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头的战斗 夜色昏的深沉,像有着无形双手紧扼住空气的喉咙,死水般的月光下充斥着异样的憋闷,村子里的鸡狗不再安分,惹人心烦的叫声在亮如白昼的建筑工地四周此起彼伏,工人们没有像往常一样忙着干活而是没规矩地聚在一起,他们中间是一个被麻绳困在椅子上的青年男子,晃眼的灯光下他那原本健康黝黑的脸苍白如纸,他的目光也时而凶戾时而迷离,时不时还会发了疯似的剧烈挣扎几下,吓得他身边不是很近的人们再远一点。 “俺的娃,你这是咋了。”终于,一个一脸沧桑的老汉再承受不住这种诡异的折磨,老泪纵横地跪在了地上,“放过俺的娃吧,都怪俺不让他念书,俺不该带他来打工的,都怪俺。”老汉像是忏悔一样自顾自地哭诉着,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钢珠大的眼泪在土地上砸出了一个个凹陷的湿坑。 “大师来了,快让开,快让开!”一个叫二狗子的小工头在人堆里推搡出一条路,然后又忙不迭冲到工地门口迎接。 地平线不再清楚的远方,伴随着两束仿佛看穿一切的灯亮,汽车轰响声由远及近,让所有人不禁好奇而期待。 “大师,您好。”二狗子的殷勤献得不可谓不机智,他不机智的是把自己面前等候多时的老板也一把推开,讨好似的看着貌似仙风道骨的老周头,“帮我拿一下,我需要的时候给我。”随眼打量下这个冒出来的愣头青,出于职业习惯又看了一下面相,老周头不禁一挑眉毛,然后若无其然地交代了一句就直奔捆在椅子上的青年,打扮得人模狗样的老板随后跟上,一边客气地具体说明。 “这个中邪的年轻人叫严志平,命不好,考上大学家里没供他念,非带他出来打工,也不知道怎么着,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老板李东清点了根烟,一脸伪善惋惜的样子。 “李老板心地善良,难得难得。”老周头似嘲似笑点了点头,顺手拿过烟盒,自己也点了一根,然后轻描淡写地把剩下大半盒中华揣进自己兜里,“那个什么老板不老板的,您叫我李大胖子就成,这事儿还指望您费费心,老话说得好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李胖子抹了一把油光增亮的头发,刚想再说什么,一个人影突然扑了上来,老周头本能迎着就是一脚,没想到却反被抓住,这下老头子也是一身冷汗,几乎是带着颤音儿问:“不是说人捆着呢么?!” “大师,大师,您行行好,救救俺的娃吧。”挡住刺眼的灯光,才看清是老汉扑跪在老周头脚底下,那样子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最受折磨的人其实是他,“大师!救救他……”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老周头不动声色地说,刚才的心虚并不是胆小也不是害怕,哪怕经常与鬼神打交道的人,面对突发情况也都会吓一大跳,心惊和他踹出去的那脚自卫都是本能。回头一看胖子老板,这货也跪在了地上,一股男士香水也掩饰不住那淡淡的尿骚味悄然四散,等明白过来的时候嗖地站了起来,假装自然而然地用皮包挡住湿漉漉的裤子。 老汉跪在脚下老周头也没有受宠若惊似的扶他,在行里混了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更何况老周头对这种愚昧无知耽误自己孩子前程的人也没什么好感,“你记住,你的娃我会救,但是你要听我的,一会儿我办事的时候你要避让,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过来,等到天明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儿子。” “是,谢大师救命。”老汉倒是不矫情,站起来走向了工地门口的小屋。 “都退到后面去,”老周头踩灭了烟头,径直向椅子上的小严走了过去,也许是感受到了威胁,这个刚才还老老实实的青年突然一下子挣断了绳子,嗷嗷叫着向老周头扑了过来,“哎玛!都回来!”然而已经晚了,十米之内就剩了他自己一个人,好在老周头反应够快,抬腿就是一脚,这下结结实实地中了,硬是将那年轻人踢翻了一个跟头,“凑,吓老子一跳……”这一幕看得二狗子是一阵心潮澎湃,同时也颠覆三观地纳闷:传说大师抓鬼不都是耍套桃木剑画个黄纸符啥的么,这老头咋直接上去肉搏啊?!事后老周头给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解释:奥特曼知道不,你看他哪集出来就直接一个大招把怪兽打败的?不都得折腾折腾啥的,就连上帝都说“欲将使其灭亡,必将让其疯狂”,再说,你不露两手人家怎么知道你有多猛,怎么说也是给了钱的…… 二狗子没注意到突如其来的变化,还跟在老周头屁股后面嘀咕着,“那个大师,你这包里面装的是啥啊,好……重……”话没说完,二狗子就与一双血红的双眼四目相对,顿时头皮发麻,吓得两条腿都忘了颤抖,中邪的青年紧接着就举起了青紫色的手爪,“妈呀!”二狗子终于反应了过来,把怀里的公文包朝天一甩掉头就跑,老周头一个没反应过来,就只看到自己带的一大堆家伙被这个二货扔进了搅拌机里,二狗子也是被吓得激发出了潜能,将近两米高的砖墙一下子就上去了,连中了邪的青年人都没赶上,“我凑,有两下子啊。”老周头也被这灵巧的身手吓了一跳,同时他追上有点发愣的青年搭手将其擒住,只是双方的力量太过于悬殊,没等老周头锁住就被甩了一个跟头,但姜还是老的辣,他也没吃什么亏,飞起时凌空一脚也把青年踹飞了出去,“力气还挺大。”老爷子落地一个骨碌卸掉了地心引力又迅速站起了身,朝两手吐了口唾沫,又冲了上去。青年明显也没什么事,原地弹起,不过貌似多少对老周头有了点忌惮,直接又朝二狗子扑了过去,“老神仙救命啊。”二狗子抖抖索索地爬在墙上,搭在下面的腿被青年一跳一跳地抓着,蹬掉了好几块砖头。 “老子在此,小鬼受死!”大喊一声,老周头捡起不知道谁丢下的安全帽扔了过去,那青年回过头猛地伸出胳膊扑了过来,老周头也不是吃素的,身子一躬躲了过去,顺势对他的下盘使出了剪刀腿将其绊跪在地上,“都还在那里瞅啥呢,拿绳子给我捆了。”话一出口,那几个吓蒙了的农民工才缓过神来,但也没有完全地清醒过来,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墙上跳下来的二狗子一听“给我捆了”操起绳子直接就奔老周头去了,“你母亲的……”眼看麻绳套在了自己身上,老爷子急忙喝住,电光火石之间心里又问候了一边二狗子的祖宗,这么一添乱,中邪的青年猛地一绷大腿,老周头的锁技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下给破掉了,虽然人老但身体却年轻得很,忙着借力接了一个后滚翻闪开了接踵而至踩向命根子的一脚,“凑,”老头子这下可是真急眼了,老脸气得通红,“小兔崽子往哪踹呢!你看等会儿老子怎么收拾你。”,正愤慨地谴责呢,那青年倒不知好赖地又向他扑了上来,老周头毕竟岁数大了,怎么看都是弱势,但姜就是老的辣,老周头硬拼不起,所以他脚步一晃,侧身猛地用肩部一撞,这个被附了身的一百五十多斤的年轻人像撞火车一样飞了出去,看得几个农民工下巴都差点掉在了地上。 老周头紧接着冲了上去,交代了一套谁也没看明白的锁技把青年牢牢压在身下,他亮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刚准备做法,一个人影突然将他扑倒,“什么狗屁大师,就知道打俺的娃,还要拿家伙,老子弄死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冲出来的老汉又压在了老周头的身上,双手狠狠地掐在他的脖子上,看热闹的人群也跟着炸开了锅,帮忙吧,怕中邪的人,不帮忙吧,又怕大师被弄死,最后他们所有人默契地选择了冷眼旁观,两个老头纠缠在一起,打得比刚才还热闹,老周头老脸脸憋的通红,眼看着就要不行了,突然脖子上一松,老汉被另一个人压在了身下,中邪的年轻人不要命地死掐着父亲的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有什么生死大仇,“咳咳……咳咳……”老周头很荣幸被冷落在一旁拼命地喘着大气,狠命地扇了自己几个大耳光才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一脸日了狗的表情,“让你别特么出来,儿子杀老子这是要遭天谴的啊,这下麻烦了。”老周头原地转了好几圈,才想起来自己带的东西都被二狗子丢了,刚才想要用匕首慑鬼的法子被打断,故技难施,再次施法就算成功威能也会大打折扣,眼看着弑父的不伦惨案即将发生,脚下一绊,一块板砖差点把虚弱的老爷子卡了个跟头,“小兔崽子你等着。”老周头眼冒金光,捡起板砖,用那柄锋利无比的匕首在上面刻起了镇魂符印,周围人还是大气都不敢喘,都有着老婆孩子,对这种玄乎的鬼神之事本能地敬而远之。老汉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了,老周头终于完成了最后一笔,刺破中指,在作品上划出一道血痕,然后朝着青年的脑门一板砖拍了下去,噗通,青年应声倒地,老周头这一下也仿佛抽干了力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都看什么呢,打电话送医院啊。”老周头掏出大中华香烟,毫无形象地点火抽了起来。 第二章 小祖宗降临 产房外,深夜里的祈祷由衷专注,颤抖的明灯让屋子暗若黄昏。时间走着的脚步越发沉重,仿佛恋恋不舍将擦肩而过的新生。 “老天,终于生了……”周彦民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紧张好久而僵硬的身体像一个被放了气的皮球缓缓松弛,也不管是朝着那个方向就是一顿磕头。 产房里的小医生也高兴得不行,毕竟这是她正式工作后亲手接生的第一个孩子,激动得就差要自己给这孩子起名了,看着白白胖胖的小男孩眨着疑惑的大眼睛朝她咧嘴笑,更是喜欢得不得了,过了好半天,她才想起了一个事来,奇了怪了,这孩子打生下来到现在咋不哭呢?按常理说新生的婴儿都要哭一下,不然也要拍拍他的屁股让他哭几声,据说是有益肺活量什么的,于是她也拍了几下他的小屁股,没想到,这孩子不哭也就罢了,那表情整的还老慷慨悲壮了,跟受了刑似的,活脱脱一地下党的苗子,任你使尽百般手段,老子就是一声不吭,拍着拍着连护士都逗乐了,“至于么,我就拍了拍你的小屁屁,你整这出是要做哪样啊,你哭不?你再不哭信不信一会儿我把你******给剪了。”话音刚落,这孩子就哇的一下子哭了,那动静,整个楼差不多都能听见,这回想不让人家哭都不行,哄还哄不好了,连咳嗽带喘的,这下急得小医生都快哭了,心寻思着:“这货纯种的人精啊,咋啥都能听懂呢。”紧着道歉,“那啥,姐姐逗你玩呢,乖啊,哭一下得了,好不好,只要你不哭了,咋的都行,小祖宗,求你了。”小娃娃好像又听明白了,哭声戛然而止,紧接着照着小护士的胸就是猛地捏了一把,吓了妹纸一大跳,差点一松手把他给扔了,“你……你……”小医生羞的脸通红,一连说了好几个你,后面那句耍流氓到底没叫出来,说有一个刚生下来还没一个小时的小孩对她耍流氓谁信啊,只仰天长叹,世道不古啊,这么大点的孩子都这么猥琐,竟然袭胸,人家可还是处女呢…… 在建筑工地里忙的不可开交的老周头接到电话,一听说儿媳妇生了,还是个大胖小子,也不管李大胖子怎么跟孙子似的求他留下,恨不得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岁的好加快速度往医院赶,人家亲孙子等着呢,哪还有工夫管这些装孙子的,扔下几张符箓让他们贴在楼门口等他回来。 “乖,小宝贝,睁开眼睛看看是谁来了,是爷爷来看你了哦,来让爷爷起个名字吧。”女人捏了捏孩子的小脸蛋,甜蜜的笑容驱散了慵懒的疲态。 老周头看着自己的亲孙子,老脸上乐开了花,“这孩子好面相啊,来来,爷爷抱抱,早就起好了,咱孩子就叫周翔,周天寰宇,无不能驰骋翱翔。哈哈哈。”自从三年前师父仙逝以来他一直在孤独与抑郁中不能自拔,今天老人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小孩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一脸惊讶的表情打量着这个激动的老头,“乖,孙子,我是你爷爷。”老周头张开双臂接过孙子,小孩也顺势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小脸伏在他耳边,弱不可闻地说了一句:“我知道……”奶声奶气的口气却好像一颗惊雷在老周头耳际炸响,老头吓了一大跳,差点把孩子扔了,“我靠,这孩子被什么玩意儿冲上了吧。”话音未落,一把刀锋犀利的匕首已经出现在了手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周彦民两口子差点吓死,刚才还好好的,这是咋了?儿媳妇清雅更是直接疯了,虚弱无比的她一把扯下胳膊上的吊针指着老周头就要拼命,意思再明显不过:敢动孩子一根手指头,不管是谁,老娘今天就用针把你扎成筛子。周彦民头大得不行,一边拉着老婆,一边又劝着老爹,“那个啥……爸啊,有啥您说话,这可是您孙子啊,我验过,是亲生的……”老周头拔刀纯属关心则乱外加职业习惯,一看儿媳妇着要拼命的架势不由得也犹豫了,这时候小孩又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周啸天,你是我爷爷……”。老周头快哭了,说:“别,你是我爷爷……”,他是扯着嗓子跟小孩说的,这话真真切切地落在了小两口的耳朵里,周彦民心想,完了,老爷子精神着有毛病了。 “没事,没事……”老爷子好歹江湖上混了好几十年的人了,不管来人是什么东西,攘外必先安内,紧忙装成了误会往回找场子,老头突然摆出了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嘴上神神叨叨地念着些什么,又把匕首在孩子头上比划了两下,“这是给孩子祈福呢,瞎跟着吵吵什么,不懂就一边看着,没有文化真可怕。”说得周彦民眼皮一抽一抽的,心寻思,我俩一个博士一个硕士,你就早些年念过三年私塾说我们没文化…… 不管怎么样事情好歹是混过去了,不过老周头知道并没有完,果然那个小孩也不打算放过他,他奶声奶气地又偷偷跟他说:“臭小子,老子是你师父。”周老爷子摇着头,接着说:“不,你是我爷爷,不对!你是谁?” “他是你孙子呗,”儿子一脸嗔怪地看着他,接过了孩子,“爸,要不你有时间就去医院检查检查吧,你现在记性越来越不好了,万一……万一……” “万一啥?!”老周头一瞪眼珠子,把周彦民后面那句“老年痴呆”硬生生吓了回去。“行吧,你们一家三口幸福去吧,老头子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他长叹了一口气,步履阑珊地出了病房,看着老人沧桑憔悴的背影,两个年轻人有些于心不忍,“以后有时间咱们让孩子多陪陪咱爸吧。”清雅展现了女性更体贴细腻的一面,“好,我爱你,老婆。”周彦民亲了她一口,;两个人温馨地拥在一起,他们俩没注意到在一旁用小手捂住眼睛的小儿子,“妈呀,儿童不宜,儿童不宜……” “难道师父真的还活着?”老周头呆呆地坐在小屋里的破沙发上,他手里掐着燃了大半却只抽了一口的烟,出神地想着,就连平日里看得津津有味的新闻联播都已在提不起他的任何兴趣。“这不可能,我亲身经历了他老人家的仙逝,可是,他要是真是师父,那老子哪里是得了一个孙子,简直是养了一个祖宗啊……不,一定是我精神恍惚听错了,唉,人老了真实不中用了……妈的万一真是师父转世咋办……”老头子一会哭一会笑,疯疯癫癫的,还好儿子没看到,不然估计他连进养老院都是个奢侈的梦想,分分钟被孩子关切万分地送进精神病院。 第三章 医院 厕所 鬼 不好的好消息被证实了,周翔就是老周头三年前去世的师父,而且他竟然带着大部分上一辈子的记忆,把老周头年轻的时候干的那些蠢事一一说了个遍,然后就出现了奇怪的一幕,小孙子跟爷爷一样在一边地说着什么,爷爷在一边恭恭敬敬地听着跟孙子似的。 “我是七七之子,就是你祖爷爷是第七个孩子生的第七个孩子,传说会拥有一些超自然的能力,最开始我发现自己能通灵,最后受高人点化拜入道家门下,以为这就是所说的不寻常之处,没想到原来是这样,转生还可以具有前世的记忆,寰宇之中,奇妙无穷啊。”这是他本人对自己命运异常的推测,而憋了巴屈的老周头则直接地认为这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这两天单独相处的时候,他甚至连抱一下自己的亲孙子都不敢,那可是他师父啊,他怕了半辈子的好人。 “小天啊,你没发现这个地方有点古怪么,我感觉阴气不是一般的重,总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总这样让我脆弱的小心灵怎么健康成长啊……” “那个……那个……”老周头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却被自己这个小孙子一口一个小天叫着,别提心里多别扭了,不知怎的,之前对师父那些敬畏渐渐被小孩子那乖巧可爱的模样填满,随之而来的苦恼填满心绪,好歹也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有了孙子非但不能享受天伦之乐,反而一天天弄得自己跟孙子似的。 “咋了?”小周翔瞪着疑惑的大眼睛看着他,“都一大把年纪了,咋还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呢,羞不羞。”说完他还得意地竖了竖中指表示很鄙视,看得周啸天老脸一红,好想找个坑把脸埋进去。 “小,小翔啊,你看,我怎么说现在也是你爷爷,咱就别叫我小天了呗。” “切,”周翔不屑地撇了撇嘴,“那你还叫我小翔了呢,也就是这一世,换上辈子你试试,嘴巴老子给你抽歪喽。算了,好歹你也算是我爷爷,顺其自然好了。”说完一翻白眼,“我饿了,快带我找我吗吃奶去。” “那你吃奶算不算占我儿媳妇便宜。” “那是我亲妈,关你屁事。” “凑,老子还是你亲爷爷呢。” “对了,我跟你说个事,我发现这个什么医院的阴气太重,里面肯定有问题,尤其是那个女厕所,昨天晚上我妈抱着我去取干毛巾,差点把老子吓尿了。” “你怕鬼?”周啸天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也回了他一个中指表示鄙视。 “不是怕,”小周翔红着脸紧忙解释,“是怕被吓,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个孩子,脆弱的小心灵很容易受伤的好吧,老子以前很牛逼好不好,哪个鬼见了我不绕着走?” “对,而且你以前见着女厕所也得绕着走。”老周头脸上笑意更浓,他突然觉得,这样其实也挺有意思的。 “尤其是那个女厕所里阴气重得不是一点半点,万一把我妈吓得没奶了,老子不得喝西北风去啊。” “这里是医院,死的人多自然怨气重,哪里有什么问题。”老周头抿了口茶水,看傻子一样看着小孙子。 “医院不应该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么,咋还总死人呢,唉,当今的时代啊……”周翔老气横秋地感慨着。 “没用,就算我把家伙带来你也拿不动,最轻的匕首也要三斤五斤的,你这小样用着举重都费劲,实在不行还是我去吧,这一天天的净是麻烦。” “大爷,那是女厕所,你不怕被人告你老流氓?” “那我不管了,你自己爬着去。” “别啊,我亲爱的好爷爷。”小周翔眨巴着大眼睛成了乖孙子,捧着老头胡子拉碴的大脸吧唧吧唧就是一顿亲。事情敲定以后就简单多了,爷俩都是干这个的,随便准备了点东西,趁着半夜无人像贼一样溜进了女厕,“咋这么黑呢,灯坏了吧。”老周头一手抱着孙子,一手拿着一张镇魂符纸,样子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哎,咋这么黑呢。”老周头一手抱着孙子一手捏着张镇魂符纸,爷孙俩趁半夜偷偷摸进了女厕所,“听护士姐姐说这里的灯无论怎么修都不亮,果然有问题。”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小声嘀咕着,却也都在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动静。夜色像纱巾下羞赧的新娘,朦胧之间挑逗出人无尽的想象。只不过不是欲望,而是不安与恐慌,这爷孙倒不是怕鬼,他们更怕的是人,尤其此时此刻出现的女人。正摸索着,毫无征兆的,一扇门诡异地被推开,吱嘎声夹带着一阵阴森的冷风响起,“出现了?!”“好像是,但咋又不像呢。”随着越发诡异的氛围产生,两人也越发紧张了起来,老周头的符纸都被手上的汗微微浸湿,老周头轻轻把门推了回去,然而门再一次地开了,除此之外却没在有任何其他的状况,“凭老夫多年经验,此处必有邪祟。”说完,老爷子一脚踹在了门上,咕咚一声,里面好像有什么被撞了一下,然后从里面冲出来一个女的,只见她青面獠牙,再加上一脸斑驳的血迹,吓得小周翔一个激灵,差点没憋住尿,“妖孽,看符!”老周头迅速把手上的符纸贴在了她的头上,没想到却被一把撕下,“啊,变态!”这突然的一声叫喊当真吧这一老一少吓得够呛,“这不是鬼啊?”“你他妈才是鬼,你们全家都是鬼,你个老疯子,老变态……”那女的不顾三七二十一扑上来就是一爪子,“诶呦喂。”老周头脸上瞬间多了五道红线,疼的老头只龇牙。 “嘿嘿……”正当老周头研究怎么脱身跑路的时候,只听那女的突然怪笑两声,两眼翻白,伸出手就奔他脖子掐了过去,“完了,这下真上身了!”周啸天何许人也,他一手揽着孩子一手划着圈,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可比划两下他一脸褶子堆起来的微笑一下子就僵住了,这回准备匆忙,什么也没拿,就带了一张符纸过来,刚才还被撕了,“噢,不!”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那被鬼上身的女人的手已经伸到了眼前,老头二话不过迎上去就是两个大耳刮子,这个叫扇鬼,可以直接通过被上身打到上身的灵体,当然只对上身的人有效,而且他也是实在没办法,抱个小孩跟人家玩肉搏不现实,“啊,老疯子,你敢打老娘……” “卧槽,有完没完了。”老周头到是把她身上的鬼打跑了,没想到这女的竟然还能屁事没有的接着找他算账,“通灵体质,这女的也是天赋异禀。”小周翔还在研究呢,被老头子一巴掌拍在屁股上,“都特么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还研究这个……” 第四章 老流氓 周啸天这大半辈子什么人没有丢过,唯独这一次最让他欲哭无泪,那女的把他拉进了医院的警卫室,五十多岁的人了,被人家东一句西一句地埋汰着,“这个老流氓啊,偷窥也就算了,还特么的带上小孩子,带小孩子也就算了,看完不走还打老娘,还说我是鬼,你才是鬼,你个老色鬼,你们全家都是鬼……”一开始警卫室的人也都古怪地打量着老周头,这种偷窥什么的他们不是没见过,但干这事还带着没满月的孩子出来的也真是够奇葩的,直到后来听到‘鬼’这个字眼儿以后,有个资历老一点的警卫貌似懂了些什么,他们医院最近确实有些古怪,只不过这些事情不好当着外人的面说,“那个,大姐,我看这可能真是一个误会,要不就算了,你看好歹也是这么大岁数的老头了,就算你让他干坏事他也干不动不是……”其实他更想说,就你这弄得跟鬼似的,半夜跑出来乱吓人,不把你当鬼才怪了。 “滚。你哪只眼睛看老娘比你老了?我特么今年才二十五,什么叫我让他干坏事,你怎么不让他干试试?”女的抹去脸上的血迹,又束起了凌乱不堪的头发,这下所有人才看清,原来这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姑娘,而且仔细看长得挺好看,“你们看着办吧,实在不行我就叫警察来。” “大师啊,您看……” “小姑奶奶,真是误会啊,你咋就不信呢,我给你赔罪了还不行么。”老周头一脸日了狗的表情,“下回再也不管闲事了,打死我我也不管了。” 周翔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手舞足蹈地比划了半天,最后一个飞吻朝女孩甩了过去,这突然的举动逗得满屋子人哈哈大笑, “这小孩好可爱噢。”小姑娘突然脸上笑开了花,美滋滋地亲了孩子一口,完了还看着他已经懵逼的爷爷教育说:“乖啊,以后涨到了可千万别跟你的流氓爷爷学。” 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看得老周头哭笑不得,没心没肺啊,阴晴娃娃啊,这丫头坑死老子了。 老周头在警卫室大出风头后灰溜溜地抱着孩子回了他们的房间,临走的时候那个老警卫还偷偷跟他提了一句闹鬼的事,不过这回老头长记性了,打死他都不会管,没想到第二天真的出事了,死了一个人,在医院里死个人其实没什么,只不过死的不是病人,而是医生。 对于这件事,老周头其实不知道,怕自己的事被别人知道议论啥的,他一整天没敢在医院里待,直到后半夜才偷偷过来看看,却被早已等候多时的二狗子蹲了个正着。 “老神仙啊,救命啊,我叔他快不行了。” “啥玩意?!”老周头的反应不是惊讶而竟然是气愤,“这一天天的,小祖宗一个还不够老子伺候的,咋哪儿都不让人消停呢。”说归说,办起事来倒丝毫不含糊,不到一个小时,人就马不停蹄地又到了那个建筑工地,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还是一大帮工人围成了圈,只不过这次是在看着李老板那仅露在地面的大肥脑袋,“他是怎么做到的?”老周头震惊了,以往经验明显有点不够用,一个人自己一只只剁掉双手的他都见过,把自己活埋得只剩下一个脑袋的还真就这胖子一个,“那你们为啥不把他弄出来?”周啸天无语了,不是因为诡异,而是因为人性。 “不行,老板不让,他说谁动他就要开除谁。”一个看似憨厚的中年人理直气壮地站了出来。 “那个啥,李老板,今天天气不错,要不咱出来透透气?”周啸天觉得跟这些人没话说了,只好蹲下跟主角聊聊。 “尘归尘,土归土,先生还是离开这里吧。”李大胖子面容肃穆地向老周点了点头。 “扯他娘的淡,麻溜的哪里来回哪里去,不然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灭了你。”周啸天极其无赖地喷了胖子一脸的唾沫星子,欺负他没有手,还挑衅地帮他抹均匀。 “一个小道,枉本尊看得起你。”虽然没说狠话,但李大胖子的眼神里那瘆人的杀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让我猜猜,你应该是老李家的祖宗吧,不然不可能上胖子的身跟回自己家一样,但不知老人家不入轮回,也不庇佑子孙,没事在玩什么活埋,你是不是闲的蛋疼。” “你懂什么?”胖子两眼通红,嘴里的大金牙咬的咯吱作响,“当年就是为了这些孽障,老子被家里那个老不死的爹活活埋进了赤龙穴,说是为了李家世世代代,而这些子孙呢?不但把坟挖开,大动土木,竟然还把本尊的尸身挫骨扬灰,没有任何余地,这些李家的人必须都得死。” 听他这么一说,老周头也犯嘀咕了,一般来讲,龙穴其实是风水上的一个忌讳,自古是只归帝王一脉所有,平常人占了基本上离灭族也就不远了,而这个赤龙穴更是龙穴之中的偏门,一个是因为地方着实不好找,另一个是找到了也没几个人敢用,倒不是畏怯皇权,而是在赤龙穴埋人实在惨无人道,在这里下葬的首先不能先死,而且别说棺木,连衣服都不可以有一件傍身,必须在人还没有断气的时候将其剥得赤身裸体活埋入葬,不比弃尸荒野也差不了多少了,最恶心的是,人死后魂魄不能离体,感官不会消失,忍受自己身体一点一点被虫食蚁噬腐烂尽绝不说,每天还要受尽人道气运烧灼,魂属阴,普通鬼物连人身都近不了,更何况是截取阳间气运所受的冲击,换个意志不坚的人早灰飞烟灭了,后代也不能消停,死的时候都是横死,当然这么折磨人的风水局自然也有它独到的好处,俗话说富不过三代,而赤龙穴就可以打破这种不成文的禁制,不但庇佑子孙大富大贵,甚至是加官进爵,但是这个局不能破,不然满门遭殃,直到族人死光。千年以来的传统向来都是百善孝为先,穷得连块草席都买不起的人也要想着卖身葬亲什么的,所有就算有人敢去死,也没人敢去埋,可李家老祖宗偏偏就用了,还就被李家后人无意间破了,“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啊。”老周头长叹了一口气,他明白,这事没法善了。“快来人把他弄出来,”一边说着他突然一口舌尖血喷在了上去,李老板两眼翻白,肥肥的脑袋抽搐了几下昏了过去,看了看仍在犹豫不决的人群,只好破口大骂:“你们都他妈傻啊,他要是真死了,谁给你们发工资啊,你们过年家都回不去……”果然工人们被老头激情四射的话唤醒了良好的品质,大伙儿打了鸡血似的冲上前把李老板给挖出来送进了医院。 第五章 崩溃 人影匆忙的走廊上顶灯昏黄,来来往往的沧桑悄悄爬上斑驳的老墙,“干爹!干爹!”病房外面除了家属还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李老板那个所谓的干女儿突然冒出来凑了个大热闹。老周头差点没找一个地缝钻进去,这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正是昨天晚上他在医院揍翻的那个,“你?怎么又是你!你到底对我干爹做了什么……”她也认出他来了,扯着老头胡子就要动手,二狗子机灵地意识到不好,立马冲上去拉架,结果被挠成了小花猫,好在老周头成功脱身,不过接下来却越发乱了套,李老板的妻子站出来,大骂这个女人是小三,破坏别人家庭不要脸,然后李老板的儿子又站出来给他老爸澄清,解释事实不是这样的,她明明是自己的小三,于是李老板的儿媳妇也冒了出来,表示这日子没法过了,要分家离婚,但还要先揍这个贱人一顿,最后一家人打在了一起,老周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结果却没完没了了,连警卫来了都拉不开,无奈只好大声地吼了一嗓子,吓得一个看热闹的小护士手里的暖瓶掉在了地上摔个粉碎,一时间整个楼层噤若寒蝉,“李老板人还在里面生死未卜,你们这样闹下去,他必死,而且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说完拉着二狗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刚才这帮人表面上是情感纠纷,其实潜意思就是在抢家产的分配权,为自己今后的利益做好打算,人还没怎么样他家里人就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看来平日里李大胖子也不怎么好过,“人呐,就这个样子……”老爷子失望地叹了口气,“有些事情还得你这个无关的人来做,事先声明,你叔现在没什么事,你要是肯帮他,他就能活,指着这帮人说不定会死的更快。” 老周头抽出腰间的一把红锈古刀,血迹斑斑的刀刃上早已没了当年的锋利,看上去却更显杀气袭人,仿佛能够穿透肉体,刺人心魄,让灵魂胆寒颤栗,跨过几百年平滑的刀身上满是奇形怪状的符纹,谁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意味着什么,看上去却让人心神俱震。“你拿着这个,从十二点开始守在你叔的门口,千万不能离开,一定要等我来,还有这东西邪门儿着呢,千万别好奇,就放在衣服里就行,我这就回去想办法。”二狗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周啸天并不是很放心,却也没什么办法。 老周头自然也要在李胖子病房里设置了一下措施,等到闲杂人等都散去,他看了看时间,把自己的一兜子家伙拿了出来,先在李老板病床周围用七根鸡骨摆了一个七星阵法,又把一包特制的朱砂倒进水桶,点了两张符纸扔了在里面,用拖布搅匀围着外面又画了一个八卦周天图,最后还怕不保险,拿出九枚光绪通宝的铜钱演化了一个九宫布局,一切准备就绪,才让二狗子拿着杀生血刃站在病房门口守着,“千万不要走,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在这里守着,听见没。”嘱咐完一切,他急匆匆地回家去取供了七七四十九天的法器。 十二点过后,二狗子还傻傻地站在李老板的病房门口,不知怎的突然就有些闲的无聊,就忍不住想要研究研究老周头给他的这把锈迹斑斑的匕首,他不懂刀,但单从刀柄看上去也知道有些年头了,就是不知道还锋利与否,他并没有意识到脑子里已经冒出了怎样可怕的念头,眼珠子盯着刀尖就移不开了,他竟然有了一种想要试试这刀的冲动。 昏暗的灯光下这把诡异的匕首反射的淡淡的光芒让二狗子目眩神迷,他强烈地压制着这邪门儿的欲望,但终于还是呲着牙,用它轻刺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只有一点微痒,没有出血,这样的结果反倒让二狗子无法得到满足了,“什么破玩意啊。”他又用力在手臂上划了一下,一道殷红的血线浮上肌肤,却仍然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他呆了呆,双手握刀朝自己的肚子刺了一下,刀尖捅进皮肉里,那一刹那二狗子一身的冷汗仿佛淋了一场倾盆大雨,终于在用力捅进去之前收住了力道,他想把这匕首拔出来,却用不上半点力气,而那随着双手扁豆的刀竟然想要钻进他身体一样,很微弱的深入却在他的意识里放大了无数倍,感觉上无比清晰,“住手!”还好老周头及时赶到,好在刀只是破皮没有入肉,不然老周头本事再大也无力回天,老周头正准备帮他包扎伤口,红锈古刀上突然一道血光闪过,就像一种不经意间的错觉,然而老周头并不这么认为,“好家伙,这么快就来了。”他从背包里掏出罗盘,指针没有他想象的那样转动而是一上一下跳个不停,好像要挣扎出盘一样,“****的能耐不小。”他迅速地掏出一张纸符,用食指和中指折成三折,突然无火自燃,他也不怕烧手,就那么揉成团掐灭,最后把捻成的纸灰绕着罗盘撒了一圈,诡异的罗盘终于安静下来,开始摇摆不定地指向目标,其实有更简单的办法可以暂时加强法器威能,那就是舌尖或者指尖的精血点上一点就成,但是他觉得那样太疼,毕竟岁数大了,上个月舌尖上咬的一个口子前几天才刚好利索。 “你给我拿包在这儿老实呆着。”说完,他看着二狗子那双充满崇拜目光的大眼睛,一下子想起了很不好的回忆,“行了,我自己拿,你注意安全,有事喊我。”老爷子爱怜地摸了摸他肚子上的伤口,摇了摇头,要不是这孩子大半夜揣着杀生刃在病房门口守着,李大胖子在他没来之前就有一千种死法可以选择。没等老周头用罗盘探明厉鬼的动向,走廊的灯忽然闪了几下然后灭了,整个楼层变得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气的老周头直跳脚,“****的,有能耐出来跟老子单挑!” 一声电响,病房里的灯闪烁着亮了起来,从门缝里透出的那一道光诡异的映出了一个人的影子,“急急如令令!”老周头一声暴喝,屋里的管灯砰然炸响,崇拜得二狗子眼冒金光,一嗓子把灯喊炸了,这不是神仙是什么,事实当然不是那么回事,老爷子这一声暴喝是怕李胖子出事,用来震慑用的,灯其实跟他没关系,不过也有关系,医院值班室的男医生气哄哄地摔门走了出来,一切异样顿时烟消云散,“大半夜的喊什么,那管灯是不是你弄坏的,”说着,他拿手电照了照老周头,又扫了一眼病房里一地的玻璃碎片,“大爷,您这是损坏公物,这得赔啊。 “行,我赔钱还不行么,你先回去吧。”老周头也是无奈了,刚才已经镇住了李家厉鬼,眼看着就要收工了,半道跑出来这么一个良好青年,也就是那东西有目的性,轻易不愿意缠上无关因果,不然这小青年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不行啊,万一您跑了怎么办?也不是我不相信您……”年轻的医生还在墨迹,被老周头捂住了嘴,“别说了,大爷这就赔你。”他随手抽出一张大红票子塞给年轻医生,然后拉着二狗子进了病房。 “您这人……”青年医生还想再说什么,一看手里攥着的冥币直接吓尿了,多看一眼都没敢,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值班室,喘了会儿气,还是觉得不安全,把门又锁死了,刚来实习的他老早就听说过各种各样的鬼故事,没想到自己真碰上了…… 老周头可没功夫管别人怎么误会,那李家厉鬼肯定还在,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躲着不出来了,老周头没少在李胖子身上下功夫,那厉鬼想要他的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只是没想到这东西智商蛮高的,非先要把老周头弄死才会安心报复。 “行,你跟老子玩消耗,老子就陪你玩,反正岁数大了也睡不着。”他拿出一大把蜡烛让二狗子绕圈儿点上,把一面八卦镜摆在中间,做了一个阵法,然后俩人坐地上就开始等。 稀薄的月光透过窗子洒进病房里,像一滩毫无生气的死水,而且越发浑浊,老周头看了看外面乌云掩月的天,一阵阴风闪过,西北角的一个蜡烛火熄灯灭,“跟老子玩鬼吹灯?玩死你大爷的。”老周头故意把它放进来的,然后封门开阵,房间里蜡烛的火焰一下子冒起一人来高,吓得二狗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阴火焚魂,玄天灭鬼!”老周头咬着牙,一脸肉痛地把手指割破了一个口子,然后血滴在脚下早就摆好的八卦镜上面,这时云开月明,镜子上折射的那一束月光好像照亮了整个屋子,三人之外的另一个影子清晰地印在墙上,然而不等老爷子下一步动作,那道影子迅速缩小,直到成一个黑点,直到消失在两个人的视线之中,“还是让它跑了。”老周头苦笑地摇摇头,这一个楼层已经恢复了供电,走廊那里还吵吵嚷嚷的,“怎么回事?”老爷子刚打开房门,结果突然被几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给拽了出去,这帮人二话没说就把他按在地上,铐了起来,“就是他,这个老家伙用冥币骗我,差点就给我骗了……”那个青年医生装着胆子在一边比比划划地指着他。“我真是日了狗了。”老爷子嘴吹着地上的土灰,身体那颗不堪折腾的心默默濒临崩溃…… 第六章 摊上事了 老周头足足在警察局坐了两个多钟头,看完了一摞报纸,又喝光了人家一暖壶茶水,才被提到审讯室聊天。 “为什么要诈骗?”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女警察一板一眼地坐在对面,一脸严肃地看着老周头。 “一百块钱也算诈骗?”老爷子无赖似的抚弄着自己黑白相间的胡子,“再说我也不想,真拿错了。” “怎么不算?!”小警察突然一拍桌子,吓得老周头一个激灵,“小偷偷十块钱都算偷,你骗了一百块钱怎么不算骗。” “什么叫我骗了一百块钱,我说了,我是要赔的,就是拿错了。” “那好,你为什么没事带着一堆冥币在身上?你看谁没事带冥币出门,老实一点!快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小警察又猛地两手一拍桌子,然后突然好像想到这招已经用过了,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 “我个人癖好行不行?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带冥币犯法吧?”老周头也算看出来了,这丫头整个一生瓜蛋子,完全没有在意,以他几十年的老油条完全可以轻松对付。 “你要是只带在身上也就不会到这里来了。”小姑娘阴谋得逞地冷笑道:“你把那些东西发给别人,这就是传播封建迷信,所以您老人家还是有罪。” “那我口臭算不算故意污染空气,放个屁还助长全球变暖呢,是不是还要给我算一个破坏人类生态环境的罪名?”老周头挑了挑眉毛,“你这不是抬杠么。” “你……你……”小警察显然被他气的不轻,不大的小胸脯剧烈起伏着,她刚想拍桌子,突然想起来这招用过两回了,两只手就那么僵在空中,微微颤抖。 “怎么回事啊,连一个老头都搞不定?”这是一个中年警察端着茶杯推门进来了,“老周头?”看见翘着二郎腿的老头他也是一愣,“哈哈,你也有今天。”中年警察再坐在了小姑娘的旁边道:“还是太年轻啊你,好好学着点。” 老周头一见来人,顿时心凉了半截,这个中年警察他认识,而且不是一般的认识,他叫肖一搏,几年前他们都卷入一起诡异的连环杀人案件中,肖一搏的上司于文老大哥由于相信了老周头的话因公殉职,虽然案子最后是破了,但两个人也从此结下了不小的梁子。 “老头,不是我说,这回你也是摊上事了,惹谁不好,非要吓唬********家的公子,你说我今天能让你屁事没有地走出去么?”肖一搏喝了一口茶水,不紧不慢道:“好歹是老交情,我就随便给你安一个故意损坏公物,传播封建迷信,再加上诈骗啊什么的,关你一两个月吧。” “不行。”老周头这下可真急了,大家都是明白人,他知道讲理没有用,肖一搏一句话这事可大可小,但是自己这么平白无故地被拘留了,传出去以后他这张老脸就真的不用要了,“你放了我,我可以救你一命。”老头表面上不动声色地说,“你现在戾气缠身,最近接手的案子绝对有问题,放任不管的话绝对会出事,。” “成,在警察局宣扬封建迷信,罪加一等。”肖一搏不屑地笑了笑。 “你最近是不是腰膝酸软,四肢无力,而且特别容易疲惫?”周啸天老中医似的把他的身体情况都说了出来。 “关你屁事,老子特么愿意肾虚,管得着么你。”听老周头的描述,肖一搏虽然惊讶他说的不错,面子上却有点挂不住了。噗嗤,小警察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被肖老大瞪了一眼之后强忍了回去,但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反而更让肖一搏气不打一处来,“老周头,你不是高人么,老子就帮你闭个关,短时间内你肯定是出不来了。” “听我一句,你手头上的案子最好别再碰了,不然真的会出事。”老周头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要是以为你一个支队长就可以只手遮天可就错了,老头子也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案子的事多谢提醒,不过你是出不去的,咱们走着瞧。”肖一搏吹了个口哨,转身就要出去,这下可急坏了老周头,“我都告诉你了,你倒是放我出去啊!” “我又没求你,是你自己嘴欠要告诉我的,老实呆着吧。”说完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靠!”老爷子气的直跺脚。 “那个,老先生,你跟我们队长以前认识?”女警花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八卦地问道。 “老头子我就一费力不讨好的命,如果有机会,下次告诉你。”刚说完,肖一搏黑着脸又回来了,“老东西算你走运,你可以走了。” 老周头欠揍地扭了扭屁股,然后犯者白眼大摇大摆地出了公安局,“谁这么好心,刚进去就把老子弄出来了……”走在回家的路上,还没等想明白,突然一辆面包车停在身边,门一开,里面的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他拉了进去,“救命啊,抢劫啦,杀人啦。放火啦……你们想干什么?”老周头杀猪似的叫唤了半天,发现自己没被迷倒也没被打昏,才睁开眼睛,打量起‘请他’的这帮人,别说,还真有认识的,那个李老板的干闺女就坐在他对面正若无其事地擦着指甲油。 “姑娘,我都说过多少次了,那天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说你也不能让我这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对你负责不是。” “咳咳,”女孩尴尬地咳嗽两声,“周大师,今天找您来是有点事情想让您帮忙,招待不周,请多包涵,“她收起化妆品,睁着好看的大眼睛看着老爷子,”对了,我叫李玉。” “你是不可理喻!”老周头一听是求他办事的,瞬间就火冒三丈,“有这么招待人的么?老子这么大岁数了,整的跟绑架似的,万一给我心脏病吓犯怎么办。” “对了,您不说我都忘了。”李玉用手捂着小嘴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您现在确实是被绑架的。”说完,她朝着坐在身边的几个彪形大汉使了个眼神,绳子,胶带,头罩什么的一起招呼了上去,把老周头绑了一个结结实实。 “老头,谁让你有本事呢,没办法,又让本小姐恰好认识了你,所以,你摊上事了。” 第七章 意外插曲 老周头醒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他躺在一张干净的大床上,身上也被换成了卖相不错的中山装,乍一看上去还真有了那么一点仙风道骨的意思,“我这是在哪,妈的难道老子穿越了?”正琢磨着,几个人退开房门走了进来,“你你你……”李玉站在一个头发斑白的老妪身后,还不停地翻着白眼,看见她老周头就气不打一处来。 “敢问可是周啸天,周先生。”老妪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冒冒然请您过来,多有得罪。” “我是周啸天,老大姐有何贵干?”老周头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老妪的身份不俗,心寻思,这么有势力的一个老女人找我来能干什么?不会她老牛想吃嫩草,看上我了吧。 “有件事情想要老先生帮忙,事后必有重谢……” “不用,有什么事现在就帮您老解决,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敢有一星半点怠慢。”老周头像背顺口溜似的张嘴就来,一脸尊老爱幼的表情看得李玉大小姐直作样干呕,他心里想的却是“这老太婆不会把我先奸后杀了吧……”正因为有这种无厘头的想法,他才直接扣了一定老人家的帽子过去,听得老妪哭笑不得,“既然周先生如此爽快,我也就有话直说了。” 经过老妪的讲述,老周头大概了解了一些,也终于稍有失落感的放下了心,一方面实在不想与这种人搭上关系,另一方面对自己沉淀了几十年的老男人魅力有点失望。原来是不久前老妪偶得一块不俗的宝玉,老人家自然也是满心欢喜,然而乐极生悲,不出几天家里就有怪事频频发生,先是她小儿子开车差点冲出高速路跌进悬崖,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重伤未愈,可是祸不单行,老妪家的长孙开始疯狂地长头发,剃了几次秃子竟然还能长到一夜披肩,骇人听闻,直到现在不敢出门见人,就在前两天,老妇人最疼爱的小孙女,莫名其妙瞎了眼睛,多少个医生检查都找不到病因所在,李玉就是陪护那个小女孩才遇见老周头然后发生了那么一档子事儿,而且从老妪的口气周啸天也听出了一点玄机,那块玉绝不简单,不然讲道理寻常人家遇见这种事第一反应必然应该是把那个不祥之物送走,哪怕是徒劳也会试一试,然而老妪根本就没有过这样的打算,甚至拼上家破人亡也要守住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古玉在哪里?”老周头挑了挑眉毛,也是服了这个老太太,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敢要,这种事他见多了,说实话老妪他们家还不算惨,早些年古董横兴的时候因为那些邪门的东西导致家破人亡的很是不少。 李玉拿出了一个紫檀木匣,看来也是早有准备,“您要碰它的话需要戴手套。” “真是麻烦。”老周头不屑地摇摇头,心里寻思,不就是一块破玉,用得着跟祖宗似的供着么,说不定就是那个盗墓贼从尸体****里抠出来的玩意儿,看把你们稀罕的。 鄙视归鄙视,他还是老老实实听话,万一自己言中就尴尬了,所以他还是举着旁边准备好的放大镜一板一眼地看了起来,“这块玉本身品质不错,但也就那么回事,这上面的花纹……”老周头突然瞪大了眼睛,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这哪里是什么花纹?这好像是水文!” “您能讲解一下么,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妪正问着,一旁的李玉直接把百度的资料念了出来。 “卧槽,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这玩意儿都有人能解释。”周啸天一边感叹着科技文明的日新月异,一边受着李玉仿佛看恐龙似的白眼道:“这东西也叫殄文,就是给鬼看得文字,这玉里绝对封印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您家里要是不出事就真奇了怪了。”老周头也不废话,要了纸笔写了一大堆在他们看来稀奇古怪的东西,列完单子挥挥手让他们去弄,等到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请出了所有人,忙活了好几个小时才推开房门,把那古玉还给在门外等的心急如焚的两个女人,“大师。怎么样了?”老妪但心地问道,李玉更好奇的扒开门往里面看了看,除了一地的香灰纸灰蜡烛什么的混合在一起奇怪的味道什么也没有,不禁觉得无趣,不过确实很想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玉里面的东西很难搞定,不过我还是用了一些手段暂时封印了起来,所以近期不会再发生什么,至于您的家人,还要我亲自过去帮他们解决一下。” “玉里面的东西还没有解决是么?”老妪突然变了语气,一股不怒自威的上位者的气势横扫而来,老周头缩了缩脖子,他倒不是害怕,只不过装装样子而已,这是混了几十年江湖的经验,老妪强势周啸天当然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 “这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里面的东西不足为虑,不过玉存在的本身就预示着不祥之兆,您要是舍得扔掉我保你家宅平安。”周啸天不卑不亢地说道,同时字里行间也潜移默化地拔高了自己的气势,不仅仅是分庭抗礼,连局外的李玉能深切地感受到他渗人心魄的威压,“可是你会怎么做?” “你知道了?”老妪慌了起来,她虽说想请他解决家宅之事,却并不想暴露自己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当然什么也不知道,你最好也这么想,不然可别忘了老夫也是有手段的。”老周头这是怕她一不做二不休对自己下手,所以出言提醒了一下,老妪自然也是聪明人,所以她那贵气袭人的老脸上堆起极其别扭的干笑,“先生说的是哪里话,辛苦您了。” 两个人云里雾里地说聊了半天,搞得一旁的李玉头大如斗,“有什么话直接说不就完了,搞什么嘛。” “多谢周先生。”老妪很江湖气地拱了拱手,这一举动让周啸天确定了这老太太以前肯定混过黑道,说不定早些年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土匪头子什么的。 午夜时分,景山公路上,老周头舒舒服服地靠在豪车后座上闭目养神,坐在旁边的李玉几欲开口,却自知没趣地闭上了嘴。 “你跟老太太一家人是什么关系?”老周头像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随口问了一句,吓了正琢磨自己的小心思的李玉一跳。 “我以为你睡着了呢。” “别扯那些没有用的,回答我的问题。”周啸天突然睁开了眼睛,那锐利如刀的眼神仿佛早已经把她看个通透,让她感觉自己仿佛****裸地暴露在他面前,“我知道,你肯定不简单,你到底是谁?。” “呵呵。”李玉强自镇定地笑了笑,像个被揭穿心事的小姑娘似的,“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可以了。” “哦。”老周头放心似的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看得正寻思怎么解释的李玉目瞪口呆,“那个……您不是想知道我是谁么?” “你不是也说了么,你不会害我,那就足够了,至于什么你是谁关老子屁事。”老头无赖的回答气得李玉差点想要把他扔下车,她就没见过这么不长心的人,想了想她消气了,她怎么没见过?而且那个人要更不长心一些,于是她又鼓着腮帮子生起了闷气。 汽车停在了郊区一栋别墅前的时候,老周头已经美美地睡了一觉,刚下车,也不管什么形象,为老不尊地提了提裤子,做了几个拉弓射箭一样的伸展运动。“跟我来吧。”李玉黑着脸带路,心里不知道已经骂了他多少遍老流氓。 一进门,李玉就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房子里的其他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老太太的长孙被他自己的头发吊在了炫耀夺目的水晶灯上,瘦弱的身体正无力地挣扎着,“快……快救人啊。”没等李玉喊出声来,老周头已经拔出老妪归还的匕首当飞镖一样甩了出去,这一下整个屋子都安静了,那个年轻人仍旧吊在上面,刚刚摆荡的左腿变成了抽动,成股的鲜血顺着裤腿流淌下来,老周头突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看什么看,赶紧去找个椅子把他放下来。”对一同进来的司机吼完,回头看着李玉看着自己那迷茫的眼神,周啸天也顿有一种找不着北的感觉,“他娘的这扔的也太歪了。”老爷子自己都有点犯嘀咕。被放下来的年轻人躺在沙发上已经人事不省,没等有人发问,周啸天自己先开了口,“还好我方才用刀破了他身上的邪术,不然这孩子恐怕命不久矣。”说完他转过身去背手而立,一副高人做派发挥的淋漓尽致,李玉要不是看他老脸通红差点就真信了,不过她也没道破,还装模作样地恭维了一番,夸得老周头差点无地自容,“好了,把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和他的生辰八字给我,再去准备毛笔黄纸公鸡黑墨拿来。”清了清嗓子,老头吩咐了下去,不过半个小时所有的家伙全部到位,他也不含糊,抄起菜刀就给那只鸡抹了脖子,手法之利落让李玉直咋舌,如果不知道他是一个先生,她绝对会以为这是一个正八经的老厨师,不过老周头对鸡也就限于会杀会吃不会做。鸡血放进碗里,混着墨汁搅拌均匀后,周啸天念念有词,开始画符,然而才画到一半,他却突然停了下来。“这邪祟的本事不小,普通的符箓恐怕难以达到效果。”说完,他把那张黄纸夹在手中甩了两下突然无火自燃,扔进碗里搅和几下,他把碗给了司机让他给倒在地上的几个人喝。 “不会是又忘了符怎么画了吧?”李玉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已经懒得鄙视这个糟老头子了。 周啸天动手割起老妪长孙的头发,这个面容清瘦的年轻人又一次成了秃子才肯罢手,“去烧锅开水,好了叫我。”老周头摆了摆手,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抽起了烟袋锅子,“你怎么还能偷懒?”李玉看着老神在在的周啸天急得直跺脚,“袁子寰要是出了什么事咱们两个可都是吃不了兜着走。” “袁家是么?果然来头不小。”老周头扬了扬手,“慌什么,那个老太婆要是敢对我动手,老子就挖了她家祖坟,让他们子孙三代鸡犬不宁。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一点抻头儿都没有……我靠,怎么吐血了?”老周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摸袁子寰的心跳瞬间变了脸色,“快快,给他做人工呼吸,锅还没开,马上就好。”他这么一说李玉犹豫了,拧着眉毛半天没有动作,“你怎么不给他做啊。” “他醒过来要是知道被我这么个老头子亲过,估计马上就又得抹脖子,赶紧的,现在小年轻不都是挺开放的么。” “我不去,我有男朋友。”李玉一跺脚,把那个忙的满头大汗的司机拽了过来,差点拿刀才逼着他给袁子寰做了人工呼吸,老周头另一边把那团仍在疯长的头发扔进了滚开的水锅,嗤的一声过后,偌大的房子里突然阴风怒号,百鬼嘶鸣,吓得刚刚转醒的几个人又昏了过去,“乾坤宿月,阳火诛邪,急急如令令!”老周头脚踏七星岗步,一手掐住指决,仅剩灰烬的烟袋锅子插进锅里,零星的火点一下子着了起来,一道冲天火柱窜起,天花板被熏黑大半,老周头身手利索地闪开,但还是被火燎了半边眉毛,待火焰散去,老周头顺手抄起了一个大碗,像挑面条一样盛了满,最后还不忘添点汤水,“喂他吃进去就好了。” 一大碗黑乎乎的东西被一点点送进袁子寰的嘴里,他本人没吐,李玉先吐了,“这是人吃的东西么?” “当然不是,”老周头耸了耸肩,指着缓缓睁开眼睛的袁子寰说道:“下一个。” 第八章 并不是鬼 “为什么要让他吃那么恶心的东西,不吃就好不了么?还有还有明明是一锅开水,怎么可能着火呢?这也太不科学了啊。”从上车起李玉就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再没有了以前的矜持,老周头被烦得脑仁生疼,看来这姑娘憋得不轻啊,装了这么半天才露出本性也算是个人才,“开水至纯,能够克制邪祟,再加上我那个烟斗用过后燃烧殆尽形成的生衰之气,那东西就怕这些,所以双管齐下就解决了,至于让他吃掉是因为长了这么长时间的头发,我怕他以后会变成秃子,虽然是吃了但好歹在他自己的身体里,要是以后真不长的话好歹能有个心理安慰。”老周头狡黠地眨了眨眼睛,看得李玉心里一阵发毛,生怕他会出于什么奇怪的理由让自己吃一些恶心的东西。 “这么说那个火就是你用至纯之物和生衰之气弄出来的喽。” “那个火啊,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弄出来的。”周啸天打开车窗,李玉身上的香水味熏的他有些迷糊,大口喘息了几下之后,他很认真的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掺和这件事,那块玉里,我之所以称里面的叫东西是因为那并不是鬼。” “难道是妖怪?”李玉还在猜测着,却被老周头轻轻的一个口型吓出了一身冷汗,周啸天没有说出口,但他却相当肯定给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答案,那里面的东西是“神”! “玉儿姐姐是你来了么?”推开病房的门,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坐在病床上歪着小脑袋问,虽然也就六七岁的年纪,但阅人无数的老周头一眼就看出来这孩子绝对是一个美人胚子,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乖乖地靠在枕头上,好像早就知道有人要来,她那双好看的大眼睛俏皮地眨了眨,只不过目光中明显毫无焦距,看上去暗淡无神,也正因如此,更加惹人怜爱。 “小雪佳乖啊,姐姐带来了能医好你的医生。”李玉轻轻抚摸着小女孩的头,红着眼睛心疼的差点就要哭出来。 “行了,她很快就能看见了。”老周头站在那里咳嗽了两声,他最见不得这种哭哭啼啼的场面,弄得跟个泪人儿似的屁的用都没有。话音未落他一步跨前,在谁也没有准备之下,往手心里吐了两口唾沫,照着小雪佳那粉嫩的小脸上就扇了一耳光,“呜……”小女孩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就开始哭了起来。 “你干什么?!”李玉反应过来抬手就朝老周头甩过去两巴掌,然后拉开架势准备拼命。 “我这不是给她治病么……”周啸天捂着红红的老脸急忙闪到了一旁,“别挠我,真的,我真的没有恶意。” “你个不要脸的老流氓,欺负我也就算了,你连小孩也不放过,你个暴力狂,虐待狂……”李玉正不可理喻地骂着,衣角突然被拉了拉,“玉儿姐姐,我能看见啦!” 小雪佳白皙的小脸上流下两行血色泪痕,然而她却兴奋地像一只小花猫,欢快地手舞足蹈,“小雪佳,你终于好啦。”李玉也不再理会那个一脸猥琐的老头,抱着小女孩母性泛滥的亲了又亲。 周啸天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自己退了出去,他先是去看望了一下瘦了好几斤的李大胖子,那个货本来也就屁事没有,之所以一直昏迷纯属是自己吓自己吓的,老爷子又大方地给了他一些保养的建议,然后拿着五万块钱的报酬乐呵呵地回到了儿媳妇的病房。 “哎呀,可想死我了,亲爱的小人儿。” “你……你要干什么?”李清雅捂着胸口好像看见坏人一样,在她怪怪的目光注视下,老周头一脸莫名其妙地把小周翔抱进怀里,表情像被****了似的,他苦笑着摇摇头,儿媳妇那分明是看老流氓的眼神…… “老子一点也不猥琐好吧,明明是一个老帅哥!”老周头心里怒吼着,然而确实能抱着孙子躲在墙角等儿媳妇睡去,好在她产后身体还有些虚弱很快就沉沉如梦,“我这个儿媳妇什么眼光啊,我怎么看也不猥琐啊。”周啸天连本来要说的事都抛在了一边,先没完没了地倒起了苦水,“不许说我妈坏话,不然小心我抽你。”小周翔翻了翻白眼,“再说,我妈要是眼光不好能找上你儿子?” “你这么说也对。”老周头叹了口气,“师父啊,这次的麻烦很棘手啊。” “不棘手的不叫麻烦。”周翔奶声奶气地说道:“碰见什么事就快点说,不然赶紧把尿布给我换了,你闻不见味道?” “我呸,你个一百多岁的老怪物竟然还尿裤子,真丢人。”周啸天一脸的晦气,“我不是和你开玩笑,这一次我遇到东西可能是神。” “咳咳……”周翔差点一口唾沫把自己呛死,“你开什么玩笑?不对,那个是我妈用的卫生巾,旁边那个才是我的。” “当时叫鬼,十年为妖,百年称怪,千年成神,这个是你教过我的。”老周头一边换尿布一边讲述自己处理老妪那块古玉的过程,“那玉并不是我和她们说的那样,殄文是给鬼看的文字,可是那上面的其实并不是什么殄文,而是鬿语。” “鬿语,你是说死人给活人写的?”本来一脸舒爽的周翔突然没把持住,一股腥黄的水流滋得老周头满身满脸。 “你说你,本来还指望着你给我当个靠山呢,遇见点事情就夹不住尿,能不能干点啥了。”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啊……”小周翔被说得满脸通红,“你赶紧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看懂写的是什么,但是那块玉却通灵出来了一个不得了的家伙。”周啸天组织了半天语言,却还是说了个模棱两可,搞得宝宝很是郁闷。 小周翔揪了揪老头的胡子,不耐烦地道:“告诉我重点,又不是在听你讲睡前故事,没有用的别讲出来浪费时间。” “南唐后主仅以一席之地挡宋军十余年之久的事情你知道吧,我说我见到了李后主的一缕残魄你信么?” “你怎么知道他是李后主?”周翔眯缝起眼睛看着他,好像怀疑,又好像在思忖。 “他自己说的。”老周头叹了口气,“一缕残魄能竟口吐人言,一个眼神就让我动弹不得,这个活了千年的鬼不是神又是什么。”正常人死之后七日回魂然后入轮回,虽说地府鬼差什么的都是子虚乌有,但魂魄确实不能存于世间太久,这也算是自然规律,唯有心愿未成及怨气滔天者借以那份执念能够多弥留一段时间,但也仅仅是一段时间,所以讲道理百年以上的鬼怪都很难存在,突然冒出来一个千年不灭的魂魄不让老周头难以接受才怪。 “他说了什么?”周翔都已经有点信了。 “神木大椿。” “那个八千岁一春八千岁一秋的大椿?那玩意真的存在啊!”正当两个人说话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年轻人跌跌撞撞地冲到了老周头面前,“大大大,大师出事了……大师出事了……” “谢谢你的问候,”老周头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回头也替我问候一下你家老祖宗。” “不……不是,是有人中邪了……” “怎么不早点说,快点带我过去。”周啸天抱着孙子就要出门,却被年轻保安一把拉住,“儿童不宜,儿童不宜,别带孩子过去。” “你懂个屁!”,老周头差点把他拽了一个跟头,“他可是我……他……有阴阳眼,是人肉罗盘……” 第九章 空壳(一) 乌黑的云幕仿佛坠落苍穹,紧迫楼顶,呼啸的风声穿梭在人们耳中时不时夹杂着电闪雷鸣,这种坏天气会让本来就坏心情的人们心情更坏,医院保卫科的那几个保安此时就都坐在一起闷头不语,他们倒不是因为天气,而是因为死了人,这按常理来说医院里死个人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这一次死的不是病人,而是医生,在女厕所里像是融化一样剩下了一具骸骨和随身的衣物,异常恐怖,那画面几时也还是在眼前缭绕不去,越不想去想却越想着。 “听说咱们医院最近有个大师经常过来照顾他儿媳妇,要不咱们请他看看?”一个小年轻终于忍受不住这种压抑的气氛,他腾地站了起来,不过却被另一个叫张亮的青年一把拽住,差点扯了一个跟头,张亮仗着自己熊高马大的身体没少熊别人,“冯小明啊冯小明,不是我说,就那个老头?你可别开玩笑了,要我说就老流氓一个,找他能有个屁用啊,老子就不信邪了,今天晚上我守夜,就不信还能这么邪门儿。”他胸脯拍的砰砰响,看之前那个小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个娘们儿一样鄙视。 “要我说,还是找他老人家问问吧,万一再出点什么事可就不好了。”他们的头开口说话了,这是一个一脸胡茬子的中年人,他叫刘长春,是从农村来的,虽然他是头儿,但明显这里并没有几个人服他,尤其是这几个小年轻整天一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子,在他们几个看来老头子什么的就是废物的象征,一点也没想过其实有一天他们也会成为自己口中的废物。 “成,那老刘我这就去找那个大师。”冯小明跟老刘关系不错,但这个人太胆小怕事,总是被张亮他们欺负。 “不行,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大师二师的,这叫封建迷信懂不懂,我说了,今天晚上我守夜班,小光,老铁你们两个跟我一起,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张亮冷哼一声,带着两个平日里拉帮结派的伙伴离开了,临走的时候把门摔的比窗外的雷声还响。 轰隆隆!一道惊雷冲天而降,仿佛预示着某个人的一生稍纵即逝,张亮他们几个虽然一起值夜班,但并不在一栋楼里,医院的住院部和急诊部是两个楼,所以没事通常都是开着对讲机扯皮。只不过今天晚上三个人聊着聊着就发现不对了,老铁半道说要去趟厕所,结果半个小时过去了那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好像整个人消失了一样,和他看着一个楼的小光特意去他的值班室看了看,也没找到人。“你说老铁那小子干嘛去了呢?” “谁知道呢,兴许又便秘了吧,这货打小时候就有着毛病,哈哈。”张亮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但很快就冷场了,那面的小光也没了动静。 “你们那里怎么了?妈的快点回复啊!”突然张亮冷汗湿透了全身,莫名其妙的一阵背脊发凉,他从快走变逐渐变成了快跑赶往老铁和小光那里,“你们不能出事啊,别丢下我一个人千万别丢下我一个人……”对着没有半点声音的对讲机,张亮已经带起了哭腔,正当他恨不得爹娘给他多生两条腿跑路心急如焚的时候,对讲机那面突然想起了爆炸般的笑声,“哈哈哈哈……老张啊,原来你也这么胆小,哈哈哈……”这是老铁,“别丢下我一个人,千万别……”学张亮的是小光,把他吓得半死的是他们开的一个玩笑。 “他娘的你们两个想吓死我是不是,要是真把我吓死了,老子做鬼也回来找你们……”明白过来自己被耍了的张亮气的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但那颗悬起的心好歹放下了,然而过了一会儿他觉得有些不对,对讲机一直只有传来的笑声,无论他怎么叫喊,对面都好像什么也听不见一样,只有放肆的笑,疯狂的笑,不知怎么又好像渐变成了凄然的笑,毫无生气的笑,那笑声好像就在不远处传来,又好像来自天涯海角,在空旷的走廊里幽幽回荡,张亮有了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那声音几乎淹没了他的一切,甚至是他的呼吸,心跳,整个人已经完完全全迷失其中,他恍然从这噩梦般的世界中惊醒,啪的一声,他把那个可怕的黑匣子扔了出去,对讲机砸在墙上摔了个粉碎,整个世界刹那间都安静了下来,他感觉背后黏黏的,干退的冷汗使他衣服与身体粘在了一起,非常的难受,在张亮前面三十步的地方就是护士的值班办公室,他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脚步,腿已经麻木了,不过走过去应该没什么问题,刚刚那阵笑声真的把他吓了个半死,然而突如其来的安静有些更加让他难以适从,除了自己的呼吸与心跳以外什么都听不到,就是这两种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像从涓涓细流到潺潺流水再到洋洋大海涌进他本就紧张万分的大脑,最寂静的声音再一次将他淹没…… 张亮失踪了,在老铁和小光的记忆里,他们在和他开过玩笑之后对讲机里面就再没了声音,开始两个人还以为张亮也想装出事的样子报复一下,然而刚刚用过的骗局谁还会上当,两个人也就没怎么在意,不过张亮一连两天没有上班,去家里找也没有人,老刘说他根本没请过假,整个人就那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我又不是警察,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说不定就躲在你们医院厕所里****呢。”老周头与小周翔目光相对,爷俩齐齐翻了个白眼儿。 “我看看去。”冯小明这孩子不是一般的实诚,周啸天就那么随口一说他就真的去看了。 “你们这几个人都这样么?”正当老周头准备调侃两句的时候,突然“啊!”的一声,吓得所有人浑身一个激灵。 “怎么了?”几个人慌慌张张冲进厕所,就看见小林像看见鬼一样指着其中一个门瑟瑟发抖,“刚才厕所里明明没人……” “我去,你要吓死我咋的。”老铁恨铁不成钢地踹了他一脚,然后摆开架势准备硬闯,就在这时门开了,一个面带羞涩的中年妇女尴尬地跑了出去,几个老爷们儿面面相觑,估计是女卫生间死了人不敢用,这姐们儿实在憋不住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摸摸溜进来了,就在他们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小林又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指头,他看向了最里面的那个门下的一双鞋,几个认识的保安也都瞬间如坠冰窟,门再次吱嘎作响地打开了,只不过这一次是老周头打开的,他实在受不了这帮人了,就算屁事没有,照他们这么搞也得把自己吓唬得够呛。 “人已经没了。”老爷子不禁皱了皱眉头,对几个人说道。 第十章 空壳(二) “什么人没了?”老铁没怎么听明白,想自己看又不敢自己看,纠结了一下问。 “人在,肉已经没有了。”这一回周啸天直接了当的说了他所看见的场面,他没有让他们看一下的意思,因为他知道他们绝对不会想看的,可是没想到一直以来最胆小的小林却好奇地凑了上去,只是一眼,他就昏了过去。 “我这就打120……”老铁也慌了,紧忙掏出手机,老周头扇了他一耳光才回过神来,他们就在医院里。 “大家不要慌,最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老铁还安慰大伙儿呢。他没看见,此时坐在马桶上的仅剩下一具骸骨,普通前一个外科医生相类似,浑身血肉不知所踪,就像是万圣节的恶作剧,而那种近在毫厘的恐怖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带他去找值班医生,剩下的事情交给我。”老周头临时充当了一下这支队伍的灵魂,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家伙,感觉差不多可以应付的样子。 等所有人离开,老周头凶相毕露地抽出红锈古刀,在地方并不是很大的洗手间迈开了七星岗步,“东西南北中,鬼神显灵!”他另一只手掏出符纸,攒成一团,用手指弹了出去,半空中纸团无火****,像是打在了什么东西上一样,一个人性的虚影如被油浸,瞬间焰火焚身,老周头用随身的法器铜钱开了眼,依稀辨认出,这个虚影竟然就是那具骸骨的主人,“怎么会是役鬼?”所谓的役鬼就是指被鬼害过的人死后成了那只鬼的奴役,老周头没有找到这件事情真正的幕后黑手,,“小心,还有东西在。”半天没吭声的小周翔一开口吓老头一跳,顺着周翔目光指的地方看了看,然而什么都没有,正当他打算开口询问的时候,无意间看了一眼镜子,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有些水汽氤氲的镜子里,像一滩烂泥的那个外科医生已经几乎快要贴在了他身上,由于没有骨头的支撑,它就像是一块特大号的橡皮泥,只不过被捏做成了一个骇人的模样。 周啸天虽然心脏也是扑通乱跳,不过并没有慌,他不动声色地颠了颠手里的红锈匕首,一个冷不防突然甩向了镜子里面的那个东西。鬼怪没有实体,也正因如此,有些时候会在镜子玻璃等等能够反光的东西上看到它们,大部分人的反应都会回头,可是一回头反倒是给了它们可乘之机,所以老周头直接对镜子出手,因为这个时候镜子里面的虚像反而更接近于它们的实体。咔嚓一声,镜子炸裂成无数块,里面的影子痛苦地扭曲变形,最后化成镜子碎片上的水雾,消失殆尽。 老周头回病房取了他的帆布袋,他直接上了天台,把晾衣架上面的白色床单被罩统统扯下扔在了一起,又掏出铜钱摆在四角,镇住四方,“风雷陨落,天火焚魄,赦!”老周头抓了把朱砂抛向半空,余灰尽散,突然之间晴空中一道看不见的闪电劈在一堆白布上,如果有其他人在只能感觉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微风袭过,然后那个床单被罩堆就着起了幽幽蓝火,任阴风四起也毫无吹散之力。“果然有人捣鬼。”老周头刚刚这一手并不是驱鬼,而是在投石问路,那些床单被罩大都有曾死之人的气息,这种气息是洗不掉的,用天火焚烧可以通过火焰颜色来判断究竟是鬼发狂还是人捣乱,如果单纯的与鬼物有关焰色应该是绿色,如果是蓝色就说明有人参与其中。“这医院果然有问题。”老周头抹了把头上的汗,突然想起来了一个要命的问题,周翔哪里去了?! “老东西,干什么都丢三落四的,平时落东西也就算了,他竟然能把我也给忘了……”周翔咽了口嘴边不受控制流淌的哈喇子,一边打量着四周,再看看仍在熟睡的母亲,心里也有点慌了起来,刚才老周头明显参与了这件事,所以根据因果报应,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已经有了来找自己麻烦的理由,所有的记忆都在,但是以他现在的身体连站起来都要费上吃奶的力气,能做的事情寥寥无几,当然他也不会坐以待毙,至少他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今生的母亲受到任何伤害。 正在思忖对策之际,病房的们突然像是被人轻轻推开了一下,然后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不过周翔可不会默默地等到接下来有事情发生。 “何方妖孽来此作祟,小小鬼怪也敢犯上作乱?还不快滚!”周翔稚嫩的声音听上去竟然凶气十足,论气势丝毫不亚于周啸天的样子,说完他勉强站起来,掏出自己胯下的小蝉蛹围着病床尿了一圈,做完这些,刚刚打开一道缝隙的房门缓缓合上,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周翔一屁股跌坐在母亲身边,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他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把塞进清雅耳朵里那一对用符纸做成的耳塞拿了出来,他身上也有一些符纸,当然其主要作用大多都是准备应付周彦民夫妇的,被发现了也不怕,就说是老爷子给的护身符,反正谁也不认识,这一会还真派上了用场。 那几个保安着实被吓得不轻,尤其是老铁,去值班室的路上看谁都不像人,“那个老太太总是盯着我们看干什么,莫非他……”本来老李已经不那么害怕了,听他这么一说,又朝他说的方向看了看,腿肚子一抽筋,和背着的小林一起摔了个跟头,老铁紧忙去扶,结果一抬头那个太太已经蹲在了他身边,再也经受不住惊吓的老铁突然抽出腰间的电棍,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下,老太太本来心善想帮忙扶一把,却两眼一翻失去了意识。 “你干了什么?”老李最先反应了过来,“这是个人啊,你不是没事找事么。” “我怎么知道她是人,直勾勾地看着你你不害怕啊,”老铁一脸苦逼的表情,老哥倆一人背着一个来到了值班室,走过长长的无人重症区之后,总算见到活物了,他们俩的心理高兴的很,人生头一次突然感觉到如此的美好。 “怎么弄的?”值班医生蒙了,“这什么情况?” “小林胆子小,被吓晕了。”老李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 “这个胆子也敢干保安,真是人才,那这个老太太呢?” “小林吓晕前给了她一电棍……”老铁抢着说道。 第十一章 偶遇 由于两个离奇死亡事件的发生,整个医院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慌之中,尤其那几个警卫室的值班员,当他们得知周啸天周大师的儿媳妇已经出院的消息后,老铁和小光两个差点要辞职,一直不声不响的刘长春站了出来,他赏了他们一人一个耳光,“他娘的能不能有点出息,周大师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天天在医院里,但是他也说过,肯定会亲手摆平这件事,慌什么。”两个少不更事的年轻人终于平静了下来,连那个平时最胆小怕事的冯小明都跟没事人一样,他们想了想后也觉得确实不应该,不过害怕是免不了的,一阵千叮咛万嘱咐之后才像两个恋恋不舍的小媳妇似的把老周头一家送走,老铁甚至借了台车把他们送回了家,搞得周彦民夫妇一阵莫名其妙。 “咱爸以前是老中医?”林清雅在丈夫耳边耳语问道。 “我就知道他以前跑过长途,老司机是真的,至于老中医我就不懂了,可能又是遇见了咱们家的什么远房亲戚吧,光是表姐咱爸就给我介绍了三十多个……这些可能是表哥吧……”周啸天并不像让自己的家人卷进他的事情里所以每每来人到家里请他,他都随便找个什么远方亲戚之类的借口来应付,以周彦民的智商再怎么视而不见也知道了老周头的这些“隐秘”,然而他并不准备说破,父子俩十分默契地达成了这个协议,虽然说老周头整天神神叨叨的搞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在他看来老人家有点事做为营生总还是好的,也就周啸天还以为自己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好像家里对他真的一无所知一样。 “你家亲戚真多……”林清雅竖了竖大拇指,一脸崇拜的表情看得丈夫很是满足,当然没有人理会他们两个的窃窃私语,老铁的目光打上车起就没离开过老周头,看得“老帅哥”浑身不舒服,因为老爷子说过,不允许在他家人面前提起那件事,所以老铁也只能干瞪眼,永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周翔稳稳当当坐在母亲的怀里,无聊的打量着微妙的气氛,一边啃着手指头,一边决堤似的淌着哈喇子,是不是再咿咿呀呀的叫上几声,舒舒服服的享受着家的温馨。 当夜,一声惊悚的尖叫声响起,然而也就是尖叫了一下,周彦民仍睡犹酣,丝毫不为所动,以前打雷的时候,林清雅也都会这样惊声尖叫,开始他还象征性的哄哄,后来发现妻子也就是单纯的叫而已,她并不是害怕,所以也就不怎么理会,一来二去习惯之后,别说尖叫,就是爆炸也未必能让熟睡的周彦民皱皱眉头,“老公!啊!天呐!老公你快起来,咱爸把孩子抱跑了!”林清雅起夜后习惯性的去婴儿房看看小翔子,虽然他从来不哭不闹,但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论怎样也都放心不下,可谁知道这一看竟然发现孩子不见了,开始她以为是孩子半夜哭闹被老周头抱去哄了,结果在房子里转了三圈连这爷俩的影儿都么没见着,本来她就觉得老周头有点神神叨叨的,可千万别是什么邪教的恐怖分子之类的,玩一把孩子当成祭品……林清雅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甚至连接着想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一下子冲进卧室,把还在睡得迷迷糊糊的周彦民从床上拽到了地上,“啥?”他瞪着满布血丝的眼珠子看着慌里慌张的妻子,反应了好半天才问出一句:“你说我把出土的文物报表报少了?!”话没说完,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耳光把他彻底打醒了,“老公,咱家孩子跟咱爸不见了!” “靠,我还以为报表不对了呢。”文明如周彦民在这个时间也暴了粗口,然后他稀里糊涂地爬上了床,还没等躺稳当,腾地一下直接站了起来,“我靠,你说啥,孩子没了?!” 老周头和周翔夜逃是早就商量好的,要是知道这么快就露馅,周啸天肯定会买个玩具娃娃摆在那里充数,反正他也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办法,祖孙俩偷偷摸摸的又回到了医院。这一次老周头说的话应验了,周翔真的成了人肉罗盘,俩人神神秘秘地寻找着医院里面阴气最重的地方,那里可能就是一切发生的源头,后面跟着老铁、小光两个草木皆兵的年轻人,刘长春说医院的看守不能放下,所以他带着冯小明继续坚守岗位,“就是这里。”周翔摸了摸嘴角的哈喇子,肥嘟嘟的小胳膊一指,后面两个本来就心惊胆战的年轻人差点吓尿了,他们面前只有一个房间,门牌上印着僵直的三个字“太平间”,老周头看了看两个人的反应,不屑的撇了撇嘴,“废话,太平间当然阴气最重,你就不能再找到别的什么地方了?” “肯定这里有问题就对了,老子什么时候错过?”小周翔愤怒地揪了揪老头的胡子,他对这么晚带他出来本来就十分不满,宝宝明明是在长身体的时候要多睡的好不好,不过他的大腿也拧不过老周头的胳膊,所以抗议无效之后只好乖乖的当起了小警犬,他们爷俩聊着,老铁和小光的心里此时可以说是五味杂陈,刚出生几天的小孩子就会说话?还一口一个老子自居!他们一时间感觉鬼了什么的似乎并没有那么难以置信了,在经过百般纠结之后他们最终选择信邪。 “嘘!”老周头突然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他刚刚轻轻把门推开了一道小小的缝隙,虽然只有一瞬间,然而他却清清楚楚的看到有一道手电光匆匆熄灭,他指了指,示意里面有情况,老铁和小光两个人也不含糊,都抽出了裤腰带上别着的电击棍,准备无论是谁先撂倒再说,老周头一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也摸出了红锈匕首,几个人悄无声息地闪进了太平间,那动作轻若盈风,老周头是怕打草惊蛇,后两者则是怕惊扰到这里已经长眠不起的人,正在他们借着暗淡的月光寻找着蛛丝马迹的时候,突然一具尸体坐了起来,吓得原本噤若寒蝉的老铁他俩嗷嗷尖叫着冲出门去,眨眼之间跑得无影无踪,老周头自然没有功夫理会他们两个,因为他第一时间就把手中的匕首甩了出去,虽然蒙着一层白布,但通过为止可以大致判断这手老周飞刀正中尸体眉心,然而没等老爷子沾沾自喜,忽觉身后有人,等他想要有所反应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被人从后面勒住了喉咙,虽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却着实陷入了危局。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就是带着孩子来参观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老周头找了一个烂到不能再烂的理由,以至于他身后的人都被逗乐了,那笑声周啸天总觉得极为熟悉,却怎么也行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直到对方开口说话:“别动,警察!” “我靠,是你……”老周头等着对方松开手回头一看,差点跳脚骂娘,“肖一搏,怎么总能遇见你……” 第十二章 盗尸 被推动的门一开一合,扇动着走廊外的灯光忽明忽暗,像是来自地狱的招手,吓得逃跑的两人愈发不敢回头,老周头皱了皱眉头,他是在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碰见这么一个人。 “你说的有血腥之灾的就是这个案子?”肖一搏的脸色也相当难看,他同样不想遇见周啸天,因为遇见这个人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什么好事。 “你的那个B罩杯的小刑警呢?”老周头挑衅似的扬扬脑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没想过,要是刚刚坐起来的那具“尸体”是他的同事什么的,老头子可就真的杀人了,也许他想到了,不过看着肖一搏这么气定神闲的跟他扯皮,估计没那么糟糕。 “你个老流氓,不光迷信,还是一个色狼。”年轻女警察从那张床边站了起来,一脸怒意地等着老周头,不过由于他背着光,怎么也看不清这个人的表情,事实上老周头着实松了口气,“还好你没蠢到让手下人扮死人,不然你绝对会得到一具真正的尸体。” “你来干什么?”肖一搏冷眼看着这一老一少的奇葩组合,“难道真的是进来参观的?” “不是我说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说也是一个老同志,你自己搞封建迷信就算了,怎么还能带着这么小的孩子来这种地方,这会严重影响孩子心理健康的,你说你……”女警察接过了话头就开始喋喋不休,不过说着说着她声音就小了下去,她发现老周头爷孙俩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就连她师父肖警官也在用着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自己。 “我能干什么,你难道还不清楚么?”老周头转身准备出去,却被一个擒拿扣住,为了不误伤到小周翔,老爷子微微测过身躯护住孩子,自己却和墙壁撞了个亲热的对碰,“你说我不应该碰的就是这件案子么?”肖一搏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把老周头死死别住,他深知这个老头儿的能耐,所以一点都没客气,“我并不是在调查死人的事,我接手的是盗尸案。” “放你娘的屁,没事闲的谁偷那玩意儿?”老周头微微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放弃了,“老子是为了那两个死人而来的,你管的案子关我屁事。” “不对!”突然周翔开口了,所有人都是一愣,肖一搏他们虽然不知道老周头的这个孙子多大,但看上去绝对没有到会说话的年纪,可是他偏偏就说话了,还不是什么爸爸妈妈之类的启蒙语言,竟然带着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给这两个自说自话的人一个全盘否定。 “也许死人与盗尸有关。”小周翔老气横秋地分析道:“很可能就是因为怕盗尸的秘密被发现,所以才死了人呢。” “我一直以为他就是你的宠物而已。”肖一搏放开了手,“说得有点道理,前些天有人匿名反应,说这家医院有人在做盗取死人的器官的买卖,”他拔出那具尸体上插着的匕首还给了老周头,然后掀开白布,露出那一张面目狰狞的脸孔以及有着一道浅色刀痕的身体,“看着好像没什么,不过……”他说着用手指摁下死尸的肚子,几乎是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的陷了进去,“其实身体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参与这件事的人里面有会用邪术的家伙,而且能耐不低。”老周头咽了一口唾沫,“看来这里面的水不浅啊。” “可是你已经趟进来了,怎么样,跟我合作?”肖一搏一阵冷笑。 “老子才没工夫陪你玩过家家的游戏。”周啸天也冷笑一声,抱着孩子拂袖而去。 “咱们为什么要和他这种人合作啊?”小女警特好奇的问。 “我不是说了,不会跟他合作的,你马上去给我调查那个应该看着太平间的人是谁,其他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肖一搏瞪了她一眼,吓得女孩后面的话全都憋回了肚子里。 周啸天也决定从太平间看门的老头下手,不过他却由于自己的不谨慎惹了一个大麻烦,周彦民差点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老头带着孩子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回家,结果自不用说,心急如焚的小两口与老周头大吵了一架,不仅如此,周彦民还要停他两个月的赡养费作为惩罚,讲道理老周头不缺钱,但是他缺的是有钱的命,自古术士都犯五弊三缺之一,周啸天自然也不例外,他缺的就是钱,虽然这些年没少挣,但是他知道那些钱必须要散掉,不然会有很大麻烦,于是自己手头能留下的百不存一,尤其是斩妖除魔有的时候会需要一些特别的东西,像什么刚死了二十四个小时的白猫、香供十年的黄纸、七彩尾翼的公鸡之类稀奇古怪的材料在价钱上绝对没有公道可言,要多少钱就得给多少钱,所以周啸天虽然口气豪情万丈,口袋里却一直穷得叮当作响,从儿子挣钱后就开始给他的赡养费后生活好了一些,不过手里还是一分钱剩不下,周彦民要是停了他的零花钱,老周头连打出租车都得掂量掂量,于是乎本来追究老头带着小孙子夜奔的问题变成了关于生活费的讨价还价。 “你们别吵了。”林清雅眼中最重要的是孩子,她摸了摸小周翔的头,感觉有些不对,“小翔怎么发烧了?” “开什么玩笑,刚才还跟我俩……生龙活虎的……”老周头也探了探孙子的脉门,也觉察出了不对,“快点送医院……”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小周翔偷偷俏皮的朝老周头眨眨眼睛,后者才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为了能让周啸天合理的进入医院调查,他才装病创造了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老周头一阵感慨万千,很是欣慰。 当初他陈道峰把自己从一个沦落街头的赌徒带入道门的大千世界,让他浪子回头,在他晚年愈发迷茫几次想要放弃除魔卫道的时候,他再次来到了自己身边,帮自己坚守本心,有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他还有什么顾忌?说干就干,不过老周头并没有去找太平间看门的老头,肖一搏已经找过了,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所以他直接到了保卫科,“把死掉的那两个人的资料给我弄一份出来能做到吧。”周啸天似笑非笑地看着刘长春说道,“我怀疑你们当中有人有问题。” 第十三章 邪教 “你们医院里面有问题,”老周头吧唧了一口烟袋锅子,“这里面有人捣鬼。” “那会是谁呢?”老刘微不可查地看向了老铁他们几个不紧不慢的问道。 “我现在只是怀疑,具体还没有什么定论。”老周头并没有被他的目光所吸引而转向那几个年轻人,他打量的目光一直仅仅盯住了刘长春,“我说的是你们医院里面肯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有人捣鬼但没 老周头如愿看到了那两个人的资料,不过不是刘长春给他的权限,一个保卫科长并没有那么大的权力,不过那个一直躲在幕后默不作声的院长亲自接见了周啸天,搞得特务接头似的,刘长春带着他在医院里七拐八弯绕了好半天,才做贼心虚一样把他领到了一个堆满医疗器械的房间,搞得老周头一阵莫名其妙。 “不好意思,最近不是出了事情嘛,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不入流的小报记者成天在屁股后面晃悠,我这也是没办法,连办公室都得三天两头一换,不然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孙院长一脸胜利会师般的热情搞得老头不知所措了。“您喝水,您喝水,这是上好的大红袍……”他说的没有错,虽然医院官方极力想要掩饰,但这两桩血案终于还是成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视线里,以至于大部分住院的病人能走的都走了,不能走的坐着轮椅也转去了别的地方,不过他们的客人倒是没有见少,各种小报记者和一些什么灵异协会探险的大学生纷纷前来拜访,弄得孙院长一时间焦头烂额。 “老孙呐,虽然说咱俩初次见面,但是我和你这个人一见如故,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你们医院的那些事情你知道多少?”老周头的话说得模棱两可,不过意思已经在有心人耳中已经很明白了,孙德福摆了摆手,刘长春很自觉的退了出去,“你都知道了?” “有鬼不假。”周啸天微微一笑说道。 ”既然找你来我也就信得过你,那个匿名举报医院里面有人盗尸的是我。“孙院长叹了口气,”这帮人来头很大,完全不是我一个小小的院长能够惹得起的,所以无奈也只能出此下策,但我万万没想到会出了人命……唉,要是我早能做些什么,那两个孩子也就不会丧命了,可他们是什么永生教的人啊,邪教的人可都丧心病狂啊。“ ”的确有点来头。“老周头沉吟半晌,“那两个人也是他们的教徒?” “不清楚,应该不是吧,那个医生其实是我的一个远方侄子,可惜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老周头很看不上眼他这种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样子,就像他自己说的,如果早点做些事情的话这两个人也许就可以不必死,至少不一定会死得这么惨,至于他说的那个什么永生教周啸天倒并不陌生,十年前他和师傅陈道风也就是现在的小周翔与那个邪教有过交集,当时他们的一个护教长老偷了好几个婴儿炼制什么婴鬾,在陈道风出手后被小鬼儿反噬而死,当时那惨绝人寰的手段至今令老周头印象深刻,那帮人简直就是畜生,所以当孙德福提起永生教这三个字的时候也是胸口一闷,不过他也不是谁说什么就信什么的人,“永生教那些家伙的确丧心病狂,老孙你自己也要多小心。” “我没事,一时半会儿他们应该还有用的着我的地方,不会对我下手的,倒是你要多加小心,我也不知道现在身边都有谁能信任,保不齐连老刘都跟他们同流合污了,千万要谨慎呐。” 两位老同志在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会谈之后终于挥泪而别,周啸天更是一步三回头,很是担心对方的样子,看得刘长春直咂嘴,“你们俩以前认识?” “我和你们孙院长三十年前情同手足,然而世事弄人,一分别就是半辈子才又见相,唉,不提也罢,不提也罢。”说着说着老周头又有点湿润了眼睛,张嘴就来的胡说八道说的他自己都快信了,“得嘞,大师还有什么吩咐么?” “开车拉我去一趟那两个人的坟地,看来只有用一些非正常的手段才能搞清楚这件不正常的事了。” “有办法知道他们的出事的原因?”刘长春做了一个只有冯小明才会做的惊讶的表情。 老周头这次坐着院长的车,由保卫科科长刘长春做司机,俩人一路风驰电掣直奔卧龙公墓而去,老刘一改成熟稳重的姿态,就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问这问那,搞的老周头烦得要死,他从一开始就没搭茬,但架不住老刘没完没了的说,“周大师,你真能把他俩的魂儿招出来?” “你能不能消停会儿,我要做什么跟你又没关系,问那么多是要折寿的知道吗?” 好歹俩人很快到了地方,不然周啸天连跳车的心都有了,他明显能感觉到刘长春是在旁敲侧击,虽然乡下人的土里土气装的很到位,但老奸巨猾的他并不理会,直到车停下,他才拍拍刘长春的肩膀,“你不是想知道我要做什么么,一起来即知道了。” “哦。”老刘一脸憨厚的应下,好像一切都是按照他剧本中理所应当的一样。 在张亮的坟前,比他们早来了一个人,他正搂着墓碑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看得俩人也跟着心酸,“这是多深的交情啊。”老周头仰头叹息,然而看清楚那个人的面孔时,无奈苦笑,“大大大大……大师,您老人家咋会在这儿?”一只手拎着酒瓶子,另一只手抹着鼻涕的二狗子也一脸的精彩,“我……我高中同学没了……英年早逝啊,为啥好人都死的这么早,我……不是说您不是好人……”二狗子真没少喝,舌头都有点大了,一嘴酒气喷的老周头想用鞋底子抽他。 “你们认识?”刘长春惊讶的问。 “算是吧,跟他不熟。”老爷子小声解释了一下,他可不想把这么一个浑人搅合进来,“二狗子啊,你跟张亮是啥高中同学?” “张……张亮是谁啊?”二狗子一脸蒙逼,“我哥们儿叫张竟啊……”他看看老周头,看看刘长春,又看了看身后的墓碑,突然扇了自己一个耳光,“他娘的,哭错地方了……” 第十四章 揭露 对着未能完美的结局挥泪如雨,而在一阵感天动地最后只剩下目眩神迷,二狗子此时就有点忽忽悠悠的感觉,他不哭了,扔下手里的酒瓶子也不喝了,就傻了吧唧地看着老周头,“这里没你的事,你先走吧。”周啸天已经对他无语了,没见过这么没心没肺的,也就二狗子还在自我感觉良好,“哭错就哭错吧,反正也不用花钱。”说完他把自己花钱买的东西收拾收拾装了起来,也不管还能不能用,统统打包带走,什么上供的馒头水果还有已经蔫了的小白花,甚至连烧完的纸钱灰都没放过,“大师啊,我去换个地方啊。”打完招呼,他也就走了不到二十步,换了个姿势噗通跪在地上,又响起撕心裂肺的哀嚎,“你说你啊,没事搬什么家啊,好好的不行吗,搞的老子都哭错人啦……” “大师,他要是不妨碍你的话,我这就把他赶走。”刘长春捏得手指节咔咔作响。 “他并不妨碍我,不过也许可能会妨碍你!”老周头突然动手打了他一个猝不及防,老头到底是练过的,一下子就制服了这个保卫科科长,“你是永生教的人没错吧,你们这一次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果然被你发现了呢,”刘长春一点挣扎的意思都没有,淡淡说道:“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的话,我早就知道有问题,不过孙德福我刚刚才想明白。”老爷子很是得意,“他说的话半真半假,老子差一点就信了,不过你们那点小伎俩在我面前呢还嫩得很呢。” “你怎么发现的,我觉得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漏洞。” “从你暗示我其他人有问题的时候开始我就觉得你不对劲,所以我故意有事求你,想要试试你的态度,只不过没想到,你把孙德福拉了出来,他说的那些话是在故作悬疑,由于有一部分是真的,所以我当时并没有发现,不过仔细想想,他让你带我去找他,足以表明你应该是他的心腹,可偏偏又说不信任你,相反对我这个陌生人全盘托出,这又怎么可能呢?” 周啸天卸了他身上的武器,“他说的事情可以算是句句属实,只不过故事的主角应该并不是他,依我看匿名举报你们的那个应该就是先死的医生吧,至于张亮,也许是分赃不均,也许是怕他意志不坚泄露秘密,也可能他也是个知道你们内幕的局外人所以在此痛下杀手,我说的没错吧。” “你是很厉害,不过区区几只蝼蚁怎么能挡住我永生教召唤不死神,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你知道了真相?我还以为你能给我点不一样的惊喜呢。”刘长春吹了一声口哨,“动手!”原本寂寥无人的坟地突然之间冲出二十几号持刀暴徒,他们把四周牢牢围住,吓得还在搂着墓碑的二狗子差点把脑袋插进坟包里去。 “原来你是这样打算的?”周啸天冷笑,“你以为就你会叫人?”说完他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花,嗖的一声在半空闪过一道耀眼的礼暴。 不远处潜伏的肖一搏和他的女徒弟看到信号紧忙支援了过来,“他就不能打个电话?搞得跟斧头帮叫小弟似的。”小女警不满的嘟囔着,两个人很快赶到了,“不许动,警察,都举起手来!”肖一搏看到这种情形直接拔枪,老周头看了看敌我实力,突然有点心虚,“老子不是让你管局里叫支援么,他娘的怎么就来了两个人。”不过他也就是想想,此时形势不容乐观,肖一搏能镇得住场面还好,要是那帮人真的不管不顾也够他们几个人喝一壶的了。 “你们都快点把刀放下,我们的支援马上就来,不要做无谓的抵抗。”小女警飒爽英姿傲然而立,她不知道,这话说完肖一搏一脑门的冷汗就下来了,老周头也恨不得上去踹她一脚,见过不懂事的,那位正跟鹌鹑似的缩着脑袋大气不敢喘一下,但没见过这么不懂事的,这话面对一些社会上的小混混儿还行,眼前这帮人可都是狂热的邪教徒,虽然不是杀人不眨眼,可绝对也都是丧心病狂之辈。“他们现在就两个人,把他们杀了谁也不知道是我们做的。”“为了召唤不死神,我们不能放过他们!”“宰了他们!” “不用管我,你们动手!”果然在弄清了对方底细之后,那群人并没有把他们两个警察的身份放在眼里,最后刘长春的一声大吼成了导火索,一大帮人拎着砍刀就冲了上来。 “不要动!说过来我就打死谁!”肖一搏向天鸣枪示警,但毫无作用。 “他娘的都是来搞笑的是么。”老周头破口大骂,但是危机已经迫在眉睫,他一脚把刘长春踹飞了出去,然后转身拽起二狗子掉头就跑,肖一搏也拉着小女警准备扯呼,然而她并没有动,“不许动,我是警察,你们别过来啊,啊!”砰的一声枪响伴随着尖叫,鲜血溅了她满身满脸,看着中枪那个人临死前恶毒无比的眼神,她颤抖着再无力握紧手枪软软跪倒在地,被另一个冲过来的人一刀砍去了平生所有的记忆,肖一搏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反应不及也被一刀砍中了后背,他已经有些绝望了,万念俱灰的时候,突然有人拉了他一把,二狗子冲了回来,手里那一堆水果馒头酒瓶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全都砸了出去,虽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但好歹是略微阻止了一下那些暴徒的脚步,二狗子做完这些,抱起躺在地上生气全无的小女警拉着肖一搏开溜,“亡人之路,生人难渡!”老周头念念有词,把二狗子刚刚收拾起来的那一把纸灰洒在了他们身后,扶着肖警官头也不回的开始狂奔,后面反应过来想要追上他们的人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抱住了小腿,刚迈开脚步就一个一个咕咚摔倒在地,明明就在不远处,却怎么抓不到他们,“哼,旁门左道。”刘长春连着用了好几个术法但都对老周头设下的禁制无可奈克,只好冷眼看着他们一点一点消失在自己眼前。 “这回事情闹大了。”老周头无奈苦笑不已。 第十五章 销声匿迹 晨露像一滴滴眼泪落不尽惆怅,一如哀伤缠绵彻夜的悲鸣。 肖一搏崩溃了,曾经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搭档血淋淋的死去,当年师傅是为了保护他,然而自己作为师傅却没能保护好徒弟,歉疚,羞愧,悔恨,一时间无数种感觉交织缠绕在心头,他甚至几次掏出手枪顶在了自己脑门上,然而他还不能死,不把那个邪教连根铲除他对不起徒弟,更对不起为了他牺牲的师傅。 “你想怎么办?”老周头陪他沉默了半晌才终于开口,他也有点心虚,虽然那两个人的牺牲并不能怪他,可是老爷子也有着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我要让那个什么狗屁邪教人间蒸发!”肖一搏几乎是吼了出来,当年他师傅死的时候他把这笔账算到了周啸天的头上,还曾经几次三番找老头麻烦,不过老周头也不是吃素的,能大事化小就大事化小,然后再小事化了,如今的肖一搏已经不再是几年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小子,他已经成长成熟,身为人师,有了自己的一份坚持。 永生教真的销声匿迹了,只不过不是肖一搏做的,在参加完徒弟的葬礼之后他开始了疯狂的追查,然而刘长春那一票人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只留下觉得莫名其妙的老铁和小光,至于那个孙德福没有走,但是他们找到的并不是周啸天之前见过的那个孙德福,一个肚满肠肥的老胖子出现在他们面前时,老周头气得直拍大腿,看来一切的幕后主使应该就是那个刘长春,他找人替代孙德福院长骗的他好苦啊,“他娘的老子当时怎么就信了呢。”周啸天懊悔不已,他见过那个冒牌货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安排家人撤离,周翔也是很懂,照着当初拍他屁股那个小护士的胸脯就捏了一下,然后也不哭也不闹了,跟没事人一样乐乐呵呵的看着人家,“这孩子也没病啊,你确定不是你们两个有病?”儿科大夫看了看两只小手只扑腾的孩子,一脸无语的看着周彦民夫妇,“关心孩子是好的,可你们也不能过分的溺爱,哭两声就送医院,孩子就是没病也得让你们俩折腾出病来。”这位中年妇女医生同样作为一个母亲把小两口好一顿义正辞严的批评教育,还没办法还口,毕竟人家也是为了他们好,所以刚到医院没一会儿他们就打包扯呼,送他们的还是老铁,老周头虽然被蒙了,但是至少他还自认为眼光毒辣,刘长春有问题他一眼就看了出来,不过老铁两个人还是信得过的,看着他们离开过后他才不情不愿的给肖一搏打了电话,两个人好一阵唇枪舌剑才把最终方案定了下来,然而小女警的事情的确是一个意外,肖一搏交代过让她像局里请求支援,不过年轻人好大喜功,没有与邪教打过交道的她觉得那也就是一群盲从的愚民,和街头混混儿没什么两样,拿枪吓唬吓唬怎么着也就害怕了,谁成想这么一个小小的任性却成了她最终丧命的原因。 要不是老周头拦着,肖一搏能把孙德福的院长办公室砸了,老胖子一脸的莫名其妙被他泼了一脸的茶叶沫子,“肖警官,请你不要再继续无理取闹,刘长春这个人我也在找他,但是找不到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嘛。” “有消息的话请通知我们。”老周头给孙德福陪着笑脸连拉带拽的才把怒不可遏的肖一搏带走,“你不要意气用事,那样最后可能什么都做不了,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不会让你自己一个人承担的。”又是一阵连哄带劝,周啸天才把他拉进了一家酒吧里面,进了包间,老头大手一挥,“伙计来两瓶二锅头。”他一般不喝酒,但今天情况特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对不起,咱们这里都是调制酒,没有您想要的那个。”服务员很有礼貌,但怎么也掩饰不住那看土包子的眼神。 “他娘的那你们这里有啥?”老周头一拍桌子,“喝个酒都怎么都这么费劲,老子不要什么调制酒,烈一点的纯酒先来两瓶。” “我真的,我真的好没用你知道么,我恨我自己,在最应该做些什么的时候什么也他妈做不了……”肖一搏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哭了起来,“你明明告诉我了,不应该管这件案子,可是我就偏偏没听,都怪我,都怪我,当年也是,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师傅他也不会死,那时候他都快有孙子了你知道么,都是因为我,他连看那孩子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了……” “都是命中注定,谁也没有办法的事。”老周头猛灌了一口整瓶上来的伏特加,哈着酒气,也开始自说自话起来,他们俩说的那是相当热闹,但是谁也没听对方说的是什么,都在自顾自的说,把酒喝光之后老周头一口气要了十瓶,两个人越喝越多,但是都没醉到不省人事,因为他们还有满腔的感情需要释放,满肚子的委屈想要倾诉,“你知道个屁啊,当初老子就一浑人,他娘的放火烧山宰土匪,偷地主黄瓜,打妓院老鸨,掀寡妇裙子,这都是老子当年干的事……”老周头越说越来劲,最后上了桌子,扯开嗓门唱起了智取威虎山,一副策马奔腾的架势,要不是个头不高他能把包间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拽下来。这就是他为什么不喝酒的原因,酒品实在不是很好,不过肖一搏那是那个德行,所以俩人谁也没挑谁,喝的还挺尽兴,不知道过了多久,老周头突然一下醒了过来,他捂着欲动欲裂的脑袋打量了一下四周,就发现一群人在围观看着自己,是不是还指指点点的,不远处车来车往穿行不息,“这是咋了?”他推了推身边不省人事的肖一搏,一阵头晕目眩,“我擦,咱们不是喝酒呢么,咋睡街上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肖一搏赶了赶围观看热闹的,俩人互相搀扶着往老周头家里走去,刚站起来,人群突然一阵哄笑,“神经病。”老周头回头骂了一句。 “白痴。”肖一搏也骂了一句,不过他是看着老周头说的。 第十六章 灾祸又起 最后还是林清雅笑着帮他们两个揭下了身后的“备注”,老周头背后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流氓”,肖一搏看见了,但他没有说,他不知道其实老周头也看见他后面贴着一张纸,上面用不同笔迹写着“傻子”,俩人一路上心照不宣,到了家里喝上茶水,老周头才开始纳闷起来,啥样人闲得蛋疼搞这么低级的恶作剧呢,想了想,他突然闷不吭声了,沙发上一脸无辜喝茶水的肖一搏也像是吃了只苍蝇似的,弄了半天就是他们俩喝多了互相贴的。 “我昨天没失态是吧?”肖一搏问。 “没有,没有,”周啸天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昨天也没失态哈?”俩人好一顿互相安慰,搞得清雅和小周翔直翻白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俩人一起不要脸的。 “周先生,”玩笑归玩笑,肖一搏思忖良久,还是想老头抱拳道:“以前是我不对,但我真的想为那个孩子报仇,不然以后要是出了点什么事,下去都没脸见她和师傅。” “我说过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的,以后要是有了他们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肖一搏没有在说什么,但那决绝的眼神已经表达出了他所要表达的一切,不把那个邪教连根铲除,他决不罢休。 看着他们俩这么热闹,林清雅也凑合过来:“聊什么呢,看你们这么严肃的样子。” “股票!” “电视剧!” “算了,我还是哄孩子玩去吧。”她也不想自讨没趣,抱着小周翔就进了屋,与其说是她哄孩子玩但不如说是孩子哄她玩,小周翔跟个玩具似的可爱的样子让她不禁玩起了换装游戏,小周翔一会儿变成了踩着裙子乱爬的小女孩,一会儿又变成了穿着制服的小海军,不一会儿又成了一只光着膀子肥嘟嘟的蝴蝶,小脸上也被画得像只小花猫一样,周翔一点也没觉得幼稚,反而还在感慨妈妈天赋异禀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肖一搏和老周头都很清楚,短时间内这个永生教很难再露出什么马脚,所以即便报仇心切也什么都做不了,只得坐等那帮人再有所动作,也就是说此事只能暂时告一段落,不过肖一搏会常和老周头联系,也许他所经手的哪桩案子就有永生教的影子,老周头也表示,如果有什么玄乎的事情可以来找自己,不过他不是警察,不管破案。 安抚走肖一搏的老周头刚喝了口茶水喷了出来,他看见小周翔叽里呱啦的从卧室里爬了出来,估计清雅又被哄睡着了,“看我妈妈的创意!” “看我,妈妈的创意?”老周头一脸怪笑的从新断了一下句子,发现很有内涵。 “老家伙就不能积点口德。”小周翔爬了半天发现老头仍然在自己遥远的那一端,“你不打算帮帮我?” “看你挺努力的,没好意思打搅。”周啸天笑着上前几步抱起了小孙子。 “永生教很麻烦的,你确定要参与?”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教我的。” “现在你可以教我了。”周翔眨了眨眼睛,“那个挺好看的女孩你还记得么。” “那个不可理喻的李玉大小姐?”老周头提到她就一脸纠结,他总觉得她想让自己对她负责…… “别那么不要脸,人家有男朋友的好吧,今天他来电话来着,你儿子接的,我妈不知道所以没告诉你。” “什么你儿子,你儿子的,那是你爸。”老周头拍了一下孩子胖乎乎的小屁股,“你得一视同仁啊,不能因为是老子的种就另眼相看。” “咱家我就看你不顺眼。”小周翔撇撇嘴,“那女的说他男朋友有事找你。” “我靠,不会真的要老头子我负责吧!”老爷子吓了一跳,“那小子什么来头?” “你那脑子到底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那小子说起来还和我有些渊源,”周翔摇摇头,对老头儿竖了一个中指,“是个华侨,从美国回来的,他师父是一个什么黑魔法师什么的,反正当年被我揍过还跟我学过一段时间的道术。” “这是徒弟回来寻仇来了?”周啸天瞪大了眼珠子,“我就觉得那姑娘接近我目的不纯。” “你把嘴闭上听我说。”周翔脸上的表情是一个大写的鄙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说大概意思是有事要找我的后人帮忙。”他说完小嘴一咧,露出一个很是受用的微笑。 “呵呵,别忘了你现在我的后人。”老周头一脸暗爽,“不管你怎么想,我决定先不理他,李大胖子那里我还没有收拾干净呢,事情得一件一件做。”正说着,一个电话像道惊雷般在两人耳边炸响,“大大大大……大师,不好了,我叔他……他又给自己挖坟了……”电话那头一开口,老周头就知道是二狗子,“你别急,我马上就过去。” 来不及多想的老周头抱着小孙子就跑,完全忘了回来怎么向儿媳妇清雅交代,不过好在他们及时赶到,才阻止了事态的进一步恶化,这一次他可不是简简单单把自己活埋那么简单,据说从早上八点开始一直到现在,他趴在地上拼命的用双手挖土,一直没有停过,无论怎么拦都拦不住,谁挡着就揍谁,直到鲜血淋漓,有两根手指甚至露出了一小截白森森骨头,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竟然真的挖到了东西出来,那是一个骷髅头骨,李大胖子双手捧着放到地上,然后跪了下去不停的磕头,额角鲜血直流却仍然疯疯癫癫的做着如捣蒜的动作。 “我不是告诉他短期之内不能再继续开土动工的么?”老周头气得直跳脚,“赶快把他捆起来,然后你们所有人有多远走多远,呆久了是要折寿的。”周啸天一看围着的几十号民工就知道李大胖子没有听话,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控制住胖子疏散人群是正经,他知道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嫡系李姓后人都会家破人亡,这帮人在这里待久了,搞不好也是一个下场,所以他又搬出什么一会儿要请地府鬼差,阴司众神出马,凡人见了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一命呜呼这种很官方的神棍理论把工人们唬得一愣一愣的,再加上他提出了带薪休假这么一个美好的条件,不到一会儿的功夫人声鼎沸的建筑工地门可罗雀,只剩下几个李大胖子的亲属心腹。 “怎么办啊现在?”办完一切之后,老周头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对怀里已经睡着的小孙子问道。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周翔被他掐着小鼻子憋醒了,“要不我用童子尿试试?” “你确定有用?”这毕竟一个历经百年的风水大阵,用这么简单的方法就能破掉的话,老周头宁愿去相信科学。 “不知道,反正刚好憋了一泡……” “那试试吧……别弄我身上啊……” 第十七章 收尾 老周头抱着孙子洋洋洒洒了转了一圈,当周翔一阵难言的舒爽过后,随之而来腥臊的青烟腾腾而起,足足窜到一米多高才人间蒸发,所有人都齐齐的咽了口唾沫,对这个刚出生的小娃娃某方面能力表示佩服,然后又都极其统一的转过身去一顿天昏地暗的呕吐,“大师你家孩子上火了吧,这个味儿啊……”二狗子是吐的最厉害的那个,同时还不忘了吐槽两句,“这孩子也真能耐,一看就是种马的料,呕……” 周翔被说得像只小鸵鸟脑袋埋进了老周头的胳膊里面,肥嘟嘟的小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半空之中突然几道晴天霹雳咔嚓作响,闪电像个恶毒妇人那幽怨的眼神扭曲着爬过云端,不出半刻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没有任何准的的人们瞬间就湿透了全身。 “好像挺管用的样子。”老周头几乎是用喊的,因为风声雨声在耳边呼啸着什么也听不清,他反应也够迅速,没等雨点砸落就提前把外套脱下来罩在了孩子头上,不然被这么一场暴雨淋到,身体孱弱的小周翔不病死也得丢掉半条命。 几个人被突如其来的异样吓得不知所措,有一个直接跪倒在地,仰天大喊:“多来几场这雨,咱们就不用再愁庄稼哩。” 几道雷电从天而降,李大胖子挖的那个坑被劈的扩大了十倍,刚刚出现的遗骸刹那间尸骨无存,老周头也差点被活活吓死,“我的妈呀,这得是什么玩意儿能引下天雷予以诛杀,好在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形成了这种气候的东西要是跑出来,别说我们几个,就是整个村子都得遭殃。”本来还跃跃欲试的老周头就像是霜打的茄子顿时蔫了下来,他挥了挥手,把几个趴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的伙计们招呼到自己身边,“这里面的邪祟已经受了天谴灰飞烟灭,这里基本上没什么事了,送我们俩去找你们老板把。” 好像认准了这个建筑工地是块悲伤之土一样,走出工地大门外面一片阳光明媚,“大大师,你咋这么厉害,连天上的雷都能弄下来,以后我朋友家的地要是旱了,找你求雨行不啊?”二狗子一脸天真无邪的说着,老周头也不回应,李大胖子一意孤行没有听他的话,非要强行建什么度假村宾馆,现在又出了事他总不能袖手旁观,但刚刚连天谴都下来的,这表明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搞不好连自己都得搭进去。 李大胖子已经被送医院了,到是没什么大没什么问题,只不过看着很是虚弱,老周头直接带着孩子探望,李大胖子激动得痛哭流涕,“大师啊,我知道错啦,以后肯定啥都听您的啊,不过您想想办法吧,这三天两头这么折腾,我少说都掉了二十多斤的肉啦,再过几天别叫胖子大家伙儿都该叫我瘦子啦……”李东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撩开紧身衣般的病号服,用手掐了掐能挤出油水的肥肚腩,白花花的看得老周头一阵反胃,“你那里的东西真的不能动,刚刚连天谴都下来了知道不,天谴!你亲侄儿看这呢,咔嚓几道雷就劈下来了,让我说你什么好。”老周头摇了摇头,小周翔也相当配合地跟着耸耸小肩膀,他真心纳闷儿,那二十多斤到底瘦到哪里去了,怎么一点也看不出来。“不过那里面的东西应该是被解决掉了,你要是不放心,我再帮你处理一下做个收尾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老头一脸沧桑,“三天之后我要开坛做法,你的人除了二狗子谁都不用来了。”曾经有一个算命的朋友说过他未来徒弟的面相,所以周啸天其实从第一眼就看出来了,二狗子正是那个人,但出于某种考虑他并没有收徒的打算,至少他没想过身边要是有这么一位只会添乱的徒弟会发生什么,可是那位朋友除了算他自己没算对过之外算别人从来没出错过,一时间老周头很是纠结,最后看看成了自己孙子的师傅他也终于想开了,既然命中总要有这么段缘分,来早来晚最后总还是要来的,有机会的时候尽量带他接触接触这些事情不是什么坏事。老周头又抱着小孙子潇潇洒洒回到了家里,清雅已经醒了,不过并没有过问他带孩子去那里做了什么,老头大感贴心,一想到当年自己的那个老太婆整天问这问那的就感慨儿子有福气,他不知道,儿媳妇回头就给小周翔 洗了十多遍澡,跟消毒似的…… 三天之后老周头如他所说来到了那个建筑工地,虽然赤龙穴里养出的恶鬼和邪骸已经被天谴收拾掉了,不过那个地方长久以来所聚集的怨气却久久不能散去,也为了让李大胖子放心,老周头只好带着家伙又重新来到了那里,布好法坛,供桌火烛长香黄符桃木剑一应俱全,他又依次在东西南北四方埋好泄阴符禄,又掏出那把匕首作为阵眼,让二狗子在工地大门把守任何人不得进入,准备好一切,他来到法坛面前点着黄符用桃木剑串起来往地上一插,大喝一声:“急急如令令!”他大喝一声,突然狂风大作,那埋着符纸的地方异象陡生,熏烟四起,老周头手里的桃木剑差点弹飞了起来,幸好老爷子反应挺快,用尽全身力气压住不过最后弄折了,“妈妈的,老李家祖上到底是干嘛的?怎么阵法里面还有阵法。”周啸天不禁色变,他本来想用简简单单的泄阴阵处理掉剩下的阴气,却万万没想到这个穴里另有乾坤。 老周头开了阴阳眼,被眼前的发生的吓了一跳,绿紫色的阴气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席卷而出,仿佛上古邪神降临人间,“坏了,这个赤龙穴根本不是什么风水阵法,它是用来囚禁鬼物的封印,这下可真的要放出来一个不得了的东西。”老爷子瘫坐在地上,两眼无光地发愣,一旁看热闹的二狗子还以为老周头发功过猛,紧忙上来搀扶,他注意到了老爷子眼神里那莫名的惊骇,还劝呢:“大师我都不怕,你说你怕啥……” 第十八章 不得了了 老周头像是魔怔了一样,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搞得二狗子不知所措,他想把老头扶起来送回去吧,不知道这法事到底做完没有,什么也不做吧,老爷子脸色看上去相当的难看,叨哩叨咕还挺吓人的样子,纠结了半天,他咬了咬牙还是把老周头送了回去,林清雅也是头一次看到自己公爹这幅模样,她照例给两个人沏茶水,周啸天总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朋友和亲戚什么的来家里做客,她虽然不怎么了解,但也习惯了。 “凶兆,凶兆啊,竟然还是绿色的……”老周头很迷茫的看了儿媳妇一眼,话音刚落,突然一个耳光甩在了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让他从一种梦游似的状态当中清醒过来,“说什么呐!”清雅嗔怪了一声,捂着脸跑回了卧室里面,留下二脸懵逼的两个人大眼儿瞪小眼儿。 “我刚才说啥了?”老周头问二狗子。 “你刚才讨论她内衣来着……”二狗子摸摸脑袋,“咋看出来的,大师你教教我呗。” “靠,这一一天的,还他娘的让不让人活了!”老周头突然有一种想撞墙的冲动,他满脑子里面都是那个诡异的赤龙穴,根本没注意别的什么,本来他深知儿媳妇对他的印象就不怎么好,现在更是莫名其妙的调戏了人家,他这回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大师您收我为徒吧,我想学这招……”二狗子一脸不知羞耻而且还不加掩饰的意淫看得老周头恨不得上去踹他两脚。 “你懂个屁!”老爷子毫不避讳的张口就开骂。 “对,天机不可泄露。”二狗子严肃的点了点头。 “……”老周头无语了。 一整天林清雅没再跟老周头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欠缝,周彦民还奇怪呢,别人家都是一对麻辣婆媳相煎何太急,没听说过儿媳妇跟老公公能闹啥矛盾的,知道事情经过的小周翔真的笑尿了,还滋了老周头一身,“哈哈哈哈哈,天机不可泄露,你这个未来徒弟真他娘的人才,哈哈哈……”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说真的,真的把我吓坏了,这辈子我就没见过这么庞大的阴气,这下可怎么办,我虽然没有真正解开那个禁制,但赤龙穴里面的用来镇压的阴气已经我泄掉了一部分,迟早会动摇的,到时候可真不是闹着玩的。”老周头一脸黑线的说:“三天前的那场雷劫我以为是天谴,现在看来应该是苍天示警,将会有妖魔作乱,不做些什么的话必定生灵涂炭,很多人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不明不白的死于非命,而这个祸事原因在我,搞不好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没那么严重,”周翔觉得自己奶声奶气的很别扭,于是清了清嗓子,但是发现并没有什么卵用,先天硬件的问题不是他想改就能改的,他沉思半晌说:“既然赤龙穴的实质是一个用阴气镇压邪祟的阵法,我们大可以再用一个类似的大型聚阴阵法冲毁它从而替代它,这样既能做到继续镇压,又能顺便破了赤龙穴给李家带来的负面作用,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听你这么说好像确实没什么的样子,我怎么会慌成这样,真是丢人呐。”老周头摇了摇头,老脸上满满的惭愧。 “你知道就好,”周翔倒也不客气,跟教育孙子似的,“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毕竟你也老大不小的,不对,我的意思是毕竟你也老了,遇见什么事情都要稳重……” “说的有道理。”老周头听得面红耳赤,差点掩面而泣,周彦民进来抱孩子去睡觉的时候吓了一跳,“爸,你又喝酒了?”他摸摸父亲的脑门,“也没发烧啊,难道真的喝酒了……” “一边呆着去,老子刚才给孩子讲故事来着,义和团关刀怒砍洋毛子,太他娘的感人了……”老周头扯谎的本事见长,听得周彦民差点就信了。 “行了行了,爸你早点休息哈。”儿子抱着孙子出去了,刚关上门,周彦民看着小周翔很认真的说道:“你爷爷岁数大了,可能得了老年痴呆,他说啥你都别信啊。”说的好像很相信孩子能听懂一样,小周翔萌萌地点了点头,吓得他差点脱手把这个妖孽扔了。 老周头很认真的研究了小孙子提供的建议,经过一夜的推敲,发现确实可行,只不过也不可行,因为要做那样一个阵法一两个人是肯定不行的,而且非内行不能参与进来,因为如果有一点点不小心而导致阵法失败的话,汇集到一起的大量阴气就会发生反噬,到时候连菩萨降临都救不回来,几经苦虑之后,老周头终于一咬牙一跺脚,决定打电话叫人…… “喂,老布啊,你还给自己算命哪?我这里有个活儿你要不要来,啥玩意,我他娘的这么大岁数了还有个屁的桃花运啊,别整那没有用的,我有事要你帮忙,行行行,打车钱我给你掏……” “喂……喂……喂!喂?我靠,他娘的忘了你是聋子了,你说你一个聋子弄个什么电话呢,整的好像你真能用上似的……” “喂,老费啊,你那个花圈店的生意怎么样啦,你慢点说……”十分钟之后老周头差点就睡着了,“行了,你怎么还这么啰嗦,我就问问你店开的怎么样,他娘的跟我报什么账啊,老子有事要你帮忙赶紧的过来一趟。” “喂!冯寡妇啊,谁要找你谈情说爱,他娘的你说你一娘们儿怎么满脑子都是那么多花花肠子,老子有点事要你帮忙,对,屁的有了我的孩子,上次见面是两年前的事了好不,你家老鬼知道你风骚得这么不要脸么,靠,他要是好这口我也没什么想说的了,你赶紧过来吧,么么哒?他娘的咱们几个就数你会外语,谁也听不懂的玩意瞎显摆什么洗洗睡吧你……” 老周头几通电话打完,想到几年未见的老友要来有些小激动,但是想了想他们的那个德行,又激动不起来了,不过对于这些老朋友的能力他还是很肯定了,有了他们的帮忙这事就算成了大半,算卦的布瘸子,守灵的沈聋子,卖烧纸的费结核还有那个出马的冯寡妇,这几个人无一不是圈子里的翘楚,老周头点着了烟袋锅子,站在窗户面前一时间意气风发,傲然而立,“让让,我要拖地。”林清雅冷冷的一句话吓得老周头跌跌撞撞的逃回了自己房间,“回来,里面我刚拖干净!”清雅挑了挑眉毛又说了一句,然后她突然憋不住乐了,老周头倒立出来的…… 第十九章 算不出来 老周头请的几人当中,那个瘸子是来的最早的一个,像他说的因为什么友谊深厚,挂念不安什么的纯属屁话,这货说白了就是过来蹭饭的,顿顿让老周头调着样的弄好吃的,布晓心专业算卦,虽然整天带个墨镜,但他眼睛好使的很,不过瘸是真的,他这人习得梅花易数又精通奇门遁甲,占卜看相远近闻名,然而他这人有一个毛病,就是只愿意算自己,这本来是他们这行的禁忌,可是他不管那么回事,成天给自己算命,只不过基本没怎么算对过,不是布瘸子能力不行,他算别人从来没算错过,医人者不能自医的道理他自己也懂,可是就是不信邪,谁劝他还跟谁急眼,所以江湖人称“算不出来”。 为了混口饭吃布瘸子偶尔也会给别人算命,不过那真的要看他心情,而他总算自己还总算不出来,心情自然也不怎么好,所以作为挚友的老周头每个月基本都会打电话过去一下,他怕哪天这个倔骡子把自己饿死。 “这盆水煮肉做的不赖嘛,弄得跟火锅似的,也就你能研究出来这么好的东西,不过这个麻椒挺烦人的,不挑出去还挺难吃,挑出去还影响口感……”布瘸子一边用毫无影响的剔着牙,一边对老周头的手艺啧啧惊奇,他穿的衣服就像是露宿街头的流浪汉,一身衣服没有一块好地方,全都是一块一块的补丁,关键用的布料还不一样,一块棉线一块绸子又一块皮革,不知道的能感觉比巴黎时装还新潮,邋遢归邋遢,不过倒是很干净,不然林清雅就不能让他进门,万一有什么传染病传染给了孩子怎么办。 “老子以前是喂猪的,好赖你能吃饱就成。”周啸天一阵狂翻白眼,“对了,你说你没事闲的算我干什么?上次莫名其妙说我以后的徒弟什么面相,结果我真遇到了,他娘的那小子差点把我气死……这回你又说我有什么桃花运,你大爷的,我都奔七十的人了,你咋不说我能跟宇航员上外星呢……” “一般人求我我都不给他算,没找你要钱就不错了,哪那么多废话,不过还不赖,他娘的我咋就算不出来自己的命呢。” “你就是算出来又有个屁用,还不是还怎么着就怎么着。”不是老周头不文明,跟他们这帮人说话不带几个脏字根本不会有人听,再说大家都是过命的交情,还他娘的讲什么文明? “你懂个球,老子信命但不认命。”布瘸子哼了哼,“这叫追求,你又知道个啥。” “行行行,你厉害好吧,成天到晚跟张乌鸦嘴似的,算出来的没一件好事。”老周头收拾完桌子往沙发上一躺,现在他正在努力的和儿媳妇修补关系,甚至还主动承担了一些家务活,态度那叫一个好,指哪儿打哪儿,半分不带差的。 “我乌鸦嘴也比你毒舌强,没事闲的连残疾人都挤兑,你说你有点公德心没有。”他们聚在一起大多数的时间基本上都在扯皮,如果没有人打扰,他们绝对可以扯到天荒地老。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这么说我还真不好反驳什么。” “靠,老子连脚都没有的人,就问你怕不怕。”布瘸子说着把左脚上的义肢卸下来抡了两圈,俩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布晓心曾经出身豪门,享尽荣华富贵,然而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年少轻狂的他面对突如其来的家道中落怎么也不能接受,亲人相继离去,外人冷眼旁观,那时间他算是看透了世态炎凉,布瘸子当年身无长物,又没有一技之长,差点活活饿死,是老周头把他从街上捡了回来,由于自己当时在解决一件棘手的事情,就把他送到将死的王瞎子那里学算命,日后好有门吃饭的手艺,所以布晓心对老周头是真心的感激,只要一句话他甚至就会毫不犹豫的为老周头去死。 “你给我算算,那个赤龙穴里面的东西到底是何方神圣,差点把老子给活活吓死,他娘的没这么丢人过。”老周头叹了口气,“不过要是不行也就算了,你别勉强。” “你当老子是谁,除了我自己的命,什么我算不出来?”布晓心微微一笑,掏出一个竹筒,又从口袋里面摸出三枚铜钱,放进去跟赌场摇骰子似的一阵哗啦哗啦的一阵猛摇,突然一声脆响,布瘸子马上就把竹筒扣在了桌子上面。 “怎么回事?难道那里面的东西不可知?”老周头看着他那一脸严肃的表情也皱起了眉头。 “铜钱碎了。”布晓心沉思半晌说道。 “那说明什么?”虽然没有拿开竹筒看到里面的情形,不过听瘸子这么说老周头毫不怀疑。 “这还能说明什么?”布瘸子一脸恨恨的样子,“这就说明他娘的我被卖铜钱那个地摊老板给忽悠了呗。” “靠……” “人心险恶啊,妈蛋的,竟然能在这上面栽跟头,白瞎老子三块五毛钱啊。”布瘸子捶胸顿足,那叫一个悲愤欲绝,他其实没有说实话,铜钱碎了,这是凶到不能再凶的凶兆,这说明他们这些人当中肯定有人会出事,只不过既然这件事必须要做,说出来反而给大伙儿平添心理负担,所以他决定不说。 “凑,三块五毛钱的玩意儿你也敢买,一听这价钱就不可能是真货好吧。”老周头有点无力吐槽了,虽然他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是毕竟人家布瘸子是专业的,他也只好就信了。 “那个混蛋非管我要二百块,我当时就怀疑这东西不是真的,他又说给打个折要五块,那也不能给啊,老子一天的饭钱啊,讲了半天才又抹了一块五,他大爷的,竟然真是假货。”正说着,突然一个打扮得花姿招展的中年妇女像回自己家一样推门而入,虽然他们俩在里屋没有看见,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不傻的都知道是那个谁来了。 “你怎么把她也给弄来了?”布瘸子突然压低了声音,慌里慌张地说:“我的天呐,女流氓啊,老周啊,你这屋能不能给我找个地方躲起来啊?” “怕啥,你又不是不认识。”老周头一脸的云淡风轻。 “别,要不咱们跑吧,你要是不跑我自己跑……”布瘸子那架势差点真的要窗户出去了。 “你个死瘸子成天到晚跑什么跑,好像你真能跑出老娘的五指山似的。”一阵刺鼻的胭脂香水味突然把屋子里每个角落都不讲理的占领了,还在嘟囔着的布瘸子像是看见了美杜莎的眼睛一样瞬间石化了,除了心脏还是跳的,整个人就跟雕像一般。 “布帅,你说你见到我跑什么,人家很想你的啦,虽然比周大哥少想那么一点点……”中年妇女深情款款的看着两个老头,一脸莫名其妙的暧昧不明。 “你他娘说的桃花运可别是这娘们儿。”老周头耳语。 “不是,不是。”布瘸子一脑门子冷汗。 “怕啥,老娘又不是母老虎,”妇人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都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你说它咋就不让我生呢。” “你肚子里的那个鬼胎要是能生出来老子让他跟我姓。”老周头呵呵一笑。 “想得挺美,看看你那个德行,俺们家老鬼不找你拼命才怪。”冯寡妇娇滴滴抿嘴一笑,“要不,等孩子生出来让他随布帅你姓吧。” “不怪我啊,那回是你上的我,可不是我……上的你……”布瘸子苦着老脸,差点哭出来。 第二十章 群英一锅烩 布瘸子委屈得想哭,老周头恶心得想吐,冯寡妇在一旁笑得乐不可支,“哎呀布帅,你怎么这样子,人家会害羞的嘛,其实啊,那天你躺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似的啥也没干,再说老娘哪是那么随便的人。”冯寡妇一笑俩酒窝,一排大板牙,活脱脱像只成了气候的兔子精。 “我靠,弄了半天你玩我……”布瘸子差点气过去,紧着吞了两颗速效救心丸,为了这个事当初他连死的心都有了,甚至一度连路边的宠物狗都不敢多看一眼,冯寡妇这幅尊容真不是人类能够驾驭得了的。 “你们这些臭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还是我家老公最好。”冯寡妇翻了翻白眼,抢过老周头的茶杯坐在沙发上喝了起来,“说吧,到底找老娘什么事啊。” 冯寡妇原本姓田叫田美仁,长得也算是个美人,后来出于某种原因她嫁给了灵媒冯胖子,虽说不怎么幸运但夫妻俩到是如胶似漆很是甜蜜,然而好景不长,丈夫中年去世,冯寡妇为了那死去的爱情做了整容,别人都是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的,她却把自己做成了一个丑八怪,其实也不能说现在的她不好看,只能说她现在的美超出了人所能理解的范围。 她丈夫死后一直念念不舍,魂魄从未曾离开过,她知道后也做了灵媒接替了丈夫的位置,俩人虽阴阳相隔却并没有妨碍继续双宿双飞,多年过去她竟然还怀上了孩子,是他们这帮人之中最为神秘的一个,人称“铿锵玫瑰”,她很喜欢挑逗这帮老头子,看着脾气古怪老实呆板他们脸红真的是人间一大快事。 “不小心闯祸了,没办法只能找你们过来摆平一下。”老周头又找出一个杯子重新沏了茶水。 “放屁,老子什么时候惹祸了,那是你年老无知搞出来的好不好?”布瘸子唾沫星子喷了老周头一脸。 “我也没说你啊,”周啸天才反应过来,“他娘的你这个名字活该背锅。” “你们俩行不行啊,能不能好好讲故事了啊。” “别着急等人齐了再说也不迟。”老周头思忖了半天最后说道。 “靠……”冯寡妇无语了,“等他们干嘛,还剩一个管后勤的和一个听不见人话的,你也是没谁了。” “啥叫管后勤的?”一句几乎细不可闻的话语轻轻落入几个人耳中,布瘸子精神一振,老周头微微一笑,冯寡妇一脸无趣。 “咳咳,话不能这么说,好歹我当年也曾经叱咤风云,只不过虎落平阳,再说我现在也不差啊,一天卖纸钱也挣得很多啊,咳咳,老子来的路上还订了一批货呢,金银元宝,老根黄纸……”说话的人声若游丝,像是风吟轻语,又像是夜梦呢喃,但每一个字却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印象深刻,只不过他说的话都被自动当成放屁,来人看上去骨瘦如柴,面容憔悴,一副大病未愈的样子,而那明亮的眼神里闪烁着摄人心魄的精光,他就是费结核,一身绝症却怎么也死不了的那个活着的传说。 “停停停,没人想听你说那么多废话,沈聋子呢,人齐了赶紧办事。”冯寡妇把玩着刚做好美甲的手指,看也不想多看这个人一眼,倒不是他们关系不好,恰恰是因为太好,所以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当年如果没有王瞎子,他绝对会成为她的男人,可惜天不遂人愿,而人又不能驳天意,所以每次见面她总觉得挺尴尬的。 “有人叫我么?”沈聋子在后面冒出头来,他这个可以说是奇葩中的奇葩,一身本事不差,但在这帮人当中,他主要负责被吐槽…… “我就知道有人会想我的。”沈聋子自言自语地说着,他和费结核关系最好,倒不是两个人有多么合得来,可能是两个自说自话的人有着莫名其妙的共同语言。“冯寡妇你可真是越来越……像人了哈,那个老布啊,你啥时候能给我算一卦啥的,大不了请你吃饭……周大哥,听说你又惹事了?没事有兄弟在马上就给你摆平……” “事情是这样的,我最近遇到了赤龙穴。”老周头看着人齐了就直接开讲,至于沈聋子也不用太关心他听不听得见,这货会唇语,能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在解决赤龙穴的时候,突然苍天示警……”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几个人都有些面色凝重起来,当然沈聋子还是没心没肺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清不清楚事态的严重性。“我本来以为那个李大胖子的老祖宗是为了他们自己家的风水才布下这么一个阵法,然而当我用泄阴阵泄去其中阴气时却发现这个风水阵法里另有乾坤。” “苍天示警,那说明有不得了的妖魔显世,这浑水不浅啊。”沈聋子很严肃的点了点头,完全没注意到其他人跟看傻子一样的眼神。 “我说话有延迟么,他咋才反应过来?”老周头摸摸鼻子,“可能他刚在不在服务区。”布瘸子耸了耸肩。 “这个赤龙穴阵中有阵,它聚集阴气是为了镇压里面的邪物,然而我却误打误撞泄了一部分阴气,为了弥补我决定再用一个聚阴大阵冲垮赤龙穴的格局,一方面消除它能让子孙断绝的作用,另一方面代替它继续镇压里面的邪物,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老周头想了想,发现没有什么遗漏的了。 “里面是一具尸妖……”布瘸子最后补充了一句,说完他自己的心都跟着沉了下来,所有人都被这个信息惊得目瞪口呆,“千万不能放那个东西出来,不然可不是死几个人那么简单。” “横死之尸百年不腐,遇妖而合,绝对的妖孽,凭我们几个却是难以应对。”费结核点了支烟,还没等抽上一口就咳嗽得一阵干呕,看的几个人一阵无语,“咳咳,聚阴可不像泄阴,一旦失手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这件事情只能找你们来。”周啸天对着众人深施一礼,“我还可以告诉你们一个秘密,那就是我师父陈道风他老人家并没有死……” “什么玩意儿?”布瘸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不可能,我算过,他和你这辈子师徒关系已尽,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的确和我师徒关系已尽,可是他也确实还活着,”老周头出去把顺眼朦胧的周翔抱了进来,“我能说他成了我孙子么……” “靠,你们这是要干嘛?造反啦!”小翔子被这些家伙又摸又掐的搞得很是恼火,“别动我******,他娘的你再弄老子尿尿滋你了啊。” “我靠,还真是……”布瘸子掐指一算,一口老痰差点把自己噎死。 “这就是我请的来人。”老周头一脸成就感的向小孙子介绍道。 “就是他们?”周翔努努嘴,嫌弃的不得了,“你想搞哪样啊?咱们去做法又不是要饭,这个阵容配的,老弱病残孕全都齐了……” 第二十一章 出来了 昏暗的灯光笼罩着斑驳的铁门,像守望着寂寞的空坟,未建成的高楼耸立,那些空洞的门窗显得满目疮痍,当天晚上他们几个就去那个建筑工地进行探查,既是熟悉地形,也同时把握一下赤龙穴的破阵时间,不是他们不想解决尸妖,而是根本没有办法,这些人虽然是当今首屈一指的业内大拿,但术法历经千年的流传与遗失到他们手里已经所剩不多,一代不如一代并非是无的放矢,就连当年的陈道风也未必有独面尸妖的本事,把他师父张净空找来或许还差不多,可是老爷子早就不知所踪,连斗妖法门不知道的他们当真无能为力,别说大战尸妖,那种东西他们也就是听说过而已。 几个人悄无声息的观察着这个地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惊动了底下深处沉睡的那个怪物。 “怎么有人在说话?”沈聋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把旁边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放屁,你一聋子能听见有人说话那我们怎么听不见?”冯寡妇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难道……”沈聋子确实听不见人话,但也许正因如此,他能听得见其他声音,也就是人听不见的鬼话。 “都说了什么?”老周头用简单的手语跟沈聋子沟通了一下,后者翻了翻白眼说:“鬼话你也信?” “正因为不信所以才能从中推断出一些信息。” “啊啊哦哦,啊哦,啊……”周啸天竖起了耳朵等着下文,结果只听到沈聋子影帝般惟妙惟肖的表演,绕是大家都早经人事也听的面红耳赤。 “他娘的一天到晚没个正形!”布瘸子本来想踹他,不过由于腿脚不怎么利索,干脆把假肢卸下来给了忘我的沈聋子一脚。 “老沈呐,要不在我这买点童女、小三啥的要不拿几盘****也行,虽然有的你现在用不上,但现在我店里有活动打九折,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我给你打八折,多买点,省得以后苦了自己……” “你他娘的闭嘴。”老周头感觉脑袋快炸了,没等办上正事搞不好他们先打起来。 “不就是一个尸妖么,有什么了不起的,还怕它现在就出来不成,真他娘的丢人。”布瘸子大声嚷嚷了起来,经他这么喊上两嗓子,大伙心里都莫名的放轻松不少。 老周头他们走到了几天前他设立的法坛,那个泄阴阵已经面目全非,香烛燃尽,黄纸成灰,连埋下地里面的铜钱都碎成几块,总之一切都不复存在。 费结核用手捻了捻纸灰又凑在鼻子上闻了闻,“这个味道不对啊,不是阴气太多所形成阴火烧的,倒像是……”话音未落沈聋子突然一声大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那个东西出来啦!”沈聋子没管他们怎样的反应,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把纸钱扔向半空,刹那间如雪纷飞,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其他人的视野,“天破玄机处,地望阴阳路,道长魔肖!”整个建筑工地像是一幅褪色的油彩,氤氲几下之后在众人眼中变成了另一个样子。 工地还是个工地,仿佛画面只是变了一个色调,昏黄的灯光照如夕血,几具尸体被挂在他们不远处的吊车上,风铃一般碰绊在一起好像是在窃窃私语,偶尔露出的面孔看上去已经高度腐败,而那死不瞑目的冒着幽幽的绿光。虽然很难辨认但周啸天想起来那几个人是谁,那天苍天示警的时候他们就在场,现在全糟了毒手。 “他娘的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做的……”沈聋子摸了摸脑门上的冷汗,他看看老周头,后者表情凝重的不能再凝重,严肃的不能再严肃。 “坏了,那东西出来了,怎么办?”冯寡妇打了个冷颤问道。 “那就索性宰了它以绝后患。”老周头一口牙齿咬的嘎吱作响,不管能不能干过了,他现在只有先干一下试试再说,“我那个未来的徒弟二狗子现在生死未卜,我得救他。” “那还废个屁的话,抄家伙上。”费结核打开了背着的大布口袋,看着虽然就不小,但里面装的东西远比能想象的更多,里三层外三层都是夹层,什么罗盘朱砂糯米黄符墨斗桃木剑等等,一应俱全,最后他竟然掏出了一只活着的公鸡,看得布瘸子他们几个目瞪口呆。 老周头相当满意的点了点头,挑了家伙紧接着说道:“冯寡妇通灵压阵,布瘸子用奇门遁甲掩护,沈聋子和费结核跟我上!”说干就干毫不含糊,冯寡妇念念有词,顿时阴风四起方圆几里鬼哭狼嚎,布晓心摸出一摞铜钱按九宫八卦的方位扔出,费结核揣的浑身鼓鼓囊囊全是符纸,手上还拿着纸扎阴神哭丧棒,沈聋子的家伙才叫稀奇,他端着一个火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弄火锅呢。 “地火焚城,妖魔显身!”老周头用手搓着了一张黄符,用桃木剑往串起来往地上一插,干净利落的中山装无风自动,空气中像是有一层波纹荡漾开来,那几具尸体突然掉下来,摔在地上咕咚一声闷响,然后爬起来向老周头他们几个冲了过去。 “星罗棋布!”布瘸子大喝一声,撒下的铜钱在地上嗡鸣颤动,最后竟然立起来像陀螺一样旋转,那几具尸体也像是失去了目标似的,明明老周头他们就在眼前却嗷嗷叫着朝别的方向一阵乱抓,“三清有术,雷符开路!”费结核此时一点也没了那种病怏怏的状态,一句口诀喊得龙威虎猛,跟吃了药似的,他一手掐着指诀,另一只手朝着一具腐尸扔出一张符纸,砰的一声,本来就腐烂不堪的尸体上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冒起了浓浓黑烟,沈聋子瞅准时机一火盆兜头盖脑扣了上去,悲惨的嚎叫声惨绝人寰,老周头也紧随着一剑刺进了它的胸口,那腐尸扑腾了半天直至无力挣扎一头栽倒在地。 “快,再来一个。”沈聋子一脸爽歪歪的样子,搓着手让冯寡妇再点一个火盆…… 第二十二章 婴面蛇妖 老周头他们几个打着打着还上瘾了,有布瘸子的星罗棋布迷踪阵法,就在眼前它们也伤不到这帮人分毫,虽然同样不太清楚什么东西对付尸妖好管用,也不顾三七二十一,符纸,火盆,桃木剑……能上什么就上什么,斗了个不亦乐乎。 解决了那几具腐尸,老周头他们也累的够呛,毕竟岁数不小了,都还有些腰间盘风湿病什么的老毛病,真经不住这么刺激,“没想象中的那么难啊。”正喘着粗气说话间,突然从地上窜出一只手抓住了老周头的脚踝,差点给老爷子吓尿了,刚准备先砍一剑再说的时候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大师,救,救我……” “我靠,是二狗子!”周啸天得知自己未来的乖徒弟还活着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这么个洞你怎么进去的?”老周头看着地上跟耗子洞似的窟窿就一阵犯嘀咕,不过这倒不能难倒他,老周头用桃木剑在那个洞口周围划了一个可让一人出入的圈,紧接着踏出圈外神神叨叨的念了几句口诀,突然一跺脚,那圈子里的地面就那么塌陷了下去,二狗子灰头土脸的被拽到了地面上。 “离他远点,正主来了!”冯寡妇感知到了一种极其邪门而又危险的气息,紧忙出言提醒。 “可憋死我了……大大大师……呕……”没等说完一句完整的话,二狗子突然蹲在地上干呕了起来,他的嘴已经张开到不能再张,两腮边已经被涨破了两道血痕,一张婴儿般大小的脑袋从他嘴里面伸了出来,吓得几个人面无人色,它脖子下面竟然是蛇的身体,没有手没有脚,有的只是一排排灰亮的鳞片,那个东西一点一点从二狗子的嘴里爬了出来,“婴面蛇妖,怪不得苍天示警,这玩意能上封神榜了……”布瘸子心里凉了半截。 二狗子把那东西完全吐出来之后像是抽空了全身的力气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没等他想吐,老周头他们几个先吐了,“他娘的我就想知道这玩意怎么进去的?”沈聋子也跟着纠结了半天这个问题。 “嘶嘶嘶嘶……”婴面蛇妖的嘴里吐着紫黑色长长的芯子,发出古怪的声音摄人心魄。它直勾勾的盯着老周头他们几个,对刚刚有过亲密接触的二狗子置若罔闻,仿佛他就是一个用完的工具一样。 “那东西拿你的乖徒弟当蛟龙出穴的穴了,这能让他今天捡一条命,不过也真他娘的邪门儿,这个婴面蛇妖它竟然还想化龙,想象力真够丰富的。”布瘸子对周啸天小声耳语了两句,但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那个人面蛇身的东西,面对这样的对手谁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哪怕只有一丁点的破绽就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嘶嘶……”那尸妖嘶叫着嗖的一下弹了起来,张大到不成比例且只有两颗毒牙的大嘴直奔老周头面门射来,“滾!”老爷子反应不慢,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抡起桃木剑迎面砍了过去,咔嚓一声剑身断成两截,老周头也是一个侧翻滚出老远,婴面蛇妖落在地上尾巴绕了几圈蜷成弹簧的样子,那扭曲可怖的脸上也满是警惕的表情。 “太上磅礴,天雷地火。”费结核念动口诀,两道符纸一黑一红电光火石之间甩了出去,那尸妖却不闪不避顶着冲了上来,两道符纸擦出的电火就像是放个屁一样稍纵即逝,眼看着尸妖已经窜到了费结核的眼前,情急之下布瘸子一个下劈腿把那条蛇踢飞了出去,然后他直接卸下那个假肢,拎在手里朝着那蛇妖的人脸一阵猛锤,看得几个人都惊呆了,“有人说身体任何一个部位都可以当做武器,以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沈聋子举了举刚点着的火盆子,本来他要出手来着,结果被布瘸子抢先了一步,“星罗棋布!”布晓心这次掏出了真家伙,一柄翡翠如意在他手里耍的呼呼生风,一下子就把那婴面蛇妖的一只毒牙打飞了出去,其他几个人一阵呐喊助威,“话说他咋啥招都那一个名呢?”沈聋子终于得到机会吐槽一把,不过没有人给他回应,也许有谁说了什么,但是目光都牢牢锁定在尸妖身上,他自己也不敢去看别人的唇语,所以只好作罢。 “没办法,他就会这一个成语……”老周头微微一笑,掏出了自己腰间的红锈古刀,布瘸子已经用翡翠如意布了一个锁龙阵,婴面蛇妖被禁锢其中,正是他出手斩妖的最佳时机,只不过他还有动,那婴儿似的面孔更加恶毒起来,它再次张大那脱了双颚的嘴,只不过这次不是为了咬人,而是吐出一阵黑烟,本来就没什么光线的工地转眼间就伸手不见五指,“小心有毒!”在黑雾出现的一瞬间几个人就已经反应了过来,费结核更是直接从布袋里面掏出了一打防毒面具,二狗子连站都站不起来,还不要忘了来一句,“哆啦A梦啊……”然后被老周头一个面具扣在脸上。 “那东西不见了。”布瘸子大声喊道。 “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老周头咬咬牙,只不过他发狠的样子被面无表情的面具锁住,谁也看不到。 “我靠,这是咋了,啥情况啊,老布?老周?”沈聋子悲催了,什么都听不到也就算了,这么一弄什么也都看不清了,本来就一脸懵逼,还被冯寡妇在脸上套了一个防毒面具,关键是那玩意还人手一个,搞得他根本看不见其他人的表情,更别说读一下唇语了解一下什么状况,知道自己被拽着靠在他们身边,然后只能抱着火盆在那里运气…… “大家小心,它还在附近!”冯寡妇感知到了婴面蛇妖的大致方位,却苦于看不清楚只能出言提醒。 “这是在逼老子。”老周头管费结核要了把黄纸伞,没有时间惊奇这东西也都带着,他用红锈古刀沿着手掌中的生命线划了一道,然后把血抹在黄纸伞上,用力撑开的一瞬间仿佛黎明之中叶绿花开,迷蒙的黑雾消散殆尽,那尸妖潜藏的身形暴露而出,老周头脸色发白,一屁股坐倒在地,却成了婴面蛇妖的首要目标。 “嘶嘶嘶嘶……”没有给周啸天半点喘息的机会,那东西已经到了面前,间不容发之际,突然一个人挡在了老周头的面前,毫不迟疑地张开手掌让它咬了下去,然后死死地捏住它的脖子,尸妖挣扎几下却只能徒劳无功。 “布瘸子!”几乎是几个人同时叫出声来,“他娘的你不想活了?!”老周头更是直接拽住他的衣领,面具下的枯瘦的脸孔老泪纵横,“你他娘的干嘛,既然它选了我就让我和它同归于尽好了,你闲的掺和个屁啊。” “我一辈子都在算自己的命,原来真的没有那个必要,”布瘸子紧了紧抓住尸妖脖子的手,呵呵笑了,“原来这就是我的命啊。” “布帅……”冯寡妇哭的泪眼滂沱,花了妆的脸比鬼还难看,但是已经没人再注意这些细节了,沈聋子,费结核都一个个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语。 “没啥,当年你救我一命,今天老子全是还清了,”布瘸子一生特立孤行,临终前却笑得格外灿烂,就像是一个迷失之后又找到回家路的孩子,“还有,你他娘的可别真以为老子就会一个成语,”布晓心咬断了舌头,满嘴鲜血喷在仍未放弃挣扎的婴面蛇妖脸上,啪的一声打碎了手中翡翠如意,插在尸妖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出了最后一句话,“玉石俱焚!” 第二十三章 故人丧 布瘸子最后的声音听上去是那样的安详,那样的释然,也那样的让人惊心动魄,他念完最后一个字,霎时间狂风乱舞,布晓心与手中逮住的尸妖身上烧痕满布,像是被看不见的火焰烧灼一般,婴面蛇妖的目光怨毒得不能再怨毒,可是它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等着和这个不怕死的人一起同归于尽,所有人都深知一点,被那个尸妖咬到几乎就是必死,百年尸毒根本无药可救,所以每个人的心里也都早早做好了在临死之前和那个东西玉石俱焚的打算,老周头是已经抱着以命换命那个念头的人,不然也不会用那么一个消耗巨大的术法来给他们照亮视野以免被偷袭,可是他没想到布瘸子会做到这种程度,虽然大家都是参破红尘看透生死的人,但如果能活着,谁也不会想死。 布瘸子与尸妖最后被他放出的无明真火烧得灰飞烟灭,老周头他们一个个垂首而立站在旁边涕泪横流,他们总是戏称他“算不出来”,这次他终于算出来了,虽然谁也没有告诉但他真的算出来了,灰烬随风卷起,如同天空中飘零的黑雪,像是来不及缅怀的执念尸骨无存。 “布帅的魂魄不见了。”冯寡妇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这下我们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她已经泣不成声,眼睁睁看着布瘸子在眼前消失,不相信,不敢相信。 “散了吧……”周啸天仿佛又老了几岁的样子,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收起地上断了半截的翡翠如意,步履蹒跚的向大门外走去,看着他佝偻无力的背影,几个人唏嘘不已,虽然布瘸子的死并不怪他,但是绝对会成为他此生难解的一个心结,对他本身也会是相当大的打击。 “老周,这是天命,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不要自责。”费结核怕老周头想不开。 “老头,”沈聋子抹着鼻涕,“要不是你找我们过来还不知道要多少人死于非命生灵涂炭啊。” “周大哥……”冯寡妇只弱弱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你们说的这些,他娘的老子都知道……可是……可是……我到底该怎么原谅我自己……”老周头顿了顿脚步,却还是消失在远方的夜色之中。 二狗子被沈聋子抗进了医院,医生说他是食物中毒,打两天点滴就屁事没有了,至于老周头,回到家里之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茶不思饭不想,搞得周彦民小两口担心得不行,老爷子天天也就理理小孙子,其他人全都视而不见说什么也置若罔闻,林清雅也很是担心,还以为是老头孤身一人憋的太久出毛病了,差点就要找人给老头介绍老太太。 算天算地算自己, 不争风流一布衣。 出龙水浅听花落, 来日峰前笑观棋。 老周头的书法一直不怎么样,尤其本来文化水平还不高,练了好几十年也还是那么回事,但是这一次他写的藏头诗看得周翔泪流满面。 “小天呐,人总有一死,你也别太过于自责。” “那小子怎么看都像个人物,绝对不应该是电视剧里那些刚出来一集就没了的人,可是因为我他竟然这么早就……我心里难受啊……” “有缘日后自会再见,就像你和我一样。”周翔用他那胖乎乎的小手,摸了摸周啸天那胡子拉碴的老脸,一种熟悉而亲切的感觉油然而生,他依稀记得这玩意儿以前自己明明也有,“这样,我带你出去散散心吧。”他瞪着大眼睛看了看阳光明媚的窗户外面,“算了,还是你带我出去吧。” “也好,不过先叫你妈给你换一下尿布,挺味儿的。”看着成了自己孙子的师父,老周头那阴郁的心释然了许多,谁也说不准他和布晓心还会不会有重逢的那一天,也许这就是命吧,以前他不信的,但是现在他信了。 自从布瘸子死后周啸天在没脸见那几个老友,冯寡妇倒是打过一个电话,可是没说两句自己先哭的稀里哗啦的,别说劝慰老周头了,沈聋子直接到家里来找过,不过老头不让给他开门,看聋子在外面那一顿猛敲大门那不死不休的架势,周彦民夫妇还以为是来找老头要高利贷的呢,本来出言劝了劝,结果那人根本没有半点理会他们的意思,这越发坚定了两人心里的想法,然后那个人又蹲在门口嚎啕大哭起来,搞得林清雅同情万分,还一个劲儿的感慨呐,“现在真的都是借钱的是孙子,欠钱的是大爷啊。”闹腾了好一阵沈聋子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老周头其实就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却怎么也没脸见他,最后只有费结核算是联系上了老周头,他用符纸叠成了一只纸鹤,整的跟飞燕传书似的才在半夜三更把自己的消息送了进去,老周头拆开飞来的纸鹤,里面写着:“天命难违,无偶不巧,涛声依旧,望君安好。”老爷子摇头苦笑,“他娘的就这个后勤部长最能扯这些弯弯绕,老子又不是那些少不经事的小孩子,唉……” 第二天一早爷俩收拾了好半天终于整装待发,周彦民两口子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老头儿要是再这么沉闷下去,他们都有绑起来送医院的打算了,虽然不清楚老爷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很难得他老人家能想开。 “你说啥?”老周头嘴眼歪斜的挑着眉毛一脸老年痴呆的表情看着小周翔,到底让他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 “那个小女娃她的华侨男友在市里的一家精神病院等你……” “那他不也是精神病?” “听说那个人自己说他没病。” “废话,那个地方有病的人都说自己没病。” “可是那个小女娃也说他其实没有病啊……” “你懂个球,那女的病的更严重,就是没被抓紧去而已。”老周头没有一点要积口德的意思,他翻了翻白眼,“算了,那咱们就过去看看吧,反正也没什么鸟事。” 第二十四章 精神病院 老周头看过无数的疯子,他们之中有人杀人放火,有人心理扭曲变态,也有人失魂落魄,但从来没有过这么一位,他是被好几个人用拘束衣绑着拖出来的,本来人家医院说他是重症监护者一般人不让探视,老周头给李玉打了一个电话,又好说歹说才让见面。 “我叫杰克,爷们儿您老贵姓?”这个被五花大绑的家伙在护理人员刚刚退出去关上房门的时候就像是变戏法一样解开了身上的禁制,还文质彬彬的跟老周头握了握手,只不过这一张嘴就是一股东北大碴子味儿,如果事先知道他的来历绝对想不到他竟然从小在外国长大这是第一次回来,杰克打过招呼过后马上就开始原形毕露,兴致勃勃的掏起了耳朵,不过他觉得手铐有点碍事,一抖手腕也卸了下来。 “那个……”老周头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他一句话顶了回去,“爷们儿你是那嘎哒人呐?貌似我师父认识你那个什么师父来着。”他微微笑笑,那一脸浓密的小胡子黝黑锃亮,长得像正八经放荡不羁的韩国欧巴。 “老夫周啸天,”老爷子对这个杰克并不是很感冒,但他能隐隐感受到冥冥之中与这个人注定要有一段因果,连二狗子那种脑残他都已经决定有时间收了做徒弟,也不怕搞不定这个来自远方的小混混儿,“家师陈道风,说话小心点。”老周头特江湖气的拱了拱手,怀里看热闹的小周翔听见老头这么维护自己小嘴咧的乐开了花。 “爷们儿,你说你也不是去马戏团看猴呢,还抱个孩子来是几个意思啊。”杰克看看手舞足蹈的小孩,有点无语了,尤其是周翔那样蠢萌的小脸蛋上那叫个笑靥如花,他很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智障。 “随你怎么想。”老周头云淡风轻的说,“我来看看你也就是闲的蛋疼,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回去看电视广告了啊。” “我真的不是精神病!”杰克急了,虽然从来没有几个人对他客气过,但这么打脸的还是头一回。 “难道我是?”老周头挑了挑眉毛,“他娘的有事说事,叽叽歪歪这些没有用搞毛线啊?” “不问清楚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陈道长真正的传人。”杰克先是拍案而起,然后委屈的差点流下泪来。 “难道竟然还有人冒充我?”老周头和周翔对视一眼,二脸懵逼。 “曾经就有一个瘸子主动联系我说他是陈道长的传人,还他大爷的坑了我一顿火锅,结果借着上个厕所的功夫人就跑了,这是其中一个,我室友还说他们也是,你说我到底应该信谁?” “他娘的布瘸子还干过这种事……”老周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估计布晓心早就算过了这个人与自己的渊源,所以还借着机会蹭了一顿,“果然是他的风格。”老周头呵呵笑笑,看得杰克莫名其妙。 在旁边一直默不吭声的周翔终于忍不住了,他朝着一脸苦逼的杰克竖了竖,说了一句话:“妈的,智障。” “我靠,他竟然能说话不会是被恶魔附体了吧!”杰克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他自以为见多识广,刚出生不久的小孩就会说话他倒真见过,可是真没见过能骂人的,关键是还骂的这么自然……妖孽,纯粹的妖孽啊。 “咳咳,”听到布瘸子老周头的态度好了许多,他清了清嗓子,“我要是说,这位就是你要找的陈道风本尊你信么?” “OhMyGood!” “卖啥?”周翔哪里听得懂什么英语,当年杰克师父和他交流也都是用着像模像样的京片子,只不过没过两个月就被他调教成了地地道道的东北方言,没想到还能地地道道的传给他徒弟,想想就是好笑。 “天呐,原来越活越回旋是真的!”杰克抓狂了,华夏神州果然无奇不有。 “屁,你那话是用来骂人的,具体怎么说呢……反正就是……算了你自己领悟吧……”老周头纠结了半天也说不出来个一二三,这件事的确太过于复杂,这么长时间了连他自己还没整明白,更别说跟这个老外解释了。 “话说你是怎么进来的?为啥给你整这里面来了,还是你真有那方面的……”老周头岔开话题。 “真不赖我啊,刚下飞机,有个穿制服的就问我是做什么的,咱给美国好歹也是知名人物,就寻思跟他唠唠呗,用敦敦教诲循循善诱拯救愚蠢的劳苦大众一直是我视为己任的伟大理想,后来聊的挺开,我就寻思收他做徒弟,结果那人非但没同意还他娘的给我送这里来了……”杰克那叫一个委屈,整的自己好像是救世主却被钉在了十字架上一样。 “有句老话说得好:江山代有人才出,先要风骚好几年。说的就是你这样的……”老周头已经醉了,“他娘的你跟机场里的保安宣传封建迷信人家不把你送进来那才奇了怪了。”杰克当他放屁,仰着头看天花板。 “你到底有什么事,你师父呢?”周翔感觉这俩人越扯越远,赶紧拉回话题。 “我师父他老人家应该是已经……”杰克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真是不幸啊,抱歉我们不应该问这个。”老周头紧忙打圆场,却遭到两人一阵白眼。 “屁的不幸,那老头估计是退休了,指不定在哪个小岛上买了别墅领着小闺女风流快活呢。”杰克气的咬牙切齿,“我遇见这么大的事几次差点折里,他就发了个邮件说让我来找你们,他娘的哪有这样不负责任的!” “可不是,他娘的这帮师父都这样,一遇见点事就找不到人,还美其名曰什么历练,纯属扯淡……”回想起自己当年,老周头也是感慨万千,只不过他看见了周翔那稚嫩的脸庞上露出了要杀人的表情才悻悻把嘴闭上。 “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能感觉到一种非常奇怪的气息。”周翔瞪着死鱼眼,一脸嫌弃的样子。 “我……”杰克话没说完,门已经对推开,估计是探访的时间到了,“你们放开我,滚蛋,GetOut!” 他那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可还是顶不住好几个龙威虎猛的男医生把他再次绑的跟个粽子似的,“我会出去找你们的,不用担心我……”刚说完,他被其中一个人用电棍弄晕了,然后几个人像收拾一样把他抬了出去,看得老周头跟孙子只咂嘴,“他娘的这也太吓人了……” “你以后要是对我不好,等我长大了,就给你送这里来……”周翔阴测测的笑着,看得老爷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二十五章 二狗子初拜师 咣当踹门一声响,喊句男儿当自强,二狗子风风火火闯进了老周头的家,在那里摆了半天造型,然后突然噗通跪在了地上,“大师,让我收你为徒吧,不是……那个拜我为师吧……就是让我跟你学……” “行了,你别说话,我知道你啥意思。”老爷子差点把手上的烟袋锅子塞他嘴里,“想拜师是吧,为什么啊。” “不愧是大师,我说的啥你都懂。”二狗子谄媚似的竖起大拇指。 “废话,你说的又不是外语,老子为啥听不懂。”老周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虽然还没有正式收徒,师父的架子却摆了个十足,心里暗爽的不得了,他娘的这么多年一直给人家当牛做马,这回总算是鸟枪换炮自己当了一把大爷,以后就也有徒弟在边上伺候,想想老周头就心里美滋滋的。 “我想学那个透视眼……” “我呸,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周啸天直摇头,“你得往长远看……” “透视眼还能变焦?!那更好啊!”二狗子傻里傻气的笑笑,完全没注意对方已经气的咬牙切齿。 “他娘的你那个脑子里就不能想点别的?” “对,”二狗子右拳猛砸左手,恍然大悟,“还有,我对男的不感兴趣,能不能自动屏蔽啊……” 老周头突然感觉二狗子这种生物比那个婴面蛇妖还难对付,俩人唠得挺欢,结果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是个抓鬼的道士,你要想学我可以拜你为师……靠他娘的我都被你带进去了,我可以收你为徒,但是那个什么透视眼我真的不会,你要是只想学那个,对不起,请另谋高就吧。” “别啊,我都知道的,天机不可泄露嘛。” 老周头被打败了,他无奈的点点头,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说:“你说的对呀,对呀……”也不再和他废话了,因为他的废话怎么说也说不完而且还毫无意义。“那个……想拜师好说……”老爷子瞅了瞅自己桌子上的茶杯,寻思也不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仪式,敬杯茶意思意思也就算成了,结果二狗子完全没看明白怎么回事,老周头又朝茶杯那里努了努嘴,二狗子还是没动,等了一会儿,老爷子待见看小学生似的问“你知道拜师是啥意思不?”他心里那个恨铁不成钢啊,这小子怎么一点也不开窍呢?不过最后开始红着老脸用手指了指,“噢……”二狗子终于醍醐灌顶似的点了点头,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一饮而尽,“你别说我还真渴了。”喝完他还摆摆手,“那个再给我倒一杯行不,没够……” “你他娘的给老子滚!”老周头终于受不了了,差点朝他脸上吐一口老痰。 “这是咋了?大师,你你听我说,你这样喜怒无常可能是更年期啊,那是病,得治……” “我不着急,今天先帮你治治。”老爷子抄起门口的扫把耍的呼呼生风,一顿胖揍给二狗子打得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周翔笑得在床上直打滚,“不许笑,我这是啥命啊,早年拜了个师父当大爷,回头又收了个徒弟当二大爷,去他大爷的,老子不干了……” “这是病啊,得治……哈哈哈哈……”周翔已经快缺氧了。 “对了,李大胖子找我去一趟,你跟着去不?”老周头苦逼的叹了口气,从精神病院回来之后周啸天总算是恢复正常了,原因很简单,他看到了比自己还惨的杰克的时候突然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到底有多美好,至于那个华侨老外说他会出来什么的老周头全当放屁,疯子的话能信么,虽然说他就信了,但是对于老周头而言,没出大事的事都不叫事,所以不到火烧眉毛也不着急,要不是周翔偶尔和他说说自己以前和杰克师父的往事,估计他能把杰克是谁都忘了。 李大胖子看上去不只是精神不少那么简单,看来按照周啸天这个老司机给他开的菜单没少吃,油光满面的,“哎呦,周大师,您可来了,我那个度假村的事真的太感谢您了,”胖子依旧是那么热情,尤其是面对老周头,就差打板供起来了,“您看这小小心思不成敬意啊。”说完他塞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老周头这时候连他人都没正眼瞧一下,虽然跟这个死胖子不止一次有业务往来,但到他家里倒还是头一次,看着这富丽堂皇的豪宅老头就一个劲儿的咂嘴,这些可都是用他祖宗的千辛万苦才得来的。 “你别忙活了,我就随便看看。”周啸天跟他一点也不客气,比在自己家还随意,他一屁股坐在豪华的真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等李胖子好一阵附庸风雅弄什么功夫茶,“李老板最近可好啊?” “托您的福,叶雨泽那小子已经跟我说了,您不但救了我还救了他一命,这个恩情真的难以为报啊。”李大胖子说的叶雨泽就是二狗子的本名,老周头当初知道的时候也纳闷的不得了,明明有这么文艺还好听的名字,为啥非得再叫个二狗子呢…… “老哥哥也就不和你见外了所以有些事情问你务必要如实回答。”老周头正色道。 “你就问吧,老弟我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大胖子拍了拍D罩杯的胸脯,一脸坦诚相见的意思。 “你可知道祖上是做什么的?”周啸天才不会轻易相信他能真的坦白,这种华而不实的生意人他见多了,这世道本来就人心隔肚皮,更何况胖子的肚皮还要更厚一些,因为他的事情布瘸子折了,虽然说在做什么也都于事无补,但他多少要让自己兄弟死个明白。 “不瞒你说,我家祖上算起来和你差不多也算同道中人,只不过专看风水,听我父亲说还有一本祖传的秘典叫什么《厚葬经》,可惜****那些年被当成牛鬼蛇神给烧了……”李大胖子展现出了他惊人的讲述天赋,当年发生一切就好像他亲眼所见,说的绘声绘色有理有据,如果换个别人肯定被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他对面的人是老周头,活了六十多年的老人精,怎么可能他说什么就信什么。 “既然如此那也就算了。”老周头不动声色的让他打住,二狗子是净说些没有用的,他更好直接自己胡编乱造,搞得老爷子很是头疼。 “最后一个问题……”老周头从李大胖子的古董收藏里随随便便挑了个最好的青花瓷出来,在手上掂了又掂,李胖子虽然也爱好这玩意,然而他本身根本什么都不懂,弄这套出来也就是附庸风雅而已,看老周头这架势还以为他懂呢,那个马屁一顿神拍,其实老周头也不懂,他只是喜欢去菜市场挑白菜的时候这么把玩,“你和二狗子的关系绝对不简单吧,当时那个厉鬼竟然能错把他当成你,差点让他切腹这事你知道么?”老爷子眯起眼睛来很有一种胁迫感,绕是早准备了一肚子说辞的李大胖子也有点虚。 “唉……怎么说呢,其实雨泽吧,他是我侄子,可是他也是我的亲生儿子……” 第二十六章 李大胖子那些事 李东清当年可不是什么胖子,用他自己的话说也是风流倜傥一暖男小鲜肉,也不管老周头在一旁听得直撇嘴,完完全全陷入了无法自拔的自我陶醉之中,当年他初出茅庐,靠自己的能力以及家里面的支持打拼出了一番事业,然而却飞来横祸,一场坠机事故让他父母双亡,就剩下一个刚上初中的妹妹与自己相依为命,凭借他的聪明才智非但没有发生家道中落反而更加殷实了不少,由于只剩下妹妹这么一个亲人,所以对她有一种变态的宠溺,以至于她快三十了还嫁不出去,一直就和李大胖子住在一起,随着生意越做越大,应酬也是越来越多,李东清这才从一个型男逐渐蜕变成熟,变成了大腹便便的大胖子,有一天他谈一笔很大的生意,实在是喝多了,竟然进错了房间,黑灯瞎火的错把妹妹当成了自己老婆,本来这一切也不是不可避免,但妹妹非但没有反抗拒绝反而主动投怀送抱,然后就发生了这档子天理难容的丑事,李大胖子讲到这段的时候差点下跪非让老爷子发誓帮他保密,扭扭捏捏的恶心得老周头想吐的心都有。 本来这种事你不说我不说也就尴尬的过去了,可是妹妹的肚子却过不去了,她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可是眼瞅着肚子一天一天大了起来,终于还是瞒不住了,李大胖子的妻子从那时开始就再不让他碰自己,态度也是恶劣无比,不过没办法,毕竟错在胖子自己,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实在没办法了他就在外面拈花惹草,养小媳妇包小三,说到这他又差点跪下…… 两个多小时之后,老周头意犹未尽的点点头,“有后传没,头一回感觉有比新闻联播还有意思的。” “哎呦,我说的这些您可千万要保密吆,不然胖子我可就没法见人啦。” 二狗子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甚至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的母亲父亲,白瞎了李大胖子准备的好几套说辞,一直以来他竟然都是孤身一人,搞得老爷子一阵莫名的心疼,早知道就对他好点,嗯,下次用苍蝇拍打算了。“他今天来找我了。” “我知道,他说想拜您为师,改变自己的命运。” “命是注定的,谁也改变不了。” “可不是嘛,可是那孩子不听劝啊,非说什么他信命但不认命……” “卧槽?!你说啥?”老周头腾的跳了起来,想想又觉得世外高人应该波澜不惊,于是两手一背,特潇洒的来了一句,“坐着怪累的,咱们溜达溜达,边走边聊……”而其实他此刻的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布瘸子那个家伙到底都知道了什么?老周头真想把他的魂儿抓出来好好问问,怎么什么都能被他算到,他说二狗子会成为自己的徒弟,周啸天的内心深处其实是拒绝的,谁不想找一个能吃苦耐劳还天赋异禀的传人啊?可是如果二狗子真的说了那句话,这个徒弟他就算不想收也不行了,万一错过什么他岂要不是对不起死去的布瘸子。 “我就想啊,他说的也没什么错,孩子都长大了,咱们这些老家伙也管不住了随他们去吧,跟着您长点见识挺好,这孩子心思单纯,太过于天真,跟着别人我反而倒不放心。”李大胖子叹了口气,两个多小时的胡诌八扯估计也就这句话是掏心窝子的。 “老夫看着他也觉得我们有些缘分,既然如此,我就先帮你管教一阵吧。”老周头能感受到他说这话时的那份惦念,但是他说的什么心思单纯,天真烂漫老周头就当他肉多无知,想想二狗子总是意淫时的那种猥琐表情,老爷子只能认为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老周头心里明镜似的知道李大胖子对自己真假掺半的顺口胡诌,他祖上单单是看风水怎么可能看出个婴面蛇妖出来,还有那本传说的《厚葬经》,打倒牛鬼蛇神那个年代的确失传了老祖宗们留下来的很多东西,不过凭他家的赤龙穴富贵吉祥的气运照着,不说权势滔天也差不到哪里去,怎么可能说被毁就被毁了,李大胖子自以为半真半假的说辞怎么也能糊弄过去,可是他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编出来的东西到了人精一样的老周头耳朵里就成了另外一个故事,虽然说也不能确定是是对的,但根据胖子给出的那部分真实的信息他大概也估摸个八九不离十。 李大胖子他家祖上懂得风水的确没错,只不过他们懂的那些应该不是用来葬人而是用来挖人的,说白了就是一家子盗墓贼,那个尸妖很可能就是不知道从哪个墓里面挖出来的东西,结果出来把他们家祸害的不轻,没办法才用赤龙穴这种惨无人道的阵法来镇压,结果那块地皮误打误撞被李大胖子开发什么旅游度假村给破坏了,才惹出后面这一档子破事,周啸天甚至怀疑这个李大胖子现在仍旧在做着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不让听他把自己吹的智勇双全,当今的社会哪那么容易混出点名堂。 老周头并不知道二狗子和李大胖子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他当时只不过纯属江湖经验,因为能感觉到李东清并没有跟自己讲实话,所以哪怕明知他不会再吐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也习惯性敲打他一下,没想到竟然敲打出来这么一个跟电视剧一样的丑闻出来,不过这趟也算没有白来,至少他已经打定主意肯定是要收叶雨泽也就是二狗子为徒的,只不过能拖一段是一段,光周翔一个小祖宗就够他伺候的了,再来一个他真的心累。 老周头刚刚回到家里,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手里拿着厚厚的一摞档案,像是给老师交作业一样双手奉上,“这是几个意思?”老周头看着肖一搏那严肃无比的样子,突然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难道是那个永生教又出现了?” “很有可能,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这的确是一件很诡异的案子。”肖一搏苦笑道:“所以我只能来找你帮忙看看,要真是那帮混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第二十七章 丑女自杀案 第二十七章丑女自杀案 “这年头又不是不能整容,何苦自杀呢真搞不懂这帮年轻人是怎么想的,他们整容的时候我们这些老一辈说什么也接受不了,等我们终于能接受,他们又开始自杀了。”老周头的话唠病又犯了,一天到晚叨叨得小周翔心烦意乱,“一天天哪那么多想不开的。” “等会儿!”,周翔没事也拿过两张随便翻了翻,突然一下就站了起来,吓得老周头差点一屁股坐地上,“自己掐死自己?这怎么可能?” “可不嘛。”周啸天拍了拍受惊的老心脏,“我也觉得这里边有古怪,包括肖傻子也是这么想的,所以迟迟没有定论,这不把文件给我发过来研究研究。”他扶了扶老花镜,几十页的卷宗一上午喝了一暖壶茶叶水抽了一袋的烟沫子结果就看完了三张纸。 “好古怪的案子,”周翔摔坐在床上,突然想到了什么,又猛地站了起来,但是没有成功,软软地栽倒,他盯着那张死者的照片,大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芒,“他说的没错,这些人确实是自杀。” “什么?可是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有这么多孩子想不开?”老周头皱了皱眉头,他从一开始也怀疑是鬼怪作祟,可是无奈没有任何头绪。 “不过讲道理可能不会是那个什么永生教搞的鬼,他们虽然手段残忍但是做不到这么诡异。”周翔一脸柯南式的沉思状,“这样吧,你让他把以前离奇古怪的案子卷宗也都拿过来,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 “这年头想不开自杀的多了去了,应该没什么关系吧。”话是这么说,老周头还是给肖一搏打了电话,并且把周翔的怀疑一五一十重复了一遍。 “卷宗好说,不过最好能过来一趟,那个丑女自杀案,今天又发生了一起。”肖一搏说明了案发现场的地址,老周头抱着小孙子就去了,结果让看护现场的警务人员给拦在了外面,“这位大爷,你到底要干嘛?破坏现场是要付法律责任的,你说你要是自己想追求刺激吧我也就不说啥了,你还带这么大点儿的一个孩子,有你这么当家长的么,万一以后孩子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怎么办,如果影响了身心发育怎么办,要是跟着学坏了以后也成了罪犯怎么办……” “你叫‘怎么办’咋的,哪那么多废话,肖傻子认识不,他叫我来的,你快点让我进去。”老周头就纳了闷儿了,现在的小年轻人一个个咋都这么死心眼儿呢。 “你别说是肖傻子,就是肖疯子也不好使,这里我说了算,你赶紧有多远走多远,不然别怪我把你铐起来。” “小王,让他们进来。”肖一搏冷着脸从门里走出来,“我不是告诉过你有个特备顾问要过来么?” “那个啥……队长,你也没说顾问是个老头啊,关键是他还带着个小孩,这地方是他们应该来的么……”小王警察搓着手,支支吾吾解释了半天,就看见老周头白了自己一眼然后抱着孩子扭着屁股晃晃悠悠的走了进去。 “这里的事情不许说出去,办好了以后有机会可以跟着我干。”肖一搏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其实这种话他跟好几十个小伙子说过,不过他到现在都没有再找一个搭档,局里给他找人也全部都一口回绝。 “我靠,这他娘的也太丑了。”老周头看见尸体吓了一跳,死状恐怖是一个原因,人长得难看是另外一个原因。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肖一搏干咳了两声,“你应该不用吐了吧,我记得当年你还笑话过我。” 一具身体扭曲得不成样子的尸体静静躺在床上,她瞪大了满是恐惧的眼睛,就像是正常人看到她这种样子时的那种恐惧,凌乱的头发像一团黑乎乎的水藻盘在她头顶自上而下延伸至颈间,她两只手死死卡住自己的脖子,半截舌头吐露在外面,像是想要挣脱束缚的虫子一般,这个女人长得是真的难看,面目五官看上去给人一种极其不协调的感觉,尤其是那个鼻子,就像是被人用锤子凿进去了一样,一张大嘴几乎咧到后耳根,还有一脸的大麻子作为这混乱之作的点缀,总之实在不堪入目,老周头心里暗暗把她和冯寡妇那个妖孽做了一下对比,田美仁至少还有个老鬼对他一往情深,这位估计连鬼都能吓跑。 “你看看哪里有什么问题。”老爷子小声跟周翔耳语两句,后者伸出食中二指在双眼上抹了一下,瞪着大眼睛仔细观察这间屋子。 “镜子!”没过两分钟小周翔就探查过了整间房子,他伸出手指头指了指那女人死后对面梳妆台上的那块镜子。 老周头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差点惊声尖叫,“他娘的你要吓死老子啊?!”他看到镜子里面的第一眼是站在旁边傻子一样瞅着自己的肖一搏。 “我一直也没动啊,就看你神神叨叨的……”一搏这个委屈,“是这块镜子有什么问题么?” “不是太清楚。”老周头朝手心吐了口唾沫,照着镜子抹了抹稀疏的头发,感觉这镜子好像没啥问题,成像挺清楚的,自己还是那么成熟…… 好像他完全没有注意带=到,镜子里面的周翔完全是一副极其丑恶的嘴脸,一直阴测测的看着他整理发型。 肖一搏也凑过去瞅了瞅,被老周头扒拉到一边,“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帅哥是咋的。” “我呸。”老肖啐了一口,悻悻闪到了一旁。 “死者生前接触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没有,已经死了好几个了,所以在这间屋子里面根本不会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出来。”老周头捋着山羊胡子,“小翔子,来泡童子尿给这个镜子里面的脏东西洗一洗,他娘的长得这么难看还买什么镜子,神经病。” “不,我拒绝,为什么总是我?”周翔一脸臣妾做不到的样子,“轮也该轮到你了吧,动不动就让我做这种事,很羞人的好吧。” “他娘的老子要是还有童子尿,那你是哪里来的?”老周头笑死了,“别废话,赶紧的。” “靠,你总有那么多歪理。”周翔没办法,只得悲愤莫名加慷慨就义似的对着镜子来了一泡新鲜的童子尿,浇得镜子直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就像是被开水浇灌似的,肖一搏恶心得在一旁直捏鼻子,“你们俩就没有文明点的法子么……” “要不然你来?”老周头挑了挑眉毛,看得肖一搏只脸红,他今年三十多了,倒还真是……童子…… “虽然这个还没有做过调查,但是根据前几位死者家人的口供有一个共同点,都说她们去过一个什么照丽湖去过,说是在那里许愿就能变得漂亮之类的,所以我觉得蹊跷。”肖一搏不愧是老油条,老早就掌握了案件的重中之重,只不过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虽然查出来那个地方有问题,但没有贸然行动,而是把老周头忽悠出来帮他打头阵。 “扯淡,长相这玩意都是从娘胎里爹妈就给了,要是许个愿就能变漂亮,他娘的那些高丽棒子还靠什么挣钱?”老周头冷哼一声,“你老小子不地道啊,有事求我就直说,把那个永生教搬出来是几个意思?这次就算了,老头子我心情好姑且先帮你这一回,要是有下次,你信不信我叫几只小鬼到你家里耍耍。” “不敢不敢,”肖一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已开始确实以为是那个邪教在捣乱,只不过查到中途才排除,不过这种邪门儿的案子也就您老人家能手到擒来不是。”肖一搏这个马屁拍的老周头舒服的不得了,他娘的肖傻子你跟我俩找了这么长时间的麻烦,终于也有求到老子的时候。 肖一搏其实真心不想找他帮忙,尤其是老周头那副得了便宜还不愿意乖的样子看着他就不爽,但是也真没有办法,这件案子在省厅引起了高度关注,再加上一些无良媒体大肆夸张渲染,社会上也隐隐有些恐慌,对于有的女人死了可能都不要紧,关键是死了之后还要被加上个丑女的名声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还有个女明星就这件事接受了电视台记者的采访,她表示:“我不怕死,我就是怕被吓死。” 不是没有人去过那个照丽湖,只不过屁线索没发现不说,还差点失足掉里面淹死,所以肖一搏只能厚着脸皮去忽悠老周头出马。 “好吧,你说的那个湖改天咱们去一趟,哎呀,到点儿了,我得先回去了。”老周头看看手表,突然抱着孩子转身就走,像火烧眉毛似的。 “大爷您这就走啊,我年轻不懂事,咱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啥的呗。” “哎呀,不行,时间到了,我必须先走一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老周头一脸歉然,听他说得这么郑重,搞得那个小王警察以为真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呢。 “冒昧的问一下,大师你要办的是什么事?”愚昧无知的小警察点头哈腰的问。 “这个牵涉就比较广泛了,这件事与民生,军事,科技什么的都有很大关系,再多的我就不能多说了,这些事总有一天你也会知道的……” 听完这话小警察差点吓尿裤子,感情自己差点得罪了以为了不起的大人物,还好自己没有过多的冒犯,不然可真的 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没听见,在一旁狂撇嘴的小周翔嘀咕:“他娘的就回家看个新闻联播,搞得跟拯救地球似的……” 第二十八章 二狗子再拜师 周彦民夫妇都是从事考古工作的,所以经常出差是免不了的了,林清雅甚至连月子还没坐完就被派去几百公里外的一个山沟子里面开展勘探工程,两个人基本都不怎么在家,于是小周翔差不多就是放养的,这可就便宜了老周头,他以前最烦的就是开天眼,有的时候还越着急就越开不开,虽然说无伤大雅,但确实挺耽误事的,现在好了,身边随时抱一个自带天眼的小周翔,跟人肉罗盘似的,没事还能来一泡童子尿助助兴,要多方便就有多方便,就是苦了孩子了,都说别在最能吃苦的年纪选择了安逸,周翔表示:他娘的为啥老子在最应该吃奶的年纪被人抱出去干上了灵异。 老周头虽然被忽悠了,但毕竟肖一搏服软的小态度让他感觉很爽,于是决定帮他这个忙,只不过他和小孙子没等出去门就被二狗子给堵到了。 “大师,我来找您学习来了。”叶雨泽跟回自己家一样,连鞋都没换,踩了满地三八号的鞋印子,“我叔说你答应收我为徒了。” “我是说过,”周啸天一看见他就头疼,“但是我可没说啥时候收你当徒弟,至少不是现在……”老周头话没说完,就看到二狗子扑通跪地上了。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我现在没工夫和你玩过家家,有事情等着我去办呢,这样吧孩子,你先回去,等我有时间再找你。”老周头敷衍几句准备走人,结果却被一把抱住了大腿。 “不行,万一你跑了怎么办?我不能让你走。”二狗子就像块狗皮膏药似的粘在了老头身上,说什么就是不放手,“除非你带我去。” “孩子,不是我不带你,我要去的地方有水鬼啊,你说你啥都没学呢,跟着不是添乱么。”老周头想死的心都有了,那个李大胖子也忒不地道了,他把人忽悠过来自己倒是图个清静,可苦了老爷子了,“要不这样,你留在家里帮我照看孙子怎么样?”周啸天商量说道,周翔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万个不愿意,然而老周头装没看见。 “不行,你说你连他都能带为啥就不带我?”二狗子赌气似的往地上一坐,一副宝宝生气了,宝宝很不开心的样子。 “成,你们都是大爷,我带你去还不行么。”老周头也是没招了,带着二狗子风风火火赶到车站,结果突然想起来这小子一捣乱家里门忘锁了,紧忙赶回去锁的,这回没等到车站二狗子说让他拿着的工具包又忘在家里了,折腾了好几趟才把东西带齐全,可是又发现已经晚点了,那个湖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子里面,一天就通一趟车,所以三个人灰头土脸的回了家,像旋转的陀螺,转悠半天其实一动没动。 “咱们都没去上,这下你开心了。”老周头已经彻底无语了,他一脸颓然的瘫坐在沙发上,看着二狗子特勤快的给小周翔冲奶粉。 “山好水好都不如咱自己家最好。”二狗子倒是看得很开,跟背顺口溜似的随口就说。 “对,天大地大都没有你那么心大。”老周头像是对对子一样接上,然后坐在边上看着二狗子所谓试温却已经喝了大半瓶奶粉的小周翔补充了一个横批:“妈的,智障。” 看着小周翔一脸嫌弃的吃着自己的晚餐,老周头也感觉饿了,“你会做饭不,去弄点吃的。”他觉得,二狗子这人虽然有点呆头呆脑,但是一个人独立这么多年生活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再加上老头实在懒得动地方,所以做饭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眼睛直冒小星星的二狗子了,这货也当真不赖,像模像样的披上围裙,杀进厨房里面就是一阵叮当作响,“他娘的整的挺像那么回事似的。”老周头笑笑,他其实蛮喜欢二狗子的,这孩子脑残就不说了,至少他没有别的心思,高兴就是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一点也不藏着掖着,这倒挺对老爷子脾气,活了这么大半辈子,遇见的活人都鬼话连篇,遇见的鬼都是被活人弄死的,所以感情上他不排斥这个怀有赤子之心的年轻人,然而原则上他现在还是不能收他做徒弟,干这行水太深,像他这么单纯说句不好听的很难善终,还有就是,他坑得自己爽约了,估计肖一搏到了那边指不定要怎么编排自己呢,至少等他到了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看,所以在他有麻烦之前,先让别人也跟着麻烦一下,他心里能平衡不少。 不一会儿,二狗子端着一盆热乎乎的方便面走了出来,“大师,快,快帮我接一下。” “我靠,弄了半天你就会做这玩意儿?”老周头彻底惊呆了,“你不会弄些别的吃的么?” “又没有人教我,我怎么会啊?”二狗子毛手毛脚把铁盆放在桌子上,然后跳着脚用两只手捏耳后根。 老周头突然有点心疼这孩子了,是啊,都没有人教他,他又能会些什么呢,二狗子拜自己为师可能真的想学会些什么,甚至他会觉得哪怕有个人没事能骂他两句也好,至少不是再无人理会。 “雨泽啊,你这方便面做的不错嘛。”老周头看着热乎乎的面条,里面香肠鸡蛋肉排一应俱全,还撒上了一层雪片似的葱花儿,绝对是一种低调的奢华,弄得老爷子也流起了口水,俩人像是饿疯了的野兽一样,往嘴里面一阵狂塞,“呜呜,你自己就吃这种东西么?”周啸天边吃边咕哝着。 “不是啊,光吃方便面多没有营养,又不是没有钱,所以我一般都叫外卖。” “噗……” 二狗子足足磨了老周头一宿,非要他认自己做徒弟,可是说什么老头就是不松口,于是这对未来的师徒面对面赌气到天亮,三个人重新整装待发时几乎都是快要睡着的状态,周翔一阵纳闷,自己睡不够是因为要长身体,难道他俩也…… 他们勉勉强强上了车,然后一路周公,直到坐过站了才醒过来,三个人三脸懵逼的看着这个比照丽湖还要偏远的什么杨家村,面面相觑。 “看来我们今天要在这个地方呆上一晚了。”这个地方听说同样一天只通一次车,而且回程的已经过去了。 老爷子突然想买个手机,以前他觉得作为一个高人应该神出鬼没的才对,带着那玩意一个电话就被找到了,多没神秘感啊,但是现在想想真的方便,至少不会让肖一搏感觉到自己莫名其妙被放了鸽子,那家伙已经先去了一天多的时间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周啸天还在担心别人的时候,周翔突然凑到他耳前小声嘀咕了两句,听得老周头当场面无血色,他第一反应就是回头看看刚过去的车能不能追回来,然后一脸被****了的表情盘腿坐在了地上。 周翔说他曾经在那个杰克身上感受到过一种诡异的力量,现在在这个村子门口,他有了同样的感觉。 第二十九章 寂静村 宁静祥和的村庄里炊烟冉冉升起,老周头抱着孩子在公路边上纠结了半天,说什么也没敢直接进去,不是他怂,这次过来是为了解决肖一搏手上的案子,然而这个村子却精神病院里面那个帅疯子杰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现在实在没办法一心多用,老周头属于不怕事大就怕事多的那种人,本来身边就有一个添乱的,自己再跟着瞎掺和搞不好会更乱。 “大师啊,咱到底进不进去啊。”二狗子蹲在马路牙子上背了好几遍《三字经》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实在受不了了,他拍了拍石化一般的老周头,“这孩子是喂了好几遍奶了,咱俩咋整啊。” “他娘的,进去再说。”周啸天一咬牙一跺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终于勇敢的迈出了第一步。 并没有像他们所想象的那样村子里空无一人,到处鬼气森森什么的,相反出奇的和谐,村民们男耕女织,而且相当热情好客,经过老周头他们住进了村子里面的招待所,虽然设施略有些陈旧但还算干净,老板是一个侏儒,为人很是豪爽,为他们提供了丰盛的吃食,而且还分文不取,说在村子里面的是亲人,亲人吃饭能收钱么,也就是住宿费贵了点,一个双人间一天就要了五百,气的老周头直搓牙花子,“黑店啊,太特么黑了。” “他们那个红烧肉做的蛮好吃的,这个价不高。”被口水征服的二狗子还帮人家说好话呢,“那个啥,大师啊,我出去方便一下哈。” “去吧,不过别惹事啊,咱们随便糊弄一宿明天马上就走。”老周头摆摆手,心想这么大的人了,去厕所还得跟自己请假,这都是什么毛病。 不一会儿,二狗子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大大,大师不好了……” “他娘的我都说了别乱管闲事,那些人愿意干嘛就干嘛,跟着瞎搅和什么。”周啸天一脸我就猜到你会找麻烦的样子。 “不不是,这村子是个鬼村啊,里面人都莫名其妙的消失啦!” “爱去哪去哪呗,管我们屁事。”老周头不爽的咕哝着,但还是打开窗户向外面瞅瞅,只不过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这样吧,我跟周翔出去看看什么情况,你在这里等着我们。” “为啥又不带我?”二狗子往床上一坐,摔摔打打的,“明明都是我发现的,你竟然不带我去。” “听我说,孩子,你留在这里接应我们是最重要的任务……”老周头话没说完就看见二狗子把脑袋一歪,说什么都没有用的架势,“行,咱们一起去吧,但是记住一切都要听我的,不然咱们搞不好都得折在这里。” “你说啥是啥,让我跟着你就行。”二狗子满口答应,三个人偷偷摸摸出了招待所,虽然说整个村子寂静无声,就像是偌大的坟墓一般,但老周头还是不想弄出一丁点声响,生怕吵醒了正陷于沉睡中的恐怖。 “他娘的人都到哪里去了?”老周头也跟着犯起了嘀咕,他询问似的看了看怀里打着瞌睡的周翔,后者也是一脸懵逼。 “我就说这是个鬼村吧。”二狗子嘚瑟的不行。 死水一般的月光静静流淌,像明知故问的遐想欲盖弥彰,大山深处里与世隔绝的村庄,不知为何突然万人空巷。 老周头掂掂胖了好几斤的小周翔,跟做贼似的寻找着蛛丝马迹,“看那间房子。”二狗子一指盖得像灵堂一样的村委会,家家关门闭灯,只有那个地方还隐约有着亮光。 “咱们过去看看。”老周头还打了一个相当规范的战术手语,后面叶雨泽猫腰跟上,他们像偷窥人家新人洞房似的趴在开了半扇窗户边听墙根,也就能听听墙根,因为破旧的窗帘好死不死的刚好挡住他们的视线,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大堆人坐在一起,但是在干什么就看不清楚了。 “既然你们已经来了,那就不要走了!”正当他们几个蹑手蹑脚准备先撤离再说的时候,房子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完了我靠,抄家伙跟他们干了!”二狗子以为自己暴露了,拎着包紧要进去跟人家拼命,被老周头一把拽住了。 “干什么干,他娘的你脑袋有泡是咋的,你能干过人家一村子人?”老头也有点慌了,听口气对方肯定不是善茬。 “哼,难道还不知道么,你们早就已经被看穿了……”这次换了一个人,但仍然是词声严厉。 “我们只是路过,并没有别的意思,打扰了各位实在不好意思。”老周头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他拱了拱手,郑重说道:“尔等今日之事,老夫并不知情,所以还请放我们一马……”言辞恳切到无以复加,就差他们鞠躬了。 “各路神仙真是巧,放我们一马好不好。”二狗子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嘀咕着什么,仨人凑一块儿反而他更像个神棍。 “说的好听,你们难道真的以为这样就能敷衍了事了么?”窗户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愈发尖厉,就像有着天大的仇恨一样,听得老周头里头一凉,看来今天是不能善了了。 “乖乖跪下投降,不然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放屁,要跪也是他跪,老子才不跪呢。”说完老周头踹了二狗子一脚,紧着眨眼睛,后者终于反应过来,二话不说扑通就跪在了地上,还咚咚的磕了两个响头。 老周头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毕竟人家一村子人,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这个村子肯定有问题对了,但百十来号人可不是那么好招惹的,二狗子都知道装怂,更别说周啸天老汉不吃眼前亏了。 “赶紧滚蛋,再磨叽老子出去弄死你们!”这次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生气的样子,吓得仨人灰溜溜的跑路,“山高水远,咱们后会有期……”老周头临走还不忘套一句江湖俗语。 房子里面,坐在窗户边刚刚扯着脖子喊过的那个人一脸不爽的磕着瓜子,旁边抱着一个六七岁大孩子的中年妇女一脸奇怪的问他:“怎么了?” “你说咱们村聚会看个晚间电影,他娘的那几个精神病老在我耳边叽叽歪歪的,还一个劲儿的跟电影里面接台词,搞得我都混乱了。” “妈的,智障。”妇女怀里的孩子说。 第三十章 露宿街头 老周头他们几个灰头土脸的落荒而逃,从村委会那里出来之后连招待所都没敢回,直接奔村口而去,反正也没带什么东西,索性就都不要了,就是小周翔很不开心,因为他的奶粉没带出来。 “你说说你,这么大的人了,遇见点儿事就夹不住尿,连什么情况都没搞明白就搞得这么狼狈不堪,你这操蛋德行可真给老子长脸。”一路上就听见周翔在那里碎碎念,“连一点征兆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出什么事……” “刚才我们去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二狗子并没有因为还没满月的孩子会说话感到惊奇,也同样没有因为他是个孩子而惯着他,俩人唇枪舌剑的较起真儿来,“现在才来说风凉话,大师哪里错了?” “废话,老子刚才睡着了你没看见?” “停,”老周头感觉脑袋都快炸了,“现在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根本没搞清楚什么状况,所以绝对不能回去,不然万一真有问题我们可就自找麻烦了,”周翔冷静的分析,“人们不是因为恐惧而恐惧,只是恐惧未知的恐惧。” “啥意思?”二狗子听的云里雾里的。 “他的意思是,咱们静坐到天亮,在这里等着就好了。”老周头翻译道。 “那不是等于没说?”二狗子往地上一坐,一副小流氓的样子,“那咱们岂不是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也怪我,真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啊。”本来老周头还以为自己做的挺对呢,听周翔这么一说也开始犹豫了起来,可是已经出来就再也回不去了,“你帮我抱一会儿孩子,我去方便方便。”周啸天转身进了路边草丛脸面,没等解开裤子,就听到二狗子跟见了鬼似的大喊大叫,“救救命啊,火车鬼啊!” “啥玩意?”老周头被他叫唤的没了感觉,气得三步并作两步飞奔了出去,要不是二狗子怀里抱着小周翔铁定就一脚踹过去了,“他娘的瞎嚷嚷什么,还让不让人尿尿了。” “没事,我就闲的无聊教他开了下阴阳眼,结果这货也忒不淡定了。”周翔若无其事的说道。 “大大师,刚才从我身上开过去一辆火车……”二狗子还惊魂未定,突然两眼一直,把孩子塞给老周头,跟扎猛子似的一个恶狗扑食滚进了旁边的草丛里卧倒,连跑带喊的,“又,又来,还带返程的!” “这么屁大点儿功夫他就把阴阳眼给开了?”老周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周翔,后者白了他一眼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开个阴阳眼跟憋尿似的。” “我资质平庸行不行,反正当年是你收我为徒,又不是老子拜你为师,这只能说明你眼光没我好。”老周头不知道因为啥自己就在那里得意上了,搞得周翔很是无语。 “算了,你去给看看那孩子吧,头一次可别给吓坏了。”周翔揪了揪老头儿的山羊胡子,又摸摸自己光秃秃的下巴,一阵艳羡不已。 “二狗子,出来啦,我先给你关上……”老周头跟小孙子俩招呼半天连个屁的动静都没有。“人呐?” 风轻轻吹过,青黄杂草在月光下像一滩灰白的死水荡起阵阵涟漪,刚才还吓得哭天喊地的二狗子就这么没了影子。 “开什么玩笑?”老周头有点慌了,他闭上双眼空出一只手在眼皮上轻点三下,然后掐动指诀,口中还念念有词,“给我阳眼观神明,给我阴眼鬼看清,阴阳眼开!”他猛一跺脚,然后睁开眼睛,尴尬地瞅瞅看热闹的小周翔,再次闭上双眼,重复刚才的那一套:“阳目察天地,阴瞳照乾坤,阴阳眼开……开,开,他娘的倒是给老子开啊……”老周头一脑门子汗都下来了,结果阴阳眼一点儿想开动静也没有。 “行了,别费劲了,我这有现成的你说你干嘛老和自己过不去呢。”周翔撇了撇嘴,“刚才吧,不光过去一辆火车,还有一个姑娘,估计是见色起意让人家给领走了。” “哪来的姑娘,我怎么没看见?我靠,你是说……” “赶紧找人吧,跟我废话有个屁用。”周翔当起了人肉罗盘,俩人向着阴气极重的地方进发,走了没多久,就听见一个男子呜呜的哭泣声,老周头停下脚步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实在瘆得慌。 “刚才不说是一个女的么,怎么变成男的了?还哭得这么悲壮,跟爹死娘改嫁似的。”俩人面面相觑没得出什么有用结论。 扒开一人多高的苞米杆子,老周头可算是放了心,但也是奇了怪了,“你他娘的乱跑啥?大半夜的还在这里哭,什么毛病啊。” “太惨了,我我不是想哭,我是控制不住啊,呜呜……”二狗子那叫一个忧伤,那双悲天悯人的小眼睛刷刷往下掉眼泪,还一边解释呢:“我我自幼以拯救天下失足少女为己任,结结果,让人家少女把鞋都跑丢了……” 祖孙俩二脸懵逼,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那那个女孩说她喜欢我,要要跟我殉情,我就逗她说你先跳,然后她就跳下去了……”二狗子还一抽一抽的,他指指不远处漆黑一片的悬崖,仿佛是吞噬目光的黑洞,让人看了就隐隐不能再挪开目光。 “大胆!何方妖孽竟然敢惹到老子的头上?给我滚出来!”面对着鬼怪的老周头突然有了重振雄风的感觉,他一脚在地上画了个圈,手中早已经掏出显形符纸,往那个圈里面一扔,突然烧着了起来,霎时间阴风怒号,浊浪排空,似有尖啸如刀削般刺耳欲聋。 一个缥缈的倩影像是被泼上了水彩一样凭空出现,吓得二狗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此时这个模糊的影子仍然是他刚刚看见的那样花容月貌,只不过那苍白的秀容上毫无生气,虽然说不上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真的美得让所有男人窒息,只不过老周头例外,他是一个老男人,还有小周翔,他还不算是个男人,“水里面的东西也敢上岸来撒野,你丫没听说啥叫环境相克理论么?”周啸天把孩子给了二狗子,自己一手桃木剑一手镇魂铃,毫无高人形象嗷嗷怪叫着扑了上去,弄得好像他才是邪恶那一方似的。 第三十一章 源头 “一出两错,三昧真火,太上老君如急急如令令!”老周头用手指抹过桃木剑,二狗子惊奇的看见剑身上随之冒起幽幽蓝色的火焰,老头儿干净利落的一个璇子转体落在那女鬼面前,话不多说举剑就砍,后者也没有坐以待毙腾挪躲闪,上下翻飞,一时间他们斗的有来有回,老周头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本事倒真不是盖的,不论道法,光那一身功夫也十分了得,换个打小练武术的年轻人也未必有他这两下子,“不错不错,看来我教他的东西都还一直在练。”周翔拄着小下巴啧啧连声,二狗子则是下巴掉了一地。 “哪里跑?!”几个回合斗下来,老周头明竟然丝毫没有后力不续的样子,反而越发打的女鬼手足无措,周啸天瞅准机会,抓住了对方的破绽,一剑拍中那女鬼腰身,幽蓝色的火焰嗤嗤作响,那女鬼所触及的地方冒出阵阵白烟。 “他娘的,总算是碰见正常的妖魔鬼怪了,别跑,让老子爽爽再说!”老周头也是憋坏了,之前他碰见的不是一不留神就会让自己尸骨无存的风水法阵,再不然就是苍天示警的百年尸妖,一个个都是逆天的存在,他虽本事不小却苦于无处施展,现在总算能放手一搏,他才会不放过这个机会,“太上天尊,急急如令令!”老周头手掐一张符纸甩飞了出去,二狗子由于也开了阴阳眼可以看到那符禄竟然变成一张大网当空照下,虽然很威风霸气,然而这撒网的速度实在太慢,那只漂亮得让人窒息的女鬼见势不妙纵身一跃就跳下了山崖,不知踪迹。 “靠,竟然让她跑了。”老周头虽然没有将其收服却也着实过了把瘾,看着对方落荒而逃那种成就感简直比抓住超度了还爽。 “你就这么让她跑了?”周翔哼了哼,“怎么看都像你故意放的,难道……”他还在揣摩老头的心思,后者已经把他接在了怀里,说道:“你知道下面是什么吧,那里应该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照丽湖?你是说他们之间可能会有什么联系,那你更应该抓她才对啊?” “这个嘛,好久不用这招,有点生疏了……”老周头爽朗的笑笑,一回头,就看见二狗子趴在了悬崖边上正往下瞅呢,“大大师啊,你说她会不会摔死啊?” “我的祖宗唉,你干什么去了?那东西没死!”老周头出言提醒的时候已经晚了,二狗子突然感觉有人拉了一把他的衣领,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栽了下去,寂静空旷的山谷,他喊叫声的回响幽幽荡荡哀转久绝:“我的妈呀!我……的……妈……呀……妈……呀……呀……” “我靠,完了完了,他娘的这回可真的出事了……”老周头有点呆滞了,事情的发现让他实在反应不及,也接受不了。 “这……这……”小周翔这了半天也没这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他的脑袋也有点短路,完全跟不上剧情了。 “******,这小子是不是傻?”老周头差点一口老血把自己憋死,“在一旁好好看着不就行了么,这是要搞毛线啊,非要验证一下鬼会不会摔死么,他娘的这是要为了科学的实践探究而献身么……”周啸天魔怔了似的一连串自我反问,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出这么个岔子,他要怎么向李大胖子交代啊。 “应该没事。”关键时刻还是周翔挺身而出,他掐动着肉乎乎的小手算了半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那小子吉人自有天相,我算过了,他能活到一百多岁呢,死不了。” “你说啥?那我呢,我能活多少岁,再过两年我就得被他活活气死。”老周头蹲在了地上,还好有这么个主心骨在,不然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也多亏了周翔能掐会算,虽然比不上布瘸子能改气运,窥天机,但好歹懂点这其中的道道,周啸天也会点儿,但是由于资质有限,掌握的东西连皮毛都算不上。 “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老周头歪着脖子看着自己的好孙子。 “顺其自然呗,我感觉这个村子和这次的什么丑女自杀案必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与那个杰克脱不了干系,反正很麻烦的样子。”小周翔耸了耸肩膀,“咱们在这里等车好了,别的你也做不了,叶雨泽这小子你也不用太担心,反正死不了的。” 听着他这淡然的语气,老周头感觉有点瘆得慌,当初他当师父的时候,把自己扔一有僵尸的古墓里历练时貌似也是这种语气。 一夜静坐无言,直到东方吐白,他们才坐上返往的汽车到了照丽湖。 “这是啥地方?咋一个人都没有?”老周头手搭凉棚眺望了一下,发现偌大的湖泊附近空无一人,好像就他们俩神经病一样会来这么个地方。 “他娘的这叫什么照丽湖?讲道理不应该是游人如织,旅客无数都虔诚膜拜啥的?” “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吧。”周翔啃起了大拇指,虽然他自己心里很清楚这个不是什么好习惯,可总是控制不住,就像是一种来自本能的非可抗力驱使一样。 湖光山色,原本美不胜收的画面不知怎么看起来有一种异样的违和感,老头子抬头看了看湖泊远处的瀑布,讲道理二狗子应该就是从那里摔下来的,不过貌似没那么高,保守估计最惨也就弄个半残。 “这湖里面有问题。”周翔睁大了眼睛,像只极度警惕的小军犬。 “哪里?”老周头蹲下身用手摸了摸清澈的湖水,虽然只是肌肤接触,却给他滋润心肺的温凉感,“这水不错……”老周头低头看了看水面中自己的影子,一种挪不开视线的感觉袭上心头,看着自己亦真亦幻的倒影,他觉得越来越陌生,却非常享受这一刻的样子,甚至认为里面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自己。 “老头儿?你怎么了?”周翔出于小心一直在注意四周,一回头却发现老周头像痴呆了似的一动不动看着水面,就像是在欣赏一个裸体的绝世佳人,差点儿流出口水。 周翔揪了揪老头的山羊胡子,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仍然一脸猥琐的自我意淫。 老周头眼中的自己越来越年轻,甚至变成了他二十出头那阵意气风发的时候,接着突然画面震荡起来,他的样子随着涟漪一点一点被捏造成了另一张熟悉的面孔——二狗子! “哎呀妈呀!”老周头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他整个人向后一仰,摔了个屁蹲儿,他看见周翔正在往湖里小便,这一抬脖子被滋了满头满脸,“我靠,你干嘛呢你……” “看见什么了?”小孙子打个哆嗦,收起作案工具,挑起眉毛问。 “你说邪不邪?我刚才在里面看见二狗子了……”老周头抹了抹脸,晦气的不得了。 “我靠,我能告诉你,我也看见了么……”话音刚落,一张惨白的人脸浮现在了水面,他就像是被水流推出来一样搁浅在了湖边,身体还一抽一抽的,嘴里面时不时向外面吐水,俩人大眼儿瞪小眼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已经失去知觉的二狗子,惊呆了…… 第三十二章 昨夜 “赶紧的,人工呼吸啊。”周翔喊的那叫一个欢实,尤其是看着老周头那嫌弃加拒绝的表情,不知道有多好笑。 “不,我看他也没啥大事,这不还没断气呢么。”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该出手时就出手。”周翔还在一边幸灾乐祸呢,反正看着他这样也死不了,经过简单的检查之后,心里大松一口气,多少年了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每每劫后都会有人缓解一下紧张的心绪,干这行都有看淡生死的觉悟和麻木大条的神经。 “我吧,有精神洁癖,当年跟你奶奶的时候我就讨厌这个……”老周头扭扭捏捏的的说,“要不这样吧,我把他肚子里的水都弄出来应该就没事了。”说干就干,现在抱着个孩子老周头都已经习惯了,没了周翔反而总感觉缺点什么,基本上除了拿刀上去肉搏一点也不耽误事。他把二狗子翻了个身,让他背朝天趴在地上,又从随身的背包中拿出了一个酒壶,倒干净里面的酒水,变戏法一样手里多了张黄符,用指头搓动两下无火自燃,扔进空酒壶里,再把壶口对准二狗子的嘴跟拔火罐似的,一下子引得后者湖水狂喷不止。 “得嘞,这样就行了。”老周头很满意自己的表现,就是感觉可惜这壶酒了,虽然说一般情况下他也不会喝,但总是一种浪费。 二狗子经他这么一折腾倒是消停了不少,只不过仍然是紧闭双眼,怎么弄也醒不过来,“你他娘的醒醒啊,你信不信再装死老子抽你?”老周头拍拍惨白的脸,结果还是一点要睁眼的意思都没有。 “到底发生了什么?”周翔歪着小脑袋感觉不对劲,这小子如果没有摔死或者淹死的话怎么现在才浮上来?就好像是算准了他们会来一样。 “你起不起来,老子要抽你啦!”老周头用手在叶雨泽脸上横竖比量了半天,刚要下手抽他丫的,突然听到一声大喝,“别动!举起手来!” “我靠……”周啸天这才看见,四周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满了手持冲锋枪的飞虎队特警,一个个都是面罩遮脸,冷不丁看着比恐怖分子还恐怖,所有人一动不动整齐划一的举枪瞄准自己。 “他娘的我这最多也就算个家庭暴力好吧,用得着这么大阵仗么?”面对着好几十个黑洞洞的枪口说不紧张那是扯淡,老周头虽然在扯淡,但紧张确实是真的。 “先抓起来再说!”其中一个穿便装的警察抄起手铐就给老爷子铐上了一只手,然后他瞅了瞅另一边抱着的周翔,突然有点迷茫,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跟大市场抢白菜似的一把夺过了孩子。 “他娘的肖一搏哪?给老子滚出来!”老周头很生气,扯着嘶哑老嗓子一通乱吼,结果被那个便衣一巴掌扇的脑袋一歪,嘴角缓缓流出道血迹。 “喊什么喊?现在是我说了算,你叫他也没有用,这种时候来这个地方,还带着个孩子,用来做祭品是么?衣冠禽兽啊,这里的东西就是你搞出来的吧,你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喋喋不休的说了半天,发现眼前这个老家伙只是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我平生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愚蠢的人,另一种还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老周头冷冷的说:“前者会自己作死,而后者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果然是疯子,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这回吃不了兜着走了不知道么?”便衣警察看了看怀里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完全当他放屁。 “而且很不巧这两种人你都是,所以你会死无葬身之地。”周啸天说完了他想说的,然后就闭上眼睛一言不发。 “你们在干什么?”肖一搏虚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出来,被两个特警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蕾丝控,你们怎么把他抓起就来了?” “看着可疑,你想想,这种时候哪里还会有正常人过来,他肯定有问题,说不定那个病毒就是他弄出来的,还有******跟你说多少遍了,老子叫类司空,蕾丝控你大爷。” “快放了他,这人是我请来的。”肖一搏说话都有点费劲,貌似昨天晚上经历了什么要命的凶险,“算我求你了。” “刚才这人可是要蓄意谋杀的,还好被我及时制止了,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给你个面子,是你求我的啊。”类司空得意的不得了,同学这么多年,他肖一搏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竟然也有求到自己的时候,他差点笑出声来,肖一搏,你也有今天?! “你们怎么才来?”肖一搏坐在了地上,一大帮武警跟群众演员领盒饭去了似的呼啦一下全都散开了,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他娘的别提了,你这是怎么了,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轻举妄动的吗?”老周头扭了扭被松开的手腕,他瞪了那个类司空一眼,后者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我是没想惹事,可是这个事惹到我了……反正多亏了他,不然你肯定见不到我了。”肖一搏朝日狗一样横在地上的叶雨泽努了努嘴。 “我靠……”老周头的嘴张成了O形,他抡了抡胳膊,从类司空的手上原封不动的抢了回来,不过周翔也不能说真的是原封不动,他很舒服的在那个人怀里尿了一泡。 “昨天我到了之后发现这里没什么问题,反正就是有问题我也看不出来,于是我就开始等你们,可是你们迟迟不来……”肖一搏说到这里轻轻吸了口长气,看样子内脏多多少少也受到了些损伤。 “我也没多想,就坐在湖边等,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有人正在把我往水里面拖,我就和那个人打了起来,结果他娘的那玩意儿就不是人,咳咳……”肖一搏接着说:“那应该就是你说的水鬼一类的东西,长的像人,但是一身的鳞片比铁还硬,而且力气大的吓人,我没干过他,还被甩起来扔了好高,差点摔死,眼看着他又要把我拖进去……”肖一搏满眼的恐惧,就好像昨天的事情历历在目,“你后面那个人就出现了,他掉进了水里,然后突然冒出来大喊什么星罗棋布,那东西就找他去了,我没看清到底怎么回事,反正他们一起都沉进了水里,我趁着这个机会才逃过一劫,躲起来打电话叫来了支援。” “你说他喊了一句啥?”老周头大概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却越来越糊涂起来。 第三十三章 抽 稀奇的人听稀奇的事也感觉稀奇的不得了,老周头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他越来越怀疑二狗子到底和布晓心有着怎样的联系,可是想来想去也没有任何头绪。 “你打电话要支援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类司空阴阳怪气的直哼哼,就好像听见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样,“你当时说的可是什么邪教恐怖分子暴乱,上头开会决定先派我们探探路,然后根据具体情况考虑出动军队,结果你竟然说什么水鬼?脑袋摔傻了吧你。” “放你娘的屁,老子要是说有鬼他娘的来的就是精神病院的人。”肖一搏吐出了一口血痰。 “那把事情搞得这么大条,你就能负责的了么?” “如果不阻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可能周围几个村子甚至成千上万人都会死于非命,这个责任难道你能负责的了么?”这次老周头发话了,他替肖一搏把了把脉,眉头皱成了川字,俩人极为默契的不在理会旁边这个傻鸟。 “你们都有病,你们自己在这里疯吧。”说完类司空转身走向了照丽湖,“水鬼?呵呵,你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光天化日……”他话没说完,突然像被割了脑袋的鸭子,不以为然的嘲讽哑然而止。 他看见湖面中的影子自己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可是他除了耍嘴皮子什么都没有做,更奇怪的是他竟然真的有了一种窒息感,“额……啊……”类司空的脸已经憋成了紫红色,两只眼睛满布血丝,他挣扎着想要看向肖一搏他们求助,可是目光怎么也从湖面挪动不开,老周头背对着他,此时正在仔细检查肖一搏的伤势,虽然说他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不过并没有理会,包括周翔也是,他是最先知道出事的那个人,可是却迟迟没有反映,老周头说过,像类司空这种人,不仅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而且还会主动去找死,虽然说不会真的眼睁睁看他死,但让这样的家伙多吃点苦头肯定是必然的。 终于,在类司空两眼翻白,眼看快不行要一头栽进水里的时候,小周翔出手了,他从老周头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枚铜钱,用在自己额间轻点一下,嘟嘟囔囔小声念叨了几句口诀,然后看也没看就朝湖里面一扔,浅浅的波纹像是敲碎了锁住类司空的镜子,让他从噩梦般的束缚中解脱出来,由于刚刚一直在用力与水中倒影僵持,突然间的挣脱让他狠狠地摔躺在地上,五脏六腑经过这么震荡搞得也差点吐血。 “发生了什么?”老周头睁开眼睛,他看了看打着哈欠周翔,后者淡淡的说:“可能他觉得自己太丑,被吓到了。” “真邪门儿了……”类司空躺在那里喘了好半天才心有余悸的坐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有气无力的喊了两嗓子,那一大票戎装肃穆的“群众演员”呼啦啦又都杀了出来。 “他么的,找台抽水机来,老子今天要把这个湖给他抽干!” “今天的西北风还挺硬呢,你他娘的咋不抽一个?”老周头冷哼一声,“这里面的东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凡是在湖边照过影子的人都会被脏东西缠上,这说明底下不只有一个或是几个,而且虽然说这水是它们出来的一种媒介,但同时也是禁锢住他们的东西,你乱搞的话会出大事的。”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老爷子,你那套是封建迷信知道不,再继续危言耸听你信不信我真把你抓回去?”类司空已经有点处于癫狂的状态了,他被刚才那种情况吓得不轻,也正是如此,他才越不信邪,尤其是自己一声招呼几十号手下乖乖出现给了他一种安全感,这种安全感继而变成了一种爆棚的自信心。 “你非要作死我们也管不了你,把我们送回去总行了吧。”肖一搏也没话说了,他现在属于虎落平阳被犬欺,现场全都是类司空的人,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话语权。 “不行,不能抽水,”老周头坚决的摇了摇头,“你们要是这么弄的话搞不好真的只有让军队过来了。” “来人,把他们给老子送走,有多远弄多远,在这里他么让老子碍眼。”类司空特豪迈的一摆手,几个人也不管他们还有什么话要说,直接强行拉走,跟塞行李一样推进车里。 “你们这帮傻子,跟着他会把自己白白搭里的……”老周头在后座看着越来越远的特警们伸出头还在跟他们喊,他还在做最后无用的挣扎,然而听见的人只是呵呵一笑,“他说我们是傻子?”,“疯子的话你也听。” “他娘的这下事情可真的麻烦了,话说你跟那小子有多大的仇啊?以你的智商不应该摆不平他啊……”老周头叹了口气,他也是奇了怪了,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类司空这种不信邪的他不是没见过,但是那些人到最后多少都还会有所顾忌,而不是像这个二杆子一样明知道有问题非要试试问题大到什么程度。 “那人就特么一精神病,大学的时候他追过我们校的校花,结果人家根本没鸟他,他就怪我们,说我们给他起外号叫蕾丝控让他在女神面前颜面尽失什么的,无巧不巧的,那女的还成了我的女朋友,他就开始不爽我……”肖一搏说了半天,连自己都说不下去了,除了这几个有点意义的其他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反正就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两个各种不对付就是了。 “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老周头揉了揉太阳穴,这小故事听的,信息量有点太大,他其实啥玩意都没听进去,就是莫名其妙的感觉缺点什么,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我靠!快……快他娘的停车!!!”老周头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撞到车顶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他已经顾不上疼不疼的问题了,急得直拍大腿:“快他娘的停车,我们把二狗子给落下了……” 第三十四章 危局 老周头抬手就打昏了正在毫无防备开车的司机,方向盘像底盘下面的车轱辘一样疯狂的转动,紧接着车七扭八歪的甩了起来,颠得本来就伤痛在身的肖一搏差点吐血。 “你他娘的倒是做点什么啊!”老肖感觉五脏六腑正在跟着公园大妈跳广场舞。 “靠,特么多少年不开车了,我都有点不会了……”老周头把孩子塞给肖一搏,自己翻上了副驾驶座,打开车门毫无留恋的一脚把那个司机踹了下去,然后手忙脚乱的一阵捅咕,总算是让车正常行驶起来。 “你怎么把人弄下去了,摔死怎么办?”看着这么暴力的举动,肖一搏有些担心。 “又不是你的手下,心疼个屁啊。”老周头耸耸肩,“放心,死不了人,我有分寸的。” 肖一搏心里为那个哥们儿默哀。 “咱们得回去就我徒弟。”老周头猛地一个转向漂移,差点把后面两个人摔飞出去,然后又是一脚油门儿,车子哧一下射了出去。 “这老头是不是有毛病?”“他脑袋有泡,总以为自己还是小年轻……”后座的俩人被折腾的七荤八素,但是一点不影响老爷子自顾自的策马奔腾…… 类司空没有弄到抽水机,那玩意儿倒不是难搞,关键这荒郊野岭的不好弄上来,但这也一点不影响他搞事情,这货叫人用塑料袋包了好几个遥控雷管跟c4炸药,跟着石头一起沉进了湖底,然后砰……砰……砰……轰…… 一阵从湖底开始翻云覆雨直到卷起了滔天巨浪,吓得一众铁血汉子个个卧倒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不是因为没见过爆炸,更不是因为第一次闲的蛋疼炸湖,而是从湖水深处席卷上天又洋洋洒洒落下的竟然是鲜红的血雨,有两个还在实习期的特警直接被吓得昏死过去,也就二狗子像没事人一样悠悠的睁开眼睛,他终于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还稀里糊涂的喊:“他娘的薯条哪去了?不要钱也不能不给主食啊……” “太他娘的邪门儿了……”类司空也有点害怕了,刚才还一片宁静祥和的山清水秀眨眼间就像一幅水墨丹青被泼成了到处诡艳腥红,这个血量哪里正常人能接受的,起码成百上千人同时飚血差不多才能有这么一个效果,简直比好莱坞还好莱坞,刺激得他们都受了刺激。 这还不算完,最要命的是,漫天血雨过后还没有平静下来的湖面突然像是一锅煮沸的开水一样咕噜咕噜冒起了拳头大的气泡,看得这些小红人儿心脏突突直跳。 “什么东西,滚出来!”类司空虽然为人怪僻但是不傻,怎么说也是当年警院的高材生,这些年带小弟多少次上阵出生入死也不是盖的,“都别慌,举枪瞄准,准备射击!” 经他这么一喊,慌乱的精英们终于镇定了下来,有了主心骨的精锐之师就如同一把抹亮的黑刀,不露半点声色却内含杀机,虎狼劲旅可不只有说说那么简单,虽然说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但谁手上还没几条人命?保家卫国可不只是喊喊口号而已,早都是有了觉悟的。 众人一个个神经像满月弓弦一样紧张万分,扣动扳机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只想着里面的那东西赶紧出来受死,只不过除了冒泡在没有半点其他的异样,就连刚刚也浸染的殷红的湖面那死气沉沉的颜色也悄然褪去,他们好像把这个湖炸出了一个伤口一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类司空等了半天也不见半点动静,他又是纠结又是犹豫,但最后还是两腿打着颤向湖边走了过去,他没敢走的太近,只是踮起脚尖做贼一样望了望冰山美人般不为所动的湖面,气泡嘎然而止,吓得他一缩脖子,不过等了半天还是屁事没有,他终于恢复了往日不可一世的傲娇,像是和自己一点关系似的嘴角勾起轻蔑的嘲笑,“怕个屁啊,他么的毒贩,暴徒,咱们什么没见过,看你们一个个那个怂样……”话音未落,他突然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然后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住双脚,毫无反抗的拉进了水里,才刚刚安定下来的气氛霎时间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他们之中有几个是类司空的心腹,本来还蠢蠢欲动想要过去帮忙,但是被同伴拦住了,可能是一直以来习惯于服从命令听指挥,突然群龙无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咕噜咕噜…… 湖面再次冒起了气泡,只不过这一次所有人眼中眼睁睁看着那一个个气泡里面包着鲜红的血,破开崩裂碎成残忍的礼花,这一幕看得每个人都瘆得慌。 突然一副白森森的骨架从冒出气泡的地方被喷吐而出,在所有人眼前摔了个稀巴烂,这一下让本来就紧张的众人炸了锅,有人吓得摔倒在地有人与关系好的同伴交流信息,也有人扑了上去想搞清楚是谁的骨骸……总之全都乱了套,也就在这个时候,看上去涛声依旧的湖边神出鬼没的爬出了好几十具骷髅,它们特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血肉,空洞的眼眶看着这些刀口舔血的特警好像在看着一群死人。 那几个查看骨骸的人没等来得及反应一下什么状况,突然被地上那副零散的上半身骷髅架子用手骨戳穿了肚子,连惨嚎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当场殒命。 “开枪,快开枪!”已经傻掉的众人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喊,没错,那个人就是二狗子,他那当指挥的架势比类司空还正规,比划了半天,等终于枪响的时候他先抱着脑袋卧倒了…… 那群骷髅像是没有生命一般,面对着火花连闪的枪口毫无畏惧,哪怕有的已经被几只冲锋枪集火打掉了头骨,仍然挪着僵硬的步子朝着众人走过来。 “他娘的老子说什么来着,出事了吧!”老周头的车开的那叫一个风驰电掣,他像是打保龄球一样,直接横着开过来,一大排骷髅被撞成了满地的零件,“妖魅玄魁,化骨成灰,急急如令令!”周啸天一个灵车漂移,同时一大把黄符扔上半空,大雪纷飞般盈盈而落,贴附在那些骷髅身上,冒起阵阵白烟。 “你他娘的终于醒了……”老周头跟故人相遇似的看了看鸵鸟一样脑袋往地里拱的二狗子,会心一笑。 “小天……怎么办?”周翔的声音有些颤抖。 “什么怎么办?凉拌呗……”老周头还想贫两句,一回头却突然变了脸色,“这是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肖一搏奇怪的问,在他的印象里,貌似还没有老爷子搞不定的。 “我的道术对这些东西不起作用……”老周头咽了口唾沫有些口齿不清的说 第三十五章 飞越疯人院 三天前,市精神病院。 杰克一如既往的蹲在墙角发着呆,犹如一尊做工细腻的雕塑,沧桑颓废的表情在精致面孔上,阳光下愈发棱角分明,时而凄惶无助,时而惊疑未定,时而又安之若素,看得来来往往的女护士和医生们怜悯而惋惜。 他并不是不想出去,再看看外面的世界,再呼吸自由的空气也许是一种奢侈,不过他想得到这一切轻而易举,他也不是不能出去,姑且不提他那个自称是自己护草使者的李玉大小姐有着多少关系的人脉,单单他自己又岂是一个小小的精神病院就能拦住的人物,只不过他不想出去,那样纯属害人害己,自从在纽约的那场“降神会”成功而又失败,他所有的同伴背负着名为恶魔的诅咒一个一个横死街头,有的甚至死无全尸,他回到这里是为了自救,但也不想牵涉其他人。 杰克是被一个非常强大的恶魔所诅咒,他所到之处,诅咒就会跟随到那里,并且把他接触过的人一个个活活吓疯或者吓死,直到他机缘巧合之下被送到了这里,本来就都是一群疯子,所以他们也不怕再疯到哪里去,更不会害怕,因为在这些人眼中有着更可怕的东西,区区一个小小的诅咒算老几啊?这里反而再没有死过人,这就是杰克一直呆在这里的原因,不过他现在必须要出去了,因为他师父所说的能够拯救他的人已经找到了,他就是周啸天他们。 “上帝啊,这世界既然已经有了男人,你为什么还要造女人出来?你不知道么,她们正在逐渐统治和奴役的这个世界,这种生物凭借着美丽而软弱的外表假装依附我们,管我们要车子,要房子,要钱,要她们想要的一切,男人看上去风风光光,而其实什么都要她们做主,这明明是在在利用我们……这是变相的奴役,当有一天她们不再需要男人,就会把我们从这个星球上彻底泯灭……”一个骨瘦如柴的年轻人爬到杰克面前顶礼膜拜。 “没有女人,你怎么能知道自己是个男人呢?”杰克耸耸肩,语气却庄重而威严,就好像他真的是上帝一样:“你的内裤都是女人给你洗的,他娘的你咋不说人家妹纸跟小工似的成天伺候我们呢?创造女人的并不是我,而是男人……” “我终于醒悟了,那我可以出院了不?”那个青年好像解开了一个困扰他许久的心结,他欢呼跳跃,像一个学会了加减法而自豪的孩子。 “老实点!”一个美女护士正在哄另一个人睡觉,她杏目倒竖瞪了他一眼,自己愁的刚才就差真解衣宽带给那哥们儿喂奶了,为了哄着这个自认为还是婴儿的中年男子消停一会儿她讲了十遍小红帽的故事,眼瞅着这个哭哭闹闹折腾了三天的壮汉就要睡熟,被他这么一吵马上又哇哇哭了起来。 “女人还是好可怕哦!”青年被瞪得打了个哆嗦,然后他突然脱了裤子,把内裤摔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他娘的以后老子不穿了总行了吧……” “你要是觉得凉快随你的便。”杰克看着一边苦苦忍受着视觉冲击,另一边推搡扯着自己衣领要吃奶的美女护士幸灾乐祸的笑笑,不过突然之间他就笑不起来了。 “我靠,你自己不穿也就算了,干嘛来扒我的,老子可是上帝啊!滚……” “老夫陈道风在此,何方妖孽胆敢兴风作浪!”杰克的另一位室友原本躺在床上装死,听见动静腾地一下跳了起来,拽着那个青年的脖领子拉过来就是一通猛捶,原本还算安静的屋子里眨眼间就乱成了一锅粥,然后从外面冲进来几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轻车熟路的一人一针全部撂倒。 等杰克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梢头,其他人还在呼呼大睡,只有这间五人病房里的最后一个人站在他的床前,像是知道他会何时醒来一样静静等着。 “你们活人真的麻烦,动不动就睡过头,要不你跟我学得了,一了百了。”那个人背对月光看不清面孔,仿佛是一个孤单寂寞的影子。 “别拿我跟你比,老子他娘的以后还有着大好时光呢,至少还没娶妻生子,反正有的是东西放不下。”杰克就像和老熟人一样聊着天,完全没有中午时那种嘻嘻哈哈的样子,“我说老穆啊,你心里咋这么阴暗呢,阳光一点好不好……” “我都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年没见过阳光了,”那个人坐在了杰克的床上,他那惨白无血的脸终于映入眼帘,老穆冷哼一声,“你娶妻生子又能怎么样?到头来还不是妻子跟着别人跑了,孩子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杂种。” “你说的是你自己,可别这么诅咒我,老子特么的已经被咒的快生活不能自理了。”杰克坐了起来,他拍了拍老穆的肩膀,半是同情半是可怜。 这个叫老穆的男人不知道多少年以前就已经在这里了,听说他当年一时间经历了几乎所有能够经历到的坎坷,短短半年时间里面,兄弟背叛,双亲故去,生意赔光,妻子不忠,亲子不实,以至于他曾经无数次尝试自杀,不过也不知道是老天爷可怜这么个可怜人,就是不让他死,可是精神重担已经让他崩溃了一次又一次,与其这样活着他宁愿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白天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死去”,只有晚上才会“活过来”,不过确实以灵魂的形式存在,在夜里,不会有人看出来他有任何精神上的毛病,他就像是一个和你真心交往的老大哥,坚强而朴实。 那个自称陈道风的暴力狂就是在学他,只不过他做不到那种几乎是真死的地步。 “老穆,你能帮帮我么?求求你,帮帮我吧。”杰克想了半天终于还是说出了口,眼前这个人可以说是他回国之后交的第一个知心朋友,自己要走有些舍不得是一方面,还有就是他怕自己的方**使这个好人受到伤害。 “兄弟,你想怎么要我做只要说出来就可以了,”老穆爱怜的拍拍这个小伙子的脑袋,如果当年孩子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估计也有这么大了吧,“你是这里面唯一一个肯听我说话的人,他们都只会自说自话,从不理会别人的感受,这样不变疯才怪,作为没疯的两个疯子,我没有理由不帮你。”他说的是那样平淡,然而他不是傻子,从杰克的语气分明可以听出来帮他自己绝对不会好过,老穆却很开心杰克的坦诚。 “你会受伤的。”杰克严肃的看着他说:“甚至会让你变成真正的疯子。” “那样的话其实能比现在好得多。”老穆挠了挠头,全然不在意的样子,“我一直以来都希望自己真的疯掉,能这样的话我谢谢你。” “老穆……”杰克翻身下地,跪在地上给他磕了两个响头,“我出去并不是难事,但我必须让一些东西留下,它再跟着我会出大乱子的,对不起。” “不就是变成疯子么,就好像我现在是正常人一样,来吧,别客气。”老穆平静的笑笑。 “我出去之后会想办法了解你的命理,如果真的天意如此,我给你养老送终,如果有人在背后捣鬼,我一定帮你报仇。”杰克也不再矫情,他从裤裆里掏出一个把手打磨锋利的勺子,用尖刀般的那一头戳在了老穆的脸上。 “他娘的!”后者死死捂住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声低吼,他没有任何要反抗的意思,只不过真真实实在表达着自己愤怒:“他娘的,你从那里拿出来,倒是消消毒啊……” 第三十六章 飞越疯人院(二) 杰克已经泪流满面,他的手已经颤抖得几乎快要握不住那柄自制的刀子,老穆那瘦削的脸上被刻满诡异的花纹,月照不休,血流不止,然而从头到尾他都竟然一声未吭,干枯的双手骨节捏的咔咔作响,成了着诡异的画面中最协调的伴奏。 “老穆……”杰克嘶哑的轻声叫着他,而对方只是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真的对不起……” “老爷们儿哪那么多的哭哭啼啼的,赶紧给老子一个痛快,他娘的一会儿交叉感染了咋办?”老穆那恐怖面孔很费劲的挤出了一个瘆人的笑容,嘴咧到一半的时候他差点疼出了眼泪,所以这个笑看上去并没有他本意中的淡然,相反灰蒙蒙的月光下显得狰狞无比。 “饱饮人血的恶魔你罪恶滔天死有余辜,残害无辜的诅咒你伤天害理罄竹难书,汝等罪不可赦,吾奉主之命,以主之名将汝等封印于此……”杰克口中念念有词,随后还念了一大串谁也听不明白的咒语,低沉深邃而又晦涩难懂,“伊拉波利西卡!” 原本月明星稀的天空突然暗淡下来,从杰克身体里蒸腾出阵阵黑气在屋子里盘桓旋绕,仿佛万千恶鬼形成的怨念之体哭嚎不息,随着他一字一句的咒语声声紧逼攒成一团,飞旋片刻向老穆张开的嘴里钻了进去,在一旁持咒吟唱的杰克此时也汗流浃背,终于随着最后的一个音节念出来,所有的异象戛然而止,就好像什么也没偶发生过一样。 “老穆!老穆你没事吧?”看着倒在地上抽搐的老穆杰克紧忙上前把他扶起,那神情比刚刚还要紧张万分。 他做了一件足以让自己恨自己一辈子的事情,他想要从这里面出去,就必须把那个诅咒暂时留下,不然他走到哪里哪里就会鸡犬不宁,然而转移诅咒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他需要一个活着的容器来接替他,接替之后和他也不尽相同,容器所受到的惩罚要远胜于他千倍万倍,而且那个人必须还要是一个正常人,整家医院老穆是唯一的人选,但也是他在这里唯一的朋友。 “成功了么?放手一搏吧,孩子……”这是老穆和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他眼中的杰克突然变了模样,原本紧张关切的神情变成了奸计得逞的得意,这个刚刚还恳切坦诚的人转眼间就原形毕露,那藐视蝼蚁一般的神情看得老穆心头阵阵发凉,尤其是杰克嘴角间勾起的嘲笑,比任何冷嘲热讽都难以让他接受,“你他么的利用我,老子弄死你!”老穆疯了!他突然伸手掐住了杰克的脖子,仿佛两个人是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后者猝不及防之下中招,一时间不知所措。 “老夫陈道风在此!妖孽胆敢兴风作浪!”那个喜欢模仿的暴力狂不知什么时候蹦了出来,和失去理智的老穆扭打到一起,“混蛋!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利用我?为什么?难道我还不够惨吗?”老穆一边撕打一边悲愤万分的吼着,杰克喘了好半天才恢复过来,他看着满脸是血还在拼命挣扎的老穆哭得伤心欲绝,老穆已经疯了,他曾经是一个可怜的人,但至少这个世界还在可怜他,但现在他将永生不得安宁,他会认为所有人都在利用自己都在玩弄自己都在嘲笑自己,总之曾经的老穆已经不复存在。 “开门!快开门!里面有人疯了!”杰克拼命地踢打房门,不过多时终于有一个睡眼惺忪的男护工拉开了门上巴掌大的观察窗,“叫唤个屁,他娘的里面谁不是疯子?”他用手电往里面照了照,差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快快来人,出事了!”他看见门口的杰克正用手挡着刺眼的灯光,他也看见熟睡的其他人,然而当他看见满脸被刀刻出诡异花纹还在往出冒血的老穆时吓了一大跳,这个平时都不怎么用人管的家伙正在和别人扭打在一起,还阴森森的朝自己笑笑,“别别睡了,要出人命了!” 原本精神病院里最安静的活死人一夜之间成了最难伺候的疯子,他见谁打谁,而且力气大的吓人,为了让他消停下来,足足十个壮汉才勉勉强强把他控制住,“你们都不得好死,全都不得好死……” 杰克第二天清晨就出了院,他没敢去看被送到重症监护房的老穆,就好像是逃跑一样,连出院手续都是李玉一个人跑前跑后。 “我对不起他。”杰克哄着眼圈,憔悴的面容让李玉大小姐心碎不已。 “可是你有不得已的理由不是么,不要太自责,等我们解决了你身上的事情再帮他想办法吧。”她在他面前就像是折了翼的小鸟,连说话都轻声细语的,一点也没了千金大小姐的脾气。 “周啸天他们在哪里?” “我一直派人跟着他们,据说他们去了照丽湖。” “照丽湖?那不是我老家村子下面的那个地方?”杰克隐隐感到一丝不祥的征兆,“他们去那里干嘛?难道我老家出事了?” “不清楚,不过应该脱不了干系,据我掌握的消息,前不久有人给你老家送了一个神诡异的包裹,里面装的听说好像是一具骷髅,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恶作剧,可是没过多久照丽湖那里就出事了,会不会是有什么人想借此对付你。”李玉握住了欧巴温良宽大的手掌,担心之情呼之欲出。 “不清楚,一个缠着不远万里还要之我于死地的恶魔已经就够受的了,再来什么人的话真的不好弄啊,MYGOD!” 杰克只知道他师父说周啸天他们可以救自己,但是并不知道其实老周头对付这些来自西方的邪祟目前也是毫无办法,一票人在前仆后继的骷髅面前个个胆战心惊。 “天地玄黄,正法无双!”老周头一连换了十好几种道法都没什么卵用没有,那些东西仍旧悍不畏死的步步紧逼,符术,阵法,八卦镜,铜钱剑……那些驱鬼利器现在一个个都屁用没有,搞得老头尴尬的要命,他上前几步,挥舞着桃木剑把最前面的一具骷髅劈散了架子,可是桃木剑也咔嚓断成了两截,还不如枪把子管用。 “不要怕,这些东西他娘的还能有人厉害?你们怎么揍人就怎么给我揍它们。”老周头暂时成了指挥,只不过他话音刚落,地上七零八落的骸骨就像是吸铁石一样聚到了一起,搭积木似的拼成了一个三米多高的怪物。 “看出来什么没有?”老周头实在没招了,他问问已经尿了自己一身的小周翔,后者笃定的点点头:“这些东西不是鬼怪,它们只是聚集在一起的怨念……”说完,他打了个哆嗦,控制不住的又滋了老头一胳膊。 第三十七章 各显神通 老周头可以说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考验,阴气死气他可以用阵法解决,可是怨念这东西貌似还没有什么破除的法门,至少周翔上辈子没教过自己。 “你知道怎么办不?”老周头急得满头是汗,已经有好几个人在与那小股骷髅军团搏斗时被一击毙命。 “我不知道。”小周翔摇摇脑袋,他只有前生的一部分记忆,所以很多东西都不记得了,印象之中模模糊糊是有办法的,那还是许多年前杰克师父教给他的东西,根本想不起来。 “他娘的实在不行老子就得用燃命秘法了。”老周头头一回这么感到如此窘迫。 那一堆散落的骨头拼成人形,只不过是一个身高三米,身披骨甲手持骨锤的小巨人,有几个小子跟看大片儿似的精神恍惚了,结果被一锤子砸成了几块肉泥,这些人倒是一直在往后面撤,可是那也架不住这帮血肉全无的东西紧追不放,正当所有人的生死迫在眉睫的时候,远方突然传来一阵汽车的轰鸣。 “快看,有人来了!”几个眼睛好的已经看到了这辆军用越野里面的一男一女,眨眼之间车子就开到了他们面前,就像老周头出场的那样,杰克耍了一手灵车漂移,副驾驶的李玉要不是死死拽着他的胳膊估计能直接被甩飞出去。 “开什么玩笑?这点小事都搞不定?”杰克轻蔑的看了老周头一眼,然后酷酷的带上墨镜,弄得跟黑衣人似的,旁边七荤八素几欲呕吐的李玉被迷得神魂颠倒,然后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罗文西蒂斯艾克咧呜波……”杰克一手伸出五指微张面对着那群怪物,他又开始诵起了那些让人晦涩难懂的咒语,那些骷髅好像真的被震慑住了一样,一个个都停住了前进,有的甚至还无助的后退了两步,“波多嘻哈……希文法呐蒂斯坨洛曼达!”终于咒语念叨了最后一个字眼,他同步从衣服掏出一个玻璃十字架狠狠摔在地上用脚踩住,高举双手,举目望天,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连个屁的动静都出现…… “坨洛曼达!”杰克又倔强的叫了一遍,旁边老周头笑得差点吐血,“别急,你的上帝可能在办签证呢……”老头乐得正欢结果被李玉咬人似的在脸上啐了一口。 “坨洛曼达!曼达……”杰克连拍手带跺脚,不管怎么弄都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那些骷髅像是看猴一样歪着脑袋,然而那个三米多的骨头巨汉已经不耐烦了,它抡了抡一人多长的骨锤朝着杰克的头顶就砸了下来,千钧一发之际他脚下碎裂的玻璃十字架突然光芒大盛,像一个小型的太阳,把那群骷髅生生照成了灰烬。 “我靠,还真有签证这回事啊……”看着满地的白骨灰土杰克松了一大口气,他回头看看李玉,后者那崇拜到********的表情简直想把他扑倒生猴子。 “这个年轻人还行,到底是有两下子的。”周翔肯定的点点头,然后闭上眼睛呼呼开睡。 随着一阵清风吹过,一切都恢复如初,没有骨头,甚至连骨灰都没有,更没有之前那么鲜血淋漓尸横遍野的场面,记忆中死去的人一个个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似的七扭八歪的躺在地上,原来这一切都是怨念所制造的幻想,怪不得老周头的道术不灵,可能他们每个人所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不存在的妖魔鬼怪要怎么斗? “还行个屁,跟他娘跳舞似的丑态百出,什么玩意儿。”老周头翻翻白眼小声嘀咕,却被杰克听到回敬了一个鄙视的中指。 “老头儿,虽然说因为不在服务区我这黑魔法有点延迟,可是到底比你那些什么纸啦剑啦的有用不是么?”杰克得意的差点上天,这俩人认识以后从来就没有过什么相见恨晚的意思,反而一见面就忍不住开始互掐。 “这些东西保不齐就跟你有关系,害人害己还嘚瑟个屁啊。”周啸天也不甘示弱,一旁二狗子拉拉老爷子的胳膊,差点被拽一跟头。 众人还没等庆祝自己死里逃生,不远处的照丽湖湖面又冒出了阵阵水泡,见识过什么叫邪门儿的飞虎队一票人,这回就像是在熬煮着他们的心,咕嘟咕嘟…… “我了个靠,到底是怎么回事?!”类司空爬了出来,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此时此刻的样子,还纳闷儿为什么看到自己都没人过来接应一下。 类司空就像是一具在水里泡了好几年的尸体,浑身肿胀发白,他嘴唇黑紫,眼睛满布血丝,活脱脱一死得其所的水鬼。 “他娘的你们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子么?”类司空看着他们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慌了,他刚走上前两步就被一枪逼退回去,“你,就是你,他娘的你是不是疯了,信不信老子弄死你……”类司空指着开枪的那个蒙面人咬牙切齿,本来肿胀发白的面孔狰狞扭曲。 “这是怎么回事?”杰克挠挠头,“有意识的丧尸?这是哪个无良公司弄出来的黑科技啊。” “白痴,这叫活尸,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人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老周头看傻子似的瞥了杰克一眼,他努努嘴,一副你行你上的样子。 “靠,那有什么大不了的,好歹我也见过不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活人,这算什么。”杰克很不爽的踏前一步,他这次换了道具,不再是十字架,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银制的扁瓶小酒壶,仰头咕嘟灌了一口,然后变戏法似的手里莫名其妙多出了一个刻着十字的青铜复古打火机,放在嘴前朝着类司空猛地一喷,就像是街头杂技那样熊熊火流炽热难当,直奔类司空面门而去,他的本意并没有错,从水里面爬出来的东西必然应该怕火,所以这么一招应该是用出来应该是门当户对,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这下真的把类司空惹火了。 “你奶奶个腿儿的,竟然敢烧我帅气的脸,老子打死你……”类司空顶着一人多高的火焰从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得杰克晕头转向。 然后就出现了神奇的一幕,一个黑魔法师被一只水鬼按在地上狂踹。 “放开他。”李玉看见自己的男神被打,直接从旁边一哥们手上把冲锋枪抢了下来,她连扳机都不知道在哪,当烧火棍一样抡着冲上来解围,一枪把子抡在了暴怒的类司空头上,他没怎么样,突突几声走火的枪响把后面一大票惊呆的人们吓得抱头鼠窜集体卧倒。 “安歇吧啦兜……”杰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祭出了自己的看家宝贝“斯达拉螺纹锥”,这是他师父年轻时游历各国后私人订制的独门法器,看上去像是冷兵器的枪头,盘蛇一样的螺纹边沿篆刻着各种各样的诡异符文,什么荷鲁斯之眼,圣彼得十字架,路西法纹章,六芒星,还有太极八卦阴阳图,总之十好几种若隐若现的符号汇于一物,杰克一副地痞流氓街头斗殴的架势,就那么直愣愣的刺进了类司空身体里。 “我靠,你用电棍……”类司空打了一个激灵,刚刚那一下让他有一种被电到********的感觉。 “让开!”周啸天终于看不下去了,“没开光的东西能有用就怪了,尽会些旁门左道,什么玩意儿!”他把手伸进哈喇子直流的小周翔嘴里,搅和两下沾了点口水在地上碎成几块的八卦镜框上点了几点,然后一口舌尖血喷在八卦之中“离”的地方,五行八卦里面离对火,这么弄的玄火才能克制水鬼,在老周头眼里像杰克整个打火机出来那是耍杂技呢,准备好家伙,他全然没理会干呕的小周翔,身姿矫健的冲了上去。 周啸天跟拎着个乾坤圈似的一下子套住了类司空的脖子,后者像是被点了天灯一样浑身冒烟,跪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哀嚎起来。 “原来我已经死了。”类司空到现在还有些不敢相信。 “我说过,你这种人不但喜欢自己作死,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周头看着已经一半身体灰飞烟灭的类司空冷声说道。 “兄弟,一路走好。”肖一搏向他行了一个军礼,身后面类司空还活着的小弟们也都齐刷刷的跟上,“副队长一路走好!” “他娘的,好不容易熬成个队长到最后还是副的……”类司空看着他们,露出了淡淡的微笑,直到烟消云散。 “这算什么事儿啊,乱七八糟的。”老周头指了指坐在地上穿着粗气的杰克,“那几个死没死,你能弄醒他们不?” “小事一桩。”杰克缓了口气,看看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伤没有一处,血没流一滴却倒地不起的几个人,他们都被幻象中的骷髅一击毙命,至今气息全无。 杰克骑在一个人身上,用一只手抓住他的脑袋,另一只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把跟椒盐似的香料撒向半空,呛得小周翔直打喷嚏,“布拉西席迪卡……”一阵乱七八糟的古老方言过后,他也没管那人醒没醒,转身走向了下一个。 “有用没用啊,怎么连个屁的动静都没有?”老周头检查了一下,发现杰克的手段貌似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们的意识里面都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我所能做的只是让他们相信自己其实没死,想通了也就没事了。”杰克一边忙活一边不胜其烦的解释。 “那要是真有想不开的怎么办?”老周头瞪大了眼珠子,他看了看围观的那些特警,感觉一脑子浆糊。 “要是有人真那么轴的话就随他去呗,关我屁事啊。”杰克耸耸肩。 “行,有你的,那我问你,这照丽湖里面的东西到底怎么回事?” “应该是我所受到诅咒的一部分被人弄到这里来了,听说有人往上游的我老家村子送了些东西,可能那个东西就是线索,要不要去看看?” 老周头没等说话,二狗子先炸锅了,“去个屁啊,上游那就是个鬼村,还有啊,大师我不想跟你学了,这玩意儿有生命危险啊,我连小姑娘手还没拉过呢我……”叶雨泽胡没说完已经被周啸天一把搂在了怀里,跟周翔挤作一团。 “小兔崽子,这回你必须要拜我为师,想不干都不行了……” 第三十八章 二狗子三拜师 肖一搏虽然伤受的不轻,可是这并不妨碍他强硬的手腕,带着那一票群龙无首的特警回去后,动用了相当强力的手段让这些人签下了保密协议,所以这件案子并没有惊动那些高层,而是让他压了下来,至于类司空被报告成了什么舍己为人英勇就义壮烈牺牲,还想方设法给他弄了个烈士,总之肖一搏再加上李玉动用袁家的实力让这件事情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二狗子现在有点连哭都找不着调,老周头很是怀疑这货是否与死去的布晓心有什么关系,所以打定心思要收他为徒,可是经过这么可怕的历练之后,原本只是以为像奥特曼打小怪兽一样的驱鬼降妖在他眼里变得危险恐怖,任老爷子怎么忽悠说啥就是不干,搞得李大胖子迫于无奈最后站出来逼着二狗子拜了师。 “给我敬茶。”老周头也不管那么多繁文缛节更不要了老脸,他把哭的稀里哗啦的二狗子绑了双腿按到地上跪下,然后自己往太师椅上一坐,逼着人家拜师。 “大爷,你就放过我好不好,你们这行真的太危险了,我吧贪生怕死,跟我叔一样就一当猪的命,有吃有睡就行,干不了什么大事……”二狗子还在做最后无谓的抵抗呢,结果老周头眼睛一瞪,吓得灰溜溜倒茶奉上。 “咱们这一脉吧,属于散修,没什么正经的师门,茅山龙虎山三清观啥的东西咱们都学,所以也没什么正八经儿的祖师爷,要不,你拜我孙子得了……”老周头说完自己先咳嗽起来。 “靠,不带这么玩我的,你让我拜谁不好拜这么个连牙都没长齐的小孩?”二狗子表示一百个不服一千个不忿。 “他娘的你知道个啥,这是我师父。”周啸天挠了挠头,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这么大点儿的孩子是你师父?那你到底练了多久,是不是我一个月也能学完?”二狗子的世界观完全颠覆了,“话说他咋教你的?” “老夫学道半辈子都是他教的,怎么啦,你有意见?”老周头后悔了,他简直悔不当初,早知道要和这么个二货胡搅蛮缠他宁可跟布晓心换一下自己去死。 “我靠,那你竟然不收了他?妖孽啊。”二狗子唏嘘不已。 “你他娘的有完没完?”一直在旁边装嫩的小周翔终于忍不住了,“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哪那么多的屁话?” “难道是天山童姥她外孙子天山童子?好吧,为了你那套永葆青春的功法,我就跟你学吧。”二狗子总算是完成了拜师礼,“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要是能青春永驻我特娘的还能老成这样?”老周头哭笑不得,不过他也不愿意再跟二狗子抬杠,这小子上辈子准是练过举重,总有抬不完的杠。 “成了,你现在马上就开始跟我学吧。”老周头乐呵呵的解开了二狗子腿上的杀猪扣,后者转身就跑,却被他手疾眼快一把扯了个跟头。 “我现在就能学了?”叶雨泽想逃跑的小心思被看穿也一点没觉得尴尬,还问呢,“学道说学就学了?” “废话,难道还等着敲锣打鼓先给你超度一下不成?”老周头当起师父来有模有样,大有诲人不倦老仙骨的感觉,只有周翔狂撇嘴,当年他教周啸天的时候就这么架势,这货竟然模仿的丝毫不落。 “阴阳眼你已经会开了,不过那玩意不能说开就开……” “想开开不了的人是不是都这么说?” “滚!”老周头上去就是一脚,“我的意思是,那些东西都伴随着人世间的种种灾祸苦难和厄运,你看多了对自己也会有影响的,所以用不着的时候尽量别开。” “我估计我没学成就得先被你打死然后再被你灭了,弄成永不超生,呜呜,我的命咋这么苦呢……” 老周头都气了了,这人想象力还真不是一般的丰富,当初二狗子一句“我信命但不认命”让老周头已经动了收他的念想,照丽湖那里这货从悬崖上掉下去听说非但屁事没有还喊出布晓心的专属口诀“星罗棋布”,这让老爷子很是怀疑布晓心那个老鬼到底都算到了些什么东西,这个人何止天赋异禀简直是天纵奇才,难道这样的一个人真的会像人传的那样唯独算不出来自己么?还是他算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不能泄露天机? “算了,道法我就先教你画符吧,至于功夫每天压腿站桩打拳这个稍后再教你。”老周头来到桌子前面,挥墨之间行云流水,不需片刻一个镇魂符文已经跃然纸上。 “这画画的真好。”二狗子一脸崇拜的拍起了马屁,他已经放弃治疗了,曾经电视剧里面有一句话说得好:“既然你已经没办法反抗,那倒不如尝试着去享受。”他觉得很契合自己现在的处境,尽管那是强奸犯对受害者说的,不过他觉得自己的状况也差不多。 二狗子有样学样的比划了半天,结果刚一下毛笔就把纸给捅了个窟窿,心疼的老头直哼哼,“哎呀,你倒是轻点啊,那就是张纸你那么用力干嘛,哎呀不对,这里是一笔下来的,你画画呢咋的?我靠,你写的这玩意儿能管用么,连鬼都看不懂……” 二狗子学的一脸懵逼家莫名其妙,倒是给老周头气的够呛,两百块钱的一根狼毫笔没到半个小时就被他咔嚓杵折了,“算了,这个你没什么天赋,以后再慢慢练,再教你几个步法吧,像什么岗步,七星步……你有没有点基础啥的?” “这个好啊,我也是练过的。”二狗子来了精神,“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他连唱带跳的走起了广场舞,还自我陶醉呢,想当初跟着一帮街头大妈学的时候,不是他吹,上到七十多岁的老头下到五六岁的小孩谁都没他跳得好,当然,他这岁数的也就他自己这么一个。 老周头悲愤的几欲喷血,也就周翔没心没肺的还跟着手舞足蹈的,一边还赞叹呢:“这孩子天赋不可斗量,前途不可限量啊!” 终于杰克来了,他成功地转移了周啸天的注意力。 “你就教别人这个?”看着玩嗨了的二狗子,杰克也是一脸懵逼,他听说老周头要收这个人当徒弟,却没想到老爷子这么时尚,第一课先教广场舞的。 “这东西修身养性陶冶情操,还能锻炼身体……”老周头大言不惭的指出了跳广场舞若干好处,说的最后连他自己都编不下去了,“你来有事?” “我想和你好好谈谈。”杰克今天真长了见识,怪不得在美国超市特价的时候谁也抢不过咱们大妈,感情都是练过的。 “别,你和我说什么都没用,你还是去和他谈吧。”周啸天一直太师椅上哈欠连天的周翔说道。 第三十九章 降神会 杰克对周啸天的态度极为不满,“什么?你让我和这个小孩谈,开什么国际玩笑,难道你们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么?”他指了指啃着手指头一脸不关我事的小周翔,简直想一口唾沫喷老头儿脸上。 “都说要尊老爱幼,你不爱我也就算了,还瞧不起我,难道你就和你师父学了这些么?”周翔终于开口说话了,这帮人对他的态度实在让宝宝很不满。 “我靠,我忘了你是个妖孽……”杰克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他伸出左手五指张开对着小孩开始念起了口诀,“啊卡莉嗯啵克……西达里兜……” “妈的,智障。”小周翔一个空奶瓶抡了过去,打得持咒的杰克一脸懵逼。 “你师父杰斯可好?”小娃娃扭来扭去,终于学着大人模样摆出了二郎腿,只是还没等坚持住就躺在了椅子上。 “你知道我师父?”杰克整个人已经傻掉了,“你到底是谁?” “他就是我师父,也就是你朝思暮想要找的陈道风本尊。”老周头踹了没有正形的二狗子一脚,后者灰溜溜的跑去练画符。 “我靠,难道陈大师您已经修成正果了?我勒个靠,竟然已经达到了元婴期……”杰克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行了一个三拜九叩的大礼,“果然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还一直以为那些玄幻修真的书里面都在扯淡,没想到竟然是真的!” “这就叫代沟吧,他说的是什么玩意儿?”周翔看看老周头,后者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懂。 ps:(有些玄幻修真的小说里面会分出几个境界,然后打怪升级,元婴期就是其中一种高级的境界。) 杰克虽然对老周头一百个瞧不上,可是从小就听着自己师父把这个陈道风吹得天花乱坠,所以这么多年耳濡目染也对这位传奇一般的人物推崇备至。 “孩子,有事你就说事,别一言不合就下跪,你这是要闹哪样啊……”周翔被弄得小脸通红,“你到底碰到了什么麻烦,非得回国找我才能解决?” “我的降神会失败了……”杰克一五一十的讲起了事情的起因。 学成之后老杰斯就不在怎么管他了,所以经常是和着自己结交的伙伴行走于世间接手各种灵异的案子,然而这一次他碰见了相当棘手的难题,被恶魔附身的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他们用了很多办法都不见成效,那些太过折磨人的手段还不能使,不然没等把恶魔弄出来老头儿就先一步去见撒旦了。 最后经过商讨,他们一致决定举行降神会,就是一种通灵鬼神的仪式,利用鬼神吞噬凶灵,结果却出了事情,虽然凶灵销声匿迹,然而吞噬了它的鬼神却挣脱了地狱的限制,对解放了它的众人展开了冷酷无情的追杀和诅咒,杰克眼看着昔日的同伴一个个悲惨的死去,然后再慢慢轮到自己,可是他却无能为力,联系到远在天边一个小岛上度假的师父,老杰斯表示自己也爱莫能助,但是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回国找一个叫陈道风的或者他的后人,他们会有办法,杰克当时已经在竭尽所能逃避追杀,他甚至只能躲在郊外的房子里怕牵涉无辜,可还是几经险境死里逃生,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好出此下策立刻回国,一路风风火火,风尘仆仆,结果没想到刚下飞机就被人送进了精神病院,不过好在那里的人都不怎么惧怕诅咒,穷不怕债,疯不怕怪,反而待的很是舒服,但是一直苦苦找寻的陈道风一脉终于找到了,他必须出来…… 讲述完整个故事,杰克已经泪流满面,他忘不了,忘不了昔日同伴惨死眼前,忘不了,忘不了挚友老穆豁出一切成全与他,而他至始至终只能逆来顺受,眼睁睁看着这一桩桩一件件,必能无动于衷却又无能为力。 “什么意思?”听他讲的故事不禁让人心生悲悯,可是具体内容周翔却是一头雾水,什么降神会他倒是知道一些,可是魔鬼了凶灵了啥的就有点理解不上来,鬼他见过色鬼,水鬼,饿鬼,厉鬼他都见过魔鬼是什么东西他还真不清楚,再说传统的印象里鬼就是鬼,神就是神,鬼神又是唱的哪一出啊?作为老一辈的无产阶级抓鬼家而言这些新鲜词汇把他弄得头昏脑涨,用周翔刚才的话来说这应该就叫代沟。 “咳咳,”老周头自然知道怎么回事,虽说他还赶不上什么潮流,但好歹还在与时俱进,所以充当起了临时翻译,“杰克说的凶灵就是咱们所说的小鬼,他们遇见了一个棘手的小鬼,没办法就通灵出来一个大鬼吞噬了小鬼,结果这只大鬼在吃掉小鬼之后进阶成了鬼王,脱离了地府控制开始追杀他们……他自己搞不定,所以回来找咱们帮忙,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周啸天很满意的点点头,突然生起一种做外交官的感觉,“他娘的掌握一门儿外语就是好。”他在那里自顾自的得意,忘了其实人家杰克说的就是中文,瞎感慨了半天。 “哦,原来是这样。”小周翔总算明白了怎么回事,“可是我怎么觉得传统的道术对你们那边的凶灵没什么用呢?”作为一个积极好学的现时代儿童,周翔马上就学以致用。 “这也是我感觉奇怪的地方。”杰克点了支烟,“本来那个诅咒一直在我身上,我现在用了手段暂时将他剥离了,讲道理你们在照丽湖所遇到的那些东西并不应该出现,看来可能是我在美国的仇家做了手脚,你们知道不,照丽湖上游的那个村子是我出生的地方,有消息说有人往那里送了一件莫名其妙的东西,所以我才想来找你们谈谈。”一口气说完这么一大段话杰克差点抽过去,被自己刚点的烟呛得只咳嗽。 “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周翔挠了挠头,还是犯迷糊。 “照丽湖里面有鬼不假,可是也就只有一直成了点小气候的水鬼,那些幻象什么的肯定之前没有,八成就与你说的有关。”老周头也加入了讨论,小周翔虽然是带着一部分记忆的陈道风,可毕竟是一个孩童之身,心智大不如以往。 “话说你们有什么能够对付那个邪神的办法么?”杰克满脸的期待,他真的希望能够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可是察言观色,老周头祖孙俩的样子不是很乐观。 “单说鬼王已经是很难对付的东西了,关键那玩意还是你们西方的,可以说是相当的棘手,即便咱们合伙一起放手施为也只能说试试而已,胜算不足五成。”周翔老气横秋的分析,“符术阵法以目前看来没什么作用,可能像你用的咒术勉强能起些作用,这些东西都有待商榷。” “这个不怕,您只要肯出手就行。”杰克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点,先不管人家有没有办法,好歹说的有理有据一看就是内行中的内行,不愧是传说中的高人!要不是老周头拦着杰克差点又跪下磕几个,老爷子好生感慨,这就是中西方的观念差异啊,他娘的磕头跟点头似的不要钱随便说来就来。 第四十章 再探四方村 月亮像一只惶然失措的眼睛空洞无神,整个夜晚都如同浸泡在一滩深不见底的死水当中死寂消沉。 吱嘎……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青年男子行尸走肉般来到书房,他目光呆滞的看了看老周头,然后转身就走,弄得后者放下书一阵莫名其妙,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神情恍惚,踢踏声很快由近及远却始终不绝于耳,像是在客厅来回踱步,不一会儿,他又鬼使神差的走了回来,又看了一眼打着哈欠的周啸天,歪歪脑袋,又走了出去。 “杰克?”老周头轻轻叫了一声,不过没有任何回答,“卧槽,这老小子梦游了吧。”老周头终于受不了了,他合上书跟了出去,拽着杰克的胳膊默默往回拉,像是牵着一个游离的孤魂,都说梦游的人最怕受到惊吓,所以老周头的动作很轻,虽然俩人一直不怎么对付,但大是大非面前他老人家从来不含糊。 “别碰我,”杰克终于有了反应,“你家厕所到底在哪啊,怎么我都转了三圈了也没找到……” “靠!”老周头尴尬的收回手,差点跳脚骂娘:“你不会说话咋的?问我我不就告诉你了。” “别扯别的,快点我要憋不住了。” “咱家是平房好吧,屋里哪有厕所?”周啸天一脸无语,“茅房在院子里,自己去吧。” “那个……”杰克看了看一片漆黑窗外,顿时头晕目眩,他扭扭捏捏的笑笑,“那个吧,你陪我去一下呗。” 老周头差点把大板牙笑掉了,“什么玩意儿?你一驱魔人你怕?哈哈哈哈……” “靠,你去不去?信不信我方便在你家屋里?”杰克此时跟个大姑娘似的又羞又怒,是的,他有些怕黑,曾经他无所谓惧,可是现在的黑夜对他而言并不只意味着幽灵恶鬼,还有一个让他这辈子印象深刻的男人,老穆,那个自愿变疯的疯子。 这件事成了他的一个心结,也许当他消灭那个恶魔之后老穆会变好,不过露水之谊却为他甘愿牺牲的这么一个好人却忍受着无尽的诅咒与折磨,他于心不忍又放心不下,然而不这样做会牵涉更多无辜,总之他对那个人有着无尽的愧疚,杰克一直在逼自己不去想,可是越这样越觉得罪孽深重。 “你在看什么?”杰克解决了自身问题后好奇的问。 “道家秘典,”老周头拍拍那本快要掉渣的破书,一脸的无奈,“我在找对付鬼王的办法,人老了是不中用的,他娘的半宿过去了刚看完两三页……” 杰克耸耸肩,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倒不是不想,只不过他有自知之明,华夏几千年的传承哪里是他这个道法外行说看懂就看懂的,不过他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硬生生坐在老头儿边上发了一宿的呆,他都没注意,周啸天跟他聊上几句时候就已经迷迷糊糊的趴桌子睡着了。 老周头他们之前误打误撞入住那个诡异的村子叫四方村,这一次他们再回到这个地方心里那叫一个感慨万千。 “你有人认识么?”老周头看看同样一脸懵逼的杰克,后者摇摇头,从小离开二十多年的老家他也没了什么印象,毕竟当初他也才是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 二狗子现在负责抱孩子,所以老周头又终于恢复成了以往那种飘逸洒脱的世外高人,杰克没有叫李玉同往,这让老头很是奇怪,她不说是这货的女朋友么,怎么他看上去并没有那种意思?对此杰克表示,他们之间是纯洁的男女关系,根本不像李玉意淫的那样,无奈这个小女生对自己一往情深,甩都甩不掉……老周头一脸我信你才怪。 这次杰克直接带着他们去找了村长,没想到老爷子记性不错,竟然还知道自己这么个人,“小明啊,你这娃命苦啊,当年要不是那个老外你现在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啦。” “我靠,你原来竟然叫小明,哈哈哈,比杰克这个名字还逊,哈哈哈。”老周头像是被戳中了什么笑点,乐的直拍大腿。 “总比二狗子好听吧。”杰克瞪了他一眼,很是无语,然后一旁给孩子喂奶的叶雨泽不干了,“喂奶都能中枪,跟我有个屁的关系!” 好一阵没什么营养的寒暄和胡闹过后杰克终于把话题拉回了正轨。 “我来的目的大概您老也能猜个七八分了吧。” “果然和你有关系。”老村长像见不得人似的四下张望着关了门窗,这才放心的坐回了椅子上,“孩子,你到底是惹到什么人啦?我就知道那个老外不会教什么好的,早知道当年就让我二嫂的小姑子收养你好了,至少也不能让你走弯路落得现在这步田地……” 杰克听得哭笑不得,我咋就走了弯路了?咋就落到这步田地了? “当年你父母出了意外,可不是不要你喔,怎么着你这娃也不应该这样报复啊,走吧,咱们村没人缺小孩,也不会花钱买,今天的事情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老头怜悯的掐了一下周翔肥嘟嘟的小脸蛋儿,叹息着摇摇头。 杰克看看周啸天,彼此眼睛里都是无奈,弄了半天这老头儿把他们当成人贩子了,这误会…… “大爷,您会错意了,我们不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儿,我是想问,听说前几天有人往村里送了一些东西,我怀疑与我有关,所以想看看那到底是什么。”暗示不行他索性就挑明了来,没想到这么说老村长更紧张了。 “孩子啊,你说你咋就不能学点好呐!”老头声音压得更低了,比之前还要紧张万分,甚至有些神经兮兮的,弄得连小周翔都差点奶喷,“你说你到底在外面干啥了?咋能让人送那么个东西回来啊,那个邮件上写的收件人就是你,不过我们这些乡下人也都好奇,就给打开看了,你猜里面是啥?”说到这里老村长竟然还有闲心喝了口茶水,急得杰克都冒汗了。 “你们打不打开我都不介意,关键是那里面到底是啥,comeon!please!”一不留神他连外语都蹦出来了。 “你说你到底是惹到什么人了,为啥人家千里迢迢要给你送那么个东西过来。” “大爷,我求求您了,您倒说是什么啊。” “咳咳,”一提起来我就害怕,“那包裹里面,是一只断手……” 第四十一章 断手 “什么玩意儿?!”杰克还没等从震惊中清醒老周头先跳了起来,“那只手在哪?” “扔了啊,那么吓人的东西谁还敢留着……”老村长想想还唏嘘不已,“那好像是一个老头儿的左手,皱皱巴巴的,对了,中指上还缺了半截。” “难道……”本来刚要站起来的杰克听到这里一下子跌回到椅子上,“难道是我师父他老人家……”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周翔没管老村长如何诧异,张口说道,“他中指上缺的那截是当年和我斗法的起手被砍掉的。” “除了一只手什么都没有?你们把手扔到哪里了?”老周头开始发问,因为杰克已经被震撼得生活不能自理。 “没有别的东西了,手被我扔下了悬崖,估计在照丽湖里面,你们要去看看么?”村长的目光略微躲闪了那么一下,虽然稍纵即逝,可还是没能逃过周啸天的眼睛。 “那好吧,老大哥您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一步就不打扰了。”估摸着也套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了,老周头打了个招呼之后带着他们转身就走。 几个人又住到了当初的那个招待所,侏儒老板记性那是相当的好,一看来的是熟人,那叫一个热情招待,上去就一把抓住了老周头的手,“老头儿,你上次就付了押金,可还差我二百块钱没给我呢,怎么这回看你往哪里跑!” “那个……上次是真有急事……”老周头陪着笑脸一个劲儿的解释,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沓红彤彤的钞票递了过去,几个人终于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见钱眼开。 侏儒老板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睛腾的一下瞪得比小周翔还大,然后就像是见了亲人一样吆喝伙计好好伺候,还主动帮二狗子拿包呢,结果刚接到手里就被带了一个跟头。 “那个老板,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刚才那些钱也不是白给你的,山庙开门否?”晚饭时候老周头索性把那个侏儒叫过来一起吃,反正他们这里也没什么别的旅客,闲着也是闲着。 “子鼠寅卯大开门,东南西北四方村,梅兰竹菊评君子,天上地下一家人。”侏儒老板文邹邹的扯了一首诗出来,几两白酒下肚也有点飘忽忽的。 “好好。”老周头听了呵呵一笑,可是二狗子跟杰克被弄得二脸懵逼,咋说着说着还整上诗词了。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老周头年轻的时候也厮混过一段时间,所以多多少少懂得一些,这算上山门拜码头的一种方式,只不过没想到侏儒虽小却也混过黑道,还对答如流。 老周头问开门否就是想试探对面一下,结果人家非但给了回话,那诗的意思大概是:说咱都一家人有话可以直接问。 “照丽湖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了解不?” “略知一二,”侏儒老板拱了拱手,把杯子里的白酒一饮而尽,“不瞒老哥你说,那湖的事别人倒还真没咱知道的多。” “老板大哥你这样就对了,咱们都是自家人,整什么诗词啊,讲讲故事啥的多好。” 这也是喝多了,拍着老爷子的肩膀就开始称兄道弟,放在平时周啸天绝对一个擒拿手先让他翻两个跟头再说,不过这次好歹有求于人家,他表面上老脸笑的都是褶子,桌子底下朝着二狗子的大腿就狠狠捏了一把,后者本来想借和侏儒搭关系机会占点老头的小便宜,结果差点被揪一块肉下去。 “愿闻其详。”老周头一脸舒爽,不知道的还以为磕药了。 “真想知道?”侏儒老板狡黠的眨了眨眼,本来要倒酒的手停在半空,做了一个来钱的手势。 “算了,娘们儿家家的故事老头子我也懒得听,有机会咱们再好好聊聊吧。”老周头险些没控制住一口老酒喷死这个讨债鬼,他没想到这家伙话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到头来还是要钱,他不是不想给,而是真的没钱了,进村子之前他早就把杰克搜刮个干净,本来寻思敞亮好办事,结果却不好说话。 “这都看不出来?”回到房间之后别人没怎么样二狗子先跳脚了,“您老人家能不能舍己为人啦,咱们不就是来找线索的吗,可是线索就在眼前咋还打死退堂鼓啦!” “你懂个屁。”老周头点上了烟袋锅子,“面对得寸进尺之人绝对不能再助纣为虐,不然会被吃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老爷子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强行解释了一番。 “不就是卖一下屁股嘛,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害羞啥,没看见那老小子多喜欢你嘛。” “滚!”老周头上去就是一脚,他本来以为这货说自己怕花钱,弄了半天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那种贪得无厌的小人不值得理会,退一步讲,你给了钱他也未必能跟你说实话。”周翔睡醒了,虽然刚才吃饭的时候他迷迷糊糊的知道些大概,可是由于在外人面前,他出于谨慎没有掺和。 “老头儿,咱们现在怎么办?”杰克叹了口气,他从头到尾都在懵逼当中。 “人呐,一路走来兴许都屁事没有,可是每每才刚进厕所就夹不住尿了。”老周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总结了一句他的至理名言,“不要急,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不发生怎么解决?所以你急也没有用。” “我感觉,那个村长有问题。”周翔对二狗子招了招手,后者很懂的样子点点头,这是又要喝奶了。 “没错,只不过当时不能点破。”杰克附和道:“怎么可能会有人砍掉我师父的手?开什么玩笑,那老东西是吃素的么,再说我师父的左手确实断了一截,可是他早就找人接上了一段金的。” “什么玩意儿?”老周头感慨完回过神来一惊一乍的,“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保不准手还真就是老杰斯的!” “啊?”杰克表示不能理解。 “你想啊,这村子的人都啥揍性还不清楚么,肯定那老货把接出来的金手指自己藏起来了,所以他才说只有半截。” “你这么说好像有点道理……” “今晚咱们再去看看那个老村长,我保证会有所收获。”周翔阴侧侧的笑道。 第四十二章 异变 老周头随便带了几件防身的家伙,几个人做贼一样趁着月黑风高摸出了旅馆,本来他们想去看看那个老村长结果半路上无巧不巧的碰上了侏儒老板,看他他偷偷摸摸的四下张望着好像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老周头几个索性直接跟踪了他一段,没想到这货去的正是村长家。 “张德顺!张德顺!”侏儒老板咣当咣当敲了几下门,随即屋里的灯亮了起来,像是里面的人知道他会来早就在等着一样。 “他奶奶的见了活鬼了。”老村长张德顺推开门,发现竟然没有人,老头儿悻悻的骂了两句,然后关上门转身回屋,结果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侏儒老板吓了一大跳,“你他娘的不这样行不行,不然迟早有一天我要被你活活吓死。”要不是来人很熟,他心脏病都差点犯了,没理会洋洋得意的招待所老板,他先进了里屋翻出一瓶速效救心丸吞了两颗。 “老家伙,赶紧把那块金子交出来,老子最近手气背到家了,快拿出来好翻本。” “张志强,老子她妈怎么说也是你爹,你就这么跟老子说话?”张德顺一语惊醒梦中人,偷听的老周头诧异得只啜牙花子。 “那又咋了,你他娘的逼死了老子的媳妇,还敢口口声声说是我爹?”张志强冷哼一声,丝毫没有弱势群体的弱势,反倒像别人都欠他的一样,“别扯那些没有用的,赶紧把金子交出来,外来的那几个傻鸟你不用管,他们手里那点钱都被我唬得差不多了,你就别指望跟他们谈什么交易了。” “我靠,他娘的这王八蛋竟然是这种人,坑的老头子我好苦啊。”周啸天气的直拍大腿,打了半辈子雁,今天却被家鸟啄了眼。 “家门不幸啊,我怎么能生出你这种东西,家门不幸啊!”感慨万千的并不只有老周头一个人,张德顺也是如此,“你懂个屁,那东西跟这帮人换肯定不仅仅是金子的价,还有你那个媳妇看不住让她乱搞是你没有能耐,能怪我么?” “你个老扒灰,那怎么说也是你儿媳妇啊,你就这么糟蹋她,我打死你!”侏儒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冲上去给了老村长一拳,气的面红耳赤,只不过他太矮,只能够到老爷子的腰。 老周头全是弄明白了,儿子不尊老爱幼,老子也为老不尊,感情这家没一个好人。 “好好好,我给你还不行么。”张德顺无奈的回了里屋翻出藏起来的那半截金手指,不过他并不只拿了这么一件东西,还有一把菜刀,只不过他别在了裤腰里,面带寒光却又不动声色的把金子给了对方。 “真的是金的啊!”侏儒老板像是咕噜盯着他的宝贝魔戒一样,目光贪婪而渴望的把玩着,一点也不嫌弃上面还沾着的丝丝血迹。 “你就陪你那个****媳妇去吧。”老村长趁着他被金手指所吸引的时候抽出了早已包藏祸心的菜刀高高举起,正当他杀机毕露的时候,老周头终于不能再继续容忍事态发生了。 “张德顺!你老小子要干什么!”他抬脚连窗户框子都踹掉了,然后翻身跳进了屋子里,杰克也身姿矫健的跟了进来。 张德顺已经来不及收手,但被这突然之间冒出来的人一打岔砍偏了几分,一刀剁在侏儒的肩膀上,也不管这个不孝子鲜血直流,一把抢过他手中那半截金手指转身夺门而逃,本来应该堵路二狗子却被老村长推了个跟头,他所做的也就是拿自己当肉垫避免孩子受伤,不能怪他是一个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他原来是六,不过再抱上负一的周翔就成了五。 “废物。”杰克连二狗子看都没看上一眼,直接追了过去,老周头则是在里面查看侏儒老板的伤势。 “真不愧是亲爹,下手他娘的也太狠了!”周啸天算是服了,见过血淡于水的,没见过这比白开水兑水还淡的,比仇人相见还分外眼红,一言不合就动刀。 “没事,这小子死不了。”老周头探查了一下发现强势不重,转身三两步就冲出门外,就看见二狗子还躺在地上哼唧,张德顺和杰克早已经不知所踪,“人哪?” “往那边去了。”周翔朝着黑洞洞的远处指了指,老爷子就像主人给了目标的猎犬一样飞奔而去。 “你行不行啊,还能起来不了?” “你踢到我裆部了……” 老村长也六十多岁了,可是那腿脚一个利索,年轻力壮的杰克足足被甩了好几十米远,然后在一个山路转弯的地方神出鬼没的消失不见了。 “人哪?”老周头追上来,他看着气喘吁吁的杰克问。 “不知道啊,刚到这个路口人就没了!” “你能不能干点啥啊?”老周头一脸的鄙视,他借着昏暗的月光往下面瞅了瞅,结果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怎么办?”杰克没了主意,他原本的行事风格是胆大心细,可是却因此害死了自己几乎所有的朋友,从那时起他开始怀疑自己,直到今天不能释怀。 周啸天没被难住,他从兜里掏出一小撮烟沫子,跟宝贝似的用一张符纸包住,“这是那老头儿的东西,有它在就跑不了那老小子。”一边说着,老周头也变了一个让杰克目瞪口呆的戏法,他的衣服兜里好像有着用不完的东西,黄纸,铁丝,哥儿俩好……不出半分钟老周头就以奇快的速度扎出来了一盏黄纸孔明灯,“天地玄冥,上法追踪,急急如律令!”周啸天伸出食中二指,口诀声毕,右脚猛跺地面,那孔明灯上绑着的符纸团突然着火,不大的小灯顿时把方圆几尺照的亮如白昼,不过仅仅如此还是看不清路口下面的情形。 “你这怎么弄得跟降头似的?” “放屁,不懂别瞎说,这叫道术,再说现在不用这个难道你要贴一张寻人启事么?”老周头话音未落,那盏等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一般,升上半空,然后又在两个人傻子一样的注视下突然下坠,仿佛落进了无尽的深渊。 “卧槽,怪不得人莫名其妙的不见了,原来这下面另有玄机。” “什么?”杰克还在巴巴的看着热闹,结果被老周头一把抱住,从半山腰下对着深不见底的悬崖就跳了下去。 空旷的山间回荡着惨绝人寰的悲鸣:“我把你当救星,你竟然要跟我殉情……” 第四十三章 邪器 “啊……”杰克不知道自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中下坠了多远,只自顾自大吼大叫的,直到老周头扇了他一耳光才清醒过来。 “一共也就三五米的缓台,你说你叫唤个啥。”周啸天鄙视的看看这个一身汗毛都已经炸了窝的年轻人,然后转身向那盏仿佛在等着他们一样的孔明灯走去。 “我靠,到底什么情况?”杰克没有跟上去,他抬头看了看上面,朦胧之中隐约能感受到大伞一样的轮廓,原来他们从半山腰跳下的地方地面不远处有一个凸出来的缓台,而顺着这个缓台往回走竟然是一个人工开凿的洞穴,杰克不是奇怪别的,他想不明白,从上面往下瞅根本看不见的小平台,他们到底是怎么落到上去的,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就是从屋顶上往下跳,到底要怎样才能落到房檐下面?这不科学啊…… 杰克一瞬间就明白了自己想不通,所以快步向着老周头追去。 “他娘的这人都穷疯了咋的?屁大点儿的金子用得着这么玩命么?”周啸天也累的呼哧带喘的,他是服了,这得是什么地步的练家子这么能跑,连自己这几十年的老武者都撵不上。 “我感觉不是他们人的问题,是那手指有蛊惑人心的能力!”杰克突然脚下绊了一个跟头,慌乱之中不小心一把拉掉了悬浮指路的孔明灯,哧的一声,山洞里一片漆黑,失去了所有的光亮。 “sorry.”杰克自知捅了篓子紧忙道歉,结果老周头根本就没鸟他。 “人死如灯灭,看来那老货出事了。”周啸天又摸出一张符纸,甩了甩无火自燃,短暂的照了一下山洞里面的情况,然后被烧到手指头呲牙咧嘴直跳脚。 “那个,我有手电筒……”杰克掏出手机叮叮铛铛的安了几下,一片耀眼的白光像晨光亮起,虽然说有点散光,但好歹是能对付一下。 果不其然,没走出多远他们就发现了张德顺的尸体,他一只手攥着那截金手指,另一只手抓着撒了一地的速效救心丸。 “这老货是活活跑死的。”老周头探了一下村长的鼻息,得出了结论。 “那个东西怎么办?” 金灿灿的一截手指头在微弱的灯照下莹莹发光,就像众星捧月之中那超然世外的诱惑,虽然并不是很起眼,但只要注意了它就仿佛再也挪不开目光。 迄今为止老周头遇见过无数的诱惑,他都一次又一次的坚守本心,然而这一回他动摇了,因为诱惑他的不是金钱,不是名利,不是美色,是未知,一种对于未知的深深渴望与刺激。 “你师父的这个东西很邪门儿,先放在我这里保管吧。” “不,”杰克近几天以来头一回这么肯定与强硬,“这是我师父的东西,他老人家万一要是出了点什么事的话这个就是他的遗物和遗体,所以必须放在我这里。” “你有那个本事看住它么?”老周头面带寒霜,语气也阴冷无比,手机的微弱的灯光下他那棱角分明脸孔阴影满布。 “这么说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抢走。”杰克突然向张德顺的尸体抢去,然而老周头似乎早就知道一般,抬脚把对方踹翻在地,手机也跟着飞了出去,在洞壁摔成几半,山洞里面唯一的光源也应声熄灭,从这时开始才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两个人,一老一少就像是京剧里的桥段那样面对面招式尽出却都落在空处,森森杀意滑稽而可怖,他们不是不能再弄些光亮出来,而是一片漆黑之中谁也摸不准彼此的位置,突然点火照明反而给了对方攻击自己的机会,所以都索性碰运气来的保险。 老周头和杰克斗的正欢,二狗子和周翔俩人和谐的不得了,眼看着那两个主力都追了出去,他们无奈也只能回头看看屋子里哀嚎不止的侏儒老板。 “一家人,你说你们这是闹哪样嘛。”二狗子虽然不是什么老中医,但是起码的包扎还是略懂一二的,也不管什么抹布还是手巾,胡乱的往上招呼,把张志强弄得跟木乃伊似的。 “那个老东西,他竟然想要杀我,我再怎么说也是他亲生的啊,呜呜……”毕竟是亲骨肉,估计老村长下手的时候还是犹豫了,虽然刀口不小,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充其量也就算个皮外伤,养些日子也就好了。 “你们俩至于么,一言不合就上菜刀,没听过这么干的,你说你也是,没事闲的惹人家老爷子干嘛……”二狗子还当个老好人似的在这里劝呢,谁知道当张志强把全部内情说出来之后他比人家还激动,拍着桌子一阵骂娘。 “他弄了我女人,你知道么,那可是他儿媳妇啊,这老家伙……”张志强说的涕泪横流,“事情被我发现之后他竟然恬不知耻的说我女人勾引他,还当众羞辱她,逼得她无颜苟活跳崖了,从那以后我就跟他恩断义绝,不过我也不能就让他好过,我其实不赌钱,但我还是要回来榨他的骨喝他的血……” “这老东西也忒不是东西了,呸,反正没见过这么不像话的。”二狗子那叫一个愤懑不平,要不是天黑找不到路,他也要追上去揍那老头儿一顿。 “这么说,照丽湖里面的那只水鬼其实就是你女人对吧。”周翔也开口了,不然凭二狗子这货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就怪了。 “没错。”张志强情绪波动很强烈,所以他倒是没怎么在意未满月的小孩能像警察似的盘问自己。 “那只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一个陌生人送来的包裹,他说让我们转交给小明,那小子早多少年前都不在这里了,所以我就跟老头打开看了那里面的东西,竟然是一只人手……”张志强好像当时那一幕在在眼前回放一样,“当时我们俩都吓的不轻,本来想着找个地方挖坑埋了,我突然注意到那只手的一截手指是金的,索性就剁了下来,把那只手扔进了照丽湖里面……那个东西,真的,不知道怎么,只要看见它我就想要,甚至愿意为了它拼命。” “看出来了。”小周翔又像是在听睡前故事一样拄着下巴打哈欠,然而他突然一下想起来了什么,差点从二狗子怀里栽下去,“坏了,小天和杰克中招了……” 第四十四章 两域活尸 日出其实就是这世界上最朴实的励志故事,经过漫漫长夜,光明再一次战胜了黑暗,激励着老周头和杰克他们俩的理智战胜了邪念,在一片混沌的山洞之中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俩人都拼了命把自己弄得筋疲力竭之后沉沉的昏睡了过去,也说不准是运气好还是不好,就那么大点儿的地方,俩人愣是连对方的边儿都没摸到。 他们差不多是同时醒来的,只不过睁开眼睛的时候俩人差点咬舌自尽,周啸天抱着张德顺的尸体,然后杰克抱着他。 “你干什么你……”周啸天老脸一红,顾不上已经有些腐烂变味的尸体,挣脱了杰克的怀抱爬了起来,后者也郁闷得无地自容。 “这要是说出去就等着我找你同归于尽吧。”借着山洞外面晃眼睛的日光,洞里面情形总算隐约可见,杰克也后怕出了一身的冷汗,昨天晚上什么都看不见,再加上追赶张德顺时急不可耐,所以产生了一种走了很久很远的错觉,其实他们离洞口也就一二百米的距离,夜里伸手不见五指的,这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可就冤死了。 “别看尸体!”老周头一把掰过了了杰克想要去看尸体的脸,“这玩意儿上面被人下了咒,你忘了昨天的事?” “那怎么办?” “闭眼睛拿呗。”说着老周头背过身去蹲下用他干巴巴的老手胡乱的摸索着,杰克也有样学样闭上眼睛,不过他这次没敢乱动。 “拿到了么?” “没有,我说你他娘的上瘾了咋的?”老周头还在划拉着,却感觉有人摸自己的屁股,恶心得张嘴直骂,怪不得这货对李玉那个小丫头不理不睬的,感情有别的特殊癖好。 “咋了?”杰克莫名其妙。 “把你的手拿开,老摸我干什么玩意?” “放屁,我动都没动,谁摸你啊?!”杰克大感冤枉,然后两个人同时睁开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大叫着跳开,老周头一个前滚翻退出老远,回头看去果不其然,明明已经心脏病发作一命呜呼的张德顺还保持着举手的动作,“开什么玩笑,哪有大白天诈尸的?” “这不是诈尸,他是被魔鬼附体了。”杰克纠正道,可是想了想他又觉得不对,“讲道理恶魔都是附身活人,哪有往死人尸体上钻的?可是现实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他们都是内行中的内行,所以简单的交流了一下就大致知道了一些有用的信息。白天不会诈尸,恶魔不会附身死人,可是偏偏就诈尸了。 “朋布鲁咖,嗖卡……”杰克摘下脖子上戴的银十字架举在眼前,口中叽里咕噜的咒语念个不停,可是张德顺非但没有放下举起来的手,反而坐了起来,看那样子就像是杰克把他唤醒的一般。 “你行不行啊?”老周头在一旁看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他娘的这是除他呢还是帮他呢?” “卡迪那……卧槽!”杰克强行中断了咒语,也被弄得一脸懵逼。 “太上镇尸,急急如律令!”周啸天一个璇子转体从张德顺的脑袋上翻过,顺带着在他额头贴上了一张镇尸符,几缕青烟徐徐飘起,紧接着啪的一声像是爆竹炸响,符纸一瞬间燃成灰烬。 “别让他起来!”老周头眼看不起作用,紧忙喊道,两人此时把张德顺正在起身的尸体包在中间形成了夹击之势。 二人同时出手扣住张德顺的肩膀,可却被突然发狂的尸体抓住手腕用力一拉,撞了个满怀,不过老周头毕竟是老油条,眼睛正冒着小星星呢却还能侧身蹬出一脚,把活尸和他们的距离拉开。 “怎么办?”杰克掏出了斯达拉螺纹锥。 “先揍他一顿,打不过的话再说……”老周头也祭出了他的红锈古刀,他从袖子里面抽出一张镇魂符贴在刀把上,原本锈迹斑驳的刀身突然亮了几分,虽然变故仅在电光火石之间,可老周头却已经做出了分析,镇尸符不管用就说明尸体里面有魂魄存在,绝对不是普通无意识的诈尸,所以他改用镇魂的方法试试。 “吼!”日出而起的妖孽活尸已经完全苏醒,它睁着没有了瞳仁的眼白锁定两人,嗷嗷叫着朝周啸天扑了上来。 “天地有正气,阴阳合太极,赦!”老周头不避不闪,用手指肚在刀刃上一摸,也不管鲜血直流,挥刀就迎着活尸砍了上去,哧的一下,原本还在张牙舞爪的活尸右手从腕部齐根而断,腥臭的黑血喷薄而出,可是已经成为了活尸的张德顺像是毫无知觉一般,张开满是黄牙的嘴就向老周头脖子咬了下去,老爷子自然留了后手,他空出来的另一只手死死拖住对方的下巴,才堪堪逃过一劫,还好有所防备,不然被突如其来这么一下结果还真不好说。 “快动手!”活尸力量大的出奇,绕是老爷子也有点顶不住了。 杰克会意举着螺纹锥就奔那僵持的活尸后心捅了过来,可是他的家伙就没有老周头的刀有用了,人家至少是削铁如泥,跟砍瓜切菜一样剁下一只手,螺纹锥在杰克手里却想是根棒子毫无攮穿力可言,就像是杵在了铁板上,只破在活尸脏烂的衣服上弄了个窟窿,至于发黑充血的皮肉寸许未进,反倒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用力一顶帮着活尸把老周头压倒在了身下。 “你他娘哪伙儿的?”老爷子气的咬牙切齿,这个什么黑魔法师看着人五人六的,谁想到一上真章比二狗子还能帮倒忙。 看着枯瘦如柴的活尸格外沉重,像是一座小山压的老周头喘不过气来,在地上扭滚了好几圈,周啸天才勉强借着巧劲翻身上马反骑在了活尸的身上,他把手中的红锈古刀高举过顶,使劲全身力道狠狠向活尸眉心刺了下去,这回总算有了作用,原本狂暴的尸体动作明显缓慢了不少,老爷子刀也来不及拔出来紧忙向后退去,靠在不远处的洞壁上一屁股坐靠下来,呼呼直喘,“不中了,他娘的差点压死老子。” 杰克很是同情,不过他还是不敢放松警惕,果然,张德顺变成的活尸竟然挣扎几下,竟然自己用手把那古刀从脑袋上拔了下来扔在一边,碰过刀身的手嗤嗤冒烟,像是被开水烫过一样起满豆大的水泡,然而这些对于没有知觉的它来说没有半点影响,终于,两个人注意到,昨夜由于光线暗淡他们误以为那截金手指是攥在手里的,而其实张德顺竟然忍痛砍掉了自己的中指把它接在了上面。 活尸再一次坐了起来,面对着一老一少两个法师,他那黑紫扭曲的脸上流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看得俩人头皮发麻。 “这玩意儿绝对是你们西方来的东西,跨过了两方世界的妖孽老头子我是伺候不了,你想想办法吧。” “我才出道几年,碰到的都是凶灵,也没遇见过啊……” “这样的话,”老周头抹了一把脑门儿上的瀑布汗,呵呵一笑说:“既然如此,咱们就等死吧。” 第四十五章 极限斗尸 “开什么玩笑,我们怎么能死在这里?我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师父现在还生死未卜……”杰克有点崩溃了,他魔怔一样自顾自念叨起来,老周头要是还有余力肯定给他也贴张镇魂符再说。 “我就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你这人咋一点幽默感都没呢。” “靠,这个时候了你特么还能幽默的起来!”看着再次站了起来的活尸,杰克真想揍这不着调的老家伙一拳。 “咱们把那个东西从它手上弄下来估计就成了。”虽然休息很是短暂,不过老周头也恢复了几分,他主要是被冷不丁一下压得喘不上气,随后又拼尽全身力气燃烧了小宇宙弄个爆发出来,所以一下子脱了力,本身并没有什么大碍。 “把你的螺纹锥给我。”老周头一边盯着蠢蠢欲动的活尸,一边接手杰克递过来的家伙。 “学着点。”老周头用螺纹锥在自己眉心划了一道,让其饱饮鲜血,血顺着螺纹流进了上面雕刻的各种符印当中,当最后一个符印被填满时,原本死气沉沉的锥体突然颤动起来,发出阵阵嗡鸣。 “罗尼陀苏卡!”这次念动着西方奇怪口诀的不是杰克,而是连一句外语都不会的老周头,他把斯达拉螺纹锥横在身前,仅仅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竟然就吓得那活尸后退了两步,杰克顿感心中翻起惊涛骇浪,突然之间他有点崇拜这个脾气古怪偏执而又倔犟的老头了,只不过对方马上就显摆似的朝自己竖了一个中指鄙视,又气的他牙根直痒痒。 “你用这个拖住他。”老周头把沉甸甸的螺纹锥还给了杰克,自己轻手轻脚的去捡红锈古刀。 张德顺变成的活尸还留有一定智慧,对自己此时的处境很是了解,虽然惧怕这个临时开了光的法器,但它没有去动在那里掩耳盗铃的老周头,有着斯达拉螺纹锥这个杀器作掩护,无脑出手肯定露出破绽,它反而把目标放在了自己害怕的杰克这边,瞅准时机,在杰克撇眼去看老周头的得手没有时候,冷不防突然发难扑了上去,杰克反应不慢,但可是等他想要动作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螺纹锥虽然慌乱之中刺进了活尸的身体,可是自己也被它一夜疯长的指甲抓破了胳膊。 “这边!”周啸天一看不妙,紧着两步捡起地上的红锈古刀杀奔过来,也就是这声大喊救了杰克一命,保留了些许智慧的活尸本,来已经张开流着黑水的腥臭大嘴咬要向脖子,却听到他的声音下意识回了下头,电光火石之间危在旦夕的杰克也亡命反扑,用尽全身力量死死抱住它的身体,明知将死的活尸挣扎了一下竟然没有挣开,没等它再有所动作就已经被风驰电掣般的周啸天一刀砍掉了脑袋。 终于,活尸还又成了死尸,软软倒在地上,浑身上下像是泡在了硫酸里面一样开始缓缓血肉消融,冒起腥臭刺鼻的黑烟。 张德顺落在洞口边上的头颅双眼已经恢复正常,只不过依然死死的盯着他们,死不瞑目。 “终于结束了。”周啸天可算松了口气,不过紧接着又吓了一跳。 杰克突然从皮带里拔出一把闪亮的小匕首,跟中邪似的瞅了半天,银牙咬了再咬,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却被老周头一把拦住,“年纪轻轻的,咋老想不开呢。” “屁的想不开,我被抓伤可能会中尸毒,放放毒血,你哪那么多废话。”尽管他做了解释,可老爷子还是怀疑他有自杀倾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生怕他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 “你也会黑魔法?”杰克吸干净黑血又从衣服上撕了几个布条,三下五除二包扎完毕,还牙手并用系了个蝴蝶结,弄完这一切他给老头儿和自己一人点了根烟,“我如果没听错,你刚才用的就是我们驱魔师的咒语,看不出来嘛。” “总共就学会这么一小段,没想到今天还真派上用场了。”老周头咧嘴笑笑,满脸的褶子和蔼可亲,这当初都是周翔前世时逼着他死记硬背的东西,叽里咕噜的反正他也不知道啥意思,没想到挺有用,“你说咱俩这算是中西合璧不。” “sure,whynot?”杰克一高兴又习惯性的蹦出来几个英语单词,“老头儿你说我刚才表现怎么样?连活尸都被我给捆住了,是不是挺猛的。” “硕,硕,歪挠他?”老周头一个劲的点头,心说没见过你这么傻的更没见过你口味这么重的,那玩意儿都敢抱。 杰克很感激他这么说,虽然明知道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可是至少不再像以前什么都做不了,曾经那时他一度被深沉的无力感压迫得无法呼吸,以至于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杰克其实是一个天才,只不过他受到了天才最致命的打击,所以从搭伙的时候他几乎就是透明人一样跟在老周头他们身边,像个初上战场的小兵跟随着老油条的脚步,一步两步……甚至放弃了他天赋过人的资质,引以为傲的才能。 他突然醒悟了,也可以说老周头这个神棍的所作所为莫名其妙的感化了他,无论是胆大心细的临危不乱,还是生死边缘的谈笑风生,都让他重新认识了斩妖除魔的这条路,历经生生死之后他也总算大彻大悟,原来人应该这么活…… “衣撕口私密,”老周头念了两句洋文还有点上瘾了,不过他一共也就会这么几个词,完整句子他还说不出来,“咱们最大的问题其实不是那个活尸,而是咱们要怎么出去?” 本来以为张德顺逃到这里应该走路了走,这山洞既然被人工开凿怎么着也应该是条暗道,谁成想借着日光才发现,这就单纯的是个洞,一眼就能看到头的那种,感情张德顺那老货从来就没有想过怎么上去,周啸天分析了一下,觉得应该是事发突然,杀人未遂的老村长情急之下忘了带绳子一类攀爬工具出来,又被人追的穷途末路没有办法才躲进了这里面。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到底是怎么个情况都无所谓,人已经死了,怎么想的也不重要,问题是他们好像真的回不去了…… 第四十六章 悬崖上的水鬼 侏儒老板并不知道老村长有着这么隐秘的一个藏身之所,这就让二狗子和周翔犯了难,老周头他们追出去之后天都已经亮了,可是仍然没有丝毫要回来的意思。 “他们不会出事了吧?”二狗子急得在张德顺家屋里直转圈,转得他怀里周翔也头昏脑胀的。 “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么?”孩子终于受不了了,揪着他的耳朵,像扯住缰绳一样让这个驴车停了下来。 “天都亮了,他们还没回来,打杰克还不在服务区,不会是找到什么藏宝洞俩人困在里面了吧。” “你这人怎么一天天跟做梦似的。”周翔无语了,“这样吧,我想想办法,咱找他们去。” “莫非你有我师父专属的GPS?”二狗子诧异的问道。 周翔暼了他一眼没再跟他墨迹,从他那精致的小虎头娃娃童鞋里面抽出来一张皱皱巴巴的符纸,有些被汗浸得湿漉漉的,不过这不影响周翔作法,他口中念念有词听着神神叨叨,却把黄符折成了一只萌萌的纸蛤蟆,“大路三千只走一条,大河滔滔只过一遭,急急如律令,去!”他随手把那只纸蛤蟆扔在了地上,回头问一脸懵逼的二狗子,“你会玩吧?” “叠的好难看。” “有用就行呗。” “那你玩还是我玩?” “你玩吧,太幼稚了……” 二狗子没辙只好蹲下身,轻轻按了一下纸蛤蟆的屁股,然后就像是听到了呱的一声似的紧忙缩回手。 纸蛤蟆很有灵性的转变方向轻轻跳动了一下,“那个啥,咱们跟着它一跳一跳的得找到什么时候啊?” “这东西是指向用的,有分岔路的地方用一下就成,你他娘还想一直玩咋的。” 两个人顺着纸蛤蟆的指向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了上次二狗子掉崖的地方,“怎么了?还没到地方呢啊。” “不知道,就感觉这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二狗子一改之前稀里糊涂又嘻嘻哈哈的样子,非常严肃,不知道是经过上次出事以后的心理阴影还是他也开发出了感知本能,没等周翔反应过来已经开了阴阳眼。 “的确有古怪。”周翔虽有天眼但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屏蔽着的,人被别人盯着看都会觉得不舒服,别说鬼被人盯着看要有多不爽了。 阴阳眼与天眼都能看见鬼物,但其实不尽相同,前者是一种潜能需要后天开发,开眼之后能察五行流转,看阴阳二气,后者也是先天自带,不但能明阴阳五行,还可以洞察天地气运,甚至能预知危险趋吉避凶,更甚有者能窥破天机觊觎大道,布晓心就是其中之一。 两人警惕戒备,周翔也开了天眼,只不过他们紧张了半天,连个屁的动静都没有,除了荒无人烟之地的鬼气森森,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水鬼要是能上河岸吧,我也就不说啥了,动不动还要上悬崖,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周翔老气横秋的感慨着,澄澈的大眼睛里满满的物是人非。 “别说话,来了!”叶雨泽鬼使神差的用了一手听声辨位,看都没看一眼,突然回身就是一脚,然后就看到侏儒老板捂着脸躺在地上鼻血直流。 “你跟来这里干嘛?”二狗子帅不过三秒,回头就是一个误伤,搞得自己也再淡定不了了。 “这里就是我媳妇死去的地方。”张志强说半道噗的从嘴里吐出颗牙,看来挨的这一脚力道着实不小。 “哦,那你到这里干嘛?”二狗子脸皮厚得没有丝毫歉疚的样子,还紧着拿车轱辘话赶人家。 “这里就是我媳妇死掉的地方!”俩人较劲儿似的,你一言我一语,一问一答,反正都是这么一句,诡异的对话过了好几轮,二狗子终于怒了,手里不知何时掐上了一张老周头给他防身用的符纸,突然之间出手贴在了张志强脑门儿上,哧啦一下黄符像是贴到了火炉上着了起来,侏儒发出女人的声音捂着脸惊声尖叫,随后软软倒地人事不醒。 “难缠的东西,还不出来受死!”二狗子暴喝声中左脚点地,抬起另一只脚在地上划了一个太极,“星罗棋布!”他把小周翔往那个画地为牢的太极里一放,掐着手印就奔躺倒的张志强而去。 “喵嗷!”他刚蹲下准备叫醒对方,却被不知何时突如其来的一只白猫吓得坐在了地上。 白猫眼分黑白,双目之中满布血丝,像是有着天大的仇恨一样怨毒得死死盯住叶雨泽不放,后者则像是触电一般浑身抖若筛糠,惊惧莫名,白猫仅仅是盯着他看,二狗子竟然口吐白沫昏死了过去。 “我靠!”周翔惊呆了,这货真的是帅不过三秒啊!哪怕帅两次也不过六秒。 白猫对躺尸一样的两个人不理不睬,直接奔着太极图里的周翔而来。 “别闹……我听说过人被畜牲附体,这人附畜牲体的还真是头一次见到过,难道你不想进轮回了?”周翔虽不是气定神闲倒也不慌不忙,讲道理现在的他或许还真的打不过这么一只小狗大的狸猫,不过前世好歹也算个风云一时的天师级人物,打不过猫还打不过猫里面的鬼么。 “喵呜!”白猫又叫了一声,动静如狼哭鬼嚎反正听不出来是一只猫。 “来啊,来啊。”周翔仿佛没注意到自己此时的处境一样还在那里勾着手指头卖萌挑逗。 “喵嗷!”白猫恼羞成怒,尖牙利爪尽出穷凶极恶的扑了过去,周翔不避不闪,把他笼罩住的那个太极图案深入地面半尺,一种无形无质的保护膜凭空被捏造出来,白猫像是撞在了墙上一般噗通摔倒在地,横卧在周翔眼前,耳鼻鲜血直流,恶毒无比的看着这个胖乎乎的小孩子。 “咋了,你瞅啥?你想咋滴?行不行老子揍你?”周翔用手指着那白猫喊道,那情形就像是家里面年幼无知的孩子在教育调皮捣蛋的宠物,不过周翔稚嫩的语气却威严十足,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喵呜……”白猫果然不可教化,它一摇三晃地爬起,摇乐摇晕头转向的脑袋,退后几步,再次朝着周翔猛冲,然后再次跌倒,横在地上的四只白爪被猫血浸染得梅花点点,不停的微微颤抖。 “你……”周翔也被这悍不畏死的举措震慑了,他也有点蒙圈,这悬崖边上有一只水鬼,她迷惑了自己的丈夫,附身一只白猫又吓昏了二狗子,然后开始和自己拼命?!“我他么招你惹你啦?” 眼看着白猫又要拼命,周翔冷汗直流,每受过一次冲击二狗子留下的那个太极图案就深入地面一些,然后被上面一层的浮土所覆盖,几下之后已经再看不清,估计也没什么作用了。 “大娘你说你怎么就跟我这一个孩子过不去呢!” “喵!”白猫已经浑身是血,眼看活不了多久了,如同来自地狱的凶兽一般,狰狞着血迹斑斑的猫脸发动了最后一击。 “妈妈呀!救命啊!”周翔还不怎么会站立,更别说闪转腾挪,眼看着凶险万分却无处可躲。 第四十七章 超度 清晨日光照落悬崖,漫山遍野的荒草之上露珠晶莹发亮,仿佛秋收时节丰润的金黄。 一只浑身是血的白狸猫扑向一个未满月的孩子,画面透着一股诡异的美丽,只不过周翔的心中并没有那么安然恬适,他此时已经脑海一片空白,就像是他几个礼拜以前刚刚再次来到这个世界上一样,他闭上了双眼,无助的等着命运最终降临,他甚至感觉那只猫在天上飞,明明一刹那的动作却仿佛定格了千百年的时间,他闭上眼睛等死却竟然有些急得如坐针毡。 “喵。”白猫的身形到了眼前,周翔甚至能够清楚的感到那股劲风在耳边呼啸,他惊惧莫名有之,恋恋不舍有之,后悔自己麻痹大意有之,反正百感交集在心绪当中拧成了一个结点,那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感受仿如前世。 白猫终于扑倒了周翔,只不过并没有他想象中暴风雨般那么猛烈,反而像清风细雨细腻而轻柔,与其说是袭击,宠物对主人投怀送抱倒显得更为贴切,比周翔还要大上一圈儿的白猫四肢着地趴在一身瀑布汗的身上,非但没有张开血盆大口咬下去,竟然亲昵的用脑袋摩擦着周翔的脖子,眼中血泪盈盈,无数的悲悯与爱怜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那种恋恋不舍,依依惜别。 周翔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无数次见过这种温柔亲切的目光,那是林清雅看着他时候的真情流露。 “你的孩子也死了是么?”周翔突然同情起了这只附身白猫的水鬼,畜牲冲人最多也就元神受损,人魂附在畜牲身上那几乎就等于自生自灭再无法投胎,很难重入轮回,尤其猫这种动物能够通灵,可以吸魂,她附体以后理论上就再也出不来了。他摸了摸白狸猫血迹斑斑的毛发,心里最柔软的那部分被深深触动。 周翔虽然不知道细节,但却推论出一个张家父子做梦也没想到的事实,她嫁给张志强无怨无悔但是他因为身体残疾那方面估计不能人道,所以为了给他们老张家留下香火她才忍辱负重找上了公爹张德顺,没有告诉丈夫是不希望他想太多,怕他自卑难过,只是事情意外之中被发现了,羞愤难当的她想要解释,却被张德顺那个老糊涂污言秽语给她扣上了勾引公爹的帽子,还闹得满城风雨,让她在人前颜面无存,百般无奈之下她终于轻生天崖,直到死后她才得知自己已经怀上了,她处处为家人着想却弄的众叛亲离,她舍身忍辱负重却被当成无耻****,她只想给张家要一个孩子,却带着未来人世的他和自己离开了人世。 周翔看着白猫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她那满目疮痍凋零破碎的心。 “冤怨于崖死于水,悲咽成风人成鬼,今不得生,何须恋死,怨有何法,恨有何用,一世皆空何不超生……”周翔费劲巴力的站了起来,他面向崖边负手而立,一席规劝宛若经纶不绝于耳,他幼稚的声音听上去却像是来自于洪荒的苍凉悲叹,周翔随即念起了往生咒,提她超度,白猫仰头看看他粉雕玉琢的小脸,突然面露难色,不知怎么就舍不得了,原本终于能脱离的魂魄在与躯体的拉扯之间竟然又转回入定,瘦弱的猫躯栽倒在地,浑身抽搐起来,这是三魂七魄收到震荡的后果。 “噗。”小周翔一口甜血喷了出来,在站不住趔趄两下摔了个屁蹲,“这是你唯一重入轮回的办法,你这是要弄哪样啊?”他摸了摸嘴角鲜红的血迹,虽然只是念了一段咒语,但明显耗费了他不少心神,毕竟还是太小,有些术法他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也是一直以来他很少出手的原因。 白猫勉强爬了起来抬眼看着周翔,目光轻柔而复杂。 “喵。”它来到周翔身边,亲昵的用身体在他小胳膊上蹭来蹭去。 “行,你的事我是不管了,以后何去何从也悉听尊便,你先把那两个人给我弄醒,还有别的事呢。”周翔撅着小嘴气鼓鼓的说道,不过他也就做做样子罢了,小孩子的演技也就那么回事,搞笑卖萌还可以,真正成熟的情感怎么也带去不进去,至少,连这只猫都能看出来。 白猫很听话的在那两个人身上一人舔了几口,随后他们差不多同时幽幽转醒。 “我靠,死变态啊!你想要上我师父我都忍了,你竟然还想上我?!看老子不打死你个瘪犊子玩意儿……”二狗子一把推开和躺着最近的侏儒老板,像一个唯恐失身的女孩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 看着他这生龙活虎的脑残样子,周翔不动声色的把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刚才的二狗子与此时此刻绝对判若两人,这些周翔全都看在眼里,只不过他并没有要点破的意思,包括老周头在内,他们没敢深入的探查二狗子身上这种诡异的情况,不过都觉得可能与布晓心有什么关系,但是布晓心算天算地算自己,谁也不知道他到底算出了什么东西,他既然没有直接说出口必然有他的理由,也就是说还不到他们应该知道的时候,所以祖孙俩并不急于这一时。 “这只猫……刚从前线战场上下来是咋的?”二狗子注意到了这只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大白猫,左瞧瞧右看看,感觉好像眼熟,完全不记得他昏倒之前的突发状况。 “梅儿……”张志强也看见了周翔身边的那只猫,他不知道怎么了,竟然鬼使神差的叫了一声,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可能……”他自嘲的摇摇头,完全没注意,他的那一句“梅儿”轻声呼唤过后,白猫扭过头去躲开他的视线,不想被他看见自己泪光盈盈。 “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哈,你知道那个老头和那个年轻人在哪里么?”周翔有些受不了这种画面的折磨,他轻轻拉了拉白猫尾巴,特童真的语气问道。 “傻了吧你,我感觉跟你说话以后已经我智商已经开始有问题了,你现在还要跟猫说话?”二狗子把周翔从地上抱了起来,拍了拍他凉凉的小屁股。 “喵!”白猫点点头,然后跟个向导似的在前面带起路来。 “我靠,这猫身上有导航系统!”二狗子惊声尖叫。 第四十八章 惊险没完 老周头跟杰克俩人坐在那里愣怔了好半天,一支烟早早已经熄灭,剩下却是沉默的半晌,终于,杰克找到了一个能聊的下去的话题。 “这下面的平台比悬崖小了不少,讲道理咱们应该直接掉下去才对啊,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你感觉不到风么?”老周头伸了个懒腰,“照你那么讲道理的话我的灯笼应该先掉下去才对,可是没有,它半路拐弯了,这就说明下面有蹊跷。” “可是咱们又不是灯笼,万一风吹不动掉下去咋办?就像现在几乎已经感觉不到风了。”杰克瞪大了眼珠子,突然感到一阵后怕。 “我靠……”老周头的冷汗也下来了,当时他想的很简单,下面肯定有路,再加上有些想要吓吓这个黑魔法师立立威的意思在里面,真把这茬给忽略了。 “还有,如果有风的话,这山洞必然应该还有通风口对吧,可是为什么咱们看着这就是个死洞?”人家杰克不愧是从大地方回来的人,这分析讲的有板有眼,有理有据,不过他还是悄悄嫩了一点,没成想他刚说完老周头一巴掌扇了过去。 “放屁,咱俩什么时候好好查看过这个洞有没有出口了,万一有咱们没看见呢。” 俩人差不多吧洞底翻了个个儿,可偏偏就是没有找到那个本应存在的通风口。 “他娘的,真邪门儿了。”老周头那叫一个郁闷,躺在地上望着洞顶半天愣是想不明白,杰克的状态也差不多,这个破洞里别说通风口,连个窟窿都找不到。 “什么玩意……”老周头感到脸上好像落了什么虫子一样瘙痒难耐,他挪了挪位置,结果迷了眼睛,“我靠地震了?不对啊,怎么落灰落的这么邪乎呢。” 杰克听闻也来到了老周头身边,他摊开手,好像在接着什么东西,然而那轻微的触感愈发让他难以确定,于是他伸出了舌头。 由于开了个口子,杰克的面色青白憔悴,不过这不影响他吐的那叫一个稀里哗啦,“什么情况?”老周头抻着脖子问道。 “我……呕……”杰克想跟他说些什么,一张嘴却喷出了七荤八素的酸水,他苦着脸只得摇头作罢,不过还是让对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指了指上面。 周啸天欣然理会,他刚抬头准备好好瞧瞧,突然毫洞顶无征兆的塌陷下来,倾盆灰土和一整块草皮之中夹带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孩子身影把刚迷了眼睛的老周头直接被砸倒在地,连个惨叫都没发出声来。 “我靠,吓老子一跳!”二狗子他们跟着白狸猫来到了一片悬崖不远处的一片空地处,然后白猫说什么也不往前走了,还摆出了一副讨好的样子坐在那里摇着尾巴,张志强总觉得这只猫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只不过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不好说,他见白猫停住,突然生起了抱抱它的想法,然而没等走过去,就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像猎物掉进陷阱里一般栽了下去,吓得二狗子抱着小周翔紧忙退后几步。 “我靠!什么东西?”老周头真的被砸蒙圈了,他慌里慌张的在地上滚出好远,腾地一个鲤鱼打挺,还没有站稳就已经背朝着侏儒老板摆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原本就有些红肿的眼睛现在泪水直流,白眼一翻一翻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哎呦,摔死我了。”张志强拍拍屁股,他看看诡异无比的两个人也愣住了,这什么情况?不是说他们俩追老家伙去了么,怎么都跑到这个鬼地方里来了,还一个背对自己拉开四六步要动手另一个吐得欲罢不能的。 “谁在说话?”老周头的耳朵动了动,他听出声音有些耳熟,不过完全搞不清发生了什么。 “师,师父?!”二狗子蹲在洞口伸着脖子向下面看去,“我们来救你了。” “好,好,总算老天有眼。”周啸天涕泪横流,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被迷的。 “原来是这样。”杰克总算吐的差不多了,他拍拍自己惨白的脸恍然大悟,“真的好神奇啊。”他明白之后只顾着连连惊叹,一点也没有要解释一下的意思,周啸天要是能看见看定要踹他一脚,“没事闲的咋呼什么,赶紧想办法出去是正经。”老周头他们没有注意侏儒老板已经注意到了躺在地上腐烂得只剩下森森白骨的张德顺,以及不远处洞口那个面目狰狞扭曲的脑袋。 “你们******对我爹做了什么?”张志强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他双眼血红的看着自顾不暇的两个人,突然一抹杀意从心底悄然浮现,眼前这个尸骨无存的老头,他怨他,恨他,无数次想要亲手杀了他,可是他也敬他,爱他,单单为了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想要报答他,可是他却死了莫名其妙死在了一群陌生的人手里。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杰克虚弱的解释道。 “放屁!他都已经死了你们还用砍下他的脑袋?”张志强眼睛里冒出森森寒意,冷声道:“无论怎样他都是我爹,哪怕是他想要杀我,你们这些混蛋就等着给他赔命吧。”说完,他捡起了张德顺带下来的菜刀,向着扶墙而立的杰克步步逼近。 “你听我解释……呕……这他妈还让不让人活了……呕……” “你想干什么?”老周头听着这对话感觉有些不对,他勉勉强强的睁开眼睛,竟看见侏儒老板已经站到杰克身前高高举起了菜刀,生死关头已经来不及多做考虑,他再一次使出自己那跑偏离谱的飞刀绝技,看也没看将红锈古刀甩飞出去,只听见金铁撞击的声音,无巧不巧的把侏儒老板手中的菜刀击落在地,暂时算是救了杰克一命。 “师父好准的刀法!”在上面团团乱转却插不上手的二狗子惊呆了,被老爷子这一手叶落飞花般的招式帅得连连惊呼,周翔挑了挑眉毛,老周头是他的徒弟,有几斤几两可以说再清楚,他明明记得这货的飞刀一向歪的都不在靶上。 果不其然老周头也暂时松了口气,他甚至隐隐感觉自己已经找到了飞刀的窍门,他刚才为什么这么准?很简单,因为他没瞄准…… “有什么用呢?你们还是要死的。”张志强懒得理会这帮人大条的神经,他刚好能够到俯身呕吐不止的杰克,于是双手缓缓伸出来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第四十九章 一掌杀人? “我今天非要弄死你们不可!”侏儒老板瞪着血红的双眼双手死死掐住杰克的脖子,后者原本就呕吐不止,这下更憋得脸色发紫。 那种纯粹的窒息感让杰克痛苦万分,不过他没有失去意识,反而感觉此时此刻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知道自己正遭遇着什么,他几乎能算出自己这种力道下自己还能撑几分钟,他也能感受到心肺不堪重负的悲鸣,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的颤栗。 “喂!”老周头终于睁开了眼睛,有些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张志强的身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就像是教训一个顽皮不懂事的小孩一样,厉声道,“你在开玩笑么?松手吧,我不动你。” “滚,你们没有一个是好人!”侏儒老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吼道,他手上更加用力了几分,眼看着杰克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那就别怪我了。”话音未落,老周头立掌如刀,调息运力一掌打在了张志强的后脑,后者不是没有防备,而是没想到这老头还有这么大的力气,自己这么半天还没掐死个人,怎么可能被一下子击倒?他并不懂纯粹的肉搏有些时候比武器要更为危险,尤其是对于老周头这种练家子而言。 “我靠!怎么没气了?”老周头感觉自己下手有点重,蹲下探了探对方的鼻息,竟然感受不到一点呼吸,这下老头儿有点慌了,“他不会死了吧?” “喵!”白狸猫突然从上面跳了下来,它轻轻拱了拱张志强的脑袋,用舌头****孩子般的脸庞。 “别动,这猫是他的那个水鬼妻子。”周翔见老周头有些蠢蠢欲动连忙解释,不然以这老货的性格为了避免玄猫惊尸绝对会毫不犹豫痛下杀手。 “啥?”周啸天总算松了口气,猫这东西能天生通灵,甚至能让死人诈尸,他这把老骨头说什么也折腾不起了。 二狗子找来了绳子把几个人连带着张德顺的尸骨都带回了村子,他们像是做着见不得人的买卖一样鬼鬼祟祟回了招待所,幸好荒山野岭一路上没什么人出没。 经过杰克一阵科学的探查过后,他认定张志强处于假死状态,可能就是先天疾病,只不过被老周头那么一下刚好触发,老爷子总算松了口气,他倒是不怕什么报应,只是怕心中难安。 他们几个没敢继续在四方村逗留,把侏儒老板扔下就逃跑一样草草离去,至于那截金手指,由周翔和老周头祖孙俩联手用清心咒破了法然后带走。 他们当初来的时候那叫一个意气风发,走的时候却是灰溜溜像临阵脱逃一般,也就二狗子没心没肺觉得这趟旅游玩的还不错。 他们回到了老周头的家里,发现周彦民夫妇已经出差回来了。 “爸呀,咱家到底有多少亲戚你能不能给个准话,这一天天的赶上大车店了。” “这个嘛,你是不知道啊,咱们家支脉多,至于到底多少有待挖掘,有带挖掘……”老周头跟哄小孩似的打发了儿子,不一会儿连肖一搏都被叫了过来,他们聚在老爷子的屋里,等夜深人静悄悄的开起会来。 “这截手指头是你师父的没错,可是到底是谁把它送过来的呢?”老周头喝了一口茶水,说道:“还有就是那个缠着你的诅咒,咱们该把它解决了。” “我现在很担心我师父,他老人家哪里是给我指明了出路,他肯定是怕我同样遭到毒手所以才让我走的远远的,不行,我得回去,不能让他一个人承受这一切。”杰克看着师父的东西,有些泪眼模糊。 “据我查到的线索,送来这个东西的是一家跨国货运公司,不过等我派人追查的时候发现那家公司已经倒闭了,目前而言可以说没有任何线索。”肖一搏用手指头敲了敲桌子,一副局里开会的样子。 “我知道该怎么办!”二狗子怀里的小周翔一开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二狗子都没想到哈喇子流了自己一胳膊的小孩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他还摸摸周翔的脑袋,心想这孩子睡毛愣了吧。 “我认为,这截手指头根本没有必要去追查,”周翔耸了耸肩看着众人诧异的目光继续说,“它的目的只不过是为了吸引我们的目光,或者用来钓杰克上钩,这手指上面除了一点点的咒法没有任何值得深入推敲的东西,找也肯定找不出来什么,反而这次的事倒是把我们全都暴露了出来,不出多久肯定会有人来找我们麻烦的,我们如果不是早有准备恐怕到时候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用不着这么夸张吧。”肖一搏觉得他有些危言耸听,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哪来的那么危险?再说人民警察是干啥的不过他也得承认他们这几个都不是什么正常人,对于一些鬼了神了的多多少少有些邪门儿。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个上司师父是怎么中招的?我们道门中人除了天道很难被限制,想对付什么人的话绝对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这个你不得不信。”老周头只顾着表明自己的想法,完全没注意到肖一搏已经变了脸色。 “我相信有鬼,那又能怎么样?你们对付它们还行,对付人还得是这个。”肖一搏直接掏出了手上拍到了桌子上,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意思,几年前的那个案子是他此生难以直面的伤疤,他无数次强迫自己忘记,却一次又一次更加印象深刻,虽然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可是他的内心一直倍受煎熬与折磨。 “兄弟,有话好好说,咋还动不动就掏枪呢,这玩意要是真有用也行。”杰克想拍老肖的肩膀,后者用手打开,然而却没想到这人竟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像变魔术似的,肖一搏面前的桌子上竟然空空如也,仅仅一刹那没注意枪已经莫名其妙的到了杰克的手里。 “你……”肖一搏吓了一跳,就那么一眨眼的时间而已,这个人竟然就不声不响的弄走了自己的枪,而他自己也一点都没有注意到他是怎么做到的。 “你根本不懂嘛。”杰克看着一脸震惊的肖一搏,笑笑把枪丢还给了他,“别说那些歪门邪道,就算是我,想要弄你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你信不信?” “你们就说需要我怎么办吧,最后总不能就让我拿着这截手指头回去交差吧。” “我要布一个大局,”周翔稚气未消的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笑,“我不但要帮杰克除掉那个什么狗屁邪神,我还要揪出那个幕后黑狗。” “喵!”突然一直白色的狸猫从窗口跳了进来,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样,随便找了个地方蜷起身准备睡觉,对这帮人看都没看一眼。 “它是怎么回事?”老周头瞪大了眼珠子,不可思议的问道。 “她那个老公没出息,想跟咱们混了呗。”周翔乐不可支的说。 第五十章 鬼的诅咒 “你们这群不得好死的滚蛋,等着天打雷劈吧,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玩弄我,利用我,哈哈哈,为什么!”精神病院里,老穆被关在了一个单人间,自从杰克走了之后他就变得异常疯狂,也越来越有攻击性,如果没有人在身边他就想尽一切办法自残,所以他被人用束缚衣加手铐死死固定在了床上,“放开我,你们这群卑鄙小人……”老穆疯了似的嘶吼着,仿佛他的心中有着无尽的怒火,吐出的字里行间充斥的滔天的恨意。 突然,他房间原本紧锁的门被缓缓推开,一个青年男子像回自己家一样悠哉悠哉的走了进来,他那冷厉的目光连神志不清的老穆能感受到阵阵心寒,虽然一言未语却让自己的目的昭然若揭,这个房间一般人是肯定进不来的,至少用一般的手段肯定进不来。 “自天地分离,日月独居,千年易逝,万物藏私,汝等生于死迫,死于生患,何不善归本教与世永生……”,此时老穆就像是被死死掐住脖子鸡鸭一般,滚动着喉结却一个字也叫不出来,仅仅能听见青年男子念念有词。 “一咒亦生死,百鬼或缠身……”青年男子走到了老穆身前,从怀里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不由分说朝着老穆被拷在床头的一只手刺了下去。 没有任何惨叫声发出,因为此时的老穆早已经不再是他自己,那张刀痕满布的狰狞脸孔上一时间变换了上百种不同样的表情,惊惧,惶恐,贪婪,痛苦……仿佛上百只厉鬼在他体内疯狂的想要挣脱出来,原本瘦弱的身躯弓成了桥状,脸上已经快要愈合的刀痕像是崩开了伤口,鲜血直流。 “给老子出来!”随着年轻人暴喝一声,老穆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成股的黑气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像是一只挣开牢门的野兽一般冲了出来,在屋顶盘旋几周过后透过了窗户,风驰电掣一般窜向了晦暗不明的天空,去寻找它原本的猎物。 杰克突然从梦中惊醒,他腾的一下坐了起来,浑身上下早已经被汗水浸透,紧接着一阵头晕目眩,仿佛大病初愈一般虚弱无力。 “怎么回事?”杰克此时住在李玉给他订的酒店里,偌大的房间里除了自己空无一人,然而他却鬼使神差的这么问了一句。 “谁知道呢?!”突如其来的回答让杰克感到头皮发麻,他慌里慌张的打开了灯,作为一个驱魔人,老实讲他这种反应挺丢人的,不过那是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杰克面对的并不是寻常的凶灵鬼怪,他受到的是,诅咒。 诅咒无形无质,是来自于内心深处一种恶毒无比的执念,也就是说,他或许会见到鬼,然而那种意义上的“鬼”来自于诅咒者的内心,不从源头解决问题,他这辈子都会永无宁日,更何况,诅咒他的还不是人。 杰克并不打算探查那幻听一般的声音来源,不过他还是下了地,把胸前那串始终和自己形影不离的银十字架紧紧握在手中,虽然早就知道没有什么用处,单单图一个精神上的安慰。 诅咒他的是一只鬼,而且是他误打误撞助其成了气候的鬼,那只为掩饰自己挣脱了地狱限制恶魔,决定残忍的将所有知情人予以抹杀,杰克所有的同伴都是这样一点一点被活生生折磨的魂飞魄散,驱魔人的经受恐惧的能力很强,可是他们依旧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敏感脆弱的神经和疲惫松懈的时候,所以根本没有任何豁免的可能,这也正是这个诅咒的可怕之处。 杰克用冷水洗了把脸,总算从那种浑浑噩噩的恐惧中略微清醒了些,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自我安慰似的轻轻笑笑,然而紧接着他那勉强出来的轻松一下子凝固在了苍白如纸脸上,镜子里面的那个他,没有笑,仿佛和自己判若两人一般惊惧莫名的看着自己。 杰克死死地盯住镜子里面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怪胎,他此时已经愤怒的无以复加,驱魔人的命运或许会终结在恶魔的手里,这本无可厚非,只是这样子坐以待毙,他实在难以接受。正当杰克准备转身而去的时候,镜子里面的他却突然笑了笑,就像是延迟一样演绎着才刚的自己,只不过那笑容有着说不出来的诡异。 “啊!”杰克终于爆发了,他一拳头砸在了镜子上,像是水滴点在平静的湖面上,由中间开始扩散了一层一层的涟漪,镜面上碎了无数微小的裂痕,看上去就像是附上了一层霜雪。 那镜子里面的杰克也被这一下震得,只剩下血肉模糊的拳头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有种你直接出来啊!混蛋,你敢出来么?跳梁小丑……”杰克像是之前的老穆一样,仿佛对整个世界产生了强烈的怀疑,他放声狂喊,歇斯底里,状若疯狂。 只不过没有任何回应,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似的。 杰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伤口,目光呆滞,神情麻木。 夜,一如既往的寂静,仿佛是所有情绪的前奏,引动着跃跃欲试的心跳呼之欲出。 那诅咒就像是达到了目的一样黯然离去,它也确实达到了目的,此时此刻能让杰克发狂自残,说不准哪一天也能让他发疯自杀。 杰克一夜未眠,天刚蒙蒙亮,他就逃也似的本向老周头的家,不管怎么说,那里是他目前唯一还有些安全感的地方,曾经在精神病院,他利用失去神志的那些病人抵抗诅咒侵蚀,然而现在他失去了可以借用的资本与自救的能力。 杰克急步挤进了来来往往的人群,希望可以减削一下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他知道自己和一般人不能长时间接触,否则会把自己的受到的这份诅咒瘟疫一般传给他人,不过公共场合和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人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杰克虽然勉强松了口气,却仍是不敢稍有懈怠,他隐隐的感觉有人在背后盯上了自己,果然,一个穿着一身黑衣带着口罩的男人落进了他的眼中,只不过他没有反应,就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继续跟着人流,他不能确定,那究竟是诅咒幻想出来的一部分,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那个黑衣人仿佛算准了杰克不会有所异动,一步一步的接近着,直到两个人几乎已经挨到了一起。 “你是谁?”杰克猛地回身,却没想到对方早有防备,或者说的早有准备,黑衣男子手持一根的铁签迎着他转过来的身体就捅了进去,杰克轻微愣怔一下,捂着肚子强忍着剧痛把那个蒙面人推开,发疯似的开始狂奔,他拼命的想要叫喊出声,可是喉咙里面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呜呜咽咽的发不出哪怕一句囫囵的话语,他现在就知道逃,拼命的逃,也不管后面的那个人是否还对自己穷追不舍。 杰克毫无择向性的跑进了一栋楼里,一路上滴滴点点的血迹和他一起断断续续攀爬到了楼顶。 杰克突然涌起一种想死的冲动,他甚至已经一只脚踏到了天台的边上。 “混蛋,是我放了你,而你竟然却对我赶尽杀绝!”杰克抬头对着天狂口吼,“你不就是希望我死么,好,我就死给你看……”话音未落他另一只脚也站了上去,他低头向下看去已经作势要跳的时候,却突然捧腹大笑起来,“你以为我会这么简单就遂了你的心愿么?你在折磨的我的同时我又何尝不是在折磨你,混蛋,你以为你真的能弄死么?” “难道你以为自己死不了么?”那个诡异的声音再次在杰克耳边炸响,原本已经豁出去的他顿时背后冷汗惊起,全身的汗毛瘆得根根竖立。 那个声音他再熟悉无比,就像此时此刻与他近在咫尺的那个人一样,那是他自己,曾经父母双亡后孤独的,自卑的,绝望的那个自己…… 然后,杰克眼睁睁看着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跳了下去,他禁不住向前走了一步向下面看去,那个自己模样的人并没有他想象中头破血流粉身碎骨,相反,他正躺在楼底下朝自己诡异一笑。 第五十一章 电话救援 杰克看着跳下去的那个自己诡异一笑,不禁心生寒意,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产生了那么一种想要跟着跳下去的念头,人做任何事的时候从来不缺乏勇气,缺的只是榜样。 刚刚的那一幕,杰克不得不承认他曾经无数次有过这种念头,只不过他一直都在逃而不想,避而不谈。 杰克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跳下去的那个自己朝他摆了摆手,如同魔鬼的诱惑,让他明知事不可为却欲罢不能,杰克此时此刻就站在天台的边缘,只要在前迈出一步马上就会从这场噩梦中永远解脱,他捧腹而立,心中有动容也有犹豫。 正当他脚步一点一点挪动,一只脚已经快要悬空的时候,他突然看到楼下的纸扎店走出来一个仿若大病初愈的中年男子,他也是唯一一个注意到杰克的人,只不过没有任何规劝也没有想要看热闹的意思,他手里端着一个火盆,脚踏七星,把火盆刚好摆在了跳下去的杰克身上,火刚沾身就把“他”烧的灰飞烟灭,然后那个中年人轻咳了两下,悠哉悠哉的扭着屁股回了店里。 原本已经要跳下去的杰克看着下面的火盆略微怔了怔,然后消沉死寂的世界中突然响起来一首极具震撼力的音乐,让他感到熟悉而陌生,与此时此刻压抑紧迫的氛围格格不入,却让杰克的大脑从一片空白当中回过神来。 他的身体已经替他做出了接手机的举动,连他自己都有些吓了一跳。 “他娘的,你个小兔崽子在哪?”电话里传来了老周头那熟悉的骂娘声。 “救,救我……”杰克咬破了舌头,疼痛让他已经魔怔的大脑恢复了自主意识,满嘴是血的他呜呜咽咽总算是吐出了几个字。 “什么救你?你咋不去跳楼呢?李玉那个死丫头大清早上差点把我家电话给大爆炸了,她说你失踪了,非让我找人,这不是有病嘛!”老周头才不管电话里有什么不对劲,总之先骂一通爽完再说,不过杰克的话让他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楼,正在跳……”杰克嘴角渗出一道血迹,如同狰狞嗜血的恶魔不受控制的诡异笑着,像是故意等着老周头的反应。 杰克已经不是很清楚现在的他究竟那部分还属于他自己,已经跳下楼的那个他消失了,或者说他成了正要跳下去的自己。 “天地无极,乾坤摄法,”老周头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开坛作法,虽然只听到杰克说了四个字,却足以从中琢磨出重要的信息,杰克此时能言不能动,“我会想办法控制你的身体,电话千万别挂,到时候你要告诉我路线。”老周头言简意赅的说明了一下,然后拿出符禄,在上面写了杰克的生辰八字,贴在了替身草人的身上,他念念有词,把手插进米碗云中捞月一般只取一粒,用手指在蜡烛上一晃,米粒着起火来,紧接着被他按进了草人的身体里,一阵青烟缓缓升起,那个原本躺在桌子上的替身草人忽的站了起来,跟此时还在纠结的杰克一模一样。 “你告诉我怎么走!”老周头在草人突然迈出那一步的时候及时将其定住,他看不见,遥远的杰克一条腿也是迈了出去,整个人不可思议的悬在空中,这比他刚才经历的吓人多了,他的舌头都有些不好使了。 “放,放开我……” “靠,我这是在帮你。” “我知道,可是不行了,腿酸了已经。” “抱歉……”老周头这才想起来他一条腿还悬在外面呢,“收!”草人和杰克同步收回腿,然后老周头伸出食中二指控制着草人,俩人相隔两地却上演了一出你说我做的精彩双簧,只不过老爷子不清楚地形,再加上杰克咬破了舌头有些口齿不清,搞的他一个劲的撞墙…… “直狗(走)一百米。”杰克含含糊糊在电话里说。 “去你大爷的,我这有没有比例尺,我哪知道一百米多远,你直接说多少步行不行啊?” “那你放开我。” “不行,万一你又回去跳楼咋办,我这招一天就能用一次,再来就不灵了,不把你安全弄到我身边,我不放心,再说你出了什么事的话,李玉那个死丫头片子还不得活剥了老子。”老周头手指一转,那边的杰克突然翻了一个跟头,吓得后者一个激灵。 “别玩了好不好……”杰克那叫一个郁闷啊,这简直是才脱虎口又进狼窝啊,估计没被诅咒迷惑而死一会儿也得被这老头折腾死。 “慌什么,就试试你的身手怎么样而已。” “有车来了,快躲!” 一声汽车喇叭刺耳的低鸣,那个司机刚想对这个不走人行道的家伙破口大骂,却发现那个人突然纵身一跃失去了踪迹,他都已经做好了撞人的打算,可是突如其来这么个剧情让他一下子懵了,不禁打开车窗回头看去,结果咣当一声与前面的公交追了尾。 杰克在人群与车流当中一路横冲直撞,闪转腾挪,时不时还翻两个跟头,看得大街上的人们各种惊呼,有的年轻人甚至还掏出手机录了起来。 杰克看着他们跟看猴儿似的目光心里叫苦不迭,他已经默默的问候了好几百遍老周头的祖宗,可是无奈身体和小命现在都攥在人家手里,连吐个槽都不敢,他怕老周头一个不高兴万一真让自己一路翻着跟头过去怎么办?那以后可让他还怎么见人了。 “快了,快了,我能看见你家了,放开我吧,大爷,你是我亲大爷!”杰克快哭了,这老货是玩上瘾了咋的。 “没事,不差这一会儿。”老爷子话音未落人已经冲了出去,准备接应。 “哎,别别别,车!”杰克被周啸天调成了飞奔模式,他眼看着一辆面包车开了过来,用他那聪明的大脑一算,解决这么个相遇问题简直小菜一碟,只不过结果有点吓人,继续跑他会被撞飞,果然很不幸他是正确的,于是磞! 老周头刚好赶到还接住飞过来的杰克,后者被吓得魂不附体,脸色惨白,不过还没有失去意识,他一脸苦逼的看看老爷子,突然嚎啕大哭。 “没事,哭个屁啊,你这不是还没死呢么……”说完,他帮杰克挂断了电话,后者也眼睛一闭昏死过去。 第五十二章 当断则乱 杰克没有被撞死,他只是差点吓死,要不是老周头的替身草人,这么一下至少要在医院里躺上十天半个月的,那种情况对于他而言,和死也同样没什么区别。 “我靠,还好我的草人替你受了那么一下,不然你这回可真交代了。”老周头用手比划了一辆“那么”大的车,饶有兴致的模拟着当时杰克被撞飞的情景。 “要不是你……”杰克想要争辩两句,话没出口就被堵了回去。 “要不是他你就已经死了,到底怎么回事?”周翔所有所思的皱着眉头。 “诅咒又回到了我身上,所以现在我哪里也不敢去,更不敢一个人呆着,所以只好找你们求包养喽。” “靠,感情你这是来坑我们来了,老子就觉得你有问题。”老周头一听就来气。 “欢迎欢迎哈。”二狗子还不合时宜的鼓了两下掌,见所有人都面色不善的看住自己才悻悻放下手。 “你的那个诅咒真有那么邪门儿?”老周头咽了口唾沫,能让驱魔人毫无招架的鬼是什么他还没见到过。 “那个玩意儿是类似于心魔的一种东西,以你的能力面对它确实太早,不过要是能战胜它,你的实力也会有质的飞跃。” “我腿短,不想飞,能活命就行。”杰克坦然说到。 “我也什么没办法,那玩意无形无质的,要不我给你浇一泡童子尿试试……” “我算明白了!”老周头先跳了出来,他指着周翔叫道:“你他娘的现在除了会尿尿就不会别的了是吧!” “放屁,我会不会的,关键是我得能用啊。”周翔也急了,小脸涨的通红,“你知道啥叫技术指导不,哪有指导身先士卒的,再说我要是不小心扑街了,我看你怎么跟你儿子和我妈交代。”说完他别过头去,气呼呼的小样子看得二狗子一脸心疼。 “大师说的有道理,”杰克也跑出来打圆场,“老话说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你跟着添什么乱啊。”俩人把老周头挤兑的不行,周啸天点了根烟,直摇头叹息,“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还年轻的,他娘的到底是谁泄露了秘密……” “有人想要对我动手!”杰克突然脸色一板,他摸了摸身上唯一那个真真切切的微小伤口,“一开始我以为这也是幻觉,不过看来这是真的,你们不知道,刺我的那个人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在哪里见过他一样,可是他当时带着口罩,看不清脸。” “先不管那些事情了,咱们在明处,他们在暗处,怎么斗都会吃亏,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们逼出来。”周翔瞪了老周头的一眼,对他刚才的话很是在意,后者假装没看见,周啸天笑眯眯的享受这种感觉,当年他们师徒俩经常这样斗嘴,只不过周翔很记仇,老周头最后会被治的很惨。 “这个,要怎么做?”杰克纠结了。 “做一个局。”周翔狡黠一笑,只不过他还没等说出具体内容就看见肖一搏风风火火的杀了进来。 “出事了,出事了。”他慌慌张张的叫道。 “狗肚子里存不住二两香油,什么事把你吓成这样?”老周头撇撇嘴,心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一点抻头儿都没有。 “又死人了!”肖一搏抢了老周头的茶杯猛灌了了一大口,然后苦的呸呸直吐沫子,他偷眼看了一下杰克,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后者也是如此。 “怎么回事?”老周头一脸嫌弃的看着这个刑侦队长。 “四方村发生了火拼,死伤数人。” “又不是鬼怪作祟,跟老子有什么关系?。”老周头还是那副德行,动不动就一脸关我屁事的样子。 “你不觉得这么里面有蹊跷么?”肖一搏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 “话说你丑女自杀案抓到凶手了?怎么还能悠哉悠哉的管这些乱七八糟的?”周啸天揶揄道。 “那个案子现在已经不归我管了。”老肖微微一笑,那不遗余力的得瑟表情辣得二狗子闭上了眼睛,“你们知道在民间有一个专门管灵异事件的组织么?他们现在正在与我们合作。” “你是说天道所那帮家伙?”老周头用鼻子哼了哼,“就他们?” “你知道他们?”肖一搏来了精神,“给我说说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连我们局长都得敬上三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鼠辈。”老爷子话里话外透露着不屑,完全忘了自己其实也是做这个买卖的。 “不管他们。”周翔给出了很明确的答复,“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办,不解决杰克身上的东西,我总感觉会没完没了。” “那这件事你们真的就不管了?你们不应该除魔卫道么?”肖一搏万万没想到他们会这么果断,原先准备好的剧本一下子乱了套。 “我们道家主张无为而治。” “可是,就凭我们能对付那个滚蛋么,它可是你们说的鬼王……”这次说话的是杰克。 “那又怎样?”周翔眯起眼睛,过了这么久,他们已经都接受了这个孩子来指挥,虽然说都感觉有些别扭,但他的决定绝对不会受到质疑,哪怕是不明周翔身份的肖一搏,连他也能看出来老周头一伙的核心就是这个孩子。 “当断则断决不能反受其乱,不就是一个洋鬼王么,老子自有办法对付它。”周翔老气横秋的说道,一口一个老子让众人听着那个难受,他说完暼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肖一搏,问:“肖警官你还有别的事么?” “没别的事了,这样吧,你们先忙,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肖一搏哪里是二狗子那种没眼力价的人,他知道这伙人又要弄什么不想让自己知道的幺蛾子了,所以起身告辞。 “不是不想让你知道,鬼神之事你这种普通人离得越远越好。”老周头象征性的解释了一下,然后让二狗子客客气气的把他送走了。 “他有问题?”肖一搏刚走老周头就忙不迭的问。 “不知道。”周翔和杰克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然后彼此对视了一眼,看得老爷子莫名其妙。 “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知道而已,正在紧要关头,再去追查那些不咸不淡的线索反而会成为累赘,我已经认定四方村是一个诱饵,怎么可能再往里面钻?”周翔挑了挑眉毛,“还有就是我估计他要是知道我想怎么做,你们几个没等碰见那个什么鬼神先会被他抓起来。” 老周头也挑了挑眉毛,“我靠,那我退出行不行?” “行,”周翔揪揪他的胡子,“那我自己去……” 第五十三章 封印 在小孙子的一顿威逼利诱之下,老周头无奈只好身先士卒,那铁锹抡的叫一个虎虎生风,连杰克和二狗子这俩年轻人都只能望尘莫及。 “快点挖,估计快了。”周翔坐在一张铺好的毯子上,一边啃着奶嘴,一边厉声指挥。 “想我周啸天一世英名,竟然也干上了挖坟掘墓的勾当,他娘的真是越来越回去了。”老周头手上忙活的勤快,却也没忘了嘴上絮絮叨叨个没完,不过谁也不信他这是第一次,就那干净利索的身手,说他以前没干过谁信啊? 月黑风高夜,几个老老少少由一个穿着开裆裤的小孩带领着刨人家的坟,这画面要多诡异有多诡异,不过他们几个但是没怎么在意,也就是初入门中的二狗子被那腐烂发臭的尸体差点吓得昏过去。 他们一共挖了三具倒霉的尸体出来,临走的时候还做好了记号,准备用完再换回来。 老周头给李大胖子打了电话,说今晚夜观天象,他们个工地很可能还会有事故发生,总之极尽江湖神棍之能事,把李大胖子忽悠的一脸懵逼,然后他们这些人就顺理成章的暂时把这个未完工的度假村作为据点,经过好几个小时的准备,总算布置完了周翔的交代。 “孩子,害怕么?”老周头看着忐忑不安杰克问道,“要是真的怕了,一会儿实在不行就装死。” “放屁,装死骗鬼啊,也就你能想出这种办法。”杰克尊敬前身为陈道风的周翔,但是老周头可就不灵了,他俩纯属是天生的不对付,看上去能当父子的俩人撕起逼来能吵吵能动手的,关键是竟然还一点违和感也找不出来。 “好了,我准备动手了,你走进那个太极八卦图里面,先依次按着东西南北的四个方向各磕三个头。”周翔见午夜将近吩咐道。 “好。”杰克毫不犹豫,扑通一下就跪了下去,刚准备磕头,却被周翔一下叫住,“你能找到东南西北不?那边是西!” “孩子,没过年呢,你这样老头子也没钱给你啊。”老周头得便宜卖乖气的杰克咬牙切齿。 “师父啊,人家要命的事,你就别跟着丢人了行不。”二狗子看着老头儿那得瑟样都已经受不了了。 “你他娘的哪伙儿的?”老周头还在打岔,杰克摸了摸脑袋,“那个,哪里是东?” “向后转……”周翔无语了。 杰克倒没感觉有什么丢人的,他觉得自己学的是理科,也不会什么地理,找不着北咋了。 十二个头磕下来,杰克脑子也有点发懵,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发现一点动静也没有。 “你的那个鬼神是在办签证呢还是咋的?”老周头终于收起了玩笑的神情,凭着多年来的经验,他突然有种很不详的预感,越是寂静无声越是让他心头发凉,这回他们都是提前开了阴阳眼的,什么异象都没有发生,可以说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也可以有另一种可能,来的东西他们用阴阳眼看不到,尤其是他看着周翔那凝重的表情就更加肯定了这一点。 “汝等功德无量,气候已成,又为何赶尽杀绝?”周翔突然厉声斥道,仿佛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原本有些放松的杰克突然身体一凉,然后就没有半点意识的昏了过去,只不过在别人眼中并非如此,他中邪一样诡异的朝他们笑着,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开始抽搐起来。 “你没事吧?”二狗子想上去看看情况却被老周头一把拉住胳膊。 “别动,看看怎么回事再说。” 杰克蹲在地上蜷缩起来,把脸埋在了身体,那一下一下的颤动像是极为痛苦的样子。 “九雷三尸起,四方一魂惊,”周翔口中念念有词不绝于耳,手上法印连掐一气呵成,“雷惊魂,尸分魄,九宫联锁,七星天破……” “嗷!”杰克突然抬起头来,此时的他眼中满是血丝,脸已经被憋成了紫红色,一条条青筋盘蛇般浮起,仿佛欲动欲裂,他像一只野兽一样蹲坐在地上,张嘴向几个人发疯狂吼。 “三尸分魂阵,急急如律令!”周翔奶声奶气的大喝一声,咬破舌尖朝着老周头手中的符纸吐了一口血水,后者在作法完成的一瞬间出手,一个箭步跨前将那张符纸贴在了杰克的脑袋上。 一股犹如有着生命般的黑烟从杰克张大的嘴里挣脱而出,呼啸着奔向二狗子怀中的小孩飞了过去。 “呜呜……玄,玄门正法……呜呜……”周翔刚咬完舌头,虽然说心里面明知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就是忍不住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了起来,那团黑烟里面似有百鬼悲鸣,阴气如刀,势若奔雷,然而途中却被锁住似的有另一种莫名的力量将其死死拖住。 “休要猖狂!”作为主力,老周头的戏份还没完,他掏出一把开了光的铜钱扔向半空,如雨般的铜钱穿过还在挣扎的黑烟,貌似并没有什么作用,不过老周头也没有什么气馁的意思,他可以说是气定神闲的走到那三具特殊摆放过的尸体,每一具上面都贴上了张引魂符,然后脚踏岗步,猛跺地面三下,躺在地上的铜钱一个个全都立了起来,像是整编一样自动排了一个太极图案的阵型。 那团黑烟像是遇上了强风一般连连后退,鬼哭声撕心裂肺。 “九雷三尸分魂阵!”老爷子大喝一声,狂风骤起,九道晴天霹雳擎空而落,刹那间照的大地亮如白昼,已经缩成一团黑烟像是被生生撕裂一般被扯成了三段,如同有着比恐怖更加恐怖的双手,把它们一点一点拖拽进了三具尸体之中,被符咒封印。 “这就解决了?”老周头忙活完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这可是传说中鬼王级别的恶鬼,竟然被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个阵法就给解决了?就连内行的他也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先把杰克弄醒,那只鬼只能暂时封印,凭咱们还收拾不了。”小周翔抹了把眼泪鼻涕和额头上的细汗,“或许咱们可以超度它试试,不过超度恶鬼的那个经文我给忘了……” “好啊,原来盗尸的人是你们,这回人赃并获,我看你们怎么狡辩?!”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吓得几个人都是一惊,虽然说封印的过程并没有多么艰难,但是其中凶险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但凡有一丁点的失误都会让后果不堪设想,可是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真的让他们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 “把他们抓起来!”一个一身黑色中山装的年轻人从未完工的楼房里面走了出来,他身后跟着一大票人马,大部分人和他一样着装,这其中也有一部分是警察。 年轻人掸了掸身上的肩上那不存在的灰土,傲气十足的走到了老周头面前,“你们有麻烦了呢。” 第五十四章 你是不是傻? 年轻人趾高气扬的现在老周头面前,“老头儿,你们这回捅娄子了。” “小兄弟你哪位啊?”周啸天好整以暇的问,丝毫没有尴尬的样子。 “徐继昆。”徐继昆完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直接报出了自己的来历,“天道所江东乾的高徒。” “那个什么江东乾是老夫的晚辈你知道不?”老周头嗤之以鼻,道门中人最讲究的就是论资排辈,然而这也是老周头最不怕的,那些各门各派里面百十来岁的老家伙才不会闲的蛋疼来找他麻烦,当下一代能比他辈分高的还真找不出来几个,所以听到对方报出自己的来历反而更加有恃无恐,天道所是一个民间的灵异组织,由一些散修或者离开山门的法师组成,论资排辈这帮人更没的比,哪怕他们的天道院院长亲自出马,顶天也就跟二狗子一个辈分的。 “你你……你敢羞辱家师?”徐继坤气的一连说了好几个你,他实在没想到这个老头会这么不讲情面揭他们天道院的老底。 “你是不是傻?”这回二狗子站了出来,他怀里抱着眼睛红红的小周翔,与对方对峙起来,对人家身后那浩浩荡荡的一大票人毫无惧意,“我们这里在办事,你也在道里混的,知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还有你是不是傻?他明明在羞辱你这个孙子辈的小鬼,跟你师父有啥关系……”二狗子还要再说,周翔紧忙把他嘴捂住,前面听着挺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味道了,毕竟人家是来找事,多少给点面子。 “好,说的好,”徐继坤果然被激怒了。 “把他们给我抓起来!”一声令下,老周头他们几个都毫无反抗的被抓住了起来,“哼,一个个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你们不还是要乖乖落尽我手里。” “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我们此般不是为了求财,而是为了救命。”老周头朝仍旧躺在地上昏迷不起的杰克努了努嘴。 “我自有办法,用不着你提醒。”徐继坤相当自信,然而第一个命令就让老周头他们变了脸色,他大手一挥喊道:“把尸体抬走!” “不行!绝对不行!”老周头挣扎起来,却被打了一拳。 同样待遇的还有二狗子,“你是不是傻?”然而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几个警察模样的人把那三具贴着黄符的尸体从阵法中抬了出来,他们也明白这是普通人避之不及的鬼神之事,所以没有蠢到去揭开上面的符,可是即便这样也已经犯了无法弥补的错误。 “我怎么感觉……它动了一下……”一个警察小声说道。 “那几个人吓唬你呢,全都是心理作用,尸体怎么可能会动……啊!”另一个人正说着,突然感觉两手一疼,低头看时他竟然发现他被抬着的尸体抓住了双手,吓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可是尸体那双腐烂不堪甚至白骨外露的的枯手仍旧死死抓住他不放。 “救命啊,徐大师救我!”没有说完,那尸体突然坐了起来,和他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小警察差点就和它亲上,恐惧得已经忘了恶心。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徐继坤有准备却没有防备,一时间来不及救援,就看见那具坐起来的尸体张开两排参差不齐的牙齿咬开了那个警察的脖子,刹那间血如泉涌,溅了他们满身满脸,后者像只被宰的小鸡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然后死不瞑目的表情定格在了痛苦与怨恨,徐继坤看着他临死前瞪着自己的眼神不禁有些心虚,不过来已经不及纠结这件事了,因为另外的两具尸体也都站了起来。 “嘣”的一声枪响,终于有人受不了眼前这恐怖的一幕掏出了手枪,不过那个人马上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子弹打在尸体身上除了让它后退一步没有任何作用,就像是放了一个屁,转眼间烟消云散。 枪可以说是警察的命根子,是他们身心最大的依仗,然而面对着这几具诡异的尸体,毫无作用的枪反而成了他们提前崩溃的诱因。 “快跑!”骚动之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有人带头就有人盲从,就连天道院的一部分人都跟着夺路而逃,“别慌!别慌!来几个人跟我一起上!”徐继坤像是螳臂当车一般张开双手,却推搡到一边,只有几个小弟跟他一起迎了上去。 老周头也在喊,比徐继坤更无助更着急,他此时被拷在了一根铁管上,要命的是他就在那三具尸体的不远处,眼看着身边的人全都跑光了,眼瞅着自己成了下一个目标。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已经有五个人倒下,三具尸体争相恐后冲向了孤立无援的老周头,“他娘的,你们到底要闹哪样?”周啸天现在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嗷!”三具尸体像是饥渴难耐的野兽一般同时扑了上来,被逼无奈的老周头嗖的一下转身爬上了杆子,“滚蛋,滚蛋!”老头像被老虎撵的猴子一样两条腿盘在胳膊粗细的铁杆子上,还一边朝着下面骂呢。 “天地无极,乾坤正法!”徐继坤几个人赶了上来,一人一张符纸贴了上去,然而还没等松口气,却被反手抓住了两个当场咬死。 “符没有用!”老周头一个劲的喊。 “哼,歪门邪道。”徐继坤冷哼一声,从一个人手中接过一把桃木剑,耍着剑花单枪匹马的冲了去,借着这个机会老周头总算滑了下来松口气,只不过身边这几位一点也没有要给他解开手铐的意思,反而把他抓住按在了杆子上,“快说,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这些尸体弄成了这样?太清符箓怎么可能一点作用也没有?” “放你娘的屁,弄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们这帮脑残?”老周头恨得咬牙切齿,“快放开老子,不然你们都跑不了。” 徐继坤虽然趾高气扬,但也并不是无能之辈,以一敌三竟然看上去不落下风,一招一式水到渠成,让三具悍不畏死的尸体愣是近不得身,在间隙还能掏出个八卦镜,甩两枚铜钱贴几张符箓什么的,倒是有着可以骄傲的资本,然而凭借着灵巧的身法和华丽的招式并没有什么卵用,顶多也只能拖延一下时间而已,等气衰力竭也够他喝一壶的。 “这些东西怎么什么都不怕?!”缠斗了几个回合之后,徐继坤的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他自打学成至今多多少少也抓过上百冤魂厉鬼僵尸,凭借一身武功和门中术法只要胆大心细几乎没遇到过什么麻烦,可是今天这几个什么都不怕的主儿他还是头一次遇见,眼看已经后力不续,他一脚踏在尸体的头顶接力向后退出数步暂避锋芒。 “到底怎么回事?”他怒气冲冲的问向周啸天。 “你以为抓鬼都跟玩游戏一样打怪升级?”老周头嗤笑,“那东西是老美那边过来的,被我用阵法分魂封印进了三具尸体里面,眼看就要成了,你们这帮脑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你是不是傻?家长没教过你大人做事小孩子不要插手?” “我……我……”徐继坤也有点欲哭无泪了,“不是我……我……”这回死了这么多人,他肯定是要被责罚,眼看着篓子越捅越大,他真心没了主意,其实他也是被坑了的受害者。 “你,你,你是不是傻?”老周头差点吐他一脸花露水,“他娘的倒是先把我放开啊,你是不是傻?!” 第五十五章 归一 老周头手铐被解开的一瞬间就冲了出去,只不过没有像天道院那帮人所想的那样,迎向那三具野兽一般的僵尸,而是掉头就跑。 “老东西……你怎么跑了!”徐继坤气的直骂娘,眼看着满嘴血渍的活尸扑了上来,也跟着四散溃逃的弟兄们跑路了。 “跑什么跑,别怂啊!”他们没跑多远突然老周头又从半路杀了出来,“小子赶紧拿着家伙跟我上!” “你丫先跑的……”徐继坤接过老爷子递过来的水瓶转身杀了回去,“这啥玩意?” “圣水。”老周头翻开了手上那本厚厚的《圣经》,这些都是杰克给他添置的家伙,虽然从来没用过,不过听他吹得天花乱坠,以为真是什么了不起的法器呢,随手就撕了一张当符甩了出去。 那页《圣经》就像是一只姿态优雅的蝴蝶上下翻飞,宛如凋零的花瓣落进尘埃,什么都没发生,还不如那瓶圣水管用,好歹一瓶子泼上去还能有点净化作用。 圣水浇在其中一具活尸的身上,呲啦呲啦的冒起了白烟,徐继坤还以为是硫酸,直接连瓶子都扔了过去。 “你行不行啊?!”他回头一看,老周头在那里撕纸玩呢…… “《圣经》是用来念的!”杰克终于醒了过来,拖着虚弱无比的身体过来提醒,那本书可是他从一个老牧师手里弄来的宝贝,总共也没用过几次,结果被老周头就这么给霍霍了,那叫一个心疼,“快念!快念!” “你他娘的不早说!”老周头一个就地翻滚躲开了一具活尸的猛扑,然而等他手忙脚乱的准备诵读的时候突然两眼一抹黑差点昏过去,他眉毛皱成了川字,老脸涨的通红,终于憋出了一句:“衣斯口私密……” “啥?”杰克愣住了,他真心不记得这本书里面哪里开头有这么句话。 “他娘的,老子也不懂这洋文啊!”老周头那叫一个无语,“有没有中文版的?” “那用不用我找人给你翻译一下?”徐继坤飞起一脚暂时与活尸拉开了距离,“你到底行不行啊?” “g,o,d……”老周头又低头尝试用汉语拼音着读了一下,发现仍然没什么卵用,他果断把书扔向了人堆里面的杰克那边,谁知准头实在欠佳,被那几个警察慌乱中踏成齑粉。 “我靠!”杰克直接暴了粗口。 “不好那东西要合体了!”老周头没心思自责,他回头一看,其中的两具活尸已经抱在了一起,咋一看跟接吻似的鼻对鼻口对口,只不过事实是它们一个在吸食另一个的精血与魂魄。 “快把它们分开,要是让它们归一可就麻烦了。”周啸天见势不妙急忙喝道,只是徐继坤已经像个废人似的瘫倒在地,而他自己却被另外的一具活尸死死缠住,动身不得。 两具活尸亲热之后,其中一个像是失去了动力的傀儡轰然倒地,原本已经腐烂不堪的身体血肉化泥,只剩下森森白骨散落一地。 已经夺回一部分灵魂的恶魔嗷嗷狂叫,驾驭着刚刚吸食同伴的血肉的尸体向老周头飞奔过来,那之前迟缓的动作变得迅捷无比,几乎是眨眼间就到了老爷子身前,一巴掌就把没反应过来的老头拍飞老远,然后抱着它的另一具尸体开始吸食。 “快回来!”看着二狗子他们的警察也跑了,他们终于及时赶到,不过却没想到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老周头虽然飞了挺远,不过没受太重的伤,他来不及多想,抱着呼呼直喘的徐继坤就往回跑,此时其他人已经逃光了,大名鼎鼎的天道院总共来了十多个人,结果就剩下了三个,除了徐继坤另外两个还已经死了。 “你说你们非跟着添什么乱呢。”老周头说不出来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算天算地算时辰,万万没想到算漏了人,结果出了这么大岔子。 “有人举报你们,所以我们才来的。”徐继坤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老老实实的解释。 “三体归一,咱们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周啸天气的胡须乱颤,“你们啊,你们啊。” “埋怨也没有用。”周翔摇头苦笑,想想怎么对付那个恶魔吧。 当那具尸体被吸食完毕之后,突然之间狂风大作,整个建筑工地仿佛为之颤动了一下,一股黑烟从最后一具尸体中冒了出来,人眼可见,悬浮在半空化成人形。 “********”仿佛来自洪荒古纪的声音幽幽响起,像是神言鬼语玄奥而拗口,声音不大却震颤人心,晦涩难懂却又好像能明白大意。 “它在说我们卑鄙,用无耻的伎俩想要囚禁它,然后让我们不得好死什么的……”杰克终于面对面看清了一直以来折磨他的东西,和之前的犹豫纠结不同,他现在反倒坦然了,或者说终于看开了,连他自己都感觉到奇怪,为什么一点害怕的意思都生不起来。 “你们这帮混蛋,我要让你们在地狱受到永恒折磨……”杰克发现那个恶魔说的语言自己竟然能鬼使神差的听懂,于是做起了临时的翻译。 “你能听懂他说的话?”周翔面色古怪的看了杰克一眼,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人与鬼不是不能交流,但是传统的看法认为,那需要跨越阴阳两界,必须要有一定的媒介才可以做到,就比如殄文一类的东西需要纸张作为灵媒才可以沟通,可是这只鬼能口吐人言,貌似还是方言…… “黑魔法中的语言,能懂个大概,但是没办法说。” “现在怎么办?”二狗子抛出了一个最要命的问题,估计跑是已经跑不了了,打也够呛能打的过,关键是他们完全不了解这种鬼的性质,阴阳八卦全都没有作用,术法不行的话跟灵体肉搏更没有赢的可能。 “完了,完了,我们这下都要死了,我们也要成鬼啦!”徐继坤已经精神崩溃了,自从他出道以来凭借术法在身,武功辅助对付那些小鱼小虾级别的鬼魅从未失手,做梦都没想过,更加理解不了,这世界上竟然还有术法搞不定的鬼怪。 “别慌。”周翔胖乎乎的小脸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就好像一切尽在他的算计之中。 “有办法?”老周头看到他笑了,突然感觉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落下了一半,他实在是了解周翔到了骨子里,他这个师父做什么事都会给自己留一招后手,只不过一般凭他的算计用不到而已,但既然用了就绝不会那么简单。 “我想让杰克告诉这只鬼,它说的没错,我的确算计了它,不过并没有想过封印,而是要让它魂飞魄散。”周翔看着一脸懵逼的众人呵呵一笑,“你们可知道,我为什么非要选择这里把他招出来么?” 第五十六章 算计 老周头面色古怪的看着周翔,那天真无邪的脸孔上诡异笑容让人忍不住心生寒意,周翔还是当年那个能力通天的法师,哪怕他失去了一部分的记忆,哪怕他只有一副孩童的身体,他还有着不可比拟的智慧,与人斗或许会疏于世故,但是与鬼斗仍然技高一筹。 “我或许不会骗人,但是我还是知道怎么骗鬼的。”周翔耸了耸肩,“这块地曾经是那个什么赤龙穴啊,天然聚阴集怨之地,甚至还有妖孽尸妖在这里现世,诅咒杰克的不就是一个鬼王么,我们也叫个鬼王出来跟它玩玩,我封印他不是目的,拖延时间才是真的。”说完周翔手上法诀连闪,突然之间一股阴风与恶魔的气势迎面相撞,刹那间百鬼嘶鸣,空气中仿佛冰霜凝结,无形的压迫感让人无法呼吸。 “天赦乾坤,地遁阴阳,外鬼来犯,汝等天生地养,默而不发,颜面何存?太上三清,容次一回,三尸聚阴,大气已成,天机遁蔽,吾等赦令,速来助拳,急急如律令!”周翔咬破食中二指,让鲜血点落地面,刚刚那阵山呼海啸般的异象再次出现。 那滴血如泥捏一样逐渐化成人形,那三具尸体仅剩的骸骨中阴气井喷而出,泉涌而入冲进了那道血色身影,原本待宰羔羊一般的几个人转眼间成了浮游蝼蚁,消失在视线之中,偌大的世界仿佛自剩下两只恶鬼遥相对峙。 嗷的一声,两个鬼王级别的恶鬼狰狞咆哮之中大打出手,一个身影嫣红血色妖娆,一个形同魅影漆黑如墨,两股凶戾到极点的气息迎面相撞,此消彼长缠斗于天色暗淡午夜。 “这是什么东西?”不仅仅是老周头,所有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刚才弄得好像要生死两难的样子,甚至连心理准备都做好了,结果突然之间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鬼打鬼啊,没见过么?”周翔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我让你们挖这三具尸体主要是为了聚集配合阵法阴气接引咱们这边的鬼王,不然你们以为我真正的目的是要干嘛?” 连个反问却解释了所有人心中想不明白的一切。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徐继坤彻底无语了,他只收到线报说这里有邪教要举行仪式,没想到却是这么个情况。 “没错,我们就是在搞鬼。”老周头拍了拍这个年轻人的肩膀,“有人被那只鬼诅咒了,我们在想办法解决问题而已,至于你的账咱们稍后再算。” “不行!咱家的鬼老大好像打不过了!”周翔一直没有放松对两只恶鬼决斗的关注,虽然有着得天独厚的地利,可是那只恶魔毕竟气候大成,一时间周翔引出来的鬼王竟然落入下风。 “怎么办?”杰克此时已经激动地不知道怎么好了,眼看着对他诅咒千里的恶魔即将受到制裁,自己也可以完好的活下去,可是偏偏又有了变数。 “能抓鬼难道还不会帮鬼?”周翔率先出手,从纸尿裤里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符纸,用仍在血迹未干的手指在上面画了几笔,将泄阴符该成了聚阴符,小手一挥打向半空中溃逃的血色人影,老周头他们几个也效法学习。 “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引一路生衰之气,聚半山阴阳之息,念断因果,杀伐至尊……” 四方阴气如滔天巨浪席卷而来,两个氤氲的影子同时吸收了大量阴气后光华万丈,两只恶鬼再次纠缠在了一起。 “怎么好像还是打不过?”老周头就纳了闷儿了,怎么可能打不过呢。 “不是打不过,那个恶魔有人操控。”周翔终于发现了问题,“你们没觉得,它的智力太高了么。” “是啊,这家伙就好像知道我们要怎么做一样,难道真的有人操控?”老周头看了看杰克,问:“你们那边有谁能做到?” “我也不清楚。”杰克想了想,摇头苦笑。 鬼打鬼正激烈的时候,那个来自西方的恶魔突然像是失神了一样被血影一巴掌撕成两半,剩下的部分也被蚕食鲸吞,转眼间就已经灰飞烟灭。 “鬼君此番功德必然牢记于心,山高路远后会有期。”周翔马上遣散了引来的鬼王,想想也是一阵后怕,还好今天请来的这个主儿挺好说话,不然再出点别的乱子真够他们喝一壶的。 “它这就死了?”杰克此时的心情复杂无比,欣喜,解脱,如释重负,却又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是怀疑。 “我们抓到了一个可疑的人。”徐继坤他那些跑掉的小弟们回来了几个,连扯带拽的拖过来一个秃顶老头,“就是他,在外边摆了一个法坛搞鬼,要不是不小心掉沟里还真发现不了他。” “我靠!”老周头,周翔,杰克,他们三个几乎同时暴了粗口。 “杰斯?你怎么会在这里?”周翔最先开口问话,看他这副狼狈模样明显遭到了恶鬼反噬,谁是幕后黑手呼之欲出,可是从感情上他们都不是很能接受,杰斯为什么要这么做? “师父……”杰克感觉自己的世界突然之间崩塌了,之前还在担心这个失去了金手指的师父,担心他生死未卜,回过头来才发现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他。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娘的到底为什么啊!?”杰克发狂一样冲上去揪住了脸色苍白如纸的杰斯,他瞪着通红的双眼,状若疯狂,他所有的同伴都被害死了,凶手竟然是对自己有着养育之恩的师父,他真的无法接受。 “你甚至不惜剁掉自己的手指下咒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帮你们,你们会相信么。”老杰斯苦笑摇头,“如果我不这么做你们都会有危险,我这么说你们会相信我么。” “放屁,分明一直都是你在背地里找我们麻烦,骗鬼啊。”老周头暴怒道,“死了那么多人,你要是不能给一个解释,老子要你生死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