼将那脸挤出了几点笑意来,上前给七爷又是捶腿,又是按肩的,笑嘻嘻地道:“七爷,我向您借个东西行不行?” 七爷眯着眼,似乎很享受木优鱼殷勤服务,但却依旧是冷着脸,“不借。” “就借一下!”木优鱼绕到七爷面前去,给他捶腿。 七爷继续高冷:“去去去,爷没有,去别家借去!” “我真的就借一下,用完马上还你!” 七爷虽然高冷,不好说话,但其实若是他心情好,磨两下,还是能借到的。 磨了一会儿,听他终于道:“借什么?” 木优鱼忙道:“一个漂亮姑娘。” 七爷奇怪地将她上下看了一眼,“你又要做什么?” 木优鱼急道:“七爷,您就别管了,只管借我一个,要漂亮,又会演的那种。” 七爷依旧是躺着,像是手指头都懒得抬一下,喝道:“红牧。” 一道人影似风一般地出现在了七爷面前,躬身道:“七爷。” 七爷道:“就借你一天,拿去使吧。” 木优鱼见是红牧,忙摆手:“要脸生的,不要脸熟的。” 七爷不耐烦了,“你这丫头,怎的事儿这么多!” 可又道:“红牧。” 像是下了某种命令一般,见得红牧一点头,手将脸一遮,再一放开,脸就变了…… 李家一家男丁时常不在家,家中便只有两个媳妇儿和小的两个孙子孙女。 这一天中午,江氏偷偷来寻木优鱼,着急道:“小姐,刚才春草说,他们在路上遇见个问路的独身姑娘,他们见那姑娘长得漂亮,就骗着往城里妓院去了,我看他们那是要害了那姑娘!” 木优鱼一听这消息,立马让黑牧去备了马车,坐着马车入了城去,让黑牧白牧去城中一个妓院一个妓院地问,她在外面等消息。 找到傍晚,终于是在一个妓院找到了李家人,却正被官差绑着一个个地送上囚车,还有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被官差从妓院里弄了出来。 妓院冲出个浓妆艳抹的妈妈来,抓了官差道:“官差大哥,听我说,真的跟我没关系啊,这家人说这是他们家姑娘,家里房子塌了,穷得吃不起饭才将姑娘送我这儿换钱的……” 听那围观众人道:“这家人拐卖了个姑娘来妓院换钱,被官差给当场抓住了!” “啧啧,拐卖人口可是重罪啊!这家人完了、完了!” 木优鱼站在人群之中,看着李家人被一个个地绑走,李家人差不多都齐了,孟老太婆李瘸子、还有李大龙和他婆娘,李狗蛋、李二虎。 孟老太婆挣扎得最是厉害,边哭边叫:“冤枉啊,冤枉啊,我们没有拐卖人口啊,青天大老爷,冤枉啊!” 可如今对方是官差,她就算是使出杀手锏装死,也没用了,官差可不管死活,将那一家子套了铁索,往那囚车上一放,便游着街走了。 围观群众也是跟了过去,妓院妈妈哭哭啼啼,将那李家一家子骂翻祖宗十八代,回了院儿去关了门。 木优鱼望着众人拥着囚车远去,心跳得飞快,手指一直颤抖着。 人群散开,她看见了对面站着的欧洋,那神情,与她一般无二…… ------题外话------ 小鱿鱼儿正从一个善良纯洁软萌甜的小牙医,变成一个杀人放火不眨眼的大坏蛋,啦啦 076 守宫花钿 木优鱼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是冰冷的,也不知道怎么回家的。 回家之后,将红牧给还给了七爷。 红牧将今日的事情与七爷说了。 那落单的小姑娘自然就是红牧假扮的,红牧自小学习锁骨易容变声,装扮成一个孤身前来偷亲又迷路的小姑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然后,‘偶遇’了那居心不良的李家一家子。 李家一听说这么个漂亮的姑娘家道中落,家破人亡只剩下一个,要去颠城投亲,未料迷路了,心中便打了主意了。 不仅是骗光了小姑娘的盘缠,还将小姑娘给引到了颠城妓院去,十两银子就卖给了妓院妈妈,还说是自家姑娘。 未料,钱还没拿到,官府的人就来了,那小姑娘也似乎顿悟,原来自己被拐卖了,盯着官差的面大哭大叫,大闹了一场,就这么,李家一家子被抓了现行。 木优鱼回了别苑之后,一直都是惴惴不安的,内心十分惶恐。 她只是下了个套子而已,若那李家人不钻,她也害不得他们,是他们起了歹心,怪不得自己。 她这般安慰着自己,但心里一直不踏实,睡觉都睡不好。 江氏从木优鱼这儿得知了消息,也是惴惴不安了一晚上。 第二天,还是没消息,木优鱼忙使唤人去官府里面问情况,自己在家中等消息。 她忽然问木芽儿:“这拐卖人口是个什么罪?” 木芽儿道:“小姐,这可是重罪啊!” 对于这个,木芽儿可是清楚得很,与木优鱼说了一件东麟国往事。 话说东麟国开国的开国皇后,娘家老爹本是个乡间小秀才,后来科举考了解元,入了京城,又中了探花,一路高升,高官厚禄层层高,后来更是将女儿嫁给了当朝兵部尚书的儿子做了嫡妻。 正值朝政*,那兵部尚书后来反了,和儿子一起打了江山,可后来那尚书死了,儿子就做了开国皇帝,那探花的女儿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开国皇后。 又说皇后幼年时期曾经有个小弟的,在老爹未曾发迹之前,被拍花子的拍走了,当时朝野*,社会动荡,秀才也没那能力去寻,儿子便就这么没了。 那儿子被拐卖的时候,已经知人事了,被转卖了十几次,还是记得自己原本的姓氏和家乡,最终到了京城,做了富贵人家的小厮,又听说开国皇后与自己姓氏一致,而且还是同乡人。 那姓氏十分少见,而且还是同乡人,又对比当朝皇后的年龄,那小厮便大胆认定他是自己的姐姐。 后,那儿子随同主人入宫赴宴,便趁机认亲。 通过一系列查证,皇后果真发现那是自己的亲弟弟,便一家相认了,结果皆大欢喜。 皇帝听之,也是震怒,从此,东麟国之内,拐卖人口成了重罪! “……所以,我们以前那院子里,妈妈从来不敢收不干不净的人呢!若不是自愿来的,被查到了,那可是要吃官司的!” 木优鱼没听说过这么一个事儿,不由得面白了一下。 “那、重罪,将会如何处置?” 木优鱼想了一下:“我记得青楼妈妈有个姐妹就是收了拍花子的送来的姑娘,被官府查到了,妈妈和拍花子的被处以绞刑。” 绞刑! 木优鱼心一震。 果然,一会儿,滚凯就从城里传了消息回来。 “小姐,问到了,李家一家子都被处绞刑了!” 当时参与的人有李家老夫妻俩,还有李大龙兄弟俩,李狗蛋,加上一个李大龙的娘子,足足六口人啊。 “……都绞了?”木优鱼瞪大了眼。 滚凯道:“官府问出来,他们不是干头一遭了,以前就干过这事儿,数罪并罚,一个都逃不了。” “都绞了、都绞了……” 木优鱼自言自语地念叨了两声。 又强自打气,这不关自己的事情,不关自己的事情…… 可那手还是颤抖着不行,纵然这事儿真的没她没关系。 她只是没想到这古代的刑罚如此严苛,根本不管什么未成年、老年人,一律绞刑。 她又忙问道:“那二舅妈呢?” 滚凯道:“没听说。” 这边才说话,那一边,官府就来把江氏给带走了。 不过,这事儿有欧洋在官府那边使银子,江氏很快就被送了回来。 江氏人本来就是老实胆小,见着官差什么事情都说了,包括以前李家做的那些坑蒙拐骗的事儿。 官府的人都是认识这一家癞子的,当即传了几个苦主来,核实了一番,便核定了李家的绞刑。 江氏因为自觉认罪,而且还有人使了银子,连着李春草李二蛋一起都被放了出来,这两人年纪还小,早被吓得坏了,回来也就老实了。 堂审的时候是可以旁观的,但木优鱼没那胆子去,缩在自家里,只敢让人去打听了消息回来。 堂审完了,李家人被收监了,江氏带着自己的两个孩子出来了,回来收拾了些东西之后,直接被欧洋接走了。 木优鱼看着欧洋唤了小娇子来接走江氏,心中总算是好受了些。 但一回家,就整天战战兢兢的。 七爷得知了这么个情况,不由得‘哈哈’大笑。 “原来那丫头胆子这么小!爷还当她胆子比天大!” 有胆子弄别人,这时候倒是没胆子露面了。 此事看似只有欧洋和木优鱼参与,一个下套,一个报官,但若是细究起来,七爷也出力不少。 不然,那江氏也休想出来得这么容易! 李家就这么被收拾了,木优鱼也终于是得了清净了。 院子门也终于是不用随时锁着了,也不用担心自家放在屋里的东西回无缘无故地被人顺走了,更不用担心那门口菜地里偷菜了。 木优鱼做贼心虚,天天都睡不踏实,时常对着镜子发呆,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杀人了。 她偷偷地把自己的别苑给卖出去了,便开始偷偷地准备搬家了,也不告知那七爷一声。 邀月就住在木优鱼的客栈里,早将她的一系列小动作看在眼里。 她当真以为偷偷地搬走了,就能摆脱七爷了不成? 那自然是不可能! 京城才是真正的狼窝,木优鱼去了保证是有去无回! 但是他故意逗着她,瞅着木优鱼偷偷地收拾东西,他忽然跳出去:“小鱼儿,你是想偷偷溜走不成?” 木优鱼吓得脸一白,假装镇定道:“谁说的!我只是把换季的衣裳拿出来!” 可她心里想的肯定不是这样。 木家可是东麟国四大望族之一,等回归了木家本家,那可是权势滔天,宅院深深,再也不怕七爷半夜爬床毁她清白了。 邀月一眼就看出了木优鱼的心思,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卧在木优鱼的窗户上,雪白的衣衫流泻了一地,像是一地洁白的月光:“唉,你若是走了,我的封地在景阳又不能时常入京,京中势力错综复杂,七爷也吃不开,怕是找不到你了,我到哪儿去找你这么个好玩的鱼儿啊!” 一听那消息,木优鱼心中一动,假装随口,问道:“七爷不是如此厉害吗,怎的在京城就吃不开了?” 邀月眉梢舞了舞,洁白的靴子放在木优鱼窗边的玫瑰椅上,道:“京城那可是天子脚下,表面之上是一派繁华,其实暗地里的勾当就多了,七爷到底还是年轻,势力不如别人啊!” 木优鱼心中一喜。 七爷毕竟年轻,才十七岁而已,他有什么能力去对抗一个大家族? 木优鱼在心里偷偷地乐,面上却苦大仇深,“你们黑社会也是不好混啊!” 邀月连忙点头:“是啊,你看我这景阳侯,有名无实,守着两块封地,眼瞅着糊口都不够了,所以不得已跟了七爷混起了黑社会,唉——” 他一边胡扯,一边看着木优鱼的神色,见她也是一脸高深莫测。 木优鱼自然是不会相信邀月的全部鬼话,但也从其中提取了一些关键因素出来。 邀月姓狐,祖上蒙荫得了个世袭的爵位,可当真是有名无实,想必俸禄也是没多少的。 眼看着便要离开了,木优鱼在七爷面前也谨慎起来,日日包得脖子都不露出半点,也不多看他一眼,不跟他多说一句话,就怕自己一句话不对,惹得他兽性大发,在这最后关头将她给玷污了。 七爷最近越发的高冷了,一点不跟木优鱼多句话,也不多看他一眼,每天唤木优鱼准时过去看牙,看完牙就让她走。 某一天,木优鱼过去,偷偷地看了七爷两眼,反被七爷一顿嘲讽:“看什么看?你这臭丫头,看多了爷也不会宠你!滚。” 肯定是因为自己在七爷的床上涂了一床大姨妈,七爷恼火了,不‘宠’她了。 木优鱼一边灰溜溜地收拾东西,想了想,还是道:“七爷,下个月我就要回木府了,以后不能时常出门了,您以后看牙得找您的私人医生了。” 她还好心好意地编了两本手写教材给七爷的几个大夫,培训得有模有样,那几个大夫都还十分年轻,接受起新东西来也是十分顺畅。 她还怕七爷强留自己,谁料七爷只是嫌弃地道:“你这丫头,果真是脸皮厚得可以,爷不会因为你看牙就给你暖一份脸色,自个儿滚!” 木优鱼腹诽:个狗日的!哈士奇的嘴脸都比你暖! 木优鱼收了东西就走,忽然又倒回来,道:“七爷,这手艺,您可不能随便外传,这可是我吃饭的本事。” 七爷将她瞪了一眼,木优鱼自觉无趣,灰溜溜地去推门。 想来七爷也不会让自己的私人大夫将那手艺随便外传的,毕竟他是爷,有独占*。 “回来!” 七爷忽然唤道。 木优鱼放下了欲跨出门槛的脚,又到了七爷面前,恭敬道:“爷,您还有事儿?” 见七爷坐起身来,忽地就一把将木优鱼的手给拽了过去,那不知道吃了什么生出来的大力气一把钳住她的手腕。 木优鱼吃疼,感觉自己那软软细细的手腕都被捏碎了,疼到了骨头里。 “放手,放手……” 木优鱼那点小小的挣扎在七爷眼中不算什么,捏着手腕,道:“你这小手里,已经有了几条人命了吧!” 木优鱼心虚,“不关我的事儿,那是他们自己作奸犯科,被官府抓了!” 七爷倒是笑了,他知道木优鱼怕得要死,道:“你明知道狼喜欢吃肉,却还故意往它面前放一块带毒的肉,引着它来吃,如今,狼被你毒死了,你说,这跟你没关系?” 被一语戳穿了,木优鱼没动静了,默默地低头咬唇。 良久,才道:“是我做的……” 有种感觉叫做良心不安。 七爷那手下的力道忽然就加重了几分,木优鱼吃疼,尖叫了一声。 “记住了,”七爷的声音一如既往,冷漠得如同地底空洞之中传来幽深之音,“有人想要你不好过,你最大的回敬就是要她的命!将你那所谓的恻隐之心都给我收起来的!” 原来七爷是在教训自己。 木优鱼默默地点了点头。 七爷才将她放了,木优鱼这才收了东西回去了。 她要走了,这别苑里住的几个人也都要走。 陈伯一家子自然是跟着木优鱼去木府,他们一家子可是盼了许久了,终于是盼到小姐争气了,这几日都在欣喜地收拾东西。 雇来的大厨也走了,木芽儿是木优鱼的助手,自然也是要跟她走的。 滚家兄妹的去处不好决定。 他们的户籍在这颠城之中,与木优鱼只是雇佣的关系,他们的去处还得自己决定。 他们兄妹来这别苑也是一年多了,一直都是勤勤恳恳的,木优鱼要走了,也不能亏待了他们,一口气给了那兄妹二十两银子。 “我这马上一回府,还得到处打点,手头没多的银子了,这二十两银子,你们就拿去做个本钱,做个小生意吧。” 滚凯和滚聃儿看那二十两银子,对视一眼,滚聃儿先是说话了,“小姐,我们可以跟您去木府。” 木优鱼也想啊,身边若是带个会武功的丫鬟总是好的。 “你们还有更大的发展,做丫鬟侍卫的太屈才了,七爷那边我都说好了,你们那些个死对头不敢找你们的麻烦了。” 滚凯也道:“我们兄妹如今也是无依无靠,不如与小姐去了木府,也好帮衬小姐,说什么屈才不屈才的。” 他们兄妹俩执意要去,木优鱼也只得答应,往府里塞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是这兄妹俩本事大,木优鱼最主要还是怕跟着自己屈才了。 最终,滚聃儿是要定下了跟自己去京城,但是滚凯却被七爷给挖走了。 那一天,滚凯被七爷的人带走了,回来之后就是一脸凝重,关在房中一天没出门。 木优鱼去问黑牧,黑牧如今心情不好,因为他们被七爷除名了,如今木优鱼一走,他和白牧也要一起走。 这才真特么是屈才! 加之木优鱼最近似乎是‘失宠’了,他态度也恶劣多了,回答木优鱼的时候,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你总不能让人滚老将军的后代去你木府做个看门狗吧!” 滚凯的武艺奇高,连黑牧都要小心应付,难怪七爷将他给瞧上了。 以前是看滚凯给木优鱼打工,他没来挖角,最近木优鱼要走了,住的别苑都处理了,屋里的东西更是全部大甩卖了,那滚家兄妹也正好要换去处,七爷就趁机来挖角了。 显然,七爷那里比木优鱼这处好,滚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之后,来和木优鱼说了一声。 “小姐,七爷说,让我去参加武举,我……” “去吧去吧。”木优鱼也知道给那武举的事儿,可之前滚凯被几个死对头压着,几番尝试参加武举都失败了。 如今得了七爷的帮助,再加上他自身的武艺,拿个武举人也是轻而易举的。 滚凯便去了七爷那里报道,木优鱼再见他,已经是许多年之后…… 木优鱼的东西有点多,先前那两位大爷就有事无事地赏一点东西过来,积攒下了许多,她都装好了,一点点地往木府里面送去。 如今,她就等着给七爷的牙套加力之后就搬走。 七爷的牙套还没加力,官府那边就传了消息来了。 李家人要在颠城东菜市口当众处以绞刑了。 时间二月初一。 陈伯一家子听说这个消息,家也不搬了,高高兴兴地要准备去城里看行刑,好像看什么西洋玩意似的。 可木优鱼那听见那消息,心一跳一跳的,陈伯一家来让她一道去看,她忙摇头。 她可不敢去,做贼心虚。 二月初一那日,陈伯一家四口一大早就结伴去看热闹了,木芽儿也兴致勃勃地要去。 “小姐,那李家人当真是得了报应,您怎么不去一道看看啊!” 木优鱼忙摆手:“我不去,我胆子小。” 木芽儿奇怪地看了木优鱼一眼,这人骨架子都敢往自己房中摆的小姐,居然怕看杀人? 如今是太平盛世,虽然做不到夜不闭户,但是每年处死的人都是历朝历代少有的稀少,像这种在菜市口杀人的事情更是少见,这村里的人都忙腾着要去看。 木优鱼却在家里惴惴不安的,揣着一颗胡乱跳的心,备了香烛钱纸在家里自个儿烧。 她备了一大叠纸钱,在李家曾经住过的地方烧着,一边烧,一边念念有词。 “不是我害死你们的,你们可别来找我,我是无辜的……” 她烧了一大堆纸钱,估摸着够那一家子用才行,别苑里黑烟冲天,木优鱼在那儿神神叨叨的烧纸烧香。 三条狗在一边揣着小手烤火,木优鱼看也不看,一叠叠地烧着纸钱,眼看着那行刑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她更是吓得魂不附体,虽然春日暖阳之下,气温不算高,可脑门上还冒了几滴汗水出来。 邀月还在一边吓唬她。 “多烧点,多烧点,免得那泼皮一家在黄泉路上没钱使,来找你!” 木优鱼将那一叠叠地纸钱烧了,总觉得不够,被邀月一吓唬,她就更怕了。 毕竟自己也是做过鬼的人,当初被白无常叉着,也听见他说了些鬼的事儿。 说那白无常其实就是个地府里面的小警察,遇上那死得特别冤,怨气大不肯投胎的鬼,还得拎着哭丧棒到处去找。 若是没及时找到,让那鬼在凡间害了人,白无常的罪过可就大了,不仅是要扣年终奖,连绩效工资都没了。 木优鱼死得冤枉,怨气也是挺大的,不过及时被抓住了,送来重新做了人,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邀月看见闭着眼睛念念叨叨,又吓唬道:“小鱼儿,没事儿没事儿,还记着上次的江陵真人吧,那可是叔叔我的师叔,我师叔最擅长捉鬼了,折在他手下的小鬼不知有多少。” 他跳下墙头,在木优鱼耳边道:“师叔说了,吊死鬼最是吓人,眼瞪得眼珠子都要出来了,舌头都是拖着地走的,啧啧,那一走啊,舌头就往地上拖,拖得破皮,这吊死鬼走过的路,遍都是黑血啊,那个臭啊!” 瞧见木优鱼那惨白惨白的脸蛋,邀月说得更起劲了,“吊死鬼怨气最大了,变成厉鬼也是最吓人,一定得找到那杀人凶手,用舌头,一舌头把人活活勒死,他心中的怨气才能消了,才能去投胎。” 木优鱼都要被吓哭了。 “我跟我师叔抓过两个吊死鬼,那家伙,臭死了!” “若是烧纸有用,还要那些捉鬼的干什么,小鱼儿你还是快些找个得力的道观,求个护身符,不然那吊死鬼回来,不是将你活活吓死,就是把你……啊!” 邀月的话戛然而止,被吓得面色惨白的木优鱼睁眼就看见面前站着七爷,邀月又被他一膀子抡出去了。 七爷低头看那一堆烧得旺盛的纸,一言不发,一伸手,将木优鱼给揪了起来。 木优鱼站也站不起来,原来是被吓得腿软了。 “走。”七爷面带愠色,几乎是拖着木优鱼就走。 “去哪儿?” “看杀人。” 木优鱼吓得魂都掉了,“不去不去,我不去!” 那人可不管她去不去,将她那小身子一把捞起,毫不费力地放在了肩膀上,出了门,便上了马,将木优鱼给放在马上。 木优鱼慌了,胡乱找理由。 “家里没人,人都走了,来贼了就不好了,我不去,我要看家。” 可回头一看,门口正守着黑牧白牧。 “……我狗还没喂,不能饿着它们了。” “我还没梳妆打扮换衣裳!” 木优鱼哭丧着脸,见七爷已经打马去了。 “我饿了,吃了饭再去看不迟!” 可七爷听不见他的话,一拍马,马儿跑得飞快,木优鱼一张嘴就是一肚子的风。 身后,又是一群边牧追了上来,连哈士奇也屁颠颠地跟了上来。 一行人入了城,直奔东菜市口,木优鱼被连拉带拽的拽下了马车。 “七爷,您饶了吧,我肚子饿了,没力气看了,我要去吃饭。” 她刚一落地就转身逃,七爷一把揪住她的小辫子,抬头一看天色,道了一声:“时辰正好。” 只看见菜市口那里已经站了许多人,七爷粗暴地拽着木优鱼的小辫子就往那人群之中去了,边牧们给他们开道,一个个刀枪棍棒拿着,着统一黑衣裤,一看就是混黑社会的,活生生地吓出了一条道来。 被人群围观着的中央的行刑台之上,已经站了好些人。 官府也是凑够了一撮人才来行刑,今日的都是绞刑的,足足十几个,其中便有那李家一家子。 孟老太老夫妻,李大龙一家三口,还有个李二虎,人都齐了。 那十几人已经被捆着,上了行刑台,台上有绞刑架,绳子已经放好,那一家子连同另外十几人都站在了凳子上,脖子上已经勒了绳子,只等得时辰到了,监邢官一放手,就推了那凳子,让那十几个人当着众人的面被吊死,以儆效尤。 此时下面的人那是热火朝天的讨论着,那上面的十几人更是哭声连天,有些人站都站不住,站在那凳子上还直打摆子,或者是屎尿一裤子的都有。 “啧啧,这么老的太婆这是犯了什么事儿,怎的就上了绞刑了呢?”听见有人低声议论着。 旁边立马有人回道:“拐卖人口啊!拐了大姑娘进妓院,被官差给当场抓住了!” “你们说老太婆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这拐卖人口是多大的罪过啊!” …… 木优鱼从重重的议论声之中,还是听见了孟老太的哭喊,那声音都嘶哑了,本来就佝偻的双腿不停的打着摆子,几次都站不稳,不受控制地将那凳子给踢开了。 那凳子一踢开,人就直接被上吊了,刽子手们连忙将凳子扶起来,将那一双小尖脚给放在凳子上。 行刑的是午时三刻,早一点都不行! 老太婆被折磨了几次,还没行刑便要去半条命了。 “冤枉啊,我们冤枉啊!” “我们本是良民啊,这都是有人陷害我们的!” …… 李家人个个啼哭,可无人会可怜他们了,如今这是绞刑架,午时三刻就要行刑了,那一家子坑蒙拐骗了一辈子了,所有的手段此时都用不上了。 围观众人却只喊一个心头爽快,特别是那深受其害的木优鱼一家子。 可木优鱼还是不敢看,在七爷怀中扭着,用双手捂了眼,“七爷,我、我马上要回木府了,我不能和这一家子扯上关系,我还是快走,不然一会儿就被人给看见了……” 七爷扯了一张布就给她蒙了嘴脸,硬逼着她看。 “给爷好生看着,这一家子是怎么死,感受感受这杀人的滋味!” 七爷双手将木优鱼给抓住了,让她挣也挣不走,木优鱼大哭:“我不看,我不看!” 但耳边有一个恶生生地音:“若是不好好看着,爷今晚就弄了你!” 还是这话管用,木优鱼哭也不敢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家子是如何被自己‘弄’死的。 孟老太忽然看见了人群之中的七爷,七爷手中正抓着一个较小女子,纵然是蒙着面纱,可那一家子都是认得的。 “鱼儿啊,救救姥姥啊,姥姥知错了!” 一见是木优鱼来了,一个个像是见了大救星似,纷纷朝木优鱼求救:“鱼儿,快来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你一定有办法的!快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木优鱼浑身颤抖,吓得满脸泪水,可那李家人的声音似魔音,往自己耳朵里灌,完全管不住。 见木优鱼不为所动,那李家人就知道木优鱼不肯救他们,一个个顿时变了嘴脸。 “木优鱼你这畜生,我老婆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我就算是做了鬼,也要来找你索命!” “一定是你害了我们,一定是你害了我们!” “畜生,畜生!” 木优鱼听不得那声音,转身就要逃,却被七爷狠狠抓住,她将脸埋进七爷怀中。 “七爷,让我走!” 七爷的声音依旧是无比的冷酷:“若是你跟了爷,爷让你一辈子清清白白的活,手里不沾半点血腥,可你不愿,你若是不愿,这只是开始而已。” 木优鱼这蠢蛋想要在那大宅院之中好好地活下来,以后手里是少不得人命的。 这偏偏这厮连个死人都怕! 今日她若不下手,明日死的便是她! “时辰到,行刑!” 只听那一声厉喝起,行刑之人将那凳子端开,台上的众人脚下没了依仗,一个个脑袋被绳索勒紧了,勒得满面青紫,脚下拼命踢蹬着,将那鞋袜都蹬掉了,可还是无济于事。 一声声嘶哑从喉咙之中传了出来,听在人耳朵里像是一声声鬼泣,将那所有的辱骂都吞没了下去。 一会儿,那台上众人便没了动静了,木优鱼大着胆子看了一眼,见那几人,脸被勒得青紫,双眼圆突,鼓得大大的,舌头伸出一个前所未有的诡异长度,人已经死了。 那肢体挣扎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面部之上的表情更是狰狞不已,众多胆小之人都不敢看了,匆匆地捂着眼跑了。 行刑完毕,尸体又被吊了一会儿,确认了死之后才一个个地收了,众人也议论着散开了。 七爷也揪着那浑浑噩噩的木优鱼走了。 木优鱼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了自家别苑,回家之后就躺在床上,一睡一整天。 一闭眼,李家的冤魂就来找她索命了,一个个争着掐她的脖子,一张张狰狞的嘴脸,就如同死时那般诡异,木优鱼逃无可逃。 时而又睁开眼,看见七爷站在自己面前,冷冷地俯视着自己。 “没用的丫头!” 她又闭上了眼。 可一闭眼,就看见了李家的鬼来了,追着她索命。 这么一追,她又醒了,看见邀月那张俊脸,听他大笑道:“小鱼儿,你周围好多吊死鬼,舌头长长,眼睛鼓鼓,别怕,哥哥我给你做法收鬼!” 她又吓得闭上了眼,一会儿又看见了520小说,顶着一张比七爷还臭的脸,“没用的东西!” 一会儿又是木芽儿唤自己。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小姐!” 又听见白无常的声音。 “看个死人就把你吓成这般模样,若是让你自己看见你自己的死相,你是不是得被吓得魂飞魄散了?你丢鬼不丢鬼!” 又不知道是过了过久,木优鱼肚子饿得慌,双眼努力一睁,就醒了,坐起身来,感觉身子沉甸甸的,肚儿里没东西,滋味真难过。 但鼻子还是敏锐地闻到了一股香气,见床边茶几还摆着一碗还在冒烟的汤药,两条土狗和哈士奇争抢着一根鸡腿。 哈士奇是个空架子,被两条土狗按着咬,这么一打架,撞得家具东倒西歪,那一晚汤药也被撞碎了,满屋子都是一股药草的味道。 木优鱼饿极了,看着那叼着半根鸡腿的哈士奇和它嘴里的鸡腿。 哈士奇接受到了她那神情的眼神,默默地将自己好不容易抢回来的鸡腿放在她面前了,还往前推了推。 “出去出去!” 木芽儿进屋就看见那遍地的狼藉,忙将狗都给赶了出去,见木优鱼醒来,惊醒道:“小姐您终于醒了!” 木优鱼‘恩’了一声。 木芽儿将那地上的碎片收了,连同地毯也收了去,一会儿又端了碗新汤药进来。 “七爷院里的文大夫说小姐您受了风寒了。” 木优鱼也不说话,若说自己是被吓的,那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木优鱼养了两天的病,吃了些汤汤水水,身子逐渐地好了,这几天,七爷也不叫她去给看牙了。 她又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家了,也不去折腾那烧纸的事儿了,李家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木优鱼以为自己害了人性命,得愧疚害怕一辈子,可如今趟了这么几天,反倒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 他们也不安好心,无时无刻不想着害她,她虽然下了套子,可那是他们自己下套,与她无关。 她只是想保住自己而已。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临走的那几天,谢家、王家、成家都过来感谢木优鱼,顺便来木优鱼这儿看最后一次牙。 木优鱼精神已经十分不错了,亲自去迎接了那几家人,还把七爷养的私人大夫给弄了过来现场教学。 换了牙套,王夫人又送了好些东西给木优鱼。 “多亏了木小姐,如今我家这姑娘,似变了人似的,也敢说话了,不如之前那般将自己一个人整日整日的关在房中。”王夫人眉飞色舞,“前几日,和孟家公子的亲事定下了,那孟家公子可是一表人才啊,我们两家约好了,先把这亲事定下来,再过两年就成婚!” 王家小姐如今的矫正还没有进行完,但是反颌差不多都已经收了进去,若是不说话,唇形已经十分不错了,等那矫正完成了,想必容貌能更上一层楼。 见那王小姐正脸蛋红红地站在自家母亲的身边,不时用手帕遮脸一笑。 看得出来,王家和她对这门亲事都是十分满意的。 木优鱼忙道:“恭喜王小姐,恭喜王夫人!” 王夫人笑得花枝招展,握着木优鱼的手再三感谢:“若是没有木姑娘,我这姑娘也说不到这么好的亲事,只是可惜木姑娘就要走了,我还有好些个手帕交都来问我这姑娘哪儿变的脸!” 木优鱼自然是将沙梁给推销着,谈了一会儿话,王家人也走了。 成家、谢家也是来与木优鱼一顿感谢。 木优鱼又问题了那谢家的事情,谢夫人勉强笑道:“新人进门,手脚都利索,个个都勤劳,倒是没出什么错子,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可谢夫人分明不幸福。 看着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同床共枕,她心中如何能好受呢! 送走了三家人,沙梁又来叨扰了一番,趁着最后这几天,天天上门来问一些问题。 沙梁走之后,木优鱼又去七爷那里给他换了钢丝,重新加力一遍。 木优鱼一边换钢丝,一边道:“七爷,您最近感觉牙齿怎么样?” “一闭嘴,门牙几颗就咬住了,不舒服。” “下牙正在慢慢回缩,等过了这个阶段,一切都好了,等这反颌矫正之后,再慢慢地给您调整牙中缝,您这牙口矫正得十分不错,可别忘了我说的那些个禁忌,一样碰不得。” 七爷一双眼睛又看向了木芽儿,见那小丫头如今已经完全变了个模样,龅牙已经没了,说话也利索了,除了一张嘴一口牙套外,其余都好。 七爷还真是有点羡慕,早知道当初这丫头追着自己的马车跑的时候,就该套回别苑里拴着给自己正牙。 木优鱼换了钢丝,就要走了,七爷忽然唤道:“回来。” 他一把将木优鱼拉了,按在自己大腿上坐好了,手中拿了一盒子朱砂来,抓了木优鱼的手去,二话不说,在她手上割了个口子,滴了两滴血在那朱砂里面。 木优鱼还没喊疼,七爷已经割了自己的手指,也滴了两滴血在朱砂之中。 再这么一搅合,朱砂似乎更红了。 “这是什么?” 七爷不答,用毛笔将那小小一盒‘朱砂’调和,颜色鲜红如怒放彼岸花,见他用那朱砂往木优鱼额头上画了五瓣梅花,木优鱼对着镜子一看,见那东西一见了皮肤便如颜料遇宣纸似的侵入,擦也擦不掉。 “这是什么?” 七爷一边往自己的手腕上也涂了一个,一边道:“爷赏你的守宫花钿。” ------题外话------ 我正在努力地学做一个女司机…。 鱼儿将要慢慢地转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了,嘿嘿嘿嘿 077 木鱼身世 “爷赏你的守宫花钿。” 七爷也在自己的手腕上画了一点,不过只是一点而已,没木优鱼的花哨。 木优鱼拿了七爷的镜子来,清晰地照出自己额头之上那一个大红色的花钿,仿佛已经深入了皮肤之中,她使劲儿搓,竟然搓不下来了。 “这是什么鬼!” 木优鱼着急了,搓红了那皮肤,也不见那花钿消失半点,反而是随着皮肤变得越发鲜红,似乎是吸了木优鱼的精气养了自己,鲜红得像一朵怒放的石蒜花,怎么看怎么妖艳。 七爷用手点了点她额头之上的一朵梅花,道:“这守宫砂是用了百年老守宫的骨血制成,混了你我的血,入你们二人之身便休得消失,任凭你怎么洗都洗不去。” 守宫砂! 木优鱼瞪圆了眼看他。 这厮居然将守宫砂往自己脑门上点! 七爷又道:“爷赏你的守宫砂肯定与别家不同,除了爷,夺你处子血的男子必定七窍流血而死!” 个死变态! 这厮是要害自己守寡啊! 木优鱼默默地忍了那口气,道:“七爷,其实这以血验证处子之身是子虚乌有的事儿,这膜也分了好几种的,有些初次是不流血的。” 处女膜这事儿木优鱼也研究过,主要是怕自己真的被七爷给弄了,自己还得动手补回来,便着重地找520小说学了学怎么修补这东西。 才知道,除了少数天生不长的外,大多数人的膜都是生了孩子才真正的破掉。 初次对膜有所损伤,有些人流血,但不痛,有些人痛但不流血,有人又痛又出血。 以落红验证处子之身的由来,主要是因为这古代女子啪得早,十三四岁就啪了,膜嫩,容易被撕裂出血。 而且这古代大多数男人如七爷这种,门都摸不着,摸着了也是一顿乱弄,什么技巧更别说了。 这么凑一对,不出血才怪! 且,若是长期没啪生活,被损伤的处女膜会慢慢地长回原样…… 只要木优鱼没生娃,处女膜还在,吃点什么治疗损伤的药就能把那膜给补回去,再配上一套缩阴操,保证谁也看不出来。 木优鱼捡那最基本的与七爷科普了,七爷听了,嘴脸异常阴冷,忽然就一把掐住木优鱼的下巴:“爷不管,除了爷,谁弄你都得死!” “好好,你的你的。”木优鱼服软,让七爷将自己的下巴放了,掐的她牙疼。 她看七爷那手腕之上的守宫砂。 心想:七爷这是要作甚?他点个守宫砂,他有宫吗? 话说,男人点了守宫砂有什么用?是不是撸一管就没了? 既然撸一管就没了,他点了有何用? 又摸摸自己的守宫花钿。 黄瓜捅了,这东西还在吗? 捅了之后,黄瓜会死了? 她这厢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思考着那高深莫测的问题。 而七爷那处,只有一个想法——这丫头在想别的男人! 见七爷又拿了一罐子药出来,喝道:“脱衣服,上药。” 木优鱼吓得大退几步,“你要干什么?” 七爷可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将她扒了,强行上药。 木优鱼又被折腾了一晚上,还以为七爷要真的弄了他。 但七爷没动她,只是在她身上了些药,强霸着她陪睡一晚。 早起,感觉自己浑身都不舒服,七爷在她的三点上都抹了药。 她穿了衣裳准备走人的时候,七爷忽地按住了她的腰:“记住了,丫头,除了爷,谁也碰不得你,若是碰了,那便是死路一条。” 木优鱼听着玄,话也不说地逃了。 七爷只是穿着里衣,站在窗口,看着木优鱼从后门出了别苑,齐腰的青丝都还没簪起来,随着她的步子一坠一坠。 不知道什么时候,赤牧已经站在了他身侧。 “爷,属下已经将当年的当事人重新查证了一遍,确认无半点差错!” 七爷眉梢一动,声音无比沉重:“所有人都问过了吗?” 赤牧道:“当年的确是沙梁之父偷偷地将那女婴抱出了宫,但不知那女婴身世,但还是怕为他带来杀生之祸,便于大雪之夜,弃于李家村头水井之侧,为人所救……” 赤牧看了一眼七爷,又继续道:“后,那女婴被李家卖入城中大户钱家,钱家以蓄养瘦马为生,将之取名红钗,养到了十五岁,卖入烟花之地,正有新科探花李长荣于此地上任,便买了养做外室,生一女木优鱼,于十九岁病逝,属下已经问过钱家、妓院老鸨和伺候红钗的蕙娘,所有的时间线、人物特征都完美吻合,沙梁说过那女婴身上梅花样的胎记,红钗也确实有……” 那话说完,赤牧便低下了头去,房中是一片死似的寂静的。 赤牧偷偷抬头,见七爷双眼通红,正‘咯吱’磨牙。 ‘啵’一声,生生地将那一颗托槽给咬松了…… 木优鱼回了自己屋里,泡了半个时辰的药浴,可总觉得身上有股味道,像麝香、又像兰花。 她将自己搓得快脱皮了。 那狗日的七爷往自己那儿抹了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 听说还有毒? 不会给自己招来什么妇科病吧? 洗了澡,换了衣裳,木优鱼对着镜子使劲地搓那花钿,可那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鲜红鲜红的,妖艳了得,怎么搓都去不掉。 “嗷!”哈士奇扔了个球过来,等着木优鱼给它扔出去。 旺财和旺福却是趴着耳朵站得远远的。 今天的木优鱼看起来不太高兴,大概应该不愿意跟他们玩耍。 果然,木优鱼此时心中正恼火,哪里有心情逗狗,呵斥道:“烦死了,滚!” 两条土狗一扭头就跑了,留下那傻不愣登的哈士奇,抬头看着木优鱼,忽然往那地上打了个滚儿…… 木优鱼正搓花钿,见哈士奇又在自己面前坐着。 “滚滚滚!” 哈士奇应声,又打了几个滚儿,滚完了又把球叼到木优鱼面前来。 木优鱼简直要被这蠢货气疯了。 要是七爷有哈士奇一半的智商就好了…… 妈个鸡,自己弄不得,也不让别人弄不成? 不会真的,和谁啪谁就死吧? 不行,明天去买根黄瓜回来。 宁愿给黄瓜也不给那死变态! 可那花钿留着实在是碍眼,木优鱼往脑门上扑了些粉,还是遮不住。 一会儿木芽儿端着新晒的衣裳进来,正看见木优鱼在往头上扑粉。 又见她眉心之上,一点梅花状的花钿十分漂亮,不由得惊喜道:“小姐,你今儿个的花钿化得真好看!” 木优鱼囧了,哈士奇又来烦她,心中更烦,一会儿七爷的大丫鬟过来。 “木姑娘,爷的牙套掉了,唤您过去呢!” 木优鱼看那天色,才中午。 那厮难道又发情了? 她换了衣裳,鼓着气又去见了七爷。 七爷当真是托槽掉了,木优鱼心情不好,更是一顿大怒,真想给那七爷当面一巴掌:你这厮长得丑,还不爱矫正,丑一辈子算了! 七爷乖巧地躺下了,木优鱼给他粘了一个新托槽,一边还絮絮叨叨地道:“七爷,您到底是还想不想您的牙好好了?若是您再这么任性,我这手再怎么巧也是没办法掰正你的牙。” 七爷望着她,见她带了个口罩,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来,额头之上的花钿红艳艳,一点不见褪色,像有魔力的招魂花,引得七爷蠢蠢欲动,想将之采摘。 “七爷,这可不是说着玩呢,您的牙已经开始有效果了,得好生保持配合矫正,才能尽快地完全矫正。” 七爷不说话,只是望着她。 忽然就出手扯了她带着的口罩。 木优鱼正好给他上了钢丝,吓了一跳,“七爷您干什么?” 七爷依旧不说话,目光紧锁着着这一张逐渐张开的脸。 曾经他便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越是长大越是明显。 如今知晓了她的身世,此时再这么一看,竟然与那人有七八分的相似。 为何,她会是她? 木优鱼被七爷掐着下巴,掐得脸上的肉都挤出来了。 她不动,一双如水的眼看着他,见他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木优鱼是看不懂他眼中的复杂了,只是看着他。 “七爷,这花钿还没掉呢!”她不悦道。 七爷一言不发地放了她的手,木优鱼收拾了东西就要走了。 出门正看见老管家。 老管家一见她就笑道:“木姑娘,厨房刚做好了七爷的午膳,您要不要去先看看?” 木优鱼一听就跟着过去了,去看看七爷今天中午又在吃些什么好吃的。 看见木优鱼走了,赤牧才入了房,见那房中依旧是一片死寂,七爷正在用镜子看自己的牙。 赤牧一脸为难,但最终还是道:“七爷,木家小姐,那便就是您的亲……” “出去!”七爷冷冷一声喝。 赤牧沉默地出去了,哈士奇又进来了。 它在木优鱼那儿玩饿了,回家来吃饭了,见七爷还在屋里,七爷没吃饭,它也不能吃饭,它就等着七爷去吃饭。 七爷如今正心烦,一眼就瞪见了那一脸苦大仇深的‘狼’。 “滚出去!” 哈士奇一听,打了个滚儿,滚着出去了。 七爷:“……” 滚出去之后一会儿,哈士奇又探进来一个脑袋,看着七爷,无声地问道:啥时候开饭? 那一边,木优鱼正在看七爷今天的午饭,有去骨酱肘子、去皮白灼虾、清蒸扇贝红烧鸭,配上几点冷菜汤菜素菜,又是非同一般丰盛。 到了七爷这儿,木优鱼才深刻地明白,什么是‘锦衣玉食’。 木优鱼又开始流口水了。 管家笑眯眯地道:“这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菜,绝对适合七爷吃。” “嗯嗯嗯,好好好。”木优鱼点头。 老管家又道:“木姑娘您也还没吃饭,不如留下来伺候七爷吃饭?” 木优鱼忙摆手:“不了不了,我那宅子里也做好午饭了。” 说罢,便挎着箱子往外走。 迎面就看见哈士奇,和跟在哈士奇身后的七爷。 “所有人退下去。”七爷进门就道。 老管家等人连忙退出去,木优鱼也忙着退,却未料却被七爷一巴掌拎起来,放在椅子上。 木优鱼最近长了不少身子,但再怎么也长得没七爷快,那几乎是一眨眼就往上窜了一个整头。 目测至少也有个一米八五。 木优鱼在他的虎背熊腰面前,弱得似乎一只小白兔。 七爷放了木优鱼,坐他对面,两人对坐,七爷终于是自己张手能自己夹菜了,默不作声地就开吃。 起先木优鱼还心中害怕,不敢吃,可看七爷吃得香,她也大着胆子动了筷子。 两人默默吃饭,话都不说一声,忽然邀月从窗户钻了个头进来。 “咦,师兄,你在吃‘鱼’!” 木优鱼低头吃饭,小脸红红的,七爷面不改色。 又听邀月笑道:“啧啧,师兄,你可真得注意了,这条鱼可不能随便吃的!她可是你的……” 七爷将他瞪了一眼,邀月自己便跑了。 木优鱼偷偷地看了一眼七爷,见他面色阴冷,将那筷子一放,便出了门去。 这人怎么的? 木优鱼一边吃饭,一边打包,吃饱了肚子灰溜溜地逃了。 木优鱼要走的前一天,别苑里几乎都搬空了,过几日就有人来收房了。 哈士奇又过来看木优鱼,趴成一摊睡在它脚下。 木优鱼也看着它,怎么看怎么萌,忍不住用狗头蹭蹭脸。 “帅小伙,我要走了,以后你在七爷面前机灵点,别老是犯事,免得七爷将你扫地出门。” 哈士奇十分委屈,狗嘴筒子放在木优鱼的大腿上。 怪重的。 木优鱼给它梳毛,“以后乖乖地做狼,别老是揣着小手,别跟隔壁的猫玩,学些怪头怪脑的坏习惯来,七爷看见了不高兴。” “嗷。” 哈士奇轻轻叫唤了一声。 木优鱼真想把哈士奇给偷走…… 忽然,木芽儿闯了进来,兴高采烈地道:“小姐,出事儿了,宋家出事儿了!” “宋家,哪个宋家?” “李家李春花那个宋家啊!” “哦——” 若是不说,木优鱼都快忘记了,李家绞刑的时候,本该还有个李春花的,因为她给宋员外做了外室,逃过一劫,而且她也年小。 “出什么事儿了?”木优鱼一边揉着狗头,一边道。 木芽儿眉飞色舞:“李春花去了宋家不规矩,上次来闹过一场之后,宋员外不宠她了,她在那别苑里,和护院私通了,被宋员外抓了个正着,被一路揪着头发打了出去!” “还有这事儿了?” 木优鱼惊道。 不过出了这事儿似乎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了,那李春花不是个正经姑娘,早晚也是有这么一天。 “方才我亲眼看见的,宋员外将她和护院一顿好打,打了一顿,又给抓回去了。” “抓回去了?” “是啊,宋员外气得不轻,她跪着求饶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唉,也是活该!” 别人如何,木优鱼不关心,只是随口问问便罢了。 她不知晓,上次宋员外被打回去之后,还纠结了一些人要上门抢夺木优鱼,还想教训教训五里地那个别苑住着的臭小子。 可他分不清轻重,他派出了几个专干黑事的人,晚上拿了刀企图摸进七爷的院里。 结果,有去无回。 又想着等七爷落单了教训。 但去的人还是有去无回。 与此同时,宋员外名下的财产开始出现或大或小的问题,一会儿铺子烧了,一会粮仓走水了,一会儿半夜走道摔跤了,一会儿儿子出门被拐了。 宋员外大概知道惹到了不该惹的人,连忙备了礼物上门来求见,七爷肯定不会赏脸的。 这么一来,宋员外不得不将所有的罪过都推到了李春花的身上,再也不去她那院儿了,甚至连银子都不给了。 李春花在那别苑之中可是寂寞空虚冷,如何能受得了? 就今日,宋员外好不容易去看看李春花,进门就看见…… 李春花什么结局木优鱼不关心了,第二天,她就搬走了。 东西都搬完了,牲口、地里的大白菜都处理干净了,房子也交了,木优鱼坐着马车入城。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自己住了一年的别苑,还有些不舍,可自己也要随木府入京了,这个别苑留下也没用了。 她回身,将狗都往马车上塞去,她也跟着上去了。 马车里还坐了木芽儿和二丫,两个小姑娘那是高兴坏了。 终于可以进木府了! 全颠城最大的官,最大的院子,而且过几天,木优鱼还要跟随木府入京。 这真是想梦一样美的事情啊! 可木优鱼却不怎么高兴,一回到了府中,她就要和一大堆姨娘庶出打交道了,还有嫡母、嫡姐,大家族后宅里的女人,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啊,想要在那后宅里面活得好,还很难啊。 木府后院似乎很平静,可谁知道那暗地里有些什么勾当…… 可若是不想方设法地回木府,她留在这儿也没什么好前途。 走到一半,马车停了下来,木优鱼探头去看,见欧洋骑着马来了,另外还有一辆马车,江氏从马车里面探头出来看她。 如今的江氏可是大不一样了,穿了一身锦缎袄子,头上戴着朱钗,面上点了胭脂,整个人气色好了,显得面红齿白,十分有精神。 木优鱼下车与两人告别一番,回到马车上,见两人对着她挥手,心中暖暖的。 真羡慕江氏啊,苦尽甘来了。 丈夫死了,因为是绞刑,她也用不着守孝了,直接被欧洋接去了欧府,选了个良辰吉日,也就成婚了。 离了他们许久,木优鱼还在想着那江氏与欧洋。 这世上还是有好男人的。 忽地,马车一停,木优鱼脑袋往前一倾,听见外间有‘哒哒’的马蹄,还不少的,正杂乱无章地围着这马车转。 她吓了一跳,心道:不会是七爷来抓人去做小妾吧? 那丧心病狂的黑社会还真是有可能的。 掀开了帘子,看见邀月那张贱脸,肩膀上站了个翠绿中带着鲜红的鹦鹉。 鹦鹉方才跟着邀月一顿快马,浑身的毛都倒竖着,跳来跳去道:“吓死哥哥了,吓死哥哥了!” 邀月将鹦鹉抓给木优鱼,“来,小鱼儿,叔叔知道你会了木府难免闷气,这个小玩意送给你解闷。” 鹦鹉被送了进来,蹲到了木优鱼的肩膀上,木优鱼将它脚上拴着的小链子捏着。 但依旧是不送好脸给邀月:“景阳侯爷,后会无期。” “哪儿能!”邀月笑道:“你等着,过几天我就去木府看你。” 木优鱼还放下了帘子,将鸟给收了。 邀月打马离开了,可这厢马车还未动,帘子又被人打开了。 七爷冷着嘴脸站在外面,对马车里面的人喝道:“统统下来。” 马车里的三人俩狗噤若寒蝉,一个个地跳下了马车,木优鱼也准备下去,可等狗和木芽儿二丫下去之后,七爷那硕长的身躯就挤了进来,将木优鱼给挤了进去。 七爷一进马车,蹄花立马扬了扬蹄子,马车打了个颠,众人忙回过头去。 看那情况,里面肯定很激烈! “七爷,放尊重点!” 七爷一进了马车,就挤在木优鱼身边,将她那香软的身子给圈在怀中。 他低头看着木优鱼,她今日要回府,不能这么素面回去,稍微地装点了一番,小脸蛋白里透红,红唇越发娇艳欲滴,衬托得额头之上的守宫花钿如火灿烂。 他低头,吻住了那唇,不给木优鱼留半点喘息的机会。 木优鱼挣扎了两下,发现那马车‘吱嘎’响,颇有车震的意味,吓得她不敢动,让七爷亲了个够。 忽然,帘子开了,吓了木优鱼一大跳,见哈士奇钻了个脑袋进来,眼巴巴地看着两人。 七爷的好事被打扰了,厉声道:“你也想进来?” 哈士奇吐吐舌头,硕大的身子往这马车里一挤。 它早就想进来了。 七爷对于这只听不懂人话的蠢狼已经没其他的想法了,一脚踩着它的脑袋将之踹了出去。 七爷将木优鱼松开了,低头看木优鱼正微微喘着气,红唇之上还有个自己的牙印,正慢慢地消去。 木优鱼红了脸了,见七爷盯着自己看,越发无地自容,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手绢来,递给了七爷。 七爷不明所以,木优鱼脸更红了,伸过了手绢去将七爷唇上沾的口脂给细细地擦掉了。 七爷的心一震,似乎为这个温柔的小动作所感染,忽地握了她的手腕去,往她的的小手上啃了一口。 木优鱼吃疼,同时好奇地看他手腕之上,居然还有一点鲜红。 看来昨晚他没撸…… 七爷从怀中拿了个玉佩来,给木优鱼带上了。 那是一枚黄金玉,能看见里面棉絮一般的纹路,听说玉分死活,生玉若是受的人气多了,里面的棉絮状的花纹会散开。 “这是个什么玉?”木优鱼对着光照照那玉。 长得奇形怪状的,还一点都不好看,一看就是男人带的。 七爷握了那玉,道:“以后你若是有难处,便去京城最大的青楼和酒楼拿出这块玉佩,自会有人替你摆平难处。” “哦。” 木优鱼应了一声,这大概是个黑卡一类的东西。 “若是缺银子花,托槽钢丝用完了,去这儿拿。” 七爷又凶神恶煞地点了点她眉心那多娇艳的花钿。 “最多两年,爷来迎你过门,若是你这花钿不在了,爷要你的命!” 木优鱼弱如同小白兔似的连忙点头,“肯定不弄丢。” 妈个鸡,等回了木府,还怕你个鸟! 七爷看她点头点得勤快,但内心里肯定是鄙视着,他将自己方才掏玉佩时候掉落的琉璃镜捡了起来。 木优鱼瞅了两眼,七爷嫌弃地将那琉璃镜塞给了她。 “拿去!省得你天天拿眼看,脏了爷的琉璃镜。” 木优鱼高兴地拿了过去,她可早就惦记上七爷的那几块琉璃镜了。 七爷再次点她脑门:“若是丢了,爷绝对不会手软,连你和奸夫一起杀。” 木优鱼握着镜子,只管点头。 七爷便也出去了。 很快,马蹄子‘哒哒’的走了,木芽儿和二丫惊魂未定地进来,看见木优鱼正拿着小镜子照自己的牙,那亮光一反射,似乎这小小的空间也亮堂了许多。 马车很快又走了,木优鱼放了镜子,忽然严肃对两人道:“到了那府里面,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是我已经说得十分清楚了。” 两人默默点头,在那别苑之中,木优鱼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和七爷那点破事,不许对任何人透露。 木芽儿和滚聃儿木优鱼都是信任的,可就怕陈伯一家多嘴。 木优鱼将那玉佩放在贴身的里衣里揣着,用自己的温度温养着那玉佩,打了个瞌睡之后,便到木府了。 她下了马车来,见木府的后门伫立在自己面前。 门还是那样的门,可木优鱼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小庶女了,这一次,她用全新的眼神看着那道门。 从此之后,她就住进木家,虽然还是庶女,却脱了外室那二字。 忽然想起了那惨死的兰姨娘,她该是对那大门后面的事情是如何的向往啊! “小姐,别站着了,我们走吧。” 木芽儿已经迫不及待了,能入这般的府邸里居住,简直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二丫也拎着包袱兴致勃勃地上前。 陈伯蕙娘永生卸了牛车上的东西下来,一面将牛车夫给打发走了。 黑牧白牧面色那叫一个冰冷。 居然被七爷派来守着这丫头,实在是屈才!屈才! 木优鱼上前敲了两下后门,大门‘吱嘎’一声开了,护院几个看见是木优鱼回来了,喜着扩声道:“七小姐回府咯!” 大门推开,里面出来了一些丫鬟护院,热情地给木优鱼搬东西。 如今的七小姐是个香饽饽,众下人消息灵通,都忙着来献殷勤,从他们的反应中,木优鱼也观察到了自己在府中暂时的地位。 陈永生赶着马车入了府,木优鱼这一行被人簇拥着进了府邸。 那护院盯着木优鱼身后的黑牧白牧看:“小姐,这是何人?” 木优鱼道:“两个护院,没去处了,我就给带进府来了,已经与管家说好的。” 护院便将人给放进去了。 黑牧白牧脸冷得跟个冰山似的。 木芽儿高兴死了,拎着包袱,看黑牧,笑道:“黑牧大哥,你怎么不高兴的样子啊!你看,跟着小姐多好,住大房子,以后还要进京城呢!” 黑牧道了一声:“呵呵。” 他宁愿跟着七爷吃屎也不跟着木优鱼吃香喝辣的。 入门遇见了王夫人身边的灵西姑姑,灵西是王夫人陪嫁丫鬟,给木常荣生过一个庶子,虽然没做成姨娘,可依旧是王夫人身边的心腹,身份比姨娘还高。 见她穿着一身利落的暗黄色云纹夹袄,头顶利落发髻一点多余累赘都没有,虽然已经生过人了,可看起来十分年轻,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 灵西姑姑引着木优鱼进了一处院儿。 木优鱼以后便住在这景鸿苑,这是一处精致的小院子,只是不曾多多的收拾,因为过不得几日,这一家子都得搬家了。 “这院儿都收拾干净了,只是许久不曾住人了,除了些必要的东西,其他的都还没添置,等去了京城,再给姑娘安排新院儿,那时候再来逐一添置。” 木优鱼也不挑剔,从善如流地送了一封银子过去,讨好道:“大姑姑莫说这些,如今府中就要搬家了,处处都是一团遭,能过就成了。” 见木优鱼如此,灵西姑姑笑容也更真诚了,不动声色地收了银子,道:“若是缺了什么,只管与我说,保准委屈不得你。” 木优鱼看那小院儿,已经十分不错,院中有个小花园,还有处小亭子,院中几间房,间间宽敞。 又有绿树相衬、墙花争艳,虽然没什么收拾,却她已经十分满意了。 这只是一个庶女的院儿啊! 有钱人家的庶女都能得这个标配,奢侈,奢侈! 灵西姑姑又与木优鱼说些府中的事儿。 “木府比不得别处,府中的小姐们,每月月例二十两银子,另有油头银子十两,每一季都有十匹新绸缎、两套头面,内院使唤丫鬟四个,姑姑一个,还得两个粗使丫鬟,外院也要侍卫小厮四五个。” 这还只是个庶女的,想必嫡女更多。 木优鱼连连点头,道:“我身边已经有了三个丫头,两个侍卫了,其余的,姑姑看着安排吧。” 进府之前,520小说肯定是将那入府的一切注意事项都木优鱼说了个遍。 入府,见了安顿自己的人,不管是谁,都得递银子,特别是王夫人的人。 若是要给自己房中安排人手,也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因为有些人肯定是要往自己身边放些眼线。 若是拒绝了,便是不给对方的面子。 灵西姑姑自是安排下去了,一会儿就给木优鱼派了两个使唤丫鬟、两个粗使丫鬟过来,另外还有两个姑姑和三名侍卫。 丫鬟侍卫一一地过来与木优鱼见礼了,木优鱼一一地赏了东西,众人安顿了,她才回房。 滚聃儿、木芽儿和二丫还是跟着自己,陈伯蕙娘和陈永生都被安排到了别处去,黑牧白牧牵着狗被安排在外院。 入了房,见自己的床铺,有厚薄锦缎被子足足十床,打开衣橱,已经放了十几套衣裳鞋袜,全都是她的尺寸照着做的,梳妆台上也有好几套头面。 做个小姐真好…… 木优鱼躺在软软的被子里面,十分高兴。 但从此之后,她的活动范围,只有木府这么大的一点地方了,想出个府都困难。 这府里,他爹的小妾好几个,庶姐妹也是不少,也不知道今后的日子该是何等的‘欢快’…… 不过,幸好有520小说,她得慢慢地跟着520小说学着在这大家族之中生活。 她使计弄死了李姓一家子,如今再来这庭院深深的大家族,便已经觉得不是这么忐忑了。 大概是手中有人命了,也学会了心狠。 木优鱼累得摊在床上不想动,木芽儿和二丫滚聃儿已经跟着老丫鬟们去学这府中的规矩了。 “小鱼儿,小鱼儿!” 身后忽然响起一阵聒噪,木优鱼坐起身,看见邀月给自己的鹦鹉还在那儿杵着,蹲在鸟架上歪着脑袋看她。 木优鱼还没养过鹦鹉,不由得上前去逗逗它:“你见什么名字?” “小鱼儿,小鱼儿!”鹦鹉一个劲儿的叫唤。 “好好好,你就叫小鱼儿!” 木优鱼拿了邀月留的食儿去喂它,鹦鹉吃了几口就在鸟架上打起了瞌睡。 木优鱼摊在床上不想起,又拿了七爷给的镜子看着。 趟了一会儿,她还是起身了。 整顿了一番,便出了门去。 虽然今日王夫人不曾让自己过去问安,但是她还是得去看看木水秋的牙,以表自己的‘忠心’。 这第一日入门来,定得去看看,免得落人口舌,授人把柄。 出门,见一个小丫鬟迎了上来,那小姑娘一双大眼睛特别有神,恭敬问道:“小姐您要出门吗?” 那丫鬟是灵西姑姑配给自己的使唤丫鬟,名叫‘鸣翠’,另外一个使唤丫鬟名叫‘鸣画’,如今鸣画带着木芽儿二丫滚聃儿去学规矩了,院中是鸣翠在伺候。 木优鱼挎着自己的医箱,道:“得去二小姐那处看看。” 那小丫鬟忙将接过了她的医箱去,道:“奴婢陪小姐一起去吧。” 木优鱼也不推迟,她是小姐了,该是有点派头的。 木府太大了,她住的这院以前没来过,这么转来转去的,约莫小半个时辰才看见了木水秋的院儿。 她默默地将那路程都记住了。 可还没进去,迎面便走来了一个盘着双丫髻的丫鬟,对木优鱼福身道:“七小姐,大小姐如今在前院儿陪老爷说话呢!您找大小姐便要往那处去。” 木优鱼便随着鸣翠往前院去,可前院她不可擅自去,那是木常荣办公会客之地。 在那观月亭附近等了许久,天色将黒了,还不见木水秋回来,问其他丫鬟小厮,也说不曾看见。 木优鱼看那天色已暗,府中已经开始掌灯了,显得这大院儿如梦似幻地美。 鸣翠有些着急,道:“小姐,天色已晚,怕是二小姐已经开始用膳了,我们便先回了吧。” 这天色晚了之后,府中女眷便不能随意走动了,现在回院儿还能赶上时间,但若是再去给木水秋看牙的话,想是误了回去的时辰,落入某些人耳目里不好听。 可木优鱼觉得事情有点怪,忙召唤520小说,问道:“我觉得有点怪。” 520小说笑了笑,“今儿个,木水秋那儿你是必须去了!” 木优鱼对那鸣翠道:“二姐姐在用晚膳正好,定在院中,准能找到她。” 鸣翠马上为难地道:“可是这时辰快到了,若是小姐还在到处走,怕是——” “没事没事,”木优鱼笑道:“我初入府邸,不懂规矩,不知者无罪嘛。” 鸣翠又道:“可如今二小姐正在用晚饭呢,若是叨扰了,怕是二小姐不高兴。” “那我正好看她晚饭吃没吃不该吃的东西。” 说罢,趁着天色没有黑透,几乎是跑着去了木水秋的院儿。 进了院儿,见那院中已经掌灯,并且有饭菜香味传来。 大户人家的女儿都是在后宅自己的院中用饭的。 丫鬟见木优鱼来了,忙将之迎了进去。 才一进门,看见木水秋,便见她面带恼色地道:“个死妮子,你去哪儿了,我牙套一直不舒服,找你半天找不到。” 木优鱼忙陪笑道:“姐姐莫恼,妹妹一进府,好似就知道姐姐今儿个牙套不爽快似的,到处找姐姐,说是姐姐去前院了,等了半天没等着人,我这就给姐姐看看。” 木水秋恼道:“去什么前院,不就是走走就回来了!” 木优鱼忙点头哈腰地拿了医箱出来,净手之后给木水秋看牙套。 看完了牙,又给检查了一番木水秋的饮食。 木水秋没七爷任性,她的一举一动都是姑姑管着,全是严格按照木优鱼说的菜谱做的食物。 从木水秋那里出来,木优鱼长出了一口气。 才一回来就有人算计上自己了,故意让她在府中兜圈子,若是自己今天不拼着一口气往这儿赶,怕是回了屋,木水秋就把自己给恨上了。 001 入府争宠 回到了景鸿苑,木优鱼一言不发地洗漱入浴上床了。 躺在床上,她想着今日的事情。 很明显,那叫做鸣翠的丫鬟不是个好东西,故意将她引着往别处走,便是不让她去木水秋的院儿。 若不是自己坚持要去,怕是还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才第一天进院子,便有人开始算计自己了。 是谁呢? 这府里人多了,想算计自己的人怕是也不少,她一个外室没娘的庶女居然能奇迹般的入府来还能随着回京,而这府中有很多就算是有儿子也没办法回京的人也有。 现在的木优鱼可真是够这些人眼红的。 到了新家,木优鱼睡得十分不踏实,一晚上翻来覆去的,天快亮的时候才微微睡了一会儿,可天一亮,就必须得起床了,她今日得去给主母请安。 这府里,女眷们每天早上都得去拜见主母,这里面也是有规矩的,得宠的才有资格来,不得宠的,便没那资格。 府里比不得那乡下了,处处都是规矩,虽然生活质量更好了,但越发的身不由己了。 可木优鱼还是愿意在这府里,就跟前世一般,她本是出生在三线小城,本可以在家乡小城找一份稳定安逸的工作,可还是义无反顾地入京闯荡。 虽然北漂生活很无奈,可机会却更多了。 她正赖在床上,看着天光倒数着时间起床,忽然传了个公鸭嗓来。 “起床遛鸟,起床遛鸟!” 那鹦鹉正欢腾地在鸟架上展翅高歌,翅膀扇得‘噗噗’响。 木优鱼不想理它,可那死鸟一个劲儿地闹腾着。 一会儿喊个‘哥哥饿了’,一会儿喊个‘小鱼儿’,实在是聒噪得很。 木优鱼被子蒙头,继续不理会它。 那鸟见木优鱼这铲屎的居然还敢不理会它,扑腾了两下翅膀,安静了下来。 木优鱼以为它是饿得没力气,自己闭嘴了。 没想到,才安静了两秒钟……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蘼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它春归怎占的先,诶呀呀诶呀……” 这鸟居然还会唱曲儿! 木优鱼没听出一句来,这鸟也不知道哪儿学来的,唱得五音不全,还恶意添词。 她‘噌’一声坐起,披头散发地道:“好了好了,别唱了!唱得真难听!” 鹦鹉这才不唱了,歪着脑袋看木优鱼。 “哥哥饿了,哥哥饿了。” 木优鱼穿着鞋子下床了,唤了丫鬟进来点灯,她打了个哈欠,起床将鸟给喂了。 真想弄走这臭鸟,可这么个鸟儿,长得好看,还会说这么多话,想来价值不菲,便也留着了。 那鸟吃了食儿,尾巴一扁,‘噗’,拉了一泡屎…… 木优鱼面色那是极端难看,瞪着那鹦鹉,鹦鹉在鸟架上跳了两步,抖抖尾巴,将屁股朝着木优鱼。 “屁股要擦,屁股要擦。” 木优鱼:“……” 这鸟真特么难伺候,不过轮不到木优鱼伺候,立马有鸣翠拿了厕纸来,给那鸟儿擦了屁股,又将那泡屎给清理干净了。 也不知道那邀月是怎么教的鸟,教出这么个贱货来。 伺候了鸟儿,丫鬟端水来伺候木优鱼洗漱,木优鱼洗漱完毕,回头一看,见已经有丫鬟将自己的床铺给收拾干净了。 这小姐做得那这是一点*都没有,出入有丫鬟看着,吃喝拉撒都有丫鬟看着。 洗漱完毕,便要换衣裳了,鸣翠打开了衣柜,让木优鱼给挑选衣裳。 衣柜里足足十几套衣裳,如今还是早春季节,那衣裳都是比较厚实的,看那料子也是不错的,也有上袄两三,比甲两三,披风褙子等两三,还有百褶裙、衬裙不少,加上木优鱼自己带回来的不少衣裳,凑了一柜子。 她院里还有个小仓库,其他季节的衣裳都放在那里面。 鸣翠给木优鱼挑选了一件大红色的披风出来,比了比木优鱼的身材,惊喜道:“小姐,您今日穿这件,肯定出众。” 木优鱼对这丫鬟有防备心,不动声色地道:“我怎么觉得这件不配我呢?” 披风是一种比较正式的礼服,木优鱼这柜子里的披风,都是直领对襟,颈部系带,还是正经二回袖,呈红色,用金丝绣了一朵吉祥花,十分抢眼,大概是木优鱼这柜子里最好的衣裳了。 鸣翠道:“小姐,您是第一次在府里正式面见主母,不能穿得太随便了,我看这一件便就不错。” 一边的鸣画听此,目光有异,想说什么,可还是没说出来。 但见得木优鱼已经自己拿了一件衣裳出来,只是一件普通的立领袄子,料子十分厚实,穿着大概不冷。 颜色也是素色的,搭配了一件淡红色的下裙,里面再配上一袭原色的衬裙,干净利落,不出众也不寒酸。 “便就这两件吧,伺候本小姐更衣。”木优鱼将那衣服递给了鸣翠,故意将架子摆了起来,显出不容辩驳的气势来。 在这府中混,架子那是必须有的。 鸣翠一句话也不说了,默默地为木优鱼穿衣。 鸣翠可以算是王夫人送过来的大丫鬟,鸣画都得听她的。 衣裳换好了,她又为木优鱼梳头,那梳子一拿到手,便道:“小姐,我给你梳一个灵蛇髻吧,前几日看见五小姐也梳了一个。” “不用。”木优鱼一口回绝,“随便梳一个简单的,这时间快到了,随便打理打理,给母亲请安才是正事。” 鸣翠又不说话了,三两下就为木优鱼挽出了一个精致利落的发髻来,将发簪固定了,又带了一支珠花,另加背后的散发用发带结成了一个小辫子拖着。 木优鱼则是自己化妆,扑了点粉,又点了一些胭脂。 只是那额头之上的花钿实在是碍眼得很,她专门剪了齐刘海下来,将那花钿给遮挡了。 收拾妥当了,一行人才出了门去。 此时天才刚刚亮,鸣翠在前,带着木优鱼,身后还跟着木芽儿、滚聃儿,二丫年纪小,手脚笨,被分到了外院做了粗使丫鬟,便不跟来了。 到了王夫人的院儿,木优鱼见那满院子的春色已经是关不住了,一枝枝花钻了出来,步入院中,看见遍地皆是绿色,别处还没融雪,这里居然已经是春色遍地,开满了花。 这有钱人家想冬天看花,自然是有自己的办法。 此时时辰刚好,各房的姨娘庶女陆陆续续的走来,有些与木优鱼打招呼,有些则是视而不见。 木优鱼看这些人的穿着,果然,个个都是的低调不已,颜色也尽量不出挑,站在人群之中要看不见才好。 就算是最得宠的覃姨娘,也不敢造次。 这庶出的每日前来问一次早安,正是彰显主母威严的时候,个个莫不是小心谨慎,生怕自己显眼了,若木优鱼真的听信了鸣翠的话,穿了那一身大红披风过来,那才是死得难看。 不过,她现在死不了,毕竟手里还有手艺。 但难免会让王夫人心里不痛快,等木水秋的牙好了,有自己好受的。 众人入了房,木优鱼之前已经来过这里了,此时见那众人都不曾高声说话,只是低声交谈着。 王夫人很快便来了,端坐堂中,木水秋也是早早地过来了,今日木水秋正巧是穿了一身大红色的披风,嫡女派头十足,让木优鱼出了一身冷汗。 幸好没穿那件! “女儿给母亲请安。”先是木水秋上前福了福身子,算是请安了。 嫡女行礼完毕,才轮得到庶女,几个庶女上前来,一同见礼,木优鱼也跟着上前,随着众庶女一起道:“女儿见过母亲。” 最后才是那几房的姨娘。 “婢妾见过夫人。” 王夫人笑道:“好好好,大家坐。” 众人坐下了,坐了一屋子的人,木优鱼数数那姨娘,人数够多的,姨娘六七个,庶女也是七八个。 那姨娘们个个都是风姿绰约、小家碧玉,十分招人爱,主母也是大家闺秀,自有姨娘们没有的气场和气度。 木优鱼忽然觉得很悲哀,这么多的女人争抢这么一个男人,若是真爱,岂容他人与自己所爱男人同床共枕? 堂中,众人坐下了便来拉一些家常,说一些琐碎的事情,昨日做的女红、前日才得的香炉,说得津津有味的。 木优鱼也积极地加入他们的谈话,东拉西扯,便混了时间过去。 从王夫人的院子出来,木优鱼依旧是让鸣翠引着自己,她正低头想事情。 忽然看见木婉伶从旁走来,对着她诡异地笑了笑。 “七妹妹,在这府中可还过得习惯?” “母亲安排得妥当,妹妹十分习惯。”木优鱼从容答来。 木婉伶又笑了笑,不曾说话,径直走了。 木优鱼回味着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诡异。 感觉心里毛毛的…… 终于是到了景鸿苑外,木优鱼已经饿,不知道厨房今天是要送些什么来,她坐等开饭。 厨房送来的早膳也是十分丰富的,先是两碟水晶饺子,一碗瘦肉香米粥,再来几个肉饼子,还有几个发糕和一笼包子。 看来,自己的位置还不算太低。 美美地吃了一顿早饭,外院传了消息过来,说是六小姐来访。 “六小姐是哪一个?” 木优鱼只记住了木婉伶和木水秋,这六小姐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木芽儿已经‘补课’一天了,对府中的情形还是知道一些的,小姐:“六小姐叫木荣歌,就住在景鸿苑旁边的‘景盛园’呢!也是个没娘带着的。” 既然是客人,木优鱼便亲自出去迎接,见那外院门口,黑牧牵着旺财旺福,俩狗正隔空对着两个女子胡乱‘汪汪’。 木荣歌跟木优鱼差不多的年纪,生得唇红齿白,脸蛋十分柔美,让人见之便忍不住心疼的若水女子,此时被那狗吼着,吓得连连往丫鬟身后躲。 这人看着脸生,木优鱼请安的时候也没见着,大概是不受宠,连给主母请安的资格都没有。 “旺财,不许叫!” 木优鱼喝了狗,旺财旺福夹着尾巴退开了。 “六姐姐,进来吧!”木优鱼唤道。 木荣歌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木优鱼职业习惯看人先看牙,见木荣歌的牙齿十分白净整齐,对她整个人的映象也好了许多。 她跟在木优鱼身后进了院子,笑得十分拘束,这正月还没过,依旧是天寒地冻的,雪都还没化完。 木荣歌被冻得小脸通红,随着木优鱼进了屋。 木优鱼的小院子十分整齐干净,入了客厅,粗使丫鬟放了帘子下来,屋里有小火炉烧了火炭,暖烘烘的十分舒服。 房中饭菜已经被撤了下去,木优鱼桌上还有一些果蔬小吃,她如今受宠,房中的吃食零嘴自然是少不得了。 木荣歌进了房,就一直围着小火炉烤火,既然是房中有客人,木优鱼也不能就这么走了,便陪着木荣歌说话。 “六姐姐今儿个怎么想到要来我这儿了?”木优鱼笑问道。 入了这府邸,她得处处小心,对于这自来的木荣歌自然是存着一份戒心。 木荣歌一边搓着手,一边道:“我们住得近啊,我就住在对面的院儿里,这一片,只有我们这两个院住人了。” 的确,木优鱼出去看的时候,附近住的人少,有一处大花园,得走许久才有下一处。 “来,六姐姐,吃点杏仁酥。” 木优鱼让木芽儿端了吃食过来,木荣歌一边吃东西一边与木优鱼说话。 “我一个住着,也没几个人跟我说话,正好七妹妹来了,那我可以天天来找七妹妹说话了。” 木优鱼笑了笑,道:“我初来府中,也没几个认识的人,若是姐姐你无事,便时常过来吧。” 木荣歌笑了笑,笑得十分畅快。 木优鱼一边和她拉着家常,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 见木荣歌的手指有些肥胖红肿,皮肤也有些干燥,不如别家女儿的葱根指,细看之下,竟然是生了冻疮。 这府中的小姐们个个都是锦衣玉食,这木荣歌怎会生冻疮? 又看她脸蛋虽美,衣裳却是旧的,这府中庶女每一季都有十匹锦缎做衣裳,无论如何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木荣歌有些面黄肌瘦,一边与木优鱼说话,趁着她不注意之际,便拿了零嘴来吃。 几番看下来,木优鱼已经明了。 看来没娘没依仗的庶女,日子还真是不好过啊! 纵然府中给的不会少,可真正到她手里的,怕是没多少。 同是没娘的庶女,木优鱼见她过得如此不济,便也不来拆穿她蹭吃喝蹭火炉的目的了,还笑道:“我从府外也带了好些吃食来,六姐姐快来尝尝。” 她将自己从外面带来的一些干货吃食的与木荣歌吃。 吃了一会儿,外头起了风,吹得人不想出门,木优鱼原定的计划也取消了,便在院中陪着木荣歌说话,还将自己的针线活拿出来做。 木优鱼以前是不会做针线活的,可来了这古代,女人又不能时常出门,在家做针线活倒是个很好的消遣活动。 深闺女子做的针线活多了去了,绣鞋垫,绣花,绣月食布,绣荷包,绣鞋面,绣背面,只有想不到的,没有绣不到的。 木优鱼实在是找不到事情做了,就绣东西,一来二去的,也绣出几分样子。 她总是缺内裤穿,如今没了哈士奇作恶,正好自己绣一些来穿。 如今,她让木芽儿拿出了丝线布匹,她将那锦缎往手绷上绷好了,便开始一针一线地绣。 “妹妹这是要绣什么?”木荣歌烤暖了手,道。 “绣个贴身的衣裳穿穿。” 木荣歌忙将绣绷接了过去,道:“妹妹歇着,姐姐来绣,姐姐最是擅长绣花。” 见她用手指沾了点脂粉,往那绣面上几划,便划出了一副十分漂亮的蔷薇花轮廓,便往那上面一针一线地刺绣。 木荣歌的针线活做得比木优鱼好得多了,一个个针脚细密有度,又是准确到位。 “姐姐好绣工!”木优鱼不由得惊叹了一声。 木荣歌忙着刺绣,‘嘿嘿’一笑,“在屋里呆着没事做,也就是做做针线活了,不然这日子得多无聊。” 很快,那绣面之上,一片花瓣便已经见了形状,那快得让木优鱼自惭形秽。 一缕丝线用完了,木荣歌又穿针引线,沾沾口水捋捋线头,道:“反正姐姐待着也是无事,以后我就天天来你这儿,做针线活打发打发时间。” “有劳姐姐了。” 木荣歌果真是天天来她这儿坐着,在那小火炉前一坐就是一整天,一个花样几天就能绣好了,针线活比木芽儿的还好,绣完亵裤绣肚兜,绣了肚兜就绣月食布。 几天下来,木优鱼也知晓了,这木荣歌自小没娘,没个依仗,也不受爹宠爱,府中下人欺负她没娘,将她院里的吃食、锦缎和火炭都给贪了,她自然是也是不敢说。 谁让她是没娘的庶女呢? 好不容易来了个邻居木优鱼,她有了个说话的伴儿,也正好来她这里蹭点吃喝,还能烤烤火,顺便给木优鱼做做针线打发时间。 看见她,木优鱼想起了以前的木优鱼,若是没有这么一副新的灵魂进来,怕也就是这个模样了。 木荣歌几乎是天一亮就来木优鱼这儿报道,天黑了才回去,便天天在木优鱼这里吃饭,木优鱼不戳破,也不赶她,反正自己这里吃食也多,庶女何苦为难庶女呢? 木优鱼不能如木荣歌这般天天坐着,她得想方设法地争宠,只有争得宠爱了,自己才能在这大宅院之中生活得更好。 不然,早晚也是跟木荣歌一个下场。 眨眼,木优鱼便来了木府几日了,日日早晨去给王夫人请安,三天两头地去给木水秋看牙齿,至于木常荣那就很少见了,木常荣白天都是在前院,晚上才回后宅来,一般都是往王夫人、或者是姨娘的院中去。 她渐渐地熟悉了木府,便将鸣翠召到身边来,道:“咱们后宅的厨房在哪儿?” 鸣翠问道:“小姐,你问这个干什么?” 木优鱼道:“我想给老爷夫人做点拿手的小菜。” 鸣翠一听,便道:“小姐,厨房是不能随便去的。” “如何才能进厨房?” 鸣翠摇头:“小姐们从来不去厨房,我们丫头也去不得,奴婢也是不知道。” 木优鱼早知道厨房不能随便去,府中各个院的吃食都是别人送进来的,而且问这丫头,她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自己。 好在她若是想争宠,有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 第二天,挎着医箱装备,又去了木水秋的院子,这庶出的想和嫡出的套近乎有点难,但木优鱼幸好有那一手技术。 她便三天两头地去木水秋那里刷存在感,今天一来便看见木水秋已经吃过了早饭,见她来了,躺下了让她给检查牙套。 她牙套十分正常,没什么问题,而且她自己也是十分恪守木优鱼的规矩,矫正进行得非常好。 检查完毕,木优鱼道:“二姐姐,若是您牙齿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便尽管来寻我。” 木水秋摸摸牙套,如今已经适应了,让丫头拿了镜子过来,照着自己的影儿,她这里也有一块琉璃镜子。 她看看自己的牙齿,再看看木优鱼身边木芽儿的牙齿,道:“还有好几个月才能好呢!” 如今的木芽儿可是众人羡慕的对象,以前那一口狰狞的龅牙如今已经完全回缩了,她平日若是不说话,真正一个标志美人,七爷见了羡慕,木水秋更羡慕。 木水秋想起了木优鱼上次给的那个洗牙粉,迫切问道:“你上次给的牙粉还有吗?我洗了一个月,牙齿里外透透亮亮的。” 木优鱼笑眯眯地道:“自然是有的,等姐姐这里的用完了,我立马给您送新的来。” 木水秋这才放心了,又听木优鱼道:“我看二姐姐,您的牙龈好似有些红肿出血的征兆,想是体内有火,不如,我下厨为姐姐做几样药膳,调理一下身子吧。” 木水秋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命人下去告知了管家,管家又告知了厨房的人,正午的时候,厨房来了个丫鬟引着木优鱼去了厨房。 入了木府的厨房,木优鱼盘了头发,换了身轻便的衣裳,面对着大厨房里来来往往的小厮大厨,和那琳琅满目的食材,眼中忽然涌出了一道光。 是时候看看520小说的争宠本事了! ------题外话------ 天气变化,作者菌有点感冒了,还要去驾校,尽量补上二更凑足一万字嗷 002 精致药膳(不任性的二更) 木水秋对木优鱼也没抱多大希望,只是她最近牙龈好似还真是在出血,教习姑姑也让她吃点药膳补补身子。 正午,该是用饭的时候了,见木优鱼亲自领着厨房的粗使丫鬟传了菜过来。 一说起药膳,木水秋的脸就苦了,她最是讨厌那东西了,那东西跟那药汁似的,苦得令人不能下咽了。 可教习姑姑的话不能不听,木水秋便只能将就着吃了,心中盼着木优鱼别将那东西做得太难吃了。 但她心中已经好似明白了,木优鱼肯定也做不出什么好吃的东西来。 这么个奴婢养大的外室庶女,还能指望她有什么手艺? 木优鱼笑吟吟地进来,提着一个食盒,对木水秋道:“二姐姐,看妹妹给你做了几样开胃又败火的药膳,保证你喜欢。” 马上便见她端了几盘寡素颜色的小菜出来,先是一碗猪肝汤,汤面上缀着几朵菊花,是普通的猪肝菊花汤,木水秋那是早就吃厌了,又放了一碗绿豆粥出来,饱满的白米熬成了糊状,里面冒出几颗绿豆来。 又端了一碗小菜豆腐汤出来,见那汤都要映照出自己的模样来了。 又接连端了几样小菜出来,都是些寡素的菜式,不见半点油腥。 木水秋一看脸都绿了,她在嫡女过得其实也没外表看起来这么光鲜,至少在吃食方面被管得一场严苛。 每天吃多少,吃什么种类都是由教习姑姑规定好的,怕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坏处往脸上和身上去了。 若是一个大家闺秀,生得粗肥粗肥,脸上还坑坑洼洼的,那得多丢面子! 看着那几碗素面朝天的药膳,木水秋又看看笑盈盈的木优鱼,和站在一边黑着脸的教习姑姑,最终还是认命了。 吃便吃吧,捏了鼻子当喝药。 便端了碗绿豆粥过来,不情不愿地吃了一口。 香粥入口,没有想象之中的乏味苦涩,而是嫩滑异常,舌苔似乎猛的一震,便觉醒过来,木水秋才尝了一口,双目却是暮然一亮。 紧接着又尝了一口,尝得那香粥之中,也不知道是什么香味,吃得人脑子一激,整个人都被调活了。 那粥中,好似大有乾坤,非欧听一般,味道是不咸不淡正好,外面看来是绿豆粥,可其中似乎还有鸡肉的味道,又似乎藏着几分高汤的香醇,但有好似藏了些草药的香味,被处理得恰到好处,闻不见半点不悦之味。 与之前吃的那些药膳美食比起来,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 木水秋不说话了,又接连尝了几口。 “嗯哼!”教习姑姑见她喝粥那猴急的模样,实在是有失大家闺秀的风范,便闷哼了一声,木水秋忙将动作放慢了,捻起兰花指慢慢地吃粥。 都言心急吃不着热粥,木优鱼这碗粥却是温度适宜,不因温冷丧了味中鲜美,也不会烫嘴。 一碗粥分量不多的,木水秋吃不了多少,教习姑姑也不会让她吃多少,那分量刚刚好。 吃完了,木水秋拿着手绢擦嘴,趁着手绢遮面的时候,偷偷舔舔唇瓣,还是意犹未尽的模样。 “小七,你这粥我怎么看着一点都不似一般的绿豆粥,你可曾是用了什么秘方不成?” 木优鱼笑道:“二姐姐莫小瞧了这粥,这里面除了绿豆,还加了七八位败火的草药,吃了不仅是能去火消肿,还能通宿便畅肠胃!” 木水秋一惊,回味着方才的味道,只回味到了无尽的珍馐美味,却不曾有半点草药的味道。 她瞪圆了眼,“我怎么的半点药草的腥味都不曾闻到?” 木优鱼一边将小菜豆腐汤送上,一边道:“这药膳的精髓,是将药做成美食,若是药膳之中还藏着腥味,那便不能唤作‘药膳’了。” 又道:“来尝尝这碗小菜汤,这也不是一般的汤,汤汁加了好几味草药,专为排毒养颜之用。” 吃过了方才的绿豆粥,木水秋对这碗汤也是十分期待,用勺子轻轻盛了一勺子来,还不曾入口,便只觉得鼻尖了香味缭绕,令人回味无穷,馋得她出了一口的哈喇子,忙将那汤吞了。 这汤肯定也不是普通的小菜汤味,不知晓是放了多少东西在那里面,组合成了一种从未闻到过的香味,不禁令人神魂颠倒。 她吃了一口,觉得美味非同一般,再吃一口,那味道竟然有些微微地变化,似乎与方才截然不同,但也是一如既往的美味。 木水秋举止优雅地吃了几口汤,才问道:“不知道这是什么汤,明明清澈能见人影,却有千般滋味。” 木优鱼一直在旁观候着,道:“这汤,我为它取名‘万种风情’,除了食疗效果出众外,味道也是千变万化,每一味药材在不同的阶段都有不同的味道,你吃这一口汤的时间,这汤碗里的温度已经变了一遭,那味道便也随着温度而变化,若是细品,便能尝出千变万化来。” 木水秋乐了,从来不曾吃过这么奇特的药膳,那教习姑姑在宫中大半辈子,也不曾见过这还能随着温度将那味道也跟着变化的药膳。 吃了那碗‘千变万化’,木优鱼又端了一叠子肺片上来,木水秋兴致勃勃地就要去吃,但教习姑姑却冷了脸。 “小姐,您不能再吃了,谨防吃的变成了肉,往那腰脸上长!” 木水秋焉了,木优鱼却忙道:“姑姑莫恼,食材全都是被我抽过了肥皮,没有肥油,吃了不仅是不发胖,而且还能使人消瘦呢!” 教习姑姑便也只能让木水秋继续吃了。 木优鱼做得也是不多,食物的逼格似乎和分量成反比。 一会儿,木水秋便消灭了一桌子的药膳,用手绢擦了嘴,漱口之后,用牙线清理干净了牙齿,才与木优鱼道:“想不到七妹妹你还有这般的手段,是从哪儿学来的?” 木优鱼道:“也不是什么手段,只是先前偶遇高人,高人指点而已。” 这借口都成了万能的。 木水秋吃了东西,心情好了,整个人都红光满面的,拉着木优鱼说了好一会儿的话,让她明日再做了东西过来吃,顺便还赏了她好些东西。 嫡女赏的东西肯定不会太寒酸,木水秋屋里堆的首饰头面数不胜数,自己用腻了便赏给了木优鱼。 这么一赏,木优鱼便得了一整套黄金头面,还有几身衣裳。 木芽儿端着才得来的赏赐,跟在木优鱼身后,异常得意。 还是自家小姐有本事啊! 鸣翠好奇了,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您的厨艺真是好,怎么奴婢从前一直不知晓?” “小姐的事儿,也是您能问的?”木优鱼将那声音放冷了,鸣翠便闭了嘴,一路之上一言不发。 回到了景鸿苑,趁着无人在,木优鱼将那一套黄金头面拿出来细细地赏玩。 啧啧,这一套头面有三个头梳,一对发钗,一对步摇,一对耳环,还有一个璎珞,全都是黄金打造,若不是纯金,也是鎏金镶金的,那璎珞上还镶着宝石,定睛一瞧,居然是猫眼。 嫡女出手,果然非同凡响! 以后若是出门见客、出去相亲也有个抬身价的物件了。 趁着鸣翠鸣画不在,木芽儿和滚聃儿也凑过来看那首饰,纷纷惊叹。 滚聃儿也好奇了:“小姐,我怎的不知道您还有那个手艺?” 木优鱼神秘一笑:“你家小姐的手艺多得是了!” 有520小说在手,做个菜很简单,召唤一个特级厨师上身就行了。 520小说小说里的女主会做菜的多得是,保证日日不重样,还得花样百出! 赏玩了一会儿那头面,木芽儿便拿去好生地藏好了,幸好这家不怕有李家那等不要脸的撬锁进来拿东西。 但也要防着有那手脚不干净的丫鬟。 木清歌听说木优鱼回来了,立马也过来了。 正好赶上木优鱼的午饭。 今天木优鱼的午饭是她自己做的,当然,不是木优鱼本人做的,而是被附体的木优鱼做的。 只是几道家常小菜而已,有素有荤,木清歌吃得可是高兴了,足足吃了三碗饭才算是吃饱了。 吃饱了,她擦擦嘴,道:“还是七妹妹你有本事!还能得二姐姐的头面。” 木优鱼奇怪道:“你听谁说的?” 木清歌笑道:“院里都传遍了,我在自个儿院里绣鞋底都听见了,赶着来恭喜你呢!” 木优鱼心中暗叹这府中果然是藏不住秘密,这么点事情立马就能被人知道。 吃过了饭,丫鬟来收拾了饭桌,木清歌又拎着小篮子坐到了火炉旁边,小篮子里面都是装着针线绣绷之类的东西。 木清歌拈了拈线头,穿了针,道:“过几天你就要走了,我再给你多绣几个鞋垫儿,去了京城,得多走许多道,穿了鞋垫才舒服。” 木优鱼也坐在火边给自己做内裤,看着木清歌正专心致志地绣鞋垫,一边抽空说话。 “我听说,京城的院儿可大了,比咱们这院儿大了一半,以后你要走的道就多了。” 这几日木优鱼已经听说了,这院儿以后都要处理了,没能走的庶出子女和姨娘们,得搬到城外的庄子里面去住。 庄子里的条件肯定就比这里差得多了,那当家的不在了,欺主的奴婢们手段就更高明了,这木清歌性子也软,不知道是要吃多少苦头。 “六姐姐,五姨娘是哪儿人呢?” 府中庶女都不得唤自己的娘为娘亲,只能冠以‘姨娘’的称号,木清歌的娘是是府中的五姨娘。 说起自己的亲娘,木清歌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道:“谁知道呢,我还没见过几次面,她就死了,听说,也是青楼出身。” 也难怪,她娘死的时候,她恐怕还没记事。 两人默默无语地坐了半天,做自己的针线活计,木优鱼做好了一条新内裤,蹦在手中瞧了瞧。 如今没得皮筋做缩紧,只能用根裤腰带栓着。 她的内裤,不是被哈士奇偷出玩,就是被那猴急死变态给一爪撕烂。 如今做了几条出来,换洗的总算是有了。 不知不觉,又想起了七爷。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还住在五里地的别苑里? 哈士奇不知道好不好? 她将衣裳里玉佩拿了出来,那玉佩黄金黄金的,贴肉温养了几日,好似有种花纹要化开的错觉。 看罢了玉佩,她将之又放进了衣裳里,低头一瞧——咦,有沟了。 她拿起木清歌给自己绣的一方丝帕来欣赏着。 这古代女人大多数都会绣花,锈的花都是自家用,其中便不免多了几分诚意,绣工也更真挚,木清歌给自己手帕上锈的是一双并蒂莲。 绣得那莲花栩栩如生,似乎就在眼前吐蕊,那手艺,放在现代至少也是个绣花大师。 “六姐姐,你绣工如此之好,怎么就不给爹爹母亲绣几个花样过去呢?我看其他的姐姐们都在给爹爹和母亲绣花呢。” 木清歌腼腆一笑,“爹爹那儿的绣花够多了,我不好意思再凑上去了。” 木优鱼欣赏这那绣花,道:“这可比其他姐姐们绣的好看多了,爹爹看见了一准儿喜欢。” 至少比那木婉伶的绣得好看多了! 木清歌还是一个劲儿地摇头,不敢将自家的东西拿到木常荣面前去献丑。 木优鱼叹口气,这木清歌还真是没前途。 不受宠便罢了,还不会争宠,那京城是铁定去不了了。 晚间,木清歌吃了晚饭,便也就回去了。 木优鱼看着她搓搓手,和丫鬟步入了慢慢消融的雪地中,忽然道:“六姐姐,我这儿刚做了床被子,也是用不完了,你拿一床过去吧。” 忙让鸣翠抱了一床被子出来,木清歌连忙摆手,“不要不要,这是你的,我不能要。” “拿着吧,我这儿不缺东西,拿着吧!” 几番推辞之后,木清歌才红着脸接了被子。 看着她回了自己的院儿,木优鱼也是感触良多。 这木清歌也不坏,好歹还是身子还有一半一样的血,能帮的尽量帮罢了。 转身,入了房中,木优鱼又开始忙着写食材单子命人给厨房送去。 木水秋是爱上她的药膳了,这还是第一步而已…… ------题外话------ 修改了一下六小姐的名字,多谢信号君的提醒呐 003 帮木清歌 木优鱼给那木水秋做了一顿药膳之后,那木水秋尝到了甜头便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天天要吃木优鱼做的菜。 木优鱼便变着法子的给她做一些菜送过去。 有养颜的,排宿便清肠毒的,有去火消肿的,调理肠胃的,丰胸美白的,而且少油腥味道美,木水秋也能多吃。 这么几天下来,木水秋差不多就要离不开木优鱼的菜了,吃别人做的菜总是缺了点什么。 这府中藏不住什么秘密,这事儿很快便传入了王夫人的耳朵里。 辰时请安的时候,木水秋兴致勃勃地与王夫人说起昨日自己吃过的药膳。 “也不知道小七是哪儿学来的手艺,那吃的做得比厨房美味多了!” 王夫人听了,好似是第一次知晓似的,好奇地问木优鱼:“鱼儿,你这手艺是在哪儿学来的?” 木优鱼道:“在城郊别苑之中,自己摸索出来的,姐姐喜欢就好。” 她站在木水秋的身边,一脸恭顺和气,乖巧了得,那众多的姨娘也是真真假假的跟着应声。 “想不到七姐儿还有这般的手艺,实在是看不出啊!” “是啊,说得我都想尝尝七姐儿的手艺了。” 覃姨娘可不相信木优鱼真的有那本事,道:“七姐儿既然有这般的好手艺,那自然是得先便宜我们这些自家人了,怎么能厚此薄彼,快快端出你的手艺来,让姨娘也尝尝。” 见王夫人也不曾有异色,道:“鱼儿,你还做了些什么,母亲我也正好想尝尝。” 木优鱼一笑,道:“女儿今日特意早起了一个时辰,专门为母亲和众位姨娘做了些点心呢!” 木水秋一听木优鱼做了好吃的,立马道:“快快端出来!” 一见木水秋如此,王夫人不由得笑道:“看你馋的!” 众人也是跟着笑,这房里的气氛顿时轻松快活了不少。 很快,丫鬟们入门来了,足足七八个丫鬟,手中都是端着小盘子,盘子里放的是各式各样的点心。 点心放下,众姨娘庶女都好奇地去看,见案上摆了七八样点心,有些见过,有些没见过,样样看起来都是十分美味的模样。 木优鱼将那点心一一介绍:“母亲,这是赤豆猪油松糕,这是千层糕,还有蜂糖糕,都是常见的糕点。” 丫鬟切了一把端给王夫人,木水秋首先拿了一点来尝,吃过之后,双眼一亮,连连点头。 “好吃,母亲,您也尝尝。” 王夫人见木水秋吃得高兴,也拿了一块看起来十分腻味的蜂蜜糕,但是一入口,只觉得那蜂糖的甜味似乎是恰到好处,若是多一份腻味少一分寡淡,正中她的心,入口香甜无比。 这滋味,怕是只有多年前,还是做姑娘的时候,进宫赴宴才能吃到。 王夫人不由得对木优鱼刮目相看。 想不到这孩子还真是有这手艺! 王夫人将那糕点下口了,分了些与众姨娘庶女吃,众人吃了也是纷纷赞叹。 “这糕点怎么的比我之前吃的好吃得多了?” “姐姐你也尝尝,这千层糕实在是不错。” “母亲与众位姨娘姐妹喜欢便好!” 见人们吃得高兴,木优鱼也高兴,又让丫鬟端了另外的糕点进来。 又道:“这些是女儿自己尝试着做出来的糕点,这是蛋糕,这是金丝糕,这是核桃玛仁糖。” 王夫人出生京城名门,吃喝的自然是不会寒酸,却也不曾见过这三种糕点,见丫鬟切了蛋糕过来,她也跟着尝一些。 蛋糕自然是现代常见的蛋糕,这古代还不曾出现,金丝糕俗称沙琪玛,这里似乎也是没有,木优鱼便斗胆做了出来。 另外那核桃玛仁糖,这里也没人听说过,俗称切糕…… 众人都不曾吃过蛋糕与金丝糕,一会儿便分吃干净了,吃得一个个心中念想着,都拿眼去看木优鱼。 木优鱼正看着王夫人,见她吃了糕点之后,又是拿茶水漱口,之后才用手绢擦擦嘴,笑道:“还是鱼儿的手艺好,我已经是许久不曾吃到这么好吃的糕点了。” 木优鱼笑眯了眼,忽然又道:“母亲,我上次不是才说过吗!茶水漱口不好,得用白水。” 王夫人一愣,大叹一声:“瞧我这糊涂!” 忙对身侧的灵西姑姑道:“以后夫人漱口,一律都用白水。” 灵西姑姑默默地记住了。 因为木优鱼今日献了糕点来,将王夫人哄得十分高兴,多留众人说了会儿话才散去了。 谁都看得出来,木优鱼如今正得王夫人的宠,纷纷上前来巴结。 木优鱼笑着应付众位姨娘,好不容易脱身了,却见木婉伶站在前面等自己。 见木优鱼如今风光了,她是冷冷一笑。 “七妹妹,有本事啊!” 木优鱼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淡笑着避开了她去。 木婉伶也是冷冷一笑,默默地唤了几个膀粗的婆子丫鬟跟了上去。 木优鱼身边只带了两个丫头,身后却跟了四五个人影。 她住得偏僻,路上都是没什么人的,才转过了两个转角,前方忽然转了几个人影出来。 木优鱼忙往后转身,身后也是跟了几个婆子过来。 那前后七八人,将木优鱼这两人给慢慢地逼到了墙角去。 木优鱼看那领头的丫鬟,生得狰狞不已,手脚都粗大,看来是个干粗活的粗使丫头。 她怒道:“怎么的?小姐的路你们也敢挡,还不快给我让开!” 那领头的婆子狞笑道:“七姑娘,您是个什么东西我们可都知晓得很,今日可是有人派我们来教训教训你呢!木府可不是你一人说了算!” 几个丫鬟将她们给围住,领头的婆子道:“七姑娘身子不爽快,还不快送七姑娘回去!” “记住了,姑娘的脸不能花了!” 木优鱼没想到,自己如今如此得宠,还有人敢对府中光明正大地自己下手。 可她也不是吃素的,只管拉着身边的木芽儿往那后面一退。 那众多的婆子丫鬟以为木优鱼三人好收拾,打一顿给教训了事,未料木优鱼身后忽然冲出了个身材高大的丫鬟来,一脚就照着领头婆子的面目下去了。 ‘砰’! 一声,那婆子肥重的身子生生地飞出去几丈远,其余丫鬟吓了,露出退势来,忙往后退。 滚聃儿一言不发,上前一手一个小丫鬟,捏住衣领,两两一对碰头,便就是头破血流,又倒了两个。 几个丫鬟围了上来,滚聃儿一人在那其中,完全没感到任何压力,飞腿横扫,便就倒了两个。 眨眼,就倒了五六个人,那剩下的人惊了,一溜烟跑了个没。 滚聃儿冷着脸,上前,一脚踩住那领头婆子的头。 “谁派你来的!” 婆子满面是血,忙着跪地求饶。 “七姑娘饶命啊,七姑娘饶命啊,老奴不能说,说了我养的姑娘可就要被卖到妓院去。” 那婆子怕是也是四五十了,头发显出了几点花白,披头散发,杂乱的发间簪着一只木头簪子,十分落魄,想来是木府最底层的粗使婆子,如今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饶。 木优鱼没有半点动容,只是淡淡地道:“若是你不说,我便将你送到夫人面前去,那个时候,怕是你姑娘就真的是保不住了。” 那婆子连忙磕头认错:“求求姑娘千万不要把我交给王夫人!千万不要!” 木优鱼闷哼一声。 这些人敢派出人来教训自己,无非就是给个警告,自己如今风头盛了,某些人看着心里不爽快了。 自己若是认了这顿教训,便该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安安生生地收敛锋芒。 但若是自己不认,闹到王夫人那里去,也惹得王夫人不快。 这才入府没几日,就开始折腾事情了,那往后事情定然是更多。 而且最近要搬家,王夫人那儿正上火,说什么都不能拿其他的事情去烦恼她了,不然那可就是伸冤不成,反得王夫人厌恶。 显然对方是算计好的了,只是未料到身边有个武力值高的丫头。 木优鱼不想二话,对滚聃儿道:“拎好这婆子,咱们见夫人去!” 婆子吓得脸一白,衣领已经被滚聃儿给拎紧了,直接拖着去见王夫人,见她肥壮双腿踢蹬着,一声声地求饶,可木优鱼的脚步不停。 才拎了没几步,那婆子忽然哭道:“是覃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唤老奴来教训教训姑娘的!” 木优鱼的步子停了,冷笑一声。 果然没错,就是那覃姨娘! 这府中,嫡出地位自然是不可能会动摇,但庶出的就不一定了,先前那庶出的里面是木婉伶最受宠,如今横刀杀出个木优鱼来,夺了他们的宠爱,她们如何能痛快? 滚聃儿将那婆子给放了,便见她连滚带爬地跑了。 如今,那覃姨娘也该是知道,这打闷棍的事儿,最好是不要往她身上使了。 木芽儿方才吓惨了,哆嗦着问木芽儿:“小姐,如今如何是好?” 木优鱼没说其他:“还能有什么,回屋吃早饭,顺便补觉。” 今日早起了一个时辰给王夫人献殷勤,如今早累了。 木优鱼提了一盒子自己做的点心回来,木清歌已经准时来了,早在那门口等着了。 旺财旺福都把她脸儿认熟了,也不对她乱‘汪汪’了。 黑牧白牧,一个脸比一个黑,挎着刀在门口徘徊着,看见木优鱼进来还直瞪眼。 木优鱼将那眼给瞪了回去,顺便将自己胸前的黄金玉一亮,黑牧白牧就老实了,眼也不敢瞪了。 这玉佩的威力大概跟那玉玺差不多,见玉如见爷。 见边牧们老实了,木优鱼才将那玉佩往自己怀中揣去。 木清歌一见她回来便就是异常兴奋,“七妹妹,我昨晚又想到了一个花样,我画给你看看。” 她兴冲冲地进房,丫鬟烧了火炭,她就守着那火炭画花样。 木优鱼的早膳来了,便请她吃了一些,她匆匆地吃了,便一直坐在火路前画花样。 一会儿便拿给木优鱼看:“七妹妹,我画得好不好?” 木优鱼身子有些累,半睁着眼去看,见那绣面上已经有了一朵蔷薇花,化得十分精致,线条也是流畅美观,大失水准,她勉强道:“好看好看。” 木清歌描的花样,就没有不好看的。 得了赞赏,木清歌笑得欢乐,道:“我这给你绣个腰封。” 既然是腰封,那便是要见人的,木优鱼道:“我有些金丝,姐姐看着往那上面绣些吧。” “好好好!”木清歌一口答应了。 木优鱼便让木芽儿去拿了金丝出来,木清歌得了金丝便往那花样上面绣。 那金丝绣一个腰带是完全够了,木优鱼的意思是剩下的让那木清歌拿去。 好歹也是金的,拿去打点一下院里的丫头,日子也好过一些。 她则是去睡了,留木清歌在那处守着火路独自绣花。 房中安静至极,木优鱼沾床便着了,一直到一阵高亢的歌声惊醒了自己。 “……窗外的麻雀,站在电线杆上裸睡!” 木优鱼翻个身,见天色还早,还没到午饭时间,便就继续睡。 又一阵歌声传来。 “妹妹你坐床头,哥哥我床边走,恩恩爱爱,床儿晃悠悠……” 木优鱼气得惊起,拿了个枕头砸了过去。 “烦死了!给我闭嘴!” 这鹦鹉天天在她面前唱时下流行的昆曲,翻来覆去地就那几首,木优鱼听烦了又闭不了它的嘴,就给教了两首歌新歌,这鸟学得快,但就是喜欢恶意改词…… 她气炸了,起床就朝鹦鹉气势汹汹地去了。 鹦鹉吓得大叫:“救命啊,杀鸟了!救命啊,杀鸟啦!” 木优鱼将她脚上的锁链解了,两巴掌轰走了它:“走走走,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鹦鹉‘噗嗤’一声飞过墙头,就没了。 木清歌还在做着针线活,头也不抬地道:“七妹妹,和一只鸟较什么劲头!” 木优鱼起床气大了,半天不想说话,一直到厨房传了午饭来,她才气消了一些。 下午,木优鱼又去了厨房,给木水秋做了几样小菜,木水秋那院里要送,又斗胆往王夫人的院里送了一些去。 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木清歌已经将那金色蔷薇花的轮廓绣好了,慢慢地往里面添色。 见木优鱼回来,她忙送到木优鱼面前去显摆了一阵,“看,七妹妹,我绣得可好?” 此时,木清歌已经绣了整一天了,眼白里布满了血丝,却还是十分精神,显摆着那蔷薇金丝等着木优鱼去夸赞两句。 木优鱼却只是看那金丝,见那金丝线条十分繁复,用线多,看来那金丝是一点不剩地全部用了上去。 这木清歌当真是一点没拿! “六姐姐设计的花样可真是好看,我这辈子都不曾见识过这么好看的!”她夸了两声,木清歌又安心地去绣花了。 厨房送来了晚饭,木清歌跟着木优鱼蹭完了一顿晚饭之后,围着火炉说了一会子话,便也回去歇息了。 木优鱼见那金丝腰带,已经完成了一小半了。 木芽儿还奇怪地道:“小姐,那六小姐的定力真是好,这么一坐就是一整天,其余时间动都不动一下的。” 鸣画用小篮子将今日晾在外面的衣裳收了进来,插了一句嘴,道:“姑娘少和六姑娘来往,她脑子有点不清不楚的病,老爷都不宠她呢!” 木优鱼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洗漱了,明日她还得早点起床,去厨房凑合凑合,做个点心什么的,拿着王夫人面前刷一刷存在感。 第二天,木优鱼早起,见天色还早,眼睛看向了鸟架子,见那上面空荡荡的。 她唤了丫鬟准备热水给梳洗,鸣画进来推开窗户,见那天色依旧是一片漆黑,道:“小姐,小鱼儿一晚上没回来呢!” “没回来就没回来,那死鸟,死外面最好!” 谁料,话一落,鹦鹉就从窗外飞了进来,蹲在了鸟架上,甩甩羽毛,甩了木优鱼一脑袋的露水。 “你个死鸟,还知道回来!”木优鱼恼道。 鹦鹉甩干净了水,拍拍翅膀道:“小鱼儿,月叔叔明天来看你!小鱼儿,月叔叔明天来看你!” 木优鱼心头一动,这话可没听它说过,自己也没教。 难道是往邀月那儿飞了? 后天便要走了。 木优鱼入京的事儿是定了下来,她倒是不担心了,那覃姨娘再怎么从中作梗也是无用的,毕竟木水秋还需要自己。 这几天前院后宅都是一团糟,王夫人这当家主母也是恼火得很,处处不顺心。 今日瞧着管家送来的账目,也是心烦意乱。 这一次大搬家,什么东西都要盘点一遍,纵然有管家账房操持着,但王夫人还是得亲自过目才可。 正心烦意乱之际,木水秋身边的大丫鬟送了些菜过来。 原来已经是午膳时间了。 王夫人放了账本,见木水秋的大丫鬟送的都是些素菜寡食,一碗豆腐白菜汤,几道精致的小菜。 不禁问道:“二小姐送来的这都是些什么菜。” 大丫鬟笑道:“二小姐说夫人最近忙着搬家的事儿,心烦意乱,连气色都差了许多,便让七姑娘做了些静心的菜来,让夫人静心降气,别累坏了身子。” 王夫人笑了笑,“那两个孩子也倒是真的有心了。” 当着大丫鬟的面,王夫人用筷子吃了那小菜豆腐汤,又将那几样小菜都吃。 她到底是大家闺秀出身,举止有度,虽然吃着口中的菜美味异常,不似一个十几岁丫头做得出来的模样,但还是克制着,只是吃了一大半。 吃了那吃食,王夫人觉得脑子灵活得多了,也不似方才那般的心烦意乱了。 “去告诉厨房一声,明日也烧这般的菜式来,让七姐儿好生地教他们,一厨房的厨子,做出的菜还不如一个小丫头,成何体统!” 大丫鬟笑着应了,回去告知了木水秋。 木水秋倒是十分高兴。 她也知晓最近王夫人火大,可也没想过要用药膳来给她降火,那都是厨房的事儿。 这还是木优鱼提出来的。 得知效果很不错,夫人如今也不心烦了,她也放心了,对木优鱼道:“还是你脑子最灵活,我之前可都一点没想起来!” 木优鱼低头笑笑,“姐姐你要忙的事情也多,自然是想不起来了。” 木水秋每天要忙着学琴棋书画,就跟那现代的特长生似的,培训班一天得走好几道的,还有教习姑姑随时看着,自己都忙不过来了。 只是木水秋懊恼道:“如今倒好了,母亲也爱上你的菜了,以后有得你忙了!” 木优鱼可巴不得自己能忙一些! 自此,木优鱼自揽了这做菜的活计来,隔三差五地就要给木水秋和王夫人做点什么药膳过去,自己的地位也随之稳固。 她在厨房吃了饭,才回了自己的院儿,木清歌一如既往地坐在她的房中,正低头认真绣花,那一条腰封,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了,金丝蔷薇花十分耀眼,那绣工也是十分到位,花瓣朵朵都是尽态极妍,十分好看。 “六姐姐,你歇歇吧。” 木清歌头也不抬道:“歇不得歇不得,你后天就要走了,我得抓紧时间将这腰封绣出来,你好带着入京。” 木优鱼也没说话了,她知道,木清歌这是在还自己的饭菜呢! 这屋里的东西都打包装箱了,要带走的东西都带走了,不能带走的便送了一些给木清歌,特别是衣裳首饰之类的。 木优鱼一边叠着衣裳,一边将不要的衣裳挑出来,见木清歌还在孜孜不倦地围着火炉子绣腰带,针线起起落落,十分流畅熟练,绣得两只眼睛都通红通红的。 “六姐姐,这些衣裳首饰我也带不走了,就全送给你吧。” 木清歌头也不抬,忙着绣花,只是道了一声:“哦。” 她全神贯注着绣花,哪里管得了木优鱼。 鹦鹉又在一边叫着。 “小鱼儿,月叔叔明天来看你,小鱼儿,月叔叔明天来看你。” 木优鱼现在对那聒噪的鸟儿有些免疫了,忙着自己的活计。 一会又听见那鸟儿扇得翅膀‘噗噗’,站稳了身子,又开始唱曲儿了。 “家住丹阳姓董名永,父母双亡孤单一人,只因爹死无棺木,卖身为奴葬父亲,诶呀咿呀哟……” 木优鱼发现这儿好似没人听过黄梅戏,便就教着木芽儿唱黄梅戏,木芽儿也学得很是快,一天到晚有事没事就哼哼着练习。 没想到,这鸟儿学得更快,木芽儿没唱熟不敢当着人面唱出声,但是这半吊子的鹦鹉敢,学了新区就见天地嚎。 这次还好,它没有恶意改词,将那一段完完整整地唱了一会儿——唱得比木优鱼还好。 木优鱼前世也是喜欢听黄梅戏,不过不专业,只是能随便哼哼两句,被一只学了两天的死鸟给秒杀了。 木优鱼给鸟儿喂食儿,暂住堵住了那张聒噪的鸟嘴。 她转身,看那火炉旁边的木清歌,见她认真极了,鸟儿唱歌都打扰不了她。 难道真的是如他们说的,她傻? 她瞧见木清歌腰间的荷包,惊喜道:“这荷包真好看!” 那荷包自然也是木清歌自己手绣,绣的是祥云万千,一朵朵火烧云缠缠绕绕布满天际,绣得十分别致动人,见那变色转角都拿捏得非常好。 “这荷包,好看,好看!” 木优鱼捏着荷包夸着,木清歌想也没想,解下荷包,送给木优鱼:“这是前些日子绣的,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我那儿荷包多得是。” 木优鱼便当真是毫不客气地拿了去了,望着荷包,又道:“既然姐姐还有,那便再送我几个吧,姐姐的荷包最别致,以后怕是再也见不着这般好看的荷包了。” 木清歌当即让丫鬟又拿了七八个过来,她在院中没事,也没地方去,没个说话的人,便就闷头刺绣,屋里积攒了许多绣品。 听人说,她的母亲本是个大户人家养的绣娘,天生一双巧手,又是一副好身段面容,让老爷给看上了,想将之收做小妾,主母随便寻了个理由便将她给卖进了青楼。 沦落风尘几载,最后被木常荣给收了回来。 “这是我绣得最好看的几个,都给你了!” 陪着木清歌说了会话,她便又挎着药箱出去了,说是要去给木水秋看牙齿。 嫡女的院儿不是说去就去,但是木优鱼如今是木水秋的御用牙科大夫,自然是能随便的去。 到了木水秋的院儿,由着丫鬟引了进去,见木水秋正在跟着舞娘学跳舞。 虽然这跳舞唱曲在他人看来是青楼妓子才干的低贱事儿,但是这大户人家的小姐也是会偷偷地让先生来教着学学。 学过舞蹈,练过身段,唱过曲儿,这气质和说话的腔调都会不一样,走起路来也更有美感。 木水秋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自小便知书达理,请了先生教了诗词歌赋,教弹琴唱曲,样样都能拿出手的。 木优鱼看她,马上便就是十五岁了,已经生得花容月貌,身段柔软,前凸后翘,身材丰满却不肥胖,多一份便就是肥,少一分就是瘦,又是自小学舞蹈练身段,气质由内而外。 如今,木优鱼又给带了牙套,正慢慢地矫正牙齿,等那牙套取下来,那气质又能增添几分。 因为她是木府自小便培养出来,将来是要入宫的。 明年,又该是皇帝选妃的时候了,她届时正好十六,牙齿也正了,木家此次那可是对她报了极大的希望。 木优鱼觉得自己活得累,可木水秋也不比自己轻松几分,如今所有的辛苦都是为了能入宫啊! 就算是入了宫,选了妃,下半辈子就要陪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了。 当今皇长孙都快十岁了…… “怎么又来了?不是中午才来过吗?” 木水秋眨着眼看自己,精致的脸蛋分明还点着天真无邪。 木优鱼放了医箱,道:“我又做了一些美牙牙粉,忙着给姐姐送过来呢!” 一听是木优鱼送了那牙粉过来,木水秋高兴地去看她医箱,见她打开了医箱,里面都是她的装备,什么拔牙钳子、开口器,小镜子等。 木优鱼从医箱里拿了一个荷包出来,道:“这是姐姐的牙粉,装在这荷包里面,还是跟往常那般,每日跟着牙刷子一起用。” 木水秋早知道这东西的好处了,用了一个月,将她牙齿里外都洗得干干净净,一点别样的颜色都看不见,而且牙齿还白了好几分。 木优鱼又拿了好几个荷包出来,里面都是牙粉,“这是给父亲母亲,大哥二哥的,劳烦二姐姐替我转交了。” 嫡出的几条大腿,她都要一一地抱紧了。 如今府中的几个主子都在用这个,那牙齿是门面,特别是那男人,出门说话,一张口就是黄牙,实在是掉身价,木常荣也是洗出了一口白牙来,说话都带了几分自信。 木水秋高兴,看着那荷包,好奇地看着上面的花纹,惊喜道:“哎呀,这荷包真好看!” 古代女人个个都是刺绣行家,这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木水秋的刺绣活,那都是请名师教的。 她也是绣得一手好花,可从来不曾见过这么好看的花样和绣工,至少比她绣得好看得多了! “看这个花样,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别致!这绣工,可比绣房师傅绣得还好看!” 木水秋惊喜极了,翻来覆去地看那荷包,“小七,这是你绣的吗,绣得真好看!” 木优鱼忙摆手:“我的绣工那简直不堪入目,这都是住我对门的六姐姐绣的。” 木水秋大概是还不知道有这么个老六,只是翻来覆去地看那荷包,有祥云漫天,也有花开富贵,有莲荷吐蕊,也有鸳鸯戏水,花样都是不重,别家用的花样她这里都没有,都是自家独创的。 连教习姑姑都过来看赏玩荷包,个个都是惊叹。 木优鱼又将木清歌给自己绣的一方丝帕拿来出来,与木水秋道:“姐姐若是喜欢,这块手帕还是昨天六姐姐绣的,都送给你吧。” 木水秋拿了手帕,翻来覆去地看那针线功底,道:“你明日辰时将小六叫到母亲那处,我去找母亲说说,以后让小六来教我绣花。” “好好!”木优鱼连声答应了。 木水秋自是让丫鬟将那女红都送去给了王夫人看。 王夫人那边也很快传了消息来。 这后宅几乎都是围着木水秋转的,什么都是给她寻最好的,最好的教习师傅,这教绣工的师傅那必定也是最好的。 只是没想到,这府中还有比那请来的师傅绣得更好的姑娘,当下王夫人便派人去木清歌的院子,通知她明日去给夫人请安。 木优鱼回到景鸿苑的时候,有丫鬟正进进出出地往木清歌那里送东西,送绸缎、送炭火、送被子。 王夫人一句话,木清歌马上就成了后宅关注的焦点,不少丫鬟围在那曾经冷清的院子外窃窃私语。 木清歌被吓坏了,看见木优鱼回来,立马扑了上来。 “七妹妹,这是怎么回事,夫人怎么会忽然召我去?” 她吓坏了,满脸的大汗,木优鱼笑道:“姐姐,你的绣工好,王夫人知道了,想让你去教二姐姐做针线活呢!” “啊!” 木清歌吓得差点没缓过劲儿来。 在她看来,那王夫人、二小姐可都是大人物,自己一辈子也无缘见到,偶尔见着个得宠的姨娘,她都感觉自己被压得没办法喘气。 如今竟然要见当家主母了,她紧张得一晚上睡不踏实。 木优鱼起得早,第二天还得去厨房做点东西给王夫人送去,出门的时候,特意选了一套穿得出门的衣裳和一套头面出来,让滚耽儿送到木清歌那里去,让她好生打扮了去见主母。 她则是去厨房里,炖了一碗燕窝汤,给王夫人送去。 今日她穿了一身黄色的绣花长褙子,配了长裙,十分得体大方,又干练,不抢那嫡女的风头,也不会显得小气,木芽儿端着燕窝,站在她身边,在王夫人院门口等着到时辰了,进去请安。 各房的姨娘庶女们也是断断续续地来了,正簇拥在一起窃窃私语,不时有眼睛朝木优鱼这边看来。 木优鱼也不管是哪些人看的,反正自己只要是争宠,肯定就有人要失宠,自然是招人恨。 背后响起木清歌的声音来,木优鱼回头,见木清歌与贴身丫鬟一起走来,正朝着木优鱼小声地打招呼。 她穿着木优鱼给的衣裳,也是一身绣花长褙子,绣的是淡雅的傲雪寒梅,一点点的花瓣点缀,十分美丽。 头发也是盘成了一个精神无比的发髻,脸上点了胭脂,整个人都起色都不同了。 木优鱼正看着,忽然听见旁边木芽儿一声尖叫,她感觉胸前一湿,木芽儿手中端着的那一碗燕窝竟然全朝自己胸口来了。 瞬间,胸口便就是湿漉漉的一大块,她忙脱了衣裳,幸好脱衣服脱得快,不然里衣也要湿透了。 见木芽儿站在身边,整个人都傻了。 “小、小姐,我……” 她也不知道方才是怎么回事,才正回头去看木清歌,背后就被人一巴掌推了,手中红漆托盘里的燕窝就往木优鱼身上撒去了。 这可是件大事儿,那众多的姨娘庶女们听见了动静也围过来看。 首先听覃姨娘道:“哎哟,七姐儿你也太不小心了,快回去换一身再来!这么一个脏身子,怎么能去见夫人呢!” 众人也似真似假地道:“快快回去换一件吧,这么一身去见夫人,夫人铁定不高兴。” “可惜燕窝了……” 木优鱼见那一衣服的水渍,手绢擦了也是无济于事,正想转身回去换身衣裳来,却听那院里有人道:“夫人已经洗漱完毕了,各位姨娘姑娘入到堂中去等吧!” 众人便也三三两两地进去了,还不忘回头幸灾乐祸地看看木优鱼。 木优鱼着急了,她可不想给那王夫人留什么不好的映像,可如今回去换衣服已经来不及了。 木清歌也过来了,见那衣裳如此,她当机立断,脱了身上的梅花长褙子:“来,咱们换换。” 木优鱼忙推回去:“那怎么行,今儿个是你大日子,若是误了,这种机会就没了。” 明日便要走了,木清歌若是不抓住今天这个机会,怕是再也没机会了,只能留在这颠城过苦日子了。 木清歌将那衣裳往木优鱼身上穿:“我见不见夫人无所谓了,你不能惹得夫人不快,快穿上进去,别误了时间。” 木优鱼着急,见身边都是些丫鬟,丫鬟的衣裳肯定是寒酸,穿去见主母那肯定是不妥的, 那其他的姨娘小姐也肯定是不会跟她们换的。 “你穿吧,你的事儿比我更重要。”木优鱼将那衣裳推给木清歌。 木优鱼心里暖暖的,可这是木清歌唯一的机会了。 她给那王夫人留一两个坏映象也没什么大不了,大不了以后加倍补偿回来,她的法子多得是。 木清歌固执地将衣裳推给她,只是道了两个字:“你穿。” 她便将木优鱼那件衣裳给穿上了。 正此时,木水秋来了,见那情形,不悦地问道:“怎么回事?” 木优鱼见木水秋来了,双眼一亮,忙道:“二姐姐,这位是六姐姐呢,昨天给你看的荷包就是她绣的,可是方才我的丫鬟不小心将燕窝打翻了,脏了她的衣裳,如今怕是见不得母亲了……” 木优鱼忙将木清歌的衣裳给穿上了,木水秋将木清歌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多大的事儿。” 她立马让身侧的大丫鬟将衣裳给脱了下来,换给了木清歌。 木水秋的大丫鬟自然是不比别家的丫鬟,穿的那都是绫罗绸缎,就此时的那穿着,也比木优鱼好得多了。 匆匆地换了衣裳,木水秋道:“别站着了,进去再说,莫误了时辰。” 木清歌穿了那大丫鬟的衣裳,大丫鬟便穿着那件有水渍的衣裳在外间伺候着。 木清歌跟在木水秋身后,望了望木优鱼,木优鱼握了握她的手,道:“别紧张,一会儿见了母亲只管老实答话就对了。” 一行人入了主母院子,木优鱼回头看那院门口,已经有丫鬟们在收拾地上的碎碗了。 若是木优鱼没看错的话,方才,就她回头之前,木芽儿身侧站的是那三小姐木冷嫣! ------题外话------ 啦啦啦…。今天写了一万五千字 004 庶女懂事 木冷嫣是府里的三小姐,不太爱说话,木优鱼完全没跟她有过接触,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的,就被她给祸害上了。 木冷嫣似乎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每次请安的时候,众人都是真真假假地聚在一起说话,她却总是一个人在一边,话也不说。 跟她的母亲性格一般,都是十分冷清的,和名字一样冷。 木冷嫣站在那处,如同是一株傲然而立的寒梅,总是让人不想靠近,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她的母亲也是个如此性格的人,是个冰美人,就算是对木常荣也是不冷不热的,在这后院都争宠的大环境之下,倒显得鹤立鸡群,虽然不是特别得宠,但也不会落魄到哪里去。 大概,木长荣对那些对他热情似火的妾室们还是有些审美疲劳,对木冷嫣的母亲这冰美人存着一丝猎奇心理,每个月还是会有固定的一两天时间是在木冷嫣亲娘的房中。 那木冷嫣看起来对什么都不在乎,更不在意争宠之事,怎么会忽然就陷害自己呢? 木优鱼可不相信那是一不小心的事情。 木优鱼偷偷地打量木冷嫣,见她还是那一副目空一切的模样,对周围那一群真真假假讨好王夫人的姨娘庶女们露出一种微微的鄙夷之意。 她也不说话,就守在她那同样不说话的姨娘身边,等着请安完毕了便离去,每天皆是如此。 王夫人也是知晓这母女俩的脾气,也不主动与她们说话。 入了主母的客堂之中,众人请安完毕便都坐了下去。 木优鱼穿了木清歌的衣裳,木清歌穿的是木水秋大丫鬟的衣裳,看起来也是顺眼,倒没有唐突了主母的眼。 木水秋兴致勃勃地拿出了自己新得的荷包来,在王夫人面前故意显一显:“母亲,您看这花样,是不是比那绣房的绣娘绣出来的还好看!” 王夫人昨日已经见过那手工了,此时看见木水秋那荷包,又是新奇花样,还是不由得赞叹一声:“好看好看,这花样是用了心的。” 王夫人自然是也是个刺绣高手,赏玩着那荷包花样,十分喜欢。 有姨娘好奇道:“小姐得了个什么荷包,怎的爱成这般,让婢妾们也开开眼呗!” 王夫人自然是乐意了,这平日里请安,他们这些深闺夫人,也什么交际,也就是交流交流刺绣花样而已。 灵西姑姑将几个荷包丝帕一并送了下去,姨娘小姐们拿过去赏玩,一个个见那香囊针脚细密,力道是不重不轻不送不紧,绣面十分均匀,颜色也是处理十分雅致,果真十分出众,连嫡女都能看上眼。 又见着木水秋和王夫人都十分喜爱,众人也跟着附和:“这绣工真是绝了,真的比那绣娘绣出来的还好看呢!” “来,姐姐你也瞧瞧,瞧这针脚匀称得,挑不出半点毛病来!” “啧啧,不知道是府中哪位姑娘的手笔。” 见人问起,木优鱼也出声笑道:“这都是六姐姐的手笔呢!” 众人纷纷朝她身边的木清歌看过去,木清歌许久不曾出院儿了,众姨娘都是好奇。 怎么的一个没娘养着的,莫名其妙地就露脸受宠了呢? 王夫人也和善地笑道:“是啊,都是六姑娘做的活,这孩子,生得一副巧手啊!” 木清歌回想起昨晚上木优鱼教过的话,忙低着头,道:“母亲夸得清歌都不好意思了。” 她实在是不太会说话,特别是面对如此多的姨娘庶女的,还有王夫人和木水秋,那压力可想而知。 昨晚木优鱼专门叮嘱过了,教她如何应答。 她也是背了大半个晚上,就怕今日出差子。 王夫人朝着木清歌招招手,“来,清歌,过来,让母亲瞧瞧。” 木清歌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站在王夫人身边,微微福身。 王夫人捏着那绣面,鲜红的指甲十分有气度,与那绣面之上一朵迎春花交相呼应,“你这孩子,心太细,这花样个个都是别致,莫说我了,怕是绣房里的绣娘也想不出这般的别致的花样来。” 木清歌想着木优鱼的话,紧张无比地答道:“女儿在院中也无事,便就胡乱想着花样,自是不敢与那绣房的绣娘比,母亲真是折煞清歌了。” 一个庶女,既要表现自己,又要低调、低调再低调,谦虚谦虚再谦虚。 木优鱼也是手心里全都是汗水,就怕木清歌说错了话。 王夫人也知道这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便也不为难她:“你二姐姐也要开始绣嫁衣了,以后你就跟着二姐姐,好生教教她怎么绣嫁衣。” 木清歌福福身子:“清歌不会辜负母亲厚爱。” 王夫人赏了她一些头面,便让她退下了。 木清歌站在木优鱼身边,木优鱼摸摸她的手,见她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手心里和自己一样,全是汗水。 既然主母金口玉牙批准了让木清歌跟着木水秋,那便是能随同入京的意思。 请完了早安,木清歌将衣裳给还了,随同木优鱼一道回院儿。 她拍拍胸口,道:“方才真真是吓死我,便就怕说错了话,惹得母亲不开心。” 木优鱼拍拍她的手:“以后,好生地给二姐姐刺绣,自然是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木清歌反应慢,此时还在嘀咕着:“可二姐姐都要上京了,我又入不得京城,如何能给二姐姐绣嫁衣呢?” 木优鱼捂嘴儿一笑,“傻瓜,你也随同入京,不就是能好生地教二姐姐绣嫁衣了?” 木清歌一愣,脚下的步子都停了,站在那处,双目直滞着,大概是幸福来得太突然,脑仁儿里忽然就是一片混沌了。 良久才自言自语:“我也能去京城?” 木优鱼笑道:“是的,你也能入京了!不用留在这儿过苦日子了!” 木清歌还是不相信,“我能入京了?我能入京了?” 她从来不敢想那事儿,她没娘护着,又不会说话,没其他房的庶女那般千面玲珑地讨母亲父亲欢心,入京之事,于她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直到此时她还觉得在梦中,不敢相信摆在眼前的现实。 木优鱼不厌其烦地解释:“你能入京了,二小姐马上就要及篦了,一及篦就要议亲了,出嫁的时候,嫁衣是头等大事儿,你可得好好地出力了,多想着精致花样出来,咱们木府女儿出嫁,嫁衣也定要比别家的好!” 木清歌站着,忽然肩膀一颤抖,竟然落了两颗泪下来,转身就将木优鱼紧紧地抱了。 “谢谢你。” 她自小没人疼,忽然来了个真心帮自己的姐妹,又能入京了,内心的喜悦实在是无法用言语表达。 木优鱼也没说话,她也觉得自己忽然特别高兴…… 木清歌入京的事儿算是真正地定了下来,一回了院儿,便有丫鬟送了好些东西过来,以往对她不冷不热的丫头们也忽然热情了起来,忙着给她收拾东西。 她那边是忙碌不已,丫头们进进出出的,木清歌早饭都没过来吃。 木优鱼回了景鸿苑,默默地吃早饭,感觉自己做了件大好事,饭也吃得多了,全然忘记了方才的不痛快。 两条土狗进屋来吃饭,如今它们都是用铁索栓着养的,毕竟这木府人多,万一放出去了,被有心人利用了,木优鱼这儿少不得麻烦。 旺财旺福委屈极了,毕竟是土狗,在乡下天天自由的狂奔于田野之中,如今天天被关在院里,都快憋出病来了。 木优鱼吃完了饭,到附近去遛了一圈狗,回来稍作歇息,一会儿还要去厨房里面看看。 以往木清歌天天过来围着火炉绣花,木优鱼也不好做别的,便只能跟着绣花,今天木清歌忙着收拾院子,便没有过来,木优鱼也难得清闲。 木芽儿看木优鱼闲着,便凑过来,“小姐小姐,上次您唱的那个‘天仙配’真好听,您再给奴婢唱一段好不好?” 木优鱼最是爱听黄梅戏,可这里没人会唱,便教着木芽儿唱,她唱曲好听,以后没事可以唱曲给自己听。 她便清清嗓子,召唤一个会唱黄梅戏的520小说小说女主上身,唱了《天仙配》里最经典的那一段。 以往她都是自己用那没经过训练的嗓子随便哼两声,让木芽儿记住调调和歌词自己慢慢练习,不想,上一次哼完一段,一边沉默已久的鹦鹉拍拍翅膀,毫不客气地道了一句——“唱得真特么难听!” 木优鱼当场就黑了脸…… 为了不被这只鹦鹉再嘲讽,木优鱼摆开了架势,拿出大师级别的专业水准来,手绢做水袖唱着。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 唱这段最经典的,木优鱼如今是得心应手,当然,不是她唱的,召唤520小说女主上身的时候,嗓门也变脆了,发出声音来,好听得自己都要醉了,音色纯美婉转又动听,唱词咬得清楚明白,唱得有声有色有感情,唱腔也是十分地道的黄梅戏味。 旁边的鸣翠鸣画都听得兴致勃勃的。 唱完一曲,木优鱼放了手绢,喝了口水,木芽儿拍手道:“小姐唱得真好!” 木优鱼也是十分得意,虽然不是自己唱的。 她喝完水,看向了那鹦鹉,看它要说什么。 见鹦鹉歪歪脑袋,看看木优鱼,思考了良久,终于开口:“姑娘唱得好,大爷今晚翻你的牌!” 木优鱼:“……” 鹦鹉一见她不唱了,自己又开始了。 “含悲忍泪往前走,见村姑站路口却是为何,她那里用眼来看我,我哪有心肠看娇娥……” 木优鱼见它唱得也累,喂它吃了点食儿,鹦鹉拍拍翅膀,用鸟嘴弄弄羽毛,又道:“小鱼儿,今天月叔叔来看你!” “咦,你这鹦鹉,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难不成邀月真的要来木府? 她收拾收拾,换了身衣裳,便去了厨房里。 木府的厨房很大,十分宽敞,府里的食材也是十丰富,还有些反季节的蔬菜,甚至还有少量的牛羊肉。 正是上午,厨房忙得热火朝天,所有的人手都出动了,几个灶头都打了火。 木优鱼进去问大厨:“今日可有客人?” 大厨道:“明日乔迁,今日老爷摆酒请景阳侯上门一叙,不仅是景阳侯,还有一些老爷的好友都要来。” 果然,邀月来了。 那只鹦鹉还真是往邀月那儿去了。 所以今日这厨房乱作一团了,景阳侯爷上门,阵仗那是非同一般。 木优鱼眼珠子转转,道:“既然府上有客人,那不如我来做两道菜吧!” 大厨对于木优鱼的技术那是十分放心的,可菜谱都是定好的,而且大厨也是钦点的,府中规矩多,景阳侯爷又是老爷的好友,宴席不能出错。 大厨只得道:“小姐,您得去找夫人老爷说说,小的也是做不得主。” 这是木优鱼的一个好机会,抓住这机会,在木常荣心中的地位一定能更上一层楼,自己的地位也能更稳固。 她忙去了王夫人那里请求掌勺,这是个大事儿,今日来的客人都是些达官贵人,来头都不凡。 王夫人对木优鱼的厨艺那是深信不疑,毕竟她也时常能吃到。 可这离别宴是非同小可,就算是府上经验最丰富的大厨都还怕做得不如人意,如何能让一个小丫头掌勺? 但王夫人也有心要让那离别宴特殊一些,一跺脚,一咬牙,将这事儿汇报给了木常荣知晓。 木常荣正在前院会客,都是一些他在颠城的好友,其中忽然便坐着一个景阳侯狐邀月。 邀月今日穿了一身正正经经的月牙色袍子,春日融雪还有些冷,他衣领之间滚着的貂毛柔滑竖直,一看价值不菲,给那人都增添了几分贵气。 他一脸正经,与木长荣说一些官场事情,眉目端正,眼中也少了贱气。 这个逼装得有点深沉。 他今日那可是玉树凌风,长身而立,双眼如繁星灿烂,随时散发着一股青年才俊的勃然朝气。 木家的两个嫡子都在,今日都是些熟人,有些还是近亲,木水秋也出来见客,为众人奉茶,轮到邀月的时候,她小脸通红,低声奉茶道:“月叔叔喝茶。” 景阳侯接了热茶,道:“侄女有心了。” 木水秋红着脸退了开去,那前来询问的王夫人正好看见这一幕,脸不由得一沉。 但倏然便变了脸色,笑吟吟地上前来,在木常荣耳边轻声道了几句,木常荣听之,觉得这事情有点玄乎,万不能让这么一个庶女掌勺。 王夫人便小心道:“不如让她试一试,出一两样菜便可,那姑娘的手艺还请老爷放心。” 见王夫人都这般说,木常荣便也同意了。 王夫人便带着木水秋一道离开。 母女俩离去,景阳侯好奇地问道:“兄台,出了什么事儿了?” 木常荣自然是不会将那庶女掌勺的事情说出来,却是恭喜景阳侯道:“贤弟高中探花,为兄还不曾恭喜,如今贤弟也要入朝为官,可喜可贺啊!” …… 另一边,王夫人领着木水秋离去,木水秋还想着方才景阳侯的模样,低垂着的头带着点点含春女儿的羞涩笑意。 谁料一回了后宅,当着众多仆妇丫鬟的面,王夫人毫无预兆,反手就给了她一耳光,抽得那如花似玉的小脸瞬间红出了一个巴掌印。 木水秋不可置信地看着王夫人,那众多的仆妇丫鬟也是惊呆了。 王夫人恨铁不成钢,又恶狠狠地给了木水秋一个巴掌印。 “这两巴掌,是为娘给你的提醒,身为木家嫡女,你知道有些东西是你不能想的!” 木水秋呆呆地看着王夫人,眼眸已经留不住夺眶的泪,两颗香泪落下,湿了那精心打扮的如花美颜。 原来,王夫人早将她心中那点小小的念想看在眼里,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也知道自己这个身份该想的是什么,默默地道了一声:“女儿知错了。” 王夫人还是没好脸,她也知晓自家女儿心头的那点小苗头,她不得不给她尽快掐灭。 景阳侯是俊美,且年轻还有世袭爵位,如今还是高中新科探花,可谓前途无量,可那又能如何? 这条件,木家远远看不上,他们追求的是更高一层的权势。 木家的女儿,都要为了木家的权势献身,所有的婚姻都首先要考虑的是能为木家带来的利益。 纵然木水秋心中再喜欢那景阳侯,她也注定是要入宫的,就算不能爬上龙床,也要挑个龙子龙孙做正妻才可! 大嫡女已经失败了,若是二嫡女再失败,他们这一脉怕是永远要沦为木家甚至是全朝的笑柄。 木水秋被丫鬟陪着,一路之上还是端着嫡女的架子,不让那泪落下,可是一回了自己的院中,她便命人将那房门关了,自己独自在房中哭泣。 另一头,厨房很快便得了老爷的命令,将木优鱼给放了进去。 木优鱼得以如愿进入厨房,占了自己的一灶头。 她带着帽子,拴上围裙,心中一喜。 那死变态爱吃什么,她比谁都清楚,今日且看她如何踩着这一碟碟的美食珍馐,再上一步! 前院客厅之中,木长荣与诸位客人谈话半日,便有厨房传了菜来,众人移步膳房,便摆开了宴席。 木常荣做东,两位嫡子作陪,还有景阳侯等三四人,凑了一个大圆桌。 重头菜上来,都是些京城贵胄们吃的菜,饶是别有用心,但大家都审美疲劳了。 众人简单地吃了几筷子,吃了一轮,菜就撤下去,又上另一轮。 首先,便见川菜小厮端了一个大盘子上来,见那盘子之中,居然是一道如盆景似的假山,假山矮小,上点缀了绿叶点点,旁边竟然还有一座简单竹楼,竹楼之下,有清水环绕,竹楼环水,倒影如画,精致难言。 这般一个小小的景致惟妙惟肖,众人皆是不敢相信,那是一道菜。 不仅是客人惊奇,主人木常荣也惊奇了。 他吃遍京城美食,怎么的就没见过这道菜? 景阳侯好奇问道:“兄长,这是何物?怎的看起来如此精妙?” 木常荣也回答不出,便让那传菜小厮回答。 小厮道:“这道菜名叫‘锦绣河山’,精选了十八种珍惜食材,经过蒸煎炸烩等六道工序而成。” 见他小心翼翼地用筷子轻轻地取了‘竹楼’之上的一点尖头,那竹楼竟然慢慢地道了下去。 这倒下去也不是一股脑地倒,而是一点一点,先是往里倒,又往外倒,众人这才看清,原来那‘竹楼’竟然是用一小片一小片的芹菜搭成。 事用刀工卓绝的厨师将芹菜切成丝,再一点点地堆积上去,生生地搭成了一座小楼,外表青翠以假乱真,连倒下去的弧度都是计算好的。 竹楼一榻,另一边的‘假山’也是塌了下去,塌开一看,竟然是切成小丁的豆腐,内里白豆腐香嫩洁白,外面的伪装竟然是一层层的作料。 假山与竹楼一起倒了,双方食材交融在一起,落入了环绕周围的‘清水’中,融为一团,有青烟浮起,香味透出,再看,已经是一道的五光十色的菜了。 原来那环绕的绿水也是一道作料,此时正慢慢地漫入食材中,将味道也浸入。 “好一个锦绣河山!好菜,好菜!” 众人惊叹,纷纷鼓掌,木常荣也惊艳了一番,连忙招呼众人用菜。 几双筷子往那盘中伸去,片刻之后,赞叹声此起彼伏。 “这菜味道果然霸道!” “好菜,好菜!” 木常荣也吃了一口,果真是美味了得,觉得自己死去的味觉都苏醒了,见众人纷纷赞叹,顿觉自己长脸了。 接连上了几道菜,可味道都不似方才拿道‘锦绣河山’,明显感觉已经不是一个档次。 最后又上了一道简单的青椒炒肉丝。 邀月双眼一亮,那是他的最爱,忙尝了一口,也是赞不绝口。 “好吃好吃。” 众人见他吃得好,也是跟着品尝,觉得这菜好似跟方才那道锦绣河山出自一个厨师之后。 又上了胭脂鹅肝、糟鹅掌鸭信、鸡皮虾丸汤等,竟然都是邀月喜欢的菜式。 他虽然喜欢吃,却依旧是顾着颜面,浅尝辄止,举止高雅地细嚼慢咽,最后放下筷子,吃了一杯子酒,才道:“兄台府上什么时候竟然有了如此高明的厨子,小弟怎的好似从没尝过这味道!” 木常荣早已经问过了那传菜的小厮,今日这桌上,众人吃得多的,竟然都是出自木优鱼之手,包括那一道众人惊艳的锦绣河山。 他谦虚地笑道:“哪里是个什么高明的厨子,方才得知竟然是小女捉刀代笔,擅自做主掌勺,让各位见笑了,见笑了。” 可他分明笑得欢乐,感觉自己长脸了。 众人好奇了,首先是景阳侯问:“是方才的世侄女?” 木常荣道:“非也,是愚兄的七姑娘,贤弟也曾见过。” 景阳侯乐了:“原来是那七姑娘,还请兄台叫出七姑娘来,让诸位也瞧瞧那心灵手巧的世侄女。” 在座都是木常荣的好友,便也不避嫌,命人前去唤木优鱼出来见客。 木优鱼还在厨房着急,一听要见客的消息,整个人都雀跃了,知道自己的目的得逞了。 忙回了自己的院儿去,重新梳妆打扮,熏了香去了厨房的味道才匆匆去见客。 此时众人已经吃完再花厅奉茶说话,木优鱼袅袅步入房中,见着了众人,纷纷上前行礼。 首先见过木常荣与两位嫡兄,木常荣引木优鱼去拜见其他人。 木优鱼便一个个地见了礼,最后轮到景阳侯,她上前,恭敬道:“优鱼见过景阳侯爷。” 方才还一脸正经的景阳侯都笑成一朵花了,笑道:“侄女又见外了,叫声叔叔便可。” 木优鱼那低垂的脸都要皱成一个包子了,只得低眉顺眼地道:“是,叔叔。” 景阳侯大方地道:“头次已经见过世侄女,不想世侄女还有如此的手艺,今日再见,说什么叔叔也要送侄女一件大礼。” 木常荣忙道:“贤弟莫要破费。” 可景阳侯执意要送,唤了一声:“来人,送上本侯的玉扳指来!” 玉扳指! 众人耳朵一激灵,就连木常荣也是不可置信。 景阳侯的玉扳指,那也不是一般的玉扳指,就算木常荣当着他的面,多次似真似假地想要讨要收买,都被景阳侯委婉拒绝了。 见门外走来一人,送上一个玉扳指,那玉扳指通体无暇,温润了得,似有几分生命,光泽也是非同一般。 众人看玉扳指,不曾看木优鱼。 木优鱼低垂着脸,可依旧是感觉到了逼人的气场,偷偷看一眼,见面前站了个身长八尺有余,九尺差点的蒙面侍卫,虽然是蒙面,可一双眼睛,深沉如斯,冷光碎碎,似一双勾魂夺魄的珠,一双眼差点将木优鱼的眼窟窿瞪穿! 吓得木优鱼心尖一颤抖。 这位大爷怎么来的? 景阳侯笑道:“来,世侄女收着,本侯出门没带什么东西,这扳指是好东西,你爹早看上了,求了我多少年,我都不答应送呢!” 木常荣笑了:“既然侯爷要送,鱼儿便收着吧。” 木优鱼点头拜谢:“谢景阳侯叔叔。” 说罢,伸出双手,从七爷手中接过了那扳指来。 接到扳指后,便往木常荣身后站去,已经是双侠绯红,心头小鹿乱撞,方才和七爷站近,此时似乎那鼻尖全是七爷的味道。 七爷也转身出了房门。 忽然,有那眼珠子灵活的,见木优鱼年轻貌美,小脸通红,又见景阳侯年轻有为,两人站一起似乎颇为般配。 “咦,我看这世侄女与侯爷倒是般配得很,不如……” 那即将步出去的九尺蒙面侍卫脚步一顿,似乎脚下有冰渣子延绵出去。 景阳侯吓得胆都差点碎了,忙摆手:“这位兄台说什么胡话,若我是木兄,有女如此,定是紧抓不放,哪里有那早早放人的念头!” 木常荣也是没想过要让木优鱼现在就出嫁,一是因为还不曾及篦,而是因为木水秋的牙齿还没弄好,便也笑道:“小女如今还不曾及篦,说媒尚早,尚早!” 众人笑笑,此事便就过去了。 木优鱼也退出了花厅去,可一出门,便看见那外间,站着蒙面的七爷,她吓得灰溜溜地逃了。 没想到,还没逃出一会儿,才过了一个转角,那背后风起,腰身一紧,脚下一空,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的呼吸进出声,她人已经被掳到了无人荒园之中。 木府大了,各种边边角角无人的地方多了,白天里也是阴森森的无人气,最适合那男盗女娼奸夫淫妇的勾当,保证无人撞破。 “七爷!” 木优鱼吓得声音都颤抖了,连连后退,可身后已经是退无可退。 面前男人摘下面罩,露出一张熟悉的俊美容颜来,他的牙齿正慢慢变化着,似乎几日不见,又变了个模样。 七爷不语,上前一把掀了木优鱼的刘海儿,看见了那鲜红花钿才算是放心了。 七爷一点温柔都不讲,勇猛粗糙地就望着那小嘴儿亲了上去,木优鱼躲都躲不开,就这么被七爷按着亲了嘴。 她想反抗,可又觉得浑身无力,有种不想反抗的意味,大概,她也想他了…… 七爷亲了个够才将他松开了,顺手撩开她的袖口,发现自己的黄金玉还在,也放心了。 只是,忽然发现,她有沟了。 七爷似发现了个新大陆,往那沟里探索开去…… 好一会儿时间,木优鱼才从那荒园之中走了出来,附近无人,她心跳如牛,左右瞄着,心虚得很,怕是被人瞧见了。 她此时双颊比方才还红,简直都快滴出血了,显得那眉心的花钿越发激情似火。 七爷便跟在她身后,两步之遥,已经是衣冠楚楚,重新戴了那面罩。 木优鱼走一步,他就走一步,木优鱼心中念叨着:都拿她泄火了,怎么的还不走?难道还想来二次不成? 七爷随手将一个亵裤放入了自己怀中,那上面留了他的东西,怕是留给木优鱼,回去被人看见了不好。 可木优鱼也不能这么放着空档回去,裙下一阵凉风灌进来,羞得她脸红如血。 最终还是如蚊子呢喃般的哼出了声:“你把那东西还给我……” 想是声音小了,七爷听不见,没动静,或许是他听见了假装没动静。 木优鱼跺跺脚,转身,羞得满面通红,“你把那东西还给我!” 七爷回答得干脆了断:“不还。” “你……无耻!” 七爷闷哼了一声:“你连人都是爷的,爷拿你一样东西又算什么!” 这荒园之中,也没有别人,只有无人打理的杂草丛生,静悄悄得,能听见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木优鱼羞得用手捂住脸,“你让我怎么回去见人!” 七爷瞧瞧那裙子,穿了足足两三层,也不会曝光,道:“爷送着你回去。” 木优鱼转过身去,心跳得越快了。 自己方才明明可以逃开的,可怎么就从了这无耻之徒了呢? 脑子里喊着不愿意,可身子却是愿意得很! 七爷忽地将她从后抱住,将她那小身子揽入了怀中,将那玉扳指送到了她手中。 “这东西很珍贵,是当年景阳侯祖上得势之时偶然得到,可是世上难得一块的奇玉,这扳指你用不上,你知晓该怎么用它。” 木优鱼听得明白,一下就懂,将那玉扳指握着,七爷却握着她的小手揉捏着。 这就是谈恋爱的感觉? 木优鱼只感觉到心里似吃了蜜糖般的甜,贪恋着身后的温暖不忍放手。 她又瞧见了七爷手腕上那一点鲜红。 真特么奇怪,方才明明都给他撸了,怎么还有? 忽然,七爷耳朵一动,身形似流光一般消失。 木优鱼只感觉身后一空,那温暖便已经无所寻觅,回头一望,荒园之中,哪里还有七爷? 几个脚步声传来,原来是走来了几个丫鬟,木优鱼忙收了扳指。 “七小姐,您怎么在这儿?” 木优鱼已经面色如常,尴尬笑道:“对府中道路不熟悉,走错了道,走不出去了。” 木府的确是很大的,有些地方木优鱼现在都还没走过。 众丫鬟引着木优鱼回了景鸿苑,她回屋赶紧找了条内裤出来穿着。 此时才清醒过来,吓得一身冷汗。 方才真差点*了,若是七爷真的是起了心要她,木优鱼敢肯定,方才的自己绝对不会反抗。 这是怎么回事? 邀月吃过了饭,闲聊了一阵子便离了木府,出府的时候,上了马车,看见马车中,七爷已经摘下了面罩,端坐着,见邀月进来,他一双冷目盯着他。 邀月就知道这厮肯定在记仇,忙道:“师兄,你坐,我走。” 砰! 大长腿一脚便将邀月给踹了出去。 下午,木优鱼让鸣画出去打探消息,得知了木常荣已经将客人都送走了。 木优鱼又去厨房,做了几样小菜,菜还没出炉,便有人来道老爷请她过去。 木优鱼自然是等着菜出炉了,便带着几样小菜,去了王夫人的院儿。 木常荣一般都是轮流睡在各个姨娘的院中,今日该是轮到王夫人了。 进到了院中,正巧已经是晚膳的时间了,木优鱼乖巧地拜见了二人。 “女儿拜见父亲,拜见母亲。” 今日木优鱼表现好,王夫人正心喜着,见她来了,也是十分高兴:“今日鱼儿可真是为我们木家长脸了。” 木常荣也是高兴,又对木优鱼刮目相看。 木优鱼十分谦虚,一边道着:“哪里长脸了,二姐姐才是咱们木家的骄傲,女儿只不过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雕虫小技,承蒙父亲母亲错爱了。” 一面又命丫鬟送了精致小菜上来。 木常荣中午还没吃得尽兴,此时又吃,自然又是赞不绝口。 见木常荣吃得高兴,木优鱼又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丝帕里的正是今日从邀月那儿拿来的扳指。 她双手奉给木常荣,恭敬道:“爹爹,今日女儿得蒙侯爷错爱,赏了这扳指,可女儿也用不着,这东西又如此珍贵,恐是折煞了女儿,还请爹爹帮女儿收着。” 木常荣这才眉开眼笑了,他早将景阳侯的那一方玉扳指给瞧上了,这东西来头非凡,是前朝之物,后落入了狐家,代代相传,许多大人物都带过。 今日被景阳侯当着他的面赏给了一个庶女,他心头肯定不高兴。 没想到,木优鱼竟然主动地送了上来。 他也拿了那玉扳指,道:“这东西珍贵啊,侯爷赏你是你的福气,如今你用不着,爹爹便暂时替你收着。” 木优鱼还乐颠颠地道:“谢爹爹。” 木优鱼见木常荣那欣喜的眼神,已经猜到他可能是想要这扳指许久了。 今日邀月不会无故地就赏自己这东西,又听七爷说,邀月正是今年的新科探花,马上也要入京做官,与木常荣成为同僚。 那么,一开始,邀月就是想将这扳指送给木常荣,以拉拢他。 经自己的手,也是有道理的,表面上,是邀月将这扳指送给了自己,但大家都清楚,这是用来拉拢木常荣的。 但表面的文章不能不做。 无论经过谁的手,他们的目的都是将扳指送给木家,只是,被送的那个人,若是聪明一点,将东西送给木常荣,会白得一场便宜。 这么问题来,既然谁都可以,为什么不送给正经嫡女木水秋,偏偏是自己呢? 分析到如今,木优鱼心中便暖暖的。 那死变态一定不会这么好心,肯定是七爷的主意。 不过吗,问题又来了——屋里一本书都没有的邀月,何时竟然成了当朝新科探花了? 经过这么一个事儿,木优鱼的地位越发的稳固了。 值得一提的时候,木优鱼特意用了木清歌绣的丝帕包了那扳指去献给木常荣,木常荣看完了那扳指,心中高兴,又看见那绣得精致的手帕,爱屋及乌,也是看得顺眼,问道:“鱼儿,这是你绣的?” 木优鱼笑道:“女儿哪有这般的手艺,都是清歌姐姐绣的呢,以后她还要给二姐姐绣嫁衣呢!” 这么一说,木常荣也将那若有若无的女儿给想了起来,便将那精致的手帕包了扳指,好生地放开了。 木优鱼今日一战,又是扬名一府,王夫人喜她在酒宴上为木府长了脸,木常荣也喜她懂事地将那扳指上交了,两位嫡兄也觉得这位妹妹分为懂事,木水秋那边自是不必说了。 嫡出的几条粗大腿,木优鱼都抱得紧紧的,自然是有人不高兴了。 ------题外话------ 推荐轩辕方梨的新书《权少的农家妻》,嘿嘿 005 初入京师 木优鱼献了玉扳指,哄得木常荣十分高兴,如今他可真是宠上了这懂事又能干的庶女,她的分量虽然赶不上嫡女,但也远超了其他庶女。 木优鱼也尽量地表现自己又不刻意地讨好,默默地巩固自己在这府中的地位。 守着王夫人和木常荣用了晚饭之后,她才出了王夫人的院子,又马不停蹄地往木水秋的院儿去了。 她每天都得去木水秋面前刷一刷存在感,顺便过去看看她的牙。 府中已经掌灯了,遥遥地看见木水秋的院中小楼亮着孤灯,看起来十分冷清。 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木优鱼入了院子,见丫鬟们个个都是耷拉着脑袋,愁眉苦脸的,上了二楼,迎面看见了那冷着脸的教习姑姑。 “姑姑,这是怎么了?”木优鱼觉得事情不对,忙问道。 教习姑姑见她来了,脸色才算是好了,这七小姐一向方法多,肯定是有办法的。 “小姐晚膳一直不曾用,老奴如何劝都没用,正想去告知夫人过来看看。” 木优鱼忙道:“莫先告诉了夫人,我去劝劝看。” 她朝木水秋的起居之地去了。 这房间她来了好多次了,一般的丫鬟都是进不来的,转过了博古架,拨开了珍珠帘子,看见那木水秋正从多宝阁之中拿了一样东西下来。 丫鬟四五个在一边噤若寒蝉,一动不动,全部低垂着脑袋,桌上已经摆了吃食,可是都冷了,也不见木水秋动一下。 看见木优鱼来了,大丫鬟如同见了救星似的上前道:“七小姐,您快去劝劝二小姐吧,她从中午到现在一点东西都不曾用。” 木优鱼远远地看见木水秋面容憔悴,将所有丫鬟都喝退了,独自在那处看着一副字画。 “二姐姐这是怎么了?” 木优鱼问,众人也不敢答。 但是最近木优鱼得宠了,地位完全超越了其他的庶女,十分得夫人老爷的宠爱,而且还是个没娘养的,一切都只能仰仗着木水秋和王夫人,大丫鬟便将她拉了出去,再三叮嘱道:“奴婢是看七小姐一心为着二小姐才说的,二小姐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木优鱼忙点头,面色也凝重了,大丫鬟才悄悄地对木优鱼说了今日木水秋挨了两巴掌的事情。 听完那大丫鬟的话,木优鱼惊得合不拢嘴。 木水秋得相思病便罢了,怎的那让她害病的对象,还是那臭不要脸的邀月! 那死变态居然也配有人念着? 大丫鬟着急道:“七姑娘,您就想想法子劝劝小姐吧,从中午回来她便一直这般,院里的丫头们嘴巴守得严,夫人还不曾知道,但是明日便要入京了,迟早让夫人知晓。” 木优鱼的心也是十分凝重。 邀月如今虽然是探花,还有世袭爵位,可木家给木水秋的定位是药入宫为妃,断然不会将她嫁给一个目前还看不出什么前途的狐邀月。 那一年,木家大嫡姐是被宫中筛了出来,又经过了千挑万选,见新科状元得皇帝信任,委以重任,有前途,才将女儿勉强许配了过去。 一个便就够了,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木水秋失败。 “唉……” 木优鱼叹息一声,这大家族的女人,能有什么爱情呢? 念什么,也别念男人。 木优鱼才走斤木水秋,便听木水秋道:“小七,你也不必来劝了,我只是不想吃而已,不用担心。” 木优鱼将丫鬟都支走了,让她们下去将那吃食热一热,一会端过来。 “二姐姐,你有什么烦心事儿,不如跟我说说吧,兴许我还能帮帮你呢!” 木水秋没有立即说话,只是细细地摊开了手中宣纸,用砚台压平了,见那只是一副字而已。 写的还是木水秋的名字。 见那三字十分俊朗,力道深厚,直透纸背,一笔一划似刀锋,是标准得不能在标准的楷体,想那写字的人也是堂堂正正,直道而行之人。 一看就是个男人写的,男人写不出这般的刚毅字体来。 木水秋痴痴地看着,葱根指头细细地摩挲着那已经干涸多年的字迹。 “这是前一年,他写给我的,他还说,等我及篦了,定要亲自给我取一个好听的字。” 她似乎是想起那一年的美好时光,落梅之下,那绝美的男子站在她身侧,玉树临风少年风流,轻抬湖笔,点墨落纸,成了这三字。 她站在他身侧,只觉得鼻尖都是他的味道,融入灵魂般的难以割舍。 见木水秋那痴迷的模样,木优鱼在心中叹了口气——恋谁不好,为何恋上一个无心之人呢? 邀月那死变态,生来一副凉薄心肠,不,他没有心,只有一肚子恶心肠子。 谁爱上他,那都是谁的命啊! 木优鱼只得硬着头皮劝道:“二姐姐,妹妹也知道你心中所想。” 木水秋放了那字,倒是十分羡慕地看了一眼木优鱼。 “小七,我真羡慕你,若我是你便好了,至少还能与他做一房妾室。” 木优鱼忙纠正了她的错误观点:“姐姐,你这般的想法便不对了,你是我们木家的骄傲,父亲母亲都望着你光宗耀祖呢,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 这女子,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知道多少像木优鱼这般的庶女痴痴想着那位置呢! 若是能成嫡女便好了,至少那命也不用这么薄了,主母也不能随便打杀了,还能上族谱、进祖坟,出入都敢光明正大。 哪像这庶出的,男不得出户,女不得入席,活个一辈子也活不出个人样来。 “二姐姐,您是咱们木家的小姐,就算不为了你自己想,也要为木家着想,就算是父亲母亲能同意你,京城的本家也不会同意。” 又道:“那景阳侯,如今只是一个探花而已,前途未明,木家是说什么也不会将你嫁给她的。” 就算不是为了讨好王夫人木常荣,她也十分不想木水秋嫁给邀月。 邀月天生凉薄,游戏人间惯了,或许有人镇得住他,但不是木水秋这般一个如水的女子。 在木优鱼看来,定要一个跟七爷一般,武力值强大的女子,那狗日的不听话就揍,让他还怎么游戏人间,看他怎么还没心没肺! 她那可是真真的掏心掏肺了:“姐姐的心思妹妹都懂,如你我这般情窦初开的年纪,心中想着一个人也是正常,只是想是一回事,嫁又是一回事,咱们不能只顾着自己,不顾别人。” “且,姐姐,你对那人了解又是多深?可曾与他有过深交?说到底,姐姐只是为了他的容貌面皮的初衷而一时心动而已,等你及篦了,入宫了,想必能遇上更多的青年才俊,不会比他差!” 她瞧着左右无人,悄声道:“你得往好处想,以后你入宫了,也不一定是入当今皇上的宫,如今皇上的几个儿子,还有好几个不曾娶正妻的几个皇子王爷,那可都是个顶个的貌美,咱们木家在朝中也是颇有实力,是绝对不会委屈姐姐的。” 木水秋忽然便笑了,大概是为木优鱼这大胆的话而感动。 “这话也就你敢说了。” 木家的所有人可都是盼着她能做了当今皇上的妃子,当今皇帝也是五十出头,正当壮年,她若是入宫,还能赶得上一些雨露,来年正好生个龙子。 被木优鱼这么一说,木水秋心情也好了一似,她也知道自己是痴心妄想,与那景阳侯是绝对无可能的。 木优鱼见她脸上似乎有些暖色了,忙命丫鬟端来吃食来,“来,姐姐先吃点,垫垫肚子。” 木水秋也不曾拒绝,便自己拿了一些吃着。 丫鬟退下,两姐妹继续说话。 木水秋看着木优鱼,也是百感交集,忽然道了一声:“小七,若是你不会弄这牙,那该是多好,我也入不得宫,本家自然是有人会来代替了我入宫,他也高中,或许我还有一丝机会……” 可如今,木优鱼出现了,给她弄了牙齿,以她的容貌才华和身家,那宫是无论如何都能入的。 木优鱼握了她的手去,“姐姐,莫说这些丧气话,这都是命,咱们女人,一辈子只能被命牵着走了。” 木水秋摇摇头,心中还是十分难过,但好歹是好过了一些。 木优鱼虽然这般说,但她可不相信命,就算自己是个庶女命,将来只能做个小老婆,也要做一个与众不同的小老婆,至少不是那种主母随便就能打杀的。 “这都是我的命啊,身在木家,这命出生的时候就是注定好的。”木水秋叹息一声,忽然看木优鱼,笑了笑,道:“小七,我真羡慕你,我今日听说了,有人跟爹爹说起了你和他的婚事。” 卧槽! 木优鱼炸毛了,忙摆手:“姐姐莫折煞我了,景阳侯爷哪里能看得上我这小庶女。” 嫁给那邀月?想想都惊悚! 若是被许给邀月,她宁愿跟七爷! 木水秋道:“若不是因为你还不曾及篦,又在帮我弄这牙齿,我想爹爹肯定能同意的,爹爹如此宠你,定会给你争得一个正妻之名。” 木优鱼摇头:“姐姐莫折煞妹妹我了,我哪有那个福气!” 木水秋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狡黠笑道:“小七,你莫不是有心上人了?” 一个人影忽然就从木优鱼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她摒除杂念,正经地道:“妹妹如今年小,还不敢想那事儿呢,以后,我的婚事,都是要听父亲母亲做主的,哪里敢有心上人。” 木水秋也黯然,不逗木优鱼了。 “是啊,婚姻大事,得听父母之命啊!” 她们这做女人的,哪里有那本事去忤逆,为自己争取呢? 唯一的期盼便是将来的夫君能与自己合得来,日子勉强能过便已经是万幸了。 王夫人和木常荣做了二十年夫妻了,可那真感情又有几分呢? 好不容易劝说了木水秋吃东西了,木优鱼守着她吃完了,又刷牙漱口,歇下之后才全身而退。 回到景鸿苑,天已经彻底黑了,她洗漱完毕,却是披衣坐在灯下发呆。 “小姐,这腰封已经完成了。” 木芽儿将那金丝蔷薇花的腰封拿到木优鱼面前显了显,“今日六小姐又过来看了,您不在,她便在这儿做了一会儿针线活见天黑掌灯了才回去。” “恩。” 木优鱼望着那腰封发呆,金丝反射了烛光,在她面上影下了一道道蔷薇花的精美线条。 她放了腰封,叹了口气,准备就寝,却见鸟架之上空空如己。 “芽儿,小鱼儿呢?” 木芽儿一边将腰封好生地放好了,明日好带走,一边道:“小姐,您今天中午回来就把它给放了,它到现在还没回来了。” 大概是飞到邀月那儿去了。 木优鱼坐了一会儿,便也刷牙脱衣上床就寝了。 被窝还没焐热,便听见有轻轻微微的敲窗户声音,她起身开了窗户,看见鹦鹉站在窗外。 还跟大爷似的道:“扶哥哥进屋,扶哥哥进屋。” 木优鱼失笑,将鹦鹉给弄进了屋去,鹦鹉上了鸟架,木优鱼摸它浑身都是湿漉漉,大概是因为今日下了一点雨。 她拿手绢将鹦鹉给擦擦毛,问道:“那死变态又跟你说什么?” 鹦鹉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忽然霸气威武地道:“小丫头,给爷听好了,若是守不住身,爷要你的命!” 为了配合那霸气,它还故意炸开了浑身的彩毛。 那口气都是学得一模一样,木优鱼吓得差点跪地。 听完不由得破口大骂:“七爷算哪根葱,我如今可是木家的女儿,等我回了京城木家,谅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动我分毫。” 鹦鹉一听,甩了木优鱼的手帕,‘噗嗤’一声飞了。 木优鱼吓得脸一白,忙追出门去看,哪里还有那鸟儿的影子! 这厮不会去告密吧! 鹦鹉飞出了木府,趁着夜色‘噗嗤’地飞着,艰难地跋山涉水,飞过了木府的高墙,就落在木府对面街的一处大户之中。 小脚稳稳地落在一个狗头之上。 哈士奇正趴在地上打瞌睡,房中昏黄烛光照得人只想睡觉,就算是鹦鹉落在它脑袋上,它也没反应。 鹦鹉站定了身子,便朝那房中人道:“您有一个新口信。” 房中点了三四盏烛火,男人正在烛火之下翻书,房中安静,只剩下翻书声和呼吸声。 “她说了什么?” 那人一说话,便就是一口土豪金。 鹦鹉清清嗓子,扇扇翅膀,学着方才木优鱼的口气:“七爷算哪根葱,我如今可是木家的女儿,等我回了京城木家,谅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休想动我分毫!” 房中寂静了一会儿,徒然爆发一阵笑意。 “哈哈哈!” 七爷笑了,抓了鹦鹉过来:“给爷带个话过去。” …… 木府之中,木优鱼吓得胆碎,睡也不敢睡。 那鹦鹉该不会真的告状去了吧? 应该不会,鹦鹉不是人,听过一次的话,它怎么可能学得会? 而且自己骂得这么快,它一定没听清楚。 她静默,等到了一更天,鹦鹉才回来了。 一进门就道:“您的好友七爷托我给您带个话。” 木优鱼吓得腿软——这狗日的鹦鹉还真是去告密了! 她吞吞口水,低声问道:“他说了什么?” 鹦鹉甩甩头上的羽毛,又霸气威武地竖起了彩毛,成圆滚滚的一只,道:“臭丫头,给爷记住了,木府不过尔尔,等你入京之后,让你知道知道爷的利害!” 木优鱼被镇住了。 那狗日的七爷难道真的比木家还势大? 又看那鹦鹉,明明去了没一会儿便回来了,纵然它飞得再快,也不能这么快出城一趟。 最大的可能,七爷就住在木府附近。 木优鱼闭紧了嘴巴,再也不敢背后偷偷地说七爷半句坏话,生怕这死鸟去告密。 第二天,一大早,府里就开始闹腾开了。 府中的几个主子要先开拔,后续再慢慢地搬。 木府搬家,那可是浩浩荡荡的,颠城百姓只看见先头部队已经到了城门口,殿后的还在府中排队。 那一车车的家当看不见尽头,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 而且,木府这搬家已经持续了一段时日了,一些一时之间用不着的东西已经先行搬入了京城了,如今就是搬人而已。 那一车车的,都是府中主子们的家当。 木优鱼的家当不多,但是凑拢来,也是有好几大箱子,而且还都是捡着那紧要的东西搬,不重要的东西后续慢慢地搬来。 木清歌的东西也不多,与木优鱼一起,占了四五个货车。 她也正好和木优鱼乘了同一辆马车。 纵然是在搬家,木清歌依旧是不忘做自己的针线活,一上了马车,又拿了一个鞋底出来绣。 木优鱼则是轻轻地挑开了帘子看了出去,见那颠城大街之上,站满了人山人海,都在围观木家乔迁。 鹦鹉停了马车上昂首挺胸,白牧牵着旺财旺福,黑牧牵着他心爱的蹄花,蹄花拉的是行李。 身边还有木芽儿和滚蛋儿守着,另有鸣翠鸣画伺候。 木府搬家,阵仗就大了,出动侍卫也是不少,毕竟这么多的家财和主子。 女眷们坐马车,男眷们骑马而行,一行人浩浩荡荡。 木优鱼数数那人数,奴仆小厮婆子等,便就是数百人,还不算那留在颠城或者是被发卖出去的。 能去颠城的姨娘庶女也只有一半。 脸蛋过得去的,受宠的,自然是能去,其余的都留在颠城守活寡。 木优鱼数了一数,这入京的庶女姨娘也就这么几个了。 先是老三木冷嫣,和她的亲娘商姨娘,老四木元衣,正是王夫人身边的灵西姑姑所生,那也是铁定能入京,老五木婉伶和覃姨娘是肯定要去的,老六木清歌和她木优鱼,往后便只有一个老十,姨娘也就这么几个了,还有一些不熟悉的庶子,其余的都去不得京城。 木优鱼掀开了一点帘子,正看那外面,木清歌也是探过头来看,见那街上人如此多,那人来人往的,实在是热闹,不由得惊喜道:“小七,你瞧,好多人啊,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人呢!” 身为庶女,一辈子也就这么几次出门的机会,如今,又少了一次了。 木优鱼往那看热闹的人群之中瞧去,企图能瞧见一两个熟人。 还真是看见了两个的熟人,见人群之中,一个小小人影飞快地随着木家的车队飞奔着,一边跑,一边喊。 居然是那兰姨娘所生的女儿,只不过此时的她不如初见时候的光鲜,抱着那嚎啕大哭的小弟,娇小的身子挤在人群之中飞奔着。 木家出动阵仗有点大,官府都出动了官差来维持秩序,官差将人潮挡在了外面,自然也是将那小姑娘给挡在了外面。 木优鱼看着她,正唇焦口燥地呼喊着什么,可是那一点微弱的呐喊就这么淹没在人群杂乱的噪音之中,谁又能听见呢? 若自己不换个灵魂,还不是和她一样的下场? 木优鱼真想同情,可如今却同情不起来了,这争宠之事,只是各凭本事,有本事的吃香喝辣,没本事就只能吃糠咽菜了。 要怪怪自己,投错了胎,又没那本事。 颠城木家只是京城木家的一个分支而已,木常荣是嫡出的次子,京城木家嫡出的有三兄弟,庶出的便就更多了。 回了京城,木家的人更多,那个时候,更是鱼龙混杂。 到那时候,要吃好这碗饭,还得下些大功夫…… 马车出了城,那人群之中飞奔的小姑娘也看不见了,木优鱼的心也收了回来。 颠城去京城并不远,快马一日不到,他们这拖家带口的,在路上歇息了一晚,第二天的上午才到了京城。 这一府的姨娘庶女庶子们,哪一个能有那幸运见识过京城,纷纷偷偷地掀开了一个马车帘子看那京城繁华。 木优鱼也偷偷地看着,她前世便就是生在京城脚下,只是,那个时代的京城跟现在肯定是不一样的。 远远地,便看见一座庞大的城池遥遥在望,城墙高逾二十几丈,厚也是几丈,左右看不见边际,一座巨大城门便在眼前。 光是城门已经被颠城阔气了好几倍。 木优鱼瞪大了眼,她之前去过西安看过古城墙,但那只是古城墙,早被风沙吹打了不知道多少年头,当年的锦绣长安早已经被埋在了黄土之下,锦绣富贵、纸醉金迷成了永远的过去。 而此时,一座年轻的皇城就在自己眼前,还未进城,木优鱼便闻到了那皇城独有的奢靡、繁华之气,仿佛那风中都带着几分非同一般的贵重。 她心中也小小地雀跃着,她马上就要进入东麟国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了! 马车通过那打开的巨大城门,进入了皇城的主干道。 木优鱼又是小小的惊艳了一把,这京城与长安布局该是差不多的,中央主干道能从城门口直通皇宫。 这条主干道,若是放在现代也是至少十六车道宽,木优鱼的小马车走在那主干道之上,显得十分渺小,远远地还能看见十里皇城长街尽头有一座恢弘阔气的宫殿,只是太远了,看不太真切,但依旧是可以感觉扑面而来的天子真气! 若是能见见皇帝长什么样就好了,听说是个五十岁出头的糟老头子! 马车驶入主干道,一直往前驶了许久,转弯,又走了大半天,在皇城之中七弯八拐,终于是到了木府本家。 木府大门口早已经等候了许多人,木优鱼只是匆匆地看了一眼,便被拉着往后门去了。 只有那嫡出才有资格从正门进去。 从后门入内,自然是有人引着他们这一群姨娘庶女庶子去往自己的住处。 这京城木府,跟颠城木府那又是不同的气象了,所到之处,皆是金碧辉煌,前有主楼绕水,后又镂空花窗,左一个小轩亭台,右一个的水榭长廊。 连那屋檐下挂着的风铃都比颠城的贵重,面积更不知道是到到哪儿去了。 木优鱼只是好奇地看了几眼便也低头跟着接引的丫鬟姑姑们往府里走了。 又是一座园林而已,皇家园林都让自己走了个遍,紫禁城金銮殿的金龙宝座自己还坐着合过影,怕什么? 其他的姨娘庶女庶子们可就稀奇了,坐看右看,欢喜得不得了,却不见那接引姑姑眼中偷偷显出的几丝鄙夷之色。 果然,一群没见过世面! 那姑姑看见那庶女之中,一个只管低头走路,目不斜视的,倒是多看了几眼。 木优鱼住的还是叫做景鸿苑,木清歌还是住她对面,这里的布局跟原先的木府似乎没什么不同,甚至园子都是差不多的。 只是园子更大更有阔绰了。 就连木优鱼住的景鸿苑,也是多了好几间屋子,院中多了一处别处移来的假山,假山旁载了柱子,竟然还有活水从那假山之下缓缓流过,池水不算幽深,还显不出什么景色来,等春夏,想必是十分热闹。 那水池子边上,还有一个长廊,能倚着看水中的游鱼,出入都得从那长廊过。 木优鱼喜了,入了房去,见房中,已经添置被子十余床,衣橱里也是挂了许多新衣裳。 另外还有头面胭脂口脂螺子黛等物。 又看那家具,一色儿全新,用的都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博古架上摆了珊瑚玉石青花瓷,多宝阁之中陈列着四书五经,打扫得一尘不染,还熏了醉人的香气。 脚下的地衣踩起来也是十分厚实,而且还烧了地龙,这屋里暖和十分。 木优鱼兴奋得在房中走来走去,像是住进了六星级大酒楼似的。 她去对面的木清歌那里一看,见她那里不如自己这里。 原来这还是特供的,一般人得不了。 木优鱼将小鱼儿给放了进来,见白牧将狗拴在了外院,黑牧和众多的家丁一起忙着搬东西进院中小仓库之中,一些紧要的则是直接搬进屋里,鸣翠拿着册子点数着家当的数量。 她出门,站在院中,四处看着,看自己住的院儿旁,竟然是一睹十分高大的墙,高得非同一般,目测足足六七丈高。 她问木府的新丫鬟:“那墙为何这般高?” 那丫鬟道:“七小姐,那是木府的墙,墙外就是不是木府的地盘了。” 木优鱼‘哦’了一声,看来自己住得够偏僻的,都住到角落里来了。 她正仰头看那墙,众人也将那东西都安置好了,便各自退走了,鸣画忽然来道:“小姐,覃姨娘过来看您了!” “覃姨娘?”木优鱼疑惑。 她过来干什么? 无事不登三宝殿…… 不多时,覃姨娘便来了,进门就笑道:“鱼姐儿,姨娘那处安置得差不多了,带了几个人来你这处瞧瞧可还需要帮忙!” 面对覃姨娘的热情,木优鱼只感觉自己浑身一炸。 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忙道:“姨娘车马劳顿也是累了,我这出自会处理,不敢劳烦姨娘。” “诶,都是一家人,何必见外!”她身后还来了几个人,她上前握住了木优鱼的手,笑吟吟地道:“这都是你的熟人,想着你的,过来帮忙呢!” 看见覃姨娘身后的几人,木优鱼一愣。 见那几人,正是陈伯、蕙娘,还有二丫、陈永生,那最后一个妙龄女子,走到了木优鱼面前来,抬起笑吟吟的脸,恭顺地问候:“七小姐,可还记得奴婢?” 木优鱼的失态只是一瞬间而已,可还是被覃姨娘捕捉到了,覃姨娘心中得意,道:“前几日买了个丫鬟,不曾想这么凑巧,竟然是鱼姐儿你的表姐姐。” 那覃姨娘买来的丫鬟,竟然是李春花! 木优鱼只得记得她被宋员外给卖了,不曾想竟然混入了这木府,还随同他们到了这京城! 李春花眨巴了眼睛,“鱼儿妹妹如今做了小姐,想是贵人多忘事,早将姐姐我给忘在脑后了。” 覃姨娘也道:“鱼姐儿这一阵忙,将你们都给忘了,如今这不是已经想起来了吗!” 蕙娘也诡异十分地笑着:“是啊,姑娘忙啊,忙得将我这一手将她带大的人都忘记了!” 陈伯一家皆是看着木优鱼笑,仿佛看一个在劫难逃的人。 木优鱼呼吸一滞,心跳得飞快。 陈伯一家和李春花都被覃姨娘收买了! 木优鱼的确是没想过要将陈伯一家也弄进京城,但也对他们仁至义尽了,在那城郊别苑之中,便拿了自己一半的身家给他们做了封口费。 那一笔钱,可是够他们一家子用几辈子了。 而且还带他们入府,在府中谋了职位,已经够对得起他们了! 可没想到…… 蕙娘上前来,贴心铁肺地对木优鱼道:“小姐,怎么的见着奴婢吓成这般模样了,奴婢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木优鱼勉强一笑,道:“蕙娘说的哪里话,我看见你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蕙娘如今穿着打扮都不一般了,跟那府中的得宠婆子一个嘴脸了,得意无比:“以后奴婢便在覃姨娘府中伺候,小姐若是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尽管开口。” “是啊是啊,鱼姐儿与蕙娘生活了十几年,也是有感情的,若是鱼姐儿有事儿,姨娘我这儿是肯定要放人的。”覃姨娘也道,几人围着木优鱼,似乎要让她无处可逃。 木优鱼忙笑道:“如今我这院中人手也是够了,那家当也搬得差不多了,多谢姨娘和蕙娘关心了。” 覃姨娘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今日来,就是为了让木优鱼知道自己手里有她的把柄,便笑吟吟地拍拍木优鱼的手:“鱼姐儿也是累了,姨娘便不打扰了,姨娘也住得不远,在这府中,咱们就是一家子了,以后多来走动走动。” 木优鱼自是点头,覃姨娘才带着陈伯一家子和李春花走了。 李春花走过那邻水长廊,还回头,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木优鱼,以唇形道:我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覃姨娘一行人一走,木优鱼几乎是眼前一黑。 那陈伯一家和李春花可都是知道她底细的。 她开客栈这些事情也不算大事,关键是她和七爷的那点破事! 若是被捅了出去,那木优鱼算就是毁了,这木家之中,可不是王夫人木常荣一人说了算。 就算王夫人和木常荣想保住自己,那也是无能为力。 他们虽然是嫡出,但也只是二房,这木府大院的掌家之权,是完全握在大房手中的,何况上头还有个老夫人,所以王夫人才迫切地希望木水秋能进宫,为二房长脸! 木芽儿全程看在眼里,此时也是吓得面色惨白。 “小姐,他们……” 木优鱼则是一言不发地入了房。 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像个小姐的闺房,木优鱼坐在那其中,却感觉浑身冰冷。 覃姨娘是想以此招钳制住她,她手中握了木优鱼的把柄,还怕她不听话? 若是木优鱼敢不听话,她和七爷那点事情,马上就要捅到大房那里去。 那个时候…… 木优鱼望着自己这间闺房,坐在那柔软绸缎铺就的牙床之上,想起了自己初来时候,过得是那般的落魄,能有如今的生活,哪一样不是自己去辛苦争取的? 自己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就要就此中断? 这特么简直就是逗她! 滚聃儿也知晓了那事儿,此时,与木芽儿两人一起,也是着急。 忽见滚聃儿似乎是下了天大的决心:“小姐,不如我去——” 她做了个割喉的动作来。 木优鱼摇头:“不妥,这里不是颠城,若是才进府就忽然死人,在这木府大院不知道要惊起多大的风浪来,对母亲和父亲也是不利。” 木芽儿急得团团转,忽然欢喜道:“小姐,既然覃姨娘能收买他们,我们也能收买,只要我们出更多的银子!” 可如今,木优鱼哪里还有更多的银子。 她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黄金玉,还是摇摇头,挥挥手:“你们都出去,我自然是有办法。” 那两人退下之后,木优鱼关了门将鹦鹉给放了出去,召唤出了520小说,将那前后之事说了一遍。 520小说听之,只是轻讽一笑。 “这有何难?不过,你现在得做个选择了。” “什么选择?” 520小说十分认真地看着她:“陈伯一家和李春花只要是在这府中一日,你的事情都有暴露的可能,如今,在你死和他们死之前,你只能二选一了。” 木优鱼一愣。 五条性命,和自己的性命比,谁轻谁重? 若是他们不死,自己争取来的一切迟早要化为泡影,还要被人捏着把柄当狗使唤! 可真去下手,木优鱼还是有些犹豫,毕竟那是五条人命…… 但木优鱼的犹豫没片刻,便见她斩钉截铁地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然是自己的性命重要!” 520小说笑了笑,似乎十分满意,“你过来,我赏你个法子。” …… 二房今日搬家进来,木府也是忙得人仰马翻,一直到晚间,最后一批人才算是赶到了,另外还有一些在颠城,还得慢慢地搬进来。 王夫人点数了一天的财物,还得应付木家本家的人,明天开始,还有人陆续上门,还得办一台大宴席。 木常荣倒是好,回了木府就入宫面圣了,留下一个烂摊子给她,她又不能走开,怕是大房三房的趁机来污了她的东西。 正心烦气躁的时候,看什么都不顺眼,正坐在堂中揉捏着太阳穴,鲜红的指甲闪耀非同一般的贵气。 忽然听见灵西姑姑道:“二夫人,七姑娘来了。” 一回府,夫人都变成二夫人了…… 一听是木优鱼,王夫人便知道是有好吃的了,忙唤了木优鱼进来。 木优鱼进来,端了一碗清火去躁的雪梨汤来。 “女儿给母亲炖了一碗雪梨汤来,母亲累了一日,吃了雪梨汤,早些歇息吧!” 今日王夫人劳累了一天了,早已经是口干舌燥,瞧着又是木优鱼做的东西,那肯定是非同寻常的,忙吃了那雪梨汤。 吃过之后,顿感神清气爽,人也舒服了许多,心中的火也无影无踪了。 “还是鱼儿有心。” 今日兵荒马乱的,其他房的自己都还忙不过来,哪里还记得她这夫人。 见着王夫人吃得高兴了,木优鱼却忽然往那地上一跪,给王夫人猛磕了几个响头,只磕得脑门都印出了红印子来。 “母亲,女儿有罪,求母亲责罚!” ------题外话------ 作者菌是个话唠对不对? 006 隔壁姓王 “女儿有罪,求母亲责罚!” 木优鱼那忽然一跪,王夫人一惊,忙亲自扶起她来,道:“出什么事了?” 木优鱼哭得势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在地上一个接一个的磕响头,别的话不肯说。 如今她身价不同了,王夫人不能不上心,似乎觉得事情有异,命所有的人都出去了,只剩下一个贴身的灵西姑姑。 她这才道:“人都出去了,你有什么事情便说吧,母亲为你做主便是了。” 木优鱼这才哭哭啼啼地擦擦泪,抽噎了几声,依旧是跪着不敢起来。 “母亲,女儿有事瞒了您……” 她便将自己之前的事情重新修改了主谓宾,复述了一遍。 先是陈伯一家常年虐待她,饿得她皮包骨头,蕙娘打她,陈伯骂她,二丫掐她,陈永生还时常吃她豆腐,病了也没点汤药进补,差点病死,还得干活,每个月府里的月例银子都是落在蕙娘手中,一个子都不给她。 陈伯一家还拿了她的别苑开了客栈。 别苑同村有个地主老财,大家叫他‘七爷’。 七爷牙齿不好,木优鱼自告奋勇去给看了牙齿,得了七爷青眼相看,陈伯一见有利可图,她的生活才逐渐好了,在家中才有了地位。 她与七爷清清白白,但是陈伯一直想将她送给七爷做通房丫鬟,她抵死不从,一直到回了府中才逃过一劫。 如今,陈伯一家子跟着进府了,还威胁她,若是不从了他们一家子,时常给她们点好处,就将要到处败坏她的名声。 还有个李春花也是来路不明,上门找她麻烦。 不过那李家的事情木优鱼没有乱编,将那李家敲诈勒索,拐卖人口被处了绞刑的事情和盘托出了。 “……嘤嘤嘤,女儿有罪,求母亲责罚!” 木优鱼胡乱遍了一通之后往那地上重重一磕,磕得头都要破了。 王夫人一听这事情,面色极度难看,重重地摔了一个茶杯。 “岂有此理,这刁奴简直无法无天!” 王夫人的反应在木优鱼的意料之中。 外室那点事情,王夫人都懂,没有娘护持的外室庶女,木常荣又不管,少不得吃下人的亏,木优鱼说那陈伯一家欺主的事儿可信度大。 其余的事情她也不会去查证,因为没有必要。 木优鱼现在的价值太大,他们根本没那必要去调查,若是她真的有那什么不干不净的事儿,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大。 木优鱼抽噎两声:“女儿不孝,没能保住清白名声,还被人抓住了把柄诬赖,可女儿真的是清清白白的,当年出生的时候,父亲请了人为女儿点的守宫砂还完完整整,若是母亲不信,可亲自检验。” 她将手腕伸出去,王夫人见那皓腕之上是一点守宫砂。 她将木优鱼扶起,语气也放软了:“莫怕,鱼儿可是我们木家的女儿,如今自是有母亲为你做主!” 木优鱼还是泪珠子不断落,“女儿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拿这事情来烦母亲,可就是怕那一家子败坏了女儿的名声,这大宅子不比颠城,多了及双眼睛看着,若是女儿的名声败坏了,于母亲父亲的名声也有损,女儿怕自己连累了父亲母亲。” 王夫人笑了笑,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傻孩子,难为你还能这般为我和你爹着想,你且放宽了心,你如今是有家有依仗的人,那些欺负你没个当家人的孽畜自然是有母亲为你收拾!” 木优鱼擦擦泪,哽咽道:“女儿多谢母亲。” 木优鱼这么一顿话说了,王夫人没有责怪她,还送了些东西压惊,命灵西姑姑送她回去了。 回到了别苑,首先迎上来的是鸣翠。 她方才被木优鱼给发配着去打扫仓库了,甚至都不知道木优鱼什么时候出去的。 此时见木优鱼回来,脑门上还有一道红痕,都被蹭破皮了,她惊了一声:“小姐,您去哪儿了?” 木优鱼却冷冷道:“主子去何处,还要与你这丫头汇报不成!” 她径直回了房,鸣翠觉得事情有变,趁着四下无人,想往外去通风报信。 可还没走出几步,滚聃儿忽然出现,将她冷冷拦住。 “书房还不曾打扫干净,你想去何处?” …… 木优鱼在房中,对着镜子一看,脑门上蹭破皮了,但这点伤不碍事,很快便能结痂。 木芽儿一边给她上药,小心翼翼的怕是留疤了,见四下无人,便悄声问道:“小姐,您这法子真的能管用吗?夫人她该不会……” 木优鱼倒是十分自信:“放心,一定管用。” 从此之后,木优鱼便再也不曾见过陈伯一家子了。 陈伯、蕙娘连同二丫陈永生,一个不剩,另有李春花,统共五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被卖出去了。 但是依现在的情况来看,多半是死了。 木府里面,奴仆成群,死个四五人,宛若一朵飘落花瓣投入宁水之中,什么风浪都没有。 如今,木优鱼已经心如止水了,那人死了便就死了,她也不会感到半点罪恶感。 若不是他们死,就是自己亡啊。 她可不再是那死个人都要烧纸半天的木优鱼了。 覃姨娘以为她抓住了木优鱼的致命把柄,木优鱼自此之后只能为她随便揉捏。 因为这贞洁对女人来说太珍贵了,木优鱼如今这般不要脸的往上爬,不就是为了讨好主母,将来能有一份丰厚的嫁妆和一门好亲事吗? 若是现在她失贞的事情被王夫人知晓了,这好姻缘好嫁妆便是与她无缘了。 婚姻就是女人的命! 可她忽略了一点,木优鱼没有真正失贞,就算是失贞了,她目前的价值也能让王夫人忽略她失贞的情况。 并且,如今情况不一样了,这里不是颠城,府里不是王夫人一人独大了,还有两房夫人看着。 这三个夫人谁也不服气谁,谁都想独掌大权,可是王夫人还是差了一点,败给了大房孟夫人。 大房嫡妻出自孟家,孟家与王家皆是京城望族,但孟夫人娘家姑姑是当今皇后,当今太子是她的表兄弟,她的妹妹又嫁给太子做了太子正妃,所以她的权势硬了些,夺了当家主母的位置,掌了木府大权。 可王家也不简单,出了一个皇贵妃,两三个亲王妃,也是权倾朝野,王夫人心中如何能服气? 这三房之间都在默默较劲儿,较什么? 较娘家的势,较丈夫的官,较儿子的职,较女儿的亲! 以往王夫人是完全没优势的,可如今,丈夫回京做官,大儿子也是深受赏识,二儿子备考下一届春试大有希望,大女儿入宫失败,但好歹大女婿争气,深得皇帝信任委以重任,二女儿的牙齿也慢慢地好了,入宫是早晚的事儿。 更重要的是,多了个有本事的庶女木优鱼! 王夫人可是将木优鱼的价值看真了,这后宫每一次大选,不知道有多少因为那牙口不好而落选的官家女子,若是都能让木优鱼给矫正了,不知道多少官家要赶着来谢她,她该是多有面子? 那木常荣的亲娘、上头的老夫人还能不对她另眼相看? 掌家大权迟早也是自己的! 而这个时候,竟然有人想使自己的绊子整木优鱼? 她肯定不乐意的,木优鱼若是有了污点,让那大房三房的人知道了去,定要小题大做,夺自己的面子,而且木优鱼也是保不住的。 木优鱼是个好棋子,她肯定会尽量保住。 事后,覃姨娘被王夫人教训了一顿,她也知道覃姨娘是个什么念头,小妾的心思她比谁都懂,看木优鱼受宠,便想揪住她的把柄,自己也想把着分一杯羹而已。 “覃氏,莫怪我这做主母的狠毒,今时不同往日,不再是颠城院儿里我这夫人一家独大,如今,还有那两房人马都看着,就盼着我这儿能出点错,好揪出来公诸于众了,夺我们这一房的面子,让我们这一房的人都抬不起头来。” 堂中静悄悄的,覃姨娘跪在那堂下,喘气都不敢用重力。 王夫人忽然手中的茶杯一放,那声音在这安静的厅堂之中异常刺耳,刺得覃姨娘身子一抖。 王夫人冷声道:“如今,我这一房绝对不能有半点污点,覃氏,你可懂这其中的道理?” 覃姨娘慌忙点头,小声道:“婢妾明白。” “你院中那几个人我都收拾了,如此品行恶劣的人你也敢往自己的院里收,你是存心怕大房三房寻不着由头来生事不成?” 覃姨娘忙磕头,磕得比木优鱼狠多了,磕得头上的珠花乱舞,流苏溅落。 “婢妾知错,婢妾知错,婢妾知错。” 王夫人面色依旧是难看,木优鱼还重点跟她说了,那李春花一家坑蒙拐骗上了绞刑架便罢了,她做了员外妾还和下人私通。 就这般一个品行恶劣之人,覃姨娘居然买来自己院中做丫头。 若是传入了大房二房的耳中,那由头也就找着了。 她越想脸越是冷,幸好木优鱼第一时间来告知了自己,不然,留那李春花在府中,早晚给自己脸面上破脏水,让那其他两房的看笑话。 覃姨娘还在不断磕头:“夫人,婢妾知错了,婢妾下次买人入府一定问清来历,绝对不再受骗!” 王夫人终于是招招手:“好了好了,这般磕下去成何体统!” 覃姨娘这才擦擦眼泪,默默跪好。 此时,脑门之上,已经出了血,看比木优鱼惨得多了。 王夫人看那一脑门的鲜红,道:“你这般该如何去拜见老夫人,这几日,你便在自己院中好好地反省!” 这意思,便就是禁足的意思了。 覃姨娘也不敢辩驳,拜谢主母之后,默默地出门去了。 自此覃姨娘算是不敢小看木优鱼了。 没想到,自己算计好的一切,就这么破灭了。 那木优鱼有本事带着木清歌也受了宠,也一定能带着木婉伶也在木常荣面前多多露面,所以覃姨娘才想将她给把住。 可如今,把柄没握住,自己被陪了进去。 木优鱼那边也是很快得了消息。 “小姐,覃姨娘被禁足了!”木芽儿乐颠颠地跑进来,当着鸣翠的面便道了。 鸣翠一听,面色徒然一白,已经知晓那覃姨娘载了跟头。 木优鱼正逗着鹦鹉,道:“覃姨娘买了些不三不四的人进府,可是差点让母亲在别人面前抬不起头,禁足还是小事儿。” 若是这事情闹大了,让其他两房的人知道,王夫人肯定气得一巴掌拍死她。 李春花的身世是木优鱼反咬一口的最好由头。 她本想将这事情闹大一点,捅到其他两房,让覃姨娘死得更难看,可那般,难保自己被溅一身血,而且这府中的情况她也不熟悉,便就作罢了。 木芽儿指桑骂槐地道:“那覃姨娘也不知道是暗地里使了多少绊子害小姐您,还真当我家小姐是软柿子捏不成!哼,这下可是知道下场了!” 鸣翠一听,便知晓自己早被看穿,忽然往那地上一跪:“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奴婢不该听覃姨娘的话,奴婢只是个丫头,覃姨娘吩咐的事情奴婢也不敢违逆,小姐饶命啊!小姐饶命啊!” 就知道这鸣翠是个内鬼。 木优鱼淡淡地道:“起来吧,以后吃谁的米,便该听谁的话,别做那吃里扒外的事儿,连条狗都比你高尚。” 鸣翠擦擦泪,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得了,干活去,才搬进来事情多得是。” 鸣翠这才起身,卖力地干活去了,自此不敢存其他的心思。 对于鸣翠,木优鱼也不想重罚,她只是个丫头,多少有些身不由己,如今自己得势了,她也该是知道谁才是最不好惹的那个。 看着那丫头出去了,木优鱼也喂完鸟儿。 小鱼儿咂咂嘴巴,道:“连条狗都比你高尚!连条狗都比你高尚!” 木优鱼恼了,用喂食的小勺子点点它的脑袋:“旺财和旺福都是好狗儿,至少不像你一样吃里扒外,尽干些告密的勾当!” 说起狗,木优鱼这才发现今日一直不曾见到狗。 “芽儿,去找找旺财旺福。” 都快开饭了,狗还见不着,不科学,那俩狗去哪儿玩都不会忘了吃食的。 这狗入了院儿之后,木优鱼便给放养了,这院儿大,够它们玩了,而且出去得几道门,道道门都有人守着,也没个狗洞,不怕出去了闯祸。 木芽儿去找了一会儿,没找着狗,又去问了外院的侍卫们,黑牧白牧也道没见着狗出去。 木优鱼有些慌了,怕那狗出去了闯祸。 这个时候可不能出事,大房三房的人都看着。 “快找找,这院里可是有个什么狗洞!” 所有人都发动着到处找狗洞,也是一无所获,这院儿没修狗洞,只有一个小小的出水口。 木优鱼也亲自去找,她也趁机将自己的院儿看了个遍。 园中有亭台水榭,长廊回转,另外还有一丛竹林倚着高墙,还有小花园绕着那院中八角凉亭。 她找了水榭,找了回廊,找了八角亭,也不曾见狗,又钻进了那尚还清脆的竹林之中。 竹林不大,走个约莫十步就到了,竹林和旁边的房子构建出了一个隐蔽的四角地,用来晾一些女儿家的私密之物。 木优鱼摸索着去了竹林靠墙的那一面,到处摸索着,果然见那有几个狗爪子印,一路顺着进入了竹林之中,扒开了一处枯萎的竹枝,看见有一处洞,直通那高墙之下。 洞口的竹枝上还挂着几撮狗毛,另还有扒土的痕迹。 “臭狗,连这洞都能找到。” 那洞不像是专门打的狗洞,倒像是大一点的老鼠洞,两条臭狗给生生地扒开钻进去了。 木优鱼用花锄将洞口扒开了一些,见里面黑洞洞,有冷风灌来,有另外的出口,她唤道:“旺财,旺福!” 里面没动静。 她再唤,还是没动静。 木优鱼想了想,唤道:“汪汪汪!” 她几声‘汪’到了洞里,空洞洞的传远了。 她蹲那儿等着,按理说,吃饭的时候,这两条狗可从来不缺席的。 她又‘汪’了一会儿,那洞里终于传了一阵‘汪’回来。 她喜出望外,果然,一会儿便钻了个狗头出来,紧接着又是另外一个狗头。 “好小子,居然还会打洞!”木优鱼摸摸两条狗,喜道:“回家吃饭了。” 但是旺财又回头,朝狗洞里‘汪’了一声,里面也回了一个‘汪’。 “哟,还带小伙伴过来了!” 一会儿,洞里钻出来一条小小的八哥犬。 “呀!” 木优鱼一看那可爱的八哥,便尖叫了一声,将那八哥抱在怀中,见那一张憨厚敦实的狗脸实在是可爱,不由得爱不释手。 “真可爱!” 那八哥毛色十分纯正,黑脸之上褶皱一层层的,一双小眼睛也是水灵灵,十分憨厚可爱。 她爱死那小八哥了,便抱着回了屋。 见小八哥脖子上还有狗牌带着,名字叫做‘虎子’。 木优鱼把八哥抱回了屋,正巧得屋里开饭了,厨房传菜过来,木优鱼给那小八哥也备了一份饭菜,见它胃口不错,吃了一大半。 吃完了,还舔唇舔嘴的看着木优鱼。 木优鱼喜欢这八哥犬,给它做了件小衣裳让它穿着回去了,小八哥似乎还不想回去,旺财旺福给送了过去。 旺财旺福又跟着过去玩耍了一个中午,下午的时候,又带了一个小伙伴回来,这次是一只狮子狗。 木优鱼又是一顿好吃的招待了,正巧得木清歌也过来了,姐妹俩无事可做,又给那狮子狗做了件衣裳给穿着回去了。 然后,第二天,旺财旺福从那边带了三四个小伙伴回来…… 一个个眼巴巴地等着木优鱼招待和小衣服。 隔壁应该是也是有权有势的人家,那狗的项圈和狗牌都是非同一般的。 京城大多有钱人,城东更是有钱人之中的有钱人住的地方,这边都是大户人家的宅子,木府就是其中之一。 寸土寸金的京城之中,木府占了方圆大十里的位置建府,也数少见,京城,像这般阔气的世家,还有许多。 木优鱼对隔壁十分感兴趣,便派木芽儿去找人问了问。 木芽儿回来道:“小姐,我问过了,他们说隔壁姓王。” “姓王?”木优鱼一听这姓氏,便有种微妙的感觉。 隔壁老王…… “隔壁老王难不成便就是夫人的娘家?” 木芽儿摇头:“不是王夫人的那个王家。” 木优鱼便也懒得猜了。 眨眼来这里已经两日了,现在还没有完全安顿好,主母那院里事情多得是,便暂且不去请早安了。 也暂时没去老夫人那边请安。 木府给木优鱼又配了一个丫鬟过来,叫做红殊。 红殊给木优鱼讲了讲这木府的规矩。 府中,有三房老爷,便就是木常荣这嫡出三兄弟,也有几房庶出的,提也没提,庶出的男丁成年之后都分家出去了,没什么事情也回不来。 庶出的三房老爷,只说嫡出的,大房有一子两女,三房也有两子一女,大夫人娘家是孟家,娘家是后族,同族姑姑是皇后,同族姐姐是太子正妃。 三夫人来头更不凡,流着皇族血脉,父亲是当今亲王、皇帝的亲弟弟,还是上了皇家玉牒的郡主。 虽然三夫人的娘家的封地远在南方,可好歹是郡主,也是不容小觑。 上面还有一个老夫人,老夫人来头也不小,娘家姓李,亲娘是公主,生了木常荣三兄弟,三兄弟又是孝顺人,虽然大房的孟夫人拿着掌家权,但是老夫人在附中依旧是占据着一个至高无上的地位。 红殊又道嫡出的每日都要前去拜见老夫人,庶出的想见也是见不着的,但每过十日也要去拜见。 木府嫡出的就那几个,但是府中的庶出的就多了去了。 真特么一个大家族啊! 木优鱼感叹,不由得想起了《红楼梦》,这李孟王李四大家族的关系那还真是复杂! 这么多条大腿,得抱到什么时候啊…… 她还得辛苦地画一份‘大腿分布图’。 首先,自家嫡母的大腿要抱,抱紧了才有机会在府里多露面。 掌家夫人的大腿更得抱,府中吃穿用度,就连王夫人都是她管着的。 最后,那高高在上老夫人的大腿更得抱! 三夫人的大腿也可以抱抱,好歹是皇亲国戚。 木优鱼大半夜不睡觉,点了烛火坐在窗前画木府的权势分布图,还把每一条大腿的喜好都要尽量地摸清楚。 这大腿该怎么抱,还得慢慢地捉摸一番,毕竟才入府来,很多事情都还是一头雾水。 想来想去,这事儿还是得看王夫人,她了解得比自己多,以后跟着她,多找她提点提点,她肯定也是希望这一房的人多露面。 她正画着示意图,便听见有叩窗户的声音。 见那窗外,有一个小小的影子印了进来。 她一边写着,一边道:“谁家登徒子,不报名号,本小姐不开窗户。” 门外传来声声聒噪:“小鱼儿,开窗户,叔叔回来了。” 木优鱼笑了笑,放了纸笔,将窗户开了一个缝,小鱼儿站在她的手臂上进来了。 木优鱼将她放在了鸟架上,鹦鹉理理发毛,道:“小丫头,爷今晚过来,爷今晚过来。” “你说什么?” 鹦鹉道:“爷今晚过来,爷今晚过来。” 木优鱼奇怪了,“说什么傻话呢,这是木府,他怎么可能过得来?” 话音刚落,木优鱼听见内室似乎有响动,似乎是什么重物在慢慢移动。 什么东西? 她听着那声音,‘呲呲呲’,有种棺材盖被推开的阴森之感,浑身的毛都炸了。 她慢着步子往那内室去了,悄悄地挑开珍珠链一看,见内室那一个小小的多宝阁正在慢慢地移动。 她当场石化,瞪圆了眼看着。 见那多宝阁移动之后,露出了背后的墙体,那墙面一派平整,看不出异常,她大着胆子上前去,却见那墙面忽然动了动,如一道门似的打开了。 ‘门’后面,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姿伟岸,长身而立,自黑暗中步步走来,看见木优鱼那见鬼般的神情,不由得露齿一笑。 露出一口土豪金。 木优鱼那可真是被吓呆了,哆哆嗦嗦地往后退。 “七爷,您、您……” 特么的,这阴魂不散的七爷居然从多宝阁后面的墙里面走出来了! 这里可是戒备森严的木府。 而且那多宝阁后面的机关不像是临时修建的,似乎修筑这院子的时候便将之修筑出来了。 七爷步步向前,直将木优鱼逼到那香软牙床之侧,逼得木优鱼动不了了,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 “怎么?还真当爷进不来你这木家?真当爷拿你没办法?” 木优鱼哭丧着脸。 自己还是小瞧了七爷了,这厮还真是能将手伸到木家后宅来。 她恍然大悟:“你就住在隔壁!” 七爷阴森森地笑了一声:“小丫头,你和爷的缘分可真是天注定的,爷就与你住了一墙之隔!” 木优鱼退无可退,从七爷吱嘎窝下遛开。 “你是隔壁家,第七个儿子?”她一边问,一边不动声色地往外走。 七爷摇头:“我是第八个。” “所以……”木优鱼眨眼看着他。 他是隔壁老王家的第八个儿子,王八? 七爷不想跟她废话,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准备让她瞧瞧自己的‘厉害’。 那木优鱼却忽然身手敏捷地逃了出去,七爷去追,一手才按住那肩膀,便被木优鱼反手闪电般地扣住脉门。 七爷心中一惊,这小丫头长本事了? 不对,她一直有身手,只是过去她势单力薄,惧怕于他的权势,只能委曲求全,不敢反抗。 可如今,她已经成了京城木家得宠的庶女,翅膀硬了,有后台了,完全不将七爷放在眼里了。 七爷再去捉她,又被木优鱼给逃了。 木优鱼步步后退,脸也放冷了,做出个贞洁烈女的模样,哪里还有曾经那委曲求全。 她冷冷道:“七爷,请放尊重点,我如今好歹也是木家的庶女,望七爷您不要因为一时贪欢,而惹上这京城李家,想我李家,当家大伯父位列当朝公卿,三伯父是当朝骏马,礼部侍郎,我父亲如今更是擢升户部尚书,兄长也在将在兵部任职,我李家一门权势滔天,七爷,您有什么资本敢动我李家的女儿。” 七爷一愣,随即大笑不止。 “你这丫头,才来京城几日,便敢与爷打官腔了,好,好,好!” 七爷发狠,今日一定是要将木优鱼给抓了绳之以法不可! 可木优鱼今日异常厉害,他根本捉不到,连衣边都占不到一点。 木优鱼退到了大门口,就欲推门出去。 “七爷,我给你一个机会,现在走还来得及,若是不走,我便喊人了,别当我李家内宅戒备都是摆设!” 七爷被气笑了,当真退了退。 “你个丫头,翅膀果然硬了,敢顶撞爷了,很好,爷早晚让你逃无可逃!” 见他转身入了那密道之中,密道门合上,那墙面恢复如初,多宝阁也很快推了回去。 一切恢复如常之后,木优鱼才舒了一口气,将身上附体的女主卸出去,方才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 七爷虽去了,可木优鱼听他的口气,怎么像是还要回来的模样? 难不成他是要色不要命? 她已经将那话都说清楚了,木家不是那般好惹的! 她一整晚都惴惴不安的,在那多宝阁旁边拴了个铃铛,只要那机关一动,铃铛便就要响,她也有准备的时间。 可想起那机关,和住在隔壁的七爷,她一整晚都睡不好。 若是邻居家的权势足够了,那七爷备了彩礼,直接上门来讨了自己回去光明正大的这样那样可如何是好? 七爷家的财力也是不容小觑,肯定不会比木家弱到哪里去。 不行,一定得问清楚。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问红殊。 “你可知晓隔壁是个什么来头?” 红殊看了看那高墙,也知道木优鱼所问。 正想回答,木芽儿抢先道:“小姐,昨日不是才问了吗,隔壁姓王。” 红殊奇怪道:“谁说隔壁姓王的?” 木芽儿天真地道:“昨天我问了外院的侍卫丫头,他们都说隔壁是王府。” 木优鱼的心一沉,有种极端不好的预感。 果真见红殊笑了笑,大概是笑木芽儿的没见识。 “隔壁的确是王府,可这个‘王’,跟那个‘王’可不是一个王。” 木芽儿还是天真:“不都是一样的王吗?有什么不同?” 红殊也不打哑谜了,道:“小姐,隔壁是丰南王的王府。” 木优鱼忽然想起,木府三房夫人便就是姓荆! 果然,金鲤鱼不姓金,还是当今国姓——荆! 木芽儿已经傻了,没想到隔壁的来头这么大,顿觉那隔壁的王八之气从那厚厚的高墙涌了过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隔壁是个王啊! 木优鱼则是不动声色地问:“丰南王?是个什么来头?” 红殊却叹了口气:“这丰南王是当今皇上的第七个儿子,可惜了,自小便是个傻子,皇上嫌他见不得人,早早地给他封王建府送出皇宫了。” 傻子? 七爷可不傻! 木优鱼又忙问道:“那丰南王长了什么模样你可知道?” 红殊摇头:“咱们木府从来不和丰南王府的人来往,那傻王爷,谁沾上都倒霉。” 是啊,一个傻子,没有权势,只有一个有名无实的头衔而已,谁想和他来往! 红殊见木优鱼若有所思的模样,忙低声道:“小姐,这些话儿你可不能与别人说起,不然可是要掉脑袋的,咱们木府与王府毗邻我们这些丫鬟才知晓一些,如今朝野都不得谈论丰南王,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还有这号人。” 木优鱼也懂那道理,真龙天子下了个傻蛋,孵了个傻子,那可是皇家的耻辱,朝野之中谁敢谈论?巴不得所有人都忘记了才好! 忽然想起宫斗剧的桥段,总有个韬光养晦、名不副实的王爷皇子,明面之上斗鸡走狗草包一个,其实暗地里势力大得很,在那关键时刻忽然出场,以迅雷之势秒杀所有对手,最终夺得皇位。 似乎,七爷就是这种人…… 又联想起她猜测的七爷的黑社会背景,他还有造反嫌疑。 这么一联想,七爷绝对普通人,很可能便就是丰南王。 他的傻只是一层保护色,在自己羽翼未丰之前保护自己。 从黑牧白牧偶尔透露和木优鱼自己的推测之中得知,七爷背后拥有很庞大的势力! 新科探花景阳侯狐邀月是他的得力助手,京城最大的酒楼青楼皆是他的据点,颠城官府也为他左右。 不管七爷是不是丰南王,隔壁老王家的水都深得很。 这么一推测,木优鱼吓得背心都是汗水…… 木优鱼担心了一天,中午的时候,旺财旺福又从狗洞钻到了隔壁去玩,又带了八哥犬回来。 原来那都是七爷家里养的狗,养的还真特么的多! 木优鱼抱着那只小八哥回去逗着,八哥犬乖巧极了,不咬人,会卖萌。 又是招待了一顿,木优鱼将它抱到狗洞旁边亲自送进去。 小八哥从狗洞钻了回去,木优鱼趴在狗洞外,望那里面的情形。 她也不知道那只小八哥平安到达没有,便朝里面‘汪’了一声,大概是在询问。 可没听见八哥回‘汪’,而是听见了一个狂拽酷炫吊炸天的回应——“嗷呜!” 是那只哈士奇! 哈士奇似乎知道这对面‘汪’的人正是木优鱼,它在那边着急死了,‘嗷呜’个不停。 奈何狗洞太小了,它根本过不来。 果然,七爷真的住隔壁。 当天晚上,木优鱼衣裳都不敢脱,和衣而卧了。 还不曾熄灯,便听见那铃铛响了。 她坐起身,见多宝阁慢慢移动,她吓得起身将房间门全部关了。 中积极站在一边等那七爷出来。 七爷依旧是一脸哈士奇样的狂拽酷炫吊炸天,看见木优鱼站在那处,正脸也不给一个。 木优鱼却忙腆着脸上去,点头哈腰地道:“七爷,您来了!” 七爷讥讽笑了笑:“啧啧,你这小丫头,还生了两副面孔不成?” 他低头,捏着木优鱼脸上的肉。 木优鱼怕死了,他若真是丰南王,以他的手段和城府,将来坐上皇位的多半是他。 她忙憋出一张笑脸来:“哪儿能,哪儿能,昨晚只是和爷您开个玩笑。” 七爷从密道中走出,似闲庭漫步走自家暖阁随意,手中还提了个箱子,往木优鱼面前一放。 木优鱼一看便知晓那是装备盒子,里面都是消毒之后装备,原来七爷是过来找她看牙的。 她忙将装备打开了,净手之后,让七爷躺在软榻上,她借着灯光给看了看。 她不在的这一段时间,都是七爷身边的医道高手们看的牙,虽然不如木优鱼的手段高明,但已经像模像样了,大问题是没有,七爷的矫正进行得也是不错。 看完了牙,木优鱼端茶让七爷漱口,又忙不迭地端来了痰盂让他吐茶,伺候得可是尽心尽力。 开玩笑,这可能是未来的皇帝,她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放肆! 而且,七爷见不得人的手段多了去了,她一个人根本应付不了。 七爷见木优鱼谄媚的模样,又捏捏她的小脸,那脸上的肉是越来越多了,直在她脸上挤出一团肉出来。 “离了爷几日,你过得挺好啊,肉都多长了几斤。” 他到处摸她的肉,往那最有肉的地方摸。 木优鱼心里苦逼却还是得强颜欢笑,“爷,其实我离了您,一直在想念,一想,我就吃得多,这多长的肉,其实都是我对您的思念堆积而成。” 七爷哈哈一笑,往她的床上一坐,似个大爷,木优鱼已经十分狗腿的上前去替他脱靴脱袜。 这日子屈辱得…… 再屈辱也比丢了命强啊! 七爷脱了鞋袜上了床,见木优鱼还站着,怒道:“还要爷亲自动手不成?” 木优鱼认命地去吹灯,而后脱了衣裳往那床上去了…… 七爷没真的弄她,只是跟那宫里的太监宫女似的与她‘对食’。 新床,木优鱼睡不太踏实,七爷在身边就更不踏实了。 他如今可都十七岁了,是个大老爷们了,该长的零件都长齐了,该做的事儿也都会了,兴许什么时候…… 木优鱼占据高地,趴在七爷身上睡。 一想到自己睡了皇帝的儿子,就觉得特别微妙。 她动了动身子,悄悄地在七爷耳边问道:“爷,您当真是丰南王?” 七爷回答得十分干脆:“不是。” “那你说谁?” “丰南王的八弟。” 第二天,木优鱼找红殊问了那丰南王的事儿,着重地问了八王爷的事儿。 红殊歪着脑袋:“小姐,咱府里有郡主,皇上有几个儿子咱们都是知晓的,可从来没听说有什么八王爷。” ------题外话------ 原来七爷是隔壁老王家的儿子,专治木鱼家的不孕不育! 007 木府一家 “真的没有八王爷?你可曾记错了。” 七王爷的八弟,不就是八王爷吗? 红殊只管摇头:“按照规矩,皇子们成年之后才能封王立府,现在京城的王爷也就那几个了。” 木优鱼又忙问道:“那可听说八皇子?” 红殊又是摇头。 木优鱼完全不懂了。 那七爷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呢? 她什么都没问出来,也不好问得太明显了。 想必七爷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甚至连名号都没有,那红殊不是还说了吗,朝野之中知晓丰南王的人少,想必七爷也是这种情况。 她思想了大半天,没想出个头绪来,旺财旺福又从狗洞钻到了隔壁去,将八哥犬给带过来吃饭。 “虎子,虎子。”木优鱼喜欢死那八哥犬了,像抱小孩子似的抱在怀中逗着。 小八哥十分乖巧,一张憨厚呆萌的嘴脸看着木优鱼,木优鱼喂它吃什么它就吃什么。 木优鱼专注逗狗,逗到中午,八哥犬在她这边吃得胀鼓鼓的,又从狗洞钻回去隔壁老王家吃饭。 木优鱼吃了饭之后,又一顿刷牙,便往木水秋那里去了。 木水秋的院儿离她有些远,由红殊领着,在附中兜兜转转了大半天才算是找到了。 木优鱼这庶女的院儿已经是有竹楼环水、亭台轩窗,算是别样的精致了,更别提嫡女的院儿,还未入门,木优鱼便看见那厢一座金碧辉煌彩绘环绕的二层小楼亭亭玉立。 果然,珍珠铺路、黄金勘地也就这么了。 进到那院中,木优鱼只当自己入了博物馆,左拐又转,往那最深处去了,从那轩窗看进去,正见木水秋还在练功。 说起木水秋,木优鱼还不得不感叹一声,真的跟那现代的优等生是一模一样的。 她在院中练完琴棋书画,还得练唱曲舞蹈,此时正劈着叉坐在地上,柔软的身段横在房中地毯之上,面前还有一方暗红漆小案,上有围棋棋盘,一个女子正与她下棋,教习姑姑等站在一边瞪大眼认真地看着。 木清歌早就过来了,正在一边做着针线活计,头也不抬一下,只是木优鱼来了,她才抬了一次眼。 棋夫子眼生得很,也就十七八岁的年龄,但却有着比同龄人没有的成熟与贵气,大概是个才配来的夫子。 王夫人和木常荣恨不得将世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木水秋,那棋夫子自然也是最好的,又见那女子气质高贵容貌美丽,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女子。 两人你来我往,一步一步地下棋,木优鱼也安静地等着。 见棋夫子从头到尾皆是从容淡然,木水秋却有些溃败之势,玉色额头之上已经凝出了汗珠来,眼中闪过了几丝焦急。 木优鱼对她们下的围棋不是十分了解,但她也看出,木水秋的白子气数已尽了。 最终,棋夫子落了一下,宣告战局结束,木水秋的白子落得满盘皆输。 “唉——” 木水秋叹了口气,满面挫败。 棋夫子已经收了棋子,道:“小姐,下棋需走心静气,您最大的问题便就是一个‘心’字,切莫浮躁。” 木水秋点点头,唤大丫鬟来:“将前几日才得的玛瑙璎珞赏给棋先生。” 棋夫子拜谢:“多谢小姐。” 棋夫子得了赏赐,今日的课程便也结束了,外头已经有人在催了。 这女子来头不凡,府中小姐少爷们的棋艺都得她来教,木水秋这边教完了,还得去另外的主子那里。 棋夫子道:“四小姐,奴婢告退。” 木水秋道:“先生请便,莫让兄长等急了。” 在这府中,顺序都变了,木水秋便就是整个木府的嫡出四小姐,前头还有三个嫡出的姐姐。 棋夫子起身,看见那前来的木优鱼,恭敬地冲她点点头,算是见面礼了,木优鱼也恭敬地点点头回礼。 看着棋夫子出去了,木优鱼忙来给木水秋看牙,她的时间紧迫得很,学过棋,看了牙齿,还有其他的任务要完成。 木优鱼只是匆匆地给她看了牙齿,便要收拾东西走了,她下午还得练书画。 木优鱼才收了东西,忽然听见外面有一阵阵脚步声来了,听那人数,还不少。 她忙避开,听有丫鬟来报:“四小姐,三小姐二小姐和五小姐来了。” 原来是那另外两房的嫡出小姐来了。 木水秋站起身,语气淡淡地道:“这个时间也该是她们练功的时候,怎的过来了?让她们进来吧。” 又道:“小七,你先走吧。” 虽然庶出的在这府中是没有排名的,可木水秋还是习惯了叫木优鱼‘小七’。 木优鱼这才出了门,见木水秋拿了一方丝帕将脸给遮了,才起身去迎接。 外间很快便进来了三个女子,见那穿着,都是嫡女标配,一个穿着西瓜红的及地襦裙,胸前是一串的猫眼璎珞,又一个女子是火红色对襟褙子,又来一个大粉红长裙及地的,丫头在身后忙着撸裙摆。 又见那几女,都有着逼人的美貌,满头珠翠着得十分考究,露富却不浮夸,端庄典雅,自有一个小家碧玉的嫡女无法比拟的贵气。 果然是嫡女啊! 木优鱼觉得那脑袋上随便撸一个首饰下来,都够自己置办一身了。 几名嫡女前来,木优鱼上前施礼之后,便也离去了。 但回头看看那木水秋,总觉得这三人来势汹汹不怀好意,不由得有些担心木水秋了。 果真,那当先进来的,一张口便取笑道:“三妹妹为何在房中还带个面纱,姐姐听闻你带了个什么牙套子,正赶着来瞧呢!” 那开口的不知道是谁,但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木水秋淡淡笑道:“就是个普通的牙套子,没什么好看的,京城不是很多人也带吗。” 那一个嫡女捂嘴笑道:“早听说那些三教九流的下三滥爱往牙齿上贴金,只是我等不曾见过,得知姐姐您也带了,特来见见呢!” 听着那话还真是难听,木优鱼恼火,好歹她和木水秋还是一个爹生的,比那另外两个亲得多了。 可那是她们嫡女之间的战争,她也插手不得,只得离去了。 回到自己的院中,见那艳阳高照的,日光将大地的寒气去了七八分,身子也不是这么寒了。 回来经过外院,看见黑牧白牧在附近巡逻,这后宅主子们每一个都配备了几个侍卫,木优鱼的外院也配备了几个侍卫,黑牧白牧就混迹其中。 木优鱼想起了七爷,忙黑牧问道:“边牧,你说,七爷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黑牧理也不理:“不该问的就别问,反正爷亏不得你,早晚让木家老二送了你过去做房小妾!” 木优鱼恼道:“什么木家老二,那是我爹!” 黑牧不说话了。 下午,隔壁的八哥犬又过来玩耍,不用旺财旺福去接它都知道从那个狗洞钻过来找木优鱼。 木优鱼把狗抱回了屋里,见它脖子上还挂了个小小的荷包,挂在项圈上,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是装了些什么。 “哟,来就来吧,还给我带东西,虎子真乖!” 木优鱼笑着将那荷包给拿了下来,见那里面是些玩具,有个拨浪鼓、有个布娃娃、还有一些小点心。 “你给我带的?” 木优鱼捏捏小八哥,小八哥不说话,一脸憨厚,只顾着吃东西。 此时,鹦鹉去了隔壁回来,蹲在鸟架上目光灼灼地看着木优鱼。 木优鱼以为隔壁的七爷要给自己带个什么话儿来,却听鹦鹉清清嗓子,扬天一阵长啸。 “嗷呜——” 木优鱼:“……” 那语气都跟哈士奇一毛一样。 木优鱼喂小八哥吃了点东西,将它的荷包取了下来,换了另外一个大荷包,装了些吃的东西和小玩意,装了鼓鼓一口袋,放在了旺财的背上。 又往旺财送小八哥回去。 这叫礼尚往来。 看着旺财和小八哥走了,木优鱼便听有人汇报,道木清歌来了。 她忙将木清歌请入房中。 木清歌整日只知道低头做刺绣,方才在木水秋那里做刺绣,到了木优鱼这儿还是做刺绣,天天手下的花样不重,绣得栩栩如生的。 她自己的一律物事都是刺绣,连地毯上都是绣得各种花花草草,到木优鱼这儿来,给她绣了月事布、亵裤肚兜,又开始绣鞋底鞋面,绣荷包香囊,绣手帕。 最近给才给旺财旺福做了新衣裳,她倒是喜欢那小虎子,又嚷着要给虎子做件新衣裳。 她的人生,除了吃喝睡,就是绣。 木优鱼一边看着她做狗衣服,一边喂鸟,不由得道:“方才那三位小姐都跟四姐姐说了什么?我听着那语气可是一点都不好。” 木清歌头也不抬地刺绣,“还能说什么,就是些女儿家的话,都是来看四姐姐牙套的。” “没欺负四姐姐吧?” 木清歌摇头,头上的流苏也跟着左右甩动,她来了京城,得了好些赏赐,衣裳也穿得体面了,面上也吃得有些血色了。 “四姐姐说了,都是些女儿家的无心话,图个一时高兴,她哪儿能往心里去,往大了说,咱们都是姓木的,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们只道嫡庶有份,可外人看来都是木家。” 木优鱼默然,想不到那木水秋还有这么高的觉悟。 一件狗衣服不需要多少布料,木清歌也是个高手,见她拿了剪刀、针线忙活到了晚上,在木优鱼这儿吃了饭之后,又做了一会儿,那狗衣裳就做好了。 是一件大花绸缎的衣裳,还有简单的绣花,她拿着那狗衣裳到木优鱼面前亮了亮,“小七,虎子穿这衣裳好不好看?” 木优鱼正想如何才能抱紧木家的几条大腿,冷不防被木清歌给打断了,见她亮着那衣裳,一脸满足。 这女子啊,整日脑子里都是些针线活,这么一点小小的东西便能让她乐成这般。 木优鱼不由得心中感叹,她倒好啊,什么都不用想。 木优鱼看了看那大花布,跟个村姑似的,勉强道:“好看,好看。” 木清歌将那衣裳放木优鱼这儿,站起身,伸个懒腰,打个哈欠,道:“衣服就放在你这儿,虎子来了就给它穿上,明天我再抽空给旺财旺福做几身衣裳。” 她说着,便拎着形影不离的小篮子回去了。 木优鱼将那花衣裳收了放好了。 晚上,七爷又趁夜摸过来了,上次木优鱼将他给冒犯一顿后,他的脸就臭不可闻,如今还是那张臭脸看着木优鱼。 木优鱼连忙笑吟吟地迎了上去,一凑近就闻到了一股沐浴之后的清香味,见他青丝已经散开,还散着微微的湿漉漉意味。 真正的古人装扮并不像电视剧里面演的男人还能披头散发,只有晚间沐浴之后七爷才会将头发散开。 七爷的矫正已经进行了几个月了,地包天正在逐渐地回缩,如今那效果已经出来,人看起来美貌得多了。 在那烛火之下,见七爷唇红齿白、肤若凝脂,眉目精致,眉峰犀利,双眼更是似一双明珠,脸蛋竟然比女人还美几分。 柔光让他锋利的曲线变得微微有些柔和,再配上那齐腰的青丝,当真男女不辨。 原来,世上真的有人能长得和那网络手绘美男图里的美男一样美…… 不知道一年之后,这人又是何等的模样? 木优鱼证给他更衣,一抬头就看见那美容,不由得看呆了。 七爷瞧着她那一双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看,他捏着木优鱼下巴,将她的脸儿抬高了。 “怎么?没见过爷这般的秒人吗?” 以往的七爷可是极端厌恶别人谈论自己的容貌,可如今,他觉得自己脱胎换骨了,倒是喜欢让木优鱼盯着看。 木优鱼将面别开了的,红了脸。 “七爷您怎的都开始取笑我了。” 七爷便也不逗她了,面露疲态,“爷乏了,吹灯,睡觉。” 他率先往那床上去,自己脱了鞋袜就躺下了。 他今晚,不折腾她了? 木优鱼有些狐疑,吹灯,摸摸索索地脱了外裳上了床,躺到了七爷的胸膛上去。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睡下了,今晚七爷是异常的乖巧,没乱来。 倒让木优鱼十分不习惯。 七爷搂着她,顺了一会儿头发,便也入眠了,只是木优鱼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以后,真的要当皇帝吗? 七爷一向起得准时,在木优鱼这儿他睡得十分安稳,天还不曾亮便醒了,感觉自己这一夜睡得十分满足,精力十分充沛,在隔壁肯定睡得没这么舒服。 他摸了摸还趴在自己身上木优鱼,她若是睡着之后,就跟个死人似的,一动不动,睡前是那个姿势,睡醒了还是这个姿势。 正好,七爷是个睡眠浅的人,怀中的木优鱼随便动一动,他肯定会被惊醒,抱着她睡上一晚他也不会被惊醒。 木优鱼被摸得醒来,睁开眼,打个哈欠,起床给七爷拿衣裳来伺候他的更衣了。 七爷张开双臂让她给自己穿衣裳,瞧着她那睡得红彤彤的小脸,忽然就俯身亲了一口,惊得木优鱼面更红了。 她羞得转身,看见木清歌给自己的那件小衣裳,忙塞给七爷:“爷,这个给您。” 七爷见她递过来的那一件绸缎料子,上头的绣花太别致了,栩栩如生,七爷瞧着还十分高兴。 “你这小丫头,终于知道给爷做点女红了!” 木优鱼见七爷似乎还特别高兴,她忙弱弱地道:“这是给虎子做的……” 七爷那尚还有笑颜的脸顿时冰冷了下去,拿了狗衣裳,甩袖而去,大袖荡起清风,甩了木优鱼一脸高冷。 七爷走了两步,又回头,解了自家腰带,扔了木优鱼一脸,厉声道:“给爷绣花,绣到爷满意为止,若是不然,爷今晚*哭你!” 木优鱼苦着脸接了那腰带。 他么的,这屈辱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七爷俯身,在她嘴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表达自己心中的一腔不满,这才进了暗道离去了。 木优鱼拿着那腰带一脸恭顺地目送七爷离去。 等确认他离开了,木优鱼将那腰带狠狠地往地下一摔。 “去他么的七爷!” 摔了还不够,又是狠狠地踩了几脚才算是泄恨了。 可泄恨了还得好生地捡起来,找个没人的时间将那花给绣出来。 真是一辈子都逃不出七爷的五指山啊! 院中日子照常,王夫人这几日事情多,木优鱼也不用去请安,每日都得往木水秋那里走走。 木清歌也是每天都要去木水秋那里给她绣嫁衣,两人便是一道出门。 府中景致不少,两姐妹提早出发了,由丫头领着去那附近转悠转悠。 红殊对两姐妹道:“二位小姐,这附近有个园子,奴婢引二位去瞧瞧吧!” 木家的园子肯定不比别家的园子,木优鱼一进门就惊呆了——居然有一个巨大的人工湖! 红殊介绍道:“这园子还是十几年前三夫人嫁进来的时候,皇上给修的,三夫人娘家多湖,入京之后诸多不习惯,皇上便直接送了这么一个园子,做给三夫人的陪嫁,这边是湖,那边是花园,还有一座山头,都是一担土一担土的堆起来的。” 木清歌目瞪口呆,木优鱼也有些失态了。 怪不得大家削尖脑袋也要做皇帝! 入了园子,两人怕误了时间,只是在那湖边走了走,见湖水之上,有一处湖心亭,用长廊连接,湖心亭之上,居然有一处小楼。 湖对面是绿茵绕水,重重叠叠的树尖之中能瞧见一处处的八角亭顶,琼楼玉宇,鳞次栉比,岸边是杨柳迎风,虽然只有风,没有杨柳枝条。 花儿都还不曾开,但若是开花了,此地必定是一派精美绝伦。 几人走在岸边,红殊忙着给二人介绍:“三夫人的院儿在那对面,前方是花园,此时花还不曾开,没什么景致,再等几日再来,便能看见非同一般的风采了。” 木优鱼也兴致勃勃地等着,想看看这木府的花园开花是个什么形状,忽闻前方一阵阵欢笑传来。 原来是几个美貌女子,大多都是面生之人,但木优鱼还是认出了那其中的木婉伶。 红殊道:“那是府里姨娘养的小姐们。” 原来是些庶女,看来木婉伶已经融入了她们的团体之中,结伴在湖面汉白玉长廊之上慢慢行走,往那湖心亭去了。 她们这一房来的嫡庶都怪,都在家闷着不去见人,木水秋带着牙套不出门,木优鱼整天想着怎么抱大腿,木清歌整天刺绣,木冷嫣更是从来不与他人来往,只有个木婉伶在积极走动。 木清歌也是恐惧与她人来往,拽拽木优鱼的衣角:“咱们快走吧。” 三人沿着来路返回,那湖心亭里面五六个庶女已经有人瞧见了木优鱼。 “那是谁?怎的看见我们在此便走了?”有人指着木优鱼和木清歌的背影道。 木婉伶想起木优鱼还在恼,如今覃姨娘还被禁足着,全因木优鱼,她又想起这些深闺女子在府中无事可做,嫡出的不敢惹,就喜欢抱团整整同样庶出的。 便道:“那是我的七妹妹啊,她本事大,从来不屑于和我们这些姨娘养的来往呢!” 那庶女们都不乐,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一看便是其中老大,也生得有几分容貌和气质,弯眉斜眼道:“怎的?生她的姨娘得宠不成?” 木婉伶嗤了一声:“哪里有什么娘,一个外室养的,娘早死了。” 众人听之不免得鄙夷,这京城木府的两个老爷也有几房外室,在她们看来,那外室出的比他们这些庶出的更低贱。 “一个外室出的,那姿态都上了天了,算了算了,既然人家不屑与我们来往,我们也休得腆着脸上去。” 到了木水秋的院儿外,木优鱼又发现有客人。 进门便看见木水秋坐在堂中,身侧坐了一个容貌端庄大方,气度非凡的美貌女子,看那女子,似乎十*岁,着西瓜红色的薄夹袄,里面又是一身称身的袄子,乌发潘成了复杂的发髻,一流流苏坠下,斜躺在饱满的额头之上。 身边另外坐着两个男子,正是两个嫡子木清安和木泽羽。 见木优鱼进来,木清安喜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鱼儿小妹,快快进来见过大姐。” 原来那方的美妇人,便就是木常荣的大女儿状元夫人木琦杏。 ------题外话------ 今天有事情耽搁了,现在才来更新,嗷嗷嗷,我的错我的错,努力码字,遁走 008 细思极恐 木琦杏,木家的嫡长女,木家将她从小培养,为入宫做足了万全准备。 她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又是著书达理,容貌倾城,身为木家嫡长女,她为木家争足了风头,整个京城的公子莫不为她倾倒,当年她也有一段艳冠风华的岁月,被奉为京城第一才女,甚至连外国使节都知晓木家嫡长女木琦杏的倾城容貌。 适逢选妃,木琦杏入宫候选,所有人都大概猜到了结局,这般一个女子,就算不是做皇妃,也能做个皇子正妃、王妃之类的。 可结果令人大跌眼镜,这公认的京城第一才女,竟然落选了,而且还是第一轮对外貌的筛选之中就落选了! 宫中对于宫妃的挑选那是严格至极,容貌身材身高,甚至头发的颜色都有着严格规定。 对于牙齿也是要求严格,不能太尖,不能太歪,不能太黄,木琦杏便就是吃了牙齿的亏,功亏一篑。 事情一传出去,整个京城都在讨论,木家也是无颜见人,颠城的木常荣气得大病一场,趟家中几日不曾起身。 本以为木琦杏入宫之后,他也能尽快回京,没想到…… 木琦杏也是无颜面见世人,寻死了几次未遂。 最终,木琦杏嫁给了新科状元,皇帝为了补偿木家,还送了一大批嫁妆。 早听闻了那一场的京城轶事,此时见到当事人,木优鱼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好奇。 木琦杏也是对这位的庶出的妹妹好奇得很,特别是见识了木水秋的牙套之后,忙用眼打量这木优鱼,见那小小一个女子,容貌已经是上等,一双眼珠子机灵得很,像两颗黑曜石,在眼眶子里滴溜溜乱滚。 “鱼儿见过大姐姐。”木优鱼恭敬地上前行礼。 木清歌也是慌忙行礼。 木琦杏道:“都是自家姐妹,不必多礼。” 木优鱼和木清歌乖巧地站在了木水秋身边去。 木水秋将木芽儿招了过来,对木琦杏道:“姐姐你瞧,这丫头,以前是个龅牙,如今,都快收得差不多了,全看小七本事啊。” 那一边的木清安和木泽羽不常看见木优鱼,木芽儿也是少见,此时一见木芽儿,纷纷吓了一跳。 木清安还笑道:“这丫头,一次变一个模样啊!” 木泽羽则是对木优鱼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小七好本事!” 木芽儿羞涩地低头去,捂住了嘴。 木优鱼倒是十分谦虚:“兄长姐姐谬赞了,只是一些雕虫小技罢了。” 木琦杏对木优鱼十分感兴趣,笑道:“小七今年多大了?” 那声音,说不出的温柔亲切,听得木优鱼骨头都酥了,心情也似乎好了几分。 忙回道:“回大姐姐,鱼儿今年十四了。” 木琦杏道:“十四了,都该找个人家了。” 木优鱼装作是羞涩地低低头,道:“鱼儿不忙,得等四姐姐的牙齿好了,寻到人家了才行。” 众人纷纷哈哈一笑,也都是明白的,木水秋的牙齿不好,木优鱼是走不掉。 木琦杏说话的时候,木优鱼也在偷偷地看她的牙齿,她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笑不露齿,只是偶尔露出一点牙齿尖来,木优鱼见她的牙齿算是十分白净整齐,只是下牙有一颗有点外凸,将上牙给包住了,上牙门牙也有些歪。 这点瑕疵于嘴型没什么影响,但就是这几颗牙,让她错失了入宫为妃的大好机会。 太可惜了…… 木琦杏忽然语重心长地对木优鱼道:“还是小七有本事啊,看如今水秋的牙已经慢慢地变了模样,好好正牙,咱们这一房的,就看你了,莫让叔叔伯伯们看了笑话了。” 木水秋点点头,木家培养出来的嫡女那都是个顶个的强大,今年的大选,木水秋是铁定能入宫的。 木清安也有些感叹:“若是小七能早一些回府来便好了。” 可惜,没有如果…… 这气氛忽然便就冷了,还是木泽羽出来打圆场,“怎么的一个个这般感伤,如今姐姐也不是挺好的吗,姐夫是状元郎,姐姐又生了个小状元,不知道羡煞多少人呢!” 说起自家的夫君,木琦杏也是显出了一丝羞涩的笑意。 看得出来,现在的她很幸福。 木水秋拿了一双虎头鞋来,送予木琦杏:“我这做姨母的,好不容易见一次平哥儿,总不能空着手,这是妹妹亲手做的鞋子,送给平哥儿。” 木琦杏惊喜地拿了过去,道:“妹妹有心了。” 木泽羽看那小鞋子,道:“姐姐,这鞋儿这么小,怎么比得了平哥儿那脚长的。” 木水秋假嗔道:“好歹我还有一双鞋能抵一阵子,你这做舅舅,连块缎面都舍不得出,还敢说我!” 木泽羽尴尬地摸摸鼻子,众人不由得哈哈一笑,气氛十分融洽。 众人笑过之后,木优鱼忽然突发奇想地道:“不如,大姐姐您也来做一个正牙?我看您的牙齿已经十分整齐了,稍作调整,一年半载的便就行了。” 木琦杏一愣,似乎有些微微失神,众人也是纷纷附和,想让木琦杏做个正牙,了结了这场遗憾。 但她最终却摇了摇头:“我都嫁人做娘了,还倒腾那些作甚,我看三房的岚华倒是可以试试,她年纪也小。” 她既然不愿意,众人也不再提了,木水秋又拿出了木水秋给做荷包来,与木琦杏现眼一番,那精美的绣工顿时让木琦杏也惊艳了,忙也要木清歌送一个荷包过去。 木清歌痴痴傻傻、唯唯诺诺,话也没几句,木水秋也知道她的性格,便不强求了。 木优鱼就机灵得多,有问有答,话也多,句句戳心,惹得众人时而哈哈大笑,这气氛和睦得不能再和睦了。 正说着话,忽然见外面步来一个年轻人,生得是玉面风流,年轻俊逸,一袭白袍素带雅致,长身而立,怀中还抱了个粉玉雕琢的奶娃。 奶娃一落地,小腿奔得飞快,几步飞到了木琦杏身边,甜甜唤道:“娘亲!” 木琦杏将那孩子抱入了怀中,见着那朝自己走来的俊面郎君,脸蛋红了红。 “你们这是在说什么?” 那男人走上前来,道。 那声音是说不出的儒雅细腻,听得人痴醉,宛若是一道清风混着竹叶青。 木水秋捂嘴一笑,“我还道姐姐怎么一直心不在焉呢,原来是少了姐夫!” 原来那人便就是上一届状元,木家的女婿成清流。 “胡说!”木琦杏臊得脸通红。 成清流笑道:“方才带着平哥儿和岳丈大人说话去了。” 木优鱼方才还在可惜木琦杏没能入宫,此时才知道,她若是入宫做了那老皇帝的小老婆,才是浪费了。 这状元爷多好。 木优鱼忙捅了捅那痴痴愣愣的木清歌,两人一道行礼。 “见过大姑爷。” 成清流只是朝她们微微地点点头,倒是木琦杏先提起:“夫君,这位便就是我曾与你提起过的小七了。” “小七?”成清流将木优鱼从头看到脚,忽然拍拍手,赞赏笑道:“小七好本事啊!” 木优鱼害羞极了,“大姑爷谬赞谬赞!” 成清流似乎对那正牙的事儿十分感兴趣,道:“小七,你可否将那正牙的事儿与我们细说细说的。” 木清安与木泽羽一听如此,也是好奇得很:“对对,小七,快说说!” 木鱼与便清清嗓子,从医箱里面拿了一个模型出来,与众人说起那矫正的原理。 她讲得绘声绘色,众人也是听得认真,不时还有人询问,木清歌就在一边做她的针线活,木琦杏则是抱着平哥儿打瞌睡。 说了一通,便已经是下午了,木优鱼给木琦杏发了点洗牙神方,木琦杏便也随着成清流走了,成清流则是抱着那平哥儿。 木优鱼看着那一家三口还颇为羡慕。 木琦杏走了,木清安木泽羽也是纷纷回去了,一个得处理公务,一个还得看书备考。 木优鱼则是忙着给木水秋看牙。 她如今恢复得好,又配合,大问题是没有的,但每天还得来看看。 看完了牙,大丫鬟端水来给木水秋漱口,漱完口之后,木水秋见木优鱼正收拾东西。 她忽然笑问道:“鱼儿,你觉得今日那大姐夫如何?” 木优鱼头也不抬:“大姐夫自然是好,大姐姐能寻找这么一段姻缘,真是羡煞旁人。” 木水秋笑了笑,没说话。 又说那一家三口出了府,自有人前拥后呼的架了马车来。 上了马车,很快便离去了。 马车厢内,小小的空间之内却是异常的安静,只是少数夕阳余晖扫进来,照得那打瞌睡的平哥儿眼睑下一片睫毛投下的长长阴影。 马车之中的两人皆是寂静,木琦杏捏捏自己那一岁儿子肉呼呼的小脸,抬头看丈夫也是一脸严肃,似乎正想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终于是问出了口:“看得如何了,那小七……” 成清流不曾回答,只是将木琦杏揽入怀中,道:“当初迎你进来,我便答应了不纳妾不寻外室,可如今,我却不得不食言了。” 木琦杏心中虽然苦涩,可也知晓成清流纳妾之事是势在必行了。 “我知晓你心里有我便行,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她轻轻地靠在成清流怀中,成清流揽着自己的妻儿,心也飞出了这小小的马车厢之中。 他要纳妾了,纳的不是别人,正是木优鱼。 因为木优鱼的手艺,太惹眼了,自从上一次木琦杏入宫没能挨过第一轮筛选之后,贵族之中便开始格外注重牙齿的问题,特别是那想入宫的贵族小姐们,家中那可谓是想尽了各种办法想弄弄那牙齿,但都没什么效果。 近年,有人甚至想出了敲掉歪牙补假牙的做法。 如今,总算是出现了一个木优鱼。 木常荣才来京城几日,可那牙套的事儿,似乎已经长了了翅膀,飞入了京城的各大宅院之中,不知道多少人正蠢蠢欲动,想入府来一探究竟。 木常荣也有心拿木优鱼来出风头,为自己拉一些人脉。 可木优鱼终究是个女儿,不能留一辈子,但木常荣舍不得将这么一个香饽饽送给别家。 思来想去,最好的法子就是将木优鱼许给自家的大女婿成清流做妾。 一来,肥水不流外人田,成清流没有别的后台,都是仰仗木家,绝对值得信任。 二来,木常荣也对木优鱼存了一份愧疚,怕得女儿去了别家,吃主母的亏,成清流人品好,木琦杏又是亲大姐,这处是亲上加亲,姐妹共侍一夫,木琦杏肯定要对木优鱼格外照顾,不怕木优鱼吃亏。 而且,木常荣对这个女婿十分好看,他又是一表人才,性格温雅,世上再难寻这般一个好亲事,木优鱼与其做个庶子正妻,不如与这女婿做放妾室。 如今,翁婿两人都已经达成一致,木琦杏也是同意了,这事儿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今日成清流和木琦杏是专程来看人的。 木常荣回京之后,会举办一场宴席,目前的重心是那宴席,宴席一过,就会让成清流来将亲事定下了。 就算木优鱼现在不过去,也得将事情定下了,免得招人惦记。 这件婚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下来了,可怜木优鱼却还什么都不知道。 若是知道自己马上要被许给姐夫,她肯定吐血三升。 还不如嫁给隔壁家的王八! 她正挎着医箱回了自己的院儿,木清歌也回了她自己的院儿去了。 进门没多久,便看见滚聃儿抱着虎子过来。 “小姐,您瞧,虎子把您给的衣裳穿好了。” 果然见那八哥犬穿了一身艳俗大花布,显得那呆萌的小脸异常无辜,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木优鱼,都快滴出水了。 大概它也知道这衣服有点不合自己的呆萌气质 木优鱼将那狗给抱了过去,摸摸它的大花布。 她看七爷那恼怒的,还以为他回去就把这衣裳给扔了呢,没想到还真是给虎子穿上了。 想起七爷,她忽然想起了自己放在房中的腰带。 七爷说了啥,不给他好好绣花,他就…… 眼看着已经是傍晚了,若是七爷晚上来瞧见自己还一针未动,那岂不得弄死自己? 吓得木优鱼慌忙放了狗,回房去翻出了那腰带来,对木芽儿道:“芽儿,门口守着,有人来了叫我一声。” 她忙拿出腰带来,一针一线地开始绣着。 她刺绣的本事不如木清歌,但最近还是学了一些,而且加上木优鱼原本也会绣花,勉强绣得能见人。 她绣得慢,从下午坐到晚上,中途吃个饭,又沐浴洗漱、逗鸟玩狗,等到七爷来的时候,她才绣出了两片叶子来。 她没有召唤520小说女主上身,大概是觉得七爷那狗日不配这么好看的花样。 况且,她的绣工七爷也是知道的,做了假被发现了,不被折腾死才怪! 天黑了,她挑着灯,一针一线地绣着,七爷什么时候来的她都不知道,只是感觉肩膀一沉,一双大手已经落在了香肩之上。 七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绣得不错,继续。” 其实他根本没看她绣的是什么,只看那一张精美的小脸而已,那小脸认真十分,白里透红,惹得他用手一捏。 七爷在她身侧坐下了,搂着她的腰,专心致志地看着她挑线绣花。 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从木优鱼的书架上拿了一本书,借着木优鱼的烛光看着。 这屋里很是安静,只有七爷偶尔翻书和木优鱼偶尔换线的声音,温馨而恬静。 忽然响起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去特么的七爷!去特么的七爷!” 木优鱼心一惊,手中的针已经生生地扎破了手指头,那心尖一刺,痛感传递出去。 身后一股凉意袭来。 鹦鹉在鸟架上蹦跶得欢快,重复着今晨木优鱼的话。 “去特么的七爷!去特么的七爷!” 木优鱼已经能感觉身后那人的目光已经逐渐变冷,刺穿她的脊背,吓得她浑身汗毛乍竖,都不敢回身解释一下。 七爷早知道木优鱼是表面恭顺,内心里其实恨死他了,此时被抓住了把柄,不由得心上一怒,一把掐住了她的软肉。 那话,一定就是出自木优鱼之口。 “丫头,爷一晚上不弄你,便长能耐了不成?” 木优鱼吓得那小身子都在颤抖,声都不敢吱。 七爷还真是恼火了。 这世上有养不熟的白眼狼,也有睡不熟的野丫头。 世人都道女人好哄,随便送点东西便就骗上床了。 可七爷看上的女儿一点都不好哄,他将那好吃好喝好用的都送了,也弄了这么些时日了,可就是哄不得她献身。 看来自己还得早点给她破了身,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嫁鸡随鸡。 可目光一落,便看见了她那随着身子一道颤抖的小手,指尖上已经沁出了的一颗鲜红来,给他的腰带染了一点色。 他的心便就是莫名一疼,火气消了一大半,将那小手拿了过来,往自己嘴里一含,吸干了那沁出来的血。 木优鱼感觉到手指上的柔软触感,又是浑身一股凉气激起,不知道是舒服还是惊吓,忙着将手抽回去:“爷,我还得继续绣花。” 七爷先她一步将那针线往外一扔:“别绣了,你这丫头,除了能给爷暖床外,一点别的大用处都没有,去,脱了衣裳,将床暖好了等着爷来。” 木优鱼话也不敢说,敌强我弱,她只能暂时屈服,脱了衣裳上了床。 屋里暖和,被窝里也是暖和得很,她睡进被窝里,见七爷依旧是在灯下看书。 他已经将发饰取下,青丝便就这般地垂下,一根根如同丝绸般柔滑,木优鱼坐在床边,看着他,忽然觉得那场景美如画卷。 她怕自己真的陷下去从此沦落,不敢再看,可心里总想着他。 七爷看完了书,吹了灯上了床,木优鱼还是头朝里想事情。 他将手伸到她腰间,大掌环了过去,一用力,便将那软绵绵的小身子放在了自己身上趴着。 他又将那小脸抬起来看着自己,木优鱼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两人对视一番,七爷笑了:“你这丫头,在看什么?” 木优鱼忙别过脸去,七爷却偏不让她避开,抬起那小脸,便吻了上去,稳狠准地吻住了那小嘴儿,猛然一个翻身,便将压到了自己身下去。 身下的人儿不耐地哼了一声,大概是被压成肉饼十分不舒服,七爷将自己的身子撑起,给她留点呼吸的空间。 今天木优鱼似乎是有点主动了,将那香舌往七爷唇舌之中探索,七爷十分享受她的主动,便也步步退让,迎接她的主动。 他还没和木优鱼这么缠绵过,以往都是他单方面的掠夺,木优鱼就如条死鱼似的让他折腾。 这种滋味,妙不可言…… 忽然,木优鱼轻轻地哼了一声,身子一抖,七爷很快尝到自己口中一阵血腥味。 “怎么了?” 他松开木优鱼,木优鱼却捂嘴了嘴巴不说话,浑身都红得似一个虾子。 “怎么了?” 木优鱼还是不说话,只是捂着嘴巴,慢慢地放开了小嘴儿,伸出了那丁香小舌来,见那鲜红的舌尖上,破了一道皮,方才她第一次主动出击,未曾想,来了个开门红,舌头被七爷的牙套给刮了个口子。 枉自己还是个牙医…… 木优鱼羞死了,可在七爷看来,她那简直就是勾引,那小舌尖这么一翘,加上舌尖之上一点鲜红,七爷眼睛都红了。 他凶猛地低头含住了那冒雪的舌尖,一把扒开了木优鱼的里衣…… 木优鱼能感觉到七爷这一次是来真的了,巨大的疼痛感袭来。 “不行!”木优鱼慌乱,双腿乱蹬着。 七爷也辛苦,身下人挣扎得厉害,他许久不得入,浑身都是汗水,压住了她的腿,一边哄道:“爷保证,明日便来议亲,一年之内定娶你,若有违今日之言,甘愿天打雷劈。” 可木优鱼还是不愿,反抗得异常激烈。 “疼、疼……” “忍一忍,马上便好。” 七爷此时已经是双眼通红,完全克制不住,他本是血气方刚的男子,虽然用木优鱼的身子泻过火,但那也只是隔靴搔痒而已,加之今日听见了一些事情,心中一腔激动再也无法遏制住了,此时哪里停得住。 忽然木优鱼爆起,一口往七爷肩膀咬去,这可是下了狠嘴了,七爷还没能让她见红,她先咬得一嘴红。 那痛感让七爷浑身一激,理智总算是回归了,脑子也算是清明了些,主动地将木优鱼给松开了。 木优鱼得了自由,光着腿一脚朝七爷小腹踹了过去,就这么将他踹下了床去。 “你……” 七爷面对她满脸的泪水,也生不了气。 木优鱼抽噎着,转过了身去默默地哭泣,一句话也不想说。 她也想就这么跟了七爷了,可她不敢赌,不敢把自己一生的幸福交给一个十七岁的男生。 他才十七岁,未来变数太大了,她怕自己也沦为一个深闺怨妇,若他真的是潜龙,自己一介庶女之身,如何能和那三宫六院的绿瘦环肥争宠去! “丫头……” 七爷唤她,木优鱼不理人,只是默默地啜泣。 七爷心中慌了,将语气放软了。 “……鱼儿。” 木优鱼还是不理人,七爷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差点犯了大错,忙用被子将木优鱼裹了,他起身披衣,往秘道之中轻轻一敲,很快便有人回应,赤牧随时听候命令。 “将青牧唤来。” 赤牧见七爷那一脸憋屈,也知道爷今晚性生活不和谐,忙去传了擅长医术的女侍卫青牧来,顺便让她带瓶玉春膏…… 青牧很快便来了,七爷已经避到了外间去。 青牧扶了木优鱼起来,给她检查了一翻,才去汇报七爷。 青牧此时心中正咆哮着——尼玛,七爷和木优鱼睡了这么多回了,那木优鱼还是处子之身! 难道七爷,不行? 青牧感觉自己知道了一个一说出去就会被弄死的大秘密。 她不敢乱说话,只是汇报道:“爷,木姑娘只是受了一些小的外伤有轻微的出血,并不大碍,属下已经为她上了药。” “恩。” 七爷感觉自己挫败至极,为何总是不能让她心甘情愿呢? 青牧踟蹰了一会儿,组织了会语言,才道:“爷,木姑娘温水不出难免干涩,您这般蛮横,她难免受伤,可先用点膏……” “你回去吧。” 青牧提着医箱告退,七爷重新回了床,木优鱼还是朝里面睡着,他故技重施将她抱到了自己身上趴着睡,木优鱼还是伏在他胸口流泪。 七爷心中焦急,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 半天才憋出了一句话来。 “……好好好,若是爷没能迎你入门,绝对不碰你。” 木优鱼这才痛快地抽噎了两声,将声音小了下去。 与这头吃人浪打交道这么久,她已经找准要领了,他若是来硬的,她便哭两声,他准退让。 七爷慢慢地顺着那柔滑的长发,听木优鱼安静了,他才用正经口吻道:“今日那木家老二已经与成清流商议好了,等宴席之后,与你定亲。” 木优鱼心一动,哭也装不下去了,擦擦泪道:“定的谁家?” 七爷冷笑一声:“定你与成清流做妾。” “什么!” 木优鱼‘蹭’一声坐起。 成清流不是木琦杏的老公吗?不是自己的姐夫吗?白天不是还这么恩爱的两口子吗? 怎么的,眨眼就要自己过去做妾了! 怪不得这狗日的七爷今晚这么猴急,原来是怕自己跟那状元做妾了他寻不着人折腾了! 她都不知道的事情为何七爷知道?这不应该是个秘密吗? 细思极恐啊! ------题外话------ 更新迟了,呜呜呜呜…。 009 见老夫人 七爷居然在木府里面埋伏了人! 怪不得敢大摇大摆地在她这小院子里面挖地道! 这么一想想,木优鱼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七爷的势力到底是有多大,怎么连木府这深闺老宅都能伸进来? 可那似乎不是她该关心的,那是他们男人的事情,目前还是关心关心自己的婚事比较好。 嫁给姐夫? 想想都惊悚。 知道了这个消息,她是真真实实地睡不着了,似乎一整晚都睁着眼,七爷便就睡得香了。 天还没亮,七爷便醒了,木优鱼打着哈欠给七爷拿了衣裳,七爷整装之后便要离去了。 木优鱼着急,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七爷,您看我如今就要议亲了,您是不是得赶紧把我的毒解了,不然我将来守活寡那可如何是好?” 七爷冷冷一笑:“此事不用你担心。” 他穿了衣裳,就这么从那秘道进去了。 木优鱼不知道这七爷打得是什么主意,猜想他肯定不会这么容易便让自己嫁人的,可这消息弄得她好几日都是惴惴不安的。 那第二天,她往木水秋那边去了,进门之前先问问丫头,木水秋那儿可有客人。 丫鬟答道今日倒是没客人,木水秋一整天都要在房中,棋夫子也在。 棋夫子是个十分文雅的姑娘,虽然是女子,却穿了男人的衣冠,因为她是夫子,府中众人是十分敬仰她。 多方打听才知晓,原来棋夫子本是个官宦人家的小姐,当年一手棋艺可是另当今圣上都惊艳。 只是可惜,家道中落,满门获罪,她小小年纪便被没入奴籍,发配到了木家做为奴。 官宦人家若是获罪,一府的女眷都得被牵累,送入官宦人家做为奴为婢。 棋夫子因为棋艺了得,被木家相中了,让她免去为奴的命运,教习府中各个少爷小姐棋艺,成了棋夫子。 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木优鱼在一边看着棋夫子下棋,她的出生本是极好的,可天有不测风云,如今落得这般的下场。 这都是命啊! 她又看看那一边的木水秋,突发奇想,若是有一日木府也败了,一府的主子都做了奴婢,那该是何等的凄凉…… 木府因为有这棋夫子,少爷小姐那个个都是下棋高手,木水秋才入京来,棋艺跟不上众人,棋夫子一来,她便听得十分仔细,争取不落他人后。 棋夫子也是教习得十分认真,棋盘之上大杀四方,一边还与木水秋讲那其中的道理。 很快,外间便有人来传话,“二夫人来了!” 几日不见王夫人了,她最近处理二房搬家的事情,忙得热火朝天,今日才得了空闲往木水秋这儿来了。 入门便看见棋夫子在教木水秋下棋,棋夫子忙起身相应,王夫人却十分恭敬地道:“夫子您且忙。” 棋夫子点点头,坐下,继续与木水秋讲那棋中之道,王夫人便在一边候着。 木优鱼还是十分奇怪,王夫人怎么的对一个下人女子如此恭敬? 那棋夫子也是十分淡然地继续教木水秋下棋,似乎完全没因为那王夫人在一边便失态,依旧是气定神闲。 没出一会儿,外间便有丫鬟来唤道:“棋姑娘,该往二小姐那处去了。” 棋夫子也起身,拜别木水秋,王夫人连忙上前,嘘寒问暖,还命丫鬟送了刚出炉的糕点来。 “时日尚早,棋姑娘再待片刻也成。” 棋夫子委婉道:“不能再待了,下午得往二小姐那处去,恐是二小姐等急了。” 王夫人忙道:“那棋姑娘您便去吧。” 棋夫子告退,王夫人又巴着人,送了好些东西。 王夫人亲自出去送了棋夫子,木优鱼在房中眨着眼睛好奇地瞧着,回头,看见木清歌孜孜不倦地做她的针线活,木水秋则是站起身来,活动活动那筋骨,她都端坐了一个时辰了,早就累了。 木优鱼好奇问道:“母亲为何对棋夫子这般殷勤?” 木水秋笑道:“棋夫子的棋艺那可是皇上都说好,府中的兄长姐妹们已经让棋夫子教了好几个年头了,根基都打得比我牢固,母亲是巴不得棋夫子能日日来我这儿多留个把时辰,可棋夫子的日程都是由大夫人安排好的,只能隔一日来我这里一次,每次只有一个时辰。” 木优鱼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看来有门手艺就是吃香。 很快,王夫人送了棋夫子离开,便回来了,只是回来的时候面色有些冷,似乎很不高兴。 但见着木水秋,还是上前关切道:“今日学棋学得如何了?” 木水秋小脸有些红润,喜道:“棋夫子果然有些手段,怨不得府中婶娘伯娘都将她争来抢去的,今日一个时辰,女儿似醍醐灌顶顿悟,好似自己的棋艺又精进了几分。” 王夫人也欣慰:“那就好,那就好,棋夫子的自小便有本事,十岁的时候便得了皇上的青眼另看,你好生地跟她学习。” 与木水秋商谈了一会儿,王夫人便出去,顺便将木优鱼给叫了出去。 王夫人身边依旧是跟着灵西姑姑,还有灵西姑姑的女儿木元衣,另外跟了一个小丫头,木优鱼则是跟在王夫人身后。 前方是一处亭子,见那亭子还挂着帘子,丫鬟上前挑开了帘子,木优鱼随着王夫人入了那亭子。 丫鬟几人都在外面守着。 木优鱼不知道这王夫人唤着自己来是有什么事情,便一直在一边垂首听着。 首先,便听王夫人道:“唉,鱼儿,今日你也是见着了,棋夫子两日才只有一个时辰在你姐姐这处教,若是能让那棋夫子多呆一个时辰,以你姐姐的天赋,这棋艺定是一日千里。” 木优鱼不知道这王夫人是要表达什么,便只能顺着她的话道:“姐姐的天赋自然是一等一的,稍加指点,那定然是更上一层楼,可为何棋夫子不愿在姐姐院中停留呢?” 王夫人叹了一口气:“这府中的一律用度都是大房的大夫人管着呢,丫头主子的月例头油钱,都在她手里,这棋夫子在哪个院儿停留的时间都是规定好的。” 说起这个,王夫人不由得咬咬牙:“他们大房的倒是好,霸着棋姑娘,天天都有两个时辰在二姑娘三姑娘的院中,你姐姐也只有单日才能分到一个时辰,也不看看那大房的都是些什么货色,入宫又轮不到她们,占着人不放,你姐姐就算是没棋夫子也比她们强!” 木优鱼方才还听得云里雾里的,此番王夫人这话一出,她就明白了——王夫人要争夺掌家之权! 而且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 虽然很不想被卷入大房和二房的争斗中,可木优鱼终究还是二房人,总是希望自己这一房的福利多一些。 她便小声地道:“母亲,女儿看您的能力不比大房的孟夫人弱,怎的不与孟夫人协理后宅,这般也能顺道给姐姐多争取一些了。” 这话说道王夫人心坎上了,心道还是这个庶女伶俐。 她亲切地握了木优鱼的手去,道:“是啊,为母也是这般想的,大房占着掌家权,这些年不知道贪了多少中公的东西进了私房,老夫人也是多年不管事儿了,三房的又没那能力跟大房争,如今咱们回来了,说什么也得让那大房的吐出点东西来!” 木优鱼也忙点点头:“不能让他们一房嚣张。” 王夫人笑了笑,语气也越发亲切了:“鱼儿,后天你就随母亲去拜见老夫人吧,顺道给她老人家带点好吃的糕点,哄了她老人家高兴,自然是同意将那掌家权分出点来。” 原来王夫人打的是这个主意! 木优鱼忙点头:“只不过女儿不知晓老夫人喜欢吃些什么,这个也是不好把握。” 王夫人笑盈盈地从怀中掏了一张纸出来。 “为母早有安排了!” 木优鱼打开那纸,竟然密密麻麻地记载的是老夫人的各种饮食爱好。 木优鱼无语了,这王夫人这是要逼自己啊! 王夫人将那纸条往木优鱼手中一揣,道:“这是好不容易才问来的,老夫人爱吃的东西都在这上面了,鱼儿你回去好生地想想,该是如何讨老夫人欢心。” 她又神秘无比地道:“若是此事成了,母亲给你说一门好亲事!” 王夫人所谓的那‘好亲事’木优鱼早已经知晓了,只是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王夫人又握着木优鱼的手,语重心长地道:“你爹回京上职,咱们府里得大办一场,请的都是京城的贵胄望族,排场非同一般,大房那边又能狠狠地捞上一笔了,鱼儿你得赶紧了,这次为母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那大房地利用咱们二房的酒宴捞钱。” 敢情这王夫人拿自己当王牌棋子了。 可嫡母有话,她不得不从,只得连连点头。 最后王夫人给了她一块牌子,“府里不比咱们颠城了,这是大厨房的牌子,拿了牌子才能进去,里面已经打点好了,食材家伙事随便你用,若是你觉得那大厨房不习惯,来我院中的小厨房,都随便你用了!” 木优鱼将那牌子收了,愁眉苦脸地回了房。 那王夫人可真是那庶出的不当人使唤,这么大任务交给她,还真是看得起她啊! 可如今,任务都已经下来了,木优鱼便不得思考着如何将那任务给好生地完成。 后日才去拜见老夫人,还有一日半的时间去准备。 她这么一个庶出,赶在其他人面前去拜见老夫人,或许,这也是自己的机会。 回到了房间,木优鱼便拿了王夫人给的那纸条好生地研究。 那上面写得详细,将李老夫人的各种偏好禁忌都写得清清楚楚,炒菜不放葱,主食不放糖,副食不放盐,要软,要温,要滑。 大概是找老夫人贴身伺候的人给的,连老夫人掉了几颗牙,补了几颗假牙的事儿都记载得清清楚楚。 木优鱼召唤520小说上身,开始对照着老夫人的喜好构思食谱。 老夫人的主餐肯定轮不到木优鱼出手,王夫人的意思,是让木优鱼准备点平时里吃的小吃甜点等,哄得老夫人开心便好。 这次二房的办酒席,是一个极大的机会,王夫人是想借着这一个办酒席的由头,一鼓作气地将那掌家权给匀点到自家来的。 木优鱼构思完了那菜谱的事儿,便又拿出七爷的腰带来绣着,那腰带昨晚被自己沾了一点红,今日已经洗干净了。 绣了一会儿的腰带,隔壁老王家的八哥犬又来了,那八哥犬身上横了个包,木优鱼将那包给松了下来,里面又是装了一些小孩子的玩意,一双虎头鞋子,一些吃的糕点,和一个柿子。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这般调皮! 反正不是七爷就对了。 木优鱼吃着那柿子,瞧着自己房中的东西,给送了点糕点吃食过去。 也不知道那头是个什么人,便就随便的送些东西了。 吃完了柿子,她便又坐着绣花,一绣就是一个下午晚上,掌灯时分,她才勉强地吃了些东西,揉揉那发红的眼去洗漱沐浴。 也不知道那木清歌到底哪儿来这么大的定力,一坐一整天,木优鱼坐这半天已经不行了。 沐浴之后,木芽儿铺了床,焚了安神香才出去了。 见木优鱼还在绣花,好意道:“小姐,早些休息吧。” 木优鱼打个哈欠道:“我知晓,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芽儿出门,顺手将门给关了。 木优鱼这房的遮挡物多了,大门一道,入门是木优鱼的客厅,走过那厚实地衣,又得入一道隔门。 隔门之后,才算是木优鱼的卧室,又过一道珠帘,绕过屏风,才能看见木优鱼的寝居之处。 初来的时候木优鱼只道大户人家讲究,既然是深闺之中,那闺房一定得‘深’,如今才领会道,这就是七爷那王八使坏。 也不知道这木府到底有多少是七爷的手脚和眼线,木优鱼现在话也不敢多说,特别是七爷的坏话。 她点着蜡烛绣着花样,今日来回几趟,身子早就乏了,强撑着绣花,等那最后一个叶子绣好才睡。 七爷来的时候,她正拿着那绣花,胆脑袋正点着,一点头、二点头,最终一头栽了下去。 她惊醒,睡眼朦胧地便看见七爷来了,一下子就清醒了,那昨晚受伤的地方忽然就隐隐作痛。 七爷在她身边坐下了,一手环住了那腰身,另一只手夺了腰带去。 见那上头,已经多了两片叶子了。 “若是想睡觉便睡觉,还绣什么花!”他见木优鱼那憔悴的模样,呵斥道。 木优鱼打个哈欠,道:“反正也无事可做。” “睡了。” 七爷将她人一拉,便往那牙床拉去。 木优鱼夹紧了腿,不让他碰,那下面还有一个口子,今日一直幽幽疼,七爷也不碰她,知晓昨晚自己闯祸了。 可那脸拉不下来,依旧是像木优鱼欠了他千八十两的模样。 两人躺下了,和衣而卧,木优鱼此时却睡不着了,追着七爷问:“爷,那婚事……” 七爷冷冷地打断:“睡觉便睡觉,闭嘴。” 木优鱼不知道今日他是为何如此不高兴,默默地闭嘴,可过了一会儿,七爷自己道:“除了爷,这世上还无人敢娶你!” 那口气,透着不容辩驳,不可商量,木优鱼连个说‘不’字的机会都没有。 她心中抓挠得慌,若是七爷不给自己想法子,她也就自己想法子了。 挠了一夜,第二天,七爷一早便走了,木优鱼将他送走了,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自己的床,确定了没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才唤了木芽儿鸣翠鸣画等进房伺候自己洗漱梳妆。 上午,木优鱼去给木水秋看过了牙齿之后,转身就往木府的大厨房去了。 木府的大厨房实在是大,木优鱼进去了差点迷路。 得了王夫人的牌子,进去自然是有人招待着。 她想着那木府的老夫人,这般一个贵妇人,什么东西没吃过,要想讨她换新,这做出来的东西必须得有新意才可。 有新意的点心…… 一直鼓捣到了傍晚,木优鱼才从厨房出来了,手中便已经多了一个食盒,往王夫人的院儿去了。 王夫人对于木优鱼做出来的东西十分感兴趣,灵西姑姑将那食盒一打开,瞧见里面是一团团小小的,金黄金黄还冒着热气的小点心,不由得露出惊奇之色。 “鱼儿,这是什么点心,怎么的生得这般好看?” 木优鱼介绍道:“母亲,这叫做蛋挞,先是用了面团揉出形状来,往往中央倒一些糖和鸡蛋做成的蛋浆,蒸笼蒸上一会儿便成了。” 她将几个蛋挞端了出来,送到王夫人面前,道:“老夫人的点心须得甜,女儿便斗胆做了这东西,这蛋挞香甜醇厚、松软可口,又是美味娇嫩卖相好,母亲您先尝一尝。” 王夫人半信半疑地尝了一口,那蛋挞果真是如木优鱼说的,香甜醇厚,又松软可口。 她这做媳妇儿的也对老夫人的口味摸索过几分,连声赞叹道:“好,好,好!明日就送这蛋挞过去试试。” 木优鱼当然不会只做蛋挞,毕竟这东西老夫人没吃过,也不知道到底喜欢不喜欢,便又端出了老夫人最爱吃的‘八小件’。 这‘八小件’是京城贵族之间流行的点心,便就是果馅饼、小卷酥、小桃酥等八种点心,合起来足足有半斤。 王夫人谨慎地将那八小件都一一品尝了,木优鱼见她吃的眉头舒展,面露喜色,便也知晓自己这手艺是过关的。 520小说做出来的东西,肯定不会差。 王夫人吃了点心,用白水漱口之后,擦擦嘴角,才道:“明日便就是这八小件和蛋挞吧。” 意味着明日木优鱼又得早起了。 她的食盒也被王夫人给留下了,因为那点心太好吃了…… 木优鱼方才在厨房掌勺,趁着空档还做了不少好吃,出了王夫人的院儿,见滚聃儿正在外面等自己,手中还有一个更大的食盒。 此时,天将暗,木优鱼便这么在厨房呆了一整天了。 她让滚聃儿提着那食盒入了自己的房,关了房,自己享用那美食。 本想独吞美食,可觉得不妥,若是现在吃,怕是没吃完七爷就来了,当场活捉她吞独食,少不得又要被折腾,便坐在灯下绣花,一边等着七爷来。 七爷日日都来得十分准时,大概当这木优鱼的屋是他的后院,想来就来。 见七爷来了,木优鱼喜滋滋地拉他来分享自己的美食。 她打开食盒,一层层摆开,一小几都是五光十色的。 蛋挞也做了好几个,馅也不一样,有红豆蛋挞、瓜子蛋挞,另外还做了布丁和蛋糕。 “来,爷您先吃。” 木优鱼给他端了个蛋挞去,她也自己拿了一个蛋挞来吃。 木优鱼吃得津津有味,七爷盘腿而坐,对这小小的、焦黄焦黄的东西还抱着十分的好奇,便也吃了一个。 结果便是越吃越好吃,两人吃光了那食盒里的东西。 吃完了东西,木优鱼将食盒拿走,回头就见七爷就要上床就寝了。 忙道:“睡前吃了东西,必须得刷牙!” 她转身就去拿了刷牙子和牙粉出来,又端了杯水出来,引着七爷去了痰盂边刷牙之后才放心。 “睡前定要刷牙,特别是吃东西之后,不然,食物残渣会沉积在牙套上,长久之后回造成龋齿。”木优鱼一边给七爷递帕子擦嘴一边道。 她这儿什么都不缺,特别是刷牙子,各式各样,囤积着够用几年,牙粉也是备了许多。 七爷刷牙之后,木优鱼将牙刷子接过去,倒放入了漱口杯之中,还在杯子上栓了一道绳子,道:“七爷,您以后用这个杯。” 七爷默然,他以前练功学武的时候,哪里管那刷牙的事儿,久而之久便养成习惯了,自从带了牙套之后,才被硬逼着刷牙。 木优鱼对于刷牙的事儿十分执着,定要七爷张嘴瞧瞧牙套刷干净没有。 七爷便张嘴了让她看,为了照顾木优鱼的身高,他还得弯个腰。 木优鱼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个遍,确认了七爷那牙刷得干净彻底,才放他上床就寝,她也仔仔细细刷了个牙。 上了床,木优鱼跟七爷说话,又是今早的话。 “爷,我那婚事您到底得怎么弄,万一成清流真的来纳我做妾呢?” 想想自己要跟亲姐夫睡,她就浑身起疙瘩。 七爷不说话,木优鱼着急,“您倒是说句话啊,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在这儿干着急吧!” 七爷还是不说话,眼睛都合上了,看起来是疲惫至极了,木优鱼不问了,趴在七爷怀中,便也是和了眼,准备睡觉。 七爷伸了手来将她搂了。 木优鱼吃饱了,还回味着方才美食的滋味,倒是没什么睡意了,安静了一会儿,又问七爷:“爷,你们隔壁住的都是些什么人?” “虎子是你养的吗?” “你把虎子养我这儿好不好?” “鬼焰怎么不跟你一起过来玩?” “你明天吧鬼焰带过来玩玩吧。” …… 七爷被她问得烦了,恼了一声:“你这丫头,吵得爷睡不着,是不是想爷弄弄你才闭嘴!” 木优鱼最怕这个了,当真是闭了嘴。 安静了一会儿,木优鱼以为七爷已经睡着了,他却忽然说话了。 “我与兄长自小相依为命,住在隔壁。” 木优鱼来劲儿了,又问道:“那你爹,是皇上吗?” 七爷总算是承认了。 “是。” 木优鱼心头一惊,虽然早已经猜到了,可他亲口承认,感觉便就不一样了。 她又喋喋不休地追问:“那我怎么的都没听说过什么八王爷,八皇子的。” 这次七爷是真真的没回答了,木优鱼缠了一会儿,他不答,她便也打了个哈欠,伏在七爷身上睡了。 一夜好眠,只是天还不曾亮,木优鱼便起了,轻手轻脚地怕吵醒七爷,可她一动七爷便醒了。 他见木优鱼已经起身穿衣服了,道:“今日怎么起这么早?” 木优鱼打个哈欠,揉揉睡眼:“今日要去拜见老夫人,我得早点去厨房做准备。” 七爷也是穿了衣裳自去了,木优鱼看着他走了,密道也合上了,才打着哈欠出门,见木芽儿鸣翠鸣画已经在等她了。 三人一道往厨房去了。 辰时,王夫人准时前去拜见老夫人。 老夫人出自李家,也是名门嫡女,纵然已经年老,但还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气势在,身着锦缎夹袄,十分阔气端庄,有些发白的头发之上簪着万寿钗,眼见那一个个来自己面前请安的孙子孙女,眉开眼笑的。 他的三个儿子媳妇都在,大房的两女一子,二房的两子一女,还有三方的两子一女,都是来齐了。 众人请安罢了,便坐下与老夫人谈些家常,老夫人那脸上带着笑意,又有儿媳奉茶,倒是十分满足。 她的三个儿子都是有出息,大儿子三儿子都是跟着老父亲从底层小吏坐到如今的位置,撑起了木家的脸面和百年荣华,都是有大出息的人,二儿子入仕晚,起点高,科举探花出身,直接被委以重任,外放做了官,如今回京可算是苦尽甘来了。 又说那三个儿媳,也都是出自名门,大儿媳孟氏精明能干处事利索,二媳妇儿王氏也是能力出众,三房荆郡主更是来头大。 又说那孙子孙女,各个都是有大出息的人。 老夫人如今可谓是真正的儿孙满堂了。 说话到一半,王夫人忽然笑道:“母亲,儿媳今日特意为您备了一些糕点来,都是母亲您最喜欢的!” 老夫人也笑,“就你知道我老婆子嘴馋。” 很快,外间便来了几个丫鬟,手中均是端着红漆托盘,托盘之中,放着各色的糕点。 而李夫人的眼却忽然直了,只因她看见了那为首的丫鬟,那容貌,竟然神似一个人…… ------题外话------ 最近忙驾校的事情,更新少了点,尽量多更,么么哒 010 探访老王 木优鱼正端着蛋挞进来,低眉顺眼,眼睛都不敢多看一下,混入了丫鬟之中,衣着平淡无奇,但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看,一抬头便看见前方一个华服白发的老妇人在朝自己看,还带着微微的失神。 她看你老妇人是坐在正中央的,木家的子子孙孙都是围绕她排开的,便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份。 那边就是木常荣的娘,自己的祖母了。 王夫人似乎是没发现李夫人的失神,喜滋滋地道:“母亲,您最爱吃的小八件,都给您备齐了!” 李夫人又朝木优鱼看了一眼,真是越看越像,与那人年轻的时候,起码有七八分的相似! 或许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她终于是将目光从木优鱼身上收回来,落在那小八件之上,见那小八件与自己吃的没什么不一般,便兴致缺缺,可王氏为自己准备了点心,又不能当面拒绝,怕是拂了王氏的面子。 那一边的孟夫人一见老太太皱眉,便知晓她是腻味了,这小八件时常吃,早就吃腻了,便给老夫人寻了由头下台,不悦道:“弟妹这便是偏心了,咱们今日好不容易才聚齐了,你倒是好,只顾着孝敬老夫人,反倒是将我们给忘了。” 李夫人也忙顺着她的话:“放心,自然是忘不了大家伙的!” 又有丫鬟端了点心进来,王夫人自然是命丫鬟将那点心与众人分了,心中那是期待得很。 木优鱼做出来的东西,她自然是相信。 这般之下,老夫人也得意思意思,见那她瞧过了小八件,眼中难免有腻味之色,但是一眼便看见了那蛋挞。 蛋挞鲜嫩焦黄,散发着一阵阵的香味,李夫人从未吃过这种点心,便带着好奇吃了一个。、 入口只觉一阵香滑爽口,带着难言的美味,有甜也有鲜。 见老夫人吃了,众人也是拿了点心过去吃,木水秋最近见人都是带着面纱的,也摘了面纱吃了一个。 吃过一个蛋挞之后,李老夫人才问道:“这是何物?” 王夫人道:“这个叫做蛋挞,母亲可觉得和口味?” 李老夫人大喜道:“好好好,老婆子好久不曾吃过这般好吃的点心了!” 那点心确实好吃,众人皆是吃得双眼一亮,见李夫人又吃了些小八件,明明是自己时常吃的东西,可眼下这东西吃到嘴里,竟然是另外一番滋味,竟然跟那原来吃的味道完全不一样! 众人也纷纷惊奇,这都是吃过真美食贵族子弟,也是好久都不曾吃过这般的美味了。 那厨子难道是王氏带来的? 先是三房的荆郡主问话了:“这是哪个厨子做的,怎的跟以前的完全不一样了!” 王夫人这才笑盈盈地推出了木优鱼,道:“这都是鱼儿做的!” “鱼儿?”老夫人看着木优鱼,十分不解。 木优鱼忙乖巧地与老夫人道了个万福,道:“老夫人喜欢鱼儿做的糕点,鱼儿真是高兴。” 木常荣也喜道:“母亲,这是我的第七个女儿!” 原来是木常荣的庶女! 老夫人这才是反应过来,喜道:“好鱼儿,好厨艺!” 她忙伸手,将木优鱼拉到了身边去,似乎十分喜爱的模样,将她上下打量着。 见这么个少女,年岁不大,双眼分为有神。 “鱼儿,今年多大了?” 木优鱼立马就回道:“今年十四了!” “十四了,长这么大了!” 老夫人上下看着木优鱼,真是越看越像,初时看有六七分相似,如今这一说话一笑,便就是*分的相似了。 众人见老夫人似乎是特别喜欢木优鱼,纷纷出了醋意。 特别是那大房的两位嫡女,还从来没见过李老夫人这般地拉着一个庶女亲热的说话呢! “鱼儿,鱼儿。”李老夫人唤着木优鱼,似乎觉得新鲜至极,仿佛从她身上看见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木优鱼也是不厌其烦地回答着,但心中也是有些不明白的。 怎么的老夫人看见自己这般激动? 堂中嫡子嫡女的不少,也没哪个有这般的待遇,便听见那大房的嫡女木如裳笑道:“鱼儿妹妹端的是生得一手巧手啊,做的这糕点,吃过一次,姐姐便忘不了了,以后怕是再想吃这么好吃的点心也是难了。” 木优鱼立马笑道:“姐姐若是想吃,妹妹随时为姐姐做来便是了。” 那木如裳双眼一亮,道:“当真!” 孟夫人见这时机,顺水推舟地道:“鱼儿有这般的好手艺,比那皇宫退出来的御厨还好,正巧得那大厨房里还有一灶无人掌,鱼儿你便去试试吧!以后咱们这一家子也有口福了!” 众人也觉得可行,纷纷点头。 让一个庶女去厨房做厨娘,也没什么不妥的。 王夫人就知道那孟夫人是打压木优鱼,故意提醒众人,她的庶女之身。 她也不曾反驳,而是对众人笑道:“鱼儿不仅是厨艺好,还擅长医术呢!水秋的牙便就是她给看的!” 此话一出,众人看木优鱼的眼神都不一样了,那李老夫人也是一惊。 早听闻二房的人有本事将那歪牙都给掰正了,木常荣更是吹得神乎其神的。 木府这牛皮吹大发了,早吹出了府门去,如今那京城之中消息灵通的人都在打听。 众人早先已经见过木水秋的牙套了,虽然看不出什么效果来,但是木水秋和木常荣都一口笃定了有效果。 此时,众人不由得纷纷看向了木优鱼,又再一次将她从头角打量到尾巴。 李夫人也略带惊喜地问木优鱼:“鱼儿,你果真是有那本事把歪牙都给掰正了?” 木优鱼自信地点头:“以前孙女在颠城的时候,便已经帮过几户人家的少爷小姐做过正牙了,效果都还不错。” 王夫人也忙绘声绘色地道:“是啊是啊,鱼儿的本事可大了,身边的丫鬟本是个龅牙,都能掰正呢!” 众人惊叹,木常荣也觉得自家这个女儿给自己长脸了,也是笑道:“母亲,儿子在颠城为官之时,手下有小吏,生得一个千金,牙齿也是不好,还是鱼儿出手给掰正的,儿子卸任之时,那小吏还专程上门来道谢。” 木长荣说的是那谢家。 谢家不知道从哪儿知晓了木优鱼便就是木常荣的女儿,在他离去之时,还真是上门来道谢过。 既然木常荣都这般说了,那可信度就高了。 可众人还是半信半疑的,纷纷看向了木水秋,见她只是蒙着面纱,毕竟嘴巴里有牙套,说话之时露出一口牙套来也是不美观。 见有人夸赞木优鱼,木水秋自然也是要说话的:“鱼儿的可真是神乎其神了,我这牙齿较去年已经有了很大变化,等再过个半年,便就成,若是入宫也定能过了!” 木水秋是木家第三代里面生得最好的一个女儿,自小就培训着要送入宫,可就是那牙齿有点危险,特别是有了姐姐的前车之鉴。 如今可好,木家上下的心都算是落地了。 其余两房虽然还是有些微微的嫉妒心,可终究是木家人,自家女儿没那姿色入宫,也就盼着木水秋能进去,为木家的盛世荣华再舔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木优鱼成了香饽饽,老夫人和三夫人都抓着问话,王夫人见气氛十分融洽了,终于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来。 见她上前,对李老夫人道:“母亲,如今这大宴在即,府中都忙做一团了,看大嫂一人忙前忙后的,做弟妹也不能这般闲着,不如便让我与大嫂一同来操办这大宴吧!” 一听这话,那大房孟夫人将眼一瞪。 本以为老夫人怎么也得考虑考虑,没想到那她正在兴头之上,居然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好好好,孟氏一人得撑起这个后宅也是不容易,我这老婆子也帮不上什么忙,你便也替你大嫂分担一些吧!” 王夫人这才笑盈盈道:“是是是,媳妇儿一定全力以赴,将那大宴办得红红火火的。” 她看了看木优鱼,想起方才孟夫人的建议,又道:“姐姐方才那建议好,鱼儿正是一手好厨艺,可安排她进厨房去管上一灶,以后咱们一家子便有口服了。” 但木常荣提出不同意见,“这怕是不妥,鱼儿还得替水秋管着牙口的事儿,厨房的事儿太劳累了。” 老夫人也觉得让木优鱼去厨房委屈她了。 孟夫人也笑着圆场:“方才我就是一时笑话,鱼儿还有更大的事儿要做,去厨房委屈她了。” 可王夫人要坚持:“水秋的牙要紧,可咱们的大宴也要紧,不如让鱼儿这几日先去厨房做着,好生地将那厨艺教授给大厨们,将那大宴办好了,咱们木府也有脸,等过了大宴,鱼儿再回来不迟。” 众人议论纷纷,最终老夫人一锤定音:“那也是好,以鱼儿的厨艺,做两道压轴好菜也是轻而易举!” 众人也是纷纷点头,老夫人都同意了,旁的人也无异议。 如此,这事儿便定了,木优鱼只得拜谢了老夫人。 王夫人用木优鱼哄得老夫人开心,终于是换了木府的半壁江山出来。 众人在老夫人的院中坐了一会儿,便也相继告退了。 等人都走了,老夫人还在想着木优鱼,像、太像了…… 就连在她身边伺候着她从云英未嫁到如今的老姑姑也道:“老夫人,老奴瞧着那二老爷的七姑娘,怎么长得跟那宫中的主子年轻时候有些相似呢?” 老夫人一愕:“你也瞧出来了?” 随即又道:“这话也就私下说说,不可到处去说!说错了话,可是杀头的大罪!” 老姑姑自然是谨记着。 王夫人叫着木优鱼去了自己的院儿好生地提点了几番。 见她握着木优鱼的手,那指甲之上,寇丹鲜红似火,而木优鱼只是素甲白面。 “明日你便去厨房看看,母亲为你指派几个得力的人随着,那厨房是块肥地,每年进出不知道多少,大房单是在厨房便扣了不少私房下来,鱼儿你得将脑子放机灵了,多给咱们二房打算打算。” 木优鱼差点都要翻白眼了。 敢情王夫人是将自己放到厨房去,给她打头阵,拿下厨房这块肥地。 大家族的厨房猫腻最多了,报账的条子上写的,往往跟那实物是完全不一样的,正所谓‘朱门酒肉臭’,大厨房每天不知道要进来多少东西,许多进来了,根本用不着,最好浑水摸鱼的就是厨房这块酒池地。 可如今木优鱼没选择了,只好是硬着头皮答应。 她在王夫人那里受了她许多提点,王夫人似乎是要将她培养成自己的助手似的,将那厨房的猫腻都与她说了,还派她与木元衣一道去厨房。 木元衣可比木优鱼懂得多了,两姐妹正好相互扶持,在那厨房站住脚了,趁着大宴的时机,将紧要位置上的人都换成自己的心腹,以后就算木优鱼退回来,那厨房里也都是王夫人的人了。 从王夫人那里出来,便已经是傍晚了,木优鱼又去木水秋那里看了看,才疲惫地回了自己的院儿。 她可是一点都不想去厨房,厨房里面的油水太多了,她去横插一脚,夺了别人的油水,难免造人记恨。 可王夫人的话她不能不从,还得想办法将那大厨房给掌控在自己手中。 幸好,王夫人派了木元衣来协助自己。 木元衣是灵西姑姑所生,自小养在王夫人身边,做事也是随着王夫人的性子,那叫一个风驰电掣干净利落。 木优鱼累成狗了,回了院儿又看见虎子过来玩了,还是裹了那件大花衣裳,见木优鱼从那长廊走进来,小短腿甩得飞快,热情地朝木优鱼飞奔来。 “虎子!”木优鱼去抱起了虎子来。 隔壁老王家的狗怎么都这么可爱? 旺财旺福也是跟着木优鱼身后一溜小跑,随着木优鱼进了屋,候着等吃。 木优鱼给虎子喂了好吃的,总不能委屈了自家的狗,也是挨个的喂饱了,才将虎子送了回去。 晚上厨房送了饭菜来,木优鱼简单地吃了几口便全部倒了喂狗了,心中有压力,吃饭也不香。 她洗漱回房,小心谨慎地关了大房,关了隔门,入到里间,瞧见那多宝阁静悄悄的,铃铛也没响。 她拿着蜡烛打量,处处摸索,见那多宝阁跟一般的没什么区别,她使劲儿地挪,却怎么也挪不开。 也不知道那机关是在哪儿。 每次七爷出来之后,那密道就自然是关了,他若是想出去,那墙便也就自动地打开了。 她这儿摸,那儿摸,摸来摸去摸不出头绪。 忽然,那铃铛动了一下,多宝阁慢慢地挪开了,很快露出空荡荡的墙面,密道门也开了。 门打开了,见红牧站在那密道之中,冷冰冰地对木优鱼道:“木姑娘有何事情?” 木优鱼朝那密道里面望望,见那沿路都点着烛火,她好奇道:“我就看看。” 那秘道也不知晓是通向何方。 红牧让开了路,“那姑娘便去府中伺候爷吧,爷正沐浴。” 密道背后不可能是黑煤窑,木优鱼也不怕被拐卖,吹了烛火,大着胆子进去了。 正好去隔壁老王家里瞧瞧。 在那密道之中走了一会儿,约莫几步就是一个灯,照得密道之中还是十分亮堂。 可那秘道不似新修的,倒像是挖了许久,看来这密道早已经存在了。 密道是一条道走到底的,往下走了几步,又走了七八盏灯的距离,才终于是看见了台阶,往那台阶上去,又平着走两步,便就看见了前方一道门,有了光。 木优鱼才从那密道走出去,迎面就扑来了个巨大的黑影。 “嗷呜!” 那黑影将她往那墙上一扑,温热的舌头便就舔了过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哈士奇。 哈士奇许久不见木优鱼了,可是想念得很,那热情有些过度了,舔得木优鱼毫无招架之力。 红牧来将哈士奇给牵开了,木优鱼才得以逃脱。 她擦擦脸上的狗口水,祈祷哈士奇最近没吃过屎。 又看见了七爷的大丫鬟,大丫鬟笑吟吟地上前来,道:“木姑娘,七爷唤您去伺候他入浴。” 木优鱼炸毛,“怕是不好吧,我还得回去,免得屋里无人,旁人起了疑心。” 说罢,掉头便走,可一回头,竟然看见身后站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子。 她大惊失色,吓得倒三步:“你、你……” 大丫鬟道:“姑娘不用担心,红牧自是会替你。” 红牧擅长的正是易容、缩骨和变声。 见红牧入了地道,去给木优鱼镇守闺房,大丫鬟引着木优鱼去七爷的浴池。 出了那门,木优鱼回头看,见是一个十分阔气的小楼。 在那夜色之下,还可以看见这府中鳞次栉比,到处都是弯弯的屋顶轮廓,雕龙画梁,十分气派。 当然,王住的地方,理论上讲自然是要比木家阔气,不论财力,身份摆在那儿,若是木家胆敢比王府还阔气,那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了。 随着大丫鬟转过了几道长廊,到了一处院子外,木优鱼抬头,见那院儿的大门十分宽敞气派,与木家完全不同。 进了院儿,又看见一座巨大的楼阁摆在眼前,比木常荣院儿的楼还高。 果然是爷住的地方! 木优鱼小心翼翼地跟在丫鬟身后,入了那院儿,路过好十几个人伺候的人,到了一处大门外。 见那大门之内,灯火通明,十分亮堂。 大丫鬟道:“木姑娘,爷正在沐浴,您进去伺候吧。” 木优鱼点点头,大丫鬟给她开了门,将她放进去便关了大门。 木优鱼进去,眼前便就是豁然一亮,转过遮眼的屏风,见那房中灯火通明,眼前有白雾升腾,定睛一瞧,竟然是一方几丈见宽的水池子。 水池子之中放满了温水,点缀着花瓣,旁边还有一个石制龙头,正吐着热水,源源不断地往那池子里加热水。 可房中空无一人,只见得不知何处而来的风,撩动着白纱翻飞,被烛光照成了昏黄色。 木优鱼一进来便感觉十分闷热,脑门上都起了汗水,脱了外衣,见那一边还有个小榻,便将衣裳脱了放在小榻上。 她也坐下了,四处看着,唤道:“七爷?” 没声。 朝那门外看去,门外还有影子照进来,外头还有人伺候着,可总不会让人伺候着一间无人的浴池吧。 再说了,这古代不比现代,要烧这么大一池子的香汤可是不容易得很,总不能让这么一池子的热水在这儿荒废着。 难不成七爷在水里? 可自自己走进来,也过了几分钟了,七爷若是憋在水里,早死了。 该不会是抽筋了,在那水里淹死了吧! 木优鱼一惊一乍,伸手去弄那热水,谁料,那水里忽然伸了一个大掌出来,将她的小手往下一拉。 她便呈倒栽葱似的落入了水中。 “啊!” 木优鱼落水,张口,喝了几口七爷的洗澡水,嗓子眼里面都是火辣辣的。 她在水里挣扎片刻便就稳定住了身形,脚踩地还些艰难,就扑腾着四肢让自己浮在水面上。 一张脸慢慢地从那水中冒了出来。 木优鱼惊魂未定,大呼道:“你吓死我了!” 七爷扶住了她的腰,将那身子往自己这边挪来,见她还穿着衣裳,便几下子扒了那碍事的衣裳,便将那赤条条的佳人搂在怀中,结结实实地亲了两口。 木优鱼挣扎了两下,挣不过,便也放弃了,就扶着七爷宽阔的胸膛,被迫和他嘴对嘴的亲上了。 “你这丫头,今日总算是主动地来伺候爷了!” 七爷笑了笑,半个胸膛露出水面,十分健壮辽阔,胸肌健美得令木优鱼不敢直视,别过脸去。 “我只是过来瞧瞧的。” 七爷浑身黑发披散,如水草似的在那水中沉沉浮浮,十分优美。 木优鱼这小庶女从来没这么好的待遇还能洗这么大一池子水泡澡,反正七爷答应了不碰自己,她便也放心地泡起了澡。 有钱人真是会享受! 以后自己得势了,一定也得挖一个大池子来洗澡! 她也将头发解了,将首饰等都放到了一边去,梳洗梳洗头发,忽然往那水里扎了个猛子,一会又从另外的地方钻了出来。 七爷也不弄她,只是默然泡澡,在那水中闭目养神,木优鱼还真是像条鱼儿似的在他身边游来游去的。 两人都安安静静地泡澡,木优鱼又露出了水面,小脸蛋分外妖娆,红得滴出血。 她居然和七爷*裸的泡澡,这种感觉好微妙…… 忽听外间一阵轻微扣门声:“爷,他来了。” 七爷微微地哼了一声,“恩。” 便见他步步走出香汤,修长健美的身躯就这么暴露在木优鱼面前。 她和七爷那点破事都是黑灯瞎火在被窝里干的,可从来没这么大大方方地看他的身子。 这么一看,惊为天人,只见得那寸寸肌肤,无不散发着吸引雌性的阳刚之气,滴滴水珠顺着肌肉纹理滚下来,片片肌肉都透着莹润的光。 七爷背对着木优鱼,擦了擦身子,回头正看见木优鱼瞪圆了一双眼看着自己。 那两人目光一接触,木优鱼脸一红,扎个猛子进了水,在水里看见七爷穿了裤子,随意批了一身衣裳出去了。 七爷不在,木优鱼泡澡便更自在了,在那水里随便摆了姿势游,方才七爷看见自己的时候,她还怕自己姿势太撩人,让他兽性大发。 一个穿着长袍斗篷的人从后门入了王府之中,被人引着,左拐右弯地进了王府深处。 终于见到了七爷,左右之人屏退,只剩下赤牧等七爷心腹,见那人才放下了斗篷兜帽,露出了一张脸,赫然木优鱼的姐夫成清流…… 他们的商谈并没有进行多久,七爷便出了那门,成清流也随后出来,用兜帽将头冠遮了,也自然是随着侍卫从后门出去了。 七爷扯扯衣裳,想着香汤里的鱼儿,不禁加快了脚步,只是转过了两个角,瞧见前方几个小厮正提着灯笼遍地找东西。 七爷微怒:“在寻什么?” 他的威严唬得那几个家丁齐齐地往那地上一跪,道:“爷,七王爷他不见了……” “不见了?”七爷浓眉一挺,分外震怒,“怎么回事!” 那家丁瑟瑟发抖,“方才小的伺候七王爷就寝,七王爷要鬼焰陪着,小的们道鬼焰在爷您那处,七王爷便闹开了,奴才们一顿哄了,七王爷才就寝了,可谁料,奴才们一个转身,七王爷便不见了。” 七爷气急! 带着这么一个智障的哥真特么不省心! 他便亲自打着灯笼,牵着鬼焰去到处找人,可那王府太大,如今又天黑,谁知道那智障的哥在哪儿! 浴池那边,木优鱼得了消息说七爷有事情,忙完了再来,她便一个人痛快地泡着澡。 一直跑得皮都发白了,才出了水,大丫鬟给她送了干净的衣裳进来,竟然与她方才穿来的那一套一模一样。 她一般穿衣,一边恋恋不舍的回头看看那一池香汤。 要是能一天泡一次就好了。 狗日的七爷真会享受! 她坐了一会儿,便推门出去了,浴室之中那热气腾腾,自然是十分温暖的,可一出去,一股早春夜晚的凉风便扑了进来,冷的他打了个哆嗦。 大丫鬟忙拎了一件斗篷来给她披着的:“姑娘,批了衣裳去七爷房里等吧。” 木优鱼摸摸那斗篷,一股七爷的味道迎面扑来,原来是他的衣裳。 她随着大丫鬟去往七爷的卧室,她也正好奇七爷的闺房是长什么模样的。 见那外间乱作一团了,所有人都打着灯笼出去,木优鱼好奇问道:“那是怎么了?” 大丫鬟道:“没事没事,木姑娘不用担心,爷吩咐了木姑娘今晚就歇在府中不必回去,那一边自然是有红牧照看。” “哦。” 大丫鬟似乎也有些焦急,便随着人去了,木优鱼自己推开了七爷的房门。 见里面站了三四个丫鬟,已经将灯点了,几盏灯照得房内灯火通明,一律物事都是清清楚楚。 站在门口,她呆了呆,心中惊叹:果然是个王! 王的房间,自然是非同寻常的,那地毯是镶金丝的,入眼一片黄灿灿,家具物事古色古香,木优鱼的多宝阁上放的是杯子茶盏,七爷的多宝阁上放的是珍奇古玩,珊瑚、宝石,一律俱全。 才在镶金丝的地毯上前进几步,瞧见那前方,卧着一个真人大小的睡美人,上前一摸,一片冰凉,居然是玉雕琢而成。 往左一拐,是七爷的书房,书房之中,书架占去了半面墙,收藏着上前册书籍,大多绝版孤本。 又往右一看,七爷的私人起居之地,圆桌之上放着一整套的秘色瓷器,瓷器面儿跟那占油似的光亮,乃是皇家独有。 木优鱼前世在博物馆见过一两个,那是价值连城,国宝级别,烧纸方法早已经失传,为皇家独享。 这只是七爷家里喝水的杯子而已。 这么多丫鬟盯着,木优鱼不好顺带,只能含恨。 又往里走,路过美人雕,走进了隔门之内,便就是七爷的卧室,见那里头是一张硕大的拔步床,比一般规格的床大了两三倍不止,木优鱼坐上床,摸摸被面,十分柔软舒滑。 又打量七爷的卧室,真特么豪华,四处都是金黄色,真要刺瞎她的狗眼。 木优鱼在房中坐了一会儿,七爷还不曾来,木优鱼坐不住了。、 “我得回去。” 丫鬟忙阻止:“姑娘,七爷吩咐过了,今晚您便在此处过夜。” “可七爷迟迟不来,或许去了别的姑娘那处,我先走了。” 丫鬟笑道:“七爷出精以来,只有姑娘这么一个通房丫头,并无别的去除了。” 可木优鱼在这屋里坐着,心中也是不安,突发奇想道:“那我出去走走。” 丫鬟自然是应允了,打了灯笼,伺候木优鱼夜游丰南王府。 丰南王福自然是气派无比,纵然为夜色所阻,只能看见一鳞半爪,那也足够木优鱼惊艳了。 丫鬟在前后点灯,木优鱼披着七爷的斗篷,也不敢走远,抬头看见那一睹高高的墙,墙的另一边就是木府了。 她突然奇想,去看看那个狗洞? 她朝那面高墙走去,顺着墙一直走,估摸着位置,找那狗洞。 这墙下面杂草丛生,看来是极少有人来,就算是四五个人一道,依旧是觉得阴森森的,特别是这大晚上的。 走了一会儿,木优鱼看见前方有一个光亮,惊道:“那里有人?” 那位置,大概就是狗洞的位置了。 丫鬟们显然也没想到,天都黑得沉了,还有人往这边来,忙打了灯笼上前去看。 一个小丫头首先看见前头的人,顿时一惊:“七王爷,您怎么在这儿!” 那人不说话,埋头苦干,嘴巴还念念叨叨,木优鱼隔得远,只能看见那人长发束在脑后,成了个马尾,一头长马尾随着身上的动作时而左右摇摆。 七王爷? 丫鬟又惊又喜,上前道:“爷,夜深了,该就寝了,奴婢送您回去!” 那人却怒得一把推开丫鬟,恼道:“不去,我要去隔壁!” 走近一看,见虎子正蹲在一边,看见木优鱼来了,欢快地扑了上来。 微微的烛火之下,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坐在地上,用花锄逃狗洞。 丫鬟又来劝道:“七王爷,您别为难奴婢了,八爷已经寻您许久了!” 七王爷还是不快:“哼,说好的鬼焰跟我睡,临到头他又把鬼焰叫走了,他说要带鬼焰找隔壁的姐姐玩,不带我去……” 那人说着,便开始抹泪,花锄杵一把,便就抹泪一次。 “不带我去,我自己去!” 他是受了极大的委屈,连话都说不明了,一边哽咽一边抹泪。 “虎子说隔壁的姐姐好,我去找隔壁的姐姐玩,再不回来了!” 丫鬟劝不走七王爷,便道:“你们在此守着,我去叫人来!” 两个丫鬟匆匆而去,分头找人,两个丫鬟留着打着灯笼。 木优鱼抱着虎子凑近了看,见那少年一个人嘀嘀咕咕地挖开狗洞,挖得浑身都是泥巴,丫鬟们劝都劝不住,只得齐刷刷地跪在那一边。 别人都跪着,木优鱼一个人傻站着。 同样的十七八岁,七爷那厮都知道啪啪啪了,怎么眼前这个,行为竟然如同七八岁的孩童? 她忽然想起了在木府里听见的话儿,隔壁的王爷是傻子…… 眼前这人,便就是当今皇帝的第七个儿子,丰南王? 丰南王擦擦眼泪,忽然抬起头看,正看见木优鱼低垂着脑袋看她。 两人实现一接触,木优鱼蓦然睁大了眼。 好美的一个人,见眼前一个白衣少年,眉眼与七爷长得十分相似,只是更美,七爷是霸道的,可眼前这人却是温柔内敛的,双眼无辜清澈得似乎山间清泉水见底,一脸写满的都是天真无邪,皮肤似乎吹弹可破,像极了一块嫩豆腐,一戳就破。 坐在那月下,似乎即将飞升而去的仙人。 长得真好看! 丰南王眨着无辜纯洁的眼看着木优鱼:“你是哪儿来的,我怎么的没见过你!” 面对这么一个可爱的少年,木优鱼似乎是毫无抵抗力,就要说话,身后便已经是匆匆的脚步声来了。 回头就见一帮子人明火执仗前来,当先的人正是七爷,只是那脸臭极了,眉宇之间全是黑气。 见七爷来了,丰南王又赌气似的去挖狗洞,刨得身上全是土。 七爷屏退众人,独身上来,冷冷道:“该就寝了,大半夜挖什么洞!” 丰南王啜泣两声,瓮声瓮气:“我就要挖!” 七爷上前,一把夺了他的花锄,将那声音都放得硬了,“我的话你也敢不听!” 丰南王依旧是坐在低头,抬首看他,那白豆腐一般的脸忽然就一扭曲,‘哇’一声,哭了…… 果然是个傻子啊…… “你说好的让鬼焰跟我说,你说好要带我去找隔壁的姐姐玩,你说好的……呜嗷……” 丰南王哭起来,那动静可是惊天动地,直哭得在地上滚来滚去。 七爷瞧了一眼那围观的木优鱼,见她正瞪大了眼仔细地看,他也将眼一瞪,木优鱼感觉到丝丝寒意,立马退了两步。 七爷蹲下身去,方才那冷酷再也见不着,带着笑意软了声音:“好好好,今晚鬼焰跟你睡。” 丰南王还不满足,抽噎得泪水四溅,一脸委屈:“我要天天跟鬼焰睡!” “好好好,睡睡睡,鬼焰天天跟你睡!”七爷恼得将鬼焰的狗绳头塞给丰南王。 丰南王捏了狗绳子,将鬼焰牵到了身边死死抓着,似乎是怕七爷跟他抢似的。 又道:“你说话算数!” 七爷忙道:“算数,算数,你好歹是个主子,这般下去成何体统,起来!” 丰南王不起来,又道:“我也要去隔壁玩!” “好好好,过几天隔壁摆宴席,带你去玩!带你去玩!” 丰南王这才擦擦泪水,红唇依旧是扁着,似一个坠落凡间的小精灵似的无辜,伸出了那涂满泥巴的手,道:“拉勾!” 七爷当真是想一巴掌拍死这智障哥,可好歹是他哥,当着木优鱼那好奇的面,极不情愿地伸出了手,和丰南王拉了一个勾。 丰南王这才拍拍泥土,欢快地站起了身来,喜滋滋地牵着鬼焰抱着虎子就要走了。 鬼焰摇摇尾巴,屁颠颠地跟在他后面。 丰南王又瞧见了木优鱼,美丽的小脸布满了疑惑:“小八,这是谁?” 七爷瞪了一眼那知道得太多早该被灭口的木优鱼,道:“她住隔壁。” 丰南王抬头看看那墙头,恍然大悟之后,便又是惊喜:“小八,她就是隔壁家的姐姐!” 七爷点头。 得了确切答案,丰南王高兴死了,木优鱼虽然很不习惯这么个十七八的叫自己这十四岁的‘姐姐’,可还是对他招手示意,“我让旺财给你带的东西你都收到了吗?” 丰南王连连点头,“收到了收到了!” 他忽然上前,一把抱住木优鱼,似乎是抱着哈士奇般霸道,嘟嘴对七爷道:“我以后要跟姐姐睡!” 七爷当场炸毛! ------题外话------ 老王家的两兄弟总算是浮出水面了,有点轻微错别字,明天修改,现在时分,凌晨两点整 011 掌管厨房 七爷当场炸毛,二话不说便将木优鱼给一巴掌揪到自己的怀中来,怒道:“你想也别想,这是我的!” 那瓷美人般的丰南王抱了个空,见七爷抱着木优鱼,美人脸便就堆满了委屈,嘴巴一扁,“呜嗷……” 纵然他脸上都是土,可他生来便就是美如女子,男生女相,这么一哭,令人垂怜不已,木优鱼也心软了,拽拽七爷:“你看,你把他弄哭了,快哄哄。” 七爷恼极了,可自己这嫩豆腐似的哥哥,那可是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哄。 他阴沉着嘴脸上前,道:“好了好了,别哭了!” 丰南王还是哭,还是小孩子似的咧嘴大哭,哭得热泪四溅,跟个珠帘打碎似的,珠子滚落一地。 七爷无法,只得将声音放软了,“你是哥哥,我是弟弟,你得让着我,我都把鬼焰让给你了,你就不能再跟我抢了。” 丰南王终于是闭了嘴,抽抽搭搭地道:“可是我也想跟姐姐睡!” 七爷脸邹得跟八哥犬似的,道:“她是我的,你是哥哥,你得让着我!” 丰南王还是委屈极了,抽噎两声,道:“好吧,我让给你,我以后跟鬼焰睡,你跟姐姐睡。” “这才对。” 七爷哄着丰南王,几句将他给哄了回去睡。 丰南王对木优鱼招招手:“那姐姐和小八睡,我和鬼焰睡。” 木优鱼忙点头。 丰南王这才牵着鬼焰抱着虎子走了。 送走了丰南王,七爷那脸都要结出冰渣子了,气得拂袖而去。 带着这么一个智障哥,真是憋屈! 木优鱼也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跟在七爷身后,两人默默无语,回了房。 木优鱼知晓七爷心情不好,主动地伺候他宽衣上床。 七爷上了床,便躺下了,木优鱼却没睡,坐在床沿上捋着自己的头发,借着这房间里热烘烘的火墙传递来的温暖,干了头发再入睡。 她回头问七爷:“您既然是老八,为何唤你七爷呢?” 七爷闭着眼:“师门爷第七。” “哦。” 那死邀月跟他一个师门的,不知道像他们师兄弟这么*的人还有几个。 她又问道:“七王爷那是怎么回事,是自小这般,还是不小心伤了脑子成这般的?” 木优鱼这么一问,忽然觉得背后一阵阴风吹起的,大概七爷不喜欢她问这个,忙道:“我就是想问问,万一有办法能治好呢。” 这么一个美丽的人儿,若是一直傻下去,也是太可惜了。 这世上从来没有完美的事物,上帝赐给他无双的外表,却还是给了一个永远长不大的智商。 七爷沉默了一会儿,用手捋着木优鱼那半湿的头发,指甲有内力流转,为她熨干了头发,一阵青烟升起,才道:“他出了娘胎便是就是这般了。” 木优鱼梳着头发,又问道:“您和他双胞胎?” 七爷答:“不是,我们的母亲是亲姐妹。” 木优鱼又问道:“那你们的家族可有这般的先例,若是遗传的话就有些困难,若不是遗传的话,我可能想得到些办法。” 七爷笑了笑,大概是笑木优鱼不知天高地厚,“若是有办法,爷肯定已经找到法子了,哪里用得着你。” 木优鱼立马就反驳了:“之前黑牧也这么说我,说爷您的牙齿到处找了人都没办法,我这么个小女子顶个屁用!” 七爷笑了笑,坐起身,将木优鱼往怀中楼了楼,与她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十几年前,当今皇上南巡,在民间宠了几女绝色民女,都带回了公众,封为美人,其中便有七爷和丰南王的娘亲。 她们本是亲姐妹,这宫中也只少数几个民间女子,便也互相扶持着。 可民女入宫,怎么能比得过那些官宦人家选送进来的女子?势力不如别人,妃位也必比不得别人,两姐妹也只是有一个美人名分,没受多少宠,反而是遭人害。 两姐妹是在皇帝南巡途中得宠的,入宫之时已经双双怀孕。 生产之时,丰南王的母亲难产,只保住了个孩子,丰南王生下没了娘,便一直由七爷的母亲也就是他的亲姨娘养着。 丰南王年幼之时倒也是十分灵巧的,可后来越长越是不对劲,后来便就是如今这个模样了。 七爷不曾说自己,只说了丰南王,木优鱼便也没问了。 她分析着,那皇宫之中最多龌龊事情,丰南王的痴傻肯定不是偶然。 若是不傻,现在或许能得宠,自然是威胁到了某些人。 而七爷因为面相丑陋,倒是逃过了一劫。 皇权倾轧,才最可怕! 木优鱼嘀咕道:“或许吃点补脑的东西,能有点效果。” 七爷笑了笑,不曾回答,他倒是希望他能永远这般,如孩童般天真无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便也不会有这般的烦恼了。 自七爷的娘死后,他们便就相依为命,七爷带着这么一个智障哥,也是操碎了心了。 木优鱼干了头发,便也解了外衣在七爷身边躺下了,七爷又来亲她,两人便就是嘴对嘴地亲了几口。 七爷今晚什么都不干,就亲了几口,便将木优鱼放在自己胸膛上睡着。 他一手撩开床帐,准备用掌风将那烛火给拍灭,忽然听见外面有急促的敲门声。 “小八,快开门,是我!” 是丰南王来了! 七爷阴沉着嘴脸,用被子将木优鱼给裹了,去给丰南王开门。 一开门看见丰南王已经换好了另外一身衣裳,头脸身都洗得干干净净,牵着鬼焰,抱着虎子,身后跟的小厮瑟瑟发抖地抱着一床被子。 丰南王笑吟吟地道:“小八,我要跟姐姐睡!” 七爷忍住怒火,耐心地道:“她是我的,鬼焰也是我的,我已经把鬼焰让给你了,你是哥哥,便不能与我再抢了!” 丰南王笑嘻嘻:“那我带着鬼焰和你们一起睡,这不就好了!你看,我连被子都搬来了!” 七爷的脸冷得堪比冰山雪原,可丰南王似乎是看不见,牵着哈士奇就要进门。 哈士奇的智商都比丰南王高,进门便感受到了低气压,吓得趴了耳朵,特别是七爷朝它一瞪眼,吓得它魂都掉了,拽着狗绳就要走。 七爷正好道:“你看,鬼焰不喜欢,回去吧。” 丰南王低头,见哈士奇一脸惧怕使劲儿地往外奔着,他温柔地摸摸狗头,道:“鬼焰你不愿意吗?” 哈士奇再傻也知道不能跟七爷抢位置,上次可是一脚把七爷给踹下床,现在还提心吊胆的,连忙‘嗷’个不停。 丰南王咬着唇,委屈极了,问七爷:“为什么鬼焰不想跟我一起去和姐姐睡呢?” “你回去慢慢问它!” 七爷将他推着走了,丰南王便牵着哈士奇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思考那个严肃的问题。 七爷目送丰南王离开,见他揪着鬼焰的耳朵玩耍。 这世上,敢把他的狼这么糟蹋的,除了木优鱼就是丰南王了。 他回房,关了门,木优鱼在被窝眨着双眼看他。 “怎么了?” 七爷不答,脱了衣裳,便上了床。 七爷霸道极了,将木优鱼整个圈在他怀中,似乎是怕她睡到一半逃了似的。 木优鱼和了眼,想睡觉,明天还得去厨房,那里说不定是一场硬仗。 可七爷不让她睡,一只大手圈着她,一只大手便摸来摸去,摸得木优鱼春心萌动,推了推他:“七爷,夜深了,该睡了。” 七爷道:“太早了,爷睡不着,想做点别的。” 他还朝木优鱼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 木优鱼感觉不妙,扭了扭身子,却扭不出半点,就知道这厮大半夜发情了。 不过七爷今日不同以往,以往都是霸王硬上弓,木优鱼肯定是不愿意。 自从上次他犯错之后,便去找生理知识比较丰富的青牧请教了一番。 青牧给他一批新的小黄书,他平时若是无事便就看看。 蜡烛还没吹,光线尚可,他见木优鱼在自己的挑逗之下,已经小脸潮红,他自枕头之下取了两本薄薄的书册来。 摊在木优鱼面前,别又有用心地笑道:“来,丫头,看看爷最新得的好东西。” 翻开那书册,尽是些不堪入目的避火图。 木优鱼吓得羞得一捂眼睛:“这肮脏玩意,我不看!” 七爷非逼着她看,说是提前给她上课,学习学习,以后就知道怎么伺候爷了。 “我不看,我不看!” 这个孤男寡女的,本来就是两堆干柴混一处,七爷能把持得住,自己好歹是个成年人,也能克制,可看了那东西,谁知道谁先把持不住呢! 真特么简直就是点火! 七爷恼了:“爷说让你看,你还敢不看不成?” 木优鱼委屈极了,想起了丰南王的手段,也想着学丰南王哭一哭,谁料她嘴巴才一扁,七爷便似乎变了个脸,“看完再哭不迟!” 她只得不情不愿地翻开那东西,七爷趁机吃了几块豆腐。 那小黄书可真是一本比一本变态,看得木优鱼面红耳赤,不敢再看第二眼,可七爷逼着,她不得不看。 看罢一本,七爷不怀好意地笑道:“小丫头,看完了有何感想?” 见木优鱼面红耳赤,那模样已然情动,此时出手,百发百中。 果然,青牧说得没错,强行攻入只是两败俱伤,需得‘水’到渠成! 木优鱼却还是捂脸,“没什么感想!” “没什么感想?可爷怎么看得你脸都红成这般,是不是哪儿病了,让爷与你检查检查!” 七爷就是想占她便宜而已,使劲儿按住了人,便开始毛手毛脚的扒衣裳。 木优鱼欲哭无泪,浑身都软绵绵的,从心到身都不想反抗。 今天自己算是自投虎口了! 谁料,才脱了一个肩膀出来,七爷那方才还热情似火的眸子倏然一冷,身子僵在那处。 见他忽然起身,身形成一道残影似的飞了出去,稳狠准地往那虚空之中一拳头,只听得一声闷哼,落出一人来。 房里有人! 七爷暴怒,一把便拎了个人影出来,狠狠地往那地上一摔! 那人在地上滚了两圈,嚎了声:“师兄,是我啊!” 邀月! 床上的木优鱼吓得落魂,用被子将自己盖了,睁大了眼瞧着,见七爷又是几脚踹在邀月身上,踹得他惨呼连天,哭道:“师兄饶命啊,我就是来看看你的!” 盛怒之下的七爷太可怕了,一巴掌将邀月提起来,开了门,毫不留情地扔了出去! 门外,有人影飞动,将邀月给抬走了。 木优鱼吓得头皮发麻,七爷有暴力倾向她是知道,可没想到下手这么狠,那一脚下去,就能听见骨碎的声音。 太狠了! 不知道邀月这一次又得趟几天。 不过,那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藏在了房中,若是七爷迟一点发觉的话,那自己岂不是…… 这么一想,觉得七爷下手一点都不狠! 经过邀月这么一弄,七爷也没了兴致,吹了灯便睡了。 第二天大一早,木优鱼就早早的起床,她还得回木府去。 她推开门,出了七爷的房,看见那还是微微亮,丰南王便在那外面坐着,还牵着鬼焰,带着虎子。 看见木优鱼出来,他高兴地上来,道:“姐姐!” 木优鱼不知道该叫他什么,便道了一声:“丰南王爷。” 丰南王过来,如同小孩子似的天真,歪着脑袋道:“姐姐,你要回家了吗?” 木优鱼点头,“我得回家了,不然家中的人要着急了。” “那你今晚还过来和小八睡吗?” 木优鱼面红,纵然知道他这个‘睡’,跟七爷那个‘睡’不是一个意思,道:“今晚不来了。” 丰南王嘟嘴道:“小八以前天天跟我睡,可是他现在经常不在,现在都不跟我睡了。” 木优鱼笑了笑,哄道:“那是因为你们长大了,床太小,睡不下你们两个人。” “那为什么你和小八就能睡得下呢?” 丰南王跟个好奇宝宝似的的,穷追不舍,木优鱼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正巧得七爷来了,搂了木优鱼,对丰南王道:“因为她是我的,以后只能跟我一个人睡!你要是跟他睡了,你便是夺人所爱,我会不高兴,我若是不高兴,我就走了,一辈子也不回来看你了。” 丰南王吓得面一白,忙拽了拽七爷的大袖:“那我不跟姐姐睡了,小八你别走!” 七爷翻了个白眼。 有个智障哥,自己的智商迟早也会被他拉到同一水平。 七爷送木优鱼回去,大手握着那小手步步而行,丰南王牵着鬼焰跟在身后。 七爷忽然回头,对丰南王道:“以后少跟鬼焰玩,它是狼,会吃人。” 丰南王摸摸狗头,无邪笑道:“可是鬼焰不吃人啊,它可喜欢我了!” 哈士奇也摇摇尾巴,表达它对丰南王的喜爱,丰南王比七爷好得多了! 七爷将它当狼,木优鱼将它当狗,只有丰南王将它当人,因为丰南王也就那点智商了…… 七爷不说话了,默默地送了木优鱼回了木府,将红牧给替换下来,他才从地道里离开了。 回了木府,木优鱼才舒了口气,却忽然想起昨晚七爷对丰南王说的话。 木府大宴,他们也要来? 她甩甩脑袋,唤了丫鬟进来给自己梳洗,吃了些早饭,出门就看见了木元衣,还带了好几个丫鬟婆子跟着。 今日是木优鱼去厨房上任的时候。 她牢牢记着昨天王夫人的话,首先,得把自己的人放到紧要位置上。 木府的大厨房非同一般,里头的烧火丫头、传菜小厮、掌勺大厨、配菜仆妇,加上采买等,足足上百人。 烧火丫头、传菜小厮等是没什么油水可捞的,最重要的采买。 木府在城外有自己的庄子,每天都在往府里送菜,但有些东西庄子里面产不出来,还得去外头买。 采买的人拿了账房的钱出去采买,回来之后多退少补。 这其中的道理就多了,有些人便故意将那不重要的东西往采买单子上送,买了来也没人吃,下人不敢偷,便就荒废着,坏了就扔了了事。 这便是所谓的‘朱门酒肉臭’。 问题来,谁知道那臭的是上好的五花肉,还是病死母猪肉呢? 反正都是要臭的,不如拿了买五花肉的钱,买病死母猪肉回来,还得混入一点上好五花肉,主子若是要吃,便吃那五花肉,母猪肉就烂去,烂了谁也不知道,那中央几倍的差价便就进了自家口袋了。 有些差次品但是从外表看也看不出来,最是好糊弄。 木府的厨房里,请了两个皇宫退休出来的御厨,领着四五个学徒,这几个人不能惹。 木优鱼一来,便将所有的人都召了过来,首先就提出了要对厨房进行盘点的消息。 “盘点?”众人面面相觑。 这厨房这般大,若是要盘点,得什么时候了? 有人便问道:“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盘点了呢?小姐难道是怕我等贪墨了这主子的吃食不成?” 听那酸溜溜的话,木优鱼笑道:“哪里是怀疑各位的意思,只是府中马上便要大办宴席了,咱们木府在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宴席不能出半点差子,马上便要进来大量的新食材了,得趁机将之前的盘点一番,好将菜谱定下了。” 众人也无异议,但若是盘点的话,那是一个非常大的工作量,需要大量的人力,而且厨房也是必须要运作的,不然一府的人都得挨饿。 木优鱼道:“这样吧,你们还是照旧工作,稍微地抽出几个人来帮帮忙,便就成了。” 管厨房的婆子见木优鱼这般一个娇生惯养的小主子,也就是随便折腾一番,便也准了她几个人,随同去盘点。 谅她也盘点不出什么来。 木优鱼带来的几个人,加上厨房腾出来的几个烧火配菜丫头,一共才十几人模样。 当打开那厨房的库房之时,木优鱼整个人简直傻了。 妈的,那简直就是个大超市啊! 那一箱一箱的干菜,一刀刀的鲜肉,一袋一袋的米豆,堆了整个仓库。 木优鱼抱着那厚重的几本账本,走在小山般的食材中,不知道该是从何下手,更别说是找出那里面的猫腻了。 而且有些食材外表都是一模一样,木优鱼哪里知道判别出差别来。 王夫人的意思不是盘点厨房,而是要趁机找出猫腻,光明正大地弄走一些人,然后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去。 厨房的丫鬟领着木优鱼等人进去了,介绍道:“这边是鲜蔬区,这是生肉区,那边是干菜区,另还有鲜活畜生关在另外的地方,水产等物,都不在这里。” 木优鱼咽咽口水,木元衣已经拿了一个账本,走向了干菜区,一边给众人分配任务,道:“我来盘点干菜区,小七,你去看干果区,芽儿,你去看水产,滚聃儿,你去看米粮……” 众人得了任务,便纷纷去各自的区域。 木优鱼拿着账本走向了那干果区,干果区足足几百斤的干果,分了几十个箱子装了。 葵花籽生熟分了好多箱,又分了各种口味,光是瓜子便密封了十几箱,还有其他的白果杏仁腰果板栗等,甚至是少见的花生都有好几箱子。 光是看那箱子,木优鱼便已经头昏眼花了,更别说是盘点,但还是硬着头皮去数了数。 光是干果那里便盘点了一个上午,和账本没多少出入,有些自然耗损,半点猫腻也查不出来。 又去别处转了转,什么发现都没有,有些挫败,但是木元衣那边却查处了不少。 见她盘点干菜,见那一箱子一箱子的干菜摆着,她拿了一块紫菜出来闻了闻,看了一眼账本,问那厨房的丫头:“账本上写的,这是新鲜制作的干菜,三天前才制好送来,为何这五箱紫菜有三厢是陈的?” 丫鬟面现异色,马上便笑道:“兴许是小姐看错了,这一箱子的紫菜都是新做的,怎么可能是陈的。” 木元衣坚持道:“这绝对是陈的,不止三日了!” 说罢,直接派人将那一箱子的紫菜全部翻出来,当场翻出了一块发霉的。 丫鬟哑口无言。 木元衣也不想与她多说话,将账本拿着,记下了一笔,又拿着账本盘点去了别处。 盘点到了那牲口棚里面,关的都是些鸡鸭鹅,还有其他的野物等,都好生地养着,随时可取杀。 见她查了一笼鸡,只看了一眼,便道:“账本之上明明写的,这关的是一笼五只三黄胡须鸡,怎么变成了麻鸡?” 丫鬟道:“小姐,那就是三黄胡须鸡,您没见过。” 木元衣恼了,“普通麻鸡与三黄胡须鸡同为肉鸡,外表差太多,而且口感相差甚远,价格差了两三倍,你还想唬谁!” 那小丫鬟忙道:“这、这奴婢也不知道。” 木元衣也不多话,一路盘点过去,一会又查出了那牲口棚里的十多处出入,木优鱼这儿也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发现越是少用到的食材,越是与账本有出入。 盘点了整几日,才算是草草地盘点完毕,缺了的货折算成银子,竟然有上千两! 问那采买之人,一个个都答不出所以然来。 这可是个笔巨大的银子,木优鱼作为如今厨房的临时主管,当即便将采买等人撤换了下去,将自己带来的王夫人的心腹给换了上去。 这般一来,厨房便就是王夫人的地盘了。 木优鱼知道这少不得招大房的恨,可自己也是身不由己。 才几日的时间,厨房的大权便落入了木优鱼的手中,王夫人高兴极了,连声夸赞的木优鱼能干。 其实那真正得力是木元衣才对。 原先颠城木府里面能随同回来的几个庶女都有自己的独到之处,木冷嫣、木婉伶是因为有个得宠的娘,木优鱼是因为会看牙,木清歌是会绣花,木元衣则是因为跟在王夫人身边,学得了一身的本领,做事都十分妥当,深得王夫人之心。 在木元衣的帮助之下,厨房大权被木优鱼稳稳抓住。 可那大权才抓住将自己的人换上了,那几个大厨便就不干了,纷纷闹着要去告辞,从此不在木府做事。 木府的厨师都是有来头的,若是几个大厨一起提出要辞职,木府的主子们肯定是要重视的。 若是那般的话,怕是木优鱼又要招人闲话了,才入厨房几日,大宴还没开始,就把厨师给逼走了,到时候影响了木府的大宴,那罪过可就大发了。 木优鱼得知那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吓了一跳。 “是所有的大厨都要走?” 探听木芽儿回来报告道:“两个御厨和带着的徒弟都要走,只有几个木府自己养的厨子没吱声。” 木元衣倒是镇定的分析道:“咱们才入厨房几日,这些大厨便开始闹腾了,这背后定是有人挑拨。” 可如今,谁挑拨的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这事儿不能传入后宅主子的耳里,一旦处理不好,木优鱼就要被人诟病。 木优鱼忙问木芽儿:“他们说了为何离开吗?” “他们说,小姐您厨艺好,那厨房再也不需要他们了,您一个人就能办了这场宴席。” 妈的! 眼看着大宴要办了,请帖都开始发了,居然这个节骨眼来找自己的事儿。 若是办砸了,王夫人给的任务交代不了,怕是让大房的借机生事儿,反倒是连累了王夫人,连带着自己的日子也休想好过了。 木元衣道:“我去请母亲过去。” 木优鱼想了想,道:“不行,厨房是老夫人让我暂时接手的,母亲过去了也是没办法,如今只有看我们自己了!” 她眼珠子转了转,一个主意便上了头来。 忙对木芽儿道:“你速去请那几位要走的大厨来,告诉他们有话好好说!” 木芽儿忙飞奔而去,木优鱼也是立马往厨房去了。 木元衣不知道木优鱼有何打算,可如今他们只能靠自己了,王夫人是帮不上忙的,忙也跟着去了。 又说木府的两位御厨,都是宫中退休出来,本该是颐养天年的时候,又被木家给高薪聘请回来,顺便让他们带几个学徒。 两位御厨,一个姓江,一个姓梅,一个脾气比一个大,每日只做固定的几道菜,多的不做,而且就算是木府的主子,也不一定能每天吃到两位御厨做的菜,还分配名额的。 即将来的大宴也是他们和学徒掌勺,木府提前给过红包了。 毕竟,这大宴之上,若是能端出御厨做的菜,脸面之上也有光,不失了木家的身份。 若是这节骨眼之上,两位大厨带着学徒走了,木优鱼不被掐死才怪。 江御厨与梅御厨都是半百年纪,宫里做了一辈子的下人,可在宫外的派头大得很,对木优鱼这么一个小丫头不屑一顾。 两人听说是木优鱼让他们去厨房说话,便领着一帮子学徒去了。 他们虽然不管那厨房采买的事儿,可是听了某些人的话,他们已经觉得木优鱼威胁到他们在府中的地位,这才决定联手将木优鱼给逼走。 既然定要让木优鱼知难而退不可! 几人气势汹汹地往厨房去了,可还不曾进厨房,便忽然问道了一股逼人的香味。 江御厨步子停了,嗅了嗅:“这是什么味道?” “好似是鱿鱼?”梅御厨道。 “又好似有虾仁的味道。” 可那味道十分奇特,有些近乎怪异的香味,令人闻了还想闻,两位都是御厨,一闻便能闻到那其中的不同。 木府又招了更厉害的厨子进来! 那两人皆是精神一震,对视一眼。 若是木府有厉害更厨子了,他们这闹着要走,岂不是一点作用都没了? 几人快步入了厨房,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在此! 入门,看见厨房之中,众人正围着一灶头围观,那被围观的中心,是一个小小的女子,正卷了衣袖,盘了头发带了个小厮们带的帽子,专心炒菜。 灶膛内大火沸腾,那女子手中的铲子正上下飞舞地炒菜,十分灵活,锅中食材混合着猪油,吵得异常香,还发出‘滋滋’声。 很快,一道菜出锅,那女子将菜装盘了,食材香喷喷,冒着烟,凭肉眼能看见鲜红椒、泡菜、蒜瓣、香菇、鱿鱼须等。 见那女子正是木优鱼,小心翼翼地用筷子鱿鱼的尾巴揪着,摆出了形状来,又放了莲蓬、香菜做装饰,竟然在那盘子里摆出了一副小鱼莲花的模样来。 这菜卖相实在是不错! 众人啧啧称奇,闻着那味道已经痴了。 木优鱼也看见了江梅两位御厨,还笑道:“两位师傅来了,正巧可以尝尝这道‘金鱼戏莲’,这是小女子根据一些食谱的残缺部分做出来的,还请二位师傅指正指正。” 江梅两位御厨面面相觑,最终还是拿了筷子过去。 一人尝了一口那鱿鱼,色香已经俱全,只是不知道那味道如何。 闻着已经是特别诱人,那菜入到口里又是另外一番风味,与闻着的味道差不多。 “这……” 两位御厨再次面面相觑,看着这道菜,这手法,这味道,比他们这些几十年的老厨子把握得还好,完全不像是一个十四岁姑娘做的。 木优鱼已经转身,又开始开始配菜了,这一次做的是虾仁,见她将吓人洗干净了,加入了淀粉、盐,蛋清等搅拌了一番备用。 锅中下的高汤汁已经沸腾,她将虾仁与鸡丝、料酒、白糖等一道下锅,待那水一烧开,立马勾了点水淀粉入内,又加了香油,而后将那汤汁给盛出来。 又马上往锅里放油,将锅巴下锅炸脆了,捞出装了一盘子送到江梅两位御厨面前。 见她迅速地往那锅巴上放了一勺子热油,再放了方才的汤汁,那盘里发出‘呲呲’声音,一股香味便萦绕了开去。 围观众人闻着那味道,似乎是要痴了一般。 木优鱼脱了帽子,笑吟吟地对两位御厨道:“二位师傅,这都是我在古食谱上学来的菜式,这道叫做‘虾仁锅巴’,不知道小女子做的味道如何,还请二位师傅尝尝。” 方才拿到金鱼戏莲已经足够惊艳了,这一道色香味声俱全的菜更是不出意料的异常美味。 两位御厨不得不对木优鱼口中的古食谱感了兴趣,纷纷问道:“那食谱叫什么名字?” 木优鱼道:“只是残片,偶尔得到,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上头还记载了十几道为所未闻的菜谱,正想将那做法说给二位师傅呢!” 两人一听,均是双眼一亮,这两道菜便已经是如此惊艳了,余下的肯定也是不差! 便都点头答应了:“好好好,快快教给我们!” 木优鱼笑盈盈地答应了,召唤520小说又做了几道这个时代还不曾有的菜式来,教给了两位御厨。 由于她的慷慨,将那一个个新的菜谱无偿交出,两位御厨便再也无其他怪话,专心地研究起那新食谱来。 如今这厨房之中,两位御厨都被木优鱼用新菜谱给收买了,王夫人的心腹自然都是听她,厨房上下便算是简单地掌控住了。 王夫人那边,得了木府的半壁江山,首先便将这次宴席给拿下了,此次大宴由她全权包办。 这宴席兴师动众,是目前木府的大事儿之一,不仅是厨房,还牵扯到了府中的方方面面,王夫人都可以趁机插个手,将自己的心腹都给塞进去,巩固自己的地位。 首先,她便就是改了棋姑娘、舞师傅、琴师傅等人的日程,将他们停留在木水秋那儿的时间都增加了,为她争取更多资源。 又给二房的丫鬟婆子下人都提高了工钱,因为他们是从颠城来的,在木府算是外来人,没有家生子值得信任,拿的工钱比其他房的少。 这么一来,这些人就容易被别人收买了,王夫人自然是得想办法留住人心。 木优鱼管着厨房,是如今的重中之重,每天都在召集了厨房的大厨们讨论食谱。 忙碌了几天,将菜谱敲定了,又选了个主子们都在的日子,随着王夫人去众人面前读了菜谱,还得将菜一道道搬上来。 “按照咱们木家以前宴席的规模,此次拟定了一百桌,一桌八人,十个冷菜、十八个热菜、两份点心、两碗汤、加水果干果等,这是我与诸多师傅一起讨论出的菜谱,还请各位看看,若是缺了什么,我在补上。”木优鱼道着,将菜谱发给了府中的男眷们和老夫人看。 众人看看菜谱,再看看那桌上的菜,有许多还是不曾见识过的,主子们肯定得尝一尝了才能真正的确定菜谱,便都去尝那菜。 老夫人却只是看着木优鱼笑道:“好好好,鱼儿既然已经决定了便就好。” 孟夫人将菜谱从头看到尾,又看了看那桌上的菜,故意找茬道:“不妥不妥,太寒酸了,如何拿得出手,还得改改,不能让人看低了我木家。” 但马上便有大老爷木恒泰道:“我倒是觉得可以,若是太招摇,显得我木家犯上,太寒酸,显得我木家看不起人。” 大老爷都如此说了,孟夫人也不敢多嘴了,木家做宴席也是有讲究的,太寒酸了丢人,太铺张了怕是被那上头的人瞧上了,得适度好才行。 木优鱼就这个适度的问题,与两位御厨讨论了几日,才出了这菜谱,力求有新意,显得出木家的身份,又不犯上,毕竟木家的宴席,宫里也是要来人的。 三老爷也道:“不错,这道金鱼戏莲,味道非同一般,也不突出。” 众人很快便将菜谱定下来了。 菜谱拟定了,请帖也发了,木家内外都是憋着一股劲儿,力求将这宴席给弄好了。 这几日,大量的食材运了进来,普通有、奇珍异宝也有,木优鱼和木元衣都得亲自看着,不能出半点差子。 更是从别处借了一批厨子来,那厨艺自然不能太差,便都是王家、李家和孟家的厨子。 一切稳步进行,木优鱼现在不求有功,只求好好的弄了这场宴席,脱了厨房,回去看自己的牙。 这几日,木优鱼天天都在厨房耗到很晚才回去,七爷过来,看见的基本都是条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死鱼。 他知道她累了,也不折腾她,但也要抱着睡一睡才好。 大宴在即,七爷忽然对木优鱼道:“等你木家的大宴过了,爷要离开一段时间。” ------题外话------ 嗷嗷,有写到一点钟 012 木府大乱 木优鱼最近正忙着,晚上也不得安宁,一边想着木水秋的正牙,一边想着厨房的事情,吃食是宴席的重中之重,厨房不能出半点差错。 这么一个大人物落在自己身上吗,木优鱼也是倍感压力,日日回来,累得似狗一般。 七爷说他要走的时候,木优鱼趴着,只是哼哼了一声。 他的事业忙,比自己忙多了,以前在颠城的时候便时常不在。 她翻了个身,看七爷,道:“这一次得去多久?” 七爷道:“多则三五月,少则半个月,不确定。” 木优鱼眼睛都舍不得睁开,但还是叮嘱道:“别忘了牙口,带个大夫一同前去。” 七爷点点头,将鬼焰也牵过来了。 鬼焰对木优鱼热情极了,可七爷在,它不敢伸舌头,便就在床边看着木优鱼。 他个子大,站在那床头,十分威武的模样,木优鱼高兴地坐起身,摸摸狗头。 七爷站一边道:“想摸多摸几下,爷还等送回去。” 屋里那个智障哥晚上都爱抱着狼睡,若是狼迟迟不回去,怕是要在你家里闹腾了。 摸了几把狼,七爷忙让人牵着回去了,木优鱼又往床上摊着,一会便睡着了。 七爷知晓她累了,也无心折腾她了,在那书架之上寻了本书过来,坐在等下看了半晌,才去睡了。 也只有在木优鱼这里,他才能真正的睡着…… 木优鱼数着日子,等那木府的大宴到来,大宴选择了三月中旬,此时已经是春暖花开,木府花园之中的景致也慢慢地活了过来,能好生地将那宴会办起来了。 眨眼,木优鱼便回了木府一个月多了,这一个多月,那可真是忙碌透顶,得看木水秋的牙齿,重心是在大厨房的事儿。 木府的大宴非同寻常,提前一个月便开始准备了,力争拿出力所能及的所有排场。 大夫人和二夫人协力完成此事,二夫人正巧是可以将自己的人手安插进府中,大夫人自然是不会如她所愿,一直在找茬。 大矛盾没有,只是小矛盾不断,毕竟她们都是木家人,若是大宴办得不好,丢的是他们木家的脸,回了娘家也会被人说三道四。 今年,是当今皇帝五十大寿,也将在下半年举办一次大宴,各国使节都将出席。 就在这个时候,木府来了个客人。 木优鱼在厨房还在教几位御厨和学徒做新的菜式,做完两道菜之后,正好是午饭和晚膳的空档,可以休息休息。 此时春光正好,木优鱼抬头,炫目的光亮照得她睁不开眼。 春光融融,身上的累赘的衣裳少了,身子也不是那般的冷了,脖颈手腕的露出来也不会冻得骨头疼。 木优鱼心情好极了,准备寻个地方休息一下,下午继续照管厨房的事儿,其实根本不用她忙碌,厨房的事儿基本都是木元衣在管,她只是个王夫人夺得厨房大权的由头而已。 真正出力的是木元衣。 出了厨房,瞧见自己身边的丫鬟一个都没了,鸣画鸣翠这两个对这新的府邸十分好奇,时常偷溜到处去看罢了,连木芽儿也没了。 幸好还有个滚聃儿在,正在喂狗。 木优鱼来厨房混了差事,这块肥地正好便宜了自己的两条狗,便将旺财和旺福都牵了过来养着,享用点木府大厨房的剩饭。 不仅是自己的丫头,其他的丫头都没了,只剩下几个紧要的人。 正巧得木元衣正进厨房,木优鱼便问道:“这人都去哪儿了?” 木元衣永远是一副十分干练,急匆匆的模样,从木优鱼身边一擦而过,抽空道:“来了个表少爷,大家都去看而来。” 什么表少爷,排场这般大,竟然将那厨房的丫头都给调过去了。 一直到晚餐前,木芽儿才和鸣翠鸣画红殊一道回来了,一来便与木优鱼兴奋道:“今儿个表少爷入府了,大家都去看了!” “表少爷实在是太英俊了!” “真真是个神人啊!” 一整个下午,厨房的人都在讨论那表少爷是如何如何英俊。 晚膳,李老夫人身边的大姑姑亲自来厨房传了话。 今日表少爷入府了,表少爷是南垣国之人,地处南方,喜辣,酌情加几道辣风味的菜。 又道表少爷是南垣国派来恭贺我皇大寿的使节,提前来,是为了吃木府的大宴,以后将会住在木府,吃食之上不可怠慢! 原来还是个外国来的表少爷! 木优鱼也无心花痴,专心忙着准备大宴。 那表少爷还没来一会儿,便有人送了一车东西来。 送了一些南国才有的食材,另外还有海鲜一车。 南垣国地处南方,还靠海,海鲜最是出名,表少爷此次来,便带了好些南国的特产。 南垣国到此,那也是不远万里,带这么些东西也是不容易,特别是活物。 晚膳之后,木优鱼还得每天去王夫人的院里汇报厨房的准备情况。 未曾想,在王夫人那里却是见着了许多客人。 见王夫人的堂中,坐了两个陌生的华服妇人,一个穿着鲜红大袖衫,及时的二回袖之上是十分招摇的孔雀开屏,另一个也是一身比甲,十分的阔绰端庄,一看那打扮便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见着木优鱼来,王夫人高高地道了一声:“鱼儿,你来了!” 木优鱼忙恭顺地入堂中,低低地道了一声:“女儿见过母亲,见过二位夫人。” 那两位夫人也是将目光送到了她身上,从上到下地看着,十分好奇。 王夫人道:“好了好了,这二位可不是别家之人,正是你的姑姑呢!” 原来那二位夫人正是木府已经出嫁的两位姑姑,李老夫人生了木常荣三兄弟,还生了两个女儿,嫁的都是来头非凡之人。 “这位是南垣国韩国公夫人,是咱们木府的大姑姑。”王夫人与木优鱼介绍道。 木优鱼朝国公夫人道了个万福。 她也听说过这位韩国公夫人,二十年前远嫁南垣国,多年不曾回来了,此次皇帝大寿,南苑派了使节团前来,她便顺道回来看看。 她便就是今日听见的那位表少爷的娘了。 另外一位是木府的二姑姑,嫁的是李夫人娘家的一个嫡子。 木优鱼又给二姑姑行了一道礼。 二姑姑见她,似乎是十分惊喜,拿了木优鱼的手去,“这便是鱼儿!” 木优鱼害羞道:“正是鱼儿。” 二姑姑将她上下看了看,脸上是遏制不住的惊喜,道:“鱼儿好啊,鱼儿好!” 木优鱼不明所以,何以这二姑姑见着自己这般高兴,王夫人一口道破了玄机,“鱼儿,你二姑姑的养的表姐也是准备要入宫了,过几天便上府来,你给表姐也看看牙口。” 原来是来找自己看牙的。 木优鱼道:“好。” 韩国公夫人吃了一口茶,笑道:“想我几年前回来的时候,水秋的牙还不是现在这个模样,如今也变得整齐了,也只有你能养出这般能干的女儿来了。” 王夫人也是十分自得,自己房的庶女给自己长脸了,喜滋滋地道:“鱼儿自然是有个本事,如今关着大厨房的事儿,那可是井井有条,又会做菜又会看牙,这般好的闺女,世上也寻不出几个了。” 众人哈哈一笑。 木优鱼与两位姑姑短短地打了照面之后便也离开了。 她牵着狗回了自己的院儿,鹦鹉一见它便喊道:“姐姐,姐姐,你怎么不过来了?姐姐,你怎么不过来了,小八出门了,好无聊。” 鹦鹉十分聒噪,生意也难听,听得木优鱼心烦意乱,道:“姐姐正忙,暂时不过来。” 鹦鹉飞过了墙头,去了墙的那边回话了,木优鱼将狗一放,两条狗便从狗洞钻到了隔壁去玩了。 对它们而言,隔壁这木府好玩多了,隔壁的傻子跟哈士奇一个段位,但是好吃的东西多。 木优鱼想洗澡,浑身都是厨房的油盐味道,有点想念七爷家里的那一池香汤了…… 她院儿也有一个大木桶,专门洗澡,虽然比不上七爷的大池子,但已经十分不错了。 木优鱼洗澡洗头之后,便坐在火炉前烤着头发,一边拿出七爷的腰带绣着。 那一整条腰带已经快接近完工了,这段时间木优鱼忙疯了,没时间绣那玩意,如今七爷要出远门了,正好可以绣出来给了他去。 七爷早早地来了,一个月之后起码有二十天在木优鱼这里歇息,另外十天,他不在府中。 一来便看见木优鱼正一针一线地绣那腰带,绣得认真极了。 七爷本不想吵他,可刚一进来,小鱼儿就高声道:“七爷来了!七爷来了!” 那声音将木优鱼给吓了一大跳,抬头便看见七爷正在喂鸟。 他正将那鸟事儿一点点地往鹦鹉嘴边喂去,鹦鹉吃得十分勤快,吃完了,还用脑袋去蹭蹭七爷的脑袋。 为何有种七爷很有爱心的错觉? 养狗的男人,一般都是比较有爱心的。 哈士奇也跟着七爷来了,围着木优鱼的转来转去,最后往她脚边一趴,木优鱼正好将手放在它脑袋上当靠背。 七爷喂了鸟儿,从木优鱼的书架上找了本书就在烛火之下看着,看得聚精会神,十分认真。 郎看书,女刺绣,脚底下还卧着一条狗,木优鱼觉得这氛围有一对夫妻的即视感。 她换了线,一边拈线穿针,一边道:“今儿个的鬼焰怎么还不回去,难道不怕七王爷跟您闹不成?” 七爷头也不抬,见一边还有温热的茶水,喝了一口,眼珠子一直落在那书本之上。 “旺财和旺福过去了。” 木优鱼好奇地抬了一眼,看着七爷——他居然还记得她那两条土狗的名字。 木优鱼还以为他对什么事情都是漠不关心呢。 两人便安安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互不打扰,偶尔只有鬼焰的打呼声。 约莫小半个时辰过去了,红烛都化了一半了,七爷将书放上了书架,问木优鱼道:“听说木府来了个表少爷?” 但那语气之中,多了一丝质问,眼神也紧锁着木优鱼,看他的反应。 木优鱼只顾着绣花,随口道:“好像是。” 木府来什么人,他七爷保证比她更先知道的。 七爷把玩着她的碎玉杯子,道:“听说木府的表少爷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木优鱼只是‘嗯嗯’了两声:“好像是。” 她只见过那表少爷的娘,但是那表少爷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见木优鱼似乎是一点都来劲儿,七爷便也不用了。 其实他就是来探探虚实了,听说那表少爷长得是俊美无双,引得一府的大姑娘小媳妇儿神魂颠倒,莫说是庶出的,连木府那几个嫡出的小姐都蠢蠢欲动。 他今天特意来看看木优鱼的反应,若是这厮敢说那表少爷一句好话,七爷保证收拾得她下不来床。 七爷落座于罗汉床上,一边想着那木府的表少爷,一边看木优鱼,手中摩挲把玩着那碎玉杯子,忽然听见一声‘咯吱’脆响,杯子碎开了几个缝。 七爷见木优鱼依旧是低头绣花,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不动声色地将那杯子往那茶几上一放,落下便碎成了几片。 木优鱼终于是修完了最后一点话花样了,用剪刀剪了线头,拿起那腰带,走向七爷。 “来,爷,试试。” 七爷过来就寝,也没穿腰带,便主动地站起了身来,让木优鱼将那腰带给自己围上。 这条腰带只是七爷穿便服用的,量声订做,尺寸是刚刚好的。 木优鱼细心地将那腰带给七爷拴上了,小心翼翼的。 穿戴完毕,木优鱼退了两步,仔细地看了一会儿,道:“爷,您觉得还好吗?” 见木优鱼那期盼的脸,七爷故意将脸给冷了,道:“还成。” 他看着那腰带,被木优鱼绣上了银丝,绣工不是特别卓越,但那一针一线都是十分的用心。 绣好了腰带,木优鱼也乏了,便打着哈欠去睡觉了,七爷也随在身后,两人一道上床入眠。 哈士奇就睡在两人床下,如今木优鱼的床上睡着七爷,它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上去挤位置。 木优鱼睡在靠外的一面,看见哈士奇将头放在脚踏板之上,正睁大了一双眼睛看她,她伸出去手去摸摸狗。 “帅小伙,睡觉了,不看了,。” 七爷也正理着她满头的青丝,见她摸狗头,他也摸摸她的头。 见木优鱼从狗头摸到了狗背,他也从木优鱼的头摸到了背,最后木优鱼摸了一下狗屁股…… 清晨,木优鱼照例醒得特别早,自己穿了衣裳,又伺候七爷穿衣裳,她忽然问道:“爷,木府大宴您会来吗?” 七爷道:“会。” 木优鱼和王夫人商讨厨房事物的时候,曾经从她手里偷偷地撇了一眼宾客名单。 宾客名单是按照身份爵位进行排列的,先头的几位正是皇家子弟,京城也有成年封王的皇子,都是送了请帖过去的,却只没有隔壁王府的名字。 好歹也是邻居,这也是太令人费解了。 难道隔壁就是这么落魄? 丰南王是皇族的污点,说起丰南王,皇族脸面无光,文武百官水敢谈论,请了丰南王来,反倒是砸了这场大宴。 可七爷说了,要带丰南王过来,那岂不是要砸木府的场子了? 七爷已经穿戴好了,回头看那哈士奇,嘴筒子都还放在踏脚板上不放,正‘呼呼’睡得香。 它以前跟着丰南王睡,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今日跟着七爷来木优鱼这儿便起得早了。 “鬼焰,走!” 七爷唤了一声,哈士奇没动静。 七爷再唤,哈士奇还是没动静。 他上前,蹲下身去,捏捏狗耳朵,见它还是呼呼大睡,一点醒转的意思都没有。 木优鱼不由得笑了一声,这二货跟自己以前养的那只还真是像,睡着了那是雷打不动。 七爷弄耳朵,拽尾巴,掐脖子,哈士奇还是不醒,睡得跟个死狗似的。 半天弄不醒这狼,木优鱼还在一边笑,七爷面上无光,往那密道里面扣了扣,赤牧与两个男侍卫进来。 七爷看都不敢看木优鱼,命人将那丢人现眼的哈士奇抬着便走了。 他们走后,木优鱼想起方才七爷那尴尬的模样,不由得笑得直不起腰。 又是一日,今日,是每十日嫡庶一起拜见老夫人的日子,木府所有的子嗣要汇聚一堂。 这对于庶出的来说是个大日子,若是能将趁机将老夫人给哄好了,那以后就跟木优鱼一般受宠了。 木优鱼院儿的吃穿用度,虽然说比不得那嫡出,但也不是府中任何一个庶出的能比的。 木优鱼今日精神特别好,起床了便开始梳妆打扮,让木芽儿给梳了一个灵巧的发髻,娇小紧实不浮夸,簪上一枚簪子,再加以为流苏,穿上一身合身的襦裙,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干练,与那世家小姐不沾边,倒像是个勤勤恳恳的大丫鬟。 二房的人一到行动,都是先去王夫人的院儿候着,等着一道行动。 二房的庶女庶子们肯定是很早便来了,木优鱼来的还算是晚了的,她来的时候,首先便见那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木婉伶和木冷嫣。 一个将小脸精心装扮得似瓷娃娃,一个依旧是冷艳动人,目空一切的模样。 木元衣依旧是那一脸的干练,木清歌保持着一贯傻白甜,就算是这个空档还在低头绣花。 见木优鱼来了,木清歌朝她招手,木婉伶则是冷冷一嗤,对于这个昔日被自己踩在脚下,如今得宠的妹妹,她可是没有半点好印象。 覃姨娘终于是被放出来了,也是打扮得流光溢彩美丽动人,两母女站在那处简直就是一对姐妹。 还有覃姨娘所生的庶子和其余两个庶子,一大家子人都来了。 很快,木水秋、木清安和木泽羽来了。 王夫人也是整装而来,随同木常荣,一家子人浩浩荡荡地往李老夫人的院儿去了。 只不过,嫡出的是坐轿子,庶出的只能走路了。 庶女们激动异常,木优鱼这是低头想事情,旁边轿子中的木水秋掀开了帘子,笑道她道:“小七,你看别的姐妹都是将头面收拾得异常出彩,你怎么不也打扮打扮?” 木优鱼揉揉眼,道:“以前见老夫人我也是这身打扮,今日有什么不同吗?” 木水秋捂嘴笑了笑,“今日要去见表哥,大家都兴奋了。” 木优鱼不解了,“见什么表哥?” 她完全忘记了那岔子事儿了! 木水秋笑道:“昨天来的表哥,从南垣国而来!” 木优鱼这才恍然大悟,起得太早,脑子还没醒,这才想起昨天见过的大姑姑,大姑姑的儿子就是那所谓的表哥了。 “见见见,一定得见,大表哥远道而来,一定得见见的。” 木优鱼没懂庶子嫡女们的激动是为哪般,到了老夫人的院儿才算是明白了。 今日老夫人的院儿异常热闹,嫡庶的都来齐了,最大的事儿莫过于远嫁的大姑姑回来了,木常荣那五个兄妹好不容易才凑齐,自是十分高兴的,坐在堂中说话。 嫡出的自然是有位置做,庶出的便就站着了,木优鱼进来的时候,堂中已经占满了人,平日里十分宽敞的地儿如今也有些拥挤了。 木优鱼默默地寻了个位置,便站着了,身边站着木清歌,她瞧见左手边的木婉伶往那唐中频频观望。 她也正想看看,忽然听见那堂中,有老夫人的声音传来。 “玄光,你难得来一次东麟,此次一定得多住些时日!” 那口气,是说不出的喜爱,比见到自己正经的孙子孙女还高兴。 一道明明想内敛,却张扬不已的低沉男音回道:“姥姥,此次外孙怕是要多住些时日,还得叨扰您与舅舅多时。” “说什么叨扰不叨扰,咱们这都是自家人,就当这儿是你自个儿家,多住些时日,让姥姥多看你几天。” 木优鱼也垫脚看了过去,只可惜自己站得远,前头人多,看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只瞧见一个男人坐在李老夫人旁边。 木优鱼还当那外国表哥是个混血儿,原来还是黄种人,所谓南垣国东麟国,都是出自同一个文化体系,语言文字都没什么大区别。 不由得有些失望了,默默地低着头。 堂中孟夫人赞美道:“记得上一次玄光来府中的时候,还是个七八岁的孩童,如今便已经长成这般的英伟男儿了,这时间,真是过得快啊!” 众人也是七七八八地附和,四处都是溢美之词,什么英雄少年,什么武功盖世,什么做大事者。 很少见这一家子这么往死里夸一个人,木优鱼也不由得对那表哥好奇起来,干脆摊了个脑袋去看。 见李夫人身边做了个年轻男人,虽然是坐着,看那身高,已经是七八尺不差。 生了一双丹凤眼,饱含刚毅、决断,眉峰浓厚斜挑入鬓,只见得一个侧脸,已经十分俊美,身着一身普通男人不敢穿的玄衣,是武者装扮,一身红衣非但不为何,反而将他衬托得如同那烈焰战场上持剑而来的俊美战神,怨不得府中的小姐们都疯狂了。 原来是那表少爷是个如此俊美的男人。 木优鱼看来看去,果断下了结论——不如咱家那死王八! 但一深思,又唾了自己一口——呸,那死王八什么时候成自家的了! 众人赞美了一番,那堂中的大姑姑也是得意。 大姑姑也是京城名媛之中的一个传奇,别家小姐都是修炼琴棋书画,大姑姑却另辟蹊径,走的是侠女风格。 京城贵族之中,骑马是一种高级社交活动,贵族聚会,少不得骑马,家中没有修建专门的骑马场,那也算不得真正的贵族。 吃牛羊马、骑马都是贵族的象征,无论男女,当年大姑姑的骑术在京城名媛之中那可是数一数二。 二十年前,先皇大寿,大姑姑献上马术表演,惊艳当场,正巧得有南垣国司徒将军在场,当场便向先皇求婚了。 司徒将军当年也是风华正茂,俊美无俦,迷倒一干贵族女子。 一个是年轻俊美战功赫赫,一个是美艳逼人,如何就看都是天作之合。 先皇下旨,封大姑姑郡主之位,远嫁南垣国。 东麟与南垣一向交好,东麟国替南苑抵挡北方蛮族入侵,南垣替东麟抵抗倭奴海盗。 大姑姑嫁到了南垣国,才一年多便生下了儿子司徒玄光,此人继承了父亲的谋虑胆识和武艺,年纪轻轻便战功赫赫,是抗击倭奴海盗的中流砥柱。 众人将那司徒玄光夸赞了一会儿,便有三夫人荆郡主问道:“玄光今年都十九了,国公夫人可议亲了?” 大姑姑摇头摆手,道:“玄光常年在海上,各个岛子来回窜,今年海盗退了才有时间回来了,又被派出来了,莫说是议亲了,他房里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 无正妻! 众人一听如此,双眼一亮。 大房三房的嫡女们都会蠢蠢欲动,这古代表兄妹成婚不是什么事儿,反而是亲上加亲。 嫡女们想着能嫁过去做个嫡妻,庶女们也是想嫁过去做个小妾什么的,无论如何,能嫁给如此一个男人,那都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两房夫人都是蠢蠢欲动,就连王夫人也起了心思了,自家的嫡女是要入宫的,但可以为庶女们谋一个好夫婿。 木优鱼看了看那双眼发亮的女眷们,微微摇头一笑。 木家是不可能会再嫁第二个嫡女过去了,毕竟这嫡女的作用大了,司徒家虽好,可远在国外,于木家没什么作用。 当年大姑姑本是要入宫的,可是未料到司徒大将军主动求婚,便错失了机会,冤家异国。 最多也就嫁个得宠的庶女过去。 果然,一触到了亲事的话题,便有男人出来打岔了:“玄光志在战场,好男儿便该是如此,这婚事,可缓几年再说不迟。” 司徒玄光也是道:“正如舅舅所言,外甥如今一心抗倭,无心为家,尚且年轻,那婚事不提也罢。” 满座的女眷皆是失望,大姑姑也有些失望,不指望他能在自己的娘家娶个嫡女回去,但带个庶女回去为妾也是可以的。 又说了一会儿话,男眷们便告辞了,男人们有自己的话题,自去了别处说,同为武官的木清安正想和这位战功赫赫的表兄多交流交流,今日不上朝,正好可以去木府的马场耍耍。 留下女眷们说话。 司徒玄光早就坐立不安了,屁股放在椅子上又疼又痒的,还是骑在马背上舒服,便愉快地随着男眷们走了。 那站着的一干庶女眼珠子都随着他了。 等男人们走了,众多妇女又将方才的话题说起来了。 首先便听大夫人道:“如今外甥都十九了,血气方刚的男人如何能少了女人,他大姑就不给寻两个?” 大姑姑也是面露难色,叹气道:“府中也给找了两个,他都看不上。” 她也是有心让木府送两个庶女过去,好歹也是家乡人,看着亲切,便道:“我看府中的小姐妹们都是一个个的出挑,若是我那傻儿子看上了,还请各位姐姐不要藏着掖着,我也带两个回去了。” 众夫人纷纷点头,众多的女儿更是兴奋了。 “那是一定的,咱们这都不是外人,大姑在那南垣国一个人也是不好受,送个人过去,好歹是自家人,比别人亲。” 司徒玄光的事儿几乎就是定下了,就算他不想,大姑姑也会选两个庶女带着回去。 反正我皇的寿辰还早,她有的是时间,可慢慢地挑选。 木优鱼在那堂中静默默地站着,打了一早晨的瞌睡,一直到结束的时候,木元衣悄悄地捅了一下她的腰,她才惊醒了,随着王夫人一道离去了。 她按部就班地往那厨房去工作。 今日上午还算是正常,午饭之后,厨房闲暇下来,木优鱼也吃了饭,准备休息一下,谁料刚坐下,忽然听见一阵惊呼。 “猪跑了!猪跑了!” 众人一阵哗然,纷纷出门去看,木优鱼心道不好,往冲向了牲口棚,那里面关着木府所有的牲口。 木府要吃新鲜的,牲口都是自己暂时养着,其中便有七八头肥猪,甚至还有两头野猪。 那野猪是个凶狠玩意,平时里都关得严密,今日不知道怎么的便出笼了,还带着牲口棚里的其他猪头和牛一道。 木优鱼出门便看见呼啸而过的一群飞镖,两个护院试图抓住那猪,岂料那野猪‘呼噜’一声,竟然将人给生生地顶飞了! 府中的丫鬟何时见识过此等惊吓,纷纷吓得乱走,不时有人被猪给踩到,这么一踩那可就是半条命啊! 惨呼尖叫混合一处,畜生过处,一片人仰马翻,好几个护院一背的猪蹄印倒在那血泊之中。 木优鱼也是个目瞪口呆的姿势,脑子里一片空白——完了! 若是那群牲口闯入木府后宅,惊扰了后宅,厨房这一伙人少不得脱层皮! “追!快追!” 不用木优鱼,一群护院已经拿着刀叉绳索追了上去,木优鱼也忙从后面追了出去。 人是越来越多,足足十七八个,可那猪还是跑出了厨房大院。 他们在故意放纵! 木优鱼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 他么的,怪不得那猪好端端地,全逃了! 一群牲口,那动静可就大了,冲出厨房大院,冲进了精致的小花园之中,踩烂了一地的鲜花,那野猪发怒,见人便顶,已经有五六个护院被踩在那猪蹄子,又被后院的牲口赶上来一顿狂踩,到地上生死不明。 野猪往前一顿狂奔,木优鱼一边追着,一边让木芽儿回去通知黑牧白牧来。 她瞧着那牲口们的去向,竟然是——木府的大花园! 登时,她双眼一黑,特么的,等那群牲口进去,那花园里面为宴会准备的景致还能保住? 宴会在即,大花园若是毁了,厨房这群人包括她,可不就是脱层皮这般简单了。 很快便到了一个岔路了,往左是木府宴会的大花园,往后是个更大的去处。 那好似,是木府马场! 木优鱼双眼一亮,马场里面已经被践踏得不能再践踏,让这群畜生再践踏一次也没什么。 只是,木优鱼看见一群护院假意套猪,其实居然是将那猪往花园里面赶去! 尼玛,这一群护院侍卫果然有问题! 正巧看见白牧黑牧使了轻功赶来,木优鱼大呼道:“赶猪进马场!” 黑牧白牧出手,一人选了头野猪干上,两人身手不凡,居然拦住了那两头野猪。 野性难驯的野猪被拦住了,身后机几头仗势欺人的家猪也不敢前进,到处踩人,方才使坏的一群护院都被猪蹄子给踩了。 木优鱼一顿狂奔,去将马场的门给打开了,唤道:“快,快,把猪赶进来!” 黑牧白牧也是吃力,各自寻了个大棒子,往那野猪脑门上敲,敲得野猪步步后退,往马场方向退去。 野猪一跑,其余的猪头便也追了上去,还有牛,一大群牲口浩浩荡荡地进马场了。 她朝那里面看了一眼,顿时又是双眼一黑——特么的,木府的几个嫡子正和表少爷在里面骑马。 而那一群牲口正红着眼撞上去! 木优鱼当机立断:“快拿弓箭进去,万不得已便将那两头野猪都射杀了!” 那两头野猪来头非凡,上头三令五申地说了,定要在大宴之前才宰杀,吃那最新鲜的肉,可如今,不得不杀了了事! 黑牧白牧随同众护院进去。 后来,木优鱼才知晓,那一天,大花园的门口,埋伏了不知道多少人,若是那群猪头闯进去,定会被乱箭射穿而死。 花园保住了,野猪死了,但厨房的人吃不了兜着走,暂时掌管厨房的木优鱼和一手包办寿宴的王夫人都逃不了了。 有人想把事情闹大了,整他们,可又怕将木府的寿宴给毁了。 沿路的护院都被人给收买了,故意赶着猪往大花园去,却不曾想,府中还有两个如此凶猛的侍卫,居然将那猪给赶偏了方向。 马场之中,木家的几个嫡子,大房木允熙、二房木清安等正和司徒玄光在骑马。 还是这骑马好玩,在那屋里和一群妇人说话简直就是要他司徒玄光的命! 正骑得畅快,迎面而来一群奔跑的五花肉,惊得司徒玄光勒马都来不及了,狠狠地一踩鞍鞯,整个人便都飞了出去,使出了绝顶的轻功,踏雪无痕,打了个旋儿落地。 他逃脱了,他的马就惨了,迎面撞上了那猪潮,被领头的野猪一脑袋顶了起不来身,被后来追来的猪头给踩得当场断气。 一群侍卫追了上去,木优鱼跑得没他们快,最后才到,看见那被踩死的马儿,急得差点哭了。 木府敢拿出来让人骑,那马至少也得值个上百两啊! “关大门!关大门!” 木优鱼喝道,立马有人将那大门给关了,将所有的人和畜生都关在了马场之中。 在厨房蹭饭吃的旺财和旺福也来了,凶狠地跟在众人身后,逮着领头的野猪咬,野猪被狗儿牵制住了,七八个侍卫上前,给套住了头,另一只野猪逃无可逃,也被人给套住了。 形势在好转,木优鱼舒了口气,只要那两头猪能保住就好,若是现在死了,自己的罪过也大了。 可未料,猪才抓住,一道恶风从众人头皮上一擦而过,一枚箭矢已经没入了一只野猪的喉咙之中,当场便倒了。 木优鱼几欲吐血,回头就看见那司徒乘风手中正搭弓,还满脸‘木府待我真好不出门就让大爷打了一回猎’的莫名激动。 ------题外话------ 早起码字,马上要出门了,错别字回来再改,么么哒 013 为猪屈服 咻—— 又是一箭,另外一头已经被套住的野猪也被射了个对穿,一只赤羽箭头正在那野猪的喉咙之上左右摇晃。 野猪动了几下便就不动了。 两头野猪都死在了当场! 木优鱼那表情,简直都想杀人了! 在极端的时间之内,其余的人便将其余的猪全部的的家猪也制服了,全部往厨房大院的猪圈赶去。 可是那两头野猪便就这么死透了,洒了一定的血。 如今那野猪死了,这可如何是好? 木优鱼的脑袋正飞速旋转,想着处理办法。 木清安和木泽羽奔过来,关切问道:“鱼儿,你没事吧!” 木优鱼勉强道:“我没事,只是猪。” 木清安拍拍他的肩膀,道:“人没事就好,何必管那猪。” 木元衣追了过来,领了不少丫头,将那沿路牲口群糟蹋的动静尽快的恢复了原装,还将那看牲口的人给抓了起来。 可如今,那两头野猪没了,这还是木府大宴之中的重头戏,不知道那上头的会怪罪成何种模样! 木优鱼将那还提着弓箭的司徒玄光瞪了瞪。 妈的,被这王八蛋给害惨了! 司徒玄光还朝木优鱼回瞪。 方才那野猪出笼,不知道是有多凶险,他若是不出手,不知道是还要折多少人。 这小女子竟然还敢瞪她。 木元衣看见那野猪没了,也是小脸煞白。 那野猪的命可比她们这些庶女的命值钱多了! 木优鱼目前还有价值,上头的人肯定不会要她的命,可也趁机将她赶出厨房,趁机将那厨房给收回去。 甚至还会趁机牵累王夫人,届时,王夫人一番算计都没了,怕是木元衣和木优鱼的日子都休想好过了。 “小七,我们走,先找母亲商量商量。” 木优鱼不甘地将那司徒玄光给瞪了一眼,转身匆匆地去了。 司徒玄光气炸了,木清安已经急匆匆地去了。 “你去哪儿!”司徒玄光拉了拉木清安。 木清安道:“小鱼现在在厨房做事,跑了猪,还死了两头野猪,那野猪是要留着大宴用的,母亲和大伯母一定会怪罪于她,我得去看看。” 木清安和木泽羽急匆匆地逃了,司徒玄光愣在那处,看那众人将野猪给抬走了。 原来这是准备给大宴用的,现在死了,就算是肉放进冰窖里放着,也会失了很多风味,怪不得方才那女子瞪他成这般模样。 司徒玄光便也追了上去。 果然,大房孟夫人那边很快便来了消息了,木优鱼还没到王夫人的院儿,便有人急匆匆地来汇报道:“鱼姐儿,大夫人唤您去赏罚堂。” 赏罚堂! 听见那名字,同行的木元衣惊呆了。 那是木府之中用来惩罚做错事情下人的地方,去了那里的人,怎么也得挨上几棍子。 木优鱼这小身子,怕是挨不了几棍子。 孟夫人这是拿她开刀啊! 或者是给王夫人一个下马威! 木优鱼镇定了心神,对木元衣道:“四姐姐,您先去找母亲,我先去赏罚堂了。” 木元衣担忧道:“你小心,我马上便找了母亲来救你。” 说罢,木元衣匆匆地往王夫人的院儿跑去了。 木优鱼又使唤了滚聃儿去监督肥猪进笼,让木芽儿领人继续收拾方才留下的动静。 方才的阵仗太大了,惊得木府里惊天动地,大花园没被糟蹋,但是那几处沿路的小花园就遭殃了,碎花盆、烂花瓣遍地都是,混合着猪屎尿。 这精致宁静的木府,已经多年不曾有这个阵仗了。 又看见人抬着那受伤的医治,几个伤势重的,浑身都是血,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 木优鱼眼见着这一切,拳头紧握了,又放开。 无论是谁整她,这口气是一定要出的。 王夫人的院中,木元衣匆匆而来,将那事情告知了一遍。 听完前后,王夫人气得摔了茶杯。 “好个孟氏,竟敢如此暗算我!” 王夫人气得走来走去,保养得当十分年轻的面庞竟然显出了几丝皱纹来。 木元衣慌忙道:“母亲,得想办法救救小七啊,她哪里挨得过赏罚堂的棍子,兴许一棍子下去,她便没了,那水秋姐姐的牙齿就没办法了!” 王夫人也是着急,她现在还不能少木优鱼,她都已经替她接了好几单生意了,若是这个时候死了,自己岂不是没面子。 她道:“这倒是放心,孟氏她不敢真的将小七给打死,但那皮肉之苦是少不得了,她便就是想借机发难,夺了我二房的掌家权!” 她这才坐上来,为二房谋了不少甜头,王夫人自然是不肯这么轻易地将那权利拱手送出去。 “那也不能看着小七吃苦!”木元衣焦急,“我已经命人去抓那看守牲口棚的下人,很快便能查出是谁使坏!” 王夫人冷冷一笑:“那人知晓这般来害我们,自然是知道将那屁股擦干净,现在无论如何也是找不到那几个人了。” 木元衣急得团团转,王夫人眼珠子一转,道:“元衣,去把大姑姑请到赏罚堂去。” 这事儿大姑家的也有责任,总不能只让自家受罪,王夫人也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往那赏罚堂去了。 木元衣立马亲自飞奔去寻人,果然一出了院子便有人来汇报,那几个看守牲口棚的下人,一半被出笼的牲口当场踩死了,一半因为玩忽职守,被弄到了赏罚堂去受罚了。 木优鱼由丫鬟引着去了赏罚堂,还不曾进门,便听见里面是一声声的闷哼,和板子声音。 入门就是一股血腥味,低头一见,几个奴仆被按在大板凳上被打板子,打得那身子都是血淋淋的一片。 之所以是一阵阵的闷哼,是因为那嘴巴都被堵住了,只能瞪圆了一双双猩红的眼睛,那一个个板子打在身上,直将那眼珠子都瞧出去般。 有一个还在瞪眼,其余的全都闭眼咽气了。 木优鱼吓得别过脸去,只当是看不见。 进入了赏罚堂大堂,孟夫人早已经正襟危坐,周边站了两三个拿着棍子的丫头,一个个都是冷冷地看着木优鱼。 木优鱼定定神,上钱,轻声道了一个安:“优鱼见过大夫人。” 堂中大夫人冷冷一笑,“我木府多年门规森严,丫头下人走路都是有规矩了,你好大的本事啊,入府来便扰了我木府多年的清净。” 木优鱼往那地上一跪,主动承认了错误:“优鱼有罪,没能保住两头牲畜。” 老夫人狞笑一声,道:“岂止是两个牲畜的人,老夫人命你暂时掌管厨房事宜,如今你却闹出了这般的事情来,你便就是这般报答老夫人的一番信任不成?” 木优鱼抬头,一字一句地道:“大夫人,老夫人只是让我掌管厨房一灶而已,优鱼并不是整个大厨房的主事。” 的确,她只能算是几个主管中的一个而已,如今出了这事儿,没理由让她一个人顶嘴。 王夫人肯定不会任自己吃苦,定在想办法救自己,她现在需要的就是拖延时间, “你还敢顶嘴!” 王夫人也知道木优鱼是在拖延时间,今天这一顿她是必须得受,不然不清楚这府中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来人,赏鱼姐儿十鞭子吗,算是做她玩忽职守的惩罚!” 木优鱼瞪了瞪眼,十分不甘,道:“大夫人,这事情如今还没有定论,为何不将厨房当时在场的人都召集出来,问清楚事情了再赏罚?” 可大夫人就是想折一下王夫人的左膀右臂给她个下马威,哪里肯放过木优鱼。 “来人,打!” 两个嬷嬷围了过来,一人将木优鱼抓住,一个人拿住鞭子,就要往木优鱼背上招呼去。 这鞭子吃肉,一鞭子便能见肉,不会当场要人命,可却要让人吃尽苦头! 木优鱼恨极了,自己若是反抗了,孟夫人的理由就大了,可若是不防抗,岂不是白白地吃那几鞭子? 这分明是两位夫人争夺掌家权的战争,她只是被无辜卷入而已。 也罢,十鞭子便十鞭子吧! 早晚还回来! 她将眼一闭,身一挺,便决定受那十鞭子。 婆子扬起鞭子,一鞭子就抽了下去,但那鞭子还不曾落在木优鱼身上,那婆子手腕一疼,手中的鞭子便飞了出去,正甩在另外一个婆子的脸面之上,那婆子疼得‘哇’一声便捂着脸尖叫。 大夫人吓得站起,见那堂中,冲进来一个火爆无比的男人,将那两个婆子一脚一个踹了出去,又一手将木优鱼给揪起来护在身后。 司徒玄光的出现令孟夫人措手不及,净额道:“大外甥,你这是干什么?” 司徒玄光道:“舅母,这野猪的事儿,是外甥鲁莽,不分轻重出了手,若是因为两头猪还责罚这位妹妹,那外甥便替她受了。” 他哪里知道这后宅夫人们的争斗,只是知晓,因为自己射杀了两只野猪,如今木优鱼要因为那两头猪的死而受罚了,他自然是不能推卸责任。 孟夫人脸都变了,谁想这人忽然出来横插一刚。 这后宅的事情,都是掌权主母管着,他一个男人,还是外人,出现在这儿确实是不适合了。 可他是南垣国使节,还是木府表少爷,孟夫人不得不卖他几分面子,忙将方才那冷酷狰狞的嘴脸收了。 好声好气地道:“玄光,这可不是两头猪的事儿,这丫头掌管厨房,如今这厨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难逃其咎,这后宅的事儿,你还是不要插手了。” 正好看见木清安和木泽羽慌慌张张地跑来了,忙对两人道:“还不快快将玄光带走。” 可玄光看了一眼那地上跪着的木优鱼,就是不走,道:“此事有我而起,我不能就这么走了,若是定要有人受罚,便就罚我吧,外甥武将出生,不怕这小小的一点鞭子。” 木优鱼头都不敢抬,便能感觉到孟夫人那一身的煞气。 “表哥,咱们有话好好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咱们先离开。”木清安劝着司徒玄光离开,怕是这般耗下去,那孟夫人更怒了,对木优鱼的惩罚也家中了。 推推搡搡之间,大姑姑赶到了,也是拉着司徒玄光要走。 只是木家人自己的事儿,他们来参合什么。 但是那司徒玄光认定的事情,那可真是就是八条马都拉不回的。 大姑姑也不由得道了一句:“大嫂,这多大的事儿,不就是两头猪的事儿吗,这丫头瘦瘦弱弱,留着还有大用处,若是两鞭子打坏了,岂不是大损失了。” 孟夫人也愁眉苦脸道:“大姑姑,你是不懂啊,这丫头一入了府来,受了诸多宠爱,完全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老夫人将厨房的事情交给她,这才多久时间,眼看着大宴就要开始了,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生了事情,教训教训她,也是对她好!” 那垂首的木优鱼都要骂死了。 妈的,真是吹牛不打草稿纸! 就这么空档的时间,门外风风火火地进来了一群人。 为首的正是王夫人,身后还有黑牧白牧,压着一大帮子人。 王夫人进了堂,便大刺刺地一声道:“大嫂说得对,这事儿如今闹得我们木府上下不得安宁,方才清点了人数,竟然死了足足三四个家丁,该是重罚厨房中的所有人!” 她进来,身后压着一大帮子人,其中还有木元衣,厨房之中的人,除了那几个御厨外,所有的人都在了,无论是王夫人的人,还是孟夫人的人。 王夫人在孟夫人身边坐下了,两人坐的是两把交椅,都是这木府的掌权主母,不分高低。 孟夫人看那一厨房的人都来了,都被押着受审,那其中到底还是孟夫人的人多。 难不成,王夫人这是要杀敌一千自毁八百? 她折了王夫人的一直食指,可王夫人却是要折她的四肢! 她忙道:“不妥不妥,这厨房的人都受了罚,眼看着大宴便要来了,连个做事的人都没有,那大宴该是如何进行?” 王夫人森森一笑:“可大嫂您不是说了,不给这些人一点厉害,他们不知晓厉害吗?” 孟夫人镇定了心情,道:“所谓法不责众,不如便选了其中几个领头的出来受罚。” 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让木优鱼吃苦头的。 “好!” 王夫人一口答应,带了几个厨房管事的来,那厨房里,除了木优鱼,其余的可都是孟夫人的人,。 加木优鱼一起,足足五六个人。 孟夫人心一狠,连自己的几个人都一起罚了。 “来人,给这几位管事的一点厉害看看,每人送上五鞭子。” 木优鱼低垂着头,但是眼珠子一直在转,此时听自己还是免不得那几鞭子,忽然抬头道:“孟夫人,此时优鱼也有责任,但是我们木府的大宴重要,如今少了两头猪,便少了一道重头菜,不如您留着那五鞭子,待优鱼前去寻找两只野猪来补上。” 孟夫人嗤笑一声:“那两头野猪足足三四百斤,这般个头的畜生已经是几年不曾见了,木府这两头也是耗费了大量力气才套来的,这大宴还有三日的时间,你还想去哪儿找?” 木优鱼道:“优鱼自是全力前去寻找,若是寻到了,夫人您还不满意,优鱼甘愿受罚。” 孟夫人还不曾说话,王夫人先是道了一声:“好!” 孟夫人一怒,见王夫人朝自己道:“这处罚人也不是办法,现在最该做的是想想怎么补上这个窟窿!” 孟夫人也是没法了,道:“好好好,那找野猪的事儿便教给姐姐您了,若是后日还寻不到适合的,那五鞭子是必领无误了!” 说罢,便就一甩袖走了。 王夫人也对木优鱼道:“走,咱们回院儿去商量商量。” 赏罚堂之中的其他众人也是舒了一口气,没吃那鞭子正是万幸啊! 木优鱼随同王夫人出了那院子,看见那院中,几个人已经被打死了,正往外拖人,拖得一地的血腥。 今日,一共死了十个人。 奴婢们的命,在这些主子看来,真的是一钱不值。 司徒玄光从那赏罚堂之中一出来,不顾一切地往外冲去,木清安忙追了上去。 “表哥,您要去哪儿?” 司徒玄光道:“南山猎场!” 南山牧场,是京郊百里之外的一处巨大猎场,里面定能猎到三百斤的野猪。 木优鱼随着王夫人去了她的院里,一直耷拉这脑袋,以为王夫人会骂她。 但王夫人只是道:“你且回去了吧,别因为这事儿受了影响,厨房的事儿还得忙着。” 今日的事情,是孟夫人起头,她心中清楚得很。 难为木优鱼在那最后关头还能将那畜生敢进马场,若让那畜生往花园的地方去了,自己的罪过也就大了。 木优鱼嗫嚅着:“那野猪的事儿……” “不用你担心,寻个把野猪而已,我木家有的是势力,若是木家寻不到,我娘家也能搭把手。” 可那一两百斤一头的大野猪,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现在时间又这么赶,万一寻不到呢? 王夫人早已经有了别的主意,临时换道菜,只要木优鱼从那赏罚堂里面出来了,便绝对不会让那孟夫人再弄进去。 木优鱼一路耷拉着脑袋回了自己的院儿,进门便看尽木清歌泪汪汪地看着自己。 “小七,我还以为你……” 她哽咽着,忽然将木优鱼给抱紧了,那一屋的丫头都是哭,听说她进了赏罚堂了,那地方,一般都是有去无回的。 此时木优鱼活生生地站在众人面前,完全就像是梦中一般。 “我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哭什么哭?” 木优鱼笑道,给木清歌擦擦眼泪,又对众人道:“都没事没事了,大家干活去吧。” 她把木清歌送回去,又将众人都散去了。 她回了房,让木芽儿守着门不许任何人打扰她,她却往那多宝阁后面叩了一叩,里面立马便有人将那门开了。 木优鱼从那地道往丰南王府去了。 这白天看你王府,更是多了几分霸气与阔绰,亭台楼阁,处处不凡,自是有木家难以匹及的霸气。 可是她无心看风景了,直径朝七爷那儿去了。 迎面看见丰南王正牵着哈士奇玩,旺财旺福也溜过来和他玩耍得正好。 “咦,姐姐,你来了!” 木优鱼忙问道:“你弟弟呢?” 丰南王指指一个方向,道:“小八在湖居喝茶呢!” 木优鱼忙顺着他指点的风向去寻,丰南王也是一道跟了过来,自是有高手一路指点着她去。 王府之中也是挖了个人工湖,湖居便就在那湖畔,杨柳垂髫处,湖居隐隐现。 春日正好,湖居之上春光融融,迎面威风荡漾,湖面便起了微风阵阵。 湖居是一处小别院,有三四个房子,七爷正在那临窗木屋之中站着,从那窗口看出去,可以看见湖光盈盈。 鹦鹉飞来,聒噪叫道:“小鱼儿来了,小鱼儿来了!” 七爷听之,衣裳半敞,往那软榻之上一趟,便开始装睡。 木优鱼进来的时候,正看见美人临窗而眠,那画面自然是美不胜收,只见得七爷青丝垂下,冠玉的面目已经几近完美,眉峰微蹙,风情万种,可她无心观赏,上前唤道:“七爷?” 七爷不动,甚至是眼睛都不睁开一下。 木优鱼知道,这七爷睡眠浅薄,她那风风火火的脚步声早该将他吵醒了。 他分明在装睡! 可木优鱼没办,自己这是有求于人,只能降低姿态了。 七爷也该是早知道木府发生的事儿,那木府里面可到处都是他的耳目。 他就是故意的! 木优鱼拽拽他的衣袖,缠绵唤道:“七爷——” 七爷终于是动了动,道:“爷嘴有点痒。” 木优鱼气急,这厮就会趁机占自己的便宜。 可她却不得不从,将唇附了上去,贴住七爷的双唇,可才一贴上,七爷便伸手见她的脖子给搂住了,将她往那软榻上一按,她整个人都扑了上去,被七爷狠狠地亲着。 一直到外间来了动静,七爷才放开了她,翻身坐起,衣袍飞扬,发丝舞动。 原来是丰南王在窗外围观,漂亮的脸蛋正和一个狗头放在那窗台上。 想看看自家小八和这位姐姐在玩什么游戏。 七爷将她搂了,笑道:“怎么?你这小丫头不是想和爷撇清关系吗?怎么还敢大白天的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爷的地盘上,不怕你那木府的人将你抓个正着不成?” “爷!” 的木优鱼就知道这厮是故意戏耍自己,“木府发生的事儿您难道还不知道不成?咱们这关系,难道您不帮我不成?” 七爷傲娇无比,别过头去,道:“咱们好像没什么关系。” 木优鱼一手托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脸对准了自己:“我是你的主治大夫,没了我,您的牙也休想好!” “爷的府里养了一群大夫,没了你,他们照样可以。” 木优鱼吐血,早知道打死也不把自己的看家本领教出去。 七爷就这么了,似乎是不愿意得很,非要木优鱼将他们那点破事讲出来才行似的。 木优鱼只得苦口婆心地求着:“爷,您府上肯定是有的,我听老管家说,您最喜欢打猎了,城外还有个园子,养着野物。” 七爷眉毛一挑,继续高冷:“没有,吃完了,爷这王府人口没你木家多,可收拢来了也是有几百号人,吃喝都是大数目,那点野物哪里够吃,早没了。” “胡说,咱家园子里还养了三头大野猪!” 窗台上的美人头开口了,水灵灵的眼写满了控诉。 “去年你打了猪回来,养在别苑里,说是要等过年杀猪的,可去年过年你不在,猪到现在都没杀。” 七爷瞪了丰南王一眼,他好似是不清楚那其中的威胁执意,反而是委屈地道:“去年过年你说好的要在家过的,过年前两天虎子想和你亲嘴,你不干,还一把把虎子给摔了,你瞧,你瞧,虎子脑袋上还有伤口。” 七爷气得满脸是阴云。 “谁想和一条狗亲嘴!” 丰南王伤心,流了两颗泪:“虎子那时候才刚来,它是喜欢你,才让你和它亲嘴,你不干便就罢了,还把他摔了,虎子摔得好疼,过年都过得好伤心,嘤嘤,你还不回家过年……” 他想起了往事,便就是抱不住的眼泪花,在那窗台外抹着眼泪,将那旧事重提了。 他将虎子放在窗台上,抹泪道:“你看,自从你把虎子摔了之后,它就整天一张要哭要哭的脸,它心里多伤心。” 木优鱼无语,八哥犬不是天生那张脸吗! 七爷气得起身:“我后来不是送了东西给它赔罪了吗!” “可虎子还是不高兴,你看它,都哭出了两个沟沟来!” 丰南王指着八哥犬那因为泪腺阻塞生出的两道天然泪痕来。 七爷是彻底无法了,只想一脚踹走他和他的狗,但毕竟是他的哥,虽然是智障。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我的错,我改日在给它备份礼物赔罪!” 丰南王还是嘀嘀咕咕,颇有微词。 七爷喝哈士奇道:“鬼焰,带爷去湖边玩去。” 哈士奇摇摇尾巴,吐吐舌头,带着丰南王走了。 七爷坐回那软榻,话也不想说,木优鱼又巴巴地凑了上去,“爷,那猪的事儿……” 七爷直接了当地开出了条件:“你躺好让爷睡几次,爷就给你几头猪。” 木优鱼又气又羞。 臭不要脸的王八! 她拽住了七爷的衣袖,求道:“爷真可不是说笑的,若是三人之内寻不到那野猪,我可就会死的!” 七爷还是高高在上的模样,道:“那关爷什么事儿,你这丫头不是不想跟爷混吗?怎么出事了就知道来找爷了。” 他便就是一直傲娇,不松口,气得木优鱼真想一巴掌掐死他。 可他毕竟是爷,自己又不愿意献身,只没那资格来问他要猪的。 木优鱼挫败极了,耷拉着脑袋往外走。 七爷抓了她的手腕道:“爷不是给了你一块玉佩吗,爷府里没有兴许京城有,你自个儿出去找找去,京城这么大,寻两只野猪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木优鱼想起了七爷给的玉佩,说是将来有困难找京城最大的青楼和酒楼。 她此番想起,大喜,就要走了,可七爷忽然将她抱住,道:“爷好心提醒你,你这没心没肺的丫头不报答报答便想走了不成?” 他又掐住了她的牙口,露出那一口烤瓷牙来的。 拖她的福,如今的七爷也是成了牙控,养成了看人先看牙的癖好,就是喜欢木优鱼这一口整齐的烤瓷牙,望着那正妻的牙口啃了下去…… 等七爷折腾一番之后,天色也晚了,七爷便直接叫了红牧去木府顶着,将木优鱼留在了府中,备了香汤,请她洗了个澡。 今日木优鱼跟着跑了一路,一身的汗珠子,身上都是馊臭的,七爷嫌弃死了,将她放在香汤里面亲自给洗了半天。 洗得木优鱼面红耳赤。 可为了猪,不能反抗。 他正喜滋滋地洗着自己的鱼儿,丰南王在那浴池大门外敲门。 见他抱着虎子,牵着哈士奇,高声道:“小八,你开门,我也要来洗澡。” 吓得木优鱼在水里扑腾了两下,七爷也是一脑袋黑线。 “池子太小,你洗不了,明天来。” 可丰南王不依不饶:“你骗我,你和鱼儿姐姐都能洗,为什么我不能来洗。” “只能洗下两个人,第三个人装不下去了!” 丰南王在那门外静默了一会儿,还是耷拉着脑袋走了。 七爷这才洗干净了自己的鱼儿,往那房中抱去,准备好生享用一番。 才将木优鱼给放上了床,忽然一阵风响,将窗户给吹开了,风落之时,那窗户之上便多了个白衣之人。 邀月依窗而坐,故意怒道:“师兄,你简直大逆不道!” 他最近入京谋了一个职位,在京城开府,但时常出没在七爷的府中。 七爷恼得大步霍霍走过去,一脚便将邀月给踹了出去。 “禽兽啊禽兽,这你都下得手……” 邀月的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听不见。 七爷大力将那窗户一关,以表达自己心中的一腔不满,木优鱼从床帐之中摊出个头来,道:“怎么了?” 七爷一边给窗户上锁,一边道:“没什么。” 他回了被窝里,两人睡一处了,七爷似乎是有心事,也不折腾她了,只是一直仰面躺着,看那金丝床帐顶。 木优鱼托腮看着他,忽然有些好奇地问道:“爷,您每次这么打月爷,就不怕有一天他真的被你打死不成?” 七爷道:“他自小中了奇毒,这毒是胎里带来的,难以根除,每过几月便会受锥心刺骨之痛。” “天!”木优鱼惊呼一声:“是什么人给他下了如此狠毒的毒药!” 七爷嗤笑了一声,道:“想要他死的人多得是,这毒迟早有一日会让他活活痛死!” “那可有办法医治?” 怪不得那变态这么变态,原来是生理残缺心理扭曲。 七爷道:“当年,他垂死之际,其父将他送到我师傅那处拜师学艺,师傅为他诊脉,后将他浑身骨头打断,让骨髓之中的毒素随着血液一道流出,可遏制一段时日的毒素。” 木优鱼目瞪口呆。 这世上竟然有这般的毒,还有这般的医治方法。 “当年师傅便道,若是他能逃过那一劫,便有望能活,若是逃不过……” 七爷的面孔是异常的严肃。 继续道着:“他趟了大半年,吃了不少救命丹药,总算是将命给拖回来了,身上的毒素也解了,人也好了,便跟着师傅学艺。” 可七爷永远忘不了,当年邀月浑身骨头尽断躺在血泊之中的情形,这解毒的法子太过于残忍了,也只有他师傅那般铁石心肠的人才能下得去手。 “那后来呢?”木优鱼忙追问。 七爷道:“那毒素就算是师傅也无法根治,毒素会在他的骨髓之中慢慢地成长,每过一段时间便要为他断骨一次,他每年要受三四次断骨之痛。” 木优鱼数着邀月被七爷收拾的次数,还真是保持着一年三四次五次的频率。 所以说,七爷是在救他? “师傅将我师门之高武学《缠凤决》教给了他,这秘诀本是十分苛刻,修炼之人每过一段时日便要经受断骨之痛,但断骨之后,恢复很特别快,自身修为都将提高,意为凤凰涅槃之意,这秘诀太过于残忍,除了他,也是无人敢修行了。” 木优鱼听完,忽然对那死变态有了一丝同情之心。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啊! 她伏在七爷怀中,感觉十分温暖踏实,令他有些依恋,不知不觉已经睡了过去。 第二天,木优鱼找王夫人要了牌子,自告奋勇地去找京城的集市里面找野猪来代替。 王夫人觉得没戏,现在要找两头野猪谈何容易,但还是给了牌子,让她出去碰碰运气也好。 木优鱼拿着牌子,带着红殊滚聃儿黑牧白牧等几个人,牵着狗一道出去的。 京城的繁华非同寻常,可现在木优鱼看不进去半点,直接让红殊带着去了牲口市场。 红殊带着去东市看了,又去西市看了,没有任何发现,家猪不少,野猪没见过几头,有的都是死的。 活的也看见了几头,但不是小,就是瘦。 眼看着天色将晚,红殊有些着急了,道:“小姐,咱们快些回去吧,若是回去晚了,怕是大夫人要责怪,不如明日在出来寻吧!” 木优鱼看似是漫无目的,其实目标很明确,她看见前方一个巨大的牌坊门,门后是一栋占地面积颇广的三层小楼,在这寸土寸金的繁华京城能占据这么大的位置,也是十分惹眼的。 “那是个什么地方?” 红殊回道:“小姐,那是京城最大酒楼,全京城的有钱人家都喜欢在这里吃饭,吃饭可贵了!” 木优鱼笑道:“酒楼之中食材最多最全,说不定会有我们想要的。” 红殊立马摇头:“可那酒楼若是有,也岂会这么容易让给我们?” 木优鱼大步向前,“不试试怎么知道,大不了,我们多给些银子。” 她故意将那玉佩亮了出来,从后厨大门摸了进去。 大酒楼为了方便菜农送菜,会有个大后门,连接厨房。 木优鱼从那后厨大院进去了,直接找到了厨房负责人。 厨房负责人一听他们是来找猪的,大喜道:“真是巧了,前些日子老板正巧猎了几头野猪,凶狠得很,酒楼暂时也吃不完,正想卖两头出去,可那猪最重的足足两百斤,一时也找不到卖家,若是这位小姐想要,便随我去看看。” 红殊以为自己在做梦,这天下真的有这么凑巧的事儿? 木优鱼当真是随着老板去了牲口棚,见那里面用铁栅栏关了四五头野猪,一个个都是膘肥体壮,最大的目测还真是有一两百斤。 负责人笑吟吟地问木优鱼:“怎么样,姑娘你想要哪头?” 木优鱼欢喜,点了两头最壮,与负责人讨价还价一番,以百两银子的价格成交了,比木府之前买的两头还便宜。 红殊惊呆了,心中暗叹这小姐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木优鱼身上没这么多银子,暂时先给了二十两,约定了第二天来提货顺便付尾款。 晚上回去与王夫人汇报了这事儿,王夫人听着也是玄乎,不信木优鱼当真有这般好运气,但第二天,还是让木优鱼拿了她的牌子去账房支取了七十两银子,派了二十几个壮丁跟着。 一群人浩浩荡荡去了酒楼后厨,见人家已经将野猪都装好了,用大铁笼子锁着,木优鱼一来就可以提货了。 木优鱼喜滋滋地运送着野猪回了府,一回府便瞧见府中大厨房的牲口棚里,多了两三只肥壮的活野猪,还有一头活老虎! 众人皆道:“表少爷好本事,在南山猎场守了一晚上,居然活猎了这么多猎物!” ------题外话------ 有错别字,明天修改嗷 014 偷了鱼儿 司徒玄光那日杀了木优鱼的猪之后,眼看着她要为自己受罚,心中也是惴惴不安的,他自小便随着父亲抗击海上倭奴海盗,心思直爽,又少有回府,不懂那大家族里面的弯弯绕绕,一门心思地想把自己捅的窟窿补上来,不影响了木府的大宴。 便唤上了自己的几个人,连同木清安,带了几十个木府的家奴,一到去了南山猎场。 如今还是三月天,于狩猎来说,春季不是个好时节。 此时万物繁衍,狩猎有损阴德。 他们那一行几十人,在南山之上守了一天一夜,终于是套到了两三头大野猪,与木府原先的成色差不多,机缘巧合之下,还猎到了一只活的老虎。 木优鱼的两头野猪放进笼的时候,司徒玄光的野物也正好放了进来。 众人正围着牲口棚看稀奇,一边赞叹司徒玄光的少年英雄,相比之下,木优鱼那两只野猪虽然也是膘肥体壮,但好歹是拿钱买的,不如人家亲手猎的好。 司徒玄光守着人将那野猪和老虎放进笼了,见木优鱼也正指挥着人放牲口进笼,他走近,眉峰微挑,似乎十分得意:“猪我给你找回来了,还送了你一头老虎,可别说我对不起你。” 大概是野猪进笼的动静大了,木优鱼也没听见,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却带了一脸感激的笑脸,对那木清安道:“多谢兄长!” 木清安从那南山上下来,脸面衣冠都还没收拾,十分狼狈的模样,笑道:“有何谢处,咱们本是一家人。” 木优鱼对木清安笑了笑,那笑意是真真实实的,似乎是感觉到司徒玄光正看自己,不动声色地甩了个鄙夷的眼风过去。 司徒玄光气死了,他在那南山上守了一天一夜,不敢开火做饭,只吃些干粮,一日夜没有合眼,跟着野猪的足迹一直追寻,好不容易才套到了这几头畜生,却得了木优鱼个这般的眼神。 真是个白眼狼! 牲口进笼了,木府一下子有了五头野猪、一头老虎,牲口棚里面加固了好几道铁栅栏,怕是那野猪再出笼了祸事。 王夫人将那守牲口棚的人全部换成了自己的心腹,但厨房之中依旧是还有孟夫人的人,这两位夫人都不会放弃厨房这一块肥地的。 司徒玄光猎到三头野猪,实属幸运,没想到木优鱼也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能买到两头跟木府原先那两只差不多的货色。 孟夫人也无由头惩罚她,这件惊动木府的大事,便以死了几个侍卫护院结尾。 原先看守牲口棚的几个侍卫,不是被野猪踩死,便就是被孟夫人的板子给打死,陆陆续续又死了几个人,这事儿之后,仿佛谁也没有谈论起那死去的几人。 下人的命就是不如几头猪! 解决了这事儿,木优鱼感谢了木清安,又得去感谢隔壁的王八。 此时,隔壁王府之中,七爷不安极了。 他一整日都是吃喝不爽,自从得知了司徒玄光从南山猎场回来的消息更甚。 他时而朝那窗外望望,时而便又拿出琉璃镜子来照照自己的模样。 对身边的人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那大丫鬟、管家、赤牧都知道他有心事,可他不说,他们也不敢问。 邀月又来王府串门了,一进来,打个口哨,鹦鹉小鱼儿不知道从哪儿飞了过来,停在邀月的肩膀上。 邀月道:“小鱼儿,哥哥给你带了好吃的来,快过来吃。” 他将那话儿重复说了三遍,鹦鹉便飞走了,一会飞回来,对邀月道:“我宁愿吃屎也不吃你的东西!我宁愿吃屎也不吃你的东西。” 那嫌弃的语气还学得真是像。 邀月摸摸鼻子,尴尬极了,放了鹦鹉回去,进门便看见七爷正研墨画画。 难道他能有这份兴致,邀月也不打扰他,把自己的吃食送给了丰南王,便慢悠悠地走了。 听说隔壁来了个司徒玄光,还是那南垣国第一高手? 今日正好去会会。 七爷在房中奋笔疾书,几笔便勾勒出了一个人形轮廓,他将笔一放,拎着那墨迹未干的画像出去了。 很快便寻到了在玩沙子的丰南王。 他正蹲在沙坑里面,用花锄在将沙子铲进瓶子之中,身边卧着一只巨大的哈士奇。 虎子不在,大概又去木优鱼那儿玩了。 七爷过来,将身边伺候的人都支开了,将那画像摆在丰南王面前,问道:“七七,吾与此人,孰美?” 那画像之上,正是一个年轻男人的面目,线条虽简单,却将人画得十分传神,甚至那眉峰之中的一点桀骜不驯,都尽在纸上,赫然一个俊美男人。 七爷十分期盼地看着丰南王,这府中大家都怕他,也只有他敢说真话。 丰南王歪着脑袋看了看那画像,再看看七爷,又看看画像,再看看七爷,见七爷笑出了一口闪亮的土豪金,最终拍手,笑着一指那画像之人:“他美。” 七爷:“……” 七爷双目喷火,将画像狠狠撕碎了,那上面正是司徒玄光的人物肖像。 那动静将丰南王吓得‘哇’一声就哭了。 “你凶我!”丰南王一手捂眼,一手控诉七爷。 七爷恼得转身而去。 一边拿出镜子照自己的模样。 爷哪里比那司徒玄光差了?哪里差了! 他走出了老远,丰南王还在哭,他一咬牙,又转身,快步走到沙坑前,凶眉怒眼地喝道:“你要哭到什么时候!” 丰南王哭得更凶了,还蹬着沙子,将自己方才堆的小房子都蹬塌了。 七爷无法了,那木优鱼哭他还有办法,这丰南王一哭,他是完全没办法了。 在那刺耳的惊哭声之中,他只得软了声音,道:“好好好,别哭了,我错了,我错了。” 丰南王还是哭,双手揉着眼睛,落下来的都是泪花。 “你陪我玩沙子!” 七爷服软,“好好好,玩沙子玩沙子!” 丰南王这才不哭了,寻了个板凳来,在那沙坑里面坐了一上午,玩了一上午的沙子,最终丰南王满足十分地道:“小八,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 七爷这才被释放了,飞奔着不见了。 木优鱼晚上摸到了七爷这边来,七爷还在房中生闷气。 还不时地掏出了那个琉璃镜子来瞧瞧自己的模样,龇牙瞧自己的一口土豪金牙套。 那司徒玄光到底好在何处? 哪里比得上自己! “爷,木姑娘来了!”赤牧汇报道,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有些兴奋。 七爷生气一整日了,众人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这下好了,木优鱼总算来了,也只有木优鱼才能有办法让七爷消火。 “让那丫头进来!” 七爷正恼火。 木优鱼进来,拎着一个小食盒,道:“爷,来吃东西。” 为了报答七爷两头猪的恩情,木优鱼特地做了一些吃食过来。 可七爷今日明显不高兴,嘴脸一直阴沉着,可在木优鱼看来,他没哪一刻嘴脸不是阴沉的。 木优鱼将那点心一层层地摆开了,量虽少,可都是色香味俱全,她做好之后,可一点没吞独食,全部给七爷带来了。 她拖了个椅子来,坐在七爷身边,自己先拿起了一个蛋挞来吃着。 “七爷快吃啊,这都是今天我做的。” 除了蛋挞,还有自己做的饼干和蛋糕,那蛋糕里面放了些厨房找到零碎果子,混合在一起,也是极好吃的。 七爷不动,也不说话,心中正窝火,总觉得木优鱼的心已经飞到那司徒玄光的身上去了。 表哥表妹,天生一对啊! 木优鱼吃了一个,见七爷不动,她便拿起了一个夹心饼干,往七爷嘴边送去。 “来,爷,吃。” 七爷总算是勉强张开了嘴,吃了一个饼干,又是以前不曾吃过的美味。 他吃了一口饼干,心情似乎好了许多,伸手将木优鱼抱了过来,放在自己大腿之上,一边用大腿称量着她的体重。 一边呵斥道:“你这丫头,一天到晚只知晓吃吃吃,这吃的东西怎么都没往你身上长!瞧你这脸,都瘪了!” 木优鱼一边吃饼干,一边含糊道:“这段时间忙,忙得我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人也瘦了。” 七爷拿了个饼干喂到她嘴巴,木优鱼正咬了一半,七爷忽然凑上来,一嘴咬住了那饼干,将之夺了过去自己吃了。 木优鱼大囧。 这王八居然还会玩花样! 七爷如是来了几遍,气得木优鱼面红,七爷再故技重施,她一口张开,将七爷手中的饼干带手咬住了。 七爷吃疼,使劲推开了木优鱼,见自己手指一个浅浅的牙印,木优鱼正得意地吃那饼干。 他冷笑:“你这丫头!” 他点心也不吃了,将木优鱼往那一边的软榻上一推,自己便压了上去,一口含住了那两片娇唇,木优鱼又推不过,半推半就地从了。 她觉得,自己迟早逃不出七爷的手掌心…… 忽然,门外,赤牧前来汇报道:“爷,她来了。” 可听见那房中正传来男女暧昧之声,他也知晓七爷正行乐,只得硬着头皮站在门口。 木优鱼正被七爷压在身下,半个身子露出来,全身红透了,羞得捂着脸不想见人,七爷正往她的身上放点心,将那剩下的饼干蛋挞蛋糕全部放在她那如凝脂般的肌肤之上。 听邀月说,扶桑有钱人爱这么玩,这叫人体盛。 七爷忙着‘摆盘’,冷不防被赤牧打断了,冷冷一声呵斥:“让她等着。” 他将点心都摆放好了,对木优鱼道:“爷去去就来。” 七爷披衣出门,转过了几道回廊,推开了密室之门入内,赤牧能便在门后守候着。 密室之中,一个穿着夜行衣的女子正站立着,浑身裹着黑色,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出来。 “爷。”那人恭敬地朝七爷一垂首,却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七爷道:“何事?” 那人回道:“今日成清流到了府中,与木常荣商谈了半日时间。” “商讨什么?”七爷紧紧追问。 那人回道:“属下听木琦杏说,成清流原本是要娶木常荣的第七女为妾,成清流来将那事情给推了。” 七爷听之,不以为意,道:“此事我已经知晓。” 那人抬起了眼,只见得一双双眼美丽异常,又透着十分的认真,还有一丝对七爷隐藏的爱意。 听她凝重道:“爷,属下在木府二房发现了一个太子的人!” …… 等七爷和那蒙面女子商讨了半个时辰后,回了房,见木优鱼早把他的摆盘吃光了,还刷了牙,钻进了被窝,睡得香甜极了。 七爷走斤床榻,也不想折腾她了,她大白天的跑了半个京城,也是够累了,便也褪了衣衫睡去了。 木府大宴最后一日倒计时来了,厨房忙做一团。 “高汤炖得如何?” “干紫菜呢?” “野猪先杀两头,不够再杀,老虎留着等老爷决断。” …… 木优鱼拿着账本四处奔走,看到处的准备情况,确保不出一点差错。 上午还是相安无事,可中午的时候,忽然听见木芽儿一声尖叫:“小姐,表少爷送来的三条金钱鳘不见了!” “什么!” 那司徒玄光送了几条金钱鳘过来,那玩意十分珍贵,而且他的那几条,收拢重量足足两百斤,在金钱鳘之中都算是个头大。 那几条金钱鳘一送进来,几位老爷便一致决定了让这几头金钱鳘代替原先的鲈鱼。 金钱鳘是海水鱼,随同南垣国使节团一道来的,乃是南垣国的皇族贵族食物,一般平民根本不敢吃,也吃不起。 司徒玄光送的那几条是他自家的,算是给木府的贺礼之一。 那东西珍贵且珍贵,运输也是个大问题,从南垣国运到东麟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若是细究起来,那玩意比野猪还珍贵,养在木府这几日,有专人看守,还有专门的温室,海水养殖。 几条鱼一直活蹦乱跳,不曾出错,可这关键时刻,居然少了三条! 木优鱼慌忙前去查看,账本之上记载有七条金钱鳘,可是寻来找去,只在那海水缸里寻到了四条,足足少了三条! 木优鱼急火攻心,急得跳脚:“这是怎么回事!看鱼的人呢?” 几个奴仆被抓了过来,还有几个木府请来的养鱼师傅。 几人哆哆嗦嗦地跪地道:“小姐饶命啊,我等一直看着那鱼,谁知道一个眨眼,鱼便就没了!” 如今那七条去了三条,厨房里的几个管事都急得翻天了。 木优鱼气得将那几人关了,自是有人会逼问,她又一边喝令众人到处找鱼。 那鱼这般大的个头,想丢也不容易,若是有人出手,路上一定会有痕迹。 难不成又是孟夫人作妖? 木优鱼想将此事汇报给王夫人知晓,可又怕那王夫人责怪下来,自己接手这厨房以来,便就是各种情况。 真想撂挑子不干! 那该死的鱼到底去哪儿了! 寻到了下午,各处都寻遍了,抓了不少奴仆逼问,各个小池塘都找遍了,可还是没寻到。 金钱鳘是海水鱼,木府之中除了养鱼房里有远道而来的海水外,其余的都是淡水,若是那鱼儿被放进了淡水了,迟早翻白浮水,反正鱼今日也要杀了,浮水捞回来也正好。 可木府所有的池塘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那鱼。 木优鱼急得那可是眉毛都快起火了,黑牧白牧在木府最大的人工湖里面打捞了半天,也没找到鱼儿,回来告知木优鱼道:“不如去找隔壁问问,南垣国使节送给了我皇十几条金钱鳘,陛下将鱼儿赏赐了不少到各个王府,或许隔壁会有。” 木优鱼寻到了一丝希望,密道也不走,直接从木府的后门出去,那后门正对着王府的后门,她说明了来意,便入了王府。 她风风火火地寻到了正在湖居吃茶的七爷,着急不已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七爷慢条斯理地放下了茶杯,淡淡一嗤:“你这丫头,当爷这里是你木府的后院不成,有求于人便来,没事便正眼也不瞧一眼,当爷是什么?金钱鳘爷倒是有几条,宫里刚赏的,爷凭什么给你!” 木优鱼当场给七爷跪了,抱着他大腿道:“爷,金钱鳘是鱼儿的命啊,您今日若是不救我,我的命可真的要交代了!” 缠了一会儿,七爷被缠得烦了,挥手嫌弃道:“拿去拿去,那几条鱼腥气太重,爷不爱吃,通通拿走!” 木优鱼当即命人去七爷家的厨房,见着那大瓦缸里面果真是养了几条金钱鳘,不多不少,正好三条,她直接命人将鱼当场杀了带走,一面又奔进七爷房中,二话不说,先来一记热吻。 今日的七爷异常帅气,真想个头顶光圈的神人,若是他让自己今晚献身她也定愿意了。 金钱鳘的事儿就这般解决了,可那偷鱼的凶手一直没找到。 直到大宴之后,七爷离去,某一天,丰南王让小鱼儿过来请木优鱼过去吃鱼,吃的正是金钱鳘。 她大惊失色:“你家的金钱鳘不是已经借给我了吗?” 丰南王傻笑道:“前几天那几条都是小八从你家偷来的,喏,这才是宫里送来的!” 木优鱼:“……” ------题外话------ 嗷嗷,昨晚回来晚了,又累,躺床上就睡着了,今早起床补上,尽量补个二更 015木府大宴 鱼的事儿便就是这么解决好了,木优鱼拿了那三条鱼过来,分量完全足够了。 这事还是传入了王夫人的耳朵里,气得王夫人摔杯子:“大房的人若是再这般使绊子,莫怪我无情!” 在众人的盼望之下,木府大宴总算来了。 木优鱼就等着那大宴能早一些结束,她好解脱,不管这些破事,好好正自己的牙。 木优鱼几乎是一夜没睡,一直在厨房里面,监督各个环节,检查各种食材等,生怕出一点出错,清晨的时候,那眼圈都乌黑乌黑的,吓得她赶紧扑了一些粉才算是好了。 木府大宴,非同寻常,府中所有的下人都动了起来,忙前忙后,整个木府都乱作一团了。 从早晨开始,大门口车水马龙,不断有轿子马车前来,大花园已经开放了,里面成了宴会的主会场,衣着华丽的夫人小姐和老爷们络绎不绝地入府而来,是直接从木府大门口坐轿子到了那大花园门口。 大花园之中热闹无比,木府其他地方还能时常看见有成群结队的美貌小姐在赏花玩乐。 能来赴宴的,肯定都是嫡出的,庶出肯定也出不了门。 府里的丫鬟下人们都是打扮一新,精气神十足。 大量的点心、零嘴从厨房端到了大花园里面,那几十箱子的干果吃食眨眼便去了不少。 主子们在外头吃喝玩乐,厨房里乱作一团,人挤人的。 “瓜子、杏仁、南瓜子,又是一锅,现炒的!” “小心点端,这花生可比你的命值钱!” “蛋挞,蛋挞还有吗?外头的小姐们吃上瘾了,快烤快烤!” 同时,也有来往的小丫头将那外头的事儿不断地传了进来。 “大夫人娘家来了三位少爷,那是个顶个的人才啊!” “四皇子来了!长得那叫一个俊啊!果然是龙子啊!” “太子来了!” “方才太子吃了一个我端过去的蛋挞,还问我这是何物!” “天啊,太子居然和你说话了!” “老爷书房的丫头方才给老夫人娘家的二少爷倒了一杯酒,被二少爷给看上了,正眉来眼去的呢!” “她哪里比我好看了!” …… 一群人叽叽喳喳,吵吵闹闹,那厨房可真是闹腾得很,木优鱼和几个管事一起,盯着那厨房的每一个角落。 此时,大房二房也暂时罢手言和了,毕竟这大宴不能出事儿! 厨房几十个灶全部用上了,木府连同借来的厨子都忙得热火朝天的。 只要一有丫头从大花园回来,一群人肯定得拉着问东问西,木优鱼也源源不断地得了不少消息。 一会儿便传了消息来:“景阳侯爷也来了!” “侯爷还带了两个朋友!” “景阳侯爷还带了一条狼!好吓人,大家都围着侯爷的狼看呢!” …… 那莫不是七爷他们? 原来七爷是跟着邀月一道来的,木优鱼还好奇他要怎么进这木府呢! 可一会儿,便又听见人道:“我听说,景阳侯爷一道来的人,是七王爷呢!” 人们沸腾了:“七王爷,莫不是住在隔壁的七王爷?” “可惜了七王爷是个傻子啊。” “听说,老爷本没请他们的,可这邻居住着,木府酒席,若是不给隔壁发帖子,那传出去就不好了。” 木府居然给丰南王发了请帖! 木优鱼记得自己撇了那宾客名单一眼,邀请的皇室之人写在前列,当时看了并没有丰南王。 反正木府的大宴,也轮不到自己出现,木优鱼得掌管厨房的事儿,不再关心那外头的事情。 木府大花园那是异常的阔气雅致,又十分宽敞,此时正是春日,那叫一个姹紫嫣红,这儿一片迎春花,那儿一片绿幽草。 女眷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男眷们坐在一处吟诗作对,丫鬟小厮端着精致的美食穿梭其中,人来人往,热闹异常。 邀月今日穿了一身深蓝色锦衣,腰间挂着祖母绿,头戴白玉冠,面若凝脂,不知道是吸引了多少女子的目光,他一派风流地穿梭在席间,似乎其乐融融。 一处矮枝下,丰南王牵着哈士奇坐在竹席之上,在那青山绿水之间,处处都是竹席,铺了软垫,放了小几,可坐在那软垫之上吃喝。 此时大宴还不曾开始,众人正是自由活动的时间,努力地去结交自己想认识的人。 木家的几个公子和司徒玄光都被众多的青年才俊环绕着。 有人围着丰南王的狼看着,见那狼居然还会吐舌头摇尾巴,这般的乖巧,一点狼的戾气都没有。 哈士奇最近跟着丰南王,早将那凶恶的嘴脸收了起来,没事儿就吐个舌头,摇个尾巴,蹭个脑袋,乖巧得很。 众人看了一会儿狼,便也纷纷离去,丰南王摸摸哈士奇,对那坐在自己对面的蒙面男子说话:“小八,你怎么不说话?” 七爷正闭目养神,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衣,却戴了面罩,做侍卫打扮,坐一边闭目不语。 那哈士奇一趴下来,占了大半个竹席,挤得七爷都快坐地上了,还得坐一起被人围观,真是没面子极了!他心情极差,一句话也不想说。 忽然,丰南王瞧见那丫鬟端了蛋挞来了,欢喜道:“小八,你看,那是姐姐做的蛋挞!” 丫鬟送了一盘蛋挞来,丰南王高兴地亲手去接,还高兴地道:“谢谢姐姐。” 他那娇艳欲滴的模样,迷得那丫鬟七荤八素,红着脸儿逃开了。 丰南王高兴地吃了一个蛋挞,却有些失望,嘟嘴道:“不是姐姐做的。” 但还是吃完了一个,还递一个给七爷,“小八,你也吃!” 七爷接了一个去,将那面罩往上拉了一拉,露出了自己的嘴唇来,也是吃了一个蛋挞。 丰南王自己吃了,还不忘哈士奇,又忙不迭地给哈士奇喂食,还一边教训道:“姐姐说了,你不刷牙,所以要少吃点甜的。” 哈士奇只得了一个吃,吃得心里痒痒的,可丰南王不给它多吃了,只得眼巴巴地瞅着那小几之上的美食。 吃了几个,丰南王忽然道:“啊,差点忘记了给虎子带一个!” 他转身去拿口袋,准备给八哥犬带几个回去。 他一转身,七爷也吃好了继续闭目养神,哈士奇一见那两人都没注意那小几之上的美食,大嘴一张,‘嗷’一声,一嘴巴吃完了青花瓷盘里剩下的三个蛋挞。 而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坐回去,嘴巴包着三个蛋挞,嚼也不敢嚼,假装自己不在现场,尽管嘴巴上全都是蛋白。 丰南王拿了口袋一转身,见那蛋挞都没了,大呼道:“小八,你怎么都吃光了,要给虎子留一个!” 七爷挽额。 带这两厮来赴宴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好在大家都知晓那一厢坐着的是傻王丰南王,也不跟他一般计较,皇家的事儿,看多了不好。 丰南王气死了,起身一跺脚,“我不跟你玩了。” 便牵着哈士奇走了,哈士奇故意走在背后,趁机嚼巴了几下。 七爷见他离开,也不担心,反正有人会替他看着。 七爷独自坐在那处,继续闭目养神,这热闹的大花园之中,似乎只有这一隅是异常的寂静。 木优鱼正在厨房忙活着,忽然有丫鬟来传她,说是王夫人叫她过去问话。 木优鱼只得收拾了东西往王夫人那边去了,路上遇见木芽儿,还带了木优鱼的全套装备。 她直接去了王夫人的院儿里,见王夫人和几个贵妇人正说话,那几个贵妇人,莫不是钗簪满头,珠翠编体身,一个个年纪都是三四十的模样,雍容华贵,十分阔气。 木优鱼上前与众人施礼:“见过诸位夫人。” 她们妇人有妇人自己的圈子,那一处围坐了十几个人,也有几个小姐,木优鱼瞧见二姑姑和大姑姑都在那其中。 一见木优鱼来,一众妇人小姐便都朝她看去,十几双眼齐刷刷地将她从头看到尾。 木优鱼也紧张万分,步入那一群夫人中央。 王夫人十分高兴地朝她招手:“鱼儿,快到母亲身边来!” 木优鱼走过去,那众多夫人的眼也随着她去了,一个个好奇无比。 “这便就是鱼儿!” “是啊是啊,这就是我的女儿鱼儿!”王夫人拉着木优鱼的手,得意地道:“水秋的牙,就是她给看好的!” 众多夫人皆是惊叹,又是蠢蠢欲动。 王夫人与木优鱼介绍那众多的夫人。 “这位是我娘家的嫂子,你得叫她二舅母。” “这是李三夫人。” “这位是德庄郡主。” “这是三王妃。” 王夫人一个个地介绍过来,那身份是一个比一个吓人,惊得木优鱼浑身都是冷汗,越发谨慎地与众多夫人说话。 那众多的夫人小姐将木优鱼围着,依旧是看上看下的。 方才那王三夫人主动地拉了木优鱼去:“鱼儿,你给你表姐看看牙口如何?看整齐不整齐,能不能入宫。” 她身后站着一个扇面掩面的女子,便就是王家的嫡女了。 木优鱼一口答应下来,道:“好。” 今日这王夫人便就是让她来给出风头的。 木优鱼让那表姐给躺下了,借着今日的春光,可以勉强看得清牙口,她将开口器清洗之后,往王家小姐嘴里放去,便戴上了口罩,给王家小姐专心看牙。 那王家小姐平素里牙齿清理得还算是彻底,但还是有些肉眼可见的牙结石,牙口比木水秋的整齐,但也有两颗牙歪了。 她看罢了,撤了开口器,自有丫鬟来将王家小姐扶起来,又端水来给她漱口。 众人都围了上来,等木优鱼说话。 木优鱼一本正经地道:“表姐牙口已经十分不错,但还有改进的空间。” 她可不敢直截了当地说她牙口不争气,那王家也是晓得的,那女儿是要选入宫的,可那牙齿不好,怕是在宫中落选了。 那王家夫人忙问道:“那鱼儿可有办法给改一改?” 众人也纷纷瞪大了眼睛都回答,木优鱼道:“若是要改自然是有办法的,便就是如水秋姐姐那般,戴上一年半载的牙套,慢慢的便也能矫正了。” “当真?”一个个夫人不可置信。 木优鱼笑了笑,“若是要问那效果好不好,问问我家母亲便都知晓了。” 王夫人也是十分高兴,对众多妇人道:“放心放心,只要是鱼儿说了可以,那便就是一定可以的!” 又对木优鱼道:“那还不快给你表姐取个模,过几日便让她过来戴那牙套。” 木优鱼偷偷翻了个白眼,这王夫人还真是会那自己做人情。 木优鱼便将那王家小姐请到了自己的院儿里去,自家院子里专门有个工作间,还是王夫人特意给自己弄的,只要她说想要什么,王夫人肯定想办法给她找来。 众多的夫人小姐也围了过去,看那王家小姐取模。 那德庄郡主惊叹道:“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神奇的事儿呢!那什么牙套当真有效果吗?” “肯定肯定!”王夫人忙不迭地道:“我这二女儿,都戴了好几个月了,再过个一两月,便可以摘了牙套了!” 三王妃也是垫脚围观:“真是神奇,若是我再年轻几岁,我肯定也来试试。” …… 木优鱼给王家小姐取了模,登记好了,二姑姑便又迫不及待地领着自家的女儿来了。 木优鱼又忙给二姑姑家的表姐看,诊断一番,见那二姑姑家表姐的情况比方才那位小姐严重得多了。 看完之后,木优鱼撤了口罩,对二姑姑道:“二姑姑,表姐的牙若是要矫正,需要拔掉至少两颗牙。” “拔牙?”众夫人一阵迟疑。 那拔牙可是个可怕的事儿,众女人一听便就变了颜色,那躺在治疗椅上的表姐更是面一白,反正她也没那资格入宫了,正想张口拒绝,便听二姑姑忙不迭地替她答应了:“拔牙便拔牙,随便拔。” 那表姐当场便想哭了。 木优鱼被那一群夫人小姐地围着,看了一整天的牙,看完这个看那个,原来都是想带女儿来做矫正的。 不过她还是喜欢这个,总比厨房忙得团团转的好。 一整天下来,她足足取了五六个小姐的模,其中只有那二姑姑家的表姐需要拔牙。 其实这些嫡女牙齿的情况都不是特别严重,只是一些轻微的歪扭,基本都不用拔牙。 若是特别严重了,她们也不敢带出来。 另一头,丰南王牵着狗,带着两三个侍从,出了那大花园,见马场之中有人男眷在骑马,正是司徒玄光等一些武将。 他摸摸哈士奇头,道:“鬼焰,咱们去找姐姐玩,你快带路。” “嗷。” 鬼焰嗷了一声,在前方开路,牵着丰南王往木府深处去了,哪儿好看就往哪儿拱。 走了半天,这庭院深深的,也寻不到木优鱼哪儿,倒是看见前方一个大湖,比木府的还大,湖边开了好些花,丰南王高兴地牵着哈士奇在花丛里散步。 忽然,听见一声水响,哈士奇跳进了水里,往那湖里游了去。 丰南王在那边拍手大笑:“鬼焰会游泳,鬼焰会游泳!” 哈士奇在水里游,他在岸边跑,还欢乐得很。 湖边的人挺多的,毕竟这是木府的标志性景点,水岸边、杨柳处,到处都是三三两两的人,或是吹风赏湖,或是彼岸看花,有些人顺着水面的廊桥往那湖心去了。 木水秋觉得心烦意乱,不太喜欢这般热闹的场景,可有些应酬她不能不应付。 男人有男人的应酬,女人也自然是有女人们的应酬,身为官家小姐,就得去带着其他的官家小姐一道游览木府。 好在她现在戴着牙套,随时带着面纱,怕是那牙套出来了,吓着了人,只是接待了几个自己熟识的小姐,趁着众人玩乐高兴之时便偷偷地退下了,自有木府其他的嫡女去接待。 她随同两三个簪花小婢,走在那湖边的花丛之中。 今日邀月也是要来的,她知晓,可心中也没有曾经那般的悸动了,她明白,不是自己的东西,便不要去争取。 她生为木家嫡女,便没有多余的选择,她的婚姻注定要为木家的权势所牺牲。 如此想着,心中已经好受多了,有种释然的感觉。 前方开着一地的杜鹃,五颜六色,一个个花中仙子随风摇曳生姿,美不胜收,木水秋向来喜欢花,便上前,抚弄着一朵开得特别好。 丫鬟忙道:“小姐,奴婢为你摘花。” 她摇头,轻笑道:“算了,这花开在这处,我还能看上几日,可若是摘了,便没了。” 丫鬟住手,退到了一边去。 不知不觉,已经往那花园深处去了,这木府的景致都是花了心思的,那杜鹃都是从别处移栽来的,一株比一株好看。 木水秋捡了些花瓣起来,站在湖边往那湖水里扔着,见那一片片的花瓣浮在水面上,便觉得好玩无比。 正玩得高兴之时,那木水秋只感觉背心一股力道冲来,将她推了个踉跄,整个人便已经载进了湖水里。 木府的湖可没有浅水区和深水区之分,都是一贯的深水人工湖,木水秋载了进去,瞬间便不见了头。 湖水变得呛辣无比,辣得她眼睛鼻子都是火辣辣的,张嘴便喊救命,却见那几个丫头站在岸边一动不动,双目冷冷地看着她,并无半点施救之意。 她傻了,可也出自本能的在那水中挣扎,可喊了半天,也无人来救她,这一角早没人了。 正绝望之时,忽然背心被什么东西一拽,便拽着她往岸边去了…… ------题外话------ 定好闹钟起床码字,闹钟闹了半天没把我闹醒,嗷嗷嗷嗷嗷嗷 016 木府闹剧 木水秋在那水中挣扎着,她自小不识水性,而且今日她参加宴会,穿着的也是繁复冗长的礼服,浸入了水之后,变得似乎千钧重,将木水秋小小的身子裹着,直往那水里拉去。 “救命!” 木水秋将嘴露出水面,拼命呼吸,一边呼喊,可此处已经无人,只有那三个丫头站在岸边,却都诡异笑着看她,完全没有要施救的意思。 木水秋这才意识到,她根本不认识那三个丫头,她方才陪着一群小姐玩湖,自己一个人偷偷地溜了,信任的大丫鬟都不曾带。 便是她们将自己给推进了水里! 木水秋意识到了这些人要害自己,但已经迟了,她体力慢慢流失,落入水中便完全起不来了。 绝望之际,身后一道凶猛的力量扑了过来,将她拽着便往那岸边去了。 不知道从何而来一条巨狼,竟然从那水里忽然冒出了个凶恶的头,湿漉漉的,一口咬住木水秋的衣裳,便将她那岸边拖。 木水秋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可意识还剩下一息,出于本能地死死抱住救自己的力量。 那岸边的三个丫头一见如此,对视一眼,忽然跳入了水中,大呼道:“小姐,奴婢来救你了!” 三人一齐跳下水,飞快地游向了木水秋,木水秋艰难地得了一口呼吸,却看着那三人朝自己游来,分明是凶神恶煞! 果然,那三人游过来,便抱住了木水秋,却是将她的头往那水中狠狠一按。 “小姐别慌,我们来救你了!” 木水秋与那丫鬟挣扎着,可那丫鬟们明明是经过了特殊训练的,身手了得,两人抱住木水秋往那水底沉去,一人则是去抱住了那巨狼。 巨狼发狠,‘嗷呜’了几声,那嗓门奇大,惊得附近的猫猫狗狗乱窜,将附近的人往这边引来。 巨狼一口放了木水秋,将那来弄自己的丫鬟一口咬去。 伴随着丫鬟一声尖叫,一道血红在湖边升腾而起。 “你这孽畜!”那丫头吃了几口水,发狠,揪住狼头拔毛。 湖水浑浊,伴随着血迹,四人一狼在那水中挣扎着,木水秋虽然是个闺中女子,但自小练舞,时常连续不断地跳一整日的舞,体力还是有的,在水中与那三个丫鬟混战,互相拽来撕去。 忽然,岸边出现了个白衣绝色少年,跺脚大哭道:“你们不许欺负鬼焰!” 那水中,几个女子正撕扯,哈士奇也正被揪耳朵、拽尾巴,挣扎出了一方血,随着波浪荡远了。 伴随着那哭声,几声‘噗通’传来,几个黑衣侍卫接连落水,似一条条梭鱼游向了那四人一狗。 那三个丫鬟一见对方来势汹汹,起码七八人,而且来头非凡,便弃了木水秋和哈士奇,分了三个方向逃走。 自然是有侍卫前去追了。 哈士奇得了自由,奋力拽着木水秋上了岸。 丰南王担心死鬼焰了,见鬼焰上岸来,正甩水,他上前到处摸着,“鬼焰,你疼不疼!” 鬼焰不语,舔舔那个被拽上来的木水秋的脸,她此时还有些许意识,只是浑身发抖,面色变得苍白。 丰南王吓了一大跳,上前唤道:“姐姐!” 木水秋哆嗦着,蜷缩着身子,丰南王很快便判断出她很冷,便将自己的衣裳脱了给木水秋披上,可木水秋还是冷,浑身都颤抖着。 这四月天的湖水,还是十分冰冷的。 丰南王继续脱,脱得上身*,只穿了条裤子,将自己所有的衣裳都给木水秋披上了。 可木水秋还是喊冷,丰南王想起了小时候,他和七爷在深宫之中,冬天冷得吓人,两人冻得发抖,都是抱在一起取暖的。 他天真笑道:“别怕,我抱着你,你就不冷了!” 说罢,便扑了上去,紧紧地抱着木水秋,尽管自己被冻得发抖,还是不曾放手。 方才木水秋见着那‘狼’的个头,就差点被吓死,此时再被一个*上身的男人扑上来抱着,更是两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而此时,那动静也终于是吸引来了人,游湖的达官贵人老爷小姐夫人们围了过来,围着丰南王和木水秋指指点点。 哈士奇往木水秋脸上胡乱舔着,木水秋又被舔醒了,见那众人围着自己指指点点,迎面还有一张血盆大口,吓得又昏死了过去。 丰南王被众人围着,也不知道他们在围观什么,只是将木水秋抱得更紧了,一双无辜的眼看着众人。 很快便有木家的丫鬟来了,将木水秋从丰南王怀中抠了出来,带着昏迷的木水秋匆匆离去。 邀月和七爷得知了消息,赶到现场,却见丰南王抱着自己那湿哒哒的衣裳,正委屈地被人指指点点,那豆腐似的小脸忽然一皱,便就哭了。 “呜嗷!” 这么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在这个时代里,有些孩子都两三岁了,可这丰南王还是如同小孩子似的咧嘴大哭,那围观之人指指点点的,纷纷暗叹:果然是个傻王! 有侍卫脱了干衣裳给丰南王披着,他还是哭,忽然看见邀月和七爷来了,‘呜嗷’一声就扑了上去,死死地抱住了七爷。 “小八,他们欺负我!” 七爷头大,满脸苦逼,真是不该带他来。 他只得哄道:“没事了,没事了。” 邀月将那眼一瞪,瞪走了围观众人,七爷忙问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丰南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抽噎道:“刚才有三个坏姐姐在水里和鬼焰打架,你看,她们把鬼焰的耳朵毛都扯掉了。” 湿漉漉的鬼焰耷拉着脑袋,脑袋上秃了一块顶,竟然被生生地揪掉了一撮毛,还疼得直叫唤。 丰南王心疼死鬼焰了,抱着狗头哭着, 一会儿,几个侍卫从水中爬起,陆续拎了三个尸体上来,便是方才的三个丫鬟,一侍卫对七爷与邀月道:“爷,便是这三个女子,都服毒自尽了。” 七爷低头看那三个女子,皆是中毒而亡。 这分明是死士! 是什么人,对付这么一个闺中小姐竟然还动用上了死士? 他沉吟半刻,道:“是有人要对木家动手,我们别参合,将人送回去。” 侍卫们将那三具尸体送还给了木家,给丰南王穿了衣裳,匆匆带着人走了。 那丰南王从木府一路哭回王府。 “他们欺负鬼焰!” “他们还欺负我!” “呜嗷——” 很多宾客都看见丰南王衣冠不整,湿漉漉哭哭啼啼地走了。 这事儿很快闹大了,木家大花园里宴会的人很快便知道了,都在讨论那事儿,木常荣得知这个消息,那可是差点当场昏死过去。 众人起先还是道:“方才木家小姐坠湖,被丰南王给救了起来!” 后来便变了模样:“方才木家小姐和丰南王在小湖边私会之时不小心坠湖!” 最后则是:“方才木家小姐和丰南王在木家后院小湖私会,不小心坠湖被丰南王救起,她当场以身相许!” 而第二天,京城百姓们听到的版本却是——木家嫡女趁着宴会与丰南王勾搭私会,被人捉奸在床,丰南王连裤子都脱了。 …… 木优鱼正给几个夫人看牙,见灵西姑姑匆匆赶来,在王夫人耳边悄悄地道了几句话,那王夫人瞬间色变,方才的笑容满面便成了无边阴云,手一阵颤抖,手中茶杯坠落在地。 砰—— 一声脆响,茶杯碎了一地,弄得附近坐着的大姑姑和二姑姑鞋面之上全都是茶渍。 众人大惊:“怎么了?” 王夫人对众人强颜欢笑道:“你们先聊着,我有事,先走开一下。” 木优鱼看王夫人那神情,仿佛是什么惊天大事似的,心中一跳。 难不成是厨房出事了! 不过,那可比厨房出事还厉害! 木府发生了这般的大事儿,那大宴算是彻底搞砸了,可木家男眷们却还是不得不强颜欢笑地应付了诸多宾客,直到宴会结束。 送走了宾客,木府欢乐的气氛变成了无比的凝重。 木府所有的男眷女眷们聚在一处,个个严肃沉默,木常荣更是双手不断地颤抖着,双眼猩红。 此番木水秋的清白算是完全毁了,对于这么一个世家小姐来说,那清白若是毁了,相当于命都没了! 兴许明日,御史便可告他木常荣一个教女不严、纵女*、勾引皇族的大罪! 有丫头匆匆赶来,打破了那堂中无比凝重的气氛。 “各位老爷夫人,四小姐已经醒了,并无大碍!” 木常荣忽然一拂茶几,将茶几之上的杯盏全部推落在地。 木家专注培养出来,要送入宫的金凤凰啊! 这么一落水,便就真的是落水的凤凰不如鸡了! 可如今,又能如何,怪木水秋不该落水? 怪那傻王不知廉耻? 孟夫人想奚落两句,可见那男人们都是屏气凝神的,也不敢说话了,可心中一门心思地认定了便就是木水秋先不知廉耻勾引了那傻王。 兴许是她早看见那王爷俊美,主动落水了让他去救的。 一片肃穆之中,王夫人领着几个丫鬟进来,那保养精致的脸上却写满了肃杀与恨。 她进来便道:“水秋已经醒了,可是已经寻死几次了,我的女儿我自小看着,定不会做那出格之事,此事定时有人背地里陷害!” 她咬牙切齿,目光却落向了孟夫人。 这孟氏能使唤人放厨房的猪、偷厨房的鱼给他们二房使绊子,便敢找人坏木水秋的清白! 孟夫人平白背了个黑锅,也恼了,拍案而起,道:“王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是我害了水秋不成!兴许便就是那水秋没见过世面,见那王爷貌美,自己落水求宠。” 王夫人气炸了,什么端庄尊贵都顾不上了,忽然便冲了上去,按住孟夫人便就是一巴掌,猩红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下的那些个绊子,定是你害我女儿!” 孟夫人也是还手,两个夫人便就在那堂中抓挠开了,一群丫鬟大呼小叫地前去劝架。 木府上下,当真是不得安宁,笼罩在一边阴霾之中。 另一处,木清安、成清流、司徒玄光等正看那三个丫鬟的尸体。 木清安道:“这三个丫头我都不太眼熟,不似我府中的丫头,身上也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件。” 司徒玄光已经掐开了那三个丫头的嘴巴,看那牙冠,见都少了一颗牙,道:“这三个的丫头都被拔掉了一颗牙,空缺处被人填了毒药,若是任务身份败露,便会咬了那毒药吞下求死。” 成清流一口笃定道:“这是蓄养的死士!” 木清安心中一凛,原本以为只是木府后宅内的争斗,有人想毁了木水秋的清白以此打压二房。 可这都动用了死士了,府中无人有这实力。 这么一想,便就是细思极恐了,对方出动死士,肯定不是针对木水秋,而是整个木府! 或许对方是想断了木府女眷入宫之路,或者是想以木水秋之事大做文章。 木府兴盛多年,树大招风,想整垮他们木府的人不在少数! 会是谁呢? 目标太多了,众人也没个头脑,只得将那其中的事情告知了木府三位长辈。 木府老一辈的三位兄弟此时都是愁眉苦脸的,木水秋毁了,损失的是木府,谁也不想,木水秋又寻死觅活,两位夫人也争吵打架个没完没了。 得知了木清安带来的消息,三兄弟皆是疲惫不已。 看来,真的是有人想害他们木府,正巧被那傻王给撞见了,给救下来,将原先的计划给打断了。 木府出动,追查那几个丫鬟的来头,可无一所获,那三个丫鬟就好似是从天而降。 木府大宴,大家都是忙做一团,还从别家借了些丫鬟来,本就是情况复杂,既然是死士那定然是追查不出什么来。 京城之中的流言只会越传越污,兴许什么时候就成了‘一支红杏出墙去,隔壁老王最多情’的段子了。 木家和丰南王本就是邻居,如今木家的女儿和丰南王出了事儿,众人难保不往那个方向想。 又接连脑补,木水秋从颠城来,没见过京城世面,兴许一得知隔壁住了个王爷,便想攀龙附凤主动地贴了上去。 木优鱼一直都在自己的院中,给诸多的小姐看牙,很晚才得知了那消息。 可此时的版本已经变成了木水秋和丰南王偷情被当场被抓。 若是有一天自己和七爷被捉奸在床她还能接受,可那丰南王,只有几岁孩儿的智商,怎么可能懂那事儿,而且木水秋也不是那种人,这两人绝对不可能凑一起! 她忙风风火火地去了木水秋的院儿,见那院里灯火已灭,见一个丫鬟红着眼眶出来,道:“鱼姐儿不必去看了,小姐已经睡下了,今日醒来之后便寻死了几遭,那房中的剪刀丝布都被收起来了,随时七八双眼睛看着,点了安神香才睡了去。” 她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白日里随同小姐出去的丫头们都被打了板子没了,小姐怎么就碰上这般的事儿了呢!” 木优鱼这才注意到,木水秋的大丫鬟等一众心腹丫头都没了。 “那我明日再来看。” 木优鱼回了自己院儿,一路之上又从别处得知了好些事情,才将今日的事情还原了出来。 看来是有人想害木水秋在线,被丰南王给救下了,却延生出了这般的事情来。 她一晚上都在着急,毕竟那是自家府中的事情,若是这事儿处理得不好,二房甚至整个木府都会被影响到。 当晚,她没去七爷那儿,七爷也没过来,他似乎知道她迟早会过去找他,便在家中坐等。 木优鱼召唤出了520小说,问道:“如今这事儿可怎么办?” 520小说还是十分淡然:“有两个办法,一个办法是让时光倒流,让那傻子别进府!” 木优鱼气得坐起:“下一个。” 520小说的脸忽然变得严肃:“让木水秋死!” “什么!” 木优鱼一惊一乍,“不过就是个小事儿,怎么可能……” 她灵光一现,道:“让丰南王娶了她一定行的!” 520小说冷冷一笑:“娶为妻,奔为妾,如今这事儿一出,便算是他们偷情在前,木水秋就算能嫁入王府,也只能做妾,堂堂木家嫡女,居然做一个妾,木水秋接受不了,木家更是接受不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木水秋死,成全了她的贞洁之名,也保住木府这百年世家的清白名声。” 木优鱼的心漏跳了几拍,竟然发现自己的手指也控制不住的颤抖。 “那怎么办?姐姐非死不可了吗?” 520小说道:“若是可以,可以让丰南王主动来提亲娶木水秋为妻,至少为木府挽回些颜面,但木府肯定不愿意和一个傻子结亲,有些人也想借此机会大作文章,绝对不会让丰南王顺利提亲。” 木优鱼听着那话,思考着那所谓的‘有些人’的身份。 若是能让丰南王主动来提亲的话,是谁还能阻止他呢? 忽然,木优鱼目瞪口呆——是他们! 如今那四大家族把持朝政,朝廷之中要职都被这几家把持着,这对于皇权来说,是个十分的威胁。 那么…… 她越想越怕,原来是皇族在趁机铲除木家! 如此一想,牺牲掉一个木水秋,便就是最好的办法了,也绝了别人发难的借口。 可木优鱼还是心软,在这木府之中也是有段时间了,对木水秋感情还是有的,木水秋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嫡女,可也从来不曾将木优鱼当丫头使唤,一直是当她做妹妹看待。 忽然,她双目一震,翻身而起,穿了衣裳匆匆地冲了出去,直接冲向了木水秋的院儿之中。 见那院中,四处都是人,大门被把守着,木常荣站在门口,正默默垂泪,从外面看进去,见整个院子都是乌黑一团,只有二楼木水秋的房间还亮着。 木优鱼已经知晓发生了什么,不顾一切地往里面冲去,可马上便被两个婆子给架住了。 木水秋的房间之中,王夫人抱着木水秋,已经浑身颤抖,泪水哭了满面,低声啜泣道:“女儿啊,不是娘狠心,为了咱们木府,只能委屈你了。” 木水秋双目圆瞪,拼命地挣扎着,双手抓挠着王夫人的背,长指甲皆是断裂,在那王夫人背上的锦缎之上,留下了丝丝抓痕。 而她脖子上,缠绕的是一条丝带,绕了一圈,两头分别被两个婆子拽着,两个婆子正狰狞着面目,使劲往两边拽,在木水秋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道红痕,也将木水秋的生命一点点夺去。 木水秋瞪大了眼,眼中已经完全变成猩红,落下一颗颗泪来,绝望、痛苦,却又有解脱。 这结局,对她,对木府都是最好的。 王夫人抱着她,抚摸着她的长发,自己的颗颗热泪坠落在那发间。 她颤抖着声音:“……别怕,娘陪着你,一会儿便好,一会儿便好……” 木优鱼疯了似的往里面冲,可被人拦着,那院里都是人,木常荣一把抱住木优鱼,哽咽道:“小七,那是你姐姐的命,都是命啊……” 可木优鱼不信命,她哭道:“爹爹,那些人是针对咱们木家呢,你以为死了姐姐,他们就能罢手了吗?” 木常荣一震,可随即便摇头痛哭:“这是你祖母和伯父叔叔们的意思。” 木优鱼咬牙道:“咱们木府在劫难逃,如今最好的办法便就是与丰南王府接亲,削弱自己的力量,不让自己成为某些人的威胁,自然能逃过一劫。” 木常荣忽然坐地痛哭,好歹那也是自己的女儿啊!可如今结局已定,无法改变了。 木清安和木泽羽很快便来了,木优鱼在飞奔来的时候,早已经命黑牧白牧去通知他们了,两兄弟年轻气盛,可没有木常荣那般的顾虑,领着人便冲了进去,木优鱼也随同冲进去。 一会儿,一帮子人冲进了木水秋的房间,将那两个婆子踢开,将木水秋脖子上的丝缎扯下来,见她已经双眼翻白了,也没了反应。 王夫人见那冲进来的几人,大呼道:“反了反了,抓住他们!” 木清安是武官,身手在那处,对付几个丫头婆子简单得很,见他与木泽羽将那冲进来的人往外踢。 木清安一边回头唤道:“小七,水秋如何了?” 木优鱼召唤了一个520小说女主上身,已经变身专科医生,听着木水秋的心跳,忽然将她的衣领解松了,给她交替做人工呼吸和心脏复苏。 王夫人边哭边喊:“水秋已经死了,你们还闹什么!” 木常荣也上来了,呼喊着更多人来抓木清安和木泽羽。 而木优鱼则是一边默默数数,一边给木水秋做复苏,人工呼吸和心脏复苏都交替了几次了,木水秋才轻微地咳嗽了一声,睁开了眼。 一见木优鱼,木水秋泪如泉涌,便扑了上去,死死地抱住了木优鱼,“小七,为什么不让我死……” 如今,所有的人都希望她死,就算她再想活,也活不成了。 这便是她的命啊,还不如今日被人溺死在湖水之中的好。 一见木水秋活了,木清安大喜,冲上前,一把抱住王夫人,跪下道:“娘,妹妹她不能死啊,她好歹是您的女儿啊,你怎能下此狠手!” 王夫人也是哭,“可如今,还能怎么办!她若是不死,咱们木府的脸面算是彻底毁了!” 那动静大得,引来了还不曾离开的木琦杏和成清流,木琦杏也是抱着木水秋哭,两姐妹哭作一团。 木泽羽也是一个劲儿地求木常荣,可此时木常荣也是做不得主了。 一屋子的人哭做一团,木优鱼却是走向了木常荣,声音平静地道:“父亲,就算今日姐姐以死谢罪了,那又能如何?由此事看来,已经有人开始着手对付咱们木家了,姐姐的死能唤来一时宁静,但也换不来木府的长安。” 成清流忽然对木优鱼刮目相看,未料这小女子还有这般的心思。 其实他也懂,不仅是木府,王家孟家李家都将被人逐一瓦解,如今只是开始…… 这四大家族倒了,对谁都好! 木优鱼抓着木常荣,分析道:“爹爹,咱们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想自保,唯韬光养晦主动放弃一些权势,不对他们造成威胁才可,如今,我们木家若是愿意和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接亲,是一个极好的选择,一来自我削弱,二来,丰南王的婚事一直是我皇心病,京城贵胄无一愿意将女儿嫁与此人,若是二姐姐嫁过去,我木家便可逃过此劫。” 木常荣自然是懂那其中的道理,却摇头:“可那丰南是个傻子,他怎么知晓下聘,就算他想下聘,恐怕……” 木优鱼眼睛一亮,道:“爹爹,我去说,前几日我曾去王府借过东西,女儿保证一定劝说丰南王明日来议亲!” 她转身便走,拽了一个木清安随同自己,她要从后门去王府,还得唤个主子去开门。 木优鱼便这么披头散发地冲向了后门,木清安也是来得匆忙,浑身上下都凌乱。 两人出了后门直接便往王府的后门跑,木清安去敲门,一边回头问木优鱼:“小七,这能行吗?” “能,丰南王很好说话。”木优鱼十分笃定。 木清安一敲门,那后门就开了,一开门,便看见那门背后是赤牧冷冰冰的嘴脸,对两人低沉喝道:“什么事?” 木清安忙道:“在下木府木清安,前来寻丰南王有要事商量。” 木优鱼看是赤牧来开门,心头便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 赤牧可是七爷身边伺候的一等侍卫,不会大半夜的来守后门。 除非七爷早知道他们要来,自己在府中守株待‘鱼’,一边让赤牧来后门守着。 果然,那千年王八算得就是精! 赤牧冷冷地看看那两人,对木清安道:“我王府可不是什么闲杂人等都能来的!” 木优鱼忙凑过脸去,急切地道:“侍卫大哥,我之前来过王府,您一定还记得,此次我们真的有要事求见王爷!” 赤牧看见她的脸,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你这小丫头,进来吧!” 木优鱼从门缝灵巧地钻了进去,木清安紧随其后,却被赤牧拦住了。 “丰南王府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木优鱼已经奔了进去,一边回头道:“大哥,你给我留着门,我一会儿便回来!” 木清安只得看着木优鱼消失在了王府之中,他在门外等着。 木优鱼冲进的王府之中,直接往七爷那儿去,她就知道,这王府之中是七爷说了算。 七爷那是又当爹,又当妈,还丰南王都听他的。 而且如今丰南王也是年满十八了,该是娶媳妇儿了,可因为傻名在外,官宦人家小姐哪个敢嫁他? 可傻虽傻,人却极好,长得也是出挑,脑子傻但身体没病,零件都俱全,身边只有几条狗,也没个乱七八糟的丫头姬妾。 木水秋心肠好,长得又好看,又是知书达理,两人门当户对,这婚事再好不过。 七爷还没寻着,木优鱼进门不久便看见了丰南王,大晚上,他抱着虎子站在树下,眼巴巴地瞧着木优鱼。 还嘟着小嘴儿,似乎十分委屈,柔美的脸蛋布着一层雾气似的,令人看不真切,走进一看,他正在低声啜泣。 木优鱼见他哭就心慌,忙问道:“七七,这是怎么了?” 丰南王哽咽着,落下两颗泪来,“小八说我今天闯祸了,不该在女孩子面前脱衣服,小八说,男孩子在不认识的女孩子面前随便脱衣服,女孩子的眼睛会瞎。” 他说罢,又自责地抹了两把泪。 木优鱼忙道:“没事没事,没这么严重。” 丰南王还是哭,木优鱼劝着他:“天色晚了,你快和虎子一道回去休息,听话啊!” 丰南王还是不肯走,“小八说那是鱼儿姐姐家的姐姐的,鱼儿姐姐的姐姐眼睛瞎了,都是七七的错。” 他委屈极了,不断落泪,木优鱼实在是哄不好,直接风风火火地找七爷。 最后在浴池那里寻到了七爷,大丫鬟放了木优鱼进去。 进入便看见七爷正在那一池香汤里面惬意地泡澡,十分舒坦的模样,露出一个背对着木优鱼,那玉背之上,完美无瑕,优美的背部线条透着男人特有的阳刚之气,实在是诱人。 可如今木优鱼完全没心思看美人了,大步霍霍地就进去。 “七爷,七爷!” 七爷微微睁开了眼,琉璃色的双眼透出一阵光,活像个狐狸。 他慢吞吞道:“你这丫头,当爷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能随便来的吗!” 木优鱼拿水浇他,道:“七爷,您就别摆谱了,我木府都要塌了!” “木府塌了关我什么事。”七爷别过脸去,故意不看木优鱼,神情十分淡漠。 “王府和木府好歹也是连着半边墙呢,木府塌了,您的王府也休想安宁,况且今日的事情,非得丰南王出手了!” 若是丰南王想娶木水秋,无人会怀疑他的动机,毕竟他什么都不懂。 世上也无人知晓,这丰南王府之中,还藏了个七爷。 七爷继续傲娇:“关爷何事!你木府的死活自有天定,爷就算是想插手都难。” 其实七爷也是有计划的。 朝中如今有几个成年王爷正夺权,四处笼络人心,若是拉拢四大家族中的一个,对于自己的权势十分有利,例如那孟家,出了个孟皇后、又出了太子正妃,自然是支持太子。 而木家则是一个王都看不上,一方面,那些王子皇孙,要嘛是已经有了正妻,要嘛是势力不够,所以,木家还是希望女儿能入宫,生下一男半女,木家以后也有个依仗。 可如今,一切泡汤了,木水秋入不得宫了,若是丰南王能娶了木水秋,七爷可趁机将木家收为己用。 可他又不想丰南王的婚事被政治左右,还事儿得看他自己的意愿。 而且,丰南王真的该是找个媳妇儿了…… 木优鱼蹲在浴池边等着七爷松口,他知道,这厮肯定已经有了主意了,可就是喜欢摆谱,要木优鱼跟他说两句软话才行。 这事儿事关重大,木优鱼不敢耍脾气,只得顺着这位爷的喜好来,慢慢顺他的傲娇毛。 “爷,您若是让丰南王来下聘了,我保证,每天都过来陪着您。” 七爷眼睛都舍不得睁一下,“你这丫头,嘴里没几句是真话,爷不信。” “那立字据!” “字据也能撕毁。” 木优鱼心一狠,道:“你哥娶我姐,我来给你做小妾!” 反正早晚逃不出这七爷的掌心,不如现在从了,而且木府都被人给惦记上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倒了,自己早点脱身也好。 可七爷听那话,眼却睁开了,掐住木优鱼的下巴,冷然道:“你这丫头迟早都得是爷的,不过不是现在,早晚有一天,让你心甘情愿地入我王府!” 木优鱼被他掐着下巴,还被那灼灼的眸子看着,心诡异地一跳,将脸儿都晕染红了,别过头去,道:“爷,您别这样。” 七爷出水,木优鱼忙去给他擦干净身子,还给为他衣裳。 七爷张开了手,坦然接受她的伺候,低头看着她那恭顺的脸儿,忽然笑道:“这伺候人的滋味很不舒坦吧!” 木优鱼道:“我就是个庶女,以后都是伺候人的命,有人伺候才舒坦,没人伺候那说明我没用了。” 她给七爷穿了里衣,穿了外袍,上了腰封,还是自己给绣的那一条。 穿戴完毕,七爷忽然握了她的手,邪异地笑了笑:“爷若是娶一个庶女为妻,你猜猜会不会有人在爷背后说道?” 木优鱼怔怔地看着他,他似乎在开玩笑,可眼中却全是认真,她背过身去,拾起七爷方才擦身的方巾,让七爷看不见自己落寞的眼神。 “爷,您说笑了,您是皇帝的儿子,正经的皇家血脉,哪有龙子娶一个庶女的道理。” 七爷冷笑了一番,转身,一面往外面走,一边道:“若是谁敢说爷一句坏话,爷令他家破人亡,如此,可还有人敢说?” 木优鱼无话了,默默地跟着他,心却‘噗通噗通’地跳。 她说娶一个庶女,谁家的庶女? 出了门,七爷握了木优鱼的手一道出去,走了一会儿,直接去了丰南王住的院儿,见他端了个凳子,坐在院中树下抬头看天,哈士奇和虎子都趴在一边陪着他。 他抬头望着那天空,柔美的月光之下,那容貌真的美极了,大概是像他的母亲。 见七爷牵着木优鱼的手来了,丰南王高兴地道:“小八,姐姐,你们怎么还不睡?你们是要来跟我一起睡吗?” 七爷直接了当地道:“因为你在鱼儿的姐姐面前脱了衣裳,现在鱼儿的姐姐已经瞎了,你说怎么办?” 丰南王当场又哭了,泪珠子一颗一颗地接着滚:“小八,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七爷冷冷道:“先别哭,现在有个办法,能治好她的眼睛,你愿不愿意?” 丰南王破涕为笑,点头道:“什么办法我都愿意,只要能治好鱼儿的姐姐的眼睛。” 七爷哄他道:“你把她娶回来当媳妇儿,和她拜堂成亲,就能治好她的眼睛了。” 丰南王当即点头:“好好好,我这就去娶他当媳妇儿。” 可马上又歪着脑袋问道:“……媳妇儿是什么?” …… 木清安在那王府外面徘徊着,等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看见木优鱼被丫鬟引着出来了。 “怎么样了?” 虽然木清安没抱多大的幻想,毕竟这是大事儿,她一个小丫头起不了作用,可他还是有些期待,毕竟这位妹妹可是非同寻常。 木优鱼笑道:“成了,七王爷明日便亲自来府中议亲。” 两人欢喜地回去,将那事情告知了木常荣和王夫人。 今晚的事情动静闹得大了,大房三房都知道了,可不相信丰南王那傻子会上门来议亲,他们的意思还是要木水秋死才行,木常荣怕女儿被害了,一整晚都守在木水秋的院儿外。 到了天亮,果然,有人在这个尴尬时期,敲开了木府的大门。 “老爷夫人,门外来了七王爷和八王爷求见。” 众人面面相觑,七王爷倒是知道,八王爷又是谁? ------题外话------ 嗷嗷,万更又来了 017 怕你一个转身便寻不到了爷了 七王爷大家都见识过了,八王爷又是何人? 李家几个男眷在朝中做事,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八王爷,甚至八皇子也不曾听闻过。 当今皇上,除去那夭折的,还有十几个儿子,成年了封王建府、活跃在朝堂之上的还有四人之多,算上那傻王,也有五个人。 但,还真是没听说过什么八王爷。 忽然,见木常荣的大哥木恒泰面色诡异,惊了一声:“莫不是他!” 众人忙问道:“大哥莫不是知晓?那是谁?” 木恒泰脸上落下了汗来,紧张无比地道:“十七年前,倒是有一个八皇子,不过他出生之际,国师便道他有谋国篡位之命,乃是妖魔之相,出生之际便须被溺死才可保我东麟风调雨顺,当年我皇倒是听了国师之语,不过一时心软,不曾溺死,只是养在深宫之中不对外公布。” 怎么一说起来,木家的三兄弟便都好似是记起来了。 皇帝的儿子太多了,如今的皇帝还是壮年,去年还有新的皇子降生,这儿子太多了,一会儿生一个,一会儿死一个,大家都麻木了。 但那八皇子的事儿过去了许久,如今一提起,众人便都一个激灵想起来了。 当年那事儿闹得有点大,八皇子出生那一月,正好东麟南部有天星降世,人们难免将这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认为那八皇子便就是妖星转世。 记得那一年,京城之中民怨沸腾,无数百姓深信八皇子便就是妖星转世,东麟有他必亡。 百姓冲入衙门,联名要皇帝杀了八皇子。 当年那事儿,闹得真的挺大,但皇帝当时还是不曾杀八皇子,毕竟她的母亲尚还得宠。 一个民间女子生下的女子,没有强大的母族,能掀起什么风浪! 八皇子自此被养在深宫之中,从不出席任何宫宴,甚至连宫中很多人都不知晓他的存在,只是木家是重臣,知晓一些。 前几年曾经有一人在宫中赴宴,偶遇一个其丑无比的少年,当即吓了一遭,认出了那人的身份。 然后便对人道八皇子奇丑无比,果真是妖魔之相! 当时那宴会之上,还小范围地讨论了几番,都道当今皇帝是真龙之相,何以却生了个去奇丑无比的皇子? 难道是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有个傻蛋,也可能生出个丑的来。 众人还没讨论出个究竟来,那偶遇八皇子的人,和几个讨论的人,无一例外被抄家灭族了。 从此,无人敢谈八皇子,逐渐的便也忘记了,也再无八皇子的消息,众人以为那八皇子早去世了。 今日想起那事儿来,众人皆是惊起了一身冷汗! 他,竟然还在人世!还找到木府来了! 木优鱼一听说七爷和丰南王来了,赶紧的随着王夫人前来候着,正听见众人的讨论,气得她差点当场抗议。 我家王八才不是妖魔之相! 她只能将那话憋在心中。 原来七爷的身世竟然是这般…… 木优鱼也是一声叹息,见那堂中的人已经讨论开了。 两位王爷的打乱了木府原先的布局,本以为是牺牲了木水秋便能万事大吉,可如今,丰南王当真是上门来提亲了,那可就不行了。 没想到二房的还真是有本事将那丰南王给哄来! 众人商议一番,还是觉得先去接待丰南王,男眷去迎客,女眷们便回避了开去。 尚还在木府的女婿成清流和司徒玄光也是随同男眷出去。 成清流心中也惊奇无比,怎么的,七王爷还真的来提亲了? 司徒玄光则是好奇那八皇子。 众人说的玄乎,挠得他心痒痒,也想看看他到底是生了个什么妖魔之相。 木清安随同木常荣去了前院花厅。 众人到了花厅之中,见花厅之中,站了一人,坐了一人,趴了一只。 坐的那人,一身洁白长袍,头戴金冠,似个玉宫仙子落地,一眉一眼皆是精雕细琢般的完美,正端坐在木府的丝楠木客椅之上,双手规矩地放在大腿上,倒像是个听话的孩儿。 一头巨大的狼趴在一边,那狼个头惊人,吓得木府众人不敢进去。 丰南王胆子小极了,不时地看看那厢站着的七爷,和身边的哈士奇。 哈士奇长得凶,他若是害怕的时候,就看站在哈士奇身边,便就不怕了,总觉得哈士奇会保护自己。 木家众人便又看见那堂中战力着的男子,继承龙脉伟岸身姿,七八尺有余,木家这一众男眷还要抬头看他才可。 又见那人,身着黑色蟒袍,头戴紫金冠,腰横紫金腰带,贵气非凡,却是蒙了面,只能看见一双深邃的眼。 木恒泰硬着头皮,上前客套道:“二位王爷光临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他小心至极,七王爷还是正经封了王的,而这八皇子,好些年不曾听闻他的消息了,世人只当他死了,也从未听闻他封王的事情,太诡异了,他的心都发毛了。 此话一出,那八皇子便一个转身,扫了木府众人一眼,只见得那一双眼睛一扫,众人几乎都能感觉心中一凛,心也没由来的一个震动。 似乎连那呼吸都打紧了。 司徒玄光只是看了一个眼神,便已经断定——此人非同寻常! 至少这东麟国,能让他司徒玄光如此谨慎的人,他算是其中之一。 众人落座,七爷才道:“今日前来,多多打扰,还望各位大人担待。” “哪里哪里!” 木府众人直觉得听见这人的声音,似乎有一股地底了冷泉从心窝涌了起来,令人编体生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七爷道:“今日本宫与皇兄前来,是为皇兄与贵府小姐木水秋小姐之婚事。” 那众人直觉得心里面惊慌,似乎连七爷说什么都听不完全,特别是那丰南王身边还坐了一条狼。 丰南王看了看七爷,站起身,怯怯地对木府众人道:“今天,本宫是来求娶府上小姐木水秋的。” 他紧张极了,大手撕着自己的衣摆,如玉的额头之上皆是汗水,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了,回头看了看七爷,扁着嘴巴,似乎便要哭了。 七爷挽额,给了他一个眼神,又摸摸身边的狗头,鬼焰依旧是一脸的威武霸气,还真是像条狼似的。 丰南王看了一眼那威武的鬼焰,似乎觉得有了靠山,来了勇气,对那上首的木家众人磕磕巴巴地道:“本宫求娶水秋小姐为正妃,若是能娶得水秋小姐,本宫愿意、愿意……” ‘愿意’后面是什么? 丰南王想不起来了。 七爷再次挽额,给他念了一大半天的台词,临到头他还是忘词了。 丰南王脑子短路了,半天想不起下一句是什么,人都不敢看,将那嘴巴一扁,落了满脸的泪。 木府众人一个个尴尬极了,暗叹:果然是个傻子啊! 七爷起身,将那丰南王往自己身后一拉,让他去抱着鬼焰哭去。 “丰南王爷已经连夜入宫,求得皇上口谕。” 此时,正好外间有人汇报,宫里来人了。 堂外来了个太监,正是皇帝身边的大公公,派头可大了,对众人道:“今日虽休沐,诸位大人不必上朝,但杂家特意传皇上口谕,召见诸位大人即刻入宫面圣,还请诸多大人随同杂家即刻启程入宫,不得有误。” 众人一惊,忙恭敬道:“是,公公,请公公稍等片刻,我等立马随同公公入宫。” 送走了丰南王和七爷之后,木府众人便也随同那公公入宫了。 木优鱼此时还在木水秋的房中,木清歌也来了,在她房中忙着绣花。 今日木水秋的精神好了些,也不寻死觅活了,早上起床还吃了一些东西,经过了昨晚的事情,她似乎将一切都看淡了。 从昨日出事,到现在,才几个时辰的时间,但木水秋仿佛是一下子消瘦了几斤似的,面目惨白,双目无神。 木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木琦杏也一直未曾离开,此时正劝着木水秋。 “事情都过去了,既然那王爷来提亲了,便一切都好了,昨日我也远远地看了一眼,那虽然是个傻王,但人年轻,容貌也是俊美极了,到底是个王爷,你嫁过去,怎么也不会吃亏的!” 木水秋虚弱地笑了笑,脖子上还有一道红痕消退不了,如今她也认命了,命运要她如何,她便如何吧。 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嫁便嫁吧。 木优鱼也来了,道:“方才爹爹与叔伯兄长一道,被皇上宣召入宫了,定然是去说那亲事了,姐姐你便放心吧!这事儿一定能成!” 木水秋不哭也不笑,只是淡淡地道:“这都是命。” 木琦杏握着木水秋的手,软声道:“凡事看开一些,事情或许没你想的这么坏,我当年入宫不得,叔伯婶娘姐妹们日日在背后说了一些闲话,我也是寻死觅活地闹腾了一阵,如今,嫁了你姐夫,你姐夫待我甚好,我这辈子能嫁你姐夫这般一个男人,也是我之大幸。” 木水秋艰难地笑了笑,却又忽然哭了,轻轻地靠入了木琦杏怀中。 两姐妹相拥低泣。 木优鱼也是感触甚多,这古代女子的婚姻,便都是这般艰难。 中午的时候,木家男眷们这才回来了,可是一回来便关在书房商谈问题,府中女眷一个个都不知道情况,急得要死。 王夫人在那书房外面盼了许久不见动静,忙给了木优鱼牌子,拿了她十两银子,道:“鱼儿,你与那王府熟络些,速速去找那王府的人问问情况。” 木优鱼拿了王夫人的牌子和银子,从后门出去了,进了王府,寻到了七爷。 七爷正和丰南王在用午饭,木优鱼一进门,肚子就‘咕咕’叫唤,跟着那府中的女眷们着急了一上午,水米不粘牙的,她也是半天没吃饭了。 一进门闻见七爷家吃的饭,那肚子就跟叫门似的。 丰南王正啃骨头,大概是没听见那声音,七爷放下筷子,恼道:“你这丫头,怎么跟条狗似的,肚子总饿。” 木优鱼垂着脑袋,捂着肚子,肚子里饿极了,滋味太不好受了,还在偷偷用余光瞥七爷家的菜。 理论上,王府的菜肯定要比木家丰盛,毕竟这两兄弟都是王脉,实际上,这菜比木府丰盛了不知道多少倍。 今日吃得比七爷在别苑里好多了,足足二十几个菜,摆了一层又一层,冷菜热菜蒸菜炒菜汤菜泡菜一应俱全。 真特么够享受的! 而且,王府的狗都能上桌,不过是另外一桌子,也是一桌子的狗食,哈士奇和虎子,还有以前见过的狮子狗、哈巴狗都在,连旺财旺福都来了。 不仅有专门的桌子,还有椅子,狗只管坐在那上头,便有专人来伺候。 怪不得那两条土狗时常过来玩,原来是来吃饭的! 木优鱼偷眼瞧,七爷早已经看在眼里,唇角似乎还有一丝偷偷的笑意,可偏不让木优鱼坐下吃饭,纵然知晓她肯定饿死了。 这丫头,便就是好吃。 倒是丰南王欢喜,挥舞着筷子道:“管家,快给鱼儿姐姐搬个椅子来。” “鱼儿姐姐,你也来吃饭吧!” 椅子搬来了,管家名人将那椅子放在丰南王身边,可那七爷将眼一瞪,管家已经从善如流地将那椅子放到了七爷身边去。 木优鱼扭扭捏捏地在七爷身边坐下了,望着那菜不敢下筷子,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等七爷发话。 七爷也瞪她,厉声道:“怎么的?还想等爷来伺候你吃不成!” 木优鱼似个小媳妇儿,话也不敢多说一句,筷子往那桌上伸去,给自己夹了菜来,美美地吃了一筷子。 果然是王府的厨子,比木府那两个厨子做的还好吃! 她一边瞧着七爷的眼色,一边偷偷吃菜。 七爷伸长了手,给她夹了一筷子酱牛肉来,那是木优鱼的最爱,在别苑的时候,若是有这道菜,最后一定被木优鱼吃得见碗底。 大概在那木府她是不能时常吃上的,她盯着那菜看了好几眼,可就是不去夹,大概,手短…… 木优鱼吃得比旺财还畅快,大概是她吃得太香了,七爷胃口也好了不少,也跟着吃了三碗饭。 老管家高兴极了,果然只有木优鱼在的时候,七爷才吃得畅快。 丰南王吃完了,牵着哈士奇和虎子,带着自己的猫猫狗狗出去玩了,木优鱼美美地吃了一口汤,放了碗,擦了嘴儿,才问七爷。 “爷,那婚事商量得怎么样了?” 七爷放下了筷子,道:“昨晚七哥入宫去寻了皇上,已经求得赐婚,婚期选在明年。” 木优鱼这边放心了,这婚事能成便好了。 她看这王府,虽然外表看不出什么来,可里头比木府阔气多了,也比木府大,一个王府该有的都有,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看这王府的吃食,牛羊肉少不了,很多还是宫里赏出来的,木家都不敢这么吃。 足见这丰南王虽然傻可该有的绝对不会委屈了他,那皇帝还是宠他的,只是他人傻了点,皇上面上无光,极少谈论起他来。 丰南王还能得宠,可七爷…… 她看向了七爷,见七爷也正看她。 两人的视线一撞,竟然便都挪不开了,木优鱼觉得七爷那一对招子似两个黑洞,将她的视线定住,趁机将自己的思维也吸引了过去。 七爷忽然出手,将她揽了过去,往她唇上狠狠地啃了两口,惊得木优鱼忙将他推开了。 “爷,我只是奉了嫡母之命过来探听情况的,我得回去了!” 她起身便要逃,所谓可吃人的嘴短,木优鱼吃了七爷这么一大桌子菜,那樱桃小嘴儿是怎么也逃不过一顿蹂躏了。 七爷也知道她要回去,也动作轻柔了几分,不给她留痕迹。 折腾完了,还不忘道:“今晚早些过来,爷带你去吃好吃的。” 木优鱼出府的时候,脸都红透了,显得那额头之上的花钿也透红无比,妖娆得似一朵彼岸花。 她是不知道,那花钿其实还有另外的作用,若是她动情,那花钿便会似如今这般鲜红透顶。 七爷早将一切看在眼里,暗笑着,那小丫头明明早已经动心,可还是死守着身子不给。 他明白,她在怕,他没有许诺任何与她,她怕自己若是贸然*,得到的却是一阵凄凉,女人若是男人选得不对,这一辈子便就彻底毁了。 七爷不会给她任何承诺,但是他能给她所想要的一切。 那一日,不远了…… 木优鱼回了府,心还是一直跳着,寻到了王夫人,将七爷告知自己的事儿与她说了。 王夫人、木琦杏听了也是高兴,若是金口玉言,这婚事算就是成了。 木水秋也艰难地笑了笑,木优鱼安慰他道:“姐姐你放心吧,这婚事成了,婚期已经定在了明年,你的牙套也正好能去了。” 或许,真的是皇室中人在找木府的麻烦,甚至有可能便就是那皇帝。 但谁也没料到,傻子丰南王竟然出来搅局,他是个傻子,不懂这些人的弯弯绕绕,出来搅局也无人会怀疑。 皇帝心疼这傻儿子,可又怕他给自己丢了面子,看见他来,他的心肠就直颤,就怕一言不和,这傻儿子就在他面前打滚耍赖。 按照丰南王的傻样,在那文武百官的议政大殿上当众打滚耍赖,也是极有可能的…… 昨夜,丰南王连夜被送入了宫中,皇帝正在孟皇后处,也被惊出来了。 等成全了丰南王的婚事之后,丰南王才喜滋滋地走了,老皇帝也舒了口气。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老八还好吗?” 丰南王还是能时常入宫来看看,可是那儿子,他已经很多年不曾见了…… 丰南王歪着脑袋,道:“小八好极了,鬼焰说小八经常跟鱼儿姐姐亲嘴,老管家说鱼儿姐姐马上要给小八生小弟弟了。” 老皇帝笑了笑,“那就好,那就好。” 丰南王朝他挥挥手:“父皇,儿臣走了,小八在宫门口等着儿臣。” 下午的时候,木府的老爷们终于是公布了木水秋和丰南王的婚事。 木水秋赐婚丰南王,为正妃,另外还封了个五品的县主。 众人落了一口气,小姐的婚事解决了便好啊! 木优鱼去王夫人院中汇报厨房的情况,趁机卸任了,以后厨房那烂摊子事儿,便无她一份操劳了。 谁料,王夫人却笑道:“厨房这快地咱们不能丢了,不如这般,你还在厨房,管那采买的事儿。” 木优鱼正想回绝,王夫人已经给了她一块牌子:“这是出入府的牌子,你接了这差事,时常跟着采买的一道出去看看便就行了。” 能出入府的牌子! 木优鱼双眼一亮,这东西她喜欢,能时常出入木府啊! 便就痛快地接了这差事了,反正那采买的事儿,都是由木元衣负责的,她只是因为在老夫人面前露过脸,用她的名义更好。 木优鱼高兴地揣了牌子,王夫人忽然神秘地与她道:“小七你可想随你姐姐一道嫁入王府?” 木优鱼心一震,当场懵逼,或许是因为做贼心虚,和隔壁老王家的八儿子的那点奸情闹得她神经衰弱,反应颇大,忙摆手道:“不想不想。” 王夫人有些失望,道:“按规矩,水秋嫁过去的,得有个娘家姐妹做媵妾陪嫁的,这好事肯定不能便宜了别人,自然是咱们二房的去。” 木优鱼也懂,这大户人家的嫡女出嫁,是得要一个庶女陪嫁。 不会是自己吧! 若是她嫁给丰南王,那七爷怎么可能放过她,肯定见天地来折腾,还名不正言不顺的。 而且,一想起要嫁给丰南王,她也觉得怪怪,归根究底,还是不想。 王夫人叹了一声,道:“那小七你觉得让谁去更好?” 木优鱼分析着,如今二房还是有几个年纪差不多的庶女。 木冷嫣不行,那日她推了木优鱼一把,如今木优鱼一想起还头皮发麻,总觉得她心怀鬼胎,丰南王又是个傻子,这般一个女子放到他身边去,木优鱼不放心。 木元衣目前是王夫人的左膀右臂,王夫人舍不得放人。 木婉伶…… “你觉得你五姐姐婉伶如何?”王夫人忽然十分认真地问道。 “不妥不妥!”木优鱼立马便道,“五姐姐也是不妥。” 她朝王夫人眨眨眼,道:“覃姨娘和五姐姐的本性,母亲想必比鱼儿更清楚。” 在没入木府之前,那木婉伶不知道是羞辱了自己多少次,不过那时候的木优鱼,不是现在的木优鱼。 但是那记忆都在,她可都是记得得很。 木婉伶曾经让她从账房一直爬到了后门,还曾经让她吃地上的半个被啃过的桃子; 这些,木优鱼可都是记得清清楚楚,这等好事肯定不能便宜了她。 而且,这般一个女子,她怎么可能放心她到丰南王身边去! 王夫人也是冷冷一笑,如今她当木优鱼是自己的心腹,而且木优鱼是聪明人,知道依靠谁自己才能活得更好,便对她十分信任。 “那覃氏心里想的,为娘可是清楚得很。” 只是那覃氏一直小心谨慎,没什么把柄可抓。 而且,二房便就这几个姨娘了,该弄的都被弄了,若是再弄,旁人该说她王氏妒性大发,反而是落人口舌。 可这好事肯定也不能落在木婉伶身上! 隔壁再落魄,但也是正经王爷,王妃带来的媵妾,怎么也得比别家强! 如今,木优鱼不愿意,而且就算她愿意,王夫人也不能让她走,接的几个生意还没做完呢! 便只剩下了木清歌了。 王夫人喜道:“那便就让你六姐姐去吧!” 木清歌去再好不过了。 这选陪嫁媵妾也是有道理的,怕太聪明了,去了婆家夺了小姐的宠爱,另起炉灶,反倒是打起小姐的主意。 若是太傻的,也不知道帮衬小姐,也是无用。 但是木水秋的情况特殊,丰南王府和木府一墙之隔,而且丰南王还是个傻子,媵妾选个脑子笨一点的也没什么。 如此决定了,木清歌便就是那陪嫁媵妾了。 木优鱼虽然觉得这般怪怪的,可王夫人看似已经决定了,便就应下了。 所谓隔墙有耳,这府中最是藏不住秘密,木优鱼这一边才和王夫人商谈完毕,覃姨娘那边便已经得知了消息了。 覃姨娘气得面目狰狞,紧紧握拳,鲜红的指甲嵌入了自己的血肉之中有不自知。 她依墙冷冷一笑,磨牙道:“好好好!既然你木优鱼不给我好过,休怪我无情了!” …… 今日木优鱼‘睡’得十分早,草草地吃了一点晚膳便回到院儿里,马上就洗漱,关门睡觉的时候,天都还没有黑尽。 她这两天来回地跑着,也是够累的,众人不觉得有异。 木清歌还想来她这儿做做针线活,可来的时候,门都关了。 木优鱼肯定是不会这么早睡的,还惦记着中午那句话。 爷请你吃好吃的! 七爷都说是好吃的东西,那一定特别好吃! 木优鱼蠢蠢欲动,脚步飞快,一会儿便出了地道,到了七爷的面前。 还眉开眼笑地道:“爷,我来了,好吃的在哪儿!” 七爷正看书,抬头看她那欢喜的小脸,从她从头打量到尾,冷声道:“你就穿这个来?” 木优鱼低头看自己,只是一身普通的衣裙,很干净整洁,庶女标配。 七爷对那大丫鬟道:“把丫头送下去收拾收拾头面,脏了爷的眼。” 木优鱼被带了下去,一群丫鬟堵着她,给她换了身衣裳,又将她按在琉璃镜前,七手八脚地给她盘发装扮。 小半个时辰过去,大丫鬟领着木优鱼再出来,已经换了身装扮头面。 素衣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淡红色锦缎裾衣,层层叠叠的裙摆似一层层波浪铺展,足显大家闺秀风范,看那随意的发型也是换成了一个十分优雅复杂的发型,带的是一整套点翠的头面。 木优鱼低头看看自己的盛装,她来这异世界,还没穿过这么好的衣裳呢! 她站在那烛光之下,看起来倒真像个大家闺秀,一点不输那木家几个正经小姐。 七爷走近,面带一丝笑意,见她害羞得垂下头去,便一手托起她的脸儿来,见那一脸的婴儿肥已经没了,脸蛋已经长成了一个瓜子脸,见那眉目精致,琼鼻挺立,红唇饱满,小脸蛋精致极了,特别是那饱满额头之上,一点花钿红艳似火,似画龙点睛之笔,真想让人捧在手中赏玩。 七爷俯身,在她的唇上亲了亲,又将她推给丫头:“给她补妆。” 木优鱼一抹嘴,发现自己的口脂都糊了,忙让丫鬟给自己补妆。 补妆完毕,七爷已经唤了轿子在外面等着了。 今夜,七爷也是穿了一身锦衣长袍,不同今日早晨见的黑色长袍,却是清爽的天蓝色袍子。 王府大门太远,起码还得走二两地,两人便直接上了轿子,几个壮汉抬着一道出去了。 两人坐在那轿子里,都不说话,七爷似乎是在闭目养神,但是一只手却一直挽着木优鱼的小手。 气氛太尴尬,木优鱼只能硬着头皮找话题。 “爷,您怎么不穿清晨时分那件衣裳了,比这件好看。” 七爷微微睁开了一个眼,道:“这大半夜的,爷若穿黑色,怕你眼拙,一个转身便寻不着爷了。” 木优鱼呆了呆,忽地‘噗嗤’一笑,在七爷怀中蹭了蹭,幸好那满头发髻绑得紧,经得起她蹭。 想不到七爷也会开玩笑。 七爷也是笑了笑,握着她那温暖的小手舍不得放开,那气氛也融洽了不少。 出了王府,大门口已经等了一辆大马车,夜色之下,借着门口的大灯笼,尤可见那大马车金碧辉煌,闪瞎人眼。 木优鱼怕了,拱着往回走。 “我不出去,万一被人看见了,我就完了!” 七爷搂着她出去,一步步走下王府大门的台阶。 “由不得你!” 木优鱼全程捂着脸,怕被人瞧见,虽然此时已经天黑,这附近没什么人了。 两人上了马车,木优鱼才敢放开了脸,马儿已经一声呼啸着走了,马车一开动,哈士奇便一脑袋撞开了帘子冲了进来,坐在了两人面前。 七爷就要恼了,木优鱼已经先他一步,伸了手去摸摸狗头:“帅小伙,咱们一起去吃好吃的。” 哈士奇吐吐舌头,乖巧得很,还不时还偷眼看七爷,七爷也不管它了,便就带着它了。 木优鱼摸摸狗,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七爷道:“爷,我可能要做二姐姐的陪嫁媵妾嫁到王府了。” 她只是想试探试探七爷什么反应。 七爷正闭目养神,眼睛都舍不得睁开,“你这丫头,一句真话都没有,媵妾分明是你家第六个庶女。” 被当场说戳穿了谎言,木优鱼尴尬极了,低头鼓捣狗,一边道:“今天母亲问过我了,若是六姐姐不愿意去,就让我去了。” 七爷冷嗤了一声:“你须得明白古来便无宠妾为妻的道理,若是你以媵妾之名入府,一辈子也做不得正妃。” 木优鱼一惊,忙问七爷:“爷,您说什么?” 七爷装死,不说话,木优鱼摇了几下,七爷也不哼声。 木优鱼想着那句话。 七爷的意思是,让她留着自由之身,等着他来娶不成? 马车行致闹市,京城不实行宵禁,此时依旧是灯火通明,人多极了,处处都是张灯结彩,木优鱼掀开帘子,兴致勃勃地看着,心情好得不能再好。 她高兴地看那京城的盛世夜景,不一会儿,马车便到了曾经来过的那家酒楼,还是京城最大。 此时正是天黑,纸灯笼挂了起来,照得处处透亮,比白日更美,木优鱼才出马车便目瞪口呆。 见那牌面之上,起码挂了上百盏灯笼,照得遍地白光。 七爷也不嫌弃她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庶女,将她扶着下了马车,两人携手走着,赤牧在后牵着哈士奇。 还不曾走进,酒楼之中的美食珍馐便已经传了味道出来,木优鱼当场肚子又是‘咕’一声。 幸好七爷不曾听见。 她跟在七爷身后,眼睛还在四处不断地看了,入了那酒楼,见着中央还有戏台子,正有红角红旦轻舞水袖唱戏,嗓音婉转动听,美不胜收。 那酒楼有四层,从大堂看上去,见四层分明,越是往下,分量越重,那包厢里面用饭的人,身份便就越尊贵,大堂之中,各个桌也是用了帘帐隔断了视线,见得那轻纱飞舞,美不胜收。 时而能遇上美貌妇人俊美公子出入,木优鱼怕是遇见熟人了,躲在七爷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四处看着。 七爷牵着木优鱼的手,走过了嘈杂的大堂,上了二楼,相对安静一些。 已经有人殷勤地接引二人。 “爷,这边请,菜都备好了!” 七爷便就是这酒楼背后的主子。 两人牵手入了那包厢,一进门,木优鱼便看见几个丫鬟正在布菜,山珍海味之中,还有一个小火锅。 “有火锅!” 木优鱼高兴极了,上前去坐等吃饭。 七爷牵着鬼焰上座,人坐,狗趴。 有丫鬟送了餐布来,那还是七爷受了木优鱼的启发才在这酒楼之中推广了。 贵客来吃饭,都要送上一块餐布。 木优鱼已经十分熟练地将那餐布塞进了衣领里,便开始开始兴致勃勃地烫火锅了。 趟好第一个,她往七爷碗里送去:“爷,你吃。” 七爷见她高兴,自己也是高兴,两人便开始默默无语地吃那火锅。 木优鱼吃得满足极了,七爷说好吃,果然好吃,吃得她流连忘返,仿佛是成瘾似的,吃完了饭,和七爷手牵手出了那酒楼,还不忘往回望。 记住这地方,以后一定经常来。 反正自己已经得了牌子了,能时常出来一番。 出了酒楼,上了马车,人和狗都吃饱了,木优鱼也是十分满足,就马车又动了,却不是往回走,而是去另外的地方。 “天都黑了,还要去哪儿?” 七爷道:“见几个朋友。” 木优鱼的心又是一跳——七爷带她去见他的朋友,那岂不是要她也融入他的圈子和社交之中? 他们什么时候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 不管如何,木优鱼也是十分期待的,七爷的朋友,定是个非同凡响的人物,见见世面也行。 马车很快便到了一处新的地方,木优鱼一下马车,便看见一座彩绸纷飞、透着灯红酒绿的小楼, 有美貌佳人依窗轻笑,美目流转,引得来往男子路都不动,更有衣着轻佻的女子行走在街道之旁,对着过往男子轻挥衣袖。 竟然是——青楼! 七爷跟他朋友居然在青楼里见面! 木优鱼的脸顿时就黑了。 这死王八,果然不是好东西! 她气得真想脱手而去,可七爷还是拽着她,见了她那黑脸,倒是笑了一声:“怎么,爷面前还敢摆臭脸不成!” 木优鱼今儿个胆子大了,转身道:“臭男人去的地方,我不去!” 七爷可不管她愿意不愿意,拽着人便入了那青楼。 这里也是他的地盘。 入了那楼中,四处都是莺歌燕舞、狂蜂浪蝶,有半裸的绝色女子穿梭在人群之中,有身段妙曼的歌女正清唱淫曲,更有当众搂在一起热吻的男女。 就连那周遭精致的壁画,都是男女交合的避火图。 木优鱼羞得无地自容,捂脸道:“我要回去!” 七爷笑道:“见见世面也好!” 忽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个醉汉来,醉眼朦胧地瞧见了那处一个绝色女子站着,眉心一朵花妖娆无比,顿时来了兴致了,搓搓手,道:“哪儿来的新货,让大爷我尝尝鲜!” 说罢,肥硕的身躯便朝木优鱼扑了过去,木优鱼直觉的一阵酒臭扑来,还没做反应,便已经有几个绝色女子来将那肥硕男人拉开了。 “大爷,咱们还不够好吗?奴家好伤心……” 不断有人朝木优鱼看着,但马上便被人给拉开了。 两人畅通无阻,直接便进了包厢。 见那包厢之中,也是灯火辉煌,见七爷进去,有人便笑道:“七爷,您可终于来了!” 木优鱼听着那声音有些耳熟,从七爷那伟岸的身躯后探了个脑袋去看,正看见成清流的脸。 成清流呆了,身边也有人比他更呆,正是木清安和木泽羽。 “鱼儿,怎么是你!” 木优鱼吓得当即转头就跑,七爷一把拎了她,放到那众人面前:“这是爷的女人!以后见她如见爷。” ------题外话------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家添丁了,从两只常驻老鼠,变成了三只常驻老鼠,躲在天花板上,看我明日买齐装备冲出江湖,与它们大战一场! 018 深夜捉奸 “鱼儿,你……” 木清安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平日里在家中规规矩矩的庶妹,此时正站在那神秘无比的七爷身侧,真是令人费解! 或许木优鱼不清楚这七爷的底细,可他们可知晓得很,那七爷可谓是势力滔天,控制了一小半个朝堂,许多要职之上都是他的人,还控制着京城的大半地下势力。 他甚至能控制科举! 只是他们之前一直不知道七爷的身份,以前七爷出现的时候都是带着面罩,不以真面目示人,也是最近才露出了真面目一两次。 今日的木优鱼跟往常的木优鱼完全不一样,身穿绸缎华服,带了满头点翠头饰,明艳动人,额头之上一点花钿更是惊人的妖艳,跟那唯唯诺诺的庶女完全就是两个模样。 木优鱼心知躲不过了,鼓了一口气,从七爷手中接过哈士奇给自己壮胆,谓众人道:“我名木优鱼,是七爷的女人。” 木清安还是惊奇,以从未有过的目光看着她,现在总算是知道她为何能说动丰南王议亲了。 木优鱼一手牵狗,一手牵七爷道:“兄长不必惊奇,既然你也上了七爷的船,便也知道妹妹为何会上这条船。” 木清安愣了愣,没说话了。 这京城之中,上了七爷战船的人可不止他们这一家。 成清流默默地抹了一把汗——怪不得他去跟七爷汇报他要纳妾之时的时候,七爷那眼神似乎要杀人似的。 见那房中坐了六七个人,木优鱼认识的便有木家两兄弟,成清流和邀月。 七爷牵着木优鱼过去,在那圆桌之前坐下了,木优鱼也坐在了他身边,与众人平起平坐。 男人说话,她也不想插嘴,只是将哈士奇牵了过来,在自己身边坐着,那哈士奇坐起来,个头大得吓人,雄赳赳气昂昂,脑袋已经高过了桌子,便瞪眼瞧着众人,额头之上的三把火熊熊燃烧,加上一双幽幽蓝还自带眼线的大眼,吓人得很。 众人暗叹,果然是七爷的狼,人和狼一样霸气,众人看都不敢看,木优鱼却敢摸它耳朵。 木清安之前不清楚七爷的身份,只知晓他来头不凡,此时看见木优鱼身边的那条‘狼’,便都懂了,惊愕得合不拢嘴。 七爷,竟然是便是八皇子! 可七爷明明是个极其绝美的男子,传说之中八皇子的妖魔之相呢? 木优鱼摸着狗头,故作镇定,众人圆了一桌,与木优鱼介绍。 “木姑娘,在下王家王端景。” “在下新科榜眼李璟然。” …… 众人介绍完毕,木优鱼心中也是吓了一大跳。 科举都被七爷承包了不成? 状元探花榜眼都齐全了! 这厢众人才介绍完毕,门外又来了人,着一身锦衣,文雅了得,竟然是个文雅书生。 木优鱼看见他的脸,又吓了一跳。 “张德俊,怎么是你!” 来人竟然是曾经在客栈之中算计过木优鱼的张德俊,不过他现在已经是新科状元了。 张德俊也是尴尬,对木优鱼笑道:“木姑娘,正是在下。” 新科状元张德俊,榜眼李璟然,探花邀月,这都是七爷的人? 还不算前任的状元成清流。 那榜眼李璟然,竟然还是李老夫人的娘家庶子。 还有王家、孟家人坐在当前,都是些庶子出身,但是如今却身居要职。 这些庶出的渴望改变自己的命运,但空有能力,却被嫡庶之分死死压制着,若是有人肯助他们一臂之力,定然是十分好收买的。 而木清安木泽羽等人也投入七爷麾下,则是因为二房一直被大房所打压着,有什么好事也轮不到二房,所以两兄弟才会想到投靠七爷。 木优鱼一边鼓捣着狗脑袋,一边思考着,众人也没说什么话,只是闲聊了一番,便都散去了。 等木优鱼回神的时候,早已经人去茶凉,只剩下他和七爷。 木优鱼不由得问道:“爷,这些人,你都信得过吗,万一他们……” 七爷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爷敢带你来,这些人定然是可靠的。” “可是,那张德俊……” 这人不是个好人! 七爷道:“此人心术不正,但能力突出,若是爷没有把柄,怎么敢重他。” “他能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 七爷笑了笑,道:“此人唯一的弱点便是自身,将自己的命看得太重了,爷只要死死地掐住他的命,他便不得不听从与我。” 木优鱼点点头,又听七爷道:“你那姐夫的弱点便是重情义,父母妻儿是他的致命弱点。” 木优鱼想着这话,觉得不得,忽然站起身,道:“祸不及妻女,七爷,你……” 七爷冷冷地瞪了她一眼,“他知道背叛我的下场,所以不敢背叛我。” 那便是意味着,若是他敢背叛七爷,那七爷便会动他的妻儿父母? 木优鱼遍体生寒,可似乎又找不到话说。 今日这么一过,岂不是代表了自己也上了七爷的战船,成了他们一伙了?从此成了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 她只是想做个深闺女子,为自己争取一个好一点的生活而已。 那些人都是有价值才会被七爷看中,而七爷拉自己入伙,也是因为自己的价值? 若自己没这价值,七爷还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回程之路,木优鱼的心一直沉甸甸,偷眼看自己身边的男人。 才发现这个男人的心思,真的是深沉到了海沟里,自己完全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将自己交给他,真的可行吗? 木优鱼觉得自己在进行一场豪赌。 自古女子皆是薄命,为薄情男子抛弃者多,自己能否与众不同? 马车慢慢地往王府驶回去,木优鱼跟着七爷出去游了一圈,肚子里又吃饱了,坐了一会儿便靠着七爷的肩膀开始打瞌睡。 此时已经夜深,木优鱼早困了,混混沌沌地便睡过去了。 睡梦之中,忽然那马车一颠,她整个人往前一撞,被撞得朦朦胧胧,睁开了眼,见七爷已经没了,马车之中只剩下她一人。 马车外一片嘈杂,只听见一片刀剑相搏之声。 哈士奇忽然冲了进来,吓得瑟瑟发抖地往她怀中躲去。 一摸,一手鲜红! 有情况! 木优鱼将那眼一闭,飞快地召唤出了一个520小说女主,再睁眼,只见得眼中那有璀璨光芒闪过,她似乎已经变了个模样。 她将哈士奇推开了,掀开了马车帘子一角偷眼去看,迎面飞过来一个断头。 尚还温热的热血贱了的绣花鞋满面。 那断头还在抽搐,不断地冒血,那人面上带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瞪得鼓圆。 再见死人,木优鱼再也没有之前的惧怕了,将那脑袋踢了出去,回头摸摸那吓得瑟瑟发抖的哈士奇。 “帅小伙,在这儿等着,别出来。” 她下了马车,见那外面已经乱作一团了,不知道从哪儿出来写武艺高强的夜行衣刺客,七爷的人与刺客交战,不断有断肢残臂从眼前飞过,地下已经躺了不少人,双方都有。 木优鱼的心却是异常平静,大概是因为有520小说帮忙。 她神情淡漠,眼珠子转得飞快,判断着场中的场景,这京城是七爷的地盘,不断有七爷的人前来支援,黑衣人已经是大势已去,迟早落败。 一大波黑衣人不要命似地朝马车冲来,将那马车围了一个圈,赤牧等人正在外围结城一个保护圈,保住马车之中的木优鱼。 “木姑娘,快回马车中去!” 可木优鱼好似不曾听见,而是抬头看那周围,却一直寻不到七爷的身影。 场面太混乱了,七爷也不知道在何处。 她有一丝不妙的预感,难道七爷已经…… 正此时,三个黑衣人忽然冲天而降,直接从远处使了轻功越过了那重重人海,杀向了中央的木优鱼。 正在人群之中的混乱的七爷回头,正看见那黑衣人到了木优鱼身后,一把长剑已经到了她脖子后,她却似乎还什么都不曾看见。 七爷大骇,长长地唤了声:“鱼儿——” 正当长剑即将落在她脖子上之时,木优鱼将头一偏,恰巧避过了那剑刃,闪电般地伸出了两两指,准确地夹住了那刺客刺出的长剑,一个回弹,便将那刺客的手弹得一阵发麻。 便就是这么一个空档,一只无骨的小手已经到了脖子上。 那人还在惊愕,便见眼前这如花似玉的小女子一声冷笑。 嘎! 伴随一声脆响,那刺客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竟然被木优鱼一抓掐断了脖子。 木优鱼上前一脚一踩,那刺客手中的宝剑弹起,她一手持起宝剑,凌空挽了个剑花,只听见身后一阵恶风响起,剑尖朝那恶风来处使劲儿一桶,将那被后背偷袭的刺客给正中心脉,当场喷了木优鱼一身血。 又一个刺客杀来,再被木优鱼三招斩于剑下。 众人大骇,再无人敢轻视这么个小女子。 不出一会儿,形势便控制住了,那黑衣刺客,不是被斩杀,便就是服毒身亡了。 众人正轻点伤亡,遍地便是死人。 木优鱼已经撤去了自己的异能,走在那重重叠叠的死人中间,心中还是发憷,寻了半天,却没寻到七爷。 眼中不由得冒出了一股阻挡不住的热气来,往眼眶外涌去,落在面上成了两行泪。 她抽噎着,四处寻找七爷。 现场太混乱了,木优鱼寻了半天没有找到七爷,将死的人一个个的翻了面过来,一边哭一边找,泪水撒了一地。 “七爷,你在哪儿……” 木优鱼抹着泪,无助极了。 忽地身后传了个冷冷的声音来,“爷在这儿。” 木优鱼转身,正看见七爷站在自己身后,一身天蓝色的衣裳几乎已经被染红了,头发之上全都是不知道谁的血肉。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快步冲向了他,往他怀中一靠,低声地啜泣着。 七爷搂了她,低声道:“爷今晚若真的穿了黑色,怕是你寻到天亮也寻不到爷了。” 木优鱼哭得满脸泪水,在七爷胸口上蹭了蹭脸,又抬头看七爷,七爷也看着她。 按照电影发展,劫后余生的男女主角该是亲个嘴的。 木优鱼还有点期待…… 七爷果然亲了下来,只是在她唇上蹭了蹭,便牵着她的手,道:“回府。” 他一边还道:“若是跟了爷,以后这般的惊险还会不少。” 木优鱼摸摸脸,默默地跟着七爷上了马车,马车开走,自有人留下收拾残局。 回了王府,木优鱼随同七爷去冲了个澡,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方才在七爷身上蹭,他那身上全是血,蹭了一脸的血不说,出门时候化的妆全都花了,整个一张花猫脸。 那七爷也不知道怎么就下嘴了! 洗了几盆血水之后总算是将自己给洗干净了,木优鱼将头发给擦干净了,坐在七爷的床上捋着头发。 哈士奇坐在床边打瞌睡,七爷也沐浴洗漱之后进房来,在木优鱼身边坐下了。 见她已经洗漱完毕,只是长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耷拉在背上,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纱衣。 七爷伸手,替她捋捋头发,掌心之中有内里流转,替她将那头发都给蒸干了,一阵阵青烟升起。 木优鱼转身过去,摸摸七爷身下上下,道:“七爷,您没受伤吧?” 七爷大方任她摸了,道:“能让爷受伤的人,还没出现。” 夜已深了,红烛已经燃了一半,木优鱼褪了衣裳躺在七爷怀中,那温暖令她十分眷恋,没一会儿睡意便来了。 一会儿门外又有敲门声,原来是老管家来了,那丰南王一觉醒来,发现鬼焰没了,又哭又闹的要狼过去陪睡。 七爷心烦死了,让鬼焰给赶了出去,关了门,回身一看,木优鱼已经睡得香甜无比。 她若是睡着了,那便就是动也不动一下,差不多便就是任人摆布了。 美人卧在怀,一点温暖从彼此相贴肌肤传入彼此心中,七爷看着她那睡相,忍不住伸手摸了膜她的鼻子,她还是睡得香甜无比的模样,惹得七爷心中痒痒的,上前亲了亲鲜嫩的唇瓣,才熄灯就寝了。 第二天,一大早,木优鱼又从地道回去了。 木府经过了那热闹的大宴和木水秋的婚事之后,一直安静不下来,二姑姑和木琦杏都没走,大姑姑还在府中,司徒玄光也还在。 第二天,二姑姑便来木优鱼这儿催促她给那表姐带牙套。 木优鱼手里积压着几个人的模型,还没做出方案来,忙得不可开交的。 她马上便开始做方案,当然是得先照顾二姑姑的表姐,那表姐已经许了人家了,后年成婚,如今做个矫正时间正好差不多。 那表姐的婚事自然是不会差了,可也怕牙齿生得不好,去了婆家遭人诟病,所以才来想办法让木优鱼给做个矫正。 木优鱼忙碌了半天,给那表姐做了矫正方案,当年下午便让表姐过来拔牙了。 木家有自己专门的医堂,拔牙是在那儿拔的,木优鱼给那表姐喂了麻沸散之后,便手脚轻快地给她拔牙上药,一气呵成。 连那医堂里面的大夫都看呆了,这手法,连多年老中医看了都汗颜。 拔完牙之后,木优鱼叮嘱了一番,二姑姑便命人抬着那还不曾清醒的表姐走了。 约定了十日之后来上牙套。 又得给木水秋换牙套,虽然入宫不成了,可是那矫正不能忘了,她现在也习惯了带牙套,若是半途而废,之前吃的苦便白吃了。 给木水秋看了牙,又给木芽儿看牙,她算是这异世界里第一个带牙套的,而且自身恢复得也是快,如今龅牙完全回缩,牙齿整齐无比,等再过一个月便就给她摘牙套了。 木芽儿如今可比刚来的时候漂亮得多了,那牙齿好了,脸蛋也美了,气质也上去了,每次众人看见她,总要夸赞一声木优鱼的手艺好。 木优鱼忙得要死,一整天脚不沾地的,厨房也没去,在医馆和自己的小院子之间来往。 倒是撞见过那木清安和木泽羽,三人还是自如地打招呼,好似昨晚上的事情不曾发生似的。 可从此,木清安可不敢小瞧这位妹妹,那七爷身边可从来没什么女人,她算是第一个。 七爷的女人,自然非同一般! 天黑下来,木优鱼满身疲惫地才从工作间里面出来,草草地吃了一点点东西,瞧着已经日落西山,便洗漱睡觉了。 七爷洗好了身子,自己的房里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木优鱼过来侍寝。 这丫头,如果不是有事来求,或者是有好吃的,她是绝对不会主动过来了。 七爷恼极了,心里有火,便从地道到了木优鱼这儿。 到了木优鱼的闺房一看,她早已经睡着了,那案上的蜡烛还亮着,她可心疼蜡烛了,若是睡觉,定要吹了蜡烛的。 若是点着蜡烛,那一定是在等人来。 那人便就是七爷了。 七爷上前去,轻拍她的脸,“起床,伺候爷宽衣。” 木优鱼睁开朦胧睡眼,卷了个铺盖,打了个滚儿,朝床榻里面滚去,嘟哝道:“自己宽去……” “你这丫头,还敢跟爷耍脾气不成!” 七爷似乎是恼了,脱了鞋袜上床去,按住了那小小的身子,便轻车熟路地扒她衣裳。 木优鱼惊醒,羞得捂脸:“不要,爷……” 床帐落下,两人在床上打打闹闹,翻来滚去的,闹了半天,才双双睡去了。 木优鱼靠在七爷身上,睡得香极了。 这夜色静谧,只偶尔听见虫鸣。 可未料,睡到半夜,七爷忽然坐起,将那靠在她身上的木优鱼也惊醒了。 “……怎么了?” 木优鱼揉着睡眼嘟哝道,见七爷谨慎地坐起,面色十分严肃,将手指放在唇边,道:“嘘……” 听见那外间传来匆匆脚步声,还不少,狗儿叫得特别厉害,木优鱼一个激灵,睡意被生生地吓跑了。 门外有滚聃儿来敲门,急匆匆道:“小姐,您快起来,府里来贼了,侍卫正将贼往咱们这边追赶呢!小姐,您快起来,他们要过来搜查了!” 卧槽! 捉奸的来了! 床上的两人大惊失色,木优鱼吓得将七爷的亵裤衣裳全部扔给他抱着,将那光屁股的七爷一把揉进了地道里。 “你快走,被捉奸在床我就惨了!” 七爷也是惊慌失措,光着身子抱着自己的衣裳躲进了地道之中。 等那门一关,他才惊醒——尼玛,老子是爷,还怕捉奸? 他便等在那地道之中,等着看那捉奸是个什么回事。 等弄走了七爷,木优鱼手忙脚乱地穿了衣裳,点了蜡烛,确认了自己的房中没七爷的东西,才放心地去开门。 七爷十分谨慎,不如木优鱼这般丢三落四,七爷的房间里时常还能寻到木优鱼发簪头饰和内裤肚兜。 可七爷向来滴水不露,一根头发丝都不会留下。 木优鱼扎了个马尾便出了门去的,看见府中大乱,到处都是明火执仗的的木府侍卫,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吆五喝六地到处寻人。 住在木优鱼隔壁的木清歌也被惊了出来,两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听说府中进贼了,是个大盗,身手了得,侍卫一下子没将他捉住,往咱们这几个院儿来了呢!”木芽儿着急道。 木优鱼看那阵仗大得,那侍卫正一个院儿一个院儿地搜查,没一会儿便搜查到了木优鱼和木清歌这儿来了。 有诡异! 木优鱼心中发毛,总觉得一张大网朝自己扑来了,看木清歌站在自己身边,忙对她道:“你快回去看看,别让那贼子趁机进门了!” 木清歌糊里糊涂的,她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贼子肯定不会惦记,但还是回房去候着,木优鱼不放心,让滚聃儿一道去了。 侍卫们先是搜查到了木优鱼这儿,一大波侍卫不分青红皂白地便冲了进去,将她院中所有人都惊了出来,一个院儿一个院儿地搜查。 看了木优鱼的工作间,又看了木芽儿滚聃儿等人睡的房间,也不曾寻到什么。 搜查到木优鱼的房间之时,见那门口印了一个轻轻的脚印,那侍卫头领心领神会,冲入了那房间之中,共进去了七八个人,将房间上下都找遍了。 书房,客厅,卧室,衣橱书橱,所有能藏人的地方被翻了一遍,还是一无所获。 那侍卫头领双眼巡视一周,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逃不过他的眼。 人呢? 那人肯定是进来的,怎么就寻不到了? 难道是没进来? 木优鱼看他们寻找得这么有目的性,心中大致知道了什么,倚在门边冷冷地道:“不知道各位侍卫大哥可曾寻到什么了?” 众侍卫还在找,重点找那衣橱床底,可还是一如所获,木优鱼便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们找。 找了两遍,还是寻不着人,那侍卫硬着头皮道:“看来贼子不在此处,我们去别处找!” 侍卫们还不曾全部出门,忽然听见木芽儿在外面一声声尖叫:“贼子找到了!贼子找到了!” 那侍卫头领一听不妙,忙冲出了门去,见那院子外面,有几个侍卫正将一个男人拖过来。 那男人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了,大喊道:“饶命啊,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为首一个侍卫将那黑衣贼子踩在脚下,一脚踩碎了手骨,狞笑道:“你还有下次?” 两条恶犬冲上去就咬人,咬得人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木清歌被吓哭了,躲在丫鬟身后啜泣着。 木府的侍卫头领忙上前,抓了那男子,恶狠狠地道:“原来你在这儿!” 他便命人将那贼子给拖走了,一边对那抓住贼子的侍卫道谢道:“多谢这位兄台出手相助,这贼子胆大妄为,竟然敢偷大老爷的东西,若是今夜抓不住他,我等便也无出路了!” 那侍卫豪爽笑道:“不过一个小贼,何足挂齿,既然人已经抓到了,你们便去领功吧,这么多人,小姐们见了难免害怕。” 那侍卫头领还不想走,将眼前这个侍卫上下看了看,眼生得很,但是功夫却是一等一的好。 木府的侍卫按照身手拿钱,最上等的侍卫在前院,功夫不如人的,便在各个院儿里面伺候着做个护院。 可眼前这人,分明来头不凡,怎能沦落到在后宅做护院? 他问那人:“这位兄台眼生得很,我之前好似不曾见过你。” 那人笑道:“我随小姐从颠城而来。” 侍卫头领点了点头,顿悟,领着一众侍卫便走了。 等那人都走了,黑牧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极度冰寒,牵了狗,回了院儿,关了院儿门。 木清歌那里也是回了院儿,关了院儿门。 关了门,滚聃儿急匆匆地进来,后怕道:“小姐,方才那人不是什么贼子,方才亏得小姐您让我随同六小姐回房了。” “怎么的?”木优鱼也惊问。 滚聃儿冷笑道:“那人趁着人都惊了出门去看,偷偷翻墙进来,有轻功,偷偷地入了六小姐的房,却不曾偷东西,而是在里面脱了衣裳,正被我逮个正着!” 木优鱼浑身一冷,后心出了一阵汗。 若是这大半夜的,那侍卫们借着捉贼的名义,进了木清歌的房间,却‘无意’发现里面有一个没穿衣服的男人…… 那木清歌绝对看不见明日的太阳,铁定会被当偷情淫妇直接沉塘了。 未婚女子偷情,这是个多大的罪! 看来那木清歌做媵妾的事儿已经被某些人知晓了,这是要报复呢! 这府中,想做木水秋陪嫁媵妾的人多了去了,二房大房都有人惦记着。 是覃姨娘吗? 可覃姨娘没这么大的手笔,能调动这么大的阵仗来陷害木清歌。 滚聃儿道:“方才好险,我抓了那人差点将那侍卫都引来,不得不抓着人翻墙而过,让黑牧大哥佯装是从花园里抓来的假相,若是不然,今晚,咱们这两个院都太平不了了。” 转而,她又惊道:“小姐,您这处……” 木优鱼摆摆手,道:“我这处没动静,你们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众人回去,木优鱼回头,见自己的房间被搜得七零八落的。 在对方的预期之中,自己的房间里应该也能搜出个光着身子的男人的。 那个时候自会有人来直接判了自己的罪,不给半点辩解的机会。 可不曾想,出了差子,部署的人没找出来。 木优鱼将狗拴在门口看门,若是有人来了,也能打个响声。 她关了门,又关了隔门,入到最里面,叩了叩那多宝阁的墙面,一阵铃铛声起,墙开了个门。 只穿着裤子的七爷拎了个年轻俊美的男人站在那密道里面。 特么的,果然是有! 木优鱼气得咬牙切齿。 七爷脸冷极了,将那人往那地上一扔,那人似乎是昏迷了过去,一动不动的。 好不容易趁着众人都出去了,他翻墙而入,进了木优鱼的房间,准备脱了衣裳,被众人搜到的,栽赃她一个偷情之罪。 可没想到,一进门就被一巴掌拍晕了。 七爷走出密道,直接脱鞋上床,道:“真是睡觉也不让爷安生!” 木优鱼则是拖着那男人出去,让木芽儿将黑牧白牧叫来了,将这人悄悄地弄出去,关在侍卫房里面,等明天再做处置。 第二天,一大早,七爷便起了,终于长了手脚,自己穿了衣裳鞋袜,对那还揉着睡眼赖床的木优鱼道:“爷今日离开,要去两三月,这两三月,你自己小心,爷给你安排了人来。” 木优鱼翻了个身,夹了被子翘着屁股蹭床,还不想起床、 七爷见她那小翘臀实在是可爱,不由得用手轻轻一巴掌。 啪! 那声音响亮得,吓醒了外间鸟架上鹦鹉。 七爷撩开了木优鱼的发丝,露出了一张小脸来,道:“若是还有困难,便就去酒楼找人,或者是隔壁王府。” “唔……” 木优鱼含糊不清地回答,七爷又在她那丝绸般柔滑的翘臀上流连了几把,才起身进了地道。 七爷走了,木优鱼也翻身而起。 昨晚的事儿还没完呢,自己这总不能被人白白算计一遭,若不是昨晚上留了个心眼让滚聃儿随着木清歌入了房,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儿。 鸿景苑的外院侍卫房里,原先有四五个侍卫的,黑牧白牧一来,便想方设法地将那人都换成了自己的。 如今,昨晚上那男人便被绑在那侍卫房里面。 木优鱼进了房,见黑牧的臭袜子堵在那人的嘴巴里,被五花大绑地绑着,一双滴溜溜的眼看着木优鱼。 木优鱼低头看他,狞笑了一声,问黑牧道:“昨晚的事儿怎么处置的?” 黑牧道:“昨晚上那个贼子,人赃并获,被人侍卫们乱棍打死了。” 还不忘道:“我亲眼看见的。” 那被绑着的人眼睛一股,嘴巴里‘吚吚呜呜’地想说话。 木优鱼却看着他冷笑了一声,道:“事情没做成,当然得死,若是事情做成了,当然还得死,不管怎么的,那人都是要死的,这叫杀人灭口!” 那地上的人挣扎来挣扎去,木优鱼也懒得看他了,让黑牧拎着放进了大口袋里面,便一道往王夫人那儿去了。 王夫人昨晚上便已经得知了消息,不过得知的时候,侍卫们已经将那贼子给抓走了,没出什么事情。 可她心中还是不踏实,一晚上都不曾安睡,一直到早上木优鱼来请安。 “鱼儿,昨晚你那处可还平安!” 木优鱼见那左右无人,冷冷一声笑,道:“昨晚女儿那处倒还好,幸好养了几个得力的侍卫,将一个企图入了房间坏我清白的贼子给抓了,送来给母亲过过眼。” 王夫人一猜便知道那是个什么事儿,后宅妇人用的手段也就是那些了,借着抓贼的名义突袭,却无意撞破奸情。 没想到,木优鱼还给抓住了一个活口! “干得好!” 王夫人也是目露寒光,看昨晚那阵仗,除了大房便再没他人了。 木优鱼也是聪明得很,知道对方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没能力对付,可她有王夫人,如今也只有王夫人才有那本事以牙还牙了。 木优鱼是个能人,入了府来,可是讨得那老夫人十足的欢心,又会做点心、做菜,还会调香烹茶,推拿按摩,哄得老夫人开心,连带着看后来的二房也顺眼得多了。 毕竟木常荣当初考中科举之后,便被外放做了地方官,在那颠城一点点的打拼起来,十几年不在府中长住,老夫人待他没有其他两房人亲,王夫人想要掌家权也难。 如今二房出个了个机灵又能干的庶女,老夫人连带着看二房的人都亲了一些。 这么一来,肯定有人心中不痛快了。 那以牙还牙的事儿,自然是有王夫人出头。 就在那个晚上,大房一个得宠的庶女与侍卫偷情被人发现了,那侍卫被当场打死,那庶女也被直接禁足。 这么一禁足,府中便再也没见过她了。 这大户人家的庶女若是偷情被抓,不管受宠不受宠,下场基本就是死。 老夫人得知,也是大怒,将孟夫人唤去教训了半天,可还是没撤了她的掌家权,毕竟老夫人还是比较信任这个在自己身边伺候了二十年的媳妇儿。 两房人马算是彻底干上了! 木优鱼本不想参与这两位夫人的争斗,可如今人家都弄上门来了,她不得不出手了。 大房的事儿便这么过去,一点水花都没起,横竖就是少了个庶女,少了个侍卫,谁会放在心上? 府中还是一片姹紫嫣红、春光融融,木优鱼忙昏了头,接连几个贵女上门来做了牙齿矫正。 那些贵女来头都不小,木优鱼不敢放松,方方面面都做得仔仔细细的,各种禁忌之时也是千叮咛万嘱咐的。 好不容易将几位小姐的牙套都给带上了,轻点装备的时候发现,托槽便已经要用完了,钢丝也快要到尽头了,好似七爷说过,东西用完了,可以去他的酒楼里面拿。 木优鱼大半夜躺在床上,才忽然发现,七爷已经几天没来了。 他那天说了,要离开几个月。 几个月啊,此时木优鱼才想起,一月三十天,三个月便就是一百天。 这一百天,数数也要数许久,而七爷竟然要离开这么久远的时间。 这日子一步步地捱着,真是难捱啊! 原来,她想他了…… 木优鱼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着七爷,想着他的去向,起床,看见鹦鹉停在鸟架上打瞌睡,她忽然问道:“七爷去哪儿了?这都几天了,怎么还不回来!” 鹦鹉道:“大爷怎么知道。” 木优鱼:“……” 第二天一大早木优鱼便起床,吃了个早膳,便让黑牧去马厩里牵蹄花出来。 黑牧去了一趟,回来,气匆匆地道:“蹄花被人牵到马场去了!” 木优鱼也怒:“那是我的马,谁让他们牵的,快让人去把马找回来!” 黑牧更加气愤了:“说是那什么表少爷在马厩里一眼就挑中了蹄花,天天都要去骑着玩一玩,前几天,那表少爷上南山猎场,便就是带着蹄花去的。” 木优鱼气炸了,趁着天早,马场里还没主子玩乐,牵了一匹良驹去吧蹄花给换了回来。 自家拉车的马,若是让那些个主子骑着玩几天,忘记怎么拉车那还得了! 黑牧高兴地牵着蹄花去套了马车,准备出府。 蹄花气死了,吐着口水,还踢了黑牧两脚。 妈蛋,它好不容易从众多庸脂俗‘马’里面脱颖而出,被司徒玄光给看中,才在那马场里面站住脚,就被木优鱼给牵回来了,气死马了! 被俊美的贵公子骑着奔驰在贵族马场之中,哪一点不比拉马车强! 马儿一直闹着脾气,一直到了上午才到了七爷的酒楼,木优鱼从后门入了酒楼,寻到了管事,亮出自己的黄金玉,说明了来意。 管事的拿了一箱子托槽和一箱子钢丝出来,都是上好的不锈钢,比以前的工艺好多了,看来那天机楼还在不断地改进之中。 还拿了好些小工具出来,什么开口器、小剪刀、粘合剂等,都装进了木优鱼的马车里。 木优鱼出了酒楼后厨,还不曾上马车,忽然听见背后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回头一看,竟然是个老熟人。 “沙梁!” 019 公主上门 木优鱼没想到能在这京城之中见到沙梁,惊喜极了,忙上前与他说话。 黑牧在后看见沙梁,那是瞪圆了眼——七爷刚走,这小白脸就堵上门来玩偶遇了! 有阴谋! 在黑牧恶狠狠的眼神之下,沙梁编体生寒。 他只是想和木优鱼打个招呼而已。 木优鱼这是他乡遇故知,十分惊喜,与那沙梁说了半天的话。 原来是沙梁为了备考今年的太医院院士考试,将自己的小医馆都搬到京城来了,这才找好了店面和伙计,准备开业。 “你要搬到京城来了?” 木优鱼也是惊喜不已。 沙梁笑了笑,道:“是啊,方便备考,只是之前那几个顾客若是想复诊,便要来京城来,有些麻烦。” 木优鱼干脆与沙梁一道,往他的小铺子去了。 京城寸土寸金,能盘下一个小铺子已经十分不容易了,沙梁的那小铺子小极了,前头是医馆后院三间房住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木优鱼在他的小铺子里走来走去,见那家伙事都准备好了,还有一个跟木优鱼那个治疗椅一模一样的椅子。 还有小伙计在打扫收拾,一股药香传来,木优鱼进进出出地打量着那小铺子,羡慕极了。 她也想开这么一个小铺子,专门给人看牙,前堂工作,后院生活,可惜她的身份不允许。 沙梁泡了杯才从颠城城外茶山上菜来的嫩茶尖,与木优鱼说起了颠城那几个客户的情况。 沙梁本家的那个小妹已经带了几个月牙套了,改变很大,人也漂亮了许多,矫正的时机刚好,等那牙套摘下来便差不多就是议亲的年纪了。 王家小姐的婚期都定好了,等牙套摘了便出嫁,谢家小姐也是改变挺大,最近也在开始议亲。 还有那成家公子,改变最是大,从其貌不扬,变成了远近闻名的俏公子,好些大家族都在使唤媒人上门说亲呢。 这几家客户得了好处,给沙梁传了美名出去,最近上门了许多大户人家的小姐公子,求着给做正牙。 沙梁那小铺子的收入大多数都是给人做矫正得来的,最近来京城开这小铺子,也是诸多客户在其中资助的。 他是准备以后在京城扎根了,毕竟这京城比那颠城有更多机会。 好不容易见着了木优鱼,沙梁兴奋极了,专门拿了一个小册子出来,见那小册子之上,白纸黑字,密密麻麻记载着沙梁在给客户正牙过程中遇到的问题。 便一个个地问了出来,木优鱼便一个个地与他解答,沙梁听之,醍醐灌顶,忙在小册子上记载。 木优鱼也不怕自己吃饭的本事被人学了去,倒是巴不得沙梁能多拉几个客户,提高矫正的知名度,到时候这矫正效果深入人心了,自己也能多拉几个客户。 或许几千年之后,考古学家把自己的骷髅头挖出来,放在博物馆里收藏,还能被冠上一个‘矫正之母’的称号…… 在沙梁那里逗留了一个时辰,木优鱼才坐着马车离去,还在酒楼里的打包了一锅火锅底料带回府去。 但是一回府,便有丫鬟来催促了。 “小姐,不好了,王家小姐的牙套掉了一个托槽,已经在府中等你大半天了!” 因为木水秋做了矫正,府中的小丫鬟们也能说出一两个名词来了。 木优鱼正好拎着自己的新装备去了。 那王家小姐的牙套戴了几日,开始几日十分难受,吃不得任何东西,只能喝点流食,都是正常反应。 熬过了那几日之后,牙齿得力了,那小姐偷偷吃了些红枣糍粑,将牙套给吃掉了一个。 木优鱼正好用了新的托槽给她换上,一会儿时间,便给那王家小姐换了牙套,一边叮嘱道:“以后少吃站粘性的东西,吃了会将那托槽给带下去。” 王家小姐连声道:“不吃了,不吃了,昨晚上母亲便将我训了大半夜,今早又来,被姑姑给训了半天!再也不吃了!” 木木秋也赶着过来看,这几日下来,她气色也恢复了不少,捂嘴笑道:“我可没你这么淘气!没出过你这种事儿!” 今天这王家小姐过来,又顺带了王家的另外一个嫡小姐王瑞秋过来。 王家是个大家族,王夫人只是嫡出一脉的其中之一,还有还几个嫡出的儿子。 今日来的王瑞秋来头更大,母亲是当今皇上的亲女儿,父亲是驸马,还是个军中都尉。 王瑞秋十分受宠,还经常入宫在那皇帝太后面前露面,将来铁定是要入宫的,是内定的太子侧妃,只是才十二岁,年纪不到,入宫还早。 但她牙齿也不太好,自从木琦杏那事儿出了之后,王家上下一致揪着心。 一早便听说了木家出了个庶女,能将那歪牙掰正,但是王家驸马那一脉,跟王夫人娘家那一脉有些小摩擦,但一直没有拉下脸面上门来。 那日木府大宴之后,王夫人将自家亲侄女送来戴了牙套之后,那驸马才拉了脸面,和自己的嫡兄套了近乎,趁着今日这机会将女儿一并送来了。 果然是皇脉分支,今日来的这位王小姐比之前的王小姐气质高贵得多了,也是多才多艺,才十二岁,便已经是风华耀目了。 她是内定的太子侧妃,等太子登基,无论如何也是个贵妃,木优鱼也是对未来的贵妃上心得很。 木优鱼给她看了牙,见那难度也不大,而且才十二岁,正是矫正的最佳年龄,恢复快,不容易反弹。 十二岁上牙套,最慢十四岁取牙套,十五六岁保持期一过,正好议亲成婚。 这可是个更大的客户,木优鱼便爽快地给她取模,叮嘱她五日之后再来。 两位小姐也是高兴,赏了木优鱼不少东西,便也一道回去了。 等那两位小姐一走,王夫人欢喜地拉着木优鱼的手,夸赞道:“真是娘的好女儿!” 那王家根系发达,传了不知道多少代,王夫人虽然是王家的嫡出,掌可家权不在他们那一脉手中,只能算是个旁系,掌家权如今在那公主手中,对王夫人娘家那一脉的人可是看不起得很。 没想到,今日,那驸马公主竟然也拉下脸来求自己的父亲了。 那滋味,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舒坦! 就因为木优鱼这一手绝活,如今王夫人娘家父兄可风光了,家里养了女儿牙齿不好的,都巴巴地通了关系上门来求呢! 王夫人如今可真是宠死木优鱼了,都快当自己亲女儿了,又赏了好些东西给她。 木优鱼忙活了半天,身后的滚聃儿木芽儿和红殊等丫鬟提着那大包小包的东西一起回院儿了。 那大包小包的东西一打开,红的红玛瑙、紫的紫水晶、绿的祖母绿、白的大珍珠,还有玉镯、头饰,各式各样,一天带一样,也能带上几个月了。 “怪不得这么重,珍珠比拳头大了!” 木优鱼哈了一口气,玩着那珍珠,以前自家也有几颗这般的珍珠,一颗一颗地当宝放着,如今,她这屋里都好多了,一会儿这个小姐赏一颗,那个夫人赏一打,都玩腻了。 她又挑几样不出挑的赏给了自己手下的丫头侍卫,连那粗使丫鬟都能得几样。 那么,问题来了。 黑牧拿着木优鱼赏下来的一串珍珠,给自己带了带,气得一把扯了下来,“我一个大男人,要这玩意干什么!” 木优鱼也恼了,瞪眼道:“爱要不要,我这儿都是女人的玩意,男人的没有。” 黑牧嫌弃地瞧那珍珠串子,还是往自己兜里揣去。 过了几天,那珍珠串子便出现在了木芽儿的脖子上…… 警觉的木优鱼闻到了奸情的味道。 五日之后,一大早的,王夫人院里的丫鬟便来通知她。 “今日驸马都尉与朝阳公主来访,鱼姐儿早些去王夫人院中候着,千万莫误了时辰了!” 木优鱼忙梳洗了,王夫人院里来了几个大力士,将她的装备全部往王夫人的院里抬了去,她也跟着去了。 皇脉散落朝中,木王李孟四家便占了不少,李老夫人的娘是公主,王夫人娘家弟妹是个公主,孟夫人娘家也有公主下嫁,这木家也定了个王爷做女婿。 木优鱼也着重地了解了一下,她知道,自己早晚得和这些公主打交道。 当今皇上自己养的公主十几个,最大的女儿都已经能议亲了,最小的还在妃子怀中吃奶,而且皇上龙体健康,还将有小皇子小公主降生…… 除去那夭折的,和亲的,如今,四五个待字闺中,四五个嫁入朝堂文武之中。 嫁入王家那个朝阳公主,是当朝二公主! 这位公主来头非凡,母亲正是当朝孟皇后,是孟皇后的第二个女儿,那身份是其他妃子所出的公主不能比拟的。 四大家族与皇室的关系那是剪不断理还乱,木优鱼感觉自己的小脑瓜子不够用了。 朝阳公主是孟夫人的娘家表妹,朝阳公主嫁入了王家,唤王夫人一声‘姑子’,孟夫人和李夫人的娘都姓李…… 每次理这些弯弯绕绕的关系时,木优鱼都要在心里默默地骂一声——麻痹,这么亲都下手,就不怕生出一串畸形儿来? 朝阳公主和驸马都尉来访,木府受宠若惊,男眷女眷全部出动了,大房二房三房,所有的嫡子嫡女闻风而动。 男眷聚在李老夫人那处说话,按照四大家族那拐弯抹角近亲繁殖的尿性,驸马王饮泉还得唤李老夫人一声姨娘,或者表姑,也有可能是表姐…… 女眷们则是聚在王夫人那里。 王夫人一早便命人开始准备,院中备好了点心零嘴,里里外外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等那朝阳公主前来。 公主前来,非同小可,毕竟王夫人自己养着的两个嫡出带把的,婚事都还没着落,多跟公主套套近乎,兴许她一高兴,便做个煤,牵个线,给木清安木泽羽也能搭上一门好亲事。 木家几房的嫡女们都来了,孟夫人荆郡主也聚齐了,孟夫人是朝阳公主的表姐,荆郡主则是她的堂妹,也是许久不见的姐妹了。 而庶女们却只能咬着手帕,门都不能进,更别说见贵人。 这个时候,庶女之中也唯有木优鱼能出现了。 她紧张地等在王夫人的院中,等那朝阳公主前来。 上午时分,外间有丫鬟喧道:“朝阳公主到!” 她忙站起身,紧张地迎接。 她这辈子还没见过公主呢! 很快,便见一个着大红华服的女子众星捧月般的来了。 见那女子,淡妆得体,美貌异常,却寻不出脂粉气息,美得清新脱俗,高人一等,令人不敢直视,着一身大红华服,衬得她尊贵非凡,发髻高雅挽起,左一个仙鹤起舞的点翠珠花,又一个圆润柔亮大珍珠,额头之上又垂下一点流苏,随着她的威严而左左右右。 又是一地曳地长袍,边角都是金丝一层层,似乎将那金碧辉煌都穿在了身上 公主驾到,众女眷无论是丫鬟还是主子都是要跪拜迎接的。 木优鱼低垂着头,藏在木水秋身后,随着众人跪拜道:“拜见公主!” 一个尊贵无比的声音,威严道:“免礼。” 众人起身,王夫人孟夫人和荆郡主上前将朝阳公主给迎入了主厅之中。 木优鱼随在木水秋身后,低眉顺眼地跟着进去了。 那堂中几位女眷坐定了,便开始拉些家常了。 孟夫人笑呵呵地道:“公主还从未来过我木府,今日一来,咱们这木府便都是蓬荜生辉了。” 朝阳公主温和笑道:“在宫中的时候,规矩多了,不常外出,如今嫁人了,还是没什么机会,也早想来木府瞧瞧了,今日正好借着这风便来了。” 朝阳公主似乎是十分期待地问王夫人,“水秋在哪儿,还不快快请出来我看看!都好些年没见过那孩子了。” 木水秋忙迈着碎步上前,与朝阳公主道了个万福:“水秋拜见公主。” 公主见那厢站着一个亭亭玉立的人儿,生得花容月貌,又是行为有度,颇有大家闺范的风采,也是心喜,道:“你明年便要嫁入王府了,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拘束。” 木水秋脸蛋红了红,她马上便要嫁入丰南王府,便就是朝阳公主的娘家弟妹了!可公主又是自己的舅妈。 这关系,复杂了…… 朝阳公主在众多嫡女那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之下,抹了手腕翠绿剔透的镯子与木水秋:“今日匆忙前来,也不曾带什么,这便是当我这做姐姐的,送予未来弟妹的见面礼了。” 木水秋双手接了那镯子,道:“多谢公主殿下。” 木水秋徐徐退下,王夫人首先道:“鱼儿,快请了表妹下去戴了牙套子。” 木优鱼一直紧张着,此时听见自己的名字,吓得浑身一震,忙请了王家小姐去了隔壁的房间上牙套。 那四位夫人便依旧是在房中说话,她们这都是亲上加亲的关系,又是许久不见了,话题自然是多。 嫡女们也是在下首陪坐,努力地搭话,想引起公主的注意。 木水秋得了命令,随着荆郡主的女儿木岚华一起,陪着王家小姐王瑞秋去上牙套,怕得她紧张。 王瑞秋自然是紧张无比,躺在那治疗椅之上,看见木优鱼戴着口罩拿着剪刀准备东西,她便流了一脑门的汗水。 木水秋在一边握着她的手,道:“没事没事,这不疼的,只是往你牙齿上粘点东西,一会儿便好。” 木岚华也是时常过来看木优鱼给众多小姐戴牙套,她早看出了门道了,也在一边劝着,故意说些话题来引开她的注意力。 “咦,瑞秋姐姐,你看鱼儿是不是长得朝阳公主殿下有些相像。” 这话一出,木水秋也是恍然大悟,她已经好些年不曾见过公主了,方才见着那公主却是眼熟得很。 原来是跟木优鱼长得有些相似! 她也惊喜地道:“是啊,岚华没提起,我都还不没注意被,小七跟公主还真是有些相似!” 不过木优鱼方才全程低着头,怕自己多看一眼便唐突了贵人,还真是不知道那公主是何模样。 她此时带着口罩,道:“王小姐您别紧张,我会很快的。” 王瑞秋果然不紧张了,一直盯着木优鱼那带着面罩的脸看。 木岚华这么一说,单看那眼睛,木优鱼便已经和朝阳公主十分相似了。 木优鱼动作十分快速,一会儿时间便给那王瑞秋上了牙套了。 木芽儿忙端水来给王瑞秋漱口润唇,王瑞秋漱口之后,木优鱼搬了块琉璃镜子来,让她看自己的牙:“看,我说了没事的吧!” 王瑞秋看着自己的牙套,龇牙瞅着,总觉得不舒服,不是特别习惯,若是不说话不笑还好,若是一说话便牙套便要露出来了。 她看看木水秋,还是不可置信地道:“这样就行了吗?” 木水秋笑道:“就这样就行了,适应几天便就好了,你看我都戴了大半年了,这牙齿都变了模样了!” 王瑞秋左右看了看自己的牙套,幸好这大家闺秀说话都是小声小气,笑不露齿的,这么一口牙套,若是不张扬,还是看不出来了,只是那嘴有点凸出来了。 这牙套还要带个一年,王瑞秋也认了。 她见木优鱼也摘了口罩,便直勾勾地盯着她,上次来得突然没细看,这一次这么一细看,才发现,她果然十分面善…… 朝阳公主正和王夫人孟夫人荆郡主一道说话,王瑞秋便来了,只是一说话,便就是一口牙套,显得那嘴巴里闪闪发光似的。 朝阳公主托起王瑞秋的下巴来,瞧着她的牙套,问王夫人道:“这便就行了?” 王夫人乐呵:“行了行了,每个月还是得来看一次,换了那丝,等个一年,保证漂漂亮亮的。” 朝阳公主瞧着那精致的牙套,再看看一边的木水秋,也是一口牙套,两姐妹的牙套一模一样,不过木水秋戴得早,如今牙齿都大变样了,已经趋于整齐。 她惊叹道:“这东西真是神奇,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 王夫人道:“那是鱼儿想出来的。” 朝阳公主大喜,道:“快请出鱼儿出来本宫看看。” 一会儿,便有个身着淡紫色衣裙的女子出来,恭顺地拜见公主,一跪下,那一层层的裙摆便像一层层绽放的花瓣。 “民女木优鱼见过公主殿下。” 朝阳公主笑道,抬袖,威严之中带着和气地道:“快些起来,自家人,不必拘束了。” 她早听闻了木家庶女的事儿,如今那京城的贵胄家中有女儿的都在谈论她。 此时见到,原来是个如此恭顺可爱的女子。 木优鱼站起,还是垂着头,不敢抬头看一眼,忽然听见王瑞秋道了一声:“母亲,这位鱼儿和您长得还有几分相似呢!” 朝阳公主大喜,唤木优鱼道:“鱼儿,抬起头让本宫看看。” 木优鱼这才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堂中的明媚女子,见她正是青春年华,三十岁左右,却保养得似十七八岁的少女,和她这初绽的容颜,还真是有几分相似。 不止几分,而是七八分的相似,只是她一身简单衣裙,那朝阳公主却是穿得精绣明堂,一个素脸,一个妆容精致。 那朝阳公主看见木优鱼的时候,呆了呆。 眼前这女子,与她还真是有几分相似! 那众人也止不住惊艳,目瞪口呆。 怎么平时里没瞧出来呢! 王夫人心中惊了惊,暗叹一声糟糕,若是公主怪罪下来,她可吃罪不起! 这和谁长得像不好,偏和这皇家人相似! 她忙‘哈哈’一笑打破了堂中寂静的气氛:“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都是缘分啊!” 朝阳公主有些失神,此时已经恢复了神态,也笑道:“还真是与本宫有几分相似,算是本宫与这孩子的缘分了。” 见朝阳公主没怪罪,王夫人舒了口气。 见朝阳公主朝木优鱼招招手,道:“鱼儿,过来本宫好生瞧瞧。” 木优鱼不明白为何自己会与这公主撞脸,但这公主看似不是个恶人,慢慢地步上前去,恭顺地垂着头。 公主温和地笑着,越是看那小脸蛋,越是欣喜,仿佛是看见了多年前云英未嫁的自家,便问道:“鱼儿,今年多大了?可曾许配人家了?” 木优鱼红着脸蛋,道:“回公主殿下,鱼儿今年十四了,还不曾许人家呢!” “都十四了……” 朝阳公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仿佛是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她还是看着木优鱼的脸蛋,越看越是面善。 她道:“这也是本宫与你的缘分,以后我家瑞秋的牙还得多仰仗你这丫头,本宫戴了多年的璎珞,便赏你这丫头了。” 木优鱼受宠若惊,但外表不变,落落大方地道:“多谢殿下赏赐,鱼儿定尽心尽力为王小姐正牙。” 王夫人方才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怕木优鱼没见过世面,手忙脚乱唐突了人惹了公主,见她那般反应,也是放心了。 木优鱼接了朝阳公主送的璎珞,恭顺地退开了。 她见那璎珞之上,坠了不知道多少宝石,沉甸甸的,再偷偷看公主那满头的发髻,和一头的点翠头面,和金丝曳地的长袍,心中暗叹:那得多重啊! 说了一会儿话,老夫人那边便传了话来了,要让公主过去坐坐。 老夫人也是一个公主所生,与朝阳公主千丝万缕的亲戚关系,朝阳公主便也过去了,她一走,王夫人等夫人小姐便就一道过去了。 木优鱼也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回了院儿,她身边的木芽儿托着托盘,那托盘的绸缎之上,摆了方才公主赐的宝石璎珞,亮闪闪的耀目。 木芽儿走得雄赳赳气昂昂的,自家小姐出息,她在府中行走的时候也有重量。 那原先都不拿正眼看她的其他小姐的丫鬟,如今看见她,都得上前来客套两句。 几人走出了王夫人的院儿,走在木府的琼楼玉宇之中。 迎面来了一帮小姐丫头,便就是府中的几个庶女。 以往木芽儿看见那些个庶女小姐,心中就发憷,如今可一点不怕了,昂首挺胸的便就过去了。 迎面走来木婉伶,和一些不认识的庶女。 木优鱼不与这些庶女打交道,因为她的时间紧凑,忙的时间多了,没时间跟着这些个庶女一样,拈着绣帕每天在府中游山玩水,聚在一起颠倒是非。 听闻木优鱼得了公主赏赐,那些个庶女眼睛都红了,特别是瞧见那锦缎之中铺陈开的璎珞,那上头坠了七八颗宝石,每一颗那都是价值不菲。 特别是木婉伶反应最大,想曾经,木优鱼只是个在自己脚下求饶的狗,可如今,她都是王夫人身边的红人了。 那其他房的庶女更是眼红,在她们眼中,这二房的庶女,都是乡下来的,比她们本就是低了一等。 如今,一个乡下人,又是掌管厨房这块肥地,又是见公主见各种主子,还哄得老夫人团团转,而他们,却半个主子都见不着,心中早看不惯了。 看见木木芽儿大刺刺地捧着公主赐的璎珞,一个个心头的小火苗都燃了起来,燃进了眼里,瞳孔都似乎变得鲜红鲜红。 木婉伶阴阴一笑:“七妹妹,好本事啊!” 木优鱼也笑了笑,“凭本事吃饭而已。” 说罢,便两拨人错了开去,木优鱼也不想和这些人多废话了,她还得回去忙事情。 只是,她才走了两步,忽然听见身后的木芽儿一身尖叫,脚下一滑,便朝木优鱼扑了去,手中的托盘也飞了出去。 木优鱼只看见那璎珞从自己脑袋上飞过,木芽儿也扑了过来,那千钧一发之际,她选择了保住木芽儿。 她还戴着牙套,若是迎面磕地,不知道得掉几瓣大牙。 木芽儿直接便将木优鱼给扑倒了在地,身后那几个庶女笑得直不起腰。 “真是得了宠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了!只看眼睛都长到脑袋上去,摔跤了吧?活该!” 木优鱼翻了个身,爬起来都顾不得了,回头看璎珞飞去的方向,正看见自己身后是个小池塘,那璎珞坠入池塘之中,溅起了一个小水花。 幸好,池塘不算太深,池水清澈,还能看见璎珞在水中伸展开了身子,缓缓落在池底的青石之上。 木芽儿吓傻了,腿软得起不来。 那可是公主赐下的公主,随便丢弃便就是大罪! 她不断朝木优鱼磕头,“小姐,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她们方才绊了我一脚……” 那众庶女正笑得欢乐,大房得宠的庶女木湖春是她们的头领,笑得最欢。 木湖春得了宠,便生出了几分气势,排众而出,装作严厉地对地上的木优鱼道:“木优鱼,那可是公主殿下赐的东西,你竟然将它摔进湖里,你该当何罪!” 木优鱼不说话,倒是抬头看那庶女,见她们可高兴了,笑得前仰后合地,一个个幸灾乐祸等着木优鱼遭殃。 自己得宠了也没想过找这帮人的麻烦,这帮人偏偏自己送上门来了! 好,很好! 木优鱼在那长房庶女的威严之下,反而是神情清淡地站起身,不似木芽儿那般吓得直哭。 见她站起身,云淡风轻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土,阴阴一笑,高声道:“好啊你们,竟然敢绊倒我的丫头,摔了公主赐的首饰,你们该当何罪!” 庶女们得意了,挤眉弄眼地道:“明明是你的丫头自己步子踩得不稳,摔了公主赐的首饰,妹妹却说是我们下手,你这污水泼得倒是畅快啊!” 木芽儿哭道:“真的是她们……” 几个小厮要下水去捞那璎珞,木优鱼冷冷道:“都停住,今日若是不搞清楚是谁使坏摔了那首饰,谁都不能下水!” 众小厮顿住,恭敬地等在那水边。 木优鱼冷冷一笑,看那几个庶女:“你们敢确定是我的丫头失手摔了那璎珞,而不是你们的人使坏?” 木婉伶连同那几个庶女道:“我们这七八双眼睛都看着呢,妹妹你便不要抵赖了,可别想贿赂我们,我们这的七八张嘴,难保不了谁说漏嘴,这秘密迟早得传到公主殿下耳里去……” 摔公主的赐的首饰可真是大罪啊! 她们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地整整木优鱼! 木优鱼听之,冷冷一笑,看那岸边等着的小厮,道:“你们方才在不远处伺候着,你们说,方才是不是她们的人绊了我的丫鬟,摔了我的首饰?” 那几个小厮面面相觑,看看木优鱼,再看看那几个小姐,似乎是不敢说话。 庶女们高兴地很,毕竟她们在府中呆的时日最长久,这些小厮下人知道谁势头大,知道该向着谁。 况且,今日他们是以多欺少,这事儿捅到夫人那里,夫人肯定也是相信她们这多数。 哪个不长眼的会敢来找她们的麻烦! 众人洋洋得意等着木优鱼吃大亏,却见那小厮之中出了个头儿,指着大房庶女木湖春,道:“鱼姐儿,小的们亲眼看见了,是春姐儿伸脚绊了您的丫头才让她摔了首饰!” “你个死奴才,竟然信口雌黄!”木湖春脸色一变,恶毒下令道:“给我打死那死奴才!” 可无人动手,她们这几位小姐出门,只带了个随身丫头而已。 木湖春看见那别处匆匆来了一批侍卫,是听闻了动静过来帮忙的。 她忙指挥道:“来人,给我抓住这几个死奴才!” 侍卫就待动手,木优鱼冷冷一喝:“给我退下,这儿没你们的事儿!” 众侍卫话都没说一句,脚步匆匆地走了,木湖春气急败坏地喝道:“你们给我回来!” 侍卫走远了,木湖春气得亲自上前,给了那小厮几巴掌:“本小姐让你信口雌黄!说,到底是谁使得坏!” 那小厮还是方才那句话,哭道:“是小姐您……” 木湖春又举起手,还不曾落下巴掌,木优鱼已经唤了十几个丫头过来,都是这附近伺候的粗使丫头。 她问她们:“本小姐问你们,方才是谁故意绊我丫鬟的脚,让我的丫鬟摔了公主赐的璎珞下水。” 众丫头齐刷刷地指向了木湖春。 “是她!” 木湖春脸色几度变换,忽地歇斯底里地骂道:“你们这群狗奴才!” 一群下人头也不敢抬,垂着头,任凭那木湖春骂人。 可她骂了半天,也没人听她半句使唤。 这府里,做下人的消息最灵通,知道这府中谁才是最不能惹的。 现在的木优鱼非同一般,莫说是她们这些个庶女,就算是那嫡女也不敢惹她。 她房里可是摆了七八个各家小姐的牙口模型呢! 听她院中的人道,那七八个小姐每过一个月就要来拜访她一次,如今连公主的女儿都找她正牙,府中老爷宠她上天了,谁敢触她霉头? 就算今日这事儿,真的是木优鱼的错,这事儿若是捅大了,木府老爷夫人们也肯定拿木湖春等庶女开刀! 木优鱼又冷冷地问那一群庶女:“本小姐再问你们一遍,是谁使坏摔了我的璎珞!” 那一群庶女连连后退,预感到了事情不妙,这府里的下人们平日里可都是墙头草一个德行,没道理向着一个乡下来的庶女。 终于是有个大房的庶女哆哆嗦嗦道:“……是湖春姐姐。” 众庶女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人不好惹,纷纷道:“是湖春勾的脚,我们亲眼看见的!” 木湖春一下子众叛亲离,不可置信地看了众人一眼,见那诸多的庶女都纷纷退开了,与她保持了出了一个安全距离来,用那惧怕的眼神看向了木优鱼。 木优鱼直接一脚将那木湖春踹下水去。 “还不下去给我捡起来!” 木湖春摔下了水去,当场一声尖叫,在那水中扑腾了几下,丑态毕露,连声呼救。 不过那池水也不深,淹不死她。 木优鱼看也不看她,对那几个小厮道:“谁最先捡回本小姐的璎珞,本小姐重重有赏!” 众小厮恶狗抢屎似的下水,去捞那璎珞,管也不管那还在水中扑腾还一边哭嚎的木湖春。 只能怪她自己,没那眼力价! 木芽儿也站了起来,擦擦眼泪,看那木湖春在水里头扑腾,畅快笑了笑,出了口恶气。 很快,一个小厮将那璎珞送到了木芽儿手中。 木芽儿赏了她十两银子,又给方才被木湖春打的那个小厮赏了十两。 终于是有丫鬟下水将木湖春给捞起来了,她坐在岸边瑟瑟发抖,浑身都湿透了,脑袋上还挂着水草,狼狈了得。 她靠在丫头怀中哭泣,再也没了方才的气焰了,那几个庶女噤若寒蝉,眼睛都不敢往木优鱼身上送,怕和她照面了,便摊上麻烦。 木优鱼将那璎珞擦干了,挂在自己脖子上,一面对众人道:“各位回去之后嘴巴闭紧点,若是此事传入了公主耳朵里,公主怪罪的可不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庶女,而是我整个木府!” 众人被那其实吓得一抖,才觉得一阵阵后怕,等木优鱼离去了,众人这才纷纷散去。 众庶女也是灰溜溜地逃了,搭把手的勇气都没有。 这事儿还是传进了孟夫人的耳朵里,气得当场狠狠踹了木湖春两脚。 “你个不长眼睛的东西,那木优鱼也是你能惹,莫说是你这没出息的东西,就算是本夫人我也要忌惮她几分!” 教训了木湖春,一群庶女算是老实了,也不敢找木优鱼的麻烦了,可是那天之后府中主子们的眉毛都焦出白了。 木优鱼看见王夫人愁眉苦脸的,也不好问,第二天给木水秋看牙的时候,便顺口问了一声。 木水秋看着她,摇了摇头,道:“昨儿个公主带着瑞秋看了牙戴了牙套之后,公主大喜,对老夫人道,要抬你去驸马府做房姨娘!” WTF? 木优鱼瞪圆了眼,差点骂人! 木水秋也是无法了,木优鱼这门手艺太诱人了,现在已经引了七八个小姐来木府,若是成功的话,那七八个小姐的家族便就是欠了木府的情了,还有更多的家族在偷偷地打听。 木常荣和成清流的顾虑果然是对的,木优鱼还真是被人给惦记上了,还是个公主。 ------题外话------ 天好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天天在电脑前冷得抖来抖去啊 020 贪得无厌 驸马都尉,虽然没见过是什么模样,但肯定也是个不俗男子,可木优鱼可不想做小妾,还有个这么厉害的正妻。 她忙道:“我还小,况且姐姐你的牙齿还完全好,我怎么能走!那老夫人怎么说的?” 木水秋见她不愿意,便道:“祖母定然是委婉回绝,你还小,祖母母亲和父亲都舍不得你这么早嫁人呢!” 舍得才怪,就是舍不得她的手艺! 木优鱼便放心了,她还得守着自由身,万一哪天王八回来就请她过去做正妻了! 梦想还是得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木家虽然是拒绝了,可那公主似乎已经惦记上了,这么个眼红的金鱼儿在家放着,这名声也传了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惦记呢。 家中有女儿的,莫不希望女儿能漂亮些,有才貌一些,才能嫁个好人家。 嫁个更好的人家,便就意味着能给自己的家族带来更多的权势,更多的资源。 牙齿、头发、面容、身段都是重要的考核标准,头发面容尚可吃了美容汤养好,身段气质也可以修炼,但是那爹妈生的牙齿都变不了了。 一个人牙齿若是好了,气质也将提升很大一个档次,所以现代的欧美国家等,几乎都是全民矫正。 木家守着这条金鱼儿,能给自家带来源源不断的利益,他们才舍不得将木优鱼送出去。 拒绝公主的事儿轮不到木优鱼操心,她这几日又连续接待了好几个前来复诊的望族贵女,又给换了钢丝。 等忙完了,才发现,居然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七爷走了一个月了…… 已经是五月天了,繁坠的衣裳早已经换成了轻纱,木府之中繁花似锦,处处都是姹紫嫣红,木优鱼的小院子里的景致也彻底活了。 那水中鱼儿甩着尾巴悠游着,不时有蜻蜓点水,点出一圈圈波纹,一丛丛竹林又拔高了一些,环水的竹楼还可纳凉。 她准备着给木芽儿摘牙套。 一般来说,矫正需要一两年的时间,若是拔牙的话,时间更长,但是个体情况不同,恢复的时间也不一样,木芽儿算是恢复得十分快的。 她是去年春天买来的,如今矫正好是十五个月,木优鱼瞧着那牙齿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咬合,龅牙完全回缩,该是取牙套的时候了! 木芽儿取牙套,那可是大事,惊得王夫人孟夫人荆郡主和木水秋等嫡女都过来看。 她们都想瞧瞧那木芽儿摘了牙套之后是个什么模样呢! 只见得木芽儿躺在木优鱼的治疗椅之上,用开口器撑开了口腔,木优鱼用个小夹子一夹,便将那牙套整个的、托槽带钢丝的取下来了。 众人啧啧称奇,还以为这是个什么大工程,谁料只是个这么简单的事儿。 取了牙套之后,木优鱼又马上给木芽儿取了模型,还得用这个模型,去七爷的天机楼找人定做一个保持器呢。 众人围上去看那木芽儿,见取了牙套之后的木芽儿,一口洁白牙齿似一排排整齐的玉石,生得那叫一个漂亮,一说话,便就是扑面而来的灵气。 她本来便是个美丽姑娘的,可那牙齿毁了整个气质,还显得十分狰狞,如今牙齿一变整齐,整个人都美了几分。 王夫人还是见过她龅牙的模样,之前的牙齿跟个兔子牙似的,还带了一口牙套,不说话都难看,可如今,竟然生得这般美丽! 王夫人左右看着木芽儿,惊喜道:“哎呀,神了,神了!” 众人也是纷纷赞叹木优鱼:“鱼姐儿好手段啊!” 木优鱼但还十分谦虚,“芽儿年纪小,效果好,而且她自身的恢复速度也是挺快!” 木水秋也是期待得很,也不知道自己摘了牙套会是个什么模样。 这一房的动静大了,将男眷们的都吸引来看了,木芽儿被众人看着,实在是不好意思得很。 木优鱼给木芽儿做了模型出来,对王夫人道,得去外面的铺子里做保持器。 王夫人还贴心地多派了人跟着,那前拥后呼的动静,堪比嫡女出门。 她早跟七爷的人串好了,去东大街的一处铁匠铺子里,将模型交了,那铺子三天之内便可以做一个保持器出来。 木优鱼早已经跟七爷的人演示过那保持器的作用和制作的细节等,便等着三日之后来取。 府中轰动极了,都道木优鱼妙手能将个普通小丫头变成大美人,有事没事便都来她院子外面转悠转悠,好似觉得跟这小姐近了,自己也能变成大美人似的。 木优鱼还给木芽儿另外做了一个模型,两个模型放在一起做个对比,众人看着那前后巨大的改变,都是啧啧称奇。 木优鱼便天天带着两个模型到处去嘚瑟,毕竟是自己做成功的第一例。 在老夫人那里嘚瑟了一圈,又去木常荣面前嘚瑟,嘚瑟完毕,还得去王夫人面前显一显。 才从王夫人那里显摆了回来,便去了木水秋那里嘚瑟,谁料看见木水秋正在准备骑马装,道:“我每十日有半天要去马场学骑马,小七你也来一起吧!” 一听说要骑马,木优鱼兴奋了,忙回屋放了自己的模型,换了一声轻便的裤子,随着木水秋一道去了。 还牵着自己的蹄花。 木水秋让马奴牵了自己的枣红色小马出来,看见木优鱼牵了一匹高大矫健的白马,那马儿长得俊俏极了,她歪着头笑道:“小七,你也会骑马啊!” 木优鱼忙点头,“自然是会的,以前在乡下,我若是无事便骑着马到处去玩。” 她不仅会骑马,还会骑狗呢。 前世的木优鱼一直想骑马,去学过两节课,可工作忙,没多少时间去。 这一世,她在那地广的乡下,自己有地盘,还有马、有时间,没事便骑着蹄花去附近转转。 蹄花似乎十分不高兴,还在喷气儿,木优鱼摸摸她,戴上了护具,便也上了马,骑着蹄花在马场之中转着。 司徒玄光每天都要来这马场之中转转,他最是喜欢骑马了,而且在木家的马厩里面发现一匹白马,生得膘肥体壮跑得特快,十分对他的胃口。 可今天一来,便看见自己的白马已经被人给骑走了,还是个女子。 这女子他可认识了,最近府里都在谈论她,没想到今日在这马场之中相见了。 也罢,大男人不跟女子一般见识,她喜欢便骑了。 可他选了几匹马,也不如意,一双丹凤眼时不时地便朝蹄花看去,顺道看一眼那马背上女子。 他也寻了一匹马儿来骑了,木清安一会儿也来了,正看见自家的妹妹们正在骑马,他也高兴,寻了匹马儿骑了过去。 木优鱼的骑术不太高明,只能慢慢地走着,而木水秋已经骑着马儿绕场三周了。 接连有人不断地进了马场来,首先便看见大房的嫡女们,一个木如裳一个木青城。 一会儿教她们骑马的马夫子也来了。 木如裳和木青城便都是穿了骑马装,个个英姿煞爽,美艳惊人,正看见木优鱼骑着一匹大马在马场之中走来走去,顿时心中便不快了。 这庶女,有了手艺得了诸多宠爱,吃喝用度已经赶上她们这些嫡女了,竟然还不知足,竟然还敢进的马场! 木如裳首先不悦地道:“这马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意指那一边的木优鱼。 木青城也是不高兴:“一个庶女也想骑马不成?” 木水秋忙道:“小七只是来骑马玩玩,一会儿便回去了,这马场也够大,空着便空着,便让她玩一会儿吧。” 木如裳闷哼了一声,便也没说话了。 这马场便分成了三波人,木清安木泽羽带着几个嫡子和司徒玄光一道骑马,木水秋等人跟随马夫人学骑术,木优鱼就骑着蹄花慢慢地转悠着。 忽然,那蹄花看见了不远处站着的司徒玄光,忽然甩了个蹄子,开始上下跳着,似乎是要将马背上的木优鱼给甩下去。 情况突如其来,木优鱼半点准备都没有,只能勒住那缰绳,“蹄花,乖,停下停下!” 蹄花今日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偏偏要将木优鱼给甩下去,她那小小的身子似乎是在狂风暴雨之中颠簸的小船儿,随时可能被倾覆,吓得一边的马奴目瞪口呆。 “马惊了!快拉住马!”木清安一声大喝,几个马奴去牵那马儿。 木优鱼若是出个事儿,怕是七爷怪罪起来,他吃不了兜着走! 司徒玄光却在此时出手了,一个轻功便上了蹄花马背,从木优鱼手中抢过了缰绳去,很快便将马儿给控制了下来。 马儿不颠了,众人舒了一口气,木优鱼还正想感谢感谢,忽然感觉身后之人将自己拦腰一抱,直接从那马背上扔了下去…… “马背危险,你这小姑娘还是下去比较好!” 木优鱼被直接扔了下去,赶来的滚聃儿正好将她接住了。 她抬头,看着司徒玄光已经骑着蹄花畅快地跑了,蹄花还回头瞧瞧她,似乎在笑。 他不是想救人,就是想抢马而已! 妈蛋,第一次进马场居然被人扔下来了! 木优鱼气得扭头边走。 骑个马都不让人痛快! 回了房,她又开始鼓捣自己模型,写工作日志,将那些个小姐的情况都写下来。 一会儿,小鱼儿飞了过来,停在鸟架上,道:“鱼儿姐姐,过来吃鱼,过来吃鱼!” 木优鱼听了,高兴坏了,怪不得总觉得那空气中有股诱人香味,原来是隔壁又做了好吃的。 就算是七爷不在,那府中也是天天有好吃的,可七爷不在,木优鱼也不能厚着脸皮过去,天天就盼着丰南王来请自己过去吃饭。 她脚步飞快地从地道进了隔壁王府,今天王府做了鱼吃,也不知道是什么鱼儿,好吃得很,木优鱼一高兴,一整条鱼便差点被自己给吃完了。 不过吃完了才知道,那是皇宫赏下来的金钱鳘,王八之前给她的三条就是她家偷过去的! 狗日的七爷,竟然偷自己的鱼! 木优鱼气死了,回了自己的院儿,那工作日志也写不下去了,看那天色还不晚,府中晚膳都还没传完。 木芽儿又急匆匆地来了。 “小姐,方才我听人说了,朝阳公主又来了,说是找老夫人议亲呢!说是要抬您过去给驸马做妾。” “什么!”木优鱼吓得站起,“那结果如何,老夫人答应了?” 木芽儿摇头:“好像没答应,听人说,朝阳公主走的时候,还特别生气的模样呢!” 完了完了! 木优鱼急得团团转,自己果真是被朝阳公主给惦记上了。 朝阳公主想自己,木家舍不得放人,如今两家关系搞臭了,那木家一帮老爷子岂不是要拿自己撒气了? 木芽儿现在还不知道木优鱼跟隔壁老王家第八个儿子那点破事,只知道木优鱼之前跟七爷做通房没成功,但清白之身保住的。 她还奇怪,眨眼道:“小姐,朝阳公主都上门来讨您去王家做妾,您怎么好想不愿意的模样啊!” 全家权势滔天,驸马都尉前途无量,而且还是个十分俊美的男子,今年也才三十出头而已,况且还是公主亲自上门来求的,木优鱼若是过去做妾,也算是平步青云了。 这殊荣,府中其他庶女求都求不来呢! “你不懂。”木优鱼急得团团转。 今日怎么事事不顺的,先是被人抢了马,又得知七爷故意偷了自己的鱼,现在又来了个公主上门要人。 她还是怕木家退让了,真将自己给送给了驸马做妾。 那死王八恰巧又不在,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木优鱼忽然发现,没了七爷,自己的人生空荡荡的。 她在房中走来走去,想着解决之法。 她就不信,没了520小说,自己还不能想出法子了。 果然,吃了好吃的,脑子就是活跃,一会儿脑子里便就是灵光一现。 那公主抢自己,莫不是因为自己的手艺,这世上,目前为止,会这门手艺的不只自己一个人,何不给那公主引荐一个呢? 正巧得,王夫人院里也传了话来,让她过去一趟。 木优鱼匆匆忙忙地去了王夫人的院儿里,见着了王夫人。 王夫人挽过了她的手去,有些伤感地问道:“鱼儿,你是不是心里在怨恨母亲,阻挠了你的婚事?” 王夫人还以为木优鱼想嫁去那驸马房中,毕竟那王饮泉能被公主看中,也有其资本的,身份权势才貌也是一样不少的,乃是当朝男子翘楚。 木优鱼能嫁这么一个男人,纵然是做妾,那也是前世修来福分,这福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 木优鱼忙摇头:“母亲,您别这般说,女儿哪儿能怨恨您呢?女儿也知道,如今咱们木家正是需要女儿的时候,女儿不能这么早便嫁了。” 王夫人没想到木优鱼已经将这事儿看透彻了。 这脑子灵活得,自己果然是没看错了。 王夫人语重心长地道:“鱼儿,你放心,等你为你水秋姐姐看好了牙,我与你父亲定给你议一门亲事,保证比驸马好!” 木优鱼也假装羞羞答答的答应了。 她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母亲,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鱼儿的手艺出了名,以后上门的人只能多不能少,如今便来了个公主,谁知道明日还来个什么,这般下去,也不知道要让我木家得罪多少人呢!” 王夫人也是叹了一声,木优鱼太抢手了,很多人都眼红着,虽然木家目前能保住她,可难保不得罪人,如今便已经将那朝阳公主给得罪了。 木优鱼将那眼睛眨了眨,道:“母亲,这世上会这正牙手艺的人,可不止女儿一个!” 王夫人一惊,道:“还有人会?” “是啊,不只我一个呢!” 那王夫人忽然紧张无比地道:“那他们的手艺,跟你的手艺比起来,谁好?” 木优鱼拍着胸脯道,“自然是女儿的手艺好了!” 她能放心地将自己的手艺传给沙梁和七爷的人,便是因为她对自己的技术有自信,不怕别人抢了自己的饭碗。 她丝丝分析着:“母亲,那公主上门讨人,莫不是因为女儿的手艺扎眼,想必咱们双方定然都不想将关系闹僵了,朝阳公主那边也是不好过,可她是公主不能退让,不如我们木家自退让一步,为公主另外举荐一个人,公主也是知晓轻重,自然会找台阶下。” 王夫人听之,也甚是赞同,期盼道:“你要举荐的人在哪儿?” 木优鱼轻快笑道:“母亲,他叫沙梁,也是颠城人氏,世代行医,也会这手艺,现在京城行医备考太医院院士。” “男的?” 木优鱼点头。 王夫人面色变了几番,忽而喜道:“那你明日便去将他召进府来,去见见你爹!” 正好借此机会,给沙梁一个机会,若是能借此机会入了公主府,那他便是前途无量了。 木优鱼便告辞回去了,准备了明日便出门去寻沙梁进府来。 她走了之后,王夫人在堂中踱着步子,独自走来走去,一会儿乐,一会儿喜,将那一方手帕在手中揉来揉去,不多时,木常荣来了,今日木常荣歇在她的院中。 见到木常荣,王夫人便忙将今日木优鱼告知自己的事情与他说了。 木常荣听了,那眉头总算是舒缓了一下。 “这下可好,这下可好,另外给公主举荐一人,咱们木家也不用将鱼儿送出去了。” 谁料王夫人将他往那闺房之中一拉,关了门,小声道:“老爷,她是公主,咱们木家也不差,凭什么将送上门来的人才推让给别人呢!” 木常荣不解:“夫人这是何意?” 王夫人笑了笑,低声道:“前几日,有几个夫人上门来求妾身让鱼儿他们的子嗣看牙呢!可她们养的,都是公子!” 木常荣立马便摆手道:“这怎么能行,若是自家人便罢了,别家人便算了,这男女授受不亲的,如何能让鱼儿给他们看牙?不妥不妥!若是事情传出去,鱼儿的名声算是没了。” 王夫人也皱紧眉头,“妾身也是这般认为的,鱼儿能干是能干,可好歹是个女儿之身,如何能给那男人看牙。” 他们也是看见过木优鱼给人看牙带牙套,女人还好,男人如何能行! 王夫人喜道:“为了鱼儿的名声,我将那几位夫人都拒绝了,自然是得罪了人,不过如今,不是来了个男的吗!” 木常荣听之,也是恍然大悟。 “夫人的意思是……” 王夫人笑得精明:“明日便让鱼儿去将那沙大夫召进府来,以后就是咱们二房的人,以后就算是有公子上门来求医,咱们也有辄了,为什么要将这人才拱手往外送,我虽姓王,可我现在是木家的人,自然是要为木家打算。” 又道:“那公主的事儿,自然是有人去打发,她来个几次便不会再来了,咱们木家也不是好惹的,她心中清楚!闹下去对谁都不好。” “还是夫人手段高!” …… 木优鱼不知道王夫人的算计,若是知道了,肯定得狠狠骂上一声——贪心不足蛇吞象! 第二天,她吃了些东西便去马厩牵马,得知蹄花还在马场的马厩里。 拉车的马,吃穿住行都跟那马场的马儿不同,马场的马儿高贵一些。 “那个叛徒!” 木优鱼骂了一声,让黑牧另外给自己套了辆马车出去。 她出门排场也小,就滚聃儿帮自己拎东西,黑牧赶马车。 她今天得先去七爷的铺子里拿保持器,也不知道他们将那保持器做成了什么模样,还得去找沙梁,通知他到木府来‘面试’。 最后,还想去七爷开的酒楼里吃点东西,反正不要钱…… 不过她跟王夫人说好的,最迟下午回府,吃饭的话,好似时间有点赶,打包正好。 她计划得满满的,马车也慢慢悠悠地出府了,踩碎了一地的晨光,驶向了热闹的京城。 木优鱼说好了最迟下午回来,可是天都快黑了,王夫人还不见她人回来。 木优鱼失踪了! 木府封锁了消息,偷偷地派人出去找,此事震惊了木家几位主子,正在马场之中骑马的木清安听闻,大惊失色:“鱼儿妹妹不见了?” 司徒玄光听之,也是一惊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最近公主上门讨人的事儿。 难道是那公主? 忽然看见马场外扑腾着飞来五颜六色的鹦鹉,停在蹄花的马脑袋上。 木清安大喜:“那是鱼儿妹妹的鹦鹉,一定是回来报信的!” 却见鹦鹉轻轻嗓子,在那处高声唱道:“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题外话------ 昨天开始背一直疼,今天我少更点,缓解一下,么么哒 对啦,昨晚大战恶鼠,活捉两头,哈哈! 021 碧落汀上 小鱼儿又开始‘个鸟’演唱会,停在马头上昂首高歌,雄赳赳气昂昂的,还有些期待的木清安当场黑了脸。 他一把抓住小鱼儿,怒道:“鱼儿去哪儿了!” 鹦鹉瞧见那张恶人脸,吓了一大跳,扑腾着翅膀始胡言乱语。 “七爷,别把我亵裤撕破了,轻点,恩……啊!” 木清安:“……” “小丫头,看爷今晚怎么收拾你!腿叉开!别躲!” 木清安:“!” 鹦鹉又张嘴,大刺刺道:“爷,您不能进去……” 木府养的鸟儿就是这个德行?那两货办事儿都不知道避着这只大嘴鸟? 当着司徒玄光的面,木清安真想找个地缝钻了,一把捏了鸟嘴,将那一嘴巴的荤段子堵了回去。 司徒玄光也尴尬,轻咳一声缓解气氛,故意怒道:“这个鸟儿,飞哪儿去学来这些荤话!以后拴紧点。” 木清安脸面无光,尴尬一笑,道:“鱼儿妹妹的鹦鹉从来都是放养的,天天在府里府外的乱飞,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学了这些话儿来。” 木清安给鹦鹉张了嘴,鹦鹉立马大呼道:“你们要我便要我,不得伤害我的丫头和侍卫!” 木清安神情一凝,忙道:“小鱼儿,他们还说了什么?” 他将鹦鹉放开了一些,让它喘了口气,小鱼儿歪歪脑袋,高声道:“老三,人已经到手了,速速去东城郊‘碧落汀’面见主人领赏!” 碧落汀! 木清安抓了那个紧要的字眼,放了鹦鹉,与司徒玄光道:“表兄,今日便不能陪你骑马了!” 他飞奔出去,直接去点了人马,便要去东城郊碧落汀救人。 “清安,等等我!”司徒玄光也跟了上去。 这种救人的事儿如何能少了他。 他可是南垣国第一高手! 木清安着急死了,这事儿肯定是那朝阳公主下的手。 劫了木优鱼去,让那驸马将她给占了,等明日送回来,只说是驸马与木优鱼偶遇了,木优鱼自愿献身,不管木家多不情愿,也得捏着鼻子认了这事儿。 但那可是七爷的人! 何况还是自己的妹妹,木优鱼入府以来,一直谨慎小心,又乖巧伶俐,不恃宠而骄,深得诸多人喜欢,木清安也是极喜欢这妹妹,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可如今,木优鱼失踪大概是大半天了,恐怕已经是…… 她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是那王家人的对手啊! 木清安急火攻心,顾不得其他,知会了木常荣一声,便点了人马,急慌慌地出城。 碧落汀之上,的确是有一处大户人家的别苑,那定然便就是公主所有。 此时天已经将黑了,幸好这京城安泰,城门不关,他们若是救了人,还能回来。 千万不能让那驸马得逞! 京城之地人杰地灵,环绕了八条水,碧落汀是处于江中一处小岛子,地势较高,纵然大水之年碧落汀依旧是安然无恙。 此地河宽水深不急,常年水清如沉璧,如同黄泉碧落,若是远处看去,似乎是一块碧玉之上的明珠,由此得名。 碧落汀环境雅致,为独立小岛,历来为众人所争抢,在朝阳公主下嫁之年,驸马王饮泉买下此岛为她庆生,是个避暑胜地。 碧落汀虽然小,可五脏俱全,有山川,有芳草地,还有一处岛中湖,似明珠中的一颗气泡,璀璨夺目。 湖边有一处精致别苑,名为‘碧落居’,生得是十分的精美,有绿水环绕,还有群花开放,江中吹来的风驱散了夏日的暑气,气温怡人。 可木优鱼已经无心观赏了,她只想逃走了。 可如今,滚聃儿和黑牧都落入了对方手中,还不知道在哪里,她不敢轻举妄动。 这几日真是倒霉透顶,出门取个保持器,居然被人给劫了。 她被人蒙头一布麻药迷晕了,对方来势汹汹人数众多,而且有备而来,滚聃儿和黑牧都中招了。 她挣扎了半晌还是晕了,醒来的时候,便已经在这江心小岛之上了。 入眼望去,居然一片竹林葱翠,更有群花绽放,竹屋似精雕搬美妙,与那碧玉般的江面成了一副美妙山水画。 耳边是520小说的声音:“此地情况不明,你最大的优势是敌人不知道你的优势,善用,定有逃出之计。” 她低头,思考着逃脱之计策。 也不知道木府的人几时能寻来,此地又戒备森严,人数众多,怕是来了也救不着自己。 忽然,花园传来匆匆脚步之声,一个簪花小婢迈着矫健的步子来了,走近了木优鱼,朝她行礼,道:“木姑娘,老爷唤您去用晚膳了。” 木优鱼大概知道那老爷是谁,淡淡地道:“也好,前方带路。” 她便随着那小丫头往竹林之中走去了。 天色将黒,木清安等人才匆匆地赶到了江边,看见前方是一片茫茫江水,泛着夕阳红,水里不湍急却深深不见底。 “来人,快快寻船!”木清安下了马,奔向那渡口,看着那遥遥在望的碧落汀干瞪眼。 船是肯定寻不来,此地周围无人家,就算是有船,今日也早已经被人截断了。 纵然天降大船,渡了他们过去,也不知道那幽深水底,藏了多少危机,更不知道江心碧落汀之上迎接他们的是什么。 木清安真是恨不得插了翅膀飞过去,奈何无船,在那渡口急得团团转。 却见司徒玄光脱了外间锦衣,光裸着上身,拿了把短刀,伸展了腿脚,便纵身跳入水中。 见他身形矫健,入水不出浪,在那水中似一条鱼儿,很快便没了身形。 司徒玄光还带了几个人,便都是南垣国来的,那几人入了水,便随同司徒玄光一道消失了。 木清安大惊:“表哥!” 可那片刻的时间,司徒玄光便已经没了身影了。 这才恍然想起,司徒玄光可是统领南垣国十万水师,水性了得,在水中,他就是神。 他只得园地留守,“继续寻船,我等在此接应表少爷。” …… 木优鱼随着丫鬟走过了那竹林,前方便就是岛中湖了,一条回廊连接着湖中一处水上小筑,湖上有风,吹得那湖上小筑之上轻纱飞舞,透着旖旎暖春般的光。 她深呼吸一口气,走上那回廊,见周围水面,都是浮着脸盆大的浮莲,一朵朵竞相绽放,美不胜收。 随着湖心荡漾,一朵朵浮灯落入了那浮莲之中,烛光摇曳不歇,光影翩然在水里水底,清澈的湖水是别样的干净,灯光直投那不算深厚的水,照得水中游鱼与水草清清楚楚。 一片湖面被装点得如梦似幻,美得不似现世之景色。 木优鱼眼神从那美轮美奂的景色之中移到了湖心小筑,见那水榭之上,站着一个华服男人。 梦幻般的烛火之下,看见那男人的侧颜似鬼斧神工的希腊男神,无比完美,俊美双瞳似一双碧玉,负手而立,衣裳迎风起舞,似即将乘风而去的仙人。 见他似沐浴才过,衣裳洒脱不羁,只是一身纯色长袍,里衣轻软,隐隐现出内里健壮肌肉,腰间束了一条简单丝绦,为那高大的身形勾勒出了完美的比例。 若是不能财大器粗、八块腹肌人鱼线、有头有脸有身材,也娶不到皇帝的女儿,如今那人都三十出头了,看那肌肤身材那眼神,却似乎还是二十不出的俊美男子。 木优鱼装作是一脸的惶恐,手搅着手,头都不敢抬,低着头走在那丫鬟身后,眼睛似乎看着自己的鞋面,脑子却似上了发条飞速旋转着。 王饮泉之前也不曾见过木优鱼,但见得那小小的女子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走到了自己面前,似乎一只受惊的小鹿般无措。 “鱼儿,不必惊恐,我不是坏人,只是听闻了你的名字,今日特意寻你来说说话。” 见那小女子抬起了头,一双映雪般的眼看着她,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含着两汪泪,软白小脸之上,两片红唇似香软樱桃,软糯得令人心生怜惜。 自从木府归来,王饮泉便听闻木优鱼与朝阳公主生得相似,如今一看,果然是相似,不同的是,木优鱼生得比十几年前的朝阳公主还要美。 纵然府中有公主娇妻,可王饮泉身边还是美人不断,美妾养了好几房,更有外室露水情缘不少,可谓遍采群花,但见得木优鱼这般的姿色,也不禁心生爱怜之感。 软声道:“鱼儿,你定饿了,来吃些东西。” 木优鱼局促不已,默默地上前,见王饮泉朝自己伸出了手,犹豫一会,还是将手给搭了上去,被王饮泉牵着手进了那小筑之中。 丫鬟众人退下,便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小几之上摆了酒菜美食,木优鱼低着头,不敢拿东西不敢动,眼神频频看那吃食,却又不敢吃,还不时偷偷地看王饮泉。 这般的女子王饮泉已经见过许多了,府中的丫头也时常这般看自己,因为自己太美貌,这些小丫头心生惊艳,想勾引他宠爱,可却不敢上前。 木优鱼这般的小庶女,他基本不用什么手段便能得手。 他软声道:“来来来,莫怕,以后你便跟了我,我定然一辈子对你不离不弃。” 木优鱼似乎是害怕极了,往后缩着身子,眼睛落下了泪来,道:“你是谁,为什么把我抓到这儿来!我要回家!” 王饮泉温柔笑道:“在下王饮泉,日前去过府中,一见姑娘便倾心不已,奈何求娶不得,今日才斗胆将姑娘请到碧落汀,一解相思之苦。” 浮灯软光,静谧纱窗,红烛高照,更有俊男独处,还有如此情话,相信这女子定然已经春心泛滥。 王饮泉十分自信,他道:“鱼儿,别怕,今晚只你我二人,明日您便跟了我去府上过那荣华富贵的生活。” 木优鱼还是惧怕,王饮泉笑了笑,也不逼她,反正今夜她是逃不了了。 王饮泉伸手去拿了吃食,趁着他伸手之际,木优鱼忽然暴起,一个手刀稳狠准地将他给弄倒了。 砰! 王饮泉的脸埋进了一碗桂花糕之中,昏死过去。 木优鱼站起身,狠狠地骂了一句:“呸,臭不要脸!” 她掀开帘子一角,往那外面看去,虽然这湖心小筑只有他们两人,但是那湖边却有不少人影在晃动着。 她一个人,该是如何避过这些眼线逃出去呢?而且黑牧和滚聃儿还在他们手中。 忽然,碧落居东南角起了滔天大火,火中有人惊呼:“有刺客!有刺客!” 是来救自己的人! 木优鱼大喜,见那湖边逡巡着的人便都朝那大火方向救人去了。 此时正是时机,木优鱼正准备趁机逃出去,却忽然听见那湖水一片沸腾,竟然杀出不少黑衣人来。 砰! 似晴天下了一场雨,湖心小筑溅起的水花淋透,木优鱼躲回帘子之后,偷偷地看。 见夜色之下,黑衣人频出,使出了踏雪无痕的轻功在那湖面之中斗杀,不断有人从水中杀出,不断有人坠落,片刻时间,清澈见底的小胡便已经被绽开了朵朵血花。 有人朝这湖心小筑杀来,有人在阻止他们,基本断定,一批是驸马的人,一批是想来救自己的人。 木府的? 木优鱼翘首观看,见两拨都是黑衣黑裤一样的装束,又是夜色之下,完全认不出。 真特么奇怪了,这波人是怎么准确找到敌人的?还杀得这么起劲儿? 若是木府人便好了,可木优鱼不敢断定,只得静观其变。 忽然,见自己脚边的湖水轻轻地漾起了一道波纹,一个人头从那水中悄无声息地溢了出来,并且那眸子第一时间便抓到了躲在帘子后面的木优鱼。 木优鱼看见那张脸的时候,大惊失色。 竟然是司徒玄光! 司徒玄光嘴巴咬着一把刀,看了一眼,确认了木优鱼无事,便又慢慢地沉入了水中,木优鱼探头去看,他已经不见了。 忽然,地面一阵响动,这湖心小筑的地面都是木板,几层木板下面便就是水面了。 一个拳头从地面忽然伸了出来,地面塌了一个空,水淋淋的司徒玄光从那破洞里出来,松了口中刀刃,看了一眼那奔来的木优鱼,和那脸还埋在桂花糕里的王饮泉。 道:“表妹可会水?” 木优鱼点头:“会。” “走。” 他沉入了水中,木优鱼召唤了一个擅长游泳的520小说女主上身,扎紧了衣裳,随着司徒玄光一道下了水。 司徒玄光小声道:“外间埋伏了不少人,你小心跟在我身后。” “外面的人难道不是木府的人吗?” 司徒玄光担忧地看了一眼那还在混战之中的人,道:“不是。” 今夜,这碧落汀来了有三波人。 他们不敢直接从那回廊走,立马就会成为那两拨人的共同目标。 司徒玄光带来了几个人,皆是如同梭鱼似的游得飞快,木优鱼跟随者他们的步伐,一点不落后。 湖心大战正酣,两拨人你守我攻,却不知道已经被中心开花了。 一会儿,众人游上了岸,司徒玄光回头看见木优鱼在他身后,湿漉漉地从水里爬出来,捋捋满头的水草,心中惊叹了一番:这表妹的水性可真好! 木优鱼一上岸便红了脸,那司徒玄光居然就只穿了条裤子,上身完全*裸的,常年在海边,他的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游泳练出来的肌肉十分优美,浮灯照耀之下,他浑身笼罩在暖黄之中,一颗颗水珠顺着肌肉文理坠下,真是养眼至极。 怪不得那王八一提到他就恨,定然是恨他脸蛋好,身材好。 司徒玄光似乎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低低地道了一声:“走。” 湿漉漉的几人趁着此处大战正酣,从暗处往外面摸索着。 湖中大战激烈无比,王饮泉也醒了,一见没了木优鱼,大怒,再看那地底的一个洞,已经明白是有人偷袭了自己将人给救走了。 “给我找,她定还不曾出碧落居!” 更多的人杀入了湖中,那湖心已经成了主战场,湖水打得鲜红鲜红。 而木优鱼几人则是避开了人群,往碧落居外面去了。 司徒玄光摸进来的时候,已经将那路线都摸好,一路之上还有人在等待接应。 一会儿迎面撞出一个丫鬟,瞧见这水淋淋的几人,张张嘴巴,就要叫唤,司徒玄光眼疾手快,一巴掌捂了嘴,将那丫头劈昏了,便扒了她的外衣。 木优鱼瞪眼:这流氓,难道是见这丫鬟相貌好,要将人强了不成? 但是见他扒了姑娘衣裳,便往木优鱼身上扔,一言未发地跑在前方。 木优鱼低头看自己这一身的湿漉漉,迎面吹来一道江心风,冷得彻骨,忙将那衣裳给穿了,总算是温暖了些,跟紧了司徒玄光等人的步伐。 一人道:“将军,前方便就是碧落居大门了,现在只有几人把守,我等正好冲出去。” 司徒玄光还不曾说话,木优鱼道:“我的丫鬟和侍卫为了救我,都受了伤,我不能丢下他们。” 立马有人道:“木小姐,时间不等人,王家人很快便会找来,我们也不知晓他们被关押在何处。” 司徒玄光也是点点头,一个丫鬟和侍卫而已,不足挂齿。 可木优鱼坚持:“他们二人跟随我许久,早已经不是普通的侍卫与丫鬟,今日为了救我,我们都受了伤,我绝对不能丢下他们!若是你们不愿救,我自己去救便罢了。” 司徒玄光没想到这么一个庶女还有这等觉悟,不由得肃然起敬。 他在军中,也从来没有这丢下伙伴独自逃走的意思,便对木优鱼道:“你先出去,游过岸与清安汇合,我给你寻人。” 木优鱼愣了愣,痴痴地道了一声:“表哥……” 见司徒玄光已经提着刀入了那碧落居深处,木优鱼正想追上去,忽然见那丛林里冒出个大东西。 “汪!” 居然是条土狗! “旺财!” 木优鱼大喜过望,原来是自己的狗,她记得出来的时候是带着狗,自己被抓的时候,也不知道狗去哪儿了,原来一道被抓进来了。 “你去哪儿了?旺福呢?” 旺财摇头摆尾,吐吐舌头,便调转狗头,往那竹林子里去了。 木优鱼和司徒玄光忙跟了上去,穿过那黑沉沉的竹林,又穿了两道花拱门,才看见了前方一间房子,铁窗铜门,门外便有两三人把守,门外不知道还有多少人。 众人停下,蹲在花丛之后,探出了个头去看,旺福也不知道从哪儿摇着尾巴出来了。 司徒玄光看着那铁窗之中有人影晃动,目测此地不下十人,纵然府中大乱,这几人也不曾妄动。 木优鱼道:“我去引开他们,你们趁机去救人。” 说罢,冒头而出,故意显露了身形,穿过了竹林,便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司徒玄光差点将那眼给瞪得滚出来了。 好不容易才把她给捞出来,她就这么没脑子的主动献身了? 这人脑子有病! 但已经有三个自己的人随着她一道奔入了竹林之中,连狗都跑了过去,那看守监牢的三人早已经看见了那动静。 “什么人!” 暗中又冒出了两人来,共四人追了出去,只剩下一个人守门。 监牢之中有声音传了出来:“老四,什么情况?” 老四道:“方才有动静,跑过去几个人,他们追出去了。” “好生守着,今夜不太平,不可掉以轻心。” “是。” 那老四在门口左右徘徊,目光如炬,坚定如铁,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 忽然,花丛之中射出一道残影,正中老四眉心,老四便靠着那墙倒了下去。 司徒玄光趁机冲了过去,手脚飞快地摸了钥匙开了门,一开门,房中便冲出几个人。 不对,几十个人。 司徒玄光傻眼了,这里面居然这么多人,他的人加自己统共才三个! 但司徒玄光便就是司徒玄光,以一对十也毫不费力,手下之人便都是精英,与那十几人混战之中,不断有人倒下。 这房中一重重全都是牢房,黑牧和滚聃儿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便只在第一层,正好看见那阵仗,在那牢中也是干着急。 司徒玄光干掉一人,夺了刀将那锁劈了,黑牧杀出来,杀了一人,夺了刀,又将滚聃儿给放了出来。 这两人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战斗力不减,非但不是累赘,而且还未司徒玄光添两个战斗力。 “还有人吗?”司徒玄光看看那深深的牢笼,一重重,也不知道关了些什么人。 黑牧道:“只有我们二人。” “撤!” 他一声长喝,五人一道冲了出去,追兵未绝,一出门便看见王饮泉领着一群黑衣人和另外一群黑衣人杀在了一起。 王饮泉是见过司徒玄光,一件司徒玄光在此,大怒道:“把人留下!” 那另外一拨人也似乎是知晓了木优鱼早让司徒玄光给弄走了,便也如潮水般的杀了上来。 对方那两拨人加起来足足上百! 而他们只有五人! 众人果然地退回了牢房之中,飞快地上了拴,外面就算是有钥匙也打不开了。 这牢房一半实在山体之中的,唯一的出口又是铜墙铁壁,能暂时顶一段时间。 将司徒玄光等人逼近了牢房之中,那两拨人只当是木优鱼也在那里面,暂时是跑不了了,便有开始了厮杀。 牢房之中的王家高手已经被解决完了,黑牧照门,司徒玄光带人摸索其他的出路了。 他倒是不怕自己被困死在这里,他可是南垣国人,木家人都知道他来了这岛上,朝阳公主有天大的本事也不敢真的将他困死与此地。 此时司徒玄光才庆幸方才木优鱼逃了,但也不知道此时她如何了。 几人寻到了钥匙,打开了一道道的房门,越是往那深处走。 寻到最深处,也不层面寻到出口,司徒玄光不由得有些挫败了,扭头便走,谁料,那牢房黑暗之中,传了个声音慵懒的声音来。 “吵什么吵,老婆子睡觉都不踏实!”是个女子声音,似乎已经上了年纪。 那声音将司徒玄光吓了一大跳,方才他在这里面走了一圈,没听见丝毫声音,若是有人藏着,他不用眼睛也能听出来。 那声音的主人,修为何等深厚,至少他都能没能将她发现! 他点了灯,灯光撒开,很快便看见那牢笼的最后一间之中,有个人影侧卧着。 那灯光一散开,那人动了动,一拍掌,掌风轻巧灭了灯。 “吹灯,睡觉!” 那掌风吹得司徒玄光浑身汗毛都竖了。 此人功夫深不可测! 既然对方无意找他麻烦,他便也退开了。 忽然听见滚聃儿惊呼了一声:“又来了一波!” 透过那铁窗户看了出去,果然又来了一波黑衣人,三波黑衣人混成了一团厮打。 王饮泉与那第一波黑衣人已经打得差不多两败俱伤了,那第二波黑衣人来了正好抢了个便宜。 第三波人人数众多,个个武艺高强,冲杀出了一条血路来,直通到那监牢前。 黑牧默不作声地开了门,出门与那第三波黑衣人混合了。 司徒玄光看见那第三波黑衣人,似乎与黑牧熟识。 这又是何方神圣,明显不是木府。 他一直觉得木优鱼的那两个侍卫来头非同一般,若是没猜错,他们的主子另有其人。 黑牧问他们:“方才那丫头出去了,可曾看见?” 一蒙面人道:“已汇合,你们还剩几人?” 黑牧道:“我们还有五人。” 那蒙面人指点了司徒玄光等几人,道:“怎么有六人?” 司徒玄光回头,整个炸毛,见那监牢之中,连他总共出来了六人,自己的共三人,黑牧滚聃儿两人,一个头发半百的女人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她什么时候来的。 那老婆子瞪了一眼,“怎么的,打扰了我老婆子的清修,还不让我出来看个热闹!” 便就是方才的那监牢之中说话的人。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可如今已经管不了了。 黑衣人首领道:“我们先走,此地鱼龙混杂,不宜久留。” 众人杀出一条血路,冲了出去,很快便看见了渡口,停着一艘大船,司徒玄光的另外三人正在渡口焦急等着。 船头,木优鱼正裹着一身厚衣裳,露出了一个脑袋来,朝众人兴奋地招手。 看那船上船下,百人不止,对方来意不恶,司徒玄光便也随着众人上了船。 大船很快开动,驶向了对岸,那碧落居之中,已经燃起了冲天的烟火,王饮泉等人追到岸边,船却已经走远了。 另外一波人也退远了。 船很快靠岸了,木清安望眼欲穿,上前来接了司徒玄光与木优鱼。 见两人平安无事,大喜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司徒玄光回头指那大船之上的人,道:“这些是何人?” 木清安笑道:“这都是些雇佣兵,花钱请来的。” 此时木府的大部队也来了,大船徐徐开走,载走了那一船神秘之人走远了。 雇佣兵? 这可不是一般的雇佣兵啊! 他回头看木优鱼,却吓了一大跳。 那监牢之中的妇人竟然随着他们一起上了船,正笑吟吟地摸她的狗,赞叹道:“这狗聪明,聪明,还知道找人,不简单,不简单!” 木优鱼也自豪无比:“那是,我养的狗,都是聪明了得!” 见那妇人穿着一身普通的锦缎夹裙,相貌也是平平,似乎没有武艺,似乎与木优鱼相谈甚欢的样子。 今夜太乱了,状况频繁,木府大军匆匆地回了府。 木家老小盼得眼都要穿了,总算是将木优鱼给盼回来了。 幸好,无事无事。 那来头神秘的妇人也随着众人进了木府,当第二次看见司徒玄光第二次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成了木优鱼身边伺候的老婆婆,逗着木优鱼的鸟,遛着木优鱼的狗。 府中的丫头都唤她风嬷嬷。 木优鱼被劫的事儿似乎还没完,第二股争夺之人的来头没有追查清楚,那伙人不比王家弱,也不知晓是那朝中的何方神圣。 出事之后,府中平静之下藏着一片狂潮,木家老小那可是纠结死了,公主为了得到木优鱼,已经如此粗丧心病狂了。 木优鱼似乎成了一颗烫手的山芋,木家那是拿着怕烫手,丢了又如割肉,不知道该怎么自处了。 此时,木优鱼正将自己取来的保持器给木芽儿戴了,那保持器做得十分精巧,给木芽儿带上之后,就算是说话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芽儿,可不许偷懒,这个得带上一两年,吃饭的时候取下来,平时都得带上,若是不戴这东西,你的牙齿很快就会恢复原状,能戴多久是多久。” 木芽儿点点头,初带之时是不舒服,但是习惯一两天便好了,比带着牙套舒服多了,那牙齿已经和常人无异了。 她似乎是变了个人,牙美人也漂亮了,一说话便就是一口闪亮的大白牙齿,唱曲也能准确发音了。 木优鱼身边多了个风嬷嬷,便是跟着木府大军一道回来了,粘着木优鱼不放,木优鱼便让在自己院中伺候。 风嬷嬷名叫风曳云,根据她自己的说辞,她修为滔天,公主想收她做个部下,被她拒绝了,便将她关在了碧落汀地牢整两年了。 她也无处可去,便一直在碧落汀之中,今日顺着混乱一起出来了。 可那风嬷嬷分明是个一点武艺都没有的普通老婆子,每次说起她武艺一事,风嬷嬷便就瞪木优鱼。 “真正的绝世高手你这小丫头是看不出来的!” 木优鱼捂嘴笑道:“那你怎么就让那公主给抓了关起来了呢?” 风嬷嬷嘴硬道:“那牢房清净,我老婆子就爱呆!” 此时,风嬷嬷正好奇地看木芽儿的保持器,瞪圆了眼,一惊一乍地道:“那是个什么玩意,怎么往嘴巴里戴!” 木优鱼拿着木芽儿之前的模型,和现在的模型,显摆道:“这叫做矫正,便就是将长歪的牙齿掰正,芽儿的牙以前长这般模样,现在长这般模样,若是不带保持器,牙齿很快便会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风嬷嬷如同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拿着那两个模型看来看去,道:“神奇,真神奇!” 木优鱼见她十分感兴趣,便道:“您若是喜欢,我工作间里面还有许多自己手写的医术,您想看便自己看吧。” 风嬷嬷便一直在木优鱼的工作间里面,拿木优鱼的装备研究那矫正。 事情发生之后,公主不在上门了,两家也动静,毕竟都是大家族,心知肚明便行了,不宜撕破脸皮。 那是第三天,沙梁上门来‘面试’,他也是有一手漂亮的医术,还会那矫正之术,令木府老爷们高兴了,当即便将他收入了府中。 木家就是贪得无厌,一边想独霸这门技术,一边又觉得这手艺是烫手的山芋。 第四天,荆郡主请了木优鱼过去,荆郡主的女儿木岚华牙齿换完了,是该做一做矫正了。 木优鱼又忙提着医箱子,去了木岚华那里,给她看了牙齿,这木岚华也有些轻微的反颌,幸好如今时机正好,木优鱼当即决定给她做矫正。 风嬷嬷对那矫正好奇极了,便跟着木优鱼,随时在一边垫脚看着。 才给木岚华矫正好,荆郡主便上前道:“鱼儿,婶子和十公主时常来往,她道二十三过来府上看看牙,你也给她看看吧。” 木优鱼偷偷地两眼一翻,现在自己手里十几个单子了,王夫人和荆郡主这都是拿自己做人情呢! 以后上门的只能多不能少,便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 那公主又上门来了,还带着王瑞秋来看牙,原来是吃东西不消息磕掉了一颗托槽。 虽然和公主搞臭了,可木优鱼不能对不起自己的顾客,还是给那王瑞秋上了换了个托槽。 换好了托槽,木芽儿端水给王瑞秋漱口。 王瑞秋下了那治疗椅,看着木优鱼,疑惑道:“我娘贵为公主,亲自上门来讨你回府做妾,你为何就是不愿呢?若是你给我看好了牙,母亲定会善待你。” 木优鱼笑了笑,“我自然是愿意了,可有人不让我去呢!” 王瑞秋虽然只有十二岁,可那其中的事情她都懂了,自家的权势谁不贪慕,父亲又是相貌英俊,她自小便见惯了各方美人前来倒贴,若木优鱼说她不愿意,王瑞秋都不信。 可木府不放人,她也是没办法。 不知道这一次,朝阳公主谈得如何了? 木优鱼知道这般下去也不是个办法,那公主似乎是势在必得了,连掳人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 木优鱼不能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而且整个京城之后他和沙梁两个人能干这活儿,那慕名而来的权贵们迟早得累死他二人。 她瞧着左右无他人,只有木芽儿,风嬷嬷也好奇地拿着托槽去研究了。 木优鱼在王瑞秋耳边悄悄地道:“瑞秋小姐,我还有个师妹,也会这个手艺,我让她去你们家,以后你的牙就找她管着。” 王瑞秋大喜:“真的!” 木优鱼低声道:“当然是真的,不过你可别对别人说,我偷偷找那位师妹说说,五天之后若是有姑娘来报了我的名字,那便就是她了。” 王瑞秋高兴地将这事儿告知了朝阳公主,朝阳公主也是不相信,没想到,五天之后,果然有一个绝色少女去了驸马府,报了木优鱼的名字,而且也会那正牙的手艺。 从此,木家这处不是独市了。 ------题外话------ 有错别字,明天修改 022 五王入府 那件事情出了之后,木优鱼也是焦虑不安,整日吃喝不爽。 这有权有势之人做事都是不按套路来,今日公主驸马便敢当街抢夺自己,兴许明日便直接入府抢人了。 她本想让推荐沙梁去朝阳公主那处做事,可如今,沙梁也被木家给截住了,木家就是贪得无厌。 她只能自己另想办法了。 不得已,只得召唤出了520小说,焦急问道:“如今这怎么办,该怎么才能绝了朝阳公主的念头呢?” 520小说一巴掌扇过去,怒道:“生在这么个傻逼家族,你根基浅薄,不抱紧七爷的大腿,你迟早被木家害死,快寻七爷帮忙。” “可七爷他如今不在。” “七爷虽不在,可七爷的人在。” 木优鱼恍然大悟,那天自己被劫之后,白牧得了消息便出府去寻人了。 当然,那天的‘雇佣兵’,便就是七爷的人。 看来自己在七爷眼中的身份还是十分重要的,不惜出动这么多人来解救自己,而且还上碧落汀与驸马正面干上了。 想起七爷,木优鱼脸红了红。 她寻到了白牧,问道:“七爷现在肯定在往京城各个大臣皇族的家中安插眼线,现在朝阳公主家里正有一个绝好的位置方便安插人手,去不去?” 白牧假装不清楚,“这是七爷的事情,你这小丫头懂什么?” 木优鱼挑挑眉,吐了一口气,也似乎是漠不关心的我模样,道:“我跟王瑞秋说了,我有个师妹,年轻漂亮,也会矫正这门技术,过几天,师妹就去投靠王家,让朝阳公主以后别再打我主意,我那师妹做驸马的小妾绰绰有余。” 白牧眼珠子一转,自然是找办法传话给七爷的人。 果然,五天之后,有一个年轻漂亮、精通医术且还会正牙的女子前去王家投靠朝阳公主。 那女子自称来自武当山,师门乃天墉城,师傅道号紫胤真人。 朝阳公主自然是万分欢喜地将她给接入了府中,给她荣华富贵的,还抬为驸马小妾。 公主就是大方,为了拉拢那女子,将自己的老公都献出去给那女子睡了几次。 木家得知这事儿,那是气得牙痒痒。 木家的独市没了。 但朝阳公主不上门求娶木优鱼,木家上下也松了口气,对方有人他们也有人,木优鱼的技术那可是有目共睹,朝阳公主抢不走自家的生意。 木优鱼这几天算是清闲了一点点,但每天都会有一两个贵女上门来叨扰叨扰,不是戴牙套就是托槽掉了得补。 她只顾自己的工作,厨房的事儿也懒得管了,府门也不敢出了,怕出门被人抢。 鸿景苑里面有小桥流水、莲花绽放,又是暖阳之下,花儿朵朵绽放,群芳吐蕊,木优鱼惬意极了,在院中小竹楼里的小榻之上打瞌睡。 隔壁的虎子过来了,也是伏在她怀中打瞌睡,虽然是夏日,可那假山之上流下来的流水带着一股子凉意过来,爽快极了,她才睡到一半,风嬷嬷捧着医书风风火火地来了。 “丫头,这是个什么意思?啥叫‘牙釉质’?” 这风嬷嬷还真是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推醒了木优鱼,木优鱼揉揉睡眼,抱着虎子,勉强睁眼给风嬷嬷讲解了。 风嬷嬷听后恍然大悟,又接了医书急匆匆地回去继续研究了。 木优鱼坐起身来,伸个懒腰,正看见白牧遛着旺财旺福回来了,她眼珠子一转,忙将白牧召到了自己身边来,好奇问道:“那个姑娘是谁?快给我说说,免得下次见面的时候穿帮露馅了。” 白牧见四下无人,才严肃地与她道:“是紫牧。” 木优鱼恍然大悟,她就记得,自己将那手艺教给了七爷身边的人,其中便有个美貌女子的。 此时若是派那美貌女子过去正好,一方面解了朝阳公主的念想,一方面,她觉得自己是七爷战船上的人了,这种安插眼线的好时机,肯定要让七爷的人好好利用利用。 她又问白牧道:“七爷去哪儿了?啥时候回来?” 白牧冷冷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您心里得清楚,七爷的事情,不得外传。” 木优鱼不悦了,低头鼓捣虎子,白牧也自是去了。 一边走还一边念叨:“不懂事的臭丫头,要不是爷宠你,大爷我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也不知道那七爷打的是什么主意,竟然让他们来保护木优鱼。 堂堂七爷身边的头号特工,竟然沦为木优鱼身边的看家保安,天天就遛狗铲屎。 正嘀嘀咕咕着,忽然听见木优鱼一边跑一边叫着,从那内院中冲了出来。 “死鸟,你给我闭嘴!”她歇斯底里地朝天喝道。 那鹦鹉正扑腾着翅膀跑得飞快,一边飞,还一边高声道:“七爷,不要啊,恩恩啊啊……” 木优鱼的脸都快红成大苹果了,这只口无遮拦的鸟儿不知道何时竟然偷学了那些床笫之欢的话去,大嘴巴到处说。 她像个被激怒的小兽似,拿着扫把追打鸟儿,白牧正听见那鸟儿字正腔圆,还学着几分七爷的口气道了一声:“丫头,给爷吹个萧。” 白牧:“……” 一群人惊慌失措地到处逮鸟,生怕这鸟儿一口荤话吓着了人,幸好,他们不知道七爷是谁。 那鸟儿果然是邀月养的,与生俱来的心理变态,被这么多人追着,它心里可高兴了,越是被人追,它越是兴奋。 一边飞一边道:“嗯嗯啊啊,爷轻点,人家疼……” 木优鱼恨不得一弹弓干死那鸟,让白牧使出了轻功去捉它。 鸟儿机灵死了,往那房顶上躲,跑得飞快,连白牧也几次失手。 又见那鸟儿飞上了枝头,拍拍翅膀,开始唱道:“窗外的麻雀站在电线杆上裸睡……” 忽地,它身后冒出了个人来,将得意忘形的鹦鹉一巴掌抓了。 那人影矫健地落地,木优鱼忙迎上去,惊喜道:“表哥!” 司徒玄光将口无遮拦的鸟儿递给了木优鱼,也尴尬无比:“这鸟以后可千万别放养了。” 老远就听见那一口令人面红耳赤的荤段子。 木优鱼忙将小鱼儿给接过去,谁料这货一出了司徒玄光的手,便道:“你这磨人的小妖精,坐上来,自己动……” 一只小手已经手忙脚乱地捂住了那喷黄的鸟嘴,木优鱼尴尬无比,司徒玄光那脸也是浮出了一丝丝的不畅快。 司徒玄光瞧着那通红的脸儿,似一朵娇艳欲滴的花儿,他的心也跟随着跳动飞快。 今日木优鱼穿着比较随意,只是一袭及地襦裙,腰间盈盈一束,束出软软腰身来,小小的身子软香嫩滑,素面之上不曾装点脂粉,却也是美得惊人,一双大眼睛似乎是两滩幽深清泉,红红的嘴唇加上一口雪齿,真似引人去采摘的一朵红颜仙葩。 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他司徒玄光居然在一个女子面前手忙脚乱,道:“我只是过来随便转转。” 他转身落荒而逃,眼睛撇了撇人群之中,果然看见了风嬷嬷,正朝他意味不明地笑着。 他这两天一直在景鸿苑外偷偷地转悠,一方面他不放心那风嬷嬷,此人外表虽然看不出什么异象来,可她的内功远远超越了他,怕她有所企图。 另一方面,他忽然很想见见这位软甜的表妹。 司徒玄光离去,木优鱼抓了鹦鹉回去关进笼子。 她拿一根木棍子隔着笼子狠狠地戳它。 “我让你乱说话,我让你乱说话!” 鹦鹉总算是服软了,在笼中高声道:“我错了,呜呜呜,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打我,呜嗷……” 妈的,那哭泣的腔调学得跟隔壁丰南王一模一样,还光打雷不下雨。 “我这小庙留不住你个大佛了,明天你就去隔壁老王家去,以后不准再回来了!” 第二天,木优鱼让黑牧想办法将小鱼儿给送走了。 今日木府来了不少客人。 早饭之后,木优鱼去了荆郡主那处,今日那什么十公主要来。 当今皇帝的公主太多了,木优鱼现在只知道一个朝阳公主,如今又来了一个十公主。 木优鱼到了荆郡主那处,荆郡主道:“十公主一会儿便来,十公主与五王爷同一个母妃,前年兄长出宫封王,同年丧母,她便随同兄长出宫居住,今日五王爷也要一起来。” 木优鱼点点头,道:“哦。” 荆郡主好意提醒道:“五王爷平素与咱们木府来往多,你大姐姐如是成功入宫,当不了皇上的妃子,便就要许给五王爷做正妃的,可事与愿违啊。” 又道:“那五王爷年轻而且俊美无比,又有权势,你若是好好地为十公主看了牙,婶娘再给你牵个线,让你进王府做房妾室,这处不比王家,你爹一定会同意的。” 听完,木优鱼心一动。 木水秋入宫不得,木家自立门户的愿望破灭了,还和朝阳公主搞臭了关系,丰南王那傻子又靠不住,所以,他们是想抱五王爷的大腿? 可她还是觉得自家王八好些。 而此时,在那西北边陲,七爷正灰头土脸地刨土坑,不对,监督刨土坑。 此地早已经远离了东麟国国境,事关重大,所以七爷才不得不亲自出手。 他现在需要大量铁矿石,正好在这不毛之地发现了一个铁矿,质量是前所未有的好,七爷才亲自前来,寻找那铁矿。 可是连挖几日了,也不见铁矿的踪迹。 西北的黄沙迷眼,黄沙之上,一轮圆圆的日头也失去了往日的威力,无精打采地挂在昏黄的天空之中。 七爷看了一眼那日头,分明是清晨,大地却一片昏黄。 此地的干涸的风吹得嘴唇干涸,七爷舔了舔那开裂的唇瓣,忽然很想念京城那条小鱼儿的鲜美滋味。 赤牧从远处匆匆忙忙地赶来,道:“爷,黑牧来信了。” 信分两封,是飞鸽传书,便十分简洁。 七爷看完信,当场勃然大怒。 “好你个朝阳!爷的女人你也敢动?” 他将那信纸狠狠揉烂。 “告诉黑牧,爷很快回来,若是不能保住爷的女人,爷便将他阉了当女人往窑子里卖!” …… 木府之中,荆郡主正热情地让身边的姑姑给木优鱼打扮了一番。 “一会儿,你给十公主看了牙之后,便随着婶娘一道去见五王爷。” 木优鱼面露难色,苦逼着脸,她是真的不想见什么五王爷,更不想做五王爷的妾室。 荆郡主将她简单地收拾了一番,她见那镜中的自己似乎大不一样,妆点了淡淡的脂粉,发髻也重新梳过了,是个雅致的垂云鬓,鬓角之上点缀了一袭流苏,衬托得那脸蛋越发精致。 收拾完毕,外间便传了消息来,说是那十公主和五王爷入府了。 五王爷去了前院和老爷们说话,十公主则是直接坐了轿子过来找荆郡主。 等了一会儿,便见轿子到了荆郡主的院门口,下来一个十一二岁的美貌女子。 皇家基因自然是不会差,这又一个倾国倾城的绝色女子,若是再长两年,便又是个美艳公主,只是她毕竟没有朝阳公主那般强大的母亲,没她那般招摇,只是一身水红色锦缎对襟襦裙,几朵精绣的美人蕉正开得娇艳。 “拜见十公主。” 荆郡主木岚华领着一众仆妇跪拜相应。 十公主忙上前,扶起荆郡主,道:“姐姐不必多礼。” 按照荆郡主娘家的辈分,她们是堂姐妹,两人走入了堂中坐下说话。 木优鱼藏在人潮后面,偷偷地看了一眼那十公主,见那十公主若是不说话,倒是看不出什么来,但一说话,一张嘴,一露齿,便露出两颗突兀的小虎牙。 虎牙长得外凸,挤压了邻牙,便打乱了整个牙齿的排列。 是得矫正矫正了。 荆郡主与十公主是堂姐妹,但年纪相差大了,平日里虽然没什么来往,只是这一次十公主得知了木优鱼的消息,才想起来通这层关系。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十公主便笑着将话题岔到了今日的正事上。 “郡主姐姐家中那位能正牙的姑娘在哪儿,怎么姐姐还不请出来瞧瞧。” 荆郡主忙懊恼赔罪道:“看我见着妹妹说着话,高兴了将那正事都忘了。” “鱼儿,快来为十公主看看牙。” 木优鱼应声而出,与十公主行礼,道:“优鱼拜见十公主。” 十公主温和笑道:“竟然是个这般美丽的姑娘,还有这手艺,少见少见。” 那治疗椅已经从鸿景苑搬了过来,今日光线正好,十公主也躺上了那治疗椅,木优鱼戴了口罩去给十公主看了牙。 她的牙便就是那虎牙有点吓人,一般的虎牙是可爱,可十公主的虎牙由于太突出了,显得有些狰狞,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便露出来,的确是不美观。 给十公主看了牙之后,木优鱼让她取了模型,也是说好了五天之后再来。 风嬷嬷也随着木优鱼来看热闹,见木优鱼端水让十公主漱口之后,送了一包牙粉给她。 “这是洗牙专用的牙粉,每日与牙刷子一道使用,连用几日,能让牙齿更白。” 十公主将那牙粉收了,便去补了妆容。 补妆之后,十公主依旧是明艳动人,红唇妖娆,对荆郡主笑道:“如今皇兄正与木大人在湖心亭之中说话,姐姐与皇兄也是多年不曾见了,不如一道去见见吧。” 荆郡主自然是点头答应了,唤上自己的女儿木岚华,特意叫上了木优鱼去。 木优鱼无精打采地跟在众人身后,往木府的大湖去了。 木府的人工湖名叫翠云湖,湖心有一处小岛子,不太大,有一户湖心亭伫立着。 湖心亭倒影浮在水面上,点缀了一朵朵香连,不时便被点水的蜻蜓破坏,成一圈圈的波纹荡漾开去。 木优鱼随着众人走在那湖面回廊之上,遥遥可见那没打帘子的湖心亭之中,坐了好些人。 有木家三兄弟,还有木清安等嫡子,暂住在府中的司徒玄光也被唤出来了。 女眷倒是没几个,这五王爷是有正妃的,木家不可能将女儿嫁过去做小妾的,嫡女不见踪影,但却有几个庶女。 二房的庶女木冷嫣、木婉伶,大房的庶女木湖春,还有一两个不认识的。 十公主入了那亭中,木家众人与她见礼完毕,便在五王爷身边坐下了。 五王荆暮北是个十分俊美的男人,着月色华袍,长袍及地,被湖心凉风吹起,卷动袍尾,掀起几分尊贵的皇家之气,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又手握重权,十分受当今皇上崇信。 五王爷高兴地问道:“皇妹,那牙看得如何了?” 十公主微微带着几分喜色,回道:“鱼儿姑娘给本宫取了模,让五日之后再来呢。” 五王爷点点头,道:“本王之前听皇姐道也是五日。” 木常荣也笑道:“十公主与五王爷尽管放心了鱼儿的手艺。” 这亭中一派宁和,木常荣十分得意,五王荆慕北道:“本王也是从皇姐那处听来的消息,如今朝中文武都在讨论,说木家出了个神医,能将那歪牙都掰直了,便斗胆上门了。” 木常荣谦虚道:“王爷谬赞了,只是小女的雕虫小技。” 女儿给自己长脸了,木常荣心中直乐,一边的两位木家兄弟那是羡慕嫉妒恨,怎么自家养不出那么能干的女儿呢? 荆暮北寻了一下那四周,眼睛打量了几番,才问道:“不知道鱼儿姑娘是哪一位,还请出来一见,本王有赏。” 木优鱼正在那亭中候着,忙站出来,与荆暮北行礼,道:“拜见王爷。” 荆暮北见眼前站着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子,虽然年纪小,但已经能看见那将来该有的风流姿态,生得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 他心中便有了想法,笑道:“原来这便是鱼儿,鱼儿,快快上前来。” 木优鱼上前去,荆暮北从怀中掏出了一方玉佩来,道:“你诊牙有功,本王赏你佩玉一方。” 木优鱼不卑不亢,上前双手接了赏赐,道:“谢王爷。” 荆暮北又好奇地问道:“鱼儿,你这手艺是何处学来的,本王以前可从来没听说过啊。” 木优鱼又将那糊弄七爷的那一套搬出来了,淡定地道:“那一年,武当山天墉城内,紫胤真人和徒弟下山……” 众人听罢,纷纷感叹,原来世上还有如此奇人。 这湖心亭之中其乐融融,那荆暮北似乎是十分喜欢木优鱼,一直与她说话。 看那情形,木家三兄弟眼神一番交回,似乎是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木优鱼迟早让人惦记上,之前是预备让木府女婿成清流先将她定了免得遭人惦记。 但是成清流忽然又否定了这个做法,他说木优鱼有大用,给他做妾委屈了,等两年,她能为木府招来来头更大的女婿。 如今,这五王爷不就是吗? 五王爷手中握有大权,又受皇帝崇信,是唯一能和太子分庭抗礼的皇子。 木家得罪了朝阳公主不要紧,和这五王爷一结亲,实力也能提升几分。 现在可以将事情定下来,人不一定要先去。 经过了上次的事儿,木家感知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一边韬光养晦,一边又为自己找个靠山,将木优鱼嫁给五王爷做妾,再好不过。 荆郡主见木潜深朝自己微微地眨了眨眼,便已经会意了,见五王爷还在和木优鱼说话,她预备寻个时机将那提议说出来。 陪坐的司徒玄光似乎知道他们要做什么,见那站在荆暮北面前与他说话的木优鱼,心里跟个猫抓似的。 不能让她嫁给这个人! 比他更纠结的是木清安。 木优鱼可万万不能给五王爷做妾啊! 他坐立不安,频频往外看,也该来了。 总算是看见有小厮匆匆来报。 “报王爷,七王爷得知五王爷在此处,特来求见!” 他怎么来了? 这亭中众人表情不一,木家人大吃一惊,荆暮北也是神情一变,心中暗道:那傻逼来这儿干什么? 木清安舒一口气,只要是七王爷来了便好了,至少能抵挡一段时间。 荆暮北短暂地错愕一番之后,还是高兴道:“多年不曾看见七弟了,也不知道他最近如何。” 那傻王从来不参与皇家宴会,很少回宫,文武百官有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只是上一次轻薄了木家嫡女,被人提起一番,如今也快被人忘在脑后了。 王爷来串门,木家人自然是不能将人挡在外面,连忙去请。 一会儿便看见丰南王来了,还牵着他那形影不离的‘狼’,不过,他身边还有个身形,竟然是景阳侯邀月! 邀月进来,木常荣与他拱手笑道:“侯爷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上一趟,稀客稀客啊!” 邀月匆匆进来,丫鬟看茶落座,荆暮北也笑道:“景阳侯如今高官厚禄,事务繁忙,本王都许久不曾见了。” 如今邀月朝中为官,与众人共事,时常碰头。 邀月道:“边陲东方部落新近送了些特产入京,皇上派下官送一些去丰南王府,便顺道来木府看看,听闻五王爷也在,丰南王便吵着要过来看一看。” 丰南王捏狗绳的手汗津津的,紧张极了,看见那这么多人,站在那亭外不敢进,怯怯地探头看众人,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 木常荣一看见丰南王那傻样就头皮发麻——这是他未来女婿啊! 丢人! 荆暮北牵唇笑了笑,唇角勾着微微的嘲讽之意,亲自上前道:“七弟躲在那处作甚,今日你我兄弟许久不见了,为兄可甚是想念。” 众多女眷低垂着头,大概都在心里笑那丰南王。 丰南王藏在凉亭挂着的纱帐之后,扶着红漆木梁,道:“我就来给我媳妇儿送点好吃的,送完我就走。” 木优鱼偷偷地笑了笑,丰南王虽然傻,可还是知道疼人的,若是宫中赏了东西来,肯定会差人送一份来木府。 那亭中的众人愕然,不知道如何作答,荆暮北也是尴尬极了。 丰南王虽傻,但记性不差,还记仇,当年他与荆临宇这两兄弟住在冷宫之中相依为命,母妃早死,没人帮衬,没少挨其他皇子的欺负。 这荆暮北就是其中之一。 不管他再怎么变化,年岁多大,丰南王对他的定位都是‘那个经常欺负我和小八的坏蛋’。 还是邀月出声缓解了那尴尬,道:“木府真是寻了个好女婿啊,新娘子还没进门,便知道疼人了,哈哈哈……” 众人也真真假假的跟着笑了几声,丰南王话也不说,牵着狗就走了,木优鱼趁机也跟着逃了。 丰南王送了好些吃食过来,东方部落在北方,属东麟国管辖,年年岁岁进贡。 丰南王一送,便送了好些东西过来,都是东方部落进贡的特产,其中还有头活牛,生得膘肥体壮,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种,看起来还真是特别好吃。 木优鱼作为厨房的管事,去亲自点数丰南王送来的东西,还送了不少来,一头牛、一只羊,还有个什么酥油茶青稞酒之类的东西。 丰南王高兴道:“父皇给我送了两头牛牛来,一头留在府里,养着等小八回来杀了吃,这头牛牛送给鱼儿姐姐和媳妇儿吃。” 那丰南王还真是不害臊,开口一个媳妇儿,闭口一个媳妇儿。 木优鱼打趣道:“王爷还知道疼媳妇儿了!” 丰南王十分自豪地道:“小八说了,娶了媳妇儿我就是大人了,要疼媳妇儿,给媳妇儿吃好的、喝好的、穿好的,不能让人欺负媳妇儿,有好吃的不能忘了媳妇儿!” 木优鱼摇头,笑了笑。 狗日的王八,肯定不会说这些话,木优鱼猜,以七爷那霸道的个性,定然会这么说——娶了媳妇儿,你就是个男人了,媳妇儿若是不听话,狠狠弄她,弄得她下不来床,迟早服软! 点数了所有东西之后,丰南王才走,木优鱼指挥着人将那东西都入账入库了,才回了自己的院儿。 因为丰南王和邀月的搅合,牵线的事儿暂时没成。 可木优鱼担心无比,五王爷若是有心,木家又有意,难保不继续牵线。 她在府中着急无比,她可不想做那五王爷的妾室。 当天晚上,鹦鹉又飞回来了,浑身都是沙子,进门落在鸟架上就开始抖沙。 木优鱼吓了一大跳,不是才让黑牧将这鸟儿弄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小鱼儿抖沙完毕,撑开嗓门道:“小鸟鸟,过来跟我玩沙子!” 听那口气,傻里傻气的,肯定是跟丰南王学来的。 原来是送到了丰南王那里去,还被逼着玩沙子了。 木优鱼给它拍拍沙子,道:“隔壁好,有人跟你玩,还有好吃好喝的,你明天就回隔壁去。” 鹦鹉蹦跶两下,抖出更多沙子来,眼中含着热泪,炸开了羽毛,焦急呼道:“鬼焰,小鸟鸟不能吃,快吐出来……” 木优鱼:“……” 想不到,它在隔壁才一天,便有了如此悲惨遭遇,可悲可叹。 木优鱼也不赶它了,把它锁在鸟架上,免得它又出去胡言乱语讲荤段子。 第二天,又来了两个贵女复诊,她给看了牙、换了钢丝,送走两人便已经是中午了,匆匆地赶去木水秋那里给她看了牙。 顺便还拐弯抹角地问了问那五王爷的事儿。 木水秋也没说什么,大概真的没消息。 如今她忙碌得很,明年便要出嫁了,那嫁衣还没完成,还得自己一针一线地赶,幸好有木清歌陪着她。 木清歌还是以前那个模样,这大宅里的事儿完全不懂,只知道做针线活,不争不抢的,若不是木优鱼提携一把,她早晚得饿死。 从木水秋那里回了院儿,又看见黑牧,她见四下无人便上前,装作是无意地道:“黑牧,你准备准备,我可能要被许给五王做妾了,兴许什么时候就得搬家了。” 黑牧冷冷一笑:“搬家还早,你要嫁,最多就嫁一堵墙这么远,荆暮北不会来抬你做妾了。” 听他那口气还十分笃定,木优鱼惊了一下,“这么肯定?” 难道他昨晚趁夜找人将荆暮北给干掉了? 黑牧笑了笑,似乎是说什么趣事儿:“那荆暮北就是个傻逼!” 这新鲜的词汇还是从木优鱼这儿学来的。 木优鱼忙问道:“他傻逼在何处?” 黑牧见四下无人,与木优鱼道:“当今皇上沉迷炼丹,被几个妖道迷得团团转,那荆暮北跟皇上一般,也是个信天命之人。” “信天命?什么意思?”木优鱼不解了。 黑牧笑了笑,道:“这么跟你说吧,他就算是出个恭也要憋着先算个卦测个最佳拉屎时辰再拉。” 木优鱼惊了惊,不太懂那意思。 一直到十公主又上门来,她才深刻明白了黑牧什么意思。 约定好了,十公主五日之后便来上牙套的,木优鱼将方案做好了,第五日在府中等了一天。 一整天,十公主没来,傍晚时分,王府那边才传了消息来,说是十公主今日不来,明日再来。 可明日,十公主还是没来,五王府的人又来传话,公主来不了了,明天再来。 木优鱼便等了两天,十公主才来了。 这一次与上次穿戴不一样,见她满头闪耀着乌光,金灿灿的头饰一律换成了铁,穿了身深紫色的衣裳。 她匆匆地来了木优鱼院中,歉意地道:“前日临出门之前,皇兄为本宫算了一卦,说前日不宜出门,若是出门必定有血光之灾。” 木优鱼愣了愣,无言以对,只得憋出一句:“王爷还挺疼公主的。” 十公主笑了笑,道:“本宫昨日也准备出门,出门之前又让皇兄算了一卦,卦象显示昨日宜沐浴,而且还是这最近十日之中最适合沐浴的一日,若是昨日沐浴,能去百病驱霉运,若是错过了,便要等好几个月才有这般的好日子了。” “所以你……” “所以本宫昨日一整天都在府中沐浴。” 十公主说得十分神清气爽,道:“你看,本宫今日是不是看起来气色不错,因为皇兄说今日起东风,若今日若是穿紫色,便有‘紫气东来’之意,头戴铁器,正和今日之气象,这几日之内,本宫都将会顺顺利利无灾无病。” 木优鱼嘴角抽了抽,再一次无言以对,终于是明白了黑牧那一句‘他就算是出个恭也要憋着先算个卦测个最佳拉屎时辰再拉’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可这又跟自己的婚事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她不知道,那天荆暮北从木府离开之后,拿了木优鱼的生辰八字去,挑灯夜战,算了一整晚。 她就算睡个青楼妓女也得算算对方八字才行,何况是娶个良妾。 得出结果:他的命和木优鱼的命乃是相冲,若一生无交集则无恙,若一旦命运交汇,木优鱼的命定会克得他死无葬身之地! 原来木优鱼还拥有一条史上最凶恶的命,谁娶谁倒霉。 吓得荆暮北屁滚尿流,赶紧请了一帮得道高僧入府做了两场法事压压惊…… 从此,再也不谈抬木优鱼入府的事儿,可木家还是和五王府联姻了,等明年,便将嫡女木如裳嫁过去做侧妃。 木优鱼得知了那消息,笑吟吟地去问黑牧:“你个贼精的边牧,你说,是不是你们的人把我的八字掉包了,怎么吓得那荆暮北都不敢上门了。” 黑牧不说话,有些事情不能说。 比如,那宫中沉迷炼丹修仙的老皇帝,身边的老道士很多都是太子的人,将那老皇帝迷得团团转,国也不管了,都是太子协理。 更少人知晓,七爷的人也混在那里面。 各个皇子王爷将那些个妖道视若妖孽,从不来往,免得降低自己的身份,只有荆暮北巴巴地凑上去,时常与这些道人讨教学习。 一开始他只是想和老皇帝有点共同语言套套近乎,便时常入宫找老皇帝讨教讨教炼丹之法,练习练习修仙之术,或者父子一起推演卦象。 他本是想博点存在感,却没想到,自己也陷进去了…… 他那一套,都是七爷的人教的! 荆暮北对缥缈中事深信不疑,若是知晓木优鱼的命中带煞,他定会放弃。 至于那掉包八字一事,黑牧可没干过。 因为木优鱼命格本就带煞! 那还是七爷的师叔江陵真人算出来了。 黑牧当时便站在一边,看江陵真人算了木优鱼的八字,语重心长地对七爷道:“宇儿啊,这女子命中带煞啊!” 七爷当时神情不妙。 但江陵真人随即便扣了那卦,道:“不过,这都是骗人的,什么命运还得自己掌握!你的命是什么样,不是这卦象说了算,而是你自己说了算。” 木优鱼手里的客户不少,遍布朝野,别家小姐换钢丝加力的时候都是准时得很,就怕错过了木优鱼生气了不给正牙了,唯独她十公主,最不守时,荆暮北的卦象不让她来,她就一定不来。 一晃一个月又过去了,木优鱼数着日子过着。 七爷说的三五月,如今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多了,最多还有三个月。 十公主又来换钢丝加力,整个人面带菜色,消瘦了好几份,还哈欠连连。 木优鱼问起,她黑着眼圈,却神采奕奕:“皇兄的卦象显示,本宫这牙齿是天地生成,牙齿自然排列本是乾坤之相、八卦之数,正牙乃是逆天之举旁门左道,定会触怒神灵,所以,本宫必须吃素一月,念百遍道德经才可消灾,若是要保正牙成功,还需再念百遍。” 木优鱼:“……” 木优鱼才给十公主换了钢丝,未料得第二天一大早,她又飞奔来了木府,进门便道:“鱼儿姑娘,快快给本宫将牙套取了!” 木优鱼大惊,以为自己的牙套出了什么问题,忙道:“怎么了,快坐下我看看。” 十公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皇兄今早算了一卦,说今日乃‘沉金’之日,身上不得有任何金银铁器,不然便会死于非命,你快快为本宫取了牙套!迟了本宫便会一命呜呼!” 果然,十公主今日浑身上下,没一点金属,堂堂公主,脑袋之上就一个木簪别头,吓得木优鱼忙给她取了牙套,她才欢欢喜喜地走了。 第二天,陈金之日已过,十公主又来戴了牙套。 岂料,十日之后,她又哭哭啼啼地来了。 “木姑娘,今日皇兄算了一卦,卦象显示本宫的正牙之举乃是逆天之行,百遍道德真经也不可抵消,若是继续,本宫将减寿三十年,活不出三十,你快快为本宫取了。” 木优鱼:“……” ------题外话------ 又来一个逗逼二人组 023 虎子去了 十公主最终还是成功地做了矫正,因为第一个月,她自我感觉有了轻微的效果,纵然荆暮北反对,她也坚持又来让木优鱼给重新上了牙套。 荆暮北没法,只得又给她做了两场法事来消灾,才让她继续正牙。 十公主一折腾,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此时,已经是盛夏了,这京城的吓人也是惊人的闷热,木优鱼干脆每天都睡在院中的竹楼。 那竹楼对面是假山,还有飞瀑坠下,时时便又凉风吹进来,也是十分凉快的。 南方州府飞马送了好些荔枝入京为我皇祝寿。 皇帝大喜,将荔枝赏了一些给各王府,毕竟数量极少,也只有王府才有。 那荔枝是南国之物,这东陵国少见,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才运了一些入京,已经是十分不易了。 木优鱼正给木水秋看完了牙齿,提着装备正准备走,外头便有人汇报道。 “小姐,隔壁王府又送了东西过来了。” 木水秋听之,脸蛋微微红了红了,道:“送进来吧。” 那丰南王时常往木水秋这里送东西,都是些吃食之类的,好似是执行什么任务似勤快。 王府的小丫头送了东西过来,丰南王每次送来的肯定都是些稀罕玩意,木优鱼也探头去瞧看,见又是些吃食。 不过这一次不同,那其中居然还有半篮子荔枝。 那荔枝已经不新鲜了,半篮子也没几颗,可在这古代已经是十分珍贵的,至少木优鱼到现在也没吃过荔枝, 此时看见那鲜红饱满的大颗荔枝,不由得吞吞口水。 木水秋笑了笑,赏了那送东西的小丫头一些东西,道:“东西已经收到了,代我多谢王爷。” 事情已经过去一两个月了,她的心也平静了,认命了,这么一来,倒是发现那丰南王还是个不错的男人,至少还知道疼自己。 她长这么大,也没吃过荔枝,只是吃了些送过来的其他糕点,看见木优鱼正在对着那荔枝吞口水,她笑道:“小七,你想吃什么便自己拿吧,我也吃不了这么多东西。” 木优鱼可不敢,那是丰南王送给他未来媳妇的,若是让人知道都被自己给吃光了,那丰南王还不得找自己闹了。 但是那荔枝太诱人了,她嘴里的涎水都要滴出来了,大着胆子上前,剥了一颗,果肉白白嫩嫩,还特别白嫩。 她递了一颗给木水秋道:“二姐姐,这叫做荔枝,是水果,生吃,可好吃了,小心里面有核。” 木水秋吃了一颗,惊喜道:“这东西怎的这般好吃!甜滋滋的。” 她便自己也剥了几颗来吃,木优鱼只得吃了几颗,吃得心里面痒痒,看着那一堆皮发呆。 看别家姑娘真好,还有未婚夫送东西来吃,自家什么都没有。 若是自己有个未婚夫便好了。 木优鱼回了自己院儿,一直心心念念那荔枝的美味,咂咂嘴巴,吃什么都美味,就想吃荔枝。 她从地道往丰南王那儿去了。 不知道王府里还有没有,兴许自己赶着去,还能吃上一两个解解馋。 一到来王府,哈士奇便摇头摆尾地来迎接自己,木优鱼牵着哈士奇去找丰南王。 天气太热了,丰南王在小湖边光脚抓螃蟹,似个孩童般天真灿漫, 木优鱼凑上去,他已经抓了好几只大螃蟹,一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活水注入了湖水之中,在岸边形成了一个小溪,小溪里全都是磨得圆滑的石头。 掰开一个石头就是个大螃蟹,也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多螃蟹让丰南王抓,都抓了一篓子了。 看见木优鱼来,他还十分高兴:“鱼儿姐姐,看七七抓了好多螃蟹,今晚可以吃大螃蟹了!” 那螃蟹一看就是从外面抓来放那小溪的,一个个长得又肥又大,还不长钳子,身材整齐得跟个阅兵似的。 木优鱼看着大螃蟹吞吞口水,清蒸了肯定好吃…… 她问丰南王道:“七七,你今天送到隔壁去的东西,二姐姐都吃了。” 丰南王一听,乐了,笑得跟也傻子似:“媳妇儿喜欢就好,小八走的时候说好的,我有好吃的不能忘了媳妇儿!” 木优鱼又问道:“水秋姐姐特别喜欢吃荔枝,七七你还有吗?” 丰南王咬着唇,似纯洁白豆腐,委屈道:“鱼儿姐姐,荔枝都吃完了。” 木优鱼失望极了,让红牧去木府里替自己一会儿,她守着等丰南王抓了螃蟹,做了清蒸螃蟹之后,大吃一顿才准备打道回府。 王府里处处都是好吃的,怪不得旺财旺福天天一到饭点就往王府里跑。 木优鱼吃得满足了,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回去了。 王府里那边隔三差五地请她过去吃好吃的,她也是个好吃狗,一喊就到。 今天吃个宫里送来的番邦贡品,明日吃个七爷自家养的野猪鹿茸,后天又吃个火锅。 七爷不在,她跑王府却跑得越发勤快了。 那鹦鹉她又开始放养了,因为得天天飞到隔壁去,探探隔壁今天都吃了些什么好吃的。 丰南王有好吃的,就会让小鱼儿飞回来传个话,她便从地道过去了。 每过几天,小鱼儿从隔壁飞了回来,道:“快过来吃荔枝,吃荔枝,吃荔枝!” 还有荔枝? 一听到荔枝,木优鱼便就两眼放光,便又从地道偷溜过去,果然看见丰南王府里面好多荔枝。 一颗颗滚远饱满,红彤彤,果肉也是又甜又软,还好几篮子。 她吃得高兴极了,一边吃一边问七爷的大丫鬟。 “这些荔枝哪儿来的,宫里赏的不都是吃完了吗?” 大丫鬟神秘道:“这荔枝可不是宫里来的,个个都来头非凡。” “怎么个非凡法?” 大丫鬟道:“七爷如今正在南省呢,想着木姑娘一定喜欢荔枝,便命人八百里加急送来的,一路之上跑死了不知道多少千里马呢!” 木优鱼大惊:“真的?” 大丫鬟忙点头:“真的真的,这七爷为木姑娘专门运来的!” “可这太麻烦了!” 大丫鬟笑道:“木姑娘是七爷看中的人,七爷说了,只要木姑娘高兴,不惜一切代价。” 木优鱼还是不可置信,七爷居然命专人给自己运荔枝? 不知道为何,那荔枝吃在嘴里,似乎甜入了心窝之中,甜得木优鱼心中似乎起了一个个粉红气泡,灭也灭不了。 七爷似乎是分派了好些人给木优鱼运荔枝回府来,今日一批,明日又是一批,都是鲜荔枝,比宫中送来的美味多了。 木优鱼吃了好些天的荔枝,过足了瘾。 吃完了荔枝,越发的想念七爷了,也不知道七爷要何时才能归来。 已经两三个月没见七爷了,也不知道他如今过得可好。 木优鱼这一两个月都在胡思乱想,盼着七爷早日归来。 只是她不知道,七爷在城外不仅有个牧场,还有个果园,请了许多能工巧匠,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种一些本地种不出的果蔬,比如荔枝…… 因为吃了几顿‘千里之外’运来的荔枝,木优鱼都快得相思病了,天天木府之中吃饭不香,睡觉不爽,没事便发呆,盼着七爷能回来,人都消瘦了几分。 木优鱼又开始想七爷了,本来是坐在那竹楼里写工作日志的,可写着写着,便开始在那宣纸上画圈,脑子里全都是七爷的影子。 特别是又去王府吃了几顿七爷从‘千里之外’运来的南国特产。 她打起精神,坐直了身子写字,写出来的却都是‘荆临宇’三字。 她一遍一遍地写着那名字,从来没有如同此时这般,对这三个字这般着迷。 你在哪儿,你快回来…… 木优鱼在竹楼里思春,没发现那房顶之上,正有双眼睛望着那里面的她。 那眼睛痴痴的的,又火热火热的,像是看自己的爱人那般,缱绻着如同春日暖阳般的热烈感情。 小鱼儿忽然飞到了外院,高声唤道:“房顶有淫贼,抓淫贼啊!抓淫贼!” 黑牧闻声而动,冲上房顶,看见房顶上空空如己,连半个人影也无,黑牧仔细检查,也不曾检查到什么。 他抓了鸟儿去,喝道:“说什么胡话,这房顶哪儿有人!” “有淫贼!有淫贼!奸淫良家妇女!奸淫良家妇女!” 黑牧恼得将小鱼儿的嘴巴给堵了,教训道:“你这臭鸟,又去哪儿学了这些荤话来,闭嘴!” 若是那房顶之上真的有人,他黑牧还能感觉不到不成? 小鱼隔三差五地便胡乱喊。 “房顶上有个淫贼!” “竹楼里有个奸夫!” “假山里有个流氓!” “竹林里有个登徒子!” 黑牧轻功飞去,可半根人毛都寻不到,鸟毛倒是挺多的。 木优鱼也气了,又将鹦鹉给抓了锁着,拿跟木棍轻轻地戳它,冷冷道:“谁教你,不许说怪话,小心别人听见了,抓了你去炖汤!” 小鱼儿不说话了,用大嘴巴梳理自己的毛发。 那鸟儿不说话的时候,倒还是十分可爱的,木优鱼给它喂食的,又怕它嘴巴里闲出鸟了,天天乱说话,便教它唱歌,教了两首,小鱼儿便也心满意足地开始了个鸟演唱会。 那鸿景苑之中,上下左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能听见它的破锣嗓子带出来的婉转歌曲。 “……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 “……你是我滴情人……” 众人听了都脸红。 这特么都是些啥歌,还不如那一口荤话呢! 那小鱼儿也不一惊一乍的了,只是偶尔还得喊喊。 “抓淫贼,抓淫贼!” 小鱼儿又开始在那鸟架上跳来跳去。 木优鱼吃了晚膳,正临窗研磨写作,她的毛笔字难看得要死,怕是以后有场合要写字,拿出手去了笑人,便拿出了字帖来,细细地临摹着。 又听见小鱼儿在鸟架上叫唤,木优鱼上前去,喂了鸟儿,道:“是不是又饿了,我给你吃点东西,以后不要说怪话。” 小鱼儿吃了些食儿,又停在鸟架上不动了,但还是时而歪着脑袋看那外面。 小轩窗开着,窗外已经早黑了,黑暗之中,一双眼睛正在灼灼地看着木优鱼。 她是没那警觉的,可小鱼儿一早便看见了,可是喊了木优鱼也听不见了。 旺财旺福也趴在木优鱼的脚边打瞌睡,木优鱼稍微动动脚就踢到狗了。 狗儿警觉地抬头看着窗外梁下,两双狗眼亮晶晶。 可没出一会儿,小鱼儿又开始喊了:“窗外有个偷窥狂!” 木优鱼坐起,关了门,道:“睡觉睡觉。” 窗外的黑影如同黑影似的升腾而起,飘过了房顶,避过了外院那一群武艺高强的侍卫。 逃出了院儿之后便就是飞檐走壁,如同是夜间行走的暗夜鬼神,就连黑夜也休想捕捉到的半点踪迹。 忽然,一丝脆响入微,一道黑影从黑夜之中射出,正好打在那黑影之上,他闷哼一声,全身一麻,坠落在地。 落地之上,一手撑地,双眼一黑,眩晕了一息,可那一息的迟钝已经够致命的了。 一道恶风前来,直取他命脉,他想躲,可身子似乎是不听使唤了,力不从心,半天挣扎不出,被那人给反剪了双手,按得跪在了地上。 黑影被制住了,借着呢月光总算是显出了一张脸俊美年轻的脸来,菱角分明的面孔带着怒不可遏和不可置信,竟然是司徒玄光。 小鱼儿扑扑腾地飞来,听在小树枝头,喊道:“淫贼!奸夫!流氓!登徒子!” 司徒玄光是认了,被反剪了双手,跪在地上动也动不了。 艰难回头,果然看见了风嬷嬷的脸。 果然,此人功夫深不可测。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偷窥鸿景苑,便就是监视那风嬷嬷,可也不知道怎么的,眼睛就是不受控制地往木优鱼身上看去。 风嬷嬷抓了人,阴阴一笑:“小贼,落在我风曳云手里,你还想跑不成?” 司徒玄光也不挣扎,低声冷漠道:“前辈不知是何来头,竟然有这般出神入化的手段,玩呗佩服佩服,可这木府没有前辈所要,望前辈莫打这木府的主意了。” 风嬷嬷却是放了他,哈哈一笑:“莫说是那木府,就算是这东麟国,也没能入我风曳云的眼。” 司徒玄光退出去老远,扭了扭那酸痛的关节,警惕地看着风曳云。 司徒玄光自小学习各家武功路数,集百家之所长,对如今这各国的路数都是知晓的,可方才那短短的交手,此人锁表现出来的路数,不是他知晓的任何一家。 有个玄奥的念头涌上心头。 “你难道是从‘另一边’来的?” 风曳云笑了笑,虽然头发已经花白,可那面孔之上却是一点皱纹也无。 她上前怕怕司徒玄光的肩膀,老气横秋地道:“你这小贼倒是有些见识,不错,老身四十年前,横渡长海,从另一边到了你那南垣国。” 司徒玄黄神情微妙,心中骇然。 他所说的另一边,是另外一片大陆,南垣国靠海,海的另外一边,是扶桑,扶桑之外,便就是另外一片更广阔的大陆。 不过,为扶桑国所阻挠,外海又是礁石遍布,更有暴风海怪,自古试图乘船渡过深海去那另一片大陆的人,都没能回来。 两边只是偶尔有一两个漏网之鱼能来往,能知晓一些对面的基本情况。 但这十几年,再无人能成功地渡海了。 风嬷嬷竟然是从那另一片大陆来的? 司徒玄光将她从头打量到脚,纵然他是南垣国水师大将军,也从来不曾见过另一片大陆来人。 虽然不知道风嬷嬷是什么来头,可她这般的身手,似乎这木府没什么值得她惦记的,但是看见她天天跟着木优鱼学习那正牙的手艺。 风嬷嬷也上下打量着他,早已经看透了他的想法,取笑道:“你这小贼,若是想喜欢那姑娘,便就大胆争取又如何,这般偷偷摸摸也是无用。” 司徒玄光面色窘迫,硬着头皮道:“不瞒前辈,晚辈对鱼儿妹妹是一见倾心,若她是木府的一般姑娘便罢了,晚辈自有办法,可她如今身手眨眼,就算是晚辈要人,木府也定然不给。” 木府现在将她攥得紧紧的,一门心思想用她套个大靠山,肯定不会让司徒玄光将她带走。 所以,司徒玄光也是苦恼,如今那老皇帝的寿宴将至,等那寿宴过了,他便就要被迫离开了。 也不知晓这辈子还有无机会前来,就算再有机会前来,那也是多年之后,木优鱼早嫁做人妇了。 所以他这几日急得抓耳挠腮的,想找个机会与木优鱼将那事情说清楚,可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 他看那风嬷嬷不似坏人,上前,试探道:“不如,前辈助晚辈一臂之力?” 风嬷嬷嫌弃地将他看了一眼,道:“想得美!” 说罢,自是飞檐走壁而去,那身形快得令司徒玄光炫目。 另一边的人便都是这般武艺高强不成? 风嬷嬷不是不想帮忙,只是她知道,木优鱼心中另有其人。 木优鱼时常从她卧室的地道偷出去私会情人。 小鱼儿口中的‘七爷’便就是那人。 她大名‘荆临宇’。 这朝国姓便是如此…… 第二天,木优鱼早起喂鸟,看见风嬷嬷正拿了她的托槽去,一点点地往那骷髅头的牙齿上粘贴了去。 她整日也无事可干,天天便就练习那正畸之术,倒是练得像模像样的。 忽然见她回头,对木优鱼道:“小丫头,昨日我见着那司徒玄光。” “哦?你见着表哥了,他在干什么?” 这府中男女眷不能时常碰头,木优鱼也是许久不曾看见他了。 风嬷嬷倒是一点也不隐瞒:“他跟我说,他想娶了你回南垣国,可又怕木府不同意。” 木优鱼动作顿了顿,回头笑道:“风嬷嬷你开玩笑吧,表哥可是南垣国的栋梁之才,怎么可能看上我这个小丫头。” 府中的的嫡女们可都恨不得入那表哥的眼呢! 风嬷嬷也不多话:“你爱信不信。” 中午的时候,木优鱼又溜达去隔壁蹭吃的。 最近王府里面天天都有好吃的,她随时过去都能吹到,像是为她准备的一般。 可今日,那丰南王府与昨日不同,见着的人,个个肃穆,似乎连那空气之中都有一股浓浓的悲痛。 连丰南王养的一众狗都趴着耳朵。 发生什么事了? 木优鱼心有不安,千万别是七爷出事了。 好不容易寻到了丰南王,见他已经哭成了泪人,一张完美精致的脸儿都哭皱了。 老管家也老泪纵横,见了木优鱼来,拭泪道:“今早虎子去了,王爷抱着狗哭了半天,不吃不喝的,谁也劝不动,木姑娘您去劝劝吧。” 果然,见丰南王怀中正抱着虎子,已经死了许久的模样。 她也差点泪目,见丰南王那哭得如此伤心,谁也不理。 她心中也是不忍,悄声对管家道:“不如这样,我偏偏王爷,说那狗还能治好,将那狗先抱走,管家你速速派人去寻个长得像的八哥犬来,骗骗王爷。” 如今也只有这样了。 关键忙命人去到处找狗,木优鱼则是上前,将狗给哄了过来,已经冰冷,她对丰南王保证道:“我一定将狗治好,一定。” 丰南王抽噎道:“鱼儿姐姐,虎子一定会好好的……” 木优鱼抱着狗从地道里走了,心里面还十分过意不去,特别是回想起丰南王那皱巴巴的脸。 但是他智商低,大概不会认出来的。 虎子便这么死了,木优鱼看着那狗,心中也是不认忍,用个衣裳将它裹了,准备一会儿埋到竹林里去。 被风嬷嬷看见了,她将那狗抱进了竹楼里,一会儿木优鱼再看见的时候,见虎子上下全都是银针,扎得似一个刺猬似的,正睁开一双黑漆漆地眼看她。 “啊!虎子活了!” 木优鱼快步上前,见风嬷嬷正将银针一个个地取下来,取完之后,虎子‘咕噜’一声翻坐而起,朝着木优鱼摇头摆尾的。 她上前看看虎子,果然是活了,可自己方才抱她的时候分明已经冰冷了。 木优鱼将虎子抱起来,见它那小身子已经开始暖和了,不由得惊喜道:“风嬷嬷,你还会治狗啊!” 风嬷嬷自得一笑,一边收了银针,道:“老婆子当年叱咤风云,那死了的人也能救活,救条狗算得了什么!” ------题外话------ 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头昏眼花的,今天更得有点少,么么哒,有错别字,一会儿修改 024 木家丑闻 真是神了,那虎子明明都已经咽气了,让风嬷嬷一顿整治居然便活了! 木优鱼抱着虎子,揉了几把狗毛,确定它是活了,问风嬷嬷道:“风嬷嬷,你方才那使的什么手段,竟然能将这死狗都给救活了?” 风嬷嬷似乎是没放在心上,一边收东西,道:“只是吃东西噎着了,若是再迟一些,老婆子也是没办法了。” 木优鱼抱着虎子回了王府,丰南王看见高兴死了,抱着虎子去吃饭,饭也多吃了几碗,把早上没吃的都补齐了。 老管家只当木优鱼是从别处抱了个新狗来,只要丰南王没认出来便好。 木优鱼也懒得解释了,送了狗之后便又回了木府。 她又去厨房,做了一些点心送到了老夫人的院儿中去了,哄得老夫人开心了,才高兴地提着空的食盒出来。 今日这阳光还真是不错,木优鱼慢慢地踱着步子走在府中,特意走到湖边去吹风。 湖上吹来凉风阵阵,舒服极了。 她在水边,看着那泛着微波的湖面,故意照着自己的模样。 她如今已经十四岁了,正是女大十八变的时候,见那水中的自己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一双杏眼微波流转,一张小嘴娇艳欲滴,小脸似乎比巴掌大,五官凑在一起非常美妙。 这身体还是选得挺好的,不瘸不拐不老不少,也没什么疾病,就是身份低贱了点。 木优鱼对着水照了一会儿,梳理梳理了自己的头发,便提着食盒起身,谁料便看见那身后,不知道何时竟然已经站了个修长的身影,正含笑看着自己。 她忙低头,恭顺地道:“鱼儿拜见大少爷。” 眼前正是木家嫡长子木允熙,今年二十出头了,已经在朝中担任要职,深受吾皇信任。 听荆郡主说,木家是想给木允熙寻一个公主正妻的,朝中还有好几个待字闺中的公主,也不知道木家是看中了哪一个。 见木优鱼如此拘束,木允熙笑了笑,道:“咱们都是一家人,鱼儿妹妹何必如此多礼。” 木允熙生得风流倜傥,一双桃花眼异常迷人,又是长身而立,修长身姿,只着了一身简单长袍,腰间随意束了一条腰带,正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他是这府中的俊后生,不知道是迷倒了多少丫鬟。 有这外貌,又是身居要职,不比那王饮泉差,若是想做驸马,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笑道:“鱼儿妹妹今日这是去往何处?” 因为大房和二房撕逼,木优鱼这二房人见了大房人不由得有些拘束,道:“老夫人说她这几日有些牙疼,便让我过去瞧看瞧看,顺便给老夫人做了些吃的送过去。” 木允熙点了点头,抚了牙关道:“正巧为兄这几日也有些牙疼,鱼儿妹妹也给为兄看看如何?” 木优鱼有些迟疑,但也拒绝不得,便道:“那大少爷寻个地方坐下,鱼儿与你好生地看看吧。” “也好也好,看那前头凤娇园里有一处亭子,去那里吧。” 凤娇园也是木府的一处精致,里面种了许多桃李,若是春日的时候,那桃花李树开花,便似堆了一园子的雪似的。 木优鱼便随着木允熙去了凤娇园。 入了那凤娇园,木优鱼抬头看,周围都是桃李树,若是前几个月,这里正是如花似玉的时节,如今花早就谢了,剩下一院子的葱翠,桃李都结果了,散发着阵阵的芳香。 园子有点深,木优鱼随着木允熙走入了园子,七弯八拐的往那园子中心去了,她回头看看,见身后身前都是粗大的绿树,枝繁叶茂的,将那视线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一个人也瞧不见。 心头忽然就有了一点恐慌…… 前方走着的木允熙回头,笑了笑,道:“鱼儿妹妹上次给的那牙粉,倒是好用,为兄才用了一个月,这牙似乎便就重新长了一遍似的,不知道鱼儿妹妹你可还有那牙粉。” 木优鱼道:“自然是有的,若是大少爷您还想要,鱼儿便给你配来。” 她一双大眼四处看着,这园子生得偏僻,现在又没有什么景致,恐怕一般不会有人来。 她将警觉提起,不时便回头看。 木允熙温和笑道:“鱼儿妹妹何必如此见外,唤我一声兄长便可。” 到了那亭子之中,两人坐下了,木优鱼将自己的装备箱子放下了,低头拿工具。 一只小手便忽地被人给抓住了。 一只大掌握了下来,将她的小手给握住了,木优鱼不常干活,小手生得柔滑如玉,握在手中似一块暖玉。 木允熙揉捏着那双小手,眉目之间闪着光,似乎是在看个什么珍宝似的不丢手。 “鱼儿妹妹入京也有些时日了,这府邸可还住得惯?” 木优鱼浑身一激,汗毛都炸开了。 这木允熙难不成是…… 她忙吓得忙抽自己的手:“木府自然是好,鱼儿住得十分习惯。” 可那手被死死地握住,完全收不回来。 木允熙将她的手握住了,还趁机揽了她的腰去,两篇薄唇勾出一丝笑意轻浮来:“鱼儿妹妹自入府来也有些时日了,为兄都还不曾与你好好说话呢。” 木优鱼整个人都将要被他给搂住了,惊得她挣扎:“兄长,这不合礼数,怕被人看见……” “怕什么,此地无人来,咱们正能好好说话,来,鱼儿,让哥哥好好看看。” 他忽地出手将木优鱼拦腰抱住了,往那一侧的石栏按去,一手便开始剥她的衣裳,还赞叹道:“鱼儿妹妹长得这般貌美,真是迷死哥哥了,哥哥可是倾慕妹妹许久了,此间无人,正好一解哥哥相思之苦。” 木优鱼傻了。 这木允熙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猥琐强奸犯,还是她的堂兄,怎么能这般? “放开我!” 木优鱼挣扎起来,让那木允熙碰不得分毫。 木允熙干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还从来没有得不了手。 这府中稍微有些姿色的丫鬟都被她收用过了,甚至有些庶出的也弄过。 像这种深闺大院之中嫡出的玩弄庶出的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还别有一番滋味。 木优鱼越是挣扎,他越是兴奋,握了木优鱼的两只手去,按在她脑后,俯下身去,两片唇便往她身上拱。 “妹妹好香,不知道那下面也是不是一样香,来让哥哥好好闻闻……” 木优鱼使劲地挣扎,那木允熙暂时得不了手,可自己也不能就这么被他玷污。 木允熙也不知道是糟蹋过多少美貌的庶女,他就是算准了这些庶女不敢反抗。 一来,因为他是嫡出的,庶出在他面前不过就是任人玩弄的奴婢罢了,她们不敢得罪他。 二来,若是事情闹大了,便就是木府的丑闻,他是大少爷,倒是不怕,倒霉的也只能是这些卑微的庶女而已,若被人知晓失了清白,连婚事都无望了。 别说是婚事了,木府为了遮丑,很可能要那些庶女的命! 这木优鱼再得宠,也改变不了她庶女的出生。 况且他生得一副好皮相,那些个庶女得了一两回好处,便恨不得往他身上贴呢! 木优鱼的确也正顾忌着,她不能让这木允熙真的将自己占了,但也怕得罪了他。 木允熙生得一副温润如玉的外表,却生了个如此龌龊的心肝,那两片肮脏的唇正在自己脖颈之间蹭着。 罢了,得罪便得罪了,看是他嫡长子厉害,还是自己这有价值的庶女重要。 她默默合眼,召唤一个520小说女主上身,准备将那木允熙一脚踢了。 忽然听外面有一连串的声音传了来。 “表少爷,您不能进去!不能进去!”还有不少人。 “这里面还能有什么洪水猛兽不成!让开让开,本将定要进去看看不可!” 是司徒玄光的声音! 木优鱼眼一睁,身子一顿,听那声音由远及近了。 木允熙眉头微微皱了皱,松开了木优鱼,整理了那微微有些凌乱的衣裳,木优鱼也起身,幸好自己衣裳不太凌乱。 她拿了自己的装备,道了一声:“鱼儿告退!” 说罢,便飞奔而去,木允熙也不曾阻止,只要她为木家庶女的一日,便休想逃过,今日有人打扰,暂且不着急。 还笑道:“鱼儿妹妹走慢一些,莫摔了。” 此时,他又是一派仙人之姿,陌上公子,谦谦如玉,丝毫看不出半点污迹与肮脏。 司徒玄光正大步霍霍地进来,见木优鱼与自己擦肩而过,她话也不说便逃了。 木允熙从那桃李林深处走来,衣裳整齐,风流倜傥,手指间有一把纸扇。 他笑道:“表兄怎么到这儿来了?” 司徒玄光唇角有微不可闻的一点冷色,道:“瞧见外间许多奴仆,还以为这园子里有什么稀奇呢,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木允熙笑道,‘呼啦’一声看开折扇,扇风,指点那桃李林道:“这处若是春天,也是极美的,不过现在那景致是没了,若是表弟想吃桃李,可命人摘来。” 司徒玄光道:“正好,小弟正想吃两颗桃子解解渴。” 他轻踩地面,飞身而去,攀上了桃李树,去采那新鲜的桃李。 木允熙也自然走了。 木优鱼跑出去的时候,看见那园子大门外守了不少人,惊得她浑身都是冷汗。 若不是那司徒玄光来了,今日,还真的不知道如何收场。 匆匆地回到了院中,便已经是晚间了,天色暗了下来,木优鱼吃了点东西,洗脸刷牙之后便也准备睡了。 她还是住在竹楼里面过夜,在自己的院儿之中,倒是不怕了,黑牧白牧的手段还是十分高强的。 但是想着今日的事情,她心中不踏实极了,若是被那木允熙给盯上了,那自己就得多留心了,以后得少出门了。 若是被他给占了,伦乱的罪名还不是得往自己头上扣! 她写了一会儿书法,听见小鱼儿又在鸟架上叫了。 “奸夫来了!奸夫来了!” “闭嘴!”木优鱼恼了,喝了一声鸟儿,小鱼儿便闭了嘴,可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木优鱼见那镂空的窗台之上,竟然放了两三个桃子。 那桃子都是新鲜的,这个使节时常能吃到桃子,木优鱼也是吃腻了。 “谁?” 她吓得坐起。 那竹窗外,飘进来一人,木优鱼还没看清他的样貌,那小鱼儿便开始骂了。 “淫贼,奸夫,流氓,登徒子!” 这房中只点了一盏灯,光线实在是太暗了,木优鱼眯着眼看了许久,才看清楚了那人的样貌。 见那人眉宇宽阔,貌若潘安,生得又是浓眉大眼,气度非凡,竟然是司徒玄光! “表哥,你怎么来了?” 想起白日里的事情,木优鱼不由得提了一个心眼,谁知道这些个道貌岸然的臭男人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而且,这人这般轻巧地进来,黑牧白牧似乎都没听闻消息,可见他功夫有多高。 司徒玄光见她那警惕的模样,不曾走近,只是入了窗,站在那窗边道:“我只是来看看你,你没事吧……” 他是知道今日发生的事情的,他住在木府也有些时日了,他可不是傻子,有些事情还是能够看见的。 比如那木允熙的真面目! 以前对于大家族之中的那些龌龊事情只是耳闻而已,没想到,在这木府亲眼见证了兄妹*的荒唐事情。 大房二房三房都有庶女被木允熙染指了,他盯上木优鱼是迟早的事情了。 木优鱼听这话,心知是他关心自己的,但并未放下自己的警惕,只是道:“多谢表兄关心,我没事。” 司徒玄光也是叹了口气,道:“木府的水深着呢,连我这外人都知晓,你以后小心行事,那木允熙不是什么好人。” 木优鱼心中一动,问司徒玄光,“难道表兄也知道些什么?” 司徒玄光笑了笑,道:“木允熙已经占了府中不少庶女了,你可得小心些,身边随时带点人。” “谢表哥关心。” 木优鱼惊诧,没想到,这府中竟然藏了这诸多的龌龊事情。 她低头思忖着,实在不行便跟那木允熙撕破了脸皮,大不了,将那事情闹大了。 自己手里还有十几个小姐做着正畸呢,这木家还能为了木允熙,而得罪那十几个权臣! 她思虑了一会儿,抬头见那司徒玄光还不曾走,还一脸欲言又止,似乎还舍不得走。 木优鱼抬头看他,问道:“表哥,还有事吗?” 难不成这厮也在打自己的主意? 她看看那小鱼儿,才忽然明白过来。 小鱼儿不是胡说,这表哥一直在自己的院中偷窥,只是他武艺高强,黑牧白牧等都不曾查看出来。 司徒玄光见她警惕未除,忙摆手道:“鱼儿妹妹别误会,我这几日是在这院儿中,但并不是打鱼儿妹妹的主意,而是这院中,有来头不明之人,我怕她对你不利。” 这么一说,木优鱼立马会意过来,“表哥说的可是那风嬷嬷?风嬷嬷虽然行为诡异,但在院中整日也不曾出门,今日还将我的狗给救活了,不似那心术不正之人,表哥多虑了。” 司徒玄光也知道自己多虑了,那风曳云武艺奇高,若是想得到什么,早已经得到了。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司徒玄光站在那处尴尬极了,终于是鼓起勇气,道:“鱼儿妹妹,如今,你已经被木允熙给盯上了,他定还会来对你欲行不轨,不如鱼儿妹妹,你……随我回南垣吧!” 木优鱼心头一震,退了退,面色尴尬,僵硬地笑了笑:“表哥,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随你去南垣呢?” 司徒玄光深呼吸了一口气,才硬着头皮道:“其实,我心中一直便喜欢着你,若是鱼儿你愿意随我回南垣,我便娶你为正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了,可木优鱼还是愣了愣,随即笑道:“表哥,你胡说什么,你是南垣国大将军,若是娶一个庶女为妻,那岂不是笑死人了。” 司徒玄光却十分认真:“鱼儿妹妹,我不是开玩笑,我说了娶你为妻,便一定能做到,我从军多年,身有军功,哪怕娶一个庶女,也无人会说三道四。” 木优鱼看他那神色,似乎不像是开玩笑。 难道这表哥还真是像娶自己不成? 她摇摇头,道:“表哥,你别说胡说了,我怎么可能嫁给你做正妻呢?” 司徒玄光也不再强求,道:“我知道,是我太唐突,鱼儿妹妹可以好好地考虑考虑,我将在一个月之后启程回南垣,若是鱼儿妹妹考虑清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他又道:“鱼儿妹妹若是愿意,我司徒玄光可保证,不仅娶你为正妻,且永生不纳妾!” 他说罢,便又从那窗户冲了出去,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娶自己为妻? 还不纳妾? 开什么玩笑。 这身份悬殊太大,自己就算是嫁给他,也只能做个妾而已,况且,就算他想娶,也得看看木府想不想嫁啊! 司徒玄光这么一闹,木优鱼也睡不着觉,半夜在那榻上翻来覆去,脑子里想的尽是七爷。 若是那王八这么跟自己表白便好了。 可木优鱼也知道那不现实,七爷有他的雄心报复,为了自己的事业,他将来定会娶一个能为她带来权势的贵胄之女,而且还会纳妾,很多很多妾室…… 每每思及这个问题,木优鱼的心都是凉凉的,觉得自己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若将来真的嫁给了七爷,她做好那跟他的一群姬妾争宠的准备了吗? 木优鱼在床上躺着,将七爷送给自己的那一枚玉佩放在手中把玩着,忽然觉得那玉佩贴在胸口上,有种凉透新窝的错觉。 一晚上的胡思乱想之后,第二天,木优鱼顶着一双熊猫眼醒来,吓得她忙扑了许多粉。 今日是木府的大日子。 木水秋要摘牙套了! 她的牙齿已经矫正得十分完美了,颗颗排列整齐,似一颗颗的珠宝似的,只是那牙套丑死了。 老皇帝的寿宴将近,府中这一群正经嫡女可都是要出席的,木水秋也不想顶着一口牙套去。 木优鱼正好将她的牙套给取了。 她要在今日取牙套的事儿不胫而走了,府中的王夫人、孟夫人、荆郡主和暂居的大姑姑来便罢了,还来了王夫人的娘家好几个夫人,二姑姑也来了,还带了好些个婆家的妯娌。 不仅如此,还来了十公主,十公主又带了十一公主九公主八公主前来,还有木优鱼的那些个带着牙套的顾客们也来了。 所有人都等着木优鱼表演,见她只是拿着夹子,往木水秋嘴里一夹,便将那牙套给夹下来了,现出一口白牙来。 木水秋漱口之后,拿镜子照了照自己的牙齿,她一直在坚持用木优鱼的洗牙神方,牙齿似乎得了新生般,颗颗白净似雪,本来有些歪的上牙在自己的见证之下也慢慢地整齐了。 如今那牙套一摘,整个牙齿似一排整齐的玉石,看得人心中喜欢。 她咬咬上下牙,牙中锋也是对得整整齐齐,咬合完美极了,挑剔不出半点瑕疵来。 木水秋喜出望外,笑道:“小七,这真是太神奇了!” 她一开口,便就是一口整齐的大白牙,那众多带着牙套的贵女们也是惊艳,围着木水秋看着。 诸多的夫人们们则是来与王夫人报喜:“神奇,真是太神奇了!恭喜王夫人,贺喜王夫人!” 王夫人看着木水秋如今那完美整齐的牙齿,眼中却是酸酸的。 想她的两个女儿,一个因为牙齿不好没能入宫,折腾了一番,嫁了个状元,二女儿好不容易弄了牙,可那婚事,却成了那般,想来,定是自家女儿没那福气! 她有些触景伤情了,忍不住拭泪,可看见木琦杏在一边抱着孩子,分明是十分幸福的模样。 如今那成清流算是个完美的女婿,成婚都两三年了,他也不曾纳妾,木琦杏在那成家可是受尽了万般宠爱。 前几日才传了好消息,肚子里又有一个了,她也算是选对了人家了。 年轻的小姐们围着木优鱼和木水秋去看那牙齿了,几个夫人便围在一起说话。 总有人看不惯人家的幸福,马上便有夫人问那木琦杏,道:“状元公都成婚了两三年了,不知道府中如今有几房妾室?” 这男人妾室是越多越好,多了体现出自己的身份,就跟房子票子似的。 木琦杏有些尴尬,毕竟自家男人没有妾室,说出去有些丢面子,还是垂首淡笑道:“还不曾纳妾。” 立马便有人微带那责备语气教育道:“这男人怎么能不纳妾了,纳了妾好歹有个人开枝散叶,也有人帮衬你一把了。” 又有夫人道:“我家中有个庶女,如今也才是及篦了,不如状元夫人便……” 所谓这冷暖自知,各家女人其实都是知道那丈夫纳妾的滋味,大家的丈夫都纳妾,都是过得一个模样,众人心中好受些,但此时出了个丈夫不纳妾,不收通房的,似乎便成了众人的公敌,纷纷将自己家的庶女给推销出去。 木琦杏面对那众多夫人的热情,面上尴尬极了,她不想丈夫纳妾,可也抵不住这么多人对她指指点点的。 王夫人还是疼女儿,见那诸多夫人怀着那心眼,故意叉开话题,看向了大姑姑:“大姑姑家如今有几个妾室了?” 大姑姑一听唤道了自己的名字,还十分不好意思,红了那保养精致的半老徐娘脸:“纳什么妾,那司徒家几个兄弟都是一根筋儿,打死不纳妾,我刚嫁过去的时候,也是张罗着给纳了几房妾室,可没出一天,全被赶走了,唉,那一家子死脑筋啊,打仗打得半点不解风情!” 大姑姑虽然如此说,可那脸上,分明带着无比的幸福。 立马有夫人酸溜溜地道:“传言南垣镇国将军司徒一族从来不纳妾,原来竟然是真的啊!” “这世上男人哪有不纳妾的道理!国公如今都年近半百了,国公夫人可得加把劲儿了,若是再不纳妾舔几房子嗣,过几年便晚了。” 大姑姑也是一脸赞同,“肯定的肯定的,我这几年都快着急了,虽然家中已经有了两个带吧,可子嗣还是多多益善的好!” 话虽如此,也就说说罢了,大姑姑才不愿给自家丈夫纳妾,娶几个小妖精进门也只是给自己添堵。 况且,司徒家族也是传了百年了,可从来没有纳妾的道理。 司徒玄光他爹那一辈几兄弟、司徒玄光的几个堂兄,也都是娶个正妻便就够了,没哪一个是纳妾的。 说道了大姑姑,众人肯定得说说他那秀色可餐的儿子了。 “国公夫人,您那公子可曾议亲了?” 说起自家儿子,大姑姑面上皆是自豪,与众人笑道:“大儿子今年十九了,小儿子今年十七,还有个姑娘,今年也是十五了,都还没议亲呢!” 夫人们兴奋了,纷纷凑上去,问道:“哟,那都不小了,该是议亲的时候了,不知道国公夫人心中可有人选了!” 大姑姑叹了口气的:“都是跟他爹一样的死脑筋,那两个儿子真是让我操碎了心了,送了好些通房丫头去,到现在一个也没破,还说什么跟他爹一样不纳妾!” 又说那女儿:“闺女也是死脑筋,放了狠话了,谁想娶她,就得保证一辈子不纳妾、不娶通房、不逛妓院,你们说,这、这岂不是大逆不道吗!上哪儿找这般的死脑筋去!” 大姑姑也的确是为了自家儿女的婚事忙昏了头了,原本还指望着司徒玄光能在木家看上一两个,他喜欢一个,一个也行。 可这一府的姑娘,他愣是一个都不曾看上眼! 众夫人说着自家的儿女,那话题便就是源源不断的,国公夫人也是着重留意给自己的儿子寻几个合适的女子。 木优鱼也正听见她们说话。 司徒家族,当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木水秋摘下牙套之后,在京城贵女圈之中引起了轰动,正牙一事,成为京中流行,便又更多人上了府,不仅仅是小姐,还有各路公子们,自然是有沙梁去接待。 但朝阳公主那边也分流了一些人去。 木优鱼心中有数,紫牧的技术肯定是比不上自己的。 木水秋摘了牙套的第二天,木优鱼便让黑牧送了她的新模型出去,定做一个保持器回来。 第三天,孟夫人带着自己的小女儿木青城来了,木青城也是十三四岁的年纪。 “鱼儿,你给你姐姐瞧瞧,看她这牙齿是不是能给正一正?” 木优鱼看看孟夫人,见王夫人也在了,还笑道:“你就给三姐姐看看吧。” 看来这两位夫人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了了,见那孟夫人虽然在笑,可眼里好似恨得很。 王夫人那可是真的笑了,眼睛鼻子都在笑。 后来才知道,这两位夫人掌家,孟夫人手中紧紧攥着一些权力舍不得放手,今次,便拿了这些权力来给王夫人换木优鱼给木青城矫正牙齿。 孟夫人的两个女儿,一个木如裳,如今都是及篦了,该是议亲了,想正牙也来不及了,小女儿如今年纪正好,而且牙齿也长得不太好。 之前孟夫人便就是蠢蠢欲动了,可不好拉下脸来找木优鱼,今次见木水秋摘了牙套那牙口好看得,再也按捺不住,舍了一部分掌家权,也要给木青城做一个正牙。 孟夫人自己的女儿做了正牙,又带了几个娘家的姑娘来,也是排着队等着木优鱼给看牙。 好了,这下子木优鱼可是把自己给累死了,一个月三十天,天天都得鼓捣牙套。 幸好,当了多年牙医,她也习惯了。 她最近连院子都不出,每天都有小姐上门来做复诊或者是带牙套,屋里的模型都要堆成小山了,未免自己被累死,她下意识地培养木芽儿。 木芽儿早耳濡目染了,开始慢慢地自己操作了,风嬷嬷学得更快,天天拿了木优鱼的牙套,按着府里的小丫头做矫正。 府中小姐丫鬟,处处都是牙套。 各种装备的需求量越发的大了,木优鱼这里要,风嬷嬷那里要,沙梁那里也要,黑牧得时常出府去,一箱子一箱子托槽钢丝往府里运。 这些东西制造起来可是一点都不简单,若不是有七爷的天机楼,怕是也没这么简单了。 又过了好几日,木芽儿忽然慌慌张张地回了院儿来,见着木优鱼,哭哭啼啼地道:“小姐,方才那大少爷唤我过去问话,谁知道他话还没说几句,便……便意图轻薄于我……” 木优鱼大惊失色,忙问道:“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木芽儿哭道:“我没事,是聃儿姐姐把我救了,小姐您快去救救她吧,聃儿姐姐将大少爷给打了,正被大少爷的人吊着打呢!” 闻言,木优鱼手中那刚做好的模型抖得落地,摔得稀碎…… ------题外话------ 这两天大姨妈来了,有点贫血头晕啊… 025 司徒传统 今日,木芽儿和滚聃儿在府中行走,替木优鱼送了些牙粉去木如裳的院中,谁料出来的时候便看见了木允熙。 木允熙让她们二人随他去问两句话,大概问一些木如裳牙齿的事儿。 木芽儿和滚聃儿也是没想到,那道貌岸然如同个翩翩公子似的木家大少爷竟然是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还想来个双飞! 下场便就是,木允熙被滚聃儿逮住一顿胖揍,眼看着木芽儿要被抓住了,她护着木芽儿回来求助,她却被木允熙的人抓住一顿吊打。 木优鱼还没说完,那外面忽然便传了一阵哗然来。 “你们什么人,这是七小姐的院儿啊!也是你们能进的!滚!”白牧出声喝止一群人。 立马有人恶狠狠地道:“方才七小姐身边的丫鬟冒犯了大少爷,大少爷命我等来押了丫鬟过去受审!” 院儿,黑牧白牧与三五个侍卫,和那木允熙派来的人厮打开了。 木芽儿吓得‘哇’一声,大哭,“小姐,小姐,救救我!” “莫怕!” 木优鱼大步霍霍地走了出去。 现在滚聃儿还在对方手中,也不知道会被如何,木优鱼是绝对不能放弃她的。 她出院儿,正看见景鸿苑外来了二三十个侍卫,黑牧等只有五六个,人数之上便不占优势了。 “怎么回事?” 木优鱼冷了脸,故意问道。 那领头侍卫恶声道:“七小姐,您身边的小丫头冒犯了大少爷,如今大少爷正在气头上,还望小姐别为难属下,让属下抓了那丫头去大少爷面前伏法。” “这丫鬟是我带入府中的,如今她既然得罪了大少爷,我也难辞其咎,我跟你们去吧。” 木优鱼大义凌然地道。 “小姐!”木芽儿知道木优鱼去了会是个什么下场,忙哭道:“小姐,都是我的错,您可千万不能把自己给赔进去。” 木优鱼摇了摇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木芽儿点点头,眼中却掉了两串泪下来。 木优鱼便随着那木允熙身边的侍卫去了,黑牧白牧还想跟上,被木允熙身边的侍卫喝止了。 “大少爷只是要个说法,你们便不用跟着去了。” 众人看着木优鱼被那诸多的侍卫护着离去,都是心中焦急。 木允熙身为木家嫡长子,衣食住行自然都是最好,很快到了木允熙住的‘泓斋’,木优鱼看见一个精致豪华的大院子,比自己的大得多了。 木优鱼进院儿便看见滚聃儿正被吊在那院中的梅树上,两个小厮正在持鞭,往她身上一鞭子一鞭子的笞去。 一鞭子下去,便就是皮开肉绽,抽得她衣不蔽体,露出了白嫩的肌肤来,被那一院子的男丁赤条条地看着。 “住手!住手!” 木优鱼冲了上去,一把夺了鞭子,从身边的侍卫腰间抽了刀来,割断绳子将滚聃儿给放下了。 她将人给接住了,两人一起跌坐在地上,滚聃儿已经昏死过去,木优鱼伸手一抱,便就是一手的鲜血。 好你个木允熙! 木优鱼气得心肝直颤,眼眶里两汪泪正闪烁着,连唤了几声滚聃儿的名字。 见她终于是睁开一个了微微的眼缝来,看见木优鱼正含泪看着自己,微弱无比地道了一声。 “快走……” “要走一起走!”木优鱼扶起她那软绵绵的身子,一不小心便碰到了她的伤口,疼得滚聃儿龇牙咧嘴地一声呼。 可此时,早已经来不及了,院门已经关下,两人的周围,起码了站了十几个侍卫,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两人,将她们所有的出路堵了个密不透风。 一身轻薄白衣的木允熙出现了,白衣之上,是一副水墨图,他似乎刚从那画中走出来的水墨公子,似乎随时将要羽化而去,人还未至,浓浓墨香已萦绕在鼻腔之中。 木允熙拍着大掌,云淡风轻地笑道:“果然是鱼儿妹妹养出来的丫头啊,跟鱼儿妹妹一般倔强!” 看得出来,那木允熙方才是吃苦了,本以为只是两个微不足道的丫头,未料到其中一个居然还身怀武艺,将他一顿好打。 那俊面之上,还有两道微微的划痕,眼眶里还有这淡淡的淤青,走路也是一瘸一拐。 木允熙眼中藏着恼怒和似变态般的残忍,尽管面上是笑意。 木优鱼不与他多话,将滚聃儿紧紧地抱住了,目眦欲裂地看着那一众人。 可她的歧视毕竟太微弱了,她只是个十四岁的丫头,对方可是十几个成年男子,她那娇小的身子在众人眼中,只是个小猫般的存在。 她瞪着木允熙,瞳孔似乎都成了红色。 那木允熙却是笑得畅快,摇着折扇,瞧着木优鱼,似乎是瞧一只发怒的小猫。 “鱼儿妹妹怎么拿这种眼神看着哥哥,若是你想保住这丫头,只管来讨好哥哥,兴许哥哥一高兴,便放了你们。” 木优鱼闷哼一声,“木家书香门第,百年大族,没想到,却养出你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木允熙笑了,摇摇头,似乎笑木优鱼的天真,道:“鱼儿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哥哥只是看着小丫鬟貌美,想收了做个妾室,谁料这丫鬟不知好歹,胆敢以下犯上,哥哥小施惩戒,怎么便就成了禽兽不如了?” 木优鱼冷笑一声,不曾说话。 她在拖延时间,等待一个时机。 今日这木允熙休想碰自己一下! 木允熙上前来,用扇子一角挑起木优鱼的小脸蛋儿来,赞叹了一声:“听说鱼儿妹妹的娘,可是当年颠城最美的花魁啊,怪不得鱼儿妹妹生了这般的花容月貌!” 木优鱼一把打了他的扇子,喝道:“木允熙,我可是你的同族妹妹!你早晚遭天打雷劈!” 木允熙哈哈一笑,“我木允熙有鱼儿妹妹这般美的妹妹,也是今生之幸,可鱼儿妹妹生得这般貌美,哥哥我心里可是爱不释手得很,不如这样,鱼儿妹妹你让哥哥我开心了,哥哥自然是放了你的丫头,如何?” 木优鱼冷冷一笑,唇角勾了勾,那木允熙只觉得浑身的汗毛一竖,危机感袭来,但想撤回已经晚了,那木优鱼忽然曝气,一把掐住了木允熙,一把刀已经落在了木允熙脖子上。 “别过来,若是再动一下,他的命可就没了!” 众人吓懵了,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庶女居然有这般的单子,竟然敢劫持木允熙! 众人投鼠忌器,纷纷后退。 木允熙大怒,愤怒而扭曲的面容之上,两道伤痕正渗血。 “木优鱼,你这贱人,竟然威胁本少爷!” 木府之中,庶出的不过就是个贱货,任人宰杀罢了,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还敢将刀往自己的脖子上架。 耳边是木优鱼轻飘飘的笑意。 “大少爷,您还想害我清白,那也等同于要我的命,既然您想要我不好过,我为什么要让你好过呢!” 她此时也头皮发麻,自己手中可是捏着木府嫡长子的命,稍有不慎,木府很可能宰了她。 她也紧张得手都发抖,木允熙大怒:“木优鱼,你可要想清楚了,我可是木府嫡长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院中人是越来越多,都是木允熙院中的侍卫,将那几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木优鱼,快快放了刀,你手中可是木府大少爷!” 他们料定了木优鱼这小丫头是没那能耐杀木允熙,慢慢地靠近,伺机动手。 木优鱼牵制着木允熙步步后退,又要顾着脚下重伤不能行走的滚聃儿,苦不堪言,她在等一个机会。 忽地,几个矫健的人影从那高高的院墙落下,落在木优鱼面前,一脚便踢了那靠得最近的侍卫头领。 是司徒玄光! 还有黑牧白牧等人,几人将木优鱼给护住了。 木允熙一见司徒玄光前来,大喜:“表弟,快来救我!” 司徒玄光似乎不曾听见,只是紧抿了唇,犀利的眼风看着那意图靠近的众人,冷冷喝道:“退后!” 木允熙大怒:“司徒玄光,你……” 见自己的人来了,木优鱼也是松了口气,方才她心中可是紧张极了。 若是放开了手脚大,她有异能不怕,可滚聃儿受了重伤,动弹都是麻烦,迟早被人给抓了去。 如今可算是好了。 场中形势得了控制,木优鱼这边多了五六个助力,还有人质,众侍卫纷纷后退。 那院外有人来高声汇报:“回少爷,景鸿苑中的丫鬟来催了,九公主十公主十一公主连同凰郡主等已经在院中等七小姐了。” 木允熙脸色微微一变,木优鱼却是笑了,她等的便就是这个。 她冷冷在那木允熙身边道了一句:“我听孟夫人说,府里正想为大哥寻一位公主为妻呢,今日正巧,宫中几位未出阁的公主都在我院中,还有几位郡主,妹妹这嘴巴可是藏不住事情的,若是将哥哥你干的那些个好事往这些公主面前这么一说,你还能讨到公主做妻吗?” “你竟然敢威胁我?”木允熙听了,浑身冷汗迭起,“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毁我木家百年大业!” 木允熙若是能娶到公主,那便能为木家带来无上的荣耀!木家是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达成这个目的的。 若是这事儿被木优鱼给破坏了,木家定会拿她开刀。 可木优鱼如今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似的。 “兄长,我木优鱼只是个小女子,我眼里可没有什么木家大计,我只关心自己过得好不好!若是今日你不放我们走,并且保证以后再不来寻我麻烦,我便守口如瓶,若是不然,鱼儿便与你来个真正的‘鱼死网破’了!” 木优鱼在他耳边咬牙冷声道。 “你、你……” 木允熙可从来不曾吃过这等大亏,居然被一个庶女如此威胁! 当真是奇耻大辱! 木优鱼忽地撤了刀,将那木允熙一脚踹了出去,仰面摔了个狗吃屎! 他站起身,一抹脖子,是一道血痕,怒不可遏地看着木优鱼。 见木优鱼正将滚蛋人给扶了起来。 “兄长你可以现在将我杀了,但今日来的几位公主寻不到我,可就要败兴而归了,几个公主的怒火,想来木府是承受不住了,但兄长您也可以放了我走,我也保证不乱说话,咱们皆大欢喜。” 木允熙气得脸面直抽搐,俊美面庞扭曲不堪,却是那木优鱼没有丝毫办法,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木优鱼被几人护着,大摇大摆地出了他的泓斋。 “好你个木优鱼……” 木允熙怒不可遏,气得胸腔之中出了一股火冒出,在喉咙一直灼烧到了鼻腔,分流而出,体内是一阵阵灼心之痛。 出了泓斋,见那外面守了不知道多少侍卫,见那几人,都是纷纷退开了。 木优鱼面无表情,腿脚却发软,一直到离开了泓斋许久,才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子顿时软了下来。 她发现自己虎口发麻,手都开始发抖了。 木芽儿在前方等他们,一见木优鱼扶着那血淋淋的滚聃儿,吓得两眼一黑,忙奔上前来,“小姐……” “我没事。”木优鱼身影还算是镇定,方才可将她吓坏了。 她不能容忍木允熙的欺凌,可也不敢真正的将那事情闹大了,若真的鱼死网破,网能补,而鱼只有那姓名一条,补也补回来了。 她便要让他投鼠忌器!看他以后可还敢打自己的主意。 木优鱼也充分地考虑了今后的处境,若是那木允熙聪明,便该是收手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但木优鱼怕的是,那木允熙丧心病狂。 目前看来,后一种情况十分有可能。 若是被木允熙盯上,她连帮手都不敢寻,就算是王夫人孟夫人,也也只会让她嘴巴闭紧点,莫将木府的丑事宣扬出去。 木芽儿接了昏迷中的滚聃儿去,直接抬到木府的医堂去,她自己也是一身吓人的红色,还得急匆匆地往景鸿苑赶去,几位公主可是还等着看牙。 司徒玄光一直担心着她,不曾离去。 一直将木优鱼送进了院儿,才算是离去了。 今日,十公主带着九公主十一公主,还有几个郡主一起来看牙了,木优鱼让贵人们在客厅稍等片刻,她去换了衣裳再去见人。 她先是给十公主复诊,又给九公主和十一公主戴牙套,她们都是瞧见了木水秋摘牙套之后的模样,才慕名而来的。 又给两位郡主取模。 送走了一众公主郡主,便已经是下午了,木优鱼大半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里饿也股不着了,又飞奔着去了木府的医堂。 入了那医堂,见着了一众大夫,和在医堂的沙梁。 沙梁十分凝重地道:“滚姑娘伤太重了,失血过多,怕是……” 木优鱼征了征,两眼直冒金星,无法接受,稳定了心神,便直接召唤出一个艺术最高明的女主来附体。 她卷了袖子,道:“我自己来。” 沙梁一愣,还是没拦她,那滚聃儿已经没救了,让她死心了也好。 但木优鱼还没跨进医堂,听见一个声音凉凉地道:“你只懂看牙,懂什么外伤,看我老婆子来!” 原来是风嬷嬷来了。 见风嬷嬷进门,将所有人都给推了出去。 木优鱼对风嬷嬷那是别样的信任,她的医术好似是十分高明,上次轻而易举地便将虎子给救活了。 半夜的时候,风嬷嬷才一脸疲惫地出来了,一手的鲜血,正拿了帕子擦手,木优鱼忙问道:“风嬷嬷,聃儿怎么样了?” 见滚聃儿浑身都包着纱布,还是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风嬷嬷没好气地道:“我老婆子都忙碌了大半个晚上了,你怎么不关心关心?” 木优鱼忙得头昏了,忙道:“风嬷嬷,您辛苦了。” 风嬷嬷十分不满地用那手帕擦干净了手上的血迹,道:“没什么大事儿了,人还是赶紧抬回去,放院儿里养着,我老婆子亲自看两天,便能活了。” 木优鱼忙不迭地派人来将滚聃儿给小心翼翼地抬回去,放在鸿景苑之中养着,风嬷嬷照看了两天,她便也能坐起身来了。 见滚聃儿无事,木优鱼才算是真正地舒了一口气。 他的兄长跟了七爷去了,若是自己没能将她保护好,将来见了滚凯,那可如何交代啊。 这两天,也不见木允熙过来找麻烦,大房那边也是没动静。 那天的事儿,只是有个大概被传了出去,大概便是木允熙想收用木优鱼的丫头,丫头冒犯了木允熙,被打了一顿便放了出来。 木优鱼劫持木允熙的事儿倒是没传出去,不然,木优鱼也不会这么简单地了结了这事情了。 想来二房之中已经有不少人已经遭了木允熙的毒手了,木冷嫣木婉伶木优鱼是不想管了,任他们自生自灭去。 木元衣天天在厨房里面做事,或者是跟在王夫人身边,那木允熙肯定不敢在王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做那事情。 便剩下了一个木清歌,只是木清歌不常出门,天天在木水秋那里做绣嫁衣,每天都是两点一线,哪里也不去,倒是不担心了。 如今知晓了府中有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木优鱼晚上睡觉都不踏实,干脆熄灯之后,假装睡着了,让红牧来替自己一会儿,她钻到七爷房里去睡。 还能顺便用一下七爷的至尊洗澡池子,睡睡他的王爷套间。 七爷的房间早将硬件更新了,枕头是暖玉的,床上铺的是软席,睡起来又凉爽又舒服。 虽七爷不在,可他的房间里面都是他的味道,弄得木优鱼总是做春梦…… 睡了三个晚上,她正梦见自己和七爷真刀真枪的‘啪啪啪’,大丫鬟忽然来叫醒了她。 “姑娘,木府那边出事儿了!” 木优鱼一听,忙翻身而起,从地道回了木府,见那外面的人差点撞门了。 “表妹!表妹!你再不出来,我便撞门了!” 居然是司徒玄光! 木优鱼将红牧唤走了,她批了件衣裳出去,揉着睡眼,将几道门给开了。 开门便看见司徒玄光冲了进来。 “表妹,你怎么样了?” 木优鱼一头雾水,道:“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在这儿?” 司徒玄光见她无恙,便也放心了,出了门,见黑牧白牧抓了两个黑衣人,正五花大绑地压着,捆在外间的柱子上。 “这是什么人?” 黑牧冷冷道:“审问审问便知道了。” 原来是那木允熙居然派了高手趁夜而来,试图闯进门将木优鱼给偷走了。 岂料,这院中高手如云,而且还有个半夜偷窥的司徒玄光。 司徒玄光倒也不是偷窥,只是知晓木允熙不会就此罢休,这几日半夜都会来转两趟。 今夜果然是抓了两个企图潜入的人。 等他将人抓了,那动静大得,将院中的丫头都惊了出来,却不见木优鱼的屋里没动静。 司徒玄光还木优鱼是中了招了,才拼命地敲门。 那两人未料到还没进木优鱼的院儿便被司徒玄光也抓住了,而且木优鱼的院中,居然还藏了不少高手。 最终,那两名黑衣人被弄了出去,送到了木常荣面前去发落。 黑牧等侍卫和司徒玄光也去了。 黑牧本想毁尸灭迹,可有那司徒玄光在,他不好露出马脚。 到了木常荣面前,司徒玄光只是说半夜睡不着在府中溜达,遇上小贼鬼鬼祟祟地,便尾随其后,将其抓获。 一审问,那两人果真不是府中人,而是两个专干那采花之事的采花大盗。 吓得木常荣忙将两人连夜送到官府去,同时清点府中的情况,去各处院中询问了一番,不曾出错才舒了一口气。 但护送那采花大盗去官府的,却正是木允熙! 木优鱼得知了消息,便已经知晓,那两人怕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被送到官府了。 果然,天亮之后,木允熙回来报告,那两个采花大盗路上被同伙给劫走了。 竟然连收买采花大盗这种那事情都做得出来! 木允熙果然是属于疯狂的那一类! 而自己已经被这条疯狗给盯上了。 这件事情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木优鱼一整天都是提心吊胆的。 晚上,她准备往那地道中去,以防万一,先去隔壁王府里面睡几个晚上,让红牧睡在自己房中几天。 已经是七八月的天气了,木优鱼这院中已经是一片蛙鸣了,只是木优鱼不敢再睡在院中的竹楼里了。 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淫贼在那房顶上偷看呢? 她还是在竹楼里点灯写了一会儿工作日志,再准备偷偷去隔壁老王家睡一睡。 她还是将小鱼儿给放在鸟上,这鸟耳朵可比人耳朵机灵得多了,有个风吹草动,立马就能打个响声。 忽地,小鱼儿开始放声了。 “淫贼来了,淫贼来了!” 那才从镂空小轩窗进来的司徒玄光差吐血,这只死鸟还真是一点不给他好脸看。 见是司徒玄光,木优鱼的警惕松了一些,道:“原来是表哥,不知为何深夜到访?” 司徒玄光知道木优鱼最近新都是绷紧的,也不上前,只是在那窗下驻足道:“鱼儿表妹莫怕,我没有恶意。” 木优鱼也知道这司徒玄光比那木允熙好得多了,至少他还敢深入碧落汀将自己给救了回来。 但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像木府这般的书香门第,门规森严,还不是一样养出个人面兽心的木允熙来。 她道:“表哥,夜深了,你还是回去吧,免得被人看见了,遭人诟病。” 他道:“我只是与你说两句话便离去。” 气氛有些尴尬,司徒玄光站在那背光之处巍然不动,木优鱼忙拖了椅子给他坐。 好歹他还救过自己一两次。 两人便都坐下了,司徒玄光接过了木优鱼送的小杯子凉茶去,吃了一口,觉得神清气爽,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放了茶杯,他见木优鱼坐在那处写东西,背对着她,只见得轻纱之上,垂腰青丝似一条瀑布一般,她已经洗尽铅华,拆去了满头的发饰,只剩下一个发簪卷起一个髻。 他自小便跟随父亲叔伯行军打仗,这军人向来便就是果断无比,说话也不拖泥带水,直截了当地道:“鱼儿妹妹,我前几日说的那事情,你考虑如何?” 大概是说那求婚的事情。 这男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含蓄,不体谅体谅她一个女子面薄。 木优鱼大概是穿越得久了,到了这世界,受了这世界的影响,人也变得羞涩了,说起自己的婚事,不由得红了脸。 司徒玄光或许是个好男人,可自己现在怕是嫁不得了。 便道:“多谢表哥一番厚爱,只是现在木家怕是放不得我。” 如今木优鱼手里可有好几十个客户呢,都带着牙套,眼巴巴地等着看效果,若是自己嫁到南垣去,那岂不是替木家直接得罪了满朝文武。 司徒玄光也知晓她的顾虑,道:“鱼儿妹妹,那上门的人只会多不会少,木家为了眼前利益,怕是会一直这么留着你,你也得为自己今后打算打算。” 说到这个话题,木优鱼长叹一声,放了纸笔。 上次木家准备将他送去给五王做妾的事儿黄了之后,木家便一直不曾将她的婚事提起了。 如今她十四了,今年议亲,明后年嫁人正好,府中那些个同龄的庶女都开始物色人家了,就她还没个着落。 那王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议亲。 木优鱼之前是一心想着嫁给七爷,可如今又开始摇摆不定。 她心眼里是有七爷了,便正是因为心里有他,她才得慎重。 若是嫁过去,做不得正妻,只能做个妾室,还得面对他一个接一个纳妾,她的心该如何承受呢? 这根现代不一样了,现代的她,有自己的事业,婚姻只是增光添彩而已,若是婚姻不幸福,还能弃了重来。 可如今的大环境之下,那婚姻便关系着一辈子的事儿,她不敢把自己一生的幸福押在一个不确定因素之上。 可不知道七爷对自己,到底寸的是一个怎么样的想法,或许只是当她是个倔强一点的猎物,玩玩图个新鲜,毕竟他才十七…… 毕竟,他是个王,没办法给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一对。 木优鱼拖着腮,望着那窗外夜色之中的潺潺流水发呆。 司徒玄黄便坐在他身后,望着她那有些迷茫的背影。 见她微微地勾起下颌,脖颈露出,似天鹅绒般的洁白,尖尖的下巴微微地瞧着,月光洒落下来,将那一点微微露出的肌肤装点得如同白玉般。 有种想法在蠢蠢欲动 司徒玄光忙将那肮脏的想法克制下去,又问了一声:“鱼儿妹妹你在想什么?” 那声音将木优鱼给惊醒了,她摇摇头,摒除脑子里不切实际是的想法。 她居然又在想七爷了。 她回头,十分好奇地问司徒玄光:“我听说你们司徒家历来都是不纳妾的。” 说起这个,司徒玄光也是自豪,虽然如他们这般的士族大家,在外人看来,不纳妾是个十分没面子的事情,可他看来,那是他们司徒家族的骄傲,是他们永不得丢弃的优良传统。 “是啊,家中父兄堂弟叔伯,从无纳妾之先例,就连我司徒家的女子,也是满身骄傲,若是寻不到那愿意给自己独一无二的夫君,便不出嫁。” 木优鱼惊奇了,来了兴致,笑道:“真不纳妾?那多寒颤了,别家该是指指点点了。” 司徒玄光一脸正气,说起自家传统,有的只是尊崇,“不管别家如何,我司徒家便从来那纳妾之传统,若是所爱之人,一个便够了,多一个,就是罪孽!” 木优鱼笑了,好奇问道:“那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传统的呢?” 司徒玄光见她问了,便也透露了一些。 百年之前,司徒玄光的祖上还不曾发迹,只是渔村里的普通农民,第一任家住生长八尺,力大无穷,海中打渔是一把好手,从无失手先例,为人又是踏实肯干,远近闻名。 当地有个武官,馆主女儿正当年少,十八般武艺精通,又生得花容月貌,媒婆踏破了门槛也没能将她说动,许多大家公子有钱人求之而不得。 那馆主的女儿却单单看上了那其貌不扬,又家穷的司徒老祖,不惜带着半个武官下嫁与他。 成亲之后,父亲琴瑟和鸣,恩爱有加,成为了一房假话,司徒老祖跟着老丈人学习武艺,兵法,人也越发的有出息,后来便也将武官给继承了去。 时逢海盗猖獗,时而便来打劫渔村,司徒老祖与夫人一道,领着武官的学子,与渔村百姓一起,组成自卫军,一次又一次地将海盗赶走。 事情传了出去,官府前来收编了这只队伍,司徒老祖被封了官,入了军中,将抗击海盗的队伍越做越多,逐渐壮大,成为一只令海盗闻风丧胆。 短短几年之间,他便已经成了一位远近闻名的大将军,而他的原配夫人便一直默默地支持她,女儿之身却也是骁勇善战,随夫出征,从无惧怕,圣上御封她史上第一个随军女将,成为一段佳话。 这男人一旦功成名就,便开始纳妾了,有钱人家的风气便就是如此,就算他不想纳妾,皇帝和各大臣也会送一些美貌女子前来讨好。 司徒老祖也是经受不住诱惑,娶了一房又一房的美妾。 而他的原配夫人,多年随军征战,只知道护夫无恙,却将自己养得越发粗犷,哪里比得过那些个花容月貌知书达理,又出生名门的美妾呢? 司徒老祖被一干娇滴滴的美人迷得团团转,几乎都将自己的原配夫人忘在脑后了。 木优鱼听得认真,不知不觉已经将椅子拖到了司徒玄光的对面,两人面对面说话。 她瞪大了牛眼,心中暗骂臭男人负心薄情,忙问道:“那后来呢!” 司徒玄光一声叹息,继续道来:“后来,原配夫人成了府中若有若无的摆设,纵然生了两个儿子,在府中的地位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她不懂争宠,也不会使那些手段,也没个得力的娘家,美妾们也是生了一个又一个子嗣,原配夫人被一群妾室毫无顾忌地欺压,还被挑拨离间,逐渐便就是夫妻陌路。” “再后来,原配夫人重病而亡,老祖得知消息的时候,正在一群美妾之中寻欢作乐,老丈得知消息上门闹着剖尸,才发现,她竟然是被人毒死!” 木优鱼瞪圆了眼,也是恨得牙痒痒。 可见那原配夫人,贫贱夫妻相互扶持多年走来,却得了一个这般的下场! 司徒玄光也是感叹无比:“被老丈一顿训骂之后,老祖幡然悔悟,一把火烧了富丽堂皇的将军府,烧死了一府美妾和子嗣,人们寻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抱着自家的原配夫人被活活熏成了干尸,分也分不开,便合葬了,从此,我司徒家族便有了永不纳妾的族规。” 木优鱼听罢,感叹万分,那司徒老祖还真是心狠。 可……一府子嗣都烧死了,司徒玄光是从哪儿来了。 见她瞪眼瞧他,司徒玄光立马道:“老祖当年封闭了将军府,放了一把大火,所有人都不曾逃出去,可他与原配夫人的两女一子却被他预先送走了,由皇家养大,长成之后也是如父母那般抗击海盗。” “唉……” 木优鱼常常地吐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切咎由自取啊! 她又好奇地问道:“那你们一个家族,就真的,再无人纳妾娶妻?外室呢?” 司徒玄光摇头:“再也不曾了,这是族规,若是纳妾寻外室,将永除姓名。” 木优鱼托着晒,又歪着脑袋问道:“你们这些男眷能保证自己不纳妾,可你们的女眷又要去何处寻那不纳妾的男子呢?” 司徒玄光道:“世人皆知我司徒家族的族规,若是不能遵守,便不敢来我司徒家提亲,若是有那男子愿意为我司徒家族的女子立誓终身不纳妾,我司徒家便敢将女儿嫁出,不管他身份尊卑。” 木优鱼听了,瞪圆了眼,在这个现实无比的世界来,没想到,还有司徒家族为信念而活的家族,木优鱼心也跟着噗通跳了起来,不由得对司徒玄光的态度好了一些。 又忙问道:“那若是你们司徒家族的女儿嫁了出去,却发现男方纳妾了,那该怎么办?” 司徒玄光浓眉挺了挺,道:“这种事情也曾有过,当年我的姑婆与一个世家子弟一见钟情,便就结为夫妻,婚前那人曾经发誓不纳妾,可婚后还是偷偷地纳了通房。” “真可恶!”木优鱼也跟着义愤填膺:“那你们怎么处理呢?” 司徒玄光说道:“当年姑婆知晓此事后,要与那男人合离,可男人的家族颇为势大,反而是奚落我姑婆,说她犯了妒,便将她软禁在府中,不放消息与我府中知晓,姑婆业领着自己的陪嫁丫鬟和侍卫,生生地从那府中杀出了一条血路逃出来。” 木优鱼听得呆了,真想拍手叫好。 “姑婆回了府,我一府得知那消息,杀上门去,围了那家族整个府邸,拿刀逼着姑爷写了合离书。” “干得好!” 木优鱼不禁拍手叫好,“就该这么干!好魄力,好胆识!” 此时夜色已经深了,木优鱼说好的要去王府过夜的,可听司徒玄光说起他家族的事儿,便不由得入迷了。 红牧等了半天,不见木优鱼,出门一瞧,见她竟然跟个男人在竹楼里说话,还十分十分畅快的模样! 红牧气歪了嘴,连夜发了飞鸽传书去给七爷。 七爷正在边陲灰头土脸的挖铁矿,挖了几月,总算将那铁矿给成功开挖了,质量也对得起他的努力,还准备盘桓几日再走的。 可一接到红牧飞鸽传书,七爷当即便打马而去,长袍沾尘,成了一个矫健焦急的弧度,卷风而去,抚起一地风尘…… 好你个木优鱼!看爷回来,不弄死你! ------题外话------ 终于把网络修好了,屁颠颠地来更新了,还有些错别字,努力修改中,么么哒 026 木鱼争光 司徒玄光的确是个不错的男人,将他和木允熙比还真是侮辱了他。 现在木优鱼被那木允熙给盯上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又会出一些见不得人的招式,她也想早日离开这木府。 而且,若是能去了南垣国,七爷的魔爪也伸不出去了。 可木优鱼当真无法抉择…… 最近木府似乎十分平静,大概是因为是老皇帝的寿宴将至,府中的少爷小姐们都要出席,便都在府中准备着。 但仅限于嫡子嫡女,木优鱼这庶出便没那个福气了。 司徒玄光便就是为了这个寿宴而来,等那寿宴一过,他便也要离开了。 在那寿宴之前,他又来了,只是在那屋顶之上朝那竹楼里看了看,马上就听见小鱼儿大叫道:“房顶有个登徒子!” 司徒玄光知道自己身形败露了,便从房梁上下来,看见木优鱼正在那竹楼里面写字。 见他来了,木优鱼放下了笔,问道:“表哥,你怎么来了?” 司徒玄光只是站在那窗下,看着木优鱼,极其认真地道:“寿宴之后,我也逗留不了几日了,不知道鱼儿你考虑得如何了?” 木优鱼这几日正在苦思之中。 嫁给司徒玄光那真是个好得不能再好的事情,她实在是找不到理由来拒绝了。 反正她也找不到更好的去处了,嫁个嫡子做庶妻,或者是嫁给庶子做嫡妻,更或者是痴痴地等着七爷来娶自己,可都比不上司徒玄光这里。 她有种冲动,想跟他走。 可她有太多的事情不曾了结,不敢真的这么走了。 而且,去南垣国不是光靠冲动便行,她有太多的顾虑,现实还是太黑暗。 “……表哥,我若跟你去了南垣国,怕我这庶女之身,也没那资格嫁你为妻。” 司徒玄光见她有所动摇了,忙上前道:“我司徒家族从不纳妾,便无嫡庶之分,无论寒门贵胄,只要情投意合,我司徒家族便敢娶,只要你愿意。” 木优鱼也听闻了好些司徒家族的传闻。 司徒一族,无论男女,个个骁勇善战武艺高强,是南垣国抗击海盗的中坚力量,掌握南垣国兵权,早已经是功高盖主,那龙座上的人如何能不觊觎?所以,司徒家族从来不主动和任何大家族结亲,便是为了消除皇上的顾虑。 传了这么几代下来,已经延绵成了一个大家族,嫁进来的女子身份多样,有木家大姑姑这般的高门贵女,也有普通人家的姑娘。 他们只看缘分,不看门第,更无论嫡庶。 更从无纳妾、休妻的先例。 这都是木优鱼一直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一对,她如何能不动摇? 那寿宴之后他便要离开了,过了这个村便就没这个店了,这么好的机会,一辈子也只有一次了。 司徒玄光加重了筹码,上前大着胆子握了木优鱼的手,万分诚恳地看着她,道:“若是你愿意随我去南垣,我司徒玄光不仅保你一辈子衣食无忧,我也保证,这一生不忘初心,一生对倾心于你一人,若我有违背誓言的一日,甘愿受天打雷劈!。” 木优鱼怔怔地看着他的眼,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连手都忘记了抽回来。 司徒玄光已经二十了,是个大男人了,他的感情比七爷成熟,这般的承诺还是有分量的。 她的心跳得异常快,不知所措,想立即答应了他,可心底分明还有个声音在抗拒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是奔赴这唾手可得的幸福,还是去守候一个未知的心动? 她陷入了十分的两难之中。 司徒玄光紧紧地握着他的手,道:“你放心,你所有的顾虑我都有办法,你不用但担心木府不愿意,我已经打听过了,下个月初三,王夫人会去城外寒山寺上香,要在那寺中住上一夜,你也会去,寒山之上才曾经便有土匪劫掠良家女子的先例,我的人可以伪装成土匪将你劫掠而去,到时候,你随我回南垣。” “到了南垣你更不必担心,无人会阻拦我们,就算有人想阻挠,也要看他是否有那个实力,我的父兄叔伯定会支持我们,木家也是鞭长莫及,等我们成亲了,木家也只能承认了。” 私奔! 木优鱼将眼睁大大的。 不可否认,这真的是一个十分诱人的计划啊,她可以摆脱这木家,去寻找自己想要的幸福,和司徒玄光在南垣国开始。 而且,七爷也正巧得不在,她若是想逃走,这正是个绝好的时机啊! 可木优鱼还是举棋不定,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咬着唇,低着头,陷入了万难之中,司徒玄光也不逼她:“鱼儿妹妹,我会将离开的时间定在下个月初二,出了京城,我便在城外寒山埋伏着,你还有十几日的时间可以考虑,我绝不逼你。” 他看着她那粉嫩嫩的小脸,特别是眉心之间,一朵妖娆的梅花,喉结动了动,似乎是不受控制地倾身而上,在木优鱼的眉心花钿之上吻了一下。 唇下那细腻香甜的皮肤让司徒玄光浑身的肌肉一阵紧绷,伸手抱住了身前细软的身子,一阵女儿香气便就灌入了口鼻之中。 木优鱼身子颤了颤,却不曾拒绝。 她的心在动摇,甚至连拒绝都忘记了。 她的默许给了他勇气,炙热的吻顺着那眉心花钿一直往下,滑过了那挺翘的琼鼻,便要落在木优鱼的唇瓣之上。 她下意识地一偏头,便避了过去,让他的吻落在她的唇角之上。 忽地,司徒玄光耳朵一动,身形快速移动,带起一阵风似的消失不见了。 木优鱼眼前只剩下一片空荡荡,她朝那竹楼外面看去,见是黑牧领着人来夜巡了。 她心跳如雷,面红耳赤,眉心之上全都是汗。 去南垣,还是留下? 晚上,她又去隔壁王府过夜,躺在七爷的床上,双眼睁着看那金黄色的金丝床帐,心不知道是飞到了何处去。 可叹,她心中有七爷,可七爷从未给过自己任何承诺,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难道自己便要这么等不成? 她能等的时间已经不长了。 翻来覆去了一个晚上,一点睡意都没有,她又披衣坐起,坐在房中发呆。 七爷的房间自然是非同一般,入目全都是金灿灿,随便一瞧,都是价值万金的珍宝。 她坐在桌前,玩着七爷喝水的杯子,那皇家秘色瓷的水杯子,似涂了一层油似的美极了,怕是现代工艺也造不出这般精巧的东西来。 她拿着那玩意在手中把玩着,忽然,门被撞开了一个缝,哈士奇从门缝外探头进来。 “嗷!” 一看见木优鱼,它便高兴地跑了进来,前爪一扑,便扑了上来开始舔木优鱼的脸。 “帅小伙!不许胡来!” 木优鱼被舔得一脸狗口水,恼怒得一把推开了那大狗嘴筒子。 哈士奇傻不愣登,也不知道什么是生气,还是围着木优鱼吐着舌头。 木优鱼低头揉揉狗头,看见他脖子上的狗牌都已经换了,以前的土豪金换成了金镶玉,‘鬼焰’二字闪闪发光,不想看见也难。 木优鱼捏着那狗牌,这么名贵的金镶玉,居然只是个狗牌而已。 鬼焰的狗牌多了去了,这只是一块普通的。 “你瞧瞧你,跟着七爷多幸福,这么大块金镶玉,我屋里都没有,就算是我屋里有,我也不敢带。” 她说完这话,似乎有冰锥刺了心似的,才意识到,自己过得还不如七爷养的一条狗。 在抬头看这金碧辉煌的王爷寝室,再想想自己那寒酸的闺房,两相一比较,才知晓什么是差距。 他是龙子啊,再不受宠可那身份摆在那里,丰南王这傻子都定要娶个嫡女才可,他的正妻如何能是一个庶女呢? 森严门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有股热气从心底涌了上来,直冲到了一双眼睛里,就要化成泪从眼中坠落下来。 为何自己不选个嫡女复生呢? 她抱着哈士奇,默默地在它的毛毛里面蹭泪,哈士奇却无法感受她的痛苦,还高兴地用爪子将她给往那地上一按,就开始舔她。 木优鱼被哈士奇添得浑身痒痒,不由得大笑起来,在那地上滚来滚去。 她就这么在地上抱着哈士奇睡了一晚上,还是地上舒服,地上铺着席子,擦得干干净净没有半点污迹,睡着也是十分舒服的。 七爷的床,太奢华了,她忽然有些不敢将自己这寒酸的庶女之身往他的床上摆去,怕是玷污了那上面的龙子贵气。 第二天,她精神一点都不好,黑眼圈深沉,一看便知晓是没睡好。 回了木府,从自己的房中出来,看见木芽儿正在喂鸟。 她吃了些早点之后,便就无事可做了。 按照日程,今日没有人上门复诊看牙,木水秋那里也不用去了,更不用去王夫人那里报道了。 因为今天府中的主子们入宫赴宴了,得晚上才归来,各个房的老爷夫人小姐们都去了,就连多年不曾出门的老夫人也去了。 司徒玄光自然也是要去,带着大姑姑一道前去,作为南垣国使臣。 现在的木府之中,便只有几个无精打采的庶女庶子而已。 木优鱼也是无精打采的,吃过了早饭之后,便独自走出去了。 她一个人去了湖心亭之中坐着,那湖上有风,正是凉快。 她得让自己的脑子也凉快凉快。 站在那湖心亭之中,迎面而来的凉风吹得身子骨十分爽快,风撩动着那垂下的纱帐摇摇摆摆,她的身形便在那亭中若隐若现。 她忽然召唤出了520小说来。 问她:“你说,我是跟七爷呢,还是跟司徒玄光呢?” 她已经完全没有方向了。 520小说一本正经地分析道:“看前途,这两人,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将军,七爷这人不简单,定然是前途无量,不止做一个普通亲王这般简单,司徒玄光这辈子也就是个将军了,最多世袭韩国公之位,还得时常在那海外打仗,你嫁她便要做好守活寡的准备,从这一点看,姐建议你选七爷。” 木优鱼听了越发的没方向了,无精打采地趴在石桌上打瞌睡。 520小说又道:“不管七爷将来做王还是为皇,他都会纳妾,而且你还不一定能做正妻,更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有没有你,而司徒玄黄此人,来头清白,祖上都是痴情种,基因好,从这一点看,你选司徒玄光较好。” 又道:“看你自己,看你是想要爱情,还是想要地位。” 木优鱼还是有气无力的,连话都不想说了,在那湖心亭之中独坐了一会儿,脑子里似乎清明了一些,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坐到上午,眼看着太阳都已经升高了,她才出了湖心亭,准备回去用午饭了。 在那廊桥之上便与木婉伶等几个庶女擦肩而过。 她们上次尝到了她的厉害,碰面的时候,话都不敢跟她多说一句。 只是擦肩而过之后,木优鱼听见有人说话。 一个声音故意拔高了语调,道:“她不是挺得宠的吗,比那些个小姐还得宠,怎么没去宫宴呢?” 另一个声音阴阳怪气地接道:“去什么宫宴!再得宠还不是跟我们一样,就是个庶女,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下贱东西,还想如何!” “是啊,再怎么得宠,也改不了那出生啊,将来还不是与我们一般,与他人做个妾罢了,还真当自己多高贵。” “这么能耐,咋不上天了!” 木优鱼将那话听在耳里,也没个力气去反驳了。 她就是个庶女啊,再得宠也改变不了自己从一个青楼女子肚子里爬出来的事实,纵然再得宠,也不可能嫁给人做正妻。 是嫁给自己心爱的人为妾,看着他拥抱娇妻美妾日日心酸,还是选一个愿意与自己一生一世一双一对的人慢慢培养感情? 木优鱼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回了房,吃了午饭之后,黑牧便带着一个女子前来院中报道。 来人名叫橙牧,一听名字便知道是七爷的人。 她也是跟着木优鱼学习过正畸之术的人之一,木优鱼编了个借口,说是自己这儿事情多,需要一个助手,便将七爷府中的橙牧给骗来了。 橙牧领悟能力十分强大,而且医术也是十分高明,来了木优鱼院中,便开始勤勤恳恳的工作,给她整理档案,整理模型,也虚心地向木优鱼请教问题。 有了橙牧替自己忙来忙去,木优鱼得了些空闲时间,一有空闲便就开始发呆,坐在竹楼里,望着窗外的流水,一坐便就是一两个时辰。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想着什么,只是想这么坐一坐。 不知道何时,风嬷嬷已经站在自己身后。 “你既然这么想和那司徒玄光走,那你还犹豫什么!” 木优鱼被那声音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忙低声道:“风嬷嬷,你……你怎么知道的?” 风嬷嬷闷哼了一声,道:“这院中什么事儿是我不知道,丫头,你可要想好了,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那可是一辈子无法挽回了,抓紧,抓紧!” 风嬷嬷不曾见过木优鱼的奸夫,但她见过司徒玄光,她看了一辈子的人了,看了一眼那外皮,便能看清了一个人的心了。 司徒玄光此人天庭饱满,一身正气,肯定比木优鱼那奸夫好得多。 难怪木优鱼会动摇。 风嬷嬷私心觉得,还是跟了司徒玄光比较好。 木优鱼知道什么时候都瞒不过这神通广大的风嬷嬷,为难地问道:“嬷嬷,您也觉得表哥是我的良人吗?” 风嬷嬷道:“良人不良人我也不知道,想必你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概,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一切皆可。” “可是……” 木优鱼盯着自己的鞋面,左右为难,她有太多的顾虑无法真正的扔下。 她其实已经开始计划离开木府了,首先便是将橙牧给骗来,今后自己走了,自己的客户们便去直接去橙牧那里了。 她还是舍不得七爷…… “可是什么?”风嬷嬷没有懂她的顾虑,道:“你难道是怕自己不是处子之身,被那司徒玄光看出来不成?” 木优鱼瞪圆了眼,脸儿也通红,“风嬷嬷,我没有!” 风嬷嬷可什么事情都知道,她活了这么大的年纪了,什么事情没经历过,道:“若是你顾忌这个,老婆子给你开帖药,保证你吃了紧如处子,那司徒玄光定看不出来。” 木优鱼的脸都红成了苹果,捂着脸逃了。 七爷说她在自己身上下过毒,那毒还没解呢,以前木优鱼是觉得没那必要,便一直不曾动手,现在该是想办法解毒的时候了。 总不能让自己真的守活寡吧! 晚饭的时候,鹦鹉从隔壁王府飞来,又在鸟架上唤道:“鱼儿姐姐,快来,快来,有好吃的,有好吃的!” 一听有好吃的,木优鱼就来了劲儿来,忙从地道飞奔去了隔壁。 果然不出所料,丰南王没能去那寿宴,他和七爷是皇家子嗣之中的污点,自然是不能让他们去那寿宴之上丢人现眼的。 但宫中的老皇帝肯定也不能忘记了自己还有两个儿子,还是派人送了些东西过来。 宫中宫宴吃了什么,今天丰南王府之上便吃的是什么。 那一桌宴席,还热腾腾的,刚从宫中运出来,菜色都不曾撒一点。 果然是宫宴,山珍海味都聚齐了,有让木优鱼垂涎万分的‘八荒*唯我独尊虾’,还有南垣国的特产‘佛跳墙’等,光是闻着味道,已经足够迷醉的了。 丰南王一直规规矩矩地等着木优鱼来一起吃饭。 虽然他自己也馋得直流口水。 “鱼儿姐姐,快来吃饭,这是宫里才送出来的。” 木优鱼坐下痛痛快快地吃了几枚虾仁,丰南王傻笑着,“鱼儿姐姐,你多吃点,小八又不在,不用给他留了。” 木优鱼只管‘恩恩’,嘴里闲不下来,宫中送出来的东西就是好吃啊。 丰南王只是吃了几口,便都就不吃了,全都留给木优鱼吃。 木优鱼一边狼吞虎咽,一边问道:“七七,你怎么不吃,你快吃啊!” 丰南王傻笑道:“小八说了,他不在,有好吃的不能忘了鱼儿姐姐,我要让着你。” 木优鱼的心暖了一下,道:“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快吃,快吃。” 丰南王才又动了筷子,但他只是尝了一圈便没吃了,这些东西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他想吃也是能吃到的。 他又看着木优鱼笑着。 木优鱼被他看得害羞了,吞了口中的菜,才道:“你看什么?” 丰南王依旧是傻笑:“小八说了,鱼儿姐姐将来也要来跟我们一起住,以后天天跟小八睡,可鱼儿姐姐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木优鱼愣了愣,道:“他真的这么说?” 丰南王点点头,欢乐道:“是啊,小八说了,鱼儿姐姐早晚都得住过来,以后还要给小八生宝宝,姐姐你要什么时候生宝宝啊!” 木优鱼怔在原处,都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府的。 七爷当真是要准备迎娶她入王府不成,那‘天天跟他睡’又是个什么意思?他肯定不会天天在一个小妾屋里睡的…… 晚上,木府的一众主子接连回府了。 木府出游,便就是一长串的马车,入府之后,便换成了一长串的轿子,排场大得上天了。 府中因为主子的归来,热闹极了,各个院儿的人忙去接了自家主子回来,木优鱼也去露了个脸儿。 看见王夫人与木水秋一道喜气洋洋的下了轿子。 府中传了消息来,今日木水秋可是在那寿宴之上大出彩呢,皇上亲自点名见了她,还赏了东西下来。 据说是一方玉如意。 皇家赏的玉如意,那便就是非同一般的珍贵了! 今夜的宫宴之中,木水秋可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不知道多少人关注着她呢。 她正牙成功了,整个人气质大变,提升了好几个档次,令那王孙公子都不禁侧目。 而且他们也听说了木水秋矫正牙齿的事儿,纷纷都朝她看去,见那效果惊人,心也跟着蠢蠢欲动。 今夜的宫宴之上,木家老少被群臣围着,不是来问那矫正的事儿,便就是夸赞木家人才辈出,竟然能想出那戴牙套的法子来正牙。 虽然朝阳公主那里还是夺了不少人气过去,但大多数人还是冲着木府来的,毕竟木府这里已经有了一个成功的例子了。 更有好消息传来,木泽羽跟九公主在那宫宴之上看对眼了,木家要给木泽羽争取九公主做正妻呢! 正巧得,九公主也在木优鱼这儿做正牙,每个月都会入府一趟,木泽羽有的是机会啊。 今日好事儿太多了,整个木府都热闹无比。 王夫人高兴无比地将木优鱼请到她院中去,二话不说,先是赏了东西下来,都是宫中赏下来的。 木优鱼院儿里小仓库里,都是些人赏赐的东西,绫罗绸缎珍宝首饰,多得堆不下了。 王夫人激动万分地握着木优鱼的手,道:“鱼儿啊,你可是为咱们家争光了!” “争光?”木优鱼不明所以。 王夫人夸张笑了起来,少见她笑得如此高兴,想必是什么大事儿:“今日那宫宴,皇上见那诸家贵女,许多人都带着牙套,甚至自家公主三四个都带着牙套,便好奇地问了问,你爹便将你提起了,皇上还夸你呢!” 木优鱼愣了愣,没想到自己的手艺还能入了皇上的眼了。 忙道:“那都是父亲母亲教的好!若不是木家支持,女儿哪有如今这成就。” 王夫人那是高兴死了,今日宫宴他们木家可是大出风头了。 那各家大臣,家中不是有女儿带着牙套,就是来找木家问那牙套,甚至连宫中的公主戴的都是她木家的牙套,他们木家快成整个宴会的焦点了,甚至连几个外国使臣都来问呢。 多亏了有个木优鱼啊! 王夫人高兴得连皱纹都笑出来了。 单单是皇上关注,她也不至于如此高兴,马上便说道了重点:“皇上亲口说了,几位公主正牙月月往木府跑也是费事,公主毕竟是千金之躯不能委屈,皇上准许你每个月入宫一次,为公主诊牙!” 这才是王夫人高兴之处。 皇上亲口准许她每月入宫一次,那可是天大的福分了。 木常荣这些大臣除了早朝,若是没有要事或者使有皇上召见也不能入宫,女眷门一年到头也盼不到一次入宫的机会。 而现在木优鱼居然能一月入一次宫。 入了宫,遇见贵人的机会便多了,能露脸的机会也多了,能给木家挣来的利益也更多了! 简而言之,木优鱼的手艺入了皇上的眼了! 木优鱼最高的理想便是打入京城的贵族市场,未料自己居然还入了皇上的眼。 喜得她都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可冷静下来,心却沉甸甸的。 也意味着,她想和司徒玄光私奔的事儿便更难了,稍有不甚,给木家带来的便就是欺君之罪。 而且,也很有可能害了司徒玄光,往大了说,有可能挑动两国外交关系。 木优鱼都快要愁死了,越发不知所措了。 木优鱼得宠了,王夫人也是高兴,她毕竟没有娘,若是母凭女贵,贵的也是她这个嫡母! 王夫人心中打着主意,提点木优鱼道:“宫中贵人最是多,鱼儿你入宫之后,切记规矩,不可逾越,若是见着皇上,更要小心行事。” 她瞧着这个庶女,乖巧懂事,还有手艺,更重要的是,她年轻貌美,虽然才是十四岁,可已经生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儿来,不装扮便已经是十分的貌美,若是装扮一下,那便更是令人惊艳。 那皇上虽然已经五十了,可正处壮年,还在往宫中纳妃,兴许看见这貌美的木优鱼,便将她给收用了呢…… 此时,王夫人也不记恨当年木常荣纳了个青楼女子做外室了,只是感谢,那红钗生了个如此美貌的女儿来。 木家没有人在宫中,比别家少了许多机会,这般可好了!木优鱼入了宫,能给自家兄弟说几句好话,还能试探试探公主的心事,那求娶公主的事儿便容易得多了。 木家上下欢腾! 可木优鱼却高兴不起来,脑子放空似的往自己的院儿去了,回房之后便摊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木家从宫中带出来的消息将她的部署都打乱了。 现在自己被皇帝点名了,那身份完全都不一样了,瞬间成了木家的大红人了,木允熙有那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自己。 自己或许还能借着那机会入宫,若是能入了皇上的眼,是不是能给自己争取到一些自己想要的东西呢? 比如身份。 木水秋被逼嫁给了丰南王,皇帝为了补偿她,给木水秋封了个七品的县主。 若是自己给皇帝的女儿正牙正得好了,皇帝一高兴,会不会也封自己一个县主郡主? 木优鱼心中蓦然升起了一团小火苗,直直地往上冲,烧得她的心跳得飞快。 她忽然发现自己一直活在自己的围城之中,从来不曾考虑,既然自己的身份配不上七爷,为何不给自己争取一个身份来呢? 为自己争取一个尊贵的身份,一个足以匹配七爷的身份,一个足够让七爷娶自己为正妻的身份! 大半夜的,她忽然便笑着坐了起来,似乎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第二天一大早,早饭还没吃,老夫人的院儿里就派人来召见木优鱼。 如今木优鱼是木府的大红人,那丫头小厮、侍卫仆妇看见了,都当时看见贵人似的。 木优鱼为木家挣脸了,老夫人可是喜欢死她了,当着那众多嫡子嫡女的面,将她拉到了面前去,拉着手嘘寒问暖的,真是捧上心尖了。 看得那一众嫡子嫡女眼红,可谁让他们没木优鱼这本事呢! 从老夫人那里出来,木芽儿便急匆匆地来了,道:“小姐,您快回院儿去吧!院里已经等了好几个别家来的小姐呢,都是昨天宫宴上,递了帖子今日要来的!” 木优鱼被老夫人一顿夸了,正浑身都是干劲儿,大步霍霍地上前,准备回院去大干一场,忽然见司徒玄光正在不远处站着,似乎是在等着她。 木优鱼忙对木芽儿道:“你先回院儿去,让橙牧先给她们取模,我还得去王夫人院中一趟。” 木芽儿忙奔回去。 木优鱼见周围无人,便走向了司徒玄光,面带歉意,正欲说话。 司徒玄光却先道:“鱼儿,你不必说话,你也不要忙着拒绝,还有十几日的时间,我离开之前会再来问你一遍。” 司徒玄光见四下无人,先行离去。 木优鱼则是忙回了自己的院儿,她之前还有些摇摆心似乎一下子便定了。 她要留在京城! 她要打拼自己的事业!就算不是为了爱情,也要为自己而活! 她回了自己的院儿,几位小姐迎面就扑了上来,那热情得令她意外。 木水秋在颠城的时候,也曾回京入宫参加过一两次宫宴,众多小姐都是见过她的牙齿的。 自从木琦杏那事儿出了之后,朝野对于木家女子的牙齿好像十分在意似的,老是喜欢看人家的牙齿。 这一次木水秋惊艳出场,一说话便就是一口整齐似一颗颗镶嵌玉石般的雪齿,惊掉了一地的下巴,众人又看那公主郡主好些都戴了牙套了。 众多还在观望的贵女也按捺不住了,纷纷央求自家父兄与木家通了关系,第二天就上门了。 上午是一批,下午是一批,明天后天还有好几批。 不仅是有小姐,还有公子,木家医堂那处也是忙昏了,沙梁接待了那一批上门的公子。 木家这两日,门槛都要被踏破了,那些公子小姐上门,肯定得自家父兄领着上门的,一时之间,木家大门那可谓是门庭若市。 木优鱼那里简直忙昏了,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弄了个橙牧过来,加上风嬷嬷最近也似乎手艺大成,也跟着忙碌,木芽儿也得力了,四人一同联手,那速度也是快。 这些贵女敢出门的,都有几分姿色,牙齿也不是太难看,都是为追求完美而来,但其中也有一两个丑得特别出众的。 那第一天,就来了个带着面纱的女子,那众多女子侯在木优鱼的客厅之中叽叽喳喳,她便带着面纱躲在一边,话也不说。 木优鱼便先给她看了牙,众多贵女都远远地围观,见木优鱼摘了那女子的面纱,用开口器撑开了牙,露出了一口牙齿。 满座贵女们垫脚观看,见那女子的牙齿生得那叫一个奇形怪状,歪来倒去,就没有一颗长在正轨之上。 一说话,便露出一口怪物似的歪牙,难看死个人。 众人纷纷窃窃私语:这么丑的牙,这木家庶女也有办法不成? 见木优鱼给她看了牙,便让她取模,取了模之后,那少女泪汪汪地问木优鱼:“木小姐,我这牙,也能正吗?” 她这一口牙越长越是丑陋,虽为嫡女,可是在家中还不如庶女受宠,宫宴都不敢带她,甚至都无人敢议亲,她便将自己整日关在家中。 她在深闺之中已经听说了木家出了个能正牙的庶女的事儿,可一直不敢来。 今日还是父亲逼着她来了。 木优鱼一边收拾装备,准备下一个,一边回头,摘掉了口罩,笑道:“能,肯定能,你这种还算是简单的,连牙都不用拔,你今年十三岁了,两年之内,一定能恢复正常。” 那少女忽然便喷了两眼泪花,激动地将木优鱼给抱住了。 木优鱼一边安慰着,一边让她的丫鬟来让将她劝走了。 此时众多的贵女窃窃私语,还有些不相信似的。 第二天,又来了个龅牙少女,也是哭哭啼啼地问木优鱼:“木姑娘,这牙也能掰正吗?” “能能能!都能!” 木优鱼一边耐心地解释,一边命人将那哭哭啼啼的少女给弄走了。 众多的贵女沸腾了,又忙回去介绍了更多的人来。 未免再被问,木优鱼还做了一些科普图像挂在自己的客厅里,表明哪些情况可以矫正,另外还做了陈列专区,将自己做成功的牙齿的前后对比模型放在陈列专区里面,让众多的贵女来参观。 如今,那里面也只有木芽儿和木水秋的模型,相信一年之后,还能有更多。 木优鱼干劲儿十足,忙碌个一天到晚也不累。 一连三天,她的小院子都是门庭若市,三天之后人才少了。 赶在复诊潮之后,木优鱼忙里偷闲地去了木水秋的院里去,瞧了瞧她的牙。 她的牙齿保持得十分好,但总要抽点时间来看看的。 看过了木水秋的牙之后,木优鱼下意识地朝一个角落里看去,若是之前,一定能看见木清歌正在那角落里低头刺绣。 可今日,那角落空了。 “咦,六姐姐呢?” 木水秋现在忙着绣嫁衣,正低头拈线,道:“今天一直没来,也不知道去哪儿玩了,她天天来我这儿也是怪闷的,该是去透透气了。” 木优鱼举得事情不对,木清歌可不是那种贪玩的人,她从来不出门,不是在自己那儿,便就是木水秋这儿,或者在自己的院中。 她出了木水秋的院儿,便去木清歌的院中,一问才知道木清歌早已经提着她的竹篮子出门了。 木优鱼当场脑子一个空白! 遭了! 一定是出事了! 木清歌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玩失踪! 木优鱼急慌慌地派人到处去找木清歌,问了好些丫鬟,总算是有人道了一声:“方才看见嫣姐儿带着她往东南角去了。” 木冷嫣! 虽然和木冷嫣打交道的次数很少,这人太冷清,可木优鱼知道,她可不是什么好人! 木清歌那傻蛋,怎么就跟那木冷嫣一道去了! 木优鱼忙派人去东南角找人,听见有人道木允熙今日也往东南角去了。 果然…… 木优鱼都快要找疯了,牵着狗专往那人少的地方去找。 木府地方大了,便有不少边角地方,极少有人去往,木优鱼踩着那一地的杂草到处去寻人。 寻到了一处地方,已经极少有人来,一处破败的院子,大门摇摇欲坠,大门口却守着两个家丁。 在这儿! 木优鱼走近一听,能隐隐听见有男人的低吼和女子的喘息之声。 她忙放了狗,召唤一个520小说女主上身,使个轻功,翻过了那摇摇欲坠的墙头,偷偷地摸了进去。 见那里面,一间屋子收拾得十分干净,还有十分宽敞的榻,榻上正交缠着三个身影。 那暧昧之声便是从这里发了出去! 木优鱼一眼便认出了那正是木允熙木冷嫣,还有一个被两人按住的木清歌! ------题外话------ 嗷嗷嗷嗷,昨晚写好了太累了就睡着了,没修改,今早起床修改了再来上传 027 错杀嫡兄 木府多边角之地,少有人来,最是容易发生点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 那一处院儿已经许久不曾住人了,大门和围墙都已经落败了,四周杂草丛生,也不知道是多久才能来一次人。 木优鱼踩在那摇摇欲坠的墙面之上,一眼便看见半敞的破纸窗户里面,有一张塌,塌上交缠着三个人影。 真是奇怪,这般一个破败的院子之中,却有一间收拾妥当的房间,那干净的地衣之上,是七零八落的衣衫。 她瞪大了眼睛,小心谨慎地慢慢靠近。 听那声音便知晓是有木允熙,木优鱼看见木允熙身侧缠着一个只穿了个肚兜的女子,竟然是二房的庶女木冷嫣。 木优鱼再定睛一看,见木允熙身下之人,正是她所苦苦寻找的木清歌。 只是此时的木清歌,双目无神,似乎已经失去了焦距,动也不动一下,仰面躺在木允熙身下,脑袋已经伸出了塌,吊了下去,入水的长发溅落在地,她下巴微微勾起,露出脖颈之上的一处处抓痕。 一只手垂下,已经不动,修长五指指甲之上,全是碎血肉,对应着木允熙身上的一处处反抗而出的抓痕。 那木允熙正伏在她的脖颈之间乱拱。 木优鱼眼里鼻里全是火,似乎鲜血全部往那瞳孔里冲,大脑充血,磨光了她所有的理智,不顾一切地往下冲去。 可那身子才动,膀子上便被一只手一抓。 她吓得回头,见一个女子已经随她攀上了墙头。 那女子着男装打扮,柔美的脸蛋带着淡淡的冷清,儒雅的衣衫将她衬出一众十分书香卷气的美,一双明亮的眼透着临危不惧处事不惊的莫大智慧。 木优鱼压低了声音,道:“棋姑娘,你……” 竟然是那教授府中大小主子棋艺的棋姑娘。 棋姑娘似乎永远如此淡定,临危不惧,轻启朱唇道:“姑娘不用担心,我是七爷的人。” 木优鱼惊得瞪大了眼。 七爷的手早已经伸入了木家,木家之中不知道多少他的人呢,棋姑娘是他的人也不太奇怪。 她也上了墙,压低了声音,道:“你躲在一边,我去将他们打晕。” 她轻盈地落地,一点声音也无,但紧接着,一双绣花鞋也落了地,也是没有半点声音。 棋姑娘回头看了看,见木优鱼身姿矫健,已经先一步上前,她分明是身怀功夫的。 她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 也难怪,七爷看中的人,怎能是个一般的女子? 两人迅速地到了那半敞窗户之下,棋姑娘指指木允熙,大概意思是木允熙便交给她了。 但木优鱼摇摇头,随地摸了个碎砖头,便推开窗户跳了进去。 二话不说,趁木允熙还没反应,朝那正趴着耸腰的他后脑勺一板砖下去,听得他闷哼一声,便倒了下去。 棋姑娘也冲了进来,一把制住了那木冷嫣,将她一个手刀击晕了。 两人迅速地控制现场,将那两人放倒了,没出半点声响,外间放风的两人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木优鱼吃力地将木允熙的身子挪开了,翻出了下面的木清歌。 她还是睁着眼,双目无神,动了没动一下,双腿大敞,似乎连身上的人去了也不知道。 木优鱼见她浑身都是血,泪几乎一下子便冲了出来,寻了她的衣裳将她套好了,将她抱起来,唤了声。 “六姐!” 木清歌还是没反应,棋姑娘道:“她可能是受了过度惊吓,我们还是赶紧走吧,幸好这两人都不曾看见你我二人的样貌。” 木优鱼抱了木清歌就要走,可是看那地上的木允熙,还是觉得不解气。 她上次,恶狠狠地又是两脚,那木允熙一动不动,地上已经有了一滩血。 木优鱼觉得有异,放了木清歌,弯腰将木允熙给翻了过来,见他双眼紧闭,一动不动,连胸口腰腹都没了起伏。 木优鱼就手指凑到他鼻下,已然没了呼吸。 又将手移到了脖颈大动脉之处,那处也没了动静。 她竟然将木家嫡长子给杀了! 方才木优鱼那一砖头包含了她无尽的怒气,下手便没了轻重,也不曾想,竟然将他给…… 木优鱼与棋姑娘对视一眼,皆是在对方眼中看见了凝重。 这可不是死一个两个小厮那般简单,这是死了木家嫡长子,还是个朝廷命官,谋杀朝廷命官的罪名比天大,若是查到二人,这两人算是有天大的后台也逃不了了。 木优鱼看看那木允熙,再看看那被弄晕的木冷嫣,眼中闪过一丝厉芒,看看棋姑娘,见棋姑娘也是看着自己。 两人目光一交汇,已经达成了一个恶毒的共识。 木优鱼道:“棋姑娘,外面那两个人便交给你了。” 棋姑娘点点头,也不争辩,便出了门去。 木优鱼则是将木冷嫣给拖了过来,本想掐死她,可她终究还是下不去手,看木冷嫣头上簪着一个钗子,便将那钗子取了下来,紧握在手中。 钗子的尖锐部已经对准了她的心脏…… 木优鱼还不曾亲手杀过人,而此时为了自己保命,已经顾及不了那么多了,双手颤抖,一次次地动摇,可又一次次地坚定了决心。 可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一钗子往下,一击便中,正插入木冷嫣的心脏之中。 “啊——” 木冷嫣闷哼一声,睁开了眼,看见是木优鱼,满脸皆是不可置信。 她低头看那插在自己胸口之上的钗子,整张脸皆是惊恐无比。 她浑身*,那钗子扎入肉中,大半个钗子都已经埋进了肉里面,她自己看得真真实实。 血从伤口处源源不断地渗出来,木冷嫣惊恐极了,浑身都抽搐着,双手开始乱舞,一个巴掌已经埋了上来,将她的嘴给堵住,将那钗子往里又按了一按,木冷嫣整个人身一颤,浑身的温暖迅速流失。 木优鱼按着她,别过脸,不忍看她最后的挣扎。 木冷嫣拼命地挣扎着,抓挠着木优鱼的手,可那力气还是越来越小,一会儿便已经咽气了。 可那眼还睁得大大的,两个冒着森森鬼气的黑洞洞瞧着木优鱼,无论从哪个方向看,总是盯着木优鱼的,似乎是木冷嫣不甘的魂灵正在发出最后一点愤怒之意。 第一次杀人,木优鱼不如想象中的忐忑,默默地将木冷嫣的双眼给和上了。 然后她迅速地整理现场,伪装成木允熙强暴木冷嫣,木冷嫣反抗激烈失手将他杀害,而后自己自杀的假相。 此时,她已经召唤了一个经验丰富的法医女主上身,根据自己的职业经验,将现场伪装得天衣无缝。 她又将将现场木清歌的东西一点点的收起来,不留半点可疑。 她回头看看木清歌,还是双目无神,受了巨大的惊吓之后,她出现了短暂的精神失常。 这前后不过短短的时间,棋姑娘进来的时候,木优鱼早已经将木清歌穿戴好了,她自己身上的血迹也处理干净了。 木冷嫣和木允熙的身体摆放在两处,木允熙是死在榻上的,木冷嫣缩在一角,似乎十分惧怕,在绝望之中拔钗自尽。 “那两人呢?”木优鱼一边扶起木清歌,一边问道。 棋姑娘道:“大少爷和庶妹*不慎身死,随身小厮却一点不知,这两人知晓自己在劫难逃,已经投井自尽了。” 那院中的确是有一个枯井,这大家族的枯井总归不是好地方,谁知道那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走。” 木优鱼抱着木清歌,棋姑娘在前方开路。 两人出了那小院子,从大门出去,棋姑娘前方探路,木优鱼背着木清歌躲在后面。 得了棋姑娘的信号才敢往前走。 这一路之上,人是越来越多,木优鱼背着木清歌,步步艰难,若是被人看见了,那便前功尽弃了。 棋姑娘一路探路,带着木优鱼避过三两波人,看见前方有一处小小的假山,棋姑娘对木优鱼道:“将她放到那假山下面。” 棋姑娘望风,木优鱼将人放在假山下面,见她已经昏迷了过去,浑身都是伤痕,苍白的小脸蛋之上还挂着泪痕。 她本是个好姑娘啊…… 木优鱼将泪强逼了回来,伪装了一个她从假山之上跌下来的假相,抹了几把湿润假山之上的细小真菌植物在她身上。 回头看棋姑娘,还在替她望风,她道了一声:“多谢棋姑娘。” 棋姑娘只是笑了一笑,她笑起来特别爽朗好看,不沾脂粉的脸有些英姿飒爽的意味,有些不同于一般姑娘的儒雅之美。 “我先走了,还得去三小姐那处。” 棋姑娘看着周围无人了,才离去,木优鱼看着她离开之后大叫道:“来人啊!来人啊!” 一会儿便来两三个丫鬟,木优鱼哭道:“快快去叫人来,六小姐跌下假山了!” 丫鬟忙回去寻人,一会儿黑牧白牧过来了,木清歌院中的丫鬟也来了,木优鱼让人直接抬到自己的院中去。 同时她悄悄知会黑牧去方才那地方看一看,以免有什么遗漏。 木清歌被送到了景鸿苑,风嬷嬷正在研究正畸,也被木优鱼给抓来给木清歌看。 木优鱼不敢让别人经手,谁牵扯进来都不好,让橙牧给自己搭了把手,自己亲手帮木清歌清理身子。 风嬷嬷给她浑身检查了一下,道了一声:“丫头,她这不是摔的吧?” 哪有摔跤差点将处子之身给摔没的。 木优鱼也点头,她知道风嬷嬷是个神通广大的人,也没可能为难自己一个小丫头,她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想学习木优鱼的正畸而已。 风嬷嬷一边用锦被将木清给伤痕累累的身子给盖了,一边道:“你出手倒是及时,再迟一点,这丫头的处子之身算是保不住了。” 木优鱼松了口气,保住了便好。 可风嬷嬷又道:“但是这丫头太脆弱了,她如今受了极端的惊吓,就算是醒了,怕也是活不下去了。” 木优鱼脸一白,看木清歌那惨白的小脸,求风嬷嬷道:“嬷嬷,你给想想办法吧!” 这神通广大的风嬷嬷肯定有办法的。 风嬷嬷转身,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等一会儿老婆子给她吃一贴药,让她忘了今天发生的事儿,一切便就好了。” 木优鱼一喜,挽着风嬷嬷胳膊讨好道:“还是嬷嬷你最好了。” 风嬷嬷开了一贴药,给木清歌吃了,第二天,木清歌醒来的时候,茫然地看看周围,见木优鱼高兴地上前来了。 她摸摸那还有些沉甸甸的脑袋道:“发生什么了?小七,我怎么在这儿了?” 木优鱼看见她那模样,心中高兴,但面上却责备道:“你昨天淘气,去假山上抓猫,结果脚踩滑了,从山上摔了下去,当场就晕了,幸亏我发现你不在了,到处去找你,才把你找到了。” 木清歌完全没印象,只是头和身子都特别疼:“可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木优鱼摸摸她的头,道:“风嬷嬷给你看,说你摔了脑袋,有些事情都忘记了。” 木清歌眨眨眼,拼命地想着摔跤的事儿,可半点都想不起来,便也不想了。 风嬷嬷的药后劲还有点大,她趟了一天,头才不疼了,木优鱼将她留在自己院中养了几天,木水秋那里知道了情况,也是责备了木清歌两声,还特意送了些东西过来给她补身子。 木清歌天天给木水秋绣嫁衣,也是够累了,正好让她休息几天。 木允熙失踪的事儿很快便被人给发现了,他在户部任职,出事的第二日该是去点卯的,可他缺席了。 府中众人见他一晚不回,只当他是去了外室中,或者是某个朋友家,户部的人来通知了之后,木家清问门房,门房也道没看见木允熙出门。 木家大乱,到处去寻木允熙。 木优鱼的心也提了起来,默默地等着消息。 寻了一天,最终传了消息过来,木家大少爷木允熙在府中游湖的时候,失足跌了进去,寻着的时候,尸体都泡得发白了。 随身两个小厮救助不力,眼见着主子溺死,也是畏罪自杀投井了,府中第二天才知道了情况,但已经晚了。 至于木冷嫣的事儿,压根便没提,只是过了一天,才传了消息说木冷嫣暴病而亡。 这不出木优鱼的预料,若是木家这种大家族出了兄妹*的事儿,御史定要弹劾家主一个治家不力的罪名,木家将在朝野之中丢尽脸面,甚至还会影响木家其他人的婚事。 而且大姑姑还在府上,若是让大姑姑知晓那事情,木家的脸就算是丟到南垣去了。 所以出了那事儿之后,木允熙便匆匆地出殡下葬了,进了木家的祖坟,甚至还处理了好些个知晓木允熙真正死因的当事人。 木家嫡长子意外身殒,府中很长时间都挂着白灯笼,沉浸在悲痛的气氛之中。 木允熙是木家年轻一代之中目前最有出息的,已经在户部任职,凭借自身能力步步高升,本是个做驸马的命,却不曾想,年二十便死了。 李老夫人伤心得几日不想见人,大房只有这么一个嫡子,木恒泰痛失独嫡子,一病不起,孟夫人也是大受打击,连着几日没出院儿。 大房因为这事儿而大受打击,颓废至极。 相比大房的落魄,二房这边就是红红火火了,木优鱼马上就能月月入宫了,木水秋的婚事定了,木清安木泽羽也开始议亲了,王夫人笑得合不拢嘴。 孟夫人正处丧子之痛,无心打理府中事务,王夫人一力主持木允熙的丧葬之事,趁机收了不少权力到自己手中。 木优鱼让黑牧回去,除了观察现场外,还让她偷了一个大房的美貌庶女过去,杀了充数,伪装成那两个庶女合力杀了木允熙的假相。 大房的庶女大多数都被木允熙染指过,木优鱼也没抓错人,至于,那个被弄死的倒霉蛋,只能算她自己倒霉了,木优鱼现在可是心狠无比。 拉一个大房的庶女进去,便怕的是那大房一心以为二房的庶女存心勾引她儿子,而来找二房的麻烦。 二来是扩大影响,同父异母的兄妹乱轮效果更轰动,木家急于收场,便草草地安排了木允熙的葬礼。 木允熙如今还不曾娶妻,他在等九公主及篦,如今九公主十四岁了,该是议亲了,没想到却跟木泽羽看对了眼。 大房本来还想争取的,现在可好了。 那事情三日之后,木优鱼心中不踏实,还是寻到了黑牧问了问。 黑牧道:“事情处理得很好,木清歌已经忘了,所有人都杀了,木家也没那胆子追究,你怕什么,难道是怕木允熙的魂儿上门来找你索命不成,你等着,我明天给你挂两道符在门缝里,再送些纸钱来你烧着玩玩。” 木优鱼严肃脸道:“说正经的,那棋姑娘什么来头。” 说起棋姑娘,黑牧也是一脸赞赏,他看木优鱼都是一脸鄙夷的。 在他看来,木优鱼除了会看牙,好吃,就没其他的特长了。 而棋姑娘不同了,她可是七爷麾下的一员悍将! 棋姑娘不仅是棋艺出众,而且功夫了得,按照黑牧的划分标准,跟木优鱼完全是两个档次的人。 他道:“棋姑娘是七爷秘密培训出来的人,当年她的家族被灭,差点沦为军妓,是七爷将她保了下来,将她安插在诸多大臣家中。” 别看棋姑娘不显山不露水的,其实给七爷做成了很多事情。 木优鱼听过那棋姑娘的身世,也是一声叹息,这般一个女子本该是天之骄女的,却沦落到为人奴婢的下场。 却马上听黑牧道了一声:“棋姑娘为七爷立下了汗马功劳,将来定能入府做个侧妃。” 木优鱼的心一震,凉了一下,问黑牧道:“是七爷许诺的吗?” 黑牧想也没想:“那是当然的!” 其实七爷从来不曾承诺,但在黑牧的心目中,若不是因为棋姑娘家道中落如今身份卑贱,该是做正妃,以她的能力,做侧妃都是委屈了。 那些个只知道琴棋书画的草包嫡女,如何能配得上七爷,这世上,也只有棋姑娘才有那能力和七爷匹肩。 木优鱼微微地失了神,心中是从未有过的失落,强颜欢笑道:“是啊,棋姑娘这般的头脑才配得上七爷……” 黑牧没听出她话中的失落来,还教训她道:“你好生和棋姑娘相处,以后你入了府,还要与棋姑娘一起侍奉爷。” 听了黑牧一席话,木优鱼一整天都似个焉气的皮球似的趴在桌上发呆。 这两天木府处理木允熙的后事,消息传了出去,要来看牙的贵女们都派人来另外改了复诊的时间,怕是撞上晦气。 木优鱼每天就看看木清歌,看看滚聃儿的伤势,其余的时间都在发呆。 她还是坐在竹楼里,工作日志也不想写了,拿着从颠城带来的七爷的牙口模型发呆。 她用小手戳着那牙齿,就像戳着七爷真正的牙那般。 她想起了棋姑娘的美貌,想起了她那温和的笑容,想起了她那处事不惊的干练,想起她那果断决绝的身手。 想着将她往七爷身边一放,那逐渐俊美的七爷身边,站着一个她,那是何等的般配! 棋姑娘本身是出自名门望族,是嫡女,自然是有那嫡女的气度,木优鱼第一次见她便知晓此女非同凡人。 只是没想到,她是七爷的女人。 是七爷亲口承认的女人。 而自己,七爷从未给自己半点承诺。 木优鱼承认,她嫉妒了,她嫉妒棋姑娘,可她无可奈何,七爷的身边,还将会出现很多很多、如棋姑娘这般优秀的女子。 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 她连向七爷提的勇气都没有。 就这么一日的时间,她无比坚定的决心已经彻底地土崩瓦解,她无法想象今后某一天,七爷与棋姑娘携手情意绵绵地站在她面前,她无法接受七爷与棋姑娘夜夜*,她更无法接受七爷与她共同孕育生命。 可她无法接受又能如何,七爷会和别的女人有身体之欢,会和别的女人孕育生命,她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她才发现自己的努力,竟然是这么幼稚。 泪水不知觉间已经湿了整个脸,一滴滴地滴在那石膏模型之上,她泣不成声,无力地伏在案上默默流泪。 她忽然好想离开这里,永远也不见那人…… 第二天,木优鱼顶着一对黑眼圈出来见人,无精打采的指导橙牧和风嬷嬷给众多的贵女们制定矫正方案,教她们如何正确地上牙套,教她们如何用麻沸散无痛拔牙。 木清歌精神已经十分好了,身上还有些皮外伤,她被救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被掐、被打、被扭、被抓。 养了这两天,她脸上的淤青还没好,可是她不记得了,木优鱼骗她,她是从假山的夹缝之中摔了下去,两腿叉开地坐在了石墩上。 身上全都是擦伤,两腿之间的伤口是坐下去的时候磕的,她也全信了。 中午吃了饭之后,她又嚷着要去木水秋那里,继续帮着绣嫁衣。 木优鱼也正想过去,便道:“我跟你一起去。” 木清歌挎着篮子,木优鱼也挎着自己的医箱,两人有说有笑地去了。 木清歌永远是这么无忧无虑的模样,就算是饿着肚子,明天便活不下去了,她也只是会笑着默默地忍受。 可惜,这般一个柔弱的女子,却遇上了这般的事情。 木优鱼提醒她道:“以后小心些,莫往那没人的地方去,谁叫你都别去,凡事留个心眼,身边多带个人。” 木清歌笑道:“这不是有你吗!” 木优鱼摇头,苦笑。 到了木水秋的院儿,两人进去,正看见棋姑娘结束了木水秋的棋艺课程,正在收拾棋盘。 今日她穿着还是十分简单,只是素衣素带,齐腰的青丝只是用发带高结在脑后,不沾染半点脂粉的脸蛋却已经是美得出尘,一双杏眼似乎能说话般。 见到木优鱼便笑着与她点头,那一点温暖的笑容直入心中。 木优鱼被她的美震撼着,也是微笑着点头回应。 棋姑娘收拾了东西离去,木优鱼的目光也随着她的身影一道离去了。 也只有这般美丽的女子才配得上七爷了…… 木优鱼给木水秋看了牙之后,话也不说半句便走了。 木水秋看着那落寞的背影,与木清歌道:“小七今日怎么一直不高兴?出了什么事儿了?” 就连木清歌也看出来了:“小七今日话也不想多说一句,大概是冷嫣去得太突然了,她心中伤心吧。” 两人摇头,继续绣嫁衣。 木优鱼这两日话也不多话,只是知晓低头忙碌,陆陆续续的复诊潮来了,各个贵女们开始上门来复诊,木优鱼按部就班地换钢丝、加力,风嬷嬷也终于是开始上手了,橙牧的技术也是越来越好。 忙碌了好些天,复诊大潮才过去,一天还是有两三个人上门复诊的,木优鱼复诊完毕,有些空闲便去隔壁王府里面坐一坐。 去了隔壁,丰南王正在午睡,木优鱼也不去打扰,默默地坐在七爷院子外面的大树之下。 王府一颗参天大榕树,枝桠生出了两三里远,她坐下树下乘凉,爽快极了。 哈士奇过来,卧在她身边,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它也能察觉出了今天的木优鱼有些不一样。 木优鱼笑了笑,低头摸摸那狗头,道:“帅小伙子,以后好好地跟着丰南王,你也不用天天装狼这么辛苦了。” “嗷呜!” 哈士奇朝天一声长鸣,木优鱼忙捏了它的大嘴筒子,道:“以后不许这么叫,把丰南王吓着了怎么办!” 哈士奇吓得闭嘴,静静地看着木优鱼,木优鱼笑了笑,上前抱住了哈士奇,蹭蹭那狗毛,蹭得它脖子上的金铃铛叮当响。 “帅小伙,我真舍不得你!” …… 木优鱼终于是主动地找到了司徒玄光。 木家出了这等事情,司徒玄光也是想早些离去。 四下无人,只有傍晚凉风的风抚着两人的发丝舞动,那凉风吹得木优鱼的心都凉透了,抬头,看见司徒玄光站在自己面前,夕阳之下,他似那镀金的金甲神人,俊美得令人不敢直视。 她笑了笑,终于是道:“表哥,我跟你走。” 司徒玄光十分高兴,他拿起了她的一双小手来,道:“你放心,有我在,你定会无恙。” 他大概猜到了,那木允熙的死跟木优鱼有关系,木家虽然没有追究,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会有马脚露出来。 她随了自己去南垣国正好,木家定然不敢将自己的那点破事闹到南垣国去。 他还是问道:“你真的决定好了吗,若是与我去南垣国,很可能这辈子也回不了东麟了。” 某些人,便就是一辈子无缘再见了。 心虽痛,可木优鱼答应得无比坚定:“我自小便没了娘,爹爹也不管我,这东麟,我也没什么好牵挂,余下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 司徒玄光心喜,虽然知道她随自己走不是自愿,可他愿意用自己的一生去让她知晓,她绝对不会因为今日的决定而后悔! 夕阳余晖包围之下,司徒玄光将木优鱼揽入自己怀中,大掌顺着她的一缕缕青丝,他终于得偿所愿,心眼、眼里除了欢喜还是欢喜。 木优鱼轻轻地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之上,双目似两汪清泉,慢慢地坠落下两颗泪了。 红日之下,她的面目显得十分模糊,连那面部线条都带着几分哀愁。 她的眉梢轻轻地颤抖着,眼中又坠下两行泪来,滑过了唇角,她便似乎尝到了爱情的滋味。 原来是苦的…… 木优鱼的计划无人知晓,她甚至都不曾告诉自己最信任的木芽儿。 木芽儿早和黑牧眉来眼去了,那死边牧虽然嘴巴毒,可也是个好人,他能给木芽儿幸福的。 风嬷嬷似乎对那矫正已经爱上了,乐在其中,橙牧也得力了,不担心今后那一批客户没地方看牙。 她依旧是每天忙着看牙,可暗地里将自己离开之后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八月初二这一日,在木府客居了几个月的南垣国人还是离去了,大姑姑与李老夫人挥泪而别,司徒玄光也是告别了众人。 府中人都去送了,自然是不包括木优鱼,她一个庶女没那身份去送。 她将自己的一对狗儿送到了丰南王府去。 养在那儿她也放心,至少丰南王不会亏待了它们吃喝,过得比自己还好。 丰南王还是那懵懵懂懂的模样,那一张俊美无比的脸儿似乎是一笔一笔细细描化出来的。 木优鱼假装自如地笑道:“明日我要随嫡母去城外寒山寺上香,要在那里住上一晚,这狗放在府中我不放心,就暂时养你这儿,我回来了就来牵回去。” 丰南王正高兴地摸狗,道:“好呀好呀,鱼儿姐姐你也出门去好好地玩玩,城外的寒山寺可好玩了,那里的果果特别甜!小八带我去爬过山呢!” 木优鱼笑了笑,又对丰南王道:“等你媳妇儿过门的时候,会带个姐姐过来做你的小媳妇儿,大媳妇儿小媳妇儿都要好好的疼!” 丰南王点头道:“都疼都疼,像疼虎子和鬼焰一样,我也疼旺财旺福!” 木优鱼笑了笑,有些恋恋不舍地摸摸自己的一对狗。 那狗似乎知道她要离开似的,一直叫个不停,木优鱼心一狠,头也不回地走了。 最近府中发生的事情多了,王夫人还是在初三那日便带着自家的几个嫡出庶出的女儿去城外寒山寺上香了。 上柱香,在山上吃几顿斋饭,去去晦气。 寒山寺离京城还是有些远的,足足几十里,路上多是山区,虽然道路宽敞,可曾经有过土匪出没劫掠香客的事情,所以木家也是上心,派了许多家养的侍卫跟随着。 木家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山下,马车行不了,便用了滑竿。 木优鱼倒是没坐滑竿,顺着那百步阶梯一步步地往上走,看见山顶之上,有一颗大榕树,榕树之下,是一座宏伟的山寺,还能听见一声声佛偈和隐约的晨钟暮鼓。 木优鱼一步步地爬上山,看见那沿路有一树一树的柿子,已经成熟了,一个个挂在枝头,都快将那枝头给压弯了。 她只是看了一眼,木芽儿立马去给她摘了一个下来,在水壶里倒了些水洗了,递给木优鱼:“小姐,您尝尝这柿子吧。” 木优鱼咬了一口,脸上现出了几点笑意。 丰南王没骗她啊,这山上的果子还真是甜滋滋的。 她拿着柿子一边啃一边爬阶梯,在那榕树下站了好一会儿,那树比七爷家的树大得多了。 不知道七爷爬上这座山的时候,是否也会在这树下站着望一望? 当晚,木家一行人便住在山上,因为木家要来,寒山寺提前清了人,便只有她这一家。 木优鱼和木芽儿睡在厢房之中,一晚上无法安眠。 第二天,一件震惊的事儿便传入了京城之中。 木家在寒山寺上香不曾想遭贼了,一大波山贼趁夜潜入了寒山寺,打伤了人,抢夺了好多财帛和美貌的丫头,木家侍卫追着山贼去,慌张之间,山贼将财帛和抢夺的丫头都落下了。 可最后一清点,还是少了不少东西,侍卫也伤了几个。 最重要的是,还有个庶女被抢走了,没能追回来! 具体是哪个庶女,谁也不知道。 只有木家知晓,丢的是正是木家最得宠的庶女木优鱼! 京兆衙门紧急出动,排场颇大,前去寒山寺附近追击那一群山贼,山贼是追到不少,可木家的庶女却一直不曾追回来。 木家实在是包不住这事儿了,只得让衙门上报了皇帝,皇帝知晓此事,也是勃然大怒,派人继续追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整个京城为了一个庶女,居然鸡飞狗跳! 而此时,将京城闹得鸡飞狗跳的木优鱼,却在那已经离去一日的南垣使节团之中。 大姑姑还奇怪,怎么这大部队都出发半天了,司徒玄光忽然说有东西掉下了,领着几十人回去拿东西。 几十人快马去来,却是将木优鱼给接来了。 别人不认得,大姑姑可是认得的。 儿子好啊,终于是肯找个姑娘成婚了! 大姑姑也学了司徒家的传统去,不管嫡女还是庶女,只要儿子喜欢就行,便也认了木优鱼这个准儿媳。 木优鱼便藏在那使节团之中,少有人知晓这里还多了个人。 那京城之中,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司徒玄光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而冒着风险去劫掠一个大家族! 使节团本来便已经误了回国的时间,如今走得更急了,才四天便到了东麟的国境,马上便要入南垣国了。 “翻过前方的那座山,便就是我南垣国镜了!” 司徒玄光骑着马,去了木优鱼暂住的马车外,说道。 木优鱼听见那话,便掀开了帘子,朝自己的来路看一看,看见那广阔的大地离自己越来越远。 终于是离开这个地方了。 她发了一会儿愣,今日之后怕是再无反悔余地了,她今后今后便就好好地与司徒玄光相夫教子吧! 也不知道,七爷的牙如今怎么样了,没自己看着,他是不是会天天又吃些不该吃的东西…… 司徒玄光看见了那马车之中露出了一张小脸来,当真是美若娇玉,他有心品尝一番,可这路途之中也是不方便,况且,他还得等木优鱼堂堂正正嫁自己为妻之后,才敢真正逾越。 木优鱼将帘子放下,继续在马车之中睡觉,可才躺下,便听见那大地似乎是起了一阵惊雷闷在地里出不来,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听见外间有人嘶吼道:“有山贼,有山贼!” 司徒玄光谨慎地也打马而去。 木优鱼被那一声声地嘶吼吓住了,心道:何方山贼竟然这般大胆,敢劫南垣国的使节团,这可是南垣国第一战将带队! 她掀了帘子看出去,登时愣住了。 见那山头之上,冒出了一重重的兵马。 金戈铁马,黑衣蒙面,披挂整齐,武器精良,目测便有上千人,将南垣国使节团完全困住了,还有不断的兵马前来。 何方山贼有这排场,那分明就是正规军! 特别是当先一人,深黑战甲覆体,手中提着一杆丈二长矛,迎风飘着红缨,矛头闪亮,刺着透破人皮肤的冷光,盔甲之下只露出了一双如狼一般犀利的眼。 木优鱼被那排山倒海的阵仗吓傻了,再看那领头的人,胆子都要吓破了。 “七、七爷!” ------题外话------ 七爷来捉奸了! 昨晚上传章节的时候审核编辑下班了,今早起床才看见没有审核通过,苦逼修改中… 028 七爷捉奸 木优鱼那何止是目瞪口呆,简直差点惊得连五脏六腑都快从腔子里跳出来了! 见那重重叠叠的兵马从山上冲来,激起了冲天的烟尘,铁骑踏着烟尘而来,似一支天兵临凡,等闲之人不是对手! 那人马足足上千人,穿戴整齐,武器精良,一看便知晓不是土匪。 一个身着黑衣战甲的男人骑着高头铁马拍众而出,烈日之下,黑色铁甲发出冷硕乌光,虽然是酷暑,但寒气却蔓延得遍地都是。 那男子头戴红缨头盔,盔甲之下又是面罩遮脸,只露出了一双眉眼。 那眉梢似乎是着火了一般,燃着浓浓的怒火,那一双眼正外露煞气,而且还一眼就锁定了那正从马车之中探头瞧热闹的木优鱼。 两双视线一碰撞,木优鱼简直吓得魂飞魄散。 七爷! 吓得她心肝脾胃都抖动了一番,半天回归不到原位,她瞪圆了眼,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和震惊。 再看一眼,她确定那就是七爷! 七爷一双杀人的眼正瞪着她,吓得她赶紧缩回了马车里。 七爷怎么会出现在此? 还这么大的排场? 难道是来抢自己的? 不太会,这排场太大,为自己小小一个女人出动这么大的排场,一定是司徒玄光得罪了他,他来揍他一顿。 她在那马车之中左立不安,心跳如雷,小脸通红无比,捧着那脸,捂着跳个不停的心肝。 心中默默念着:七爷一定不是为了自己而来的,一定不是。 可千万别被他弄回去了,七爷一定会弄死她的! 可她心中分明又默默地期盼着七爷真的是为了自己而来。 一定是的,方才他都看见她了! 怎么办,真想贱贱地想着要贴到七爷身上去! 木优鱼默默地给自己一巴掌,扇了那些少儿不宜的想法,又竖起耳朵听那外面的动静。 七爷的人数远远超过了南垣国使节团,对方全都是战斗力,南垣国这边却还带着使臣女眷等,被七爷的人包围着,一个也逃不掉。 离国境线尚还有几里地,南垣国那边也听不到动静,司徒玄光提枪纵马而出。 “来者何人!” 红缨枪闪亮发光,锋利无比,吹发立断,直指那对方领头之人。 他见那蒙去了半面脸的男子双眼似冰,彻骨寒冷。 那人缓缓摘下面罩,朗声道:“无名之辈。” 司徒玄光纵马上前,七爷也是纵马而来,一人蛇矛一人长枪,马儿行到几丈距离,便各自停住,隔空对峙。 司徒玄光一挥长枪,一道银雪划破夏日酷暑。 他仔细地看那人,见此人相貌堂堂,乃是龙凤之相,这般势力也绝对不是乌合之众,不可能是山贼。 那一双眼睛,凶恶冰冷,似乎似曾相识。 他双眼一怔,暮然想起——那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东麟八王! “你可知道这是南垣国使节团,八王爷是想挑动两国战争不成!” 七爷的目光如古井毫无波澜,沉如死水,冷声道:“本王无心挑动战争,只是来接一个人而已。” “何人!”司徒玄光心一跳,可千万别是…… “爷的女人。” 马车之中的木优鱼心跳更甚,满面红潮。 七爷说的女人,难道是自己? 怎么办,好想跟他回去,好像被他狠狠地弄…… 木优鱼发现自己居然是个受虐狂。 忽听一声惊雷起,震慑全场,魔音灌入在场每一个人耳朵里,震慑了每一个人的心灵。 “木优鱼,给爷滚出来!” 吓得那马车之中的木优鱼整个人一跳,哆嗦了一下,只想找个地缝钻了。 司徒玄光听那一声嘶吼,心也空了一拍。 果然,他是为了她而来,他也终于是明白木优鱼那再三的犹豫是为了谁,原来他们…… 心,如坠入刀山之上! 见那马车毫无动静,七爷再中气十足的一声厉喝:“木优鱼!” 才终于是见那马车帘子动了动,一个素衣女子慢吞吞地下来了,耷拉着脑袋不敢看人,风扬起她的刘海,露出了眉心之间一朵鲜红如彼岸花似的花钿。 那一双乌溜溜的眼盛满了惊恐,却好似又有些惊喜,不时偷眼看那对面高头大马之上的男人,巴掌大的小脸怯生生的,眼睛只看着自己的鞋面,一步步地往前挪去。 铁骑碾压之下,令人无法呼吸,众目纷纷看向了那个女子,见她娇小的身子似乎是经不起那铁一下碾压,微小似一朵漂浮的蒲公英,慢悠悠地飘了过去。 她低头脑袋不敢看人,背上是一个自己做的背包,她私奔出来肯定是不敢多带东西的,只是带了两套换洗的衣裳,和一口袋的牙刷子牙粉牙套。 一阵车马动,一亮乌光铁马车驶来,造得跟个牢笼似的,还有一道大铁门。 两匹大马拉着马车过来,停驻,蒙面铁卫打开了那马车门,对木优鱼敞开了。 木优鱼耷拉着脑袋往那马车去了。 七爷太强大,不仅是碾压着她的身,还钳制着她的心,令她逃无可逃,只能顺从。 “鱼儿!” 司徒玄光急得一声大吼,木优鱼身子一震,回头看看他,又怯怯地看看七爷,低声道:“表哥,对不起,我、我跟他……” 七爷依旧是面目冷硬,长矛一闪,便已经指向了司徒玄光。 “若你不甘,本王不介意以男人的方式与你来个了断!” 司徒玄光双眼尽是焰火,持枪而去。 “好,这是你说的!” 万众瞩目之下,见那两人一个长枪一个蛇矛便就干上了,铁器来往,刀剑相格,火花四溅,一阵阵刺耳的摩擦声便就入了耳朵。 场中两人斗杀着,你来我往,竟然不分胜负上下,一个盖世无双,一个力拔山河。 木优鱼第一次看见七爷遇见真正对手使出了全力对敌,那猛烈的攻势看得他目瞪口呆。 七爷的蛇矛似夺命蛇头,施展开去,刀光剑影令人眼花缭乱,竟然看不清楚那招式,当真是举世罕见。 司徒玄光身为南垣国第一高手,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厉害之处,竟然在七爷密不透风的攻势之下,长枪尚有反抗之势,夺了一个空隙,朝七爷的头射去,七爷双眼一瞪,反应迅捷,将那头一偏。 电光火石之间,那长将从他的头皮擦了过去,正好去了他的头盔,散出了一头长发。 方才的惊险之后七爷自己才懂,若是慢一丝,他的命便交代当场了。 南垣国第一战将,果然名无虚传。 木优鱼已经吓呆了,看见那被司徒玄光一枪捅得飞天的头盔,差一点,那便就是七爷的头了…… “七爷!七爷!别打了,我跟你走!” 她飞奔而去,闯入了两人交战之地。 司徒玄光听见那一声‘七爷’的时候,心一个震动,手下的动作慢了一丝,那一丝足够要他的命,七爷的蛇矛已经直冲他心脉而去。 只是七爷偏离了几寸,蛇矛擦着他的肩膀而去,给他落了一个皮外伤,顿时鲜血长流,司徒玄光闷哼一声,手下的力道松了几分,竟然被七爷一蛇矛挑了手中长枪。 长枪落地,七爷持矛从马背之上一跃而起,两脚便将那司徒玄光给踢下了马。 胜败已分,高手过招,一个分神便就是致命的。 司徒玄光落马,不可置信地看向了七爷。 忽然想起了木优鱼那只鹦鹉满口的荤话,主角不就是‘七爷’吗?便就是眼前这人! “表哥,表哥!” 木优鱼一路奔了过来,去扶起了司徒玄光来,他却反手,一把抓住她的手。 “鱼儿,跟我走,我能给你正妻之位,我能为你立誓终身不纳妾,我这辈子心中只有你一人,他什么都不能给你!” 木优鱼听那话也是落泪,可现在七爷已经追来了,她是说什么都跑不掉了。 她想跟司徒玄光去过那一夫一妻琴瑟和鸣的生活,可她更想跟七爷回去。 但七爷,却从来都没半句承诺。 身后传来马蹄声,木优鱼回头,见七爷已经骑马到了她身后,一手持着缰绳,一手递出,伸向了她。 木优鱼看见他双眼如冰,似乎毫无感情,可却坚定似铁。 她看着他,蛾眉紧蹙,双眸似泉眼似,一串串的泪落着,她闭口看着他,抽噎了两声,泪水滑过那洁白的脸蛋,双眼期盼,似乎在等他给她承诺。 她无法接受随同他回去之后他的身边还有其他的女人。 七爷看着她,泪浇得那脸蛋似一朵雨打的娇花令人心疼,那冰冷的目光逐渐现出了几丝暖色,微微弯下了身来,声音也变得比方才柔和了。 “跟我走,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他不能给的,我也能给你。” 木优鱼听那话,艰难地笑了笑,却是泪若泉涌,她从他的眼神里看见了她想要的一切。 她想要的独一无二的爱,一个夺不走的爱人,他都能给她。 司徒玄光在身后一拉她的手,焦急地道;“鱼儿,跟我走,好不好?我们说好的,你随我去南垣。” 木优鱼抽噎了两声,却忽然松了他的手,扭头朝七爷跑去,三步并作两步地到了七爷马下,做了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决定,一把接住了七爷的手,被那一只有力的大手送上了马背。 七爷得了木优鱼,严酷的面上似乎有一丝微微的笑意闪过,看了一眼那万念俱灰的司徒玄光,打马而去。 “撤!” 一声令下,大军散去来无影去无踪,只剩下漫天的灰尘,司徒玄光只看见那一乘铁马之上,一个女子幸福地靠在男人的怀中远去。 而他,只是多余的一个…… 木优鱼伏在七爷怀中,在他盔甲上蹭着脑袋,想蹭蹭脸上的泪,可那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但,这泪却是甜的。 她知道,自己不会后悔的,这个男人,能给自己幸福…… 七爷将木优鱼放进了马车之中,亲手关上了门,大部队开拔,往东麟京城而去。 那一路大军上千人,一路走下去,逐渐地减少,行了一天,便只剩下两三百人。 傍晚,众人在一处湖边宿营,众人散开,结成野营队形,开始埋锅造饭,原地休整。 七爷下马之后,却凶眉怒眼地朝那唯一的马车去了。 众人便知道,那马车里的人今日是免不得一顿苦吃了。 马车之中,木优鱼正焦虑不安地对着手指,忽听那一阵阵气势汹汹的脚步声,吓得魂飞魄散。 七爷凶神恶煞地入了马车,随手关了门,一把揪住那马车里正到处找地缝钻的木优鱼,凑上了自己凶恶的嘴脸去。 “敢跟那小白脸私奔?恩?” 木优鱼吓得浑身哆嗦,哭着求饶:“七爷,我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七爷凶狠地按住了她,‘撕拉’一声便除了她的整个上衣,露出了香肩来,俯身而去,一口咬住了那香肩,将自己的牙深深地嵌进去。 疼得木优鱼‘嗷’一声,一边哭一边瞪脚,七爷伸腿,一把夹住了那两条乱蹬的腿儿,加重了口下的力道,咬得嘴里有了血腥味才撤了嘴去。 再看木优鱼,仰面被七爷给按住了,逃也逃不了,哭得似个泪人似的,肩膀上还有几个牙印,有一个都见血了。 咬她一口实在是无法纾解七爷心中的一腔怒火。 他一路打马回了京城,风尘仆仆归来,却得知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山贼打劫了。 自然是有渠道能查出真相,得知她跟人私奔的时候,他当真是有那提剑杀光木府人的冲动。 现在的七爷,当真是活吃了她的心都有。 木优鱼被按住,预想着马上就是一阵狂风暴雨,哭道:“七爷,我在京城闯了祸,若是被人知道,我得填命,表哥是带我去南垣避难的!” 七爷可不相信她的鬼话,将她那小身子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脸朝下屁股朝天,一把撕了她的衬裙,手伸进去,将中裤和亵裤撕扯着退到了脚踝处。 露出了两片似刚出炉的白面馒头似的肉臀,触感如同丝绸似的柔滑。 七爷一点不知怜香惜玉,五指成掌,目露凶光,一巴掌拍了下去,拍得‘啪’一声巨响,木优鱼的屁股上便留下了五个入肉的巴掌印,又红又深。 “呜啊!” 木优鱼一声大哭,满面是泪,拼命地挪着自己的身子,可腰身正被七爷按着,哪儿也去不了。 “知不知错!” 七爷厉声审问。 木优鱼哭道:“知错知错,我知错了!” 啪! 七爷又是一巴掌落下去,比上次留的印更深。 “错在何处!”他的声音那是无比的冷酷冰寒。 木优鱼扑在他大腿上,披头散发地哭道:“七爷,我再也不敢了!” 啪啪啪! 接连又是几巴掌,打得木优鱼疼得落泪。 “说,错在何处!” 木优鱼大哭着,连挣扎的力气都没了,道:“我不该和表哥私奔!” “还敢不敢!”七爷恼得又是一巴掌下去,屁股便就是白里透红。 木优鱼哭道:“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七爷总算是不拿那巴掌伺候她了,却是顺手往她身子塞了颗冰冰凉凉的东西进去。 那东西化开之后,木优鱼感觉自己浑身又酥又麻,身子软成一摊春水,白里透红,眉心一处花钿妖娆似火。 她双眼迷蒙,似要滴出水来,便迷迷糊糊地失心又*…… 天暗了下来,那摇了半天的马车总算是停了,也没了声音了。 方才那动静惊天动地,又是哭又是叫又是嗯嗯啊啊,众人也只当是听不见,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 此时炊烟升起,饭菜已经造好了,众人终于是看见七爷从那马车之中走了出来。 见他只穿了条裤子,上身*着,如同打了腊似的油光可鉴,布着细密汗珠,似乎还有*之味萦绕着。 他下了马车,口干舌燥,想吃口事后水,赤牧连忙狗腿地送了水壶去。 七爷大口大口地喝了几口水,仰头之间,见那脖颈之上,几处红痕。 赤牧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见七爷吃了水,另外拿了个水壶转身往马车去了,赤牧又见那健壮的背上,是一条条纵横来去的红痕,似乎是指甲抓的…… 七爷入了马车,迎面扑来一阵清香,木优鱼一看见他进来,就迎面扔了个肚兜砸他一脸。 “你不要脸,你往我那里抹药!” 木优鱼坐在一堆碎衣里面哭哭啼啼,气得将自己的衣裳往七爷身上砸去。 七爷一把接了她砸过来的衣裳,恼得连粗话都说出来了:“你放屁,那就是个润滑油!若是你不愿,爷能得手?” 木优鱼一听,脸红透了,转过身去捂脸独自哭。 若那不是那种药,她怎么能这么主动地就跟他那什么什么了。 七爷给她递了水去,她都哭了半天了,也该是喝点水了。 木优鱼也早已经口干舌燥了,便接过了水去喝,七爷便将她揽住了,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喝水。 吃过了水之后,木优鱼总算是不哭了,但是看见七爷,依旧是羞得不敢见人,赴上身去,往他怀中蹭脸。 七爷抱了她,任她在自己怀中蹭,他万分小心可她还是落了不少些红出来,想来也是受罪的。 便柔声问道:“还疼不疼?” 木优鱼羞答答埋脸道:“还有些疼……” 木优鱼松了她,正面看她,十分正经地道:“要不爷给你揉一揉,揉揉就不疼了。” 木优鱼的脸红透了,将脸埋在他怀中,忽然想起黑牧的话,道:“黑牧说,你要娶棋姑娘了。” 七爷大怒:“爷可从来没说过这般的话!” 木优鱼忙逼问他:“那你说,你到底要娶谁,娶不娶我!我和她你只能要一个!” 七爷忙哄道:“爷自然娶你一人,不纳妾,不寻外室,不逛青楼。” 得了他正面的承诺,木优鱼才定心了,将脸埋在他怀中,却幸福得落了泪来。 回京之后,黑牧又被胖揍一顿…… ------题外话------ 明天考科目一,临时抱佛脚中。,…所以更新少了…么么哒,望见谅 029 泰迪成精 七爷终于是得了完整的木优鱼,木优鱼也得了七爷承诺,两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 七爷不会说那*裸的情话,可木优鱼懂他的心。 木优鱼坐在七爷怀中蹭了一会儿,那肚子‘咕’一声,打断了这浪漫旖旎的气氛。 七爷摸摸她那扁扁的肚子,道:“你这丫头,怎么跟条狗似的,这肚子老是饿!” 木优鱼恼得锤他的胸,红着脸道:“你还说,这一天一点好东西都不给我吃,还尽压着我做那种事儿……” 她的衣裳都被猴急的七爷给撕成一溜溜了,幸好还带了换洗的衣裳来,便换了一身随着七爷下了马车。 天已经黑了,这荒郊野外十分安静,偶尔有那虫鸣之声传入耳膜之中,空气之中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那香味之中混合着香米粥和鱼汤的醇香之气,也有一些熏香。 如今是夏天,众人又在水边宿营,若不熏一些驱蚊的香气,怕是众人要遭罪了。 太阳落下,山间的凉气便袭来,木优鱼感觉自己舒服极了,似乎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正呼吸着。 赤牧正在煮粥,就地取材弄了一些野菜进去,还在水里抓了些鱼儿来胡乱做了汤。 某位爷一知晓自己的女人跟人私奔了,不顾一切地就领人杀了过来,临时能召集这么多的人已经算是十分不错了,其他的更别提了。 什么吃食是一点都没有。 这唯一的一点米一个锅,还是今日中午赤牧眼疾手快在途径的城镇买来的。 木优鱼坐在火堆前,望着火上熬粥的锅子流口水,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响。 因为怕司徒玄光和南苑国的人追过来,今日行军整一日,木优鱼就只得吃了一些干粮和水,肚子早就饿了,只想吃点热食。 七爷坐在她身边,看她那馋样,忍不住道:“你这丫头,一定是属狗的!” 那话惹得木优鱼一顿白眼,道:“胡说,我明明是属鼠的!” 七爷大笑:“那还不是一样!” 赤牧在一边只管盯着锅里的物事,假装没看见那两人打情骂俏。 七爷果然是长大了,谈恋爱了…… 粥熬好了,赤牧舀了一碗给七爷,七爷接了碗去,那粥实在是太烫了,他只是拿着吹气,木优鱼的眼睛又朝那一边正烤得焦黄的河鱼上去了。 今日在城镇之上匆匆地买了些东西,买了碗却没筷子,烫得人半天下不去嘴,也没个勺子。 七爷还想吹冷了那粥给木优鱼喝,便也不吹了,放了碗,见木优鱼已经拿了烤鱼来吃,却不管七爷。 赤牧恶狠狠地将七爷瞪了一眼,心中恶狠狠地骂道:个忘恩负义的恶妇,枉七爷日夜兼程地去抓她回来,如今得了吃的都不管七爷了! 他给七爷递了一半烤鱼去,七爷伸手来接,却被木优鱼给一把抢了,对赤牧道:“爷如今的牙齿吃不得鱼,捋不出刺来。” 这么说来七爷也是发现了,最近那牙齿变了好多,总感觉上牙跟下牙抵不到一块去,不怎么吃鱼了,牙齿咬合不行,捋不出鱼刺来。 他也道:“听这丫头的,爷吃点干粮清粥便可了。” 木优鱼便堂而皇之地吃了七爷的那一半鱼,还吃得津津有味的,七爷只能吃了些窝窝头,再吃点野菜粥。 他这为了追回木优鱼,两天急行军不曾休息,方才又做了场剧烈运动,又累又饿,一会儿便将一锅粥吃得见底了。 木优鱼也吃饱了鱼,拍拍肚子,回了马车,拿了自己的背包来,背包里有些简单的生活用品,最少不了的肯定是刷牙子了。 七爷瞅见她拿了两个刷牙子来,递给七爷一只,道:“吃了饭刷个牙,我给你瞧瞧牙。” 她拿了个竹筒杯子来,倒了牙粉拿着一个牙刷去水边刷了牙,又洗了脸。 谁料,一撮一手红,拿出随身带的镜子一瞧,竟然是额头之上的花钿掉了。 那是个守宫砂,如今宫没能守住,自然是没了…… 七爷是饿坏了,连吃了一锅野菜粥才稍微满足了,木优鱼也知道他饿了,也不跟他抢,见他吃了干粮又吃了野菜粥,还吃了旁人送来的半只野鸡腿。 吃饱了之后,拿了木优鱼的杯子牙粉和刷牙子去水边刷了牙,将牙套都整理干净了,便坐在那火边,借着那火光让木优鱼给自己看牙。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光线不是太好,木优鱼只能看个大概。 他当真是听了木优鱼的话,去了西北挖矿还随身带了几个大夫,专门给自己看牙,每个月都在换牙套。 见七爷的牙正往预定的轨迹之上移动着,目前已经基本整齐了,地包天也回去了,外表看起来已经正常了。 七爷的恢复速度倒是十分快的,他年纪还小,见效自然是快。 他的牙是用了邀月的牙粉日日洗的,洗得十分干净洁白,一颗颗牙齿整齐好看,似一片片玉石。 木优鱼道:“七爷,拔牙空出来的空缺已经补上了,现在牙齿基本已经整齐了,外观初步恢复正常了,下一步就是重新调整一下上下牙之间的咬合关系,将牙中缝调整至正常状态。” 七爷也点头:“爷也觉得整齐了许多,就是吃东西上下牙不得力。” 木优鱼忙拍着胸脯道:“正常,有我在的,没问题的!” 七爷捏着她那无骨的小手,倒是对木优鱼刮目相看了,他当初还是看走眼了,这小丫头的能耐大了。 如今京城都在谈论她,朝野之中,谈及木家都充满了向往。 因为木家有个妙手能将蒲柳之姿变成绝色美人的庶女! 京城的贵胄大家莫不是想尽办法通关系进木家去找她妙手将那牙给回炉再造一番。 现在不仅是士族大家,京城的几个商家也在想办法进木家去。 可商人低贱,木家身为京城士族大家首位,自然是不屑于与这些商人来往。 现在她还得了圣上的亲口御传,分量非同一般了。 当初木优鱼追着七爷的马车跑喊的时候,七爷是打死也不敢相信,有朝一日,这个小女子真的能将自己给改变了。 他在看木优鱼,木优鱼也正在看他。 已经四月不见了,七爷不仅是身高拔高了一截,整个人面目也变了好多,地包天回缩之后,新月脸型也恢复成正常了,两片薄唇十分好看,无论是从哪个角度看,那面目都是已经近乎于完美。 他的眉骨比较高,鼻子十分挺拔,一对剑眉生得不长不短,横在眉骨之上颇有气势,加上一双深沉如水的眼,面目俊气十分。 不同于丰南王那如同入画般的女子柔美,七爷是一种阳刚之美,因为他鼻梁比较挺,有一丝异域之美。 总结为一个字——帅!又高又帅! 七爷用手点点她那洁白的眉心,没了那花钿,看着还真是不习惯。 这么几个月不见,木优鱼的眉眼似乎是有精致了几分,只是那两片饱满的红唇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滋味。 两人就怎么看着对方,看了约莫半刻钟,还是七爷最先说话。 “你那什么眼神,没见过男人吗!” 木优鱼又脸红,居然看他看得入神了。 忙别过了脸去,可七爷真好看,她又忍不住用眼偷偷地看他。 七爷却偏偏掐了她的下巴去,将那通红的小脸对着自己,道:“你这口是心非的丫头,明明想看为何不看!爷准许你看了,这世上,只有你能用那色眯眯的眼看爷,若是别人这般看,爷非挖了她的双眼!” 木优鱼羞得无地自容,转身便狂奔进了马车里,七爷看着她那娇羞而去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 而后用那凶恶的嘴脸对众人道:“今夜好生警戒!” 众人点头,眼看着七爷入了那马车。 一会儿那马车中便传了些奇怪的声音出来。 “我就这一身衣裳了,不许撕!” “就一会儿,就一会儿啊,不能多了,我还疼着的。” “悠着点悠着点……” 那一众都是高手,听力过人,那细节都被听了清清楚楚,一个个头皮发麻,总觉得七爷明天要杀人灭口。 之后就是一阵嗯嗯啊啊伴随着剧烈的摇晃。 一直摇了大半个时辰还是力道不减,却传了一阵无助的哭声出来。 木优鱼哭喊着,掐打着七爷:“你骗我,你出去,出去!我不要了……呜呜……” 伴随着那哭声,马车的摇晃总算是意犹未尽的结束了。 如今的七爷就如一个被囚禁了多年的饿虎,有朝一日被放出了笼,那定是要痛痛快快地饱餐一顿才好。 他得了甜头便念念不忘,每天都定要押着木优鱼折腾折腾才好。 木优鱼一天被连着弄了两次,平均一次半个时辰,那便就是两个小时,被弄得想死的心都有了,趴在七爷怀中直哭。 不过她也累了,泪了一会儿便也睡了,七爷已经几天几夜不曾合眼,似乎看那眼前的东西都开始模糊了。 他体力早已经透支,还与那那司徒玄光过了两招,比木优鱼还早睡。 闭眼之前,感觉眼睛火辣辣的,一会儿又冰凉透骨,只想流泪。 第二天,木优鱼发现自己哭早了。 那七爷简直就是个禽兽,还是个发情的禽兽,白天晚上都押着她干那事儿,那体力似乎是用也用不完,精力充沛得令人发指。 白天也啪,晚上也啪,高兴也啪,生气也啪。 因为木优鱼跟人私奔,他不高兴,所以要狠狠地弄她;又因为他及时地将人给抓了回来,他心情高兴,更要狠狠地弄她。 一路之上,众人扮作是商贩,白天赶路,晚上住客栈休息,七爷似乎是故意为之,南垣国使节团用了四天的时间从京城走出这许远,他用了八天时间才慢悠悠地了京城。 木优鱼被一路车震着回了京城,途径颠城的时候,她魂儿都要被啪飞了,感觉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那腰都得被七爷给捅穿了。 七爷简直一只成精的泰迪! 木优鱼对泰迪这种生物了解也是十分透彻的,她遛狗的时候都要避着这种奇葩的生物。 这种生物眼中,世界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吃的,另外一部分是用来操的! 见人日人,见狗日狗,站起来还能日空气! 七爷跟那泰迪简直一毛一样! 一行人住进了七爷在颠城外的别苑。 故地重游,木优鱼就算是腿软腰酸也要挣着出去走一走,不敢和那人形的泰迪呆在有顶有墙的地方,不然早晚会被弄得口吐白沫而死。 幸好,自己这身子骨还算是强壮,看起来小小的一个骨架子,她在吃方面从来不亏待自己,每天都是坚持锻炼,现在还能制得住那只泰迪。 七爷这几日精神焕发,整个人潮气蓬勃红光满面,显得那高大的身子十分孔武有力、阳刚帅气,而木优鱼则是无精打采精神萎靡,小小的身子似乎又萎缩了几分。 她坚持以为,七爷是泰德成精,练的是那采阴补阳的功夫,吸了她的阴气给了自己。 到了熟悉的地方,木优鱼也是放松了,在别苑里面沐浴更衣,又吃了一顿丰盛的晚膳之后才出来。 晚风驱走了酷暑,撩着木优鱼那半干的秀发,浑身都是清爽,心情也畅快多了。 她腿软不想走,七爷将她放在枣红色的马儿之上坐着,他在前头牵着马儿走着。 这附近一片儿七爷也是走遍了,带着木优鱼到了那曾经的木家别苑外,只是这里早已经易主了。 木优鱼只是在那外面看了看,不曾进门。 两人一马踩着晚霞游走在村落之中,都不说话,默默地看着脚下的路。 耕作归来的农夫们三三两两地扛着锄头从他们身边走过,远处村落的烟囱里已经冒出了烟火来,被风轻轻地吹淡。 这附近人口密集,一路之上人还是挺多,瞧着那马上马下的一对儿人,男的俊美,女的倾城,真似一对神仙眷侣。 可木优鱼还是听见了一两声不和谐。 “你们瞧,那公子身长八丈,那姑娘这般娇弱的身子,她……受得住吗?” 木优鱼气得瞪眼回去。 但还是听见有人道: “那不是木家别苑以前那个小姐吗?听说回京城了,怎么在这儿?” “啧啧,还寻了个这么俊俏的当家人,福气啊!” 木优鱼脸儿更红了,羞答答的不敢见人。 七爷则是雄赳赳气昂昂,仿佛要对这所有人宣布,身后这马儿上的女子,是他的女人! 这乡间的生活咸淡熟识,他曾经便十分喜欢在这乡野之中陶冶身心,便也不觉得这么累了。 平凡人有平凡人的快乐,可平凡人也有平凡人的痛苦,就像他的母亲。 七爷的母亲出自民间,本是个茶农之女,在那山间采茶为生,本该是一生无忧无虑的,可有朝一日,她炒的茶入了那南巡而来的皇帝的口,她便逃不了那入宫的命运。 纵然千般不愿,可也别无选择,她若不去,她的一家便都完了。 七爷一直在努力地往那个位置上爬,便就是为了主宰自己的命运! 所谓高处不胜寒,七爷走到如今,经历了太多,回首发现自己的生命,虽然一派热血,可总觉得是少了些什么。 原来,这个空缺便就是她。 他回头,看那马儿上的女子,她正捏着几朵他方才为她摘的野花,羞答答地看着他,脸儿晕染了深红。 七爷笑了笑,心中一片温暖,他再回头去看木优鱼,便忽然觉得眼前的景物剧烈了晃动了几番,眼睛酸涩不已,忍不住落了些泪下来。 下意识地一摸,竟然是一手红,容不得他惊骇,便两眼一黑,铁塔般的身子迎面倒了下去…… “爷,您醒醒!” “荆临宇,你要睡到什么时候!” 木优鱼带着哭腔的怒吼在耳边晃荡,七爷想睁开眼,可一直是睁不开,那眼睛又痛又涩,似乎是针刺般。 好不容易费劲力气睁开了,看见了自己那黄橙橙的绣金丝床帐,可那眼皮沉重得紧,便又昏睡了过去。 耳边是木优鱼的哭声,哭得那般绝望,他想睁开眼看看,可那眼就是再也睁不开了。 木优鱼守在床边一天一夜,使了各种办法也没办法将七爷给弄醒。 他在那颠城外,走着走着便就迎面倒了下去,无人知晓那是个什么情况,木优鱼召唤了几个不同领域的专家女主上身也查不出什么来。 他的身体无恙,脉搏正常,健壮得很,若是有人唤他,他的眼珠子还能动,可就是醒不来。 众人连夜将他送回了京城王府,将那京城最好的大夫都找来了,会诊半天也是瞧不出任何问题来。 邀月也急匆匆地赶来了,他也不打趣木优鱼了,坐在床边看了看七爷的情形,便又匆匆地走了。 “师叔正好云游至京城,我请师叔来一趟!” 木优鱼是记得七爷那师叔的,江陵真人,上次可差点将她给打死! 江陵真人很快也来了,看也不看木优鱼,上前给七爷把脉。 把脉半天,又摸了他浑身的脉搏,满面严肃,眉头都皱紧了。 木优鱼努力地镇定下来,对江陵真人道:“七爷昨日还好好的,忽然便昏倒了,眼里还出血。” 此时,那血正如同泪一般的落下来,染红了枕头。 江陵真人拨开了七爷的眼皮,看见整个眼球都是鲜血淋漓。 他活了几十年,也从未见识过这等怪病,一时间也是找不到主意,只得暂时为七爷施针止血。 一屋子的人进进出出,大夫轮流来给七爷看,木优鱼在床边守了一整天了,眼看着天已经黑了,她一整天不得休息,也没吃半点东西,被大丫鬟劝着出去歇息。 她才出门,便看见丰南王躲在外面抱着哈士奇哭,哭得哈士奇一脑袋的湿漉漉。 他抽噎着看着木优鱼:“鱼儿姐姐,小八怎么了,怎么还不醒?” 木优鱼也是落泪,他们兄弟二人相依为命,若是七爷有个三长两短…… 必定是自己的错,七爷风尘仆仆地回了京城,得知自己出逃,他又连着几天不休息去将自己追回来。 这一路之上,又和她不知疲倦的行乐。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看着人潮进进出出在七爷的房间,似乎每个人都以为七爷是因为她才这般。 连丰南王都有些有幽怨地看着她。 忽的,木优鱼擦擦眼泪,唤了赤牧来,叮嘱道:“你速速去木府,让黑牧请风嬷嬷过来看看!” 或许神通广大的风嬷嬷会有办法! 此时已经天黑了,赤牧忙去了木府,与黑牧白牧汇合,七爷这儿的消息是封锁的,黑牧白牧还不曾知晓。 得知了消息,立马将风嬷嬷给请过来了。 风嬷嬷还不愿意,可一听说木优鱼在这儿了,她猜测她可能是她的小情人这里,便赶着过来看看木优鱼的小情人。 初三那日风嬷嬷没去,得知木优鱼失踪的消息,便也知晓她是跟司徒玄光去南垣了。 可没想到,她居然又回来了! 定然是为了那小情人回来的。 风嬷嬷也是好奇得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木优鱼舍弃了司徒玄光甘愿回京城? 她好奇得很,随着黑牧白牧使了轻功入了王府,看见了木优鱼。 木优鱼哭红了脸,二话不说便拉着风嬷嬷去看七爷。 “哪儿呢?哪儿呢!你的小情人快请出来让嬷嬷我看看!” 风嬷嬷吵吵嚷嚷的进房,那房中正焦头烂额的江陵真人将风嬷嬷一顿嘶吼。 “哪儿来的死老太婆,烦死了,出去出去!” 风嬷嬷一听那话便怒了,见那房中坐着个道人,白胡子老长,恼得转身便走。 “呸,我老婆子还不愿来!” “嬷嬷,别闹,我的小情人便在那儿躺着,嬷嬷给看看吧!”木优鱼忙拉了风嬷嬷去看七爷。 风嬷嬷探头,一眼便看见那躺在床上的七爷,见那男子身材硕长,相貌俊美,比那司徒玄光还好看些。 怪不得木优鱼不肯跟那司徒玄光走! 原来更俊的在这儿! “嬷嬷,他昨日傍晚时分,人还好好的,走着走着,忽然便倒了,怎么都不醒,眼里还出血,您快给瞧瞧吧!” 风嬷嬷一把推那江陵真人:“起开起开!” 江陵真人瞪了她一眼,不起,木优鱼忙道:“真人,这位是风曳云风嬷嬷,会治些疑难杂症,您老让让,让风嬷嬷给看看吧!” 江陵真人将木优鱼瞪了一眼,再将风嬷嬷瞪了一眼,不情不愿地起身,风嬷嬷坐了他的位置,上了那床沿。 瞧那躺着的俊后生,眉目紧闭,浓眉挺着,眼珠子似乎还在动,眼角的血已经干了,头发里藏着几根银针。 看那气色,观那呼吸,不用把脉也知晓他没病。 木优鱼道:“七爷双眼一直在流血,跟泪似的,方才真人用银针为他止血了。” 风嬷嬷好似完全没当回事,还笑道:“你这小情人长得还真是俊!” 江陵真人气得一跺脚,花白胡子乱跳:“你个老婆子不会看就起开!” 风嬷嬷不理会那暴跳的江陵真人,对木优鱼道:“他啊,身体一切正常,问题就出在眼睛上。” 她伸手,轻轻地拨开了七爷的眼皮,看见那眼珠子竟然在渗血。 七爷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皮被人拨开了,看见了那眼睛都哭红的木优鱼,和一个白发嬷嬷。 可他看见的世界,布着一层红色的纱衣,看不真切。 还没看个够,便被风嬷嬷给放了眼皮,沉重的眼皮趁机再坠下,世界归于黑暗。 风嬷嬷面色忽然变得凝重,半天不曾说话,木优鱼吓了,还以为七爷是得了什么大病。 “嬷嬷,七爷他是怎么了?” 风嬷嬷沉吟着,面色颜色不已,忽然出手将银针全拔了,在江陵真人的怒吼声之中,七爷双眼再次流出两串血泪来。 邀月忙将那暴跳的江陵真人抱住:“师叔,你便消停些吧!” 他也好奇地看风嬷嬷,能感觉到此人深不可测,也不知晓木优鱼是从何处寻来的,或许她还真的能看出什么来。 风嬷嬷望着七爷的眼,看着他的眉,忽然站起身,将七爷扶起,一把撕了他的上衣,灵活的手指从七爷的锁骨一路滑下,到了腰际。 又从七爷的背部一直滑下,前后左右,总共滑了四遍。 “十三对,十三对……” 她看罢,双目圆瞪,满是不可置信,口中喃喃地道。 木优鱼大惊,忙将七爷给扶着躺下了,问道:“什么十三对?” 风嬷嬷似乎是发现了什么震惊的事儿,竟然一时回不了神。 “宇儿有十三对肋骨!” 江陵真人忽然道。 一般人有十二对肋骨,可七爷却又十三对肋骨,只有百分之八的人才会如此。 “肋骨跟眼睛有关系吗?七爷为什么还不醒,嬷嬷您知道什么便说出来吧!” 风嬷嬷愣了一会儿,才问木优鱼道:“他可否是最近才开始行那男女之事?” 木优鱼一呆,随机的点头默认。 风嬷嬷笑了笑,“那便说得过去了。” 木优鱼急得跳脚,又担心着七爷,忙问道:“他到底是怎么了!” 风嬷嬷道:“他这不是病,或者也可以算是病,是一种遗传病,家族特征。” 木优鱼瞪圆了眼,众人也是静静地听风嬷嬷说话。 “七爷的遗传病自血脉之中得来,那一族的人并不是没人都会遗传,只有一定几率的人会如此。” 木优鱼点点头,她是学医的,也是懂这个,可从来没什么遗传病会在啪了之后眼睛流血的。 风嬷嬷道:“他若是得了这遗传病,身体便与别人不同,第十三对肋骨是天生的,他的体内若是纯阳之气便会正常,若纯阳循环被破,某些遗传病的病状便会显示出来。” 木优鱼再呆了呆,杏眼之中只有震惊。 邀月忙问道:“那嬷嬷可否知道,他什么时候醒来,醒来之后会如何?” 风嬷嬷也不卖关子,道:“等该流的流干了,他自会醒来,醒来之后会如何,你们很快便能看见。” 木优鱼心头惊慌,生怕七爷出事,拽着风嬷嬷道:“这病会影响他今后的正常生活吗?” 众人也是关心着这个问题,忙看向了风嬷嬷。 风嬷嬷摇摇头:“影响很大。” 她说完了这句,便退了出去,留下那一头雾水的众人,木优鱼去看七爷,他依旧是睡得死沉,双眼流着血泪,她忙用手绢去给他擦干。 黑牧送了风嬷嬷回去,如今众人也无法,只有等了,等七爷自己醒来。 七爷不行,木优鱼也不放心离去,便一直在七爷床边等着。 众人也跟着忙碌了一日了,便也各自离去,木优鱼又守了一晚上。 从昨晚七爷出事之后,她连夜将他送回京城,忙碌了一晚上不得合眼,白天也是守了一天。 前几日是七爷为了追回她日夜不得合眼,如今算是轮到她了! 她在床边守着他,为他及时地擦开那流出来的血泪,她知道他是能听见自己说话的。 床边带血的手绢已经积了一堆了,木优鱼一边换了新的手绢来,一边道:“爷,您放心,就算你瞎了,我也跟你。” 她给他擦了眼角的血,暂时得了一会儿的干净,可一会儿又渗出了血来,木优鱼还真是怕他瞎了,以后干那事儿连前后都分不出来…… 他这般睡着比醒着好,真像个刚从T台上走下来的男模,木优鱼伸出手指去,揩一揩他的眉眼,手指顺着鼻尖而下,顺过了两片唇瓣。 这死王八,安静的时候真好看啊! 他伏在床沿上,看着七爷的睡眼发呆,大丫鬟瞧着她看了一会儿便就睡着了,忙将她移到了一边的小榻上去,换了得力的丫头上前去伺候。 木优鱼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看向了七爷的大床,见那大床之上空空如己,被子等物已经被叠好。 “七爷!” 她乍醒,四处寻着,两眼便在书房之中寻到了七爷的踪迹。 此时只她二人,木优鱼见七爷正站在书房,面前是一片大琉璃镜子。 他背对着她,却好歹已经站起来了,木优鱼激动地上前一把抱住那腰。 七爷半天不曾说话,木优鱼探头从后朝那镜子里看,却看见——一双幽深如海洋般的蓝眸! ------题外话------ 作者君科目一挂了,心情不好,所以八千字更新,嘤嘤嘤,有错别字,等我去练车回来修改,么么哒 030 认个狼亲 乍一见七爷的眸子,木优鱼吓得大腿两步。 “妈呀,鬼焰成精了!” 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狗,鬼焰的性子随了丰南王,可外表却是跟七爷一模一样的霸气。 木优鱼敢断定,鬼焰成精了,肯定是跟七爷一个样子,再加上那蓝眸便就完美了。 原来七爷不是泰迪…… 七爷眉目凝了凝,似乎有些不快意。 一个小小的巴掌印在他的眼帘之中,晃了晃。 “七爷,您瞧得见我妈?”木优鱼心都提了起来,紧张万分地道。 七爷那海蓝色的眼珠子美丽极了,像极两汪深邃的大海,眼珠子动也不动,只是似乎是固定在了眼白之上,眼神直指的方向正是木优鱼那焦急的脸蛋。 木优鱼心一沉。 完了,七爷真瞎了! 她焦急地再晃了两晃,七爷忽然便张开了口,一口要咬住了那手指,木优鱼吃痛,大呼一声。 “七爷,你看得见!?” 七爷捏了那手,见上面一个自己的牙印,道:“怎么?怕爷看不见了,便弄不着你了?” 木优鱼垫脚看那一双海蓝色的眼,身手摸摸七爷的眉,嘟嘴给他吹了吹。 “疼不疼?” 七爷摇头,他一早醒来,感觉自己精力充沛,身轻如燕,内力十分雄厚,似乎一跃能上去三丈高。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总感觉自己的反应更加迅捷了,而且视力也强大了许多,视线越发的清明了。 他昨晚昏睡之中也是听见了只言半语,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过,这是隔代遗传病。 他年少时期便行走江湖,却从未听过蓝眸的任何传说,也是无法判定这是福是祸。 木优鱼吩咐了人去:“快去寻风嬷嬷!” 风嬷嬷昨晚给七爷看了眼之后,便一直在王府之中。 七爷瞧着丫鬟出去的身影,一伸手,将木优鱼揽坐到了自己怀中。 “风嬷嬷是何来头?” 木优鱼便将风嬷嬷的来历说起:“我被朝阳公主抓到了碧落汀之上,黑牧白牧寻人将我救出来,风嬷嬷也被朝阳公主关在碧落汀之上,就跟着我们一起来了,她没有去处,我就让她去了木府。” 看见七爷那瞬变的蓝眸,似乎挑起了几分危险的神色。 “你这丫头倒是胆儿肥,什么人都敢往自己身边放!” “风嬷嬷可厉害了!”木优鱼忙摆手,解释道:“上次虎子都断气了,她都能救活了,你的眼睛还是她给看的,兴许她还真的能知晓这遗传病的来历呢!” 七爷蓝眸深邃,看不穿底…… 丫鬟寻到风曳云的时候,她正和丰南王说话。 丰南王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裳,蹲在地上逗狗玩,袍子下摆便铺在了地上,有小厮忙给他拖了起来。 他的狗多极了,算上鬼焰旺财旺福虎子,共有七八条。 丰南王给风嬷嬷一只一只地介绍。 “这叫虎子,是去年才来的,这是旺财旺福,是鱼儿姐姐送来。” 又指那个头最大,存在感最强烈的鬼焰:“这是鬼焰,它是条狼,可乖了。” 风嬷嬷看向了鬼焰,鬼焰端坐着,一张哈士奇脸黑白分明,额头之上三把火烧着,十分威武霸气,一双蓝眸深邃得似大海。 可它就是外表厉害,就是个花架子,打起架来连虎子都干不过,风嬷嬷伸手去摸它,它躲了躲便也蹭了大脑袋过来。 风嬷嬷托起了狗头,看那深邃的蓝眸,喃喃自语道:“上一次看见蓝眸,已经是三十年前了……” 现在这世上,除了风嬷嬷,似乎再无人知晓那蓝眸的魅力了。 哈士奇似乎是喜欢上风嬷嬷了,前爪搭了上去,张嘴就要舔人,被风嬷嬷眼疾手快地拦住了那大嘴筒子。 正巧得有丫鬟来恭敬道:“嬷嬷,王爷已经醒了,唤您过去呢!” “小八醒了!” 丰南王忙牵着鬼焰去看,身后跟了一大帮狗,风嬷嬷也跟了上去。 众人也知晓了七爷醒来的消息,正聚在七爷客厅之中,争先去看那蓝眸。 江陵真人凑近了脸去,扒开了七爷的眼睑瞪大了眼看着那蓝眸。 七爷的视角之下,也是能看见一双瞪圆的牛眼,可那是他师叔,他反抗不得。 “疼否?” “不疼。” “胀否?” “不胀。” 江陵真人与七爷一问一答,邀月也焦急地挤进来看七爷的眼。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一个庞然大物挤了进来,哐当一声撞到了茶几,再啪叽一声,撞到了江陵真人,庞大的身躯朝七爷扑了去,就开始热情地舔脸。 七爷惊得别过了脸去,差一点便被鬼焰舔了嘴。 “鬼焰,住口!”七爷气得推他,可几月不见,鬼焰似乎又长了个头,正式长成一只巨狼,劲儿大。 木优鱼忙去抱着鬼焰的肚子,费力地将它抱开了,哈士奇反嘴又开始舔木优鱼。 江陵真人和邀月看看鬼焰,再看看七爷,那眼神真是一毛一样的啊! 邀月看看一人一狼,正瞪眼着,不由得笑了笑,还是丰南王实诚,进门便惊喜地道:“啊呀,小八长了一对狗眼!” 七爷:“……” 风嬷嬷紧随其后,所有人看向了她,纷纷让开了的道路来,风嬷嬷一步步走进房,表面冷静,可内心已经十分澎湃, 不知不觉,手心之中已经起了汗,害怕自己失望。 这么多年了,感觉自己第一次有了心跳。 她终于是站到了七爷面前,缓缓地抬起眼,看那端坐堂中的男子,一双幽深的蓝眸正看着她。 那是海洋天空一般的蓝色。 那一刻,风嬷嬷几乎是喜极而泣,又似乎是双脚一软,当场跪在了七爷面前,行上大礼。 众人震惊,不明所以,丰南王好奇地问江陵真人:“真人,为什么嬷嬷要给小八下跪。” 江陵真人也不知晓,看那风嬷嬷跪下,伏低了头,却不曾说话。 七爷挥挥手,对众人道:“你们先出去。” 众人迟疑,还是纷纷出了去,木优鱼最后一个离去,担忧地看了看那房中的两人。 难道七爷除了皇家庶子,还有其他的身份? 而风嬷嬷正好知晓。 七爷的遗传疾病,好像不是皇家传来的,至少她没听说过当朝皇家荆氏一族谁有蓝眸的。 房中,焚了椒兰,静寂无声,只有风嬷嬷微微地啜泣声。 “……这么多年了,老奴总算等到您出现了,主人。” 七爷沉稳如水,蓝眸闪耀着精光。 “嬷嬷此话怎讲?你既然知晓爷这蓝眸的来历,便说与爷听听吧。” “是。”风嬷嬷以手拭泪,将那蓝眸的来历说起。 …… 门外,众人焦急地走来走去去,见那房门一直是关着的。 众人话也不说一句,唯有丰南王摸着鬼焰的脑袋,顺着那毛发,絮絮叨叨地道:“鬼焰,小八为什么跟你长了一样的蓝眼珠?” 鬼焰嗷了一声。 它懂个屁,它连自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它觉得自己差不多跟虎子一样苗条,可那高墙之下的狗洞,虎子屁颠颠地就能进去,它只能干瞪眼。 这世界太玄奥了,它的脑袋瓜子根本看不透,想不通的东西就不想。 鬼焰嗷了一声就不说话了,丰南王忙去问木优鱼:“姐姐,为什么鬼焰和小八都长了蓝颜色的眼睛,而我没有。” 木优鱼忙解释道:“这眼珠子的颜色是跟光线水土有关系的,鬼焰的家在北方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的气候与我们完全不一样,鬼焰的祖先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那里,眼珠子便就成了蓝色,跟小八的不一样。” 可七爷那什么情况,木优鱼也不知道,现在有能让人的眼珠永久变色的手术,可这古代也没那条件啊。 丰南王穷追不舍,又问道:“那小八的眼睛为什么会变呢。” 木优鱼只得道:“在海外,还有一些国度,上面生活着与我们长得完全不一样的人,他们长了金头发,蓝眼珠,高鼻梁!兴许小八是个混血儿呢!” 丰南王歪着脑子,一脸纯洁疑惑,木优鱼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她自己也是不懂。 倒是江陵真人听木优鱼的话,恍然大悟:“对对对,我想起来了!” “师叔,你想起什么了?”邀月忙问。 江陵真人回想起了二十几年前的事情:“山人在二十年前乘船南下前往海外寻仙,在迷雾之中上了一座岛,那岛上的人与我们语言不相通,山人在那岛上住了两年,总算是能听懂一言半语,他们提到过,他们祖先自海外轩辕大陆而来,为躲避战乱,在那岛上已经百年不出,又说那轩辕大陆由轩辕皇族掌管,那一族的掌权人,皆是蓝眸。” 这么说,七爷真是个混血儿? 木优鱼忙问邀月:“死变态,你可知道小八的母亲是何来头?” 邀月摇头:“他少有提起,但肯定是没有那蓝眸的,若是有蓝眸,朝野之中肯定有风声。” “风嬷嬷说这是遗传病,兴许七爷的母亲不曾遗传到,而七爷隔代遗传了。” 众人瞎猜也是没个靠谱,毕竟这个时代,指南针还没被发明出来,航海技术不发达,人们对那轩辕大陆之上的事情一知半解,只是知晓有这么一个富饶强大的地方而已。 那房中,风嬷嬷已经将七爷蓝眸的来历说完。 紧接着,便就是七爷长久的沉默。 风嬷嬷也屏气凝神,再次出现蓝眸之人,她的心是何等的翻江倒海。 “可爷如何相信你说的话。”七爷终于是道,对于风嬷嬷说的话,他还存了很大的戒备之心。 风嬷嬷忙跪地,道:“主人不信老奴也是无法,老奴自小便由轩辕皇族养大,身为轩辕皇族十八护卫之一,我的十七个师兄弟全为了保护皇族血脉不断绝而断送了姓名,可还是……” 她泣不成声了,当年鼎盛的轩辕皇族,如今已经凋零成了这般模样…… 轩辕皇族每一代帝皇皆是经世之才,可惜,百年前,帝星陨落,鼎盛了千年的轩辕皇族总算是走到了尽头,气数已尽。 八大家族联合反叛,杀尽轩辕蓝眸之人,这百年时间,皇族凋零,已经数十年不曾出现蓝眸之人了。 风嬷嬷说起那曾经的岁月,满脸皆是苦涩的泪水。 “八大家族反叛,轩辕大陆持续了数十年的战争,老奴出生的时候,轩辕皇庭已经流亡在外,老奴世世代代皆为皇族护卫,誓死效忠皇族,拼近最后一条性命,可还是无力回天。” 风嬷嬷老泪纵横,整个人似乎都苍老了几分,花白的发丝随风颤抖,“三十年前,轩辕皇庭被叛贼攻破,我皇族护卫与叛贼同归于尽,护残余的皇族血脉逃脱,从此轩辕皇族再无踪迹,老奴死里逃生之后,一直四处游历,寻找皇族血脉,这么一找,便就是整整三十年!三十年啊……” 这三十年的追求谈何容易,轩辕后裔不知道是逃向了何处,而且大多数轩辕皇族都是普通人,并无蓝眸,风嬷嬷一人行走江湖,想要寻找轩辕后人,宛若人海捞针。 风嬷嬷当初逃出来的时候,正是风华正茂,如今,已经是耄耋老翁,才得见七爷。 也不枉那三十年的追寻了。 风嬷嬷激动不已,又是哭,又是喜,可七爷却神情淡漠。 “所以,爷是那轩辕皇族最后一人?” 风嬷嬷擦擦眼泪,道:“蓝眸不死,轩辕不灭!每一代轩辕皇族只会出现一两个,这一两人定然便就是上天选定的帝王之才,轩辕一族之所以凋零,便就是因为末代蓝眸皇族暴病而亡,数十年间再无蓝眸,如今,可好了,有了您,定能早日振作整个轩辕皇族,早日重新昔日辉煌。” 听此,七爷挽额,面露难色。 “……若是要爷一人振兴整个轩辕皇族,爷这处倒是没问题,只是爷怕那丫头受不住啊!” 风嬷嬷暂时没懂那意思,惊喜道:“主人莫泄气,轩辕皇族的神殿在当年的翻拍之中失落,世上唯有老奴才知晓其所在,若是能有两个蓝眸之人,便能联手将那神殿打开,轩辕皇族便能得恢复昔日辉煌!” 七爷依旧是神情淡漠,看风嬷嬷,似看一个传邪教的老婆子。 他倒是相信自己是那轩辕皇族的最后一人,可不太相信那什么神庙之事, 况且,只剩下自己一人了,哪儿再去寻一个蓝眸之人来? 他理解的似乎和风嬷嬷不一样。 一个人,要想振兴一个民族,有点难,他没问题,一天播多少子孙都行了,可关键看木优鱼的肚子争气不争气。 只要这眼睛不影响他的身子和啪啪啪,那轩辕皇族关他鸟事。 风嬷嬷一腔热血,却撒在了七爷的一腔冷漠之中,气得想吐血,可他是皇族,她不能污泥他的意思,便只能选择留下,将来再循循诱导。 风嬷嬷还想跟七爷说两句话,七爷已经烦得摆手:“出去,让那木家丫头进来。” 她只得听命出去,将木优鱼给唤了进去,木优鱼瞧见风嬷嬷那哭哭啼啼的模样,心头一震,进屋都能感受到一股浓浓的绝望和沉重。 看见七爷,她忙上前,问道:“你怎么样了?” 七爷看见她,不由得心喜,搂着她,将方才风嬷嬷的话说了。 木优鱼听完,细细地分析着:“风嬷嬷说的那神殿,说不定是轩辕皇族的宝藏,皇族兴盛了千年,总不可能没一点私藏,所以,那神殿里面定然是成千上万的宝藏,若是能寻到运回来,能起大作用。” 七爷也猜那可能是钱,只是可惜地道了一声:“如今,只有爷一个蓝眸,那神殿须得两人才能开启。” 木优鱼听了也是微微皱眉,一本正经地分析道:“若是要两个蓝眸的话,你可以把鬼焰牵过去试一试。” 七爷:“……” 若是七爷的蓝眸来源于血脉,那定然不是荆家的血脉,便就是来自于她的母亲。 她喜道:“七七与你的母亲不是姐妹吗,说不定他也有蓝眸,到时候你们两兄弟去将那宝藏打开了平分。” 七爷摇头:“我的母亲并非姨娘的亲妹妹,她是独自逃荒落难而来,来的时候才几岁,被姨娘的家族收留。” 七爷的母亲逃难而来的时间,正好与风嬷嬷说的时间线吻合,她的母亲是皇族无疑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皇族一同逃难而来,若是寻不到,七爷就算是这世上,最后一个了。 她看着他,有些心疼,只剩下自己一人,该是一种何等的孤独啊! 七爷摸索着下巴,深邃蓝眸越发的深不可测,忽然想起风嬷嬷交给自己的大任务。 “如今,皇族只剩下爷一人了,爷要想办法振兴皇族。”一双眼灼灼地看着木优鱼。 木优鱼也忙点头,表示支持:“恩恩,你得好好地活着,你们老轩辕家不能到你这代就断根了!” 七爷搂紧了他,蓝眸十分认真地看着道:“若是要振兴一族,爷早已经最好了准备,如今便看你了。” “看我?” 木优鱼疑惑了一会儿,忽然明白,像是个被踩了尾巴的猫似跳起。 “去尼玛的,给你个女人你还真想创造一个民族不成!” 她吓得扭头便跑,可惜,来不及了…… 七爷处醒,精力旺盛得不得了,瞬间又从哈士奇转换成泰迪,日日夜夜地干个不停。 预备是第二天送木优鱼回府的,可七爷寻了个借口,他要亲自送木优鱼回去,可他如今这蓝眸无法见人,得让风嬷嬷使个法子让自己眼珠子暂时变成黑色。 风嬷嬷还真是有办法,不过那法子得三天才能见效,所以,木优鱼又在王府之中秘密地留了三天。 这三天木优鱼一直和七爷在一起,与七爷一起为实现轩辕皇族的伟大复兴而奋斗着,坚定不移地走发展人口以促进经济发展的老路子。 风嬷嬷知道了七爷的想法,不由得泪目:“主子,老奴的意思是让您寻一个蓝眸的同族,早日返回轩辕大陆开启神殿,夺回轩辕皇族的一切。” 七爷:“寻太难了,茫茫人海,哪儿去寻?爷让鱼儿生一窝!应该还来得及。” 风嬷嬷:“……” 为了实现轩辕皇族的复兴,七爷日夜耕耘,木优鱼得不到个歇气,好不容易得了个空闲,在晚饭后与七爷手牵手地在府中散步,为晚上的大战缓冲一下。 丰南王高兴地牵着哈士奇过来了。 鬼焰看见木优鱼和七爷,异常热情地扑了上来,蹭蹭七爷,再蹭蹭木优鱼,七爷今日心情好,也少有地摸了一下鬼焰的脑袋,看着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蓝眸,眼中显出了一丝柔色。 丰南王拍手笑道:“小八,刚才鬼焰跟我说,它忽然想了起来,它是你和鱼儿姐姐生的!” 七爷/木优鱼:“……” 哈士奇也十分兴奋,终于是发现了自己的身世了,原来七爷和木优鱼就是自己的狗爹狗妈! 还高兴地吐着舌头等着七爷承认。 七爷脸冷极了:“胡说,鬼焰明明是从北方送来的!” 丰南王十分笃定:“小八,你不要不承认了,你看看你和鬼焰,长得一模一样!你还说你不是它亲爹!” 木优鱼瞧了一眼,七爷今天还穿了一身黑白相间的衣裳,跟哈士奇撞色了…… 哈士奇又忙点头:对对对,就是一毛一样,它终于知道自己长什么模样了,就跟七爷一个模样! 七爷炸毛了,站起,瞪眼爆喝:“我是人,它是狼!” 那态度吓得丰南王身子一锁,但为了给鬼焰讨回公道,他还是怕怕地出声道:“你看,这世上就你和鬼焰长了蓝眼珠,鬼焰不是你儿子还能是谁儿子,你还想骗谁,你若不承认鬼焰该多伤心啊!” 邀月在一边笑得快要岔气了,就看丰南王为了鬼焰和七爷卯上了。 七爷气急败坏,双眼喷火:“你看它是狼,我是人,我怎么可能生得出鬼焰来!” 丰南王心中其实委屈极了,眼中闪烁着泪,带着哭腔道:“小八,鬼焰是你的儿子,你不能不承认,我知道你和鱼儿姐姐没成婚,你不能认,可你也不能委屈了鬼焰,你看它哭得好伤心。” 哈士奇还真是一抽一抽地正在啜泣。 它被爹抛弃了…… 这货智商不行啊! 木优鱼也知道,以前她养的那只也一直以为自己是木优鱼亲生的。 她忙抱了那硕大的狗头,给它擦擦泪水,哄道:“别听你爹胡说,你就是我亲生的,你是亲生的,别哭,乖。” 哈士奇这才不哭了,木优鱼给擦擦泪,看它那一双蓝眸眼巴巴地瞅向了那暴跳如雷的七爷,带着某种渴望。 “鬼焰他爹,你过来哄哄咱儿子!” 七爷气得扭头,不想理他们,丰南王终于是‘呜嗷’一声,哭了。 他一哭,鬼焰又跟着啜泣,狗眼里全是泪。 七爷瞧见邀月正在一边看热闹,吃着瓜子,道:“师兄,你就承认了吧!鬼焰就是你在颠城和小鱼儿偷生的!它就是你们俩的私生子,不对,私生狼,你不能不负责啊!哈哈哈……” 七爷气得甩袖离去。 邀月默默地数着他的步子,不出十步,肯定得折回去。 丰南王是这世上他唯一的软肋! 果然,七爷还不曾走出十步便又折了回去,恶狠狠地一摸狗头,大大地唤了声:“儿子!” 鬼焰也立马回应了一声:“嗷!” 高兴地摇了摇尾巴,欢喜极了,丰南王也不哭了。 哈士奇总算是不哭了,木优鱼抱着那硕大狗头,哄道:“儿子,我跟你爹没成婚就怀了你,没拿到准生证,官府不给你上户口,若是让人知道你是爹娘的儿子,你爹要被罚款,娘要被拉去侵猪笼,所以咱们暂时不能相认。” 哈士奇‘嗷’了一声,连标点符号一起全信了。 木优鱼又拍拍狗头,道:“你放心,过几年,我和你爹成婚了,就马上给你上户口。” 哈士奇忙吐吐舌头,十分高兴。 木优鱼还想跟鬼焰多说两句话,可七爷已经拉着她离去了。 七爷拉着木优鱼气匆匆地走了,丰南王也去牵哈士奇,摸摸它的头,对它道:“好了好了,鬼焰有爹了,等鱼儿姐姐跟小八成婚了,一定给你上户口,你就不用当私生狗了。” 鬼焰吐着舌头,屁颠颠地跟着丰南王走了。 以后那二货信了这话会乖一点,没想到从此之后,它觉得自己是七爷的儿子了,七爷肯定疼着自己,便变本加厉,在王府之中横行霸道,连七爷都制不住它了…… 邀月摇着折扇,看七爷与木优鱼携手而去,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师兄啊师兄,愿你已经想好怎么收场了……” 回了房,木优鱼还教育七爷:“你就不能稍微顺着点鬼焰的意思吗!它还是个孩子,自小就被你养着,把你当爹也是正常的,你就不能偏偏它让它高兴高兴吗,它才两岁,还是个孩子!” 七爷要吐血了,那年弄回鬼焰的时候,纯粹就是为了吓吓木优鱼和两条土狗,再彰显一下自己的霸气而已! 没想到没把木优鱼吓住,还莫名其妙当了个狼爹。 “它就是爷养的一个畜生!” 木优鱼气得红了脸,“畜生也有情,有些人无情无义,连畜生都不如!” 这又是在拐弯抹角地骂他冷血,七爷也知道木优鱼就是个狗奴,不与她争辩,顺着她的意思道:“你爱当一条狼的娘你就当去,爷不伺候着!” “不许,我都跟鬼焰说好了,你当爹,我当娘!” “好好好,当爹!腿儿叉开些,爷不能总一辈子当狼他爹,怎么也得当会儿人他爹!” …… 鬼焰有爹有娘了,高兴死了,天天缠着七爷,吐着舌头等着他喊‘儿子’然后再摸摸狗头。 七爷快被气死了,可答应了木优鱼,也不能不作数,看见鬼焰上前来,趁着四下无人,偷偷地喊一声‘乖儿子’,摸摸狗头,扔个球出去,鬼焰便自己跑远了。 可这么一喊,就顺口了,到后来,再怎么也改不过来了…… 木优鱼失踪了整整半个月,京中大乱,那带着牙套的贵女们才看见了效果,如今便寻不到木优鱼的人了,如何能不着急? 她们一着急,自家父兄便也跟着着急,幸好木家还有个橙牧,风嬷嬷也是十分厉害,贵女们还能寻到复诊的去处。 朝阳公主那边有开始大肆招揽贵女入府,的确是有些人往那处去了。 她又开始将紫牧往宫中推荐。 紫牧如今是朝阳公主眼前的红人,是驸马的宠妾,在府中地位非同一般,被推荐着入宫,替了木优鱼给几位公主看牙。 木家上下,那可真是愁白了头发了,几个主子几夜几夜睡不着。 先是培养的金凤凰,没能飞入宫墙,却落入了隔壁老王傻儿子的网里面。 再是死了一个前途无量的嫡子,还死得那般丢人,连死因都不敢公布,草草地完结了丧事。 木家正在积极行走,木允熙在户部的肥差空缺出来了,准备让木清安顶上去。 可那顶差的事儿一直受阻挠,木家上下都是焦头烂额的。 最烦恼的事儿,还是木优鱼丢了,王夫人那是眼睛都快哭肿了,毕竟人是她带出去了,大半夜遭贼了,处处人仰马翻的,她也确实是吓懵了,没能将木优鱼给护住了。 木家侍卫一批一批地往城外去,又砸银子请了好些雇佣兵来,官府也是一波接一波的出城去,山贼倒是抓了不少,可就是没寻到木优鱼。 当真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大家心中都明白,失踪半个月的人了,铁定是寻不回来了。 就算是寻回来了,那也…… 毕竟,木优鱼是个女儿身,又生得貌美,在那土匪窝里面可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的。 就在十五天当日的下午,焦头烂额的木常荣下了朝回府,木府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处处都是洞。 难道木府真的是气数已尽? 才回了府来,便听有人急匆匆地来汇报:“老爷,门外有八王爷求见,说是他将七小姐给救回来了!” “八王爷!”木常荣吓得坐起,“哪个八王爷!” “便就是隔壁王府的八王爷!” 木常荣听得头发发麻,怎么木家尽招惹些这般的麻烦人物! 但木优鱼回来了便好! 木常荣亲自出府迎接,与自己的两位兄弟一起,看见那府门口站了十几匹高头大马,又站了十几个八尺男子,个个都是异常的宏伟挺阔。 当先的男人,身穿铁甲衣,却戴了一方口罩,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虽然只是一双眼睛,可木常荣还是认得,他便就是隔壁那连个封号都没的八王。 “八王爷,小女何在?” 八王爷眼神示意一番,一辆铁马车便使了过来,忙有木芽儿等丫鬟上去接人,从那铁马车之中接了个奄奄一息的女子下来,正是失踪了半月的木优鱼。 “鱼儿啊!”木常荣激动得上前,将这女儿从头看到尾,还好,还好,不缺胳膊少腿儿! “你可回来了!” 木优鱼也是眼含热泪,快步上前,“爹!” 终于是回家了,她都被七爷弄得腿软了,再不回家,早晚死在隔壁王府! 木常荣老泪纵横,这是这半个月里,木府唯一的喜事儿了,忙对众丫鬟道:“快快扶小姐回府!” 众丫鬟哭哭啼啼地将木优鱼扶着回府了,木优鱼身子软得很,特别是腿软腰酸,道都走不动了,入府便有小轿子来抬。 “多谢王爷!”木常荣忙上前,与七爷道谢。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木常荣不好将人晾在门口,道:“还请王爷入府一叙。” “也好。” 众人将七爷迎了进去,虽然这隔壁的八王位份低,在朝中连个官职都没有,甚至连自己的王府和封号都无,可毕竟是救了木优鱼,众人不得怠慢。 入了木府花厅,丫鬟奉上香茶,众人在主客位各自落座了,木常荣不由得问道:“不知王爷在何处寻到小女,木府出动了大批侍卫也不曾将人给寻到。” “日前,本王在南山之上狩猎,遇上一伙流寇,见本王人少,意图抢夺财物,被本王人马全灭,救得一女子,细细询问了才知晓是府上小姐。” 原来是如此…… 众人心头有根刺,也不知道木优鱼到底是不是。 七爷不曾吃茶,坐如钟,除了头发丝,浑身无一物不是静止,也只有军中之人才能有这举止。 他用那已经恢复了正常颜色的黑眸,看了一眼那木家三兄弟,道:“本王见木小姐貌美又遭此大难,心中怜爱,在救得她当晚,便与她有了夫妻之事。” 哐当! 木常荣落了手中茶杯,瞪圆了眼:“王爷,您、您……” 七爷多的话不想说,起身:“本王既然做下了,便自会负责,一年之内,定备齐了聘礼上门!” 说罢,转身便去,大步出了木府,留下那目瞪口呆的木家一众人。 没想到,木优鱼不是被山贼,而是被那八王爷给…… 这是欺人太甚! 一个没有实权的王爷也敢如此待他们木家! 如今倒好,木优鱼已经被那八王给占了,木家看来也只能是捏着鼻子认了! 景鸿苑里面,人挤得打个转都难,木优鱼被接了回来,有婆子来给她检查了身子,发现那处子之身已经被破了,而且便就是这几日的事情。 王夫人知晓了那事情,面色惨白。 他打的主意是要将木优鱼送入宫中的! 木优鱼在房中寻死觅活,绝食哭闹,不得安宁,木水秋木清歌都来了,劝了半天,也是跟着落泪。 见着了王夫人,木优鱼哭道:“母亲,那日出事之后,流寇带着女儿躲避官府追查,女儿虽是艰难了一些,可不敢从了那流寇,一直保着处子之身,八王将女儿救下的当晚,便对女儿求欢,还道救命之恩,理应以身相还,女儿无法拒绝,便将身子给了他,女儿有罪,无颜苟活于人世……” 王夫人的确是心中有气,气木优鱼不该从了那无权无势的八王,不能给木家掉个金龟婿。 可如今想起,这也不是她的错,那八王人多势众,木优鱼只一个体弱姑娘,他若是硬来,木优鱼也是无从抵抗。 “没事没事,我与你爹都不曾怪你,这救命之恩当是以身相许,你也是没错,何况,八王已经许诺了一年之内定来提亲,你且放心了,到家了一切都好了,我与你父亲定给你挣个名分来。” 木优鱼得了这话儿,才不哭了,终于是开始吃东西了。 闹腾半天,她都要饿死了。 就没见过王八这么臭不要脸的人,连吃个饭都不让她安宁,还道两个嘴儿一起吃才好,天天弄得她吃不饱肚子。 木优鱼便这么回来了,修养了两日身子,吃了好些补品,才将那被七爷啪得酥软的身子力气给补出来了。 风嬷嬷也回了木府,大概是得了七爷的命令,继续来伺候保护木优鱼。 毕竟,振兴轩辕皇族的大计得看她的肚子。 七爷答应了一年之内定来迎娶木优鱼为正妻,只是因为现在时机不成熟,他再不得宠、再无权势,可也是龙子,断然娶不得一个地位卑贱的庶女做正妻。 木优鱼回府之后,他也收敛了许多,只是半夜从地道里入了木优鱼的房,与她享受一下鱼水之欢。 白天,木优鱼自由活动,恢复元气,一边又开始接待上门来复诊的贵女们。 回来不到五天,宫中便传了话来,让她入宫去,几位公主都等急了。 木优鱼便也整顿了衣裳嘴脸,倒腾出了自己最趁钱的几样头面,准备入宫。 可就这么一个关键时间点上,木府又出了风浪了,木允熙的死因竟然被人抖落而出,御史那边得了消息,连参了木家几本,道木家养儿不教、养女不贤,竟然干出了这种龌龊事情来。 皇帝大怒,将木家三兄弟连降两级,罚禄半年! 于是,木优鱼进宫的事儿又黄了。 ------题外话------ 昨天发生了一件让我十分悲观的事情,整容医院打电话让我去他们的年会,我寻思着肯定是骗我去割双眼皮,就没去,结果后来看他们的微博,发现他们包了一个五星级大酒店开了年会,还请了明星、名模表演,最重要的是,还请了五六七八个金发碧眼的大长腿鲜肉,我特么想吐血! 031 元气大伤 士族大家作为当世礼教之表率,一言一行都会被无限放大,被御史们时时刻刻地盯着,若是有一点出轨之处,便有被弹劾的危险。 可身为士族表率的木家却出了这种事情,上朝时候,被御史拿出来弹劾,木家三兄弟被扔了一脸的奏折。 木常荣和木恒泰都被连降两级,还被罚了半年的俸禄。 木家元气大伤,府中乱成一锅粥。 今年的木家真是流年不利啊! 府中大房和二房是彻底地干上了。 “若不是你二房养出个不知廉耻胆敢勾引族兄的女儿,咱们木家也不至于出这档子事儿!”当着李老夫人的面,孟夫人骂王夫人道。 王夫人拍案而起:“你大房养出那等欺男霸女连族妹都不放过的畜生,你还有脸说!好生检查检查吧,看你那大房还剩下几个干净的!” 孟夫人和王夫人那是脸红脖子粗的,李夫人也是怒了,一剁拐杖,道:“好了,都走都走,让老婆子一个人安静安静!” 两位夫人互相不服气得很,便都是甩袖而去。 府中乌烟瘴气,下人行走都是小心翼翼的。 大房二房都被降了官职,甚好三房老爷的官职不曾变动,木清安的位置也不曾变动。 木家想让木清安顶了木允熙的官职,可武官转为文官不容易,如今出了这事儿,更是不可能了。 那肥差几经变动,最终落在了新科状元张德俊的头上。 木家出了这种荤腥事儿,京城之中很快便知道了,好事之人还编了木家的荤段子在风云场之中流传着。 这么短短的几个月里,木家接连几次上了京城小报的头条,先是木水秋和丰南王那档子事儿,又出木优鱼被山贼劫掠的事儿,如今,木允熙的事儿露出来,真是丢尽了士族大家的脸面。 以前的门庭若市,今日成了门可罗雀,木家下人出个门办事都被人指指点点的。 众多贵女们也不上门了,怕是沾上木家的荤腥事儿了,但也有一两个胆儿肥的,依旧是从后门偷偷地进来,换了牙套便走,其余的都想了办法通了关系往朝阳公主那儿去了。 木优鱼也清闲了,只是每天在三房那里走动走动,看看木岚华的牙,便往木水秋那里去坐坐。 若是在自己的院中,随时可能被住在隔壁的人形泰迪鬼焰他爹抓过去‘操练’。 前院男人们的事情,深刻地影响着后院女人们的生活,木优鱼才入了木水秋的院儿,便看见那木水秋正在愁眉苦脸。 连木清歌都不绣花了,跟着木水秋一道愁眉苦脸。 木优鱼上前,放了食盒,里面装了些自己做的点心。 问道:“你们怎么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 木水秋双眼布满了哀愁,道:“小七,方才得了消息,榆阳侯来退亲了。” “榆阳侯?” 好似前段时间,榆阳侯来木家议亲了,纳大房的庶女木湖春做妾,本是已经商定了,就等选个良辰吉日让那榆阳侯来抬人了。 如今木家出了这般的丑闻,和木家有婚约的都赶着上门来退婚,榆阳侯第一个。 “今日是榆阳侯,谁知道明日又是谁。”木水秋叹息道。 若是被退婚了,那便就是奇耻大辱,人生污点,怕是以后再难寻到门当户对的婚事了。 若是寻不到,那一辈子就差不多毁了。 木水秋也是有婚约的人,也忍不住拭泪,日夜焦心着。 第二天又听了消息,说是五王也上门来退婚了,他本要娶木家嫡女木如裳做侧妃的。 可出了这事情,木家势力大减名声受损,他若是娶一个带着荤腥味的侧妃,岂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木家嫡子和庶女做出那种事情来,谁知道这嫡女是不是干净的? 五王的借口颇多,进门对木恒泰道:“本王昨日夜观星象,今日又卜算一卦,见发现府上三小姐与本王命格相克,若是嫁与本王为侧妃,怕是活不出二十,为了三小姐好,那婚事还是作罢了吧!” 木家自知理亏,屁都不敢放一个。 便当场解了婚约,将荆暮北给送走了。 当天,大房炸了,个个寻死觅活的,木如裳上吊好几次,都被人救下了。 木湖春也是闹着自尽,说是救得不及时,死了,她这是以死明志。 木优鱼听到的消息是,木湖春的确是不干净了。 也不知道那大房还有几个干净的庶女,三房才入府几个月,便有木冷嫣遭了咸猪手,木优鱼和木清歌也是差一点。 木湖春‘以死明志’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第三天,又有人上门来退婚,大房有两位庶女议亲了,今日来退的是第二件。 木恒泰痛失嫡子,又出了这种事情,没几天便告了病假在家。 二房急得团团转,自家还有两个女儿有婚约呢,木水秋和丰南王的婚约是定了,但保不准傻子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就上门来退婚。 木优鱼更惨,身子都让人给占了,对方只是一句承诺,连白纸黑字都没一个,依现在木家的势力,若是对方上门来退婚,也只能担着了。 木水秋也是愁得瘦了好些,她也是怕丰南王上门来退婚。 木优鱼天天没事就往她的院儿里,也是学着做嫁衣,忙着给狗儿子做件衣裳。 “二姐姐你就放心了吧,丰南王不会来退婚的。”木优鱼一边低头做衣裳,一遍安慰道。 木水秋勉强笑了笑,可还是心不在焉,若是她也被退婚了,便更无人敢上木家议亲了。 看木优鱼就淡定许多了,她被人占了身子,连个婚约都没有,若是那八王听了什么话儿去翻脸不认人,她过得岂不是比自己还差? “唉——” 木水秋叹息了一声,忽然那大丫鬟匆匆来报:“小姐,丰南王入府来了!” 木水秋一听,那随时在脑子里绷紧的线,似乎是‘嗒’一声,全部断了,脑子便就是一阵空白。 终于还是来了…… 她连问都不敢问,怕丰南王真的是上门来退婚的。 木优鱼却兴致勃勃地道:“丰南王一定是给二姐姐送好吃的来了!” 大丫鬟笑道:“鱼姐儿说得没错,丰南王新得了宫中赏赐,亲自送上门要给二小姐送来呢!” 听这话,木水秋那悬吊着的心落了地。 不是退婚便好。 大丫鬟喜道:“王爷不仅是送了好些东西过来呢,还正在前院和二老爷商量确定婚期呢!” 木水秋笑了笑,放开了那咬得死紧的下唇,饱满的唇瓣之上都留了两个牙印。 若丰南王今日真的是来退婚的,那她当真是再也无望了。 莫名的对那一面之缘的丰南王好感再提升。 虽然傻,可是真心地待她好,能嫁过去,也算是她的福气。 这么尴尬的时候,人人都是想办法和木家撇清关系,也只有丰南王主动地上门来示好。 这算是木家这半个月里听到的唯一一件好事情了。 第二天,又有客人上门了,不是来退亲,却是来提亲的。 来人正是新科状元张德俊,他才刚大婚,如今是来木家求娶一位庶女为妾。 这事儿大房的人不敢参合了,自知自家的庶女都不干净了,三房的都还小,便只有二房了。 二房之中,如今不曾出嫁的庶女,只有那几个,木优鱼木清歌自然是不必说了,都定了人家了,木元衣得力,王夫人舍不得,便只有木婉伶了。 成清流也来了,作为木家的女婿,他还是时常上门,并不会因为木家遭此大难蒙了羞便不来了,此时还是他穿的关系。 如今正在前院商量婚事。 木琦杏也是来了的,带着那胖嘟嘟的儿子一道来。 平哥儿如今已经一岁多了,十分机灵,能跑了,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瞧着那众人,一个个地喊人。 那平哥儿生得机灵又乖巧的,众多的女眷喜欢得很,纷纷争抢着哄过来抱。 木优鱼也是觉得那肉滚滚的一个小汉子可爱死了,抱着揉了揉,平哥儿对着她龇出自己的一口小嫩牙来。 “姨娘,看牙牙!” “好,姨娘给你看牙牙!” 木优鱼将他放在自己的怀中,喜欢得不了,装模作样的给他看牙。 一屋子的女眷都是欢笑,这平哥儿实在是太讨喜了。 平哥儿在众人怀中轮流蹭了一会儿,便开始打瞌睡了,便放在木水秋的床上去睡了。 成清流正在前院之中谈大事情,女眷们在后院谈自己的小事情。 木琦杏也知道了木优鱼的事儿,怕是木优鱼伤心,还劝道:“小七也别太伤心了,那八王虽然生得面丑,但好歹是个王,如今也肯负责,你的婚事有着落比什么都好。” 木优鱼心中其实偷乐,却还是装模作样地叹息一声:“这都是命啊!妹妹如今也认命了,全凭父兄做主了。” 木琦杏又问道:“你跟那八王有了那档子事儿,这几日可感觉身子有异常?月事是不是来得准时?” 木优鱼知道她问的是什么,羞羞答答地道:“这几日倒是一切正常。” “若是身子有什么不如平常的地方,便就要赶紧找大夫给瞧瞧,若是那八王在你肚子里落了胎,便该早日将那婚期定下了。”木琦杏谆谆教导道。 木优鱼羞涩点点头。 下意识地摸摸那扁扁的肚子。 七爷那般凶狠,现在那肚子里不会真的已经有了吧? 她才十四岁,哪有这么早就怀孕的道理! 不行,一定得做点防护措施了! 晚间的时候,成清流来接了木琦杏和平哥儿去,还与众人说了个好消息。 木婉伶与张德俊的事儿成了,婚期不远了。 如今,敢和这满是荤腥味儿的木家结亲,也算是一件大事儿。 别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呢! 可这次的打击太大了,木家怕是从此要从四大士族中除名了。 木优鱼一直寻思着,那木允熙的事儿,木水秋落水的事儿,肯定是有人在故意整木家。 具体是谁呢? 好像十分明朗,可好像又猜不出那人的具体身份。 木家到底是木家,底蕴在那里,除了木家本家,还不知道多少旁支,在朝中为官也不少,如今还与王府结亲,更有木清安等一批后起之秀,等这阵荤腥过了,声誉还能慢慢地恢复过来。 这么一件风波过去了,府中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老夫人责问了孟夫人一个教子不贤的罪名,割除了她的掌家大权,大权旁落,便宜了王夫人。 二房在这事儿之中没受多大影响,两个女儿的婚事还在,还结了状元亲,还得了大权,木清安的仕途也没受多大的影响,算是皆大欢喜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事儿也能慢慢地被人遗忘,便又有贵女陆陆续续地上门来复诊了。 现在木府最大的事儿,除了两位老爷要将功补过,便就是等着八王上门来提亲了,可那八王迟迟不见动静。 木优鱼也有些着急了,好几次趁着七爷过来与她享受那鱼水之欢的时候问上一口那事儿。 可七爷只是道:“时机未到。” 木优鱼大概也是明白的,她如今一个庶女之身,如何能嫁给身为龙子的他为正妻? 现在他们这关系,木优鱼这身份又摆在那处,就算来提亲,也怕只是能算作是纳妾,从后门直接抬过去了事。 一旦做了妾,便就是一辈子不得翻身了!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七爷肯定在做着努力。 婚期定不下来,木优鱼心里烦躁,七爷又天天把她往死里啪,她气死了,将那地道门给堵了,不让七爷过来,她也不过去。 她想故意气一气七爷,也顺便让自己休息休息,缓缓劲头,让相应的零件也停工几日,免得有一日真的让那七爷给啪出个毛病来了。 七爷一天啪不到人,心里面便就急慌得很。 他最多只能等两天,便放了木优鱼两天假。 第三天,小鱼儿飞到隔壁去转了一圈,回来便停在鸟架上,看木优鱼正在房中写工作日志,便清清嗓子,抖抖羽毛,开始昂首高叫:“什锦葛仙米、鳎目鱼、八代鱼、海鲫鱼、黄花鱼、鲥鱼,滚汤烫背,让让让让诶——” 咕! 木优鱼一听那菜名,肚子就饿了,工作日志也写不下去了,嘴巴里没味得很,不由自主地开始流口水。 隔壁王八又在吃好吃的! 木府如今正是危机时刻,吃穿用度不敢铺张,厨房进出的肉食都少了不少,有些养在牲口棚里的野物都放出去了,就怕被御史抓到把柄。 木优鱼都好久没有大朵快颐了…… 小鱼儿小身子一抖一抖的,还在鸟架上打着拍子,将王府之中学来的菜名复述一遍。 “带鱼、扒海参、扒燕窝、扒鸡腿儿、扒鸡块儿、扒肉、扒面筋、扒三样儿、油泼肉,热菜冷菜上桌咯!” 木优鱼馋死了,搁了笔,关了房门,在房中装睡,费力地将那地道挪开了,从地道钻了进去,到了隔壁王府。 入了王府一路探头探脑,警惕四周,若是遇见王八赶紧跑。 一路溜达到了膳房,兴冲冲地进门去,但见那餐桌之上,饭店却是空荡荡无一人。 “糟糕,中计了!” 她扭头便跑,转身便撞上了一堵人墙。 七爷那高大的身躯堵了门,将她给堵了回去。 七爷唇角勾起了一丝笑意,看那无处可逃的木优鱼。 “怎么?看见爷不高兴?” 一波巨大的阴影投了下来,木优鱼步步后退,逃无可逃。 王府的膳房也是极尽豪华,陈了一张小榻,还有茶几宫灯等物,七爷关了门,就近将木优鱼按在小榻上,又急慌慌地将自己的子子孙孙往她身子里送去,行那匡扶轩辕皇族的大业…… 古有守株待兔,今有七爷守桌待鱼。 鱼儿虽然滑溜不好抓,但手中若是有鱼饵,总是很容易钓到了。 木优鱼被七爷‘吃’了半天,又兜了他积存了两天的祖传染色体去,直觉得腰酸背疼又腿软。 七爷意犹未尽,觉得有了那档子事儿,连吃饭都可以省了。 可木优鱼是省不了,方才一边配合着七爷‘嗯嗯啊啊’,却一直不在状态,一会儿便就问:“什么时候开饭?” 一会儿又问:“今天吃什么?” “有八荒*唯我独尊大龙虾吗?” 七爷狠狠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怒道:“爷难道还不如一盘虾不成!” “你重要你重要。”木优鱼忙道。 可一会儿又问道:“今天到底是什么好吃的?” 七爷大怒:“若再问,爷弄死你!” “行行行,弄死我,可我想吃饱了再死。” 七爷恨铁不成钢,匆匆了事,放她去吃饭。 一得了自由,上一刻仿佛还被弄得浑身瘫软面色潮红的木优鱼,下一刻便来了力气,活蹦乱跳地站起来,一提裙子,就催促七爷:“快开饭!快开饭!” 她还亲自去开门,朝门外探头探脑地看,她早闻到香味了,传菜的一直在门外候着,可知晓七爷正行乐,便只能在那门外等着。 传菜的进来,个个头也不抬,摆了菜便出去了,今日又是十几个菜,摆了一大桌子。 旁边还有专给狗摆的一桌子菜。 一会儿丰南王牵着鬼焰抱着虎子,领着自己的一大帮狗来吃饭了。 “鬼焰,去你爹娘那儿。”丰南王进门便一拍鬼焰的狗屁股。 鬼焰屁颠颠地到了七爷身边,狗头放在饭桌上,一双蓝眸盯着他,七爷瞪了它一眼,无可奈何。 “乖儿子,到娘这儿来!”木优鱼高兴地一唤,鬼焰便过去了。 木优鱼揉揉狗头,便开饭了。 三人吃饭,旁有夹菜的小厮忙碌着。 木优鱼想吃什么便自己夹,吃得高兴极了,也不枉被七爷一顿蹂躏。 丰南王玩心很重,匆匆地扒了几口饭,便牵着狗出去了。 见他出去,木优鱼将最近木府发生的事儿与七爷说了一遭。 张德俊来找木家提亲肯定不是他自己的主意,明面之上说得是成清流介绍,可木优鱼知道,那是七爷的意思。 有人想弄沉了木家这艘船,七爷正不动声色地想将之扶起来。 “爷,我总觉得木家有内奸!” 连木优鱼都感知出来了,若不是内奸出卖,木允熙那事儿怎么会被人所知晓? 木家的家丑也不至于闹得沸沸扬扬,让木家无光。 七爷优雅地吃了一口菜,放了筷子,道:“这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你这女儿家少插嘴。” “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 来京城大半年了,木府里面的情况木优鱼已经摸得差不多了,木允熙那事儿瞒得死死的,知情人很多都被杀了。 可还是有很多人知晓那事情。 比如木冷嫣的娘商姨娘。 木优鱼低声道:“风嬷嬷说她一眼就看出商姨娘会功夫呢!” 七爷也不否认:“那是太子的人,以后离她远些。” 在那木府之中,木优鱼极少和商姨娘来往,见面的次数都数不过来。 只知道此人十分冷艳,极少和别人来往。 得了七爷的承认,木优鱼便一个人大胆地推测:“商姨娘若是太子的人,那木冷嫣肯定也是她的人,说不定这兄妹乱轮的事儿便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七爷默默吃饭,让木优鱼独自胡猜。 木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木清安和木泽羽都是七爷的人,他总不能看着木家这条船沉了。 说完了木家的事儿,木优鱼忽然一放筷子,怒道:“你怎么让那张德俊来木府提亲,你明知晓此人蛇蝎心肠心术不正!” 虽然木优鱼也讨厌木婉伶,但那张德俊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七爷重用他,她心头总不会踏实。 七爷倒是问道:“你可知晓张德俊为何深得老皇帝荣宠?” 木优鱼摇头。 七爷将那筷子放了,慢条斯理地道:“去年春试他考上状元,老皇帝当即为他指了一门婚事,乃是王家的嫡女,可他一口回绝。” “定是你让他回绝的!” 七爷摇头:“非也,非也,是他自己回绝,并且回乡将家中原配接入京城大婚,我皇赞赏他不忘糟糠有情有义便尤为看重。” 又道:“那张德俊千里迢迢入京赶考,路上将那盘缠都用光了,靠着一路行骗入京,这一路之上骗了不少良家女子钱财相赠甚至是以身相许,这一年,他不仅是接了原配入京大婚,还兑换诺言,将所有曾赠予过他财物的女子一一接入府中纳为妾室,给予财富地位,无一遗漏。” 木优鱼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这张德俊狼心狗肺,可他最终还是兑现了诺言,将那些女子都接入了府中。 说他有情有义,可他又骗了这么多女子的身子! 寻不到词儿来骂那张德俊,木优鱼选择了默默扒饭。 七爷拉长了语调,揶揄地道了一声:“看人得看全面,男人的事情,女人还是少参和。” 木优鱼被七爷教训了,十分不满,无精打采地回了木府,也没堵地道了。 回来只看见那外院之中,只有白牧在巡逻,才想起许久不曾见黑牧了。 问白牧,才知道黑牧负伤了,正在房中养伤。 目测又是被人胖揍了一顿。 “他被七爷打了?” 白牧摇头:“这次倒不是七爷,是赤牧下的手。” “赤牧爷真是下得手去。”木优鱼暗暗地叹了一声。 白牧一脸活该:“那小子嘴巴毒,到处胡言棋姑娘是七爷的妾室,赤牧气不过,跟爷打了申请,爷批准了,他便来将黑牧给打了。” 木优鱼惊奇:“这又关赤牧什么事儿?” 白牧回:“赤牧和棋姑娘是青梅竹马,早就定了终身了!” “啊!” 木优鱼大大地惊讶了一声。 棋姑娘和赤牧居然是一对…… 那胡言乱语的黑牧果然该打。 可这一次,若不是黑牧的胡言乱语,木优鱼也不会狠下心了跟司徒玄光私奔,更不知晓得何年何月才能逼七爷表白心迹。 对于黑牧,木优鱼那是又气又感激。 可还是给黑牧送了些吃食补药过去,他这一次被打得异常惨,得知了七爷批准的,还伤伤心心地哭了好几天。 当得知自己被打的原因之后,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再也不敢拿那无厘头的事儿放在木优鱼面前说了。 又一个月过去了,城中风声渐渐地弱了,木家重回朝堂,虽然被降了级,可毕竟官职还在,年轻一辈开始崭露头角,而且还和王府联姻了,木家正慢慢地恢复元气。 带着牙套的贵女们见那荤腥气儿散了,便又开始陆陆续续地上门复诊了了,可木优鱼一统计,发现还是有一些去了朝阳公主那儿。 话说如今那朝中,几个龙子成年长成,各有风采。 太子只是不必说,当朝储君,老皇帝痴迷炼丹修仙,上朝看会儿奏折,下朝就脱了龙袍求仙问道去,国家大事几乎都是太子在管着。 老皇子在皇宫开了坛,建了道观,养着百十高人,国事撒手不管,美曰其名:锻炼太子。 太子享有独一无人的地位,一母同胞的朝阳公主便是全力支持太子的。 除了太子,还有个与皇帝有着同好的五王荆暮北也是十分得宠,父子二人还能时常一起交流炼丹心得。 老皇帝在后宫修仙的时候,谁都不得打扰,甚至太子,但却除了五王。 五王近水楼台先得月,也揽了不少大权过去。 另外还有几个王也是各有才能,加上一个还在暗处虎视眈眈的王八,不,八王,皇族的水深啊! 木优鱼又来王府吃饭,吃了饭,木优鱼不着急回木府,她预约的孟家小姐这个点儿还没来,便牵着鬼焰在王府之中散步。 七爷也是跟在后面慢慢地踱着步子,这‘一家三口’入了凉亭稍作片刻。 秋天已经来了,木优鱼的衣裳厚了许多,穿着一身浅绿色的夹袄,头顶一个发髻斜斜然,横插了一枚簪子在发髻之中,显得清爽干练。 木优鱼坐下了,捏捏哈士奇的耳朵,教训道:“帅小伙,你爹说你今天跟拉拉打架了?” 拉拉是个狮子狗,毛多肉少,刮毛之后只有巴掌大。 哈士奇不敢坑声,将嘴筒子放在木优鱼的大腿上,好似还十分委屈。 木优鱼一边给它顺毛,一边道:“以后少称王称霸的,要和小伙伴们和谐相处,你看你,昨天还把你爹屋里的茶具给打碎了,你再这么调皮,以后你爹怎么给你上户口!” “嗷。” 哈士奇委屈,看向了七爷,七爷也严厉地教训道:“好生听你娘的话,不许打岔!” 这货在府中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连七爷的屋都敢祸害了,昨天进去将七爷那一套皇家官窑烧出来的秘色瓷茶具打碎了。 那可是木优鱼垂涎已久的,天天一来就抱着不想撒手。 谁料被那二货一顿扑,全碎了。 它前几日跟狮子狗打架,还打输了,被那小小的一条狗追得满府乱跑,最后还拱进七爷袍子下面躲。 可丢死人了! 七爷看木优鱼教训哈士奇,也觉得十分有趣儿,眼睛便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他的眸子用了风嬷嬷的烟熏之法,每几日熏一次,便能把保持为黑色。 这一个月来,朝堂之中发生些细微的变化,有更新鲜的事情吸引了人们的视线,木家的事情已经少有人提起了。 木家的地位正一点点的恢复,木清安最近立了功,升了职,木婉伶也被抬入了状元府做妾。 其他三个家族又开始和木家走动,王夫人和孟夫人前些日子都没脸面回娘家,最近也都回了门了。 这一切,少不得七爷的帮忙。 七爷自然是不会让木家这条船就这么沉了,毕竟这上面还装了她的女人。 见木优鱼教训完了哈士奇之后,七爷对她道:“这些日子你便在府中好好地看牙,爷正在找机会,让木家抬你做嫡女!” 抬做嫡女! 木优鱼猛然吸了一口气。 这嫡庶之分,便就是天壤之别,一个是主,一个是奴,她可从来不敢有那做嫡女的念头! “……那怎么可能,自古以来,便没有这抬庶女做嫡女的先例。”木优鱼低声道。 “自然是有的。” 七爷说得十分认真,他若真的娶一个庶女,皇家礼法是绝对不许的,所以,首先,得改变木优鱼的身份。 “前朝太医院院判有一庶女,医术惊人,当年太子怪病,御医皆是无法,那庶女花了三日的时间便将太子医治好,前朝皇帝大喜,便将庶女指为太子正妃,有御史指出那女子出身不足以为太子妃,前朝皇帝便下令将庶女抬为嫡女,择日与太子大婚,后来便就成了皇后。” 若是有皇帝的旨意,一切便就好说了。 木优鱼的心跳着,若是自己能在皇帝面前露个脸儿,展示一下自己手艺,或许皇帝一高兴,也学着前朝将她抬为嫡女呢? 可现在,她也入不得宫。 七爷捏了她的手,细声道:“爷已经安排了,近期那老皇帝便该是召你入宫了,余下的事儿,便看你的造化了!” 木优鱼点点头,七爷已经将路铺好了,她若是自己不长眼睛,走道摔跤了,那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算那时间,七爷矫正也整整十四个月了,他矫正得十分快而且效果很好,木优鱼已经预备着给他摘牙套了。 带了牙套会对脸型有影响,也不知道七爷摘了牙套之后会是个什么模样。 木优鱼倒是很期待了。 以后亲嘴的时候再也不怕七爷的牙套刮自己的舌头了! 七爷说那路铺好了,果然便就是铺好了。 那第二天,宫中便传了话来了,要让木优鱼明日入宫,为宫中的几位公主诊牙。 那几位公主去了朝阳公主那处看了牙,感觉还是没有木优鱼这儿熟练,还是得木优鱼去看。 不止已经带了牙套的九公主十公主十一公主等,还有些其他的公主也等着。 那消息一传来,木府上下一片欢腾。 皇帝召木优鱼入宫,那便就是重新开始重用木家的意思了,那是个风向标啊! 木家几位当家人松了一口气,孟夫人和荆郡主都来找王夫人道喜,李老夫人也乐了,召了木优鱼过去说她说了好些话。 当晚,孟夫人便送了一整套头面过来,李老夫人也送了首饰过来,荆郡主则是出了一整套衣裙,都是绣金丝的。 王夫人也忙是拿出了一双凤头履来,给木优鱼凑了一套体面的装扮。 虽然是个庶女,可要入宫了,便不能寒酸了。 木优鱼将那东西都笑纳了,可她是入宫是去看牙的,穿得太复杂了也是不行了,便都从简了。 第二天,穿了王夫人送的鞋子,带了孟夫人给的一朵玉簪花,穿了荆郡主送的那衣裙,但没穿全套,衬裙还是,外间自己配了身不显眼的褙子,便就出门了。 今儿个,她可是从大门出去的,除了被七爷送回来那次,她还真是没从大门进出过。 从木家正门大牌坊一出去,她回头看看那前来送行木府老少爷们,觉得分外风光。 一介庶女之身能混到如今的地步,除了前朝的那位医术了得的从庶女一路到皇后的医女便就是她了。 门口金光闪闪,定睛一瞧,原来是宫中的马车已经早早地等着了。 宫中的马车皆是两乘大马,还有两队禁军护送,人高马大,气派极了。 那禁军领头之人,看着眼熟,竟然还是一身戎装的木清安,他最近从兵部入了禁军之中做了统领,升了好几级。 另还有宫女两名,太监一名,小太监甩着那拂尘,公鸭嗓子透着无比的殷勤:“木小姐,入宫的时辰到了,还不快随咱家上车入宫。” 木优鱼回头看看木家众人,拜别了众人,便对那公公道:“有劳公公了。” 公公见这么个庶女居然没被这排场吓着,还神态自若,一看就是个伶俐人,道:“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宫女掀开了帘子,那小太监趴下了,木优鱼便从他的肩膀上踩着上了马车。 马车开动,禁军开道。 木优鱼坐在那马车之中,眼前伺候着两个宫女,那宫女的气度肯定跟一般的丫鬟不一般了。 这些宫女,都是从各地选来的,容貌身材气度都是一等一的,行走有度,行为有矩,在木优鱼面前伺候着,一动不动。 木优鱼风光过后便就开始紧张了,入宫了,见着的可都是贵人,万万不可行差踏错,若是冲撞了贵人,有多少命都赔不过来。 马车行了大半个时辰,才终于是停了,入了皇宫,过了几道关隘之后,便听那公公道了一声:“有请木小姐上轿!” 入了宫中,马车便不能行了,换了一顶簪花小轿来,两个太监抬着。 木清安道:“为兄便只能送你到这儿了,一切小心。” 木优鱼点了点头,便上了轿子,被几个太监宫女簇拥着往深宫之中去了。 她偷偷地掀开帘子去看,见那皇宫当真是雕龙画梁无处不在,亭台楼阁似天上人间,将那所有的富贵奢华都写在了表面。 才看了几眼,便被浮华给震慑住了,幸好自己以前还去过故宫博物馆,不然定被惊呆此处。 可故宫毕竟不是皇宫,她敢在故宫的龙座上端坐着留影纪念,可不敢在有真皇帝的皇宫里造次。 她十分谨慎,下了轿子眼都不敢多看一眼,抬头便看见前方一个院儿,比自家的院儿可大多了,比木水秋的还大。 那院儿里是个宫殿,大门便已经十分恢弘阔气,几人高,遥遥看见里面的建筑物都是木质结构,黄琉璃瓦顶气度非凡,青白石底座饰繁复惊艳,更有金碧辉煌的彩绘,便都是龙飞凤舞。 果然是皇宫,太阔气了! 可看见那大门之上,牌匾明明写着——坤宁宫! 天朝故宫皇后所居宫殿为坤宁宫,皇帝所居为乾清宫,乾坤对应,名字取自道德经。 所以,眼前这不是九公主住的宫,而是皇后住的地方! 木优鱼差点当场吓尿,心肝跳个不停,下了轿子之后,步子都僵硬了。 马上便要见到母仪天下的皇后了,她如何能不紧张? “公公,不是说去九公主那处吗?怎么便来了坤宁宫了!” 那太监笑道:“今儿个姑娘进宫来,宫里的大小公主都等着呢,十公主也是回宫来候着,皇后娘娘听闻了此事,便将公主们都唤入了坤宁宫来,方便木姑娘为大家诊牙。” 木优鱼被几个太监宫女引着,往那坤宁宫中去了。 既然想做王八妻,迟早也得将这宫中的人一个个见齐了。 不能怂,不能让那王八失望了! 木优鱼猛吸了一口气,踏入坤宁宫中。 ------题外话------ 前有医女成皇后,今朝看咱王八一步步驮着积极向上的小鱼儿鲤鱼跃龙门!啦啦啦 032 木鱼入宫 当今皇后出生孟家,是孟家嫡女,含着金钥匙出生。 年少时候便嫁入了东宫为太子正妃,嫁入宫中第二年,先皇驾崩,太子登基。 也就是太子登基的那一年,她不负众望地生下了当今皇上长子,便就是如今的太子荆阑楚。 皇帝大喜,太子妃成为了理所应当的皇后,入主坤宁宫,执掌凤印,统领后宫,至今已经三十年了,地位十分稳固。 木优鱼紧张极了,低头看自己的一身装扮,以为自己穿得够招摇了,这才发现与这金碧辉煌的皇宫一比,实在是寒酸无比。 她屏气凝神,跟着公公一道顺着那台阶一道道地往上走,眼珠子盯着那汉白玉的台阶看,其实还在偷偷地打量周围的情况。 这皇宫可是比故宫豪华得多了。 毕竟故宫只是故宫,只是保留了皇宫的一些建筑物而已,皇家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早就被广大群众瓜分干净,或者是入了博物馆了。 可此时木优鱼看见的是那雕龙画梁、金粉雕琢,走了几步,看见那坤宁宫门口,用了珍珠铺了地,一颗颗饱满圆润。 真特么扣一颗下来就够人吃一辈子啊! 奢侈!浪费! 怪不得那阶级矛盾这般尖锐! 也怪不得那后宫的人是打瞎了眼也要夺这个位置。 踩过了珍珠铺的地,门口摆站着十几个宫女,皆是身着宫装襦裙,长裙及地,同样的双丫髻,缀着同样的流苏。 都是站那处屏气凝神,一动不动,身段挺直,比木家的丫头气派干练得多了。 木优鱼在大殿门口候着,有小太监进门通传。 稍等片刻之后,里面有人道:“皇后娘娘请木姑娘进宫说话。” 木优鱼忙跟着小太监一道进去了,入了宫殿,更觉得黄橙橙的颜色刺人眼。 眼睛只敢往自己脚面上看,看那踩过的厚地毯,一层的金丝绣成了龙飞凤舞,比王八家的地毯上的金丝还厚。 皇后就是皇后啊! 坤宁宫可不止一个殿,入了殿,七弯八拐地走了好些路,见识了好些奢华的皇家之物,才算是豁然开朗,看见了天,原来是入了殿,又出了殿,坤宁宫深处的花园之中。 前方传来了笑声,似乎有很多人,且都是女眷。 小太监上前,道:“回皇后娘娘,木姑娘到了!” 一个柔美的女声带着无尽的柔和:“快让她进来吧!” 木优鱼听那声音,是无比的美妙,温柔之中带着几分威严,威严之中又带着几许柔和,任人听了欲罢不能。 经推算,孟皇后十五加入东宫,十六岁生下如今的太子,如今也才是四十六岁而已,也该是那年纪了。 木优鱼垂首上前,端了手,行了一个宫礼,跪下伏低了身子,高声道:“臣女木优鱼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那上首很快便传了个略带高兴的声音来:“你这木家姑娘倒是懂事,快些起来吧,公主们都等急了。” 木优鱼这规矩可是提前在520小说那儿学来的,入宫之前可是做足了准备了,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 又恭顺地道了一声:“谢娘娘。” 她起身,小宫女送了她的医箱过来。 在宫里,是不能直视主子的,木优鱼只能低垂着头,往那花园之中去了。 她用余光偷偷地看了一眼,见眼前不远处八角亭之中,坐着一个凤袍的中年妇人。 见那一身凤袍上下皆是金光闪闪,一条金凤展翅高飞,还是九尾金凤,又见那乌发之中,是一尊凤冠,凤冠之上,也是一条九尾的彩凤。 孟皇后长袍及地,长长的拖尾之上,是精致的祥云万千,十分惹眼。 虽然孟皇后已经年近五十,可保养得体,如今看起来也才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乌发黑亮,面色红润,一点皱纹也无,生得仪态万千,尊贵不凡。 那八角亭之中,还坐了不少女子,看那个个容貌绝顶、尊贵不凡,还都是妇人装扮,有二十出头,也有半老徐娘,大概是宫中的妃子。 其中还瞧见了朝阳公主。 那小花园之中,已经摆了一个跟木家那一模一样的治疗椅,几位公主已经等候多时了。 除了带着牙套的三位公主,还来了许多年纪更小,都排着队了。 “见过各位公主。” 木优鱼又与诸多的公主行礼。 十公主着急道:“快快快来与本公主诊牙,诊了牙,本公主还得在正午之前赶回王府呢!” 根据五王的卦象,今日午时之前不出宫,便只能是明日在出宫了。 众人也知道十公主赶时间,便让她第一个来。 橙牧和木芽儿也随着木优鱼来了,在一边做助手,给木优鱼拿出了装备来。 木优鱼用开口器给十公主看了牙,又给换了钢丝加力。 十公主看好了,九公主又迫不及待地躺上了治疗椅,木优鱼又忙净手清理装备,再给九公主看牙。 其后还有个十一公主正等候着。 十公主看了牙之后,便入了那八角亭之中。 那里面坐的的除了皇后,还有她的娘家侄女,也是儿媳太子正妃孟氏,另外还坐着几位皇帝的妃嫔,都是来看各位公主诊牙的。 皇后饶有兴致地看十公主的牙套,她还是十分好奇,这么个丑丑的东西往牙齿上一贴,就能成事了? “这东西果真是有用?本宫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十公主十分自信地道:“母后,这东西可有用了,如今朝中有一半的大臣家中小姐都带了这个,木家的四小姐刚摘了牙套,牙齿可美了,等女儿戴上一年半载的母后您便能看出效果来了。” “好好好,定得时常入宫来,让本宫好生地看看。” 十公主急匆匆地告辞了,皇后也不曾留她,知道她来去匆忙。 木优鱼正带着口罩给九公主看牙,一边问一些最近她这牙齿的情况。 八角亭之中,皇后也是十分好奇,不断地瞧着木优鱼。 旁有朝阳公主道:“母后,您可曾发现,这木家丫头,与女儿生得还有几分相似。” 皇后翘首看去,见木优鱼正好脱了那口罩,与九公主说话。 见她生得唇红齿白,一双黛眉似柳色弯弯垂在眉梢之上,一双明亮的眸子十分有神,特别是那一开口,便就是一口雪齿,十分惹眼。 皇后愣了愣。 怪不得这丫头面善,当真是和十几年前的朝阳公主十分相似,更神似三十年前的自己。 “是有些相似……” 皇后道了一声,双眼凝固了一丝,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什么往事。 太子妃孟氏瞧着两人,也是道了一声:“那丫头与朝阳还真是有些相似呢!” 朝阳公主好似忘记了之前与木家的那些个不愉快,道:“这人海茫茫,那丫头能生得那般的福相,也是与母后的缘分。” 皇后已经回神,顺着两人的话笑了笑:“的确是缘分啊。” 因为是对方是公主,身份尊贵,木优鱼手下的动作也放缓了,那动作是精细精细再精细,怕是出了半天闪失,便要了自己的命。 幸好技术过硬,也没出什么差错,只是换完了十一公主的牙套之后,便就已经是正午了。 后面还有四五个小公主排着队。 皇后下令:“用过午膳之后再来吧,让这丫头也歇息歇息。” 皇后有令,众人也只得退下了,各回了各宫,吃过了午膳再来。 太子妃也是回了东宫,木优鱼留在了坤宁宫。 皇后将她召到了眼前去,看眼前这小小的女子,生得乖巧可人,手脚又是十分伶俐的。 看那眉眼面相,分明是带着贵气的。 可惜了,是个庶女。 “鱼儿,你今年多大了?” 木优鱼垂首,落落大方地道:“回皇后娘娘,鱼儿今年十四了。” “十四了……” 皇后喃喃一声,若是自己十四岁那年,便该是这个模样吧! 她多看了木优鱼一眼,见她的眉眼与朝阳,与年轻时候的自己已经不能用相似来形容了。 那简直是神似! 她的心一动,那一瞬间,血液似乎沸腾了,问道:“鱼儿,本宫听说,你今年才入京?” 木优鱼忙回答:“是的,鱼儿在今年之前,一直在随父亲住在颠城。” 颠城! 皇后娘娘神情一炸,显出了几丝震惊来。 “……颠城?”她遏制住了脸上的震惊,语气平淡地道:“三十年前,本宫入宫之时生了一场大病,御医皆是束手无策,是沙太医将本宫的病给瞧好了,可沙太医也退隐了,回了颠城老家,你可认识。” 木优鱼忙点头道:“认识认识!沙太医的孙子如今便在京城呢!” 沙梁曾经说过,他的祖上在宫中做御医,给当年的太子妃如今的皇后娘娘瞧过病。 皇后眼睛直了直,怔怔地看着木优鱼。 竟然发现她与自己年少时期的容貌似乎无限重合。 她想到了某种可能,忙给了那诸多的宫女们一个眼色,宫女徐徐退了出去,皇后让木优鱼在自己身边坐下了。 问他道:“当年沙太医也算是救了本宫一命,可惜每过多久便暴病宫中,那救命之恩也无从报答了,后来听说他的儿子在宫中辞了太医院的职,带着家小回乡了。” 木优鱼也是听沙梁说过,道:“是啊是啊,臣女与沙太医的孙子沙梁认识!” 有人脉就是好,兴许沙梁凭这点关系入宫也能顺利一些。 皇后娘娘似乎是十分激动,抓着木优鱼的手,问道:“本宫记得,当年沙太医的儿子有个女儿呢!” 木优鱼摇了摇头,“这臣女便不知道了,臣女只是知晓沙梁并无同胞兄弟姐妹,沙梁十岁的时候,爹便死了,家道中落,是老娘将他养大的。” “没有女儿?”皇后惊了惊,那大红色的唇瓣微张,似乎是不可置信。 木优鱼被皇后娘娘拉着问了半天的话,肚子早饿了,被宫女引着去吃了饭。 她在坤宁宫中用了饭,独享了一桌子几个大菜,这宫中的御膳就是不一样啊。 吃得她快舔碗了,可在宫中,她不得不谨慎一些,只是浅尝辄止。 若是盘盘菜都吃光了,如同个饿死鬼似的,一看便知道是个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的庶女,给木家丢脸,王八知晓了肯定也得鄙视自己。 她吃饭的时候,孟皇后却半点东西都吃不下。 脑子之中只有那一个震惊的消息,沙太医的儿子没有女儿! 他本该是有个女儿,今年该是和太子同岁,她去哪儿了? 在坤宁宫中,木优鱼占了间房子休息,这房子比木家的气派得多了,一间顶自己两三间,空荡荡的,又十分奢侈豪华。 以后跟着王八过了好日子,自己也能睡上这么好的屋了! 现在一切都是空想,她得好生地将几位公主的牙看好了,努力提升提升自己。 万一伺候好几位公主,自己也能顺利从庶女升职为嫡女。 休息了一会儿,有宫女来道其他几位公主已经来了。 她便匆匆地去了花园之中,给几位公主一一地看了牙。 这些小公主都是几岁,宫中自然是有御医随时照管着公主的生长。 对于牙齿坚固不坚固,宫中的老御医比自己懂,可对于牙齿的排列整齐与否,老御医完全没研究过。 放眼天下,这个领域都是一片空白,人们从来没想过能将那牙齿动一动。 木优鱼仔细地给几位小公主也给检查了,各家妃子便在一边候着,她们也是好奇,想看看木优鱼是怎么将那歪牙掰正的。 一个下午,看了三四个小公主,看完之后,木优鱼去八角亭之中,给皇后禀报。 “皇后娘娘,臣女已经将几位公主的牙齿好生地看了一看。”木优鱼十分认真严肃。 皇后也是洗耳恭听,众多妃子带着自家的小公主,也是听得十分认真。 木优鱼道:“如今几位公主都是乳牙期,长势都是十分好的,只是十二公主、十三公主和十五公主的牙齿排列都不太完美,若是想锦上添花,最好是现在进行矫正,可以佩带活动矫正器。” 皇后现在似乎是十分喜欢木优鱼:“鱼儿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木优鱼又道:“除了佩带矫正器,几位公主还得注意日常习惯,有些司空见惯的习惯看似十分合理,可是会对牙齿的排列有很大的影响,这是臣女写的各种损害牙齿的坏习惯,若是各位公主有这习惯,便要早日纠正。” 她递上自己手写的纸笺去,皇后看也不曾看,直接对那接着纸笺的太监,道:“将这东西传下去,各宫幼龄的皇子公主们若是有哪些习惯,便都纠正了。” 太监点头应是,换换退下。 眼看着那天色将晚,归雁乱飞,再不出宫怕是赶不上宫门落栓了。 可皇后似乎一点没有要送自己出宫的意思,还拉着她的手拉家常。 她在那坤宁宫中,似乎还不知道,她入宫之后,在那朝野之中造成了多大的轰动。 首先是那木家,又恢复了曾经的人山人海,上门拜访的络绎不绝。 隔壁的丰南王府也有动作了。 丰南王兴冲冲地带着哈士奇一道入宫了。 下朝之后脱了龙袍和几个方士正炼丹的皇帝知晓了丰南王入宫的消息,也去与他见了一面。 丰南王不唱入宫来,上一次还是入宫来求赐婚的。 曾有高人告诉过他,丰南王不该傻的,是替他挡了死劫,才落得痴傻。 皇帝因此便对丰南王有了一丝愧疚之意,虽然不曾给他实权,可其他方面绝对不会委屈。 丰南王穿了一身天蓝色的锦衣,袍子修长差点拖地,十分精神。 入宫见着皇帝,首先便高兴道:“父皇,儿臣有天大的好消息给告诉您!” 皇帝也是好奇,“老七,什么好消息,快快说与父皇听听!” 丰南王还故作神秘,凑近了脸与皇帝道:“小八和鱼儿姐姐生娃娃!” 皇帝愣了愣,那多年不见的儿子,居然也当爹了! 自己又做了皇祖父了,他还是十分欢喜的,他上次便听丰南王说过那‘鱼儿姐姐’了,大概是个八王的妾。 他道:“老八比你还小,他都做爹了,你也该是着急着急了,明年完婚了,便也该是跟紧老八的步伐了!” 可丰南王的重点不是这个,兴致勃勃地对皇帝道:“儿臣把鬼焰带来给父皇瞧瞧!” “鬼焰是谁?” “老八和鱼儿姐姐生的。” 皇帝也有些期待,七爷生得丑,或许下一代能有个人的模样。 便道:“快起抱来朕瞧瞧!” 于是,丰南王牵着哈士奇来了…… 指着鬼焰,对皇帝道:“父皇您瞧,鬼焰长得多像小八!” 皇帝看看那生得威武不凡的狼,嘴角抽了抽,不知道说什么。 丰南王还十分笃定地道:“父皇,鬼焰跟小八长得一模一样呢!” “呵呵。”皇帝干笑两声,不知道说什么。 这儿子,真特么傻得上天! 丰南王揉揉哈士奇的头,教他道:“鬼焰,叫皇爷爷!” 哈士奇‘嗷’了三声,算是叫人了。 老皇帝不知道该是说点什么了,挽额,不忍看那傻里傻气的丰南王。 丰南王将哈士奇给放出去了,又一本正经地对老皇帝道:“父皇,小八和鱼儿姐姐没成婚,鬼焰就生下来了,官府不给鬼焰上户口。” 老皇帝面色皱得像朵菊花。 “……父皇明日想办法给他上个户口。” “不行,小八说了,要娶鱼儿姐姐过门,娶了鱼儿姐姐,鬼焰不是私生狗了,就能上户口了!”丰南王说得十分认真。 还给老皇帝递了七爷写好的婚书过去。 “喏,父皇,小八说了,要您同意了,她才能娶鱼儿姐姐。” 老皇帝接了那婚书,从头看到尾,末了,惊奇道:“你所说的鱼儿,便是木家那庶女木优鱼?” 木优鱼的大名早已经流入宫闱之中,老皇帝一眼看到便想起来了。 丰南王点头,十分高兴地道:“是啊是啊,小八和鱼儿姐姐都要生二胎了!” “这……” 木优鱼可是个庶女啊! 老皇帝也为难了,自己的儿子再怎么丑,再怎么见不得人,那也是龙种。 虽然八王严格意义之上,也算是个庶子,可皇家的庶子也从来没有那娶庶女为正妻的先例! 可那八儿子,他已经多年不曾召见他了,自从他随着丰南王出宫之后,父子便再无相见之日。 若不是丰南王两三月能入宫来一次,他都快将那儿子给忘记了。 他出宫,不曾为他建府,不曾赐他封号,这么多年来,他首次来求自己赐婚,若是不能如他愿,老皇帝也觉得自己做得太过了。 可那终究是个庶女啊! 前朝倒是有提携的庶女做嫡女,可那风险太大了,本朝还无先例。 嫡庶之分是士族大家之中最基础的规矩,若是他领头破了这规矩,朝野便就要乱了,那些御史定得烦死他。 他不敢冒险如此,他虽然是皇帝,可也有些东西是自己不能轻易触碰的。 可丰南王还在眼巴巴地等着,他只得哄道:“老七,这事儿怕是不行,这木家的庶女配不上你八弟,不如朕赐她为老八的侧妃,另外再为老八指一门婚事。” 丰南王委屈极了:“可老八说了,他只要鱼儿姐姐,谁也不要!” 老皇帝也是犯难,丰南王又道:“小八说了,父皇可以在明天上朝的时候问问他们。” 他们指的便是那些文武大臣们! 若是那些文武大臣们反对,老皇帝也是无法。 他只得将那婚书收了,道:“你且先回去了,朕过几日再给老八答复。” 丰南王这才高兴地牵着鬼焰走了。 出了宫门,丰南王府的大马车在那处等着,丰南王上了马车,见七爷正在马车之中闭目养神。 他与鬼焰一道进去了,鬼焰方才‘认祖归宗’了,如今见了爹,十分兴奋,扬起狗爪子,便朝七爷扑去。 七爷也不必,只是歪了脸去,让那鬼焰舔不到。 “如何了?” 丰南王十分高兴:“父皇说了,过两天再答复我。” “恩。”七爷轻声回应。 老皇帝有次顾虑也是情理之中,前朝那庶女变嫡女的时候,那皇帝也是被大臣反对了许久。 不过,他已经做好安排了。 马车走了,丰南王往往那窗外,道:“鱼儿姐姐也在宫中,咱们不接她一道走吗?” 七爷眼也不睁,继续闭目养神:“她在皇后那处,皇后十分喜欢她,今晚走不了了。” 坤宁宫之中,木优鱼跟皇后一直说话,在坤宁宫中吃了晚饭,天都黑了,走也走不了了,便只能在宫中了。 宫中还有些小公主,都一并地收拢来,让木优鱼明日一齐好好地看看。 不只是公主,还有小皇子呢! 看完了小皇子小公主们,东宫的皇孙们也正排着队。 起码还得在宫中耗上两天才行。 木优鱼退下之后,朝阳公主还不曾离宫,在坤宁宫中,问皇后道:“母后,您觉得那木家姑娘如何?” 皇后笑了笑,对木优鱼是真的十分喜欢,“本宫与那姑娘倒是十分投缘,若是能常伴身侧,也是极好。” 最重要的是,她可能是她的…… 不管她是不是,皇后现在都是决定了,要将木优鱼留在宫中。 可朝阳公主叹息了一声:“可惜了,她生母身份实在低贱,是个瘦马出生,还是当年颠城青楼之中的第一花魁!” 皇后有些忧伤,也是吐了一口气:“这身份也是太低贱了,入东宫着实是有些难,皇上若是知晓了,定然是不愿。” 她早想将木优鱼收入宫中来了,一方面她那手艺实在是太扎眼了,她在宫中都知晓了名气。 若是能给太子做个妾,那手艺便就是属于太子的了,给能太子拉来许多好处! 这也是朝阳公主不来参合这事儿的原因。 她得了木优鱼的‘师妹’,可那技术还是没木优鱼的好,她还是想要木优鱼。 她与太子是一母同胞,自然是一条战船的,太子将木优鱼纳了做妾,她也欢喜。 今日皇后见了木优鱼,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定要将她留在宫中! 可如今,这问题便就出在,一个青楼妓子所生的庶女,如何能登上那大雅之堂,为东宫之妾呢? 储君身边伺候的姬妾,身份家世都要清清白白,连最末等的九品奉仪,都必定要那出生清白的士族嫡女呢! 木优鱼的身份,实在是入不得宫,连做个宫女都有些艰难。 更何况,她曾失踪了大半个月,说是被山贼给掳走了,这大半个月,那可是什么都能发生啊…… 皇后也有些忧虑,但木优鱼是不能放弃了。 “那丫头非同小可,如今朝中诸多大臣受她恩惠,定还有回旋余地。” 正说着话,便有人来传话,道今日皇上摆架坤宁宫。 皇后是又惊又喜,老皇帝已经是许久不曾入他这处了,忙吩咐了众人准备着。 朝阳公主也喜道:“母后今日正巧可以探探父皇的口风。” 皇后也如是想来。 若是皇帝能松口,给那丫头一个嫡女身份,入东宫便也不是难事了! 木优鱼一天累得都要散架了,宫中的膳食虽然好吃,可她感觉自己随时都如履薄冰,就怕冲撞了什么贵人。 还是回家好! 她便早早地睡下了,明日将加快步伐,将宫中这些小主子的牙看好了,争取后天就能出宫。 可还不曾将那被窝捂热了,便有人来传话了。 “姑娘,今日皇上摆架坤宁宫,娘娘让您出去见见皇上呢!” 木优鱼当场吓的坐起。 妈呀,才见了皇后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女人,马上就是要见皇帝的节奏了! 她可是一天就把这宫中最尊贵的人都见了个遍了! 她忙起身,又是梳妆打扮,熏香换衣,折腾了一番,便去了皇后寝宫外候着。 “皇上驾到!” 一个公鸭嗓子惊破了坤宁宫夜晚的宁静,所有的宫女太监都出来迎接,在那门口跪了一地,也包括今天才来的木优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一般的呼声传了出去,其中也有木优鱼的一份力。 她低垂着头,只看见一道明黄色的高大身影从自己眼前飘了过去。 那就是王八的爹? 一定得好好瞅瞅! 皇帝入了皇后寝宫便不曾出来,她便在宫外候着,这大秋天的,晚上也是凉飕飕的,幸好木优鱼穿得厚,可那凉风还是吹得脖子冰冰的。 她偷偷地问身侧暂时伺候自己的小宫女。 “这得侯到什么时候啊!” 宫女低声道:“姑娘,皇后娘娘有令,让您来面见皇上,等到皇上召见您便可。” “哦。” 木优鱼继续等。 此时,那宫中,宫女太监们伺候了皇帝落座,伺候皇帝喝茶。 他近年来痴迷于炼丹,已经是许久不曾饮酒了,平日里便只喝茶。 皇后想着今日宫中的事情,可又不好说得太突兀,不敢直白地说来,便先是和皇帝拉一些家常,说说最近后宫之中各家公主皇子的情况。 皇帝心中也是正想着那事儿,也是不好开口。 皇后是后宫之主,宫中所有女眷都得归她管了。 木优鱼这庶女若是想嫁给八王做妻,便就算是皇家的媳妇了,自然是要归母仪天下的皇后管。 所以,这事儿必须得问过了皇后才可。 说了近来后宫之中的大小事情,皇后便顺势地将今日的事情提起。 “今日那木家的木优鱼入宫了,给各院的小子姑娘们好好生生地看了牙,那丫头还真是有些本事,看牙比御医还拿手,今日才看了几个,各宫听见了风声,都来臣妾这处候着,臣妾这坤宁宫,已是许久不曾这般热闹了!” 皇上耳朵一竖,也是来劲儿了。 装作一般神情,道:“如今朝野之中,那木家丫头的名声大了去了,一半的朝臣便都受过她的恩惠,让她也给朕的龙子龙孙们好生地看看吧!” 皇后忙道:“不仅是那朝臣,就连这后宫都能听见她的名声呢,今日各宫的公主都来了,她一人一日还看不完,臣妾便将她留了,如今还宿在宫中呢!” “哦?” 既然是自己的八子看重的人,自己理应是得看看的,便道:“正好请入宫来,朕给看看,到底是个如何伶俐的丫头!” 皇后一息,立马唤人召了木优鱼进来。 话才传出去,立马便有小太监引着木优鱼入宫来面见皇帝。 皇帝瞧那下首,一个女子袅袅而来,正是二七芳龄,生得十分貌美,身着得体的一身月色长褙子,内里白裙及地,开着两朵蔷薇花。 又见那女子打扮十分简单,但却不失精巧,头顶之上只是斜斜地簪了一个玉簪花,十足的小家碧玉,一看便知晓是个庶女出生。 她上前来,盈盈跪下,落落大方地道了一声:“臣女木优鱼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那声音没有半点怯弱,若是一般没见过世面的庶女,怕是早吓得不敢说话了。 “平身。” 老皇帝一派威严,木优鱼忙站起,低垂着头站在一边,眼睛看着自己的鞋面,不敢直视龙颜。 王八的爹气场真大! 她被那逼人的皇家气场弄得呼吸都不敢太急促,手心里都是汗水。 皇帝将她给草草地看了几眼。 这小女子倒是貌美,挂不得那老八会看上。 上次木水秋之后,便听丰南王说有个‘鱼儿姐姐’与老王来往。 算那日子,他们之间也是来往了许久了。 也知道那老王怎么看上了这个庶女,莫不是这庶女勾引? 这娶为妻、奔为妾的规矩不能变,若是婚前有了私情,便最多只能做个侧妃或者是孺人了。 可这事儿除了自己谁也不知晓,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皇帝还是心存芥蒂的,总不能让自己儿子的正妃是个轻浮女子。 而且木家那荤腥事儿虽然是过去了,谁知道这庶女还是不是干净的? 因此,皇帝也威严了几分。 沉声道:“今年年岁几何了?” 木优鱼忙道:“回皇上,臣女今年十四了。” “你这看牙的本事是跟谁学来的?” 木优鱼斗胆糊弄道:“臣女幼年平素便喜欢看一些医书,幼年时候偶遇一得道高人,高人便传授了我这正牙的手艺。” “得道高人?”这个皇帝最感兴趣,忙问道:“不知是何方得道高人?” “高人道他是武当山天墉城里的掌教真人,名唤紫胤真人。” “武当山?朕曾遍防名山,怎的从未听闻过这名?” 听这话,皇后心一提,听那口气,皇帝似乎十分不喜欢木优鱼啊! 她看向了木优鱼,怕是她说错了话。 木优鱼思索了半秒,便谨慎地答道:“武当山不在东麟境内,而是在海外仙岛之上,仙人道臣女有福相,便锦上添花,赐了臣女几卷神诀。” 她说这话脑子里可是转了好几个弯儿。 老皇帝痴迷修仙,若说仙人都道自己是福相,他肯定不会质疑仙人的话。 “神书是何模样,快呈上来朕看看。” 木优鱼忙道:“仙人道,书不是重点,赐的神诀才是重点,便用了凡纸写下神诀,这些年臣女日日翻看,书早已经毁坏,不过臣女将那神诀死死地记住了,能随时默写。” “写段来朕瞧瞧!” 还真是有太监呈上了文房四宝来,皇后心头提到了嗓子眼上,若是这丫头写不出,那该是如何是好。 见木优鱼已经提笔疾书,在那宣纸之上落下一个个蝇头小楷,写得十分认真细致。 这事儿她不敢托大了,忙召唤出了一个书法好的520小说女主来,那书法一绝,皇帝在一边看了一眼,顿时对她刮目相看。 一个小小庶女,还有这般的好字,也是少见! 木优鱼写满了三张纸,分别呈给了皇上,:“皇上,仙人传授了臣女三卷书,只一卷臣女能识得,其余两卷的文字太过于高深,臣女只记得形状,臣女便将这三卷各写了一段来。” 老皇帝拿了一张纸去,见那上面是用了龙飞凤舞,整整齐齐的字体写了字。 开头便就是‘正畸学’三字。 木优鱼默写的是正畸学的含义,用了现代术语,对于这古代人来说,那便就是高深莫测了。 老黄帝看来,也是许多看不懂,心中暗叹:果然是仙人传下来的仙术! 他不懂也得装懂,又用那高深莫测的神情去看了第二章,见那上面,是一串串不认识的符文。 他自认博览群书,看遍了道家典籍,却也不曾看见过这般的符文。 “这是何物?” 木优鱼忙道:“皇上,臣女也是不知晓,仙人只是写了神诀赐给臣女,却不曾解释那其中的意思。” 其实,那是翻译成阿拉伯语的正畸学。 因为长得像符咒,所以好糊弄。 第三张,写的是韩语…… 老皇帝看罢那三张,觉得那其中传递出来的东西高深莫测,便也不为难木优鱼了,道:“你今日也是累了,退下吧。” 木优鱼舒了一口气,道;“臣女告退!” 便面朝皇帝,徐徐地退了下去。 见皇帝没生气,皇后悬着的心也是落地了,等木优鱼走了之后,见皇帝还在看那阿拉伯语的‘符咒’,似乎是十分好奇的模样。 皇后察言观色,道:“皇上可否觉得这姑娘确实是生了一脸福相。” 她一说,皇帝也是忽然想起,总觉得看木优鱼有些面熟,原来竟然与那朝阳公主和年少时期的皇后生得十分相似。 “的确是福相啊!竟然能得仙人真传。” 皇帝还有些嫉妒…… 皇后趁机道:“臣妾有意给她指一门婚事,可惜了那丫头身份太低贱了,怕是配不上那好婚事。” 说起这个,老皇帝才忽然想起了今日的来头,小心翼翼地将那阿拉伯文给收了,道:“那丫头朕也是喜欢,口齿伶俐还有些本事,朕也有将她抬为嫡女的意思,可这还得看百官的意思。” 皇后松了口气,道:“若是能让那丫头抬为嫡女,也不枉她那一脸福相了。” …… 第二日,大殿之上,皇帝将那事情说起,文武百官皆是哗然。 皇上这是要学前朝不成? ------题外话------ 昨天发起了一个投票,关于男主的名字,是继续叫‘七爷’呢,还是回归本名荆临宇呢? 大家快去踊跃投票,么么哒 祝大家新年快乐,财源广进! 033 皇后算计 礼教是维持士族大家的基本,若无规矩,岂能成方圆,士族大家是当世礼教之表率,位于社会顶层,对那礼教二字看得尤为重要。 宠妾灭妻、扶庶为嫡都是万万不可的事情。 更别说,木优鱼还是青楼买来的贱妾所生的庶女。 前朝虽然也有将庶女扶为嫡女的事儿,可那前朝的那位庶女出生清白,父亲是院判,母亲也是大户人家的庶出小姐,是位良妾。 老皇帝一提出来,便被士族之首的李家家主、也是顺国公拒绝了。 “皇上,臣觉得此事欠妥,此女并无建树,且出生低贱,身份作为不足以为嫡、上宗谱!” 忙有诸多大臣表示赞同:“是啊是啊,皇上三思啊,此女身份低贱,实在是不能为嫡!” “我朝并无先例,望皇上以组训为重,莫坏了规矩!” 百官有如此反应也在老皇帝的预料之中。 但也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首先便看见那王家家主左相走出,高声道:“皇上,臣觉得此事可行,木家庶女一手医术前所未有,开了那正牙的先河,于当世意义匪浅,于后世更是功德万千!” 也有许多大臣点头同意,毕竟自家女儿还带着牙套呢。 木优鱼入京也是有些时日了,许多大臣家中的女儿都带了牙套,效果也是慢慢出来了。 左相的话也得了诸多的响应,立马有右相便就是孟家家主道:“正牙之事当世罕见,此女有此鬼斧神工之医术,价值非同一般,若能为嫡女,也算是对得起她的一般造化。” 朝臣分为两派,一派同意,一派是支持。 一半得了好处,一半虽然也得了轻微的好处,可墨守成规,没有勇气打破。 朝臣争辩,皇帝也是心烦,大太监一看,便喝令众人道:“朝堂之上,不得喧哗!” 众人这才闭嘴了。 皇帝看那阵仗,还是赞成一派的人较多,其中甚至还有三王、五王等,四大世家之中只有李家反对,孟家王家支持,李家作为事主保持沉默。 今年科举前三甲那张德俊、狐邀月、李璟然等人也是同意。 但反对派的声势也是不容小觑的。 此事触及了士族大家的底线,是不会这么轻易地成功的。 最后,前任状元成清流上前,道:“皇上,此女方才入京,德行尚看不出,若要为嫡女,必须德才兼备,不如将此事缓上一缓,时机成熟之后再议。” 老皇帝也是觉得这建议可行,便道:“也可,明年再议此事也可,目前紧要之事,乃是那秋猎!” 说起秋猎,方才哄闹的朝堂重归于宁静。 皇家秋猎是一件大事,须得谨慎对待。 皇家秋猎,便就是皇家率领文武百官极其家眷,前往皇家围场狩猎。 每一朝都会有此一项。 建朝定都之后,政局稳定了,群臣皇家皆会有沉迷富贵,怕是忘记了那昔日浴血沙场的艰难,早将那武艺修炼放在了脑后。 东麟尚武,骑射是士族子弟必须学的功课,皇帝也是怕那士族子弟享受荣华富贵忘记了修炼武艺,将来若是有战事,朝中将无可用之才,便会一年组织一次秋猎,检验士族子弟的战斗力。 简而言之:阅兵! 秋猎之中,表现突出的,猎得头猎之人,还将有奖励! 这个时候,也是很多人的机会,若是能在这一战之中表现突出,夺了皇上的关注,那加官进爵指日可待了! 一说到这个问题,百官都激动了,便开始谈论那秋猎的事情。 将木优鱼扶正这事儿便也暂时搁置了。 此时的木优鱼正在后宫之中给诸多的小公主看牙,还有许多小皇子。 这些小皇子年纪还小,倒是不用避嫌,若是大了便不成了。 皇子成年之后便要出宫开府封王,如今宫中未成年的皇子也是有十几个。 果然是王八他爹,战斗力强悍! 看到中午的时候,朝堂之中有消息传了进来,大宫女悄声地告知了皇后。 自然是木优鱼扶嫡失败的消息了,皇后听之,还有一些失望。 可也在她的预料之中,现在还为时过早了,但现在将此事提出来,要让百官心中有个谱,让他们知道知道皇帝的的想法。 好消息也是有,朝野之中倒是有一半的大臣同意了。 可借着这段时间,让木优鱼好生地表现表现,让那一群反对的人无话可说。 可她一个庶女,自小也没受什么教育,能做嫡女吗? 皇后依旧是坐在八角亭之中,眼望着不远处的木优鱼,正在细致地给那一群公主看牙,昨日才来的十一公主九公主等人都来了,围着看新鲜。 那眉眼,那脸蛋,那柔和的性格,那伶俐的手艺,让皇后真是越看越喜欢,恨不得今后都将她留在宫中侍奉自己。 若是皇上有心,这庶女变嫡女的事儿,早晚都会成。 一晃,便已经是正午了,木优鱼肚子也饿了,送走了许多公主,去那八角亭之中回禀了皇后。 “皇后娘娘,臣女已经为公主们看完了牙,下午该是为各位皇子看牙了,为了避嫌,臣女怕是无法给那年岁过十二的皇子伺候了。” 皇后笑道:“那便先给十二岁以下的好生看看吧,若是得正牙的,便提前正了。” 木优鱼忙又道:“臣女曾经提到沙太医的孙子沙梁,也会正牙,如今便在木府之中,可传了沙梁为诸多的皇子诊牙。” “好好好,鱼儿想得真是周到。” 皇后笑了笑,便听了木优鱼的意见,将沙梁传召入宫,木优鱼也趁机去吃饭了。 看着她离去,那一边许久不曾说话的太子妃孟氏总算是开口了。 她也看得出,皇后特别喜欢木优鱼,是铁了心要将她弄入宫中了,便不由得问道:“母后,今晚会让那丫头去东宫吗?” 按照皇后原先的计划,明日要让木优鱼去东宫给皇们孙诊牙的。 入了东宫,便不是这般好出来了。 等后日,便道她在东宫之中被太子宠幸了,再逼得皇帝下旨纳为良娣。 可如今,皇后改变主意,道:“不必了,等她身份变一变再说吧!” 既然那事情已经在朝堂之中提出来了,那便就是引起朝野的关注了,若是此时她被太子所宠,朝野之中自然是多非议,怕是那扶嫡之事便难上加难了。 皇后还是希望她能堂堂正正地入东宫,也能得个更高的妃位,太子正妃已有了,侧妃也是定了王家的。 木优鱼入了东宫,怎么也得是个三品的良绨。 可皇后是不知道皇上心头的打算。 皇帝的想法和皇后截然不同,这女子入了谁家,都是谁家的福气,若是入了士族大家,皇子之中,那便是无形之中为婆家带来了一大批追随者,他自然是不愿的。 一个女子,居然能左右朝堂,今世罕见,不如将她给了那无权无势的八王,免得人争夺,闹得朝堂风风雨雨的。 宫中一召唤,木府那边马上便将人给送进来了,下午的时候,沙梁便已经入宫了。 所有的小皇子都聚在了坤宁宫之中,让沙梁看牙,包括宫中那几个即将成年的皇子。 坤宁宫许久不曾这般热闹了,宫中几乎所有的皇子公主都来了,木优鱼也因此有幸得见龙子们都是些什么长相。 见那一个个龙子,都生了福相,一个个俊美无比,还有几个年纪比木优鱼稍微大的,那都是一个个长身而立,风流俊逸,又带了皇家贵气,出挑得很。 啧啧,王八爹的儿子果然一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皇帝宫有二十几个儿子,成年的正好六个,都已经封王出宫了,未成年的都还在宫中。 除了七王和八王这两个特殊的。 沙梁入宫来,也是多亏了木优鱼的帮忙,木优鱼算是他这辈子的贵人了。 第一天诊断完毕,几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皇子都已经诊断完毕,沙梁去与皇后汇报情况。 “娘娘,今日草民已经为九皇子、十皇子、十一皇子和十三皇子诊牙完毕,几位殿下的牙齿都是十分完美,无需正畸。” 他面朝下,不敢直视皇后。 皇后笑了笑,道:“那便好,明日你继续在宫中随同鱼儿去看牙吧!” “是,娘娘。” 沙梁对着皇后一拜,木优鱼正对他挤眉弄眼。 若是他聪明一些,便知晓这次机会定要地把握住。 给龙子龙孙看牙,那得是多大的运气啊! 说完了正事,皇后的语气忽然便温和了许多,与沙梁道:“本宫听鱼儿说,你祖父便是当年救过本宫一名的沙太医。” 沙梁忙道:“娘娘不必记挂,能为娘娘诊病,是先祖之福!” 想起当年,皇后娘娘也是感叹:“那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沙太医医术高明,可惜最终还是没能治好自己的病,他的儿子也带着妻子女儿出宫回了老家颠城,本宫想不到三十年后还能寻到沙太医的后人。” 又问道:“不知道你姐姐如今可还好?” 沙梁一头雾水,道:“娘娘,草民并无姐姐,先父回归颠城之后,过了十几年才生下了草民,草民乃是继室所生,不知道先父出宫之前的事情。” 皇后有些失望,道:“你爹还有个女儿,算算如今那年岁,也该是三十了。” 木优鱼不懂,为何皇后总是喜欢提沙梁的姐姐。 但沙梁的确是没有姐姐,或许是夭折了吧。 天色已晚,众殿下回归了各自的宫中,木优鱼还是宿在坤宁宫之中,沙梁也去了别处歇息,明日还得去东宫之中给皇孙们看牙。 丰南王府之中,七爷源源不断地得到了各方的消息。 他知道太子一党对木优鱼十分看重,想方设法地也要将她拉上战船。 木优鱼是她的人,也更是他的女人,自她入宫之后,七爷也是夜不能寐,直到收到了确切的消息才敢入眠。 他怕的是太子将她强幸了。 可如今看来,皇后似乎不愿,还是将她留在了坤宁宫之中。 邀月也在王府之中,逗着七爷的狼儿子,一边梳毛,一边道:“师兄啊师兄,我看那皇后是认出了小鱼儿的身世啊!” 是的,若是皇后不曾认出木优鱼来,单凭那点喜爱,她是绝对不会顾及木优鱼的感受。 如今这作法,分明就是想补偿她,让她名正言顺地入宫为太子妾。 七爷默默地将那收到的信笺在灯烛之上焚烧了。 “她的身世,爷不想任何人再提起!” 邀月暗自嘟哝了一声,不曾多话。 她的身世明明是一个绊倒太子一党的最好手段,稍加利用,甚至能将孟家连根拔起。 可他这明明是动了情了,竟然将这张好牌默默地藏了。 若是打出了这张牌,他和木优鱼便永远没有可能了。 这张牌来之不易,若是想找另外的牌来替,就的大费周章了。 不过,幸好他们手中的牌多,少一张也无所谓了。 邀月给鬼焰梳毛完毕,一拍狗屁股,鬼焰起身,朝自家爹那儿去了。 邀月又对七爷道:“师兄,这秋猎可是马上便要来了,你可要好好准备准备了。” 七爷结果了那狗毛梳,给鬼焰梳着狗头上的乱毛。 轻轻一笑。 “自然是已经做好了完全的部署。” 鬼焰正抬头看他,他似乎从那蓝眸之中看见了此时自己的模样。 他无名无姓地活了十七年了,也该是登场的时候。 入宫第三天,沙梁和木优鱼一道去东宫之中,给龙孙们诊牙。 东宫是个大地方,乃太子居所,几进几出,木优鱼被人引着去给皇孙看牙。 皇长孙今年已经十岁了,生得粉琢玉雕的,才十岁,已经出落得十分貌美。 宫中的龙子龙孙们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闲散,每天辰时起身便要去上书房上课。 皇家的教育尤为严格,太傅讲课,必须听,若是不停,太傅可打皇子的手鞭子,不管你是皇子还是太子。 用膳之时,要太傅先生先用,皇子等众在一边看着,太傅用过之后自己才能用。 而且全年也没几天的休息。 简直比高考生还严格。 木优鱼入宫来看牙,还专门得了皇帝的批准,给诸多的龙子龙孙放假一天,专门来看牙,从娃娃抓起。 太子今年三十了,当了二十几年的太子,也是在东宫之中生出了一窝皇孙来。 这些皇孙年纪都还小,木优鱼便也不用避嫌了,挨个儿地看了。 乳牙也是需要矫正的,长出恒压才能更完美,这些小皇孙的年纪正好。 只是一个个调皮死了,被宫女抱上治疗椅来,在那椅子上乱滚,一个个肉滚滚,圆团团,摸起来真是又滑又嫩。 看得木优鱼也是心中喜爱。 还是皇长孙最是有礼貌,上前来,还对木优鱼行个礼,折煞了木优鱼这庶女之身。 给皇长孙看完了牙,皇长孙下了治疗椅,问木优鱼道:“木姑娘,本宫这牙口需要矫正吗?” 木优鱼笑道:“回殿下,您这牙口十分整齐了,不需要矫正也可,只是注意不染上了坏习惯。” 皇长孙的档期比十公主还满,看完了牙,小太监便背着书包将他往上书房急匆匆地领去了。 还好皇孙是没有皇子多,这些皇孙的牙齿都还算整齐,只是一两个有些坏习惯,牙齿有点稍微的不争气,便用固定矫正器戴上几个月。 傍晚时分看完了东宫的,木优鱼抬头看那天色,此时回坤宁宫去给皇后回个话,若是太后允了,还能赶上出宫。 都三天没见王八了,有点羞涩的想念了。 也不知道那王八在家中在吃些什么好吃的玩意。 橙牧给木优鱼挎了医箱,三人去寻了太子妃复命。 太子妃便是孟家的嫡女,如今也是二十六七的年纪了,生得十分有气度。 知晓木优鱼是迟早要做东宫的人,将来对太子也是大有帮助,语气也温和了一些。 “这一日,也是有劳木姑娘,来人,看赏!” 宫人很快便给木优鱼捧来了一箱子的首饰头面,木优鱼现在对于赏赐都已经麻木了,道:“多谢娘娘赏赐。” 让木芽儿收了赏赐,三人被宫人引着出了东宫,去往了皇后那处回话。 如今宫中的龙子龙孙们的牙都被木优鱼和沙梁瞧了个遍,接下来便就是取模,和制作矫正器的事儿了。 有个年长的皇子倒是可以戴牙套了,不过那是沙梁的事儿了。 都已经入宫三天了,太后也不便久留于她,便赏赐了好些东西,让她带着回木府去。 木优鱼出坤宁宫的时候,随行的宫女太监们帮着抱着几大个箱子。 都是她这三天在宫中的收货,除了皇后和太子妃外,各宫的公主、娘娘们都赏了东西来。 第一次得宫中赏赐,木优鱼也是高兴了,一数那箱子,足足五六个,除了珍宝外,还有绫罗绸缎胭脂水粉等,德妃娘娘还赏了一箱子白银,也不知道该是有多少了。 出了坤宁宫,木优鱼坐轿子,宫女太监等人抬着她从宫中赚的金银珠宝随后。 还不曾走出几重门,忽然听见有人道:“前方太子殿下来了,避不了了,快让姑娘出来跪迎。” 宫中规矩,见到贵人要回避,若是回避不了,便要跪下。 木优鱼也忙从轿中出来,跪迎太子。 太子只是匆匆地从这条道走过,所有这条道上的人便要避开跪下等他路过。 木优鱼跪地,只看见眼前一道金黄色飘过,太子走得大步霍霍,风卷起蟒袍的一脚来,似乎能看见四爪金龙。 只是那太子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 “你是何人,本宫为何从未见过你。” 他见着那路边一个女子跪着,着浅色长裙,裙摆铺陈一地,发髻简单,只是簪了一朵玉簪花,但却十分有精神。 又看那女子生得十分花容月貌,看行头不似宫女后妃,况且这路是通往宫外的。 木优鱼吓了一大跳,忙道:“回太子殿下,臣女木优鱼奉命入宫为诸宫皇子公主诊牙,今日方才看完,正欲出宫。” 这便就是木优鱼! 几个月之前,这木优鱼还掀起了一阵狂风巨浪,碧落汀之上的事情别人不知,但太子可是知晓的。 那一晚上,接连涌现出三四波人马,可见这朝中,不知道地多少人正虎视眈眈着。 而这女子,若是不出意外,早晚也是自己的后宫之一。 “抬起头来本宫看看。” 木优鱼依言抬起头,看见眼前站着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着金色蟒袍,金色绣的四爪飞龙十分威武,颇有储君气度,沉稳冷静,不苟言笑。 太子看过一眼,心中颇为满意。 这女子为自己的后妃也算是够格了,身段和容貌足够还不能入宫,也得这身份匹配才可。 他道:“皇后召你入宫是对你信任,膜辜负了皇后娘娘一番信任。” 木优鱼忙点头,“太子之言,臣女谨记。” 太子点点头的,又是十分满意,看来这女子还是十分懂事。 一挥手道:“你且先出宫吧!” “是。” 太子匆匆而去,木优鱼目送那黄金色的背影消失之后,才敢起身。 继续上了轿子离去。 她心中也是有计较的。 皇后对自己似乎十分喜欢,朝阳公主也曾经对自己有想法。 而这宫中几日,朝阳拱猪好似已经没了那收自己入府的意思,一个紫牧不足以让她放弃。 最大的可能是,皇后准备让自己入宫为太子妾。 方才太子看她的眼神,分明是知晓了她的身份,用那看未来小老婆的眼神。 木优鱼预感不妙,可转年一想,不是还有王八吗? 这事儿已经超出了她的能力范围了,可王八做得到! 出了宫,轿子换了马车,木清安早知道她今日要出宫,亲自来接她。 宫中送出来的太监们将那几箱子东西放下了,禁军侍卫将那几大箱子往马车之中装去。 看那东西,分量不俗,几个小太监搬得大汗淋漓的,木清安怕是木优鱼不懂规矩,正好提醒两句,却见木优鱼已经打开了一箱子东西,随后挑了几样东西出来,赏给了那送她出来的几位小太监和宫女。 “这几日在宫中,承蒙各位多多照顾,这一点小小的东西不成敬意。” 众宫女太监小小的推脱了一番,便也将东西给收了,欢欢喜喜地跟木优鱼告别。 木清安也是放心了,看来木优鱼还是懂那宫中规矩的。 又是两队禁军开道,入宫三日的木优鱼带着大批赏赐,风风光光地回了木府。 她得赶紧找七爷商量商量。 过几日还得入宫去,可别入了宫就出不了了。 ------题外话------ 另外四千字上午补上,么么哒 034 揣个王八蛋 木府老少爷们早知道了消息,早已经在大门口迎接了。 如今的木优鱼身价可不一样了,能在宫中逗留三日之久,那可不是什么人都有的福气,这平常的臣妇臣女能入宫停留上一晚上便已经十分的运气了。 更何况,木优鱼还得了这么多赏赐。 那日朝堂之上的事儿,如今在木府甚至京城之中都传遍了,木家瞬间又上了京城的头条。 虽然朝堂之上,百官没能达成一致扶了木优鱼做嫡女,可那事儿可是皇上亲自提出的,足见皇上对木优鱼的身份十分上心,成为嫡女也是早晚的事情了。 对于扶正木优鱼,府中也没多大的意见。 她和隔壁八王的事儿,木府也是瞒得死死的,若是她能做了嫡女,说不定还能跟木水秋一样入府做个亲王正妃! 虽然八王无权无势长得还丑,可到底是个王爷,事情都成了,木家不愿意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只盼木优鱼能名正言顺地进去。 每每想起这事儿,木常荣都要狠狠地咒那隔壁住着的某人一句:真特么是个畜生不如的王八! 木优鱼这身份低贱,许多场合都不能出现,也是委屈了她。 王夫人也是同意的,木优鱼没娘亲,就算是做了嫡女还得听自己的话。 其他两房的人也是没意见,毕竟府中没哪个姑娘有木优鱼的本事。 众人接了木优鱼欢欢喜喜地回了景鸿苑,几日不见,她的景鸿苑又壮观了几分,似乎是翻修过了,越发的像一个嫡女的住处了。 木优鱼忙了一整天了,特别是还得到处去抓那闹腾的皇孙们,早累了。 可还是强打了精神,与众人说话。 孟夫人、王夫人和荆郡主都来了。 纷纷问道:“鱼儿,你在宫中,都见着了哪些人了?” 木优鱼十分骄傲地道:“皇上皇后,太子太子妃,四大妃,三宫六院,十几个皇子公主都见全了!” “都见全了!” 众人惊呼,那可是羡慕嫉妒恨,可他们没这福气把皇室的人都见一遍,人家有本事,也只能干瞪眼了。 妇人们嫉妒也是肯定的,可如今木优鱼是整个木家的大红人,木家就盼着她能在皇宫之中多露面,也能给木家带来更多利益。 木优鱼带了东西回来,肯定不能忘了府中众多的姐妹姨娘等,连忙将宫中赏赐出来的东西分了一些给众人。 “母亲,这个鎏金缠丝金簪花是皇后娘娘赏的,女儿也戴不了,母亲拿去戴吧!” 王夫人欣喜地接了过去,皇家的东西肯定得比木家的东西好,就算木家有比皇家更珍贵的首饰,那也是不敢带的,可赏下来的便不一样了。 “二姐姐,这个铜胎掐丝珐琅坠子你便拿去吧,算作是妹妹送给你新婚的礼物了。” “大夫人,这花丝镶嵌的戒指我这年纪也不合适带,您戴您戴。” …… 大房二房三房的夫人小姐们都有礼物,一个个得了礼物也越发的喜欢木优鱼了。 她们还有些怕木优鱼入宫之后,身份见长了,便开始装腔作势拿捏姿态呢! 若是现在那扶嫡的事儿还没成便那般模样的话,也不知道今后更会是如何,怕是看他们这些正经嫡出的,正眼都舍不得拿一个。 众多人在她那里坐了一会儿,便也欢欢喜喜地散开了。 木优鱼的赏赐都被抬入了自己的小仓库之中,她又让白牧黑牧偷偷地那最好的几箱子抬到了隔壁荆临宇那儿,反正以后都是要搬过去的,不如现在便弄过去。 木优鱼在府中沐浴之后,便往王府去了。 荆临宇的房间之中,已经摆了好几个箱子,打开一看,都是各种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木优鱼十分骄傲一箱一箱地给他介绍。 “这是皇后娘娘赏的!” “这是九公主赏的!” “这是太子妃赏的!” 她得意似一只骄傲的花孔雀,似乎正抖骚着自己的羽毛。 点数完毕,她还一拍箱子,骄傲无比地道:“看见没爷,这可都是我凭本事赚来的!” 荆临宇淡淡地笑了笑。 这丫头,得点便宜,尾巴都要上天了! 他上前,一把搂住那小腰,唇边带了几分宠溺的笑。 “若不是爷,你以为你真能这么快活地入宫!” 木优鱼拿眼瞪他:“这都是我自己一个人的努力,干你什么事儿!你们这些臭男人,就是看不惯女人好!” “看你能耐的,你还想上天不成?若是想上天,爷今晚就弄你上天!” 木优鱼脸红无比,一推荆临宇,别过脸去:“我才不上天!” 荆临宇一把抬起她的屁股来,那软绵绵的两片,摸着手感实在是不错。 “屁股翘起来让爷好生看看,瞧瞧你这丫头的尾巴翘到哪儿了!” “去你的!” 木优鱼害羞地跑开了。 “我得回去了,晚了怕是被人逮住!” 可荆临宇打定了主意不让她走。 这身子都洗得香喷喷的了,这不是送上门来的吗?她说走,也就是嘴上的话,心里定然是不想走的。 木优鱼又在王府过夜,又被折腾了一晚上,天亮的时候爬起来,地上全是用过的厕纸。 木优鱼起床将东西都给收捡了扔出去,若是让丫鬟进来瞧见了,那实在是难为情。 “爷,以后要节制点,我还小,身子骨嫩,经不起你折腾。” “恩。” 荆临宇‘恩’一声,当耳边风了。 木优鱼又道:“你是真的要节制了,万一那婚事还没定下来,我就揣个王八蛋在肚子里,你说,我怎么办?你要让我未婚先孕,大着肚子等你来下聘不成!” 荆临宇懒洋洋地睁开了眼。 他早知道木优鱼给自己取了个外号的事儿。 兴许她那肚子里,还真是有自己的‘王八蛋’了。 这么一想,顿觉那小肚子的形状都可爱了几分。 他伸手,将木优鱼揽了入自己怀中来,亲了一下那饱满娇艳的红唇,在她耳边道了一声:“好好表现,今年之内,爷争取让你为嫡女上宗谱,明年爷便来娶你了。” 木优鱼知道自己能一路之上毫无阻碍,荆临宇出力不少,便乖巧地伏在他怀中,笑道:“你说的,我等你。” “可别后悔,跟了我这无权无势的王,今后可有苦日子过了!” 木优鱼没想到他还会说笑话,顺着他的意思道:“好好好,你若是无权无势,我干活,养活你没问题!” 他若是无权无势,那天下便没有富人了。 可若他真的是无权无势,木优鱼也自然是不会嫌弃他。 赚钱的事情,她来就好! 大不了当小白脸养! 她怕荆临宇控制不住身体里乱窜的洪荒之力,将封印在体内的泰迪放出来了,又要缠着她大战三百回合,忙急慌慌地出门跑了。 离去之前,再三叮嘱。 “那几箱子可是婚前财产,是我的,你不许动!” 荆临宇送她去地道,“爷发誓,除了你,什么东西都不动!” 回了木府,太阳升起,又是一个大晴天。 天气好极了,木芽儿将日程表给搬来了。 “小姐,今天安排得有点紧啊,王二小姐,李三小姐,孟五小姐,还有江小姐、欧阳小姐要来换钢丝加力,还有三四位小姐要过来询问,另外,宋小姐说好了今天过来拔牙。” 木优鱼忙得一边刷牙一边洗脸:“让鸣翠鸣画红殊速速将客厅布置出来了,诊室里面熏点香,让医堂多送些麻沸散来。” “来个人把鸟儿给喂了!” “白牧,出去遛遛狗!” 木优鱼手忙脚乱地穿衣换鞋,一边呼呼喝喝地安排任务,众人纷纷便去忙自己,整个景鸿苑忙碌,却井井有条。 因为木优鱼入宫三天,这三天的预约都推后了,都堆到了今天来,得忙死不可。 幸好有风嬷嬷和橙牧在一边帮忙,若不是什么大问题,基本不用木优鱼了,木优鱼只管接那难度系数较大的。 这些士族的小姐们一般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也有一些丑得不能见人的也陆陆续续地上门来了。 昏天黑地地忙了几天,总算是清闲下来了。 这几日,从早到晚,没个消停的,她这里忙碌极了,就算是王夫人想来看看,也得看木优鱼有没有时间。 瞅着木优鱼空闲了,王夫人赶紧上门来,对她说了件大事儿。 “鱼儿,准备准备,过几天秋猎,你跟咱们木府一块去!” “秋猎!我也能去?”木优鱼惊得瞪眼。 王夫人欢喜道:“能去能去,你哥说了,还是皇上钦点了,要你跟着一起去!” 早知道了皇家的秋猎,只是她这庶女可去不了,只能嫡出的去。 一听如此,她高兴无比,王夫人又忙叮嘱道:“你这几日,抽空去马场练习练习!” “好!” 骑马是贵族传统,不仅是要求男人能骑射,女人也要会两手,秋猎的时候,便就是万花争艳的时候,不管男女都想露脸。 不知道是荆临宇的努力,还是因为自身的价值,这一次机会来之不易,定要好好地把握住。 秋猎在即,上门叨扰的人少了,大概都是在准备秋猎。 木优鱼也得了空闲,一日有半天的时间能在马场之中溜达溜达。 没人跟自己抢蹄花了,真好。 练了几天马术,便就开始腰酸背疼腿抽筋,又去王府里蹭饭,王八自告奋勇要给她按摩。 这‘大保健’一做就是一天,从地上做到床上,又从床上做到桌子上,再坐到小榻上。 吃他一顿饭,木优鱼更腰酸背疼了,捂着腰回去了。 荆临宇也在准备着秋猎,今年秋猎,他有大动作! 秋猎的前两天,荆临宇正式取牙套了。 这可是大事件,众人都蜂拥而来。 见荆临宇躺在那治疗椅之上,那治疗椅也是非同寻常,镶嵌了金丝,雕了龙凤,简直是件艺术品。 这是老管家特意命人定做的,木优鱼就盼着荆临宇牙套摘了,以后这椅子用不上了,让他捐给自己用。 邀月、江陵真人、风嬷嬷、丰南王、老管家等人都来了,围着荆临宇看。 木优鱼也是十分激动,拿夹子的手都有点抖动,戴了口罩,上前端坐好了。 “爷,您准备好了,我可要摘牙套了!” 荆临宇带着开口器,无声地点点头,眼睛却看着那诸多围观着的,瞪得斗大的牛眼。 木优鱼拿了夹子,一鼓作气地夹了荆临宇的牙套,‘咣当’两声放在了一边,吩咐人作为文物保存起来。 嘴里没了牙套,荆临宇不习惯极了,感觉牙齿之上的压力都没了,伸出舌头舔了舔牙齿,上面平平滑滑的,没了以前的冰冷和刺舌。 木优鱼端了水给他漱口,等他吐了水,又拿手绢给他擦嘴。 “爷,感觉如何?” 荆临宇看着木优鱼,再看看那众多围观的人,忽然便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 “很好。” 摘了牙套的荆临宇容貌比带着牙套的时候更俊气了几分,牙齿生得是整齐无比,而且生得特别白。 以前的他,牙丑得不像话,便破罐子破摔了,连每日刷牙都省了,牙黄还口臭,见个人都是带着面罩的。 不常说话,也不笑,怕是一张嘴便被人看见了那一口牙。 可如今,那一口牙实在是标志无比,又白又整齐,完美无比,有两颗尖锐得不像话的虎牙也被稍微地磨了一磨,整个牙口整齐极了。 一说话,一笑,一开口,便就是一口整齐无比的大白牙,效果实在是太惊艳了! 牙齿好看了,人也俊气了许多,两片薄唇越发的完美,配上那本来就俊气的五官,实在是好看。 而且荆临宇下巴比较尖,又是高鼻梁深眉骨,有中原男人少见的异域之美,也不枉这一年多的牙套之苦了! 连见多识广的江陵真人都直夸木优鱼。 “小丫头,好本事,好本事啊!” 木优鱼大大方方地接受真人的夸赞,昂首挺胸地道:“这算什么,小菜一碟!” 有大夫来让荆临宇取模,还得根据模型做一个保持器,可荆临宇非得木优鱼来才可。 不是木优鱼给自己看牙,他浑身不舒服,那小手一摸自己的口齿,便是异常的爽快。 木优鱼又坐下了,拿了工具来,先是歪着脑袋端详了一番荆临宇的脸。 真是越看越俊啊! 他正拿着镜子看自己的模样,那一口牙实在是太漂亮了,若是不时常笑一笑,对不起自己。 “先别美了,先把模给取了。” 荆临宇放了小镜子,却是忽然探了身去,一手托起了木优鱼的下巴,凑上了自己那一张俊美无暇的脸来。 木优鱼大惊失色:“你要干什么?” 那惊愕的模样在荆临宇看来也是非同一般的好看。 在众人瞪圆的牛眼之下,荆临宇微微偏头,吻上了那微张的红唇。 众人实在是寻不到话说了,依旧是瞪圆了牛眼愣在原地。 还是丰南王最先反应过来,忙捂了鬼焰的眼。 “小孩子不要偷看!” ------题外话------ 看了一下投票,支持回复本命的人比较多。 话说,本狗最近追了一个魔性的网络剧,叫做【太子妃升职记】,这个剧的剧情服装布局简直就是一坨屎,可我还是笑着每天笑着等吃,好羞耻,推荐大家去看看,男主太帅,我觉得有点七爷的模样,男二有点像吴尊。 然后前几天,有个影视公司的版权经理在微博私戳我,说要买我的版权拍网络剧,我特么以为也要我的小说拍成那种魔性网络剧,就跟他兴冲冲地谈了半天。 结果,证实,那是个骗子…… 035 抽身而退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七爷将木优鱼搂入怀中,好一顿亲,还是嘴对嘴舌抵舌的那种深吻。 围观群众都不忍看了,纷纷逃走,当事人却似乎是乐在其中。 “王八蛋!” 木优鱼一声爆喝,一巴掌将七爷给扇开了,瞧那周围方才还有许多人等着见证历史,如今连根狗毛都不剩了。 顿时羞得无地自容,捂着脸逃跑。 妈的,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七爷见她羞得跑了,也不追,只是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王八蛋在你肚子里!” 木优鱼红着脸顶了一句:“你肚子里才有王八蛋!” 七爷爽朗笑了笑,笑得比邀月还好看,浑身曾经那黑色阴郁的气质都一扫而空,换上了如浴春风的笑意。 “好好好,王八蛋在爷肚里,今晚,爷把王八蛋全送给你如何?恩?” 木优鱼暴走:“你无耻!” 这厮牙口一好,就开始满嘴荤段子了。 跟那鹦鹉学来的不成! 七爷瞧着她无地自容地逃跑,也不去强迫她了,知道这小女子面皮薄,口是心非惯了。 他拿出了琉璃镜来,看了看自己如今的容颜,又着重看了看那牙口。 这一口白牙,又整齐又耐看,真是不枉费那一年禁食之苦啊! 七爷将自己下巴摸了一把,地包天的人下巴总会有一点尖。 如今矫正过来,那下巴还是有一点尖尖的。 七爷对于如今的效果十分惊艳,男人若说不在意自己的容貌那都是假的。 特别是七爷这种,有头有脸要经常露脸的人,对于容貌还是十分看重了。 去木家做正牙的,小姐越来越多,公子哥也是越来越多。 七爷收了镜子,对身后跟来的大丫鬟道:“让绣房,给爷做几身新衣裳。” 大丫鬟道:“爷要什么颜色的衣裳?” 七爷想了想,忽然笑道:“景阳侯穿什么,就照着模样给爷做几身来!” 因为七爷当众亲了自己,害得木优鱼没脸见人,将那地道给堵了几天不过去。 七爷也不曾过来,他在秋猎之中有大动作,这几日要去好生地布置布置。 秋猎还有三天时间,木府之中也是一片忙碌,各个院儿里都在为秋猎准备着,木水秋这几天都在马场之中练习。 木优鱼早起去给王夫人请安。 庶出的还是得每天去找王夫人请安,木优鱼得了特许,有时候太忙了便不用去,但若是有时间还是得赶快去。 以往没到这个时候还是十分热闹的,可如今,三方的庶女少了两个,看起来便有些冷清了。 看三房的这几个庶女,各有各的命。 命最差的便是老三木冷嫣,被大房的染指了,还被木优鱼给弄死了,就算是不弄死她,怕是东窗事发,也是难逃一死。 看大房那几个庶女,被退婚之后便就没影了,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被赶到庄子别苑里去了,其余的庶女也是没能看见了。 两个嫡女倒是还在,可被退婚之后一直都不敢出来见人,这次秋猎,都在准备着,想争夺皇上的关注,挽回颜面。 死了一个木冷嫣,那最讨厌的木婉伶最近抬去了状元府,也不知道是过得如何。 王夫人倒是没亏待了她的嫁妆,嫁过去是个什么生活,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可根据木优鱼的观察,木婉伶十有*已经着了木允熙的道了。 木清歌也是差一点点便万劫不复,若不是风嬷嬷的汤药,她如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生活。 木元衣聪明能干,被王夫人给带在身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才肯放她去嫁人。 看来看去,还是如今的木优鱼命最好,但那也只是现在,真正的木优鱼早就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今天去给王夫人请安,发现那覃姨娘一直在拭泪。 木优鱼也不曾问,也是回来之后,听鸣翠偷偷地道:“五小姐可是个可怜人,嫁到了状元府去,听说洞房就被状元爷发现不是处子了,洞房到一半状元便抽身而退,去了其他姨娘的院儿里了,这嫁过去一月多,就得了半场雨露,昨儿个从后门回来,偷偷地找覃姨娘哭呢!” 鸣画也压低了声音道:“今早王夫人得了消息,将覃姨娘给骂了一顿呢!” “定是让那大少爷给祸害了,如今倒是好了,咱们木府的名声就这么毁了!” 木优鱼听了,也没个半点同情心了,谁让那木婉伶以前在府里这般嚣张呢。 那张德俊没将此事声张,也是给足了木府的面子了。 不过想起鸣翠方才的话,那‘抽身而退’四字用得真特么应景! 第二天,木优鱼又去给王夫人请安,昨日见着王夫人的时候,大概是知晓了木婉伶的事儿,不是太高兴,木优鱼草草地请安之后便跑了。 今日一去,便看王夫人笑容满面的,看见木优鱼来,忙对他招手,道:“来来来,鱼儿,快看看。” 见王夫人手中是一大把美人图,个个都是生得花容月貌,年轻可人。 王夫人喜气洋洋地道:“你大哥如今也是十九了,该是寻个正妻的时候了,这都是为母看上的姑娘,你快给你大哥瞧瞧,谁家的最好!” 那美人图之上将各位小姐的来头都一一写明了,有王家的,有李家的,也有孟家的,也有不知姓名的官家小姐。 能让王夫人看上的,肯定都是些来头不凡的,能门当户对,才能为正妻。 木优鱼看来看去,见那小姐个个都好,她也看不出个什么来,道:“兄长喜欢哪个,便娶哪个。” 王夫人倒是不同意了:“这婚姻大事,该是父母做主,身为母亲,定要我这处看好了,才能给他挑选。” 木优鱼无语了,跟着王夫人挑选了半天。 木家的事儿被人慢慢地遗忘,也该是给木清安说亲的时候了。 只是可惜了,没有适龄的公主,若是不然,肯定得给他寻一个公主为正妻的。 看了半天,敲定了几个,正好等着秋猎的时候,让木清安给好好地看看。 一直到中午,木优鱼才腰酸背疼地回去,今天依旧是没有预约了,平日里热闹的院儿里空荡荡的,木清歌倒是来了,可就只是在屋里忙着做嫁衣,话都不多说一句。 小鱼儿又从隔壁飞了过来,在鸟架上昂首高歌:“炝炒鹅肝王八汤,红烧野猪清蒸虾,翡翠蒸蛋关东煮,再来一盘烧腰花!” 木优鱼听了嘴巴里没味,仿佛还能闻到一阵阵香味从隔壁透墙而来。 隔壁又在吃好吃的! 木优鱼嘴馋无比,开了地道溜了过去,循着香味找吃的,纵然被王八活吃也在所不惜了。 在去那膳堂的必经之地上,有一处菊花园,此时正是群花灿烂的时候,遍地的菊花,红的似火,黄的似金,紫的似暇,看见丰南王又在和鬼焰在那花园之中摘花。 今日丰南王又穿了一身月牙色的长袍子,袍子及地长,又见那长发披肩,青葱似瀑布挂着。 看那背影,真是说不出的俊逸洒脱。 八尺的身高,又是那般的脸蛋,可惜了,是个傻子。 丰南王俯身摘花,袍子一角便垂地,木优鱼忙上前,絮絮叨叨地道:“七七,衣服掉地上了,蹲下摘花的时候,记得撩起袍……” 可话说一半,却忽然停了,抬头看着眼前这人。 却见那人眉目深邃,浓眉之下,是一双海蓝色的眸子,俊气的五官沾染上了一层金光,唇边挽出了一丝笑意。 那眸子抓人,木优鱼只看了一眼便被他给吸引了目光过去,登时愣在了那里。 “……七爷?” 七爷的新衣服做好了,他对于衣着外貌方面一向是忽略,如今牙齿矫正好了,才想起了要打扮打扮。 东麟士族无论男女,对于外貌那都是十分在意的。 七爷以前的衣裳,一水儿的黑色,极少能有个其他的颜色,今日这还是木优鱼第一次看见他穿着浅色的衣裳,一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今日的七爷不仅是穿了一身月牙儿的衣裳,还少有的带了块黄金玉珏,衬得那胸口的皮肤白透如雪,腰间带的是木优鱼给绣的那一条金丝腰带。 那腰带本是有点丑的,可穿在七爷身上,给它平添了几分贵气,看起来居然是相得益彰,还算看得过去。 七爷手捧着一把金黄色的菊花,七八朵还占着露水,递给了木优鱼,不冷不热地道:“拿着。” 木优鱼接了那花儿去,低头闻了闻,还特别香。 七爷知道她是过来吃饭,若是没饭吃,她也不肯过来。 七爷一手牵着木优鱼,一手牵着哈士奇,木优鱼一手被七爷牵着,一手拿着那花儿,有淡淡的香味在鼻边萦绕着。 所以,七爷是送花给自己? 这狗日的,平日里一见着人就往那床上压,今天居然有闲心给她摘花。 她还以为他脑子里除了啪就不装别的东西了。 今儿个王府里面果然有炝炒鹅肝王八汤,还有红烧野猪清蒸虾,摆了一大桌子,木优鱼美美地吃上了一顿,七爷又让她去量身段。 “量什么身段?” 木优鱼抱着好奇跟着七爷去了绣房。 七爷吃了饭之后去换了衣裳,比方才那套闲散的月牙色更正式一些,头发也用了金冠梳了起来,海蓝色的眸子也熏成了黑色。 王府的绣房养了几个绣娘,木优鱼一进去,便被绣娘们拉着量了身段还量了脚。 “这是要干什么?” 七爷道:“爷给你做几身衣裳。” 绣房里面已经堆了山岳般的缎面料子,都是那寸金寸缕的云锦,各色的料子都有。 木优鱼上前摸来摸去,走在那堆得似山头的布料之中。 七爷便随在她身后,道:“挑几样,爷让人连夜给你做出来,免得那秋猎之上,你穿得寒酸丢你木家的脸,也跌了爷的份儿。” 木优鱼哼气一声:“去你的,我府里还有皇后娘娘赏的缎面没做,比你的好得多了!” 可还是喜滋滋地挑了几匹布来。 “我要去秋猎了,得做两身适合骑马的,这个锦鲤缎面不错,给我做身圆领袍子,裤子用这样的祥云云锦!” 木优鱼话说完,绣娘忙记录再案,七爷也瞧了一眼锦鲤的缎面,适合做套圆领袍,也道:“给爷也做一身。” 木优鱼白了他一眼,继续挑选料子,又挑了一匹紫色的缎面来,上面还是丁香花花样。 “这个给我做一套曲裾,这颜色比较淡雅,下裙也是一个色儿!” 七爷也道:“用这布料也给爷做一身裾衣。” “这个浅蓝色比较贵气,做身披风。” “爷也要作身披风。” “淡粉色的牡丹垂枝头,做身上袄,冬天就穿,衬里加厚加绒。” “爷如是。” …… 秋猎的前一天,木优鱼吃了饭正在打点明日去秋猎的衣物,便听木芽儿高兴地道:“小姐,隔壁王府又送了东西来了,有丰南王送给二小姐的,还有八王爷送给您的呢!” 丰南王给木水秋送东西都成了常态了,八王给木优鱼送东西还是头一遭,大家都纷纷去看。 府中许多人还不知道木优鱼跟七爷那档子事儿,只是知晓木优鱼被八王救过,木府有意将她送过去做妾,可事情还不曾定下来。 这个时候,八王送了东西来,是个什么道理? 在众人那惊奇的眼神之下,木优鱼派人将东西都运进了自己的院儿里来。 还是得足足几大箱子,打开第一个箱子,是几身衣裳,便就是几日之前去王府做的衣裳,这么快便做好送来了,看来还是累坏了绣娘了。 牡丹垂枝的袄子,锦鲤遨游的圆领袍,还有浅蓝色的披风,那做工精致的,实在是看不出这是三天的时间赶出来的。 除了衣裳,还有靴子、云袜等,还有去秋猎需要的其他东西都备好了,甚至还准备了一箱子的干果,怕是木优鱼在路上嘴馋了。 木芽儿惊奇地道:“八王爷心里果然是有小姐的,那婚事肯定是板上钉钉了!” 又低声警惕道:“小姐,您可千万不能让八王爷知道你曾经差点成了七爷的通房。” 她知道木优鱼跟那七爷都睡过几个晚上了,怕是…… 可怜的木芽儿,到现在还不知道七爷便就是八王。 晚上,木优鱼做了些蛋挞,从地道过去,在七爷书房寻着了人。 七爷这屋她都来熟悉了,将那蛋挞放下了,瞧见七爷今天穿的居然是一件牡丹垂枝花样的长袍,头戴玉冠,透着无比的尊贵。 正巧木优鱼也正穿了那身牡丹垂枝的袄裙过来,下裙缀着一朵朵的水仙花,跟七爷成了情侣装。 这么一副娘气的料子在七爷身上,居然穿出了阳刚来。 真特么世所罕见。 果然,有时候是衣服抬人,有时候是人抬衣服。 七爷正写书法,看见那笔杆子笔走龙蛇,木优鱼也不去打扰他,只是默默地跪坐在他身边,看他写的字。 鬼焰吐着舌头进来了,坐在木优鱼身边。 正是时代大多数贵族之家还保持着跪坐的习惯,但东麟气温不同前几年了,越来越冷,高脚椅子逐渐地流行了起来,但七爷这儿依旧是跪坐为主。 木优鱼不习惯跪坐,在七爷这儿也是随便,叉开了两腿坐着,齐腰的的长发正好接地。 她逗着鬼焰。 “儿子,爹和娘明年成婚了,就给你上户口了,娘给你改个名字还不好,你这个名字丑死了!” 哈士奇吐吐舌头,表示同意。 它觉得如自己这般威武的男狼,‘鬼焰’二字衬托不起自己的霸气。 得取个什么东方不败、火云邪神一类的名字才可。 木优鱼捏着它的狗脸,喂它吃了点东西,思忖了一会儿,道:“哈哈!你以后就叫哈哈!” 哈士奇歪歪脑袋,轻轻地‘嗷’了一声,表示不满意。 见它似乎不满意,木优鱼又给胡乱取名字。 “那叫奇奇?” “旺财旺福有了,你叫旺寿如何?” “你要跟爹姓还是跟娘姓?” “跟你祖母姓也好,他们老轩辕家都快绝种了,不如你就姓轩辕,叫轩辕狗剩!” 七爷终于是放了笔,不满地道了一声:“还不如就叫鬼焰!” 木优鱼闭嘴了,默默地摸摸狗头,一会儿又道了:“焰焰,明天爹和娘出去打猎,你就在家好好地看家,娘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一听如此,哈士奇‘嗷’一声就蹦了起来,狗眼瞪圆了看着木优鱼。 你们出去玩居然敢不带爷? 还顺便瞪了一眼七爷。 七爷瞪了一眼它。 这蠢狼,现在胆子见涨了,胆敢瞪自己了。 都是让木优鱼这狗奴惯出来的! 哈士奇不仅是敢瞪,还敢上前,两爪子把七爷的肩膀按住,冷冷地看着他,似乎是在质问。 七爷恼了,一把拍了那狗爪,“你爱去不去,去了就得给爷好好听话!” 木优鱼见那一人一狗瞪眼,忙挤到了中间,隔绝了两道视线,抱着哈士奇过去。 “焰焰,咱不跟你爹怄气,咱们明天一快去,跟你伯父一起去。” 七爷冷冷地看着鬼焰。 现在为了一条狼便敢如此冷落自己了,将来若真的生了个小王八,还不得将自己打入冷宫。 七爷整顿了衣裳,故意高声道:“丫头,明日的秋猎,爷铁定一举成名,皆是怕是各方势力瞧中了爷,那送上门来的婚事少不得。” 果然,一听这话,木优鱼狗都不管了,眼中现出了几丝惊恐来,紧张地拽了七爷的袍子一角。 “那你、便要迎娶小妾入门?” 七爷眼中闪过一丝愉快,不看木优鱼,却是看向了别处。 “说不准,若是时局所迫,爷会迎娶一两个妾室回府放着。” 一听这话,木优鱼呆了呆,几乎是瞬间天塌地陷,方才的幸福瞬间无踪,只剩下无尽的心酸和痛苦,望着七爷,不知不觉已经落了泪来了。 七爷一见那圆滚滚的一颗颗露珠,当场脑子一炸,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将木优鱼揽入怀中。 “爷只是开个玩笑,你哭什么哭!” 木优鱼的泪如同是宣泄的洪水似的,往外扑,全部落入了七爷的牡丹垂枝袍子里。 她最怕的便是某一天,七爷为了权势,为了让自己能走得更高,他会妥协,会用联姻的方式来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资源。 她能说什么? 支持还是不支持? 她肯定支持不了,可在大局面前,她这点心思似乎显得这么微不足道甚至可谓是幼稚,若是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大好的前程,想必七爷自然是有自己的算计。 七爷知晓自己是说错话了,她这般敏感的人儿,心中只想着独占,她怎么能容别的女人。 “好好好,不哭不哭,爷错了,爷以后再不开这种玩笑了。” 木优鱼拿他衣裳来蹭蹭自己的泪,泪汪汪地道:“你若是要纳妾寻外室,现在便挑明了罢,咱们趁机散火分手了事!” 七爷死死地搂了她,将声音放得严肃了:“好好的,说什么散伙分手,你人都是爷的人,还想跑了不成!” 又道:“爷不过一句玩笑话,你便当真了!只有那懦弱之辈才有那妥协的意思,爷是谁?还用得着委屈自己拿婚事去换其他不成?” 木优鱼攀着他的肩,将心事说而来出来,“可我还是怕,你为了获得更多人脉,那联姻之事来做文章,招进一个个小妖精给我脸色看!” 她是个庶女,能成亲王妻已经是十分困难的事情了,最是对这些事情敏感了。 若是明日里,七爷真的一鸣惊人了,老皇帝让他撇了自己这无权无势的庶女,娶了别家的嫡女,她也只能干瞪眼。 七爷给她擦擦眼泪,十分认真地道:“你当爷是软柿子不成?那老皇帝说什么爷便都要听?放心,爷自然是有办法推了。” 木优鱼还是不依,“可万一那送上门来的小妖精一个塞一个的貌美,你的魂儿都被人勾去了怎么办?” “若是爷这般容易便被随便的女人勾了魂去,那便就不是爷了。” 木优鱼如今特别敏感,以往的七爷无权无势,还长得吓人,可明日之后,便就是有权有势有貌的香饽饽,还不曾婚配,不知道是要招多少人惦记。 七爷左哄右哄,差点将心肝都掏出来给她瞧了,才算是将她给哄好了。 木优鱼擦擦泪,还再三道:“只许我一个,不许对别的女人寸半点心!” “恩恩,”七爷点头道:“只你一人,爷和爷那兄弟心里都只惦记你一个,别的再是千娇百媚也休想让爷和爷那位兄弟动半点心。” 木优鱼愣了愣,秒懂那意思,别过脸去,红透了脸:“你尽说些荤话!若是再说这些话逗我,我便走了!” 七爷忙挽了手,十分诚恳地道:“今日是爷的错,爷躺下让你*一会如何?” “你比那鹦鹉还荤!” “爷若是不荤,你能主动上来让爷播种?” “……” 木优鱼一晚上都睡在七爷那里,明日秋猎对于七爷来说太重要了,大半夜的,他也睡不着。 红烛还在微微地燃着,丰南王知道鬼焰是七爷的儿子之后,便就让它时常睡在七爷的房中,增进‘父子感情’。 鬼焰睡得扑哧扑哧的,七爷听着那声音,更是睡不着。 木优鱼裸着身儿,乖巧得似个猫卧在他怀中,枕着他的肩膀睡,睡得香甜极了。 七爷瞧着他,忽然笑了笑,用手摸摸那睡得红彤彤的小脸蛋。 今日之后,这两人的命运都要经历一番大的改变。 他曾经的所做,是为了让自己和丰南王活得更好,如今又还多了一个,那便是护好自己的这条小鱼儿。 木优鱼被尿憋醒了,起身去撒尿,撒出了个塞子里。 狗日的王八! 她那边忙着避孕,他这里居然拿了塞子趁她睡着的时候塞进去将一波王八蛋堵了回去。 她把塞子给扔了,回床,看见七爷还睁着眼没睡着。 “在想谁家姑娘?” 她攀上去,叉开腿压住了那精壮的腰身,俯身问道。 七爷伸出一只手,去玩着她的长发,“想一些男人想的事情,你这小女子便不要管了,只管好好地看牙,讨得百官高兴了,让木家顺利抬你做个嫡女,便就是帮了爷的大忙了。” 木优鱼恹恹地趟了回去,还是睡回了七爷身边,两人一同看着那金丝床帐顶发呆。 忽然,木优鱼又一个翻身,问七爷:“爷,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七爷闭眼装睡,不理她,木优鱼拽他,他也不理会。 “你shuo,我今晚偏要你说!” 七爷终于被缠得睁开了眼,双眼直视他:“若问爷从什么时候想*你,爷还能答得上!” “臭流氓,尽想些混蛋事儿!” 木优鱼翻个身去,将背对着他。 七爷也翻了个身,朝着她,手伸了过去落在那腰间,木优鱼也不躲,还往他这边挤了挤,又挤在一起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丫头有想法了? 七爷也记不清楚了,大概是前年的十月初三那一晚吧,他被邀月弄着放到了自己的床上,若不是因为当时他不太懂那事儿,动作缓了缓,怕是早成了好事了。 以为她睡着了,没想到,她忽然又一个翻身,翻过来对着七爷,犹犹豫豫的,最后还是道:“跟你说个事儿,说了你别怕。” 七爷眼睛半睁,又是轻轻地‘恩’了一声。 木优鱼道:“其实,真正的木优鱼在遇见你以前已经早死了,我是个借尸还魂的鬼!”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是时候该对七爷坦白了。 毕竟,他们是要做夫妻的人。 可七爷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懒洋洋地恩了一声,算是表明了自己听了。 木优鱼忙拽他,“恩什么恩,你倒是说句话啊!除了那档子事儿,你对其他的,就不能上点心啊!” 七爷又恩了一声,伸出一手握了肉柔荑,那小小的一双手儿,软若无骨,滑溜溜的,忍不住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我可是鬼,你就不怕我吃了你!”木优鱼装作一脸鬼样,上前啃了一口七爷的肩膀! 七爷也不躲,大概是力气都用到啪啪啪上了,没力气躲了。 “爷还以为你这丫头要瞒爷一辈子呢!” 木优鱼一惊,松开七爷的香肩,问道:“你、你知道了?” 七爷睁开了那黑色的眼,漫不经心地道:“师叔早与我说过了,你的命与身不相符,身虽在,可魂已经变了,你早该死了,是有高人将生魂移入你躯体之中让你重生,因你是生魂,命数未尽,师叔才没收了你。” 木优鱼惊得咽了一口唾沫:“你那师叔真牛叉!” 七爷微微勾唇,他的师叔肯定得牛叉! 木优鱼滚来滚去的睡不着,给七爷说自己上辈子的事儿。 “我上辈子活得糊里糊涂,死也死得糊里糊涂,走在大街上,不知道哪儿就炸了,后来我的魂儿去看新闻,说是恐怖分子吞了炸药当人肉炸弹,就把我给炸死了……” 若不是特么走路不看路,低头拿手机看小说,她也不会死这么早。 末了,又嘀嘀嘀咕咕地念叨:“那一天,本该死很多人,那个人肉炸弹,往人群里面跑,迎面就撞了我,倒了地,被一个女警察给按住了,没跑掉,当场就引爆炸弹,就炸死了我们仨,肯定是因为我替了千万人死,所以让我重活一回。” 七爷听她的悲惨遭遇,也是心疼,这世上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悲惨的死去。 他也是将声音放软了,如幽夜里的清泉潺潺流来,“想必死得很疼吧!” 木优鱼懂啊:“倒是不疼,我被炸弹一瞬间炸得魂飞魄散,骨灰都没找到,哪里还能喊疼的。” 七爷惊了惊,“什么武器这般威力?居然一瞬间能将炸得骨灰都没有!” 木优鱼更惊:“炸药啊?你们这儿没有吗?炮仗都有了,炸药怎么可能没有!” 七爷摇头,似乎不懂,木优鱼形容道:“就是个大型的炮仗,一点火就能炸了,能把房子炸平了,能把隧道打穿了,就能修公路了。” 七爷更不懂了,但心已经诡异地跳动了一下,木优鱼翻个身,道:“明天我把炸药的房子写给你,以后你再去西北去挖矿的时候就不用耗费这么多时间了。” 第二日,木优鱼早早地起床了,回了木府,梳妆打扮一番,外面便已经开始催促了。 反正去了皇家围场也是要换衣服的,她便也不穿戴得多么复杂,只是头顶垂云髻,簪上一朵流苏压鬓角,点了大红色的口脂,往眉毛上随便勾了两笔,再将木水秋送给自己的那一串璎珞拿出来带上,便就收拾整齐了。 今日的京城大街主干道便直接戒严了,那十六车道宽的主干道之上,不断有各朝臣的马车载着家眷等前来汇合。 木家出门得早,来的时候那主干道之上还不曾有多少,不多时,便看见一队队的马车四面八方赶来了。 木优鱼这一次出来,便带了滚聃儿和木芽儿,风嬷嬷也是跟着来看热闹,黑牧白牧自是冲在木府的侍卫之中。 木府牵着一串马出门,其中便有木优鱼的蹄花,另外两条狗也被黑牧牵着出来了。 木芽儿难得出门,正兴致勃勃地掀开帘子往那外面看。 “小姐小姐,您看,丰南王府的马车便跟在我们身后!” 木优鱼懒洋洋地道:“他们跟咱们是邻居,肯定得跟在我们身后了。” 木芽儿一双瞪得斗圆,去看那丰南王府的马车,似乎是想看看传说之中的八王长了何等模样,毕竟那是自家小姐的未来夫君。 “小姐,那八王爷到底是个什么模样,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妖魔之相不成?” 木优鱼闭目养神,吐出四字:“帅的一逼。” 木芽儿歪歪头,不解其中之意,自家小姐时常胡言乱语。 木优鱼今天穿的是那一身王府新作的淡蓝色的披风,里面衬的是皇宫送的料子做的一身齐腰襦裙,低调奢华,有面子,也太招摇。 她今天出来还带了个折叠似的小桌子出来,拿了七爷給的干果出来嚼着,一面召唤出了个会制作炸药的520小说女主来,拿着炭笔写写画画。 有了炸药,王八以后再去挖矿,也不会一锄头一锄头的杵了,她看着都心疼。 想必若是炸药出世,东麟国人民的基础建设就能更加繁荣了。 可以用炸药挖矿、开渠、炸山修路。 写好了,她给了木芽儿些干果,道:“快给丰南王府的人送去,就说给八王。” 木芽儿正想看看自家姑爷是何等模样,拿着那纸,腿脚跑得飞快。 到了丰南王府的车队里,叩见道:“我家小姐让我给八王爷送点东西。” 谁料一抬头便看见了赤牧,她还是认得赤牧,大惊:“赤牧,你怎么在这儿了!” 又看见那前方一辆大马车之中跳下来一头硕大的狼,看着眼熟。 “鬼焰怎么也在!” 她脑子笨极了,懵逼半天,一直到赤牧拿了她手中的那原理图,王府金灿灿的大马车帘子被人掀开,一个俊美的尊贵男子接了那原理图去。 她才终是明白——七爷就是八王! 木芽儿浑浑噩噩地回了木家的车队里,看见木优鱼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了,她一肚子的话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默默闭嘴。 皇家马车队打头,众臣随后,摆满京城主干道的百官车队总算是缓缓开走了。 如今在坐着马车从这繁华的京城滑过,木优鱼也没了当初的惊讶和神奇。 马车走了一天才算是到了目的地,那城外几十里处的南山猎场,也是皇家围场,平日里只对皇亲贵族开放。 秋猎之前,已经闭园,放了很多野物进去养着,就等今日了。 木优鱼睡得迷迷糊糊地下了马车,第一次到南山猎场,看那重重叠叠的的一座大山,居然是保存十分完好的原始森林! 才是白天,便看那大树林里面是影影绰绰的一片,不知道藏了多少妖魔鬼怪,到了晚上更加吓人了。 百官极其家眷在猎场外的平底之上宿营了,很快各家的帐篷便都支了起来,木优鱼的帐篷还是七爷给送的,坚固耐用,而且还十分容易直取。 丫鬟侍卫们忙着造营,小姐们便三五成群地到处玩耍。 这些小姐们平日里极少出门,这也是个一年一度绝好的社交机会。 “小七,我们走吧!” 木水秋主动来唤木优鱼,带着她去融入嫡女们的圈子。 跟正经的主子在一起,她也能学着改变改变,以后可是要做嫡女的人。 其实那圈子里,木优鱼比谁都受欢迎,跟着木家的几位小姐一出去,遇上了各家的嫡女,一个个那都是热情似火地扑上来。 有些世家跟木家没什么关系,权势又不够,平日里攀不上关系,此时也都扑了过来,抓着木优鱼看牙。 木优鱼那才混得风生水起,左右逢源,幸好她提前有所准备,将自己的装备都给带了出来,正好寻了个地方给诸位小姐们看牙齿。 木水秋便介绍那人与木优鱼认识,一群人也是混得其乐融融的。 这小姐们聚在一起,而且还以木优鱼为中心,越聚越多,一大波莺莺燕燕,美貌绝伦的小姐们引得那世家的公子哥们纷纷侧面,朝这边偷偷地看。 上前搭讪肯定是不行的,便只能偷偷地一饱眼福,有些则是故意骑着一匹白马儿,风度翩翩地从众人眼前跑过,百年激起贵女们私底下一阵阵讨论。 “那是宋家公子?长得那叫一个寒酸啊!怎么还老是看我?” “江家公子倒是一表人才,可听说,有龙阳之好,姐妹们可千万别上了江家的当了!” 忽然,贵女们起了一阵骚动,纷纷看向了一个方向。 “你们看,那是谁家公子,怎的如此貌美!” 果然,见那一方,一个贵公子骑马而来,身着锦鲤圆领袍,腰间挎着一把弓箭,骑着汗血宝马,飞奔而去。 看那容貌气度,肯定是个世家公子,可在场无一人箭矢过他,纷纷询问。 木优鱼看了一眼,不正是她家的王八么? 这臭王八,果然招人惦记! ------题外话------ 有错别字,一会儿修改,么么哒 036 秋猎生变 王八果真是惹眼啊! 这一群嫡女看着眼馋,纷纷询问那是谁家的公子。 可无一人能答得上。 她们毕竟是没少出门,不认识也是正常的,木优鱼心中知道,但也不说。 此时已经天色渐渐地暗了,各家的嫡女们说了一会儿话便都往回走了,却见木清安等男眷,连同七爷等人入了那树林之中便不见出来了。 “他们这是要去哪里?” 木优鱼问滚聃儿道。 滚聃儿回道:“他们入了林中打猎。” 营地造好之后,便又开始埋锅造饭了,这贵族出游就是不一样,锅碗瓢盆一样不少,佐料食材更是缺不得。 木府这次出来了不少人,这是皇家的大事儿,文武百官及其家眷都能参与。 木府来了木常荣和木恒泰,剩下一个三老爷看家主持家中大局。 三位夫人来了,几位嫡出的小姐和木优鱼这庶出不能缺,木清安木泽羽这两个年级稍微大一点的嫡子也来了。 夫人们有夫人们的圈子,未婚小女儿有未婚小女儿们的圈子,世家子弟们也有自己的圈子,几个圈子互不干涉,晚饭的时候,王夫人偷偷地来问木水秋和木优鱼。 “娘托你们见的人见着了吗?” 说的便是她给木清安瞧中的几个贵女,要说了当正妻的,让木优鱼和木水秋趁机去看一看。 木水秋眨眼道:“那李家小姐,孟家小姐,宋家小姐,江家小姐都是容貌气度极好的,只是江家好像名声不太好,江家公子有龙阳之好呢!” “什么!” 王夫人听之,忙将那江家小姐从自己儿媳候选人之中删除了。 木优鱼听之,无奈地摇摇头。 果然那名声对于世家是十分重要的,木家出了木允熙那事儿,打击是巨大的,也难怪就算是皇帝想将她抬为嫡女也有些困难。 她正叹气,忽然听见有马儿啸声传来,原来是木清安等人回来了。 木清安下马来,肩膀上几只死兔子,扔给了下人,便有人去将那兔子给清洗整理了,正好可以做今晚的晚餐。 “你们在说什么?” 木清安衣裳也不曾换,还是那一身骑马装,还得几许森林之中的醇香气息,上前笑道。 木府难得有这般的机会能全家一起出游,众人心情好,说话也是说得开阔了些。 木优鱼打趣儿道:“兄长,我们在说给你寻个媳妇儿的事儿呢!” 木清安面色一变,有些责备地看向了王夫人:“娘,孩儿日前还无心成婚,婚事暂且不忙。” “什么不忙!”王夫人有些嗔怒道:“你都快二十了,你看你的两个妹妹都寻了人家了,你大妹妹比你小一岁,那孩儿都能跑了,为娘能不着急吗!” 木清安摸摸鼻子,懒得跟王夫人争辩,转身去了营帐之中换衣裳了。 王夫人继续问众人,她那些儿媳候选人的情况。 只是可惜了,木琦杏在家看孩子,便不曾来,成清流方才独身前来,方才与木清安一道去打猎。 如今,成清流正与木常荣和木恒泰说话,几人还算是其乐融融。 晚饭吃的是木清安打回来的兔子,做成了烤肉,香喷喷的,配上佐料食材,实在是香极了。 诸多的女眷为了保持身材是不敢多吃的,况且士族礼仪摆在那儿,木优鱼也是不能吃多,只是吃了个半饱,望着那兔子肉流口水。 晚上,她回了自己的小帐篷里面歇息,没刷牙,翻出了七爷给自己的干果吃,将肚子填满了才好睡觉。 这小帐篷里便只有她一人,木芽儿和滚聃儿都是睡在别处的,外面有人守着,倒是不担心有人闯进来。 谁知道才这么一想想,帐篷外便闯进来个八尺大汉。 “来人……” 那人闯进来,一把捂住了她的嘴,醇厚的男人气息便灌入了口鼻之中。 借着那微弱的灯光,木优鱼瞧见了七爷的脸。 嘴一得了空,她惊道:“你来干什么,若是让人看见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七爷一进来往她身边一坐,木优鱼的床是他送来的,足够两个人睡,还特别能承重,最重要的是——防震! 他满不在乎:“你爹你哥都看见我进来了,他们都不曾阻止。” “他们都看见了!” 木优鱼再一次将那杏眼瞪圆了。 随机便也想明白了,大概是那木家认为睡一次跟睡两次三次也没什么区别了,还等着木优鱼将七爷给伺候好了,早日将那婚事给定下了。 所以,外头全都是王府和木家的人守着,专门为了她俩偷情提供便宜。 木优鱼还不信,探出个头去瞧,见外面,站了好些人,有七爷的人,也有木家的人。 狗日的王八,皇家秋猎也敢大摇大摆地上门来嫖! 七爷不仅是上门来嫖,还带了嫖资,手中一个黄油纸包,打开一瞧,一只烧得喷香的野鸡。 “这嫖资我喜欢!” 木优鱼欣喜地接了肉去吃,果然还是得吃肉才能将肚子给填饱了。 木家和丰南王府是相近的,方才吃饭的时候,七爷在隔壁营地里都能听见木优鱼那欲求不满的吞口水之声。 知道这丫头肚子饿,特意上门来送东西。 还顺道与木清安商量了一番,这几日,都让木优鱼跟他睡。 木清安告知了木常荣。 木常荣也只得认了,现在他可就怕七爷吃了不认账,态度尽量好了一些。 七爷在木优鱼的营帐内,付了嫖资,便等着嫖了。 木优鱼吃得香极了,看得七爷都饿了,一边吃一边问道:“今日那世家贵女都在谈论你呢!” “恩。”七爷似乎还十分自豪,觉得如今自己这条件,若是无人谈论自己,那都不正常。 “明日世家子弟都要去参加那马术和箭术的比赛,你也去吗?” 秋猎第一日,便就是预热,各士族的子弟们下场表演箭术和马术。 第二天才开始真正的狩猎,连续三日,猎得最多的有奖励。 不管男女。 不过本朝还无女子得第一的先例,一般的士族女子,能骑马便已经十分不错了。 以往秋猎,文武百官、皇亲贵族都要参加,独缺丰南王府,众人都知晓原由,从不过问,慢慢地便也将丰南王给遗忘了。 所以,七爷和丰南王还是第一次来秋猎。 本以为七爷要选择明日的预热一鸣惊人,可他却出乎意料地摇摇头。 “明日不去。” 木优鱼吃了东西,擦擦嘴儿,拍拍七爷的肩膀,道:“你等着,我出去刷个牙,回来就让你嫖。” 嫖资都付了,肯定得让人嫖的。 木优鱼出门,瞧见那众人,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今晚营帐外有人通宵值夜,防被人给看穿了,对木优鱼的名声不好。 她刷牙洗脸之后,便急慌慌地去寻风嬷嬷,道:“嬷嬷,你带没带‘那个’药,七爷又来我账中了。” 木优鱼知道如今受孕不是好事,便让风嬷嬷给自己配了药,事前往那里塞一点进去,无毒无副作用,效果还特别好。 风嬷嬷还指望着木优鱼早日下个王八蛋,给他们老轩辕家开枝散叶,好话也没一句:“没有。” “嬷嬷,你肯定有的!”木优鱼拽着风嬷嬷的袖子道。 风嬷嬷背过身去,不理会她。 可任凭她怎么说,风嬷嬷都是没动静,木优鱼耷拉着脑袋出了去,看自己营帐之中那点微弱的光影。 心道:嬷嬷不给,自己去寻! 便避开了众人,往那黑不溜秋的黑树林里去了。 这附近都被清理过了,凶物是寻不到的,但也是保存完好的原始森林,树木都是几人合抱,十分茂密,幸好那地势还算是平坦。 木优鱼死过一次,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不如以前,大不了便就是一死,而且她身负异能,艺高人胆大,偷溜进了那树林里,带了个灯笼到处摸。 有种叫做''浣花草''的植物对于避孕特别有效,兴许这里还真的能寻到。 木优鱼趴在地上到处寻,终于是寻到了两三株浣花草。 她高兴,收了灯笼便准备往回走,可走了几步,忽然听见那这静悄悄的森林之中,居然有婉转女子低吟传来,还有一阵阵响亮无比的‘啪啪啪’! 有情况! 木优鱼收了浣花草塞进腰带里,将灯笼放了,猫着腰,偷偷地往前走,朝那呻吟的地方去了。 远远地看见那一方一点微弱的烛火,两个人影在那微弱的烛光之下交缠躯体。 暗中,还有不少人默默地守护着。 木优鱼放低了自己的呼吸,不惊动那守卫之人,探头去瞧。 看看到底是何方狗男女在此野战,她也好学习一二来,一会儿和王八也试试。 只是那暗中的人超乎了她的想象,竟然数百个,若不是自己有异能在身,怕是也靠近不了。 她和王八偷情都没这么大的排场! 对方的排场越大,越是证明来头不了,木优鱼便就越好奇。 好奇心害死猫啊! 她一路猫着腰,往那啪啪啪的现场凑过去,看见那四周,树上,草丛里,全都是黑衣护卫。 木优鱼十分谨慎,有520小说女主上身,简直就是如同那暗夜里一只灵猫似的,轻轻瞧瞧地摸过去。 终于是看见了那一对狗男女。 上面一个不曾看见面目,下面一个的面容已经清晰可见。 她如今视力特别好,一眼便认出了那人来,惊愕得她张开了唇,猛吸了一口凉气——居然是宫中的德妃娘娘! 德妃是十五皇子的生母,四大妃之首! 怎的和男人深夜在此? 难道那上面的是王八他爹? 完了,自己看到了皇帝野战,那岂不是要掉脑袋! 忽见那下方两人调换了身形,上成了下,下也上了,木优鱼得以看见了那男人的面容。 见见皮肤光滑如玉,身姿健硕,头发青葱,不似王八他爹。 竟然是——朝阳公主的驸马王饮泉! 她再次瞪大了眼,这可比偷看皇帝野战惊悚多了。 她居然撞破了驸马妃子偷情! 她强迫了自己静下心去,放缓了呼吸,一步步地朝后退去,混入夜色之中飞奔不见了。 心中太激动了,一时间将那方向都给搞混了,等回神的时候,百官的大营都不知道是去了何处了。 她在那树林里转悠了半天,灯笼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怕得晚上有野兽,变顺着那树往上爬。 就在她将要在那树上睡着的时候,下面终于是传了声响来,原来是木家人来寻人了,其中还混着一个七爷。 听见那下面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她便轻轻地应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往上一瞧,便瞧见了她。 七爷抬头,正好看见那大树之上一个小小的身形,正抱着那树干。 那树又没有枝桠,也不知道木优鱼是怎么上去的。 方才没寻到人,七爷心绞如麻花,这一寻到人了,登时双目喷火,二话不说,直接沿着那大树攀登而上,抓住了木优鱼,揽住了那小腰,抱着整个人翩然落下。 强劲的内力激荡起遍地乱叶纷飞,七爷本在那营帐之中褪了衣裳解了头发等木优鱼。 谁料她刷也牙便一去无回了,七爷着急,大半夜冒着风险去了林中寻人,连头发都是随意绑的。 此时七爷落地,一头青丝随同乱发飞舞,双眼喷火看着眼前这小女子,而木优鱼则是好奇地看着那一丝丝激荡的内力。 七爷救到了木优鱼之后,命众人道打道回府。 回了营帐,七爷一把将木优鱼给放在了临时的床榻之上,褪了裙子,往那肉臀之上狠狠地拍了两巴掌。 木优鱼捂着屁股委屈道:“我只是入林去上个厕所,谁料迷了路,还看见了狼,将我逼上了树,好不容易才得救,你便这般对我不成?” 七爷信了她的话几分,预备收手,可一扯那腰带,便落出了几株浣花草来。 木优鱼忙道:“那是我在树林里摘的野菜,明早做早餐的,掉了只剩下这两个根了。” 七爷面色铁青,将那浣花草狠狠地往脚下一踩。 厉声道:“你当爷不认识浣花草不成!” 木优鱼不说话了,反正今天也是被七爷给逮住了,爱怎么的便怎么的。 她还有个重要情报要跟他说,忙附耳上去,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七爷听之,面色大变:“当真?” 木优鱼点头如捣蒜:“我骗你干什么,我亲眼看见的!” 七爷面色异常严肃。 “王饮泉和德妃?” 他忽然道:“德妃乃是杨家嫡女,与王饮泉年纪相当,据说当年曾经有过婚约,但德妃为老皇帝看重入宫为妃,他们……” 驸马和王饮泉是老情人了! 木优鱼竖着耳朵听着,忽然见七爷急匆匆地出了帐篷。 木优鱼以为自己提供了重要情报,今天的操练算是躲过去了,而且现在天时已晚,该是安心睡觉了。 她上床便入眠,睡到一半,忽然又见七爷凶神恶煞地冲了进来。 “你当今日的事情便就这般完了!” 七爷恼的不是她偷溜出去,而是那浣花草的事儿! 他可是天天盼着木优鱼揣个王八蛋。 可她却敢半夜找浣花草! 七爷盛怒之下,木优鱼最佳选择就是闭嘴。 跟着繁殖狂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躺下就对了。 七爷怒极,弄了她一晚上,还是不解恨,又摆了姿势继续弄。 报那被木优鱼弄死的诸多王八蛋的仇! 加上风嬷嬷方才趁机告状,将木优鱼天天找她拿药的事儿抖了出去。 数罪并罚,七爷那是怒上加怒,第二天木优鱼双腿发软,走不动道。 木芽儿也是知晓了昨晚上七爷在那营帐之中过夜,第二天一来,便被那阵仗给吓懵了。 毕竟她还是个未婚小青年,没见识过那男女之事,看见那如同是强x案案发现场似的营帐,和强x案受害人一般的木优鱼,手足无措。 最后才回神:“……小姐,奴婢端水给你洗洗。” 木芽儿出去了,一会儿才进来,给木优鱼断了一盘热水进来,就着那热水将身子给洗了洗。 木芽儿那真是吓懵了,她没伺候过男人,不知道那方面的事儿,见木优鱼身上到处都是红痕,眼睛都不知道该是往哪儿放。 木优鱼还准备今日出去骑马玩玩,还是算了,这身体骨这般娇嫩,昨晚又被狂风暴雨一阵摧残,骑马之事实在是勉强不得了。 换了干净衣裳之后,木优鱼出去吃了一点东西,见木家的老少爷们都争着要去看那围场之中的狩猎预热。 各家公子哥都要上场,拼那马术箭术,要先决出个预热的一二三名来。 皇帝与众后妃皇子等都要出席。 去年的马术第一是太子,剑术第一是孟家嫡长子。 今年不知道该是谁了。 围场之中热闹极了,木家的人全部去了,只是留下了几个照顾木优鱼。 木优鱼有心去看一看也无力了,早起吃了点东西便又往那床上躺了去。 才躺下,便想起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尼玛,隔壁的王八也不去! 果然,越是往坏处想,那事儿便就往坏处发展,她这边才预备地挣扎起身去看那猎场之中的预热,那营帐外便有了脚步声霍霍而来。 木芽儿焦急道,“七爷,您不能进去,小姐她今天不舒服……” 可她是挡不住七爷的,那营帐门被掀开又关上,七爷挺着浓眉,心情十分不好,进来就解腰带。 “妈的,又来,你有完没完!” 七爷今日那是气疯了,反正今日那预热他是不准备去了,便专心地在营帐之中折腾木优鱼。 到中午的时候,木优鱼实在是不行了。 再弄下去,她非得口吐白沫而死。 “不来了不来了,我要去吃饭!” 七爷至少还是会放她去吃饭了。 当木优鱼再次看见那营帐外秋光的时候,双腿都发软了。 猎场之中热闹无比,几十匹马儿在那场中飞奔,追逐着几只信鸽而去,谁若是猎到鸽子,便算是谁的头等功。 这是个考验年轻人武艺的绝佳机会,文武百官和皇帝都在那处,皇帝要趁机提拔表现好的青年子弟。 这一波士族子弟自小便受了严格的训练,表现都十分突出,时而便令龙颜大悦,赐下宝物无数,文武百官也跟着沸腾。 那处的热闹这一处的人不关心,木优鱼恹恹地守着火堆,看七爷在火堆上架了锅煮汤吃。 还是昨晚上打的野物,加上些野菜作料,煮得香喷喷的。 看七爷那熟练的手艺,不像是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子弟。 肉汤煮好了,七爷盛了一碗出来,木优鱼闻着那香味,嘴巴里馋,忙伸手去端,岂料被七爷一巴掌打了手。 “烫,冷冷再吃。”七爷将之放在一边,怕木优鱼猴急吃了烫嘴。 木优鱼半睁着眼,有气无力,眼巴巴地看着那汤冒着热气。 她一边又道:“七爷,我这身子骨嫩,您真的不能这么折腾我了!早晚有一日被折腾坏了,别说是怀不怀王八蛋的事儿了,怕是我这条命都没了。” 七爷不曾说话,只是默默地端起了那一碗肉汤来,仔细地吹了吹,确认不烫嘴了,才小心翼翼地递给木优鱼。 吃了东西之后,木优鱼感觉自己好似活过来了,浑身都有了力气,放了碗便道:“你自己吃着,我要去看骑马!” 说罢,便提起裙摆,一瞬间便跑没影了。 若是再不走,那人形泰迪一会儿就得发情了! 那猎场之中开辟了很大的空间出来专做今日的预热之用,各世家公子骑马在那猎场之上狂奔着,引得文武百官鼓掌叫好,就连皇帝也时不时地拍掌笑两声。 今年木清安表现十分好,无论是骑术还是箭术都是直追太子。 成清流邀月等人也是表现得不错的。 看得木优鱼也跟着鼓掌,追着看了半场,却再无兴致看下去了,总觉得身边少了一个人。 人太多,她在后面完全什么都看不到,此时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肩膀让她给骑一骑,开阔开阔视线才行。 看了一会儿,便也兴致缺缺地离开了,反正也是没她的事儿。 她又匆匆地回了木家的营地,到处去寻七爷。 听见七爷那营地后面一处空地之上跟丰南王说话。 “小八,我也想去看他们骑马射箭。”丰南王的声音带着万分的委屈。 七爷低沉的声音很快便传来,带着几许劝解:“不去了,那儿人多脚也多,鬼焰会被人踩,我们就在这儿骑着玩玩。” “哦。” 原来是七爷正牵着马慢慢地走在那青草地上,马上坐着丰南王,柔美的脸蛋之上还带着忧伤,眉眼之间是化不开的愁绪。 丰南王和七爷是皇家的耻辱,能来这秋猎已经是十分不错了,老皇帝肯定不能让这两个儿子出去给他丢脸。 七爷也是懂那道理,所以今日不曾去参合那预热。 那处是极端的热闹,这一处却是极端的冷清。 木优鱼都为他们兄弟俩赶到委屈。 看见木优鱼走来,丰南王十分高兴地招招手:“鱼儿姐姐!” 七爷也是看见了她过来,一手牵着那马儿的缰绳,另一只手将她牵了。 木优鱼很自然地握着那暖暖的大手,默默地走在七爷身边。 七爷还在故作高姿态,冷冷道:“怎么舍得回来了,不是说爷这儿不是人呆的吗!” 木优鱼那一双杏眼都快瞪成斗鸡眼了,依旧是翻出了眼白来。 这七爷说话从来都是这么高冷。 木优鱼空出的那只手又将鬼焰给牵住了,三人一狗一马默默地走着,此时这处没有别人,不怕被人撞见。 走了一段路,都无人说话,木优鱼握着七爷的大手,感到了七爷暖暖的心意。 虽他的面目是冷的,但心却是热的。 走了一段路,七爷忽然道:“这营地里怕是不安生,你这两日尽量少出营地。” 木优鱼不解地看着他,但也没多问。 如今这东麟的文武百官,皇亲贵族,皇帝后妃等都在那猎场之中,一年只有一次,事关重大,非同小可,若是有人趁机朝这群人下手,随便伤几个大臣,那都是东麟国的巨大损失。 所以,此时也是那禁军们神经绷得最紧的时候,猎场之外被人围了一层又一层,这猎场之中的安宁,是万千禁军将士日夜不休换来的。 听了七爷的话,木优鱼也是乖巧得多了,也只是在营地周围走走,牵着蹄花出去吃吃草,骑着随便跑几圈便就回来了。 第三天,大队伍出去狩猎,七爷也去了,留下丰南王带着鬼焰在营地之中自己玩耍。 老皇帝亲自出动,随同一众世家子弟禁军等,深入森林之中狩猎。 别看那老皇帝如今五十了,可身子骨还是硬朗得很,正所谓老当益壮,去年的头猎还是他亲自拿下的。 狩猎将会持续三日。 狩猎第一日相安无事。 七爷避开了大部队,深夜才归来,给木优鱼送了几只血淋淋的野鸡来,都是一箭爆头,鸡头上的箭头都不曾拔掉。 他将野鸡放了,话也不说便就走了。 晚上也没过来,木优鱼发现没了七爷在身边,睡得不踏实,便让滚聃儿去问问情况。 滚聃儿回来,道:“七爷说今晚不过来了,给小姐放个假。” 木优鱼立马破口大骂:“尼玛的七爷,做不成那档子事儿,连面都不来见一个!” 滚聃儿垂低了头,假装没听见,却听‘噗嗤’一声响,一只鸟儿飞了,正是那鹦鹉。 木优鱼惊得差点将心肝都呕出来了。 “那鹦鹉什么时候来的!” 木芽儿道:“小姐,小鱼儿是跟着木府的人马来的!” 木优鱼吓得面色惨白,果然,鹦鹉将她的话原封不动,连说话的语气都传给了七爷知晓。 七爷听之,冷哼一声:“让那欠x的丫头等着,爷洗洗身子便来了。” 小鱼儿将原话也是连语气一起传给了木优鱼知晓。 吓得她只想扇自己两个嘴巴。 “聃儿,把那死鸟关起来!”木优鱼话一出,滚聃儿还未动,小鱼儿‘噗嗤’一声便没了。 木优鱼早早地上床开始装睡,七爷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还翻个身儿,梦呓了一句。 七爷也不曾折腾她,那营帐之外多了比昨晚三倍的人,七爷和衣而卧,将一柄短刀放在了床下,一手垂下入眠,随时都能取到那短刀。 一夜太平,木优鱼睡得香极了,醒来的时候,狩猎的大队伍早已经离去了。 她出了营帐,看见世家小姐们正在不远处骑马玩乐,营地之中少了好些人,显得有些空荡。 见她醒了,木芽儿忙端水来给她洗刷,一面又递了一把匕首与她。 “小姐,方才七爷出门的时候道,这是给小姐您防身的,有剧毒,还让您没事不要离开营地。” 木优鱼将那短刀收了,见隔壁丰南王府的营地之中,也是多了好些人守着。 吃过了午饭,大队伍还不见回来的迹象。 不知道怎么的,今日木优鱼总觉得心神不宁,胸口压抑得很,忽然听见不远处一阵骚动,原来是十公主的人马正冲击着禁军护卫。 “公主,没有皇上的命令,任何人不许离开这猎场一步!” “散开,本公主方才卜算一卦,此地必有血光之灾,快放本公主离开!” 两拨人马吵吵嚷嚷,不分胜负,忽然见猎场密林之中,升起一阵巨响,一道青烟直插天际。 那是禁军的信号弹,若是看见这个,便就是异变突生! 而此时的异变,便就是皇帝出事了! “快去护驾!” 一大队禁军护卫策马飞奔而去,这营地的守卫松懈了许多,十公主领着人趁机跑了。 木优鱼看着那禁军大部分离去,奔向了密林,又看远处的一群世家小姐在骑马玩乐。 如今,男眷们几乎都随同而去了,营地只剩下一群老弱妇孺,禁军也去了一大半。 若是有人想打劫这营地,那岂不是…… 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这念头刚一来,从那四面八方飞来密密麻麻的暗箭,当场便倒了数十个禁军护卫。 暗箭如同雨点似的,一箭一人,还有人往这营地里投掷火瓶,一落地便就是一地的火油,片刻时间,营地之中人仰马翻,浓烟四起,尖叫声之中,禁军护卫们杀出抵挡暗箭。 密林之中,杀出了数百个黑衣人,武艺高强,气焰了得。 木优鱼看那四处逃窜的后妃等,大概黑衣人是冲着后妃们来的,便尽量地离那些后妃远一些。 没想到,她刚逃到就近的李家营地里,黑衣人便杀来,当场斩了七八个侍卫。 吓得她又借着混乱逃窜到了孟家的营地里,黑衣人又是如影随形而来。 这批人谁也不抢,专抢她! ------题外话------ 出去开了个会议,回来晚了… 037 神秘少年 冲自己来的? 木优鱼看那数百个黑衣人如同潮水般的冲进来,留守禁军也是上百人,与那刺客战成一团,难分难解。 各大臣带来的侍卫也是竭力护住自家小姐夫人等女眷,现场混乱似一团浆糊。 黑衣人下手果断,目标性很强,而且还是分工合作,一部分拖住了禁军,一部分便来抓人。 她往哪儿钻,黑衣人便杀到哪儿。 钻到孟家,孟家瞬间死一地,钻到李家,李家登时血流成河。 那黑衣人见人便杀了,却唯独不曾对她动手,看来是想抓活的。 混乱之中,听见木水秋一声尖叫。 “小七!” 看见木水秋正被木家侍卫护着往那帐篷之中钻去,她回头对木优鱼猛招手,大概是让她赶紧回去。 木优鱼从李家的营地里跑出来,黑衣人紧随其后。 她回头一看,那七八个黑衣人人高马大,追着她一个小女子跑,实力体型悬殊都太大了。 她想朝木家跑,可觉得不妥,将黑衣人引到木家那得死多少人。 又看丰南王府,正有侍卫将丰南王往营地外送去,丰南王被那突如其来的刺客吓得哇哇大哭。 木家和王府的侍卫汇合一处,前来保护木优鱼。 同时已经有人朝天发了信号,很快那大批的禁军知晓了这调虎离山之之计,便会杀回来。 可如今,这一波黑衣人似乎已经疯了,见人便就杀,疯狂地屠杀侍卫,目标只有一个——抢夺木优鱼! 众多的侍卫护着木优鱼退了又退,可对方来头不小,个个势力不弱,这一批侍卫不知道能撑多久。 到底是何方人士,居然会前来争夺自己一个小女子? 难道也是想要自己的正畸之术? 木优鱼没时间思考了,她留在这营地里,那黑衣人便不会走,她见蹄花在一边扬蹄子踢人,便翻身上了马背。 今日她正好穿了王府绣房做的那一套锦鲤圆领袍,方便骑马用,祥云底纹灰色的裤子穿着比裙子更舒服,衣袍卷起一个凌厉的弧度,人已经飞速上马,飞奔而去。 众人只看见一道人影似箭一般的窜了出去,眨眼便飞奔出了许久远。 “追!” 刺客首领发出一声怒吼,大波的黑衣人冲了上去,如潮水半点般的来,又如潮水般的去。 木府和王府的侍卫同侍卫一到杀了出去。 一会儿时间,才有禁军大部队杀回,原来是狩猎的大部队也遭了刺客,皇帝不见了,禁军要分散前去寻找皇帝。 可没想到,这营地之中居然也遭了刺客,死伤了不少大臣家眷。 “追!” 禁军留守一部分守护营地,一部分追杀木府和丰南王府的侍卫留下的踪迹前去追寻刺客。 营地之中,是一片血染的风采,处处流血成河,遍地都是死伤,女眷们哭做一团。 皇帝失踪遇袭失踪,狩猎大部队受了重创,这算是东麟史上第一次秋猎大事故! 木优鱼骑着蹄花在那林中一阵逃窜,背后是潮水般的黑衣人,吓得她瞪圆了眼。 今天真是日了狗了,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做个美牙医,嫁个美夫君而已! 难道是德妃娘娘发现自己撞破了她的奸情,所以杀人灭口? 可看那阵仗,已经不是她一个妃子能做到的事情了。 又会是谁? 自己的价值除了看牙,也没个其他,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兴师动众来抓自己一人。 蹄花果然是京城马界之中有头有脸的‘马物’,跑起路来那轻功卓越的高手也要靠后,还尽往那密林深处跑去。 跑到天黑的时候,身后的黑衣人总算是没影儿了。 王府和木家的侍卫自然也是没看见。 她下了马,天已经黑到尽头,她望望四周,一片黑漆漆,也不知道自己这是跑到了何处,抬头看见的只有参天的古木,茂密的古树将那星光一柄遮挡了。 迷路了。 在这般一个毫无人烟的大森林里面迷路当真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事情,谁也不知道这莽莽苍苍的原始古木之中,到底有些什么玩意,更何况还是晚上。 南山猎场只占了森林的一小部分,猎场外,还有更广阔的原始森林,此时怕是早已经跑出了南山猎场的范围了。 虽然便在京城百里之内,可如今这生产力,连炸药都没有的时代,这原始森林的开发率基本为零。 现在回想起来,方才应该是和那黑衣人拼一把的。 可对方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准备充分了,打定了主意要抓活的,她若是出手缠斗,那好汉也是架不住人多,纵然异能在身,也难逃被活捉的命运。 而且还暴露实力,对方对她的戒备便会多几分。 谁知道她这一去,再见天光的时候,是在哪儿呢? 夜晚,这森林里面是见不到天光的,四野完全看不见人类的足迹,时常能踩到野兽的粪便。 木优鱼摸遍了全身,只寻到七爷送给自己的一把刀。 蹄花跑累了,木优鱼将它拴在一棵树下吃草,她在四周布下了有些简单的陷阱,防有野兽来将蹄花给吃了。 她则是顺着那几人合抱的大树往上爬。 树上总比地上安全,无论如何,她都得留着自己的命才好。 幸好是深秋了,少了许多毒蛇毒虫,那树杈十分干爽,而且粗壮,不至于掉她下去。 才摸上第一个树杈,木优鱼便感觉自己摸得一手柔软的毛发,还十分温暖。 那一瞬间,木优鱼浑身一炸,毛发都竖了起来,身体如同是灵猴似松开树杈,往下一跳,身轻如燕地落地。 大半夜在树上摸到浑身温暖的毛发生物,绝非好事! 再抬头看,见那茂密得透不进半点光亮的树冠之中,显出了一双发亮的明珠来。 见那一对明珠似猫眼明亮闪烁,绿油油,圆溜溜,森森的光亮直指木优鱼。 那是个什么玩意? 木优鱼知晓那不是个好玩意,将匕首拔出,警惕地看着那树杈之上的动静。 只听得一阵沉重嘶哑的低吼传了来,从那树杈之上,慢慢地显出了一道矫健的身影,顺着那树杈一路往下,轻盈地落在了木优鱼面前。 居然一只成年花豹! 又见得那树上,接连下来了三四只花豹,皆是金钱斑纹,五双十只凶残的猫眼齐齐看向了木优鱼,似乎是看见了一个十分可口的猎物。 不止是那树上,身侧四周接连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周围那诸多的大粗木之上,居然接连下来了十几头花豹。 这里居然是花豹的老窝! 豹子慢慢地朝木优鱼靠拢来,四爪踩地,踩着枯叶谨慎前进,无数双绿油油的眼谨慎地盯着木优鱼。 木优鱼脑子一片空白。 她一个闯入敌人领悟的两脚兽,在这些天生的狩猎凶兽面前,真是脆弱无比。 本事再高,也怕大猫!还是一窝大猫! 她牵着蹄花步步后退,那一群花豹便步步围拢,领头的还舔了舔唇。 这夜宵看起来有点小。 木优鱼浑身热冷汗交替了,感觉自己已经成了五花肉,深呼吸一口,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召唤出了520小说来。 “怎么办怎么办!” 520小说道:“别慌,看姐给你找个懂兽语的来!” 下一刻,木优鱼瞳孔之中似乎是发出了一阵光芒来,大脑之中某一处控制神经异常活跃。 她听见耳边有窃窃私语。 “大哥呀,这肉咋这么小块,咱哥儿几个可怎么分啊,咱这上去,连个屁股肉都赶不上了!” “闭嘴,不吃滚树上睡你囫囵觉去!” “那是个啥肉,猴子不是猴子,大虫不是大虫,怎的俩爪子走路,太寒碜了!” “你等三豹往左,我等四豹往右!有序捕猎,速战速决!” “哎妈大哥,怎么你捕大的,我捕小的,不成,我要捕大的!” 木优鱼:“……” 她看着那渐进的豹子,咽咽唾沫,哑着嗓子,学着豹子嚎了几声。 她嚎完,那渐近的豹子们停住了步子,歪着脑袋看她。 因为它们听见那团‘宵夜’居然说话了——“老乡,自己豹,别动手!” …… 又说另一边,皇帝正率领文武百官逐着鹰犬入了森林之中狩猎。 各家子弟纷纷纷纷出彩,一会儿便有人猎下东西来。 大部队过处,鸡犬不留,肥美的野物都成了众人的战利品。 狩猎半日,大部队分散开去,做了几波人往那猎场深处各自狩猎。 能随同皇帝的人都是皇帝的亲信,便有太子、三王、五王等诸位,还有驸马王饮泉,状元郎成清流张德俊等人,更有禁军保护。 太子与五王箭术骑术都是了得,竞相追逐,竞争激烈,更臣子也是各有高招。 望着自己的儿子和臣子如何生龙活虎,如同这东麟国的未来,也必将是前途无量,老皇帝也是高兴。 可就在此时,那林中忽然飘来一团迷雾,迷雾之中,百官禁军倒下了不少,又忽然杀出一波刺客来,将众人瞬间包围。 老皇帝纵横江湖多年,面对此景也是从容淡定,被禁军护着往营地之中退。 刺客追来,与那禁军大战,混乱之中,却是偏离营地,越跑越远。 冲天信号将营地之中的禁军引来,却不知道,那营地之中也是经历了一番浩劫。 今日的秋猎,是前所未有的混乱! 老皇帝被刺客追杀,回头一看,禁军是越来越少,刺客越来越多,到最后,便只剩下自己一人。 一人跑马,身后是重重叠叠的黑衣刺客,高手层出不穷,半百的老皇帝此时才知晓慌乱了。 身在他这个位置,最少不了的便就是刺客。 今日这一波刺客来头非凡,竟然能突破禁军设下的防护,实在是非同小可。 可皇帝毕竟是皇帝,年轻的时候那也是力拔山河,战功显赫,马术一流,骑着那汗血宝马,与那刺客的距离越来越远。 老皇帝正得意,暗叹自己宝刀未老,却不顾忌前方,忽见那马儿脚底一滑,整一匹倒了下去,将老皇帝给摔了出去。 那半百的老皇帝摔下了斜坡,便顺着山坡往下滚了去,一路之上,将那龙冠龙袍,黄金战甲护具弓箭都滚没了,全部被沿路的枝桠给挂走了。 等到底的时候,便只剩下一个衣衫褴褛的光身。 老皇帝被摔得头昏眼花,回头看一眼那滚下来的斜坡,已经不见了刺客的踪迹。 抬头看一眼那黑压压的树林,此时还是正午,可这里能看见的阳光只剩下那斑斑驳驳的光晕了。 先离开此地再说! 老皇帝扶着石头站起了身,脚步蹒跚地跑了。 他漫无目的,只能抬头看那天上的日头寻大概的方向,一路之上思考着刺客为何人。 方才一场大乱毫无预兆,人都被冲散了,更无从辨别方向。 走到傍晚,老皇帝也不曾见除自己外的其他人,也不知道自己这般走下去,接下来面临的将是什么。 若是黑衣人,那便就是天要亡人了! 老皇帝一路又累又渴,终于在日落时分寻到了一处水洼,有清泉顺着青石落下,积成了一汪清凉的水。 老皇帝也不管其他,上前便俯下身捧了一口水来喝。 可才一俯下身,便从那明镜似的水洼之中看见自己身后一道冷光反射,他将身往左一偏,一柄长剑从天而降,削发三寸,正擦着他的头发过去。 老皇帝还是有些身手,就地一滚,接连躲过了三四剑,随手捡到东西便砸去。 原来是一个黑衣人已经无声无息地杀了过来,手中的长剑挽出剑花,招招致命,直取老皇帝命门。 他滚下山坡的时候,腿脚受了伤,行动迟缓了一些,但皇帝毕竟是皇帝,就算是这般,也是依靠着地形与那黑衣人战成平手。 可他不敢恋战,怕招来更多黑衣人! 两人在那山野之中一追一逃,老皇帝身无寸铁,险象环生。 忽地一声野兽咆哮传来,一尊巨物从旁撞出,一下子便将那刺客扑倒在地,就开始胡乱撕咬。 又是来了一个更小的身影,按住那刺客拼命撕咬。 原来是一头巨狼和一条大黄狗! 刺客大怒,咆哮两声,混战之中,丢了自己手中长剑,老皇帝见机扑上去,一个滚身夺了剑,给那刺客当心一剑。 刺客闷哼一声,便无声响,血如泉涌,无力再战,当场气绝。 老皇帝摘下他的面罩,见那面罩之下是一张疤痕纵生的脸,早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 他匆忙搜身,搜出了飞镖若干,短刀一把,搜不出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 连容貌都能毁了,其他的东西更不可能留下了。 老皇帝将长剑收起,挎在自己腰间,方才那猛扑出来的巨狼已经摇头摆尾地来蹭他。 一看那狼便就是家养的,还带着项圈和牌子。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猎狗猎狼。 老皇帝挑起狗牌瞧了一眼,一个叫‘木旺财’,一个叫‘荆鬼焰’。 什么狗居然还冠个姓氏!还跟他一个姓! 老皇帝认了许久,才终于是认出了鬼焰,不正是丰南王带去宫中的那条? 鬼焰早认出了老皇帝来,热情无比地摇着尾巴。 老皇帝不敢耽搁,摸摸狗头,道了一声:“你们救了朕一命,若是朕能回京,定不忘此恩。” 鬼焰摇摇尾巴,嗷了两声——先让我爹和我娘成婚了,给我上个户口! 鬼焰和旺财也是在那混乱之中走丢了,便带着老皇帝闻着味道去寻其他人。 寻到天黑,终于是寻到了旺福,三狗汇合,继续前进。 这一次的刺客来势汹汹,堪称东麟建国第一次,整个朝廷大乱,迷失在丛林之中的文武百官慢慢地聚拢,天黑的时候,也是找回来*成。 可却还是寻不到老皇帝。 木清安负伤归来,被抬回了木家的营地,木家众人受了惊,如今木清安也受伤,众多女眷更是哭哭啼啼。 他看那众人,木家众人都聚齐了,却唯独少了木优鱼。 “……小七呢?” 王夫人哭道:“小七丢了!” 木清安听之,脑子一片迷雾,内心久久无法安宁。 那一日,堪称东麟第一混乱日,皇帝也没有寻回来,太子率领诸禁军前去寻皇帝,消息暂时封锁,士族大家有序地进行疏散。 旺财旺福在前,埋着鼻子到处闻味,寻找着其他人,鬼焰在后,屁颠颠地伺候自家‘皇爷爷’,老皇帝也是十分谨慎,手中长剑握得紧,一点不敢放松。 这原始森林之中,多年不曾有活人进来,潜藏着不少危机,更何况,这是毫无人烟的原始森林。 天色一黑下来,这丛林之中便就是伸手不见五指,连虫鸣声都特别小,老皇帝提着剑,用个藤条拴了狗,怕得狗走丢了。 狗还真是有些水平,慢慢地往回摸,走到半夜,老皇帝已经寻到了自己坠马之地,胆马儿已经寻不到了。 忽然,闻听那大地一阵颤抖,似惊雷般的,有不少人马正往这边疾驰而来! 老皇帝大惊失色,若是刺客怎么办? 他忙丢了狗,往山石后面躲去,那几条狗一得了自由,兴高采烈地跑了,正是冲那人马来的地方去了。 老皇帝躲在暗处,看数十个人骑马而来,执着火把,将那路都照亮了。 他见那一批人倒不是黑衣人,当先一人是个尊贵不凡的俊美少年,身后众人似乎都是侍卫。 那少年容颜似雕琢的玉器,棱角分明,那眉峰带着桀骜不驯,薄唇紧抿着,眼中盛满了担忧。 “汪汪汪!” 三条狗对着那一顿狂吠,逼停了人马,当先的年轻人勒马,矫健身躯翻身落地,命人上前抓了狗。 俊美少年有些责备地道了一声:“爷真不该带你们!为了寻你们,爷多走了多少路程!” 但还是拍了拍狗头,众人栓了狗,他也上马,调转马头准备离去。 狗朝老皇帝藏身之地一顿狂吠,老皇帝忙从那石头后面跳出来,对那转身欲走的一群人道:“壮士莫走,救老夫一救!” 那俊美少年见是个衣衫褴褛的半百老头,一人在那野外,惊愕了一阵,下马上前道:“不知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呼?可是随同打猎而来?” 这南山里猎场胡乱不堪,群臣都走散了,此地看见一个老头,肯定便就是随同皇家出来打猎的大臣。 老皇帝进前才看见了那少年的具体容貌,见他身着黄金铠甲,十分威武,拿着弓箭,背着箭筒,身后还插着双刀。 年纪虽轻,却已经是气度不凡,朝中后生罕见如此。 见那装束,透着贵气,定然是随同而来的世家的子弟,却不知道是谁家公子,他怎么从未见过。 老皇帝虽然心喜有人,但还是留了心眼,随口道:“老夫礼部宋成辉。” 他如今衣衫褴褛,面污脸话,连他自己都将不认识自己,这少年肯定不会想到眼前便就是当今九五之尊。 那少年果然是没认出他来,恭敬地一拱手,道:“原来是宋大人,晚辈有礼,今日情况混乱,晚辈也是与众人脱了联系,幸得还有家奴随同,宋大人随同我们便不必担心刺客。” 少年转身,命人道:“宋大人腿脚有伤,为宋大人空一匹马出来!” 很快便牵来了一匹马,老皇帝被扶上了马,十分感激地对那少年道:“不知道后生如何称呼,待老夫回京之后,必定重谢。” 少年笑了笑,道:“今日秋猎,出现这刺客大家也是始料未及,皆是受害之人,自当互相扶持,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晚辈只是个无名之辈,说了姓名宋大人也不会知晓。” 老皇帝心头一热,暗叹那群臣之中何时竟然有了这般的一个少年。 回京之后定要加以重用! 少年还不曾上马,忽听周围一阵恶风起,竟然从树林之中杀出了二三十个黑衣人来,皆是凶残之辈,而少年这一行人,只八人,还算上腿脚有伤的老皇帝。 老皇帝扬天一声长叹——真是天要亡我啊! 但却见那金甲少年临危不惧,指挥众人道:“你等三人护住左侧,你等三人护住后侧。” 众人各就各位,老皇帝只见得那少年背对着他,八尺身高十分伟岸,沉稳如山,动作行云流水,娴熟不已,快速从背后箭筒之中抽出了三支箭,动作如迅雷搭箭开弓,以猛虎下山之势射出三箭。 赤羽箭飚出,成三道疾风,正中三人,三声闷哼之后,三个刺客天灵骨中箭,倒地抽搐两下,便就命绝了。 还未看清如何搭弓,便已经收割了三条人命。 那一箭三雕让老皇帝惊叹不已,这一手可比年年箭术第一的太子强太多了! 有此身手,定会在那秋猎之上大出风头,为何从未听闻过此人姓名? 又见那七人,以倒三角之阵杀入了刺客之中,那少年与刺客浴血奋战,接连开弓三次,射出三箭,当场便倒了三个刺客。 箭矢耗尽,他弃弓改刀,抽出双刀一路斩杀,颇有那力拔山河之势,似一个杀人机器,冲入人群之中,所到之处便就是那人头翻飞,鲜血喷洒,皆是一刀致命,过处便就是一片残肢断臂。 这少年天生英勇,杀得刺客毫无还手之力,但见他身手凌厉毫无破绽,刺客还不曾近身便已经废在当前。 三角慢慢合拢,将那刺客合围歼灭,一个也不曾逃去。 那七人竟然在短短时间内便解决了二十几个刺客,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老皇帝也呆了呆,本以为五王已经是骁勇善战,不曾想这处竟然有一个如此惊人的少年! 不仅有勇,而且有谋,这后生当真是天生的武将啊! 不曾想那外貌如玉的少年,竟然有这般强悍的身手,老皇帝热血沸腾,激动万分,自己这是要得一员猛将! 少年斩杀了刺客之后,收起那尚在滴血的双刀,长刀入鞘,一阵刀光撕扯,他面色冷峻不已,低头看了一眼那尚还抽搐的刺客。 见有人弯腰去挑刺客的面罩,他道:“不必看了,这批人竟然敢在秋猎动身,身上定无半点线索。” 少年抹了抹脸上的血,面目深沉不已,面无表情地翻身上马,“走。” 众人前进,老皇帝骑着马,赞叹那少年道:“后生好身手,想必在军中已经颇有名声。” 那少年冷冷回应:“宋大人过奖了,晚辈不曾入仕,更不曾参军。” 老皇帝微微一惊。 这少年竟然能入皇家猎场,定然是文武百官家眷,又这般身手,如何能不入仕? “敢问后生如何称呼?他日老夫定上门拜谢。” 少年只是道:“贱名不足挂齿。” 他越是不说,老皇帝便就越是好奇,心中似猫抓般。 这般一个人才,若真的是闲散山野之中,那真的是暴殄天物! 路上,他又问道:“后生身手了得,不知道师承何人?” 少年答道:“师尊之名不便提起。” 老皇帝暂时不问了,随同少年在月夜之下策马。 今日的月光十分明亮,照得大道亮堂,很快,众人便到了一处平地,十分隐蔽,而且安全的,那中央一间简单的房子,周围皆是壕沟,用一处吊桥相通。 老皇帝惊奇,少年道:“宋大人不必惊奇,晚辈时常在南山之上打猎,不能及时出山便专门建了这处营地过夜,可防野兽。” 入了那营地,见已经支起了几处帐篷,有足足二十几人,看见老皇帝,看了一眼便继续低头干自己的事情。 他们打了好些猎物,堆了高高一堆,正开火烤肉。 自是有人来给老皇帝诊治了双腿,上了药。 那少年递了一碗水给老皇帝。 老皇帝正饿得头昏眼花,饥渴难当,接了那水大大地吃了几口,道谢道:“多谢后生!” 少年微微一笑,冷峻的面目若是添上一点笑意,十分赏心悦目,“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众人聚在那一堆火边,默默看上火上烤得流油的野物。 老皇帝偷偷地看那少年,见他冷峻非常,话也不曾多说,只是坐在火边闭目调息。 他又问道:“后生如此身手,不报效朝廷实在是莫大浪费,老夫在军中也有些人脉,不如老夫举荐后生入朝堂,以后生之身手,必定飞黄腾达,扬名立万。” 少年睁开了一双眼,眼中闪耀着眼前的烟火,却只是道:“晚辈虽有心报效朝廷,奈何身份所限,无法入仕。” 老皇帝耳朵一竖,忙问道:“后生难道是有什么难处?说出来老夫说不定能帮上些许忙!” 那少年摇摇头,苦笑一阵,不曾作答。 鬼焰坐在那少年身边,个头比那少年还高,硕大的脑袋靠在少年怀中,似小鸟依人,少年伸手抚摸着它的皮毛,场面一度寂静。 老皇帝看那鬼焰,又是问道:“后生好本事,竟然还能将这般的凶物家养!” 少年回道:“这凶物通人性,便一直养着。” 看那狼的时候,眼中闪过了几丝柔色,不像看畜生,倒像是看自己的儿子。 今天若不是这狼跑脱了,他也不会亲自出动去寻。 若是这狼没了,怕是狼她娘要伤心了。 老皇帝知道那是丰南王的狼。 难不成这少年是丰南王的家臣? 可丰南王那智商,不像是会养家臣的人! 肉食熟了,那少年给老皇帝切了一块下来递过去,众人围着火堆吃东西。 吃罢了东西,便已经是夜深了,少年让老皇帝去那破屋之中歇息,虽然是破屋,好歹有个遮身之处。 老皇帝也不推辞,大概是觉得自己是皇上,等自己脱了险境,定提携这少年飞黄腾达,他定会感激自己。 鬼焰在那少年身边蹭了一会儿便蹭到了老皇帝身边去,抬起头看他,一双蓝眸深邃无比。 还吐吐舌头,嗷了三声,跟那皇宫之中看见老皇帝时候嗷得一模一样,大概是在叫他。 老皇帝忽然问那少年。 “不知后生对此次刺客有何想法?” 那少年已经褪下了铠甲护具,只着一身浅黄色圆领袍子,那衣料之上,是在水遨游的一群锦鲤,火光照耀着他的面目,显出了几分神秘与疏离。 他正在火堆前闭目养神,道:“刺客来势汹汹,实力雄厚,且人数不少,乱党之中有此实力,非红莲教莫属。” 老皇帝点点头,他也是如是猜测。 “他们又对猎场之中禁军布局了若指掌,必定有内鬼接应,而且身居要职来头非凡,但是禁军统领层层管辖,不好确定那人的身份。” 老皇帝连连点头,方才他也是正在想这个问题。 红莲教是十年前便兴起在西北方向的一个组织,笼络人心是一把好手,近年来逐渐壮大,甚至开始公开与官府对抗,派军镇压也是无济于事,反而是越来越壮大。 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还敢入京前来行刺! 少年又道:“那红莲教横行多年,若是没有资金支持也不可能,今日之事若真是那红莲教所为,那便证明了这红莲教非一般乱党,而是有朝中权贵支持的反叛组织!” 老皇帝也甚是赞同。 这些年西北地区一直天灾不断,饥荒四起,朝廷赈灾多年,也不见成效,灾民反而是越来越多。 红莲教由此兴起,吸收了不少被饥荒所迫之人。 本以为那只是一群被有心之人挑起的灾民,饥荒过了便散了,今日之事一出,表明那绝对不是普通灾民! 少年长叹了一口气:“西北饥荒时多年,民不聊生,饥民为有心之人挑拨,入红莲与朝廷做对,红莲逐渐兴起,如今看来,西北定不是简单的饥荒,红莲教也非普通教派,暗中有一双黑手正助推一切,且不知道那赈灾大员对此有何解释。” 赈灾之事,乃是户部掌管,而户部是王家主事。 这么多年了,老皇帝少管朝中之事,特别是那西北边陲之地的事,便都是太子协理。 西北之地干旱少雨,年年饥荒,老皇帝也没多注视,便让太子全权管理此事。 难不成是王家阳奉阴违,吞了赈灾之粮,闹得民怨四起? 此事还真是得好生查探一番。 没想到这少年已经看得如此透彻了,越发坚定了要重用此人的决心。 真若相见恨晚啊! 老皇帝在那破屋之中睡了一晚,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见众人已经准备开拔了。 老皇帝跟在这群人之中,也是无比的放心,骑在马儿上,时不时地便与那少年说话,只是假装问一些朝野之事,算作玩笑话,可那少年都是对答如流,头脑活络,思维活跃,还能提出一些非同一般的见解。 但却始终是问不出这少年的来头,甚至是姓甚名谁都不知晓,只以‘后生’相称。 老皇帝由衷地叹了一声:“可惜了可惜了,小兄弟有这般的头脑与身手,却不能为国效力,东麟之不幸啊!” 少年微微笑道:“晚辈身份所限,无法入仕,宋大人不必思那举荐之事。” “小兄弟莫不是罪臣之后?” 少年摇头苦笑,不曾回答。 老皇帝猜想着他的身份,仿佛只有罪臣之后能解释一切了。 可能来皇家秋猎的都是朝中大臣文武百官和皇族贵亲,那罪臣之后不可能前来。 这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 老皇帝想表明身份让少年为自己效力,可又怕惊走了这淡薄名利的少年。 少年不肯表明身份,老皇帝便继续旁敲侧击,笑问道:“看后生年岁似已加冠,不知小兄弟可曾娶妻?若是有那意中人,老夫还可为你牵线。” 听此,少年笑了笑,眼中有几丝柔色,“心头倒是有个姑娘,父兄正为那婚事奔走,门当户对却身份难和,婚事一筹莫展。” 老皇帝来劲儿来,急切道:“不知道是谁家小姐,老夫在朝中也是三十载了,各家大臣也要卖老夫一个面子,不如老夫替你说一说。” 少年终于是肯透露一二了:“是木家小姐。” 老皇帝总算是摸着藤了,若是少年执意不肯说出来历,他还可去问问木家,最近可曾有人上门求亲不得。 行走间,太阳已经升起,秋日的阳光虽然是不算热烈,但也将山间的阴霾驱逐了去。 正此时,前方探路之人飞马来报:“报,前方有大批刺客前来!” 老皇帝面色一变,忙调转马头,后方也是有人飞马来报。 “后面也有大批黑衣人!” 老皇帝知晓今日怕是自己走不了了,只是可惜了这少年,还不曾问明了他的身份! 但是那少年却依旧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红心不跳,道一声:“燃烟火求助!” 他们白日一直不敢燃烟火,怕的是引来刺客,如今刺客已经找上门来了,燃烟火还有一丝生机! 少年一边抽刀,一边对老皇帝道:“宋大人,晚辈为您杀出一条生路来,您且自己骑马逃生吧!” 对方来头太大,密密麻麻上百人,似潮水般的涌过来,他们也只有三十几人而已。 见少年跳下马,与那三十几人组成了一个圈子,两层人马将老皇帝护住。 “杀!” 随着少年一声长喝,三十几人各持武器杀出去,一层防守,一层推进,在那潮水中的刺客之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当先的少年身负千钧之力,似乎是永不停歇,手中长刀起起落落,忽左忽右,出刀便就是一条人命,真真是夺命狂魔,脚下血流成河,似一条黄泉血路。 看那少年为自己搏命,老皇帝铭感五内,若是自己逃出生天之日,便是这少年飞黄腾达之时! 少年持刀,艰难推进,忽然回身喝道:“走!” 老皇帝见他已经血溅一身,杀得双目赤红,脸庞似野兽惊魂,老皇帝忙一甩马鞭,踩着一地残值断臂飞逃而去,回头一看,那少年奋战的身影已经被刺客重重包围。 刺客少许朝老皇帝持剑杀来,老皇帝忙打马飞奔。 禁军何在? 禁军还不曾来,可那秋日焦黄的树丛之中,忽然探出了一张张圆脸来。 一张、两张,十张、二十张! 从林中,慢慢地走出了一群矫健凶残的生物。 居然是一大群花豹! 鲜血的味道吸引了花豹,眼中皆是绿光,一双双绿油油朝那奋战的人群慢慢靠拢了。 在他们眼中,这一群人没什么好坏之分,只是一群奔跑的五花肉…… ------题外话------ 嘻嘻嘻,七爷又开始装逼了、… 话说,前几张说道,小鱼儿死的时候,一共炸死了三个人,其余两个都在我的另一本书【带着百度去种田】里面的,这两个文是姐妹文 038 咋不上天? 成群结队的豹子从那山野之中窜出来,它们是天生的猎手,矫健的身躯紧贴着地面,锋利的四爪落地,毫无声响。 快如闪电,讯如猛雷。 初时只是七八只,后来越是多,从那山野之中源源不断地窜出来,体色与落叶一致,凡人双眼还不得见,便已经伴随着恶风到了眼前。 络绎不绝的猛兽从那山林之中窜来,闻见那血腥味已经是双眼通红,猛扑上来,见人便咬,越咬越是兴奋。 场面已经无法控制,野兽太多了,初时只是豹子,一会儿便看见了数条大虫与野狼,各色的猛兽汇聚在一起,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便将这些人给团团围住。 此时,那刺客与少年等人才算是罢手了,暂时停战,分开两拨,警惕那围上来的猛兽。 诸多的豹子老虎围上来,那倒地受伤的人无法移动,瞬间便已经被那野兽给围住撕咬! 惨叫和利齿咬碎骨头的脆响混合在一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更多的猛兽则是朝众人包围而来,慢慢地缩小包围圈,那逃得没多远的老皇帝也被逼了回来。 七爷头发发麻,谨慎地看着那逐渐靠近的兽族,不曾想这南山猎场的深处,居然还有这般惊人的野兽数量。 看那时间,禁军也该是得知消息了,拖延一些时间,还有逃生机会。 忽听那黑衣人之中,有人使出轻功,飞身而起,脚尖轻点那兽首,居然从首潮之上御空逃去。 其余黑衣人也是纷纷效仿,飞了一批,可好景不长,兽群之中忽然跳出三五个花豹,遒劲无比的兽躯似凌空一跃,稳狠准地便咬住了黑衣人的脚,往那兽潮之中一拖。 轮弹跳力,人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这些猛兽的! 黑衣刺客全部落在了兽潮之中,几头野兽扑上去,惨叫之后再无声响,只余下‘咯吱咯吱’地嚼骨声。 老皇帝被逼了回来,与少年等人汇合,看那兽潮,长叹一声:“真是天要亡我啊!小兄弟的救命之恩怕是无法相报了!” 那少年浓眉挺立,双眼闪烁坚定光辉,谨慎地看着那慢慢围上来的兽潮,紧紧地握住了手中长刀,面目之上皆是汗水。 “宋大人,您不必如此,禁军已经在来路之上,我等还有逃出生天之日!” 老皇帝看那重重叠叠的兽潮,畜生起码两三百,方才一场大战,众人体力消耗不少,连那武功盖世的少年也是气喘吁吁,他们那里还有那逃生的机会? 忽然,远处传来了一声不伦不类的兽嚎,兽群分开了一条道,又有‘哒哒’的马蹄传来,从那兽群之中,飞奔出一匹白马来,马上却是个女子。 那女子居然与那少年穿得一模一样,都是黄金锦鲤圆领,见她长发披散,面目之上都是灰尘,有些狼狈。 少年看见那女子的时候,双眼圆瞪不可置信。 见她走从兽潮之中走来,那幼嫩的嗓子偶尔便学着那野兽一声长吼,众野物便乖巧地退开了,主动让出一条道来。 见她骑马慢慢走来,场面一度寂静,所有的人都和兽都看着她。 她勒停了马儿,伸出了一手,指向了那一波黑衣人,学着野兽一声叫:“嚎!” 众野兽也是一阵附和,似回答一般:“嚎!” 嚎完之后,如同潮水般地涌向了那黑衣人,瞬间一片惨叫声起,而少年和老皇帝这边的二十几人,毫发无伤,那野物和众人擦肩而过,卷起一阵腥风。 女子这才直奔少年来,从他身边飞掠而过。 “鬼焰他爹,上来!” 少年抓住那鞍鞯,翻身上了马。 那女子大喊道:“走!” 众人忙跟在那白马背后冲了出去。 老皇帝随着众人脱了困,回头再看,黑衣人已经完全被野兽所包围,黑色和诸多黄色混合一处,鲜血四起擦,惨叫不断。 他又看那马上的女子,那不正是木家的木优鱼! 众人马儿一顿跑,少年回头一看,见身后还跑着几头豹子,正欲开弓,木优鱼忙道:“它们是来送我们的,把野物都给他们,自然是会走了!” 少年命人将昨日打的野物全部推了下去,豹子们各自争抢,才不跟了。 还朝木优鱼嚎了两声——老乡,下次聚餐还叫上我们! 木优鱼也回应了两声,才走了。 老皇帝看见那一幕,只觉叹为观止,这女子竟然能号令百兽,难道是懂那野兽之语不成? 再回头,身后已无野兽和刺客,跑马半日,便已经能看见狩猎大军踏出来的一段熟路。 有人在前方探路,回来道:“报,前方有两百禁军!” “是谁领头!”少年勒了马头,问道。 探路斥候:“是五王!” 少年这才喝令众人停马,对老皇帝道:“宋大人,晚辈便只能送到这儿了,前方便就是禁军,您且自行寻禁军逃命吧!” 老皇帝大惊:“你不与老夫一道吗?” 少年不曾回话,调转马头,率领自己的人马从另外一条道走了,等老皇帝看见五王率领禁军人马前来的时候,那一行人连同那木优鱼早已经消失无踪了。 荆暮北看见那老皇帝独自骑马在那大道之上,顿时松了一口气,立马上前:“儿臣救驾来迟,还请父皇降罪!” 老皇帝心中诸多不快。 让他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倒是来了。 可五王救驾有功,他不曾将不满放在脸上,只是道:“回营!” 禁军护着皇帝回营。 想要找那少年不是难事,鬼焰、木家、木优鱼都是线索! 鬼焰他爹? 求婚木家未果? 到底是何人? 难不成是他? 另一边,木优鱼和七爷已经入了林地,下了马儿步行。 木优鱼狼狈不已,浑身都是野兽的骚臭味道,发髻凌乱全是沾的碎叶沫,一斜流苏挂在鬓角边,将落不落,一抹脸,便就是一脸横纹。 她将流苏掳下来,可一见那流苏是皇后赏赐的,便默默地装进了蹄花的鞍鞯里。 “方才那个不是你爹吗?你怎么不跟他相认,然后趁机去领功?” 七爷笑了笑,大手抓着她的小手,一步步地往前。 “爷若是自己送上门去,岂不是掉了爷的身价,爷要那老皇帝自己找找!” 木优鱼也知道七爷在这场秋猎之中可能有自己的计划,可此刺客的出门彻底乱了他的阵脚。 不过,如今这情况,也正和了他的意。 真是天要让他上位啊! 可又不解道:“你就不怕那五王便就是刺杀之人,如今杀了皇帝自己当皇帝。” 七爷摇头:“老皇帝死了也轮不到他五皇,若来的是太子,爷大概会避开。” 一路之上,木优鱼也与七爷说自己方才的遭遇。 被人追杀入了林中,在林中又遇见一群豹子。 她用兽语糊弄了过去,被一群豹子领着出了密林,一路之上又遇见了好些野物,它们没见过会说话的‘五花肉’,纷纷跟着看个究竟,到最后便成了七爷所看见的情形。 所幸,木优鱼没让它们失望,带它们聚了个餐,否则自己也逃不了。 “它们说,那些黑衣人早在半个月之前便陆陆续续地入了南山猎场之中埋伏着,便就是等今日!” 七爷现在也来不及细问了,怕是有变,匆忙地回了营地,老皇帝还不曾回来,营地之中一片混乱。 营地之中狼藉无比,各家走得太聪明,留下不少杂碎物。 木清安受伤了,木家都是老弱妇孺便都匆忙离开,剩下女婿成清流领着木家侍卫入了林中寻木优鱼,一看见木优鱼归来,留守众人忙给成清流发了信号。 丰南王府的人还不曾离去。 瞧见七爷归来,丰南王哭得似一个泪人,扑进他怀中,‘呜哇’一声便哭成了狗。 “呜呜呜,小八,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七爷一脸窘迫,哄了那丰南王两声,便将鬼焰牵来让它抱着哭去。 在家的时候,木优鱼便再三叮嘱了七爷,鬼焰就是个‘撒手没’,带出门去千万不能将它给放了。 七爷不信邪,入了那林中便让鬼焰自由活动,去前方探路,谁料,果然是撒手就没。 探路,摊个屁! 不仅它自己没了,还将木优鱼的两条土狗都给弄没了,七爷才会冒险四处去寻。 不过鬼焰将那老皇帝给带回来了,也算是它的大功德一件。 七爷归来,等到了成清流之后两家一起匆匆地撤走了。 老皇帝归来的时候,营地之中便只剩下太子禁军等人,文武百官都有序地疏散了。 这一次是五王先寻到了皇帝,太子心中颇为不爽快。 可未料,老皇帝一回了营地,便道:“喧丰南王!” 鬼焰是丰南王府的,那神秘少年定和丰南王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太子和五王心生惊异。 喧那傻子做什么? 可去人回禀道:“丰南王已经离开。” 老皇帝如今是心中牵挂着那神秘少年,一刻也等不得,急忙命人回京。 木家之中,主子们受了一场惊吓,可幸好无一受伤,折损了几个侍卫,丢了些财物,最大的损失是丢了木优鱼。 成清流在第二天又将木优鱼给送回来了,那才是皆大欢喜。 成清流又对木常荣道:“非女婿之功,这是八王功劳。” 木常荣长叹一声,算是彻底认了那个女婿了。 他还不曾真正见识八王容颜,可如今,他两次救了木优鱼性命,又有了夫妻之实,这婚事是怎么也跑不掉了。 朝中一派兵荒马乱,死伤了好几个大臣和家眷,罢朝两日时间,木常荣趁机带了礼物去丰南王府当面道谢。 丑女婿总是要见老岳丈的。 据说那不得宠的皇子过得很落魄,可是一进了丰南王府,看见的却是雕龙画梁,青山绿水,亭台楼阁金尖顶闪闪发亮,遍地皆是奇花异草,纵然已经是秋日了,那王府之中还是一如既往春色无边。 木常荣心中震了一番,暗叹王府的奢华。 他被老管家引入了花厅之中。 王府两位主子都是他未来女婿,老管家不敢怠慢,泡上好茶招待着。 木常荣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若是那八王果然是个妖魔之相,他也认了。 看王府如此排场,若是木优鱼能顺利扶为嫡女,嫁给王府也是不吃亏了。 他才吃了一口茶,便听外间有人喧了一声:“七王、八王到!” 木常荣忙起身相应,低头道了一声:“下官参见二位王爷。” 他是臣,两位是王,无论如何都是要下跪相迎的。 有人近前,将他扶起:“木大人不必多礼。” 他听那声音,是那八王,以前见过两面,但他都是带着面罩,此时斗胆抬头看了一眼,见眼前,站着一个俊美了得男子。 “你……” 木常荣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传闻之中,八王不是妖魔之相吗? 可眼前这人,分明是个翩翩佳少年,怎能是个妖魔! 八王请了木常荣坐下了,丰南王也来了,只是怯怯地看着木常荣,不敢说话。 他也知道,这是他未来的老丈人,怕是自己说错话了,惹得老丈人不高兴,不把媳妇儿嫁给他。 见木常荣眼中仍有惊愕,七爷将那清茶轻抿了一口,便将茶杯放下了,嘴角带了一丝丝笑意,语气轻松,“木大人心中难道是有什么疑问吗?” 木常荣怕是眼前这人是个骗子,或者是那八王的替身,或许木优鱼入了洞房,见着的便就是另外一个了。 便斗胆问道:“恕下官直言,八王您似乎与那传说中的,不一样啊……” 七爷听之,笑了笑:“说来也是缘分,婚事将近,本王便也不瞒木大人,前些年本王抱病,在那颠城别苑之中养病,得遇一女子,妙手回春,用了一年的时间为本王做了正牙,本王面相得以大变。” 颠城别苑,正牙…… 七爷说得这般了,又见他说话之间的,白齿之上是一串反光,原来是木水秋也戴的保持器。 木常荣若还猜不出那是个怎么回事,便就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原来木优鱼与他早已经认识了! 如此推想,一切都想得通了。 寒山寺木优鱼被山贼所掳,他不是碰巧所救,而是刻意去救,今日南山猎场如是。 他对木优鱼之心,连木常荣都动容了。 他忙笑道:“既然世上有此妙手回春之人,望王爷莫辜负了她。” 七爷笑道:“木大人说得正是,如今本王正四方奔走,便就是为了迎娶她入门,不知道木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木常荣这才想起来意,觉得道谢之话已经是多余了,又见八王出口不凡,气度尊贵,果然是有那皇子风范,不似假扮。 这般一个人才,该是入朝为官的,可他名声不好。 他便斗胆道:“王爷如此人才,若是不报效朝廷实在是东麟之大不幸,不知王爷可有入仕意愿?” 七爷微微一勾唇角:“自然是有。” …… 商谈了大半个时辰,木常荣才出了王府,回头看了看那烫金的匾额,心中几多感叹。 若是自己能提携八王一把,将来他得了重用,对自己的女儿好,对木家也好。 秋猎一场剧变,于木优鱼没什么损失,只是受了一场惊吓,手背被蹭破了皮。 其余院里的主子直接被吓出病来了,木水秋一回来便趟了床,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王夫人也是面色惨白了好些日子,灌了好些汤药才勉强恢复。 木优鱼回来的第二天便活蹦乱跳,从地道里去了隔壁。 听说木常荣今天去王府拜访了,她正好过去问问七爷对未来老丈人的映象。 去往王府的时候,正看见七爷从前院归来,她忙兴冲冲地上去问。 “鬼焰他爹,见着我爹了吗!” 七爷一脸不苟言笑,十分严肃,也不回答,木优鱼忙追上去问。 “怎么了,你惹我爹生气了?” 七爷总算是道:“那倒不是,你爹只是问我何时迎娶你入门,并且要提携我入朝为官。” “那敢情好!”木优鱼点点头,道:“你入朝做了官,咱们的婚事肯定能更顺利。” 他若是入朝,以他的能力必定会掀起一番天翻地覆的变化,朝中的势力必将进行一番重新地洗牌。 七爷院中。 鬼焰坐在木优鱼脚边,木优鱼喂它吃东西,一边还道:“让你好好听你爹的话,你怎么还到处乱跑!要不是你爹冒着风险去找你,你早就成豹子的夜宵了!” 鬼焰吐吐舌头,一脸大写的傻,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装傻还是没听懂。 七爷褪了见客的衣裳,换了一身宽松的袍子,在那小几之前席地而坐。 木优鱼习惯了用高脚椅子,到了七爷这儿习惯不了跪坐,依旧是叉开腿坐地上。 七爷望了一眼那双腿之间的风景,将那猎场之中的事情问起。 “你这丫头,当真是会那兽语!” 木优鱼忙点头:“是啊,若不是会兽语,我早让野兽吃个干净了!” 又加重语气道:“你看,学门外语多么重要!” 七爷无语了,这小丫头平时不是太精明,却总是能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如今,老皇帝认出了她的身份,这护驾之功有她一份,老皇帝和皇后本已经有心将她抬为嫡女,奈何朝中大臣不愿。 此事之后,那嫡女之位毫无悬念了! 木优鱼虽然是没吃多大的亏,可在那山中,还是伤了些皮毛,脸上手上都挂彩了,脸上还有几处擦掉了皮,已经结痂了。 他伸手摸了膜那小脸蛋,如剥壳之后的熟鸡蛋似嫩滑,一个指头轻轻地从眉眼之间往下滑去,触碰到了那一处小小的结痂,那脸蛋差点都给破相了。 知晓了那前后之事,七爷才感一阵阵的后怕,没想到对方的目标也包括了她。 若不是她机灵,此刻,怕已经是天人永别了。 七爷眼中多了几分柔色,将木优鱼那放在狗毛里的手挽了回来,放在手里握着,将那声音都放软了。 “明日之后,爷便要开始忙碌了,很长一段时间内怕都是少有空隙陪你。” 木优鱼对鬼焰的热情比对七爷浓烈得多了,一手忙着摸狗,回头道:“你忙你忙,有空了陪我也是一样的。” 七爷可是要成为皇帝的男人,这儿女私情不能占他太多时间,他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说到这儿,木优鱼赶紧对七爷道:“王饮泉胆敢和后妃私通,那是伤了你们皇家的面子,你说,这事儿怎么弄?” 七爷牵牵唇,将木优鱼揽入怀中,道:“你放心,那王饮泉跑不了了!” 他一直在暗中收集各家的秘辛,如木家的兄妹*等事都是瞒不过他的耳目。 王家之中也有他的耳目,除了被木优鱼塞进去的紫牧,还有其他。 紫牧如今渐渐得了王饮泉的信任,能探听到更多的事情。 那王家的确是有问题的,账本之上问题重重,有大量的资金不知去向。 七爷有预感,定和那红莲教有关。 更何况,一个打过自己女人的主意的人,七爷怎会轻易放过? 一直不曾动王饮泉,只是因为七爷想顺藤摸瓜,摸一摸王饮泉背后的人物。 如今看来,那王饮泉背后应当还有高人! 很快,那人也将浮出水面! 木优鱼大概能猜到七爷所想了,那老皇帝定然很快便要召他入朝效力。 那个时候,便就是他发迹之时,猎场刺客一案是一个很好的开始,若是他能争取过来,抓出刺客,便就是真正的稳固了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他很可能趁这次机会端掉王家! 那个时候…… 木优鱼长叹一声,这些男人的想法肯定更深远,她只管安静看牙便行了。 第二天,群臣上朝,今日是那秋猎之后第一个早朝。 木常荣早早地便来了王府,唤上七爷一道去皇宫。 他今日要在皇帝面前举荐七爷! 七爷也是欣然应允,岳丈举荐,如何能不去呢? 早朝开始,老皇帝问责几人,皆是今次负责猎场治安的大臣,皆是降级扣罚俸禄处置。 其中该是有木清安的,看他为了救皇帝,以身挡箭,肩膀中了一箭,皇帝念他护驾有功,并未处罚。 第二件事,木家庶女木优鱼在秋猎之中护驾有功,特破许木家将之抬为嫡女,上宗谱,另御封七品县主之位,赏黄金千两!木常荣木恒泰官复原职,且官加一品! 众大臣面面相觑。 怎么的,又有了那木家庶女的事儿了? 纷纷看向了木常荣,见木常荣也是一脸不解。 忙出列,拜老皇帝道:“皇上,小女无功不受禄,这恐怕是……” 说起木优鱼,老皇帝也是龙颜大悦,若不是木优鱼将他们领了出来,老皇帝怕自己是出不了那猎场了。 “爱卿养出的好女儿啊!若不是她,朕此番便就是遭难了!朕能逃出生天,有她一份不可缺少的功劳!” 众人不明所以,可既然皇帝说了是木优鱼护驾有功,那便就是护驾有功了! 木常荣木恒泰莫名其妙地官复原职还官家一品,竟然都是沾了木优鱼的光! 忙跪地,三呼万岁。 木家又算是重回昔日荣耀了! 木常荣跪谢完毕,老皇帝笑着对群臣道:“朕此次得遭大难,流落荒野,若不是得遇贵人,也不可能逃出生天。” 便有人问道:“敢问皇上所遇是何方贵人?” 老皇帝回道:“乃是一个年轻壮士,武功盖世,以一当十,还有勇有谋,护朕危难之中,杀了不少刺客,朕隐瞒身份,曾问他姓名,道若得性命,定回京重谢,他却不曾留下姓名,不图回报,朕猜测,他定是各位爱卿家中子嗣。” 众大臣惊奇,盼望着救皇帝的是自家儿子。 但见得老皇帝问木常荣三兄弟:“壮士曾言,他求娶木家小姐未果。” 众人又看向了木家,见他们又是一脸震惊,显然不知此事。 木常荣又道:“回皇上,臣也不知道此壮士身份,不知皇上可有丹青?” 前来木家求亲的不少,拒绝的更多,也不知道具体是谁。 若真是那般,怕是木家是将金龟婿给拒走了。 见老皇帝命太监抬出一副丹青妙笔来,送往文武百官之中。 “朕回归宫廷,便命画师将那壮士模样画出,还请诸位爱卿好生辨认辨认,若是认得,速速举荐,朕有重谢!” 众大臣纷纷争相观看,见那宣纸之上,是一个少年的模样。 那少年生得剑眉星目,轮廓深邃不凡,气度尊贵,身着锦鲤圆领,手持一弓,浓眉挺立,大眼透着凌厉杀气,一看便知道不是凡人。 可眼生得很,无人来认领。 就算有认识的,也不曾说,比如后排的邀月、成清流等后生。 太子、五王等人也看了几眼,将此人样貌记住,若是能拉拢,必定有大用。 传看一半,无人知晓那人身份,只有一位大臣出言道:“臣虽然不知此人身份,但在那围场之中,曾看见他与木家公子木清安一道入林狩猎,还曾与丰南王说话。” 那日这少年出现在那围场之中,不知道是吸引了多少官家小姐的目光,纷纷托了自家父兄前去询问,可也不曾询问出此人的身份。 老皇帝一喜,总算是问出眉目了。 众人忙将那画像传给了木家老大木恒泰,心中纷纷揪起。 此少年救了皇帝一命,将来必定是前途无量。 既然上门求娶木家小姐,证明其无正妻,若是问出身份,定要第一时间结亲。 画像传到了木恒泰手中,众人纷纷期盼地看过去。 但见得木恒泰仔细地看了几眼,摇头道:“皇上,臣不曾见过此人。” 皇帝有些失望,众人也是跟着失望。 画像又传到了木家老三手里,也是摇头,最后才到了木常荣手中。 他仔细地将那画像一看,顿时瞪圆了眼。 老皇帝一见那表情,便知晓他是认出了此人,惊得从那龙座站起,迫切地道:“木爱卿,可曾认得这位壮士,是谁家公子?” 百官也是竖起了耳朵听着。 木常荣呆了呆,随机往那地上一跪,伏身:“皇上,此人并非世家公子!” “这少年究竟姓甚名谁?是何来头,如今在何处?” 木常荣也十分激动,没想到皇帝寻的便就是此人。 却不当时说出,故意卖了个关子:“说来也巧,臣近日也是发现一位少年英雄,正想举荐入朝为官,老臣看皇上丹青所画之人,与那位英雄眉目有些相似,但不敢确定是否为一人!” 老皇帝激动万分:“那少英雄在何处?” “臣今日预备向皇上举荐,他便随微臣一道前来,如今正在殿外!” “快喧!” 老皇帝又坐回了龙座,翘首往那殿外,群臣也是十分频频往外观看,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万众瞩目之下,殿外缓缓走来一人,还未近前,群臣便就是惊恐——见那人八尺身高,俯视苍生,生得身材孔武有力,长身而立,气势非凡。 走近一看,又见得他眉目精致如画,色如中秋之满月,眉峰斜入鬓角,双眼灿若星辰,气度深邃入骨,竟然比那丹青之上的容颜还要出众几分。 见他步步走来,入了殿中,目不斜视,在群臣震惊目光之下,犹然淡定,双眼写满的只有淡薄与疏离,目空一切,藐视名利。 “果然是你!” 老皇帝激动无比,直接站了起来。 木常荣举荐之人,正是救自己的少年! 一代皇帝,激动得直接走下了龙座,走向了那少年。 少年气度容颜皆是非凡,群臣被那气势所震慑,回味过来,竟然发现那少年,竟然身着一袭绛紫色蟒袍! 朝中,能有如此穿着的,除了皇子,便就是各成年的王爷! 这人,是个王? 可朝中何时有了这位王爷? 群臣懵逼,只得竖耳倾听。 见那少年一掀蟒袍,露出膝盖,躬身跪下,朗声道:“儿臣叩见父皇。” 殿中似乎寂静了一刻钟,无人说话,只有那皇帝惊得倒退两步之声。 太子诸王见那少年是绝对陌生的容颜,他们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位兄弟? 诸王面面相觑。 皇帝惊得手指颤抖:“你唤朕什么?” 那少年重复一声:“儿臣叩见父皇。” 老皇帝惊得不知东西南北,紧紧追问:“你是……”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这号儿子,若是有,以其出众能力盖世武艺,早已经鹤立鸡群。 那少年依旧是俯身,道:“儿臣荆临宇。” 荆临宇? 百官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朝中有这号皇子王爷? 见那太子诸王也是一头雾水。 老皇帝也实在是想不起那是谁了,他的儿子太多了,人老了,记不住了。 木常荣见那情形,很是欣慰,出声笑道:“皇上,这是八王啊!” 老皇帝如梦初醒,激动地将那人扶起,细看其面目,依旧是不可置信:“老八?” 七爷回道:“儿臣在。” “老八!” 老皇帝喜不自胜,将七爷上下看了看,见他少年英雄,十分了得! 怪不得他这般厉害,英武盖世又有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原来是自己的儿子! 更不曾想,当年那生得妖魔之相的儿子,如今竟然长成了这般英俊不凡! 他又激动万状,重复了一声:“你是老八!” 七爷淡淡地答了一声:“是。” 老皇帝大笑道:“哈哈哈,想不到朕苦求的少年英雄,便就是朕的儿子!竟然是朕的儿子!” 木常荣见龙颜大悦,忙跪地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众人也是纷纷跟风:“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虽然很多人完全不知道这位八王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皇帝大笑不断,握着七爷的手不放,一边有太子出列,笑道:“父皇,儿臣记得八弟不是这般模样,怎的一两年不见,便已经大变样了。” 众老臣也是纷纷好奇,之前可是听说了,皇帝有个儿子生了妖魔之相,从不提起,早早地便放出宫了,难不成是这八王? 这,哪里是妖魔之相?分明就是标准的龙子之相! 老皇帝也是好奇,他虽然多年不曾见八王,可还是记得他当初的模样。 他生得一副‘地包天’,国师曾言,此面相之人,包藏祸心,乃是当世灾星,绝对不能伴君身侧! 七爷笑了笑,道:“回父皇,儿臣有幸得遇木家小姐木优鱼,木小姐略施手段,便替儿臣改了面相!” 众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老皇帝反应过来,也是一阵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说,求娶木家姑娘未果!” 大笑之声缠绵殿中,众臣多年不曾见老皇帝如此高兴了。 皇上高兴,八王前途无量啊! 太子却是紧追不放:“真是想不到,八弟遇此贵人,竟然还能将那面相都给调改,兄长所知,那木家七小姐可是今年才入京来,若是有那手段,也不见得见效如此之快!” 七爷不紧不慢地回道:“兄长问的是,小弟前些年得了一场大病,迁居颠城城外养病,得遇木家小姐,传了我那正畸之法,用了一两年时日,将面相改变成如今模样,今年又在京城相遇,念及当年恩情,便上门求娶。” “原来如此。” 太子面上笑,心中却恨得牙痒痒。 方才听见木优鱼被抬为嫡女,又御封了县主,本想下朝之后便去木家提亲。 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王八! 那婚事注定有变! 群臣听见七爷的话,也是纷纷窃窃私语。 七爷的话传递出了三个意思。 第一,正畸之术神奇无比,竟然能将妖魔之相改造成如今的风度翩翩。 第二,八王爷府上有人会那正畸之术。 第三,八王这无疑是在向皇帝当面求娶木优鱼!若是木优鱼被求娶而去,那这门手艺便就是八王独有了! 毫无悬念的,老皇帝肯定会答应这婚事! 果然,见老皇帝已回了龙座,大笑道:“哈哈哈,那丫头果真是有些本事,如今宫中龙子龙孙,戴的便都是那牙套,没想到竟然还真有这般的奇效,当真神术!” 见皇帝高兴如此,木常荣忙出列道:“皇上,八王曾经上门求娶七女为妻,可惜当初小女身份卑微,不敢结亲,如今小女得了皇上恩宠,与八王已是门当户对,微臣斗胆恳请皇上成全了这婚事。” 老皇帝大悦,道:“那是自然的,传朕旨意,八王护驾有功,朕赐封号‘宁’,俸禄万石,封地襄阳、涡阳!” 群臣惊愕,一派哗然。 太子诸王更是不可置信。 封王便罢,还有封地俸禄,那便完全不一样了。 封号也是有学问的,封号一字便就是真正的亲王,朝中只有五王三王是一字封号,掌握着实权,其余的便都是如丰南王那般的二字封号,也无实权。 皇帝这是要重用八王,不,如今的宁王! 皇帝又道:“另,赐木家七女木优鱼五品郡主之位,封号便就是‘南山’吧,赐嫁宁王为正妃,朕再赏黄金千两为嫁妆!” 这才是朝野震惊。 那木架庶女当真是一步登天了,一日从庶女变嫡女,再变七品县主,如今又是五品郡主,更直接成了未来的亲王正妃! 她咋不上天呢? 她到底是在那猎场之中干了什么? 众臣面面相觑,心中觉得皇帝这么个提升法也是太快了,无人敢提出不同意见。 一介女子一双妙手能将妖魔之相改造成如今这般的模样,谁敢不服? 本以为她能改女子面相便已经是天大的本事了,没想到,更大的本事在这儿! 群臣无一发出异议,就算是那最刻薄的李家也无人发声。 毕竟自家那歪瓜裂枣的儿孙就等着木优鱼这种神人来解救! 今日一下朝,木家和王府大门非得被挤爆不可! 若那木优鱼真的能将个妖魔改造成宁王这般模样,群臣就算是不要面皮也要带着自家歪瓜裂枣的儿子上门求一求! 太子想说话,可已经被七爷和木常荣的呼声打了下去。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大喜,摸摸那花白胡须,龙目炯炯有神,似乎是年轻了不少年岁。 百官之中颇有微词,却不敢出口,只有景阳侯出列,道:“皇上,宁王如今毫无功劳建树,如今一夕一步登天,微臣心中颇有不服,望皇上收回成命。” ------题外话------ 这一章,七爷和小鱼儿都要上天了。 再安利大家去看太子妃升职记,一个穷逼剧组生生地用颜值打造出了一部豪华大戏… 男主的戏服是导演亲自挑选的窗帘布做的,导演:虽是窗帘布,可还是挺贵的吼! 男主的大凉鞋是导演在淘宝上买的,导演:虽然是淘宝爆款,可也是导演花了三天三夜辛苦挑选的吼! 全剧最贵的道具是大概事女主吃的榴莲,导演:掰开了不许吃吼,胶水粘回去还要拍下一场! 穷得我都想给他们捐款了…… 039 王家倒台 众人纷纷看向那出列的景阳侯,心中纷纷惊叹:这景阳侯平日里这般精明,怎的到了这般个紧要关头,敢来说这等破落话,也不怕当场龙颜大怒不成? 没看进皇上如今特别崇信宁王不成? 邀月一出,立马出了不少连锁反应,也有些热血大臣不理解皇帝这般做法,纷纷出列。 一个毫无建树,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王,一日之内娶得娇妻,还得爵位实权,谁都不乐意。 李家也是出列,拜道:“老臣不服。” “臣也不服!” 众臣一见那人多了,连李家都出了,怕是法不责众,要责罚也落不到自己头上来,也忙硬着头皮出列,“宁王虽然有功,可还是望皇上三思!” 却不见那最先出列的景阳侯唇边一丝狐狸般精明的笑意。 皇帝确实是有些生气,自己得了一个好儿子,封他一字王,这些大臣这般多事,将那声音放冷了:“你等将要如何?” 成清流出列道:“皇上,宁王尚无表现,便得一字王称号,此举有违朝纲,臣等心中自然是不服,微臣有一建议,如今南山猎场刺客一案尚无线索,不如全权令宁王彻查此事,若是宁王有那能力,臣等自然服气!” 老皇帝一听,不气反而是龙颜大悦:“好!宁王听令,朕便将南山刺客一案交予你手,务必彻查此事!” 七爷忙跪地道:“儿臣领命,愿立下军令状,若是十日之内不查清此事,提头来见!” 众人倒抽一口凉气。 十日时间! 这宁王是太自负还是太没见识,恐怕监国太子也不敢夸下如此海口啊! 老皇帝为七爷魄力所惊,又是大喜。 “军令状便不必,朕将此事全权交予你负责,六部、禁军,务必听你号令。” 群臣再次倒抽了一口凉气,连那太子和诸王都是勃然变色。 方才得是的名,那么此刻,宁王便已经得了真正的实权了! 六部禁军等听他号令,他若是想安插人手进去,那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群臣这是为宁王做嫁衣啊! 这宁王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五王荆暮北心中不服,出声道:“八弟从不曾涉及朝中之事,若是由他一人全权负责,儿臣怕是八弟迟迟上不得手,不如由儿臣接手此事,八弟在旁协助,儿臣也好指点指点八弟。” 谁料老皇帝完全不听,还是方才的话:“朕信得过老八,他绝对有这本事,此事交予他手,朕放心万分!” 他另指了几人:“景阳侯,张爱卿,李爱卿,你等三人为新科前三甲,朕命你三人为宁王左右手,协助宁王查清此事。” “臣领旨!” 便就是邀月,张德俊,李璟然三人,加上一个宁王,便都是新近入仕之人。 老皇帝这是要锻炼新臣! 今日老皇帝高兴,众臣知晓他在兴头之上,也不敢再说什么。 下朝之后,诸多的大臣将宁王木家等人围在中央。 “恭喜宁王!贺喜宁王!” “木大人,您此番官复原职官家一品,还喜得贤婿,恭喜恭喜啊!” 太子也上前来,真真假假的道贺一番:“八弟好本事啊,为兄在此先恭喜你了!” 七爷不咸不淡,回敬道:“同喜同喜。” 他风光,太子心中如何能高兴? 他横空出世,深得老皇帝崇信,还与木家联姻,最重要的是,得了一个价值非凡的木优鱼,太子内心里当真是如吞了死苍蝇似的难受。 太子皮笑肉不笑,道了一声:“此次南山猎场之事,颇为棘手,八弟对此事毫无经验,若是有什么用得上兄长的,只管说一声便罢。” 七爷微微点一点头,“自然的。” 太子便拂袖而去,转身之后,那面色异常冰冷。 七爷被诸多的老臣簇拥着,一边道贺,一边问那正牙的事儿。 这效果太惊人了,众人都想到他府上来试试那正牙。 道别了诸多大臣之后,七爷不曾离开了皇宫,而是去了御书房,老皇帝特命他下朝之后御书房一叙。 七爷风光了,带着木家也风光了,众臣拥着那木家三兄弟一道出了宫。 因为那兄妹*一事而门庭冷落的木家总算是彻底扭转了局面。 木优鱼今日也是十分着急地在府中等着,也不知道鬼焰他爹入宫认亲的事儿顺利不顺利。 认亲顺利了,还有那求赐婚的事儿。 滚聃儿院里院外的跑,给木优鱼带回了最新的消息来,一直到午时木常荣归来,才传了确切消息过来。 不仅是木府,京中也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将此事传遍了。 木家庶女木优鱼,一日之间,不仅从低贱庶女之身,成了嫡女,还从七品县主成了五品郡主! 更成了宁王正妃! 顺带着也认识了一下传说中的宁王。 原来宁王便就是多年之前,那个随同灾星降世,并且生有妖魔之相的皇子。 可如今,宁王在出现,竟然活生生成了个俊美无双的俊俏少年。 一时之间,京城热议,朝野之中一派争论。 据说,宁王与木优鱼早认识,便是木优鱼将他的牙齿治好了。 这婚前便相识,在世家之中是大忌,一般的男女婚前都从不见面的,这可以算是一桩桃色新闻了。 可如今,众人更关心的是,木优鱼当真是能将一个妖魔之相的人改成宁王这般的美男子不成? 木优鱼得知那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了。 本以为老皇帝会看在自己护驾有功的份上赏她一个嫡女位份,再赐嫁七爷,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没想到,竟然还是五品郡主! 木常荣木恒泰因为木优鱼的护驾有功,也跟着沾光了,整个木府都沾光了,因此,木优鱼那小院儿里的人便没有听停过。 孟夫人、王夫人荆郡主等各房的人都来道贺了。 皇宫之中抬了两千两黄金来,足足几大箱子,还有各种赏赐等都送来了,将她院里的库房都堆满了。 下午,木府上下,所有主子汇聚到了老夫人那处,商量将她木优鱼的名字正式写入族谱的事儿。 这对于木府来说是件大事儿,木常荣的意思是宜早不宜迟,毕竟她婚事将近,当天下午便开始准备通知京城中的木家人前来木府碰面,商量她入宗谱进祠堂的事儿。 一整天,木优鱼都似做梦般的,女眷们都围在她院中里,对她可是亲热得不了。 那郡主之位倒是其次,关键是她的未婚夫出息了,入了皇帝的眼。 她这亲王妃可是比那木水秋出息得多了。 王夫人高兴死了,二房出了两个王妃,实力空前绝后,府中大权又牢牢地掌握在她手中。 但木优鱼这庶出的居然嫁得比自己亲生的好,王夫人心里头怎么也有点酸酸的感觉。 可如今的木优鱼,地位已经是无人能撼动了,任凭谁心酸嫉妒也是无济于事了。 一直忙到晚膳时分,众人才相继散开,木优鱼匆匆洗漱之后,对众人道自己要早睡,便去了隔壁王府之中。 到了王府,一问才知道七爷还不曾归来。 他如今可是大忙人,今日早朝之上一鸣惊人,皇帝将他留在宫中商谈了半天。 下了朝,他半点没耽搁,便与狐邀月等人直接往刑部去了。 刑部天牢之中还关押着几个活捉的刺客,得七爷亲自审问,还要去大理寺翻看相关卷宗,到天黑还不曾归来。 木优鱼没见着七爷,有些微微地失望。 唉,男人啊,还是事业重要! 听说他在朝堂之上夸下海口要十日之内告破那南山刺客一案? 果然是大口大气的王八! 但他不是那种自负之人,在接下那任务的时候想必心中已经有数了。 说是十日,便就是十日。 七爷出手当真是稳狠准,一次早朝,认了亲,得了爵位,得了实权,还得了婚事。 缺一不可啊!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若那老皇帝只是封他一个没什么卵用的虚位,而不给实权,他如今贸然从暗到明,早晚让诸王啃吃了不可! 若是不给他赐婚,怕是木优鱼早晚让人给抢了。 七爷心思缜密,滴水不漏,走一步便已经将未来的十步看透了。 今日出手,想必是手中已经有了足够力量,时机已然成熟。 七爷看似今晚得通宵加班来填自己夸的海口,木优鱼便要兴致缺缺的先行离去了。 大丫鬟笑嘻嘻地上来道:“王妃娘娘,王爷吩咐了,您今晚若是来,便让您歇在他房中。” 那一声‘王妃娘娘’说得木优鱼心里一酥,差点激动得泪流满面。 曾经的她,自卑低贱,这一句称呼可是她想都不想的事儿。 她忽然便有些感慨了,若是当初自己放弃了七爷,真的跟司徒玄光走了,如今该是个何等光景呢? 现在想来,她是决计走不了,莫说是未出东麟,就算是真的到了南垣,嫁给了那司徒玄光,以七爷的脾性,也定会将她活捉回来! 她今晚便在王府之中过夜,如今睡在七爷床榻之上才算是有些踏实了。 虽然没领证,可那金口玉言的,容不得别人反悔了。 她在王府之中安睡的时候,京城各个角落之中各有自己的动静。 七爷正在刑部通宵查案,翻看大理寺送来的各种卷宗,寻找蛛丝马迹。 老皇帝派了几个助手给他,几人一鼓作气,查了一晚上,颇有进展。 皇宫之中,太子深夜不曾入眠,东宫之中灯火通明,气氛十分压抑。 一直到半夜,才有消息传来,将今日那宁王的种种事迹罗列调查之后送到了太子手中。 宁王荆临宇,几年前便与丰南王一起出宫入住丰南王府,从此销声匿迹,再也不曾入宫,也不曾出现在任何皇家场合。 两年前得了一场病,住到离京城有一日路程的颠城之外的别苑养病,与木优鱼毗邻而居。 太子毕竟是太子,看见的不只是表面。 此人心思缜密,来头非凡,绝对不止明面看见的这些,他蛰伏多年,如今一鸣惊人,皇帝诸多宠爱,是个强劲无比的对手! 五王府之中,荆暮北用龟壳卜算一卦。 “不妙啊……” 坤宁宫之中。 “什么?赐婚八王!” 皇后听之,不禁手抖,摔了手中景泰蓝瓷碗,清茶洒了一地。 面前跪着的小太监吓得身子一颤,哆哆嗦嗦地道:“是的娘娘,这是今日早朝之中的消息,错不了,木优鱼被许给宁王做正妃了。” 皇后呆坐凤座之上,脑子一片空白,只感觉眼前有金星冒出,内里一股火气冲了上来,灼烧了五脏六腑。 “绝对不可以!”她忽然一坐而起。 “传太子明日来我宫中一叙!” 京城的某一处民居之中。 “宁王,是个什么来头?呵呵呵,这东麟真是有意思。” …… 七爷在早朝之上一鸣惊人之后,便连续几日不曾上朝,皇帝也不曾怪罪,知晓他是办案要紧。 木优鱼在王府里面睡了几晚上,也不曾见七爷回来看一眼。 只是赤牧偶尔回府给七爷拿点东西,便就匆匆地离开了。 宁王不归,府外的轿子马车来了一波又一波,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见宁王不得的人便直接去了隔壁木府。 木府之中也有个会那正牙的沙梁,还有带起京城贵胄正牙之风的鼻祖木优鱼。 有七爷这么一个成功例子,才真正是让木优鱼闻名京城,高官大臣纷纷带着自己牙口欠佳的公子小姐上门来求正牙。 若是小姐,便送到木优鱼那儿去了,木优鱼虽然定了婚事,可事业不能丢下,依旧是天天给各路上门的小姐看牙。 若是公子,便让沙梁来看。 沙梁逐渐开始有了名气,还得定期入宫为宫中的主子们看牙。 木家又开始和之前那般车水马龙,先前曾经被退婚,如今那几家都主动贴了回来,想再续前缘,都被木家人给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木家重回四大家族,风头五两。 就在七爷忙碌着查案的时候,丰南王府之中传了消息出来。 王府要大办宴席! 帖子是连夜印发,送到各家大臣手中时候还是热乎的。 这宁王一朝发迹,按理说是该要大宴一场的。 可他答应了皇帝要在十日之内查明那刺客一案,并且给个交代,可为何要在第九日那一天大办宴席呢? 不管百官心中如何想,宁王府的宴席已经开始筹备了,木优鱼偶尔得空过去看,都见王府上下一派匆忙。 虽然不知道宁王是何想法,百官个个兴致勃勃,一直想认识认识宁王,这一次大宴是个绝好的机会。 大宴一日日将近了,七爷还是没回府,赤牧回来说,晚上都是睡在刑部或者是大理寺的。 有时候还要去南山之中跑一跑,勘察现场,还得走访群众。 七爷利用这几日的时间,迅速地将自己的人马塞进了各个部门,逐步渗透,木清安重伤不能出,他的职位暂时落在了景阳侯手中。 就在七爷接下任务第七日的那一天晚上,他忽然派兵突击城外的一处别院,抓到红莲教教众数百人,全部活捉。 主犯供认不讳,在南山猎场之中行刺的便就是红莲教! 他们在禁军之中的内奸也被揪了出来,还不曾认罪便畏罪自杀了。 南山猎场一案总算是告破! 主犯从犯伏法,数百红莲教教徒也进了刑部地牢。 宁王承诺的时日,才过去了八日!当真是神速! 老皇帝喜出望外,赐宁王府邸一座、黄金五千两,另外赐自己用了多年的佩剑! 宁王一战成名,扬名京城内外,美名如雷贯耳。 也是八日那一天晚上,七爷总算是回了王府,可明日便就是第九日了,正好是王府的大宴,木优鱼去了王府,连七爷的面儿都见不着。 他要准备那宴席的事儿。 木优鱼恹恹地在七爷房中对烛枯坐了大半个晚上。 忽然‘咯吱’一声响,门开了。 “爷,您来了!” 木优鱼惊喜地出去迎接,却不见七爷,只有鬼焰摇着尾巴进来了。 木优鱼无精打采地坐了回去,依旧是叉开了坐,揉了揉鬼焰的毛。 鬼焰吐着舌头,卧在她脚边,也是将睡不睡的模样。 深秋时节,便已经开始有些阴冷了,房中烧了小火炉,木优鱼守着火炉,烧着炭火,倒是不冷。 丫鬟进来换了炭火,道:“王爷今晚还有事情要忙,王妃娘娘便先歇下了吧。” 木优鱼‘恩’了一声,准备就寝。 若那王八不回来,今晚正好和鬼焰睡,让鬼焰玷污了他的玉塌去! 看不气死他! 她正起身,忽然听见那窗户‘砰’一声被风吹开了。 邀月坐在那窗台之上,着一袭粉红色长袍,骚气一身,行头十分惹眼。 那窗户一开,秋风便灌了进来,撩得那窗户之上的他衣袂飞扬。 一看见他,木优鱼就来气。 “死变态,给我出去!” 邀月风度翩翩地一甩头发,三千青丝便如同是荡了个舞,划出一道柔滑的曲线来,又落回了他的衣袍之间,垂直而下,或是随风微微飘荡。 他叹息一声:“小鱼儿,你别等了,皇上见七爷他办事伶俐,有勇有谋,府中却连个暖床的妾都没有,赏了他十个美人,那一个个的倾国倾城,你比还好看,美得七爷乐不思蜀,如今他正在美人那处呢!” 木优鱼心头一动。 皇帝赏了他十个美人…… 那他这几日,便是在美人那处过夜的? 见木优鱼面色有变,邀月大喜,笑吟吟地道:“唉,男人啊,都是口是心非,如哥哥我这般的好男人哪儿去寻,不如你便跟了哥哥我,不跟他了!” 话一落,便听邀月一声惨叫,整个人便坠了出去,一个阴测测的人影便在他身后,直接拳脚相加,将他揍得落花流水。 七爷阴冷无比的声音传了进来:“景阳侯深夜为何还在此处?你府中那十个美人怕是等急了,还不速速滚!” “师兄饶命,我滚,我滚,我这就滚!” 邀月连滚带爬地跑了,七爷少有的没下狠手,他居然还能自己跑! 七爷直接从那窗户进来,顺手便将那窗户给关了。 进门看见木优鱼坐在那烛火前发呆,一只手无意识地摸着鬼焰,七爷过去,将鬼焰牵开了,自己顶替了上去,接了木优鱼的小手去。 “你这丫头,又在想些什么?” 木优鱼自然是在想方才邀月的话,若是皇帝给七爷指个侧妃小妾,送个美人,七爷会拒绝吗? 七爷早将她的想法看清楚了。 她这身份虽然提了上来,可那思想觉悟还没提上来,还是太自卑,太敏感了。 他捏了木优鱼的下巴去,对准了自己。 “你这丫头,整日胡思乱想些什么,难道真以为爷是那种口是心非的人?” 木优鱼没说话,只是一双杏眼瞧着七爷,眼中盛满了恐慌。 若是七爷为了自己拒绝了皇帝的赏赐和另外的指婚,惹得老皇帝龙颜大怒怎么办? 为何自己要爱上一个王呢? 如今他入了皇帝的视线之内,那今后便就算是伴君身侧了,所谓伴君如伴虎,今日那老皇帝宠他上天,明日便可能因为一两句话而夺了他的性命。 若是个普通人,那便没这般多的烦恼了。 “爷,我什么都没想,就是有点累了。” 木优鱼低着头,将脸埋伏了七爷怀中,他似乎才沐浴完毕,身上还有些清爽花香,嗅着十分舒服。 七爷将她轻轻地搂了,顺着那披散的青丝,青丝从指甲如泥沙似的穿过,他的心也柔软了几分,道:“你且放心了,爷说好了不纳妾,便就不纳妾,老皇帝送来的那十个美人爷送到邀月那处了。” 说起邀月,木优鱼忽然道:“风嬷嬷不是说好了要给邀月解毒吗?那毒解得如何了?” 七爷也是微微地蹙眉:“风嬷嬷也说那毒有些棘手,若是想彻底解了,要打断浑身的骨头,怕是半年之内不得动弹,邀月挺过了这么多年,不急于这一时半会。” “原来如此。” 邀月也是个悲催之人,虽然说话的确是有些贱! 房中蜡烛已经快要燃到了底,空气弥漫着淡淡的清香,七爷捏起了木优鱼的下巴来,将那张越发明艳的小脸对了自己。 她长得越来越像那个人了。 那秘密注定尘封永远。 “本王多日不曾摸到爱妃的身子来,心中颇为想念,来让本王好好疼疼。” …… 第二天,王府大宴,朝中权贵、大臣都收到了请帖。 木王孟李四个家族都要去,一大早,木常荣便整顿了衣裳,坐了轿子去了隔壁。 府中的主子们都要去,大房二房三房,王夫人也去了,只是木优鱼和木水秋与王府有婚约,为了避嫌便不能去。 木优鱼和宁王的婚约虽然定下了,可成婚之日还是遥遥无期,得另外商量,这士族嫡女,一般都是十三四岁议亲,十五六岁出嫁。 若是要成婚,至少得等木优鱼年满十五岁之后,还得等嫡姐木水秋嫁出去之后。 木优鱼那院里这几天一直有贵女上门来正牙,还有些夫人亲自上门,看牙便看牙罢,还问一些宁王的事儿。 王夫人也来问了好几次,若是出嫁的话,得带一个陪嫁媵妾,看看府中谁最合适。 二房之中除了一个木元衣,已经没有庶女能陪嫁了,王夫人舍不得木元衣,让木优鱼在大房之中选一个庶女过去。 孟夫人也是日日来烦她,要她挑一个庶女过去。 大房经过了那些事儿,还是剩了两三个庶女,定然都是干净的。 可木优鱼肯定不会让那狐狸精往自己老公的房里爬,一直不曾给孟夫人答复。 那事儿若是不早日给个结果,怕是孟夫人那边还以为木优鱼是得了嫡女之位尾巴便上天了,看不起她们这些正经主子了。 木优鱼再次长叹了一口气,有一针没一针地做着针线活计。 她婚事定下来了,便得开始做嫁衣了。 她这手艺还给自己做嫁衣,那简直是自取其辱! 看木水秋的嫁衣已经能看出个大概了,二回袖,绣金丝,里面是牡丹滴露,外间是孔雀起舞,金光闪闪的,光是衣料便用了上百两银子,加上那绣工,实在是挑不出任何毛病。 木优鱼便没那手艺了,而且还没那个心情。 想想此时的隔壁王府,该是何等的热闹,百官汇聚一堂,名流来往,贵胄去留,还带着自己的美貌女儿。 想象那各色的美人围着自家的未婚夫转的情形,木优鱼心里便堵得慌。 那些贵女早听说了宁王俊美,都等着今日去看呢! 再加上他如今有了爵位实权,破了南山猎场的刺客案,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都在想方设法地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去。 正妃虽然有了,可哪个王没三五个侧妃的,便都是想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去做侧妃,有那庶女的,也是想方设法地送进去做妾。 万一王八和哪个绿豆看对了眼,那木优鱼岂不得哭死了? 她才绣了几针便开始长吁短叹了,木水秋与她道:“我昨晚听父亲说,陈大人、宋大人、江大人都托了爹牵线呢,要将自家的女儿送到王府给宁王做侧妃。” 她也知道木优鱼心里头难受,宽慰道:“别多想了,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就算现在没有妾,迟早也是要有妾的,昨晚母亲还特意告诫我,以后入了王府,要给丰南王多寻妾室开枝散叶呢!男人若无妾室,多寒酸啊,而且还是个王,你想开些便好了。” 木优鱼如何能想得开! 现在的女人,命太贱了! “我还听母亲说,大伯母想将二姐姐送到王府去给宁王做侧妃,还让爹在宁王面前美言几句,以后咱们姐妹三人,便在王府团聚了。” 木优鱼翻了个白眼,看木水秋的意思,还挺期待的! 此时王八在干什么呢? 肯定是被百官环绕着,忙不迭地将自家女儿送上门去。 王八啊王八,你得挺住!挺住!不能为美色所迷惑! 隔壁的宴席进行了一整天,木优鱼便就是一整天不得安宁,一静下来便就是王八的身影。 一直到傍晚,木优鱼望眼欲穿之下,才见了众人回来了。 一回来,孟夫人忙往王夫人那里走。 今日她算是见着那宁王了,哪里是妖魔之相,简直就是个绝美少年! 有权有势有貌,如今这京城之中有女儿待字闺中的谁不惦记着? 木家是看重了宁王的前途无量,打定了主意要抱住宁王这条大腿。 虽然有两个女儿要过去做正妃,还是不满足,又想着法子要将木如裳也送过去做侧妃。 如今,两房的人正积极地走动了,准备从木常荣那处下手。 那是木家决定的事儿,木优鱼连个反对的余地都没有。 木优鱼气闷了一整天了,晚上王夫人又来她院中与她说话。 “鱼儿,你父亲和你大伯已经决定了将你二姐姐如裳送去宁王那处做侧妃,与你一前一后过去,以后过去了,便要好好地相处,虽然在府中咱们两房人多有间隔,可在那王府之中,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你们三姐妹便在那处互相扶持着!” 木优鱼有气无力地哼哼了一声。 王夫人坐下了身,语重心长地对木优鱼道:“母亲也知道心里头不痛快,可身为正妻便要大肚,但别忘了,你是正妃,绝对不能让那小妖精在你之前生下王爷的孩儿!” 她伸手拍拍木优鱼那扁扁的肚子:“最重要的是,肚子要争气,有了儿子才能守住自己的地位!” “恩恩,女儿知道了。” 木优鱼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恹恹地趴着。 王夫人叹了一声,给木优鱼送了些衣裳来:“这些衣裳是给你做的,过几日为母撺掇了老爷,放你出去透透气,你可趁机去见见宁王,咱们木家虽然是讲规矩的人家,可你这事儿便已经成这般了,为母也是阻止不了了,只得盼你那肚子早日有点消息,让宁王早日抬你入门。” 木优鱼第一次觉得王夫人有些唠叨。 “知道了,母亲。” 好不容易王夫人在走了,木优鱼便早早地回房了。 吹灯之后,她躺在床上,决定还是去隔壁好好地问问。 去了隔壁才知道,七爷今晚不在。 “不在?怎么会不在?他不是才彻查了那案子吗?这又是去哪儿了?” 难道真特么去了哪个绿豆那里了? 大丫鬟笑吟吟地道:“王爷有公事要忙呢!走得匆忙,还特意吩咐奴婢好生伺候王妃娘娘!” 既然是公事,木优鱼也管不着了,可就是怕那厮打着公事的名头,去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儿。 今天发生的事儿让木优鱼十分敏感,又是一晚上的胡思乱想。 七爷又是一晚上不曾归来,木优鱼恼得将鬼焰抱上了七爷的床睡,还没让它洗脚。 第二天,她早早地回了木府,起床吃了东西,便又往木水秋那里去。 但是见今日,木水秋没做嫁衣了,却是在那房中偷偷地哭。 木优鱼听那哭声,一下子便惊醒了。 “出什么事儿了?姐姐这是为何事伤感?” 木水秋哽咽道:“小七,昨日丰南王府出事了……” 木优鱼脑袋嗡一声响。 难道是七爷出事了?所以他才彻夜不回? “……王府出什么事儿了?”她终于还是问。 木水秋道:“我也是今日才听说的,昨天,吟泉舅舅在隔壁王府吃酒,回去的路上便被宁王给抓了,一夜之间,王家上下几十口人全部被投入了大牢,母亲今日便早早地出去探听消息了!” 王饮泉! 木优鱼一直怀疑王饮泉跟那南山刺客有关,果真是如此! 今日正好是第十日! 那么,七爷一切行为都说得通了。 他早已经查出了幕后主使,可是没把握将之全歼,便寻了个窝点端了,再去皇帝面前高调邀功,制造出一种他极端自负的假相来,其实是放松了对方的警惕。 更在这个节骨眼之上办了大宴,越发让对方相信他就是个酒囊饭袋,轻易赴宴,被逮个正着。 王夫人一大早便回了王家去探听消息,木常荣便也跟着去了。 一日一夜不曾回来。 但是也有消息传进了木府来,说那王家与南山刺客案有所牵连,全家嫡庶不分,除去奴仆外,几十口人全部入了牢房! 木水秋得知这消息,直接便哭晕了过去。 也是那一天晚上,宫中传了消息出来,德妃娘娘染了痨病,宫中已经有好几个伺候的宫女太监被传染了,十五皇子前去探望,也被染上了,只得将德妃娘娘住的景德宫全部封锁。 德妃连十五皇子都被封锁在那景德宫之中,太医对此病束手无策,宫中一派恐慌。 第十一日,宁王上朝,递交了奏折,参了王家一本。 原来,红莲教便就是王家主使! 而红莲教也是王家一手创造! 西北之地年年干旱,民不聊生,王家主管赈灾之事,可是却阳奉阴违,克扣了朝廷下发的米粮银钱,造成灾区人心惶惶。 王家便趁机散布谣言,中伤荆家王朝,哄骗灾民加入红莲教。 一面拿朝廷的钱去壮大红莲教,一边哄骗朝廷下拨更多银两。 驸马王饮泉及其兄弟为主谋,王家之人皆有参与! 棘手的是,王家有兵权在手,王饮泉的两个兄弟在那西北有五万大军。 一处在京城敛财送外西北,一处便在西北拿着朝廷的钱逐渐强大自己! 王家一倒,那五万大军便公开叛变,与红莲教合成一股,号称三十万大军,从西北一路攻往京城,所向披靡! 王家之事一出,朝野震惊,老皇帝那是龙颜大怒,判了王家抄家灭族! 另外即刻筹备粮草,组建大军开往西北之地,歼灭红莲教大军! 此事可谓是建朝以来头等大案,众人都没想到,一个刺客案,背后竟然牵扯出这般大的一个家族! 王家分支嫡系算起来也有数百人在京城,全部被宁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获,除了已经出嫁的,无一幸免全部进了刑部大牢! 百年世家王家算是彻底倒了! 七爷又是几日不曾回府,木优鱼接连不断地得知了各方消息。 皇后恳求皇帝放了朝阳公主,贬为庶民,留她一命,可皇帝不曾应允,皇后便在乾清宫外跪了一个下午,为自己的女儿求情。 但最后,朝阳公主还是绝望地自尽于刑部大牢之中。 王家男丁判了满门抄斩,女眷全部贬入奴籍,沦为官妓! 此次皇帝是出离愤怒,京城都震动了几番,牵扯了大半个朝堂。 宫中的德妃娘娘和十五皇子没几日便就病殒了,下令厚葬。 京城一场大地震之后,王家彻底倒台,有了大量要职空缺,大部分被七爷揽入手中。 七爷一封王便办成了一件大事,深受皇帝器重,直接开始让他参与朝政管理,与太子平起平坐! 如今,京城众人谈‘王’色变,各家大臣恨不得立马与王家脱离一切关系。 王夫人自从王家出事出府之后便也再没有回来了。 据说是王家大门口撞石狮子自尽了。 听之,木优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耳边似乎还有王夫人的生生唠叨,如今便就是天人永隔了。 娘家通敌叛国,还胆敢行刺皇上,那本该是诛九族的大罪,若真正计较起来,王夫人难逃一死。 还是宁王求情,王夫人幸免一死,可她若是活下来,在这木府之中的地位必将一落千丈。 木府迟早会将她牺牲而撇清和王家的一切关系。 她若是活下来,比死还难受,若是死了,还能有一点尊严,总比活着受罪的好! 多年结发妻落得这个下场,木常荣也是掉了几颗老泪,又忙着张罗着王夫人的后事。 宁王又着手彻查王家这些年经手的案子,查出了好些王家中饱私囊、冤枉忠良的事情。 首先便就是为多年之前贪墨赈灾银两、造成名怨沸腾最后被斩首示众的韩丞相平反。 韩丞相平反之后,其被贬为奴籍的家眷官回归原籍,官复原职。 木府之中便少了一个棋姑娘,她原姓韩。 木水秋也伤心地病了,木优鱼天天都去照顾一二。 没了母族的世家小姐,以后地位定然不如从前,怎一个凄凉了得! 木水秋还没照顾得好,又传了消息来,宁王自请领军十万前去西北之地镇压红莲教三十万大军! ------题外话------ 最近小区断网了,断了三天了,一直用小区的公共网络,时断时续的,还怕中毒,狗日的移动! 040 宁王出征,木府内斗 “不许去!” 王府之中,木优鱼蹲点了几日,总算是将那多日不曾归来的七爷给当场抓住了,上前一把抱住了那健壮的腰身,死死箍住! 她和七爷的身高差了许多,垫脚也只是能勉强地与他肩膀持平,将那小小的身子整个地挂在了长身而立的七爷身上。 “你又没打过仗,别的逼你随便装,就这个逼,我不许你装!” 七爷也任那小小的身子挂在自己身上,他走了两步,木优鱼便也被拖着走了两步。 “爷要去,你还拦得住爷不成!” 七爷冷声道来,他的声音充满了紧迫之感,他若是不苟言笑,便就就气场强大,声音都带着骇人力道,能将人压得喘不过气,可对木优鱼似乎没什么用了。 “不许去不许去!若你去了,咱们散伙分家产!”木优鱼死死抱着他的腰道。 “婚还没成,分什么家产,散什么伙!说什么胡话!若再说这般胡话,爷让你明日下不了床!”七爷握住了那箍在自己腰间的小手,责备道。 “我不管,反正不许去!你若去了,我就改嫁!我嫁太子算了!” 木优鱼说着,却流了泪下来,她是没见识过打仗,可是也看过电视,知道那战争的惨烈。 那一个炸弹扔过来,七爷还不得跟自己一样魂飞魄散? 她是死过的人,知晓那生命的脆弱,在那战场之上,生命还不是就跟路边的一颗嫩草,谁都可以抬脚践踏两下。 这个时代虽然还没有火药,可那冷兵器照样吓人,医疗条件也不好,谁知道七爷去了那战场还能不能回来。 他武艺再高强,可那打仗可不是武艺高强便能应付得过去的。 况且那西北苦寒之地,七爷若是去了,那日子可得多苦! 七爷也知道她是关心自己,一手便将那挂在自己腰身上的人给撸下来,打横抱了起来,那香软嫩滑的躯体抱在手中,是别样的舒服。 木优鱼便趁机将七爷的肩膀挂住,一双牛眼瞪着他。 “爷这次的机会是好不容易才争取过来的,岂能你说了不去便不去!” 若是七爷能领兵,拿下红莲教,不仅是能趁机拿到兵权,在军中培植自己的势力,还能堵了那悠悠众口,稳坐一字王的位置。 更能得皇帝崇信,可谓是平步青云。 可哪一张仗不是有风险的? 若是七爷惨败,或者是战死沙场呢? 木优鱼知晓是拦不住七爷了,不由得紧紧地攀着了他的脖子,伏在他肩膀上落泪,哭得似雨打梨花,惹人怜惜。 “若是你回不来了,那我岂不是要当寡妇了!” “说什么丧气话,爷又不是没上过战场的人,爷战场杀敌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 七爷冷冷呵斥着,一面又将木优鱼抱着放到了榻上,伸手上去擦她那满面的泪水,话语虽然硬冷,可眼里却是柔的。 木优鱼一把抓了他的大掌,胡乱地擦自己的泪水。 “你上过战场又怎么样,那生死的事儿也就是一瞬间,你再经验丰富,也是无济于事,我也是死过的人,我知道这活着多不容易!” 可七爷去意已决,连军令状都令下了,这一次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 木优鱼依旧是如同一只八爪鱼似巴着七爷,往他唇上狠狠地啃了一口。 “你若是回不了了,我怎么办?我说要避孕,你又不让,如今,那王八蛋都进我肚子里,你却说走就走,我若是真的有了,你走个干净,我怎么办?万一你十年八年不回来,我岂不是要等你十年八年?” 看她哭得如此伤心,七爷也是心疼,特别是王家的事情牵连到了木家一些,如今他们木家里的氛围也是不对。 全家都不待见二房人,木常荣在朝中也是受气。 木优鱼失了嫡母,在府中过得也是艰难。 “爷明日便找你爹商谈婚事去,爷保证尽早回来,回来了便大婚!” “婚个屁!” 木优鱼给了轻轻地给了他一巴掌,“你让我大着肚子去跟你婚不成!你只管自己建功立业,一点不为我想想,朝中武将这么多,你随便派一个去不成吗?你就是不乐意见我!你就是移情别恋了,你就是想拍拍屁股走人!” 七爷也知道她如今情绪激动,不与她争辩。 男人和女人的世界观不同,男人渴望战场之上的肆意狂奔、热血奋战,更想建功立业,可女人只看见了那战场之上的刀光剑影和生离死别。 而且七爷这一次去那西北,除了镇压王家叛军,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闹腾了大半个晚上,木优鱼总算是消停了一些,从一开始嚎啕大哭,变成了轻声啜泣。 知道自己是拦不住七爷了,抹泪道:“那你记得,早些回来!” “恩。” 七爷恩了一声,给她顺了顺那有些凌乱的头发。 木优鱼伏在他怀中,贪恋着那一抹温暖不想离去。 她知道七爷厉害,可再厉害也只十八岁而已,放现代还是个童子军,她如何能不着急? 七爷搂着她,少有的与她讲起了自己曾经的岁月。 “自小,便就是母亲带着我和七哥,四岁的时候,母亲死在冷宫之中,她生了一场大病,无人照料她,我与七哥还不懂事,只当她已经睡着了,那一年下了很大的雪,我与七爷睡在母亲身边,天气冷得蚀骨……” 木优鱼抹干了泪,听七爷说话。 也不知道这么一个小孩子,失了母亲,那日子是如何挨过去的。 “母亲死后,我与七哥在冷宫之中生活,又冷又饿,宫女太监克扣我们的口粮衣物,若是有吃的,七哥定是让给我吃。” 七爷说到此处,不由得笑了笑。 这些年他们相依为命,着实是不容易,所以他现在满足丰南王任何的无理取闹。 “六岁那边,师傅潜入深宫之中,开始教我习武,还派人照顾我们兄弟俩,若是没有师傅,便没有今日的我和七哥。” 木优鱼只是见过七爷的师叔江陵真人,他那所谓的师傅也只是有只言片语提及,不由得十分好奇,继续听七爷讲了下去。 江陵真人便能一眼看出她是个借尸还魂的,他那师傅理应更牛叉! “十一岁那年,我与七哥出了宫,师傅便趁机带着我入山学艺,我们共师兄弟八人,我正好第七,邀月第八。” “十二岁那年,师傅将我与众师兄弟送到了北疆战场之中,正是蛮夷入侵之际,东麟与蛮夷开战,那仗一打便就是三年,三年时间,我一次次地死人堆之中爬出来,最终保住了姓名,可八个师兄弟,只有四个活着回来了。” 木优鱼听完,不由得瞪圆了眼。 想不到,七爷才十八岁,便已经经过了这般多的事情。 也不由得心疼无比,相比于她,自己过得已经算是十分的幸运了。 他年纪轻轻,便已经经营了自己的势力,若是不付出比别人多几倍的努力,如何可能呢? 木优鱼也不闹了。 她理解七爷,只是他这一个月都是忙得昏天黑地的,都不曾回来看几眼,女人一旦备受冷落肯定想闹一闹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她抽噎两声:“你可一定得早点回来,我等着你!” 七爷十分诚恳地点点头:“爷定回来,说到做到。” “那你说,什么时候回来!” 七爷略一思忖:“若是现在你腹中有了孩子,那爷在孩儿生下之前,定归来。” 他还温柔地摸了摸木优鱼那扁平的肚子,他十八了,该是当爹了。 播种这么多时日了,也该是生根发芽了。 可木优鱼忍不住一巴掌打了他的手:“你那偏心的皇帝爹,别人三十万人,你这才十万人,你拿什么跟人家打!明天去找他多要些人马才行!” 七爷摇头:“没时间了,粮草筹措是个大问题,能有十万人已经不错了,那红莲军加王家的五万完人,最多八万,爷这十万人足够拿下他们!” 可木优鱼还是不放心,絮絮叨叨地拉着七爷说了一整晚的话。 第二天,七爷便开始主持筹备粮草的事情。 百忙之中,又抽了时间上门来商谈了那婚期的事情。 七爷的意思是凯旋归来便上门迎娶木优鱼,还将婚书写下了。 还特意叮嘱,若是木优鱼怀有身孕,定要善待,不可让她受半分委屈。 木府最近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王夫人的后事之后,三房的一干女眷都要守孝三月,怕是木水秋的婚事也要被耽误了。 古代打仗真正对战的时间不长,一场扭转局势的战役只需要半日而已,真正花时间的是来去的路程和筹备粮草的时间。 这场仗打下来若是需要一年,定有七八个月是在路上和筹备粮草。 此次敌人来势汹汹,朝廷毫无准备,筹措粮草便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 此时,已经是漫天大雪,漫天的鹅毛铺落京城满地,天气冷得惊人,呵气成冰。 七爷在这个时候出征了,冰冷的盔甲挂在身上,似穿了一个冰天雪地在身上,冻得他面目都冷硬了几分。 出征之日,他从王府之中出发,丰南王红着眼圈,牵着鬼焰来送他。 七爷一走,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丰南王和木优鱼。 今时不同往日了,他一鸣惊人,有了名利地位,从暗转明,也招来了许多对头,怕的是将主意打到他们身上去了。 “我明年下雪之前一定赶回来了,你在府中好好地准备娶媳妇儿,若是无事,便莫乱跑。”七爷叮嘱道。 “哦。”丰南王低着头,偷偷地啜泣,“你早点回来,我会替你好好地照顾鬼焰。” “恩。” 七爷低低地道了一声,低头摸了摸鬼焰的脑袋。 抬头便看见木府之中出来了一顶轿子,木优鱼从轿中下来。 这一个月他忙于筹措粮草,防被人动手脚,都是亲力亲为,时常回不了府,也是好些日子不见她了。 今日江山大雪,路上行人少极,木优鱼泪汪汪地朝七爷走来,脚下是一片深厚积雪,衬得她似一个冰雪之中走来的娇俏女仙。 见她穿了一袭及地袄裙,足下兔毛靴翘上一个尖尖的足尖,一身洁白的滚边斗篷从头遮到了尾,将那娇小的身子完全遮住。 她露出了一张藏在兜帽里的小脸来,鬓边一袭流苏垂下,显得那小脸异常憔悴,琼鼻都被冻得通红。 七爷上前,语气破位责备:“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出来了,还不快回去!” 他说着,将她的斗篷拢了拢,将尖尖的下巴给遮住了。 木优鱼一低头,看见他那一双大掌被冻得通红,连个手套都不曾带,还要在马上行军,该是多冷。 不由得一阵心疼,眼中更水润了。 她将自己的围脖褪了下来,垫脚上去,给他围上了。 “这是我用羊毛线织的围脖,你带着去,别冻坏了,好好保重自己,早些回来。” 七爷不语,握了握那温暖的小手,还想与木优鱼说两句话,去见邀月骑着马慢悠悠地来了。 “宁王爷,如今可不是你侬我侬的时候,皇帝与诸王可都在城门口等急了!” 今日京城城门口,将有皇帝和诸多大臣欢送宁王出征。 七爷知道自己不能再拖延时间了,纵然他真的舍不得离开。 他将木优鱼搂了楼,在她耳边低声道:“木优鱼,你给爷听清楚了,你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是爷一人专属独有的,若是你敢趁着爷不在,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爷回来,定*死你!” 木优鱼听完,将那眼一瞪,冒出几分火气来。 可七爷已经将她松开,转身走了几步,便上马,头也不回地去了。 方才耳边还有他扑来热气,可转眼便已经是冷风扑面,那人的温暖,融化在了深沉雪风之中。 木优鱼追了两步,他却已经远去,邀月朝木优鱼扬扬马鞭:“小鱼儿你就放心地等着吧,哥哥我会把师兄带回来的!” 耳边的风大了,似乎将木优鱼的五官都冻结住了,只看见七爷的身影越来越是模糊。 宁王出征,万人空巷,京城大街之上,百姓争先来围观,终于是见识了那传闻之中的宁王,纷纷欢呼。 皇帝、太子、文武百官将宁王送出了京城,凝望率领‘五十万大军’出征去也…… 七爷走后,木优鱼做什么事情都不顺,整个人有气无力,若是没有贵女上门来诊牙,她便能躺上一天。 王夫人是她的嫡母,这么一死,她们三房的人便要守孝整三月。 三月之内,不能娱乐,也不能与人交往。 她没了七爷,做什么事情都是有气无力的,只是偶尔去木水秋那里坐坐。 木水秋也是守孝,在房中默默地烧着纸钱,她大病了一场,如今还没好,面色苍白无比,鬓边一朵小百花无力地垂着。 “人死不能复生,姐姐也不要伤心了。” 木水秋双目无神地将木优鱼看了一眼,见这两姐妹都是一般的憔悴。 王家倒台的事儿跟宁王脱不了干系,若是王家不出事,王夫人也不会在王家大门口撞墙而死。 她本想怨恨木优鱼两声,毕竟他是未来的宁王妃。 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王家得一个这般的下场,能怪谁?还不是怪他王家心大! 连那谋反的事儿都能做出来,也怨不得被连根拔起。 如今王家在西北反了,各家都想和王家脱离关系,大房三房都恨不得离他们远点,二房没风光几日,便就抬不起了头了。 说到底,还是女人命薄啊,男人们干出来的事儿,却让女人们也跟着承担后果。 木水秋叹息了一口,道:“咱们只是妇人,那前院男人们的事情干咱们女人什么关系?可这出了事情可就不一样了,受罪的还是女人。” 木优鱼呆呆地望着那盆中烧着的纸钱元宝,瞳孔里一团妖娆的火焰舞动着,呆坐半天,她忽然问:“那王瑞秋等几个姐姐如今怎么样了?” 她记得王家几个贵女都带着自己的牙套,可是紫牧过去后,便去了紫牧那处。 好歹是相识一场,木优鱼不免得问一问。 木水秋摇摇头:“瑞秋本是定了给太子做侧妃,将来太子登基,她也能做个贵妃,可如今,一切都完了,被一绳子捆着,去了军中洗衣营了,怕是这辈子也回不来了。” 军营之中若是有女人便就是大忌,除了军妓…… 罪臣家族女眷都是十分凄惨的,总是逃不了被男人折磨的命运。 想那第一次看见王瑞秋的时候,是个何等尊贵的女子,如今…… 相比之下,棋姑娘算是特别幸运,她的父亲韩丞相几年前去西北赈灾,手下人阳奉阴违,贪墨了赈灾款,王家又从中作梗,他背了黑锅,被斩首示众。 韩丞相出事之后,韩家男女被贬入奴籍,偌大一个韩家便也倒了。 棋姑娘被木家看中,到了府中教授棋艺,几年下来,韩丞相平凡了,她总算是熬出头了。 如今韩氏后裔被赏了宅子,棋姑娘的两位兄长官复原职,棋姑娘重新做回了小姐,可谓是皆大欢喜。 可不是谁都有棋姑娘的运气啊! 木水秋烧完了一叠纸,又道:“咱们二房的姐妹们都是命苦啊,冷嫣死得不明不白,昨日又听说婉伶在那状元府里面,仗着自己娘家势大,不将其他的妾室看在眼里,甚至还敢顶撞夫人,将夫人给气哭了,被状元爷罚了一顿棍子,一时想不过,竟然上吊去了!” 木优鱼好几日不曾出门了,没想到一出门便听了这么个令人吃惊的消息。 想那张德俊,一路之上骗吃骗喝骗财骗色,才凑足了路费。 能上他勾的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就一些稍微有点家底的小家碧玉,到了京城,都算是乡野村妇。 他倒是念旧情,将人都给一个个地接入了京中来。 他那原配夫人只是个地方大户的女儿,不是什么名门之后,木婉伶仗着自己娘家强大,自然是一点不将那一府的乡下女人都放在眼里。 活该! 木优鱼心中狠狠地骂了一声。 木水秋嘴唇异常苍白,那木府上下都被一层悲伤气息笼罩着,似乎暗中有个什么鬼,将人的精气都给吸走了。 “咱们二房都是苦命人啊!” 木优鱼坐在火边,用那烧得正旺的火来暖身子,将袖筒都褪了,听她这么一说,道:“胡说什么,咱们婚事定了,明年便都嫁了,丰南王虽然傻,可知道疼人,有个疼自己的男人,比什么都好!” 木水秋摇了摇头:“小七,你太天真了,这没娘的女子,在深闺之中,注定了要受欺负!” 木优鱼当时不明白她是个什么意思,第二天再去的时候便就明白了。 第二天,她入木水秋院中的时候,正看见孟夫人喜滋滋地出来。 二房的死了嫡母,该是她大房崛起的时候了,孟夫人趁着王夫人后事的时间,又是重掌了府中大权,如今木府,再无二房的一杯羹分了。 入了木水秋的房中,见木水秋泪汪汪地正安慰木清歌,木清歌哭得似泪人似的。 房中方才烧过纸了,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混合着那哭声和如今窗外纷飞的大雪,平添了几分萧索意味。 木优鱼心尖一颤抖,忙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木清歌摇摇头,不曾说话,木水秋落了两颗泪,道:“方才大伯母来,说清歌年纪不到,做不得陪嫁媵妾,要将人换成他们大房的庶女!” 木清歌哭得伤心无助,她内心里还是十分期盼能去王府的。 可如今,这事儿被大房给搅合了。 又见几个家丁正将木水秋院中的仓库给打开了,将那仓库里的值钱东西都往外搬。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木水秋也是十分无力,道:“大伯母说我的嫁妆得抬去中公仓库里,好生地清点清点,连清单都拿走了。” 登时,木优鱼大怒:“那是你的嫁妆,皇上赏的,凭什么让他们抬走!” 这一抬走,便不知道什么时候抬回来了,就算是抬回来,也不知道还有原来的几分。 他们将那清单都给顺走了的,若是被污了,想盘点也盘点不出来了。 木水秋是王夫人的掌上明珠,嫁妆自然是不会亏待她的,将那最好的都给了她,其中还有些皇帝赏赐的,丰南王抬来聘礼也是一点不剩地充入了嫁妆之中。 嫁妆对女人来说,十分重要,若是嫁妆寒酸了,到了婆家少不得让人看不起! 木水秋的嫁妆那可是府中最贵的,孟夫人这是要打那嫁妆的主意! 大房的两个嫡女也是定了婚事了,也是明年出嫁! 木优鱼气炸了,撩起裙子便起身:“反了天了,抢咱们的婚事,还想抢咱们的嫁妆不成!” 她说罢,便朝外面冲了去,木水秋拦也拦不住。 幸好木元衣从外面走来,将她给拦住了。 “鱼儿姐,去不得,去不得!你若是一去,咱们这个顶撞当家主母的罪名可就大了!” 木元衣将木优鱼给按了回来,道:“现在府里都不待见咱二房人,你这一闹,怕是更不待见我们了!” 又道:“她是长辈,又是当家嫡夫人,她说了搬,这府中也无人敢说半个不字。” 二房没了嫡母,便就是没了话语权,任凭她孟夫人揉捏了。 木优鱼咽不下这口气,恨得咬牙切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进进出出的人,将木水秋的嫁妆给搬得一点不剩了。 一会儿,大丫鬟一脸愤恨地来报道:“小姐,方才丰南王送了好些东西来,都被孟夫人给抬走了!” 木水秋听之,也无力反响了。 “太欺负人了!”木优鱼狠狠地骂了一声。 看看这房中几人,二房如今便剩下她们四个女儿了,怕是少不得受人欺凌。 木元衣看木水秋和木清歌抱坐一团哭,木优鱼又义愤填膺,命人去关了门,从腰带里拿了一叠清单出来:“你们也莫哭了,好在我一早便命人将清单誊抄了一份出来备着!有了清单,东西还是能要回来的!” 见那清单之上,罗列了一大长串,将所有嫁妆都列明了。 “有了这清单,嫁妆还是能找回来的,婚事还早,那媵妾之事还是有办法的!”木优鱼也镇定道。 反正在这府中也不受待见,不如姐妹四人一道去王府算了。 木清歌做了木水秋的媵妾,木元衣做自己的陪嫁媵妾。 木元衣精明强干,人也老实本分,只是媵妾,不一定得必须入男主人的房,让木元衣先过去,有看对眼的王府男眷,便撮合一对也是正好。 打定了主意之后,木优鱼赶紧回了自己的院中,命人将自己仓库里的东西都给清点一遍。 王家出事之前,王夫人正给自己预备嫁妆,仓库里不多不少还是有些东西的,加上这一年,木优鱼从各方挣来的看牙诊金,宫中主子赏的东西,皇帝赏的嫁妆,数目也是十分可观。 这都是自己的东西,绝对不能让那孟夫人染指了! 两日的时间,孟夫人才将木水秋的仓库给搬空了,木水秋那是有理也无处说,谁让她是没娘的女儿呢? 如今,老夫人不待见二房,都是避着不见,前院男人不插手内院妇女们的事儿,没娘的二房姑娘们便等着被人欺负了! 而且,木清安伤好复职时常不回来,木泽羽备考,木常荣也是一堆烦心事儿,又是孟夫人当家,他们也实在是管不着后宅的事情。 孟夫人搬空了木水秋的嫁妆,放在中公的仓库里,光是盘点就用了好几日的时间。 天气越是阴冷了,木优鱼天天缩在房中烤火,小鱼儿最近也不乱飞了,天天蹲木优鱼的肩膀上烤火。 木优鱼最近精神十分不好,坐在火炉前做着针线活便就开始打瞌睡了。 忽然木芽儿进来了:“小姐,孟夫人来了!” 木优鱼一惊,瞌睡也打不下去了,打起精神,道:“快请!” 孟夫人那是人还未曾进来,那环佩相撞之声便先进门了。 木优鱼正守孝,穿了一身素雅白,素法无装饰,只鬓边垂着一朵有气无力的小白花,那孟夫人可就是花枝招展了,头上脖子上,带着的都是好首饰的。 那脖子上挂着的猫眼金玉璎珞是王夫人,双耳之上的珍珠明月珰也是王夫人。 她还真是脸大,就这么将王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了! 孟夫人一来便说了正事。 “如今伯母我又从你母亲的手中接过了掌家的重任来,你母亲去得突然,很多事情都不曾交接,这年关便要盘点了,中公有好些东西都对不上,你小库房里的东西也是要抬到中公去盘点的。” “那便抬吧!”木优鱼一口便答应了。 孟夫人心一喜,心道这二房没了嫡母护着,就是好欺负,便笑道:“好好好,那伯母便命人去抬东西了!” 她起身出去,可走到一半,忽然听木优鱼道:“不过伯母可得小心了,我库房里有十几箱子宫里各个主子赏下来的东西,特别是皇后和皇上赏的嫁妆东西都在那儿了,丢一样,咱们木家都吃罪不起!伯母得派人看好了。” 孟夫人听那话,心中竖起一根刺儿。 这翻身的庶女还真是当自己是个主子了? 她回头,正看见木优鱼朝她笑着,虽然微笑,可那双眼之中分明带着威胁之意。 这小庶女,还真当自己是王妃了? 那宁王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 她心中鄙视,完全不曾将木优鱼当回事,二房的东西她是要定了,便道:“是哪几箱子,鱼姐儿你指出来,伯母重点便将这几箱子好生地看着,防那不干不净之人动了。” 木优鱼苦恼道:“伯母,您也知道的,我这儿东西杂乱,我也不知道皇上到底赏了我多少嫁妆,本以为那婚事很快,这嫁妆在府中放不了多久,便直接将清单都送过去了,没想到出了王家的事儿,婚事都给耽搁了,我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些,得等大婚之后,王府的人对着清单点数一边才知道!” 孟夫人心一刺,心中狠狠骂木优鱼。 个小丫头片子,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她忙道:“怎么会没有清单呢!这清单肯定得有的。” 木优鱼十分无辜:“这种事情我怎么能骗伯母呢,那清单都是母亲经手的,我都完全不曾动,只知道有一份王府之中,我手中不曾有!” 孟夫人自然是不敢动御赐的嫁妆。 可世上哪有御赐嫁妆,却将清单放在夫家的规矩? 她分明就是糊弄她! 如今木优鱼不拿出清单来,她也不知道哪些是御赐的嫁妆,哪些是王夫人从中公拿来的。 这小丫头如今抬了嫡女,倒是开始贼精起来了,怕是自己动了那东西,她将那染指御赐嫁妆的事儿摊在自己头上,跳进黄河也是洗不清了。 便只得笑道:“手下人盘点的时候手脚没轻没重怕是伤了那御赐嫁妆,还是好生地放在小仓库里头,鱼儿姐自己好生保管吧!” 孟夫人白跑一趟,那离去之时的脸色更吞了死苍蝇似的难看。 木优鱼闷哼一声,又回了房中去打瞌睡。 那清单自然是在自己手中,昨天才命人送到王府去的。 她小仓库里的值钱东西早就被自己给抬到王府去了,这几日更是开始偷偷地转移财产,绝对不能让大房的人染指了! 二房的人总不能一直这么被欺压着,一定得想办法让孟夫人知难而退。 特别是要讨回木水秋的嫁妆来! 她在房中转来转去地想办法,便想着将520小说给召唤出来。 才忽然想起,自己已经许久不曾用她了,大概是自己已经适应了这个环境,玩转了法则,内心已经足够强大,也有了自己的能力和手腕,已经不需要她了。 转悠了一会儿,果然是想到了好办法! 她忙出去,让木元衣将木水秋的嫁妆清单誊抄一份送了过来。 她拿着那清单去了隔壁。 也就是那第三日,隔壁王府的老管家上门来拜访,说是商量木水秋和丰南王的婚期。 既然是商量婚期,孟夫人这当家主母也是在场的,王夫人不在了,便就是由她做主了。 如今隔壁可不是以前那般的无人问津了,可是个人人向往的去处,王府的老管家上门商谈那婚事,孟夫人也是十分上心。 因为木水秋守孝,婚事要延后一个月,商讨一番之后,定在了三月初一。 虽然宁王在外打仗,可是那丰南王的婚事也不能耽误了。 商谈完了婚期,老管家递了一份清单给木常荣,道:“这是王夫人前些日子送来的、二位准王妃的嫁妆清单。” 一听这个,孟夫人心中‘咯噔’一声。 那王氏竟然将两个女儿的嫁妆清单都送过去了? 木常荣翻开一看,果然是木水秋和木优鱼嫁妆的清单,各种明细都罗列得十分详细,从大件的朱漆泥金雕花镜台、金丝楠木雕花拔步床,再到小件的首饰布匹朝冠等,一一写明了。 “这……” 木常荣一时找不到方向,怎么的还没成婚便将那嫁妆清单都给送过去了? 老管家一脸和蔼:“这是王府大宴那一日王夫人赴宴便顺便送过去,说这都是商定好的嫁妆,宁王妃的嫁妆也只是选定了一部分,过几日再送宁王妃的第二批清单过来,可那事儿一出,唉……” 孟夫人那是恨得牙痒痒,王氏居然真的将那嫁妆清单给送过去了! 这还让她怎么刮油? 更可气的是,那嫁妆清单里面,还包括了陪嫁媵妾,写明了木水秋的陪嫁媵妾是木清歌,木优鱼的陪嫁媵妾是木元衣。 如今可好,清单都到了王府之中了,若是到时候人过去了,一点数嫁妆,少了几样,若是问起来,前院的男人们责难,她还有脸面? 木常荣是不知道那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是笑吟吟地道:“既然已经定下了,便就照办吧!” 孟夫人也做出一丝伤感来:“可怜弟妹那几日一直在为儿女婚事奔走,却不想出了这种事情……” 与老管家商谈了一番之后,木常荣去送客,孟夫人冷着脸回了后院,到手的嫁妆都丢了,她心里如何能高兴。 可那清单都到王府手中了,她还能真的贪了?就算是以次充好,也得防被王府的人看出来,如今宁王风头正劲,那傻王更是不好糊弄了。 又怕那东西放在中公的仓库里面,被那手脚不干净的染指了,反倒是自己背黑锅,又忙将东西给木水秋一样不少地送了回去。 事情传到了二房,阴郁了几日的木水秋总算有些精神了。 木元衣去监督了人将一箱子一箱子的东西搬进小仓库之中,又是搬了两天的时间,样样都要经木元衣过目,里面有些值钱东西,怕是被人污了,拿人参充萝卜。 一样一样的东西,经过确认无误之后才进了库房。 两天之后,木元衣高兴地拿了账本来,道:“太好了,一箱子没少呢!” 木水秋高兴之余,不免得又落泪,“若不是母亲提前将那清单送到了王府,也不知道如今……” 虽然清单是木优鱼送的,可想起王夫人,她也是十分可惜的。 她入了木府来一直战战兢兢地讨好王夫人,算是个下级和上司的关系吧。 王夫人对别人苛刻,跟那孟夫人对着干,可是对自家人还算是好,又将府中上下管得井井有条,几个女儿该有的嫁妆也是没少,也不曾苛待哪个下人。 木府二房的家风一向很好,木清安和木泽羽都有出息,两个嫡女也是知书达理,几个庶子也有自己的出息,庶女们也不搞搞幺蛾子,这其中少不了王夫人的打理。 共同生活了这么久,感情还是有的。 如今少了王夫人的庇护,更是让人念起王夫人的好来。 那情景伤感得让木优鱼也忍不住落了泪下来,四个嫡庶姐妹都是红了眼眶。 最终木优鱼一抹泪,道:“好了好了,嫁妆都回来了,清单也到了王府了,咱们二房也没什么能让人惦记了,等大家去了王府,便有好日子过了!” 可那话刚一出,木优鱼便就是眼前一黑,往前一倒,正好被木元衣给扶住了。 “小七,小七……” 木优鱼悠悠醒来之际,正好听见风嬷嬷的声音,还有木水秋等人的啜泣之声。 “哭什么哭,这是大喜事啊,鱼姐儿这是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纳尼?” 木优鱼吓得坐起来。 特么的,王八揣进去的蛋居然生根了! ------题外话------ 听说太子妃升职记的结局是芃芃哥死在古代,然后太子殉情,现代的鹏哥活了过来。 谁知道导演和编剧的家庭住址,我在淘宝买了一箱子刀片,缺个收货地址。 041 上山保胎 王八蛋生根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木优鱼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她才多大啊!放现代也才是初中学生而已! 王八才多大啊! 放现代也就是个高中娃娃! 可如今,她这初中娃和王八那高中娃,居然有了孩子! 如今,婚还没结,娃他爹又在战场之上,这士族之中又是规矩森严,这事情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要被浸猪笼? 算算那日子,便就是围猎前后种的根。 木优鱼恼羞成怒,怒摔木芽儿送过来的汤药。 这特么是惩罚她上辈子老死不为国家人口大业做贡献的罪孽不成? 想她前世,二十八岁还没牵过男人的手,才一相亲就死了,如今到了这个时代,十三岁就被王八给摸全了,十四岁就让王八给‘嘿嘿嘿’了。 前世比现在大了两倍,她都觉得生娃早了。 如今这可怎么办? 木芽儿起先还高兴,可木优鱼将那汤药一打,她便慌了:“小姐,您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不高兴您说出来便好,可别拿自己的身子撒气,你如今可不是一个人了,来吃点东西!” “吃个屁!” 木优鱼浑身炸毛,在房中走来走去。 如今可如何是好,这王八蛋早晚得现行,怕是七爷还没归来她就大着肚子了。 真让她大着肚子成婚不曾? 她丢不起这个脸啊! 木水秋也是面有喜色:“小七,你就别着急了,如今有了王爷的孩子,等王爷一回来正好当爹,那多好!” 木优鱼更气。 她这里怀胎十月,王八下个蛋就跑,回来就当爹捡现成,想得真美! 七爷走了,自己又失了嫡母,正是个多事之秋,如今又揣了个王八蛋,木优鱼心烦意乱,内心的火气降不下去,风嬷嬷忙给命人煮了些降火的吃食给她吃着,又让木水秋陪着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风嬷嬷算是那最高兴的一个。 伟大的轩辕皇族总算是有后了! 只要有后,轩辕皇族便有崛起的那一日! 折腾了半天,木优鱼的情绪总算是稳定多了,将风嬷嬷递过来的东西吃得见了碗底。 “这才好,多吃点,吃喝不能少,孩子重要。”风嬷嬷高兴道。 木优鱼一抹嘴儿,再摸摸自己那还不曾显形的肚子来。 怪不得这段时间,总感觉自己吃喝不香的,精神也不好,还觉得肚子里有条虫子在蠕动。 原来是这么一会事儿。 罢了,来都来了,总不能又让他出去! 等那情绪稳定下来,木优鱼便开始想这孩子的未来了。 如今的局势对他们十分不利啊! 七爷一鸣惊人,引得人注意了,不知道多少人想将他给绊倒,她这准王妃也是一直遭人惦记。 况且,士族对于礼教是十分的注重,若是自己未婚先孕的事儿传了出去,御史往皇帝面前参上一本,木优鱼可算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房中几人商量着,如今府中人多口杂,肚子大了那是藏都藏不住,况且还有贵女时常上门来正牙,这事儿迟早让人知道。 如今,二房和王家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在木府本就不讨喜,若是再出这么一件事情,那岂不是送上把柄给别人? 浸猪笼倒是不可能,毕竟木优鱼的价值还在,木家少不得她,可也不可能给她好日子过。 兴许,木家为了保存颜面,很可能让她拿了孩子。 “不如,去隔壁王府暂住,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吧。”木水秋建议道。 木优鱼摇头:“现在住过去名不正言不顺,此事还得秉明了爹爹兄长,他们的主意肯定比咱们多。” 王家的事情牵扯大了,朝中一片混乱,斩杀了不少人,大量的官职空缺出来,木常荣的吏部成了最忙的,日日都是晚间才归来。 木清安的禁军之中也渗透了不少红莲教的人,正一点点的审问清查,日日都是半夜时分才回来。 这一回来便得知了这么一个消息,震惊了两人。 木常荣也是欣喜,自己又要当外公了啊! 可这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若是早一些,可让宁王先成婚了再出征,或者是迟一点,等宁王凯旋归来再要,也能名正言顺。 偏偏在宁王离去之后才来,西北路远,怕是等宁王归来,也是一年之后了。 木优鱼一介庶女之身,如今不但成了嫡女,还成了五品郡主,本已经是破格了,不知道多少人正盯着,若是此时传出身孕的事情去,那京城上下好事之人的喉舌,定将她抹黑个千万遍。 还是男人们有办法,很快便商定出了法子——让他们借着给王夫人守孝的名义,去城外的古煌寺住上一段时日,青灯古佛,白菜豆腐。 如今木府之中的氛围对二房不利,走了也好,反正嫁妆的事情也不担心了,孟夫人不敢贪墨那嫁妆半分。 去了那山中,在古煌寺之中安排了人手照顾着,等临盆了再回来不迟。 也能为她们博一个孝顺的名声,可谓是一举多得。 那诊牙的事情,便交给了橙牧,风嬷嬷自然是要跟着木优鱼去的。 一个橙牧也是不够的,木优鱼忙给王府的传信,王府那边也是马上就有了动作。 最近王家倒台了,一府女眷都入了奴籍,不是送到军营,便就是送到各家大臣家中为官妓。 大量的官妓入了各大家族,木府也是送来了一批,其中便有王饮泉的宠妾‘紫嬛’姑娘。 说来也是巧,那紫嬛姑娘也正好是会正畸之术,便入了木优鱼的房中伺候,跟着她一起给诸多的贵女看牙。 王家倒台之后,来木家看牙的人只会多不会少,那紫嬛来了木府,被木府好生地待着。 那紫嬛,自然便就是紫牧了。 王家倒台少不得她的一份功能,出了事情之后,本可以死遁而去,如今安排到木府来正好。 橙牧与紫牧一起,也是十分得力的,木优鱼算是放心了,趁着那肚子还不曾显形之前,又对两人进行了一系列的强化培训,尽量提升两人的段位。 毕竟那正畸的效果好坏,也是要看医生的手艺,若是那效果不好,便就是砸自己的招牌。 橙牧与紫牧也是对得起木优鱼的一番教导,两个月突击下来,手艺越发见涨,虽然木优鱼觉得还是比不上自己。 肚里的蛋也是四个月了,涨得似气球,一天一个模样。 此时已经正月才过,二月枝头的嫩芽已经开始冒出头了,一场春雨下来,大地湿润了许多,雪也化了,春光明媚十分。 西北也传了消息来,宁王战功显赫,连续打了几次胜仗,将那被叛军攻占的城池一个个地夺了回来,情势一派大好! 准女婿打了胜仗,木常荣便更加上心了,这两个月一直秘密地安排着木优鱼外出养胎的事情。 未来女婿有些本事,他一出现,朝中势力分布都重新洗牌,以往是监国太子和有军权的五王两人分庭抗礼,如今横空杀出个宁王,一出手便绊倒了百年王家,朝中不少摇摆不定的大臣纷纷倒向了宁王。 此番宁王若凯旋归来,声誉将更上一层楼,倒戈的大臣将更多,已经是真正的三足鼎立。 木家也是上了宁王的战船,朝中新臣以成清流、张德俊、景阳侯为首,都是宁王一党。 平反的韩丞相后裔,一些与木家走得近的,也纷纷亲近宁王。 甚至李家也有隐隐向宁王靠拢的趋势。 宁王有潜龙之相,又对木优鱼情有独钟,木优鱼肚里的孩子便就可能是未来龙子,木常荣不敢有丝毫怠慢,将那养胎之事安排得仅仅有条。 又选了一个春光无限的日子,二房小姐带着丫鬟婆子侍卫等,匆匆去了古煌寺。 此次带的几乎都是木优鱼的人,木芽儿滚聃儿鸣翠鸣画等几个丫鬟,风嬷嬷管那接生之事,另外还有黑牧白牧领着木府侍卫众多。 其实都是王府的人居多。 木优鱼如今身价金贵,王府那边一点不敢怠慢,将整个古煌寺里里外外全部包围了。 木优鱼出发之前,棋姑娘还来木府坐了坐,来和木水秋下了一盘棋。 她如今可是韩家小姐,皇帝为了补偿韩家,不仅是给她的两个兄长升官,还给她封了一个七品县主,在宫中做了女官,教宫中公主们下棋。 在木家这些年,木家人待她十分好,也算是有些恩情,如今又是宁王战船上的人,关系便更近了。 木优鱼上了山,住进了古煌寺,山中空气好,吃食不缺,心情便也好了,天天数着山间的浮云盼着七爷归来,偶尔下山去附近的城镇里走走,日子也是过得安适。 木水秋三月初一出嫁,在山中陪了木优鱼两个月,便也要下山成婚了。 木家的事儿瞒得死,还无人关注,大家的关注点如今都在丰南王身上。 这傻王跟以前的身价都不一样了,如今又要迎娶正妃了,大抵人们都等着看热闹。 如今府中有了喜事,那苍凉气息也去了不少,随着宁王的节节胜利,二房人逐渐又抬起了头。 木水秋下山之前,又温柔地摸了膜木优鱼的肚子,与那里面的孩儿温柔地说话。 “姨妈要走了,等过几日和姨爹一道上来看你。” 木优鱼如今身子丰腴了许多,但也不是特别胖,恰好的标准,也是摸摸自己腹中的孩儿,对木水秋道:“下次上来最好是一家三口。” 木水秋也是懂她的意思,羞涩地笑了笑,便也与木清歌一道下山去了。 木优鱼望着她们离去,还十分担忧。 木水秋害羞,洞房之事怕是得全看丰南王了。 可丰南王他懂那回事吗? 同样的兄弟,为何七爷都知道啪啪啪了,为何丰南王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智商呢? 古煌寺本就香火冷淡,香客少,正适合安胎,也太安静了,木优鱼天天无聊得紧,没事便摸摸肚子,上山的时候已经有些发福了,上山了两个月,肚子终于是鼓了起来。 她没事可做,天天在山上遛狗,丰南王还忍痛把鬼焰送上来陪她。 鬼焰对于木优鱼怀着的‘二胎’还有些抵触情绪,等那二胎一生,自己就不是‘独生狗’了,怕是木优鱼不如以前那般疼爱它了。 可毕竟是它的‘狗弟狗妹’,它抵触了几天,便也看开了,欢欢喜喜地等着当哥。 风嬷嬷医术一流,对于接生和安胎也是一把好手,天天叮嘱道:“吃喝方面不能亏待自己,但也别吃得太多,免得身子太富余了,胎儿个头大了出不来。” 木优鱼只管点头,按照风嬷嬷制定的食谱吃东西。 吃喝得保持一个度,不能让孩子缺了营养,但是也不能营养过剩,否则难产的概率比较大。 加上木优鱼年纪比较小,生产的风险系数便更高,并发症也多,风嬷嬷更是上心。 木优鱼的妊娠反应也来了,日日都是过得不痛快,时常便吐个天昏地暗的,吃喝都不顺利。 她感觉像是往自己怀中兜了个球似的,沉甸甸地往下坠,日日走路都不安稳,天天走路都是挪着步子。 风嬷嬷日日跟在她身后,眼睛都不敢挪开半点,时常摸着她的肚子,欢喜道:“轩辕皇族有后了,轩辕皇族有后了,有后了……” 木优鱼也好奇地揉揉肚子。 这娃娃生下来,是不是也是个蓝色的眸子?她低头看看鬼焰,见那一双狗眼也盯着自己。 若是个蓝眸,那也必定是极好的。 山中什么都好,就是无聊。 “唉……” 木优鱼又开始长吁短叹,小心翼翼地坐下了,看着看自己那耸起来的肚子,眼神之中全是柔顺。 自己也是要当妈的人了,以后她和七爷的二人世界便要多个王八蛋了,不容易啊不容易啊! 忽然又想起自己前世的父母,她是独生女,父母自小对她期望十分高,送她去读书深造,她也十分努力,对得起父母的栽培。 可如今,自己走了,也不知道他们如何过得怎么样? 这忽然的身份转变,让木优鱼心中本就有诸多的心理负担,这么一换位想想,心酸又加重了几分,不由得抹了几把泪。 木元衣忙来给擦了泪,道:“鱼姐儿莫伤感,这是你的大喜事,有什么好哭的,这孩子以后不是世子就是郡主,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木优鱼擦擦泪,想想自己走来也是不容易,自己这般努力,才有了今日,再看肚里这娃,还没出生,那身份便就是注定了的高贵。 人比人,气死人啊! 木水秋走了,山中便更冷清了,木优鱼每天做的不是遛狗就是嗑瓜子和木元衣吹牛。 说那木府,说那京城,说京城世家的秘闻,木元衣虽然也是从颠城来的,可是知道好些各大世家的花边消息,反正山中不怕隔墙有耳,便就肆意的抖给木优鱼听。 忽然有一天,木优鱼开发了一个新话题。 “元衣,你说那京城之中,这么多世家都是表哥表妹成婚的,那生出来的娃能个个都健康?我听人说,近亲生出来的都是怪胎呢!” 说起这个话题,木元衣的话就多了。 “是啊鱼姐儿,你是怎么知道!” 她凑近来,悄悄地跟她道:“咱们府里的孟夫人跟大老爷是嫡亲的表兄妹,一个外祖母的,在大少爷之后,孟夫人还生了一个二少爷,可是生下来,没脑袋!” 木优鱼瞪圆了眼,没脑袋那得多惊悚啊! 近亲结婚在现代是明令禁止的,因为发病率会远远高于毫无血亲的人。 还有可能是怪胎,或者是会得遗传病。 想不到木家还有这般火爆的新闻,她听得十分起劲,“那后来呢,后来怎么了?” 木元衣叹了口气:“还能怎么,便就是将二少爷给扔了,对外只是说没保住小的,大老爷和孟夫人也是惨,孟夫人到了木家二十年,共怀了六七胎,只生下来三个,其余的不是生出来有问题,就是无缘无故地没了,如今大少爷也是去了,那大房有庶子的姨娘如今一个个都是横行霸道的!孟夫人也是可怜!” 没想到那孟夫人还有这般的遭遇,想来也是可怜,近亲成婚的孩子本来就比别人家的脆弱。 木元衣又道:“孟家也出过这种事儿,也是表亲成婚,生了娃没手没脚呢!生出来是个男孩儿,为了保全颜面,忍痛溺死了!” 木优鱼忽然想起王瑞秋,她是内定的太子侧妃,可是太子是她母亲朝阳公主的同母同父亲哥哥,那岂不是外甥女嫁给舅舅了。 这世家之间关系真是惊悚! 为了亲上加亲,竟然连近亲成婚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真是愚昧! 她刚说起王瑞秋,木元衣便道:“王家那是特例,王瑞秋小姐不是朝阳公主亲生的,在朝阳公主之前,驸马还有一房嫡妻,驸马被朝阳公主看上了,嚷着要嫁给驸马,驸马当时的嫡妻已经身怀六甲,后来难产,没能保住大的,驸马守丧三月,便就娶了公主做填房。” 自家男人被公主看上,那几乎就是死路一条了! 古时太平公主看上了有妇之夫薛绍,为了让女儿能嫁过去,宫中竟然强迫薛绍休妻,想来朝阳公主与王饮泉也是这般。 木元衣嗑着瓜子,又道:“所以王瑞秋才能入宫做太子侧妃,若真的是亲的,那可是万万不可的!古来只有表兄妹成婚的,可从来没有那舅舅和外甥女成婚的事儿!” 木优鱼也是跟着点头,若是和自己的亲舅舅那啥啥,她想想都得吐! 还好王八自己就算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点血缘关系。 风嬷嬷正在打点小儿的玩具和衣裳,听见她们的谈话,不免得插嘴:“近亲成婚这是大忌,生来的孩儿,比别家的脆弱得多了!” 风嬷嬷不让木优鱼多吃瓜子,磕了一会儿,便将瓜子给端走了,众人也散开了。 木优鱼瓜子磕不成,狗也被送走了,风嬷嬷嫌鬼焰和旺财旺福太热情了,个头也大,特别是那鬼焰,万一某天忽然将木优鱼给扑了,压着她的肚子,那可就是大事情了! 风嬷嬷天天给木优鱼把脉,随时注意着她肚子里的动静,有她在,肚里的那坨肉长得特别健康。 最近木优鱼睡得早,天一黑准时上床,木元衣将外间晒的衣裳收了进来,正一件件地叠着,一边与木优鱼说话。 “鱼姐儿,风嬷嬷今天说了,你肚子里这个,很可能是个小世子呢!”木元衣说起话,眉梢都带着喜气。 木优鱼躺着不想动:“生男生女都一样,都是我的种!” 房里摆了好几张床,风嬷嬷得随时注意着木优鱼的情况,吃睡都是一起的。 木元衣管着山上的衣食住行,事事都是她在打点。 “元衣,你放心,等去了王府,我一定给你寻个如意郎君!”木优鱼十分笃定地道。 木元衣笑了笑,不曾说话,她一向精明干练,丝毫没半点女子的扭捏之态,知道木优鱼和宁王爱得深,她这媵妾过去也没什么作用,不如一辈子终老。 众人打点了东西,便跟着木优鱼一起早睡。 半夜,忽然听见一阵阵‘嗖嗖’声,紧接着便就是一声声惊锣,将里间睡着的人都给惊醒了。 “有刺客!” “着火了!” 木优鱼被惊醒,醒来便闻见了一股股焰火的呛人味道。 风嬷嬷忙披衣出去,可一开门,一支火箭不知道从何而来,‘蹭’一声射入了门板,箭矢之上挂着一个小小的瓶子,应声而碎,溅射出火油,那火油一见火,瞬间便冒出一串火苗,将那门板给包围。 风嬷嬷吓得退了几步,房中众人也是面色大变。 风嬷嬷出门,看见寺中已经起了冲天的大火,无数的火箭从那对面的山头射过来。 烈火之中,有大批黑衣人潜入,大门外已经是喊杀声一片。 对方的来头十有*是木优鱼,看来这养胎之事已经暴露了! 木优鱼住的厢房房顶已经着火,灭火完全来不及了,风嬷嬷当机立断。 “带小姐走!” 房中都是女子,早吓得的六神无主,风嬷嬷一声喝,众人如梦初醒,忙护着木优鱼出去了。 可才一出门,木优鱼便看见暗中一支火箭朝自己射来,身侧的木元衣往那前一站,将那火箭生生地挡了。 一声脆响,箭矢之上的瓶子破碎,火油溅了木元衣一身,人也倒下地,身子当场被烈火包围! “元衣!” ------题外话------ 卧槽,昨天问移动说今天来网,今天问又说明天来,艹,我要是断更的都是移动的错 最近忙作家协会的事情,这两天只能少更,么么哒 042 险象环生 “元衣!” 木优鱼一声撕心裂肺大喝,可惜,木元衣是听不见了,她扑倒在地,面朝下,动也不曾动,大火瞬间将她的身体包围。 情况危急,那是救也救不回来了。 木优鱼目眦欲裂地看着那一道伏在火海之中的小小躯体,五脏六腑似起了一团火,烧到了双瞳之中,落下来的却是温热的泪。 这是为什么? 到底是什么人? 黑暗之中,看见无数的黑衣人从寺外杀了进来,重重叠叠如同蚂蚁。 见浴血而来的黑牧大声喝道:“走!” 房中伺候的丫鬟死了个大概,只剩下几个零散的丫鬟随着木优鱼一道逃了。 黑牧等始料未及,侍卫百人,被杀得只剩下二三十人,对方人马实在是太多了,瞬间便将整个古煌寺包围。 前方已经不能走了,风嬷嬷护着木优鱼从后门冲出去,寺庙有很多个后门,有许多条通向山下的路。 木优鱼流着泪回头,挺着那六个月大的肚子回头看那古煌寺,已经被一片火海吞没,那火海之中还能看见一两个浴血奋战为他们殿后之人。 黑牧白牧一前一后护着木优鱼,往那下山的小路一看,影影绰绰,有黑影在晃动,也不知道是埋伏了多少人。 又抬头看那山上,当机立断道:“上山!” 可看那山头之人,也是一片黑暗,暗中更不知道是潜藏了多少牛鬼蛇神。 山上山路崎岖,对于木优鱼来说更是凶险,万一不小心磕绊到了,可能便就是一尸两命。 对方完全不抓活的,若是见人便杀,不知道他们是何人派来,但见他们目标很是明确,便就是木优鱼的命! 逃出山寺,穿过了一座树林,回头再看,山寺完全被大火笼罩,冲天的火焰照得几里外都是亮堂无比,里面的人逃也逃不出来。 借着那火光,能看见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从身后追来,看得木优鱼头皮发麻,浑身汗毛竖了起来,一股凉意从头到尾。 到底是谁想杀她,这般的手笔,堪比上一次红莲教刺杀老皇帝了! 山中山风迎面扑来,吹凉了她的面,背后是炙人的热浪,前方是冰凉的山风,冰火两重天之下,她神经算是警醒了,再也不看身后,只看前方。 不管是谁害她,她总要将命给保住。 不为自己,也为了腹中那个她和七爷共同的血脉,她眼中已经没有丝毫恐惧,双瞳之中散发出了一阵阵清冷,脚下的步子也快了许多。 此时腹中的孩儿已经十分强壮了,经得起她折腾了,便召唤了一个武力值强大的女主来附身,瞬间便跑在了众人前方。 只要逃入了山中,一切便好! 这里的动静大了,京城那方也能看见,很快便有人前来接应! 忽然,前方的山风不再冰凉怡人,抬头一看,见那前方也是一片火海。 不只是前方,四方都有黑烟升起! 黑衣人不再追来,却将他们四周放了一把火! 这几日一直是阳光明媚,山中十分干燥,那火烧得特别快,初时只是看见隐隐火光,一会儿便就是热浪扑人。 四野皆是冲天的烟火! 他们这是要烧死他们! 黑牧在前,四处寻着出路,今日就算是豁出了自己的命,也要保住木优鱼! 那可是七爷的命! 木优鱼抬头环顾四周,却是忽然听了脚步,道:“别跑了,我们跑不掉了!” 她看着四野逐渐被照亮,内心却是十分冷静,语气镇定地道:“他们既然出动这么多人,便是打定了主意一击必中,咱们所有的退路都他们堵死了!” 黑牧气煞了,生平第一次感到绝望:“难道我们便这般等死不成?” 木优鱼抬头看今夜的天气,正是天气晴朗,月朗星稀,等天来救是不可能了。 她看了一眼,身边还剩下二三十人,其余的便都死在了寺中,个个都是浑身浴血,狼狈不堪。 她又抬头,看周围的植被,这一片都是青冈树,树枝不是特别粗壮,忽道:“砍树!” 众人不明所以,黑牧抬头看那四周越来越近的烈火,完全将他们的退路都封死了,再看那树林,也是恍然大悟。 “快砍树!能清理多少地方便清理多少!”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忙去砍树。 逃出来的便只剩下木优鱼木芽儿滚聃儿和风嬷嬷几个女眷了,其余都是侍卫,数拢来也是有二十几个,分散开去,各使出手中武器来。 幸好这周围没有粗壮的树木,砍起来还是十分轻松。 求生*让众人强大无比,只见得黑牧冲杀出去,拔剑而起,一剑而去,便有剑气激荡,强大似一道飓风,瞬间便倒了一排树。 立马有武艺高强的侍卫上前,一人三四棵,将那断树拖开,再用树枝横扫,清理地上的树叶,扫出一道防火带出来。 古煌寺离京城并不远,附近还是住了不少人,那处火焰惊天,很快便将整片山都包围了,那动静大了,自然是惊动了京城,天还不曾亮,京城之中便杀出了大批人马,有木府、有王府的,也有官府的。 木清安领头前往古煌寺,到达山下的时候,只看见整片古煌山都被大火包围着,上山的所有路都被都大火堵死了,那半山腰的古煌寺已经看不见了! “不!” 木清安从马上坠下,当场情绪崩溃! 木优鱼还在那山上啊! 这还不曾入夏,有火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烧得这般大,定是有人蓄意纵火。 到底是谁想害她这么一个身怀六甲的女子! 在这般猛烈的山火之下,人力几乎是毫无作用。 他对着那烈火缓缓跪下,不由得抱头嚎啕大哭,望着那猎猎红焰,却是毫无办法! 山风阻路不得路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火封山,断绝了木优鱼的最后一点生路。 他似乎无法呼吸,无力跪在地,一拳拳击打着那碎石,纵然是七尺男儿,也不由泪流满面。 一直到山间起雾,降下露水,才见火势逐渐小了,到中午的时候才算是彻底灭火了,木清安才率领人上山去。 而此时去,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一行人上了山,入了古煌寺,那里已经被烧得什么都不剩了,在曾经的大门口,看见了不少干尸,已经认不出原来的面目,但还是可以辨认出是王府和木府的侍卫。 能被木清安派出来保护木优鱼的,便都是木清安的亲信。 一具具的干尸被清理了出来,有男有女,还有古煌寺原先的寺众,无一活口,都是被人杀了之后,死在庙中被大火烧成干尸。 木清安强忍悲痛,一具具地去认那干尸,看了半天,才算是认出了一个木元衣。 木清安握紧了袖下拳头,将那指甲嵌入了血肉之中,眼瞳通红,内心一腔怒火无处释放,半晌才用那沙哑的声音道:“抬下去吧。” 寻了半天,不曾寻到木优鱼,有些人的身份完全无法辨认了,木清安枯坐在一群干尸之中,已经无力辨认了。 木优鱼,没了…… 忽地,有木府侍卫匆匆来报。 “二少爷,在山中寻到一处树林完好,林中还有人出没,只是我等不敢靠近。” “还有人?” 木清安心中蓦然点起一丝希望,忙往那山中奔去,果然是看见山中还有一大片树林保存完整,不曾被烈火吞没。 他忙走进,林中便忽地射出一道冷箭来,他大惊,忙后退一步,箭矢便正好落在青云靴前。 果然有人! “来者何人?”林中传来一声厉喝,那声音木清安认得,正是黑牧。 “黑牧,是我!” 林中安静了片刻,没一会儿,便出来了不少人,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当先的便就是黑牧白牧。 黑牧白牧之后,便终于是看见了木优鱼出来,灰头土脸,满脸锅底黑,头发都被烧得卷了,衣裳也是有一块没一块的,肚子挺得老高了,她用手托着肚子,小心翼翼地护着。 看见她还在,木清安大喜,激动得落出了泪来,忙上前。 却不想就在此时异变又生,一支冷箭冷不防地从旁射来,冷风贴着木清安的身侧过去,直往那刚露面的木优鱼。 “不!” 众人大惊失色,可已经迟了,那箭矢直接埋入了木优鱼的肚子里,她当场便一声闷哼,倒了下去。 “尓敢!” 木清安拔剑而起,从那出箭的方向已经判定出了来人,剑光一闪,冷风一撩,剑刃便已经落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他似一个发怒的野兽,连那握剑的手都有些颤抖,双瞳似火直射那人,却见是个禁军之人。 那人微微地一勾唇角,唇角便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带着得逞之后得意,口吐白沫,缓缓倒下。 有人扒开了他的牙关,见那人口中皆是白沫,身子抽搐了几下,便气绝了。 ‘蹭!’ 木清安手中之剑已经落在了地上,转身看木优鱼,已经昏了过去,不知生死,那箭已经直直地没入了腹中,腹中孩儿难保。 他步步走去,每一步都是如此沉重。 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居然让木优鱼受如此伤害,他永远也无法将自己原谅。 到底是谁在害他们,若是让他寻到,定将之碎尸万段! …… 后来京城盛传,古煌山大火,古煌寺之中,方丈带一众沙弥,无一人逃出,正在寺中为嫡母祈福的木家众人损失惨重。 百来人上去,只有二十几人下来,其中木家嫡女更是身受重伤,被抬着下山来。 此事朝野震惊,不过很快便有重磅消息传出,木家嫡女上山之时已经身怀六甲,怀的是宁王的亲生骨肉,在山中为了躲避山火,将孩子给摔没了。 此事自然又是引得朝野之中一片轰动,御史翻天了,表示要联手参木家和木优鱼一本,告她木优鱼一个伤风败俗之罪! 可就在此时,西北又传了消息来,原是京中的惨事传入了宁王耳朵里,痛失孩儿的宁王深受打击,在战场之上连连失利,更是深受重伤,性命垂危。 京城众人才算是闭嘴了,御史也没动静了,宁王为国洒热血抛头颅,如今又痛失唯一的血脉,若是再拿此事做文章,道义也好,法理也好,便都是说不过去的。 边关之事紧要,京城立马发了援兵过去。 京城某一个角落之中,一道兴奋到变态的笑声徜徉在幽深古宅之中。 “……哈哈哈,木优鱼,这痛失骨肉的感觉如何?你给我的痛,我定要加倍还你!” 蚀骨的恨,穿肠的仇,在空气之中发酵,似乎传出了复仇的烈焰气息,刺激着人的神经。 小产的木优鱼被送回了木府,还是住在景鸿苑之中,被人悉心地照料着,因为林中的疏忽她失了孩子,精神崩溃,再也不见外客,只有几个亲近的心腹丫鬟能靠近。 她身边的丫头以前倒是许多,在古煌寺之中,折了红殊鸣翠鸣画,滚聃儿也是受了伤,还失了木元衣,木府损失惨重,木常荣深受打击,似乎比当年木琦杏入宫失败还让他挫败,告了几日病假在家。 木清安自责不已,入宫将前后之事禀报了当今皇上,言说木优鱼并非刻意欺君隐瞒怀胎之事,只是为了保护宁王的唯一血脉,不得已而为之。 可如今,还是棋差一着! 皇帝大怒,想不到禁军之中,竟然混入了心怀不轨之徒,胆敢谋害自己的皇孙! 当即喝令木清安彻查禁军,拔除一切潜在隐患! 木清安趁机动手,还真是查出了许多有问题之人,若是审问不出来历,便格杀了事。 因为痛失皇孙,京城上下一片震动! 失了孩子的木优鱼谁也不见,出事回来的第二天,木水秋和丰南王一道牵着鬼焰来看他,可只见景鸿苑庭院深深,白牧拦在门口,对二人冷冷地道:“小姐不见任何人。” 木水秋知晓那事情对她的打击是巨大的,也是无法,丰南王大概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扁着嘴巴道:“鱼儿姐姐不见任何人,就让鬼焰去看看它。” 鬼焰被黑牧牵着入了景鸿苑。 木琦杏也是特意回来看木优鱼,还是吃了闭门羹,一些关系好的世家小姐上门来,无一例外都是见不着人的。 幸好府中还有沙梁、橙牧紫牧等人,若是诊牙的贵女们还是有去处的。 只是木优鱼的那小院子,除了送些吃食药材,便再无人进出。 就连木常荣都进不去,只是知晓木优鱼伤得很重,一箭直穿腹部,不仅是孩子没能保住,她也去了半条命,加上痛失爱子,伤口恢复极不好,随时都徘徊在死亡边缘。 她这一命,是用孩子换回来的啊!如何能心安理得! 大把大把的药材日日往那院中送,木府大半的侍卫都守在那院外。 皇宫之中,也送了补品赏赐来给木优鱼压惊。 出事之后,过了一个月之久,才算是看见木优鱼出门了,只是整个人面色苍白无比,没有一点精气神,得靠人搀扶着才能出门。 她身子好了许多,肚子上的伤口也是缝合了,但依旧毫无起色,只是轿子抬着去了花园之中晒了晒太阳。 听说木优鱼出来了,府中人女眷们连忙去问候问候。 花园里很快便聚了许多人,三房荆郡主坐在木优鱼身边,见这五月天气,木优鱼依旧是裹着厚厚的袄子,手足都没露出来,坐在那铺着软垫的的凳子上。 整个人似乎是形销骨立,眼眶之中两点暗淡的死水不起一点波澜,完全没了之前的模样。 “婶婶,我这辈子也没什么盼头了,若是王爷还能回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交代了。”木优鱼说着便就是落泪,满面辛酸泪。 如今,宁王在西北没了消息,还不知道人在不在,这一边孩子也没了,先前还是风光无限的,怎么才几个月的时间,便成了这般个惨状。 众女眷也是跟着啜泣,荆郡主也忍不住泪落,用手绢擦擦泪,宽慰道:“凡事总要往好处想,宁王定能回来的,你还年轻,以后要孩子不迟。” 孟夫人也是跟着落泪:“我怀的第一胎也是落得不明不白,当初也是想着,我这辈子算是没什么盼头了,可后来也就看开了,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等宁王回来了,将你迎过门了,再要孩子也不难。” 木优鱼也只得这般想了,可想起那孩子,还是忍不住低泣。 坐了一会儿,也没说上几句话,风嬷嬷便来催她回去了。 临去之后,孟夫人拉着她的手道:“过几日你姐姐们要去寒山寺为上香,鱼姐儿若是身子得便也去去吧,为宁王爷祈个福。” 木优鱼呆了呆,又是一场泪落。 “如今孩子已经没了,那些人该是满足了,我这残破的身子也什么让他们惦记的了,只盼着王爷能平安归来,多谢婶娘提点。” 木优鱼果然是准备了要去上香,那些人的目的不过就是她的孩子,如今孩子也没了,他们也该是死心了。 但是她也没跟木如裳等人一道,只是选了个人不多的日子,低调出门,身侧只是跟随了几人,便往寒山寺去了。 她身子不便,是让人抬着上的山。 到了寒山寺,她跪在佛前,为宁王祈福,许了一个愿,若是愿成便为寒山寺捐五百双僧鞋、五百件僧袍,言出必行。 但是归来途中,又发生了意外。 下山的时候,从山崖之上滚出一颗巨石,顺着石阶往下滚,许多行人闪避不及,当场殒命,木优鱼坐着滑竿下山,正被巨石击中,坠落山崖之下,当场身死! 那消息似疯了的野草在京城之中到处传播,一时之间,京城百姓只要是生了两片嘴的都要趁机言语两句。 “这准宁王妃难道是命犯煞星不成?先是天火焚身,又是天降巨石,唉,可怜可怜啊!” “那宁王不就是煞星吗?” “是啊,据说他出生的时候,真的是天降灾星!” …… 宁王身世再被人提起,人们也终于是回忆起了多年之前,宁王出生之时,当时国师所言。 木府之中,孟夫人从贴身丫鬟的口中得知了这消息,顿时那愁眉便成了欣喜,不由得仰面大笑。 “啊哈哈哈,我的允熙,娘总算是替你报仇了!哈哈哈哈哈——” 木允熙的死是孟夫人此生最大的痛,她此生便只得了木允熙这么一个儿子,却还是死得不明不白。 她便就知道,木允熙的死绝对不是表面之上这么简单,那低贱的庶女怎么有胆子敢动自己的儿子! 笑罢了,孟夫人才发现自己似乎是苍老了不止一丝,额头眼角全是皱纹,双眼只剩下了空洞。 “速速去告诉他们,我明日便将承诺的银两送过去!外加黄金百两!” “是,夫人。” 但是没想到,就在那第二天,木清安派出人去山崖之下找了一天一夜,竟然将木优鱼给找回来了! 她居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被抬回来的时候虚弱得只剩下一口气,回来之后让风嬷嬷一顿汤水整治,几日之后便能下床走了。 这个消息一出,四方云动。 木府深闺。 “这个贱人竟然这般命大!本夫人倒是想看看,是你的命大,还是本夫人的刀子快!” 孟夫人昔日的美貌一去不回,只剩下满脸狠戾与癫狂,恨不得生食了木优鱼的肉。 可就在木优鱼被救回几日之后,宫中传了一道圣旨出来。 宫中国师由卦象得知,木优鱼与宁王乃是相生相克的命,若是两人继续结合,必定两败俱伤! 以故,皇帝下令,解除两人婚约,待宁王凯旋便寻觅良缘! 连台大戏,让朝野之人都找不着北了,都不知道该是说些什么。 …… 丰南王府深处,有一处禁地,外人休想进入,就连丰南王没有允许也不得入内。 正值六月,酷夏之下,一树绿叶迎风飒爽,一女子正坐在树下,纤纤十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着隆起的腹部,已经能看见那高耸的腹部有了些许动静。 白牧汇报完毕,切齿道:“娘娘,孟氏意图谋害您与王爷子嗣已证据确凿,属下今夜便去结果了她的姓名!” “呵呵呵——” 女子浅笑灵动,虽然还是十分稚嫩,可却带了十分的寒意。 “孟氏以为自己拿别人做了刀子,却不知晓,自己已然成了别人的刀子,孟氏不重要,盯紧她拿钱买来的人,那才是重点,能将手伸入禁军的杀手组织,真是少见啊!” “是!”白牧恭敬道,只觉得才几个月的时间,眼前之人似乎已经脱胎换骨了。 “另外,查查看那国师是个什么来头?” 树下女子微微侧过脸,娇俏五官布上了一层恨色,长长的睫毛微微垂挂在面上,鬓边一束蝶舞金簪羽翅随风轻舞,还是那张脸,却早换了一副性情。 如今的木优鱼,不再是当初那连杀人都不敢的木家小庶女。 ------题外话------ 王八蛋怎么可能掉没了…。 今天来了个小伙伴,要陪小伙伴出去玩,所以更新酌情减少了,么么哒 043 背后真相 被困在火场的时候,木优鱼躲过了一劫便冷静下来,仔细分析了前因后果。 她怀胎的事儿极少人知晓,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再怎么瞒总会有人知晓,如今出了事情,最大的嫌疑在木府内部。 若无内鬼,便无人会对她的情况知晓得如此清楚。 又见那刺客的来头颇大,有那红莲教的作风,虽然没有任何证据指向红莲教,而且这教在京城的势力已经被七爷连根拔起了。 但若是往那最坏的方向想,若这真的是红莲教呢?既然红莲教能将手伸进朝廷,为何不能有漏网之鱼呢? 所以她留了个心眼,在山中逃过一劫之后,让滚聃儿假装成自己,她改装混入了侍卫之中。 幸得在山中,才逃出火场,一个个狼狈不堪,看不清人的样貌,敌人不知真假,她才和孩子逃过了一劫。 滚聃儿装木优鱼,那假肚子是一件衣裳和一些碎石。 本是以防万一,没想到滚聃儿露面第一时间便遭了黑手。 幸好,那假肚子里面是石头! 滚聃儿逃过一劫,木清安近前查看的时候识破真相,不曾声张,将计就计。 那一箭正中腹部孩儿,很明显,那些人更想要的是腹中孩儿的命。 若是往那最坏处想,若是失了孩儿,打击的是七爷,那些人想要的不仅是木优鱼的命,还想让战场之上的七爷分心。 这么一想,那波刺客的来头便更大了。 回府之后,木优鱼深知木府不能留了,便一直便在王府之中养胎,木府之中的,是易容之后的红牧! 又一招‘引蛇出洞’,终于是钓出了背后下手之人。 木优鱼认定了木府之中有人参与此事,速速让木清安彻查每一处异常,果然是查到了木府账房最近有一大笔钱去向不明,便顺藤摸瓜寻到了孟夫人。 又设计出府上香,钓出了孟夫人出现买来的杀手。 那组织活跃江湖也是几年了,颇有些名声,只要出钱,谁都敢杀,从无失手! 前提是,你要出得起他们要的价格! 孟夫人以为木优鱼一蹶不振了,其实,暗中,木优鱼早已经查清了来龙去脉。 而且是那群杀手最新找上门,将木允熙的死因故意告知了孟夫人,引诱孟夫人出钱买凶! 孟夫人想要的是木优鱼的命,他们想要的是木优鱼腹中孩儿的命! 黑牧有些不明白。 “娘娘,既然那些人是想要娘娘您的性命,为何还要走孟夫人这一步多余的棋。” 木优鱼狗勾唇角,眼中却只有冷酷与精明。 “木府用了几日的时间便将孟氏那蠢货给顺藤摸瓜摸了出来,那杀手早知道孟夫人是藏不住的,故意放出个蠢货来迷人眼罢了”。 她轻抿了一口燕窝,又道:“在那群刺客眼中,我不过一个小女子,若是知晓了害府中孩儿的凶手,定会丧失理智大闹一场,置孟夫人于死地,女人眼界毕竟小,查到孟夫人这儿便不会再查了,到时候随便抖几个杀手出来顶罪,背后真正算计的那群人便也高枕无忧了,呵呵呵!” 黑牧也觉得有道理,若木优鱼还是个女人,知晓了害死自己孩儿的凶手,肯定得疯狂报复,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就如孟夫人那般,一得知了木允熙的真正死因,竟然动用木府的财物买凶,难道不知道早晚会被查出来吗? 那可是一大笔钱! 她更是不怕木优鱼得知实情之后报复吗? 因为她丧失理智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黑牧不耻下问,觉得现在的木优鱼,仿佛是重生了一个脑子似的。 平时的木优鱼看起来可是笨笨的。 其实木优鱼不笨,只是与七爷在一起了,她觉得自己该是显得笨一点,让七爷装逼也更有成就感。 现在七爷走了,西北事情紧急,她既然不能去西北帮忙,便不能拖了他的后腿。 听黑牧问那话,木优鱼只是默然了一刻。 “闹,像暗中之人期盼的那样,大闹一场,像个疯婆子一样,闹翻了木府!” 黑牧点点头,现在也该是闹一闹的时候,也让那暗中之人降低警惕。 他领命出去,自是联系红牧准备相关事宜。 黑牧刚走,白牧又来,道:“娘娘,国师的来历已经查出些许,是五王引荐入宫。” 五王荆暮北为了讨好皇帝,也是自小钻研那炼丹修仙之术,府中也招揽了许多所谓的‘能人异士’,几月之前,府上来了个黄袍道人,自称是海外散仙,生于前朝大顺年间,至今三百五十二岁,有逆天改命之本事,毛遂自荐入了五王府,十分得宠。 最近,五王将此人推荐给了皇帝,那黄袍道人能言善道,还会些法术,将老皇帝迷得团团转,封他做了国师。 黄袍道人有些本事,他一来,老皇帝便对他百依百顺,疏远了其他术士。 那其中便有七爷的人。 退婚之事便就是他弄出来的。 黄袍道人? 木优鱼暗暗思忖着,脑子转得飞快,一时之间也是拿不定那人的来头。 表面听来,似乎是五王的人。 可谁又敢保证,这人不是太子,或者是其他人派来的呢? 一举将五王和老皇帝耍得团团转,将来若是出了事情,所有责任在五王,那幕后之人推卸得一干二净,岂不是正好? 若不是抱着目的来,怎么能一出动便教唆老皇帝退婚呢? 那国师必须重点监视着! 在外界看来,宁王子嗣已经没了,再退婚也没什么大用了。 这退婚的目的,便就是要木优鱼了。 七爷虽然走了,可潜藏在京城中的力量依旧是不容小觑。 所谓的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大概便就是这个道理了,七爷手下的人,个顶个的高手。 如今,木优鱼的身份得到了七爷的认可,这股势力暂时能归自己调动。 木优鱼在王府深处禁地之中养胎,却随时掌握着京城的消息。 木优鱼一边命人密切监视国师,一边又命人在木府之中盯着,闲暇之余,想起了木水秋已经嫁入王府好些日子了。 她寻来七爷的大丫鬟,关切地问道:“姐姐嫁入王府这些日子,可曾顺利?” 大丫鬟眨眼,点头道:“顺利顺利,七王妃入府以来,与七王可好了!” 木优鱼压低了声音:“我说的是那房事顺利不顺利?” 大丫鬟噗嗤一笑,捂嘴道:“那奴婢可就不知道了,可我爹说,一直没看见落红呢!” 大丫鬟的爹正是王府的老管家…… 木优鱼郁闷了,那丰南王果然是不懂那回事儿啊! 等自己将孩儿生了,好生地教导教导他们去。 第二天,木府出大事儿了。 正是六月酷暑,木府的大花园之中百花明媚,几个上门诊牙的贵女看完牙之后,看那天日毒烈,便在木府之中稍事休息,便在木府之中用了饭。 饭后,众人去花园凉亭之下乘凉说话,各家贵女都是远方亲戚关系,木府的几个女眷也趁机出来坐坐。 如今,木府之中的女眷去了不少,木水秋出嫁了,木优鱼出事之后半死不活谁也不见。 今日还有几个夫人陪伴自家女儿前来,孟夫人和诸多夫人贵女正吃茶聊天。 虽然木府如今是个多事之秋,可是有些贵女的牙套都戴了快一年了,效果明显,舍不得这效果,也还是每月都来。 今日那花园之中还是十分热闹了,孟夫人在诸多夫人和小姐之中左右逢源,好似早已经忘记了丧子之痛。 忽然,花园外冲进来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似发怒的畜生似,一把便扑向了孟夫人,撕心裂肺地骂道:“贱人,你害我孩儿,你害我孩儿!你要死你,我要你死!” 同时,抄起那桌上的瓜子碟便朝她脑门砸了下去,只是被后来的丫鬟给阻止了,夺了瓜子碟,将人给架走了。 在场诸多夫人贵女懵了,此时才晓得纷纷退开,再看那冲出来的人,原来是木优鱼! 在看那孟夫人,方才被木优鱼一把推到在地,又是抓住一撕扯,将那发髻都扯乱了,发簪头饰挂在鬓边摇摇欲坠,被丫鬟扶起来的时候气得浑身发抖。 木优鱼完全失去了理智,纵然是被几个丫鬟拉着依旧是踢蹬嘶吼着。 “木允熙活该天打雷劈,你大房的庶女都让他糟蹋了个遍,你自己去看看,还有谁是干净的!又想来染指我二房的姐妹,畜生!也只有你这般的贱人才养得出这种畜生不如的儿子!” 骂骂咧咧的木优鱼被人拖走了,可那怒吼声一直在人们耳边盘旋着。 孟夫人站立那处,气得浑身发抖,保养得体的脸面抽动个不停,双眼盯着木优鱼去的方向,却已经是猩红不已。 诸多的贵女夫人感知那气氛不对,纷纷提出告辞,一会儿便去了个完全,荆郡主也连忙带着自己的女儿走了,大房两个嫡女一见那情形,也是偷偷地离去。 留下孟夫人站在那处,贴身的嬷嬷上前去,小心翼翼地道:“夫人,咱们走吧!” 孟夫人手扶着那嬷嬷的手,慢慢离去,可是那身子依旧是颤抖着不停。 她是做贼心虚了,可是随即一想,那木优鱼疯疯癫癫的,手中毫无证据,如今只是怀疑,也是拿自己没办法的! 她没了嫡母,失了孩儿,还没了婚事,皇帝皇后也不再宠她。 她如今除了闹一闹之外,还能怎么横? 孟夫人忽然得了自信,让贴身嬷嬷去打探打探情况,嬷嬷回来道:“夫人,王府还在往府里送东西呢!” 她冷冷道:“下次若是再送东西进来,便给我挡了,这婚约已解,便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咱们两府最好少来往,免得让人说闲话!” 孟夫人如今是掌家夫人,下面的人自然是听她号令,下一次王府再往木优鱼的院儿里送东西,便统统被挡回去了。 木优鱼那事儿闹得有些大了,那几个夫人小姐的回府之后难保不会乱传,木常荣回府之后也是知晓了这么一出事情,怒得将木优鱼给禁足了。 孟夫人又在暗中地克扣了木优鱼院儿中的东西。 表面看来,木优鱼算是毁了,不说宁王能不能归来,就算是宁王归来,她也不一定能复从前的风光了。 这未婚先孕,可是大罪,就算是民间女子也是羞于见人,何况木优鱼还是大家嫡女,一个由庶女扶正的嫡女。 王府之中,木优鱼正听着黑牧送来的汇报。 “王妃娘娘,今日的事情已经闹大了,孟夫人堵回了王府过去的人,如今京城也有略微的传言。” 木优鱼点头,道:“红牧这一出戏演得好!盯紧府中那几个太子的眼线,特别是商姨娘。” “是。” 可随即,黑牧又义愤填膺地道:“那孟氏便这么放过她了?” 木优鱼笑了笑,杏眼之中含着两汪水,却是冰冷入骨髓:“哪有这么容易!” 孟氏害她孩儿未遂,可终究是起了那一份心思,木优鱼可不是圣母,不可能跟她手拉手和解! 此事终究有个结果! 木优鱼在王府之中,安着胎,却还要管那些杂碎事情,看似清闲,其实每一天不是竭尽脑汁。 总觉得那红莲教在京城之中的势力还没完全拔除,有可能,红莲教不似眼中看到的那般简单。 或许,正和西北叛军里应外合! 七月,预产期快到了,木优鱼肚子挺得老高,沉甸甸的十分不舒服。 可怜孩儿她爹还在外头不回来。 木优鱼也无心思怪他了,他的事情比自己还忙几分。 王府之人明面之上还在追查准王妃遇袭丢失王嗣的事情,一面在暗查国师的背景,更严密观察太子和五王,以及红莲教的踪迹。 木优鱼则是细致地从多方面的信息之中分析出苗头,抓住破绽,扯住线头,努力地将那无头乱丝理顺了。 都说女人抓奸时候的智商仅次于福尔摩斯,木优鱼觉得女人一旦变成了母亲,那一个小小的生命给予她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 木优鱼回京如今一年有余了,去年三月开始给各家的贵女做矫正,如今那最早的一批都已经矫正完毕,效果十分不错。 她一面在养胎,其实一面还得偶尔从地道回木府去,看着各家小姐的牙齿模型,和紫牧和橙牧指导相关,这是自家的吃饭本事,绝对不能丢了。 已经有一批贵女摘了牙套,换上了天机楼最新打造的一批保持器。 这一批保持器比之前的还好看,小巧玲珑,带上不伤口腔,不影响说话,外观看起来也是十分顺眼,几位小姐都颇为满意。 这正牙的效果好了,一开口便就能看得见,一时之间,京城上下正牙成风,越来越多的朝臣通着关系往木家走,将自己的儿子女儿送过去。 纵然是连连出事,可往木家的人依旧是只多不少,孟夫人十分得意,如今木家没了木优鱼,还是一样门庭若市,看来木优鱼最后的一点价值也是没了。 她试图将紫牧橙牧等往这边揽,可沙梁是揽不动了,自从木府闹过一场之后,沙梁便请辞了。 名义上说的是太医院考试将近,其实是木府寒了他的心,若不是木优鱼的知遇之恩,也不会有今日的他,木优鱼为木家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却被禁足在家,实在是过分至极。 他从木家搬走,刚从后门出去,就被隔壁王府的人给请走了。 木家那是气死了,可也毫无办法。 西北依旧是没任何消息传来,木优鱼也感觉自己肚里快要瓜熟蒂落了,便安心等着生产。 这一日,黑牧又来报道:“娘娘,皇上连同国师在丹房已经连续修炼五日,一日三餐皆是送入丹房,皇上五日不曾上朝,皆是太子监国,朝中传言颇多啊!” 木优鱼正吃着燕窝,得知这个消息也颇为惊讶。 那老皇帝虽然是痴迷修仙,让太子监国,可早朝是从不迟到的,每日还是会抽出一定时间来处理国事。 这还是前所未有的事情,看来今次真的是入魔了! 若是老皇帝真的入魔了,让太子得势,七爷的处境便就不妙了。 她忙紧紧追问:“可查到他们在那丹房之中到底在修炼些什么?” 黑牧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慢慢打开了,呈了那纸中之物给木优鱼看。 木优鱼凑过脸去,正看见那纸中是黑色褐色的一些类似烟叶的东西。 “国师在香炉之中点了这个,据说是叫什么‘升仙散’,闻了便能得知神谕加快修炼,我们的人偷偷地从香炉之中刮了一点出来。” 升仙散?烟叶? 在木优鱼那个时代里,烟叶是明清时候才传入中原,这东麟也从来不曾见过烟叶。 那国师定然是从另外的国度前来,将烟叶带来哄骗皇帝,这烟叶的烟雾吸食了的确是有令人飘飘欲仙的感觉。 木优鱼召唤了一个520小说女主上身,闻了闻那味道,想看看这里面是不是有其他的添加。 可是才闻了一口,忽地脸色勃然大变,将那烟土和纸打翻在地。 “鸦片!” 她反应太大了,还将黑牧的手扇了一个大巴掌,黑牧见她那洪水猛兽般的神情,忙将那东西挪远了一些,正巧风嬷嬷端着吃食进来。 “什么鸦片?” 她好奇地从黑牧手中接过了那东西去,一眼见了,便直了眼,双手颤抖不已。 “这是轩辕大陆特产的神物!” ------题外话------ 昨天去协会开会,一整天没回来,晚上一回来,发现网又特么的端了!艹 044 轩辕神物 “轩辕大陆的神物?” 木优鱼好奇地问风嬷嬷:“嬷嬷也认识这东西?” 风嬷嬷拾起那东西,又仔细地闻了闻,确认道:“是的,这是轩辕大陆皇室历代专有的神物!也只有轩辕皇族才有资格享用!” 木优鱼不得吐了口气,半笑不笑地问道:“嬷嬷,您确定这是神物?” 风嬷嬷十分激动,双手捧着那鸦片,眼眶都红了。 她这么激动,便只有两次了,一次是得知了七爷的身份,一次便就是今日。 风嬷嬷激动无比:“两百年之前,有神物从天而降,落在轩辕大陆南方,我皇派人前去寻找,寻到了一朵美丽绝艳的神花,将之命名为‘升仙花’,升仙花用途颇多,能止痛止痒,还能让人脑子十分清醒振奋,做什么事情都是事倍功半!” 她说起来,还十分向往的模样,毕竟那是皇室神物,外人只能看看,不能享用,但是风嬷嬷作为轩辕皇族培养出来的医道高手,有时候会用到升仙花来止痛,能达到和麻沸散一样的功能。 木优鱼见她那十分激动神往的模样,笑了笑,道:“我猜,你们轩辕皇族之所以衰败,便就是因为用这升仙神花过度了吧!” 风嬷嬷二胺,没说话。 轩辕皇族后期,蓝眸绝迹,再无人领导轩辕皇族,几个掌权人为了激活蓝眸,大量焚烧神花日夜修炼,还将神物传入军中让士兵大量享用。 虽然使用这东西修炼神速,但几个掌权人都没能激活蓝眸,无法成为真正的精神领袖,轩辕皇族从内部分散,被人逐步击破。 木优鱼差点笑了。 妈的,这轩辕皇族真是败得一点都不冤啊! 现在看来,不是那什么八大家族厉害,而是这群人对蓝眸的崇拜过度了,反而是不相信自身的力量,自己都不自信了,自然是抵不住外地入侵。 再加上那鸦片能让人上瘾沉迷,几个掌权人居然还吸食鸦片,自己吸食便就罢了,还传入军中,再没救了。 轩辕皇族的落败,这鸦片也有很大的功劳! 她一把将那所谓的神物打落,风嬷嬷还十分可惜,却被木优鱼一顿呵斥。 “呸,什么神物,你说的那什么神花本名罂粟,长得美,可却是个毒物,将罂粟精制,成如今这状态,我称之为鸦片,这鸦片虽然是有安神止痛之功效,但若是吸食过度会上瘾,使人浑身无力,竟然还敢传入军中?这轩辕皇族怕就是被这鸦片给害了。” 风嬷嬷瞪了瞪眼,似乎有些生气,可也无话可说。 轩辕大陆富饶强大,但也愚昧不堪,曾经是个信仰君权神授的国度,全民信神,疯狂无比。 轩辕皇族之所以成为皇族,因为族中有蓝眸之人,那便是上天的恩赐,天生的帝王。 相反的,蓝眸若是不出现,便就是轩辕皇族气数已尽的意思。 那鸦片的效果太强大了,人若是吸食之后,感觉自己飘飘欲仙,力大无穷,自然之力无法说明了,只能用神力来形容。 当年轩辕皇族的大军骁勇善战,却忽然一败涂地,连打了数场败仗,遍寻不着原因,只能用神力来形容。 那便就是天要亡轩辕皇族,才有了之后的事情。 听木优鱼这么一说,那不是神力所为,而是因为士兵吸食了鸦片,已经成瘾! 黑牧默默地捡起了那掉落的鸦片,依旧是捧在手中,一双眼睛偷偷地看着木优鱼,看看领导有什么更高一层的指使。 木优鱼冷冷一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神?那所谓的神力更是虚无缥缈,风嬷嬷你且知道,那轩辕皇族不是天灭,而是人灭!” 她的目光又落在那鸦片之上:“这东西来头不凡,既然是轩辕大陆的东西,别的地方也没有,国师或者是那国师背后的人定然是轩辕大陆前来无疑!” 风嬷嬷方才才得知了轩辕皇族覆灭的真正原因,一时之间有些回不过神,此时才如梦初醒,道:“当年皇族覆灭之后,神花也被八大家族的人占了。” 木优鱼轻佻眉梢,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若那国师真的是从轩辕大陆来的,那这事儿便不是这么简单了!” 轩辕大陆八大家族之一的族人,带着鸦片远道而来,是为了帮助某个皇子夺位? 恐怕连他自己都不信。 那么,这位国师的野心,怕是那五王和暗中请他来的人都不曾预料啊! 荆慕北大概是想让国师迷惑迷惑老皇帝,兴许老皇帝一高兴,趁机谗言两句给太子找茬,可没想到,这国师是盯着那皇位呢! 毕竟是曾经生活在一个被鸦片害得亡国的国度里,木优鱼比谁都知晓这鸦片的害处,与黑牧道:“那老皇帝已经吸食五日了,怕是都上瘾了,你想办法将那鸦片上瘾的事儿透露给太子和五王知晓,看他们是个什么动静?” “是。” 黑牧立马出去飞奔出去,跑腿跑得比谁都利索。 但是半日之后,黑牧又奔了回来。 “太子和五王府上的人道,太子和五王也在吸食那个‘鸦片’。” “什么?”木优鱼惊得一坐而起! 黑牧吓了一跳,忙道:“是真的,五王吸食那东西已经几个月了,太子更早,如今,每一日这两人都要吸食一些。” 木优鱼得知了这消息,默默沉下心来,思忖了片刻,道:“若是这三人都吸食了那东西,我们便先静观几日。” 看来那国师果然是太子的人。 可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问黑牧道:“那国师可曾吸食这东西?” 黑牧点头道:“国师也在那丹房之中陪着皇上五日,便就吸食了五日,今日一大早,皇上便上朝了,说是自己修炼五日已经觅得仙缘。” “都吸食了……” 看来这些人还不不曾体会到鸦片的危害,那国师竟然自己也是吸食? 若是这般,事情便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严重了。 她忙对黑牧道:“你下去,严令我们的人,特别是皇帝身边的,任何人不得沾染那东西半点,让他们自己想办法!绝对不可沾染半点!另外盯紧国师,看他的鸦片是从何而来。” 那国师到东麟国不止一日两日了,而且,太子和五王都在吸食,那便证明他手中的货色不少。 那东西绝对不是自带的,定然是直接种植在东麟! 黑牧忙点头,又飞奔出去。 一会儿,白牧进来,回木优鱼道:“王妃娘娘,方才木统领传话来,禁军之中查出了几人,言行拷打之下也不曾透露半点。” 木优鱼道了想:“留着命,我有办法审问。” 七爷经营的势力许多是从他师傅那处继承过来的,木优鱼看见的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便已经是十分的强大。 黑牧果然得力,亲自去盯了那国师几日,又派人在太子和五王府上盯了几天,这二十四小时的监控,很快便能察觉出端倪。 皇宫之中的鸦片用完了,国师奉命秘密出府前去接仙药入宫,老皇帝如今是体会到了那东西的好,高兴地派人去送国师。 黑牧顺藤摸瓜,寻到了国师的秘密基地,竟然便在京城三百里之外的建州,国师有一处田庄,有数千亩地,全部种了一种奇怪的花。 黑牧去连根带花偷了一大把回来,放在木优鱼面前,风嬷嬷一眼便认了出来。 “就是它,果然是升仙神花!”她激动无比地捧起那花道。 木优鱼看那罂粟开得如火如荼,鲜艳似火,十分好看,这可是不折不扣的魔物啊! “这玩意虽然是好看,可它的功能却是不容小觑!” 那花儿最后被风嬷嬷拿下去晒干制成了药,那虽然是个魔物,但是药用价值也是不少的。 黑牧是连根拔来的,风嬷嬷将那其中能种的一颗种了起来。 这花儿若是开放,还真是好看,观赏价值也是十分高的。 若是不制成毒物,这东西当真是小天使。 风嬷嬷将那花儿摆在花园里,与群花一同绽放,显得别样的妖艳,似一朵绽放的火红莲花。 这时候,木优鱼才忽然懂了,红莲教为何是红莲教! 又是没过几日,木府之中传了消息来,说是皇上赏了东西给木常荣,不仅仅是木常荣、木家三兄弟,甚至是文武百官都有。 就连木清安这禁军统领也得了一盒子,那里面自然是便就是所谓的升仙神药。 自此,木优鱼算是将那国师的阴谋看清楚了。 外有叛军红莲教,他内有精神毒药‘红莲花’,叛军在西北反叛,朝廷内部却缓缓开出了一朵红莲毒花。 看来国师是准备中心开花了,等整个朝廷都被他的鸦片所控制,朝臣皇帝皆上瘾,拿下朝廷指日可待。 “真是个好计策啊!” 木优鱼喃喃道,想派人马上烧了国师那个祸国殃民的罂粟花基地。 可现在万不可打草惊蛇,至少得等太子和五王中毒已深了再说。 木优鱼也有自己的小打算。 又连忙喝令众人,不许任何人沾染鸦片,凡是七爷战船上的人,绝对不得动那鸦片一点。 同时,木府之中也陆陆续续地传了消息过来。 橙牧紫牧两人给贵女们诊牙的时候,便从各路贵女们口中知晓了各家大臣们吸食那鸦片的情况。 虽然老皇帝说得悬乎,大力推荐那神花,可大臣们却不是全都买账,许多人拿回家也不曾动一下,有些试了试,第一次燃这种奇怪的香,那味道令人闻了十分不舒服,有人甚至还呕吐头晕,便不再用了。 但是也有人尝到了那其中滋味,一日便要燃一次。 若是文武百官都上瘾了,那国师想控制朝堂岂不是轻而易举了。 木优鱼正想想个法子阻止一下的时候,宫中忽然又传了消息出来。 皇上将木优鱼赐婚太子为良娣! 这一举动自然是引起朝野议论,木优鱼这不贞不洁的女子,如何能成太子良娣? 而且,才与宁王退婚,宁王手握兵权,若是在那西北反了,那该是如何是好? 反对之声一阵接一阵,此举看来,真是有违纲常,特别是木家李家等反对得特别激烈了。 可那是老皇帝的金口玉言,还道那是国师的意思,国师算了木优鱼与太子的八字,发现太子将来有一些血光之灾,破解的唯一办法便就是与木优鱼结合。 皇后、皇帝居然都同意了! “真是荒唐!荒唐!” 木优鱼听见这消息的时候,正挺着大肚子,恼怒十分。 那皇帝当真是吸毒吸傻了不成? 果然,黑牧接下来又道:“今日皇上在议政大殿之中,和诸位大臣一道吸食那升仙花呢!” 木优鱼不怒反笑了,七爷在外为他浴血奋战,这老皇帝在宫中弄一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便罢了,还夺七爷的妻儿? 现在竟然能聚集满朝文武一起吸毒,这老皇帝当真是老了,连眼都瞎了! “那老皇帝可曾说了什么让我过门?” 黑牧道:“说是等西北战事平了之后。” 木优鱼冷哼了两声,这定然是国师的主意,他大概是以为自己在西北的军能够将七爷给截住,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让太子迎娶自己。 那国师还真是个人物啊! 若是有机会,定要好生地会一会! 想起那太子等人,木优鱼冷冷地道:“朝臣能阻止多少便阻止多少,至于那太子和五王,便让他们吸下去吧!” 五王因为贡献国师有功,皇帝对他十分赏识,对他崇信又增加了几分。 五王还满心欢喜的以为皇帝要赏自己加官进爵,谁料老皇帝赏他与他一道进丹房修仙…… 五王气炸了,想要的没得到,木优鱼也让太子给得了! 可如今才发现,国师的翅膀早硬了,早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而且,他对国师手中的升仙花越来越是依赖,一日不吸食便浑身不舒服,渐渐地竟然让国师掌控了自己。 知晓不妙的时候,他已经沉浸在升仙花的迷雾之中无法自拔了。 后宫朝堂,被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木优鱼冷眼旁观,一面命人将国师的秘密基地给摸清楚了,将来好一锅端了。 白牧忽然神情严肃地前来报道:“娘娘,我们按您的吩咐,给那几个卧底吸食了升仙花,不出十日,他们便全招了。” 想那几个从禁军中抓住来的细作,任凭是十八般刑罚,就是不开口,一个比一个骨头硬,可吸食了几日那升仙花之后,整个人都颓废了,一日不吸食,便就是坐立不安,胡乱吼叫,还流鼻涕吐口水,状若癫狂! 为了再吸食一次那升仙花,什么都招了。 那情况,实在是令人心惊胆战,又想起了那国师的田庄之中,那层层叠叠的升仙花和朝野之中弥漫着的烟雾,白牧也不由得头皮发麻。 此次抓住的那几个招得一干二净,将自己的底细全部抖落出来,有问必答。 白牧将所有的事项与木优鱼汇报了一遍。 这些人果然是红莲教的人,红莲教比想象中的强大得多了,而且如同一朵罂粟花,开在那东麟已经多年了。 王家是红莲教之一,红莲教借着王家,往朝廷之中渗透了不少,各个机构都有,正逐渐地腐蚀东麟。 升仙花是他们的杀手锏,本来不准备如今用的,谁料猎场之后,王家被连根拔起了,红莲教失去了一大助力,终于是开始使出了杀手锏。 他们便决定直接用升仙花迷惑百官和皇室,达到为我所用的目的。 西北那边,除了王家的五万人,还有红莲教十几万人! 除此之外,还有西北羌笛族铁骑十万! 宁王面对的将是两倍于自己的人马! 之所谓不曾有西北的消息传来,原来是红莲教封锁了一切西北传来的消息! 红莲教自信,宁王有去无回,才开始放出升仙花! 而那国师不是别人,正是红莲教教主! 这消息让木优鱼吃了一大惊。 七爷,他…… 白牧见他沉默了许久,双目无神,不曾说话,一动不动,似乎是深受打击。 他忙道:“娘娘不必担心,爷定能回来,上次传信……” “报!” 黑牧翻墙赶来,眉飞色舞地道:“王妃,王爷回来了!” 回来了? 木优鱼又是一愣。 一点消息都没有,就活生生地回来了? 若是回来了,该不会回来的不是‘人’,一条腿,一个脑袋? 想到那种可能,木优鱼瞬间脸一白,竟然愣在那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木优鱼住的院儿也是颇大,一重接一重的,是在王府深处最隐蔽的位置,院门口是一处池塘,池塘边上是一座长廊,忽然便看见一个身影从那长廊之上,一点点地映入了木优鱼的眼。 她看见那熟悉的人影,泪水当场便模糊了视线。 见那高大俊气的身影风尘仆仆,步步稳定如山,却又急如风火,几乎是眨眼便到了木优鱼面前。 七爷的确是回来了,毫无消息,却又忽然出现在木优鱼面前,他风尘仆仆,长袍猎猎,那衣袍之间,似乎还有西北特有的风沙。 面庞依旧俊美,似乎正增添了几分深邃和深度,一场大战洗礼,他更上一层楼,无论身手城府都历经了一场磨练。 他比之前更强大了,可是看见木优鱼的时候,那眼中的欣喜还是一如既往。 特别是看见她那鼓得圆溜溜的肚子,那里面孕育着他们的孩儿,他迫不及待地想摸一摸,感受一下自己的爱人和自己的骨血存在的气息。 七爷走来,如同一座稳健的大山似的,高大的身躯带给人无限的安全感,一股西北的风尘气息迎面扑来,木优鱼瞬间便就是泪流满面,将这多日的担惊受怕用泪水之中倾倒而出。 她泪汪汪地抬头看他,快看不清眼前之人的样貌,却还是动了两步,下意识地伸手抱他。 谁料才动了两步,那肚里便就是一阵阵的异动,她忽然便捂住了那肚子,身子微微一颤抖。 要生了! 见木优鱼那小脸瞬间的一惨变,在场之人莫不是面色大变,那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七爷顺手便将人给扶住了。 那肚子一圆滚起来,人便重了许多。 “来人!来人!” 七爷两声喝,风嬷嬷已经风风火火地命人抬着小娇子来了,二话不说便将木优鱼给放了上去。 木优鱼一边呻吟一边啜泣,肚子里难受一阵阵的疼,一双惨白素手死死地抓住七爷的大掌,他一路打马归来,手心里全都是污迹,反握住了那小手,心疼万分。 “别怕别怕,我在这儿,我回来了……” 他追着轿子一道前进,入了风嬷嬷早为木优鱼准备的产房之中,众人将木优鱼小心翼翼地抬上了床,风嬷嬷为她接生。 这可是轩辕皇族的又一后代啊! 风嬷嬷心中激动万分,又见七爷还赖在房中不肯走。 “爷,您该出去了!” 可七爷看着木优鱼,那面上惨白无比,不时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额上的汗水真似渗水般,不曾想生孩子还要遭这般大的罪过,他如何走得开。 “我陪着她。” 他一手握着木优鱼的手,一手拿手绢为她擦汗。 木优鱼又哭又叫,正承受着莫大的罪过,七爷心中也似被揪起,一阵阵的心疼。 七爷在此,木优鱼努力地压抑着口中的苦楚,不让七爷担心,便用了牙齿咬着下唇,将那下唇生生地咬破了,一时之间嘴里全是腥臭味。 七爷心疼得撕心裂肺似,用手卷为木优鱼擦了血,宽慰道:“别怕,我在这儿了。” 木优鱼只觉得疼,频繁地啜泣着,泪不争气地流了,完全把控不住。 她只是哭,那被咬破的嘴唇颤抖着。 “没事的,没事的,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七爷哄着她,两颗晶莹却从眼中落了下来。 历经了半天的痛楚,木优鱼还是未能将孩子给生出来,七爷又担忧又后悔,喝问风嬷嬷道:“嬷嬷,怎么回事?” 风嬷嬷面色惨白,那接生的双手颤抖着,有话不敢说,看了一眼木优鱼,便将七爷请了出去。 产房内,木优鱼看见七爷出去,才敢放松自己的牙冠,可一放松,便就是一阵剧痛,疼得她尖叫一声,刺破了这王府的幽深宁静。 那步出去的七爷脚步便似被定住了般,动也动不了。 风嬷嬷拉着七爷出去,才敢小声地对七爷道:“爷,娘娘难产,您要做好准备……” 七爷的天地,似天塌地陷。 ------题外话------ 忙了一天网络的事情,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045 险中求胎 “爷,娘娘难产,您要做好准备……” 七爷听见这句话的时候,在那一瞬间,内心简直是天塌地陷,多年的从容淡定瞬间瓦解得灰飞烟灭,几乎是一下气便将揪着风嬷嬷的衣领将她给提了起来。 “你说什么?” 风嬷嬷知道七爷是深受打击,看着他,十分认真且严肃地问出了那个世上最难的难题。 “爷,保大还是保小?” 七爷听那话,更是脑子一片空白,手一脱力,便松了风嬷嬷,人站着,似乎已经忘记了今夕是何夕。 他双目炯炯,已经有泪水在闪烁,那眼珠许多不曾熏了,此时落泪,洗刷了杂质了,露出了原先的海蓝之色,蓝瞳幽深透亮,清澈见底。 高大的身躯无力地摇晃了两番,赤牧忙将他扶住。 赤牧张张嘴,似乎是想说话,可话到临头便又咽下去了。 女人难产是常事,生孩子的女人就是在鬼门关里面走一趟,若是女人难产,一般的男人都会保小。 他也想劝劝七爷速速做出决定,可话到临头还是吞了回去。 七爷只觉得双耳里有东西在‘嗡嗡’地响,他无法做出决定,一个是她所爱的女人,一个是他的孩儿,却只能选一个,这世上怎么有这般惨绝人寰的难题。 房中木优鱼一声声的彻骨撕痛的尖叫似七爷的命,他痛苦至极,无法做出任何选择,忽地便无力地垂坐在地,一手衬住了额头,却已经是泪流满面。 风尘仆仆归来的他,却在归来之际,遇上了人生的第一个难题。 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最终,那苍白的唇瓣还是蠕动了几番:“保大,不惜一切代价保大!” 风嬷嬷得了话,双眼湿润了一番,扭头入了房中。 七爷却垂坐在那那一角,不由得抱头痛哭…… 更多的人赶来了,首先便就是木清安,众人围在那产房之外,却听见木优鱼一声声声嘶力竭的惨叫,那凄惨如同是人间地狱。 此时众人才知,何为‘母难之日’! 房中,木优鱼疼得死去活来,感觉自己的命已经不是命,感觉那痛也不是痛,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忽然又能来一波更痛的。 她见七爷不曾进来,却看见风嬷嬷一脸狠色。 她其实已经召唤了一个妇产科520小说女主上身,一边正自己指导自己生产。 看见风嬷嬷进来,她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却不问保大还是保小,却是道:“风嬷嬷,你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风嬷嬷见过太多这种场面,却依旧是不禁双眼含泪,走过去与木优鱼低声道:“你放心,爷说了不惜一切代价保你。” 木优鱼得了这个答案,不由得笑了一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几分,可她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死,道:“嬷嬷,你附耳过来,我与你说……” 风嬷嬷附耳过去,木优鱼用那虚弱的声音对她道了一声,风嬷嬷听之,吓得往那地上一跪:“王妃,万万使不得,使不得!爷的意思是保您,您万万不能出事,您还年轻,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木优鱼也知这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可是她无法坐实自己的孩儿就这么没了。 “嬷嬷,你放心,我有分寸,你大胆地做,我在一边与你说步骤,我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风嬷嬷摇头:“不行,不行,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木优鱼艰难地笑了笑,露出了比玉石还洁白的牙齿来,道:“嬷嬷是我见过的,医术最好的人呐!你若是做不到,这世上哪里还有人能做到。” 风嬷嬷继续摇头:“我不能啊,不能……” 木优鱼阵痛难受不已,却还是笑道:“你只管大胆的做,不让他知道就好,若是你不干,我便自己动手了!你放心,我有经验,一定能成功的,千万不要告诉他,我们给她一个惊喜。” “可是……” 风嬷嬷抬头看她,皱纹丛生的脸越发深刻:“太痛苦了,你忍不下去的,现在熬麻沸散太晚了。” 木优鱼抬手,指指那产房一角:“若是吃了麻沸散,我便没了意识,如何指导你?你看,我早准备了东西。” 风嬷嬷过去,在产房一角寻出一只大箱子,箱子里面是各色的刀具、仙,和宫中赏赐下来的鸦片。 “这……” 风嬷嬷迟疑,木优鱼低声道:“快给我燃一点那玩意,我吸了便不会痛了。” “这东西是魔物啊!” 虽然以前风嬷嬷也用这东西给伤者止痛,进行伤口的处理,但听了木优鱼的话,才知晓这东西是个不折不扣的魔物,如今如何敢用。 木优鱼笑了笑,“没事,就用一次,不会有影响,嬷嬷你大胆地做吧!” 风嬷嬷咬咬牙,对周围人道:“你们出去堵住门!” 几人不明所以,忙去将门给堵住了,产房之中留下风嬷嬷和一两个产婆。 风嬷嬷给木优鱼点了鸦片,燃气了烟,木优鱼吸了几口,慢慢进入状态,敞开了肚子,露出了自己那圆滚滚的肚子来。 她眼中含笑,似乎看见了那肚子里,自己的孩子正在朝自己招手。 她要剖腹产! 风嬷嬷不会,她可以召唤出520小说女主来,给她指导。 她再深深地吸了几口鸦片,最开始有些不适应,但慢慢地便也痛快得多了。 风嬷嬷已经将刀片消毒好了,那是木优鱼命人专门做的手术刀,十分顺手好用。 木优鱼放松了自己,再深呼吸几口之后,道:“嬷嬷,你可以开始下刀了。” 风嬷嬷眼中也显出几分狠色来,将那刀子往木优鱼肚子上划过,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让那手颤抖,免得划错了地方。 这事儿她以前也曾干过,以前皇族有位王妃生产,王下令保小,她使劲了手段也拽不出孩子来,便将那王妃的肚子剖开了。 而现在不同,眼下这位王妃还活得好好的。 刀子划了下去,锋利的刀片花开了那一层薄薄的皮肤,露出了皮肤之下的脂肪,风嬷嬷身侧两个产婆一见那阵仗,直接两眼一翻,晕了。 木优鱼闷哼了一声,一手抓住了身下的垫子,额头之上青筋暴起,鸦片虽然能一定的镇痛效果,但不是麻醉,她还是能感觉到那翻天覆地的疼。 但至少,她还没有被疼得失去理智。 她一手抓住床单,一手拿着烟枪再吸了一口,吐了几口烟。 一边看风嬷嬷的伤口,声音已经低如蚊子呢喃,指导道:“嬷嬷,你划得很好,继续。” …… 产房之中偶尔还是有木优鱼的嗯哼和惨叫,七爷在那产房外踱着步子,来来回回,不曾停歇 从上午一直到下午,似乎是不知疲倦,赤牧端了水食前来:“爷,为了赶路您已经几日夜不曾休息了,您先吃点东西便下去休息一番吧,属下替您守着,有消息立刻通知您。” 可七爷如今哪里吃得下东西,心里牵挂着那产房之中的木优鱼。 又守了一会儿,忽然听见那产房之中,传来一声清脆的婴儿啼哭之声。 七爷那凌乱的步子不由得顿住,被那一个新生的生命带来的魅力所震慑,从来不曾知道,原来婴儿的声音竟然是这般的清澈好听。 可随即,他才意识到了什么,海蓝色的双瞳似乎是晕染上了一层血色,发出耀耀的红光,攥紧了拳头,如同一个失控的野兽般,一下子撞开了那门! 门内本来是守着五六人的,也是经不起七爷那惊天动地的一撞,瞬间便摔得七零八落,一地哭嚎,七爷踩着一地人,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双眼迸射出无尽杀气之余,却不可控制地落下了两行红泪。 她,已经…… 一想到那个明媚如花的女子即将永远离开自己的生命,七爷的心被一阵阵撕扯着的,眼中的泪模糊了视线,似乎难以呼吸。 一跨入那房中,便看见房中,两个产妇趟在地上,一个小小的婴孩正被放在摇篮之中哭着。 那生产用的小榻之上,木优鱼正躺着,肚子已经瘪了下去,肚子上血肉模糊一团,切开了一个口子,里面的东西一层层地被拨开,风嬷嬷正将手伸进去。 “尓敢!” 七爷只当是风嬷嬷阴奉阳违,剖了木优鱼的肚子将孩子给拿了出来,彻底丧失了理智,上去一把掐住风嬷嬷的脖子。 发怒的七爷妥如同一个丧失理智的野兽,风嬷嬷被掐着脖子,差点没背过气去。 进来的赤牧等人看见那情形,也是吓得一脸惨白。 七爷掐着风嬷嬷,可赤红的双眼却是不可控制的泪。 他第一次尝到了天塌地陷的感情,自己心爱的女人,便这般被人剖心挖肺惨死在自己眼前,他的理智瞬间被烈火完全淹没,只想杀人! 忽然,一双素白的小手往上伸了伸,无力地摇了两下,似乎是想阻止什么,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眼尖的赤牧一眼看见木优鱼睁开了眼,大惊道:“爷,王妃还活着!” 七爷手一脱力,送了风嬷嬷,一把握住了那无力的小手,跪坐在了小榻之上,看那木优鱼,已经面无人色,寻不到半点人气,甚至口中的气息都微弱了。 那一手小手已经逐渐冰凉,七爷握着那手,却只能无力看着木优鱼逐渐逝去生命。 “鱼儿,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木优鱼不曾说话,一只手被七爷死死地拽着,另一只手抖着,疼得青筋暴起,却还是顽强地抓起那一边的烟枪来,狠狠地吸了几口,腹部那撕心裂肺的痛楚才好了一些。 风嬷嬷已经开始手脚飞快地缝合伤口。 她不理会七爷,用那微弱无比的声音道:“一层一层的缝合,别紧张,七爷不吃人。” 风嬷嬷点头,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拿着针线飞快地缝合着伤口,尽早结束木优鱼的痛苦。 木优鱼疼得眼角都是泪,见七爷正双眼赤红地看着他,她虚弱地笑了笑,惨白的唇有些吓人。 “这叫剖腹产,你放心,我没事。” 她说着,又抽了一口鸦片,能将痛苦压制一会儿。 七爷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说话,只是握着木优鱼的手,抵在自己额头之上,泪湿了木优鱼的手。 他也曾尝到这剖腹之痛,当年在战场之上,他深受重伤,腹中肠子都露了出来,幸得被人几时地救了回来,捡回了一条命,可那痛楚是一辈子也忘不了了。 若是知晓木优鱼会吃这么大的苦头,他当初便不会这么任性,强迫她受孕,应该再等两年,等她年岁大一些…… 房中烟雾缭绕,木优鱼吃了一口又一口烟,吐出烟来,长舒了一口气,痛苦又减少了一分。 怪不得这东西会令人上瘾。 伤口缝合完毕,七爷还捏着木优鱼的手不曾丢手,用那小手蹭着自己的脸,木优鱼对他笑了笑,“我没事了,你看看孩子去。” “孩子以后再看,我就看你。” 谁知道,这一眼看过之后,以后还会不会看到呢? 麻沸散终于是熬好了,风嬷嬷端来与木优鱼,那汤药温良,温度正好,木优鱼慢慢地喝了下去,浑身都有种暖暖的感觉。 她看着七爷,眼角的泪垂下,沉入了鬓发之中,已经将那鬓发都湿透了。 药效上来了,她很快便就昏昏欲睡,睡前还不忘道:“孩子是我们两人的,你不能单独做他的主,这是我的选择……” 她沉沉睡去,惨白的小脸再无动静,只是胸口还有微微的呼吸,七爷扶起那小手来,发现指甲已经全被掐断了。 苍白的唇瓣之上皆是伤口,也不知道,她是受了多大的罪过。 他便一直守在小榻之上,看着木优鱼的容颜,似乎是怕自己一闭眼,便就成了永诀。 现在想起,他还欠了她一句话,一句最重要的话,他一直不曾说,如今,却似乎再也没有机会了…… 风嬷嬷见七爷伤心欲绝,将那孩子抱来,道:“主子,您看一看您的孩儿吧!” 七爷才终于舍得将视线从木优鱼身上挪开,看了一眼那孩子,才出生,生得皱巴巴一个,还是个儿子。 孩儿还哭得特别厉害,啼哭声特别清脆,仿佛是用这种办法来宣告自己出生。 孩儿生得异常健康,嗓门也是大。 七爷看了一眼,笑了笑,身手抚摸了一下那小小的生命。 那是他和木优鱼共同孕育的生命啊! 也是木优鱼牺牲自己的命换来的…… “送去奶娘那处吧。” 府中早备了奶娘,忙抱着孩子去了别处照顾。 木优鱼房中,风嬷嬷和几个丫鬟正严阵以待,七爷一直守在床边。 西北大捷,他一直压制着不曾报入京城,如今算是秘密归来,只想在孩儿出生之前归来。 他已经几个日夜不曾合眼了,双眼密布着血色,整个人都沧桑了不少。 “爷,您放心吧,王妃娘娘没事的,吃过了药,要等几个时辰才能醒,您吃点东西吧。” 七爷还是摇头:“爷吃不下去,等鱼儿醒了,一起吃吧。” 风嬷嬷无可奈何,她时常给木优鱼把脉,她脉象十分虚弱。 她也不知道木优鱼能不能醒来…… 若她真的便这般去了,七爷也此生再无欢乐。 奶娘将孩儿喂了之后,便给七爷抱来了。 那孩儿吃了奶之后,睡得喷香,七爷将那孩子抱在怀中,仔细地看了几眼,笑了几声,眼中却落了泪下来。 他将孩子放在沉睡的木优鱼身边,又挽起了她的手来,用自己的手温暖着那手,怕的是什么时候,无情的冰凉便侵入,他想抓住那一点温暖。 整个王府沉浸在一种沉闷的氛围之中,七爷是秘密归来,朝野之中还无消息,只是王府之中几人知晓。 丰南王也是知晓了,和木水秋一道来看。 木水秋还奇怪木优鱼为何性情大变将她拒之门外,原来木府之中的是假的,真的在王府之中安胎。 得知了孩儿出生的消息,她还高兴了一会儿,可马上便得知了木优鱼昏迷的事情,也是跟着揪心。 她与丰南王一道入门去看了木优鱼,见七爷守在那床边,不时便流泪。 木优鱼还是昏迷之中,小脸之上毫无血色,双目紧闭着,身侧睡了一个小小的婴孩。 木水秋将那孩儿抱在怀中瞧了瞧。 和七爷真是像极了! 丰南王也知道七爷伤心,上前摸着他的头安慰道:“小八不哭,鱼儿姐姐会醒的。” 以往他们在深宫之中相依为命的时候,他便时常这般安慰七爷,可他们渐渐地长大了,企业不喜欢他摸他的头了,每次一摸头,他必定炸毛。 但今日不同了,七爷听那安慰的话,眼中再落下泪来,往丰南王怀中一靠,竟然嚎啕大哭! 就如小时候,他们受了别人欺负那般。 小时候的七爷是随了母亲的性格,比较柔软,每次他们受了别人欺负,七爷便都在躲在丰南王身后哭,而丰南王身为兄长都是他冲在前面。 如今长大了,七爷变强了,可丰南王的智商还是永远地停留在了当年。 丰南王哄着七爷,“不哭不哭,咱不哭!小八当爹了,不能哭了。” 七爷给人的感觉永远是沉稳如水,掌控一切,可如今,面对这般突如其来的分离,他将自己所有的脆弱和柔软都暴露而出。 一时之间,满室之人皆是垂泪。 七爷一晚上便枯坐在木优鱼身边,一时握着她的手,不时摸摸她的脸,顺顺她的头发,仿佛怕她什么时候便忽然撒手而去,留下他孤儿鳏父的。 风嬷嬷和几个丫鬟也是守了一晚上没合眼。 第二天清晨,当太阳从窗口射入房中的时候,木优鱼的眼皮忽然动了动,七爷一直紧盯着她,那一点轻微的响动她自然是看在眼里的。 见得那眼皮之下,眼珠子滑动了几次,他忙激动地唤道:“鱼儿!” 木优鱼才慢慢地睁开了眼,长长的睫毛被七爷呼出的热气扑得扇动,她一睁眼便看见七爷的眼神瞧着自己。 七爷激动得又是落泪,这一世从未有过这般的感受,木优鱼动了动身子,似乎是挣扎着想起来,七爷忙扶了她坐起。 她长长那惨白的唇,七爷忙附耳上去,听见两个微弱的字节:“我饿。” …… 厨房那边一直准备着,风嬷嬷按照木优鱼的吩咐做了些清淡的饮食,忙不迭地给木优鱼送来。 又看了看她的伤口,血是早已经止住了,伤口恢复之中。 丫鬟一勺子一勺子地喂木优鱼吃东西,七爷也终于是肯吃东西了,也是跟着吃了一些粥,他已经饿了许久了,腹中都已经麻木了。 喝药吃饭后,木优鱼才算是有力气了,面上也逐渐有了血色,只是此时还不能下床,卧床看七爷。 “你瞧瞧你,还是王爷,竟邋遢成这般模样,笑死人了!” 七爷也是瞧瞧自己,他以往可是十分主意仪表的,特别是正牙之后,随时保持着风度翩翩,帅得掉渣才好。 可他赶路回来,一路风霜,浑身都是臭不可闻,脸也没洗,衣裳也不换,昨晚上又哭了一场,那形象,可真是一点都不好看。 木优鱼笑了笑,道:“你放心,我没事了,你把咱的王八蛋抱过来瞧瞧。” 七爷忙去抱孩儿,可又觉得自己这一身风霜的有点脏,让奶娘抱了过来,放在了木优鱼身边。 木优鱼摸摸那孩儿,笑了笑,眼眶瞬间便湿润了,道:“长得还真是像你啊!” 她腹中还有伤口,说话都是小声小气的。 七爷笑了笑,也望望那孩子,道:“也有你的一半。” 孩儿醒了,正欢笑着,手舞足蹈的,木优鱼伸手,抓住了他的小手,笑道:“小蛋蛋,爹娘在这儿,你瞧见爹娘,高兴不高兴?” 小娃儿蹦跶得厉害,一看就是跟爹一个脾性,七爷忙接手过去,道:“咱的小蛋蛋生得比别家的娃健壮多了。” 个头大,劲儿也大,难怪让木优鱼吃尽了苦头。 众人不知道那‘小蛋蛋’是从何而来,见两人便都这么叫了,这娃便有了一个响亮的小名——蛋哥儿! 吃过了小蛋蛋,木优鱼看七爷那通红的双眼,道:“快去刷个牙,洗个澡,好生地睡一觉,睡醒了我给你瞧瞧牙,瞧你这口臭,快熏死我了!” 七爷捂嘴,也知道木优鱼是讲究人,最受不了的就是不刷牙,便也退了出去。 府中许多事情都堆着,等七爷回来看。 就在木优鱼自己给自己剖的时候,老皇帝在国师的怂恿之下又开始作妖了,在那议政大殿之中,召集文武百官吸毒,不吸就是抗旨。 那鸦片的确是能让人十分精神,初期效果很好,大臣们吸食了,感觉精神振作,思维特别活跃,皇帝也是十分满意。 七爷足足睡了三四个时辰便醒来,醒来之后,忙去刷牙洗脸,整顿衣冠了,往木优鱼那里去了。 此时已经是下午,太阳猛烈得很,木水秋木清歌正在木优鱼房中陪着木优鱼说话,一边逗着那蛋哥儿。 木优鱼精神好得多了,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坐上了罗汉床,屁股下垫着软垫子,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怕得那肚子上的线崩了。 木水秋抱着孩子,叹息了一声道:“咱们女人还真是命苦啊,生个孩子就是进一趟鬼门关。” 木优鱼此时虽然感觉到了一阵阵后怕,可如今孩子守在自己身边,看见那张可爱的小脸便不觉得有什么了,还道:“你看我便真真是从鬼门关出来了一遭,年纪小了,生孩子的有风险,你若是不着急,过两年才生。” 木水秋脸红了红,木优鱼就知道她和丰南王还没成事,一想起自己的悲惨遭遇,便也不忍催促,让他们好生地培养培养感情再说吧! 那丰南王是什么都不懂的,只当是多了一个玩伴,天天睡一起,也不懂那事儿,只知道带着木水秋去遛狗。 鬼焰也来了,正瞅着木优鱼的‘二胎’,歪着脑袋瞧着,大概觉得自己也是长这么个模样。 那鬼焰的个头将木水秋吓了好一阵子,如今才算是接受了,听外间有人汇报说是七爷来了,木水秋便牵着鬼焰先离去了。 “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好生和宁王聚一聚吧!” 宁王钻进门来,看看孩子,看看木优鱼,见她都能下地了,心中着实是欣喜,只当是失而复得,也不如从前那般高傲了,主动地接了孩儿来。 木优鱼让张嘴便也张嘴无二话,来之前还专门用薄荷水漱口了。 仔细地检查了他的牙口之后,木优鱼还十分欣慰,看来这段时日,他不曾将那保持器给忘记了。 如今那牙口十分整齐,保持也是不错,一开口便就是一口尊贵迎面扑来。 木优鱼也十分满意,坐在他身侧,看那孩儿。 “你瞧这小蛋蛋长得多可爱,将来准比你厉害!” 七爷一脸父亲的威严,似乎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面上是十足的高兴。 “爷的儿子,将来一定是个人物!” 可一说到将来,木优鱼便有些忧虑了。 如今她与七爷的婚事被老皇帝给悔了,还将她许配给了太子为良娣。 还说是西北战事完结之日,便让太子迎娶自己的。 曾经跟鬼焰吹的牛逼,现在成真了,这娃真的成了私生子了。 她不由得望望七爷,七爷如今保全了妻儿,正是高兴十分,木优鱼便没有提起正事,他才归来,休息几日再忙正事不迟。 七爷看了木优鱼和孩儿,便又退了出去,很多事情还得要他去处理。 书房之中,赤牧将这段时日发生的时候与他简单地说了一遍。 王府自然是有办法传话给七爷的,许多事情他只是知道个大概,比如木优鱼并未流产,但大致的情况他远在西北也是无从得知。 比如那国师,和国师的鸦片地。 王府得了宫中的不少赏赐,其中便有让老皇帝十分推崇的鸦片,可以当做是香料焚烧,也可以装进烟枪里吸食。 七爷见识过木优鱼吸食这东西阵痛,熬过了那剖腹之痛,此时才知晓了这玩意,又听黑牧将那种种道来。 比如成瘾之后的异常等, “王妃让属下等不要打草惊蛇,属下等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七爷也是不知道木优鱼是个什么意思,但是去了地牢之中围观了一遭之后便明白了她的用意。 他是秘密归来的,不曾声张,朝野之中还没有消息,只知道宁王大胜,正在班师回朝。 朝中慌乱了,纷纷看向了老皇帝,如今可好了,趁着人宁王给他打仗的时机,竟然将宁王妃许配给了太子。 宁王归来,看皇帝如何收场。 老皇帝最近修仙修得十分顺利,完全不理朝政之事了,将所有的事情都抛给了太子管理。 爱抢皇位抢去,别打扰朕修仙! 太子是准备在庆功宴之上,一举杀死根基薄弱的宁王,若是晚了,此人必成心腹大患。 宫中的消息源源不断地传了过来,七爷正在自己带孩子,抱着孩子在花园之中四处走动。 “皇后当然是想王妃嫁给太子了,哼,不过也得看本王同意不同意!” 七爷厉笑一声,怀中的蛋蛋正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瞧他,他看着这个自己唯一的血脉,也是感慨颇多。 “你放心,爹爹竭尽全力,也要护住你与娘亲。” …… 随着宁王归来之期的临近,朝中气氛大不同以往。 若是宁王知晓自己的王妃已经被人夺了,又带着兵马,会不会直接包围了京城,然后趁机逼宫呢? 那也是说不定的事儿,这夺妻灭子之恨,非同寻常。 木优鱼已经住进了七爷的院里,还是这屋好,她睡得踏实,七爷便夜夜都是跟她同睡,小心翼翼地守着她。 自从多了一个孩子,七爷屋里的摆设都变了,木优鱼放肆地按照自己的医院改造着七爷的房间。 床帐黄橙橙的,一点都不萌,绣只米老鼠上去! 地衣黄橙橙的,一点都不萌,绣只兔八哥上去! 宁王您的衣裳一点都不萌,绣只猫咪上去! 于是,满室皆萌,七爷那冰山面瘫脸却穿着一身淡黄色锦袍,胸口一只硕大的猫咪图案,众人一见,皆是捂嘴偷笑。 唯有丰南王最喜欢,还拍手道:“小八的衣服真好看!真好看!” 木清歌又找着活干了,有事没事的就坐在木优鱼房里,默默地做针线活,一会儿往木优鱼衣裳上绣只猫,裙子上绣条狗,木水秋也是来一起,陪着木优鱼养伤,顺便给蛋蛋做点新衣裳穿穿。 七爷一回来便得忙活了,一天到晚不见人影,他的事情多了去了,木优鱼便在后院中养身子。 晚上七爷都会回来,但有时候若是有其他的事情,便也不回来了。 毕竟他是想要当皇帝的男人。 七爷若是回府了,一定得回房来守着木优鱼和孩子,每天得听见风嬷嬷说她的伤势恢复良好,她才敢放心。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木优鱼一个人也是够累的,如今他回来了,将所有的事情都揽了,不让她砰半点,可每次看见他回来,木优鱼都要问一嘴。 “国师听说你要回来了,他是个什么表情?” “太子知道你要回来了,又是个什么表情?” “你在那西北怎么忽然就没消息了,那二十万大军你是怎么灭的?你让我担心死了!” “如今你爹一天得抽多少大烟啊?” 七爷便一一给她道来。 “国师知晓爷回来了,如今正在到处奔走,京城红莲教的人员地址都已经爷掌控住了,还有三个鸦片基地,也在爷的掌控之中,太子如今也着急了,想在爷回宫之后拿下爷的兵权,并且在庆功宴之上夺了爷的姓名,爷不出手,爷就躲在暗处静静地看他们装逼。” 又道:“父皇如今完全沉迷了,朝政彻底不管了,朝中太子一党许多人也已经上了瘾。” “在那西北,爷差点中了红莲教的埋伏,这些人比想象中的多得多了,幸得爷有爱妃你给那独门武器,炸了一个敌军的大本营。” 木优鱼呆了呆,她给七爷炸药,是想让他去开矿的,没想到还是成了杀人武器。 算了,现在木优鱼也不计较了,只要七爷能赢便好。 她往七爷怀中靠了靠,道:“那咱下一步怎么办?” 七爷道:“等师弟率领大军归来,时机成熟,我便一举歼灭国师一党!” 他说着,手顺势而下,掀开了木优鱼的衣裳来,羞得木优鱼忙将衣裳遮了去。 “我伤口还没好,不许想那事儿!” “爷不想,爷就看看的!” 他固执地掀起木优鱼的衣裳来,见那腹部,一道伤疤竖着,缝了针,如同蜈蚣似的难看,而且还有些妊娠纹,一条条竖着,那本来平坦的小腹如今已经是伤痕累累。 这便是生一个孩子的代价啊! 木优鱼恼的将衣服撩下来遮住自己那伤痕累累的肚子,捂道:“不许看!不许摸!不许想!过几天伤口好了,风嬷嬷给我做药膏,几天就没了。” 七爷也是横眉竖眼的,将手一把伸进去,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肚子,触摸到了伤口的起伏不定,小蛋蛋便就是从这里面出来的。 也不知道,当初木优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肚子剖开之时,那是何等的勇气? 她一个弱女子,不仅得看着自己的肚子被剖开,还要一边指导风嬷嬷,这份勇气,怕是世上再无人有了。 “还怕爷嫌弃你不成!你放心,等你伤好了,爷还是保证每晚*得你死去活来!” 木优鱼羞红了脸别过头去,心去跳得飞快,眼眶也不禁湿润了。 她有时候也怕自己留疤了,而且她剖腹产,三四年之内不能再生孩子,她还是怕七爷有一日会变心。 一双大手穿过了那腰身,楼主了她的腰,将她放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之中。 风嬷嬷说了,女人生了孩子会有一段时间心情不佳,甚至是胡思乱想,归根究底是多了一个孩子,内心的负担也增加了。 更怕的是,生了孩子,留了妊娠纹,伺候夫君也不如从前了,会惹夫君冷落。 木优鱼得了孩子,两人又不曾成婚,各方面的压力接踵而来,她情绪失控是自然的。 所以身为夫君,一定得多陪陪她,哄哄她。 七爷忙好声好气地哄道:“好了好了,别乱想,好好地养身子,其他的事儿便不要想了,有为夫在,为夫定护你们母子周全。” 又道:“你看你,生一个孩儿便吃了这么大的苦,以后咱不生了,就一个,省得以后他们还得兄弟打架。” 最近七爷哄人越发得心应手了,软话也会说了,人也不如以往那般高冷了,大概是当爹了,心态转变了。 木优鱼抽噎了两声,心情才算是好了些,还往七爷怀中蹭了蹭。 一会儿了,又和他说话:“以后我自己带蛋蛋怎么样?总是让奶娘带不好吧,万一有一天只认奶娘不认娘。” “好好好,等你身子好了,就让你自己带。” 一会儿,木优鱼又问道:“你还没给‘蛋蛋’取名字呢,总不能一辈子叫他‘蛋蛋’。” “等过几日,师叔和师傅来了,他们给取个好名字。” “哦。” 木优鱼睡不着,在七爷怀中蹭来蹭去,七爷便陪着她说话解闷,有问必答。 “西北都有些什么特产?” “牛、马、黄土高坡。” “我是说有些什么好吃的!” “大红枣,大枸杞、大核桃!一个核桃拳头大!” “那你怎么不给我带两个回来?” “在师弟那处,拉了一大车,大核桃大红枣,什么都有,你想吃多少吃东西!” ------题外话------ 国内曾经有一例产妇独自生产难产,产妇用菜刀划开肚子取出孩子的先例,但是产妇死亡,国外也有一例,产妇阵痛十二小时后,自己拿刀划开了肚子,取出孩子后用毛巾堵住了伤口,大人小孩都活了下来。 麻麻好伟大! 001 诸王失控 第二天,七爷一大早便就派人四处去寻拳头大的核桃。 那众人一听,便直接懵逼了。 拳头大的核桃哪儿找去!谁家核桃拳头大? 但王府的资源多,满京城地寻,最终还是凑了一箱子大核桃,偶尔还是有几个拳头大的。 大量的吃食运进了王府的深处,木优鱼的嘴便一直不停,整天吃吃喝喝睡睡,再奶奶娃,日子过得自在潇洒。 她是王爷的心头好,掌中宝,王府的第二尊太上皇,众人都将她供着,她也确实是不容易,竟然活生生地命人将自己剖腹了。 眼看着生娃一个月了,伤口恢复得十分不错,远征西北的大军总算是回来了,七爷也出城混了进去,与领兵的邀月汇合了,假装自己才回来。 老皇帝亲自前去迎接,欢欢喜喜地将宁王接回了宫中。 此次宁王凯旋,将红莲叛军连根拔起,取王家叛军首领首级,圣上十分欢喜,大加褒奖之余,还筹备了盛大的庆功宴为宁王庆功。 宁王、连同军中副将景阳侯等众一道入了宫去赴宴。 木优鱼只是在府中带孩子,对外面的事情也是十分关注,时常便让黑牧过来问话。 “边牧,王爷入宫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事儿?老皇帝不会为难他们吧?” 黑牧忙回道:“爷如今声誉正是鼎盛之时,太子就算是想动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手段,况且爷另有打算了,如今七爷和月爷等军中统领正在宫中吃庆功宴呢!” “那庆功宴都有些什么人啊?” “文武百官,皇亲国戚。” “都吃些什么好吃的?” “爷说了,肯定给您打包!” “国师呢?” “国师没瞧见,赤牧说,吃完了酒宴,皇上拿了升仙草出来,同文武百官一道享用,爷装作喝醉了,没用那东西。” “那就好。” 那庆功宴只有文武百官参与,少有女眷,木优鱼就算是想去看也去不了。 从黑牧口中知晓了一个大概,但此时的情形肯定是刀光剑影,凶险重重,太子预备在庆功宴之上一举夺了宁王的兵权。 半夜,七爷赴宴归来,拳头大的‘西北特产’核桃早已经到了王府了。 如今七爷归来了,木优鱼也瞒得不似之前那般的死了,将木芽儿和滚聃儿都唤了过来,留下红牧在木府之中掩人耳目。 滚聃儿给她敲了一天的核桃了,她也吃了一整天的核桃,却不知道外间已经炸锅了。 七爷回来的时候,木优鱼吃核桃吃得不亦乐乎。 “宫中赏下来的美食热一热,都给王妃送去!” 如今木优鱼算是公开表明入了王府了,七爷便也不避讳了。 今日庆功宴之上,老皇帝果然是给他另外指婚了,女子是李家的嫡小姐,还请出来专门给他看了看,生得那是花容月貌,比木优鱼还好看几分。 当然是被七爷给一口果断地拒绝了,并且表示自己非木优鱼不娶。 而且将木优鱼已经生下世子的事情当众说了,满朝文武震动,老皇帝更是差点气歪了嘴。 七爷自然是将所有的罪恶都往自己身上揽了,说这是自己的主意。 老皇帝虽然震怒,可闻听木优鱼保住了子嗣,联想起之前木优鱼被三番五次的追杀,便也饶了七爷。 何况还是七爷凯旋的庆功宴。 老皇帝吸毒之后,心情十分舒爽,便也不曾深深追究,又将木优鱼‘还’给了七爷,令他们早日完婚,又将那李家女子赐给了太子。 太子才是气得嘴歪,但是他在这宴会之上早有埋伏,今日定要一举拿下七爷,让他走不出这宫门。 但没想到,宴会进行到尾声,太子准备出手的时候,忽然有人传话前来——国师失踪了! 这才是大事! 老皇帝太子等诸人彻底慌了手脚。 谁都能丢,就是国师不能丢! 老皇帝匆匆地撤了宴席,宫中一派兵荒马乱,众人归去,七爷得以全身而退,兵权还在自己手中。 宫中的宴席,他亲自带了两份回来,一份给了丰南王,另一份给了木优鱼,热了一番之后,便给她送去了。 如今,木优鱼正津津有味地吃东西,七爷抱着她,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看她吃饭也是种享受。 她吃了天大的苦头,该吃好生吃点东西补一补。 “那国师去哪儿了?怎么忽然就丢了呢?”木优鱼一边夹菜,一边囫囵道。 “国师预算着爷要回来了,便借着取仙药之名出宫了,其实是在暗中联合人马,企图要爷的性命,只是没想到,他的所有举动都在爷的监视之中。” 七爷早将国师的几处秘密基地给默默地控制住了,早已经将京城建州的几处红莲教基地连根拔起,更是趁着国师出宫谋算自己之际,将他给拿了。 国师的三处毒花基地都付之一炬,成了一片废墟,那都是几日之前的事情了。 国师将罂粟花种在人极罕见之处,周围没多少村民,大火起了才有人知晓。 木优鱼听完,笃定地道:“完了,你国要乱!” 果然,接下来几日朝廷大乱,老皇帝太子五王等都在火急火燎地寻找国师,暂时将宁王都给忘记了。 国师是皇帝的宝啊,就算是自己的儿子出事,国师也绝对不能出事! 可是国师竟然如人家蒸发了一般,遍寻不得。 寻到了国师的神花田里,发现那神花已经被烧得一点不剩。 升仙花是不能直接吸食的,需要国师的人加工成香料才可吸食。 可如今国师的人死了个干干净净,就算是有那毒花也无人知晓如何加工。 御花园、东宫和五王府都是载满了罂粟花,也没什么用,无人知晓炼制的方子。 但国师肯定是不会轻易地将那炼制鸦片的方法说出来,毕竟这是他的杀手锏,若是连最后的底牌都打出去了,以后如何控制荆家王朝? 眨眼间,国师已经失踪了十日了,宫中鸦片即将耗尽,朝野之中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恐慌之感。 众人才发现,没了那神花,吃饭不香,睡觉不爽,无论做什么都是坐立不安,整日精神萎靡。 皇帝可谓是被逼急了,将宫中所有的罂粟花都摘来烧了,可那花儿再怎么烧也烧不出仙药的感觉来。 还得国师的升仙花制成的仙药才能解馋! 可是如今国师没了,如何是好! 灵机一动的老皇帝想起了一个主意,将赏赐给各大臣皇亲的升仙草给要回来! “还真特么做得出来!” 王府深处的木优鱼听得那消息,不由得瞪圆了眼。 “还真是没见过哪个皇帝将赏赐给群臣的东西要回去的道理!” 虽然她见过的皇帝只有这么一个! 老皇帝真是太荒唐了,荒唐至极! 她还在府中带着孩子,正喂着孩子吃奶,如今出了月子,才刚出门来吹吹风,可一出门,便就是已经是九月秋高气爽了。 一整个月子都是闷在屋里烤火,闷得浑身都是痱子,如今出来了才算是舒服了。 黑牧有事没事地便来给她汇报前院的情报,以前他是七爷放在木优鱼身边的耳目,现在是木优鱼放在七爷身边的耳目。 他将七爷身边的事情林林种种都给木优鱼汇报了。 木优鱼也十分欣慰——这边牧总算是养家了! 黑牧听木优鱼如此亢奋,也道:“可不是,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实在是没有哪朝皇帝出这种事情的,那赏赐下来的东西岂有收回去的道理!” 说罢,还偷偷地看木优鱼身边的木芽儿,若不是木芽儿过来了,他也不用跑得这般勤快。 木芽儿正在给蛋哥儿做衣裳,抬头朝黑牧笑了笑,那笑容将黑牧迷得七荤八素的。 木优鱼抱着娃,那小娃子调皮得很,在她怀中还上窜下跳的,将要翻天。 “真是荒唐,东西赏下来的时候,不用了就是欺君之罪,如今又想要回去,不还也是欺君之罪,那老皇帝烟瘾大了,真是脸面都不要了!” 鸦片果然害人,幸好自己没成瘾,虽然偶尔还是回想起生产之时,吸过的鸦片那美妙的感觉,但还能克制住,这一辈子都不要沾染那东西。 又问黑牧道:“咱们府中有多少鸦片?” 黑牧挤眉弄眼地道:“爷让我们去炸了国师的老巢,炸之前偷偷地运了几箱子回来,还有从各个大臣家中要来的,还是有几箱子。” 可七爷下令,任何情况之下都不许木优鱼触碰鸦片,怕得她尝到了其中甜头,又想着第二次,上瘾了便麻烦了。 不过那玩意要吸上瘾还是得要一段时间。 老皇帝毒瘾犯了,在宫中上蹿下跳,搅得宫中不得安宁,随时眼泪鼻涕长流,太医开什么方子都没效果,还性情大变,异常暴躁,动不动便打杀人。 整个皇宫似乎为黑暗所覆灭。 东宫、五王府,还有一些大臣家中也是如是,但瘾最大的还是荆家父子三人,毕竟他们是有特权,吸得多了,大臣也只是得了一点,稍微有些瘾,忍忍也能过。 七爷得知了宫中的消息,第一个想法也是:“荒唐!” 他凯旋归来,这几日便不曾上朝,在家修整,宫中一派兵荒马乱的时候,七爷去了城外碧落汀,便就是曾经朝阳公主名下的江心岛。 王家被抄,家财尽数充公,那碧落汀成了七爷的赏赐。 碧落汀的地牢只那一个出口,是挖在了山体之中。 七爷步入那碧落汀之中,迎面扑来一股霉味、屎尿臭味,令人难以忍受。 如今,这碧落汀之中便只关了一个人。 ‘咚咚咚!’ 一阵扣人心脾的敲击声映在人的耳朵里,也映入了人的心中。 七爷入了地牢第三层,便看见那牢中,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正在拼命地撞墙,将脑袋往那墙上狠狠地敲。 这碧落汀乃是铜墙铁壁,墙面坚固无比,那人头怎么也不如墙坚硬,只敲得那头破血流,墙面除了两个血印子便无其他。 那人便就是国师了,被抓来已经有些日子了。 国师本是个仙风道骨三十来岁的男人,可在此处关了一段时日后,便成了如今这模样,披头散发,双目无神,时不时胡乱吼叫,动不动就是鼻涕口水眼泪长流,还时常失控砸东西,更是天天拿脑袋去撞墙。 七爷提前布置了许久,才将此人给抓住了,他的武功奇高,是个高人,可没想到,才十几日的时间,便沦落成了这般模样。 咚咚咚! 国师继续撞墙,恐怕就算是将自己撞死也是豪不自知。 撞了墙,又在地上嚎啕大哭,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哪里还有曾经那仙风道骨的模样。 七爷随行前来的人不少,有邀月、江陵真人,还有赤牧白牧等,另外还多了一个着黑衣斗篷兜帽的男子。 邀月见国师的惨状,也是色变:“这到底是个什么魔物!上瘾之后竟然是这般模样!” 七爷道:“听鱼儿说,若是吸食了那东西,会令人十分爽快,有飘飘欲仙之感,若是长久吸食,便会贪恋那感觉不能自拔,一旦停用,能令人崩溃,便就是如今这个模样。” 国师的瘾比谁都大,沦落这般惨状也是咎由自取。 那国师猛然乍起,冲向了那牢门,隔着铁门对众人又是磕头,又是求饶,还发出不似人类的嘶吼。 “给我仙药!给我仙药!给我仙药!” 那哪里是人,简直就是个毫无人性的野兽! 众人见国师那蓬头垢面,还满面血污的模样,纷纷往后退去,面露不忍直视之色。 有人端了个托盘进来,托盘之内是一碟子鸦片,黑色与褐色相交,还有个烟枪。 那人正慢吞吞地往那烟枪之中装着鸦片,那国师在牢中便闻到了那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味道,如个野兽似的嘶吼着,拼命地摇动着铁牢。 “给我,给我,给我!” ‘蹭’一声响,火石打起,一点烟火一闪而过,之后那烟枪之中便飘起了一点云雾似的青烟。 七爷拿着那烟枪,放在那铁牢之前连续晃动,烟锅故意在国师面前绕着圈子,那一股烟便似一条灵巧的蛇儿在国师面前转悠。 国师状若疯狂,伸出了满是血污与排泄物的手,拼命地晃动着。 “给我,给我!” 仙雾之中,是七爷那张冷若阎罗的脸。 “说吧,你从哪儿来,什么身份,来此什么目的,说了便给你。” 此时的国师彻底失去了理智,眼里只有那鸦片,问什么便就答什么。 他一会儿便将所有的事情交代了。 他姓南宫,轩辕大陆来人,不过他是轩辕大陆南宫家族的叛徒,本是要被家族处决,他及时察觉逃了出来,慌不择路之间逃入了死亡之海。 那死亡之海上多风暴礁石,去的人从未回来,但是没想到此人九死一生,天不收他,让他到了南垣国,又从南垣国入了东麟。 他本身也有些本事,是南宫家主之子,与兄长争夺家主之位失败,才落荒而逃,入了东麟,趁着西北饥荒起势,联合王家,建立了盛极一时的红莲教,慢慢地渗透入了东麟的各个角落之中。 老皇帝、五王和太子已经成瘾被他所控制,他离掌控朝政只差一步了,只是没想到,那本该是在西北被灭杀的宁王居然回来了,还杀了他个措手不及。 七爷听罢,对众人说道:“此人话有可信,有不可信,不过那轩辕大陆之上,的确是为八大家族统领,南宫便就是其中一个。” 国师终于是得了鸦片了,躺在那枯草污迹之中,美妙无比地抽了一口,还吐了一口烟,面上显出的是病态般的愉悦,仿佛是上了天一般。 众人看那情形,无不是感觉头皮发麻。 世上怎么会有此等魔物! 木优鱼说得好,这东西,就是个精神毒药。 一般的毒药腐蚀的是人的*,这毒药腐蚀的是人的灵魂! 一旦堕入魔窟,便永世不得超生! 七爷更是一阵阵后怕,难以想象,若是木优鱼也染上的话…… 得了国师的证词,宁王等众人回了王府,如今木优鱼算是光明正大、大摇大摆地住进了王府了,也不管她规矩不规矩的。 今早木优鱼睁眼的时候就见七爷起床出府了,一直到下午时分才回来。 小鱼儿飞来,在鸟架上道:“有客人,有客人!” 有客人? 什么客人? 莫不是谁家大臣? 宁王归来之后,不少大臣上门求见,不是想攀关系,就是想带着自家儿子来请宁王的家养神医给看看牙口。 一会儿黑牧也来了,与木优鱼汇报了碧落汀之中的情形。 “南宫家族?” 怪不得那国师本事这么大,可本事再大,还不是载在这鸦片之上了。 风嬷嬷曾说过,那轩辕大陆之上的人可比这片大陆的人强大了不少。 可能是与东麟南垣的人种还是有些差异,那边的人普遍高大,皮肤更白,更俊美,大概是跟白种人有些相似。 轩辕大陆之上,有八大家族掌管,与其说是家族,不如是八个国度,掌管着各自的领地。 听国师的交代,八大家族夺了轩辕大陆之后,暂时的联盟也被斩断了,开始了无休止的内战,等到他离开的时候,也就剩下包括了南宫家族在内的四个家族,早灭了一半。 木优鱼眼珠子转了转,抱着蛋哥儿踱步走来走去。 那国师好似是完全没发现那罂粟花的魔性之处,否则也不会连自己也吸上了。 又听风嬷嬷道当年八大家族拿下轩辕皇族的时候,将那罂粟花也夺走了,那岂不是意味着八大家族都吸鸦片? 若真的是那般的话…… 她邪邪地笑了笑,又对黑牧道:“让王爷晚上回来吃饭,另外今日宫中来个小太监,问府中还有多少鸦片,我让老管家忽悠了过去,说是盘点一番,明日送进宫去,你让王爷拿个主意去。” 黑牧忙出去,还不忘偷瞄一眼木芽儿。 一会儿黑牧又回来了,道:“王妃娘娘,爷让您抱着蛋哥儿出去,爷的师傅来了!” 七爷的师傅? 木优鱼倒是时常听七爷说起他的师傅,据说武功奇高,来头很大,这一次能将那狡猾而且武功高强的国师给抓住,多亏了七爷的师傅和江陵真人。 此时才想起来,七爷好似从未提起过他的师傅的名号。 那师傅才是七爷的大恩人,木优鱼也不敢怠慢,忙整顿了衣冠嘴脸,抱着蛋哥儿去见人。 到了王府前厅,远远地便听见那里面有笑声传来,入了前厅,看见堂中坐了不少人。 首先便就是七爷邀月丰南王坐在下首,江陵真人正捋着胡子笑,堂中正中央,坐的是一个黑衣黑袍的男人。 那男人着黑色长袍,兜帽已经放下垂在脑后,虽然是在徒弟面前,还是黑面罩示人,只是露出了一双狭长的目,却能看见近乎于实体的冷气自他身上蔓延而出,似乎从那落地的黑色长靴之中缓缓地渗了出来。 此人那露出的额头还没什么皱纹,发丝也是极为青葱,推测年龄不超过三十,可气场比七爷还具有侵略性,压得木优鱼无法喘气似。 见木优鱼进来,七爷便就是一脸微笑,上前从木优鱼怀中接过了孩儿来,又牵着木优鱼的手上前。 “师傅,这便是徒儿的妻子。” 木优鱼也十分得体地上前,对两人道:“鱼儿拜见师傅,拜见师叔。” 她道了个万福便算了事了,众人都已经知晓她的情况,也不强求于她。 此时众人不由得对木优鱼刮目相看,能自请剖开自己的肚子取出孩儿的女子,她是第一个,能活下的,她也是绝无仅有的第一个。 众人见她,眼中已经多了一份佩服,七爷离京的时日里,她为了稳定京中大局,也是出力不少。 七爷的师傅缓缓点头,算是承认了木优鱼这个徒弟媳妇儿,江陵真人忙道:“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让鱼儿坐下的!” 七爷忙扶着木优鱼坐下了,还贴心地给她铺了个垫子,江陵真人要争着抱那孩子。 蛋哥儿瞧见了生人,高兴极了,在江陵真人怀中扭动着嫩胳膊嫩腿儿。 江陵真人看罢了,又被邀月接了过去,还笑道:“啧啧,长得真俊,将来一定跟我一样俊!” 又传到了七爷师傅的怀中,木优鱼还有些紧张,看那人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怕是伤到孩儿了,可却那狭长的冷目居然也显出了一丝柔色,便也放心了。 七爷的师傅将蛋哥儿抱着,蛋哥儿一双嫩手到处挥舞。 七爷忙期盼道:“师傅,还请为这孩子赐名。” 七爷的师傅思忖了片刻,道:“荆家无情无义,你又得了轩辕皇族传承,这孩子便姓轩辕。” 他的声音听起来沧桑无比,听不出年龄,但总归不是很大。 那荆家对七爷和丰南王无情无义,随了母性也好。 木优鱼也眨眼听着,见那七爷的师傅面罩后的话语神秘而悠远。 “柯剌,轩辕柯剌。” 七爷大喜:“多谢师傅赐名。” 那孩子便姓轩辕,命柯剌。 可上户口的时候肯定不能姓轩辕,肯定得姓荆。 于是,蛋哥儿的学名更霸气了——荆柯剌! 爹是金鲤鱼,儿子却是金坷垃,真真好极了! ‘柯剌’一词,似乎另有含义,可木优鱼也不曾问,但是过了没多久,便也知晓了那其中的意思了。 见过了师傅当晚,木优鱼好奇地问那师傅的名号。 七爷却直摇头:“师傅从来不让我知晓他的来头,江湖之中也无他的名号,他无名无姓,武功奇高,当世之罕见,那国师的身手十分凌厉,若不是有师傅,我一人也是无法。” 木优鱼便在心中唤他无名。 无名此次来是为了协助七爷抓那国师,国师落网之后,他逗留了一些时日,没几天便也离开了。 在那第二日,七爷凯旋归来之后第一次上朝。 入了朝中,只见得整个朝堂似乎都被一层阴云锁笼罩,还能闻到腐朽发霉的怪味,混合着鸦片的味道。 之前老皇帝是在香炉之中焚烧鸦片当香料,议政大殿也都是那怪味。 但国师一死,鸦片便断了,老皇帝想尽办法也寻不到其他的替代品,在那龙座之上焦躁不堪地坐着。 群臣山呼万岁,跪下拜见,开启早朝。 文臣有文臣的位置,武将有武将的位置,诸王也有诸王的位置。 七爷站在诸王之中,左右看看,见太子、五王等诸王皆是面色蜡黄,或者是惨白,眼圈乌黑,无精打采,或者是说身子似被掏空了般,哪里还有曾经那神采奕奕的模样。 又看群臣,也是死气沉沉,但是尤可见还是有一批大臣精神不受影响。 之前木优鱼察觉出了国师的野心之后,便喝令七爷的人不得吸食那鸦片,同时也透过那前来诊牙的小姐夫人等,试图阻止群臣吸食鸦片。 当然还是有效果的,群臣还有大多数保持着精神,少数是入迷了,上朝都在打瞌睡。 一上朝,老皇帝便迫不及待地问:“国师已经失踪多日,不知道诸位爱卿家中还有升仙花膏药?” 群臣面面相觑,若是有那药膏的,早被自己给用光了,那不吸食的,也被七爷的人给弄走了。 之前老皇帝给群臣放了生仙草下来,前脚拿回来,七爷的人后脚就给拿走了,木优鱼还是怕这些大臣好奇,一好奇就可能站上毒瘾。 前几日零零碎碎地的有大臣送了些剩下的入宫,如今也是没了。 片刻时间还是无人出列,群臣将脑袋那埋得低低。 若是有那仙物,他们也不想拿出来。 殿中安静至极,老皇帝大怒,忽然便起身,愤怒无比地拂了那案上奏折。 奏折‘哗啦’摔了一地,群臣一个颤抖,依旧是无人出列。 “朕要你们何用!” 老皇帝愤怒地似一个野兽,已经处于失控边缘,双眼都是赤红,青黑的面上两个无神的瞳孔特别瘆人。 忽然点指一人出来:“木清安,寻找国师之事可有结果!” 木清安身子一抖,硬着头皮出列道:“皇上,臣无力,还未寻到国师踪迹,想是国师已经升仙而去……” “没用的东西,拖出去斩了!” 老皇帝气得暴跳,动作幅度大了,衣摆袖子卷起一阵风,如同个撒泼的老头,哪里还有那九五之尊的气势。 立马有侍卫出来,就要拖木清安出去,此时宁王出列,阻止道:“皇上,木统领这几日日夜不停寻找国师踪迹,还是毫无踪迹,想来国师已经升仙而去,凡尘再难寻觅其行踪,便怪不得他了,儿臣府上还有些仙药,预备下朝之后送往父皇殿中……” 一听有仙药,去了半条命的老皇帝似乎是立马便活了过来,几步下来,一把抓住宁王,双眼放光。 “哪里,哪里还有!快快取来,取来!” 宁王道:“儿臣归来,府中便屯着父皇送了几盒子,都不曾用,便放在殿外。” 老皇帝激动地一把掐住宁王的肩膀,力道之大,差点入骨,宁王却面不改色。 “好老八,快取来!” 老皇帝如同是濒死的人忽然见着了解药,激动万分,宁王打了个眼色,木清安忙去殿外,一会儿便搬了一箱子东西进来。 老皇帝激动万分地扑上去,见那里面正是宫中赏赐的东西,烟枪、仙药原封不动,够老皇帝用上几日了。 老皇帝双眼发红,提起烟枪,手忙脚乱地装了鸦片,一边有大太监忙地上前递火点燃。 异香缭绕开去,老皇帝美美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阵烟雾,似一个久渴之人忽然喝饱了水,浑身都愉悦了,差点便瘫软在了那群臣眼皮子底下。 见皇帝如此,群臣不是蠢蠢欲动,便就是连连摇头。 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鸦片的香味传了出去,那染上瘾的大臣们迫不及待地往前凑,想过个干瘾。 宁王见老皇帝如狗一般坐在殿中吸食鸦片,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一丝无奈,更多的是无情。 他成这般模样,国师一份功劳,他自己也有一份功劳。 那国师自己都算是鸦片的受害者,最终因为鸦片而一败涂地,更别说是老皇帝了。 最贼精的还是木优鱼,明知道这鸦片的威力,还如此放任。 不过,这般一个结果,也是从了宁王的心愿,他还缓缓半跪在地,问那吸毒正吸得高兴的老皇帝。 “父皇,儿臣府上还有一些,明日给您送来。” 老皇帝如今正是飘飘欲仙,不由得对他大加赞赏:“好好好,还是老八好!” 老皇帝的瘾没有国师深,但也已经到了十分惊人的地步。 皇帝自己吸舒服了的,拿着烟枪重新走回了龙座,一边吞云吐雾,一边上朝。 那一箱子鸦片便被太监给抬了下去,够皇帝用上几日了。 至于那几日之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现在有烟抽比什么都好。 谁料此时异变突起,那太子忽然便出手抢夺那鸦片盒子。 “放下仙药!” 太子本身便修得一身本事,武艺高强,两个小太监哪里是他的对手,两下子便被夺了鸦片。 太子也赤红着双眼,夺了鸦片,见里面是用黄纸包着几块鸦片,黑黢黢地一块块,在他眼中真是如珍珠般鲜美动人。 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拿起那鸦片便往自己怀中揣去,还揣了好几块。 太子出手令朝廷大乱,群臣惊恐退开,五王趁乱浑水摸鱼,与太子扭打在一起,皆是争夺那鸦片。 老皇帝勃然大怒,气得双眼通红,暴跳如雷:“来人,来人,将这两个逆子拖下去!” 另有御前带刀侍卫上前,试图拖走五王和太子,可这两人完全疯了,手都不听自己使唤了,脑子里只有鸦片,谁挡杀谁! 那侍卫上前来,太子直接夺过了刀捅杀了一个,一时之间,鸦片味与血腥味混合一起,塞满了殿中每一个角落。 五王身有兵权,也是个武将出生,寻常带刀侍卫不是他的对手,见他也是夺了一人的刀,当场斩杀一人,而后居然捅向了太子。 两人便在皇帝面前刀剑相向,只为了夺那鸦片。 群臣吓得逃走,几个孔武有力的武将上前,企图制住两人,可对方带着刀,已经失去理智,而且都是皇子,他们上朝之前都是解了武器的,一时之间也无可奈何,还被误伤了好几个武将。 眼看着两个儿子在自己面前斗杀,老皇帝的眼中却只有那在地上被人踩来踢去的鸦片。 “朕的仙药,快将朕的仙药取开!” 关键时刻,还是宁王出手,一马当先地上前,夺了太子的刀,又卸了五王的刀,众武将趁机上前将那发狂的太子与五王按住。 宁王忙将地上的鸦片捡了起来,装进盒子中,老皇帝冲下来一把便夺了过去,暴跳如雷:“来人,将太子与五王看押宫中!” 一场闹剧以太子和五王被囚禁结束。 老皇帝怒极攻心,吸了两口鸦片便也飘飘然,觉得一切都不是事儿了,飘飘欲仙地走了。 留下那狼藉的议政大殿,两具侍卫尸体被人抬走,太医忙不迭地来给诸多被误伤的武将包扎止血,更有太监提水洗地。 这伟光正的议政大殿,竟然也发生了这等荒唐事情,群臣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老皇帝吸毒不管事儿了,太子和五王被囚禁了,宁王当然上位,指挥处理今日的混乱,一切井井有条。 下朝之后,几个老臣忙拉住宁王。 “宁王爷,如今皇上和太子都被那不明来历的仙药所蛊惑了,长此下去,朝也不朝,国将不国,您不能坐视不管啊!” 宁王也是十分痛心,将那关系撇得一干二净:“想不到本王自西北过来,朝中便变成了如此模样,此事,本王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意思很明确,这事儿跟我没关系,我才刚到,都是他们自己做的死。 群臣哪里还怪他,“宁王爷,如今东麟正处危机之中,望您以大局为重,劝劝皇上吧!” 宁王点头:“那是自然的。” 众臣与宁王商量,等宁王处置了事情之后,便去御书房外求见皇上,一定要让他戒了那仙药,同时催促太医寻找解药。 七爷也是掐住了时间过去。 木优鱼说,毒瘾还是能有解,若是当事人下定了决定戒毒,加上汤药治疗,还是有办法的。 若是毒瘾犯了,便如国师、老皇帝、太子五王等人一般,丧失理智、做出荒唐之事。 但若是毒瘾得了满足,便就是跟普通人一般,理智能回归。 宁王猜想着老皇帝此时吸毒爽快了,思维也该是恢复了,便率领众文武大臣前去御书房外跪着求见皇帝。 有几个大臣还不愿意去,毕竟毒瘾犯了,也被揪着去了。 御书房外,五王的母妃张贵妃和孟皇后正跪在门口求见皇帝,可此时皇帝正在飘飘欲仙的时候,什么人都不想见,两位后妃哭得梨花带雨也无济于事。 “皇上,太子是无心冒犯于您,他已经知错了!求您开恩啊!” 又见宁王带着文武百官前来,也是跪在那御书房外。 “父皇,儿臣代表文武百官,恳求父皇从此不要再用仙药,您看看,如今的太子和五哥,看看这文武百官,再看看您自己,自从沾染了那仙药都成了什么模样!” “皇上,您已经几个月不曾理会朝政了,监国太子如今完全无心理会朝政,东南旱灾的折子积压在御书房一月也无人理会,求皇上三思啊!” “皇上,您是一国之君,当以东麟为重,以民生为重,以国体为重啊!此等荒唐之事,不可再行!” 孟皇后冷冷地回头看了一眼那群臣之首的宁王,眼中似乎是射出了两道冰锥,可却又无计可施。 此事,太子和五王都败得莫名,谁料让一个宁王捡了那便宜。 老皇帝在那御书房之中正吞云吐雾,精神的饥渴总算是得到了满足。 人一满足了,思维便开始清明了,忽然想起方才的荒唐事情,已是不堪回首。 想他一国之君,竟然在那朝堂之上做那荒唐之事! 堂堂太子和五王,竟然在早朝之上当场失控杀人,让群臣看尽了笑话,让天下看尽了笑话,竟然只是因为一件死物。 又听那御书房之外宁王清朗恳切的声音:“父皇,那仙药不是什么好东西,根本便是一种能让人上瘾的魔物!父皇,您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此时皇帝才恍然大悟,看看手中的烟枪,再看看那镜中瘦骨嶙峋的自己! 原来都是这仙草害的! 皇帝怒得当场摔了烟枪! 庆幸八王及时将自己唤醒! ------题外话------ 七爷又一次装逼成功! 002 宁王独大 群臣跪地半日,那紧闭的大门总算是打开了,烟雾缭绕之间,老皇帝走出,不过早已经没了以往那老当益壮,似乎是一下子衰老了几十岁,身形枯槁,形容憔悴,才几月时间,已经成了一个干巴巴的来头,活脱脱一个行走的骨头架子。 老皇帝虽然五十出头,可依旧是健壮得很,今年都还有小皇子降生,以往一头黑长直还不见白发,可如今才几月的时间,头发之间已经染霜,眼眶深陷,双目无神,连老年斑都冒出来了。 “皇上,皇上!太子已经知错了,求皇上饶过他吧!” 皇后哭德梨花带雨,跪着上前,那张贵妃也是如是。 太子和五王被囚禁宫中,这囚禁也是有说法的,便就是暂时割除了两人的一切职务,一切权利。 这不是禁足宫中,而是关押在宫中禁军大牢之中。 而如今,谁知道那禁军是谁的地盘,是不是宁王的地盘,万一有人趁机对五王和太子下毒手呢? 算来算去,此事的受益者便就是宁王! 老皇帝大步跨出,似乎是没看见那跪地的两个妃子,皇后扑上前,一把抓住那五爪金龙袍子,可那袍子完全不曾因为她的苦求而停留半分,大步地往百官面前去了。 “皇上!皇上!太子已经知错了,求皇上开恩啊……” 可那皇帝完全不曾察觉她的存在似的,一个眼神都不曾留给她,而是上前径直扶起了那百官领头的宁王。 “老八,亏得你及时发现!” 老皇帝也不是傻,年轻的时候御驾亲征,平定边疆六部,使那六部俯首称臣,甘愿为东麟壁垒,年年纳贡,但是人上了年纪,思想难免会发生变化,走上了所有帝王晚年都会走的歧路,便就是盲目地封建迷信,信那虚无缥缈的修仙之事,才有了今日的事情。 宁王被扶起,十分恳切地道:“父皇,儿臣在西北之时,将红莲教拔除之后,曾经见识过一种毒花,红莲叛军便就是用那毒花来控制人心思,今日才听大臣们说,才知道宫中也种有此花,而那仙药便是用此花炼制而成,儿臣判定,国师定然便就是红莲教之人,他们用那毒花提炼出的所谓仙药,其实是想迷惑诸王与满朝文武百官!” 老皇帝处于深深的震惊之中,将那前后之事拉通想了一遭,果然是与宁王所说十分相符。 国师将这东西进献宫中,不仅是是让皇帝吸食,还让文武百官一同吸食,他今日也是看见了太子和五王的样貌,若是百官都是这个状态,那东麟王朝岂不是便能被人轻易拿下? 怪不得那国师死也不肯交出炼制仙药之法! 原来是想趁机控制朝廷和皇室! 如此想来,国师忽然失踪,毒花田一夜之间便付之一炬便都说得通了,原来是那国师见宁王拔除叛军归来,大势已去,潜逃了! 此时老皇帝才感到了后怕,若不是宁王在西北背水一战,大胜归来,怕是此时的东麟已经跟别人信了。 那人居然还是五王引荐而来! 此时看来,还是宁王值得自己信任! “朕的好儿子啊!如今朕中毒已深,太子五王群臣都已经沾染了这东西,该如何是好啊!” 宁王镇定地道:“父皇莫急,此毒定有解!当务之急,是抓住国师,彻底歼灭红莲教,稳定朝纲民心!另有地方西南大旱,东南洪涝之事压在案头,往父皇以国事为重!” “是是是!”老皇帝如今被那鸦片逼得神经都将要错乱,道:“朕命你暂时执掌朝纲,彻查国师一案,并且拨款赈灾!” “是!” 宁王一口答应下来。 宁王大胜归来,声誉正是巅峰的时候,便接了这监国之事。 他将太子五王等人继续羁押。 宁王出手,非同凡响。 他一面派人拨款赈灾而去,一面派出人将剿灭过的红莲教诸多据点又剿灭了一遍,将余孽等人抓到了皇帝面前,又将国师也抓了回来。 才三日的时间,国师便被押着上了议政大殿。 群臣一上朝,便看见那大殿之上,一个大铁笼子关了不少人。 那里面的人一个个形同野兽,暴躁不已,又是哭叫,又是嘶吼,在那笼中呈现出群魔乱舞的怪相,整一个惊人。 其中便有国师,正发疯似的挣着铁笼,大呼道:“给我仙药,给我仙药!” 那声音嘶哑如同野兽嚎叫,众臣听了不禁个个头皮发麻,再看那人,已经是蓬头垢面,狼狈得毫无人形,哪里还有曾经那仙风道骨的国师模样。 众人也是见过国师的,他最得宠的时候老皇帝上朝他能在一边旁听,甚至能左右朝政,老皇帝也是对他言听计从,听信了他的话还贬杀了不少反对他的朝臣。 老皇帝看见那笼中的人,竟然是国师,还是那般的模样,心惊肉跳,不敢再看,“抬走抬走。” 他的毒瘾若是犯了,跟这些人也差不得多少。 宁王贡献的鸦片他还没用完,不过也是快了,这几日尚能保持意志清醒。 那鸦片用完之后呢? 宁王命人将国师等人抬走,上启道:“父皇,儿臣幸不辱命,活捉国师等红莲教余孽,国师已然亲口承认,他便就是红莲教主,上贡毒花入宫便是想以毒花控制朝政,如今他已经自食其果。” 老皇帝叹息几声,若是自己也有这么一日,那该是如何是好啊! 宁王又道:“父皇,此毒花名为罂粟,乃是海外传入,本是一味药材,有镇痛之效,该是良药,但若是提炼为所谓的仙药,便能令人上瘾,上瘾之后,若是不日日吸食此物,便会形如方才的国师等人癫狂。” 群臣惊恐,特别是已经微微有些上瘾的大臣们。 老皇帝也不想晚节不保,忙问道:“可问出了此物的解毒之法?” 宁王摇头:“国师也不知道,若是他自己知晓,便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群臣哀叹,东麟朝廷竟然成了这般模样,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命人耻笑? 众人都知晓,老皇帝自己都中毒了,是指望不上了,纷纷看向了宁王。 在众人期盼目光之下,宁王道:“不过,儿臣发现,此物害人之处是令人上瘾而无法控制自我,同时慢慢地消磨人的精气,使人不人鬼不鬼,若是个人意志力坚强,将毒瘾克服下去,再辅之以汤药固本还原养精蓄锐,还是有办法的!” 众臣欣喜,老皇帝也是大喜:“老八,这戒毒之事,便全权交予你负责!” 宁王又忙下跪道:“儿臣定不负父皇期望,只是……”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只是儿臣怕父皇下次毒瘾上来,儿臣多有冒犯之处……” 老皇帝为毒瘾所困,只想拔除,忙赐了宁王一放免死金牌:“朕赐你此物,一切无忧!” “谢父皇!” 宁王将免死金牌接了过去,又道:“群臣之中也不少大人为毒瘾所困扰,儿臣怕有红莲教余孽利用众臣毒瘾,行危害东麟之事,不如将所有身染毒瘾的大臣送入宫中,一同解除了毒瘾之后再送出!” 群臣再一次惊恐,可宁王此举也是无可厚非。 在场大臣之中,身染毒瘾的不是没有,若是有红莲教余孽带着那鸦片寻上门来,为了得那毒物,那些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老皇帝最是深有体会,他为了满足那毒瘾,甚至在朝堂之上不惜失态,若是有人拿那东西寻大臣来谋杀自己,也肯定有人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忙道:“好,便依宁王所言!” 接下来便就是真正的朝野动乱了。 宁王在宫中忙得几日夜不曾出宫,首先是将所有大臣安排在宫中,故意燃起鸦片勾人,果然是一些大臣原形毕露,忍不住去争夺,当场失态被抓了起来。 没有问题的大臣便都被放了出来。 当然,谁有没有问题,那都是宁王的人说了算,有些人就算是没问题,宁王也有办法找出问题来。 文武百官一批一批地被送入了宫中检验,几日时间下来,宫中便关了一大批,六部禁军各组织机构之中皆有官员被陆续揪出来。 随着上瘾大臣的增多,朝野震惊,百官色变,才感受到后怕,若是宁王不曾归来,怕是整个朝廷都已经被国师给完全控制住了。 未央冷宫被腾了出来,专门关押那些个大臣,禁军看守,强制戒毒,太子五王等王爷被抓了进去。 老皇帝比较特殊,便被关在自己的乾清宫中戒毒。 宁王同时将那被国师陷害的忠良救了回来,按照着木优鱼审问出来的名单清算红莲教,将红莲教余孽从东麟朝廷之中连根拔起。 第一日,老皇帝毒发,那模样真叫一个吓人,整一个披着龙袍的泼皮老头,在那乾清宫中到处砸东西,乱喊乱叫,提剑杀人,禁军太监不敢近身,毕竟他是皇上,不敢对他如何。 “给朕仙药,给朕仙药!” 老皇帝揪住着贴身大太监,面红耳赤地叫唤,满脸鼻涕口水,形容吓人。 大太监战哆嗦求饶道:“皇上,宫中已经没了、没了!” “你骗朕,你骗朕!”老皇帝死死地掐住那太监的脖子,几欲将他掐死,老皇帝力气特别大,大太监也不敢反抗,眼看着便翻白眼了,太监宫女等人也不敢上前去救他。 关键时刻,宁王驾到,腰间挎着一方免死金牌,上前就把大太监给救了下来,按住那疯癫的老皇帝,上前就是两巴掌。 啪啪啪! 左右开弓地抽,一点力道都不留,抽得老皇帝眼冒金星,鼻涕长流,众人不忍看了,纷纷后退。 这毒瘾太吓人了,这解毒的方法更吓人,怪不得宁王要了个免死金牌来! 原来所谓的强制戒毒就是毒瘾犯了一顿胖揍!知道疼了,毒瘾就去了。 宁王抽得老皇帝两眼冒金星,也终于是消停下去了,又唤了左右拿了绳子来,将老皇帝捆在椅子上。 老皇帝又开始乱吼乱叫,双目赤红如野兽。 “朕要杀了你,朕要杀了你!来人,将宁王乱刀砍死!” 可左右无人听他的话,之前他可是发过话的,宁王无论做什么,都不许伤宁王的性命。 何况,宁王有免死金牌,所以众人便只看着宁王将老皇帝五花大绑了,又提着水桶,一桶冷水照着面泼了下去。 老皇帝再叫,便又是一盆冷水! 泼了几桶之后,老皇帝总算是清醒了一些,意识恢复了,再看如今乾清宫中,一派狼藉,死了不少宫女太监,全都是他一手砍杀的。 那老皇帝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由得老泪纵横。 自然也是不会怪罪宁王了。 老皇帝毒瘾有点深,正常的时候还好,若是毒瘾犯了,那简直就是变身野兽,见人就杀。 太子和五王毒瘾也是差不多。 老皇帝这边刚消停下来,马上便有太监来报:“王爷,太子的毒瘾又犯了!” 宁王又挎着免死金牌匆匆地去了未央宫。 宁王日日奔走朝野之间,拔红莲教、整顿朝纲,重整空缺,顺便将自己的人塞进关键位置,逐渐渗透朝堂与军中,稳固自己的位置。 每天还得入宫去,帮助老皇帝和太子等诸王戒毒。 强制戒毒也就那回事了,拳打脚踢、冷水泼面,扎针,夹手指,实在不行,上刑! 连老皇帝都日日被打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的,更别说是太子诸王了! 宁王保证,这绝对是毫无私心的,他一点都不想报小时候被诸王随意欺辱的仇! 他忙得很少时间能回府,木优鱼也知道他忙,也不怨他,她最近正和风嬷嬷江陵真人一起,努力研发戒毒丸。 中医戒毒的理论在现代已经有了,还真是不凑巧,520小说系统里面,会制作戒毒丸的女主恰巧没有,缉毒警察倒是有一枚。 所以木优鱼只好根据520小说系统里面有的零星资料,与风嬷嬷一道摸索。 戒毒丸主要是补充因为毒品而流失的身体能量,使人体平衡恢复,但若是戒除毒瘾,还是需要戒毒者本人的意志。 研究了一阵,便开始在众大臣之中试用,效果也是十分不错的。 七爷偶尔回一次王府,便被木优鱼给缠上了。 “听说你们宫里有个戒毒所,带我去看看,我对戒毒最了解了!我要进宫!” 七爷不许,冷责道:“此乃大事,你舔什么乱!在家好生养身子才是正事!” 他不许,木优鱼便缠着他,如八爪鱼似的磨人,长臂猿似的吊在他身上不放,最终七爷还是松口了。 “后宫不少妃子也染上毒瘾了,你去后宫玩玩。” 因为那鸦片惑乱朝纲,七爷忙碌不堪,得忙着整顿朝纲,管理国家大事,还得清楚红莲教余孽,忙着将自己的人弄进关键位置,更得将老皇帝积压了多月的奏折批阅了。 更得每日入未央宫和乾清宫去,帮助皇帝太子五王等人‘强制戒毒’。 忙得似一个打转的陀螺,连那婚事都没空,木优鱼还住在王府之中,算是名不正言不顺。 她也没怨言,知道七爷是忙,第二天便跟着他一道日入宫了,剖腹产都两个月了,伤口早好了,目前正在努力地消除疤痕,恢复身材。 早孕还是有好处的,身子骨嫩,恢复得特别快。 但若是再来一次,她还是宁愿再过十年再怀孕生子。 身子大好,可七爷还是不肯跟她啪啪啪,说是怕将她肚子给戳破了…… 随着宁王入了后宫,木优鱼首先便看见一大片一大片的罂粟花。 京城和建州这些地方适合罂粟花的生长,若不是因为这气候的原因,怕是那西北也早是遍地罂粟。 罂粟花美丽无比,透着诱人的芳香,引人犯罪,因为这东西害得朝野大乱,正被人割除,太医知晓了此花的镇痛作用,正收了一些残余的回去研究研究。 木优鱼出现在后宫之中,轿子缓缓落下,数十个宫女前来迎接于她,扶着她缓缓地后宫去。 后宫得宠的妃嫔们也是得了不少妖道的神药,成瘾的不少,都关在冷宫之中戒毒。 不止是后妃,还有公主、郡主等也是进来了不少,因为东麟以瘦为美,这群女子发现吸食仙药能令人清瘦,便就成群结队地吸,那十公主的毒瘾比五王还大,都被抓了进来,关在冷宫之中强行戒毒。 宁王是个男子,这妃嫔公主们的事儿他也不好管,可如今,皇后贵妃等都上瘾了,只有一些不受宠的妃子没吸食那东西,公主郡主等都无法自拔,也无人能主持宫中女眷们大局。 木优鱼这五品郡主未来的宁王妃名正言顺地入住皇宫,帮助宫中女眷强制戒毒。 入了后宫,才发现后宫的情况更严重,毒瘾上来的妃子们胡乱喊叫,身体抽搐,毫无意识地流鼻涕眼泪,甚至是还扯衣裳裸奔。 冷宫之中乱套了,宫女嬷嬷们管不住那撒泼的主子们,又怕下手重了主子清醒了找自己麻烦,急需一个人出来主持大局,木优鱼便来了,众宫女太监那仿佛见了救星似的。 木优鱼一入冷宫便看见张贵妃在又哭又笑地裸奔,立马命人道:“绑了贵妃!” 得了她的命令,众人忙将贵妃给绑了,张贵妃被绑住之后,开始胡乱骂人。 木优鱼又宁王撑腰,也不惧怕,见披头散发的贵妃捆在椅子上,命人强灌了些戒毒的汤药进去,又命人焚烧安神香,将人给哄睡了,才退了出来。 才解决完了张贵妃,另一边,德妃又撒泼了。 德妃才弄完了,太子妃毒瘾又上来了,在房中胡乱砸了东西还上吊,木优鱼又是命人扑上去,几个婆子宫女将太子妃给按住,绑在了床上。 木优鱼可没有宁王那手段,遇见不听话的便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她还比较温和,只是绑人,命人将灌汤药。 孟皇后中毒深。 她最是知道那其中的事情,那妖道国师是太子送入五王府的,本事想安插个眼线在五王府之中,谁料那妖道竟然踩着五王肩膀,一跃入了宫,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 她如今算是自作自受了,日日被毒瘾弄得不得安生,毒瘾上来的时候,鼻涕长流,又是哭又是抽搐,这皇后的尊崇表面,就这么被几盒小小的死物撕得支离破碎,与疯婆子无异。 冷宫之中,夜夜都是哭声和惨叫,整一个人间地狱。 与之对应的未央宫之中,群臣诸王等更凄惨,把守的人全都是禁军之人,若是遇见人撒泼,直接一顿拳打脚踢,就算是诸王也是这个下场。 戒毒是个长久生意,木优鱼说没个一两年是戒不掉身上的瘾的,那心理上的瘾更是一辈子也休想解除。 所以太子和五王一两年之内,都要在冷宫之中度过了! 不过幸好,朝廷未乱,宁王日日处理朝政,朝中中坚力量还在,维持着东麟秩序,一切顺利。 木优鱼自请剖腹的事儿不知道怎么的便传入了民间之中,传到最后,‘自请’两字直接缺了一个‘请’,成了她为了生下世子,不惜挖开了自己的肚子取出孩儿。 这么一个消息传出去,那才是轩然大波,直逼皇上染上毒瘾的热度。 木优鱼从之前一个不知廉耻未婚先孕的小婊砸,瞬间便成了为保住宁王世子不惜一切代价将自身生死置之度外甚至是不惜剖开肚子救出世子的大义女子。 这个男权社会里,女人的一切都是围着男人转的,所以女子难产保小是常态,女人的命贱如此。 若是说木优鱼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命选择剖腹,那她的名声便没有如今这般明朗了。 因为那事儿,木优鱼成了宫中众女眷眼中的英雄。 若是宫中妃子毒瘾不上来,还是十分正常的,木优鱼怕她们思想寂寞毒瘾就上来,时常拉着她们聚拢一处聊天取乐。 一箱子一箱子的瓜子零嘴等送入了宫中,木优鱼还忍痛贡献出了王府里拳头大的核桃,与众妃子公主郡主分享。 因为宁王有免死金牌,腰杆又粗又硬,她这准宁王妃如今管着宫中的女子戒毒所,哪个嫔妃都得听她的,已然后宫头号霸王,就算是皇后也要敬她几分。 如今众妃个个是瘦骨如柴,面色蜡黄,花容失色,都是拜那毒品所赐。 木优鱼给众妃制定了营养套餐,帮助她们恢复昔日的容颜,还是组织她们平日里的业余活动,忙碌得很。 “鱼儿,你当真是自己剖开了自己的肚子不成?” 皇后坐在她身边,睁大了眼睛问道,众妃闲来无事便就聊八卦,也是听闻了这么一个消息,纷纷竖起了耳朵。 木优鱼对那流言的来头莫名其妙,但那流言对自己也是没有害处,想来是有人故意散布的。 比如,木优鱼最近闲得蛋疼,趁着七爷不在,督促黑牧白牧等人,成立了一个宁王府秘密公关团队! 流言猛于虎,小到影响家庭和谐,大到动荡政权,所以一定要将舆论走向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 那公关团队整日便就注意着京城的舆论动向,及时散布一些对宁王比较好的言论流传出去。 想来这流言便就是那公关流传出去的。 她也清了清嗓子,说起自己剖腹产的惨状。 “唉,当时产婆都说了,腹中孩儿个头太大,我盆骨小,又是胎位不正,脚儿朝下,恐怕是大小都保不住,我疼得实在是没办法了,又想孩儿活,索性便拼了一把,便让产婆拿刀来,无论生死,将那肚子剖开了,先将孩儿取出来。”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瓜子都磕不下去了,个个睁大了眼,吓得面色惨白。 竟然有人真的敢将自己的肚子剖开,这想想便就吓得要人命了! “那便就是真的剖开了?”皇后不可置信地道,她还以为是那宫外的传言呢! 木优鱼点点头:“谁料那接生的嬷嬷不敢,拿着刀子直哆嗦,半天下不去手,我疼得两眼都冒金星了,索性一把夺了刀来,凭着感觉将那肚子给划开了,让嬷嬷把世子给抠了出来,将那脐带剪了,又将肚子肉给一层一层的缝好了。” 众妃本以为是个玩笑话,谁料木优鱼竟然承认了。 说罢,木优鱼还把衣裳掀开了给众妃子公主看,众人凑过头去,见那肚子上,果然一道疤痕,似蜈蚣搬攀着。 木优鱼指那疤痕道:“早拆线了,如今伤口都好了,疤痕还留着呢!” 反正都是女子,木优鱼便大方地让众人来看,如同是展示自己的功绩般的。 还比划道:“当时拿刀从这儿划开到了这儿,划了几寸长,掰开没见着孩儿,这肚子肉是一层一层的,又划开了一层,还是没见着,割了三四层才看见孩儿的脑袋,还是活的,赶紧让嬷嬷将孩儿给抠了出来,孩儿个头大,生生地将伤口给撑开了几寸。” 众妃子公主郡主等听得落泪了,皇后也是泪落满面。 “苦了你了!” 木优鱼也假惺惺地哭了几声:“当时王爷也不在,没个消息传来,外头风言风语也是难听,都说王爷回不来了,我也是豁出命了,只想着若是王爷没了,也能给王爷留个后,也没想过其他的……” 众妃哭哭啼啼,也是颇受感动。 有妃子好奇地道:“当时妾身生十皇子的时候,那可是疼得要死,昏过去好几次,被产婆生生地掐醒了,这剖开肚子得多痛啊!怎么可能有人能挨得过来!” 众人也是纷纷赞同,特别是那诸多的妃子,能得皇上赏赐仙药而上瘾进冷宫戒毒的肯定都是生产过的得宠妃子,也是经历过那事儿。 木优鱼也是悠悠地叹口气:“当时那可是疼得要死,人都将被活活疼死了,忽然就想起了宫中赏下来的那个什么仙药,据说吸了一切病痛都无,我就吸了一些,便就勉强挨了过来。” 众人听罢,皆是惊叹,木优鱼这孩子生得艰难啊,同时女人,不由得有些佩服她。 木优鱼又劝诸位道:“想想我那孩儿,生得那般艰难,眼下这点难处算什么,放心吧,那毒瘾迟早会戒除的,我吸了那东西,也时常想,不过都克制住了,那玩意,只要你心智够坚定不想它,它就做不得怪了。” 众女听了,也是备加感慨。 在木优鱼的带领之下,这冷宫之中一切井然有序,众妃都努力戒毒。 如今,宁王妃成了后宫的中流砥柱,宁王却已经成了整个东麟的中流砥柱,不少官员在宫中戒毒,连皇上太子等都着道无法管事了,在这最危险的时刻,也是他率领群臣维持东麟如今的稳定。 朝野内外,好评如潮,皆是赞美之词。 宁王挑大梁主持朝政,宁王妃又剖腹取子力保宁王子嗣,话题热度太强大,几个月时间便传遍了东麟,甚至还传入了边疆六部,传入了南垣国之中。 同时,木优鱼还是不忘矫正,直接将红牧橙牧沙梁都放在宁王府之中,继续正畸事业,为宁王府博更多的好感度。 她还定期得为宫中的皇子公主们检查牙齿,给牙套加力等。 她每日来往宫中王府也是多有不便,便住进了冷宫之中,陪伴诸多的妃子公主戒毒,反正宁王也是没法时常回府瞧了,日日都是在宫中,两人还能日日碰头。 七爷暂住以前他为皇子的时候住的殿,木优鱼十日之中有七八日便睡到那里,其余时间得在冷宫之中盯着,时常有妃子自杀。 戒毒是个大工程,若是没有一两年,怕是没有效果,所以,皇帝太子五王等人一直在宫中戒毒。 朝中宁王一人独大,独揽超纲,手握免死金牌,将太子等诸王的势力一点点地拔除了。 也有人颇有微词,宁王的运气太好了,有人就开始猜测,会不会那毒物就是宁王故意放入宫中…… 但这一猜想很快被人无情地驳了。 国师是五王进献的,是宁王亲手抓的,西北叛军、红莲教都是宁王一手拔除的,怎么可能是宁王故意放入毒物。 等一两年之后太子等人才能被放出去,那个时候,宁王早上天了,太子等诸王也只能干瞪眼了。 黑牧眼见着如今这局势,差点给老谋深算的木优鱼给跪了。 他敢肯定木优鱼是一早知晓这东西的威力,一方面喝令自己人不许沾染半点,一方面又怂恿太子诸王皇帝等人使劲吸毒,为的就是今日,借吸毒名义,让宁王顺理成章的清除异己! 这么一折腾,居然又过年了,今年这个年是在宫中过的,是木优鱼过得最充实的年,让她不由得感叹十分。 忽然才发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四个年关了。 过第一个年的时候,她还是木家的外室小庶女,无权无势受人欺,穷得一逼,吃喝玩意都没多少,得靠典当母亲留下的首饰过日子,大过年的还端碗去邀月那里蹭吃蹭喝,不忍回首的过去。 第二个年关,她还是那个小庶女,客栈开了起来,有点闲钱了,正畸事业起步了,有了几个客户,开始富裕了,年关也过得像模像样了,七爷还是个带着牙套的不良少年,天天借着看牙之际吃她的豆腐,大过年的将她灌醉又行奸不成,气匆匆地搬走了。 第三个年关,她已经入了京城,事业飞跃,在京城之中有了名声,还有了地位,不再是那个小庶女,而是名正言顺的木家嫡女,五品郡主,只是宁王在外生死不知,她未婚先孕,多方作怪,年关之时,正手忙脚乱地准备出去秘密养胎,那年都是过得不是个滋味。 如今这第四个年关了,她已经生下孩儿,在宫中过年,身侧还有一个他。 啪! 蛋蛋一个小巴掌扇了过来,正中她脸。 木优鱼大怒:“臭小子,敢打老娘了!” 蛋哥儿越来越生得跟七爷一个嘴脸,才小小一团,便知道摆脸色了,双目冷冷地看着木优鱼,一点也不知道错。 谁料木优鱼才骂完忽然自己怀中一湿,蛋蛋又尿了! “你个小坏蛋!” 见她那横眉竖眼的,蛋哥儿高兴极了,手舞足蹈的叫喊着的。 他一犯事惹恼人了就特别兴奋,听说宁王不在、王妃也入宫主持后妃戒毒事宜,某位天生贱命的爷正好被打断了浑身的骨头解毒,在王府之中养伤,就天天抱孩子去逗。 大年三十这一日,宫中宫宴,众多大臣皇亲都来了。 戒毒所里面的众人也被暂时地放出来了。 丰南王带着木水秋入宫赴宴。 邀月也坐着轮椅进宫了,他对外宣称是在西北之役中伤了腿脚,大半年无法动弹。 鉴于成功地为木优鱼进行了剖腹产保得母子平安,风嬷嬷决定为邀月进行手术,彻底解毒。 邀月的毒在骨头之中,风嬷嬷将他浑身骨头打断,刺破血肉流出毒液,与七爷的无名师傅江陵真人一起,忙了三天三夜,才终于是引毒而出,又将他侵泡在蒸笼之中,以药水蒸了几日,利用雾气蒸发体内残毒,才将他给彻底解毒了。 如今,只等伤好。 丰南王则是高兴地牵着鬼焰去一个个认亲。 因为蛋蛋一泡尿,木优鱼大怒,将蛋哥儿扔给了七爷抱去,她高兴地去鼓捣狗子,丰南王顺道还把旺财旺福都接进来了。 七爷如今是事业有成,雄心得了施展,又喜得贵子,还将牙套给摘了,如今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木家在此次浩劫之中毫无影响,木家三兄弟都升官,木清安一跃成为禁军大统领,女婿也是十分得力。 只是宁王一直在忙碌,婚事不曾提及,趁此佳节木常荣上前:“宁王爷,如今大局已定,蛋哥儿也是三四个月了,总不能让他一直名不正言不顺,不知道那婚事……” 一说起婚事,宁王也来了兴致,道:“岳丈若是不提起,小婿也正要来与岳丈商量,钦天监定的婚期便就是正月十六,您看着日子如何?” 木常荣得了这话,也乐道:“好好好,便就是正月十六。” 得了宁王的许诺,木常荣整个人高兴了,从宁王手中接过了那蛋蛋去逗着。 未婚先孕还敢如此高调的,整个东麟历史之上便就是木优鱼了,今日的她是作为宁王妃盛装出席的。 头戴的是黄金妃冠,那是金缧丝加点翠,两颗大东珠耀耀生辉,两条金凤扇动八尾流光溢彩,手中戴的银镶嵌宝石指环,腰带之上一朵金錾花,佩的是玉雕刻,穿的是王妃朝服曳地长袍。 又将那小脸绷着,擦了脂粉明眸溢彩,烟霞眼尾勾垂,长长黛眉舔了几分远山之色,红唇惹眼,几多魅惑,妆容大气端庄,颇有王妃风度,实在看不出她是个庶女出生。 她与宁王妃,只是差一个仪式而已。 她与诸多的后妃命妇坐在一处,皇后正是坐在正中央,以往皇后的左侧是太子妃,右侧是五王妃,代表的是地位。 可如今,木优鱼大刺刺地占了五王妃的位置,便就坐在皇后的左侧,那气度非凡,稳坐高位,无人有那勇气多嘴半句。 她如今的声望简直已经超越了皇后,一来她主持后宫女眷们戒毒,二来宁王得势,三来她的正畸之术如今已经见得成效,京城不知道是多少贵女因此得益,诸多的世家小姐都赶着来巴结。 最近木府之中也是发生了许多事情,首先是木常荣续弦了,新夫人是李家嫡女,李老夫人做主寻的。 第二件事,孟夫人在府中自尽而亡了,便就是前几日的事情。 木优鱼曾经指使红牧在府中闹过一场,将那事情闹大了,传到了太子的耳朵里,让太子安心。 孟夫人也以为是大仇得报了,木优鱼的命也留不了多久了,眼看着木优鱼在那院中一日日地衰弱。 谁料,宁王一回来,事情便急转而下,木优鱼忽然便蹦了出来,还保住了孩儿。 宁王得势,掌控了朝廷,孟夫人也知晓自己是活不了多久了,便自尽而亡了。 的确,宁王清算红莲教的时候,不仅是处理了一大批朝中的红莲教党徒,还清算到了孟夫人的头上,毕竟她曾与红莲教之人有金钱来往,还意图谋害宁王子嗣。 孟夫人便就是那个时候自尽的。 大房一下子衰了,二房却又冒了起来,木清安最近升官了,木优鱼也生了宁王世子,二房正是红火无比,木优鱼的继母顺理成章地将掌家大权拿捏在了手中。 这一年发生的事情真是多啊! 木优鱼也是几多感叹。 今日一场大宴华丽无比,宁王和准宁王妃是当仁不让的主角,被百官和女眷们分别围着。 整个酒宴唯一的不足便是吃到一半,太子的毒瘾忽然就犯了,当众扑倒一个端菜的小太监便强脱了对方的裤子。 此举引得女眷惊恐,百官遮眼。 那小太监当场被扒得光屁股,太子如同野兽似的抓着对方的裤子亵裤闻,恨不得吃下去,那模样,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老皇帝挽额,不忍再见,命人将太子给按住。 太子那是力大无穷,几个人都拖不住他,还撒泼砸酒席摔杯子,最终被宁王上前,一拳头粗暴地落下去,当场打昏了运走,大年夜便在冷宫之中自己度过。 太子在宫宴之上出尽了洋相,皇后当场看了便晕了过去,也是被抬着走了,老皇帝无颜见人,提前回宫了。 宁王主持大宴,众臣都感觉坐立不安,时间一到,便不敢停留,纷纷逃跑。 一会时间,百官尽去。 那被太子扒裤子的太监也是灰溜溜地逃出了宴会,顺便将香囊之中的鸦片偷偷地还给了赤牧…… 一场宫宴被太子忽然发的毒瘾给搅合了,那戒毒所里面的官员都道,太子和五王完全入魔了,根本无法戒毒了。 当然,太子和五王的毒瘾什么时候好,有时候不是以他们的意志为根据,而是看宁王是不是想他们成功戒毒! 太子仅有的一点威望和脸面在那场宫宴之上被撕得四分五裂,群臣说起太子都是摇头。 这毒瘾大得当众扒了太监的亵裤闻,世上罕见啊! 新年之后,第一次上朝,便有数大臣联名要求废除太子,另立贤人。 这贤人也没谁了,诸王都进戒毒所了,只剩下一个宁王还是个正常人。 宁王有手腕、有军功、有威望、又能力,而且还是如今诸王之中,唯一一个正常的,如今的政务大部分都是他在处理,他为太子,大势所向。 但被宁王本人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如今国难当头,父皇与诸位兄长皆是身中奇毒不能自拔,废太子一事不合时宜,诸位不必再议此事!” 事情一会儿便传入了冷宫戒毒所木优鱼的耳朵里,当即对此事发出了一句由衷的点评:“爷又在装逼!” 他装不装无所谓了,太子脸面丢尽,早已经无法坐稳这位置了。 大年夜一过,京中便有了流言,说太子当众失控,脱了一个太监的裤子。 第二天,又有新流言,说太子当众失控,扒了一个小太监的亵裤还有滋有味地吃了下去。 第三天,流言升级:太子在宫宴上失控当众强暴了一个美貌小太监,旁人拉都拉不住…… 未来的储君之位,已经早归宁王,只是那名义上的关不曾过而已。 太子和五王的党羽大多数都在戒毒所,就算当时没进的,陆陆续续地也都被抓进去强制戒毒了。 宁王说谁有毒瘾,谁就一定有毒瘾。 有一批难以忍受戒毒之苦,上吊自杀没救下来。 朝中,是宁王一人独大。 ------题外话------ 熬夜写完一万一千字,凑个七十万字! 003 大婚之后 新的一年在焰火喧嚣之中缓缓来临,木优鱼的婚礼也来了。 那自然是凤冠霞帔,盛世婚假,娘家和婆家就是一墙之隔,送嫁队伍便只能从娘家出门,一路左拐,绕着京城风光走了一圈,才入了宁王府。 先头部队入门的时候,殿后的还在木府之中。 那阵仗,闹得满城喧嚣,万人空巷,京城百姓都争着出来围观,这世上第一个未婚先孕还敢大摇大摆成婚的宁王妃! 如今宁王另外开了府,其实只是象征性地开了一个府,便就在原先的丰南王府隔壁,占了一个府邸,两个府邸打通了,里面的人还能来往。 人还是那些人,只是地方比以前大了一点,还是一点没变。 那婚事自然是奢华至极,该有的依仗都是不会少的,宁王是爱极了自己的王妃,而且立誓一生不纳妾,只王妃一人。 婚后,夫妻二人恩爱万分,宁王七日婚假,便都是在府中与王妃一道度过。 一直到某一天,宁王忽然被宁王妃一脚踹了出去。 “你妹的臭王八!” 气疯的木优鱼提着扫把赶人,七爷被赶得满院子跑。 最终将人给惹恼了,七爷转身一把抓住那扫把,将木优鱼就揪住了,“那又不是爷亲自说的,关爷什么事儿!” “还说不是你,若不是你知会了,他们还敢骗我不成?” 原来是那荔枝的事儿暴露了…… 七爷就知道木优鱼好吃,怕自己走了,她被人几块桂花糕便骗走了,特意叮嘱了府中之人,那种在城外园子里的果物若是成熟了,第一时间给木优鱼送点去。 比如,荔枝。 还骗木优鱼,道那是七爷从南方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给她专门捎带来的。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果然将木优鱼骗得春心荡漾。 没想到,七爷不小心说漏了嘴,木优鱼将那偷鱼的事儿一并清算出来,正与他算账。 “你当年偷了我木家厨房的鱼,急得我眉毛都起火了,你还假装不知情!” “昨天又在花园里看见黑牧偷亲我的小丫头,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七爷理亏但劲儿大,一把夺了木优鱼的扫把去,将那人整个一把揽入怀中。 木优鱼这小身子跟他的修长一比,简直就如同一只小猫。 这每日的膳食不曾少,而且还特别丰富,为何自己的个子总是赶不上七爷拔高的速度呢? 以前差了大半个脑袋,现在差了一整个脑袋和脖子。 闹了一阵,木优鱼肚子饿了才算是消停了,夫妻二人没事便就是打打闹闹,日子也是逍遥快活。 中午,厨房那边已经传了菜过来,夫妻二人在膳房之中吃饭。 最近木优鱼放婚假,也没入宫了,宫中有话儿传出来都是直接传给七爷听。 成婚之后的木优鱼已经是妇人打扮,正月天气之下,还是冰山雪地,她着了一身织锦长袄,一寸丝缕一寸金,发髻沉重如一团垂云,点缀了点翠头面一整套,俨然一个贵妇。 虽然还是喜欢曾经那自由自在的少女装扮,不必每日这脑袋沉甸甸的,怪磕碜,可身份不同了,装扮便也不同了,这个地位之上,衣食住行便都必须符合这个身份,否则便有人故意看轻人。 跟着王八过了好日子了,顿顿都是大鱼大肉,鱼是自家湖里养,肉是自家院里圈,菜是自家院子种的,纯天然,无公害。 桌上摆的日日不重样,吃得木优鱼珠圆玉润的。 吃饭之际,木优鱼忽然说起了那朝中之事。 “孟家最近好似没什么动静啊!” 七爷低头默默吃饭,木优鱼就喜欢咸吃萝卜淡操心,她若是说起朝中之事,七爷不搭腔,她自觉无趣便也不会说了。 没得七爷的回应,木优鱼又道:“孟家人这么多没进去,如今都慢慢地出来了,国舅爷在朝中还是有很大的势力太子和五王爷总不能一直关在宫里,关个一两年还得放出去,那孟家势大,在朝中还是有一席之地……” 木优鱼整日都忧心死了,王八一回朝便将太子诸王等关进了冷宫之中戒毒,开始还好,时间一长,朝中便有反对之声,代表的便就是那孟家。 孟家虽然也是进去了几个人,但精锐还在,七爷当时在朝中的根基还是太薄弱了,无法在扳倒王家之后再和孟家正面干上,孟家便低调了下来。 可如今,时间推长,老皇帝毒瘾有了一些改善,便又开始亲理朝政,宁王的声誉慢慢回落之际,太子诸王迟迟不放出来,孟家人颇有微词了。 要想扳倒孟家和太子,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毕竟孟家为太子已经打了三十年的祭奠了,七爷也是这几年才开始暗中发展势力的。 七爷这边也是逐渐势大,木家一系都是支持他,李家目前正中立,百官之中,年轻一派几乎都是七爷的人,但也有一些老臣依附于孟家。 虽然是被七爷给弄了一些弄入冷宫,可他总不能将所有的人都弄进冷宫之中。 如今朝政稳定下来,形势也逐渐明朗了,五王惨遭淘汰,宁王与太子分庭抗礼,执掌着自己的半壁江山。 木优鱼那可是愁死了,总觉得什么时候七爷就要和太子杀个你死我活了,若是宁王胜,自己就跟着飞黄腾达,毕竟做王的,除了丰南王外,有点权势的莫不是在盯着那九五之尊的位置,王八也不例外。 胜了自己就是皇后,输了,自己就是阶下囚。 木优鱼也从来没现在这种压力,感觉如同自己和七爷都在钢丝上单脚跳舞,随时都可能落下去,落得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这么一想,她吃饭都没味了。 七爷又知道她在胡思乱想了,别家女人浑身九个洞,木优鱼却生了十个,比别人多了个脑洞。 还整日整日的胡思乱想,七爷真想用山珍海味将她那大开的脑洞给堵了,自己落得情景。 他不禁放狠了声音:“你那小嘴,就三个作用,其一是亲爷,其二是说好听的哄爷,其三就是好好吃饭!你想破了脑袋太子还是得和爷干上!” 以往七爷若是将那语气放狠了,肯定震得住木优鱼,可如今,放得再狠也影响不了她丝毫了,她这宁王妃早就翻身做主人了。 木优鱼气得将那筷子一放,抱手道:“你又不跟我‘啪啪啪’,又不跟我说话解闷,我自言自语不行吗!” 七爷是拿她无法了,他仅存的一点威严都早没了,忙给她夹了肉去碗中。 “多吃肉,养好身子,再过两个月,爷保证让你雨露充盈!” 他说罢,目光下移两寸,正好看见木优鱼那已经纤细的腰身。 生产那日他入了产房,看到了被开腹的木优鱼,那一层层翻开的皮肉脂肪,和伤口之中不断涌出来的的鲜血,成了他心中永远的阴影。 或许阴影不是那一层血肉,而是她垂危的生命。 她似乎便成了易碎的至宝,他竭尽全力,只想护她安宁,发誓不再让她吃生产那日的苦头。 虽然那伤口已经好了,可那日的鲜红还历历在目,所以七爷一直不敢再轻易与她行房事,总觉得自己力道多用一份,便能看见那日的惨剧。 木优鱼垂首,恹恹地吃了两口菜,七爷看着她,眼中皆是柔色,道:“多吃些,吃了伤口好得快。” 木优鱼也不多话了,孩子都生了四个月了,她的伤早就好了,只是几年之内生不得孩子而已。 可七爷总不信,总觉得她那肚子一戳就破。 吃过了饭,门外还是冰山雪地,七爷今日也不出门,房中看书,一边抱着荆轲剌。 这儿子来之不易啊! 七爷又多了一个宝,心疼的得不得了。 荆轲剌淘气得很,在七爷怀中扭来扭去的,扯书撕画的,七爷拿他不得法。 木优鱼在房中安静地坐着针线活,做出一双双丑不拉几的虎头鞋,说是要给荆轲剌穿。 幸好,她从来没做成功过! 晚饭之前,木芽儿忽然进来在她耳边说了些事情,她便风风火火地随着木芽儿走了。 大概是又是娘家的事情。 娘家和婆家隔得近果然是好,若是在婆家受气了,一盏茶功夫娘家兄弟就能打上门来。 反之,若是娘家生出了什么事儿,木优鱼肯定是盏茶功夫就能赶到现场。 一回到家,木府跟翻天了似的。 以前王夫人住的院,如今改名换姓了,成了木常荣继室李夫人的院儿。 李夫人是老夫人做主给木常荣寻来的继室,去年过门,今年也才十七岁不到,。 李夫人没之前王夫人那般的阔气端庄,生得一张瓜子脸,巴掌大,两片柳叶眉在面上垂着,一双杏眼似能说话,说话也是小声小气的。 她是李家旁支嫡系出生,与木常荣还是表兄妹的关系,嫁入木家半年有余,也是将这家照管得服服帖帖的。 木优鱼跟她一般的年纪,可是还得恭恭敬敬地唤她一声‘母亲’,实在是别扭极了。 木优鱼和木水秋木清歌一道从王府后门钻进了木府后门,见着李夫人的时候,正见她在那房中哭泣。 上前一问,李夫人便哭得梨花带雨。 她跟木优鱼早就熟络了,之前她还每月来木府箍牙,以前那牙口生得不好看,又是旁系早分家出去了,在在家也不受关注。 她算是京中最早一批箍牙的京城贵女,摘了牙套之后,人也漂亮了,被李老夫人一眼看中了,给木常荣做了填房。 这门婚事算是上上之选了,她的父兄因此在李家人面前都长脸几分,亏得木优鱼的好本事,如今成了一家人,便和木优鱼更亲了。 她哭道:“前些日子老爷道清安如今也是二十年纪了,早该是议亲了,我这几日都在到处打听着合适的姑娘,挑挑拣拣的,最终选了金汉公主的嫡出大小姐,让荆郡主串了线,今日金汉公主与小姐上门来,说好了让清安来看看,谁知道他竟然一日未归,让那金汉公主与小姐败兴而归,荆郡主也是颇有微词……” 原来是为了木清安的婚事。 木优鱼忙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那金汉公主驸马府还不如咱们木家势大,以后不跟她来往便罢了,兴许是大哥忙着官场上的事情呢!” 李夫人哭得泪流满面:“方才到了老夫人面前,老夫人也责备了我两句,心头想着委屈!” 她是填房续弦,又是当家的后母,在府中掌权,有些不服众,也是颇为心酸的。 听说大房的孟夫人去了之后,孟家舍不得木家这一出的联姻,又迫不及待的地要送另外的嫡女过门,便就是下一个月了。 三方的郡主不管府中事情,怕是到时候大房二房又要较劲儿了。 如今这木清安又得罪了金汉公主,还顺便将颇为期待的李老夫人和串线的荆郡主也给得罪了,二房声誉急速下降。 李夫人年纪小,说话也不如王夫人威严,怕是今后更难管事了。 木优鱼素来对大房的人没好印象,虽然已经嫁出去了,可对木府这块战场还是念念不忘,一心想稳固二房在府中的位置,又忙着去找木清安。 木清安今日一回来就被木常荣叫过去问话。 木清安不认错,反而跟木常荣顶嘴,被木常荣一顿呵斥了,关进了祠堂里跪着。 他这犯的可不是小错,现代水个相亲宴不是大事儿,可古代便就不一样了。 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反抗父母安排的婚姻,就是反抗父母,就是不孝顺! 所以才将李夫人给气哭了,又被木常荣罚跪了一顿祠堂。 木清安也是傲气得很,说跪便跪,也不求饶,脊背挺拔,一跪一晚上。 木优鱼去苦口婆心地劝了半天。 “大哥,你看如今李夫人又是新来的,因为你的事儿,被老夫人给骂哭了,你就不能为咱们整个二房考虑考虑吗?” 木清安巍然不动。 木水秋也是急得要哭,木常荣那边是急得暴跳,木清安这里又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嘴巴撬不开半分。 王府来催了好几次,木优鱼与木水秋才回了去。 回到王府里,府中已经摆了饭菜,七爷正抱着荆轲剌等木优鱼回来。 吃饭的时候,木优鱼将府中的事情说起,说得那叫一个义愤填膺。 “爹快要气死了,后娘还被骂哭了,大哥怎么的就这么犟呢!让他去看看人,又不是让他去死!现在可好了,咱们二房刚起来,又得下去了!” 七爷忍不住凉飕飕地道:“你都嫁人了,还管那木府的鸡毛蒜皮作甚!” 木优鱼将筷子一放,激动无比地道:“怎么能不管!孟家的小婊砸马上就要进门了,现在二房要是起不来,她来了直接接管了掌家权了,那二房的姐妹们不得被他们大房欺压死!” 七爷摇摇头,实在无语。 木优鱼吃了一口菜,又煞有其事地道:“孟家送人来,一定是想攻占木家,搞垮我爹、搞垮我哥,木家就是他们大房的天下了,到时候整个木家肯定就被孟家轻易拿下,你就少了左膀右臂了!宅斗文里都这么写的!” 七爷:“……” “大房的人阴险去了,大伯总是欺压我爹,后娘又是个包子,大房的那几个小姐一直欺压我们二房的姐妹,他们养出了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几个庶子也不是好东西,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七爷发现,女人一旦生了孩子,性子都变了,话多了。 听木优鱼数落了半天才消停。 婚假一过,七爷又开始起早贪黑的忙碌了,木优鱼也是有自己的事业要忙,一边在王府之中开了个牙科诊所,专门接待达官贵人,一方面又得跑宫里,监督各嫔妃公主戒毒,顺便去看一看七爷是如何为太子等人强制戒毒的! 木清安的婚事因为他的故意迟到而黄了,李夫人和木常荣那是愁白了头发也是没饭法。 人家金汉公主带着女儿上门来相亲,却被人给避而不见,那公主心中该是多愤怒,当场没去,回去之后四处说那木清安的坏话。 那个圈子里的事情总是流传得很快的,很快便被人知晓了。 木清安现在是木家的嫡长子,身份非同一般,李夫人是急死了,来特意找木优鱼给瞧瞧,那上门来箍牙的可有合适的,木优鱼也是十分积极地物色着。 一晃,就是二头月了,柳梢清幽,纸鸢漫天飞舞,春日暖暖,京城内外皆是一片春色盎然。 木府又有了大喜事儿,木家老大木恒泰续弦了,新夫人是孟家的嫡女。 那孟夫人果然就是跟木优鱼想象中的一样,生得那叫一个盛气凌人华丽万状,凤眼高挑眼尾嚣张,眼中都带着杀气。 入门来没几日,便夺了掌家权过去,她来头不小,是太子妃的亲姑姑,孟家的嫡出七小姐,李夫人虽然也是嫡出,可是旁系,父兄权势不大,因为生了一副好生养的样貌,被老夫人看中了入了木府,气势之上便缺了一着。 再加上,她新近有喜,被查出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又将木清安那事儿搞砸了,李夫人恨铁不成钢,将她的掌家权撤了,让大房孟夫人把着。 木优鱼怕得是二房受大房欺负,时时刻刻都听着木家看,一丁点动静就飞奔过去,可谓是十处鸣锣九处有她。 可她又插不得木家的手,毕竟都嫁人了,名姓之前管了一个荆,荆木优鱼,木被压了一头,便就不是木家人了。 胡乱插手木家的事儿,可得防那孟夫人抓了把柄,联合孟家刁难宁王爷。 如今朝政恢复,百官逐渐归位,宁王又势大,不知道多少眼睛盯着的,木优鱼那儿肯定也是盯得紧的。 她回去了也只是干瞪眼,在木府那边被孟夫人给糟心完毕,回到王府,还得被七爷说道。 “别一有孟家的事儿你就撒蹄子忙了,孟家人势力再大,那也只是个妇人,最多也就后宅争争权力,于大局无恙,你还怕那孟家吃了你木家不成?况且木家不成,那李夫人还姓李呢!” 七爷将那刚回府的木优鱼抓住一顿呵斥,她就是大惊小怪,沾着点孟家的事儿就翻天了。 木家进了孟夫人爷没多大变化,顶多就是给自己房里多争点月例头面,也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现在二房有夫人管着,当初被抢嫁妆的事儿肯定是没有了。 木优鱼也消停两天,但还是时常过去瞧瞧李夫人,她也是怀孕了,还能交流一点养娃心得。 木优鱼在娘家和婆家来回流窜的时候,京城春试也开始了。 科举三年一次,下一次该是明年,但今年春试有些不同,也是三年一次的武科举! 文科举是选拔文官,武科举便就是选拔武官了,届时,来自于全国的高手都将汇聚京城之中。 今年的武科举是宁王负责,以往都是太子和五王轮流负责,每一次科举都能往自己的麾下招收大量的武将。 所以五王和太子手下都有兵权,宁王在军中的势力薄弱,这一次是定要争取到武科举的。 开设武科举是为了给习武之人一个出路,东麟毕竟是尚武之国,武科举便就是为了刺激全民习武。 武科举分了三场,一场骑射,二场十八般武艺,三场便就是文试,考兵法谋虑等。 木优鱼又催促着七爷给她搞两张‘门票’,她想去选拔现场瞧一瞧。 七爷无语了,别家的夫人出嫁从夫,规规矩矩在府中呆着,看那木水秋嫁入王府之中,也是整日与丰南王在一起。 就他家的‘荆木优鱼’喜欢到处跑,整日娘家婆家跑个三四趟还不嫌多。 以前还是小庶女的时候,七爷就知道她心里野,如今嫁人了,镀了一层‘荆’,那简直是无法无天了,还敢谈男女平权了。 七爷在家中的地位似乎超然,其实他就是个妻奴,木优鱼才一说,他立马给她安排了个位置。 武举要持续好几日的时间,将会有朝中武将进行观礼,可历来便女子观礼的道理,所以木优鱼只得女扮男装来了,反正人多,无人主意到他。 武科举文科举是一样的程序,先是乡试,通过者便就是武秀才,再是省试,通过了就是武举人,最后便是京城的会试,通过了便就是武进士。 木优鱼在第一场便看见了熟人! ------题外话------ 昨天因为一些破事耽误了,一会儿补上二更,么么哒 004 武科状元 今年宁王主持武科举,召集了文武百官商议了一番,又增加了一项,那便就是允许军队推荐人才直接进入京城会试,以武进士的身份直接与诸多的武进士进行角逐。 此举涉及了许多利益纷争,百官也是争吵了许多,最终少数服从多数,今年便开始实行。 全国来了上百位武进士,军中又选拔了十个优秀人才前来参赛。 第一天是考骑射,飞马射箭,十靶中五就算是过关,进入第二局,便就是九靶中六,第三局便就是七靶全中,才可过第一场,进入第二场! 武进士都是有些手段的,一个个跨马上阵,拉弓射箭,一派火热。 第一场的第一局便就是无比的精彩,木优鱼看见一个个高手纵马疾行,不时便有箭矢落下,正中靶心的很多,真是精彩绝伦,不由得欢喜鼓掌。 每人纵马在场中绕行一圈,在极短的时间内便要开弓射箭,十靶五中才可,大半的人都能过,其中不乏七中八中,甚至是九中的高手,那叫一个异彩纷呈,百家争鸣。 进行到结尾的时候,甚至是出现了十靶十中的高人! 见一少年纵马冲入考场,绕行四分之一,三箭齐上,一弓射出,三箭居然分三个方向而去,准备地连中三靶,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一个个睁大了眼,却忘记喝彩。 又见他接连拉弓,五出五中,便就是八中,最后又是一个一弓双箭,十靶得中,纵马退场,时间最短,命中率却是最高! 此时众人才想起了要喝彩。 第一局,那少年就一鸣惊人,拔了头筹。 后来得知,那是军中选送的人才,乃是开国大将滚老将军的后代,姓滚名凯。 木优鱼惊叹了一阵,忽然便明白了什么。 之前滚凯在自家的客栈里打工,后来被七爷给挖走了,当时便就说了要让滚凯去考武科举。 这一两年来,一直不曾知晓他的踪迹,没想到是参军了! 滚家是开国功臣,曾经也是手握兵权,威震朝野,可如今,早就衰落了,只剩下一两个还在朝中担任不大不小的武官,也没什么权势功绩可言。 如今出了一个滚凯,一打听才得知了分家出去的庶出后代,滚家忙上门攀亲。 滚凯一出手便就震惊了朝野,无数双眼睛看着,第一场,他三局皆是头筹,都是全靶齐中,无一遗漏。 第二场,展示十八般武艺,此关考的便就是武进士们的硬家功夫了。 以前滚凯给木优鱼打工的时候那都是一人干几个人的活计,本身就厉害,去军中历练两年归来,那手段不可同日而语,简直到了力拔山河的地步。 滚聃儿也被叫来观礼了,看见自己的亲哥哥在场中大放异彩,她也是激动得直流泪。 第三场,考兵法摆阵谋虑等,滚凯外场考试是第一名,内场考试也是第一,当仁不让的新科武状元! 木优鱼激动极了,七爷监考肯定得放水,可滚凯的本事那是实打实的,孟家人都寻不出污点来,激动得她都要给滚凯成立后援会了…… 老皇帝亲自召见了今年的武举前三甲,还当面考验,滚凯皆是对答如流,深得老皇帝喜欢。 这些年,他在军中历练,七爷还派人对他进行了秘密教导,本身也是刻苦天资不凡,若是不成材那都不可能。 滚凯很快便在朝中崛起,老皇帝御赐三品武官参将,赐了府邸,一下布衣变贵族,威风了得。 木优鱼回府之后,与木水秋说起自己在那武科举外场之上看见的盛况。 “聃儿的大哥是个人物,一出手就是一箭三雕,将那考官们都给吓呆了,等人跑了一圈,十靶十中了,考官才回神了,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啊!” 木优鱼说得眉飞色舞的,木水秋低头做自己的针线活一边也是听着,她在府中无事可做,又不似木优鱼这般喜欢到处跑,便日日做些针线活。 木优鱼生的那小子手脚长得飞快,衣裳得不断更新换代,木优鱼这娘天天在外跑,又不管孩儿的衣裳,绣房里做出来的也没自家人做出来的心意大,木水秋便自告奋勇地给她做起了衣裳。 木清歌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听木优鱼说起,都听得呆了,一双大眼睛瞪得牛圆,大概是不可置信。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人!” 她以前在木府看见人射箭,可从来没将人一弓三箭的。 “那可是厉害极了,一弓三箭,箭箭都是中靶心,六姐姐若是不信,他改天上门来,咱们一道去看看他射箭。” 滚凯一跃成了三品武官,身价是水涨船高,不仅是被滚家给风风光光地迎了回去,又来王府之中接了滚聃儿回去认祖归宗。 他如今有了自己的府邸,还想将滚聃儿给接走,可滚聃儿还是觉得王府习惯了,还是一直在木优鱼身边。 这时代里,男人若是想入仕,有两个途径,第一是推荐,文武百官都可推荐人才入朝为官,这成了权贵的特权,所以有的官职能世袭便如此。 还有一种便就是科举,朝廷一方面不能将老臣给惹恼了,一方面又要吸收寒门子弟入仕,便两条门路都在用。 像木清安这般的嫡子,是直接推荐入仕,像李璟然那般的庶子,便就只能科举入仕。 得知滚凯上门来做客,木优鱼连忙告知木清歌木水秋丰南王等去马场外偷看。 今日王府之中来了好些客人,新科武状元滚凯,还有木清安、李璟然、成清流、张德俊等,皆是宁王一党的青年朝臣。 他们在马场之中骑马射箭玩乐,这贵族之间的聚会,不是宴会便就是骑马射箭取乐。 丰南王也闹着想去,被七爷给哄了回来,他天天听着木优鱼吹牛逼,对那传说之中的武状元可是好奇得很,便随着木优鱼去马场外偷看。 远远地,看见马场中几个人穿戴着护具在马场中骑马射箭,一个男子拿了一弓,连开两次,射出两箭,皆是正中靶心。 “瞧,那就是聃儿的大哥!” 木优鱼自豪地指着滚凯骄傲地道,自己认识的人有出息了,她心里也是高兴。 众人瞪大了眼,见滚凯又接连射了几箭,无一漏发。 旺财旺福不知道哪儿冒出来,追着那马儿跑,因为王府之中比木府自由多了,狗都是放养的。 那两条狗一跑,鬼焰来劲儿了,朝天‘汪汪’了两声,木优鱼忙拍它的脑袋:“不许叫,一会儿他们都看见我们了!” 哈士奇是听不懂人话,忽然一个俯冲,硕大的狗躯便往那马场中冲去了,还伴随着木清歌一阵惨叫,原来那狗绳还绕在木清歌的手中。 木优鱼目瞪口呆地看着鬼焰一顿狂奔把木清歌给拖走了。 可怜木清歌,被那哈士奇给一顿拖行,手上的绳子挣不掉,眨眼就被拖入了马场之中。 幸得那马场草皮松软,不至于拖出个人命来。 木水秋差点当场被吓晕。 “蠢狗!” 木优鱼大怒,提着棍子就追了上去。 丰南王也忙朝鬼焰招手。 可那脱缰的哈士奇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被召回来了,见它冲上去,围着马儿撒蹄子,还跟着马儿跑,苦了那被拖着的木清歌,又是哭,又是尖叫的,在地上都拖出了一大长段印子。 滚凯自然是认识那忽然闯出来的的东西——那不是当年被狗日的七爷的狼吗? 个头居然长这么大了! 那狼从马前绕过去,滚凯的目光随着狂奔的哈士奇而去,转头才看见了那被一路拖过来的娇小女子,眼看着那马蹄子便要落下去了,他立马勒了缰绳。 可那马儿方才也是被冲过来的庞然大物吓住了,慌乱得滚凯也难以控制,更别说那马下还有个女子。 事情太突然了,七爷也是当场懵逼,他养的蠢狼入马场之中祸害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日特意让丰南王将它看好,怎么忽然便出来了? 更可怕的是,哈士奇居然把滚凯给认出来了,当初在那别苑之中,滚凯还经常给它梳毛,当下一见故人,哈士奇更是激动,围着那马儿转,脖子上的狗绳将马蹄子饶了一圈,绊住了马蹄子。 哈士奇吐着舌头,激动万分地往那马儿肚子上一扑,滚凯终于是马前失蹄,马儿迎面栽倒,马背上的他忙御使轻功灵巧地飞了出去。 一落地,忙抽刀,将木清歌缠绕在手臂上的狗绳子给砍断了,将她人往旁边一拖,那马儿迎面倒下,正倒在她方才的地方。 木清歌都快要哭死了,面朝下被拖过来,胸前的衣裳都被拖得开了叉,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肌肤,和鲜红的肚兜,还有蹭伤。 滚凯看得脸红,忙将自己穿的衣裳脱下与她盖了身子。 木清安小脸之上全都是伤痕,拖伤和青草屑,睫毛之上垂着泪珠,抬头看见眼前的男子,一双剑眉嚣张挺立,浓眉之下大眼炯炯有神,年轻的面貌英俊无比,比任何一个男人都好看。 木清歌疼晕过去之前便看见了这么一副场景…… “嗷!” 哈士奇激动万分地扑向了滚凯,舔得他满面口水。 七爷看见那一幕,当场脸都绿了! 木优鱼看见哈士奇闯下如此大祸,也是无颜面见世人。 在七爷那杀人的目光之下,木优鱼命人抱着木清歌飞奔着逃了。 丰南王也耷拉着脑袋,去将鬼焰牵着跑了。 七爷都快被哈士奇给气死了。 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幸好木清歌的伤势不太大,只是被吓晕了过去,脸上胸口被拖出了一些伤口,让风嬷嬷来给上了药,几天的时间便能好了。 七爷将客人都送走之后,便一直在生闷气,哈士奇知道自己闯祸了,门都不敢进,躲在丰南王的床底下不出来了。 可总是要给七爷道歉的,他很少邀请人来王府之中做客,今日少有的一次,居然让那蠢狼给搅合了。 晚间,木优鱼将哈士奇牵回来了,一进屋它就趴在地上,房中的低气压吓得它贴着耳朵,不敢吱声。 不时还抬头偷偷地瞅瞅七爷,每次都是瞅见一双吓人的冷目,吓得又趴了回去。 七爷真是恨不得在它脑袋上瞪出个洞来! 妈的,世上狼儿千千万,自己怎么就选了这个这么蠢的来养着! 跟在自己身边这些年,数数都干了多少蠢事! 被木优鱼的两条狗当众日,还被府里的巴哈狗咬得又哭又叫到处躲,去年想钻到隔壁去玩,从那狗洞里面硬钻了进去,脑袋卡在里面不进不出的。 蠢得无法直视! 蠢便罢了,还无法无天,前些日子进宫去,老皇帝正在用膳,这蠢狗路过,一跃而上,跳上餐桌,直接抢了皇帝的盘中食! 若不是老皇帝还宠它,狗头早掉了! 想他手下养的高手们,除了黑牧当年偷马被抓,个个都是干练了得,从无差错,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个专捅篓子的蠢狼来! 放出去捅篓子,关在府中还是捅篓子! 木优鱼看着那一人一狗瞪眼,她坐在一边给荆轲剌喂奶,喂完了奶,将衣裳给穿好了,道:“蛋蛋他爹,瞪几眼得了,咱们生了娃,忽略了它,鬼焰心里正委屈着,你要是再瞪它,把它瞪出心理阴影了怎么办?” 哈士奇忙委屈地‘嗷’了一声帮腔,一双蓝瞳还朝七爷看看。 七爷当真是气得要吐血了,道:“罢了罢了,爷就当养了个大爷供着!” 说罢,起身,朝卧室去了,想他堂堂宁王,竟然跟个狼置气,说出去都掉身份! 木优鱼趁机上前怕怕狗屁股,道:“你爹消气了,快回去睡觉去!” 哈士奇高兴地摇摇尾巴,高兴地出去了。 木优鱼抱着荆轲剌回房,七爷生了一晚上的闷气了,抱着荆轲剌便也不气了。 还是这荆轲剌好,不惹自己生气。 谁料刚这么一想,荆轲剌就吐他一脸的奶…… 第二天,隔壁木家又出事了,这次的问题更大。 原来,那木清安在府外竟然养了个青楼女子做外室,还生了一双龙凤胎,被孟夫人给发现了,竟然派人上门去为难那女子,此事为木清安知晓,竟然赶了过去将孟夫人的人给打了! 005 兄长请缨 木清那事儿闹大了,她将孟夫人派去的人给打了,孟夫人将此事与李夫人说起,李夫人又与木常荣说了。 木常荣那是气得手直发抖,这士族大家之中,男人不是不可以养外室,只是正妻还不曾过门便在外面养外室,那传出去婚事也得受影响。 那门当户对的人家,谁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还不曾成婚便在外面养外室的公子。 若是那事儿不被捅出来还好,可如今捅出来那可就是翻天了,孟夫人那处被打折了好几个人,得理不饶人,天天找李夫人撒气,李夫人也是个软包子,不是那孟夫人的对手,又是自家理亏,受了不少气。 木清安那里是彻底跟木常荣干上了,与木常荣直接顶嘴了。 “逆子!逆子!”木常荣气得连声骂来。 木清安如今羽翼丰满了,虽然孝顺,也从来不将木常荣的威胁放在眼中,十分诚恳地道:“父亲,既然你们不许蓝氏入府,那孩儿便自请出府,另外建府,将蓝氏接入,如此正好,省得你们看不过眼!” 没想到木清安居然说出了这种话来,木常荣那可是气得暴跳。 “这哪有未成婚外室便先养出儿子的道理,那蓝氏和两个孽种休想入我木府,你也休想另外立府!” 木清安眼中显出狠色:“那便由不得父亲了!” 说罢,竟然转身就走,木常荣在身后呼道:“逆子,你给我回来!” 木清安头也不回,木常荣忙命人去将他给截住。 可他是武将,这木府几个侍卫哪里是他的对手,眨眼之间便将那几人给打趴下了,又是大步往外走了。 木常荣暴跳如雷,大呼:“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啊!” 木优鱼得知了消息回去,正好赶到事发现场,看见了整个过程,见木清安走出去了,忙对木常荣道:“爹,兄长就是一时置气而已,这本是咱们二房的事儿,那大房的人话也不说一句,便上门去为难人家,大哥肯定生气,等他气消了肯定回来认错。” 木常荣今日大动肝火,木优鱼和木水秋忙扶着他坐下了,端上了茶水去。 这个时候可不能真的让他们父子矛盾激化了,怕是那木清安真的出去开府了,‘不孝’的罪名就要压过来了。 如今朝野都盯着七爷,木清安是七爷一党的,不知道多少人想折了七爷的左膀右臂,肯定有人拿这事儿趁机发难。 幸好娘家和婆家就一道墙,木优鱼能随时归来,与木常荣道:“爹爹,此事大哥也是没错,哪个男人不养几个外室的,如今兄长有后了,您应该高兴才是,是庶长子又怎么的,咱们木家势大,想跟咱能结亲的人多了去了,不怕兄长寻不到人,等过几天兄长气消了,一准儿回来相亲了。” 木常荣吃了一口茶,心情平复了一些,可说起木清安还是气,道:“他若是真的能回来认错倒好!” “您放心,我去劝劝大哥,一定让他尽快跟您认错!” 第二天,木优鱼入宫去看皇后褚妃的时候,正好碰见了木清安在宫中轮值。 他不是不懂那道理,道:“昨日是我太冲动了,若不是那大房的欺人太甚,我也不会如此气愤!” 说起发生的事情,木清安气愤异常,木优鱼忙劝道:“多大的事儿,你放心了,我帮你串通串通,你再找爹说两句软话,这事儿就过去了。” 木清安在公事之上还是得力,只是私事之上却显得如此无礼。 他叹了口气,看着木优鱼,想起第一次看见她,她还是个十分谨慎的庶女,站在王夫人身手,畏畏缩缩地来见人,胆子可小了,可如今她已经是权倾朝野的宁王正妃,王爷独宠她一人,当真是去年东麟最有福气的人。 他不由得叹息一声:“若是月儿也有你这般的命便好了。” 木优鱼耳朵都竖了起来:“她是叫月儿吗?” 木清安笑了笑,眼中尽是温柔之色,看得出来,她心中是有那月儿道:“四年前,我还在颠城,一日同僚在青楼置酒邀了我去,月儿刚被卖入了青楼,正想逃跑,被那老鸨龟奴抓住了一顿毒打,我心中不忍,便将她买了下来,给她置了一处院子,时常去看看她。” 后来的大概木优鱼也猜到了,木清安与那月儿生了一双儿女,木清安入京之后,便将她偷偷地接入了木府。 他是木家嫡子,不曾娶亲,身边若是先纳妾了,那肯定是名声不好的。 便一直将月儿养在外面。 说罢,木清安又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对木优鱼道:“他们怕是容不得月儿,我给她换了地方,怕是早晚也会被找上门去,能躲一日是一日了。” 木优鱼听了也是叹息,她也是个母不详的庶女出生,知晓那酸楚,难得木清安还有良心,她也忙给他出主意道:“不如这样,我将月儿接入王府之中,反正宁王府现在空得很,你去跟爹道歉,将那婚事给定了,让爹高兴了,就不找月儿的麻烦了。” 木清安听之,点点头,虽然一脸勉强,但还是道:“如今也只有这般了,以后还得麻烦小妹了。” “没事!” 木优鱼拍着胸脯道,“都是自家人,不必说那话!” 木优鱼从宫中回府后,立马照着木清安给的地址寻上了门去。 在京城之中东拐西拐,总算是在南城区之中寻到了地方,见一处小院儿静静地伫立在那门口,十分的低调,大门紧闭,门可罗雀,实在冷清。 木优鱼上前敲敲门,大门之上立马便开了个小窗,能看见一双冷冷眼,十分警惕。 “是谁?” 木优鱼垫脚道:“宁王妃。” “王妃娘娘?” 门马上开了,门内站了三四个侍卫,皆是木家侍卫,更是木清安的心腹,见是木优鱼,那其中一个歉意地道:“王妃娘娘,属下实在是对不住了,前日里,木府来了十几个大汉,将原先的门打烂了,还冲了进来,见人便打,更是差点将蓝姨娘给抓住了,若不是少爷得知情况了赶过来,如今怕是小少爷都保不住了。” 木优鱼随着人入了那小院子,见此处庭院森森,内里别有洞天,住了三四个武艺高强的侍卫,进门之后又跨了一个大门槛,才到了内院,里面住着女眷。 一进内院,便看见一个扫地的小丫头丢了扫把一脸惊恐地跑开了,立马便关了好几道门。 这小小的院子四处都是风声鹤唳! “这是怎么回事?”木优鱼进门就吃了个闭门羹,不由得道。 那木家侍卫道:“蓝姨娘原先的院里就只有两三个丫头一个婆子,和一个护院,那日动静天大了,家里来了十几个壮汉,将护院给打死了,打死了护院和两个丫头,还将蓝姨娘吓得差点小产了。” 难怪木清安会如此愤怒! 那孟氏表面是想消除了木家的污点,让人无从得知那庶长子的事情,其实其目的怕是为了激怒木清安。 惹得木清安与木常荣决裂了,再闹大一点,捅到御史那处,这不孝之名是逃也逃不了。 木优鱼也是怒不可遏,当即隔着那门,对主人房里的人道:“别怕别怕,我是木优鱼,蓝姨娘,我是来接你去王府养胎的!” 房中没动静,木家侍卫道:“王妃娘娘,那事儿才过去两三天,蓝姨娘受了惊吓,如今还没缓过劲儿来,除了少爷,谁也不肯见。” 木优鱼便只能等着了,等着木清安从宫中来了,一道走便就是了。 她坐在院中等着,瞧看着四周的风景,这小院儿似乎是急匆匆买下的,地都还没扫得干净,方才一个小丫头扫地,见着人来就跑了,大概是之前被吓坏了。 等到了天降黑的时候,才见木清安来了,隔着门道了几声:“月儿莫怕,我来了。” 那房中才见了动静,门一开,一个女子冲了出来,往木清安怀中一投,便开始轻声啜泣。 两个小包子紧随其后,抱着木清安的大腿便哭。 “爹爹!” 一见着了孩子,木优鱼来了精神来,大量着那蓝月儿,十*岁的模样,肚子隆起,怕是有五六个月了,那两个孩子也该是有两三岁了,生得粉琢玉雕,胖嘟嘟的两个。 还是对龙凤胎! 那真真是看得木优鱼眼馋,自己什么都不缺,就缺个当皇帝的男人和女儿了,可她起码得过个三四年才能生产,也只能干瞪眼了。 木清安见着了妻儿,也是欣喜,这几日他一直提心吊胆的,就是怕木府的人来下毒手。 这些外室庶子庶妻的命在某些人看来不值一提,随意便能抹杀。 木清安拉着蓝月儿来见木优鱼,笑道:“月儿受了惊吓,怠慢了王妃,还请王妃莫要见怪。” 木优鱼自然是不会见怪的,见那蓝月儿躲在木清安身手,也是巴掌大的小脸,有些苍白无力,一手护着自己的肚子,一双眼埋着深深的惊恐,警惕地看着在场除木清安外的任何人。 看见她,木优鱼似乎想起了曾经的自己,当时也是许多人不想她肚里的孩子出来,当时的她,无助、迷茫,七爷远在西北,与此时的蓝月儿还真是有些相似。 此时有木清安在了,蓝月儿才敢与木优鱼行礼了:“民妇见过王妃娘娘。” 那声音小声小气的,看得出她十分虚弱,大概是受了惊吓,动了胎气。 木优鱼笑了笑,道:“都是自家人,何必多礼。” 蓝月儿还是一直往木清安身后躲,她自小便没见过什么世面,她家中突遭横祸,父母双亡,被人卖入了妓院中,没见过木优鱼这般的大人物,吓得不敢说话。 木优鱼也没那摆谱的习惯,“天色不早,咱们还是早些动身吧!” 蓝月儿拽着木清安的衣袖,还是十分惧怕,木清安道:“王妃是我的妹妹,是接你去王府了,以后便没人会欺负你了。” 蓝月儿啜泣两声,不曾说话,众人将东西草草地收拾了,便由木清安亲自护送着去了王府。 如今七爷的宁王府和丰南王府是连在一起的,地方扩了许多,但是人却没多,还显得有些空旷。 一回府,木优鱼便让管家收拾了一处干净通风的院子出来,给蓝月儿养胎,也免除了木清安的后顾之忧。 木清安一直看着蓝月儿和一双儿女住进了王府,他才算是舍得走了,如今这个敏感时期,若是夜不归宿,怕是大房的人要找茬。 王府是木优鱼的地盘,她断然不会让蓝月儿受委屈的。 他走的时候,蓝月儿一直送着他,恋恋不舍地随着,木清安也是舍不得走,可他必须得回府。 他挽过蓝月儿的手道:“你放心吧,这儿比哪儿都安全,没人再敢上门寻你们母子几人的麻烦了。” 蓝月儿哭得满面泪水,却也不曾说话,木清安又道:“你就在这儿放心地住下,我会时常来看你们的。” 蓝月儿点点头,也终于是放开了手,让木清安离去。 木优鱼安排着蓝月儿在王府之中住下了,各方都亲自打点,她那院里除了自己带来的几个丫鬟婆子外,又安排了几个丫鬟伺候,粗使丫头、产婆、护院都一个不少。 忙完了回自己的院儿,早已经摆好了饭菜,七爷正抱着荆轲剌等着她。 “就知道瞎忙!也不忙点正经事儿,爷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妃子!” 七爷还有些生气,冷声道。 自己娃的尿布都不给做一个,整日便想着娘家的事情,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木优鱼这盆水泼得太近,两边来回鼓捣。 木优鱼才不将七爷的话放在心上,只顾着拿筷子吃饭,海盗:“谁说我瞎忙了,我这都是为了你好!解除了大哥的后顾之忧,燃他好生给你跑腿!” 七爷无话可话可说了。 那孟氏一声不吭,忽然便派出十几人去将木清安的外室给围了,打杀了护院丫鬟,还差点将那蓝氏打死,表面看来是当家主母为了帮嫡长子抹除污点,可她出手也太是快了,若是没阴谋,七爷肯定是不信的。 或许真是如木优鱼想的那般,孟家这是在借机挑事儿,想要借这事儿折了他的左膀右臂。 若木清安真的一时没能控制住,与木常荣对着干了,或者是是真的搬出木府去,御史那边肯定是有话要说了。 木清安当晚便与木常荣道歉了,并且答应了尽快成婚。 蓝月儿便在王府之中住下了,木优鱼天天都去看她找,寻她出来多走动走动。 初入新环境,蓝月儿拘束极了,日日都是躲在房中,慢慢地才开始出门来,但还是不敢和木优鱼说话。 在她看来,木优鱼这身份吓人得很。 当今宁王妃,极有可能还是未来的皇后。 木优鱼是喜欢她的那一双龙凤胎得很,恨不得天天都骗过来抱一抱。 在府中也算是逍遥快活,木优鱼每天就带着孩子,宫也少入了,渐渐地与蓝月儿便也熟悉了,话也多了。 她是家中遭了大难才流落青楼。 青楼第一夜接客的时候,她为保清白,拼命想逃出去,可被抓住,被打个半死,是当时的木清安救了他。 那一年木清安也才十六七岁,家中举荐做了个小官,没多大的势力,能力也是有限,不敢将她带回府,她也无处可去,便将之养在了外室,时常去看一看,一来二去的,便渐渐生出了感情。 两年前便生了一对儿龙凤胎,后来木家搬迁之后,木清安还是想尽办法将她接入了京城,在京城来又怀了第二胎。 如今也是六个月了,那日孟夫人的人马打上来,差点将她给吓得流产,幸得木清安得知了消息,及时赶了回来。 蓝月儿话极少,比木清歌还沉默几分,木清歌随着木水秋过来也是有些日子了,这王府里木水秋是当家主母,她也比在木府之中自有。 四个女人整日整日地在一起,讨论那生孩子的问题。 木府那边大房上次出手之后就没动静了,二房李夫人又开始给木清安物色合适的姑娘了。 木家嫡长子议亲,绝对不能马虎,木优鱼偶尔还得过去帮着参谋参谋,她的人脉广,知晓得多了,能帮着给点主意。 但自从蓝月儿进了王府之后,木清安跑王府的频率变高了,几乎是日日都要从后门溜进来看一看蓝月儿,有时候便宿在这儿。 他对婚事抵触,大概是因为对蓝月儿动了真情。 可她的情况跟木优鱼不同,木优鱼好歹有本事,有手艺,又会说话,府里府外、宫里宫外的,处处都是人脉,可蓝月儿没有来头,还是青楼出生,就算是木清安想将她带回府中也是困难。 木府里的姨娘,个个都是清白出生,那不干净的都是养在外室的,比如木优鱼的娘。 蓝月儿没本事,人也胆小,木清安就算是想将她带回府也是困难,怕是以后就得在王府住上一辈子了。 幸好,王府大,不愁养不活她们母子几人。 面对这森严的门阀之分,木优鱼只得叹气了。 想来自己能嫁给七爷为妻,也是走得艰难。 就在给木清安物色对象的时候,一天夜里,木优鱼还睡在七爷怀中,忽然赤牧来敲门,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七爷面色严峻,急匆匆地连夜入宫了。 这么一入宫便就是两日之后才回来。 回来才告知木优鱼,边关又有战事了。 曾经老皇帝扩充版图,平定了边疆六部,这几十年过去,那边疆六部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每岁纳贡,俯首臣称,甘愿为东麟戍守边疆,可没想到,去年,边疆六部之中最强大的东方部落居然起兵反抗,连同其余五部一起,形成了强大的联军。 那六部皆是强悍的游牧民族,六部联合实力无比强大,杀退了边疆守兵,连续攻占下了几个城池。 边关大乱,整个年关都是大战的,一直到如今才算是传了消息来,本以为边关守军能将叛军镇压,没想到,叛军不仅是不曾被拿下,反而越发强大,边关连失阵地,不得已才发来了急报,请求增兵! 一听这消息,木优鱼整个人都清醒了,一把抓住七爷的衣袖,紧张道:“这次是谁领军前去?” 该不会又是七爷吧? 幸好七爷摇头了,道:“你兄长请缨,父皇批他与滚凯领兵前去。” 木优鱼才放松的心又紧绷了。 “我哥又没上过战场,他怎么能去打仗!” 七爷笑了笑,道:“你也太小看你那兄长了,他每年秋猎名词都靠前,若不是为了避开太子诸王的锋芒,他早该是第一了,况且这一次不同西南叛军,那边疆六部不过乌合之众,反叛想来是有所隐情,所以爷才让滚凯出动。” “可如今蓝氏还怀着孩子,兄长他怎么能走呢!” 她可是明白那种感觉得很,肚子大着,男人却在边疆生死不明,那种滋味,是何等的心酸、绝望。 七爷给她顺顺头发,知道这女人眼界小,畏惧战争,道:“你且放心了,有滚凯帮衬,没事的,这场仗最大半年,更何况,这是他自己请缨,去意已绝,皇上批准了,爷也没办法!” 木优鱼怒道:“你就不能劝劝他吗,他此去……” “爷让你多吃肉少乱想,你怎么就不听呢!”七爷也没了耐心了,放冷了嘴脸道:“这便将六部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爷动动指头就能灭了他们,此次领兵的位置是个香饽饽,不知道朝中多少人盼着,爷也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给他们俩争取到了这次机会!” 木优鱼无语了,委屈地看着七爷,大概男人和女人看问题真的不一样,便也不与置气了,七爷也就能冷一会儿,片刻时间便好了,又放软了声音道:“你且放心了的,爷不会让你们木家断根的!” 木优鱼娇嗔了两声,便没了二话。 木府老小们知晓木清安要出征了,也是觉得自豪无比,毕竟这是要去建功立业,此行归来,他的仕途必将再上一层楼。 蓝月儿知晓那事情,也是哭了好些天,可最终还是看开了,她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万万不敢拿自己去给他使绊子,他还有更远的路要走。 此行是必胜无疑,朝中不知道多少武官强迫了脑袋也没抢到这位置,居然让两个新人争了去,不少人颇有微词,特别是那孟家之人。 孟夫人上次使绊子对蓝月儿下手,激怒木清安不成,那蓝月儿也不知道是搬去哪儿了,她也没想到多少,只是无意之间得知了二房了这个消息,想将事情捅大一点,让二房丢点脸面,没想到那事儿不了了之了。 木清安那脾气,居然真的与木常荣道歉了,如今更是要远征便将。 出征之日选在了三月,木清安出征之前来府中看了蓝月儿,如今蓝月儿已经是七个多月的身孕了,泪汪汪地与木清安告别。 木清安告别了蓝月儿和一双妻儿,又来与木优鱼木水秋木清歌等见面。 这离别的气氛颇为沉重,木优鱼几人皆是忍不住垂泪,那边关刀光剑影,冲突不端,谁知道去了还能不能回来了。 木清安话语特别沉重,十分严肃地看着木优鱼与木水秋两人,“若是我不能回来,月儿母子几人便要劳烦二位妹妹了。” 木优鱼忙打断他的话:“说什么瞎话,你肯定得回来,自己的女人孩子,自己照看着,谁帮你看!” 木清安笑了笑,不曾多话,默默地转身离去。 木优鱼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他此行又去无回,想挽留住他,可那已经决定的事情,似乎再无返回的余地了,军令状已下,岂有收回之理! 此次远征边疆,是七爷主事,而且还是他担保了滚凯木清安二人,若是此次出征不顺利,七爷也是要负连带责任。 木优鱼知道这一层事儿,那是急得团团转。 这狗日的王八! 为了争个皇位命都拼了,随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 让两个新人上战场也就罢了,还立下了与滚凯木清安三人一起立了军令状,还是满朝文武见证! 木优鱼从黑牧那里得知了这情况,气得炸毛。 自己这是嫁了个什么男人! 炸毛一番也没办法了,他军令状都立下了,自己再骂也收不回去了,七爷回府来,木优鱼只能干瞪眼,瞪了几眼便也没话了。 现在只能每日起床烧个高香,祈祷边关顺利。 因为七爷担保的事儿,再加上性生活不和谐的事儿,木优鱼气得几日不跟他说话,晚上睡觉还望中央放个被子,不让砰自己半分。 七爷也正知道木优鱼生着闷气,也不去惹她,一直到她整整三天没跟自己说半句话之后,七爷总算是开口了。 “闹两天得了,再闹下去,爷得有心理阴影了!” 木优鱼瞪他:“鬼焰那蠢狗才会有心理阴影,你有个屁!” 想起那事儿,木优鱼还是气,气得饭都吃不下去,又道:“鬼焰都比你聪明!” 七爷今日是专程求和的,主动地坐到她身边去,揽过了她的腰去,木优鱼气得闪躲过去,道:“去去去,你又不跟我啪啪啪,摸我干啥,不许摸!” 生了娃大半年了,七爷愣是不跟自己来点夫妻之间该干的事儿,木优鱼若是心中没火才是怪的,加上七爷担保那事儿,她浑身都是火。 七爷发狠似的,将她整个人都抱了,木优鱼挣扎这,七爷恼道:“小丫头,还跟爷野不成!” 他素来霸道,将木优鱼死死地箍住了,见她逃不得了,才道:“爷可从来不打那没把握的仗,爷怎么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开玩笑,若是他们不能成事,爷会这么放心地让他们去?” 木优鱼心里头还是不舒服,七爷便将她抱着,却是忽然将那话语放软了。 “我方才说爷这辈子从不打没把握的仗,可仔细一想起来,却漏算了一件事情,那算是我的错,若是能再来一次,我定不会那般做。” 木优鱼忙问道:“什么事儿?” 七爷十分认真地看着她:“让你怀孕。” 木优鱼愣了愣,虽然一笑,笑中却带了泪。 七爷这辈子做的最没把握的事情,便就是让木优鱼剖腹产。 若是能选择,他永远也不想再看见那一幕…… 七爷总算是肯放开胆子跟木优鱼啪啪啪了,只是不敢如从前那般,当真是将木优鱼弄得死去活来的,只敢细细研磨,随时盯着那肚子,若是有裂开的趋向,他肯定立马抽身而退。 后来木优鱼知道,七爷每次与木优鱼同房的时候,都会让风嬷嬷在外面候着,怕得那柔柔的的一层肚子被撑开了,风嬷嬷正好进来救人…… 东陵远征大军出发了,那边疆遥远,大军走了足足两个月才到,传信回来十分困难,一去便大半年没有消息。 但大多数人都能猜到结局,他们肯定是能归来的,必将双方的势力悬殊太大,等援兵过去,那群被老皇帝打得元气大伤的六部也只能投降。 晚春时分,王府之中传了声畅快的婴儿啼哭来,蓝月儿居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木优鱼羡慕坏了,看人家生孩子多简单,两抬生仨,她就生了一胎,还吃尽了苦头。 木水秋抱着那孩子,欢喜道:“瞧着娃生得这般虎头虎脑,将来肯定是跟大哥一般的出息!”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蓝鱼儿又要落泪了,如今孩子来了,也不知道孩子他爹现在如何了? 木优鱼忙叉开话题,打趣木水秋道:“姐姐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都嫁过来一年了,也该是着急着急了。” 木水秋霎时脸红,将孩儿放回了蓝鱼儿怀中,红着脸逃出去了。 “我不与你说话了!” 木水秋比木优鱼还大了一岁,如今她都十七了,想来也是可以了。 可惜了,好像丰南王完全不懂那事儿,木水秋又害羞,那孩子迟迟不来,也是没办法。 京城一切安泰,宫中的那些个贵人戒毒之事也是进行得十分顺利,毕竟没了鸦片,不怕他们复吸。 宁王在朝中的地位与日俱增,成为为一个能与太子分庭抗礼的王,朝中大臣不断站队,宁王的势力与日俱增。 盛夏时分,不断有喜报传来,道木清安与滚凯率领大军,与那边疆六部正面对抗,接连打了几场大胜仗。 朝野欢呼,木优鱼也松了一口气。 果然七爷说了,不打没把握的仗。 可就在金秋十月,一个噩耗传回了京城,木清安在战场阵亡! ------题外话------ 有错别字一会儿修改,么么哒 006 形势变化 木清安阵亡! 得知噩耗之时,木优鱼正在给自家小子喂东西吃,差点没晕过去。 “黑牧,此话当真?会不会……是误传?” 黑牧很遗憾地道:“是边疆急报,做不得假!” 木优鱼愣了愣,脑子里一片空白,许久许久之后才回神,却不由得泪落满面。 黑牧也是垂低了头,不曾说话。 木优鱼泪落半晌,怀中的娃哭得厉害,她才回神了,一边哄着荆轲剌,一边道:“你下去吧。” 黑牧退下,木优鱼将孩儿托给了木芽儿照管着,立马去知会了王府所有下人,不得讨论木清安的事情,特别是在蓝姨娘面前。 木水秋那处也得了消息,正哭得死去活来的,木优鱼安慰了一会儿木水秋和木清歌,又忙去了木府。 木府连续失了两个嫡子,处处都是一阵压抑,木常荣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一日不曾出来,李夫人如今也是要临盆了,得知那消息,也是差点动了胎气。 二房失了嫡子,整个声势都弱了许多,那丧子之痛,如今也落在了木常荣身上。 木家出嫁的女儿得知了消息都赶了回来,聚在一起,说起木清安个个垂泪。 木常荣痛失原配夫人才一年,如今又痛失嫡长子,这份苦楚让他整个人似乎都老了十几岁,一夜之间,竟然能在那鬓角看见白发了。 木优鱼安慰道:“爹爹也别伤心了,大哥好歹还留着后呢,我改日带过来给你瞧瞧。” 木常荣丧子之痛无法自拔,请了病假在家中,几日不曾上朝,木优鱼将木清安的一双胞胎儿女带来给他看看,看着那似曾相识的稚嫩脸蛋,木常荣又忍不住老泪纵横。 以往木清安在的时候,木常荣是打死也不同意让蓝月儿入木府门,可如今人已经去了,说什么都晚了,幸得有一双孙儿还能让他有个念想。 蓝月儿在王府之中带着小儿子,只知道木优鱼将孩儿带回了木府见老人,其余的也是不知道。 木优鱼这几日天天往木府跑,带着孩子过来陪着木常荣。 她自己养的蛋蛋也能跑了,还能‘依依我我’胡乱叫唤,跟他爹一个性子,淘气得将要翻天,还不听招呼,木优鱼是管不住了,让他爹管教。 七爷一直在朝中忙碌,又是连续几日不曾回府,大概是没脸见木优鱼,他当初可是打了包票的,没想到,木清安还是没了。 边疆战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东方部落等六部投降,虽然阵亡了一个木清安,但滚凯大胜,即将领军归来。 另外那领军反叛的东方部落首领诸人几乎都死了,东方部落一倒,余下的便都是些乌合之众,被滚凯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迅速一统六部,肃清边疆,即日班师回朝。 朝野上下一派欢腾,好似便就忘记了木清安之死。 皇上怜木常荣中年丧子,赏了许多东西到府上,宁王又提了提,木清安算就是为国捐躯了,如今还不曾成婚,没有嫡出后代,府中只有一房妾室,生了两个庶子一个庶女。 老皇帝也是感叹他去得早了,赐了木清安三个后代嫡出身份。 反正已经抬了个木优鱼这个庶女做嫡女,也不在乎多两个了。 文武百官也无话可说,人已死了,留个后传宗接代也是理所当然,就算是李家那等老顽固也不曾反对。 滚凯班师回朝,论功行赏,滚凯的声誉攀上顶峰,稳坐正三品武官,没落的滚家因为他而重新进入朝野视线之中,而那滚家也肯定是七爷的人马,再为他阵营舔一虎将! 七爷在宫中忙了一个月,才总算是回府了。 回到府中,已经是晚上了,木优鱼知道他回来了,也不去迎接,抱着那才洗干净的荆轲剌坐在房中。 烛光疏影笼罩了她一身,她背对着他,青丝已经垂下,房外是冰天雪地,房中却是温暖如春,蛋蛋在她怀中扭来扭去。 “嗲嗲!”蛋蛋看见那门外的七爷,高兴地唤了一声。 七爷那被冷风冻得快要决裂的冷面总算是有些暖意了,不禁笑了笑。 木优鱼没一句好话,背对着他道:“别以为你给他们争了嫡出的名分我就不怪你了,若不是你安排,我哥怎么会去边疆。” 说罢,还是伤心,更是为蓝月儿担忧,她三个孩子带着,孩儿爹便没了,如今还不敢将那事情与她说,怕她承受不住。 七爷进门来,又是冷着嘴脸,道:“那你去问问他,到底是他急着去建功立业,还是爷逼着他去的!” 木优鱼眼中含泪,又气又悔:“是你,就是你!” 这狗日的死王八,出事了一个月了,他也不曾回府来看看! 如今回来更是一句软话都没有,木优鱼也不是故意与他置气,只是心中痛楚无处可发,娘家出了这般大事情,莫说是成清流了,连丰南王都知道过去瞧瞧,几个女婿不管嫡庶都去了,就只剩七爷,连回府来露面一次都觉得奢侈。 自家丈夫都不来安慰自己几句,木优鱼肯定是觉得委屈。 忽然一个有些嘶哑疲惫的声音自七爷身后传来:“小妹,你也别怪爷了,是我自己主动要去的。” 木优鱼震惊,站起,回身,正看见门外阴影之中站了一个人,那人进来,房中烛光落在他脸上,正看见木清安的脸,只是久经风霜,沧桑得让木优鱼差点没认出来。 “大哥!” 木优鱼惊喜地上前,见那果真是木清安,只是一年不见,他变化太大,从以前的木家大少爷偏偏如玉的俏公子,变成了一个胡渣满面的沧桑男人。 木清安点了点头,笑道:“我没事,出发之际王爷便预料那边疆之事绝非表面简单,让我堤防着,我到了那边疆,为奸人陷害,索性诈死,将计就计,如今已经查清了所有事情。” 木优鱼高兴得语无伦次,七爷却似乎一点不高兴,道:“说两句便够了,他身份不能暴露。” 七爷知道木优鱼是个管得住嘴巴的人,才将木清安带了来与她看。 见过了木优鱼之后,木清安立马便去了蓝月儿的院中见自己的妻儿了。 木优鱼将他送走回了,回了自己的房,见七爷正端坐堂中,鬼焰也是端坐在他身侧,爷俩都是冷着脸,七爷那脸比哈士奇还臭。 七爷不说话,木优鱼也不说话,拉不下那个脸。 时间一分一刻的过去了,房中静悄悄的,只剩下那荆轲剌睡觉的声音。 忽然,鹦鹉扑腾了两下翅膀,落在七爷的肩膀上,看着木优鱼,高声道:“给爷道歉!给爷道歉!” 木优鱼脸一红,厚着脸皮假装没听见,七爷又捏着鹦鹉,故意大着声音教它说话。 “个欠*的野丫头,爷几日不弄你,尾巴便上天了,敢跟爷横了!” 鹦鹉扑腾扑腾翅膀,学着七爷的口气有句学句:“个欠*的野丫头,爷几日不弄你,尾巴便上天了,敢跟爷横了!” 末了,还自己加了一句:“给爷道歉,给爷道歉!” 木优鱼不上不下的,脸上臊得慌,依旧是假装没听见不说话。 七爷又鼓捣着鹦鹉,故意说那风凉话。 “若再不给爷道歉,爷心里就该有阴影了!” 鹦鹉扑腾着翅膀,大声道;“道歉道歉,给爷道歉!” 木优鱼终于是道:“好好好,给你道歉,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你个大男人怎么就喜欢跟我个女子置气,你还是是男人!” 七爷将鹦鹉放了,冷冷地瞧着木优鱼:“不行,这道歉一点诚意都没有,重来一遍,爷听得高兴为止!” 木优鱼也不理会他了,径直去睡了:“你爱坐你坐一晚上去,本宫可不伺候了,本宫还得睡觉,明日要早起喂你儿子!” 见她去了卧房,七爷也紧随其后。 片刻之中,卧房之中传了几声木优鱼的尖叫来:“荆临宇,你个臭流氓!你撒手!” “爷今晚非得让你长长记性不可,想想那被爷弄得死去活来的日子!” …… 木优鱼得了一场雨露,清晨醒来的时候红光满面媚眼如丝的,那已经不是雨露了,那叫狂风暴雨! 清晨吃过了早膳之后,风嬷嬷端了汤药来给木优鱼吃。 风嬷嬷只看着木优鱼那一脖子的红痕便知道昨晚上战况激烈,今早特意去厨房熬药。 她现在还不能生育,伤势看似已经好了,可那毕竟是划开了肚子,身子受了损伤,得再过个两三年才能孕育子嗣。 七爷十分认真地看着木优鱼将那一晚汤药喝下去,直到喝得一点都不剩,才算是放心了。 风嬷嬷开的药他放心,不会对她的身子有害。 七爷如今后悔死了,当初若是随了她的心缘,迟几年让她怀孕,便不会有那件事儿了。 他在宫中忙碌了一整月,一整月不曾回府,如今才算是得了一两日的清闲,回府来过年了。 如今已经是腊月天气,江山又小雪,王府内外是一片雪白,一家三口守在房中取暖,火墙烧得暖烘烘的。 木优鱼在坐在七爷怀中嗑瓜子,荆轲剌坐在木优鱼怀中玩玩具,木优鱼最近给他做了个丑不拉几的布偶。 七爷看了一会儿书,木优鱼嗑瓜子的声音将他影响了,书也看不下去了,伸手夺了荆轲剌手中的布偶,道:“这带吧的玩什么布偶!” 荆轲剌‘哇’一声便哭了,哭得龇牙咧嘴,露出两瓣新生大牙:“嗲嗲,呜……” 这世上,有了第三个让七爷毫无办法的人。 听那哭声,七爷只得将那玩偶送了回去。 “你玩你玩,爹只是看看而已!” 荆轲剌拿回了布偶去,哭声一下子制住了,只剩下长长的眼睫毛之上挂着两颗泪。 木优鱼今日梳着垂云髻,头顶斜插着一支鎏金掐丝的翠花簪,鬓边垂着碎珍珠流苏,身着一袭暖黄色色的牡丹凤凰纹云锦袄裙长裙及地,脚上是一双宝蓝色羊毛拖鞋,鞋面之上滚兔毛绣金丝,手边是一个鎏金景泰蓝香炉,正燃着袅袅香气。 七爷也是穿着一双拖鞋,若是在家中不外出,穿拖鞋还真是十分舒服,那都是木优鱼命绣房的人做的,大概是她没死之前的人这般穿。 许久不曾得这般的清闲了,七爷感觉这温香暖玉、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真是令人卷帘,仿佛身下全是棉花,身子都快要嵌进去了。 他看见那近在咫尺的木优鱼,露出一端洁白如象牙似的脖颈,真似冰肌玉骨,秀色可餐,不由得上前,亲了亲那柔滑似丝绸般的脸蛋。 木优鱼推开他:“亲啥亲,大白天的亲,让人看见非说你宁王白日宣淫,荒淫无道!” 七爷将吻埋在软嫩的肌肤之中:“谁敢说,爷灭了他!” 可那话一落,厚厚的帘子忽然被人冲开,门外冲进来一道清风,卷着一袭白衣进来了。 “好你个宁王,竟然白日宣淫,本侯爷定要告你一状!” 听见那声音,木优鱼瓜子都磕不下去了。 狗日的邀月又来了! 他在王府之中养伤大半年,如今正将伤给养好了,这半年里他不得消停,还吵着箍了个牙,如今正将牙套给摘了,一口大白牙比以前更炫目了,一开口就是一口闪瞎狗眼的炫白。 “死变态,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木优鱼冷冷喝道。 邀月挤眉弄眼地道:“哥哥我自己想进来便进来了,若是看不惯哥哥,你倒是来打我啊!” 木优鱼住着一个蛋挞给他丢了过去:“去你的!” 邀月将那蛋挞接了过去,一口便嚼了,咽下之后还自己端茶漱漱口,才道:“师兄,不是我说你,这么一个烂摊子,你总不能就这么丢下了,让师弟我一人累死累活的,你却在此处和小鱼儿卿卿我我!” 七爷冷冷一笑:“你道怎么样!” 邀月笑了笑,龇出一口越发白净整齐的大牙:“你去收拾烂摊子,换师弟我来与小鱼儿卿卿我我!” 这话一出,七爷目露冷光,手中无一物,拔了木优鱼头上的簪子来,朝那邀月一簪子射去,邀月吓得跳起,那簪子便落在他身侧小案之上,还没入几寸。 “师兄,你可不能这么无情无义啊,师弟我帮你隐瞒真相也是十分辛苦的……” 邀月人已经消失,可那话语还如余音绕梁似的。 房中安静了,邀月逃出去,帘子荡了几下又放下了,房中卷入了一点冷风,片刻之后便又暖和下来了。 荆轲剌笑得欢乐,七爷起身,将那射出去的簪子拔了出来,往木优鱼的发髻里轻轻地插了进去,道:“你与蛋哥儿自己吃晚饭,爷出去办点事儿,晚些回来。” 他才回来一天,便又要开始忙了,木优鱼知道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便道了一声:“哦,那你早些回来。” 七爷大步出去,木优鱼心里头有些不安,总觉得是要发生什么大事情。 木清安死而复生一定有猫腻! 七爷走后,木优鱼招来自己的眼线。 七爷一回来,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人承担了,木优鱼管也管不着,七爷也不将那正事与她说起,省得她开脑洞。 木优鱼一人也是十分寂寞的,有个眼线随时第一时间将情报告知自己也是十分不错的。 得令之后,黑牧腿脚飞快地出去了,一会儿便回来与木优鱼汇报道:“王妃,木清安受伤一事果然是有隐情,他并非是那六部之人所伤,而是另有其人。” “废话,本妃自然是知晓另有隐情,与我说来!” 黑牧道:“属下问了赤牧他不肯多讲,但也稍微透露了一些,那便将六部突然反叛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激怒!” “哦?” “木将军去了边疆了,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被人杀人灭口了,他此次是随着滚凯的大军秘密归来的,而且还带了好几个人一道回来,那几人如今便在被秘密地安置在王府之中。” 木优鱼来了兴致了,忙问道:“到底是发现了什么秘密?” 黑牧摇头:“属下也不知道。” 反正木优鱼正闲得蛋疼,第二天便上门去瞧了瞧,看看那到底是何方神圣。 那几人便就住在曾经木优鱼秘密养胎的地方,守卫十分森严,可木优鱼能轻易入内。 也不知道那是些什么人,一入内,远远地便发现那院中有好几个脸生的人,虽然都是王府中人的装扮,但木优鱼一见,便知晓那不是中原人士。 这些人,男女皆是小麦色皮肤,皮肤不似中原人那般细嫩,身材也是高大健硕,五官更为深邃锐利。 那难道便就是便将此次反叛的六部之人? 那六部其实便就是边疆活跃着的六个少数民族部落,十分野蛮无礼,当年六部联合入侵东麟,老皇帝御驾亲征,打得那六步落花流水,从此俯首称臣。 老皇帝还霸占了最强部落首领的公主,接入宫中为妃,可惜没几年便因为水土不服而病故了。 七爷为何要将几个六部之人养在府中呢?和木清安死而复生又是什么关系呢? 最近七爷又是忙得不着家,问他什么也不说,木优鱼一人在府中干着急,但陆陆续续从黑牧口中得知了好多消息。 比如,发现了六部之人后第三日,黑牧便传了个大新闻回来。 “爷出事了,爷出事了!” 木优鱼一听心便揪了起来,忙道:“出什么事情了?” 黑牧急匆匆地来道:“那六部之首的东方部落落败,代表六部甘愿俯首称臣,还奉上部落公主献与吾皇赔罪。” “那关爷什么事儿?” “皇上将那部落公主赏赐给了七爷为侧妃,七爷当场拒绝,皇上大怒,当场拂袖而去,如今七爷正跪在御书房外求着皇上收回成命!” 狗日的王八他爹! 木优鱼炸毛,那老皇帝是看不得自己一家夫妻和谐不成? “我入宫看看。” 黑牧忙劝道:“王妃娘娘,这个时候您就别去添乱了,皇上正在气头之上,谁劝都没用,反而添乱。” 又道:“若是七爷答应了岂不是正好?皇上此举用意非同小可,当年他征服六部之时也是强娶六部最美的公主,如今又让七爷娶那公主,那意思分明就是让七爷继承衣钵……” 说罢,还偷偷地将木优鱼看了一眼,眼中流露出一种小小的责备来。 七爷若不是怕自己娶了小的让木优鱼伤心,也不会冒着那大风险违抗皇上的命令,将自己的大好前程给生生地送出去。 木优鱼又好气又好笑:“这难道是怪我不成!” 无论如何,她都得入宫一趟,如今大雪纷飞,蛋他爹居然跪在御书房外,这怎么可以! 就算是那铁打的身子也是经不起这般的折腾! 木优鱼心疼,忙命黑牧去套了马车,她急匆匆地穿戴了一番便要出府去,可没想到,出门便看见了七爷的马车回来了。 七爷从马车中下来,披着一身及地的雪白狐裘,滚边狐毛雪白无比,轻轻地从雪地之上拂过。 鬼焰自他之后从马车之中跳下来,看看木优鱼,便摇着尾巴自己回了府。 木优鱼担忧地上去,见七爷浑身冰冷,想来是在那宫中受够了苦头,便不由得落泪。 “爷这不是回来了吗?有什么好哭的。” 七爷上前,用那有些冰冷的大掌摸了摸她的泪眼,如今风大雪大,泪落出来一会儿便能结冰渣子。 “回府再说。” 木优鱼拉着她的小手,一前一后地回了府。 回了府,七爷先去沐浴一番,将身子上的冷气都洗了个干净,梳洗了头发,吃过了晚饭之后,才与木优鱼说起今日的事情。 “也没什么大事儿,你哭丧着脸作甚?”他冷冷呵斥道。 “你什么都不说,时常出些状况,你说,我能不担心吗?” 七爷叹气一声,揽过了木优鱼,握着那小手道;“有些事情,爷不是不想与你说,而是爷觉得没必要与你说,你只管在府中好生地带着孩儿,外间的事情便不要管了,你只需知道,爷定不负你,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娘俩受半点伤害。” 木优鱼还是恼着,“那你倒是说,今日是怎么回事?” 七爷将今日之事道来,与黑牧说得差不多,老皇帝让七爷娶那东方公主,其实是为了他好,一来让他在那边疆六部之中建立自己的权威,二来是继承自己当年的‘衣钵’。 这是谁都看得出来的意思,老皇帝这是属意于宁王啊! 可没想到,此事被宁王果断地拒绝了,老皇帝大怒,早早退朝,七爷为了让他收回成命,专门去那御书房外跪着。 七爷肯定是不会委屈自己的,若真的让他在那御书房外跪上一个两个时辰,他肯定会炸毛。 仿佛是天公作美,他才跪了半刻钟不到,御书房之中正看奏折的老皇帝烟瘾犯了,当场癫狂,又是提剑砍人,又是乱吼乱叫,外人无法靠近,还是七爷冲了进去,将老皇帝一顿拳打脚踢、五花大绑之后,送入乾清宫之中继续戒毒。 七爷便处理了老皇帝的事情便就回来了。 听罢,木优鱼瞪大了眼,道:“真的?” 怎么觉得,那老皇帝毒瘾犯的完全不是时候呢? 七爷十分诚恳地点头,话中半点不掺假:“你若不信,可以问鬼焰,当时那老王八发疯的时候,还是鬼焰第一个扑上去,将人给按住了。” 鬼焰时常跟着七爷去皇宫,七爷上朝的时候便将它拴在殿外,在宫中办差的时候,也是牵着鬼焰,那霸气威武、宛若雪中狼王的鬼焰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头,给他平添了几分盛气凌人。 七爷是一个十分注重排场的人,牵狼装逼必不可少。 木优鱼还是不信,“你就这么回来了?老皇帝毒瘾犯了,你就不能在那宫中守着看看。” 七爷没好气地骂了一声:“那老王八的事儿,爷才不想管。” 他素来与那老皇帝没什么感情,只是文武百官之前要扮演一番父慈子孝的假相,他老皇帝将他们兄弟俩丢在冷宫之中十几年不闻不问,早早地赶出了宫来,七爷也从来不曾将他放在眼中。 “可那公主的事儿怎么办,若那老皇帝真的怒了,将你‘咔擦’了……” 七爷不屑一顾地闷哼了一声:“那老王八如今可舍不得要爷的命,毕竟他的毒瘾还没戒。” 今日七爷是受了气,回府来一口一个‘老王八’,亲爹都完全不放在眼中。 木优鱼就觉得那忽然发的毒瘾有点奇异,七爷当初端了国师的鸦片作坊和毒花田,他若是没自己留存一点下来,木优鱼这枕边人都敢不信的。 后宫嫔妃的毒瘾都戒得十分顺利,女人家聚在一起,在那深宫乐子也多,注意力被转移了,便不想那东西了。 可老皇帝太子诸王等,虽然配合汤药和强制戒毒手段,毒瘾有所改善,陆陆续续地入朝听政,可还是时常犯烟瘾。 这次是老皇帝在御书房犯烟瘾,前些日子,还有五王在上朝之时烟瘾上来打瞌睡流鼻涕的事儿,让群臣嘲笑了个遍,老皇帝脸面无光,直接将五王幽禁宫中,不再上朝。 这贼精的王八! 定然是他在背后使坏! 见木优鱼又开始忧心忡忡,七爷便知道她又开始脑补了,不由得敲敲那小脑瓜子:“你这小脑瓜能不能消停的一日,看来是日子淡出鸟了,爷让找点事情让你做做。” 说罢,又丢了块腰带来,“给爷绣花!” “自己绣去!”木优鱼可不是当年那小庶女,嚣张地将那腰带原路送了回去。 第二天,七爷一大早便牵着鬼焰去上朝,木优鱼在府中绣腰带,还不曾晌午,黑牧又传了个劲爆的消息回来。 “大事不好了,有刺客刺杀了那东方部落的公主,还被七爷活捉了!” 木优鱼一点也不惊讶,还一边拈线穿针道:“查出是谁派来的吗?” 黑牧摇头:“那刺客都是死士,任凭如何用刑都不肯张口。” 木优鱼眼睛专注着手下的绣花,轻描淡写地道:“我猜也是,用点鸦片,看他招不招。” 黑牧忙摇头:“如今哪里敢用……” “也是,若是七爷私藏鸦片的事儿被人发现了,那些人还不趁机将七爷给怼死!”木优鱼一边绣花,一边道。 “已经在怼了!”黑牧忙道:“那孟家正弹劾七爷呢!他们都说,七爷是被您迷惑了,是您指使了七爷去杀了那公主泄恨,连您一起怼了!” “笑话!”木优鱼冷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针线放入小篮子中,将蛋蛋给抱了过来:“关我屁事,我若是能迷惑得了堂堂宁王,那我就是当朝妲己!你家爷那油盐不进的模样,也是我能迷惑的?” 这一点黑牧便不赞同了。 木优鱼还真就是当朝妲己! 七爷早被她迷得团团转了,若是她因为这赐婚一事不高兴了,指使七爷去杀了那东方公主,七爷是肯定会出手的。 只不过七爷不会这么蠢,一定会想出一个天衣无缝的法子来,让那孟家和满朝文武都抓不出把柄。 可如今倒好,东方公主被杀,七爷正被孟家之人弹劾,要削了七爷的职! 老皇帝今日精神好,亲自上朝,听那孟家弹劾七爷,他心中也是有气,正欲说两句话,忽然便感一阵疲倦——毒瘾又上来了! 戒毒一年了,他的毒瘾还是是时常会犯,未免在朝中丢脸,他便草草地退朝了。 “退朝!” 太监一声喧,群臣山呼万岁之后,徐徐退下。 七爷最后离去,却目光如冰,冷冷俯视苍生般地看着那同样瞪着自己的太子。 太子如今好不容易才得重新上朝,可那太子之位一点不稳固,因为今年的宫宴之上,他出了大丑,群臣谈及他都是摇头。 可孟家的势力毕竟还在那里,将他保护得密不透风,更是将他争取回归了东宫,如今东宫上下密不透风,外面的手是一点都伸不进去。 太子冷冷地看着七爷,四目相对,寒光乍现。 “八弟,好本事啊!” 一场毒难下来,太子消瘦了不少,在那冷宫之中吃了不少苦头,如今正逐步恢复元气,只是曾经的英俊挺拔一去不复返,眼袋肥大,眼尾低垂,老了好几岁,倒三角眼里藏满了阴森恶毒。 七爷不曾说话,转身而去,顺手牵走了鬼焰。 太子在那殿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阴阴地道了一声:“且看你如何收场此事!” 便将六部这才归顺,便死了入宫和亲的公主,若是传回边疆六部去,怕是又要激起一阵反抗。 看他宁王如何担责! 宁王活捉的那个杀手很快便也死在牢中了,那便就是死无对证了! 孟家是一鼓作气要将宁王打倒,第二天,老皇帝临朝,孟家再将那弹劾宁王之事说起,朝中也有些许赞同之声。 老皇帝觉得自己是太宠信宁王了,导致他得意忘形,忘了自己什么身份,竟然敢于自己做对,想给他个教训,故意将那弹劾奏折狠狠地往那案上一摔。 “宁王,此事你对朕有何交代?” 宁王立即跪地,道:“父皇,儿臣昨日便想将那事情真相与父皇说起,其实那东方公主未死!” “未死?”众人诧异。 老皇帝也是一头雾水,道:“怎么回事,你且说来?” 宁王低垂着头,道:“当初东方公主入京的时候,儿臣便隐隐有些担忧,若是此时有人谋害了公主性命,传入边疆六部之中,那暂降的边疆六部该是如何感想?为了保护公主,儿臣早已经将公主换了下来。” 文武百官震惊,纷纷窃窃私语,太子面色微妙,惊恐地看向了孟家,见孟家也正看他。 立马有孟家之人出声道:“荒谬!公主在宁王管辖之下身殒,宁王此举不过想逃脱罪名!” 宁王冷冷一哼,不曾理会孟家,对那龙座之上的皇帝道:“儿臣不仅是将公主保护下来,而且还从刺客口中问出了那背后谋害之人!” “荒唐!堂堂宁王竟然敢在朝堂之上大放厥词,竟然胡言乱语戏弄皇上!”孟家家主面朝皇帝,忠心耿耿地道:“皇上,宁王分明是想推脱责任!” 宁王依旧是似没听见孟家之人说话,对老皇帝道:“父皇,儿臣今日还带来了一人,有一份重要的奏折要呈给皇上!” 老皇帝依旧是一头雾水,看来此时定是有隐情,道:“喧来!” 很快,殿外便走来一人,众臣吓得倒退。 竟然是那已经阵亡的木清安! “他不是死了吗?” “怎么……” 那孟家看见木清安的时候,才叫惊恐。 木清安大步踏来,风尘仆仆,胡渣满面,跟见木优鱼的时候差不多一个狼狈。 他上前,先行上大礼,山呼万岁。 老皇帝大怒,一拍那龙雕黄金案,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木清安跪地,道:“皇上,臣木清安在边关并非死于战场,而是因为臣有所发现,为小人谋害,如今臣死里逃生,所有想说的便都在这奏折之上!” 说罢,递上奏折。 折子递了上去,满朝文武屏息。 见老皇帝看罢奏折,气得青筋暴起,当场拍案而起。 “大胆孟家,你与朕作何解释?” ------题外话------ 今天去表姐家里吃饭了,回来补字,嗷嗷嗷 007 孟家显形 “大胆孟家,你与朕作何解释!” 老皇帝拍案而起,将那奏折迎面扔了下去,正扔到了那孟家家主的面前。 孟家跪了一地,老皇帝愤怒无比的一声震喝环绕在众人眼前,孟家家主满头大汗,将那奏折拿起,哆嗦地看着。 大殿之内落针可闻,众朝臣噤若寒蝉,低头大气不敢喘一下,一边又竖起耳朵,听那木清安道。 “皇上,微臣初入边疆,便察觉到了怪异,边疆六部子民为国守卫边疆二十多年,年年纳贡,并无异常,可为何忽然便起兵反抗?无论是边疆六部还是我东麟援军,皆是我东麟子弟,若是刀剑相向,损伤的还是我东麟的力量,所以微臣与滚将军兵分两路,滚将军负责阻拦边疆六部叛军,微臣趁机深入边疆六部探查,果真是让微臣查出了端倪!” 说罢,木清安眼中闪过两丝冷光,厉色忽现,看向了孟家人。 “边疆乃是孟家孟将军主事,这十几年来,孟将军对边疆六部横征暴敛,每年以纳贡名义强取豪夺,不仅是克扣六部上贡朝廷的贡品,还欺男霸女,肆意屠杀六部子民,扰得民不聊生,六部之民才奋起反抗的,孟将军出兵血腥镇压无果才往京城求援兵!” 众人惊恐,纷纷看向了那回朝述职的孟将军,正是孟家家住的嫡长子,皇后的亲哥哥,常年在边疆统领十万大军,颇有些权势。 更是太子一党的中坚力量! 立马便有孟大将军面不红心不跳地道:“皇上,末将戌守边疆不力,甘愿受罚,但木将军此话实乃滑天下之大稽,望皇上明察,还末将一个公道!” 老皇帝厉笑几声,不曾说话,若木清安所言非虚,这孟家的心大啊! 木清安忙道:“皇上,微臣深入六部之中,调查真相,引起了孟将军注意,竟然派杀手前来杀人灭口,微臣死里逃生,干脆将计就计,死遁边疆,暗中联合了六部首领,与滚将军里应外合,在事情还未到不可挽回之际,终止战事,保全我东麟战力,没想到,战事才落,孟家便趁乱将那六部首领屠杀干净,企图掩盖真相,幸得微臣早有准备,护下了部分六部首领,将他们带入了京城,便就是为了在皇上面前,一雪冤屈!” 朝堂之内雅雀无声,那孟大将军冷笑两声道:“荒谬!木将军出师不利,还假死做了逃兵,如今这般冤枉末将,不过便是为了洗清自己的罪名好换自己的锦绣前程而已!” 木清安依旧是双眼诚恳地看着老皇帝。 “皇上,这些年孟家一直在借着六部反抗之名,不断要求京城往边疆增兵,更是在边疆不断招兵买马,强征壮丁,手中有十万大军不止,孟家手握大军,视人民为草芥,肆意屠杀民不聊生,实乃天理不容,微臣谨代表那边疆备受奴役的东麟子民前来皇上面前讨个公道!” 说罢,又是行上大礼。 他可谓字字诛心,老皇帝也是勃然大怒。 欺男霸女便罢了,孟家竟然敢在边疆偷偷地招兵买马,积蓄实力! 经过了王家反叛的事情,老皇帝的神经异常脆弱,特别是对臣子在边疆拥兵自重欺上瞒下之事异常敏感! 孟家这是要反啊! 孟家家主还是毫无愧色:“皇上,此人胡言乱语,毫无证据在此忤逆忠良,望皇上明察!” 木清安轻蔑了笑了笑:“皇上,人证便在外面,臣肯定皇上喧上殿来对峙!” 老皇帝厉声一喝:“喧!” 说罢,一拂袖,便又坐回了龙座之上,一会儿,殿外便进来了一个妙龄女子。 众臣见得那女子年方十六七,身材高挑,五官深邃,肤色偏黑,衣着面貌与东麟中原士族略微有所不同,在中原审美看来,别有一番韵味的异域美女子。 那女子上前,行上跪礼,恭敬无比地道:“臣女东方萱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喝了一声:“所跪何人?” 东方萱回禀道:“臣女东方萱,先父乃是东方部落的首领!” 那女子此次边疆六部献来的公主东方萱,乃是六部最强大的东方部落的公主,先前皇帝便是想将她指婚给宁王,可惜被人给杀了。 难道宁王所说非假,他真的将那东方萱给保下来了? 众人看向宁王,见他双目微和,仿佛是不知道场中情景似的,完全做袖手旁观状。 老皇帝大怒,龙目圆睁:“大胆,你这女子为何诈死欺瞒于朕!” 东方萱忙伏低身子,用了自己最恭敬地姿态道:“皇上,臣女并非刻意期盼皇上,臣女有冤要伸便随军入京,谁料途中被人三番五次暗杀,有人想要臣女的性命,臣女入京之后,求助于宁王,宁王用替身臣女替换下来,没料到,臣女才逃出,那替身便为人所杀!” 朝臣议论纷纷,纷纷看向了那孟家,见孟家之人无一人说话,但却个个神态自若。 宁王依旧是冷眼旁观,太子却感到了丝丝不妙也是选择了闭嘴。 东方萱从腰间拿出一份牛皮纸来,双手呈上:“皇上,自从孟家接受边疆大军以来,我六部每岁的纳贡便多了六七倍不止,我六部子民以游牧种粮为生,本已经拮据,每岁纳贡更是倾家荡产,上贡之后年年无数人饿死,臣女先父联合其余五部前去与孟大将军交涉,祈求减少纳贡,谁料先父竟然惨死军营之中!” 众人震惊,并且露微妙之色。 这十几年,朝廷从未提高过六部的纳贡啊…… 孟家家主已然浑身都是冷汗,但是看向了孟将军,见孟将军毫无异常,还是泰然自若。 东方萱献上的牛皮纸被人呈给了皇帝,皇帝见那是孟家在边疆颁发的纳贡公示,细看之下,不由得再次龙颜大怒。 果然如那女子所言,孟家每年对六部要求的纳贡是以往的六七倍,但是送入京城的缺一直不曾多,还道边疆干旱,逐年纳贡数量都在减少。 老皇帝也并未起疑,毕竟纳贡只是个形势罢了,只要甘愿俯首臣称臣每岁纳贡便就罢了,数量多少不在意。 未曾想,其中的猫腻竟然这么多! 其中几项引起了老皇帝的注意,六部是游牧民族,养马是一绝,每年都要往京城送百匹上好战马,可那孟家要求的却是每年五百匹。 粮食财帛之类的便不必说了,也是五六倍! 老皇帝看罢,气得手抖:“你们这是要拿朕的功绩将自己养得兵强马壮啊!” 那孟大将军笑了一声,出列道:“皇上,这女子来历不明,在此胡言乱语,毫无证据可言,还望皇上明察!” 那话惹得东方萱冷冷一声笑:“是啊,你孟大将军识不得小女子,可小女子可是将你嘴脸记得清清楚楚,当初父亲为你所杀,我的三个兄长前去找你理论,被你孟大将军囚禁军中折磨,年关将近,你孟大将军命人冲入六部村落,强取豪夺,抢走我们最后一点余粮,我六部子民奋起反抗,又被你屠杀不知道多少,你只当山高皇帝远,却不知天理昭昭!人在做,天在看!” “荒谬,你所说毫无证据,如何能证明真假?本将守边关已经十几年,年年按律收取纳贡,从未有过过分之事,你们分明是受人指使有备而来!皇上,还望皇上明察!”孟家之人皆是能言善辩,完全不曾将这小女子和她的所谓证物放在眼中。 老皇帝坐在那龙座之上,已然面无表情,却双目阴冷,嘴角微微抽搐,目光扫过了那一众人,最后看向了那东方萱。 “你这小女子空口无凭,朕怎么知道你这清单是不是造假?若有证据便呈上来!” 东方萱继续拜道:“皇上,六部子民并非想反抗,实乃孟家欺人太甚,夺了我们的生路,我们告状无门,每年往京城来想面见皇上,都被孟家所阻,不得已才奋起反抗,幸得木将军潜入了六部之中,前来查明真相,我等便将真相和盘托出,本想请木将军帮我们讨回公道,没想到有刺客潜入,刺杀木将军,木将军身受重伤,为六部所救,秘密养伤之际,臣女已经所有证据都给了木将军!” 众人看向了木清安,听他道:“皇上,微臣以性命担保,东方姑娘所言非虚,孟家在边疆鱼肉百姓欺上瞒下,乃是此次大战之罪魁祸首,此次阵亡六部子民加上东麟将士共五万人之多,皆拜孟家所赐!” 那孟大将军可是当今国舅爷,此时依旧是面不改色:“皇上,此二人口说无凭,也无证据便在此空口白牙诬陷末将,臣恳请皇上将这二人驱逐出殿,斩首午门之外!” 东方萱看着那杀害自己父兄子民之人还在自己眼前大言不惭地喊冤,顿时气得五雷轰顶似,双眼赤红无比。 “皇上,大战结束之际,我六部分明已经投降了,孟家还是趁乱杀了六部首领,幸亏木将军提醒,逃脱了一部分,此次便都秘密经木将军引荐入京,如今便在殿外候着,只等面见皇上一呈冤屈,恳请皇上喧他们入殿!” 马上便听那孟大将军道了一声:“既然你们有备而来,自然做戏做全套,安知这一切不是那幕后之人指使!” 太子也道:“父皇,孟大将军戍守边疆数十载,为稳固东麟立下汗马功劳,父皇切不可因为这两人一面之词方便定下了孟大将军的罪啊!” 朝臣之中立马便此起彼伏地传来了迎合之声:“请皇上明察!” “孟将军镇守边关数十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皇上!” …… 木清安和东方萱气得将要跳脚,当真是没见过这般抵赖之人,在那边疆不知道是肆意残杀了多少人,已经是个土皇帝了,如今却拿出这幅嘴脸来喊冤! 孟家的支持者不少,纷纷出列求饶,不少朝臣安安静静,看向了宁王,见他一直不曾出声,那众人便也没有动静。 东方萱忽然一个乍起,两步飞奔上去,朝那孟老将军杀去:“狗贼,纳命来!” 孟将军武将出生,身手也是非同一般,那东方萱的身手在他看来不过花拳绣腿,两招便将人给制住了,大手掐着东方萱的脖子,几乎是要当场将她掐死。 朝堂混乱不堪,关键时刻,木清安出手,冲上去与那孟将军拳脚相加大战,姜果然还是老的辣,木清安完全不是那老贼的对手,两下便被孟将军给按住了。 那孟将军抡起拳头,厉喝一声:“你这假货,木将军早已经战死沙场,容不得你披着画皮在此玷污!” 说罢,一拳头便落了下去,一个人从旁扑来,举着玉圭朝那孟将军一脑袋砸去,当场砸得他头皮血流。 那扑上来的竟然是木常荣! 儿子死而复生,他正惊喜之余,竟见那孟将军竟然敢要自己儿子的性命,当场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孟将军被砸了一脑袋的血,一抹鲜红登时从发髻之中流出来,他是沙场老将,完全不畏惧那一点伤势,竟然将那木常荣如同是提小鸡似地提了起来,抡起一拳头便送了下去。 他在边疆当了十几年的土皇帝,少有回京,完全不将一切放在眼中,什么大臣在自己眼中都不过一群弱鸡。 谁料那一拳头即将落在木常荣面门上的时候,忽然从旁闪电般的伸出了一手来,将他给制住了,生生地将那孟将军的铁臂给制住了。 那孟将军正当壮年,从少年时期开始便就是力大无穷,镇守边疆数十年也是罕见对手,如今更不将那一对父子看在眼中,可那忽然冒出来的一双手,竟然将他的铁臂生生地箍住了,那一拳头竟然再也落不下去了。 此时才看见,身侧不知道何时已经站了一个绛紫色蟒袍的男子,腰间扎条同色缠蟒金丝腰带,黑发束起以鎏金蟒龙冠固着,身材八尺,丰神俊朗中的眉眼之中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与深沉。 便就是眼前这男子将自己轻易地箍住了手臂,那一双铁掌之中传来无穷无尽的力道,孟将军不服输,拼近内里于手臂之上,努力挣脱,可那手臂微微地颤抖两番,还是未曾逃脱眼前男人的钳制。 趁此机会,木常荣带着木清安急忙退开,群臣也是往后退去,怕那孟将军在这殿中大打出手。 孟将军知晓眼前这人,森森地道:“宁王,此事与你无关,你待如何?” 他早在边疆便听闻了朝中突起一个宁王,有些手段,他回朝这几日一直不曾领教,今日可见一斑。 此人功力深厚无比! 宁王收回了掌,两人各自退了几尺,他带着那晦涩难明的笑意:“本王不想多管闲事,可您方才那一拳头打的是本王的大舅子与岳丈,本王不得不出手,再说,此乃议政大殿,不是那围场之中,不是个动手的地方。” 孟将军此时才醒悟,看向了那龙座之上的老皇帝,见那老皇帝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面上几片肌肉微不可见的抽搐着,双眼阴沉无比,已然是暴怒无比。 殿中乱作一团,东方萱差点被当众掐死,木清安被打得流出了鼻血,木常荣正护着自己的儿子。 场中气氛怪异无比,众人感觉自己头上似乎顶了团烧红的火,随时可能倾斜而下,烈火焚身,万劫不复。 在这般的气压之下,众人都低垂着头,不管是哪一派的,无人敢说话,就连那孟家人也闭嘴了。 这孟家是不给皇帝台阶下啊!竟然敢在大殿之上动手!果然是在那边疆当土皇帝当顺了,全然不将皇家放在眼里! 还是宁王出言打破了僵局,对那老皇帝恭敬道:“父皇,既然这克扣贡品之时双方都无法拿出证据,不如便将此事搁置日后再议。” 老皇帝从牙齿之间磨出了两个字来:“也好。” 又听宁王道:“东方公主远道而来,乃是为了我东麟与六部的长久友谊,但儿臣成婚之时便立下重逝,余生不为女色所惑,只娶妻不纳妾,一生效忠于我东麟江山!儿臣恳请皇上收回赐婚成名!” 分明知晓老皇帝此时正闹心,可宁王还是将此事提起,老皇帝更气了,可也无可奈何,这宁王固执无比,怕是会为了那婚事与自己硬撑到底。 老皇帝面无表情地道:“既然你已经立下重誓,朕便不再为难于你。” 又看那木清安,未免东麟损失兵力,他不惜深入六部之中,也算是铁骨铮铮地男儿,便道:“木清安,你此次劳苦功高,朕便将东方公主赐婚于你。” 木清安忙跪地道:“皇上,使不得……” “为何?” 木清安面露苦色:“微臣在六部之中受了刺客重创,已经……无法成婚。” 木常荣一听这话差点没晕过去,气得浑身颤抖,目光如血地看向了孟家之人,见那孟家竟然毫无愧色,端端正正地站在堂中,还洋洋得意。 老皇帝听之,也是叹息一声,大好一个年轻人,竟然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可那东方公主和亲而来,总是要寻个人嫁的。 他今日气闷,实在是没那兴致,太子便就算了,宁王又不纳妾,他目光在朝臣的青年才俊之中流转一圈,特别是看向了新臣。 目光在那滚凯身上加重了几分,谁料宁王先出列,道:“父皇,儿臣看景阳侯还不成娶妻,与公主也是郎才女貌,不如皇上便成全了这一桩锦绣良缘吧!” 那正看热闹的邀月差点没捏碎手中玉圭,狠然向宁王。 老皇帝如今只想早些退朝,道:“好,便依宁王所言,朕便将东方公主赐嫁景阳侯,择吉日成婚!” 邀月磨牙上前,眼瞪着宁王,躬身拜谢:“微臣多谢皇上赐婚,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公主也是拜谢了皇上。 王府之中,木优鱼很快便从黑牧口中得知了今日早朝的事情,吓得一把将手中杯子扣下,震得茶水激荡,荡了那凑近告密的黑牧一脸。 “去她妈的孟家,竟然敢打我爹!” 她狠狠咒骂道,又喷了黑牧一脸口水。 黑牧抹抹脸:“那孟家可胆大了,当着皇上的面,打了东方萱,打了您哥,还差点打您爹呢!皇上气得脸都青了!” 木优鱼磕了个瓜子,回忆起方才黑牧所讲,他将那朝堂之上的细节都给木优鱼拉通讲了一遍。 东方萱这几日肯定是一直藏在木府之中的,是七爷将她保下,不管那孟家是否有边疆拥兵自重之事,木清安弹劾和东方萱伸冤肯定是有七爷的一份功劳。 可这古代不比现代,消息太闭塞了,孟家在边关鱼肉百姓、克扣纳贡十几年都一直不曾为京城所察觉。 边疆太远,这个时代又没什么视频音频等技术手段,老皇帝又不能亲自去边疆查探,要想告倒孟家几乎不可能。 木清安带了东方萱和边疆六部的负责人幸存者,甚至还有孟家在边疆下的纳贡令,可都没什么用,孟家矢口否认,加上孟家势力颇大,人证物证俱在也是不能损伤孟家半分。 七爷肯定也是知晓,那么他的目的便就是——让孟家在朝堂之上原形毕露! 太子和孟家之所以稳固无比,很大的原因是孟家在边关有十万大军! 连皇帝都不敢轻易动他们。 孟家有这底牌,肯定是有恃无恐,那孟将军常年不回朝,在外当了土皇帝,一朝归来,原形毕露,在朝堂之上便动手打人,全然不曾将那老皇帝放在眼中! 才经历了王家反叛之事,老皇帝神经过敏,得知孟家欺上瞒下,在边关招兵买马已然兵强马壮之事,就算是没证据,他也能信上八分,更何况,孟家胆敢在朝堂之上放肆,此时的老皇帝肯定是倍加想除去孟家。 怕是此次孟将军回来,怕是再也没机会离开京城了。 若是再往那深处想,七爷肯定是忌惮孟家兵权,心中是万分想除去孟家兵权,可孟家在边关十几年,早已经是牢不可破,他若是想慢慢渗透自己的实力过去,怕是有些困难,虽然自己手中也有十万大军兵权。 最好的办法将孟家之人召回京城,在京城除去,可召回也是需要理由的…… 此次大胜六部大军班师回朝,孟将军也要回京述职,是个召回孟家之人的大好机会。 木优鱼依窗思考着,她如今就算不用520小说给自己分析,也能理出一些头绪了。 若是七爷派人在那边关挑动战争,扩大矛盾,引发战火,再故意发急报入京,让京城派兵前去支援,导演了这场大戏,趁机将自己的势力送过去,再将孟家之人召回京城…… 滚凯率领的十万援兵可都是七爷的人! 如今孟家之人回了京城,边关那边,肯定还有七爷的势力! 若真的是这般的话,如今七爷该是已经开始行动了。 果然,七爷这几日一直不曾回府来,像是在布置什么大事情,若是猜得不错,他在布局对付孟家! 七爷不曾回来,邀月倒是半夜翻墙进来了,见他背了个大包袱,坐在窗台上,撩开了帘子,看那里面正抱着荆轲剌的木优鱼。 “走走走,小鱼儿,跟哥哥私奔去,你家汉子是个负心汉,日日只会算计,早晚将你算计得皮肉都没了!” 木优鱼没好气地道:“去去去,要私奔自己滚!” 他如今毒也是彻底地解了,人更贱了,因为七爷给他拉郎配的事儿,他逃了几日。 那一天晚上之后很长时间,邀月都不曾出现。 木优鱼这几日不曾出门,闲时便往木家走走。 木家二房迎回了木清安,那是一片喜气洋洋,但可惜的是,木清安失去了生育能力,而且还在那大殿之上当众承认,如今朝野无不知晓,那婚事再也无望了。 不过幸好,木清安还有两子一女,皇上恩赐嫡出身份,木清安也算是有后了。 至于那蓝月儿,以前木常荣是千万般的不同意她入府,如今也是没办法了,也只能连着孙儿一起接受了,让木清安将人给接入了府中,做了一房姨娘。 木清安反正也是娶不了嫡妻了,这房姨娘的身份便就非同一般了。 木优鱼也曾去寻风嬷嬷给木清安看看身子。 木清安是腹部被捅了一刀,幸好被东方部落所救,保住命已经是十分不错了,其他的便不用奢望了,大概是男性生殖系统受了损伤。 以风嬷嬷的手段,再加上她剖腹产的经验,是肯定有办法的,但也要好些年头,费许多周折才能治好。 但风嬷嬷好似十分不情愿的样子,道:“这治不治都是一样的了,他房事不受影响,只是无法再令女子受孕,本已经有后了……” 木清安本人也是这个意思,膝下孩儿三个儿女双全,生活不受影响,他已经足够了,便也不想那治疗一事了。 蓝月儿如今虽然不是名义上的嫡妻,可地位也是不差的,在木府之中,人见了都是喊‘少奶奶’,她胆子也是逐渐大了些,见人都不再是畏畏缩缩,平日里若是无事,便也主动地来木优鱼这里坐坐。 这些日子外头的风声紧,七爷少有回府,木优鱼也不出去给他添麻烦,日日在府中聚众嗑瓜子、吃零食。 王府之中的‘瓜子大军’有她、有木水秋木清歌,后来的蓝月儿,再加上最近来的东方萱。 她被许给了邀月,可是那狗日的邀月完全找不到影儿,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木优鱼到现在也不知道那厮的老窝在哪儿,一年之中有半年都是在王府之中赖着。 东方萱总不能一直住在驿馆之中,便被接来了王府之中,等那邀月一出现就抓来成婚。 她天天无事,便也跟着木优鱼嗑瓜子。 在场的诸多女子都不曾见识过外族女子,对东方萱好奇极了,混熟络之后,一个个地便上去戳她的鼻梁、弄她的眉毛、摸她的面皮。 “你的鼻子怎么这么高,你们那儿的人都是这般的长相吗?” “你看,这个双眼皮好深,我都没见过这么深的。” “这眼窝也是比咱们的深,真好看!” 东方萱有些现代西方人的面孔,五官十分立体,有着与中原女子完全不同的样貌。 东方萱说话豪爽,有问有答:“我们六部之人便都是这个模样!” 还是木优鱼的问题最贴切:“你们那儿都有些什么好吃的。” …… 大人说话,小孩儿在一边玩耍。 荆轲剌一会儿便奔到了木优鱼怀中,抱着她的大腿,抬头唤道:“凉!” 木优鱼抱起自家混小子,与东方萱介绍道:“这是我儿子,今年一岁半了,小命蛋蛋,大名荆轲剌。” 东方萱眨眼好奇道:“真是巧了,‘柯剌’在我们六部之中的语言之中,是‘首领’的意思!” 木优鱼也是疑惑地看了一眼东方萱,又看看蛋蛋,再想想七爷。 怎么忽然觉得,七爷跟东方萱长得有些相似? 宫中,老皇帝的毒瘾又犯了,在宫中乱砸东西,还胡乱砍杀人,杀了好几个太监。 宫中一片风声鹤唳,气氛沉甸甸的,有种风雨欲来的错觉。 皇后这些日子不曾回坤宁宫,便一直在冷宫之中戒毒,诸多妃子公主的陪着,每日也能有个去处。 这几日她一直心神不宁,心里面沉甸甸的,直喘不过气来,坐立不安,又吃睡不香,毒瘾上来的时候也没这么难受。 特别是那日朝堂之上的事情后,她心中那一份不祥的预感越发浓烈,仿佛下一刻不幸之事便会降临自己身上。 她身边的心腹太监和宫女时常出去,将那乾清宫中的事情传回来。 那日朝堂之上自家兄长大闹一场之后,老皇帝回宫便开始乱砸东西,跟毒瘾上来似的。 孟皇后也知晓自家兄长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了,心中也是懊恼。 她也对自家人在边疆的事情有所耳闻,那山高皇帝远的,孟家手握兵权一家独大,将自己当皇帝了,十几年养成的习惯,回京之后也改不了,在那朝堂之上原形毕露。 此刻老皇帝肯定恨不得杀了孟家人,可孟家有兵权,边疆之中还有孟家人,老皇帝不敢轻易出手,他不敢不代表别人不敢。 比如那策划一整件事情的宁王! 孟家的地位固若金汤,可如今这一场仗打下来,什么都变了。 孟家十万大军,怎么可能拿不下那乌合之众般的六部,到底是谁发了急报回京,让皇帝发出援兵前去? 六部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起兵反叛,又是谁在背后煽风点火? 若将此事拉通想一遍,才发现幕后之人城府深沉,凡人似乎无法探测。 他算计边疆孟家的兵权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一年两年的时间了。 她担心无比,若是孟家倒了,他们母子的衰败之日也不远了。 慌乱之中,才发现木优鱼已经一个多月不曾入宫来了,以往她隔三差五的便入宫来看看众妃,或者是给宫中的小主子们看看牙齿。 最近孟家和宁王妃关系紧张,想来她也是不会再轻易出现了。 宁王肯定恨不得除了孟家,孟家也是巴不得宁王府从这世上消失。 可是皇后忽然很想见木优鱼,甚至是晚上还能梦见她。 梦境之中,她便站在那琼花树下,着一袭白纱,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垂云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鱼花瓣随意点缀发间,她回头看着她,笑着唤了唤。 每到这个时候,皇后便惊醒了。 她想起了三十年前,她正怀孕,即将产下当今皇上的第一后代,国师曾言那腹中胎儿定是个男孩,孟家也是对她十分期盼。 这胎一定得是个儿子! 若是儿子,她便能母凭子贵,成为皇后,连带着孟家也能平步青云。 后来,她也不负众望,生下了皇长子,举国欢庆,她果然母凭子贵,一跃成了如今的皇后,皇长子入主东宫为太子。 孟家权势无人匹敌。 但她清清楚楚记得,她分明生了个女儿的…… 那女儿,身上有一处梅花般的胎记,纵然只是看了一眼,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孟家早已经为她准备了一个儿子,等她一生下来便将那女儿换走,并且杀了所有知情之人。 她知晓孟家之人绝对不会讲那亲情之事,那女儿多半是活不下去了,她正好有一个十分信任的太医,便就是沙太医,秘密让沙太医的儿子将自己的女儿偷出了宫去,做个普通人,也能保一世平安。 那事情已经过了三十几年了,她似乎早已经望到了脑后,可每次看见木优鱼面目的时候,却又如此清晰。 她知道,那个女儿回来讨债了…… 半夜,她惊坐起,见宫中有风声,吹得红烛摇晃,这冷宫之中宛若幽冥地域,被一层看不透的黑所笼罩着。 皇后召来了贴身嬷嬷。 “几时了?” “回娘娘,才过丑时。” “丑时、丑时……”皇后独自呢喃着:“本宫生下第一胎的时候,也是丑时。” 嬷嬷忙道:“娘娘别想了,快歇息吧!” 皇后忽然又道:“宁王妃明日可曾会入宫来?” “不曾听闻,若是娘娘想见宁王妃,便将她召入宫中来吧!” 皇后摇头。 如今她怎么敢招她入宫来? 她肯定在那王府的铜墙铁壁之中,宁王也肯定不会让她入宫来。 她双目无神,颜面无光,只一个精神涣散的批发妇人,完全看不出白日里的盛气凌人与尊贵气质。 她躺下,忽然笑了笑:“那孩子有宁王护着,比她娘有福气啊……” 可说着,眼角却垂下泪来,“她们都说她的娘是青楼女子,失宠之后生生病死了,留下她一人孤苦伶仃,也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头。” 嬷嬷忙道:“娘娘,早些休息吧,别想了。” 皇后笑了笑,不再说话,虽然神在那云锦被面之中,里外裹了几层,可总感觉身子是冷的,焐热不了了。 宁王府之中,忽然来了一辆鎏金大马车,黄橙橙的帘子厚重垂下,上锈金丝彩凤迎风而舞,是宫中皇后的马车。 “宁王妃娘娘,皇后娘娘说好些日子不见你与世子入宫了,着实是有些想念,特命奴才邀请您入宫。” 太监上前,笑吟吟地道,可那眼中似乎暗藏杀机。 木优鱼心一紧,笑道:“说来也巧,本宫也正想入宫去看看皇后娘娘,只是这几日身子不舒服,人也懒了便不曾入宫去,还请公公回禀一声,本宫这几日身子实在是不痛快得很,怕是将那病气传给了皇后娘娘,过几日等那病好了再入宫。” 那太监却关切道:“皇后娘娘也是听闻了宁王妃娘娘身子不舒服,关心您的身子,着奴才来接您入宫让那太医给看看呢!” 木优鱼面上赔笑,心中却提起了万分的警戒。 这宫是万万入不得的,恐是一入宫便就成了孟家的把柄,拿来要挟七爷! 可皇后娘娘传话入宫,她若是几番推脱不去,便就是违抗皇后懿旨,孟家也能寻到把柄! 为难之际,只得道:“公公稍等,本宫去安排安排,打点一写要吃的药,稍后便来与您汇合。” 她回了院中,召了黑牧道:“将红牧唤来。” 虽然过意不去,可如今最好的办法似乎是让红牧假扮成自己。 可黑牧摇头道:“娘娘,红牧还有别的任务,不在府中。” 木优鱼焦急无比,喝了一口凉茶冷静了脑子,又道:“黑牧,我马上要入宫面见皇后,你速速通知我兄长和爷。” 黑牧也是严肃无比,道:“属下得令!” 孟家果然是要拿木优鱼来钳制七爷! 木优鱼假装打点了些东西,便坐上了宫中来的马车往皇宫去了。 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就入了宫,又被轿子抬着去了坤宁宫,见了已经回归坤宁宫的皇后。 与此同时,京城之中,四处云动,禁军、孟家和七爷的人马都在往那宫中汇聚而去。 今日这坤宁宫之中肯定是安静不了了。 ------题外话------ 嗷嗷嗷嗷,昨晚上还有个尾巴尖没写好,预备今早早起写完然后上传的,结果…。睡过头了 008 狗急跳墙 入宫之后,自然是要经过一番彻底的检查,若是入宫,除非御赐,任何人不许携带钝器,木优鱼每次入宫都会有人专门来搜身。 今次一来,搜查得更加严格了,宫女将她浑身上下摸了个遍,看见她手中拿着小篮子,将那篮子也给检查了一遍。 竹篮子里面一些线团子,和还不曾完工的围脖,还有几根竹签子,宁王妃手巧,能将羊毛制成羊毛线,制成手套围脖。 将木优鱼检查了一番,她身后还带了几个丫鬟也是被着重地检查了一番,才得入了宫中。 木优鱼今日身穿是大红色的亲王正妃朝服,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裙摆之上一朵绽放的盛世蔷薇,斜插鎏金掐死金华胜,另外还带了一枚翠玉搔头,缀着一串价值连城的紫水晶。 她自然是有那王妃的风范,如今也无人再敢拿她的庶女之身说事儿。 轿子一路到了坤宁宫外停下,木优鱼走出来,抬头看那巍峨的坤宁宫,美轮美奂的红漆梁、七彩壁画和汉白玉石阶还是如同从前,今日却点缀上了一层别样的沉重。 她踩着那汉白玉的石阶步步上前,丫鬟在后轻轻地拂起的裙摆,展开了那一朵庄重的蔷薇花,木优鱼神色也是庄重无比,眉宇之间是非同一般的沉重严峻。 行到了汉白玉石阶的尽头,前方便就是坤宁宫的大殿了,她回头看自己走来的路,一步步似乎都有一个脚印,再站在这高度远眺远方,似乎看见皇宫的庄严之下,处处都是阴影,阴影之内、有人头攒动。 今日的皇后依旧是凤冠尊贵,气度不凡,她戒毒一年有余,精神已经十分不错,身子也补了回来,气色由内而外,虽然容光焕发,可她毕竟已经四十多岁的人了,经历了一场毒难后,面容不复曾经的年轻,眼尾已经起了纹路。 外间是冰天雪地,里间却是十分的暖和,木优鱼一入了殿中,便脱了外间的朝服,只穿了一身轻薄的短袄子,及地淡红色长裙轻轻地拂过了大红色的缠凤地衣。 皇后拉着木优鱼说了好一会儿的话。 “鱼儿,本宫听说你这些日子身子不好?”皇后握着木优鱼的手,关切无比地道。 木优鱼随时都提着戒备,只觉得浑身都是冰凉的,这坤宁宫之中虽然表面宁静,可谁知道那暗地里藏了多少杀机? 不过幸好,宫中有禁军存在,七爷得知了消息也定能尽快赶过来。 若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她便第一时间逃出去,幸好自己有520小说,身边也是几个会武功的丫鬟保护着,还藏着的秘密武器。 她笑吟吟地对皇后道:“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天气变化,感染了些凉气。” 皇后点头,笑了笑:“没事便好。” 她看着她,眼神之中充满了慈爱,仿佛在看自己的女儿似的,还握着她的手不放,似乎是有万分的不舍。 木优鱼是不懂那皇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只是忽然屁股下面诡异一动,坐着的罗汉床往后一倒,竟然显出了罗汉床下面的地道来。 若不是木优鱼变化快,那罗汉床下一开,她便该是落入那地道的,幸好她察觉不对,第一时间蹦了起来,双脚叉开,踩在了地道的两端,身子一跃而起。 谁料,一双手从那森森地道中伸出来,正拉着她的脚,往下一拽。 那一边的皇后也是面色大变,猛然地将木优鱼往那地道之中推了一把。 “王妃!” 木优鱼带来的几个丫鬟忽然出手相护,那一个个的都是高手,可还是不够,坤宁宫之中,忽然跃出了好些人,虽然都是太监宫女打扮,可那眼神凶狠至极,脚步轻盈、内力深厚,皆是一等一的高手。 一大波人将木优鱼几人完全地围在了中央,几个丫鬟前去阻挡那些人,木优鱼便与皇后和那地道中伸出来的手纠缠着。 地道之中太暗,木优鱼只看见一双冰冷的眼睛自下而上,阴鹜无比,手腕上的手如同是嵌入了她的*般,痛楚丝丝入骨。 关键时刻,她拔下头上玉搔头,牙齿狠狠地咬住紫水晶,咬掉头角饰品,露出一头锋利刀尖,往自己脚腕上的手狠狠一插。 一声闷哼之后,那手放了下去,那玉搔头里面藏着七爷天机楼里改良的麻沸散,能令人快速产生局部的麻醉感。 得了自由,木优鱼立马跳开,皇后又来拽她,那面目扭曲恶毒,已不复方才的慈爱。 没想到这的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也亲自出手了! 木优鱼正在找东西往那地道里砸,砸了一个果盘下去,反手便给了那皇后一巴掌,再顺手将那人往那地道推了下去,正巧是砸中了一个即将往上跳的人。 反正都撕破脸皮了,她也不留半点情面。 坤宁宫之中,木优鱼几人被完全包围了,那地道之中不断有高手涌出来,试图将木优鱼将那地道之中拽。 大批武艺高强的高手围了过来。 “速战速决!” 木优鱼一声吼,提过了自己的小篮子来,拿出了那几个毛线球子,往那地道里接连扔了一个。 砰! 地道里接连传出一声巨响,强大的震动将整个坤宁宫都炸了颤抖,杯盘茶盏碎了一地,在场之人皆是一震。 “走!” 木优鱼又往地道里扔了好几个毛线团子,在将最后一个往那刺客之中一扔。 那毛线团子落地就开花,顿时又是一声巨响,炸飞了几人,炸得那金丝楠木四处乱飞,地道炸塌了,开始塌陷,人群惊恐,木优鱼已经趁乱逃了出去。 幸好她逃得快,出了坤宁宫,地下又是接连几声巨响,将木优鱼震了个马趴,竟然顺着那汉白玉台阶滚了下去。 幸好是屁股着地。 木优鱼一路滚到底的时候,再回头一看,见那坤宁宫之中,传来一片‘咔擦’声。 整个主殿居然塌了! “卧槽,好大的阵仗!” 她由衷地感叹了一声,那赶上来的滚聃儿将她扶起,几人飞奔出了坤宁宫。 那巨响早已经将埋伏在附近的禁军招来了,木优鱼一出坤宁宫的大门便看见了木清安和七爷。 “皇后宫中有刺客,快抓刺客!” 七爷见她逃了出来,连忙将她抱住,木清安已经率领众人冲了进去,却看见那坤宁宫偌大的主殿,竟然塌了! 那果真是塌了,半面大殿塌了下去,惊起一阵阵烟尘,烟尘之中,不断有人高手使了轻功出来,正撞上禁军,扭头跑已经来不及了,便都当场自尽,瞬间便就是一地死尸。 禁军在前,七爷在中,后面还跟了个探头探脑的木优鱼,一大波黄橙橙的武装禁军靠近主殿,只听见地下还有连续不断地碎裂之声,一大片地居然陷了下去! 有地道! 坤宁宫主殿巨大无比,毕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的寝宫,主殿塌了半晌才停了动静,整个一危房,半边塌着,半边还有几个柱子支撑着,不时便有琉璃瓦从天而降,砸得那靠近之人头破血流。 ‘坤宁宫’三个大字的牌匾都落下来摔得稀碎。 木优鱼带进来的毛线团子也不是一般的毛线团子,是七爷的天机楼里面送出来的东西,那东西和现代的手榴弹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只有拳头大小,若是受了重大碰撞,内部便会起火点燃炸药,瞬间炸裂。 木优鱼将那东西裹成了羊毛线团拿入宫中,本想若是出事了,便拿这个自保,或者是弄出动静引来援兵,没想到,坤宁宫之中有地道,她将那炸弹送进去,将地道给炸塌了。 看起来,地道颇大,这么一炸,居然塌陷了半个坤宁宫! 坤宁宫之中传来一阵阵呻吟惨叫求救之声,看那动静,也不知道是多少人要被压在里面。 老皇帝和太子等人也被惊动过来了,来的时候正看见木清安指挥禁军抬着硕大木梁将那榻的半边主殿固定住,禁军入内救人。 禁军进进出出,不断地抬出死尸和血肉模糊的太监宫女出来。 一会儿那坤宁宫门口便趟了一地的死尸和伤重之人,太医赶来,现场救治。 见那死伤者,有砸伤的、刺伤的、被家具茶盏碎片扎伤的,还有烧伤的,死状千奇百怪。 老皇帝走来,眼见那塌陷一半的皇后寝宫,不可置信道:“这是怎么回事!” 木优鱼当然是不会说自己把坤宁宫给炸得塌陷了,哭哭啼啼地道:“皇上,方才臣妾正与娘娘在宫中说话,忽然杀出好些刺客,臣妾和皇后娘娘一起往外逃,没想到逃到一半那坤宁宫就塌了,臣妾堪堪保住了性命,可是皇后娘娘她……” 老皇帝看那大殿情形,也是勃然色变。 方才他在乾清宫都能听见这处的动静,只听那‘轰’一声,还以为是丹房的丹炉炸了,他的丹炉也是时常炸的。 忙碌了半天,总算是将皇后娘娘给救出来了,她居然还活着,只是受伤颇重,已经昏迷不醒,连忙被御医抬走了。 工匠入内,将那坤宁宫给拆了,众人才敢全部入内去,木优鱼踏进那大殿的时候,也是吓了好大一跳,就是她事发坐的罗汉床和附近的一大片地都已经陷进去了,正好将那地道的模样塌陷了出来。 禁军挖开了那地道,里面寻到了不少死尸,不是被炸死就是被压死的,居然有数十人。 看来那幕后之人为了抓木优鱼,也是出手‘大方’,只是没想到,他们选择了从地道出手,而木优鱼手中刚好有炸弹…… 禁军挖开地道之后,顺藤摸瓜,摸到了东宫,又摸到了宫中其他许多地方。 皇宫之中居然有这么多地道! 七爷负责调查此事,半天时间便钻完了所有地洞,连忙告知了老皇帝。 老皇帝从他手中接过了那皇宫地道图来,见那上面是如同蜘蛛网般的辐射图样。 那一双越发苍老的手颤抖着厉害。 “好!好!好!朕的皇宫之中,居然有这么多名堂,朕今日得知也不算晚啊!” 老皇帝不是傻子,他知道此时朝中的情形,宁王是唯一能和太子抗衡的人,孟家回京之后,是肯定要除去宁王。 京城之人皆是知晓宁王爱王妃,如今那王妃被孟皇后召入宫中,那坤宁宫便出了刺客,引出了这般大的事情,若说与孟家没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听宁王道:“父皇,儿臣对比了几个刺客的身份,好似是孟家之人……” 老皇帝将那图纸往盘龙案头之上狠狠一拍,震得岸上奏折散落一地。 “老八,速速将那孟家之人抓入宫中问罪!” 孟家之人此次出手是抱着必胜把握,几十个高手,兵分两路出动,将木优鱼给抓住,从地道中送走,再让个替身出来,以宁王妃身份走出坤宁宫,皇后得脱关系,宁王妃也落入孟家人之手。 七爷倒是笑了一声:“父皇,若是儿臣没猜错,孟家的大军此时已经快将皇宫给包围了。” “他敢!”老皇帝拍案,可那声音还不曾落下,便听见外间有人急匆匆地传信道:“皇上,不好了,孟将军率领大军,从南城门直往皇宫冲来了!” “什么!” 老皇帝呆了呆,随即便就是怒不可遏,他自从染上毒瘾之后,越发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脑子也是越来越混沌,越来越像是个撒泼的老头。 七爷唇角勾着一丝戏谑笑意,道:“父皇莫急,儿臣早料到孟家会有此一招,已经传信滚凯将军,援兵马上便来!” 果然,一会儿北城门也是燃起了烽火,滚凯的大军也来了。 但算那时间,孟家大军在前,若是宫门能守住倒好,若是等不到滚凯来皇宫便沦陷了,滚凯来也是无济于事了。 老皇帝此时才算是知晓谁才是真正靠得住的儿子,忙对七爷道:“老八,这护驾之事便交予你了!” 七爷道:“还请父皇放心,有儿臣在,那孟家狗贼休想踏入宫中半步!” 兵临城下,宫门紧闭,老皇帝身披铠甲站在那城墙之上,仿佛重现当年征服六部之时的神威,他的身侧站了一个戎装的七爷。 那孟家大军只想速战速决,攻城梯投石机已经就位,看来对方不像是仓促应战,倒像是蓄谋已久! 老皇帝怒不可遏,看来那孟家回京,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要逼宫! “太子!太子呢!”老皇帝怒喝左右道。 孟家大军逼宫,便就是为了皇位,太子肯定也有参与其中! “报皇上,太子正在宫门之后。” 果然是看见那城门之下,太子正在禁军之中,指挥作战。 老皇帝眼睛一瞪,似乎有些老眼昏花了,大概是没想到那太子居然站在自己这一边。 孟家大军攻势很迅猛,特别是那孟将军和他的几个儿子,个个都是骁勇善战,若是让他冲入皇城之中,老皇帝的脑袋就算是保不住了。 “贼子!贼子!” 老皇帝早已经失去了曾经君临天下的气势,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只知道红着双眼在那城墙之上叫骂,他身侧的宁王却是长身而立,正当青年,俯视一众叛军,唇角噙着笑容,完全不曾将他们当回事,颇有君临天下的气势。 他眼望着北城门,城下的战火反射在他的瞳孔之中,正慢慢地灼烧着。 城下是孟家大军,城上了皇家禁军,木清安沉着地指挥战斗,弓箭手已经就位,听他一声喝令:“放箭!” 箭矢如同雨点般的落了下去,城下瞬间倒了一片叛军,但禁军毕竟人少,只有五千左右,而对方是数万大军。 援兵迟迟不来,在北城门已经有战火燃起,看来滚凯大军被那孟家叛军给围住了。 孟家叛军的攻势越发猛烈,宫门迟早攻破,这宫中的五千禁军完全不是对手,也支撑不了多久! 援兵又被叛军所阻拦,若是等他们来,怕是这宫早已经被攻下了,他们再来便就被动了。 “老八,怎么办,怎么办?” 老皇帝如今只有指望身边的宁王了。 宁王不曾说话,只是一个手势便招来了高手无数,一筐接一筐的东西被搬了上来,摆在那城墙之上。 那框中的黑色之物,似乎是钢铁,颇重,闪耀乌光,还有刺鼻气味,每一枚足足有盘子般大小,要两人才能搬动。 又见城墙之上来了许多小型的投石机,有禁军将那黑色的东西放入投石机之中。 宁王观测着那城门外的战况,忽然道了一声:“放!” 几十个投石机一齐弹出那黑色石头,几十枚一同沉入了孟家的大军之中,老皇帝瞪眼看那东西。 “那是何物?” 轰! 接连几声巨响传来,那东西黑色的东西落入孟家大军之中,落地便开花,炸出一团团的烈火,炸得人血肉横飞,炸得大地一声颤抖! 接连又开好几朵‘花’,每一处开花,便就是一阵惨叫和血肉横飞,惊得老皇帝目瞪口呆,叛军大乱,纷纷后退。 “那是何物?”老皇帝忙问。 七爷道坦然道:“父皇,儿臣从一古法之上得知此大杀器,若取硫磺等物混合一处,将之蓄养在乱葬岗或是古战场之内,吸收极阴之气,不出一月,便能引得煞气上身,再投之以战场,便就是这般结果,您看那迸射的火焰和强大的气流,那是杀器之中藏着的厉鬼和怨气,一出手定要人命!” 老皇帝震惊,今日听见宫中也是这么一声响动,原来是宁王妃也用了此物。 在那大杀器之下,叛军连连后退,不敢靠近那城墙,抬头警惕地看着城墙,怕得那黑色的东西再落下。 为首的孟将军一身铁甲戎装,老当益壮,率领亲信子嗣等在那城下高声唤道:“皇上,微臣听闻宫中有变,特意前来护驾!” 那老皇帝哪里肯信,有了宁王的大杀器护佑,他有了无尽的底气,道:“孟家小儿,今日胆敢闯宫,明日朕便要你满门抄斩!” 那孟将军冷笑一声:“你荆家王朝早该是尽头了,如今正是我孟家崛起之时!” 其实那孟家正准备着第二波攻击,投石机之上换上了更大的石头,投一个上来也是不得了。 七爷也忙命人上了第二波弹药,木优鱼给的这方子实在是创世纪的发明。 也正巧得,七爷在西北挖铁矿的时候,还挖到过硫磺硝石等,上次去西北剿灭王家,正好去将那矿物挖出来运回京城,供天机楼研究。 七爷为这大杀器取名‘雷震子’。 忽然,北方传来一阵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孟家之人眼望那个方向,见那处升起了黑烟。 爆炸声还在不断,竟然是滚凯也用上了雷震子。 “攻城!” 孟家知道时间不多了,那人群跟不要命似地堵了上去,企图将宫门撞开! 可头顶之上落下来的黑色珠子似没完没了,将那孟家大将炸得血肉横飞,落花流水。 深宫之中,木优鱼正躲在冷宫内,众多的嫔妃公主被吓得直哭,遍地都是哭闹的小皇子和小公主。 木优鱼还得照管一群娘都被吓得‘哇哇’叫娃娃,也想起自家的孩子,也不知道王府之中如今怎么样了。 七爷既然能料到孟家今晚动手,肯定也是知晓防范的,但愿府中无事。 那宫门口的声音大了,‘轰隆’之声不绝于耳,震得房梁上的灰直往下抖,冷宫之中到处都是哭声,木优鱼在那门口不时朝外面看。 冷宫外,正有禁军守护。 宫门口,一骑飞马带着一片喊杀声从北方来了,滚凯援兵还是来了。 而此时已经天黑,滚凯纵马踩着一地死尸鲜血杀入了城门之下,将那城下大军迅速包围,呈反攻之势。 “好!” 站在城墙上的老皇帝大喜,眼见着孟家大势已去,竟然要亲自披挂上阵,不过被宁王拒绝了。 “皇上,此等叛贼,交给滚将军便可,杀鸡焉用牛刀!” 老皇帝也是欣然应允,便在城墙之上观战,见那滚凯率领大军布阵,两军对阵与皇宫之下,声势浩大无比。 见那滚凯身着白袍,提着红缨枪,浑身浴血,与那孟家先锋在阵前斗杀,不出三招,便将那孟家先锋斩于马下。 大军之中一派欢呼,孟将军厉喝一声,大军杀出,两军交战,一派混乱。 在那混乱之下,城门忽开,原来是太子木清安等人率领禁军杀了出去,与滚凯等人汇合,与孟家大军对战。 见那太子是异常英勇,提枪上阵,与滚凯一道战那孟将军,也就是他自己的亲舅舅。 “忘恩负义!欺师灭祖!” 孟将军提枪,专杀太子,对于太子的出击他那是愤怒无比。 宁王依旧是冷眼看那城下,对于太子会抢功,他毫不意外了。 此次孟家反叛,老皇帝大怒之下,定灭了孟家满门,他这太子也休想逃脱干系。 所以,他现在不拼,便就是坐以待毙。 若能杀了孟国舅,自己就是头号功臣,依旧稳坐那太子之位。 太子能坐三十年的太子之位,还是有些本事,与滚凯两人,堪堪能将那孟将军给压制住。 杀到半夜之时,城下几乎是胜负已分,孟家大军显出败势,被援兵打散阵型,逐个击破。 而此时,太子滚凯依旧是正大战孟将军,就算对方是自己的舅舅太子也不再留情面,毕竟还是自己的前程重要。 他提枪,杀进杀出,招招都是致命,一点不曾手软,那孟将军是怒极攻心,杀人不眨眼。 “你可知你身上到底流的是谁的血!你是我的儿子!” 太子横眼看左右,幸好乱军之中无人听见这话,他冷冷一笑:“狗贼,休得胡说,本宫乃是当今太子!” 孟国舅气煞了,当年自己的妹妹太子妃临盆,恰巧同日自己府上有一庶子出生,便将那庶子抱入宫中,将太子妃所生之女换了下来。 皇长孙女,成了皇长孙,太子妃成了后来的皇后,才有了太子的荣耀。 太子是肯定知晓的!他知道自己身上流的是谁的血,知晓自己的爹是谁! 可在权势和触手可及的皇位面前,一切都不重要了! 孟将军怒极攻心,一心想取了太子性命,这人一心急,招式功法便就乱了,正好给了滚凯可乘之机。 他双眼一炸,精光四散,忽地一枪挺出,正中孟将军左肩膀,顿时鲜血长流,孟将军铁躯也震了两震。 “嗤!” 又一声,太子忽然出枪,趁着这绝好时机,一枪捅了孟将军心脉。 他双目圆瞪,不可置信地等着太子,最终还是缓缓坠马,死不瞑目! 太子下马,一枪割了孟将军首级,又翻身上马,手中提着自己亲生父亲的首级,厉声谓四野道:“叛军首领首级在此,尔人等还不速速投降!” 孟将军是孟家的灵魂人物,他一死,孟家和大军便就是真正地倒了,很快便都降了。 老皇帝在那城墙之上大喜过望,等那太子上城墙来时,他亲自去迎接,还好生地夸赞了一番。 滚凯命令大军原地休整,轻点死伤,顺便收复降军,打理现场,七爷指挥着,将那事情进行得有条不紊。 而太子则是与老皇帝入宫去了,顺便急招百官入宫。 滚凯还十分不愿,道:“爷,这功劳分明是您的,为何让那太子一个人领了?” 七爷道:“失了孟家,太子再无优势,想弄垮他易如反掌,接连两家反叛,老王八心思敏感,此时不宜太过现眼,保存实力为好。” 滚凯点头,喝令大军加紧进程,在天亮之前,将那城门和大街清理出来。 京城昨日听得一晚的喊杀之声,一直到上午才陆陆续续地出来,闻见大街之上虽然还有血腥之味儿,可那已经打扫得十分干净了。 京中皆传,昨晚孟家起兵逼宫,太子大义灭亲杀了亲舅舅! 可惜,整件事情,似乎并无宁王什么事情。 早朝之上,皇帝下令将那孟家之人满门抄斩,不留一个,甚至是襁褓之中的婴儿和嫁入孟家的公主,一个也不放过。 历经两次反叛的老皇帝现在整个人都充满了戾气,群臣上下无人敢提出反对意见。 老皇帝还着重地赏赐了太子,称他大义灭亲,实乃深明大义。 相比于太子的高调,真正立功的宁王便就低调得多了,站在朝臣之中不言不语,冷眼旁观。 看老皇帝乐呵着表扬完了太子,滚凯出列,双手奉上自己的兵符:“皇上,经昨晚一役,末将深感能力不足以掌控大军,还请皇上收回兵符。” 众臣不明了,这好端端地怎么就放弃兵符了? 这可是很多人求都求不来的,比如现在的太子,没了孟家,他的势力便就去了一大半,比谁都渴望兵权。 人们纷纷看向了宁王,这滚凯可是宁王一手提拔起来的,难道这是宁王的意思? 老皇帝一见滚凯如此,忙道:“爱卿不必如此,昨夜一战爱卿有勇有谋,足以统帅大军,这兵符便还是放于你处!” 滚凯只得默默收回兵符。 早朝结束,众臣逃似的跑了,深怕和那孟家沾上半点关系。 也无人敢与太子说话了。 而宁王这边,则是许多人上前来争先道贺,太子狠狠地将那被群臣环绕着的七爷瞪了一眼,冷笑一声离去。 宁王一直是喜怒从不表露于表面,永远是深藏不漏的模样,别了诸位大臣,他才步入了宫中,去冷宫之中接人。 出事之后木优鱼便一直在冷宫之中,得知战事已经结束,可宫中一派大乱,四处都是混乱,也不知道七爷在何处,便一直在冷宫等着。 等了半天,才终于是看见七爷来了,戎装都还不曾换下,一身铠甲闪耀无光,腰间别着战剑,大步走来,霍霍带风。 “王爷!”木优鱼几步上前,投入了他的怀中,眼泪又不争气地落了下来,昨晚她担心了一晚上,如今看见他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无痛无伤才算是彻底地放心了。 木优鱼蹭在自己怀中不出来,七爷那了板半日的面孔总算是柔顺了一些了,低声在她耳边道:“个小丫头,才一日不见便这般往爷身上贴,若是无人,你还不得奸了爷!” 木优鱼破涕为笑,轻锤了一下他的铠甲的,蹭蹭泪,道:“我是担心你……” 七爷将她鬓边的一朵步摇扶正了,拢拢她那凌乱的鬓发,昨日事发突然,孟家在宫中强抓木优鱼不得,还被发现了地道,狗急跳墙率领大军攻城而入。 木优鱼从那汉白玉台阶上一路滚下去,摔了个狗趴,也没心思去收拾一下,还是昨日那狼狈的模样,只在外间随意地批了件斗篷。 “好了,爷一会儿派人护送你回府,爷宫中的事情忙完了便回府来。” 木优鱼点点头,宫中乱作一团,七爷肯定是走不了的。 七爷将木优鱼给送走,回身,却见东方萱等异族之人正跪在自己身后。 那几人便都是随同木清安入京的六部之人,他们或者是六部首领的子嗣兄弟等,都曾眼睁睁地看着亲人被孟家欺辱杀害,昨日孟家起兵,他们定然要加入,杀入战场之中,虽然折了几个,可也拉了几个孟家人垫背。 东方萱还杀了孟将军的亲儿子,便就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此时那几人给七爷跪下了:“多谢宁王!” 若不是宁王,他们也报不了这深仇大恨! 七爷只是淡淡地撇了一眼,道:“大仇得报,从哪儿来便回哪处吧!” 那几个六部之人没过几日便回去了,只剩下一个东方萱,毕竟她是和亲而来,许给了景阳侯,此生便只能为景阳侯之妻。 朝中形势必将发生天大的变化,孟家倒了,木家和李家势力越发大了,宁王照旧,太子因为大义灭亲,十分得皇上崇信,两王还是分庭抗礼。 可对于七爷来说,要对付一个没有孟家的太子,已经不是这般难了! 孟家彻底倒台,全部清算,克扣纳贡、起兵造反等,数罪并罚之后便就是满门抄斩,毫无二话,甚至连老弱妇孺都不曾放过。 那深宫之中身受重伤的皇后得知此事,当场便又去了半条命。 孟家之事落幕了,木优鱼第二天回木府去探望的时候,才知道,大房的孟夫人已经自缢而死。 跟当初王夫人是一个下场啊,没了家族护佑的女子,什么都不是了。 木府之中连白灯笼都不敢挂得太隆重,只是草草地挂了几盏,处理了孟夫人的后事之后,李老夫人又病倒了。 接连死了三个儿媳了,不是谁都能经得住这种打击啊! 木家上下几乎是很平静的,也没受什么影响,毕竟七爷今次也是立功了,地位更稳固了,木家也得了好处。 朝野又是动荡了一番,孟家人一去,又有了大量空缺,正巧开春之后,四年一度的春试也来了。 此番春试正好可以选拨一批人才上来,填补了这个空缺。 木优鱼的二哥木泽羽便就是眼望着这场春试,他的功课实在不错,连续考了秀才举人,如今直接参加春试,以他的才学,怎么也得考个进士。 他还时常入王府去向妹夫宁王讨教,满腹经纶但也不是死读书,七爷也是十分看重他。 可今年春试出了差子,七爷没拿到春试的主管权,却是让那太子给夺了去。 若是太子主管春试,今年这一届的新臣便都是太子近臣,太子势力必将壮大。 那为了逃婚一直告假失踪的邀月忽然冒了出来,数落七爷道:“师兄是师兄,明明手里有一枚上好的棋子,你却迟迟不出,如今那太子又夺了春试去,你看你,怎么办啊怎么办……” 七爷懒得听他长吁短叹,只是冷冷地道了一声:“她不是棋子。” 邀月继续叹气:“我知道你想瞒一辈子,可那天打雷劈的事儿,你瞒得了别人,但瞒不了你自己啊,若是有一天,她知道了……” 啪! 一个小巴掌朝邀月的俊脸拍了过去,七爷怀中的荆轲剌不知道何时已经钻到了邀月怀中,又一个大巴掌扇上去。 邀月将荆轲剌抱在自己怀中,伸手蹭蹭那小嫩脸,道:“但愿她是一辈子也别知道实情……” 若是她知晓了,她如何面对七爷,如何面对这孩子? 邀月又探头探脑地看:“小鱼儿呢?小鱼儿呢?又游到哪儿去了?” 鹦鹉欢快地道:“在这儿!在这儿!” 七爷盘坐在软席之上,手中捧着书,怀中圈着娃,一个小脑袋在怀中调皮地拱来拱去。 “皇后将她召入宫中了。” 邀月笑了笑:“你就不怕那皇后将实情与她说了?” 七爷冷冷一勾唇:“她不敢说。” 皇后怎么敢说呢?没了孟家,他们母子俩什么都不是,若是将那事情透露了,便就是掐断了自己最后的一条路! 木优鱼才在宫中出事,引出了孟家反叛的事情,太子也肯定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出手。 七爷才敢放木优鱼入宫去。 两人正说着话,忽然外间传了个急匆匆的声音来:“听说景阳侯在宁王这处?” 东方萱! 邀月吓得面色一变,‘跐溜’一声就没了…… 孟家反叛之后,过了一个年关,如今正月过了,木优鱼才入宫去见了皇后。 她可忘不了皇后算计自己时候的模样,若自己真的被她给推进了地道里,今日这形势就难说了。 皇后在上次身受重伤,摔入地道之中,虽然是有人垫底,可那后来扔下来的了雷震子差点将她炸死。 幸得她命大,没炸死,也没被塌下来的殿宇砸死,但是一条腿却被塌陷下来的地给砸断了。 木优鱼看见她的时候,见她坐着轮椅,再也无法站起来了。 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起码是个半老徐娘,可今次一看,她面上沟壑纵生,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了,素面朝天,衰老得令人吃惊。 “鱼儿……” 皇后笑吟吟地朝木优鱼招手。 木优鱼站在那处,依旧是着了红色亲王正妃的朝服,隔绝地道了一声:“娘娘,这一声儿媳担不起。” 皇后黯然垂下了头,片刻之后,眼中已经噙满了泪。 “我知晓,这一辈子都无法取得你原谅了,虽然一切所为并非出自我本愿,可我还是想与你说一声,鱼儿,我对不起你!” 木优鱼不屑一顾,这皇后失了孟家,一点往日的威严都没了,就是个普通的老婆子了,只是那泪落得太逼真,若不是差点被她害死,自己也差点当真了。 “儿媳承不起你这句话!” 说罢,木优鱼转身离去,皇后只看见那一个决绝的背影,绝情冷淡,不禁心痛如绞,已然老泪纵横。 弃女,不是她所愿;害木优鱼,也不是她所愿。 她只是个女人,被家族利益和己身前程所摆布,可如今,一切都成了空,只有这心痛是实实在在的。 木优鱼冷冷地出了那皇后暂住的冷宫,怕以后她将会长住此处了,太子巴不得和孟家撇清关系,此处也不会来了。 想想这皇后也是挺可怜的,木优鱼不由得叹息一声。 也就是那一天,老皇帝身体欠佳,精神不济,身边有术士道:若是取亲生子嗣的血来炼制‘血凝丹’,便能驱毒消病。 老皇帝大喜,当即命东宫太子前来取血炼制丹药! ------题外话------ 一万零四百字,嘻嘻嘻 话说,留言好少,大家都等着过年吗 009 皇家最流氓 老皇帝大喜,让太子速速献血为自己炼制神丹。 太子得知这事情,只是冷冷一笑:“宁王果然还是知晓了。” 当年的事情虽然隐秘,但看来宁王已经知晓了。 东宫之中,一片风声鹤唳,太子知晓那事情是冲着自己来的。 如今他这太子似乎已经地位可言了,孟家一倒,孟家兵权为宁王所夺,去年的武科举也为他所把持,新近武官都是他的人,朝野上下,他宁王的势力可谓是通天啊! 而他太子还剩什么? 只是一个太子的虚衔而已! 可太子也不是那坐以待毙之人。 他立马传了左右心腹之人道:“速速前去淳宁宫之中,取十八皇子的血来。” 十八皇子离东宫比较近,取他的血或许有用,但太子也明白,无论取谁的血,都是毫无办法了,因为皇帝身边的术士全是宁王的人,他安插的人早在毒难之时便被清理干净了。 宁王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就是稳准狠啊! 心腹之人出去,再无回应,只是景阳侯随后便随同四五个术士前来。 邀月上前,道:“太子殿下,吾皇病重,正等你的血去炼丹救人呢!” 太子稳坐东宫,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了,今日本宫身子有恙,若是取血炼药怕是会将那病气一同传给父皇。” 邀月笑了笑,身后几个术士上前:“太子别为难微臣了,微臣只是听命行事,听了皇上的命令来取太子的血而已,” 几个术士上前,将太子围在中央,太子气得拍案而起:“大胆,东宫之内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邀月完全没将他的愤怒放在眼中,轻描淡写道:“来人,太子的毒瘾想是又犯了,将太子按住,本侯爷好取了太子血!” 东宫外,居然冲进来百十个禁军之人,将东宫完全围住了,太子大怒:“你们……” 太子当场砸了一个茶杯向邀月,拔尖而起,剑尖便就是直取邀月。 谁料那剑尖才出,还未刺中邀月,见邀月那身形忽闪一番,竟然当场消失。 太子大惊,警惕四周,才想起那邀月曾经去往扶桑,在扶桑习来了忍术,最擅长的便就是这隐蔽身形。 禁军早已经将东宫包围,将太子围在中央,太子提剑,冷光泛在他面上,他冷眼看那一众人。 “你们这是想杀了本太子不成!” 话音才落,忽然身后一道恶风刺来,直往肩膀,他忙闪避,可还是慢了一刻,肩膀一阵刺疼传来,便就是血溅三尺。 邀月正站在他身后,一把刀正从太子肩膀之上削过,太子肩膀受伤,飚出鲜血! “任务已完成!太子毒瘾又发,来人,将太子看好了!” 邀月取了太子血,大步出了东宫,留下了数百禁军,将东宫完全包围住。 太子知晓自己已经陷入重围中,自己早晚被人宁王所灭。 “哼,宁王啊宁王,你既然出手了,便等着付出代价吧!” 进来老皇帝身体越发不行了,两年之前还是正当壮年,如今却已经是风烛残年,头发花白了不少,曾经威严的龙颜如今已经眼窝深陷而下,没了曾经的气势,只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腐朽老人。 特别是近一两年来,宫中事故频繁,接连两次臣子叛变,让他实在是心力交瘁,阴暗之中竟然苍老了不知道多少,已经三日不曾上朝了。 最近天气变化,老皇帝的身子越发不行了,已经卧床好几日了,邀月命人将那丹药练好了,送到了老皇帝床前。 “皇上,神药已经练好了。” 老皇帝闻听了声音,从龙床之上坐起身来,整个人有气无力,面色苍白得可怕,似乎随时都将咽气似的。 大太监服侍他用了丹药,他才道:“今日为何不见老八入宫?” 邀月笑道:“皇上,宁王今日休沐。” 老皇帝得知,只是轻哼一声,吃了丹药,又吃了些热汤,便又躺下了。 此时,七爷正在城外园子之中带着妻儿春游。 他在城外的园子多得是,如今正是春日昂扬的时候,天气好,温度适应,正是春游最好时机。 木优鱼早想去看看七爷的‘反季节果蔬种植基地’了,到了才发现,那园子里温暖如春,正开放着夏日才有的荷花,甚至还有一些南方才能生长的蔬菜水果等。 比如荔枝。 这温室使用的是土办法,通过烧火加温,人为地营造出了温暖如春的天气。 木优鱼高兴地去摘荔枝来吃,七爷一个个地剥着荔枝,掐成小块喂给荆轲剌吃。 荆轲剌说话已经十分清楚了,跟七爷那是两看相厌,一张小脸板着,跟七爷差不多的模样,乌溜溜的大眼里满满都是嫌弃。 吃了几口荔枝,他别过了脸去,嫌弃地道:“胀死本宝宝了,本宝宝不吃了不吃了!” 七爷也是没好脸,“你不吃,爹爹自己吃。” 说罢,剥了荔枝自己吃,木优鱼捧着一大碗荔枝过来的时候,荆轲剌去她告状。 “凉,嗲嗲欺负宝宝!” 木优鱼见那七爷正自己吃,不管荆轲剌,道:“你爹是个小气鬼,不管他,咱们自己吃!” 一家三口坐在桃花林之间,晒着这暖暖春日,十分惬意。 林间摆了席子,放了小几和一些吃食等,木优鱼与七爷隔着小几对坐,荆轲剌在木优鱼怀中拱来拱去的。 它今日穿着虎头鞋,带着虎头帽,整个小子都是虎头虎脑的。 荆轲剌坐木优鱼怀中,道:“凉,嗲嗲不喜欢宝宝了。” 七爷哼了一声,没说话,木优鱼喂荆轲剌吃了东西,满足地看着那小嘴儿蠕动着,道:“你爹怎么可能不喜欢你?瞎说。” “嗲嗲昨天说,宝宝是他出去吃饭的时候消费满一百两银子送的!” 七爷忍不住笑了,木优鱼也笑道:“他骗你的,他就是看你是个小宝宝好骗,你和鬼焰哥哥都是娘亲生的。” 荆轲剌冷了脸,跟七爷颇为相似,故意背对着七爷,道:“真可恶,连小宝宝都骗!他咋不上天呢!” 木优鱼乐了乐,道:“好了,你爹爹不是故意的!” 荆轲剌还是气,横眉冷眼地道:“他再这么欺骗宝宝,宝宝会有心理阴影!” 木优鱼乐了乐,将荆轲剌放到了七爷怀中去:“来,你们父子俩好好地说说话。” 荆轲剌十分嫌弃七爷,爷俩一模一样的嫌弃脸,话也不说。 七爷抱着自己的大胖小子,也是几多感慨,当年为了他,木优鱼可是吃了不少苦,这大胖小子来之不易啊。 “随便闹两下得了,你还上瘾了!臭小子!” “宝宝才不臭!嗲嗲最臭!”荆轲剌闷闷地道。 父子俩斗嘴之际,木优鱼都吃了好些荔枝了,忙招手道:“好了好了,蛋蛋他爹,你跟个孩子斗什么气!” 七爷闭嘴了,又掐了荔枝肉去喂给荆轲剌吃,虽然两看相厌,毕竟自己是亲爹。 木优鱼不由得问道:“那太子的手都伸进春试了,正给自己招揽手下,你怎么都不急急?万一太子东山再起呢?” 七爷将怀中大胖小子扶着站了起来,道:“太子党羽已经清理得差不多了,他如今没那个手腕完成春试。” 若是春试出现了问题,主考官也是要负连带责任的。 那春试不是这么好接的,既然那太子想接手,七爷便让他接了,能不能干好看他自己的本事和七爷的心情了。 虽然捅出点事儿来,也够那太子喝一壶。 如今陪老婆孩子才是正经事儿。 正吃喝着,赤牧忽然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若不是急事,他也不会前来打扰。 木优鱼只听得赤牧在七爷耳边道了两声,七爷面色大变,转而暴怒而起。 “谁让他这么做的!” 木优鱼上一次见七爷发这么大的火,还是自己私奔被抓住的时候,七爷暴怒的时候,双瞳似乎能冒出火来,浓眉挺翘,双拳紧握,甚是狰狞。 那模样吓得荆轲剌‘哇’一声便哭了,七爷忙抱着荆轲剌哄着,对左右道:“本王要入宫一遭,送王妃与世子回宫!” 木优鱼正春游正酣,便被莫名地送上了马车,七爷将荆轲剌放进马车里,面色严肃不已:“这几日便不要出府了,在府中好生裹照看孩儿。” 看七爷那严肃的神色,木优鱼猜想可能是有大事发生,便也不给他添堵了,道:“你放心地去吧,我守着孩子。” 七爷点点头,将马车帘子放下,看着人将木优鱼护送回城,他才上了快马,与赤牧等人一道入宫去了。 在那马车之中,木优鱼听见了七爷湍急莫测的马蹄声飞过,一会儿便匆匆地小时不见。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让七爷有此等如临大敌之感? 回城之后,京城之中还是一派和谐,木优鱼去木家问,木家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便回府了找黑牧去问。 谁料黑牧白牧都是一去不会,有派了滚聃儿去四处打听,得知王府已经管制,重兵把守,就连王妃也不能自由出入。 七爷快马赶入宫中的时候,一切都晚了,老皇帝吃过了那所为的神丹之后,当场吐血,景阳侯责令几个术士查明情况,几个术士最后得出结论——神丹所用之血,与皇帝毫无血缘关系! 老皇帝吃过了那神丹之后,连吐了几口血,龙体欠安,得知那消息的时候,更是整个人为之一震。 邀月忙跪地道:“皇上,几位大师可是亲眼看见微臣取了太子血,此事定有蹊跷,还请皇上明察!” 老皇帝现在走路都哆嗦,眼圈乌黑,眼窝深陷,整个人都消瘦了不知道多少,哆嗦了两下,嗓子眼里似乎是有一团火,想说话,可是那嘴却不听使唤,只有火气从双眼之中迸射出来。 邀月忙道;“皇上,幸好微臣还取了九王的血来,神药已经在炼制之中,皇上稍安勿躁!” 老皇帝哈了几口气的,却还是不曾说出话来,一会儿时间,第二枚神药又来了,邀月试吃之后,才给了老皇帝试吃。 这颗丹药味道似乎和方才的一样,可是老皇帝吃下去之后,只觉得浑身都爽快无比,一股凉气上来,将火气都给压了下去,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筋骨之中仿佛有了力量。 邀月笑道:“这神药果然有效!” 老皇帝又吃了些汤药之后,整个人都有了人气,能从那床上坐起来了,只是双目泛冷,开口道:“将东宫封了,让皇后来见朕!” 邀月眼珠子转了两转,将那命令传了下去。 东宫之中,那禁军一直不曾少,如今更多了,太子完全被困住无法脱身,只是站在东宫的汉白玉石阶之上,远眺着的天边。 京城的日落真美啊…… 乾清宫之中,皇后被带到了,自从上次孟家之事后,皇后便住进了冷宫,老皇帝便再也不曾见过她了。 再见皇后,老皇帝差点没认出来,只见眼前之人,已经双鬓斑白,黑发稀少,双眼干枯无神,满脸皱纹纵生,只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年,与曾经那尊贵无比风临天下的皇后大相径庭,完全不是一个人了。 皇后坐在轮椅之上被抬了进来了,她枯坐着,已经面无表情,她在那冷宫之中彻底失宠了,身边的心腹一个个的没了,宫中的最新消息她也无法得知。 但她知道皇帝唤自己来的意思。 从三十年前,将木优鱼的娘换走的时候,她似乎便已经猜到了如今。 提心吊胆三十年,如今总算是可以解脱了。 乾清宫之中,寒风萧瑟,就算是烧着火墙也挡不住那寒冷了,老皇帝坐在龙床之上,皇后坐在轮椅之上,两人隔了几丈距离,寂静了许久。 风吹得宫中珠帘起了悦耳响声,皇后耳边的花白鬓发随风飘荡,双眼似乎是失去了焦距似的,无神地望着一个地方,眼珠子便能一整日不动。 还是老皇帝出声打算了这死寂。 “太子,并非朕所生。” 老皇帝身子不行了,脑子也不行了,可有些事情还是看得出来了。 太子与自己年轻时候颇有些相似,但那孟国舅归来述职之时,老皇帝已经有所察觉——太子和那孟国舅更相似! 皇后似乎是没听见,过了许久许久,才笑道:“当年,臣妾怀胎临产,国师说臣妾腹中必定是个儿子,孟家也希望是个儿子,陛下也盼着这一胎是个儿子,可臣妾的肚子还是不争气,怀胎十月,却生下了一个女儿,呵呵呵呵……” 皇后一阵阵地笑,笑声嘶哑不堪,带着几分嘲讽,几分悲凉,更有几分对命运无声的嘲弄。 老皇帝剧烈地咳嗽了两声,面色由白到红,却好似已经做好了准备。 这种事情宫廷之中少不得,前朝便听闻‘狸猫换太子’,今朝龙凤颠倒之事也不新鲜了,他当年的确是迫切地想要一个儿子。 良久,他才问道:“长公主,去了何处?” 皇后那干枯的眼落下泪来:“当年孟家说了,此胎为女,他们将女儿换走,回孟家做个嫡出小姐,将来入宫陪做太子妃,臣妾也能儿女双全,可臣妾知道他们不会善待臣妾的女儿,臣妾让沙太医的儿子带着长公主逃出了宫了。” 时隔多年,竟然听来如此一个辛酸的事情,老皇帝也不禁眼眶湿润,那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啊! 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纵然知道被欺骗,也无力去仇恨了,只想知道知道,自己的女儿现在何处! 皇后伸出干枯的手,拭了眼角的两行老泪,道:“本以为我那苦命的女儿能做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平平安安地过一生,没想到,沙太医的儿子怕她的身世给自己招来灾祸,将她遗弃了,幸得她被人收养,几经周折,竟然被人养做瘦马,做了青楼妓子……” 老皇帝也是默默垂泪,她本该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啊! 却沦为青楼女子! 天大的笑话!天大的荒唐! “她现在在何处……” 老皇帝知晓此时若是曝光,皇家颜面不保,皇帝的女儿竟然做了青楼女子,不知道那满朝文武心中该是如何想法。 皇后啜泣了两声,鬓发凌乱贴在了泪湿的面上,她身手哆哆嗦嗦地撩开了鬓发,眼角深深的眼尾纹越发的深厚。 “她命苦,后来给人做了外室妾室,生了一个女儿,十九岁便就病死了。” 老皇帝怔了征,终究只是一声长叹:“是朕的不是,朕的不是……” 皇后擦擦泪,却笑了笑,眼中盛满了慈爱:“不过外孙女命好,遇到了好人,如今都嫁人了,养了个大胖小子,婆家家财万贯有权有势,夫君待她极好,她过得很好……” 老皇帝忙问道:“她如今在何处?” 皇后没说,只是摇了摇头,老皇帝还想细问,可忽然那乾清宫大门被人撞开了,一个修长身影应在那帘子之上,落入了老皇帝的眼帘,还伴随着大步霍霍之声。 七爷入内,飞马奔来,衣裳有些凌乱,只是着一声平日里穿的锦衣,不曾穿朝服,可那龙子之风不容忽视,双目冷冽,身后还有几个高手随同。 那一双狭长的眼中射出两道冷光,一眼便看见了皇后,道:“来人,还不速速将皇后娘娘送走!” 皇后笑了笑,可却是满脸泪水,十分淡然地被人给抬走了。 “住手,住手!” 老皇帝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可心慌气短,眼前直冒金星,也没几分力气,被高手冲过来架住,眼见着皇后被人抬走。 “混账,你们给朕让开!”老皇帝推着左右,可已经无人遵从他的话,宫中早已经是宁王的天下。 “父皇,您龙体欠安,还是回床上歇息吧!”七爷站在身侧冷冷地道。 老皇帝怒吼:“老八,你早已经知晓此事!” 这所谓的神药不过就是一个局,为了引出太子的身世而已。 七爷沉默着,若是他一早知晓,他绝对不会这般做。 见七爷沉默,老皇帝忽然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可知晓她在哪儿?朕的外孙女在哪儿?” 七爷不曾回答,松开了老皇帝揪住自己的手,将他推向了左右高手:“扶皇上休息!” 说罢,他便冷冷转身,老皇帝是唇焦口燥,“老八,她在哪儿!她在哪儿……” 七爷出了乾清宫,大步往东宫而去:“太子何在?” “东宫之中,不曾外出!” “传本王命令,太子毒瘾难忍,已自尽,皇上得知从事一病不起,今后朝廷一切事物由宁王执掌!” 自然是有人此话传给了朝野知晓,整个东麟便都似炸锅般,无数只眼望着皇宫。 “景阳侯呢?” “您入宫之前便已经出宫了!” 七爷默默咬牙,拳头攥得似那咬紧的核桃。 眼前现出一座巍峨的宫殿,红漆梁木五彩壁画,还有蛟龙之相惟妙惟肖立于眼前,两个金漆大字呈现——东宫! 他小时候时常出现在这门口,对自己说,他迟早要成为这里的主人,可如今,他不需要这个位置了。 大批禁军已经将东宫包围,万千弓箭手准备,箭头直指东宫之中,木清安领头,还有些紧张,手心里都是汗水,看见七爷来了,忙上前动手。 “爷!” 七爷大步霍霍走来,道:“太子可有异动?” 木清安道:“不曾有,景阳侯将禁军一早安排在了这里,只许进不许出。” 七爷冷冷一笑,道:“很好,放箭!” 说罢,又是转身离去,大风掀袍,衣袂卷风,卷出个伶俐决绝的弧度,来去匆匆,来得痛快,去得潇洒。 木清安顿了顿,终于是抽出战剑,道:“放箭!” 数十弓箭手一齐放箭,箭矢如同是雨点般地落了下去。 东宫花园之中,太子正席地饮酒,春花拂了满面,不时便有花瓣迎面落在面上,他却好不自治,自酌自饮,一壶清酒,一套素杯,一袭轻纱,一律发带,潇然一生,随风飘零。 意识到漫天朝自己而来的箭矢,他也不曾惊慌,不曾闪躲,依旧端酒斟酌。 在那恶风铺面的时候,他却冷冷一笑:宁王,你别以为你已经胜了! 七爷在宫中奔走,料理‘自尽’而死的太子,还要替病重的老皇帝主持朝政,连着两日不曾回家。 王府之中连着戒严了两日,那是重兵把守,几个后门都被堵死了。 两日之后,人也撤了,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黑牧也终于是来汇报了。 “娘娘,太子两日前在宫中自刎而死,皇上得知之后,一病不起,目前是宁王暂摄朝政。” “太子自刎?”木优鱼惊奇了一声,道:“太子这么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自刎?” 黑牧道:“好像是因为毒瘾犯了,四处撞墙,最后实在是熬不住了,就拔了金龙剑自刎了。” 木优鱼道了一声:“也是可怜。” 可她心头已经明白,太子是被七爷给干掉了。 七爷被赤牧急匆匆地唤走,肯定是因为太子在宫中又搞幺蛾子了。 他匆匆地去将太子给解决了,又怕府中被人盯上,所以才派人保护。 如今,太子之事平定了,宁王胜出,王府又恢复了正常,木优鱼又遛回木府去串门。 今日这一去,便听小李夫人道:“昨日府中出事了,商姨娘忽然就上吊了,没救下来。” 商姨娘已经被确定了是太子的人,这些年在木府也是安安生生的,其实是在给太子做眼线。 太子倒台了,她上吊也是清理之中,木优鱼听过了便也忘记了。 朝中发生这般的事情,令文武百官措手不及,早朝之上,便只有宁王一人主持朝政。 太子死,陛下废,宁王便就是当仁不让的储君,百官下朝之后便都给木常荣道贺。 他可就是未来的国丈了! 木常荣也是没想到,自己做了一辈子的国丈梦,连续培养了两个女儿想送入宫去都不得成功,不曾想,居然是木优鱼出息了,圆了自己的国丈梦! 太子没了,诸王没一个敢和宁王叫板,宁王控制住了内宫前朝,储君之位稳固不已。 朝野民间都是一片宁静,太子的身世没有人知晓,七爷也默默地舒了一口气,同时发了个全国通缉令——抓到景阳侯,格杀勿论! 可那邀月似人家蒸发了一般,完全寻不到,七爷也没指望能寻到他了,这厮会忍术还会易容,老巢多得七爷都摸不完。 现在极有可能是回了师门投奔无名,若是那般,七爷还真是拿他没办法了。 朝廷安定下来,七爷也回了王府。 一进门,还没见着木优鱼,先是见着了小王八蛋。 荆轲剌上前,十分隆重地与七爷献上大礼:“孩儿拜见父王,父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还十分严肃地朝七爷磕了个头。 七爷忍俊不禁,依旧是冷脸道:“前几日不还是嫌爹臭吗?今日怎么这般乖巧了?” 荆轲剌站起身来,抬头愤怒地看着那比自己高出不知道多少倍的七爷。 “宝宝才不想,凉说了,你要当皇帝了,给你磕个头以后就不尿床了!” 七爷笑了一声,一把把自家的大胖小子给提了起来,让那小屁股坐在自己的臂弯里,抱着荆轲剌入了木优鱼的院儿。 “熊小子!” 一会儿便见到了木优鱼,木优鱼也早知道朝中的事情,见七爷回来,全服上下都在道谢,她也忙不迭地来道喜:“臣妾参见皇上!” 七爷抱着荆轲剌,笑了笑;“皇后免礼!” “谢皇上!” 自家男人出息了,木优鱼高兴无比,上前垫脚亲了亲七爷,七爷一手抱着自己的儿子,一手牵着爱妻入了房中。 很好,一切都还可以挽救。 今后,无人再能分开他们! 第二天,宫中传了消息来,皇后在宫中*而死,那黑烟冲天,救也救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冷宫被那巨大的火焰卷没,皇后也没能救出来。 皇上得知这消息,也是独自泪眼了一会儿。 老皇帝病重,群臣探望不得,朝中是宁王做主,民间对于宁王上位也是十分期待,毕竟他的手腕是众所周知的。 只是忽然某一天,京城之中,忽然出现了漫天的纸卷书信,叙写了同一个故事——太子与宁王妃身世之谜! 几乎是一夜之间,京城之中便传遍了,那流言似野草般的疯长,几乎所有百姓都知道了。 太子非当今皇上亲生,乃是孟家以假龙换了真凤,成全自家前途! 当年皇后所生乃是一个公主,流落民间成为妓子,为木家二字木常荣所得,纳为外室,生一女,命木优鱼,便就是今日的宁王妃! 皇帝的外孙女,和儿子成婚了! 京城人民得知了此等皇室秘辛,那是个个目瞪口呆,很快便从民间传入了各个朝官家中,一时之间,京城内外,皆是议论之声。 七爷知晓不妙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不惜祭出屠刀,杀了不少传言之人,杀得人民惊恐,再不敢光明正大一轮此事。 此时王府之中,木优鱼没事组件的‘公关团队’正好是派上用场了,接连各种洗白言论传入了民间。 百姓将信将疑,可还是在私下底讨论得十分热闹。 七爷知道,那是前太子所为! 没想到,太子居然留着这一手! 他顺藤摸瓜,将太子的人马一网打尽,可那流言却是止不住的。 宁王府又被封禁,任何人不许谈论此事,更是限制了王妃的出入。 木优鱼出府都困难,若是出府,那必须得大队人马护着才可。 府中的紧绷气氛让她很不舒服,又忙让黑牧去查明真相。 黑牧回来十分严肃地道:“王妃娘娘,京城之中谣言四起,说七爷不是皇上亲生的,原来是那太子的残余人马还在发光发热,造谣诋毁七爷!” “岂有此理,太子死了还不让消停!”木优鱼还十分愤怒。 黑牧哄她道:“经营了十几年,朝野之中他的不少人马,明处的都清理了,可那暗处的不知道还有多少,最近正闹腾得欢,还放言要刺杀七爷,刺杀您和世子,所以七爷将府中的人马增多了,是为了保护您的安全!” “原来如此。” 木优鱼只当七爷是保护自己,也不出门了,便在府中守着孩子,免得出去给七爷增添麻烦。 她在府中呆了一个月不曾出门,眨眼便就是四月天了,天气明媚,日光正好,木优鱼有心想着出门去转转,可如今太子余孽还在活动,怕是自己出去了遭了灾给七爷增添麻烦,便只是在府中四处走走。 风嬷嬷时常给她检查身体,又来检查了一番,摇头道:“王妃,您的身子如今还没有完全恢复,怕是一两年之内不能要孩子。” 木优鱼早有这个准备了,道:“那是肯定的,剖腹产哪有这么快恢复的。” 她的事业肯定还是在做着,那贵女们每月往自己府上来看牙,也是诸多不方便,便与七爷建议了一番,不如太医院设立一个专门的牙科,将那正畸发扬光大。 反正现在七爷的势力大了,不用垄断那玩意来拉人脉了,不如将它贡献出去。 王妃的话,七爷肯定得听,当真是在太医院之中专门成立了牙科,研究正畸,由沙梁引头,还将自己培养出来的几个医道高手发配了出去,以后贵女少爷们箍牙便有专门的去处了。 王府霎时间清净了许多,木优鱼每天无聊得紧,只能带带孩子,遛遛狗,绣绣花草,和众人聊聊天说说话。 最近王府被管束得很严格,下人说话大声了都要遭罪,就连和木府相对的后门都被堵死了,木府的过来不了,木优鱼也过不去。 幸好府中还有木水秋等陪自己说话。 木优鱼一个月不曾出门了,无精打采的,像被霜打的茄子,木水秋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数落她道:“你啊,就是心太野饿,在府中老老实实做着岂不是挺好,干嘛非得跑来跑去的啊!” 木优鱼有气无力地道:“府中太闷了,想出去走走。” 可府中的气氛是非同一般的严肃,想来京城之中也是差不多,太子余孽心灰意冷,干的怕都是自杀性的袭击,个个都是疯狗,遇上了就遭了。 七爷这段时间一直在宫中跑着,想做皇帝不是这么简单的,要思虑的事情可比一个王爷多得多了。 偌大一个国家便就压在了七爷身上,虽然还不曾登基,可已经将那所有的事情接手了。 有时候晚上也是回不来的,便在宫中歇息。 今日晚上,七爷破天荒地回来得很早,满脸都是疲态,想来今日也是够累的。 木优鱼也不缠着他陪自己,只是问道:“如今外头情况如何了?那太子的余孽都抓完了吗?我能出去走走了吗?” 七爷摇头,十分为难地道:“太子余孽一时之间也抓不完,这几日连续抓了好几批,如今一个个都是疯狗,你近期不可出门,免得出事。” 木优鱼失望地点点头:“哦。” 七爷搂了她,柔声道:“过几日,爷接了你入宫去住,宫里头比咱王府大,你能去的地方就多了。” 木优鱼知道自己迟早要入宫,也不曾反对,只是问道:“七哥和水秋呢?” “都去,大家都去!”七爷道:“鬼焰旺财旺福,全都入宫来。” 木优鱼乐了乐,亲了亲七爷的面颊,“入宫了也好,省得你每天来来回回的,也是挺累的。” 当下,木优鱼便开始筹备那入宫的事情,在这王府之中住了一两个年头了,还是有些感情的。 以后这就是潜龙邸了,也不能住其他人了。 要搬家的了,需要搬走的东西还真是不少,虽然那宫中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用带,可木优鱼还是觉得什么都舍不得。 便就收拾了一些衣裳,蛋哥儿的玩具等装了,慢慢地送入宫中去。 有些自己陪嫁来的家具也是舍不得扔了,便都统统搬走。 搬家是件大事儿,幸好有老管家帮着自己筹划着。 老管家是看着木优鱼从一个畏畏缩缩的小庶女,成今日的宁王正妃,未来的皇后,也是感慨万分。 当初看见木优鱼的时候,他便知晓,此女将来定是大有作为! 王府的东西一车一车地拉入了宫中。 由于老皇帝还在,木优鱼这身份不方便直接入住坤宁宫,而且坤宁宫上次被炸了之后,如今还在修缮之中,便将自己曾经住的皇子宫修缮装修了一番,腾出来让木优鱼住进去。 当年七爷住在那里的时候,那是屋旧院破,还有杂草,如今木优鱼即将入住的时候,已经修缮得比那东宫还豪华几分。 自家妻儿,七爷肯定是不能委屈的。 木优鱼搬家的时候,从王府出发便就是大队人马护着,七爷亲自来接她入宫,一家三口同坐一个马车,木优鱼不时便掀开帘子看那外面,见那往常繁华无比的京城主干道之上,竟然一个人都没有,一眼望到皇宫,全是大军重重守护。 “怎么都没有人?”木优鱼放下了帘子,问七爷道。 七爷回:“太子余孽猖獗接连出事故,百姓们被吓得不敢出门了。” 木优鱼将信将疑,总觉得事情有些怪异。 入宫之后,木优鱼是拎包入住,一切事物都打点好了。 入宫几日,一切都好,伺候的人还是王府里的人,木水秋还市场过来坐坐。 忽然有一日,鹦鹉不知道从哪儿飞了回来,站在那鸟架上昂首高歌。 “天苍苍,野茫茫,孙女上了亲儿床,舅甥*不可说,就算皇家最流氓!嘿,巴扎黑!” ------题外话------ 有错别字,明天修改 围观帝吧远征非死不可的下场就是熬夜加班码字…。 有木有有一起围观的小伙伴,举手! 010 身世败露 小鱼儿在那鸟架上一跳一跳的,还自己打着拍子唱歌。 木优鱼没听得特别清楚,给它喂了食儿,笑问道:“你个死鸟,又在唱什么荤段子!” 那鸟儿又开始唱了,不仅是将外面的话儿雪来了,还自己填词。 “东风吹,战鼓擂,舅甥*还有谁,八王爷,宁王妃,药药,切克闹。” 木优鱼顿感不秒,一般喂那鸟儿吃东西一边听它说话。 “太子非皇上亲生,宁王妃生母才是皇上长公主,没想到那孟家假龙换真风,拿自家儿子充了太子,如今可好,外甥女亲舅舅成了魂,我若是宁王妃,便当场自尽了,出了这等丑事,死了倒是干净!” 木优鱼呆了呆,双眸大睁,脑袋里是一片空白。 她的生母是长公主? 她娘不是李家所生吗? 恍惚之间,连鸟食儿都掉了,饲料撒了一地,荆轲剌看见了,连忙用那小胖手去捡鸟食儿,学着木优鱼的模样去喂鸟。 “鸟鸟,来吃饭了!” 木优鱼站在那处许久许久,一直到荆轲剌拽了拽她,她才勉强回神了,将荆轲剌给抱入了怀中,坐在房中便就是一整天。 她的娘红钗,真的是长公主吗? 那便就是七爷同父异母的亲姐姐,那七爷岂不就是她的亲舅舅? 荆轲剌在她怀中缠了一会儿,睡着了又醒了,自己去寻了马桶撒了个尿,一会儿又回来,坐在木优鱼身边,抬头看着她,她都一整天没说话了。 倒是那鹦鹉十分健谈,飞进飞出的,将那宫里小宫女太监们的闲话都传了进来。 “宁王千岁千岁千千岁,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若是传言为真,宁王妃可就是长公主之后,便就是宁王的亲外甥女,那岂不是……*?” “少说两句,若是宁王听见,少不得掉你脑袋,如今宫中朝野四处都不得讨论那事情。” “前日里前庭伺候的小灵子和小凳子闲暇的时候说了两句,还道宁王妃该是自尽而死,正巧得被宁王听见,当场拔剑砍头了!” “莫说是你我这些小人物,就连那朝中大臣,皆不敢议论此事,嘴巴闭紧点!” 木优鱼大概知道了前因后果,独自独自坐在宫中,一整天不曾说话,一直到荆轲剌摇醒了她。 “凉!鬼焰哥哥让你摸摸头!” 木优鱼才得回神,看见荆轲剌牵着鬼焰到了自己面前,正摇头摆尾地求摸头。 木优鱼伸出手去,摸了摸狗头,目光却向了坐在自己身边的荆轲剌。 这是她和七爷共同孕育的生命,是他们的生命的延续。 若她和七爷当真是*,这孩子…… “蛋蛋。” “哎!”荆轲剌答应了一声,胖胖的包子脸圆溜溜地成了一团,长得细皮嫩肉,婴儿肥泡泡肉。 她不禁伸出手去揉揉那嫩嫩的脸蛋儿,将荆轲剌抱在怀中。 天黑了,宫中点起了灯,似乎一下子光明了,可木优鱼似乎觉得自己身处黑暗已无法退出。 七爷这段时日回来得晚,他如今可算是摄政王了,特别是那春试之事也是十分繁杂,一直很晚了才回来。 宫中还留着灯,木优鱼呆坐在灯下等了许久,木芽儿高兴地来道:“娘娘,王爷回来了。” 木优鱼看着那烛光发呆,道:“让厨房将饭菜热一热,他大概还没吃饭吧。” 木芽儿忙飞奔出去,一会儿便看见宁王归来,大步霍霍地进入宫中,似乎还带着十分的喜悦。 春天的夜晚,大地还有一丝凉气,他进来的时候,带着一阵冷风,将木优鱼那单薄的身子吹得一个颤抖。 可那身上的冷如何能比得上心上的冷。 他一进殿中便感到气愤不对,却看见木优鱼枯坐那一处,一动不动,只是对着烛火发呆,不似以前那般欢喜地出来迎接自己。 他走了几步,顿在了原处,步子怎么也提不起来,只是看着木优鱼的身子在那烛火包围之下,一动不动,那背影带着几分从来不曾有的疏离。 木芽儿一边端着吃食进殿,一边低声道:“王爷,今日娘娘不知道怎么的,一整天都不说话。” 七爷预感不秒,忙问道:“今日可曾有人上门与她胡说了些什么?” 木芽儿摇头道:“今日不曾有人上门,王妃一整日都在宫中。” “王妃今日还做了些什么?” 木芽儿想了想,道:“今日王妃娘娘只是带宫中的与世子玩耍,中午吃饭之前将小鱼儿给放了出去……” 七爷眼中的光一凝,已经明白了那前后之时,对木芽儿道了一声:“你们出去,没有本王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木芽儿将饭菜等端了进来,摆上了小几,默默地退了出去,还疑惑地看了两人一眼。 这是怎么了? 昨日不是还好好的,今日怎么似乎即将有一场狂风暴雨? 殿门关了,七爷入殿,空荡荡的宫中便只剩下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第一次觉得,这里不似一个家。 他大步走来,双眼冷冷地看向了那鸟架上的鹦鹉,鹦鹉吓得扯开嗓子大叫:“救命啊,杀鸟了,杀鸟了!” 七爷拔剑,当真是有杀了那鸟儿,可才气势汹汹的进了两步,便听木优鱼低低一声喝:“别过来。” 那声音,已经若游丝无力,带着几分痛楚,几分绝望,更有几分无情。 七爷当真是顿住了脚步,已然猜到她知晓了那事情,他立在那处,面上似乎是蒙上一层阴影,看不清容貌,可是却能看见一双浓眉竖着,眼中却是一派痛苦。 木优鱼微微回神,给他露出了一个侧面,柔美的脸蛋不上了一层哀伤和绝望:“你忙了一天,也饿了,先去吃了饭再说吧。” 以往他这个时候回来,总是饥肠辘辘,今日想来也是不例外的。 就算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她还是舍不得的他挨饿。 七爷不曾说话,默默转身,解了朝服佩剑,坐到了那小案之前,草草地吃了一些东西,可美食放入口中,却是味同爵蜡,入口都是咸味。 才吹了两口,七爷忽的出手,将那小案推翻,美食溅落一地,遍地皆是狼藉,吓得那殿外的木芽儿打了个寒战,却不敢入殿去。 木优鱼对着烛火,垂着面,烛光在面上拉出一条长长的阴影来,她默默和目,落下两行清泪。 此时看来,那宫中传言都是真的。 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去面对他…… 她啜泣两声,几颗豆大的泪珠落在红裙之中,消失不见。 七爷不曾说话,席地而坐,锐利嚣张的面目万分神伤,他知道一切已经藏不住。 终于还是木优鱼说话了。 “你对我,就没一个解释吗?” 七爷沉默着,已经不知道如何解释。 木优鱼自嘲地笑了两声:“所以,一开始,你出现在颠城,便就是为了寻我娘?我娘已死,你便将我留在身边做你的棋子,为的只是在这最关键的时刻,给太子最后一击吗?” 七爷终于开口。 “我从未利用你。” 他寻红钗,真的是为了寻找一块对付孟家的棋子,可他爱上木优鱼的时候,已经将这块最好的底牌彻底放弃了。 木优鱼热泪四溅:“你没有利用我?可你明明知道你是我的舅舅,你还与我成婚,荆临宇,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你以为我是你养的一条狗吗?” 七爷依旧只是沉声:“你是我的王妃,我唯一的妻子,我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此时的木优鱼才明白什么是崩溃,什么是绝望,两行清泪止不住的流,她已经哭得额上青筋暴起,泪水湿了青衫。 “你明明知道我们不能在一起,你明明知道我不能爱上你,你为何不阻止?你为何还要将我的身份公诸于众,你为何要我一人独自承受天下人的白眼,荆临宇,你的心到底有多狠!” 她只当是七爷为了绊倒太子,将自己的身份公诸于众,如此想来,他的心,当真是无一处暖,他眼中只有他的皇位,其余什么在他眼中皆是浮云,自然是也是包括了他木优鱼。 一时之间,木优鱼觉得自己好傻,世上男人心里装的除了权势还是权势,有了权势,女人便就只是附属品而已! 她哭得绝望,七爷不禁拥上去,从后将她抱了,他知道事情已出,多余的解释已经无用,死死将她圈住,在她耳边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从未想过利用你,我从未想过利用你的身世达成任何目的!” 可一切都晚了,如今天下人皆是知晓她宁王妃与宁王乃是亲舅甥*。 她狠狠地挣脱了宁王,忽地奔出了殿去。 “荆临宇,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你!” 木优鱼奔出大殿,奔入夜色之中,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七爷,如今年只想逃到一个没有他的地方,最好今生不再相见。 可,若真的今生不再相见,她做好准备了吗? 七爷看着她奔入夜色之中,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最终只是在那清冷的殿中,独自落了一把悔恨之泪。 当初他知晓她身世的时候,便想着今日,想了千百种办法来应对今日的局面,可若是真的面对,他才发现那千百种办法无一有用。 黑牧白牧滚聃儿已经随着木优鱼追了出去,自是有人保护她。 如今,让两人都清醒清醒,对彼此都好。 夜已深了,七爷还独自坐在宫中,红烛都快要燃尽了,殿中凌乱不已,皆是那遍地的饭菜,味道混合在一起,十分怪异。 七爷对烛火挽额,想起如今之事,不由得默默垂泪,不知道何时,角落里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擦泪看去。 见那荆轲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醒了,正在捡地上的鹌鹑蛋吃。 一边吃还一边愤愤地道:“这么一桌子好菜都让你给糟蹋,你活该把凉气走!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要珍惜粮食!” 七爷:“……” 木优鱼大半夜的出了宫,骑马一路飞奔出了皇城,却不知道该是去往何处。 娘家也没脸回了,宁王府也不想去,骑马在京城转了半宿,最终敲开了沙梁家的门。 他最近入了太医院,白日在宫中,晚上便在宫外有一处自己的居所。 木优鱼半夜敲门,他一看那泪眼滂沱的她,便也知晓了前因后果,忙将人给引了进去,给她安排了住处。 她一来,黑牧白牧滚聃儿都来了,第二天木芽儿也是跟着来了,木优鱼便暂时在沙家住下了。 七爷是肯定不会委屈了她,接连派了人来守着,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七爷早知道这件事情再怎么瞒都是掩耳盗铃,那纸包不住火的事儿,这局面迟早会发生。 人也慢慢地冷静了下来,开始有策略的应对。 首先便就是派人将木优鱼给保护好了,太子余孽还在民间潜伏,不能让木优鱼受到半点伤害。 朝中的事情也是需要他去忙,先给木优鱼几日的时间,或许冷静下来了,便也能接受了。 七爷很无耻,他想用孩子和家庭将木优鱼给套回来了。 一连几日相安无事,七爷在朝中忙碌,木优鱼暂住在沙家,日日还是足不出户,用时间来让自己冷静。 木优鱼虽然是无法接受,可如今还能如何?荆轲剌还小,她总不能就这么走了。 她想远走天涯,可心中还是放不下七爷和孩子的。 这一处是沙梁在考入太医院之后,有了闲钱之后才购置的,十分宁静平和,附近住的都是些小地主小官吏,一套宅子两个院儿,几间房子,木优鱼一来便占了一个院儿。 院中的精致没有皇宫那般繁华,只是一片空地种了些花花草草,有颗小树载着,还有个大水缸养了许多锦鲤。 木优鱼来了沙梁家也无事可做,就在花园里种菜,在那大水缸里养了一缸大王八,随时都能喝点王八汤。 她现在可真是恨不得吃那王八的肉,喝那王八的血。 竟然连自己的亲外甥都下得去手,禽兽不如! 她每日若是无事便坐在大水缸前拿棍子戳王八,戳死一个算一个! 可戳了十几天,一个王八也没戳死,她的脑子倒是逐渐地冷静了下来,开始考虑以后的事,她总不能一辈子赖在沙梁家里。 沙梁搬到了京城,还带着自家老母,最近正给沙梁寻媳妇儿,木优鱼这般耗下去,迟早吓得人家媳妇儿都寻不到。 四月的天气让人昏昏欲睡,院中被阳光洒满了,木优鱼又在院中戳王八,小鱼儿飞了回来,站在鸟架上唱道:“太阳天空照,花儿对我笑,小明说草草草,为何我要背上小书包……” 那鸟儿的嘴越来越臭,大概是因为木优鱼有事没事便给它灌输一些黑色思想。 木优鱼也是戳累了,趴在那大水缸上有气无力,忽然黑牧蹲在不远处,似条狗忠心耿耿。 见木优鱼这几日冷静下来,也不哭不闹了,忙上前来道:“娘娘,其实这事儿怪不得爷,爷心里有您的,他早察觉到了蛛丝马迹,知晓当年太子出生之际有异常,便亲自前去颠城调查,可后来真真调查出了结果,反倒是将这事儿给放了,他可从来没想过要拿您去当枪使。” 木优鱼还是静默着,素手伸入了那清水中,搅合着一池清水。 黑牧又絮絮叨叨地道:“这些年头,爷对您的好您又不是看不到,有啥好事儿,他可都是第一想到您,他手中握着太子的身世之谜,可从来没用过,若是用了,那孟家早就倒了!” “自从他知晓了您的身世之后,就是完全将这块底牌给放弃了,从三年前开始,就在边疆布置了人手对付孟家,为的便是将孟家给绊倒,如今孟家倒了,太子也是蹦跶不了几日了,还自不量力地想负责春试,爷早布好了局,等他接受之后,立马就能被查出徇私舞弊之事,他这太子之位早晚不保,爷是真的没想用您的身世来说事儿!” “都是那景阳侯一手弄出这事儿,爷知晓那事儿的时候都快气死了,全国将那景阳侯给通缉了,现在还在逃!” 木优鱼好似是没听见似的,双目发直,趴在水缸上发呆。 宫中很快又来人了,原来是木水秋来了,还把木优鱼的狗都牵来了。 木优鱼低垂着眉眼,一句话也不想说,鼓捣着哈士奇的耳朵,还摸摸狗的狗牌。 摸来摸去,忽然发现,旺财旺福的姓都改了! 木水秋拿了她的手去,握着她的手劝道:“事情便都成如今这般了,也无法挽回了,你啊,也别怄气了,日子长着呢,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的,其他的都是虚的。” 她算是看得开了,可木优鱼实在是接受不了,恹恹地点头,不曾回话。 木水秋叹了口气,又劝着:“昨日去见了小世子,天天在宫中问娘呢,孩子还这般小,你得多想想孩儿!” 木优鱼也想回宫,也想孩子,可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爷俩。 不知道怎么面对一个与自己成婚的舅舅,和一个自己与舅舅生下的儿子。 木水秋也知道她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她还给木优鱼带了些宫中的糕点回来,以往她最爱吃了,。 吃了东西之后,木优鱼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说了一些本朝之中也曾出现过的此类事情。 “朝中陈院判有个年长十几岁的姐姐,生了小他四岁的女儿,陈院判谁也不爱,偏偏要外甥女,后来不也是成婚了,如今都儿孙满堂了,他孙女便就是那龅牙的陈小姐,还给正牙过,还有个宋将军,纳了庶姐之女做了妾室,这种事儿多了,外面的人此时说得难听,过几日便就没事了,这是亲上加亲,虽然少,可还是有,外人没资格说!” 可木优鱼的思想跟木水秋不一般,还是接受不了这事情。 昨日黑牧还回来说皇上追认了红钗姨娘为公主,封号‘静安’,灵位抬入了木家祠堂之中,算作是木常荣的嫡妻,木优鱼这身份便就是名正言顺的木家嫡女了。 她的五品郡主之位又往上抬了抬,成了正一品的公主! 木水秋陪着他说了一天的话,在宫门关闭之前便回了宫去,木优鱼送他出去的时候,看见大门口附近有匹马在转悠,马上有个人,修长身影格外显眼。 看见那人影的时候,木优鱼忍不住那雷洛,狠狠地大门关了,将那人关在门外。 七爷时不时地便坐上一匹马来沙梁家附近转悠,他毕竟事物繁忙,转悠不了多久便就离去了。 偶尔也将荆轲剌送来,他便在门外等着。 木优鱼起先还十分抗拒荆轲剌的,不知道以何面目去见他,可是荆轲剌来了门口,若是将他关在门外,那哭嚎声得掀翻房顶不可,便只得将她给抱了进去。 荆轲剌入门来,还十分不乐,跟七爷似的冷着嘴脸,道:“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闹两下得了,再闹下去,嗲嗲有心理阴影了!” 木优鱼苦涩地笑了笑,将那大胖小子给抱住,道:“你还是个小宝宝,你不懂大人的事儿。” 荆轲剌十分凝重地点点头:“宝宝都懂,嗲嗲那天把桌子都掀翻了,浪费了多少粮食,宝宝已经替你教训过他了,他都给宝宝跪下认错了!” 木优鱼无语了,荆轲剌在她这里住了两天,第三天,七爷亲自来接孩子。 荆轲剌走时还十分严肃地道:“凉,你不在这几天,嗲嗲也不回家来,宝宝在家好无聊,不想走。” “快回去,外头危险,有很多坏人。”木优鱼忙催促着,太子余党还在,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这小世子的命。 荆轲剌被赤牧抱着出去了,七爷在门外,骑着马,在那大门开启的一刻朝里面望了望,正看见木优鱼的一个背影。 她穿着一袭浅绿色长褙子,青色的裙摆带着碎花,一身素雅无比的装扮,背身去时,正好可以看见她那鬓发之上斜插的一支钗子,那还是七爷送给她的。 大门合上了,赤牧将那肉滚滚的荆轲剌放在马背上,七爷将那小小的身子圈着,便调转了马头,骑着马儿慢慢地回宫去。 木优鱼在院中听着那马蹄声远去,又是忍不住泪流。 天下这么大,为何一定是自己呢? 七爷还是时常出现在沙梁家门口,若是路过这一片,也定归来看看,若是木优鱼出门,他得知了消息,就远远地跟在后面看看,也不强迫木优鱼接受什么。 他知道,总有一日,她会接受的! 荆轲剌又来了,长得好似比之前高了一头,依旧是肉滚滚的一团儿,坐在木优鱼怀中,圆脸上带着无尽童真。 风嬷嬷也来了,十分严肃地对木优鱼道:“世子身子很好,你也别担心了,这近亲成婚虽然对孩子不好,但也不是所有的后代都有出现问题,轩辕大陆之上,曾经的欧阳世家便都是近亲成婚,以保全血脉纯净,这种事情多的是,你也不必介怀。” 话虽如此说,可木优鱼还是过不去心中的那个坎儿,毕竟,七爷是她的亲舅舅。 一转眼,便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了,荆轲剌的两岁生日来了。 木优鱼还觉得剖腹产时候的剧痛还在昨日,可一眨眼,荆轲剌居然都两岁了。 两岁的荆轲剌更调皮了,那劲儿大的恨不得拆了房顶,每个月在一半的时间在木优鱼这儿过的,耍浑那是一流的,木优鱼这慈母完全弄不住他。 在木优鱼这儿就是作威作福,可一旦回了宫中,整个人都焉了,毕竟七爷比木优鱼可厉害得多了,打起人来六亲不认,荆轲剌那尊臀经常被藤条伺候着。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挨打了,木优鱼比谁都心疼了,每次送荆轲剌回去的时候都心疼无比。 荆轲剌也哭道:“凉,你不在,嗲嗲天天打我,你看我的屁屁,都打出婴儿肥了!” 木优鱼心疼地抱着他:“好了好了,过几天娘回来了,爹就不敢打你了!” 荆轲剌擦擦泪,道:“你一定要回来,一定得回来!” 木优鱼几番点头,他生日,她总不能缺席的。 她闹腾的这一阵子,七爷也没闲着,太子已死,东宫该当是易主了,老皇帝还是卧病在床,已经几个月不曾上朝了,以后也不会了,朝政为七爷一人把控。 便自己写了升职,拿了老皇帝的玉玺来盖上大印,封了自己一个太子之位。 老皇帝在那神功知晓此时之后,也只能干瞪眼,他的心腹之人早已经被曾经的宁王如今的太子一个个除去了,宫中都是太子的人,诸王之中也没人能与宁王匹肩。 老皇帝知道自己是大势已去,也无心反抗了,干脆便在那后宫之中摆了道场,日日修仙炼丹,再不过问朝中之事。 荆轲剌生日那一天,七爷早早地派出了人马去沙梁家中接人。 木优鱼上午赶到宫中,今日穿了身淡黄色的短褙子,着一袭简单的素白色长裙,发髻挽出个随意的随云髻,一袭流苏垂下,简简单单的装扮。 下了马车换轿子,从轿子下来便直接入了东宫,如今七爷便住在东宫之中,是当今太子。 “参见太子妃娘娘!” 东宫门口已经守了许多人,虽然木优鱼如今还有个身份,他们还是习惯跟着七爷来唤她。 人还是那些熟悉的人,木优鱼不免得有些欣慰,只是那称呼不免得有些陌生,但还是笑道:“免礼。” 众人迎了上来,将木优鱼接入府中,荆轲剌牵着她的手往那东宫里面走。 木优鱼之前来过好几次了,这一次再来好似都不认识了,这圆子易主之后,风景都撤换了一遭。 荆轲剌拉着木优鱼,一个个地介绍那东宫之中的风景,还道:“凉,你放心,嗲嗲没找小媳妇儿!” 木优鱼笑了笑,不曾说话,七爷还在忙朝中的事情,可能也得晚间才能回来。 荆轲剌跟着他爹入住东宫,住在东宫的兴盛园之中,那是太子寝宫,便就是七爷住的地方,可木优鱼坚持一家三口住一起,荆轲剌还小不能分开,便也跟着住了进来。 东宫挺大,原先的人挺多,可被七爷占了之后,明显显得空档了许多,大概是因为少了姬妾吧。 七爷只有木优鱼这么一个正妻,小妾也无,以前的东宫之中,住着太子的后宫,少数也得数十个,如今都空了,显得失去了许多人气。 如今已经是七月天气了,东宫之中开满了夏花,池塘之中还有浮莲朵朵,入了兴盛园,见院中有水榭楼台,十分奢华,入了寝宫之中,见那装潢还是以前王府之中的一般,木优鱼舍不得的那几样陪嫁家具都搬了过来。 主要还是因为七爷喜欢席地而坐,木优鱼喜欢高脚家具,所以才对自己陪嫁的几样高脚的爱得深沉,七爷席地跪坐的时候,她坐在藤椅上趟得似个大爷,若是让她席地而坐,她肯定是双腿叉开,七爷次次都道有伤风化。 如今,看见那些个家具,与七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点点滴滴都浮上心头,又不免得泪湿了眼眶。 她坐在了罗汉床上,看那熟悉的居所,心中感慨万分。 她遇上七爷的时候才十三岁,十四岁就跟了她,生荆轲剌的时候才十五岁,如今她已经十七岁了,算来,和七爷相识已经四年多了。 时间太快了…… 今日是荆轲剌的生日,作为太子长子,他的身份是与生俱来的高贵,想趁着这时节入东宫来的饿人不知道有多少,都被七爷给挡走了,今日来的都是些自家人。 木清安木水秋丰南王都来过一趟了,木清安朝中事物繁忙,坐了一会儿便又走了。 木优鱼的二哥木泽羽今年入仕,虽然未能考上前三甲,但也得了进士功名,如今便在翰林院中任职,也是入宫来坐了一会儿。 木琦杏也带着他家的那个小子来了一趟,晚间才回去了。 七爷一整天晚间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木优鱼还在东宫之中,只是白日来的客人都走了,便只剩下他们母子俩人。 七爷归来,木优鱼觉得还有一丝尴尬,毕竟他是自己的亲舅舅,可又是自己的丈夫,如今都不知道以何面目去见他,只得低垂了头去了。 荆轲剌听见外头传来那稳健有力的步伐便知道是七爷回来了,忙出去迎接,“嗲嗲!” 不多时便牵着七爷的手进来了,木优鱼越发的无地自容了,便坐在那处不曾说话,只是将桌上的饭菜都摆了。 今日是荆轲剌的生日,东宫厨房准备大办一桌被木优鱼给阻止了,只是让厨房简单地做了些菜式,爽口便好。 七爷入了房中,看见了木优鱼,不由得眼中一热。 他出声淡淡地打了个招呼,“来了。” 木优鱼心头一酸鼻子也酸,眼中不禁冒出了雾气,却还是不曾抬头,默默地点点头,将碗筷摆好了。 木芽儿和宫女一道将那饭菜收拾好了,便也退出去了,让他们两人好生地谈一谈。 木优鱼也觉得该是和七爷好生地谈谈了,七爷为了她,至今未纳妾,她若真的不愿与他继续了,也得该有个爽快的说法了。 最近木优鱼胃口淡,大鱼大肉也吃不下去,只吃些清水白豆腐,又吃了些鸡蛋羹,便照顾着荆轲剌吃饭。 七爷处理朝政之时抽空吃了一些,如今也不算太饿,便也没吃多少,两人便看着荆轲剌大朵快颐。 他似乎是饿坏了,大口大口地吃着饭,木优鱼在一边劝道:“慢点吃,慢点吃。” 荆轲剌一抹小嘴儿,嘴巴里还嚼着饭,“凉不在家,宝宝吃饭都不香!宝宝要吃十碗!” 七爷已经捧了一壶酒来,倒了一瓷碗被木优鱼,还是黄橙橙的果酒,他也给自己到了一碗,夫妻二人之间隔了一个孩子,一直不曾有多的话。 七爷看着那酒碗发呆,能隐约看见自己的模样,他最终还是道:“你尊重你的决定。” 说罢,便端了酒碗,一饮而尽。 木优鱼也吃了一碗,凉爽的果酒入口醇香无比,口齿都是香气,酒能消愁,吃了几口好似心情也不这么沉重了。 七爷又给她倒了一小碗来,她也照喝无误。 荆轲剌见他们二人喝得爽快,忙道:“宝宝也要喝!” 七爷从桌下顺出了另外一个酒壶来,倒了一小杯子果汁去,递给荆轲剌,“咱们爷俩一起喝。” 荆轲剌还十分好爽地跟他碰了碗,“干!” 父子俩一个人喝果酒,一个人喝果汁,喝了几杯之后,荆轲剌‘醉’,趴在木优鱼怀中便不起来了。 七爷还是独自喝酒,不曾说话,木优鱼只觉得心酸,也是自己倒酒喝了好几碗,酒入了肠,好似一切烦恼都没了。 喝了酒之后,木优鱼在东宫之中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晚,觉得自己好像上天了,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正光溜溜地趴在七爷身上,战场都没打扫,七爷肩膀上全是自己的牙印。 她坐起愣了一会儿,又趴了回去,手攀在七爷脖子上,心想,自己的一生差不多就这个模样了。 将就着过吧,还能真离? ------题外话------ 姨妈疼,嗷嗷嗷哦嗷嗷嗷嗷 011 丰南觉醒 木优鱼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就这么过算了,跟七爷都这么多年了,孩子也才两岁,她总不能真的就这么走了。 若是真这么走了,或许世上再也寻不出七爷这般的好男人。 他身居高位,也没搞小三养外室,一心一意地对着自己,已经算是这个世上难寻一个好男人了。 算了,就这么过下去吧。 反正儿子也有了,大不了以后不生孩子了,怕的是近亲生出些低能儿,或者是有遗传病。 领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个呼吸之间,木优鱼便已经胡思乱想了许多,七爷醒来,熟练地翻了个身,反攻而上,又压着她‘啪’了一会儿。 他控制着时间,天亮了还得上朝,算着那时间到了,木优鱼怕怕他的肩膀,“好了好了,你还得上朝,忙完了再来。” 七爷听那话便已经是知晓她答应回来了,道:“那我命人将你的东西都搬回来。” 木优鱼正睡得香,用被子蒙了头道:“记得我的一缸子王八……” 七爷起身穿了衣裳,又对木优鱼轻声道:“你种在花园里的豆角我都让你给你搬回来。” 木优鱼头疼得厉害,随意地‘恩’了一声。 七爷肯定时常半夜翻墙进沙家,连她种了几颗豆角的事儿都知道。 七爷穿了里衣,唤了小太监进来给自己换了朝服,木优鱼翻了个身继续睡。 这拔步床还是自己陪嫁来的,背面上的花还是自己亲自挑的,睡着有感情了,这么睡着就是舒服。 如今七爷是太子了,那朝服也是里三层外三层,还得戴个厚重的玉冠,木优鱼睡得正香的时候,看见七爷已经整装完毕,抱了荆轲剌来放在她怀里。 “你且睡着,爷先去上朝了,今日要出城一趟,有些事情要忙,晚间迟些回来。” 木优鱼恩了一声,抱着荆轲剌继续睡,七爷俯身来,在她唇上亲了亲。 她只是盖了一床薄被,玲珑的身材显出了形状来,曲线蜿蜒优美,微微露出了一段锁骨来,那上面还有七爷昨晚留下的草莓。 美人在前,吃上一夜还是不够,七爷想起了昨日那*一夜,只觉得那克制下去的*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不禁伸手进去,探入薄被之中摸索着。 “啪!” 木优鱼睁开了朦胧的睡眼,一巴掌打了下来,“上你的朝去,别打扰我休息!” 都好几个月不曾这般疯狂了,那腰身简直已经不是自己的,木优鱼只想睡个大觉。 七爷悻悻地收了手,道:“爷上朝去了,你有空熟悉熟悉东宫。”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木优鱼才算是满足地起床了,这兴盛园的客厅是临水而建,可在那水榭之畔,摆酒小酌,迎合着那一池的睡莲和绿水正好下酒。 荆轲剌有几个贴身的小太监小宫女伺候着,早已经自己跑出去玩耍了,这宫里比王府可宽敞得多了,他玩得也是起劲儿,午饭都不知道回来吃。 木优鱼第一次住在东宫之中,还有些不习惯,中午饭后,木水秋过来做客。 丰南王粘人得很,木水秋一来,他就跟着来了。 虽说这一个他堂堂王爷经常出入太子妃寝宫有些不妥,可丰南王是个例外,他粘在木水秋屁股后面进来,自己一个人坐在水边玩水,还玩得十分高兴,鬼焰坐在他身边,一脸‘虽然你是个傻逼可我依旧爱你’的宽容。 昨日荆轲剌过生日,东宫里做了好些果汁,还放在冰窖里冰着,木优鱼命人端来了,与木水秋坐在水畔楼台之中对饮。 小案之上还有些零嘴,木优鱼跪坐着,吹着迎面而来的凉风,吃着冰镇果汁,也是十分舒服的。 最主要的是,回家的感觉真好! 有人正将她的行李都搬回来了,还将那一水缸的王八给放在了池塘边养着。 木优鱼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入宫以来好似都没怎么见过木清歌了。 “六姐去了何处?” 木水秋捂嘴一笑:“你可算是反应了,她害了相思病,看上了那滚将军的一表人才,我跟太子提了提,太子将她送过去做妾了。” 木优鱼眨了眨眼,木清歌和滚凯成一对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既然已经嫁过去了,那便只能祝她幸福了,滚凯也是个好人,能善待她的。 说罢了木清歌,木优鱼故意逗木水秋道:“你也该是想想你自己的事情了,你都十八了,你看我比你小,荆轲剌都能跑了。” 若是以前说起这事儿,木清歌兴许会脸红一番,如今也坦然应对,目光不禁看向了那在玩水的丰南王,道:“王爷是个好男人,我嫁给他这两年,对我无不是关怀至极,虽然有些事情他不懂,可对我的好是真真切切的。” 丰南王毕竟傻,有些事情完全意会不了,木水秋心中有委屈也是没办法跟他说。 当初得知自己要嫁给傻子的时候,木水秋也是伤心了许久,如今都看开了,与丰南王在一起,至少没人会给自己脸色看,也不必如她的母亲那般去处理复杂的后宅妇人关系,如做小姐时候的自由自在。 木优鱼一声叹息,“至少王爷她不会给你寻些乱七八糟的妾室来给你脸色看,这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一起看向了丰南王,他正在浅水里抓鱼,给那鬼焰扑得一身的水渍与泥沙,还乐得自在。 在东宫坐了大半天,丰南王也玩得痛快了,只是浑身上下都是泥沙,衣裳都湿透了,借了东宫的地方沐浴更衣之后,两人才一道回去。 东宫与丰南王住的地方也不远,只是走过一个花园便就是了。 如今那花园之中正是繁花似锦的时候,小湖上吹来的风是别样的爽快,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那花丛之中。 丰南王如今也是十九岁了,天生一副好姿容了,长身而立,素带长袍,是那不沾染俗世半点烟尘的翩翩公子,只是可惜,那双眼似乎藏不住任何东西,只有天真灿漫。 木水秋从东宫出来之后,便一直不曾说话,丰南王有些害怕了,眼里噙满了泪水,上前两步,拉过了木水秋的小手,委屈地唤了一声:“秋秋,我再也不玩水了。” 他以为是因为自己玩水,所以木水秋生自己的气了,他还将衣裳都湿透了,还是借的七爷的衣裳穿了回来。 木水秋回神,见他正独自啜泣,忙拿手绢去给他擦泪:“我没有怪你,只是在想事情,王爷别哭了。” 她越是劝,丰南王便就是越哭得伤心,他身材比木水秋高出了一个头不止,木水秋给他擦泪还得垫脚。 有时候木水秋也会委屈,别家的夫君都是哄夫人,为何到了自己这处,却要自己哄夫君? 嫁入王府第一次,洞房之夜丰南王就哭了鼻子,当时木水秋整个人都是绝望的,嫁了个如此窝囊的男人,岂不是代表这一辈子便就完了? 可如今,这两年了,她也习惯了,丰南王再哭的时候,她很快便能将之哄好了。 她今日也是几句话将丰南王给哄得笑了,高兴地牵着她的手道:“秋秋不生气了,真好!我们回去吧!” 两人手牵手地回了长宁宫,那是丰南王如今住的地方,宫中伺候的人都是以前王府的人,木水秋住的还算是习惯。 回了自家,晚饭很快便摆了上来,木水秋在木优鱼那处已经吃得够饱了,只是丰南王吃得多,她便看着他吃。 在自己宫中,丰南王都是十分随意的,只穿了身薄薄的内衫,甚至还能看清楚胸前起伏的两处健壮胸肌。 虽然傻,可是男人该有的有的,木水秋不禁看得红了面,微微低垂着头,不曾说话。 吃过了饭,丰南王起身牵着鬼焰出去了,木水秋忙道:“王爷,你回来!” 丰南王疑惑地看着她,她便红了脸,道:“你看你,吃得浑身都是汗,一会儿洗洗再睡。” “哦。”丰南王回了一声,白天玩得太痛快了,此时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木水秋忙命人准备了香汤,伺候了丰南王沐浴。 今日木优鱼与她说了好些话,他们也该是生个孩子了,有七爷在,丰南王总不会落魄到老无所依的境地,可有个孩子也不会这般孤寂。 晚间,长宁宫中十分寂静,穿堂风拂动着床帐乱飞,深宫之中处处都是影影绰绰,丰南王沐浴之后,便坐在床上独自抱着虎子玩。 木水秋轻轻地进来,刚沐浴过后的身子只披着一层轻纱,头发也如水一般的披散在身后,她进了寝宫之中,是无比的紧张,偷偷地从袖中拿出了一本册子看了几眼。 那还是木优鱼送的册子,是教男女那事儿的小册子,将那招式什么都画得清清楚楚,还有文字说明。 木水秋看得羞死了,可她如今是丰南王妃了,嫁过来两年有余,总不能一辈子这么下去。 看罢了册子,她入了寝宫,上了床,放了帘子,将虎子给放了下去,踌躇了一会儿,还是红着脸对丰南王道;“王爷,咱们来玩个新游戏如何?” 她眼睛都不敢看丰南王,只是乱瞄,丰南王听之,还十分高兴,拍手道:“好啊好啊!” 木水秋起身,去将那灯给吹了,丰南王一惊一乍地道:“秋秋,你怎么把灯给吹了,我都看不清你了,怎么玩游戏啊!” 一会儿又惊道:“呀,你摸得我好痒。” …… 此时的东宫之中,七爷正回来,看见那寝宫之中已经亮起了灯,温馨的烛火着亮了整一片屋宇,有人等着自己回来,真是无比美妙的体验。 入了寝宫,荆轲剌早睡了,木优鱼也将睡不睡的,正拿着小扇子给荆轲剌扇风。 七爷匆匆地洗漱了一番,便也上床了,搂住了木优鱼,低低地唤了一声。 “鱼儿。” “恩,”木优鱼如今也算是接受他了,将身子挪了挪,让他趟了下来。 七爷躺下,从后将她给抱住了,那香软的身子让他着迷不已,忍不住将鼻子放在她的发间,闻了闻那沐浴之后带着的花香味道。 手忍不住伸了下去,顺着那纤细的腰身往肚子摸去,那一处的伤口已经好了,用了风嬷嬷的药之后,妊娠纹也去了不少,又恢复了从前的紧致平坦。 木优鱼狠狠地将那手给打了下去,道:“别以为我回来了就是原谅你了,咱们说好了,以后不能再要孩子了,只荆轲剌一个便就够了。” “恩。” 七爷一口便答应了下来,风嬷嬷已经将那话说得很明白了,近亲成婚孩儿可能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木优鱼听出了他声音中的失落,道:“咱们开个孤儿院,收养个孩子,也不是挺好的吗!” “恩。” 七爷只淡淡回答了一声,木优鱼又教训道:“以后有事情不许瞒着我!若是你再瞒我,我便永远不回来了!” “只此一件,绝对不会再有了。” 木优鱼摸摸荆轲剌的小脸,还十分不悦,可总比之前好多了,总算是将那一层沉重束缚给挣脱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晓我的身世的?” 七爷回忆起:“你给我戴了牙套之后。” 木优鱼睁着双眼,一双眸子明亮无比,闪烁着点点泪光,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你为什么不与我说?” 七爷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因为我想娶你。” 木优鱼笑了笑:“你胡说,那时候我还是个外室庶女,你却是八王,你怎么可能会想娶我个庶女。” 七爷眷恋地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我想做的事情无人能拦我,娶一个庶女又如何?只要我心中想了无人能拦我。” 木优鱼不禁泪眼,眼中涌出一阵阵的温热来,“你就不怕我的身份败露了,让你我难堪吗?” “想过。”七爷沉吟了片刻,又道:“可我宁愿要你我难堪,也不想失去你。” 木优鱼忍不住啜泣了一声,“个死王八,你臭不要脸!” 七爷忽然猛一个翻身,将木优鱼给压在了身下,吻了吻那泪湿的眼,伸手去褪了薄薄的一层纱衣。 “你是我的妻子,谁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 木优鱼便这般地回来了,以公主之身为太子妃,舅甥成了一家,她逐渐接受了便也不觉得什么了,民间不也是处处表兄妹成婚,其实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她一个现代人都能自我催眠着接受了,更别说是这古代人了,朝野之中谈论了许久,声音便逐渐小了下去,接着便就是各种溢美之词。 比如那荆轲剌的身世,荆轲剌如今可谓是身负纯净的皇室血脉,铁定便就是未来的太子了。 木优鱼回宫住了几日,见木水秋接连几天都不来了,忙派人去打听了情况。 滚聃儿去打探一番,回来道:“娘娘,大喜事啊,常宁宫中的小宫女说,前几天王妃娘娘落红了!” 木优鱼大喜:“好事,好事啊!” 看来她给木水秋的那小册子起作用了,丰南王不懂那事儿,木水秋也一直不主动,便不见动静。 相信很快便有好消息了。 滚聃儿还笑道:“这几日丰南王得了好处,日日拉着王妃不让出门呢!” “果然是七爷他哥,跟七爷一模一样!” 想当年,木优鱼第一次跟了七爷之后,也是被按着连啪了几天几夜,啪得她魂都要飞了似的。 可没想到,就在那一天,忽然有太监急匆匆地闯了过来,七爷不在,东宫之中是木优鱼做主。 “娘娘,不好了,丰南王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木优鱼吓得坐起,抓住那小太监问道。 小太监道:“今早王妃一直叫不醒王爷,如今太医已经赶过去了!” 丰南王可一定不能出事! 木优鱼忙叫上了风嬷嬷一道过去。 入了长宁宫,老远便听见木水秋的啜泣声,入了寝宫,见那宫中已经站了好些太医,给丰南王看诊。 丰南王睡着,面色如常,胸口还有起伏,可任凭人唤喊都不醒来。 “姐姐别慌!”木优鱼忙去安慰木水秋,木水秋已经哭肿了眼,道:“昨夜里还好好的,今早王爷便一直不曾醒来,任凭我怎么唤都没用,太医也寻不出端倪来。” 木优鱼看丰南王那情况也是拿不住主意,风嬷嬷已经钻入了人群之中,只是稍微地替丰南王把脉,便见得她神色大惊,不顾在场众人目光,伸手将丰南王的外衫扒开了,手顺着那肋骨数了下去。 这般的情形似曾相识,木优鱼恍然大悟,曾经七爷也曾这般昏迷过! 果然,见风嬷嬷数了那肋骨,大喜道:“也是十三对!也是十三对!” 丰南王居然也有轩辕皇族的血脉? 他不是七爷的姨娘的儿子吗? 木优鱼一头雾水,可如今也是无计可施,便只等将太医等请了出去,让风嬷嬷守着丰南王去。 多了一个轩辕皇族,风嬷嬷就要高兴坏了,日日守着给丰南王诊脉。 七爷晚上回来得知了消息,立马也过来看,等他来的时候,丰南王已经昏迷了一整天了。 他也是如同七爷那般,不仅是昏迷不醒,而且还双眼垂红泪,木水秋正一点点地擦拭着那眼角流出的泪。 木水秋没见识过这等阵仗,也不知道那轩辕皇族为何物,只是多看自家丈夫如此,心中担心,又是一阵哭泣。 木优鱼在一边安慰道:“当年太子也是这般个情况,没事的,没事的,他过两天就能好的。” 可木水秋还是哭,整日整日地哭,将那眼眶都哭得红肿了。 七爷在丰南王床边坐了一会儿,看着他昏迷不醒,也是颇为悲痛,不禁用手摸了摸那额头,还有些烫,回头看木优鱼正安慰着木水秋。 当初自己昏迷的时候,木优鱼大概也是如此绝望吧。 七爷明白这种感觉,自己明明是有直觉的,可就是醒不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木优鱼一人在床边独自啜泣,他多想挣脱束缚站起来,将无助地她搂入怀中哄一哄,可却无能为力。 他在丰南王身边道了一声:“放心吧七哥,没事的。” 但也奇怪,他的母亲和丰南王的母亲虽然姐妹相称,但是并无血缘关系,他的母亲该是轩辕皇族的后裔,所以遗传给了自己。 可为何丰南王也会有此血脉? 难道他们的血脉不是来自于母亲,而是父亲? 也就说,那老皇帝才是轩辕皇族的后人,可为何诸王诸多皇子,只有他们兄弟二人觉醒了那血脉呢? 诸多的疑问让七爷寻不到头绪,如今最重要的还是等丰南王醒来。 他所以昏迷,按照风嬷嬷的说话是每个轩辕皇族的人都要经历的,当体内的纯洁阴阳之气失衡的时候,便要经历一番脱胎换骨蜕变,昏迷上一段时日,醒来之后便宛若新生。 七爷也觉得自己那次醒来之后,浑身都是力量,功力也有所增强,脑子清醒了不少,视力也有所提升,大概是因为那血脉觉醒的缘故。 也不知道丰南王醒来之后会是个什么模样。 丰南王的情况跟七爷有所不同,昏迷三日之后,忽然见他浑身散发出恶臭,从皮肤之中渗出了许多污物,似许久不曾洗澡的人沉积下来的泥污垢。 木优鱼才一入房便闻到了那股子臭味,不由得捏了鼻子,木水秋还在伺候丰南王,她倒是不觉得臭,毕竟是自己的丈夫。 房中点了熏香也没什么用,那味道实在是太臭了。 风嬷嬷却高兴地道:“喜事啊!王爷幼年的时候被人下过毒,那毒已经深入骨髓进了脑子,寻常办法根本无法根治,可如今,他的血脉觉醒了,竟然主动地将那毒素给排了出来。” 木优鱼上前去看,见丰南王满脸的毛孔都在往外面渗出汗水,但是那汗水,却如同浑浊的污水似的。 守在一边的木水秋不时便拿了帕子擦一擦,不一会儿,便洗出了一盆黑水来。 也不知道这丰南王小时候是遭了多少人的害,身上竟然有这么多毒素。 虽然那气味冲人,可木水秋还是衣不解带地在旁伺候着,晚上便就随便地寻个地方睡了。 木优鱼也是天天守在一边,七爷晚上回来,肯定是第一时间来看。 过了十天,丰南王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木水秋双眼都哭成了核桃,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 风嬷嬷也是没见过这种情况,道:“大概是因为体内的毒素太多了,若是不排除干净,他便醒不来,不如老身熬制一锅药汤,将他放进去,用药物加速毒物派出。” 七爷朝堂之上的事情也是忙,后宫中的事情都是木优鱼在忙,她立马命人按照风嬷嬷给的方子做了药浴,将丰南王给送了进去,木水秋还是自告奋勇地去照顾他。 ------题外话------ 丰南王也要觉醒了! 寒潮来袭,作者菌已冻成傻逼,所以今天六千更新 北方人过冬靠的是暖气,南方人过冬靠的是自己催发体内的焚寂煞气护体! 我手冻得僵硬了,实在是有心无力了嗷嗷嗷嗷! 012 无名身份 风嬷嬷开的房子本就是排毒之用,用了她的方子之后,丰南王浑身的毛孔在药浴之下张开,体内的毒素排得更顺畅了。 那药浴几乎是每一日便要更换一次,每次早上抬进去的是药浴,晚上送出来的就是下水道污水。 木优鱼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体内的居然能排出这么多的毒素来,这该是多少年的积累啊! 算算那日子,丰南王该是在小时候便开始被人下毒,毒素让他的智力发展受损,永远停留在了小时候,毒素还在体内沉淀着,影响着他的身体。 如今毒素得以清除,也不知道以后他会如何?会不会变成正常人? 在那药浴之中泡了两日之后,丰南王总算是醒来了。 那一天,木水秋还是如以往那般,每日清晨早早起床,等药房的送了药浴进来,便将丰南王给抬进去泡入药浴之中。 一泡便就是一整日,若是药水凉了,还得及时加温。 一整天的时间木水秋都不理左右,需得她亲自伺候,毕竟是自家丈夫,别人伺候的她不放心。 今日丰南王身体之中渗出的毒素少得多了,皮肤也泡成了莹润白色。 身子之中慢慢没了毒素渗出,味道也不似之前那般难闻了。 药浴也是换了几次,一直到没有毒素渗出为止。 木水秋一整日都盯着那药浴,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她用药水将毛巾浸透了,慢慢地为丰南王擦脸。 出事那几天,她正与丰南王做了真正的夫妻,丰南王发现这个‘游戏’特别好玩,天天缠着要来上两三次,羞得她都不敢出去见人,怕是让木优鱼看见了取笑她。 想起那几日,木水秋脸红红的。 见那水中,丰南王胸部以前是泡在水中,热气蒸腾上来,将整个人都整得出了汗,汗水之中便时常有黑色的恶臭毒素排出,她就得不断用毛巾擦拭。 丰南王虽然傻,可依旧是身长七八尺,与七爷相差不到哪儿去,身材匀称,长身而立,胸肌两片十分健美雄壮。 木水秋红着与丰南王擦了擦身子,又给擦了脸,忽然,水中急速伸出一手来,一把抓住了她那细长的手腕。 水中之人乍醒,身子一震摇晃。 “王爷!” 木水秋吓了一遭,手中的毛巾也坠入了药浴之中,溅起了药汤,贱了那水中男人一脸。 丰南王终于是慢慢地睁开了眼,一双眸子如深海之蓝辽阔,木水秋似乎看见一道蓝光在自己面前时而忽闪…… 那消息第一时间传入了七爷的耳朵里,将朝中的事情处理了一番,便飞奔而来。 见丰南王坐在房中,白衣素带,肌肤如雪,乌发未干,随意披散着,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和那轻薄衣袂交织一处飞舞着,显得整个翩然若仙,特别显眼的是,是一双如海蓝色的瞳眸,如七爷一般的海蓝色眸子! 他正四处看着,对每个人都极端好奇。 人还是曾经那个人,可总觉得有些陌生,大概失去了曾经童真。 见得七爷入内,丰南王唇角总算是卷起了一丝微笑:“八弟,你回来了。” 七爷那急匆匆的脚步一怔,愕然停住,竟然发现丰南王的声音不如以前那般幼稚,显得沉稳有力,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气度与稳重。 再看他的双眼,似乎是充满了清明透彻,不如以前那般懵懂无知,是和自己一般的海蓝色。 “七哥,你……”他惊愕无比。 丰南王只是笑了笑,不曾多说话。 他的身侧坐着风嬷嬷,丰南王正伸出如雪般的一只手来,风嬷嬷为他细细把脉,高兴地对七爷道:“七爷,如今丰南王爷因为血脉觉醒,自动将体内的毒素给排了出去,如今他已经恢复正常了,能如正常人那般思考了!” 七爷大喜:“好!好!好!” 遂上前与丰南王说话,如今的丰南王智商恢复了,有了一个普通人的智力,可还不是十分的熟悉,话很少,反应有些慢,但该认的人还是能认得清楚。 若是想跟七爷一般正常的思考,他还需要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积累经验,独自思考与感悟。 他们兄弟二人说话,木优鱼与木水秋坐在一边看着,木优鱼抱着自家的肉团子一齐看着丰南王。 见丰南王恢复之后,双眼清明,思维开阔,说话也十分的清楚了,只是有些东西他还是不理解,还得去慢慢地感悟才可。 就当他此时还是个几岁的孩子,现在才开始慢慢成长。 木水秋双眼红红的,不时便拭泪,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伤心。 丰南王虽然是恢复了,可恢复过来的这半天,都不曾与自己说半句话,旁人唤他,也要许久才能恢复过来,一直到七爷来了,他才肯说话了。 如此想着,心中也是颇为酸楚的,但他们男人的事情要紧,等七爷与他说完了话不迟。 木优鱼也觉得悬乎,那丰南王除了七爷,谁都不认识了似的,鬼焰坐他身边半天了,‘嗷’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丰南王去摸摸它的头,一群狗子拥上去,丰南王都不看一眼。 以前他可是最喜欢狗的。 难不成他性情大变了? 她特意拍拍穿着开裆裤的荆轲剌的一对光屁股蛋子,道:“去,跟你伯父说说话。” 荆轲剌冲过去,小小的身子直接便扑入了丰南王怀中,高声唤道:“伯父!” 丰南王看着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许久,才终于是想起了他的身份,高兴道:“蛋哥儿!” 荆轲剌也高兴地回应了一声:“哎!” 木优鱼也忙去露个面,笑问道:“我是谁?” 丰南王歪着脑袋看了一会儿,似乎是没想起来,看看七爷,再看看荆轲剌,终于是笑道:“你是鱼儿姐姐。” 那笑容似乎是比以前更好看了,大概是因为少了几分傻气,多了几分睿智。 木优鱼忙将木水秋给拉了过去,问道:“这个呢?” 丰南王看了半天,愣是答不上来,木水秋眼圈一红,忍不住落泪,啜泣道:“王爷,妾身是水秋啊!” 丰南王认识知道眼前这个人,知道这幅面孔曾经与自己朝夕相伴,可一时之间实在是想不起名字来,见她哭了,他心中也是一阵自责:“你别哭……” 他一说话,木水秋便哭得越发伤心了,可丰南王还总是想不起木水秋是谁,风嬷嬷解释道:“他身体之中的毒素才排出来,很多事情都不太懂,还需要时间去重新认识,不要在为难他了。” 木优鱼便扶着木水秋出去了,让他们兄弟俩多说话。 丰南王如今清醒了,可身子还是十分虚弱,得好生地调理调理,七爷派人在长宁宫中守着,专门照顾他。 并且寻了许多高手,为丰南王梳理经脉,重塑筋骨,强健体魄,助他脱胎换骨。 白日的时候,七爷还要带着丰南王去上朝,他处理国师的时候也让丰南王在一边观摩学习,外出皇宫也肯定得带上他,让他逐渐去认识这个世界,他如今正对事事都好奇,是一个增长见识的好时机。 风嬷嬷眼见着轩辕皇族又多了一人,而且还是十分稀少的蓝眸,高兴得亲自前去照顾。 木水秋暂时搬到了东宫来居住,木优鱼便天天陪着她。 丰南王如今大不一样了,每日有高手指点习武,还要跟着七爷一起去处理国事,他本身的领悟能力十分不错,对于现世认知也越发深刻,总算是像一个正常人了。 七爷又忙着联络师门,要将丰南王送上师门去习武,忙得一派火热。 木水秋便一直在东宫之中不曾回长宁宫,就算是回去了,丰南王也不在。 最近他又要上山学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同样被抛弃的还有丰南王的一群狗子,全都被木优鱼给接了过来,她每天遛狗也是十分不错的。 眨眼便就是九月天了,秋高气爽,天气十分怡人,丰南王苏醒之后已经是一个月多了,还是不见她来东宫看看木水秋。 大概因为最近他实在是太忙了,白天跟着七爷去上朝,学着处理事情,晚上还要去练功。 七爷不是想将他卷入政治泥潭之中,而是迫切地想要丰南王强大到足以自保的程度,他总不能一辈子保护他。 而且,那也是丰南王本人的意思。 木琦杏又得了个孩儿还是个女儿,得知了丰南王的事情便入宫来看看木水秋。 朝野之中现只是知晓丰南王得了高人指点,行为智商已经能如同龄人了,而且还日日与太子一道上朝,对于朝中之事逐渐地也能发表自己的见解,在朝中逐渐开始有了影响力。 入宫了才知晓丰南王已经认不得木水秋了,木琦杏来劝道:“王爷最近忙,暂时没时间陪你,等他有时间了,肯定来看你。” 木水秋这段时日一直战战兢兢,内心是万分的不安,怕的是丰南王真的将自己给忘却了,人也是跟着憔悴了许多,下巴尖尖,颧骨突出,面色苍白,整日整日的以泪洗面。 今日有木琦杏带着一双儿女入宫来探望,心情才算是好了一些,可人看起来还是十分憔悴。 木琦杏在宫中坐了半日,晚间的时候还是回去了。 送走了木琦杏,木优鱼回宫,不见七爷回来,忙唤了黑牧前去询问,黑牧回来道:“王妃娘娘,爷的师傅今日来了,七爷带着丰南王去见师傅了。” 无名来了? 七爷前段时间是在联络无名,想将丰南王送入师门去习武。 那无名来了,岂不是代表着丰南王便要离开了。 木优鱼回头看了看木水秋,最终还是没将此事提起,丰南王这一去便不知道是多少年后才能下山,怕的是木水秋知晓了伤心。 可她早晚也是会知晓的,早晚也是逃不过那一场伤心。 吃过了晚饭之后,木水秋便归去休息了,木优鱼在兴盛园之中看着荆轲剌,一边等着七爷回来。 荆轲剌今日出了个大丑,木琦杏带着她的一双儿女入宫来,那大的儿子已经四五岁了,小女儿才一岁多,与荆轲剌玩得其乐融融的。 那小女儿生得玲珑剔透、光彩照人,十足的美人胚子,荆轲剌一见便喜欢上了,上前就抱着人家亲了一嘴,将那小姑娘给亲哭了。 惹得众人哭笑不得。 此时木优鱼正抱着他教训。 “小小年纪不学好了,长大了怎么得了!这么小就开始耍流氓,长大了你还不得欺男霸女!” 荆轲剌十分不服气:“我是小宝宝,小宝宝耍流氓不算耍流氓!我爹当众亲嘴就是耍流氓,我当众亲嘴算卖萌!” 木优鱼瞪圆了眼:“你还有理了你,谁教你这些的!” “月叔叔教的!” “哪个月叔叔?” “长得很帅的那个月叔叔。” 正说话,窗外忽起了一阵风,将窗户给吹开了,一个人影如一朵飞花似地落在窗台之上。 只见他白衣翻飞,发丝狂舞,素色衣带与发丝缠绕纠结,月色之下,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琉璃似的光芒。 “小鱼儿,哥哥又来看你了!” 木优鱼吓得乍起,随手拿了个杯子扔了出去:“去你的死变态,你还敢来!” 这死邀月背着七爷干了那等事情,差点害得他离婚,七爷震怒之下下了通缉令,全国范围内若是看见他,当场格杀勿论,拿头领赏。 七爷从未如此震怒,那邀月当真是敢下手! 更没想到,如今他还敢入宫来! 木优鱼当即下令:“来人,给我抓住这个登徒子!” 可那话一说,忽然外间飞来一物,正中邀月,将他从那窗台上打了下去,原来是个石子。 七爷大步推门进来,正看见那从窗户上摔下来的邀月‘五体投地’地趟地上,眼中不禁冒起了一股火苗,一脚掌就踩了下去。 “啊!” 邀月一声惨叫,木优鱼忙将荆轲剌的小眼睛给捂住。 七爷出手还是一如既往的狠辣,两招将那邀月打了出去,才上前来牵了木优鱼的手道:“师傅已经到了东宫,随我拜见师傅去。” 木优鱼忙牵着荆轲剌一道出去了,看也不看那邀月。 七爷的师傅无名,无名无姓,在江湖之中也没有名号,木优鱼在心中默默地唤他无名。 无名端坐在堂中,荆轲剌顺着他的大腿就往他怀里爬,无名十分喜欢荆轲剌,虽然看不清他面目之下的模样,可却能清楚地看见他双眼弯了弯,带着无比的心喜。 荆轲剌也是十分喜欢无名,坐在他怀中嘻嘻哈哈地笑着,七爷看了也是心喜。 此时堂中便只有几人,无名、七爷丰南王木优鱼和荆轲剌,一会儿又来了风嬷嬷,还有个一瘸一拐的邀月。 怪不得七爷寻不到这厮,原来是真的去投奔他师傅了。 无名抱着荆轲剌逗了一会儿,荆轲剌便睡着了,木优鱼派人将孩子给送下去休息了,又见丰南王正坐在七爷身边发呆,笑道:“七哥,你怎么不去看看水秋,她这些日子天天念着你。” 丰南王也不是真的发呆,他只是在思考,他的智商恢复之后,便时常用新的眼光去看周围的事物,便时常发呆。 听木优鱼的话,他愣了愣,笑道:“好吧。” 以前的事情他也逐渐地回想起来,自然是不能忘了那陪着自己一两年的木水秋。 自成婚以来,木水秋便一直顺着他,饶他时常做出些不和身份的傻事来,也不见木水秋嫌弃。 两年的相伴,若说是没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此时的木水秋正在房中独自啜泣。 想她这一辈子也是挺苦的,本是名门娇女,却阴差阳错地嫁了个傻夫君,她也认命了,傻夫君便就傻夫君,凑合着也能一辈子。 可如今,傻夫君不傻了,却将她给忘记了。 这世上,没有比她更苦的人了。 夜长冷清,木水秋一人睡着,那杯子似铁皮冰冷,她蜷缩在榻上,想起了曾经的岁月。 以前丰南王总是喜欢将她圈着睡,她初来之时还觉得害羞,有些不习惯,可如今习惯了,他却离开了。 不知道何时,木水秋忽然惊醒,忽见床边坐了个一个人,不言不语,端坐那处,只一双清冷的眸子看着她。 木水秋乍醒,吓得坐起,定睛一看,竟然是多日不见丰南王。 丰南王这些日子随着七爷在外,还要练功,才一个月的时间,整一个人似乎气质大变,此时的他,着了一身紫金色蟒袍,胸前四爪龙形张牙舞爪,颇有气势,乌黑的头发在头顶绾精致白玉冠之中,精致容颜棱角分明,在烛火之下,显得无比深沉。 他不再是曾经的丰南王! 木水秋下意识地用被子将自己盖住了,怯怯地道了一声:“王爷。” 她还是喜欢那个曾经的丰南王,与他在一起毫无负担,而此时的丰南王,眉眼面目虽在,可好似已经变了一个人,生出了几许深沉的气势,对她来说,极具压迫感,压得她不敢说话,甚至是呼吸都觉得是异常的费力。 丰南王已经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也对他们生活的两年时光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也对眼前之人的身份理解透彻了。 他低低地唤了一声:“水秋。”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可人已经不是那个人了,木水秋越发心酸,不禁泪落,啜泣了几声,低垂美人面,唤道:“王爷还记得妾身,妾身好生高兴。” 可她宁愿要以前那个丰南王,眼前的丰南王对于她来说,那是绝对的陌生。 一双凝脂白玉般的手伸了过去,修长的手指轻轻地将那面上的泪水都拭干,那指尖传递出的温度却好似还是曾经的那个温度。 想起曾经,木水秋才嫁过来,傻里傻气的丰南王让她十分心酸,时常躲在暗处偷偷落泪。 丰南王便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眼泪汪汪地来哄她,那个时候,他似乎也是帮她这般擦泪。 木优鱼泪眼滂沱,忽地投入了他怀中,抱住了丰南王,圈住了他的腰身,委屈地唤了一声:“夫君……” 丰南王将她回抱住了,温柔笑道:“我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不曾忘却,只是我需要时间来慢慢地接受,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水秋。” …… 丰南王一去不回了,木优鱼大概知道他们夫妻正相聚。 她眼珠子正转悠着,看着场中的几人,只觉得现在这气氛有些怪异。 场中也没几个人,只剩下无名七爷与邀月,还有她与风嬷嬷。 七爷似乎是有心事,少有说话,倒是邀月健谈得很,挤眉弄眼地与众人说话,无名也时不时地回应,风嬷嬷说起丰南王血脉的觉醒,那是有说不完的话。 已经绝种的轩辕皇族如今有三个传人了,过不了多久,兴许还有第四个。 如今三个,十年之后那可能就是三十个了,轩辕皇族早晚实现曾经的辉煌鼎盛! 她对于这无名也是十分好奇的,见他无论何时都是一张面罩示人,武力强得惊人。 可无名是神秘至极,风嬷嬷也探不出什么底细来! 众人说了些事情,大概是丰南王入山习武之事,便就各自散开了,木优鱼也起身了,可谁料,她起身的时候,七爷却忽然开口了。 “师傅,今日徒儿问您的事情,您是否该有个解释了。” 众人停住,纷纷看向了七爷与邀月。 木优鱼想,大概是七爷身世的事情,他表面看来似乎是荆家太子,轩辕皇族传人,可丰南王觉醒之事推翻了一切,他和丰南王的身世都另有隐情,无名便参与其中。 而且无名为何当年会潜入深宫,寻找两个不受宠的皇子? 七爷逼视着无名,大有他若是不说他便派人将他关押的气势,木优鱼看无名,高大的身躯顿在那处,面罩之下的面目十分神秘,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可邀月正挤眉弄眼地看木优鱼。 终于,无名一声叹息:“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情我再也无法瞒你。” 他缓缓褪下面罩,一双深沉黑眸看向了七爷,那一刻,众人惊呆了——无名居然与七爷生得一模一样! ------题外话------ 终于把这一章难产出来了,嗷嗷嗷,明天要考试,明天的章节等我考试回来,下午才开始写,么么哒 最近赶上了几十年一遇的寒潮,我大重庆这个大火炉冬天居然下雪了,真是活久见。 作者菌整个人都冻成了傻逼,坐在电脑前双手冻得僵硬,嗷嗷啊,所以更的少不是我的错啊 013 亲家相见 无名那面罩之下,居然是一张和七爷一模一样的脸! 众人惊呆了,包括七爷自己。 见那无名面罩之下的脸,与自己是七八分相似,若说那区别,便就是七爷的五官更立体,眉骨更高,除此之外,那气质面目已经差不多是一模一样! 无名究竟何许人也? 无名一双眼睛扫过了众人,褐色的瞳孔之中全然是疏离冷漠,与七爷一模一样,仿佛饱含心事,不屑于任何人说起,天生一双有故事的深眸。 风嬷嬷更是大惊失色,上前问道:“你是……” 无名看着风嬷嬷,深眸洞悉一切,笑了笑,道:“你乃轩辕皇族十大护卫之一风族后人,十大护卫家族守护轩辕皇族世世代代,几十年前的动乱之中,十大护卫家族护轩辕皇族,忠心耿耿奈何灭云峰世上一战,十大护卫家族连同轩辕皇族几乎被屠杀殆尽,你那个时候该是已经十几岁了。” 风嬷嬷惊愕地看着无名,“你怎么知道,你……” 当年轩辕皇族训练了十大护卫家族为皇室近身侍卫,鼎盛时期,那十大家族出了上前绝世高手,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将轩辕皇族的统治推向了鼎盛。 可是后来,鸦片横行,莫说是轩辕皇族,就连那十大护卫家族也不少人吸食上瘾,全然忘记了修炼,十大护卫家族逐渐衰落,到风曳云那一代,十大家族之中能称得上是绝世高手的,竟然凑不足一百。 这个时候,轩辕皇族也已经凋零了,皇城被攻占,族人死伤大半,护卫家族带着轩辕皇族躲避追杀,逃至灭云峰之际,追兵杀来,将那残余的众人屠杀殆尽。 虽然高手辈出,但对方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抵抗半天,还是落败。 统治轩辕大陆数百年的轩辕皇族算是彻底消失了! 但那一战,战况混乱,也有不少落网之鱼,风嬷嬷当年已经十七岁,修得一身武艺,从死人堆之中爬了出来。 醒来面对的是轩辕皇族,连同十大护卫家族无一人幸免,全部成了刀下亡魂。 风嬷嬷心灰意冷,本该是自尽而死,可她最后一数遇难之人,发现还少了几个,断定了一定有人逃出去,便一直在各地寻找,这么一寻,便寻了几十年,终于是寻到了七爷与丰南王。 而眼前的无名…… 她打量着无名,实在是猜不出他的来头。 看无名似乎年岁不大,头发乌黑,浑脸无一丝皱纹,算来如今那年岁也只有三十岁出头,甚至看起来和七爷一般大,在那灭云峰一役中,他大概也就是刚出生而已。 当时逃出来的时候,无论是皇族还是护卫,都有不少婴孩儿。 但无名是谁,风嬷嬷真的认不出来。 七爷也看着无名,眼中尽然是不可置信之色,这无名难不成是自己的…… 无名面目深沉如水,看不出深浅,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似乎能吸光,透着沧海桑田般的尘封意味,似乎是历经沧桑,看透人世红尘。 他终于是道:“我本名轩辕乘辙。” “乘!”风嬷嬷蓦然睁大了眼,“你是轩辕皇族二十四代传人!” 无名点头:“我的父亲名为轩辕载淳。” 他递出一物与风嬷嬷,那是一方造型怪异的玉佩,见那上面刻的是‘轩辕’二字。 这一次换做木优鱼吃惊了,大呼一声:“简体字!” 这东麟国所用的字体是繁体字,那轩辕皇族的信物之上,居然用的是简体字! 木优鱼感觉到了时空错乱之感,难不成那轩辕皇族之中竟然也有穿越人士? 风嬷嬷接过了那玉佩,那神情又是激动又是伤感,不由泪落满面,当场跪在了那无名面前。 “属下风曳云,拜见主人。” 无名将她扶起,道:“皇族已灭,礼数便不用了。” 风嬷嬷站起,手握着那玉佩激动万状,手不住地颤抖着:“主人,您这些年便一直在东麟吗?” 无名会议起从前,也是唏嘘不已:“当年出事的时候我才几岁,十大护卫之一的花氏七人将我与小妹护着,趁着混乱从灭云峰之上退下,一路被追兵追杀,不东躲西藏无济于事,后来便冒险远渡重洋,逃到了这一片大陆。” 七爷不说话了,他似乎已经抓到了无名话中的关键。 她的母亲和丰南王的母亲便就是被冠以花氏,木优鱼也竖起耳朵听着,她主要是关心七爷和无名的关系,还有那简体字的事儿。 无名又继续道来:“花氏一族护我兄妹二人先是南垣登陆,又去了北楚,再从边疆入了东麟,便安定了下来。” 他看向了七爷,眼中显出了少有的几丝柔色:“当年我与小妹逃到东麟安定的时候,花氏一族原本六七人,便只剩下一人了,我便认他为义父,是义父将我们兄妹二人带大。” 兄妹? 木优鱼惊愕了一息,不是说七爷的母亲与丰南王的母亲是姐妹吗? 七爷微微有些震惊,虽然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果真,听无名道:“我们走遍了整个大论,从南垣到北楚再到东麟,那一年我们借道东麟边疆苦寒之地,途径六部,彼时六部还在你争我斗,十分混乱,便是那个时候,我们收留了一个小女孩儿,义父将她在身边,我与她兄妹相称。” 提及那女子,无名眉眼之中尽是甜蜜,眼中都是浓浓的追忆:“她叫乌玛,出生六部之一的乌家,本该是个部落公主,可那时候乌族内乱,她流落民间,被不知情的义父巧遇,将她救走,我我们四人在东麟江北水乡之中安定下来,义父早逝,我与小妹乌玛一起相依为命。” 从他言语之间,可知晓他与乌玛早已经发展出了超越兄妹的情感。 忽然无名眉宇一横,显出了无边的怒气来,“我与乌玛本已经私定了终身,我本想等她十六岁我们便成婚,只是没想到,那荆家狗皇帝南巡,看中了我的乌玛小妹,将她们强娶为宫妃。” 说到此处,无名双眼冒出了无名之火,气得浑身内力激荡,透出丝丝冷气。 “我当时也才十六岁,靠着义父教授我的武艺在镇上武官做武师,小妹与乌玛在镇上茶场采茶,我没有任何能力保护她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抢走……” 无名挽额,眼中尽是痛苦之色,双眼泛红,朦胧着水汽,说起自己心爱的女子,他也不由得情伤泪落。 木优鱼也不由得情商,后来的事情木优鱼似乎也能猜到了,无名苦练武艺,努力地经营出了自己的事业,在多年之后冒险潜入皇宫之中,寻找乌玛与小妹。 可惜只得到了她们已死的消息,一个是难产而死,一个是病死,却留下了一双孩儿。 无名几乎是一眼便将七爷认了出来,那是乌玛为自己生的儿子! 从此,轩辕乘辙便不存在了,只有一个无名,隐姓埋名,倾尽平生所学将七爷教成如今模样。 七爷听完,眼中有泪花闪烁,忽然上前,一膝盖跪下,为无名行上大礼,情绪激昂无比。 “爹,孩儿不孝!孩儿不孝!” 其实七爷早已经猜到了,他与那老皇帝毫无感情,却对无名格外亲切,这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斩不断的! 无名将七爷扶起:“临宇,并非爹不肯相认,爹没脸见你,爹没用,护不住你娘,护不住你姨母。” 亲人相见,分外感人,七爷不禁落了泪来:“爹,孩儿从未怪你,若是无你,便没有孩儿的今天!” 无名不曾与七爷说起自己的身世,一方面是怕他自卑,知晓自己有一个如此无用的爹。 另一方面,无名想复仇,想狠狠地报复那狗皇帝,所以他努力地将自己亲生儿子推上皇位,这足够报复那狗皇帝了。 但报复不是主要的目的,七爷是无名的亲生儿子,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想他能够强大,不要重蹈当年自己的覆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他人抢走! 夫妻相认完毕,木优鱼不禁感动泪落——她和王八总算不是近亲结婚了! 七爷与无名相认,木优鱼也上前,随着七爷唤了一声:“爹!” 无名很高兴,铁血汉子,但眼圈也忍不住红了,他对木优鱼十分满意,她跟着七爷这些念头,也是跟着吃了不少苦头,若无她的帮助,七爷也不会这么快便将整个朝政把控住。 一家人认亲完毕,邀月挤眉弄眼地出来,道:“如今可算是好了,师傅与师兄父子相认,也是时候让那狗皇帝知道知道厉害了。” 邀月荆家的老皇帝可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景阳侯世世代代为荆家马前卒,立下了不知道汗马功劳,可荆家畏惧景阳侯的权势地位,开始明里暗里地打压狐士一族。 纵然景阳侯自请离朝,交还了一切职权,但还是减不了荆家对景阳侯的猜忌,一心只想除去景阳侯一族。 邀月身上的毒,便就是那老皇帝命人下的! 现在那老皇帝毫无权势,几个得力的儿子五王前太子等都被七爷除去了,七爷把持朝政,兵权政权两手抓,那老皇帝也只有在宫中炼丹的份儿。 现在的老皇帝差不多是被软禁的状态。 他也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了,干脆视线转移,将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修仙炼丹之上,天天和几个术士谈经论道。 最近宫中丹房还来了个熟人,正是五王荆暮北。 他早被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兵权都被七爷给夺了,曾经位高权重的五王,如今只是一个虚职而已。 他也知道自己着了如今的太子的道了,也曾想组织自己的最后势力趁机反扑一个,可万事俱备,他事前看了一眼黄历——今日不宜偷袭! 遂将人都给撤了,择日出战。 好不容易选了个好日子,最宜出战偷袭,谋朝篡位一篡一个准儿! 他连忙着急人马,准备夜袭宁王府,可惜出动到一半,忽然起了西北风,他登场面色大变,忙掐指一算。 事情有变! 连忙撤了回去。 五王推算一番,卦象显示自己大势已去,宁王乃是真龙之相,若是再触逆鳞,他的下场便就是死在刀兵之下! 若不反抗,还能安安微微地过上一辈子。 是飞蛾扑火,绚烂一死,还是默默地做个闲散王爷了此残生? 五王选择了后者,如今便在朝中户部领了个闲职跑着腿儿,领着亲王俸禄,再不想那夺位之事。 最近太子登基,他被调到了宫中,专门配老皇帝炼丹修仙,他乐得自在。 五王特别热衷于养生之道,每日调息打坐,辟谷养生,戒毒期间还从宁王那里学了套太极拳去。 听说是武当山上天墉城的紫胤真人所创,一天打几次,早晚白日飞升,肉身成圣。 “轰!” 一声巨响,丹房的房顶炸开了,整个丹房升起一阵烟雾,房屋将塌,从房中飞速跑出几个人影来,便就是老皇帝、五王和几个术士。 见那几个人皆是狼狈不堪,头发都被炸卷了,一个个面色锅底黑,谁也不认识谁。 老皇帝怒道:“朕让你们少放硝石,你们偏就不听!” 又会看着那彻底塌的丹房,大叹道:“朕练了三天的洗髓丹啊!” 方才众人正炼丹到关键时刻,忽然那丹炉便炸了,连带着整个房子都被炸了。 五王被呛人的气味呛得剧烈咳嗽,道:“这能怪我?书上明明说的是用文火,谁让你坚持用大火!” 所谓修仙之前无父子,说到成仙之道,五王便有底气与老皇帝挺直了腰板说话了。 正争执间,外有人传话道:“太子驾到!” 丹房外的几人皆是一凛,心中暗道:太子怎么来了? 自从出了木优鱼身世那事儿之后,太子便再也不来丹房来。 老皇帝也是心生惊异,忙问那传话的太监道:“太子妃也曾来了?” 太监道:“太子妃也来了!” 老皇帝大乐,从出事到如今,他还不曾见木优鱼一面,如今也该是见见面了。 说来也是冤孽啊,自己的儿子居然和外孙女成了一对! 他到了前厅,身后随着一个五王。 入了前厅,见众人已经被屏退了,厅中只几人,老皇帝第一眼便看见了其中的木优鱼,便上前,正预备与她说话,好好地看看自己的外孙女,却见她身边站了两个高大的男人。 那两个男人皆是看着他,四道目光一般的冷漠。 但更冷的是那两张脸,居然一模一样! 老皇帝惊愕地指着他们:“你们、你们……” 怎么有两个太子! 他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忽然指着其中一个道:“原来是你个小子!朕记得你!” 老皇帝忽然想起了十九年前,他南巡途中偶遇两个绝色的采茶女子,没想到那山中竟然也能养出如此绝色,他自然是派人多方打听,查到了抵制之后,上门迎接佳人。 面对他的身份,平常人家的女子自然是没有理由也没有力量敢反抗,他轻易地得到了两位佳人,离开之时,冲出一个少年冲撞了圣驾。 当时那少年被一顿好打,老皇帝回头看了一眼,见那人与自己所得美人之一也就是丰南王的母亲眉眼十分相似,一问才知道那是她的兄长,便绕过了他一命。 如今见到此人,老皇帝的记忆瞬间活了,看看七爷,再看看无名,那两张面孔相似如此,他若还不能看出端倪来,便白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了。 老皇帝忽然便觉得五雷轰动——他又被人戴绿帽子了! “你们,你们竟敢……” 老皇帝气得差点没站住,丰南王忙上前扶住了他:“父皇莫气,保重身体要紧。” 皇家最无情,亲情都是扯淡,老皇帝养出的一堆儿子没几个是真心实意地将他当爹,如今也只有丰南王还时常上门来看看,其他的瞧都不来瞧上一眼。 丰南王扶着他坐下了,老皇帝看着七爷与无名二人,气得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五王也是忙上前劝了劝,可是连看一眼七爷的勇气都没有。 无名在老皇帝身边大摇大摆坐下了,老皇帝见了,又是一顿好气,差点没背过气去。 无名等这一日已经等了很多年了,大刺刺地坐在老皇帝手边的荒木椅子上,端正道:“荆家老儿,今日本座前来,只因我儿子娶了你孙女,作为亲家,特来相见!” 老皇帝那叫一个气,气得面红耳赤的,木优鱼忙端了茶上前,道:“外公,莫气坏了身子。” 还是那一句脆生生的‘外公’好听,老皇帝哆嗦着手接过了茶去,吃了点,平复了心情,自有丰南王接过了茶杯去。 他总算是将气给咽了下去,看看那场中几人,七爷对冷眼旁观,果然不是自己的种,强求不得,无名正得意,邀月还是挤眉弄眼,丰南王站在自己身侧,倒是一脸关切。 他明白自己的处境,权利早已经被架空,太子不会杀他,倒也不会再让他得半天权利。 “罢了,罢了!”老皇帝知晓现在再气也无用,挥挥手,算作是化解恩怨了。 无名得意无比,只是想起乌玛,还是心酸无比,曾想过要亲手杀了这狗皇帝,可事到临头,却再无下手的*,却未料,老皇帝下一句话立刻让他拔剑而起。 “你儿子娶朕的外孙女,按辈分,朕比你长!” “嗖!” 无名抽出一剑,直取老皇帝。 场面剑拔弩张,丰南王忙劝道:“师傅慢动手!” 如今他拜了无名为师傅,既是亲舅舅,也是师傅。 七爷也去劝了劝无名,无名才算是将剑给收了回去。 老皇帝不理会无名,却是看向了木优鱼,看着那张小脸,真是像极了当年的皇后,她的娘亲若是像她这般大的时候,也该是和她差不多的模样。 只是红颜命短,韶华易逝! 想起红钗,老皇帝也是揪心,好在木优鱼认祖归宗了。 如今他荆家大势已去了,让七爷占了江山,老皇帝也是无话可说,怪只怪自己当年没及早发现,偌大的江山即将拱手送到外人手中。 他心中还颇为不甘,语重心长地对木优鱼道:“鱼儿,你切记,我荆家打下来的王朝,只能让我荆家后人坐上去,我荆氏江山一定要保住!” 木优鱼懵懵懂懂地点点头,偷眼看七爷。 七爷想坐上那位置,要名正言顺,肯定不会改姓,身世也不会对外公布,想来,荆家的王朝也算是没丢…… 七爷听着那话,眼中深沉无比,闪耀着晦暗不明的光。 老皇帝像是在对木优鱼说话,可又好似在对七爷说话。 无名去见了亲家之后,便也离宫了,他不喜欢呆在宫中。 其实这些年,他一直在为七爷奔走,边疆六部一站他是幕后主导,凭那六部之人,完全不是孟家大军的对手,是无名在背后作梗,将那战事越拖越长,一直到惊扰了京城,让七爷趁机派人发兵,一举拿下了孟家大军。 无名去向不明,还将丰南王给带走了,等下一次丰南王再出现,便就是另外一个模样了。 宫中似乎又恢复了宁静,只是丰南王走后两个多月,木水秋害喜症状出来了,木优鱼乐颠颠地到处去报喜,木家老小都入宫来探望。 如今的木家算是朝中最荣耀的一家了,木清安统领禁军,几个女婿也是各有身份,两个女儿一个是丰南王正妃,一个是太子妃,一个比一个荣耀。 看如今鼎盛的木家,木优鱼忽然有种疑虑,若是某一天,七爷也忌惮他们呢…… 忽然有一天,东宫来了一大群人,将荆轲剌抱去,让他挺直了身板,量了身段数据。 木优鱼百思不得其解,问七爷,七爷只是神秘一笑。 又过了几个月,木水秋肚子都显形了,宫中下了雪,挂起了红灯笼准备过年,老皇帝在年关之前忽然下诏退位。 然后,过年之后第一个早朝,众人只见得曾经的太子,如今的皇父护着一团穿着龙袍的肉滚滚上朝了。 黄父抱着那一团肉滚滚上皇位,那肉滚滚大手一挥,满脸颤抖的婴儿肥却非要挤出几许严肃:“皇父莫动,朕自己来!” 于是,群臣一个早朝都在看皇上努力地爬龙椅…… 老皇帝下诏退位,传位太子长子荆轲剌! ------题外话------ 科目一考过了,嗷嗷嗷嗷 014 新皇登基 知晓那老皇帝传位皇孙之事,木优鱼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按理说,老皇帝退位之后,那皇位不管怎么也是该传给太子的,他却是直接传给了皇孙! 这还是东陵、甚至是诸国首次! 皇孙成了皇帝,七爷从太子一跃成了史无前例的皇父! 木优鱼这太子妃一下子连跳好几级,成了皇太后! 群臣也是凌乱了,太子自己继位不成吗?为何要弄一个多此一举的皇父? 新皇才三岁不到,朝中之事不还是那皇父一人把持吗? 既然如此,为何不自己坐上那位置,还得弄个傀儡上台? 可诏书是老皇帝亲自下的,少有的上朝自己宣布退位。 荆轲剌的父亲是龙子,母亲是龙孙,身上流的皇族血脉比谁都纯,虽然说那舅甥成婚不妥,可朝中大臣谁敢保证自家没那事儿,朝中也无人敢提出异议。 荆轲剌便就这么坐上了皇位,成了东麟历史最小的皇帝,七爷也一跃成了史上第一个皇父,十八岁的木优鱼成了史上最年轻的皇太后。 木优鱼思前想后,不难看出其中的猫腻——老皇帝想保荆家的江山,不肯让七爷这外人之子登基,可朝野都被七爷把控住了,他想反抗也是有心无力,七爷虽不曾动他,但也固然不会放弃东麟。 两人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荆轲剌坐了皇帝,皇位几乎还是在七爷手中,而荆轲剌是木优鱼之子,便就是老皇帝的后代,也是有荆家的血脉,这皇位还是在荆家人手中不曾丢。 微妙的平衡便这么到达了。 群臣第一次看见那小皇帝的时候,那可真是凌乱,见这么一个小皇帝,长得圆穿得厚,整一个行走的肉团子,肥嘟嘟的脸偏要绷出个帝皇威严来,被七爷牵着小手上了早朝。 可怜,龙椅太高,新皇太小,爬了半天爬不上去,它还不许旁人帮忙。 新皇努力爬上龙椅的时候,曾经的太子、如今的皇父七爷站在龙椅之畔,喧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群臣才将眼神从那新皇身上扣了下来,纷纷奏上自己的奏折来。 一个早朝,荆轲剌都在爬龙椅的,群臣凌乱了,实在是寻不出合适的言语来形容眼前之境。 一直到退朝,他也没能爬上去。 第二天,又照例早朝,今日荆轲剌准时前来,依旧是一脸严肃,七爷今天直接将他抱着放在了龙椅上,他也不闹了,安安静静地看着群臣商讨国事。 等下了朝,群臣发现新皇已经在龙椅上睡着了…… 荆轲剌登基之后,十分勤劳,每次准时前来上朝,端坐龙椅之上,神情严肃,像模像样。 可大家都知道,管事的还是皇父。 新皇异常聪慧,每日瞪圆了眼看群臣议政,也是有样学样,为了证明自己的威严,他也渐渐地也开始参政议政了。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父每日上朝,都得长喧一声,他内力深厚,使那余音绕梁,最远的大臣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群臣还不曾启奏,便听龙椅之上的新皇举手,学着群臣上奏的口吻道:“禀皇父,朕有事启奏。” 七爷将他看了一眼,还是道:“准奏!” 新皇十分严肃地道:“朕要换个小一点的龙椅。” 七爷:“……” 第二天,新皇又抢先第一个举手:“禀皇父,朕有事启奏!” 七爷颇为不耐烦,道:“准奏。” 新皇还是一如既往地严肃:“朕登基已有一月,朕觉得,该是给朕讨个皇后了!” 七爷:“……” 又过了几天,新皇又在那龙座上举手道:“皇父,朕有事启奏。” 皇父早不耐烦了,道了一声:“准奏。” “朕要尿尿!” 群臣:“……” 七爷大怒:“憋着!” 新皇不说话了,满脸小委屈,早朝到一半,新皇就在龙椅上尿了…… 七爷抱着那团圆滚滚的新皇离开的时候,能清清楚楚的听见群臣在身后捂嘴偷笑。 木优鱼如今做了个皇太后,将自己的一干物事从东宫搬到了慈宁宫,成了宫中地位最高的女人。 七爷随着她到处搬,她住慈宁宫,他便跟着到了慈宁宫,毕竟他只是个皇父,理论之上是没什么地位的,皇父又不是太上皇,太上皇正在丹房之中修炼成魔。 皇父顾名思义是新皇之父,是以前从未出现的人物,群臣也不知道该是如何对他进行定位,但朝野之中,都是听皇父的。 可如今,皇父连自己的宫都没有,随着皇太后的一水缸子老王八一起搬到了慈宁宫之中,像是个上门女婿似的,可谓凄惨。 没有官职、没有爵位、没有俸禄、没有正式的封号,但是东麟事情皆是他一人主持,七爷觉得自己皇父之位,可谓是天下最吃力不讨好的职位。 不过,当了皇父还是有好处的,再也听不见群臣上奏让他选妃了。 他一个上门女婿,还选什么妃?后宫之中只剩下木优鱼一个光明正大的‘妃’。 当了皇帝的荆轲剌威风了得,整日都是威风八面,张口‘朕’闭口‘寡人’,可谓一步登天。 可到了木优鱼面前,他还是那个三岁的小屁孩。 作为皇太后,木优鱼还是十分称职的,天天抱着他教育。 “当皇帝,要为民着想,社稷为重君为轻,要做明君,不做昏君,不然百姓们吃不起饭,迟早揭竿起义,革命造反。” 荆轲剌打了个哈欠,道:“我是小宝宝,小宝宝不想这么高深的问题。” “你虽然是小宝宝,可你也是皇帝,当了皇帝,你就要想皇帝该想的事情。” 七爷在一边听着,唇角虽然微微地弯了弯,但依旧不免得冷冷道:“他若是不在那龙椅上尿了,爷便谢天谢地了!” 荆轲剌在龙椅上尿了的事情传了出去,朝野一阵哗然,笑掉大牙了。 荆轲剌还十分在理:“本宝宝实在憋不住了!” 七爷哼了一声,继续捧着书看,最近朝野稳定了,他也能抽出各种的时间来陪着他们母子了。 木优鱼整日也是无事,后宫里也没多少妃子,都是太上皇留下的,倒也是相安无事,她便专心地倒腾太医院的事儿。 正畸成了太医院院士们必须学的一门课,木优鱼很关心全国人民的牙,号召大家勤刷牙,还着太医院研发各种假牙、牙套等,掀起了全民爱牙的风潮。 如今,正畸已经不再是贵族专享了,平民之中也流行了起来,木优鱼也是十分欣慰。 她从未想过自己能够有这般大的成就,想她这些年的经历也是波澜壮阔。 从一个野生的庶女,好不容易才成了一个家养庶女,又从庶女成了嫡女,嫡女又成了王妃,再成太子妃,最后一跃成了如今的太后,竟然只是在短短的三四年之间,当真是世事无常! 纵然身份变了,可他们夫妻二人似乎还是如从前那般恩爱,七爷若是无事,定然是在慈宁宫之中守着木优鱼,此时木优鱼正如从前那般坐在七爷怀中。 七爷正临窗看书,看罢一翻,翻过一页便往木优鱼唇上轻啄一番,木优鱼撸了他的玉佩下来玩。 那是一方墨色的玉,玉上刻着‘轩辕’二字,是那轩辕家族的信物,无名有一个,传给了七爷,丰南王也有一个,是他母亲的。 木优鱼将那玉佩翻来覆去的看着,特别是那上面的字。 轩辕大陆之上使用的是竟然是简体字,实在是太神奇了。 难不成那大陆之上真的有穿越人士? 她今日也是无事,便寻来了风嬷嬷,给她写了两行字,便都是简体字,风嬷嬷看了,大吃一惊。 “太后娘娘,你怎么会写轩辕大陆的字!” 她离开轩辕大陆已经许多年了,差不多便都要将那简体字给忘却得干干净净了,可木优鱼写出的这一行她还是认识。 木优鱼放了笔,疑惑地问道:“你们轩辕大陆一直便用简体字吗?” 风嬷嬷点头,肯定道:“自然是的,轩辕皇族统治轩辕大陆的时候,便将字体简化成如今模样,东麟南垣等国使用的字体是多年之前轩辕大陆使用的旧字体。” “这么说,两片大陆曾经是一体的,或者还是有来往的。” 木优鱼对轩辕大陆之上的事情无比好奇,特别是知道了那简体字的事儿,那一边肯定曾经有穿越者光顾,很可能便就是那个简化字体的人。 她拉着风嬷嬷与她讲那轩辕大陆之上事情。 风嬷嬷也是十分乐意说轩辕大陆之事,讲了半天,木优鱼对那轩辕大陆有了基础的认识。 两块大陆之间的语言文字文化都是差不多的,只是有一些细微的差异,轩辕大陆比东麟等国远远强大,历史进程起码推进了数百年,人口更多,地域更广阔,物产更丰富,气候更怡人,是一处宝地! 曾经为轩辕皇族统治,轩辕一族人才辈出,将那它建设为一个强大富饶的国度,四方来朝,八方俯首。 可自从那神花出现之后,整个大陆都乱了,风嬷嬷那个时候还不曾意识到鸦片的危害,只知晓那是个好东西,只是太珍贵了,她不敢用。 此时想起,不禁毛骨悚然。 自从神花出现之后,大片大片的良田种的不是粮食和果蔬,而是鸦片! 贵族之间谈论的不是亲戚舒缓,而是鸦片! 甚至连皇族的小孩子,许多也是自小吸食鸦片! 长此以往,轩辕大陆必毁! 皇族之人吸食鸦片,日渐消瘦,人也萎靡下来,十大护卫家族之中出的绝世高手也是越来越少,轩辕皇族便就这么衰落了。 现在想起来,轩辕皇族不是自然衰落,而是被鸦片害了! 木优鱼托着晒,两眼放光,真想去那所谓的轩辕大陆看一看,可是两片大陆之间隔着危险重重的大海,极易迷失方向,自古以来横渡之人少之又少。 忽地,木优鱼双眼一亮,飞也似的冲了出去。 七爷放下了书,双眸沉凝下来,脑子正飞速旋转。 那轩辕大陆如今被四个家族统领着,也是连年征战,而且皇族都是流行吸食鸦片,战斗力可想而知。 若是东麟的大军能远赴轩辕大陆的话…… 可惜东麟水师不多,远征不现实,而且那片海也难以横渡,一旦遇上风暴看不见天相就无法辨别方向,便会迷失大海。 这个时代里,海航靠的皆是天相,若是看不见天相,迷失大海便就是死路一条。 若是能组建一队水军,再寻一个能辨别方向的法宝,远征轩辕大陆还是有可能的…… 正是七爷想什么,便就来什么,过了几天,木优鱼喜滋滋地拿了个小小的罗盘过来,上面一根指针滴溜溜地转着,一会儿便稳定了方向了,直指南方。 “这是何物?罗盘不似罗盘。” 木优鱼得意地道:“这个叫做指南针,这个针一直会指向南方,如果航海的时候用上这个,就能辨别方向了。” 七爷双眼豁然一亮,拿了那东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见那东西稳定之后,指针便会一直指向南方。 木优鱼还十分乐意地与七爷科普:“我们那儿的人就是发明出了这个,开始大航海的时代!” 七爷正看着,忽然一阵风吹来,卷着一袭青衫进来了。 “什么宝贝玩意,给哥哥我看看!” 邀月冲进来,便要夺那指南针,木优鱼一见他便来抑制不住体内的煞气。 “来人,给本宫抓住那个死变态!” 大批禁军高手冲来,阵仗颇大,邀月见了,还是嬉皮笑脸的不曾放在心上,“不就是几个禁军侍卫吗?爷我完全不放在心……额!” 邀月只觉得浑身一软,身子便无力地倒了下去,眼皮子也沉得很,昏睡之前只听见木优鱼那狰狞的声音。 “来人,将景阳侯带下去洗剥干净了,通知东方姑娘速来皇宫洞房!咱们今晚便就这事办了!” 邀月整个人都要吓死了,知道自己是着了木优鱼的道了,忙颤颤抖抖地伸爪子向七爷:“师兄,救我……” 可七爷正在把玩那指南针,实在是听不见他那一声微弱的呼喊。 咚! 邀月昏睡了过去,软软地摊在了地上,自是被禁军给拖走了。 自从上次这厮捅破了太子的身世之后,朝野之中无他立足之地,他便在京城之中四处流窜。 东方萱是被指婚给他的,这厮一点不将人放在眼里,更别说那成婚之事。 想她东方萱本是边疆豪爽游牧女子,做事都是直来直往的,既然说了要嫁邀月,便一定要嫁! 他越是不愿,她追得越是紧,邀月便就逃,追逃了这些日子,也不见东方萱得手。 主要是因为邀月的功夫实在是太厉害了,无名调教出来的弟子肯定不差,被人追着一点不怕,还时常摸进宫来瞧瞧。 木优鱼抓了好几次也没能将他给活捉,最近自己做了迷药出来,无色无味,方才邀月入内,便已经着了迷药的道了。 东方萱一得知邀月落网的事情,立马兴冲冲地入宫来洞房,争取今晚将那事情给办了。 边疆六部民风比较开放,也没这么多讲究,先上车后补票的事情多了去了,否则也不会有七爷。 当晚,木优鱼便派人给他们腾了个地方出来,扯了红绸红布红蜡烛,做了个简易的洞房让,他们先洞房再说。 可未料到,邀月那厮天生的贱骨头,贱得连迷药都迷不翻他,东方萱才入了洞房没一会儿,便看见邀月一脸惊恐衣衫不整的逃了出来。 东方萱在他背后披头散发地追着。 两人闹得整个宫廷大乱,一派鸡飞狗跳,还冲进了老皇帝的丹房里大打出手,将太上皇练了五天的仙丹给打翻了。 气得那老头子吹胡子瞪眼。 木优鱼看那一幕,还觉得十分欣慰,这狗日的邀月总算是遇上对手了! 他那天生的贱格,谁都敢惹,唯恐天下不乱,可唯独见了东方萱,似耗子见猫似的,只敢抱头鼠窜。 最终,邀月逃出了皇宫,东方萱怒吼着追了上去。 荆轲剌这几天又闹腾着不去上朝了。 “不去了不去了,本宝宝不上朝了!” 荆轲剌耍起赖来,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遍地打滚,惊得那前来给他宽衣的小太监哆哆嗦嗦地躲到了一边去。 他兴致勃勃地上了几日的朝,就说了三次话,一次是想尿尿,一次是想换个小一点的龙椅,一次是想要个皇后。 可这三项都被皇父给无情地驳回了,龙椅是跟那玉玺一般是一代传一代,开国至今,还不曾更换过。 他才三岁,要个屁的皇后,而且他看上是木琦杏家的小女儿!人家才一岁!才一岁! 又说那尿尿的事儿,七爷想起来便恼怒,自从上次在龙座上尿过之后,他想尿再也不喊了,直接当庭脱裤子亮家伙,在群臣注目之下尿了…… 七爷气死了,可想想自己以后总要撤手朝政让他亲政,现在就要培养了,便也忍了。 木优鱼还好声好气地劝,一边劝一边将龙袍里三层外三成地给他穿上。 荆轲剌咧嘴大哭:“给我当皇上,又不让我说了算,这皇帝当了没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本宝宝不做皇上了!” 木优鱼拿手绢给他擦泪,擦了几下也没见着半颗泪水,没好气地道:“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坐小龙椅,我要娶皇后!” 木优鱼忍不住用手轻轻地点了点他的脑袋,道:“不学好!等你十八岁了,娘一准儿让你选皇后!” 荆轲剌还是觉得委屈,扁了扁嘴巴,又道:“我要鬼焰哥哥跟我一起上朝。” “好好,鬼焰哥哥跟你一起上朝。” 七爷已经穿戴完毕,只是一件靛蓝色的云纹长袍,一条蛟龙在其中翻飞腾舞,衣服的垂感极好,乃是上等云锦,走路生风便就衣袂飘扬,腰束墨青色玉腰带,温润如玉。 他还是穿以往的蟒袍,若是上朝,该是穿朝服,可是他在朝中的职位未定,便都是便服上朝。 穿戴罢了,他一把将那闹腾的荆轲剌给抱入了怀中,对木优鱼软声道:“爷上朝去了,午膳记得加点爷喜欢的野兔子肉。” 木优鱼点点头,荆轲剌不耐寂寞地道:“再加十个八个蛋挞!” 木优鱼垫脚上前,亲了亲七爷,荆轲剌也凑过了那张婴儿肥脸来,木优鱼便也亲了他。 而后看着父子俩出了宫门去上朝。 七爷抱着荆轲剌,发现这小家伙当了皇帝之后,分量越重,一边大步向议政大殿,一边软了声音道:“爹让人在龙座后面的帘子下藏了个尿壶,你要尿尿就去尿壶里尿。” 荆轲剌还是那句话:“我要个皇后!” “想得美!” 今日照例是七爷主持早朝,群臣百官皆着朝服,只有七爷一人是穿了便服,显得他地位不一般。 群臣山呼万岁之后,七爷照例道了一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荆轲剌忙举手:“皇父,朕有事启奏!” 七爷将他瞪了一眼,满脸都是‘就你事多’的不耐烦,道:“准奏。” 今日的荆轲剌有些气势,大概是因为旁边坐了条哈士奇的缘故,那哈士奇瞪着眼,端坐着一动不动,幽幽蓝的一双眼凶残且神秘,唬住了不少文臣,连带着它身侧坐着的荆轲剌也多了几分气场,那件小龙袍上的真龙都多了几分气势似的。 他憋着一张严肃脸,道:“朕近来夜观天象,掐指一算,发现朕最近这几年忌上朝、忌读书、忌习武,从明日起,朕都不会来上朝了。” 群臣凌乱,七爷也是哭笑不得。 这熊孩子哪儿学来的话! 笑罢了,七爷还是一本正经地拒绝了,道:“皇上,你想得太多了。” 他上了龙座,将荆轲剌抱起,自己坐上了龙椅,将荆轲剌抱在自己怀中,看向了朝中众人,道:“还有谁有本启奏,速速奏来。” 他如此,众人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反正他离皇帝只是差了一个名号而已。 有礼部尚书上奏:“皇上,北楚国南垣两国闻新皇登基,已派出使臣前来,北楚有太子与金安公主,南垣也是派出太子与大将军司徒玄光,按行程,大概这几日便达到京城。” 七爷听见那四字当场就炸毛了。 “司、徒、玄、光!” ------题外话------ 重庆网作协正式挂牌成立,作者菌混了个副主席当着,嘻嘻嘻 015 北楚公主 “司徒玄光!” 满朝文武似乎都能听见皇父磨牙的声音,空气一下变得冷凝,众人纷纷感觉那空气充满了分外的压力,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身子,心中暗叹:皇父怎么与司徒玄光似乎有深仇大很似的! 那岂止是是深仇大恨,简直就是不共戴天之处! 皇父袖下的拳头捏着‘咯吱’作响,倒是新皇高兴死了,拍手道:“好耶,娘说南垣国大表舅家里好多好多好吃的鱼!朕要吃海鲜!” 皇父冷冷一笑,道:“既然有客自远方来,那自然是以礼相待,这接待外宾之事便由礼部全权负责!” 妈的,那司徒玄光居然又来了?四年前才来过,怎么又来了! 那南垣是没人了不成,怎么次次都是那厮来? 当年若不是自己回来得及时,木优鱼早让那别有用心的登徒子给拐走了! 每每想起此事,七爷便就是火冒三丈。 他了解木优鱼,欺软怕硬,胆子比老鼠还小,若不是那司徒玄光挑唆,给她一百个豹胆她也不敢私奔! 皇父一整个早朝都阴沉着嘴脸,群臣不知所措,说话都尽量细声细气,早朝在一片沉闷之中落幕了。 后宫的木优鱼得知了此事之后,差点吓尿。 妈的,司徒玄光怎么又来了! 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让她想起了那私奔的日子,被七爷给当场抓了回来,在那马车之上,一连被啪了几天,还没回京城命便去了半条。 这些年她都不敢在七爷面前谈论起司徒玄光甚至是南垣国都不敢,就连海鲜都戒了,就怕七爷想起了那件事情。 果然,七爷下朝回来便一直阴沉着嘴脸,跟他说话他也不回,木优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跟往常一般照顾荆轲剌,只敢不时拿眼去偷看他。 七爷便一直不曾说话,到晚上的时候终于是原形毕露,龇出了恶狼獠牙,一把把木优鱼给推到了,凶神恶煞地按了上去。 “那小白脸来了你是不是很高兴?” 木优鱼忙摆手;“不高兴不高兴,我都要伤心死了!” “可爷怎么看你好似很高兴的模样!” “绝对没有!” 七爷可不听她解释,一把撕了裙子,便粗暴地按了上去,那凶狠劲儿,让木优鱼想起了私奔被抓回来的那一次,弄得她死去活来的。 木优鱼今次又是弄得直哭,折腾到天亮的时候,七爷穿戴一新神清气爽地去上朝,木优鱼爬了半天也没站起来,那腰简直不是自己的了! 成婚多年了,都许久不见七爷干得这般带劲儿了,特别是生了荆轲剌之后,七爷当她是个易碎的宝,啪啪啪都是轻轻慢慢地研磨,就怕自己一使劲儿,她肚子就破了。 今日七爷上朝,便有张德俊上奏道:“皇上,皇父协理朝政多时,乃是我东麟不可缺少的中流砥柱,为国操劳却无官职无品阶甚至无俸禄,所以臣恳请皇上赐封皇父为摄政皇父,官拜一品。” 众臣瞧瞧抬头,见那龙椅之上,新皇正睡得香…… 皇父冷冷道:“甚好,皇上昨日正与我说起,那我便接了这摄政皇父之位。” 七爷瞬间又官拜一品,有了爵位俸禄,成了摄政皇父,变得名正言顺了。 下朝之后,七爷将睡得香甜的荆轲剌给抱走了,众人看他离去了,才敢窃窃私语。 那张德俊的折子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皇父预先知会的。 这皇父已经是东麟实际上的掌权者,为何还要冠一个摄政皇父之名呢? 群臣是想不通了。 七爷命人连夜赶制了朝服,也是金光闪闪非同一般,对得起‘摄政’二字。 过了几日,南垣北楚使节团相继到来。 三国所在的这一片大陆并无一个统一的名称,十分广阔,分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国家,最大的便就是东麟北楚南垣三国,另外还夹杂着许许多多的小国家、小部落,纷纷选择了大国附庸。 南垣靠海,海产丰盛,水师强大,东麟守着江南江北鱼米之乡,物产富饶,北楚占据北方辽阔平原,地大物博,无论人口还是财力军力皆是三国之首。 如今的北楚政权建立时间不是太久远,差不多便就是当年木优鱼跟司徒玄光出逃的时候,北楚内乱,一年的混战之后,腐朽的原王朝被推翻,如今的王朝兴起,夏侯一家为新皇姓。 北楚虽然经历了一番内乱,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稳步复苏之中,依旧是比南垣和东麟都要强大得多。 北楚皇室此次派了太子与公主前来,东麟不得不严肃以待。 自从得知了司徒玄光要来的消息,木优鱼便老老实地呆在宫中未曾出门,就怕七爷什么时候回来发现自己不在了大发雷霆。 对于外面的事情,她连问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偶尔能从荆轲剌的口中得知一二。 “南垣国带了好多好吃的来,听他们说,其中还有个大表舅,长得帅极了,跟爹一样帅!” “北楚带的东西一点都不好吃。” “明天他们就要入宫来见我了,我一定得看看大表舅长了什么模样!” 两国使节已到,一道入宫面圣。 今日七爷着的是摄政王朝服,云锦织缎金蟒缠身,墨玉腰带莹润反光,头戴金冠,脚踩凌云飞仙靴,腰间挎着一把独一无二的金龙宝刀,象征着摄政皇父独一无二的身份。 荆轲剌也端端正正地坐着,知道今日有远方来客,圆脸挤出几分严肃,身侧坐着的鬼焰也是十分威武,挺直了腰板,似一个守护神般。 两国使节入殿见礼。 首先便看见南垣国来人,乃是太子阳逸尘带头,还有大将军司徒玄光等。 那可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七爷居高临下,蔑视着司徒玄光,那司徒玄光也是狠狠地看着七爷。 当年他与木优鱼分明是两情相悦,便就是此人横刀夺爱,将她给强抢而去! 司徒玄光回国之后一直关注着东麟之事,包括八王发迹,木优鱼一步步行至如今,一桩桩一件件都知晓得清清楚楚,特别是知晓木优鱼剖腹生产的时候后,那可是心疼得几日夜吃不下饭,恨不得立马飞到了东麟将木优鱼给接走。 如今看那坐在龙椅之上的圆滚滚,更是眼红。 那本该是他和木优鱼的孩儿! 四年再来东麟,司徒玄光不再是当年那个冲动热血的少年,脑子里多了更多考量与忌讳,已知木已成舟,再争取也是无用,只得默默地忍了这口气。 太子与司徒玄光上前,参拜道:“拜见陛下。” 龙椅上的圆滚滚没说话,摄政皇父笑了笑,道:“太子将军不必多礼,二位远道而来,已是辛苦不已,晚间宫中将会举行欢迎晚宴,欢迎二位前来。” 阳逸尘笑道:“久闻皇父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客气客气。” 如今这天下谁不知道东麟出了个皇父的事儿,真是奇了怪了,皇家退位,不让太子继位,反而让皇孙继位,太子一跃成了皇父,虽然未登大宝,可那权利还是掌握在皇父手中,岂不是多此一举? 而且还听说,那舅甥*…… 与阳逸尘闲说了几句话,南垣使节便退到了一边。 “北楚使节到!” 北楚比南垣和东麟都强大,朝臣一听那一声长喧,纷纷屏住了呼吸,这北楚使节还不曾出来,众人便已经感觉到了逼人的压力。 这就是国力的差别啊! 众人不禁看向了龙椅之上,见新皇还是瞪圆了眼,再看摄政皇父,也是露出谨慎的神色,眼中光芒晦暗不定。 殿外,北楚使节缓缓而来,人还未及,众人便闻到了一股沁人心脾的异香,那似花香,又似药香,更介于二者之间,有花香的浓郁,也有药香的清淡。 一阵环佩相撞声中,殿外缓缓走来一个女子,一双蔷薇金丝绣花鞋缓缓落在殿中红毯之上,步步走来。 众臣不由得眼前一亮,纷纷露出惊艳之色,见那一个女子,年方二八,身段伶俐,容貌姣好,裙摆层层似软烟罗,腰系一条金腰带,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身,胸前静静垂着一只金丝通灵宝玉,耳旁坠着一对兰花耳坠,三千青丝成精致的垂云髻,玉簪流速垂下,再掐一朵玉兰别上,别致优雅。 又见那女子一双杏眼莹润若水,黛眉弯弯如远山之色,樱桃小口微微一点弯,不笑却又似在笑,瓜子脸蛋羊脂嫩肤,整一个人间尤物。 那女子上前来,盈盈一拜,声音软若三月扶柳,“臣女拜见陛下。” 荆轲剌瞪圆了看着,似乎也是有些惊愕了,朝臣也是一阵寂静,场面似乎是落针可闻,一直到哈士奇一个大大的喷嚏惊醒了众人。 “阿嚏!” 狗鼻子最灵了,被那香味呛得鼻涕眼泪长流,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七爷面色沉稳,不动如山,道了一声:“公主不必多礼。” 那公主也是知晓如今这朝中是谁理事,盈盈软软一声娇,道:“多谢皇上。” 那便是北楚第一美人,金安公主夏侯灵绯,美名早已经传遍了四方。 七爷一开口,那夏侯灵绯便偷偷地将他看了一眼,见那厢站着一个身长七八尺的男子,锦衣玉带,长身而立,容貌俊俏无比。 没想到这东麟皇父竟然如此年轻俊美! 夏侯灵绯眼中柔波似微微荡漾,微微垂下了眼,已经退了下去。 又一个锦衣男子上前,见那男子与夏侯灵绯颇有几分相似,生了一张比女人还好看的面孔,二十出头,风姿绰约,贵气十分,上前道:“北楚太子拜见陛下。” 七爷依旧是面无表情地道:“太子远道而来,着实辛苦,本王在宫中准备了晚宴,为诸位接风洗尘。” “客气客气。” 太子夏侯律拱手笑道。 七爷却依旧是一脸不苟言笑,他年纪虽轻,可也算是阅人无数,那夏侯律眼中透着邪光,不是个好人。 下朝之后,众使节自然是被安排到了休息之处,七爷心情不好,一路抱着荆轲剌回去都是阴沉着嘴脸。 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了,木优鱼才磨磨蹭蹭地起了床,整个人似乎是伤筋动骨,动弹一点都是浑身酸痛,风嬷嬷正给她贴狗皮膏药,一边给她按摩。 “太后娘娘,如今你体内的伤口已经差不多愈合了,该是考虑再要个孩子的时候了。” 木优鱼道:“不生了,生了遭罪,万一再要是生不出来,又得割一次,有几条命都不够割。” 风嬷嬷着急了:“那怎么行,轩辕皇族人口凋零,老奴觉得,能生多少便生多少,千万不能嫌多!” 木优鱼才不想生,此时觉得哼气都累,七爷已经大步霍霍地进来了。 “只一个便够了。” 木优鱼听见那声音,脸红了红,别过脸去不理会七爷。 这狗日的,只管自己痛快,都不顾及顾忌她的身子,如今还是她腰酸背痛的,走路的时候步子都不敢迈太大。 七爷将荆轲剌给放了下来,木芽儿牵着去换衣裳了,冯嬷嬷也是退了下去。 七爷上前给木优鱼捏捏腰,软了声音道:“怎么了?还疼?” “疼,疼死了。”木优鱼没好气,“肚子上的伤口都差点戳破了。” 七爷知道没这么严重,可还是心疼,将那软绵绵的身子给扶了起来,见那一层薄纱之下,隐隐可见几块狗皮膏药和肩膀上的牙印。 他昨晚是想起了司徒玄光,心里头有火,才下手重了一些。 谁让这怀中的香软美人实在太诱人呢? 他将她抱入了怀中,在那小嘴儿上轻啄了一口,才道:“好了,爷保证,爷以后一定不会这么粗暴了。” 木优鱼依旧红着脸,别过脸去,“你这叫婚内强奸,放我们那儿是犯法的。” “好好好,是爷奸了你,爷证明,你昨晚真的激烈反抗过。” 反抗个屁! 她可是恨不得夹死他!那凶狠劲儿与七爷还高明几分! 可惜她还是差七爷几个段位,每次招架不住缴械投降的都是她。 木优鱼知道七爷所指,恼羞成怒道:“本宫不管,你昨晚强奸太后,你罪大恶极!” “好好好的,爷强暴太后,罪大恶极!” 七爷握了那双小手,细声哄道。 木优鱼还是不乐意,软在七爷怀中直哼哼,忽然听七爷道:“南垣送了好些海鲜来,已经让御膳房料理了……” “海鲜!” 一说海鲜,木优鱼整个人都似打了鸡血,翻身而起,穿了衣裳就急匆匆地去了,“我瞧瞧去!” 果然,吃的比什么都重要! 七爷有些挫败,见荆轲剌已经换了衣裳过来了,抬头看七爷:“嗲嗲,我要娶媳妇儿!” “去,想得美!” 荆轲剌不依不饶地道:“我要娶今天看见的那个漂亮姐姐!” “做梦!”七爷低低一声哼气。 荆轲剌一本正经地道:“那个姐姐长得太好看了,本宝宝怕你把持不住,把她看上了让娘伤心,所以本宝宝先娶了,断了你的念想!” 七爷无语。 北楚公主? 好似有一个。 那又如何,这天下的女人都是一个模样,一个脑袋四条腿,也只有木优鱼才能生出非同一般的婉转风流性感迷人国色天香。 “你个混小子!”七爷一把揪起荆轲剌:“若是敢在你娘面前乱说话,老子让你屁股开花!” 一边作势抬起大巴掌来。 荆轲剌捂着屁股,道:“我是皇上,不许打皇上!” 七爷才不管什么皇上不皇上,敢乱说话照打! 木优鱼去了御膳房便就是一去不回了,守着御膳房烹煮海鲜,看着美食出炉,传菜小太监端着菜去了慈宁宫,她又一路尾随着回来了。 海鲜啊! 诱人的海鲜啊! 见到好吃的,木优鱼什么都忘了,美美地吃了一顿海鲜,吃得异常满足。 当太后就是好,随时都有好吃的! 吃完了饭,荆轲剌放下饭碗便开始告状:“太后,今日朝中来了个漂亮公主,皇父的眼睛老是往公主身上瞄,真看他八成是要搞婚外恋了!” 七爷正在吃饭,听这话差点被呛死。 木优鱼天天在宫中都在教他些什么玩意! 小小一只,这思想怎么比大人还龌龊呢? 木优鱼也目露质问之色,虽然她相信七爷,可听说那北楚公主长得那叫一个国色天香啊! 还是北楚国第一美人,北楚皇帝可是将她宠上天了! 她瞪眼了眼看着七爷,七爷也是瞪圆了眼看着她。 “看什么看!吃完饭就给爷老老实实地呆着,今日若是敢踏出宫门半步,爷回来定*得你死去活来!” 七爷是个极端的大男子主义,若是让他当了皇帝十有*是个暴君! 木优鱼一直很清楚,除了干瞪眼也没其他的法子。 他就是怕她和司徒玄光又见面了,毕竟今晚宫中有宴会,午膳之后使节们便会陆陆续续地入宫来,那司徒玄光现在肯定贼心不改! 看来木优鱼是无缘那宫宴了。 瞪眼许久,七爷首先服软了,道:“宫宴吃什么,爷就让御膳房给你送什么。” 七爷了解她,宴会什么的她也不是真心喜欢,可有宴会她必须凑上去,就为了那点吃食,若没好吃的,她也懒得动。 两人暂时和解了,荆轲剌却是怒摔筷子,满脸的婴儿肥都颤抖着:“你们说话文明点,朕还是个纯洁的小宝宝!” “……” 吃完了饭之后,七爷便去赴了宫中的宫宴,今晚宫中的接风宴有文武百官以及家眷,还有诸国使臣,除了南垣和北楚,还陆陆续续地来了好多小国使节,今日统一接风。 那盛大的宫宴木优鱼这皇太后却不曾出席,一来七爷醋坛子打翻了,不想让她出席,免得跟那司徒玄光见面。 二来,木优鱼也实在是懒得动了,浑身乏得很。 荆轲剌也没去,在木优鱼耳边道:“娘,爹要是真的把小三看上了,你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离婚,分家,跟他抢儿子!”木优鱼懒洋洋地道。 荆轲剌就放心了,道:“你们离婚的时候,你一定把我带走!我不想当皇帝了!” 木优鱼满眼柔色,摸摸自己的肉滚滚,生下来的时候只有两巴掌这么大,现在都长这么大一团了,还会跑会跳会挑拨爹娘离婚了,真是有长进! 慈宁宫外,重兵把守,禁军围了一层又一层,围得那叫一个密不透风,七爷的顾虑果然没错,使节以及百官才入宫不久,慈宁宫外便来了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但见得那慈宁宫外是一层又一层的人马,别说苍蝇,连阵风都透不进去,又是大白天在宫中,他也只能兴叹一阵,败兴而去。 百官家眷都来了,其中也少不得木优鱼的小伙伴们,一会儿时间,慈宁宫便来了好些名流贵妇。 木水秋怀孕不便,一直都是住在慈宁宫之中,此时肯定是来木优鱼这里说话的。 木琦杏随着丈夫入宫赴宴,带着一双孩儿入宫来。 她家的小女儿如今快两岁了,生得越发水灵了,她一来,荆轲剌整个人都变得绅士了,妹妹长妹妹短地唤着。 木清歌也是来了,她给滚凯做了一房妾室,虽然是妾,可也是贵妾,滚凯虽然迟早会娶正妻,但是一直对她十分好。 她身为庶女,能有此造化已经是十分的不容易了。 小李夫人也入宫来了,她嫁给木常荣之后,也是生了一个儿子。 还有蓝月儿、大房二房的嫡出姐妹们,虽然木优鱼跟她们不是特别亲,可到底是一家人,人来了自然还是得接待。 坐了一会儿,李夫人忽然一声叹:“听老爷说,北楚初立,国体不稳,此次派出公主前来其实是为了和亲以取得东麟支持,鱼儿你可要做好准备了,这男人总是有三妻四妾的,不过你地位不同,那公主再横,也动摇不得你。” 木优鱼的心一动,难不成那公主是看上了七爷了?那北楚若是主动提出和亲,东麟便不是这般好拒绝的了。 宫宴正式开始,诸位夫人也离去了,留下一个木水秋陪着她。 一会儿木芽儿慌慌张张地来汇报道:“太后娘娘,您快去瞧瞧吧,那北楚公主方才在宫宴上献舞,将皇父迷得七荤八素的,如今朝臣正怂恿皇父娶公主为平妻呢!” 荆轲剌也来劲儿来,“朕一早就看他和那个小婊砸眉来眼去的,快去跟他离婚,让他自己当皇帝去,你带着朕浪迹天涯!” 木优鱼豁然起身,狰狞一笑。 狗日的死王八! “芽儿,取本宫的披挂来!” ------题外话------ 所谓的副主席,就是个跑腿的…。 016 夏侯一家 驿馆之中,北楚来的宫女正焚香燃火,升起青烟袅袅,青烟之中是一阵阵沁人心脾的香味。 软烟罗之中,珠帘重重之下,斜躺着一个如水美人,正微和了双眼,嗅着那空气之中的香味,心旷神怡,分为享受。 夏侯灵绯一和目,脑子里像的却都是今日见到的那个皇父。 皇父荆临宇,如今才二十出头,却已经是大权在手,是这东麟的实际掌权者。 而且人也生得俊美无俦,是个人物,无论是权势地位,还是容貌气度都是毫无瑕疵,当真世上难寻一个的好男子。 夏侯灵绯眼中微波闪了闪,微勾唇角,颠倒众生。 说那宫宴现场,群臣环绕,觥筹交错,其乐融融,中央还有舞姬行舞助兴。 既然是宴会,那自然是少不了美食美酒,各种美食美酒陈列一堂,众人汇聚,正是热闹无比。 七爷端坐一处,与几个臣子说话,但其实眼睛正朝司徒玄光看去,见那厮偷偷地溜了出去,溜出来的时候垂头丧气便知道他是碰了壁。 “哼!”七爷闷哼一声,十分得意。 却不见那北楚太子已经悄悄退场,独自游走在宫中。 今日皇宫之中处处戒严,非同一般,许多地方是不容许人进入的,但夏侯律还是能转悠许多地方。 北楚此次前来,便就是为了和东麟联姻。 北楚虽然强大,可夏侯家才将皇位到手,急需其余两国的支持,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联姻了。 那夏侯灵绯好似是看上了那皇父,若是她有本事与那皇父联姻对于北楚来说也是极好,毕竟那皇父才是东麟真正地掌权之人。 听说那皇父后宫凋零,子嗣只有这么一个,以那夏侯灵绯的手段,早晚将皇父拿下,再加把劲生下儿子,便能轻松夺了皇位,东麟也是迟早姓夏侯。 夏侯律游走在深宫之中,吃了一些酒,心头有火,正想寻个女子快活快活,这东麟皇族他是完全没放在眼里,自然是没将这皇宫也放在眼里。 北楚如今不稳定,可也不是东麟能轻易触怒的。 他夏侯律眼光奇高,无论是那宫宴上的贵女,还是宫女,没一个是自己看得上眼的,都是些庸脂俗粉,竟然还敢朝自己抛媚眼,实在是煞风景。 行走一半,忽见前方来了匆匆来一队女子,便见得几个宫女引着一个宫装女子前来。 见那宫装女子,年虽不大,最大也就是二九芳华,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一袭红衣,满头珠翠,生得那叫一个身娇体柔风情万种,一双杏眼似是会说话,还带着几分韧劲儿。 行走之间,那小身段如云出岫,真是勾人得很! 夏侯律再也忍不住心头的蠢蠢欲动,双掌微微一拍,暗中便出来了数个高手。 “待那女子入了林,将她身边之人弄走。” 女子轻贱,这宫中女子也是一般,夏侯律胆子大,管他是谁,就算是皇太后,他也敢动!若是被自己占了,那女子也只能忍气吞声,东麟也不敢拿自己开刀。 木优鱼率领几个宫女气势汹汹的便要去捉奸,心中还不断地骂道:好你个王八,别让我当场逮住你! 她脚步匆匆地穿过了御花园的小树林,忽然周围起了一阵风,来往数个人影,身侧传来一声声惨叫,几个宫女瞬间便被那黑影给卷走了。 方才还一大队人,眨眼便只剩下木优鱼一人了! 情况有变! 谁人竟然敢在宫中捣乱! 木优鱼瞬间警惕乍起,召唤520小说上身,稳稳站在那处,浑身的气质一变,已成冷峻之势。 马上便见前方小路上,迎面走来一个公子,长身而立,白衣素带,云锦织缎长袍随风飘曳,一双黑金暗纹凌云纹靴步步落在地上,正朝木优鱼笑吟吟地走来。 “夫人有礼了,在下夏侯律。” 那男人上前,笑吟吟地看着木优鱼,眼中泛着几分无法忽视的邪气,木优鱼本来看他面生,又生得这般出众,辨识度挺高,若是自己见识过,也该是知晓身份的。 一听他自我介绍了,木优鱼便知晓了他的身份了,原来是那骚狐狸的兄长。 如此一来,她便不由得冷冷一笑。 一个异国太子竟然敢在深宫之中公然劫掠宫女,有趣有趣! 她也装作了惊愕道:“不知道夏侯公子是何来头,为何有这胆量敢在深宫之中行凶。” 夏侯律有些愕然,少有女子见了自己的容貌不是被迷得神魂颠倒的,这女子还能面色稳定如山的与自己说话,实在是少见啊! 他笑道:“行凶谈不上,只是见夫人貌美,想屏退了闲杂人等上前一亲芳泽罢。” 他生来好色,若是见着对胃口的女子,那是一定要玩到手不可,眼前这女子太奇特了,让他体内的邪火不断地往外冒,恨不得立马扑上去。 可如今附近无人,她孤身一个女子,不怕她逃了,便耐心地撩拨着。 木优鱼冷冷一嗤:“本夫人的夫君位高权重,这里又是皇宫,你就不怕动了本夫人你吃不了兜着走吗?” 夏侯律哈哈一声笑:“实话与你说了,本宫乃是北楚太子,我北楚地大物博,兵强马壮,莫说是你的夫君了,就算是你东麟小皇帝对上本宫也要掂量掂量自己手头的兵马。” 北楚的确是比东陵和南垣都强大得多了,所以这太子才敢在皇宫之中有恃无恐。 木优鱼气得直颤抖,这太子真当这东麟是软柿子了。 最后她倒是不气了,反而悠悠一声道:“北楚强大又如何,我东麟皇父年少成名,骁勇善战,用兵如神,他可不是你能小看的!” 夏侯律忍不住发笑,唇角带了一丝邪魅笑意:“你那东麟皇父此时怕是已经拜倒在我北楚金安公主的裙下。” 木优鱼这才叫恨得牙痒痒,这太子说得这般轻蔑,好似根本看不起东麟,却让公主来勾引皇父,面对很明确了——他们要的是整个东麟! 她倒是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那传说中金安公主到底生得什么逼样,这太子敢这般嚣自信嚣张! 此时她倒是甜甜一笑:“本夫人知晓已经逃不出太子的五指山,但本夫人不能当众受辱,不如我们去那边假山之中如何?” 她纤纤十指一指,指向了那一边荷花池畔的一处假山,情景幽深,周围无人,似是个偷情的妙处。 夏侯律大喜,道:“好,夫人且放心,本太子定会怜惜夫人。” 夏侯律只见得一个小女子,完全没放在心上,便随着木优鱼入了那假山。 那假山内部还是有些空间,干净干燥,是个野合偷情的最好去处。 那太子入了假山之中,还彬彬有礼地朝木优鱼拱手道:“夫人,本宫这厢有礼了。” 就在他低头行礼的空档,木优鱼已经迅捷如风地出手了,一手刀稳狠准地扣了下去,正中那太子的后脑勺,当场将他劈晕了。 见他晕了过去,木优鱼再也忍不住,上前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但她今日还有事情要忙,便先放过了。 毕竟他是北楚国的太子,若是太子被人发现死在东麟皇宫之中,两国免不得开战。 虽然木优鱼还是十分希望开战,最好让那北楚知晓东麟的厉害。 但若是打仗,害的还是老百姓,开战是不得已为之。 揍得舒服了,她出了那假山,那外间守了许多北楚高手,见木优鱼出来,还有些疑惑。 太子怎么这么快? 木优鱼出现,走出那座小树林,便有宫女寻了上来,方才她们眼一花便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太后已经不见了。 顿时都慌了,到处去寻木优鱼,却见她自己走出来了。 “太后,太后!”木优鱼含泪上前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木优鱼镇定地道:“没事,将你们那哭哭啼啼的嘴脸收起来,随本宫抓奸去!” 众宫女这才擦擦泪,拾起来时的目的,随着木优鱼雄赳赳气昂昂地去捉奸了。 就在方才,那宫宴之上,舞姬忽然换下,上来了一个身着粉色薄纱的女子。 见那女子轻扭腰肢,轻抬素手,随着那轻快的音乐跳起了一段轻纱细舞来,众人只见得美人无双,姝色绝艳,一段舞蹈魅惑人心,夺人眼目,似乎这时间所有的光彩都集于她一身,成为了眼帘之下当之无愧的抢眼红颜。 水袖柔软,身姿妖娆,两片红唇微张,勾出诱人的兰香,一对杏眼扇动着莹莹波光,正将自己所有的柔情都往人群之中的七爷送去。 美人起舞,香汗淋漓,异香纷呈,随着甩动的水袖偏转在宴会每一个角落之中,近前的大臣们闻到异香扑鼻,越闻越是想闻,竟然压过了宴会之上的美酒美食香。 半只舞才过,异香已经十分浓烈,忽见一群蝴蝶翩翩而来,随着那女子起舞,一时之间,人与蝶舞,人似蝶,蝶缠人,美丽不可方物。 众多大臣都是见过世面的,也从未见过此等情景,见那女子身上的异香竟然能将蝴蝶引来,纷纷目瞪口呆,三魂七魄早已经去了一半,被迷得团团转。 有少数清醒的,心中也不免得赞叹一声:果然是北楚国第一美人!竟然能招来蝴蝶,世间罕见奇女子啊! 好歹对方是个公主,还跳得这般卖力,七爷也得礼貌性地看两眼,便移了目光看过去,也就是那个时候,黑牧偷偷地溜了出去,去慈宁宫之中将七爷看了北楚公主几眼的事情告知了木芽儿。 那话儿从木芽儿耳朵里进去嘴巴里再出来竟然就成了七爷被北楚公主迷得团团转了。 谁知七爷只是礼貌性地看了两眼,礼貌性地拍拍掌以示鼓励,便又自己喝自己的酒。 这舞蹈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木优鱼跳得好看。 夫妻二人晚上躲在那慈宁宫的床帐里,偶尔会来点乐子助兴,比如跳个艳舞。 木优鱼跳起艳舞来,那个骚劲儿,简直骚得不像话,骚得人合不拢腿,每次她一跳艳舞,七爷肯定得肾虚好几天…… 一舞完毕,夏侯灵绯下去换了衣裳,宴会之上还是异香缭绕,群臣总算是回神了,无论男女皆是沉浸在那绝美舞蹈之中。 可众人也明白,方才那北楚公主看的可都是皇父! 这么一看,这两人还真是绝配,而且皇父身为东陵掌权者,居然只有一位夫人,实在是不合理数。 若是那公主能嫁入东麟,为皇父之妻,对东麟也是极好的! 群臣蠢蠢欲动,准备撮合撮合。 七爷自然是没那兴致。 而且自从箍牙之后,他看人先看牙,这北楚公主容貌是绝顶的,可七爷看她第一眼的时候先是看了牙,那牙口生得忒丑了点,歪来扭去的,还黄,完全满足不了七爷对于整齐牙口的强迫症,第一眼看了便对整个人的映像都是大打折扣,心中特别不舒服。 他只对宫中那条美味的鱼儿情有独钟的。 忽然司徒玄光双眼炯炯地看着自己,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 七爷倒是知晓他心中所想,他是巴不得自己娶了这北楚公主,让木优鱼死了心,他正好替补上来。 想得美! 七爷忽然很想木优鱼,想回宫中去看看,可就在此时,木清安上前,在耳边道了几声,七爷听完,面色豁然一变。 “查出是谁了吗?” 木清安也是双眼绽出了冷光:“是那北楚太子,不过幸好太后无事,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七爷面色不变,可若是细看,可见他唇角微微抽搐,已经是暴怒至极。 竟然有人在这宫中对他的女人欲行不轨! 很好,很好! 没一会儿,北楚公主已经整装完毕,换下了那一袭舞衣,穿的是一身宫装曲裾,长裙垂枝曳地,垂云髻烧蓝头面一整套,鬓角边斜斜挂着一串流苏,十分端庄大方。 她生得眉眼无双,一双杏眼双眼皮不肥不瘦,大眼幽深,似一汪清泉,一出现便就被人环绕着,十分受人瞩目。 她径直朝七爷走来,手中持着酒壶酒杯,红唇轻抿,步步生姿,光是一个身影便看得人心醉。 上前来,倒了一杯酒,对七爷柔弱无比地道:“不知本宫可否为皇父斟酒一杯?” 七爷似乎是没听见一般,眼睛也不看她,正与木清安低声说话。 夏侯灵绯又唤了一遍,那声音还是如方才的无骨柔软,动听之极,“皇父,本宫可否为您斟酒一杯。” 七爷还是当真听不见,他正双眼冒火,恨不得灭了那北楚一国! 旁边有个不懂事的大臣,还好心地提醒了七爷一下? “皇父,公主在唤您。” 七爷狠狠地将那大臣瞪了一眼,发现是自己的老丈人木常荣,便将那眼给收了回来,对那公主冷冷道:“今日本王饮酒已多,不便多饮,这一杯便免了吧!” 那夏侯灵绯面色一阵僵硬,双眸黯然失色,满脸都是被拒绝之后的委屈,令那周围大臣心肝都疼了一遭,恨不得替七爷接了那酒。 见她眨着盈盈双眼,委屈十分地道:“小女子远道而来,为的便就是为皇父您斟酒一杯,难道您真的忍心拒绝吗?” 她自信,这世上无人能拒绝。 她的美貌无人能敌,从来不曾有人不为自己着迷。 她自信,皇父多看自己几眼,一定会被自己的美丽所倾倒。 皇父果然是朝她看了一眼,这北楚公主身材娇小玲珑,七爷身长七八处,两人差了足足差了脑袋到吱嘎窝的距离,七爷看她需俯视,似乎带着一番深深的蔑视。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一口歪牙现出来,七爷便更不舒服了。 皇父好齐齿,宫中皆箍牙。 还未见皇父有动静的,便听传令太监高声道:“太后娘娘到!” 太后来了! 众臣忙跪地相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那不远处的花丛小径之中,急匆匆地步来一个华服凤冠女子,长袍曳地,威严无比,步步走来,便就是步步风临天下,众臣低垂着头,便已经感觉到了非同一般的煞气。 众臣好似明白了,太后是来捉奸的! 谁不知道太后娘娘是东麟第一妒妇! “免礼!” 木优鱼威严无比地道了一声,众臣起身。 她目光向宴会之中看去,见得百官和家眷都跪地相迎接,只有几人只是微微福身而已,便就是此次来的外国使节,其中确实是有一个女子非同一般的貌美。 她就是北楚公主? 木优鱼撇撇嘴,十分不屑,美则美,这世上三条腿的女人难找,两条腿的美女多得是。 七爷已经十分着急地上前来,握了她的手,道:“无事吧。” 木优鱼冷冷一笑,:“我没事,你放心,那人已经被教训了一顿。” 教训一顿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夏侯灵绯看着那两人双手相握,正垂耳低语,眼中徒然冒出一团酸火来。 她看中的男人居然被别的女子这般霸占! 很好,很好! 她笑吟吟地走上前去,一双妙目看着木优鱼,步步走来,也是步步绝色,只一个身影便能令人神魂颠倒。 相比之下,木优鱼的确是要逊色得多了! 木优鱼知道自己不如这小骚狐狸的漂亮,也没多做打扮便匆匆地来了。 容貌之上她是胜不了的,没关系,主要看气质。 那北楚公主也上前来,款款行礼道:“拜见太后娘娘。” “公主免礼。”木优鱼声音不重不轻,带着几分威严,自是有她风临天下的傲视神威。 北楚公主看木优鱼,容貌的确是不如自己,浑然来了几分自信,上前道:“皇父先前还道太后身体有恙不便前来,本以为无缘得见太后,还想着去慈宁宫中拜访,未料太后亲自摆架前来,让灵绯好生荣幸。” 说那话好似觉得木优鱼今日来都是为了看她似的! 趁她说话的时候,木优鱼一双眼神炯炯地看着她,第一眼果然是先看牙。 虎牙太尖,切牙凸出,门牙太挤,大牙太黄,还有蛀牙! 太不讲究了,她平日里肯定不刷牙! 牙齿一不好看,不张嘴还好,一张嘴,整个人的气质都掉了几分,木优鱼敢保证,如今宴会之上,随便拎出一个贵女来,牙齿都生得比这小狐狸精好看得多。 如今的东麟士族那可是全民箍牙,特别是最先箍牙的一批效果出来之后,大臣贵胄们都赶着将女眷送到太医院去箍牙,还有太医院的御用洗牙神方,能将牙齿脱胎换骨地改造一番。 两相一对比,木优鱼来了底气,反正这北楚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居高临下地道:“本宫与皇父有事情商量,公主还请自便。” 说罢,正脸也不给一个,拉着七爷便走了,将那如花似玉的一个公主晾在那处。 夏侯灵绯那还持着酒壶的小手颤抖着,双眼之中有星光点点,暗潮涌动,似是委屈得快要落下泪来,想她一个众星捧月般的公主,何曾受过此等委屈,竟然被人这般无视。 那满朝的男眷们看了心中直叹息,暗叹太后太蛮横,摄政皇父太不会怜香惜玉了,诸多贵女们正暗自偷笑。 有皇太后那个悍妇在,这小狐狸精是绝对勾引不着皇父的! 木优鱼急匆匆地拉着七爷去了花园,将方才的事情与他说了,七爷听罢,那叫一个怒发冲冠,恨不得提剑去杀了那狂徒。 木优鱼忙劝道他道:“莫气,眼下开战不宜,还是不要与北楚撕破脸皮的好。”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皇父,我忽然想起,风嬷嬷说过那轩辕大陆曾经八大家族,如今只剩下四个家族,有四个家族被灭了,其中的夏侯家族全族离奇消失,你看那轩辕大陆消失的夏侯家族,是不是和眼下这个……” 七爷也是恍然大悟,这夏侯家族是近来才在北楚兴起的,算那时间,他们出现的时间也不过十几年的时间。 若说他们是轩辕大陆的夏侯家族,逐鹿之中失败,一族迁址,再图东山再起,也是极有可能的。 如今种种迹象表明,这夏侯家的目的不仅仅是一个北楚! 木优鱼见七爷沉思,自袖中拿出了一张纸来,正是那北楚送来的国书,按照规矩,国书是要写本国字体,那国书之上,写的赫然正是简体字! 七爷还不曾主意到这一点,此时拿过了那国书来,先前只是觉得北楚国师字体十分简洁,如今看来是大有学问。 木优鱼指点了几个字出来:“这个字是简体的‘车’,北楚写法与你那玉佩上的轩辕二字的部首是一个写法,这是简体字无疑,那北楚国夏侯家来头非凡。” 怪不得一个个尾巴上天了,原来真是从轩辕大陆来的,风嬷嬷说轩辕大陆比东麟南垣等国都要富饶强大得多,那夏侯家曾经是轩辕大陆八大世家之一,权势滔天的,来北楚就跟下乡似的,自然是看不起这一众乡巴佬。 木优鱼瞪眼看着七爷那一脸的严肃,心中呐喊着——小婊砸来意不轨,千万别上当! 七爷不曾说话,只是默默地将那国书收了,拍拍木优鱼的肩膀道:“你才出来一趟便出了事情,我派人护送你回去。” 木优鱼出来了便肯定不想回去,大袖一摔,发簪之上的黄金九头凤簪微微甩头:“本宫且去会会那北楚公主!” 七爷无奈了,只得派人出手去保护她,但其实她本事大,不缺那点保护。 宴会继续,太后召集女眷们在花园之中摆了戏台看戏,贵女在坐,木优鱼的身边该是要坐诸位公主的,可左手边坐了十一公主,也就是她未来的嫂子,十一公主与木泽羽的婚事已经定下了。 右边却坐了那美貌绝顶的北楚公主,似乎是要与木优鱼一较高下似的,一张美人脸早将木优鱼的光芒都掩盖了,还独自洋洋得意,故意与木优鱼说话,炫耀自己的出众。 看她那眼神,真以为自己是下乡送温暖的城里人。 木优鱼也不拆台,忽然对北楚公主笑道:“公主看我东麟女子,可貌美?” 夏侯灵绯看了看那在座诸位贵女,完全是不放在心上,只是那一个个笑起来都是异常好看,牙齿白得晃人眼。 她心中嫉妒,掩唇笑道:“东麟美人之乡,自然是名不虚传。” 木优鱼笑了笑,又指了一个女子上来,见那女子年方二八,生得那叫一个精美绝伦,一笑,便就是一口美丽无比的牙齿,又整齐又白净,似两排玉石似的。 “这是本宫的妹妹岚华,如今已经十六岁了,马上便要成婚了。” 自从箍牙之风兴起,东麟女子笑口常开,一个个皆是明眸皓齿,一口白牙异常显眼,这木岚华自小便箍牙,如今取了牙套,那一口牙齿好看无比。 木优鱼又指了一个贵女:“那是李家小姐。” 李家小姐也是龇出了一口整齐白牙,对那夏侯灵绯笑了笑。 “宋家小姐,也是个出了名的美人。” 那宋家小姐也是听话地笑出八颗牙来。 众人看那夏侯灵绯面色越来越难看,说话都是小声小气的,不敢将那牙齿露出来,众女算是明白了,她牙齿长得不好看! 众女总算是寻找了平衡点了,纷纷拿出自家牙口来,故意去气她。 忽然,木优鱼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大惊道:“啊呀,公主你牙口挺黄的啊,怎么平时不注意注意?这牙口是重中之重,要多刷牙,不然那一口臭气,熏再多的香气也是无用!” 众女皆是笑,一刻薄女子见太后都正兴起,也是道:“太后说得极是,若是一日不洗牙,那口气当真是熏死个人,我们东麟女子早中晚三次刷牙,饭后还得用牙线剔牙清理,一日都不能停!” 又有人笑道:“你们谁出门没刷牙,老远我就闻到一股臭!” “可不是我,我出门之前仔仔细细地刷过了!” 众人笑作一团,却见那北楚公主低头不语,衣袖掩面,似乎是无限娇羞,可众人都明白,她牙口不好看,自卑了!如今连话都不敢讲了! ------题外话------ 啦啦啦,我又来了 018 北楚野心 夏侯灵绯被羞辱得面红耳赤,话也不敢说半句,与诸位贵女一对比,她那一口牙可谓是又黄又丑,丑陋至极。 众人开怀大笑,一口口大白牙亮瞎人眼,也只有她夏侯灵绯不敢说话,只是一直低着头。 木优鱼见众人笑,她也跟着笑,一口烤瓷牙那是异常抢眼,彰显出她的非同一般。 “公主为何不说话?” 夏侯灵绯掩面低声道:“本宫忽然觉得身子不舒服。” 木优鱼忙关切地道:“那公主便下去休息吧。” 夏侯灵绯告退,谁料她才起身,木优鱼便唤道:“公主慢走,本宫正好是有礼物要送给公主。” 夏侯灵绯回头,真巧看见木芽儿送了一个锦盒上来,木优鱼接了那盒子,笑吟吟地将东西送给夏侯灵绯,笑道:“此乃我东麟特产牙线,是剔牙之用,公主正好拿去,剔剔你牙缝里的菜叶。” 众人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整一群贵女笑得东倒西歪,那夏侯灵绯面色一阵青红,站在那处微微颤抖着娇躯,似要倒下似的,可谓是风吹蔷薇惹人怜。 最终她没接那牙线,甩袖而去,头都不敢回。 听见身后有人道:“放肆,太后赏东西竟然敢不接!” 又听木优鱼道:“算了算了,出门牙都不刷的乡下丫头,牙缝里夹了菜叶都不知道,想是没见过世面,咱们不跟她一般见识,让她下去洗洗牙再来正好。” 虽然说为难一个女子不是什么大丈夫作为,可木优鱼也不是什么大丈夫! 众人笑成一团,那夏侯灵绯羞愤而去,转身瞬间,眼红落下红泪来。 她是北楚众星拱月般的存在,是北楚第一美人,却被这东麟太后一顿羞辱,简直奇耻大辱! 好一个皇太后!此仇不报她便不归东麟! 木优鱼那边见那夏侯灵绯离去,心情十分爽快,与众女吃吃喝喝一顿,便也性质阑珊地准备回宫了。 正此时,北楚太子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抬进来了。 整个宴会瞬间安静了,众人只看那北楚太子夏侯律一身是赏,身侧几个高手随行。 只见得那夏侯律一双眼是别样的阴冷,目光扫着场中女子,正寻着今日的那个女子。 北楚使臣愤怒道:“今日我北楚太子入宫赴宴,却不想遭人暗算,太子乃我北楚储君,遭受此奇耻大辱,望皇父给我们一个交代,交出凶手!” 七爷早知道那回事,看那夏侯律好似也没多伤重,暗叹木优鱼下手还是太轻了。 他故作惊奇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夏侯律腿被打断了,不能行走,一双似毒蛇阴冷的眼继续在人群之中扫射,一边咬牙切齿道:“今日本宫在宫中闲游,却不想遭人暗算,凶手便在在座诸位之中,若是本宫寻出凶手,还望皇父莫要偏袒。” 七爷还不曾说话,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本宫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敢在宫中对太子下此狠手。” 太子听那声音,已经是怒发冲冠,再看走出来的木优鱼,惊愕得双目圆瞪。 就是她! 木优鱼走出,面色威严,对那一脸震怒的夏侯律笑了笑。 “就是你!”夏侯律一指指向木优鱼,“是你伤了本宫!” 群臣惊诧,这太后怎么和和北楚太子搅上了? 七爷似面露难色道:“太子可是确定?这位可是本皇父的嫡妻,东麟皇太后,太后与你无冤无仇,尚未谋面,为何对你下此狠手?” 太后! 夏侯律面色大变。 想不到这贱人竟然是太后! 若是太后,他便多了一层顾虑了。 旁有朝中大臣成清流笑道:“皇太后若是出手伤害了太子,这便就是关系两国的大事了,极有可能还会引发战事,事关重大,太子您再回忆回忆,肯定是看错了。” 滚凯也帮腔道:“若是开战,太子和公主便就走不了了,太子绝对不会这般傻。” 木优鱼见太子瞬息几变的神色,内心十分舒畅。 料定他不敢当场指认自己。 若是他敢指认,木优鱼便敢将他冒犯自己的事情抖出来,到时候东麟就算不打仗也必须打了,若是开战,这太子公主便休想走脱,他自然是不敢。 权衡利弊之下,夏侯律终于是道:“本宫的确是看错了,并非太后娘娘,只是与太后娘娘生得有几分相似。” 七爷勾了勾唇角,对那夏侯律道:“此事事关重大,本王定为太子查出下手之人,来人,送太子去太医院看伤。” 夏侯律被人抬走了,临走之前还将木优鱼狠狠地瞪了几眼,也是无济于事。 宴会不会因为一些小插曲而结束,热闹继续,木优鱼与七爷坐在一处说着话。 木优鱼有些担忧,这北楚国太过于嚣张了,东麟总不能一辈子当软柿子,若是对方再继续如此嚣张,一战是在所难免的。 只是现在的东麟有那个实力与北楚叫板吗? 七爷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忧虑道:“这是男人的事情,你个妇道人家,想这些作甚。” 木优鱼接过了七爷递过来的一杯果酒吃了,内心里还是焦躁不安,怕的是真的有一天打起来了,东麟劳民伤财。 才吃下了一杯酒,闻见场中一阵阵异香扑鼻,各种香气都有,闻了令人精神一阵,十分舒畅。 登时,木优鱼整个人神经都是一激! 那不是普通的香味,那里面定然还含有其他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竟然这般香!” 七爷还未说话,便见司徒玄光寻着了空档上前来道:“是北楚香料的味道。” 木优鱼再闻,那香味之中包括着非同一般的味道,绝非好事。 七爷瞪那司徒玄光,司徒玄光好似是看不见,还与木优鱼笑道:“我南苑出海产,北楚便多香料,北楚之人,无论男女,皆是爱香。” 他是想与木优鱼多说话,瞧着她如今的模样,可是感慨良多,可木优鱼好似完全没看见司徒玄光似的,双眼犀利地在场中四处看。 见北楚使节们皆是挂着香囊,无论男女皆是异香扑鼻,那香味果然是非同寻常,闻之令人精神振奋,如梦似幻,忘乎所以。 就连司徒玄黄腰间也挂了一个,还笑道:“北楚国的香料果然名不虚传,夏侯律送了我一个,本是不想要的,可是这味道实在非同寻常,便不由得挂上了。” 木优鱼忽然一把夺过了司徒玄光的香囊来,解开了香囊,看里面的香料,鼻子轻轻地几嗅之后,露出了十分严肃的神情来。 七爷从方才便感觉木优鱼非同寻常,此时见她一脸紧张,忙轻声地问了问。 “怎么了?” 木优鱼将那香囊收了,对七爷诡异地笑了笑:“怪不得北楚国的香料非同寻常,原来加了料。” 司徒玄光不明白,还问到:“加了什么料?” 七爷面色瞬间严峻万分。 这香料之中有鸦片! 他早该想到的,这香味太诡异了,而且夏侯家还是轩辕大陆来人,在那轩辕大陆之上,罂粟花已经种满了整片大陆,夏侯家族也肯定是有。 此次北楚前来,带了大量异香,而且还有北楚商队随同前来,主要便就是贩卖异香,如今那香料早已经流入了平民之中,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皆是用此异香。 若这里面真的有鸦片,东麟很快便将回被北楚用这异香控制住。 司徒玄光看两人那严峻的神色,还是不明所以。 这个时代消息闭塞,而且东麟皇室染上毒瘾的事情外界只是知晓一许,南垣还不知其中内情。 先前国师制造出来的只是半成品而已,如今北楚国制造出来的,才是精细无比,混入了香料之中,没有鸦片的味道,但却有鸦片的神韵,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而且效果更好。 才经历过流毒之乱的七爷现在是异常敏感,轩辕皇族便因鸦片而衰落,这东麟绝对不可以成为第二个轩辕皇族! 他唤了宫女将木优鱼给送走了,他自己便匆匆地召集了数个心腹大臣离去,司徒玄光还是一头雾水,忙问木优鱼。 木优鱼道:“少用这北楚香料,这香料的来头可大了。” 司徒玄光虽然不明白其中之意,可如今南垣使节团都被赠送了大量香料,从太子到侍卫,皆是携带香囊,而且太子还另外购买了一批准备送回南垣。 若这香料有问题的话…… 他忙神色严肃地回去告知了南垣太子。 木优鱼也准备退场了,可才起身,忽然木青城匆匆忙忙地敢了过来,急得直掉眼泪:“太后,方才岚华妹妹在湖边失足掉进了湖里……” 她一听,忙急匆匆地赶了过去,一边命风嬷嬷前来救人,赶到现场,见风嬷嬷已经先一步到了,正在给木岚华施救。 此时湖边围了许多人,木岚华还没醒来,荆郡主已经哭红了双眼,幸好木岚华很快她便醒来了。 众人高兴,木岚华只是睁眼,呼吸了几口便又晕了过去,众人忙将她抬到宫中去休息。 方才落水的不止她一人,还有个陈家小姐,和各自的两个丫头,据说是两人带着丫鬟在那湖边走道的时候,不小心坠落湖中。 可惜,只有一个木岚华被救了回来,那陈家小姐和两个丫头都不幸去世了。 这湖摔得有点诡异! 木优鱼一边命人将那消息都给压了下去,一边急匆匆地去看尸体。 陈家夫人与陈家老爷都赶来了,一见女儿如此,那陈家夫人差点当场哭晕过去。 陈家小姐如今才十五岁,刚摘了牙套,生得娇俏可人,特别是一口好牙十分招惹人。 可如今,方才还坐在木优鱼面前谈笑风生,可如今竟然便成了这间躺着的一具尸体。 木优鱼默默无言,铁青着脸蹲下身去,查看着陈小姐的尸体。 目光扫过那洁白的脖颈,发现那上面满是青紫,她落水之前曾经被人掐打过,而且脸有些肿,有鼻血自鼻中慢慢地涌出来,而且牙齿也缺了好几颗,在湖边的草丛之中,还有人发现了带血的一块石头。 陈小姐和两个丫鬟都曾经被人毒打,而且凶手残忍至极,直接用了石头迎面抨击唇部,打落了牙齿,还有头骨骨折,后又被人按入湖中之中生生地呛死! 就在那短短的时间之内,皇宫之中竟然便发生了这般事情,那下手之人当真是猖狂至极啊! 不用调查,木优鱼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可疑之人。 安抚了陈夫人一番,她又去宫中看木岚华。 木岚华也是如那几人一般,头发凌乱,鼻青脸肿,脖子上都是青紫掐痕,鼻梁骨都被人打断了,牙齿被利齿迎面抨击之后,掉了好几颗。 她受了巨大惊吓,方才醒来之后情绪失控,一阵嚎啕大哭,完全没有意识,风嬷嬷只得给灌了一些汤药让她先睡了过去。 她算是幸运的,凶手将她们几人虐杀,正巧得有人来了,凶手退走,木岚华才得了一命。 木优鱼来问了荆郡主,那木岚华肯定是看见了凶手的样貌,荆郡主支支吾吾,双眼不敢看她,最后道:“岚华说她与陈小姐在湖边散步的时候,不小心踩了空掉下去的。” 木优鱼冷冷一声笑:“郡主不必说,本宫早已经知晓那凶手身份。” 荆郡主的心思她都懂的,凶手来头不凡,怕是东麟都招架不住,就算是木岚华道出了凶手身份,木优鱼也没那权利处置凶手,很可能为了息事宁人,还会让木岚华永远开不了口。 所以荆郡主才不得已隐瞒。 木优鱼也没多的话,看过了木岚华之后,发现宴会已经散场,方才的事情没多少人知晓,七爷早已经离去,正有太监宫女收拾东西。 木优鱼念着宫中的荆轲剌和木水秋,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往回走,岂料才走过今日出事的小树林,便听见周围风声异动,人影憧憧,几片飞花射出,身边的几个宫女无声无息倒下,喉咙之上都是一道血痕,已经在那瞬间毙命。 此时天已经黑了,这小树林里影影绰绰,完全看不清楚道路,宫女倒下了,手中的指路灯笼滚了一地,很快便烧了起来,木优鱼忙将身上的凤袍脱下,投入火中,很快便就是冲天大火,将这小树林都照亮了。 这小树林不是时常有人来,只因为今日木优鱼有事情才风风火火地来此地抄近道,没想到竟然有人敢两次在此设伏。 某些人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大火越大,照亮了一方,几个人影在木优鱼上方腾空而过,似一个个幽灵,竟然都是一个个绝世高手。 果然是夏侯家的高手! 风嬷嬷曾说,世间高手分为几个段位,一般高手、俗世高手与绝世高手。 如今东麟之中,能称得上是绝世高手,便只有七爷无名等人。 绝世高手一出手,便能飞花伤人落叶取命,周遭一切都是武器,杀人于无形之中,防不胜防。 而如今,这小小的一个木优鱼,竟然被数个绝世高手包围。 这北楚果然是有猖狂的资本! 褪了繁琐的凤袍之后,木优鱼身子便灵活得多了,她知道对方是想抓活的,将她弄回去慢慢折磨。 绝世高手果然便就是绝世高手,她甚至是感受不到对方的半点呼吸,仅仅凭着林木之间的一点点微微异动来推测对方的人数和方位。 至少有八个人! 八个绝世高手,这阵容完全可以秒杀整个东麟的高手! 她冷冷一勾唇角,脚下步子微动,忽然往树林之中一逃,身形快捷如风,几乎是瞬间便没了身影,暗中高手大惊,忙去追寻,不由得显出了身形。 可如今,哪里还有木优鱼的身影,偌大个树林之中,只剩下几具尸体和烧得正火热的凤袍。 北楚高手要速战速决,岂容木优鱼逃跑,一息之间已经将整个树林搜索了一遍,还是没有木优鱼的身影。 众高手聚首,以手势快速交流,这树林又不是很大,哪里有动静他们都能察觉到,几个高手夜视能力也是一等一,她定然还藏在这树林之中。 听闻扶桑国有种神术名为‘忍术’,能随时随地地借周围环境隐蔽身形,难不成那女子会忍术? 此处动静很快便有人知晓,他们要快些下手! 几人商讨完毕,准备撤开,却未看见身后一个人影忽闪而过,一道暗器射出,那为首的一个高手伸手便将之接住,没想到是个铁球。 那高手还未说话,手中铁球便就开花了,轰隆一声,将那几个正聚首商讨的高手一锅端了,当场全部炸飞。 功夫再高,也怕炸药! 那两个雷震子是直接扔在八人中间的,还被其中一个正好接住了,两颗雷震子将那八个绝世高手当场炸飞,其中一个被炸得面目全非尸骨无存,四个受了重伤,摊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脑子里全是一阵眩晕,其余三个轻伤的尚还能跑,但是行动力明显不如之前了。 宫中出了这等凶恶的歹徒,木优鱼自然是有所防备的,特意让黑牧给自己拿了两个雷震子防身,没想到,还真是用上了! 她从树后走出,看了一眼那地上躺着的几个高手,身形似一条游鱼灵巧,冲了出去,直朝那剩下的三个高手。 爆炸点太近了,他们虽然是活了下来,可脑子里一直嗡嗡直响,完全失去了平日里敏锐的身手和直觉,还未逃出树林便已经被木优鱼给追上了。 木优鱼当场按住了一个,还未动手,便听了脚步声匆匆而来,禁军高手已经将这树林重重包围,将那欲逃走的两个高手当场活捉,又入了林中,捉了另外几人,将尸体给抬了出来。 七爷方才正与众人商议大事,听见那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便猜想了木优鱼出事了,忙匆匆赶来。 赶来的时候,见木优鱼正被诸多的禁军保护着,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转而是滔天怒火。 北楚啊北楚,还真是能啊! 驿馆之中,夏侯灵绯正得意猜想着此时木优鱼已经落入了高手手中,很快便要带出来给任凭自己处置了。 北楚国的高手可是非同一般,那皇宫防卫对他们来说形容虚设。 夏侯一家二十个绝世高手,此次他们前来北楚,便派了八个前来护持他们。 用这八个对付东麟那是绰绰有余。 等木优鱼没了,自己再略施手段,定能将那摄政皇父迷得神魂颠倒,东麟不过囊中之物。 夏侯律被木优鱼一顿好打,心中之怒火越燃越烈,恨不得立马将木优鱼压在身下蹂躏。 “皇妹,等会那贱人送来了,你且退后,等皇兄玩腻了,自然是让给你。” 夏侯灵绯笑了笑,眼中尽然冷色。 她一定要亲自磕断木优鱼所有的牙,将她的双眼挖去,舌头割掉,做成人棍供人欣赏! 可惜,八个高手迟迟不曾回来,他们只当是路上耽搁,毕竟八个绝世高手出手绝非寻常,东麟难挡,绝对不可能出错。 可没想到,宫中很快便来人了,给他们送了一大个箱子,兄妹俩大惊失色,“你们这是何物?” 两人将那箱子打开了,将那里面,正是七个脑袋! 一个个死状凄凉,奇形怪状! 兄妹二人面色大变,他们夏侯家族培养出的绝世高手啊! 当初是夏侯家五个高手出动,一夜之间将北楚皇族之人尽数杀戮,造成了群龙无首,内乱一整年,夏侯家趁机招兵买马,入主皇宫为北楚之主。 那一战,只是出动了五个而已! 而如今的,不过为了捉一个女子,七个高手竟然全部折了,还有一个不知所踪。 兄妹俩如同是晴天霹雳似,不敢接受这现实。 “皇兄,他们、他们……” 夏侯灵绯此时还是一脸不可置信,可那几个高手的脑袋都摆在自己面前了,不由得自己不信。 夏侯律上前仔细地检查了七个脑袋,才终于是敢断定那是夏侯家的绝世高手。 他不由得冷冷一笑:“看来这荆临宇还是有些本事,东麟真是藏龙卧虎啊!” 夏侯灵绯闻那血腥味浑身不舒服,命人将那箱子抬了下去,又命人点了北楚熏香,将那味道给熏了下去。 北楚熏香之中加入了奇花,香味之中有股勾人的香味,不是一般香料能达到的。 异香燃起,缠绕四方,这一方小小斗室弥漫着醉人香气,闻之令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甚至是有一种飘飘欲仙之感。 吸了几口香气,兄妹俩渐入佳境,畅快的吐了几口气,平复了心情之后,似乎觉得一切都不是这么严重了。 夏侯律也觉得自己思绪特别活络,整个人身轻如燕,今日才被暴打一顿吸了几口香气也是病痛全无,道:“他们只是将那人给送回来了,却依旧是忌惮我北楚势大,不敢撕破脸面,我等且等着,迟早让这东麟南垣臣服在我北楚之下。” 夏侯灵绯也是如是想着,如今北楚的香料已经慢慢地渗透入了东麟朝野之中,等他们尝到了其中的甜头,便就离不开这香料了。 而这香料也只有北楚才能制出来。 驿馆之中,随时皆是冲天的香气,惹人神魂颠倒。 宫中木优鱼源源不断地得知了那医馆之中兄妹二人的动静。 当时未免生变,逮住那几个高手的时候,便都是当场处决了,只或抓了一个伤重的,北楚夏侯家族培养出来的高手那都是真正的绝世高手,连风嬷嬷都要忌惮几分。 轩辕大陆的强大在于,他们的武艺也远胜东麟南垣等国,这三国之中能寻出的能成为绝世高手的人不多,像无名江陵真人等,算起来也不过二十人。 可单单一个夏侯家,便有二十个,若不是木优鱼身怀两颗雷震子,怕是早已经被人给抓走了。 七爷也关注那两兄妹,见他们如此淡然,已经将他们的想法了若指掌,毕竟他是亲眼见识过鸦片的厉害。 如今他们制作的这种香料比国师制作出来的鸦片效果更惊人,若是任由北楚香料在东麟横行,不出半年,东麟朝野都要被那北楚牵着鼻子走。 双方都不打草惊蛇,不曾撕破脸皮。 没过几日,北楚太子与公主提出离去,东麟欢送。 与此同时,禁军大牢之中,昏暗牢房之内,响起一阵‘咚咚’声,那黑衣人披头散发以头撞墙,天牢的铜墙铁壁他是撞不开了,直撞得那脑袋血肉模糊也犹不自知。 “给我神香,给我神香……” 黑衣人口中喃喃着,双眼浑浊,似一个野兽烦躁。 这个人正是那日被活捉的北楚高手。 七爷站在牢房外,身侧站着南垣太子与司徒玄光等人。 那南垣等人何曾见识过此等情景,一个个那叫心惊肉跳。 司徒玄光也不禁叹了一声:“魔物啊,魔物!” 没想到北楚的香料居然能将一个绝世高手变成如今的模样,若是这东西流入了南垣朝野,那岂不是…… 七爷冷冷地一声哼:“太子觉得本王提议如何?” 太子铁拳紧握,道:“好!本宫愿意与你东麟起兵攻伐北楚!” ------题外话------ 自从寒潮之后,作者菌就进入了一蹶不振的状态,嗷嗷嗷嗷啊,我要努力码字! 019 三国开战 南垣也是第一次见识这鸦片的威力,一个个是看得心惊胆战。 一个绝世高手竟然被这么一种香料弄得溃不成军,这到底是一种何等的魔物? 一个绝世高手尚且如此,若是普通大众、朝廷官员岂不是更无力招架? 若是南垣皇室皆是染上这东西,那岂不是就要任人摆布了? 七爷手中拿着一朵已经干枯的罂粟花壳,“几年前我东麟流毒之乱,罪魁祸首便就是此物,此物名为罂粟,花开极美,有药用价值,甚至还能令人武艺进步神速,但若是长期使用,人便会产生依赖,直至上瘾,若是没了这东西,便会如眼前此人。” 众人只觉头皮发麻,不敢想象这么一个小小的东西有这般的魔力。 东麟皇宫曾经种满了罂粟花,七爷归来之后便将罂粟都烧了,只是留了一些给太医院做医用。 七爷又道:“北楚所产香料,原料便就是这罂粟花,若是长期使用迟早上瘾,后果不堪设想。” 东麟因为鸦片而导致朝廷动荡,南垣也是知晓得清清楚楚了,如今北楚想让两国大乱,以此达成他们的野心,南垣自然是不肯再步东麟后尘,当下便达成一致协议。 夏侯兄妹轻松地归国,便开始静静等候效果出来。 北楚皇室皆用那香料,他们知道那香料的厉害,断定了不出半年,东麟和南垣定会迷恋上那香料,到时候,便只能听凭北楚摆布,早晚一雪前耻的。 北楚专注种罂粟,因为那香料的需求量太大了,北楚不得不年年扩大种植规模,京城外的良田基本种的都是大片的罂粟花。 粮食产量年年降低,罂粟花数量年年增高,北楚大地开满了罂粟,妖娆魔花如同火红色的妖魔,似乎将整个大陆都一并吞没了。 不仅是皇室种,民间也是全民种植,将那花当神花供着。 北楚经历了一番动荡之后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可没想到,却是越发贫穷,时常闹饥荒。 因为良田之上种的都是不能吃的罂粟,粮食产量减少,粮价节节攀高,一般人家根本负担不起。 在这般的情况之下,皇室非但不遏制罂粟种植,反而是大加提倡,因为皇室夏侯家比谁都依赖那罂粟。 北楚香料源源不断地制出来,数量多、品种全,而且价格便宜,商队将香料贩卖至三国之中,香料换成了大把的银子,再用这些钱购买粮食归国,保持着随时可能被打破的平衡。 东麟南垣皆在备战,在北楚公主太子归国之后不到两个月,东麟南垣忽然向北楚下了战书,两国集合组成二十万大军将要一起讨伐的北楚。 大战一触即发。 两国境内的北楚香贩一律驱逐出境,所有北楚香料皆是用特制的方法销毁,两国之内,不得使用北楚香料,一旦发现,不管是卖家还是买家皆是同罪,民间更不得种植罂粟,举报有奖。 同时,朝廷还发出告示,详细地写明那北楚香料的害处,在民间引起十分大的凡响,北楚香料在东麟之内绝迹,南垣也是如此。 北楚为了控制东麟和南垣,还特意加大了产量,如今倒好,所有销往两国的香料都被退了回来,北楚大乱,无数商贩因此而家破人亡,同时两国联军分两边推进,支取皇宫而来。 这一切完全超乎了北楚的想象,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那香料的魔力,若是南垣与东麟使用了那香料便就一辈子也无法摆脱了。 为何还将所有香料都销毁? 其实夏侯家族还是隐隐约约知道那香料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他们全族皆上瘾,完全无法摆脱罂粟的诱惑,所以他们不会戒除,反而是越种越多,定时吸食来保持思维的活跃,一辈子只能做罂粟的奴隶。 那鸦片的短期效果十分明显,士兵若是吸食了,个个精神抖擞,力大无穷,而且还不知疼痛,三国交战初期,联军完全没有优势。 但那只是暂时的,此次联军非同寻常,南垣派出大将军司徒玄光领兵,北楚派出的是滚凯。 从北楚到到南垣,有一条巨大的江河,直通入海口,司徒玄光领十万水师从沧江逆流而上,沿江一路夺取沿江重镇,直取京城。 若是北楚皇室还在,那害人玩意早晚流毒于南垣,须得趁早将那北楚给灭了。 而东麟则是从陆路进攻,十万大军突破了北楚防线,夺取城池的同时,销毁所有的罂粟。 北楚适合罂粟生长,国内处处能看见罂粟,与庄稼粮食一般常见,不过幸好,制取鸦片的方法还不曾流入民间,被夏侯家族和一些大的香料商人控制着,平民只知道这东西卖了能换钱,便大举种植,东麟一来,一切付之一炬。 东麟南垣所到之处,杀奸商,烧毒花,开仓放粮,与百姓秋毫无犯,纪律严明,倒是十分得民心。 七爷在东麟京城坐镇,但是前线的消息却是源源不断地传入他的耳朵里,决胜于千里之外。 大军进攻之时,他在后方派出特遣军,奉命潜入敌后,杀香贩,毁毒品,破坏敌人的‘精神食粮’。 一支靠着鸦片支撑起来的大军,只是个纸老虎而已。 前方战报不断传来,七爷在灯下逐字逐句地看着。 那北楚之内,处处都是饥荒,官商勾结,大量的良田被官府强征而去种了罂粟,粮食短缺,粮价奇高,普通的百姓根本没活路。 民以食为天,如今,北楚竟然拿百姓的田地去种那罂粟,当真是罪大恶极! 可那罂粟便有那种魔力,能让人为了它而不顾一切,七爷可是领教过那种魔力。 看罢了战报,七爷将之放下,又接到了师门传来的消息。 无名要带着丰南王下山了! 如今三国交战,北楚已经派出了绝世高手往两*队之中。 他们培养出了二十个高手,在东麟折了七个,还有一个被活捉,如今还剩下十二人。 十二人若是上了战场,于战局无关紧要,可他们本事高强,若是潜入主帅营地之中暗杀主帅一切都不一样了。 无名得知了情况,派出了弟子前往战场保护滚凯,自己亲自赶往京城。 对于那些绝世高手来说,皇宫防守如同虚设。 战事已经开始半年了,这半年之间,两方呈胶着之势,可北楚的优势很快也要被磨灭了。 眨眼已经过年了,今日江山大雪,慈宁宫那高高的屋檐已经积雪了,七爷穿着黑色狐毛斗篷往慈宁宫中去,黑色长靴踩在那雪地里‘咯吱咯吱’作响。 慈宁宫外是重兵把手上,诸多高手将此地护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可七爷知道,若是夏侯家族的绝世高手前来,这些高手也没什么用。 他经过那重重把守,进入了慈宁宫之中,只觉得那空气豁然一阵暖和,原是殿中烧起了火墙,还有家门的温暖。 七爷进殿便将斗篷褪下,进门便见木优鱼正抱着一个婴孩哄着。 木水秋正坐在一边的罗汉床之上做着针线活计,还一面道:“好了好了,慢一点,你也大着肚子呢。” 木优鱼如今又是三个月的身孕了,一听风嬷嬷说她可以怀孕的时候,七爷当晚就开干,奋斗了几个月,终于是让木优鱼怀上了二胎。 她正抱着木水家的小姑娘逗着的,丰南王上了山之后就没回来过了,木优鱼照顾着木水秋生了一个女孩儿,如今都三四个月大了。 木优鱼抱着那小女儿,高兴极了,盼着自己能生个女儿,就儿女双全了。 七爷回来,正看见木优鱼垂首,一脸幸福笑意,不由得上前一把将她给抱住了。 他忽然的一抱将木优鱼给吓住了,嗔道:“回来了不说一声,吓死我了!” 木水秋见天色晚了,七爷都回来了,便收了丝线,道:“皇父也回来了,我也该走了,不能打扰你们。” 木优鱼恋恋不舍地将那满是奶香味的女儿给她送了过去,木水秋抱着那小女儿走了,荆轲剌忽然冒出来一把抱住七爷的大腿。 “皇父,你居然不想朕,朕很生气。” 七爷嫌弃地踢了踢荆轲剌,他发现这小子真是越长越猥琐,越长越碍眼,总是喜欢横在他和木优鱼之间。 “去去去,天色晚了,回去睡觉去。” 可荆轲剌抱得紧了,七爷轻轻地甩了甩也没能将他给甩下去。 “朕是皇上,你不能嫌弃我!” 七爷一把将荆轲剌给倒提给弄了起来,扛在了肩膀之上,面上不禁染上了一点笑意,拍拍那肉屁股,道:“臭小子,当了皇上尾巴就上天了,你在爹眼里,永远都是个臭小子!” 荆轲剌翻个身,骑在了七爷脖子上,还高兴地道:“驾!驾!” 七爷应声而动,在殿中走了两圈,将荆轲剌给逗高兴了,才放了下来,木优鱼已经命宫女端来了热水:“蛋蛋一边玩去,让你爹洗漱洗漱再来玩。” 荆轲剌自七爷身上跳下来,拉着鬼焰去了别处玩,七爷洗漱完毕,将靴子都换成了木优鱼做棉鞋子,宫女又端了水来,给木优鱼泡脚,七爷亲自蹲下了身去给木优鱼洗脚,一边与她说着话。 虽然身处宫中,可木优鱼对于那千里之外的战事可是比谁都关心。 “听说今天又来战报了?”木优鱼迫不及待地问道。 七爷知道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道一声:“来了。” “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七爷只管低头玩耍着那一双精致的小脚,木优鱼的脚不算小,甚至说比别人大得多了,因为她从来不裹脚。 一双小脚十分白嫩精致,七爷喜欢极了,放在手心里慢慢地摩挲着,一边给她按脚。 热水里加了生姜片,木优鱼泡了能十分舒服,对腹中的孩儿也是好。 木优鱼哼了一声,道:“你骗我,今天来的战报明明写了前方大军又拿下了一个城池,烧了许多鸦片香料。” 如今天寒地冻的,罂粟花是没有了,但是捣毁了许多鸦片作坊,将种子都收了烧毁,百姓家中若是还有种子的,官府拿钱赎回,也是全部烧了,从源头上断绝罂粟。 木优鱼十分兴奋,好似比自己打仗还兴奋:“鸦片一定要收缴干净,不然后果严重,要让老百姓们多种粮食,不要种罂粟了!收缴上来的罂粟自然是要销毁,但是罂粟籽是可以榨油,榨出来的残渣也可以用食物,除了香料商人外,还得注意酒楼等地,罂粟壳放入饭菜之中能令菜肴更加美味,很多黑心商人会将那罂粟壳放在饭菜之中,会让人吃上瘾,也得严查!” 七爷连连点头,觉得她说得在理,她对于罂粟的认识更深刻。 给木优鱼洗了脚,擦干净了,七爷将她抱入怀中,专门掂量了一下,轻啄了那小嘴儿,才道:“爷怎么觉得你好似比昨天重了。” “瞎说,你才重,明明就是小王八蛋重了。” 七爷用手撩起那轻薄的睡衣,手伸了进去,道:“让爷摸摸这小王八蛋的。” 一只大手摸了进去,摸摸那尚还不是太明显的肚子,上一次木优鱼怀胎自己便迟到了,这一次绝对不能再错过了。 那小肚子股股的,还十分暖和,七爷手伸进去便舍不得拿出来了,轻柔地抚摸着。 “爷怎么觉得比昨日还长大了几分呢?” “因为我吃饱了。” “……” 七爷摸了肚子,又往上摸去:“爷摸摸小王八蛋的口粮够不够。” “不许摸!”木优鱼隔着衣裳握住了那手,七爷坏心地捏了两把,邪笑一声。 “你们能不能注意点,这屋里还有小宝宝!”荆轲剌叉腰怒道。 木优鱼怀孕了,怕得是晚上荆轲剌睡相不好,一脚踢到了木优鱼的肚子,便让他分房睡。 荆轲剌哪里肯同意,一定要跟爹娘一起睡,不得已七爷只得从了他,自己睡中央,将他们母子俩给隔开了,让木优鱼睡里面,荆轲剌睡外间。 以前总是七爷圈着木优鱼的睡,如今只得将荆轲剌给圈住,怕的是明日一早起来,娃都掉地上了。 荆轲剌白日里起得早,还去上朝,今日下朝回来还和十七王爷打了一架,还跟鬼焰去滑雪了,早就累了,上床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睡梦之中还蹬腿,说两句梦话,“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七爷摸摸那小脑袋,给他裹了裹被子,回头一看,木优鱼也是睡着了,别看她好似整天都没事情可做,可一天到晚都在瞎忙活。 宫中的鸡毛蒜皮她都要插手管一管,朝中大臣谁家有个夫妻打架邻里纠纷,她得了消息都要去调解调解,真是为了东麟和谐操碎了心。 七爷一手搂着娇妻,一手搂着娇儿,幸福极了。 宫女轻轻入内,吹了红烛,光了宫门,慈宁宫中安静了下来,外间的高手们也是换班了。 睡到一半,忽然听见慈宁宫外的狗屋里一声狗叫,七爷惊醒了,双眼咋睁,随即又闭上了眼,同时将荆轲剌放到了木优鱼的怀中。 他偷偷地从枕头之下抽出一把短刀藏在袖下。 空气之中,有轻微的脚步上在靠近,房外的狗也不叫了。 三个人。 有三个人正从不同的方位入了殿来。 那三人的功力都与七爷相差无比,该是夏侯家族培养出的绝世高手。 三人正在往这寝宫靠近,无比谨慎,小心翼翼,甚至走路都没有风。 就在这个时候,七爷乍起,一按那床沿之上的机关,大床一阵抖动,竟然打了个颤儿,整一片地往下一沉,瞬息之间便沉入了地下,地面合拢,只剩下一片地板。 七爷在那床下沉的时候已经跳下了床,手中一物飞速射出,直接射向那进来的某一个高手,那高手身手迅捷,一把接住那暗器。 轰! 那东西瞬间炸开,将那高手炸得头皮血流,当场炸得一声闷哼,飞了出去。 方才那一声爆炸将其余两人的身形都暴露而出,瞬间便就是一人重伤两人轻伤,门外高手得了动静冲杀进来,将那三个高手包围住。 一个受了重伤已经无法动弹被轻易地抓住了,另外两个受了轻伤也是无力再战,冲杀入禁军之中,已经被包围住了。 七爷见那两人已经无路可逃,转身入了密室之中,找到了木优鱼。 慈宁宫秘密修建了一个地下室,便就是为了防那北楚高手而用。 若是按动机关,大床便会直接陷下去,沉入密室之中,护他们母子的安全。 地下室也是四通八达,有很多个秘密出口,每个出口的都有人接应。 木优鱼倒是无事,只是荆轲剌吓了一大跳,正哭着,七爷将荆轲剌抱过来哄着。 木优鱼出来的时候正看见大批禁军高手将那两个高手围困在慈宁宫的花园之中,就算是受了重伤,这两个黑衣人的武功还是奇高,那大批的禁军起码百人竟然只是将两人勉强制住而已,逃不出来,也是抓不住。 怪不得那北楚国敢有如此的自信,若是东麟没有炸药,怕是此时的皇父和小皇帝早没了。 禁军越来越多,将整个慈宁宫围得水泄不通,那黑衣人已经是插翅难逃,但是一时之间也难以得手。 夜半,月光从乌云之中露出了头,月下的慈宁宫披上了一层光晕,融雪未化,一切都是亮亮堂堂的。 木水秋也被那动静惊了出来,木优鱼正想让她先回去,忽然见一道白色疏影从慈宁宫高高的宫墙翻越而过,御使轻功穿过了重重人墙,直接便落在了那两个黑衣人面前。 原来是个绝色清丽的白衣男子,见那男子‘嗖’一声手中长剑,翩然挽出一个剑花,那温婉的眉宇之间却绽放出了强大的杀气,冲杀而上,和那两个黑衣人已经战成一团。 见那人剑法精湛,武艺高强,纵然是以一敌二,依旧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木优鱼瞪圆了眼:“那不是七哥吗?” 想不到,这大半年不见丰南王,他已经成了如此一个强大的人物,简直是脱胎换骨了! 七爷还十分得意:“记得之前活捉的那个北楚高手吗?他在天牢之中犯了毒瘾,为了再能得北楚香料,答应拿自己毕生功力交换,爷便命人将那高手送予了师傅。” “这也行?” 木优鱼瞠目结舌,怪不得七爷迟迟不将那两人给杀了,这么多人,随便乱箭也能将那两人轻易杀死,大概便就是抱着这个目的。 如今的丰南王才是真正的脱胎换骨,痴傻不在,武功绝顶,有了北楚高手的毕生功力,再加上无名的教导,不成材也难。 现在他可不再是丰南王,江湖人称‘九爷’。 无名一共收过九个弟子,七爷第七,邀月第八,如今的丰南王便就是第九个,九个之中能活下来的,那都能算得上风嬷嬷口中的绝世高手了。 风嬷嬷激动地差点哭了。 “轩辕皇族复兴有望啊!” 木水秋也是激动得直哭,都已经大半年不曾见丰南王了。 丰南王毕竟还有些身手生疏,与那两个黑衣人斗杀了几十招,终于是将两人暂时封了功力活捉了。 禁军将两个高手带了下去,丰南王收了剑,七爷激动地步下台阶:“七兄,你总算回来了!” 丰南王也是激动万分地迎了上来,谁料在七爷面前脚尖轻点,腾空而去,直接从七爷头上越过,落在了木水秋面前。 “水秋!” “王爷!” 二人紧紧相拥。 七爷:“……” 方才丰南王从他头顶飞过,卷起一阵冷风,吹得七爷身冷心更冷。 此时,禁军有序退下,慈宁宫空了,雪地里全都是脚印,无名默默无语地步入了慈宁宫中。 几月不见无名,他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一双沧桑无比的眼,容貌与七爷相似无比,不知道是练了什么功夫,竟然能保持青春。 七爷高兴地迎了上去,谁料身后一个小团子比他跑得还快。 “爷爷!” 无名笑逐颜开,一把将荆轲剌给抱着打了个转儿,完全将七爷忘在了脑后。 七爷:“%¥……” ------题外话------ 天气太冷了嗷嗷嗷嗷嗷,天天坐着手指头冻得疼,年前完结本书,作者菌要回家好好过年了 020 前往轩辕 无名与丰南王回来,还带了一个七爷师兄前来,师门其余的弟子便都在去了战场前线保护主帅。 诸多的师兄弟见面之后,七爷颇为高兴,丰南王也抱着自己的女儿与木水秋一家团聚了,鬼焰屁颠颠地跟在他后面。 丰南王一回来,把木优鱼的狗子全部领走了,他在师门一阵子,脑子逐渐活络,开始回想和重新思考之前那二十年里岁月里自己经历过的事情,才逐渐地知人事了,如今才算是像个正常人了。 无名下山来,还是另有目的。 在宫中住了一晚上之后,第二日,七爷领着荆轲剌下朝归来,无名便与他道:“如今三国之中,不只有夏侯世家之人,我甚至还发现了其他轩辕大陆的家族,很多轩辕大陆的武功秘籍在民间流传着,看来有不少漏网之鱼过来了。” “还有?” 七爷颇为严峻,疑虑道:“那轩辕大陆来此不是困难吗?” 风嬷嬷在一边道:“在几十年前,便时常有人尝试着来这片大陆,但差不多都是一去无回,但还是有大量的人往三国前来,人数多了,难免有人成功。” 前有国师,后来夏侯,谁知道那轩辕大陆到底有多少人过来了? 若是只是来谋生通商云游,七爷倒是不用烦恼,怕的是那轩辕大陆将那鸦片传到三国中来。 北楚战报定时发来,前方一切都好,但所到之处,无不是触目惊心,大片的良田不种粮食,却种罂粟,实在是骇人听闻,这般下去,如何得了? 如是罂粟继续泛滥,七爷怕的是国将不国,幸好有两国联军及时地拯救北楚人民与水深火热之中。 见七爷那晦暗不明的神色,七爷与风嬷嬷都十分紧张,怕的是七爷不能理会他们的意思。 木优鱼在一边看着,一下子便看出了七爷和风嬷嬷的意思。 她便替七爷决定了:“既然对方都肆无忌惮地来人,礼尚往来,咱们也不能不过去看看,就这么决定了,等北楚之时平定了,我们就过去看看。” 风嬷嬷笑道:“太后说得极是,如今轩辕大陆来人越来越多,像夏侯一家等包藏祸心之人定然有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要时候必要主动出击。” 无名也是这个意思。 他从轩辕大陆逃过来的时候年纪尚小,不知人事,学成手段之后也迫切地想回轩辕大陆看一看,可是奈何分身乏力,而且他暂时还没那个实力。 不,他不仅仅是想回去看看,更想回去复仇,八大家族杀得他轩辕家族一族凋零,甚至是对婴儿妇孺都是赶尽杀绝,此等深仇大恨,他绝对不能忘。 若是可能,他希望能雪了轩辕一族的仇恨。 而且风嬷嬷和他的义父都曾提到,轩辕家族有一处隐藏的神殿,那神殿之中藏着一个轩辕家族的宝藏,那是先人封存,无人知道那是什么,但先人曾说,若是后代遇家族垂危之际,便打开神殿放出宝藏,能拯救家族于危难之中。 条件是要两个蓝眸皇族之人才能打开。 如今,七爷与丰南王的蓝眸皆觉醒,是时候了! 轩辕家族在东陵掌权,蓝眸再现,便就是轩辕家族在轩辕大陆复兴之时! 而风嬷嬷更是迫切地想回去,轩辕大陆是她的故乡,那里物产丰富、美丽富饶,是个人间天堂,这几十年来,她其实无时无刻无不念着故土,若是能回去,也算是一偿多年夙愿。 她知道轩辕家族留下来的神殿,若是能寻到那神殿的位置,开启宝藏,便就是轩辕一族兴起的时候! 但七爷的顾虑颇多:“此时若是回轩辕大陆,变数太多了……” 谁知道海那边是个什么状态呢? 如何过海也是个巨大的问题。 他这话才一说,立马就被木优鱼打脸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偷偷造战船,还早就派了几波人去过对面,还运了好多粮食银钱过去,在那边占了好几个岛子,前几天才回来了一波人!” 东麟虽然也有入海口,可是海岸线并不长,也没有水师,七爷却在秘密地建战船,目的只有一个——攻打的轩辕大陆! 这一片轩辕家族的故土! 七爷将木优鱼给瞪了几眼,才道:“东麟的确是几条战船在造,我这一年派出了六批人前往海外,大多数都一去无回,但还是回来了一两批。” 无名与风嬷嬷听此,都甚是激动,若是能回归故土,这几十年的等待也不是白费的。 风嬷嬷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那从对岸回来的人,七爷便将那几人召了过来。 很快,几个被晒得黝黑的人入了宫中报道。 “你们果真是到了那轩辕大陆了?”风嬷嬷激动地上前。 那领头的探险者回道:“我们的船上准备了最好的水手最好的船只,顺利地通过了风暴之海,寻到了轩辕大陆。” 风嬷嬷不解:“风暴之海上极少晴天,我当年来的时候也是九死一生运气好才到了南垣海岛之上,你们是如何通过的。” 风暴之海的可怕之处不止随时可能出现的海上风暴和滔天巨浪,还有那那随时沉甸甸的乌云,将那天空遮得严严实实,根本无法看见天相,便无从辨别方向,极有可能迷失在海上。 那领头的笑了笑,道:“海上的风暴的确是十分吓人,无法看见天相,幸好我们有太后娘娘给的指南针。” 说起指南针,木优鱼也得意洋洋,那可是她‘发明’的。 风嬷嬷又连忙追问道:“如今那一边的情况如何了?” 那领头之人道:“我等听不懂他们的语言,呆的时间也是不长,轩辕大陆如今战乱四起,饥荒很严重,很不安定。” 风嬷嬷不由得惊愕,她那美丽的故土,富饶的轩辕大陆,居然会出现严重饥荒? 远征先锋队已经回来了,渡海计划便要正式提上日程了。 木优鱼不由得道:“若是要渡海的话,与南垣合作最好,毕竟他们是岛国,对于海上之事比我们更在行。” 这话一出,又不可避免地被七爷给瞪了一眼。 只要木优鱼口中蹦出南垣二字,那她心里肯定是在想司徒玄光。 可木优鱼说的也有道理,若是要出海远征轩辕大陆,有南垣帮助必定事半功倍,毕竟南垣国一半的国土都在海岛之上,而且他们的水师十分强大。 远征之事还不急,粮草武器都都还不曾准备齐全,此去轩辕大陆,单程都是需要一个多月,须得慢慢准备。 七爷又派出了人去,开始在轩辕大陆之上建立自己的根据地,未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眼下第一要务,是将北楚拿下。 北楚大军现在完全是靠罂粟花的虚幻支撑起来,北楚境内,用罂粟易,种罂粟就难了,南垣和东麟的高手潜入了北楚之中,肆意地破坏,造成罂粟减产。 军队之中的香料需求量十分大,随着战事的延续,很快便用光了香料存量,几日不吸那香料,士兵们便就是昏昏欲睡,食不知味,完全无心打仗。 军心涣散的下场便就是节节败退。 这场仗打到了第二年,当荆轲剌过四岁生日的时候,北楚皇宫已经被南垣水师长驱直入地拿下了。 此次是南垣占先了,东麟也不曾计较,按照事发的承诺,双方瓜分北楚地盘,南垣沿江而上,占的都是江边肥沃的平原,而且一举控制住了沧江,可谓是收获颇丰。 而东麟是从陆路进攻,进度比较慢,让人抢占了先机,未能第一个到达皇城,颇为遗憾。 东麟占的国土比南垣多得多了,也比不上南垣占的地盘。 更遗憾的是,当南垣战船攻占北楚皇宫的时候,夏侯一族早已经逃之夭夭。 北楚不再,如今都成了南垣和东麟的地盘,两国化了国界线,开始肃清国境内的罂粟。 罂粟的泛滥没有想象中的恐怖,毕竟普通人家用不起香料,种了罂粟只是为了换钱,国破之后,皇族被灭,魔香的制作方法也断了,民间自然是流行不起来了。 但国内的饥荒还是十分严重,老百姓种出来的罂粟没能换到钱,反而被南垣和东麟大军一把火烧了,粮食没了钱也没了,肚子不饱,难免动荡。 东麟皇宫之中,依旧是那个议政大殿,新皇眨眼就成了登基一年的老皇,虽然他才四岁。 荆轲剌坐在那高大的龙椅之上,甩着小脚,一边摆了一个小一点的黄金交椅,坐着皇父。 大太监道:“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立马有户部尚书道:“皇上,如今北楚二十城尽属我东麟,城内饥荒严重,百姓民不聊生……” 皇父还不曾说话,荆轲剌就道:“传朕旨意,开仓放粮。” 众人一愣,听皇父也道:“如皇上所言,开仓放粮,另外东麟今年风调雨顺,粮食预计有个大丰收,待得粮食丰收之后,再另外挑拨一批粮食过去。” “皇上英明。” 荆轲剌悠闲地甩着小脚,还十分得意,如今他都是当了一年多的老皇帝了,某些事情还是知道的。 比如某某大臣说饥荒,那一定要开仓放粮。 此次北征大军已经凯旋归来,滚凯领兵,那逃婚的邀月随同去保护主帅,自然是一番述职,听得荆轲剌打瞌睡。 “……皇上,夏侯一族不知所踪,其家族二十高手,折在皇宫中有十一个,三个为南垣所杀,三个为我东麟所杀,还剩下三个随同夏侯皇族消失,恐后患无穷。” 另有官员道:“收到南垣来信,有人曾在南垣海口看见疑似夏侯一族之人,他们已经逃亡海外。” “既然是逃亡海外,那自然是要派大军前去追寻,以绝后患,工部,两百艘战船可曾备好?” 工部尚书出列道:“皇上,两百数量太大,今年年末才便能造好。” “很好,明年春天,待得风起,三万水师便开拔,势要永绝后患。” …… 南垣自然是很快便知道了东麟兴水师的事情。 东麟海岸线又不长,自古便少水师,为何忽然开始兴水师了? 若是为了去追夏侯家族,那动静也太大了一点,三万水师,两百艘战船,就是为了去追一个区区的夏侯家族? 那家族逃走的顶多数千人,也用不了这么大的动静。 如今战事才刚结束,刚刚瓜分了土地,南垣虽然要的面积没东麟多,但都是肥地,南垣得了便宜,自然是要警惕东麟反悔,这段时日众人神经症都紧绷着,如今见东麟兴水师,更是担忧。 难不成东麟是要打过来,三万水师从海上登陆,陆军再从陆路两边夹攻? 南垣也开始准备筹备水师,一面发了书信前去询问,东麟回道:夏侯家族已经逃往轩辕大陆,此行一为追回夏侯家族,二是为了探索轩辕大陆! 探索轩辕大陆! 消息传回南垣,君臣都觉得玄乎,那轩辕大陆的存在谁能说得清楚,而且出了南垣海域,绕过扶桑,便就是风暴之海,那海上常年狂风暴雨,小型船只根本无法通行,大型船无法辨别方向,十有*就是迷失在海中。 东麟此去,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就连拥有十五万水师的南垣也不敢大规模出海。 可东麟似乎是去意已决,一个冬天都在准备粮草和船只,开春起风之前,便已经筹备好了三万水师。 这一个整个冬天,南垣都是战备状态,生怕东麟真的打过来。 可忽然又有消息传来,荆临宇已经秘密地派出了好几批人往轩辕大陆方向,据说不仅是有人成功地回来了,还在秘密地往那海中运先遣军。 难不成他们是真的要去轩辕大陆? 南垣开始注意,看东麟的动静,分明是已探好了路,只等东风了。 传说那轩辕大陆可是一处富饶强大的国土,他们这是要准备攻打轩辕大陆,还是想去造访? 若是无利可图,东麟也不会这般兴师动众,南垣也开始蠢蠢欲动了。 南垣还不曾主动求同行,东陵便传了信过去,要向南垣借水师两万,而且点名了要借司徒玄光领兵。 南垣经过了一番考虑,最终还是同意了,反正他们一个冬天都在战备之中,粮草战船都是现成的,便跟着去看看吧,就当是出使轩辕大陆。 东风起,两国联军出动,人数五万,战船数拢来足足有两三百条,庞大的船队出发,开往轩辕大陆。 此次是七爷亲自领兵,同行的自然还有无名、风嬷嬷和丰南王,另外还有邀月等。 木优鱼最近得了一个女儿,顺产的,天天抱着宝贝极了,女儿还小,半岁不到,不适合远程,木优鱼又爱极了女儿,想来她是不会去的,七爷便提都没提。 而且此行还有司徒玄光,七爷便更不想她一同去了。 可没想到,出发那日,木优鱼也整装待发了,兴冲冲地先七爷一步上了船,东麟京城附近水域丰富,能一直走水路到海边,再坐船出海。 她兴冲冲地上了去,荆轲剌也背着小包袱牵着哈士奇一道上去了。 “你们……”七爷愕然,可是见木优鱼将自己的细软行李都搬上去了,荆轲剌还把龙袍带了上去,站在船头,看着那源源不断地水师,大气恢弘地道了一声:“朕要出海,宣扬国威!” 七爷无语了,只得将人给带上了,那小公主便就放在了木水秋那儿。 也只有木优鱼这般的狠心肠,才狠得下心将孩子丢在京城之中。 大船顺流而下,走了几天,便就出海了,入了海之后,木优鱼一双眼睛都直愣愣地看着那蔚蓝色的海水,还顺便舔舔唇瓣。 海鲜,好多海鲜! 而七爷则是忧虑得多了,出海危险重重,带着两个拖油瓶实在是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这母子俩太热情了,七爷也无法拒绝了。 大军很快便与南垣大军汇合了,五万水师浩浩荡荡,十分壮观。 大军很快便进入深海,一连几日众人看见的除了海还是海,看不见任何人烟,天空和海水连城一线,初时看着倒是很美,可是看多了便有恐慌的情绪,开始怀疑世界,好似这世间只有这海天一线。 终于有一日,蓝天不见了,众人看见那远方是一层层的乌云,好似一座大山,即将朝船队倾倒而来。 “那就是风暴之海了!”司徒玄光紧张地道,“若是去了风暴之海,便就无回头之路了,那里常年被风暴覆盖,无法看见天相,无法辨别方向。” 说罢,一双眼睛看向了七爷,他既然兴师动众地前去追夏侯家族定然是有所准备的。 果然,见七爷道:“我们早有准备。” 便拿出了一个罗盘来,一静止那指针便一直指向某一个方向。 “这是个什么法宝?”司徒玄光好奇了,七爷拿着指南针拨弄,不理会他的好奇,倒是木优鱼笑吟吟地道:“这是指南针,专门用来辨别方向的,已经试验过很多次了,没错的。” 说罢,还送了一个指南针给司徒玄光,他常年在海上,想来是需要这东西的。 司徒玄光如获至宝地将那指南针拿了过去,高兴地研究着,而七爷则是瞪圆了眼,双眼散发出危险的光芒。 就知道他们旧情未了! 那日之后,一连几天木优鱼都没上甲板。 ------题外话------ 本书预计年前完结,啦啦啦,明天爸爸来接我回家了 021 轩辕现状 大军在还海上行军,也无事可做,每天就发发豆芽、种种菜,养养鸡,钓钓鱼。 大军准备了一个多月的口粮,沿路的小岛都能做补给。 海上风大高温,若是新鲜的水果蔬菜便都容易*,便准备了不易*的东西,另外还直接在船上铺了土,用于载种蔬菜,家禽等都是活养,海产品等都是就地捕捉,再有就是大量的豆子,专门发豆芽,口粮倒是没问题。 海上的日子十分悠闲,七爷整天没事干,就干木优鱼,不分日夜的‘操练’,特别是木优鱼跟司徒玄光说了两句话还送了一个指南针之后,被七爷连着‘船震’好几天,腿软得下不来床,日日都在船舱里躺尸。 船队很快便进了风暴之海,海上时时是大浪,幸好众人早有准备,船都是经得起风浪的,就是太颠簸了。 南垣水师自然是不用说,个顶个的海上蛟龙,在海上他们就是霸主,所向无敌。 东陵水师也是精心挑选的,木优鱼也还算能过,毕竟东陵京城附近七八条大水域,若是想出城去玩,都是要坐船的,她也习惯了坐船。 船队在风暴之中坚挺了几日,天一直都是黑压压的,白天夜里都看不见天相,船队此时若是迷失方向,基本就是死路一条,幸好有东麟的指南针,线头部队已经试验许久了,完全没问题。 在风暴之海中行了好几日,就连司徒玄光等人都露出不耐放的神色时候,终于是看见天边那墨色浓云逐渐转淡,蓝天又现了出来,大海也从黑压压的沉郁之色变成了生动深邃的蓝色,太阳也出来了。 众人除了那风暴之海,再回头看,仿佛是从地狱出来了一般,纷纷舒了口气,等待着迎接那新的世界。 几日之后,大军便到了一处海岛,此时众人见到海岛,都似见了亲娘高兴,登岛之后,众人见那海岛上种满了绿油油的菜,如今众人吃海鲜吃得都要吐了,看见片绿叶都要流口水。 原来那是七爷的中转站,他这一年来,他一直忙着将粮食物资送到这里,就是为了今日。 大军在岛上休息了一日,补充了粮食和蔬菜,便又出发了。 接连上了几个海岛,都有七爷的人,也是见到了一些轩辕大陆的土著,但是语言不通,风嬷嬷也是多年不曾归来了,与他们也有些生疏了,可一听到乡音,还是不禁激动得落下泪来。 木优鱼也在一边仔细地听了听,发现那轩辕大陆的语言,竟然便就是前世的普通话! 世上太多意外和巧合! 南垣察觉到此次他们绝对不是单纯的想造访轩辕大陆,而是另有目的。 他们中间有人便是那轩辕大陆来人,但都是默不作声,反正他们的人也多,不怕吃亏,跟着看看他们到底是搞什么鬼。 很快,众人上了一个比较大的海岛,与七爷派出的先遣军汇合了。 七爷的人很早便到了海上,开始开荒种粮种菜,那海岛之上气候适应,一年能种两季水稻,还有大量的蔬菜等,物资还算是丰富。 只是那海岛时常有海盗光顾。 先遣军的领头人道:“我们时常去往大陆,大陆之上如今民不聊生,盗贼流寇十分猖獗,这附近几个海岛之上的海盗凶残不已,我们这几个岛子时常被他们光顾,不过幸好只是小规模的,我们还能应付,越是往大陆方向,海盗越多。” 风嬷嬷不由得惊异道:“怎么会有这么多海盗?我记得四十年前,沿海渔民十分富足,海盗极少。” 那领头人笑了笑,不曾说话。 司徒玄光忙问:“你们在此可曾见过夏侯家族的船队?” 领头人道:“不曾,他们大概是有别的捷径。” 大部队屯兵海岛之上,先头部队先去探探情况。 七爷无名风嬷嬷等自然是要先领头的,司徒玄光也是跟着去了,木优鱼也兴冲冲地跟着众人,外带一个小拖油瓶也是一道。 先头部队开始向轩辕大陆靠拢,风嬷嬷日日站在船头翘首遥望,眼中凝满了对故土的无限怀念。 马上便要回到轩辕大陆了! 没有什么比今日更令人兴奋的! 更让风嬷嬷兴奋的是,轩辕皇族又回来了! 先头部队还是数百人,伪装成了商队登岸,从码头下船的时候,风嬷嬷激动得当场落泪,被无名搀扶着走出码头。 无名也是颇为激动,马上便要看见故土了! 木优鱼更激动,穿越这么久,总算是出国玩耍一次了!她更想去看看轩辕大陆的简体字和普通话是怎么回事。 早就听风嬷嬷说,这轩辕大陆富饶强大,物产丰富,一定特别好玩,未免一会儿人多娃丢了,她用跟绳子拴在了荆轲剌的手腕上,牵着荆轲剌走着。 七爷站在她身后,看见木优鱼牵着荆轲剌,丰南王牵着那只哈士奇,总有种微妙的即视感…… 荆轲剌也是十分高兴,大步大步地走着,背上的小背包都抖空了,就等今日血拼一场。 她一边走,还一边高兴地道:“嬷嬷,这里有好吃的吗?” “有有有,东麟有的,这里都有,东麟没有的,这里也有!” 风嬷嬷激动万分,只是看眼前的海边小城,却是异常的陌生,自己都走了四十年了,该是不认识了。 走出了码头,很快便入了一座小城。 木优鱼抬头看那城门,城门之上写着城名‘渔阳城’。 荆轲剌指着那字体问道:“娘,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木优鱼道:“那三个字是‘渔阳城’。” 看见那字体,木优鱼也是激动无比——那是简体字啊! 风嬷嬷更激动了:“对,我想起来了,这里是渔阳城,当年我便是从这里出的海!” 众人等着见识轩辕大陆的富饶强大,便兴冲冲地涌入了城。 可没想到,才入了城门,一阵凉风迎面扑来,看见的却是满目苍凉,几里长街人群稀稀拉拉没多少,来来往往的人无精打采,似乎是一个个行尸走肉,双眼空洞,面色苍白。 街边的店铺老旧,这大白天的,店铺居然没几个是开着的!大多数都是大门紧闭,甚至连蜘蛛网都有了,似乎是几年不曾开张了。 街边的乞丐倒是多,偶然看见有人倒剩菜剩饭,乞丐与野狗便就蜂拥而上,简直是人与狗争食。 传说中的富饶强大、奢华贵气呢? 这是海边码头城市,该是十分富饶的,怎么也不会是如今这个模样啊!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看向了风嬷嬷,风嬷嬷也是呆了呆,不可置信地道:“怎么会这样!” 当年的渔阳城,那可是海边重镇,海上船只来来往往,人口众多的,可如今,这实在是与记忆之中的渔阳城相去甚远! 众人也是不解,为何这传说强大的轩辕大陆,竟然是这般模样,庞大的城池,却空荡荡的没几个人,处处都是死气沉沉,似一座死城。 司徒玄光也毫不客气地道:“这便就是轩辕大陆的海边重镇?还不如我南垣的一个渔村。” 他们是做了客商打扮,穿的都是锦衣袍子,穿的已经算是低调了,可一入城还是异常显眼,城中的人太少了,穷人更多,穿锦衣的人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瘦骨嶙峋衣衫褴褛。 街边的乞丐们饿红了眼,如同一个个人形的骷髅,一双双赤红了眼望着那入城的众人,似乎随时可能群起而攻之,将他们活吃了。 城中似乎所有人都对这这一群忽然出现的衣着光鲜的人抱着敌意。 这气氛实在是太诡异了,令人被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七爷不由得将荆轲剌给抱在怀中,丰南王也是勒紧了哈士奇的狗绳子,看那几个乞丐正对着哈士奇那一身肥膘流口水。 幸好他们人多,两百余人,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带着刀的青壮年。 前方是有人领头的,七爷早便在派人过来踩点了,众人顺着空荡荡的长街入了城中,一路之上全都是人们惊异和充满敌意的眼神,实在是令人不寒而栗。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肉香,街边的大锅正有人在烹煮美食,几个瘦骨嶙峋的人守在大锅边上,已经迫不及待了。 众人路过,便多看了一眼,七爷首先看见,不由得面色一变——锅中赫然一个人头! 他连忙将荆轲剌的眼给捂上了。 风嬷嬷也是震惊得落泪,昔日强大的轩辕大陆啊,怎么会成如今的模样! 众人很快到了一个大宅子前,宅子前守了数十个带刀侍卫,看那宅子十分恢弘,修了一个大铁门,铁门上是铁窗,不似一般人家。 七爷等人入内,宅子主人出来迎接,原来是七爷派来的先遣军,以商人身份在此掩护。 入了宅子,风嬷嬷迫不及待地问了这里的情况。 “这渔阳是才发生战事不成?” 这宅子的主人是七爷的人,被称为‘宋老板’,宋老板是最早一批来这轩辕大陆的,在本地勉强能站住脚了,宋老板摇头道:“您有所不知,这渔阳城如此模样已经有好多年了。” 宋老板是七爷的人,自然是有些手段的,来了本地不仅是站住了脚,而且还学了本地的语言文字,风土人情,便将自己了解到的情况与众人说了。 轩辕大陆曾经是美丽富饶而且十分强大,但那只是曾经,自从轩辕皇族凋零之后,大陆便被八大家族所瓜分,这八大家族时常有摩擦,造成连年征战,民间苦不堪言,死了很多人,许多地方十室九空,大批土地荒芜。 到如今八大家族只剩下四家,陷入了更残酷的混战之中。 除了连年的战争,便就是毒花横行。 毒花开满了整个轩辕大陆,处处可见毒花和制作鸦片的小作坊。 毒花蔓延,粮食减产,连年的饥荒又死了不少人,人们不思种粮,却疯狂地种毒花制取鸦片,那东西能吃的部分少之又少,饿死的人便更多了。 如今是土地荒芜,城池空虚,疾病流行,药材匮乏,处处是人吃人,人口急速衰落,甚至不如轩辕皇族鼎盛时期的百分之一。 风嬷嬷听罢,老泪纵横:“怎么会这样啊——” 当年她离开的时候,轩辕大陆尚且富饶,这才几十年的时间而已。 无名听了也是神伤,七爷与司徒玄光则是出了一身冷汗,若是当初任由那北楚将那毒花散布在东麟南垣,那两国早晚也会是如今这般状态。 这轩辕大陆的情况可是比北楚严重得多了。 如今这轩辕大陆基本还是被那四大家族控制着,但是四大家族也是越来越力不从心,能控制的地盘越来越少,有一些无主之地,如渔阳城等无主之城,便就是城主最大。 众人听罢,也是安静许久,似乎是没能从这个噩耗之中回神。 那传说中富饶美丽的轩辕大陆啊! 怎么也不可能会是如今这人间地狱般的地方,可这地方就是实实在在的轩辕大陆。 曾经的富饶天堂,如今的不毛之地,曾经的鱼米之乡,如今的尸横遍野。 战争、毒品,让这片曾经美丽的大地满目疮痍,再也无法重现昔年的荣耀。 风嬷嬷默默垂泪,无名也是无语,大概是无法面对这现实。 木优鱼向七爷递眼色——这地方都穷成这个逼样了,要不,咱回? 七爷摇摇头,渔阳城虽然穷,可这轩辕大陆还是有富饶的地方,如今还有四大家族割据四方,如同四个国家,这四个家族治理之下还是有富饶之地。 他们要去这些地方看看,最重要的是,要去风嬷嬷所说的轩辕皇族的神殿,拿到神殿里面的东西,光复轩辕大陆的事儿暂时是不想了,但怎么也得去故土看看,满足满足无名和风嬷嬷的思乡之情。 就当是回乡寻祖坟上个香…… 南垣国此行也有人,此时才知道了他们的目的。 但是他可不知道什么轩辕皇族,只是大概能猜到他们的目的。 司徒玄光不由得开始打退堂鼓了,想让七爷自己去冒险,他领着自己的两万水师回去,逢岛必占,也不枉自己出来一趟,这轩辕大陆实在是没什么搞头,若是控制不好,那鸦片往南垣一流,南垣便就完了。 想打退堂鼓的不知他一个。 荆轲剌一直规规矩矩地坐在木优鱼怀中,眨着眼睛听众人说话,待得众人说完,他一眼不发地从木优鱼的怀中滑了出去,独自入了客房,一会儿便背了一个硕大的包袱出来,还露出了他的龙袍一角,一言不发地牵着哈士奇出门走了。 七爷大惊,一把将他给捉了回来。 “半夜三更的哪儿去?” 荆轲剌一本正经:“朕是为宣扬国威而来,不是下乡扶贫!” 七爷:“……” 众人:“……” 不管荆轲剌愿意不愿意,如今他是走不了了,风嬷嬷拿出了地图来,将那神殿的方向写明了,众人商量着扮作客商去那神殿里面看看。 若真的有那所谓的‘一拿到分分钟秒杀天下’的神器,也是不虚此行。 若是神殿里面什么都没有,在老轩辕家的列祖列宗面前上柱香,还是原路返回,便就回归东麟。 但是那神殿地处轩辕大陆中部,目前的情报是,那里处于四大家族之中凤家的控制之下,若是想去那处,从这渔阳出发,走过一大片无主之地,便就是上官家族的地盘,再之后才是凤家的地盘。 这一路之上,凶险万分,且说那无主之地,处处是饥荒,山贼遍地,流寇四起,完全没有人管理。 入了上官家族的地盘,又要经过十分严格的盘查,这一行人,不通本地语言,不通本地文字,十有*要被查出来。 这乱世出英豪,可是轩辕大陆这一片被神所抛弃的地方,是出不了英豪,只有遍地流寇与野骨。 “若是扮作客商不太可行,亡命之徒太多,”宋老板十分严峻地道:“这是沿海,人口较少,若是入了内陆,人更多了,情况更混乱,客商是决定行不通的。” 最终几番商议之后,众人决定扮成流寇,比客商保险得多了。 宋老板是本地大客商,拥有一个大庄园,种的全都是蔬菜粮食,一点罂粟也无,这在这个乱世之中是十分难得的。 毕竟这里的人,吸食鸦片就跟吃饭一样,罂粟种的比粮食还多。 商定之后,众人也终于是吃上了一顿像样的饭菜了,木优鱼在船上这些日子,吃豆芽海鲜吃得都要发疯了,如今真是兔子吃啥她吃啥。 吃过了饭,正准备休息,忽然宋家宅院的大门被人敲得‘咚咚咚’响。 因为是乱世,宋家宅子修得异常严密,高墙铁门,大门口还有个堡垒,更像是个永久性的工事。 如今大门被敲得急促,震惊了宅子里的人,有人前去探了情况,急匆匆地回来与宋老板七爷报告:“爷,是城主来了!” “他怎么来了?”宋城主面色一变,忽然严峻。 七爷也知晓来者不善,他们这一行人入城来,不知道是多少双眼睛正看着,忙对木优鱼道:“把孩子送进屋去。” 木优鱼忙让木芽儿把荆轲剌送进了房中,她跟着七爷出去看情况,透过大铁门上的铁窗,能看见那门外已经围满了兵,数那人数,足足有两三百人。 他们这一行‘客商’,衣着光鲜,带着不少货物入城,可不知道是入了多少人的眼。 还不曾出这渔阳城,麻烦便就上门了! ------题外话------ 我回家了,这两天简直倒霉,先是我爹去接我,到处修地铁,处处堵车,又不认识路,在城里转了两三个小时出不了城,还不容易回家,天黑了,开着车上山,下雨,前面来个大货车,会车的时候,车轮子掉沟里,到处找人推车,折腾了半天才走了,把我淋感冒了,然后今天流着鼻涕到处走亲戚,下午回来还跟着父上去搬了一下午的砖头,妈个鸡,本书接近尾声,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完结… 022 老皇出山 一个个熊熊火把将那大门口都照亮,依稀可以看见那一个个兵瘦骨如柴、无精打采,一看便就是鸦片吸食多了,连那马儿看起来也是比东麟的瘦弱得多了。 那诸多城兵腰间不约而同都挂着一杆烟枪! 领头的一个干瘦精悍的小胡子男人,叼着一个烟枪,重重地吸食了两口,图出了个畅快*的烟圈,乐得龇出一口小黄牙。 身后的士兵们闻见那味道似一个个饿极的人闻到了饭菜香味似的,皆是蠢蠢欲动双眼放绿光。 那城主在外不怀好意道:“宋老三,听说你府上来了不少客人,本城主亲自前来欢迎远客,怎么的都不开门?快快开门,若是再不开门,本城主便打进去了!” “这城主什么来头?”司徒玄光忙问道。 七爷不语,默默地站在了司徒玄光与木优鱼中间,就怕司徒玄光跟木优鱼太近了。 宋老板道:“一个上岸的海盗,统领了千余人便占了这渔阳城。” 七爷听罢,也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一千余个软脚虾,他闭着眼睛都能拿下。 谁料他才一抽剑,一枚箭矢已如流星而去,直入那城主的眉心,城主瞪圆了眼,带着不可置信地神色倒了下去,烟枪里还不曾烧完的鸦片碎了一地。 城主死了,那诸多的城兵想的不是为城主报仇,而是去争夺城主的烟枪何鸦片! 外间瞬间便一阵哄闹,人们争先恐后去争夺。 木优鱼看得目瞪口呆——这特么到底是腐朽到了何等的程度! 城主身上的东西不少,全都是上好的鸦片,不过‘鸦片’一词是从木优鱼这儿流传出来的,轩辕大陆之上的人称之为神仙土,或者是升仙散。 对于轩辕大陆的人来说,那是好东西,这就是跟粮食水源一样珍贵的东西,是生活的必需品。 他们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是上瘾,谁会将肚子饿了要吃饭理解为对食物上瘾呢? 那些个乌合之众,抢夺了神仙土之后,竟然当场架起烟枪来上两口,似乎连周围什么情况都完全不知道了。 那铁窗后面的人个个心中震撼。 轩辕大陆,竟然已经堕落至此! 大铁门忽然开启,从门中杀出数百人,个个都是凶悍无比,特别是那领头的两个,一个力拔山河,一个武功盖世,各有千秋,领着各自的人马,冲入了那城兵之中,便就是一场混战。 司徒玄光使的是一把长刀,刀刃反光,映射出一道道飚射的血光,刹那间,刀刃便已经被鲜血染红,在几个呼吸之间便已经收割了数条人命。 七爷使的是一把方天画戟,力大无穷,适合这等场景,一路冲杀过去,便就是一路碾压,那一个个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守兵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真真似秋风扫落叶。 城主原先是个海盗,在那海上做劫掠商船的事儿,后来领着手下上了岸夺了渔阳城做了城主,可终究还是海盗,司徒玄光可是天生的海盗克星,杀着海盗如同是斩草,特别是在木优鱼的注视之下,尤为卖力,似乎是想展示自己的高超手段好让木优鱼刮目相看。 七爷如何能容忍其他男人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卖弄?似乎是为了要和司徒玄光竞赛似的,他也是毫无手软,从宋家大门口一路杀到了城主府之中,七爷的一百精兵,司徒玄光的一百精兵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杀得那软绵绵的烟枪兵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丢盔卸甲地逃。 杀到夜半,从宋家到城主府都是一路血花,杀得整个渔阳城惴惴不安,七爷与司徒玄光早已经拿下了城主府,城主府的一千兵,死一半,降一半,全部跪在城主府门口等着收编。 等天亮的时候,木优鱼才从宋家宅院中出来,看见那大门口已经是尸横遍野,白天里看那城兵,更是令人惊恐,见一个个如同骷髅般瘦弱,人不人鬼不鬼,生人比死人更死相。 有人正在处理现场,可是时常能看见暗地里忽然冲出一两个乞丐来,逮住那血淋淋的尸体便跑,这些人早已经饿昏了,甚至是连死人都不放过了。 风嬷嬷见那情形,再次垂泪。 天堂开满了的毒花,便就成了地狱。 最终,渔阳城被联军所占,但是因为是司徒玄光出手将城主给灭了,所以他理所应当地成了城主,将城主府给占了。 七爷气得面色铁青,他也杀了一晚上,手上功绩比司徒玄光多得多了,没想到让那小*砸抢了胜利果实。 可如今也计较不得了,他们的目的不是一个渔阳城,而是轩辕大陆的神殿,姑且让那小*砸先高兴一会儿。 与南垣联盟的时候,便是说好了,借南垣的水师和司徒玄光是为了护他们东麟成功横渡死亡之海,如今目的地已经达到了,司徒玄光也成功地占了一个城池,沿路还有许多无主的岛屿,其中不乏宝地,便都让给他们了,而且木优鱼还送了指南针,他们的跑腿费早就够本了,也该是滚蛋的时候了。 司徒玄光也没立即收了这渔阳城,这渔阳城太穷,人口少,粮食少,而且多鸦片,想要彻底改变,需要不少的时日,可以说是毫无价值。 所以司徒玄光还是将那城池交给了宋老板,他带着他的两万水师去占了许多无主的岛屿,为南垣拓宽了国土,此行收获颇丰,他一面派人回南垣报信,一面又回了渔阳城。 七爷等人还不曾离开,司徒玄光此行的任务已经完美地完成了,但是他对着轩辕大陆也是好奇得很,也是想跟着去看看。 况且北楚夏侯世家的人还没见着,得将这些人抓住一两个回去交差才行。 最重要的是,木优鱼也没回去。 渔阳城还是落入了七爷的手中,虽然是司徒玄光‘送’的,他在渔阳城迅速地建立起了自己的根据地,将东麟大军慢慢地搬上了岸,开始在全城范围内戒烟。 其实很多人的烟瘾已经戒了,毕竟没钱。 半月之后,渔阳城稳定下来,七爷的人已经入城一批,也是有一万大军,算是在这轩辕大陆上站稳了脚跟。 就在这个时候,东麟忽然传了个大消息过来——老皇帝趁着七爷不在,居然东山再起! 老皇帝出山,又开始兴风作浪,贬退了七爷的一干亲信,并且还昭告天下,将七爷的身世公诸于众,收回了退位诏书,重新登基为帝!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木优鱼的内心简直是日狗的!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老皇帝来这么一出! 那老皇帝果然是个人物,老而不死是为贼,‘老贼’二字果然名不虚传! 幸好,朝中七爷的近臣已经一早有了提防,那老皇帝重新上位,早晚都要清算一番,七爷的一众亲信早在老皇帝露出点苗头的时候,便已经连夜拖家带口地出海逃了。 其中便有成清流张德俊滚凯等文武大臣,还有两万大军,和一大批粮食等物。 如此一来,七爷的后路便被切断了,若是现在回去,车马劳顿,上岸就是送死,那老皇帝巴不得他现在回去,好一举拿下他。 摆在他眼前的便只有一条路——拿下轩辕大陆! 等这里稳定了,再回转东麟夺回江山不迟! 荆轲剌知道自己瞬间从正经的九五之尊变成流亡皇帝的时候,伤心地哭了一整个晚上。 “朕的江山,朕的皇位,什么都没了,没了,嘤嘤嘤嘤……” 木优鱼忙哄道:“不着急,江山和皇位以后还有的,咱们慢慢地去挣。” 荆轲剌只管抹眼泪:“朕合法继承来的皇位啊,登基一年,兢兢业业,好不容易把偌大的江山治理得像模像样的,嘤嘤嘤嘤……” 七爷心里也不好受,可听了荆轲剌的话,更不好受了。 他治理个屁,不在龙椅上尿了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 荆轲剌伤心了几天,木优鱼看着他日渐憔悴,婴儿肥都似瘪下去了许多,可是心疼至极。 七爷这些时日忙得团团转,女儿还在路上,生怕出一点事情,而且还有自己的心腹之人要接应过来,一面派兵将附近几个城池都给拿下了,拓宽自己的势力范围,既然决定了留下,便要将事业做大。 这海边一遇都是无主之地,混乱不堪,很轻易地便被拿下了,两三个月的时间,便已经拿下了五六座城池,七爷的入城驻守,足足三万大军,便开始修生养息,开荒种粮。 这海边气候适应,一年能种两季水稻,还能种红薯等作物。 连年的战争和流毒,良田都荒芜了,如今七爷来一统江山,三万大军太过于强大,附近这一隅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领地内迎来了几十年前第一次宁和,和平是实现一切繁华的前提。 现在的是重点是销毁所有的鸦片和罂粟,将田地全部腾空出来种粮食,粮食才是王道。 七爷无论是治军还是治国都有一套,打下领地之后将领地内治理得有条有理,处处都在开荒种粮,逐渐开始复苏。 等他忙得昏天黑地回到渔阳城的时候,荆轲剌神神秘秘地对他道:“爹,大表舅昨天趁着你不在,偷偷地来找娘亲了。” “什么!”七爷当场炸毛:“你说那司徒玄光又来了?” 荆轲剌点头如捣蒜:“来了来了,还给娘带了好多东西,有碗口大的螃蟹、脑袋大的龙虾,和一颗跟我屁股一样大的珍珠!” 七爷那叫一个火冒三丈,他在前方累死累活,司徒玄光这厮竟然敢在他后院里捣乱? 简直找死! 他风风火火地去找木优鱼。 这些日子七爷在忙着拓宽自己的地盘,木优鱼就和荆轲剌守在渔阳城,丰南王已经去接应木水秋滚凯等人,她坐镇渔阳城,一面禁鸦片,一面组织种粮。 她积极性比较高,而且渔阳城也更安全,七爷便让她一直在那儿。 没想到啊没想到,那阴魂不散的司徒玄光居然又来了! “鱼儿!鱼儿!” 七爷风风火火地进房,木优鱼正在吃司徒玄光送来的碗口大的螃蟹和脑袋大的龙虾,正好被七爷逮个正着,七爷果然还寻到了一颗荆轲剌屁股大的珍珠。 木优鱼未料七爷今日回来,吓得咽了一口龙虾,惊愕道:“你怎么回来了?” 荆轲剌正躲在七爷背后幸灾乐祸的,七爷恼怒地一指那大珍珠,这可是深水珠,价值不菲珍珠中的极品,非等闲之辈挖不到:“哪儿来的!” 木优鱼浑身一激,道:“去海里捞蚌壳的时候捞出来的。” 七爷恼得差点当场脱裤子给木优鱼一顿‘好看’! 见七爷横眉冷眼,木优鱼忙改口:“表哥送的,我想留着将来贴到蛋蛋的龙袍上……” 毕竟都成流亡皇帝了,以后珍奇玩意怕是多不了了,可荆轲剌长个子了,龙袍也要增高一下了,那上面不能少了各种宝贝,不然也不像样。 正巧得荆轲剌抱了个大珍珠回来,说是大表舅送的,木优鱼便就收下了,没想到七爷那边这么快就得了消息了。 荆轲剌一脸正气地站在七爷身后,道:“爹,你看娘貌美如花倾国倾城,不知道多少老爷们正惦记着,你一走,什么登徒子老色狼都找上门来了,俗话说,女人好吃要上当,娘长得好看又好吃,宝宝敢断定,等你下次回来的时候,她早让人一斤龙虾骗走了!” 七爷怒火中烧,居然从那番话听出了几分真理,大步上前,大手一捞。 对于这条鱼,他理解得比谁都透彻,当年一桌菜就能将她哄上床,现在也差不多这个德行! 木优鱼预料着事情不对,连忙将自己正吃着的龙虾螃蟹包好了往自己怀中赛去,才一塞进怀中,七爷便将她打横一抱,抱走了。 荆轲剌忙跟了上来,道:“爹,娘就适合别在裤腰带上养,千万别让她离你太远,离太远早晚跟别人姓!” 七爷点点头,觉得这小王八蛋终于是懂事了,将木优鱼往那大马上一放,便甩了马鞭走了。 木优鱼还真只能别在裤腰带上养! “等等我!爹,等等我!”荆轲剌追了上去,七爷一马鞭将他给卷了上去。 七爷骑马带着妻儿出了渔阳城,往青阳城去了。 青阳城是如今七爷坐镇的地方,他要在轩辕大陆上慢慢扩宽自己的势力范围,又不能太惹人注意了,便先找那人少实力差的城池下手,青阳城是才得的城池。 木优鱼被放在马背上,气得乱咬人:“荆临宇,你还讲不讲理了你!” 七爷绿云罩顶,怒火中烧,哪里还有理可讲:“以后你就跟着爷,哪儿也不许去!要吃什么爷这儿多得是!” “还有我还有我!”夹在两人中间的小人忙不迭地答道,“我也要跟着爹!” 木优鱼气得翻白眼,她怎么说司徒玄光送来的龙虾刚刚做好还没吃几口,七爷便就杀过来了,原来是那小混蛋告密。 天地作证,龙虾和螃蟹可都是荆轲剌送来的,珍珠也是荆轲剌抱回来的,司徒玄光只是顺道来看看,入门的时候侍卫死活不让他进来,是荆轲剌出去迎接的。 如今算是理会了荆轲剌的意思——他不想在渔阳城! 那地方,木优鱼呆着也有腻了,她宁愿跟着七爷去开拓疆土,也不想在后方守着种粮。 最重要的是,时常是一个月才能见七爷一次,还有些想念。 七爷本来便要将木优鱼给接过去,今日被荆轲剌一激,直接抢了。 一路之上,皆是飞马通行,行了一半,木优鱼便独自骑了一匹马,荆轲剌还是与七爷共乘一匹,还兴奋地挥舞着手臂道:“驾!驾!” 哈士奇在后吐着舌头追着众人。 木优鱼看那一路之上,曾经处处都是死骨,如今都被清理干净了,接天的罂粟田正被人推倒,全部埋了做肥。 城外的荒地已经松了土,开始种红薯,水渠挖通了,将农田都整治出来了,正好可以种水稻。 东麟朝廷明面之上已经被老皇帝给控制了,但七爷的势力其实都在,只是七爷现在无暇顾及,他背后的滔天势力是他的后盾,还在源源不断地送来援助。 银钱、粮食,特别是需要大量的粮种,都在陆陆续续地送过来。 轩辕大陆酝酿着一场重生! 到了青阳城,荆轲剌高兴极了,背着小手,大步大步地走在七爷前头,似下乡视察的领导。 青阳城比渔阳城更大,人口也更多,实力当然是更强,七爷为了得到青阳城,也是经过了一番恶战,如今青阳城已经拿下,正热火朝天搞生产。 七爷、得木优鱼真传,将那舆论工作做得十分到位,入城就开始到处宣传那罂粟的恶毒之处,号召全民戒毒。 所有的乞丐,无家可归者,都被抓住种田,城中开始恢复正常的秩序,迎接着一场新生。 七爷接连吃了五六座城池,该是好好地消化一番了,正休养生息,等下一批补给前来。 七爷在南垣也是有人,而且产业遍布三国,有强大的支持,补给不是问题。 如今他手下悍将不少,无名丰南王邀月,还有风嬷嬷与七爷的几个是师兄弟,个顶个的高手。 风嬷嬷这才叫乐坏了,目前形势一派大好,不出几年,轩辕大陆将重归轩辕皇族之手! 原先的计划没变,七爷正等着滚凯等人前来,汇合之后再做进一步打算。 东麟来人很快到了渔阳城,又前来青阳城与众人汇合。 木水秋带着自家女儿和木优鱼的小女儿来了,还有七爷提拔起来的一干臣子等都来了,滚凯还带了两万大军。 七爷一下子便有了五万大军,加上他在轩辕大陆也招安收服了一批本地士兵,凑合有六万大军。 这规模,虽然还是干不过四大家族,但足够在这一大片无主之地称霸了,他的快速崛起也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可此时已经为时已晚了。 七爷正要休养生息,重新治理这一块土地,自己的文武大臣便来了,正好可以派上用场,文臣治民武臣治军,七爷有了空闲,便天天陪着妻儿。 没想到这一次,东方萱也跟着一道来,她一来,邀月一脸见鬼,逃之夭夭,东方萱忙追了上去,不知道两人是追到了何方。 木优鱼的女儿都是一岁多了,被木水秋带着白白嫩嫩的一个,看见七爷高兴得吐泡泡。 七爷都被那老皇帝给赶出来了,那老皇帝还昭告天下,道自己的八子不是自己亲生,退位诏书不算数。 如今七爷的姓氏都被回收了,正好用上自己原本的姓氏,自己改姓轩辕,荆轲剌也改了姓氏,小公主也改了姓氏,大名轩辕婧茂。 因为那‘茂’与猫同音,所以木优鱼给她娶了小名,叫‘猫猫’。 果然是个猫,粘人的时候恨不得抱上个一天,不理人的事时候谁碰她一下都要闹腾。 七爷才陪着自家妻儿没几天,那阴魂不散的司徒玄光几乎是‘duang’一声就蹦了出来,又带了一颗比荆轲剌屁股还大的珍珠来送给木优鱼。 七爷瞪眼,正要将他骂走,荆轲剌已经亲热地上前接了珍珠,一手抱着大珍珠,一手牵着司徒玄光进了客厅:“来就来吧,还带东西,来来来,大表舅进屋说话。” 司徒玄光一进了客厅,便与七爷说起正事:“夏侯家的事情你到底管是不管了。” 他们两国联军一起出击,说好是来追夏侯余孽,可如今,七爷忙着扩张地盘搞生产早将那事情忘在脑后了,也只有司徒玄光还念念不忘。 这么一说起,七爷便也想起了那夏侯家,这些日子他还真是忘记了。 司徒玄光道:“我打听到了,夏侯家一行人入了隋阳城,不如我们去看一看?” 七爷还没回答,坐他怀里的荆轲剌一拍七爷的大腿,兴奋:“好,明天我们就走!” 七爷:“……” 隋阳城是一座更大的城池,也是比较富饶,城中有五万大军守护,城主也是个绝顶高手,城池还算稳固,在这乱世之中算是十分难得了。 七爷暂时还不想打那城的主意,如今听司徒玄光一说,也是临时起意,决定去那城池里看看。 第二天,众人便就出发去往隋阳城,此去隋阳城,还是有个两三日的路程,众人骑马而行,白天赶路,晚上休息,倒也是十分快速。 今次有七爷丰南王无名等一道,荆轲剌也是吵着一起来,木优鱼便也跟着来了,司徒玄光便只有一人。 一行人入了隋阳城,见那隋阳城内人声鼎沸,十分热闹,虽然路边的乞丐还是不少,但能如此繁华在如今这个世道里已经算是不错了。 入城之后,连那空气之中似乎都能闻到一股股鸦片的味道,来来往往的人抽大烟的许多,路边的烟馆生意最是好,卖鸦片神仙土的店铺特别多,甚至是一些米粮店里都卖罂粟。 这就是如今轩辕大陆的现状啊! 木优鱼感觉一阵阵无力。 “隋阳城在曾经是夏侯家族领地的中心,四十年前便拥有百万口人,如今这远不如当年!”风嬷嬷万分感叹道。 百万人口? 怕是南垣和东麟都寻不出几个这般规模的城池,可如今的隋阳城,虽然繁华,已经远不如当年。 司徒玄光道:“我打听了许久,终于是听说夏侯家族的人朝隋阳城来了,似乎有一两百人,还不曾出城。” 在城中转悠了半天,木优鱼有些失望,这隋阳城还不如东麟的城池繁华,忽然,看见前方忽然起了一声哄闹,木优鱼听着那声音,连忙追了上去瞧看。 正巧看见的大街之上摆了好几个大铁笼子,笼子里关的都是衣不蔽体的年轻男女,铁笼碗口粗,周围都是高手把手。 一个小胡子正大声吆喝着:“快来看,绝世美人,百两银子就能领走一个了!” 见那男男女女都是颇有些姿色,一个个双目无神地蹲坐在那铁笼之中,任众人挑选着。 七爷在这轩辕大陆之上呆过了一段时间,已经能大致听懂此地语言了,如炬目光扫向了那铁笼中,正好看见一两张熟悉的脸。 那铁笼子里竟然有夏侯家族之人! 其中便有夏侯灵绯和夏侯律! 木优鱼还惊奇了一声:“夏侯家族不是高手如云吗?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司徒玄光嘿嘿一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夏侯家族逐渐衰弱,这隋阳城的城主从夏侯家族手中夺了这城池,夏侯家族是逃出去的,如今回来就是自投罗网!” 可怜夏侯一族,在北楚被杀得逃之夭夭,回了轩辕大陆还人给盯上了,如今都被灭得差不多,只剩下这几个姿色尚可的,留着卖钱。 众人看罢,觉得没必要花冤枉钱,便也离开了。 夏侯律双目无神,眼睛望着那铁笼外,忽然看见了几个熟悉的人影,整个人‘蹭’地一声坐了起来! 归途之上,十分宁静,众人还有说有笑的,来一趟隋阳城至少长了些见识。 可走出隋阳城不久,四周忽然涌出来无数个高手,瞬间便将这一行人给包围了! 众人大惊,马儿惊了四处扬蹄子,木优鱼见那一行人之中,有一个十分熟悉的人。 竟然是夏侯律,还叼着一杆烟枪如饥似渴地抽着。 ------题外话------ 家里好冷,马丹,一个农村孩子的心酸啊 023 曾经荣耀 夏侯律吸了一口大宴,对身前一个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道:“城主大人,便就是这些人了,这些人来头可不凡。” 那被称为城主的人狞笑一声,看那被围困住的几人:“东麟的新皇、皇父与皇太后,还有南垣的大将军,本城主都收下了!” 夏侯律在那城主身后点头哈腰,极尽谄媚,道:“那东麟兵强马壮,十分不凡,如今已经占了六七座城池,拿下他们,那六七座城池便都是城主您的了!兴许还能顺藤摸瓜,到对岸去拿下东麟!” 如今的夏侯律完全没了曾经那尊贵不凡的太子模样,面容憔悴,神情诡异,逃亡大半年,他早已经成曾经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变成了如今的卑微小人。 本是逃不过那当两脚羊出卖的命运,谁知道上天眷顾,竟然让他在这隋阳城看见了七爷一行人,这是送上门来的功劳,正好让他献给城主,换自己一命。 “城主大人,您看那太后可是个绝顶的美人啊!” 城主捋着两片猥琐的小胡子,看着那几人之中的木优鱼直流口水。 这个乱世之中,有美人也看起来太没生气了,眼前这女人颇有灵气,看来便令人眼前一亮,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而且还是个太后! 隋阳城城主向来便好色,完全不曾将七爷与司徒玄光等人放在眼里,目光一直在木优鱼身上打转。 他带了数百人,而对方只是堪堪数人而已,想拿下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身形忽然一动,便直取木优鱼,想亲自将那美人拿下。 七爷正护着妻儿,冷不防一个人影便杀至眼前,“尓敢!” 七爷提剑杀了上去,见这批人来头不小,那城主内力深厚,而且对方有不少高手。 七爷接上了那城主,杀得天昏地暗难分难解,木优鱼骑在马上被众人护着,她护着荆轲剌。 忽然,‘轰’一声巨响传来,原来是无名扔了一个雷震子出去。 雷震子出动,炸飞了对方数个高手,升腾起了青烟阵阵,众人只觉得耳膜生疼,站都站不稳。 七爷身子摇了摇,忽然觉得那地面十分不平稳,有些站立不稳,耳朵里全都是‘嗡嗡’声。 一声声尖叫传入了七爷耳朵。 “临宇!” 七爷透过烟尘看去,正好看见木优鱼骑着马儿消失在了目光的尽头! 原来是那马儿受惊了,疯狂地跑了出去,将马背上的木优鱼和荆轲剌都带没了。 “鱼儿!” 七爷心急如焚,忙追了上去,谁料那城主从后杀来,数百人将他几人包围在了其中,七爷脱身不得,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木优鱼消失。 马背上的木优鱼十分辛苦,一面控制着马儿,一面还要护着怀中荆轲剌。 荆轲剌也吓坏了,哇哇大哭,木优鱼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荆轲剌的哭声和马儿的喘气声,她死死地护着荆轲剌防止他掉下去。 受惊的马儿根本停不下来,直跑了大半天才安静了下来。 木优鱼将那吓坏的荆轲剌抱着下了马背,打量四周,见此处是完全的陌生,她从未来过,荒无人烟,不知道多少年不曾有人来过。 她抬头看那天空,天色已晚,乌云密布,完全不知道东南西北。 完了,迷路了! 而且此处还是荒郊野外,木优鱼懵逼了,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一边哄着荆轲剌一边找出路,还不忘将那马儿牵着。 母子俩在这荒山之中显得十分形单影只,幸得她的包袱还在,里面有银钱吃食换洗衣裳,还有一把刀,就成了她身上唯一能护身的东西。 走到了天黑,还是没能寻到七爷等的踪迹,原先的来路也找不到了,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木优鱼一路寻进了一个荒村里,那村里已经没有人烟,只有荒芜的土地和地里腐烂的罂粟丛,还有即将倒塌下来民房。 木优鱼寻了个避风的地方坐下了,便开始生火,幸好身上还带了一些干粮,凑合着还能过一天。 荆轲剌今日被吓坏了,圆脸蛋上还挂着泪珠子,木优鱼摸摸他的脑袋,哄道:“没事,明天爹爹就来找我们了。” 荆轲剌抽噎两声,默默地咽了两口干粮。 火堆升起,母子俩默默无语地对着火堆吃东西,忽然一阵地动山摇,破屋外传来‘嗷’一声,木优鱼一抬头,正看见一双绿油油的狼眸,一股恶风迎面扑来,将她直接扑倒了。 “嗷嗷嗷嗷!” 哈士奇吓坏了,激动的将那硕大的脑袋往木优鱼怀中拱去,还一边发出呜咽声。 “鬼焰你怎么来了?你爹呢?” 木优鱼兴冲冲地出去看,却什么都没看见,原来是哈士奇自己找来的。 更可恶的是,它还将马儿给吓跑了! 木优鱼懊恼极了,可看那哈士奇小鸟依人的模样,又舍不得发火。 哈士奇虽然个头大,但是胆子小极了,大概是跟着木优鱼们追来的,狗毛上全都是露水,一寻到木优鱼便一直将脑袋埋在她怀中,还一边流眼泪,比荆轲剌还娇气。 “好啦好啦,不哭了!不哭了!” 哈士奇还是伤心,从木优鱼怀里出来,又去了荆轲剌怀里,荆轲剌抱着它也是哄,哄着哄着,一人一狗便睡着了,木优鱼护在荆轲剌身边,也小小的睡了一会儿。 第二日,两人一狗又出发了,木优鱼牵着荆轲剌的小手沿着那看似是大道的大道往前走着,她自己也不知道这能走到哪里去。 当务之急,是先寻到城镇,他们的干粮只够吃上一顿,幸好木优鱼的钱袋里还有一些碎银子,足够他们做路费回青阳了。 算那时间,此地回青阳骑马都要走上两三日,而且木优鱼也不认识路,便更不知道得走多长时间了。 中午的时候,母子俩在路边的水潭上喝了点水,木优鱼便将自己的面给涂花了,将那首饰都收了起来,化装为一个乞丐。 路上必须得做伪装,不然他们这孤儿寡母的,很容易就会被人看给盯上了。 荆轲剌喝了一点水,也将自己的小脸蛋给图了一层污泥,还道:“娘,不如你打扮成人贩子,我打扮成被你拐卖的大胖小子吧!” “瞎说!”木优鱼一便将自己的衣裳撕碎成破破烂烂,在将自己的脖子脸都图了污泥。 荆轲剌又道:“那你扮娘子,我扮相公!” 木优鱼忍不住笑了,捏捏他的小脸蛋:“你不怕你爹打你吗?”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哈士奇也在水潭边上的淤泥里打了滚儿,把自己浑身的毛发都遮住了,形同野狗。 处置完毕,这一家三口才算是又出发了。 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走了一整天,一个人烟也无,路上连个活物都看不见,母子两人一狗整整饿了一天,一直到天黑的时候,才算是看见人了。 天黑的时候,前方又一个荒村,木优鱼拎着荆轲剌过去过夜,才一走进那村里便走出来几个人,男男女女都有,打扮还算是干净整洁,衣裳也不少十分破烂,在这乱世之中就算是比较好的了。 “你们是谁?” 木优鱼扮的是行乞妇人带着孩子,忙气若游丝地道:“大哥大姐,小妇人家中家破人亡,只剩下小妇人与小儿了,我们准备去青阳城投亲,今日正好路过这里。” 天色太晚,木优鱼完全看不清那几人的模样,只是听一个男子道:“若是你们去青阳城,方向已错,这里到青阳城至少四五日的路程。” 木优鱼无力地叹了一声,道:“我们一路走来一两日不曾见人烟了,竟然不知道走错了。” 她也入了那荒村之中,自己选了个地方,寻了些干柴来就地生火,可惜没吃的东西,母子俩都饿了一天了,肚子里火辣辣的。 又看见那对方一波人在吃红薯干粮,还在烤野鸡,荆轲剌路都走不动了。 木优鱼这里倒是有银钱,可是怕露财之后招了祸患来,遂拔了个银簪子,让荆轲剌去换点东西回来。 那银簪子是自己身上最不值钱的首饰了。 一会儿荆轲剌回来,抱着几个大红薯,还有个鸡腿,喜滋滋地:“娘,他们说不要我们的簪子,给咱们几个红薯和鸡腿。” 木优鱼忙牵着荆轲剌去给人道谢,见那一拨人足足两百余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似乎是拖家带口迁徙。 木优鱼忙于众人道谢,那领头的一个年轻人道:“你们若是去青阳城,须得朝南方走,我们正从南方来,南方如今太乱了,民不聊生,我们不得不举家搬家。” “那你们这是准备要去何处?” 那年轻人叹气,道:“自然是往北走,越往北与东方走,越走越是繁华,总能寻到活路。” 看这一个大家族,人口众多,看似有些家底,定然是一方名门望族,如今也实在是没活路了,只能往北边搬家了。 在这一家子脸上,木优鱼看见的尽是绝望和迷茫,这死气沉沉的轩辕大陆,不如什么时候才能迎来真正的春天? 见众人那垂头丧气的模样,荆轲剌十分自豪地道:“跟我们去青阳城吧,我爹就在哪儿!” 那年轻人摇头道:“我们已经决定了去了北方上官家的地盘,那里更加繁华,我们也能求得生机。” 木优鱼笑道:“不知道小兄弟姓甚名谁,这一饭之恩小妇人铭记在心,总得让小妇人知晓恩公的姓名。” 那年轻人笑了笑,他十分年轻,只是满面的死气沉沉,“恩情谈不上,举手之劳而已,在下关擎。” 关? 木优鱼神经一跳,曾经控制轩辕大陆的八大家族之一便有一个关家,可惜,被灭了许多年了,如今早已经不知所踪。 她开玩笑道:“想必你们便就是那鼎鼎大名的关家了!” 谁料关擎苦笑一声:“关家早已经是过去式了,大嫂不必再提。” 木优鱼咂舌,还真特么是那个关家! 当年轩辕皇族何等强大,竟然被那八大家族联手灭得一干二净,那八大家族也该不是吃素的,看那夏侯家族也是有二十个绝世高手,怎么的同样的关家竟然落得这般下场了? 看那两百余人,完全看不出半点高手的模样,一个个虽然不是特别落魄,但关家无论如何也不该是这个模样的。 这几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的一个大族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难不成真的是抽鸦片抽穷的? 果然沾上那鸦片就不会有好下场,就算是关家也一样! 关家如今穷了,不管他之前如何,如今就是一群丧家之犬,跟木优鱼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了。 她便与关家在一起过了一晚上,还蹭了一顿饭。 谁料,半夜的时候,忽然有‘哒哒’的马蹄声传来,还有喊杀之声传来,木优鱼惊起,见关家青壮年已经冲了出去,见那黑夜的旷野之中到处是火把。 “有山贼!” 关家之人大喝,将老弱妇孺等护在了后面,青壮年全部冲了上去,木优鱼偷偷地看了一眼,见那山贼的规模似乎是有点大啊! 关家这点人似乎是不是他们的对手! 昏黄火把照亮一方,木优鱼能看见关擎正与一个年轻男子过招,那男人手中一把战剑,关擎手中是一把长刀,你来我往,不相上下。 那山贼拼命地想冲入这荒村之中,关家人则是拼命地想拦住他们。 就在这个时候,木优鱼悄悄地遁到了暗处,还牵走了哈士奇。 两拨人正酣战之中,关擎一下子便将对方的领头之人认了出来。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死狗!” 那对面的首领是个脾气十足的男人,大怒道:“呸,爷爷我是史家第二百三十代传人,史苟,石阳城城主!” 关擎不禁冷冷一笑道:“你史家不比我关家好,还吹什么牛皮!” “爷爷不管,把粮食和钱留下,人走,爷爷我今天不想杀人,别逼我!” 如今粮食比人命还值钱,关擎肯定是不会交出粮食的,使出全力与那史苟大战。 史家曾经也是轩辕大陆八大家族之一,曾经那也是风光一时,占据了宽阔的领地,如今一切都变了,大家都是丧家之犬,可比在乎那品种问题。 粮食就是命,夺粮就是要命,两家焉能不拼命? 关擎与史苟两人实力相当,居然战了个平手。 忽然,野地里忽然跑出一头巨大的狼来,身躯高大异于一般野狼,一双幽幽蓝的眼珠子盯着众人,透着无比的凶残与冰冷。 那野狼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踏着月色前来。 野狼朝天一嚎,声震四野:“嗷呜——” 吓得那正酣战的众人纷纷停手,各退一步,警惕地看着那巨狼。 巨狼一双海洋色的眸子紧盯着众人,巨大的嘴巴张开,居然说话了。 “尔等无知凡人,休得再动刀戈!” 那狼嘴巴一张一合,居然说话了! 众人目瞪口呆,看看那狼,再看看她身侧的女子,见那女子嘴巴都不曾动,而且那狼吐出的是个年轻男子清朗无比的声音。 “世道沦落,天理凋零,尔等凡人妄造杀孽,有此报应也是活该,活该!” 那身侧的女子还是不曾说话,可是那狼的嘴巴还是一张一合。 此时众人总算是相信了,是那狼说话了。 国之将灭,必有妖孽,天下大乱,必出邪祟! 那史苟吓得倒退两步,觉得此事邪门,提高声音给自己壮胆:“嘟!那妖怪是何来头?小心爷爷我一巴掌结果了你!” 那满面愤怒,道:“本座乃狼神,怜你世人凄苦,特地出手相劝,尔等竟然如此冒犯与我,当真该死!护法,与本座教训教训这不识真神的东西!” 见那狼身侧的女子一挥掌,磅礴内力透出,竟然隔空打出一掌,将那史苟打得‘啪’一声,左脸上已经是一个巴掌印。 好强大内里,好快的身手! 史苟与关擎皆是失色,不管这女子什么来头,这身手已经远远凌驾于众人之上! 还是关擎率先跪下,恭敬道:“多谢狼神大人现身提点!” 轩辕大陆的人还是十分信神的,对于传说中的神有一种天生的畏惧。 关擎是宁愿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 只是怎么觉得,这狼和那女子,长得有点像今日晚间才遇见的木氏和她的一条狗? 难道她是深藏不漏的高手? 史苟被一巴掌打懵了,此时也是慌忙跪地道:“小人无心冒犯狼神大人,求狼神大人赎罪!” 那一边的自然就是木优鱼和哈士奇了,七爷抓了夏侯家几个绝世高手,剥了内力出来,木优鱼也得了一些,她空有一身内里却无法使用,但若是在异能的帮助之下,还是能将这一身的强大内里使用得炉火纯青。 此时正用腹语假装哈士奇与那两拨人说话,继续无限威严地道:“今日你等互斗惊扰本座神架,且速速退去,莫等本座发火!快快退去!” 关擎是明白了木优鱼的一片苦心,道:“狼神喜怒,我等自去。” 说罢,便率先退了去,木优鱼就等唬住了那‘死狗’让他也退开,今日这事情便就了了,自己也算是报答了关家的一饭之恩。 但是没想到,那史苟忽然冲了上来,死死抱住哈士奇,‘嗷’一声,哭得涕泗横流。 “狼神大人,求你救救我们吧,我们都快要饿死了!” ------题外话------ 冷死了卧槽,晚上在电脑前码字,一边码字一边咳嗽一边流鼻涕 024 石阳城中 “狼神大人,求您救救我们吧,我们都快要饿死了!” 史苟忽然一下抱住了哈士奇,将哈士奇吓了一大跳,奈何被那史苟死死地抱住,它完全挣脱不了,只能‘嗷嗷’叫着让木优鱼过来帮忙。 木优鱼也是吓了一大跳,这人方才还凶神恶煞地打劫,怎么眨眼之间就成了这幅怂样?一点都不按套路出牌! 见那一个七尺汉子,抱着哈士奇哭得涕泗横流的,也是伤怀。 木优鱼只得继续用腹语道:“你这凡人有话好好说来,快快撤手,若是再冒犯本座,本座便让你魂飞魄散。” 那史苟才算是将哈士奇给放开了,抹了一把泪道:“如今城中已经没有粮食也没银钱了,身为城主,小人也是一日不曾进食了,听闻关家之人从此地经过还带着粮食,便想着来打劫点粮食,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 那凄惨模样,真是令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木优鱼不由得叹息了一声,继续用腹语道:“你们的请求我已经听到了,既然如此,本座便随你们去看一看吧,若是本座能尽力之处定尽力而为。” 那史苟感激涕零,将哈士奇给请上了马,木优鱼带着荆轲剌也是随同而去,关家与史家本是难兄难弟,曾经关系倒是不错,近来世道变恶,便也不曾来往了,便也跟着去看了看。 硕大的哈士奇像模像样地坐在马儿上,四脚叉开,居然坐得稳稳当当的,它一直以为自己是木优鱼和七爷亲生的,当自己是个人,人就该骑马。 那模样更令那关家人笃信它是狼神。 如今才是四五月的天气,天气还是温和,木优鱼牵着荆轲剌连同关家一行人在天亮的时候,才终于是到了那所谓的石阳城。 轩辕大陆曾经十分繁华,巅峰时期城池林立,处处都能看见人口众多的城池,可如今,只剩下一个个残垣断壁和空城,还在证明着昔日的辉煌。 石阳城是如今无主之地的一个普通小城池,曾经还算是有些人,可如今都成了一座死城,木优鱼入城之后,看见遍地的残垣断壁,处处都是倒塌的民房。 城墙也是半塌下去,这里似乎经历过一场大战,也无人来修理了。 在轩辕大陆之上,战争已经十分普遍了,一场战争只需要几个月,可战争留下的创伤,却能留下几十年之久。 城池不大,却十分空旷,在城中走了一会儿才看见了人烟,在这城池的深处,用石头和碎砖头另外堆出了一个简单的城墙来,城墙后面是一个不大的村子。 这便就是如今的石阳城了,史苟是如今石阳城的城主,可城中的人口还不如一个村子的人口多。 城门一开,见那城中老老少少的不少,都饿得皮包骨头了,男人们出去抢粮食了,城中便剩下一些老弱病残,如今都眼巴巴地等着史苟能带回点吃的东西来。 果然,看见史苟身边的关家人带着大批大批的东西。 木优鱼见那老老少少的人也是可怜,忙悄声对关擎道:“关兄弟,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这里有颗珍珠,与你换几车红薯吧。” 关擎虽然有心救这石阳城百姓,但若是没了粮食,他对关家人也是不好交代,但若是木优鱼能出财物来交换,他去了那繁华之地还能换来很多东西,便就答应了。 木优鱼也忍痛将那一颗比荆轲剌屁股还大的珍珠拿了出来,与关擎换了几车粮食,便都是红薯米面等,解了石阳城眼下危急。 石阳城百姓感激涕零:“多谢狼神大人!” 哈士奇‘嗷’了一声,依旧是满脸威严,唬住了那石阳城百姓们。 城中很快便传来了一阵粮食的香味,城中百姓断粮好几日之后,总算是吃上东西了,一个个莫不是眼含热泪。 史苟吃了两个红薯吃了点馒头,便忍着不吃,将东西都留给了别人。 关家见史家那般的落魄,不由得也是感慨良多,道:“我记得上一次见面,史家还有上千人,如今这是怎么了?” 史苟摇头叹息道:“原先的地盘土地荒芜,战争连年,我们不得已往北方逃,谁料半道之上,遇隋阳城人,大肆屠杀我史家,我们一家子且战且逃,逃到了石阳城里暂时落户了,如今便只有这些人了。” 见那大家子人饿成这般模样,也是凄惨。 关家不解道:“那你们怎么不逃走?” 史苟摇摇头:“这世道逃到哪儿不是一样的,我们没了粮食,带着老小也逃不了,若是落单,极有可能被人抓了充粮,倒不如在此地安家了。” 这吃人的世道啊! 昨晚上关擎看见木优鱼带着一个大胖小子和一条胖狗的时候,心便就是一颤,幸好遇见的是他们关家,还有些存粮,若是遇上别人,那大胖小子和哈士奇早晚逃不过被人下锅的命运。 木优鱼方才入城的时候,分明看见了城外有开荒种田的痕迹,如今冬麦才收获,也该是有粮食的时候,便问道:“你们城外收的粮食去哪儿了?” 说起这个,史苟便更神伤:“都被山贼打劫抢走了,这世道,好人少,山贼多,山贼一出动便就是上千人,入了城中来,抢了粮食又抢女人和孩子。” 粮食和人一样作用,都是吃。 当年叱咤风云的史家和关家,如今都是这个境况了。 说着,史苟随地捡了几片干枯叶子来,放进烟枪里,用火点了,便‘吧嗒吧嗒’地当大烟抽。 一边又问关擎:“你现在还抽那东西吗?” 关擎摇头:“不抽了,实在是抽不上,若是想了,就冷水泼面,能好受一些,这些年也都习惯了。” 史苟也是道:“我便就抽几片树叶子,如今也都戒了。” 在生死存亡之际,众人才算是意识到,粮食还是要比大烟重要,任凭烟瘾如何难受,也总好比肚子饿的感觉,众人意识到那东西是真害人,如今关家和史家都无人再想那东西了。 听完了两人说话,木优鱼道:“我这里还有些银钱,我都给你们吧,你们拿去附近的城镇里买些粮食种子,解了眼下燃眉之急再做打算。” 史苟当即又给木优鱼跪下了,她这是救了他们这一城的人啊! 木优鱼忙将史苟扶起来,道:“不必谢我,这是狼神大人的意思。” 史苟又对着哈士奇一顿跪拜。 木优鱼不由得道:“为何你们都往北方走,不如往南方走,如今渔阳青阳等城已经稳定下来,比此地好得多。” 七爷等人占据青阳城的事情众人还是知晓的,他们不知道七爷的底细,只是知道那城主姓荆,有些手段。 但七爷给他们的映像跟其他城主没什么两样,都是有些势力便开始称王称霸,只顾自己,哪里可能顾别人。 七爷登陆轩辕大陆已经过去大半年了,这大半年里,几城都在拼命地种粮,七爷花了大力气肃清了领地内的不确定因素,将那山贼都一网打尽了,也是知晓平静的环境才适合生产种粮。 史苟道:“去哪儿都一样,还不是山贼横行。” 木优鱼也不多说了,只是那史苟似乎对关擎送来的红薯十分感兴趣。 “这是个什么玩意?好吃又胀肚子!” 关擎道:“这叫红薯,是我从青阳城附近买来的。” 轩辕大陆上还不曾出现红薯,这红薯还是七爷带上来。 红薯是个宝物,好种,好吃,而且红薯人能吃,红薯叶子等还能喂猪,十分难得,如今青阳等城池便都是大力推广种红薯。 众人商议了一番后,关家决定在这石阳城留下了。 石阳城气候适宜,城外有良田,水源也充足,交通好,很适合种粮,与其北上,不如在这石阳城,与史家抱团求生。 木优鱼也暂时不回青阳了,在那石阳城中暂且留下,这些地方早晚要归七爷管,她提前来踩点也无可厚非。 石阳城之中,男女老少都饿得皮包骨头,十分落魄,关史两家加起来,也能有六七百人了,普通的山贼奈何不了他们,可安心地在此修生养息。 关家本也没什么大抱负,只想在养活一家子而已,此去北方,路上不知道多少山贼拦路抢劫,留在石阳城也算是个十分不错的打算。 木优鱼贡献出了自己身上的首饰,让史苟去换了一批粮食回来,解了眼下的燃眉之急,便开始组织人开荒种粮了。 城中劳动力还是不少,而且也没人吸食鸦片了,若实在是想,就拿头撞墙,忍忍便就好了,实在忍不住,死了算了。 在生死之前,烟瘾也没这么大的影响了。 乱世之中,路有冻死骨,可也有朱门酒肉臭,这无主之地还是有许多有钱人,有自己的庄园,种出大把的粮食来高价卖。 这些庄园的势力大得吓人,山贼都奈何不了! 只要是有钱,还是能买到粮食的。 关擎与史苟领人出去买粮食,粮食源源不断地往城中运来,为了避开山贼,都是晚上才开始运。 木优鱼则是留在城中,教人种红薯。 众人出去买粮食的时候,也源源不断地带来的外面的消息。 青阳城的荆城主最近在与那隋阳城打仗,那一片十分纷乱,死了不少人。 木优鱼一听,心也跟着提起来了,幸好不久之后便得了消息,隋阳城已经被青阳城拿下了。 她这才舒了一口气,七爷没事就好啊! 七爷来轩辕大陆已经大半年了,种下的第一批粮食也该是收获了,这里种出了粮食,东麟那边还在源源不断地送粮食过来,他手头的存粮应该不少。 这世道,有粮食就是有实力,七爷不是那种几个城池就能满足的人,而且他是轩辕皇族后裔,肯定会继续扩张地盘,有了粮食肯定扩张更快。 按照那速度,很快便能到石阳城来了。 木优鱼现在正热火朝天地组织种粮,一面又写了书信让史苟等人给带出去。 他们要去青阳附近买红薯,正好可以将那信送往青阳城。 但是信送出去便没了回声,也不知道是不是能达到青阳,路途之中的变数太多了。 七爷迟迟不来,史家与关家人将粮食购置齐了,便就在城中不曾外出了。 鬼焰都成了石阳城人民的精神寄托了,主要是它往那儿一站,百姓们似乎便能感觉到有无限的力量,种粮积极性便更高了。 如今城中的城墙又被重新修了起来,众人便就在城中开荒种粮,将所有能种粮食的地方都开荒了,目前主要是种红薯。 红薯高产稳产,适应性广泛,病虫害少,而且本地气候适应,十分适合种红薯,如今时节正好可以种夏薯,在冬天气温降低之后就能收获,石阳城百姓们也有粮食了。 稳定之后,便少人外出,毕竟外出风险太高了,外面的世道乱极了,不管独自还是数人一起都十分危险,木优鱼苦等七爷不来,也不敢冒险离去,便一直在石阳城之中等着,总有一日七爷会来的。 红薯这东西好种,而且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隐蔽。 之前石阳城种了水稻和冬麦,才刚收获,山贼便闻声而来,将城中存粮抢得一干二净,还杀了不少人。 这红薯不如小麦和水稻那般将果实高高挂在枝头,便都是将果实藏在地下,城外也种了不少,远看也只是一片绿油油,还以为是什么蔬菜。 红薯的嫩尖也能做菜,还能喂猪,城中还养了许多猪,都有能吃的东西了。 木优鱼每次城墙之上,看见那绿油油的一片,也是颇为自豪的。 如今关家也在城中扎根了,两家不分你我,只求生存,联手修城墙、开荒种粮,青阳城内外,处处都是一片新生,荒凉的城有了人气的点缀,红薯载满城中每一个角落,宛若废墟之中新生。 轩辕大陆正需要这样的一次新生! 眨眼之间,木优鱼已经在这石阳城过了半年了,她来这轩辕大陆也已经是整整一个年头了。 从当初的震惊,到如今也十分淡然了。 这半年她一直试图与七爷联系,可是每次派人出去,回来都道现在外面太乱了,处处都是兵荒马乱,什么事情都查不到,只是知晓那荆城主正到处扩张地盘,处处都在死人。 轩辕大陆的重生还需要些时间。 她正在想事情,一个脆生生的声音由远及近:“娘!娘!” 荆轲剌攀上城墙,朝木优鱼一顿飞奔而来,手中捧着一个硕大的红薯:“快看,红薯种出来了!” 五岁的荆轲剌跑得飞快,手中捧着的大红薯肥壮粗圆,重量十分可观。 眼看着冬天便要来了,虽然地处南方不会下雪,可那气温还是会降低,必须在降温之前将红薯收回来。 如今众人先将那城外的红薯收了,再慢慢地收城内的红薯,哈士奇正坐在城外监工,大家瞧见‘狼神大人’,也是干劲儿十足。 红薯丰收之后,这个冬天终于可以不饿肚子了! 关擎轻轻地步上土城墙,看见了那城墙之上的女子,只着了一身粗布麻衣,素衣素带,墨发之上没有半点装饰,只用一只木簪将发丝勉强挽起,却还是有些比别人截然不同的气质,万人之中,一眼便能认出来。 关擎笑了笑,正欲走上城墙,忽然被后面追上来的史苟往那一边上一挤。 “仙姑是我的,你想都别想!” 虽然众人大概知道,木优鱼并非什么仙姑,可大家还是将她当仙姑一样看待,她来了石阳城之后,城中百姓总算是过上了安稳饱肚的日子,她不是仙姑还能是什么? 关擎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这半年的相处,木优鱼在他心中已经占据了一个非同寻常的地位。 可惜,一切只能是自己的空想,他知道木优鱼心中另有其人,便就是荆轲剌的父亲,她那远在青阳城的夫君。 她这些日子一直在想办法和外间联系,一刻也不曾忘记回去。 木优鱼听见脚步声,看见关擎和史苟正上城墙来。 “今年红薯丰收,比想象中的好得多了,预计这城里城外的收回来,足够全城人吃上一年了,大家终于可以不用饿肚子了。”关擎由衷地感叹道。 虽然一整年都吃红薯的确有点难过,但也总比没吃的好。 木优鱼笑道:“这马上收了红薯就该是种冬麦了,明年又能收一季麦子,换着吃也是极好的。” 史苟也眉开眼笑都道:“对对,仙姑说得对,明年我们不仅要种红薯,还要种麦子水稻,养鸡养鸭养猪养牛,那才好。” 想他们关家和史家都曾经是轩辕大陆的望族,掌管一方,如今却落得这般个下场。 但如今,这城中有吃有喝,众人也舍得出力,以劳力换来生机,这般安定的生活,是这乱世中很多人都求不来的。 这半年之间,又陆陆续续有无家可归的人前来投靠,城中如今住了上千人,劳动力占了一半,一切井然有序,而且还有自保的能力,在这乱世之中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红薯一筐筐地拉进了城中,储藏进挖好的地窖里,能储存许久,今年大家总算是能过个饱肚年了。 可是未料到,才将城外的红薯收完了,山贼便闻讯赶来了。 山贼十分精明,大半年一直在关注着石阳城,专等收货了之后上门来‘收粮’。 山贼一夜之间将石阳城给包围了,木优鱼被那喊杀之声惊醒,上了城墙一看,那城下是密密麻麻的青壮汉子,个个面带匪气。 粗略估计,那人数起码上千人,而城中只有五六百人能勉强战斗! ------题外话------ 尽管生病了还是每天更新哒我 025 及时出现 对方的人数远远地超过了自己,且哥哥穷凶极恶丧心病狂,如今城中又丰收了,大半年的努力都让这些人白白的占了不成? 石阳城百姓们对于山贼来说已经不陌生了,便就是今年小麦才丰收的时候,这群人便入了石阳城烧杀抢夺,杀人不少,粮食抢得一点不剩。 这乱世之中,缺的是勤恳种田的庄稼人,多得是打家劫舍的山贼。 史苟一看那下方来人,气得双眼通红,上一次也是这一群人了! “守住城门!” 随着他一声大喝,城中的青壮年们都冲了出去,虽然购买了一批武器,可那武器也是要钱的,武器数量有限,农具的需求量大,没有武器便拿了农具来充数。 城中百姓为了保住自己的丰收果实,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因为他们尝试过那破城的苦果。 城中妇孺们都进了地窖之中,幸好城中早有准备,挖通了地道,粮食也都藏了一部分去城外。 木优鱼爬上了城墙,看见了明火执仗之境,心中惊慌。 对方的人数远远超越了己方,这场仗悬念太打。 但若是打开城门投降,粮食是保不住了,没了粮食,也是死路一条! 如今的石阳城百姓们,只有背水一战了! 关擎与史苟向来不对盘,可遇到正经事情,不得不携手合作了。 “仙姑,你快快下去,与柯剌一起藏好了,此地交给我们吧。”见木优鱼出来,史苟忙将她给推着往城中走,那山贼个个都是冷血凶残的,若是让他们看见城中还有个如此绝色的女子,城破之后后果不堪设想。 木优鱼坚持不下去,牵着哈士奇站在那城墙之上,还想让哈士奇装狠来给众人壮壮胆,谁料它早吓得怂在木优鱼身后。 毕竟,它只是一条娇生惯养的小狗。 木优鱼看那敌我双方的阵势,颇为担忧。 虽然城中已经布置好了一系列的护城措施,可在丧心病狂的山贼面前,似乎也顶不了多久了。 双方几乎是没说什么话,战役便就打响,山贼们来势汹汹,虽然是乌合之众,但胜在人多,而且都饿疯了,个个双眼赤红,瘦骨嶙峋,像一个个行尸走肉。 大的庄园都有重兵把守,他们自然是不敢去触那霉头,像石阳城这般有粮食人不多的地方简直就是一个个毫无抵抗能力的肥羊。 “放箭,放箭!” 城墙之上开始放箭,各种箭都有,铁的箭用完了,竹箭木箭都用上了,城下挖了陷阱,陷入了一批山贼,陷阱之中埋的是倒插的竹箭,掉进去便就是肠穿肚烂,可那一点死伤对于上千人来说,不过杯水车薪而已。 甚至,木优鱼清清楚楚地看见,那中箭而死的,或者是死于陷阱之中的山贼,尸体很快便会被拖出来,被同伴当场瓜分,众人发疯似的抢夺尸体碎块,甚至是不顾一切地往自己嘴巴里塞。 这那里是土匪进村,简直就是丧尸攻城! 人一旦饿昏了,真的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木优鱼忍住心中的干呕之意,但那面色尤为惨白,虽然人吃人骇人听闻,可在这无主之地这半年,她见得多了,听得多了,也都习惯了。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便就是这个道理。 城下山贼一个个瘦如枯骨,形同一个个行尸走肉,血腥味的疯狂散入了空气之中,使他们的攻势越发的猛烈。 失去了人性,他们已经与丧尸无一了! 十几个人抬着那大木桩,使劲儿地撞那城墙,撞得城门‘哐当当’作响,似乎很快便会倒塌下来,撞得那城墙之上的人也站立不稳。 关擎见此忙大吼:“城门快保不住了,大家快快撤退!” 城中秘密修了很多地道,便就是逃生之用,这城池怕是保不住了,如今妇孺与粮食已经开始撤退了。 木优鱼忙牵着哈士奇下了城墙,回头再看,第一道城门已经被攻破了,第二道城门已经开始摇摇欲坠。 “娘!娘!” 混乱之中,木优鱼看见荆轲剌扑了过来,木优鱼忙将他给抱住,道:“快走!快走!” 城中修了很多道门,他们想攻进真正的城中村,还需要过两道门。 关擎与史苟领人断后,见木优鱼一个女人家抱着孩子也是诸多不便,忙帮着木优鱼抱了荆轲剌。 荆轲剌欢乐地道:“娘,你看,小鱼儿来了!” 他小手一指,指向了那村中枯树上的一个枝桠,一个五彩缤纷的小东西正在那上面跳来跳去。 情况危急,木优鱼没能细看,一边牵着惊慌失措的哈士奇,一面回头趁机看了一眼。 好似真是个鹦鹉! 这里怎么会有鹦鹉? 忽然,木优鱼双眼一亮,还不曾大喜,忽然听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震得城中人惊慌失措。 关擎也是傻眼了:“城外是个什么东西?” 居然比山贼撞门的动静还大! 木优鱼大喜过望,那是七爷特有的‘雷震子’! 她还不曾说话,哈士奇已经听见了那熟悉的声音,忙撒开蹄子跑上了城墙,站在那城墙之上,仰头发出一声畅快的‘嗷呜’! 众人只看见苍狼啸月,城外忽地传来沉闷无比的踏马声,似乎是有千军万马正来。 “这是什么?”史苟仔细地听着城外的动静。 木优鱼望着那城外燃起的烽火,畅快地笑了一声:“援兵到了,大家不用逃了!” “嗷呜!” 哈士奇还在叫,城外的喊杀声还在继续,更有刀剑相搏之声,城中史苟关擎等人登上了城墙,见那月色之下,一波大军成倒三角之势杀入了城外山贼之中。 见那大军,披挂整齐,布阵而行,旌旗胜天,正规有度,如同一把利剑似的,几乎是秋风扫落叶之势将横扫山贼。 众人纷纷大惊,“那是何人?” 特别是领军之人,乃是个八尺男子,手持方天画戢,似那利剑刀锋,无往不利。 那阵法十分高明,八尺男子如同是利剑,刺入山贼中心,将那一波乌合之众一分为二,大军分两边将两拨山贼包围,格杀勿论。 而那八尺的英武男子已经提着武器杀入了城中,将那城中的山贼杀得片甲不留,五进五出之后,天便已经亮了,城下便就是已经是尸横遍野。 天亮了,太阳升起,在城墙之上嚎了一晚上的哈士奇下了城墙,兴奋无比地扒拉着破旧的城门,似乎是急切地想要出去。 城中百姓们则是在对着哈士奇又跪又拜,一定是狼神出马,引来天兵下凡,将吃人的山贼给打走了。 城门才开了一个缝,哈士奇就迫不及待地挤了出去,木优鱼牵着荆轲剌站在城门之后,当那第一缕阳光照在母子俩面上的时候,木优鱼不禁有些晃眼,忙将眼睛闭了闭。 等适应了那阳光之后,见一个男人正逆光而来,步步生辉,他一出现,似乎万千明霞都集中与一身,耀眼得令人炫目。 那一刻,木优鱼已经满面温热,口中有话,却忽然说不出来了。 一身戎装的七爷走近了,似一座稳健的大山,带给人无尽的安全感。 木优鱼泣不成声,快步上前,投入了那温暖无比的怀抱之中,轻轻捶了两下。 “你怎么现在才来!” 七爷将那温软的身子搂入了怀中,心中的大石总算是落地了。 这半年的时间里,他到处寻找木优鱼,可这乱世之中,要寻一对母子简直难上加难。 七爷在这半年时间,一边扩张着自己的地盘,每到一处首先想的便就是寻他们母子二人。 寻到木优鱼,还是因为寻到了那可比荆轲剌屁股还大的珍珠,关家拿它去买了粮食,那珍珠太奇特,几经转手,在七爷打下的一个小城池城主府里面发现了,询问来头,才寻到了此处。 如今自己总算是没来迟! 木优鱼泪落满面,赖在七爷怀中不出来,等两人叙旧完毕,才发现大家都正看着他们。 那东麟大军之中,有滚凯丰南王等人,背后的石阳城里,还有关擎史苟等人正瞪大了眼睛瞧着。 她还挺不好意思的,忙擦擦泪水,挽着七爷入城,荆轲剌在一边站了许久,委屈极了,终于是‘哇’一声哭出声了。 “你个没良心啊,我是你儿子啊!你眼里只有你媳妇儿,看都不看我一眼!” 原来是怪七爷没跟他招呼,七爷忙上前去抱起了自己那沉甸甸的儿子了,大半年不见,似乎长高了一大截。 本以为寻到他们母子时该是十分狼狈的,可见那荆轲剌红光满面的,圆滚滚的身子又重了几分。 七爷入城,那城中的史家和关家都傻眼了,因为他们看见了一对蓝眸! 经过了一场冲杀之后,七爷的蓝眸乍现,吓得城中百姓直后退。 祖先曾言,这片大陆曾经为神灵所统治,那神灵便就是一双蓝眸,神灵在时,轩辕大陆似天堂般,人人安居乐业,非常富饶。 再后来,神族凋谢,蓝眸不再,轩辕大陆成了一片被神所背弃的不毛之地,渐渐便成了如今这个模样。 而如今,蓝眸再现! 难道说是狼神大人召唤了神灵出来吗? 七爷入城之后,石阳城的百姓们便远远地跟着,数千大军便就屯在城外。 入城之后,木优鱼将七爷请到了城主府之中,所谓的城主府,就是个几块石头立起来的大厅,平日里关史两人的人便在这里碰面商议事情。 百姓们将城中最豪华的一个虎皮大椅子给七爷端来了,七爷坐下,一声戎装金漆雕翎,金箔闪闪发光耀人眼,剑眉星目气度不凡,一双蓝眸幽深神秘,便就是端坐那一处,便传递来无尽的气场,压得那对面的史苟和关擎都喘不过气来。 这是个人物啊! 小鱼儿蹲在木优鱼的肩膀之上,鬼焰坐在七爷身边,硕大的脑袋含情脉脉地瞧着七爷,现在可好了,它这没爹的娃总算是找到爹了。 荆轲剌一身黑漆漆,刚从那地窖里钻回来的,坐在那气度不凡的七爷怀中,搂着他的脖子往七爷脸上亲了又亲,还邀功似的拿了红薯出来。 “爹,你看,这是我种的红薯,就种在我和娘住的小破屋旁边,长得可好了,你吃你吃。” 七爷握了握那胖胖的红薯,这玩意是个宝,不知道是养活了多少人,欣慰道:“你个臭小子,长能耐了!” 荆轲剌高兴地笑了两声,在七爷怀中甩着一双小脚。 木优鱼坐在他们身边,摸摸肩膀上的小鱼儿,道:“今年红薯大丰收了,足够城中百姓吃上大半年了,明年再种些大麦水稻,以后就不愁肚子填不保了。” 这乱世之中,填饱肚子比什么都重要。 七爷接到了木优鱼,仿佛还在梦中似的,握了握木优鱼的手,温柔道:“苦了你们娘俩了。” 这半年里,七爷连一场好觉都没睡上,一闭眼就看见他们母子俩被人抓了当口粮,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冷汗。 木优鱼看七爷那憔悴的模样,也是知道他这些日子也是受累,道:“什么苦不苦的,下地干活的事情也轮不到我,我就教教他们怎么种红薯而已。” 关擎与史苟已经知晓了七爷的身份,原来是木优鱼的夫君。 没先到,木优鱼的夫君居然是个如此鹤立鸡群之人。 也难怪,也只有这般的人才能配得上木优鱼这般精细善良的女子。 关擎总算是出声了:“不知道这位是……” 木优鱼笑道:“这是我的夫君,荆临宇。” 她介绍自己夫君的时候,眉眼里藏满了幸福与满足。 关擎心酸酸的,可听见‘荆临宇’三字的时候,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番。 原来他便是青阳城的城主,这半年以来,他在无主之地不断扩张,已经成了这无主之地的头号霸主! 怪不得木优鱼一直不肯说她的夫君是谁,若是名字被泄露了出去,不知道多少人要上门来找她的麻烦。 可瞧着七爷那一双蓝眸,还是不免得问道:“敢问荆兄与那轩辕家族……” 七爷神秘地笑了笑,眼中少不得那锐利的霸气,道:“本城主乃轩辕家族后裔。” 听此,关家史家皆是浑身一震,互相看了一眼,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与警惕。 当年八大家族屠杀轩辕家族,关家和史家可都是有参合的,虽然如今的关家和史家已经落魄至此了,可那血债早晚要清算的。 可七爷不曾有所表示,这关家和史家的底细他也早已经探清楚了,两条小鱼,他没必要为难他们。 那围观的百姓们将那一句话听了出去,一传十十传百,一会儿整座城池的人便都知晓而来! 轩辕家族归来了! 那是不是代表着,曾经的富足的轩辕大陆也将回归? 闲谈了一番,七爷便要将木优鱼和荆轲剌接走了。 关擎史苟等人再出去的时候,见那战场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了,七爷的人已经接管了这座城池,都开始扎营帐了,城上守卫的人已经换成了七爷的人。 “石城仍旧归你们二人统领,本城主与你们五百人,另外粮食物资等稍后再来。” 代表着,这石阳城也是七爷的了! 如今关史两家还能说什么,论武力他们不是七爷的对手,论民心,那老百姓们得知天兵要在城中驻扎,都欢天喜地地去帮忙了。 关擎史苟也只得道:“属下听凭城主吩咐。” 木优鱼坐上了大马车,与荆轲剌露头出来,道:“我回时常回来看看你们的,别忘了多种粮,别再碰那毒花了。” 众人点头,默默记于心上。 木优鱼随着七爷回归他们的大本营,一路之上,看见这片大地似乎平添了几分生气,原来是人们正在收获粮食,一筐筐的红薯正在往村庄中运去。 路上再无罂粟踪迹,七爷下令,自己的领地之中,不得出现半点罂粟,如今这处处只有热火朝天的丰收! 如今七爷的大本营在曾经的隋阳城,那日隋阳城城主出兵拦截七爷,七爷失了妻儿,狂性大发,杀出了一条血路,一鼓作气将那隋阳城给拿下了。 这半年里,七爷的地盘扩大了几倍不止,势力越发壮大,所以今日才敢将自己的身份摆出来。 若是早一些,被那几大家族的人知晓了,便就是会惹得群起而攻之,但是如今,七爷势力大了,不再惧怕那几家了。 况且,那几家如今还陷入苦战之中无法自拔,哪里有时间将手伸到这无主之地来。 如今这轩辕大陆一片乌烟瘴气,南方基本都是不毛之地,繁华之地在北方和东方。 四大家族是这大陆之上最大的四个势力,便就是欧阳、上官、凤家、司徒家族,其余的夏侯被灭,史家和关家如木优鱼所见,还有一个龙家也早不知道去了何处。 木优鱼又问起那夏侯一族的事情,却得知夏侯一家已经被南垣给抓走了,毕竟司徒玄光要拿他们回去交差。 与七爷商谈了大半天,木优鱼问到了正事之上。 “如今,你有什么打算?是屯兵修生养息,还是继续扩张?” 七爷神秘地笑了笑,“屯兵无主之地,先修生养息,爷要先去往轩辕神殿。” 因为要到处寻木优鱼,七爷将那去神殿的计划一再搁置,如今老婆孩子也寻回来了,该是出发往神殿了! ------题外话------ 今天起床,发现自己话都说不出来了,嗓子疼得想呕血 026 大结局 但是目前的情况不容乐观,风嬷嬷提供的地址是,神殿在内陆,而且还在上官家族统治的地方,隋阳此去需要一个多月,而且还要从凤家的地盘路过,再进入上官家的地盘。 此去几处关隘,均是要验明正身,如今七爷和丰南王的身份已经明了,轩辕皇族的再现让四大家族都开始注意,到处都是七爷和丰南王的画像,若是捉能拿到这两人的人头,便能去四大家族领赏一大笔。 乱世之中,最不缺的就是亡命之徒,四大家族甚至根本不曾出动大军,仅仅是发出了悬赏令,便让这无之地的杀手们趋之若鹜,时常有人混入府中刺杀,而且高手不少,索性府中安保措施做得到位,还不曾出现大事。 毕竟,七爷有钱,也能买来绝世高手给自己卖命。 如今七爷已经将儿女都送到了别处去,本想将木优鱼送走,可木优鱼赖着,怎么都劝不走,便也作罢了,她本事大,七爷也不操心她的安危了。 轩辕皇族再现,在民间也是引起了极大的凡响,皇族凋零之后,轩辕大陆便犹如一个被神抛弃的地方,成了一片人间地狱,如今皇族再现,轩辕大陆也该是兴起的时候了。 但很多人还是抱着怀疑的心态,毕竟轩辕皇族已经消失很久很久了,现在冒出来的,十有*都是假货! 令人欣慰的是,七爷正式称帝建国的前夕,有零零散散的轩辕皇族后裔寻上了门来,甚至还有十大护卫的后人,人数不少,这让风嬷嬷很是欣慰,轩辕皇族终于一点一点地重建了! 七爷称帝建国,定国‘轩辕’,他为帝,木优鱼为后,轩辕柯剌为太子,一边招兵买马,一边秣马厉兵。 乱世出英豪,这无主之地是乱世中的乱世,也是出了不少贤才,七爷还是招纳到了许多能人贤才。 荆轲剌虽然只有五六岁,可是他的人生是别样的跌宕起伏,从皇孙、一跃成为皇帝,又丢失皇位成为流亡皇帝,如今又成了太子。 他从东麟带来的几身龙袍都被木优鱼给没收了,现在隋阳城里经济困难,想给七爷做身像样的龙袍太劳民伤财了,把荆轲剌的这几身改一改,凑合成一身,给七爷穿着登基正好。 凑合出了一身龙袍后,木优鱼还是还了一套给荆轲剌,只是将那小龙袍原先的五爪金龙撤了一个爪下来,龙袍成蟒袍,再把那颗屁股大的珍珠弄上去,便就差不多了。 哈士奇天天在七爷面前刷存在感,随时用它那一双含情脉脉的狗眼看着七爷。 七爷不解其意,倒是木优鱼理解十分透彻,某天吃饭的时候就问道:“鬼焰他爹,你给鬼焰封个什么号?” 七爷正吃饭,差点没被噎死:“难道还封它做个护国神兽?” 两个娃都被秘密送到了别处,身边只有个鬼焰,也给她一点精神寄托,正给小鱼儿喂食,听七爷这么一说,她大喜道:“好好好,就护国神兽!” 哈士奇这才吐了吐舌头,高兴极了。 七爷扭曲着脸,不曾说话…… 无主之地的百姓们今年是过得最为充实的一年,过年居然不饿肚子了! 境内的鸦片被血腥肃清了,七爷的意思是,‘留头不留花,留花不留头’,谁敢种头留下。 举报有奖,奖品是一麻袋红薯,乱世之中,很多老百姓大半年都不曾吃上一顿饱饭,粮食尤为重要,一麻袋红薯比什么都珍贵。 许多大地主不服气了,要起来与七爷干,肆意地哄抬物价,可没想到,七爷有人有粮食,更重要的是红薯多。 今年开荒了大批的田土,种出了大量的红薯,红薯管饱又便宜,买的人多得是,奸商也是无法。 七爷为了帮助这片土地根除流毒,也是不怕得罪人,就算是财大是大的庄园主,他也敢亲自带兵进去夺了罂粟和鸦片。 还是冥顽不灵的,不仅夺鸦片,还要夺庄园和粮食。 一边开荒种粮,一边打击毒花贩子,一边肃清神贼土匪流寇,短短时间内,这无主之地便就变化巨大,社会安定了,百姓们也能安心种粮食了。 虽然有东麟南垣那边七爷势力源源不断地支持,可这关键时期,什么都得省着点用,就算是皇宫之中,也是三天两头红薯当顿。 早上红薯粥,中午红薯泥,晚上烤红薯,红薯哪里都好,吃多了还放屁! 不仅是木优鱼,就连七爷也时不时地就蹦个臭屁出来。 反正现在这隋阳城的粮库吃紧,发不起粮饷,文武大臣都是吃红薯,有时候一排站开,放的都是连环屁。 新年已过,新帝还未正式登基,轩辕大陆已经势力五分。 隋阳城为轩辕国京城,日渐繁华,正张灯结彩地准备那登基之事,一派热火朝天。 同时大批杀手已经在去往隋阳的路上。 也就是此时,一个普普通通的商队已经慢悠悠地往上官家的地盘去了。 一行商队,三百余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如今红薯在轩辕国内已经是全民皆食的宝物,不知道是养活了多少人,商人们看中了这一点,趁着今年丰收,购买了红薯,学得红薯的载重方法,将红薯往其他几国运过去。 在轩辕国买的时候便宜,再别处卖出去就贵得多了,若是做种的,那就更贵了,而且这红薯方便储藏,红薯商人特别多。 乱世之中,商队一般都要聘请百十个高手,这一商队两三百人实在是不起眼。 这一个商队通过了几个关口,被仔仔细细地盘查了好几遍,皆是没有问题的。 一行人已经进入凤家的地盘。 凤家是四大家族之中势力最小的一家,凤家的情况跟曾经的轩辕国没什么两样,也是遍地饿殍,山贼横行,十分凶悍。 木优鱼从商队的马车之中探出了个头,如今她改头换面了,装成了个商人之妇,好奇地看着那马车外的情形。 看见那大地一片苍茫,几乎是看不见几个人影,本该是春耕时节,可只看见大片良田被践踏,零零星星的能看见农民在播种,也是显得这般的形单影只。 “唉——” 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本以为在凤家的地盘之上能看见稍微的生气,可这里似乎还不如那无主之地。 车夫赶着马车,勉强能跟进前方的商队,那车夫高个子,黝黑黝黑的面目,生得歪眉斜眼、歪瓜裂枣,戴着一顶破帽子,与一般的车夫无异。 “不用看了,都是这般的情形,只有到了凤城附近,或许能有些稍微的繁华。”车夫道。 如今这整片大陆皆是如此,十室九空,大量百姓家破人亡,或是沿街乞讨或者是落草为寇,没几个好活的。 战乱和流毒是罪魁祸首! 木优鱼忽然调皮地拿了那车夫的帽子,露出了一张歪眉斜眼的脸来,胳膊攀在他的肩膀之上,笑道:“爷,你说,如今拿了这轩辕大陆有什么用?都穷成这般模样了,不如修生养息秣马厉兵,杀回去夺回东麟,让荆轲剌继续做他的皇帝去。” 那车夫自然是就是七爷易容的,风嬷嬷的易容术以假乱真,若不是提前知晓,七爷以这幅嘴脸出现在她面前她也绝对认不出来。 七爷笑了笑,摇摇头,不曾说话。 轩辕大陆肯定是要拿下的。 木优鱼与七爷说了会话,便又回了马车之中打盹儿。 此行,他们自然是去上官家族的地盘里寻找轩辕皇族的神殿,神殿里有轩辕皇族历代老祖宗们的牌位,而且还有那传说中,一旦拿出来,就能拯救轩辕皇族于水火的东西。 至于那是个什么东西,似乎无人知晓。 就算是最近找回来的几个轩辕皇族的人也不曾知晓,但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传说,在轩辕皇族最辉煌的时候,祖先们往那神殿里面放了东西,那东西是确凿存在的,但具体是什么,无人知晓。 轩辕皇族衰落的时候,曾经有人设法去寻找那神殿,结果因为没有两个蓝眸之人,神殿无法开启,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轩辕一族凋零。 大部分皇族之人被人所杀,一部分趁着混乱逃走,从此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如今一听说七爷回来了,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此行有七爷丰南王与无名两个蓝眸之人,还有等着见证的风嬷嬷等人,洋洋洒洒数百人。 七爷已经不指望那神殿里面所谓的宝物了,只想运回祖先的神像,听其余的族人道,神殿之中有轩辕老祖的神像,将它搬回来放着,就当着精神寄托。 顺便去上上坟。 行了几日的时间,从凤家的地盘出来,又入了上官家族的地盘,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七爷却是先扭转了马头朝一座小城池去了。 在上官家族和凤家的夹缝处,还是有许多无主的小城池,这些小城池贫穷混乱人口也少,没有多少利益可以争取,两大家族不屑于去争夺,倒是给了很多人机会。 比如邀月。 这厮已经失踪一年了,再见他,还是笑颜如花,一派风骚。 如今他已经是城主了。 他早一年深入内陆,占了这小城池,自己为城主,偷偷地往这里放人,成为了七爷的前哨站。 他身边还有东方萱,一个英姿飒爽,一个是花容月貌,看起来还真是般配极了。 邀月将众人请入了城中,木优鱼也下了马车,马车中随后下来一条肥壮的大黄狗,一双蓝眸却十分吸引人,原来是被‘易容’的哈士奇。 车夫替她牵了狗,还责备道:“我们可不是出来郊游的,弄条狗是怎么回事!” 木优鱼还十分占理:“我是贵妇,贵妇养狗怎么的!你是车夫,还敢管夫人的事儿了,哼!” “嗷!” 哈士奇明显没认出那就是七爷,还跟着木优鱼哼气,趾高气昂地走在木优鱼身侧,摇着尾巴随着入城去了。 此处是七爷的前哨站,人和武器都是准备好的。 晚上众人在城主府里商议明日的前进路程。 邀月已经去探过几次了,道:“风嬷嬷所说的神殿,在玉龙山的深处,我倒是听说那山中多神迹。” 他在地图之上将那玉龙山给勾了出来,具体的位置只有风嬷嬷知晓,到如今他也只是告诉了七爷无名与丰南王三个人,其余的人,就算是木优鱼她也不曾说。 邀月占这座城池也是有道理的,此去那座山只有三四日的路程,路上少人烟,邀月已经将那最安全最便捷的路线规划了出来。 木优鱼在一边看着众人规划,哈士奇就在她身边转悠,一会看看七爷,一会儿又‘嗷’一声。 它‘嗷’了半天,木优鱼好似才明白了它的意思——那边的‘歪眉斜眼’说话的样子跟爹爹好像! 哈士奇跟着他们到了这里,肯定便不能再跟了,前程谁也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哈士奇还撒泼,木优鱼也七爷建议道:“没事,咱们今晚往它吃的饭里面放点安眠药,让它明天起不来,我们偷偷地走。” 七爷点点头:“你这小丫头总算是有个像样的点子了。” 于是,晚上的时候,木优鱼吃了七爷盛来的汤就一头栽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七爷一伙人早没了…… 木优鱼真气死了,一大清早被哈士奇给一爪子推醒,醒来就发现只剩自己和哈士奇了。 真特么将她跟哈士奇给扔在这不毛之地了! 木优鱼就觉得,昨晚上七爷怎么这么好说话,一口就答应了要让她跟着,原来早计划好了将她给丢在这儿。 气得她饭都不想动,一股火气从鼻子眼里冒出来——妈的独裁! 虽然她姓木,可按照这封建社会的规矩,她这盆水早从木家泼进他老轩辕家了,可如今老轩辕家一伙人去上坟居然不带她!像话吗! 气炸的木优鱼收拾了几串鞭炮几叠纸钱就出发了。 这个坟,她可是上定了! 上坟也是有讲究的,不是他们家的人,上不了这个坟,不上这个坟,就不是这家人! 这是个必须的仪式! 木水秋身娇体弱的不能来,荆轲剌年幼不能来,木优鱼还把他们的份都给带上了。 “走走走,咱们一起去给你爹的老祖宗上坟去,上了坟,你就是正经的轩辕皇族狗了。”木优鱼还把哈士奇牵着去作伴。 “嗷!” 哈士奇跑得飞快,跟着木优鱼过了大半年的苦日子,它现在不比以前娇生惯养了,都学会吃素了! 一人一狗往上官家族的地盘去了。 这一路之上,人不是太多,山贼肯定不会选这些人不多的地方落户,一路之上还算是顺畅,木优鱼女扮男装,哈士奇还是原先那个大黄狗的模样。 他们商讨的时候,木优鱼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早将那路线给记住了,一路又是循着那波人的马蹄子走,一直是保持着半日路程的距离。 看看到底是谁先到! 木优鱼心里是鼓着一口气,十分不痛快,只想再他们之前先一步到那轩辕神殿去,抢先上个坟,扑那七爷一脸纸钱灰。 两方都是骑马而行,速度相当,不过木优鱼走了捷径。 其实去玉龙山是有捷径的,不过那捷径不好走,野兽特别多! 那条路多年不曾有人走过了,能快速地进入玉龙山,七爷们走的是另外一条路,那条路比较宽敞,他们只有沿着那条路走,不然极会迷路。 玉龙山可不是个什么好地方,山高林深,轩辕皇族的神殿才会选择修在这里。 可是还不曾进山,木优鱼便得知了一个消息——进出望龙山的四条大路,分别是四大家族的重兵镇守!就等七爷的人来了! 轩辕家族内部早已经出现了叛徒,将那神殿的事情泄露出去了! 四大家族的人知晓那神殿对于轩辕皇族的意义,知道七爷等人定会来此,怪不得一直不曾出兵干扰,原来是在这儿等着! 木优鱼忧心七爷,牵着马儿和哈士奇,一头扎进了那野兽遍地的密林之中…… 七爷等人在路上便已经得知了消息,他们要入山的南方山口,已经聚集了数千上官家族的人马! 神殿是轩辕皇族的精神象征,若是轩辕皇族统治时期,子嗣后代每年都要来神殿看一看。 这里是祖先们的埋骨之地,是轩辕皇族的祖坟山,还有那轩辕皇族的神殿里面,有历代帝王的塑像。 轩辕皇族不兴土葬,皆是火葬,骨灰便就注入塑像之中,成为历代皇族之人膜拜的神像。 四大家族知道这地方对于轩辕皇族的重要性,便派人在此地守株待兔,果然是等来了七爷这几只‘兔子’。 七爷的人一早便屯在邀月那处,如今带来了整两千人。 众人前去查探情况,探得四方山口,分别有数千人,而他们要取道的南方山口,足足三四千人。 得知了这消息,七爷断定,四大家族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路上了,若是不然,该是增兵了! 七爷的两千人,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两千人! 况且,后续还有援兵! 玉龙山,一座延绵广阔的大山,名字只是一个笼统的称号罢了,在玉龙山之中,是连绵不断的大山,几乎看不见什人烟。 轩辕皇族的祖坟山在玉龙山之中,像一个馒头似的高高冒出来,七爷远远地便看见了。 那一个远远看去小小的山包,其实方圆数十里,生得十分壮观,而且林木十分葱翠,像从天坠落的圆月玉佩,落在了大山的深处,若是想通往祖坟山,入山之后还要走上一天的时间。 “这是个宝穴啊,若是能将人葬在此处,便能保佑子孙后代延绵不绝。”无名由衷地赞叹道。 七爷不懂那风水之事,来此就是为了看看先祖,找东西倒是其次,只是想圆了无名一辈子的梦。 入山的路倒是很多,不是悬崖峭壁就是林深瘴气,要不就是野兽横行,这片山历来便少人烟,开垦了能走人的几条路都被四大家族的人占着。 为了节约时间,七爷实在是没时间去另外寻路,直接从南山入口开始猛攻。 南山入口之中,四千精兵已经在等候着,可谓是兵强马壮,而且还有几个绝世高手,自信能将七爷一行人堵住。 可是没想到,那一天,忽然飞来了几只冒烟的石头,落地就开花,轰隆一声响,炸得烟尘四起,炸得人鬼哭狼嚎,原先整齐的队列瞬间蹦跶。 又连续不断地投来了几个冒烟的石头,将那上官家族的队列完全弄乱,若是两军对阵,阵型一乱,便就是死路一条。 人仰马翻之时,树林之中冲出了无数精兵,抬弓拉箭,瞬间便就是万箭齐发,又死了一批。 此时上官家族已经去了一半人,敌军杀来,几乎再无招架之力。 七爷率众而出,手持尖刀杀入上官家族之中,刀刃横偏,便是残肢断臂漫天乱飞,飞舞迸射的鲜血熏染了七爷的面,头上脸上都是鲜血。 浴血的七爷才是真正的七爷! 七爷率领着两千精兵,如同是一把尖刀刺入敌人血肉之中,七爷便就是那最锋利的刀剑,无往不利,无所畏惧,眨眼之间已经推进了数百米。 对方总算是重新组建起了勉强的军阵,武器完备,可是七爷这边马上便扔出了数颗雷震子来,将对方的战马都给吓跑了,七爷这边的马儿还十分淡定。 自从上次木优鱼的马儿被惊了,带着她跑不见了之后,七爷便开始训练军中的马儿,现在七爷的战马,都不怕炸药声了。 雷震子的研发越来越深入,如今威力更大,灵敏度更高,轻易地将敌人的军阵撕出了若干个口子,七爷便带人杀入,慢慢撕开上官家族的军阵。 那对方只看见对方军阵之中,领头数人凶猛无比,特别是还有两个蓝眸之人! 轩辕家族曾经在百姓的眼中是神,可后来轩辕家族被灭,神便消失了,如今,神再次出现! 上官家族的精兵,腰间都挂着一杆烟枪,七爷狞笑一声,一把利刃手起刀落,便挑了那对手的烟枪,烟枪一失,一个个似乎是被夺了命似的,忙低头去捡,这么一低头,脑袋可就是保不住了。 七爷且杀且停,半个时辰不到便已经踏上了入山的路,那上官家族的人何曾见识过如此凶悍的人物,死伤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两两三三逃回去,抽袋鸦片冷静冷静再说…… 七爷的两千人,只是折损了少数,精锐都还在,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上山了。 七爷与丰南王两人为主力,无名邀月风嬷嬷等人在后,更有绝世高手数名,阵容强大。 上山本无路,众人过后便就是一条光明大道。 前进的路一点都不顺畅,四大家族的人不断前来截杀,不过幸好都是小规模的组织,七爷不曾放在眼里,人数直接都能碾压。 只是上山一路狂奔还是有些累。 众人入山之后,形势好转,追兵和埋伏的人似乎少了不少,可是七爷心中觉得不妙。 四大家族已经出现在此,那轩辕家族的祖坟岂不是已经…… 无名已经抓一个俘虏来,逼问道:“神殿在何处?” 那俘虏是上官家族的精锐,武功高强,而且还是个小头目,被无名抓住还狞笑两声:“一群丧家之犬,你们到了这里又能如何,哈哈哈……” 无名怒极,一把刀比划上了脖子,通红着眼道:“说不说!” 他有预感,轩辕神殿或许已经…… 那俘虏癫狂地笑了两声,眼中尽是讥讽:“你们轩辕皇族的神殿,早已经没了,哈哈哈……” 七爷上前,看了两眼,默默地抽了他腰间的烟枪,埋了鸦片进烟锅里,点上火,燃起了青烟。 七爷觉得这味道没什么特别,可是对那俘虏来说,这简直是人间美味,远远闻着便已经醉了。 轩辕大陆的人喜欢吸食鸦片,就算是两军对阵,烟瘾上来,也要各自分开,回去埋锅造饭吃口鸦片再来继续。 此时闻到味道,整个人鼻子眼睛里全是水,一会儿鼻涕眼泪都馋出来了。 七爷却故意将那烟枪在他面前晃了两晃,用那烟熏熏他。 那人终于是求饶道:“神殿早就毁了,神像都已经被打碎了埋在祖坟山四方污秽之地,以‘镇龙石’永世镇压!” 风嬷嬷一听如此,气得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这四大家族果然做得绝啊! 那祖先神像之中,是祖先们的骨灰,将祖先骨灰埋入污秽之地,再也石碑镇压,那简直就是要断他轩辕千秋百代啊! 那俘虏说了真话,七爷将那烟枪给了他,他还没来得及抽上一口,已经被那恼怒的无名抽剑,一剑斩了。 血尸坠地,一双牛眼瞪圆,还在死死地看着那被砍成两半的烟枪。 “轩辕神殿没了,没了……” 风嬷嬷还没能从这个消息之中回过神来,双眼发直,念念有词,已然深受打击。 轩辕神殿没了,轩辕皇族靠什么东山再起呢? 无名手中的战剑还在滴血,在那俘虏身上擦了擦,面无表情地与众人道:“此地不可久留,你们且先下山,我随后赶来。” 而他则是揣了几包炸药和雷震子,往那山上去了。七爷与丰南王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随同无名朝祖坟山去了。 无论是东麟还是轩辕大陆,人们信仰的除了脚下的土地,便就是祖先,是祖先教会了后人生存的道理,如今祖先蒙羞,后辈子孙绝对不能坐视不管! 而且,那镇龙石必须除去,轩辕一族才有东山再起之日! 这以镇龙石镇压他人祖先尸骨的做法极其恶毒,不仅是死人都不放过,更不放过他人的后世子孙,若那镇龙石在,后世子孙都将受牵连。 无名知晓那阵法,要先寻到轩辕神殿的遗址,才能确定四方准确方位,寻到镇龙石。 两千大军急行军半天还不见脚步停下,眼看着便就要入夜了,这一路之上埋伏的人还是不少,而且后方还有不少追兵。 一路之上皆是死尸,真真是谓血流成河。 但七爷知道,真正的大战在神殿之中,如今他们入山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各个路口,想必此时的神殿之中已经到处是四大家族的人了。 七爷抬头看着那遥遥在望的祖坟山和逐渐沉下的红日,握紧了手中长刀。 若是为了情怀抵了自己的命,那才是不值得,但无名要求,他也无可奈何,本以为上个坟就走,没想到,还有一场硬仗啊! 他咬咬牙,抹抹面上的血,从怀中掏了个馒头出来吃着。 埋伏和追兵都少了,众人正好可以休息休息,吃点东西。 今夜月光充足,一场大战便在眼前了。 那馒头还没啃两口,忽然感觉一阵地动山摇,众人面色大惊,忽然见那树林之中,跳出灰不溜秋的一物,还生得硕大无比,一把就把七爷给扑倒了。 七爷抱着那物翻滚了几圈才稳定住了身形,正要捞武器,谁料便就是一阵扑头盖脸的舔脸。 “鬼焰!” 那一边正吃着干粮的丰南王大惊,那巨物一听那声音,又扑过去将丰南王给扑倒了。 原来是哈士奇! 只不过浑身都是灰,活像条狼,七爷一时间没能认出来。 一看见鬼焰在此,七爷便突然感觉一阵阵不秒。 果然,那地动山摇不曾停止,反而是越来越近,似乎有千军万马朝自己奔杀而来。 这深山之中,骑兵肯定是不能用了,那么这动静是…… 这种动静,七爷曾经见过一次,便就是东麟京城皇家猎场之中。 他抬头,看见前方一块硕大的山石,深红色的日头正挂在那山头之上,夕阳如血,还是有些耀眼,照得七爷迷了眯眼,恍然间,看见那酒红色的霞光之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先是那小小的身影,而后便缓慢地出现了一个更大的身影。 众人大吃一惊,看见那出现了一头巨大的老虎,生得又胖又高大,比一般的老虎大得多了,那大胖老虎的背上,居然坐了个女子,正笑吟吟地看着众人。 在那落针可闻之下,只听那女子轻笑:“怎么的?不是上坟吗?我都等你们大半天了还不来!” 众人看看那大胖老虎,那可是货真价值的老虎,而且虎吻之上都是血,一双眼睛十分吓人,瞪着众人,似乎是在找谁下口。 再看看那虎背之上的女子,看那脸嘴容貌,很像被七爷一碗安眠药放倒在前哨站的木优鱼。 那山石后,树林重,陆陆续续地出来了许多个脑袋,有狼,有虎,有豹子,数百双响当当的兽眸似看人肉包子似的看着众人,再大的胆儿,再硬的底气也要软弱几分。 七爷知道这死丫头本事大,可没想到她本事居然这么大,还先他们一步到了! 七爷看人一辈子了,自以为是看穿了枕边之人的前世今生,可有时候就是灯下黑,反而是看不清楚了。 木优鱼上次成功地请来了群兽,这一次便就从容得多了,骑在那大老虎身上,轻轻一声地鸣,大老虎便低眉顺眼地调转了虎头,载着她慢悠悠地朝山上去了。 “鬼焰,咱们娘俩先走,让你爹他们歇够气了慢慢追上来。” 她还记恨着那一碗将她放倒的迷药,心中十分不爽快,见七爷杀得那浑身狼狈的模样,心中总算是好受了,总算是能昂首挺胸一次了。 七爷便只能看着她飘飘然地去了。 众人看着那群兽发憷,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群兽已经寻摸着那血腥味,自己去找食儿吃了。 七爷这一路杀上来,遍地都是死尸,够他们饱餐一顿了。 瞧着那渐去渐远大胖老虎的大尾巴,七爷看看那日头,道:“走!” 众人气喘吁吁地跟了上去,木优鱼却是悠哉悠哉地坐在老虎背上,身边跟着鬼焰,领着众人踏着那被万兽踏得平顺的路去往神殿的方向。 去路都被木优鱼给‘打扫’干净了,一个埋伏都不曾看见,就算有,也早让那万兽给踏平了。 到了地盘,见那神殿原址是非常的寂静,却十分凌乱,地上全都是断肢残臂和鲜血,此处曾经发生过一场血战! 木优鱼慢悠悠地从老虎背上下来,轻描淡写地道:“这儿就是神殿?我可不知道,半天之前这儿人还挺多的,让我赶走了。” 众人咋舌,按理说,这里该是重兵把守的,看那地上的脚印便知,地都踩熟了,人数不下千。 都让木优鱼给赶走了…… 众多的野物吃饱了,正围了一圈看热闹,数百双兽眸看着众人,气场可谓为强大。 异能可真是为自己挣足了面子! 看那狗日的王八还怎么说! 七爷正与人寻找那神殿的遗址,此处还真是有一个庙宇之类的地方,只可惜,被捣毁多年的模样,都成了残垣断壁勉强可见。 风嬷嬷不由得老泪纵横:“皇族的神殿啊!” 放东麟,这就是太庙啊! 如今看来,真如方才那俘虏所说的,神殿里的人早已经被杀光,他们将皇族神像镇压在了镇龙石之下! 风嬷嬷一抹老泪,对七爷道:“皇上,镇龙石定要拿下,事不宜迟,我们趁夜动手!” 七爷点点头,目前还有不到两千人,分成四波正好,七爷与丰南王带一波前去捣毁东南两处,风嬷嬷与无名各自带人,去捣毁西北两处。 成功之后,于天亮之前在神殿遗址之处集合,若是有异变,便各自下山寻找出路。 计划商定,众人分头行事,木优鱼却哪一队都不跟,骑着自己的大胖老虎往山下去了,还幽幽地道:“此等大事我这不会武功的弱女子就不去了,去了也是给各位增添麻烦。我啊,回我的隋阳城去带孩子去!” 七爷火气上来,上前两步,将那老虎背上的木优鱼直接捞了起来,扛在肩膀上:“还跟爷较劲了不是?” 众人看着七爷扛着木优鱼大步流星地走了,便各自分开行动。 木优鱼挣扎了两下,七爷才将她给放下来了,木优鱼气鼓鼓地把大老虎放走了,瞪圆了眼看着七爷,一声不吭地牵着哈士奇走他身后。 正经事儿先忙了再闹别扭不迟。 这一波人五百人往那南山的镇龙石去了,群兽跟着走了一会儿,便也慢慢地散去了。 今晚这玉龙山之中太平不了,野兽都出来聚餐了,有‘老乡’告诉它们,山下到处都是奔跑的五花肉,非常好扑杀,而且还全都是精肉。 山中兽界今天过大年了。 寻到了半夜,总算是寻到了那前方一大块石碑,借着月光能看见那巨石之上,是三个简体字——镇龙石! 而且还刻画了各种复杂的符咒等,势要将轩辕一族后世子孙咒死! 镇龙石之下,是一片青草地,草深几尺,看来折镇龙石是有些年头了。 木优鱼路上才得知了镇龙石之事,此时看见实物,心中发虚,道:“快快将这东西销了,看着怪吓人的。” 追兵暂时追不上来了,一群等着过年的野兽正等着他们,七爷派人上前,在那镇龙石之上凿了洞出来。 这石碑存在的年头不少于二十年,风化了许多,很容易便凿出了洞来,便将炸药安放了。 众人退到了远处,将那镇龙石给炸了才敢出来。 几声巨响震惊了深夜的山林,看来他们还是首先得手的一波人。 木优鱼牵着哈士奇小心翼翼地踩过那快快碎石,看那镇龙石完全瓦解,七爷正命人扛着锄头挖那镇龙石底座之下的东西。 人多力量大,一会儿便挖出了一个大坑来,挖出了不少神像,也不知道那神像是什么材料做成的,埋在地下几十年了,面部的彩绘都没掉色。 众人挖坑的时候,木优鱼蹲在一边看,觉得那天气有点冷,想起自己还带了纸钱来,便就地上了坟顺便烤火。 等她将纸钱都烧完了,将身子给烤暖和了,见七爷已经挖出了不少神像,无一例外,都被人为的捣毁了,竟然找不出一具完整的,断口处全都是刀削斧劈的痕迹,那四大家族的人还真是下得去手,这里面可是有真正的骨灰啊。 很快便挖出了一堆东西来,七爷命人将人头都挑了出来,那完整的人头塑像都极少,偶尔才能看见一个,大多数五官都凑不齐。 七爷拿着一本小册子,拿着那人头塑像一个个地对照。 “那是个什么?”木优鱼指指他的小册子,好奇问道。 “这是风嬷嬷给的,轩辕皇族的密语翻译手册。” 轩辕皇族是有自己的皇族密语的,已经失传许久了,只有风嬷嬷手里还有这种翻译的册子,能将简体字翻译成轩辕密语。 七爷又道:“每个神像的后脑勺都有姓名。” 七爷是在寻轩辕老祖的神像。 传说,轩辕皇族自天而降,乃是仙人下凡,轩辕老祖是首领,率领天兵天将占领了轩辕大陆。 风嬷嬷道那轩辕家族的秘密便藏在老祖的双眸之中。 可是如今,都毁成了这般了,想来有什么秘密都成了过往云烟了,七爷只是想将老祖的躯体寻出来,给无名一个交代也好。 如今正慢慢地寻找着轩辕老祖的‘遗骸’。 木优鱼也去挖了一个完整的人头出来,那头颅足足有脸盆大,嘴巴都没了,凹了进去,但依稀可见剑眉星目,生得十分俊气。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有一双蓝眸。 那一双蓝眸不知道是用什么宝石填充的,如今还在发着幽幽的蓝光,十分稀罕。 更稀罕的是,其他寻出来的神像,眼珠子无一例外都是被挖的,只剩下两个空洞洞,当年新塑的时候,想必那眼眶里填充的都是上等的宝石,早被人给挖出来了。 眼前这人头塑像的眼眶也到处都是小刀的刻痕,不知道多少人曾想将之挖出来,可还是失败了。 她抱着那人头兴冲冲地去寻七爷,七爷看了看后脑勺上的文字,记住了模样,在那小册子上开始逐一寻找,最终是寻到了他的名字。 “轩辕翩安。” “这不就是你的老祖吗!”木优鱼震惊。 这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据说身高十尺,力大无穷,一双蓝眸深邃如海,便就是他打下了轩辕大陆,开启了一个牛叉轰轰的时代。 “怪不得别家的眼珠子都掉了,这一双眼珠子还在,你快试试看,有什么玄机!”木优鱼十分激动地催促着七爷。 七爷有些不耐烦,只想将这塑像打包了正好走人,道:“神殿已毁,什么都已然奢望。” “风嬷嬷说的什么,你快试试!”木优鱼还是一个劲儿的催促。 七爷道:“风嬷嬷说‘以吾之眼,敬拜祖先,神灵在天,神光将现’,若能见神光,便能拿到轩辕皇族的那件东西。” 可七爷从来不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 木优鱼固执地抱着那人头瞪着,见那一双蓝眸幽深无比,比七爷的还幽深,毕竟他是第一代轩辕皇族之人,据说第一代轩辕皇族人,个个都是绝世高手,而且都是蓝眸。 在轩辕大陆延绵千年之后,蓝眸之人便越来越少,直至没有。 如今,牛叉无比的人物只剩下个人头了。 她不禁嘀咕道:“风嬷嬷的意思是来上坟你还得留下一双眼不成?” 七爷摇头:“风嬷嬷的意思,是让我用眼与祖先的眼沟通,便能得到祖先的蒙恩,得到那传说中的东西。” 越说越是玄乎了,连木优鱼这信神信鬼的人都不相信了,可那风嬷嬷又不想是会说胡话的人。 忽然,她又道:“会不会玄机是这宝石?你来看看,这宝石什么材质做的,我好似从来不曾看见过。” 七爷十分不耐烦地接过了宝石去,认认真真地看了两眼,见那东西的确是怪异得很,在火光的透照之下,能看见内里十分纯净,似乎是看不见半点杂质。 而且那光泽也十分诡异,非同任何宝石,似乎是一双人眼,能将人的视线牢牢地吸引住,七爷的视线便不知不觉地被吸引了进去。 木优鱼见那情况不妙,欲出手将七爷给推开,可就在那时候,奇迹出现了。 滴! 一声类似于现代机器按键声的脆响之后,一只宝石之中射出了一道蓝色光柱,瞬间便七爷的左眼笼罩住了。 光柱飞快地扫射一遍,待七爷惊醒闭眼的时候,那光柱便已经消失了,见那塑像与七爷相对的那一只右眼忽然发亮! 是如同被开启的彩灯般,忽然便亮了! 七爷惊诧:“这难道就是‘以吾之眼,敬拜祖先,神灵在天,神光将现’!” 木优鱼看着那亮着灯,脑子里有似曾相似的东西碎片飞快,被她巧妙抓住,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这是一个虹膜密码锁!” 众人方才全程目睹了神迹,正赞叹着,便听木优鱼这一声惊叹,赤牧忙问道:“娘娘,何为虹膜密码锁?” 木优鱼解释道:“虹膜通俗地将就是眼珠子,每个人的眼珠子都是独一无二的,有一种锁,能将人眼珠子的模样刻画下来,若是想开锁,须得用它刻画下来的那个眼珠子去解锁才行。” 这般解释,众人便容易明白了,木优鱼激动地摸着那眼道:“原来风嬷嬷说的没错,所谓的‘以吾之眼,敬拜祖先’是要看这虹膜密码锁,密码便就是轩辕一族的蓝眸!‘神灵在天,神光将现’,便就是虹膜密码锁启动的意思!” 她已经确定,这轩辕老祖肯定是穿越者,竟然还带了现代的高科技来!这轩辕老祖牛叉大发了! 老乡啊老乡! 木优鱼抱住那石头脑袋蹭了蹭,孤独这么久,终于是‘见’到第一个老乡了! 七爷也是激动,忙唤了赤牧来,道:“快去请丰南王来!” 如今,密码锁已经开了一个,再一个便能打开了。 能造出这等神物,想必那轩辕皇族先祖定有大智慧,说不定,此地还真是藏着什么好东西! 七爷都有些隐隐地期待了! 赤牧前脚刚走,七爷的肩膀上便放了一个狗头,一双蓝眸耀耀生辉,也是盯着那石像上的蓝眸。 忽然,‘滴’一声,一道蓝色光柱射出,飞快地扫描了一遍哈士奇的眼珠子,而后,又一声‘滴’,另外一个灯亮了,再是‘吭哧’一声,整个石头脑袋破开了,露出了里面的玩意。 “……” 众人风中凌乱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哈士奇,再看看七爷,再看看哈士奇,看见那两双四只蓝眸正交相辉映。 一个微妙脑洞在众人之间传递着:难不成,七爷真日过不该日的东西,比如狗…… 但想想又不可能,七爷岂会是那等日狗之辈? 日的肯定是狼啊! 所以,有了鬼焰这条‘狼儿子’…… 那才走了几步的赤牧整个人都石化了,他能证明,这狼是他亲自从贩子那里选来的! 哈士奇最是高兴了,脑袋放在七爷的肩膀上,软软地‘嗷’了一声,大概意思:看吧,我就是你亲生的,你还不承认! 七爷如今是不管跳哪儿都洗不清了,铁青着脸拿出了那脑袋里的东西,是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又细又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木优鱼的眼睛还在那一双亮着的蓝眸之上。 心中不断咆哮着:卧槽,这东西山寨的! 不过她也历经过类似的事情,比如她前世养的哈士奇用狗爪子把她手机的指纹锁给开了…… 七爷还在看那东西,众人也都凑了上来看那东西,集思广益想认出这东西的原形。 可看来看去也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只好递给了最见多识广的木优鱼。 木优鱼在狗身上蹭了蹭那东西上的灰尘,露出了原本的模样,一看之下,大为吃惊,这跟现代的平板电脑有点像啊! 材质摸起来也是十分的相似。 木优鱼以为轩辕老祖是个现代人,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个平板电脑。 若真的是平板电脑,她就有办法了,可摸来摸去,也没摸到开机键,也没见着那里有虹膜扫射仪。 如今几百双眼睛正盯着,木优鱼也只能硬着头皮鼓捣下去了。 擦了好几遍之后,木优鱼总算是寻出了玄机,发现了两个圆形纹路,正与那两颗蓝宝石的轮廓十分相似。 此时那蓝宝石已经能自己掉落出来了,更是应证了她的猜测,便将那两颗蓝宝石贴了上去。 两颗发亮的蓝宝石一贴上去,蓝光便似乎能转移似,顺便将转移入了那‘平板电脑’里面,屏幕便亮了。 见那屏幕之上,是四四方方划开的触摸屏键盘,只不过这个键盘上的字她是一个也不认识。 “这是个能隔空控制东西的法宝,每个字母都有其自己的含义,对应着不同的功能。” 放这么一个东西在这儿,肯定不是让子孙后代来玩游戏的,定然是遥控某种东西,或者是指示某种东西的。 七爷忙翻看那翻译手册,指着第一个道:“这是‘启动’。” 又指一个道:“这是‘开门’。” 指认了一遍,便就是各种机械命令,木优鱼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就是个遥控器。 但功能都是‘启动’,‘关闭’,‘停止’,‘暂停’,也不知道这遥控的是个什么玩意。 万一是台遥控车呢? 七爷也是激动无比,道:“石像原先是在神殿之中,若是真的能控制什么东西,那也是在神殿之中。” 众人忙收拾了东西,往神殿的方向去了。 回归神殿遗址,见丰南王等人还不曾回来,但是那山下是一片喊杀之声,追兵不远了。 木优鱼大惊道:“快快将那传说中的东西召唤出来,看到底能不能起作用!” 七爷拿着那遥控器,按照木优鱼说的,触摸了一下‘启动键’,谁料才一按下去,地下诡异一动。 这可不是方才木优鱼出场时候的那种地动山摇,而是仿佛地下真的有个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似乎还能听见‘嗡嗡声’,而且波及的地方有点大,整一片祖坟山都在动。 木优鱼差点摔倒,那扶住七爷:“暂停,暂停!” 七爷忙按下了暂停键,那动静才算是消失了。 这夜色又是非一般静谧。 一切来得快,去得也快。 众人目瞪口呆了,七爷也是久久不能回神,木优鱼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 看动静,那玩意是地下的,占地很大,而且还是活的,方才那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机器运转的声音。 乖乖,轩辕老祖到底在那地下埋了个什么玩意! 七爷看着遥控板,按了‘开门’。 只听见地下传来阵阵闷哼之声,不过幸好这一次的动静没有上次大了,只是小范围,片刻之后,便看见地下便分开,出现了一道门,还有个台阶可以通往地下的世界。 众人沸腾了,那下面,肯定就是轩辕皇族的宝藏! 七爷站在门口,看了看那下面的世界,命人拿了火把来,便准备下去了,一双温暖的小手忙不迭地握住了那大手,似乎是怕他将自己丢弃似的。 “一起进去!”木优鱼还在为那安神汤的事情烦心,恼怒地道。 七爷笑了笑,一手举着火把在前,一手握住了那双小手,一同往那未知的地方去了。 鬼焰也紧跟着爹娘的脚步,黑牧白牧赤牧等人也是跟在后面,留下人看住出口。 可是又怕追兵前来,发现了这入口,亵渎了轩辕皇族的圣地,七爷入了那东西之后,便将门给关了,让外面的人去寻其他人。 入了那所谓的轩辕圣地,众人将呼吸都放缓了,生怕得罪了轩辕皇族的祖先们。 火把一路照亮,见这是个长廊般的存在,空无一物,前后都可通行,两方都是黑洞洞,不知道多长,众人都不敢分开,只敢跟着七爷走。 七爷也懵逼了,风嬷嬷可没说这东西这般玄乎啊! 这个时候,木优鱼就成了探险主力了,见她点了火把往那上面一看,见那上方墙壁之上有四四方方的东西,若是猜得不错,该是照明用的,见方才七爷翻译的时候,那遥控器之上是有照明一项的,便让七爷给点了。 七爷手指刚一放下去,便豁然觉得眼前一亮,整一个长廊,不管前后都忽然亮如白昼! 众人惊恐,抬头看向了那头顶发光的东西。 木优鱼十分得意地解释道:“这是神灯,一点亮,便就是如此效果!” 众人纷纷惊叹:“娘娘好见识!” 在这里,木优鱼的威望比七爷高多了。 众人继续沿着前路走,此时便已经不需要火把了,整一个长廊十分干净,仿佛是从来没人来过一般,地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竟然明净得能照人影。 众人啧啧称奇之余,却也是小心翼翼,绝对不乱动任何东西。 忽然,听身后的人大叫道:“妈呀,有鬼,有鬼!” 众人惊恐,回转身去,围着抓‘鬼’,一阵兵荒马乱人仰马翻之后,赤牧大叫道:“皇上,娘娘,鬼来了!” 只见得一个圆形的小东西贴地而行,闪耀着蓝光,无声无息地从地面划过,众人追它,它便逃,刀剑也砍不出个印子来,从木优鱼面前过的时候,还知道饶个弯儿。 七爷下意识地将木优鱼护住,抽出手中长刀来,只要那‘鬼’有异动,便结果了它的性命。 木优鱼观察了半天,见那小东西划过的地方都是异常干净。 顿时明白了,那是个扫地机器人! 便立马出声招呼大家道:“大家莫慌,这是个扫地仙童,正在扫你们带进来的泥巴呢!” 众人入山来,脚上都是泥巴,一路的泥脚印,那所谓的扫地仙童正滑溜地从地上划过去,便将那一地的泥脚印扫得干干净净。 众人恍然大悟,还是皇后娘娘有见识啊! 一路之上,木优鱼连蒙带猜,带众人去见世面,其实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但是跟现代文明十分相似。 此处不知道多少年不曾来人了,七爷也是挖个坟的人,便让赤牧拿了一个火把随时看那空气状况,若是火把熄灭,众人便要原路返回,索性火把一直都熊熊燃烧,证明这里面的空气还是十分好的。 可是才走了没一会儿,见那长廊之上,不知道哪儿忽然洒下雨来,赤牧淋成了落汤鸡,将那火把也熄灭了。 众人又是一阵人仰马翻,木优鱼抬头看看,笑道:“那是个烟雾报警器,若是检测到房中有烟雾火苗,便会落下水来扑灭。” 众人啧啧称奇,越发佩服木优鱼了。 乖了几个弯儿之后,便寻到了一个似乎是门的地方,木优鱼确认了几遍,笃定道:“这是个电梯!” 电梯带着众人下到了楼底,足足十八层楼这般高。 木优鱼偷偷地召唤出了520小说,520小说道:“这东西我也不曾见过,若是猜得不错,这是个未知高度发达类人文明遗址。” 乖乖,轩辕老祖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难道不是穿越者? 如今这里到处到处都是灯,也不知道这里是靠什么能量运作的,能量还十分充足,到了底楼,电梯门打开,门中的众人跳了出来,这一波数百人,分成了几波人去探险,如今七爷身边还有百人。 就算是百人,在那电梯里依旧是绰绰有余。 眼前豁然开朗,里面空间巨大,目测有数十里甚至是更宽阔,密密麻麻地摆放着类似于棺材般的东西,几乎将这巨大的空间都摆满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多少。 木优鱼的心猛烈跳着,这果然是个未知高度发达的人类遗址,甚至还有各种未知仪器还不曾毁坏。 她看那棺材越看越是熟悉,有种大胆的猜想,忙快步上前去,这里肯定还有扫地机器人打扫,尘埃都看不见一点。 她上前去,见那‘棺材’的顶盖是透明的,能看清里面的东西,她迫不及待地凑上去,见那棺材里面躺着一个人,一个栩栩如生的人,还是个年轻男子,似乎是刚睡下。 她吓得浑身的毛发都炸了,一声尖叫差点就从喉咙里滑出来了。 这人还是活的! 这特么不是棺材! 七爷也看见了那里面的人,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户仔细一看,见那里面的男人着单衣,高达身材十分明显,眉目与一般人无异,只是身高足足九尺开外! 轩辕皇族之下这个秘密的地方,一直无人知晓,这神殿乃是数百年前建造的,也不知道此人在这处停留了多久,早没了呼吸,只是栩栩如生,形容生俏,似乎下一刻便要睁开眼睛似的。 黑牧大胆地推测:“若是属下猜得不错,这才是真正的轩辕皇陵,这里面睡的都是轩辕皇族的祖先。” 虽然很不想打脸,但木优鱼还是不由得道:“非也,这可不是棺材,这里面的人都还是活的!” “活的!”众人面色大变,仿佛白天见鬼,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看这个。”木优鱼指指那‘棺材’一端,正对棺中人的头,那里有个显示频,虽然木优鱼看不懂,但还能看见一条线一直在按照规律起伏,虽然十分缓慢。 她大胆猜测道:“这是个心电图,这条线显示的是这个人的心跳速度,看这心跳速率,此人似乎是陷入了冬眠状态之中,随时可能醒来。” 众人再次大惊,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为何让这些人睡在此处? 一直不曾说话的七爷忽然道:“鬼息之法,便就是令人心跳和呼吸放缓,能让人沉睡上一年半载。” 木优鱼点点头,道:“这是个类似于鬼息之法的一种手段,能让人进入冬眠装填,沉睡上三五年,甚至是三五百年都没问题。” 一般来说,这种技术都是运用于航天飞行之中,这地方,难道是一个航天飞机? 众人看看那延绵不断的‘棺材’,若是每一个棺材里面都装了一个,这里骑马上万口‘棺材’,那岂不是…… 正此时,去了其他楼层探索的赤牧等人来与众人汇合了:“爷,五六层都是这种棺材。” 白牧也来汇报:“爷,往上几层也是,其余的我们都打不开门。” 众人目瞪口呆,这地方十几层,若是每一层都是这棺材,若是将那棺材中人唤醒了,那岂不是…… 木优鱼忽然想起了风嬷嬷说过的一个传说,当年轩辕皇族从天而降,带来了二十万天兵天将,极短的时间内征服了轩辕大陆,创建了轩辕皇族的盛世帝国,之后,十万天兵回天。 如今看来,那十万‘天兵’不是回天了,而是被冬眠在了这里。 众人去看其余的棺材,都是这般的九尺男子,光隔着玻璃看一遭,便能感受到那强大的气势。 “天啊,原来所谓的宝藏,是这十万天兵!”回味过来的众人目瞪口呆。 七爷也激动了,传说果然没错,这地方,果然藏着天大的宝藏!原来是先祖的天兵! 众人不由分说,拿起刀剑便去撬那棺材,还道:“我们得赶紧将这十万天兵叫醒!” 可光这一层便就是方圆十几里,不知道有多少,凭这点人手,得什么时候了。 木优鱼看看七爷手中的遥控器,记得好似有一个键是‘唤醒’,大概便就是用于此,她道:“大家先别动,这地方肯定有一个总控制室,操控整个飞船,我们先唤醒一个试试,让他给我们带路。” 众人都要乐成傻子了:“对对,还是皇后娘娘见多识广。” 七爷对着其中一个‘棺材’按了一下唤醒,才一按下,那舱中便猛然喷出一口气,往那里面人面门上喷去,众人看之啧啧称奇。 木优鱼又科普道:“那是一种能将人唤醒的气体,一会儿这人便就会醒了。” 众人围了一圈看着,见那气体喷出之后,心电图上的线变化颇大,里面的人身体忽然动了动,豁然睁开了眼,一双蓝眸乍现。 “哇!”众人惊呼一声,仓皇退开,正巧得那舱门便开了,那里面的人猛然坐了起来,一双眼迷蒙地看了看众人,似乎是想坐起来,开始浑身无力,只能挣扎几下。 众人大惊,心道:完了,天兵竟然是个软脚虾! 木优鱼忙命人上前去将那人给扶了起来,对众人道:“他已经沉睡多年了,忽然醒来浑身无力也是正常之事。” 那人忽然出了一声:“现在是轩辕帝国建国多少年了?” 众人忽然集体噤声,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人,没想到天兵还能说这轩辕大陆的话。 七爷知晓他问的是曾经的轩辕帝国的时间,道:“轩辕帝国建立至今,已千年了。” 那人愣了一下,“想我沉睡的时候,轩辕帝国才建国定都而已……” 算来,他沉睡了一千年了! 众人便都要跪了,活了千年的天兵啊! 木优鱼也忍不住惊叹,这个未知的人类文明的技术比她曾经生活的那个时代强多了,竟然还能让人沉睡千年之久! 那人坐了起来,见那舱中空间不大,可是东西不少,其中便有他所需要的东西,他身上插了不少管子,大概是维持生命的东西。 舱中似乎还有个真空低温保鲜的小盒子,装了不少东西,历经千年还不曾毁坏,其中的食物甚至还能吃。 那人吃了一些东西,看向了七爷,道:“吾名秋子屠,轩辕帝国洪将军麾下先锋。” 这些人他都不认识,但是他知道七爷便够了,七爷道:“轩辕临宇,轩辕国新皇。” 秋子屠慢慢有了力气,走出了那沉睡舱,拜于七爷面前,恭敬道:“属下拜见皇上!” 见这人还认轩辕皇族,众人便放心了,木优鱼不由得好奇问道:“你怎么敢确定他就是皇族呢?” 秋子屠笑道:“当年我等族人入了这片大陆,与当地人通婚之后,繁衍几代之后,蓝眸便逐渐消失了,只有最强大的轩辕一族拥有强大的基因,就算与外族通婚,依旧保持蓝眸不变,如今已经千年了,除了轩辕一族,再也没有别人了。” 众人围着秋子屠看,见此人身长九尺,比七爷还高,威猛不已,果然是有先锋之象。 七爷将自己到此的目的,与目前轩辕大陆的现状与他说了,秋子屠听罢,道:“当年,我皇在命数盘早已经看见了今日之祸,所以封存了我等,便就是为了等今日。” 众人啧啧称奇,轩辕皇族果然是皇族!居然还能预测千年之后的子孙灾祸! “控制室在二楼,我带你们去,只不过控制室门口有锁,我开不了,还得你们来开。”秋子屠换了战甲,拿了自己的武器来,那武器是丈二蛇矛,居然还保持着千年前的吹发立断。 此时披挂整齐的他威风赫赫地走在众人身前,一边与众人介绍这地方。 轩辕皇族其实不止轩辕一家,他们自异地来,当年有族人数十万,便就是乘坐这艘大船前来,落户于如今的轩辕大陆,建立政权,繁衍子孙。 他们的首领便就是带领他们来的轩辕家族,后来便就成了皇族,如今所称的‘轩辕皇族’,是比较笼统的称呼,是对当年那一批包括轩辕家族和秋子屠的家族在内的数十万人的统称,那数十万人的后代,如今散落于轩辕大陆的每一个角落,只可惜与当地人通婚之后,蓝眸便彻底消失了,只有轩辕家族还有蓝眸之人出现。 定都之后不久,皇族测算未来,算到有此一劫,用了数百年的时间准备,将战斗力一批一批地封存,自下而上,越是往下面,年头越久。 秋子屠是最早的那一批。 说起故土,秋子屠也不知道,他是出生于轩辕大陆,对故土所知甚少,只知晓族人是为了躲避战乱而来。 秋子屠领着众人上控制室,众人围着他看上看下,活了二三十年,却能看见活一千年的天兵,罕见啊罕见! 而木优鱼,已经把秋子屠的低温真空保鲜盒给抱走了…… 一边走,她一边看此地的布局,秋子屠这是船,当年他们的祖先便就是乘坐这一艘船来的,若真的是船的话,这玉龙山附近一代,在千年前该是海洋。 上了二楼,控制室门口,门口有一个威猛无比的塑像,足足九尺高,是一个成年的皇族男人的一半身高,一双蓝眸似乎俯视苍生,闪耀着无比神奇的光芒。 “这里面便就是控制室,只有在这里面才能唤醒所有人。”秋子屠介绍道。 七爷已经上前,能勉强与那蓝眸平时,将眼睛凑上去,‘滴’一声,解了第一道锁,秋子屠道:“若是想打开全部,还差一人,我虽然也是蓝眸,可我没有操作权限……” 可话到一半,他忽然嘴角抽了抽,满面都是不可置信,见七爷将随身的大狗抱着,去解了锁。 ‘滴’一声响,两道锁都开了,门便无声无息地开了。 秋子屠看看七爷,再看看七爷的狗,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说话。 七爷黑着脸入了控制室,众人尾随其后进去,见那控制室是巨大宽敞的房间,里面是各种触摸屏和开关仪器。 众人懵逼了,这么多按键,按哪一个呢? 纷纷看向了秋子屠,见秋子屠也是一脸懵逼,挠头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这明显是技术人员的活,他只是个战斗人员。 现在只能众人自己摸索了,木优鱼见那入门处,有个凹槽,大概是锁槽,便将七爷的遥控器给赛了进去,才一塞进去,便听‘滴’一声,整个控制室的触摸屏都亮了。 众人瞠目结舌,惊叹不止,木优鱼已经进去了。 时间紧迫,忙让七爷拿出了翻译手册来,逐一翻译那仪表之上的文字等。 木优鱼现在成了众人的顶梁柱了,见她一按某个按钮,屏幕前便投射出来了许许多多的画面,分屏显示,众人辨认了一会儿,才认得:“是玉龙山。” 木优鱼解释道:“这叫监控,将监控器安装在各个角落里,便能从这里看见四方的情形。” 也不知道这监控视角到底是个什么原理,不仅是能看见这东西的内部,还能看见地面之上的情况。 这船十分大,有好几层看见的都是沉睡舱,放着冬眠的大军,不知道有多少人。 甚至还有疑似生活区、医疗区等,各方面都设置得十分合理完全,食物储藏也十分丰富,还将那在各处摸索赤牧等人都照得清清楚楚。 木优鱼焦急地切换着监控画面,看见了此时玉龙山的情形,山下有数万大军上了山,逼近神殿遗址,无名丰南王等人正浴血奋战,人已经所剩不多了。 但是七爷将门给关了,他们站在那神殿遗址外,也无从进入。 木优鱼心急如焚,忙打开了他们进来的顶舱门,将丰南王等人放了进来。 上来的时候两千人,如今凑上七爷这处的五百人,竟然千人也凑不齐了。 等人进了大船内,木优鱼关了门,外面的人再也休想进来。 很快,丰南王无名等人便被接应来与众人汇合了,风嬷嬷也不认识这奇奇怪怪的控制室,可她识得那轩辕皇族的密语,那是轩辕皇族自故土带来的古老文字,便指导着木优鱼操纵。 “数万大军已经将这玉龙山包围,我们只有唤醒这藏在神殿中的天兵才可战胜他们!” 木优鱼也是着急,默默地让召唤了一个会开船的女主出来,可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这根开船完全搭不上边。 这控制室内的东西太过于复杂了,以目前的文明完全不能理解。 忽然,七爷想起自己曾经按过的‘启动’,见此处也是有一个,便按了一下,谁料,这一按就不得了,整个控制室忽然都晃了晃,什么东西开始快速启动,‘嗡嗡’声在众人耳边萦绕着。 面前的大屏幕忽然开启,出现了一副巨大的画面,似乎能看见一个视角,从地底破图而出,慢慢地腾上空中,便就不动了。 众人受惊不轻,瞪圆了眼看着那大屏幕,看见那画面之上是一座山,山下正有强兵压境。 黑牧傻不愣登地一声呼:“那是玉龙山啊!” 木优鱼吓得腿软,不顾形象一声粗话爆炸开去:“这特么不是船,这是飞船!” 卧槽,这七爷的老祖宗到底是什么来头! 飞船之中的人没感受到,但是飞船外的四大家族的数万大军便看得真真实实,见那玉龙山深处,便就是轩辕家族祖坟的那一段,忽然大地破开,整个祖坟山都忽然滕入空中。 山上数目葱翠,可是山的下面,却是个巨大的圆盘,不知道是何事物,在那日光之下,居然耀耀生辉。 众人目瞪口呆,数万大军抬头仰望着那巨大的圆盘,早已经不知所措。 不只是他们看见了,玉龙山附近的百姓们也亲眼看见了。 “传说,千年前,天降神盘,载着天兵天将落入莽荒之地,天兵给这片莽荒之地带来了无上的财富,莽荒之地便成了天朝上国!”老人们望着那巨大的圆盘,眼中却已经噙满了泪。 天兵再现,这一片被神抛弃的土地总算是迎来了新一轮光明! 可是那飞船里的众人却炸毛了,特别是控制室之中挤着的数百人,看见那大屏幕之上的半空视角,吓得差点给跪了。 娘哎,这玩意不上不下的,若是忽然落下去,几条命都不够摔啊! 七爷也悔了,真不该乱动。 此时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神通广大的木优鱼。 木优鱼也是急得跳脚,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这么高端的东西,她一时激动得无从下手了。 现在这船上数万人的命可都是掌握在自己手上了,她忙召唤520小说:“快给我个会开飞船的。” 无所不能的520小说也怂了:“这个……真没有。” 可又道:“可是我有会开飞机的。” “闪开闪开!”木优鱼忽然推开了那围观的众人,寻找操作台。 她还重点指七爷:“管好手,不许乱动!” 七爷默默地背着手,十分期盼地看着木优鱼。 木优鱼寻了半天,总算是寻到了疑似操作台的地方。 这飞船上的东西太复杂了,功能也多,大概需要数人才能真正将这飞船准确操作,可如今,她不需要进行太复杂的飞行任务,只想让飞船安全落地。 一想到几万人的命便在自己手中,木优鱼压力无法想象,脑门上全是汗水,手都有些颤抖。 虽然是一头雾水,但好歹也有一两点相同之处,木优鱼握住了操作把手,企图控制方向,谁料才一碰那把手,整个飞船往左边一斜,所有人皆是往左边移到。 吓得她忙稳稳地握住那把手,将方向调回正规,同时眼睛看着那操作台之上的文字,风嬷嬷忙在一边指导。 木优鱼摸索着表面镇定,但内心早已经是手忙脚乱,手颤抖着不听使唤,一不小心便按错了。 “轰”一声! 一道亮光轰了出去,落在玉龙山之中,正巧落在那四大家族的数万大军之中。 一阵巨响之后,烟雾缭绕,等那烟雾退开,众人之间的那地上一个大坑,山火燎原。 众人不由得倒抽了口凉气,这威力,一炮轰下一个城池也是轻而易举! 而木优鱼已经基本将这飞船的操作原理给摸了个完全,开启飞船,底部冒出两股青烟,似一道残影般的飞了出去。 目标——隋阳城! 此时四大家族联军损失惨重,那一炮下去,死伤无数,此时他们抬头看着那冒着青烟‘腾云驾雾’而去的飞船,再也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那一天,那一片大地所有人都看见了,仙人带着天兵天将再一次重临这一片大地。 木优鱼沉稳地操纵着飞船前进,手中的是方向盘,左脚踩得是刹车,右脚是油门,至于其他的,便就不知道了,可那速度还是一日千里,眨眼已经出了玉龙山。 众人看此时的皇后娘娘,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差点都给她跪下烧柱香膜拜膜拜了。 七爷也是十分骄傲,自家媳妇儿就是厉害! 飞船从玉龙山一路往南,众人觉得蹦跶得欢快的心肝还没能落回腔子里,便看见隋阳城已经近在眼前了。 隋阳城百姓正抬头看着腾云驾雾而来的东西,只以为那是天人下凡,跪拜了一地。 飞船飞出了城,在城外晃悠,半天不落地,眼看着都要天黑了,七爷额头上出了汗,道:“怎么不停下?” 木优鱼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不想停啊,没停车位啊!” 隋阳城外,到处都是人,放哪儿放都要压死几个,没人的地方又都是庄稼,压下去得心疼半天。 在隋阳城转悠了半天,天都黑了,木优鱼开着远光灯,照得地面一片亮堂,继续往更远的地方转,忽然便转到了深山之中。 她借着灯光看‘路况’,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见那无名深山之中,竟然种了十几里的罂粟。 特么的,就这儿了! “大家准备,要降落了!” 众人忙站稳了,见那飞船并无颠簸,平稳落地,正好压了那十几里的罂粟花。 直到落地了,众人才大呼一声,纷纷撤出了飞船,去寻找出口,他们可是一点都不想呆在这玩意里面。 人都出去了,木优鱼又在飞船里研究怎激活深度睡眠中的众人,一回头,见控制室之中除了七爷,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快走快走,别打扰本宫操作。”木优鱼赶苍蝇似的赶道。 七爷道:“若娘娘您还没走朕便走了,怕是娘娘您以后有心理阴影了!” 木优鱼不禁笑了笑,这狗日的王八还知道这茬。 还以为他那碗安眠药喂得问心无愧呢! 她鼓捣了半天,七爷便在那处等了半天。 也不知道是按了什么键,见那屏幕之上,便出现了一段视频信息。 一个科技高度发达的类人文明,一颗濒临毁灭、资源枯竭的星球,一场以绝望被背景、以灭绝为目的的战争,一艘带着星球最后血脉逃离而出的飞船,一颗崭新的星球…… 木优鱼震惊着,原来轩辕家族,竟然是特么的外星人。 怪不得七爷干起那事儿来,活脱脱一个禽兽,原来还真不是人! 七爷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大概便就是自己的祖先的故土毁灭了,祖先乘坐这个船到了轩辕大陆。 木优鱼与他胡扯:“这是一个神域,你的祖先们都是神,神域里面发生了战争,你的祖先们带着能飞的法宝跑了出来,停在了玉龙山上,你的祖先们在轩辕大陆上买房买车找工作,结婚生娃给娃买房买车,繁衍了一代又一代……” 七爷知道她胡扯,也能猜到这是一个比他们先进许多,甚至比木优鱼曾经生活的时代还先进的地方。 隋阳城之中,大批快马飞奔趁夜飞奔向了飞船降落之地,看见那巨大一物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稳稳地停在那山谷之中。 山谷之中原本是一大片罂粟,此时差不多都毁了,主人家早逃了。 人是越聚越多,不知道是多少人留在那山下,众人焦急地等待着神人路面。 上午时分,终于是见那东西发出奇异怪响,居然开了一个硕大的门,一个长长的阶梯落在了众人面前,从那门内,先是走出了数百精兵,一个个精神抖擞,非同一般。 众人只当那是神人下凡,跪地相应,滚凯早看见这玩意了,正率领数千大军前来查探情况,却看见七爷正骄傲地挽着自己的皇后,从那巨大的玩意里走出来。 “皇上!”滚凯大惊,忙跪地相迎:“末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百姓大惊:那竟然是轩辕国的皇上!? 想起了曾经的传说,众人似乎明白了——皇上带着轩辕皇族的天兵出现了! 果然,一大波天兵随即便迈着整齐的布列走出了那巨大的法宝之中,看那天兵,与蓝眸,有黑眸,甚至有人生得眸子一黑一蓝,旦都是无一例外的,身高九尺,威武不凡。 果然是天兵啊! 十万天兵天降从天而降的消息不胫而走,长翅膀的都没这消息跑得快,似乎是几天之内便传遍了整片轩辕大陆。 两月之后,七爷整合‘天兵’与原先的十万大军,组成北征军,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了最近的凤家。 天兵下凡,凡人岂有抵抗之力,那凤家几乎是不战而败,连战的勇气都没有。 滚凯领兵,七爷已经在隋阳城之中正式登基,授了木优鱼凤印,独宠一人。 木优鱼在那宫中,日子终于是清闲了下来,整日也就吃吃喝喝,养养王八,种种花,或者是给儿女做个小裤衩穿穿。 “娘、娘、” 那软萌甜的女儿正抱着她的大腿唤她,木优鱼也不厌其烦地回答着:“娘在这儿呢!” 哈士奇坐在木优鱼面前半天了,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一直盯着她看,眼神里是弄弄的不满与愤怒,看得木优鱼心中发慌。 一直到荆轲剌从上书房里面放学回来,趁着哈士奇去吃饭,他十分担心地问木优鱼:“娘,我感觉鬼焰哥哥要篡位!” 木优鱼笑了笑:“它吃饱喝足就够了,篡个什么位。” 荆轲剌却十分笃定地道:“鬼焰哥哥想当太子!” 木优鱼笑得花枝乱颤,道:“好好好,它想当太子。” 她是不当回事的,可荆轲剌却十分忧虑:“昨天鬼焰哥哥跟我说,他才是爹娘嫡长子,按照规矩,太子之位,应当让嫡长子来坐!” 木优鱼:“那你俩竞争,谁表现好,谁就是太子!” 荆轲剌听之,忙背着小书包去书房认真读书了。 荆轲剌是命好啊,有个能干的爹,和一个能干的娘,小小年纪,皇上太子坐了个遍,谁都没他的福气。 七爷拿下轩辕大陆只是时间问题,可这时间也太短了点,凤家不战而降,上官家不战而败,另外两家连第一波大军都没挡住,便就亡了。 四海归一,天朝再现,轩辕皇朝再一次屹立于轩辕大陆,便又开始了一系列的改革,特别是要根除毒花! 十万大军也重新开始了自己的生命,而那巨大的飞船,则是永远地停在了那处,成为禁地,无人能入,除了偶尔木优鱼进去搬个扫地机器人或者是低温真空保鲜盒出来。 轩辕皇朝蒸蒸日上,淘气贪玩的荆轲剌最近因为怕自己的太子之位被鬼焰这个‘嫡长子’抢走了,所以读书异常刻苦。 木优鱼守着他做作业,实在是累极了,便打了个盹儿,梦中似乎看见了520小说。 她形影不定,看不真切脸,只看见那一段段虚无缥缈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模糊。 “你已经足够强大了,不再需要我,我也该走了……” 睡梦之中的木优鱼笑了笑,低声地道了一句:“谢谢。” 再睁眼,正看见七爷脱她裤衩。 “王八,你干什么!”木优鱼吓得在床上滚了一圈,却被七爷给按住了腿制住了身体。 七爷狞笑一声:“爷还能干什么,睡你!” “救命啊!” …… ------题外话------ 过年这几天一直在忙,想凑出时间码字真的不容易啊不容易啊感谢各位一直陪伴我的孩儿们,么么哒,新书肯定会开的垃,等我通知,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