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符 黄龙大道是一处坊市,沿路无数摊贩,货物应有尽有。 大道出口的一个摊位,围着十数人观看。摊位主人是一名男子,眉心有命符虚印,是德高望重的道士。 道士身前站着女孩子,十二三岁模样,粉妆玉裹,惹人喜爱。 小女孩双眼通红,樱唇蠕动,随时会哭泣。她胸前挂着木牌,书有苍劲四字,“卖女求道”。 求道就是参悟命符,费时费力费财,哪怕已经是道士,已经参悟出第一道命符,实力大增收入大增,仍然是难以负担。 道士参悟第一道命符后,为了积攒足够财富领悟第二道,卖儿女的并不少,几乎每天会有一例。不过女孩如此可爱,却是极为少见,只要稍长开些,就是一个美人儿。 吴越走过时,又起了恻隐之心,可也毫无办法,道士开价极高,他负担不起。未悟出命符的是道人,收入远远不如道士。 吴越的一年收入,甚至不如道士一月。道士尚要卖女悟道,何况只是普通道人,他并没有多余收入。 吴越是一名商人,倒卖常用的纸符。他从道人处收符,再集中卖给商铺,赚取一点差额。此次来黄龙大道,就是为了送货。 吴越卖得是爆裂符,威力比火符强,制作难度也更高,是供不应求的常用符。他收来的爆裂符,比市场上便宜,两块元石三张。百张爆裂符,能赚五块元石。他费了大番功夫,凑起了一百张,今日赶着送过去。 黄龙大道中心位置,最繁华的地段,没有路边小摊贩,只有气派的商铺。 中心段的每间商铺,都占去了数间店面,商铺的楼上三层,同样被一并拿去。其中一间的珍宝阁,总共占五间店面,从外到里金壁辉煌,午间阳光之下,招牌上“珍宝”两字,熠熠生辉,耀眼夺目。 吴越愣愣看了会儿门面,转进了旁边小巷子,来到珍宝阁后门。他敲响了一扇小木门,不一会儿出来一名小厮。 “原来是吴老板,今天过来交货吗?”小厮语中客气,神情其实不屑。 “劳妨和陈总管说一声,我在这里等他。”吴越陪着笑道。 小厮离开大约半个时辰,吴越几乎要睡着,忽然响起脚步声。首先进来的是一名中年,面像白皙斯文,只是小腹凸垂下去,像是有三月身孕。 中年见吴越看来,连忙急走三步,皮笑肉不笑道:“让吴老板久等了,实在不好意思,前面店铺里太忙,我不得不过去帮忙!” “没事没事,陈总管有事就先忙完!”吴越连忙客气。 “吴老板和我们珍宝阁是老关系,符的质量我们是很信任的,用不着亲自等我交货。”陈总管在旁边坐下,随意翻了翻爆裂符。 吴越微微一愣,开门见山道:“陈总管,我是想结清前两批的货款,这批已经是第三批。” 陈总管神色一黯,叹气说道:“吴老板有所不知,最近一段时间,我们进了件绝世符器,以致于资金紧张,等下批一定全部结清。” “难道吴老板还信不过我们吗?” “绝没有信不过的意思,只是我与贵阁之间是货到款齐,所以虽然利润微薄,但尚能维持生活。但是现在贵阁连拖三笔,我真活不下去了啊!”吴越有些愤然道。 “吴老板的情况我知道,但是吴老板也要为我们想一想。我们珍宝阁与你们之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我们发展得更好,吴老板也就水涨船高,所以希望吴老板多多支持。只要等到下一批,一定结清货款!” 还是同样说词,前两次吴越相信了,这一次不会再信,他紧皱眉头道:“陈总管,我与其他供应商有过沟通,他们都拿到了货款,我却连着三笔没有,这太不公平了吧!” “唉,我只是个总管,负责提交你们的请款要求,具体是上面财务安排。至于没有轮到你,其实你心里明白原因。”陈总管看了一眼吴越,意味深长说道。 吴越立时会意,这是向他拿好处,要打点的人不是财务,而就是坐对面的陈总管。 吴越不是没有想过,但不得不打消念头。因为与其他货商不同,他的爆裂符低价高质,没余力再给好处,而且好处不是一次二次,而是每批货都要给上。 “陈总管的意思我懂!”吴越知趣一笑,又问道,“还有一事想请教总管,最近市场的物价飞涨,希望贵阁能提高爆裂符收购价格。” 吴越想若是能够提价,高出来的部分,就给陈总管作为好处。 “吴老板,你要是提价的话,只怕会失去供应资格。”陈总管悠然说道。 吴越点了点头,也是作了决定:“那好吧,我就再撑一段时间,希望贵阁尽快安排货款。至于下个月的爆裂符,我只能停一停供应,因为着实是没有本钱,还请总管能理解我。” “吴老板请放心,我们一定尽快排款。”陈总管冷然说道。 吴越从珍宝阁出来,已然决定不再供货,除非珍宝阁付清元石,否则就是丢掉供应资格,他也再所不惜。做买卖最重要得是止损,否则只会被拖得越深。陈总管这样的人,对那些大的货商不算什么,但对吴越这种小货商,简直就是拦路虎。 至于珍宝阁拖欠的货款,吴越倒并不着急,只要珍宝阁不倒闭,迟早能拿回来。 珍宝阁不会赖这点小钱。 吴越虽然作下了决定,心情却低落下来,因为没有拿到货款,生活就变得拮据起来,幸好还有两家客户,足以支撑他度过难关。 在盘龙城当中,吴越只是一个小商人,但还算是成功的小商人。他虽没有大富大贵,但却能在城中积攒下了房子。房子并不是盘龙城中心,但即使是边郊的住宅区,高昂价格也不是道人买得起的。吴越只是一个道人,但却成功买了下来,可见是成功的小商人。 第二章 闻清茶 吴越有些失魂地走回住宅,虽然是心里作了决定,但像挖掉了块肉般,内心隐隐作痛。如果失去了珍宝阁,收入相当于少掉三分之一,又如何不觉得肉痛。 盘龙城的商人之间,竞争越来越激烈,失去了一个客户,很难重新找回来一个。每一家商铺都有固定货商,很难有商人能插足进去。 吴越越想越生出危机感,觉得倒卖商人的工作,只怕很难做长下去。因为要是都像陈总管那样,只要有人给出足够好处,他的资格就会被剥夺。 “大叔,你回来啦!”开门的是一个少女,十五六岁年纪,虽然并不明艳,却也清新秀丽,只是少女眼角向上轻挑,平添了一缕煞气。不过旋即长发落下,遮去了眼角,令人顺眼起来。 “做好饭了没有?”吴越勉强笑道。 少女闻清茶是吴越买下的,其父早已不是去向,买下时只有五六岁,已经过去了十年。 “大叔,还没把货款要下来吗?”闻清茶看出吴越脸色,立即就猜到了原因。 “还要等一些时间。这些事你不用担心,专心悟你的道,好早日成为道士。”吴越随口一答,转而叮嘱起来。 “大叔,我看珍宝阁是出了问题,怕就要倒闭了,你得快点把货款要回来。”闻清茶担心道。 “不是倒闭,而是管事换了,想要我给他好处。”吴越苦笑道,“所以卡着货款不给,但若给了好处,我们就要亏本!” “混蛋!”闻清茶咬牙切齿道,“大叔,我们直接找珍宝阁的掌柜,小小管事,看他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清茶,你还不懂,我们只是小商人,正面对上的话,得罪了人暗箭难防,我宁可不要这个客户。而且我停止了供货,就已经是在对他施压。”吴越沉思道。 “大叔,他就是认为你好欺负,不敢去找他们的掌柜,所以吃定了你。只要我们去珍宝阁和掌柜论说,不仅能马上要回货款,还能直接把管事拉下马。”闻清茶冷然道。 吴越沉默了许久,摇头说道:”算了吧,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还有一点,我们直接向掌柜要钱,不仅得罪了那个管事,其实还得罪了珍宝阁。珍宝阁是大商铺,我们要是落他们脸面,只怕就会被视为仇敌!” “大叔,难道三笔的货款,就这样不要了?”闻清茶急道。 “自然不是,以后慢慢要回就是。珍宝阁这么大,又跑不掉,不要着急。”吴越安慰道。 “不,我要去要回来。”闻清茶愤然道,“反正迟要都是去要,迟去要不如早去要。那个混蛋以为我们好欺负,我绝不会让他好过。大不了鱼死网破,就算三笔货款不要,也要把他从位子上拉下。” 吴越知道闻清茶的性格,若是不去想办法阻止,真会跑到珍宝阁闹。要是得罪了珍宝阁,他很清楚后果,无法在盘龙城混,是最好的结果了。 “清茶,你的任务是悟道,只要你成为道士,那个管事就不敢这么欺人。否则的话,就算这次讨回了公道,以后还会有下次,还会有下下次。”吴越语重心长道。 闻清茶神情一怔,整个人安静下来,像是触动了某根心弦,看了吴越一眼后,默默地走回了房间。 吴越叹了口气,并不是逼迫闻清茶,一定要她成为道士,而是希望她不要忘记,实力是一切的根本。 天下没有公道,没有情义,只有实力,只有交易。不过想成为道士极难,道人与道士之间,就如有天地之隔。 道人,感应元气,灵魂化形。道士,参悟命符,向天夺寿。 想要成为一名道士,首先要是一名道人,能够感应元气,纳元气入体。其次要选定悟道符,领会悟道符之韵。最后要驱元气而画符,以意合符,激活人体命符。 感应元气难,领悟符韵更难,激活命符难上难。 吴越与闻清茶两人,俱是领会了符韵,但是激活命符这一步,始终跨越不过。吴越在这一关,更是已经困了十二年,最后的一步,明明是薄如纸,但就是迈不出去。若是其他的道人,早就已经放弃,吴越却坚持下来,大量元石花了出去。 冥想悟道符极耗元气,元石如流水般花出去。吴越要负担两个人的花费,每个月元石的消耗,对道人而言是天文数字。他为了节省元石,除非是有了心得,否则决不轻易冥想。 吴越拿出自己的悟道符,是简单的一枚祈雨符。当年之所以选定此符,是抱有大志向大抱负。那个时候他还在多宝斋,还只有十来岁年纪,父母都还活着,秉承着济世为民的训戒。所以选悟道符之时,吴越选了祈雨符,希望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多宝斋覆灭之后,吴越流落盘龙城,日日颠沛流离,早就看透了世道。所谓的济世为民,换作现在的他,只是轻轻一声嗤笑。他只想活下去,然后好好活下去。 “悟道符,悟道符,到底我要什么样的道?”吴越望向窗外,迷茫说道,“连自己想要的道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够悟道,又如何去激活命符!” 吴越摇了摇头,想要清醒过来,想要从迷茫中争脱出来。他没有冥想悟道,因为知道是在浪费时间,是在浪费元石。十年来,他等待着一缕灵感,他深深地预感到,只需要有了灵感,就能够蜕变出命符。只是这一缕灵感,十年来从未光顾,似乎永不会光顾。 吴越收回情绪,心思重回生意上。就算没了珍宝阁,他还有另外的客户,需要准备下个月的交货。爆裂符他自己能画,甚至闻清茶也能画,但是以前的总订单是五百张,两个人就算不吃不喝,一月最多也只有五十张,况且闻清茶以悟道为主,没有太多时间画符。现在停止了供应珍宝阁,但总订单数还要四百张,仍是不小的数目。 吴越还是定下五百张符为额,虽说口头上停止供应珍宝阁,但珍宝阁管事或许最后会妥协,所以必须要有充足存货,从而来应对突然变化。 第三章 抢货 吴越的货源来自于一个道人。 一个有头脑的道人,组织起作坊制符,强大的供货能力也是话语权。组成制符作坊的道人,议价能力得到提高,收入增加了不少。 吴越从一个作坊里拿货,双方合作已经近十年。在这个小作坊内,他每月能拿三百张符,而且品质全是上等。其他不足的部分,则是向散道们收集。 许多道人性喜自由,接受不了作坊约束,所以宁可收入低些,也绝不会进入制符作坊。 到了月中后,吴越按惯例前往收符。制符作坊在盘龙城郊外,离城半个时辰远的稻香村。 吴越从驿站坐千舟渡,半个时辰千舟渡降落,就是稻香村驿站。 道香村是个落后山村,没有多少人过来,却正因为落后,地皮便宜,小作坊才能生存。 落后的山村,不要说是道士,就是道人也没有几个。千舟渡落到驿站,玩耍的小孩围上来,千舟渡一月难见一次,永远是个新奇事物。 吴越从驿站走出来,小孩们立时看向他,目光中纯真羡慕。这个时候,这些孩童愿望简单,就是坐上千舟渡,在天空里飞上一次。 稻香村里的深处,原来是一座祠堂,不过十年前被租了,成为了现在的制符作坊。 吴越走到作坊门口,远远就有人迎过来,高声叫道:“吴老板来啦,早说的话,我就去驿站接你了!” 说话的是作坊门卫,是村子里的普通人,小作坊不会浪费道人,坐在门口看门的。 “小稻子,你们赵老板在吗?”吴越笑道。 “就在里面,我带你过去。”小稻子殷勤地说道。 作坊里是片大空场,像是山腹中挖出空洞,甚至难见一根柱子。巨大的空间里,摆放一张张石桌,石桌上画有禁制符,让周围隔成独立空间。 石桌前坐有道人,都在埋头制符。每多制一道符,道人的薪水就会多一分。 “轰!”忽然一声炸响,整个地面一震。 吴越望向爆炸处,是制符出了差错,所以发生了爆炸。禁制符内的空间,桔红的火焰越燃越烈,几乎要冲破出来。若是没有禁制符限制,整个作坊都要遭殃,不过禁制空间内的道人只怕不好受,甚至会有生命危险。 “小稻子,爆炸里面的道人,不会有事吗?”吴越有些担心道。 “吴老板请放心,绝不会有一点事,最多脸被熏黑一点。”小稻子自豪道,“你看那些道长的白大褂,每一件都是画了禁制符,与石桌上的禁制连一起,除非爆炸威力能毁掉禁制,否则大褂内的人绝不会有事!” 火焰起得快,灭得也快。不一会儿,就能看到里面道人,身上还是雪白大褂,没有受伤迹象。 一个矮胖中年出现,就是作坊老板赵铁柱,来到禁制外面道:“徐刚,还是和以前一样,损失从你薪水里扣。不过我还要说一点,如果接下来的这个月,你不能提高成功率,就只有把你辞退。” 徐刚脸色通红,点头答道:“赵老板请放心,绝不会再发生爆炸!” 赵铁柱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话,转身看向了吴越,露出了讨好笑容。 “吴老板大驾光临,实在有失远迎。我刚想出来迎接你,没想到却发生这等事,唉!” “制符总有风险,赵老板也是培养新人,以后作坊会越来越大。”吴越略有些羡慕。 早在很久之前,吴越也想过办作坊,当时若是决心办起来,相信会发展得更好。不过当时他虽然心动,却并没有付出行动,因为他从不把商人当正业。他只想悟道成为道士,作为商人是无奈之举,是为了能够生存,能够有本钱悟道。 吴越随着赵铁柱来到茶室,生意都谈在作坊茶室里。 “吴老板,这一次的货是交不上去了,害你白来这一趟,真是不好意思!”赵铁柱砌了两杯茶,清香袅袅,递过去了一杯。 吴越倒是不在意,答道:“迟几天也没事,我也不太着急,你告诉还要几天就行!” “吴老板还没明白我的意思。”赵铁柱歉然说道,“吴老板想要的三百爆裂符,我这边是没有了。” 吴越微微一愣,皱着眉头问:“赵老板这是什么意思?那你能给我多少?” “一张也给不了!”赵铁柱摇了摇头道,“前几天有个大客户,过来达成了合作,我这边货全部被包,而且价格还能更高一点!” “赵老板是在和我谈价钱吗?”吴越冷笑道,“若是想谈价钱,赵老板直说就是,用不着耍这种手段。” “吴老板多心了,与我合作的是珍宝阁。”赵铁柱微微得意,“珍宝阁包了全部的货,所以没有多余一张,可以用来供给吴老板你!” 吴越心头一怒,冷然道:“赵老板,这么做不地道了吧?你与珍宝阁合作与我无关,但突然断掉我的供货,让我怎么办,让我去哪里拿货?” “吴老板手段通天,随便哪里都能找到货源,哪还用得上我这里呢!”赵铁柱笑道。 “赵铁柱,我不管你和谁合作,这个月货就在你这里拿。如果你拿不出来,我会过来帮你拿!” “吴老板的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要公然来抢吗?”赵铁柱勃然变色。 吴越冷冷一笑:“当年你只是连饭都吃不饱的道人,制得符没有人愿意买,是我要了你的符,让你活了下来。后来我更是让你给我供货,让你从一无所有变成拥有一个作坊,是我让你从丧家之犬变成作坊的老板!” “我这么说不是在要你报答,而是在和你说做人的基本道义。你可以和珍宝阁合作,你也可以不给我供货,但是在你停止我的供货之前,是不是要先通知我,好让我有时间去准备,好让我有时间去找新的货源?” “赵铁柱,你现在不是在断我的货,而是想断我的命。你既然想要我的命,就不要怪我会拼命!”吴越目露凶光,出离了愤怒。 第四章 竹林会 赵铁柱面皮一颤,眼中闪过惧色,连忙道:“吴老板请息怒,我不是不给你供货,而是没有货可以给。珍宝阁财大势大,他让我合作,我不敢不合作,他让我供货,我不敢不供货。” 吴越冷笑道:“赵铁柱,我还是那句话,这个月我的货,你不给也得给。给你五天时间,我会过来拿货,要还是没有货的话,我所受到的损失,会加倍从你身上找回!” “吴老板,你这是要我的命啊!我要是给了你的货,珍宝阁那边怎么办?”赵铁柱叫苦道。 吴越冷笑道:“赵铁柱,别在我面前演戏。告诉我找你合作的人是谁,是珍宝阁什么人?” “他是珍宝阁的管事,陈参陈管事,有珍宝阁掌柜手书,完全代表珍宝阁而来。”赵铁柱看了吴越一眼,又道,“若是陈管事知道吴老板抢货,是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 “你在威胁我?”吴越目露凶光,看向赵铁柱。 赵铁柱躲开目光道:“吴老板,你看这样可好,我把陈管事约来,你们两人自己商量。你们来决定货给谁,反正我这边就那么多货!” “我五天后来这里拿货,你若以为能吓得倒我,到时就把陈参找过来!”吴越拂袖离去。 珍宝阁管事陈参,就是为难吴越,扣下货款的那人。本来吴越还抱有希望,以为最后陈参会妥协,会找他来继续供货。但陈参亲自找货源,说明已经决定踢他出局。 吴越一阵心疼但也松了口气,既然不再是珍宝阁货商,也就不用再顾虑珍宝阁情况,该要的货款就尽快要回来。至于失去的这部分收入,只有以后慢慢再想办法,重新开僻出新的客户。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货源,赵铁柱作坊的货,既然是陈参插了手,能不能拿到实在难说。 没了赵铁柱大头的货源,别说是集起五百爆裂符,就是四百张也极其因难。吴越的供货商当中,只有赵铁柱有作坊,其他供货人都是散道。一个散道的供货量,一个月很难超过二十张,四百张就要二十散道。 吴越手头了解的,能够制爆裂符的道人,倒也有二十来人。但这些散道人个性奇特,他们要是起了什么兴致,甚至一个月不会制一张符。所以二十人当中,真正能为他供货的,一个月最多只有十来人。 十个散人道人,爆裂符总共二百来张,缺口最少还有二百张。缺口的符的来处,吴越难以想到头绪,就算找到其他作坊,时间上也已经来不及。唯一的最好办法,就是找更多的散道,他们或许多少会有爆裂符。 盘龙城外有一座竹山,山中有一座竹林山庄,寄居着许多散道,他们寄情山水,与世无争。为吴越供货的散道,都是竹林山庄的道人,而竹林山庄的庄主,不仅是为他供货,两人关系还很特殊。 竹林山庄其实没有山庄,只有几间胡乱搭成的茅屋,山庄的散道可说是又懒又穷,也对悟道没有兴趣,整天只会饮酒作乐。他们只在没元石买酒的时候,才会鼓起劲来制符,其中有二十来个散道,会把爆裂符供给吴越。 吴越虽与竹林山庄少来往,但因为庄主阮重山的关系,多少知道些山庄的情况。竹林山庄的散道,总共不下于百人,其中大半喜欢游历在外,每月回到山庄只有数次。所以真正呆在山庄内,能遇上的很难超过三十人。 吴越每次去竹林山庄,都会有新的不同体验,因为除了庄主阮重山,其余的人似乎总会换新。即便是为他供货的二十来个道人,大多也是从未见过面的,货与款全是通过阮重山交易。 竹林山的山顶上,一间破茅屋前,阮重山敞着大肚皮,眯着双眼躺在地上,身边胡乱倒着几个酒坛。 竹林间风吹过,吹起一阵酒气,令人作恶。 吴越皱着眉头走进来,把酒坛子踢开,就在阮重山身旁坐下来。 “我有事找你帮忙!”吴越冷着脸道。 阮重山酒意全消,整个人精神道:“小越,你总算想通了吗?竹林山庄永远有你的位置!”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绝不会把自己烂在这里的。”吴越不屑道,“我一定会悟道成为道士!” 阮重山坐了起来,把旁边的酒坛找了遍,总算找到了坛还有剩酒的,仰头喝了口道:“就算让你成了道士,又能怎么样?成了道士能活长一些,但能活长些又能怎么样。小越,你告诉我成为道士能怎么样,只要你告诉我,我就离开竹林山庄,和你一起努力成为道士。” “成为道士能怎么样,不重要,重要得是先成为道士。等我成为了道士,才有资格去想能怎么样!”吴越不为所动。 阮重山嗤笑道:“小越,你是还忘不掉多宝斋,还抱着多宝斋灌输的教条不肯放下。你想成为一名道士,是因为你心底里还想照着那些教条去做。” “小越,到现在你还没看透吗?你在盘龙城的浮浮沉沉,还没让你看清楚吗?”阮重山深深说道,“多宝斋只是一个笑话,一个一群人做得美梦,所以几乎一夜之间,就像一场美梦一样就毁灭了。不管这个美梦多么绚丽,多么真实,总归是逃不过梦碎时分。” “大山,我说过我不会干涉你的想法,而你也不要干涉我的想法。”吴越恼道,不想提多宝斋。 “好!”阮重山点了点头,干脆说道,“那你找我这个烂人有什么事?” “我的供货渠道出了问题,我另外需要三百张爆裂符,你帮我向那些散人收一收,看看能不能收齐。事成之后,除了我会付清货款之外,还会额外送一车酒给山庄,让所有人都能大醉一场。” “什么酒?”阮重山精神更好,“你知道,只是普通酒的话,可是说不动人的。” “竹叶青!”吴越无奈道,“你知道,更好的酒我也请不起。只能是些普通人酿得好酒了!” “好,就竹叶青,不过要两车才行。”阮重山跳了起来。 第五章 五日 吴越与阮重山见面,拿到了预定的二百张符。剩下额外想要的,还需要去联络。如果有好运气,散道这几天有回山,就能填补作坊的空缺。不过吴越两手准备,赵铁柱那儿也不能放弃,就算抢他货的是珍宝阁,也要付出一定代价。 五天后的约定时间,吴越前往稻香村,有了充分心理准备,心境安静悠然。 作坊门卫看到吴越,没有了以前的奉承,甚至变得紧张无比,说不出话来。 “小稻子,赵老板在作坊里吗?”吴越带着冷笑,不咸不淡地问道。 “在,在的!”小稻子猛得惊醒,“吴老板请随我来,赵老板和珍宝阁的陈管事都在!” 吴越目光一变,瞬间又恢复正常。他跟着小稻子,在离茶室还很远,就听到里面的笑声。 茶室的门一打开,吴越脸上变出笑容,向陈参拱手道:“陈总管原来也在这,早知道我就早点过来,好聆听总管地教诲!” “吴老板你终于来了,听小赵说你会过来,今天我就特定来等你!”陈参咄咄逼人道。 “陈总管特定过来等我,莫非是有了好消息,珍宝阁已经为我排下货款了吗?”吴越似笑非笑。 “吴老板莫非是信不过我们珍宝阁,所以走到哪里货款就讨到哪里?”陈参冷冷道。 “我也是没有办法,珍宝阁已经欠了三批货款,再不讨我就要饿死街头了!” “吴老板你看这样如何,这个月继续向我们供货,货款我会给你安排的。” “陈总管前几次也是这么说得,但我还是愿意相信你。不过因为货款没到,我实在没有本钱制符,所以要等这次货款拿到,从下个月开始,我才能恢复供货。”吴越清楚说道。 “可惜了,既然吴老板不想与我们做生意,我只好找这里的赵老板合作。”陈参话风一转,冷森森道,“听赵老板说,吴老板今天过来,是想抢我们珍宝阁的货,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吴越嘿嘿笑道:“总管说笑了,我哪敢抢珍宝阁的货。我今天过来,是拿早已经订下的货,珍宝阁不会是过来和我抢得吧?” “赵老板,这批货是吴老板的吗?”陈参转头问向赵铁柱。 “当然不是,这批货还是小人我的!”赵铁柱连忙答道。 “既然是你的货,你愿意卖给谁就卖给谁,我们都无法干涉。”陈参笑道,“赵老板,你是愿意把货卖给珍宝阁,还是卖给吴老板呢?” “陈管事,吴老板!”赵铁柱站起来道,“我这只是一家小作坊,勉强赚一口饭吃,所以珍宝阁出得价高,我希望把货卖给珍宝阁。” 吴越冷冷一笑:“赵老板,你的作坊的货全是我的货,我的货你没有资格替我卖。你不想把货卖给我很简单,你现在当面告诉我以后,从下个月后开始,你的货就能卖给任何人。我的意思是,这个月作坊里的货,全部都还是我的。” “吴老板,你确定你已经做好准备,要抢我们珍宝阁的货吗?”陈参双目射出杀机。 吴越摇摇头,不为所动:“我没有抢你的货,是你抢我的货,陈总管不要血口喷人啊!” 陈参勃然大怒,站起来就要发作,忽然他神色一敛,又坐了下去。 “吴老板,你这又是何苦,珍宝阁偌大的生意,难道你真得舍得放弃?我打心眼里是希望你能继续供货,与我们珍宝阁共同发展。”陈参语重心长道。 “我也想继续为珍宝阁供货,只是陈总管的要求太高,我小本生意负担不起啊!”吴越隐晦地答道。 “吴老板何必像铁公鸡般一毛不拔呢?”陈参干脆说开来,“有钱大家一起赚吗,吴老板吃肉,难道不能让我跟着喝汤吗?” “请陈总管想一想,我在珍宝阁毫无背景,为何能成为供货商?是因为我放弃了吃肉,让自己只喝汤。不是我不想给陈总管喝汤,而是我没有汤给你喝。” “我就是一句话,有钱大家一起赚,吴老板答不答应?” “陈总管的要求我没法做到!” “好,吴老板既然不肯带我一把,我也没有办法。”陈参讥笑道,“要知道大家好才是真得好,吴老板只知道吃独食,只怕难有好的下场,还请好自为知啊!” “谢谢陈总管提醒,不过陈总管也请小心,吃着碗里又望着别人锅里,小心鸡飞蛋打,最后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陈参点了点头,阴森森笑道:“这里的货,吴老板真要和我抢?” “这是我的货,陈总管真急要的话,我可以卖给你!不过价钱肯定要高许多,毕竟现在市场上爆裂符奇缺,价格也在不断地上涨。”吴越提高了价格,三笔被故意拖欠的货款,总要先收回点利息。 “好,吴老板就把它卖给我!”陈参忽然变得好说话,在结算好后痛快地掏出了元石。 “我们珍宝阁欠吴老板的货款,这个月就会给吴老板结清,请吴老板在交货日那天,来珍宝阁一趟,我会亲自为你结清!”陈参走之前,忽然又说了句话。 吴越陷入了深思。 陈参的变化太快,不仅没有继续抢货,而且还以更高的价格,买去了所有爆裂符。不过深深想一想后,背后的脉络就清清想想,陈参只能这样选择。 吴越揣测因为陈参的关系,像他一样选择停止供货的,应该还是有别人的,所以珍宝阁的爆裂符供应,就出现了一个缺口。陈参不能让这个缺口出现,否则珍宝阁就会察觉到他的勾当,所以必需要拿到爆裂符填补。 陈参之所以不敢与吴越正面抢货,也是因为珍宝阁的关系。这一点吴越早已料定,在明面上陈参绝不敢过份,因为只要事情闹大开来,就会把珍宝阁拉进来。到时候吴越不会好过,陈参也绝难好过。 吴越正是知道陈参不敢正面硬来,所以才会施施来到稻香村,丝毫没有担心之处。只是没想到最后,陈参会以高价从他那里买货。 第六章 恼羞成怒 从盘龙城到稻香村,每月只有一班千舟渡,吴越这一次过来,是租了一辆马车。他没有让马车等他,所以回去要麻烦些,得动用一张神行符。 神行符比马车要慢些,价格上反而贵不少,所以有就用马车。 还有一种飞行符,速度能赶上千舟渡,不过价格却极为昂贵,而且元气耗费巨大,一般只有悟了道,激活了命符的道士,才会经常使用飞行符。 贴了神行符后,整个人身轻如燕,几乎能飞起来,向前一步就是数十米。稻香村全村前后,贴了神行符后只用五步,就能从村头走到村尾。 从稻香村回盘龙城,因为要过山林,贴上神行符之后,回城还要近两个时辰,差不多就是大半天时间。 陈参离开之后,吴越也不想多呆,以后也几乎不会再回稻香村。他出了村庄后,就贴上了神行符,朝着盘龙城方向掠去。没用多久,就已经远离稻香村,进入了山林中。 忽然,吴越猛地刹住身形,整个人向后疾退。 “轰!”一声巨响,就在吴越刹住身形之地,发生了剧烈爆炸,火焰高高窜起来,又像一条猩红火舌,向着四周舔了出去。大量树木随着火舌一舔,全部化为了焦炭。 爆炸地是埋了爆裂符,而且是起码有三张。吴越若不是见机得早,先一步避开去,就要落得重伤下场。 吴越对爆裂符熟悉无比,神行之时元气护体,稍稍触碰到爆裂符,就马上认了出来。他马上后退而不是跃过,是怕前面还有埋伏。 火焰越燃越烈,滚烫地火气熏得人喘不过气。 吴越身体周围水汽凝结,形成了全包围的护盾。他运用了祈雨符,化元气为水盾,防止敌人趁虚而入。 “是谁,为何不站出来说话!”吴越警惕扫视着,想要找出敌人位置。 火焰地另一边,一个蒙面人走出来,在火焰映照下,像恶魔般邪气凛然。 “要想活命,就把身上财物全留下。这片山林内我埋有无数陷阱,下次你就不会有这么好命,能毫发无伤地避开了!”蒙面人哑着声音道。 “原来是陈管家,你蒙着脸站在火堆后,不觉得热吗?”吴越冷笑道。 蒙面人身形一僵,旋即扯下了面罩,哈哈大笑道:“吴老板真是聪明,一眼就认出了我!” 吴越却只是猜测,没想到真是陈参,当下冷笑道:“陈总管这是要炸死我吗? “吴老板你太贪心了。我也不想把事作绝,只要吴老板把身上的元石给我,我转头就走,绝不会伤你一根毫毛!”陈参目光变得冷森,“若是吴老板不交的话,我就只好从尸体上拿回来。” “就凭几张爆裂符,就想取我性命?”吴越不屑说道。 “吴老板以为我的手段,只有几张爆裂符吗?”陈参冷笑道,“若不是我心肠软,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陈参,明人面前不说暗话,若不是你怕杀人后得不偿失,只怕早就动手杀人了!”吴越冷笑道,“不过就算你想杀人,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元石就在我身上,有本事就自己来拿。” “吴老板,冤家易结不易解,我们之间完全能成为朋友。”陈参语气忽然变软,“吴老板可能是不理解我,认为我收取一些好处,是因为我本心贪婪。其实我也是无可奈何,因为我坐上这个位置,也是因为送了上面好处,而且每月也都要交贡。如果每个人都像吴老板你这样,那我怎么办,我哪来的元石交贡给上面?” 吴越摇摇头道:“这是你的勾当,与我没一点关系。我只知道一点,就是你没有资格向我收取好处。与我作交易的是珍宝阁,我给他货,它付我款,两者关系清清楚楚。珍宝阁若觉得我的货贵,它可以与我商谈,要我再降一点价。但这些都是我与珍宝阁间的事情,与你这个雇来的管事毫无关系。你是珍宝阁雇来的管事,有其他要求就找珍宝阁,凭什么要我给你好处?” “凭什么?”陈参冷冷一笑,“凭我是珍宝阁的管事,凭我能取消你的供货资格,凭我能决定什么时候给你货款,这些还不足够吗?” “不,你不能!”吴越摇头道,“是珍宝阁能,而不是你能。你没有这样的能力,因为没有珍宝阁,你什么都不是。” “哈哈……”陈参大笑起来,“看来我与吴老板之间,是不可能谈拢的。吴老板既然敬酒不吃要吃罚酒,我就如你所愿。” 吴越仰天一笑:“陈参,你这是恼羞成怒了。你从我这买走的爆裂符,珍宝阁是不可能出这么高的价格的,所以多出的元石是都要你自己出,而你还不能不买,因为如果爆裂符供不上去的话,珍宝阁就是来查你,你的勾当就无法藏下去。所以我就算卖得再贵,你也得买下来。” “不过你自己出了这么多元石,一定是心在滴血,所以就想抢回去,对吗?” “吴越小儿,你这是在找死!”陈参寒森森道。 吴越伸手一引,森林上空出现大片水域,这些水有元气所化,但大部分只是牵引而来。山林之间,水汽丰富,祈雨符不仅能化元气为雨,还能牵引一定范围的水汽。 大片水域如果全是元气所化,吴越的元气只怕要被掏空,而牵引本身就在的水汽,耗费的元气就微不足道。 在山林内斗符,吴越占据了地利,除非陈参是道士,有着神秘莫测的命符,否则他已立于不败之地。 水域倾泄而下,顿时压住了火势,发出剧烈的嗞嗞声,无数水汽升腾起来,迅速把山林淹在水雾中。吴越人影一闪,已经消失在水雾里,由明转为了暗。 吴越有祈雨符的关系,水雾之中虽然眼睛受影响,但更有如鱼得水之感。他的元气在水汽当中,只要一个念动,就能通过符韵化为水汽。符韵是祈雨符的神韵,别人要一笔一画才能制成符,领悟符韵后只要一个动念,元气随意一缕就是祈雨符。 第七章 金钟 祈雨符不仅是化元气为雨水,还能掌控已经存在的水汽,山林水雾形成了吴越的领域。 凭借着对水雾的控制,吴越很快找到了陈参位置,他正在快速地后退,想要脱离水雾区域。 吴越等得就是陈参后退,如果陈参不退,选择在水雾中躲避,甚至用爆裂符对攻,还会有不少麻烦,而在选择后退之后,路线被完全捕捉,更是先机全失。 “吴越小儿,你以为领悟了祈雨符韵,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吗?”忽然,陈参哈哈大笑。他停下了后退,不作防备地站在水雾中。 吴越一见如此,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他也不说话,藏起在自身位置。 “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吗?”陈参嘿嘿一笑,透着一股危险气息。 忽然陈参双掌摊开,竟是十数张爆裂符,吴越还未作反应,爆裂符就飞射而出。 爆裂符没有瞄准哪里,因为瞄准得是全部水雾,要把水雾区域全部炸掉。 轮到吴越向后疾退,十数张爆裂符一起,就算只是被爆炸扫到,也要受到重伤。他虽然有水盾护体,但面对十数张爆裂符,多想一想水盾就会吓碎掉,更不用提直接面对。 吴越在后退时,还有一点想不通,十余张符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感力足以把村庄炸成深坑,可陈参自己也在水雾中,为什么他会不怕爆裂符? 爆裂符并不会因为你是施放者,就会不炸你,它是四面八方,一视同仁。吴越面对着什么,作为施符者的陈参,也同样面对着什么。 “陈参绝对不会发疯,绝不会选择自杀!”吴越有了不详的预感,因为陈参敢这么做,就说明不怕这么做。 “轰、轰、轰……”爆裂符一张接着一张,爆炸力道一浪卷来一浪。 吴越几乎是顺着水雾向外滑,速度快到了极致,几乎是一个呼吸就出了水雾,但是爆炸淹没了水雾,继续追了上来。他只感到巨大的力量撞到后背,水盾像纸一样碎裂,剧痛让眼前一黑,差一点昏死过去。 爆裂符的巨大威力,水汽完全被驱散,小山全部削平,不仅仅是削平,还形成了深坑。 陈参站在焦黑的深坑内,毫发无伤,连衣角都没被火烤到。他的头上飞着一件金色铜钟,散发出一道金光,把人保护在其中。就是这件金钟,让陈参在十余张爆炸符中,竟然毫发无伤,而且垂下的金光,没有一点晃动。 远处深坑的边缘,吴越艰难狼狈地爬起来,前面不远的泥地,有一滩鲜红血迹,是被爆炸波及后,忍不住吐出的血。 陈参顶着金钟走来,深坑中心有处火焰,是爆炸符的余威,足以把金石融化。他却似乎无所见,顶着金钟踏过火焰,一脚下去火焰暗了许多,似乎也被金钟屈服。 吴越倔强地站起来,重伤的身体颤颤巍巍,随时会重新摔倒。陈参来到前面不远,与头顶上金钟连在一起,显得异样的高大,让他像只脚底旁的蚂蚁。 “你领悟了符韵又如何,只要我有足够的元石,就能生生把你砸死!”陈参又是得意,又是不屑道:“你知道我头顶上的这件符器,要多少钱吗?他值四百万元石。别说你只是领悟了符韵,就算你激活了命符,是货真价实的道士,也要喝我的洗脚水!” “怎么,你不信?你不相信我能击败一个道士?”陈参看到吴越的嘲弄,怒声叫道。 “井底之蛙!你不过是个蝼蚁,又怎能知道天有多大,只会以为只有井口那么大!”吴越艰难笑道,“道士的命符,不是你所能揣测的,不是你凭一件符器,就能与他相提并论的!” 陈参忽然大笑道:“你说得不错,就凭这件金钟,我确实难是道士的敌手。不过那又怎么样,三百万的符器不是道士的敌手,就去买件一千万的。道士又能怎么样,只要我有足够的元石,就算是道士也要喝我的洗脚水。” “原来你是这种想法!”吴越冷冷笑道,“怪不得你领悟不了符韵,更不用说是成为道士!” 陈参大怒,面容狰狞道:“领悟了符韵又怎么样,你也领悟了符韵,现在我想踩你就踩,任我宰割!” “你不懂,悟道不是为了把谁踩到脚下,而是为了看清自己,看清这个世界!”吴越鄙夷道。 “哦?”陈参似笑非笑,嘲弄道,“既然你这么懂,为什么悟不了道,成不了道士!” 吴越的高高在上嘎然而止,勉强苦笑道:“激活命符成为道士,也不是悟道的目的。” 陈参哈哈大笑:“吴老板你太天真了,天真的人很难活得好。不过我不杀你,把你身上的元石交出来,不用我亲自动手了吧?你一个大老爷们,我对搜你的身丝毫没有兴趣,如果换作是你的女儿,那就另当别论了。” 吴越神色一变,闻清茶虽是买来的,但被他当成亲生女儿,而且是万分宠爱,岂能容他人侮辱。当下他冷笑道:“陈参,你以为凭着这件符器,就真得以为胜过我了?” 陈参抓出一把爆裂符,高高在上道:“我守有金钟立于不败之地,攻有数百张爆裂符,难道还不能胜过你?你现在只不过是半条命,又怎么跟我斗!” 忽然吴越洒然一笑,这一笑之下,仿佛全身的重伤消失不见,甚至人也高大起来。 “陈参,你觉得为什么我卖得是爆裂符,而不是其他的符?”吴越忽然问道。 “问这个有意义?”陈参胜券在握,很享受现在的感觉,“当然是因为爆裂符最为畅销,不愁销路,所以卖爆裂符是最安稳的。” “你说得很对!”吴越点头道,“但是爆炸符如此畅销,为什么还是供不应求,为什么转行制爆裂符的人还是少?” “因为爆裂符虽然只是火符的变化符,但制符难度比起火符来,要增大了数百上千倍。”陈参讥笑道,“吴老板,怎么说我也是珍宝阁的管事,这些事我怎么会不知道,莫非你是想拖掩时间?” 第八章 商人 “就算你拖掩了时间,把伤疗好了又如何,还想再和我斗一次?” 吴越没有答话,自顾地说道:“我之所以卖爆裂符,是因为我能制爆裂符,而且制得比任何人都好。你以为赵铁柱那个小作坊,制出的爆裂符是合格的吗?是的,确实是合格的,不过少有高质量的爆裂符。但是我卖给珍宝阁的符全是高质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所有货拿来以后,我都会一张一张调整过。” “哦?”陈参讥笑道,“吴老板原来还是个制符天才!” “我之所以能制高质的爆裂符,是因为我不仅领悟了祈雨符韵,还领悟了爆裂符韵。” 陈参神色一变,马上又放松下来,冷笑道:“那又如何,你的爆裂符就能炸开我的金钟吗?” 吴越摇头道:“当然不行,不过你的金钟有个大缺陷,就是耗费元石巨大,恰恰你现在的元石,全都买了我的爆裂符!” “那又如何,在你耗尽我的元气之前,我的爆裂符足以炸死你十遍!” “但是你不会再有炸到我的机会!”吴越话音才落,双手猛地向陈参一推,前一息双手还只是空推,下一息已经是一片火海。巨大的爆炸火海推出去,足足有十张爆裂符的威力,全部射向了陈参。 吴越推出的爆裂符,总体威力上不如陈参之前的爆裂符,但真正炸上陈参时的威力,却要大上数倍。因为他的爆裂符不是四面八方炸开,而是对着陈参的方向,全部轰了过去,所有爆炸都集中一个方向。 吴越只是承受了不小的反座力,人向后面飞退而去,但丝毫没有受到伤害,这一退也拉开了与陈参的距离。 陈参的金钟仍然不见动摇,而他的行动也极快,又是射出十张爆裂符。吴越没有他的防御能力,在已经受伤的情况下,只要再擦上一点,就会完全丧失行动力,更不用说再斗符下去。 爆裂符一经射出,陈参就松了口气,吴越没有防御能力,是最大的弱点。十张射出的爆裂符,足以决出胜负。不过吴越诡异的爆裂符确实让他胆寒,能控制方向的爆裂符,威力的提升绝不是简单地加倍。若不是之前出奇不意,先让吴越受了重伤,削弱了其行动力,这一场斗符胜负难料。 吴越在陈参出手的瞬间,伸手再次一推,爆炸火焰像是海浪般打了过去,仅仅是一瞬间,就把十张爆裂符卷入。十张爆裂符立即爆炸,大量爆炸甚至穿过火浪,向吴越冲了过去。吴越在瞬间第二次出手,又是涛天巨浪般的火啸扑了过去,冲回来的爆炸被火啸一卷,倒扑了回去,下一瞬间就把陈参淹没。 通过了爆裂符,吴越感觉到金钟的晃动,如果不是到了金钟的极限,就是陈参的元气到了极限,难以供应上金钟。 吴越含掌半推,猛烈的火浪吞吐不定,只要双手再向前一线,新的火浪就呼啸而出。 “陈参,我出手以后就没法收手,你的金钟还能扛多久?在你扛不住的一瞬间,就会被火浪吞得灰飞湮灭,你确定还要试上一试吗?” 陈参强自镇定,只是脸色发白,强撑说道:“你想破我的金钟,尽管来试就行,不过你最好不要大意,否则我只要一张符,就能把你炸死!” “我是没有护身符器,但是你打不到我的时候,有没有护身符器,就没有任何分别!”吴越话锋一转,“不过正如陈管事没想取我性命一样,我也没想过要取陈总事的性命,今天的事不如好好谈一谈,陈管事觉得如何?” 陈参目光一转,朗声笑道:“吴老板说得有道理,我们间又没有深仇大恨,有什么事情说开了就行,没有必要在这拼死拼活。” 吴越点了点头,目光忽然转冷:“不过陈管事让我深受重伤,不知道要如何补偿于我?” “好说好说,让吴老板受伤是我的错,一定弥补到吴老板满意为止!” “陈管事把金钟扔给我,否则让我没有安全感,我们是很难谈下去的!”吴越瞄了金钟一眼。 陈参神色一变,怒道:“吴老板,你的心太贪了吧!要是执意如此,就别怪我鱼死网破,到时候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 吴越也不着急:“原来陈管事还如此自信,既然如此再行比过就是!” “住手……”陈参急急叫到,可是已经太迟,火浪已经淹了过去,把话声都吞了进去。 吴越没有丝毫靠近的意思,远远等着爆炸符慢慢散去,若是陈参撑不住这一次,就只能怪他自己命不好。 许久时间,火浪渐渐散去,深坑又深了许多。 陈参和金钟于泥尘之中,慢慢重新显现出来。他双唇毫无血红,衣服像是刚从水里捞出,保护金光已经薄如金纸,一眼就能看出到了极限。唯独没有变化的就是金钟,安然得祭在头顶。 “吴越,你倒底想要如何?”陈参想要怒斥,却因为中气不足,最后变得有气无力。 “留下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然后你就可以滚了!”吴越冷漠道。 “吴越,你可要想清楚,我是珍宝阁的管事!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如何?以后我绝不会为难你!” “陈管事想以后再为难我,尽管放马过来,但今天你若想回去,就先把所有东西留下。否则就把命一起留下!” “吴越,你不要太贪心,否则一定会后悔的!” “陈管事是在威胁我吗?有一点我忘记了说,若是陈管事威胁成功,我就只能取你性命了,因为只有你死了,以后才不会为难我,我以后才不会后悔,你说是吗?”吴越似笑非笑,“而且也不是我贪心,而是陈管事你太贪心,之前你想要我的所有元石,所以我现在要你所有能卖元石的东西,我们间一报还一报,非常的公平正义。” 陈参神色变幻,半晌才说道:“我把东西给了你,你要是不放我走,怎么办?” “我是一个商人,一个讲信誉的商人!”吴越郑重说道。 第九章 回家 陈参嗤之以鼻,若是吴越真是讲信誉的商人,只会被吃得连骨头也不剩,不可能活得如此滋润。在盘龙城的商人,靠得不是信誉生存下去,靠得是实力和手段。他以前一直不明白,吴越为什么能成为商人,现在总算明白过来,吴越并非是一无是处。 爆裂符属于狂暴的变种符,虽然能制出符来,但符的效果难以控制,就像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也能伤己。不是没有人想过改造爆裂符,甚至许多道士,还有制符大师都有出手,但是并没有听过有人成功。只有一个制符大师评价说过,控制爆裂符并不是不可能,但是太过繁复太过困难,完全没有必要。 制符大师是天下道盟承认的制符权威,他的话几乎就是判了改进爆裂符的死刑,制符大师的话其实并没有错,若是改进后的爆裂符制作起来困难无比,大可以完全放弃。因为相同的制符难度,已经能制出比爆裂符更加强大的符,再去改进爆裂符,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但是凡事总有例外,吴越不仅改进了爆裂符,而且还领悟了符韵的。在领悟符韵之后,改进的爆裂符缺陷尽去,而运用效果比起普通爆裂符,却是有了天壤之别。 凭着能控制方向的爆裂符,吴越就能在盘龙城立足,而且可以过得很好。但是,陈参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如果改进的爆裂符能够量产,别说是风靡盘龙城,就是风靡天下也不为过,但盘龙城内却从未出现过。由此可见,即使吴越领悟了新爆裂符,但要想量产成实体的符,仍然是如制符大师所说得那样得不偿失。 正因为如此,吴越无法凭着改进后的爆裂符立足,否则在盘龙城中,早已经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别说是珍宝阁会抢着要人,即使是天下道盟里的五大圣道观,都会想办法来抢人。不过吴越还是有另外的好处,凭着对爆裂符的了解,他能让普通爆裂符全部维持在高质状态,成为一个稳定的优质供货商。正是凭着这一点,他才会一直是珍宝阁的供货商,并没有被其他人挤掉。 陈参回想前后,明白了前因后果,但他并不是后悔为难吴越,而是后悔太过轻视吴越,没有做好充分准备就过来。若是做了充分准备,就是十个吴越,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正所谓一步差,步步差,才使得现在如砧板上的鱼肉,不能自己。 “吴老板的信誉,我自然是信得过,整个盘龙城内我谁都信不过,唯独吴老板是例外。”陈参言不由衷,生怕吴越一个恼怒,把自己的命给恼没掉了。 吴越满意地道:“陈管事是我的知音啊!既然如此,就先把金钟抛过来,陈管事千万不要耍手段,我不会再给机会,只要发现有不对,就只好忍痛下手了。” “不会,我也是个讲信用的人,与吴老板是英雄对英雄,输了就干脆认输,绝不会耍手段。” 吴越盯着金钟,若是陈参耍手段,想在金钟动手脚,比如说塞进一张爆裂符,他就立即下杀手。陈参没想杀他,所以他也不会杀陈参,但是陈参若还耍手段,就肯定有杀之人心,他只能先下手为强。 在元气的控制下,金钟慢慢地飞来,吴越检查了无数次,金钟内并没有手段。饶是如此,在金钟要进一步靠近时,被吴越喊停下来。他怕金钟还另外的能力,被陈参的元气送来,实在是太过危险。 陈参收回元气后,金钟掉落下来,吴越运用自己元气,把金钟摄了过来。符器是一件工具,拿在手中后,就谁都可以使用。吴越输入元气后,金钟立即悬挂于头顶上,把他整个人保护起来。 有了金钟护体,吴越彻底放下了心,向陈参走了过去。 陈参脸色一白,一边后退道:“吴老板,金钟已经给你,你想要反悔吗?” “我要反悔的话,人用不着过去。我要去拿你的东西,所有值钱的东西。”吴越边走边说道。 “吴老板不用过来,我会全部拿出来。”陈参连忙开始脱衣。 吴越停下了脚步,本想说衣服不用脱,但想起陈参亵渎女儿的话,又恨了起来,就站定下来,不声不响地看着。 陈参脱得只剩一件内裤,却见吴越还未喊停,只得尴尬说道:“吴老板,让我留条裤子如何。吴老板若是想看,改日我请客,招上几个美女,让吴老板又能看又能用,如何?” “美女我自己会找,倒不用陈管事帮忙。陈管事拿上衣服就走吧,希望以后再见时,我们是把酒言欢!” 陈参身上除了爆裂符外,还有些零碎的元石,其余并没有其他东西。有了这些爆裂符,吴越的交货已经没有问题,甚至能回掉阮重山的相助。只不过吴越不想出尔反尔,所以阮重山能有多少爆裂符,他都要全部收下来。 吴越回到家里,已经是晚上,夜风有些凉,天空暗得寂寥。与陈参的对决,事后想起来后怕无比,稍有不甚的话就是万劫不复。而且现在得罪了陈参,以后的日子只怕会难过,如果他已经成为道士,陈参就绝不敢对他出手。 吴越站在楼下望天空,不自觉间发怔,夜色里的天像是老人。在一瞬间他的心中大痛,忽然间明白过来,不知不觉间时间一年一年流逝,以他现在的年龄,基本已经无望成为道士。他其实一直都明白这点,只是从来都没有甘心过,冲天的气志,吞天的抱负在无情的现实面前,最终沦落为了细细碎碎地营生。什么理想,什么目标,回想起来时,不过是一个蝼蚁的美梦。 吴越想起阮重山,忽然间觉得他是对的,而自己也很早就知道他是对的,只是自己总不甘心,总是想化不可能为可能,所以在盘龙城里沉沉浮浮,以致于越来越不可自拔,每一天都用将来催迷自己,仿佛每一天自己都在更进一步,其实根本就是原地踏步,所有的希望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吴越瘫坐到地上,眼眶里全是水雾,模糊地看不清前方。他忽然像个孩子似得,捧着脸哽咽起来:“我好想回家,我好累啊……” 双眼模糊的时候,吴越望重新望向天空,竟生起一种错觉,仿佛回到了多宝斋,灯火下全家人正在围着吃饭。 第十章 多宝斋 在楼下短短的迷茫,吴越重新振作起来,不过已经不在奢望成为道士,正如阮重山所言,成为了道士又能怎样,有些事情永不可改变。他想明天就去竹林山庄,与一众道人大醉一场,忘掉所有牵挂。 闻清茶开了门,吴越看到她,心里重新温暖,全身又充满干劲。 “大叔,你去哪里了,这么迟才回来!”闻清茶嗔怨道。 吴越哈哈一笑:“过几天就是我家清茶生日了,当然是给她找礼物去了!” “哼,算大叔你还有良心,记得住我的生日。礼物就不用了,你多给我点零花钱就行!” “零花钱是零花钱,礼物是礼物。”吴越拿出金钟递过去,“这可是好东西,是极好的符器,只要你元气足够,完全不用怕爆裂符轰击。” 闻清茶双眼放光:“大叔,这符器很贵吗,我都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做的。” “也不是很贵,就值个三四百万元石吧。等以后赚了更多的钱,就给你买更好的符器!” “三四百万?”闻清茶张着小口,怔怔着望着吴越,“是三四百块元石吗?” “是三四百万!三四百块的符器,能挡得住爆裂符吗?”吴越得意地说道。 “大叔发大财了吗?”闻清茶双眼放光,“太好了,以后我就可以做富二代了!” “想得美,还富二代呢!是我生意上的一个朋友,他造成了我的损失,所以把这符器抵给了我。我就想,我家清茶这般美若天仙,没有符器保护哪能行,所以这件符器非你莫属。” “谢谢大叔,你对我太好了!”闻清茶乐得一蹦,在吴越脸上亲了一口。 吴越嘿嘿一笑,忽然有些心疼:”当然是对你好了。这三四百万的元石,我要是拿出去找女人,得有多少美女投怀送抱啊!” 吴越见闻清茶生出恼意,连忙解释道:“但是我女儿是无价的,别说是小小一件符器,我家女儿可是比命还要珍贵的宝贝!” 闻清茶回自己房后,顿时又安静下来,吴越关上了灯,本来也是准备回房的,却一人在黑暗中站了许久。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走到储藏室里,快速地翻腾起来,不一会儿找出了一个黄旧纸盒。 纸盒打开来,里面是一叠照影符,每一张符上的影象都不同,不过都是以孩子为主。 吴越从中抽出最大的照影符,上面是三十个小孩的合影。小孩子们站成三排,每个人都开怀大笑,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脸上,洋溢着无比的温馨气息。 合影第一排靠中间位置,其中一个小孩笑容腼腆,眉宇间与吴越十分相似。翻过照影符的背面,一一对应着小孩的名字,腼腆小孩正时吴越。符背面除了写有小孩名字,最上方还有一行粗体字,写着多宝斋悟道舍第八十一届。 在吴越左边的小孩,大大咧咧地搭着吴越的肩,所有小孩当中,笑容属他最为开怀,眉宇间显然就是阮重山。在吴越的右边是个女孩子,粉妆玉裹,紧紧靠着吴越,后面对应的名字是陈文善。 在合影当中,吴越的眼神有些飘移,在偷瞄着陈文善。 吴越望着合影,露出温柔的微笑,旋即温柔碎成心伤。过往的生活就像烧成灰的画卷,越是触摸越是粉碎。吴越沉默了许久,终于决定拿出影符,元气微微一动,吐出一缕火线,瞬间就吞噬了合影。 吴越心头一松,仰头哑然一笑,偏偏有一分凄凉。 第二天,吴越买下两车竹叶青,运往竹林山庄。十余年来,从没有像这一刻,他这么想去竹林山。 在吴越去之前,早用了传声符通知阮重山,到了山脚下时,阮重山已经和五个道人等着了。见到运酒的板车过来,道人们哈哈大笑,直奔酒车而去,一手一坛拿着就往山上走。 阮重山笑骂道:“谁要是偷喝,以后逐出竹林山庄!” “小越啊,你要是每月像这样运一次酒来,我们这些人就是给你当牛做马也行。”阮重山又道。 吴越不屑道:“你们这一群人,要是受得了当牛做马,会都躲在山庄里逍遥吗?” 阮重山哈哈一笑:“你说得也对,让他们去做事,还不如叫他们去死容易。” “大山,我准备搬来竹林山庄住!”吴越忽然说道。 阮重山微微怔,开怀大笑道:“小越,你总算是想通了,我说过这里永远都有你的立足之地。” “我得罪了一个人,怕会连累清茶遭报复,所以才搬到这里来。住在城里面,对清茶太危险了!”吴越照实说道。 “你得罪了谁?”阮重山疑惑道,“以你的待人处事,不应该会得罪人,到底是谁惹到你了?” “珍宝阁的一个管事!”吴越回答道。 “珍宝阁的管事多不数胜数,一个管事而已,没有什么能耐的,除非是你和他结了死仇!” “他想抢我的货,后来被我逼得只能买下我的货,买下我的货后就想抢回元石,白白吃掉我的货。然后用爆裂符埋伏,把我炸成了重伤,我的伤现在都是用元气压着。当然他抢我抢失败了,反而被我拿走了符器,一件价值不下于四百万的符器。你说,我和他是不是死仇?” 阮重山一阵愕然,又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小越,你还是像以前一样,事前喜欢闷声不响,然后忽然一鸣惊人,让人觉得好像不认识你一样。” 阮重山笑了笑道:“你与清茶尽管来住,一个小小管事而已,看他敢不敢踏入竹林山庄。大不了我跟他一命换一命,就是不知道他舍不舍得换!” “我的事情我会解决,主要是我怕清茶有危险。在盘龙城想要混下去,一味服软也是不行的,虽然我不想得罪谁,但也不能让人欺侮到头上来。” 阮重山点了点头:“小丫头什么时候过来?” “我还没和她说,怕她担心,等搬过来的时候再和她说吧!” 吴越忽然奇怪道:“大山,你今天怎么没有喝酒,真是奇怪,身上竟没有一点酒味。” 阮重山神秘一笑:“今天还有神秘客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第十一章 赵瑜 “是谁?”吴越疑惑道,与陈参结仇之后,几乎是草木皆兵,阮重山越是神秘,他越是不安。但再想到谁都可能害他,唯独阮重山不可能,他才重新安下心来。 “你见到后就知道。”阮重山就是不说,“本来就算你今天不来,我也是要叫你的!” 吴越心思沉重,上山时心不在焉,思索着来人会是谁,按照阮重山说话态度,来人应该是他俩都认识的人。但是都认识的人当中,并有没谁值得阮重山这样做。 到了竹林山顶,破茅屋前的草坪,远远看到坐着一人,手中捧着一个杯子,袅袅升起的水雾是茶香。 坐着得人少年模样,面容俊秀,气质飘逸,宛若是神仙中人。吴越仔细一看,觉得少年眉宇有些熟悉,只是偏偏认不出是谁。 吴越皱着眉头,前边的少年应该是认识的,但他就是想不出来是谁,只能再细细看。又看了一会儿后,多了一点收获。少年年纪不像看起来那么小,应该已经二十多岁,只不过是看起来年少,而且看久了后,还能看出颇为女性化,仿佛是脂粉堆里长大的男孩。 少年看到阮重山回来,高兴地站起来,左手高高举起,招手示意他就在那里。 吴越皱着眉头疑惑道:“大山,他是你的私生子?不应该啊,我们都才三十来岁,你不可能十来岁就有私生子啊!” “滚蛋!你现在还要十息时间,要是还认不出来,会有你好受的!”阮重山兴灾乐祸道。 吴越跟在后面,疯狂地回忆着,想从记忆当中找到答案,但到了少年面前,仍然没有答案。 少年指着茅屋旁数十坛酒,问道:“阮大哥,那么多酒搬过来,听他们说晚上要办酒宴吗?” 吴越听着声音悦耳,比起是男人更像女人,顿时心中一亮。但是就算少年是女子所扮,他还是想不起是谁,那缕线索藏在浓雾中,始终看不清面目。 少年忽然看向吴越,双颊变得绯红,佯嗔道:“吴越,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他像是想到什么,羞涩地低下头,高兴说道:“莫非你终于想通,同意娶我了?” 吴越听得声音熟悉,浓雾散去了许多,只差一点就能想起来。当少年讲了最后一句话,他顿时恍然大悟,想起了眼前之人是谁。 当年多宝斋毁灭,吴越与阮重山一起逃出来,后来被赵瑜一家收留。眼前少年就是赵瑜,女扮男装让吴越产生错位,竟然把人想不起来。 吴越想不起赵瑜还有另外原因,他以为从赵瑜家出来后,两人就再不会有交集,所以根本想不到会是赵瑜。 知道是赵瑜后,吴越怀疑地望了眼阮重山。当年他与阮重山离开,是抱着完全消失的心态,除非是阮重山去联系赵瑜,否则天下这么大,赵瑜又怎么能找到这里。 吴越望向赵瑜额头,果然眉心有命符虚印。虚印是一团火,咋一眼看去时,火焰还在跳动。 赵瑜的悟道符就是爆裂符,是吴越一笔一划教会她画得,而且还教她领悟了符韵。吴越自身会画爆裂符,还是因为要教赵瑜,他才边教边学会的,后来也因此领悟了符韵。但是两人不同的是,赵瑜已经激活了命符,而吴越甚至已经终身无望。 回想起来,吴越不免苦涩,但是面对赵瑜逼婚,却让他忍不住笑起来。他想起了以前的事,每当面对赵瑜时,情绪就会被调动,再烦恼的事暂时也会抖落,似乎一瞬间变得无忧无虑。 吴越没有回答赵瑜,只是笑道:“女大十八变果然历害,竟然能从女得变成男的!” 赵瑜突然明白,怒道:“吴越,你竟然没认出我来?死没良心的家伙,你是不是在外面有野女人了?” 吴越本想解释没有,后来一想不对,因为不管找不找野女人,赵瑜都管不到他。 “我已经有女儿了!”吴越冷静陈述。 赵瑜神色大变,旋即又镇定下来,淡然说道:“我原谅你,毕竟你是个正常男人,而且这么有吸引力,一时糊涂,抵挡不住某个女人魅惑,也是正常的事情。不过既然现在我回来了,那个女人就必须走,不过你的女儿可以留下,以后我会把她当成自己孩子一样。” 吴越哭笑不得道:“赵瑜,你仔细想一想,其实我们性格完全不同。比如说,你的悟道符是爆裂符,我的悟道符是求雨符,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小越,你这话有点问题。爆裂符也算是你的悟道符,因为你也悟了爆裂符的符韵。”阮重山笑道,“而且所谓你的女儿,只是因为你心有不忍,从卖女儿的道人手里买下的,然后养大到现在而已。” 吴越怒瞪一眼,强言道:“那也一样是我女儿!” 赵瑜双眼一亮:“老吴,我就知道你心里有我,不会把我忘记掉的。阮大哥话里的意思很对,什么性格不合都是借口,我们大家都是人,都是人的性格,又能不同到哪里去?不同得只是你偏向那边一点,我则偏向这边一点。” “这个婚姻大事不能勉强啊,你总得让我心甘情愿才行。”吴越苦笑道。 赵瑜露出幸福笑容:“老吴,你的意思我懂,所以我现在才来找来。现在我是一名道士,没有人能再阻挠,家里面也是我说了算。” “问题不是这个!”吴越极力解释道,“主要是我还没有感觉到心甘情愿!” “老吴,你再想一想,我们结婚后,我就能用家族力量支持你。你在有财力的支持下,甚至有可能成为制符大师。”赵瑜郑重承诺道。 “我从没想过成为制符大师,我从来都是想成为一名道士。”吴越泼去了盆冷水。 赵瑜神色不变,开心笑道:“你想成为道士也行,我现在就是道士,等我们结婚,我就把经验全部传给你,到时你就会有很大的机会成功。而且你冥想悟道的花费,不管需要多少,全部都由我这边来出,你看如何?” 吴越无奈道:“小瑜,这是感情的问题,不是钱的问题!” “我知道是感情的问题,但是感情是要培养的,我们还没培养,当然没有感情。等我们结了婚后,就有时间慢慢培养感情了。”赵瑜对这个问题早有了答案。 第十二章 一醉方休 吴越借口要欢迎赵瑜,去找一些丰盛的菜肴,避去了盘龙城。 “我愿意付出这么多,为什么还是换不来老吴娶我!”赵瑜百思不得其解,陷入了沉思。 过了半晌,赵瑜眼前一亮,重新找到了方向:“没有换不到的东西,只有出得价钱不够。老吴之所以不换,肯定是他的某个事物,价格超出了我的出价,所以打动不了他。但是那个被老吴视若珍宝的,到底是什么呢?我只有知道了,才好出对应价格。” 赵瑜转向阮重山问道:“阮大哥,你觉得老吴放不下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接受我呢?” 阮重山笑道:”我不知道小越放不下什么,但是我有办法让你知道。” “什么办法?”赵瑜喜道。 阮重山指了指小山般的酒:“酒后吐真言。小越心防太重,很多事情连我也不会说。” 赵瑜乐呵呵道:“老吴是个好人,就是对我冷漠了点,不过我知道他心里有我。” 吴越从盘龙城回来时,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带着一车食物,没有立即上山,而是用传声符叫下阮重山,有些事情需要私下问清楚。 看到阮重山悠悠然地下来,吴越心中就来了气,神色也冷了下来。 “赵瑜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人家花大把心思找你,又怎么会找不到。”阮重山理所当然道。 “当年我们离开赵家,就立誓不与赵家再有任何瓜葛,为什么你还让赵瑜过来?”吴越追问道,“赵瑜与赵家人一样,认为什么都能换得,你不是最讨厌这样的人吗,为什么唯独对赵瑜不反感?” “小越,你其实心里很清楚,赵瑜与其他赵家人不同。我们是立过誓,不再与赵家人来往,但赵瑜是个例外。我们不应该当她是赵家人,而就当作一个朋友。”阮重山认真道,“赵瑜看似市侩,背后却是真心,她对你说得任何交换,交换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通过交换,来表示真实心理。” “赵瑜是个心真的人!小越,你不应该看不出来。”阮重山意味深长道,“不管如何,她有资格做我们朋友。而且我也看得出来,你在和她一起时,会真正地开怀大笑。” “那里因为我知道,赵瑜一定不会害我。”吴越幽幽说道。 “老子也不会害你!”阮重山怒道。 “你现在就是在害我!”吴越也是气道,“我再说一句,我和赵瑜不可能,你别给我添乱。” 吴越把菜肴推上了山,大部分给了其他散道,剩下精致的留了一些,与阮重山和赵瑜坐下来吃。赵瑜拿上了大碗,三人每人都是满上一碗酒,她仰头一干而尽,示意吴越也喝完。 吴越大碗刚喝下,酒气马上上来,只觉得眼前发晕。他运转元气,就想把酒气散去。 “小越,你别赖皮用元气,今天我们三人拼一拼,谁酒量最好谁就是大哥!”阮重山打了个酒嗝。 吴越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大喝一场,所以散了元气,与阮重山又喝了一碗。 “大山,既然你这么想做小弟,我就成全你!”吴越哈哈大笑。 “我给你们做裁判。”赵瑜嘻嘻一笑,拿起酒坛就倒酒。 吴越看了赵瑜一眼,觉得她笑得有些诡异,只是已经有了些醉意,眼前有些发昏,再看时又没觉得不同。 赵瑜倒酒的时候,隔三差二地就敬吴越一碗。一来二去吴越越来越醉,他偶尔察觉不对,醉言醉语抗议时,赵瑜就应付地与阮重山喝上一口。 不知过去多久,吴越艰难地回周一望,忽然发现阮重山不在,向赵瑜问道:“大山去哪里了,他逃跑了吗?” “他早逃跑了!”赵瑜嘻嘻一笑,剥了颗葡萄递给吴越。 吴越得意笑道:“我说鱼儿啊,我告诉你哦,酒量大小是天赋,后天努力没有用。你看大山他每天喝酒,还是练不出多少酒量,一样是我的手下败将!” “老吴,你也别得意,我看你也差不多了!我还是扶你回屋里休息下吧!”赵瑜笑道。 吴越也没有逞强,点头道:“大山虽然败了,但毕竟也是个强敌,杀敌一万自损八千,我也是身受重伤,是得回屋休整休整。” 赵瑜把吴越扶去茅屋,细心地把他躺好。吴越醉意朦胧,似乎很想睡,却又有股精神劲头,让他睡不着。 “小鱼儿,当年给你起得这个外号喜欢嘛,能像小鱼儿一样自由自在,多好!” “当然喜欢,老吴要是肯娶我,我就更喜欢了!”赵瑜笑道。 吴越叹了口气,又愣愣地看了赵瑜许久,似乎有些舍不得转开目光。 “小鱼儿,这都是错觉,等你找到真正想嫁的人,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 “老吴,你倒底怎么样才肯娶我,你说出条件来,就算是天上的月亮,我都会想法子摘给你!”赵瑜气势吞人道。 “我有喜欢的人了啊!”吴越轻轻说道,语气似乎有些沮丧。 赵瑜神色丝毫不变,只是追问道:“她哪一点比我好,你只要告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弥补上来。” 吴越愣了一愣,答道:“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而是我先遇到了她,先喜欢上了她。不是我不想娶你,而是已经喜欢上别人了,又怎么会喜欢上你,又怎么能去娶你?” 赵瑜心头一动,觉得这个事情好办,既然吴越这边不好下手,就去找吴越喜欢的女子,让她离开吴越就行。 “她是谁,现在在哪里?”赵瑜问道。 “她啊!”吴越露出回忆之色,“应该已经死了吧!” 赵瑜一听大喜过望,一是喜对手已经死了,二是喜吴越情深。对一个死人都念念不望,这样的道侣又哪里去找。再看向吴越时,她越发佩服自己眼光。 “老吴,我是这样想的,你听听看是不是觉得有道理,好吗?” 赵瑜斟酌了一番,慢慢说道:“每个人的心灵都是一幢房子,房子里有许多房间,你看这样可好,我也不要求这间房子的主卧,你先让我住进去,我住次卧里就行。你觉得如何?” 吴越听着软软细语,眼中看着如花似玉的脸,醉眼朦胧里,意志一点点动摇,几乎就要沦陷。 “在我的心里,已经永远有一个女主人了……”睡意袭来,吴越还未说完就睡了过去。 第十三章 低头 吴越做了一个梦,一个翻江倒海的春梦。 在梦里,朝思暮想的人还活着,而且还对吴越以身相许,两人在世外桃源里,快乐地生活下去。然后梦境飞快翻转,两人躺到了床上,当褪去衣物翻云覆雨后,吴越重新看到脸时,竟然是赵瑜。再之后梦境变得模糊,吴越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吴越清醒过来时,已经第二天中午,他躺在茅屋之中,屋子里散着难闻得酒气。出来时阮生山果然就在外面不远,不远的草地上依照在喝酒。 吴越摇摇晃晃,还有些酒意未散,费力地坐了下来,闻到酒坛散出的酒香,他却觉得有些恶心,离着阮重山挪远了点。 “赵瑜呢,怎么没有看到她?”吴越边望四周,边问道。说话间,梦中的情景挥之不去,而且忘记了前面情节,只剩下了在床上的那一段,以及完事后看到的脸。 脑海里这张脸如此逼真,每次回想起来,都像是赵瑜把脸凑到眼前。吴越用力摇了摇头,才把她摇掉,只是心中生起困惑,仿佛鼻尖能嗅到真实的香味。 “她家里有事,先回去了!”阮重山把一封递来,“这是她留给你的信。” 吴越打开信封,里面只是简单白纸,打开对折的白纸,只是一句简单的话,“我很快会回来!” “走得这么急,是不是赵家出了什么事?”吴越担心问道。 “你不用担心,赵瑜现在的身份很不简单,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就问,我马上就能告诉你!”阮重山嘿嘿说道。 “没事就好,大家朋友一场,要是出了事情能帮上,我们不能不去帮!”吴越很想问,不过偏偏忍住没问。 吴越忽然有些意兴阑珊,挥手告别道:“我先走了,今天还要去珍宝阁拿货款。” 吴越先回了一趟家,洗去了浑身酒气,又让闻清茶收拾行礼,先去竹林山庄住,理由是房子要重新装修。 闻清茶对去竹林山,倒是没有抗拒,但对吴越昨日去向,却动了疑心。 “大叔,你昨天怎么没有回家,现在回来还浑身酒气的?”闻清茶目光灼灼。 “就在竹林山庄,陪着你阮大叔喝酒呢。”吴越照实答道,并没有觉得不妥。 “骗人的吧!”闻清茶拿起吴越的衣服,皱着眉头嗅了嗅道,“衣服上有香气,倒底是哪个女人?” “有吗?”吴越大为诧异,拿过衣服使劲嗅了嗅,在酒气当中,确实藏有一点香气,若不是闻清茶提醒,根本闻不出来。 吴越回忆香气来源,想起来与赵瑜身上相同,应该是扶他休息时染上的。 “还真有。”吴越刮了闻清休鼻梁,笑道,“清茶是属狗鼻子的吗,这么灵?” 闻清茶嗔怒道:“别嘻皮笑脸的,快从实招来,去哪里鬼混了?” 吴越一个作心表情,幽幽道:“不信的话,你去竹林山问你阮大叔,他是我的证人。当时是三个人喝酒,另一人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吴越把闻清茶安排好后出了门,刚走到楼下又重新回来,他把身上值钱的全部拿下来。珍宝阁是陈参地盘,要是疯狂起来,说定就会做出事来。不过毕竟是黄龙大道,除非陈参是疯掉了,否则应该不会做出格之事。 吴越像以前一样,从珍宝阁旁小巷进入,敲响了那扇小木门。很快一个小厮来出,看到吴越后露出不同往日的笑容,极为亲热地把吴越请了进来。 进到墙内后,吴越才刚坐上来,小厮马上端来了杯茶,歉然道:“吴老板请稍等,陈管事马上就来。” 半柱香时间不到,门外传来脚步声,进来时赫然就是陈参。 吴越连忙站起来,刚想说句客套话,陈参已经冲到面前,亲热地拉住他的手:“吴老板来了,上次过来竟然没给你上茶,真是太过怠慢了。” “陈总管不必客气,我们这些小商人,哪里懂得品茶,给我们上茶也是浪费。”吴越答道。 “吴老板今次过来的用意我知道,只是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吴老板能不能先听一听?” 吴越眉头一紧,沉声说道:“陈总管的意思,莫非货款又出了问题?”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陈参连忙摆手道,“是这样的,我们珍宝阁对吴老板这样的货商非常珍视,所以希望吴老板能继续供货!” “借货的事情好说,反正我不卖给珍宝阁,也会卖给别的商铺。只不过货款的事情,陈总管准备怎么安排?” “当然是一手交货一手付款,等明天吴老板带货来后,我会把四笔的货款一起付清。”陈参继续说道,“等明天你过来,我会先付清所有四笔货款,然后再接受爆裂符。” 吴越微微一愣,本以为要失去一个重要客户,而且还得罪了一个人,却没想到会风回路转。 “我也非常重视珍宝阁,若是有一点办法,就绝不会想失去供货资格,希望陈总管能理解一下。”吴越真挚地说道。 陈参哈哈一笑,豪气说道:“吴老板,以前之事是我猪油蒙了心,就让它全部过去。” “好!”吴越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疑惑,陈参的变化太大,让他一时不能适应。 吴越在陈参亲自相送下,走出了珍宝阁,心中的疑惑更深。陈参这番作为,绝对不会是真心,因为单单金钟就值四百万,却被白白拿走,是谁都不会甘心,除非是珍宝阁放下了压力。 珍宝阁不会因为吴越,一个小小供应商,里面会有人替他出头。别说珍宝阁上层没人知道,就算有人知道此事,多半也会是睁只眼闭只眼。除非是供货之事影响到了珍宝阁,珍宝阁才会为了自身利益,给陈参施加压力。 珍宝阁施压是有可能的,因为吴越对自己的爆裂符很自信,他拿出的符不仅是高质的,而且比别人的高质,总会再高上微妙的一线。就是这一线的微妙,很多少时候并不重要,但在生死关头之时,就是高出的这一线,甚至会救得人一命。 第十四章 图穷匕现 吴越思索着陈参是已经服软,表露出和好的意向,他也应该有所表示,好弥补两人的裂痕。他还想到另一种可能,就是陈参想要回金钟,毕竟四百来万的符器,完全值得他低头。 但还回符器金钟,却是绝不可能的事。 金钟是陈参必须付出的代价,是他所作所为的代价,不是一个回心转意,就能完全弥补的。 第二日吴越带齐爆裂符,轻松地前往珍宝阁,与陈参与珍宝阁的关系,总算是个圆满结局。不过为防万一,吴越还是没叫回闻清茶,为了借口不被拆穿,他决定按对闻清茶说得那样,房子重新装修。 来到珍宝阁,小厮奉上了茶水,但是足足等了半个多时辰,吴越还未等到陈参。吴越疑神疑鬼,总觉得气氛与昨日不同,但是想到要结清的四笔货款,并不是一个小数目,陈参需要花点时间,也算是正常之事。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门外总算传来脚步声,走进门的不止是陈参,还有一名威严老者。 吴越不认识老者,但他也不在意,反正只与陈参交接。 陈参神情严肃,目光并无表情,与昨日判若两人。吴越依然不在意,猜测老者是顶头上司,所以陈参不敢有其他表示。 “陈管事,你好!”吴越连忙站了起来,同时不敢再称呼总管,或许不认识的老者才是真正总管。 “吴老板,你终于来啦!”陈参有些阴阳怪气,“这位是我们铁总管铁森,总管全部符箓供应!” “铁总管,你好!”吴越松了口气,幸好没称陈参为总管,否则给真正的总管,绝难有好印象。 老者铁森寒着一张脸,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却对陈参道:“小陈,你来说吧!” 陈参乖顺地点头答应,转向吴越时脸色一变,愤然责问道:“吴老板,你也是我们的老货商了,不知道交货期是昨天吗?你知不知道一天之迟,让我们珍宝阁蒙受多大损失吗?我们珍宝阁因此受的损失,不仅仅钱财上的,还是无形信誉上的!你自己说说看吧,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解决!” 吴越微微一怔,忽然间完全明白过来,陈参根本没有低头之意,而是在下一个套。 “陈管事这话是什么意思?”吴越冷然道,“我早就对你说过,这个是不会再供货的,是你要求我今天重新供货,并且答应我结清所有货款的!” 陈参还未说话,铁森须发皆发,怒道:“我们珍宝阁难道还不清你的这点元石?你若是不想给我们供货,完全可以,我们珍宝阁不怕没有供货的人。只要我们开口一句话,供货商的队伍能排满黄龙大道。” “你既然是我们的货商,就要按时交货。你可以选择不给我们供货,但是必须早一个月通知我们,让我们能做好相应准备。你现在倒是好,一个招呼不打,说不供货就不供货,难道不知道会造成我们珍宝阁巨大的损失吗?” “铁总管,此事在上次供货时,我就向陈管事说过。而且我昨天也来过,是来拿前三笔货款,也没想过来供货。只是昨天陈管事说还缺货,让我今天带货过来,同时结清所有的货款。”吴越连忙解释道。 铁森冷冷一笑:“你若是说过停止供货,陈参为什么没和我说过?你想要货款对吗,没有一点问题,所有的三批货款今天会全部给你。但是我们珍宝阁造成的损失,也将全部由你承担,这是一张损失清单,你若是对哪一项有疑问,现在就可以提出来,我们都会拿出损失证明。” 吴越即不看也不接,愤然道:“我不知珍宝阁有没有损失,就算有什么损失,也与我无关,我只是昨天应陈管事要求,今天才过来供货的。” 铁森把清单一抛,冷漠说道:“你要是有任何意见,都可以去城衙里说,到时后是非公道,自有分说!” 吴越一时心乱如麻,他虽未去过城衙,但也知道绝非公断之地。不知觉间,铁森已经离开,他还浑然未觉。索偿清单躺在地上,但上面金额清清楚楚,分明一千零七十三万元石。明明是百块元石不到的货,却要去赔一千多万块元石,无论怎么计算,都没有合理之外。而且吴越就是转卖掉符器金钟,再卖掉那幢房子,加起来也付不起。 “吴老板,你还是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一千来万的元石,可不是小数目!”陈参欣然笑道。 吴越猛地惊醒,捺住心头起伏,狠声说道:“陈参,你竟然敢把珍宝阁扯进来,就不怕我把事情捅出去吗?到时候就算我不会好过,但你在珍宝阁,只怕也呆不下去了吧!” “哈哈!”陈参大笑道,“吴老板,你刚刚不是捅出去了吗,那又如何?珍宝阁的损失是你造成的,又与我有什么干系?” “那个铁森和你是一丘之貉!”吴越想明白过来。 “吴老板,你以为我是怎么坐上管事之位的,铁总管也没这个权力。我们的上面还有人!你竟然敢抢我的符器,我就让你倾家荡产,卖儿卖女!” “你放心,你的女儿我会买下好好对待的!”陈参哈哈大笑,扬长离去。 吴越失魂落魄地跌坐椅子上,脑海中乱作一锅粥,甚至忘记了身在何处,忽然被茶杯碰撞声惊醒。 小厮端走了茶水,冷笑道:“吴大老板是要赖在我们珍宝阁了吗?” 吴越默默地站起来,离开的样子,自己也觉得有些灰溜溜。一千多万的元石,他根本凑不到这些钱,他的房子值一百万,就算加上符器金钟,总共也只有五百万。剩下的五百多万,他想不出还有谁能助他。 阮重山不行,根本不会有积蓄,或者赵瑜能行,但是吴越宁死也不会问出口。 走在黄龙大道上,吴越越想越没有出路,陈参这一出手,直接是把他往死处逼。吴越相信就算全部赔了钱,陈参还会有后续手段,能让他永世不能翻身。 想到陈参这个人,吴越涌起一股血气,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他本是一介商人,巨大的盘龙城当中,像他这样的符商多如牛毛,本来一辈子到死,也就这样过了下去。但是陈参一出现,打乱了所有一切,像一块鹅卵石砸入碗中,不仅让平静的水溅出来,还把碗都砸破了。 第十五章 刀光剑影 不知不觉已经傍晚,夕阳淌在西边,像一滩浓血。 血光洒落下来,一座座山林充满邪气,一座座房屋充满诡异,一个个人满脸狰狞。 吴越从所有的恶意中走过,艰难却又不能逃避。哭,没有人同情,喊,没有人相救,哭过喊过后,最后还是要靠自己的双腿,一步一步向前走,走出一个不存在的希望。 自从多宝斋毁灭后,吴越的人生就是这样,他之所以还能在盘龙城,还倔强地活在盘龙城,是因为固执地相信,就算世上有再多的恶意,他也能踏出希望来,就算世上已没有希望,他也要造出一个希望。所以他与阮重山不同,阮重山放弃了,他怎么也不放弃。 陈参的图穷匕现,几乎摧毁吴越的心气,但是在心气将灭时,如同以前一样,勉强地坚持下来,并且重新变得强壮。让心气重新强壮的力量不是希望,而是疯狂,一种不惜自我毁灭的疯狂。 吴越深沉的情绪重新翻滚,思维快速的运转起来,很快理清了事件本质。虽然是珍宝阁出手施压,但出手的是陈参,想置于他死地的也是陈参,珍宝阁成了被利用的对象。如果因为珍宝阁带来的巨大压力,把解决目标定在珍宝阁上,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但是解决目标换成陈参后,思路就能开阔起来。 只要能把陈参解决掉,最后结果不管如何,总算是也有人垫背。 解决问题和做买卖一样,一味想从吃亏的地方赚回来,可能只会亏得更多,只有把思路放宽,找到吃亏的原因,从根本原因上着手,起码就不会亏得更多。 吴越与珍宝阁的冲空,根本原因在于陈参。如果只想着与珍保阁解决,根本就无处着手,甚至得不偿失,但如果是与陈参解决,起码不会再亏更多,甚至能找补一些回来。 吴越想通了此点,嘴角挂出了冷笑。既然陈参想置于他死地,他就先下手为强,拉一个垫背再说。 吴越是一个性了柔弱的人,所以阮重山不认为他会得罪人。但越是性子柔弱之人,碰上底线原则之时,表现地越为坚毅。当他决定要先下手为强,就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人可以再动摇。 吴越没有回家,而是去了竹林山,他向闻清茶借了金钟,理由是要参悟几天,希望能从制器手法里,领悟到新的制符手法。他也没有与阮重山说此事,不然阮重山一定会跟过来,他准备神不知鬼不觉,把和陈参的矛盾结决掉。珍宝阁向他索赔的期限是三天,三天过后若是不能赔偿,珍宝阁就会请城衙出手。 吴越完全放弃解决赔偿的事情,因为不管怎么样,他都赔偿不起。而且如果能解决陈参的矛盾,事情或许反而会有转机。 陈参住在盘龙城中心地域,这里物价之高,即便是普通道士,也要感到吃不消。他虽然只是道人,其实却大有背景。 珍宝阁掌柜已经很老,其下有三位传人,分别为大少爷、二少爷与三少爷,大少爷与三少爷一派,二少爷独自一派。三位少爷同父异母,二少爷的母亲还在世,家族背景实力雄厚,所以二少爷面对大少爷与三少爷联手,不仅没有显出弱势,反而渐渐掌控住局面。 陈参是二少爷手下,而且是嫡系手下,虽是作一名小小管事,其实却是令人任务,就是掌控珍宝阁供应渠道。不过陈参极是爱财,虽然有掌控供应商的任务,仍然不免到处要好处。 吴越停止供应以后,确实让陈参有难堪,若是珍宝阁货物出了问题,大少爷一系肯定会发难,到时候不仅他吃不了兜着走,连二少爷也难以好过。毕竟掌柜虽然已老,但还没有死还是他在作主。所以陈参才去找赵铁柱,最后更在山林中埋伏,却不想竟是自己吃了大亏。他又如何忍得住这口气,便与铁森联合起来,设计置吴越于死地。 吴越施放隐身符,潜入了陈参所在的住宅区。盘龙城中心的住宅区,安保设置十分严密,外人进入都是先行登记,而且四周围墙都有反潜符。若是普通的隐身符,只要靠近住宅区墙壁,立即就会被发现。 吴越的隐身符与普通不同,饶是如此潜入时,仍然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被发现。他只有一次机会,若是被发现的话,陈参立刻就会警惕,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所以此时此刻,吴越不再隐藏,所有的实力全部施展出来。 十余年毫无寸进的悟道生涯,并非真是毫无寸进,吴越为了能够激活命符,想尽了一切办法。最后选择了自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参悟其他的符,让其他的符也成为悟道符,从而悟道符之间相互佐证相互碰撞,或许能激发出灵感火花,从而得以激活命符。 十余年当中,吴越领悟其他悟道符进展极大,先后是爆裂符、匿迹符和离尘符,全部领悟了符韵。这算是这十余年来,吴越所取得的进展,虽然仍未能激活命符,但似乎有离命符近了一线。 爆裂符是火符的变种符,匿迹符是陷身符的变种符,离尘符是飞行符的变种。 吴越的匿迹符不仅是隐身,还能反反隐身,针对陈参住宅区的反隐符,匿迹符不断调整后,已经能够潜行进去。 不过一个住宅区中,而且还是城中心的住宅区,布置的反潜符不会只有一种,吴越虽然突破进了围墙,但要是大意下遇上其他反潜符,匿迹符没及时调整的话,仍然会被发现。 吴越小心翼翼地潜行,不敢行在小区正路上,这小区当中,大多都是道士。道士命符会有不可思议的能力,很可能会莫明其妙的被发现。 陈参住在住宅区第十一幢楼,房子是在第七层。吴越不能从符梯潜入,只能从楼梯爬上去。到了第七层后,吴越运用离尘符,从楼梯窗户飞出去,陈参房子的窗户正好开着。 吴越没有立即飞入,而是仔细检查了数变,果然发现了隐秘的反隐符。如果之前贸然跃入,现在已经被人发现。 第十六章 女道 反隐符有各种不同变种,可以发出声波反隐,可以发出光波反隐,也可以感受热量反隐,如此等等。运用当中的反隐符,起码具备两种反隐手段,而陈参阳台上的反隐符,反隐手段更在二种以上。 反隐符具备二种反隐手段,已经算是反隐变种符。 变种符是普通符与被动符结合而成,被动符是不能独立存在的符,但可以与普通符结合存在。被动符结合普通符以后,就能诞生出不同的变种符。 爆裂符是普通火符与被动符的结合,匿迹符是普通隐身符与被动符的结合。简单来说,变种符就是在普通符基础上,进化出新的被动能力,这种被动能力能增益普通符,甚至让普通符脱胎换骨。 吴越的匿迹符是普通隐身符,加上几种反潜被动能力而成。但是他还是要调整,因为反隐符的手段层出不穷,单单靠变种符的被动能力,远远难以跟上变化。 陈参阳台上的反隐符,其中就有种新的反潜手段,吴越的匿迹符就无法应对,就算主动调整也没有用,唯一的办法就是躲。这种新式反潜手段看似扑天盖地,但是有个致命弱点,就是无法穿透物体,所以在阳台的一个角,因为一张椅子的阻隔,形成了一个安全角落。有了这个安全角落作为缓冲,就有了潜入房内的可能。 吴越寻着一丝空隙,慢慢挤入安全角落里。忽然,他感觉不对,安全角落中明明空着,但是手伸出去时,却接触到一片柔软。与此同时,吴越的手臂缠绕冰冷滑腻的事物,巨大的力道下,几乎要把手臂折断。 吴越情紧之下,就想要反击,但还是马上冷静下来,只用动作一大,甚至没有动用符箓,就会被反隐符发现。钳制他手臂的人,也没有进一步动作,暂时间两人相安无事。 “你是谁?”一个冰冷的女声响起,就在吴越的耳边。 “我是谁不重要,你是谁也不重。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我们互不干涉,如何?”吴越问道。 “可以!”冷冷的女声答道,“你有什么目的?如果目的相同,我们还可以合作。” “你又有什么目的?”吴越自然不会先说。 “我的目的与你无关!” “我的目的也与你无关!” 阳台角落内,两个人陷入沉默。在隐身符作用下,谁也看不到谁,只有从纠缠一起的手臂上,才能感觉到彼此存在。 阳台与客厅间由一扇玻璃隔开,玻璃上雕着许多花纹,很难看清客厅内情况。不过花纹与花纹间有着缝隙,通过这些缝隙看入里面,客厅里的情况一清二楚。 吴越为了看清客厅里面,不得已向里面挤了挤,女声怒道:“你想干什么?” “你稍微让开一点,我也需要看清里面情况。”吴越只得无奈道,不管旁边的人是谁,今天都已经不好出手,不过既然已经过来,就呆在外面看一看听一听,或许会有另外的收获。 女子微微一动,角落里松了许,吴越已经能贴近玻璃。 陈参半躺在一张藤椅里,只有上身穿着衣物,双眼半闭着,不时地发出舒服呻吟。在他的双腿间跪着一名女子,几乎是赤身裸体,只在重点部位有简单遮挡。女子的头埋下去,不断地耸动着,肆无忌惮地传出吞咽声。 吴越毫无心理准备,顿时生出邪念,身体自然地做出反应。他忘掉了此时正与女子贴得很近,生理上一有反应后,就抵住了女子后背某处。他马上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失态,想要向后躲一躲。女子的反应速度却更快,在吴越向后躲前一瞬,已经把凶器抓入手中。 “我最后再说一次,不要以为你有出手机会,不要以为你能偷袭我。如果不是有事在身,你根本无法近我的身。希望你好自为知,不要有侥幸心理。我在完成任务后,自然就会离开。”女子冷酷说道,手中却没有放松,不过却放开了吴越的手臂。 吴越尴尬道:“我没有其他意思,这里角落空间太小,所以不小心碰到你!” “我不管你是不是不小心,若是还有第三次,我就会认定你有敌意,到时候就算放弃此次任务,也要先把你斩掉。”女子冷然说道。 吴越心头一松,女子似乎不知道手中抓住的是什么,不过女子说话口气却让他不舒服,生起的歉意顿消,当下强硬地回道:“想要杀我很简单,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但我今天的目的是来杀陈参,不过既然有你这个外人,我的这个计划不得不停下。” “你也是来杀陈参的吗?”吴越忽然问道。 “杀陈参?”女子冷冷一笑,“陈参确实是普通道人,杀起来很容易。但你看到那个女子了吗,你想杀陈参,不会连陈参的情况也没调查清楚吧?你看到的这个女子,她可是个道士!” “道士,怎么可能?”吴越惊异道,“堂堂一个道士,怎么可能会服侍陈参?” “你想不到的事情,只怕还有更多!”女子不屑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不过敢这样跑来杀人,你这是在找死!” 吴越却不相信,不过服侍陈参的女子若真是道士,他这次如果出手的话,只怕真会凶多吉少。不过他还有许多疑惑,这些疑惑让他觉得,就算客厅中的女子是道士,与陈参的关系也不会是看上去这样。因为在稻香村的时候,陈参没有带上女子。有女道士作保镖的话,不仅在安全上更有保障,更能显示作为珍宝阁管事的气派,陈参不可能能用而不用。 忽然,客厅中响起门铃声,陈参惊醒过来,把女子推开去。女了容貌极其普通,甚至有几分丑陋,不过眉心处确实有虚印。陈参推开她之后,女道士转身走进了一个房间。 陈参穿好后衣物后打开了门,进来的赫然就是总管铁森。 铁森一改在珍保阁时,那幅高高在上的模样,脸上挤满了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地走入门来。 第十七章 故人 “陈兄弟,过来打扰到你,真是不好意思!”铁森卑微地说道。 陈参抬着下巴,傲然答道:“铁总管客气了,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派人过来通知一声就行,何必要亲自过来呢!” “陈兄弟,你要是看得起我,就叫我一声铁老弟,我叫一声陈大哥,如何?”铁森须发已尽白,却说得极为认真诚恳。 “这样子不好吧,铁老弟你年纪比我大上许多,我还是叫你铁老哥吗!”陈参似笑非笑道。 铁森正色说道:“我虽然比陈大哥你痴长几岁,但我们不论年纪大小,而是论本领大小。陈大哥得到少爷重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岂是我小小总管能比得上的?现在能称呼陈大哥为大哥,是我前世修来的福份!” 陈参摆了摆手笑道:“随你吧,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今天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情?” 铁森愁着脸道:“陈大哥,今天的事情,我心里面不安啊。那个吴越若是就范还好,若是他硬要闹上城衙中去,只怕此事会被掌柜知道。到时候陈大哥有少爷帮护,不会有任何事,而我只怕老命都要没掉了!” “铁老弟,你是对我没信心,是对少爷他没有信心吗?”陈参严厉说道。 “少爷他给我的任务,是掌控所有的供货渠道,吴越就是我们立威的对象。这些供货商人都是奸滑至极,我们必须要恩威并施,否则他们只会作墙头草!” “但是若吴越闹到城衙,掌柜肯定会知道此事,这样的话即使是对少爷,也是不利的事情!” 陈参冷哼一声:“你能想到的事,就算我没有想到,难道少爷他还会想不到吗?我们是以珍宝阁的名义,先不说那吴越敢不敢对上我们,就算他真的敢上城衙,少爷的能量不是我们能想象的,更不是他能想象的。在城衙中,说话算话的人是少爷,掌柜不会知道此事。” “看来你对少爷还是没有信心。”陈参冷笑一声,转向房间喊道,“丑奴,还不快爬出来!” 不一会儿,女道士赤身爬出来,像是一条美人犬,女道虽然容貌不佳,身材却是一流,爬出来时长发挂下,把面庞全部遮去,只看身材几乎就是美女。 陈参抓住女道士头发,把她的头拉起来,指着收眉心道:“铁老弟,你看清楚,这是命符虚印,她是货真价实的道士。少爷因为我立功,所以赏了丑奴服侍我一天。” 铁森看着命符虚印,只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陈参看在眼内,拍了拍女道的头,让她先行回房,一边笑道:“只要铁老弟你立下大功,少爷也会有赏赐下来。” “少爷能让这些女道士为奴,说明他绝不是普通的道士。铁老弟,这下子你对少爷有信心了吧?” 铁森连忙说道:“当然有信心,我一直对少爷有信心,只是我自己年纪大了,胆子反而变小了,还请陈大哥多多体谅,为我在少爷面前美言几句!” 阳台上吴越心神巨震,听过里面的对话,知道了其实并不是珍宝阁出手,珍宝阁只是被这两人拿来虎假虎威。这样一来的话,他就还有很大机会搬倒陈参,而不用挺而走险去杀人。只是陈参口中的少爷是谁,吴越并不知道,但能让女道士成为奴隶的道士,绝不是简单的道士。 铁森离开后,吴越知道不会得到更多的信息了,他对陈参也消了杀心。杀人是万不得已之事,而且还是在盘龙城内,杀人与自杀没有多大分别。根据刚才得到的信息,他可以重新定计,用更好的方法来对付陈参。 吴越想要马上就走,但把柄还抓在女子手里,又不好硬夺,正想开口说时,忽然感觉到把柄处一松。 “你就是吴越?”女子忽然说道,语气中似乎少了冰冷。 吴越心中一惊,疑惑道:“你是谁?”、 女子自顾说道:“本来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听到陈参的对话,才想起来你的声音,你就是吴越。” 女子隐身符微微一散,面对吴越的方向,正好露出了一点面容。 吴越一看,马上认了出来,是珍宝阁以前管事姜璋。姜璋还是管事的时候,两人合作极为愉快,吴越交货姜璋付元石,没有出过一点问题。但在姜璋走了后,陈参过来当管事,吴越的生意就乱了。 吴越怀念地看了一眼姜璋,多么熟悉的英气,感叹道:“姜管事,你不做管事后,我的日子不好过啊!” “我们出去再说,跟我来!”姜璋从阳台飞出去,一直飞出了住宅区。 陈参的住宅区后面不远是大明湖,湖边零落建有几个石亭供人休息。 姜璋走入无人石亭,长发,一席白衣,大湖边微风拂过,撩起落叶翩翩,衣裳飘动。她明明是女子,却有着不输男子的英气,远看时更有一股风流。 当年吴越初遇姜璋,惊为天人,几乎要拜倒在石榴裙下,不过一来心有所属,二来他更是明白,姜璋与他并不是同类,两人之间的鸿沟之大,永远不可能合闭。所以最初的惊艳,并未发展出感情,姜璋更是只当他是商人,一个有着高质好货的商人。 姜璋离职之后,两人本来就无联络,更不知姜璋去了哪里,是在珍保阁中高升,还是离开了珍保阁,吴越全部不知道。姜璋窃听陈参的原因,吴越更是想不出来,所有一切都要等姜璋自己来揭晓。 “你与陈参有什么矛盾,甚至让你不惜想要杀他!要知道在盘龙城杀人,没有凶手能逃掉,你去杀他与自杀没有分别!”姜璋淡然道。 “我也是没有办法,陈参逼我太甚。我本来只是想,最多就不做珍宝阁的生意了,但是他却欲置我于死地,我自然要拿他来垫背!” “珍宝阁的掌柜已经老了,其下有两系势力夺权。陈参是珍宝阁二少爷的人,他受得是二少爷的命令,想要夺走所有供货渠道。所以不管是什么原因,你和他作对,就是和珍宝阁的二少爷作对,你要想清楚了!” 第十八章 大明湖畔 大明湖有一个传说,传闻一个国王来盘龙城游历,在大明湖畔游玩时,遇见了一个女子,两人坠入爱河。但是国王就是国王,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所以只能与女子告别回国了。一直到女子死时,国王都没有回来过。不过女子为国王生了孩子,孩子长大后千里寻父,成为了尊贵的公主。 大明湖因为这个传说,总有些人来游玩,到了晚上时,湖面上艘艘画舫飘荡,不知道从哪里驶出来,比起白天里热闹太多。 吴越看着平静的湖面,冷然道:“我不知道什么二少爷,不过就算陈参是掌柜的儿子,想置我死地的话,我也要去拼命。不过今天既然听到了这个消息,就不用再去杀陈参。他既然能动用珍宝阁压我,我也能利用珍宝阁来搬倒他。” “你是想把与陈参的矛盾彻底公开,然后让珍宝阁的掌柜知道此事?” 吴越嘿嘿一笑:“姜管事还未说你现在的立场呢?” 姜璋忽然一笑,又很快敛住:“我是大少爷一方的人,所以你想对付陈参的话,我们或许可以联合起来。如果能把陈参搬倒,对大少爷极为有利,双方优势能重回均衡。” 吴越心中一喜:“正有此意,姜管事肯定已经有了计策,还请快快教我!” “很简单,和你的新计划一样,就是把此事闹大开来,让掌柜知道此事。我会在珍宝阁内,配合你的行动。”姜璋答道。 吴越冷笑道:”姜管事,你这是想让马儿跑,又不让马儿吃草啊。事后你们是大收好处,而我呢,能得到什么好处?” “你的好处就是搬倒了陈参,以后他再也不能为难你,而且我们会阻止二少爷对你报复。你要清楚,若是没们我们的帮助,别说你无法应对二少爷的报复,就是你想收拾陈参,也是绝不可能。事情不是你想闹大就能闹大,不是你想传到掌柜耳中,就能传进掌柜耳中的。而且就算传入了掌柜耳中,对于这样的小事,他也绝不会亲自过问,最后还会打回到二少爷处,让二少爷自己去办妥。” “姜管事你说得不错,但是有一点姜管事说得并不实在!”吴越正色道,“姜管事与我打交道,也已经有数年时间,我的脾性你应该清楚,讲得就是交易的公平。刚才姜管事所说得,听上去对我非常公平,其实是把我推入了火坑。” “只要我按姜管事的话去做,推倒陈参已经变成小事,而我从此陷入了珍宝阁的势力斗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到时候二少爷想要害我,绝不是姜管事说得想阻止就能阻止,而且你们的大少爷,会为了我与二少爷正式对立吗?” “但是你已经旗鼓难下,已经不得不去做了,不是吗?难道你还能选择不去做?”姜璋嘴角一挑,露出不屑笑意。 “不错,陈参欲置我于死地,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不能不去做!”吴越点头道,“但是我去做了,或许不一定让掌柜注意到,但对二少爷也绝对是件烦心事。那么在这里时,我就有了机会,一个与二少爷谈判的机会。如果姜管事不能让我觉得公平,我也绝不会让你如愿的,最终我会选择与二少爷谈判,和平解决掉此事。” 姜璋展颜一笑:“当年定你为供货商时,我就觉得你不同,果然是有胆识。等事成之后,大少爷掌了权以后,我一定向他推荐你。” “这些都是虚的。姜管事应该清楚,对我整这些虚的,完全没有用。首先,我知道陈参身家极厚,我要他全部的财产。因为事成之后,我会马上离开盘龙城,需要的元石越多越好。” “其次,你必须给我一件符器,价格不下于四百万的符器。我就这两个要求,只要姜管事答,我们就可以开始合作。” “我答应你!”姜璋并没有考虑,一口就答应下来。 “姜管事还是先请示下大少爷为好,而且我要先拿到符器,才会着手开始计划。” “我答应了就行,此事我能全权处理。商定之后,我给你四百万元石,你自己去买符器!” 吴越点头道:“好,姜管事还是像以前一样快人快语,等拿到陈参的家产以后,不管有多少数额,我都会分成两份,一份送给姜管事你。” 姜璋神情一动,饶有兴致道:“哦?吴老板这是在向我行贿吗?” 吴越笑道:“我在姜管事手下供货数载,姜管事何曾见过我向你行贿?我把到手财产分姜管事一半,是因为此事姜管事也要出力,所以一人一半才是公平。我不会多拿一分,也不会少要一分。” 吴越心中所想与所作,并无多大差别。他拿陈参的家产,就是想要离开盘龙城,珍宝阁在盘龙城内是巨无霸,但走出了盘龙城后,也不过就是普通商铺。所以事后只要离开盘龙城,就不用怕珍宝阁二少爷的报复。 陈参的家产分一半给姜璋,吴越也是心甘情愿。没有人会无利起早,姜璋替珍宝阁大少爷做事,事成之后肯定会有大量好处,不过面对着陈参的家产,难保不会动心。吴越分出一半给她,就能让她更有动力。同时也是怕陈参的家产巨量,姜璋在诱惑下,最后会对他起了杀心。 今日的吴越再不是数年前的他,当时他把姜璋惊视为天人,现在更多看到的是脚下。一个再脱尘的人,双脚依然要踏着肮脏土地。姜璋自然是英气勃勃,但她一样要吃饭喝水,她自然是风流自成,但白衣长发,全都要元石去护理。 与姜璋告别后,吴越罗列出需要做的事情。首先此事要和闻清茶还有阮重山说明,后面几天发生的事情,都需要他们做好心理准备。其次他需要定好夺取家产的计划,之前与姜璋说之时,还只有一个大概想法,想要实践起来,必须要更多的思考。最后是去黄龙大道选一件符器,后面所做的事情风险大,甚至会有性命之忧,没有符器护身,只怕会出师未捷身先死。 第十九章 送别 吴越从城中出来,前往竹林山,全程使用匿迹符。甚至到不竹林山上,匿迹符也没取消。 到达竹林山时,天色已经黑下来,山风吹过带着阴森。天空星光点点,月盘还未出现,像一块碾碎的水晶,洒在黑色的泥地上。 阮重山躺在茅屋后的山坡上,这一次破天荒地没有喝酒,望着天空在发怔。 吴越轻声说道:“大山,是我吴越,不要有任何异动,就当我不存在。我现在在用匿迹符,怕现身后会被有心人记住,会连累你的。” “小越,到底出了什么事?”阮重山一动不动,仍然在看星星,一边轻声问道。 “最近几天,我会与珍宝阁陈参作彻底了断,完事之后就会离开盘龙城,到时只怕需要三五年,在风声过去了后,才能通知你我在哪里。清茶会和我一起走,等会儿就会带他离开。” “小越,你是想去杀陈参?我和你一起去。陈参是珍宝阁管事,说不定会有保镖,我们两人过去更有胜算。”阮重山急忙道。 “不用,我已经有了计划,此事成功率极高,你放下心就是。”吴越见阮重山还要再说,又说道,“大山,要是有什么意外,清茶就交由你照顾,她会联系你的。” 阮重山想再说时,身边掠过一丝风,是吴越已经离开。 吴越去了南面的一座茅屋,是闻清茶暂住的地方。茅屋的窗户还开着,闻清茶盘坐于床上,正在合目冥想。吴越从窗户中进去,坐到一个角落后,才撤去了匿迹符。 闻清茶马上惊觉,双目猛然眼开,煞气射向了吴越,与此同时元气鼓动,随时能成符进攻。 “大叔,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人家是女孩子,有自己隐私的那!”闻清茶放松下来,嗔怨道。 “你都说自己还是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吴越笑道。 “讨厌,大叔你这么做,让人家以后怎么嫁人!”闻清茶埋怨道。 吴越苦笑一声,实在难以接话,便开口道:“今天是有要事,不好敲门,刚才和你阮大叔说事,都还用着匿迹符呢。你现在去把窗户关好,装出要睡觉的样子,我和你说一件重要的事情!” 闻清茶疑惑地照做,回来又重新坐回床上,问道:“大叔,你想干什么?” “你把东西收拾好,我们马上就离开。我带你去城外稻香村,你女扮男装混进赵铁柱的作坊打工,只到我来接你为止。若是一个月后,我还没来接你,你就离开那里,重新回到这里找你阮大叔。我已经和你阮大叔说好,若是我出了什么事,就由她来照顾你。” “大叔,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闻清茶双眼一红,几乎要哭出来。 吴越心中一疼,连忙安慰道:“没有什么事,就是些生意上的事,做生意总会有风险,会和以前一样没事的,到时候我很快会去稻香村接你。” “大叔,你要是不和我说是什么事,我是绝不会走得。就算你逼走了我,我也会马上回来!”闻清茶咬着嘴唇,坚毅地说道。 吴越叹了一口气:“还记得我给你的金钟吗?这是一个生意伙伴抵给我的,这样的好东西抵给我,他当然不甘心,自然要想方设法拿回来。他想置于我死,所我要先下手为强,不过先得把你送到安全之地。” “大叔,是不是就是珍宝阁的陈参?我和你一起去杀他!” “胡闹,谁说我要去杀他。”吴越佯怒道,“我已经有了全盘计划,你不走只会打乱计划知道吗?” “大叔,你不要骗我,我是绝不会离开的,要死得话就一起死!”闻清茶坚持说道。 “你在的话,我们都得死,你不在的话,我们都可以活,你要选哪一个?”吴越突然笑道。 闻清茶沉默许久:“那你得把计划告诉我,如果我觉得可行的话,才答应先离开!” 吴越想了想,怕就算把闻清茶送出去,她也会跑回来,只得照实说道:“你还记得珍宝阁以前的管事姜璋吗?陈参是珍宝阁二少爷方的人,姜璋是珍宝阁大少爷方的人,我已经和姜璋联合起来,对付陈参是十拿九稳的事。只不过事后我们就得离开盘龙城了,否则珍宝阁二少爷的报复,我们是承受不起的。” 闻清茶双眼发亮:“好,我答应你离开。不过你得快点回来接我。要是大叔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活下去的,没有大叔你的照顾,我也活不了多久。” 吴越拍了拍闻清茶的脸,宠溺地笑道:“傻孩子,大叔养了你这么大,你要是轻易就去死的话,你说大叔我心理能好过吗?” “我不管,反正要是大叔没来接我,就是大叔不要我了。大叔不要我了,我就只能被卖来卖去,还不如死了算了!” 吴越哈哈一笑:“你是大叔的宝贝女儿,谁也没有资格卖你。” 闻清茶转过身收拾东西,房中光线黑暗,阴影中她侧脸柔媚,却因为上挑的眼角,添了一分阴冷。吴越在旁边看得清楚,暗自叹了一口气。闻清茶因为被父亲所卖的经历,性格中有着一股煞气,对待任何人和事物,首先的态度是怀疑和敌视。即便是对阮重山,她的骨子里其实也不信任,只不过因为吴越的关系,所以装出信任的样子。 闻清茶收拾好以后,吴越让她重新打开窗户。又等了好一会儿,吴越才隐去身形,两人从窗户出去。 吴越直接使用离尘符,向稻香村方向飞去。他虽然领悟了离尘符符韵,动念间元气化符,不过离尘符颇耗元气,而且在带着两人的情况下,元气耗费更是大。吴越本身的元气储备,远远不够飞到稻香村,在飞行一段距离后,必须停下吸收元石恢复元气。 离尘符与普通千舟渡的速度相当,飞往稻香村半个时辰左右,吴越因为要回复元气,所以到达稻香村时,已经差不多一个时辰。 吴越落到稻香村北面山上,等着第二天的天亮。他要等闻清茶混入作坊,不然放心不下。 从山下俯视下来,稻香村一览而尽,看到赵铁柱的作坊时,吴越眼中闪过一缕寒光。 “清茶,赵铁柱与陈参有合作关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只要你混进去后,就会非常安全。”吴越又道,“如果赵铁柱发现什么,有什么异动,就不要心软了!” 第二十章 玄狐伞 回到盘龙城已经近午,吴越直接去黄龙大道,要选一件护身符器。 符器严格上讲是个大概念,包括了纸符,元符与器符。 纸符是元气融于墨,固定于黄纸上,是一次性使用符。元符是元气为墨,虚空画符,无法像纸符一样,可以交易他人。器符,器是符体,器符是有体有魂的符,不限次数使用,能够买卖交易。不过一般来讲,器符特指是符器,纸符称为黄符,元符称为气符。 吴越为珍宝阁供货的爆裂符,只是一次性的黄符,如果是符器的话,价格就要高成百上千过万倍。不过黄符到符器,制作工艺完全不同,不是金属棒上贴上符,就能称为符器的。符器就像是人体,灵魂与肉体必须完全整合,否则只能称为活尸。 制作符器首先是选材,符材要承受得住符箓,否则就算成功也是一次性符。其次对于符器而言,画符不再是用元气,而是构筑一条条通道。通道像人体血脉,是符器成为符器的关键,称之为符脉。符脉走向有一点差错,符器就会炼制失败,符材也会完全废掉。 符脉通成以后,元气灌入其中,符器就能发威。好的符器,看得不仅是什么符,还要看符脉构建合不合理。符器理论上不限次数使用,但就像人体一样,多少都会有损耗,所以必须定时保养。好的符器,符脉构建合理,保养成本大为降低,而且好的符脉构建,对元气损耗更少。 吴越勾画符纸有几分天赋,但若是让他制符器,却是强人所难。符脉构建难以一蹴而就,考验得是无比耐心,和对枯燥的耐性。吴越宁可多去领悟一种符韵,然后直接化气为符,也不想耐着性子制作符器。 吴越来到黄中大道中心,其中一间商铺是藏宝阁,门口站有男女道士迎宾,男道士英俊女道士艳丽,任何人路过时,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 藏宝阁来历不凡,是元龙道观直属商铺,而元龙道观是圣道观。若论符器精品,藏宝阁的符器,珍宝斋是无法相比的,不过相同产品的价格,藏宝阁都要高上一成。 藏宝阁中买卖的,基本是元龙观自己出产的符器,少数一些外来符器是天下名家制作,每一件外来符器都会属名属姓。 吴越想要买的符器,早已经心有所属,五六年前就已经看上了,只不过根本买不起,只能偶尔来看一看。每次来看上一眼时,还没到藏宝阁门前,他都会心里打鼓,害怕看中的符器已经被买走。 今日吴越过来,是真正要买符器,心里的起伏更大,更加担心符器已经被人买走。加上近几天的遭遇,吴越自觉得非常不幸,越想得事情往往不能如愿,那件符器被人买走的可能性极大。等他到了藏宝阁门口,几乎是已经绝望。 吴越看中的是一柄玄狐伞,防御符器中的难得精品。玄狐伞的防御与金钟不同,金钟是正面硬对,而玄狐伞是转卸化解,各有各的优势。 玄狐伞伞面是玄狐尾毛织成,伞骨是玄狐肋骨磨就,伞柄是玄狐腿骨削成。 玄狐浑身是宝,尾毛骨头坚韧,刀砍不伤,水火不侵,甚至不怕爆裂符,而且不管是狐尾毛还是狐骨,全是中空自带符脉,构建后成符脉合理,不会对符材造成损害。 玄狐极为难得,只有出海后许多危险海岛上,才有可能遇到。但就算遇到玄狐,也是难以捕捉,玄狐天生激活命符,实力不下于道士。若是碰到多尾的玄狐,普通道士只有逃跑份儿。 藏宝阁的这柄玄狐伞,防御能力与金钟相若,价格也是相差无几,要近四百万元石。 吴越小心翼翼进入藏宝阁,首先就望向玄狐伞的位置,但是果然没有看到,顿时心沉到了海底。他之所以对玄狐伞情有独钟,因为是小时候的梦想。还在多宝斋的时候,他就梦想成为道士,撑着玄狐伞行走天下。 吴越失落地转过身,没有了玄狐伞他失了主意,不知道该买哪一件符器。忽然他余光一暗,照到了一个熟悉黑影,心中顿时狂热起来。原来玄狐伞还在,只不是换了搁放位置。 吴越走近看时,马上发现玄狐伞不是原来那一柄,造型细节有了许多变化。比起原来的玄狐伞,这把新玄狐伞更加简洁,玄色的伞面除了自带的纹路,没有多加一点修饰。 伞柄与伞骨一样洁白如玉,不过也有着结微变化,线条显得更加简单。 吴越看了一会儿,十分的喜欢,再看价格并未提高。他怕夜长梦多,马上买了下来。 拿着玄狐伞走出藏宝阁,黄龙大道一路上,倒是没有任何显眼。伞形武器非常普遍,山寨玄狐伞样式的同样多,不会因为你拿着一把玄狐伞,别人就会认为是真的玄狐伞。 四百万元石的玄狐伞,普通道士也拿不起,黄龙大道一路走过,真正是玄狐伞的,恐怕只有吴越一人。 吴越拿着玄狐伞,心情极为的畅快,有人生不虚之行之感。玄狐伞是他执念之一,总算是得偿所愿。 大明湖畔,吴越来到一个亭内,一人一伞,颇有些走天下的潇洒。 没有多久,亭子中空气流动,姜璋也来了,却是用着隐身符,看不到人。 吴越没有转头,望着大湖安静的水面,自言自语像是感慨道:“你看这片湖面,多安静多好,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去破坏?” “每个人都想在上面建个自己的亭子,独一无二的亭子!”姜璋答道。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你那边安排好了吗?”吴越冷然道。 “只等我们开始行动后,大少爷就会跟上去。” “好,我马上会去找陈参,告诉他明天付赔偿款。他肯定不会让我去珍宝阁,而是会另选地方,我会先把地点通知你。你在会面地点布置好照影符,照影符一定要隐密,千万不能让他发现。”吴越另起心思道,“还有那个总管铁森,我想让陈参带他一起来,想来他的家产也不少,我们也平均分一分。” “铁森只是小喽喽,不过能多分些元石,我是完全不介意的。”姜璋笑道。 “我会先诱使他们说话,等照影符录下来后,我们就拿出照影符,让他们吐出所有家产。为了他们的二少爷,他们或许会舍不得性命,但不会舍不得家产。分掉家产后,你再拿走照影符,以后我们再无瓜葛。” 第二十一章 一点红 吴越对姜璋说了计划,离开大明湖石亭后,就着手开始实行。回到了家里,他马上用了传声符,传声给的人就是陈参。 传声符是常用符,互相留影以后,就可以相互传声。 普通的传声符,可以与留影其他百张传声符,就是说可以传声给留影过的百人。 传声符传声距离越远,消耗元气越大,如果都在盘龙城,元气消耗极小,但是普通传声符,也有传送距离的极限。超过了传声符本身极限,元气多少都没有用。 “吴老板,你用传声符联系我,是有什么事吗?”传来陈参讥笑的声音,他已经猜测吴越的用意,肯定是来服软认输。 “陈总管,珍宝阁的损失我会全部赔偿,明天就会送到珍宝阁。”吴越低沉地说道。 “哈哈,吴老板很识大体,或许我们还有合作机会。”陈参开怀大笑,“不过你不用来珍宝阁,毕竟是赔偿纠纷,若是被竞争对头注意到,传出谣言来,会对我们珍宝阁不利。我们就去问天茶楼,我会在天字号包厢等你。” “可以!”吴越沉闷道,“不过我需要铁森总管到场,总要有第三人作证,否则让谁来证明?” “吴老板作事果然小心,不过铁总管肯定会在场,因为这是珍宝阁的大事,我小小的管事,还没有权利处理!” 吴越冷哼一声,没有再答话,断了双方联结。现下万事具备,只等明天诱惑出陈参的底细了。陈参透露的底细越多,威胁就会越大,也越容易拿到家产。 以吴越对陈参的估计,元石储备起码是千万级别,而铁森起码是百万级别。就算是与姜璋平分,得到手的元石也会有近千万。近千万的元石,就算是道士,一辈子也赚不到。 普通道士省吃俭用,一辈子元石积攒,难以超过一百万块。如果换作为道人,一辈子的元石积攒,难以越过万来块。吴越之所以能买下价值百万的房子,并不仅是卖爆裂符的收输。每月五百张爆裂符进出,收入只有不到三十块元石,一年只有不到三百六十块。这一点收入对普通道人而言,已经算是非常的不少,但想要买到百万的房子,两辈子也不可能。 吴越能买下房子,是几次的意外之财。黄龙大道边缘的小摊上,可以凭眼光捡宝,他凭着眼光捡过几次宝,积攒起了百万巨款,然后买下了盘龙城内的房子。 若是能从陈参与铁森身上,拿到近千万的元石,就是被称为千万富翁。有了千万身家后,天下哪里都能去得。 吴越没有再多想,把心思全花在诱出底细的方法上。首先必须要让陈参承认,他是设计陷害了自己。其次必须让他承认,在收货时一直收取好处,逼迫供应商们进贡。再次必须让他说出二少爷的计划,试图掌控全部供应渠道的计划。最后把陈参收取的好处,与二少爷联结起来,不管是不是二少爷的授意,都要变成为二少爷的授意。 要陈参承认这些很难,但在能拿巨额赔偿的情况下,他难免会得意忘行。在赵铁柱作坊里,他当着赵铁柱向吴越要好处,行事嚣张又狂妄,心底里根本没把吴越放在心上。在他眼里就算把隐秘告诉吴越,认为吴越也翻不起大浪。所以只要引导得好,让陈参把底细全说出来,是非常可行的。甚至吴越觉得一定会成功,因为与陈参冲突几次后,对陈参的心理非常了解。 吴越躺在床上,静静想了一夜,把任何可能都考虑了。 当阳光从窗户透入,吴越睁开了双眼,起床认真换了套衣服。今天的事之后,明天又是个全新人生。 吴越拉开床头的柜子,里面随意放着一个戒指,灰扑扑地像几十年前的旧货。 戒指是芥子符器,里面空间有广场大小,吴越花了三万元石购得。当初购来时捡了便宜,放到现在来买的话,这样大小的芥子符器,起码要四万元石。买到这个芥子符器后,吴越从没有用过,一来有转卖的心思,二来没有这么多资产储放。今天这个芥子符器,正当是用时,不然陈参的家产,他可没办法带走。 吴越之所以自信,今天就能拿到陈参的元石,也是因为芥子符器的缘故。陈参要拿他的赔,必定要带芥子符器来,带了芥子符器就相当带了身家。何况相当有些人,就喜欢把身家带在身上。 陈参为了吴越的千万块元石,必定会带来芥子符器。至于铁森的话,既然能从中分一杯羹,按理也会带上芥子符器。 吴越出门之前,又从头思考了一遍,确保没有任何错漏。 问天茶楼就在黄龙大道近旁,盘龙城最出名的茶楼之一,传闻里的问天茶有开悟之效,能让道人更易领悟符韵,也更容易激活出命符,但是价格也是昂贵无比。问天茶,即便是道士,同样也是喝不起。 大明湖畔的另一侧,吴越与姜璋相处过的石亭的对岸,最高的一间茶楼就是问天茶楼。天字号包厢在茶楼的最高点,仰头就能望到天,正是能问天的地方。 吴越从未来过问天茶楼,因为太贵了,不是去不起,而是不值当。为了给闻清茶一个安定的家,他拿出了所有元石买了房子,不再有多余的元石,让他能来问天茶楼挥霍。 问天茶楼只开着扇小门,许久都不见人进出,显得清冷无比。但喜欢品茶的人,喜欢品茶问天的人,喜欢的就是这种调调,清冷能启发他们幽思。只不过吴越今天来茶楼,却不是品茶问天,而是做一桩生意。 吴越放轻脚步走进了不门,一个女童迎了上来,淡雅地问道:“这位先生,有订过位置吗?” “订了,天字号包厢。” “请先生随我来。”女童引在前面,气质清新脱尘,仿佛不是在茶楼,而是在仙人道观。 来到天字号包厢前,女童作揖离开,吴越推开包厢木门,门轴转动时发出吱呀声。包厢内并没有人,陈参与铁森还未到来,吴越微微有些奇怪。推测当中两人应该会早来,早早地坐着喝茶等待。 吴越双目扫视着包厢,猜测着照影符会藏在哪里。忽然,他的目光定在中央的木桌上。 木桌中央放着一张白纸,纯白的纸有脸盆大小,在纸的中心位置,有一点血红印记,像是用血勾勒的眼球。 第二十二章 回春符 吴越毛孔悚然,马上祭起玄狐伞。 几乎与此同时,吴越背后传来尖锐巨力,只差一点就能刺破玄狐伞屏障。 玄狐伞撑在吴越周身,无形屏障围绕四周,没有一丝破绽。但是偷袭的力道太强,虽然没能破伞而入,却把吴越像球般撞了出去。 在玄狐伞之中,吴越身不由己,巨大的力道渗透进来,虽然没能造成伤害,但却让身体失去了控制,无法马上做出反击。 吴越受攻击的地方,离着包厢门口不远,攻击从背后袭来,他整个人向里面摔去。包厢是硬实厚沉的木板围成,饶是如此若是摔上去,也要全部毁去。在即将撞上的一瞬间,吴越已经能运转元气,但他并没有动。只要毁去包厢,马上就能惹来注意,刺杀之人不得不退走。 吴越咋被袭击,先机全失,完全没有斗志,只想让杀手退走。忽然,他的眼前陡然出现寒芒,从一点绽放,转念间就击中玄狐伞。吴越再一次不受控制,向包厢门口摔去,同时玄狐伞受到重击,无形屏障剧烈摇晃,为了抵挡这一下,元气耗费了大半。 吴越生起不详预感,果然身体还在半空,身后又中了一击,整个人像球一样,在不大的包厢当中,被踢来踢去。若是没有玄狐伞保护,根本撑不住三下,而且就算有玄狐伞,也无法撑得太久。 玄狐伞自带的元石,已经消耗了大半,如果没有机会补充,就只能消耗吴越元气,而吴越的元气,也总会消耗完。所以想要逃出生天,唯一的机会就是反击,只有把杀手击退,最后才能活下去。 吴越艰难地运转元气,要把身体控制权夺回来,必须在元气耗尽前,做出有效的反击。不过他有一个优势,这里是盘龙城,杀手是不能见光的,只要他能打破包厢引起注意,杀手就不能不退。 元气一点一点运转出来,化为一张爆裂符,但是一张二张爆裂符,绝对是不够的。吴越突然想到,杀手是谋定而后动,从出手刺杀那一刻起,只怕已经布下符箓,包厢绝不是那么好出的。 吴越足足凝聚了二十来张符,在杀手再次袭击的瞬间,爆裂符全部轰出玄狐伞。这些爆裂符没有爆炸方向,四面八方炸开来,这时也是杀手最近的时候,爆裂符足以对他造成威胁,甚至能取人的性命。 爆裂符首当其冲的是吴越自己,不过因为玄狐伞的存在,除了耗费元气外,并不能对他造成损害,反而借此这个机会,他重新为玄狐伞装上元石。 爆裂符的火焰中,终于逼出了杀手的形体。杀手甚至连手指都笼罩在衣袖当中,双眼蒙着白纱,看不到一点外貌,从头到尾的衣物,完全是纯白颜色。在杀手的面纱中心,有一滩血色圆印,血淋淋,仿佛有腥气扑面而来。 火浪只是推开杀手,并没有对他造成伤害,显然杀手身上也有护身符。不过能够推开杀手,已经是达到了目的,爆炸火浪继续压出去。二十张爆裂符炸开,别说是一个包厢,就算是十间问天茶楼,都要被炸得灰飞烟灭。 吴越眉头紧皱,包厢还未炸开前,他觉得并不乐观。果然爆炸火浪冲过去后,包厢木壁一阵波动,竟把火浪全部吸了进去。与此同时,杀手摆脱了火浪,手中短刃寒芒更甚,吴越即使在玄狐伞内,仍然感觉到冷意,而且有种玄狐伞抵挡不住的不好预感。 吴越忽然转过身,露出疯狂的神色,手掌心忽然一道黄光,出现了一叠爆裂符,足足有一百五十张。这些爆裂符是本来要交货的部分,他全部存在了芥子储物戒指中,一百五十张的爆裂符,几乎是所有爆裂符的一半,也是玄狐伞能承受的极限。 寒芒猛地向后退,杀手收起短刃,向包厢外撤去。一百五十张的符,瞬间爆炸开来,仿佛能把大明湖烤干,但包厢的保护符极为强大,疯狂地吸收着火浪。吴越在火浪当中,就像大海上的一叶扁舟,被火浪不停地冲刷着,与此同时玄狐伞的元气快速消耗。 吴越见到包厢还能吸收,顿时心里更沉,又拿出了一百五十张符,随时准备扔出去。不管杀手保护包厢的是什么符,但是总有一个极限,一百张爆裂符不行,那就二百张,二百张不行就三百张。 正当吴越准备再扔出爆裂符,包厢木板发出难听的扭裂声,护符的吸收能力到达了极限。下一瞬间,火浪不再受限制,猛然爆炸开来。吴越整个人炸飞出去,玄狐伞也在瞬间耗尽元石,他只能以自己的元气支撑。 吴越被火浪炸出包厢,向大明湖撞去。他分出一缕元气,化作了隐身符,藏了起来。 火浪气劲消散大半后,吴越化出离尘符极速离开,否则等城衙巡捕来了后,就没有机会再跑。问天茶楼全部毁去,不过因为问天茶楼本身也有护符,所有爆炸力道被大为限制,再加上周围宽阔,除了同时毁掉了一段岸堤外,并没有其他的损失。 杀手受伤更重,虽然最后还是逃了出去,但是却在许多人面前露了形迹。面纱中央一点红,就是杀手组织之一,“一点红”的成员。 幸好杀手显了形迹,否则城衙追查起来,吴越百口难辩,难辞其咎。 吴越离开了大明湖,飞离了盘龙城,落到郊外的山林。人心情一松后,差一点软倒在地,一百五十张的符,即便是有玄狐伞护体,仍然难跑身负重伤。但是他没有时间疗伤,因为想到了稻香村的闻清茶,他有不好的预感,必须要尽快赶过去。 吴越拿出回春符吞下,入腹后一阵清凉,顿时让整个人轻松起来。不过这只是压下伤势,要想全好的话后,必须要等十天之后。若是不用回春符,这样重的伤势,没有三个月休养,是绝无法好彻底的。为了在稻香村的闻清茶,他不得不下血本,而且越想越加不安。 只有在想到闻清茶有金钟时,吴越才会稍稍安心,有了符器金钟,就增加了生存机会,就算遇上一点红的杀手,也有一搏之力。 第二十三章 沙五六 一点红是最闻名的杀手组织之一,它的头目叫作沙五六,但没人见过他的样子。想要请一点红的杀手,没有雄厚财力请不动,不过陈参有足够的财力。 吴越想不通,陈参为什么要请杀手,他今天过来是付赔偿款的,难道陈参不想要赔偿,只想要他的命。但若是只想要他的命,就没必要设计让他赔偿,直接请杀手就可以。吴越想来想去,除非是陈参知道了要被设计,所以根本就不来问天茶楼,反而请了杀手等吴越。 吴越心头一颤,催动离尘符更加紧迫,向稻香村飞掠过去。 陈参怎会知道会在茶楼被设计?吴越思来想去,唯一的破绽就是姜璋,除非是姜璋对他说,否则他不可能知道,也就是说是姜璋背叛了。 吴越心底发寒,他想不出姜璋背叛的理由,但又知道其实对姜璋不了解,背叛不背叛都是利益,姜璋背叛并不奇怪。吴越又想了一遍,唯有是姜璋背叛,陈参才会请来杀手。他的心下更急,是姜璋背叛的话,闻清茶肯定会有威胁,只怕他带闻清茶去稻香村,早就落入了陈参的眼中。 吴越想到还在稻香村的闻清茶,心下大急,疯狂地催动离尘符。 “陈参,你要敢动清茶一下,老子让你满门全灭!”吴越内心狂吼,发疯似地飞去。 近一个时辰的飞行路程,在吴越疯狂催动下,半个时辰只过了一点就到了,只比千舟渡慢了一点。接近稻香村时,吴越冷静了下来,不得不冷静下来。 稻香村的后山,吴越送闻清茶来时,就是站在这个地方。此时吴越运转匿迹符,悄然落了下来,举目望向稻香村。忽然,他全身剧烈颤动,眼泪忍不住挂下来。 “陈参,姜璋,我一定会杀了你们!”吴越嘶哑说道,神色痛苦扭曲。 山下稻香村位置,已经没有了稻香村,而是一个巨大深坑。许多烧焦的尸体散落了,山风吹过,还能闻到焦臭味。 吴越疯狂地扫视过一具具尸体,想要找出闻清茶来,但是尸体面目全非,根本分不清谁是谁。陡然间,吴越只觉得双眼发黑,心口一阵发甜,吐出了大口的血。回春符压住的伤势,竟然爆发出来,甚至还加重了一些。 吴越对伤势毫不理会,只是怔怔地望向下去,每具尸体就像一块大石,狠狠地砸在他头上。 “不会的,清茶身上有金钟,不会这么容易死!”吴越清醒过来,慢慢地爬起来。 “没有确认清茶的尸体,就说明她还没死。”吴越重新燃起希望,捂着胸口掠下山去。 吴越走入了稻香村,现在已经是尸横遍野的深坑,他一具一具尸体辨别起来。尸体上总还会有些特征,从而辩认出是不是闻清茶。每辩认一具尸体,吴越就会松一口气,然后马上又沉重起来,害怕下具就是闻清茶。 吴越来到赵铁柱作坊的位置,很快发现一具肥胖尸体,微微辨认,就能认出是赵铁柱。 如果闻清茶已死,尸体可能会在这附近,吴越几乎不想睁开双眼,担心下一刻就会看到不想看到的东西。他合着双眼深呼吸,重新睁开双眼后,双目通红如欲噬人,却认真坚定地寻找起来。 忽然,传来一阵笑声。吴越马上听出是陈参,猛然回过了头。 陈参站在深坑边缘,笑盈盈地望着吴越。 “陈参,清茶人在哪里?”吴越声音嘶哑,幽幽问道。 陈参嘿嘿一笑,指着深坑道:“她就在这里面,吴老板还没找到吗?” “陈参,我要你死!”吴越脸容扭曲,又是悲痛又是怨恨,出手就是三十张爆裂符射出。不是一百张而是三十张,是因为这里是开阔地带,与在问天茶楼不同,若是无法控制火浪方向,距离过远的话,再多的爆裂符也是浪费。三十张爆裂符,是吴越能把握方向的极限。 爆裂符飞射而来,到达陈参前面无远时,忽然分散开来,把陈参围在中央,封去了许有退路。 “轰轰轰……” 三十下的爆炸,所有火浪卷向陈参,即便陈参还有金钟,在三十张爆裂符下,也绝不会好过。 吴越手中又出现爆裂符,马上又射了出去,他不相信陈参会轻易死掉,所以看也不看,又是三十张爆裂符。他对陈参恨到了极点,即使陈参已经身死,也远远不够,非要把他挫骨扬灰不可。 三十张爆裂符,又是一个深坑,而且比稻香村的这个深坑,更要深上许多。另外三十张爆裂符,也已经围住陈参的位置,随时能再发出一波进攻。 吴越只等火浪散去一些,破定了陈参位置,不管他死活,都会全部引爆爆裂符。 忽然,火浪中心撑出一道金光,把爆炸火浪一点一点推出去。 吴越猛然一怔,整个人悲痛欲绝。陈参的头顶,金钟高高祭了起来,金光充足无比,竟然能挡住三十张爆炸符。这个金钟吴越看得很清楚,就是从陈参手上夺来,然后送给闻清茶的金钟。 见到金钟睹物思人,吴越怒得发狂,又掏出一叠爆裂符,足足有上百张。控制三十张爆裂符,确实是他的极限,但只要不怕身体承受不可复原的损害,就能突破一定的极限。一百张爆裂符不是不能控制,只是后果会很严重,严重到以后无法再运用元气,从道人变回为普通人。 丹田是人体储存元气之所,道士灵魂化形,化形的灵魂就是元气,丹田就是灵魂居所。元气正因为是灵魂,才有不可思议之妙,但要是灵魂透支耗尽,丹田内不留一丝烙印,相当于化形的灵魂重新入灭,从道人退回为普通人。甚至因为这种退转,会使得丹田崩塌,永远失去重新为道人的机会。 普通人感应元气,灵魂化形的过程,就是元气与灵魂的结合。部分无气灵魂化为烙印而成为开僻丹田的顶梁柱,是道人的根基。所以成为道人,灵魂化形,也有筑基之称。 道人在运用元气时,就算是耗尽元气,也是耗尽储存的元气,并不会动摇到根基。想要动用根基,也不是容易的事情,除了要有坚定的觉悟,还要有自我毁灭的勇气。如果完全释放道人根基,元气就会多出数倍,足以控制住百张爆裂符。 吴越哪里还管这么多,只要能杀掉陈参,为闻清茶复仇,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毁去道人根基又算得了什么,就算要拿走性命,只要能取下陈参狗命,他也是再所不惜。 第二十四章 大叔 吴越双眼通红,丹田内元气化作一把把铁锹,快速地挖掘丹田,要把结合了丹田的道人根基挖出来,然后控制百张爆裂符杀死陈参。 百张爆裂符,就算是金钟也挡不住。 “大叔!”忽然一声轻脆声音,就像敲响的晨钟,让吴越一阵惊醒。 陈参的身后,慢慢走出一个人,正是闻清茶。她一脸平静,平静地似乎有些超脱,像是一切与他无关。 吴越一怔后只觉得天地突然大放光明,压抑灰暗的心豁然开朗。他把闻清茶周身看了一遍:“清茶,你没事吗?” “大叔,我没事!”闻清茶淡然答道。 吴越露出欣慰神色,越是危及时刻,越要保持冷静,闻清茶已经做到了。 “陈参,你放了清茶,有什么条件就提出来?”吴越向陈参说道,收起了所有爆裂符。有闻清茶作为人质,他已经不能轻举妄动。 “我没有任何条件!”陈参诡异地笑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吴越眉头一皱,露出了森然神色。 “只要清茶她想走,我绝不会作任何阻拦。”陈参施施然答道。 吴越勃然变色道:“陈渗,你对清茶作了什么?我不管你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只要敢动清茶一下,我必定千百倍奉还,让你后悔莫及!” “清茶不用担心。”吴越语气温柔道,“他不敢对你怎么样,因为他家大业大,和我耗不起的。如果他真敢做些什么,我这辈子就什么都不做,和他一直耗下去。” “陈参,你不敢的!”吴越威胁道,“你要明白我是个光脚的,你是穿鞋的,不要把我逼入绝境了。” 陈参哈哈大笑:“我是不敢动清茶,所以我说过没有任何条件。清茶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吴越疑惑不已,但知道不管陈参在想什么,一定会不怀好意:“陈参,你想搞什么鬼?” 陈参嘿嘿一笑:“吴老板,你脚下的踩的位置是稻香村,你应该知道。不过你可知道,稻香村是被谁毁掉吗?不错,你不用怀疑,就是你的清茶毁掉的。” 吴越神色一变,旋即释然道:“那又如何,就算是清茶所为,她也是为了自保,这一村的人死,应该算在你陈参头上!” “哈哈……”陈参仰天大笑,“清茶,你看吴老板可是真把你当女儿了,你却这么做,是不是心狠了点?” 吴越露出狐疑神色,猜不透陈参的意思。 闻清茶走了出来,超过际陈参位置,神色平静冰冷如雪,语气里充满着冷漠:“大叔,这一村子的人杀就杀了,反正这世上之人,怎么杀也是杀不尽的。” 吴越看向闻清茶,忽然发现在她有些变现,仔细一看是发型不同。她把所有头发都扎到了脑后,挑起的眼角再也不作遮掩,原来的煞气又有了改变,其中的冷漠更重,让神情里没有一丝感情。 吴越知道闻清茶煞气重,一向喜欢喊打喊杀得,但是毫无不理由屠了整个村庄,他却是绝不相信。闻清茶是他的孩子,孩子的性子他很了解。孩子虽然心中怨气,像是也像他一样心软,就算杀人也不会滥杀无辜。 “陈参,你对一个小孩子下手算什么,有什么本事只管向我来就是!”吴越愤然望向陈参。 “吴老板,你完全误会我了,所有事都是清茶安排的。”陈参得意笑道,“她在告诉我你要在问天茶楼陷害我时,当时我虽然愤怒,却仍没一点杀你的念头。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不喜欢见血。” “不过清茶觉得要另作安排,她的安排得了少爷的点头。所以问天茶楼的杀手,以及稻香村被毁,全都是清茶的安排。不信的话,人就在我旁边,你可以亲自去问!” 吴越嗤之以鼻,又怎会相信陈参之言。真正出卖他的人是姜璋,根本不会是他人,更不用说是闻清茶。 “陈参,你已经赢了,无需在我面前耍手段。只要你肯放了清茶,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 “大叔,陈管事说得没错,这些都是我的主意。本来是无需多说,只是没想到,你能从杀手的手中逃过来。我们两人不是大叔的对手,只好出说话拖延时间,好等一点红的杀赶来。” “清茶,是你告诉了陈参,我会在问天茶楼设陷阱吗?”吴越说完自己先摇了摇头,“你不用担心,只要我还活着,陈参是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因为他心里在怕我。就算是拿命换,我也会把你换来的。” “那大叔就拿命来换吧,也省得还要杀手来动手!”闻清茶面无青情道。 吴越神色一僵,整个人如坠深渊,但他还是不敢相信,摇着头道:“清茶,你不用怕,大叔会救回你。然后我们离开盘龙城,这里这么龌龊的地方,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大叔,你死了后,我才算是为珍宝阁立了功,以后才能在珍宝阁立足。”闻清茶冷冷说道。 吴越心口钻心地痛,差一点痛昏过去,但仍然不愿相信,艰难地问道:“清茶,这是为什么?是大叔哪里做得不好吗,是大叔哪里让你失望了吗?” “大叔是让我失望了,像我的那个父亲一样,让我彻底地失望了!”闻清茶冷然道,“我不想再被人卖一次,只好先下手为强,把大叔你先卖了!” 闻清茶每说一字,吴越就觉得眼前更黑一分,整个人如掉入了黑井,越陷越深。 吴越涩然说道:“大叔怎么会卖你。如果想卖你的话,当初就不会买下你。听大叔的话,千万别受陈参的蛊惑,他们这群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千万不要听他们的蛊惑!” “他们就算吃人不吐骨头,我也不会恨他们,我只恨大叔你。”闻清茶咬着牙,神色怨毒道,“大叔像我的父亲一样,让我觉得你能保护我,最后却是要把我卖掉了。所以我谁也不恨,就恨大叔你!” “清茶,大叔又怎么会卖你呢?”吴越望着闻清茶,认真地解释道。 第二十五章 茫然 闻清茶不屑道:“当下是还不到卖我的时候,等大叔带着我离开盘龙城后,身上的元石又用完了,大叔还能忍住不卖吗?就算大叔还不卖我,但是流落在外居无定所,又与把我卖给了别人,有什么分别?” “但是我加入了珍宝阁就不同了,有了一个稳定的背景,在盘龙城就能完全立足,而且会有充分的元石,支撑着我成为一名道士。这样的生活,大叔能给我吗?”闻清茶重新变得冷漠,“大叔,你觉得我不应该选择珍宝阁吗?” “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陈参拍手笑道,“吴老板,有件事你是成功的,就是成功地教出了一个好女儿!” 吴越望着闻清茶,脸色晦暗,双眼里茫然,心里面更是空落,无一处可凭。他看着闻清茶熟悉的脸,从小到大带来无数快乐的脸,此时却如些遥远陌生,仿佛从没有近过。 吴越觉得自己是个疯子,所以一直以来把幻象当真实,把真实当成了幻象,到了如今才终于梦醒。只是明明看到了真实,他却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眼中所有的一切,全部失出了光芒,世界尽是死灰一片。 吴越生不出一点恨意,不能因为闻清茶不是一直以来呵护的样子,就由爱转为恨。不过曾经是占了生命大半的人,如今已经不重要了,重要得是他陷了混乱,分不清了真假,分不清了对错,而还更重要的是,他忽然间觉得,就算什么也分不清,其实也一点都不重要。 吴越怔怔望着闻清茶,双眼中越发茫然,他想不明白,又想不明白什么想不明白。 忽然,陈参的身旁空气一阵波,出现了一个白衣杀手,面纱上有一块鲜红血印。陈参哈哈大笑:“吴老板,如今真相大白,你应该能死得瞑目了!” 吴越木然地转动目光,从陈参的脸上掠过,定格在杀手的脸上。他机械地从戒指中取出爆裂符,厚厚地一叠,足足有近二百张。 陈参与闻清茶向后疾退,杀手却如鬼魂般,飘向吴越。杀手额头隐隐有虚印,在薄纱下还能看出来,竟是一个道士。 吴越忽然脸色惨白,丹田内无数元气生出,却是挖掘了根基散放了大量元气。自毁根基释放元气,就如同是抽魂夺魄,常人根本难以承受。所以就就算道人想拼命,也不是谁都能做到自毁根基的。 吴越因为闻清茶的打击,信念崩塌,万念俱灰,只是本能地调动更多的元气,来面对杀手的危险。 近二百张的爆裂符,就算是道士也会心头一颤,因为有资格取道士性命。道士的强大在于命符,但并不是所有命符,都能够应对二百张爆裂符的。甚至有许多的道士命符,单以攻击力而论的话,是远不如爆裂符的。命符的强大,并不是仅仅体现在攻击力和防御力上,而是防不胜防的特殊能力。 杀手已经看到爆裂符,却仍然正面出去,说明是有应对方法。吴越却没有想太多,已经没有心力想太多,面对越来越近的杀手,只是简单的决定。他知道面对道士级的杀手,不拼命必死无疑,拼得话或许还有生机,虽然就算拼得了生机活了下去,也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吴越的丹田在极速催运下,飞快地崩解,更多的元气释放出来。但他还需要更多,多到足够控制二百张爆裂符。丹田崩解的剧烈痛苦,让吴越的面容扭曲,却也让他痛得疯狂,双眼几站要爆出来。 五十张爆裂符,一百张爆裂符,吴越身前的爆裂符,飘起来的越来越多,飘住的爆裂符都是受控的。忽然,吴越双腿一软,整个人跪了下去,但是与此同时,所有的爆裂符全部飘起。 杀手已经很近,转瞬间就能刺到,也就在这一转瞬间,巨大火浪炸开来,不断地咆哮翻滚,凝聚出一条火龙柱,足足有三人环抱粗细,向杀手射了过去。 火龙柱凝聚地越细,威力就越是强,二百张爆裂符凝聚成三人环抱粗,几乎已经是极限。 吴越毫无保留,所有火浪全部轰了出去,酣畅淋漓,同时也到了极限,无力地坐到地上,艰难地祭起了玄狐伞。 火龙柱瞬间把杀手吞没,杀手像一件铁器融化了进去,没有翻起一点波浪。但是吴越清晰地感觉到,杀手并没有死,不仅没有死,一把短刃舞动神秘的符箓,快速地破开火龙柱,从中心穿了过去。几乎不用三息时间,杀手从火浪中破身出来,径自向吴越杀去。 吴越忽然一笑,笑容悲凉,哑然说道:“道士,果然好历害啊……” 与此同时,所以的火龙柱回转,追在杀手身后,一起轰在玄狐伞上。吴越把杀手和自己,全都当成了目标,作出了最后的反抗。 令人崩解地力量,渗透入吴越身体,他的身体一轻,已经没有其他的感觉,只觉得是在飘。吴越不知道玄狐伞还在不在,想来应该已经被毁去,他现在也还没死,不过离死已经不远,因为杀手还活着,而他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甚至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 多宝斋被毁去的时候,吴越没服软,没有自我放弃。在盘龙城浮浮沉沉时,他一样没有服软,一样没有自我放弃。但是现在万念俱灰将死时,他忽然认输了,没有任何可以坚持的东西了,他只想在死之前睡一会儿。、 吴越合上双眼,迷迷糊糊间,耳边传来巨大的爆炸声。他未灭的神智进行了最后的思考,这声爆炸是杀手的杀手锏,甚至已经把他身体炸成了飞灰,现在他进行思考的神智很快就会消失,果然下一秒完全黑暗,再也没有神智。 在稻香村回盘龙城的一片山林,闻清茶与陈参已经退到这里,这里离稻香村已经很远,远得看不到稻香村的情景。但是既然是道士级的杀手出手,吴越就算有再有手段,也是必死无疑。他们离得这么远,是怕吴越发疯,要是想拉人垫背的话,他们还是有危险的。 特别是陈参,站在这里时冷汗还在流,若是吴越想拉人垫背,第一个找得人就是他。面对一个想控制上百张爆炸符的疯子,他就是拿回来了金钟,也是绝不敢面对的。 “轰!”一声巨响,脚下也随之一颤。声音正是从稻香村方向传来,之后完全安静下来,再也没有一丝响动。陈参松了一口气,不过祭起的金钟还是没有放下:“总算结算了。清贤妹真是智珠在握,算无遗策啊。这里的只是小事一桩,最重要的是献计少爷,让少爷雷霆出击,拿下了珍宝阁。此次贤妹大功一件,在少爷面前是最大的红人,以后为兄还要依靠你呢!” “这也是多靠了陈兄引荐,否则我连少爷的面也见不到。”闻清茶淡然答道,忽然目光里闪过一道寒光,又道:“陈兄以为,我与陈兄两人,我大叔会更恨谁?” 陈参大笑道:“吴越是个傻子,哪怕贤妹亲手杀他,估计也不会恨你。所以最恨得人肯定是我!” “既然如此,那陈兄你也去死吧。”闻清茶冷冷说道。 “你说什么?”陈参一怔,一时没反应过来。忽然胸口一点刺痛,他下意识低头一看,只见一道金黄炽光食指粗细,竟然穿透了金钟的金光,把他的心脏对穿。 陈参难以置信,刚一开口,嘴中就不住得喷血:“追阳符,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追阳符?少爷给你得是一件护身符器,而不是炼进了追阳符的符器!” 闻清茶不屑道:“护身符器是等死的符器,我要它来做什么,当然拿去换攻击符器了!” 陈参脸色惨白,口中又喷了大口血,死不瞑目道:“为什么要杀吗?” 闻清茶笑道:“早看你不顺眼了。你身上还带着巨量元石,杀了你就全是我的了,而且杀你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大叔。二百张爆裂符,你大意下被炸,是很平常的事。” 陈参吐着血,已经说不出话来。 闻清茶又笑道:“你活着,功劳岂不是多了一个人抢!” 第二十六章 跃云马 传说在蛮荒时代,还有没道人与道士,人要与野兽夺食,浑浑噩噩,暗无天日。 有一天,一群人在猎食,食物是匹野马。 野马通体雪白,鬃毛长长挂下,甩动间像是一对仙翅,似乎就要凌空而去。 这一群人哪管这些,已经饿了数天的他们,眼里野马就是一堆肉。他们疯狂地追逐,终于把野马围困在悬崖上。 忽然,野马纵蹄一跃,跃出了悬崖,像一道白色的闪电,落上了天空的白云。它在天空奔跑起来,四蹄裹着飘逸的仙云,大地是它的囚牢,天空才是草原。 猎人领头是道祖,他犹如遭遇重雷击,在崖上一动不动,站了七天,最后悟出超脱之道,超脱人的苦难,越脱人的卑微。 让道祖悟道的马,从此被称为跃云马,也被称为天马。 盘龙城去仙赵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微微摇晃,拉车得是四匹跃云马,四蹄生风,不比千舟渡慢。跃云马贵重无比,只有大家族大道门才有饲养。而且就算用跃云马拉车,也只会用上两匹,用上四匹跃云马拉车的,彰显地不仅仅是富,还有贵不可言之意。 吴越躺在马车内,除了眼睛还能微微睁开外,连一个手指头都动不了。他透过车厢的布帘,望着踏云飞蹄的跃云马。拉车的跃云马,虽未有如传说中般腾云驾雾,但是奔跑间身姿飞跃,仿佛下一秒就要飞天去,脱离大地的樊篱。 吴越双目湿润,意识迷糊起来,仿佛这一驾马车,是在带他离开,离开沉重的大地,离开承受不住压抑。 “老吴,你总算醒过来了!”赵瑜欣慰地笑道。 吴越艰难地转过双眼,有气无力地答道:“别叫我老吴,我也没叫你老赵,把我叫老了!” 赵瑜笑道:“别贫嘴,这次算你运气好,要是我来迟一步,你已经死了!” 吴越想了想,觉得毕竟是被救了一命,是大恩,便道:“多谢了,小鱼儿。” 赵瑜忽然变得激动:“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口头上说谢谢没有意义,你要有实际行动!” 吴越发现身体能动了,勉强地坐了起来,怀疑道:“小鱼儿,你为什么总让我娶你?” 赵瑜拧着眉头总结道:“总得来说,你对我的作用很大。你教我领悟了符韵,更让我激活活命符时,变得十分容易。我相信即使在以后,你对我作用也会很大。简单的来说,你就是我的福星,结成道侣是最稳固地联合。” 吴越松了一口气。他只要回想起闻清茶,又是难以置信,又是心底里发疼,以致于疑心重重,再难相信其他人。在这个关头,若赵瑜的回答只要虚一些,扯上什么感情的话,他只会心里不安,避之不及,更会想尽办法,从马车里逃走。但赵瑜说得与感情无关,在她眼里任何事都是交易,即便是结成道侣也不例外。正是这种以往让吴越厌恶的想法,却在此时此刻让吴越异样安宁,异样地有安全感。 “我现在道基已废,已经成为了普通人,更不值得你看重了。”吴越是个讲信誉的商人,自己的价值本来就不高,在道基废去以后,更加没有价值。赵瑜知不知道这一点,他不知道,但不管赵瑜知不知道,他都必须说清楚。 “我千里迢迢赶来救你一命,对你有救命之恩,难道还换不来你以身相许吗?”赵瑜怒道。 “换不到!”吴越斩钉截铁地答道,做好了被踢下车的准备。 赵瑜忽然怒意全消:“换不到就算了,就和你换别得。我有一家商铺,连年亏空,你帮我让它起死回生,当作救你一命的交换。” 吴越斟酌了许久,还是照实道:“我只是个小商人,只做过倒买倒卖的小生意,没有管过商铺的经验,只怕是没有办法做到。” “这也换不到,那也换不到,你的命就这么贱,这么不值钱?”赵瑜恼道。 吴越苦笑道:“那我去试试,反正听你的意思,商铺情况已经不能再差了。不过要是做不到,你却是不能怨我。” 吴越对管理商铺,并不是很在意,并不是说他能管好,而是现在对做任何事,他都已经不在意,就像关在一口枯井,就算知道外面天很大,但在知道出不去后,也就无所谓了。至于在枯井里做些什么,或是什么都不做,都没有什么分别。 只要赵瑜不在意结果,管理商铺就管理商铺,也算是消遣时间。至于既然怎么做都无所谓,又为什么不答应赵瑜做道侣,却是因为心底还有一点温暖,一堆死灰里留有的余温。这一点的余温,是吴越身唯有的生气,就像行尸走肉偶尔转动的眼珠。 吴越把注意力转回身体,道基已经破碎不堪,想调动元气时,丹田就会有让人倒吸凉气的疼痛,几乎要昏厥过去。只要再过几个月,最多半年时间,道基就会完全消失,到时候连这种疼痛也会一并消失。 对于即将变回普通人,吴越早就有预料,所以心灵异常的安静,仿佛道基崩解的不是自己,而是不相关的其他人。 马车轻轻摇晃,每一晃都是地面的凹凸不平,又漫长地像是人的一生。 在仿佛无止尽地摇晃里,吴越突然生出了明悟。人的命运是一条大河,他一直想作逆流而上的鱼,还想跃出水面踏上岸去。只是到了现在这一刻,吴越终于看清了自己,自己不过是片枯叶,不管是静止还是漩涡,都没有反抗的能力,只有随着命运飘流。 在以前,对于认命般的随波逐流,吴越马上会生起强烈地不甘,现在反而享得了一片安宁。 吴越忽然望向马车外,跃云马在奋力地奔跑,却始终摆脱不掉身上的僵绳,始终摆脱不掉蹄下大地的肮脏。想要飞离地面把一切逃避,终归是还藏有不甘心,他猛然间明白,自己一直都只是蝼蚁,而不是自以为是的,即将跃龙门的金鲤。 吴越闭上了双眼,眼角渐渐湿润,是因为卑微,是为了卑微。 “老吴,你放心,我会想办法恢复你的道基,还会让你成为一名道士!”赵瑜自信地说道。 “我说过,别叫我老吴,把我叫老了!”吴越答道,就像在沙漠里,一望无际地站了百年,灵魂里只留下了麻木。 第二十七章 仙赵城 仙赵城不比盘龙城小,不过气质不同。盘龙城雄壮威严,仙赵城仙风道骨。 跃云马车到达仙赵城外,忽然踏云一跃,向高处升去。 仙赵城远看像是仙山,越在高处越是富贵繁华地。赵家是仙赵城一等家族,在仙赵城最高的第九层。 吴越望出马车外,即熟悉又陌生。与阮重山流落仙赵城时,遇到同样还小的赵瑜,被其收留进本家,所以仙赵城的第九层,他并不觉得陌生。但是十余年时间,已经物是人非,又怎么能不陌生! “小鱼儿,我就不进你们赵家了,直接带我去商铺吧!”除了赵瑜,吴越不喜欢赵家任何人。 赵瑜点了点头,跃云马没有再升高,落向了仙赵城第七层。 仙赵城第九层代表着尊崇,是大富大贵者的皇宫,只允许设有吃、住和玩。非第九层人想进入游玩,须计天数缴纳元石。 仙赵城底层的许多人,进入第九层看一眼,是他们一辈的梦想。 马车进入了第七层,沿着大道跑了会儿,忽然停了下来。 “我们去得商铺,就在前面不远!”赵瑜元气一动,隐身符施展,遮去了两人身形。 吴越微微一怔,边跟着边疑心道:“为什么用隐身符,到底是不是去商铺啊?” “到了地头你一看,就能知道原因。”赵瑜的语气有些恨意。 七仙路与盘龙城的黄龙大道相似,入口处是许多小摊贩,越到中心商铺越大。到了七仙路中心地段,赵瑜在一家商铺前停步,没有撤去隐身符之意。 商铺大还气派,门口挤满了人,有站着的有坐着的,甚至还有打地铺的,旁边其他的商铺,却是门可罗雀。 吴越心中讷闷,商铺经营这般出色,盘龙城都没见过。 “小鱼儿,是这个画符商铺吗?”吴越疑问道,“里面卖什么符,生意这么好?” “越大哥,你仔细看一看。”赵瑜语气冷落道。 吴越认真看了看,除了商铺只打开了扇小门,有些奇怪之外,并没有其他特虽处。忽然,他盯着牌匾和门面看了许久,发现了不和谐之外。 画符商铺不管是牌匾还是门面,全是气势宏伟,显然是实力雄厚,但在仔细观察后,不管牌匾还是门面,都能看到破败气息。再雄伟的大殿,柱子剥了漆面后,也会显得落魄。 吴越看到问题后,看出的问题越来越多。再与旁边商铺再对比,更加发现了问题。商铺的门面代表商铺实力,整条七仙路上的商铺,哪家门面不是光亮如新,但是画符商铺的门面,显然是好几年没有整修了。 再看商铺门外这些人,苦大仇深的神情,一点也不像是买家。 吴越透过小门望进商铺里,里面冷冷清清,人都不用进去,也仿佛能感觉到阴风阵阵。 忽然,传来零落的脚步声,商铺中似乎有人出来。商铺外所有人精神一振,巴巴地望着商铺小门。不一会儿,门中伸出一个贼眉鼠眼的头,看到门外纵多的人,就想把头伸回去。 商铺众多人中,一个壮实的中年一急,整个人冲了上去,把门后的人拉了出来,是一个伛偻着腰的小老头。壮实中年把小老头拉出后,就站在了商铺门前,拦住人不让回去。 小老头眼中闪过惊慌,但是马上镇定下来,怒声喝道:“混帐东西,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知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店铺,是我们仙赵城赵家的。你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壮实中年闪过惧色,拱手恭敬道:“大人,我们这些人也是没有办法,要是商铺再不给货款的话,我们全部要饿死在这里了!” “混帐东西,你们这是在威胁我们赵家吗?你们就算饿死了,又与我们赵家有什么关系?” “大家,我们是来要货款的!” “笑话,我们堂堂赵家,还会赖你们这点货款不成?还不快给我滚,今天要关门了!” “大人,请把货款给我们吧!”壮实中年拦着门不让开。 小老头大怒:“混帐,马上给我让开,否则我马上向家族报告,你这辈子别再想拿到货款!” 壮实中年犹豫了会儿,还是让开了位置,小老头趾高气扬地走回去,商铺的小门轰然关上。 吴越看得目瞪口呆,愕然问道赵瑜:“你家出了什么问题,这点货款都拿不出来?” “这点货款不算什么,我已经专门拨了三次款,但是没一次有用。家族里有人要刻意找我难堪,甚至是要借助这间商铺,要把我重新打压下去!” “你直接找一个信任的人,接管这里的商铺就行。”吴越瞬间想出了对策。 “我试过了,但是我的人接管后,就有无数的人作对,再大的能耐也施展不开。商铺很快回到了现在这样的原点。” 吴越苦笑道:“你也太高估我了。我一个外人,更管不起来了!” “不,正因为你是外人,反而会有机会。”赵瑜笑道,“我知道越大哥不喜欢赵家,所以掌管商铺后,绝不会依赖赵家势力,这样反而能摆脱控制,把商铺重新建起来。” 吴越微微一想,也没有再推辞,主要还是想到与赵瑜的交易,毕竟是被救了一命,想尽办法让商铺起死回生,并不算什么。再加他已经是废人一个,百无聊赖,找点事情折腾打发时间,总算是还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第一,我需要战力,最少要给我一个道士,不然就算我有千般计谋,也抵不过人家轻轻一脚。”吴越提出了自己要求,“第二,我要一批元石,足够把所有债务还掉,而且还能让我足够进货。第三,我需要几名人手,人手暂时不用多,三四人就行,但必须是值得信任的。” 赵瑜点了点头:“我会派两名道士跟着越大哥,我一有空也会过来,其他人手我也会安排下来,至于元石就更不用担心,越大哥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我还有最后一个要求。”吴越想了想,又道,“今天我就要成为掌柜,免得那些牛鬼蛇神有准备时间。” 第二十八章 赵家少主 赵瑜点了点头,用了传音符传话,不一会儿来了三位女子,眉心命符虚印若隐若现。 三名女道扫了吴越一眼,全然都没有在意,俏丽脸上神情严肃,对赵瑜甚至带着恭敬。 女道里元贞奂最高,三人也以她为首。 “师姐,公子就由柳红柳绿两位师妹来保护。其他的人手,也由两位师妹去挑选!” 赵瑜点了点头:“有劳两位师妹,越大哥的安全拜托你们了!” “赵师姐请放心,我们会寸步不离!”柳青柳红恭敬道。 吴越提醒道:“寸步不离不行,我会需要你们离开办事的。” “越大哥,必须要有一位师妹寸步不离,否则我不放心你。你还需要的其他办事人手,不管要多少,两位师妹都会安排下来。” 吴越答应下来:“小鱼儿,你得给我一个信物,不然里面的人不会相信我。还有,里面的这些人,能杀不能杀?” “赵大哥想杀就杀。”赵瑜淡然道。 吴越点了点头:“接下去的事我去办,你在场有些事反而不好,回去等我的消息就行。” 吴越招呼柳红柳绿,三人潜入了画符商铺。来到商铺后的会客厅,吴越没有撤去匿迹符,在主人的座椅上落定,对柳红说道:“红师妹,你把商铺封了,别让任何人出去,只准进不准出!做完后,再把掌柜绑过来,其他人全部分开关。” 柳红点头离去,吴越对柳绿道:“绿师妹,等红师妹回来后,你就去审问其他们,我要知道画符商铺所有的事,不论任何手段,只要能问出来就行。 柳绿点了点头。 吴越并不信任柳红柳绿,同样也不信任赵瑜,但他信任与赵瑜的交易关系,他们间的交易是实在的,谁也不会违背交易内容。他答应赵瑜管理商铺,那就会尽心尽力,而赵瑜答应下来的额外帮助,也绝不会做不到。 所以柳红柳绿不能相信,甚至赵瑜也不能相信,但作为交易参与者,柳红柳绿以及赵瑜,则又是值得信任的。 吴越在柳红出去后,又等了一会儿,差不多已经控制住所有人,他才撤去了匿迹符。 不一会儿,柳红就已经回来,捆着一名男子。 男子四五十岁,一把山羊胡子,薄峭的双唇,正是画符商铺的掌柜,不过已经是前任掌柜。 男子名叫赵宝刚,是赵家的旁脉,他却是认得柳红柳绿。 “柳红柳绿,你们好大的胆子,等我回到家族,必定向族中建议,把你们赶出家门!”赵宝刚冷冷道。 “你已经不是掌柜,我才是掌柜!”吴越漠然道。 赵宝刚不屑道:“笑话,我是家主任命,家主还未撤掉我,又怎会任命其他人。你们这一群人,就是占着有赵瑜少主撑腰而已。不过少主还不是家主,赵家还是家主说了算,识相地话就快点放了我,否则家主怪罪下来,就是少主也保不住你们。” 吴越拿出一枚玉印,随意晃了一晃,自顾说道:“这是少主给我的玉印,不仅任命我为掌柜,而且我有任意处置商铺里人与事的权利,也就是说,我可以处死你们。” 赵宝刚哈哈大笑:“处死我?你好大的狗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算起辈份我还是少主的叔叔,连少主都不能处死我,何况是你这条小狗!我就站在这里,有本事就马上处死我,要是我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姓赵!” “有骨气!”吴越拍手赞道,“红师妹,你把他拉到后院处置了,别让地上沾了血,尸体全部烧掉。” 柳红看了一眼吴越,似乎在辨别真假,但是吴越面无表情,并没有作假的意思。她想到赵瑜说过的话,不再犹豫,直接把赵宝刚拎起来,向后院拖去。 赵宝刚感觉到柳红的真实杀意,顿时全身打了个寒颤,颤声叫道:“你们真敢杀我?家主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混帐,快点放开我,你们不要命了吗!”赵宝刚尖声大叫。 “快住手,我要见少主,我要见少主!”赵宝刚疯狂地挣扎,想要挣脱出来,却没有一点用处,仍然一点一点拖离大厅,不一会儿就到了后院。 “住手!我有要事稟报,有要事向少主禀报!”赵宝刚嘶声力竭地吼道,但是柳红毫不为所动,他整个人吓瘫了过去。 “柳红,把他带回来,我有事情问他!”吴越忽然说道。 带回来的赵宝刚,与之前比像是换了一个人,整个人都在发抖,眼中魂不守舍。 “赵宝刚,你还有什么事要禀报?” “你凭什么杀我,我为赵家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凭什么杀我,我不服!“ 吴越冷笑道:“少主为这间商铺牵肠挂肚,数次拨款,你却不仅没能让形势转好,欠下的货款还一分未还,告诉我那些钱去了哪里?” “那些拨款我也懒得追回来,你们吞下了就吞下了,赵家也不缺这点钱。不过你竟然敢吞,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这个世界非常公平,你想要得到,就要有付出。吞下了这些货款,就要付出你的性命。” “红师妹,他既然没有事禀报,就拉过去处死吧!”吴越冷漠道。 “住手!”赵宝刚高声叫道,“少主她难道不想知道,这些钱都去了哪里吗?少主她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画符商铺越开越烂吗?少主她难道不想知道,是哪些人在跟她过不去吗?” 吴越冷笑道:“少主她一点也不想知道。红师妹,带他去后院,别弄脏了地面!” “等等!”赵宝刚跳起来,急忙叫道,“少主她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吴越向柳红道:“红师妹,你把他知道的全部记下来,看看是不是全部了,如果还有我们想知道的,他却没有说出来的,不用来告诉我,直接带到后院处死!我已经让绿师妹去审问所有的伙计,到时候只要一对照,就知道他是不是把知道的都说了!” 吴越离开了会客厅,却到商铺后院逛起来。后院有许多住房,豪华地像座府第,是掌柜的住所。 第二十九章 筑基丹符 赵瑜站在府中小湖上的石桥上,水中金鲤悠然游动,围着石桥打转,她却并不理睬,陷入了深思当中。 赵瑜身旁站着元贞奂,默默不语。忽然,她想到了什么,问道:“师姐,公子掌管画符商铺,肯定会被家族里的人盯上,到时候后我们还要分心保护,并不是明智之举啊!” 赵瑜惊醒过来:“家族里的那些人一点也不重要,重要得是这桩交易本身。我希望通过这次的交易,老吴能看到我的好处,最后我们有情人好终成眷属。” “只是公子他道基已毁,价值已经远远不如以前,师姐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元贞奂拧眉说道。 “师妹,我所看到的价值与你所看到的不一样,我看到得价值不仅没有变,反而每多经历一重苦难,价值就像美酒一样越来越醇。”赵瑜傲然一笑,顿了顿又道,“不过毁了道基确实是个问题,我正在思考怎么让道基重建。” “师姐,道基不可能重建,我从未听说过!”元贞奂惊讶道。 “等师妹你也到了五命之境时,就会明白没有不可能之事。”赵瑜又是一笑,拿出了一个丹瓶道,“师妹把符丹送去给老吴,以老吴的智慧,或许凭着这瓶符丹,就能够重建道基。” “这就是筑基丹符,有这么神奇?” “筑基丹,无法感应元气筑基的人,只要服下此丹后,筑基机会大幅度增大。不过服用筑基丹筑基的道人,因为先天不足,此生命符基本无望。筑基丹连筑基的机会都能增加,完全有可能以筑基的方式,来重建毁去的道基。” 画符商铺里,吴越看着审问出来的信息,计算总共欠下的货款,以及核对几人的说词,寻找有无隐瞒之处。 赵宝刚加上伙计,画符商铺一共有五人,已经全部被吴越关押。 吴越又看了遍,确定不需要再行审问,转头对柳红道:“红师妹,去把那五人全部杀掉,不要留任何痕迹。” “什么?”柳红一惊,柳绿也看向吴越。 “五个人全杀了!”吴越再次说道。 “但是他们已经说出了知道的,还杀他们是不是太过份了?”柳红迟疑道。 “他们吃掉了这么多钱,难道就不过份?你们知道这么大一笔钱,多少供货商会因此家破人亡吗?他们敢去做,就要敢承担后果。再说,我从来没说过会放过他们。” “但是这些人全是与赵家沾亲带故的,要是我们杀了人,赵家一些人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柳红劝道。 吴越叹了口气:“赵家的人我很了解,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但是,只要我们想掌管住这间商铺,赵家那些人就不会放过我们,杀不杀人都一样。别以为这五人已经向我们招供,就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若是放他们走的话,马上就会伙同赵家一些人,对我们倒打一耙。而且这些招认的东西,他们转头就会矢口否认。他们活着,不仅不能成为证据,反而只会成为赵家对付我们的口实。” “而且他们不死,如何向供货商交待,如何让商铺起死回生?” “我们是不是先向师姐禀报?”柳绿说道。 吴越答道:“我已经禀报过了,之前我就问过赵瑜,这些人能不能杀,赵瑜说过我想杀就能杀。你们不会忘记了吧?” 柳红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去杀人。 吴越忽然捧着头,头疼道:“这仅仅是开始,但就算我们付清所有货款,想让货商重新为我们供货,仍然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算我们有了货,只怕也卖不出去。赵宝刚这群人,偷蒙拐骗是家常便饭,没有人敢来买。” “公子,我还以为你是胸有成竹,早有对策了呢!”柳绿笑道。 “我又不是神仙,哪有这么容易!”吴越苦笑道,“你和红师妹也叫我越大哥吧!” 吴越呆呆望着桌面,思索着如何让商铺翻身,但是想过无数办法,却没有一个行得通。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急切不能成功。 吴越的思绪飘回到盘龙城,回想起了闻清茶,心头陡然一疼。但他还是舍不得恨,反而希望闻清茶会过得好,不会被陈参这些老狐狸算计。他担心闻清茶年轻,虽然有着几分心机,但难以与陈参等人争斗。 吴越还是担心闻清茶,但又想起闻清茶无情,心底里就发凉,生起的担忧重新被压下。 忽然,吴越被推了一下,惊醒了过来。 “越大哥,元师姐受师姐之命,来给你送丹符!”柳绿说道。 吴越抬起头,元贞奂正站在桌子对面,居高临下地望过来,眼里有别样的意味。他一时参不透元贞奂眼里的意味,但绝不是好的东西,里面掺了不屑以及好奇,等等等等。不过吴越也不在意,不管是元贞奂还是柳红柳绿,全是因为赵瑜的关系而在,所以元贞奂的想法并不重要。 “吴越,你没有禀报就杀了赵宝刚等人,知道会为师姐带来多大麻烦吗?师姐肯定会保你,但你知道师姐要承受多大压力吗?”元贞奂冷然道,“希望你不要占着师姐撑腰就胡来,做事之前要先为师姐考虑,不要让师姐对你失望!” 吴越涌起一阵邪火,冷笑道:“怪不得小鱼儿要找我来管理商铺,原来她的身边是真得没有能人!” 元贞奂怒道:“吴越,你以为你真能让商铺起死回生?赵家的这趟水不是你这个外人想趟就能趟的。要是没有师姐护着你,别说是掌管这间商铺,就是有命没命活过三天,都是两说的事情!” “元师妹,你是在质疑小鱼儿的决定吗?”吴越冷然道。 元贞奂神色一变,冷哼道:“师姐的决定自有她的道理,我只是替她不值。” 吴越勃然而怒,莫名火气冲出来,难以自控:“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替她不值?小鱼儿相信我,是因为我是个好商人,从我认识她起,我们的交易从来都完成得很好,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去不例外!”元贞奂冷笑道,放下了丹瓶,转身就离去。 第三十章 雷霆 吴越舒了口气,慢慢冷静下来,知道刚才有些失态。闻清茶的背弃让他郁结在心,元贞奂地冷嘲热讽,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越大哥,元师姐只是担心赵师姐,你不要放在心上!”柳绿说道。 吴越叹了口气,落寞道:“不是这个原因,是因为我不仅不是道士,还是道基已废的废人,所以她才觉得可以随意喝斥!” 柳绿动了动嘴唇,却还是没有说什么。吴越收拾心情,拿过了丹瓶。元贞奂带怒而去,却没有说瓶里是什么。 “越大哥,丹瓶里是赵师姐的筑基丹。赵师姐说,凭着这些筑基丹,会有机会修复道基。”柳红解释道,她已经杀好了人回来。 吴越眼前一亮,脑海中一个念头升起,只觉得无限未来在招手,微笑道:“我有办法了!” “越大哥能凭着筑基丹,修复崩坏得道基吗?用什么办法?”柳红柳绿惊喜道,知道修复道基的办法,相当于多出了一条命。 吴越愕然道:“不是,我是想到可能办法让商铺起死回生,知道商铺该卖什么了!至于修复道基,筑基丹或许会有用处,但还要认真想一想。” 画符商铺已经陷入绝境,最重要得是打开销路,只要有销路在,元石撒出去,不怕找不到货源。但是不管画符卖什么,却难有人会来买,除非是卖些稀有之物,其他商铺没有的,想要得人才会不得不过来。 但是理论上讲容易,施行起来落实到具体卖什么上时,却是难以跨出第一步。稀有之物可遇不可求,不是想卖就能拿到货卖。 赵家家大业大,稀有之物肯定不少,但是赵家不只是画符商铺,稀有之物轮不到它卖出。所以要想卖稀有之物,首先要找到稀有之物的货源。 吴越想过卖爆裂符,但爆裂符任何商铺都有,没人愿意来声名狼藉的这里。而其他商铺没有的东西,他思考了许久,一直没有答案,只到柳红说到筑基丹时,眼前陡然一亮,顿时有了主意。 筑基丹是种鸡肋符丹,提高筑基几率的效果看似逆天,其实付出的代价更大。服食筑基丹成为道人的,因为先天不足的关系,一生基本与道士无缘。只要有一点追求的人,宁可成不了道人,也绝不会服食筑基丹。而且筑基丹造价昂贵,一枚就要十万元石,有人就算没有追求想服用,却也不一定买得起。 还有一点,服食筑基丹只是增加筑基几率,并不是一定能成功。有人专门统计过,要想通过筑基丹成功筑基,平均服食数量是五颗,也就是五十万元石。能拿得出几十万元石的人,绝不会甘心通过筑基丹筑基丹,拿不出几十万元石的,就算想服食筑基丹也没有机会。 所以去商铺买筑基丹的人很少,以致于商铺基本没有出售筑基丹。但是买筑基丹的人少,不代表就没人买,这就是画符商铺的机会。最主要的是现在已经有货源了,赵瑜送来的丹瓶内,筑基丹足足有十颗。 “画符商铺的名声,已经不能再烂了,我们要对其进行重塑。”吴越定计道,“第一步我们就卖筑基丹,而且只卖筑基丹。” “卖筑基丹?”柳红柳绿疑惑道,理解不了吴越的想法。 吴越点了点头,想出了解决方法,有豁然开朗之感。他转向柳绿道:“但是首先,还是要把货款还清。绿师妹把情况回禀小鱼儿,还清货款需要多少元石就拿多少。等要还清货款的时候,把画符商铺整顿的消息放出去,到时会引起整个仙赵城轰动!” “我马上去找赵师姐!”柳绿点了点头,马上就行动起来。 吴越看着柳绿离开,继续思索着步骤,忽然柳绿竟转了回来,脸上有着凝重之色。 “小绿,出了什么事?”柳红连忙道。 “赵大哥,小红姐,赵家大老爷派了人来,现在正在门外等候。” “咚咚咚……”商铺大门轰然作响,巨大的捣门声,似乎连会客厅都在震动。 吴越眉头一皱,不解道:“赵家的人来这做什么,不应该会发现我们的啊!我们去看一看。” 吴越走在前面,来到商铺当中,还未去开门,门外传进喝骂声:“里面的人给我听着,不管你们是谁,这是我们赵家的商铺,识相的话马上滚出来跪下救饶,否则今天就是你们死期。” “他们怎会知道我们在商铺?”吴越首先怀疑元贞奂,是她泄露了消息,“元师妹和小鱼儿的关系怎么样?” “越大哥,不可能会是元师姐。”柳红答道,“元师姐一直跟在赵师姐左右,会帮助赵师姐做任何事情,就算元师姐看不惯越大哥,也绝不会背弃赵师姐的。” 吴越冷哼道:“人心难测,谁又能想得到呢!” “越大哥,现在该怎么办呢?”柳绿问道。 “他们来得正是时候,我正想着如何把消息捅给他们,好让他们过来呢!绿师妹,你去开门吧。不过他们要敢进门一步,就打出去,外面任何人,都不能进门一步!” 画符商铺门外,带头的是一名老者,额头有着闪电虚印,跟着他来的还有一名是道士,护在左右。其他三名跟随全是道人,其中两人站在商铺门旁,刚才打门的就是这两人。 吴越向前一步,皱着眉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来赵家的商铺捣乱,是不是不要命了?” “我是谁,你竟然问我是谁?”老者气极而笑,“你们既然知道这是赵家商铺,还敢过来捣乱,真是好大的狗胆!现在马上把商铺的掌柜和伙计放出来,否则别怪我们赵家出手无情!” “你说得是赵宝刚和他的四名伙计吗?”吴越悠然问道。 “不错,就是他们!”老者杀气横生,“别以为扣着他们,我们就不会动手。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么马上放人,要么现在就去死!” 吴越冷冷一笑,望着门外围观的众人,其中就有聚在门外讨债的货商。 吴越要得就是这些货商看到听到,高声答道:“他们中饱私囊,拿着赵家少主拨下的货款,却不付货商的货款,实在是罪该万死。我已经把他们全部杀掉,否则如何对得起支持少主相信少主的各位货商呢!” 第三十一章 五命至尊 老者勃然而怒,喝道:“你敢杀人!鲁光,去拿下他们,死活不论!” 老者身旁的男子一动,元气化符变作巨峰,当空压了下来。柳绿上前一步,云淡风轻,巨峰符立即破碎。 鲁光仿佛受到重创,整个人一瘫,差一点坐倒在地。老者神色一敛,蕴怒道:“你们元龙观的人,是要对我们赵家下手吗?” 柳绿冷然道:“我只听赵师姐吩咐,她让我保护谁,我就保护谁,二总管要是不信,可以亲自过来一试!” 老者目光闪动,忽然神情变换,笑道:“果然是元龙观高足,年纪轻轻就是三命道士,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吴越冷笑道:“二总管,之前不是不认得我们吗?” 老者打了个哈哈,毫不难堪道:“大老爷听到消息,说有人占了画符商铺,便着我过来看一看。因为事情紧急没有时间调查清楚,所以不知道是自家人,倒是让外人笑话了!” “既然如此,二总管请回吧。请回禀大老爷,我是受少主任命,现在掌管画符商铺。商铺的一切事宜,全部都由我来处置!”吴越淡然答道。 老者皮笑肉不笑道:“少主的话,自然是作得了算的,但是毕竟还需要家主同意,否则名不正言不顺。” “二管家莫非以为,家主不会同意少主的建议?”吴越反问道。 “少主的建议家主当然会同意,但是赵宝刚是家主亲自认命,必须先有家主解除他的职位。所以在家主发话之前,赵宝刚还是掌柜,商铺还是由他掌管。你们虽有少主之命,但强行接手商铺,却是与理不合。” “二管家要是觉得与理不合,尽管与家主说去,只要家主发话,我们马上就离开。” 老者正色道:“我自会向家主禀明,但是赵宝刚等五人,我必须带回去,有没有罪,该不该死,一切有家主定夺。” “赵宝刚等五人,欺下瞒上,已经被我处死!” 老者双目一瞪:“这位兄台,何必说笑呢。请让我把他们带回去,若是如你所说有罪,家主绝不会轻饶的。” “少主说过,商铺我全权处理,赵宝刚已经被我处死!”吴越重复说道。 老者怒目圆睁,喝道:“你敢杀人,你敢杀我赵家的人?赵家之人就算犯再大的错,我们赵家自己会处置,你区区外人有什么资格!就算是少主,放纵外人侮杀族人,家主也绝不会同意,你等着受死吧!” “赵宝刚五人不杀,如何对得起一直等在商铺门外的货商,如何对得起那些被害得家破人亡的货商?商铺污名必须要由他们的血来清洗,如果我查出他们的背后之人有二管家你,你也难逃一死!” “混帐,你敢威胁我,你敢威胁赵家!”老者青筋爆起,“别以为有少主护着,你就相安无事,你这是与我们整个赵家作对,少主也是赵家的人,我要让你陪葬!” 吴越毫不理睬,向门外货商朗声道:“诸位朋友,画符商铺是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才能在仙赵城生存下去,但是我们画符商铺对不起你们,首先我代表少主向你们倒歉,其次欠你们的货款,我们会在三天内,全部向你们结清。” “我们少主虽然知道画符商铺出了问题,但没想到问题会这么大,画符商铺影响到的,还有整个赵家的声誉,所以必定会给诸位一个交待。赵宝刚等五人,欺上瞒下,害人无数,已经被我处死,希望能让诸位解恨!” 老者目赤欲裂,狂吼道:“我不管你是谁,就算有少主护着你,我也要你以命偿命!” 吴越不做理睬,让柳绿关上铺门,淡然地走回去。从他杀掉赵宝刚五人,就知道会面临一场风雨,借助于这场风雨,有机会重新把画符商铺变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然这场风雨像场大火,也可能把他自己烧死。 正如老者所言,赵宝刚是赵家之人,杀死赵宝刚就是与整个赵家作对,赵瑜不一定护得住他。在吴越杀死赵宝刚起,就是游走到了危险边缘,与以前的行为完全不同。 换作以前的吴越,绝不会杀死赵宝刚,只会把他囚禁起来,在任何情况下都有回旋余地,杀死赵宝刚五人,就是断掉了所有后路。成功则是万事大吉,失败则是万劫不复。 吴越性格之所以变得激烈,根底上还是闻清茶背弃,对他的打击是毁灭性的。以前不管任何情况下,总报着最后的温暖与希望,但是现在只有冰冷与绝望,以致于总是冒出危险的念头,像是要把自己置于死地。 不过即便吴越性格大变,也不是胡乱作为寻死。风险与收益相等,杀死赵宝刚的事,只要运营的好,就能很快成功破局,极大地促进画符商铺的起死回生。否则畏手畏脚,想要让商铺起色,没有五六年不能成功。 “越大哥,我忽然想起来,赵宝刚好像是二总管的儿子!”柳红忽然皱眉道。 “怪不得,他的神色像死了儿子一样。”吴越恍然大悟,“否则以我对赵家的了解,即便是同族人,死了也不会这样动情!” “他只怕会费尽心思挑拨,而大老爷和家族不会放过这个打压少主的机会,我们应该怎么办?”柳绿忧虑问道。 吴越笑道:“所以我才让小鱼儿派人来保护我,在绝对修为面前,其余一切就是浮云。就像刚刚在外面,二管家早起了杀我的心思,但是仍然只是悻悻离去,这是为什么?就是因为有你们在,他哪怕再想杀我,也没有一点办法。” “同样的道理,小鱼儿为什么会成为少主,而且甚至让赵家家主不得不退让?”吴越笑问道。 “赵师姐天纵其才,已经是五命道士,而家主却只是四命道士。赵师姐就算要坐上家主之位,也没有人拦得住!”柳红赞叹道。 吴越神情一怔,难以置住道:“小鱼儿竟然已经是五命道士?五命道士又称作至尊道士,已经是道士中的至尊传奇,没想到她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第三十二章 升灵符极阵 命符有九道,传说激活九道命后符,结成升灵符极阵,就能去悟道灵符,化命符为灵符。不过整个天下,六命道士已经是顶尖存在,人数不过百人左右,而七命道士则只有五人,进入五命道士之境的,人数也不过千人左右。 五命道士及其上的,是最高端的战力,每个都是赫赫有名,超脱了天地人三榜。五命称作至尊道士,六命被称作无上道士,七命被称作真人。 以柳红柳红为倒,她们虽然是三命道士,但是想到成为至尊道士,是不可能的事情。别说是至尊道士,就是成为四命道士,同样是基本无望。 从道人成为道士难,从一命进入二命更难,道士每多悟一道命符,难度的增长是几何倍数的。一个道士,不管资质多高,再天才,进入四命以后,想到更进一步,任何资质任何天才,都将不再起作用。想要成为至尊道士,必须要有大智慧。 以赵瑜的年纪成为至尊道士,就是放到整个天下道盟里,也是惊世骇俗的。 吴越有些恍然,想起当初教赵瑜画爆裂符时,仿佛还就在昨天,但是如今两人的差距,甚至不能用天地之别来形容。他现在连个道人也不是了,更不用说成为道士,甚至是至尊道士了。 “至尊道士啊,那是何其的难!”吴越感叹道。 “是啊!师傅曾说过,赵师姐有望成为无上道士,甚至是成就真人之位!”柳绿激动道。 吴越有些疑惑道:“我要是赵家家主,出了小鱼儿这样的人物,早就把家主之位让过去了,我就想不明白,赵家为什么还有人敢与她作对,而且似乎连家主也是小鱼儿的对手之一?” “赵家就是因为这些人,才会越来越衰败。要不是因为赵师姐横空出世,几十年之后只怕就没有赵家了!”柳红道。 “我们就在铺中等着,看看家主那方会如何出招?”吴越占着先机,并不急着出招。 吴越拿出筑基丹,微微一思索,便服下一颗,过了好一会儿,丹田道基并没有恢复迹象。筑基丹是筑基之用,不能恢复道基实属正常,但赵瑜堂堂至尊道士,既然送来了筑基丹,显然有其用意。吴越再次思索,马上明白了过来,通过筑基丹,道基或许能以重筑的方式恢复。 吴越马上观想道基,把自己当成普通人,重新去建筑道基。果然因为筑基丹作用,再加上自己是道人退转,丹田中马上生出新的元气,开始融入丹壁结合全新的道基。以这样的速度,只怕用不了多久,他就能重新变为道人。 忽然,吴越高兴还未多久,心情又沉重起来。元气快速结合丹壁,但到了一定程度后,重新又散溢出来,就像有漏洞的水桶,永远装不满水,道基永远也成不了。 吴越马上明白,道基崩解最残酷处,并不是简单的道基崩解,而是随着道基崩解,丹田也同时破碎。要想重新恢复道基,就要先一步修复丹田。修复丹田的话,或许有些天才地宝能做到,但都是可遇不可救的。 赵瑜送来的筑基丹,并不能恢复道基,但也不是毫无作用。吴越马上想到了另一个用处。因为丹田破损,吴越虽不能重凝道基,但是水桶虽然破漏,桶底总还能有一点水,凭着这一点水,足以施展出几道符来,而且服食筑基丹后,能大大减缓道基的崩解速度。 吴越眼前一亮,还想到了一个关键处,在道基完全崩解,丹田完全毁灭前,他还有机会成为道士。不过他又想到别一个关键,没有了丹田道基,命符就成了无源之水,就算成了道士也没有用。 吴越本来对道基崩解,已经不抱有解决的希望,但赵瑜送来筑基丹后,惹得他重新起了心思,思考起恢复之路来。只是这种事情,古往今来想解决的人很多,但也没人想出办法来,他想了许久仍然没有思路。 “不管如何,吃了筑基丹后,已经减缓了崩解速度,希望总大了一些。”吴越不再多想,因为就算恢复了道基,其实也没有多大意义。别人都已经是至尊道士,而他还在挣扎着恢复成道人,没有一点的意义。 画符商铺的后院,赵宝刚等五人被处死之处,吴越仔细看了看,确实没有发现血迹。 吴越坐着藤椅,柳红柳绿立在左右不远,尽心地护卫着。吴越看了她们一眼,两人是双胞胎,柳红要大一点,性格也是沉静一些,分辨她们的方式是衣服。 柳红的腰上系着一条红丝带,而柳绿上的腰上是绿丝带,两人年纪比赵瑜要小,甚至还不到二十岁。以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已经是三命道士,也是天才中的天才。不过想到两人是元龙观中人,作为圣道观元龙观的弟子,有这样的天才人物,其实也并不算奇怪。 吴越想到两人称赵瑜为师姐,看来赵瑜也是元龙观的人。他又想起了阮重山的话,说赵瑜的背后不简单,身为元龙观的弟子,背景势力确实不简单。 “两位师妹,这里的房间你们随便挑,也去休息一下吧。等有人来踢门了,你们再出来不迟!”吴越想到可以叫元龙观弟子为师妹,心底里就涌出了快感来,虽然他知道是占了赵瑜的便宜。 “越大哥还是不要大意,他们不一定会从正门进来。” 吴越正在想赵瑜要嫁他的事情,一个至尊道士追着要嫁给他,他又如何能不得意,最重要的是,他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他听到柳红的话,正想称赞有见地,忽然有人先说话了。 “有见地,不愧为元龙观弟子,不像一些不知道从哪来的野狗,占着人势,狐假虎威。” 吴越怔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望向声音来外,柳红柳绿已经把他护在了身后。 说话是一名中年男子,仗剑而立,只是站在墙头上,却给人站在云端之感,居高临下地俯视下来。 中年男子的命符虚印在变幻,来来回回四种不同图案轮换,是他在展现四命道士的实力。 第三十三章 赵家 吴越毫无紧张感,反而躺倒在藤椅上,口中冷嘲道:“大胆!来者何人,胆敢入侵赵家商铺,识相的话滚下来束手就擒,否则天上地下,谁也救不了你!” “小子,你是占着少主保护,才如此肆无忌惮吧!可惜现在少主不在,只要我先杀掉你,少主就不好拿我怎么样。要知道我是赵家的长老,而你只不过是个不知从何处来的野狗而已,少主就算要护你,也总有个限度!”中年男子嘿嘿说道。 “那你倒是动手啊,只会站在墙头说废话,难道是想把我烦死?真是好毒辣的计谋啊!”吴越反讽道。 中年男子脸色一变,就要动手,却还按捺下来,谨慎地望了院子一圈,口中试探道:“小子,你好大的胆子,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我是堂堂四命道士,想要杀你的话,在场的人没人拦得住。若是你马上跪下认错,我可以给你个申诉的机会,否则就是把你打杀在这里,少主也不会说什么,我们赵家其余的人,更不会说什么!” “这位长老,少主命我两人保护公子,还请长老说明来意!”柳红上前一步,开口问道。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森然望了吴越一眼:“小子,今日是看在元龙观面子上,否则再多的人也保不住你!”他转向柳红,语气变得客气:“两位道长请见谅,我奉家主之命捉这小子回去,要彻查赵宝刚之死。此事与两位无关,是我赵家私事,还请两位让开一下!” 柳绿傲然答道:“老头,我不管你是谁,是赵师姐命我们护卫公子,谁也不能带走他。你想带走公子也行,除非是赵师姐亲口答应!”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心生暗怒。他对柳绿柳红客气,是因为她们的身份,否则他堂堂四命道士,再多的三命道士,也不值得他理睬。三命与四命之间,虽然只差一道命符,实力却是天差地别。四命道士,有资格问鼎道盟天榜,而三命道士问鼎的是道盟地榜,至于二命道士,更只能问鼎道盟人榜。 “两位道长,我们赵家与元龙观一向要好,两位如此视我赵家如无物,只怕有损元龙观威名吧!”中年男子含怒说道。 “我们元龙观的威名,凭得是自身的实力,而不是凭你们世家捧出来!”柳绿不屑道。 中年男子大怒,却也只是忍下来:“好,那只好得罪两位道长了!” 柳红柳绿身形一动,命符虚印大放光芒,实力不做任何保留。中年男子出手慢了一线,但是却后发先致,长剑挥动两下,两道剑气就杀到了面前。 剑气忽然一变,化作了一道剑带,把柳红柳绿一绕,困入了其中。 一时半会间,柳红柳绿受制,没有办法挣脱出去。四命道士与三命道士之间,是一招间的差距,即便柳红柳绿是两个人,同样也是一招被困。当然,若是中年男子要杀柳红柳绿,却也是不容易的事,因为只是困住一时半会儿,所以才会显得如此轻易。 吴越目光一转,落到了中年男子的剑上。柳红柳绿被困,他没有一点紧张,因为紧张于事于补。从知道中年男子是四命道士后,吴越就有被擒的觉悟,但是并不代表他会妥协。 “堂堂四命道士,还是赵家的长老,竟然借着符器取胜,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吴越嘲弄道,“若不是你这把符剑,想要困住两位师妹,简直是作梦。甚至即便两位师妹只是三命道士,你也不一定能讨到便宜!” 中年男子杀气一人,下一刻已经站到吴越面前。 吴越只觉得迎面一股巨力压来,身下的藤椅支撑不住,立时被压碎。他也被压倒在地,动弹不得,全身骨头嘎嘎作响,随时都会碎裂。吴越胸口发闷,气也喘不过来,加上全身的巨痛,几乎要昏死过去。 中年男子居高临下,一脚踩在吴越脸上,冷笑道:“小子,现在看你怎么嚣张,只要我再用力一点,你马上就会死掉。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跪下认错,我就饶你一命。否则拼着得错少主,我也要杀掉你。” 吴越觉得胸口一松,已经能开口说话:“老头,是不是想杀我又不敢杀我很不爽?有本事你就动手杀我,我一条贱命换一条四命道士的命,值得了!” “哈哈,小子,你太高估自己了!你以为少主会为了你杀我?你可知道我们都是赵家人,算起辈份来,我还是她的爷爷一辈呢!你觉得她会为了你而杀我?真是太可笑了!” 吴越冷笑道:“我相不相信不重要,只要你相信就行,否则你为什么还不动手杀我?我可是处死了赵宝刚,杀死了你们赵家之人的人!真是可笑,一个赵家爷爷辈的人,竟然会怕一个后辈,以致于连一个外人都不敢杀,真是可笑啊!” 中年男子大怒,伸脚一踹,把吴越踢了出去,把人重重地踹到围墙上。吴越立时受了伤,只觉得五脏移位,仿佛离死已经不远。 中年男子站在原地,神情阴神不定,好一会儿重新冷静下来,冷笑道:“小子,你想找死也不急在这一时,等我把你带回赵家后,自有家主来处置你,到时候少主也不好说什么!少主是我赵家的中流砥柱,赵家没必要为了你这个小子,自己弄出矛盾来!” 吴越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不敢杀我!你们赵家还是与以前一样,无耻卑鄙,欺软怕硬,虚伪怕死。以前我认为你们完全没有存在意义,不过现在我总现找出了你们的意义所以,你们这些烂泥巴,存在意义就是养出出淤泥而不染的赵瑜!” “果然,书中的圣贤说得没错,每个人都是有存在意义的,我总算找出了你们这些人的存在意义。”吴越开怀大笑,仿佛悟透了一项大难题。 “你现在既然不敢杀我,那踢我的这一脚,我必定会找回来!”吴越嘿嘿一笑,说得确定无比,仿佛在不久后就会实现,而且一定会实现。 中年男子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和一个不能杀的人斗嘴,他并没有优势。他向吴越走去,他的任务就是把人带回赵家,惩处的事自有家主作主,到时候就是少主,也不能当面违逆家主。 第三十四章 交易 柳红柳绿露出焦急神色,她们无需更多时间,就能破开符箓。只要破开禁符,她们有实力与中年男子周旋,足以等到赵瑜救援。但不长的时间,却足以让吴越被抓走。 中年男子是谋定后动,符剑施展的剑气诡异莫名,只困不攻,专门为了困住柳红柳绿。 忽然,走到吴越边上的中年男子,正想抓起吴越时停下了动作,凌厉地目光望向右面墙头。墙头之上坐着一个少年,双腿挂在空中荡悠着,脸上笑容无比灿烂。 少年十分俊俏,与赵瑜有几分相似。中年男子看到后,双眼微微一缩,却并没有表示。 “赵之易长老,你好大的胆子,连我姐姐的人都敢打!”少年目光闪闪,盯着中年男子意味深长道。 吴越哈哈大笑:“我就说小鱼儿肯定有后手,当年没有白教她,算是有了我三分真传!” 赵之易神色一变,对少年道:“我是奉家主之命来带人,本来也没想动粗,只是他敬酒不吃吃罚酒,此事我自会向家主禀明。” 少年嘿嘿笑道:“你怎么向家主禀报,与我无关,但是打了我姐的人,此事我必定会对姐姐说,希望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赵之易闪过怒色,却也有一丝慌张,色厉内荏道:“此事也经过少主的同意,少主又岂会怪罪于我!” “我姐和家主是说请,你这是又打又抓的,会是他们的意思吗?”少年阴阳怪气道。 赵之易撇过头:“不劳小少爷费心,此事我也会让少主解释!” 少年轻轻一跃,轻盈地跳了下来,挥手道:“那你先回去好好解释,人我会亲自请回去的!” 赵之易挡住少年道:“小少爷,家主命我带人过去,没有带着人我又如何回去?” “哼!”少年冷哼道,“这是我姐的意思,有意见回去和我姐说,再不走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赵之易冷然道:“小少爷,我怎么说也是四命道士,凭你二命道士的实力,没资格赶我走吧!” 少年不屑道:“你不过是凭着手中符器,才能轻易困住红姐姐和绿姐姐,你有符器难道我没有,你要是不服的话尽管上来试试!” 赵之易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才笑道:“小少爷说笑了,你在我们赵家有多宝少爷之称,自然是有不怕我的符器。既然少爷一意要求,那人就由你请回去。不过有句话,我是作为长辈对小少爷你说得,符器毕竟是身外物,生死关头还是要靠自己修为实力。” 赵之易说完扬长而去,飘逸的身姿潇洒倜傥,自有一分仙风道骨。少年看了一眼背影,呸了一声骂道:“老货,等小爷哪天有空,就把你的面具撕下来,看你还能怎么装!” 吴越艰难地爬起来,笑道:”小朋友,你来得是不是有点迟,害我白白被踢了几脚?” 少年绕着吴越转了一圈,疑惑道:“要样貌没样貌,要气质没气质,要实力没实力,真不知道我姐看上了你哪一点?” 吴越干咳一声,解释道:“小朋友,你还太年轻,老夫身上的是深沉的历史沉韵,没有一定阅历的人,是不可能体会得到的。而且我这种吸引力,只对女子有效,如果你要是能看出来,反而你要担心了,因为说明你喜欢男人!不信得话,你去问问红绿两位师妹,是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抵抗我的吸引力,不然一不留神就会沦陷。所以她们才无法专心对付那个赵之易,被趁虚而入了!” 柳绿笑道:“越大哥能吸引赵师姐,当然有常人不能及之处,我们这些凡人怎么看得出来!” “小朋友,你听到了没有?一眼就被看出的气质,其实是一种肤浅的东西,我又岂是那种追求肤浅气质的俗人?” 少年露出怀疑神色,又望向柳红柳绿,想要得到准确答案,忽然他恍然大悟,笑道:“也是。你肯定有值得看上的地方,否则我姐怎会看上你!” 吴越呵呵一笑,只觉得心情大好,赞道:“就是这个道理,你应该是小鱼儿的弟弟,果然像她一样能明辩是非,是赵家少有的清流。赵家的未来就靠你了!” 少年脸色通红,兴奋道:“大哥夸得太过了,比起姐姐来,我还是远远不如的!” 吴越继续赞道:”有些人是早慧,有些人是大器晚成,你现在还不如小鱼儿,是因为你属于大器晚成那一类,他日必不是池中之物!” “哈哈。”少年笑得有些羞涩,拉着吴越的手道:“大哥怎么称呼,我叫赵福云!” “我是吴越,你叫我越大哥就行!”吴越笑道。 “越大哥,我们一边走一边说!”赵福云兴高采烈地说道。 吴越神色一僵,他说了那么多,就是想让赵福云忘掉此事,当下反问道:“我们去哪里?” “当然是我们赵家啦,我姐让我过来请你!”赵福云答道。 “可是你姐应该和你说过,我是绝不会踏入赵家一步的,她不会也想逼我吧?”吴越警觉道。 赵福云连忙道:“当然不会,我姐说过只要你不愿意,就绝不能勉强!” “那就行,我不愿意。”吴越痛快地回答。 赵福云笑道:“你果然和我姐说得一样不会想去,不过我姐让我对你说,她送给你的筑基丹,就当是一桩交易,你只要这次去一趟赵家就行!” 吴越顿时陷入深思,心里天人交战,选择跟着自己感觉走,还是跟着义务走,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在他服食了一颗筑基丹后,交易就已经开始,因为相信赵瑜的关系,所以当时并没有多问,就心安理得地接下了筑基丹。吴越对于赵瑜完全信任,这种信任不是情感上的,而是纯粹理智上的,是基于交易关系利益交换的信任,他已经很难相信情感上的信任。 吴越再想了想,发现虽然对赵家厌恶,也说过不踏入赵家门坎一步的话,但是对进入赵家虽然厌恶,其实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算真得进入赵家大门,也只是精神上会觉得恶心,并不是什么大不了得事。 最重要的是,从吴越接过筑基丹起,交易就已经形成,因为如果不是交易,他是绝不会接受的。他是一个诚信的,讲信用的商人,绝不能因为情感上的厌恶,就做出食言而肥的事。他不是这样的人,绝对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就是因为这一点,吴越是吴越,一个与众不同的商人。 第三十五章 往事纠葛 赵府在仙赵城第九层,处于最中央的地段。仙赵城的赵字,就是赵家的赵。 赵家曾是仙赵城之主,第九层全部属于赵家,赵府还称之为赵宫。 有五命至尊道士坐阵,就能自立一方,有六命无上道士坐阵,自立言就是大势力强势力,若是有七命真人道士坐阵,则能建立一个超级大势力。 赵家曾经有无上道士坐阵,仙赵城实力雄厚,属于一股强大势力。但在第二次仙道大战后,坐阵的无上道士羽化,赵家随之日见势微,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连至尊道士都没有。一个一流的势力,几乎快速地沦丧,仙越城中另外三大家族随之崛起,每一家都有至尊道士坐阵,不断地蚕食着赵家权柄。 相当长的时间里,赵家如同痩死的骆驼,成了别人啃噬的对象。在仙赵城四大家族里,甚至沦为了末席。甚至有人断言,用不到百年时间,仙赵城的赵家,就会彻底地消失。但是赵瑜横空出世,不仅很快成为了至尊道士,而且更是元龙观弟子,顿时稳住了赵家的地位。 现如今仙赵城由四大家族掌控,四大家族中以赵家为尊。 仙赵城第九层赵家占地最多,与最辉煌时的宫殿相当,只是宫殿外的地方,已经被其余三家刮分。 吴越坐着跃云马车,一路到了赵府门前。高高地红色城墙,上下都有道士守卫。赵福云拿出身份符牌,经过仔细检察后,才得以放行进去。 马车又行了会儿,停到了广场边,赵福云请吴越下了车。此时开始只能步行,甚至不能用神行符,若是有特殊待遇的,可以坐一顶人轿。 “越大哥,我们得走去宗人府,没有家主下令,连轿子都没有。”赵福云不满道,“这一次宗门府的会议,不仅仅是家主,长老们也全部来了,肯定是想借题发挥,打压我姐的权柄!” “你们赵家是准备和小鱼儿撕破脸皮了吗?”吴越冷笑道。 “撕破脸皮?”赵福云不屑道,“就是借他们十个胆,他们也不敢撕破脸皮。没有我姐坐阵,赵家早被其余三大家族吞了。他们只是以为凭着你这件事,能够敲打敲打我姐,却不知我姐从未把他们放在眼内。” “若不是不想做家主之位,谁也挡不住我姐做家主!” 吴越匪夷所思道:“你们赵家那些人,到底是什么脑子。明明小鱼儿是关键,没了她的话,赵家就要完蛋了,为什么还要处处打压?” 赵福云冷笑道:“他们是不舍得手中的权柄,而且我姐的许多行事,夺走了他们到口的利益,他们也是舍不得到口的利益。” “若是整个赵家都没了,他们还有什么权柄,又还能得到什么利益?”吴越道。 “他们要是能想楚这个问题,赵家也就不是赵家了!”赵福云叹了口气。 不知拐了多少弯,走了多少青石小路,眼前终于出现一间宫殿,威严肃穆,蓝底木匾写着“宗人府”。宗人府门口站着两队道士,全身蕴藏着肃杀之气,令人不敢靠近。 两队道士立于宗人府大门两侧,手持明晃大刀,想要进入宗人府,仿佛首先要被砍上无数刀。 赵福云走在最前,随后是柳红柳绿。吴越刚想跟着过去,忽然呛的一声,两柄大刀交叉,横栏在前面,不让吴越过去。 道士漠然说道:“宗人府是赵家重地,外人想要进去,必须要经过三刀六洞。” 赵福云大怒:“混帐,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既然是我带来的人,就不是外人!” “小少爷请息怒,这是祖宗留下的规定,不是我等刻意为难。”道士冷冷地答道。 赵福云吐了口气,继续说道:“他是家主与少主请来的人,莫不是连这样,也要承受三刀六洞吧?” “小少爷,我们并没有接到家主下令!”道士答道。 “没有下令?”赵福云神色微变,“难道我的话,不值得你们相信吗?我说是家主和少主请来的人,就是他们请来的人,莫非你们不相信我?” “不是我等不相信,而是外人想进宗人府,必须要受三刀六洞,或者是家主亲自下令。” 赵福云明白过来,森然说道:“很好!你们不认可我的话,就是不认可我姐的话。你们很清楚,若是我回禀我姐,你们就会很惨,家主也护不住你们。我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我带来的人,倒底能不能进宗人府?” “小少爷,宗人府的规矩,是祖宗订下的规矩。若是没有家主发话,就算是少主亲来也无用!” 赵福云气极而笑,正想大笑一场,从门外打进去。忽然吴越开口笑道:“你们宗人府侍卫,什么时候起变得又有节操了?” 两队道士侍卫中,一个侍卫神色一变,惊呼出声:“吴越,竟然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吴越的目光落到熟悉的脸上,心里涌出一股厌恶,恨不得转身就走。他嘲弄道:“安心步,你这条赵家的狗果然当得出色,以前还只是杂役,现在都是宗人府侍卫了!” “吴越,枉我当你是兄弟,你这话说得是什么意思?”安心步怒道。 “兄弟?”吴越笑道,“那你这个兄弟当得,真是够清新脱俗的。你别以为我和大山不知道你做得事情,可惜那个时候,我们身上并没有财宝,让你无法为赵家立功了。” 安心步神色一变,旋即大义凛然道:“吴越,你不理解我,我无话可说。我是你的兄弟不假,但我更是赵家之人,当年那样做我问心无愧。就像现在,虽然你是我兄弟,但要想进入宗人府,一样要接受三刀六洞!” 吴越哈哈大笑,指着安心步道:“小步子,你与赵家这些人一样,一样的虚伪无耻。当年你们想要我们的财物,直接说就可以,何必做那些无端的事情,最后还不是什么都没有拿到。今天你们不想让我进宗人府就直接说,何必搬出宗人府的祖宗规矩。你们要是真能照着规矩来,赵家也不会落魄到与其余三家相提并论的地步!” 第三十六章 宗人府 安心步大怒道:“吴越,你不要胡说,财物也并不属于你们,有德者居之!” 吴越笑得几乎岔气,半晌才道:“最可笑的是,我和大山根本没有那些财宝,看着你们上窜下跳的,真是让人觉得荒诞!” 安心步神色变幻,吴越说得事情,赵家很少有人知道,现在过了有十多年,给I想又被捅了出来,而且丝毫不做隐瞒。单单是财宝两字,就会引得人心浮动,刚刚吴越捅出的话,赵家又要波涛暗涌很久,无数还不知道的人,都会想办法打探。 吴越微微仰着下巴,嘿嘿笑道:“既然你们不让我进,那我不进就是!”他转身就走,没有一点停留之意,反正是赵家请他来,所以宗人府规矩,不过是给他下马威,干脆转身走了就是。 两队道士果然一怔,安心步首先反应,人影一闪已经拦在前面,沉声说道:“宗人府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 吴越瞄着安心步,戏谑道:“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是不进也得进咯?是在逼我进宗人府吗?” “这是宗人府的祖宗规矩!”安心步冷然答道。 三刀六洞就是挨三刀砍,但并不是普通的刀,甚至不是普通的符刀。若是想让你受伤,甚至死在三刀六洞下,刀和使刀的人都可以变,而不是固定的难度通过就行。 赵家宗人府确实有三刀六洞的规矩,但是早已经没有严格执行,只要是赵家高层邀请,就可以免去三刀六洞,而且只要放弃进入宗人府,自然也就不用面临三刀六洞。 安心步拦住吴越,进不让他进,退不让他退,显然是受了人指使。吴越立刻明白,赵家是有人铁了心,要让他不好过,三刀六洞下去,不死也要重伤。 “安心步,你们赵家是一定让我挨三刀六洞了吗?” 赵福云冷声道:“有我在,看谁能动得了他!”他身形一动,随后还有柳红柳绿,三人就要动手救人。 道人侍卫里马上有三人出来拦住,安心步喝道:“小少爷请停手。小少爷有少主的符器,我们自然不是对手,但是只要小少爷一动手,我们情急之下难免拿捏不准轻重,或许就会因此要了吴越性命,还请小少爷三思!” 赵福云不得不停手,冷声道:“安心步,你们这是威胁我吗?我可以告诉你,你只要动越大哥一下,我一定会加倍奉还。他要是挨一刀,你们就要挨十刀,你们记住了吗?” 安心步神色一颤,语气都有些抖动,不过仍然强硬道:“小少爷,我们只是照着宗人府规矩,还请不要为难我们。相信家主知道后,也会支持我们的做法!” 安心步眼神一转,向其他道士侍卫示意,马上就要动手。忽然,他猛地抬起头,望向了来路。宗人府大院子进来的路上,一把玄狐伞飘然而至,落到了吴越头上,把他整个人保护起来。 安心步反应极快,联合其余三人一起发动,大刀发出寒芒砍去,每一刀都对着吴越。刀身未临身的一瞬,玄狐伞幽光一闪,一道黑光扩散出去,首先撞上大刀,把大刀撞得粉碎,然后是安心步等四人,直接被撞飞了出去,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其余道士侍卫如临大敌,望着来路进退两难。忽然,又一道黑影出现,从半空快速砸来。道士侍卫看不清是什么,慌忙向两旁退了开去,黑影就在砸在他们退出的中心位置,传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声。 道士侍卫定睛一看,竟然是赵之易,赵家堂堂的长老。只有成为四命道士,才有资格成为长老。长老是赵家中坚力量,现在却让人像破麻袋一样扔了进来,绝不是同样是四命道士能做到的。 大院的来路上,慢慢出现人影,只有一个人,一名高挑的女子,面目含霜。 道士侍卫位神色一变,恭声叫道:“少主!” 赵瑜语中带煞,冷冷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我的人都敢动手,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少主,我们也是听凭家主吩咐,家主说宗人府的祖宗规矩要重新严厉!” “我的人我自会向家主说明,你们还没有资格处置。所有人都给我滚,宗人府已经不需要你们,其他的处置很快也会下达,你们回去等着就是。” “少主,就算你看我们不顺眼,也只有家主才能撤我们的职!”一名道士急道。 赵瑜冷笑道:“是吗?那我就逐你们出家族,从今天起你们就不再是赵家人!” 道士侍卫俱是大急,全部跪了下来,磕头道:“少主,请恕罪,我们也是家主吩咐,不能违抗啊……” “家主吩咐?”赵瑜冷笑道,“家主有让你们和我作对吗?我看是这赵家之中,有人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有人不把我当成少主了!今天你们这些人我已经给过机会,既然还不滚,以为有人能救得下你们,我就确掉你们一手一脚,再逐出家族,看看有谁能救得了你们!” 赵瑜说话间就要动手,宗门府大门吱呀打开,当头走出一位老太太,手中柱着龙头拐杖。她的身后鱼串跟出的,全是赵家的主事人,有几乎所有的长老,还有老太太的儿子即赵家的两位老爷,然后是几位少爷小姐。 老太太龙头拐杖敲着地面咚咚作响,满脸愤怒之色,对着赵瑜喝道:“孽障,我还是赵家的家主,赵家的事儿,宗人府的事儿,我还能做得了主!” “你想要惩处这些族人忠士,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赵瑜冷笑道:“奶奶,这些人想要动我的人,若是我不加以惩处,以后还有谁把我这个少主放在眼里?难道我堂堂赵家少主,又是元龙观的长老之一,难道连我的人都护不住吗?” 老太太气极,喝骂道:“孽障,赵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无情无义的东西!他一个外人,而且还是杀了族人的外人,你却还要处处维护他,甚至为了他,还要残害更多的族人忠士,你到底还是不是赵家的人?” 第三十七章 赌注 赵瑜呵呵一笑:“无情无义?我要是无情无义,就不会接受这少主之位。没有我在的赵家,怎么和其他三大家族比?我要不是赵家的人,赵家已经完了。奶奶,你觉得要不是我撑着赵家,你的家主之位能坐这么舒服吗?” “这些我都不说,谁让我是赵家人,但我做了这么多,难道还换不来护住我的人吗?” 老太太舒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孩子,正因为你是赵家的支柱,所以你才是少主。但是他杀了我们赵家人,若是不能为我们赵家人复仇,我们赵家的颜面何存?” “颜面?我们赵家还有颜面吗?”赵瑜冷笑道,“画符商铺欠下的这么多债,早就败光了我们赵家的颜面了。我们已经没有颜面可存的!杀赵宝刚等五人,是我下得命令,他们经营不善,又欺上瞒下,罪该万死。不仅是他们要死,我还要再查下去,不管在背后支持他们的人是谁,全部都要付出代价。我既然是赵家的少主,赵家的颜面就有责任由我来保存。” 老太太又气道:“赵家的颜面,不是通过残害自家人来保存的,而是通过打败敌人来保存。你杀了赵宝钢他们,看似保存了我们颜面,其实是自废手脚,让族人忠士心冷。杀了我们自己的族人忠士,以后谁来为家族拼命?” “奶奶,他们能中饱私囊,损公肥私,就能吃里扒外,赵家靠他们,只会亡得更快!” “混帐,赵家不靠族人,那靠谁,靠你带来得这个外人吗?”老太太指着吴越怒道。 吴越冷冷笑道:“我比起你们赵家大部分人,并没有更加不可靠!” 老太太拐杖一指,煞气凛凛道:“你是什么东西,又是什么身份,赵家哪有你说话的份儿?你竟然敢杀死赵宝刚,就是我们赵家的仇敌,今天就算有人护着你,明天后天呢,总能让你付出代价!” 赵瑜冷然道:“奶奶,要是他死了,我不管是谁动得手,都会记在你头上,记在赵家头上。到时候,别怪我亲手毁掉赵家,反正在我眼里赵家已经烂到了骨子里,差不多已经无药可救,还不如毁掉后重建起来。” 老太太身后,一个中年男子,赵瑜父亲,赵家二老爷走出来,喝斥道:“小瑜,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和奶奶说话的,还不快向奶奶道歉!” 赵瑜冷冷一笑,并没有道歉之意。 赵二老爷回身对老太太道:“母亲,小瑜带来的这人,其实也不算是外人,十多年前小瑜还小的时候,他是做过小瑜的玩伴。所以小瑜对他是信任的。至于赵宝刚等几人,我查过他们的事情,确实有中饱私囊。小瑜为了让商铺重建,特定拨了三次元石下去,但是不仅商铺未见起色,还连那些货商的货款都没结清。” “就算如此,就算要处罚,也是罪不至死。画符商铺我也知道,不是拨些元石下去就能救活的。小瑜作为赵家的少主,任何事情都要多用心,不是什么事拨下元石就能解决的。” “母亲,此风不可涨,赵宝刚等五人若是不能严惩,族人都学他的样子,赵家只怕真要完了!” “危言耸听!”老太太冷哼说道,“不管如何,此人始终还是外人,赵家人被外人所杀,总要给一个说法。即便是小瑜下得命令,但毕竟不是小瑜动得手,族人肯定会不服。所以必须要给一个交待!” “小瑜,你身为赵家少主,不久的将来就是家主。做事必须要以大局为重,还要能够服众,命令外人杀死赵宝刚,始终是不妥的事,所以必须要给一个交待!” “奶奶的意思,是要我如何交待?” “既然你认为画符商铺现况是因为赵宝刚的原因,现在赵宝刚已死,你又任了人做掌柜,想来画符商铺就能有所起色。我们就以一年时间为限,若是画符商铺在一年时间里,确实脱胎换骨了,就说明赵宝刚等五人该死。若是一年时间内,画符商铺还是现在这样,说明你杀错人了,赵宝刚罪不致死!到时候杀赵宝刚的这人,就要给赵宝刚陪葬!” 赵瑜眉头一拧,正想说话,吴越抢先说道:“老太太,就这么说定了!不过若是一年内我侥幸让商铺起死回生,说明老太太你已经老了,看不清事态的对错了,是到了把家主之位让出来的时候了!如何?” 老太太杀气涌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与我对赌,给你一年的时间证明,是看在小瑜是赵家少主的面子上。一年以后,若是你做不到,不仅仅是赔上你自己的命,也说明小瑜没有识人之明,没有资格再坐少主之位!” 吴越冷笑道:“老太太,这样不公平吧!你拿赵宝刚的小命作赌的话,我这边只用我的命就够了,你还想因此把小鱼儿从少主之位上拉下,这样的双方赌注也太不公平了吧!” “赵宝刚是赵家人,岂是你的小命能抵得上的。小瑜也是赵家人,赵家中人人平等,为一个杀人错误,只是赌上少主之位,难道对她还不公平?” 吴越冷笑一声,还想再说,赵瑜已经答道:“好,就按奶奶所言。若是一年内不能重振画符商铺,我就退回少主之位。不过吴越的命你们谁也拿不去,谁要拿走他的命,就是在拿走我的命!” “你还要保他?”老太太气道。 “不错,我就是要保他!”赵瑜答道,“一个少主之位,足以抵得上赵宝刚等五人性命,奶奶难道不觉得少主之位更重要吗?” “好,好!”老太太似乎气得发抖,“你既然要保他,我们赵家也没有能取他的性命,就以一年时间为限,画符商铺若是不能重振,我们赵家就不再有少主!” 吴越心里并不同意,只觉得吃了大亏,但是赵瑜却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说话。他只得把话闷在肚子内,毕竟这里是赵家,赵瑜自己都答应了,他这个外人也不好再说。 躺在院子里的包括赵之易长老,仍然是不能动弹,赵瑜提出仍然要处置,却还是被赵家家主拦下。说是等一年之后,若是画符商铺能够起死回生,就再行处置他们。否则他们自然没错,更不用说处置了。赵瑜略作思索,仍然答应下来,放过了原本要处置的这些人。 吴越越发觉察到不对,先不说其他人,地上这些被赵瑜打晕死的人,为了一年后不被惩罚,只怕会不择手段地阻止商铺重振。举目整个赵家,站在赵瑜这一边的,除了几个元龙观带来的师妹,几乎没有其他的人。 第三十八章 还债 回到画符商铺,吴越很不甘心,赵瑜对赵家太过纵容,越是纵容越是管不好赵家。以她现在的实力,应该以雷霆手段拿下家主之位,然后把赵家彻底刷洗一遍,只有这样赵家才能重新焕发生机。 “小鱼儿,你就这么有把握,一年内我们能干好画符商铺?”吴越疑惑问道。 “干得好我就留在赵家,干不好就如他们愿,离开赵家回元龙观,赵家的事不再掺合了!”赵瑜已经萌生退意。 “小鱼儿,你是至尊道士,赵家还是你说了算得!”吴越提醒道。 “老吴,我出生在赵家,在赵家长大,吃得是赵家的食物,用得是赵家的衣服。我的成就怎么也与赵家脱不了关系,这是一次我无法选择的交易,从我一出生就是交易的开始。我就是赵家之人,我不能真得下手清洗赵家,交易的内容不允许我这么做。” “发生地针对你和针对我的事,背后最终撑腰的肯定就是我奶奶,她舍不得家主之位。但是我总不能指出去,连我奶奶也要清洗掉吧。不过我为了赵家,也已经是尽心尽力,他们真赶我走的话,我也是仁至义尽了!”赵瑜答道。 吴越想了想道:“我们也未必没有机会,主要是他们肯定会捣乱,不过一年时间也有机会。” “第一步,我们先把债还了,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这些债,显然是赵宝刚这些人故意挖得坑,要是他真想赖债的话,早把那些货商杀了!”吴越摇了摇头,又道:“红师妹,货款欠了多少我们已经从赵宝刚那里拿到,你把风声放出去,还债的事情就由你负责。” “小鱼儿,你那里还有多少筑基丹?”吴越忽然问道。 “老吴,你果然悟到了筑基丹的用处,快说说对你的道基有什么帮助!”赵瑜欣慰道。 “本来我的道基用不到半年,就会完全地崩解,彻底地成为废人。服食筑基丹后,道基崩解停了下来,估计要是有充足的筑基丹,道基就能一直维持现状。” “好,果然如此!”赵瑜展颜一笑,“我会让人炼制更多的筑基丹符,只要你的道基未完全崩解,总能找到彻底恢复地办法。” “筑基丹不用急着炼,我是想在商铺卖筑基丹,所以问问你那还有多少,心里好有个底。”吴越答道,“买筑基丹的人不会多,所以用不了多少,就算我要用筑基丹,估计不动用元气的情况下,一颗能顶上半年时间,所以不用急着炼。半年的时间,或许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赵瑜点了点头,拿出宗人府前院出现过的玄狐伞,递给了吴越。 吴越仔细看了许久,疑惑道:“这把玄狐伞好像不是我的那把?” “当然不是,你的玄狐伞被你的爆裂符,和杀手合力毁掉了。这把玄狐伞是元龙观的名品,而且攻守兼备,正适合你拿来用。” 吴越警觉道:“你想拿他换什么,我再告诉你一次,我是卖艺不卖身的。” “我呸!”赵瑜嗔道,“这是借给你的,免得你死在商铺里。你帮我重整商铺,总不能让你死在这里!” 过了些时候,赵瑜毕竟是少主,需要回赵家处理事务,不过又留下了元贞奂。 元贞奂是四命道士,有她在旁守护,赵家没人能动吴越。吴越与元贞奂不对眼,本来不想同意,但是有她在此押阵,做任何确实都会方便许多。 四命道士就算是摆出去让人看,也能让人望而生威,对恢复画符商铺声望也有帮助。 此时柳红和柳绿在处理债务,后院只剩下吴越与元贞奂,吴越对两人相处感到尴尬。元贞奂就像是暗处盯梢的探子,无时不在掘取吴越的秘密,让吴越觉得很不舒适。 “元师妹,我不会做对小鱼儿不利的事情,而且一定想尽办法,保住她的少主之位。” “越大哥请放心,我会全力护你周全,这是赵师姐的意思,我绝不会违背她的。”元贞奂冷淡说道。 吴越尴尬一笑,不知道怎么接话。正好此时,柳红柳绿走了回来,他连忙问道:“两位师妹,货款付得怎么样了?” “门外在等的那些货商,货款已经全部结清,其他货商听到消息后,很快就会赶来。” “这些货商有说什么吗?” 柳绿笑道:“他们根本不相信,让他们进商铺,他们没人敢进,是怕我们杀人灭口。后来我们只好在门口对帐,一个一个地把货款结清。” “所以我说这是赵宝刚这些人挖得坑,不然要是想赖帐,直接杀人灭口就行,画符商铺不会落到这般田地。他们就是在挖坑,然后等着人跳进来。小鱼儿肯定知道这是个坑,所以一直没有跳,但为什么现在又跳进来呢?” 吴越皱着眉头思索,忽然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我明白啦,这是因为我的出现。确实以我这种商界奇才,破这个局并不是难事,小鱼儿果然是有眼光啊!” 柳绿噗嗤一声笑道:“越大哥,我听赵师姐说过,她与赵家间已经没有了转还余地,而画符商铺就是最后的关键。赵大哥你只是适逢其会,就算没有你,也会有我们这方的其他人来掌管商铺。” 吴越也不尴尬,嘿嘿笑了声:“小绿啊,你还年轻,很多事情看不透。人说出的话很多时候不是表面的意思,人说出的话很多时候不是主要原因,真正的意思真正的原因,往往被藏在了背后。比如说赵家的家主,小鱼儿的奶奶,她明明是不想放弃家主之位,但有提过一个字吗?她只会把原因推在小鱼儿和我们身上。 “所以呢,我才是关键啊!我明白小鱼儿的意思,她知道要想把画符商铺重整起鼓,舍我其谁!”吴越意气风发道。 “那我等会去问问赵师姐,看看是不是你说得这个样子!”柳绿笑道。 吴越正色道:“你还是别去问了,小鱼儿既然没对你们说,显然是不想说,你们直接问,反而会让她觉得难堪。让一个堂堂至尊道士,来夸一个几乎是废人的我,确实是难为她了。你身为她的师妹,要理解她啊!” 第三十九章 出手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一年时间内重整商铺,还要面对赵家阻止,其实几乎不可能。但是毕竟有一年时间,时间还远远未到,根本还无需去担心。 吴越躺在新买的藤椅上,睡意朦胧,随时都要睡过去。这个时候什么都不重要,只想美美睡上一觉。他的身边不远站着元贞奂,但已经习惯过来了,只当元贞奂不存在。 忽然吴越听到一阵骚乱声,是从商铺传到了后院,元贞奂也警惕起来,站得离吴越更近。骚乱很快过去,吴越没有听到声音,就安然地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吴越睡醒过来,柳红柳绿已经从商铺回来,两人坐在石桌前,正在核对帐目。吴越想起临睡时听到的骚乱,问道:“红师妹,你和绿师妹有遇到什么问题吗?” 柳红答道:“今天基本正常,但是有一个货商拿着货单,但我们这边的帐目里没有,所以就没有付他货款,他就在前面闹起来。我怕影响不好,就让他先回去,明天再过来对账。” “越大哥,帐单上根本找不到那笔帐,但要是不给他话,他那样闹起来,商铺好不容易挽回的一点名声,只怕要功亏一篑。”柳绿答道。 “他的那笔货款有多少?”吴越问道。 “差不多有三万元石!在所有货商里,也算是不小的数目了!”柳绿继续答道。 “就算是一块元石,我们也不能给。”吴越定下了性,“我们这边没有帐目的,全部不能给。否则商人大多奸滑,要是再加上不怕死的,拿假得货单过来兑款,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我怀疑是赵家有人在背后下黑手。他们这样一做,然后把事情闹开来,我们结清货款,几乎变得毫无效果。” “那怎么办,那商人明天还会来,我们要是不给钱的话,他肯定会大闹特闹!” 吴越想了想道:“先拖着吧,把帐单上有的货商,他们的款先付清。我要看看这个商人,到底是不是赵家下的手。只要拖着他不硬碰硬,背后的黑手慢慢就会显现,到时候再想办法解决!” “此事越早解决越好,不然拖得越久,对商铺名声越不利,更会吃掉付清货款的正面效果。”元贞奂忽然说话,“我建议三万元石就给了,维持住商铺名声最重要。” “但是这个商人给了,又有其他商人跳出来怎么办,都要给吗?”柳红颇不同意。 “只要尽快把帐目结清,在其他人跳出来之前,宣布货款已经结清。到时候就算有人再闹,影响也会降到最低,起码不会让商铺的名声更坏!” 柳绿怒道:“画符商铺也是赵家的,商铺名声受损,就是赵家名声受损,这些赵家的人怎么这么阴毒!” 吴越斟酌了元贞奂的话,摇头道:“三万元石绝不能给。如果真是赵家下得手,就绝不是给出三万石就能解决的,还是等明天看过情况再说。看看赵家那些人,还会有什么手段!” “如果你没杀掉赵宝刚那些人,只要由他们出来对质,那个商人的假货单就无所遁形!”元贞奂冷笑道。 听了元贞奂的话,柳红柳绿脸上也露出懊恼神色。赵宝刚这些人是当事人,很容易就能指出货单真假,而他们却只能照着帐单来对。也或许那个商人的货单根本就是真的,只不过赵宝刚这些人没有记帐,也没有说出来。 吴越冷笑道:“若是赵宝刚还活着,肯定会咬定货单是真的,然后更多的假单被认定为真单。小鱼儿只怕调不到那么多元石,来还清假单上的货款吧。” “不管这张货单是真是假,是不是赵家那些人的黑手,都等明天再说,怎么解决也等明天再说!”吴越最后说道。 柳红柳绿回去休息后,吴越陷入了沉思,如果真是赵家的黑手,几乎是阴毒地让他毫无还手之力,根本没有解决方法。以画符商铺现在的声名,就算找出货单是假的证据,外人也只会相信货商,而不会去相信画符商铺,所以几乎就是一个死结。 拖,是吴越暂时想到的唯一办法,或许把时间拖久一点,能够看出破绽来,然后把死结变成活结。当然最好的结果是,那个商人与赵家无关,只是自己作死要想诈些钱。但是吴越有着不好预感,总觉得那个商人背后,站着一个巨大阴影,就是整个赵家。 吴越揉了揉额头,叹道:“没想到赵家,还是有不少聪明人啊!” “此事棘手至极,你要怎么办?”元贞奂忍不住问道。 “等明天再说,现在毕竟还不能确定是赵家在出手!”吴越想了想又道。 吴越在房中想了许久,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杀人灭口,但若真是赵家在出手,赵家可能正在等他杀人灭口,然后杀人灭口的事传出,比起拖欠货款还要恶劣,商铺只怕永无翻身之日。 杀人灭口并不可怕,那些大商铺没少做过,但重要得是不能被发现,否则谁还敢供货,谁还敢来买货。吴越相信若是赵家出手,他只要动了杀人灭的心思,并且付之于行动,第二天必定就有杀人灭口的照影符流传,到时候画符商铺根本无从辩解。而且有照影符作证据,仙越城的城衙只能插手,到时候只怕商铺都要被封掉,更不用说什么起死回生了。 吴越又想到另一个办法,就是赵瑜亲自出手杀人灭口,一个至尊道士出手,照影符不一定能留下证据,但是赵家肯定也想过赵瑜会出手,所以赵瑜出手也有风险。而且就算真得杀人灭口成功,只要传出风声是画符商铺下得手,所以人都会马上相信,因为画符商铺的声名太差,所有人只会站在货商那一边。 吴越突然想到,其实就算是杀人灭口,也挽不回多少声名。只要随便一个流言说是画符商铺做得,所有人就会同意,并不需要证据。他还想到另一个更坏的情况,就是赵家自己派人把人杀掉了,然后再嫁祸给画符商铺,商铺也同样是百口莫辩。 也就是说,赵家的这一招,已经是将军,而且是能直接将死人的一次落棋。 第四十章 人的价值 晚上时分,赵瑜带了许多吃食过来,看得吴越食指大动,大剁快剁地吃起来。 柳红柳绿非常矜持,只吃了一点,元贞奂更是一筷不动,唯独赵瑜在和吴越抢。 吴越差不多一个普通人,哪里抢得过至尊道士,气得大骂道:“小瑜儿,注意点形象,小时候就告诉你要淑女,你看看你的三位师妹,多学着一点。” 赵瑜嘻嘻一笑,不为所动,抢了一只鸡腿就啃起来,吴越又是捞了个空,又大怒道:“堂堂一个至尊道士,和一个普通人抢鸡腿,成何体统,你的尊严哪里去了?” “别废话,等我吃饱了,剩下得全是你的!”赵瑜大笑道。 吴越大吼一声,顾不上道基崩解,运用元气出其不意,抢到了一块肉排,也不急着吃,只是看着赵瑜得意大笑。 赵瑜诧异地道:“好大的胆子,你竟敢不顾道基崩解,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吴越哈哈大笑:“老子就算死也要做个饱食鬼!” 赵瑜身影一动,从吴越手中抢过了肉排,亮起白牙咬了一口。吴越看得几乎要落泪,桌上还有许多吃食,但都已经被赵瑜抢先咬过一口,手中唯一的肉排也被抢去了。 赵瑜咬过最后一块肉排,拍了拍肚子,把吃过的鸡腿和肉排,全部塞到吴越手中,满足地说道:“我吃饱了,剩下的全给你吃!” 吴越气道:“你都咬过了,让我怎么吃。我这个人从来不吃别人的剩菜,就是这么耀眼高傲!” 赵瑜白了白眼不屑道:“爱吃不吃,东西是我带来的,你还抢不过我,这怪我咯?” 吴越看着手中的鸡腿,虽然被咬了口后看上去有些狼藉,但还是很好吃的样子。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理激烈地斗争中,最后还是妥协了,转折说道:“但是,你吃过的例外,我们是从小的交情,我一点也不介意!” 吴越狠狠地咬了一口,但觉得有些不甘,又道:“果然有了美女的口水,吃起来更香了!” 柳红柳绿听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元贞奂别过了头,不想再看下去。 赵瑜果然气道:“老吴,你太龌龊了!” 吴越得意一笑:“一般一般,我很享受,不信你再咬上一口,然后再给我吃!” 赵瑜恨恨别过头,不再答理吴越。过了许久,这一茬算是过去了,她问道:“老吴,拿着假货单过来换钱,这事儿你有对策了吗?” 吴越咬着肉排,含糊道:“没有,等明天看看再说。不过有件事你得查下。我们刚来这的时候,全是用隐身符进来的,为什么你们赵家好像很快就知道,马上派了二总管过来。” “这事我也觉得奇怪。应该是商铺外面,有人一直盯着!”赵瑜也有些不解,“或者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此时元贞奂与柳红柳绿已经离开,餐桌前只剩下吴越与赵瑜,当两人沉默下来时,只余下吴越的吞咽声。 吴越陷入了沉思当中,半晌之后才回神,问道:“小鱼儿,我有点想不通,就是交易以后,若是价值发生了变化怎么办?比如就说我吧,以前是道人有道人的价值,现在却只是普通人,只有普通人的价值。如果价值发生了变化,你觉得是应该继续交易,还是取消交易,或者是重新出价后再交易。” 赵瑜豪气道:“老吴,你是担心自己成了废人后,我会不要你吗?” 吴越气道:“我是在和你论道,这个问题对我很重要,甚至是我以后活下去的动力!” 赵瑜嘿嘿一声:“当价值发生变化后,相当于交易内容发生改变,当然是取消交易或是重新出价后再交易。” 吴越失望道:“果然如此,世界上只有无常,没有恒常。” “我还没说完呢!”赵瑜继续道,“但是价值有两种,一种是会变化的,随着时间随着外部条件而变化,一种是永不变化的,不管时间空间如何变化,它都是恒定不变。” “哦?”吴越疑惑道,“能不能举个倒子?” “比如说你从道人变为普通人,就是有一种价值在降低了。如果有人看中的是你的道人价值,在你变成为普通人后,这种交易就会结束。但是每个人的身上即存在着可变的价值,也存在的永常的价值。基于可变价值的交易,在价值改变后,交易也就不复存在,但基于永常价值的交易,因为价值不会改变,所以交易也永远存在。” 吴越隐隐有所悟,又问道:“能不能再说得浅显一点?” 赵瑜点了点头:“比如说你与某个女子结成道侣,如果你看中的是这个女子的样貌,那么女子方的交易付出就是样貌。当女子样貌因为某种原因发生不好的变化后,在你这边看来,就是女子的价值降低了,在你的心里交易就不再公平,然后交易结束,你们的道侣生活也走到了尽头。” “但是如果你与女子结成道侣,看中得不是样貌,而是某种恒常的价值,那么交易就永不会结束,你们就永远都是道侣。” 吴越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说得恒常的价值,能不能具体举个存在的例子?” 赵瑜笑道:“这很简单,我可以举出很多例子。比如说我与赵家的关系,赵家生我养我,对我而言就是恒常的价值,不会因为赵家现在针对我而改变。还有比如我与你的关系,我就看中了你身上的恒常价值,所以不会因为你不是道人了,我就不会想与你结成道侣。不然的话,我是堂堂的至尊道士,你就算是成为了道士,从这方面的价值来说,也远远配不上我!” “你不用把我配不上你这个话讲得那么大声啊!”吴越恼道。 赵瑜嘿嘿道:“我这只是从某个方面来说得,如果从某个方面来说,我也有配不上你的地方。所以对这些可变的价值,太过较真并没有意义。” 吴越顿时来了兴趣:“那你说说看,都有哪些方面你是配不上我的?长得帅这一点就不用说了,你不用说我也已经知道了!” 第四十一章 黑手 闻清茶的背弃,让吴越的精神支柱崩塌了。还在多宝斋时就坚立起来的,一直支持下去的精神支柱,忽然间就崩塌了。一个人没有了精神支柱,就连吃饭都没了意义,更不用说去做其他的事情,而且思维也会发生混乱,对事物的判断没有了依据。 吴越跟着赵瑜来到仙赵城,把赵瑜交易一切的思想当作了精神支柱,用来填补崩塌后的空虚,因为他在赵瑜的身上看到了希望。但这只是暂时地替代,并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甚至吴越对赵瑜的交易思维,并没有彻底地了解。吴越想要重新打起精神,想要有目标有追求地活下去,就必须重筑自己的精神支柱。 许多人活着就是活着,可以没有目标没有追求,但是吴越却不行。在多宝斋的生活让他养成了活着就要有目标的习惯,一旦没有了追求,就会觉得自己在慢慢腐烂。闻清茶对他的打击没有多久后,就习惯性地开始重新开始寻找目标,想要让自己重新活过来,而重新活过来的希望,似乎就在赵瑜身上。 第二日吴越懒洋洋地起床,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伸懒腰。柳红柳绿已经在商铺做事,元贞奂虽然没有现身,但其实就在某处看不到的地方。赵瑜在昨晚就回了赵家,她的事情似乎很多,或者是赵家有意调走她。 吴越懒洋洋地走着,若有所思的样子,却不是在思索商铺未来。不久后,柳绿从商铺出来,来到了院子里,看到吴越在松了口气。 “越大哥,昨天的商人又到了,他好像吃定了我们一样,在商铺闹得越来越大,嚷着一定要见你!” 吴越点头道:“你让其他人先回去,明天再过来结帐。我去见见这个商人。” 画符商铺内,门口大门已经关上,不过数个角落都有光源射出,商铺内亮亮堂堂。柳红柳绿在自顾做着事情,还有三个道人在帮忙。 商铺大厅中央,一张红木椅子坐着矮胖的男子,墨绿色绸缎衣裳,油腻的头发像个黑色厚饼,实实地压在头上。他的旁边站着一名少年,是柳红找来做事的道人伙计。 矮胖男子乌黑的手抓起茶杯,气呼呼地灌了口茶,喘了口气后吼道:“你们画符商铺到底想怎么样,付不付货款都给一个说法,这样把我吊在这里算什么回事?” 旁边的少年陪笑道:“鲁老板不要激动,不是我们商铺不付货款,实在是你拿来的货单,我们这边找不到帐目,所以还在查对,只要验明没有错误,马上就会付款!” “混帐!”鲁老板猛然一拍茶桌,怒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拿着假单来骗钱吗?你们画符商铺有困难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过来要过货款,因为我相信这个商铺,相信商铺背后的赵家。现在你们总算要付款了,却说我的货单是假的,这是想把我往死里逼吗?” “你要想把我逼死的话,我也就不再顾及赵家的面子,明天我就到城衙里去,豁出性命不要也要把这事说出去,要让所有仙赵城的人知道!” “鲁老板,你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少年道人陪笑道。 “说个屁,把你们掌柜叫出来,我只和他说,我只问他一句话,货款到底给不给我!” 吴越正好走出来,向少年问道:“这位老板怎么称呼?” “掌柜,他是鲁雄南鲁老板!”少年答道。 吴越挥挥,让少年先退下,自己在鲁雄南旁边坐下,慢慢说道:“鲁老板,我是画符商铺的新任掌柜。画符商铺现在从新出发,以后还要鲁老板多多支持啊!” 鲁雄南微微一怔,勉强应付道:“好说,好说!但是你们画符商铺,唯独我这的货款不付款,是什么个意思,以后又让我怎么支持!” “鲁老板请放心,画符商铺绝不会再欠一分货款!”吴越语气肯定,顿了顿又道,“鲁老板的情况我也听说过,我们这边一直在查实鲁老板的帐目,一经查实之后,马上就付结货款,如何?” “掌柜的意思是你们一天没查实帐目,我就一天拿不到货款,你们要是永远没查实帐目,我就永远拿不到货款对吗?”鲁雄南怒目圆睁问道。 吴越答道:“我们商铺付款,是按真实帐目来付,只要查实之后,一定马上付款给鲁老板你。” 鲁雄南大怒,嚯然站了起来:“你的意思就是说我的货单是假的,既然如何,我们就去城衙里见。我不相信你们赵家,能在仙赵城一手遮天。” 吴越冷笑道:“那按照鲁老板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有人拿货单过来,不管真假我们都要付款对吗?” 鲁雄南微微变色,马上说道:“我不管别人怎么样,但我的货单货真价实,画符商铺别想赖我的帐。今天我要是拿不到货款,明天就上城衙去,我还要告诉全仙赵城的人,画符商铺想吃掉我的血汗钱!” “鲁老板是在威胁我,威胁我的少主,威胁整个赵家吗?”吴越冷冷问道。 鲁雄南神色一白,却仍然答道:“是你们画符商铺不义,就别怪我不仁,只要我今天拿不到货款,明天就算这条命不要,也要告诉所有人,告诉所有人画符商铺想逼死人,赵家的少主想要逼死人!” 吴越神情微微一动,已经肯定鲁雄南的背后就是赵家,因为他把此事最后引向了赵瑜。或许真有不怕死的商人,但是只要有一点头脑,他也不会和整个赵家对上。只有是赵家人的黑手,才会特别针对赵瑜,因为他知道赵家少主与整个赵家不和。 “怎么,掌柜是要杀人灭口吗?”鲁雄南轻篾地说道,“有本事就马上杀了我。我不是你们赵家少主的对手,但是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抗争到底,为仙越城所有的货商,与你们赵家少主抗争到底。” 吴越眉头一皱一松,放轻了语气,劝道:“鲁老板不要激动,我们商铺绝没有不付货款的意思,只要是货款,我们一分也不会欠。但是鲁老板的这种情况,我们这边总要去查证。鲁老板你也是商人,我们将心比心,换过来的话,难道你会不查清楚,就直接付给我们款吗?” 第四十二章 途穷 “我已经给过你们时间,昨天我就已经来了,你们说要先查清,所以我今天才又过来。你们该不会想一天一天永远拖下去吧?” “鲁老板,我才刚刚新任掌柜,对商铺的情况还在掌据中,你只给了我一晚时间,是不是太苛刻了?” “好,我就再等一天时间,明天我再过来,还拿不到货款的话,我只好破罐子破摔了!” 吴越送走了人,松了一口气,虽然稳住了鲁雄南,但仍然没有对策。商铺关上门以后,气氛顿时压抑起来,谁都知道鲁雄南闹起来的后果,但是又知道要是付款,会有更加坏的后果。 “红师妹,鲁雄南货单上的笔迹,再重新对一遍,看看有没有破绽!绿师妹,你去查一下我们的货商当中,有没有谁与鲁雄南认识!”吴越还想到别外的办法,分别是查自己的库存与跟踪鲁雄南,但是稍往深里想,两种办法都没有用。 赵家的黑手肯定想到吴越会派人跟踪,所以真去跟踪的话,肯定得不到什么。查库存更没有用,赵雄南直接否认就行。 “越大哥,笔迹没有任何问题!”柳红沉声道。 吴越沉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而是在等柳绿回来。过了许久,柳绿回来,神色有些喜意。 “越大哥,鲁雄南确实是商人,但是却有些神秘,几乎没有知道他是做什么生意的。但是有一人另外,他也是我们的货商,名字叫张公道。” “张公道的货款,我们给他了吗?”吴越问道。 “还没有,我查了一下,他的货款不多,只有不到五百元石。” “好,你去把他请过来,就说是要结清货款!”吴越点了点头。 吴越已经有了对策,或许能从张公道身上,找到应对鲁雄南的办法。张公道也是货商,若是能够证明张公道从未与画符商铺做过生意,商铺的危机就可以解决。但是这个破绽,赵家的黑手应该也能想到,要是这样的话,张公道就有危险。 “红师妹,你过去接应绿师妹,我怕赵家也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你过去也好有个照应!”吴越有些懊恼,赵家肯定派人盯着这里,柳绿找到了张公道这条线索,他们也马上就会知道。这个时候,希望去找张公道还来得及。 吴越想把元贞奂也派过去,但是这却不可能,元贞奂不听他的话,只会贴身保护着他。 过了许久,吴越差点连柳红柳绿的安危都当心起来,忽然后院外传来声音,他马上想到了柳红柳绿。 商铺后院除了柳红柳绿,还有张公道和他的女儿,柳红还受了点伤。张公道与女儿张翠儿还在惊吓当中,甚至不敢抬起头来看,低着头瑟瑟发抖,像是在等死一般。 “张公道,你知道是谁要杀你吗?”吴越冷冷问道。 “老爷,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没关系,我们知道就可以,不过你应该知道是谁救了你吧?” 张公道神色一怔,连忙按下张翠儿的头,一起狠狠地磕道:“谢谢老爷救命之恩,谢谢老爷救命之恩!” “绿师妹,拿两张椅子过来给他们坐,再去砌两杯茶过来!”吴越说道。 张公道战战兢兢地坐在椅子上,茶水连碰也不敢碰。吴越叹了口气,张公道只是一名道人,而其女儿则根本就是普通人。同样是一名道人,吴越总算明白,还有比他更窝囊的人。 “张老板,你现在是安全的,在我们这的商铺里,没有人敢来杀你!” 张公道微微一怔,忽然扑通跪下来,哀求道:“老爷,一定要救救我们,我一定会当牛作马来报答你们的!” 吴越叹了口气,把张公道扶了起来:“此次有人杀你,多少也与我们画符商铺有关,我们不会坐事不管。但是事情总要解决,你们总不能一直躲在商铺不出门吧!” “请老爷明释,只要能活命,小人愿意做任何事情!” “此次的起因是鲁雄南,他拿着假货单来我这想骗取元石,因为你了解他,知道他没与我们画符商铺有过生意来往,所以他怕你们会为我们作证,所以就想先下手为强,把你们杀掉了后一了百了。” “什么?是鲁雄南要杀我们?”张公道难以置信,喃喃道:“雄南他想杀我?这根本不可能,我可是救过他的命,而且他有现在的家财,当初还是我给他的本钱!” “爹爹,鲁雄南根本就是一个混蛋,你不在的时候,他总是花言巧语,想把我纳为他的妾室!”张翠儿忽然说道。 “什么!”张公道勃然大怒,“这个畜生!翠儿,她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我去杀了他!” “爹爹你放心,他怕你知道,所以没敢动手动脚!” “掌柜老爷,请你一定要为我们作主啊!” 吴越心中一动,奇怪问道:“张老板,以鲁雄南现在的势力,以及他的人品,为什么会怕你,按照我对他的了解,应该早对你下手,然后把翠儿给抢走!” 张公道神色一怔,却是一时说不出话来。吴越马上明白其中定有隐秘,但他虽然觉得好奇,却也不想强人所难,便说道:“此事揭过不提,我也并不在意,我们来说一说如何才能阻止鲁雄南杀你吧!” 张公道忽然叫道:“不,我愿意告诉老爷,只要老爷能救我与小女,并且以后让我们有栖身之地,我就愿意告诉老爷!” “请老爷屏退左右,此事不能入第三耳!” 吴越沉默了会儿,认为并没有威胁,因为他还有赵瑜给他的玄狐伞护身,同时也想顺着张公道的意,好说服他出来指证鲁雄南。他让柳红柳绿,还有元贞奂退出后院,只留下他与张公道父女。 “老爷有所不知,我的道侣其实有些来历,原来她是修道大家族姬家的传人,姬家虽然已经破灭,但她却持着姬家的传承月钥,只要能找到传承之地获得姬家传承,就能够重振姬家辉煌!” “姬家?”吴越微微一怔,“你是指消失了好几百年的那个姬家吗?” “不错,就是那个姬家。如果老爷愿意接纳,我们就把传承月钥献给老爷!鲁雄南知道我有个宝物,他是想得到这个月钥,所以虽然对翠儿有心思,却不敢强来。” “既然你们有传承月钥,为什么不去找传承之地,这其中应该另有原因吧?”吴越马上看出问题所在。 “我们只有传承月钥,却没有传承月图,只有两物合在一起,才能找到传承之地。”张公道马解释道,“但是就算只有传承月钥,也是无价之宝,若是拿出去卖的话,能值天价的元石!” 第四十三章 月钥 吴越本来只想说服张公道,让他出来指证鲁雄南,没想到却引出个宝藏,而且还是姬家的宝藏。在元龙观诞生以前,姬家属于皇室家族,有着真人坐阵。其他大家族,像赵家这样的一城之主,都要矮姬家一个头。姬家是真正的皇族,对整个卧龙洲有统治之力。 也就是说从某种程度上,张公道的妻子是皇族,贵不可言,而其子女张翠儿也是皇族。姬家是卧龙洲最后的皇族,在姬家灭亡元龙观诞生后,就再也没有皇族之说,不再兴皇帝臣子那一套。饶是如此,张公道妻子的身份也不简单,其女张翠儿的身份不简单,若是落入一些有心人手里,多少能做出一些文章。 至于传承月钥,要是传扬出去,不管真假,只怕都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面对真假难辨的姬家宝藏,吴越神色不变,心却在狂动起来。正如张公道所言,就算传承月钥不全,但只要是真的,仍然是价值连城,更不用说要是找到传承地,得到的好处几乎无法想象。 姬家宝藏确实早有流传,传承月钥与传承月图一样在传说,但是在吴越原来心里,只当作是传说神话,但是没想到这一刻,传承月钥似乎就在眼前。若是能进入姬家传承之地,想恢复道基不在话下,以姬家积累下的底蕴,甚至能让人直接晋级到至尊道士。 张公道从张翠儿颈项取下红绳,绳上挂着一个圆形玉牌。玉牌半个手掌大小,甚至连花纹也没有,并没有特别之外。 “老爷,这就是姬家的传承月钥!”张公道慎重地递过去,神情里闪过不舍。 吴越没有伸手去接,只是仔细地端详了一遍,疑惑道:“看上去像一块普通的玉,并没有特别之处啊!” “老爷,这确实就是传承月钥,小人绝不敢妄言。”张公道连忙道,“想要显出特异,只要有姬家血脉之血为引即可!” 张公道神色闪过不忍,但还是拿过张翠儿的手,一把小刀就要割下去。吴越连忙阻止道:“住手!我只是对传承月钥有些好奇,并没有拿你们的意思。月钥你们自己收好,今天找你们是为鲁雄南的事情!” “老爷,请一定要收下月钥,我们父女不求别得,只希望在商铺能有安身之所!”张公道说道。 “你想在我们画符商铺做一份工吗?”吴越心中一动。 “是的老爷,不管做什么我们都愿意!” “好吧,等解决了鲁雄南之事后,你们就留下了作商铺的伙计吧!” 张公道大喜,恭恭敬敬地把月钥放到吴越藤椅的把手上,以示要把它送给吴越的诚意。吴越本来还想推辞,心中一动收了下来。张公道见吴越收下了月钥,反而松了一口气。 “你可能不知道,鲁雄南不是一个人,他背后还有黑手。不然他哪里有胆子,敢诈到我们画符商铺头上。不过你也不用怕,我们商铺的背后是赵家的少主,赵家少主的名头你应该知道,是整个天下最年轻的至尊道士。” “请老爷吩咐,我一定会尽心完成!”张公道肃然道。 吴越点了点头:“以后就叫我掌柜吧!你与鲁雄南关系不浅,应该知道他与我们商铺从没有过生意来往,对吧?” “是的掌柜,我可以确定鲁雄南,与我们商铺从没有生意来往。他虽然做事神神秘秘,但因为我与我们商铺有生意往来,他要是同样是的话,肯定会告诉我。” 吴越松了口气:“很好,明天鲁雄南会过来,到时候你只要照实说明就行,其他事情我们会处理!” 见张公道没有话说,吴越重新叫来柳红,让她来为两人按排住处。画符商铺非常大,后院两侧还有两个小院子,用来分给伙计居住。这样的一间商铺,最多能住下二三十人。 吴越把张公道两人安排妥当后,微微一思索,便没有犹豫地用传声符联系了赵瑜,让她马上过来一趟。 等赵瑜来了之后,吴越带着赵瑜进了房间,在元贞奂等人异样的目光中,厚颜无耻地关上了门。 赵瑜顿时警觉起来,忽闪着双眼质问道:“老吴,你想干什么,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 吴越顿时来气:“你不是个随便的人,难道我就是个随便的人吗?” 赵瑜微微一叹,失望说道:“那你找我这么急干什么,我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吴越拿出玉佩递过去,故作淡然道:“这是姬家的传承月钥,你看看是真是假!” “这个玉佩看上去很普通啊!”赵瑜随意接过来,忽然她像是刚反应过来,惊道,“老吴,你刚刚说这是什么东西?” “姬家的传承月钥啊,我分不出真假来,所以让你过来看看!”吴越淡淡说道。 “姬家的传承月钥,这不太可能吧。要知道可是姬家的传承月钥啊……”赵瑜忽然住口,神情变得难以置信,许久才低声说道:“竟然会是真的!” 吴越早有心理准备,反而反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是真的?” 赵瑜解释道:“传承月钥是由姬家真人炼制的特殊符器,除非有姬家血脉的血液为引,否则根本看不出特异的地方。” 吴越更加奇怪了:“既然是这样,你又怎么辨出真假来,难道你有姬家血脉的血液?” “我怎么可能有。不过要找出姬家月钥很难,但要验证某件事物是不是月钥却很容易。传承月钥是真人炼制,不管看上去多么平凡,它都是一件真人炼制的符器。而且姬家传承月钥事关重大,若是可以轻易毁去的话,又怎么能承当传承的重任。” “所以你就用尽全力去毁这个月钥,却没有毁掉,所以才说是真的,对吗?” “老吴,你果然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做什么你都知道!”赵瑜拍掌笑道。 吴越嘿嘿笑道:“你这显然不是在骂我啊,能成为至尊道士又是美女肚子里的蛔虫,对我可是双重的荣幸!” 第四十四章 认心 天鹅洲的婚礼有一个习俗,成婚之时大厅广众下,会问婚礼双方愿不愿意,并且会加上一个前置条件:无贫穷或是富贵,无论疾病或是健康。只有等双方回答同意,交易才算最后成立,双方成为道侣关系。 道侣如果看中的是像样貌之类的可变价值,道侣关系难以稳固太久,所以在交易前加了个条件,使得原本可变的交易成为了不可变交易。不过飞鹅洲的婚礼已经沦为形式,道侣在仪式中一口答应,仪式过后就不再放心上。 吴越与赵瑜交谈后,对传承月钥有了一致的处置方法。传承月钥是天下最珍贵的宝物之一,可惜并不属于他们,而且似乎也没有东西能换到它。 吴越来到张翠儿房间,只有她一人在,看到吴越时战战兢兢,眼中有恐慌之色。 “掌柜,你有什么事着人过来说一声就行,不敢让你老亲自过来!” “你父亲去哪里了?” “他去厨房里帮忙了,我马上去叫他过来!” 吴越拦住道:“这件东西我验过,应该确实是真东西,你自己好好拿着,就当是个普通的玉佩,不要和别人乱说。不然真要是传出去,只怕就是赵家也保不住你们!” 张翠儿连忙道:“掌柜,这个玉佩已经送给你,我们绝不会收回,以后也绝不会想要回,我们只希望能在商铺安生!” “你放心,张老板肯出来指证鲁雄南,你们就有资格留在商铺。我们画符商铺恩怨分明,绝不会做过河拆桥之事,所以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们不必送给我!” “掌柜,我爹说过玉佩送给你,我又怎能拿回来。再说玉佩放在我们手上并没用处,还有可能招来杀生之祸,还不如送给掌柜你,或许有些用处。” 吴越苦笑道:“你把这玉佩送给我,看似是我的机缘,其实却是我的考验,我若是收下了,却是没有了底线。我是个商人,交易讲究得是公平,还有心甘情愿,但是你把玉佩交给我,我却付不出什么东西,这个交易自然不成立。” “你是姬家的后人,或许有天能进入传承之地,重新飞黄腾达也说不定。画符商铺你们就安心住下,若是你们什么时候想离开,也随时可以离开。” 吴越不再多说,径自离开回去。传承月钥的吸引力之大,完全动摇了他的底线,只怕要是呆久一些的话,手会忍不住把东西接过来。 姬家传承之地就像抬头望到的天空,充满神秘的吸引力,若是能够进入的话,人生将完全发生改变。吴越望着天空,心中邪念不断,艰难地回到了后院,整个人像得了重病一样,瘫倒在了藤椅上。 吴越呆呆地望着天空,有着许多的迷茫,喃喃自语道:“我有我的底线,我有我的坚持啊,但是为什么去坚持,坚持又为了什么呢?小鱼儿践行自己的交易之道,因为她认定是正确的,我也越来越觉得交易之道正确,但是正确又能怎么样,正确不代表着有意义!” “我为什么要守着底线,为什么要去坚持,会不会只是因为多宝斋不散的幽魂?” 吴越把赵瑜的交易之道,与多宝斋的情义之路重新进行了对比。得出的结论与以前完全相反,以前认为交易之道太过势利,现在却认为虽然冰冷,但是却更接近真实,因为情义不是每个人都有,而交易每个人都离不开,哪怕那些不重信用的人,也总要拿交易作为幌子。 但是即便比较出了高低,吴越却没有了以前的激情。以前他对多宝斋的相信,每当谈论起来,每当回想起来总是热血沸腾,即使是多宝斋被毁灭了,他也相信只要实践下去,一定能重现荣光。多宝斋的毁灭,若是放到历史长河里,只是一次很小的挫折。历史的前进方向,终究是多宝斋所明示的那样。 现在吴越倾向赵瑜的道路,但是却没往日的激情,完全没有往日对多宝斋的那种狂热,心态更多得是即使是正确的,也并不是有所谓的。 吴越迷茫颓废了,心灵变得虚无。归根结底,他迷失了,找不到了人生意义,找不到了自身价值,就像零落得一片枯叶,经历过生与死,却也找不到了归去,只能随风飘荡。 吴越忽然明白了阮重山的心情,那种只想醉一场,不管天塌地陷的心情。 第二日清晨,吴越还躺在藤椅上,忽然听到淅沥的水声,醒了过来。 张翠儿轻手轻脚,正在往井里打水,看吴越醒过来,慌忙说道:“掌柜,吵醒你了吗,我想打点水烧起来好给你洗脸!” 吴越微微一怔,马上道:“不用,过两天商铺就会按排你事做,这几天你就到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掌柜,还是让我给你烧水吧。我爹说,掌柜对我们有大恩德,我们在商铺不能偷懒,要找事去做。以后掌柜的饮食起居就交给我,我也不会耽误在商铺里的工作!” 吴越暗自一叹,张翠儿虽然有姬家血脉,但所有的高贵都已经被现实磨尽,就像她的名字一样平凡。张翠儿,绝不像是姬家后代的名字,而像是一个丫环的名字。从张翠儿的身上可以看到,姬家真的已经消失了,曾经的皇族已经不复存在。哪怕张翠儿进入了传承之地,复兴起来的也不再是皇族的姬家。 “小翠儿,我们商铺讲究付出与收获,你与你父亲不是卖身过来。你们在商铺工作,还能够领到薪水。在商铺里,你可以当作是自己的家。” 张翠儿双目通红,楚楚可怜,自有一分风情,哽咽说道:“谢谢掌柜,除了我父亲之外,从来没有像掌柜对我这边好过!” 吴越笑道:“我不是对你好,商铺的所有人,都是这个待遇!” “掌柜,你真是个好人!” 吴越呵呵一笑,甚至有些苦涩。张翠儿的话是一语中的,他就是一个好人,所以才成为了讲信用的商人。因为他是一个好人,所以才有底线才有坚持。只不过他已经糊涂了,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当个好人,只是在习惯性地当着。 第四十五章 聚众 第二日画符商铺开门,众人少了压抑之气,因为张公道的存在,鲁雄南带来的压力已经没有。只要鲁雄南今日敢来,就能让他灰头土脸,乖乖地夹着尾巴逃回去。 昨日是恨不得鲁雄南死在半路,今日是恨不得鲁雄南早些过来。 吴越没有马上去商铺,而是在后院呆着,等鲁雄南到了后再出去,也算是给对方一种压力。 到了近中午时分,鲁雄南还未过来,吴越揣测是不会来了。因为张公道在吴越手上,赵家肯定收到了消息,鲁雄南就算过来也是自取其辱。想到了此点,吴越更加肯定鲁雄南不会再来。把这个猜测与柳红柳绿一说,她们不免露出失望神色。 中午又过去,下午也过去了小半,但是吴越还在等,把其他商人也留了下来,因为他需要在众多商人面前揭穿鲁雄南,同时告诫另一些有心思的商人,让他们掐掉这个骗货款的念头。 又过了半个时辰,忽然七仙路传来喧哗声。声音还在很远,但是仍然听到了,说明喧哗声非常大。在喧哗声中,似乎有锣鼓在齐鸣,像是有新的商铺开张。 吴越忽然又觉得不对,七仙路的两头只有小摊贩,并没有大商铺,哪里会有新商铺。 “红师妹,你去看一下,这么热闹是出了什么事?”吴越有种不好的预感。 柳红没有久就回来,与出去时的淡然不同,回来时带着怒色。吴越看到她的神情,心头猛地一颤,陡然沉了下去。 “越大哥,是那个鲁雄南,他找了一大帮人敲锣打鼓地过来,一路还说画符商铺想赖帐,所以请大家一起过来,帮他向我们讨回公道。他这一路走过来,后面已经跟了很多人了,甚至许多小摊贩也不摆摊了,都跟着过来看热闹了!” “他这是要聚众逼我们就犯!”吴越沉声说道。 “越大哥,他带这么多人来更好,等所有人来了,我们再把张公道叫出来指证,正好让我们画符商铺洗清污名。而且这么多人见证,我们正好把货款结清了,商铺的声名也就回来了!”柳绿露出喜色。 “小绿,没这么简单!”柳红神色沉重道,“鲁雄南是想聚众施压,他一路走来,都在说我们商铺想赖帐,再加上我们商铺原来的名声,已经让所有人都相信了,所有人已经认定我们在赖帐了。所以就算让张公道出来指认,也不会有人相信,反而只会坐实了我们赖帐的事实!” 柳绿也认识到了严重性,转向吴越问道:“那怎么办!越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吴越面沉如水,半晌才苦涩道:“还能怎么办,大丈夫能屈能伸,这关先过了再说。把鲁雄南的货款准备起来,鲁雄南想聚众逼我们付款,我们正好借机表示改邪归正,告诉所有人我们画符商铺已经不是以前的画符商铺了!” “越大哥,我看到鲁雄南那副嘴脸,我就有气,凭什么要把没有的货款给他。要是不在仙赵城的话,我早一剑把他给杀了,这样的奸人活着,只会祸害更多的人!” 吴越强提起精神,恨恨说道:“这个场子,以后我们一定找回来。我吴越一向不喜欢记恨人,但我的肚量其实不大,要是谁真惹到了我,就算十年百年,也要找回场子来!” 等到鲁雄南带着大群人,敲锣打鼓的过来时,吴越已经换出了笑脸,不过眉眼里藏着杀气,恨不得他大切八块。 吴越哈哈一笑,当先说道:“鲁老板果然重情重义,知道这一次画符商铺得到赵家少主重视已经重新整顿,想当于是重新开张,就请了这些多锣手鼓手为我们庆祝。这等大恩情我们商铺一定会铭记于心,他日必有厚报!” 鲁雄南神色一怔,马上皮笑肉不笑道:“好说好说,我们这一趟除了为吴掌柜庆祝外,同时也是为了拿回欠了许久的货款!” 吴越爽快说道:“这是当然,只要是我们商铺的货款,一分钱也不会拖欠,这是我们少主说过的话。” “吴掌柜够爽快,就是不知道何时给我们放款?”鲁雄南冷笑道。 “马上!”吴越没有犹豫,“鲁老板请把货单给我,我们核对无误后,马上就会付款!” 鲁雄南二话不说,从怀中拿出货单递给吴越,口中说道:“我的这张货单,已经给在场的所有朋友传阅过,是货真价实的。掌柜可不能拿走了货单后,到时候出来又说我这货单是假的哦!” 吴越哈哈一笑:“真得假不了,假得真不了,吴越板请尽管放心!” “红师姐,你把货单拿进去核对,若是没有错误的话,就把元石拿出来付给鲁老板!”吴越吩咐说道。 “慢着!”鲁雄南忽然出口。 吴越神色微变,嘿嘿说道:“鲁老板还有什么吩咐?” 鲁雄南伸手向后一引,身后出来了十数人,全是商人打扮,每人手中都拿着几张货单。 “掌柜,这些商人也是贵商铺的货商,因为贵商铺迟迟没有结清货款,我们互相认识起来。贵商铺既然已经决定结清所有货款,我这些朋友的货款应该也不会例外吧?” 吴越神色一沉,又生出不好的预感,扫了一眼商人的货单,每单的货款都是过万的,总共合在一起足足有上百万。 “诸位老板请放心,只要是我们商铺欠的货款,我们半块元石也不会拖欠!” 吴越目光一转,又说道:“鲁老板想必有怕我们把货单拿进去后,会在货单上做手脚。既然如此我就把伙计叫出来,就在商铺门口核对帐目,核对无误后立即结款!” 鲁雄南得意地笑道:“吴掌柜果然是做大生意的人,这样一来的话,自然是更让我们大家放心了!” “红师姐,你把伙计们请出来,就在商铺门口对帐!”吴越淡漠地说道,语气里多了一丝隐晦的杀意。 商铺中二个伙计出来,商铺门口让出了一片空地,摆放了一张大桌后,马上就开始核对帐目。商铺的伙计全是柳红柳绿找来,都是有些来历的,见过不少的世面,即使门口围着这么多人,他们也是面不改色,专心地核对起来。 第四十六章 锋芒 画符商铺门前,围着一圈圈的人,每一个都在翘首等着。围观者起码有数百人,而且越聚越多,但是出奇的是鸦雀无声,似乎是怕吵到伙计核对帐目。 吴越却有些奇怪,这些观众何时变得这么有素质,竟然体贴起对帐伙计来。但是看到这些观众的神情,马上明白过来,他们是在等着看笑话,看画符商铺的笑话,看高高在上的赵家的笑话。 核对帐目很快,伙计很快停下了动作,他们没有宣布结果,而是写到纸上,递给了柳红。 柳红看了一眼纸上内容,神色虽然不变,目光却是一闪,透出了许多情绪。吴越心头一沉,知道绝不会是好消息,甚至能猜到纸上的内容。 柳红把纸交给吴越,传声问道:“越大哥,我们该怎么办?” 吴越扫了一眼纸上内容,果然与猜测一样,一时间竟是毫无对策。 鲁雄南带来的这些商人,货单全部都是假的,他们是想赤裸裸地诈钱。把钱这样诈到画符商符头上,诈到仙赵城赵家头上,即使是其余三大家族也不敢做,他们一群底层的商人却做了,而且做得还嚣张无比,显然是赵家有大人物给他们撑腰。 吴越目光转冷,这些商人不过是棋子,或许准确的说是炮灰,赵家内斗又岂是他们能参与的,就算最后成功斗倒赵瑜,他们也绝不会有好结果。 “吴掌柜,为什么还不宣布结果?”鲁雄南高声叫道,“难道你们画符商铺,又想赖掉我们的货款了吗?” 吴越冷冷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而是朝柳绿道:“绿师妹,少主曾说过,商铺的事由我来作主,我有权作任何处置,过一会我会让你做一件事,你听了后不要犹豫,不要多想,直接去做就行。可以吗?“ 柳绿微微一怔,马上答道:“我知道,越大哥。” 吴越点了点头,望向鲁雄南众商人,冷冷笑道:“或许仙赵城很多人觉得赵家已经没落了。不错,赵家确实已经没落了。但是赵家没落,并不代表赵家就没有人了。我家少主横空出世,以至尊道士之姿名传天下,道盟中没有人不敬服。她更是元龙观最年轻的长老,曾经元龙观观主说过,少主有机会成为无上道士,甚至有机会成为真人,是下代观主的候选人之一!” 鲁雄南眼中露出恐惧之色,其他商人也露出退意,他连忙大声道:“那又怎么样,就算是元龙观的观主,总也不能欠钱不还吧!” 吴越没有答话,而是自顾说道:“我家少主虽然高不可攀,已是神仙中人,但她宅心人厚,对待仙赵城的百姓犹如子民。当她知道画符商铺的情况,就马上命我来整顿,欠下的所有货款要全部还清!” “赵家少主确实是义薄云天,为仙赵城做了许多好事!”有人开口赞道。有人开了口,就有人附合。赵瑜不知道做过哪些事,在仙赵城的名声倒是不错。 吴越心中大喜,口中却冷峻道:“我家少主虽然仁慈,但不代表着可以由人欺侮,就算少主她心胸宽广,不在意这点小事,但是我们这些做手下的,会誓死捍卫她的威严,任何人要想欺她仁慈,我们一个也不会放过!” “吴掌柜这话时什么意思,我们对赵家少主都是打心眼里尊敬的!”鲁雄南带着疑惑道。 “赵家或许有些没落了,但画符商铺欠下的货款,却仍然只是九牛一毛,以前不是还不起,而是一些赵家蛀虫吞拿吞用,欺上瞒下。这件事是我们赵家不对,少主对我说过,要向每位货商说声抱歉。但是,我们商铺对不起的是货商,而不是带着假货单,企图来骗货款的奸商!”吴越说完盯向鲁雄南。 鲁雄南大惊失色,指着吴越颤声道:“你们画符商铺果然想赖帐,就算我的货单是假的,难道其他十几个人的货单,也都是假的吗?” “鲁雄南,你敢欺我画符商铺,欺我少主,欺我赵家,是活得不耐烦了吧!” “是你们想赖帐!”鲁雄南大叫起来,“他们想赖帐,画符商铺要赖帐,大家应该都看到了吧!” 吴越毫不理睬,对柳绿道:“绿师妹,鲁雄南胆敢骗我们的货款,说明已经有了付出代价的准备。我们若是不斩他于当场,以血来洗,商铺的清誉何存,少主的威严何在?” 柳绿微微一怔,马上答道:“是的,掌柜!” 鲁雄南满脸惊骇,不由自主向后退,却被其他人拌倒,摔倒在地上。他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指着吴越,尖声叫道:“你敢杀我,你敢杀人灭口,仙赵城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你们赵家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你拿假货单来骗货款,你的眼里又有没有王法?”吴越冷声道,“绿师妹,马上动手!” 柳绿命符虚影一亮,一道淡绿色符文射出,向鲁雄南切去。鲁雄南只是道人,甚至只来得及伸手去挡,五根手指首先断落,然后是整个头落地。不管是手指还是脖颈,切口平整,而且像是被某种能量封印,竟然没有流出一点鲜血。 围观人群中有人大声惊叫,外围更有胆小的人开始离开。短暂的喧哗后,是死一般的安静,每个人的眼中都有惊惧,下意识地想往后退。鲁雄南带来的十余名商人,其中有几人已经吓倒在地,脸色苍白的像是死过一次。 其中有一商人被挤在前面,想退不能退,连想坐下也不能,因为有人已经占了地方。 “吴掌柜,我们是被鲁雄南蛊惑的,甚至来得时候不知道做什么,要是早就知道的话,绝不会过来的!”最前的商人语无沦次道。 吴越冷冷道:“只要是真实的货款,我画符商铺一分也不会欠,就算你们不过来要,我们也会把货款送过去。我现在问你们,你们是不是画符商铺的商人,我们有没有欠你们货款,有的话就把货单拿出来!” “没有,没有……”十几个商人一起摇头,有人进步解释道,“之前的货单也不是我们的,是鲁雄南让我们帮忙拿着,说人多点胆子壮点,还说拿到货款后,会分给我们劳务货。我们根本不知道货单是真是假,要是知道是假的,打死我们也不敢来!” 第四十七章 偃旗 吴越点了点头,看了眼商铺门前恐惧的人们。这些人里,许多中眼中藏着愤怒,但仍然是恐惧占了上峰。人群当中,也有不少道士,甚至是二命三命的道士,他们的神情更加深沉,看不出一点情绪。 吴越抱拳一圈,诚恳地说道:“诸位朋友,看到刚才那一幕,你们或许觉得我们霸道,但是我可以明确的说,我们杀鲁雄南时有理有据。大家可以问一问我们商铺真正的货商,我们是不是还清了货款,在结清货款时有没有刁难,你们马上就会知道没有!” “鲁雄南拿来假货单,想要骗取货款,还把各位叫起来,意图利用诸位给我们施压,居心之险恶,实在是狂妄至极,就算是杀上百次千次也不足惜。我知道,你们肯定在想,货单是真是假全凭我嘴来说,真得也能说成假得。事实不是你们想得这样,因为我们有证据可以证明鲁雄南的货单是假的!” “鲁雄南有一个朋友,他对鲁雄南有救命之恩,所以知道鲁雄南的生意,知道他有没有与我们画符商铺有生意来往。这位朋友本来不愿意为我们作证,但是最后知道我们背后时赵家少主后,他受到公平正义的感召,答应出来指证鲁雄南。投桃报李,同时也为了保护这位朋友,他从此以后就是画符商铺的伙计。现在请张公道张老板出来,为大家证明我们商铺是受害者,鲁雄南是死有余辜。” 若是被知道张公道已经是商铺伙计,他出来指证的证明力会大为下降,会被人认为是被收买了。所以吴越干脆把这层关系说出来,光明正大的说出张公道已经是商铺伙计。这样反其道而行,不仅能把怀疑减少到最少,甚至反而更能让人相信。 张公道一份说明后,鲁雄南的事告了一个段落,吴越又在众人面前,为今天早来的商人结清货款,元石像流水般付出去,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人群又围了一会儿,或许是觉得没有什么好看了,开始慢慢散去。 吴越总算松了口气,杀掉鲁雄南,是今天处理的最好方法。虽然不一定会让画符商铺的名声好转,但也不会变得更坏。没有变得更快,已经是胜利,毕竟赵家的黑手在暗处,进可攻退可守,只能防御无法反击。 到了晚上天黑,柳红从商铺来到后院,汇报道:“越大哥,今天过来的商人已经完全结清!” “剩下还有向人的货款未还?”吴越问道。 “已经只有五个人!”解决鲁雄南之后,柳红精神高昂,语气充满着活力。 “你让大家辛苦一下,今天就把五个人的货款全部结了,货款你找两个伙计一起送过去,免得夜长梦多,赵家那些人又想出什么手段来!”吴越按了按额头,今天为了应对鲁雄南,虽然只有短短的一段时间,却几乎耗费了他整天的精力。 “有越大哥你在,任凭他们施展什么手段都没有用。”柳红诚心说道。 吴越苦笑道:“这些手段防不胜防,下一次他们的手段,我不一定能想出解决办法。对了,我们杀死鲁雄南,城衙那边有什么反应?” “城衙那边有少主在,不会有事,而且鲁雄南想诈我们元石在先,是死有余辜。反而是赵家当中有人给少主压力,说我们是滥杀无辜,严重损害了赵家声名,要把我们严惩才行。” 吴越冷笑道:“这些人的话,可以一句也不用听,只是叫唤叫唤而已,有小鱼儿在,他们又能做什么!” 仙赵城第九层赵府中的慈宁小院,赵瑜的奶奶,赵家家主赵坤秀居住此处。本来赵家家主另有住处,但赵瑜为少主后,赵坤秀就把家主独院让了出来,自己搬到了偏僻的慈宁院。 进入慈宁小院,首先闻到的就是檀香,越到小院中心的正屋,檀香越是浓郁。正屋厅中白雾缭绕,从一个铜炉中散出,久久不会消散,人吸入后,安静宁神,甚至被身体吸收,转化出了一丝元气。 龙诞香极其珍贵,便是仙赵城其他三大家族,也舍不得这样来用。赵家浓厚的底蕴,从久燃不灭的龙诞香上,就可以看得出来。龙诞香不仅能恢复元气,更能给人的思维带来空灵,对参悟命符有极大的好处。 赵坤秀坐在龙诞香中闭目宁神,几乎就像屋中的桌椅物件一件,成了没有声息的死物。时间在这屋内,仿佛也变得悠扬沧桑。此时有一中年男子走来,站在屋外门口等候,不敢弄出一点声响。 中年男子铁俊身材雄梧,面容俊秀,散出屋外的龙诞香被他吸入体内,同时也合眼参悟起来。 “小俊,你进来吧!”赵坤秀温柔说道。 铁俊清醒过来,看向赵坤秀的目光充满了柔情,跨入屋内道:“秀妹,大老爷在外面求见!” 赵坤秀叹了口气:“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一点主见都没有,看来赵家除了我那孙女赵瑜,无一是个人才啊!” “去引他进来吧!”赵坤秀挥了挥手。 不一会儿铁俊领着赵家大老爷赵匡义进来,赵匡义在后面毕功毕敬,到了正屋门口外也没进入,就在门外说道:“母亲,那个鲁雄南失败了,还被斩杀在商铺门口。” 赵坤秀双眼一寒,喝斥道:“废物,你是怎么做事的,好好一个无懈可击的计划,你竟然还会失败,赵家要你何用?” 赵匡义低下头,眼中闪过怒色,口中却委屈道:“母亲,这与我无关,所有步骤都是照你的吩咐安排,没想到被吴越抓住了一个不是破绽的破绽,鲁雄南更是被斩杀在当场!” 赵坤秀冷声道:”我不是教过你,只要他敢杀鲁雄南,你就让他杀掉,这样就更坐实了商铺赖帐的事实,接下去后怎么做你都忘记了?” “母亲有所不知,那个吴越完全不按套路出牌。鲁雄南到达商铺后,他没有马上请出张公道对质,而是一番对帐后直接杀了鲁雄南。然后趁着围观的人还在害怕,再马上叫出张公道指证。这些围观众人被这么一弄,不知怎么搞得,竟然更相信商铺的说法。” “那些人就像中了邪一样,明明知道商铺以前的做法和名声,竟然还是选择相信那个吴越的多,他们简直就是疯了!”赵匡义气败坏道。 第四十八章 小环 “中了邪?”赵坤秀不屑道,“这是人心,是黑是白,不过是人心一念。不过这才是正常,瑜儿看中的人,岂会是那么简单的,哪怕是一个普通人,也是不普通的普通人。” “母亲的意思是,那个叫吴越的人,是瑜儿的一颗重要棋子,是她反击我们的前锋?” “瑜儿开始在商铺下手,就说明她不再回避,而是要和我们正面交锋了!” “既然如此,我就把那个吴越废掉。他在我们仙赵城内杀人,必须要被城衙审判,等会儿我去城衙一趟,只要他进入了城衙,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就是你想到的办法?”赵坤秀质问道。 赵匡义微微一愣,变得不自信起来,迟疑说道:“既然已经正面交锋,就不能给他们喘吸机会,只要能杀掉吴越,就是给瑜儿一个重击,打乱她的节奏。她重新布局就要花掉大量时间,一年时间很快就会到!” 赵坤秀冷冷道:“但是你忘记了一点,我们赵家要是没有瑜儿,已经被其他三族吞了。而且你能设计杀吴越,瑜儿就不能设计来杀你吗?你自己想一想,要是她对你动了杀机,你能不能逃得一命?” 赵匡义浑身一怔,全身流过寒意,却又不甘心道:“那怎么办,难道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画符商铺重振,一年之后母亲你让出家主之位?” 赵坤秀叹气道:“第一次交手我们已经输了,你不要在纠缠下去,在城衙你不仅不能下绊子,还要以赵家名义保住吴越。一年时间还很长,我们总会有机会。” “母亲,按你的意思,我们还怎么和瑜儿斗,她的人我们一个都不能斗,我们的人她想杀就杀,她在杀了人后,我们还要给她作保,这还怎么斗?” “人我们不能动,但是商铺不是人,只要画符商铺不能发展,就是我们赢了。” 赵匡义眼前一亮,旋即又担忧道:“母亲,瑜儿是至尊道士,就算阻止了商铺发展,一年后她不认帐怎么办,甚至她要直接抢家主之位,我们又怎么办?” 赵坤秀笑道:“你不了解她,而且就算她真要抢夺家主之位,我也自有应对办法!” 画符商铺的后院,吴越像个英雄般躺在藤椅上,志得意满,意气风发,接受着柳红柳绿的夸赞,即便是元贞奂,看过来的目光也起了变化。享受着她们的目光,吴越觉得自己高大了许多,与赵瑜的差距小了一点。 吴越合上双目,思索画符商铺接下去的发展,原定的第二步是售卖筑基丹符,但现在又有了别的心思,他不想太快出手。 理论上来讲,先出手的人会占有先机,那这是在双方皆在明处的情况,现在的情况是吴越在明,而赵家黑手在暗,吴越只要先出手,就是在成为活靶子。若是能等到赵家黑手先出击,就是让他们转暗为明,虽然吴越没有占到先机,但知道了对手在哪里,就更加容易应付。 吴越定了计划,决定先等上十天半个月,看看赵家会不会忍不住出手。不过他也只能最多等上半个月,一年的时间总是有限。 “越大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柳绿问道。 “等!先看看赵家那边有什么动作,我们先静观其变。你去请些工匠,把我们商铺重新装修,旧貌不换新颜的话,别人也忘不掉我们的过去!” 柳绿点了点头,这一次应对之后,她对吴越有了绝对信心,同时对赵瑜更加崇拜,因为赵瑜总能看到她们看不到的地方,就连看人也不例外。 赵瑜来到画符商铺,已经是在晚上了。她先去了城衙一趟,说明了鲁雄南的死因,消去了所有的后患。鲁雄南确实死有余辜,加上赵瑜代表的是赵家,城衙自然是听取了说明,鲁雄南的死就此结了案。 赵瑜来时吴越正在赏月,得意地品着小酒,只差口中要喝小曲了。她暗暗一笑,神情却忽然一变,变得沉重郁闷起来。 “老吴,你今天杀人,可是闯下了大祸了!要不是我竭力保住你,现在你已经在城衙大牢了!” 吴越整个人一怔,口里的酒都忘记了咽下,难以置信道:“不会吧,我杀鲁雄南是有理有据,仙赵城的城衙也太黑了吧,而且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人,堂堂赵家少主的人,难道是你们赵家有人在动手脚?” 赵瑜乐呵呵笑道:“你总算承认是我的人了!放心,有老娘在,谁也动不了你。” 吴越马上明白赵瑜在唬他,白了她一眼道:“你们赵家那些人实力不行,阴谋诡计倒是厉害,单单这一次,就差点让商铺万劫不复,以后的路难走啊!” “老吴,我们赵家对不起你们,当年我还太小,更没有实力,就算知道了也没法阻止!” 吴越摆了摆手:“算了,赵家也算是帮过我,不然那些年不知道要流落到哪里。我只是不喜欢看到那些人,和他们理念不合,心里容不下他们!” “当年害死小环的赵秉正,几年前已经被我处死。小环名义上是我的丫鬟,却也与我情同姐妹,当年没能保护好她,是我没能履行和她的交易。从那个时候起,我明白了过来,要确保交易的履行,没有力量是不行的!” “所以你就像得了失心疯一样,冲到了五命之境,成为了至尊道士!”吴越苦笑道,“这样的失心疯我也想要。你知道我在盘龙城日思夜想,就是想成为一名道士,但是始终没有成功。和你比起来,我确实差了一点,不,是差了很多!” “老吴,你知道你的恒常价值在哪里吗?”赵瑜笑道,“有很多很多,现在我就说一个,就是你的独一无二。你明明应该能像我一样,很快能成为至尊道士,甚至比我更加的历害,但是偏偏停留在道人这一步不能寸进,你说奇怪不奇怪,是不是独一无二?” 吴越忍不住乐道:“你这话我爱听。虽然你这话夸任何一个道人都是成立的,但我还是很爱听,以后没事就对我多说说,人家心情也会好些!” 第四十九章 凤凰双符 赵瑜今天有些奇怪,竟然谈起了往事,像是把以前的人生进行了总结,然后着重说到了某个遗憾。吴越揣测她是有重要的话酝酿。因为当做出了重要决定时,总要有些铺垫,推出来时才显得隆重。 果然,赵瑜在沉默了少时后,忽然说道:“老吴,我准备要冲击六命无上之境!” 吴越大惊失色,苦笑道:“好快,以你的资质想来是不成问题,只是我离你的距离也就更远了!” “六命无上之境,我其实没有一点把握。从成为至尊之境后,我就想一鼓作气,进入到无上之境,但是不用说去尝试,就是连如何下手都不知道。就像一路在通途大道上奔跑,突然间路就断了,完全没有了去路。”赵瑜解释道。 吴越想了想道:“这样困难才正常,不然天下无上道士要泛滥了。不过我还是听出了你话中的得意,因为即便如此,即便这么难,你还是找了到下手之处,所以才对我说准备要冲击六命之境。对吧?” 赵瑜咯咯笑道:“讨厌,就不能多让人家得意一会儿?” 吴越嘿嘿一声,又奇怪问道:“你对我说了这么多,好像在哪里我能帮上你一样?你冲击无上之境,我这个普通人应该帮不上忙吧!” 赵瑜拿出一块玉简,元气激活以后,玉简头尾投射出两个图案。 图案相式一样,都是曲成半圆形的一根羽毛,有着长长的羽柄,羽翼精细锋利,咋一看似乎还像两柄弯刃。如果颠倒一个拼起来就是完整圆形,如果两根合起就能完全重叠。不过羽刃颜色却不同,一柄通体金色,一柄通体火红。 吴越看不出羽刃来历,只觉得神秘玄奥,问道:“这两个是什么符?” “你听说过凤凰双符吗?”赵瑜庄重道,“金色的是凤符,火红色的是凰符。” “竟然是凤凰双符!这两个投影难道是凤凰双羽的所谓本体投影吗?”吴越惊道。 传说在蛮荒时代,有着神秘的真人级的神兽凤凰,凤与凰不死不灭,寿元尽时烈火自焚,化作一堆灰烬,只到一个契机降临,全新凤与凰从灰烬里诞生。 凤凰的每次入灭,除了灰烬之外,不会留下任何事物。但是面对无尽的轮回涅槃,凤与凰决定要摆脱出去,成为真正的不生不死。在最后一次涅槃后,凤与凰各自留下了一根羽毛,就是凤凰双羽,但是凤与凰再也没有重生。 凤凰双羽不生不死不灭,但也没有其他特点,它们就像是天地本身,似乎天地不灭,它们就不会消失。 从道祖开始,对凤凰双羽的研究就没停止,凤凰双符从道祖手上诞生,一直到现在不断地进化完善,但是不管凤凰双符如何进化,始终都只是理论,从来没有人能能够施展凤凰双符,更不用说有谁的命符是凤凰双符。 吴越陷入了沉思,许久后才道:“凤凰双符的资料我全都看过,我认为凤凰双符是不可能成功的,因为凤凰双羽其实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凤凰双羽本体就是无在有中的投影。就像无本身不存在,只是相对有而存在,凤凰双羽也是为了显示不存在而存在。” “如果凤凰双羽不是活生生存在的,那么从古至今那么多人研究得是什么,难道每个人都在说谎吗?”赵瑜摇头道,“就算每个人在说谎,那他们研究得又是什么?” “他们研究得应该是某种天地之秘,而凤凰双羽只是代号。”吴越肯定说道。 “不可能,如果凤凰双羽只是代号,怎么从古至今就没人指出来过?”赵瑜摇头道。 “因为研究这些的人,大部分确实亲眼见过!” “你这话是什么意,又说不存在,又说是代号,又说是能亲眼见到。那到底是存在还是不存在呢?” 吴越想了想道:“我的意思是说,凤凰双羽就像是雨后的彩虹一样,是一种天地现象,深入研究的那些人,都是见到这种现象的人。玉简中的投影,应该是有人看到凤凰双羽后照留下来的。” “其实从古至今,也有不少人说过凤凰双羽不存在,所谓的凤凰双羽只是天地现象。但是凤凰双羽是不是天地现象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凤凰双符能不能存在。只要把凤凰双符研制出来,凤凰双羽是天地现象也好,是真的存在也好,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没有多少人会去纠结凤凰双羽的存在与否,他们更在意的是作为凤凰双羽带来的启示的凤凰双符,到底能不能成功。” “比如说你想修习凤凰双符,只要关注凤凰双符可否成功就行,凤凰双羽存在于否又有什么关系!从古至今这么多年的研究,凤凰双符早就独立了出来,代表着不生不死不灭理念的符箓化!” “我之所以说凤凰双符不能成功,是因为没有成功的例子,凤凰双羽并不是存在的例子,只是带来启示的一种天地现象。” 赵瑜拧住眉头道:“不错,我之所以觉得凤凰双符能够成功,就是因为相信凤凰双羽存在,所以我觉得凭我们的两人,完全有机会让凤凰双符从理论变为现实。但是如果凤凰双羽根本不存在,那么凤凰双符一开始的方向就可能错了,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成功。” 吴越补充道:“还有一点,如果凤凰双符的方向是对的,很难想象从古到今,都没有人成功过。从古至今,那是有多少的大智慧者啊!” 赵瑜神情一黯,泄气道:“听你这么一说,凤凰双符确实不行,看来我又是在原地踏步了!” 吴越边想边道:“那倒不一定,凤凰双符虽然方向是有问题的,但是上面凝聚了无数大智慧者的心血,我们如果在这基础上进行方向改变,或者能做出新的突破。你既然找我来说要修习凤凰双符,显然是已经有了心得和想法,说出来我们讨论一下,或许我们能创造出属于我们的凤凰双符也说不定。” 赵瑜眼前一亮,笑道:“不错,就是这个道理。前辈高人能创造出新的符箓,我们为什么就不行,只要我们也成功了,在后辈的眼里我们也是前辈高人!” 第五十章 生死牵引 赵瑜的想法说出来很简单,她要把凤凰双符分开来,两个人每人修一符。因为凤凰双符有一个难点无法突破,这个难点就是涅槃。涅槃是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但是既然已经死了,又如何去生。 涅槃始终是古往今来研究凤凰双符遇到的一大难点,无数人提出了设想,但没有人能最终解决。赵瑜把凤符与凰符分开,由两个人来修习,这样一个符虽然毁灭了,但因为还有另一个符生着,所以就还存在生机,就有可能让毁灭的符重生。 凤符凰分开来以后,双符之间就能生死牵引,只要不是双符一起毁灭,就能实现无限涅槃。 吴越心中一动,赵瑜的想法实际使行起来,虽然还有太多问题需要解决,但是确实是解决凤凰双符涅槃难点的最好思路。按照赵瑜原来的意思,既然能突破这一个难点,合两人之力后,其他难点也总有解决机会。 赵瑜的解决思路确实让吴越眼前一亮,心中生起了许多新的想法。吴越还想到了一个可能,颇为欢喜道:“如果凤凰双符成功的话,我的道基涅槃重生也就不在话下!” 赵瑜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就是在想如何恢复你的道基的时候,首先想要让你修习凤凰双符,然后才想到我们两人,一人各自修习一符!” 吴越思索道:“但是真正想要做到涅槃重生,还是很难,不过有神兽凤凰的例子存在,说明这不是不可能!你说神兽凤凰能够涅槃重生,是不是也是因为凤与凰间存在生存牵引的关系,否则从死到生的转换难以想象。” 赵瑜点了点头:“有很大的可能,凤凰凤凰,总是联在一起,甚至很多人因此不知道有凤凰之分。不过凤凰自古来就是神兽,真人级别的存在,涅槃之秘除了神兽自己,没有人能够知道,这是我们最大的难点,需要我们自己来参悟。” “想要达到涅槃重生已经难上加难,若是真要达到凤凰双符原来设想的那样,不生不死不灭,根本就是方向性的错误了。” “那么我们就把目标定在涅槃重生,只要能让凤凰双符做到涅槃重生,就是成功了。”赵瑜凝重道,“即使如此,难度依然是很高。古往今来研究凤凰涅槃重生能力的,比起研究凤凰双符的还要多,但是依然没有人成功。” 吴越像是忽然有了人生目标,整个人振奋起来,热血沸腾道:“既然有涅槃重生这种能力存在,我们总能成功的,别人做不到的,不代表我们做不到!接下去我们就这样安排,我们两人各自参悟,每当一有心得的时候,再凑到一起交流相互激发。” “天地之间固然是神秘,但是既然存在了,就没有参悟不透的东西!”吴越自信地说道。 吴越即使只是半个道人,但在符箓之上有着极大的自信,他甚至有信心任何存在的符箓,都能够领悟到符韵。不过强大的自信对应着强大的自卑,始终无法激活命符,就像一滩浓重的阴影,拖累着他的强大自信。 赵瑜走之后,吴越燃起的热血始终不息,开始疯狂的思考设计凤凰双符。不过这种狂热与以前不同,以前是想提升实力,成为一名道士,现在更多的是好奇,想知道怎么样才能做到涅槃,怎么样才能让道基恢得。 画符商铺进入了整修之中,吴越整日躲在后院屋里,偶尔才会出来一下。有了赵瑜生死牵引的思路,凤凰双符的每天都有进展,虽然离真正完全仍然遥不可期。 半个月时间过去,吴越几乎瘦了一圈,不过双目炯炯有神,眨动间似乎会射出精光,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深邃,甚至带了点神秘。画符商铺在三天前已经整修完毕,当时吴越正在攻坚凤凰双符的一个小难点,过去了三天时间,把小难点攻克下来后,他才走出了房屋。 后院之中阳光强烈,吴越几乎睁不开眼来。首先迎上来的是张翠儿,她似乎就等在吴越门口。 “越大哥,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伞!”张翠儿一下了跑开了,不一会儿就打了一把伞过来。 吴越苦笑道:“我没事,只是眼睛适应不了。” “越大哥,你这么多天没吃东西,我马上去炖鸡汤给你。”张翠儿又道,“我爹说了,像越大哥这样吃一顿没一顿的,对身体非常损,得马上补一补才行,不然会伤到根本的。” 吴越本想拒绝的,但想想肚子确实有些饿,而且如果不答应下来,张翠儿显然还会唠叨。等张翠儿去了厨房后,吴越朝着空气随问道:“元师妹,红绿师妹她们在哪里?” “她们在商铺里布置呢!”元贞奂凭空走出来,倒不是吴越发现了她,而是吴越知道她一定就在附近。 吴眼走过后院,进着前面的商铺,里面焕然一新,差点以为走错了地方。商铺内所有柜台全部刷新了一遍,而且摆放有了很大变化。至于摆放具体哪里有变化,吴越却说不上来,因为从来没有认真关注过。 商铺内因为柜台摆放变化,空间似乎大了几分,感觉上更气派了些。此时商铺大门未开,不过商铺内光源充足,没有一处是暗角,整个商铺仿佛是露天的一般。 柳红和柳绿各占据一边,检视着柜台的摆放,总是还能发现不满意的地方,然后指使伙计位重新摆放。吴越进来看了许久,她们才发现。 “红师妹,绿师妹,辛苦你们了!”吴越对把事情全部交她们,心底有些不好意思。 柳红笑道:“越大哥不用客气,我们也是在为赵师姐做事!” 吴越点了点头问道:“这半个月以来,赵家那边有没有什么举动?” “没有,风平浪静的让我感觉着不安!”柳红拧着眉头答道。 吴越想了想道:“他们拖得起我们拖不起,既然他们沉得住气,我们就只能主动出击。就定在明天开业,暂时只卖筑基丹符,让仙赵城的人想买筑基丹符的时候,第一个想到得就是画符商铺!” 第五十一章 神秘女掌柜 筑基丹符的市场价在十万元石以上,最高甚至有十一万元石的,吴越定了个九万八的价格,在仙赵城是最低的价格。筑基丹符销路极低,大部分商铺甚至没有货,所以吴越的定价不会引起价格战。 吴越专门着人调查了一圈,画符商铺周边的商铺,没有一家有卖筑基丹符。对大商铺而言,丹符积压的越久成本就越高,像筑基丹符这种成本高买得人少的,可以不卖就尽量的不卖。 一枚筑基丹符的成本在八万左右,十万块元石出卖的话,每颗利润就有二万左右。看似利润很高,但是卖不出去的话,利润再高也没有用。一个商铺,很多时候甚至一个月,都无法卖出一枚筑基丹符,更有的甚至半年一年,都没人来买上一颗。筑基丹符太贵了,道人根本买不起,道士买得起却又不需要。 吴越暂时只卖筑基丹符,并不是想卖出多少,赚到多少,而是拿来作为一个噱头。因为背后是赵家的关系,画符商铺有着天然的关注度,再加上一个噱头的话,立刻就能引起所有人兴趣。只要引导的好,以后只要有人想买筑基丹符,第一个就会想到画符商铺。 只要卖筑基丹符的观念深入人心后,就代替掉了画符商铺原来的负面形象,吴越就可以增加其他商品,转形成正常的一个商铺。 九万八千元石的筑基丹,在仙赵城极具价格冲击力,保持这个价格这种冲击力,不需要一个月,画符商铺就能扭转负面形象。只要名声形象不再为负,就能通过时间积累,最后塑造出全新正面形象。所以最关键地是第一个月,一定要保持住筑基丹符的价格冲击力。 “绿师妹,密切关注那些有筑基丹符的商铺,他们有任何反应的话,马上来告诉我。我的价格一定要比别人便宜。”吴越慎重道。 “筑基丹符的价格再低,又能低到哪里去,就算是以成本价八万来卖,还是没有人买的。”柳红疑惑道,“难道还会有商铺打这个价格战?反正都是没人来买,根本没有意义!” “不好说!”吴越摇头道,“正常人,自然不会打这个价格战,但是赵家那些人就说不定了。他们要是不捣乱反而奇怪,只是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捣乱。所以除了关注其他商铺的价格外,你们还要小心其他的情况,一有异常情况,就要马上通知我。” “赵家人的手段,阴险至极,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啊!”吴越叮嘱道,“只要把这个月过去,商铺就能走上正轨,到时候就会轮到赵家着急,我们就化了被动为主动。” 柳绿咬牙切齿道:“越大哥请放心,这一个月谁敢捣乱,我就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吴越呵呵笑道:“和赵家人斗,还是以斗智为主,不能去大杀四方。不到没办法的时候,不要动手杀人!” 吴越吩咐完就回到了后院,作为商铺的掌柜,商铺最高的管理者,自然不能像伙计一样看店,而是要在重要的关头出面。他在盘龙城时去过许多商铺,没有一家商铺掌柜在店铺的,只有遇上重大的事情,才有伙计把掌柜请出来。吴越也不想琢磨其中的道理,不过他喜欢这样,因为这是光明正大的偷懒。 回到后院里,吴越再次推演凤凰双符,半个月的时间来,他已经颇有心得,是到了与赵瑜交流的时候了。当传音给赵瑜时,听赵瑜的语气,似乎也有不少心得。 吴越拿出筑基丹符,拿出了一颗服了下去。本来一颗筑基丹能维持半年道基,但是因为要推演凤凰双符,很多时候都要动用元气,所以道基崩解地很快。照着这个速度服食筑基丹,这一瓶很快就会用完,而且还要为商铺留上几颗,否则万一有人来买,却拿不出货来,那就尴尬了。所以等晚上与赵瑜见面后,得让她开始炼制筑基丹符,再迟了恐怕会来不及,炼制筑基丹符需要相当的时间。 在冥思之中,时间过得很快,不知觉间已经过去两个时辰,吴越仍然还未回神。这时柳红走了进来,看到吴越沉思的模样,却是有些犹豫,踯躅了一小会儿后,还是上前唤醒了吴越。 “越大哥,其他有货的商铺全都没有反应,不过我们商铺斜对面的金玉楼,原本是没有卖筑基丹符的,却忽然像我们一样,拿出了招牌推广起丹符来,而且价格比我们便宜,只卖九万六千元石。” “你是说这金玉楼之前没有筑基丹符,现在却拿出丹符来卖,而且价格比我们还低?” “是的,金玉楼明显是在和我们作对!” “金玉楼是什么来历,是赵家的产业吗,或者是其他三大家族的吗?” “都不是,金玉楼的来历很神秘,我刚刚重新查了一遍,它即不是赵家产业,也不是其他三大族的产业,只知道掌柜是个女老板,但似乎从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只知道是个女掌柜!” “没人知道金玉楼的来历?这怎么可能,仙赵城四大家族,会允许这样的商铺存在?” “我也觉得奇怪,或许四大家族是知道来历的,但是因为某种原因隐瞒了。” “那它为什么要和我们作对,难道是被赵家收买了?或者只是单纯地和我们交手?” 柳红摇了摇头道:“赵大哥,我们该怎么应对?” “你去把价格降到九万三千元石,看看金玉楼会怎么应对。它一有反应,你马上告诉我!”吴越陷入了沉思,又喃喃说道,“赵家与这神秘的金玉楼会有联系吗?以赵家曾经是仙赵城王者的底蕴,推出一个神秘的金玉楼,也不是不可能!” “或者说,金玉楼只是与赵家有联系,这次出手只是应赵家的要求而已。如果金玉楼是赵家的,那么问题就有些大了,因为金玉楼显然是握在家主手里,赵瑜甚至不知道金玉楼是赵家产业,只怕画符商铺以后卖任何东西,都要被针对起来。如果只是和赵家有些联系,就不会无休止地帮助赵家,而且以赵瑜少主的地位,同样可以要求金玉楼停止针对。” 第五十二章 价格战 吴越有一种预感,几乎可以肯定,金玉楼的作为与赵家有关系。因为任何针对画符商铺的,只怕都是赵家在下黑手。再者筑基丹符的价格冲击力,吴越是必须争下来的,就算金玉楼与赵家无关,也要当作有关来应战。 如里是价格战的话,画符商铺若是有赵家作后盾,自然是不会怕金玉楼,但是现在只有赵瑜作后盾,赵家的资金调不动多少,所以与金玉楼的价格战必须另想办法。 筑基丹符九万多的价格,还算不上是价格战,因为还是成本价之上。等双方把价格降到成本以下时,才是价格战真正的开始。几乎可以预料,只要价格降到成本以下,买者就会多起来,那个时候考验的就是商铺财力。 吴越把价格降到九万三以后,果然没有多久,金玉楼就作出了反应。柳红匆匆走了进来,眼神中有些忧心,问道:“越大哥,我们还要降价吗?” “降!”吴越答道,“直接把价格降到最低,以成本价出售,看他们怎么办!” “降到八万?”柳红惊道,“是不是降得太快了,或者我们只要再降两千,金玉楼就不会跟下去的。” “如果是赵家在搞鬼,金玉楼就一定会跟下去,还不如我一降到底。”吴越笑道,“八万这个价格更具冲击力,只要放出去的话,整条七仙路都要沸腾了吧!我不是为了赚钱,成本价卖是可以接受的。” 过了没有多久,柳红再次回来,一起来的还有柳绿,她们的神色忧虑:“越大哥,他们降到了八万以下,以七万八的价格来卖。我们也要跟着降价吗?” “我们要是亏本卖的话,真有人来买怎么办,会亏很多元石的!”柳绿焦急道,但是如果不亏本卖的话,只怕会被人嘲笑,说我们斗不过金玉楼,甚至连赵师姐也会被人嘲笑!我们不能轻易认输!” “越大哥,我们价格应该定多少,七万六还是七万七?”柳红问道。 吴越不得不仔细思考,只要他也把价格降到成本以下,就代表了价格战的开始,只要一方认输才会结束。而且只要打起价格战,就输不起,输掉得代价太大,不仅仅是亏本的元石,更有商铺积累起来的名气。如果是能把打赢金玉楼,自然付出的代价是值的,只要赢了这场价格战,画符商铺就崛起了。但是最大的问题就是会输,赵家绝不会支持画符商铺,甚至暗中会更多地支持金玉楼。 所以与金玉楼的价格战打不得,只要开打几乎必输无疑,但是吴越又不能不打。因为不打价格战,筑基符丹的价格形不成冲击力,画符商铺的名声就得不到改变。吴越也想过放弃筑基丹符,用其他的商品来打冲击力,但金玉楼同样能跟上,继续针对画符商铺。 吴越陷入了两难之境,他还是对困难有些估算不足,以为用冷僻的筑基丹符来作价格冲击力,不会有商铺来针对。他虽然也考虑到了赵家会下黑手,但是没料到真会有商铺愿意用筑基丹符来打价格战。 “如果用筑基丹符来打价格战,还不如用最常用的爆裂符来打,形成的轰动将会更大。”元贞奂提议道。 吴越点了点头:“不错,如果打价格战的话,直接拿爆裂符来打效果更好!”他话头一转又道:“我从来没想过要打价格战,否则也不会用筑基丹符作噱头。” “但是现在金玉楼已经逼上来了,我们必须做出反应,否则你的计划没有任何效果!”元贞奂又道。 吴越踱了两步,忽然眼前一亮,顿时有了主意:“红师妹,你找人去金玉楼买筑基丹符,直接买上十颗,看看他们有没有货,如果他们的货少于十颗,就有多少买多少。” “你想让金玉楼亏本?”元贞奂眼前一亮。 吴越笑道:“傻子才亏本卖,傻子才和他们打价格战。既然他们亏本卖筑基丹符,那我就去买过来。反正我本来也想让小鱼儿炼些筑基丹,现在就不用了,从金玉楼里直接买过来,成本还更低呢!” “那我们的价格怎么办,不下降的话,重新升高吗?”柳红问道。 “就保持在八万这个成本价,我倒要看看金玉楼能坚持多久!”吴越冷笑道。 柳红展颜一笑,便出去做事。没有多久,便拿了一个丹瓶进来,里面是十颗筑基丹。吴越让她换个人派去,再到金玉楼买丹符,只到那边没有货为止。等柳红再次回来时,这次丹瓶里的筑基丹只有六颗,金玉楼已经断货了。 一个商铺存有十六颗的筑基丹符,货已经算不少,按照往常全部出货,要十来年的时间。吴越一下子买过来,不仅一点也不亏,甚至还赚到了许多。因为他本身就需要用筑基丹符,而且因为参悟凤凰双符的关系,消耗的还特别快。 柳绿兴匆匆地赶过来,大笑道:“越大哥,金玉楼的货断了后,现在已经把招牌收进去了,敢跟我们斗,简直是自取其辱啊!” “越大哥,你说金玉楼会不会学我们,也派人来我们这买筑基丹,我们这八万元石其实也不贵。”柳红问道。 “如果他赶来买,我们就把买过来的十六颗筑基丹符,以八万块元石的价格卖回给他们,气死他们。他们是不会来买的,难道他们以八万元石买回去,再以七万八的价格出卖吗?”吴越笑道,“他们要敢这样来卖,我们就再收回来,这个钱也太好赚了。” “红师妹,你再去盯着,看看金玉楼怎么反应!”吴越畅快道,“我们只卖筑基丹符还有一个好处,金玉楼想要报复只能通过筑基丹符,而他们只要敢把筑基丹符卖得比我低,我就敢全部收进来。” “筑基丹符虽然单价高,但是数量同样不多,只要再多花个几千万元石,估计整个仙赵城的货,都要被我们收光了。”吴越想到这里,得意的大笑。 第五十三章 故人来 吴越需要用到筑基丹符,而且是大量筑基丹,低于成本价的筑基丹越多越好,所以就立于了不败之地。如果他自己用不到,则又是另外一番情景。七万八收得筑基丹符存着,是库存的极大积压,亏得甚至比金玉楼以七万八价格卖出去还要多。 金玉楼肯定不知道吴越需要用筑基丹符,所以以七万八的价格卖出去,同样也不会觉得自己亏损多少,起码他们会认为,自己亏得没有收去的画符商铺多。 这一场明睁暗斗,其实已经看在许多人眼里,金玉楼的计划本来是要打价格战的,但因为吴越的回避,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消耗战。在外人眼里看来,金玉楼卖的越多就亏得越多,但画符商铺收得越多,除非是有销售渠道,否则亏得会更多。 吴越不觉得金玉楼会停手,现在应该在调货,只要货到了后,马上又会开卖。现在才过去第一回合,金玉楼就停手的话,会给人示弱的感觉,而且他们肯定以为吴越的压力更大,所以也根本不想停手。 今日晚上,本来赵瑜要来画符商铺,但因为赵家安排,临时有事不能过来,她要离开仙赵城几天。吴越又怀疑时赵家刻意调离赵瑜,不过也并不在意。吴越只需要赵瑜提供财政支持,至于画符商铺的决策应对,赵瑜并没有参与。况且可以通过传声符,直接与赵瑜联系。赵家调离赵瑜出城,更多的意义还是精神上的施压。 赵家的暗手层出不穷,但都没有第一击的凶险。金玉楼的出手本来也是凶险,但被吴越回避掉后,拼得已经只是消耗财力,无法对画符商铺造成致命打击。但是财力的消耗也是凶险,画符商铺随着财力减弱,以后的应对手段就会越来越少。 吴越收购低于成本价的筑基丹符,确实是赚到了许多,但是元石消耗同样巨大,每一枚筑基丹符都让商铺的财力消减,对以后与赵家的针对非常不利。也就是说,从吴越个人角度来讲,他是赚了,但从画符商铺角度来讲,是慢慢陷入了危机。 第二天清晨,金玉楼果然又放出了招牌,筑基丹符还是七万八价格。吴越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要柳红安排人去买,而且是把货全部买光。他就算明白财力上会有消耗,也是不得不去买下来,否则画符商铺的价格形不成冲击力。 这一次金玉楼的备货极其充分,柳红一共派了四次人,总共买下了三十五颗筑基丹符,金玉楼才重新收进招牌。吴越同时松了口气,三十多颗的数量还在计划中,而且出了这么多的筑基丹符,金玉符短期内已经调不到货源,明睁暗斗暂时告了一个段落。趁着这段空缺期,画符商铺就能重新打响起来。 吴越回到后院,继续思索凤凰双符,偶尔会与赵瑜传声,两人讨论几句。不过传声符有风险,两人传声时并没有提凤凰双符的关键,真正的讨论还要等赵瑜回来。吴越有种预感,凤凰双符将会得到重大突破。 下午时,柳红又来到后院,吴越心下一沉,问道:“金玉楼又出货了吗?” “不是,是有人来买筑基丹符,想与商铺的掌柜亲自谈。”柳红答道。 “买个筑基丹而已,还要我这个掌柜亲自出去谈,我这个掌柜太不值钱了吧!”吴越恼道。 柳红笑道:“越大哥,筑基丹符一枚就是八万元石,在任何商铺都是大生意,掌柜最好还是出面一下,以示对客户的尊重,以后可能是个长期客户。” 吴越因为思考被打断,还是不乐意道:“我都是掌柜了,难道还要这么忙?” “越大哥,这个客户还说是你的故人,希望能和你见一面!”柳红抿嘴笑道。 吴越顿时疑惑起来,喃喃道:“我的故人?我没多少认识的人啊,而认识我的人,又知道我在这里的,只有小鱼儿。难道我还认识其他的人?” “越大哥还认识什么人,我怎么会知道!”柳红摊手道,“去看一看就知道了,是个美女哦!” 吴越一边走,一边回忆美女,他的记忆里,论得上美女的极其有限,而称得上故人的美女,思来想去,似乎仍然只有赵瑜。他几乎以为是赵瑜在和他开玩笑。 商铺楼上是贵宾茶室,只有大生意才把客户请进来,筑基符丹从总价上算就是大生意。茶室中,一名女子安静端坐,偶尔捧茶抿上一口。女子没有正对门坐,也没有背对门而坐,而是坐在小桌左侧,吴越从门口进去时,只能看到女子侧脸。 吴越在门口微微一停,思索了番这张侧脸,仍然是毫无头绪。 女子听到声音,站了起来转身望向吴越,双目中有些莫名朦胧。吴越咋看到了女子的脸,整个脑袋轰然炸开来,一时间竟不能思考。他只觉得女子熟悉无比,是烙印在灵魂上的人儿,但是偏偏却无法想起来,不知道眼前人儿的名字。吴越就愣愣地站着,思维像没有了根儿,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吴越,好久不见啦!”女子开口说道,语气有着叹息,声音清却不脆,像一只冰凉温暖的小手,拧上了耳轮。 吴越双目陡然清亮,只觉得眼前大放光明,驱散了心间所有阴晦。他本来已经绝望了,对一切都已经绝望,所以才会赞成赵瑜的交易思维。但是眼前陈文善的出现,竟然把死灰的心重新点燃,一股股情感波动重新涌动,把人身不由己充实地推向铺满贝壳的沙滩。 忽然之间,吴越忍不住流下两行眼泪,但马上又开心的大笑,满脸笑容道:“文姐,只要你还在,多宝斋永远就有希望,每个多宝斋人的心中,都能保留住希望!” 陈文善双眼一红,扑到吴越怀里:“小越,我很想你和大山,但是这么多年,怎么找也找不到你们!只到在画符商铺门口看到了你,本来认为是看错了人,现在看来我没有认错人。你怎么没来找我!” 吴越的情绪回到了逃亡的那一夜,不知道是什么情绪,说道:“我和大山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第五十四章 陈文善 “大山呢,大山在哪里?”陈文善左看右看,想要找到阮重山,“大山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大山在盘龙城那边,他过得比我逍遥多了!” “你们一向不是焦不离孟的吗,怎么一个在仙赵城,一个在盘龙城,是出了什么事吗?” 吴越苦笑道:“两个人长大了,各有各的想法,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没事就好!”陈文善拉着吴越坐下,仔细地盯着看了许久,又道,“快告诉姐姐,这些年有没有想我?是不是找到了喜欢的女孩子后,就早把姐姐我忘到九宵云外了?” 吴越急忙辩解道:“文姐,你可别冤我,我可是为你守身如玉呢!” “呸,你守身如玉关我什么事儿!”陈文善脸颊飞红,又说道,“你就算有了喜欢的女孩子了也没关系,只要心里还有我这个姐姐就行。” 吴越只觉得奇冤无比,气道:“文姐要是不信,去问问大山就知道。” 陈文善露出喜色,口中却道:“我才不信大山的话,他当然会帮着你说。你看看你的商铺,几个女孩子都漂亮无比,还有暗中跟着保护你的那个,更是长得跟天仙儿似的,你要是不动心才怪。你快跟姐姐说实话,对哪一个动心,姐姐帮你去提亲!” “他们都是我一个朋友的师妹,是我朋友派过来保护我的。再说了,看看我现在连道人都不是,她们要是看得上我才怪!”吴越连忙解释道。 吴越说到自己不是道人,情绪闪过一丝低落。他看得清楚,陈文善的额头有着命符虚印,而且以他揣测,陈文善不止是一命道士。 吴越别开了话题,把陈文善请去了后院。贵宾茶室是和客人谈得,吴越自是不愿陈文善是客人,而是一个自己人。 陈文善是偶然来到仙赵城,在城里也没有固定住处,这次能见到吴越,是巧合中的巧合。吴越听后大喜,连忙让陈文善住在商铺。陈文善本来不想住下来,觉得不太方便,但听说柳红柳绿都在这住,还有一个殷勤张翠儿也住在旁边的院子,马上转变了念头答应住下来。 到了晚饭时间,吴越在院中摆上了菜肴,与陈文善边吃边聊。因为聊得事情许多与多宝斋有关,吴越没有请柳红柳绿等人。不过柳绿在他们谈得投入时,总是有商铺中的琐事来询问,硬生生地打断了他们的谈兴。 看着柳绿离开,陈文善直勾勾望着吴越道:“小越,这个小丫头看来喜欢上你来,我们一谈地投入,她就吃醋了,忍不住就会走过来打断我们。” 吴越愣了一下,连忙摇头道:“你说是柳绿她吗?文姐想多了,我们认识才没几天。主要是商铺现在重整启鼓,很多人都在等着我们犯错,所以每一件小事都非常重要,她也是为了稳妥起见,才事事过来询问。” “你看,她又过来了!”陈文善望向院子拱门,对吴越说道。 吴越看着柳绿走来,几乎要相信陈文善的话。柳绿的神色有些难看,之前吴越没有注意到,经过陈文善提醒后,果然看出了一些问题。但他绝不会相信如陈文善说得那样,柳绿是喜欢上了他,因为能跟着赵瑜的,不存在喜欢这两个字。 柳绿微微嘟着嘴,没有好气道:“越大哥,赵师姐和我说她二天后就回来,以后都要住在商铺里,让你帮她收拾一个房间出来。” 吴越微微一怔,奇怪道:“小鱼儿不是还要好几天才回来吗,怎么变成二天后就回来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师姐说外面的都小事,这里的事最重要,要是离开得太久,这里变天了就得不偿失了!” 吴越笑道:“你让小鱼儿放心,这里有我坐阵,赵家翻不了什么天!” “哼!”柳绿哼了一声,转身就离去。 吴越马上明白过来,只怕是赵瑜知道了陈文善,所以要急着赶回来迎敌。柳绿是赵瑜一派的,铁定是坚持赵瑜的,她不好对陈文善甩脸,就只能甩脸给他看。吴越虽然觉得这是一个问题,但再想想却不是大问题,他与赵瑜之间清清白白,更没有承诺什么,两人间所以的来往,都是一场公平交易。 吴越没有放心上,但望向陈文善时,整个人怔住了。月光下,白皙脸庞上清泪滑下,本来清亮的双眼变得灰暗,如爬来的乌云蒙住了月亮。 “小越,如果多宝斋还在的话,你说我们两个人会怎么样?”陈文善幽幽说道。 吴越暗自想着:“我倒是想娶你,不过就是不知道你乐不乐意!” “不管怎么样,我们应该过得很快乐!”陈文善黯然说道,“十来年过去了,我们也十来年没见了,物非人也非,就算我还是以前的我,那么你的,还是以前的你吗?” 吴越微微一怔,若是还在盘龙城的时候,他可以马上回答,自己还是以前的自己。但是在现在,因为闻清茶的关系,许多想法已经起了微妙变化,他还是以前的自己吗? “小越,你之前提到的那个朋友,那柳绿姑娘口中的赵师姐,应该就是你喜欢的姑娘吧!”陈文善异样的平静,在吴越开口前又道,“你在我面前甚至不敢提她的名字,只是用一个朋友来敷衍,其实就是想遮掩你对她的感情。就算你骗得了自己,也骗不了别人的!” 吴越确实是刻意不提赵瑜的名字,但原因并不是陈文善说得那样,而是因为怕与赵瑜的关系解释不清,怕陈文善误会,所以才略过不提。不过他没想到一点,没想到陈文善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刻意忽略,再加上柳绿的话,成功地彻底误会了。 吴越只觉得心中堵得慌,想把一切解释清楚,但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才更具有说服力。 “小越,能看到你有安身的地方,还有喜欢的人,我很开心,能再看到你,我也很开心,很心满意足!以后就当我没有来过,没有出现过,好好地活下去。” “我本来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的,打扰你现在的生活,但是我忍不住想看一看你。”陈文善忽然又泪如雨,双眼迷离地仰起头,不想让眼泪落下。 第五十五章 心事 陈文善黯然神伤,起身就要离开。吴越正要挽留,却看到她神色已变,变得漠然疏远,令人不敢接近。 刹时间,吴越恍惚起来,摸不着陈文善的心意。本来吴越以为陈文善对他有些情意,自然要想尽办法来挽留,但是现在再看陈文善的神情,分明是另一番意思,之前的情感流露,只是故人相见的喜悦。 吴越虽然喜爱陈文善,其实从未宣出过口,因为从未猜透过对方心思。不过看陈文善冷漠的神色,只怕就算有些情意,也只是那种姐弟情谊,而且经过十来年时间,就是这种情谊也已经淡下来了。之所以陈文善态度变化,应该是柳绿惹怒了她,即便多宝斋已经消失,陈文善也是曾经的少主,自然有着傲气。 吴越看着陈文善,心头莫明一痛,这次陈文善一走,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或许再也没有机会也说不定。想到以后不能再见到陈文善,吴越生起一股狠意,顾不得心中的卑怯,伸手拉住陈文善的袖子。 陈文善大惊失色,就要甩开吴越的手,却甩不开来,下意识间怒道:“你要干什么,快放手!” 吴越的心如坠海底,人在情急之下,反应得是真实心理。陈文善愤怒的语气,绝对是作不得假的,若是稍有情爱,绝不会时这样的语气。吴越松开了手,顿顿说道:“没有,没有,就是想请文姐留下来,都十几年没有见了。” 陈文善低下头,避开了吴越的目光,呐呐说了声:“好。”她转身向房间走去,走到半路停下来,回头向吴越温柔一笑:“小越,我肚子有些饿,你找些吃得给我。” 吴越惊讶吴越前后的变化,又感受着那股温柔,心思活了过来,感觉到了陈文善似乎对他的感情,顿时又恢复了些信心。他屁颠屁颠地跑到厨房,让厨师做了几个好吃的小菜,亲自给陈文善端了过去。 吴越进了陈文善的房间,就赖了下来,看着陈文善吃着东西,心里温馨无比。 房间里点了烛光,陈文善脸庞有些泛红,优雅地越吃越慢,生怕损到了形象。她微微抬眼瞄了吴越一眼,低着头小声道:“我留下来住倒是可以,不过你得和你喜欢的那位赵姑娘说清楚,免得她误会了我们间的关系。” 吴越一直在自我鼓劲,想着如何把关系更进一步,却被陈文善这一开始说,再次如坠深谷底。顿时间他万念俱灰,只觉得情爱之事,到头来终是一场空,当下便木然说道:“文姐你放心,我会和她说清楚的。” 陈文善筷子一停,眼中也闪过黯色。她这句话本来是试探,想确定吴越与赵瑜的关系。若是吴越与赵瑜没有关系,一定会极力否认解释,但是吴越却没有解释,而是直接答应了过去。 陈文善的神情重新变得疏远,搁下筷子道:“小越,我有些累,想先休息一下!” 吴越也没有多说,只是点了点头,把饭菜端了出去,留下一个失魂落迫的背影。 房屋木门轻轻关上,陈文善吹灭了火烛,却坐在小桌前一动不动,陷入了沉思当中。想着久了,陈文善又是怨恨又是伤感,她本来以为吴越喜欢她,但是一番试探下来,就算以前有过喜欢,现在也已经移情别恋了。 陈文善想起以前的事,她可以肯定在以前吴越是喜欢她的,但是现在已经移情别恋了。她想了又想,恨了又恨,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觉得也不能怪吴越,毕竟过了十来年了,又是生死两不知,喜欢上了别人也正常。 陈文善原谅了吴越,就想起了吴越的好了,然后把今天相见时的情景想了一遍又一遍。她本来想着这次见面时,吴越会情不自禁地把她拥入怀里,却没想到是她自己先没忍住,先扑了过去。想到这里,陈文善就双颊发烧,又在暗暗庆幸,庆幸后面处理得妥当,要是被吴越发现她还余情未了,就更加羞人了。 陈文善想到了喜欢的人已经不喜欢自己了,又痛心起来了,但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她沉溺在回忆当中,一遍又一遍,不想从中出来。又想起在茶室谈话时,吴越说一直为她守身如玉,想到这在陈文善就忍不住开心,所有伤痛就一驱而散。 忽然,陈文善双眼一亮,整个人怔在那里。他想起吴越说这话时的语气神态,分明就是对她大有情义,分明就是为她痴守了十来年的意思。陈文善狠狠拧了下自己的腿,因为十来年没见的关系,她变得敏感而又脆弱,试探了一次又一次,以致于忽略了吴越已经明明白白表达出来的感情。 陈文善猛然想起来,吴越一直是个敏感的人,所以误会了她的试探,肯定是被当成了她的拒绝。想起吴越离开房屋时的黯然背影,陈文善突然想哭,眼泪刷刷地落下来,口中又笑着道:“哼,身边跟着这么多女孩子,也不知道避嫌,就应该让你多伤心一会儿!” 陈文善忍住了马上找吴越说清楚的冲动,摸着黑钻进了被窝里,只觉得吴越给她的这床被子,格外的柔软暖和。 第二日清晨陈文善醒得很早,却并没有起床。果然过了很久后,吴越在门外敲起门。陈文善佯作刚刚被吵醒地模样,语气朦胧地问道:“谁啊?” “文姐,是我!”吴越在外面答道。 “进来吧!”陈文善装作随意的语气,心中却恨不得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一个女子窝在床上见一个男子,想想她又后悔起来,觉得自己做得过了点,担心吴越认为她不够自重。陈文善刚想叫住吴越,却已经被推门进来。 吴越望见陈文善还坐在床上,只穿了件薄薄地内衣,顿时愣在了原地。 “呆子,你站在门口干什么!”陈文善红着脸,心中恨恨的想,自己都这样了,眼前这人总该明白自己心意了吧。 吴越被陈文善的声音惊醒,首先转身把门关上,心中猛地活络过来,但开心还未多久,马上又冷静下来。他认为或许陈文善把他当成是亲弟弟,所以才没有这样的男女大防,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很小的时候甚至还一起同床过。所以被当成是亲弟弟,不介意地直接让进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第五十六章 仙商大会 吴越冷静了下来,不敢再放入太多感情,害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不过他还是忍不住盯着陈文善看,薄薄的内衫下,身材曲线更加明显。 “文姐,你还想再睡一会吗?” 陈文善感觉着吴越目光,只觉得全身发烫,心中又是羞涩又是后悔,嗔怒道:“色狼,这是什么眼神,快给我滚出去!” 吴越尴尬地出了房间,在门外叫道:“文姐,我在门外等你!” 站在房间外,冷风一吹,吴越脑子更加清楚,回想起陈文善叫她进屋,又似喜非喜地轰他出门,分明是对他大有情义。想到这里,吴越心理一阵火热,就想推门再进去,把两人的关系定了。忽然,他的身后闯来脚步声,却是柳绿冷冷地走过来。 吴越莫明一阵心虚,有些讨好道:“绿师妹,商铺出了什么事情了吗?” “今天七仙路的商铺,要举行仙商大会,所以来请掌柜过去!”柳绿冷冷说道,连越大哥也不叫了。 “仙商大会?”吴越怔然道,“不是还要半年后才招开吗?难道我记错了日期?” “要是遇到紧急的大事,是可以临时招开仙商大会的。” 吴越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赵家捣的鬼,怒道:“这也太临时吧,现在通知现在就要我过去。仙商大会的规矩我还是懂的,就算是临时大会,也要早一天通知。昨天没有通知我们,现在刚刚通知就让我过去,这是不把小鱼儿放在眼里啊!” “越大哥,红姐说这次不能不去,其他商铺全没有意见,若是单单我们不去的话,反而会被孤立掉。”柳绿讲起公事,一时忘记了私仇,又叫起了越大哥来。 吴越冷然道:“肯定又是赵家动得手脚,我倒要看看,这次他们要耍什么手段!” 吴越敲了敲房门,对屋内陈文善叫道:“文姐,商铺里有事我得过去一趟,迟一会儿再来找你!” 吴越等了会儿,屋内没有回答,马上又动摇起来,又摸不准了陈文善的心思,不敢再喊人,便与柳绿先一道离开。他决定正好认真想想,确定陈文善到底是什么心思,对他到底有没有意思。 “越大哥,那个女人是谁啊,和你是什么关系?”柳绿气愤地问道。 吴越本想直接说清楚,但想到陈文善并没有承认过,若说是男女关系,太过自作多情。他想了想答道:“小时候就认识的朋友,从小一块长大的,算是青梅竹马了啊!” 柳绿答道:“我听赵师姐说,她与你也是从小就认识,也是青梅竹马。” 吴越微微一想,也没觉得有错,当年流落赵家时,年纪也不算大,勉强也能算青梅竹马。他又想了想,答道:“我和文姐认识更早,她比我大几个月,从我出生她就认识我了。” 柳绿默默地记下来,又问道:“赵大哥和文姐的关系很好吗?” 吴越呵呵一阵傻笑,也不多说,只是道:“还行吧!” 仙商大会是商人联合起来,解决各自矛盾的大会,各大城市都会存在。根据不同的城市,仙商大会有不同的风格。仙越城共有九层,每层都各有独自的仙商大会,然后仙商大会与仙商大会再组合成仙赵城仙商总会。 想要参加仙商大会,首先要有间商铺,摊贩是没有资格参加的,而且必须要遵守仙商大会上作出的各项规定。否则仙商大会上的商人联合对抗,别说是一个小摊贩,就是大商铺也承受不住。 这次紧急仙商大会的召开,吴越虽然认定是赵家做得手脚,但绝不相信赵家能支手遮天,不过赵家的手段一向致命,只怕仙商大会也绝不是好去的。吴越很想不去,但是又不能不去,若是不去的话,马上就会被找到借口攻击。到时候仙商大会联合起来,画符商铺根本没有混下去的可能。 吴越卖筑基丹符只是噱头,是为了打开其他物品的销路,若是和整个仙商大会对立起来,以后卖什么都会被针对,和所有商铺打价格战,吴越从来没想过,更是不敢这么做。 七仙路的北面最里,有一座高大的酒楼称之为七仙楼。七仙楼的顶楼就是仙商大会会址,而七仙楼是仙商大会开设,赚来的利润全部供给仙商大会运转开支之用。 吴越左手跟着元贞奂,右手旁是柳绿。去仙商大会,元贞奂不好再藏身暗处,干脆亮出了身形来。柳绿手中捧着一份大红烫金红贴,只有拥有这样的红贴,才有进入七仙楼顶层的资格。 七仙楼因为要召开仙商大会,今日停止了营业,不过酒楼下比往日还更要热闹。围观在酒楼下的人,有许多人是买东西的顾客,围着是图看个热闹,还有许多是商贩小商人,他们在等仙商大会结束后的公布。仙商大会结束后,如果有什么新规定,就会马上公布出来,好让小摊贩小商人遵守。 吴越的到来引起了哄动,马上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你看大家快看,是画符商铺的掌柜来了。真是不要脸至极啊,竟然还敢来仙商大会。我看仙商大会应该把它除名,它现在有什么资格参加大会!”这一声喊叫马上引了许多人咐和。 柳绿双目一寒,正要出手惩戒一番,吴越忽然说道:“绿师姐千万别动手,不然我们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我们正好听听他们说什么,看看之前一番作为,有没有起到效果。” 吴越一行三人,被指指点点了许久,忽然又想起另一个声音,像是干裂的土地上,喷涌出了一股清泉。 “听说那都是画符商铺原来的掌柜做得,现在这掌管商铺的是新掌柜,是赵家少主亲自派下来的,原来的掌柜被赵家少主一怒之下,直接处死了。而且赵家少主下了命令,所有欠货商的钱全部还清。我有几个与画符商铺做生意的朋友,都已经拿到了货款了。” “是啊,赵家少主可是个好人,既然她发现了画符商铺的问题,就一定能够处理好,让画符商铺重新发展起来!”另有一个人接口说道。 “呸!”忽然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你们都被那些表面功夫骗了,画符商铺为了赖帐是直接下手杀人啊,我当时就在画符商铺外,亲眼看到他们把那个商人的头割了下来!” 第五十七章 有人发难 “小癞子,当时可不是你一个人看到,我也看到过。是那个商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拿着假货单想骗钱,要是我是掌柜,我也会杀了他。这个假货单可不是画符商铺乱说的,而是有人指证的。小癞子,你是不是又收了谁的钱,来这里胡说编排了?我告诉你,画符商铺你可惹不起,到时候当心有命拿钱没命享福。” “哼,老毛头,你是不是收了画符商铺的钱,所以才替他们说好听的!” “草,我老毛头大家都知道,从来只说公道话,不像你为了几块元石,就昧了自己良心!” 叫小癞子和叫老毛头的人,当下就吵作了一团,甚至吸引去了观众的注意力。吴越暗自一笑,虽然许多人还不相信画符商铺,但相信的人也已经有了,一番运作开始有了效果。 吴越进入仙商大会时,大多数代表已经到场。这些代表背后,许多都有大势力。首先是添宝楼,仙符阁,珍品斋和画符商铺,代表着仙赵城的本土势力,是贾、刘、林和赵四大家族。其次是像藏宝阁、百宝楼之类,直接隶属于道观的。 藏宝阁隶属于圣道观元龙观,百宝楼隶属于灵道观御神社。这些隶属道观的商铺,实力比四大家族强,尤其是藏宝阁的元龙观有着真人坐阵,是卧龙洲的真正的管制者,仙赵城四大家族自然要受节制。不过元龙观的藏宝观一向不显山露水,就像是船舱里的压舱石。 最后是些独立的商铺,像金玉楼这样的,也是仙商大会的代表。 仙越城第七层仙商大会里虽然代表有许多,但是真正带头的是仙赵城的四大家族。他们是仙赵城的地头蛇,只要没有太过份,其他代表也不会说什么。 仙商大会来的代表都是商铺的掌柜,这是不成文的规矩,但是金玉楼却除外。金玉楼的掌柜是名女子,但这女掌柜极其神秘,从不抛头露面,即便是参加仙商大会,也从没有亲自来过。此事其他仙商代表自然不同意,后来金玉楼任命了代表为掌柜,才算了结了此事。不过在所有人都知道,金玉楼的真正主事人是神秘女子,神秘女了才是真正的掌柜。 金玉楼的傀儡掌柜是一名青年,大约三十来岁,相貌生得堂堂正正,还是一名道士。吴越到来以后,大会正式开始,主持得是藏宝阁的代表。卧龙洲所有的仙商大会,主持得都是藏宝阁,不过主持不代表控制,藏宝阁代表几乎不发表意见。 “此次大会是临时召开,是由金玉楼提议,并且有超过三分之二的代表签名,对于这次大会的召开,谁有意见要提出来?”藏宝阁的代表虽然也是一名道士,却是个老头,名字叫作文风,垂垂已老,仿佛马上要死过去一般。 吴越一听是金玉楼提议,马上就知道是针对自己,当下站了起来,主动出击道:“文会主,我有意见。仙商大会临时召开,要提前一天通知才行,此次大会召开,本人认为无效。” 金玉楼的代表站出来,向吴越微微拱手,笑道:“这位一定是画符内铺的吴越吴掌柜,我是金玉楼的掌柜陈晚荣,你的话我不敢苟同,相信在场其他代表也不会同意!” 吴越嘿嘿笑道:“陈掌柜此话差矣,大会临时召开的各项规定,都是各位代表表决通过的,所以这次大召开既然不合规定,就说明大家都是不同意的。” “如果大家不同意,又怎会都过来了,吴掌柜既然也来了,说明也是同意的嘛!”陈晚荣不紧不慢道,“再说事有轻重缓急,若是遇到重大事情,却还拘泥于规定,反而失去了临时大会的意义。” 吴越却不接话,反而向会主说道:“文会主,规定就是规定,明明破坏了规定,却还在那诸多借口,那我们还定下规定做什么。以后我们仙商大会制定出来的规定,还有谁会去尊敬去遵守?” “吴掌柜,在场的我们所有人都已经同意,不同意的只有你一个人!”陈晚荣冷笑道。 文风开口说道:“两位掌柜请听我一言。吴掌柜说要遵守大会规定,是很有道理的,没有规距不成方圆,若是规距随意就能破去,那还要那些规定,还要组织仙商大会做什么?” “文会主字字珠玑,说得再理!”吴越得意道。 陈晚荣却不服,正要说话辩驳,文风又道:“但是我们仙商代表已经全部到场,若是就此散去,也是平白浪费大家时间,不如我们大家合计,想出一个折中之法,如何?” “我没有意见!”吴越第一个表态。他知道凭着仙商大会规定,是不可能阻止这个临时大会的,而且就算今天阻止了,明天也能召开,还不如向文风卖个好。 文风是藏宝阁的代表,隐隐就是元龙观在商会的代表,虽然很少去表态,但只是表了态,没有人会去反对,而且文风的表态也算是公正,并没有偏袒哪一方。 吴越还想到文风与无龙观有关系,而赵瑜是元龙观的长老,凭着这一点关系,就算不帮画符商铺,也绝不会偏袒对方。 文风的话自然不会有人有意见,吴越只不过是第一个表态而已。 “还请文会主说明,如何折中?”陈晚荣恭敬道。 “既然大家都已经在场,就先表决一下,是不时马上召开临时大会。只要表决通过,马上召开临时大会,也不算是违反规定。大家以为如何?”文风询问道。 吴越点了点头道:“文会主的办法好,我是很赞同的。我并不是要阻止临时大会的召开,而是认为这样召开不合规定,不过既然所有人已经到了,总不能直接散场回去。所以文会主的办法是最好的办法,即不破坏规定,又能召开临时大会。” “我来第一个表决,我赞同这次临时大会的召开!”吴越第一个表态。他很明白阻止不了,金玉楼叫齐代表,显然是势在必得,如果他反对的话反而会更早地被孤立。之所以指出临时大会召开不合规定,不是为了阻止召开,而是为了给金玉楼添堵,恶心恶心他们。 第五十八章 价钱过低 吴越不出言反对,自然不会有他人反对,否则仙商代表也来不齐。 表决很快就通过了。文风宣布道:“表决通过,就开始议事吧。” 仙商大会,代表都可以提出议题,若是有三分之二通过,议题就能做为规定实施。今日临时仙商大会是由金玉楼提议召开,显然就是金玉楼有提议。林晚荣整了整衣襟,就要站起来。 忽然吴越嚯然而立,先一步拱手道:“各位前辈,就由小子先来提议,好抛砖引玉。” 吴越也不做停留,自顾走到了台上。仙商代表俱是一怔,仙商临时大会与正式大会不同,一般只会有召集人上去提议,但是也并未规定其他人不能提议。 林晚荣郁怒道:“吴掌柜,今日大会我是召集人……”吴越打断了他的话,诘问道:“林掌柜虽是召集人,但仙商大会是大家的大会,难道我不可以有提议?” 吴越不等林晚荣回答,转头问向文风:“文会主,我是画符商会代表,不知有无资格在大会上提议?” “吴掌柜是仙商代有之一,当然是有资格提议。林掌柜,你们两人就按顺序来,由吴掌柜先说提议!”文风答道。 林晚荣听了冷哼一声,即也没有再争,心中暗怒:哼,就先让你来提议,不管你是什么提议,都没有人会表决通过。他冷冷地看着吴越,看他想提些什么。今日局已经作成,不久后就能让画符商铺彻底倒闭。得罪了所有客户是死,得罪了所有同行同样也是死。 吴越站在台前,脸上似笑非笑,总让林晚荣心中不安。但是他回想一遍计划,并没有不妥之处,也没有丝毫破绽。这个计划是完美的死局,只要仙商大会召开,就是为吴越与画符商铺划上了句点。吴越现在上台的蹦跶,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诸位同僚,我是画符商铺新任掌柜吴越,代表赵家与赵家少主而来。之前应该有许多人还不认识我,现在应该已经认识了!”吴越悠然说道,“这次仙商临时大会,我老早就想召集,一来是想与诸位认识一番,而来确实有要事想要提议,不曾想与金玉楼林掌柜心有灵犀,他竟召开了临时商会。” 林晚荣心下大骂,我草你老母,谁他妈和你心有灵犀。他忽然心下又一动,暗道这吴越莫非有龙阳之好,灵犀之说是在向自己递情?想到这里,林晚荣一阵恶心,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 “我这提议却是浅薄之极,全是为了抛砖引玉,大家姑且听之,相信我之后林掌柜上来,必定是有重大想法。”吴越谦虚说道。 林晚荣一点也不信,金玉楼就在画符商铺斜对面,吴越的事迹一清二楚,自然知道吴越奸猾无比,此时在台上说得如此谦虚,定然是有大阴谋。想到这里,林晚荣又冷冷一笑,不管吴越有任何阴谋,今天都要喝他的洗脚水。 “吴掌柜,大家都是一铺之掌,时间宝贵,有什么提议还请直说!”林晚荣毫不客气道。 “诸位同僚,相信大家都有感慨,那就是行商不易,所以才会有仙商大会。仙商大会的目的是维护市场秩序,对此我们大家都有责任。”吴越的声音突然变得愤怒,“但是在我作为画符商铺掌柜的短短几日内,就发现有人明目张胆的破坏商会的规定,严重扰乱了我们七仙路的市场秩序,我忧心忡忡那!” 林晚荣冷冷一笑,吴越果然有阴谋,但他丝毫以为惧,反而饶有兴致。他想看看吴越怎么蹦跶,就像进入猫眼里的老鼠,总要先玩耍一下,否则哪里能有食欲。林晚荣不屑道:“吴掌柜不要吞吞吐吐,哪家商铺坏了商会规定还请说出来,只要情况属实商会绝不会放过!” “林掌柜大公无私令人佩服。”吴越诡异一笑,又道:“那家破坏规定的商铺,就是你的金玉楼!” 林晚荣早就料定吴越会针对他,但真正被针对后,心里还是大怒,喝斥说道:“吴掌柜,你不要血口喷人,诸位代表谁都知道,我金玉楼对商会规定尊重无比,又岂会故意破坏。今天你若是说不出道理来,我们金玉楼绝不会善罢甘休。” “林掌柜,我对事不对人,还请见谅!”吴越嘿嘿说道。 “吴掌柜,破坏商会规定自然要惩处,但若是随意诬人,也是破坏了商会规定。”百宝楼安倍阳维忽然说道。 “安倍掌柜说得我自然晓得!”吴越忽然大声道,“但是金玉楼所作所为整个仙赵城都有目共睹。它为了恶意压筑基丹符的价,竟以低于成本价的价格倾销,扰乱了整个筑基丹符的市场。这样的行为若是不惩处,我们仙商大会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林晚荣大怒,他还未说画符商铺恶意压价,竟被吴越倒打了一耙。忽然林晚荣一怔,他本来就是想以低价出筑基丹一事来打压画符商铺,吴越像是知道他的计划一下,先抢了第一人提议,然后用同样的事由来打压他。 “莫非这画符商铺已经知道了我金玉楼的计划?”林晚荣心下一寒,旋即马上摇了摇头,知道这次具体计划的只有少数几人,绝不可能泄露出去。“或者是吴越猜到了,所以才来个先下手为强?”林晚荣想到此处,微微生出一股惧意。从通知吴越来开会,到现在时间很短,但是吴越却猜出了金玉楼的计划,这样的人绝不是易与之辈。 林晚荣又想了遍自己这边的计划,信心又重新生起来,只是提议没有用,还需要表决通过才行,而今天能通过的决议,只会是他提出来的这个。想到这里,林晚荣差点要大笑起来。 “吴掌柜,你这是血口喷人!”林晚荣愤怒地站起来,大声说道,“诸位同僚,今日我的提议也是此事,但不是我金玉楼破坏规定,而是他画符商铺破坏规定,该惩处的是你画符商铺!” “林掌柜,你真是无耻至极,竟然还敢倒打一耙!”吴越愤怒的声音响起。 第五十九章 众志城城 林晚荣被气笑了,一个倒打一耙的人,竟然说他倒打一耙。 “吴掌柜,你画符商铺恶意降低筑基丹符价格,在我们七仙路实行倾销,有没有这回事? ”林晚荣怒问道。 “当然没有!林掌柜,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啊!”吴越义正严词道,“是你金玉楼把筑基丹符的价格降到了成本价以下,严重扰乱了市场,你们金玉楼这样做,可说是人神共愤。更可恨的是,你竟然还在这里,还在诸位代表面前倒打一耙,你当大家的眼睛都瞎了吗?” 林晚荣气得几乎吐血,这次临时召开大会,目的就是诘难画符商铺,但是他还未开口,却先被画符内铺诘难了。 “吴掌柜,在座诸位代表哪个不是眼睛雪亮,是谁扰乱市场大家心中有数,是你首先恶意降低筑基丹符价格,我金玉楼是不得不应对。我把筑基丹符降到成本价以下,也是没有办法上的办法,一切都是被你的恶意倾销所逼!” “放屁!”吴越怒斥道,“是不是恶意倾销,仙商大会有过规定。我是降低了筑基丹符价格没错,但这是良性竞争,就是到现在,我也没有把价格降到成本以下。而你们金玉楼直接破坏商会规定,把价格降到成本以下倾销,此风若是不除,以后我们这个商会,只怕就会明存实亡!” 林晚荣怒目喝道:“我们把价格降到成本以下,全是你们画符商铺逼迫,若非你们恶意降价,我们也不用这么做。你要知道,我们每卖一颗筑基丹符,都亏本了数千元石!” 吴越冷冷一笑:“林掌柜,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是降了筑基丹符的价,但都高于其成本价,是在商会规定的范围内,怎么会是恶意降价?是不是恶意降价,不是你说了说,而是商会有明确规定的!” “仙商大会曾经做过规定,降价的底线是不能低于成本价,低于成本价的就是恶意降价。你们金玉楼对筑基丹符恶意降价有目共睹,哪里容得你抵赖!”吴越又道。 林晚荣暗暗一惊,吴越的质问有理有据,若是不能辩过去,今天不仅不能打击画符商铺,甚至还要因此受处罚。他没有想到本来是稳操胜券的事情,竟硬生生被对方寻到了机会,甚至还被反戈一击。 林晚荣正色道:“不错,我们金玉楼是把筑基丹符降到了成本价以下,但是绝非恶意降价,而是正当反卫。起因是你们画符首先恶意降价,我们金玉楼才被动应战。若说是恶意倾销的话,是你们画符商铺而不是我们。” 吴越冷笑道:“我们降价是正当竞争,林掌柜从哪里看出我们是恶意降价?” “你逼迫我们画符商铺,不得不把价格降到成本以下,这难道还不是恶意竞争,扰乱市场秩序吗?我们金玉楼是降价了,也降到了成本价以下,但都是被逼无奈,罪魁祸首是你们!” “林掌柜,你这样强词夺理,是把在座的各位当成傻子吗?”吴越冷笑道。 林晚荣冷哼一声:“吴掌柜,你不要挑拨离间,是是是非自有公断,我们就和之前一样,由大家来表决。若是在座诸位说我金玉楼恶意降价,我代表金玉楼甘愿受罚,但若是表决出是画符商铺受罚的话,不知道你肯不肯受罚!” 吴越心头一沉,听林晚荣的话中意思,显然有十足的把握,这些在座的代表只怕大多已经被收买,金玉楼是有备而来。 “林掌柜,是不是恶意降价,仙商大会早已经有规定,若是事事都要表决的话,还要那些规定做什么?”吴越一口拒绝道。 林晚荣冷笑道:“吴掌柜是害怕了吧,我们就先表决一下此事需不需要表决。若是大家说不需要表决此事,我们就按以前的规定来辨认谁在恶意降价。” 吴越冷笑道:“林掌柜召集此次大会,原来也是为了此事,不过任你舌灿莲花,也洗不清自己!” 林晚荣不屑一笑,转向文风道:“文会主,我想就此事,由大家进行表决!” 文风答道:“我们仙商大会已经做过规定的,就无需再做表决,按规定来认定就行!” 吴越松了一口气,藏宝阁毕竟出自元龙观,文风是其掌柜,多少会顾念赵瑜的身份,金玉楼乃至赵家,都是无法收买他的。不过他看到林晚荣神色不变,顿时生起不好的预感,林晚荣肯定还有后招。 果然,林晚荣又道:“文会主,既然如此的话,就让大家为此事应不应该表决先表决一次。大会虽然有规定,但毕竟是死得,不能一概的套用,所以具体情况还是针对性的表决为好。我金玉楼与画符商铺的纠纷,是极为复杂的纠纷,套用规定并不合适。” 文风沉默不语,林晚荣又道:“听闻赵家少主赵瑜是元龙圣观长老,但我相信文会主一向公平,否则也不会大家一致同意你任商会会主” 文风双眼一合间,闪出了一道寒光,但马上收敛起来,答道:“就由大家对此事需不需要表决先行表决一次。” 吴越神色一变,正想再次辨驳,但是马上明白,任何辨驳都没有用,因为只要商会进行表决,就由表决结果来定性,任何理由甚至事实,都不再有用。林晚荣的杀手锏就是在场的这些代表,只要表决一开始,就代表了他的成功。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吴越却无法阻击表决,只能眼睁睁看着。 不过一会儿表决结束,果然同意超过三分之二数,接下来就是表决画符商铺是不是恶意降价。吴越能看林晚荣脸上得意的笑容,作为胜利者的笑容。柳绿大怒,就要站出来,被吴越眼急手快拦了下来。 “越大哥,这些代表全被金玉楼收买了,真是太不要脸了!”柳绿传音道。 “绿师妹,这些人虽然无耻,虽然被收买了,但我们要看清楚,我们的敌人不是他们。他们被收买是因为利,但如果我们无凭无拒指责他们,是凭白把他们变成了敌人。记住,在这里敌人只有金玉楼,不要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吴越寒声传音道。 第六十章 一念间 “越大哥,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柳红问道。 “等表决结果,这一局我们已经输了!金玉楼好厉害,赵家好厉害,竟然连仙越城其他三家都能收买!”吴越恨声说道,“不过输出去的,我会重新找回来!” “其他三家不用收买,只要他们知道赵家在内斗,就会无条件支持!”元贞奂传音说道。 表决整齐快速,也毫无意外,结果吴越代表的画符商铺,被认定为恶意降价。同时商会也做出处罚,画符商铺在三年内,不得再出售筑基丹符。 仙商大会的处罚其实并不重,筑基丹符本来就没多少销售,禁售三年并没有什么。但是这个处罚落在画符商铺,却是极为致命的,起码在其他商铺看来,这是极为致命的。首先从金玉楼收去的筑基丹符彻底地积压了,这里就是好几千万的元石。其次没有了筑基丹符的低价推广,画符商铺形象转变的进展完全停止。 不过幸好的是,筑基丹符是吴越本来就需要的开销,这里的几千万并不算积压,而且还算是少有赚头。但是没有了画符商铺打头阵后,画符商铺的形象转变成了难题,而且一时之间难以想到其他办法。 吴越从七仙酒楼的窗外望出去,楼下围着的人人山人海。这些人有等仙商大会新决议的,有看热闹的,也有想一睹各大商铺掌柜风采的。楼下的这些人望着楼上的人,是看楼上人的风光,楼上的人看楼下的人,是看楼下人的平凡。 “吴掌柜,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对商会的处罚服不服?”林晚荣看着吴越,嘲弄说道。 吴越嘿嘿一声,答道:“我无话可说,但不可能会服。不过商会的处罚我接受,因为我尊重所有代表的表决。回商铺之后,我自会取消筑基丹符的销售。” “好,识时务得为俊杰!”林晚荣得意笑道,“希望吴掌柜说到做到,否则我只能再召集一次临时大会,到时的处罚就不会这么轻了!” “林掌柜,你和金玉楼我记下了,青山不改绿水常流,我们肯定会有更多的接触机会!”吴越冷笑一声,转身就离开。 林晚荣哈哈一笑,当先走向文风,恭敬说道:“此次大会多谢文会主主持,文会主公正无私,是我们七仙路商会的福气!” 文风颤颤巍巍,每走一步几乎都要摔倒,淡然答道:“我只是主持而已,所有的决议都是大家做出的,与我的什么公正无私没有一点关系!”他边说也边离开了,明明是颤颤巍巍的模样,其实走得却是极快,话落才不久,人已经离开了。 林晚荣也不在意,向贾、刘、林三大家族旗下商铺的掌柜走去,远远就拱手谢道:“多谢三位掌柜刚正不阿,维护公平正义,正因为有三位这样的中流砥柱,我们七仙路商铺才能蓬勃有序地发展,我想代表仙赵城第七层所有的商人,感谢三位掌柜!”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仙商大会的存在意义,就是让我们这些商铺良性竞争。金玉楼这次召集临时大会,也是为了我们大家,所以我们也感谢金玉楼!”三家掌柜,其中贾家的贾雨掌柜答道。 林晚荣与三家掌柜道别,向剩下的所有的代表拱手谢道:“多谢诸们今日为我主持公道,他日有用得上在下,用得上我们金玉楼的,只管说来就是,我们一定竭尽所能!” 林晚荣送着一个个离去,只剩下他最后时,才志得意满地离去。此次仙商大会召开,虽然来时已经运筹为握,但中间还是起了波折,差一点被吴越反戈一击,不过凭着他急中生智,成功把吴越打压了下去。他知道吴越的难缠,今日也确实见识到了,不过仍就是不如他远矣。 林晚荣走下酒楼,围观的人不见少,犹如在瞻仰一名英雄。他不禁挺了挺身子,走得更加的挺拔。 “各位乡亲父老,在下是金玉楼掌柜,欢迎各位前来选购,我们的东西一定物美价廉。”林晚荣心情不错,为商铺打起了广告来。忽然,他的背后响起一个声音,似乎还有点熟悉。 “金玉楼的东西是不错,就是金玉楼的人心黑了一点!” 林晚劳回头一看,赫然就是吴越,原来还没有走,还在酒楼下面等着。他以胜利者的姿态,似乎是居高临下般,望着吴越说道:“吴掌柜,你们画符商铺恶意竞争,扰成市场秩序,这已经是公论,而商会也已经对你们进行了处罚。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以为是我金玉楼在针对你,但是你误会我了,我们没有一点私心,为得是大家好!” 吴越嘿嘿一笑:“林掌柜骗得了别人,却是骗不了我。你确实不是为一点私心,你是为了很多私心。你让商会处罚我,让我画符商铺禁售筑基丹符,就是为了重新抬高价格,好向仙赵城的乡亲父盘剥更多的元石。” 林晚荣觉查出意思不对,正要否认,吴越又道:“我以成本之价出售筑基丹符,目的是为了造福诸位乡亲父老,让更多人成为道人。而且以成本价出售丹符,并没有触犯商会做出过的决议。但是这却触犯了你们金玉楼的利益,使得你们不能通过丹符来盘剥乡亲父老们,所以你干脆联合其他代表,通过表决硬生生把我合规的行为,说成为不合规,让我画符商铺无法再出售筑基丹符。林掌柜,你们金玉楼对不起得不是我,而是所有的这些乡亲父老!” 林晚荣已经明白吴越的用意,立即喝道:“吴掌柜,你不要血口喷人,你以成本价出售筑基丹符,我还以低于成本价的价格出售过呢,我想为乡亲父老服务的心不比你差!” “你以低地成本价的价格出售?”吴越冷笑道,“那我问你,金玉楼的筑基丹符以低于成本的价格卖了多久,有货吗?” “我们的筑基丹符是已经被人买完……” 第六十一章 大雁飞过 “买完?你看看我画符商铺,若不是你联合他们用商会处罚我,我们就还会在卖,而且一直会卖。在你们眼里就只有巨额利润,我画符商铺剥走了你的利润,你就想尽办法禁售我们的筑基丹符。” “诸位乡亲父老是我们商铺的衣食父母,而且筑基丹符价格高销路少,但就是这样的一种丹符,你们金玉楼也不肯给乡亲父老们让一点利吗?你们不肯也没关系,也无可厚非,但是为什么要想尽办法,用尽龌龊手段来阻止我们画符商铺让利呢?”吴越说得痛心疾首,双眼充满着失望与悲伤,仿佛是悲天悯人的圣人。 “吴越,你不要血口喷人,是是是非仙商大会已有公断!”林晚荣双目通红,大声喝道。 “林掌柜,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是非公断大家看得清楚。别以为一个你用尽龌龊手段得来的商会决议,就能蒙住大家的眼,封住大家的口,你金玉楼的所作所为,会被所有仙赵城的乡亲父老记住的!”吴越冷哼一声,转身就离开。 林晚荣神色大变,他已经预感到后果,若是不拦下吴越,在众人面前辩驳清楚,金玉楼与画符商铺的形象,将会完全调换过来。 “吴越,你给我站住!”林晚荣冲了上去,想从背后拉住吴越。忽然,元贞奂现身,把他推了开去。 吴越转过身,怒目喝道:“林掌柜,你这是被我揭穿用意后,恼羞成怒想杀人吗?” “你……”林晚荣指着吴越说不出话,看着人消失在人群里,顿时七仙酒楼下所有的人围着他,变得诡异的安静。他想解释些什么,但是却开不了口,周围这些蝼蚁一样的人,望着他的眼神里充满着嫉恨。 “哼!”林晚荣冷哼一声,一甩袖子动用了神行符,逃也似地离去。 金玉楼内,林晚荣回到商铺,一张硬木桌子被狠狠拍碎。他再也压抑不住情绪,恨不得把吴越碎尸万段。被吴越这般一做,不仅召开仙商大会变得毫无意义,还把他的金玉楼也赔了下去。从今天以后,金玉楼的名声将会一落千丈,而画符商铺拿金玉楼为垫脚石,成功地走上了正轨。 “掌柜,楼主在会客厅内等你!”一名蒙脸女子说道。 林晚荣点了点头,沮丧地走入会客厅。 会客厅的主坐上,已经坐着一名女子。女子白纱罩脸,看不清样貌,却自有典雅高贵气质,令人不敢直视。 “楼主,我办砸了今天的事情,还请责罚!”林晚荣懊恼道。 女了微微摇头道:“你已经尽力,不必过多自责,当务之急是相办法恢复我们金玉楼的名声。至于画符商铺,我会从长计议。” “楼主,那吴越奸滑无比,难以对付,不如我们派人去刺杀掉。今天过后,画符商铺成了气候,已经更难以对付!” 女子秋水般的双目一闪,淡然说道:“对付吴越与画符商铺我自有安排。这一次的失手,你要好好吸取教训。如果你不是心中得意,早一步离开七仙酒楼,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林晚荣惭愧道:“请楼主责罚!” 女子答道:“我们金玉楼只有职位之别,没有上下之分,更没有责罚之说。希望你能时时记住我们之理想,不要有丝毫懈怠,更不要被自己的情绪迷惑。” “多谢楼主指点教导!”林晚荣诚恳说道,抬头看向主座时,女子已经离去。 画符商符吴越刚刚回来,整个人像虚脱了一般,与林晚荣斗得是嘴,耗得却是心力。他吩咐柳红收起售卖筑基丹符的招牌,以后三年之内不得出售,不过其他所有货物,就从现在起正式出售。 “画符商铺,已经能与其他商铺一样了,真是多亏了金玉楼啊!”吴越得意地笑道。 “越大哥,金玉楼用心险恶,难道也是赵家那些人指使得吗?”柳红问道。 “八九不离十了!”吴越答道,“至于金玉楼与赵家的关系,我们也无需管他,只要画符商铺走上了正轨就行。从今天起,时间就站在了我们这边,不过针对我们的手段会越来越多,你和铺里地伙计要再三叮嘱,千万不要大意。” 吴越忽然又笑道:“我真没有想到,画符商铺能这些快就走上了正轨。” 吴越回到商铺后院,敲了敲陈文善的房门,里面却没有人。他又在后院找了一圈,除了张翠儿之外,哪里还有其他人。 “越大哥,陈姐姐出去了,她说要去仙赵城逛一逛!”张翠儿看出了吴越的心思。 吴越有些失望,不过还是问道:“她有说去哪里了吗?” “她说去落伽山看大雁去了!”张翠儿迷惑道,“不过没说大雁是谁!” 吴越微微一怔,抬头望向天空,晴朗的天空没有云朵,也没有飞过的大雁。还在很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多宝斋正鼎盛,他与阮重山、陈文善三人,最喜欢的就是躺在无人的山坡上,看着天空的大雁飞过。 大雁要飞向哪里,是三人最爱思考的问题。阮重山说是飞向天的另一边,陈文善说是飞向快乐的未来,吴越说飞向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飞。天空中的大雁,是回忆是梦想,也是抹不去的过去。 吴越忽然间起了心思,想像小时候一样,无忧无虑地看着大雁。 落伽山不在仙赵城,而是郊外的高山,是踏青游历的圣地,每年每个时节,去得人都不会少。但是落伽山上有没有大雁,吴越却没有听说,不过看大雁飞去,看得其实是心境。 吴越交待了商铺的事情,便离开仙赵城去往落伽山。坐城内的千舟渡过去,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到。去落伽山的千舟渡班次众多,到了渡口后几乎马上就有千舟渡出发。元贞奂不离左右,跟了过来。 落伽山很大,吴越到了以后,才想起来不知道陈文善在哪里,或许陈文善已经回去。两个人一个坐千舟渡过来,一个坐千舟渡回去,就这样错过了也说不定。吴越在山脚站了好一会儿,息了寻找陈文善的心思,只想寻一片安静之地,看一看天空,看一看大雁飞过。 第六十二章 此恨绵绵 吴越从山路拾级而上,很快到了第一个岔口,分出了三条路。他选了条最小的路,最安静的路,走得人最少的路继续上去。到了第二个岔口时,他按同样的原则选择了山路。等走到无人的时候,就可以寻一处山坡躺下。 落伽山山中,偶尔会惊起几只飞鸟,却没有成队的大雁。吴越默不作声的继续走,山路越走越窄,窄得甚至像是没有了路,荒草已经淹没了石路。他露出一点喜色,只要再走一段路,或许就有一处无人的山坡。 前面又有了一个分岔路口,一条路向下,由石条铺成,一条是向上,狭小杂乱。吴越没有多停留,选择了向上的那条小路。这条小路很长,长得像没有底一般,开始地上还能见到些果皮,说明有人来到过,但是再走上一段后,就完全发现不了人烟。 吴越露出放松神色,这条小路显然也有人走过,但是太长太远,大多都半途返回了。所以走到底的话,只怕还真是一处无人的僻静之地。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步,想早一点到达尽头。 又走了许久的山路,仿佛是无穷无尽,忽然山路一个拐弯后,前面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小山谷。谷地中央建着一座道观,吴越看了会儿,没有发现道观有人。在山路下去一段,立着一个石碑,指明道观是观天道观。石碑上还有观天道观的来历,说是在第二次道盟大战里,观天为卧龙洲的胜利,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吴越没有下到山谷,右望时看到了一片空崖,草被枯黄,一派衰败气息,但是崖面被大树遮挡,十分僻静,是静躺观天的好地方。吴越从树中间穿过,却看到崖上已经有一人,他怔在原地正想退走,发现躺着一动不动的,赫然就是陈文善。 吴越轻轻走了过去,就在旁边躺了下来,安静地望着空空的天空。 许久许久,陈文善忽然说道:“小越,你看天空这一队一队的大雁,他们一定知道要飞到哪里,所以才这样兴致高昂。” 吴越看着天空,哪里有一只大雁,他陷在回忆里,仿佛回到了过去,喃喃说道:“飞到哪里有什么重要的,能飞才最重要!” 陈文善忽然转过头,望着吴越双眼里闪着火光,声音像山峰般冷峭:“小越,多宝斋的仇你忘记了吗,你不想去报吗?” 吴越脸上闪过痛苦神色,几乎是呻吟说道:“仇我当然想报,但是不敢去想。几乎一夜之间,就毁了我们多宝斋,不是一个势力能做到的,出手的是多个势力的联合,甚至其中有圣道观的影子。” “我想报仇,但是连道士也成不了,又谈何报仇。我也不敢打探有哪些势力参与毁灭我们多宝斋,我怕不仅打听不到,还会暴露多宝斋有幸存者存在!”吴越恨声道,更恨的是,他似乎对这个恨已经麻木,麻木得想不起来,不想想起来。 “这个仇我一定要报,小越,你会不会帮我?”陈文善问道。 吴越淡然笑道:“我当然会帮你,如果我的命能填出一点希望,我绝不会有一点犹豫!” 陈文善开心笑道:“好,只要有你和我一起,就一定能揪出那些人,一个一个让他们付出代价。多宝斋的每一条性命,都要有人偿命!” 吴越生出一缕希望,脸上爬满怨毒的恨意,喃喃说道:“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我要重建多宝斋!”陈文善忽然又说道。 吴越眼中闪过亮光,嘴角一扬,神情变得锋锐起来,口中说道:“好!” “小越,以你的悟性,不可能成不了道士的。记得当初我和大山,都是在你的相助下,才领悟到各自符韵的!”陈文善奇怪地问道。 吴越苦笑道:“领悟符韵只是小聪明,激活命符才是大智慧,想来我有得,只是些小聪明吧!” 陈文善沉默了许久,摇头说道:“不可能,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导致无法成为道士的?” “没有,说这个也没意义了,现在我连道基也毁掉了!” 陈文善神色微变,却也不是很在意,说道:“我们多宝斋的秘库中是有宝物能恢复人的道基的。” 吴越眼前一亮,马上又黯然道:“还是算了吧,等以后再说。贸然开启秘库,会引来我们对付不了的窥视者,白白为他人作嫁衣裳。” 陈文善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问道:“我们什么时候离开画符商铺,离开仙赵城?” “给我一年时间!” “我想尽快走,仙赵城我不喜欢!” 吴越解释道:“我也想马上就走,但是小鱼儿对我有救命之恩,答应过她要把画符商铺弄好,我不能够食言啊。文姐,等我一年好不好?” “你叫她小鱼儿?”陈文善盯着吴越道。 吴越心中莫明一慌,答道:“说起来她过我两次命,第一次是刚逃出来的时候,没有她的话我和大山早死掉了!” 陈文善站了起来,脸颊被夕阳染得绯红,说道:“好,我就住在商铺等,到时候别让你的小鱼儿赶我走!” 吴越苦笑道:“她这个人很好相处,你见过后就能知道!” 陈文善不置可否,走在了前面,吴越连忙跟了上去。两人回到山路上,继续向前走,往小山谷里走去。 一阵风吹过,吴越突然一阵心悸,山谷中如同世外桃源,深深揪住了他的心,生起不想离去的心思。 陈文善一边一边道:“小越,这座观天道观可不简单,在第二次道士大战之前,在整座卧龙洲上,清名都是显著的。到了第二次道士大战时,他为我们卧龙洲作出过重大贡献。那个时候御神社整合了整个造和洲,侵入我们卧龙洲,想要占领我们卧龙洲,观天道观扬旗对抗,结果惨烈无比,几乎就是灭观!” “第二次道士大战中,卧龙洲上像观天道观这样的,都算是我们的前辈先烈!”吴越虽然不太了解观天道观,却对第二次道士大战很了解。 “我们多宝斋的创始人,就是从观天道观出来的弟子,多宝斋的信念其实就传自观天道观!”陈文善随口一说,却是多宝斋的一个隐秘。 第六十三章 上上签 吴越随着陈文善下到山谷里,首先是一个大广场,中央竖立着道祖铜像。铜像前是一个水池,上面石桥跨过,分左右阴阳。两边水池里各有一只石龟,爬在水底,玄奥的龟壳若隐若现。 在石龟的嘴里,以及身边一周的水底,都有着各式形状的石头,最多的是心形。观天道观似乎成了祈祷爱情的圣地。陈文善来到水池边,整个人为之变,雀跃道:“小越,我要扔这个,听说扔得时候不能借用元气、符箓,如果能扔进石龟嘴里,就可以心想事成。” 陈文善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在手中运用元气雕琢,不一会儿成了一颗心形。她瞄着石龟好一会儿,总算出手扔了出去。心形元石撞到石**上,落到了水池里。陈文善甩了甩手,换到了另一边水池的石龟,但是仍然没有成功。 陈文善神色一沉,双唇微微嘟起,把一块心形石头塞到吴越手里,说道:“小越,你帮我扔进去!” 吴越也没有把握,便说道:“文姐,往水池里扔石头不太好吧,水池就这么点深,每个人来都扔一下,很容易就填满了,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填满来了我来给它清!”陈文善催促道,“你不行的话就直说,我不会笑你的。” 吴越摩拳擦掌起来,怒道:“行不行试过才知道,你看着!” 吴越心手合一,双眼眯成一条缝,同时宁神静气,大有一击必中之气势。忽然,他出手了,心形石头落在了石龟背上,滑到了水池里。陈文善嘻嘻一笑:“小越,看来你不行啊!” 吴越起了斗心,便辩解道:“第一次还不适应,只要多试几次就行了。” 吴越与陈文善一人一边水池,铆着劲要把石头扔进龟嘴内,足足尝试了十数下,两人总算如愿以偿,成功地扔了进去。陈文善拉着吴越的衣服向道观里走,迎着檀香进入了道观大殿。 大殿门旁坐着一名道服老人,前面横着一张长桌。老人的年纪已经很大,似乎连眼睛也睁不开来,一只手撑着头,似乎已经睡着了。但是吴越两人进入门,他马上惊醒过来,笑容满面道:“两位檀越,来抽只签吧,只要一块元石。” 吴越翻了个白眼,暗道简直是坑人,一只签就要一块元石,谁要是抽谁就是傻子。 “小越,我们抽个签吧!”陈文善说道。 吴越还没开口,老人已经把签筒递了过来,说道:“女檀越请拿一只签,然后我来为你们解签,说得不准的话不要钱,要是说得准的话就多赏一点。” 陈文善取了一只签,自己也不看就递给了老人,口中说道:“老人家要是说得好,我们自会多给一些。” 道服老人精神一振:“女檀越请放心,我解签从来没有不准过!” 老人认真看了许久,忽然展颜一笑,站起来拱手说道:“恭喜两位,这可是上上之签。两位檀越历经了考验,现在已经成了正果,以后的日子只会甜甜蜜蜜,红红火火。或许偶尔还有波折,但就像火里添油,感情会越来越火热。” 陈文善听得脸色绯红,拍出了三块元石,口中哼了一声,佯怒道:“谁让你说这个的。”她看了吴越一眼后,顿了顿足,往大殿深处走去。 吴越心中狂喜,人却怔在了原地,不过一时间想不出如何回应。道服老人推了推他,神秘地笑道:“檀越,怎么还不去追,我能帮你的只能到这了!” 吴越犹如醍醐灌顶,向陈文善追了过去。他就走在陈文善旁边,两人越走越近,陈文善似乎在说些什么,但吴越没有去听,而是全身心地再给自己鼓劲,想要把陈文善的手牵住。吴越几乎把自己憋得全脸通红,总算是鼓起了勇气,正想伸手过去牵,陈文善突然上前一步,站到了吴越面前,嗔道:“小越,我说话你有没有在听?” 吴越回过了神,却也被陈文善的声音一吓,所有勇气缩了回去。他连忙答道:“我在听得,一直在听呢!” “那你说,刚刚我说了什么?” 吴越苦笑道:“我刚刚是在想我们以前的事情,所以走神掉了!” 陈文善没有在意,说道:“我刚刚是说,我想在道观里借宿一夜。” “好,我陪你。不过这道观能借宿吗?” “自然是可以,我们先参观一下道观,等会出来问下那个老道人,这里好像只有他一个人!” 吴越跟着陈文善,走马观光似的,把整个道观走了个遍。因为想着如何把与陈文善的关系确定下来,吴越有些心不在焉。两人重新回到道观大门,陈文善向老人问道:“道长,我们想在这里借宿一夜,不知道可不可以?” 道服老人高兴地道:“当然可以,一夜五块元石。不过我们这里能住的房间,只剩下一间了。” 陈文善脸色一红,没有说话。 吴越听着很想答应,但又怕陈文善生气,一时间陷入了两难之境。忽然,他发现道服老人在向他使眼色,立即福临心至,正色答道:“没关系,一间就行。” 吴越偷偷看了陈文善一眼,似乎除了脸更红以外,并没有生气,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道服老人笑呵呵地给了钥匙,大概指了指方位,要吴越两人自己去找。两人进了一边小院,道服老人看不到时,陈文善红着脸嗔道:“小越,谁让你说一间房就可以的,一间房晚上我们怎么睡?” 吴越以为陈文善生气了,连忙说道:“没关系的,我在坐在门外就行。” “这可是你自己说得啊,别说我这个做姐姐的,不照顾你这个弟弟!”陈文善说道。 “不会的,文姐!”吴越心里陡然一沉,陈文善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明白告诉他,两人间只有姐弟之情。想通了这一点,吴越的希望再次破灭,神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第六十四章 灭门惨案 陈文善看到了吴越的神情变化,心思快速变动。她对吴越非常了解,吴越神色一变,她就知道在想些什么。同时她生出了些后悔,先前扔心形石头,抽签,还有住在道观,都是在向吴越表达情意,但是她觉得表白得过于露骨,而吴越又迟迟没有表示,当心吴越的心已经不在她那里,所以她就抛出了个姐弟论,把自己的行为合理化,也算是有了台阶下。 不过看到吴越的神情变化后,陈文善马上确认了吴越的心思,又觉得自己收得太过了,对吴越的打击很大,要是不弥补一下的话,不知道吴越多久才能恢复。 陈文善想了想说道:“算了,你也睡在房间里吧,免得那位道长说我虐待你。不过房间里的床是我的,你只能睡地上!” 吴越却执拗道:“没关系,我在门外就行!” 陈文善顿时气道:“随便你,你在哪里就在哪里。”这时正好到了房间门口,她自顾走了进来,啪得一声把门关上。 吴越坐在门外台阶上,迎着山谷的凉风,慢慢清醒过来,再一次回想起陈文善一颦一笑,信心重新涌起来。酝酿了许久,他总算鼓满了勇气,伸手敲响了木板门。 陈文善余气未消,没好气道:“干什么啊?” 吴越的勇气顿时被削了一层,模凌两可道:“文姐,你就让我进去嘛!” “你不是说站在门外就行了吗?” “我后悔了啊!”吴越直接说道,“刚刚是没想就说出口了,不是我心里的真实意思。” 陈文善开了门后,却不看吴越一眼,径自走了回去。吴越因为重新进入房间,心情大好,信心十足,当下嬉皮笑脸地凑了过去。 “文姐,长夜漫漫的,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好打发打发掉时间啊?” 陈文善脸色一红:“呸,谁和你做什么!到了晚上,当然是睡觉了!”话才说完,才觉得有歧义,脸色更红了几分。她转过身,想要再喝斥几句,却吴越正在前面,两个的人差一点撞到一起。吴越的气息撞到她的脸上,像是有魔法一般,陈文善只觉得心如小鹿乱撞,脸颊像发了烧般的热。 吴越同样怔在了原地,愣愣地望着陈文善的脸,身体里有股神秘力量窜起。忽然,他看到陈文善的双唇,一下子被这一点红色吸引,身体里的神秘力量转化为无法抗拒的渴望,想要把这一点红色咬住,狠狠地吸吮。 吴越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一股本能在驱动的他,凑得越近后,陈文善身上的香气越浓郁,更让人无法自拔。吴越不自觉地伸出一只手,捧在了陈文善的脸上,像在护住最珍贵的宝物。在双方嘴唇将碰未碰之际,忽然吴越身体一震,整个人被惊醒过来。 陈文善也感觉到了吴越的变化,也清醒过来,低头避开吴越,坐回到了床上。吴越心中一阵气恼,恨不得把怀中的传声符撕烂。 陈文善的脸颊还红着,不过神色已经正常,抬头问道:“小越,是谁传声给你?” 吴越嘿嘿一声,根本不拿传声符,坐到陈文善旁边道:“文姐,没什么事的,我们继续吧!” 陈文善听了大羞,一把推开了吴越,嗔道:“快滚开,床上是我睡的!” 吴越正想说什么,传声符又震动起来,也无法瞒过陈文善。他只好拿出来,传声的是柳红。吴越本来想去房外听,又一想觉得太过见外,直接就在陈文善前拿出来。 “越大哥,你在哪里?”柳红的声音有些焦急。 “红师妹,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你慢慢说来,不要紧张!”吴越心底一沉,没想赵家出手这么快,一招接着一招,给人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越大哥,城衙联合了贾、刘、林三大家族,封了我们的商铺!” “什么!”吴越一惊,“城衙敢封我们商铺,这是打赵家的脸,赵家有什么反应?” “赵家也来了人,但是其他三家联合施压,赵家也顶不住!” “城衙为什么要封我们商铺,理由是什么?杀鲁雄南的事情,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其他三大家族没必要为了一个鲁雄南,就和赵家对立起来吧!” “不是鲁雄南的事,而是我们第七层这里,出现了十来起灭门惨案,死得都是之前与鲁雄南来过我们商铺,准备拿假货单骗钱的那十来人的全家。” “灭门?”吴越大惊失色。 “死得人太多,案子太大,影响太大,赵家也罩不住。这种案子出来,就算其他三家不出面,元龙观也会出现。因为我们与这十人有过直接冲突,是最大的嫌疑对象,所以就封了我们的铺子!” 吴越第一个想到得就是赵家下得手,但是又觉得不对,这不像是赵家家主的风格,而且这样一来,顾然是能把画符商铺陷入绝境,但是对赵家的损害同样巨大。仙赵城三大家族联合调查,再加上背后有元龙观施压,若真被查出是赵家某人做得,没人能保得住他。 不过若说不是赵家在下黑手,这十几起灭门惨案又明明就是针对画符商铺。难道说赵瑜的敌手,除了赵家的那些人外,还有其他的人吗?但是仙赵城是赵家大本营,若是还存在其他敌人,赵瑜不应该不知道。 “红师妹,你和小鱼儿联系过了吗?她怎么说?”吴越问道。 “赵师组说商铺封了没有关系,一切等她回来再说!”柳红答道。 “城衙封铺的时候,他们还有说什么吗?” “他们让越大哥马上回来,有问题要当面询问。” 吴越微微一思索,答道:“好,我马上就回去,你们都不用担心,凡事都有我来扛着,就算我扛不住,还有小鱼儿在!” “越大哥,你还是等赵师姐回来了再回来,赵家来了好几个长老,也准备拿你回去问话。”柳红忽然低声说道。 吴越思考了好一会儿,拒绝道:“我回去其实是给背后的元龙观一个交代,若是连这样的胆识都没有,会丢了小鱼儿这个元龙观长老的颜面的!” 第六十五章 城衙捕头 吴越与柳红的通话结束后,又沉思了好一会儿,忽然想起陈文善也在,怕冷落到了她,连忙重新换上了笑脸。画符商铺的事情让他心情沉重,但是有陈文善在旁,不管心情如何,永远能笑得出来。 “文姐,商铺出了事情,我们先回去吧!”吴越嘻嘻笑道。 陈文善却不动,神色也有点淡,说道:“小越,赵家的事情你还是不要参与了,这次的事情不简单,他们很可能把你推出当替罪羊。” “我只是半个道人,杀那么多人,说出来谁信。赵家那些人或许想让我当替罪羊,但我还不够格。而且这次的事情,我感觉还有其他黑手存在,针对的可能不是我和商铺,而是整个赵家!” “就算是针对整个赵家,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现在只是半个道人,这样大的事情有本事参与进去吗,听我的话就留在这里,以后仙赵城也别回了!”陈文善劝道。 吴越挣扎了许久:“文姐,你别担心,不会有事情的。” 陈文善的神情更加冷淡,淡淡说道:“你想回去得话,就一个人回去,我是不会去的!” 吴越听出陈文善的语气,但是这一趟必须回去。他决定先回商铺,等所有事情处理好了,再来找陈文善认错。陈文善或许现在生气,不过相信过一会儿就能冷静下来,到时候回来再哄上一哄,也就没事情了。 “文姐,那我先回去,会尽快处理好来找你,你想我的话,也可以去找我。”吴越笑道。 陈文善脸颊一红,嗔怒道:“谁会想你,快给我滚,也不用来找我了!” 吴越涎着脸道:“我要是不找文姐你的话,还能找谁。过去我想了十来年,还是没想出除了文姐你外,还能去找谁!” 陈文善的神色好看了许多,不过仍然道:“别尽说些好听的哄我,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今天是不会回去的。”她也退了一步,说今天不回去,意思就是明天或许会回去。 吴越马上听出了意思,这才放下了心来,与陈文善依依作别。出了观天道观,他立即施展离尘符,往仙赵城飞回。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没有千舟渡,只得使用自身力量。 回到仙赵城时,已经月上柳梢。吴越站在仙赵城第七层的城门口,此时四周无人,他服了一颗筑基丹符,稳住因为动用元气,又要开始崩解的道基。忽然,吴越想起元贞奂,连忙问道:“元师妹,商铺发生的事情,红师妹有传音给你吗?” 元贞奂现在一点身影,点了点头道:“我也联系过赵师姐,她很快就会赶回来。” 吴越也点了点头,深吸了口气道:“那我们回商铺吧,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可怜那些被杀的人了,白白作了别人的牺牲品。” 画符商铺大门紧闭,只有两盏灯笼随风摆动,显得更加的萧瑟。往日这七仙路最为繁华,这个时候虽然到了关门的时间,但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清。在画符商铺大门口,站着两名士兵,是城衙的兵卫。 吴越来到商铺门前,一名兵卫双目一瞪,喝道:“大胆,来者何人,这里已经由城衙封闭,闲杂人等速速退开!” “我是这间商铺的掌柜,既然几位兵哥让我退开,那我就走好了!”我笑了笑,转身就走。 兵卫先是一怔,马上拔刀围了上去,明晃晃地指着吴越,一人警惕问道:“你是画符商铺的掌柜吴越?” 吴越淡然地点了点头,口中问道:“两位兵哥用刀指着我是什么意思,我已经是犯人了吗?” “我们霍青霍捕头在里面等你,你若是想跑的话,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吴越冷然说道:“两位兵哥搞错了吧,我又不是犯人,想走就走想留就留。莫非你们还想用强不成?” 两个兵卫都是道人,吴越想不通他们有什么底气,对他这个一铺之掌如此喝斥。 “你是十来起灭门惨案的最大嫌疑人,若是敢在我们面前跑,我们就能把你拦下!” “好!我倒要看看,你们会怎么拦我!”吴越从他们中间穿过,扬长离去。 一名兵卫大怒,仗刀扑上去,临近吴越时刀身一转,砍向吴越腿部。他也不敢要人命,却想断了吴越的双腿,让吴越无法走动。忽然白影一闪,兵卫倒飞了回去,元贞奂站在了吴越身后。 吴越转声冷笑道:“两位兵哥是想伤人吗?” “你敢伤我们城衙兵卫?”另一个兵卫怒目喝道,“不管你是谁,你敢伤我们兵卫就是与整个城衙作对,就是与仙赵城四大家族作对,就是与圣道观元龙观作对!” 吴越正想说话,商铺大门推开,出来一名中年男子,脸上挂着笑脸,神情非常的平和。中年男子望向两名兵卫,神色突然转冷,喝道:“住口!查案是我们捕快的事情,你们城卫守好门就行,只要我没说吴掌柜是凶手,他就不是犯人。我是想让吴掌柜协助,不是捉他回来审问!” 两名后卫连忙低头,恭身说道:“霍捕头,他要逃跑,所以我们才拔刀拦他!” “混帐,吴掌柜有想走的自由。再者说,他要是想跑的话,就不会来这里,被你看到了再跑!”霍青怒斥一声,又转向吴越说道,“你说对不对,吴掌柜?” 吴越笑道:“霍捕头是明白人。我听说城里出了事后,就放下手头重要的事情赶回来。有人竟敢在城里犯下这些多案子,我又岂能坐事不管,霍捕头有任何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我一定会全力配合。” 霍青平和一笑,问道:“没有什么大事,就是问一下吴掌柜去了哪里,从哪里回来,有没有人可以证明?” “我去了落伽山游玩,落伽山观天道观里的那名老道长可以为我证明,因为在他那里抽过一支签。” “好,多谢吴掌柜相助,我要先回城衙里了。不过近段时间,还请吴掌柜留在仙赵城,等案子结束后再离开!”霍青依旧是一幅笑脸。 第六十六章 大变 吴越与元贞奂进了商铺,除了柳红柳绿以外,还有赵福云坐在柜台上。赵福云一脸轻松,两只脚晃悠着,偶尔踢到柜台木板,发出咚咚的声音。 吴越进来后,赵福云马上跳了下来,兴奋说道:“姐夫,你总算回来了!” 吴越脚下一顿,差一点绊倒在地,连忙说道:“小福云啊,你叫我越大哥就行。” 赵福云嘿嘿一笑,换过话题道:“姐姐让我来商铺坐阵,以便震慑宵小。” “你们为什么坐在商铺?我们去后院谈吧!”吴越奇怪问道! “越大哥,后院有赵家的五名长老在,他们说要在这里等你!”柳红说道。 “姐夫你放心,有我在这里坐阵,他们只能龟缩在后院。他们要想带走你,首先要问过我的所有宝贝!” 吴越冷笑道:”我倒要去看看,他们是等我做什么!” 吴越领头,五人个走入了后院。赵家五个长老,其中只有一人吴越认识,就是之前来过的赵之易。 赵之易站在五人中间,一脸的煞气,像一张激活的爆裂符,随时就可能爆炸。吴越进来时,他第一个看到,神情现大怒之色,抽剑遥指吴越,喝斥道:“吴小子,你杀了这么多人,不去城衙自首,莫非还想拖我赵家下水吗?” “我告诉你,杀了那么多人,你已经捅天了,就是少主也保不住你!”赵之易又喝道。 吴越冷笑一声:“赵之易长老倒是厉害,人家霍捕头都没找到凶手,你却已经找到了。既然之易长老智破凶案,我们何不把霍捕头请回来,好把凶手绳之以法!” 赵之易神情一怔,马上又喝道:“吴小子,任你舌灿莲花,也洗不清身上的嫌疑。你先杀了鲁雄南,又把那十几个商人灭门,凶手不是你又是谁。这案子现在已经引起元龙观的注意,你莫非以为还有人能保住你?” “我是不是凶手与你又有何关系?莫非长老你是在担心我吗,不过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赵之易冷冷笑道:“不错,你是不是凶手与我无关,与我们赵家也无关,但是你牵累到赵家的商铺,害得画符商铺被封,又使得我们赵家名声大坏,就与我有关,与所有赵家的人有关。家主已经下令,你跟我们回宗人府听候发落,给我们赵家人一个交待,给仙赵城所有人一个交待,给那些死去的无辜死者一个交待!” “那些人不是我杀得,就算我想杀也没有能力,而且那些人死得时候我在落伽山的观天道观,有人证可以为我证明。”吴越想了想解释道,凶手的帽子他可不想戴。 “就算你不是凶手,又怎么样,你已经对我们赵家造成了损害,这些损害你必须要负责。” 吴越冷冷一笑:“我负责?我看是你们下得手吧,那些人都是你们下手杀得,目的就是让画符商铺被封,好让赵瑜退下少主之位。现在反倒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告诉你,画符商铺封了又如何,你们杀了这么多人,连元龙观都惊动了,看你们怎么应对!” “吴小子,不要以为你血口喷人,在这里就能混淆视听。那些人是谁杀的,自有城衙来查,但是商铺被封的责任,就应该由你当掌柜的来付。识相的话,现在乖乖与我回赵家,念你是少主带进的人,或许还能活条小命,否则天上地下,谁也救不了你!” “我看你们谁能把人带走?”赵福云走上前,冷冷笑道,与他一道的,还有元贞奂。 赵之易神色一变,软声说道:“小少爷,是家主亲自下了命令,命我们一定要把人拿回赵家,还请小少爷见谅!” “你们以为占着人多,就能抵挡得住我的符器吗?”赵福云冷笑道,“太天真了,我姐给我的符器,足以拦住你们五个人!” 赵之易冷笑一声:“小少爷的符器得自少主,自然威力无比,但是凭我们两位长老,却是足以抵挡是住。莫非小少爷你真以为,以你二命修为,占着符器就能与我五人对抗?” 赵福云目光一转,又说道:“赵之易,我来挡住你们是我姐的意思,你莫非忘记了我姐给你的教训?上次只是把你打晕,这次你要是再犯的话,就会要了你的命!” 赵之易双目血红,像是受伤的贪狼,怒声说道:“我受命于家主,也是赵家之人,为赵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若是我们赵家有需要,就是死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若是有人想要辱我,拼死我也要反抗。少主若是不问青红皂白要辱我,就是辱我们赵家,也就是辱她自己!” 吴越冷笑道:“赵之易长老,既然有人辱你就是辱整个赵家,那有人要是辱少主呢?” 赵之易一怔,疑惑道:“有人辱少主,当然更是辱我们整个赵家了!” “好!”吴越拍手道,“我是少主的人,少主下令留我在商铺,而你却不顾少主之命,要把我拿走,这是不是在辱少主?你堂堂赵家长老,却不尊少主之命,难道不是在辱少主,难道不是在辱整个赵家?” “不错!”赵福云兴奋地叫道:“赵之易,你好大的胆子,亏你还是赵家长老,却吃里扒外,辱没家人,辱没自己的家族,你还是不是人?你根本不配做赵家长老,你也不配做赵家人,你的狼子野心我必定会告诉少主,告诉家主,我们赵家绝不能容忍你这种人存在!” 赵之易气得大叫:“小少爷,你们这是血口喷人……” 赵之易左手侧走出一名老人,是赵家老资格的长老,与赵家家主是同一辈人,名字叫作赵坤刚。他瞪了赵之易一眼,喝道:“还不住口! 赵之易露出惧色,呐呐不敢语。赵坤刚看着赵福云道:“小福云,不要再胡闹,否则连你也一起拿到宗人府。” 赵坤刚不等回答,又对其他长老道:“各位长老,家主是让我们前来拿人,而不是来和人说废话的。识相的话能省我们工夫,不识相的话也就多费点工夫,大家现在不动手更待何时?” 第六十七章 杀心 赵福云大怒,这些长老敢出手,是大大驳了他的颜面,便冷声威胁道:“五位长老,你们的脸我都记住了,我赵福云是个记仇的人,今日之事绝不会甘休。”他说完又对元贞奂道,“元姐姐,你来护住姐夫,他们五人让我来对付!” 赵之易狰狞地盯着吴越,首先扑了出去,其余四人随即而出,目标也是吴越。赵福云身形微动,拦在了吴越身前,五道符箓飞射而出,分别迎向五人。与此同时,吴越也祭起了玄狐伞,把自己护在里面。 赵福云的五道符只阻了五人一阻,马上被五人破去。不过他随手扔出了一串珠子,珠子总有一百零八颗,颗颗滚圆,是一件神奥的符器。串珠一出来后,全部散了开来,每颗珠子忽然爆炸,一个个金人从中而出。 一百零八个金人,每一个各具符能,把五个长老围了起来。 赵福云这件符器,先不说能不能赢下五名长老,数量上就已经有极大优势,一百零八个金人密密麻麻,在心里上就给人极大的压力。 “百子珠果然神妙,可惜以小少爷二命修为,发挥不出全部威力,否则虽说是我们五人,就是十人也破不出去。”赵坤刚悠然说道。 赵福云冷笑一声,又拿出了一件符器,像一个暗红色的木碗,比人的拳头要大上一点。暗红木碗扔向天空一祭,射出碗口粗的金柱,把五个长老罩了进去。 木碗也不是一件普通符器,射出的金光玄奥无比,五个长老一遇金光,元气运转就变得艰难,甚至连举手投足都在变慢。 赵福云再掏出一件符器,是一面淡雅的银镜,镜面是剔透水晶。银镜抛祭出来后,白光散发出来,整个后院都被笼罩其中,仿佛是到了白天,后院变得亮亮澄澄。银镜的作用却无法看出,仿佛只是为了照明而用。 “白发镜,竟然是白发镜!”赵坤刚神色一变,“没想到少主的白发镜都给了小少爷!” 吴越听到白发镜三字,心中一动,仔细看着赵坤刚头发,果然发现了异样。一根乌黑的头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仿佛看到了生命力的流失。 赵福云哈哈大笑:“我的宝贝是你们没法想像的,就这三件出手,饶你们五人都是四命道士,也要喝我的洗脚水。” 赵坤刚正色道:“小少爷若是有四命修道,这三件符器中的任何一件,都能打退我们五人。但是现在的话,只怕不能如小少爷你的愿了!” “赵之易,家主赐了你打神鞭,还不快拿出一用!” 赵之易神色大变,眼中闪过犹豫之色。打神鞭是赵家镇家符器之一,也是最为诡异的符器,使用一次打神鞭,就会损害道基一次。一个人使用打神鞭超过七次,道基就会完全毁损。他第一次使用打神鞭,损害的道基会让元气变少,不仅终身无法复原,道基也失去了继续扩大的可能。 道基是基础,若是失了道基,即使已经激活的命符,也会有退转之险。若是道基受损不能增长,相当于修行进一步无望,因为每一道命符都需一定的道基元气支撑,道基无法增长,就没有足够的元气激活新的命符。 赵之易看向站在最后的吴越,眼中闪过了狠意,一条黑色手臂粗长的棍棒祭出来。黑色棍棒纹路丑陋,甚至隐隐有着血茎。打神鞭运转代价巨大,威力也同样巨大,有着破符之力。 打神鞭在赵之易运使下一扫,百个金人全部倒地,重新化为了一串珠子,飞回了赵福云手上,一时之间不能再度使用。打神鞭空中一绕,扫中了暗红木碗,木碗顿时也失了功能,落回到赵福云手中,然后是白发镜,也是一击就被封禁。 三大符器一扫而空,赵坤刚马上出手,越过了赵福云,向吴越拿去。元贞奂及时出手挡住,但是其他四人也一同扑来。赵福云慌忙出手,符器一件一件飞出,但是以他的修为,就算符器本质强大,运使起来仍不是打神鞭对手。赵福云不管扔出何种武器,全都被打神鞭扫下。 赵福云的底气是强大的符器,但是却被打神鞭所制,剩下得只有元贞奂一人能相抗。吴越生出不好的预感,只怕要被拿回赵家吃些苦头了。赵家家主着人来拿他,显然料到了赵福云会在,所以让赵之易带来了打神鞭。 忽然一个空隙,赵之易竟越过了赵福云,打神鞭向吴越砸了过去。吴越的玄狐伞由赵瑜所赠,也是神奥无比,但是吴越修为远不如赵福云,更加发挥不出玄狐伞威力。打神鞭一碰到玄狐伞,立即把它封禁,吴越没有其他防备手段。 元贞奂看到吴越威胁,硬接了一记符击,及时救下了吴越,但也因此受了伤。赵坤刚带头,四人围住了吴越与元贞奂,而赵之易已经回身,占着打神鞭一个人就拖住了赵福云。 赵福云气得大叫:“赵坤刚,你这个老不死的,要是敢动我姐夫一根毫毛,我姐一定会把你剥皮抽骨!” 赵坤刚看向吴越,眼中闪过杀意,口中说道:“诸位长老,此子是我们赵家之敌,又在此处拼命对抗,只怕我们难以活捉。家主虽没说可以杀他,但是以他之罪,就是拿回赵家也是必死无疑。现在,我出手杀他也是无奈,还望诸位为我向家主证明!” 赵福云听得大急,叫道:“赵坤刚,你敢杀人,老人跟你拼了!”他想尽办法,却是毫无用处,被赵之易死死困住。 赵坤刚看了其他长老一眼,又道:“诸位长老,今日杀人是为赵家除害,是为仙赵城除害,是为元龙观除害!” 赵之易叫道:“刚长老竟管动手,若是家主责怪的话,我愿与你一道承担!” 赵坤刚双目一闪,就要动手出杀招,忽然一道火光划过,直冲门面而来。他的反应极快,马上挡住了火光,心下却吓出了冷汗。这道火光出奇不意,不知是谁出得手,差一点让他出丑。不过他还是挡下了,正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哪里不对。很快他发现了不对之处,火光虽然被挡下,但是却没有熄灭,反而越燃越烈,而且如影相随,怎么也摆脱不掉。 第六十八章 鬼火 赵坤刚心下发毛,这一团火简直是鬼火,不像是烧在外面,而是烧在心里面。这样诡异的符火,他猛然间想到是谁,正想开口时,鬼火忽然炸开来。 明明是火,却是透着寒气,无影无形,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挡,渗过赵坤刚的身体,直击在他的灵魂上。一时间他的思维涣散,竟然像一个傻子一般,完全无法思考。 鬼火炸开分出四朵,向其他四名长老幽幽飘去,飘得速度似慢实快,不管四名长老如何躲避,却被鬼火如影相随,甚至一点一点追近。 赵之易吓得哇哇大叫,反身打神鞭一击,鬼火没入鞭身不见。他微微一怔,旋即哈哈大笑,握着打神鞭得意飞凡。五名长老,只有握有打神鞭的他,抵挡住了鬼火。忽然,他颠狂的笑声嘎然而止,恐惧地望向手中的打神鞭。不知从何时起,黝黑的打神鞭竟然变得通红,像是被烧红的铁棍一般。 “啊……”赵之易突然惨叫起来,拿着打神鞭的手连甩,想要把打神鞭甩去,但是却像粘了上去一样。打神鞭上的火红开始漫延,慢慢侵入了手臂。赵之易更加恐惧,疯狂地甩着手臂,整个人更在院子里打滚惨叫。 后院之中,五个长老四个已倒,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睁开的双眼显示还活着,但是却像一具空壳,从他们的眼神中看不出一丝神采。赵之易的惨叫越来越凄厉,忽然惨叫声嘎然而止,一道红光闪过,他成功地甩掉了打神鞭。 赵之易松了口气,额头的汗雨水般淌下来。汗水流进双眼内,是无比的刺痛,他伸手去擦汗,但是擦了半天,汗却没有一点少掉,而且手中空空,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赵之易眯着眼看向右手,却发现什么都没有,连手都没有。他神色大变,顾不得双眼刺痛,望向打神鞭甩去的地方。 后院北面围墙的脚跟,打神鞭静静地躺着,不起眼地像根丑陋的烧火棍。打神鞭旁边,还有一根乌黑的三节木棍,与打神鞭联结在一起。乌黑木棍还冒着青烟,隐隐有焦臭肉味。 赵之易双眼一闪,血气涌入了眼内,他疯狂的扑向墙根,左手拿起了打神鞭,联接着的乌黑木棍从中而断,令人作恶的肉焦味弥漫开来。 “我的手,我的手……”赵之易喃喃自语,忘记了身在何地。 画符商铺后院与商铺联接的玄关,首先走进来的是柳红柳绿,然后赫然就是赵瑜,清澈的双眼犹如明镜,转动时泛起的涟漪,仿佛就洞彻了真假虚实。赵瑜的发型有了变化,长发顺服地披下来,整个人添了几分柔媚。 赵瑜走进后院,四周望了几圈,根本没去注意那些长老,然后目光落在吴越身,双眼清光几乎能把人化掉,柔声说道:“老吴,我听绿师妹说你来了朋友,怎么我没有看到人呢?” 吴越明知当下的情况不该讨论这个问题,但转念一想,既然赵瑜已经回来,万事就尘埃落了定,谈什么都不会不合适。 “今日凑巧,她去落伽山游玩了!”吴越微笑道。 “那你得请她过来,我们还未尽地主之谊呢!”赵瑜平和地说道。 吴越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赵之易等人道:“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们再说尽地主之谊的事情!” 赵瑜也点了点头,伸手当空一抓,五朵鬼火全部飞了回来,消失在手心不见。赵坤刚等四名长老清醒过来,不过仍然无法动弹,而赵之易断去的手却永远断去了,并没有接回来。 “为了让赵家保留一点底气,这一次不取你们性命,不过若有下一次,谁也保不住你们!” 赵坤刚勉强站起来,冷声说道:“少主符法精深,我等甘拜下风,但是少主此番做法,置家主于何地?莫非我们赵家家主,还不如一个外人重要?” “我的人我会处置,家主那边我自会去说明!”赵瑜冷冷说道,“现在你们全部给我滚,以后谁出现在我面前一次,就打断腿一次!” 赵坤刚露出怨毒之色,但还是摆了摆手,嘶哑道:“我们走,去回禀家主!” “等一等,人可以走,打神鞭却要留下!”赵福云嘿嘿笑道。 赵之易怒道:“小少爷,这打神鞭是家主暂时借用,我们回去以后就要还回!” “我自会向奶奶说明,用不着你多操心!” 赵之易还想说什么,赵瑜寒声道:“赵之易,福云的话你没听清楚吗?是不是想和打神鞭一道留下?赵家如果只是少你一个长老,对实力却是影响不大。” 赵之易神色一变,放下了打神,鞭灰灰溜溜地离开了。赵福云捡起来如获至玉,傻笑了好一会儿,才收入了储物袋内。 吴越想了想道:“小鱼儿,这次十多起的灭门惨案,发生得实在蹊跷,不仅是针对我们,似乎也在针对整个赵家!” “老吴,我们回赵家一趟,看看那边想干什么?”赵瑜点头说道。 吴越摇头苦笑道:“商铺被封,赵家家主岂会放过这次机会,他们过来虽然是拿我,其实针对的人却是你!” 赵家的宗人府,聚起得人比上次还要多,上次许多没来的长老,今天全部赶了回来。家主赵坤秀坐于中央主座,然后是二十来位长老,中央处是一个大铜鼎,龙涎香已经早早点起,这些赵家中人安静地等着。 过了许久之后,赵坤刚五人狼狈归来,赵之易更是没了一只手。看他们的情景,在座的人马上就知道了结果,赵坤刚五人不仅没拿到人,还吃了大亏。 赵之易忽然大哭,跪倒在赵坤秀腿前:“家主,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们奉令捉拿吴越,他们不仅不遵令,反而打杀我们,而少主更是断了我一只手臂!请家主为我做主,否则我们赵家哪里还有家规,哪里还有人为赵家拼命啊!” “怎么一回事,是少主回来了吗?”赵坤秀皱着眉头问道。 赵之易点了点头:“本来我们就要拿到那个吴越,少主却突然回来阻止,我们根本不是少主一合之敌,而小少爷更是要走了打神鞭!” 第六十九章 合谋 赵坤秀又是皱住眉头,问道:“少主还说过什么话?” “她说会亲自回来分说!”赵之易答道。 赵坤秀挥手让赵之易等五人下去,他们已经吓破了胆,站在这里也增不了威势。 不一会儿,有下人来报,说是赵瑜在外求见。 “请她来宗人府!”赵坤秀答道。 赵瑜与吴越等六人被下人引着前来,神色并没有任何异常,仿佛只是简单地求见一般。但是宗人府的赵家人看到赵瑜六人,神色俱是凝重,如临大敌一般。 “奶奶!”赵瑜的语气多了分亲昵,少了许多的针对。 “小瑜儿,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先回家,反而去了画符商铺?”吴坤秀也像是拉家常般。 赵瑜恭敬地答道:“本来我也是要先回府的,不过半路知道奶奶派了长老去商铺拿人,我怕双方会有误会,就先赶回了商铺处理!” “瑜儿,这个吴越是十几起灭门惨案的凶手,你不要再护着他了,此次不仅让贾、刘、林三家十分重视,连元龙观都出了面。就算你想保他,也是保不住了!” 吴越忍不住冷笑道:“家主,城衙都还没定我的罪,你凭什么就说我是凶手,我看是有人想让我成为凶手吧!” “混帐!”赵匡义喝道,“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赵瑜目光一寒,冷然说道:“大伯,吴越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他说得话就代表我的话!” 赵匡义还想在说,却被赵坤秀挡下来,问道:“瑜儿,到了这个时候,难道你还想保他?” “奶奶,吴越的事情我都会处理,赵家就不要管了!” 赵坤秀眉目一耸,显然是动了气,好一会儿再平静下来:“好,好!他的事我们赵家不管,你好自为知。不过画符商铺是我们赵家的事,我身为家主不得不管!” “画符商铺是我们赵家的重要铺子,也是我们赵家门面的代表之一,现在画符商铺被封,别说是一年时间,只怕我们赵家要永远失去这间商铺了!遇到这样的事情,必须要有人出来负责。瑜儿,你能明白奶奶的苦衷吗?” “奶奶,那十几起的案子,是你派人做的吗?”赵瑜忽然问道。 赵坤秀一怔,说道:“你当我是老糊涂嘛,杀那些人关得不仅是画符商铺,我们整个赵家都陷入了被动。我看是你们为了杀鸡儆猴,自己下得手吧。此事做得也太欠妥当,是害了我们整个赵家啊!” “奶奶,我们更没有理由这么做!”赵瑜答道,心中仍然有怀疑。 赵坤秀也不纠缠此事,说道:“不管如何,必须有人出来负责。瑜儿,你少年得志,已经是至尊道士,是我们赵家未来的希望,我也一直对你寄予厚望。但是你做的事情,却让我失望了,让整个赵家失望了。所以赵家的少主之位,你不能再当下去了,你还需要更多的磨砺!” 赵匡义见赵瑜没有马上回答,说道:“瑜儿,你之前立过了誓,若是一年内不能重振画符商铺,就退去少主之位。现在别说重振画符商铺,连商铺还能不能存在都是问题。莫非你想在赵家所有人面前,违背誓言吗?” 吴越气道:“那十几件灭门案子,不管是不是你们做得,对你们一样很不利,你们不去想办法扑火,反而费时间做清除异己的事情,怪不得仙赵城的赵家越来越在走下坡路!” 赵匡义怒斥道:“攘外必先安内,赵家内部不能团结,如何对抗外部强敌!吴小子,赵家的事轮不到你插嘴,看在瑜儿的面上今次不计较,再有下次的话,连瑜儿也保不住你!” 吴越还待再说,赵瑜却已经说道:“奶奶的意思我懂,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赵家少主,以后也不会再管赵家之事,等出了赵家大门后,我也会马上离开仙赵城!” 赵坤秀沉吟道:“瑜儿,你虽然不再是少主,但你是赵家人,赵家的事就是你的事情,希望你能记住这一点!” “奶奶请放心,赵家有事,我一定会竭尽所能!”赵瑜答道。 夜晚的七仙酒楼灯火通明,来往的客人非富即贵,在酒楼最尊贵的包厢内,坐有贾政道,刘在生,林多千三人。三人分别是贾家、刘家与林家的家主,平日里三家有合作也有对抗,今日却坐到了一起相谈甚欢。 “两位家主,我们三人喝一杯,我先干为敬!”贾政道呵呵笑道。 刘在生也喝干了杯中的酒,借着一点醉意说道:“你们说,倒底是哪个家伙干下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把这十几家都灭门了,赵家想来应该不会如此愚蠢吧?” 林多千笑道:“管他是谁,反正矛头指向了赵家,对我们有利无害。赵家要是因此倒下去,仙赵城就只剩我们三家了!而且以赵家那个妇人,就算做出这样愚蠢的事也不奇怪,赵家有她一天坐着家主之位,一天都有破败的危险!” “不管如何,赵家出事对我们三家总不是坏事!自从赵家的赵瑜横空出世后,赵家隐隐有重振的势头,实力压过了我们任何一家。可喜的是赵家的老女人愚蠢,竟然怕自己孙女抢了她的权,竟然开始内斗起来。这次十几起灭门案子,还真有可能是那个老女人做得,目的是为了赶走自己孙女!” 此时忽然进来一名手下来,在贾政道耳旁低语了好一会儿。 “二位家主,我们再饮一杯!”贾正道狂喜说道,“赵家那个老女人,果真把赵瑜驱走了。赵瑜走出赵家之门后,马上就出了仙赵城,可能是回元龙观了!” 刘在先拍桌狂笑:“赵家的老女人果然蠢得不负众望,这次的案子已经引起元龙观重视,若是赵瑜还是赵家少主,凭着她是元龙观的长老,赵家顶多损去一些声望,甚至最后能推出一个凶手替死。但是现在赵瑜一走,元龙观也不太给赵家面子,看来赵家是真要完了!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 “好!从此这仙赵城的赵字,可以剔除出去了!”林多千也是大笑。 第七十章 验尸房 吴越与赵瑜等人来到仙赵城外,赵瑜拿出私人的千舟渡,一同前往元龙观。 行了很长一段距离,赵瑜叫来了元贞奂,吩咐她与柳红柳红先回元龙观。吴越与赵瑜掩去身形,半路下了千舟渡。 赵瑜运使飞行符,与吴越飞回仙赵城。吴越明白她的心思,也不多说,而且对画符商铺被封,多少也有些自责,若是他没杀鲁雄南,发生的这十几起灭门案子,也牵扯不到赵家。正因为杀了鲁雄南,也就可以会杀其他持假货单的商人。 “小鱼儿,此次画符商铺被封,却是我做得不好,让你失望了!”吴越苦笑道,画符商铺被封,就是没完成与赵瑜的交易,之前的救命之恩,不知道该怎么还。 “老吴,我觉得这件事情里面有问题,我有不好的预感,我们赵家这次有危险了!”赵瑜凝重道。 吴越也点了点头,十几起的灭门案子,不管是不是赵家人自己下手,但是此事肯定会被拿着针对,只怕其他三大家族,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你觉得这些案子是谁犯下得?”吴越问道。 “奶奶她不会做这样的蠢事,很可能是其他三家族做得!” “其他三大家族?”吴越疑惑道,“我对仙赵城四大家族也了解过,虽然各家间也有竞争,但相处的还算相安无事,又怎么会突然出手对付你们赵家?而且使出这种手段风险具大,若是元龙观查出幕后黑手,一怒之下任何一个家族都承受不住!” “我也觉得奇怪,所以我们回仙赵城,只要把凶手找出来就能真相大白了!”赵瑜说道,“而且我虽然不再是赵家少主,但终归是赵家的人,不能眼睁睁看着赵家遇险。老吴,这件事情你会帮我吧?” “你都拉着我往回走了,还问这个干什么?”吴越没好气道,“再者说我也有嫌疑,不把那个凶手找出来,实在是对不起自己。不过我们从哪里查起,现在只有猜测没有一点线索!” “查案的话自然是受害者尸体上查起,照理案发现场也要看一看。我们先去看一看尸体,要是没有线索的话,再去案发现场看!” 吴越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虽然他觉得即便是去看尸体,也基本看不出什么来,两人都不是专业人士。 城衙里有一处验尸房,里面放着凶杀案的尸体,只要案子还未结案,尸体都会保存在这里。 验尸房的兵卫只有两个,这里也不用多少人看,能不来的人绝不来,而来得人是不能不来。 兵卫离验尸房大门远远的,因为验尸房为了保持尸不腐,里面温度极低,就算是靠门近一点,浑身都会发冷。 “老夏,听说过几天你要调走了,不用在这看验尸房了,对吗?”年轻一点的兵卫问道。 “这看验尸房的活儿晦气,我看你也快想想办法,越早调走越好!整天跟这些尸呆在一起,我们活气都要被吸尽了!” “老夏,你可别胡说,我只是站在房外有什么关系。照你这么说得话,那些验尸的仵作怎么办,他们可是摸着尸体讨生活的!” “小子,你不懂,那些干仵作这个活的,都是命格很硬的,他们当然不用怕……”忽然老夏一惊,额前的一缕发微微一飘。 “小子,你刚刚有没有感觉到什么?”老夏大声叫道,声音里有着恐慌。 年轻卫兵嗤笑道:“老夏,你别想吓我,能有什么,莫非还真有鬼不成?” 赵瑜与吴越已经进了验尸房,两人的隐身符仍然没有撤去,不过低温下的寒气仍然逼进来,吴越干脆祭起了玄狐伞,果然连低温也隔了出去。 验尸房内摆着一排排尸体,足足有三四十人,大多尸体上都蒙着白布,看不清是谁。几具尸体因为解剖检察,内脏都流到外面,不过没有多少血迹,血液都已经冻住了。 吴越扫了一眼尸体,除了解剖的伤口外,找不到其他伤口,也就说是找不到致命原因。 赵瑜隔空一指,数具尸体上的白布掀开,赤裸的尸体露了出了。完整的尸体看得更清楚,但是仍然找不到伤口,尸体的背面也没有伤口。更诡异的是,尸体的骨头也没有损伤迹象,尸体像是突然平静的死去。 吴越跟着赵瑜看了十来具尸体,都没有发现异样,验尸房内的几十具尸体,都像是平静安详的死去一般。 “是不是中了什么毒?”吴越忽然想道。 毒破坏的是内脏,吴越想到后看向了解剖了的尸体,仔细地看了看尸体内脏,果然看出了问题。解剖出来的内脏坑坑洼洼,像是被腐蚀出来的,又像是被虫咬出来的。 “应该是毒吧!”吴越揣测道。 “咦!”赵瑜轻呼一声,指着一片血肝道,“你看那是什么?” “这是人的肝吧!”吴越觉得赵瑜问得奇怪。 赵瑜气道:“你看肝上有个小黑点,好像不是肝本身的组织。” 吴越仔细看,确实看到了个小黑点,若不是赵瑜提醒,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在意。他仔细看了小黑点好一会儿,忽然整个人一震,惊讶道:“这个小黑点是一只小虫子?这么冷的验尸房还能生虫子?”再看了会儿又道,“不过这只小虫子很可能是外面飞进来,因为显然受不了低温,已经被冻死了!” “这只不是普通的虫子!”赵瑜若有所思道。 “想钻进人的肝建窝的虫子,确实不是普通的虫子。”吴越调侃道。赵瑜白了他一眼说道:“这是一只符蛊!杀人的凶器是符蛊,这些人都是死在符蛊之下!” “符蛊?”吴越神色一变,“符蛊是几乎已经失传的制符之法,不会真的是符蛊吧?”他见赵瑜的神色不是开玩笑,眼中顿时生起了好奇:“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见识到符蛊,一定要好好研究一番!” “小鱼儿,你怎么确定这只小虫子是符蛊?”吴越问道。 “因为我们赵家就是以符蛊起家,虽然我不制符蛊了,但对符蛊却也了解!”赵瑜答道。 第七十一章 符蛊 符箓的载体各种各样,最常见的是符纸,最神奥的是用活体。命符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以人体这种活体为载体。在符箓发展史上,就出现了以蛇蝎虫蚁的活体符箓,这种活体符箓称为符蛊。 符蛊诡异又阴毒,在历史上的某个时间段盛行,不过随着符术发展,符蛊的优势逐渐消失,甚至开始不断地暴露出缺陷,到现在这个时候,使用符蛊的人已经很少。 吴越读过符蛊的资料,也曾尝试过炼制,因为过程太过血腥,在弄懂炼制原理后就放弃了。因为对符蛊的了解只是基于理论,再加上他没往这方面想,所以即使赵瑜说这只小黑点是符蛊,他也难以辩认出来。 赵瑜指着小黑点说道:“这种符蛊叫作食心蛊,像蜂群一样成群结队,喜欢从五窍钻入生物体内,吞良破坏生物内脏。所以这些人外表没有任何伤口,但是五脏内腑却破烂不堪。你看解剖出来的这些内脏,一团团像破布条似的,原来以为是解剖造成的,现在看来是被食心蛊吃成这样的!” 吴越心中一动:“只要沿着符蛊这条线索,这个灭门凶手就好找了!现在还用符蛊的人已经很少,只要他养着符蛊,就会露出一些痕迹,仙赵城虽然很大,但要找到也不难!” 赵瑜苦笑道:“在仙赵城里,若说哪里还有炼制符蛊的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们赵家。我们能轻易发现这些人死于符蛊,说明城衙的人也早已发现,现在赵家的嫌疑最大。” “难道真是赵家的人动得手?”吴越问道,“你奶奶自然不会这么做,但要是底下的人瞒着她呢?或许就是赵家里的某个人动得手,他想坑我们画符商铺,确实是成功了,不过也因此坑了赵家!” 赵瑜思索了片刻:“那我们回赵家一趟。我们赵家炼制符蛊,有专门的制蛊室。制蛊室对材料管理非常严格,或许我们能从中找出线索。” “制蛊室?”吴越顿时起了兴趣,“还有这样的地方,我们快走!” “那里可是我们赵家禁地,不是我们赵家人是不能入内的!”赵瑜笑道,“不过你既然是我的人,就也算是赵家人了,勉强可以跟随我进去!” 吴越本想反驳,但奈不住对制蛊室的好奇,若是反驳的话,只怕就去不了,所以干脆不回答,在赵瑜的眼里算是默认。 赵瑜见吴越没有反驳,脸上露出了喜意,整个人的神彩也飞扬起来。 “老吴,我听小绿说你的那个朋友和你关系很好!”赵瑜挽着吴越的手,往仙赵城第九层的赵府飞去,一边温柔地说道。 吴越想了想答道:“她与我,还有大山,三人在很小的时候,感情就非常好!” 赵瑜点了点头,也没有再问。吴越怕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连忙说道:“小鱼儿,我对凤凰双符有了新的看法,加上你的生死牵引,我觉得已经可以进行实验了!” “老吴,你果然是天才!”赵瑜喜道,“我虽然想出了生死牵引,但却是灵机一动的结果,这些天也只是更完善,无法再有进一步突破。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把另一个难题解决了。” 吴越难掩得意,口中却谦虚道:“不要高兴地太早,还仅仅是我的推测,成不成得实验过才知道!” “你说来听听,等这里的事情一了,我们马上找个地方修炼!” 吴越整理了下思路,缓缓说道:“前几天我重温了遍凤凰双羽地各种理论构建,发现之所以从古到今没能成功,除了因为方向性错误外,还有同样重样的一点就是缺乏根基,没有一个实在的起点。” “任何符箓的炼制,都要有一个起点,但是凤凰双羽经过成百上千年的理论探索,却仍然没有确定出一个实在的起点。所以我们要想炼制出凤凰双符,首先要确立一个起点,从这个起点出发,再结合凤凰双羽已有的一些探索和你的生死牵引,就有机会炼制出凤凰双符。” 赵瑜思索了许久,点头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这个实在的起点其实是最难的一点,因为起点一定,就限制了符箓的发展,甚至定下的起点,可能就代表断绝了炼制出凤凰双符的可能。” “不错,这个起点难定,但其实也很好定!”吴越笑道,“看得是能不能抓住凤凰双符的本质。在我的眼里,凤凰双符就是重构,就是以一定的记忆模板进行重构,这与凤凰涅槃的本质一样。而我们常用的回春符,可以说是参考了凤凰涅槃,炼制出来的极度弱化的失败品。” 赵瑜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以回春符作为基础,然后推其演变出凤凰双符对吗?不错,如果假设这个起点是正确的,我几乎可以感觉到炼制凤凰只剩下了时间问题。但是我还有个疑问,你的这个想法说出来后,其实是很简单,难道古往今来,就没人想到过?” 吴越点头道:“说穿了确实简单,但是难得是思维能转过这个弯,而且正好弯到了这里。古往今来就算有其他人想到这一点,但是他没想到生死牵引这另一点,而想得生死牵引这一点的,却没有想到以回春符为起点。回春符与生死牵引,两则缺一不可。就像你和我一样,如果不是我们认识,不是我们进行交流,只怕你不会想到回春符这一点,我也不会想到生死牵引这一点!” “不过的话!”吴越又道,“以回春符为起点,关于这一点,还需要我们认真论证,因为毕竟是我一个人的推想,很可能在某方面会有遗漏。” 赵瑜点头道:“等我们查了制蛊室以后,再找个地方论证这一点。不过我有一种感觉,仿佛回春符就我们要找的起点,也只有它才能成为凤凰双符的起点!” “制蛊室到了!”赵瑜忽然停下了脚步。 第七十二章 第二世界 赵瑜停下的地方是赵府之内,但却又在赵府的边缘,不远处就是红色围墙。这里是一片大院里,但是几处房间却都破落了,更不用说有人烟。 吴越揣测那几处破落房间就是制蛊室,这样荒凉又没看到人,符蛊被人拿走利用很正常。 赵瑜挽着吴越向围墙走去,那里是一片空地,唯一能看到的是一口枯井。 “制蛊室在哪里了?”吴越问道。 “那口枯井是入口之一,我现在不是赵家少主,只能从这里进去!”赵瑜挽着吴越一跳,落下了枯井内。 吴越只觉得眼前一黑,还未适应之时,眼前又一是亮。他揉了揉眼,此时已经站在一个封闭通道内,抬头向上望时,并没有看到出口,只能沿着通道向前走。 白色通道像是自己能够发光,吴越用手敲了敲壁面,似乎是某种金属筑成。 “这制蛊室在哪里?”吴越感觉到不解。他们是从枯井下去,按照常理来理解,他们就是地下,但是来到通道里的过程,几乎是瞬间即达,所以又不像是地下。 “这里是赵家的第二世界!”赵瑜带着吴越向前走,一边回答道。 吴越大吃一惊,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应该太吃惊。第二世界是超大型的空间,极其的罕见,与储物的芥子空间不同,第二世界就像个小型世界,生界可以在其中生存。正是因为生物能在其中生存,所以称之为第二世界,而不是芥子空间。 芥子空间罕见,但是第二世界更加罕见,即便是道盟里的道观,也不见得会有第二世界。像道盟的五大圣道观,它们的第二世界都是举世闻名,而且极大无比,甚至有传言它们的第二世界是无限大的。 赵家在仙赵城曾经是一城之主,相当于一个小国,有着第二世界也算正常。 “制蛊室在哪里?”长长的通道仿佛没有尽头,吴越忍不住又问道。 “这里就是制蛊室,赵家的第二世界就是制蛊室!”赵瑜答道。 吴越听了一惊:“什么?你们的第二世界全部当作了制蛊室?” “赵家的第二世界上下有九层,总体有仙赵城一半大,不过现在只剩下第一层能用,第二层到第九层成了禁区,而且是我们赵家曾经的一名无上道士布下的,进入者必死。”赵瑜说道,“这个第二世界,其实算是半废了,只在第一层还保存制毒材料,以及一些符蛊。我们赵家若是有人要用制蛊室,不管是谁都要登记。只要我查一查登记材料,或许就能找到线索!” 吴越暗想,却觉得没这么简单,若真是赵家人做得,绝不会落下这么明显的证据,不过总会有些线索。 忽然,一阵轻风吹来,吴越精神一振,看到了通道的尽头。从出口迈出去后,里面豁然开朗。第二世界的天和外面没有什么不同,也有白云飘荡,就是没有太阳月亮星辰。 吴越看到的是一片草原,浓密的草原,绿草足足有一米多高。风吹过绿草弯腰,出现了一群群白羊黄牛。在草原上还能看到一个个白色建筑,每个都像一座院落大小,在整座草原上错落而建。 吴越与赵瑜站的出口是座高山的山腰,也是第二世界里少数的山之一,所以能居高临下,把整片草园望尽。 “那些白色院落就是制毒室,每一座都有看守的人,这些看守者基本都是家族长老。许多赵家长老,把这里当作闭关之地。”赵瑜说道。 “那怎么办,你的少主身份没了,显然是不能在这里随意出入了!”吴越问道。 “你忘记了我是至尊道士吗?”赵瑜笑道,“而且愿意守在这里的长老,全是不过问世事的,曾经我以少主的身份来过,想来外面的消息应该还没传进来,我在他们眼里还是少主吧。”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 “会有长老来接我,想我堂堂少主,身份尊贵,没人来接的话,又怎么好过去!”赵瑜摆谱说道。 “呱!”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啸鸣,循着声音看去,是张赫大的飞鸟。这只鸟狮头鸟身,像海里鲸鱼大小,颈部有一圈金色羽毛,看上去尊贵无比,而双翅展开来又遮天蔽日。 吴越心底一颤,问道:“这是从海外抓来的符兽吗?” “是符兽,不过也是符蛊!”赵瑜答道,“成为符蛊后,这只飞狮的实力相当于四命道士,也是我们赵家最强的符蛊。” 吴越咽了咽口水道:“这种符蛊要是量产出来,那就历害了!” “哪有那么容易,培养四命符蛊,并不比培养一个四命道士要容易,否则符蛊之道也不会落没掉!” 不一会儿,飞狮已经飞临,就停在出口处。在飞狮背上站着一名道士,拱手说道:“少主,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 吴越心下一喜,果然正如赵瑜所说,这里面的人还知道赵瑜已经不是少主,这样一来就少了许多麻烦。否则这里四命道士不少,即便是赵瑜出手,收拾起来也不容易。 “水飞长老,我已经不是赵家少主了!” 吴越听着一怔,没想到赵瑜会说出来,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赵水飞长老也是一怔,拱手说道:“原来少主已经成了家主,失敬失敬!” 吴越恍然大悟,知道了赵瑜的心思,确实变成家主后,很多事就更好查了。 赵瑜笑道:“家主还是我奶奶,我也不是少主了,今天过来是看一看,随便找一些东西,还请水飞长老带我过去?” “家主还不退位吗?以少主你的修为更适合做家族。”赵水飞又是一怔,神色不在乎,似乎没听到赵瑜已经不是少主的事,依然称呼她为少主。 “少主请上来!”赵水飞又道,吴越想像中的坏事,一件也没有发生。 吴越随后站到了飞狮背上,平稳地像踩在地面,飞狮微微展翅,向草原中心的最大的庄园落去。飞狮的背上自动生成透明的元气屏障,飞行时一点风也吹不进去,坐起来像千舟渡一般安逸。 第七十三章 其中有鬼 平原中央的庄园很大,但偏偏不是制蛊室,像是真正养身的庄园。吴越等人来到庄中花园,赵水飞亲自沏了壶茶。 “少主,你今日前来,可是有要事?” 赵瑜点了点头问道:“近一个月以来,赵家中来这里的人多不多?” “还是有不少,像大老爷,二老爷,还有许多长老,他们都有来过。” “你把前半年的帐本给我,我要查一些事情!”赵瑜说道。 赵水飞拿来了帐本,也不多问,便告辞离开。驻守第二世界的长老,修行是重中之重,对其他事情从不好奇。赵瑜知道他们的态度,在庄园内毫不怕生,心安理得地查起了帐本。过了好一会儿,赵瑜抬头说道:“帐本并没有什么异样,没有人申领过食心蛊,也没有人炼制过食心蛊。” “如果是赵家人做得,肯定会把帐抹平,不会这么容易看出来!” “不错!”赵瑜点头道,“不过这里进出都有记录,只要是做得帐,总会留下痕迹,我再看一遍!” 吴越对赵家并不了解,对帐册更不了解,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品着茶等。他也不知过了多久,几乎把壶里的茶喝光,赵瑜总算又抬起了头。 “奇怪,大伯每次过来领取虫母炼符蛊,见证的都是赵光南赵长老。半年来,每次都是这样,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赵瑜疑惑说道。 “哦!”吴越起了兴趣,“拿来我看看是不是有问题。” 食心蛊需要的虫母有七十三种,据半年来帐册上的记载,赵匡义领取了至少三百多种虫母,虫母数量更是超过万只。不过三百多种上万只虫母他并没有带出去,都在制蛊室内使用,而且每只虫母结局或是有成功,或是失败消耗,都记载得清清楚楚,并没有值得怀疑之处。 “你看这三百多种虫母,食心蛊需要的虫母都包含在了里面!”吴越看了又看,这一点算是唯一值得注意之处。 赵瑜拿过帐本,看了会儿道:“不错,不过虽然值得怀疑,但也说明不了什么!而且大伯一向对炼蛊感兴趣,就算是炼制食心蛊也不奇怪,只要他没把食心蛊带出去就不能说明什么!” 吴越想了想道:“小鱼儿,你仔细对比一下那些食心蛊的虫母,它们的消耗有没有奇怪的地方。如果你大伯想偷偷炼食心蛊,就肯定会再这里作文章。” 赵瑜又对比了一遍,拧眉说道:“那些食心蛊的虫母的消耗量是大了些,但是炼制符蛊不确定性大,比正常消耗量大一点,也没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咦,不对!”赵瑜双眼发亮,发现了关键的地方,“如果只是一种食心蛊虫母的消耗量大一点,确实没有什么,但是所以食心蛊虫母的消耗量都大了,这就值得怀疑了。莫非动手的人是大伯?” “如果是你大伯的话,杀那么多人的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为了让城衙封掉画符商铺吗?就算这样能剥去你少主之位,但是杀这么多人,显然会引起元龙观注意,若是查到凶手是他的话,即使是赵家也保不住他!”吴越困惑问道。 “难道是奶奶让大伯去做的?”赵瑜也是不解,“不过单独这一点,还不足以证大伯有问题。我们去找赵光南问一问!” 赵瑜叫来赵水飞,把帐册还给了他,又让他唤来飞狮,载他们回到了山腰出口。两人等到赵水飞离开,马上用了隐身符和飞行符,飞向一座制蛊院落。帐册上有记载,赵光南看守的制蛊室是哪一座。 制蛊室周围的草皮更密更高,风一吹过去,草丛中一群群走兽现身。吴越从山腰上望下来时,以为这些走兽是牛是羊,但现在飞近了看时,却是诡异地令人惊讶。这些一群群的走兽,确实是牛羊,但却是牛头羊身,羊头牛身。 制蛊室不像真正的院落,里面有见天的内院,而是四面全部封闭,只有一道进出的门。想要不被发现闯入,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赵瑜单手按住门,不一会儿就融出了一个洞,无声无息,吴越觉得不可能之事,在她手里却是简单至极。赵光南没有在制蛊室内作研究,而是盘坐在一间休息室内,闭目参悟着命符。赵瑜禁锢了整间休息室后,就大大方方地露出身形,赵光南马上感应到。 “原来是瑜公主,小老儿我有礼了!”赵家曾是一城之主,甚至就是一个小国,内部偶尔还会用王子公主这类称呼。不过赵光南称赵瑜为公主,而不是少主,可见他已经知道了赵瑜不是少主之事,可见他与第二世界外,有着密切的沟通。 “看来大伯已经告诉了你,我已经不是少主的事情了!”赵瑜有些感慨道,她已经更加确认赵光南与赵匡义勾结。 赵光南神色微变:“瑜公主见笑了,大老爷哪会有时间和我说这事,却是我今天刚好出去一趟,所以知道了外面的情况!” 吴越笑道:“赵光南长老今天外出了吗,那为什么没有外出记录?” 赵光南看了吴越一眼,见他根本不是道士,怒斥道:“你是谁,我与公主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公主待你宽厚,不代表你能无视尊卑,马上自己掌嘴一百,否则今天别想离开这里!” 赵瑜冷冷道:“赵光南,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与我大伯有联系,很清楚老吴和我的关系,若不是因为你对赵家有功劳,凭你刚刚那句话,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就要你一条腿来赎罪吧!你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我来动手?” 赵光南冷声:“瑜公主,你现在已经不是少主,就算我犯了错,你又任什么处置我?我是赵家的长老,赵家处置长老,必须要家主下令!” “你问我凭什么?”赵瑜冷笑道,“凭我是五命修为,凭我是至尊道士!我要你一条腿,你觉得家主会怎么处理?” 第七十四章 式神符 赵光南神色一变,向后退了一变,哑声说道:“瑜公主,你想要我怎么样?” “你应该明白,你和大伯的事情我已经知道,现在是过来向你确认。如果你能如实招来,看在你看守制蛊室的份上,可以保住你的腿,否则等我找了其他方法证明,到时候就不是一条腿,而是你整条命!”赵瑜盯着赵光南,把坚定的意志传递过去。 赵光南沉默了许久,苦笑道:“瑜公主,大老爷只是带走了一些虫母,我觉得并不算什么,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眼!” 赵瑜怒道:“不算什么?你知不知道家族的规定,不管是任何理由,从第二世界的进出全都要从实登记,而你却想当然地认为没有什么。你问过大伯拿那些虫母要做什么了吗?” “瑜公主请放心,我当然已经问清楚,大老爷出每次进出第二世界太麻烦,想带些出去,在外界炼制符蛊。所以我才睁一眼闭一眼!”赵光南眼中闪过一道狡狯。 “是吗?”赵瑜冷笑道,“大伯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心里很明白他拿这些虫母肯定另有作用,但是你却不闻不问,显然是给了你极大的好处!” 赵光南连忙道:“公主,你可别冤枉我,他是赵家大老爷,我虽是赵家长老,但毕竟不是超然于物外,他请求得事情又不是大事,所以我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哪还能收什么好外。” “我给你十息时间考虑!”赵瑜开始计数,“一,二,三……” “等等,我说!”赵光南苦笑道,“大老爷给了我大笔的元石,我一时起了贪念,所以就答应了下来!” “赵光南长老,我既然这么问你,就说明我已经知道了很多,就算你不说,我也能从别人那里问出来。看你是长老的份上,我才会给你机会!”赵瑜冷冷说道,“四,五,六,七……” “是式神符,是御神社的式神符!”赵光南大声叫道,“大老爷给了我一头式神符,只要我吞下消化这头式神符,就有冲击至尊之境的机会!” “式神符?御神社?”赵瑜皱着眉头,“难道此事还牵扯到了御神社吗,那就更不简单了!” “式神符?”吴越生了好奇心,“式神符在哪里,把她交出来吧!” 赵光南的神色变得痛苦,但还是下定了决心,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室内凭空多了一人。不对,吴越仔细看了看,式神与书上描述的一样,已经不算是人。眼前的式神通体蓝光,身上不着片缕,只有一头蓝色长发挂下来,遮在了胸前与大腿根处。 式神的身体不是肉体,而是一种独特的元气,碰触时有种不真实的滑腻。式神从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符蛊,但却是以人为母虫的符蛊。炼制式神首先要找一个活人,以特殊手法炼去活人肉体,从而以元气体活存。从活人到式神,是地狱般的痛苦,大多少活人都会痛死,少数成功成为式神的活人,也因为过程痛苦的缘故,往往无法留存住完整记忆。 炼制式神邪恶无比,极不人道,是御神社的独门手段。第二次道士大战天下道盟成立后,五大圣道观联合起来,禁止了式神的炼制,不过在御神社所在的造和洲上,虽然明面上不能炼制式神,但暗中却是屡禁不止。 赵光南得到的这只式神,是一只式神药符,和战斗系的式神不同,丹药系的式神是给道士服用的。传闻御神社的式神传承当中,有一种丹药系式神称为破尊丹符,服食后有机会突破到至尊之境,成为一名五命道士。赵光南换得这只式神,就是想吞食后成为至尊道士。 这只式神的记忆残破,放出来时双眼茫然,像是一个呆傻的美少女。忽然,式神脸上露出恐惧之色,她虽然不是肉体,但这种恐惧真实无比,和肉体的人一模一样。她又向后猛退,想要离开眼前令她恐惧的人,却跌坐到在地上,顿时情绪崩溃,双手捧着头猛烈摇动,口中哭喊道:“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赵瑜叹了口气道:“御神社真是丧尽天良!大伯也真是下了大本钱了,这只破尊式神,也不知他从哪里得来!” “公主,只要我服食这头破尊式神,我很有把所握成为至尊道士,到时候我们赵家实力就能大增,甚至不惧其余三家联合,求公主成全!”赵光南眼中尽是狂热。 吴越皱眉说道:“你堂堂赵家长老,一个四命道士,不应该不知道道盟对破尊式神的调查。破尊式神根本没有破尊的药效,只不过是那些想进入至尊之境想疯了的四命道士折腾出来的自我安慰的药符。你是不是也疯了,竟然相信天下真有能破尊的药符?” 赵光南狂热说道:“天大之大,什么可能没有?只要一线可能,我就要去试一试,说不定我就进入了至尊之境了!”他忽然呯的一声跪下,哀求道:“公主,求求把这头式神给我,这是我成为至尊道士的唯一机会,求公主成全我,我一定会作牛作马报答你!” 赵瑜摇了摇头,忽然一扬袖子,里面飞一蓬灰雾,罩向了赵光南头面。灰雾从五窍钻了进去,堂堂四命道士神色一呆,瘫软在了地上。 “这是符蛊,你杀了他?”吴越惊道。 赵瑜摇头道:“只是让他睡上几天,等这件事过去,再交给奶奶处置吧!我现在担心的是,连破尊式神都出现了,如果要是连忙御神社也参与了,事情就更复杂了!” 吴越一时间也没有头绪,看着坐在地上的式神问道:“这个破尊式神怎么办,是人非人,要是放了的话,免不了被人抓住吃进肚子内!” 赵瑜想了会儿道:“先让她呆在芥子空间吧,以她现在是人非人的状态,倒是能在芥子空间里生存。” 吴越点了点头道:“那先放在我这里。我一向对式神感到好奇,正好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重新复原成人。这里面的课题与我们的凤凰双符也有联系。” 赵瑜点了点头,暂时没有讨论凤凰双符的兴致,说道:“接下去我们去百宝楼看一看,若是御神社有参与进去,在百宝楼里或许能找到进一步线索!” 第七十五章 金玉楼 吴越忽然想起了另一个线索,就是与画符商铺作对的金玉楼。在走一趟百宝楼后,金玉楼也有走一趟的必要。 百宝楼是御神社属下商铺,装修布置有着造和洲独特风格,商铺大门处的立柱上,绘着仕女彩画,有仕女化妆图,有仕女入浴图。这些仕女图极尽艳丽,又带着一点媚惑,看到时让人身体一热。进入百宝楼后,墙壁柜台上的仕女图更加开放,酥胸长腿惹隐若现。 吴越与赵瑜往宝百楼里走,只见后院大堂灯火时亮,就小心地靠了过去。百宝楼掌柜安倍阳维坐在主坐,脸上容光焕发,座下有三女两男。其中一女开口说道:“画符商铺已经关闭,赵家又自费武功,撤了赵瑜的少主之位,现在赵瑜已经返还元龙观。这次只怕赵瑜对赵家已经失望,除非是赵家灭族,否则应该不会回来!” 安倍阳维点了点头,笑道:“这点与我们推演的一样,赵家那些人除了赵瑜之外,俱是愚蠢至极。现在赵瑜已走,偌大的家族成了惹人眼馋的肥肉。” 一名男子开口道:“城衙与其他三大家族,已经前去赵家施压,要他们三天内作出交待。十来起灭门案子里的人,都是死在食心符蛊上,就算凶手不是赵家人,赵家也要付一定的责任。而且还有元龙观施压,赵家根本无法推卸责任!” “好,好!”安倍阳维拍手道,“一切都如我们楼主说得那样,楼主真是神人也!” “掌柜,楼主现在在哪里?”另一男子问道。 安倍阳维神色一变,喝道:“楼主仙踪是你们能问的吗?她老人家想告诉我们,就会告诉我们,不想告诉我们,我们就不要问!你们牢记一点,楼主怎么说你们怎么去做,不要自作聪明!” 安倍阳维发怒,底下五人颤颤惊惊,再也没有人敢发问。 吴越与赵瑜又听了许久,只到一群人散去,知道再也听不到什么,两人也才离开百宝楼。从听到的对话里,没有有用的线索,更无法证明百宝楼有参与灭门凶案。唯一能看到的是百宝楼的野心,想从这一次赵家的遇难里获得好处。还有一点吴越注意到了,本来商铺最高者是掌柜,但百宝楼在掌柜之上却还楼主,这倒与金玉楼有些相似。 吴越又与赵瑜前往金玉楼,目标是掌柜林晚荣,还有那个神秘女掌柜。两人在金玉楼转了好几圈,并没有发现神秘女掌柜,只好盯着林晚荣。 林晚荣在后院休息读书,颇为的勤奋,并没有异常的事情。吴越与赵瑜耐下性子,因为金玉楼针对过画符商铺,就算与灭门凶案无关,但也肯定会对现在的赵家有所关注,到时候就能一观他们的态度。从这些态度之中,或许就能捕捉到某些线索。 吴越与赵瑜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有余,后院总算有了变化,商铺里一个伙计过来,站到了林晚荣身荣。不过伙计并没有说话,像是怕打扰林晚荣读书般。林晚荣看完了一页书,舒了一口气,问道:“有什么新消息!” “赵家会在三天后宗人府议事,从而确定应对之策。” 林晚荣点了点头:“好,去通知赵匡义,时机已经成熟,三天后赵家议事,他就会成为赵家之主。” “掌柜,楼主还有其他的吩咐吗?”伙计问道。 “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楼主有吩咐的话,我会传递给你们!”林晚荣答到。 吴越与赵瑜对望一眼,简单的对话里信息却让人震惊。首先凶杀案已经确定与赵家大老爷赵匡义有关,而且赵匡义与金玉楼色结在了一起。凭着这次的灭门凶案,赵匡义不仅驱走了最大的障碍赵瑜,而且直指家族之位。这样看来,赵家针对赵瑜的黑手,只怕都是赵匡义推波助浪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自己成为家主。 十来起灭门凶杀案,必须要有人负责,而能负起这个责的,最好的人选就是家主。只要赵坤秀退位,赵匡义就理年当然,成为新一任家主。 吴越现在分析起来简单,但要真正做出这种谋划,不是简单的老谋深算就能成功的。现在,赵匡义已经成功了大半,只等三天后家族议事,就能把赵坤秀推下台,自己成功成为家主。虽然想把赵坤秀推下台不是容易的事情,但赵匡义肯定是有把握。 “大伯为了家主之位,既然杀了无辜的几十人!”赵瑜喃喃说道,分不清情绪如何。 吴越想起那些无辜的尸体,叹气说道:“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但我是接受不了这种的!” 赵瑜摇头道:“我知道大伯有当家主的野心,但他没有这样的魄力,除非是有强大的外力相助。这个强大外力应该就是金玉楼。我们现在虽然知道大伯是凶手,但还是没有足够证据,必须找出金玉楼的楼主。但是这个楼主神秘莫测,想要找到他很难!” 吴越心中一动:“小鱼儿,你说金玉楼和百宝楼是不是有关系,以楼结尾的商铺很多,但是我总觉得金玉楼与百宝楼有关系!” “怎么说?” “百宝楼的幕后也被称为楼主,不管是金玉楼还是百宝楼,莫后的那个人都叫楼主,而且都是神秘莫测,无人见过真实面目。或许他们就是同一个人。还有那个破尊式神,若是百宝楼和金玉楼同属一人,你大老伯得到式神就更容易,而且也只有御神社这样的强大外力,才能让你大伯下决心夺家主之位!” “大伯竟然与御神社勾结,为了家族为了卧龙洲,我都要斩掉他!”赵瑜怒道。 吴越深沉道:“杀掉你大伯容易,甚至毁去金玉楼与百宝楼也容易,但那个神秘的楼主不先找出来,我心中总是不安。只要那个楼主还在,就随时可以建第二个金玉楼,第二个百宝楼,然后再谋夺赵家。而且灭门凶案也不一定就是你大伯下手,下手的或许是那个神秘楼主!” 赵瑜点头道:“你说得对,那个神秘楼主很可能是御神社安在仙赵城的钉子,这钉子不拔除的话,以后可能会造成更大的损害!” 第七十六章 赵家底牌 但是金玉楼与百宝楼的神秘楼主,会躲在哪里?吴越与赵瑜没有一点线索,两人陷入了沉思,希望能从得到的信息当中,理出有用的线索。但是信息太少,线索更少,两人也不是专业查案的,更是有种手足无措之感。 吴越想着去找城衙捕头霍青求助,以身为捕头的能力,或许能找出些线索,但是他马上摇头了,城衙里的人背景错综复杂,难以倚用。还有二天多的时间,他必须在两天内找到线索,把那个神秘楼主找出来。 忽然,吴越心中一动,问道:“小鱼儿,你大伯有什么能力能坐上家主之位?你奶奶可不是会轻易放弃家主之位的人,否则早让你坐上家主了!单单三大家族与元龙观的压力,她完全可以泡制出真正的凶手,让自己完全脱身出来。你大伯肯定有倚仗,有十足的把握成为家主!” “你的意思是大伯他修为惊人,直接以绝对实力让奶奶让位?”赵瑜疑惑道,“这不可能,大伯和奶奶都是四命修为,但是同样是四命修为也有强弱,大伯绝不是奶奶的对手!” 赵瑜顿了顿又道:“而且我知道我们赵家有底牌,这张底牌由家主握着,即便是四命修为,凭着这件底牌也能和至尊道士对抗一二。若以修为而论,大伯根本没有机会。” “你大伯知不知道你们赵家有底牌?” “赵家的高层都多少知道一点,不过具体是什么,连我也不知道。只有家主一人才知道!” 吴越眼前一亮,有了头绪:“在绝对实力面前,阴谋是没有用的。你大伯想要夺得家主之位,必须要有压倒性的力量,你说他的力量会从哪里来?” 赵瑜看向吴越,脸上露出喜色:“老吴,你的意思是说会有人助他,而这个助他的人就是金玉楼的神秘楼主?” 吴越点头道:“金玉楼与百宝楼我们都去过,与其他的商铺一样,并没有强大战力。所以那个神秘楼主最有可能是帮你大伯,夺得家主之位的强大战力。只要等到宗人府议事那时,那个神秘楼主会自动跳出来。” “不错!”赵瑜点头道。 “我们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做,特别是你要藏好,若是他们知道你还在仙赵城,只怕那个楼主不会现身。只要我们不露行迹,在议事那天混入宗人府,等着他们表演就行!” “我们还是要做点事的!”赵瑜神秘一笑,“你的朋友我还没见过,你带我过去见她,大家认识认识!” 吴越一时愣住,跟不上赵瑜跳脱的思维,半晌才转过念头,思索着这事总要向赵瑜交待,而且此间事情一了,更要随着陈文善离开,所以早点让赵瑜见陈文善,也是早一点让她有心理准备。 “好,她在落伽山的观天道观,我们这就过去吧。” 仙赵城第九层赵府,赵匡义安坐在书房内,投入地翻着一本书阅读,仔细看他的脸时,却能发现一丝狂躁。时间过去越久,赵匡义脸上的狂躁越明显,最后终于忍到极限,他猛地站起来,把手中的书撕得粉碎,又抬脚一踢,把厚重的书桌踢得破碎。 踢碎了书桌发泄了一番,赵匡义平静了许多,只是在喘着粗气。忽然,书房内莫名暗下来,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所有光源被埋入黑暗中,发不出一点光亮。 赵匡义神色一变,下意义地向后退,口中颤抖问道:“来,来者何人?” 书房里没有回答,赵匡义的眼前突然出现一点白光,白光越来越大,变成一名女子。女子笼照在白光里,看不清样貌,只有模糊的身材。但是明明看不清样貌,女子却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黑暗并没有因为女子的通体白光而趋散,就像是一滩浓墨一样,与白光分明而互不侵染。 赵匡义在黑暗里只能看到女子,不过已经镇定下来,问道:“阁下是谁?” “我听说你要见我!”女子答道。 “楼主,你是楼主?”赵匡义兴奋地问道,他想见的楼主越强大,他就越高兴。 “不错,我就是楼主,你要见我有什么事?三天后就要实施计划,到时你就能成为家主,现在见我,这是在把你自己陷入危险之境,你难道不知道要是被人看到,所做的都将功亏一篑吗?” “楼主有所不知,我有重大的店子外发现,心里面没底,所以不得不找您来商量。”赵匡义正色道,“楼主,为了保证计划顺利,我对母亲那边的底牌总算有了了解,若是楼主不知道情况的话,计划肯定会失败!所以我不得不冒险求见楼主!” “哦?”女子语气淡然,丝毫不为所动,“赵家的底牌是什么?” “楼主应该知道,我们赵家是以符蛊起来,我母亲手中掌握着一只强力符蛊,实力能与至尊道士相媲美。这是成为家主后才能得知,才能掌握的底牌。楼主,宗人府议事那天,我们要是没有与之抗衡的力量,只怕不可能会成功,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排?” 女子语气不变:“我知道了,一只符蛊改变不了什么,你尽管去做就是,到时自会有人出手。若是碰到需要我亲自出手的,我也会出手!” 赵匡义心下稍定,白光女子起身就要走,他连忙追问道:“楼主,请问你是无上道士吗?” 女子丝毫没有停留,瞬间淹没在黑暗中,不屑于回答。 赵匡义回想着女子来去时的神通,心完全放了下来,只有无上道士才能做到这种程度。有一名无上道士相助,家主之位是势在必得,他终于可以安稳睡一觉了。 吴越带着赵瑜去了落伽山,传声符联系过陈文善,她一直住在观天道观没有离开。不过吴越与赵瑜到达时,陈文善却不在观内,听解签道人讲,陈文善出去观山散步,回来还要不少时间。吴越也不觉得奇怪,呆在观天道观总不能整天在房内,自然是要出去走走,逛一逛落伽山。不过吴越也有另外的猜测,也可能是陈文善赌气,刻意不让他马上见到。 在等待陈文善时,吴越忽然觉得难做,不知道陈文善回来后,该如何对赵瑜说。虽然他明白不得不说,但就是难以说出口。 第七十七章 闻香识人 赵瑜也没有说话,精神昂扬,不时地看看观天道观的来路,充满着斗志。 吴越多少能猜测出来她的意思,心里越发觉得难作,但越是这样越是明白,接下来的选择必须去做。 恍恍惚惚间不知多久,吴越忽然看到了陈文善回来,能看到陈文善脸上的喜意,但又在她看到赵瑜时,喜意僵住消失。 “文姐,你总算回来了,我和老吴等了你很久了!”赵瑜迎上前亲昵地说道。 陈文善点头笑道:“你就是小越说得小鱼儿吗,长得真漂亮!” 吴越也想开口说话,但是两人对他却毫不理睬,甚至都未看他一眼,只是自顾在那里说话。 “哪有文姐你漂亮,老吴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在他心里,你就是女神一般的人物!”赵瑜说道,“不过老吴对我也很好,就是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得!” 陈文善秋水般的目光剪了吴越一眼,淡然说道:“小越怎么想,那得问小越自己。” 赵瑜转过头望向吴越,郑重问道:“老吴,我和她你倒底选谁?” 吴越差一点晕倒。他本来计划着找一个合适时机,委婉地向赵瑜说明自己对陈文善的感情,了结掉整个事情。但没想到他还未开口,已经被赵瑜堵在前面问。这样一堵吓坏了他,心里打好的腹稿全乱了,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陈文善冷冷道:“小越,既然小鱼儿问了,你就做出选择吧!”她等了会儿,见吴越没有回答,气道:“你还没想清楚的话,就在这里慢慢想清楚,想清楚了再来和我说!” 吴越正想回答,陈文善却转头就走,他想叫住人说清楚,赵瑜冷哼一声说道:“老吴,你这样犹豫不决是什么意思,太令人失望了!” 赵瑜同样转身就走,追上了陈文善,亲昵地问道:“文姐,你用了什么香,真是好闻!” “此香我们卧龙洲没有,是外来货!”陈文善答道。 赵瑜与陈文善来到道观后院,避开了吴越,两人间亲昵荡然无存,只有浓浓戒备。 “文姐,你应该知道老吴心地好,心肠软,做不了伤人心的事情,有些话他说不出口,所以才会犹豫不决,所以还是我来替他说吧!”赵瑜说道。 “哦?”陈文善似笑非笑,“你觉得小越会说什么?” “老吴对你的感情很深,十年来都不曾忘怀,但是没有忘怀不等于还喜欢,他只是习惯了不忘怀的感觉。文姐,我这么说的意思,你能懂吗?”赵瑜认真说道。 陈文善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我懂,但是你不懂小越,也不懂我与他之间的感情。我与小越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的深厚不是你能理解的,这十年来的分别不仅不会让感情淡却,反而会变得更纯粹。不过你说得很对,小越心地好心肠软,所以顾着你的感受,才一直没对你说清楚!” 赵瑜沉默了会儿,说道:“做选择对老吴来说,是件痛苦的事情,本来我希望不用他来选择,但既然我们互不退让,也只能让他来做选择了!” 赵瑜与陈文善在道观后院各站一边,再也没有说过话。 过了许久,吴越终于跟了过来,小心翼翼,生怕打扰到了赵瑜与陈文瑜。见她们互相站得远,料想是起了冲突,他想说句话化解尴尬,却一时找不到合适话题。 “小越,我听到从仙赵城传来的消息,说是你与小鱼儿出了城,是要回元龙观中,又怎么会转到这里来?”陈文善忽然问道。 吴越听了大喜,总算是有话可讲了。他正要把事情原原本本讲一遍,揭露金玉楼与赵家里的阴谋,赵瑜抢道答道:“本来我们是马上回元龙观,不过老吴说要来见你,所以就先来这里一趟。” 吴越对赵瑜的过度小心不以为然,谁都可能背叛他,但是陈文善却绝不会。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对彼此的秉性很清楚,所以就算把事情告诉陈文善,也绝对不会出事。不过既然赵瑜决定不说,吴越也不会违背她的意思,毕竟是赵家的事情,由赵瑜自己来做决定。但另外的事情,该说清楚就要说清楚,越拖下去只会越难说出口。 “小鱼儿,我以前虽然没向你提过文姐的名字,却说过对文姐的感情。文姐是印在我心里深处,印在我灵魂底的人,就算以前以为文姐不在了,但我还是做梦也想和她在一起。” “从与文姐分开的十年来,与她再见面是我最开心的事。若是文姐答应给我这个机会,我想我做梦都会笑醒。” 吴越郑重说到,看到陈文善容光焕发,心中顿时一阵甜蜜。他再看向赵瑜,她却是双眼黯然,不是悲痛却是被背弃后的孤独,他的心中顿时一痛。吴越心疼赵瑜的心痛,只不过他更舍不得陈文善,心疼赵瑜是友情,而舍不得陈文善是爱情,他现在选择的标准不是谁轻谁重,而是对谁的感情是爱情。 “文姐,我答应过小鱼儿,要先送她回元龙观,估计要四五天时间,过后就回这里找你!”吴越答应过的事情,绝不会食言,这次赵家的事他一定要参与,就算或许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已经答应过了赵瑜。 “好,小鱼儿是你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送她回元龙观也是应该的。”陈文善点头说道。 吴越见赵瑜的情绪,知道她不会想在这里继续呆着,便说道:“那我先送小鱼儿走了!” “等一下!”陈文善叫住了吴越,红着脸从脖颈摘下挂坠。这条挂坠她贴身带着,不要说送给别人,便是给别人看,也是从未做过。吴越接过挂坠时,能感触到陈文善的温度,而且一股异香扑鼻。 “你带起来,任何时候都不许摘下!”陈文善脸红得几乎要滴血,咬唇说道。 吴越呵呵傻笑,乐得差点把赵瑜忘掉。他把挂坠戴起来,只觉得浑身酥软,仿佛是把陈文善捧在了胸口。陈文善凑吴越耳边,呢喃说道:“我看她还是不死心,若是敢把你关在元龙观,我就敢闯元龙山找你!” 第七十八章 本命符器 出了落伽山,吴越坐着赵瑜的私人千舟渡飞行,他一只手捧着胸口,隔着衣物感受着挂坠,心里柔情万种。? 赵瑜站在船头,看着船尾吴越在傻笑,气都不打一处来,冷声哼道:“一件五颗星芒的本命符器,又有什么了不起。我是想等成为无上道士,再做六星本命符器送给你!” 吴越沉浸在自己思维里,却是没有听到赵瑜的话。 本命符器是道士以自身命符为模版,炼制出来的符器,因为有自身命符作为模板,本命符器会更显玄妙。本命符器很少,因为道士不一定会炼器,而且就算炼出本命符器,也基本是自己来用,绝少会送给别人。从本命符器上,能看出道士命符的细微奥妙,若是把本命符器送人,相当于暴露了自己弱点。即便是道侣与道侣之间,也是甚少赠送本命符器的,何况还是五星的本命符器。 本命符器与普通符器一样,根据符箓的星芒数不同,威力神奥也不同,因为每一颗星芒,代表着符箓一次变化。比如从火符到爆裂符的变化,就是火符的一次变化。其实爆裂符就是一星火符,不过一星火符不一定是爆裂符,所以爆裂符很少称一星火符。 符箓的星芒数论到命符上,就更为复杂重要,要想成为二命道士,道先要把第一命符升成二星命符。第一命符升成为二星命符后,可以被称为准二命道士。然后锤炼道基,为第二道命符打下元气基础。等到激活出第二道命符后,就是二命道士。不过这个时候的二命道士,他的第二道命符还是零星命符,等到第二道命符也升为二星命符后,就是圆满期二命士。 星芒数代表着符箓、命符的品质,之所以一命道士与二命道士间,实力的鸿沟难以逾越,不仅是因为命符数量不同,还因为命符质量不同。二命道士起码有一道二星命符,而像赵瑜这样的五命至尊道士,起码有四道五星命符。如果是准六命无上道上的话,五道命符都要是六星命符。 陈文善送给吴越的五星本命符器,是拥有五星符箓的符器,而且这五星符箓还是以陈文善的五星命符为模板,比起普通五星符器更精微玄妙。通过赵瑜称挂坠为五星本命符器,吴越大概知道了陈文善的实力,起码也是五命至尊道士。平日里道士眉心虽有命符虚印,但星芒不会主动显现,所以虽然能看出是道士,却看不出是几命道士。 吴越沉溺在柔情里许久,慢慢才回过神来,他看了赵瑜背影一眼,忽然想起了一事。他与赵瑜说定要修凤凰双符,若是离开了的话,凤凰双符自然无从谈起。本来以为会有近一半时间,但是这一次事情后,只怕很快会随陈文善离开。 “小鱼儿,我们忘记了一件事情,我们的凤凰双符还没有成,等凤凰双符成了以后,我才会和文姐离开。” 赵瑜眼前一亮:“好,若是你走了的话,也就没有了凤凰双符,若是有人能修成的话,只有是我们两人。” 千舟渡又行了一阵,然后转头飞回仙赵城。 吴越跟随赵瑜潜回赵家的第二世界,拿了两名驻守长老的身份玉牌。这些第二世界里的驻守长老,宗人府议事大多不会过去,所以正好借着身份来用。不过即使有了身份玉牌还不行,想要混进宗人府去,样貌身材都要改变。 赵瑜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了吴越。 “里面是什么?”吴越没有打开,好奇地问道。 “是一副人皮面具,想要改变容貌混入赵家宗人府,一般的幻符是做不到的,人皮面具是件符器,通过填补皮肉的方式来改变容貌,再加上我们长老的身份玉牌,基本是万无一失了!”赵瑜答道。 吴越打开盒子,里面是张肉黄色面具,触之手感温润柔软,确实有人皮的感觉。他苦笑道:“你说好好一件符器,为什么要加上人皮两字,让人听得就渗人,戴上去就更不舒服了!” 赵瑜笑道:“只是一种叫法而已,听着形象!等宗人府议事那天,我们就从第二世界出去,到时候更不会有人怀疑。” 赵府慈宁小院内,赵坤秀的卧室当中,只有赵坤秀与铁俊两人。这里虽是女子卧室,却处处大气,让人觉得巾帼不让须眉。赵坤秀身上不着片缕,趴在绣床之上,她的脸容虽老,身上肌肤却如少女般丰润光泽,犹其是两瓣臀峰,比起少女都要挺翘。 铁俊坐在绣床边,双手在赵坤秀身上抚摸按揉,不时间传来赵坤秀媚惑的呻吟。 过了半响,赵坤秀微喘着气道:“俊哥,这一次的宗人府议事,你随我一道出席!” 铁俊手上不停,手中说道:“秀妹,我不是赵家人,宗人府议事却是不好出席。若是出席的话,反而会为你惹来非议!” 赵坤秀舒服地呻吟了一声:“无妨,我正是要借这次机会,把你的名份定下来。我那大儿子不安份,想在这次议事上要篡我的位,他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他的每个小动作都被我看在眼里。趁着这次宗人府议事,我把那些有野心的人彻底压下去。你也是四命道士,有你在我旁边的话,就真得万无一失了!” “既然能帮助到秀妹你,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会去!”铁俊答道,手法更快了些。 赵坤秀舒服的眼睛也睁不开来:“我那的孙女赵瑜虽然忤逆,其实也算是孝顺,比起我的这个大儿子要好太多,以后赵家终究是要交给她的。只不过现在我还活着,只要我还活着,赵家就是我的,就是我们的!” “少主她年纪轻轻就是至尊道士,前途不可限量,而且她手下人才不少,尤其是那个叫吴越的道人,颇有心机和城府,为我们造成了不少麻烦。还好这个吴越只是一个道人,而且以他的年纪,已经成不了道士,所以只要找机会剪除了就行。” “看看吧。若是瑜儿回了元龙观,不再与我争权就罢了,否则就拿这个吴越开刀!”赵坤秀冷然说道。 第七十九章 万物为棋子 宗人府议事是赵家的大事,这次的议事更是大事中的大事,赵家自从赵瑜横空出世后,从没遇到过像这次这样的危机。 任何实力不够应对的事情都是生死存亡的大危机,赵家不怕仙赵城其他三大家族,但是它怕这次联同施压的元龙观。即便有赵瑜这一层关系在,元龙观还是出面施压,所以赵家必须要给出一个交待。 许多从不出现的赵家长老,这一次都出来,驻守在第二世界里的长老,也出来了不少。赵家虽然不再像颠峰时期那样有无上道士坐阵,但作为中坚力量的四命长老,却是四大家族中最多的。 赵坤秀坐在中央主坐,旁边站着铁俊,如果赵瑜还是少主的话,家主右手边还有一个座位,是少主专坐的位子。 主坐下去,左右两排是家族长老之位,左排领头的是赵家大老爷,右排领头的是赵家二老爷。吴越与老瑜混在右排中后的位置,一点也不起眼。假扮第二世界驻守长老还有一个好处,这些驻守长老性格怪异,很少与人交际,大大减少了被看出异样的风险。 在二排长老椅最后,还有许多是空着的,说明仍然有许多长老未到。 “时间已到,今日议事便开始吧。”赵坤秀淡然道,声音不响,却传入每个人耳中。 “等一下!”赵匡义忽然站起,向所长老一拱手,最后才向赵坤秀拱手道,“家主,我有一事不明。宗人府议事是我们赵家人议事,只是赵家人才有资格参加,但是不知家主身边的这人是谁,是何时加入我们赵家的?” 座椅上的长老大多点头,赵坤秀身边的铁俊,他们早就觉得面生,但是这些长老毕竟很多不理睬家族事务,以为铁俊已经加入了赵家,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二来赵坤秀一向强势,也没有人愿意出头,不过既然赵匡义出了头,也引起了他们的疑窦,他们自然是要附合。 “铁俊是我信任的人,他在暗中为我为赵家做了许多事,是我让他过来参加议事的。”赵坤秀看了赵匡义一眼,淡然说道。 赵匡义郑重说道:“家主,规矩不可废,赵家要是失了规矩,失了家法,还算是一个家族吗?家主只说是信任的人,就带进了宗人府议事,而在坐的长老,哪个没有信任的人,要是都凭这句话带人进来议事,到时候还算是家族议事吗?” “大哥,你怎么这样对母亲说话!母亲身为一家之主,事事为家族考虑,既然她带铁俊进来,自然是有其考虑。”二老爷赵匡勇说道。 赵匡义冷笑道:“二弟,宗人府议事只以家族利益为重,在这里只有对错,没有母子之分。” 赵匡勇还要说话,赵坤秀挥手斥道:“此事不要再多说,铁俊是我让他进来得。匡义,你还有意见吗?” “母亲既然这么说,我虽然还有意见,但也只能听从吩咐。”赵匡义嘿嘿说道。 赵坤秀闪过一缕怒色,但还是忍了下来,口中说道:“今天的宗人府议事,主要是为了商讨那十来起灭门案,现在城衙联其他三家,还有元龙观在背后施压,我们必须找出一个应对方案,给他们一个交待。大家有什么想法的话,可以畅所欲言。” “家主,我想问一声,那十几起灭门案,是不是我们赵家人所做?”一名长老问道。 “我又不蠢,怎么会做这些事,而且我也查过,此事也应该不是我们赵家的人做得!”赵坤秀答道。 “既然不是我们做得,又何须向他们交待,让城衙自己找凶手去。元龙观要施压,也应该施压城衙,让他们尽快找到凶手!” 赵坤秀答道:”在那些死者身上,现了我们赵家的食心蛊,所以就算不是我们赵家人动得手,但也难以脱清关系!” “那就查一查制蛊室的记录,谁把食心蛊带了出去,谁就是凶手。凶手即便是我们赵家人,我们也不能一味袒护,就把他交给城衙和元龙观!” “但是制蛊室记录没有异样,更别说查到是谁了。”赵坤秀有些无奈道。 佑大的宗人府议事院,一时间鸦雀无声,谁也没有说话。棘手的其实并不是找不到凶手,棘手的是有元龙观施压,否则就算是赵家杀了这么多人,也并不是多大的事情。 赵匡义又站了起来,闪过一丝得意之色:“诸位长老,还有家主,元龙观向我们施压,并不就是让我们交了凶手,因为真凶不是我们交出去就行,是不是真凶最后要城衙检捕。元龙观是希望我们有人负责,毕竟泄露食心蛊是我们的责任!” 长老纷纷点头,有几人附和道:“不错,不管怎么说泄露食心蛊,是我们的责任,必须要有人负责。但是谁来负责呢?我们这些长老不管事,就算肯负责元龙观也不会答应。” 赵匡义长袖善舞道:“诸位长老,元龙观一向不大理事,这次既然当面施压,绝不是简单推出一人就行。你们任何一个人不行,我也不行,就算你们和我加起来,也一样不行!” “匡义,你这是什么意思?”赵坤秀皱眉问道。 “家主,请你以赵家为重,负起这个责任。只要你答应退位负责,元龙观就不会再追究我们,同时也能挽回我们赵家在仙赵城的声誉!”赵匡义高声道。 顿时,有数人高声附和:“不错,只有家主退位,才能平息元龙观怒火!” 长老之中,大多数人开始点头,更多的人开口附和。议事院一下子成了菜场,都在讨论家主若是退位,元龙观肯定会满意。 吴越听到这里,马上明白过来,仙赵城的灭门案子,与赵匡义脱不了关系,目的就是夺取家主之位。联系起事前事后,其中其实分为二步,每一步是赶走赵瑜,第二步是夺家主之位。第一步赶走赵瑜,赵匡义是借了赵坤秀之力,之后他顺势而为,借助于十来起灭门之案,把赵坤秀从家主位上拉下来。 赵匡义布下了一个大局,在这个大局里,赵家所有人包括赵瑜都是棋子,甚至城衙和贾、林、刘三家,还有元龙观也是他的棋子,更不用说吴越一个道人了,更是一个棋子。 第八十章 替身符蛊 画符商铺成败的一年之约,在赵坤秀眼内是正事,但在赵匡义的布局里,不过是局中之局。 吴越看赵匡义颇有城府,但是布下这么大的局,连元龙观也算计在内,这得多大的胸襟气魄,他不相信赵匡义能做到,唯一的可能是幕后的那个神秘楼主。 之前吴越与赵瑜推测,神秘楼主必定在现场,但是会是谁呢?吴越目光扫过,每个人都不像,但又每个人都像。显然这样看是看不出来的,就像别人看不出他和赵瑜一样,想找出神秘楼主只有把人逼出来。 神秘楼主与赵匡义是一方,赵匡义收买了大部分长老,赵坤秀完全处于劣势,凭着占优势的长老数量,赵匡义就能逼迫赵坤透退位,根本不用神秘楼主出手。吴越也知道赵坤透还有底牌,但是赵匡义用得是势,或许根本没有用底牌的机会,因为总不能把所有长老杀掉,所以必须在势上为赵坤秀取得均势。只有双方在势上均势,才会进入修为实力比拼上,到时候神秘楼主才会现身。 吴越嚯然站起,厉声喝道:“赵匡义,你好大的胆子,家主不是你所说要退位就退位的!向我们施压得有元龙观,我们赵家确实要有人负责,那这个负责绝不是家主。我看就由你这位大老爷负责,是最为合适不过!” “哦!”赵匡义转头看向吴越,眼里闪过寒光,“原来是赵时休长老,刚刚我的话还未说完呢。除了家主要退位之外,赵时休长老驻守的制蛊室丢了食心蛊,所以也要与家主一同负责!” 扮作赵时休的吴越须皆张,寒声斥道:“赵匡义,你这是血口喷人!我看是你为了坐上家主之位,拿取了第二世界的食心蛊,做下了丧尽天良的灭门案子,好借助于元龙观之力向家主施压。你的所有目的就是逼家主退位,好让自己坐上家族之位。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 赵匡义冷笑道:“赵长老这么说,一定是能拿得出证据吧!否则你肆意诽谤我,就别怪我动用家法处置!” 吴越不理赵匡义,向众人说道:“诸位长老,若是家主引咎退位,只怕外界会认为我们赵家是灭门凶手,到时候在仙赵城内,我们赵家就会万劫不复啊!” “胡说八道!”赵匡义怒道,“赵家之所以陷入现在这般境地,全是现任家主的责任,是她不是知人善用,是她不能防微杜渐,这样的家主难道不该退位让贤吗?” 赵坤秀冷然说道:“匡义,你是要逼我退位吗?” 赵匡义恭敬道:“还请家主见谅,还请母亲见谅,我不是想坐家主之位,而是为了我们赵家,天地可见,我没有一点私心!” “好,好!”赵坤秀声音变高,显得异常奋怒,“赵匡义,你意图谋篡家主之位,虽是我儿,却不能估息!” “铁俊!”赵坤秀目光转上身旁的铁俊,“你去拿下他,废掉他的道基,以儆效尤!” “是!”铁俊坚定地答道。他的目光变冷,望向了赵匡义。忽然间,他出手了,但对象却是赵坤秀,直接从侧面偷袭,距离又近,赵坤秀根本无法躲闪,强大的符力直接把她撕成粉碎。 赵匡义哈哈大笑,大步走向家主坐位,俯视底下长老一眼,志得意满道:“诸位长老,家主贪恋权势,弃家族利益于不顾,现在已经伏诛!在这里我向大家承诺,今天我坐上家主之位后,百年之内必会让贾、林、齐三家消失!” 没有一名长老回答,所有人都望向铁俊,眼中充满恐惧之色。在铁俊击杀赵坤秀时,所有人都看到了命符虚印辐射出的星芒,铁俊竟是一名五命道士。他们这些长老看似人多,但四命与五命的差距,简直是天差地别,何况其中很多人都收了赵匡义的好处,自然更不会说什么。 吴越望向铁俊,眼中异彩连连,没想铁俊会是赵匡义一方的人,而且还是五命道士,那就可以肯定铁俊是神秘楼主。赵坤秀竟然把铁俊当作最信任的人,亲自带进了议事大院之内,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事情。吴越正在思索间,旁边的赵瑜站起来,铁俊杀赵坤秀出人意料,没法阻止。她指着赵匡义怒道:“大伯,你既然杀了奶奶,你还是不是人?” 赵匡义看着赵瑜,诧异道:“你到底是谁?” 赵瑜卸去了人皮面具,露出了本来面目。赵匡义向后一退,落在了铁俊身后:“瑜儿,你不是回元龙观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奶奶说过赵家之事就是我的事,在查出谁是凶手之前,我自然是不能离开!大伯,你狼子野心也就罢,却还勾结外人杀害奶奶,若是再让你坐上家主之位,天理何在?” “赵匡义,就算你杀害了家主也没用,我们赵家有资格坐上家主之位的,先是赵瑜赵少主,你还远远不够格!”吴越没有撤去人皮面具,而是以长老的身份说话,为赵瑜夺一些人势。 赵匡义镇定了下来:“瑜儿,我也不想杀母亲,但是赵家的利益为重,母亲占着家主之位不放,于我们赵家大为不利。本来以修为而论,赵家之位是要给你的,但是你毕竟年轻经验不足,等以后你磨砺足够,我就把家主之位传给你,如何?我绝不会向母亲一样,占着家主之位不放!” 赵瑜正想说话,忽然身旁元气波动,出现一个人影,赫然就是赵坤秀,竟然并没有死。赵坤秀看了铁俊一眼,又望向赵匡义怒道:“孽障,你弑母行凶,就算轮遍赵家所有人,也轮不上你作家主!” 赵瑜连忙过去扶住,脸上露出喜色:“奶奶,你没事吧!” 赵坤秀冷哼一声:“我是赵家家主,岂会那么容易就死,就算是死也要先还赵家一片朗朗乾坤!” “赵家的替身符蛊?”铁俊皱着眉头道。 “不错,就是替身符蛊!”赵坤秀望向铁俊,眼中充满杀意,“铁俊,我这样信任你,你竟然敢背叛我!” 铁俊摇头道:“我没有背叛过你,因为我从来都不是你的人!” 第八十一章 蛇行左右 赵坤秀大怒,拦住赵瑜,不让她动手,喝道:“铁俊,你莫非以为我对付不了你?就算你是至尊道士,不用其他人出手,我也一样能对付你!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跪下了认错求饶,今天的事我就当没有生过!” “哈哈!”铁俊大笑,“老太婆,你这话就留着骗那些年轻人吧。倒是没想到赵瑜还在,这确实要费我不少功夫。” “铁俊,你这是找死!”赵坤秀大怒。 忽然,四面八方响起怪异的咝咝声,像是有无数毒蛇在爬动,但是左右一看时,却没有看到一条蛇,像是爬在人的心理。 “赵家的符蛊天地双蛇?”铁俊皱着眉头说道。 赵坤秀右手一挥,身前立即现出一条巨蟒,通体是黑色与黄色交织的细致花纹,偶过闪过一道滑腻的白光。蟒蛇盘在地面,若是展开来,能把几十人捆在一起。 “不错,就是天地双蛇!”赵坤秀淡然道,脸上带着自得。 铁俊把目光转向天地双蛇,蛇身渐渐抬起来,是黑黄两个蛇头,冰冷的目光盯过来,滑滑腻腻地令人起鸡皮疙瘩。 “传闻赵家的天地双蛇,是有着五星的符蛊,在第二次道士大战时,立下过赫赫功绩,吞噬过无数强大的道士。不在随着赵家无上家主的陨落,天地双蛇也销声匿迹,本来以为已经与赵家无上家主一同陨落,没想到却还在赵家手里。” “我赵家传承深厚,岂是那些爆户可比的!”赵坤冷冷一笑,对仙赵城其他家族不屑一顾。 “今天有幸,竟能遇到传说中的天地双蛇,正好见识见识!”铁俊笑道。 铁俊忽然出手,竟然是瞬出现在天地双蛇前,一道五人怀抱粗的闪电球出现,直接砸在了天地双蛇身上。瞬移的度太快了,天地双蛇根本无法反应,一下子被淹没在电光之中。 赵瑜护住吴越与赵坤秀后退,电光球同时猛地炸开来。吴越只觉得眼前一黑,全身仿佛被电流窜上,一阵阵麻。 铁俊的瞬移,加上电光球的爆炸伤害,是进可攻退可守,几乎是无敌的命符。 天地双蛇淹没在闪电之中,似乎毫无反抗之力。 铁俊哈哈大笑,人却在瞬移之中,难以把握到他的位置:“天地双蛇,名不符实!” 赵瑜也是皱起眉头,一时间竟也没有好的对策。忽然,赵坤秀冷笑道:“天地双蛇,黄蛇为天,黄天当道,黑蛇为地,黑地万墓。五命修为之中,天地双蛇是无敌存在,任你是什么命符,也逃不出生天,逃不出死墓。” 吴越只觉得眼前陡然昏暗,下意识地望向天空,天空忽然变得昏黄,像是铺开了一层黄沙。在黄沙深处,仿佛有一冰冷地眼睛,在盯着天下的每个人。但这是错觉,因为没有命符能把整个天空遮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否则天空骤变,别说是整个仙赵城,就是整个天下都要大乱。 天地双蛇的黄天当道,看似侵染了所有天空,但据吴越估计,范围最多也只有赵府大小。但这样的范围已经足够,铁俊的瞬移让单体攻击无效,但范围攻击却能让瞬移失效。铁俊的瞬移并非毫无限制,起码在距离上限制很大,这一点即便吴越也能看出来。 “咝咝……”巨大的蛇信吐吸声响起,天空中一个巨大的黄蛇头出现,碎金色冷眸盯着每个人,蛇信子一吐,仿佛能舔到每个人的脸。忽然,蛇头张开血盆大口,整个天空都是血盆大口,向地上吞了下来。 铁俊大吼一声,闪电球一个一个出现,不断地爆炸开来,把地上的天地化作了一片闪电海洋,蛇头的血色被闪电映得惨白。在一瞬间,蛇头似乎变得渺小,吞下来时仿佛要被闪电海洋淹没。 吴越脸色一变,却是望向自己脚下,院子原来的地面已经不见,而是一片漆黑,暗得不见一点颜色。在黑暗的深底里,同样有一双冷眸,黑地能把一切陷进去。望着脚底下的黑暗,吴越不自觉得一阵恐慌,仿佛正在坠落,无尽地坠落下去。 吴越忍不住拉住了赵瑜的手,这个时候有赵瑜在身旁,让他的软弱重新坚强起来。 “咝咝……”地面的黑暗同样变化,一个漆黑的蛇头张开大口,像是出现了一个无底深洞。几乎是一瞬间,所有闪电全部泄了进去,不留一点痕迹。黑地万墓,为万物之墓,哪怕闪电也不例外。 铁俊厉吼一声,声音里多了一丝恐惧,更多的闪电雷球爆炸出来,一时间似乎把黑墓染出了一点白光,但是并没有多久,闪电雷球再一次被万墓葬下去。与时同时,天空上黄蛇猛地吃下来,一口把铁俊叼入口里。 “啊!”铁俊一声惨叫,声音充满着恐惧的痛楚。 “轰、轰、轰!”响起巨大的轰鸣声,黄蛇巨口里爆炸出如玉白球,银光也更强大,威力比闪电雷球大了数倍,一时间炸住了即将合闭的蛇口,蛇口微微顿了一顿。 “咝咝……”黄蛇变得异常愤怒,猛然冲向北方,它看到了铁俊逃跑的方向。 “蛇老,小心调虎离山之计!”赵坤秀开口叫道。 天地双蛇不甘心地嘶吼一声,收起了神通符能,重新变作了巨蟒,安静地盘在地上。 “谢谢蛇老相助,恭送蛇老!”赵坤秀郑重又恭敬地拱手道。 天地双蛇摇头晃脑,渐渐虚化,开始消失不见。现场还有一股异香,不是天地双蛇留下的气味,而是铁俊逃离时施展的杀手锏,带有的独特香昧。 吴越觉得异香有些熟悉,不过也并不在意,拉了拉赵瑜,轻声问道:“小鱼儿,对上这头蛇你有多大把握?” “应该不会输吧!”赵瑜肯定地说道。 赵坤秀走回家主座位,睥睨天下的眼神扫了地下一眼,霸气凌然道:“诸位长老,谁还有意见要说?” 赵匡义浑身抖,几乎瘫软在地,听到赵坤秀的话,猛地惊醒过去,连忙趴到赵坤秀脚下哭道:“母亲,孩儿是被那个铁俊逼迫,不是自愿的啊!铁俊是至尊道士,他逼迫我,我根本不敢反抗,母亲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第八十二章 尘埃落定 赵坤秀根本不理赵匡义,自顾说道:“既然诸位长老没有意见,那就由我来做些安排!” “赵家赵瑜虽然年轻未经磨砺,但忠心为赵家,其心可表。?? 所以恢复其少主之位,从此以后少主的话就是我的话。诸位长老应该对少主多些宽容,多些辅助,让她快成长为我们赵家的梁柱!” 赵坤秀盛威之下,没有长老敢说一个不字。赵瑜上前道:“奶奶,家中有天地双蛇坐阵,我就放心了。我的志向一向是修行,对家族之事一来没有兴趣,二来也是没有能力,还请奶奶收回成命!” 赵坤秀慈祥道:“傻孩子,赵家永远是你的家。你不想管家里的事情,就让奶奶给你管着,什么时候你想回来,想把这个家管起来,奶奶再把家主之位传给你。你志向修行,尽管去修行就是,奶奶只要活着一日,都会帮你管着家的,少主之位与你的修行并不冲突!” 赵瑜微微一思索,还是答应了下来。 赵坤秀目光一转,望向赵匡义,冷漠说道:“赵匡义勾结外人,意图颠覆我们赵家,从现在起逐出赵家。他的业务以后交于赵匡勇。” 赵匡义跪求道:“母亲,身是赵家人,死是赵家鬼,母亲要逐我出赵家,还不如一刀杀了我痛快!” 赵坤秀转上赵匡勇:“匡勇,你大哥勾结外人,犯下十几条灭门命案,实在是罪大恶极,你亲自把人送往城衙,并且亲自向元龙观致歉。” 赵匡勇不忍道:“母亲,大哥也是一时糊涂,还请母亲再给他一次机会!” 赵匡义连忙点头:“对,我只是一时糊涂,只是一时糊涂,求母亲开恩,放过我这一次!” “我放过你一次,谁放过被灭门的那十几家商户!来人,把赵匡义拉下去!”赵坤秀正气凛然,她又向赵匡勇说道:“匡勇,匡义与外人勾结,这外人是谁,就由你来查清楚,然后如实汇报给城衙!” “奶奶,我和吴越去查过,这铁俊应该与金玉楼,还有百宝楼有关,他很可能就是两座商楼幕后的神秘掌柜!”赵瑜又提醒说道,“奶奶,铁俊的住房在哪里,我想亲自过去一趟,可能会有全新的线索。” 赵坤秀点头答应后,赵瑜带着吴越离开。她去铁俊房间检查是其次,主要是不想参与家族事务,再加上赵坤秀拥有天地双蛇后,对赵家她完全放下了心。 铁俊作为赵坤秀贴身护卫,就住在慈宁院中,从宗人府走过去,颇有一些距离。 吴越想了一会儿道:“小鱼儿,此间的事已了,我先去落伽山一趟,与文姐解释后就回来。我们一定能修成凤凰双符。” 赵瑜目光一黯,还是点头答应,看着吴越离去,站在通道里一时间没了主意。过了许久,她才又惊醒过来,向铁俊的房间走去。 铁俊的房间内非常朴素,与普通下人几乎毫无分别,只是在房内多了一张书桌。书桌上也只是普通的笔墨,不过有一盒盖紧的纸张。赵瑜打开纸盒子,只觉得异香扑鼻而来,让她觉得一阵熟悉,马上想到了铁俊逃跑时的杀手锏,也是这种的香味。 盒中的纸很不普通,拿起一张时沙沙作响,纸面细腻光滑,再加上那股异香,令人心旷神怡,拿起来时就不舍得放下。赵瑜在房中又转了许久,并没有其他的收获,她想到若是吴越在,或许能瞧出些异样来。 赵瑜在椅子上坐下,手上拿着纸,闻着异香想着吴越,神情有些痴。她一直以为吴越心中的那个人,如吴越所说的那般,已经在很早就死掉了,但没想到现在却回来了。若是那人已经死掉,她有很大的信心,但现在人没有死,她的信心就死了。 赵瑜嗅了口香气,想到了陈文善,叹道:“老吴的文姐长得不比我差,性格上还比我讨人喜欢,真是怎么比也比不过啊!” 忽然,赵瑜眼前一亮,把纸张贴到鼻尖,深嗅了一口气,惊讶道:“这香味和文姐身上的好像。不对,是一模一样!”略作思索后,她的神色大变,惊声说道:“不好,老吴有危险!” 吴越去落伽山,是借了赵瑜的千舟渡,比起去渡口买票坐,度更快了许多。他心中想着陈文善的温柔,嘴角又挂着傻笑,双眼像是泡在糖水里面。忽然他想到还要与赵瑜再呆一年,陈文善肯定会生气,不过再一想,陈文善从小善解人意,最后还是会同意的。 吴越看着落伽山头越来越近,心里头勇起一个强大的想法,决定到了观天道观后,一看到陈文善人就要牢牢牵住她的手,把十几年的分别都补回来。若是没有这十几年分别,他们早就应该有了孩子,而且孩子也已经不会小了。 千舟渡落下后,吴越跑进了观天道观,解签道人指了指后院,意思是陈文善正在那里。吴越连忙拱手称谢,飞身跑向道观后院。清冷的后院,陈文善站着一动不动,微微仰着头望向天空,神色里似乎有一丝忧郁。吴越狂喜的心情,完全忽略了这一点忧郁。 “文姐,你在看什么?”吴越笑道。 陈文善转过身,笑容有些勉强:“没有,主要是一个人没人陪着说话,只能去想些事情,想着想着,就会想到不好的事情!” 吴越上前一步,一把抓起了陈文善的手,牢牢握在了手中,只觉得手中的手说不出得柔软舒适,仿佛牵一辈子也牵不够。他心中随之一酥,一时间忘记了说话。 陈文善抽不回手来,脸颊飞红,却也没有再想把手抽回来。她用脚尖轻轻踢了吴越一脚,嗔道:“你拿着人家的手不放做什么么?” 吴越一怔,回神心疼道:“文姐,以后有我在,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我们一起重建多宝斋,一起为死去的家人朋友复仇!” “好!”陈文善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 第八十三章 真相大白 吴越心中一阵激动,把她的手捧到鼻尖,贪婪地嗅着香气,恨不得把陈文善整个人吸进去,化在自己的身体里面。 忽然,吴越念头一转,想起铁俊逃离后现场的异香,和陈文善身上的香气一模一样。想到了这里,他整个僵住了,愣愣地望着陈文善,呐呐问道:“文姐,铁俊和你是什么关系?” 陈文善也一怔,神情在一瞬间变得惨白,但是却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望着吴越。 “仙赵城的那十几起灭门案子是你们做得,你才是金玉楼和百宝楼幕后的真正楼主,对吗文姐?”吴越的声音怪异,仿佛把心脏重重地打鼓声也传了出来。 观道后院的木门再次被推开,赵瑜冲了进来,看到吴越与陈文善一起,担心陈文善会出手,大叫起道:“老吴小心,文姐才是真正的楼主!” 吴越如遭重击,整个人摇摇欲坠,眼泪啪啪地掉下来。他还是坚持地站住了,望着陈文善道:“文姐,是不是真的,你是不是就是金玉楼与百宝楼的楼主?” 陈文善眼圈泛红,却没有掉出眼泪,轻轻答道:“小越,杀掉那几十个人并不是我本意,我们也是逼不得以,做大事总要有些牺牲……” 吴越双眼一黑,被赵瑜扶住,他几乎哭道:“文姐,我在乎得不是那几十条人命,我在乎得是你,是多宝斋。我们多宝斋的人,绝不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而祸害到其他人,更不用说祸害的这些其他人,是几十条的人命!” “文姐,我们都是多宝斋的人,从小就在多宝斋长大,而你更是我们多宝斋的少主,是我们多宝斋的希望,你比我更明白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你比我更明白身为多宝斋的人,应该要怎么去做!你难道忘记了我们是多宝斋的人吗,你难道忘记了我们说过,还要重建多宝斋吗?我们要重建多宝斋,重建我们的家呀!” 陈文善的眼泪夺眶而出,但她马上擦去了,郑重说道:“小越,正因为我们要重建多宝斋,重建我们的家,我们才不得不这样做,一切都是为了重建多宝斋,重建我们的家!” 吴越整个人一怔,悲痛欲绝:“这样重建起来的还是多宝斋吗,还是我们的家吗,我们还算是多宝斋的人吗?” 陈文善抹去所有泪痕,仰头望向天空,突然变得意气风:“小越,我们多宝斋必须要改变,否则就算重建起多宝斋,也会重新被那些人毁去。所以我们要改变,重建的多宝斋必须强大起来,必须要有力量保护这个家庭里的自己人。若是有人阻挡了我们前进,若是有人想对多宝斋不利,我们都要先下手为强,都要无所不用其极地除掉敌人。只有这样我们多宝斋才能重建,才能不像以前那样,摧枯拉朽般被人毁去。” “多宝斋要想重建,重建后要想生存下去,先要先分清楚敌人和自己人,对自己人与以前的多宝斋一样,但对待敌人就要无所不用其极,在他们对我们造成伤害之前,就要先消灭他们!”陈文善说到最后斩钉截铁。 吴越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回答。 陈文善又道:“小越,我早已经开始重建多宝斋了,一个重新的多宝斋,一个绝不会重蹈覆辙的多宝斋。回家吧,多宝斋永远都会在,永远都会是我们的家!” 吴越挣开了赵瑜的搀扶,摇摇晃晃地转过身,一边离开一边喃喃:“不,这不是多宝斋,多宝斋是我的家,绝不是你说的这个样子。我的家,我的多宝斋,她令每一个人向往,只会给人温暖,绝不会给人恐惧。多宝斋不是你说得那样,你说得这个根本不是多宝斋,我很清楚多宝斋是什么样的,她就在我心里面,我看得清清楚楚,她绝不会是你说得那样子!” 陈文善看着吴越离开,急道:“小越,你还活在迷梦里不肯醒过来吗?多宝斋为什么会被毁灭,甚至是不堪一击,因为多宝斋的每个人都和你一样,陷在一个幻想出的迷梦里不能自拔。像这样的多宝斋,不管重建多少次,最终的结果都一样,都会最终被摧毁!你倒底明不明白,你倒底知不知道?” 吴越也不停步,继续喃喃道:“这样的多宝斋不是多宝斋,多宝斋里的人也不是多宝斋的人,多宝斋不是这个样的,她是这个样子,若是这样变了,多宝斋还是多宝斋吗,多宝斋的人还算是多宝斋的人吗?不是的,不是的!” 吴越浑浑噩噩,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连路也走不稳当。他不让任何人扶着,也不想停下了,一停下来就觉得心慌。不知过去了多久,吴越觉得额头一撞,也不知撞到了什么,就昏了过去。 陈文善看着吴越离去,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不过现在身份暴露,元龙观的人只怕很快会追来,如果现在不走的话,恐怕就走不脱了。她又想了会儿,转身飞离,不知去向何处。 仙赵城的画符商铺,虽然找出了灭门凶案的真凶,但商铺仍然没有开门,赵家似乎是百废待新。赵瑜也不参于赵家之事,而是守在画符商铺里。吴越昏迷后不久就醒了过来,不过整个人像中了梦魇般,一会儿双眼呆,一会儿喃喃自语,赵瑜叫他他听不到,赵瑜推他时,他只是漠然的回看一眼,然后就走到另一边。 前前后后过去了七天,赵瑜像前几日一样,端着一碗水过来。吴越现在的状态,即便是喝水也要人喂着,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赵瑜用勺子盛了勺水递到吴越嘴边,前几日吴越会把勺里的水吸去,今日却避了过去。 “小鱼儿,我自己来喝吧!”吴越突然说道。 赵瑜神色一怔,开心道:“老吴,你总算醒来了,我去做碗粥给你!” 吴越回手拉住赵瑜,淡漠地说道:“小鱼儿,我要走了,凤凰双符只怕是修不成,我没有了原来的心境!” “你要去哪里,老吴?” “去哪里啊?”吴越微微一愣,答道,“去无人的地方吧,找不到人,人也找不到我就行!” “我陪你一起去!”赵瑜斩钉截铁道。 吴越站起来,说走就要走,回身答道:“不用,我就想一个人,不想看到别人,任何一个别人!” 赵瑜神色一黯,看着吴越越走越远,就要跨出院子的拱门。忽然,她双眼一亮,大声说道:“老吴,你要是走了,那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吴越一愣,转过身道:“我们的孩子?” 赵瑜掀起衣服,露出一片雪白小腹。小腹已经微微有些鼓起,没了衣服的遮掩,就能看得很清楚。 “里面就是我们的孩子!”赵瑜指了指自己的小腹。 吴越疑惑道:“但是我和你之间,什么时候有做过吗?” 赵瑜脸色一红,轻声道:“你忘了那次在竹林山庄,我们一起喝醉了酒吗?就是那个时候。我不想拿这事给你压力,想等我们关系定了,再把孩子的事告诉你!” 吴越想了起来,颓废一扫而空:“原来是那个时候,我一直以为是个梦。孩子的名字起了吗?” “还没有,我是想等着你,两人一起商量着给她起!”赵瑜答道。 “算你还有良心!”吴越掩不住喜色,念头一转,“小鱼儿,我们明天就开始修习凤凰双符!” 赵瑜一怔,开心说道:“老吴,你不走了吗?” 吴越傻笑起来:“走啥,当然不走了,孩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得把修为提上去,以后孩子生下来,得保护好她!” 吴越的目光变得坚定,郑重说道:“我得把修为提上去,修为越高越好。要让孩子过得好,不能像我这样!” 赵瑜点头道:“那好,我们去元龙观,那里用来修行最好!” 第84章 灵玉一废 天下道盟有五大圣道观,圣道观都有真人坐阵,威能无边无量。? ? 想要成为圣道观弟子,不是天才者不行。 元龙观是名符其实的圣道观,吴越别说成为元龙观道士,就是看一眼元龙观山门也没有资格。但他还是成为了元龙道道士,成为了赵瑜的师弟。 赵瑜是元龙观堂堂长老,实力修为冠绝天下,自然有资格带人入观,而且也有足够面子,让吴越成为元龙道弟子。 吴越进入元龙观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赵瑜的道侣。他以一个道人身份,成为元龙观长老道侣,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这些大波吴越都没感受到,因为他一来到元龙观,就从未从灵玉峰出来过,与赵瑜两人一直处于闭关之中。 灵玉峰是长老峰。元龙观每位至尊道士都是长老,每位长老单独有一座峰,赵瑜的长老峰由观主赐名,称为灵玉峰。 从吴越进入元龙观算起,已经过去五个月,任凭元龙观内闹翻天,灵玉峰依然沉默,甚至五个月来无人进出。 从元龙观山门到元龙观,有条蜿蜒长路称为化龙路,取一遇风雨便化龙之意。 化龙路一路而来,两边远处长老峰在云雾里若隐若现。每个新入观的道士,都要走一次化龙路,看一看两旁长老峰,告诉他们化龙之后就是一观之长老,拥有一座自有的长老山峰。 今天化龙路上又有新道士,是一名活泼的少女,引路得是一名潇洒的青年师兄。少女一路上问个不停,对元龙观每一处无不好奇。 “师兄,赵瑜长老的灵玉峰是哪一座?”少女双眼光地问道。 “你看,就是那一座!”青年师兄指着一座山峰答道。 “师兄,我能拜在赵瑜长老门下吗?我加入元龙观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成为赵瑜长老的亲传弟子!” “呵呵,赵瑜长老从不收亲传弟子!”青年师兄摇摇头,不过像是想起了什么,喃喃道:“不过也不一定不可能,毕竟那样一个人,都能成为长老的道侣,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师兄,你说什么道侣?”少女好奇道。 “师妹,你可知道赵长老已经和人结成道侣这件事吗?” “什么,赵长老已经有道侣了?那得什么样的人才能配得上,才能被赵长老看得上!师兄,赵长老的道侣是哪位长老啊?” “赵长老的道侣可不得了,说出来你一定吓死!”青年师兄卖了一个关子,半晌才叹道:“赵长老的道侣,竟然只是一名道人!” “什么?这怎么可能!”少女难以置信道。 “你也觉得不可能吧,连我们观主也觉得不可能,当时观主担心赵瑜是受人威胁,还亲自出面问她原因。”青年师兄又叹道,“最惨是我们的司空摘星长老,他也是我们元龙观的天才之一,一向被视为与赵长老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是赵长老回来后,却还带回了一个道侣,对他打击之大简直难以想象。听说摘星峰上连续一月,都像是生了地震,如果是普通山峰的话,就算有一百座也碎了!” “司空长老我也知道,他被称为元龙观第二天才,只在赵瑜长老之下!”少女奇怪道,“为什么赵长老看不上司空长老,却看上了一个道人?” “谁知道呢,这可能就是天才的想法!”青年师兄苦笑道,“我们元龙观都等着看一看,那个被赵长老看上的道人是什么样的,但是这几个月以来,他就没有出面过。他只躲在灵玉峰上,元龙观中几乎没人见过他!” 灵玉峰包括吴越在内,一共只有六人,在所有长老峰中人数最少。从赵瑜回来那日起,除了一命道士莫小白驻守灵玉峰,其他所有人都开始闭关。元贞奂和柳红柳绿,像是知道元龙观将掀起风波一样,用闭关的方式来个眼不见为净。 五个月过去了,莫小白躺在大殿门口,百无聊赖地叼着一根枯草,怔怔地望着峰外的仙云。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猛地回过神,看到了来人,不过许久才想起名字。 “越师兄,你出关啦!”也不怪莫小白想不起名字,吴越来到灵玉峰后,两人这次见面还是第二次。莫小白看了看吴越身后,问道:“长老还未出关吗?” “小鱼儿还要闭关一段时间!”吴越漠然道。 忽然,莫小白眼前一亮,看到了吴越眉心的命符,跳起来道:“恭喜越师兄成为道士!” 吴越摸了摸眉头命符虚印,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意。五个月的闭关,他与赵瑜两人总算成功,凤凰双符中的凤符,已经在他身上凝结成命符虚印。而且不仅仅如此,在他凝聚凤符成功之时,同时成为命符的还有离尘符、匿迹符以及爆裂符,而且除了凤符之外,离尘、匿迹与爆裂符全是四星命符,也就是说吴越一下子成为了四命道士。 五个月时间从道人成为四命道士,是从未有过之事,即便是赵瑜从道人到四命道士,也没有这样的度。不过从人的年纪上来论,吴越的度又不算什么,毕间三十岁左右才是四命道士,勉强也只算是一个天才。对于忽然成为四命道士,吴越比自己想象中要淡定,因为他觉得这是厚积薄,理所当然。 吴越的四命修为,莫小白没有看出来,因为吴越没有显现星芒,而且能显现出命符虚印,还是他刻意为之的结果。匿迹符成为命符之后,完全隐藏了他的修为,别说命符的四星芒不会显现,即便是命符虚印也会隐藏起来。四星匿迹符神奥无比,吴越自己都还未尽数摸透。 “小莫,我想去观中的藏经阁,但对我们元龙观并不熟悉,你能带我走一走吗?”吴越在五个月内冲到四命之境,只觉得耗尽了三十来年的底蕴,需要多走一走看一看,再读一些书,等待进入五命的机缘。不过在此之前,还要先把凤符推到五星之境,其他三项命符,也同样要推到五星之境。 第85章 化龙路 莫小白顿时来了兴致,想到吴越进入元龙观,还未走过化龙路,如果不走化龙路,就不算真正的元龙观道士。?? 吴越现在也想了解元龙观,毕竟是元龙观道士,便答应了下来。 “咦?赵师兄,你的命符虚印隐藏起来了?”莫小白疑惑道,很少有人刻意隐藏命符虚印,因为这是身份象征。 “我的命符有些特殊,会自动隐藏,刚刚被你看到,是因为我想固定住它,不过却失败了!”吴越解释道。 莫小白带着吴越来到元龙观山门,从化龙路走到底就是元龙观,化龙路两旁远近,都是长老峰。长老峰与长老峰间离得很远,元龙观每个长老,都有独自的长老峰。 元龙观山门是第二世界,称之为元龙山,在天下道盟中闻名。只有其余四家圣道观的第二世界,才能与之相媲美。元龙山似乎大得无边,总有空地建新的长老峰,谁也不知道山门还能建几座长老峰,传闻观主曾经说过,只要有道士成为长老,元龙观就能建出新的长老峰。 吴越看着两旁辐射开去的长老峰,如同是高耸的石林般,灵玉峰是石林中其中一木,但是他已经分辨不出来。 “越大哥,每个新来的道士走过化龙路时,看到两旁长老峰如石林,都会心潮澎湃,立誓要成为长老,从而拥有一座自己的长老峰。这也是元龙观让新入道士走化龙路的本意。” 吴越点了点头,神情却毫无激动之色,反而莫小白脸色潮红,双眼充血亮,情绪激荡无比。 “小莫,你是几命的道士?”吴越好奇道,想到灵玉峰虽然人少,却都是精英,想来莫小白肯定不凡。 “我与越大哥你一样,只是一命道士!”莫小白苦涩说道,“我与元师姐是同乡,因为灵玉峰少一个守峰之人,元师姐就向赵长老推介了我!” 吴越吃了一惊,没想到莫小白只是一命道士,想了会儿安慰道:“你能进入元龙观,就说明有着潜力,说不定是要厚积薄。想当初我只是一名道人,对成为道士已经绝望,没想到现在已经是名道士了!” “不错!”莫小白的目光变得坚定,“我一定能追上元师姐的!” 化龙路上只能步行,神行符飞行符不能用,而且一旦踏上这条路,就要从头走向尾,或是从尾走向头。许多道士修为陷入瓶颈之时,喜欢在化龙路漫走,等到不知何时到来的灵感。 吴越与莫小白走了半段化龙路,路上终于有了另一个人,正迎面走过来。来人白衣白扇,风度翩翩,不像是苦思灵感的修行者,而像是饭后悠闲地散步。走近之时来人收拢白扇,露出潇洒的笑容。 “风作雨师兄,你好!”莫小白停下脚步,恭敬地施礼道。 吴越陷入两难里,不知该如何称呼对方。来人青年先笑道:“小莫,这位一定是赵长老的道侣,吴越吴道长吧?” “是的风师兄,我带越师兄四处走一走,他对我们元龙观还不熟悉。”莫小白答道。 风作雨点头道:“我是专门来找吴越道长的,先是去了灵玉峰,后来听人说看到你们在化龙路,就赶了过来。” 吴越觉得诧异,因为他不认识风作雨,想不明白为什么来找他。 风作雨拿出一张请帖,递给吴越道:“司空摘星长老与赵长老一向交好,听说赵长老结了道侣,又听说吴道长已经出关,非常的开心,想与吴道长认识,所以设下了宴会相请,还请吴道长能够赏脸!” 莫小白露出为难之色,说道:“风师兄,此事还需等赵长老出关再说。这样吧,赵长老出关以后,我就把请帖交给她!” 风作雨神色一变,生出勃然怒色,喝道:“莫小白,我在这里请吴道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赵长老那边,我们司空长老自会去说,我特定来这边,是想请吴道长的!” 吴越摇头道:“我不会去的!小鱼儿要是想让我去的话,会亲自和我说的,请帮我多谢司空长老盛情!” “小鱼儿?”风作雨疑惑道。 “风师兄有所不知,这是越师兄对赵长老的昵称。”莫小白笑着解释道。 “吴道长,这是我们司空长老的盛情,你不会这点面子也不给吧?要知道司空长老与赵长老情同兄妹,司空长老的宴会,赵长老绝不会推辞。” 吴越还是摇头道:“我与你们并不熟,你们若真想与我认识,总有机会小鱼儿会为我介绍。至于特定为我举办宴会,这就不必了,我也不会过去。” “吴道长,你这是不把我们司空长老放在眼里,对吗?”风作雨郁怒道。 莫小白连忙道:“风师兄请息怒,此事因为赵长老还在闭关,我们不能替她作主。等赵长老出关以后,我一定会把此事相告,到时候赵长老自会决定!” 风作雨怒气不减道:“司空长老知道赵长老还在闭关,所以这次只请吴道长参加。倒底是吴道长不敢参加,还是吴道长不把司空长老放在眼内?” 吴越冷漠道:“我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你们司空长老,所以根本不存在放不放在眼里的问题。你们请我这个素不相识的人参加宴会,是不是太奇怪了一点。你觉得我会随意接受一个陌生人邀请,随意参加一个陌生人的宴会吗?” “怎么会素不相识?司空长老与赵长老情同兄妹,吴道长与司空长老以后也会情同手足。吴道长若是拒绝司空长老的邀请,就太伤彼此间的情意了!”风作雨苦口婆心道。 “谢谢,但是我不参加!”吴越失去了耐心,觉得一个陌生人,开口就请他参加什么宴会,简直是莫名其妙。 “吴越,你这是不给司空长老面子,你会后悔的!”风作雨怒道。 “小莫,我们走吧!”吴越对莫小白说道,不再理睬风作雨,两个人只顾地离开了,留下脸色青红交加的风作雨。 走了相当远一段距离,风作雨也已经离开看不见,莫小白松了口气:“越大哥,你知不知道这个风作雨是四命道士,要是他当场疯的话,我们可有苦头吃了!还好,他还记得你是赵长老的道侣,不敢动手!” 第86章 莫小白 吴越皱眉道:“四命道士又如何,这个人太莫名其妙了,我不去还不行,这算是邀请吗?” “越大哥,你真的不知道?”莫小白盯着吴越问道。? ?? “知道什么?这个叫风作雨的是四命道士,我确实是不知道!”吴越答道。 莫小白抹了一把汗道:“不是这事,不过还好你没答应去,如果你一个人过的话,不知道会受怎么样的折辱!” 吴越皱眉道:“折辱?我都没见过他们,更不用说有什么仇,他们为什么要折辱我?” 莫小白解释道:“那个司空摘星长老,一向对赵长老有心思,想与赵长老结成道侣。哪里想到赵长老却带了道侣回来,若是这个道侣比他强,他自然无话可说,但是越大哥你只是道人,就算现在也只是一命道士,他又岂会甘心。这个宴会说是宴会,其实是不安好心,就是设给越大哥你的陷阱。” “他们难道还想杀了我不成?”吴越冷笑道。 “杀人他们当然不敢,起码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但是我猜测他们肯定会百般侮辱你,让你对赵长老生出卑怯之心,然后知难而退离开元龙观!” “幼稚!”吴越不屑道,“那个司空摘星以为打击了我,就能得到小鱼儿的芳心吗!小莫,我看你对元师妹有特殊感情,千万不要走那个司空摘星的路子,只会适得其反。想要夺得女子芳心,还是得以情动人啊!” “没有,我没有喜欢元师姐!”莫小白连忙道。 “没有吗?”吴越奇怪道,“本来我还想给你说说好话,没有的话就算了!” “不是,赵师兄,我是有喜欢!”莫小白艰难道,“不过我与元师姐修为差得太远,等我的修为追上她以后,你再帮我去说些好话。” 风作雨回到自己的独院,再也按捺不住怒火,一张石桌被拍得粉碎。与他一起的还有三名青年,都是三命修为的道士。一个青年连忙问道:“大哥,出了什么事情? “不识抬举,不识抬举!我堂堂一个四命道士亲自送帖子,一个小小道人竟然还敢不接!”风作雨怒道。 “大哥息怒,那个叫吴越的道人,不过就是占着自己是赵长老道侣狐假虎威罢了,不值得我们生气!”别一个青年安慰道。 “可恶,我堂堂四命道士,将来也有希望成为长老,却被一个道人当面拒绝,若是传出去颜面何存?”风作雨恨道。 “大哥说得有理,虽然那个吴越是赵长老的道侣,但毕竟只是道人,对大哥总要有些尊重。他既然如此折辱大哥,我们若是不还以颜色,只怕会沦为笑柄!”第三个青年道,“那个吴越我们惹不起,但是灵玉峰不只他一人。听说灵玉峰有个守峰道士,只是一命的修为,赵长老不会为他大动干戈。” 风作雨冷笑道:“不错!那个吴越是赵长老道侣,现在赵长老又闭关,他也算灵玉峰半个主人,莫小白要是出了事,我看他会怎么处理!” “大哥,此事交由我们来办,莫小白只是一命道士,不值得你来出手!” 吴越在莫小白引路下,对元龙观的布置有了大致了解。他对元龙观其他地方并不在意,只要知道藏经阁就行。在赵瑜出关之前,他已经作好了安排,就是在藏经阁看书。他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祈雨符也化为命符,从而成为至尊道士。 祈雨符是吴越最早想成为命符的符箓,但是在他是四命道士之后,祈雨符仍然没能化出命符。吴越知道其中的缘故,是因为他已经不在有祈雨符的初心,所以要想把祈雨符命符化,只有重新找回其中的初心。在以前找回这种初心,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但自从知道赵瑜怀孕后,吴越的美好愿望重新燃起,似乎有了找回初心的可能。 阅读经典,是吴越找还初心,磨炼初心的方式,也是寻找灵机一动,得回初心的方式。从四命到五命,哪怕是对天才,也是几乎不可能之事,但是吴越有着莫名的自信,认为自己必定能成至尊道士,迟早只是时间问题。 第二日吴越早起,早早就来到藏经阁,到时藏经阁还未开门,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第一扇门才打开。这时仍没有其他人,吴越还是第一个,冷冷清清地进入藏经阁。进来时,藏经阁的工作人员多看了吴越一眼,不过他并不在意,躲在一个个书架之后,脑海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事情。 随着时间过去,藏书阁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吴越身边一圈,不管他走到哪里,周围一圈的人总是最多。吴越一心在书籍里,对周围的人毫不察觉。 “这个人就是灵玉峰的那个道人吗,赵长老的道侣?”一个人忽然轻声道,把吴越惊醒过来。 吴越左右一看,现许多人在看他,顿时也明白了原由,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是觉得这些人无聊。 周围的人看到吴越现了他们,又没有说些什么,顿时胆子大起来。又有一人说道:“不过是一个小小道人,凭什么做赵长老的道侣,真是不自量力!” “哼!你们以为赵长老的道侣是那些好做的吗,我可以明确的说,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灰溜溜地离开我们元龙观,到时候别说是赵长老的道侣,就是能不能是我们元龙观弟子都不好说!” “哼,还想作赵长老的道侣,一个区区道人,连成为我们元龙观的弟子都没有资格!” “其他的人暂且不说,单单司空长老就绝不会放过他!我们的赵长老也只有司空长老配得上,我想不通他一个道人,又是哪来的自信,又是哪来的脸皮?赵长老岂是他能亵渎的?” “不错!赵长老神仙一般的人物,岂是一个道人能亵渎的。赵长老自己不说,肯定是有苦衷的,但我们身为她的同门,有责任保护她,眼前这个不要脸的小道人,必须把他驱出我们的元龙观!”一人振臂高呼道。 吴越哪还能看书,心中暗叹赵瑜带他回元龙观,有些太过想当然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元龙观这么多弟子,绝对不是世外桃源。 第87章 藏经阁外 吴越看着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的声音越来越大,按理在藏经阁不允许吵闹,但是仍没有管理人来制止。他不想理睬周围这些人,在他眼里这些人不可理喻,是完全不能沟通的存在。若是对这些人假以颜色,就会像捅了马蜂窝一样。 “你们在干什么?”忽然响起一道冷漠的声音,是藏经阁管理员,一名冷漠的老者,眼睛一圈看过去,让人心里毛,“这里藏经阁,我要是再听到谁吵闹,十年内不得进入这里。” 十年不能入藏经阁,对修为影响极大,顿时没人再说话,人群也渐渐散了开去,只留下吴越与老者。吴越松了口气,又沉浸在书里面。 老者并没有走,而是盯着吴越道:“你就是灵玉峰的那个吴越?若是在藏经阁再次引起骚动,二十年不能入藏经阁。” 吴越听得大怒,其他的全无所谓,但剥夺他看书的权力,和要了他的命有什么分别。当下他冷冷道:“道长这话有失偏颇了吧,我在藏经阁安静看书,没有惹谁和惹事,你所谓的骚乱和我有什么关系?” “要不是因为你,自然就不会生骚动,你不负责任谁来负责任?”老者生出怒意。 “依道长的意思,要是外面正好打了个雷,也是我的原因,也要罚我不能入藏经阁吗?”吴越讥嘲道。 “混帐!”老者大怒,“这里是藏经阁,不是你的灵玉峰。不要以为有赵长老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藏经阁要做出的惩法,即便是赵长老也说不得话!” 吴越也是大怒,冷笑道:“道长,藏经阁的事我们灵玉峰自说不得话,但是藏经阁的阁主总说得了话吧!道长与我既然说不清楚,我们就去阁主那里,把是非对错辩一个清楚。我们灵玉峰从不主动惹事,但要是谁来惹我们,不管你是谁,我们灵玉峰从来不会怕事!” 老者神色大变,连说了几个好字,最后愤然道:“我们藏经阁阁主哪会有时间见你,你好得很,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不要在藏经阁惹出麻烦,否则便是赵长老亲来也没用!” “道长大可放心,我来藏经阁是为了看典籍,不是为了惹事的!”吴越不再理睬,继续看起书来。之后再也没有人来打扰,到了藏经阁闭馆时间,吴越满意地走了出来。 吴越把今天的阅读所得,与祈雨符结合起来,梳理出祈雨符更深的含义。祈雨符不仅仅是求个雨,祈代表着渴望,雨代表着理想,祈雨符一成就代表得偿所愿。对于祈雨符的理解,吴越与以前已经完全不同,这个时候他即在回归祈雨符初心,又在初心的基础上,深化祈雨符的含义。只要祈雨符能化为命符,就会产生不可思议之力,对其余的命符进化,都会有神秘的助益。 祈雨符成就是心想事成,以后自然就不会再有绝境,只要心之所想,总有成功之日。 吴越沿着路回去,一边走一边思索。 在藏经阁不远处,有一群道士围站在一起,物以类聚,全是一命道士,带头得是天才鲁长青。 鲁长青的年经最小,已经是准二命道士,很快就能进入二命之境。他看到吴越走出来,便道:“你们谁去教训那个道人,让他知道自己连我们也不如,又哪会有资格当赵长老的道侣!” “鲁师兄,他毕竟是赵长老的道侣,我们要是惹火了赵长老,只怕会并不好过啊!”一个担心道。 “我们只是一命道士,赵长老不会与我们一般见识,而且就算赵长老要惩处,也由我一力承担下来。我们是不希望赵长老明珠暗投,赵长老会理解我们心意的。”鲁长青说道。 “好,就由我先来会会他!”一名道士跳了出来,名字叫张树。 张道树大摇大摆走了出来,迎向吴越走了过去。他已经离吴越很近,吴越却像是没有看到他一般,顿时大怒起来,整个人撞了过去。 鲁长青看在眼内,脸上露出了喜色,讲解道:“树修得是青山符,正所谓青山好埋骨,要是全力一撞之下,就算一命道士也难以讨好,普通道人更会粉身碎骨。不过大家不要担心,树只了二分的力道,最多让那个吴越受点伤,落落他的面子。” 鲁长青又潇洒说道:“我们过去看看,小小一个道人,又有何颜面做赵长老的道侣!” 鲁长青带头走去,一群人拉出长长队伍,扬长走了出来。 张树已经离吴越很近,吴越似乎还未现他,这让张树更生出被无视的怒意,青山符的符能又加了一分。 “近了,只差一步就能撞上!”张树嘴角挂出一缕笑意。忽然,他眼前人影一闪,与此同时肩膀空空,竟把人撞空了。 张树露出难以置信之色,一个道人根本不可能躲过他这一撞,但是确确实实他并没有撞到人,被一个道人躲了过去。 吴越盯着张树看了一会儿,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就是问他,走路怎么不看眼面?看了会儿后,他又低下头,继续沉思起来,浑然没把之前的事放在心上。 不远处鲁长青愣在原地,半晌才道:“这道人还是有点能耐的,竟然能躲过树青山符的一撞!” “鲁师兄,是不是他有赵长老给得符器护身?”有人问道。 鲁长青冷笑道:“就算有符器护身又如何,再强大的符器,一个道人也挥不出威力!” 张树望着吴越背影,脑海里闪过数个念头,忽然耳边响起鲁长青的传音:“树,他有符器护身,你要小心一些!” “原来是符器!”张树冷笑一声,心中说道,“一个小小的道人,就算拿着五星符器又如何,不过是小孩抡大棒,根本挥不出威力!” 张树起步追去,迎向吴越后背撞了过去。这一次他用上了五分符能,而且不敢再掉以轻心,也不会再让吴越躲开。 第88章 凡人智慧 张树已经作好准备,不管吴越闪到哪一边,他都能马上改变方向,撞向吴越躲闪的方向。? 鲁长青对身后同伴解说道:“这一次树的青山符用了五分力,而且知道了吴越有符器伴身,再也不会给他机会。你们看着,这次那个吴越要倒霉了,五分力的青山符撞上去,只怕受伤要不轻!” “要我说,只要不撞死人就行,不狠狠地打击一下,他是不知道丑字怎么写得!”另有一人恨声说道。 张树离吴越只有一步,下一步左肩就撞了过去。果然如他所料,吴越如同背后长了眼睛般,轻易躲了过去。他冷哼一声,马上改变方向,追了过去,第二下他有十足的信心,能够撞上吴越,同时把对方撞成重伤。但是吴越又是一闪,竟然再次躲了过去。 张树微微有些意外,但是心里仍有准备,身形几乎同时一变,再次向吴越撞去。 “小小道人,就算是借助了符器,但能躲过我三撞,也算是难得了。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张树冷笑着撞了过去,这一次有十二分的信心。果然,吴越不能再躲闪,已经撞上了他的后背,下一秒将会飞出去。张树已经在脑海里演绎出了场景,吴越被他撞击飞出去后,肯定还会吐出一口鲜血。 张树的肩膀撞上吴越,吴越整个人飞了出去,但是他马上感觉到不对,因为吴越的身体像败絮一般,轻得不可思议。吴越飞出去后,他看到了更多不对之外。吴越是飞了出去,但姿势并不像是被撞飞得,而像是为了躲避撞击,主动向前躲了开去。 在吴越向前飞的半路,一把黑伞祭了起来,护住了他全身上下。张树立即明白,他仍然没有撞到对方,对方比想象地还要难缠。 吴越祭起了玄狐伞,此时就是再迟钝,也现了张树有问题。他放下了心中所思,正视起不远处的张树来。 “你是谁,为什么要故意撞我?”吴越皱着眉头问道。 “吴越,你只会借赵长老的符器来躲吗?你要还是个男子,就正面与我对上一次!”张树屡次拿不下吴越,又多了一分恼恨,大声开口说道,其实是向鲁长青等人解释自己的失手。 吴越转过头看了眼鲁长表一群人,大概有了些了解,他们就是来找茬的。他向后退开一段距离,却也没有离开,只是不想被包夹在其中。 “你们这些人是什么意思?”吴越皱眉问道。 张树冷笑道:“赵长老是我们元龙观的大人物,凭你一个小小道人,也配做她的道侣吗?我们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但是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现在已经入了元龙观,我劝你不要再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否则元龙观中谁也容不下你!” 吴越对元龙观的这些人,早失了耐心,冷笑道:“我与长老之间的事情,与你们这些外人何干系?你们要有这等闲情,为什么不去修习命符,也好更进一步?” “修行?你在和我们说修行?”张树哈哈大笑,转身对鲁长青道,“鲁师兄,你看一个小小道人,竟然也敢教训我们,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张树转向吴越,狠然道:“就算你是赵长老的道侣,但不要忘记了自己的修为实力!你不过是一个小小道人,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们?我们这里的每个人,哪一个不是一命道士,而鲁师兄更是准二命之境,随时就能成为二命道士。但是即便是我们,对赵长老也只有仰望,不管存丝毫亵渎之心,而你区区一个小道人,不知道耍了什么小手段,竟然让赵长老认你作道侣,简直没有一点自知之明!” 吴越嘿嘿笑道:“我说过,我和赵长老的事情,你们这些外人没资格管。你们好奇赵长老为什么会认我作道侣对吧?我可以告诉你们答案,是因为你们都只不过是些凡人。以你们这些凡人的脑子,以你们这些凡人的智慧,又怎么能理解赵长老,又怎么能理解我与赵长老之间的事情?” 张树大怒,就要马上出手,鲁长青却哈哈一笑,上前了几步,潇洒说道:“吴道长说得不错,在赵长老眼里我们确实是凡人,她自然是看不上我们这些凡人的!” 忽然鲁长青笑容敛住,冷声道:“但是你连我们这些凡人也不如!” 吴越得意一笑:“你觉得赵长老会看得上一介凡人吗?我既然能被赵长老看上,可见我与你们这些凡人不同!” 张树大笑一声,尽是鄙夷之色:“赵长老不是凡人,因为她是至尊道士,而你不过是一个小道人,凭什么不是凡人?” “凭我是赵长老的道侣,就能说明我不是凡人,难道赵长老会看上一个凡人?”吴越气定神闲说道。 张树一时答不出话来,鲁长青却笑道:“树,吴道长是不是凡人,你亲自领教过后就能知道!” “不错!”张树双眼一亮,“我想请吴道长赐教一番,不知道吴道长赏不赏脸?” 吴越不屑说道:“你凭什么要我赐教?我要是谁要我赐教都答应的话,只怕就算不败也会活活累死!” 鲁长青向张树使了一个眼色,皱着眉头说道:“吴道长是不给我们请教的机会吗?” 张树会意过来,双手一推,青山符压了出去,口中说道:“吴道长得罪了,我这青山符只是一星之符,想来吴道长虽只有道人之境,但像你这样的不凡之人,对一星之符显然不会在意!” 吴越心念一动,玄狐伞转动起来,一条黑色狐尾凝聚,向青山符甩击过去。顿时之间,青山符虽然没有粉碎,却也被击退回去。 赵瑜送得这把玄狐伞,甚至不是一星符器,因为当时吴越只是道人,用不了一星符器。但是虽然只是普通符器,但毕竟是赵瑜千挑万选得,即使对上一命道士也仍有反击之力。 青山符退回去后,张树元气鼓荡,青山符顿时增大一倍。之前顾忌吴越身份,他只使出了五分力,现在再也没有顾忌,全力施为青山符。张树不仅要打败吴越,还要是快地打败,否则堂堂一个道士,久久拿不下一个道人,会成为元龙观的笑柄。 第89章 仗势欺人 张首树的青山符并无星芒,符能普通,但对付普通道人绰绰有余。正所谓青山埋骨,一撞之下就能夺去道人性命。张首树一直不敢用上全力,不过吴越并不是简单的道人,而是身怀不简单的玄狐伞,他不能再作保留。他不仅仅是要打败吴越,而且速度还要快,之前连连被闪过攻击,已经大大落了面子。 “我会让你明白区区一个道人,就算有着强大符器,也不可能挑战道士。道人与道士之间,是泥与云之别。”张首树吼道。 “等你先破掉我的玄狐伞,再说大话吧!”吴越冷笑道。 与此同时,玄狐伞甩出五条狐层,正面抽击青山符,顿时轰然一声,青山符破碎,张首树倒飞了出去。 鲁长青神色一变,人追上张首树扶住,张首树已经昏迷过去,他勃然变色,喝道:“吴越,你占着符器神妙,算什么本事。否则凭你一个道人,怎么可能打伤首树!” 吴越也是怒道:“既然你们认为我是道人,却还要以你们道士修为来压去,又算得了什么本事?” 鲁长青冷静下来,把张首树交给旁边之人。他是准二命道士,道人符器绝不能对抗,张首树败了也好,等他力挽狂澜后,就能更增加威信。 “吴越,今日你凭你的符器,我凭我的修为。我们这些道士,不是你一个道人占着符器之利,就能挑战我们尊严的。”鲁长青双手在空中一指,出来了七把符剑。他修得是破锋符,符箓就是飞剑,取人首级于千里之外。 破锋符锐利无比,而且还是二星命符,更增添了两种变化。 玄狐伞狐尾一甩,吴越首先攻击。巨大的狐尾像一只大毛笔,锋利地划了过去,能把人一笔划成两断。 鲁长青的破锋符瞬间动起来,围绕周身不停得跳动,即便是一只苍蝇也近不了。狐尾被一只剑符挡住,剩余剑符一拥而上,分割切碎。鲁长青冷笑一声,两柄剑符刺向吴越。玄狐伞一柄剑符也抵挡不住,更不用说是两柄剑符。 吴越微微一让躲了开去,不过剑符轻轻一绕,又追击过来。他知道仅仅凭借玄狐伞,是无法击败鲁长青的,当下也不再保留,四星火符放了出去。他的火符有爆裂符的变化,别外还有两种变化来至自赵瑜处。 赵瑜也有一道火符命符,更已经修行到了六星之境,吴越修成凤符之后,冥冥中与她的凰符有着联系,以至两人人命符与命符之间,存在着一种神秘的交流。吴越能一举对入四命之境,凤凰双符间的神秘交流,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四星火符飘飘荡荡,没有一点重力,也没有一点热量,像一朵鬼魂般飘过去,看上去慢慢悠悠,但其实速度极快,而且根本无法朵避。 鲁长青脸色陡变,整个人向后疾退,口中恐慌喊道:“是灵魂之火,是赵长老的灵魂之火!你怎么会有赵长老的灵魂之火,你怎么可能用出灵魂之火!” 灵魂之火向鲁长青一贴,便飞回到吴越手里。仅仅是这一贴,鲁长青全身一僵,像一只破麻袋般摔了下去。不过他还醒着,只是全身动弹不得。 鲁长青盯着吴越的眉间,没有命符虚印的痕迹,难以置信道:“你一个道人,怎么可能用得出赵长老的灵魂之火,就算赵长老炼制出灵魂之火的本命符器给你,但你一个道人也使用不出来!这怎么可能!” “不对!”鲁长青恍然大悟,“你用得不是符器,而是一张灵魂之火的黄符。一次性的黄符不需要庞大元气,只要能把它激活就可以!” “原来如此!”其余一命道士纷纷点头,更有人喝道:“吴越,你真是卑鄙,不仅用上了符器,竟然连保命的黄符也用上了!” “卑鄙?”吴越没有说穿自己是四命道士,因为没有义务,“在你们心里,一个道人使用黄符击败一个准二命道士,比一群道士欺侮道人更卑鄙吗?” 鲁长青在同伴扶持下,勉强站了起来,冷然说道:“吴越,这一次是我们败了。不过不是败在你手上,而是败在了赵长老手上。我们对赵长老心服口服,但是对你,却是为赵长老感到更加不值。” “我们走!”鲁长青大声喝道。 其余人还有些不甘心,但是鲁长青说了话,他们不敢不听。一群人走了很长一段路,确保吴越听不到后,一人不甘道:“鲁大哥,难道就这样算了吗?我一想到一个小小道人在面前耀武扬威,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我会去找风作雨师兄,他是摘星峰的人,一定会为我们讨回公道!”鲁长青双眼闪过幽光,冷然说道。 鲁长青极为的自傲,甚至不觉得自己不如赵瑜,只要再多一点时间,他相信自己能追上赵瑜的修为。到时候更是直接超越司空摘星,从而与赵瑜结成道侣。但是今天却被一个道人打败,虽然他的自信心不变,但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在修为没有大成之时,想要一雪耻辱,只有借助于外力。 鲁长青以前与摘星峰交好,但是关系并不密切,不过现在情况变化,为了一雪前耻,就算要进入摘星峰,成为摘星峰一员,也是再所不惜。 “我以前的想法是错的,在修为没有大成之前,只有大树底下才好乘凉,摘星峰是最好的选择!”鲁长青暗暗想到。 鲁长青回到了自己住所,休息了好长一段时间,等到思维上的麻痹,灵魂之火的影响完全消失后,他一人独自向摘星峰走去。 摘星峰人员鼎盛,鲁长青才到峰下时,就有守峰之人拦下了他。 “师兄,我是鲁长青,有要事求见风作雨师兄!”鲁长青恭敬地说道。 守山道士先用传声符联系风作雨,在得到肯定回答后说道:“鲁师兄请稍等,峰上马上会来人,到时候会引师兄去往风师兄处。” 守山道士是一命修为,加入元龙观长老峰下,是为了大树底下好乘凉。强势的长老峰,加入后就能得到庇佑,不会轻易被其他弟子欺侮。 第90章 山头林立 元龙观以长老峰为峰,形成了各个山头,长老峰长老的修为,代表着各自山头的实力。但也不能一概而论,以灵玉峰为例,赵瑜是长老中的佼佼者,但却不喜欢拉帮结派,偌大的灵玉峰就只有六人。所以赵瑜的实力强大,但灵玉峰的实力却流于普通。 司空摘星长袖善舞,摘星峰的人几乎要住不下,实行的是淘汰制。不过以鲁长青的实力,要想进入摘星峰,却是能特许进入的。 在所有长老峰当中,摘星峰的实力属于第一梯队,在元龙观内举足轻重。 下山来接鲁长青的,是一位三命道士,以示对鲁长青的重视。 鲁长青果然受宠如惊。 风作雨的庄院在近峰顶处,代表他在摘星峰的地位。鲁长青进了院子里,风作雨正在亭中品酒,连忙把他请了过来。 “长青兄,今日是什么风把你吹到了我这里来?”风作雨对鲁长青的前途看好,自然是万分客气。 鲁长青连忙道:“今日前来打扰风师兄,还请恕罪,实在是有要事相告!” 风作雨目光一闪,虽然对鲁长青客气,其实却很不喜欢。他拉拢鲁长青,邀请他进入摘星峰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情,但每一次都被鲁长青拒绝,就是泥佛也有三分土气。若不是为了大局着想,塑造出摘星峰虚怀若谷的形象,风作雨根本不会理睬鲁长青,就算是有机会成为二命、三命道士的人才,在他眼里也不算什么。 “长春兄何事要相告,但说无妨。”风作雨笑道。 “今日我与一群同伴去藏经阁,正好见到灵玉峰已经出关的吴越……”鲁长青说到这里,忽然被风作雨打断。 “吴越?他是谁,他是什么人?”风作雨佯作不知,奇怪地问道。 “他是灵玉峰赵长老的道侣,一个都不是道士的道人!”鲁长青气愤道,“这个吴越占着有赵长老撑张,在藏经阁嚣张无比,即使是藏经阁的管理前辈,他也毫不放在眼里。当时我就在旁边,一时气不过来。你说他区区一个道人,凭什么能做赵长老的道侣,像赵长老那样的人物,也只有司空长老才配得上。” 鲁长青长舒一口气,又道:“当时我和伙伴位气不过,等吴越出了藏经阁后,我们去找他讨个说法。哪里知道他二话不说,就打伤了张首树,在我向他论理时,又把我打伤了。他还说这元龙观之中,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不过是凡人,除了他之外没有人配得上赵长老。” “你是说这个吴越,不仅打伤了张首树,还把你打伤了?”风作雨却不相信,“先不说张首树,吴越身上肯定有符器,打败一个一命道士,也不是不可能。但长青兄你可是准二命道士,凭着你的破锋符,即便是二命道士,也能挑战一番,吴越怎么可能凭着普通符器打伤你?” 鲁长青苦笑道:“风师兄有所不知,打伤我的不是符器,而是赵长老的灵魂火。吴越的身上有灵魂火的黄符,我哪里能抵挡得住。今日过来也是想告诉风师兄一声,那个吴越身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宝贝呢,极不简单,而且对摘星峰有莫明的敌意,风师兄千万要小心一些!” 风作雨打了一个哈哈,自然听出鲁长青的用意,那个吴越确实嚣张,但鲁长青安得也不是好心,不过是想利用摘星峰来出口气。他既然知道了鲁长青的用意,自然不会被当作枪使,便笑道:“我们摘星峰与灵玉峰一向交好,就算那吴越有敌意,也只可能是外人挑拨,等找了机会解释清楚就好!” 鲁长青微微一怔,脑中急转,想着如何说动风作雨。忽然,风作雨又道:“不过我与长青兄情谊深厚,长青兄你受辱就如同我受辱一般,可惜长青兄不是我摘星峰之人,让我师出无名啊。否则即便是得罪灵玉峰,我也要为长青兄你出头!” 鲁长青感激涕零,躬身施礼道:“风师兄对我这般看重,我若还是不识好歹,还能算人吗?从今天开始,只要风师兄不嫌弃,从此以后我就是摘星峰的人!” “好!”风作雨高声道,“长青兄既然是我摘星峰之人,不管是谁欺侮你,就是欺侮我们摘星峰,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多谢师兄!”鲁长青又担心道,“只是吴越虽是道人,护身之符却是不少,若是普通人出手的话,我只怕不仅不能大振我们摘星峰威名,甚至还可能马失前蹄啊!” 风作雨思索了一番,笑道:“长青兄不必当心,我会亲自出手为你伸张正义。吴越只是一名道人,最多只能激活四星黄符。五星黄符就像是把双面刃,就算他激活了,也控制不住刀刃所向,首先伤得就会是自己。赵长老会给他四星黄符,但绝不会给五星黄符。由我来替长青兄出手,这是万无一失。” 风作雨阴阴一笑:“而且我不会直接对吴越出手,这样太便宜他了,我会让元龙观所有人知道,他这个道侣一文不值,连灵玉峰都保护不了!” 鲁长青大喜道:“风师兄有何良策?” 风作雨并不回答,而是叫道:“来人!”不一会儿进来一名道士,拜礼道:“风师兄,有何事吩咐?” “你去盯着灵玉峰,只要莫小白出峰,派人来告诉我他的行踪。记住,要他一个人的时候!还有记住,我只要莫小白的行踪,任何人都不能轻举妄动!” 鲁长青疑惑道:”风师兄,听说灵玉峰的莫小白只是一命道士,根本不值得一提,对付他有什么意义?” “这个莫小白不识好歹,若是不狠狠教训,还以为我们摘星峰无人。而且赵长老现在闭关,吴越是灵玉峰半个主人,我就拿莫小白下手,看他吴越能怎么办!若是他忍了下去,在元龙观就更会受人唾弃,若是他气不过来找我,却也是正和我意!” 鲁长青微微一思考,便想通了风作雨的用意,忍不住奸笑起来,仿佛已经看到了吴越跪地求饶的样子。 第91章 玉阶血迹 一晃数天过去,吴越过得充实无比,每天早出晚归,泡在藏经阁,也没有人指指点点打扰。对于这种生活,他是满意的,若是能一直这么过着,赵瑜的话倒是没错,元龙观确实适合修行。 灵玉峰从山脚到山顶,铺就的山路是玉阶,一步一步登山就如登上天庭。玉阶铺就的山路,在长老峰中只有灵玉峰有这样的待遇,当年赵瑜成为至尊道士后,元龙观主亲自出得手,筑建了灵玉峰上的蜿蜒玉阶。 吴越每天回来,喜欢从山脚一步一步走上山顶,有种超然物外之感。站在玉阶之上,望着峰外的云雾,仿佛已经是仙人。 从灵玉峰山脚走起,走到峰顶要花费好几个时辰,吴越每次回到山顶之时,夜色都已经下来了。莫小白因为无聊,这几天总会下到山脚等着,然后两人一起走上山。 这一天吴越准时回来,不过灵玉峰山脚处却未见莫小白,一时间反而有些不适应。吴越四处看了看,同样等了一会儿,仍未见到莫小白。他心念一想,其实并没有与莫小白约定,莫小白有事今天没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习惯不能用来作为约定。 吴越解释了莫小白不在的合理性,便也不再等,一个人走上通往峰顶的玉阶。没走上几步,吴越猛地停下脚步,皱着眉头盯着前面的玉阶。原来洁白不染一尘的玉阶,竟然滴着暗红色的血迹。再往上看,玉阶上血迹断断续续,似乎是要延伸到峰顶。 吴越首先想得是有人入侵,但这里是元龙观第二世界,不可能有人入分侵,而且就算有人入侵,元龙观内早就闹翻天了,他不可能不知道。但如果不是人入侵,玉阶上的血迹又作何解释? 想了许久,吴越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或许是一只走兽受了伤,慌不择路地跑到了这里。元龙观中虽然少见飞禽走兽,但要是从哪里逃出一只来,也不是怎么奇怪的事情。 玉阶上的血迹要是放到其他长老峰,早就已经有人发现,并且早就清理干净了,但是灵玉峰的人太少,若是莫小白没有看到的话,血迹就要一直存在下去。 吴越继续爬着玉阶,不时得还能看到血迹,越来越觉得是受伤的走兽,逃到了这里来。他想着见到莫小白后,得说上一声,得把玉阶清洗干净,或者干脆明天不去藏经阁,留下来亲自清洗玉阶。 吴越一边走,一边思索着是告诉莫小白,还是亲自清洗玉阶,一时间决定不下来。忽然,前方玉阶上趴着一个黑影,像是一只走兽的尸体,不过太远看不清种类。 吴越快速走近了一段路,突然停下了走步,趴在玉阶上的不是走兽,而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人。这个人还没死,不过气息虚弱,是受了重伤,在他身下的玉阶上,有着一滩血迹。 “元龙观一向和谐,虽然弟子间有争斗,但大多都是点到为止。从我进元龙观开始,从未听说有弟子受伤到这种程度,更不用说是亲眼看到。”吴越皱起眉头,又走近了一些。 “小莫!”吴越把人翻了过来,想看看是谁,认不认识,却发现竟是莫小白。 莫小白脸色苍白,全身没有伤口,但血从口角淌出,显然是受到很重的内伤。吴越一声叫唤,把人唤醒了过来。莫小白有气无力道:“赵师兄,你回来啦!” “小莫,你怎么会受伤,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吴越望向峰顶,思索着或许真有外人侵入了这里。 莫小白吐了口血道:“赵师兄不用担心,只是一些小伤,休息一下就不会有事。玉阶上的血迹,等我明起来就会清洗掉!” “你连山路都爬不动了,还会没事吗?”吴越苦笑道,拿出一张回春符,先为莫小白压住伤势,又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伤从哪里来得?” 有了回春符疗伤,莫小白气色好了许多,竟挣扎得站了起来,一边说道:“师兄,我真得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说到最后,莫小白脸色血红,又吐出了一口血,整个人摇摇欲坠,显然回春符的效果不好,起不了太大作用。 “我们回去再说!”吴越带着莫小白,快速飞上峰顶,此时哪还有闲情爬山。一路山他运转元气,把莫小白的伤探查了一遍,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 回到莫小白的住处,此时他又昏迷了过去,对于这等重伤,回春符疗效极差。吴越心念一动,最后动用了凤符,才稳住了莫小白的伤势。凤符能让吴越的道基重生,自然是疗效非凡,只不过莫小白不是吴越自己,凤符的疗效大打了折扣。若把莫小白的伤换到吴越身上,在凤符的作用下,伤势很快就会痊愈。 吴越在床边等了许久,莫小白总算醒了过来。 “小莫,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的道基会有破损?”吴越阴沉着脸问道。 “我的道基破损了?”莫小白闪过一缕痛苦,很快又掩饰了起来,装作洒脱道,“破损了就破损了,反正本来我就进入二命之境无望,道基好坏都无关紧要!” “是谁对你下得手,竟敢在元龙观内破人道基,他难道不知道你是灵玉峰的人吗?”吴越冷声问道。 “赵大哥,这事与灵玉峰无关,是我自己的私事,绝不会给灵玉峰带来麻烦的!”莫小白的目光有些躲闪,不敢正视吴越。 “小莫,你要明白你的身份,你是灵玉峰的守峰人,不管是什么事情,灵玉峰都无法置身事外,甚至可以说针对你,就是针对我们灵玉峰。你不说来看似不想为我们带来麻烦,但其实会为我们带来更大的麻烦,因为你不说出来,我们就不能做出充分预防!” “越师兄,等长老出来以后,我一定会具实向他禀告!”莫小白始终不肯说出来。 吴越心中一动,冷笑道:“你不用说我其实也知道,是不是摘星峰的人对你动手?他们真是好大胆子,竟敢毁去同门的道基,这不亚于生死大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