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欺诈师 秋汐言,秋天潮汐的暗语,很美丽的名字啊。名字的主人也应是不辜负的。全球排的上名的贵族学校圣地亚歌大学古典文学系的系花,年年拿奖学金拿到手软。永远是娴静淡雅的模样,好像是华夏古代的工笔画中走出的仕女,美好的像是浸透了秋天所有的温润。 小隔间里,阳光透过细纱的窗帘洒进,细细的尘埃在空中飞舞着,白皙、颀长的手如同美玉一般,托着水晶杯,杯中的红色液体不住的摇晃。是红与白,亦或是污浊与纯净。她的另一只手懒懒的撑着脑袋,双目微眯,像一只名贵的波斯猫那样,格外的妖娆。 “汐言,要是让你的那些追随者看到你这幅德行,你那个华夏公主的名字可挂不住了。”对面一个女生画着精致的妆容,笑道。目光里几不可见的闪着几缕暗光。她不明白,明明自己比她身份尊贵,比她长相精致,比她长袖善舞。可是为什么这个学校里不管是本国人还是外国人都只会把倾慕的目光投向她呢?明明她薛槿才应该是主角,才应该是公主! 被唤作汐言的女子睁开了双眼,阳光洒在乌黑的睫羽上,带着淡淡的光晕。当她睁开眼睛时你会发现,那张脸一下子就灵动了起来,就像是一尊玉像突然产生了灵魂。“你说什么啊,小槿。”温柔的语调,就像秋日的阳光,温暖无声,不知不觉就覆盖了一切。 “没什么啊,只是在好奇你到底还有多少样子是我们还没有见识过的。”薛槿笑了笑,语气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但是,她又不适的偏了偏头,好像是在为自己的话懊悔。薛槿此时心里尽是烦躁,自己总是不知不觉就被她影响,然后那些深埋于心底的话就自己蹦了出来。很懊恼,也很怪异,但是它却发生了。 “你总会看到的,小槿。”低头,汐言浅浅的呡了一口杯中物。她笑了,云淡风轻。薛槿眼中的恶意自己一清二楚,至于原因不过是女人的嫉妒心作祟,要不是她段数过低的话,自己倒是愿意陪她玩玩的。 走出餐厅,顺着人流,汐言缓缓的离开了,谁都没看到她嘴角那抹诡异的笑。 “完美欺诈师系统登录,使用者秋汐言确定,编号416,系统载入中……” “确认普通F级人类薛槿,恶意度60,威胁等级为E” 听着耳边一连串的提示音,汐言的神色不变,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其实薛槿的威胁等级低真的不是她的错啊,只不过是对象太强罢了。 所谓完美欺诈师系统,说穿了不过就是骗子的外衣。宇宙广阔无垠,其中就不知道有多少个类似于地球的存在。而依靠着地球这种物质世界而存在的各个衍生世界更是不计其数,我们称之为子空间,或者是镜像世界,它是虚幻也是真实。完美欺诈师系统就是以地球为基点,并从中选出宿主,接着由宿主接受镜像世界的召唤,满足召唤者的愿望。而秋汐言就是它选定的第416位宿主,一个完美的欺诈师,完美的骗子。 “系统,接收召唤信号。”习以为常的吩咐,几乎隔上那么一段时间,她都要回应一个人的召唤,不光是为了回报,更多的是为了快感,一种无拘束的快感。 “接收信号中,请稍后。” “编号A:1056世界,召唤者白婉。;任务要求:代其入宫,覆灭白家;任务奖励:1/4的灵魂碎片。 请问宿主是否接受。”冰冷的机械声在汐言的脑海里响起,随即一道光屏出现在眼前。 “接受任务。” “任务接受成功;完成度:0;任务评价:待评价;请宿主做好准备,10秒后进行传送。10,9,8,……0 传送成功,时间调整完成。” 等汐言再睁开眼睛,时间已经从夏天变成了春天。她仍旧保持着身体原来的样子,静静的躺在树下,像是放电影一样,白婉的过去就这样摊在了眼前。 白婉,礼部侍郎白德康的酒后产物,其母为主母秦氏手下的二等丫头芝兰。本体在白家可谓是狗见狗嫌,猫见猫烦的主。当年酒后失德之后,白德康就将白婉视为自己逾礼的罪证,就怕秦家怪罪,更怕御史大夫弹劾,所以草草的给芝兰抬了个姨娘就算是全了礼数。但当家主母秦氏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不过一年,芝兰就躺在了病榻之上,苦撑了三年便病故了。 四岁的白婉已经迷茫中知道秦氏大概是害死自己母亲的人,初时是等待时机报仇,可是越长大越懦弱,什么都没干成不说,就连自己都是苦苦的支撑。直到她得知自己将会被嫁给传闻中制造王城七日流血,以血腥手段杀死兄长夺取王位的新皇君夜晓时,内心的仇恨便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 君夜晓是谁啊?那可是可止小儿夜啼之人,传闻他十四岁入军,数年未尝败绩。敌军闻风丧胆,甚至有人说他会生啖人肉,是沙场上出了名的夜阎罗。数月前,在太子登基之时,他挥师回京,光明正大的进行了兵变,在绝对的力量之下,一切的阴谋诡计不过是笑谈。太子被刺死于东宫,前皇后被囚于万寿宫,所有未臣服的三品以上大员均遭杀戮,无尽春雨也洗不尽这满城的鲜血。 新帝选秀,秦氏不忍自己的女儿受苦,自然推出了白婉这个替罪羊,加上白婉性情木讷、毫无才艺、相貌亦不出色。自是不担心她会得宠的。但是秦氏没想到,这一遭竟然将白婉逼至了绝境,也给白家埋下了祸根…… 起身,白婉走到了池塘边,仔细端详着水中的这张脸,只有两个字:清秀,旁的就什么都没有了。凭这幅相貌即便入宫亦不过是不见天颜,更别谈复仇。幸好还有系统三次的友情协助。 “系统,开启基因修复功能,外貌优先。”用掉了一次机会,但外貌是不用担心了,基因修复,宇宙顶尖的人种优化,只会让白婉往更好的方向前进。而基因修复是个渐进的过程,她有足够的时间靠着这张不够出众的脸,在后宫活下来,然后…… 第二章 :慈母 “系统,搜集君夜晓资料。”安静的呆在闺房之中,汐言不曾外出一步,全力的为自己的未来工作做着准备。 “Yes,master.君夜晓资料收集中……君夜晓,皇室第六子,其母为先皇宠妃姚氏如妃,其幼年即聪慧好学,通晓诗书,先皇甚喜之。其年十岁,如妃殇,君夜晓于陈妃处抚养长大。年十四入军营,奉命追讨戎狄,平复边疆。旗下暗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年21发动政变,夺得皇位。”系统能收集到的资料仅限于人们交流过的内容,换言之很多不能说的事情,系统是无从得知的,甚至这些消息可能会有假也不一定,这就需要汐言自己判断了。汐言的手在桌面上敲击着发出“磕磕”的声响,头脑已经高速运转起来了。 “君夜晓是军中的灵魂人物,算起来是一员大将。这样的人,心中应该是存了几分热血与义气的。那究竟是什么才能让他不惜杀兄囚母呢?奇怪,真是奇怪啊!”汐言百思不得其解,但总觉得只要解开了这个疑惑,一切都该会容易许多。 “二小姐,太太来了。”门外秦氏派来的丫鬟通报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究竟来干什么?“女儿给母亲请安。”娴熟的上前行礼。穿行了多个世界后,汐言的礼仪可不是盖的。 “嗯,起吧。”秦氏穿着一身华美的紫裳,是正经的当家主母的派头。她头上插着孔雀衔珠的金步摇,颈上挂着缠绕着的南海珍珠项链。那副模样倒是尊贵极了。也怪不得白德康会对她几乎言听计从。 “婉儿啊,再过不久你就要进宫了。听说这几日你胃口不怎么好,这怎么行呢!到时候,耽误了入宫吉时怎么办。”乍一听,还真以为是个贤德的主母。但汐言清楚,她所担心的只是自己如果病倒,那么她的女儿白珍珍就得奉召入宫了,毕竟圣旨上可没有说要入宫的究竟是白家的哪个姑娘。所以她这才会不顾礼数不等自己请安就颠颠的跑了过来。 汐言柔顺的应诺,但秦氏仍不愿罢休,将自己身后的绮罗拉至了前面,她亲热的拉着汐言的手说:“婉儿,这宫里可不比家里安逸,你且需处处小心。绮罗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丫鬟,也算有几分灵气。有什么事记得和她商量。”汐言只是柔顺的笑着,并不答话。真把本体当傻瓜啊,这种光明正大塞暗探的手段,如果是当初的白婉没准会吃亏,只是现在……哼! “这里有一千两银票,你且带上,宫中处处都需银钱打点的。”她笑着,将锦盒放在了桌上。汐言不可置否,只是望着秦氏一言不发,目光里是淡淡的犹豫和委屈。“母亲,这一千两……”嗫嚅着却无法说出口。 “唉,母亲知道这一千两终究是少了一些,但是这也没办法啊!你父亲俸禄就那么一点,你哥哥刚步上仕途也需银钱打点,你珍珍妹妹的嫁妆也需要置办,还有这偌大的宅院。”她说着,面色难看。好似真的为难极了。“婉儿,母亲知道你是个好的,你会体谅母亲的,对不对?” 这么喜欢演戏的话,自己也应该奉陪才是。“母亲,是女儿不孝,不能为您分忧。是女儿错了,求母亲原谅。”似乎是对秦氏的话深信不疑。汐言说的十分真挚,直让人觉得这家主母与庶女的关系真是和谐啊。母慈女孝一番后,汐言将过足了戏瘾的秦氏送出了房门,又过起了蜗居的生活。 白府的另一边,秦氏与白珍珍那端…… “娘啊,为什么要将那些宝贝放入白婉那个死丫头的箱笼里啊!不是说好要留给我的吗?”白珍珍气鼓鼓的从院子外面跑进房子,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了,珍珍,怎么那么不开心啊”秦氏看着自己的宝贝女儿不解的问。 “还问,不就是白婉那个小贱蹄子。为什么她可以入宫当娘娘啊!为什么那么多宝贝都要给她呀!我不服嘛,哼!”白珍珍哭闹着,皇宫的奢靡生活她可是向往了很久。再说了君夜晓那张脸可是很吸引人的。 “原来是这件事啊,这么点小事也值得你这般。珍珍,你放心,娘一定会给你最好的!至于白婉,你以为她会有什么好下场吗?”哼,芝兰当初恬不知耻的爬上老爷的床,害的我在各房面前没脸,她死了,她的女儿我也不会让她好过。我白家的女儿只有一个就够了! “那娘你为什么要让她进宫啊?”她止住了哭,问道。 “入宫,也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福分。这宫里可是龙潭虎穴,新帝又是个不耽于享乐的,凭她那副德性,恐怕活不了多久。至于那嫁妆,珍珍,你只看到了表面,可有往里翻翻啊?娘又怎么会把好的给她,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秦氏端起杯盏,呡了一口,脸上满是得意。 白珍珍破涕为笑,撒娇的抱住秦氏:“我就知道娘对我最好了。” 这厢汐言完全不知道秦氏竟连脸面都不要,竟然会在嫁妆上动手脚,她仍在剖析着君夜晓。 一个生于深宫,长于军营,最后又手握大权。自律是他的本性,这样的男人会喜欢怎样的女子呢?生于深宫,那他必然是见惯了蛇蝎美人,这样的话天真、善良、不知世事应该会是他喜欢的类型。长于军营,那么柔弱却又坚强鲜活的生命有所偏爱。手握大权、杀伐果断就注定了那名女子不能是权臣之后。三项要求,简单却又不简单。若是原来的白婉只能勉强达到其中一项,而对于汐言,这一切不过只是简单的伪装罢了。 但,这还不够! “系统,搜集如妃的资料。” “Yes, master 资料搜集中。如妃,原名姚轻音,吏部尚书姚显之女。善琴,年13入宫,始为嫔,多年深受帝宠,育麟儿君夜晓,帝甚喜之,升其为妃。其为人也,心善性敏,心慈而传好名……” 系统冰冷的机械音将姚家的历史展示了出来,汐言静静的听着,看上去就像发呆一样。 第三章 :秀女 六月中旬,美好的时节。过了春的微冷却也没有夏的酷暑,恰好的如同秋天一般,温和极了。正适合美丽的姑娘穿上新制的衣裙去见自己的心上人。就在这个时节,汐言等一干秀女也坐上了车轿,准备入皇城了。 大红的宫殿、琉璃的瓦片,最上等的石料铺就的地面,脚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这里就像华夏的故宫一般。 轿身颠颠的,直叫人昏昏欲睡。许久之后终于到了秀女们安置的偏殿。在这里,她们要接受为期半个月的礼仪训练,然后才能进殿面圣,等待皇帝的甄选。所谓礼仪训练不过练的就是个请安、行礼。这宫里什么都必须好,但是最重要的就是这请安行礼了。见面三分礼,便是这个了。再就是走姿、坐姿等等了。这还不能光光死学,更要加上自己的风格,以便让皇帝眼前一亮,最好是映像深刻。 各位贵女都卖命的学着,偷懒根本就不存在,大家都想雀屏中选,只是并不是人人都有那样的福气。最起码在汐言看来,这么多人里面,也就那位陈玉珍还有那个胡笳有潜力一点。 陈玉珍,户部尚书之女,长相清妍,柔婉,城府颇深,看样子是在内宅里历练过的。现在身边就已经聚拢了一些人了,预计应该会走温柔路线。坐在石桌前。汐言一边练着坐姿,一边调出众人的资料,从中找出需要注意的并加以分析。这个陈玉珍还有那个胡笳,预计应该会是宠妃一流。她就这样大大方方的观察,毕竟很少有人会在意一无相貌、二无家世的普通秀女。 进殿那天,大家穿的是宫里统一分配的蓝色宫装,色彩素雅,款式也偏俏丽。一致盘起的发髻露出五官,只允许在发上簪上零星饰物。这寡淡的装饰倒是便宜点了汐言,这具身体本就年幼,长相更带着些许稚气,蓝色就更显得她年少天真,配上她乌黑的大眼睛,更是让人心情舒畅。汐言没有戴什么钗子,仅从花园里折了一串粉色的铃兰,长长的一串似珠子一般垂落,风一吹,这些铃铛一般的小东西就不断的晃动,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 “传,秀女入殿……” 众人迈着小步走入了殿中。殿内金碧辉煌,是典型的皇室装潢。皇帝便坐在高台之上,身着龙袍,冠发高高的束起,星眸剑眉,俊美极了。他的眼,很深。让人根本就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他像是在看着你,又像是没看着你,又或者是所以的一切,他都不曾放入眼底。他的唇很薄,也很艳,很适合接吻的样子。唇线紧呡,是军人的严肃。那一身气质,经沙场历练,显得苍凉、孤寂。这是一个大漠一般的男人。 秀女们逐一上前献礼,也无一不把嬷嬷传授的礼仪规范发挥到极致,却又想方设法的让自己与其他人不同。权势本就惹人贪恋,更何况还有皇帝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轮到陈玉珍了,只见她缓步上前,那副模样倒似白莲挂露,温婉极了。那副样子,大概也只有先前那个热烈的像火一样的胡笳可以相比了。 终于…… “奴婢白婉,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汐言上前行礼,似乎是有些慌张的原因,她的动作并没有其他人那么优美,却也带上了些不知世事的味道,声音是软糯的,就像小时候吃的莲子糕一样,白白的,甜甜的。 似乎是因为自己的礼数比不上其他人的优雅、完美,她羞的脸都红了,轻咬着下唇,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像小鹿一般偷看着皇座上的人。她的不完美恰好就让皇帝眼前一亮。若说用礼仪、妆容的完美来让皇帝映像深刻着实是难的。他自小在宫中长大,见过的这类完美的女人不胜枚举。而眼前的这些女人还没变成宫中的女人就已然有宫中女人的腐烂气息。相比之下,白婉的不完美恰恰就是她的法宝。 选秀结束后,各位秀女就被送回了府院。因着选秀,白家倒不敢对汐言有所亏待。三日后,圣旨下来了。汐言被封为了正六品的宝林。按她白家不受宠庶女的身份得封宝林,倒也是大幸了。 旧日王府的姬妾被抬上了高位皇后落在了左将军嫡女王柳绿的身上,其父王冲是君夜晓逼宫时的主要力量。册封王柳绿不仅可以安抚旧部,还收服了王家,倒是一比不错的生意。 车轿晃动着,汐言踏入了这座金碧辉煌的城池,这里即将成为她的疆场。 正六品的宝林是没有独立院落的,所以汐言只得和另一位舒宝林同住一屋。这位舒宝林也是个能折腾的,对面时不时就传来声响。索性,两个屋子距离挺大的,二人未曾碰面倒也相安无事。 白家给的嫁妆,除了最表面几样可以入眼的之外,底下的全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汐言取出了几样可用的,其余全锁在了另一间屋子里,只等着来日拿出来让白家好看。现在最大的问题大概就是自己身边的这枚秦氏的钉子了,只是一下子也处理不了她,且让她再嚣张一会吧。 这天,大概会让不少宫中女子都伤心吧。因为就在同一天,皇帝从皇宫正门抬进了身着凤袍的皇后,接受百官的朝拜。而其余人却是从皇宫侧门抬入,没有红裳,更没有夫君,迎接自己的是冰冷冷的院落。这一点不管位分高低感官都是一样的,因为说白了,大家都不过是妾罢了…… 次日,早起的汐言画了一个淡淡的妆然后就向栖凤宫走去。待她到时,栖凤宫大殿里倒是坐了不少妃嫔,大家都吃着果子笑呵呵的交谈着。汐言寻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亦不答话,只是安静的听着、看着。 上首坐着的皇后穿着明黄色的五凤朝阳吉服,带着金色牡丹缀宝石头面,一身都是国母的庄重。直恨的众妃直咬牙,在妾室面前摆正房的谱,倒真是让这些天之娇女难堪的。这位王皇后一开始就是一个下马威,端的是威风无比 第四章 :巧遇 “看清楚了吗?嬷嬷”凤榻上,王皇后斜倚着,身边是跟随她多年的教养嬷嬷。 “看清楚了,娘娘。”老妇站在一旁,穿的是不同于一般宫女的深蓝色宫装,装饰很少,干练极了。 “这陈婕妤看上去就是个心大的,这才几日就与众位小主混熟了,所求不小啊!”林嬷嬷是王家多年的老嬷嬷,自小就教导王柳绿,她的话王皇后自是深信不疑。 “心大又如何,纵使是心比天高,我也要让她命比纸薄。哼!”王皇后凤目微睁,一股凛冽的气势就扑面而来,倒真不愧是将门虎女。“还有呢?” “其他几位倒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都是心气高,但是瞧着却没多大能耐。娘娘您且放宽心,这宫里谁还能越得过您去。且安心的生个皇子出来才是正经。”林嬷嬷苦口婆心,俨然是将王皇后看成了自家子侄。 “嬷嬷你放心,我省得的。” 晨昏定省,宫妃们本应该每天早晨去与皇后见礼,再由皇后领着去见太后。只是这宫里只有一个被囚的前皇后,倒是省了许多麻烦。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千岁。” “免礼,赐座。”王皇后亦不多加耽搁,很快就让众人坐了下来。即使她再看不顺眼这些女人,但也不会做出体罚这种事情。 一行人很快就热火朝天的聊了起来,像汐言这种低分位的自是无人理睬。她也乐的清闲,随手捻起桌上的糕点吃着……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可以甘于寂寞的……就比如这位舒宝林。 “白宝林是未吃早饭吗?怎的吃下如此多的糕点。”她的声音有些尖利,一下子就将众人的视线引了过来。这话说的,明着是关心汐言的身体,实际上大家都知道,是在嘲笑汐言。她倒是好算盘,一句话就将众人的视线引了过来,自是享受了一把当焦点的感觉。在众人的视线下,她脸都红了,倒是又显得有些温婉,好像方才的一幕都是意外一般。只是在座的都是人精,又哪里会不知道呢? 汐言坐在一旁,腮帮子鼓鼓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似乎还在状况之外。 “呵呵,这倒是我们不对了,光顾着说话了,也难怪人家白宝林会饿了。”陈婕妤娇笑着,吩咐自己的宫女将面前的芙蓉糕端给汐言,那副样子显得温柔极了,只是大家都是骗子,谁又骗的过谁呢? “谢谢陈婕妤。”吞下口中的糕点,汐言连忙道谢,羞得连耳根子都红了,让人看了只觉得这孩子,让人欺负了都不知道,真是…… “不过是几盘糕点,哪值得大惊小怪的。”皇后开口道,明着是说舒宝林,其实也暗指陈婕妤管的太宽。“白宝林喜欢的话,等会回去就带点回去吧。”这一下事情倒是解决了,只是这舒宝林就麻烦了,一句话先得罪了陈婕妤,又因陈婕妤惹了皇后的怒,真是自作孽。拿别人当筏子,也不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再坐了一下,众人就起身回宫了。 顺着主道,汐言缓缓的走着。六品的宝林是不得乘辇的,汐言只好耐心的用脚步丈量着皇宫的大小。话说,吃糕点哪是自己的问题啊!这皇宫这么大,从住的地方走到皇宫,早就饿了好吗!而且这具身体正在发育,好吗!真是的…… 绮罗早就被汐言先遣走了,汐言一个人倒是更加自在。前方的宫墙带着淡淡的绿意,看上去舒服极了。向右绕过亭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种的是这个时空著名的白竹,因竹质洁白如玉而得名,编出来的席子在夏天更是凉爽无比,深受达官贵人的喜爱。而那白竹笋更是稀罕,不同于一般笋略带的涩味,它却是淡淡的清香和甜味,比水果亦不遑多让。 站在竹树下,汐言仰头看着天空,天很蓝,但是却没有飞鸟的痕迹。这片竹林像极了自己曾今看过的那片,只是少了那个吹笛的谪仙,而自己也再不会回到那里,再不会付出真心。 “master,目标接近中,50m……20m,10m……”系统的唯一绑定名额被用在了君夜晓的身上,所以过来的只能是他了。 从提示语出现的时候,汐言就迅速的蹲坐在了地上,双目紧盯着地面,好似要看出一朵花来一般。她伸出白芥一般的手在竹子的根部戳弄着,配上那一脸认真的表情,倒是显足了女儿家的娇态。 这个竹园是君夜晓最喜欢来的地方了,自小他不开心时就会来这里呆着。这个地方实际上应该是无人知晓的,独属于他。看到这里竟然被人闯入,他心头一阵火起,这些人连这里都发现了吗? 背对着皇帝的汐言自是不知道这些的,即便知道她也不会就此罢手。皇帝缓缓向前,但却悄无声息,看上去就像猎食的豹子一般。5m、3m…… 就是现在,“小白竹啊,你怎么不长笋啊?春天都快过去了,你在不长,它们就该憋坏了,外面可好看了,你长出来的话,我保证不吃它。”她语气绵软,却也信誓旦旦,只是那吞咽口水的声音却是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看到眼前这个小家伙不顾仪态的蹲在地面上,嘴里说着还略带稚气的语言诱哄着白竹,明明她自己更像是需要哄的人。君夜晓只觉得心情一下子就平静了下来。好像如果是这个单纯的小家伙分享了自己的秘密的话,感觉似乎也不差。心情一松时,脚下便没控制住发出了声响。 “谁!”极为机警的,她听到声响就回头了,紧接着就想站起来,但似乎是蹲了太久了,她一下子就坐到了地面上,只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发着呆。直到一只小麦色的手伸至她的眼前。 抬头看着这双手的主人,正是那日坐在高堂之上的新君。“陛下……”她嗫嚅着,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中,缓缓的站起。她的手是那么的小,那么白皙,握在手中便如同牛乳一般,让人担心,她是不是随时都会溜走,他不禁动作一紧。 汐言缓缓站起,随着她起身的动作,那条天青色缀白色暗纹的裙子慢慢展开,配上她的笑颜,感觉就像是一朵花缓缓的在他的手中开放,又或者是这片竹林幻化成了这讨人疼女子。是叫白婉吗?倒是真不相称。 “想吃笋了吗?”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自己的口气何止温柔了一两点。 “陛下都听到了吗?”她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小心的偷瞄他的侧脸,只是不防一下就坠入了他的眼中,一下子似乎很难清醒过来的样子。 “其实……”她眼珠子滴溜溜转着,似乎在措辞:“其实,臣妾只是在和它说说话,好让它快点长大……不是为了竹笋。”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里带着不确信,但是却仍然执拗的想要说完,似乎这样就可以让他相信自己的话。 “哦,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竹林里的竹笋都已经挖完了,本来想邀请你一道品尝,既然你不喜欢……”他的话语未尽,只是看着汐言那戏谑的表情,却也说明了问题。 “愿意的,愿意的。”汐言忙不迭的点头。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吗?” “不喜欢不是问题,为了陛下,这点问题不算什么的……”无赖的话,无赖的行径,可是却偏偏入了君夜晓的眼了。 所以说喜欢逗弄女生是男人的通病,即便是皇帝也不例外。只是陛下,你要小心,逗弄也许会上瘾哦~ 第五章 :头筹 夜深了,但是现在众人却是未睡的。养心殿里灯火通明,君夜晓仍在伏案工作,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后院的美人。今日是秀女入宫的第三天,也该是他宠幸新人的时候了。 “赵常德,现在什么时辰了?”他揉了揉眉心问道。 “回陛下,距离亥时还差三刻。”赵常德上前一步恭声回答道。 “恩。”他的眉头微微一皱:“将奏报呈上来吧。” “诺。”赵常德应道,随即从自己的衣袖了抽出了一卷卷宗,恭敬的呈了上去。 “念。”他未曾睁眼,懒懒的开口,显而易见他是将赵常德视为心腹的。随着赵常德缓缓的念出,君夜晓的眉头却无什么放松的痕迹,这后宫的女人倒是真够闹腾的。 若是后宫的女人们知道,她们每天的生活都会被隐藏在一旁的暗卫记录在案,恐怕这后宫会安生很多吧,只是她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就如同井底的青蛙一样,永远不知天有多大。 念完了之后,赵常德小心的将卷宗封入了书架上的锦盒里面,接着开口道:“陛下今日要宣何人侍寝啊?” 君夜晓眉间一松,想起了那个贪吃的小女子。只是…… “今日就摆驾倚岚殿吧。” “诺。”赵常德应声道。随即便为自己的主子抹了一把心酸泪,后宫这么多美人,可是却偏偏都涉及前朝利益。主子刚登上皇位,万事都还未走上正轨,有些事情还是得仰仗老人,就连宠幸后宫都不能顺着自己的心意。就比如这位陈婕妤吧,若不是天下初定,陛下需要她父亲做事的话,恐怕这头筹也轮不到她。 赵常德心疼着他的主子,却忘记了这世间又有谁是万事顺心呢?皇帝又不是神,有烦恼是应该的。 皇帝的驾辇在宫道是疾驰,大家都知道他是到陈婕妤的倚岚殿去的。各宫的嫔妃都只能听着宫车驶过,然后咬碎了一口银牙。 汐言早早的就息下了,她是没做那个美梦的,即便是上次竹林之事也不会让她认为她会拔得头筹。而且很多事情并不见得抢先就是好事,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能力扛下别人的杀机。 这厢,倚岚殿殿这边众人已经喜上眉梢,毕竟他们的主子可是在皇后之后侍寝的第一人,就连那些王府进来的主子都没有侍寝呢,这荣宠倒是头一份。新分派给汐言的宫女中,白露梳洗的手艺是最拔尖的,即便是挑剔如汐言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 清晨,白露与绮罗一起伺候着汐言起身了。 “主子,这件怎么样?”白露手里拿着一件月白色的百褶如意月裙,裙子上绣着朵朵鸢尾,正是衬极了汐言这个年龄和气质的。 “嗯,就这件吧,配那套碧云点翠倒也相得益彰。”汐言说道,云露随即将首饰挑出,接着就准备替汐言梳洗了。 二人的行为皆有意无意的掠过了罗琦,她不甘就这么被忽视:“主子,昨日陈婕妤刚侍过寝,近日实不宜着装过于简单,免得让众人小瞧。奴婢觉得那件刺绣妆花裙倒是不错。”她选的刺绣妆花裙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刺了许多的花式,看上去的确是花团锦簇。但是这种裙子是最挑剔不过的,它会按照衣裙的绣样显出高低,比如绮罗手中这件统共绣了六十种花,而最好的却是绣花有数百种。所以穿那件刺绣妆花裙不过是白白叫人耻笑罢了。 白露站在一旁不语,只静静的等汐言决断。“绮罗,母亲那里也有条刺绣妆花裙,你可曾劝过她穿去赴宴?” 绮罗一惊,万万没想到她眼里土鳖一般的小姐竟也知道这裙子背后的意义。她只得佯装不知,回道:“未曾。” “哦,那你倒真是一条好狗。只是可惜跟错了主子。”汐言在白露的服侍下穿上了那条百褶如意月裙,伸手抚了抚衣襟。“既如此,以后便做个守园的二等奴婢吧。”汐言转身就带着云露向门外走去。 “主子……”绮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声音里带着颤抖,她料到汐言会知道自己是秦氏的人但却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处置自己。她不是极害怕秦氏的吗?怎么还敢这么对自己。 “皇后娘娘吉祥,各位姐姐安好。”汐言向前行礼,随即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静待着好戏的开场。皇后今天仍打扮的很庄重,与众人和善的交谈着。而其他的妃嫔却有人不住的往门外望去,显然是在期待今天的主角。 “陈婕妤到……” 众人的视线一下子就转移了来人的身上,只见她穿了一身银纹绣百蝶度花裙,一反她平日的素雅,倒显得格外娇艳。梳了个高高参鸾髻,戴着珐琅掐丝画钿,远望去就艳光射人,随着她一步步的走近,众人看到了她不同于往日的媚态,不禁就怒从中来。 “哟,陈姐姐,今个怎生如此之晚啊?可是昨日累着了?”开口的是正四品的美人薛美人,她捂着嘴娇笑起来。是个泼辣的性子,只是若是无人照拂恐怕也活不长。众人都看着陈婕妤等着她的回答。 “倒是不敢说累不累的,只是早晨起来时,侍奉陛下穿衣这才略晚了些。”她笑道,一下子就将话挡了回去。随即行礼向皇后请罪道:“玉珍来迟,还请娘娘恕罪。” “陈婕妤请起吧,服侍陛下又哪里有罪过呢?”王皇后接道。这哪里还需要自己恕罪,服侍皇帝又哪里是罪过呢?这陈婕妤当真是伶牙俐齿啊。 栖凤宫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其乐融。往日和陈婕妤走的近的现下更是与她好一阵亲热,只着她能帮着自己得见圣颜呢。只是,侍寝之后的陈婕妤似乎自己都对皇帝放不下心了,恐怕是做不到往他面前引人了。可是这后宫想要高位就必须做出这样或那样的牺牲,等到真的不得不做选择的时候你又该怎么办呢? 第六章 :侍寝(上) 自从那次竹园见过君夜晓之后,他们便不曾再遇。汐言便只是每日规律的生活,早起就在床上做着系统教的塑身操、泡澡、吃饭然后是每日的后妃开会。幸好,她只是个小鱼小虾般的人物没人会在意她。她也乐得在她们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无害,只坐在椅上,安静的呆着。她便往常一样睡就到了结束之时,本就存在感不高的人,一下子几乎是不存在一般,君夜晓在前朝政务也更加上手了,毕竟是个智勇双全之人,一下子就将朝野上下沿得服服帖帖的,政治上倒是一片欣欣向荣。 园子里,汐言命人搬了一个躺椅在花目中,自已便懒懒的缩在里面,就像只打盹的猫儿一般,阳光是温温的,风也是柔柔的,直叫人昏昏欲睡。 “宝林,奴婢我过了,实在是找不到白竹笋。”一旁站着的绮罗声音里带着些指责与尖刻,是不满的。啍,她知道的啊!怎么可能找到的白竹笋。这宫里,白竹林仅那么一片,早就被君夜晓给挖光了。就是宫外进献的也不是区区宝林可以吃得上的,只是,自己在无聊的时候,总是希望别人也过得不那么愉快。 “哦,那你下去吧。”汐言懒懒应着,连眼都未曾睁开,仿佛先前命令绮罗必须到白竹笋的人不是她一般。纵使再嫉恨汐言,绮罗也只得咬紧牙齿和血吞,毕竟主仆名分可不是说说而已。无奈,绮罗只有在想象中满足自己,早晚有一天,她要让她跪在自己的面前。 养心殿中,君夜晓放下手中的奏折,抬手揉了揉眉心。说实话,文案上的独霸天下,终究比不上马背上来得畅快。一旁侍立的御前太监总管赵常德见状立即开口问道“陛下,前几日处理好的白玉尖,要奴才给您拿上来吗?”白玉尖即为白竹笋,只是选取了白竹笋最嫩的顶端再配上皇室独有的配方才命名的白玉尖,是皇室专贡。听到白玉尖这个名字,君夜晓不禁想起了竹园,还有竹园里那个率真的小丫头,她羞愤脸红得样子,真的比这宫里任何一人都来得真实。他的眼睛里带着笑意,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 “恭喜白宝林,贺喜白宝林.”传信的小太监一进门就说着讨喜的话,显得比自己这个正主还开心得样子。 “哦何喜之有呀,公公。”汐言十分配合的捧场,语气里会不以其他妃子见惯的盛气凌人。对于阉人,汐言的态度总是比对正常人要谨慎的多,因为他们有时甚至比女人还小肚鸡肠,但是如果用得好的话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今个儿,陛下指了您侍寝呢!”他翘着兰花指说道,语气显得有些夸张。 “这,真是……”他话语未尽,汐言的脸就噌的一下子红了,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侧头望着一旁的屏风便不再言语。 “那宝林您准备着,奴才酉时再来接您”他笑着便退下了。像汐言这种没有自己宫殿的,侍寝就得到皇帝的金龙殿去。所以公公才会这么早就来通知,就唯恐汐言准备不足惹了盛怒,连带着这些奴才也遭殃。 水桶里氤氲着雾气,汐言便趴在桶中。淡粉色的仙客来花瓣在水中沉浮着,在雾气的作用下散发着淡淡的馨香。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具身体不管是五官还是皮肤什么的都更加精致了。细胞修复不是白给的,宇宙中科技最先进的星球的产物当然对得起它的名声。不敢在水里泡太久,汐言计算着时间,就从浴桶中起身了。床上摆的是她亲自挑选出来的淡蓝色缎裙,更经她的巧手改造,在上面绣上了层层叠叠的丽格海棠裙摆是更是缀着起伏的花瓣,行动间便似水波翻涌。蓝的干净,却透着这个年龄独有的活泼与灵动。梳妆台上,首饰或者什么其他的胭脂水粉并不多。但是汐言早就做好了准备,多日之前,汐言就在御花园里采了多种花瓣制作好了自己独有的胭脂水粉,再加上年轻的优势,只薄薄的抹上一点就透着无限的艳光。 夜幕降临,月上柳梢,深宫之中更添了几分寂寞与寥落。 车辇早在外面候着了,披上披风,汐言跨上了轿子。车缓缓的行着,除了宫人的喘息以及脚步声之外什么的听不到,就连夏季本该有的蝉鸣声现在已然消失的干净。 金龙殿,灯火通明,个个奴才侍立在一旁,低垂着头,静默不语。它的主人并不在这儿,应该还在养心殿处理政务吧。殿内的装饰一如皇家的雍容,处处都透着华贵,汐言静静的坐在床上等待着,蜡烛也渐渐的变短了…… “嗯~谁?”熟睡中的汐言略微不适的偏了偏头,只觉得脖子似乎都僵住了。呢喃着睁开双眼,一张放大的俊脸就出现在了眼前。白婉拍了拍心口,眼角还带着刚睡醒的生理性盐水,双颊粉红,双目澄澈却又无辜的看着君夜晓,愣了愣神,方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是谁。 汐言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连忙起身行礼。君夜晓扶住了她,目光中是掩不去的惊艳。水蓝色的裙子在灯光下似乎流转着水光,裙摆是花瓣状的,很干净便如同春水荷花一般。裙上绣着的不知名的鲜花层层叠叠的显得格外的有层次感。她的个子小小的,就连自己的胸膛都是很艰难才能到达。低头,只看见她乌黑的长发,其上简单的缀着一支白玉钗。每次见她,都会让他觉得似乎连空气都是干净的。纯洁,足够让人留恋。幸而,自己已经不是个毛头小子了。 在他的注视下,汐言的脸渐渐的红了,她抬头娇嗔的看了他一眼,那一双猫瞳就像是带着小爪子一般,一下下的就挠在了人心上。她看了一会,似乎是仰头过于劳累,又将头埋在了胸前,只露出了嫩白的脖颈,直叫人恨不得咬上那么一口,尝尝是否合自己的心意。 第七章 :侍寝(下) 牵着她的手,君夜晓将她带到了前殿。那里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摆放着各类吃食,其中最吸引汐言的大概是那盘玉白色的的白玉尖了。 “哇,好多好吃的。”双目在触及那些美食时不禁发光,她轻声的说道,却掩不住语气里带着的惊喜,初醒的迷蒙也褪下了很多。 “臣妾可以吃吗?”她睁大双目望着君夜晓,眼中透出别样的恳求。 “嗯,你不是想吃白竹笋吗。”他轻声应到。这是御膳房为皇帝准备的夜宵,今日因着汐言的原因,他特意嘱咐又多添了一盘白玉尖。 对面的少女,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包裹住脸颊,大而有神的猫瞳,长而翘的睫毛,秀气的鼻子,粉嫩的嘴唇,还有鼓鼓的腮帮子,就像小时候见过的小松鼠,可爱极了。似乎是注意到自己在注视着她,她进食的动作不禁慢了下来,双颊微红,略带不安的看了看他。君夜晓端起茶盏,呡了一口。 “陛下,您不吃吗?”注意到对面的人一直都未曾起筷,汐言不禁开口问道。 “朕已经用过了。”君夜晓这样回答着,双目焦灼在汐言的身上。 戌时以至,蜡烛啪嗒的打了个灯花,惊起了在一旁装愣的汐言,咬咬牙,她上前走到君夜晓面前开口问道:“陛下,臣妾为您宽衣。”她的声音嗫嚅着少女独有的羞意。君夜晓不做声,只是站直了身子,张开双臂。汐言上前,伸手欲解他的腰带,腰带的连接处在后腰处。汐言的手顺着腰带向后摸索着,整个人也随着动作向君夜晓方向靠过去,渐渐的,两个人几乎要站成一个人了。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手一直在他的身后忙碌着。君夜晓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身前的少女身上,腰上是她的柔夷在抚动,鼻尖充斥的是她的气味,带着缕缕的奶香。 腰带被解下来放在一旁的凳子上,随后是他的上衣,嬷嬷教过,上衣的暗扣是在右前襟。汐言向上伸手,白芥般的手指有些微微的颤动,她抬头对上君夜晓的眼睛,那里翻涌着一片激烈的暗色,就像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她侧过头,不去看他。 一个、两个、第三个,太高了,够不到了……汐言努力踮着脚尖去够,却还是差了一点,贝齿扣着粉唇,大大的眼瞳里盛满了不安。 “陛下,臣妾够……不到,啊!”身体悬空了,君夜晓抱起汐言一个旋身便将她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这下汐言就基本与他高度一致了。 汐言略带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君夜晓抱着她的手没有放开。“继续”他淡淡的吩咐。 “是。”汐言愣了一会,开口应到。随即继续和扣子做着斗争。 浓重的黑影压了过来,不待汐言反应过来,他的唇便覆了上来,厚重的呼吸,他喘息着,不容置疑的抵开她的齿,顺着齿缝一下子就溜了进去,纠缠着她的舌,强势的索取着她的一切,就好像要把她吃入腹中一般。汐言只有被动的承受着,不及咽下的液体顺着嘴角淌下,拉出一条长长的银丝。她毫无知觉,只得依着他,任由他索取。 “你脱的太慢了。”他离开了她的唇,眼神里燃着火焰这样说着。抬手一颗颗解开了衣扣,目光却焦灼在她的身上,仿佛解的是汐言的衣扣一般。他又一次俯身,既然对她有*,那又何必隐忍。他抽走了汐言的腰带,抚上了她纤细的腰肢来回滑动着。直教汐言不住的颤抖,簪发的玉钗滑落在地毯上发出啪嗒的闷响,乌黑顺直的长发似流水般倾泻而下,软软的依在汐言的脸颊上,衬的她更加的娇小,大大的猫瞳里盛满了水光,直教人看了心碎。这般柔弱的样子,却是更加唤醒了君夜晓的*。 君夜晓抱着她不断吻着,缓缓的向床铺走去。他将她放在了床上,乌黑的秀发蔓延开来。 “嗯哼~好痛……不要。”撕裂般的痛苦,汐言掐着君夜晓的手用力,深深的陷入他的肉里。他的动作不禁顿了顿,却随即更加的凶猛。后宫之中竟然会有只小野猫,他还以为都是些在床上像木头般的角色。 被翻红浪,夜仍旧很长。 *之后,汐言便累的昏睡了过去,整个身子都拱到了君夜晓的怀里,鼻尖微红,眼角还带着点点泪痕。白皙的身上布满了青紫。 “痛~”睡梦中,汐言仍不忘喊痛,爱娇的在他的身上磨蹭,像极了撒娇的猫咪。 君夜晓的手轻轻覆在了她的发上,缓缓的移动着,是安慰。 她的身子是他意料之外的鲜活、可口、充满了生命力。这让见惯了死亡的君夜晓更加迷恋,长期居于黑暗之中的人总是渴求光明,就像站在死亡线上的人总是向往生命。 次日,汐言按时的与众妃前往皇后处,拖着疲累的身子。汐言以一副与往日无异的样子坐在了坤宁宫的大殿中,丝毫不敢表现出虚弱的样子。宫里,每一株花都有毒,指不定嗅到什么就要吃人了。她仍安静的呆在一旁,争取不引火上身。林黛玉什么都的弱爆了,她生病还可以请个病假,不去王夫人那里站桩。而在这么有什么事,吭都不敢吭一声,只怕下一步就丢了命去。 宫中女人众多,侍过寝的终究只是部分。这不,问汐言同院的舒宝林就对汐言开炮了。 “白宝林,可是昨日累着了,怎的精神如此不济。” 汐言无语,我坐的如此端正,从哪里看在我精神不济了?给跪了。“啊,没有。”汐言毫不停留的回答,只教人怀疑昨日陛下究竟宠幸她了吗?又或者真的如她所言,陛下的能力还尚未累到她。众女看着她那精神的样子,不禁有了怀疑。毕竟她们可是见过皇后和陈婕妤等人侍过寝后娇弱的样子,也罢,终究只是个小角色,还是比不上陈婕妤等人威胁力大。 按照惯例,王皇后赏赐了汐言,陈婕妤等人亦在事后,送上了贺礼,规格上自是未曾越过皇后的。散了之后,汐言回到了住处,同屋的舒宝林一反往日的冷漠,亦步亦趋的跟着汐言,她是急了,皇帝传侍了汐言都没有轮到自己,所以这才一反常态的与汐言套着近乎。这自王皇后那回来已经有一会了,可是舒雨还待在这儿不曾离去,尽管汐言未曾多与她什么反应,可她似乎很能自得其乐。 门外一阵喧哗,许是又有人差遣官人送礼来了。 “宝林,是皇上打赏。”守门的绮罗传达道。随即,送宝太监便走进来,大声宣读着长长的礼单。古玩珍藏,衣服配饰均是女儿家喜欢的。最吸引汐言注目的是一架古琴,普通至极,丝毫不引人注目,可偏偏汐言一眼便看到了它了。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知道君夜晓善萧,而琴是萧最好的搭档。 是希望我像姚妃一样善琴。还是希望我可从与你琴箫合奏呢?人可不能太贪心哦! 汐言妥当的谢恩,打赏,将要送宝太监送出了殿门。 第八章 :处置 那日之后,汐言便搬出了之前居住的偏殿,搬去了听风阁,那里种着一大片的竹子,虽比不上白竹美好,却也有种独特的风雅。 许久未曾见过君夜晓了,系统也未曾提示过他的靠近。若非听其他妃嫔说是前线戎狄借着夜阎罗未曾压阵而大肆抢掠,导致陛下已经多日未曾涉足后宫,汐言恐怕就要另想策略了。 午后,汐言懒懒的躺在花园中的贵妃椅上,嫩白的素手上挂着一块碧绿的玉璧。阳光透过树荫洒下,斑驳的投射在汐言白皙的脸上,她闭着眼睛睡的安详。 四周静谧极了,就连刚迁宫时陛下赏赐的女婢紫云也不在这儿,这里似乎只有汐言一个人。 绮罗安全的避过外围的宫女,鬼鬼祟祟的向着汐言的方向前进。她真是恨死白婉这个小贱人了,在白家给她提鞋都不配,现在竟然敢把她降成二等丫鬟,做的还是守门这种狗的工作,是在讽刺她吗?等着吧,等她找到证据,她就叫白婉好看。 很快,绮罗就到了汐言的面前,看到汐言正在树荫下躲避着烈日而她却得冒着炎热在守门,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恨不得揍她一顿才好。 紧接着,她的视线被挂在汐言手中的玉璧吸引住了视线。她记得不敬御赐之物,就如同不敬陛下。而现在只要她把这块玉璧藏起来,然后将白婉丢失御赐之物的消息往后宫一传,那么她即使不死也会惹上一身骚。她笑的得意极了,俯身小心的从汐言手中拿下了玉璧。玉璧上的图案是碧波玉莲,栩栩如生,莲底的水波像在波动一般,像四周慢慢蔓延着。她畅快的笑变得惊恐……不对!死物又如何会动呢?紧接着玉璧随着水波蔓延的方向缓缓碎裂,只剩下一根缎带留在她的手中。 “完了。”她的大脑几乎停滞,理智似乎随着玉璧完全粉碎。 “绮罗!你做了什么?”正是汐言新的近侍紫云,大声的质问将汐言从睡梦中唤醒。 “怎么了?嗯~”带着未清醒的迷茫,汐言开口问道。 “小主,绮罗她摔碎了陛下赐的玉璧,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紫云抢在绮罗前面开口,咬准了是绮罗摔碎了玉璧。 “小主,奴婢没有,您要相信奴婢啊!奴婢只是,只是它掉在地上了,我把它拾起来而已,并没有把它弄碎。” “休得狡辩,分明是你把它弄碎的。我可是亲眼看见的。”紫云毫不相让。 “小主,奴婢没有。你可千万不要受这个贱婢的蒙蔽,而冤枉了奴婢,奴婢可是主母赐给你的。” 还敢用秦氏来威胁,若是之前的白婉没准还真吃这一套,只是…… “当真是贱婢!”汐言冷冷的说道,大大的猫瞳里盛满了不同以往的栗冽,但可惜这目光是对着她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九天神女一般,在不知不觉中白婉已经大变了样。紫云迅速的上前将汐言从椅上扶起,汐言扶着她的手站定,只随意的扫了眼地上的碎片以及愣着的绮罗。那样子是她从未见过的冰寒。 “主母?哼,入了宫廷哪里来的主母?当真以为可以反了天不成。”汐言拂了拂衣上的暗纹,语气漫不经心。“今日,漫不说你是摔碎了玉璧。纵使没有,就凭你这番话,也足以将你送进慎刑司。” 汐言的话打碎了她一切的美好幻想,旧日的白兔竟一夕之间变成了择人而噬的猛兽,她竟然知道自己是主母的暗探。 “紫云,将她送到慎刑司去吧,省的在这儿碍眼。”汐言漫不经心的下令,就决定了她的生死。 “不,不要啊!”绮罗终于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头如捣蒜般的磕着。“小主,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一定尽心尽力。”汐言不为所动。 见自己的祈求无用,绮罗转向了紫云。“紫云,念在我们一同伺候小主的份上,救救我啊!”紫云看着趴在地上的涕泗横流的绮罗,内心一阵好笑。几日前,小主刚提拔她的时候,不就是她明里暗里的下绊子,现在却来乞求自己的帮助。呵,若不是为了小主的大计……罢了,就先忍下这口气吧,待来日…… “小主,慎刑司可不是什么好去处。好歹绮罗也服侍过您,亦不可不给她留点脸面。倒不如就罚她做个最低等的洒扫丫鬟吧。也好挫挫她的脸面,让人看看不尽心服侍小主是什么下场。”紫云劝道。 汐言思考了一下,“言之有理,就让我看看秦氏倚重的丫鬟,是否在洒扫上也一样出色。”说完,汐言转身便走。只留下绮罗跪坐在地上,指甲深陷在肉里,那目光好像要择人而噬一般。“好你个白婉,竟敢如此对我,那么就休怪我不念主仆一场了。” “小主,恕奴婢直言。似绮罗这等饿狼,不一下打死,恐会再生事端。”内室里侍奉的紫云开口说道。云露则在一旁从陛下赏赐的布料里挑挑拣拣,准备送去尚衣局去为汐言裁几件新衣。 “圈禁的狼总比野外的狗好对付。”将绮罗遣去外室而不是送去慎刑司是早就决定好的主意。白德康这个人,拘谨胆小。想让他犯打错难于登天。倒不如从秦氏这里下手来的方便。而秦氏与自己唯一的联系就是绮罗了。放在外室,又不会碍自己的眼,又利于防范,最重要的是方便的时候,她就可以赴死了。 紫云正待再说,汐言便转身与云露一同挑选起了衣料,口中只说:“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心里有数,你就别担心了。” 紫云无奈,只得换一个话题。 “小主,那玉璧?” “放心,不是御赐的。” “哦,那玉璧是怎么碎的啊?”对于这个紫云尤其不解。 “这个,就得你自己钻研了……”汐言笑道,却并不给出答案,只让她自己猜。才不会告诉她们自己挖了植物,然后研磨出汁液涂在了玉璧上呢!太丢脸了…… 第九章 :乱琴 听风阁,听的大概就是这竹叶被风吹动的飒飒声响吧。 风拂过竹叶,飒飒的声响,其间还夹杂着几缕杂乱的琴音。林中的小亭四周挂着薄薄的绿色纱幔,汐言就坐在其中。燃起的驱虫艾草,渐渐的弥漫开来。坐在亭里的汐言,身着白色如意云纹衫,长长的头发只用一条缎带扎起。在一片雾气迷蒙之中飘渺的好像仙子一般。紫云她们早就被遣去了他处,这竹林的静谧也就只有她一人享用了。 金龙殿,君夜晓放下了最后一张奏折。赵常德就十分有眼力见的将冰过的果盘端了上来。君夜晓看着桌上正冒着冰雾的果盘,心中却更加烦闷,当上皇帝才知道这皇宫就像囚笼,哪里比得上军中逍遥。 御花园里各类鲜花姹紫嫣红的开着,夏日的蝉鸣在皇宫里是找不到的,最起码在皇帝身边是找不到的。 “霓裳殿”是边疆守将胡万成的女儿,其父正在抗击戎狄。年19,善舞,性情泼辣。 “倚岚殿”户部尚书陈通之女,其父为先皇旧部。 “槿年殿”姚妃,姚轻舞,姚妃,呵…… 每走过一个宫殿,宫室主人的样貌及背景都会在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于他而言,这些女人不仅仅是天家妇,更多的却是代表政治。 ……“听风阁”他记得这里有一片竹林,而他却把它赐给了与它最不搭调的主人白婉。想到那个小家伙贪吃的样子,君夜晓不禁失笑。 等等,那是什么声音?嘈嘈杂杂的,似乎是瑶琴的声音,只是断续的简直不成样子。君夜晓信步走进了听风阁,顺着断续的琴音,君夜晓抵达了竹林,方才还听着杂乱无章的琴音混着这叶动的声音倒是显得有种说不出的韵味。难道这小馋猫在琴艺上倒还是个大家不成。竹林中心是一个亭子,亭子周围围着绿色的沙幔,透着一个袅娜的人影,淡淡的艾香,隐隐约约的在鼻尖浮动,像是个欲拒还迎的美女给一般。 “婉儿倒是好兴致。”他拂起纱幔,靠在柱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便如同陌上拈花而笑的俏公子一般。翠绿的竹叶飞舞而下,依在他的发上。 汐言一副被吓到的样子,随即那眸子里的惊喜便像水波一样不住晃动,似乎随时都会溢出来。 “陛下!”汐言惊喜的叫了出来,身体也顺势而起,“砰”的一声腰就撞在了瑶琴上。 “嘶,痛~”汐言应是撞痛了,一只手扶在腰上,又跌了回去。君夜晓见状,快步上前,只一捞,就将汐言抱入了怀中。“真是,太笨了~”他笑骂道,手上却扶着她的腰揉动着。汐言老实的将脑袋埋在了他的怀里,四周安静极了,只剩下风吹叶动的声音…… 过了一会,汐言像是只蜗牛一样从君夜晓怀里钻了出来,低着脑袋,伸出手握住了他的。 “怎么了?”君夜晓停下动作,扶起她的脑袋,温和的问道。 “已经,不痛了。”她推开他的手,嗫嚅着开口,声音低的几不可闻,幸好君夜晓是习武的。汐言从君夜晓的怀里爬了出来,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臣妾失礼了……”她端正身姿,努力让自己自在一些。 “婉儿方才弹的是什么?”见她不甚自在,君夜晓开口问道。 “臣妾,没弹什么啊。”她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就是不肯落在他身上,嘴上还一直否认,摆明了是死不认账。君夜晓不禁失笑,这模样的她倒是有趣极了。 “哦,是吗?”他出言调笑,乌黑的眸子里满是笑意,她便如一只小野猫一般,总让人禁不住去逗弄她。 “是。”汐言坚定的说,还暗暗伸手将瑶琴往后拨了拨。她不知道她这模样更是更是像极了被主人家抓到偷吃的小猫。 “那婉儿不如弹奏一曲给朕听听,也好让朕知道这瑶琴是否择了良主。” “这个…”汐言迅速抬头看了一眼君夜晓,他似乎是极为认真的样子。“好吧。”又怎么好意思跟他说自己一点都不会呢 汐言摆立了瑶琴,端正了态度,深吸一口气,迟疑的将手搭上琴弦,只凭着记忆将曲谱弹下来。她专心的弹着,完全忽略了君夜晓,自然也就看不到他脸上那纠结的表情了。 一曲终了 “怎么样,陛下?”她抬头看着君夜晓,目光里是满满的自得,他实在是不忍打击她。“不错,都按曲拨下来了。” “啊,拨啊。”她的神情立马就变了,明亮的双眸瞬间黯淡了,语气里是掩不去的失落。 “不过,对于初学者而言,婉儿你还是很有天赋的。” “真的吗?”汐言闻言又立刻将头抬起来,瞬间血量全满。“我就知道。” 君夜晓不禁失笑,她倒真是好哄啊。 “只是这瑶琴…”话还未尽,就被汐言给打断了。“不行,这是我的。”她说着就迅速将瑶琴抱入杯里,担心这瑶琴会被君夜晓拿走,她警惕的看着君夜晓,似乎一有不对,就会拔腿就跑一样。 “好,好,是你的。”见汐言这动作与神情,君夜晓亦无奈,这般可怜的样子,倒好似是自己欺负了她一般。 “当真?”汐言看着坐在石桌旁,一脸诱哄的看着自己的皇帝,面上不禁带上了几分将信将疑。 “当真”回应她的是君夜晓加重的语气以及更加认真的样子,汐言这才不甘不愿的将瑶碧放回了住处。 逗弄了汐言一会,君夜晓便离开了听风阁。目送着君夜晓远去,汐言眼底的笑意慢慢褪去,目光里回府了往日的沉静。信手一曲广陵散就从手中流出…… 走出听风阁的君夜晓心情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了,语气里都透着不同以往的轻松。“赵常德,去教习坊给白宝林寻一个琴艺教习来。” “诺”赵常德应到,内心不禁对汐言高看了几分,能得主子这几句嘱托也算是不凡 了。 第十章 :借刀 皇帝白日去了听雨阁的消息,不久就传到了各宫娘娘耳中。本想着那个陈婕妤已经够难缠的了,没想到这个名不见经转的小丫头倒是更加的让人生厌,本来看她晨昏定省时老实的样子还以为是个好拿捏的,倒不曾想竟也是个小妖精。 “嬷嬷,陛下今日竟在白日就去了听风阁。”王皇后漂亮的脸上满是不忿,莫说是皇家了,即便是平常官家又哪有郎君会在白日去妾室那里的,这是活生生的在打正室的脸。 “娘娘,可别气坏了身子。这陛下的恩宠可不是那么好受的,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福分。”林嬷嬷安慰道。“况且那陈婕妤近日因其父在户部的功勋也是占足了陛下的宠爱,现在有这个白宝林也可以挫挫她的气焰。”林嬷嬷的话一下子就说到王皇后的心里去了,想起陈玉珍那个贱人在自己面前拿乔的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现如今白婉的出现,倒是个机会。 这边,陈婕妤处。 收到消息的时候,陈婕妤正抹着第二遍的丹蔻,指甲的颜色已经开始向正红过渡了。听到这个消息后,她本是享受的闭合的眼睛突然睁开了,和露托着的手不禁一紧。“娘娘”和露疑惑的抬头看了看陈婕妤。 “无事,继续吧。”过了一会儿,陈婕妤复又将手摊好,由着和露继续上着丹蔻。陛下昨日还曾询问过这丹蔻呢,想必应该是喜欢的吧。至于白婉,不过是个小角色,对她,倒还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后宫中总有很多刀可以借的。 侧室中,小安公公正小心摆放着绿头牌。皇后的放在最上首,妃位的排在下面,婕妤娘娘的在下,然后是各位小主们。小安公公排好了绿头牌,就往养心殿走去。这工作可是个好差事,时不时就有人给自己塞红包,只盼着可以给她安排个好位置。小安公公颠颠的向养心殿走去。 “陛下,夜深了,该就寝了。”看见走进来的小安公公,赵常德出言提醒道。 君夜晓放下手中的杂记,走下了案桌,扫视了几眼。“怎么不见白宝林的绿头牌啊?”他状似漫不经心的问道。这简单的话语却吓得小安公公浑身打颤,今天自己收了银子将白小主的牌子往后移的事情莫不是被发现了。 “回皇上,白小主的牌子在您右下方。”他克制着恐惧开口说道。 这可是个死角,一般都是放极不受宠的主的,怎么白小主的牌子会在那。赵常德皱了皱眉。 “怎会在如此偏僻之处。”君夜晓轻声说道。 这可吓坏了小安公公“回,回皇上,这绿头牌本是按位分排的,白小主理该这个位置。”他勉强回道,内心却一阵苦笑,理该可是情却是不该的,只盼这遭赶快过去。 “那就听风阁掌灯吧。”他吩咐道。位分吗?她的位分确实是低了一些。 听风阁得到消息后,阁内的人是喜气洋洋的。也没错,近几日陛下政务繁忙,除了几位高分位嫔妃侍过寝外,咱们白小主可是头一个,看来这听风阁是要起啊。 白露那个丫头,一收到消息就马上将所以衣服首饰都拿出来挑选起来,嘴里还嚷嚷着一定要让大家惊艳。汐言无奈,亦随她去了。 不同于听风阁的喜气洋洋,霓裳阁这边可是阴云密布。前几日皇上政务繁忙,只宠幸了几个高分位的,眼看着轮到自己了,却没想到会杀出一个白婉。胡婕妤暗恨,咬碎了一口银牙,手中本就挥的急的鞭子,更是愈加迅速了。 朱门外,一个小丫头小心的探着头偷看着里面的场景,只见里面大小瓷器碎了一地,桌椅也翻到不少,看来这次是气的不轻啊。可是,还是要告诉主子这个消息啊。她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走进了屋子。 “嗖”的一声,乌黑的鞭子就像一条灵蛇一般从她耳边擦过,她吓得两股战战,几乎站不住了。 “什么事?”胡婕妤收回了鞭子,微微平静了一下心绪。 “主子,陈婕妤来拜访您了。” “哦~,她来干什么?”她随手将鞭子放在身旁唯一安好的桌子上,端起茶喝了一口。 “请她去偏殿吧。” 陈婕妤被引至了偏殿,但胡婕妤却迟迟未曾出现。总算在她耐心耗尽之前,胡婕妤出来了。只见她换下了刚才那件折腾之后略显凌乱的衣服,穿的是一条流彩飞花裙,一如既往的艳丽,哪里还看得出刚才的泼辣。 “妹妹,你可算来了。”陈婕妤放下手中的茶盏,笑着迎了上去。二人相携着坐下。 “姐姐来,可是有什么要事?”胡婕妤坐下来,吃着盘里的糕点。刚才一通胡闹,她也饿了。 “其实也没什么事,只是担心妹妹想不开。毕竟,按道理轮也是轮到你了。”陈婕妤娇笑着安慰,可是捅人心窝子的话却是一句接一句的。 胡婕妤的动作不禁一顿,放下了手中的糕点。“这倒是不劳烦你操心了” “看你说的,要我说啊,那白婉要说家世也比不上你,德行也比不上你。样样都不如,偏偏还让陛下看上了眼,姐姐我可真是替你不值。” 半个时辰之后,陈婕妤带着笑意离开了霓裳殿。 “主子,这陈婕妤可是不怀好意啊。”流云说道,总担心自家不擅权谋的主子中计。 “我知道,但是比起她,我更讨厌白婉。”胡婕妤说道,看着远处的目光里带着怒火。 “可是……” “别说了,不过是个正六品的宝林。就算我拿鞭子抽了她,又待如何。” 这一次,是皇帝第一次在听风阁就寝。听风阁上上下下都打理的干干净净,就连膳食都遣了人向御膳房递了单子,这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大事,容不得一丝马虎。 紫云听汐言的话,在园子里摘了些竹叶,洗净了然后再研磨成汁液,加上主子给的配料调制在一起倒进了浴桶之中。 脱下衣物,汐言的身体显得更加完美了。在水汽的蒸腾下,皮肤白里透红。猫瞳、琼鼻、三千青丝,却似小荷才露尖尖角,却已有万种风情在其中了。 第十一章 :伤人 夜色渐沉,精致的宫灯一盏盏的点燃。帝皇的驾辇缓缓的驶向听风阁。微凉的夜风,舒缓了他紧张的大脑皮层。 眼前是一大片的竹林,层层掩映之下半遮半掩的门廊,还有那个披着青色纱衣手持着一盏纱质的天女灯。她的身子小小的,纱衣就如灯中烛火一般晃动,只让人担心这夜间冷风是否会将灯吹熄。 “陛下万安。”汐言屈膝行礼。 “更深露重,婉儿怎么出来了。”皇帝上前扶起汐言,揽着她便往屋内走去,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赞同。在屋外等候君王并不是只有汐言一个人,君夜晓也是习以为常了。只是换成是汐言他却真切的有些心疼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她是唯一没有利益相关的女子,又或许是因为那盏在风中欲灭的烛火。 汐言抬头看着他,任由他半抱着自己向前走去。“陛下,臣妾不冷。”她眨巴着大眼睛说道。这具身体已经被改善的寒暑不侵了,这点温度对自己是毫无影响的。 “胡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可轻易损毁。”他的语气严厉,显然如妃在他的映像里应是十分美好的。 “好啦,陛下~臣妾知错了。”她摇着他的衣摆娇嗔道。“真是像阿娘一样。”她压低声音说道,以为他是听不到的。 君夜晓身躯一顿,只想好好的教训她一顿。只是偏过头,他看见她嫩白的小手抓在他暗色的衣摆上显得更加的剔透。想起她略显悲惨的身世,只得长叹一声也就罢了。 “陛下,您喝茶。”汐言狗腿的拿起桌上的茶盏,伏低做小的递了上去。 君夜晓接了过来,轻啜了一口:“这是……”眉头微皱。 “不好喝吗?”汐言小心的看了他一眼,话语里透着不安。 不好喝,那还是客气的。多年的修养才没有让他把这口茶吐出来。他挑挑眉,“很难喝。”他老实的说道。 “怎么可以这样?这可是人家辛辛苦苦泡的竹叶茶。”她的声音带着点点哭腔,脑袋就像腌了的花一样垂下,委屈极了的样子。 皇帝显然是还没应付过这种说哭就哭的人,当即有些忙乱。“其实,也不是那么难喝。”他口不对心的说道,只怕这个小丫头哭出来,到时候就更加麻烦了。 “真的?”她略带不信的抬头看着君夜晓,只想他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 “君无戏言!”陛下,您这么认真的用这个词,您妈妈知道吗? 汐言当即破涕为笑,当即就在他脸上印上了一个吻,直白的示好行为倒是让他有一瞬间的呆滞。 “真是个小娇娇。”君夜晓无奈的说道,随即将她带入怀中,二人玩闹了一会,不知不觉就到了床榻之上。 君夜晓将头埋在她的颈部,深深的嗅了一口,一股清香丝丝溢出,是他喜欢的青竹香。 “很好闻。”他边说边在她身上烙着吻痕,直激得汐言不住的轻颤,软糯的娇喘不住传来,就像是最顶级的诱惑一般。 次日,被折腾了一夜的汐言仍沉沉的睡着,而君夜晓已然在梳洗了。四下的宫人在他的命令下动作小心,深恐惊醒了睡梦中的小主。 “赵常德,传朕口谕,听风阁宝林白婉,性情活泼,深得朕心,特擢升为正五品才人。” 陛下离开听风阁时对汐言的册封不一会就传遍了后宫,这白婉倒是好本事,只几日便率先得到了晋封。 今日,汐言难得的成为了众人眼中的焦点,王皇后、陈婕妤等人的目光都焦灼在她的身上,似乎是想看看能在众多高位嫔妃的手下杀出重围的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女子。 只见她穿了一件宫緞素雪裙,只简单的梳了一个倾髻,上面装饰着浅紫色的发带。不同于在座其他女子优雅、华贵,她倒是显得格外的清新。再细看她的脸,肤质白皙、眼瞳大而有神,即使是在美人众多的后宫也算是上等的容貌,再搭上那通透的气质,也是个大美人。只是,这等容貌早应该注意到了,为何之前却是不显呢? 这些人暗自悔恨,没有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只是系统的基因改造是缓慢渐进的,若是发现也只能说是成长发育的原因,又能有什么呢? 众人笑语晏晏的,只是危险往往都在无意之中。 “咱们这今天可是艳光四射啊。”皇后娘娘调笑的说道。 “可不是。”陈婕妤接口道“瞧这白妹妹和胡妹妹,二人一红一白。倒似春天的桃花和梨花呢。真是各有各的风流啊。”说完,她用帕子掩着嘴,吃吃的笑着。众人也应和着,一时之间倒是其乐融融。 “砰!”胡婕妤重重的将杯子放在了桌上,茶水飞溅到了她的手上,四下一片安静,众人面面相觑,都是知道她是不乐意和汐言相提并论的。 胡婕妤拿着白色帕子细细的擦着,不一会儿帕子就脏了。她将帕子扔在了桌上,“这白色可是真不禁事,就这么一下就不行了……”她意有所指,明晃晃的打脸。众人将视线移到汐言身上,只想知道她会做什么反应。 许久之后,“娘娘说的是。”似乎是不想大家失望,汐言开口说道。见她这反应众人不禁大失所望,本是想看出好戏,只是似乎演员并不配合。其实这反映才是最适合的,不卑不亢,既不会被看轻,也不会给她机会惩处自己。现在的忍耐并不可怕,往后总不会一直忍耐的。 今天的晨昏定省过的很快,即便大家想留下来看戏,也得看看皇后同意吗?即便皇后同意了,也得看汐言演不演。 顺着宫道,汐言向听风阁方向走着。忽然前面的一抹桃红吸引了汐言的注意力,是胡婕妤。 “白婉给婕妤娘娘请安。” 四周安静,胡婕妤许久未叫汐言起身只是看着她,二人就这样僵持在那儿。她倒是聪明,在这么一个略显偏僻的地方等着自己,显然是要做些不好的事情了。 汐言不等她叫起,也就自己起来了。 “你大胆!本主可曾叫你起身了?”胡婕妤的脸色因怒而变的与她的衣裙一样。 “哦,婕妤不是叫臣妾起身了吗?” “大胆,就不怕本主治你的罪吗?”她越发的愤怒。 “即便是婕妤,治罪也还讲究个证据。而这儿也恰好无人呢。”汐言挑衅道,早就料到胡婕妤不会这么简单的罢休,所以汐言倒是没什么顾忌。 “无人,本主倒是奈何不了你了。”胡婕妤怒极反笑,“唰”的一下就抽出了栓在腰间的鞭子,不由分说的就往汐言身上抽来。 鞭子舞的密不透风,毕竟是行家里手。汐言闪避起来也有些困难,不多时身上便添了血迹,显得狼狈不堪的样子。只是若是有心人就会发现这伤大多都伤在了明显之处,那些脆弱处却是碰都不曾碰到。 “白色,哼!这不,染上红色似乎更好看了。”胡婕妤收回鞭子,走到躺倒在地的汐言身边,眼里是志得意满。“贱人就该有贱人的觉悟,别到处惹人嫌了。这里荒芜一人,即便……” “啊!小主!”话未尽,就被突来的尖叫声打断了。 紫云看到浑身沾染血迹的汐言摇摇欲坠的站在那儿,就好似梨花不禁风雨即将掉落树梢一般。而对面身着红衣的胡婕妤就显得更加的气焰滔天了。胡婕妤来不及反应便已然听见了身后不断的窃窃私语声。自己纵使长了数张嘴恐怕也是无济于事了。这些宫嫔,刚才看到紫云一脸慌乱的走过,本以为能抓到白婉的把柄,没想到却是看到了胡婕妤动手的场景,倒真是意外。 本以为万无一失的胡婕妤,一下子就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这后宫的消息也不知道会被她们传成什么样。若是一人可还好收买,只是这么多人,却是难了。 她气急,不禁转过头怒视着汐言:“白婉,你好胆!” 也不知是被她吓到还是怎么,汐言一下子就晕了过去,现场一片人仰马翻…… 第十二章 :值得 听风阁内人荒马乱,众人皆是惊疑不定,早上出门主子还是面色红润、春风得意的。怎的出了一趟门,就面白如纸的被送了回来。 床榻上,汐言面色苍白的躺着,身边坐着的白露不住的啜泣。主子这才刚承了圣宠,这次受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缓的回来,只怕这后宫却是一浪接一浪的,到时恐怕主子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想到这儿白露哭的不禁更加伤心了。 门呼啦的一下就被推开了,紫云带着太医院的胡太医走了进来。不同于其他人的慌乱,紫云却是沉稳极了,当然前提是忽略她攥紧的手。 胡太医的手搭在了锦帕上,小胡子一抖一抖的,直叫人心中惴惴。 “大人,我们小主怎么样啊?”河路沉不住气的问道。 “这脉象细微小至如弦,对小主恐是不妙啊。”胡太医摸着小胡子说道“尤其严重的是小主身上的伤痕,恐怕……” “这可如何是好!”白露一听,刚收好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身上有疤痕,这是要小主的命啊! 紫云也微微怔愣“大人,求大人千万想想办法。”她将目光凝在了胡太医的身上“您知道小主若有疤痕是什么下场的,求大人救我家小主一命。”身有缺陷的宫嫔,唯一的归途只能是宫花寂寞。 一刻钟后,胡太医被送出了听风阁。后宫之中大家也陆续接到了传言,各式各样的都有,什么胡婕妤和白宝林打架,白宝林快死了之类的。总之是各种让人拍手称庆的消息,大家也就不吝啬的遣人送了慰问品过来。 这厢,听风阁。 汐言不复方才虚弱的样子,靠在床榻上,手中还闲闲的翻着一本药典,哪里还有刚才的样子。 “小主,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了。”紫云向前,恭敬的说道。 “嗯,到时按计划行事。”汐言回应道,又将视线移回了书中。说起紫云,也算是意外之喜了。当初若不是她看自己的眼神带着不该是奴婢该有的审视,她的礼仪行事若不是格外的周全,她在皇帝在时若不是格外的谨慎。自己也不会猜到她是皇帝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暗桩,若不是如此,自己又怎么会安排这场戏码呢?这场戏又被跟在宫嫔身后的多少暗桩看见呢? “是。”紫云应到。随即将一旁放凉的汤药端了上来,细细的抹在汐言的伤口处。这可不是什么愈合的好药,而是杀死白细胞减慢愈合的汤药。这具身体改造之后,伤口愈合的速度太快了,若是想让皇帝怜惜,恐怕这伤口可得好的慢点。 紫云看着手下的伤口在汤药抹过后变得更加的可怖,手上的动作不禁犹豫了起来,她抬头看着汐言欲言又止。 汐言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看着紫云“是在为背叛了陛下而愧疚吗?”她挑眉。 “奴婢不敢。况且,小主才是奴婢的主子。”紫云慌忙跪地。 “这样最好。”她收回了目光。“放心吧,既是用了你,我自然就不会怀疑了。况且,你想要的只有我懂,也只有我愿意给。陛下却是不懂的。”汐言淡淡的说着,语气里是极强的自信。 “谢小主,奴婢一定尽心的服侍。”紫云欣喜的叩拜。的确,也只有小主愿意让自己青云直上,甚至替自己寻个好夫婿了,陛下却是不懂女儿家的心事的。紫云定了定神,复又拿起了帕子,专心的擦着。 霓裳殿,流云正给怒气冲冲的胡婕妤打着扇。目光里满是无奈,她家小姐即使嫁了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难搞。 “主子,好歹还是去瞧一瞧白小主吧。”她劝的苦口婆心。 “有什么好去的,不过是个贱婢。”她现在正在为宫里沸沸扬扬的消息烦恼,对于汐言这个她眼里的罪魁祸首自是不会有好感的。 “可是,若是皇后娘娘怪罪下来……” “她,她现在怎么敢。前线吃紧,她父亲王大将军也是需要我爹爹帮扶的!” 胡婕妤说的傲气十足,其实没错,王皇后是没打算处置她。前线是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女人的嫉妒心,她只想这两个斗的再厉害一点,若是死了自是皆大欢喜的。 是夜,收到暗桩传递消息的皇帝,一下子就了解了这件事情,一时之间却也是怒不可遏的。自己刚册封的妃子竟然被欺负了,这是在打他的脸吗?带上赵常德他就向听风阁出发了。其实若是以往,胡婕妤这个泼辣的美人倒是讨他欢心的。只是现在朝政之事已是烦劳无比,胡婕妤又专挑这个时候闹事,说她不识时务是抬举她的了。简直就是没长眼。毕竟皇帝就是皇帝,没有人能让他不爽! “小主,喝药了。”这里,紫云执着的端着药碗,想要说服汐言吃药,只是迟迟未果。汐言是最怕中药的,想让她吃苦,简直是在做梦。这不,这药已经是热过三遍了…… “哦~,婉儿竟是如此任性,连药都不愿意吃了。”能在听风阁叫婉儿的人还有谁呢?紫云托着药碗立刻就跪了下来。 君夜晓从她手中拿过药碗,紫云随即退下。这里她是不能呆了! 他走到床边坐下,床上昨日还笑颜如花的佳人,现在却已是面色惨白,大眼睛亦不若往日的有神,他的心中不禁划过几丝怜惜。 “婉儿可是怕苦?”他调笑道,想似往日般逗弄一下她。 汐言不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都受伤了还玩! 君夜晓只看见汐言不似往日般生机勃勃的像只小龙虾似的反驳自己,反而睁大的眼睛更显委屈,晶莹的泪水就慢慢的滑落了下来。她哭了,不像旧日时的嚎啕大哭,反而是委屈的默默垂泪。他的小娇娇什么时候竟这么可怜了。 “你,~坏……”她哭着控诉着,眼泪流的更汹涌了。 “我,好痛!……你坏!”说来说去也只有这么几个简单的词,可是他的心却是偏偏疼了。 他爱怜的俯下身子,珍而重之的在她的脸颊上印了一个吻。“是,我坏!”低沉的声音,还有暖暖的鼻息,最关键的是那个我字。只把汐言吓的忘记了哭泣,只是呆呆的看着她。 君夜晓无奈,只得将这个煞风景的小丫头搂入怀中。 二人安静的待着,许久之后,长时间未出声的汐言终于说话了。“陛下,松手吧。” “怎么了?”君夜晓意犹未尽的放开这个契合自己身体的女子。 “痛~”她的声音低低的,还带着鼻音。 “给朕看看。” “不,很丑的。”汐言抓紧了自己的衣襟。 容不得她拒绝,君夜晓掀开汐言的衣物,入目而来的是触目惊心的血痕。在玉色肌肤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恐怖了。他的脸色沉了下来,面上带上了点点煞气。 汐言小心的看着他,终于她搂住了他的一条胳膊“其实,也没有那么痛~”她口不对心的安慰着。只这一句就打碎了他的凝重,换来的是一个让人窒息的吻。他想,这个女孩是值得他的宠的,最起码她是那样的在乎自己,哪怕她是真的很疼。 第十三章 :封号 这日夜间,君夜晓亦宿在了听风阁。后宫众人却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的,也就没有往日的嫉恨了。况且,一个伤患又能做什么呢?顶多是吹几句耳旁风罢了。只是她们又怎么知道,伤患能做的事情可是多了。 次日,君夜晓一大早就离开了听风阁。什么话都没说,没有对汐言进行安慰,更没有对胡婕妤进行惩治。看上去,他也并不是那么在乎这个女子。 但是,事实真的如她们料想的那样吗? 君夜晓其实自昨夜开始就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胡婕妤之所以能对汐言不利,最大的问题不过就是位分。但是,汐言昨日才升过位分,今日若是再晋位,恐怕会招来更多的非议与刁难。所以,他想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么一个办法了…… 这次的圣旨,赵常德是备了最整齐的仪仗,用了最周全的礼节,声势浩大的绕了宫殿一个大圈才像听风阁走去。 听风阁内,所以的人乌压压的跪了一片,就连汐言也拖着病体跪在了最前方。 赵常德打开了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听风阁白才人,心善性敏,特赐号淑,钦此。” “恭喜了,淑贵人。”赵常德笑眯眯的说道,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汐言。 “有劳了,公公。”汐言浅笑着道谢,却是掩不去的欣喜。紫云随即上前,将一个荷包塞到了赵常德手中。他脸上的笑意更浓,眼上更添几分真诚。不是说,他赵常德缺这些钱,关键的是汐言的态度。 “公公,辛苦了。可要留下来喝杯水再走。”紫云殷勤的招呼道。 “不了,咱家还有旨意要宣,就不喝茶了。劳烦姑娘辛苦。”随即赵常德就带着大队人马又声势浩大的离开了。接着,他便出现在了霓裳殿的门口,在各宫钉子的面前,他大声的把惩治胡婕妤的圣旨读了出来。禁足三月,抄写女经百遍,还有罚俸。总之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目的:白婉这个人,是朕罩着的,若是有人动手了,就要自己想好下场…… 当君夜晓开始回想的时候,是否会想起来正是这么一天,他真切的是为了一个女子而考虑周全,真切的是有那么一点的的动心。 霓裳殿内,刚换上的装饰又一次遭了殃,她实在是想不通,不过是个才人而已,自己惩治了她一下,怎么就会被禁足。而且,父亲不是在前线吗?陛下怎么会这么做,就不怕寒了老臣的心吗?只是她始终不知道,君夜晓是从军营的最底层爬上来的,军中威望自是极高。莫说是胡万通了,即便是王皇后的父亲王冲,恐怕也什么都做不了。只希望,这三个月的禁足可以让她聪明一些。 这厢,栖凤宫。 王皇后也是怒气冲冲,对于皇帝越过自己直接惩治胡婕妤的行为,她是深深的觉得被打脸了,而且打自己脸的还是自己的夫君! “嬷嬷,你说陛下是什么意思!”她就像只小兽,执着的想从年长的智者那里寻找到答案。 “娘娘,且忍着吧。只要忍过了,就什么都不是事了。那是皇帝,是您的天,是大平的天。”林嬷嬷看着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女孩,目光中带着淡淡的不忍。王柳绿,护国大将军的女儿自是何曾受过样的委屈。只是现在,她根基未稳,除了忍,也是别无他法了。但是只要她还在这位置上,就没什么会让她痛苦,除了她自己。 “忍,我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她双目大睁,怒火就在她眼里燃烧。 林嬷嬷看着她,也不禁无奈。女子就是这般悲哀,碰上爱情就失去自我,可是眼前的这个却是自己心爱的孩子。“娘娘,不会忍多久的。这后宫那么多女子,总是大多数想让那位小主难过的,娘娘只需等。自会有人替您收拾她的。”她安慰道。只是这般的安慰又有什么用呢?既是女子,那必是想得到良人的心的,而现在他的心却似乎是遗失在了那个鄙贱之人的身上,这让她如何甘心! “哦~,白才人被赐号为淑了?”陈婕妤翻动着自己的手,仔细查看着手上的丹寇。 “是。”跪倒在地的飘香,向陈婕妤通报着外部的消息。 “淑,这个封号好啊!”她笑的甜蜜蜜的,却是让底下的飘香冷汗直流。自己这个主子,在外是温柔小意,只是只有几个心腹才知道,自己伺候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想着还要给她封四妃吗?淑妃!好封号……”她笑语晏晏,只是手心却是攥出了红痕。那个胡婕妤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想让她废了白婉,没想到竟是将自己玩废了,还让白婉得了封号,真是厉害……想到这,她不禁更加愤恨,漂亮的脸扭曲了起来。“没关系,还有时间可以和她慢慢玩……” 其实,淑是什么含义大概只有汐言和君夜晓才是最清楚的吧。淑,在《尔雅》,《孟子》中皆有记载。淑,善也。皇帝给了这个封号,一方面是夸奖汐言的,但另一方面却是在暗讽胡婕妤的不淑。只是这般的文字游戏,也不知,胡婕妤是否明了啊。 第十四章 :荆棘王座 这几日汐言安静的呆在了听风阁过起了蜗居的生活。她倒也不急着出去向皇后等人投诚,毕竟皇帝刚给她封了封号,相当于现在自己是半个皇帝阵营的人了。若是急着去投诚反而会让其他人小看不说,君夜晓那里也少不得会看轻自己几分。 这几日,她的小日子过的不可谓不幸福,每日睡的日晒三竿再起,御膳房的点心也是越发精致,再加上君夜晓隔几天就要来刷几次存在感,他们的关系可是又大进了一把。但是伤口总是会好的。 这日,汐言换上了澹澹色的滚雪细纱裙,梳了一个如往日般的倾髻。一如既往的简单,却更加让人不敢小看。一朝得宠的不是没有,但是得宠之后还像汐言这般沉得住气的却是极少的。随着汐言的走近,众人的目光不禁就焦灼在了她的身上,越看却更是心惊。这几日的伤痛却是丝毫没有折损她的美丽,反而透出了之前从未有过的感觉,似乎比之前更加的意气风发了。 再次踏进这个大殿,汐言的感官却是与之前大大的不同了。她的位置向前移了数丈,直接越过了众宝林、众才人,落在了美人的那块位置的靠前之处,堪堪与夏美人落在一处。 若说这夏美人,可不是像胡婕妤那样的简单货色。她也是个不受宠的嫡次女,却因母亲早逝,而遭继母的欺侮。她也算是好本事,拼着新皇上位,她挤掉了她的嫡妹入了宫廷。本人也是有着诗词歌画的造诣,一早就上了陈婕妤的船,在后宫之中也算是有点地位。 汐言愣了愣神,随即不动声色的向前对王皇后行礼。“皇后娘娘吉祥。”礼仪丝毫不差,却是让人挑不到错处。 “你来了啊。”王皇后应到“身子可是大好了?”她状似关心,只是嫉妒中的女人即便是伪装也是不完美的。 “谢娘娘关心。”汐言不卑不亢的道谢,也不往上凑着讨好。她总是从最大的利益角度考虑问题,那么所有人都是可以利用的,包括她自己。 “入座吧。”王皇后也不再纠缠,也就让汐言入座了,只是那个位置有那么好坐吗?超越所有同阶低阶宫嫔,甚至越过了一部分高位的宫嫔。这个位置可是拉了一手好仇恨啊!这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了,看那些宫嫔看自己的目光可不是要喷火了。 “臣妾不敢!” “哦~,可是本宫安排的位置有什么不对。”王皇后似笑非笑,语气里也是带着不耐。 “臣妾不敢。”汐言回应道。只是不敢,却并不是说你没错。“实是臣妾份位低下,不敢与各位姐姐同列。” “暧,妹妹这话可不对。妹妹可是这后宫唯一得了封号的,位置实该在她们之前才对。”陈婕妤接过话茬,头一次和皇后站在了一边。汐言不禁失笑,自己倒是招人恨啊。 汐言不再拒绝,挑战或者其他从来都不是问题,只是让游戏更加的有趣罢了。“既如此,臣妾就却之不恭了。”她含笑向位置走去,从容的好像并不知道那个位置意味着无数的麻烦一样。只是,逃避一向都不是自己的风格。这荆棘王座,自己应该好好享受才是! 夏美人看着汐言坐上自己身边的那个位置,她看见她笑的自在,明明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却偏偏让人好像看见了飘扬的战旗。她看见她回头,对自己笑的温和,夏美人不禁打了个颤,却是更加的讨厌汐言了。这笑像极了那个蛇蝎的继母! 汐言看着偏过头的夏美人,不禁伸手覆上了自己的脸,暗自纳闷这张脸怎么会招人厌烦呢!明明君夜晓是喜欢的,莫不是见不得自己长得好看? 结束之后,汐言带着紫云走向了御花园,这些花儿开的袅袅娜娜,却是美丽极了的。接着她便看到了那个站在紫色风信子花丛里的女子。她穿着一身曳地望仙裙,梳的也是配套的凌仙髻,走的似乎是月宫仙子的路线。汐言愣了愣神,随即便从紫色风信子以及那身装扮看出来,这就是那个走君夜晓生母如妃路线的姚嫔,姚轻舞。 汐言整理了衣裙就带着紫云向着她走去。“姚嫔娘娘吉祥。” 也不见她叫起,过了一会只听见她幽幽的说了一句:“花期快过了……”端的是一个惜花忧郁的美人。 汐言也不等她叫起,反正她走的是如妃的线,那么自己这一下的失礼她也一个是不介意的,毕竟如妃可是出来名的宽容啊! “风吹时过花便落,人面相随凋朱颜。花还复有再开时,人面何处觅春光。”汐言脱口而出就是一段杂诗,直叫姚嫔侧目相视,却是接不上话来。汐言不禁暗自得意,叫你装白月光,我就噎得你说不出话!矫情谁不会呀! 面对汐言这种不开心,出言就不给人活路的,姚嫔表示实在是难以交谈。二人随意站了一会便走了。 汐言的心情却是逐渐变好了。说什么花期,不过是想敲打自己不要那么骄傲,花期总会过的。说那么文艺干嘛?这么文艺,付出的代价就是反被调戏了……汐言暗暗想着。学什么如妃,喜欢紫色风信子,走脱俗的路线。难道是想当君夜晓的后母吗?还是觉得皇太后比较有前途啊? 汐言在后宫倒是玩的开心,只是白家却是心惊胆颤的。本以为送进宫的只是个垫桌脚的货色,却不想竟成了桌上的珍宝。没死不说,反而蹦达的欢快。她在后宫得罪了人,还牵连了白家,现在白德康看到胡将军那派的,直恨不得钻到洞里去,唯恐就被报复了。他也就愈发的讨厌起了白婉这个不争气的庶女。而那个白珍珍与秦氏也是恨的牙痒痒,但却起了更大的心思,既然白婉那个丑女人能在后宫获宠,那没道理自己(女儿)那么优秀会得不了宠。她们的算盘打的贼精,却是忘了汐言乐不乐意! 第十五章 :置气 下午,正是温度正高的时候。听风阁因着那片竹林的缘故倒是温度十分合宜,微风阵阵带来了大自然吟诵的乐章。汐言懒懒的躺在摇椅上,只恨不得时间过得慢一些才好。其实若是其他后妃得了听风阁,恐怕是会不乐意的。毕竟这里离金龙殿和养心殿都太远了,想要偶遇皇帝或者承宠都是过于偏远了。但在汐言这里却是没有这种忧虑的,方才已经有公公过来传话说今日由听风阁掌灯了。 汐言一如既往的泡了一个由竹叶汁调制而成的药汤,竹的清香已经在药力的作用下缓缓的渗入了汐言的肌肤,若是凑近了轻嗅就会闻到那淡淡的芬芳,最是让人心静不过。这次不同于以往的干净,简单。汐言认真的梳了一个飞仙髻,簪上了前不久皇帝赐的珍珠碧玉步摇。穿上了一身素雪绢云形千水裙,粉黛不施,只轻点朱唇,然后将眉线略微拉长,大大的眼睛似乎从猫咪一下子就变成了豹子,气质上却是成熟很多。似乎汐言一下子就从那个单纯可爱的精灵变成了淡漠如雪的天女。一旁随侍的白露不禁愣了愣,却是没想到自己主子的手艺也是这般不错的。 “走吧,且去迎接陛下。”她甩开袖子,走上了门廊。云露她们亦不敢多说什么,只以为自己的主子几天是心情不好。她们又哪里知道汐言在想什么呢!人都是喜新厌旧的货色,看多了一个人,即便是天仙也是会厌的,所以偶尔也要让他尝尝新鲜的,恰好今天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夜渐深,寒露渐侵,终于辘辘的宫车声传了过来。 君夜晓坐在驾辇之上,微风吹来带着点点凉意。忽然,他看见了站在门廊前的汐言。她的模样不禁让他眼前一亮,轻灵的发髻,飘动的素色衣裙,还有那张玉色小脸上那冷淡的表情,最关键的是嘴唇上的那一点嫣红,恰好的便如雪夜孤梅,让那尊玉女像一下子就活了过来。 他跨下驾辇,目光带着几许兴味。他揽着汐言走入了宫室,触手的是一片玉般细腻、却也玉般冰凉的肌肤。 刚进了房间,汐言就不动声色的避开了他的触碰,极为别扭的坐在了一旁。君夜晓不禁有些震愣,随即而来的却是有些薄怒了。他实在是不理解她的想法,也不习惯去猜测别人的心思。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气氛一时之间却是有些僵硬。 君夜晓一直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动作上说不出的写意风流,只是熟悉他的人却是知道,他这是怒了。 “既然婉儿身体不适,那朕改日再来。”他放下手中的玉佩,“嚯”的一下站了起来,面目微沉,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腰间的拉扯,将他的注意力拉了回去。印入眼帘的是汐言微红的眼睛,还有那双怯生生的拉住自己的小手。他的步子不禁一顿,一种从未有过的心软之感涌了出来。 他回过身看着汐言,似乎想让她给自己一个解释。 “陛下,臣妾像是个仙子吗?”她红着眼睛,却努力的抬起头让自己看上去像个仙子,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了一种酸涩之感。 “不像。”他直截了当的回答,神色毫不动摇。可是这简单的两个字却轻易的打破了汐言伪装的坚强,她洁白的脸颊上滑过一道泪痕,拉着他的手也不禁松了开。似乎是为了维护仅存的自尊,她努力让自己哭的不要那么难看。 君夜晓直直的看着她,面色沉静的说:“婉儿,不是本来就是仙子吗?” 他的话却让汐言哭的更加的大声了,甚至还打起了嗝。直教人觉得真是委屈极了。君夜晓无奈的将汐言揽入了怀中,轻轻的拍打着。渐渐的,汐言不哭了,只是红着个鼻头,窝在他的怀里。 “臣妾知道,陛下肯定是逗着玩的。”汐言闷闷的说“但是,即使这样我也很开心的。”她抬头看着君夜晓,却只能看到他下吧上刚毅的线条。 君夜晓不接话,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逗着玩的,亦或是其他。对着其他妃嫔张嘴就来甜言蜜语,似乎在汐言这儿却是失灵了一般。他只能说,在这儿他说的都是发自本心。 他紧了紧抱着汐言的手臂,低头吻上了那张肖想已久的绣口,将一切他爱听的或者不爱听的都堵了个一干二净。 灯火罗帐,今日的君夜晓是比往日更加的热情,似乎要把她吞吃入腹。汐言也给了他更多的回应。也算是给他今夜愿意哄着自己的奖励。 彤使女官在屋外站了数个时辰,终于在天色将明之际离开。汐言已经陷入了沉睡,只有君夜晓还在黑暗中张着他的星目,仔细回想着之前看过的后宫日常,汐言今日的行程都出现在了脑海里。 “仙子?姚嫔、御花园……”一切看似不相干的事情马上就被他串联成了一条线。汐言曾经和姚嫔在御花园里相遇,而姚嫔喜好仙子打扮,以及她行事说话的特点他是了解的,恐怕是这丫头被姚嫔嘲讽,受了委屈,这才打扮成仙子的样子想在自己这里找回场子的。君夜晓不禁失笑,这般做又有什么用呢?气不到姚嫔不说,倒是让自己白白哭了一场,成了只花脸的小猫。他看着汐言即便睡梦中也委屈的嘟着的嘴,不禁更是添了几分喜意。她这么在乎自己的感受,倒是让他安慰了不少。只是这唯一的一次认真装扮却是为了与自己置气,似乎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汐言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解释自己失常的原因,为的就是让君夜晓自己推敲。因为只有这样得到的答案才是最让他相信的。而且告状从来都不是聪明人的做法,若是之后回想起来,即使再细小的污点也会被放大,所有汐言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她可是那个善良单纯的淑才人啊,又怎么能让他失望呢!所以,陛下。汐言变成你喜欢的样子,那么,就一定,要保护好汐言哦~ 第十六章 :黑锅 这日,风光正好,皇后娘娘便组织了一个游园的活动,想着让众位姐妹们好好的乐呵乐呵。汐言却是不乐意在这大热天的穿着一本正经的去和她们演戏的,但是谁叫人家是老大呢! 说是赏花,其实不过是个另类的结派大会。陈婕妤以及王府升上来的娘娘一起陪着皇后坐在了靠水的凉亭之内。其余的位分低的则是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汐言却是被排除在外了。她也乐得清闲,带着云露顺着小道缓缓的走着。金色的郁金香成片的开着,紧紧相邻的是淡粉色的竹节海棠,大概也只有皇宫这种地方才养得起这些娇贵的花吧。 “妹妹倒是好雅兴。”关注她许久的夏美人从另一侧迎了上来。 汐言停了下来,侧头看着她,仿似在疑惑她为什么会出现。夏美人亦不多话,二人只是静静的向前走着。 “今日倒是宫里难得的热闹。”夏美人说道“只是可惜,最喜欢热闹的胡姐姐却是不在这儿。”她意味深长的看了汐言一眼。 “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胡姐姐错过了也是命中注定的。”汐言看着花丛漫不经心的接口,说的好像让胡婕妤禁足的人不是她一般。“况且,我记得夏姐姐似乎和陈姐姐比较要好。怎么就关心起胡姐姐来了?”汐言俯身细致的看着身前的一朵花,瞥着她的眼似笑非笑。 夏美人的神色一变,不禁怒从中来。自从她入宫以来,不说顺风顺水但是除了高位妃嫔之外却是无人敢轻慢她的,却不想今日竟被汐言落了面子。话不投机,纵是半句也嫌多。 纵使是春天也不见得所有的鲜花都会开放,就如即便都是美人也不见得所有的人都会得到幸福。 二人各自有着自己的心思,也算是相安无事。就在二人即将走到前方妃嫔聚集的地方时,夏美人突然整个身子一歪,完全压在了汐言的身上。直压的汐言踉踉跄跄,马上就要摔倒在地。汐言脚步分开,一下子就把她从自己身上扯了下去,自己站直了。却不想夏美人完全没有想要稳住自己,她倒下的时候看着汐言的眼神满是兴味。 汐言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是过于激动了。不过也没办法,经过那么多个世界,她根本就不能忍受有人对自己过于的靠近。毕竟,曾经自己也算在这上面着过道。 “啊!”夏美人凄厉的叫声很快就将众人吸引了过来。 入目的就是这样的一幅场景。汐言神色安泰,丝毫无伤的站在那里。而夏美人却是发髻散乱,衣裳不整的躺在了徘徊花的花丛里(玫瑰花旧称徘徊花),素白的面容上甚至被花刺拉出了血痕。 众人一脸的惊疑不定,似是料准了这一切便是汐言所为。倒是一旁素不对盘的王皇后和陈婕妤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王皇后质问道,目光锁定在汐言的身上。其他妃嫔也狐疑的看着她。 汐言尚未回话,云露却是一下子急了“不关我家小主的事!”她上前一步将汐言护在身后,神色紧张的好像稍一放松汐言就会被欺负了去。汐言的神色不禁一软,看着云露的眼里也带着暖意。 “大胆,贱婢,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来人,掌嘴!”王皇后怒不可遏,随即发难。瞬时就有几个嬷嬷上前来擒住了云露,其中一个已然挽起来袖子,准备行刑了。纵使云露再大胆,却也只是个孩子,见这阵仗也有了几分惧意。 罢了,纵使这番被处置了又如何,终究不可让云露也跟着受伤了。她知道,阻止皇后她们的方法也只有那个了。 “求娘娘恕罪。是臣妾不小心将夏姐姐撞入花丛的,求娘娘大量,莫与小婢计较。”她当即走了出来,安顺的背起了夏美人安排的黑锅。不是所有人都是可以利用或者放弃的。最起码这些带给她温暖的人不行! 王皇后与陈婕妤都震愣了一下,本想要费些周折才能让她认罪,却不想竟是这般的简单。 王皇后压下心中的喜意,随即似乎很公平的宣布了对汐言的处置。“听风阁,淑才人白婉,举止无状,缺少女徳。特令其禁闭三月,抄写女经百遍,罚俸一年。”说到这儿,她们都掩着口鼻笑了,这惩处倒是和陛下处罚胡婕妤的一致。众人皆知皇后不是在为胡婕妤报仇,为的只是羞辱汐言罢了。 “臣妾谢娘娘恩典。” 众人都随着王皇后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瞻仰一下汐言的落魄。她们知道,两个月禁闭的时间,足够她们将这个讨人嫌的女子除掉了。 不久,御花园里就只剩下汐言和云露了。云露哭的伤心,汐言却是毫无反应。比这更糟糕的时候她都挺过来了,这小小的困难……且看,鹿死谁手吧! “云露,你瞧。”汐言的声音止住了云露的哭泣。“在这后宫,权利和地位是最不可或缺的。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要努力的抓住皇帝,努力的向上爬。” 云露似懂非懂的点头。 云露扶着汐言,二人转身与众妃嫔背道而驰。忽然就看到了等在一旁的奴婢,是夏美人的贴身女婢。 她上前行了个礼,目光里满是倨傲。“我家小主有话告诉您。”也不待汐言准许,她便自顾自的说了“我家小主让我告诉您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许是命中注定的,让您不要过于悲伤。” “你!”即便云露再笨也听出了她语气里的讽刺。“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云露讥讽道。 那女婢神色一下子就变了,若不是汐言在,恐怕她会和云露打起了也不一定。“狗!再怎么也比你好啊。自己蠢笨,还得主子为了你不得不背黑锅。我倒是替淑才人不值呢!” “你……”云露被气的哑口无言,却是无从反驳的。主子为了自己不得不认下罪状是事实,自己确实无从辩驳。 “够了,云露。”汐言训斥道,随即看向了对面的女婢,眼里满是冰寒“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的。在我看来,云露值得,你却是不值的。”随即便带着云露扬长而去。 路上,云露安静的跟在汐言的身后。“主子,对不起。”声音嗫嚅。 “知道了。”汐言也不多说什么,只要她自己能够认识到错误,那么就一定能自己改正的。 云露愣了愣,随即绽开了一抹笑,重重的点头。“嗯。” 第十七章 :危局 “都安排好了吗?”汐言靠在软塌上,手中细致的编着一个璎珞。 “奴婢已经关闭了宫门,所有的宫人都不得迈出听风阁一步。门廊外也有专人看守,不会出问题的。”紫云回答道。 现在也只有这样了,将听风阁与外界暂时隔离起来。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这样听风阁的安全程度就上升了。至于其他,且待日后再作打算吧。 紫云退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儿的云露。 “怎么样?小主怎么样?”云露焦急的看着紫云。 “小主尚好。”紫云回答道。“倒是你,我看很有问题。”她的表情有些严肃,直吓的云露面色一白。紫云严肃的样子只在她教训其他宫人时见过,本以为没什么的。却不想放在自己身上竟是那么的恐怖。 “作为小主的贴身侍女,竟不曾想到你是如此的愚笨。”她毫不留情的训斥,直让云露红了双眼。“日后便随我管理宫人,等你什么时候长进了,什么时候再回主子身边。” 汐言被处罚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后宫,想落井下石的不是没有,只是可惜当她们赶到听风阁的时候,人家已经锁宫了。也就只能兴致勃勃的来,意兴阑珊的走。 夜晚,御膳房送来了今夜的晚餐,紫云伺候着汐言用膳。 打开食盒的盖子,映入眼帘的是简单的一菜一汤,只有几片叶子,清淡的连油水都没有。紫云却是连呈到汐言眼前的勇气都没有,她们真是欺人太甚,这才是第一天就已经如此了吗? “呈上来吧。”汐言净了手。 紫云不得不将饭菜呈上,却是不敢抬头看汐言。 “挺不错的。”汐言开口说道,认真的一口一口吃着。那副样子却与平日毫无差别。 汐言禁闭的时候,君夜晓没有来过。或许是要给自己的结发妻子颜面吧,总之他是再未出现在听风阁。紫云她们倒是颇多怨言,但汐言却是毫无反应,日子还是照样过。御膳房送来的膳食愈发的偷工减料,她也一日日的瘦了下去,本来的腮肉也不见了踪影,面色愈加苍白。听风阁的人心也愈发浮动了。 “这御膳房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紫云提着食盒,即便沉稳如她也动了怒。 “捧高踩低便是惯事。用不着动怒。”汐言淡淡的安慰道。神色淡然,配上那张愈显苍白的脸,却是出尘极了的样子,直让人担心她是否碰一碰就会消散的干净。 外面传来了一阵的喧哗声,守门的公公慌慌张张的跑来了进来。“不好了,小主。皇后娘娘带着众多妃嫔们过来了,马上就要到了。”他哭丧着脸一脸大祸临头的样子。 汐言放下手中的帕子,站了起来。“还站着干嘛?随本主迎接皇后娘娘。” 王皇后正红色的仪仗缓缓的过来了,其后跟了一长串的尾巴。听风阁倒是从未这般热闹过。 “皇后娘娘吉祥。”汐言行礼道。 王皇后却是扫都未扫她一眼,直直的向听风阁的主屋走去。她身后的妃嫔都幸灾乐祸的看着她,似乎是有什么在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王皇后在主位上坐下,冷厉的目光直直的扫向站在下面的汐言。“淑才人,你可知罪!”她嘭的一下拍在了案几之上,目光中满是震怒。 “臣妾愚笨,还请娘娘明示。”汐言不卑不亢,却更加的激起了她的怒火。 “莫要狡辩,你毒害夏美人的事情已经人证物证俱在,本主奉劝你还是尽快认罪的好。”一旁坐着的陈婕妤气定神闲的说,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那还请娘娘拿出证据来或者让夏美人与臣妾对质也行,这般臣妾才会清楚。” “好定力,莫不是夏美人已死,证人也已经找到。本宫或许还会受你蒙蔽。”王皇后讽刺的说道,看着汐言的眼就像看着一只蝼蚁。 夏美人已经死了 ! 汐言未料到徘徊花的事情竟然只是个引子。她们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仅仅让自己禁足,更是想让自己去死。为了自己,她们倒也是煞费苦心啊!汐言看着座上面色温柔的陈婕妤以及面容威严的皇后,不禁失笑。自己何德何能,竟让她们做到如此地步。 汐言知道在她们面前再说什么也是徒劳,纵使自己真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可是这里却是无人愿意放过自己的。现在只希望紫云能够动作快些了。 紫云随着皇帝的驾辇走着,只恨不得快点,再快一点,唯恐汐言那儿会出什么差错。 君夜晓坐在驾辇内,努力忽视着内心的不安。他终究还是疏忽了,对于后宫女人的战力他是再了解不过的,那个小丫头恐怕是敌不过。本想禁几日足也没什么,待过几日再寻个由头放出来也是一样。却不想这些女人,连这么几日也是忍不住的。 这边,皇后她们将证人带了出来,正是被贬去守门的绮罗。也难怪即使听风阁锁宫了,她也能和陈婕妤等人勾结。原来是旧日的惩处给了她今日的良机。汐言冷冷的看着绮罗,她却是满目的得意。向着王皇后等人诉说着汐言是怎么唆使她给夏美人下药的。 “淑才人,你还有什么话说。”王皇后问道。 “臣妾……” “淑才人应该是无话可说了。”陈婕妤堵住了汐言的话头,笑的一脸甜蜜。 “既如此,那便剥去白婉的封号,择日便搬去冷宫吧。”王皇后顺势说道,完全不给汐言机会。 看吧,后宫就是这样,若是上位者想要整治你,根本就不会听你的解释。现在自己要欣慰吗?好歹她们还是布了一个局的。 一旁看戏的宫嫔此时却是大气都不敢出了,连汐言这种受宠的妃嫔,皇后也能说处置就处置了。那她们这些地位低也无宠爱的呢?怕是再无出头之日!一时之间,她们不禁起了几分兔死狐悲之感,方才她们的喜悦却成了更大的嘲讽。 第十八章 :维护 “皇上驾到……” 是赵常德的声音。 王皇后与陈婕妤不禁对视了一眼,面色上有些凝重。本想在皇帝知道之前便了结的,没想到还是晚了一些。幸好,她们的准备也算万全,白婉想要翻盘也没有那么容易。 仅仅只是几天,听风阁却是给了君夜晓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院里的杂草长了出来,盛开的鲜花因无人修剪张牙舞爪的开着,院里空无一人。 他走进了大厅,所有的妃嫔在皇帝的带领下向着他行礼,姿态聘婷,笑容晏晏。可是他一眼就看到了跪在那里的那名女子,她比之前更加瘦了,颧骨略微突出,简单的穿着一身白色细纱裙,头发凌乱的散着,更有几缕沾在她汗湿的额头,更显几分羸弱。她孤零零的跪倒在那儿,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的脸上带着丝丝的倔强,但是他偏偏看出了她的委屈,就像之前无数次一样。似乎是不想看到门前君夜晓被温香软玉层层包围的样子,汐言委屈的回过头,拒绝去看。她这幅似乎把全世界都排除在外的样子,只让他的心不禁抽痛了一下。 “今个儿这儿怎么这么热闹啊!平日里倒是清静。”君夜晓上前,扶起了跪倒在地的汐言,开口暗讽道。 王皇后等人明明心里暗恨,却硬是笑的甜美,将夏美人之事说了出来。 “哦~,竟有这种事。”君夜晓看着皇后似笑非笑,王皇后坚定的看着君夜晓,但是藏在袖里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婉儿,皇后说的可是真的。”他回过头看着汐言,神色温柔,是摆明车马的回护。 “臣妾没有。”汐言看着君夜晓的眼睛,认真的说,执着的想要对方相信自己。这种眼神无端的让君夜晓想:如果她会一直这样看着自己,那么他就愿意给她一世荣宠。 “证据确凿,恐怕单凭你说的也证明不了什么。”王皇后是真的怒了,本来已经注定的事情突然翻盘,大庭广众之下让她这个皇后没脸,白婉你真是好本事! “既然如此,那便当庭对质吧。”君夜晓开口道,他是不相信,自己还护不住一个后妃。 “开始吧。”君夜晓坐了下来,看着跪倒在地的绮罗。 “是。奴婢是白小主的随嫁丫鬟,平日里与袖舞关系颇好。昨夜,小主交给奴婢一小袋的药粉,吩咐奴婢找好机会洒在袖舞的身上。奴婢本不愿的,但是小主用奴婢家人的性命威胁奴婢。所以奴婢这才不得不做的。今日早晨奴婢就听闻夏美人亡故的消息,想着一个是那袋药粉的原因。心中惭愧,这才找上皇后娘娘吐露实情的。望陛下明察。”绮罗的一番话,是经过了反复的推敲的,确定将皇后娘娘等人排除在外,才敢说出来。 “哦~,倒是个大义灭亲的好奴才。”他笑的开心,下一秒却已经变了颜色“背弃旧主,视为不忠。暗害他人,视为不义。此等人,如何容得下!来人,拖下去杖责一百。”皇帝突然的震怒吓得众人如同鹌鹑一般,只是紫云等人却是站的更加直了。 “陛下饶命!”绮罗挣扎道,却是抵不过太监们的力量。杖责一百,是要她的命啊!“皇后娘娘救命!婕妤娘娘救命啊!”性命难保,却也不管什么其他的了。 王皇后和陈婕妤不禁神色大变,“陛下说的是,如此之人却是该死。”陈婕妤机警的说道。 “对,来人啊!给本宫堵上她的嘴,省的吓到众位妹妹。”王皇后也接口道,还偷偷的观察君夜晓的反应。 君夜晓把玩着汐言的手臂,只觉得果真是瘦了。对于皇后她们的一唱一和也是置若罔闻。 门外传来了啪啪的闷响,还有那阵阵闷哼,无一不使众人心头发颤。 陈婕妤壮着胆子开口道:“刚才那个婢子的话,也还需淑才人解释才是。毕竟梗在这儿大家都不好受。”她说的倒是在理。 汐言挣脱了君夜晓手,“娘娘说的在理。”随即她走到了殿中间。“那绮罗却是我宫里的人没错,但是我一月前就将她降至了二等丫鬟,负责守门了,所以我和她关系并不亲密,自然就不信任她,也就不会让她替我干这件事。这点紫云她们可以作证。” “那是你的宫人,自然替你说话。”开口的是和夏美人要好的一位美人。“况且调去守门也可以是你欲盖弥彰。想着在锁宫之际让对方替你办事了!”她说的有理有据,甚至还得了皇后一个赞扬的眼神。 确实,紫云她们的证词在她们这儿确实没用,但是这句话本来就是说给君夜晓听的,只要他相信,后面就一切好说。 “确实。”汐言点了点头。“但是幕后之人显然是没有了解过臣妾的情况才编出的那段证词。臣妾根本就控制不了绮罗的家人。”汐言根本就不在乎自爆其短。“臣妾说好听了是白家的小姐,却是从未享过白家的好处。在白家,臣妾根本就毫无话语权。别说绮罗的父母是谁我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我长居于深宫又做的了什么呢!” 汐言一条一条的分析着,条理清晰,却让人毫无辩驳之力。 “口说无凭,白妹妹,没有证据我们也是不能相信你的。”陈婕妤善解人意的说。 “证据?看姐姐刚才凭绮罗一个婢子的话就能断妹妹的罪,也没问她要证据啊。怎么,难道妹妹还比不上一个奴婢吗?”汐言嘲讽的说道。 看着汐言不同于以往的犀利,君夜晓突然有种这才该是她的感觉。这才该是足以匹配自己的女子,。 “为了妹妹的清白,你还是谨慎些。”陈婕妤咬牙切齿。 “哦~”汐言看着她似笑非笑。“那便跟臣妾来吧。”说完,她转身就向外走去,君夜晓亦随后跟上。 众人曲曲折折,终于来到了听风阁最后面的一间小屋。这里杂草丛生,似乎很久都没人来了。 紫云打开了房门,几个公公进去,将几个大箱子抬了出来。艳红色的实木箱子,是女子出嫁时才用的。 “证据就在这儿,你们自己看吧。”她看着她们气定神闲。 箱子不一会儿就全部被打开了,入目而来的是各种小木器及小漆器。无一例外的都是格外的陈旧,几乎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些大家族的姑娘是震愣了,万万没想到白家竟是如此的苛刻。想来,白婉在白家的地位实在是不高啊。看来淑才人的确是清白的,她的确是用不了那个绮罗啊。 王皇后终于松了口:“看来,是我们冤枉妹妹了。此事就这样吧。”情势所迫,她只能认栽。唯一的遗憾便是这次失败了,下次恐怕要困难多了。 汐言的目光一直暗暗注意着君夜晓。这次带她们来看嫁妆,洗清嫌疑是一部分,最关键的是要让君夜晓看到白家的嘴脸,也方便自己日后行事。现在,她看到君夜晓略显沉郁的脸,她想她是满意了。 皇后她们来的时候趾高气昂,去的时候却是一脸沉郁。但是,事情却是还没完呢! “皇后。”皇帝,突然开口,止住了她的步伐。“朕听闻你撤了婉儿的封号。” 王皇后的步子一顿,回身便道“是臣妾失察,请陛下恕罪。” “你没错。”皇帝的诡异的话让她有些不安。“这淑才人的封号确实不好,朕才刚封几日,便意外频发。想来,是婉儿不适合这个封号吧。” 王皇后的神色不禁缓了过来,总算他还给自己留了几分颜面。 “赵常德,传朕旨意,听风阁淑才人白婉,自入宫之时,便谨言慎行,女徳甚佳。朕心甚悦。特擢升为正三品婕妤,赐号,熙。着日迁往未央宫。” 一长串的话,几乎让王皇后站不住,一股钻心的凉意涌了上来。 熙,竟然是熙! 第十九章 :阴谋 偌大的庭院,所有人都走的干干净净了,只剩下汐言和君夜晓二人。周围安静极了,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他讨厌这种气氛,但是无奈制造这种气氛的是汐言和他自己。她转过身子拒绝看自己,他知道,这丫头是委屈了。 君夜晓上前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将她抱入了怀里,汐言也沉默的将头埋了进去,好像埋进去就什么事情都不用担心一样。“你今天能来,我很开心。”许是经历的太多,就连基本的敬称都已经抛在了脑后。现在在这里,你就是你,那个我期盼着的人。 “婉儿,你受委屈了……”沉咛良久,他也只能说出这样一句话,单薄极了。他忽然觉得即便自己是天下之主,却似乎什么都给不了她。 “不委屈。”汐言抬头看着她,眉目里透着认真。 君夜晓不禁神色一松,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她才会觉得不委屈吧。 似乎是怕他不相信,她又接了一句。“真的不委屈,因为臣妾确实有推她。”这句话果断就让君夜晓变了脸,就如同吃了大蒜一样。感觉脑电波完全就不在一个回路上…… 汐言小心的观察着他微变的神色,“因为是她先推得臣妾,况且她穿的是缎子,臣妾穿的是纱。若是臣妾摔下去了,那臣妾就破相了,陛下可能就不喜欢臣妾了。”她委屈的嘟着嘴说到,显然是又不开心了。 君夜晓不禁无奈,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上这么一个小家伙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明日,就搬去未央宫吧。”他叮嘱道,深怕她又闹什么幺蛾子出来。 未央宫是距离金龙殿最近的宫室了,也是一座华丽程度仅次于凤栖宫的宫殿。在大平的历史上,住过那个宫殿的一律都是皇帝宠妃,更重要的是这个宫殿还曾经是君夜晓生母曾经住过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宫妃梦想着住进这座宫殿,现在却是落入了汐言的手中。 “明日?会不会太急了啊?等会被别人嘲笑怎么办啊?”汐言直起身子。 “不会的,况且不是婉儿急,是朕急。”他浅笑着附上了她的唇。 栖凤殿里气氛安静的诡异,宫人们往来都显得小心翼翼的。淑才人,不,是熙婕妤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他们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熙婕妤!好一个熙婕妤。”内殿里的王皇后哪里还有皇后的威仪。她坐在主位上,面目呆滞,明黄的护肩滑落了下来,更显了她的落魄。 “娘娘。”林嬷嬷放下了手中刚泡的安神茶,看着她的眼里是满满的心疼。 王皇后神色灰败的回头看着她,良久泪水慢慢盈满了她的眼眶。她伸手抱住了林嬷嬷,像小时候一样将头放在了她的怀里。“嬷嬷,我该怎么办啊……你帮帮我!”她凄楚的哀求着。 林嬷嬷将手放搭在她的肩上,缓缓的拍动着。“娘娘,你该长大了。你是王家的女儿,理该为王家,为你父亲考虑的。万不能这么任性。况且,即使皇上把那位宠上天又如何,还不是只是个妾。您还是陛下的妻子,是大平的国母。”林嬷嬷开慰道,却是半点用处也没有的,看王皇后那仍旧充血的眼睛就能知道了。 她坐直身子,又成了那个威风的皇后。“嬷嬷,你下去吧。我知道了。” 林嬷嬷无奈的摇头,却也只能缓缓退下。若她只是个妃嫔,现在自己肯定就如当初辅佐太太那样助她上位了。可偏偏她是皇后,还是王家之女。皇后本就关系前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况且现在陛下可是盯着王家的,王家看似风光,可却是经不起风雨的。唉,只盼着小姐行事能多为王家想想了。 王皇后看着林嬷嬷走出了宫殿,突然觉得这个以前无所不能的嬷嬷似乎已经老了,不然怎么会这般享受安逸,这般的懦弱呢! “青鸟。” 只见一个宫婢从黑暗处走了出来,她穿着普通的素色宫锦,可偏偏在黑暗中却是毫无迹象。她看着王皇后,眼里漆黑一片,荒芜极了。 王皇后厌恶的偏过头,怎么也想不通父亲怎么会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一个侍女。但也没没办法,事情终归还是只能托付自己人去做。 “去把陈婕妤请来,隐秘着点。”王皇后吩咐道。 青鸟的身子一下子就被黑暗吞噬了,来到悄无声息,去的也是悄然无声。这等本事,也是厉害了。 看着青鸟消失在眼前,王皇后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有些癫狂 第二十章 :秋猎 第二日,汐言就带着紫云和云露搬去了未央宫。其余的宫人早在之前就已经遣散了,彼时落难之时,无人共担。那今日的富贵,也无权同享。 后宫的妃嫔都不敢触汐言的锋芒,虽然众人皆知,汐言的家室并不好,但是奈何有陛下如珠如宝的护着她呢?若无完全把握,又有谁敢动手。 林花谢了春红,一转眼便已是深秋。这短短的时日,已然让天下知道了什么叫做宠妃。那不间断的抬入未央宫的赏赐,无不让后宫之人眼红。所幸,虽然熙婕妤在后宫深受荣宠,但是白家却是毫无上位的迹象,这也让前朝安静了不少。 再过几日,便是大平开国来便有的秋猎了。众妃都摩拳擦掌,想要借着秋猎在皇帝面前涨涨脸,搏搏宠。 很快,秋猎便到了。这天,万人空巷,众人都聚在了官道两旁。期待着可以亲见圣颜。 君夜晓穿着一身黑底金纹猎衣,头发高高的束起,扎的是军中的样式。军中旧部也窝心不少。 汐言穿着一身白色的骑装,头发也利落的扎起。不同于往日的风格却是让人眼前一亮。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汐言身上,不禁感慨难怪会那么得圣心,原来长得竟是这般的精致。只是可笑,白家竟然有眼不识金镶玉,白白让这位宠妃寒了心,现在却是一毛钱的好处都捞不到。众人的目光聚集在白德康的身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白德康硬撑着笑着,实则内心已将汐言骂了个半死。实在想不通,前不久不是刚失宠吗?怎么一下子就好了啊?况且之前她是长这样的吗?他自己也有点不清楚。 列场内,早就搭好了帐篷,就等着各位主子到来了。 稍事休整之后,众人都来到了围场内,等着瞻仰陛下的英姿。 按照惯例,只有皇帝射出第一根箭,秋猎才算开始。君夜晓站在最高处的祭坛上,猎衣的衣摆被风吹的不断摆动,发出猎猎的声响。他的手里拿着玄铁打造的蛟龙弓,毫无雕饰,只简单的用兽皮包裹。粗犷的弓,隐隐的有一种血煞之气传来。现在的他既是君王也是那个大漠里战无不胜的男人。他用力,重达130斤的蛟龙弓被举起。猎衣包裹着的身躯瞬间就绷的如弓一样,结实的肌肉鼓起。羽箭破空而去,发出阵阵声响。一下就扎在了一头雄鹿身上,雄鹿应声倒地,却是连挣扎都做不到了。 “陛下,好箭术。”在场的武将紧跟着叫好,面色通红,好像又回到了旧日与陛下一同杀敌的日子一般。在场的文臣却是抖了一抖,似乎又想起了那个将皇城染红的日子。 汐言专注的看着站在祭坛上的君夜晓。的确,他真的很优秀,也很用心。她看着他的眼神里透着暖意,不同于其他宫妃的仰慕,她却是带着几分骄傲的。 君夜晓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那儿的汐言,心情不由的变得更好,略带骄傲的挑了挑眉。倒似旧日那个打马的少年郎一般。 “不必拘束,众卿且拿出本事来让朕看看。”他放下手中的弓。 众人一听,立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往前冲,就想得个好名次,好让陛下刮目相看。 身边的宫嫔也让人牵着马,在草场上缓缓走着,就连陈婕妤也顺利坐在了马背上,只有汐言还站在原地。 “怎么,婉儿不喜欢骑马吗?”君夜晓走了过来,手里牵着一头乌黑色的高头大马,四蹄却是纯白的毛色。乌啼踏雪,是极好的品种!它正不满的打着响鼻,直直的拿大脑袋去蹭他。是他的战马翻云,许是寂寞太久了,它是连一刻都不愿再等了。 “没有啊,只是……”她的眼珠咕噜噜的转着,“只是,下面的风景更好一些。” “哦~,难道不是因为你不会骑马吗?”君夜晓似笑非笑的问。 “谁说的!臣妾只是觉得骑在马上不够亲近大自然。”她强词夺理的说道。“陛下,您去忙吧,不必管臣妾了。” 君夜晓笑了,然后如她所言的上了马背。就在汐言松了口气的时候,忽然一只大手揽着她的腰,一下子就抱到了马上。 汐言紧紧的抱住他的手,然后放声尖叫。急的君夜晓拿手捂住了她的唇“小心被别人听到了。到时候就走不了了。” 汐言一下子就停了下来“走?”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 君夜晓将手放了下来,宠溺的捏了捏她的鼻尖。 “对,走。”他扯了扯缰绳,双脚轻踢马肚。二人也就嬉闹着向着目的地进发了。 入目的是一个幽谷,其间裂开了一道缝,清澈的水流就从上面流入了下边的小水塘。阳光透过树荫撒了下来,点点微尘在空中飞舞,就像是跳跃的精灵一般。 “这是我的秘密基地!”君夜晓不无骄傲的说,看着汐言的眼里带着孩童才有的欢喜。 这边,在草场里,忍耐着惊惧骑马的宫嫔们,等了许久都不见陛下的踪影,保持了许久的优美姿态确实将她们累坏了。 陈婕妤站在一旁,看着她们的样子不禁好笑。做戏也不看看有没有人看,就不知道差人打听一下皇上的动向吗?难道没发现白婉也不见了吗?想到白婉,陈婕妤不禁面色更沉,熙婕妤,总会让你好看的。 第二十一章 :刺杀 灯火通明,在酒精的作用下,气氛十分融洽,这些男人都喝着酒,大声的吹着牛。 君夜晓坐在高位之上,含笑的看着下面热闹的场景。 “陛下。”一位络腮胡、虎目的大将出列。“臣想把今日打到的猎物献给陛下。”他目中满是崇敬的看着他,正是君夜晓的旧部金大勇。 君夜晓仿佛一瞬间就回到了以往大口喝酒的日子。“好!来人,给金将军赐酒。”他大声说道,透着一股别样的锐利。 宫人赶忙送上了一大坛子酒。金大勇一掌就拍开了酒封,抬手就往嘴里倒去。他一抹嘴巴,眼色有些红“只是可惜,再也不能跟随陛下打仗了。”语气里满是遗憾。 “金将军此言差矣。”一直安静着的陈婕妤突然开口道:“这不是秋猎吗?可是个好机会。陛下您觉得呢?” 君夜晓看了娇笑着的陈婕妤,头一次觉得她还是有可取之处的。就连金大勇也一瞬间觉得这位娘娘是不错的。 “嗯,不错。”他笑着颔首。这一下可不得了,席下关注着此事的武将都凑了上来,请求着加入明天的战局。看来,明天猎场里的动物可是遭祸了。 这天,君夜晓早早的就起身了,穿着一件乌黑的猎衣。就像在军营里一般,他跨着翻云站在了最前方,身后跟了一群大汉。他们排列着整齐的方阵,目光都是如出一辙的锐利。君夜晓一声令下,便如同风一般的冲了出去。 “陛下呢?”陈婕妤用了一点粥,带着还未清醒的慵懒。 “陛下已经前往猎场了。”边上的婢女仔细的擦着她的手。 “哦~”她双目注视着远方,闪着暗暗的精光。 没有君夜晓在,汐言也就只能在侍卫的保护下,沿着草场缓缓的走着。毕竟是户外,给人的感觉就是与宫里不一样。 “master,发现恶意来源,距离为50m,威胁程度为A,请宿主做好防护工作。”许久不曾出现的系统突然出声,着实把汐言吓了一跳。看到那个威胁程度,还有一直未变的距离,汐言知道刺客就隐藏在自己身边。知道他们是在等待时机,怕是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了。 “紫云,去看看云露的芸豆糕做的怎么样了。本主有些饿了。”汐言开口说道。 紫云愣了一下,随即应到“奴婢这就去。”转身便往外走去。 汐言若无其事的继续晃荡着,却是不知不觉的就远离了几个危险的区域,向着营帐慢慢靠近。只希望这些刺客能慢点反应过来才好。 异变突起,一阵破空声传来,一阵剑雨就洒了下来,距离较近的几个侍卫纷纷倒地。 “保护娘娘。”他们的反应并不慢,迅速的结成阵势将汐言牢牢的护在了身后,就与刺客们交上了手。 但是,毕竟对方人多势众且还都是有备而来。纵使这些侍卫们都训练有素,却也还是难以为继,稍不留神就留出了一个缺口,一个刺客就冲了过来,锋利的钢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的就朝汐言劈来。 汐言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钢刀,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就在刀要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猛地向边上一倒,就势就那么一滚,就离开了数丈。刺客见一击不成,便迅速上前想要补上那么一刀。 “快,就在这儿!婕妤娘娘您撑着些,奴才来了。”赵常德的弟子赵让带着一队的人马就赶了过来,嘴里还不忘给自己邀功。 那刺客挥刀的手顿了顿,却还是劈了下来。 汐言却是再没有力气再躲开他的第二刀了,纵使是经过改造的身体,却也不是他的对手啊。“想清楚了吗?现在走,还来得及。若是被抓住了,可是祸及亲族的大罪。”汐言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本主保证,不会追究!” 凌厉的刀锋忽然停住了,他深深的看了汐言一眼。然后打了个呼哨,便如同大鹏一般的飞走了。 汐言紧绷的身体松了下来,脚腕上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却是再也站不起来了。其他人都顺着刺客逃走的方向追去。赵让和紫云则匆忙的跑到了汐言的身边。 纵使是紫云这般沉稳的人此时也红了眼瞳,那把刀,离主子那么近!若不是主子警觉,恐怕现在……她断不敢再设想下去了。 “去叫人吧,我恐怕是站不起来了。”汐言的面色煞白,二人这才注意到汐言的状况。只见她发髻散乱,素色的裙子上也沾了不少的泥土,狼狈极了。 此时的君夜晓却是不知道营地里发生的事情的,现在的他却是在与一只小白狐狸做着殊死的搏斗。若是以前有人会告诉他,他的箭将会为讨好一个女人而用,他必定要那人付出代价。只是现在,他却是怀着满腔的温柔在做这件事的。 回到营地,君夜晓兴匆匆的抱着小白狐向汐言的营帐走去。往日安静的营帐此时却是挤满了人,许多宫嫔都来了,还有,太医。太医!他也顾不得那些行礼的美人们,直接就走进了内室。床榻上,他的婉儿面色苍白的躺着,散落的黑发衬得她更加的苍白和娇小。年老的胡太医正在给她诊脉。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这样了! “婉儿怎么样了?”他伸手止住了胡太医行礼的动作,直接问道。 “娘娘的脚扭到了,怕是近几日都下不了地了。而且,娘娘惊吓过度,神思不属,也需开几贴养神的药吃一下。”知晓陛下的心思,胡太医简单的将汐言的状况说了一下,随即便退下去熬药了。想他都一把年纪了,还被叫来秋猎。纵使秋猎也还罢了,竟然还会出事。幸好婕妤娘娘平安,否则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保不保的住哦。 营帐里,汐言细细的将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后怕,说道关键的地方甚至紧紧的揪住了君夜晓的胳膊,美目里带着化不开的惊恐。 君夜晓静静的听着,却是越听眉头越皱,这是一场局。可惜,自己是在上了之后才知道。 “对了,陛下您答应臣妾的礼物呢?”平静下来的汐言问道。 “朕当然不会忘记。”君夜晓回答道,随即回头向桌上望去。只是,哪里还有狐狸的影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第二十二章 :冷宫 刺杀一事,使营地里往日平静的氛围转瞬间就紧张了起来。陛营地里也是人人自危,就怕灾祸一不小心就降临在自己头上了。 君夜晓一日不在,汐言就遭了人的暗算。若不是她聪颖,恐怕自己就见不到她了。想到这,他就觉得一股邪火直直的冲向了脑门。这件事非查个水落石出不可! 昨日随君夜晓行猎的,纵使是最蠢笨的也知道自己这是摊上大事了,一大早就全体跪在了皇帐前请罪。 “陛下,臣万死!”金大勇一看到皇帝,就急忙跪倒在地,他虽然蠢却也不笨,也知道自己这是给人利用了。 金大勇这人便如那名字一样,虽然有勇无谋,但却极为忠心,且当初还在战场上一同搏过命。皇帝总是不会怪他的。况且行猎这件事也是自己允诺的,怪不了他人。 君夜晓俯身将他扶了起来“此事与爱卿无关。” 金大勇站了起来,这个粗野的男人却是显得羞愧极了。 “臣有一事想要禀告陛下。”他抬头认真的看着他。 “哦,什么事?”君夜晓眉毛一挑,现在能说的必定是婉儿遇刺一事无疑了。 “陛下,那天晚上,臣并不是突发奇想,实则是有人在臣面前提过这事。”金大勇想起那个把自己马屁拍的爽爽的公公,想起他暗自撺措自己的事。若不是此事凑巧,再加上军中智囊的提点,恐怕自己还想不起来。 “爱卿可知道那人是谁?” “臣记不清楚了。”他羞愧的低下了头,但是一下子却又抬了起来。“但是臣保证还认得他。” “那就好。爱卿就去认人吧。” “是!”这可是个将功赎罪的好机会啊! 赵常德领着所有公公站在了金大勇的面前,他倒是拿着平时挑亲兵的眼神去选了。他瞪铃一般大的眼睛直直的焦在他们的面上,看的那叫一个仔细。 “不是,也不是……”逐渐的,人几乎快要看光了,他越发的烦躁,看着那些公公的眼睛都快杀人了。 “将军,可是有什么问题?”赵常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们都不对啊!”他急的挠头“都太丑了些,太像男人了。” “太丑、太像男人……吗?”赵常德只觉得一阵天雷,面前的这帮人是太监啊,将军! “如此吗?”赵常德眼珠子一转“恐怕将军要找的人不是个太监,而是个宫女。” “啥!老子和一个姑娘单独待了那么久!”金大勇着实被吓了一跳。最后却也不得不老老实实的跟着赵常德去认人了。 认宫女可是件大事,毕竟怎么说金大勇也是外男,是断不能就这么去认人的。只得先去向皇帝求了旨,然后在赵常德的陪同下一家家的去认了。这么一来,消息却是藏不住了。 陈婕妤这里却是安稳极了,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即便那个傻子金大勇反应过来却是也不能做什么的。 不一会儿,赵常德就领着金大勇到了这里。 “奴才给娘娘请安。” “赵公公平身吧。”陈婕妤连忙说道,对于这个皇帝面前的熟人自己却是得好好捧着的。 “咱家奉皇上旨意,带着金将军来认认刺客。娘娘且将宫人都叫来吧。” 陈婕妤自是十分配合的让贴身侍女前去叫人。 “不好了,娘娘!”她的侍女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去的说“淑云她自缢了。” “什么!”陈婕妤端在手中的茶盏一下子就掉落在了桌上,她回头看向赵常德的面色显得有些难看。 “还等什么,快去看看啊。”金大勇说道,便站了起来,向着里面走去。赵常德亦站了起来,面色却有写凝重。唯一的线索死在了最值得怀疑的陈婕妤这里,那么陈婕妤就没有那么大的嫌疑了,毕竟死在自己这里才是最遭怀疑的。 撩开帐子,一眼就看到了挂在横梁之上的淑云,她白皙的面容已经青紫,双目大睁,舌头长的不可思议的伸到了外面。这一下,可把跟过来的陈婕妤吓的够呛。 “是她。”金大勇上前将人放了下来,扫了一眼便确认道。 赵常德亦不再多言,将帐子先搜寻了一遍。帐内唯一的矮几上摊着一张纸,上面是秀气的簪花小楷,如实的将她为了谋取利益,撺措金大勇的事情写了出来,再写她知晓自己逃不了,怕受到严苛的刑法,就自尽了。满纸言语却是无半句为陈婕妤开脱的话,但却更降低了赵常德的怀疑。 皇帐内,陈婕妤跪在了地上,哀切的诉说着自己的无辜,祈求皇上明察。 主座上的皇帝却是看着案上的纸张,面色沉凝。一切都如一团乱麻,唯一的线索也断,就连自己最先怀疑的陈婕妤此时似乎也是受害人的样子。 君夜晓不禁皱眉,的确如果说陈婕妤是凶手,有两条是说不通的。第一是为什么她会让淑云死在自己的帐内。第二就是凭陈婕妤她还没那么大的能耐可以把杀手弄进来。他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远在京城的嫡妻竟也插了一脚的。 但是,除了陈婕妤,其他的还能是谁呢?他看着底下哭的伤心的陈玉珍不禁有些无奈。 “不对!这个眼神不对!”他专注的看着陈婕妤的神态,怎么看怎么觉的不对劲。他从小在宫里长大,哀切的面容见了不少。像她这种面容哀切,神色不属的很多,但是像她这样即便面容紧张,但是身体却是放松的倒是少见。他的眼不禁眯了起来。 见到皇帝露出这样的样子,即便陈婕妤再怎么冷静也不禁有点慌乱。索性,计划一步未错,倒也不用那么担心。 “赵常德,把这卷宗给陈婕妤看看。”君夜晓点了点案几,吩咐道。 “诺。”赵常德愣了愣,随即立马反应了过来。将案几上的卷宗递给了跪在地上的陈婕妤。 陈玉珍有些疑惑的接过卷宗翻看了起来。她的瞳孔不禁放大,这下是真的慌乱了起来,没想到,她们的生活竟然有人监视,自己的一言一行竟然都记录在案。她急速的翻动着,唯恐在上面发现什么罪证。 半晌之后,她合上了卷宗,似乎有些脱力的耸拉着身子。接着她抬头,头一次仔细审视了主座上的帝皇。她知道,看了这个,自己相当于半只脚踏入了冷宫,再无复起的可能了。所以她也就不再畏惧了“即便这样,陛下您也没有证据说明臣妾就是凶手啊。凭臣妾的能力恐怕做不到这样。”她笑了,略带嘲讽。这个男人她是看透了,除了对白婉,他根本就没有情。 “你还是不懂。”主座上的皇帝好不动怒,反而是略带怜悯的说了这么一句话。“朕只是想让你知道。杀人,朕从不需要理由,更不需要证据!” 一句话就将她打入了地狱吗?什么都不查,不需要证据,只要他觉得你是,你就是。只要他觉得你该死,你就得死!这就是皇帝的逻辑,可笑自己苦心孤诣定的计划却是根本无用! “传朕旨意,陈氏玉珍,蛇蝎心肠,残害他人。念其父功劳,免其死罪。今,剥去其婕妤身份。回宫后,即打入冷宫,永不复出。” 陈婕妤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被带了回去关在了帐篷里,本想着可以救自己的父亲,却是在得到消息之后立马就去了皇帝那里请罪,直说自己有错。莫不说,陈父本就了解自己女儿的心性,就是皇帝真的毫无缘由的杀了她又能如何呢?那可是血洗皇城的主,谁敢跟他要解释! 第二十三章 :青鸟 秋猎就这样虎头蛇尾的结束了,众人却是再一次见识到了所谓最毒妇人心。没有人会想到陈老的女儿竟会做出这等事情来。 回朝那天,皇后率领着众妃早早的就守在了宫前。不时就有太监来回奔跑着,禀告着陛下的动向。 鲜黄的旗帜在远处飘扬。王皇后不禁就绽开了一抹笑,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个女人的尸体。 高大的銮驾在宫门前停了下来。 “皇上吉祥。”一阵的娇声软语。 “平身。”驾辇内传来的声音透着浓浓的不悦。其他宫嫔却是担忧极了,自己这是一下子就撞在了陛下的火头上了。 可是王皇后却是高兴非常的,他这种语气,除了白婉死了,却是再无其他的可能了。“陛下舟车劳顿,还是洗洗尘,早些休息吧。”她体贴的说道,语气里是许久未见的甜蜜。 “皇后说的有理。”皇帝应到,“但还有一件事,需要皇后去办。” ‘来了,是白婉的丧事吗?’王皇后情不自禁的想到,面上晕开了淡淡的粉色。 “陈婕妤因谋刺熙婕妤不成,已经被打入了冷宫,皇后你安排一下吧。”浅淡的话语,却是甩出了一个令人心惊的消息。 王皇后勉力维持着内心的平静,恭顺的答应了下来。 一回到栖凤殿,她就差点控制不住内心的恐惧。陈玉珍她究竟为什么被抓住了,她又对皇帝或者白婉都说了什么。 “青鸟!” 她大声的呼喊道。 如往常一样,青鸟缓缓的从黑暗处走了出来,还是那双看上去让人渗的慌的眼睛。可是现在她却完全不在乎这些了。“带陈玉珍来见本宫。” 青鸟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她便将本该在冷宫的陈玉珍带到了栖凤殿。 出现在殿内的陈玉珍哪里还有过去姣若明月的样子。她穿着一身暗青色的裙子,面色苍白,眼神里透着刺骨的冰寒。 “娘娘,哼。”她嗤笑了一下。 王皇后也不在意她的无礼,反而亲密的将她拉至身边。“陈妹妹,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计划有什么问题吗?” 陈玉珍抽回了她拉着的手,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皇后,那眼神直叫她发毛。“放心,计划没有任何问题。我也没有把皇后你说出去,毕竟我在冷宫还等着您照拂呢!” “瞧妹妹这话说的。姐姐也只是关心你啊!”王皇后略显尴尬。 “姐姐且放宽心吧。妹妹可还想活着呢!而且还是长长久久的活着。毕竟现在妹妹与姐姐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妹妹死了,连累了姐姐可如何是好。” 她笑的意味深长,却是让王皇后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过是想好好活着罢了。”陈玉珍呡了口茶说道。“对了,即便妹妹不在,对于白婉,姐姐也不可放松哦。不然,妹妹可是会生气的。” 王皇后怔怔的坐着,感觉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样。她有把柄在陈玉珍手里,而唯一能使自己安全的方法就是杀了白婉。 “青鸟。”王皇后头一次认真的看了这个侍女,随即一个疯狂的想法便出现在了脑中。“刺杀!”若是成功便罢了,若是失败就将青鸟推脱在陈玉珍的身上,到时候即便她说着就是同谋也不会有什么大用的。毕竟,谁会相信一个冷宫的疯子呢! 汐言什么都做不了,只得坐在床上安静的当着她的伤患。 “master,有威胁正在靠近,距离10m,恶意程度0,威胁程度A”系统平板的声音又出现了,只是这次却是比上次更加的危险。未央宫没有侍卫,自己也是动弹不得。而且对方能够无声无息的潜行到自己身边,怕也是个高手。 既然挡不住,那就不挡了。 “紫云,本主累了。你们退下吧。”汐言放下手中的书本,吩咐道。 紫云放下了手中的扇子,恭谨的退了下去。 “出来吧,呆的也够久了。”汐言懒懒的说道,目光紧紧的锁定在了一片阴暗处上。 慢慢的,那片黑暗处里似乎缓缓长出了什么,一点点的,最后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出现在了房间里,目光幽深却又显得无神,好像什么东西都无法引起她的注意一般。 “你来干什么啊?”汐言忍不住逗弄她。 “杀你。”一点都没有隐藏的意思,又或者她根本不知道隐藏是什么。 “哦,那你怎么还不动手啊?现在没人哦。”汐言贴心的建议道。 女孩歪了歪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汐言。“你怎么……知道,我在?”她说的有些不连贯。 “我不光知道你在。我还知道你练得是影子功法。”汐言看着小女孩说道。“所谓影子功法就是依照环境的改变以及光线的改变,通过视觉错位等等来实现的暂时性隐身。”她说的高深莫测。“只是,我看你漏洞挺多啊。” 小女孩的眼睛不禁一亮,注视着汐言的目光显得格外专注。“教我。” 汐言看着小姑娘,面色为难。“可是我们非亲非故,恐怕……” 小姑娘的神色一下子就黯淡了,汐言都有些不忍了。 “但是,” 她的头一下子就抬了起来,像只可怜的小狗一般。“如果你入我门下,倒是可以考虑。” “入。”她看着汐言的眼神里满是坚定,一下子就为了武学,将旧主抛在了脑后。 其实汐言这么做是事出有因的。根据系统给的资料来看,青鸟这个孩子根本就是自闭加武痴。想要让她听话,就只能从武功着手,否则根本就一点用都没有。所幸,她是个自闭儿,对于忠诚什么的也没多大的感觉。这才让汐言简单的得了手。也是她幸运,若是今日皇后换个人来刺杀,汐言恐怕会死的渣也不剩了。 等到皇后再看到青鸟的时候,便是在晨昏定省之时。她看到青鸟穿着未央宫的一等宫女的衣服,和另一个宫女一左一右的站在汐言的身后。 “皇后娘娘,怎么一直看着臣妾啊。”汐言笑眯眯的问。 “只是觉得那丫头倒是从未见过。也不知是熙婕妤从哪找来的。”皇后说的时候双目盯着青鸟,像是要吃人一般,但是青鸟却是毫无反应。 “哦,她可精贵着呢!可是上位者所赐。”汐言回答道。 众人皆以为这上位者指的是皇帝,只有皇后和汐言才知道这上位者指的是谁。王皇后忍着怒火,笑语晏晏的继续和其他人谈笑着,却是伤的胃都疼了。 第二十四章 :白珍珍 “所谓影子,并不一定要站在黑暗中才可以隐藏。你要做的,不是隐藏自己,而是骗过别人的眼睛。”汐言喝了口水,照着系统提供的资料念着,面上却是一脸的高深莫测,十足的神棍样。 青鸟听的一脸认真,不住的咀嚼着她说的一字一句。困住自己的迷雾好像一点点开朗了起来。 “所谓师傅领进门,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汐言喝了一口茶水,悄悄的吐出了一口浊气。这丫头,着实是太磨人了。 “小主,咱们该开始准备了。”在旁边等待多时的云露却是不给她喘息的时间。 “云露,且让我休息一会。”汐言有些耍赖的说,最近宫里太安静了,自己都变懒了。 “主子,这事可马虎不得。其他娘娘也会盛装打扮的,咱们可不能落后。”云露说完,便上前将汐言从床榻上扶起。 “你要是早些说这些,兴许我就不会被青鸟缠住一个早上了。”她叹了一口气说道。 云露却是不做声了。在青鸟来之前,她也是未央宫一霸,只是青鸟来了之后,她发现她似乎退位了。其实青鸟也不可怕,你若是做了什么不合她心意的,她也不会做什么,就是拿她那双看不见底的眼睛牢牢的盯着你,一天到晚的盯着你,直到你认错为止。那种诡异的感觉……想想都难过。 云露默不作声的给汐言换上了软银轻罗百合裙,梳了一个仙气十足的芙蓉坠云髻 ,再细致的上了桃花妆。配上汐言日渐妍丽的容颜,还有曼妙的身姿,就好似春日初上枝头的桃花一般美好。 “只是个选秀,又不是斗艳,用的着这么用心吗?”汐言拢了拢发髻。 “主子啊,选秀啊!我们一定要让那些新来的知道,只有娘娘才是宠冠后宫的。让她们小心着点。”她将一支莲花白玉簪插到汐言的头上,有些愤慨的说道。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明明知道陛下宠爱自家主子,还一个劲的往上凑,真是忒不要脸了。 汐言无奈的笑笑,踏上了銮驾。 又一年的选秀,只是这次自己却是坐在上首看戏的。皇帝已经将事务全权交给了皇后处理,自己去也不过是撑撑台面罢了,无趣的紧。 “给皇后娘娘请安。众位姐姐好。”走进储秀宫,汐言一瞬间就被艳光煞到了,众妃都打扮的美丽极了。就连往日以素净打扮为主的姚嫔,今日也是艳丽不少。 王皇后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既然大家都到了,那就开始吧。” “传秀女入殿。” 众秀女们迈着袅娜的步子,整齐的走上前来“皇后娘娘千岁。众位娘娘吉祥。”娇声曼语,却是赏心悦目极了。 汐言却是对这些毫不在意,但是座下的秀女们却是关注着她,毕竟,入宫之后是要从汐言手中夺宠的。 选秀,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挺有趣的,但是看多了却是让人疲劳。不久,汐言便有些迷蒙了。 “哟!”一声惊呼让汐言清醒了过来,随即将目光移向了大殿中央。慢慢的她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个人。’ “熙妹妹,你也觉得她很像吧。”她的话语未尽,但是在座的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座下的那名女子,长相上便与汐言有三分相似,再配上妆容却是有五分相像。只是却是没有汐言精致以及气派的。在座的宫妃都幸灾乐祸的扫了她一眼,这宫里可容不下相似的女人! “哦~,倒是与熙婕妤有几分相似,可见是个有福气的。”王皇后却是直接就说了出来,能让汐言没脸,她乐意之至。“是哪家的姑娘?叫什么名啊?” 那女子上前行礼道:“奴婢乃是礼部侍郎白德康之女白珍珍。”她笑的一脸的不谙世事。这副样子,她已经在家里苦练了多月,就不相信会没有用! “白珍珍。”王皇后若有所思的看着她,随即转身问道“熙婕妤,你觉得怎么样?” 汐言坐直了身子,浅笑着说“臣妾也觉得不错呢。”哼,想让我出丑,就凭她! “既如此,那便留牌吧。” “谢娘娘恩典。”白珍珍喜不自胜,拼命压抑着激动,她离这富贵荣华的生活更近了一步。 銮驾晃晃悠悠的,却是将上面的汐言弄的昏昏欲睡。忽然,銮驾一阵晃动,车上的珠帘发出了清脆的声响。“怎么了,紫云。” 紫云看着跪在路中央的女子,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回娘娘,有一位秀女跪倒在路中。” 汐言掀起帘子扫了一眼,跪在路中的不是白珍珍还能是谁!真当自己是盘菜了! “娘娘,我是……”白珍珍看见汐言,急忙站了起来,向着汐言走过来。 “拖走!”汐言毫不理会的放下帘子。 “诺。”随即便有几个人上前来将白珍珍拖离了道路。“白家!”真把自己当软柿子了不成。 当白珍珍被送回白家的时候,秦氏早就带着满府的人等在了院内。 “怎么样了?”秦氏一看到女儿就赶忙问道。 “留了牌子。”白珍珍回答道。“但是,那个贱种好像不像以前那样了。” “那是自然的,在宫里好歹也呆的这么久了。”秦氏回答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娘什么都给你准备好了,凭咱们家的能力,再加上你的相貌,何愁不会出头。”秦氏宽慰道。 第二十五章 :爱情 “陛下,这就是今日的秀女名单。请过目。”王皇后浅笑着将名册推到了皇帝的面前。 名册做的很精致,姓名 、身世、品性都写在了上面,边上甚至还配上了小幅的画像,不得不说,皇后这次做的是很用心的。 “不错,皇后有心了。”他漫不经心的翻看着名册。忽然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剑眉却是皱了起来。 “哪里,只是尽臣妾所能。”王皇后掩唇娇笑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却又一触即离。“今日却是难得有位秀女尤其的可人疼呢!陛下见着了,保准会喜欢。” “哦~” 他剑眉一挑,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皇后。 王皇后尽量忽视着内心的不安:“那位秀女名叫白珍珍。您可不知道,刚见到她的时候臣妾还以为见到了旧日的熙婕妤呢!那模样,可是招人疼了。后来一问这才知道这位秀女竟然是熙婕妤的姐姐呢!”她娓娓道来,只希望皇上能有那么一两分的兴致。 君夜晓扫了扫手中的的名册,的确,画上的女子的确是有几分婉儿的神韵,但是却是有待考证的。“宫里既已有了婉儿,自是不需要白家其他女子的。”他淡淡的说道。 王皇后却是更加的恼恨汐言。“话是没错的。但是,多个本家的姐妹好歹也给熙妹妹做个伴。况且,这位白秀女也是熙妹妹亲口留的牌子呢。”谎话却是张嘴就来,一个皇后拿婕妤做筏子也不觉得磕碜。 君夜晓却是知道,以汐言和白家的关系,却是不可能亲自开口留人的,但是旨意已下,再加上皇后的脸面,却是不好更改了,索性也不过是一个宝林而已。 新人入宫,却是让宫里也热闹了起来,各种争宠手段是层出不穷。今个儿,你在御花园里赏花,明天我就在水榭里跳舞,倒是热闹极了。 新进宫的女人却是着实让老人们担心了一阵。 毕竟月圆之夜,陛下是宿在栖凤殿。而其他的大多数时间就是宿在未央宫了。余下的十日光景本就这些女人们争得头破血流了,更何况现在又有那么多的人要加入战局。 白珍珍坐在梳妆台前,细致的打扮着自己。 眼线拉长,眼尾上拉,轻抹腮红,再着上素色的衣裙。她按照最有可能得到圣宠的妆容打扮自己。 站在镜前,她扬着单纯的笑意。突然,她的神色一下子就扭曲了起来,双目充满愤恨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凭什么要我按照你的样子打扮!贱人!”凶狠的样子似乎要择人而噬一般,幸好,室内没什么人,若是有的话,恐怕现时就要大呼有鬼了。 处理完政事的君夜晓四处转着,却是再也不敢向御花园走去了。那个地方,他已经偶遇过许多妃嫔,今天却是没有兴致了。 刚转过一个角落,他却忽然看到了汐言站在御花园内。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的襦裙,裙腰用玉色的丝带高高的打起,微风吹过,裙带翻飞,却似玉蝶飞舞一般美好。 他悄无声息的从她后方靠近:“婉儿,怎么今日也有雅兴赏花啊!” 前方的人身躯微微一震,接着缓缓的回头看向了君夜晓。他却是再也不肯再迈一步了。眼前的这个人,不是汐言,竟然是那个刚入宫的白珍珍。 “臣妾给陛下请安。”她乖顺的行礼,头低下了,看不见面部。 皇帝半晌没有叫她起身,只是深色莫测的看着她。“以后不准再这么打扮。”他冷冷的甩下这句话,转身离开。这幅模样,哪里是她配的上的! 身后的白珍珍神色阴冷的站直了身子,看着君夜晓的背影深色莫测。“陛下,难道你就不想知道白婉她究竟爱不爱你吗?”她大声的说道,丝毫不顾忌是不是有人听到。 君夜晓的脚步顿了顿。 白珍珍见状一喜“臣妾可以帮你!帮你知道,她究竟爱不爱你。”果然,皇后娘娘教授的方法是有用的。不久之后,她将会成为这世间最高贵的女人! “即便朕想知道,也会亲口询问。何必借你之手。”这点本事,就想上位吗?君夜晓嗤笑的说道,将白珍珍远远的抛在了身后。 是的,他的确很想知道婉儿究竟爱不爱自己,尤其是在他越来越喜欢她之后。可是,他们的爱情,那么高贵,那么独一无二。怎么会需要没有缘由的试探,以及一个不相干的人插足呢! 未央宫的汐言仔细的听着青鸟汇报着御花园里发生的事情。青鸟的功夫经过系统的指点,再加上她自身的天赋,却是越加精深了。像是这种偷听、偷看的活计也是做的越发的得心应手了。 爱吗?白珍珍倒是问了个好问题。 君夜晓面无表情的跨进了未央宫,众人皆知陛下今个儿是心情不畅了。不过,却是无人在意的。因为这么一点小情绪,婕妤娘娘一下子就能摆平的,用不着担心什么。 汐言一看到君夜晓进来,就泡起了一壶的竹叶茶。经过君夜晓的试喝与提点,她的竹叶茶是越加的好喝了,比之一些一流的茶叶也是不遑多让的。只是今天的这杯竹叶茶却并没有让他清心,眉目间更是隐现了些纠结。这种情况倒是难得。 “陛下,出什么事了?”汐言问道,专注的看着他,眼里闪着担忧。 沉凝片刻,他看着汐言,面色严肃的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告知她。汐言也紧紧的盯着他,生怕漏了一个字。 “你,……”他唇线紧呡,拉成一条直线。却是最终没有说出什么。 看他似乎说不出什么来,汐言便起身净手了。但是似乎正是因为汐言没有注视他的缘故,他突然就将那话说了出来。“婉儿,你爱我吗?”爱我吗?只是爱我? 时间似乎一下子就静止了。 她站着,他坐着。他看着她的背影,她的目光却是不知落在何处。 爱吗?你爱我吗? 汐言良久没有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甚至丝毫打破沉寂的意愿都没有。 君夜晓看着她的背影,默不作声,一杯杯的竹叶茶,茶壶渐渐的见底了。终于,君夜晓放下了手中的茶盏,默默的起身,离开了。这次,是他唯一一次这么早离开未央宫,是他第二次觉得心痛的难以附加。 青鸟从阴影处缓缓的浮了出来。“为什么?你不爱他吗?”她现在已经能完整的讲话,也越来越像个人了。可是她却越来越不了解人了。她和他在一起,明明就那么开心。明明她现在那么难过。可是,为什么还要那样呢? 汐言照例扬着她那抹好看的微笑,伸手揉了揉青鸟的头发。“你不懂。” 第二十六章 :交易 那日之后,君夜晓便再未来过未央宫。众人却是惊疑不定的,那日他面色含煞的从未央宫走了出来,众人皆以为熙婕妤可能是触怒了陛下,要失宠了。可是这两日,陛下虽没有去往未央宫,却也同样没有召侍他人。这上不上下不下的,可是恼人的很。 栖凤宫里,汐言照例坐在了上首第三的位置,她平静的喝着茶,丝毫不在意四周若有若无的窥探视线。 “这茶倒是清甜,只是喝多了却也是无味的。”王皇后放下手中的茶盏,开口说道。 其他人闻音知意,却是知道皇后这是在暗讽汐言一朝失宠。纷纷掩唇而笑,看着汐言的眼睛却是更加的露骨,若不是位分摆在这,她们恐怕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汐言转着手中的茶盏,看着其上画着的墨蓝色的莲花纹样“索性还可以喝上几口,像是其他的茶却是让人难以入口。”她又啜了一口茶。 王皇后面色一阴,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却是松了下来。 “都和她说清楚了吗?”王皇后站在案前,打理着一盆精贵的牡丹花。花色是正红色,很是鲜艳好看。 “已经交代清楚了。” “很好!”王皇后曼声说道,“这次,我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她狠狠的将手中的剪子放下,一甩袖摆便走进了内室。 案上摆的那株洛阳红,被修剪的只剩下最红的那朵长在了枝头,其余的都跌坠在地,倒似一滩滩血迹一般。 夜幕已至,君夜晓轻揉着眉尖,已经两日没有见到婉儿了,他觉得再这么下去,这场冷战似乎会以他的失败告终。恍惚间,他又想起了她对这个问题的无动于衷的样子。是不爱吗?明明他已经那么努力了。 赵常德观察着他变幻的神色,却是知晓陛下这是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去了。看来,今天也是用不着翻牌子了。 回金龙殿的路上到处都点满了宫灯,身边也不乏人陪伴。只是还是会想着她,大概是因为这地方不是自己希望的,这人也不是自己心里的吧。 “什么人?”纵使是心不在焉,多年的经验也告诉自己,这里有人窥伺。 有一道身影从黑暗处慢慢走了出来。“陛下万福。” 眼前之人赫然就是那日在御花园之内的白珍珍。倒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在这等着拦驾吗? “大胆,窥探圣踪,你可知罪!”赵常德上前一步说道。 白珍珍默不作声的看着君夜晓,一身装扮,却是完全忘记了在御花园里皇帝曾经说过的话了。 小贱人和陛下闹矛盾,自己正好趁虚而入。 君夜晓向着她的方向一步步走来,白珍珍的双手不禁握紧。对,就是这样,陛下。她扬起了一抹笑,但是君夜晓却从她的身侧走了过去,仿佛完全没看到她似得。 “陛下。”她转过身来。“竟然不看臣妾一眼就走了吗?臣妾可是与你心爱的女人长着相似的脸,有着相同的血脉哦~”她笑的很像初入宫廷时的白婉。 他脚步顿了顿却又抬了起来,显然对于这些他并不在意。 “想不想知道白婉的过去!”她急的向前追了半步,语气也没有初时的淡然了。 “你想要什么?”他没有回头。但是白珍珍却是知道,这件事情是成了! “我想在这宫里富贵荣华的活下去!” “好。”多可笑啊,后宫众人求而不得的东西,仅仅这么一下就许给了她。“但是,以后再作这幅打扮朕就杀了你!” 白珍珍闻言不禁一喜,抬手便抹去了脸上的妆容。皇帝的宠爱,她才不需要。她要的便是富贵荣华、权势滔天! 连着三日,皇帝都翻了白珍珍的牌子。众妃却是一边欣喜一边愤恨。喜得是这白婉终于失了宠,愤恨的却是这白家的女儿莫不都是狐狸精转世,怎么一个个都能缠住陛下呢? 这几天未央宫里却是清静的很,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听风阁的时候。唯一使人觉得意外的便是,胡婕妤竟然来探望她了。她的样子似乎没怎么变,仍是一身红衣,锋芒毕露。但是交谈起来却是较之前多了几丝温和之感。想来禁足的事情也让她成长了不少。 这一切,都是在她默许的情况下进行的。默许了白珍珍的入宫、默许了皇后和她连成一线,也默许了白珍珍的上位,怨不得他人的。 汐言坐在靠窗的贵妃榻上,看着花园里前不久才种下的徘徊花,他一定会喜欢的。 “娘娘,白小主来访” “来了啊,请她进来吧”汐言收回视线,看着面前的紫云。 “是”紫云应到,看着汐言的眼里却是带着担忧。 白珍珍一步步跨进了这座传说中是皇帝为自己心爱之人打造的未央宫,一时之间却是被这里的金碧辉煌给迷了眼了,这座宫殿合该是她的! 走进了内殿,白珍珍的目光锁在了汐言的身上,皇宫真是个好地方,只这么长时间就已经将旧日那个胆小如鼠的庶女养成了现如今的华贵高雅。 她扬起了一抹笑“妹妹,不是姐姐不想来看你,只是这几日姐姐着实是忙的狠了,这不,陛下刚差绣娘给我做了这身衣裙呢!好看吗?她转了个圈,裙摆纷飞间带着淡淡的甜香。 “白小主,请您注意了,您是没资格称我们娘娘为妹妹的。”紫云略带嘲讽的说道。只是一身衣裙就拿出来显摆了吗?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白珍珍也不恼,开口说道:“是臣妾无状了,总以为还在家里呢。”她掩嘴娇笑。 汐言却是毫不理会,她来这里,便已经够了,至于她说的或是做的却是没有一点意义的,毕竟只是颗棋子罢了。 白珍珍足足待了半个时辰才离开,汐言也陪她待了半个时辰。随后的每天,白珍珍都会不定时的出现在未央宫,也不多呆,每次只待半个时辰。众人皆道是她们姐妹有情,却是没人想到她们只是对坐无语。 其实白珍珍也有在汐言面前炫耀皇帝的赏赐,又或者讲白家的事情试图激怒她,可是汐言却是毫无反应,时日一久,她也觉得无趣了。 第二十七章 :花仙 独居在未央宫的汐言,一日日的消瘦了下去。紫云她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间,多次想劝她出去走走,可是她就是不答应,也不准她们去寻皇上。 窗外的徘徊花长势喜人,估计再过不久,就会开花了。到时火红的一片,必定是美丽极了。只是可惜,她是无缘见到了。 汐言专注的看着窗外的景象,就连青鸟的到来,似乎都没有发现。 “没有花,不好看。”青鸟专注的看着汐言说道。 半晌之后,汐言回过了头“青翠翠的,青鸟不喜欢吗?”她笑的有些虚弱。 青鸟却是毫不理会,这些徘徊花在她看来却是害人的玩意,是它们让往日那个生机勃勃的女子变成现在的样子,它们是吸食人的精气长大的! “那个女人,有问题。”青鸟本就细心,再加上所练功法的缘故观察力是极高的,汐言并不觉得瞒得过她。 汐言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神色上带着宠溺。“青鸟会帮我保守秘密的,对不对?” 青鸟觉得她是拒绝不了她的,拒绝不了这样的温暖,拒绝不了这样的一双手。只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让自己走上绝路呢?她有些疑惑的看着汐言。 “因为啊,我想让他永远的记住我,永远的爱着我,让我永远的住在他的心上,而死亡是最好的方法,不是吗?”她笑的有些渗人,透着一种别样的魔魅。 汐言的身体衰竭的很快,渐渐的睡着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保持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了。 但是太医却说她身体很好,只是春日嗜睡罢了,众人皆是不信,却也是束手无策。 一如往日,这天没什么特别的,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这天早上,紫云怎么样都无法将汐言唤醒罢了。 “娘娘~”紫云呆愣的站在床边,泪水慢慢浸润了她的眼瞳。 未央宫里传来了哀戚的哭声,条条白绸挂满了宫殿。不多时,熙婕妤薨了的消息传遍了后宫,众妃拍手称庆者有,漠然无声者亦有。只是栖凤殿里,王皇后和白珍珍却是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然后笑的开心。 消息传到养心殿的时候,皇帝正忙着给汐言写情书。他以为他终于知道那日汐言之所以会对关于爱漠然无声的原因了,大概就是她母亲的不幸带来的吧。不过,没关系,他总会有办法让她相信他的。 他细致的将信纸折好,然后塞到了信封里。 “赵常德,将这封信亲手交到熙婕妤的手里,然后告诉朕她的反应。”他兴致颇高的说,语气里是掩不住的期待。 赵常德却是站在那儿,苦着一张脸,看着皇帝欲言又止。 “罢了,还是朕亲自去吧。”他是等不住了,迫切的想要看到他的婉儿的反应。 只是,他一个人行动如风,往日鞍前马后的赵常德却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了。 “怎么了?”纵使再迟钝,君夜晓却也是知道定然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他回头看着他说道。 赵常德再也忍不住了,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陛下,婕妤娘娘她,……薨了。” 信封飘然落地,人却已经风一般的飞了出去。 不可能的,一定是婉儿在作弄他,在惩罚他。待会见到她一定要打她屁股,让她知道这种玩笑是开不得的。 君夜晓风一般的冲进了未央宫,皇后等人已经等在那儿了。一把推开了给自己行礼的宫嫔,他就往内室里冲。 内室里还是如往常一样,汐言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面容安详,是睡着了的样子。君夜晓如往常一样,上了床榻,将汐言搂在了怀中,静静的陪着她。 大平元朔十一年丙辰日,熙婕妤薨,帝心大恸,卧床不起。三日后熙婕妤升为熙皇贵妃,安葬于皇陵。五日后,王皇后被废,白家一百三十二口尽数被诛,秦家二百八十六口流放于溯北之地,永世不得回归。 “任务完成度100%任务评价:S级 由于三次系统协助全部耗尽,降级为A级 达成成就:名垂青史(有一定概率提升他人信任度),艳绝天下(激发女性嫉恨概率加3,男性保护概率加5)。帝皇之爱(有一定概率可触发帝皇之威)”系统平板的声音,汐言却是一直看着光屏。光屏上是君夜晓搂着死去的她睡在床上的样子,她的心有一点痛。 “master,为什么要许那两个愿望。A级与S级相差很大。” “你不懂,所以你才是系统。” 我许愿,凡得君夜晓注目于花丛,徘徊花必定开放。未央宫徘徊花永开不败。 我许愿,白婉尸身不腐,永伴君夜晓身侧。 世称熙贵妃乃是花仙转世与望帝一往情深。徘徊花成为爱情的象征,是婚礼上必不可少的因素,众人皆希望自己的爱情能够得到花仙娘娘的祝福。 第二十八章 :徘徊花 我叫君夜晓,父皇希望我是冲破黑暗的第一道曙光。我相信父皇是爱我和母妃的,最起码开始的时候是。 母妃是个很美好的女子,只是美好的事物都不会留存的久,特别是在皇宫里。在我十岁那年,母妃死了,我被陈妃领走了,那是一个狠毒的女人。父皇以为陈妃无子,她应该会好好对我的,只是很可惜,他料错了,女人的嫉妒心根本就是猛兽。所以,我学会了伪装,我变得一无是处。然后,那个我以为会一直宠爱我的父皇却是从此再也没有摸过我的头。 边疆战乱,军心不稳,大臣们说派皇子监军可以稳定军心。多可笑啊,那些平日里自视甚高的哥哥们此时却是成了鹌鹑,他们都知道去了便是与大位无缘,远离了这个权力中心,再想回来却是难了。只是他们是父皇珍爱的孩子啊,他又怎么忍心让他们去那个苦寒之地呢!渐渐的,他的目光便转移到我这来了。是的啊,这个四年没见的皇子,刚好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啊。只是,父皇,你究竟爱过我吗?爱过我的母妃吗? 没过几天,我自请赶赴边疆,他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他很开心。 大漠的风景有种独特的美感,这才是男人该待的地方。将士们虽然对我有些隔阂,但到底是汉子,几场架打下来,却也可以一起喝酒吃肉。这里很好,我不打算回去了。 没过多久,京中却是寄来了一封信,是姚家。信上说我的母亲并不是病死的,而是被皇后下毒害死的,这件事情我亲爱的父皇也知道。瞧啊!母亲,你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就是这样对你的。我发誓,一定,一定会杀回皇城,让他们付出代价。 送进宫的那个道士做的很好,皇帝的身体越来越差,听传回来的消息说他撑不了多久了。边疆的那些蛮子也都被打怕了,短时间内是生不出事了,现在只要等待就好了。 时机很快就到了,他死了,不,应该是飞升了。我带领着军队立刻就开进了皇城。你看啊,你亲手造就了杀死你的凶手,你开心吗? 皇后娘娘看着我的眼神里带着惊恐,怒斥我不忠不孝,枉为人子。只是终究只是这样而已。我亲手斩下了太子哥哥的头颅,然后放在匣子里送给了她,她开心的一直叫个不停。然后又要我杀了她,怎么可能呢?怎么能杀了你,万一你又在下面伤害我的母妃怎么办?你就这么活着吧,长长久久的活着。 后来,在我的世界里长出了一株徘徊花。 我爱她,即便也许她并没有爱上我。但是没有关系,她的现在、未来都将属于我。 直到遇到她,我才知道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不由自主的替她着想,不由自主的想要她开心,甚至想帮她解决一切。 她泡的竹叶茶很难喝,苦的涩的各种味道都有,非常难喝。但是她还是要求每次我去她那儿一定得喝一杯,不然就不让我进门。所以,我找了当世茶圣,请他配了竹叶茶的配方,然后趁着每次喝茶的功夫提点她,希望能少喝点苦茶。后来,她泡的越发好喝了,越来越像茶圣的味道了。我却突然开始想念刚开始的涩味。 她似乎除了吃什么都不会,但是没关系,我都会喜欢她,都会教她。她的簪花小楷是我教的,别跟我说男人怎么会写簪花小楷,我也只是现学的而已。我怎么能够让其他人知道婉儿的不足,她是美好的,即便文墨不通。 最让我心痛的就是那次了。那次,她将她所有的伤口都显露了出来。她亲手掀开了嫁妆的盖子,告诉她们她是没有娘家的人,明明她的眼神那么坚定,那么无谓。可是,我却很难过,这些伤痕怎么能是婉儿的。你们都在看什么啊!莫不是以为婉儿没有娘家撑腰便什么都不是吗?还有朕呢!朕是大平的天子,朕会给她一切! 我给她的封号是熙 ,熙的意思是太阳,但是我却只是希望她能永远活在阳光下,永远都接受着我的守护。 只是,我忘记了,即便是阳光也是会有阴影的,就像我对于她的无能为力。她死了,死在我想要告诉她我爱她,我不在乎她爱不爱我,只要我爱她就好的时候。 她怎么能不等我! 我躺在床上,她的身体还像以前一样温软,只是冷了一些。不过没关系,只要我把她焐热就好了。她怕冷的,去年冬天,她连门都不曾迈出过一步,我不能让她着凉了。 我病了,婉儿却没有在我身边。对了,她是在未央宫里,不行的,我得陪着她,她最是娇惯,怎么受得了寂寞。 等我到达未央宫的时候,我看到花园里的徘徊花一下子全部都开放了,娇艳的徘徊花,像火焰一般开满了花园。是你吗,婉儿?开心我来了吗?别担心,我会陪着你。赵常德他们吓得够呛,直扑在地上高呼什么花仙娘娘,哪里又是什么花仙娘娘,那是我的婉儿啊。 我将婉儿葬入了皇陵,其实是骗他们的。婉儿哪里都不用去,就待在金龙殿里就好了。我把密室打扮成婉儿卧室的样子,然后在里面放满了冰块,这样,她便能一直陪着我了。皇陵那个地方太肮脏了,怎么配的上我的婉儿,她只要和我待在一起就够了! 他们都说让我节哀,他们都不懂。我其实并没有失去你,对不对?你的身体还待在金龙殿里,你的灵魂还待在我的身边。每次一走近徘徊花丛,它们就会盛开,分明就是你在跟我说话,对不对? 我把徘徊花种满整个世界,到时候,婉儿你便回来好吗? 史记:自熙贵妃薨后,望帝专心于国事,数次御驾亲征,战无不胜,传说有花仙娘娘庇护。每过一寸土地,必洒下徘徊花种。每逢花期,徘徊花盛开如海,便如仙霞降入人间,美不胜收。 第一章 :清蕖 “清蕖,你可知罪。”上位的老妪用拐杖捶着地,发出咚咚的声响,显然是怒不可遏了。 “我没错,我爱他!”地上跪着的白衣少女,倔强的咬着唇。 “爱!”老人的面色更差,“你是我莲族的圣女,竟然会把莲花石偷给外族。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老人的面上透着刻骨的悲哀,显然是伤心极了。“罢了,你做出这样事情,我也不能护着你。你且自行前往烈火谷吧。” 老人的话吓得少女脸色一阵发白。烈火谷,那是莲族的禁地,去了那里便是十死无生。她膝行几步,抱住了老人的腿“族长,无涯他找不到我会担心的。求求您,放过我。” 老人抬头看着杖上的莲花纹样,不禁叹了口气:“风无涯,五日后渡劫飞升,整个修真界已经传遍了,他不会来找你的。”说完,老妪转身离去,只剩下少女呆跪在地上,一行清泪淌下。 汐言,不,现在应该是叫清蕖了。她站在这片火红的土壤上,灼热的感觉包裹着她,无尽的血雾在空气中缭绕,阵阵腥风扑面而来。 “系统,究竟有没有办法出去。这具身体快撑不住了。”汐言摸着头上长出的莲瓣,有些无奈的问道。这个地方温度高的吓人,若是踩下去,即便是修士的身体也撑不了三刻就会变成人干。最关键的是这里根本就没有灵气,一直在消耗却得不到补充,即使是神仙也会耗死在这里。 “master,正在检索中,请稍后。” “这句话,你已经重复了三次了。”汐言无奈的叹了口气,加速向前飞了过去。 一望无际的红色,没有尽头的荒凉。到底应该怎么出去? “master,检测到生命波动,能量反应强烈。” 汐言迅速调转方向,向着系统指示的方向前进。眼前出现的是一片火海,火海中孕育着一朵红莲,那红莲有叶五片,开花二十四瓣,结成一颗莲子,每一次颤动间似乎都暗合了天道。 汐言盯着那朵红莲,却是觉得这是自己唯一的生机所在了,毕竟这具身体本体也是莲花。 汐言迈步跨进了火海之中,每走一步便如放在火焰炙烤的一般,越走越烫,很快,最后的灵力都被烧掉了。 “master,再走下去不过三息你就会形神俱灭的。”脑海里,系统按照惯例提醒着。 “不走,也是这般的下场。”她面色更加坚毅的向前走着。 一息,*燃尽,现出本体。 二息,青莲消散,元神不稳。 三息,汐言便投入了那颗莲子之中,祸福难料。 这日,烈火谷外,下起了数千年都未曾见过的大雨,随着雷声轰鸣,千条银蛇在天上舞动。 烈火谷内,火海之上,红莲慢慢的凝出一道虚影,看上去应是女子。慢慢的她的身体愈发凝实,身体颀长,骨质均匀,最妖异的大概就是那一头长长的白发,以及额上那一朵红莲。她的睫羽颤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霎时间,底下的红莲化作一件火红的裙衫附在了她的身上,更有一瓣花瓣化成了整朵的莲花装饰在她的发顶。 整片火海躁动了起来,迎风而涨,一下子就变成了数条火龙,向着汐言吞噬而去,只是,却在钻入她躯体的瞬间便如泥牛入海,被汐言吞了个干干净净。 终于是出来了,汐言看着眼前的世界,却是多出了几分熟悉感,起初的惊惧和厌恶倒是散了大半。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了。 清蕖也算是个聪明人,只是为情所惑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在知道风无涯五日后即将飞升,且她所谓的爱情不过是他借以堪破情关的游戏时。她的一颗莲心便已经碎了大半,所以她对汐言许下的心愿便是夺回莲花石,打败风无涯。难度不可谓不大。这莲花石早已经被铸入了万剑宗的剑池里,要想拿回来,可以说是难于登天,更别说还要打败那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剑修风无涯了。 妖岭之内,冲幸洲、钟文洲、戎抛洲三洲交汇之处,一片未开化的蛮荒之地,草木茂盛、古木参天,却是有好些人族没有的药材。 古林里,有一方水潭,方圆百尺,潭水幽深,一眼望不见底。其内盛开着这个时节不该有的莲花。 “这品相,这香味。绝对是灵宝。” 潭边上,一条银白色的小蛇已经盯着它好久了,涎水流下,面前的草地都被灼的一片乌黑,可见这蛇毒的厉害。 做足了伸展运动,银蛇悄悄的从潭边潜了下水,静静的朝莲花的方向游去,只待,游到了便可将它一口吞到腹中。 进了,马上就可以咬到了。哎~这是什么东西!你放开我啊啊啊!莲花的根须紧紧的缠住了他,茎上的绒毛变的像针一样的扎进了他的皮肤,精血一下子就少了很多,那可是妖修的命啊! “大人,饶命啊!小妖只是路过啊!”他惊的大声叫了起来,只是对方似乎毫不理会。“大人,只要您放过小妖,小妖就带您去找灵紫草。” 灵紫草,传言中可以帮助妖修突破壁障的灵紫草。汐言闻言不禁放松了力道,银蛇也如电一般蹿上了岸。 汐言将幻像收回,化成人形便上了岸。这一下可把银蛇给惊艳到了,但是随即而来的便是警觉。这附近可是没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人物啊! 汐言俯视着地上的银蛇,狐疑的开口:“灵紫草,你怎么不自己取啊?” 许是生为一个男妖怪,他也受不了被一个女妖俯视着,他的上半身化成了人形,是个邪惑的男子,却是与他的心性不怎么相符,下半身仍旧还是蛇尾。“那个,其实是因为我打不过他,所以没有出手。不过,大人您既然已经修成人形,晋升妖将了,为什么还要躲在水潭里啊。” 汐言横了他一眼,他也就不说话了。才不会说,她是在烈火谷里待久了,缺水了。虽然这具身体是由红莲业火构成的,可是人家也是水生植物啊。 银蛇看上去倒是成熟的样子,只是心智却与孩童无二。不过这也正常,妖岭独立于三洲之外,也算是妖精的世外桃源了,心智不熟也是在所难免的。 “大人,您的本体是莲花吗?”一路上,他也不知道问了多少个奇葩的问题了,这个倒是难得正经。 “嗯。”汐言应到。 “咦!不像啊!瞧您制服我的功夫,是用缠的,倒像是藤蔓之类的妖精。还有啊,您在水里守株待兔,也不像莲花呀,反而和猪笼草有些像。” 汐言只觉得眉头不住的跳动,都说了,不是守株待兔了,是在补水啊!还有,人家是漂亮的莲花,不是猪笼草! 这路,怎么这么长啊! 第二章 :因果 茂密的古林里,一条银蛇背上背着一朵红莲的样子显得很是古怪。 灵识放了出去,数十里的景象尽收于眼底 ,循着银蛇指引的方向,确实有一股妖气,浓烈程度却是要高于银蛇的,看样子应该是到了天妖巅峰,马上就要修成人体成为妖将了。 随着离目的地的临近,银蛇的动作不禁越发的小心了起来。小小的蛇眼里闪着精光,身子更加的贴近地面。 几刻钟后,银蛇小心的绕过一座小山丘,在一块石头的缝隙之间潜了伏下来。不远处,是一面石壁,石壁上一株碧青色的小草发出幽幽的紫光,远远的便能闻到它清新的药香,正是紫灵草无疑了。 “喔!你这只小爬虫,快点出来,猴爷爷我都闻到你身上的臭味了。” 是一只金毛猴子,毛色金黄且根根整齐,倒是漂亮极了,只是出口的话却是带着股匪气。他转过头,灵动的大眼睛盯着银蛇所在的石头,嘻笑道:“小虫子,你就不会换个地方躲躲吗?你来了六次,次次都躲在同一个地方,你不嫌烦,猴爷爷我都烦了。” 银蛇的气息一下子就不稳了,当即就暴露了行踪。 “猴爷爷就知道。”金猴奸笑道,随即从崖壁上飞身而下。一根猴毛似针一般的甩出,顺着缝隙就钻进了石头。银蛇极为灵敏的就滑了出去,立刻就变得与金猴一般的大小。瞧这一手,看来这种事情是经常发生了。 金猴止住势头,一下子站定,随即一掌拍出,凶悍异常。只是能和他纠缠那么久的银蛇亦不是吃素的,身上的鳞片竖起,便好似盔甲一般,腰身一扭便躲过了第一击。 金猴却似早就料到了一般,右腿一勾就踢在了银蛇的身上,这一下应该是疼的够呛了。 银蛇心里不禁暗暗叫苦,本来这一下应当是没什么的,只是前头在那个姑奶奶手上损了精血,这下就让这金猴压着打了。 汐言却是在一旁看的舒心,也没有上去帮一把的意愿,毕竟看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应该算是朋友的吧。 那金猴一拳一拳,却是拳拳到肉。银蛇一下子就撑不住了,他“咻”的一下就钻到了汐言的身后,大大的喘了一口气,似乎是安心很多。 “哈哈哈~小虫子,你莫不是被猴爷爷我打傻了吧,躲到一朵花的后面!猴爷爷可不像你一样,长得跟女妖精一样,还喜欢花。”金猴说着,便举起拳头,一下子就向着汐言他们砸了过来。却是有一道光幕挡住了他,随即而来的是一声轻叹。他便一寸都移动不了了。 汐言的身体慢慢的显现了出来,却是比还未化形的金猴还高出不少。 “妖将!”他的神色有些凝重,防备的向后退了几步。 “臭金猴,现在不敢动了吧!”银蛇游了出来,语气里却是满满的自得,显然他一点都没注意到现场古怪的氛围。 汐言瞥了银蛇一眼,止住了他继续的奚落:“那株紫灵草,我要了。” “修真界强者为尊,你要就拿去,何必多说。”金猴干脆的说道。 汐言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若是这金猴修成人形,必定也是个懂进退的汉子。这倒是给自己省了不少的事情。若是真的要和这种没做恶的妖修动手,恐怕汐言也是做不到的。 有因必有果,这修士修炼虽说是逆天而为,却也是讲究一个因果报应的,金猴和银蛇守了这紫灵果数年,自己也不能白白的抢走人家的机缘。 妖力托着紫灵草从崖上下来,并且整齐的将灵草切成了三段。汐言收入了一段,其他两段,分别送到了银蛇和金猴的面前:“我与你们也是有缘,况且也不能平白抢了你们的机缘,且当种个善因吧。”汐言解释道。 银蛇和金猴对视了一眼,随即双双将紫灵草吞入了腹中。灵气席卷而来,霎时间就把他们二人裹成了茧子。 本以为,会是修为更深的金猴先从灵茧里面爬出来,却没想到是银蛇先爬了出来。出来的时候,他全身赤/裸,顶着一张邪惑的脸脸红的样子……真是!随即从茧子里出来的就是金猴了,只见他顶着一头金发,倒是潇洒不羁的很。 二人一见面,就是无休止的对掐。 汐言无奈的摇头,随即转身离去。没有代步工具,汐言只能自己走了,最关键的是她还不认识路。 “姑奶奶,你等等小妖啊!” 见汐言要走,银蛇慌忙从战局里抽身,急急忙忙的追了上来。 “怎么?”汐言停住脚步。 “其他的妖修说,修行切忌欠人因果。小妖吃了你的紫灵草,自然该报答你的。”他说的很认真。 “这紫灵果本是你应得的。”汐言也同样认真的解释道。 却不想,金猴同样也上前来,说:“因果不可违背。小虫子说的没错。” 半个时辰之后,妖岭里是这样的一幕,一只金猴,一条银蛇在山林里疾行,金猴头上顶着一朵碗大的红莲。不时的还能发出这样的声响: “臭猴子,你跑慢点!” “你就不能爬快点吗?” “混蛋!我没有腿啊!” 第三章 :王族 妖岭漫无边际,在与金猴他们闲聊的时候才知道,原来,现在他们所处的仅仅是妖岭的最外围,仅仅只有妖将及以下的才会待在这里,等级高的,却是待在妖岭内部的。换言之,也就是越往里面就越是危险。 “真搞不懂,殿下她究竟在想什么,这些小妖连我都看不上眼。”银蛇懒懒的靠在树上。 “蚊子再小也是肉,小虫子你懂不懂啊!”边上的金猴嘴里叼着一根青草,回答道。 “也对,想当初我修炼的时候也是只有有一点灵气的东西,我都会吃的。”银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开工了。”金猴确实毫不理会,直接就走到前方去了。 一处洞穴前,金猴身上的毛发像钢针一样的竖起,朝着一头天妖巅峰的虎精冷喝道:“臣服,或者死!” 这外围的妖岭,凡是神识所能覆盖的地方必须都成为红莲殿下的领地,没有例外! 数日后,方圆五十里的土地,尽皆归于汐言手下。 银蛇这几日可不要太高兴,一直被金猴欺负的他现在终于也有小妖精可以使唤了,那日子可不要太美! 汐言这几日一直在闭关,在系统的引导下熟悉着这具身体的技能,外界的俗事就都交给金猴二人打理了,对于她们的能力她也是放心的很。只是,最关键的一点,她似乎忘记告诉他们了。那就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妖将境。”坐在石头上晒太阳的金猴突然就站了起来,看向对面的神色有些凝重。“五个。” 银蛇吓了一跳,五个妖将境!现在领地里算上自己也只有两个妖将,怎么可能打的过。 “我说是谁?两个小妖将就敢抢我们的地盘,不要命了啊!”为首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长髯大汉。说话都带着风声。 “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殿下在闭关。”银蛇上前一步对着金猴耳语。 金猴点了点头。 “嘿!你们叽叽咕咕的说什么呢?来吃老熊一斧!”大汉操起手上的斧子就向着金猴挥了过来,同时发动了陷地决,想将金猴埋在地里。金猴也机灵一感觉到妖力的波动就往边上跳了开,倒是避免了被埋的命运。 其余的妖将虽没上前来帮忙却也是站在一旁虎视眈眈。 金猴虽然灵巧,但无奈所修的乃是金行一脉,手中又没有什么兵器,尽管苦苦支撑却仍然显出了颓势。 大汉一记重拳直直的向他身上碾了过去,金猴飞跌在一边,却是无再战之力了。 “哈哈!就这么点伎俩就敢占山为王!”大汉嚣张的大笑着,一脚将金猴踩进了土里。其他四妖也应和出声。 “你们,很好!” 天空中传来的女声冷厉的出奇,一瞬间天地都炙热了起来。一朵朵火焰莲花漂浮在无人的身边,天穹被映的火红。最大的那朵红莲上站了一个身着红衣,白发的女子,随着她缓缓的降落,一股浓厚的威压,就压了下来。 这一刹那,除了银蛇和金猴,其他的妖将都被压的趴伏在地,心神颤栗了起来。 “这是,王族威压!”数息之后,那名大汉却是反应过来了。随即将脑袋埋得更深了一些。 “系统,帝皇之威触发了吗?”汐言有些疑惑。 “master,没有!应该是这朵红莲本身血脉上的压制。妖族重血脉,血脉之力的压制,除非境界很高否则都难以逃脱。”系统尽职的解释道。 一股妖力涌进了金猴的身体,转眼间就将他的伤势治愈了大半。金猴向汐言拱了拱了手,便退到了一旁。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本殿的地盘上撒野。”汐言怒视着跪在地上的五妖,四周的温度不禁又高了几分,只觉得刚修成的人体都要化了。 “殿下,实是小妖不知您尊驾在此啊!”大汉说道,这血脉高贵的大多都在妖岭内部,外部却是从未见过,谁知今天却是碰上了。 “无论如何,你们以下犯上乃是定论,便罚你们即日并入本殿的领土内。” 五妖将连忙称谢,大多王族即使本身实力不够也都盛气凌人,遇事都要将对方弄得形神俱灭方才罢手。汐言的处置,在他们看来,却是仁慈极了的。 “至于你。”汐言的目光凝在了熊妖的身上,直叫他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只感觉吾命休矣!“你伤了我的妖将乃是事实,那便将你放入金猴的手下,以后都要听他号令。” 熊妖脸色涨的通红,却也不得不听命。血脉压制乃是天道,更何况汐言的实力比他高,听从强者,也是天道! “不出一月,我要这妖岭外围,全部都掌控在我的手中!明白了吗?” “小妖明白!” 至此,汐言在这个世界方才真正的迈出了第一步。向万剑宗复仇,没有后台怎么行? 没人知道,他们毫不在意的妖岭外围的势力,正在不知不觉的被整合。而内部的妖岭正如饺子一般,即将被包圆了。 红莲殿,金猴等人给汐言新盖的宫殿。虽说是宫殿,其实也就是个小屋,叫做红莲殿罢了。 “我要出一趟门,这里的事情就交给金猴、大熊还有银蛇负责。”汐言将他们叫到了殿中吩咐道。外围的事情交给他们汐言很放心,若没有内部妖族跑出来,他们的实力便是横着走也是没问题的。况且金猴考虑事情周全灵活,大熊领兵和有一套,银蛇虽然单纯了一些,却是可以起到调和的作用。 “这半部妖经,大熊你就先练着吧。”汐言一指,将半部妖经打入了大熊的脑海。这妖经乃是汐言根据自身灵力运行方式改过之后才教给他们的,效果不可谓不大。 大熊不禁一喜,金猴和银蛇就是练这部妖经的,吞吐天地灵气的速度却是比普通妖怪快了一倍不止,现在就连银蛇都可以挡住自己的攻击了。这经可是好宝贝啊!“小妖一定肝脑涂地!”大熊激动的表着忠心。 银蛇他们却是看着汐言,目光里带着不舍,但也知道自己肩上责任重大,也就没有说要跟随汐言的话了。 第四章 :仙师 众妖皆以为这次汐言将会前往妖岭内部,实际上汐言却是打算前往人族修士聚集的钟文洲。 修仙一途不能闭门造车,而妖族向来是以血脉为线,妖法也大多在妖族内部流传。若是想学到本事,恐怕还非得拜入人修的宗门不可。 不同于妖岭的宁静,这里却是繁华的紧。随处可见的小商贩,不时还有几个修士从众人头上飞过,地上的凡人应该是见多了,却是什么多余的反应都没有的。 汐言的样貌早就被系统伪装过了,用的是上一个世界白婉的样貌,在修士中也算是姿容出众的了。 “凌云宗收徒,有意者可前往山脚报名。”浅淡的男音,只是轻轻的一句却是一瞬间已经传遍了全城。 “凌云宗?”路边一个书生止住了步伐,面上带着疑惑。 “天,凌云宗都不知道,书生你是读书读傻了啊!”边上个卖肉的把剁刀往桌上一放,开口说道,看书生的表情好像看妖怪一般。“这凌云宗可是不得了!知道万剑宗吗?”大汉对着书生说道。 “知道,前段时间不是飞升了一个仙师吗?那场面……真是。”书生他寒窗十数年却也描述不出来的。 “这凌云宗可是和万剑宗齐名的,是三洲排的上号的门派。”大汉的语气里满是崇敬。 与万剑宗齐名吗?汐言不禁笑了笑。 城外,凌云宗山脚下,早已经聚集了一大帮人,甚至还有不少人都爬在了树上,向着对面遥遥眺望,想要看看修士的风采。 不多时,数道灵光降落,紧接着,一大群人就被整齐的分成了十块,等着接受仙师的考核,倒是有几分手段。 “修仙一途,首重天资,天资不足,却是无法修炼的。待会挨个上前给前方的师兄摸骨。不过关的就退到一旁去。” 开口的似乎是个中年道长,却是威严的紧。 负责汐言这群的是个年轻的修士,长得倒似一个书生一般,可是却是没有书生的文雅的。许是摸骨的时间太长,再加上摸了这么多人都没见到好的,一下子就爆发了:“你是猪吗?叫你双臂上抬听不懂吗?”他不耐的对着面前的男人骂道,却是丝毫情面不留。这个修士,未免太嚣张了一点,汐言的眉毛不禁一皱。 终于,在他的谩骂下,轮到汐言了。汐言上前一步,站在了修士的面前。 他抬头,面目带凶,正想发火的样子,只是一看到汐言那凶一下子极变成了温和,看着汐言的眼睛里闪着别样的光,没想到走了好运了,竟然还能碰上这样的小娘子。若是进了宗门,凭着自己给她摸骨,没准还能结成道侣。若是没进宗门却是更好了,直接可以把她虏来作为炉鼎也是妙哉。 汐言自是没有想到他脑子里是这般龌龊的想法,若是知道了,恐怕会控制不住的甩朵红莲给他尝尝。 修士的手附上了汐言的胳膊,却是缓缓的摩挲着,本来正常的摸骨,却是带上了几许暧昧。汐言默不作声的往后退了退,秀气的眉毛一皱。 “怎么,妹妹是害怕了。”修士一开口,却是让汐言想起了后宫的那群女人,只有她们才叫自己妹妹的。 “我不要你给我摸骨。”她直接开口说道。 修士的面色大变,看着汐言的眼里带着狠色,竟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自己台阶下。“那就请吧,不摸骨,就不能进我们宗门。”他是料定了汐言会妥协。 “若是要你摸骨,我倒宁愿不进宗门。”她的话掷地有声,想让自己妥协,凭一个凌云宗还是办不到的。 “你!”修士气的一甩袖,似乎下一刻就要动手了。 其实,修士的调戏周边的人是有目共睹。但是,奈何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于相帮。 汐言看了他一眼,转身就退出了人群,那样子,似乎是真的不入凌云宗了。只见她退出之后,转而走向了站在一旁的一位修士。 只见他身着着与其他人一致的白色道袍,袍上除了凌云宗代表峰头的彩色纹路,却是多了几缕金色的暗纹。想来,身份也是高了许多的。他的一头黑发整齐的束起,带着一个玉冠。剑眉星目,怀里抱着一把长剑,他的面色便如寒玉一般,整个人似乎都是天山上的冰雪雕成的。 汐言走到了他的面前,绽开了一抹笑:“仙师可以给小女摸骨吗?” 那人看了她一眼,一指便点上了她的肩头,一触即离,冷淡极了。“不错。” 闻言,汐言不禁心中一震,自己是系统伪装的先天火灵根,他的反应这般冷淡,是不是说明他的资质跟自己一致,又或者,他根本就不在意灵根这种事情。 “仙师,你真是个好人!”汐言对他笑了笑,便跑到登记的老者那里去了。 方才威胁汐言的修士一直都暗里盯着汐言,却在看到那个男子的时候神色微变,多了几分忌惮和畏惧。 登记的老者问汐言她是是灵根,汐言却是不好答的,因为那个仙师根本就没告诉她啊。无奈老者只能再摸了一遍,随即双目爆发出精光,直拉着汐言不撒手,若不是汐言机灵跑的快,只怕现在还在那里呆着呢! 汐言缓缓的又挪到了他的身边:“我叫清蕖,仙师你叫什么啊?” 他侧头看了一眼边上的少女却是不答话。 “那便只能叫你仙师了。”汐言有些可惜的说道,接着双目一亮“我可以叫你师兄吗?” 大大的眼睛就盯着他,直怕他不答应。 这次他终于出声了“师叔。” “师叔?!”汐言不信的打量着他,没想到竟然是师叔。也难怪那些修士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敬畏。 汐言却是暗暗高兴的,这个世界,她了解的太少。以后少不得要找人相帮,况且那个摸骨的修士似乎对自己怀恨在心的样子,想来也是麻烦,若是有人可以护着自己的话,却也是再好不过的。再说了,这位师叔虽然冷了一些,但是人却是极为正派的,一定会是个不错的靠山。 第五章 :火峰 “毅力对于修真也是极为重要的。此上宗门有条升仙路,若是走过了,你们便可成为我凌云宗的正式弟子,若是走不过,那各位只能打哪来回哪去了。”初时的那位道长继续说道,灵根不代表一切,修仙一途唯大毅力者而已。 “可是仙师,我们不识得上宗门的路啊。”边上一个青年,看着云雾缭绕的山峰,面上带着苦笑。 “大道三千,不过殊途同归。没什么路不路的。”说完,几位仙长当真驾起了法器飞离了这里。 众人只得无奈的看着他们飞走,然后一个接一个的踏上了升仙路。 汐言却是没想到凌云宗考核的内容是如此的严谨,灵根、毅力、仙缘样样都被考虑到了,这不仅没让汐言退缩,反而更是多了几分志在必得。宁缺毋滥,这样的宗门方是值得我秋汐言入的。 山峰里的景象与妖岭倒是有些相似,只是少了几分苍茫,多了几分秀丽。山雾弥漫到了眼前,明明是众人一起进来的,却是发现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应该是什么特殊的阵法吧。 汐言凭着自己的直觉走着,每逢岔路只走右边那条,本以为应该能走脱的,却不想兜兜转转却是又回到了原位,这阵法委实是太烦人了些。汐言靠着一棵古树坐了下来,似乎是在休息,实际上却是与这片山脉的植物联系了起来。实在走不出去,也只好寻求帮助了。杂乱的信息充斥着脑海,汐言一条条的整理着,不一会就找到了上山的路。汐言站了起来,按照植物们的指示走着,可是走着走着却是又回到了原位。 ‘莫不是有人暗算我!’汐言不禁暗暗警醒。‘不对,植物是不会骗人的,更遑论是骗自己这个王者。难道,是这个阵法根本就没有出路。也不对,肯定是有出路的,只是究竟在哪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汐言却还是毫无头绪。路走不通究竟是什么原因,她坐在树桩上慢慢的想着。‘路!路!路! 大道三千,路!’她的眼神突然一亮,好像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随即起身,继续随心的走着,然而这次,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她终于走出了那个迷局。‘果真是这样吗?这个阵法果真是随心而动,难怪方才那个老道会说大道三千,殊途同归。’汐言不禁露出了一抹笑,没有了方才的焦躁,却是安安稳稳的一步步向上走着,修仙,修心,她想她现在有些明白了。 “这女娃不错啊!”凌云宗的露台上站了许多位长老级别的人物,皆是各峰峰主,这一次却是齐聚在一起,就等着挑徒弟了。 “还是个先天火灵根。”一位长老扫了云雾中的汐言一眼淡淡的补充道。“木兄是有福了。” 被称为木兄的乃是火峰的峰主木三心,一身火道也是出神入化。“哪里,哪里。”他笑着摸了摸胡须,面色更加的红润了。 拨开层层迷雾,汐言终于看到了那开阔的露台,奇骏的山峰,还有站在露台上看着自己的长老们。 汐言理了理衣裙,乖巧的给在场的行了礼,然后便站在了一侧静静等待着其他人。 露台上的长老见她这幅模样,却是更加心喜,不急不躁,进退有度,确实是好苗子。尤其是那位木道人,时不时就要对她笑的一脸慈和,却是让汐言都有些尴尬了。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终于陆陆续续的有人走了上来,大多都是弄的疲惫不堪的。 “时间已到,未上山者均为不合格,且寻他路吧。”山里没有走上来的,却是一下子就被送到了山脚,凌云宗终究是与他们无缘。 “既入我凌云宗,且需谨记三条:一不得背叛宗门。二不得背叛师长。三不得同门相残。”说话的是凌云宗的宗主,同时也是金峰的峰主。“这位是你们的巫承影巫师叔,同时也是我凌云宗的执法长老,望列位专心于仙道,莫要惹祸才好。”站在宗主身边的便是那日替汐言摸骨的冷淡仙长,没想到竟然是执法长老。这大腿,粗的啊! 巫承影只看着众人,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但那一身气势却是明白的告诉大家:闯祸的话,就死。直吓得大家都不敢抬头看他,只有汐言专注的盯着他,好像要盯出个洞来一样。 随后,汐言便随着木道人回了火峰,一路上也听了不少凌云宗的事情。比如巫承影,巫承影乃是凌云宗的异类,凌云宗以五行道法立宗,他却是变异的冰灵根,而且还是老宗主最后的关门弟子,也就是众峰主的师弟。也因为他修的是剑,不能继承凌云宗任何一个峰头,所以才做了执法长老。 一从木道人的酒葫芦上下来,汐言就感受到了火峰的热情,一眼望去,这里似乎都是男修。他们一看到汐言立马双目泛光的围了上来,直把汐言当珍稀动物围观了。 “去,去。像什么样子!”木道人吹胡子瞪眼的说道“都没见过女修吗?丢人!” 旁边一个神色开朗的男孩开口说道“是没见过自家的女修!师傅,这次您可算干了件大好事!” “那是当然!”木道人抚了抚胡须笑道。“不对!什么叫这次,简峰你个臭小子给老夫说清楚!” 唤作简峰的男修却是如游鱼一般挤进了包围圈套近乎去了。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还能有自己的师妹!真是太意外了!瞧着师妹的模样,却是比水峰大部分女修也要好啊,最关键的是自己家的,没有骄傲的臭毛病。想起水峰女修那些自视甚高的样子,他就不禁的打了个冷颤,随即投入到更广大的套近乎大业里去了。 木道人在外围看的也是眉开眼笑的,谁说我火峰只有阳啊!这不,阴也有了嘛。明个儿就把小徒弟带到他们峰上去,老道我好不容易收了个可爱的女娃,怎么着也该让他们表表心意了! 第六章 :赌斗 火峰的人对汐言都很好,师兄弟们虽偶有摩擦却如兄弟一般。木道人手下算上汐言就有五个关门弟子了。大师兄温子瞿,性情温和,修为高深,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金丹后期,深受门下师弟们的尊敬。二师兄关英乙常年在外,性子也是放荡不羁。三师兄边开,性情老实却是最受人信任,也已经达到了金丹前期。四师兄简峰,开朗活泼是峰里最受欢迎的人,现在也已经是心动期了。 “这是我们修道之人基础的吐纳法,你且拿去。待你修出气息,再来见我。”木道人将一枚玉简递给了她。 汐言拿着玉简退了下去,却是与温子瞿碰了个正着。 “大师兄好。” “师妹不必多礼。”他含笑着说,在阳光下便好似芝兰玉树一般。难怪那么多女修都喜欢偷瞄他。 “师妹已经开始修炼气机了吗?”他看着汐言怀里的玉简说道。 “嗯。”汐言点头,接着问道“师兄?可不可以问一下你是几日感受到气机的啊?” “我是三日感受到的气机,师妹,修炼一途可慢不可快。你且耐心些,不要心焦。”温子瞿是以为汐言想尽快感受到气机,这才出言劝慰。 “知道了,师兄。”汐言认真的回答道,却是不想这张脸一脸认真的样子才最有萌点。 温子瞿是公认的有天赋,他感受到气机用了三天,那么自己用四天想来也是不多的。其实汐言哪里用的着练习吐纳,红莲本身自有一套沟通天地灵气,呼吸吐纳的方法,想来也是最适合汐言的。 凌云宗后有一座无名的小山,是汐言最喜欢的去处了。那里和凌云宗的护宗山脉联系在一起,天地灵气也是格外的纯净一些。 汐言盘坐在一道瀑布前的石台上,吸收着空气里飘荡的灵气,其实说是吸收灵气其实也跟睡觉差不多,妖物的身体,自然知道怎么样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什么人?!”一丝利芒在她眼里闪过,气息淡薄的很,是个高手。 “这里吐息,不好。”简短的话语,是巫承影,他站在那儿,一身白衫已经被山露打湿,看上去更冷了几分。 “为什么啊?”汐言疑惑的歪了歪头,睁大眼睛看着他,那样子就像是一只松鼠。 “火水不两立”简单的回答却是直指核心,人族修士吸收同属性的灵气进境要快很多,如果吸收了不同属性的还要花去转化的功夫却是麻烦了。最好的方法就是水修待在水里,火修待在火山附近。但是妖修却是不需要转化的,他们来者不拒。 “哦。”汐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一本正经的说:“可是我在睡觉啊。” 巫承影顿了顿,眉毛微皱。似乎是不满她浪费时间。 “好了啦,只是修炼了一下,感觉不到气机,所以才出来放松一下的。”汐言嘟了嘟嘴无奈的说道。 即使是冰山也是知道勾引泰坦尼克号的,所以即便是巫承影也看的出来人家姑娘是委屈了,但是无奈他安慰不来。 “师叔是来练剑的吗?”汐言看着他怀里抱着的长剑问道。 “结束了。” “啊!好可惜~”汐言有些失望的说:“那下次练剑我可以来看吗?”她期待的看着他。 “嗯。” “那真是太好了!”汐言笑的欢快。 让我看看,你的剑和风无涯的剑到底谁的更加锋利,更加伤人。 小屋外,简峰已经等了汐言很久了。从没有被叫过师兄的人,对这个小师妹可是执念很大。 “师妹,你去哪儿了啊?”看到走过来的汐言,他赶忙迎了上去。 “我去后山了,有什么事吗?”汐言看简峰一脸慌张的样子问道。 “云峰的峰主带人来了,点名要见你!”简峰拉着汐言向前走着,嘴里不住的给她科普。 原来云峰的慧道人与师傅是多年来就有宿怨。当年二人同时追求云衣宗的婉心仙子,本就互相看不顺眼。后来,婉心仙子和一个散修结成了道侣,他们二人本该是难兄难弟从此化敌为友的,谁知却是互相责怪了起来,都认为如果没有对方的话自己早就抱的美人归了。从那以后他们便真的如水火一般互不相容了,想来这次也应该是慧道人前来挑衅的。 汐言随着简峰走进了大殿,几个师兄都到齐了,旁边还坐了一个仙风道骨的道长,身边站着几个相貌秀美的女修,想来就是慧道长无疑了。 “弟子拜见师尊。”汐言上前恭敬的行礼。 “好徒儿。”木道人一脸的骄傲,将汐言扶了起来。“那个是云峰的峰主。” 汐言转而又向慧道人行了个礼。慧道人却是不作回应,转而向木道人开口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收徒之后的比斗也是每次都有,用不着我多说了吧。” 木道人点了点头:“这次你不认输吗?清蕖可是天灵根,我可没听说你水峰新近收了什么好的。”他的话却是有些锥心了,不过也难怪,以前大多输多赢少,这次稳赢的局面也该他好好得意一下了。 慧道人不做反应:“我这徒儿乃是我下山亲自挑选的,乃是变异的冰灵根,比之你天品火灵根又是如何。”他捋了捋胡须说道。 木道人神色一滞,难不成今天还是得输?“这天品火灵根和怎么着也比冰灵根好吧。” 他话音未落,汐言便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是那个冰灵根的女修吗?果真冷的跟冰箱似的。 “师尊曾言,承影的天赋在我们所有人之上,承影也是冰灵根,我这徒儿也是冰灵根,想来也是极为出众的。” 这是诡辩,但是却偏偏无法反驳。 “你胡说!”木道人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从椅子上蹦了下来,“你这个大骗子!”慧道人却是气定神闲。 边上站着的师兄们却是目不忍视了,师傅,您可是一峰之主啊,端正一点好吗? 站在慧道人边上的那个女修也是目带震惊的看着他,接着几许轻视在她眼里一闪而过。 “那这次又是老道我赢……” “等等!”一直没有出声的汐言站了出来。“既然不能让双方心服的话,我们就来打个赌吧。” “哦~”慧道人看着汐言,面上带着几许兴味。“说来听听。” “若要判定优劣,口说无凭,不如就赌一把,我们二人究竟谁先感应到气机。如何?”汐言说着,双目灼灼的盯着那个女修。用那种眼光看师傅吗?就凭这点你就该死! 这是明目张胆的挑衅!那女修气的粉面微红,不待慧道人回答就走上前来:“我商秋水接下了。” 众人却是料不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的,但是火峰诸人看着汐言的眼中却是多了几分亲近。 “好!哈哈,不愧是我木三心的弟子。若此次你败了,我木三心再也不和慧老道争锋!”木道人笑的畅快,许久没见过这么合自己口味的丫头了。 慧道人站了起来,“既然都决定了,我也不会阻止。只是希望木道人别后悔才好!”随即一行人便离开了。 第六章 :玄阴丹 先天火灵根与冰灵根在资质上可以说是不相上下,胜负也是五五之数。但是听人说这个商秋水乃是大户人家出生,自小灵药什么的不要吃的太多,火峰众人不禁为汐言捏了把冷汗。 为了安大家的心做个努力的样子,汐言一整天都呆在了房里,专心的吸收着灵气,却是不想这样众人反而是更加担心。这日傍晚师兄们就挨个的前来探望,想方设法的像让汐言放松一些,接着不久之后木道人也传唤了汐言。 “清蕖啊,修真一途急不得的。”他又拿起葫芦喝了一口酒:“我与那慧老道斗了大半辈子了,输赢早就不在意了。你不要过于勉强自己。”天知道,要这么一个老顽童一般的角色说出不在乎输赢究竟是多么难的事情。 “师傅,我不会让您输的。”汐言十分认真的看着他,木道人欣慰于汐言的乖巧,却仍然不抱什么希望。 见木道人隐约透露出的不信任,汐言也不禁无奈,难道要我告诉你感应气机这件事在我还是株植物的时候就已经会了吗? 实在不忍心看着他纠结下去。“师傅,其实我昨日已经隐约的感觉到气机了,所以才会说出那个赌约的。” 木道人震惊的看着汐言,随即而来的就是一阵狂喜,昨日就已经感受到气机了吗?果然不愧是天灵根,不愧是我木三心的徒弟。他压抑着内心的狂喜,用一种更加疼爱的眼神看着汐言,这个丫头可是个好宝贝啊,刚出现就帮老道我赢了一局,真真是福星!他的眼珠子一转,一个法子就出现在脑海。“清蕖啊,这件事情你先别跟别人说,到时候我们让慧老道好看。” 汐言无奈的看着坐在上座,已经神游天外策划着怎么让慧道人好看的师尊。怎么感觉他比银蛇还麻烦的感觉呢? 四日后,慧道人又带着商秋水来到了火峰,这次来的可不仅仅是他们二人,慧道人的亲传弟子都来了。 火峰大殿里木道人和汐言却是迟迟未至。 “怎么回事?莫不是木道人怕输,就不敢来了。” 慧道人话音未落,就看到木道人拿着个酒葫芦走了进来“催什么催,这不就来了吗?” 他步伐稳健,但是面上却是毫无笑容。温子瞿等人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莫不是清蕖师妹还没有感受到气机。 “我还以为你不敢出来见人呢!”慧道人似笑非笑的说。“怎么,那个女娃呢?” 木道人往嘴里倒酒的动作不禁僵了僵,却又毫不在意的说:“她还在修炼呢。” “莫不是不敢出来见人了。”商秋水边上的一个姑娘开口说道,长相清妍又是慧道人的亲传弟子,难怪敢这么说话。只是这性子着实冲动了些。 “这位师妹不像是水峰的,倒好似我们火峰的一般。”门外传来的声音正是汐言,一出口便是暗指对方性情暴躁,难堪造就。 “你!倒是牙尖嘴利的很。只是不知道真正的功夫怎么样!”她恨恨的接口道,却是料定了汐言会输。 汐言没有看她,照例周全的见礼,“师傅,徒儿不肖。”她转向座上的木道人说道。 木道人似乎失望极了,将酒葫芦放了下来,满室寂静。 “既如此,那就愿赌服输,还请木峰主莫再与师傅争锋才是。”安静了许久的商秋水终于说话了,一句话却是一点客气都不讲,倒不愧是冰灵根的。 汐言没有理会,接着说道:“徒儿不肖,离火经还是参悟不透。”她面带愧色的说。温子瞿几人却是面上带出了喜色,离火经乃是火峰筑基期才会修习的功法,小师妹她莫不是早就感受到了气机。 “离火经?”慧道人沉凝了一下,却是立刻色变:“木老头,你好得很,竟然还摆出那副样子,是觉得我水峰好欺吗?”他袖袍一甩站了起来,怒目看着木道人。 “谁欺负你了!我只是昨天晚上做恶梦了,脸色不好关你什么事啊!”木道人无赖的反驳道,却是忘记了修士平白无故又哪会做梦呢? 商秋水等人的脸色也变得很差,这是羞辱!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慧道人一甩衣袖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就这么就完了啊?老道我可是许诺今日若是我输了便再不于你争锋的,那我赢了,总该有彩头吧。” “你要什么?”慧道人没有回头。 “我也不用什么,只是你作为清蕖的师伯总该对我的乖徒儿有所表示吧,我只要你的玄阴丹。” 木道人说道。 “倒是好算计!”慧道人笑道,从纳戒里取出了丹药就抛了过去。“这次便算你赢了,我们来日方长。” 木道人接过玄阴丹便将它递给了汐言。玄阴丹乃是一种专门给女修吃的丹药,是慧道人按照一道古方炼出来的,也只有他的亲传弟子可以吃到了。这种丹药吃了并不能给女修增加修为,唯一的用处就是如果女修一直保持元阴,那么未来就极有可能会修成凤髓之体,到时候修炼就是事半功倍。只是水火素来关系不近更别说是讨要丹药了,也只能经由这样的方式得来了。 巫承影的剑叫做承影剑,剑长三尺八寸,剑身上泛着幽幽的蓝光,看上去漂亮极了。风无涯的剑就不是这样的,他的剑是要更加的厚重一点,是金色的。好像以前清蕖就很喜欢他那把剑。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汐言每天是固定的生活方式,早上吸收灵气顺便看他练剑,中午便练习离火经上的招式,下午就跑藏书阁。生活也是充实的很。 第七章 :拔舌 自汐言和商秋水比斗过之后,凌云宗上下都知道了火峰的清蕖可以说是新一代的佼佼者了,入门不过两日便感受到了气机,一月即平稳筑基,一年后便已经到达了融合后期,只差一步便可到达心动期,不可谓不是青年才俊。 “咚~咚~咚~”浑厚的钟声响彻山脉,直接在人的心神之上响起。 是护山钟,出什么大事了,竟然要敲动护山钟。 汐言从冥想中退了出来,迅速赶往大殿,等她到时师傅和师兄都已经在那儿了。“师傅、师兄,是出什么事了吗?”汐言开口问道。 “清蕖,你长时间闭关,不知道也是正常的,这乃是我们凌云宗五年一次的宗门小比。”木道人说道,随即解下腰上的葫芦:“葫芦,起!” 葫芦转瞬间变成了小山的大小,带着汐言等人便漂浮在了火峰的上空。 待五位峰主皆归位之际,五座山峰上,金、青、蓝、红、黄五色光柱共起,一瞬间直插云霄。缓缓的五色交织,凌云宗上空一片完全由灵力交织而成的平台闪现,并逐渐凝实。 “这是我凌云宗五位开派长老共同搭建的小世界,五年小比、十年大比都在上面进行。”木道人解释道,随即便升上了高台之上。 高台上不时闪过几道光芒,不久上面就站满了人。各个峰主都带着各自的亲传弟子和门下精锐上了高台,水峰那边商秋水也赫然在列。 凌云宗宗主,也就是金峰的归藏道人站在高台的最中间,五色光柱向着他涌去,片刻之后光柱消散,只余下一道金光贯穿天地,天空之上,苍穹碎裂,混沌气息在其上不住的盘旋,伴有电龙徘徊。 “殿起!”他大喝一声,一座石殿从高台上凌空而起,那石殿似乎浸透了岁月的风霜,透出十分古老的气息。石殿的殿前血淋淋的写着两个大字‘炼狱’,望之即让人心神俱颤。 “这似乎是魔族的手笔。”汐言看着石殿上弥漫的魔器说道。 “不错,这‘炼狱’乃是魔器,数千年前的各族混战中,魔族惨败,这魔器也就落到我们凌云宗手里了。这‘炼狱’实则炼的是道心,若是道心不稳,恐怕第一层也过不了。”木道人开口说道。 “各峰弟子,进殿。”归藏道人说道,随即‘炼狱’门户大开,森森鬼气铺面而来。不少弟子直吓得两股战战,却是站也站不住了。 汐言跟随着众位师兄进了殿,木道人拿着葫芦灌着自己酒却是毫无担忧的样子。 “这火峰的女修不错啊,是叫清蕖吗?”边上不时传来窃窃私语声。 “我们走。”商秋水见汐言先行一步,立马就跟了上去,丝毫不愿落后半步。 ‘炼狱’之内,鬼气森森,一走入这里汐言便感觉到自己刚修出来的灵力不见了,只剩下*凡胎,却是更添几分可怖,这炼狱不愧炼心之名。 四周一片漆黑,寒气便如附骨之疽,好像是从灵魂里冷出来的一样,完全抵挡不住。黑暗中,恍惚前面似乎有光芒闪动,感觉很温暖的样子。汐言追着那道光,它忽远忽近的,似乎一不注意就会消失。汐言加快了步伐,追了上去。 近了,更近了。她想要握住那道光,可那道光却是缓缓的飘离她一丈远,渐渐的拉长,竟然成了君夜晓的样子,他穿着龙袍站在了一片玫瑰花海里面,对自己笑的温柔。“婉儿,徘徊花已经开好了,我们一起去看吧。” 根本就拒绝不了,她缓缓的向君夜晓伸出了手,可是他却在自己即将接触到的时候把手收了回去。接着他似乎在未央宫,他的眼神冰冷,甚至比这刻骨的严寒更冷。“你爱我吗?” 高台之上的的石碑,各峰的弟子们纷纷闯过了第一关,已经向第二关去了。第一关的石碑上只剩下了汐言一人。 “不是说她很厉害吗?怎么第一关都过不了啊!” “谁知道,果然传言都不可信。第一关都过不了,这道心……啧!” 木道人听着周围的声音毫不言语,葫芦却是被他攥紧了。若是沉迷进了地狱,清蕖可就危险了。 “这第一关乃是拔舌炼狱,佛语有言:凡在世之人,挑拨离间,诽谤害人,油嘴滑舌,巧言相辩,说谎骗人,死后打入拔舌地狱。木老道,看来你那个弟子,心性也有问题啊。否则怎么会久困不出呢!”慧道人看着木道人说道,这一刀补得狠了。 木道人却是毫不理会他的挑拨,双目紧紧的盯着石碑,一刻也不敢离。若说这里还有谁如他一般关心汐言的,大概也就只剩下巫承影了吧,他抱着剑的手紧了紧,却是忽然想起了她在山林间笑的好似精灵一样的场景,想到她可能会一辈子就沉迷在炼狱的幻境之中,心就不禁抽痛了几下。 “你爱我吗?”他问道,汐言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不爱我吗?”他笑了,带着那日见到的悲伤“骗子便一直陪我呆在这里吧!”他话音刚落,一股更甚的冷意窜进了汐言的四肢,直感觉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一样。 “不是这样的。”汐言喃喃的说道,目光里少见的带着脆弱。接着一朵红莲从她的脚下升起,一瞬间便在君夜晓身上燃烧了起来。红莲业火专攻灵体,他是吃不消的,阵阵黑气便从他身体里飘了出来。 “若是你再像一点,我可能真的会在这里陪你。只可惜……”汐言看着他说道,话语里带着刻骨的悲哀。 “为什么?我完全是按照你心里的样子变得。”那道黑影发出难听的嘶吼声。 “你不是他,他知道我怕冷的,又怎么忍心我受苦。”她笑了,笑的样子带着地底生物不明白的情绪。 “吼~,你这个骗子!你应该留在拔舌地狱里!” 汐言对身后传来的话充耳不闻。对,我是一个骗子,应该被打入拔舌地狱!只是,我待得地方不该有他的,即便只是个幻影! 我领教到了,幻术不过是先以寒冷摧毁人的心智,再以心中所想引诱。你这十八层炼狱莫非还能留得住我吗?可笑! 石碑上,许久不见移动的清蕖,终于来到了第二层。 木道人终于扯开了一抹笑,拿起葫芦继续喝着。一旁的巫承影握剑的手也不禁松了松。解开心结,接下来的就不是问题来了。 其他人却是不这么认为,第一层都要停留那么久,注定是闯不了几关的,看来这火峰,也就温子瞿等人争气些! 第八章 :魁首 汐言的动作确实是慢上了许多。她刚迈入第二层剪刀地狱,其他人却是早早的就跨入了第三层,第四层。 剪刀地狱的寒气却是比第一层的更甚,也更加凶猛,一下子就像黑云压城一般的扑了过来,其间还夹杂着丝丝的黑气,若是不小心让它沾了一下恐怕不修养几年也是好不了的。 “入我剪刀地狱,当受断指之苦!”黑雾一瞬间就化作了把把剪子,排列成花朵的形状铺满了整个空间,汐言每一步跨出都得忍受刻骨的疼痛。 “就这样吗?”她神色不变,一步步在刀尖上走着,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这样的话,还不够!”黑雾似乎被激怒了,化出的剪子愈加的锋利,一下子就穿透了汐言的脚掌,她每一步走去都带着道道血痕,刺目极了。但是那些剪子却在接触到汐言血的那一刻通通消散。 “这么快!不过几息就已经过了第二层了。”一个修士惊呼道。其他人亦将视线移了过来。 “火峰清蕖,第三层!这剪刀地狱的痛苦,这个娇弱的女修竟然忍过来了。而且时间还那么短!”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水峰的商秋水不也过来了,人家现在都在第四层了。” 偌大的高台之上落针可闻,大家面上透着难以置信,目光都集中在了一个人的名字之上,火峰清蕖,蹿升的速度太快!除了第一层费了些时间之外,其余的似乎拦也拦不住她! “火峰清蕖,第五层蒸笼地狱。这,怎么可能!只是刚入宗的女修,怎么能走到这一步。就连金峰的吕泰也只在第七层罢了,难道这清蕖还能和吕师兄争锋!” 蒸笼地狱,不似之前的黑雾弥漫,也没有什么阴风。有的只是白茫茫的雾气,还有从脚底穿上来的炙热感,根本就呼吸不过来,她似乎是被当成糕点拿来蒸了。 “入我蒸笼地狱,必受烈火焚身之苦!” 地上的温度越来越烫,空中的白雾向中间不断的聚拢,形成了一团白色的阴火,一瞬间就成了条火蛇嘶鸣着朝着汐言扑了过来。 汐言向后退了一步:“竟敢在我面前造次!”她手臂微抬,一点艳红的光芒不住的闪动,转瞬间红光就包裹住了汐言的整条手臂,一条火红的长龙盘在了汐言的手上。它足生三爪,头顶上有着两处突起,应该是未成的龙角。它睁开眼睛不带丝毫情绪的看了火蛇一眼,火蛇动作一顿,调转方向似乎是想跑。火龙从汐言手上腾空而起,一瞬间就出现在了火蛇的面前,将它吞入了腹中,末了还打了一个响亮的咯,道道白色余烬从它嘴边散落了下来。 火龙乃是烈火谷火海的灵魄,被汐言吞噬后却是与化成了红莲业火的精魄,能力也比之前上升了许多。 高台之上,木道人喝着酒一言不发,周围的几位长老却是时不时的就会扫他几眼。 宗门的弟子都紧紧的盯着石碑,不愿错过一点信息。 “火峰温子瞿,第七层刀山地狱。” “金峰吕泰,第八层冰山低地狱。” “真不愧是大师兄,竟然已经第八层了,已经是开放的层次里的最高层了。温师兄第七层还是差首座一筹,看来今年又是大师兄拿到头筹了。”金峰的一名弟子说道,满满的得意。 “火峰清蕖,第八层冰山低地狱。” 这一下就如同一个炸弹一般。“怎么回事!她竟然追上了吕师兄!” 诸位弟子震惊极了,前五层也就罢了,这第八层,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台上的长老即便是再沉稳的目光也变了,莫不是火峰又要出一个温子瞿。不,不对。清蕖的潜力比他大多了,应该说难道火峰也会出一个巫承影。 木道人仍然维持着他淡定的模样,往嘴里倒着酒。可是实际上怎么样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葫芦里已经没酒了,木道人你也真是的。 冰山地狱,暴风雪永不止息,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感觉有一种世界上只有自己的苍凉。 “入我冰山地狱,当受严寒之苦!” 汐言一出现的时候,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消失了,包括那身连避寒都做不到的衣服。眼前是一座高大的冰山,很高,很高,看不到顶,也似乎永远都走不完。 汐言沉凝片刻,抬步就向山上走去。她刚跨上山,四周的暴风雪就变得更加的强了,汐言不得不矮下身子,以防止自己掉下去。 一步步向上,就如同最坚贞的朝圣者一般。 一步,过去的记忆就像碎裂的镜子一般凋零。 两步,她忘记了系统是什么。 三步,你是谁?秋汐言、白婉、还是清蕖。 在这座雪山面前她似乎一步步的变成了婴儿又或者说是行尸走肉更加合适。除了攀登,她永远都会走下去,要么就累死在这,要么就冻死在这儿,永远没有尽头。 似乎过去了很长的时间,她都是没有思想的人。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住问了自己一个问题,我究竟是谁?一瞬间狂风呼啸,似乎极要将她从山上吹落,她越发知道搞清楚这个问题的重要性。越不想我知道,我就越要知道。 我是谁?是秋汐言是白婉是清蕖,都是我!我走的是自己选择的路,现在活着的是我,做出努力、做出选择的也是我,都是我! 一瞬间,即便狂风再吹,雪花再落,却终究沾不上她的身体。她想起了一切。 “不入我心,便不损我身。”汐言看着山顶说道“炼狱,不过如此。也难怪魔族会输!”她轻笑的说道,语气里满是讥讽。山上暴风雪肆虐,唯有汐言似乎处于另一个空间,她穿着火红的衣裙,缓步向上走着,与人间外出郊游的小姐一般无二。 炼狱的殿门大开着,不少人面色清白跌跌撞撞的从里面走了出来,看样子似乎是需要好些日子养着了。商秋水也赫然在列,她一张俏脸通红,显出了别样的病态。不同于其他人的虚弱,她却是站的笔直,不希望自己有一点的脆弱。云峰的师姐妹立刻围了上来,关切的看着她。她的目光在场地上逡巡着,似乎在找着什么。 “师姐,她呢?”商秋水看着边上的一个女修。她已经闯到了第六层,却是不相信她会比自己更好。 那位师姐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转头看着石碑,商秋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火峰清蕖,第八层冰山地狱。” 却是再也说不出话了。 第九章 :出殿 高台之上所有的弟子一言不发,双目紧紧的盯着石板,不愿移开一瞬。偌大的石板上人数越来越少,渐渐的只剩下火峰清蕖和金峰吕泰两个人的名字高高挂在那里。 木道人老神的坐着面上带着得意之色,也难怪,刚收的弟子竟然心性如此之高,竟然冲到了炼狱第八层,换谁都要喜不自胜了。其他的长老看着木道人的眼中却是带着古怪之色,没想到木三心这个不着调的,收的徒弟却是一个比一个靠谱。 汐言高高的站在雪山之巅,俯瞰着周围白茫茫的景色,本以为自己会进入下一关的,没想到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想来应该已经到了最后了吧,下面的十层地狱应该就不是自己可以闯的了。 “轰隆隆……” 怎么回事?汐言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四周的雪山却似睡龙翻身一般整个的移动起来,说是翻天覆地也不为过。铺满天地的雪霎时间就从地上浮起,一瞬间就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向着汐言卷了过来。汐言躲避不及,一下子就被它卷了进去。 半柱香之后,金峰吕泰的名字慢慢的从石板消散了下去,只剩下汐言一个人孤零零的挂在上面。 “怎么回事?她怎么还不出来。”议论声一片。 ‘还有人没出来?谁?’吕泰不禁疑惑,他以为只有他一个人还留在里面,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莫非是火峰的温子瞿?若是他的话也有可能。他转身面向石板,眉头微皱。‘火峰清蕖,怎么回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石碑便如死物一般却是未曾改变分毫。 “难道清蕖死在里面了?”众人议论纷纷,长老们也不禁变了颜色。这清蕖可是个好苗子啊,可不要死在宗门试炼里啊! 外面的情况汐言却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她现在正处于一个奇妙的处境中。本以为被漩涡卷入自己是九死一生,却没想到这根本就不是惩罚,反而是另类的奖励。这满山的雪其实根本就不是雪,是魂力,是壮大灵魂的魂力!试问这世间还有什么比魂力更值得汐言觊觎的。汐言本就是灵体穿梭时空,魂体的强大与否直接与她的生命相关。汐言如同长鲸吸水一般疯狂的吞噬着周围的魂力。 木道人师徒却越等越心焦,虽然知道有危险的可能性不高,可是未知却是最让人忧虑的。 “宗主,开殿门吧。”木道人的脸上带着少见的凝重。 归藏道人也知道他心焦,但炼狱,若非自己走出来,别人是带不出来人的,纵使木道人想去找她恐怕也是没有办法的。 一旁沉默许久的巫承影一言不发的看着石碑,突然发现石碑上的名字似乎起了些变化,那本来只是一道划痕的名字却似突然如同刻在石碑上一般,淡淡的灵气在她的名字上闪烁着。 “你们看!”显然并不止一个人在关注着石碑。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转移了,之见石碑上的名字慢慢的被灵气填充,似乎要永远留在上面一样。难道她回不来了吗?众人不禁暗暗猜想。 “这是……”归藏道人满脸震惊的看着石板,‘竟然会是……’ 木道人也随即转过头去,“哈哈哈哈……”他愣了一会,随即畅快的笑出声来。“此等好事,怎可无酒!”他大笑道,随即将手往温子瞿面前一伸“徒儿,拿酒来!” 温子瞿双目一亮,笑的越发的温和。 看到这场景的众人却是已经知道清蕖这是无碍了,应该是有奇遇,面上不禁露出了几分艳羡。 一炷香后,合拢的殿门缓缓的打开了,发出吱呀的声音,倒显得有些鬼气森森。汐言不急不缓的走了出来,进去什么样,出来仍是什么样,只是在众人对上她的眸光之际却是感觉识海一阵颤动,让他们再也不敢直视汐言。 汐言站在原地先站了一会,待阳光将自己身上的阴气洗净,她才向着木道人走去,将众人的目光无视了个彻底。 “我不会认输!”当她走过商秋水身边时,她看着汐言说道。 汐言终于停下了脚步,仔细打量着这个似乎一开始就注定了和自己是对手的女子。她的双目紧紧的焦灼在自己的身上,聪明的没有看自己的眼睛。但是这又算什么呢?仅仅只是一双眼睛就选择了避其锋芒吗?这样的话,怎么配当自己的对手。 “如果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这句话,会更有说服力!”她收回了目光,继续向前走着,却是将她忽视了彻底。自然也就不知道她是用怎样的目光看着自己,但是那又如何,我辈修士,何惜一战! “你嚣张什么啊!不过区区融合后期,有什么可骄傲的啊!等到试炼场里,我就叫你好看。”一个女修尖斥道,看着汐言的样子似乎要择人而噬一般。 “哦~我区区融合后期却是碍了师姐你这个心动后期的眼了。”汐言挑眉看了看她“那倒是我的不是了。”她笑的甜蜜,却是莫名的让人心慌。 汐言身上一股气息露了出来,那女修以为她要动手,不由防备的退了一步。汐言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却是缓缓的闭上了双目。女修不禁气急,但在众人的注视下却是不好动手。 气息上升,不一会就勾动了周围的天地灵气,一瞬间周围的气流全部向汐言聚了过来。这哪是动手,分明就是突破。这可比动手更打人的脸啊!周围的人看着汐言的目光也不禁变了,真不愧是火峰的人,倒是烈极了。 汐言的身体被托着缓缓上升,天地灵气一瞬间蜂拥而至,不过三息,天地又恢复了平静,汐言晋级仅仅用了三息。她的修行底蕴本就扎实,再加上炼狱炼心,突破根本就不存在壁障! 那女修的脸色一变,先是涨的通红接着又泛着白。刚才还在讽刺别人境界低,可是她一下子就升了级,却成了自己打脸了。 汐言向着女修走了几步,那女修不禁退了几步。汐言也停了下来,就那么看着她:“师姐,这下清蕖没有碍您的眼了吧。” 那女修将脸侧到一旁拒绝说话。 “还有,师姐的挑战,我接下了。”她漫不经心的说“还望师姐莫让我失望才好。” 经此一役,汐言是彻底在凌云宗扬了名,新一代的第一天才莫过如是。 第九章 :追杀 汐言的进境在凌云宗等人看来说是一日千里也不为过,但是对汐言来说还是太慢了一些。呆在宗里按部就班的前行莫说是飞升,即便是不久之后的宗门试炼也是难度颇大的。所以汐言必须走出去。 这里的风景一点都没变,还是和清蕖记忆里一样,高大的树木还有自由自在的盛开着的鲜花,却是独独没有最应该出现的莲花。又有谁会猜的到,这里就是莲族的聚居地呢?但是汐言的目的却并不在此,她想要去的是烈火谷。那个她真正意义上新生的地方。 烈火谷里还是一如既往的红,但是血雾却是少了很多,温度也没有之前那么高了。汐言不一会儿就查探完了整个烈火谷却是一无所获。怎么可能呢?烈火谷天生异象,火海燃烧数千年不曾熄灭,且还是红莲的生长之所,若是这般平凡,如何能养的起红莲。汐言皱了皱眉,蹲下身捻起了一点泥土,火山石、砾石、石英石都混杂在一起,绝对不是正常的地质构造!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里的地壳运动过,也就是说,这里地震过。所以,汐言要找的秘密恐怕是在地底了。 汐言来到原先的火海所在,终于一道裂缝出现在了眼前。脱去伪装,她恢复了红莲的体态,一下子就钻到了裂缝里去了。越往下走,温度就越高,火元素就越多,行走的就越是艰难。 前方豁然开阔了起来,出现在汐言眼前的是一片滚动的岩浆,不时泛着泡泡,周围的岩石都被炼成了晶体的样子,温度高的可怕!再往前十步,便已经是极限了。汐言飘落在地,默默的吸收着火元力。似乎是觉得吸收的速度不够快,红莲滴溜溜的转了一圈,随即元力便如一道练匹一般飘了下来。 三日后,汐言站了起来,‘只有进入更深处,才能更好的吸收。现在这个位置还不行。’汐言深深的看了一眼岩浆中心,继续又向前行了十步。这十步可以说是艰难无比,粘稠的几乎化成了实体,阻止着汐言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步踏出都带着极大的声响。第十步跨出,下一步再跨恐怕就会伤及元神了……‘我本体乃是火海莲花,这样也只能走到这里吗?’汐言的脸上浮现着不甘的,望着火海不禁沉默了起来。 她直愣愣的盯着岩浆,看着它一个个波动。双目逐渐的放空,一瞬间,岩浆似乎也不是岩浆而是成了浓郁的火元力正缓缓的流动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汐言终于动了,她似乎极为随意的向前一跨,这一步云淡风轻,但极为巧合的是,岩浆又打了个波浪,刚好就出现在了汐言的脚下。 这一步,汐言便好像真正的仙人一般,立在了岩浆的浪头。汐言面色如常,随即再次迈步。她的每一步似乎都随意极了,哪里有之前的艰难。那步伐又与平日在后山漫步有什么差别呢?她每一次脚步落下,必会有一个浪头出现在汐言的脚下。汐言此刻,似乎就成了这岩浆的主人,而这些岩浆正在欢迎着她的回归。 其实如果说是岩浆迎接,倒不如说是汐言看透了火元力运动的本质,趁着每次火元力移动,才踩的步子。 汐言不一会就走到了岩浆的中心,当她跨入的一瞬间,火元力突然就躁动了起来,一鼓作气的向她涌了过来。汐言赶紧盘腿坐下,立刻就将体内的火龙召唤了出来。火龙盘踞在汐言的身上,和她一起享用起了纯正的元力。 中霆城,是钟文洲一个较大的城市了。这里与钟文洲内最大的一片古林莽荒林接壤,这里的人也民风彪悍,多以打猎为生,甚为尚武。 汐言坐在城内的一所茶庄内,享受着多日来难得的安适。这里的茶很好喝,带着淡淡的清香,汐言的心情也不禁放松了下来。 “master,有危险正在靠近,距离200m,人数13人,威胁程度SS级。鉴于生存考虑,系统将自动打开地图功能,消耗一次系统辅助。” 汐言的手不禁一抖,随后又无事一般的将茶盏放在了桌上。起身向着人多的地方跑去。人间城市禁止修仙之人行凶,想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不敢动手。 “追!”跟在身后的修士们向着汐言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一入人潮便分了开来,准备将汐言围堵。 “master,系统分析完毕。13人之中两个金丹期,11个心动期。不可硬抗。”汐言的脸色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好大的手笔,对付自己一个心动期的,竟然布置了这么多人。汐言关注着地图指示的方位,一下子就闪进了一条小巷,身后一人紧追不舍。汐言从另一个巷口绕了出来,而她身后留下了一堆灰烬,迎风而散。 “master,已毙一名心动修士,剩余12名。” 汐言也不言语,方才那人身上的令牌写着高家,会是谁呢! 继续按照地图的方位引诱着别人上当。不一会儿,又有三名心动期死在了她的手上。可是他们也意识到了汐言的手段,一下子就收缩了包围圈,且都二三个一组,汐言要下手也是难了。 糟糕!前面赫然是一座楼,前路被封,若是施展身法飞过去,招来金丹的修士也不好,只是后面却也跟了两个心动期的修士,这可如何是好! 汐言狠了狠心,一下子就变成了原形缩在了一旁的杂物堆里。 “人呢!明明是往这边来了!”那两个修士停了下来,疑惑的看着四周,却一无所获,转身正准备离去之际两条火蛇就分别爬上了他们的身体。一瞬间地上又多了两摊灰烬。 ‘还剩七个!’汐言显出身形向着另一个方向跑了。 追踪之人便如附骨之疽,怎么甩也甩不掉,幸而这是在中霆城内,自己还能和她们玩躲猫猫的游戏,若是在其他地方,恐怕自己早就尸骨无存了。 第十章 :逃亡 ‘坐以待毙是死,若是他们逼急了神识搜捕也不是不可能。’汐言快速的向着前方移动。不一会就如同游鱼一般汇入了人群之中消失不见,掩藏一片叶子,最好的地方就是森林了,不是吗? “好滑溜的女修,竟然又不见了。”另一边,那个金丹修士眼睁睁的看着汐言汇入了人群中,然后消失。“罢了。”他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汐言越走越快,几乎小跑了起来。后面道士的神识越来越近,汐言又拐进了一条羊肠小道。但是,身后的神识紧追不舍,看来,是被发现了。 “在那里!”道士睁开眼睛,随即就传音给了其他修士,自己也动身向汐言的方向赶去。 地图上红色的小点离自己越来越近,已经渐渐有了包围之势,若是再等下去,恐怕自己插翅难飞。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究竟如何且赌一把。她脚用力一蹬地面,向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二人爆射而去,接着一团火球出现在了手掌之中。那二人转眼便看到了迎面而来的汐言,不禁一阵心喜,拿出法宝做出了迎战的姿态。汐言在靠近他们的一瞬间加速,手中的火球一下子爆裂开来,沾了三人一身。 “哈哈哈……这点火挠痒都不够。”一个修士看着沾在身上的火星笑的嚣张,汐言毫不理会,继续向前飞驰而去。 “师……师兄!”另一个人的话语里充满了惊恐。 “怎么了,快追啊!”他回过头,烦躁的说道。可是眼前哪有师弟的影子,只有一团灰烬散落在地。 一个人默无声息的死在自己身边,他不禁一骇,低头一看,原先只有一点的火星,现在已经爬满了衣服,一瞬间就将他吞噬。待其余人赶到的时候,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师叔,怎么办!”剩下的三名心动期的修士略带惊慌的看着那两名年纪略大的修士。 “慌什么,有老夫在。”其中一位老者面容严肃,带着点点煞气,开口训斥道。 “是是是。” “老关,你那么严肃做什么。”另一个老者笑眯眯的,和善极了的样子。“你们也无需担心,我已经在这二人身上放了招魂引,她跑不了!”老者笑眯眯的说,扫了地上的两团灰烬。“我已经闻到了香味了……”他耸动了一下鼻翼,面带陶醉。 “狗鼻子。”敢这么说的也只有那个严肃的老道了。其他人却是如鹌鹑一般缩在一旁不敢出声。 汐言一路疾驰,再一会就要到莽荒林内了,到时候还不是天高任鸟飞。只是她们会这么轻易的刚过她吗? “master,危险快速接近中,300m,200m……”地图上的红点快速移动着。 汐言步伐不乱,暗暗的燃烧起了魂力,速度进一步的加快,只希望尽快进入密林。 “哪里走!”背后传来一声厉喝,随即一手摧心掌印上了汐言的后背。 “噗!” 背后一股巨力传来,汐言不禁吐出了一大口鲜血,身子却是随之借力暴退,一下子就闪进了莽荒林之中。 使出这手的正是那个关姓老道,一手摧心掌可是狠辣无比。见自己一掌下去,汐言却还有能力继续前行,他的脸色不禁一变,这女修倒是极好的韧性,凭区区心动期便躲过了第一波围杀,现在更是在自己掌下逃生。若是此番放她离去,恐怕后患无穷。 “追!”他厉喝一声,随即便加速向前奔去。 茫茫绿林,一眼望去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阳光都透不下半点,显得阴森极了。 汐言靠坐在一株巨木下面,咬紧的嘴唇白的几乎没有血色,只有略显沉重的呼吸声昭示着她伤的究竟有多重,鲜血已经将雪白的衣服染红。先前燃烧魂力身体本就受了损伤,再承受了那老道一掌,若不是自己乃是红莲之身,恐怕就交代在这里了。 地图上他们直奔着自己的方向就过来了,丝毫没有停歇。汐言的眉头越皱越紧,是猜到自己身上必定是下了什么追踪之类的东西。 汐言扶着古树站了起来,轻轻的将额头贴在了树干上,来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意识顺着树干攀上了树叶,又随着树叶飘落四方。片刻之后,她睁开了眼睛,面色显得更加柔弱,但眼神却亮的出奇。既然如此,那便休怪我无情! 她转身折往了另一个方向,那是通过老树看到的一处沼泽。 “这小丫头也太调皮了一些~”施展招魂引的老道甜腻腻的说道,直寒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顺着老道鼻子的指引,他们不一会就来到了那片沼泽,臭气熏天,直叫老道不断耸动的鼻子安分了下来。 “小丫头,出来吧。也少受点苦。”他捂着鼻子说道,双目紧紧的盯着一处。 汐言从对岸的一处树丛里走了出来,看着他们的眼里满是讥讽,“这么多人,到现在才找到我,你们都是猪吗?”一言既出,众人都惊呆了,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如此牙尖嘴利,到这个田地了,还敢这么嚣张。 “死到临头了还敢牙尖嘴利。”一直站在一旁不曾说话的关姓道人怒目看着她。“即便这里满是瘴气,我等修真之人也是不惧的!莫非你还妄想逃走不成。” 汐言没有说话,只是嘲讽的看了他一眼,又向前蹿了出去,随即向后方甩了数十个火球。 “雕虫小技!”一行人立刻闪过了火球跟了上来。却是无人看到汐言嘴角挂起的那抹笑。 “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火球接触到瘴气的那一刻响起,汐言一下子就扑到在了之前自己挖的坑里,笑的开心。我撒了那么大的网,你们逃的掉吗? 爆炸声响了数刻钟,直接将周围一大片区域都夷为平地,漫天沙土纷扬而下,周围一片都雾蒙蒙的看不真切。只看他们的身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那里,地上也充满了血浆。 这片林中积累数万年的沼气都用来送你们上路,瞑目了吗? 一下子放松下来,汐言就开始不住的咳嗽,虽然已经将伤害压到了最低,但伤势却是更加严重了,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了,但好歹,自己也不用再逃了……汐言不禁露出了一个放松的笑,一下子倒在地上却是再也不愿起来了。 “好丫头,你很好啊!” 第十一章 :落崖 “谁!”汐言挣扎着坐了起来,转身看着身后。只见方才那个笑眯眯的老头正站在自己距离自己数丈的地方,笑的开怀。他的一只手已经不见了,衣衫破碎的披在身上,脸上更是血渍斑斑,已经看不见脸了,只看见那口白牙森森的笑着。 汐言看着他面色凝重,这么大的爆炸,竟然没死!汐言强撑着自己站了起来,一有不对便又要窜逃。 “很好啊,小丫头。险些老夫就葬送在你手里了。”他缓缓的向前挪动着,不住的夸奖着汐言。 汐言防备的向后退了几步,一见事态不对,即便是损伤元神,也要跑出去。只是看他一直在絮絮叨叨的讲话,一边步伐缓慢的向自己这边移动。一个猜测便浮上了心头,莫不是…… “老匹夫!你现在也是强弩之末了吧!”汐言笑的开怀,也不管对面的老道因她的话动作有瞬间的停顿。 “那又如何,好歹老朽还能动。”他又吃力的向前走了几步,面上露出狰狞的笑容。 “我也还能动!”汐言毫不示弱的说道,随即吃力的抬起脚,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台年久失修的机器,动都动不了,但是停在这里唯一的结果就是死。 偌大的空间,只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像乌龟一样慢慢爬着,许久都没有脱离爆炸范围。老道知道若是此番让汐言跑走了,恐怕自己也是身死道消的结果,汐言也知道若是让老道追上,自己也是没有好下场的。二人卯足了劲的向前挪动着,豆大的汗珠不住的滴落下来。 只是即便是钢铁侠经了那么多事情恐怕也难以坚持。即使汐言努力的想走快些,可是身体却是拒绝执行。身后老道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汐言心里也不禁暗暗着急。燃烧魂力的后果就是对躯体的控制力下降,现在难道真的要葬送在这里吗?汐言面上闪过迟疑之色,却终于面色一沉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断。手上法决一捏,识海里的元神便燃烧了起来,一股精纯的元力一下子就流遍了四肢百骸。那种属于修士的感觉又会来了,她也不多做停留,一下子就向前飞窜了出去。 那老道却是被吓了一跳,随即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好狠的决断,绝对不能让她跑了。他的速度也一下子暴涨了起来,显然也是燃烧起了元神。 二人你追我赶,在林间飞窜着,惊起了无数的飞鸟。 “你继续啊!怎么不逃了?”他阴咋咋的笑着,脸上露出了狰狞之色。 汐言止住了步子,却是再也不能往前了。前面是一道悬崖,若是掉下去,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恐怕也要摔个半残。她只能一步步看着老道逼近。只需一掌,自己就会丧命,只是却是不甘心的。 老道一下子就蹿到了汐言身前,随即一掌打出,想将她逼落崖底。汐言却是不闪不避,硬生生的受了他一掌,随即一把抓住了老道的手臂,向着悬崖倒了下去。 “不!不……”他大声嘶吼着,想要摆脱汐言的手,只是抱着必死决心的人又怎么会让他轻易逃脱! 二人双双掉落万丈悬崖,恐怕是尸骨无存的结果。 数日后,中霆城就有修士赶往了莽荒林的爆炸之处,大家都被炸的空旷一片的沼泽以及满地的尸首和血浆给惊呆了,什么人斗法,竟然有如此之威。 悬崖边,几个修士正仔细的搜查着,不放过一草一木。 “金老恐怕是与那女修一起掉落悬崖了。” “这女修倒是好本事,潜力不小啊。听说长得也不错,倒是可惜了。”边上一人出声说道。 “给你的话,你消受的起吗?”边上的人嘲讽的说道。一会之后就都离开了,这悬崖高达万丈,即便没受伤的修士掉下去也是重伤,她们肯定必死无疑了。 —————————————————————————————————————————— 要说汐言现在,丧命其实也不至于。但是半死不活却是真的,她和老道一同掉落悬崖,在半空中变成了本体,随着风四处飘荡,倒是避免了和老道一起变成肉泥的结局。只是她神魂受损严重,已经陷入了沉睡,恐怕一时半会也醒不了,只希望不要有什么野兽之类的把她当成食物吃掉才好。 这里,是一片宽阔的草场,没有水,可是偏偏有一朵碗大的红莲落在地上,不可谓不打眼。 “乌达木,这是什么东西。”马上的少年有着蜜色的皮肤,一头半长的黑发零乱的披散着。身上穿着色彩鲜艳的紧衫衣物,墨黑的瞳孔半眯着看着地上的红莲。 “王子,我也不知道啊。”另一匹马上的少年无奈的说道。“很特殊啊。” “哦~特殊吗?”他修长的眉毛向上一挑,嘴角露出一抹笑“那倒注定是我的!” 这里是个热闹的聚居地,无数顶帐篷驻扎在地上,五颜六色的倒也十分好看。劳作的人们看到骑在马上的人后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着他的方向行礼。 他毫不理会,只顾驱马前行。 “妈妈,王子头上的花是什么花啊?好漂亮。”一个小女孩拉着妈妈的衣袖问道,声音里带着渴望。 “嘘!那是王子的东西!”她妈妈厉声说道,话语里有掩不去的惊慌。 喜怒无常的小王子如罕,是草原之王最疼爱的子嗣,同样也是最让人生惧的一个。虽说年纪在众王子之中是最小,可是却是最招惹不得的人物。小小年纪便已经经过数场征战,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如罕王子头上顶着那朵碗大的莲花,本就邪惑的脸显得更加的妖异。 “去,把九彩琉璃碗拿来。” 侍女应声而下,不一会就把碗拿了过来。 九彩琉璃碗乃是由最高等级的灵石打磨成的,说是碗其实与盆差不多大小,流光溢彩的样子漂亮极了。 他亲手在琉璃碗里注入了水,然后小心的将红莲放入其中。“这么娇贵的东西可别那么轻易的死了。”他说的温柔,但是眼底还是一片冰霜。 “王子……”乌木达看着如罕的动作,不禁觉得大脑抽痛。当初他拿那块灵石打碗自己阻止不了,现在他拿这个碗养花他同样阻止不了。只是看着好心疼啊! 汐言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母体之中,那种充满灵气的感觉,一下子就让原先有些皱的花瓣舒展了开来。沉睡中的汐言也不禁好受了些。 如罕伸手拨弄着莲花:“处理干净了吗?” 乌木达的神色一下子就变得严肃。“处理干净了。” “很好。”他笑了,“乌木达你要知道,宁肯错杀,也不放过。”他的话透着狠绝,好像嘴里那个该死的人不是他的哥哥一般。 “是。”乌木达沉声应到。早就 “这花很漂亮是不是?”他话题转的飞快,也不顾别人跟不跟的上,却是任性极了。 乌达木认真的打量了碗里的红莲,总感觉它比一开始的时候要好看些。“王子,若是它不能待在水里怎么办啊?” “那就死了。”如罕漫不经心的拨动着红莲,看它一圈圈的打转。“九彩琉璃碗都养不活,那就干脆的死吧。” 乌木达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也就不去管。可是他们都没考虑过万一这花和仙人掌一样怎么办? “无用的东西,只有死哦~” 第十二章 :交易 众多帐篷所包围的正中间是一顶极大的白色帐篷,帐内聚集了整个草原所有位高权重的人。 最上方的骨质王座上坐着一个年老的男人。典型的草原人长相,鹰眼,悬鼻,脸上长着不少的老年斑,可是双目却是炯炯有神,便如雄鹰一般锐利。座下的臣子都将脑袋埋得低低的,不敢看座上的王者。他是草原上最大部落的王者,即便年老了,也没有人敢违抗他。不对,或许也不是没有人。他们将目光瞥向一旁站着笔直的四王子如罕。 “可汗近来越来越多疑了。”乌木达小声的抱怨道。 “他老了。”如罕头也不回的说道,即便曾经是多么威武,现在也不过是个老人而已,而且还是个快死的老人,这天下注定是年轻人的天下。 大帐内,可汗与他的谋士正在进行着一场关于王位继承人的讨论。 “可汗,四王子实在是过于锋芒毕露了,恐怕难堪大任啊!况且他的母亲还是个中原人……” 谋士的话一下子就被打败了,“我知道,咳咳……但是现在老四是最让我放心的了。”世间最残忍莫过于英雄末路,美人迟暮。现在这个早年叱咤风云的草原之王也因为年老,害怕儿子们将自己的权利夺走而玩起来之前最为轻视的制衡之术。他为什么愿意宠着如罕,不就是因为忌惮其他的儿子,而如罕是最不可能继位的那个吗? 话题的主人公现在正一如既往的拨动着九彩琉璃碗里的水,看着水中的红莲随着水波涌动。“乌木达,这碗似乎没之前那么好看了……” 乌木达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它的光芒确实没有之前那么亮了,唯一的可能就是灵力流失了,难道是那朵花的原因。 如罕显然也想到了,他将红莲从碗里拿了出来,拿在手上仔细端详,发现它的脉络似乎更加清晰了几分。“妖怪吗?嗯~”他喃喃的说道。“去把我的雪山水拿过来。”他吩咐道。 侍女依言将雪山水拿了过来,乌木达狠狠的将眼睛闭上,拒绝去看这一幕。可是耳朵还是如实的把如罕将雪山水倒入碗中的动作,一丝不苟的传了过来。王子殿下,那是雪山水啊! “多吃点,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什么东西!”雪山水倒入碗里,九彩琉璃碗的光芒又盛了几分。 汐言只觉得自己身处的地方应该是个福地,刚开始的时候是充足的灵气,现在又得到了世间至纯之水的滋润,恐怕只要是植物都会欢欣雀跃吧。 再次睁开眼,汐言只希望外面的世界不要是沧海桑田,她,没有时间。 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不是长在山野间,现在的状况明显就是被人养在水里了。房间里的装饰处处都透着奢华和精致,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各式装饰都有,但是细微之处却无不在揭示着这根本就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地域了。管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回复实力才是要紧。红莲里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虚影,她盘腿坐在莲心上,快速的吸收着周围的灵气,九彩琉璃碗在她刻意加快速度吸收的情况下,色彩慢慢的变淡。 如罕进来的时候,汐言已经感受到了。但是她却是不知道如罕有个和她有关的爱好。他一如既往的想要将汐言捞出来看看,是不是又有改变。手还差一点便可接触到了。 “嘭~” 一声巨大的声响,如罕被震的往后退了几步。汐言也睁开了眼睛,看着凑在面前的那张俊脸。他的脸上染着寒霜,对于被自己的所有物伤到这件事,他是怀着十二分的怒火。 “出来!” 汐言却是毫无反应的,其实她已经出来了,只是他看不见罢了。如罕是不知道这些的,他见红莲完全没有反应,直接就将九彩琉璃碗拿了起来,一下子就倾泻了下去,汐言也只能坠在地上。他俯视着汐言,目光里带着冷意。“不听话的东西,就该死!” 现在汐言是只能维持本体,这般境况也是自己不够仔细的结果了。汐言凝聚出了一个幻像,从红莲里面走了出来。 “果真是妖怪。”如罕看了她雪白的长发一眼。 汐言默不作声,她还从没有见过像他这般喜怒无常,而且还果决的人。这可是难打交道极了。 “那么,接下来就去死吧。”他淡淡的下着定论,显然是一点都不在乎。“来人……” “等等!”汐言皱了皱眉,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怕是不得不委曲求全了。“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人类的话,这种程度的诱惑就应该够了。 “哦~我不知道原来一个自身难保的妖怪,还能满足我的愿望!”他斜斜的倚在榻上,笑着看着汐言。 汐言咬咬牙,竟然生起了几分无言以对的感觉。“系统,告诉我,他是谁。” “yes,master。资料搜集中……此人乃草原雪狼部落四王子如罕,性情难测,最受可汗宠爱,但是其母乃是中原女,是最没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可汗的人……” “我可以让你成为部落的王!”她看着他充满诱惑的说道。 如罕笑了,起初是小声的笑,渐渐的越来越大声“笑死我了,区区雪狼部落……我得到它只是时间问题!” 汐言看着他,“我帮你节省得到它的时间,然后你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得到整个草原,乃至整个洲!”他的笑声渐渐的停了,看着汐言的眼里也难得的带上了些许认真。 “但是,我需要你提供灵石,这样我才能行动。”汐言看着他说道“还有,事成之后,我想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汐言看着飘在如罕上方那条威风凛凛的四爪金龙开口说道。 如罕看着她,神色难测,终于将汐言从地上拾了起来,又扔进了碗中,这次却是没有加水的打算,反正是妖怪,怎么样都死不了的吧。 这种充满诱惑力的游戏吗?怎么拒绝的了,毕竟最有趣的玩具,莫过于天下了…… 第十三章 :仁慈 可汗他年轻之际弑杀父兄上位,在他心中总有种不安之感。虽然他仍然骑着最雄健的马,喝着最烈的酒,睡着最漂亮的女人。可是这一切都改变不了他老了的这个事实,部落需要年轻的王者,就如同狼群需要强壮的狼王。他觉得很不安,他们都成长的太快了,快的让人措手不及。索性,老四还是安全的。 初见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晕了一下,她很美,是那种不同于草原上泼辣豪爽的美,她一出现,好像就带来了江南薄薄的水雾。她笑得很虚弱的样子,带着点无辜,就像草原上初生的小羊羔,让人忍不住就想抽上那么几鞭子。大概也不止他一个人是这么想的吧,因为在场的男人都是用那般露骨的眼神看着她的。 “尊敬的可汗,她是我的战利品,是月神的杰作。我认为只有您这样伟大的人才配得到她。”如罕难得尊敬的将高昂的脑袋低下,右手覆在左胸上,极为恭敬的样子。 他其实什么都没有听到,因为他的目光一直纠缠在汐言的身上。不过这也不妨碍他从句子里捕获到他对自己的恭敬。“好好!有赏!”他笑得开怀,直接上前,搂住了汐言的肩膀。汐言不禁颤抖了一下,却是让他笑得更加开怀。他狼一般的目光凶狠的扫视了一圈,直把那些目光逼退。都是好儿子,好臣子啊!想起他们虎视眈眈的样子,他不禁冷哼了一声,随即便大步离去。只留下大家在帐内相视无语。 “四弟,倒是好本事!”开口的是最有可能继位的大王子。 如罕笑了笑,“谢王兄赞赏。” “你!”他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的。“不愧是中原人的种,如此狡猾!”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在草原说别人跟中原人有关,可是能发起一场决斗的。 如罕只是笑着,也不说话。这草原他也厌倦了,若说中原的话,应该会更加有趣吧。 年老的草原王走进帐篷之后,狠狠的将汐言甩在了床上,随即便如饿虎扑食一般扑了上来,撕扯着汐言的衣物。半晌之后,只见他趴在那里动也不动了,随即汐言飞起一脚就将他踹倒在地。 汐言站了起来,伸手拉了拉衣襟。抬起脚尖,就将他翻了个面。他的面容诡异的带着几许癫狂的笑意,眼睛大睁着,显然是陷入了魔怔之中。 妖族的蛊惑之术,本来是那些吸人精气的妖怪才用的,现在却是让汐言派上用场了。 “王子,清蕖小姐会不会有危险啊?”乌达木紧跟着如罕,有些着急的问道。 “你忘记她是妖怪了吗?”如罕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可是,清蕖小姐毕竟是女妖啊!”乌木达还是有些担忧。 “有事的话,也只能说明她没价值。死也就死了。”是他的一贯论调。那个女人,吃掉了他的九彩琉璃碗,还喝光了他的雪山水,几乎吃光了他全部的灵石。真是亏大发了,一个女的,怎么这么能吃!如果派不上用场的话,那他大概会亲手杀了她! 等可汗在地上微微转醒之后,他也没察觉到什么异状,也只以为是昨日过于激烈,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床上的汐言衣衫凌乱,床上也是一片狼藉,点点红梅盛开在上面,显得格外的美丽。他满足的笑笑,随手便给她盖上了被子,只觉得自己从没有这般年轻过,多亏了她吗? 他跨出了大帐,意气风发的骑上了那匹高头大马。在随后的朝议上又狠狠的赏了如罕一通。大家都知道,恐怕这位草原王是喜欢极了的那名女子。 今日的草原王一如既往的强健,只是没有人注意到他沉重不少的脚步声。色是刮骨之刀,恐怕他现在正一片片的被剥皮呢。 今年的冬天,来的特别的早,也特别的冷,即便是套上了认真硝好的皮子也抵挡不在冷意。 草原王也在前几日病倒了,强制的将汐言留在了身边。现在她是趁着他睡着的功夫跑出来的。 “美丽的格桑花竟然这么寂寞吗?”调侃的声音,是这几天都能见到的大王子。汐言对他的态度是不理会,但也不疏远,偶尔也会因为他的逗弄泛出几抹笑。这已经让他兴奋不已了。 “殿下,我要走了。”一如既往,她都在这段时间选择离开,只是这次似乎没那么轻易了。 “要回去照顾老头吗?”他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直直的盯着汐言。“他就快死了,我才是未来的草原之主。而你,也会成为我的。”他勾起汐言的下吧,笑得志得意满。汐言猛地将头往一边一侧,避开了他的手,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卓格,你很好啊!咳咳……”远处传来的是年迈的可汗的声音,直吓得大王子立马抽开了手。汐言一下子就跑到了可汗身边,躲在他的身后,拉着他的衣摆。 可汗看着她,安抚性的笑笑。接着他转向了他那个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儿子身上。“你很好啊,卓格!”他停了下来,喘息了一会,又说:“我还没死呢!”他怒目圆睁的看着他。人越是年老,就越是忌讳这个字,人间的美好还没享尽,又怎么舍得匆匆离开。大王子的面色僵了僵,没想到他竟然都听到了。 “从今天起,你就不再是我的儿子,也不再属于这个部落。咳咳……这是最后的恩赐!” 是恩赐啊,没有取走你的性命,只是夺走了你最喜欢的权势,这样真的很仁慈,对不对? 第十四章 :选择 “越是虚弱的人,就越是喜欢虚张声势。”看着可汗明明力不从心,却仍竭力保持过去的威严的样子,如罕突然就想到了汐言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多可笑啊?多像一只被截去利爪的雄狮啊?明明已经丧失了继续征战的力量,却还要装成这幅骁勇的样子。 如罕坐在帐内,闻着空气中弥漫的药汁的气息,心不在焉的听着他说话。没办法,谁叫自己现在是个孝顺的儿子呢? 他絮絮叨叨的讲,不时的停下来,喘上几口粗气。 汐言端着药碗就走了进来,一时间,帐内的药香更加的浓郁,带着淡淡的暖意。她的头发不似草原女子那般扎着各色的辫子,只是散散的挽了个髻,宽大的袖袍披在身上,透着别样的美感。 “可汗,你该吃药了。”她端着药上前柔柔的开口说道,看着他的眼瞳了里满是温柔。 可汗终于止住了话茬,含笑的接过了她手里的碗,顺便捏了捏她的手,丑态毕露。汐言却仍是一脸温柔的看着她。 如罕却是偏过头不去看这出戏剧。这个死女人!在自己面前嚣张的要死,到了老头这里却是浓情蜜意。女人果真不可信! “可汗,那我下去了!”他甩下一句话,随即转身便走。 “四王子,我送送您吧。”汐言赶忙说道,随即便起身站了起来。 如罕的步子顿了一下,随即他似笑非笑的回过头,看着汐言:“中原女人……哼!”他撩起门帘,便离开了。 汐言无措的站在那里,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她转向了一旁喝药的可汗:“可汗,四王子讨厌中原人吗?”她的样子显得有些无措,是纯白的小羊羔的模样。 可汗噙着一抹满意的笑,经过大王子的事情之后,他觉得老四的反应实在是不能够再好了。就是这样啊,讨厌她吧,这样我才安心。不要说她草木皆兵,只是草原上对于女人从来都是当做货物处理的,父死子继乃是常事。只是,对于她,他却是不愿意这种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他放下了碗,抹了抹胡子,翻身便睡下了,不一会就传出了阵阵的鼾声。汐言也借着阴影的保护,向着如罕的大帐前进着。 暖暖的光印在帐上,在夜晚寒冷的草原上显得格外的温暖。汐言撩起了一条缝,迅速地闪进了帐篷。 帐内,如罕正拿着那个灵气尽失的九彩琉璃碗喝着酒,倒是逍遥极了。他看见她,向着她的方向举了举碗,笑的愈发的不羁。 汐言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在与可汗纠缠,他倒是享受。 “老头睡下了。”他嗅了嗅酒香,随即一口灌入肚中。 “恩。”汐言回答道。 如罕不再说话,只是一边喝酒,一边打量着她,好像她就是下酒菜一样。帐内安静极了,只有酒业倒入碗中,才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清蕖,真是个与众不同的妖怪。”如罕似笑非笑地看着汐言说道。 汐言默不作声,他这个人怎么可能会夸奖人呢? “话本里的妖怪不是都很单纯吗?你怎么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他笑的温柔。 “清蕖是花妖。”汐言淡淡接口。“花花肠子多很正常。” 如罕无言以对。果然,不要脸是应对他最好的方法。 如罕放下了碗,终于摆正了姿态。“还有多久?” “随时。”汐言回答道,随时他都可以按照你想要的方法死去。 如罕满意的点了点头,双眼微微眯起,让人愈发不知道他的心思。 可汗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脾气也越来越暴躁。雪狼部落里人人自危,唯恐一不小心便触怒了可汗。他们可不是大王子,连遣出部落的机会都不会有。 汐言小心的给可汗盖上被子,还体贴的塞好,唯恐他着凉。帐内的侍女们看着,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对这个中原女人高看了一眼。暴躁的可汗,就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寻常人根本就靠近不了半分,这些天也就只有她可以靠近了。 床榻上的可汗,呼吸的越来越轻,嘴唇上更加的苍白,眉目紧闭,笑容却是格外的灿烂。他看到,他征服了整个草原,所有人都跪倒在他脚下,亲吻着他的衣袍。他看到他如同太阳一般普照着整个草原。他发出一声兴奋的长啸,就连云都为他翻涌。 帐内的人都被可汗突如其来的长啸声惊动,纷纷跪倒在地。半晌之后,啸声渐止,帐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有胆大的女官从地上爬起,走到床前,试探性的唤了声可汗,可是却毫无反应。接着,她颤抖着手缓缓的拉开了被子,将手送到了他的鼻翼下方。其他的女侍紧紧的的8盯着她。半晌之后,女官收回了手: “可汗他,已经回归到雪山的怀抱里了。” 一时之间,帐内哀泣之声四起,沉重的号角声不一会就传遍了整个部落。一会功夫不到,所以人都聚集在了大帐之内。他们站在一旁,眼珠子咕噜噜的在几个王子之间打着转。二王子和三王子这两个平日恨不得同穿一条裤子的人,此刻也都往外挪了几步,用防备的目光打量着对方。却是无人将目光放在如罕的身上,因为他并不是纯粹的草原人,王座还落不到他的身上。 聪明的人都不会卷入这场争斗,由着两派党羽争斗,帐内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父王的事。”如罕不耐烦的将眉头皱起,冷冷的喝止道。 一句话将众人的视线都引了过来,跟随可汗多年的老臣不禁赞许的点了点头。二王子和三王子神色却是更加的凶戾,一下子枪口都一致转向了他。这个贱种,凭什么可以得到父王的宠爱,这副嚣张的嘴脸! “我倒是忘了,父王平日身子一向康健,怎么这个中原女子来了不过几日便大病不起,现在已经去了。难道是她害的。”二王子这番话不可谓不诛心,若真是她干的话,四王子也没有好下场。“把这个女人带下去,仔细审问。”二王子开口说道,随即几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就想将汐言扯过来。 “我看谁敢!”如罕一步跨出便挡在了汐言身前,扫了一眼四周,将目光投在了二王子的身上。那目光就好像在草原上夜行的孤狼,危险至极。 二王子定了定神,“怎么,你还要护着她?” “护着又如何?”如罕挑了挑眉,笑着说道。 “护着?那就别怪我不顾兄弟情谊了!”话音刚落,边上的鹰犬便即刻上前。 如罕不闪不避,含笑的看着他们向自己一步步逼近,汐言亦安静的待在他的身后。 “大胆!”一声暴喝传来,帐帘被强风卷起,一道身穿战甲的身影冲了进来正是乌木达无疑。只见他满身煞气,哪里还有往日的阳光。他大步上前,一下子就站在如罕身前,极为恭敬的跪了下来:“如你所愿,至高无上的王。” 如罕笑了,却莫名的让人发冷,感觉就像一柄钢刀悬在头顶。“那么,现在。各位英勇之士,抉择吧!选择我和你们的亲人,还是选择我亲爱的哥哥中的一个然后陪他们一起死去呢?抉择吧!” 事情已经很清楚不过了,这一日,四王子的实力与心机都展露无疑。他在众人为王位而争执之时,便派遣军队控制住众人的族人。然后将大家如同瓮中之鳖一般困在这里,做一个没有选择的选择。 大帐之内一时间落针可闻,当上官的都不是笨人,也都为部落出生入死过,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没想到本想隔岸观火却也引火烧身。这个四王子当真是狠,恐怕二王子他们是难以为敌。唯一有希望的大王子也因为触怒可汗而失去了继承权。四王子,看来是大势已成。 “参见可汗。”一位老臣出列,跪倒在地高呼。其他人也纷纷反应过来,跪倒在地。二王子、三王子却是一下子就懵了,局势变化快的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但是他们却无计可施。 如罕俯视着跪倒在地的人,嘴角嘲讽的勾起,但更多的确却是兴味,游戏即将开始了。 部落,便如狼群,只会认最强大的为王。因为只有最强大的人,才能让部落繁盛。 第十五章 :回宗 “说吧,你想要什么?”一时之间,大帐之内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汐言定定的看着如罕的头顶,半晌都没有出声。他头上的四爪金龙,第五只爪子已经长了出来,显然雪狼部落的大势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称王成帝也只是时间问题。 直勾勾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悬在半空之中的五爪金龙。它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龙气便如波涛将整个大帐都冲刷了一遍,尤以汐言身边为甚。汐言识海之内的火莲之中的幼龙一下子便窜了出来,便如缎带一般飘扬在汐言的身侧。消化了蒸笼地狱里的火,它似乎又壮大了几分。 它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悬在空中的金龙,不时发出几声嘶鸣,大大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垂涎。 汐言安抚的摸了摸它的身子,如罕却是看它看的仔细。 “好丑!”半晌之后,如罕嫌弃的偏过头说道。 这可把幼龙气坏了,龙族最是自恋不过,即使它只是一只幼龙也是如此的!它一下子将目光转向了如罕,身体气的微微弓起,若不是汐言的手搭在它身上,恐怕它早就窜出去了。 “那么,我就来拿我的报酬了。”汐言说道,随即松开了按着幼龙的手。它一下子就窜了出去,扑在了上空的金龙身上,便开始吸收那一道道的龙气。 如罕不甚在意的看着上空发生的一幕,半点心疼的意思也没有。龙气是会再生的,也就是说只要他是雪狼部落的首领一天,龙气就会增长一天。所以完全就不是消耗品。 幼龙不住的吞噬着,头顶的金龙也慢慢的从五爪变成了四爪,接着头上的龙角也慢慢的缩短。终于,它打着饱嗝,慢慢的游了回来,一下子就扎进了汐言的怀里,撒娇的蹭了蹭。 汐言逗弄着幼龙,如罕看着她。一时之间,安静极了。似乎谁都不打算先开口。 “我……”汐言抬头看着坐在上首的如罕。 “你走吧。”他直接就开口说道。“两清了。” 她看了一眼如罕,终于还是转身离开了。她感谢他,在最危难的时候救了她。感谢他,这段时间给自己准备的灵石。但是她不能留下来。 如罕看着汐言走出大帐,帐帘落下,也许就代表了此生不见。但是,世界上总有比她好玩的东西对吧? 草原的天空之上,风都要大上许多。汐言马不停蹄的向着钟文洲的方向赶去。试练场即将开启,这可关系到进入上古密地的资格,万万不容有失。 一路疾驰,眼中的风景慢慢的从草原变成了森林,愈加的生机勃勃。 一场追杀,虽然让自己疲于奔命,险些命丧黄泉。但是却也带来了很多的危机感。安稳太久了,她的意志其实并不那么坚定,还有决绝。这一场追杀来的正好,正好让她端正了心态。修真界,并不是安全的游乐场,而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试练场。想要活下去,狐狸的狡诈,蝎子的狠心,缺一不可! 数日的奔波之后,汐言终于回到了凌云宗之上,却是带着几分恍若隔世之感。 凌云宗,火峰。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热意的土地,就连山上刮下的风也是热的。 门前的石碑旁还是坐着那个圆滚滚的徐师兄,他似乎一如既往的觉得石碑和他有缘。汐言缓步走着,想要绕过打坐的他。他却是一下子睁开了眼睛,接着像一只皮球一样从地上弹起,一脸惊恐的转身就跑。边跑边喊着:“小师妹回来了……” 汐言不禁失笑,莫不是自己也成了洪水猛兽? 转瞬间相遇便被从各个角落里钻出来的师兄们给包围了,一个个问题抛的不亦乐乎。 “咳咳~”站在一旁的温子瞿嘴角含笑,温柔的样子却是让大家一下子就安分了下来。“叙旧可稍后。”他扫了一眼众人笑着说道。“清蕖,跟我来。” 汐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摆,便追了上去。 大殿之内,木道人精神抖擞的坐在主位上,时不时的探头看看外面,在看到温子瞿的身影之后,又一下恢复了坐姿,看上去也是仙风道骨极了。 汐言随着温子瞿的脚步,一眼就看到了高位之上的木道人。她上前几步,极为恭谨的行礼。木道人不禁喜笑颜开,再怎么老顽童,他也是为人师长,对于弟子的尊敬他自是受用无比的。 “弟子让师傅操心了。”回想起往日种种,汐言也不禁有些后怕。 “平安回来就好了。”木道人看着下面略带尘土气息的汐言说道。 木道人开始询问着汐言一路的见闻。汐言一一说出,但是被追杀那段却是简略了一些。木道人和温子瞿一听却也是怒不可遏,自己的徒弟(师妹)刚下山就被追杀,实在是胆大包天。 汐言只浅浅的说了,但是却没有将线索说出。一来,大张旗鼓的调查会打草惊蛇。但最重要的却是,对于报仇这种事情,还是自己动手比较有趣。 “师傅,试练场快开始了吗?”汐言开口询问道,这是自己最在意的事情了。 “还有三个月。”木道人回答道,随即扫了一眼汐言。‘心动后期。’他的嘴角不禁翘起,只是随后眉头却又微微皱起。试练场上强者如云,各个宗门都会派弟子参加,到时恐怕只有金丹期的才有可能走到最后。况且,试练场上危险重重,清蕖天资出众,短短数年就走了别人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路。若是出了什么事,却是得不偿失了。 “清蕖,试练场上危险重重,你……”木道人看着汐言说的欲言又止。 “师傅,修仙之人便该不惧艰难。若是这点困难就能吓住我。那,清蕖宁愿不求长生。”汐言看着木道人,神色坚毅。 木道人沉默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也罢,是为师着相了。”一身叹息,满含了对弟子的关爱以及无奈。但是,抱歉。师尊,我等不起了。 第十六章 :引路灯 山林幽静,渐鸣的泉声,还有持剑的那个人。明明离开了许久,却没有陌生之感,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汐言坐在石块上,一如过往的盯着巫承影使剑。一下下毫不间断,也丝毫没有灵力波动,但却偏偏带着一种奇怪的韵律。 “你来了。”他收起剑,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模样。 “嗯。”汐言毫不在意,笑着点头,大大的眼睛成了一轮弯月。“师叔,这次的试练场之行是由你带队的吗?” “嗯。” 汐言闻言,笑的不禁更加开心,望着他的眼里是灼灼的精光。直让巫承影将头偏向了另一旁。汐言不禁失笑,也熄了逗他的心思了。“师叔,试练场的资格赛难吗?” “不难,但是很危险。”他将头转了过来,看着汐言的样子显得格外的认真。“资格赛,没有监视,自然也就没有限制。” 汐言的眉头不禁一皱。没有监视,那是不是说就是不禁杀戮。若是如此,自己在凌云宗也算是树敌颇多,若是碰上水峰诸人,恐怕也是个麻烦。 这日,整个凌云宗的气氛都显得有些凝重,大家都知道,今日是进入试练场的资格赛,而他们也有很大的可能会被杀死或者是困在法器之中,从此身死道消。 “试练场资格赛即将开启,自认为修为不够者或放弃争斗者可拒绝如场。其内暗藏十块令牌,得之可入试练场。”云端高台之上紧闭双目的归藏道人良久之后,终于睁开了双目,看着下方的各峰弟子缓缓的说道。随即袖袍一甩,只见一块脸盆大的玉盘出现在了空中,隐约可见其上云雾阵阵,难辨真容。 玉盘滴溜溜的在空中打着转,闪着道道霞光。看上去漂亮极了,可是半晌却是无人敢跨入其中。也难怪,进去便要将生死置之度外,一般人恐怕难下这个决策了。 汐言却是一旁暗自失笑。现在还不知道玉盘内究竟有多大,但是既然藏了十块令牌,想来也是大不到哪里去的,现在犹豫,根本就是丧失了各种先机。她脚尖一点,整个人便如乳燕翻身一般率先化为光点,落入了玉盘之中。温子瞿等人对视一眼,也紧随而去。一时之间,玉盘之上满是光点,倒是显得漂亮极了。 半刻钟之后,光影渐歇,一时间安静无比。 “木师弟,你那个女弟子倒是好决断。”归藏道人看着窝在一旁的木道人说道。 “哪里,哪里。毛头孩子不知深浅。让师兄见笑了。”他回答的一本正经,完全没有平日的嘻嘻哈哈,显然内心也是担忧无比的。这资格赛场乃是真身进入,而且外界完全感觉不到里面。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即便是救援也是不行的。死了便是真正的死了,没有回旋的余地。 当汐言再次回复意识的时候,出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茂密的古林,无数颗参天大树伫立,繁多的枝叶交织在一起,半点阳光都露不下来。地面上腐叶堆叠,不时从中传来沙沙的声响,让人的汗毛也不禁竖了起来。 汐言甫一落地,就用植物特有的敛息技能将自己隐藏了起来,窝在了一根巨木之上。 经过那一场大逃杀,汐言已经有了一套经验。第一就是绝对不乱放神识。放了神识,你可能了解了对方的位置,但是一瞬间你就把你自己明置在了众人眼下,成为公开的靶子。 汐言在原地呆了一会,不久便感觉到一股神识从上方扫过,直接便略过了汐言。但是,一瞬间。神识之上便透出了惊慌,迅速的向回缩。只是刹那间,这抹神识便消散在了空中,远方便传来了一声惨叫。已有一人身陨。再这里,若是没有敢战群雄的决心,没有绝对的实力。放了神识,亦不过一个死字。 汐言躲在树上没动,心思却是格外的活络。十枚令牌,要找到,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况且林内杀戮极重,过早暴露,若是被围攻了,就得不偿失了。所幸就做个渔翁好了,且看谁能让我得利! 数道光芒闪过,接着汐言就感觉到了三个修士出现在了自己身边。若以这个密度来看,恐怕这里并没有那么大了,汐言暗暗想到。 周边的修士都不约而同的向着林中央聚拢,恐怕也是抱着先杀死竞争者,再找令牌的心思的。所幸,汐言的位置乃是在林子的边缘地带,也不易被人发现。 “该死,那个小贱人究竟躲到哪里去了!”林中,还有一个人与众人不同的朝相反的方向疾行着,神识也是小范围的放着,四处搜寻着什么。 这个人,正是那日在高台之上,遭到汐言羞辱的水峰弟子高心莲。修真家族高家的掌上明珠,换言之,也就是当初下令追杀汐言的人。只见她满脸怒火,漂亮的脸蛋也略微的扭曲了起来。 “该死!”半晌之后,她似乎是苦寻无果,终于停了下来。美目上闪过几丝坚决,手一翻,便出现了一台小小的烛火,闪着微微的红光。她看着烛火,面上闪过几丝不舍,却似乎又下定了决心。这烛火乃是高家仅存的两件法宝之一引路灯的拓本。只可使用三次,功能便是寻,寻路,寻人,寻宝。只要你提供的了线索,它就能告诉你该往哪里走。这等好物,如今却是被用在了寻找汐言上,面子可是大极了啊。 她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布料,那颜色和纹样,确实是汐言的无疑了。只是不知她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她将那块布料放置在了烛火上,只见豆大的火苗一下子就把布料吞噬的干干净净,只余下淡淡青烟,缓缓的向着一个方向飘散着。 高心莲见状一喜,顺着青烟的方向就追了过去。另一边的汐言却是毫无知觉。 其实高心莲是早有准备。汐言与她不对盘,加上追杀一事,她们必定是不死不休。若不趁着她还不知道谁是凶手的时候,赶紧先下手为强。恐怕到时候,事情就难办了。 她的嘴角绽开了一抹甜蜜的笑,更是加快了步伐,随即也悄悄的隐匿了起来。只待找到她,便可来个致命一击了! 第十七章 :鬼影盒 渺渺青烟,无风自起,好似没有尽头一般的向前飘去。 高心莲手持引路灯,快速的向前飞驰着。清蕖,即便你再天纵奇才,今日注定死在我手上。 随着青烟的指示,高心莲也一步步远离了战局。汐言却是对危险的降临毫无察觉。 奔行了许久之后,青烟终于停了下来,远远的在一颗树旁消散开来。高心莲也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向前了。她看着汐言藏身的那棵树,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随即树无数根水箭就悬在了半空之中,她手一挥,水箭便一下子直直的向着那棵树札去,一点空隙不留。 “master,水系能量波动。有危险正在靠近……”系统话没有说完,汐言便感受到了呼啸而来的水箭,不做他想,整个人立刻往下一扑。 “嘭……”整棵树都被水箭穿透,只零落的散落着一地的枝叶。这下若是招呼在汐言身上,恐怕…… 汐言赶忙站起,回身便看向了对面。随即一个身着水峰衣饰的女子出现在眼前。 “运气不错嘛~”她笑着说,语气里是明显的失望。 “你是谁?”汐言上下打量了她,问道。 高心莲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了更大的怒火。“我是谁?!去问阎王吧!”她脚狠狠的在地上一踏,一下子就蹿至了汐言身边,一掌就向汐言拍出。 汐言闪身急退,险险的避过她那一掌。高心莲立马就放出了一条长长的水链,向着汐言缠了过去。 汐言神色一凝,带上了几分怒色。她急退,双手却向两边伸展开来。两团火焰出现在掌心。她脚步向后一撑,变退为进,双手合拢,一下子就拉出了一条长长的火链,向着水链的方向就缠了上去。一瞬间水链就被蒸发于无形,汐言操控着火链向着她的面门攻去。 高心莲掌心一抬,一道水幕就出现在了身前。同时,火链也狠狠的撞在了水幕之上,不住的有雾气凝结。高心莲一次次的补充着水幕的能量,却是渐渐的有些力不从心了。 水火本就相克,更何况汐言本身就是在火海之上诞生,平常的水又怎么能奈何得了她呢? 局势僵持不下,但是在这么下去,肯定是高心莲先将体内的灵气耗尽。她自然也是知道这点的,她看着对面的汐言,一抹冷笑出现在嘴角,以为这样就可以赢我吗?她又一使力,水幕一下子扩大,向着汐言的方向倒卷而去。 汐言不得不闪身躲避,但是当她再回身之时,双目却是震惊的大睁。 只见高心莲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小匣子,匣子上不住的冒着黑气,无数张扭曲着五官的脸时隐时现。 “去死吧!”她笑的越发狰狞,显得格外的恐怖。她将匣盖打开向上一抛,匣上的道道黑气一下子脱离了掌控,猛地向汐言扑了过来。一下子将汐言团团裹住,随即又缩回了盒中。盒子收了汐言之后,黑气全都缩回盒内,变成了一个平凡无奇的盒子又躺在了地上。 高心莲见状,不禁绽开一抹笑。上前捡起了地上的匣子,轻轻的摇晃了一下。“火峰清蕖,哼~再也没有了。”她将盒子放入储物袋中,这才转身向着古林中央走去。 被扯入这个空间之后,一切的声音、光芒都消失了,甚至汐言连她自己都感受不到。开始的时候,她还可以计算着时间寻找着出路。但是,终究还是抵不过这一片虚无。她的意识渐渐的迷蒙,就像是陷入了永恒的安眠。 虚无的空间里,漂浮着一个隐约的光点,时隐时现,虚弱极了的样子。正是失去意识的汐言无疑了。 在汐言失去意识的之后,匣子内的场景一下子就变了。重重的黑雾涌了出来,一个个虚影围绕着汐言游荡。终于,其中一个猛的扑了上去,狠狠的一口便咬在了汐言的元神之上,一下子就撕扯了一大块下来。随着它一个吞咽的动作,它的脸缓缓的清楚了一些。其他的虚影也一下子冲了过来,似乎都想分一杯羹。 汐言醒了,是被钻心的疼痛给痛醒的。但是醒过来的也仅仅只是她的本能意识而已。就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一样,可以说是完全没有意识的,仅凭着最基本的本能行动。而婴儿的本能,除了哭就是吃了。 汐言一醒过来,就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直把虚影的震了开来。随即一种巨大的空虚感充斥了她的脑海。她,饿了!而这里,除了她和那些虚影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将自己的灵魂扯成了一张大网,一下子就把身前的几个虚影罩了进来,一口就吞了下去。 ‘不够!还不够!’ 猎人与猎物似乎调转了个,一张张大网撒下,汐言身前迅速的清理出了一片空地。其他的虚影们惊恐的往外飘着,从来没有人能醒过来的,这个灵魂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匣子名叫鬼影盒,乃是高家两*器之一的拓本。也是高家为了高心莲参加试练场特意准备的。鬼影盒,专攻人元神,一旦进入,要么被吞噬,要么便是成为游魂,是件了不得的大杀器。 汐言在鬼影盒内,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顺应内心的渴望,不停的吞噬着虚影。随着她吞噬的虚影越来越多,匣内的黑雾渐渐淡薄,她也偶尔能看到几个片段,但她终极还是个残缺的魂体,仍旧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也正是这几个残缺的片段,却在无形中更是推动她进一步去吞噬。 这边的高心莲却是步伐轻盈,虽然这次分别损失了引路灯和鬼影盒的一次使用机会,只剩下两次的使用机会了。但是能除去清蕖这个心腹大患也就不是没有收获的。 等她到达古林中心的时候,争斗已经到了最后白热化的阶段。地上的枝叶全都被染成了红色,断臂残肢四处都有。现下,站在中心的都是各峰的佼佼者了。高心莲不禁笑的甜蜜,但却没有做出动手的傻事。现下这里人多嘴杂,如果没办法一下子处理干净的话,也是后患无穷的。她暗自忍耐的转身离开,趁现在,赶紧找到令牌。 人数锐减,这十块令牌,合该有我一份! 第十八章 :令牌 竞争人数经过林中一场大战之后,已经所剩无几了。接下来大家都各自找好方位开始搜寻令牌了。 “我找到了,哈哈……”一个土峰的修士,从地下翻出了一块令牌,情难自禁的开口。但是,这口一开却是坏事了。 搜寻中的人齐刷刷的将目光聚集在了他的身上,就像是饿狼一般。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也无可奈何。一时间林里又弥漫起了初时的肃杀,反正刚才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现在再杀一个,也是无关紧要的吧。他们一步步上前,隐隐的透着包围的意思。其他人也停下手中的动作站在一旁,做好了随时补刀的打算 那土峰修士也不是个傻的,见状只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太激动了就容易阴沟里翻船。他后退了几步,防备的看着众人。半晌之后,终于扯出一抹笑:“既然诸位想要,那便赠与诸位吧。”他猛地将令牌向中间一扔,暴退而去,显然是早就做好了打算。 众人都紧盯着令牌,防备的向后退了退。这块令牌,恐怕没那么好吞! 匣子的空间很大,有数不清的虚影飘着,看上去就像笼了一层薄雾的清晨。其内原来豆大的光点越来越大了,它就在整个空间内扫荡着,每一次移动,薄雾都会淡去许多,但是它丝毫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样子,只是不知疲倦的吞噬着。 现在的高心莲就像之前的汐言一般,她也找了一棵树安分的窝在上面。这个位置远离了中心战场不说,而且还有不少人在这一带寻找令牌,现在她只要守株待兔就好了。 土修就是好啊!那名刚刚从中心战场跑出来的土峰修士就跟做贼一般的在林中穿行,心里满满的是庆幸。幸好当初修习了土系功法,现在找块令牌,随便翻一块土就能找到,要是其他系的修士,有那么容易吗?!他的眼睛贼溜溜的扫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了,才敢在脸上挂上笑容。只是终归高兴的太早了,四周没人,可不代表上面没人啊! “把令牌交出来!”树上的高心莲一下子就跃了下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修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定睛一看,这不是水峰的女修吗?这么嚣张!他的心头不禁火起,方才被一群人弄的狼狈而逃已经够让人憋火的了,现在竟然连孤身一人的女修都敢这么跟他说话了!他哼的一声,手向上一挥,地面上的沙石便层层倒卷,猛地向高心莲砸了过去。 高心莲刚刚经过和汐言的争斗,现下正是精力不济之时。一下子就被泥石卷出去老远,漂亮的装束也变得灰蒙蒙的。 “咳咳……你,好大胆!”她从靠着的树上直起身来,阴狠的盯着他。 修士倒是被吓到一下,却也是暗自镇静。羸弱女修,又能怎么样呢!但是,随后他便知道她会怎么样了。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个鬼气森森的小匣子,只一眼就叫人心头震颤。他也是个识货的,自然知道,若是对方用了这件法宝,那么自己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他还年轻啊,还没娶妻生子,绝对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他面色凝重的看着她,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师姐……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啊!我这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他哭的抑扬顿挫,连飞鸟都惊起了几只。 高心莲看到跪倒在自己脚边,样子凄惨的修士,一种快意涌上心头。对,就是这样!跪倒在我的脚下!“可是,你又没什么用?”她饶有兴致的说,显然是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有用的,有用的!”他暗自咬牙,膝行几步“我可以帮师姐你找到更多的令牌。这样慧道长一定会对您赞不绝口的,成为首席弟子也不是不可能!” 高心莲的面上闪过深思,终于还是将匣子又收了起来,只是却没有放入储物袋中,只将它挂在了触手可及之处,一旦修士有什么异状,就要立刻收了他。 修士见状,暗自啐了一口,小贱人倒是有点脑子。无奈之下,他也只得继续寻找令牌。 匣子里的雾气越来越薄,仅有的几个虚影也可怜兮兮的缩在角落里,就是不敢出现在汐言的面前。汐言缓缓的绕着圈,终于将匣内雾气吸收的差不多了,这才像一个喝醉酒的人一样,跌跌撞撞的向着角落走去,那几个虚影也就抖得越来越厉害了。 高家祖祠的高台之上,摆着两件镇族之宝,分别是引路灯和鬼影盒。这日,鬼影盒突然躁动了起来,其上本来一丈大小的鬼影一下子就变成了六杖大小,叫声凄厉,似乎下一秒就要脱离掌控从匣子上飞出来。 “怎么回事?”高家的一个长老皱眉看着这副异象。 “恐怕是拓本出了什么差错,这才引得本体震动的。”另一人回答道。 “拓本……”长老摸了摸胡子,“那倒没什么问题,心莲那丫头还是挺有谱的。” 二人不再多做关注,随即转身离开了。 若是案上的鬼影盒会说话的话,大概会说你们给我回来,老子的灵魂都让人吃掉啦啦啦…… 不管这边鬼影盒的本体反应有多么剧烈,拓本里的灵魂却是注定活不了了,汐言已经如同长鲸吸水一般将它们都吸到了腹中。偌大的空间此刻只剩下汐言了,没有东西吃的她,只能继续睡,鸡蛋大小的光团在空中沉浮着,这个空间头一次显得有些温暖的感觉。 高心莲对于这一切却是毫不知情的,她仍旧不断的指使着修士寻找着令牌。现在她手里已经握有两块令牌了,但是她还是不满足,只要想到自己可能会成为首席弟子,她的内心就一阵飘然,指使起修士来就更加的不遗余力。修士灰头土脸的,也只能听从指挥,小命在人家手里握着呢!敢不尽心? 高心莲只觉得今天真是事事顺利。解决了心腹大患不说,就连令牌都可以凭空而得,似乎那个清蕖一死,自己就时来运转了。 “嗡~” “什么声音!”高心莲警惕的看着四周,却是什么都没发现。 “师,师姐……它,它在动!”修士一回头就看到别在高心莲身上的匣子正不住的闪着红光,颤动不已。莫非,它是要吃人了。修士惊得往后退了退,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高心莲一把扯下匣子,手上不住的掐着印诀,只希望这异动可以平息下去。只是这往日管用的印诀此刻却是半点用处没有,反而红光越来越盛,随即一道光柱闪现。 “不准动!”平静的出奇的声音却是骇的她连匣子都拿不稳了。‘是她!怎么可能!’ 第十九章 :报复 高心莲缓缓的将头转了过去,双目震惊的睁得大大的?“怎么可能!”她喃喃的说道,呆滞的看着汐言。 汐言脸上布满了冰霜,看着高心莲的眼里是难得一见的杀意。从来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想要杀死一个人,她是第一个。汐言想起在鬼影盒里浑浑噩噩的时光,完全感觉不到自我。失去意识,就像一具行尸走肉。而这些是系统即便任务失败,也不敢给自己的惩罚。秋汐言,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自我,绝对不行! 林里起了微风,吹在高心莲身上却是泛起了冷意。汐言的手一下子就擒住了她的脖子,越卡越紧,目光里是冰冷的杀意。 高心莲的躯体渐渐的被提了起来,面色也渐渐泛白,她拼命的拍打着汐言的手,这种无力感,从她出生起就从没有体验过。她费力的凝起了一股元力,向着汐言的方向推了出去。 汐言闪身一避,手上一甩,就将她甩到了数丈开外。高心莲一下子就撞到了树上,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咳咳……噗。”一口鲜血喷出,她看着汐言一步步靠近,身子不断挪动着后退。“求求你,清蕖师妹,你放过我!求求你!”她退无可退,靠在了身后的树上,看着汐言的眼里是满满的哀戚。 汐言毫不理会,一步步的上前,步子的大小均一,就好像特意丈量过一样。一步步的靠近,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是让高心莲愈加的惊恐。 “放过你!哼~”她嗤笑,面上没有丝毫的动摇。 高心莲见此道不行,面上也闪过几丝狠色。“你杀了我,就不怕被别人知道吗?我们高家不会放过你的!”她嘶吼着说道,就像只临死的豺狼。 “放过我,不需要。”汐言笑着说道。“况且,谁放过谁还不一定呢。” 好狂妄!高心莲的眼睛不禁睁大,但是却偏偏说不出反驳的话。软硬不吃,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吗?她的眼里不禁染上了哀色。 汐言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放心,不会让你死的!”她说的温和,高心莲一下子把头抬了起来,看着汐言。 “怎么会这么轻易的让你死呢?”汐言蹲了下来,温柔的说道。她的手轻轻的放在了高心莲的小腹之上。明明什么都没做,却是让她更加的惊恐。“不要……不要!”汐言不为所动,手上元力一发。 “啊!!!”凄厉的哀嚎声。高心莲疼的在地上打滚。 汐言站了起来,手中元力散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杀你,废了你的丹田,你且带着我最后的仁慈,永远的活在这里吧!” 最后的仁慈!又怎么会给她最后的仁慈。废人,孤独的活在这个世界里,或许会冻死,或许会饿死。孤独的死去,这就是我赐予你的结局! 丹田的破损、元力的流失,她引以为傲的东西一件件被汐言打碎。锦缎做的储物袋也随之掉落了下来,汐言将它拾了起来,随手便抹去了其上的神识印记印上了自己的。草草扫了一眼,真不愧是高家的小姐,灵石倒是够多的。手一翻,汐言手中就出现了两块令牌,她沉吟片刻,一瞬间有点后悔将那个男修放走了。 土修的那个男修却是跑得飞快,这年头的女修都那么彪悍吗?!他又想起了汐言掐着高心莲的场景,不禁有些战战。不过也多亏了她,不然自己还不能从那个女魔头那里逃。趁现在在去找一块令牌,也还来得及。 躺在原地的高心莲,现在内心是满满的悔意,自己应该一开始就杀了她。杀了她,让她死无葬身之地!她的身上淡淡的黑丝萦绕着,透着浓厚的不祥。 “十块令牌已经全被找到,全部前往传送阵。”空中传来了归藏道人的声音。还在寻找的令牌的人,闻言也只能失望的停下动作,不甘的向着传送阵的方向前进。汐言也向着那边行进。 进来的时候人数过百,但是现在聚集在传送阵面前的却只有半数左右的人,他们面色都显得有些憔悴,带着修士本该没有的苍白 。有几人神色带着怯懦,显然是经过了血腥的厮杀,道心受损了。 远远的,汐言就看到了温子瞿等人,他们不时的张望着,显然是在找她。但是,现在汐言还不能随他们离开。 温子瞿等人心里满是焦躁,本来是想着进来立刻就与小师妹回合的,但是却是怎么样也找不到她,现在若是汐言还不出现的话,恐怕温子瞿他们也不会离开的。 “师兄,你们先行一步,我马上就来。”无奈之下,汐言只好传声给温子瞿。 温子瞿的的步子顿了一下,收回了扫视的目光,但是心中却是起了隐忧,怕是小师妹遇上什么事了。他步伐一变,直直的就向着传送阵走去,火峰诸人也跟随其后。 渐渐的,人越来越少,一下子就只剩下汐言了。她从藏身的树木后面走了出来,缓步向着传送阵走了过去。传送阵的运行时间是3秒,3秒之后就会被送走,而且构成传送阵的灵石就位于阵内。也就是说,汐言必须在3秒之内,在不被归藏道人察觉到的情况下,将灵石毁掉! 汐言一步跨进了阵内,一条火蛇也被甩了出去,一半在内,一半在外。三秒一到,汐言就操控火蛇打乱了灵石的布置。灵石随即被空间之力割的一刀两断。在林中的那半条瞬间就化成了灵气,消散于空气之中,而随着汐言的另一半则瞬间被汐言收入了体内。 道场之内,一阵虚影闪过,汐言一下子就出现了,空间的变化还有毁掉传送阵的专心致志让她的脚瞬间有些虚浮。 火峰诸人一下子就围了上来,小心的将她护在中间,汐言的面色不禁一缓,带着淡淡的暖色。她走上高台,站在了木道人的身旁。 那边,传送阵在一阵晃荡之后,一下子就消散在了空中。这是所以活着的修士都出来了才会有的反应。却是没人料到,这个阵其实是人为弄坏的,里面还活着一个峰主的亲传弟子。众人都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有水峰的慧道人面色有些难看。高心莲是高家的小姐且还是自己的亲传弟子,这下陨落在里面是够让他难过的了。 “现在,得到令牌的弟子,上道场。”归藏道人吩咐道。 零零碎碎的人向着场内聚集而去,温子瞿和简峰看了眼汐言,汐言对着他们点了点头。温子瞿随即面上扬起了一抹浅笑,简峰更是夸张的直接一把揽住了她,向着道场内走了过去。 众人看着火峰出来三人,面上却是带着满满的诧异,这次火峰竟然占了大头,有三个名额!然后是金峰和木峰分别两个名额,水峰和土峰各自一个名额。不对,这才九个,还有一个呢!众人显然有些摸不到头脑,四下私语着,但是那第十人却是迟迟没有出现。 “第十枚令牌所属者是谁?”归藏道人问道。 但是,四下还是无人走出来。 “令牌在我这里!”汐言手持两枚令牌终于跨了出来。 这下似乎捅了马蜂窝一样,四下的议论声更大了。高台上的各位峰主和长老显然也有些懵了,却是没有料到这样的情况。 “混账!你怎么可以拿两块令牌!”慧道人一下就炸了,这次资格赛折了自己的弟子不说,峰里只有一枚令牌,火峰却有三枚,现在竟然还有第四枚! “有规定说不能拿两块吗?”汐言歪着头,带着疑惑的问道。 慧道人却是被噎了一下。随即更加气闷。“你这是浪费资源!” “可是,我可以把它给师兄的!”汐言回答道,若不是这当场亮令牌来的太猝不及防,恐怕现在这枚令牌,早就在火峰的弟子手中了。 “不行!”慧道人马上跳起来反对,“这对其他弟子都不公平!”这是歪理,但是这次高台上的峰主却都保持了沉默,火峰这次过于拔尖了,而且这次是要和其他宗门会面的,若是火峰人太多,恐怕就连宗主峰面子都保不住。显然,这次慧道人的行为明里暗里都是得了支持的。 汐言一看,也是知道这次恐怕自己是奈何不了了。不说峰主反对,现在看着她的弟子们也是一个大问题。 “火峰清蕖,赶快把令牌交出来,让宗主分配。”慧道人见自己占了优势,一步不让,直接让汐言交出令牌。 但是汐言会让他如愿吗?她上前一步,对着归藏道人性了那个礼:“弟子可以将令牌交出来,但是方法要由弟子决定。毕竟弟子为了这枚令牌也付出了极大的心力。”一席话在情在理,最关键的是这是对一宗之主说的话,归藏道人根本就拒绝不了!或者说是不能拒绝。 “不行!万一你使计交给火峰怎么办!”慧道人却是极为积极。 汐言没有理会,仍是看着归藏道人。“弟子选择的时候,诸位峰主和师兄弟们都可以前来监督。且弟子保证每个人都有机会。”堵掉了最后的漏洞,他们显得有些犹豫。 汐言连忙加了一把火:“毕竟是弟子找到的,弟子也希望能有配的上的人得到它。” 这下,他们终于再无言语,身为师长,威逼弟子,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们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第二十章 :拍卖 经此一役,火峰清蕖的名字一下子成了宗门里提及率最高的名字。火峰众弟子也在一瞬间成了最受欢迎的人物,大家都在不住的巴结着他们,希望从他们嘴巴里知道汐言的打算。但是,别说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她的打算了,就算知道,也不会说。 这日,五峰之一的火峰显得特别的热闹。因为今日就是决定最后一块令牌归属的时候。 崎岖的山道上,人流如织,这些往日足不沾地的修士们一个个老老实实的在地上缓慢的前行。不是他们不想乘云,只是清蕖规定所有参与竞争的人必须步行上山,也是无可奈何的结果。 比试进行的地方是火峰的一处演武堂,众人摩拳擦掌,看着其他人的目光里带着狼一样的光芒,似乎下一秒就会扑出去一样。显而易见,他们是以为今日的比试是以武斗为项目的。 演武堂的一侧,整齐的放着几张凳子,各峰峰主以及长老都坐在那里,面色沉静,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嗯哼!”汐言走到场地中间,咳了一声,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就焦灼在了她的身上,带着跃跃欲试的冲动。“今天是决定最后一块令牌归属的伟大时刻,希望大家能积极参加。”她意味深长的扫了全场,目光深沉极了。 “好!”群情激奋的回应。 “既然大家都准备好了,那么令牌拍卖会就此开始!”汐言开口说道,眼里亮晶晶的闪着光。 全场却是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众人目目相视,面上是显而易见的震惊。拍卖会?!不是比武吗?几位峰主也坐不住了,看着汐言的目光带着责备。 汐言对此视而不见:“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我们就开始吧!”她手一扬,第十枚令牌便在元力的包裹之下漂浮在了半空之中,闪着淡淡的金色,端的是诱人无比。 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自然是退不得,只是无奈,制定规则的不是自己罢了。 “起拍价一百灵石。竞拍开始!” 现场一片安静,但是谁又能抵得过仙缘的诱惑呢? “一百灵石!” “二百!”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所以不用担心会没有市场。气氛越来越热烈,价格也是越来越高,渐渐的场内就只有几个人还在竞价,各宗都有,价格也紧咬不放,到了这个地步,谁都不愿放手。 “八百灵石!”木峰的修士一口气就加了两百个灵石,一下子就将场面震住了。八百灵石,哪里是轻易拿的出来的。木峰修士更易于找到灵草仙芝,却是比大部分的弟子都要有钱。他气宇轩昂的站着,满脸笑意的承受着其他人嫉妒或羡慕的目光,显得格外的志得意满。这块令牌,他今天是得定了! 底下还有个修士一直都没有出过价,只是安静的看着。艳羡的看着台上的汐言,嘴上顺便还说着:“黑啊!真是太黑了!”空手套白狼啊,这可是我找到的令牌!我的令牌,我的灵石! 但是更黑的,他是还没见过呢! “对了,刚才忘记说了,各峰峰主也可以参与哦。毕竟人多才热闹嘛。”汐言笑眯眯的说道,但是却没人愿意相信她的说辞了,分明就是你嫌价格太低才这样做,还说什么热闹,鬼才相信呢! “各位峰主,毕竟灵石还能再赚,徒弟的仙缘才是第一位的。各位都是良师,相信都不会吝啬的!”她对着几位峰主说道,明明是可爱的脸庞,可却是让人恨得牙痒痒。原来还想着为什么她会让自己等人监督,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啊! 但是,这个陷阱,众人却是不得不跳。毕竟对于自己的弟子,谁又忍心让他们寒了心呢?毕竟是自己一手教导大的弟子啊,况且试练场的机缘是可遇不可求的,他们也不忍心就这么让机会溜走。 “一千灵石。”率先出声的是土峰的峰主。他们这次入选的竟然是峰内最为懒散的修士马谷,若是懒散也就罢了,关键是此人还喜欢耍小聪明,怕是难堪大用,若是将土峰声誉放在他的身上也是着实让人难安。 “两千灵石。”木峰峰主淡淡接口。土峰峰主的开价虽说有自己的理由,但是身为木峰峰主,他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弟子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 “果然,不愧是木峰主,果然豪爽!还有没有更高的?”汐言的眼神更亮,话语里带着激动。 木峰峰主扫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慧道人却是一下子就坐不住了,既然土木二峰都开了先,那自己掺一脚,也是没什么的吧。“三千灵石。”他激动的说道。 慧道人一开口,木道人也立刻坐不住了。这是火峰,既然在火峰,就不能让水峰得利。“四千!” 慧道人甩了他一把眼刀,但是终究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掐起来。“五千!”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一下子,整个场地只剩下了水火两峰在竞价,价格攀升迅速,不久马上就要突破一万大关了。木道人一激动就完全忘记了汐言的交代,只顾与慧道人争锋。 “一万!老匹夫,你还跟我争!”他瞪大眼睛看着木道人,眼中满是怒火。 “我偏……” “好!慧道长出价一万,成交!恭喜峰主!”汐言急忙开口说道,随即使了个眼色给木道人。木道人灿灿的摸了摸鼻子,却是心虚的不再说话。最后一枚令牌也就入了水峰的囊中。 这个结果其实是昨日汐言和温子瞿商量出来的结果。毕竟火峰这次过于招眼了,各峰峰主肯定不会眼看令牌落入火峰的,所以只能给其他四峰。但是若是白白的给了他们,汐言也是不乐意的,所以才搞了这么一个拍卖会,而慧道人则是他们早就看中的肥羊!只是师尊,太不给力了点…… 第二十一章 :试炼 这日,凌云宗的宗门前停了数只黑羽鹰,它们的羽毛根根分明就像是铁水浇筑的一般,散发着阵阵的寒意。不同于一般被驯养的灵兽,它们的眼里满含着桀傲,还有着蓝空之主的辉煌。 汐言他们就站在黑羽鹰的身旁,听着长老的训话。 “此去一役,希望你们不要给宗门丢脸。”他绷着一张脸,面色严肃。“切记,不可内斗。”说这话的时候他还着重的扫了一下水峰和火峰,带着些许的无奈。 汐言只是耸了耸肩,并不作答。水火二峰积怨已久,就连两位峰主也是针锋相对,上行下效之下,水火弟子更是难容。这根本就不是一下子能解决的问题。 “出发.”开口的是巫承影,他身子一轻,便飘落在了最前方的那头鹰的身上。那样子,便如雪山之巅降下的第一片雪,显得格外的空灵。他落在黑羽鹰的身上,那鹰却似毫无感觉一般,依然自顾自的梳理着羽毛。 众人却是做不到他那样的。黑羽鹰看上去那么凶悍,要是一不小心背啄个洞出来,也是可能的。一时之间却是无人上前。 “哼~”一人脚一点地,一下子就飞了出去,稳稳的落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这人正是金峰的首座弟子吕泰无疑了。 见有人先行一步,其他人也就纷纷上了鹰背。随后便直直的向着东方飞去。 黑羽鹰每一次煽动翅膀都带起了阵阵罡风,站在背上的人们只能运起元力抵挡,但是罡风无尽,而元力则有尽,一旦耗尽,下场就极有可能是从天空掉落,或许就会摔个粉身碎骨。片刻功夫就有人快支持不住了,同峰之人就想出手相助,但是却被一道冷冷的声音给喝止了。 “不得相帮。此次对你们修炼大有好处。若是支持不住,那就无需进入试炼场了。”巫承影说道,让大家一下子就警醒了起来。纷纷打起精神全力应对,努力从罡风中吸收着散乱的灵力。 汐言在以一旁却是悠哉的很。这种无时无刻不在补充灵力的做法,她被囚于烈火谷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可以说,这是一个极有可能救命的方法。试想,若是到了一个灵气缺失的地方,你的每个行动都会耗费灵力,若是支出大于收入,那就是死的结果。这个时候如何节省灵力以及如何快速的获得灵力,就成了极为重要的法门了。而且,即便是与他人对战,若是到了僵持的阶段,那么谁先回复灵力谁就是胜者。这种法门,又怎么会不重要呢! “师妹,你已经学会了吗?”聪明的简峰一下子就领会到了这种能力的厉害,也就更加的努力了。只是当他累得快趴下的时候,一转眼就看到汐言轻松的样子,是在是有些难受。 “对啊。”夕言看着他累极的样子,笑的更加开心了。 “你!”他惊奇的叫了一下,但是又一下子反映过来,偷瞄着左右,凑到了汐言的身前。“好师妹,快点告诉我,有什么窍门啊?”他笑的又些谄媚,精怪极了。 “没窍门啊。”她笑道。确实没有,不会的时候就是是不会,但是会了之后却又如同吃饭喝水一样,吃饭喝水又有什么窍门呢? “骗人!”简峰一下子就激动的跳了起来。声音也一下子大了起来。 其他关注着这边状况的人也不禁有些失望。但是却也更加沉下心来修炼了,都是骄傲的人,又怎么会愿意落后呢? 修炼的时间过的飞快,大家都逐渐掌握了这门技艺,而汐言则是在修炼中,灵力吸收的速度也进一步加快了。 紧赶慢赶的,汐言一行人终于在预定时间到达了集合场地,但是汐言他们却是劳累的要命。罡风修炼本就艰难,后面又为了赶路,巫承影又加快了行进速度。大伙也是累的够呛。 黑羽鹰从树林上空掠过,片片阴影笼罩在了林中众修士的头上,一下子就将他们的视线引了过去。 “这是,黑羽鹰……什么宗门竟然驯化黑羽鹰当坐骑。”其下众人议论纷纷,却是不知哪个宗门能有如此大的手笔。 黑羽鹰在空中盘旋片刻,接着十一道光芒落了下来。前方的带队长老马上就迎了上去。 “贵宗,这次来的有些晚了啊!”老道上前拱手说道。 巫承影回了个礼:“久候了。”随后便顺着老道的指引,向着人群走去。 场内各个宗门都是一顺的十人,势力分明的站着。汐言他们也就随意的找了一个地方站定。 “既然大家都到了,那么一炷香之后,试练场就会开启。”最前方的一个道长身着古朴的道袍,身后还背着一把长剑,一看就是万剑宗的人。他目光如电的盯着大家,确保自己的话每个人都听到。“接下来,你们每人都会得到一块玉佩,同宗的人拥有同样的玉佩,作用就是保证你们进入试练场后会在同一个场地。还有,这块玉佩也是钥匙,若是丢失,那么也就回不来了,望各位好好保管。”话音刚落,数道光芒就飞入了众人的手中。听到了玉佩的重要性,大家立刻就将它收好了。 一炷香之后,林中涌起了浓浓的烟雾,紧接着五彩的霞光幽幽的闪着光,渐渐的离他们越来越近。五彩光芒在空中交织,一个圆形的空洞就出现在了眼前。洞里雾气弥漫,什么都看不见,看上去有些渗人。但是,再大的阻碍也阻挡不了修士对于长生的追求。不一会,所以的人都跨了进去,一点犹豫也没有! 巫承影看着汐言消失在眼前,本来没什么感觉,却是一瞬间有些闷闷的感觉。他抱紧了手中的佩剑,看着其上缺失了剑穗而显得愈发单调。想起了那个女孩向自己讨要剑穗时的调皮样子。可怜兮兮的说着自己可能会害怕,然后就将剑穗扯走,她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第二十二章 :银鱼 跨进那道门,汐言的眼前一黑,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了。过了一会,一道白光从汐言的怀里射出,直直的延伸到前方。汐言也就向着光的方向行进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汐言只觉得眼前一片亮光,直叫人睁不开眼睛,紧接着就是一阵失重感,她直直的掉了下去。下方传来了阵阵惊呼,温子瞿他们不禁向着汐言掉落的方向走了几步。汐言也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轻身之法运起,身子就枫叶飘落,透着些说不出的美感。待踩到实地之后,她长舒了口气,定睛一看,都是凌云宗的人,她立马就向着温子瞿的位置走了过去。 十人势力分明的站着,看着其他人的目光都带着猜忌,谁也不敢妄动。 “哼~”吕泰最先动了起来,他轻蔑的扫视了一圈,随即便率先转身离开。这一下,其他人也各自散去了,只留下火峰众人还留在原地。 但是却还是有人留了下来,他的长相略带着猥琐,小小的眼睛不住的打转,背部也佝偻着。“各位道友,可否容小道搭个伴。”他双手搓摩着,小心的问道,目光却是焦灼在汐言的身上。 温子瞿有些惊讶,毕竟能在资格赛是得到令牌的都是各峰的骄子,却不想竟然还有人想要搭伙。他不禁有些无措,看着他也是带着审视的目光。 汐言却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人,不就是那日逃跑的土峰修士嘛!她眼珠子一转“师兄,就把他留下吧。这人找东西有一手。”她扫了下男修,毫无情绪的目光,却是让他一下子就打了个激灵,又想起了她当日掐着高心莲脖子的样子,不禁打了个冷颤。 就这样,汐言他们一行四人也就向着前方进发了。越往里走,奇珍异草就越多,刚开始的时候,大家也是激动不已,但是再美好的东西看多了也是无力。这里奇珍异草便如外界的杂草一般,长得四处都是,汐言他们也不乐意去收集了。 一路上也碰上了一些麻烦,但是碰上汐言他们配合得当,再加上还有那个土修在一旁翻找灵物,一时间也是收获颇丰。汐言她被温子瞿和简峰一前一后的护在中间,被保护的好好的。系统对于危机的提前的通知,也让他们在很多危险的情况下也得以保全。但是即便他们过的再顺,毫无休止的战斗也是让他们疲惫不堪。但是,当他们看到一片苍白的裸地取代了暗沉的黄沙,还有镶嵌在地上的一汪透蓝的湖泊,倒影着天空的景象,心神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这般特殊的美景平常也是难见的。一瞬间大战后的疲惫就涌了上来,他们缓缓的向着湖泊靠近,只觉得是舒适极了。 “master,检测到危险信号。”一如既往的系统冰冷的机械音,一下子就将汐言的美好幻想打碎了,心里不禁也起了几丝无力感,这般毫无尽头的厮杀…… 温子瞿他们见汐言停了下来,也都停下了步伐,看着汐言。对于自家师妹这个提前预知危险的能力,经过那么多场厮杀,他们是信服无比的,所以一见汐言停下步伐,他们也都整齐划一的停下了步伐,疑惑的看着汐言。 “有危险。”汐言打起精神说道,随即一个火红的防护罩升了起来,紧接着又有几个防护罩升了起来。 他们停下了步伐,面色沉凝的看着湖泊,一刻钟、两刻钟、……时间渐渐的过去了半个时辰,却是什么都没发生。他们的心神也开始有些放松了。 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他们的神色冷凝。只见那汪平静的湖泊,忽然无风自起了波涛,显得诡异无比。接着只见一道银光闪过,紧接着传来“啪啪”的声响,一条银鱼趴在罩上不住的拍打着护罩,防护罩也不断的震动着,三息之后便掉在地上,却是仍活力的甩着尾。众人不禁更加紧张,神色也更加警惕。 随后,湖上似乎是卷起了波涛,直直的向着汐言他们卷了过来,哪里又是什么波涛,分明就是银鱼成群结队的从湖里窜了出来,直直的冲向汐言他们,其中尤以汐言那边银鱼最多。大家都往后退了几步,对于这种东西的厉害之处,他们是见识过的,只怕这种鱼拍不了几下,防护罩就碎了。 大家且战且退,一层层的加厚着自己的防护罩,渐渐的向着另一边走去。只是,这种行为似乎更激怒了湖泊,接着出现的就不是这种小雨了,要比小鱼大上几倍,一尾巴甩下去,恐怕脑袋也会被抽飞。数量上也多了许多,铺天盖地的,而最关键的是,这些鱼身上竟然还长着小小的翅膀,维持着他们向着这边飞过来。 汐言他们被缠得不行,也是只能自顾自的,防护罩不要灵力的加,但是却经不住银鱼的一尾巴。汐言也被缠的□□乏术,一点都空不下来,方才灵力补充晚了,差点就让银鱼贴到自己身上。想起银鱼滑腻腻的感觉,汐言也不禁打了个颤。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渐渐的汐言他们吸收灵力的速度却是跟不上消耗的速度。没过多久,汐言他们的防护罩就被打碎了,银鱼裹挟着他们一下子就钻入了湖中,显然是完成任务之后归巢了。湖水又回复了平静,似乎是在等下一波猎物。 “啊呸!他娘的!”半天之后,湖泊里突然钻出了一个脑袋,赫然就是简峰无疑。只见他扒着岸边,狠狠的抹了一把脸。“早知道它们只是想把我们扔下来,我们就自己跳下来了,也省的麻烦。”他靠着岸,无奈的说道。 一旁钻出来的温子瞿也没说什么,显然他也是赞同简峰的话的。没过多久,那个男修也从水里钻了出来,但是却是迟迟不见汐言。大家一下子就急了起来,温子瞿和简峰更是直接就往湖里跳,但是即便他们翻无数遍,却还是无法找到汐言,就连银鱼也似乎消失不见了。他们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煞白,但是却也无计可施,一时间却是懊恼,当时怎么就没抓牢她。 第二十三章 :传承 汐言猝不及防的被扯入水中她使劲的想要想上游,但是身后传来了一股极大的吸力,任凭她再用力的挣扎也无济于事,只能任由自己向着那个黑黑的深渊跌去。她就像是一尾鱼,在水中也不知道游荡了多久。然后,她渐渐的觉得,水中的氧气似乎多了起来,这种情况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快到水面了,只是,自己明明就是一直在往下坠的,又怎么可能会接近水面呢? “啵~”清晰的破水声传了出来,随即便是汐言头朝下的从上方掉了下来。 汐言怔怔的躺在地上,地上是许久不曾见过的绿色,散发着淡淡的草木清香。她紧紧的盯着天空,那是一块透蓝的水晶,方才就在汐言掉下来的瞬间,它破了一个洞,现在却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这一幕,却让汐言怀疑自己方才在水里的感觉究竟正不正确。 半晌之后,她从草地上站了起来。这里除了那片水晶天空,却是什么特殊的地方都没有。和煦的风,还有环绕着的树林,给汐言带来了难得的平静。从来没有什么能让她慌乱,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原因,总觉得没什么可以挑动情绪,这种情绪可不是一个合格的欺诈师应该有的。汐言晃了晃脑袋,登上了一个小土丘,略带高度的视线,让汐言的心境略微宽慰了一些。 突然,一阵震动传了过来,土丘上的石子跳跃了起来,一个个就像活过来了一样。汐言被吓了一跳,一下子就跳到了一块平坦的地面上去。只在瞬间,她便发现地震一下子就停了。难道是那块土丘的原因?汐言的眼中不禁闪过些许疑惑,随即又跨向了那座土丘,只是在踏上那块土丘的时候,地震却是一下子又来了,且比之前要强烈许多。汐言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也就安静的蹲在了土丘前,一寸寸的检查着土丘有什么异状。她绕着土丘走了一圈,不管她用神识或者什么其他的方法,却是什么秘密都打探不出来。汐言一下子恼了,一脚就踩上了土丘,你不让我干,我偏偏就要这么干!她带着些满腔热情,一样样的仔仔细细看了,细心的摸索着每一寸土地。半晌之后,她的脸上闪现了一抹笑意,这里有块凸起,看上去却是平坦无比,这不是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她轻笑着将这块突起,按了下去。 “轰隆隆……” 只见那块小山丘不住的抖动着,簌簌的山石落了下来,接着小山丘整个就翻了个个儿,一方石岸就呈现在了汐言眼前。石岸上放着一个水晶球一样的物体,散发着阵阵浓烈妖气,中间是根孔雀翎,包裹在金色的云雾之中,最右边只简单的放了一本书。 汐言向前,拿起了放在案上的那个水晶球状体。随即一股极为强大的思维便侵入了她的脑海。她只觉得一阵恍惚,回过神时,已经站在了一座古殿之中,古殿的最正中懒懒的坐着一个男子,他穿着一身玄黑的衣服,看上去有点像人间皇帝的朝服。他靠着座椅,似乎是在看着下座的臣子,又或者不是。什么都没发生,但是汐言却是知道,这个人定然是妖王无疑了。 再接着,画面一闪,她看到他站在高高的云端之上,不再是那身玄黑的衣裳,是一身色彩鲜艳的衣裳。他抬头看着天,面上带着从未见过的严肃。天空上云团翻动,天色渐渐的暗沉,道道光电在云间穿梭,似乎是在聚敛着能量。他这是在渡天劫,即将飞升天界了。汐言的眼中带着激动,但更多的却是悲哀,因为她知道这下不可能成功。云团越聚越大,闪电也越来越粗,然后咻的一下,穿透了汐言,直直的袭上了他。他的手不住的动作着,光电在他的身上流转。雷电一道接一道的,直把他的护身符阵打的破碎,最后一道闪电更是穿过了他的胸膛,将他狠狠的钉在山间。他噗的一下吐出了一口鲜血,乌黑的长发散落着,他抬头看着天空的眼里带着强烈的憎恶:“贼老天!真想把我妖族赶尽杀绝,你是不会如愿的!即便我飞升不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妖族会有人飞升!”似乎这一句激怒了上苍,本来九道闪电已经结束的天劫,却是又多了一道,又狠狠的劈向了他。 画面一下子消失了,汐言却还是站在那里,半晌也回不过神来。心神还停留在了浩瀚的天谴之威中,还有他最后那种不甘的眼神。心神不禁也为之震动。 “汝为妖族后代,今入我之坟,得我传承,自该背负我妖族复兴之大任。若你同意,其内有本王遗留的妖力水晶,会助你进境。孔雀翎乃是本王本体珍藏,乃是一件不可多得法器。还有《逆天诀》乃是本王最后遗留之作,包含了本王对雷劫的感悟,对你亦有大用。也只有修炼本法,才能从这里出去,你且好好考虑。”一段话在汐言脑中响起,半带引诱,半带威胁的说道。但是这一切都容不得汐言拒绝。飞升本就是汐言的目标,即使现在答应了要求,亦没有多大损失。 且说,汐言在这儿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外面却是炸开了锅。巫承影万万没想到汐言竟然会失踪,他刻在剑穗上的防护阵法都没有发挥作用,可是她却失踪了。他冰冷的看着温子瞿等人,目光里是满满的煞气。只是这件事,却是怪他们不得的。索性,通过剑穗,他还能感觉到汐言的生命气息,那就最起码说明她是安全的,现在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温子瞿和简峰内心也是不好受的。那是他们的小师妹,关心、信任着他们的小师妹,就这么消失在了他们的身前,而他们却什么都做不了。他们的后槽牙咬的紧紧的,双拳紧握着,渴望变强的愿望更加的强烈。 第二十四章 :妖帝 “师傅,徒儿有错。”温子瞿、简峰破天荒的跪倒在地,深埋着脑袋。显然,对于汐言的消失,他们是愧疚极了。 木道人坐在上首,看着跪在地上的弟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一股力就将他们扶了起来。“时也,命也,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你们也无需过于自责。”他闭了闭眼,面上闪过哀伤之色。他也是满心的苦痛,人老了,本就对情感难以割舍,更何况他还是个至情至性之人。 “峰主,执法长老来访。” ‘执法长老?’他怎么会来?那个像冰雪一样的男子,怎么会来火峰。大家都很疑惑,却都整理好了情绪,将巫承影迎了进来。 “师弟,真是贵客。”木道人递上一盏茶,寒暄道。 面对师兄,巫承影也稍微褪去了些冷漠。“师兄,清蕖应该没有生命之忧。” 一句话便如惊雷,一下子就在木道人脸上激起了波涛。“你怎么知道!” “我曾将剑穗赠与清蕖,其上有咒令,在她有生命之危时会被触发。但是,现在什么反应都没有。”巫承影淡淡的解释道。 这话一下子就像是阳光一般穿透了乌云。木道人毫不怀疑的相信了,说话的人是巫承影,是绝对不会说谎的人。却是忽略了为什么他会将剑穗赠与清蕖。这么多天,总算是收到好消息了,无论是什么,只要是活着就是好的。 情感就像是酒,越久越淳。而遗憾留存的更加长久,每一次回忆就像是将伤口重新扒开。虽然谁都不提,但是谁又能忽略它呢? “今日,唤大家前来,乃是因为妖岭出了异动。”归藏道人扫视了一圈说道,话里带着凝重。 “自从前任妖帝锦华身死道消之后,妖岭已经平静了百年之久,此次倒是蹊跷。” 大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妖族虽然已经许久未与各州修士有过摩擦,但是谁又敢忘了上古时期,妖修与道修只间的那场生死大战呢?自那场大战之后,天地灵气锐减至原有的三分之一,损失不可谓不惨重。 另一边,妖岭内部,却是透出了几许欣欣向荣之感。原来萦绕着的淡淡的压抑和粗犷却是被平静和古朴取代。林间远远的可以看到不时的有几队妖兵巡逻经过,透着森严之感。 这是一幢纯白的石制建筑,乳白的颜色,棱角分明的建筑,在绿林、阳光的映衬下,透着亘古的神秘。殿内,宽阔无比,地上有规律的铺设着各种色彩的晶体,若是道修进来,恐怕会恨不得趴到地上去。这些晶体全部都闪着强悍的波动,显然是极为强大的妖修身死之后才会留存下来的魂晶。也只有为妖族出生入死的妖精,死后魂晶才能被送入这个大殿,这个决定妖族一切事务的大殿,永远的注视着他们的王。 “君上,我族长达百年的积淀,只要君上一声令下,就可踏平各族,成就我王无上威名!”下首出列的是虎族族长,极为骁勇,但是也同样智商不高。 汐言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裙,懒懒的靠坐在銮座上,眼皮半掀着,那副样子便与百年前的妖帝锦华一模一样。一下子就让下面的老臣们激动不已。妖族又迎来了她们新的王者,而且是那么的年轻,那么的强大。他们似乎又想起了那天漫天的烈火,还有染血的大地,他们的王高傲的站着,而其他人都谦卑的跪倒在地。 “哦~”汐言似乎是对虎族族长的话感了兴趣,稍微掀了掀眼皮。“那你是已经有了计划吗?”她手上把玩着一条雪白的剑穗,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这一下却是让他难住了,那个大汉挠了挠头,却是迟疑了半天,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得默默的退回了队伍。半晌,大家都没有出声。没有计划,在妖岭长大的妖怪只知道实力至上,就连阴谋诡计也都玩不来,也难怪老是被道修打压。更何况现在是两族对垒,若是真的就这么打了上去,恐怕也还是输的结果。 “此事,本王已经有了主意。你们无需动手,只要听从命令好好做事,那么妖族崛起便是指日可待!”汐言说完就从王座上站了起来,转身便从后边离开了。 “恭送君上!”扑天倒地的声响传的很远,他们都恭敬的弯下腰,目送着那道火红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汐言所处的房间,是银蛇和金猴亲自为她建的,很好看也很舒服。透过窗子就可以看到许多忙碌的妖族人,每一刻都在提醒着她,现在她已经不是独身一人,她已经背上了一族的生命和未来,略微有些沉重。但是做了那么多,付出了那么多,这些倒是自找的呢。她淡淡的笑着,缠着剑穗的那只手缓缓拉开了衣领,露出了上面蜿蜒的很长的伤痕,已经愈合的只剩下淡淡的粉色。汐言的九瓣火莲之体也只能愈合到这样的程度,由此可见,当初究竟伤的有多重了,但是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几日,各宗人心惶惶,无数的道修都失踪了,却是找不到是谁干的。就算是怀疑妖族又能如何?他们都缩在妖岭之内,就像是缩在壳里的乌龟一样,对此他们也无能为力。什么时候妖族也变得那么滑溜了,众人不禁感到奇怪, 对于这次的掳人行动,各个妖怪也是动了大脑筋的,什么花招都使了出来,女妖引诱,法宝做筏,总是有人上当。妖修们好像把所有的智商一下子都使了出来一样。 妖修和道修迟早会正面相碰,现在谁占了先机,谁也就有了主动权。汐言看着被堆在迷迭花海里的各宗弟子,不禁漾起了一抹笑,这些人可都是宝贝,不能轻易损坏了。 第二十五章 :开端 若说这段时间最引人注意的事情是什么,大概非各派弟子失踪不可了。毫无缘由的失踪,甚至连求救信号都没有发出就消失了。各宗不禁人心惶惶,一时间风声鹤唳。但是各宗上层却是没那么担心,没有发现弟子们的尸体,就意味着还有希望,他们掳走弟子们,总是有所图的,有所图,就不怕他们不现身。 的确,便如他们所料,三日后,他们就接到了汐言发出的信笺:“见信如晤,本君深羡诸道友所处之福地,特此前来拜访,将于三日后到达愿诸位不吝赐教!”信底印着一朵火红的莲花。简单的字句,却是一下子就讲出了他们的目的。他们这是觊觎道修的资源,终于百年之后卷土重来了。只怕又是一场浩劫将至。 汐言并不会对他们做什么,反而还会好好的照顾他们。珍贵的筹码总是需要珍视的。 “君上,御驾已经准备好了!”金猴对着汐言说道,看着她的眼里带着绝对的服从。谁又知道当初那个妖将,现在竟然能够成为妖族的王者,而他也成了王族近侍。 今日的妖岭显得格外的繁忙,无数的妖将、妖仙、妖王都聚集在了白色宫殿前面,恭敬的等待着他们的王者的到来远处辽阔的草场上停着一辆由九天玉蚕丝织就的纱帐,在阳光下闪着无数霞光。拉车的是天马族的妖将,他们身上都点缀着各类的珍宝,纯白的毛发温顺的披在身上,若是一般人看到还以为是多么温顺的动物呢。谁又能想到他们竟也是妖族的十大战力之一。 汐言站了起来,双目睁开的瞬间闪过犀利的光芒。“恭迎君上圣驾!”齐整的声响,就像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军队一样。 汐言的衣袖一甩,随即便向銮驾的方向走去,她复仇的第一步,就从现在开始!她坐上銮驾,天马踏空而行,直直的穿透云霄,向着万剑宗的方向驶了过去。 这日,万剑宗门庭若市,各个宗门的宗主都带着各自的班底,抵达了万剑宗的领地,又被万剑宗弟子领上了山。大家都不想错过这次的见面,妖族显然已经有了首领,早些见到也好早做打算。 直到午时,汐言他们也还没有到,劳累各宗都还等在万剑宗的大厅之内,这架子也是大了。众人也不禁等的心焦。倒是万剑宗的掌门便如老僧入定一般的坐着,似乎是在养精蓄锐。妖族此番选了万剑宗作为谈判的地点,绝对不是善茬,恐怕对万剑宗来说也是场祸事,还是早作准备的好。 “来了!”他突然开口说道,抬头直直的看着天空,仿佛能透过殿宇,看到上方的护山大阵一般。众人的精神不禁一紧,神识亦缓缓的探了出去。 “诸位道修,红莲妖帝驾临,还请出迎。”醇厚的男音,在山脉上来回的响着。一下子就让诸人气的脸红,数百年来,妖修从来都是存在感极低,现在一下子出现,倒是嚣张极了。 “走吧。”率先站起来的是万剑宗的宗主,他抚了抚衣袖,沉凝着说道。“妖族的新任妖帝,也值得我们相迎了。”其余的人面面相觑,叹了口气,却也是配合的站了起来。 汐言等人高高的腾在万剑宗的上空,汐言斜支着脑袋,注视着万剑宗开阔的山门。不愧于万剑宗之名,宗上奇峰突起,看上去便如一把把利剑直插云霄,透着股股凌厉的剑意。比之之前的清蕖看到的万剑宗,这次汐言看到的却是更多了几分大势。不愧是数千年屹立不倒的宗门。远远的便可看到一众道修过来的场景。 众人虽然已经料到会碰到什么,但是这场面也着实大了些。这些年妖修深居简出,却不想积累已经这般丰厚了。那些化成人形的妖将、妖仙排成几队,远远的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万剑宗宗主面上有些凝重,却仍是上前拱手道:“阁下,可是妖帝尊下。” 汐言抬眸扫了扫眼前的老者,虽然年岁已大,但是双目却还是暗含精光,难怪能教出风无涯这样的弟子了。“本君即是红莲妖帝,劳烦众位相迎。”汐言淡淡的说道,却是一点该有的谢意都没有。 众人即便心中暗恨,却也什么都做不了,自家的弟子在她的手上,而且现在远离自己的根据地,兵力也难以为继,若是真的起了冲突,恐怕也讨不了好。纵使心中有事,万剑宗宗主却还是扬着淡淡的笑:“妖帝严重了。且入大厅吧。”他的手一引,就想将汐言带入万剑宗内部。 “不必了。既然是谈判,还是天地为证吧。虽然我们妖族不信天地。”汐言淡淡开口,语气里是掩不去的嘲讽。 道修神色一凝,“妖女,你太嚣张了。”不知哪个宗派的弟子年轻气盛的开口说道。汐言毫无反应,身边的金猴等人却是怒目向前,直接一股妖息就喷了过去,粘着那个年轻修士的衣服就爬了上去,一下子就将他的法衣烧的干净。他连连后退,却是如何也熄灭不了妖息,不禁十分惊恐。他身旁的师傅一掌搭在他的肩头,渐渐的妖息平静下来了,但是那男修却也立刻身无长物了,一下就用了隐身术藏了起来。。 那师长的手已经灼出了一层乌黑,他将手握紧,不禁暗暗吃惊,不过是个侍卫,竟然可以伤他。“尊上是否做的太过分了。”他的面上染着怒色。 汐言转头仔细的看了看他,然后扯开了一抹笑。“过分吗?我倒觉得太轻了。出言不逊,阁下教过他吗?”她笑着问道。 那人面色一红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一宗之主,谁不给几分薄面,这下在汐言这里大庭广众之下吃了鳖,哪里能咽的下这口气!他的双手隐隐抽动,似乎下一秒就要袭上来。 汐言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却是让他一下子警醒了过来,手中动作,不禁缓了下来。 汐言冲着银蛇摆了摆手,银蛇随即便捧着一方古镜上前,只见光影闪动间出现了一片极为美丽的花海,再向前便是躺在地上各宗的弟子了。众人的表情十分严肃。迷迭花,潜移默化修士的神魂,可以改换修士的记忆。说白了就是洗脑的玩意! “阁下究竟想干什么?”万剑宗的宗主,也难以保持冷静,那片花海里还躺着他的弟子和门徒,这如何让他冷静的下来。 第二十六章 :强盗 “干什么?哼~待会你就会知道了。”银蛇的话说的邪气十足,在外面他装的倒还是不错。 一时间,众人皆议论纷纷,显然是听了银蛇的话以为他们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时间倒是有些蠢蠢欲动的样子。 “好了。”汐言淡淡的止住了银蛇,终于将自己的身子摆正了。“本君今日前来,乃是为了我们人妖二族关系修好而来。”汐言道出了今日前来的目的。但是众人却是不信的,你捉了我们的弟子,还说什么是为了修好关系而来,谁信啊!但是他们却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听听继续讲下去。 “我们二族,数百年来未曾交流,今日本君愿率领众妖与尔等交好。”汐言微微挑了挑下吧,显得一副高傲无比的样子,无时无刻的不再说着,本君与你们交好是你们的荣幸。 “交好?那你捉我们的弟子也算是妖族交好的礼节吗?!”一个宗主跳出来说道。众人一言不发,显然是认为他说的没错。 “对啊。”谁料汐言却是点了点头。“你们都知道上次我们二族大战之际,天地灵气损失了三分之一,我们妖族更加损失惨重,处处秘境都遭了你们道修的洗劫。我们也没有办法啊,为了全了礼数,只好从林子里捉了,一捉就捉了这么些东西来,真是惭愧啊!”汐言认真的解释道,话里还带着羞愧的意味,却是一下子将他们堵得说不出话来。 “你!满口胡言!”那人还待再辩,却是被万剑宗宗主一下子止住了。“尊上的心意我们收下了,还请尊上将他们交给我们。”他知道汐言这是存心找事,若是真的和听再讲下去,恐怕事情就没完了。 “这就是你们道修的礼节吗?”汐言却是不乐意了,淡淡的开口问道。 道修众人却是被问了一愣,但是随后有反应了过来,这是在和他们讨要礼物呢!真是太无耻了,抓了自家的弟子,竟然还要收礼,这还有天道吗?纯粹就是土匪! 众人都义愤填膺,满心的怒气,想想迷迭花海里的弟子却还是忍了下来。“尊上放心,我们自会准备回礼的。”万剑宗宗主也被弄出了火气,一下子语气也就淡了下来。 汐言却是不在意的点点头,政治,外交玩的不就是脸皮,谁不要,谁就赢了。这些名门正派,只怕还拉不下脸来。“对了,我也不占你们便宜,且就照着当初你们拿了我们的补回来就是了。若是觉得你们徒弟不止这个价的,你们也可以加价,我也不反对。”汐言说完,又将眼睛闭了起来,困顿极了的样子。 一下子众人的脸色就变了。多年前从妖族得来的东西,谁还记得啊!况且即便有,也早就消耗掉许多了,现在又怎么拿的出来。人家光明正大的抢钱,众人还不能不给。着到底是什么世道啊! “不用着急,我们时间很多。”边上站着的捧着镜子的银蛇笑眯眯的开口道,俊美的样子直让一些女修脸红。“对了,拿好东西的请到我这来登记哦~,到时清点无误了,就会将我们的诚意交出来。”他又扬了扬手中的小册子“所有的物品我们都有存档,所以希望各位不要耍什么花招。”他睁开眼睛,流露的是一片寒冷的冰蓝,慑人极了。 众人无奈,却也不得不听从要求。着妖族大张旗鼓的来了,只怕人间早已流传了消息,若是此番就这样舍弃了门下弟子,恐怕宗门也难以吸收新血,灭宗也是早晚的事了。 后边的妖族子弟们,看的是开心极了。谁能想到,颓废多年的妖族竟然可以再今日重现生机。看那些牛鼻子老老实实听话的样子,他们真是不要太爽啊!年岁颇大的老妖,也是激动的热泪盈眶。众人看着汐言的眼里满是尊崇和信仰。妖族,终于在他们手上复兴了! “这是怎么回事!”围着银蛇的修士发出了阵阵惊叫,满目都是惊恐。只见银蛇面前的桌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十数份的文书,“XX宗,自愿与妖族订立友好条约,自此和平相处,修真界试炼场资格愿与妖族共享!”。他们看着汐言的眼里带着满满的憎恶,竟然将主意打到了试炼场的身上。真是不可饶恕。虽然试炼场本就为天成无主之物,但是自从上次大战之后,妖族便不再被允许加入了,道修自然是将试炼场当成自己的东西了。 “不签了!大不了老子到海上去招人,我还不信了,区区妖族还能耐我何!”一个道士气哼哼的将文书撕得粉碎,看着汐言的眼光似乎要吃人一般。妖族见对方是这么看着自己的王的,也瞬间被激怒,咧着獠牙盯着他,似乎只要一声令下,此人便再也不会活在世上了。 众人的目光又些游移,也因为修士的话动摇了。人妖二族,积怨已久,若真要和谐,恐怕也是难以达到的。做惯了人世间的主人,突然有人来分一杯羹,着实是难了些。 汐言毫无反应,对着一切充耳不闻。银蛇却是突然放下了手中的笔,笑眯眯的看着众人,似乎一点都不为众人的无理感到困扰。 “真是不乖啊。”他的下吧轻抵着笔,喃喃的说道。“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听过血术这种东西?”平平的一句话却是硬生生的止住了众人的动作。 血术乃是妖族不传之密,威力巨大。上次大战的时候,无数的宗门都着了道。血术即是将人血祭,即可将血光引向任意处施加诅咒,因果不加,杀伤力极大。操作起来却十分简单,代价也是极大的,施咒者进行一次就要损耗百年的寿元。也因着施咒要求过高,不可能大范围施展,这才让道修赢了大战。只是血术已经消失许多年了,难道又出现了吗?大家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庞大的妖族队伍,有些忌惮。 “呵~,不才在下正是血术传人。”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们的心寒了半截,血术若是真被用了,那么数百年积累的宗门正气和气运都会折损大半,再想崛起,又得千年了。他们面露苦色,却也不得不遵从,命脉拿捏在对方手上,哪里又有什么条件好讲。一时间万剑宗山前霞光万丈,不断的有灵物被拿了出来,一时间倒是显得热火朝天。 作者有话要说:入V第一章~ 开心哦~ o(≧v≦)o~~另外两章晚上放哦~ 因为今天课全满,星辰也没办法哦~~>_<~+ 谢谢支持我的小天使们哦~ 么么一万遍╮(╯3╰)╭ 好了,我去跑800m了,等我回来啦啦啦~ 第二十七章 :万剑池 许久之后,场面终于略略平静了下来。大家捂着瘪瘪的荷包,看着银蛇的眼里都是满满的控诉,黑,真黑啊!一根毛都不舍得放过。但是银蛇却是毫不在意的继续数算着灵石,面上带着欢快的笑意。 银蛇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回到了汐言的身边。 “都齐了吗?”汐言看着银蛇问道。 “都齐了,但是万剑宗还欠着一样东西。”银蛇看着汐言,本来自傲的表情倒是显出了几分委屈。即使再怎么伪装,碰着自己亲近的人,却还是一下子就暴露了二缺的本性。 汐言安慰的看了他一眼,莲花石他们不愿交出来也是在意料之中的。莲花石乃是千年莲华凝结出的至宝,也只有它才能稳住即将被剑气崩裂的万剑池,而万剑池正是万剑宗的根本。也难怪当初自诩高洁的风无涯,愿意为了莲花石而与清蕖这个妖怪不清不楚的,也是可笑极了。 “那就照当初说的做。”汐言开口吩咐道。似乎是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银蛇开心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他是期待以久了。随即将手中的镜子高高的抛向天空。镜子迎风而涨,一下子就变成了小山大小。只见镜内原本躺在迷迭花海里的弟子一下子就消失了,接着就出现在了妖岭的外围。只看到他们晕晕乎乎的站起来,扫视着周围,随即便立刻警醒过来,与其他宗门的的人保持着距离。倒是不愧是各宗的杰出弟子,警惕性倒是挺高的。 在场的人看到自家的弟子被放出来之后,面上也没有之前那般的严肃了。想想也还能安慰自己,毕竟不止自己一个人倒霉。 大家都开开心心的,只是作为东道主的万剑宗却没有那么开心了。仍由他扫视了几圈,却还是看不见万剑宗弟子,万剑宗宗主的面色越来越沉,身后背着的剑也发出了阵阵蜂鸣声。 四周的人都被剑鸣声引去了注意,这下才发现他难看的脸色。随即也就注意到了镜子里根本就没有万剑宗的弟子出现。 “尊上,这万剑宗的弟子?”边上一个与万剑宗交好的修士问道。 “道友不要误会,不是我们不想放,而是万剑宗的诚意不够啊!”银蛇一声道友,却是害的他抖了抖,刚才还是周扒皮,现在已经变成道友了,这速度! 这话一出,大家也就明了这是万剑宗没有把东西都拿出来了。不过到底是什么东西,也能让万剑宗宗主这个严谨的老道不忍拿出。众人的眼珠子转着,却是不如刚才那样同情了。却是以幸灾乐祸为多了。大家都把东西交出来了,你万剑宗还藏着掖着,也太不像话了。最关键的是到底是什么宝贝,会让他也心动! “我说,道长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干脆点拿出来吧。”边上的一个道长开口说道,狭促的目光里带着幸灾乐祸。 万剑宗宗主不曾说话,但双眉却是更加的紧皱,这根本就不是给不给的问题,若是给了,那损失又何异于一场血术。 “尊上,我愿用一道太虚剑意替代,可否?”他看着汐言说道。 这句话不亚于一枚惊雷,太虚剑意乃是万剑宗开宗之际便流传下来的,统共亦不过二十道,历经千年只怕亦只剩数枚了,传言它可以破碎虚空,直接带人飞升仙界。万剑宗倒是好大的底气。但是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他们付出这样的代价! “本君说了,不占你们的便宜,但是也不会让你们占便宜。”汐言开口看着他拒绝道。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凝,双方僵持不下,谁也不愿退一步。万剑宗宗主是因为万剑池,而汐言则是因为清蕖,二人都是一步都退不得。 汐言却是没时间跟他耗得,她向着银蛇挑了挑眉,银蛇会意,随即便是一个手印打出。只见镜子之上的迷迭花海里,出现了一个与他一样的人,只见镜子里的那个人冲着他们邪邪的扬了扬唇,随即手一扬,一阵肉眼可见的风将躺在地上的万剑宗弟子卷了起来,直直的翻卷着飘向了一旁的祭坛之上。他拿起了放在桌上的一个铃铛,略微荡了几下,发出阵阵声响,即便是在镜子这端神魂也受到了阵阵碰撞。果真是血术,就连摄魂铃都放出来了,还能有假吗?他们在汐言和老道之间来回逡巡,也不知道结果会是如何。 “其实,你不交也没关系。到时候削了万剑宗一半的气运,本君也可以亲自打上门来取走它,亦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汐言摆弄着手上的剑穗,说道。 全场安静,只剩下镜子里的人还在不断的动作着,他走上祭坛,拿出了一把刀子,抬起了其中一人的手。 “够了!”终究还是不愿做出这样的事情。失去一半气运,再加上妖族这个对手,恐怕万剑宗也保不住。倒不如就舍了万剑池,到时候再伺机行动。“你且随我来。”他袖子一甩就向前走去,汐言亦随着站了起来,起身跟上。 镜子上的人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了下来,隐约可见脸上还带着可惜的笑容,不禁让众人打了个冷颤。 万剑池位于万剑宗深处的山谷中,无掌门允许不得擅入。刻了三个字的石碑,显得异常的古朴。 “此处便是万剑池,你自己去吧。”他将手一被,扬着下吧说道。 汐言当即也毫不犹豫,抬脚便向里面跨了出去。背后看着她的老道,神色却是有些复杂。万剑池内藏着万剑宗所有的名剑,剑气凛冽,寻常之人根本就近不了身。更何况无涯之前的佩剑也留在里面,要想拿莲花石恐怕比登天还难,只希望,她就这么陨落在里面才好。 汐言却是毫不察觉,仍然直直的朝前走着。只要拿到了莲花石,那么清蕖的心愿就完成了大半了,自己也就能够离开这个世界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章~ ,啦啦啦~ 今天码字码的好欢快的o(∩_∩)o 原来我的潜力也是很大的嘛o(≧v≦)o~~ 渣男快出来了,大家期待一下吧~o(≧v≦)o~~ 第二十八章 :风无涯 穿过狭窄的谷口,便似柳暗花明一般,里面是一片极为开阔的空间。在谷地的最中间,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巨坑,巨坑上方无数道光影交错着,显得活泼极了。走近些再看,只见无数把长剑插在地上,似乎是被惊动,一瞬间就爆出铮铮的剑鸣声,锋芒之气直插云霄。 汐言却是毫不在意,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莲花石的所在。虽说这个石坑处处都是石头,想要找出莲花石也是压力颇大的。但是,清蕖怎么说也是莲族圣女,更是保管莲花石多年,想要在剑阵中找到莲花石亦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数息之后,她睁开了眼睛,双目直直的看向了剑池的东南角,就是在那里了。她向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果然在一大堆石头之间发现了那枚莲花石。 汐言站在原地,看着莲花石,脑中清蕖的记忆突然就窜了出来,但是片刻后汐言就挣脱了出来。她究竟有多爱他甚至连身体都记住了这种心悸感。 她定了定神,运起了许久不曾运转的青莲族心法,缓缓的向着万剑池走去。她的手触在了莲花石上,红莲业火喷薄而出,将四周的额石头融了个干净,但是莲花石却是安然无恙。汐言将它拿了出来,但是却是一股牵引力传了过来,死死的扯着莲花石不放。紧接着,石坑里的剑突然发出了阵阵长鸣,道道光带拧成了一股绳,向着汐言的方向就冲了过来,锐利无比,直逼得汐言往后退了数步。但是这些光带的目标似乎并不是她,它们前仆后继的钻进了莲花石旁边的一柄剑中,那柄剑瞬间啸声冲破天际,紧接着,地面不住的震动,那柄剑发出了极为刺眼的光芒,一下子就脱离了地面,带着无匹的剑气向着汐言袭了过来。 汐言不住的腾挪翻转,但是那柄剑却是紧追不舍,次次都险险的擦着她的身侧飞过。翻转间,离谷口也是越来越近了。 那柄剑也是有了灵智,瞬间便知道自己是奈何不了她的。它发出一阵哀伤的剑鸣,竟然将自己折成了两段。 汐言的动作不禁一顿,诧异的回头。剑,果然宁折不弯,只是为什么清蕖遇上的却不是这样的人呢? 在汐言出神之际,断剑闪起了淡淡的金光,接着道人影出现在了断剑之上。他身着纯白的衣裳,衣摆绣着朵朵青莲。他身上背着一把青色的长剑,乌黑的长发高高的挽起,用玉冠束了起来。他转了过来,剑眉星目,笔挺的鼻梁,薄薄的唇。一切都是她曾经爱极的样子。 汐言有些怔怔的站着,手缓缓的抚上心口,那里传出来了阵阵刺痛。 他的剑叫做风影剑,剑长二尺三寸,他的剑鞘是她亲手用千年莲茎编织而成。他曾说他希望她可以成为他的剑鞘,成为他最后的底线,很美的话,是不是? 他的衣裳,是她爬上最冷的雪峰,亲自采集冰蚕丝编织而成,那上面的青莲是她亲手绘制。他还曾经嫌弃过,这身服饰过于女气,还一直穿的不情不愿。可是你现在穿这样一身是什么意思? 风无涯的目光一直焦灼在汐言的身上。比之以前,她变了很多。满头青丝皆成血,洁净青莲终染煞。虽然表情略冷,但好歹人还是好好的。风无涯的面上不禁挂上了浅笑。他就知道她肯定会来的,所以才将自己的佩剑留在了莲花石的边上,以求能再见一面。果然,她从不会让他失望。 “你来了。”他笑道,那模样一如所有的一切都还没发生一般。不带阴霾的样子,是清蕖曾经最爱的样子,可是现在看来却是平添了许多的讽刺。 “拔剑吧!”汐言却是毫不理会,直接开口邀战道。从来都没有想过会与他站在对立面,但是一切却又这理所当然的发生了。 风无涯看着她,无奈的摇头,宠溺的样子,好像面对的只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一样。 汐言皱了皱眉,或许,清蕖曾经最喜欢的就是他宠溺自己的样子,但是不得不说,她真是讨厌极了。汐言将莲花石迅速的收入怀中,随即就将红莲业火笼住了全身,便如一个火球一样,向着他冲了过去。 红莲业火的级别在汐言的苦修之下,涨的飞快,刚一出现就将空气灼出了啪啪的声响,更是燃出了许多虚影。风无涯也感觉到了火的温度,随即就向后退了几步。 汐言不住的向前,风无涯不住的后退。刚才汐言被剑追的场景似乎重演了一遍。他越是不还手,汐言就越是愤怒,总想一击将他打得永无翻身之力才好。 汐言一下子就将风无涯逼至了山壁上,随即一手杀招轰出。风无涯退无可退,随手便将背上的剑拿了下来,直直的冲着汐言刺了过去,想要逼得她后退。但是汐言却是不闪不避,就冲着剑的方向冲了过来。就算自己身上被戳个洞出来,今天也必须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就在风影剑即将伤到汐言的一瞬,风无涯无奈的想将剑术收回,但是与此同时,汐言身上却是绽开了一捧硕大的白光,将汐言包裹了进去。也将风无涯的剑阻在了外头。 汐言待在白光内,只觉得这股白光莫名的熟悉,再看到从怀里飘出的剑穗,却也是一下就明白了,自己是被巫承影给保护了。 而与此同时,凌云宗后山,巫承影却是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全身的灵力也被抽走了一半。他的剑拄着地,双目灼灼的看着远方:“西北,是在那吗?”他直起身子,抹去了嘴角的血迹,随即便离开了。 第二十九章 :巫承影 “剑意!”风无涯的瞳孔缩了缩,随即视线随着汐言定在了落在地上的剑穗上。 两样东西便似最绝妙的法宝一下子就击中了他。这股剑意透着一股冰寒的气息,仿佛面对的一座巍峨的冰山,下踏地,上接天,看一眼似乎连心都定了下来。这个剑意与自己的是一阴一阳,以出现即与自己成了对峙之态。风无涯浅浅的笑了,若是对方不在清蕖身上留下印记,没准他们还能成为朋友,但是现在,却是只能成为对手了。 数息之后,白芒缓缓散尽,汐言完全暴露在了风无涯的视线中。她的面色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方才出现过的动摇和挣扎在她眼里已经完全找不到了。似乎只是这几息的时间,却是一下子就让她安心了下来。她蹲□子,拾起了落在地上的剑穗。复看向风无涯的眼里,又是他一向欣赏的冷静。但是现在他却是喜欢不起来,是从别人那里摄取了勇气吗?他的气息有些不稳,什么时候那个只会看着自己的女孩,也会从别人那里得到勇气? “他是谁?”风无涯开口问道,面上的笑意已经消失。 汐言愣了愣,却是不知道他在讲什么。但是接下来的一句,她倒是听懂了。他叫她将莲花石交出来。 “莲花石不可能交给你。”汐言看着站在对面剑意凛然的风无涯,直接就说道。 他眉目微微一皱,这是清蕖最不忍看到的表情。“清蕖,莲花石不能拿回去。” “为什么?”汐言不怒反笑,随即欺身上前问道,是一反往常的咄咄逼人。“你凭什么要求我这么做?”她的眉尖一挑,好笑的问道。 这个问题却是让他也不禁游移,要求她这么做,哪里又需要什么理由,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只要是我希望的,你就一定会去做,从来都是这样的啊!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疑惑,汐言不禁觉得好笑。这个清蕖眼中风神俊秀的人物,竟然是连所谓情感和人性都搞不清楚的。“难道你认为,我会在你做出那样的事情之后,还事事以你为先。”汐言好笑的问道。“风无涯,你以为你是谁啊!”她退后一步,让自己的视线与他平齐,嘴角弯弯的嘲讽的说道。 风无涯被这话震得一愣,这才认真的再次打量起站在身前的女子。她真的变了,不仅止于外表,更重要的是内在的东西。她变得更加尖锐,更加的难以捉摸,还有更加知道怎么让他难过。他的神色软和了下来,这次是真的在认真的、对等的和她在说话“为了我,也不行吗?”他问道,目光紧紧的焦灼在汐言的身上。即使是自己放弃的,也不容许背叛,这大概就是他的执念吧。 “不行。”汐言毫不犹豫的拒绝。“我已经没有力气再为你做什么了。风无涯,你成功了,你成功摆脱了我这个妖怪了,恭喜你。”汐言的话语里透着无力,那是为着清蕖的悲哀。他在乎万剑宗,在乎他自己,却是独独不在乎你。甚至现在,汐言都在怀疑,记忆里那个为她挥剑,为她扫尽一切的男子究竟是不是他了。 “我不会让你拿走它的。”尽管再受震动,但是他也不会更改心意。他握剑的手紧了紧,随即是一个常见的起手势,面上的笑意已然已经消失不见。 汐言的脸色也不禁冷了下来,她看着他笑了。“交给你又如何?你能阻止我拿走莲花石,但是你阻止不了我施行血术。结果如何,你自己考虑吧。”汐言说完,直接就向着谷外走去,似是料定了他不敢做什么的。果然,一涉及到宗门,他就永远只为宗门着想,所以,他回答不了汐言。 汐言回头看见他站在幽幽的日光之下,长长的睫羽像蝴蝶一般跳跃着。‘风无涯,你阻止不了我的!’ 风无涯目送着汐言离开了他的视线,捏紧的手缓缓松开,方才他是想将她直接打晕的,但是在最后却还是没下这个手。也许他们说的对,感情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它让你的心变得软弱,让你的剑也生上锈迹,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谁叫你喜欢她啊?他凝视着她,身体却很快的化为光点消散在了空中,便好像从未来过一般。 仙界之上,盘坐在殿宇之中的风无涯睁开了眼睛。“一啄一饮自有天定。清蕖,这真的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说完又闭上了眼睛。若是汐言在这里,她肯定就会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他的脸上没有笑意,冷极了,完全就不是她认识的他。 汐言走的很快,丝毫不担心风无涯会对自己做什么。之前一番试探,已经证明了他根本就不会对自己下杀手这件事,汐言也就放心大胆的向前走着。风无涯,现在你不忍心动手,到来日,可千万不要后悔。 “你!”谷外的万剑宗宗主看到汐言是一脸的震惊,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安然无恙的从里面走出来,难道无涯没有拦住她吗? 汐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此番本君倒要多谢宗主你的款待。” “岂敢,岂敢……”他连连说道,脑袋却是痛的不行。 “为表谢意,贵宗弟子且还在妖岭多待几日才好,也好让本君略尽地主之谊。”一句轻飘飘的话,却立刻让他变了脸色。多在妖岭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险,万剑宗这代弟子,自从风无涯飞升之后,便似群龙失首一般,这些弟子却是损失不起的。 “有话好说,万望尊上留些情面。”这时,他也已经舍下了那张老脸,开口说道。 “情面这种东西,都是相互的。宗主你怎么看呢?”汐言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他初时还略带疑惑,但是一看她的眼神却是秒懂了,这不就是刚才哄大家交东西的样子嘛! 一切都完成的时候,也不过几个时辰。但是众人却是被弄得硬生生的觉得这几个时辰长极了,总算是把她给弄走了,众人亦不禁松了口气。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却是着实难受。 乘着御辇,妖族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山下。但是汐言却是不在辇驾上的,她早就下了御辇,换回了白婉的模样,穿行在一旁的密林里。在剑穗为自己挡去一击的时候,汐言知道巫承影必定是有感觉的。而且自己消失了那么多年,他也必定会找过来,这点完全没有疑问。在凌云宗渡过的时光,大概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开心的日子了,所以她是绝对不会将凌云宗扯进漩涡的。 寻着最后剑穗最后的反应,巫承影向着汐言的方向疾驶而来。纯白的衣衫被风卷起,恍惚看去,便似星辰坠落一般。远远望见万剑宗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些许不对。为什么剑穗的反应会出现在万剑宗附近,究竟发生了什么? 调转方向,他在万剑宗周围仔细的寻找了起来。等到汐言见到他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他经年未变的冰山脸上似乎开了一道缝,隐约可以看到藏在里面深深的担忧。他的白袍微微发皱,头发也飘落了几缕。最关键的是他的嘴唇是微微的白,透着虚弱之感。之前风无涯的剑气终究是伤了他了,而他却是即便受着伤,也在一刻不停的寻找自己。她的心微微的震动。 “师叔~”她迎了上去,开口说道。 “你好的很啊!”巫承影看到她,安心之后,又升起了无奈感,他的神色紧绷“为何不回宗门!” 汐言在他的视线下,头越来越低,终于认错的站在那里,听着巫承影难得的多话。到底谁能告诉她,怎么哄生气的冰山师叔啊! 第三十章 :坦白 在巫承影的审视之下,汐言本想编个理由就糊弄过去。但是巫承影是谁啊!剑穗、万剑宗,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她在隐瞒着一个极大的秘密。本来,秘密这种东西,只要自己好好保管也就够了,但是如果这个秘密承载着致命的危险的话,那么他就不能让她再隐瞒下去。 他静静的听着汐言的话,实际上却是一个字都不相信,任凭她说的天花乱坠。他也不戳破,只是安静的听着,安静的看着汐言,眼神里透着了然。但是汐言却偏偏受不了这些,试想有一个人,他心甘情愿的为你身受重伤,并且在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不远万里的寻找你,而你却在想方设法的欺骗他。即使汐言再怎么习惯于欺骗,可是对于这种关心着自己的人她还是没有办法。 汐言在他的注视下,渐渐的消音,话还没有说完就没有下文了。其实她倒宁愿他质问自己,他这样安静的由着自己胡闹,让她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了。也罢,大概也是注定的吧。 “我不是人!”她终于抬起了头,目光严肃的看着巫承影开口说道。 本来以为,他至少也会惊讶一下,谁知道,他的脸色却是一点没变。“我知道。”巫承影淡淡的说道,连眉毛都没挑动一下。早就料到了,若真的是人的话,又怎么会在水潭边打坐便能增长火属性的灵力呢? 汐言继续说道:“我的本体是一株莲花。” 巫承影终于将视线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似乎是在催促她继续说下去。 汐言已经放弃在他身上找到惊讶之类的情绪了,她自暴自弃的在一个树桩上坐了下来,视线远远的投了出去。“我出生的时候,正是莲族最危险的时候。”她的话里带着惆怅,显然是陷入了回忆里。“妖岭内外,以实力划分地域,莲族早就迁出了内岭。而我是族群重回内岭的希望。”说着,她的眼里透出了欢乐的神色,显然那段时光是极为快乐的。“大家都很宠爱我,我是莲族的圣女,负责守护莲族至宝莲花石。大家都是这么告诉我的。我以为我的一生就会这样过去,努力的修炼,守护莲花石,然后带着族群重返内岭。可是,后来,有一个人改变了我的想法。”她的眉目微微蹙起,似乎是忧愁又参杂着喜悦。“他对我很好,所有我喜欢的都会给我,所有威胁到我的都会替我铲除。他告诉我,我就是我,我可以抛开一切的责任和束缚,只做我愿意的。他对我很好。”她喃喃的说道,似乎是想让自己信服这一点。她的头垂得低低的,在地上投出一片阴影。 巫承影看着她投在地上的影子,古井无波的心里涌起了淡淡的心痛感,还是喜欢吗?还是忘不掉吗?没有说话, 汐言定了定神,“后来我知道了,原来所有的好都是有代价的。他在夺走莲花石之前就已经在补偿我了,所以,他没有错。”汐言淡淡的扯出了一抹笑,抬头看了看站在身前的巫承影。“师叔,你们这些剑修,是不是都把宗门,把飞升,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啊?”她哀求的看着他,两行清泪就这么淌了下来。 “你究竟想要什么结果呢?”巫承影看着她的眼睛无奈的叹息道。 汐言却还是不放弃,仍然执着的盯着他。似乎没有回答就不会放弃一样。 “宗门重要……” 他的话语刚出,却是一下子就让汐言眼中的光芒熄灭了,似乎是落入了更深的深渊里。 巫承影缓缓的将手搭在了她的身上,接着说出了后半段的话:“是因为有在乎的人。所以清蕖也很重要。”那只手散发着淡淡的暖意,却是一下子让汐言温暖了起来。在乎,是多么美好的词语。只需要这样就够了。她眉眼弯弯的哭了,似乎是想将自己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 巫承影一直静静的陪着她。现在的事情再清楚不过了,万剑宗的掌教弟子为了得到莲花石,欺骗了一个爱他的女子,而且那个女子还是清蕖。谁能想到,那么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竟然是这样的呢? 汐言一直抽抽噎噎的哭着,直到许久之后,才慢慢的平静下来。“师叔,我还有件事情没有告诉你。”她小心的抬头打量着他。 巫承影只觉得神经一抽,这个丫头,到底有没有真话!“什么?”他开口问道。 “这张脸……”她顿了一下,“不是我的……”她小心的打量着他,既然已经坦白了,那就把能说的都说个干净,等到时候突然爆发出来,就难办了。 巫承影一个眼神就扫了过来,像是带来了山间积久不化的冰雪。 汐言也是闻音知雅意,立刻就将自己便成了原来的样子。 什么特别的事情都没有发生,仅仅是一瞬间的功夫,她的样子又恢复成了初时的样子。脸比之前显得更加精致,雅致极了的长相,但是配上那头纯白的头发,就显得妖异了。 巫承影轻轻撩起了她的发丝,眼中闪过几丝怜惜:“是因为他吗?”话语里带着寒意。 “不是,是功法。”她侧过头回答道,半晌没有移动身子。气氛显得安静极了。 “师叔。”汐言轻轻的唤道。 “嗯~”巫承影应的懒懒的。 “我把剑穗弄坏了。”汐言说着从怀里拿出了那根已经坏掉的剑穗,随即将发丝从他手里抽了出来。 巫承影接过发丝,果然是在上面感觉到了残存的仙灵之气。他将剑穗收入怀中,随即将剑柄上绑着的另一根剑穗又取了下来。“无事!”他说道,随即又捏了几个法诀,几道银芒闪过,又成了汐言见过的样子。 他将剑穗递给了汐言,她接过剑穗,动作有些迟疑。实在是太诡异了,这是要罩自己的节奏吗?果然,师叔的大腿就是粗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真是……~>_<~+  昨天在图书馆蹲了三个钟头写出来的作文,老师竟然不批!┬_┬怎么对得起我啊啊啊啊啊~●rz 我真想把她约到厕所,好好谈谈人生ψ(╰_╯) 谢谢大家支持~o(∩_∩)o   大家都好低调的,我都不知道自家的小亲亲在哪里~ 晚安,么么~╮(╯3╰)╭ 第三十一章 :离开 一路回凌云宗的路上,汐言都在下意识的照顾着巫承影。已经欺骗了他,那就只能尽自己所能的对他好了。 巫承影在一旁的地上打着坐,实际上神识却是随着汐言在动。看着她跑进森林里细致的收集着叶上的露水,装进了水囊里。他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的服侍,若是这样可以让她安心的话。 一路上,他们时不时会停下来。自从知道汐言是植物后,每次走不了不远,巫承影都会贴心的问她想不想喝水。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汐言也是醉了呢! 远远的可以看见凌云宗的山门,汐言一瞬间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和师叔走了那么久,感觉所有的话题都聊尽了,而最关键的是现在无论怎么样看他都有种羞愧感。所以说做坏事被揭穿了,就是麻烦了。 汐言看见山门,那叫一个激动啊。立刻就往上蹿了几步,巫承影也不动,就站在原地看着汐言。汐言没蹿几步,就感觉到了背上的寒意。多日来养成的习惯,她立马就停下了脚步,低着头又站回了巫承影的身后:“师叔~”她软软的说着,带着丝丝讨好。 巫承影低头看了看她,复又将目光投向了云雾缭绕之处。“我已经给师兄传过信了,他们也该等久了。”他说完,便抬步向上走去,汐言亦紧随其后。她跟在他的身后,自然是看不到巫承影有些复杂的目光。他是觉得自己疯魔了,怎么会突然觉得这条路太短了呢? 许是分别过久,汐言再次回来却是有了几分近乡情怯之感。踏上火峰的地域,巫承影已经消失了,汐言的步子却是越来越慢了,她这是怯懦了。 “孽徒!还不进来!”木道人的叱责声一下就传进了汐言的耳朵。一声叱责,一下子就打消了她的踌躇和犹豫。她提脚就向着火峰大殿走去。 还是一样的场景,里面的高台之上还是坐着木道人,两侧还是站着她的那些师兄们。只是不同以往的是,这次他们的脸上却不是以往的和煦,都带上了严寒之色。 “师傅。”汐言自知有错,所以姿态摆的很低。别开脸,不去看他们。 “臭丫头!”木道人狠狠的拍着扶手,看着汐言的眼里是满满的焦躁。“怎么现在才回来!”是长辈对小辈常有的责怪,只是从木道人这个得道高人嘴里说出来却是更多了几分温情。 在众人的轮番轰炸下,汐言也是晕晕乎乎的从大殿里走了出来,只是却是多了几分安心的感觉。 火峰清蕖回归的事情没多久就传遍了宗门,关于她的已经被尘封的记忆又被翻了出来。火峰峰主亲传弟子,炼狱第一,资格赛勇夺两枚令牌,但却在试练场失去踪迹。宗内一时间也是议论纷纷,不停的有人猜测,现如今她又是什么程度了。 久违的宗门生活。每天早晨去后山看巫承影练剑,然后被简峰扯去前殿,最后和温子瞿等人探讨道法,日子真的不要太舒服。但是,总有那么些人就是不会让人好过。 这日,汐言一如既往的在屋内打坐,门外的吵嚷声却是一下子就传进了她的耳朵。 “让开!我们奉命带走火峰清蕖。”语气傲慢,显然是有所仪仗。 “奉命,奉谁的命,架子倒是好大。”简峰嘲讽道。阳光开朗那是给亲近的人的,对待外人,那就是沙漠里的炙烤,看我晒不死你! 打开门,汐言便看到自己的门前围了一圈的人,其中一个穿着水峰衣物的男修被团团围在了中间,火峰诸人都对他怒目而视,倒是显得可怜极了的样子。 “怎么了?”汐言问道。 火峰诸人将包围圈放了开,一瞬间就将汐言圈了进来,随即也将事情说开了。原来是这个水峰的男修今日一大早就趾高气昂的来到了火峰,嘴里直嚷这要将汐言带去审问,这才被众人围在了这里。 汐言听着,上下扫视着那个男修。他配合的挺了挺胸膛,像只打鸣的大公鸡一般。他神色嚣张极了,斜着眼睛瞄着汐言:“你,就是火峰清蕖?” “正是。”汐言说道“有何赐教?” “宗主有事传唤你。”这下他终于说出了来意,汐言的眉头却是微皱,宗主派水峰弟子找自己,这倒是值得斟酌了。 “屁!什么时候水峰也成金峰的狗了。”简峰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倒是把那个男修气的够呛。“你!”他怒视着简峰,随即恨恨的甩了衣袖。“你们这些莽夫,消息已经带到,我懒得跟你们争。”说完,他转身便要离开。 只是又哪有这般容易。他刚转身,后面的弟子早就不约而同的露出阴森的笑容,随即不约而同的在他身上扔着火球术,直把他烧的跳起来。 汐言却是一直沉默着,她实在搞不懂,刚回宗门的自己,究竟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才会使得峰主竟然会叫水峰弟子来叫她。但是,即便再难也是要去面对,毕竟若是出去代表的就是峰头,也容不得自己任性。 汐言略微收拾了一下,就朝着主峰大殿上走了过去。 凌云宗的主峰大殿,她也是第一次来。端的是郑重无比,门口摆着硕大的道香炉,刚一嗅到就让人精神大振,也是不可多得的佳品了。大门常年开着,远远的就可以看到里面坐着许多人,似乎除了师傅,所有的峰主都来了。汐言的神色也不禁凝重了起来,避开了师傅,对于自己,他们倒也是用心。汐言吸了口气,抬步就走了进去。 “宗主好,各位峰主好。”汐言的礼节一如当初的周全。 坐着的人神色不禁缓和了下来,看着汐言的目光也带了几分暖意。只有慧道人冷冷的哼了一声,却是丝毫也不理会。 “休耍花枪。”慧道人怒目圆睁的看着汐言,“我且问你,你可有把宗门的戒律放在心上。”他将桌子拍的砰砰作响。 “自是放在心上的。”汐言恭谨的接口道,那副沉静的样子却是比他这个峰主显得更加像样。 “好,好,好!不愧是木道人的徒弟,倒是油嘴滑舌!”慧道人阴阴的笑道。 这简单的一句,却是让汐言将头一下子就抬了起来,恶狠狠的看着他。“若是清蕖有错,还请明示。万望峰主有同门之谊,不要将师尊牵扯进来。”这话说的却是啪啪啪的打慧道人的脸了,明晃晃的是在说他不顾同门之谊。 慧道人也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好,既然如此,我便给你看看。”他说着,双手用力的在空中拍了拍。 掌音未落,只见一个穿着脏兮兮的葛衣的老太婆佝偻着背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的头发丝丝缕缕的纠缠在一起,面上污黑极了。随着她的靠近,空气中弥漫了阵阵腐臭味,像是进了坟场一般,熏人的很。只见她直直的冲着汐言走了过去:“贱人!你没想到吧!”她穿过汐言,走向了慧道人,一下子就跪倒在他脚下。慧道人身子不曾移动,但是是长眼的都看的出他眼中的厌恶。 “师傅!”老妪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慧道人的脚下,声音里带着颤抖,显然是激动极了。 慧道人没有应声,目光又焦灼在了汐言的身上:“你可识得她!” 汐言打量着她,心中却是了然无比。当日为了报复而留下性命让她自生自灭的高心莲,没想到竟然能活着出来。“识得!”汐言平静的接口,却是完全没有隐藏的意思。既然对方已经拿出了对质的办法,那么隐藏也是没有意义的。 “慧老头,你倒是厉害。趁我不在,竟然敢审问我的弟子!”汐言话音刚落,木道人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一张口就不给慧道人面子。 慧道人此刻却是对此毫不介意。他看着木道人:“木老道,你来晚了。你徒弟已经认了。”他笑着摸了摸胡子。“谋害同门,杀无赦。” 木道人一下子就愣了,认了,怎么可能! 汐言看到自家师傅的模样,也是无奈了,也太容易被吓住了。她上前一步,“认识她不代表我谋害同门,峰主这帽子扣得也着实快了一点。”汐言淡淡的说,其他人也默默的点了点头,显然也是赞同这个观点的。 那老妪一下子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凄厉的叫了起来。“你这个贱人,做了竟然不认!”她面目狰狞,就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般。她在古林里苟延残喘,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现在一刻都见不得她好。 汐言扫了她一眼,便如看苍蝇一般。“她确实是弟子所伤。”汐言毫不犹豫的承认。“但是弟子那么做,完全就是为了自卫!”接着汐言就将高家的追杀,以及在古林之中高心莲用鬼影灯的事情一一都说了出来,但是也都用了说话的艺术修饰过。说完,汐言将藏在储物袋里的高家令牌还有鬼影灯都掏了出来,倒是显得坦荡的很。这番行为下,众人也大多相信了。毕竟鬼影灯这种东西,稍微知道点的人都知道这是高家的镇族法器。 慧道人却是气急败坏,每次都弄不死她,他也是烦躁。“无论如何,我徒儿伤成这样,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况且,你一己之言也证明不了清白。”他现在是甩下脸子,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了。毕竟花了大力气了,总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了。今日无论如何…… “对!你毁了我的仙途,今日你休想就这么算了!”高心莲喑哑着嗓音说道,目光似蛇一般阴毒。“今日若是没个说法。我即刻回高家,征集人手,到时,即便凌云宗再厉害,我也要咬下块肉来!” 一句话却是将凌云宗都威胁上了。不愧是高家的人,倒还真是嚣张啊!这句话,却是让周围安然看戏的几位峰主也不禁严肃了起来。这根本是不用考虑的事情,为了一个清蕖而招来大战,到底值不值得。就算是用脚指头算也是清楚的。 “木师弟,毕竟高家女儿已经成了这样了。你看……”开口的是土峰的峰主,也是木道人除开慧道人之外最看不上眼的了。 “放屁!”木道人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激动极了。“她这样是咎由自取!” 大殿里一时乱极了,各种争执声不绝于耳。 “够了!”低低的声音却是一下子让大家安静了下来,凌云宗宗主,也就是众人的大师兄,谁敢在他面前放肆! 他环视了四周:“真是,成何体统!”众人在他的目光下,不禁都将头低了下来。只有汐言一个人直勾勾的盯着他。他看着汐言:“清蕖,你怎么看。” 这话一出,木道人却是一下子就松了下来。而慧道人却是更加怨毒。 汐言默了默,心里却是知道,宗主这个意思是要护着自己了。但是…… 她上前一步,“清蕖有错,甘愿自弃于宗门,万望宗主成全。” 气氛一下子安静极了,大家都没想到在宗主愿意袒护的情况下,她竟然还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木道人,更是怒视着她,来回踱着步,似乎下一秒就会揍她一顿。 “你可想好了!凌云宗还不至于被一个家族威胁。”归藏道人看着汐言说道。 汐言毫不犹豫的说道:“想好了。清蕖做不到看着宗门弟子为无谓的事情拼命。”她看着木道人说道:“况且,即便没有师徒名分,清蕖也还是火峰的弟子,师傅也同样是师傅。”她的眉目弯弯,笑的灿烂,却是让木道人心里一酸。他的弟子啊…… 大殿内,却是更加安静了。众人都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时也是诧异,但是却对这个小辈更加看好了。如此弟子,也是火峰的福气啊! 汐言也是早就想好了,寂寞早就注定。她的身份,本来这段闲适生活就是偷来的,现在也不过是还回去罢了。以后,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也省的牵连了火峰,牵连了大家。美好的东西要好好的保护,好好的活在自己知道的角落。这样,才会有勇气,继续走下去啊。 作者有话要说:16245077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8 03:06:16 谢谢数字君的地雷,我实在是开心,开心,开心极了~啦啦啦~么么一万遍哦~ 大爆发啊~~~o(∩_∩)o果断来夸奖我吧~啦啦啦o(≧v≦)o~~ 银行卡被我锁掉了,今天就去改了个密码……可是回来以后,又被我锁掉了~>_<~+ 我也是厉害了~ 膜拜我吧●rz 大家晚安,么么~ 第三十二章 :杀人 整座大厅都寂静着,除了高心莲得意的笑声,慧道人虽然没说话,眼底却是难掩的笑,而木道人是欣慰、不舍、难过,其他峰主则是惋惜。 冷冷看着高心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汐言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就像每次她坑人时的表情,“高心莲,你也是好样的!”她幽幽的笑着,满意的看着高心莲那怔愣的表情。汐言转向了慧道人,“没想到我区区小女子,也值得峰主这般用心。也是我的荣幸。”接着,也不理会慧道人急变的脸色,汐言对着凌云宗各位遥遥一拜,再转身对着木道人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就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身后传来高心莲疯狂的咒骂,峰主们惋惜的叹气声,不过汐言把一切都抛在脑后。步出殿门,一群火峰弟子围上来,七嘴八舌的关怀,缕缕感动涌上了心头,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忍住了眼底的湿意,微微一笑,“且无需为我担心,只要师门有事相唤,汐言定然万死不辞!”说完,不等众人挽留,脚尖一点,身子便似一只风筝一般,看似轻飘飘的却是快如闪电的向山门飘去。 不过才到山门,就见底下密密麻麻的人头,带头的那个男子黑着长脸,旁边的女子也与从前的高心莲有几分相似,但是此刻一张俏脸气得扭曲。呵,汐言心头冷笑,高心莲果然有手准备。但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她的身体便似落花般悠悠落于山门口,抬手捋了捋鬓发,一丝紧张也无,甚至还仔细的打量着他们。 “贱人,伤我孩儿,还不速速过来领死!”那美妇一见汐言便怒声嚷道。修士孕育后代本就不易,更何况她还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见她那副模样,怎么会不心痛! 汐言侧了侧螓首,色如春花般绚烂,却是丝毫不被影响。 “这么多的人!我也算是面子大了。”汐言娇笑道,身上却是迅速攀升一道艳丽的红焰,在半空构成一朵艳丽的红莲,徐徐抬手,莹白的指尖红莲业火摇曳,映在脸上却是格外的妩媚。对面的数百号人亦随即拿出兵器,男人率先攻了上来,他身后的人群如潮水般涌来。如今他们也是不要脸面了。 汐言不退反进,直直冲进人潮,脚下的步伐宛若舞蹈,火链挥舞,美如诗画,随着她的旋舞,周围的人一圈圈地倒下,死亡之舞,以你之血来成就。衣袖拂过苍白的尸身,红莲业火尽职地吞噬着,瞬间汐言的脚下堆起一层层灰白的粉末。一个轻旋回身,嫣然一笑,有诗云:北方有佳人,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这样美人的娇笑在高家人眼里,却没有如沐春风的感觉,反倒是如坠冰窖,高家子弟将她围在中间,却无人敢再上前。 汐言一步步靠近,高家子弟一步步往后退,而那对领头的男女脸色都沉下去,尤其是那个男人,从小的教育都让他把家族利益放在首位,眼前的女子的修为明显已经到了他都无法匹敌的地步。此时的境况若想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倾力围剿了她。他的面色更加沉凝,手上的攻势也越来越快。 “贱人!”高夫人显然与高心莲一样的心性,直到此刻,她的目光依然只看到眼前对她的不利局面。只看到眼前短期的利益,却是完全看不见将来,这样的人,倒也是奇葩! 汐言舞动的速度越来越快,身边的白灰也越堆越高,她的动作温柔却又充满杀意。瞬间就可将人的性命夺取。山门之上,各峰围观的人也是看的目瞪口呆,早就听闻火峰清蕖实力强大,但是却是没想到她已经强大到了可以硬撼一个家族的地步。慧道人此时的心情大概是喜忧参半吧。喜的是将汐言从火峰拔除,也算是对自己少了威胁。忧的自然是害怕她实力太强威胁到自身安全了。 汐言却是毫不理会这些。既然已经出了宗门,那么此时自己即便是有天大的问题,闯再大的祸也应该是与凌云宗无关的,那么这样,她就不会再有丝毫的顾忌了。 汐言向着领头的男女扑了过去,火焰化成了千万根羽箭,将他们笼罩在了里面。 他们也是不慌不忙,此时,那个黑脸男子与那个女修手拉着手,却是将灵息相互贯通了。竟然是难得一见的双修功法,一时间场面却是僵持不下。但是,汐言终归是汐言,任凭你实力再强,只要我想动你,你就必须死!那夫妇二人也是快要支持不住了,汐言此时战力偶焦灼在他们的身上,一时间也是难以分神。 忽然,背后传来一阵锐利的锋芒,隐隐的竟然让汐言有种被穿透的感觉。 高心莲此刻正举着一把不知道什么的剑,猛地向汐言冲了过来。“贱人,你去死吧!”她面目狰狞,是十足的恶鬼状态。 汐言却是动不了,此刻若是动了,岂不是暴露了她全部的实力,清蕖的身份现在还不能曝光!否则,恐给师门带去大祸!也罢,终归是莲体,且就受了这一剑吧。汐言无奈的叹了口气,手中的火力输出是又大了几分。 高心莲不断的向前推进,一抹笑容慢慢绽了出来。为了杀死她,即使是再在地里呆上数年也是值得的,更何况也只是刚才的一瞬。 但是,也注定只是这样了。 她的笑意凝在嘴角,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却是透胸而出,扭头看去,入目的是那个高洁的便如山间新雪的巫承影。只见他皱了皱眉,随手将剑从她胸膛处抽出,一道血珠洒在空中。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护着她?”高心莲满脸不甘的看着巫承影,瞪大的眼睛似乎是死不瞑目。但是巫承影也回答不了她这个问题,看见她有危险,他就是不安,就是想要挡在她身前。这样,算是什么呢? 对面的夫妇,眼睁睁的看着高心莲身死在了他们身前,一时间也是经脉大乱。汐言正好趁虚而入,一瞬间火焰就侵了过去,将他们烧的干干净净。汐言回过头,看着站在身后看着自己的巫承影,也是安心无比,随时他都在保护她,随时她都可以任性。 剩余的人,跌跌撞撞的往后退着,却是不愿再往前一步。他们都被打怕了。 汐言也不再出手,随即便将火焰散去:“尔等且记住,伤你们的乃是无宗之人清蕖,静候直叫指教!”她话音刚落,那些人便如得了特赦一般匆匆的跑走了。 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巫承影就是站在那里远远的看着汐言。汐言侧着头,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的露出一抹笑,随即脚步腾挪间却是立刻消失了。 山间众人已经巫承影,默默的送着她远去。从今日起,这个惊才绝艳的人再也不会冠以凌云宗的称号了,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去银行改完密码,然后和同学吃了个饭,然后碰到一个超级奇葩的阿姨……他2结个账竟然用计算器算了5遍还没有结果>_<我也是醉了…… 大家晚安,么么~ 第三十三章 :争斗 妖修与道修斗法一事,早就传遍了世间。大家已经知道妖修与道修结盟一事,所以对于出入妖岭的道修也是手下留情了不少。底下的弟子不知道宗门因为盟约究竟有多么肉疼,但是他们是这个盟约最直接的受益者,所以他们只会感激无比的接受这个盟约。 莲族这几日的日子也是快活的很,全族上下也是欢欣无比。妖帝重现于世,妖族又有了希望。而最关键的是现在这个妖帝竟然也是莲花,这可不是让他们高兴吗?就连一向严肃的族长脸上也是带着笑意的,这大概是莲花石丢失之后,族群里唯一的好消息吧。她拄着莲花杖,看着山谷里面四处走动的族人,心里满满的,这样的日子也不错,至于进入内岭慢慢谋划也就是了。 “族长!”跑过来的是巡逻的小妖,他的样子显得有些惊慌,声音里也带着颤抖。 “何事?”族长不耐的皱了皱眉,伸拐拦下了他的冲势。 那小妖一下子就跪倒在地,“族长,谷口来了许多藻族的人,看样子是来者不善啊!”他的声音不小,再加上山谷的回音,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族群,众人不禁停下手中的动作远远的向着这边观望着。 族长的面色有些凝重,藻族本就与莲族有隙,现如今恐怕也不是好事。话说这莲族和藻族结仇也是有原因的。当年莲族也是响当当的种族,族群天资极高,而且化形也是极为厉害,也算是妖怪里的好手。莲族自然是清高无比,也是看不起那些长得难看的族群的。但是,好景不长,莲族后来没落了,就连藻族这种不入流的小妖怪也敢和他们抢地盘了。而且莲族还打不过他们,藻族的繁衍能力是莲族的数倍不止,打仗莲族也是必败无疑的。 族长咬了咬牙,脑中不禁浮现了古籍之中描绘的莲族盛况,再看看现在就连藻族也敢欺上门来,内心也是一阵酸楚。“也罢,且随老身前去看看吧。”她吩咐道,随即便向谷口走去,莲族众人亦紧随其后。 谷口前,绿发的藻族整整齐齐的排列在那里,气氛沉凝,显着极为特殊的肃杀气氛。 即使再不愿,族长也在脸上堆满了笑意,走到了藻族组长的跟前,开始寒暄道:“族长这般大张旗鼓的来,也不提前告诉老身,也好有个准备。” 那个被称为族长的男人连眼睛都不曾在她身上停驻,用一种极为轻蔑的语气说道:“怎么,这个地方,老夫来不了吗?”说罢,他朝四周看了看,极为不屑的转过头“这地方却是比不上藻池的,也忒小了些。” 一句话却是让莲族群情激奋,什么藻池,分明就是莲池,也亏得他这般的不要脸。 “我这次来,乃是因为一件大事。”他卖着关子说道“近日,我常常听到各种风言风语说什么新任妖帝乃是莲族之人。我也是奇怪啊,这到底是谁传的,我们的妖帝大人又如何会是小小莲族后人呢?”他说道,随即转身看着她“莲族长,你说呢?” 莲族长没有说话,神色隐忍。 索性,那个藻族的族长也没有期待她回答。接下去又说道:“所以我们这些做臣民的也该为主上分忧,对吧!像这种攀龙附凤的还是及早处理掉比较好啊。”做好一句话说的锋芒毕露,野心也是昭然若揭,他这次来,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覆灭莲族而来。 话音刚落,他身后准备已久的小妖们便立刻冲了上来,一下子就将莲族众人给淹没了。 同属性相斗,本来就难分胜负。但是藻族却是在数量上占了优势,即便莲族有高手压境,却还是被逼得节节败退。一时间,谷口就要丢掉了。但是谷口乃是重点,若是被攻破那么部族便如毫无反抗能力的孩童一般了,也是回天乏术了。莲族众人凭着一口气,硬生生的将战况拖住了,但是却也是坚持不了多久啊! “莫非,此间当真是天要亡我不曾。”莲族长看着水蓝的天空,内心也是沉郁不已。莲族的圣物莲花石是在她手上丢的,难道今日,莲族还要毁在她的手里吗?!她手中的动作不断加快,眼中也闪着凶光。但是,双拳难敌四首,即便再努力也不过是徒然无功罢了。就在大家即将放弃的那一刻,突然有一道光点从上空掉落了下来,直直的掉在了族长的面前。她定睛一看,却是莲花石无疑了。那上面的纹路,她是不会摸错的。她双目在周围环顾了一圈,却是愣没有找打丢石头的人是谁!莫非……但是,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咬了咬牙,一口就将莲花石拽入了手中,随即指甲在手心一滑,滴滴血液就掉落在了莲花石上,随即道道光柱涌起,却是一下子就将藻族的人消灭了大半。 藻族一见事态不对,却是急急忙忙的往后退了,但是,又哪有那么容易?一道火墙就烂在了他们的退路之上,一下子他们也是进退两难。聪明的却是一下子就丢下了手中的武器,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小的冒犯,大人不要见怪!” 汐言站在一旁的树枝上,看着眼前这一幕,却是没有想的那么生气。欺善怕恶,欺软怕本就是天性,阻止也是无用的。 她叹了口气,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尔等皆为妖族子弟,盼望尔等能互相帮助,且莫做出义气相争之事。”一行人也是连连点头,口称再也不敢。汐言又接着说道:“莲族本为要来内部族群。吾身负古人之托,必将将各位带回内岭,望各位能好好准备。”汐言淡淡的说道,也不管这句话的威力有多大。她答应清蕖的事情因陆陆续续的完成了,也只剩下最后一件了。只待最后一件完成,便是她功成身退之时了。 战场上人群慢慢散去,但是莲族族长却是看着一处久久没有说话。莲花石还有那个声音,无一不在昭示,那个自己从小娇宠大的姑娘不仅没死,甚至还极有可能在内岭之中位高权重,她也是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部门开会,所以才这么晚的>_< 123言情又抽了,评论都回不了……~~o(>_<)o ~~表示好难过~ 大家晚安,么么~ 第三十四章 :飞升(上) 了却心事,凡间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大半。莲花石已经从万剑宗拿回来,莲族也将不日迁回内宗,就连妖族的未来,汐言也做好了打算,所有的准备都已经做好,剩下的,都该在那天解决。 斜倚着窗栏,汐言远远的看着一个地点。那里是妖族的禁地,唤作雷鸣谷,乃是前任妖帝锦华大帝,渡劫之地,同样也是他陨落之地。那里寸草不生,乌黑的岩石□着,偶尔可见有雷电闪过,可见当初锦华大帝所面对的究竟是多么强大的雷劫了,历经百年,仍有余威。汐言的面色不禁有些凝重,只看眼前这一幕便已然可以料想当年锦华大帝所面对的了。而现如今,汐言要走的,却也是和锦华大帝同样的路。 银蛇他们侍立在一旁,看着汐言的眼里也是满含焦急。数百年前,锦华大帝的结局,他们也是看到的,如今又如何能让他们的君上以身犯险! “君上,可是心意已决。”金猴受不住银蛇的催促,终于上前一步问道。 汐言回头,含笑的看了他一眼,“自是决定的事情了。” “可是,妖族要怎么办?”银蛇急急忙忙的问道。但是只是这样又如何阻止的了汐言呢? “妖族不是还有你们吗?”汐言又将目光聚集在了山的那头。“天道欺凌我妖族已达千年,若是长久无人飞升,恐怕我族也将如千年前的神遗族一般消失了。”她的声音轻轻,却是根本让人拒绝不了。 的确,妖族,早在千年前就已没有了退路。银蛇他们不再相劝,毕竟这是事关种族的大事,为人臣子,能做的大概就是替她守好这片疆土吧! 数日后,又一消息传遍了整个大陆,所有的人在接到消息后,立马都往妖岭赶了过去。妖族之主,将于五日后飞升的消息,一瞬间便已众人知晓。道修的几个宗门也都相继接到了妖族的观赏邀请。但是哪几个又是抱着看汐言陨落的心去的,又有谁知道呢? 众人皆在疑惑,我杀你在这个关键的档口,红莲妖帝不关起门来好好准备,反而是筹备起了偌大的观赏宴,宴请的还是道修,这才叫人匪夷所思呢!但是,汐言心里却是另有打算。这个消息瞒着根本极没有意义,所以自然也就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此番叫他们前来,唯一的目的便只有一个。那就是,见证自己的飞升。然后因着汐言的原因,从此对妖族更忌惮上几分,这样,汐言心里才会安心啊! 道修头一次这般深入了妖族的领地,一时间妖岭也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 妖岭内部长着很多奇花异草,皆是人间少有的品类。但是到道修们即便心中再眼馋,也只能默默的目送着它们的远去。再穷也不能在妖修的领地上丢人! 这日,汐言穿上了妖帝只有在祭祀时才会穿的赭色华服,在众人的服侍下,向着雷鸣谷前进。 道修们的座位被安排在了雷鸣谷的外围,那里是极为安全的地方。雷鸣谷的闪电实际上是有范围限制的,雷电只能在一定范围内穿行,绝对不虎出现在外围,这也是汐言敢放心在雷鸣谷渡劫的原因了,这样的话,给有妖族带来的损失也是最小的吧。 御辇将汐言抬进了雷鸣谷,那些抬辇的小妖似乎毫不惧怕这些雷电一般,直直的就向雷鸣谷的中心地带走了过去。 一旁看戏的道修们,心思却是极为复杂。几日前,她还在和他们扯皮,现如今这个人却是即将飞升了,一时之间却是止不住的嗟叹。妖族飞升早就证实了是条没有未来的路,但是这边这,那么多妖修却也只能走这条路走到黑了。 汐言站在雷鸣谷中央,条条银蛇在她身旁不住的闪现,似乎只要一声令下,它们就能把汐言啃得干干净净! 汐言毫不在意,她昂着头,看着上方黑沉沉的天色,随即嘴角扯开了一抹笑。灭族吗?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她轻轻的嗤笑着,随即身上的气势不断的向上攀升,然后只看到天色越来越沉,数朵黑云聚攒在了汐言的头顶。乌压压的一片,其间不断的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道道粗壮的银色闪电不住的回荡着。剧烈的雷暴声传了出来,长长的雷电伴随着雷暴声一下子就从云端升起,并且气势汹汹的向着汐言扑了过去。 汐言不闪不退,手一抬便是道道火鞭,火鞭呼啸着,迅速的向闪电纠缠而去,无形的二物,硬生生的撞在一起,但是却一下子就将闪电抽成了两段。 见这一幕,众人不禁额手称庆,但是汐言却仍神色凝重,作为当事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刚才碰到的究竟是什么。才刚开始,便已经是这样的程度了,接下来,恐怕更加凶恶,万万大意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好困啊……~>_<~+ 表格做好已经很晚了,现在我有要去睡了…… 明天不出意外,会双更哦~ 这个星期也是够忙的了,有点对不住大家,就在周六补回来好了。但是快完了啊,我都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写了……~>_<~+ 晚安~么么~ 第三十五章 :飞升(下) 天上的雷霆似乎被汐言反抗的行为给激怒了,整片云朵一下子就胀大了数尺,颜色更是黑的如同泼墨一般,邪风起,席卷着无数的沙石。周围的人被大风吹的眼睛都睁不开,但是站在那里的汐言却是长身玉立,一丝不动,显得诡异极了。 汐言看着雷云的变化,感受着它的威势不断上升。终于,雷云似乎颤动了一下,紧接着数道惊雷吐了出来。汐言手一抬,数道火链便缠在了她的手上。但是经过一番演化的雷云又怎么会一成不变呢?只见雷电在与火链相触的一瞬间却是硬生生的拐了个弯,一下子就绕过了火链。汐言眉目微睁,手上动作一变,火链就又挡在了惊雷前路。 这边,汐言和雷劫斗智斗勇,外面却是早就吵翻天了。方才雷劫拐弯的那一幕,很多人都看到了,一下子便如水入油锅一般,激起了极大的反应。 “九天玄雷!” 他们神色凝重的看着雷鸣谷内的雷劫,心中也是为汐言捏了把汗。玄雷,洗筋伐骨,鬼神退避,但是也可轻易毁人神魂。玄雷的伤害,直接作用的不是躯体而是神魂。也就是说被这种雷击中,根本就不会有反抗的余地。 “天道难容啊!”一个老道抚了抚胡须,摇头叹息道。即便这位红莲妖王再怎么惊才绝艳,逆天之行,必定身死道消。他转头看着对面紧张的盯着谷内状况的妖族众人,不禁摇了摇头。谁都知道,若是这次汐言过不了这劫,妖族究竟是怎么样的下场。 雷云咆哮,数道更加粗大的玄雷接连而下,雷鸣谷的石头一下子就震的粉碎,地面深深下陷了数尺,汐言站的地方已经成了一个巨坑。 汐言站在谷地,缕缕电光缠绕在她身上,随即便窜进了汐言的神魂里,滋养着她。远远望去,电光闪烁的汐言便像远古雷神降临一般,端的是摄人心魂,看的妖族众人直恨不得跪下来才好。 身体有些麻痹,但是汐言嘴角的笑却是越发的鲜艳,甚至还发出的低低的浅笑声,一瞬间便传遍了整个空间。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她。 “天道!”她抬头看着头顶的劫云,“就这点本事吗?” 嚣张!嚣张至极!但是这才是妖族的王! 这次,他们再也没有克制,一下子就跪倒在了坎坷的地上,看着汐言的眼里是掩不去的狂热。妖族已经沉寂太久了,现在正是需要一个强势的崛起! 汐言不负众望,接下来的数道劫雷,她是一道不剩的接了下来,即便双手已经被麻痹的动也动不了了,但是她站在那里还是一步不退。这个时候,场边的道修却是早就被感染,初时的恶意全部都消失了个干净。此等人杰,若是陨落了,也是可惜啊! 汐言站在巨大的坑洞里,明明看上去那么娇小,却又那么高大,似乎什么都无法将她击溃一般。妖族众人情绪激动,仿佛又看到了汐言还不是妖帝的时候,在那个巨大的搏斗场里,那个时候她真的没什么值得让人高看的地方,但是她即便伤的再重却仍然挺直的后背,却是任谁都无法忽视!一身傲骨,又怎会被天道所折! 但是,众人都没有放松,雷云不曾散去,霞光也没升起,万事还没有定数!而且,这次劫云酝酿的时间着实是太长了。 半晌之后,苍穹之上,百丈雷云突然就缩成了数丈大小,接着一道手臂大小的雷电劈了下来。 那道雷的速度极为缓慢,似乎伸手就可以捉住它一般。但是在众人眼中看来,这道雷便似集聚了世间所有的神光,有一种势不可挡的态势。雷音震颤,似乎能将人的神魂都震碎一般。直面劫雷的汐言感觉更是直接。神魂震颤,似乎都有一种将要离魂之感。它分开天地,缓缓的向着汐言靠近,但是汐言却是浑身被锁定一般,动都动不了。这种状况比当初燃烧神魂还来的痛苦,神魂清醒的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是身体却是根本动不了!它缓缓的向着汐言靠近,很慢,但是她却是偏偏躲不了。 众人的目光都焦灼在汐言的身上,最后一击,究竟…… 汐言对外界毫无知觉,双目紧紧的焦灼在劫雷的身上。天道,当真是对妖族赶尽杀绝! 汐言沉默的样子让妖族的人急的抓耳挠腮,只恨不得前去以身代之。但是,汐言真的是一无所动,放弃挣扎吗?这么多个世界,她得到了所有,又失去了所有,唯一剩下的就是这个无论何时都清醒无比的大脑了。那么多个世界,碰到的绝境又或者毫无翻身之地的时节还会少吗?但是,又有哪次能让她俯首的呢? 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方才缠绕在身上的火链完完全全的消失了个干净,似乎完全放弃了抵抗。 劫雷越来越近,空间都起了褶皱。 毫无反抗,难道就止步于此了吗?众人不忍的将双目闭上。 “吼~” 一声龙鸣,一条金色蛟龙从汐言身上升腾了起来,它身长十尺,足生五爪,龙角嶙峋。一股浩瀚纯净的龙息散发出来,众人都被这股气息压得动弹不得。甚至连目光都不能放到汐言的身上,诸法不加!竟然是这样的程度吗! 蛟龙乃是传说中的生物,也是在妖族受天道眷宠的时候才有的生物,这个时候出现,太不合理了!众人不禁疑惑。但是谁也不能想到,这条蛟龙,根本就不是蛟龙血脉!它乃是火海之灵,初时亦不过是条小蛇而已,只是经过汐言的不断喂养。再加上从如罕身上吸收而来的龙气加持,还有妖族千年的气运。这才造就了这一条得天独厚的蛟龙。但是,即便如此,它也还是无法和这道劫雷对抗的,汐言究竟是在想什么呢? 汐言支持着蛟龙越升越高,随即将自己整个人裹进了蛟龙内部。霎时间,蛟龙双目大睁,两道神光便射在了劫雷的身上。明明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都没有,但是偏偏劫雷就是停了。它停在半空之上,正对着蛟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雷鸣谷内,一时间成了对峙之势,蛟龙所有的能量都花在了和劫雷较量上,便如大海的波涛,向着劫雷狂涌而去。雷鸣谷外的众人也就得以起身了。 大家面色凝重的看着谷内的场景,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局势起了偌大的反转。 “奇怪~上古蛟龙都无法和天威对抗,尊上这条怎么回事啊?”这句话出自道修之口,一声尊上也是真心实意。现下他们已经完全被汐言折服,毕竟又有谁能在九天玄雷下撑那么久呢?没一下子变成渣渣就不错了。 “原来如此……”边上的一个老道凝视良久,像是发现什么的喃喃说道。一句话便立刻引来了众人的注目。老道也不多加拖延,爽快的说道:“你们看那条蛟龙身上的云雾是什么?” 众人凝目看去,半晌之后终于恍然大悟。 蛟龙身上缠绕的分浅金和深金两种色彩。浅金色似乎是龙气之类的,倒也不怎么特殊。但是那深金的却是考究了,竟然是气运!众所周知,妖族被天道厌弃,气运早就所剩不多,哪里又能来那么多的气运呢!气运这种东西是最大的金手指,有它在就说明你是命不该绝,妥妥的主角命格,即使是掉个崖也能捡到秘籍。 汐言的气运不是从别的地方来的,正是从如罕的王国里窃取出来的,半个王朝的气运加身,我倒是想看看天道你究竟下不下得了这个手!汐言冷笑着。 其实现在她做的就是在欺骗天道,以王朝的气运加身来欺骗天道,她不是该杀之人。这是一场豪赌,如果天道输了,那就代表妖族寻得生机,天道阴谋无用,甚至面临崩溃的危险。而汐言如果输了,那么就是任务失败,三分之一的灵魂丢失,其余的惩罚再由系统指定。双方都有非赢不可的理由,但是汐言又怎么能容忍自己失败呢? 双方对峙许久,汐言努力的激发着蛟龙身上的气运,小心的不让劫雷发现。许久之后,劫雷终于动了,但是它不是往前冲,而是缓缓的消散在了空中,罩顶的乌云也消失了。场面静的可怕。 五彩的霞光从天而将,将汐言笼在其中,汐言不受控制的向上飘着。度过天劫之人,是不能留在凡间的,所以,他们连最后的告别都做不到。 防护罩消散,妖族众人没有动,还是跪在原地,仰视着他们的王。汐言在上空看着他们,心也不禁松了许多。千百年来,阻碍妖族的是天道的不公,妖族在不得飞升的阻碍下,甚至因为前方没有出路而丧失了修炼的积极性。而这种疲乏是比不得飞升还恐怖的漏洞,它会蚕食人的心,让人不求上进。但是,现在这个局面却是被汐言打破了,妖族可以飞升,虽然用的方法是欺骗,但是好歹是有了希望!锦华妖帝在这个地方输给天道,那么汐言就在这个地方打败天道,阴云终究会散去,妖族终究会崛起! 身子在不断的上升,汐言在光圈里看着眼前之景不断变化,起先是朵朵白云,然后是道道闪电,还有阵阵罡风,最后是一片没有边际的白。随后,汐言便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她睁开眼睛,双目有些找不到焦距,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的。 半晌之后,汐言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这是一片纯白的空间,她的脚下踏着一块巨大的白色石块,眼前悬着一朵极为宽广的白云,其上密密麻麻的刻着无数的人名,其中正在闪着光的那个就是她的了。她上前,指尖搭在了自己的名字上,随即一股精纯的仙气涌进了它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汐言将手放了下来。不愧是仙气,没有属性,却又比灵气精纯,也难怪那么多修士都嚷嚷着要飞升了。汐言笑笑,随即便一步向着白云跨了过去。云朵一下子碎开,汐言也在一瞬间出现在了另一个空间,这里与下界无异,但是空中飘着的却是仙气。现在这里,才是她要来的地方!风无涯,你准备好见我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不分章了……大家就当两章看吧~o(≧v≦)o~~ 其实想继续写,但是室友都睡了……我也要睡了~>_<~+ 明天要去秋游了,似乎要烧烤o(∩_∩)o但是听说肉没订到~>_<~+ 没肉的烧烤,怎么能算烧烤!●rz 所以明天我是去喂蚊子的……o(︶︿︶)o 第三十六章 :终章 跨出登仙台,出现的是与人间界相似的场景。绿色的植物,苍茫的天空。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现在这里空气中漂浮的是仙气而不是灵气。不远处是一座高大的城墙,墙面由乳白色的晶石构成,乍一看去,却是美丽的很。但是,仙界这种地方,既没有国家之分也没有宗门之别,这城墙究竟有什么用呢?汐言不禁暗自疑惑。 城墙那里守着两个身着铠甲的士兵,正逐一盘查着进城的人,却是和下界一般无二。 汐言亦排在人流的后面,缓缓的向前移动着。凌空飞行,过于张扬,不适合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这么做。汐言扫视了一眼四周,立刻就看出自己周围的人全部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心里却是释然。这也就说的通了,仙界本就有人,自然也就有城墙了。她略微勾了勾唇,一丝笑意浮上嘴角,比起仙人遍地的仙界,这种氛围显然让她更加适应。 走进城内,入目的皆是各种买卖交易。热腾腾的包子,精美的饰品,甚至还有当铺、赌坊之类的。看着也是让人瞠目结舌。这里完全没有仙力波动,显然,仙人并不在这里。但是,汐言却必须要找到他们。 没过多久,汐言就将整个城池都看了个大概。在城池的中心有一个极大的传送阵,每天都有许多人在看守,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去找风无涯的路也就是这个吧。果然不出所料,这道光柱果然是与上界联通的传送阵,只是所谓的上界却是有九个之多。仙界分为十层,乃称十重天阙,而人族分布于其中的前五层,而仙人则分布于后五层。 汐言从储物袋里掏出了引路灯,又取了一方绢帕置于其上点燃。绢帕上绣着一幅风拂青莲图,一下子就被引路灯吞噬了个干净。这房绢帕乃是风无涯送给清蕖唯一的礼物,平凡至极,但清蕖却偏偏喜欢至极,一直小心的收藏着,却是用也没用过。绢帕被烧灼了个干净,缕缕青烟飘扬而起,在半空中分成两股,一股柔柔的缠在汐言的身上,而另一股却是直直的向着传送阵的方向飘去。汐言紧随而上,每往上一层仙气便浓郁一分,青烟被压制的摇摇晃晃,此时已经穿过了六个传送阵,来到了第七层。青烟幽幽的向前飘着。 数息之后,汐言便站在一处山谷前。谷前放着一块巨石,石上却是极不协调的刻着四个字“悠然山居”。而青烟也在谷前,一下子消散开了。汐言打量着周围,却是知道自己这是到了。这个山谷显得很是荒凉,目所及处不见一点绿意,皆是碎石与飞沙,且远远的还可以感觉到山谷里混乱的仙气。风无涯,竟然会在这里吗?他不是一向最讲究的吗?汐言不禁有些疑惑,看着山谷的目光显得有些悠远。 收起了引路灯,汐言向着山谷内部走去。越往里走,仙力就越是混乱,甚至还卷起了阵阵罡风,一个龙卷接着一个龙卷,显得危险极了。而与此不符的是,在风暴的中央,风无涯就坐在那里,连发丝都不曾摇动一下。那张平日即便不笑也微微翘着的嘴角,严肃的呡着,看着汐言的目光一点情感都不带。与那次在万剑池相见的情况截然相反。 这个地方,永远都有威力强大的罡风。而风无涯是风行灵力,在这里修炼也是事半功倍!也难怪,他忍得了了。 他似乎感觉到了汐言的到来,缓缓的将双目睁开。双目深沉的看不见底,看到汐言他也似乎毫不惊讶。“来了。”简单的对白,似乎这里并不是数千年都无妖族之人飞升的仙界。 “嗯。”汐言点了点头,“我来了。” 他从石块上站了起来,长身玉立,似乎比巫承影还冷的样子。他将佩剑从背上取下,看着汐言的眼里一点情感不带。“来了,便出手吧。”即使曾经无数次欺骗过自己,再次见面她或许还是记忆里的那个她,但是似乎并不是那样。而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拔剑了吧。 汐言也不言语,但是火焰却是早早的攀就在了她的身上。瞬间便拉开了与风无涯的距离。剑修主攻近战,而汐言的火却是以远攻为主的。所以,在瞬间来开距离,也是十分有必要的。在退开的瞬间,汐言随手就向风无涯甩了几个火莲,拖住了他要前行的步伐。等风无涯接下招式之后,汐言早就离了很远了。但是,风无涯又怎么会没有办法。风无涯以风为主,自然要将风用上去了。他双手结了个剑诀,随即无数柄灵剑就向着汐言攻了过来。这个招数,是风无涯的拿手好戏,自然他也曾用这招无数次保护了清蕖,只是这次,目标却是她而已。 汐言不闪不避,对于这招,她不要太清楚。灵力为器,她也可以。汐言的手在空中一引,随即她身边空气中的仙气一下子就被抽走了大半。与剑同样数量的红莲一下子就向着那边疾驶过去。 “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山谷里飘起了层层烟雾。汐言和风无涯之间的空间都扭曲了。 就是现在!汐言按着初时记下的风无涯的方位,瞬间就连发了七朵火莲,都牢牢锁住了风无涯的几处命门。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风无涯的功力比她深厚,若是以平常方法取胜也是艰难无比,她唯一的仪仗也就是这足以灭世的红莲之火了。而先前的爆炸,搅乱了这里的空间,自然也就神识无用,风无涯这一瞬间的神识无用,恰恰也是给汐言的唯一机会。 七朵火莲穿过烟幕,直直的向着风无涯袭了过去,无声无息,就好像是暗夜的杀手一般。 但是,风无涯好歹也是历经厮杀的人,即使红莲的杀气已经微不可见,但是还是被他感觉到了,虽然稍显晚了一点,但是好歹还来得及做反应。风无涯将身子一翻,整个人便似秋日的枫叶一般飘忽的从缝隙中闪过。正当他落在地面,躲过了所有的七朵火莲的时候,他的胸口随即便炸开了硕大的一朵血花,端的是好看极了。风无涯看着胸口的血花,却是有些想笑。原来不是七朵啊,他的女孩一下子就成长了这么多呢。她预料到了自己所会做出的所有反应,然后以七朵红莲为诱饵,真正的杀招却深深的藏在最后。很聪明,是不是? 烟雾散去,汐言稳稳的站在原地,而风无涯则站在另一侧。一红一白,界线分明。 “为什么不杀我?”风无涯捂着胸口,面色带着淡淡的潮红,倒是比之前更有人气一些。 汐言只是静静的站着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她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她的时间已经在他受伤的那一刻停止了。 风无涯紧紧地盯着她,执着的想要一个回答。 半晌之后,“似乎很可笑啊。”汐言绽开一抹笑。“万剑宗的风行阳属,修的是冰冷的无情道。而凌云宗的冰行阴属,修的却是极情道。”汐言轻笑道,似乎眼前又出现了那个神情严肃,却总会用无奈而又宠溺的眼神看她的人。 风无涯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笑颜。如何又会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呢?只是很多事情,却是恰恰是明白的人才会更痛苦。一瞬间,他噗的喷出一口血,倒好像这下他伤的更重了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想发文可是jj不喜欢我……>_< 然后,跟大家解释一下最近没更新的原因:星辰的手机被一个室友摔坏了,然后她没有和我道歉,想出的唯一解决办法竟然是叫我摔一下她的手机。我也是醉了,然后我问她摔了她的手机我能得到什么。对于我朋友说的赔偿,她保持沉默……然后就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各种奇葩~~o(>_<)o ~~ 然后,我们这几天就各种扯皮……我也是无力了…… 最后,是道歉,不好意思,大家,这么晚才上来说明。不好意思! 第三十七章 :番外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只是个意外。那时,他听从师尊的话,外出历练磨练己心,以求早日飞升。但是,天命却是偏偏让他遇见了她。 那是一片古林,树荫遮蔽,绿意盎然。前面是一池清水,不同于其他地方,这个水池显得干净极了。干净的可以让我们解下剑囊,掬起一捧清水来。但是,我还是没有放下戒备。果然,在我俯□子的瞬间,一股极为微弱的妖气波动传了过来,这些妖怪也是烦人极了。我的眉头不耐的皱着,随即手一捞就将剑直直的刺向后方。 “啊!”急促的一声哀鸣,就像是泣血的杜鹃。我的手一抖,剑势向另一个方向甩去,直接击穿了数棵大树。 发出哀鸣的是个女子,不,是个女妖。她面色清雅,若不是知道她是妖怪,或许,会认为是个仙子也不一定。她面色惨白,眼睛湿漉漉的,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好像是猎人手下受惊的小鹿一般。我默默的把手放了下来。 随后,二人便就熟悉了起来。她说那天她之所以会跑到他面前,是因为她不想让我喝她的洗澡水,对于这点,我想到的却不是水,而是水里的她。那时的她一定漂亮极了吧! 她是一只很单纯的妖怪,什么都不懂,她的族人将她保护的很好,我也想继续保护她。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都在一起。我在池边搭了个小屋,而她便像民间话本里的女妖一样天天都会出现。我们在。这片古林里穿行,她的笑声,撒遍了整个天地。 她是喜欢我的,这点毋庸置疑! 她可以为我爬上寻常修士都去不了的雪山之巅,为我带下山顶的蚕丝。她的手被冻的紫青,可是当我见到她的时候,她却笑得开心,说什么要为我亲手制一件衣衫。我不知道怎么做才好,但是有种很开心的感觉。 她说,她想和我找个山林隐居,造一间小木屋,就我们两个人。我也只能笑,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我知道,妖族被天道厌弃,想要飞升无疑是不可能的。而我修道数百年,在遇到她之前,唯一能让我上心的也只有升仙了。我心知这个想法,也只能是个想法了。我又怎么会舍下宗门和仙途随她安稳下来呢!但是,为什么看到她那张笑着的脸,我还是会心里抽痛呢? 宗门出事了,万剑宗立宗之本万剑池被剑气侵蚀,马上就会破池而出。而万剑宗唯一能做的就是修补万剑池,只是修补材料要求之高,又怎么是简单能够找到的。 我知道,清蕖是莲族的圣女,而她手里也拥有莲族圣物莲花石,据闻那块石头是由莲族代代的莲华凝结而成,性情最是温润无比,拿它作为修补材料自是再合适不过的。而且,若是自己问她要的话,她肯定会给的,我有那个自信。 一如我所料,她听了我的话,二话不说的就将莲花石给了我,很蠢是不是?这样的话,如果我伤害她,她是不是也会蠢的感觉不到,又或者是转瞬即忘。 这是我修行的最后一步了,我修习的是万剑宗传承千年的无上道法太上忘情,而清蕖就是我最后的劫难。 很容易,只要我不要停下修炼的步伐,迟早有一天我会忘记她。但是,事情好像有些失去控制,她制的衣饰,明明毫无特殊,可是偏偏就不忍心脱下。明明所有的记忆已经被消磨成了灰白,可是为什么还会在触及到的时候一下子就鲜活起来。她毫无杂质的笑,还有比仙子干净的气息。怎么能在没有她的地方生活!但是却是注定在没有她的地方生活。我知道她会受到责罚,但是却是没想到他们竟然会将她送入烈火谷,那个地方是要她的命! 冲动只是瞬间,在两只脚都跨出门槛的瞬间,我突然就明白了。这样也好,没有留恋,也没有牵挂,若是真的就这么逝去了,也大概是愉快的吧。毕竟,如果死亡的话,就不用面对分离的苦难了。清蕖,且早日去投胎吧,忘记我,然后找一个更好的。 仙界的日子比在万剑宗还要无趣,除了浓郁的仙气,这里完全没什么特殊!但是,我却不愿意去那些山清水秀的地方,因为在那里,有些藏着的东西老是会从脑海里没有缘故的钻出来。清澈的水池,上面又怎么能缺少莲花。翠绿的山林,又怎么能没有笑声……总之这里的一切,都让人觉得不好。还好,自己修的是无情道,这些无用的情绪,终究是会消散的。 我在万剑宗留下了佩剑,这天,我感觉到了剑身的嘶鸣,似乎下一秒就会断裂一般。唯一能造成这种局面的也只有是有人动了莲花石。我怒不可遏,究竟是谁那么大胆,那样东西,就连自己也只敢默默守护罢了。我迫不及待的降临了人间,但是却是万万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然会是她。 她乌黑的长发变成了一头的雪白,身上穿的也不再是往日的青衫而是一身火红的外衫,刺目极了。但是,最让我注意的还是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再也没有往日的柔情,现在剩下的却只是冷漠。她执意要带走莲花石,我却是不能让她带走了。所以我们便动起手来了,她的每一招都带着杀气,是恨不得处置而后快的决绝。我一直在退,又怎么忍心伤她。 她的身上弥漫着白光,整个人都被环绕着。就像被另一个男人拥在怀里,那个男人,该死,是不是?他在我的清蕖身上沾上了异味,他取代了我保护她,这怎么能够容忍! 她来了!她竟然来了,而且还赢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呢?为什么呢?我不知道,但是当我想再去找她的时候她却已经不见了。为什么呢?我放弃修炼无情道,为什么你却不见了? 后来,那个男人上来了。他找到了我。是在那团白光中感受到的剑气,就是他!我提剑就往他身上招呼过去。他也迅速反击。我们斗了多久,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最后我们二人都不能再动弹。 他问我,她在哪儿。我告诉他不见了,他没有再问,只是蹒跚着起身离开。 我突然很开心,清蕖的离开,大概是上天安排的最好的结局了。谁都得不到!谁都得不到!哈哈哈……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已经写好前半部分了,过几天开新坑o(∩_∩)o但是,欺诈师还没有完结哦~大家不要着急。 ps:新文我会放链接,大家记得收藏哦~么么╮(╯3╰)╭ 第二卷快完结了,第三卷要开始了。感谢眠月、喵咪、罐子、小颓还有只许本官放火等人的支持。(其他潜水的亲就不能点名了o(∩_∩)o ) 入V这个历程,让我收获了很多,也让我失去了很多。我可爱的小天使们飞走了大半,好难过~>_<~+ 还是感谢大家的陪伴,不管是留下的还是走了的,我都会记得。谢谢大家! 对了,哪只小天使木有包养星辰的啊?火速前来啊~o(≧v≦)o~~ 链接不会放,我也是笨死了…… 话说大家觉得桃花宴这个名字怎么样,可以吗? 大家晚安,么么 第一章 :白芨 素色的纱帐,素色的家居,什么都是素色的。汐言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目的皆是此景,纵然早就料想过可能遇上的场面,但是刚醒来还是在瞬间被满室冷清给惊到了。十五六岁的少女,风华正茂,若不是为了那个冷玉般的男子,又怎堪忍受这样的孤独。 汐言起身,也是快到他起来的时候了。 箱笼里装满了素色的衣裳,唯一的一件淡黄色罗裙还被压在箱底。真是一个单纯的孩子,舍弃了独立的自我,完全的去逢迎另一个人。明明就接触不到他的心,却还是执着的追寻着他的脚步,可是再怎么模仿又能怎么样呢?又有谁会爱上另一个自己。汐言掀了掀唇,将压在箱底的那件淡黄色罗裙穿在了身上。舍弃了原主旧日常梳的道姑头,梳起了适合她的回心髻,铜镜里看来,配上这张还带着点点稚气的脸,很是相得益彰。平心而论,这张脸长得很漂亮,特别是那一身随男人那里学来的谪仙气质更是给她加分不少。只是可惜了,这个小姑娘。才这么大就已经学会了隐忍和退让,可是在爱情里,这些是没有用的,他根本就看不见。 厨房里,汐言正准备着早餐,古朴而落后的工具,她却仿似极为熟悉一般。蒸熟的小菜还有几个白面馒头,一成不变,是他喜欢的,却不是她喜欢的。汐言将一切都收拾好之后,将他们的早餐端到了正厅。而他就闭目站立在窗头。 他的头发并没有束起来,只是散散的用一根白色丝带扎着。他面目白皙,嘴唇的颜色也是淡淡的,远远看去,便好像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云雾,飘渺的,出尘的。听到响声,他将视线从远山处转了过来,好像是在看汐言,却又好像什么都没看。汐言不禁倒吸一口气,也难怪白芨会忍不住放弃。他的眼睛冰冰凉凉的,看着她的时候,甚至不含半点情绪,似乎眼前根本就什么都不存在。 汐言定了定神,将手中的盘子放在了桌上,然后一如既往的坐在下首,安静的等着。也没过多久,他也走了过来,在上首坐了下来。一切都发生的寂静无声,好像是默片一样。汐言的脑袋却是转的飞快,这次任务艰难的超乎相像,对方不把你看在眼里,不久如同抛媚眼给沙子看一样艰难。更不要说是应白芨的要求,将她放在心上了。 无论汐言怎么腹诽,沐南亭也还是认真的对付着手里的白面满头。他的手长得很好看,纤瘦却又遒劲,骨节分明。他撕着馒头,然后仔细的咀嚼,好像吃的是无上的珍馐一般。 汐言放下吃了一半的馒头,撑着脑袋专注的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恨不得将眼睛也贴上去一般。但是对方还是一无所动,一点都不在乎。这怎么能忍得了,似乎没有希望啊。但是,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让对方看到自己啊! 汐言拿起边上的碗,盛满了白粥,然后推到了他的身前,然后讨好的笑笑。但是,沐南亭却是连眼皮都不曾掀一下,也是冷淡的很。就这么让这抹笑僵在了汐言的脸上。 吃完饭后,他走开了,汐言将碗筷收好,带上金银向山下走去。山上的粮食已经快吃光了,现在必须下去补充了。不过想想他如果饿着肚子的话,会不会就会理会自己了呢?但是一想到他那张仙气十足的脸,也就还是放下了这个想法。 下山的路很崎岖,但是有轻功护体也还是无碍的,一路前行的很是方便。山脚下再往前走,是一个集市,东西不是很齐全,但是胜在路近,而且价格合适。白芨之前老是在这里采购也算是熟的很了。一进去就不断的有人和她打招呼,汐言也一一回礼。白芨这丫头老是模仿沐南亭的雪山姿态,却也非常招这些菜农的喜欢。一难怪了,白芨长得好看,再加上每次出现总能带来一大笔生意,所以大家也是挺喜欢她的。 汐言逛了一圈之后,向着一个成衣店就走去。 沐南亭身为江湖上最超然物外的雪山中人还是王国的国师,金银什么的是最不缺少的了。汐言也就极为豪爽的挑了许多件衣裳,主要以鲜活的颜色为主。忙活了一大圈后,汐言终于赶着一大辆的马车,向着山脚下驶了过去。马走的慢悠悠的,但是用不着担心,这是一只识途的老马。旧日白芨运送物资就是用的它。但是,旧日的白芨铁定没有碰上这么一幕。 “呔!此山是我开,此……老大,下半句是什么?”一个壮硕的大汉开口说道,却又将台词忘了,只呆呆的抓了抓头。 他的老大似乎也是习惯了这一幕,只随意的将他拨开。 “小娘子,把东西留下,陪爷几个乐呵乐呵。”另一个人接口道。 汐言却是不耐的皱了皱眉,任务没有起色也就罢了,这几个还来招惹。她气的“啪”的一下拍在马车板上,随即身子便如同大鹏一般向他们落了过去。 他们的目光呆滞,随即那个老大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立刻转身就跑,真正的厉害的强盗头子哪有亲自劫道的啊?他们不过是几个软脚蟹罢了,只能欺负欺负小老百姓,若是真的碰上什么有点本事的,跑不跑的了还不一定呢。 汐言也懒得去追,又懒洋洋的赶着马车继续向前了,可是脑海里却是有一个计划正在成形着。 “师傅,师傅……”汐言叫的很大声,甚至带着淡淡的哭腔,她的眼睛已经红了,捂着脸的样子像是只受惊的兔子一般。她猛地推开了药房的门,一下子就向着沐南亭扑了过去。 沐南亭躲闪不及,却是被她扑了个满怀。他的眉头微微蹙着,用力的想将手从她怀里抽出。但是,偏偏汐言抱的很紧,死活就是不撒手。沐南亭无奈之下只得开了金口:“怎么了?” 汐言愣了愣,这个声音,便似玉石相扣一般,好听极了。听到这句话,她终于将头从他怀里探了出来,抽抽噎噎的看着他,将自己如何被强盗欺侮,又是如何反抗,拼死也要见到师傅的心情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却是又抱紧不放了。 沐南亭对于汐言这种耍无奈的人是没辙的,但是要他说他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得用了几分气力才挣了开来。他只是不喜言辞而已,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区域根本就没有山贼这种东西呢? 汐言看着沐南亭离开的背影,一抹笑爬上嘴角。师尊,你这样的话,徒儿可是会生气的哦~ 作者有话要说:只许本官放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1 09:21:06谢谢大人,狂么么~╮(╯3╰)╭ 之前有个小天使说过想看江湖的……试一下哦~o(∩_∩)o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o(︶︿︶)o 话说,我好笨的,本来我以为我不可以写现代的,但是今天突然有人告诉我,只要不被编编看到就没事这件事,我也是醒悟了呢~ 大家有没有想看的,说出来参考一下~o(≧v≦)o~~ 第二章 :脸面 沐南亭觉得自己的小徒弟有些怪怪的。当然他能察觉到这点,与汐言时不时的秀秀下限也是不无关系的。 居室被她装饰的更加鲜亮了,她也变了,变得愈发的有灵气了。沐南亭想起她穿着一身嫩色古灵精怪的样子,也不禁有些头疼。 “师傅,吃饭了。”汐言将早餐端了上来,沐南亭的眉头去人是破天荒的皱了起来。桌上摆着的只是简单的白面馒头和霉干菜,和往日一般的菜式,但是却是让给沐南亭的眉头都皱了起来,任由谁吃这几样菜连着吃了几天,也是和他一样淡定不了的吧。仙人之姿,毕竟不是仙人,也还是需要进食的。 “师傅,怎么不吃啊!”汐言将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好奇的看着沐南亭。心中却是狂笑不止,白芨原来就想着让他看着自己,可是她选择的却是让自己更加的体贴入微,什么都不让他担心,只想以此换他一个侧目。何其蠢笨又是何其的纯真。你让他什么都顺遂,他只会更加的看不见你。汐言再次扯下一片塞入嘴里,我还是会极力的对你好,好到你离不开,好到再也不会有第二个我!但是,我也会让你难过! 沐南亭看着汐言吃的香香的样子,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但是若不说…… “芨儿,可是手中钱财不足了。”沐南亭终于头一次主动开口问道,而且还是关于这等黄白之物的。 汐言咽下嘴里的东西,眼里不禁晕开一抹笑,所以说,男人就是要调教。你总归是要给他点厉害瞧瞧的。 “没有啊,师傅,银钱还有很多的。”汐言笑眯眯的回答道。 沐南亭却是被噎了一下,目光就扫向了桌上的吃食。 汐言眼珠子一转,面上就夸张的纠成了一团,“芨儿也知道这些吃食着实是难吃了些,只是当日置办物件的时候却是将吃食丢了大半,也只能讲究些了。”汐言快速的说道,眼里还带着点点委屈的泪光。 碰上汐言这般不要脸面的人,沐南亭也是毫无办法。汐言也是脸皮厚极了,明明装饰房子还有她的衣饰都好好的在山上,怎么就偏偏吃食不见了?纵使他再怎么不解风情也是知道是那日她向自己诉苦的时候,自己的反应恐怕是惹恼她了。沐南亭也不禁苦笑,对于这个款式的弟子他也是有些无奈呢! 汐言从他严肃的脸上却是看到了点点的无奈,显然他也是想到了到底是什么缘由惹到自己了。就是这样,继续想,然后把目光放在我的身上。 汐言挎着小菜篮子独自一人进了屋后的林子里,准备采一些野味回来。事实上她今天确实没说谎,的确山上是没有吃食的,因为自从那日汐言向他撒娇无果之后,为了给他一个教训,汐言确实是将吃食丢进了后崖,只将其他东西留了下来。但是,也是不能就这么让他接着吃这些的。身体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却是,你一定要让他看到你,知道你在想什么,知道你需要他的回应,然后再告诉他,其实你在乎着他。比如现在,在沐南亭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的时候,汐言就会为他准备好吃的,这就是鼓励,最重要的就是要让他习惯于考虑到你的想法。 毕竟是没有人上来的山林,野味不要太多啊。不多时,汐言就捡了很多的蘑菇等菌类,还有许多野菜。沐南亭是不沾荤腥的,所以汐言也就不用费心的再去寻找其他的肉类了。汐言带着一篮子的东西就回到了前面,开始打理起来了,争取能在中午的时候将一切搞定。 鲜菇汤、野菜团子、青菜蛋花面……摆在沐南亭眼前的午饭比起早餐来却是丰盛太多了,他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女人心果然似海底针,早上还是那般,几个时辰一过却又变了,也是难缠的紧啊! 不多话,他们安静的品尝着汐言的手艺,沐南亭甚至还破天荒的加了一次饭。吃了那么多日的霉干菜,乍一见这些,一是就变成难得的美味了。更不要说,汐言的手艺,那可是历经几个世界磨练的,纵使原身再怎么用心,也是拍马难及的。 汐言给沐南亭添饭,甚至给他用公筷布了几次菜,沐南亭看了一眼也用了。看样子对于布菜这种程度的亲近,他还是不会拒绝的,毕竟这具身体可还是挂着徒弟的名号的。 这一顿饭,二人都吃的满意无比。沐南亭难得的享受了美味,而汐言便如同一个猎人一般一步步的靠近自己的猎物。换个文雅一点的比喻,那么汐言就是小王子,而沐南亭就是小王子想要豢养的狐狸。她一点点的试探,一点点的靠近,摸熟他的底线,然后再亲手给他套上绳索,至此,你再也不能离开。 山上的生活很是单调,三餐似乎是他们接触的唯一机会。但是汐言又怎么能容忍这个呢!她多次趁着沐南亭炼药或者其他的时间蹿到他那里,软磨硬泡的求着他和自己出游,或者是随自己下山,还用着什么磨练的借口。沐南亭也是无奈,即便是拒绝,汐言也如听不到一般,能强行将人拖着。若是严肃的说上几句,她便含泪的看着你。古灵精怪的,根本就叫人毫无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星辰去做ppt了……还有本周六是星辰学校的校庆哦,(=^_^=)突然觉得好开心~ 大家晚安,么么~ 第三章 :下山 天资好的出奇的人,是不是情商都格外的低呢?汐言看着远远站在那边的沐南亭,心中不禁有些无奈。素白的长衫,站在那里便美好的像是一幅画了,让人不敢轻易打扰。 “芨儿……”沐南亭也看到了站在这边的汐言,远远的唤了一声。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波动,但是却是偏偏能从中听出点点的宠溺。这个人的温柔,就像是雪山顶的阳光,又怎么能拒绝的了。 “哎~”汐言欢快的应了一声,随即便向着他的方向跑了过去。这样的笑容,这样的话语,大概是她近日来最大的收获了。她跑到他的面前,苹果肌已经名副其实的染上了层层绯红,她站在他的身旁,扬着头看着他,双目闪着迷人的光,就像是湖水中泛起的点点光波。 沐南亭看着她有些怔愣,但瞬间便回过神来。他将视线又移向了山的那端,沉默不语。汐言也安静的站在他的身边,只是目光却是停驻在他的身上,一瞬不瞬的。 微风袭过,长长的发丝卷起,丝丝绵绵的缠绕在一起,汐言看着这一幕却似失神了一般。 “芨儿……”无奈的叹息声传进她的耳朵。 汐言怔怔的回神,目光凝在了他的脸上,却是不复初时的欢欣,带着淡淡的哀伤。只是转瞬间,却似桃花落地前的哀婉,让人的心都揪痛了起来。“怎么了?”她的话也是轻轻的,闷闷的。 沐南亭看着她这样,眉头微微蹙起,却也只能无奈。自己的小徒弟,自己还会不知道吗?她对于自己的感情,自己是一向就知道的。但是,之前她也还是克制,本以为这样也能慢慢的淡掉。但是现在,她却好似艳糜的曼珠沙华一般,用决绝而又绝丽的姿态一下子就盛开在他的身前。是极致的美丽,但是却是让人担心是否美丽过后便只余灰烬。现在的她,更加让他忧心,但是他却是什么都给不了她。所幸,也还是有机会的。 “明日便随为师下山吧。”他看着汐言说道。 “下山?去哪啊?”汐言歪了歪头,是好奇,但是却也带着几缕几不可查的不情愿。 沐南亭一看,却是更加坚定了下山的想法。“去拓炎的国都。”拓炎朝是整片大陆最强大的王国,并且沐南亭还是拓炎的国师,此行根本就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但是白芨却是要求汐言在约定的三个月的时间里完成任务的,若是时间被白白浪费掉,却是得不偿失的。也难怪汐言会不情愿了。但是,纵使她再不情愿又能如何呢?沐南亭是打定主意了,根本就不会改变的。 次日,汐言恹恹的靠在马车上,头随着马儿的跑动,一下下的忽重忽轻的磕在壁上,她却是毫无反应。沐南亭看着这一幕也是无可奈何。自己的小徒弟愈发的娇惯,不开心下山,竟是连饭食都不肯做,这大半天的命也没有搭理自己一下。也罢,终究还是自己对不住她,沐南亭想到,随即将汐言往自己这边拉了拉。汐言毫不反抗,乖巧的移了过来,顺势也将脑袋埋在了沐南亭的怀中。他什么反应都没有,但是汐言确切的知道,若是不做些什么,恐怕这个怀抱也是呆不下去呢。 沐南亭抬起手,搭在汐言的肩上。 “师傅,是讨厌芨儿了吗?”简单的一句话,却是让这个尊贵无匹的男人将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是不是不想芨儿待在你的身边?”汐言抬起头,双目微红,盛满了委屈的泪光,似乎只要他说是,马上就会掉下来一般。 沐南亭不答,却是将手移到了她的头上,拍了拍。“芨儿,你自小便是聪慧的。又怎么会这么问。”不是讨厌你,而是你不能继续再待在我的身边了,再这样下去,你只会更加痛苦罢了。 汐言不答,只是将脑袋埋得更深了。白芨自小就是聪明的,从来都不惹麻烦,从来都在照顾着大家的情绪。可是,师傅,乖小孩是没有糖吃的。有糖的,往往都是会哭的那个,就比如现在的我,你说是不是? 沐南亭没有再尝试将她推开,汐言也就在他怀里安然睡去。任凭他怎么唤也唤不醒,只得就这般向着拓炎进发了。 再醒来,是一个熟悉却又万分陌生的地方。金碧辉煌的装饰,缕缕飘洋着的熏香,还有侍立在两旁的侍女,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只是这里不是未央宫,这里的主人也不是那个待自己如珠宝的男人。 “姑娘,您醒了。” 见汐言起身,床边的宫女将帷帐撩了起来,恭谨的将汐言扶了起来。随即便要伺候她穿衣梳洗。 汐言站在那里任由她们摆弄着,就连双目都不曾睁开,这套行程她实在是太熟悉了。“我师傅呢?”她淡淡的开口问道,眼皮子都不曾动一下。 “国师大人他正在御书房议事,嘱咐姑娘不用找他。”那宫女垂着个头低低的回应道,随即将玉饰压在了她的裙摆。 汐言看着镜中的自己,梳的是极为合体的飞仙髻,没有多余的装饰,只简单的插着几根通透的白玉簪子,看上去价格不菲的样子。身上穿的是素色的烟云流水裙,行动起来便如凌波踏浪,也是仙气十足。 “姑娘当真是美极了。”梳头的宫女夸赞道,目光里满是艳羡。似乎恨不得这张皮是她的。汐言扫了她一眼,却是让她汗毛直树,恨不得当即跪下来才好。 穿着妥当之后,汐言便安静的待在了寝殿之内,等待着沐南亭又或者其他什么的到来。却是让伺候她的宫女们不禁大舒了口气,主子安分,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师傅,我会乖乖听话。但是,能不能让我像曼珠沙华一般,开在你的心里,然后烂在你的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大姨妈造访……我还不要命的和她们吃了火锅~>_<~+现在小腹好痛●rz 明天,星辰还要当校庆志愿者,也是可怜呐o(︶︿︶)o想哭了呢~ 大家晚安,么么~ 第四章 :躲避 “国师此番下山,所为何事?” 沐南亭放下手中的茶盏,视线移向了上首的少年天子。鬓若刀裁,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乱。斜长的剑眉,凌厉的向上横扫。幽深的眼神,似乎能将一切埋葬。已经是个真正的王者了,哪里还找得到过去的稚气。 “乃是为小徒白芨而来。” 汐言安静的待在宫殿里,一言不发。她的情绪完全的系在了沐南亭的身上,若是他不在的话,她着实是打不起精神来的。 日头渐斜,暮色慢慢笼了过来。但是,他还是没有回来的样子,已经半日了。她“嚯”的一下从凳上站了起来,随即便向外走去。边上的宫女们大惊,却是一下子就上前来,齐齐的跪在了她的面前,将她的去路封死了。“姑娘,且耐心等待,国师吩咐了……” “让开!”汐言眼尾都不曾在她们身上扫过,说出来的话带着透骨的寒意。 她们叫的愈加的凄惶,但是却激不起汐言的半点怜意。她想要见到他,任何人也无法阻止。她的足尖在地上轻点,身子飘摇直上,冷玉般的面庞,潋滟而又轻垂的双眸,素白的衣摆在空中张扬,乍一看去,却似九天玄女披着洁白羽衣从天而降。众人却是一时看呆了,竟是无人阻止。 “芨儿……”一声轻唤却是比任何话都要有效,她需要的也仅仅是他而已。 汐言站定,转身,回眸。夜风撩起了她的长发,迷蒙了她的视线。但是,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那儿的男子,谪仙之姿! “师傅!”她唤道,随即便如同乳燕投林一般,投入了他的怀中。仰着头,美目中盛满了水光,让人一看,心都纠了起来。又怎么忍心让她伤心。 初时的冰冷还有现时的娇憨,原因都只有一个而已。沐南亭,是白芨所有的理由。她的眼里,心里,装的下的唯有他而已。但是,她又入了谁的眼呢? 沐南亭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目光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宠溺。 赵汀阳站在沐南亭的身旁,却是头一次尝到了被无视的滋味。他甫一进门,就看到了月光下翩跹的仙子,但是仙子却转投他人怀抱。他看到了她对他的依赖,同样也看到了他对她的宠溺。可笑的是一个人汲汲以求,但是另一个现时宠溺的人却是早早做好了舍弃的打算。 汐言等人就在皇宫里住了下来,吃穿用度,一切都是极好的。但是,汐言不喜欢这里。她找不到那个人,做好的早餐永远都等不到享用它的人,唯一的下场就是丢弃。化好的妆容,永远也找不到想要取悦的人,那这样的我,是不是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即使汐言再怎么迟钝,也知道那个人在躲着自己。只是,为什么呢? “姑娘,材料已经准备好了。”是每日固定的提醒。 汐言懒懒的从美人榻上起身,随意的将自己收拾了一下,便向着小厨房走去。 时兴的小蘑菇还沾着清晨的露滴,翠嫩的的青菜,一切都是沐南亭喜欢的。汐言每日都连着烹煮,也自然每日都想送到他的身前,但是却也是每日都见不到他,每日的心血都付之东流。她总是在想,他这几日离了自己,究竟过得好不好,偶尔会不会想起自己? 汐言静静的守在锅边,怔怔的看着上面浮现的乳白色的炊烟。 “陛下,白姑娘又来了。”御书房守门的公公通报道,额上布着细密的汗珠。这个姑娘,毅力着实是太强了些,每日不歇的前来,也是每日失望的离开。连他都有些心疼了。明明脸上什么表情都看不出来,但是只光光看她的眼,就知道她已经哭了,只是看不见眼泪罢了。 赵汀阳放下手中的御笔,嘴角勾出来的笑有些锋利,眼尾却是扫向了右侧的一个花瓶处。 “进来吧。” 门应声打开,迎着光汐言跨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很大,但是却是什么遮掩都没有的,什么都一眼可见,但是却是哪里都没有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赵汀阳打量着站在那里的汐言。一张素颜,脂粉未施,素白的脸,显出一种别样的纤弱。她手里拎着一个篮子,黝黑的眸子扫了扫四周,但是一如既往的一无所获。她眼中的神采慢慢的黯淡了下去,似乎所有的光芒都消失了一般。 赵汀阳看着她眼中的光芒熄灭,就像是天空的星星坠落一般。看一次,便心疼一分。现在他觉得他做不到让她痛苦。 汐言转身,向着门外走去。每日都相同的结果,她知道没什么值得期待,但是还是会忍不住的期待。她以为痛苦可以习惯,但实际上什么都会习惯,唯独心痛不会。 “等等!” 汐言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身,只是微微侧了侧头。 “为什么喜欢他?他不在乎你的感受,躲起来不见你,甚至想把你推到别人的怀里。为什么还要喜欢他?”赵汀阳站了起来,从王座上走了下来。 汐言转身,看着他一步步靠近。眉头紧紧的锁着,似乎在仔细的思考着这个问题,但是却是怎么样也找不到答案。 “喜欢就是喜欢,哪里来的为什么。”只能给出这样的回答,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功利,不考虑得失,甚至不感受自己,因为满心满眼里都是他。汐言看着赵汀阳,认真极了,却让他的心都颤了颤,简单至极,但是这样简单的心情,在他的世界里又有谁能够给呢? 赵汀阳愣了愣,紧接着却是露出了抹笑。“若是他真的不喜欢你,而且希望你离他远远的呢?”这样的话,你要怎么办? “如果这是他的希望……”汐言接口道,却只能说出半句,她能怎么办?如果是他的希望,他希望,她就能照办吗?即便违背自己的心,她不知道。“如果他亲口告诉我。”终于,她似乎回答出来了,但是也还是把决定权交给了别人,多卑微啊! 汐言走了,一如既往。御书房里传来了机拓的转动声,接着一抹白色闪现。他,一直在这里,只是不想见她。 “她说只要你亲口告诉她” 作者有话要说:血崩了……还去当志愿者,站了两个钟头,真是快逆流成河了~>_<~+关键是部长还不让我走●rz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我这么重要啊…… 昨天晚上一连听了九遍校歌……都快吐了(+﹏+)~ 还有就是能不看盗文的就别看好吗?每次看作者后台,我都有种吐血的感觉●﹏● 晚安,大家~ 第五章 :宴会(上) 隔着一扇雕花的木门,她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可是他却对她避如蛇蝎。为什么呢?她的喜欢是这么的让他难过吗? 汐言怔怔的看着窗外发呆,边上的宫女们看着也是略略的有些心疼。求而不得,要她如何看破? 她每日每日的送汤,也是每日每日的失望。唯一的收获大概是随着这几日去御书房,她和赵汀阳也是熟悉了起来。或许是从未见过似她这般面若冷玉,但是情感却是炽热的如同火焰一般的女子,他对汐言也是包容的很呢。如果说喜欢一个人会喜欢上他的全部的话,最讨厌觉得自己正在这条道路上狂奔不止,只是唯一的遗憾就是他看上的那个人,心里早就住了别人。 “如果国师不出现,你会一直找下去吗?”赵汀阳看着她愈加纤瘦的身体,开口问道。 汐言在椅子上坐的笔直,看着远处的目光显得有些幽远,“可能会,也可能不会。”她的声音有些轻,透着淡淡的不确信。她不知道,如果一段感情只有自己一个人坚持的话,也是会累的吧。他一直都在躲着她,她一直活在没有他的世界里,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其实,有一个办法可以找到他。”赵汀阳看着汐言说道,眼里却闪过一道幽光。他知道沐南亭绝对没有可能回应她,只能是进一步的伤害罢了。但是现在他需要这种伤害来让她死心。 “什么办法!”汐言迅速的将脑袋转了过来,双目灼灼的看着他。 她的视线焦灼在了他的身上,这大概是这么长时间的第一次吧。她的眼睛偏狭长,瞳色也不是纯黑色,而是剔透的琥珀色,看上去就像蒙上了一层水雾。他的心有些微微的酸。 “他躲着你,无非是因为担心你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他若有所指的说道。 汐言专注的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后半句。 被她盯着,即便是真的想故作迟疑,也是做不出来的。“所以,不如先退一步吧。”他嘴角勾起一抹笑,一半藏在了阴影里。 赵汀阳的退一步,其实是举办一场宴会,一场以为汐言寻找如意郎君而举办的宴会。他说这样可以降低沐南亭的戒心,然后把他诈出来,只要人出现了,那就好办了。是个不错的主意,不是吗?汐言扬起一抹笑,却是丝毫未入眼底。谁算计谁,又有谁知道呢? “国师,也该放心了。” 御书房里,沐南亭坐在了汐言坐过的位置上,还能嗅到缕缕的冷香,是她身上的味道。他半晌没有接话,许久之后终于说道:“也是了却一番心事了。” 一时无话,双方都是各怀心事。 帖子什么都不用发,赵汀阳也是认真的在早朝时宣布了这个消息,便如水入油中一般,激起了阵阵反响,特别是几个家里有少爷的更是激动。国师的徒弟,就冲这个身份,不管她长的美丑,就值得在场所有的人心动了。拓炎王朝国师身份至高无上,甚至在朝代更替上也曾起过不小的作用,若是与汐言结亲他们的实力也是能直接往上蹿几个台阶呢。 这日,皇宫里被布置的很有节日气氛,大家都知道皇帝对于国师的看重,自然是不敢马虎。作为今日宴会的主角,汐言也是盛装打扮。她穿着一身海绡制成的衣裙,灯光下似乎流转着淡淡的蓝光,就像是落潮时的那点点恋恋不舍的海潮。梳的是一个追云逐月髻,再缀上颗颗饱满的东珠。看上去便如同协水而来一般。一身装扮清秀极了,却也是极尽奢华。 正殿里,灯火通明,灯火煌煌,各位大臣都带着自家的儿子和女儿来了。女儿家们的视线一直都在隐隐约约的打量着高台之上,看着上面俊美无俦的帝皇,还有清冷的国师,一时间也是俏脸微红。公子们却是维持着自己最好的形象,即便自己抱不到美人归也要在皇帝面前留个好印象。 “白姑娘到!”一层层传上来的通报声,待在殿上响起时,汐言已经跨过了门槛。大家的视线都焦灼在她的身上,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她看个仔细。 只见她也如同国师一般穿了素色的衣裳,淡淡的蓝色便如水波一般将她包裹起来,她每走一步,便似踏浪而行一般。她面无表情,甚至还透着淡淡的讥讽。这幅模样乃是之前的白芨多年模仿得来的结果。现在这一身的气质却是与沐南亭像了个十成十的。这一下,现场的气氛不禁更加的热烈了,美人,尤其是像她这般如同一个宝藏般的美人,自然是值得他们追求的。即便是刚开始还有怨念的几个,现在却也是欣然的接受了。 汐言缓步上前,越过众人,就坐在了沐南亭的下首,离他很近。 “师傅。”汐言站在那里行了个礼,方才坐了下来。 沐南亭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汐言,不禁就想起了初见她时的那个雪夜,一转眼,当初那个瘦骨嶙峋小孤女已经成了现在这般的姑射仙子。而且,还有那么多青年才俊爱慕着她。他扫了扫场上青年们热切的目光,心中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应该开心的是不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女孩,自己亲手雕琢好的璞玉,现在要陪在另一个人的身边,为了他忍受苦难,为了他流泪。沐南亭皱了皱眉。 “师傅,最近饭食用的如何。”汐言率先开口问道,没有一句抱怨,最先出口的是对他的关心。 沐南亭不禁心中一暖,简单的回答道:“尚可。”极其敷衍,但是汐言却是知道他有多么的难过,之前吃的都是汐言亲手做的,现在即便他们做的再用心,他也不想用心品尝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点哦~ 不好意思,明天星辰要参加运动会了……会累成狗不~~~o(>_<)o ~~ 大家晚安~么么~(=^_^=) 第六章 :宴会(下) “尚可……”汐言浅浅的扬起了一抹笑,却是透着说不出的悲哀。她侧着头,双目焦灼在了沐南亭的身上,幽深的瞳孔,似乎能将人吸进去一般。“可是芨儿过的不好。”她淡淡的说道,似乎是希望这句话能换他的回眸。但是,沐南亭仍是将视线放在前方,就连些许的动摇也不曾。 他的双手拢在袖中,攥的紧紧的,似乎这样就能够克制住自己一样。背上的视线很灼热,但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能回头。他知道她过的不好,他看到了她愈加瘦削的身体,看到她结着愁怨的双目,但是即便这样,他也不可以…… 赵汀阳看着下首二人的暗潮汹涌,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锋利的好像刀子一样。就是这样,国师。请把她留给我! 因着正主的出现,宴会的气氛变得更加的热烈了。公子们都温文尔雅,小姐们也都娇羞可人。一个简单的宴会却是生生多了几分乞巧节的味道。 沐南亭打量着下面坐着的世家公子却是越看心里越不好受,这些人,没有一个是配得上芨儿的。长得英俊的,眼神却略显浮夸,眼神不住的往芨儿身上飘。看着老实稳重的,长得却是没那么好了,光这一点就是配不上芨儿的了。他有些焦躁的寻找着,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让他安心的把她交出去。 汐言看着他仔细寻找的样子,心中不禁发苦,除了他,再也没有人能让自己这么难受了。 “师傅,是讨厌芨儿吗?”她端起一杯酒就灌进了喉咙,酒有些烈,烧的她喉咙难受。层层绯红染上她的面颊,那刹那的风光,就好像是坠入凡间的神女一般。在场的人都直愣愣的看着她,似乎连魂魄都被吸走了一般。但是,她企盼良久的那个人却是没有回身。她笑了,笑的凄美,就像是大雨之后最后盛开的海棠的一抹残红。 沐南亭的身子微微的颤了颤,其他的什么反应都没有了。他要怎么回答她呢? “芨儿,你长大了。”半晌之后,他终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非常无力是不是。 “呵~长大!”汐言嘲讽的勾勾嘴角,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往自己的嘴里灌着酒。长大!如果长大的代价是失去你的话,那我情愿,永远是那个你在雪地里捡来的瘦骨嶙峋的小丫头。 汐言和她们只隔了几个台阶,可是仅仅几个台阶就将这个世界隔成了两个。下面的人,喝酒作诗,玩的热火朝天。上面的人却是冷的好像冰窖一般。 汐言一杯杯的喝着酒,脸色愈发的鲜艳,眼里积聚着大量的水光,晃动着似乎随时都会落下来。 “嘭!”汐言重重的将酒杯拍在了桌上,脆脆的杯底,在金丝楠木桌上敲出了一个坑。巨大的声响一下子打断了所有人的行动,大家都将视线聚集在了汐言的身上。这次,他也不例外。他蹙着眉看着自己,眼里满满的是不赞同。 汐言斜支着脑袋,看着沐南亭笑的乐不可支。起初只是低低的笑声,紧接着却是越来越大,她脸上染着霞光,明明笑的开心,眉目却是紧紧的蹙着。她笑着,声音渐渐的有些低哑,然后她止住了。她手里把玩着那个酒杯,目光贪婪的焦灼在沐南亭的脸上。“师傅,徒儿觉得这位公子可堪良配。”纤长的如同白玉一般的手就这么一指,随意的就将自己的未来给决定了。她不在乎选中的是谁,反正都没有多大的关系。 沐南亭愣了愣,似乎是头一次认识她一般,紧接着涌上心头的就是他这几天不断体会到的心疼之感。他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就看到了一个人。他穿着藏青色的袍子,袍子上缀着打着璎珞的玉佩,肤白却是透着暗暗的青色,双目无神,有眼睛的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定然是沉迷酒色伤了身子的。此时的他似乎还在状况外,嘴里还叼着一个没咬完的鸡腿。过了一下子他似乎反应过来了,他吐掉嘴里的吃食,装模作样的拿出手帕擦了擦,随即便站了起来行礼,双目直勾勾的盯着汐言。 沐南亭脸色铁青的看着那个人,随即一道劲气便向他扑了过去,直将他拖到了门边方才堪堪止住,那人扶着门,脸上方才的喜色还没褪去,就噗的一口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沐南亭唰的一下从位置上站起,一手就拽过了汐言,随即便从一侧离开了。一场宴会曲终人散,而另一场戏却是刚刚开场。 沐南亭拽着汐言迅速的在御花园里穿行,汐言跌跌撞撞的在后面跟着,鬓发微微散乱,却仍是一言不发。到了一个临水的亭子那里,沐南亭终于停了下来。他没有松开汐言的手腕,微微侧过了身子,他的眼里聚集着冰霜,似乎下一刻就会将人吞没。 汐言微微挣了挣,沐南亭却是毫不理会。他紧紧的盯着她,好像在看什么猎物一样。这大概是他这么多天头一次认真看她吧。汐言略带讽刺的笑笑。 “芨儿,你太放肆了!”他看着她,语气沉沉的。她怎么敢这么作践自己!他将她捧在手上,这么多年小心呵护,就连自己都因为怕伤害她而不敢越雷池一步。现在,她竟然敢这样糟蹋自己。这叫他如何不恼怒。 汐言仰着头,看着沐南亭,一言不发。好像可以就这么看着他一辈子一样。“师傅,芨儿只是完成你的心愿。”半晌之后,她低下了头,低低的说道。“师傅已经厌倦芨儿了吧,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摆脱芨儿。芨儿只是完成师傅的心愿。”她说话的声音闷闷的,紧接着沐南亭就看到几颗晶莹的如同琥珀般的泪珠在空中下坠,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就好像擂鼓一样,敲的他生疼。 他抓着汐言的手松了开来,转眼间就看到了汐言细白的腕上那刺目的紫青色。他的心抽痛了一下。“没有厌倦。”沐南亭闭了闭眼,再睁开时认真的看着她。“但是,芨儿已经长大了。” 汐言看着他脸上难得的宠溺,心却是痛的更加厉害了。她侧过头,不去看那张刻在自己心上的脸。“别说谎了……你明明,什么都知道的。”她的声音很轻,但在夜色中却传的很远。“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你知道,我心里有谁。那么你也应该知道,除了那个人,无论我嫁给谁都无所谓,都没有关系。反正都不是那个人。”说到后来,她的情绪愈发的激动,话几乎是喊出来的。她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乞求,卑微极了。 沐南亭听着她的话,满满的都是无措,所有的一切都在今天晚上暴露了出来,即便他努力隐藏。他以为他是理智的,可是听到她的话,他的心还是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看到她的眼泪,他还是克制不住的想将她拥在怀里。这一切,都乱套了,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晚上坐了好多个小时的火车回到了家~心情也是棒棒哒o(≧v≦)o~~ 但是,每天我又要走了……~>_<~+ 有点难过呢~ 昨天在火车上碰到一个没买到票逃票的,超级厉害的……坐在我边上,跟我分享了一下他的经历,我也是佩服呢~●rz 星辰的新坑,文案上有链接,大家记得收藏哦 ~拜托了呢(^人^) ~ 大家晚安,么么~ 第七章 :婚期 他逃也似的走了,将汐言独自一人留在了空旷的御花园里,晚风习习,吹在身上带着点点的凉意。汐言瑟缩了一□子,但却站的越发的直了。她注视着沐南亭离开的方向,绽开了一抹笑。你逃吧,最好不要被我抓住。 赵汀阳尾随在他们的身后,他远远的就看到了,听到了他们所有的对话。他看到那个神女一般的人放下自尊,放下骄傲,如同最普通的女子一般,祈求着心上人的注目。但是,那个人却不愿给与回报。他看着他拒绝她,本来是值得高兴的,是不是?可是,当他看到那个站在寒风中显得愈发薄弱的身影之后,克制不住的心疼便涌了上来。她怎么能受委屈! 风吹过来,带着湖中的水汽,潮湿的扑在她的脸上。有点冷,但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汐言笑了笑,却是连勾动唇角都有些无力了。 赵汀阳脱□上的披风,走上前去,披在了她的身上。汐言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赵汀阳一下子就看到了她眼中的薄薄的水光。 “真的那么喜欢他吗?”他站在她的身边,微微的叹了口气。 汐言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那么喜欢他吗?非他不可吗?汐言暗暗的问自己,只是又是哪里来的答案呢?等她发现的时候,这段感情就已经浓烈的可以让她把命都丢了。“你说,我有什么不好呢,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半晌之后,她反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嗤~”赵汀阳笑了一下,透着无奈。沐南亭是白芨的劫,而白芨却是赵汀阳的劫。世间万物倒也是相生相克。“你很好,但是……他不会喜欢你。”他看着汐言认真的说道,无望的奢求,早点熄灭也好。 汐言仰着头,似乎在看高高挂在天空上的月亮,又或者只是倔强的不想让泪水流下来而已。很好,只是不喜欢。很好的回答,直白的让人心碎。但是,明明就不是这样。他明明已经动摇了,明明只差一点点,可是究竟差在哪里了? “国师有一个心爱的女人。”赵汀阳看着汐言说道。在她最伤心的时候就把一切都扯开好了,只有伤的遍体鳞伤,才会明白什么可以碰,什么不可以。“他很爱她。我记得那个时候的国师其实和现在差不多,唯一的不同就是,过去的他会在看见那个女人的时候笑的很温柔。现在,却是没有一点情绪。” 很安静,似乎连虫鸣声都停了。 “她呢?”还有一个女人,白芨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最大的障碍是这个吗? “死了。” 喝过烈酒,然后又吹了冷风,汐言意料之中的病了,而且病的还不轻。房间里弥漫着药香味,太医们来来回回,赵汀阳也来过了,只有他没有来。但是,也无所谓了。汐言躺在床上,看着赵汀阳昨日刚送来的玉雕桃花屏风,很精致,技艺高超的工匠顺着血玉上的纹路,一瓣瓣的雕上去,也是煞费苦心。 “恭喜国师,不,之后要改口叫师傅了。”赵汀阳举起手里的酒杯向着沐南亭示意,脸上的笑意很浓,似乎值得祝福的人是他一般。 “皇上是何意。”沐南亭并没有举杯,皱着眉看着他。 “也是高兴坏了,竟然忘了告诉国师了。”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芨儿昨日已经答应了朕,会嫁给朕。”他笑的志得意满,视线焦灼在沐南亭的身上,不放过他一丝的反应。 沐南亭的眉头皱的更深了,手猛的握住了杯子,却又在瞬间松开。他抬头看着他:“陛下恐非小徒良配。”后宫佳丽三千,他不能给芨儿幸福。 “哦~莫不是天底下还有谁比朕更加配的上芨儿。”赵汀阳的神色冷了下来,看着沐南亭的眼里也带上了凶光。但是沐南亭却是不在乎这些的,王朝更替再平常不过,所谓帝皇也是寻常而已,若是要摄住他,也是难的。 “你不能给她幸福。”沐南亭寸步不让。 “嗤~”找你谈笑了,却是嘲讽极了。“能给她幸福,国师你以为那些能的人,我也可以让他们连命都没有。”他猖狂的说着,好像真的非他不可一般。“芨儿合该站在朕的身旁。” 沐南亭还想再说,但赵汀阳却是立刻就堵住了花头,用一句他根本就拒绝不了的话。“芨儿甘愿,相信国师不会让她失望的对吗?”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面上又回复了初时的笑意。 沐南亭坐在椅上,思绪却早已不知飘向了何处,他叫她芨儿,他会代替他宠爱她,她的幸福不再由他给,他把她亲手交到了别人的手里。明明应该开心的,可是心里却有些抽痛,歆兰,我没有做错是不是…… 屋里的药味比之前的要更加浓厚了,但是床上的人却是没怎么见好。还是苍白的容颜,还是让人看了那么心疼。赵汀阳上前,坐在了床边,“怎么还是这样,药喝了吗?”他的手覆在了她的额头,话语里是掩不去的担忧。 “我觉得比之前好多了,不用担心。”汐言安慰的说道,却是无力的让人不敢相信。“日子选好了吗?” “日子已经定下了,是下月初六,极好的日子。”赵汀阳说道,这个日子乃是寻了神僧算了数天选出来的,他们俩的八字相合,选得也是夫妻和睦、儿女满堂的命格。自是再好不过了。 汐言看着他的样子,张了张嘴,咳得更加厉害了,似是想说什么,却没有办法说出口一般。 赵汀阳给她掖了掖被角,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被,却是早已知晓。“放心,我说话算话,只要国师在婚礼之前表态,我一定……把你还给他。”他的手攥的紧紧的,话语里却是慢慢的温柔。 汐言将脑袋往锦被里缩了缩,只留下眼睛在外面定定的看着赵汀阳,“对不起。”轻的几乎听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会尽量恢复日更,因为学校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o(∩_∩)o但是也不排除意外需要请假的时候哦~●﹏● 谢谢大家的支持,晚安,么么~╮(╯3╰)╭ 第八章 :婚礼 这是他这么多日来第一次踏进这个房间,浓郁的药香,也不知道是多少的的药汁才能熏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床榻上的那个女子。她穿着素白的衣裳,唇色也苍白的很,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披散着,本来就小的脸显得更小了,透着一种别样的脆弱。她不该是这样的,她应该是山间的风,或者是林中的鸟,总之不是这样的…… 汐言看见站在门边的沐南亭不禁绽开一抹笑,明亮的要将所有的阴霾都驱散。“来了~”简单的话语,却似乎是等了很久。 他微微点了点头,抬步就向里迈了进去。屋子装饰的很漂亮,摆件什么的似乎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看来,赵汀阳对她很好。他笑了笑,坐在了汐言的床边。 汐言的目光一直追随在他的身上,片刻不离,就像是一只小狗看到了心爱的骨头一般。“师傅,总算是想起芨儿了吗?”她抱怨的撅撅嘴,目光里却是满满的欣喜,事实上只要他来就是万幸了。 沐南亭没有说话,只是细细的打量着她。“芨儿,喜欢上陛下了吗?” 无厘头的话,他明明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汐言秀眉微皱,深深的看着他。“芨儿的心情,师傅你不知道吗?”她笑着问道。 沐南亭的眉头皱着,这样的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知道他该放手,一切都已经按照他想的那样进行了,但是他却又开始不甘了。人啊!总是这样…… 汐言看着他皱着的眉,心中却是不忍了。她伸出指尖,缓缓的触在了他的眉心。“不要这样……”她的眼中波光闪烁着,似有千言万语藏在其间,沐南亭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师傅的心愿要达成了,不是吗?应该开心的,所以不要皱眉。”她看着他说的认真,不忍他有丝毫的难过。但是,这却让沐南亭的心更加的紧了,他觉得自己像是走进了迷宫,完全找不到出路,很快就会死在里面了。 半晌之后,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在皇宫里,你不会快乐的。” 汐言听到这句话却是笑的开心,甚至低低的咳了起来。“快乐?我的快乐只有一个人能给,其余的也没有差别。”一句话让沐南亭坐立不安,最后甚至落荒而逃,汐言不禁失笑,最后最关键的一句还没说出来呢,因为在皇宫里还有机会见到你啊! 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但是沐南亭还是没有反应,似乎已经默认了一切。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安排下去了。嫁衣自上月起就安排全国最出色的绣娘赶制,用的也是最金贵的锦缎,但是这一切还不够,他总是想将最好的给她。这些准备早在他察觉到自己的心意的时候就已经准备下了,他压根就没有考虑过会逃离自己,因为对于人心,他再了解不过。歆兰的死,就像是蜘蛛的网牢牢的将沐南亭网在了中间,而他不愿逃,也逃不了。 很快约定的日子就到了,可是汐言希望的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如约定的那样,赵汀阳公布了这个消息,朝野震惊,前不久刚举办的宴会,今日她却是要嫁给皇帝了,这不是拿大家当猴耍吗?但是,谁叫人家是皇帝呢,就是有耍猴的权利。 汐言安静的待在宫殿里,认真的学习着宫里的礼仪,安心的待嫁,就好像生命中从没有出现过沐南亭这个人一般。但是她日益消瘦的身体,还有不断修改的嫁衣,却是说明了她真正的心情。 赵汀阳的皇后已定,只能给汐言一个妃位,但是他却是执着的想要给她一个婚礼,将礼制都抛在了脑后,任凭大臣们怎么劝也是没用。 这天天气很好,一如高僧所言的一般,是个极好的日子。汐言便如一个傀儡娃娃一般的任由喜娘的摆布,听从她的话,绽开美好的笑容。所有的一切她都应该给他的,毕竟他努力了那么多,付出的也那么多。她该合格的当个新娘子的,既然之后势必会伤害他,那么就在现在弥补吧。 繁琐的程序之后,汐言拿着苹果安分的坐在床上,就好像是一个经过严格训练的淑女。赵汀阳一直觉得她是一个不受规则束缚的人,所以当他看到安分坐在床边的汐言,心中不禁感到诧异,也难为她可以忍耐了。 抬手挥退了其他人,赵汀阳坐在了汐言的身旁,却是迟迟不见他动手掀开盖头,汐言也有些奇怪了。赵汀阳却是觉得自己仿似在梦中一般,幸福来的太突然,现在她已经是他的了。他抬起手,缓缓的揭下了盖头。遮蔽着的娇颜缓缓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玉颜红唇,还有嘴角的那一抹笑,很美,比之前任何时候都美。这抹笑,直直的窜如他的眼里,然后映在他的心上,她也是开心的吗? *帐暖,但是也仅仅是暖罢了,*却是没有的。汐言不会就这么给了赵汀阳,赵汀阳也不想就这么得到汐言,他看上她,不仅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他还有大把的时间,不是吗? 这天,注定不同于以往,汐言梳起了妇人的发髻,穿上了宫妃的衣裳,从此她属于赵汀阳。 沐南亭一直都没有出现,自从那日之后,他就独自一人回了山峰,似乎真的再也不会见汐言了。但是有些事情,想要躲避却也是难的,只要人还在,那还是有机会,特别是在其中一个人还存心算计的情况下。 新婚三日回门,汐言和赵汀阳向着山峰进发。起初赵汀阳是不同意的,但是拗不过汐言啊,无论如何她都是要来的,区别在于是否有赵汀阳陪同罢了。但是赵汀阳又怎么能放心的让汐言一个人去呢?毕竟去看的是那个人啊。 山道还是一如既往的难走,且这回还要顾忌着赵汀阳这个从没屈尊走过山道的皇帝,一路上走的也是慢。汐言他们走走停停,看每一处都觉得记忆翻涌上来,清晰的恍若昨日。好长时间之后,他们终于赶在中午之前到达了山顶。 还是一如既往的三间小木屋,厨房那边飘着阵阵烟雾,想来是沐南亭自己做饭了。汐言不禁有些好奇,这个谪仙般的人物做起饭来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她小心的上前,远远的隔着窗子观望着,他穿着旧日的白衣,却是连刀子都不用,直接真气一扫,案上的菜便切了个整整齐齐,汐言一时间也是被这一手惊到了呢,没想到他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厨神呢!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他就这么把案板上的食材一股脑全部扫进了锅子里,接着内力往炉灶上一加,大火瞬间升起,而他也在数息之后将锅里的食物盛了出来。 汐言看的出神,心中却是泛起了阵阵苦意,她不在的日子里,他就是这么过来的吗?不过也合该如此,她之前将一切都打理的妥妥当当的,什么都不用他动手,为的不久是有这么一天能让他发现自己的重要性吗?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芨儿,今日我们是能尝到国师的手艺了呢!”赵汀阳看着汐言双目一动不动的看着沐南亭,不禁也是妒火暗烧,只想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回来。这座山果然不是好来的,以后都不想来了。 沐南亭听到声音瞬间就回过了头,顺手将食物往身后藏了藏,表情那叫一个认真。他的视线直直的定在汐言的身上,完全就忽略了站在一旁的赵汀阳。“你回来了。”简单的话,好似她根本不曾离开过。 “嗯。”汐言低低的应了一声,随即就跨进了厨房,如以往无数次一般升起了火,做起了饭。沐南亭也识时务的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和赵汀阳往大厅里去了。赵汀阳心里也是气,第一次吃汐言做的饭,沾的还是情敌的光,也是气人。 这顿饭,吃的也是各人心绪都不同。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他们三个人坐在一起,什么话题都挑不起,汐言也只是安静的给两位大爷布着菜。 赵汀阳也是忍的够辛苦,终于在饭后将汐言扯去了她之前住的房间开始了每天的午睡。沐南亭就站在后方看着他们的离开,男俊女靓,也是般配无比。 房子里弥漫的都是汐言的味道,熟悉的足够让他安心的睡着。但是汐言却是迟迟未睡,睁着双目,脑子里满满的思绪。 “芨儿,芨儿……”汐言的鼻端耸动着,然后就皱了起来,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她挣扎着将双目睁开,一眼就看到了赵汀阳那张焦虑的脸还有房间里弥漫着的烟气,火焰烧灼着木料的声音不住的传了出来。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却是无力的只能倚靠在赵汀阳的身上。这是被下药了吗?怎么一点力气都没有。 赵汀阳安抚的拍了拍她,“别担心,我会保护你。”他认真的看着她,一下子就将她心里的不安抚平了。 汐言看着他信任的笑笑,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这次,的确是她对不住他了。 赵汀阳揽着汐言,趁着火势还没大起来,一下子就冲到了门边,火焰灼上了他的衣料,甚至舔舐着他的皮肤,但是护在怀里的汐言却是半点火星都不曾沾到,他将她保护的很好。在冲出房门的瞬间,赵汀阳就将汐言带到了身后,并且向着沐南亭那边的方向移动了几步。局势再清晰不过,显然这是有人蓄谋已久的动作,但是针对的是谁还不得而知,三个人站在一起才是最安全的。 果然,对面站着许多穿着黑衣的人,正手持武器,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似乎一瞬间就可以扑上来将他们啃得四分五裂。汐言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当中的沐南亭,即便已经丧失了作战的能力,他也丝毫没有慌乱,站在那里的姿态,好像是在参加什么宴会一般,闲庭漫步,也是好不自在。 双方各据一方,泾渭分明,此事恐怕难以善了。 作者有话要说:两章合并了哦~(=^_^=) 但是还是有部分没写完呢>_< 忽然觉得女主好坏呢……我也是疯了,……~~o(>_<)o ~~ 大家晚安,么么~ 第九章 :身死 两方对立,拔剑相向。气氛紧张极了,似乎连落叶都带上了几分肃杀之气。也是好笑,黑衣人明明就有十余人,个个都手持武器,而且还用了软骨散这种下作的东西,竟然还是这幅德行,也是出息! 他们围着他们,迟迟不见动作,显然是想让药效先充分的发挥出来。半晌之后,终于站出了一个人。“沐南亭,你万万没料到这一出吧!”他说的咬牙切齿,看着他的眼里闪着灼灼的恨意,似乎要将他烧穿。 但是沐南亭却是对此毫不理会,眼前之人比之野草毫无差别。显然他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也难怪了,沐南亭这个人虽然是继承了师尊的衣钵,扮演着江湖和朝堂的平衡者,保护了许多人的平安,但是若说他对这些有什么责任感却是没有的,等哪天他厌倦了这一切,他也可以毫不在意的离开,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人。 见此情景,那人的脸变得更加的难看,复仇的对象竟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他要把他大卸八块! “果然是朝堂的走狗,也是忙的连自己欠的债都不记得了!”他阴森森的笑了。“八年前,你杀了我父亲的事情你都忘了吗?” 沐南亭皱了皱眉,却是认真的思索了起来,八年前,自己惟一一次动手就是霸刀傅家了,霸刀傅家善于锻造刀具,江湖乃至朝堂上,他们的刀具都占有一定的份额。但是有一次沐南亭意外发现,傅家的刀具竟然还悄悄的销往外族,帮助他们侵犯拓炎的领土。傅家家财万贯,却为富不仁,为了一处铁矿,曾经进行了屠村,真真是天理难容!所以,八年前沐南亭唯一一次下山,就诛杀了傅家家主,而傅家也渐渐没落,没想到他的后人竟然有朝一日会找上门来。 “没有忘,他本就该死。”沐南亭淡淡的接口道,又一次刺激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双目大眦,怒气却是再也克制不住,一下子也就顾不得自己的计谋,猛的向沐南亭扑了过去。一手双刀耍得虎虎生风,次次狠厉的向着他劈了过去。 这恰恰合了沐南亭的意,他是故意说那番话的,先打乱他的阵脚,这样即便中了软骨散,他们也还是有胜算的。若是真的和他们耗下去,恐怕也没有好果子吃。沐南亭功力深厚,但是却偏偏中了软骨散,唯一的办法就是速战速决,他也是招招狠厉,直接就向对方的软肋出手,半点不留情。现在多伤一人,就意味着接下来的危险便少一分。他自己倒是没什么所谓,该失去的都已经失去了,但是他们还不行。他的眼角扫了一旁还是安然的赵汀阳和汐言。一个是帝国的皇帝,不能出事,还有一个是他希望过的幸福的人,是他想要守护的人,绝对不能让他们受伤。 他如同云雾一般,身法根本就难以揣测,不一会就有很多黑衣人丧失了行动能力。但是,他也是愈发的无力了。软骨散,终究是难以抵挡。他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却还是严严的挡在他们的身前。 “哈哈哈……你不行了吧!”对方狠狠的吐出一口血,笑的有些癫狂。 的确,他们都不行了,赵汀阳和汐言虽然受到了沐南亭的保护,但是毕竟对反人多势众,现在身上已经布满了伤痕,情况也不是那么好。而沐南亭,身上还是一干二净,但是脸上却是毫无血色,连站立都困难,显然是强行催动内力,已经受了严重的内伤。现在他们三个就像砧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了。 那个人一步步上前,想要看看他们惊恐的样子,但是,显然他会失望。他已经被仇恨腐蚀,分不清善恶,从内到外腐烂的人,丧失了存在的意义,活着亦不过是行尸走肉罢了。 他抬起手,猛地就像沐南亭挥了过去,一刀下去,必死无疑!但是他不能躲,只希望,若是自己死了,能让他们活下去。也是懦夫,直到快死的时候才敢承认自己可能早就爱上了一个人,但是,已经没有意义了。 汐言看着那把刀像是雷霆一般劈了下来,而他躲避不了。怎么可以这样,他应该高高站在云端,享受众人的朝拜,怎么能被一个蝼蚁杀死!她猛的一步窜起,一下子就站在了沐南亭的身前,终于,她还是守护了他。她看到明亮的光芒,然后绽开血色的花朵,很漂亮。她带着笑意倒在了沐南亭的身上,她觉得很开心,可是,那两个一向处变不惊的男人却是惊慌失措。 “在这儿,大胆狂徒,还不束手就擒!”一队队的侍卫们冲了上来,霎时间就和那些人战成了一团,但是终究还是太晚了。失去的,都已经失去了,再也回不来。 “芨儿!”他们围着她,焦急的呼唤着她的名字,不让她将眼睛闭上。他们的手捂着她的伤口,似乎这样就能阻止血流一样。 汐言的手缓缓附上了他们的手背,眼睛直直的看着沐南亭,这一眼,就是万年。两行清泪淌了下来,“沐南亭,我想住进你的心里,可是里面似乎已经有人了……可不可以分给我一点呢……只要,一点点…”卑微极了,但是谁叫她爱呢? 沐南亭的眼眶通红,他想告诉她,不止一点点,他可以给她更多,只要她醒过来,但是嘴唇却是颤抖着,没有办法说出话来。 “那我呢?芨儿,那我呢?!”赵汀阳看着眼前的一幕,刺眼极了。他们本来可以有很多的皇子公主的,现在却成了这般光景。他以为他可以得到幸福的。 汐言艰难的转过头看着有些失控的赵汀阳,几许心疼真实的在她眼里闪过。这场博弈,他是最无辜的人,也是她亏欠最多的人。她看着他,笑的虚弱,却是极为认真的说了一句话:“下辈子,赵汀阳,一定要先找到我!”这是许诺,告诉他,她愿意等着他,甚至愿意把自己交给他。她的态度让人心喜,只是时机不对,他期望的是在未来的某一天她对他说出爱意,而不是躺在这里许诺什么下辈子。 汐言的身体渐渐冰凉,死去的她,似乎将他们的心也带走了。 别难过啊,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啊。不要为我这样的人难过啊!我利用了他们的仇恨,制造了机会,将他们引上了山峰。我的死,是我一手设计,安魂曲也由我自己奏响,你们不要为我伤心。很早之前我就在想,怎么样才能打败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呢?唯一的办法似乎是将自己变成死人,现在我做到了,对吗? 这年,拓炎变动不断,说是天翻地覆也不为过。国师沐南亭失踪,据传闻是隐居在山间,再也不管人间事务。而赵汀阳则是大刀阔斧的对江湖进行整治,甚至专门筹建了一个地下组织,专门监控江湖事物,也掌控江湖的一切事物。伤害了芨儿的东西又怎么能长久的留在世间呢? “任务完成度:100%任务评价:S级由于宿主身死,降级为S-获得物品:三分之一灵魂碎片获得成就:铁石心肠(与帝皇之爱结合,可增加20%御下能力,并有一定概率激发暴君效果。) 铁石心肠,很合适,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卷好短啊…… 我自己都不忍直视了-_- 话说前几天感觉不怎么写的好,但是上来以后就发现有小天使夸我哦,一下子就觉得能量满满了呢(=^_^=) 《桃花宴》那边收获了第一个收藏呢^(oo)^ 哪个小天使啊啊啊,果断真爱,快点告诉我吧,么么~ 大家晚安,爱你们哦~ 第十章 :番外 做饭的时候,烟囱里飘出来的雾气原来是白色的啊!沐南亭站在炉灶旁,透过窗子看见乳白的炊烟缓缓的飘起,飘飘渺渺的样子,只经过风一吹就消散了个干净。 他抬手翻动了几下锅中的吃食,继续放任着自己神思不属。现在他已经很厉害了,学会了用刀子切菜而不是用真气,知道食物不仅仅需要简单的在锅里翻个身,也知道了原来炊烟是白色不是黑色。可是,让他知道这些的人却不在了。只留下他孤零零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的年纪差了很多,他实在是搞不懂,当初的她究竟为什么会看上自己。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孩子。那年的冬天格外的寒冷,雪灾不断,小皇帝的头发都愁掉了不少。对于他来说,这个冬天寒冷的刺骨,因为就在不久前,他失去了他挚爱的女子。他活在世间便好像失去了意义。歆兰是师傅唯一的女儿,也是他爱的人,却先于他去了。 他穿着一身淡薄的夏衫,独自一人行走在被大雪覆盖的大地上,荒无人烟。但是,他一眼就看到了她,不应该是听到了她。她的呼吸很微弱,但在他听来却是格外的清晰。极为缓慢的喘息,每一下都极为短促,让人担心是不是下一秒就要断掉。他不在乎雪灾死了多少人,那不在他的职责范围内。但是他接受的教导却是不能让他看着一条生命由于他的冷漠而消逝,所以他救起了她。 接下来,一切都发展的顺理成章,他救了她,她留在他身边。 她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和他一样,话不多。但是她很能干,什么事情都干得井井有条,带上她,生活也变得轻松了起来,万事都不用操心了。那时的他没有想过,这个女孩,是在压抑着自己的天性,为了不被抛弃,所以才强迫自己成为另一个人。 孩子总是长得那么快,在他不禁意的时候,她就已经悄悄的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嫁出去。他以为她是和他一样的人,冷漠的连自己都可以忽视。以为她可以永远的陪在他身边。但是,她和他不一样。她就像是一座休眠的火山,所有的情绪便如岩浆一样深深的藏在地下,直到有一天就会汹涌的喷薄而出,以破竹般的气势掩埋一切。 那天,她穿上了不同以往的鲜艳衣裳,是粉嫩的黄色,很适合她,一眼看上去就跟花骨朵似的。她变得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热情,她会给他夹菜,会注意他饮食的结构,甚至还会撒娇,会耍赖。她缠着他陪她下山,采购生活用品。每当听到别人询问她这个人是不是你夫君的时候,会笑的格外的灿烂,然后又会迅速的把他拉走,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由着她胡闹,甚至还有几分纵容的意思。他看着她的笑脸,面上闪过几分沉思,或许是因为这笑太过于炫目了,以至于他都迷了眼。他的世界入冬太久了,也该迎来春天了,对不对? 芨儿她很不对劲,这是他观察出来的结果,他想他需要下山了,当然芨儿的不对劲是一个原因,而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却是,他觉得自己也不对劲。他总是会想起那日在湖边她的眼神,还有飞扬的发丝,一切都乱套了,他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 他不是个好师傅,承不起她的信任,以及她的心意。在她为他心神动摇的时候,他却是在想着要怎么摆脱她。只有神知道,他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有没有心痛。他想着,他从今以后要离开她,从今以后将她交到另一个人的手里,他的心就控制不住的颤抖,让人想要立刻把它挖出来。但是,他没错,是不是?他不能对不起歆兰。 山下的世界比山上最大的优点就是,当你想躲避一个人的时候,你总有无数种办法。她找不到他了,她把他弄丢了。她在暗里失魂落魄,他在一旁看的也是痛苦万分。他不敢见她,只怕一见她就会动摇。他做了懦夫,他躲了起来,就像一只蝙蝠一样。他白天的时候总是神出鬼没,只有在晚上才敢偷偷的前往她的宫殿。他看到她睡梦里皱着的眉眼,心疼的一次次的抚平,因为为她拉了无数次的被角。只是,对她的心动,他只能藏着。他是一只被困在网上的虫子,早就没有了未来,又怎么敢把她也拖下来呢?她应该享受阳光,沐浴光芒,不该和他一样的。 芨儿很美,这点他早就知晓。但是没有一次他如这次一般,这么迫切的想要把她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他看着她一步步的走上高台,他用力的握着拳才阻止了自己的行动。还差一点点,沐南亭还差一点,你就可以成功了。 芨儿她喝的有些醉了,她这是生气了。但是,即便如此,她又怎么能这般随意的就决定自己的未来呢?他小心翼翼的守护,甚至忽视了自己的感受,她怎么能这般不爱惜自己!他气的发疯,这是从未体验过的感受,头一次,他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动了武。也是头一次他意识到,也许他并不像他想的那般冷静。他拖着她,穿过了大半个御花园。她的手腕很细,透着微微的凉意,握在手里就像是一块冷玉。在这个地方,在这轮月下,她头一次毫无顾忌的讲出她的想法,她的渴望。她希望给她幸福的人是他,否则她宁愿什么都不要。但是,他却偏偏退却了,或者说是无措更合适吧。他逃了,又一次的懦夫! 再次得到消息的时候,他的脑子还不是那么的清醒,却是瞬间被雷炸醒。赵汀阳说,她要嫁给他。晴天霹雳,一下子就将他该有的不该有的思绪打了个粉碎。也对啊,他们年龄相差不大,他还是一国之主,年轻、英俊,该有的优点全部都有,他又该拿什么阻止呢?或者说,是凭什么阻止? 他对她很好,至少他可以稍微的放心了。他送给她奇珍异宝,陪她出游散心,甚至会为了保护她而受伤。他该放心的是不是?但是,他不能,无论是谁,他都不能放下心来。他看一次他们亲密的样子,就心痛一次,看一次芨儿的笑颜,就会难过一次。为什么呢?因为这些都与他无关。他再也受不了这些了,再看下去他会疯的。所以他躲回了山峰,甚至连婚礼都没有参加。他练了一夜的武,却是一次次的出错,承认吧,你根本就不能没有她。 他学着她做饭,但是做出来的根本就不能吃,不是生的就是苦的。真是白痴,对不对?自己一个人根本就无法生存,但是终归都得习惯的。 他以为他们再不会相见了,但是短短几日后不久,他们又见面了。那时的他正在做饭,很蠢的样子,很蠢的被芨儿看到了。但是他却丝毫没有时间羞愧,因为他的时间都花在了她的身上。他看着她,一遍又一遍,只觉得就这么看下去也不错的。她还是以往的样子,只是愈发的瘦了,但是该开心的,她看他的眼神还是没变。他难得的吃上了她做的饭菜,熟悉的味道却险些让他落泪。很所事情都是失去后才知道珍惜,但是为时已晚。 他想若是这样也不错,总比永远失去她好。她每年来见见他,他便靠着回忆就可过的好好的。她是他的深宫后妃,他是她的拓炎国师。如果她有了孩子,他可以替她教导他,然后给他想要的一切,即便是整个天下,可是上天终究是不给他这个机会。她死了,死在他的怀里。他想哭的,只是眼泪却流不出来。她爱着他,所以可以为他死。他爱着她,所以可以为她生不如死。 芨儿,你要的位置,为师留的好好的,到时候等我下来了,你自己看看,好不好? 炊烟散的很快,炉子里传出来的香味,总算是带上了芨儿的味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爱睡觉的菇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1 17:00:30 谢谢睡菇~ 话说,我这么乱起外号,菇凉会不会不嗨森啊●﹏●我也是够了呢~o(︶︿︶)o珍贵的地雷,谢谢菇凉,么么~ 今天更的早吧,星辰能源似乎有些耗尽了,需要吃点东西了……(+﹏+)~ 最后,我今天似乎和一个妹子冷战了,好吧,是她单方面冷战……最受不了这个了~>_<~+感觉似乎两个人的脾气不怎么合得来,有点难过呢~>_<~+ 大家好梦哦~么么~╮(╯3╰)╭ 第一章 :阴曼 方形的建筑,雕花的廊柱,剔透的琉璃瓦,这是夙风的皇宫,屹立在这片土地上长达数百年之久,只是这一次,恐怕就要成为历史了。恭谨的站在那里的公公和宫女们,看着这座美丽的宫殿,想到这座宫殿的主人,不禁轻叹出声。 这座宫殿名为绯烟宫,住的是夙风朝最受宠的阴曼长公主,只是现下,能宠着她的人却是不在了,就连她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个未知数。众人不禁轻叹出声,想起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公主,心里也是满满的不忍。也是可怜见的,皇上和皇后刚被突厥暗杀,嫡亲的兄弟也遇刺走了,前不久又亲眼看见四皇子死在了她的面前,生生的就吓昏了过去,魂都吓掉了,也不知道还救得回来吗。 绯烟宫里略有些萧条,即便公主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太医却是不见几个。终归是没了仪仗的,现在剩下的几个皇子们都在忙着争夺皇位,对于这个完全没有助力的公主,也都是任其自生自灭的。她之前有多么受宠,现下就有多么的卑微。 绯烟宫里,为数不多剩下的几个奴仆们,都跪在公主的床前哭的伤心。公主已经昏睡了数天了,再不醒过来,恐怕就来不及了。 汐言躺在床上,默默的吸收着系统传过来的记忆。前半段都是欢乐的,几乎没有痛苦,而后半段却满满的都是黑。也难怪会脆弱成这般,一点痛苦都受不得,就这么香消玉殒了。 阵阵哭声传了过来,头有些隐隐作痛,汐言强撑着侧了侧头,“哭什么,本宫还没死呢。” 微弱的声响却是一下子就止住了他们的哭声,他们一拥而上的围在汐言的床边,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却也是忽略了今日的主子与以往的不同了。 “公主,您可算是醒了,可有什么不好的,想吃什么?”说话的是阴曼身边最得脸的宫女栾碧,她的眼睛红彤彤的,和记忆里相比,她是消瘦了很多。想来,为了阴曼这个主子,她也是吃了不少苦。 “无妨。”汐言微微喘了口气,一种虚弱的感觉就浮了上来。“去叫太医来。”话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颜色愈发苍白了几分。 栾碧站在那儿却是半晌没有响动,不是她不想去,实是知道了没有结果。 “怎么了?”汐言睁开眼睛,看着一旁犹豫着的栾碧。 栾碧看着汐言虚弱的样子,眼眶却是红的更加厉害了,噗通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殿下,此时已非往日,太医……”她缓缓的说着,将她昏过去的时候发生的一切都和盘拖出。 汐言躺在床上闭目听着,眉目愈加紧蹙,已经料想过会面对的局面,但是却不想糟糕到了这样的程度。集万千宠爱为一身的公主,竟然会连请太医都请不动……也是可笑。皇位已经把他们的脑袋都弄傻了吗?!她闭了闭目,沉沉的吐了口气。“你,附耳过来。”她淡淡的吩咐道,随即耳语一番。 栾碧越听神色就越是冷静,不一会她又成了许久之前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宫女了。她看着汐言,重重的点了下头,随即便退了出去,吐了口气就向着乾清宫的方向走去。乾清宫,此时应该几位皇子和大臣们在议事,此时前去,正是最合适的时间。既是殿下吩咐了,那她万死也要达成。 乾清宫门前守满了侍卫,戒备森严的连只苍蝇都不放过去。栾碧刚走了几步,就被喝止了。栾碧也识相的没有再往前一步,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她的牙关紧紧的咬着,低垂着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屈辱的火焰。这个地方,先帝在的时候,自己也仅仅只需通传,现在几个平日都看不上眼的皇子竟然需要跪下来求见。真真是……她双拳紧握,身躯挺得直直的。“绯烟宫栾碧求见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女子尖细的声音一下子就传到了室内,但是里面却是毫无反应。几个侍卫一看,也是知晓,这个昔日宠冠天下的公主殿下后继无力了。他们上前一步,就想把她从地上拖起。栾碧也不反抗,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昔日,陛下在时,极为爱宠各位殿下,却不想,几位殿下却是丝毫感情不顾,竟任由公主殿□染重病。也是真真令人心寒。先帝以仁爱治天下,众位皇子也不知谁能继承衣钵。”一段话说的极为诛心,即便是几个侍卫也是愣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更别提是乾清宫内的人了。 数息之后,乾清宫的门开了,数位老臣鱼贯而出。他们看着栾碧的眼神有些莫测,栾碧甩开侍卫,妥帖的行了个宫礼,一如之前无数次遇见一样。他们也停下来回了礼,这些老臣大多是太子的旧部,对于太子嫡亲妹妹面前的得力宫女也是多了几分尊重。 栾碧整了整衣饰,抬头挺胸的走进了乾清宫。一如既往的熟悉,但是最高的王座上已经没有了那个慈祥的老人。取而代之的是平行坐在下首的三位皇子,他们穿着皇子袍,坐在那里,极力模仿着他们的父亲,只是怎么看,却是怎么的不像,不过是画虎不成反类犬罢了。 “大胆贱婢!”二皇子一掌拍在了案几上,看着栾碧的眼里含着凶光,暴虐的性子一如既往。其他两位皇子也不做反映,嘲讽的看着她。昔日的他们只能看着阴曼他们占尽了所有的一切,现在终于轮到他们了,那个时候他们可是没想到这一天呢。 栾碧面色沉静,就连眼皮都不曾掀一下。“三位殿下对我家公主不闻不问,是已经对皇位势在必得了吗?”她含笑的看了他们一眼,满满的嘲讽。 “什么意思!”本来懒懒的坐姿一下子就坐的笔直,双目紧紧的锁在她的身上。 “哼~难道不是吗?放任我家公主不闻不问,等于就是看不上太子殿下的旧部。本以为众位殿下想着太子的朝中势力还会看顾一下公主,却不想竟是如此作态。若非是对皇座势在必得,众位殿下怎敢如此!”她双目灼灼的盯着他们,看着他们的面色大变。 他们老是想着争夺朝中的势力,对太子那派也是礼遇有加,却是忽略了阴曼的存在。这些老臣都是看着阴曼和太子长大的,若是阴曼死在了宫里,恐怕这皇位还落不到他们三个的手里。他们三个对视一眼,一丝默契闪过,皇位绝不能落在除他们三人的另外的人手上。 栾碧看着他们,心里却是放松了下来,果然一切都如公主料想的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爱睡觉的菇凉的地雷(=^_^=) 好吧,不叫睡菇叫南独Y(^_^)Y么么 话说大家知道接下来走什么路线吗?猜的到吗?么么~ 大家晚安,爱你们。 第二章 :太傅 自上次栾碧在乾清宫一番作为之后,他们对待汐言的态度确是细致了许多。别的不说,单单是太医来来回回便来了不知道几趟,珍贵的东西也是可劲的往绯烟宫塞,虽是比不上先帝在时的荣宠,却也比之前的状况好上了许多。每日进补汤药不断,这具身子也一天天的好了起来,不过几天,汐言便恢复了身体,但是对外还是装病,毕竟这个时候,可不是恢复身体的恰当时机啊。 “你们殿下醒了吗?”远远的传来的声响,是二皇子的。也着实是沉不住气,竟然是第一个找上门来的。 “方才醒了一会,现在又睡下了。殿下的身体还没恢复,现在每天大多是睡着的时间多。”栾碧不卑不亢的说着,却是不让他跨进一步。 二皇子没有说话,眼睛微微的眯起,看着正殿的方向藏着淡淡的利光,对于阴曼这个助力,他是势在必得。 栾碧仔细的守着门,一只苍蝇都不然让它飞进去。汐言这个主子自然也就和系统交流的顺畅,将夙风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旧的统治阶级猝然身逝,剩下的几个毛都没长齐的皇子们各自为政,朝政混乱不堪。南蛮接连侵犯边境。夙风此时内忧外患,元气恐会耗尽。也难怪这个一直被娇宠着的公主殿下会许下这样的愿望呢。 这几日,二皇子、三皇子、六皇子轮番的前来慰问,但是却是一一都被拒之门外,理由就是身子还没养好。而本该待在寝宫里的汐言却是已经在宫外了。她穿着一身紫色锦袍,头发高高束起,扎着文人髻,手中还拿着一柄折扇,特意画浓的剑眉,斜飞入鬓,看上去端端是个翩翩少年郎。她站在太傅府的门前,正和门房说着什么。 “劳烦小哥通报一番,只说是劣徒到访就是了。”她浅笑着说道,满身的温润气息,却也透着别样的威严。 门房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就急急的禀告去了。大约半盏茶时间,汐言就被迎了进去。 一路上,汐言随着内侍向前走着,却是将一切都纳入眼底。屋子的木料,门板上装饰的纹饰,还有院里种着的花草。样样都透着简单、朴素的气息,不愧是当代大儒。穿过回廊,入目的就是一个简单的葡萄架子,绿幽幽的叶子,遮住了阳光吗,却又恰好的透下几缕,看上去也是清幽的很。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就躺在下面的摇椅上,看上去是清闲的很,但是汐言却是一眼就看出了他下面隐藏着的疲惫和无力。也难怪了,颜太傅乃是当世大儒,天下文人莫不以之为首。他心怀天下,自是关心政事的,只是现下的夙风却是让他失望了。更何况他乃是先帝的老师,也是逝去太子的老师,一连两个弟子无故身死,恐怕他心里也不好受吧。 “老爷,客人到了。”内侍上前轻唤道,熟练的样子,显然太傅这副样子也不是第一次了。终归是伤了神,只是现下也还要麻烦他,除了他,汐言也找不到还能信任的人了。 老人缓缓的睁开了双目,一时间却似换了个人一般。他的双瞳极黑,一眼望去,深不见底,就像是万象山上的那眼井,无论王朝变迁,它就那样安静的待在那里。这个老人着实不简单,竟然将通身的气派养出了历史的气韵。汐言定了定神,看着老人的眼里更加的热切。 “我的弟子?老夫却是不知。”他扫了一眼汐言,随即将视线投向了更远的地方。 一针见血,也是犀利,汐言笑了一下,不慌不忙的说:“颜老乃是当世大儒,天下读书人莫不尊称一声师傅,小可这般也是情理之中。”她狡辩的说道,只因颜太傅并不是个迂腐的人,反而是极懂变通的。 一席话将老人的视线引了过来,他有趣的打量了一下汐言,随即眼底的笑意是更加明显了。“诡辩。”他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想请老夫在此次大比中助你,这样可是不够的。”显然,他是把汐言当成大比之前走关系、托门户的人了。 汐言无奈的笑了一下“此时的夙风,还不是适合我的好木,自然我也寻不到我的良主。”一句话,却是嚣张的很,就差直言,现在的夙风她看不上眼了。 “哦~”老人看着汐言的目光愈发的温和,“那小子所为何事?”他不计较她的话,显然就是赞同的了。现下的朝堂确实是没有为官的价值,去了亦不过是陷于党派相争的泥淖中罢了。 “我来,只是想问太傅一个问题。”她的目光灼灼,紧锁着他不放。“先生以为,君臣之义可是世间高义?” “自然是。”颜太傅想也不想的回答,显然并不是假话。 “那敢问太傅,可有匡扶正义,维护皇族的决心。”汐言步步紧逼。 “自然是有的!”老人的背脊挺得直直的,看着汐言的眼里还带着几丝怒火。这个小子,太不懂事,竟然敢质疑他的忠君之心。颜太傅一生未娶,亲眷也几乎没有,是实实在在的孤家寡人,他把他毕身的热情的献给了这片土地,自然对这片土地爱的深沉。他把他所有的年华都耗在了帝皇身上,自然对皇室忠贞不二。 “好!本宫就知道太傅大人一如往昔。”汐言闻言,眉目舒展的笑了起来,也回复了女声。却是把颜太傅吓了一跳。 汐言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双目灼灼的看着他。“恳请太傅祝阴曼一臂之力!” 这下,颜老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人是谁呢?料想到了会有人找上门来,却不想是这个女娃娃。这个千娇万宠养大的娃娃,终究也是长大了啊!他将汐言从地上扶了起来,“使不得啊,殿下,君臣有别啊。” “哪里使不得,既然颜老是我父亲和哥哥的老师,即便就是再磕上几个头也是使得的。”汐言站了起来,说的一脸认真,却是让老者的心更加熨帖,年纪大了,总是希望能有小辈陪在身边的,之前希望是太子,只是他却先他一步走了。想到这儿,他的眼睛红了红,悲伤的难以自控。 “公主想要的,老臣自是会帮忙的,又何须屈尊至此。”他看着眼前这个俊美的青年,却是不禁失笑。 “若是阴曼想要父亲和哥哥的东西呢?”汐言看着他,完全没有隐瞒的说出了她的野心。那个位子她想要! 颜老的动作顿了顿,诧异的看着她,那个位置!“殿下,为何……” “太傅,不能让皇位落在他们的手上。”汐言直言道“皇位交给他们,只会让夙风更快的消亡,若是如此,阴曼无脸见先祖们。”她认真的说道,对于这个值得尊重的老人,她毫不隐瞒。 的确,这个皇位,在这个内忧外患的时候,根本就没人撑的起来,二皇子刚愎自用,性情阴辣。三皇子贪好没色,身子早就玩坏。六皇子人前干净,却是欺男霸女。夙风是气数将尽了,但是要让他承认这件事却是难事。 “那又凭什么是你呢?”颜老看着汐言问道,这下是真的认真打量她了。 “就凭我流着世间最高贵的血,就凭我想延续夙风的荣光,就凭我还有,太傅你!”汐言也同样认真的回答。一大一小二人对视着,倒也是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 爱睡觉的菇凉投的地雷,么么~(=^_^=)love me, love me, say that you love me(^o^)/ 话说,今天好累啊,开了一个钟头的会,还写了会议记录,最后差点被新闻部的人骂,也是可怜呢::>_<:: 大家晚安,么么~ 第三章 :演技 汐言能够利用的时间不多,自然要拼尽一切的争取自己有利的东西。她需要颜太傅,因为只要他站在她的身后,那么天下大部分的读书人就尽在掌中,而这些人将会成为她手中最锋利的戈矛,助她扫平阻碍。现在,她需要夙风越乱越好,只有乱了她才有可能得到更多的时间,有更多的机会。 装病这招已经不能再用下去了,莫说这边御医瞒不住,就算是那边三只蠢蠢欲动的饿狼也等不住了。所以等再拖了几天,汐言便打开了宫门也迎来了与他们的首次交锋。 最先来的是六皇子,他是这三个皇子间韧性最强的了,任凭风吹雨打,二皇子和三皇子都不愿继续的时候,他还在坚持着。也难怪即便他母家势弱,也能在朝堂上占据一席之地了。 他看着汐言笑的眉眼盈盈,一副温雅的样子,若不是系统早就做过了调查,恐怕汐言还会被糊弄一番。“妹妹身子可是大好了。”他坐在床榻边,小心的替汐言掖了掖被角,显得温柔极了。 汐言看着他,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感动的无以复加。这个动作,以往只有太子哥哥才会做,看来他对自己倒是下了心思。 “哥哥~”她带着颤音叫到,梨花带雨的模样,对眼前人充满依赖的眼神。任谁见了,都会觉得自己需要保护这个女孩。 “我在。”六皇子笑着应道,显得更加的温和,眼中却闪过丝丝得意。对付这种毛都每长齐的小丫头,这种手段已经绰绰有余了吗? 汐言的眼泪流的更加欢快了,直像绝了堤的洛江一般,止都止不住。 六皇子安抚的拍了拍她,但是心中却是不耐极了,他来这里,为的可并不是安慰她! 他眼睛一转,瞬间就转了话锋。“虽然父皇他们走了,但是你还有我。”听听,多贴心啊,是个多好的哥哥啊,但是真正贴心的又怎么会在大病初愈的妹妹面前提这般伤心的事呢? 汐言愣了愣,眼泪流的更加的汹涌。 恰恰是合了六皇子的心意,他拿起绢子擦去了她的泪,语气愈发的柔软。“南蛮欺我夙风无人,竟然敢做出这般的事情来。本殿一定会复仇!”他目光坚毅,看上去却是有几分威势,也难怪能唬的住那些人了。 汐言一下子止住了哭,却是止不住的抽噎。“当真……”她抬起头,双目通红的看着他。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兔子一般,招人怜爱。 “当然!”他看着汐言说道,但是面上却又起了几分迟疑之色。“只是……只是我现下却是没有这个能力。”他坐了回来,身子弯了几分,显得失意极了。 一番唱作俱佳的表演,若是汐言不配合岂不是可惜了吗? “这是为何,父皇他们尸骨未寒,身为他们的孩子,怎么可以不复仇!”汐言挣扎着从床上坐起,眼里闪着愤怒的光芒,就像是被侵犯了地盘的小兽,下一刻就会扑出去一般。 六皇子似乎是羞愧极的将脑袋转向一旁,避开了汐言的视线,但是却在汐言看不到的地方绽开一抹得逞的笑。随即他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目灼灼的看着汐言“我一人不行,但还有妹妹你呢。” “我?”汐言疑惑的歪了歪头。 “对!你。你是太子的亲妹,太子去了,他留下的势力总过是你的,只要你愿意将它交给哥哥我,我们就能复仇了。”他说的好像这是件多么简单的事情一样,只要汐言愿意就能马上完成。 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吗?这么明显的托词,他是在哄骗他自己吗? 纵使心中再怎么嘲讽,汐言也还是尽职的饰演着阴曼的角色,接下来能否骗过他们实行自己的计划,也看现下这么一遭了。“可是,太子哥哥没跟我说过这种事情啊。”汐言低下了头,心情显得有些不佳。 “无妨,只要你找个时间向他们透透支持我的口风就可以了。”他建议道,真的是将阴曼当猴耍呢。 “不行的……”汐言想了一会,复又摇了摇头,显得无奈极了。“太子哥哥的势力领头人乃是颜慕颜太傅,他是不会听我的话的。”她有些气馁的说道“父皇说,太傅只支持坐在位置上的那个。”话有些高深的感觉,实际上隐含的意思不过是,颜太傅只支持坐在太子位置上或者皇位上的人,对于他们这种杂牌军,他是不会站队的。 六皇子想了一下,一下子却是将事情想清楚了。一直在想太子党的领头人是谁,原来是颜太傅,若是他的话,那太子党的势力是不用奢求了。众所周知,他是坚定的保皇党,想要说服这种人站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今之计,只有尽量争取朝中的摇摆势力了。 既然没有利益可占,没过多久他也离开了绯烟宫。 解决了一个,相当于解决了三个。当他们的目光不再集中在绯烟宫的时候,才是最有利于汐言的时候。汐言笑着听着窗外的蝉鸣,都斗吧,斗得越凶越好,这样才能留给我时间和空间。闹吧,把这江山弄得混乱不堪,这样我才能肆意的创造。 边界的战事愈发紧张了,但是夙风内部却是没什么担忧的。只因为镇守边关的是夙风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将才赵浩坤,有他在,即便是大倭和南蛮一起上也没有大碍的。也就是这样,朝堂上才会争的那么激烈,丝毫不肯收敛。多可笑啊,王朝的存亡交到了一个王室外的人手上,而那些争权夺利的人,却是玩政治游戏玩的开心。若是那赵浩坤有些狼子野心,有些对夙风的怨恨,不需要多做什么,只要不抵抗,安安稳稳的将南蛮放进来,过上一个月,这天下就要改姓赵了。这帮人,做出此等无脑之事,也是蠢的别出心裁了。 作者有话要说:瓶瓶罐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5 05:25:36 谢谢罐子扔的地雷~╮(╯3╰)╭是知道星辰今天生日吗?o(∩_∩)o 今天是个大日子啊啊啊啊o(≧v≦)o~~是星辰的生日呢~ 爱我的天使们,举举你们的爪子,让我知道吧~啦啦啦啦~╮(╯3╰)╭ 第四章 :云殇 汐言作一身男装打扮,站在了一家普通的酒楼门口,木制的酒楼,挂在门框上的两个硕大的大红灯笼,暗黑色的牌匾上写着无名居二字,看上去也是奇怪的很。 汐言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浅笑着就跨了进去。离门不远的地方放着一块竹制屏风,将世界分成了两个,可以听到里面传来吵吵嚷嚷的声响。这里就是她要找的地方。 未名居,乃是旧日颜太傅所建,颜太傅少时境况坎坷,成就功名之后怜惜那些境况坎坷的书生,建此书斋以提供他们交流的平台,有时也会周济他们一番。时至今日,未名居已经成了天下读书人向往不已的地方,能进未名居,那是士人的荣耀。但是未名居却是没那么好进。 绕过屏风,未名居的风姿便展现出来了。不同于外部的平凡,里面却是装饰的极为脱俗。大而长的方桌,摆在正中,上面凌乱的堆满的各种笔墨纸砚,许多人正在上面或是奋笔疾书或是争辩不休,一片热火朝天之景。墙上挂着许许多多的墨宝,一眼扫去却是各个朝代,各位大师都有,还有一些说不上名的应该是这些书生的作品吧。也是年少轻狂,就这么将自己的画作和大师的挂在一起了。汐言欣赏着这里的装饰和气氛,却是不想他们却是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未名居的人不多,所以来了一个从未见过的,还长得这么显眼的,倒是一下子将他们的视线引了过去。 汐言在墙边绕了一圈,细细的品鉴着墙上的画作,着重看了几幅出自书生的作品。已逝之人的作品只能欣赏,但是在世之人的作品却是分析的价值,每一次色彩、笔触的改变,都可以让汐言看到他们心情的变化,以及藏在他们内心深处的思想。 “敢问兄台,来无名居可是有何贵干。”从人群中出来一个人问道。 汐言转过头看着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眼前的人,以及那些默默关注这边的人。果然是一个独立的小圈子,排外性很强。但是也正是这样,才值得自己费心啊!汐言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唰的一下合起了折扇,亦给他回了个礼。只是那动作却是潇洒极了,还带着一种特殊的清贵之感。配上她那张出色的脸,也是狠狠的刷了一把好感度。 “久仰未名居大名,今日特来拜访。” 情有可原,但是未名居可不是谁都能来的! “这是私人场所,还请兄台见谅。”客气的拒绝,想要汐言识相的离开。但是,哪里又有那么容易打发。 “哦~私人场所……兄台是替颜太傅传话的吗?”她笑着问道,一时间却是褪去了方才的温雅,明明身子并不是那么高大,可是硬是让人起了几分被俯视之感,似乎下一秒就要跪伏下来。众人看着站在那里的汐言,奇怪的起了几分无从辩驳,甚至放弃反抗的心思。 汐言却是没有看他们,她的目光远远的注视着二楼的人身上,甚至远远的似乎还对视了许久。她的目光里盛满了威严和不可侵犯的凛凛之威,但是对方却是邪邪的挑了挑眉,对她举了举杯。是个心性坚定之辈。 她发动了帝皇之威,大范围的技能,目标就是眼前的这群书生。她需要这些人接纳她,最后还要他们从属于她,那么还是现在就把从属关系确定下来比较好。 他们被汐言唬的一愣一愣的,却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了,只知道呆呆的看着她。 “兄台说的有理。”二楼的那个人忽然开口说道,他漫不经心的将手一松,手中的杯盏一下子砸在楼下人的脚边,他们立刻惊醒,抬头看着他。 他捋起散下的发丝,笑得愈发的邪妄。“不好意思,手滑了。”他说的随意,下面的人却是什么都不敢反驳。他单手撑在扶手上,手一拍就从上面翻身而下,翻飞的青色衣袍就像是青色的羽翼一般,将他送到了下面。 汐言不动神色的看着他,心中却是暗暗计较,大概他就是未名居这代的领头人了,只是也太没有读书人的模样了。她暗暗的皱了皱眉,看着他一步步上前,便似摩西分海一般,将人潮给分开了,走到了她的身前。他打量她的目光显得有些轻浮但却不惹人生厌,只是却是太过于直白了。 二人就像是两只刺猬一般,即便交往也是要先刺探一番。 “敢问兄台高姓大名。”他的嘴里说的是最规矩不过的话,只是那双眼睛却是怎么看怎么不羁。满身的邪气,哪里有读书人的半点正气。 “原晏。”汐言看着他客气的说道,原是夙风的国姓,但是却是无人知晓的,因为夙风的王族都没有冠姓。“你是?” “云殇。”他含笑着回答。名字温雅极了,只是和这个人却是极为不符的。汐言想起墙上的一幅画,画的是一只悬崖上的孤鹰,孤戾、自傲,就像是奇峰孤石一般,与他如出一辙 “未名居的确不是什么私人场所,但是不是谁都能进的。”他笑着说道,目光灼灼的看着汐言,像是看好戏一般。 汐言也不回避,直直的看着他。“烦请赐教。” 她需要他们的认可,入乡随俗毫无办法。 作者有话要说:爱睡觉的菇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7 04:16:24 爱睡觉的菇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7 04:25:05 谢谢南独,么么哒~o(≧v≦)o~~ 给我买蛋糕嘛~啦啦啦(^。^)y-~~ 今天是短小君哦~ 表嫌弃伦家~>_<~+ 晚安,么么~╮(╯3╰)╭ 第五章 :六艺 “好!爽快!”云殇笑道,“君子六艺,便以此为题,若你得胜,那么未名居扫榻相迎。”他看着汐言,明显是看好戏的眼神。无聊的日子过久了,总是需要调剂的,像他这种人最是合适不过了。云殇想起他方才威仪无比的样子,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笑,撕裂面具什么的,最是有趣了。 君子六艺,乃是礼、乐、射、御、书、数。用此六艺来考校功夫也是再正常不过了。汐言要做的就是在这几方面分别和未名居的人较量,若是胜局更多,那便可以进入未名居,若是负局居多,那就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只是这考校也是着实难为人了点。 因着场地的限制,君子六艺只能考校礼、乐、射、书、数五样,御却是进行不了的。 首先进行的是礼的比拼,礼,即为周礼,但在夙风,礼的最主要却是在茶道上,茶道上越是精通,那么这人的礼便却是强。 汐言随着未名居的人走上了二楼的茶室,茶室很空,也很干净,想来平日茶道的练习应该是没有少做的。汐言和未名居的书生,分坐在两端各自面前都摆着一方案几,茶夹、茶匙、水方,一应俱全。其他人都谨守茶道的跪坐在下方,表情肃穆,就连方才吊儿郎当的云殇也难得的肃着一张脸。 炭炉上的水已经冒起了阵阵白气,看样子是准备的很久了。汐言净了净手,素白的手放在碧清色的茶缸里,更加的清静,一下子便消下了几分暑气。其实若是单看坐在茶案前的样子便应该是汐言胜了的,毕竟看上去也是赏心悦目极了的。 烫杯温壶、马龙入宫、洗茶、冲泡……汐言一连串动作做下来也是行云流水。阴曼作为公主,年幼时便早早的随宫中嬷嬷学习茶道,一手茶艺也是受得了考验的。更不要说汐言从修真世界里带来的丝丝空灵之感与现在的雍容结合,更是在举手投足间透着种别样的美好。 座下的学子们没有做声,但是心中的称却是稍微倾斜了一点的。论起架势来,他却是不错,只是不要是花架子才好。 最后一道工序了,汐言执起茶壶,缓缓的向杯中倾注着茶液,随着她凤凰三点头的动作她皓腕上的袍子微微的动了动,恰似吹风拂过柳堤一般。她拾起盖子,极为迅捷的在杯子上一擦,便是蜻蜓点水一般,一下子将杯中遗留下的茶末清了个干净。琥珀色的茶液,看上去是漂亮极了。 她所有的程序都完工了,但是那边却还是差那么一点。但是茶这东西,品鉴也是宜早不宜迟的,所以汐言及早的将茶水分成了几个小杯,端给了下面的人品鉴。而她安静的交叠着双手坐在那里,混着空气中的缕缕茶香,倒也显得静谧极了。 很快,未名居的茶也分发了下去,马上便到了他们选择的时候了。汐言却是老神的紧,丝毫都不担心。毕竟从工序,茶色等等等等方面来看,都是自己更胜一筹啊。而且,未名居中聚集的乃是王朝最优秀的年轻一代,以他们的自傲,是做不出造假这种事情的。果然,一如汐言所想的那样,这一局是她胜了。她的脸上丝毫不显喜色,他们亦无悲容。在他们看来,暂时的失利并算不得什么,最终的结果是他们想要的便好了,但是汐言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吗? 接下来比的是乐,几个书生和一个走了不知道多少个世界的人玩乐,输的也是不要太惨,未名居再次扑街…… 再次失败了,也就是说,汐言只要再胜一局,那便是妥妥的打了未名居的脸了,这下淡定的他们,终于有些慌了,没想到来了一个硬点子,是来砸场子的啊。 射,大概是大部分读书人都不怎么喜欢的吧。现在的书生早已经不像旧日的那些了,他们喜欢悲风伤秋,喜欢吟诗作对,却偏偏对这些费体力和毅力的爱不起来,但还好未名居还是有云殇这个怪物的存在的。他诗书礼乐无一不精,就连射、御这种偏门的技艺,他也是顺手拈来,即便未名居会输,但是云殇却是不会的。 他们都没有换上适合射艺的衣服,穿着之前穿的宽袍大袖,只略略的将衣袍束了束,手里拿的是未名居统一的弓箭,箭身很直,就是略微轻了一些。汐言勾了勾箭弦,云殇却是什么都没做,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她,显然对她兴趣是浓厚极了。 汐言也不多做理会,像他这样的人,若是你真的上赶子的凑上去,反而是不美的。他就像是一匹孤狼,要么就彻底的打败他,然后圈养他。要么,就做个耐心的猎人,安静的等着他自己上钩,然后自己套上项圈,再也不离开。但是,要注意。这两个过程,都要防止被他咬伤,毕竟是凶兽啊。 汐言满满的来开弓,隐隐成一轮满月,手一松,箭就破风而去,狠狠的扎在靶心上。随后,又搭弓要射出第二箭。场上只放了一个靶子,靶心的红点位置也不是很大,两个人的箭是绝对放不下的,所以先下手的能得到不小的利处。但是,云殇又怎么会坐视呢?他想看的是更多有趣的东西,而不是她老老实实的一箭箭的射。汐言的箭刚刚非出去一半,云殇也随手射出了一箭,方向斜斜的,怕是够不上靶心。等等!汐言的神色微变,只见云殇的那支箭狠狠的撞在了汐言的箭上,汐言的箭被打的飞向了一旁,但是云殇的箭却是借着那股冲力深深的扎在了靶心上,箭尾微微的颤动着,“叮”的一声,汐言的第一支箭也受不住压力,掉落在了地上。汐言的面色未变,心中却是起了无力感。终究是娇弱的身体,射中靶心已经是极致了,想要和云殇一较高下怕是不可能了。 其他人也不禁喝彩,面上激动,未名居也是扬眉吐气了。 汐言将手中的弓箭放下,直接就放弃了进一步的竞争,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这具身子娇弱,她必须保存体力,况且来日还方长,不是吗?“云兄高招,原某见识了。”她拱了拱手,面上毫不介意。直接就向着室内走去。 云殇看着她离开,面上还是那副轻佻的模样,但是眼神却是不复方才的热切了。这样的话,就不好玩了啊。 书者,论测者也。 未名居的论测出的有点邪,不是四书五经里的内容,反而似乎是谁随手写出的策论。“从收贿谈君臣”很邪性的题目,但是也感谢额这种邪性的题目。若是当真从四书五经的范围考,恐怕汐言就得当场放弃了,就算是再厉害,她也没有专门研习过这些啊。但是,若是这样的话却也是可以的。 “君,狼群之王。臣,以利聚于王前。自当以利驱使……” 贴在墙上的策论,是一手瘦金。一开头,便是标新立异,大逆不道的话。但是却是偏偏是那么回事。君君臣臣,说什么礼仪教化,说什么天经地义。说到底不过是一个需要人稳定社稷,而另一个人需要加官进爵,光宗耀祖。说到底,不过是打工罢了。 天才的怪异,大概就是这样吧。他们一方面排斥别人跨进自己的小圈子,一方面却是对同类有极强的好奇和欣赏。他们,其实逃也很平凡,是不是?这一局,汐言胜了,连胜三局,未名居,她是进定了。 云殇看着墙上的策论,眼中却是光彩连连,这般犀利的文字,便似庖丁的刀,把所有见得人的,见不得人的都摊在了阳光下。这样的人……哈哈,这样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爱睡觉的菇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8 03:20:42 谢谢南独的地雷,么么哒~╮(╯3╰)╭ 今天是南独的生日哦~,生日快乐哦哦哦!!!o(∩_∩)o 把章节更新设在12点了呢~希望这也算惊喜哦~o(≧v≦)o~~ 话说,大家谁生日了,都可以告诉星辰哦~,星辰会画个大蛋糕的(*^__^*) 大家晚安,么么哒~╮(╯3╰)╭ 第六章 :结盟 未名居是个不错的地方,呆在这里,你似乎可以忘记外面一切的纷纷扰扰,只安心的做自己的学问,过自己的生活。 汐言抿着杯里的酒,听着传来的高谈阔论,嘴角不禁扬起一抹笑。终归这个国家,还是留下了可以利用的东西。 坐在她身旁的是云殇,自从那一日之后,他便缠上了她。他看着她的目光里满满的都是打量,就像是小孩子刚得到新玩具一样,爱不释手,但是,之后也肯定会弃之如敝履。 汐言默默的关注着外面的响动,她这几日都是如此,从不出风头,好像那日打败未名居的人不是她一般。只有汐言知道她自己是在干什么,来未名居,不过只是为了一件事。她需要这些人的笔,她同样也需要挑选出能为她所用的羽翼。 房间里很安静,香炉里一丝丝的烟气溢出,除了它,其他的似乎都是死物。 “找到了吗?”云殇的手不住的拨弄着酒杯,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终于将汐言的目光引了过来。 “什么?”汐言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找到可心了的吗?”他笑着说道,看着她的眼里透着了然。“那日,我以为你是因为未名居才想加入的,现在看来,却是不是的。毕竟没有一个人会像你这般费尽心思加入之后,却只坐在一旁观察的。”他看着她说道,“现在我想知道的是,你是谁手下的?”他紧紧地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对于他会发现这件事,她从未想过隐瞒,毕竟她也想要他站在自己这边。 他蘸了蘸水,在桌上分别写了三个数字: 二、三、六,然后停下动作,手支着脑袋,静静的等待着。三个都是草包般的人物,他是想不通究竟是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能让原晏这班的人卖力的,他看的出来,他与他是一类人。 汐言抬手,一抹,三个数字全部混成了一团,她借着剩下的那一点湿意,缓缓的在桌上写了一个“一”。最不可能的回答,她效劳的是已经逝去的太子殿下!这下即便是云殇的脑袋也有些转不过来了。 “一!有趣,有趣极了……”他看了这个数字,随即扬起一抹奇异的笑。这种不在意料中的事情,果然是会让人心潮澎湃。“你,想做什么?”他将身子往汐言的方向探了探,目光里是满满的跃跃欲试。 汐言不动声色,也向着他的方向探身,越来越近,直到他的眼里满满的都是她。“云殇,要不要来玩一个游戏?”她笑着,像是妖物一般,每一次吞吐都带着淡淡的酒香,直熏的人昏昏沉沉的。 云殇的眼里满满的兴味,看着她的眼一眨不眨,危险、未知从来都是那么吸引人。“什么游戏?”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有些热。 “窃国。”她笑着说出游戏的名字,仿佛这是多么不足道一样。她又坐回了原位,这次,换她直勾勾的盯着他了。 云殇愣了愣,随即他低低的笑了,渐渐的笑声越来越大,他的眼角都晕出了淡淡的红,看着汐言的样子像个酒醉的人一般。“好!好名字!” 云殇就是这样的人,他就像是行走在钢丝上,以激动和惊悚为乐,纵使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直白的说,他就是个疯子!这种游戏,他应该会很沉迷其中的。 —————————————————————————————————————————————————————————————— 自从那日的对话之后,云殇很好的承担起了盟友的义务,全身心的沉浸到了这个游戏里去。 他是未名居的领头人,这大概也是第一次他对于这项责任这么认真了。在他和汐言的双向努力下,一个甚至高于未名居的组织成立了,也就是未来的内阁。云殇是这个组织的领导人,而汐言却是有意无意的在这里隐着身,她需要和他保持联系,但也只限于他一人而已。知道她的人太多,可不是什么好事。君王需要的是威严,不是和他们的称兄道弟。 朝堂上三足鼎立,三个皇子的势力相互倾轧,多亏了颜慕撑着,太子党的人还在运作着。现在的夙风,撑不了多久。群龙无首的状态,会不断的内耗,然后陷入战火和纷争。这种状况,绝对不是阴曼愿意见到的,自然,汐言也不能任由它发生。 索性,即便他们争得再凶,却也是没办法对颜慕手中的未名居下手的。说到底,夙风除了边界的危机,还是个安稳的国家,在这种地方,笔杆子能发挥的力量也是大得多了。但是,也要防着他们发动武装夺位,若是真的发生这种事情,事成的时间恐怕又要拖的更加久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爱睡觉的菇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29 00:53:01 爱睡觉的菇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30 02:37:31 谢谢南独,么么哒~突然感觉自己也是有金主的人呢……(*^__^*) 这是昨天晚上的章节●﹏● 123言情后台一直不让我上~>_<~+ 还有一章晚点上哦~╮(╯3╰)╭ 第七章 :阴谋 历史就像是战神阿瑞斯的战车,当它开始转动的时候,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它。 朝堂上的纷争愈演愈烈,未名居的发展也越来越壮大,云殇将所有的人都安排到了各个学院去,希望他们可以成为哥哥学院的领头人。□□地下的势力也被慢慢的整合,似乎新的力量即将喷涌而出了。 这些天,颜慕躺在摇椅上,总是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当初怎么就那么轻易的支持了阴曼公主,或许是她那双眼睛,太像先帝了。他晃动了几下椅子,随即却是呵呵的笑了起来。人一辈子,总是要随心的做些事情才好的。 朝堂之上,正处在一个诡异的平衡点上,三位皇子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而汐言要做的却是要将这种平衡打破,让这潭子的水再浑浊一些,这样才好让她溜出来。 二皇子府,每日未时,书房附近都会变的极为安静,任何人都不能靠近那里一步,在这个时间段,他们的主子正在讨论着极为重要的事情。 “忍,忍,忍!你们就知道叫本殿忍!本殿已经忍了二十多个年头了,当初是忍太子,现在却开始忍老三老六。也是该结束的时候了!”二皇子满脸凶煞的说道,目光不住的在下座的人身上游移,似乎下一秒就会扑出去,咬断他们的脖子。 下座坐在的谋士畏畏缩缩,丝毫不敢触其锋芒,自家主子的个性谁不知道啊?一旦让他不开心了,那谁都别想开心。他们战战兢兢的,道道冷汗不住的往外渗,却是连擦都不敢擦。 看着他们鹌鹑的样子,二皇子的心里是愈发的不满,刷的一下就将桌上的茶盏推倒在地,随即便甩袖离开了。 众人心中大安,不消一会,屋内的人便似潮水一般走了个干净。但却偏偏有一个身着赭色官袍的人留了下来,他走到内室的门前,轻轻的叩响了门扉。 “谁?!”传来的声音带着未消的怒气。 “殿下,是臣。”敢这么说话,想必在二皇子面前是说的上几句话的。听到里面的答应声,他绕过屏风走了进去。 “怎么?又来劝我冷静吗?”二皇子冷笑着问道,话里带着嘲讽。 “不,不……此番小臣前来,乃是另有要事禀告。”他谄媚的上前说道,就像是邀宠的狗一般。 “什么?”他的话里透着冷淡,显得并不怎么在意。 “小臣以为,殿下此时不该隐忍,应该主动出击了。” “哦~”二皇子的兴致一下子来了,看着他目光灼灼,“爱卿,快说。” “臣以为,我们将视野放在王城内,实在是过于狭隘了些。”他看着他,笑的志得意满。但是,知晓二皇子是不耐这些婉婉到来的,他直接就将下面的计谋说了出来。“二皇子,莫不不是忘记了,我们的战神还在边疆呢!王城的守卫有颜老和其他几位殿下盯着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我们可以动外面的啊!手里有了军队我们还有什么好忌惮的,到时候,那个还不是手到擒来。”他伸手指了指上面,说出来的话,根本就难以让人拒绝。 “是啊!我怎么就忘了!”二皇子恍然大悟,却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可是,那赵浩坤可是个硬茬。”他想起他当年归京时候穿着那身银色战甲,明明容颜俊俏的如春光,却偏偏一身寒气似在严冬的样子,他就有些胆颤。 “哎~殿下,我们可以智取啊!”那人笑着说道。 “如何?”二皇子一下坐的笔直,直直的盯着他。 “殿下,行军打仗,靠的不就是粮草?我们主管户部,只要卡紧了,偷偷的将军粮扣下来,到时候,为了那数万将士,赵浩坤还不是得乖乖的任由我们摆布。”他缓缓的说道,内容却是阴毒无比,拿着夙风镇守边关的将士的性命当做赌注,也是好胆! 二皇子沉默不语,面色有些阴晴不定,却最终面上闪过狠色。 那走出二皇子府的时候,那人面上带着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个干净,回头看着门前那两个霸气的石狮子的目光却是更显鄙夷。这样一个人,还妄想自己会扶持他,也不撒泡尿照照是什么德行!他狠狠的啐了一口,随即又默默的走开了。 南疆之上,战火飞扬,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整整数月,南疆人也是愈发的能坚持了。战火的肆虐,这片原来还有绿草的地方已经寸草不生,就连土层似乎也生生矮下去了数寸,一切都在昭示着战争究竟是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密密麻麻的蒙古包散落在地上,远远的可以看见绣着“赵”字的大旗在空中猎猎的鼓动着。营地里,坐满了人,他们的脸上是掩不去的疲惫,但是双目却还有神光,战争很艰难,但是他们是汉子,还是熬了下来。他们看着正中的一顶王帐,目光里是掩不去的崇敬,正是这个人啊,正是因为有他在,他们才能活下来。他们才不会在乎这个国家是哪个人当皇帝,只要那个人还是将军,那么他们就永远是他的兵。 大帐内很朴素,什么装饰都没有。赵浩坤就坐在里面为数不多的家具之一的床上,他披着薄薄的素色长衫,手中拿着一本书,神色认真。透过薄衫,隐约可见里面纤瘦合宜的肌体线条,不夸张,却是蕴满了爆发力。他面如寒玉,眼中不透一丝情绪,剑眉横飞入里,就像是出鞘的剑一般。他坐在那儿,安稳的就好像是一座山,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压倒他, 他其实原先并不住在这里,他也和其他的兵一样,住在同样的帐篷里。但是,战争的时间越拖越长,他必须要站在所有人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这样,大家才能安心。 他是他们的将军,他在这里,就要他们安心。既然他将他们带了出来,那么就一定要把他们带回去。他是他们的将军,也是夙风战无不胜的战神!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今天的章节哦~(*^__^*)幸好趁断网前写出来了o(∩_∩)o 大家,明天学校会断网哦,说什么维护信息存储什么的……我也不懂,我会尽量的早点写出来哦~ 最后,谢谢土豪君们的地雷哦~么么~o(≧v≦)o~~ 那么,大家晚安,么么哒~╮(╯3╰)╭ 第八章 :序幕 南疆黄沙肆虐,到处都是黄色,点绿不见。看久了这个场景,是人都会厌的。正值夏日,王都一定开满了鲜花,绿意盎然,各种诗会宴会也定然是层出不穷的。只是这些夙风的血型二郎们却是只能待在这儿,任由黄沙扑满脸颊,而现在甚至可能连饭都吃不上。 “这几天,怎么吃的越来越少了。” “粮草在路上呢,且先忍忍。” 士兵们端着已经褪的看不出颜色的碗,心中也是大意的很。 夙风的天下是马上得来的天下,历代都没有忽略过军队,粮草从来都不用催,更别说,现在他们是在为夙风抵抗外敌,而且还有夙风的战神坐镇,怎么会出粮草不够的事情来。 士兵们只看得到最浅的这一层,政治离他们太远,但是却是这样的一群人承载着夙风的血腥和悲哀,也不得不说是最大的讽刺。 王帐里,赵浩坤肃立在羊皮地图面前,眉目刚毅,他看着夙风辽阔的疆域,这是他倾尽一切都要守护的地方,但是现在,他突然有些想笑。他不在乎皇位上坐着的是谁,他守护的是这一片土地的和平,是这方百姓的安逸。他以为只要他努力,就一定会成功的,只是他忘记了他也是局中人。他看着案几上新送来的密件,眉头紧锁。 信件正是二皇子寄来的,措辞很婉转也很客气。可是再怎么样也掩不去其中的气势汹汹,他想要他臣服,想要他站队。他威胁他,用的是他半生的努力。多可笑啊,一个王朝的继承人,拿王朝的命运威胁别人。这也正是汐言和颜老说的,他们都只是想要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却是从没想过要承担这个位置带来的责任。也是颜老愿意帮助汐言的缘由。 赵云坤拿着信的手越来越紧,但却控制着自己没有将它捏碎,一时意气,他不可以,他的身后还有千千万万的将士。他是这么想着的,只是眼神却是更加的阴郁。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是多愚蠢,那些杂碎就不能乖乖的吗? 太傅府里,汐言正与颜老下着棋,黑白子就像是树根那般交错在一起,一时间却是难分胜负。 “开始了吗?”颜慕落下一粒黑子,看着对面捻子的汐言问道。 “再等等。”汐言说道,缓缓的将棋子落入其中。 “哦~还等……”颜慕说道,分不清是什么口气。他其实有些矛盾,他欣赏赵浩坤这个年轻人,但是现下却看着他落入圈套之中,偏偏这个圈套他还是知情的,甚至他也是推手之一。 “雪中送炭,总是要在最合适的时候的。”汐言笑了,露出颊上浅浅的梨涡,看上去甚是单纯。 颜慕没有再说,只是定定的看了她一会,随即似乎放下了什么,轻轻的笑了起来。“你比太子更像先皇,滑头极了。”这句话,是从先帝的尊师嘴里说出来的,这样是最好不过的,我像他,所以你会像辅佐他一样辅佐我,然后送我上那个位置。 汐言对面那个比以往更显瘦削的老人,心里有些酸涩,白发人送黑发人,再残忍不过,总有一日,她会让那些南蛮子血债血偿! 未名居发展的很好,他们的思想正慢慢的被扭转,往日所带着的单纯的思想,渐渐的被更加世俗,更有利于于汐言的方向发展了。再过不久,恩科再开,到时候,她要整个朝堂充满她的人,到时候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时间在王都过的很快,汐言早上陪着颜老,接受着他的教导。下午又混在未名居里,时间溜得格外的快。但是,在南疆却又是格外的慢。粮草将尽,可能是压倒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们不知道,他们为王朝抛头颅洒热血,但是,为什么,王朝是要抛弃他们吗?营地里格外的压抑,他们的心在不住的躁动,即刻就可能将一切焚烧干净。 王帐里,赵浩坤的面色却是沉静下来了。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二皇子敢咬他,他就能让他牙崩掉。谁坐在上面他不在乎,只是现在他却想将那些人都杀个干净才好。 汐言这边却是万万没想到赵浩坤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若不是颜慕手下控制的范围够广,只怕这一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赵浩坤修书一封给的却是一向和二皇子最不对盘的三皇子,信上没有许出任何的承诺,只是说若是三皇子不出手相助,那么三日后他就向二皇子投诚。他气不顺,自然也不希望别人气顺,那些敢触他逆鳞的人,一个个都是死不足惜! 汐言看着这封信,却是十分的兴味。这封信,每一个字都暗藏锋芒,但看上去也是规整极了。她看得出他心里藏着想要杀人的怒火,但却还是能冷静的压抑自己。很神奇是不是,就像是水火不容一般,他却将它们融在了一起。 她将信件再次装好,按照原样装好,再次递了出去。“尽快送去三皇子府。然后告诉他们,我们的东西可以动起来了。” 序幕已经拉开了 现在是游戏快要开始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南独的地雷,也谢谢支持星辰的诸位,爱你们哦,么么哒~#^_^# 今天去看了朗诵比赛,亲爱的小伙伴没拿到第一名,伤心着呢>_<但是已经很棒棒了! 元旦回家的票已经开始卖了,只是我傻傻的忘记了……然后似乎就没票了……::>_<::只能等其他班次了…… 大家晚安,么么~ 第九章 :庶人 此去南疆,万里迢迢,索性汐言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押送粮草的走的是镖局的路子,数十个不同的地域的镖局,纷纷秘密的运转起来,他们接到了同一个单子,目的地都在南疆附近,不日就可抵达。 而那边,三皇子却是因为赵浩坤寄来的那封信欣喜若狂。虽然整封信语气不佳,但是却是里里外外都透着让他开心的气息。他的手指不住的敲着桌面,嘴里还哼唱着淫词艳语,这种人,若不是背后世家势力大,谁能看得上他。 “皇兄啊,皇兄,没想到,你竟然会栽栽我的手里。”他的眼里满是得意,脑海里已经幻想者自家兄弟成为阶下囚的样子了。可是他也不想想,为什么赵浩坤会写信给他,为的不就是驱虎吞狼。 这几日,二皇子看着龙椅的目光愈发的炽热。他相信,只要再等几天,赵浩坤总会向他屈服的,到时候,他就能坐上那把椅子了。 没有皇帝的早朝还是一如既往的开着,只是这日,却是多了几分与往常不同的凝重之感。三皇子看着二皇子的眼里是不再掩藏的恶意。二皇子心里想的是等他当上皇帝之后,要将他如何如何,但是,今天注定只有一个人能留下来。 早朝时,所谈论的内容很多,但是真正重要的却没有几件。几位皇子相当享受这个听朝臣汇报的时间,但是在这个时间却是会无比的希望站在身边的人消失。 早朝一如既往的进行着,但是三皇子今天却是和六皇子一样安静,整个朝堂上只听得到二皇子的高谈阔论。 “其实,本殿这样倒是有件事需要和众卿探讨一番。”三皇子缓缓的转动着手上的扳指,面上半分声色不露。 “哦~ ,三弟有什么事?”被接过话茬的二皇子面色有些不悦,阴森森的看了他一眼。 “这件事,我也是昨日方才得到消息。此事重关国本,实在不得不慎重。”他说话的时候直直的看着二皇子,看的二皇子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既有关国本,还请皇兄尽快说出来才好。”一旁的六皇子搭腔说道,众臣亦纷纷附和。 “不,还要等会,这件事,还有重要的一个人没到。”三皇子气定神闲,时不时向着门外看上几眼,却是打定主意了。众人无奈,只得站在这里等着。 “颜太傅到……”一声声的通传,却是让大家吃惊不小。自圣上他们逝去后,太傅就没有再上过早朝,即使是太子党在二皇子他们的党派围攻之下举步维艰,也不见他出面,今天到底是出了什么大事了,竟然把他给激出来了。 颜慕的身子还算是健康,先帝也曾御旨他可以乘轿进宫,但是宫门口的数百步台阶也是让他累的够呛的。阴曼这个小崽子,使唤起人来却是毫不手软的。他无奈的笑笑,掀起灰色的袍角就跨进了大殿。 站在朝堂上的老臣们,看见他那叫一个激动啊,明明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却几乎承载着这里一般人的希望。这个殿里,几乎一半的人要称他一声老师。他曾经也是这般简单的跨进这大殿,然后教导出了一个帝皇,现在他又要干什么呢?他缓缓的向前走着,步子不快,却很稳。他目光平平的看着前方,神色沉静。 站在那里的三个皇子连忙走了下来,恭敬的对着他拱手,口称:“太傅。”礼数周全。 颜慕也回了个半礼,也是全了君臣之礼。然后他就站在了百官之首的地方,就这么静静的站着。但是原先站的有些混乱的众人却是自发的站在了他的身后,脊背挺的笔直,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初。 “既然太傅来了,那么本殿就说了。”三皇子看了看笔直站在那里的颜慕,缓缓开口说道。“昨日,我收到一封信,信上说的是二皇子克扣军粮。”他说话的速度不紧不慢,却似炸弹一般将众人炸懵了。二皇子,克扣军粮……老天,那可是南疆,那可是赵浩坤。他是疯了吗?众人看着二皇子的神色莫测,透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你放屁!”二皇子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直直的就站出来反驳。面红耳赤的样子,若是他手里有把刀,此刻没准就已经横在他的脖子上了。 三皇子瞥了他一眼,随即语气淡淡的说道:“此处有赵大人的亲笔信,诸位大人皆可阅读。”他刚说完,便有内侍拿着信纸走了上来,一番传阅之后,大殿里议论声更加的多了,看着二皇子的目光,几乎可以将他的皮剥下来、他不知道怎么解释,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败露之后会怎么样。解释吗?怎么可能,大家都知道户部一向是他的天下,况且这里还有赵浩坤的亲笔信,想要把自己摘出来,哪有那么容易。只是,这种行为,应该会以叛国罪论处吧。那就意味着他要和那张宝座无缘了。 他的神色呆呆的,下意识的就在下面寻找着他机智的谋士,只是却是什么都找不到。大殿里议论纷纷,他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了。 “咳咳咳……”用尽全力的咳嗽声,一下子将众人的视线引了过来。时隔多月,颜慕终于开口了,只是一开口就不是好话:“二皇子延误战机,克扣粮草,损害国体,按律应该贬为庶民。” 一番话便似冰水一般浇在他身上,明明是夏天,怎么会这么冷呢?他瞪大的眼睛看着颜慕,声音里满是哀求:“太傅,您是看着我长大的……”话语未尽,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了,因为那个人没有看他,所有的人都没有看他。他的面色通红,看着几步远的龙椅,突然就爆出了数声大笑:“本殿是皇子,将来就是皇帝,你们谁敢动我。” 但是,即便他再大声,再不甘,结局就是这样,政治容不得人心软。输就是输。 至此,二皇子贬为庶人,囚于皇子府,永不复出。 作者有话要说:突然想加快进度了……~>_<~+ 我也是疯了 睡了,大家晚安~ 早睡早起方能养生哦~o(∩_∩)o么么~ 第十一章 :撒 朝堂上的风吹草动一直是未名居现在关注的重点。 “离我们的目标更近一步了。”云殇给汐言添上了酒,眉梢更显几分分流。他看着汐言的眼里满满的都是探究,朝堂上的手笔,他知道是眼前人的手笔,一环扣一环的计谋,对人心的把握,每一个都运用的尽善尽美。但是,他究竟是谁呢?能够和这么多的势力搭上勾,甚至还暗暗的筹谋着内里的一切,他究竟是谁? 汐言忽略了他灼热的视线,端起了酒杯。“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纤长的手指扣着杯子轻轻的碰了碰云殇的杯沿,笑眯眯的样子的,看上去却是和善的很。但是云殇却是知道这个人究竟是怎样的。 “放心,到时你可想好拿什么庆贺我高中。”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看着汐言的眼里满满的戏谑。 王帐这里,赵浩坤率先收到的却不是他以为的三皇子,反而是一个他万万料想不到的人。颜慕,竟然是他!一如其他的各个朝代,夙风也是重文轻武,虽然他和文人没什么私怨,但是却和这位大人没什么深交啊。 赵浩坤皱了皱眉,将信封拆了开来。一手劲松体,是颜老标志性的字。他迅速的扫了一下,皱紧的眉头却是缓缓的松开,终于,这个国家还是没有完全的让他失望。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是交代了一下朝中发生的大事,对他遭遇的歉疚,以及最后最关键的几趟镖给他送来的粮草。信的口气不卑不亢,但是却是显而易见的善意。这样的拉拢,也只有颜慕做起来才不会让人为难。 一次风雨之后,似乎一切都尘埃落定,一切都和平极了。但是真正的风暴却是刚刚埋下引子。 这日,王都里显得格外的热闹。街上随处可见穿着青衫,拿着折扇。各处的客栈和旅店都住满了人,时不时就可以看见他们高谈阔论,也是显得生机极了。 汐言摇着折扇在路上走着,看着眼前这幅热闹景象,却是第一次将现在的王都和记忆里的王都结合了起来,终究是物是人非,但是却不可事事皆休。她的目光坚毅,透着种决不妥协的锐意。她抬脚就跨过了门槛,直直的就走到了客栈的里面,云殇亦紧随其后。 客栈里很是喧哗,书生们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中间却是空出了一块空地,可以看到站在里面的人正辩论的激烈。而内容却是难得的和朝政有着极大的关系。他们的胆子大的出奇,辩论的竟然是皇位应该由谁来坐。虽然夙风在禁口这方面没做过什么特殊的要求,但是妄议皇族却也是很少有人有胆子这么干。 汐言和云殇往里面走了几步,站在那里听着他们的对话。 “我觉得就品性而言,也只有六皇子才有资格了。”那人说的义正言辞,仿佛他真的知道六皇子是个青莲一般的人物。 “刘兄说话还是留一线的好,此次大将军的事情,三皇子才是出力最大的那个。他对夙风是尽心尽力而且还是现在最大的皇子,按理看应该是二皇子才对。” 二人相持不下,一时间却也是毫无办法。 “白兄,这里你才学最好。你且说说你觉得哪个是对的。”支持二皇子的那个,抢先向一侧身着白袍的少年说道。他面若冠玉,一眼看去恰如春风拂面一般,叫人心情愉悦。他礼貌的拱了拱手,嘴角的笑意似乎一下子就能将空气中的躁动压制下来。 汐言和云殇看见他,一丝赞赏在他们眼里一闪而过。这才像是读书人的标准模样,只是汐言和云殇却是怎么也达不成的。 “私以为,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能妄议的。”他浅笑的婉拒了他们的邀请,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不贸然出头,说话也会经过考量,倒也是个人物。汐言暗自点头,为官什么的,才学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反而是人情比较重要。官场之内,玩的就是这样的手段。若是此番他真的认真的点评一番,才真真是要不得的。 汐言和云殇这几日走遍了王都内所有的客栈,观察了所有的书生的行动,挑选了那么几个才学和为人都不错的,暗暗的就派人前去和他们接触了,不求多的,只希望到时候能影响他们就够了。 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已经撒下去了,到时候,所有的人都会被网在网内,逃也逃不出去。 这次,汐言是真的打算承包整个官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找了好长时间的寝室用万能锅,只是能蒸蛋吃火锅的,却不能煮饭……好难过●﹏●大家有木有知道的啊? 今天好困啊,老头叫我们调查五家公司的运行模式,现在还没有头绪,我也是难过的想哭了……~>_<~+ 大家晚安,么么~╮(╯3╰)╭ 第十二章 :风起 三皇子和六皇子都对这次的考试很是期待,他们希望能从这些人里面挑选出那些全心全意为他们效劳的人。换言之,他们就是在争夺朝堂上的席位,以及未来称帝的可能性。 这天,国子监门庭若市,夙风未来的文官都将在这些人里面产生。汐言站在酒楼之上,居高临下的将一切收入眼底。未名居这次十之*的人都参加的考试,剩下的几乎都是不愿入仕的了。而参加的那些人几乎都已经断了站队的可能性,因为他们已经烙上了汐言的印子,再怎么样也抹不去,汐言也不会让那个他们抹去。她噙着笑看着云殇浩浩荡荡的带着一帮人走进了大门,许久之后,大门砰的一下关上了,门板上金色狮子震了震然后便再也没有响动了。然后默默聚集在周边的马车都纷纷离开了,汐言也缓缓的离开了酒楼。天气已经有些凉意,秋风要起了吗? 科举考试长达数日,考生们在里面受尽折磨。众人都在期盼着那扇大门打开的日子。 时间是不公平的,对于外界的人来说,三天转瞬即逝,但是对于国子监内的人来说这三天却如同历尽了一世一般。朱漆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了,一群人如同丧尸一般从里面涌了出来,眼眶深凹着,双目无神,就连表情也是没有的。在这么一群人中,满面红光,一脸正常人的样子出来的云殇就显得更加突出了。他像那日进去的时候一般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远处的汐言的马车。他二话不说,将扇子将腰间一塞,直直就向着汐言的方向走了过去,一掀帘子就钻了进去。 马车里别有洞天,中间摆着一方木桌,桌上放着几叠小吃,还有他最喜欢的玉楼春。他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一侧便开始吃了起来。汐言也不说话,只静静的看着他。云殇这个人,虽说不怎么靠谱,但是就文采来说却也是凤毛麟角的,想要找个抗衡的也是很有难度。她根本就不需要担心他。 不一会,国子监门口就散了个干净,考生们都匆忙赶回家去回复元气了。而政治的斗争却是现在才开始。你以为封上姓名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那些监考官会偷偷的在上面做上标记,然后皇子们属意的人都会被无声无息的留下来。这也是汐言要避免的最大问题,其他的都无所谓,但是,三甲位置上的人必须和皇子们没有纠葛! 卷子收了上去,但是却没有送到考官那里,反而先行一步被颜慕截了下来,他将做了暗记的卷子拿了出来,又暗暗使人原样又抄了一份,但是却是将暗记去掉了。身为国之太傅,他不会做出暗箱操作的事情来,却也同样不会容忍别人拿科举做筏子。这些人,总以为一切万无一失,以为以自己的身份是没有人会不给自己这个面子的,只是他们忘记了颜慕这个先皇的老师,在没有坐上皇位之前,谁敢得罪他。更重要的是,国子监,说白了就是颜老的家,你在别人家里搞风搞雨的,是活够了吗?!他看不上这些魑魅魍魉的手段。 十数个老学究交叉批改,皇子们的手段一样都没有使出来。这大概是近年来最公平的一次科举吧,即便是在朝堂的纷争之下。颜慕看着灯下奋战的几位先生,目光显得有些悠远。阴曼很出色,但是恰恰就是这出色,才让他更加忧心,他不知道这个国家未来的路在哪里。 数日后,皇榜张贴。头三名,毫无疑问,云殇抢占一席。剩下的一席被六皇子看中的一个小地方书生拿走了,还有一席,却是个极为陌生的名字,没有派系,那么就是可以抢占喽。云殇听着手下人的汇报,目光显得愈发的幽深。明日便是殿试,到时,便让我会会你们。 由于皇位悬而未定,此次的殿试在三皇子、六皇子、颜太傅主审以及满朝文武见证下展开了。三人皆是长身玉立,云殇的气质显得尤为出众,显得十分的沉静自若。他在王都混久了,还出入在未名居,自然是知晓这个圈子喜欢什么样的人,甚至他还会调整自己来适应这些,要知道他本来的模样是绝对不讨这些老古董的喜欢的。不过没关系,早晚有一天,他会成为最高的那个热播,到时候即便他们不喜,也只能逢迎。 殿试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抛出来,三人回答的都是面面聚到,显得格外的出色。云殇和另一个人没什么特殊的反应,而那个六皇子看中的却显出了几分矜骄之色。云殇和另一个人对视一眼,都没有抢风头的意思,显得谦逊极了。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人的身上,仿佛他就是状元郎一般,六皇子也瞬间抛出了一个十分晦涩的问题,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故意为难着他,事实上,六皇子问的却是这人前几日写的策论的内容。那人也答得头头是道,神色更显虚浮。他以为他必胜无疑,但是实际上却是恰恰遭了人的嫉恨。现下正是风雨飘摇,两个队伍根本就不够人站的,还来一个抢骨头的,还这么嚣张,你妈教过你怎么做人吗! 接下来众人的目光又一下子移到了云殇他们的身上,一如方才,犀利的问题一个个抛过来,答得出彩却不遭人嫉恨,表现的不卑不亢,显然对于伪装这回事,他不要太熟悉。他善于掌握人心,现在要面对的不是过往那般只有一个陛下,现在是一群人在考核你。过于出头只会遭人嫉恨,倒不如适当显露,但还是以藏拙为主。现在,玩的就是一个人心,不是你有才就一定是你!他的嘴角一直扬着温和的笑容,看上去十分的无害,但是谁又知道呢? 新状元云殇打马游街,穿过了王城的大街小巷。他相貌俊秀,似乎采撷了夏日所有的光辉,笑起来的时候不含一点阴霾。无数的瓜果、玉饰向着他飞了过去。他灵巧的闪避着,白马丝毫未动,更显风华!他的时代,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打羽毛球比赛拿了最后一名●﹏● 体育考试不会过了…… 今天了同学推荐的running man 果然也是有意思,就是字幕有点花o(︶︿︶)o 大家晚安,么么~╮(╯3╰)╭ 第十三章 :波澜 已入了秋,空气里再也不复往日的燥热。 汐言斜斜的倚在榻上,涂了丹寇的手拿着一本书,身上只搭了一件薄薄的外衫,脂粉未施,只松松的挽了个发髻。她这几日都乖乖的待在绯烟宫里,半步都不曾迈出。渔网已经布好,鱼饵也已经洒下,她想要的,再过不久就可以得到。 云殇在朝堂可谓是如鱼得水,他相貌、才学自是一等一的好,再加上在人情世故上的老道,却好像本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人一般,不消多久就和他们打成一片。新状元郎一时间也是风头无二,也是齐齐入了二位殿下的法眼,今天不是你邀我宴饮,就是他家诗会,也是好不热闹。但是奈何云殇就像一条泥鳅一样滑不溜手,想让他表态却也是难度极高。 云殇坐在轿子里,懒懒的拿着扇子抵着自己的额,嘴角扯开一个邪肆的弧度,锐利的好像能将黑暗都割裂一般。“宴饮~呵……”他轻笑道,话语里是满满的不屑。 二皇子的府院相较于六皇子的,多了许多的奢华,少了许多的文雅。但是云殇却是更加高看二皇子一眼。可能因为他这也很擅长伪装,所以他讨厌擅长伪装的人。他只看得上到了极致的人,要么是蠢笨到了极致,要么是聪明到了极致,要么是虚伪到了极致,像他们这般半吊子的水平,他是真的看不上眼。 跟着侍女,他穿过了曲曲折折的回廊,远处的院落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瞧瞧~我们的状元郎来了!”甫一进门,三皇子就眼尖的瞧见了他,立马出声招呼道。 宴会里满满的都是人,却都脱去了披在外面的皮,一个个流露出了猪一般的状态。他们的官服上沾满了油脂和脂粉,每个人的边上也都坐着美丽的娇娘。他们的手不安分的在她们身上游移,透着格外的丑态。听见三皇子的招呼,他们终于将脑袋从温柔乡里抬了起来,懒懒的冲着云殇打着招呼。 云殇神色丝毫未变,仿佛来的只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宴会。他一步步向前,稳稳的坐在了三皇子下首。他身着一席青衫,墨发用玉冠束起,端一个翩翩少年郎。干净的模样似乎完全和众人隔开一样。那些官员怀里的女子,都在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他,这般的男子,若是坐在自己身边该有多好。 一席宴会,看起来宾主尽欢,但是云殇出来的时候却是满面寒云。真是个蠢货!他暗暗的怒骂,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蠢货竟然想用阴曼公主捆着他,竟然想让他娶阴曼公主。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打起了这样的主意,不过是个庶子罢了,竟然敢用嫡系的公主作筏,胆子也是大的出奇。 这里云殇发生的事情,几个时辰之后就摆在了汐言的案头。她纤长的素手挑起了几张纸,只随意的扫了几眼,面上的笑容显得愈发的艳丽。不安分的手,还是剁掉比较好。 ---------------------------------------------------------------------------------------- 未名居里还是一如既往的喧闹,他们是一个小团体,而这里就是他们的聚集地。汐言避开了邀请她一同赋诗的人,直直的就向着楼上走去。刚一推开门就看到云殇倚在那里。那副懒洋洋的模样一如既往。 “你来了啊。”他掀了掀眼皮,扫了扫汐言。 “嗯。”汐言淡淡的应到。“后悔吗?”汐言问的没头没脑的,但眼里的狭促却是让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在说什么。 “后悔?”他挑了挑眉。“是指我没有投向三皇子的阵营,还是我没有答应娶阴曼公主。” 汐言没有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好吧,其实挺后悔的。要是我答应了娶阴曼公主的话,没准我也能坐上那个位置。”他调笑着说道,似乎这种话再正常不过了。 “你不会。”汐言看着他,接着又说道:“况且你娶阴曼也坐不上那个位置。”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因为那个位置我不会让给你!”她看着他,眼里像是能烧出火来一般,透着种格外的坚决,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展现她的野心。 “哈哈哈……”云殇笑的开怀,看着汐言的眼里是掩不去的欣赏,去他妈的天礼伦常,人就是要遵循本心啊。所有的人都在伪装,幸好,他碰上一个和他一样的神经病。 南疆的战事已经渐渐平静下来了,那些蛮子久攻不下,本以为趁着皇权更迭的时机他们能来大肆抢掠一番,对方却像是铁桶一般,竟然连个口子都打不开。他们的攻势自然也就慢慢的小了下来。 他们看着这里层层的黄土,每一阵吹过都带着泥土的味道。他们已经习惯了这里,但是想起繁花绿草的家乡还是会激动的热泪盈眶。他们等这一天,等的实在是太久了。 作者有话要说:回头看了一下第一章……发现似乎有点苏呢~o(∩_∩)o果然那个时候我是在中二期吗? 稍微晚点的时候还有一章哦~ 我先去吃个晚饭~>_<~+ 第十四章 :初见 时隔三月,南疆战事平定,南蛮签了降书,再一次向夙风进献了贡品。夙风整个就沉浸在了欢乐的海洋里,赵浩坤让他们知道,无论王朝怎么更替,无论王座上坐的是谁,他总是会像保护神那般守护着夙风。 大军回城之际,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三皇子和六皇子率领着百官早早的在城门口迎接了,就连久不上朝的颜太傅也出现在了这里。远远的可以看见有条黑线由远出近,乌压压的一片,人还没看到,轰隆隆的马蹄声却是阵阵入耳。铺天盖地的气势,一下子就像疾风一般席卷全场。大家都在伸长了脖子不住的观望着。 “哒哒哒……”马蹄声越来越近,携卷着一阵黑云侵袭而来。在熟的那个骑着一匹纯黑色的骏马,没有穿军甲,只是简单的穿着一身淡色的衣袍,俊美的模样,通身的气派,全夙风大概也只有新任状元郎可以和他一较高下了。 距离城门还有数十丈,他们的速度分毫未减,直到赵浩坤抬手在空中虚划一下,他们就立刻停了下来,甚至连马匹都没有发出其他的声响,一阵肃杀的气势一下子铺陈而开,本来还有些懒散和轻视的文官却是一下子就站的直直的,显得郑重极了。 赵浩坤坐在马上,扫视了一圈,明明是寻常极了的动作,由他做来却是偏偏多了几许寒意。他从马上翻身而下,在百官面前微微拱手。他们一下子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恭贺。三皇子和六皇子也随即上前,一左一右的占了好位置,言语里满满的都是示好。三皇子更是言语里就透着赵浩坤已经是他那帮的口气在说话,他傻乎乎以为上次军饷的事情便是对他的帮助了,他合该站在他那方的。但是,事情又哪会那般容易。赵浩坤可是个香饽饽,他手里握着夙风数万兵马,若是得了他的支持,那皇位便是唾手可得。他们心里的算盘珠子打的啪啪作响,但是却是忘记了,若是他真的有心扶持他人上位,那么他又为何不能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呢? 赵浩坤没有多加理会,直直的就从众人的包围圈里走了出来,转而走向了一直待在后面没有的上前的太子党的身边去了,在那里站着的是夙风的太傅颜慕。三皇子和六皇子纵使心中再怎么不悦却也不敢给他们难堪,毕竟说白了,个个都是惹不起的。 “太傅。”赵浩坤恭敬的行礼,这礼数为的不过是粮草之恩。 颜慕将他扶了起来,勉励了几句,随即便开始询问了边关战事的相关事宜。事实上这种事情本该是由三皇子或六皇子做的,但是无奈两个人实在关心的地方不知道在哪里,现在只能颜慕来问了。对于他的问题,赵浩坤都耐心的作答,事情也没有隐瞒,对于眼前这个老人,他是尊重的。 将军府比他离开的时候富丽了不少,府上摆的东西大多是其他人近日送来的,趋炎附势之徒,敛财却是一把好手。换上了玄黑色的朝服,他骑着马就向皇宫去了,今日是他的洗尘宴。大好的时光,纵是不耐也是要去的。 秋日的夜里,已经起了凉意,丝丝入骨。但是这才是最适合他的,方才宫殿里的气氛与热气,蒸的他难受。所有的人都戴着面具,所有的人在趋炎附势。那个地方的空气实在是让人难以忍受。他不适合官场,所以才会成为先帝看重的孤臣,所以才能掌着数万雄兵。 御花园里的风吹来的时候带着凉意也席卷着阵阵淡香,也是奇怪,已经入了秋,莫非这个时节还开着什么花不成。他淡淡的笑着,却是没有多想。但是那阵阵花香却是越来越浓,越来越近,缠缠绵绵的将他整个人都包裹的牢牢的。 他极为迅速的回头,一眼就看到了身后廊边站着的那个女子。她穿着一身浅色云锦宫装,外面罩着翠纹织锦羽缎斗篷,头上挽着流云髻,很美。会穿成这般出现在宫中的除了那位掌上明珠般的公主,怕是没有别人了吧。他暗暗的观察着她,却是现在也不敢相信眼前这般美丽的应该收的好好的女子,竟然会是太傅说的那个智计百出的人。汐言也在打量着他,他眉目刚毅,唇线呡成了一条线,一身玄黑色的朝服,更称的他面若冠玉,气势恢宏。看着他,仿佛就能透过他看到一片辽阔的大地一般。应该是个很值得信赖的人呢。 “公主殿下千岁。”他躬身行礼。 汐言看着他弯下腰,躯干将布料扯得紧紧的,显得格外的遒劲,猜也知道衣服下的肌理该是多么的匀称,若是穿上西装应该会格外的帅吧。她暗暗的想着,随即便伸手虚扶了一把。“将军不必多礼。”她笑着说道,月光下显得格外的柔和。“将军可愿与本宫同游。”汐言开口邀请道。 他没有回答,但是她知道他不会拒绝。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站在了她的身后,俨然是一副守卫的样子。汐言不禁失笑,随即便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了他的身侧。他还想再退,汐言却已经扯住了他的衣摆,看着他的眼睛笑容美好的根本就不容许别人拒绝。 “于礼不和。”他没有动,看着汐言说道,认真的模样倒是比老学究还要老学究。 “可是天黑的话,我会摔倒。”汐言同样认真的回答道,手中的动作不见半分放松。 二人慢慢的往前走着,很安静,却是安静的让人心安。他感觉到她扯着他衣摆的重量,似乎有种说不出的熨帖。她引着他一步步的向前,然后将所有的一切都抛在了身后。恍惚间似乎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被人带领着一步步的脱离这个世界,慢慢的走到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很安心,同样也让人无法拒绝。和整个世界割裂,似乎也是不错的。他暗暗的想着。 两个人都不多话,但是行动间却是愈见默契。他们就像是在玩一个探险的游戏一样,只是在寂静的黑暗里,不需要交流,但是灵魂却是更加的贴近。每次碰到困难的时候,汐言总是放心的将一切都交给他,而他也承担的起。在最后绕了一个大圈之后,汐言终于开口了,她站在他的身前,仰着头看着他满满的都是认真,透着种不破不还的倔强“将军,我需要你?作为交换,你想要的由我取得。” 赵浩坤低头看着眼前这个娇小的少女,神色有些复杂。明明只是不久的相处,却是为何让他觉得已经认识她够久了呢?久的可以让他动摇。如果是她的话,应该是可以的吧。 “好!”他应到,声音很低,很沉,很安稳。 作者有话要说:发的晚了点……~>_<~+好吧,其实是在找资料,再过几天就是辩论赛了,我还什么都没准备●﹏●连辩论的流程都不知道……突然觉得会死的朽朽的呢~ 怎么办(+﹏+)~ 第十五章 :女帝 一切都在黑夜的掩埋下发生的悄无声息,或许赵浩坤是为了报恩,又或许只是被黑暗引诱,总之他还是站在了汐言的身边,然后,汐言就能放心的将一切进行下去。 朝堂就像是一个硕大的机器,只要指令下下去了,运转起来的速度总是快的出奇。太子党一派的动作很隐蔽,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哪派的,但是他们却是从来都不用担心这样的问题,因为只要跟着颜太傅,他们总是能在这块土地上屹立不倒。 一山不容二虎,平静的态势维持不了多久,更不要说身旁还不断的有人煽风点火。只要有一个人动了,那么埋了许久的炸弹就会爆炸,到时候谁知道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没过多久,六皇子在早朝上控告三皇子私制龙袍,随后派出去的侍卫果然在书房暗格里找到了违制的龙袍,一时间三皇子被推上了风口浪尖。但是好歹是站到最后的人,他又怎么会容忍局势一步步的恶化,莫说突然没藏龙袍了,纵使藏了,老六又能奈他何?朝堂上水火分明,只差点点火候,就会发展成燎原之势。 汐言安静的待在绯烟宫里,谁也想不到前朝的手笔竟然会是她的手笔。她一步步的布网,一步步的设计着将他们引了进来,现在也该是收网的时候了。她懒懒的倚在榻上,衣襟散散的系着,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妃色的里衣,艳丽的容颜,即便粉黛不施,也美丽的锋锐,就像是利刃一下子就割开人心,然后任性的将自己藏进去,再也别想让她出来。似乎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了,她吃吃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沉沉的男音,本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显然两个人都对这个习以为常了,自然的好像本该是这样的。 赵浩坤撩起了一旁的锦帐,一眼就看到榻上那个娇俏的美人儿,她总是无时无刻的在引诱着他。他似乎也甘心被引诱,只有他才知道这个女孩深藏着的究竟是什么,也只要她才知道这个女孩是多么的惊才绝艳。 汐言抬头看了看他,随手就将手里的书扔进了他的怀里。正好是她方才看的那一页,是本极为普通的话本,只是写的是夙风战神的情史,赵浩坤一眼扫去恰好可以看那句“你是我的……”,看样子似乎是他说给哪个女子的。他的眉目皱了起来,对于民间将他作为人物写话本这件事,他实在是不怎么了解,第一次见到,竟然会是在自己心上人这里,真真是丢了大人。他眉头皱的紧紧的,将话本放在了桌上,“这种书,少看。”他看着汐言说的极为认真。汐言却是止不住笑了起来,他窘迫的时候,也是这么认真吗? 本以为会乖乖听训的女子却是笑的愈发张狂了,她竟然比他的兵还难管,偏偏还打不得骂不得,委屈的只有自己。他看着她,目光深沉极了,直勾勾的看着汐言,直到她抹着眼泪,停住了笑声。 “怎么了?生气了啊?”汐言扯了扯他的衣摆,讨好的晃了几下,双目里是满满的水光,看上去柔软极了。相处了那么久,就是再笨,赵浩坤也是对汐言这招有了点点的抵抗力,虽然也是微弱的很。 赵浩坤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那里,用一种自认为是谴责的目光看着她,实际上只有汐言知道那种目光有多么像一只西伯利亚雪橇犬。她更加用力的扯着他的衣摆,赵浩坤也配合的坐在床边。明明已经接受了抚慰,却还是硬撑着假装严肃。汐言无声的笑了笑,随即将自己的臻首轻轻的搭在了他的肩上,转过头直直的看着他,然后冲着他的耳朵轻轻的说了一句:“你是我的……”声音很低,却是清晰的传进了他的耳朵,轻轻的挠着他的心,让他阵阵颤动了起来。 看着红的滴水的耳根还有仍然镇定认真的脸,汐言低低的笑出了声,趴在他的肩上阵阵抽动着,真是可爱极了。 朝堂上,三皇子和六皇子争斗的更加厉害了,基本上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没有人阻止,他们似乎都觉得只要干掉对方,一切就都会变得顺遂。于是,事件无法挽回,一切都按照剧本那般演绎着。 夙风二百一十三年丙辰日,六皇子设计于皇宫东道劫杀三皇子,三皇子身受重伤,药石无救,数日后即逝去。随即夙风战神带队包围六皇子府,捉拿六皇子,关入宗人府。夙风历时近一年的皇位之争,尘埃落定。颜慕颜太傅以及赵浩坤赵将军,齐齐扶助阴曼公主上位,改国号为昭,封赵将军为护国大将军,颜太傅为国师,大赦天下。自此,夙风迎来了历史上第一位女帝,然后迎来了夙风的全盛时期。 云殇却是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和自己漫无边际的说着话,甚至还一起诋毁皇室的人,竟然会是阴曼公主,甚至自己还差一点点就娶了她。他笑着摇摇头,却是更加好奇女装的她究竟会是什么样的模样。最重要的是,若是那个如自己一般肆无忌惮的人成了皇帝的话,一定会非常好玩吧。扬起的笑带着满满的趣味…… 第十六章 :早朝 早朝的时间很早,早的几乎完全违背了她原本的时间,但是这才是帝皇该承担的责任。天刚蒙蒙亮,还带着淡淡雾气的时候,汐言穿上了那身独属于她的龙袍,踏上了龙辇。 她到的时候,大臣们早就来齐了,金制镶宝石的龙椅很漂亮,难怪有那么多人会为它神魂颠倒。她的手在椅把上搭了一下,随即一个旋身就坐在了上面,明黄的袍角翻飞出翩飞的弧度,就像是凤凰的尾羽一样招摇着过去。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汐言刚以坐下,就爆出了震耳欲聋的参拜声,他们就像是被收割的麦子一般趴伏在自己的脚下。。 “免礼,平身。”汐言坐的直直的,明明身子就那么娇小,坐在那里却硬生生的让一切都成了她的陪衬。 他们站了起来,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当他们还在为其他皇子拼杀,做着从龙之功的美梦的时候,她却已经默无声息的坐上了皇座,而且坐的稳稳的。他们就说为什么太子党会那么沉稳,一点都不卷入皇位纷争里,原来是早就做好了打算。他们也对女帝登基十分反对,但是无奈大势已去。论文,太子党颜老一脉自是难有敌手,论武,夙风的战神也站在他们那边。所有的结局,汐言早就替他们写好了。 朝堂上很安静,先帝逝去之后,这里再也没今日这般严肃过。数息之后,还是没有声响。像是在比拼耐心一样,谁都没有先开口。 “众卿既然无话可说,那便听朕说。”汐言皱了皱眉,开口说道。她是皇帝,其他人只要乖乖听话就好了。 汐言话音刚落,就有太监从侧边搬来了几个大箱子,放在铺着毯子的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可想而知,东西到底有多重。众人的目光焦灼在上面,不禁有些疑惑,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里面可都是好东西,众卿且都看看。”汐言笑得温和,仿似里面真的装了很好的东西一样。 下面发出了阵阵声响,他们交头接耳的,却是什么也不知道。 率先走出来的,不出预料,果然是太子党一脉的。他向着汐言行了礼,然后便向着箱子走去。他刚走到箱子面前,侍立在一旁的太监就将其中一个箱子打开,他也就顺势位箱子里一看。好家伙里面满满的装着好几册的书,他疑惑的从中挑了一本,翻开一看,上面写的是朝中有名的御史的名字,下面一条条的列着各种黑色收入,甚至和三皇子喝了几次花酒也如实列在上面。他的神色不禁一变,随即便匆忙在里面翻找了起来,终于在最底部找到他的,不是很厚但也绝对不薄,他匆匆翻了几页,面色霎时间受得极为凝重,紧接着豆大的汗滴流了下来,发出啪嗒的声响,闷闷的,就像打击在他的心上一样。然后,他就跪倒在了一边,萎顿的模样哪有方才的骄傲。 看着他的模样,众人也不禁有些色变,迟疑的不敢上前翻看。汐言却是已经不耐了,她撑着头看着他们,“既然没人,那便按官位上前吧。”她的眉毛加粗的画着,斜长却也宽厚,这般半敛着眉目的样子却显得无比的威严。 避无可避,他们终于走了上来。一模一样的表现,都是将自己吓得个半死,然后灰溜溜的跪在了一旁,站着的人越来越少,几乎全都跪倒在了汐言的脚下,不同于当初,现在他们的骄傲也一同跪了下来,然后消散了个干净。他们看着地面,额上淌下的汗水将毯子浸成了深色,却是动也不敢动一下。 云殇和赵浩坤站在一旁,目光灼灼的看着龙椅之上的汐言,随之而起的是浓重的拜服感,她嚣张,嚣张极了。却有十足的皇族姿态。她不需要你们的虚与委蛇,。只需要你们跪伏在我的脚下,然后任我驱驰。 太子党们都想的太多了,以为自己成了皇党,便可以高枕无忧她,甚至可以携恩相报吗?没有人可以控制她,没有人! 她坐在上面看着他们汗如雨下,看着他们的背脊越来越弯,看着他们慢慢的将尾巴夹紧。终于,半晌之后,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看来,诸位都看得很清楚嘛~”她说着听不出口气,众人跪的更加端正了。“朕瞧着都是些极有意思的东西,怎么众卿成了这样?”她的话说的很轻,却又如同山一般重,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半晌之后,似乎真的是玩够了,她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背过身子。“这些东西,众卿且自己拿着,小心的放好了。自有用到你们的时候。”她轻笑着说道,随即转身离开。待她身影完全消失的时候,众人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扑向了场中间的箱子,生怕晚一秒,那本册子就不知道去哪了。 站的人看着,却是不住的胆寒,不愧是先帝的最宠爱的嫡女,手段当真是没得说,如此这般,这朝堂又有谁敢触其锋芒呢? 什么都没变,又或者是什么都变了。汐言站在城墙上,远远的注视着那一片喧闹的集市,离得很远,但是也能猜到那里的繁华,这里是她的国。她穿着很繁复的龙袍,是数百个绣娘没日没夜的赶制出来的,明黄色的基调,配上传统的五爪金龙,一切似乎都没什么不同,但是,一切似乎都不同了……谁又知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辩论赛的衣服没借到,领队又是神经病……o(︶︿︶)o 突然觉得前途堪忧呢~~>_<~+ 迟来的星辰敬上~o(∩_∩)o 第十七章 :改变 朝堂之上风平浪静,所有的人就像是树林里的动物,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便再也不敢出来了。 夙风的发展,说不上好,也称不上坏。但是却可以看出来,它停滞不前已经许久了。二百多年的历史,让所有的继任者都把这片土地当成了家,傻乎乎的认为没有人可以将自己赶出去。可是事实上,夙风早就面临了危机,先帝一逝就像是抽掉了最底层的底子,夙风摇摇欲坠,若是真的让三皇子或谁登上了皇位,恐怕也撑不过几代了。 汐言执着朱笔,在奏折上写画着。可能是换了新主子的原因,他们呈上来的折子大多写的花团锦簇,每日不重样的歌颂公德也是难为他们了。汐言随便的翻了翻就将折子扔在了一旁,想要治理一个国家从来不是靠批奏折。 “陛下,国师他们来了。”栾碧上前小心的说道。一切变的太快,快的有些让她无所适从,一眨眼的功夫,她竟然成了御前女官。美好的梦,还是不要碎的好。 汐言将朱笔放了下来,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请他们进来吧。”对于颜慕,她抱有着极大的敬重。 “陛下万福金安。”颜慕、赵浩坤、和云殇相继走了进来,行礼道。汐言连忙上前将颜老扶了起来,并将他带到了一旁坐了下来。其他人也相继坐在了下来,汐言便坐在了颜老的身旁。 “夙风的情况如何,相信各位也很清楚吧。”汐言扫视了一圈,他们的表情都有些凝重,显然是一下子就明白了汐言的言下之意了。汐言不禁暗暗点头,一个是三朝元老,一个是国之悍将,还有一个是从最底层爬起的人,若他们都不了解,那夙风怕是没人能了解了。 “夙风立国已有百年之久。天下分分合合,乃是大势,若此时夙风不变,恐怕我们国破之日不远了。”汐言的语气显得极为凝重,显然这话说的是认真的。“故此,阴曼才将诸位叫过来,诸位皆是阴曼信任之人,恳请各位祝阴曼一臂之力。”汐言站了起来,随后朝着颜慕他们鞠了一弓,慎重极了,他们急忙从椅上站了起来,不敢承这一礼。 汐言将她匆忙之下列出的几条都一一写了出来,然后和众人一一讨论。初时的时候,颜老看她的表情还是带着点点的怀疑,但是最后却还是被说服,终于用一种之前看先帝和太子的眼神看着他,她知道,这时候才是他真正的认可她,那是看皇帝的眼神。 云殇看着她更多了几分的认真,一直的的流浪的生活,他根本就不在乎什么会变得怎么样。但是现在她却给他一份责任,而他竟然还他~妈~的觉得是种荣耀,他一定是病了,他无奈的笑了笑,却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赵浩坤坐在那里,听着汐言认真的拜托着他们,然后拿出一条条的建议,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即使他在这方面不是那么的精通,但还是能知道这里面究竟蕴藏了她多大的心血。她该是无忧无虑的生活,被所有人宠爱着,现在却要承担着一个帝国的责任。她放弃了太多,然后强迫着自己成长。他苦笑了一下,更加希望有朝一日能由他血洗南疆,这样,也算是他替她报仇了吧。他的拳头攥的紧紧的,现在他又多了一条不能失败的理由,那么就要更认真的生活才行。 谁都知道那天颜慕等人被叫进皇宫,呆了近两个时辰才从皇宫里出来。发生了什么,众人都不曾知晓,但是却也都知道,这三个人怕是本朝新贵,是陛下的心腹了。 改变不是巨变,所有的事情都在一步步的发展。要靠统治阶级自觉的约束自己,甚至让出部分权利是不可能的。尝过权势的滋味,又有谁能心甘情愿的放下来呢?让汐言自己放弃全力也是不可能的,因为要考虑到很多方面的因素,夙风的臣民文化思想素质并没有那么高,盲目放权只会加速灭亡罢了,饭要一口口吃,路也要一步步走,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制度,而是人心,只要人心变了,社会就会发展,再辅佐温和的手段,原家的皇位可保数千年延绵。汐言站在高高的城墙上,思绪不住的翻飞着,既然答应了阴曼的要求,那她必然会竭尽全力的完成。 早朝的时候,汐言将未来的目标公布了一部分出来,首当其冲的便是教育,也就是私塾的建设。她坐在皇座上,看着他们因为这个消息不住的争吵着。她的手支在椅上,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完全没有不耐的样子,半晌之后,她终于说道:“讨论好了吗?” 话音刚落,全场一片寂静,大家都停下了讨论声,谁敢说呢?上次的风波还没过去,大家还担心着自己的小命和官袍呢。 “众卿可是有什么意见。” 众人目目相觑,却是没人站出来,明明所有人都知道这项决定的不利之处,却是不敢站出来反驳。汐言不禁有些失望,若是他们真的站出来反对,她还要高看他们一眼,只是终究是这样吗? “陛下,臣以为不可。”终于半晌之后,站出来了一个人,三品文官,一看便是炮灰。“臣以为,民智开,不利于治理,实是有大害。”他说的极为端肃,好像真的是全心全意为了夙风一般。 “哦~ ”汐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卿必然是个不好管的了。” “陛下……”那人愣了愣,却是什么都不知道。 “卿学富五车,民智已然大开,按卿的话来说,那不是最难治理的吗?”汐言笑眯眯的反问道。 那人的脸涨的通红,却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下去了。已然无话可说,他默默的退了回去,其他的人也不愿上前,口舌上的功夫怕是比不上汐言的了。 “陛下,臣有话要说……”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出头,众人不禁抬头看去,是新科状元云殇。众人不禁一寒,总感觉一下子跳进了圈套里。 “爱卿且说。”汐言说道,身体向前倾了倾,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一眼就看出态度的差异。 “臣以为,私塾广泛开设经济上消耗太大了,国库恐怕承担不起。”他一脸担忧的说,脸色还是极为沉稳,但是众人却是再也不相信了,狡诈的跟个狐狸似的,竟然还作出这样的模样。 “谁说要国库出钱了?”汐言笑着反问道“在座的都是国之栋梁,且都家财颇丰,私塾这种小事想来不用朕插手吧。”她笑眯眯的扫了一眼下面,却是让大家都抖了抖,却也不敢说什么,他们家里的资财,她恐怕比他们更清楚。又怎么敢耍滑呢? 只是这次的私塾,恰好是陛下给的洗白自己的机会呢,若是把握好了,没准还能留个好印象,这么一想,他们也就释然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今天的份哦~o(∩_∩)o 可能还会有一章,是补偿周末的…… 大家不要等了,明天再看吧o(≧v≦)o~~ 开心吧~ 晚安,大家,么么哒~╮(╯3╰)╭ 第十八章 :中秋宴(上) 筹建私塾,所有的资财都出自各个官员之手,国库根本一分都没有掏出来,甚至还有多的。这是汐言给他们赎罪的机会,自然所有的人都要抓紧时机。不是汐言不想将他们都处置了,只是贪官污吏实在太多,满朝干净的人数起来根本就没超过一双手。若是将他们都换下来了,又哪来的人顶上呢?况且,怎么能保证新上来的人也不会贪呢?所以,还不如保留着这些知根知底的人,也好过要再废心力去查探别的人了。 上有所好,下必不辞。私塾事业如火如荼的开展开了,汐言将原本在未名居的人都派出去治学去了,这是她刚定下的规则,所有的新任官员,必须在私塾任塾长,任满三年,然后回京凭在任职私塾所取得的成效为依据分派官职。若想事情发展的好,必须以利导之,将私塾与功名挂钩,只怕所有的人都该尽心去做了吧。 民间对于夙风有了一个女帝的事情,并没有一些人想的那般严重,他们关心的只是今年的赋税多少,年成好不好,县老爷怎么样。至于最上面坐的是谁,他们根本就不在乎。更何况汐言还将赋税降了半层,甚至还开办的私塾,让他们的孩子也能读书。他们将读书人看的十分伟大,自然十分感激汐言能让他们的孩子去上学的。毕竟即便他们自己不能光宗耀祖,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所以,汐言在民间的声誉还是不错的。 汐言坐在椅子上,听着云殇说着最近又造了多少的私塾,又有多少孩子都去读书了,说着那些农民是多么的感激汐言能给他们这个机会。汐言听着这些,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似乎有些神游天外。 云殇无奈的将手中的册子放下,看着她熟悉的出神模样。“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云殇问的直接,甚至连尊称都没有带上,却是将汐言一下子唤醒了过来。他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她还是闷闷不乐的呢?如果是想要培养新的官员来源的话,已经有一定成效了啊。 汐言看着一脸郁闷看着自己的云殇,听着他按道理来说是不敬的话,却是放松了许多,这是之前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对自己的态度。“云殇,你说他们究竟为什么要读书呢?”她歪着头看着他,目光里满是疑惑,透着种少见的女儿家的娇态。 “他们,当然是为了光宗耀祖了。”云殇立刻回答道,显而易见的答案,根本就不需要思考。 “哦……那我想要的是有一天,他们不再为了这个读书,而是为了别的。”她平淡的说道,全然把这当成了当初的那个未名居。 “那为了什么?”云殇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问了出来,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汐言,想要她说出一个让他意外的答案。读书等于光宗耀祖,这是数百年前就成立的等式,现在她却说不要这样。 “为了自己,为了国家……甚至可以是为了家人。总之是更有人情味一点的。”说完,汐言自己却是率先笑了出来,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痴傻一般。 云殇愣了一下,随即却扯开了一抹笑,不同于以往带着嘲讽的笑意,他笑的很干净,就像是从未染过尘埃一样。他看着汐言,然后说:“会的,会有这么一天的。”他说的认真,好像已经看到了未来。 汐言愣了愣,随即便对着他展开了一抹笑。 她看着他的背影,没有赵浩坤那种让人安心的体格,显得略微纤细了些,但是却是偏偏看上去那么的可靠,她看着他一步步的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她是个骗子是不是?她知道他对什么都不在意,所以就说了这样的话,让他甘心为自己奔波。她知道他才干出众,所以想着利用他。就连赵浩坤,她也是看上了他在军中的威信,以及手中的军队。有时候,她宁愿这些人都狡诈一些,坏一些,只有这样,她才能不那么愧疚啊。 忙碌的时光总是过的那么快,转眼间就到了中秋节了。中秋节是一个重大的节日,最关键的是这是汐言登基后第一个节日,所以必须将一切都准备的妥妥帖帖的。和汐言有血缘关系的没有女子,即便是男子也都关在皇子府里。因此只能由栾碧担任这项本该由后妃们担任的职责,安排中秋宴的事宜了。 夜晚降临的很快,不一会天边就可以看见圆月的虚影了。认真的说来,汐言似乎真的没在这几个世界里过过什么重大的节日,这次也该是这么长时间的惟一一次了。 汐言看着挂在空中的月亮,不禁轻叹了一声。她就是没父母缘的,现实世界里没有父母,现在的有了却已经逝去了。在这点上,有和阴曼应该是一致的吧。 宫里装饰的很漂亮,富丽堂皇的,更是应景的在沿线细心的布置看几盆早开的菊花,看上去也是雅致极了。 因为是中秋的原因,基本上所有的官员都带着家眷来了,气氛很好,刚开始的时候虽然有些拘束,但是不久后他们也就平静下来了。 “开宴吧。”汐言淡淡吩咐道, 作者有话要说:困死我了……继续写不下去了(+﹏+)~ 接下来的话,星辰可能有空就会多写几章哦,因为快四级考试了,只能现在先写了…… 好吧,我真的要睡了……●﹏● 困死了,晚安~ 第十八章 :中秋宴(中) 中秋家宴,汐言觉得她不喜欢。最起码她不喜欢自己孤家寡人的看着一群人秀幸福,所以她有些兴致缺缺。拥有了权利之后,似乎人也任性起来了。她无奈的笑了笑,端起酒杯呡了一口。 即便宫宴再怎么奢华美好,但是众人用餐的时候也还是带着顾虑的。他们一边吃一边关注着高位之上汐言的反应,见她兴致没有那么高,转而一想便暗暗抹一把汗,光顾着展现自家的和睦了,却是忘了上面那位却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现在,陛下是不是会想起先帝呢?他们的动作不禁缓了下来,方才的热闹气氛却也淡了不少,显出了几分尴尬的气氛,索性这些人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陛下。”一个官员站了出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汐言。“值此佳节,正是欢庆之时。有宴有酒,又怎么能没有节目。”他笑眯眯的说道,却是一下子打动了众人,这般的气氛若是有节目调节的话,应该会好些吧。一时间,全场都是暗暗的赞赏声。 他微微骄傲的直起了腰,面上激动的染上了些许绯红。“犬子不才,恰有技艺,只愿博诸君一笑。”他接着就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却是不亚于雷霆,一下子就将众人震慑到了。这个老匹夫也是狡诈,竟然打起了这个主意,在场的人都恨的咬牙切齿,暗暗懊恼自己怎么就没抢先一步。她是皇帝,但终究是个女人,若是真的有家中子弟得了她的青眼,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他们暗暗的摩拳擦掌,似乎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一般。 汐言没有说话,只是浅笑着将手支在了下颌,一副等待的模样。众人不禁大喜,家中有出色子弟的都不约而同的打起了精神,那些子弟,即便是再不通晓事务却也是知道了此时的状况,不禁暗暗看了汐言几眼。 因着家宴的原因,她没有穿那身标志性的皇袍,只穿一身金丝软罗烟制成的撒花烟罗裙,梳的是朝凰髻,淡扫峨眉,轻点红妆。粉唇上沾染了酒液,闪着迷离的光,再配上她慵懒的动作和神态。显得诱惑极了,更不用说她还有那让人仰望的身份,一切都在引诱着他们。 那官员退下的同时,一个少年就站了起来,他长身玉立,显然在此之前是做了一番功课的。他站了起来,是一种读书人独有的气质,只是略显浮夸,与未名居的人比起来却是差了那么一些,略显刻意了。 他走向前方,冲着汐言行了礼,却在行礼的同时抬起头,目光焦灼在汐言的身上,炽热极了。他站直了身子,侧头一笑,手一翻,就从袖管里拿出了一支笛子,他将笛子横在了唇边,然后幽咽的笛声就响了起来。起调很高,就像是人绝望之下发出的哀鸣,接下来笛声却低了下来,声声呜咽,像是要抽动谁的心一样,汐言也不禁将视线定在了他的身上。这首曲子她是知道的,在场的若是对音律有些了解的人,都该是知道的。这首曲子乃是前朝的遗作,讲的是一个少年对心爱之人求而不得,最后相思致死的故事。很简单的故事,曲子却是让人心碎。想不到他却是有几分造诣。 那人见汐言的目光转了过来,不禁愈加得意,也不枉他苦苦练习这首曲子了。他一得意,笛声之上却是透出了端夷,一下子就将汐言唤了出来。她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将视线移了开来。 一曲终了,全场的人都报以了掌声。然后都将视线放在了汐言的身上。 汐言掀了掀眼皮,红唇微启,“不错,赏。”也仅仅是这么几个字罢了,但是又能怎么办呢?他也只能愤愤的回去罢了。 紧接着,一个个公子都上前表演,也是一个个都放的很开。谁说的男子不懂怎么诱惑人,他们的手段也是出众。一旁的赵浩坤注视着这场闹剧,却是恨恨的几乎要将桌子都给捏碎了,所幸,汐言都没什么特殊的反应。 已经表演过许多人了,但是汐言却是一点特殊的反应都没有。看过了各个世界的表演,他们这般,着实难以吸引她。她的视线不住的逡巡着,却是一眼就看到了在那边自酌自饮的云殇,惬意的让人羡慕呢。 汐言完全的忽略了场上,却是直直的看着云殇,方热闹起来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随着汐言一起看着云殇。云殇终于觉察到了不对的地方,他抬起头,一眼就对上了汐言的眼睛,很黑,很深,还有点点笑意。 “云卿,倒是自得其乐。可是各位公子的表演入不了你的眼。”汐言笑着看着他,显得狭促极了。 云殇叹了口气,无奈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公子们的表演都很好,因为这个,臣才多喝了几杯。”四两拨千斤的回答,狡猾极了。但是无所谓,汐言的目的本来就不是这个。 “云卿才华出众,此等佳节,卿也不要谦虚,让众人开开眼界吧。”汐言笑着说道,就像个调皮的小女孩。 不能拒绝,云殇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动作不快,却是偏偏透着种别样的潇洒,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个性。他缓步走上场中央,行动间,衣摆翻飞。 他站在场中央,笑着看了看汐言,然后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埙,很少见的乐器,向来不是什么主流的乐器。但是,既然云殇敢拿出来,那势必是在这上面有两手的。他将黝黑的埙凑在唇边,红黑的反差,光在颜色上便占足了便宜。他吹响了它,声音很苍茫、很辽阔,也很……孤独。就像是枯萎的草原是独自遗留的苍鹰。当乐音响起的那一刻,似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只留下他还有他的埙。 大家都安静着,静静的听着乐音,但真正听懂的又有多少呢?但是无所谓,他只是吹给她听的。无所谓听的懂或者听不懂,只是因为他想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黎沫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5 10:56:38 首先谢谢黎沫的地雷哦,么么~╮(╯3╰)╭ 今天洗澡的时候断水了呢,顶着个泡泡头的我到处乱晃……也是丢大人了~>_<~+ 晚安, goodnight~o(∩_∩)o 第十九章 :中秋宴(下) 中秋宴在闭宫之前便结束了,几乎所有的公子都得到了汐言的赏赐,他们也不知道该作什么感想,这般的结果应该也算是好的了吧。 他们都离开了,但是汐言的中秋宴却才刚刚开始。颜慕、赵浩坤、云殇早就偷偷的被人带去了里面的宫室,里面没有伺候的人,桌上摆着极为丰盛的吃食,剔透的酒液散发出阵阵酒香。他们的神经一下子就舒缓了下来。按理说,他们在汐言继位后应该与她保持距离的。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是愈发的亲厚了,丝毫没有因为身份的改变而发生什么。他们都是洒脱的人,自然可以和汐言自在的相处。 汐言转去了后面的宫室,拆开了紧的头皮难受的朝凰髻,脱掉了那件雍容华贵的衣裳,穿上了她惯穿的流彩暗花云纹宫装就往他们的方向去了。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桌边坐了下来,却是没有动筷。见汐言来了之后,急忙站了起来。汐言却是先一步制止了他们。“中秋家宴,没有君臣”她温和的说道,却是一下子就触在了他们的心上,都是孤家寡人,在这个时间便稍显脆弱了些。在这个时候,谁在乎这是她御下的手段还是出于真心呢?就好像是寒冬里的人,碰上一点火焰便会抱着不放,因为那是火焰啊,即便微弱,也是有温暖的啊。 汐言在颜老的身旁坐了下来。桌子不大,四个人便已经坐的差不多了,气氛很温和,透着种别样温暖,似乎今天所有的不满和阴郁都被这一顿饭给压下来了。汐言笑的格外的美好,是她登上皇位后少见的柔软,软的让人的心都偏了。 酒过三巡,毕竟颜老已经不年轻了,撑到现在已经是不易了,今天大家都很开心,他也有些醉了。云殇将他送上了马车,然后缓缓的驶离了皇宫。 汐言和赵浩坤站在宫墙之上,目送着他们的离开。 明亮的月光洒在汐言的脸上,纤毫毕现,称的她仿似月宫上的仙子一般。赵浩坤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醉了,不然为什么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他没有离开呢?不然,为什么会想拥她到自己的怀里呢?绝对是醉了啊…… “他们的表演好看吗?”他听到自己是这么问的,语气不是之前的平缓,反而带着几丝赌气的感觉,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喝醉的话,就可以任性了,对吗? 汐言侧过头看着他,他的双颊有些绯红,眼睛水水润如润的,就好像巨型的狗狗一样。喝醉的他就是这样吗?汐言不禁笑了起来:“很不错啊,都很好看。”她说着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好像十分确信一般。 赵浩坤的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看着汐言的眼里,满满的都是严肃。“跑五十圈。”他认真的看着她,不容拒绝。 汐言惊的眼睛大睁,直直的看着他,难道他是把她当成他的兵了吗?“赵浩坤,你知道我是谁吗?”汐言看着他问道。 赵浩坤愣了一下,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知道。”他确信的说道“阴曼,你是阴曼。” 胆子也是大啊,知道她是阴曼还叫她跑圈。汐言却是气的笑了起来,她往他的方向走了几步:“是阴曼呢~你舍得吗?”她问道,吐出的气息里带着淡淡的酒香,却是让他醉的更加严重了。 “阴曼……是阴曼。”他缓缓的确信着,一把就将汐言揽在了怀里。“你是我的!”他狠狠的说着,拥着她的力气好像要把她塞到骨头里去。 汐言愣了愣,当初引诱他说的话,现在却已经说出来了吗?她的面色愈加柔和,拍了拍他的胳臂。“我是你的……” 他怔了怔,接着将汐言放了开,双目紧紧的盯着汐言的眼睛。“我比他们厉害,也比他们好看……”他说的认真,执着的模样,可爱的让人发笑。 他迈着正步走到了路中央,然后严肃的,打起了一套军体拳。即便醉了,也是打的拳拳生风,透着一股悍气。最后一个收势,他稳稳的完成了,却在走向汐言的时候,一个踉跄就跌坐在了地上,却还是一脸迷茫的模样。 汐言不禁失笑,喝醉酒之后的他,就是这样的吗?那也实在是太不同以往了。她还觉得奇怪呢,为什么方才在桌上的时候,他一直不肯看自己,然后一直喝着酒,看样子在宴会上也没少喝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赵浩坤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顿顿的疼,眼前的场所显然不是自家的宅子,那么也只能是在宫里了。行军打仗,酒是大忌,但是他竟然喝醉了,即便没有在战场上这也不是件能原谅的事情。 “将军。”门外传来了栾碧的声音。 “进来。” 栾碧将手中的醒酒汤放在了桌上,然后亲自替他送上了洗漱用品。是汐言信任的人,自然也当得他的信任。 “陛下有说什么吗?”他擦着脸问道。 “陛下问将军可还记得昨夜的事。”栾碧回答道。 赵浩坤却是一下将手中的毛巾跌在了盆子里,溅出了点点水花。昨夜!难道发生了什么!他竟然忘记了!但是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那阴曼怎么不在他身边醒来。完全错误的思维,将军,你的记忆还好吗? 他匆忙的抹了把脸,就随着栾碧抄着小道,奔向了汐言所在的地方。 “阴曼……陛下。”他缓了缓呼吸走到了汐言的面前,“陛下,昨日休息的可好。” 汐言奇怪的打量了他一眼,回道:“不错,将军呢?” 赵浩坤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你这不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将军可是想告诉朕你的答案。”汐言笑着问道,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赵浩坤却是怎么都答不出来,只是直直的看着她,一脸严肃,让人觉得问他问题都是种不对的行为。 大概是酒刚醒,脑子还有些不清,自然记忆也有些模糊了。“那将军可还记得跑圈和军体拳呢?”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几天也是勤劳的小蜜蜂呢~o(︶︿︶)o 这是为了英语四级考试提前发的哦~#^_^# 今天又得熬夜了呢●﹏● 早点睡吧,大家~ 第二十章 :选秀 自从那日醉酒之后,赵浩坤每次看到汐言都有种难以注目的感觉,最关键的是,只敢偷偷的看她,若是一不小心和汐言对上了眼,那他就会一脸严肃的移开视线。这般情状,弄的汐言愈发的喜欢逗他了。 生活是件和让人捉急的事情,它总会在你以为一切都发展的很好的时候,来给你添堵。就比如现在,私塾什么的都发展的很好,但是百官就是不让她安生。他们竟然给她想起了选秀的主意,说什么以往每位新帝登基,最先要做的就是选秀了,即便是女帝也要为皇室血脉考虑,早日诞下麟儿,为夙风延绵血脉。这几日上早朝都像是打了一场仗一般,也是着实辛苦极了。 一个国家的崛起,技术、文化、军事样样都要发展,样样都要精良,这样才有脸面说自己的国家是个强国。但是这些在冷兵器时代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所以汐言在有生之年能做的就是给夙风打下一个好的基础,制定一个周全的格式,然后等着夙风一步步的成长。 “陛下,请以皇室血脉为重啊。”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臣跳出来劝谏着汐言,其他人也一溜烟的跟着劝,好像汐言再不选秀就要绝后了一样。 汐言毫无反应,这些大臣们是不依不饶。在这件事情上他们是难得的统一,管他有没有先例,既然是皇帝,那么选秀是必然的啊。他们都盯着汐言身边的位置,就想着让自家儿郎坐上去。最关键的是,一定要第一个让陛下怀上孩子,女人不同于男人,对于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总是分外的关切些,若是真的成了皇长子的生父,那母家的地位是妥妥的啊。大家都各有各的打算,铆足了劲的想让汐言妥协。 “行了!”汐言被他们吵的头都有些痛了,终于忍不住喝止了他们,全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想让朕选秀,也不是不可以。”她悠悠的说道,却是让他们眼睛都亮了。但是赵浩坤却是神情一下子就黯淡了下来,他还记得她在他耳边吹过的气是温温的,她的气息有点凉凉的。现在却是要选秀吗?对面的云殇却是毫无反应,只是隐在袖里的手却是攥的紧紧的。 “众卿都知道,朕的特殊性,所以关于选秀也要慎重考虑。”汐言扫视了一圈说道“历朝历代,最忌讳的就是外戚专权,若朕选秀,那人必须是孜然一身。为了未来皇子的成就,那人必须极为优秀。若是众卿找来的都是这种人,朕便同意选秀。”汐言缓缓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只有两条,似乎很容易完成的样子,但是有多难,也只有他们知道了。这些要求都在情理之中,他们根本就没法拒绝。但是,若是不拒绝的话,选秀对于他们而言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所有期盼选秀的人都是家中有佳儿的人,但是却偏偏第一条都没法满足。他们不禁暗自叹息,但是赵浩坤和云殇却是暗暗的开心起来了,第一条和第二条他们自认为都很符合,陛下提的要求,是专门为了他们吗? 只甩下了简单的两个条件,却将他们的野望烧了个干干净净,没有利益可以图谋的事情,谁会去做呢?汐言不禁笑了笑,这样的话,她就可以安静几天了吧。回去宫殿的路上,汐言一下子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赵浩坤,他这次眼神不闪不避,似乎是在用一种破敌杀阵的样子在看她。汐言被自己的想象力逗笑了,随即便挥退了跟在自己身后的侍人们。 “怎么了?”汐言走上前去,问道。 赵浩坤皱着眉,“陛下……你有心上人吗?”他问的直截了当,带着沙场上的果决。 “哦~若是有的话,你当如何。”汐言好笑的看着他,然后问道。 赵浩坤皱着眉思索着,终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若是有的话,我便去南疆。”他开口,说的是这样的回答,他看着她,眼神里带着难见的犹豫和心碎,他喜欢她啊,可是如果她有心上人的话,他实在是做不到在这里看着他们的幸福,因为这个人,也是他想要的人啊。 “去南疆干什么?”汐言往前走着,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 赵浩坤半晌没有说话,终于,许久之后他开口说了:“我去南疆,将南疆打下来,替你报仇。”他说出了这么一个出乎汐言预料的回答。即便得不到你,我也想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的守护着你。如果是你的心愿的话,倾我一生也要替你完成。没有声音,甚至不需要你知晓,这就是只属于赵浩坤的爱意吗?就像是山一般…… ‘去南疆,就为了这个吗?’她笑了笑,心中却是涌起了阵阵热流。怎么能有人会是这么的痴傻呢?若我是你,那便要挥师入京,然后将你永远囚禁在我身边。她笑了笑,然后回过了身子,笑眯眯的看着他,他的表情很严肃,看的让人有些心疼。 “将军,我教你。” 什么?赵浩坤有些摸不着头脑,教我,教我什么? “你应该跟我说,如果我有了心上人,你便占领王都,让我永远都坐不上皇位,永远都活在你的世界里。”她笑眯眯的建议,显得心情极好,好的就好像说的对象不是她一样。 赵浩坤怔怔的看着她,随后却是极为严肃的说了一句“我不会。” 是的,你不会啊。所以我才能肆无忌惮的利用你,欺骗你,最后甚至还有可能会杀死你。可是,这样的话,你让我怎么忍心…… 作者有话要说:这次真的睡了……这章是预备给辩论赛的(+﹏+)~我不怎么会用存稿箱啊啊啊啊~>_<~+ 困死我了……晚安` 第二十一章 :秋收节 秋收节就快要到了,这是夙风重要性仅次于春节的节日,这一天,皇帝必须登上社稷楼,接受百官和百姓的朝拜,这大概是她和她的子民最为亲近的时刻吧。秋收节,结束了一整年的劳作,现在已经该是他们放松的时候了。 因着秋收节的缘故,今日的早朝却是省去了,一大早汐言就穿上了秋收节时必穿的衣饰,一切都准备的妥帖,这是汐言第一次直接接触到下层的百姓,也是第一次正式以皇帝的身份出现在大众的眼前,是个绝佳的收买人心的机会,若是此番朝拜进行的顺利的话,汐言的皇位便等于得到了臣民的认可。所以说,这次的朝拜极为重要,重要到要将一切的危机都扼杀在摇篮里。 时间在忙碌的准备中过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正午,该是她前往社稷楼的时候了。她记得小时候的阴曼便常常和皇兄去那里玩,一直以为皇兄会坐上那个位置,然后在那座楼上接受万民的朝拜,结果,世事无常,竟然会变得这番光景吗?她记得他是极为宠爱她的,皇兄曾经说过,等他继位之后会让阴曼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甚至还大逆不道的打起了让阴曼以后在社稷楼出嫁的场景。一切的一切,他都替她想的万全,只是却是都来不及实施。所以啊,皇兄,即便是你不在了,阴曼也不能让别人夺走你的东西,阴曼会牢牢的守着它。看着远处高耸着的社稷楼,以往的记忆都涌现了出来,重要觉得自己的心有些顿顿的抽痛,脑袋也没有以往那么清晰了。她伸手压住了心脏,好像不想让它再次跳动一般。 “陛下……”栾碧有些担忧的看了看汐言,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汐言略略抬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即龙辇又向着社稷楼驶去。 社稷楼大概是整座皇宫里带有夙风印记最多的吧。原家先祖刚打下江山的时候,便着手建造了它,现在已经两百余年了。社稷楼长得很奇怪,它有三层,为了秋收节朝拜的原因,它最顶上的那一层根本就没有屋顶,只是用围栏将四周围了起来,再雕刻上独属于皇家的花纹罢了。离地的高度约有数十丈,若是有恐高的人,恐怕在这里也是呆不住的。上面布置的很舒适,除了没有顶棚,其余的却是和在宫殿里没有多大差别。距离前方大面积用于朝拜的空地的距离也不过十数丈,中间隔着以一堵大约三米高的宫墙。很近,却也很远。 栾碧似陀螺一般的旋转着,忙的脚不沾地。她心里那叫一个焦急如焚,新君的第一次朝拜是很重要的,若是来的人不够多怎么办?要不要去找几个人,还是算了,若是找了,恐怕主子会生气。但是,若是真的有什么问题,那可如何是好啊!她急的团团转,汐言却是闲适的很。她知道,人会来的,来的只会多不会少。因为毕竟自己是第一位女帝啊,即便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他们也会来。来的时候他们抱了什么样的心情根本就不重要,他们走的时候带着什么样的想法才重要。 午时将至,大道上站满了士兵,各个都充满了肃杀之气,显然是见过血的。他们站在大道两旁,中间的空当里,人挤得满满的,一如汐言所料,他们都是带着看热闹的心情来的。只是终究是市井小民,看着两旁站着的士兵,他们又有些犯怵,倒是去了*分的轻慢之心。 不一会,场上就满满当当的挤满了人,还有人不断的涌进来。不得以之下,汐言只得让他们阻断了路径,不让人继续涌进来了。 底下的民众们跪倒在地上,仰着头看着站在社稷楼上的汐言,秋日的阳光虽然温和,却还是有一定的杀伤力的,更何况,此时太阳正悬在汐言的方向。大家只能隐约的看见她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一袭金黄色的龙袍,似乎比阳光还要耀眼。千百年来,皇权本就至高无上,凌驾在一切的巅峰,接受了这样文化熏陶的他们,自然也掀不起丝毫的反抗之心。你说,谁会去反抗太阳呢?谁又会去拒绝太阳呢?我们所能做的,只是接受就好了。这一刻,他们跪在地上,带着无比的崇敬之心,一如对待先帝一般。声势浩大的叩拜声,确切的给了她一种民心所向的感觉,也确切的让她知道了,现在他们是她的责任。 在一群跪倒的人中间,突然站起来的人显得格外的扎眼,他们的身躯筋骨逑劲,朴实褪去之后便是满满的凶悍。他们一下子就窜上了宫墙,然后将飞爪扔上了社稷楼,转瞬间就要飞上楼去。 百官面色大变,闹哄哄的样子,更是给刺客留了时机。他们也是打的好主意,选了这么一个时间。百官聚集,百姓们守在下面,将路堵的死死的,成了天然的屏障,援军一时间根本就过不来。 见此场景,即便赵浩坤在沙场上冲锋陷阵惯了,此时却是有些不安了。他一下子救挡在了社稷楼前,一把就将几根飞爪细索拽在了手里,用力一拽便将细索拽断,手上崩出了数道血痕,滴滴鲜血滴落在地。几个刺客相视一眼,难掩眼中忌惮之色。一根细索,可以经受住两个成年男子的重量,他伸手一拽,便将它拽断了吗? 赵浩坤站在前面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就像是看中猎物的狮子一般。刺客们一时间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上面,汐言神色未变,静静的看着下面,瞬间和下面的云殇交换了个眼神,他瞬间就止住了向社稷楼奔去的脚步,转而奔向了另一方的百姓们所在的地方。 “奉陛下之命,护送诸位撤离。”他大声的说道,带着众人便向外奔去。大家都认识他,状元郎打马游街时的场景依然记忆犹新。他们感念着陛下的恩德,将坚定的站在那里的那道身影刻在了脑海里。迅速的跟上了云殇的步伐。云殇的动作很迅速,一分钟都没有耽搁。他必须尽可能快的把他们转移,只有这样,汐言的安全才更有保障。因为刺客们都聚集在汐言那边,所以其他人很快便撤离了。 这边,他们与赵浩坤缠斗不已,几个人牢牢的锁住了他,还有几个人却是攀在楼上已经爬的老高了,危机,一触即发。 作者有话要说:先写到这里……用手机写的呢~~o(>_<)o ~~今天晚上是辩论赛,所以先写出来了,还有点尾巴,等会抽空写好,星辰先去吃个饭(=^_^=) 大家给我加油哦~么么哒~ 第二十二章 :不亏 他们的眼光焦灼在汐言的身上,即便在向上爬的时候也紧紧的盯着她。汐言迎着他们凶煞的目光,站在那里。便连目光都不曾变过,更不要说躲避什么的。她这份镇定,让原本慌乱的他们一下子就镇定了下来,即便心里还有恐惧,但看到站在前面的她的时候,却是将心都沉了下来,明明不是那么高大,可是偏偏就是那么让人安心。 下面,赵浩坤被他们几个人拼死的功夫纠缠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步步的向着她接近,却无能为力,这种无力感,自他参军之后,便再也没有体会过了,他双目赤红着,就像是远古的凶兽一般。 他们一步步逼近,还差几米就要攀上高台了,即便再怎么镇定,他们也是慌张了起来,却也不能抛下她逃跑,只能不住的恳求的看着汐言。 “陛下,我们先走吧。”栾碧上前说道,目光里是满满的关心,她是个好丫头,只是终究是内宅长大的,缺少了一些大局观。就算汐言从楼上下去了,只不过是死的更快罢了,下去之后没了高处的屏障,他们不过刺客的一盒之数,反而还拖累了赵浩坤。社稷楼乃是易守难攻之地,守在上面,反而更有几分的优势。 汐言看着他们一步步上前,没有回应栾碧的话,“栾碧,去将我的手炉拿来。” 栾碧心里焦急,却还是听话的将手炉拿了过来,包裹好了之后递给汐言。秋日已经起了凉意,栾碧为汐言做的准备总是那么周全。 此时他们的手甚至已经快要攀上高台的边沿。汐言捧着手炉,不顾他人的劝阻,走上前去,缓缓的在边缘蹲了下来,面带笑意的看着他们。她对他们笑,笑的很美,很温柔,就像是天上的神女一般。早就知道阴曼公主美貌乃是天下无双,今日一看,真真是叫人连眼睛都挪不开了。只见她笑着,然后忽然将什么东西撒了出来,火星四溅,越来越近,一下子灼进了他们的眼睛,他们的皮肤。 “啊啊啊!……”惨嚎之声四起,紧接着是数声坠地声。 赵浩坤急忙回身去看,入目的是躺在地上捂着脸惨嚎不已他们。果真!以阴曼的智慧,又怎么会将自己置于险地。但是即便她聪慧的可以保护自己,可是他还是想要好好保护她啊。 “你这个毒妇!”一旁,因为位置关系伤势较轻的男人,单手扒在了高台之上,看着汐言用炭火将其他人暗算了下去,却仍是一脸美好的笑意,不禁心中涌起了一片寒意,这哪是他们说的养在深宫娇宠大的公主,那眼神,分明就像是如他们一样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般。 “还剩你一个了。”汐言看着他,笑着说道,好像真的在闲话家常一般。 “就算还有我一个,也能杀了你!”他看着她,满目的凶光。 “哦~”汐言笑了,丝毫没有被他的情绪影响。她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狮子在找好下口的地方一样,带着思索的模样,却也带着血腥的漂亮。她伸手,从头上拔下了一根簪子,簪子的头部不同于一般的圆头,是尖锐的,原始的凶器的样子。她拿着簪子,打量着他,甚至还带着商量的问:“你说,刺在你眼睛上怎么样?”簪子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透着一股子凉意。 那人的脑袋向后扬了扬,避免她将簪子扎进这脆弱的地方,可是手掌上却是一阵刻骨的痛感,他看到,她本要扎在他眼上的簪子,却是一下子扎在了手掌之上。她看见他看着她,还羞涩的笑了笑,紧接着又狠狠的扎了下去,一下子就狠狠扎了数下,整个的将他的手掌穿透了。 最后一个人解决了,她的裙子上还是干干净净的,她将手中的簪子擦了擦,复又插回了头上,下面的战局,因着赵浩坤没有分心在汐言身上,却是以一敌三也没有落下风。 “快,快!”轰隆隆的声响,是铁甲摩擦之下才会发出的。果不其然,云殇带着一队的士兵,一下子就涌了进来,将刺客们擒拿了,然后将他们和汐言隔离开来,铸成了一道人墙,将汐言护得死死的。 大势已去,纵使他们胜了,又能如何。争斗中他们相视一眼,下吧一瞬间绷紧,随即牙中的毒囊破碎,满满的毒液流了出来,不过三息,他们便七窍流血的倒在了地上。至此,这场刺杀已经结束了,但是,所有的刺客无一存活,全部都死在了毒药之下。随即几个时辰之后,镇国大将军率军包围六皇子府,将六皇子收监,同时数个大臣被抄家,一时间都城人心惶惶。 “陛下,将军来了。”栾碧禀报的声音还未落,赵浩坤就走了进来,他还穿着那身军甲,银白色的,冷峻的模样,就好像是传说中的飞龙将军一样。 “陛下。”他行了礼,当兵的总是那么严谨,还是只有他是这样。 “爱卿平身。”汐言懒洋洋的说着,看着他的目光里是掩不去的调侃。赵浩坤的目光稍微挪移了一下,却还是直直的定在了她的身上,似乎怎么也看不够一样。 他不说话,那便只有汐言说话了。她不会问他事情做的怎么样,因为她知道,无论她交给他的是什么任务,他总能好好的完成,这点她从不怀疑。 “刺客是三皇子派来的。”半晌之后,赵浩坤终于说话了。其实,三皇子或者六皇子都和他没关系,但是他要让她知道,她身边存在的危险。 “我知道。”汐言笑着点头。但是这一下赵浩坤却是迷糊了,既然知道,那为什么…… 看懂了他的疑惑,汐言解释道“比起三皇子来说,六皇子更有危险。从小,他就像是蛇一样,他想要的就会想方设法的得到,为此他可以忍耐很久。像他这般能忍的人,却是比忍不了的三皇子危险多了。以后,我也没办法终日防着他,倒不如现在就解决了。” 他看着她,听着她缓缓的解释着她这么做的原因,一股暖流涌上了心头,她在乎他,所以才会不欺瞒。他在乎她,所以会一直守候。谁都不亏,对不对? 第二十三章 :锐诤 新帝登基,本该有友邦前来朝贺,但是汐言登基却是没有见他们来的。毕竟谁都没想到会是这个公主荣登大宝,他们的宝都是压在皇子的身上,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她,再有就是他们也不相信汐言真的坐得稳皇位,毕竟只是个女儿身罢了。但是,已经数月过去了,夙风的秋收节也成功举行了,现在也该到他们前来拜访了。 夙风的疆域很大,一面临着水,其余的两面环着山,还有一面是广阔的草原。自然它的友邦不少,但是现在怀抱恶意的也是有的。夙风近些年来本就势微,虽然有百战百胜的赵浩坤在,也还是阻止不了他们的觊觎之心,现在坐在龙椅上的是女子,就更加助涨了他们的野心,此次的朝贺,恐怕也是内有文章。 几队的使臣们,缓缓的穿过人群,向着驿站走去。王都的样子没什么特殊的改变,还是和记忆里的一样。还是记忆里一般的颜色,就连人似乎都没什么改变。几位领头的官员不禁心中暗自嗤笑,终究是个女子,能坐上皇位,也守不住这个国家。一成不变的东西总是会落后的,他们深深的知道这个道理。就像夙风一般,先帝刚登基的时候,王都是这个模样,现在仍是这个模样,而他们的国家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个昔日一方豪强的国家终究是要没落了吗?他们不禁暗自揣测。当他们都在用一种物是人非,昨日难追的缅怀目光看着一切的时候,其中的一个却是完全不同于他们。 他入乡随俗的穿着一身宽袍,但是谁都能一眼就看出他的不同。因为他有一双蓝的发紫的眼睛,五官也立体极了,一眼看去,俊俏的有些邪惑。他就是同光国的九皇子锐诤,也是这次使臣里地位最高的一位。他带着探寻的笑意默默的将一切收入脑中,耳边不住的传来他们叹息的声响,他却是笑的愈发开心了,像是发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东西。他看着路边上的那些平头百姓没有像一般人那样恭敬的看着他们,也没有熙熙攘攘的挤上来将他们围住,只是站在那里用一种探寻的目光看着他们,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来。怎么说呢?这种情况很怪,明明他们才是位高一等的人,可是被他们看着却偏偏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大不了。一群被圈养的羊,突然有了自己的思想。如果这种改变还不算改变的话,那么什么样的才算呢?如果这些都是由那个女人造成的话,那么她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突然有了些许的期待。 汐言翻阅着礼部呈上来的资料,一个个的看着这些外国使臣的履历。时隔多年,各国出使的人总是会变的,但是,看看这些资料,却也能帮助汐言认清敌我,也算是有用的吧。 使臣们到来,自然是给他们准备了最高规格的接待仪式。本就精致奢华的皇宫,一下子更是美丽的好似仙宫一般。夜幕降临,剔透的琉璃灯被点上,一下子就灼伤了众人的眼睛。夙风二百多年的底蕴,他们自然是知道的,只是知道却还比不上看到。就比如镶在琉璃灯上的宝石,光彩夺目,应当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可是他们偏偏就镶在了灯上。一路行来的使臣们控制自己的视线,不让它们过度的焦灼在那些东西上面,可是心里却还是满满的留恋。夙风的财物,终有一日会落入他们的手里。 穿过正阳门,是外皇宫,然后走过定阳门,就进到了内皇宫,他们一下子就看到了白玉阶梯对面的太和殿。灯火通明就像是传说里的天宫一般,安静的镶在沉静的夜幕里,很漂亮。 “使者觐见……”层层的通报声。 “传”汐言坐直了身子,等着他们的到来。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整齐的问安,各不相同的动作,但是都是各国最高的礼仪。 “免礼,赐座。”汐言淡淡的说道,目光却是暗暗的观察着他们的动作,一个人的态度你看不出来,但是却可以从细微的地方观察出来,比如礼仪行的到不到位,以及眼神的变化等等,所有的一切都是信号,它会清晰的告诉你,它的主人的想法。 汐言观察着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观察着她。说实话,真的看不出什么来,只是觉得她撑得起那身龙袍,一眼看去最先引起别人注意的是她一身的气势,而不是那张漂亮的脸。这也是实力的表现了,因为她用一个君王的气势呈现在了你的面前。 使臣献礼,国君封赏,都是再寻常不过的节目。大家都知道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表面的浮华之下的暗潮汹涌。这些使臣们可能会和她的臣子相互勾结,甚至还会将手伸到她的身下,这一切都只在黑暗里进行。 锐诤安静的看着汐言和他们打着官腔,注意力却全部集中在了汐言的身上。他是个风流的男人,见过的和得到的女人数都数不过来,他尝试着用看女人的眼光去看汐言,但是却是怎么都成功不了。她有着世间少有的美丽容颜,却也有着世间最高的权利。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能用他的一般的眼光来看,光是她那一身的气势,便已经完全脱离了性别的范畴。但是,这样才更有意思,是不是? 第二十四章 :交易 晚宴一如既往,散去的时候,汐言已经带上了淡淡的熏意,眉目间染上了层层绯红。今日应付这些人,已经让她有些倦了。 栾碧端上一碗醒酒汤,然后便要替她祛去一身的负累。汐言摆了摆手,阻止了她的动作。今日怕是有事发生,她想起宴会上那个蓝眸的男子看自己的目光,很不安分,和之前的云殇很像,带着种狂徒的冲动。 “陛下,同光国使臣求见。”太监通报道,目光暗暗在他身后的那个长相邪俊的人身上不住的瞟着。自家女皇长的美丽动人,后宫里更是连个妃子都没有,也难怪他会凑上来了。不过,他长得也真是好看。 “传。”汐言擦去了嘴角的水渍,坐回了高高的皇座之上。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锐诤一上来就是一个谦恭的同光最高礼节。看上去却是显得谄媚极了,但是他的头却是高高的昂着,一双蓝得发紫的眸子就直勾勾的看着汐言,漂亮极了的姿态,还带着点点高傲。 “请起。赐座。”汐言淡淡的说道,语气一如既往,没有因为他意料之外的到访显出恼怒,想来应该是以后预料到的缘故吧。“不知九皇子到访,可有要事。”汐言没有停留,一下子就指出了他的身份,不必要隐藏,因为他已经找上门来,那自然是做好交易的准备了。 锐诤毫不意外,他淡笑着说道:“此次求见,乃是为求陛下帮助而来。” “哦~,朕竟然还有能帮到殿下的地方。”汐言笑着说道。夙风和同光自古便无多大交集,能让皇子找上门来的,除了那个位子还能是什么原因呢?同光皇帝年岁已久,这些小狼们怕是已经熬不住了吧。 “陛下怕是已经想到了吧。”他呡了一口热茶,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我正是为了同光皇位而来。”毫不遮掩的野心,既然大家都是聪明人那就没有隐藏的必要。 “哦~”汐言上下打量着他,是买东西的时候估价的目光。“凭什么认为朕会帮你?你可并没有那么强。”一针见血,的确锐诤真的不强。他是胡女歌姬生的,也就是说他没有母家,甚至在出生上都赶不上其他皇子,更别说还有那双在同光被视为异族的眼瞳。他的优势,若是不算他个人的才华,基本上可以说是没有。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却是冲到了汐言的面前,要求她的帮助。 锐诤的手微微的紧了紧,面上的笑容却是变都不曾变过。“就是因为我不强,陛下才有帮我的价值。对吗?”他笑着接话道。 的确,就是因为他不够强,才有帮他的价值。其他的皇子又哪里需要她的帮助呢?况且,扶持一个皇帝上位,的确是件有趣的事情,对不对? “你能带给我什么?”汐言打量着他,问道,用的是“我”。 锐诤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心中欣喜,却是没有表现出来。“我会答应你的三个要求,没有条件。”若是他成了同光的皇,那么这个条件绝对诱人。 “好!”汐言开口说道:“既然九皇子这么有决心,那么就希望皇子得偿所愿。” 利益大的盟约,往往都是在暗地里产生的,因为这样的盟约带上了黑暗的利益,由魔鬼见证,自然比白日下的更加迷人。 众人都不知道在酒宴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那一日之后陛下和同光的使臣打的火热,后来更是传出所谓使臣乃是同光的九皇子,传言他长得英俊非常,才学更是极为出众,陛下甚至还当众夸奖过他有一双天人才有的眸子。他似乎已经得了陛下的芳心。陛下日日邀他进宫伴驾,看样子是极有可能会成为夙风的皇夫了。一时间,夙风众人却是对同光人的态度转变了不少。其他国的使臣却是在暗暗后悔,怎么就没有带上几个俊美男子来呢?若是被她看上了,只要孩子生下来,那夙风还不是手到擒来。 皇宫里,秋日似乎已经被冬日所代替了。赵浩坤和云殇坐在凉亭的这边,而锐诤则是坐在另一边,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压抑。赵浩坤放着冷气,用战场上杀敌的气势看着他。云殇没有做什么,只是给他们添着茶。嘴角拉开和煦的笑意,却怎么看怎么变扭,因为那个弧度和锐诤嘴角的弧度一样。 他们没有说话,这边被盯着看了一盏茶时间的锐诤却是要忍不住骂娘了。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啊?难道看他能看出一朵花来不成! “你就是那个同光皇子?”赵浩坤终于开口问道。 其实不用问,看也知道,拥有异瞳的俊美男人,又出现在皇宫里。不是他又能是谁呢? 锐诤没有回应,只是说道“你们找陛下吗?需要本殿帮你们问问吗?”他和气的问道,体贴极了。但是谁都知道他满满的恶意。既然那么在乎陛下,那就让我来击溃你。 果然,如他所料想的那般,对面的男人面色变了,气势变的更加的摄人。锐诤却是笑的更加温和,生气了吗?这样最好啊! 赵浩坤是军人,论打嘴仗他是绝对打不过宫里长大的锐诤的,但是边上还有个云殇呢。见多识广,从一个孤儿走到现在的他,又哪里是锐诤比得上的。“殿下初来乍到,对皇宫恐怕还不怎么熟悉,就不劳烦你了。”云殇笑着说道。言下之意就是:你只是个客人,对皇宫还没我们熟悉,别在那里装了,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锐诤没有反应,好像是听不懂一般。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看着他们说道:“皇宫真是大,到现在本殿还不怎么熟悉呢。索性去陛下那里的路,本殿还是识得的。”他似笑非笑的反驳,却是一击即中,他看到了他们的漏洞,自然不会放过。 他知道,陛下很美,知道他们仰慕着她。但是,有必要把他当成狼来防吗?虽然她真的很漂亮,但是他可是不会和厉害的女人扯上关系的,他这一生受这种女人影响太大了。即便她和她们都不同,即便,她喜欢他这双被别人惧怕的眼睛。 好吧,他承认,她很特别,很温暖。但是,也仅止于此了。 第二十五章 :通商 到最后,那个被认为会成为夙风皇夫的人,终究还是走了。 那天的天气很好,纯净的蓝空,飘荡着朵朵白云,不时的飞过的雁群,更添几分萧瑟,是个适合离别的日子。 十里长亭,汐言带领着百官将各国使臣送到了这里。是夙风极高的礼节,以往先帝也只在登基的时候做过这么一次罢了。但是汐言这么做,大家却是不把先帝的那套放在她的身上,毕竟这里还有一个传言中将成为皇夫的人呢。大家都明里暗里的将目光定在锐诤的身上,只想看看他会在临别的时候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他脱下了夙风的衣裳,换上了同光的服饰,衣服上绣着秀丽的花纹,头上的发饰也换成了鲜艳的珠子。他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汐言,仿佛是要将她深深的映在脑海里一样。 汐言身后的赵浩坤他们却是紧紧的盯着他,只恨不得他现在就赶紧走了,别给他们添堵了。 “一路珍重……”汐言看着他们说道。 “我不想听这个。”锐诤直直的截过她的话头,一步就跨到了她的身前,双目紧紧的锁着她。 来了!众人精神一下子就打了起来,双目炯炯有神。果然,陛下和他果然有什么吧! “哦~那你想听什么?”她深深的看进他的眸子,满是征询的问道。 锐诤怔了怔,却是一下子也不知道自己想听什么,总之不想听这种客套的有些生硬的话。如果是最后一次的话,就说些我想听的吧。他看着她,眼中闪过深思,就像深海里突然游过了鱼群一般。汐言有些怔怔的,很漂亮,就像是活的一样。 “你的眼睛,很漂亮。”她看着他的眼睛,缓缓的说道,每一个字都像要刻到他心里去一样。是她之前曾经说过的话,再一次说出来的时候却同样拥有可以打动人心的美丽。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很想每天都可以听见这句话,但是世事又哪能件件让人满足。既然你选择了一边,那么自然是要舍弃另一边的。 翻飞的尘土,他来的时候,带了一车的礼物,和满满的野心。他走的时候带走了一句话,和一段记忆。 夙风安定下来,汐言就在琢磨着南疆的事情了。南疆和夙风积怨已久,不和乃是整个大陆都知道的事情。但是作为一个游牧民族,他们上马便是强盗,下马却也是牧民。根本就像是草原上的草一般,怎么也杀不干净。但是若是真的要汐言做出杀人屠族的事情,汐言也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但是,若要夙风局势安稳,南疆之乱必须平定不可,否则恐怕这太平也是长久不了。 “众卿认为与南疆通商,可否保我国家安泰?”当天早朝上,汐言就抛出了这么一个炸弹。众人却是完全没有想到的。满以为陛下和镇国大将军关系亲近,对南疆也应该是持主战的想法的,却万万没想到她今日竟然提出了主和的观点。但是,即便再怎么样,也是会有人出来捧的。谁让提的人是皇帝呢? “陛下圣明,臣认为此事可行。”率先站出来的是户部的大臣,户部之前因为打仗,已经知道战争是多么烧钱的事情了。而且,不打仗总比打仗好,对吗? 赵浩坤等人站在那里却是没有说话,以往汐言的诏令他都是遵从的,唯这一点,他不愿。凭什么要她委屈求全?明明只要给他时间,早晚,南疆会是她的。 “陛下,臣也赞同。战争,苦的终究还是黎民。”接着站出来的是云殇,一如既往的支持。看见他的站队,其他人也不再等待了,也纷纷表示了复议。 云殇的话,却是止住了赵浩坤想要上前的步子,的确,战争受伤的都是平民,若是真的可以以和平的方式解决争端,那么也是值得高兴的,只是他亲口许下要替她打下南疆的诺言,怕是不能兑现了。他的脑袋里一直在重复放映着什么,但是,是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下朝的时候,他一如既往的走在了最后面,然后被栾碧带到了汐言面前。 他看着汐言没有说话,显得有些微微的别扭。 “没什么想问的吗?”汐言温和的看着他。 “没有。”他看着她说道:“你这么做,总是有道理的。”他说的认真。虽然他并没有那么的清楚,但是他总是知道的。 汐言笑了,笑的开心。随后却是抛出了一个问题。“将军,你知道什么最能让人丧失斗志吗?” 是什么?能让人丧失斗志的,他从没有想过,若是现在问他的话,他大概会回答,是你吧。但是,他又怎么会说呢? “是安逸。”汐言解答道。“若是此番交易达成,那我们势必要让这个成为南疆人最主要的经济来源,然后让他们的人民依赖我们生活。这样,南疆就会忌惮于这一点,从而不敢与我们开战。” 简单的解释,却是一下子就解开了疑惑。有什么比成为利益上的伙伴最能化解争端的呢?况且,若是两方通商,南疆人便不再游牧,到时候马背上的民族战斗力恐怕也要下降了。“陛下,想要和他们交易什么?”赵浩坤不禁问道。 “皮料,我们只和他们交易皮料。”汐言笑着回答道。 “为什么?”南疆的皮料虽然出名,但是也没有到值得特意交换的地步啊。 “当他们养的牛羊不够满足他们的野心的时候,他们就会养殖更多的牛羊,要是人人都是这样,那么草原早晚都会消失的。甚至,他们还会用他们的马匹来换去利益。到时候,这样的民族又还有什么杀伤力呢?”汐言解释道,毫不掩饰的将她的计划说了出来,她就是这样的人啊,说什么狠毒,说什么残忍,她就是这样的啊。喜欢的话,她是这样,不喜欢的话,她也还是这样。不会改变的…… 第二十六章 :终章 夙风和南疆的贸易展开的很顺利,南疆战败于夙风,本以为会付出更大的代价,甚至将最坏的打算都做好了,但是却没想到夙风竟然会和他们进行通商,一时间就像是死刑犯被无罪释放了一般,自然是乐于接受这一切的。 夙风一切尘埃落定,但是同光却是硝烟刚起。锐诤出使与汐言相交甚密的消息,比他们更早的传回国内,一时间又引起了同光政局的又一次震荡,底下更是暗潮汹涌。锐诤回国之后更是有一帮的人前来攀附,但是他就是不表露出一点点的野心,好像对那个位置一点兴趣都没有。 两年过后,同光皇帝病逝,皇位之争渐起。数日后,夙风出兵,战神领军,兵临城下。同光倾全国之力,奔赴疆场,随即九皇子锐诤发动兵变,夺得皇位。同时,夙风退兵。双方未接兵刃,但同光政局已变。 “与夙风狼狈为奸,锐诤你真是大逆不道!你对得起先皇吗?” 锐诤穿着炫黑色的皇袍,坐在高位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下首列着的大臣们。真不愧是他最为信任的狗,现在已经开始咬他了吗?但是除了他,又有谁敢反抗呢?几个兄弟要么被杀,要么被囚。即便天下都在嗤笑他,都在蔑视他。但是有什么所谓呢?现在赢得人是我啊! “哦~”他的手支撑着下颚,笑眯眯的看着他。“大人对父皇当真是一片忠心。”他夸奖道,却是激起一片凉意。“既如此,那便请大人陪着父皇吧。”凉薄的话,好像提出的是什么友好的邀请。大家都没料到他锐诤竟然如此之乖张,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竟然最终会长成这样的样子吗? 侍卫们拖走他的时候,没有人敢求情,只能听着他由初时的痛斥到哀求再到痛斥。一切发生的都太快,快的把他们最后一点的反抗心理都击的粉碎,除了臣服还是臣服。 锐诤看着他们齐齐跪倒在地上,嘴里高呼着万岁。突然涌起的不是为报仇之后的畅快之感,反而是几丝淡淡的惆怅,就像是飞在天上的鸟突然没有的方向一样。不知道,这种感觉,她有没有过。他的目光空空的,又有些远远的,不知道投射在哪里。 在汐言继位数年之后,夙风终于恢复旧日的风光。王国上下都叹服着君皇的优异,满心爱戴着她。在他们心里,汐言简直都快成了十全十美的代名词,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们的皇,竟然还没有皇夫。这不禁使他们忧虑帝国的下一代,但是索性,一切都有了决断。他们的帝皇,即将和夙风的战神结为连理,夙风即将迎来他们最光辉的时代。 汐言结婚的那天,万人空巷,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街道两端,无论贫富,无论地位,他们都早早的等候在了这里,期待着见到他们的皇。 朝晖渐起,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众人翘首以盼,只远远的看见红色的绸带飘扬在空中,他们的战神骑着他神骏的战马,远远的过来。他穿着一身红裳,剑眉星目,称得人愈发的潋滟。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儿郎。有圣宠正沃的云殇云大人,还有新任状元郎郭瑾,白衣小将任俊阳,青年才俊,济济一堂,端的是光芒四射。人群、还有艳红色的宫门,都被甩在了身后,他急速的向着她奔去。不知道啊,哪里还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他只知道只要他快点达到她的身边,她很快就会属于他。往日在战场上驰骋,神骏的不似凡马的乌蹄,似乎也一下子慢了下来。若能生双翼,他便要飞去她的身边。 殿门打开,他看见她了。她穿着鲜红的嫁衣,梳着女子一身只梳一次的发式。她站在哪里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近,然后牵着她的手跨上了步辇。她的面色染得绯红,显出了格外的女儿娇态。他看着她,神色未变,但是眼里却似乎盈满了什么一般,满满的都要溢出来。人生最幸福的事,大概就是得偿所愿了吧。他何其有幸,他喜欢的人,同样也喜欢着他。 步辇巡街,赵浩坤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红衣交织在一起,发丝也相互缠绕。手间的红绸,就这么将他们永远的缠绕在了一起。年年岁岁朝夕对,生生世世永不离。 第一章 :安幼舆 很冷,很黑,……她可以透过铁栅栏看到外面的月亮,圆圆的,很漂亮。但是光芒却一点都撒不进来,是被舍弃了吗?被爱的人舍弃,甚至连月光都不愿再洒在她的身上。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道姑袍,头发披散着,就这么抱着双膝坐在角落里,仰着头看着窗外,那是她再也触不到的世界。 “吱呀~”开门的声响一点都没惊动她,或许她根本就不在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大人,小心脚下……”狱卒谄媚的弓腰说道,而他的目光一直焦灼在她的身上,那个让他爱恨交织,明日就要亲手送上断头台的女人身上。她永远都是这样,即便他站在她的面前,即便他丢掉所有的尊严,祈求她留下。她永远都只会冷漠的看着你,又或者像现在一样,连看都不看你一眼。这样的话,死掉也是最好的。裴澄的脸上闪过丝丝痛楚却又带着几分喜色,步步向着她走了过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停了下来。他缓缓的蹲在了她的身前,皂色的官袍跌落尘埃,一如他在她面前的地位。 汐言终于回头,看着身前的男子。他穿着一身皂色的官袍,眉目清朗。初一见他,汐言的脑海里便浮出了阵阵针扎般的痛楚,紧接着关于他的记忆瞬间翻涌了出来。 ———————————————————————————————————————————— “幻静仙子……” 薄薄的雾霭,她看见“她”站在山巅,云雾遮蔽着她的身子,好像她随时都会飘摇而去一般。 她回身看着他,微微施礼:“裴大人,安好。” 她是苍翠山上无量观的观主幻静道人,也是大张艳帜,夜夜笙歌的幻静仙子,却独独不是最初时的大康才女安幼舆了。她浪荡,但是还是有那么多的人为她着迷,为她的一纸邀请打的头破血流。但是,她只是害怕寂寞,害怕被遗,无论是谁,只要让她不寂寞就好,即便只是在床上的短短时光。 他是大康有名的官吏,年纪轻轻却已经掌管着一方的百姓。他久经官场,却在她的面前羞涩的好像是一个莽撞的少年。他跟她打完招呼之后,似乎就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了,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陪着她看着云海。他知道她床上人来人往,却还是把她当成未出阁少女一般对待。若是其他人,安幼舆恐怕也愿意顺水推舟的与他玩上那么几回,但是如果对象是这个他的话,她不愿意。如果这座山上,只有他是干净的话,那么就不要再让她来弄脏他了。他们以知己相交,在她面前,她干净的不像是那个出名的幻静仙子。 可是,他妒忌的快要发疯了啊!除了他,所有入她眼的都能得到他。凭什么?明明她也很喜欢他啊!他拿着无量观上漂流而下的桃花笺,这种她只给艳客准备的桃花笺。敲响了她的闺门,渴望着她能让给他得到她。他看着她目光灼灼,和其他人有什么不同吗? 在看到那张桃花笺的时候,她心都要碎了。她倾心相交,唯恐自己会污浊了他,他却拿着它来向她求欢。这种难堪的感觉,就像是将她投入了湖水之中,然后任由湖水慢慢的淹过她的心脏,将她吞没。她是堕落的恶魔,将他们都拉近了地狱里。她将他赶出了观门,从此不再见他。他被纨绔们取笑,总好过和她一起待在地狱里吧。 他再也没有出现过,她也以为他们再不会相见。但是,命运就是这样,喜欢捉弄的你,连流泪都是种奢望。 再一次相见,她是犯人,他是审判她的官老爷。 她杀了人,是的,她杀了人。她杀了她最信任的徒弟,即便只是意外,她也还是杀了她。那个她最娇宠的土地,连翘。 隔着一扇窗,可以听到她最娇宠的徒弟娇声询问着那个英俊的乐师。她问他:“先生,你说是我美还是我师傅美啊?” 乐师没有说话,终究还是有点在意她的,毕竟他可是她供养着的。 “先生,你怎么不说话?求你了~告诉翘儿嘛~”连翘娇声撒着娇,每一声都像是插在她心上的利刃一般。她不在乎那些男人,不在乎他的回答是什么,他们的虚伪她早就看过。但是,这个人,是她从小娇宠大的连翘啊!她想着无量观总是要有个正常人的,她希望她能将她教得像个大家小姐,然后托付到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手中。她将她当成自己女儿一般教导,可是她现在竟然在勾引自己的男人吗?! 她真是气极了,她所有的一切,都像海上的云雾一般,即便她花尽心力将他们打扮的异彩纷呈,但是太阳出来之后,一切都只是泡影罢了。 她看见他坐在堂上,皂色的官袍,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复以往的温和。他真的是用一种最寻常的目光在看她,就像他从不曾为她疯狂过一般。这样也好,省的再添什么麻烦了,她和一辈子,注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只能不断的失去。她听见他判她有罪,甚至还贴心的为她定下行刑的日期。就这样吧,就让所有的黑暗,都随我长眠于地下吧。 ————————————————————————————————————————————————— 裴澄看见她转了过来,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然后额上冷汗就不住的流了下来。她咬着自己的双唇,将它咬的绯红。似乎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他控制不住的伸手去扶住她,戴着的面具出现了道道裂痕。他终究不能做到对她狠心。 “哪里难受?”他扶住她的肩问道,语气里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焦急。 “哼~”汐言嗤笑了一下。“快死的人,问这个有意义吗?”她不看他,笑的云淡风轻,似乎这个结局,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他搭在她肩上的手一下子收紧了几分。他喜欢她待在只有他可以看见的地方……如果一直这样的话,也是不错的。 “我不会让你死。”半晌之后,他看着她,说了这么一句话。他是大康前途无量的官场新贵,竟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那要如何?”汐言听完不禁失笑,想让她永远都像一道影子一样活在阴影里吗?不管是汐言还是安幼舆都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要么就干干脆脆的死,要么就清清白白的活,从来都没有中间值。“如果是假死的话,我宁愿就死!也好过没有身份的活在世上。”她知道他的打算,但是又怎么会听从。她秋汐言与安幼舆的名字醒过来,就从没想让这个名字染上尘埃。 他没有说话,他知道她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既然是他做的事情,总是要他自己挽救的。况且,这个牢狱里的,是他心爱的女人! 他走的时候,一如来时的无声。但是却是带上了另一个人的重量…… 第二章 :骄傲 幻静仙子的事情大概是大家最关心的了吧。男人们,他们曾今为了她的一纸桃花笺打的头破血流,现在也同样可以因为她的死讯蠢蠢欲动。他们恼恨她的高高在上,却也不忍心看着这么一个绝美的女子香消玉殒,但是也同样忍不住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幻想着在一个日头颇好的正午,她穿着她那身高洁无比的道姑袍,跪在她们的身前,然后刀光闪现,那个漂亮的脑袋就滴溜溜的从邢台上滚下来,落在他们的身前。他们憧憬着她,但是也同样期盼着能看到梦中之景。 汐言的生活过得很好,她呆在牢狱里,却是过起了闺阁里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被裴澄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丝毫都用不着她担心。其实在某方面来说,安幼舆也是幸运的啊,虽然她将自己放逐在地狱里,可是还是有人从云端里爱着她。 裴澄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窗前,微微仰着头的汐言。长长的头发只由一根素白的缎带束着,几缕散落的发丝,贴在素白的脸上,更显出了几分脆弱。全部都是白的,他一瞬间就想起来初见时的场景,明明相差很多,但是现在的他,却是在瞬间就勾起了他的回忆。那个在他记忆里干净的通透的女子,终究还是在的。 “这里阴气浓重,你身子不好,还是不要长久的站立为好。”他开口说道,将汐言的思绪拉了回来。 汐言微微侧了侧身子,看着站在那里的他。比之前几日,他脸上的戾气散了不少,更显出了几分世家公子的气度。 他走上前来,伸手捉住了汐言的手腕,便将她往绣床上带去,硬生生的让她坐了下来。她也一言不发的任由他施为,但是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是直直的看着他。明明没有带上什么特殊的情绪,但是却偏偏能让人在片刻时间内便败下阵来。 裴澄无奈的叹了口气:“连翘的案子,我知道不是你做的。我会尽力的节省时间。”他不知道外面究竟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但是只要一看到她站在窗前的样子,他只想将她想要的一切都双手奉上。 汐言没有说话,只是顺势靠在了他的肩头。气氛安静极了,似乎有种极为特殊的气氛在流转着,透着淡淡的暖意。连翘是她杀的啊,虽然只是意外,但是那种女人,和她一样,即便死去也是无所谓的吧。 时间飞逝,距离斩首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裴澄也尝到了自己一时任性的结果,初时的放任,弄得现在想翻案也有很大的难度,但即便再艰难,想想记忆里的那道影子,他也要咬咬牙坚持下去。 凭着幻静仙子的名气,这件凶杀案传播的很快。抱着最后看一眼活生生的传奇女子的心情,许多人都在往这个地方赶来。小小的地方人聚集的很多,讨论的事情也只有一件。 “想来,这个幻静仙子的一生也是挺传奇的。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杀人。啧啧啧……” “可不是,最毒妇人心啊。自己年纪大了,就看不惯小姑娘啊!” “传言说,这幻境仙子之所以那么美貌,是因为吸了年轻女子的精气,那个叫连翘恐怕不是第一个。” ………… 茶馆里,人声鼎沸。在最左侧的那个位置上,坐着一个青袍文士,他手里捏着茶杯,指节攥的泛白。他嘭的将茶杯砸在看桌上,茶馆里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本来温润的眉目,却是透出了几分的怒色。“看各位也是熟读诗书的人,难道不知道三人成虎,以及敬鬼神而远之的道理吗?竟如无知村妇一般做派。”他目光逡巡了一圈,那略带嘲讽的目光,却是将他们羞的面红耳赤,再也不敢开言。 他复又坐回了原位,端起来一口就灌进了喉咙里。他不会相信的,那个会撒娇的攥着自己的衣袖的女孩,那个会柔声吟诵“影铺春水面,花落钓人头。”的女孩,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的面色有些苍白,一杯杯的喝着茶水。若是真的是她,又怎么办?一个念头升起,却是又很快的被掐灭。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日夜兼程的赶回来。春日的景象又哪里来的趣味,每一样都能在瞬间让他想起她来。他要见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她。不是一个师傅相见徒弟,而是一个男人想见一个女人。但是,现在又是不是太晚呢? 案子出现了新的转机,似乎是由于证据收集不足,以及对方身份的特殊的原因,案件即将在众人面前再次审理一次,也好让诸人看看她究竟是不是死得其所。对于这一点,众人都觉得十分妥帖。不论是哪个朝代或者时空,大家的探索欲总是那么强,尤其是对名人的探索欲。 走出牢狱的时候,汐言只觉得阳光有些耀眼,照的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但是她还是执拗的将眼睛大大的睁着,想要看清眼前的一切。她还是穿着最初时的那身雪白的道袍,头发也只散散的扎着。许是在里面待久的原因,她的面色异常的苍白,就像是冬季的第一片雪花一般,似乎再用点力,她就会消失在空气里一般。 她一步步上前,脊背挺得直直的,明明是那么脆弱的样子,却又好像没有什么能压到她。她的骄傲,深入骨髓。她的脚步像是经过刻意的丈量过的一般,稳稳的向前走着。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通透的好像随时都会消失在风里一般,那幅姿态,美的就好像是云中行走的仙子一般。 这是大康才女安幼舆的骄傲,同样也是汐言的骄傲。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都休想让她低下她的头颅。她们的骄傲,便似呼吸一般自然,自然到,所有的人都不觉得一个阶下囚这般的仪态有什么异常。 第三章 :无罪 他们看着她一步步的走过来,目无尘下。些许的陌生,他们见惯了她妖娆多情的样子。现在她的冰清玉洁,高高在上有些让他们不适应,但是想起过往她在床上妩媚的模样,却是更加的让他们觉得饥渴难耐。现在又有多少人忍心看着她就这么死去呢? 她走到堂前,冲着坐在高台之上的裴澄行了礼,然后便直直的站在一旁。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扫向跪在她脚边的那个男人。她曾经渴盼他能带给她最后的慰藉,但是却偏偏是他给了她最后的一刀。那个时候,安幼舆恨吗?或许没有吧,因为她早就看破了,对于她死在谁的手上,又或者是因为什么死的,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是早就料到的结果啊。 “无量观乐师,将那日的事情再详述一遍。”裴澄坐在上方说道。 “是。”那个乐师从容淡定的应到,显得对一切都有极大的把握。对于一个已经胜诉的案子,他不认为自己需要小心谨慎。况且,堂上的那位大人可也是盼望着她死去的。他知道她有多美,同样也知道她的高傲究竟有多么的伤人。今日的一切苦果,都是那个女人自己酿造的,不是吗? “那日清晨,小民正在和观里的连翘姑娘谈话。她是个活泼可爱的少女。”他说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他描述的那个女子当真是美好极了的。“小民与连翘姑娘相谈甚欢,但是却不想观主竟然对此怀恨在心。竟然对连翘姑娘下了毒手。也怪我,没有察觉到她的险恶用心,早知道她是如此善妒,我便应当和她保持距离的。”他说的和那日说的没有多大的差别,但是言辞间却是用上了更多的修饰词语,显得比那天镇静多了。 “哦~”裴澄看着底下似乎在表演一样的他,眉目间渐渐染上了几分霜色,不过是一个小小乐师,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她又怎么会那般饥不择食的看上他,甚至愿意为了他,杀人泄愤呢!“幻静道人,你怎么看?”他看到站在那儿的汐言,开口问道。众人也纷纷将目光投注在了她的身上。 汐言没有看众人,只是向裴澄微微施礼。“贫道认为,此人话语里并不是都属实。”她淡淡的说道,没有带上丝毫的情绪,好像这件事情根本与她的性命无关一般。“他与连翘详谈甚欢不假,但是我却是没有心生嫉恨。毕竟,再怎么样,我也不会看上他。论才学,论长相,论体贴,论家世,在这里,他都算不上什么,又凭什么能让我倾心到愿意为他杀人的地步。况且那个人还是我一首教养大的连翘。”她一条条的分析着,却是将那乐师伪装出来的骄傲击了个粉碎。他知道她不爱他,所以才会在案件爆发时将她卖了个干净,他看着她的眼神,满满的怨恨。 明明只是几句简单的解释,却是一下子就让在场的人信了几分。无量观幻静仙子的名声那么大,想要爬上她的床的人也是多不胜数,他们也都曾经为了那一纸桃花笺抢得头破血流,也都曾为了讨她笑颜而一掷千金。漫说是一个小小乐师,即便真的是大家公子来说这些话,也是没人相信的。毕竟谁的都知道幻静仙子从不与人谈情,况且,她们又如何让会承认能有人打败他们夺得了仙子的芳心呢?! “你说谎!你分明就是因为嫉恨才会杀死连翘的。”在众人带着轻视的眼神下,他脆弱的自尊心觉得受到了威胁,立马就反驳道。着急的模样,哪里还有初时的镇静。 “安静!”裴澄敲了敲惊堂木。“是非曲直,本官自有公断。”他漆黑的双目定在乐师的身上,却是一下子就止住了他的行动,让他不敢再说什么了,缩着脖子的样子,怎么看怎么像一只鹌鹑。 汐言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禁有些失笑,暗暗想着安幼舆之前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呢?他懦弱带着一种扭曲的自尊,明明没有能力,却还在学着其他人的潇洒。但是却也可能是因为他的无能,她才愿意独独流他在她的身边吧。因为他无能,他只能住在无量观里,只能为她弹着喑哑的琴声,也只能依靠着她。大概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心吧,毕竟有能力的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离开,而她只能守着一只不会飞的鸟,毕竟也聊胜于无啊。她执着的认为,这样也会有什么能属于她的,她不喜欢他,只是寂寞太久了。 衙门里,一切都在急转而下,已经确定的案子,似乎一下子就翻转了过来。而他也在转瞬间由证人变成了凶手。任凭他怎么哀求,怎么反复的诉说着自己无罪,却是没有人相信他。唯二知道真相的人也保持着沉默,他们需要他去死啊。那他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啊。 门外的人还在欢呼雀跃,脑子里不停想着什么时候再去捡那随波漂流下来的桃花笺。汐言却是不敢回头看她们。因为这一次,她根本就没有接受到任何的记忆,只能经由熟人或者什么其他的来刺激她回忆,而这种回忆愈发的让人痛苦不堪。她不知道安幼舆的过去,但是却要为她活出一个未来,而这个未来甚至是一个连安幼舆自己都不知道的未来。 第四章 :边柳(上) 一切都像巨石掉入湖中一般,掀起了巨浪,却又在不多时平静下来。谁在乎呢?如果她死了,又有谁在乎。现在她活着,又有谁在乎? 一切都结束了,汐言如愿以偿的洗刷掉了身上的屈辱。不过一日,她回到了无量观中。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原样,他们还是会等在溪流下方,期待着,争夺着那顺流而下的桃花笺。但是,他们却再也等不到了。 汐言回到无量观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驱散了那一群乐师以及身边的服侍之人,接着就将观里那些富丽堂皇的装饰都收了起来,无量观似乎又恢复了旧日观主还在时的清静肃穆。 无量观的举动自然是瞒不过众人的,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无量观里,目睹了幻静仙子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莫不是往日艳帜大张的幻静仙子真的要成仙子不成,竟然遣散了诸人,关起门来专心研读道经?他们不相信,可是山下的溪流里却是再也没有桃花笺的影子了。也不是没人尝试过攀上那座苍翠山,可是还没敲响大门就被人恭恭敬敬的送了下来。他们暗地里嘲讽过她的生冷不忌,可是当她真正的开始在意起来的时候,他们却一个个着急忙慌的,所以说,男人啊…… 温飞卿一步步的向上攀登着,两侧的风景干净到了有些纯粹的地步,大概也只有她才配得上吧。他笑着摇了摇头,随即继续向上攀登着。他想见她,从许久之前。 许是因着这几日是非颇多的缘故,无量观的门扉已经被枝桠给掩了些许,倒是显出了几分世外方有的幽寂。他走上前,轻轻叩响了门扉。 “吱呀~”前来开门的是个垂髫的小道姑,看上去可爱极了。“大人,无量观已经封观了,不能接待您了。”她只开了一道门缝,小脑袋藏在门缝间说道。显然是将他当成那些轻浮之人对待了。 他也不计较,只是施了个礼,说道:“乃是故人来访,烦请小道长通传一二。” 许是他的礼数周全的让她不想拒绝,又或许,她只是不好意思拒绝。 “请先生稍待片刻。”她说完,复又将门扉合上,不多时她便又奔了回来,小心的将门打开,将他引了进去。 汐言看着小童将一个男子引了过来。他长得不是那么英俊,只能说是再普通不过了。看身上的衣着,也不像是个富家子弟。究竟他是谁?又曾在安幼舆的生命里扮演过怎么样的角色呢?这些她都不知道。 他抬脚跨进了她的门扉,仔细端详着记忆里的那张面庞。比之过去,她变得更加美丽了,但是面上却是带上了冰霜。看他的时候也没有往昔的尊崇和依赖,她终究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了吗?他有些怔怔的唤道“幼舆……” 只此二字,再也没有其他的了。但是却偏偏让汐言愣了神。这两个字的效果,比之裴澄的面容更加的让她觉得触动,她只能觉得从她的胸腔里,传来了阵阵憋闷之感,难受的让她想要紧紧的揪住自己的衣襟。 幼舆……这是多久之前的记忆啊……只有他能唤的那么的让人心碎吧。 那时候的她还和母亲住在平康里。大概她一开始的人生就已经注定了吧,平康里乃是是当时娼妓云集之地。她看着那些可怜的女子们迎送着南北的客人,心中暗自决定一定要找到一个倾心相爱的人。只是谁能料到,最后的命运竟然是如此呢? 她的美貌,她的才情从来都不能让母亲开心,每一次母亲都会叹息着摸着她的脑袋,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舆儿这般也不知是福是祸。”她叹息着,显得别样的哀愁。她也很迷茫,她这样,不好吗?明明见过她的人都在夸奖她啊。 后来她知道,这些也是好的,最起码这些东西让她见到了他啊。那年,他二十四岁,她十二岁,足足相差了一个轮回。他是屡试不第,却名满天下的落拓诗人,而她是声明刚起的幼年诗童。他听闻了她的名声,一路寻了过来。他看见她,穿着朴素的衣裳,坐在那里清洗着衣裳,年纪尚幼,却也出落的花容月貌。 他和她一起走在江边的堤坝上,随风而起的柳枝,渐渐的将一切都缠了起来。 他说,“久闻女诗童大名,不知今日飞卿可有幸讨教一二。”他谦逊的说话,好像面对的不是一个小小女童,反而是个极为庄重的人一般。 她心中万般欣喜,又怎么会不可以,他是她仰慕已久的诗人,若能在他身边作诗,那真真是件极为快活的事情。 “有何不可,烦请大人出题便是。”她骄傲的挺着胸脯,就像只小公鸡一般。 “柳絮翻飞,那便以江边柳为题吧。”他扫了扫四周,随意的说道。咏景,却又不单单咏景,是个考校人的题目。 她眼珠子微微转动,秀气的鼻子也禁不住皱了皱。她真的很努力啊,因为面前的这个人是他啊! 许久之后,她的面上闪过喜色,蹦跶了几步来到了他的身前,看着他的眼里是满满的欣喜。“我作好了……” “翠色连荒岸,烟姿入远楼。 影铺春水面,花落钓人头。 根老藏鱼窟,枝底系客舟。 萧萧风雨夜,惊梦复添愁。” 她咛颂完了,双手背在身后,绞动着衣摆,略带焦急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只见他略紧的神色松了下来,看着她的眼里满是赞许。 第五章 :边柳(下) 一切都像巨石掉入湖中一般,掀起了巨浪,却又在不多时平静下来。谁在乎呢?如果她死了,又有谁在乎。现在她活着,又有谁在乎? 一切都结束了,汐言如愿以偿的洗刷掉了身上的屈辱。不过一日,她回到了无量观中。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原样,他们还是会等在溪流下方,期待着,争夺着那顺流而下的桃花笺。但是,他们却再也等不到了。 汐言回到无量观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驱散了那一群乐师以及身边的服侍之人,接着就将观里那些富丽堂皇的装饰都收了起来,无量观似乎又恢复了旧日观主还在时的清静肃穆。 无量观的举动自然是瞒不过众人的,他们的目光都聚集在无量观里,目睹了幻静仙子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莫不是往日艳帜大张的幻静仙子真的要成仙子不成,竟然遣散了诸人,关起门来专心研读道经?他们不相信,可是山下的溪流里却是再也没有桃花笺的影子了。也不是没人尝试过攀上那座苍翠山,可是还没敲响大门就被人恭恭敬敬的送了下来。他们暗地里嘲讽过她的生冷不忌,可是当她真正的开始在意起来的时候,他们却一个个着急忙慌的,所以说,男人啊…… 温飞卿一步步的向上攀登着,两侧的风景干净到了有些纯粹的地步,大概也只有她才配得上吧。他笑着摇了摇头,随即继续向上攀登着。他想见她,从许久之前。 许是因着这几日是非颇多的缘故,无量观的门扉已经被枝桠给掩了些许,倒是显出了几分世外方有的幽寂。他走上前,轻轻叩响了门扉。 “吱呀~”前来开门的是个垂髫的小道姑,看上去可爱极了。“大人,无量观已经封观了,不能接待您了。”她只开了一道门缝,小脑袋藏在门缝间说道。显然是将他当成那些轻浮之人对待了。 他也不计较,只是施了个礼,说道:“乃是故人来访,烦请小道长通传一二。” 许是他的礼数周全的让她不想拒绝,又或许,她只是不好意思拒绝。 “请先生稍待片刻。”她说完,复又将门扉合上,不多时她便又奔了回来,小心的将门打开,将他引了进去。 汐言看着小童将一个男子引了过来。他长得不是那么英俊,只能说是再普通不过了。看身上的衣着,也不像是个富家子弟。究竟他是谁?又曾在安幼舆的生命里扮演过怎么样的角色呢?这些她都不知道。 他抬脚跨进了她的门扉,仔细端详着记忆里的那张面庞。比之过去,她变得更加美丽了,但是面上却是带上了冰霜。看他的时候也没有往昔的尊崇和依赖,她终究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变了吗?他有些怔怔的唤道“幼舆……” 只此二字,再也没有其他的了。但是却偏偏让汐言愣了神。这两个字的效果,比之裴澄的面容更加的让她觉得触动,她只能觉得从她的胸腔里,传来了阵阵憋闷之感,难受的让她想要紧紧的揪住自己的衣襟。 幼舆……这是多久之前的记忆啊……只有他能唤的那么的让人心碎吧。 那时候的她还和母亲住在平康里。大概她一开始的人生就已经注定了吧,平康里乃是是当时娼妓云集之地。她看着那些可怜的女子们迎送着南北的客人,心中暗自决定一定要找到一个倾心相爱的人。只是谁能料到,最后的命运竟然是如此呢? 她的美貌,她的才情从来都不能让母亲开心,每一次母亲都会叹息着摸着她的脑袋,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舆儿这般也不知是福是祸。”她叹息着,显得别样的哀愁。她也很迷茫,她这样,不好吗?明明见过她的人都在夸奖她啊。 后来她知道,这些也是好的,最起码这些东西让她见到了他啊。那年,他二十四岁,她十二岁,足足相差了一个轮回。他是屡试不第,却名满天下的落拓诗人,而她是声明刚起的幼年诗童。他听闻了她的名声,一路寻了过来。他看见她,穿着朴素的衣裳,坐在那里清洗着衣裳,年纪尚幼,却也出落的花容月貌。 他和她一起走在江边的堤坝上,随风而起的柳枝,渐渐的将一切都缠了起来。 他说,“久闻女诗童大名,不知今日飞卿可有幸讨教一二。”他谦逊的说话,好像面对的不是一个小小女童,反而是个极为庄重的人一般。 她心中万般欣喜,又怎么会不可以,他是她仰慕已久的诗人,若能在他身边作诗,那真真是件极为快活的事情。 “有何不可,烦请大人出题便是。”她骄傲的挺着胸脯,就像只小公鸡一般。 “柳絮翻飞,那便以江边柳为题吧。”他扫了扫四周,随意的说道。咏景,却又不单单咏景,是个考校人的题目。 她眼珠子微微转动,秀气的鼻子也禁不住皱了皱。她真的很努力啊,因为面前的这个人是他啊! 许久之后,她的面上闪过喜色,蹦跶了几步来到了他的身前,看着他的眼里是满满的欣喜。“我作好了……” “翠色连荒岸,烟姿入远楼。 影铺春水面,花落钓人头。 根老藏鱼窟,枝底系客舟。 萧萧风雨夜,惊梦复添愁。” 她咛颂完了,双手背在身后,绞动着衣摆,略带焦急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只见他略紧的神色松了下来,看着她的眼里满是赞许。 第六章 :他给的 为什么不喜欢我呢?难道我有什么不好的吗? 她趴在池塘边,拿着草杆子逗弄着水里呆呆的鱼,面上却是一片的神思不属。她不好吗?她是长安出名的女诗人,诗作一出即便是那些自诩才高八斗的才子也要叹服不已。可是他还是不喜欢她啊。她好吗?他是大康最有名的诗人,他的诗才旷古绝今,她还是他的徒弟,与此相比,似乎她真的好不够好。 她叹了口气,撅着嘴将草秆在池中胡搅了一通,将几只鱼弄的晕头转向的。他已经许久没来了,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一直看着自己呢? 她的诗写的极好,有着她自己独有的雅致风韵,却更是带着他的洒脱狂傲。她喜欢写诗,每一次当她写诗的时候,她总能觉得仿佛他就在她的身边,指点着她,陪伴着她。她的诗写的越来越好,才名也越来越显。时不时的就有几个公子哥们,成群结队的出现在这个小地方,对着她咛颂着一首首诗词。他们的样子很好笑,明明是在吟诗,却时不时的踮着脚尖昂着头朝里面张望。她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在意她的才华的有,想要寻芳问柳,试试话本里的小故事的有,总之就是没有一个人专门是为了安幼舆来的。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靠坐在门背后,看着眼前的三株小柳树,面上盈满的甜蜜的笑容。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他们啊。她笑着,一直都在笑着,慢慢的笑容里又带上了缕缕哀伤。世间万物大概尽皆如此吧,你想要的费尽心机也得不到,你不想要的,却总是会自己送的你的面前。 花谢花飞,春去春来,转瞬间,已经过去了数余年。她的门前还是时不时的有公子哥前来吟诗,只是人多了起来。她的柳树也长得很高了,她也足足等了他五载时光。这五年里,他出现过,却最终还是无法给她答案。她也就一直等着,等着,期待着某一天他会回眸,然后便会发现一直等在这里的她了。只是她终究没有等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等多久,她已经二十了,已经是个老姑娘了,再不出嫁,以后恐怕也只能找个寺庙青灯古佛聊度余生了。她听的到平康里的那些姑娘们是怎么议论她的,甚至有屑怜悯她。但是她安幼舆怎么会需要她们的怜悯。我做的事情都是我自己选择,即使是死我也不会后悔。但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支持多久了…… 但是,索性老天还是给她留了希望的,终究还不是那么的亏待她。 他回来了,风尘仆仆的回来,他站在她的面前,笑的一如既往的柔和。她看着他,直恨不得扑到他的身上,再欢欣的转几个圈。可是,接下来的一切,就好像是一道雷霆劈进了她的世界里,从此她的世界只剩下黑色。他告诉她,他已经结婚了,妻子是个很贤惠的女人,他们很幸福。她只觉的有一根锥子在她的心上刻上温飞卿三字,然后又狠狠的击碎了它。她苦苦等待的人,她日夜思念的人,现在竟然告诉她,他已经有了妻子!那她算什么?她算什么?!她的等待又算什么?她想哭,可是她的骄傲又怎么会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怎么办啊?即使我爱你入骨髓,可是你终究还是不爱我啊!难道让我成为你婚姻的第三者吗?我做不到,我不能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虽然我很爱你。 他好狠对不对,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只是轻飘飘的一个谎,便将她的信仰,她的支持都击了个粉碎。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父亲逝去时候一样让人无助。她恹恹的,眼里装满了脆弱和无助。 “幼舆,这位是我的挚友李亿,倾慕你的才华,此番特来讨教。”他避开她的视线,将自己身旁的俊秀少年介绍给了身前的少女。 多好啊,前一秒将你的一切都击得粉碎,下一秒却还可以做起媒人来啊!她的心里头一次对她爱重多年的男人起了怨愤。他把她当成什么了?!把她的满腔的情谊又当成什么了?! 她的自尊,让她忍住了没有哭。她的自尊也同样让她在外人的面前没有露怯。她看着那个叫做李亿的男子,他穿的衣饰很贵重,一看便是世家子弟。样貌也是十分清俊。他看着她,眼里是掩不去的痴迷之色。 这是他为她选择的吗?似乎的确是个不错的啊,长相,家世,才学,样样不差,似乎还是本次恩科的状元郎,的确是个极好的人物啊。这便是你为我做出的选择吗?这就是你期望的我的未来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又拿什么反抗呢?只要是你说的啊…… 爱情这种事情,直到现在她才险险的意识到,你爱上了,你便是输家。便如弈棋一般,你的棋眼早就在他的面前摆出了一颗心的形状,又怎么会赢?关键只是在于,你在乎的那个人,是不是心甘情愿跳入你的牢笼里。现在她跳进来了,他却是待在洞口嘲笑着你,甚至觉得怜悯,还将无关的人推了进来。多可笑啊?!温飞卿你究竟是在小看我,还是在小看你自己?! 不论输赢,那颗心都要不回来了,终究是会随着雨滴,洒落在那三株柳树之上,只期盼,树木不要枯萎的太快…… 第七章 :拜访 为什么不喜欢我呢?难道我有什么不好的吗? 她趴在池塘边,拿着草杆子逗弄着水里呆呆的鱼,面上却是一片的神思不属。她不好吗?她是长安出名的女诗人,诗作一出即便是那些自诩才高八斗的才子也要叹服不已。可是他还是不喜欢她啊。她好吗?他是大康最有名的诗人,他的诗才旷古绝今,她还是他的徒弟,与此相比,似乎她真的好不够好。 她叹了口气,撅着嘴将草秆在池中胡搅了一通,将几只鱼弄的晕头转向的。他已经许久没来了,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一直看着自己呢? 她的诗写的极好,有着她自己独有的雅致风韵,却更是带着他的洒脱狂傲。她喜欢写诗,每一次当她写诗的时候,她总能觉得仿佛他就在她的身边,指点着她,陪伴着她。她的诗写的越来越好,才名也越来越显。时不时的就有几个公子哥们,成群结队的出现在这个小地方,对着她咛颂着一首首诗词。他们的样子很好笑,明明是在吟诗,却时不时的踮着脚尖昂着头朝里面张望。她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在意她的才华的有,想要寻芳问柳,试试话本里的小故事的有,总之就是没有一个人专门是为了安幼舆来的。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靠坐在门背后,看着眼前的三株小柳树,面上盈满的甜蜜的笑容。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他们啊。她笑着,一直都在笑着,慢慢的笑容里又带上了缕缕哀伤。世间万物大概尽皆如此吧,你想要的费尽心机也得不到,你不想要的,却总是会自己送的你的面前。 花谢花飞,春去春来,转瞬间,已经过去了数余年。她的门前还是时不时的有公子哥前来吟诗,只是人多了起来。她的柳树也长得很高了,她也足足等了他五载时光。这五年里,他出现过,却最终还是无法给她答案。她也就一直等着,等着,期待着某一天他会回眸,然后便会发现一直等在这里的她了。只是她终究没有等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等多久,她已经二十了,已经是个老姑娘了,再不出嫁,以后恐怕也只能找个寺庙青灯古佛聊度余生了。她听的到平康里的那些姑娘们是怎么议论她的,甚至有屑怜悯她。但是她安幼舆怎么会需要她们的怜悯。我做的事情都是我自己选择,即使是死我也不会后悔。但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支持多久了…… 但是,索性老天还是给她留了希望的,终究还不是那么的亏待她。 他回来了,风尘仆仆的回来,他站在她的面前,笑的一如既往的柔和。她看着他,直恨不得扑到他的身上,再欢欣的转几个圈。可是,接下来的一切,就好像是一道雷霆劈进了她的世界里,从此她的世界只剩下黑色。他告诉她,他已经结婚了,妻子是个很贤惠的女人,他们很幸福。她只觉的有一根锥子在她的心上刻上温飞卿三字,然后又狠狠的击碎了它。她苦苦等待的人,她日夜思念的人,现在竟然告诉她,他已经有了妻子!那她算什么?她算什么?!她的等待又算什么?她想哭,可是她的骄傲又怎么会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怎么办啊?即使我爱你入骨髓,可是你终究还是不爱我啊!难道让我成为你婚姻的第三者吗?我做不到,我不能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虽然我很爱你。 他好狠对不对,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只是轻飘飘的一个谎,便将她的信仰,她的支持都击了个粉碎。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父亲逝去时候一样让人无助。她恹恹的,眼里装满了脆弱和无助。 “幼舆,这位是我的挚友李亿,倾慕你的才华,此番特来讨教。”他避开她的视线,将自己身旁的俊秀少年介绍给了身前的少女。 多好啊,前一秒将你的一切都击得粉碎,下一秒却还可以做起媒人来啊!她的心里头一次对她爱重多年的男人起了怨愤。他把她当成什么了?!把她的满腔的情谊又当成什么了?! 她的自尊,让她忍住了没有哭。她的自尊也同样让她在外人的面前没有露怯。她看着那个叫做李亿的男子,他穿的衣饰很贵重,一看便是世家子弟。样貌也是十分清俊。他看着她,眼里是掩不去的痴迷之色。 这是他为她选择的吗?似乎的确是个不错的啊,长相,家世,才学,样样不差,似乎还是本次恩科的状元郎,的确是个极好的人物啊。这便是你为我做出的选择吗?这就是你期望的我的未来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又拿什么反抗呢?只要是你说的啊…… 爱情这种事情,直到现在她才险险的意识到,你爱上了,你便是输家。便如弈棋一般,你的棋眼早就在他的面前摆出了一颗心的形状,又怎么会赢?关键只是在于,你在乎的那个人,是不是心甘情愿跳入你的牢笼里。现在她跳进来了,他却是待在洞口嘲笑着你,甚至觉得怜悯,还将无关的人推了进来。多可笑啊?!温飞卿你究竟是在小看我,还是在小看你自己?! 不论输赢,那颗心都要不回来了,终究是会随着雨滴,洒落在那三株柳树之上,只期盼,树木不要枯萎的太快…… 第八章 :再开 为什么不喜欢我呢?难道我有什么不好的吗? 她趴在池塘边,拿着草杆子逗弄着水里呆呆的鱼,面上却是一片的神思不属。她不好吗?她是长安出名的女诗人,诗作一出即便是那些自诩才高八斗的才子也要叹服不已。可是他还是不喜欢她啊。她好吗?他是大康最有名的诗人,他的诗才旷古绝今,她还是他的徒弟,与此相比,似乎她真的好不够好。 她叹了口气,撅着嘴将草秆在池中胡搅了一通,将几只鱼弄的晕头转向的。他已经许久没来了,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一直看着自己呢? 她的诗写的极好,有着她自己独有的雅致风韵,却更是带着他的洒脱狂傲。她喜欢写诗,每一次当她写诗的时候,她总能觉得仿佛他就在她的身边,指点着她,陪伴着她。她的诗写的越来越好,才名也越来越显。时不时的就有几个公子哥们,成群结队的出现在这个小地方,对着她咛颂着一首首诗词。他们的样子很好笑,明明是在吟诗,却时不时的踮着脚尖昂着头朝里面张望。她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在意她的才华的有,想要寻芳问柳,试试话本里的小故事的有,总之就是没有一个人专门是为了安幼舆来的。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她靠坐在门背后,看着眼前的三株小柳树,面上盈满的甜蜜的笑容。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他们啊。她笑着,一直都在笑着,慢慢的笑容里又带上了缕缕哀伤。世间万物大概尽皆如此吧,你想要的费尽心机也得不到,你不想要的,却总是会自己送的你的面前。 花谢花飞,春去春来,转瞬间,已经过去了数余年。她的门前还是时不时的有公子哥前来吟诗,只是人多了起来。她的柳树也长得很高了,她也足足等了他五载时光。这五年里,他出现过,却最终还是无法给她答案。她也就一直等着,等着,期待着某一天他会回眸,然后便会发现一直等在这里的她了。只是她终究没有等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等多久,她已经二十了,已经是个老姑娘了,再不出嫁,以后恐怕也只能找个寺庙青灯古佛聊度余生了。她听的到平康里的那些姑娘们是怎么议论她的,甚至有屑怜悯她。但是她安幼舆怎么会需要她们的怜悯。我做的事情都是我自己选择,即使是死我也不会后悔。但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支持多久了…… 但是,索性老天还是给她留了希望的,终究还不是那么的亏待她。 他回来了,风尘仆仆的回来,他站在她的面前,笑的一如既往的柔和。她看着他,直恨不得扑到他的身上,再欢欣的转几个圈。可是,接下来的一切,就好像是一道雷霆劈进了她的世界里,从此她的世界只剩下黑色。他告诉她,他已经结婚了,妻子是个很贤惠的女人,他们很幸福。她只觉的有一根锥子在她的心上刻上温飞卿三字,然后又狠狠的击碎了它。她苦苦等待的人,她日夜思念的人,现在竟然告诉她,他已经有了妻子!那她算什么?她算什么?!她的等待又算什么?她想哭,可是她的骄傲又怎么会让她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怎么办啊?即使我爱你入骨髓,可是你终究还是不爱我啊!难道让我成为你婚姻的第三者吗?我做不到,我不能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虽然我很爱你。 他好狠对不对,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只是轻飘飘的一个谎,便将她的信仰,她的支持都击了个粉碎。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父亲逝去时候一样让人无助。她恹恹的,眼里装满了脆弱和无助。 “幼舆,这位是我的挚友李亿,倾慕你的才华,此番特来讨教。”他避开她的视线,将自己身旁的俊秀少年介绍给了身前的少女。 多好啊,前一秒将你的一切都击得粉碎,下一秒却还可以做起媒人来啊!她的心里头一次对她爱重多年的男人起了怨愤。他把她当成什么了?!把她的满腔的情谊又当成什么了?! 她的自尊,让她忍住了没有哭。她的自尊也同样让她在外人的面前没有露怯。她看着那个叫做李亿的男子,他穿的衣饰很贵重,一看便是世家子弟。样貌也是十分清俊。他看着她,眼里是掩不去的痴迷之色。 这是他为她选择的吗?似乎的确是个不错的啊,长相,家世,才学,样样不差,似乎还是本次恩科的状元郎,的确是个极好的人物啊。这便是你为我做出的选择吗?这就是你期望的我的未来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又拿什么反抗呢?只要是你说的啊…… 爱情这种事情,直到现在她才险险的意识到,你爱上了,你便是输家。便如弈棋一般,你的棋眼早就在他的面前摆出了一颗心的形状,又怎么会赢?关键只是在于,你在乎的那个人,是不是心甘情愿跳入你的牢笼里。现在她跳进来了,他却是待在洞口嘲笑着你,甚至觉得怜悯,还将无关的人推了进来。多可笑啊?!温飞卿你究竟是在小看我,还是在小看你自己?! 第九章 :空白 案几上的茶,袅袅娜娜的飘着青烟,氤氲了人的视线。透过薄薄的雾气,他可以看到对面的汐言。还是之前见到的样子,只不过这次,她披散着的长发被扎了起来,一丝都不曾散乱。她的视线微微垂着,似乎在看茶盏上的青色花纹,又似乎什么都没看。那幅模样,像极了画作里的神女。温飞卿觉得有些不好受,明明这才是她最应该表现的仪态,可是他却开始想念过去她笑的眉眼弯弯的模样。 他端起杯盏呡了一口,喉咙里干涩的不成样子。凭着一股义气出现在她的面前,可是现在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师傅这次来,可是有何指教。”率先开口的是汐言,但是称呼的却不再是过去的飞卿。 温飞卿愣了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他将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看着她的神色里难言复杂。最后,却也只能幽幽的叹了口气,“此番之事,我已经查探过了。”他看着她,一脸的认真:“不用担心,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他的眉目间满满的都是柔和,大概是经历过生死的缘故,这下他的态度却是松下来很多。 “是我哦~”他话音刚落,汐言便接过了话茬,脑袋一下子就抬了起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一脸震惊的表情。“是我哦,是我杀死了连翘。”她笑着,嘴角扬着微微的弧度,瞬间她圣洁的妆容就染上了许许媚色,便好像是雪地里突开的梅花一般,芳香阵阵,似乎在瞬间就能将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 温飞卿开不了口,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能看着她的的嘴角开合间吐出这样的事情。“是我杀死的连翘。”她看着他,确认般的开口说道。“她才十三岁,肌肤娇嫩的好像要滴水,声音也清脆的好像出谷黄鹂。但是,我杀了她……”她看着他,笑的眉目清朗,漂亮极了。 温飞卿看着这个样子的她,怔怔的不知如何开口,明明每一个字都听的懂,可是连在一起却是什么都不知道。 汐言看着他愣愣的样子,心中不禁起了几分畅快之感,但是紧接着的却是一种像是心脏被拉扯一般的感觉,闷闷的,很难受。报复他们,难道不是你的心愿吗?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完全只是为了这个啊。那现在,为什么又心痛了呢? 汐言眼中迅速闪现过的那一抹哀色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的心不禁沉了一下,本来有些凝肃的脸也略微缓和了一下。他对她有愧,但是却又不仅仅是那样。他没有再说话,或许是他根本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是看着她的眼里却是带着不赞同。 汐言只觉的胸腔涨涨的,又是这种眼神,这一生,他究竟要拿这样的眼神看她多少次?!“怎么?想去报官吗?又想把我推给别人吗?”她步步紧逼,这不是聪明女人的做法,但是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就是这么做了,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在他身上,她用的很是顺手。 他离开的时候,天上飘洒着细细的小雨,才走出了几步,无量观就掩映在了雾气里面。便如同她一样,掩上了层层的烟幕,里面的她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再也不能窥得一丝一毫的踪影。 汐言一直在思考,安幼舆那个没说出来的愿望究竟是什么?是想让她报复那些薄情的男子,亦或是满足一直以来的心愿,和温飞卿结为连理。这两个只能选择一个,但是,以安幼舆这般决绝的性子,应当不会是第二个的吧。她是个烈火般的女子,爱了便是轰轰烈烈,不爱了,那便真的不爱了,如若不然,她也不会在苍翠山上大张艳帜,做出这般的决定,恐怕也是为了斩断自己最后的退路,从此不为情所苦吧。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即便做好了绝情的打算,最后却还是死在了情之一字上,不得不说是天意了。 ------------------------------------------------------------------------------- 温飞卿下山之后,裴澄却是马上就上山来了。他知道温飞卿和她是什么关系,早前的师徒根本就做不得真,长安才女安幼舆苦恋其师也不是什么难打听的事情。对于温飞卿,他实在是提不起什么好感。他是大康出名的诗人,他是世家公子,精通诗词,他们本该惺惺相惜,但是他却是不无法欣赏他,只因为他是他心爱女人爱过的男人。温飞卿的上山,给了他一种格外的不安感,她很好,所以他才会担心他会回头。温飞卿下山之后,他就马上上了山,一秒钟都不肯再忍耐。 第十章 :空白 他将她揽在了怀中,向着屋内移了几步。手触到她的肤上,透着点点的凉意。他的眉头皱了皱,转身便将窗扉掩了个严实。 汐言默不作声的看着他的动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当知道有一个人会毫无原则的站在你这边,会替你考虑还一切,甚至比你自己还在乎你的时候。你就会发现,你根本就不愿意去做一些事情,因为他会帮你将一切都打点的好好的。 待裴澄转过身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那里的汐言,方才是什么模样,现在还是什么模样,只是她的目光一直焦灼在他的身上罢了。他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气她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气她对温飞卿念念不忘,但是却还是将眼光停留在他的身上吗?裴澄啊裴澄,你已经卑微到了这样的地步吗?他失笑的摇了摇头,随即塞了杯热茶在她手中,仔细的将她身上的雨水擦了个干净,并且将她的发髻拆了,拿着布巾细细的擦拭了起来。手上的动作轻轻的,对身边这个人,他是珍惜极了的,所以才会不愿意她有一丝一毫的不妥。 汐言喝着茶,感受着脑袋是轻重合宜的动作,绷紧的身体也缓缓的放松了下来,本来被雨水打湿有些清醒的脑袋一下子却是又迷糊了起来。 “温飞卿来找过我了。”汐言懒懒的开口说道。 裴澄的动作不变,心中却是起了波澜,她这是在交代她的生活吗?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也是在意自己的呢?他的心中不禁暗暗的想到,但是却又不敢确信。 但是,汐言是不会在情况不明的时候,给与别人什么暗示的。“我告诉他,人是我杀的,应该不会对你造成影响吧。”淡淡的一句话,却是将裴澄的希望击的粉碎。原来是这样吗?索性,他也早就料到了,所以也不是特别失望,最起码现在,她是在关心自己的。 “不会。”他但淡淡的接口道,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似乎汐言说的这个说出去几乎是包庇死囚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的确,不是什么问题。温飞卿不是那种嘴碎的人,况且另一方是幼舆的话,那就更没有担心的必要。他是不会伤害她的,即便毫不相识,他也是这般的确信。 “嗯。”随即汐言便不再发声,静静的气氛熏染开来,没有人能逃脱,同样也没有人能拒绝。 无量观的安逸持续不了多久。安幼舆这个任务,给了汐言一种别样的压迫感,它虽然没有时间限制,可是却是完全让人找不到方向,现在要做的,大概就是要揣摩她的心境,然后将她可能的愿望都完成了才有可能成功吧。 之前的安幼舆的才名有多盛,那么现在她的艳名就有多盛,莫说是在长安,就是整个大康也少有几个读书人是不识安幼舆的。若是真的想做出什么事情来,以现在的名声恐怕也没有多少人会相信,毕竟即便在大康,女性的地位上升了不少,可是也还是以男子为尊的,偏偏她的对手却都是男儿。若是真的想要获得与他们一争的底牌,恐怕也应该做一些非常事了。 一月后,无量观终于打开了它尘封以久的大门。已经让人们失望很久的桃花笺又断断续续的出现在了水上。众人皆以为此乃幻静道人她艳帜再张的意思,当他们争得头破血流的事情,突然发现事情似乎又朝中一个不知名的方向发展而去。桃花笺上写的不是往日的那些情爱诗词,反而只写了几个字,下面却是几字的说明:得此桃花笺,获得无量观的入场机会。一人一次,超出无用。最后一句的显得似乎十分无用,毕竟谁抢都是一张就够啦。现在他们是这般想的,但是最后却是想改变主意也来不及了。 等他们到山顶的时候,在女童的提醒之下,他们才知道原来桃花笺竟然大大的改变了。他们单单知道这是邀请函,却是不知道这邀请函并不单单只是这个,桃花笺上的字也就是题目,而每人只有一张桃花笺,也只有一次的机会,只有答对题目的人才有资格进入无量观。大家不禁暗暗后悔,怎么当初就不多挑几张,好歹挑张题目简单的啊,但是后悔也是来不及了。 若是要挽回声誉,对于安幼舆来说,最好的办法不过是诗,大康对于诗人有种格外的容忍度。安幼舆本就是有名的诗人,此时若是开一个诗会,积累名望,长时间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后盾。但是,现在最要紧的就是从这些人之中,挑出真正的对她有用的人才是。 第十章 :盛况 宴会如期举行,这天,苍翠山下,流人如织,无数驾马车停在了下面,最前面的十架显得和其他的尤为不同,显得更加的精致些。下来的人也显得意气风发,扫向周围人的眼神都是飞的,显得意气风发极了。其他人看着他们的眼神也是艳羡和嫉恨交织,不得不说让他们满足极了。这种感觉却是以往都不不曾有过的,说到底,女人终归不能只靠几样,当你身上附加的东西变多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些都是利器。 他们由马车上下来,翻身上马,那姿态,就好像状元郎打马游街似的,成群结队的像苍翠山山顶奔去。 “师傅,他们来了。”梨花站在汐言的门口回复道。 房内,汐言简单的披着一身外袍,手中正执着一本书。那样子显的漫不经心,根本就不曾为了今日的事情上过心一般。 “且让他们待一会。”她懒洋洋的说道。这样,才更有意思啊。 梨花显然是对她的任性习惯极了,之前连翘还在的时候,师傅也会时不时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她非常习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厅里的他们却是等不及了。 “砰!”酒杯被重重的砸在了桌上,那人本来有几分俊秀的脸,却是被满满的煞气破坏了个干净。“岂有此理!这个幻静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他狠狠的说道,显然等待的时间消耗了他为数不多的耐心。 其他人却是少有人附和的,即便有赞同的也没有如他一般说出来。毕竟这桃花笺是你自己去抢的,苍翠山也是你自己登上的,没有人强迫,皆出于自愿,那么结果你就得自己受着。 见无人应和,他只能一杯杯的灌着自己酒,却是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毕竟上这苍翠山,坐在这里也是来之不易,他还没到这般的果决,可以将多日的努力付诸流水。 门“吱呀”一声打开,众人目光不禁凝了过去。率先见到的是一片雪白的衣襟,绣着层层蓝色暗纹,再往上是那张美丽的脸,只是几日不见,只觉得她比前几日更加美丽了些,这种美丽不是涂脂抹粉的那种美,反而是一种端庄秀雅的美,仿佛只在一夕之中她便成了另一个样子。雪白的道袍将她玲珑有致的躯体层层包裹,一丝不苟的妆容,还有脸上的表情,全然便成了另一副模样,只让人觉得似乎连看她都成了一种亵渎。 众人看着她,一时间却是怔愣在了那里,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方才那个怒不可遏的人也一下子镇静了下来,甚至在汐言平静无波的面目下竟有些羞愧。若是她的话,等再久也应该是可以的吧。 “让诸君久候了。”汐言淡淡的说道,言语里并没有多少的歉意,显得有些别样的高傲。不用担心这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因为这才是最适合于见他们的形象。他们出身高贵,所有的一切都唾手可得,大概在之前也唯有任性的安幼舆可以让他们尝尝求而不得的困苦吧。况且,女人的能力效果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效果最好,一种便是现在一般处于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莲花之姿,还有一种便是栽在一人的心上,许他为你掏心掏肺。只是这两者,都不是那么容易达到的,一个有时间限制,一个却是沾着运气的因素。 “仙子说笑了。”众人慌忙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拱手施礼道,不得不说是诚惶诚恐。 落座后,众人也是相谈甚欢。汐言面上是冷静自持的模样,显得距离感十足,但是当她看着你的时候,你便会觉得好像这世界上什么都不剩下了,只有她还有你,这种感觉,足以让任何人沉迷。一时间也是宾主尽欢,待到散场之时,他们早已经被汐言不知道洗了多少遍的脑,此刻看着汐言又哪里敢不敬呢,只能面带着崇敬却又痴迷的看着她离去,久久不曾收回目光。 这十人,似乎成了最好的宣传广告,他们对汐言的态度仅仅一夜便更加推崇,一时间却是给无量观幻静仙子更添上了几分迷雾,一时间想要见识幻静仙子的人,却是越来越多了,每日都有人守在苍翠山的河流下游,等待着上方可能会漂流而下的桃花笺,可是一日一日的,却是多日不曾见到了。众人却是越挫越勇,大有不得到就不退缩的势头,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无量观幻静仙子的事情越传越广,此刻苍翠山下却也是聚集了大批的人马,只等着桃花笺的出现。 山下的情况每日都会禀报到汐言这里来,汐言却是一直没有放下桃花笺。物以稀为贵,若是想让她放桃花笺,这么点人可还是不够的。 第十一章 :同游 纵使众人都在苍翠山下守株待兔,只是却是等不到了。因为这天汐言却是早早的就出门了。 汐言脱下了穿了许久的道袍,终于第一次换上了少女该穿的衣服。一身雪纺的广袖襦裙,梳着略显年幼的垂挂髻,只在脸上薄薄的施上妆粉,看上去却是更显几分清丽。今日,她与裴澄约好了要一起游湖的,自然当尽心。她理好衣袍,从无量观走了出来,观口停着一匹纯白的马驹,而裴澄则是穿着一身白底蓝纹的袍子,站在马旁,俊逸非凡。见汐言出来便迅速的向前迎了几步,扶住了她的手。他看见她出现,一瞬间眼中闪过惊艳。他见到的她,从来都是穿着道袍,这次是第一次见她穿常服,虽说少了几分仙气,却是更让人心生爱怜。裴澄觉得自己病了,每一次见她,心中的爱意便深上几分,再过不久,恐怕连自己都不是的了自己了。 汐言对着他笑了笑,随即被他扶上了马背。白马佳人恰是再好不过的风景,但是裴澄却是没有上来,反而是在下面替汐言拿起了缰绳,一步步的引着马匹向前走着。明明是世家公子,却是一下子变成了小厮。汐言不禁有几分失笑,这个裴澄对安幼舆怕也是爱的入骨了,明明世人都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他偏偏拿珍而重之的态度对待她。这种感情,不管之后会变成怎么样,现在也是值得一试的吧。 汐言笑着,扯住了白马的缰绳,白马停了下来。 “幼舆,怎么了?”他疑惑的抬头。 “就这么下去吗?”汐言目光看着山下问道。 “有什么不妥吗?”裴澄不解的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苍翠山虽不高,可是下山也是颇费力气的吧……”她语意未尽,笑着扫了他一眼。再分明不过,这种邀人同骑的话。 裴澄的脸上不禁闪过喜色,随即一步便跨上了马,遒劲的双臂,把汐言紧紧的拥在了怀中,浓重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汐言不禁有些羞意。他的手肘贴在她的身上,一瞬间有些僵硬。随即,马儿便被催了起来,迅速的在山道上奔走着。山风吹过,二人的衣襟相互交缠,分不出彼此。 她就坐在他的身前,玉色的脖颈在他眼前,阵阵冷香扑面而来,她的发丝与他的发丝在山风下缠绕,莫名的就让他想起了一句诗“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思绪扩散的很快,他几乎控制不住它们,只能任由思绪翻飞。 明明有一段时间的距离,但是却又偏偏觉得太短。裴澄只觉得只一眨眼,他们便已经到了山下。这一次,汐言和裴澄都下了马,牵着马在路上走着,渐渐的便到了城镇之内,人渐渐多了起来。俊男美女的搭配,一时间也是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只觉得眼前二人当真是一对璧人,再也没有更美好的了。 汐言细细的大量着周围,集市很热闹,各种吆喝声不绝于耳,这是安幼舆不曾接触过的世界。裴澄陪着汐言在一旁缓缓的走着,没有说什么,只是简单的陪伴却是极为让人心醉。 没有人认出他们,毕竟,一个是高高在上的朝廷命官,一个是固定在苍翠山上出现的npc安幼舆,任谁也不会想到,现在在这里会是他们,所以他们也难得的自在放松。 问菱楼,是这个地方出了名的酒楼,背靠大康最大的湖泊,莲藕、莲子还有鱼类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原料,更是他们的招牌菜。现在这里已经没有了莲藕什么的,鱼类却是正正时兴。裴澄和汐言坐在问菱楼的二楼,靠近湖边,刚好可以看到湖里的种种姿态。 “幼舆……”很轻的声音,轻的好像是叹息一般,但是汐言和裴澄都不曾忽略过。‘幼舆’这个称呼,应当是亲密的人才能唤的出来的吧,更何况,现在的她,早就改换了妆容,若不是极为熟悉,又怎么能一下子就叫出她的名字呢?裴澄暗暗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眼里带着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的敌意。 温飞卿也看着坐在那里,美好的恍若一对璧人的他们。她的穿着打扮是他最先熟悉的那个样子,也是那个时候的她,对他有着舍不去的依恋,只是现在却是再也不属于他了。他有些恍惚,本来一个狂傲的诗人,竟然一下子思虑的那么多。也对啊,他在她的事情上总是思虑的那么多,然后在思虑了许久之后,却是做出了一个对谁都不好的决定。若非如此,安幼舆此时恐怕要叫一声温夫人,哪里还会有现在的那么多事? “温师。”汐言打招呼道,一下子就点出了他的身份。 原来是他。裴澄更带上了几分敌意,他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恭谨的稽首:“原来是温大家,裴某失敬了。”明明是表敬意的话,却愣生生的从中听出了几分敌意。 温飞卿神色不变,回礼道:“裴大人不必多礼。” 几个人又在位置上坐了下来,但是此时的主角却已经不是汐言了,现在她成了看客,看他们的明争暗斗。二人都是有大才之人,一时较量之下却是难分伯仲,本来眼中的敌意,却是在一次次的交锋中慢慢的褪了个干净。他们是那么的优秀,这般的人,总该和一样的人相处的。一时间,桌上的气氛也是和缓了不少。 “先生大才,不愧是幼舆的老师。”即便欣赏,也还是忍不住下绊子,因为眼前的是他看上的人。 温飞卿不置可否,浅笑着将杯中物饮尽,“裴公子自谦了。”四两拨千斤,他很好,只是还不能让他放心,若是可以,他想自己看顾着她。 他是这般想的,却是忘了汐言答不答应,多年前,你舍弃了一次,现在又有什么意义呢?终究一切都变了…… 第十二章 :梦境 桃花笺就像是安幼舆和世界最后的联系一样,当桃花笺不再顺流而下的时候,她就像是被世界给藏起来了一样,他们再也找不到她。众人等的心焦,可是汐言却是不急不缓,只在适当的时候,顺着溪流放下桃花笺,便似姜太公一般,静等着愿者上钩。 无量观幻静仙子的名字早就改写,虽然众人想起她的时候还是带着遮掩不去的遐思,但是却也带着比以往更加浓郁的崇敬。那顺流而下的桃花笺更是为众人所追捧,一时间大康,特别是临近汐言所在之地的地方,向学之气更加浓郁。 这日,汐言和裴澄在湖上泛舟,边上作陪的是温飞卿。三人虽说不上是其乐融融,但也算是和谐。 裴澄细心的将鱼刺剔干净然后放在青瓷小碟里,挪到了汐言的身前。一席动作做下来,显得极为自然,显然已是做过多遍。温飞卿也为她温着酒。和风旭日,碧波涟涟,一切的一切,都显得美好极了。 “幼舆,国考要到了……”裴澄说道,话里带着未尽的语意。但是在座的却是都清楚他想要说的究竟是什么。国考,这个汐言等待良久的时机,终于要来了吗? 温飞卿也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坐在对面的汐言。 “他们很不错。”汐言说着饮尽了杯中的酒。他们指的并不是所有上过苍翠山的人,而是汐言真正看中,真正的具有野望,并为之奋斗的人。他们有的人缺钱,那汐言就给他们钱。有人缺少学识,汐言就帮助他们成长,有的人什么都不缺,缺的只是一个幻想中的红颜知己,那么汐言也会如他们所愿的给他们一个红颜知己。总之,就是要让他们承恩,这样,才方便之后的行事。 听了她的话,他们便没有再说什么了,对于她的能力,他们自然是信任的,也相信既然是她打定的主意,那必然是会达成的。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自信,总之就是这么相信着。明明是偌大的棋盘,她总能一步步的埋好暗招,深思熟虑,好像她所有的天真都在之前的岁月里挥霍的干净,剩下的只有这些了。 国考如期而至,万千学子都涌向了长安,一时间是风云聚首。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这一刻,汐言更是如此,所有的一切,等的不过是今天罢了。 焦灼的数十天的等待,终于,在这天下午,消息终于传了出来。汐言看中的那些人,纷纷如鱼跃龙门一般,一夕之间便冲上了云霄。这其间又有多少是在汐言的帮助之下完成的呢?又有谁知道呢? 汐言放下手中的信笺,明眸之中染上了丝丝笑意,很浅,但是即便是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这一次,她确切的觉得离离开的日子不远了,最起码,现在她可以看到点点的曙光。 苍翠山的夜,比其他地方更加寒凉一点。 汐言的床上层层的铺着锦被和毯子,躺在里面的汐言显得格外的娇小,颜色的床褥更是将她的面色衬的更加的苍白,细密的汗珠覆在她的额头上,她眉尖紧紧的蹙着,双手攥的紧紧的,似乎正在忍受着什么。 梦里,汐言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的意识。这不是她的梦,是安幼舆的。 一座宅子,宅子里种满了各色的鲜花,开放的很是绚烂。她就站在花丛里,显得似乎比绽放的鲜花还娇艳几分。她笑靥浅浅,显得格外的美好。 “砰砰砰……”是粗暴的敲门声。她被吓的瑟缩了一下,却还是走向了门。这不是良善人敲门的声音,但是她还是去开门了。因为她觉得现下没有什么能伤害她的。虽然她出身自平康里,可是她被保护的太好,是没见过世间多少的丑恶,单纯的认为世界是纯白的。况且,她还有李郎啊,她相信他会保护她。 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几个家丁和丫鬟,最中间的是一个穿着正红色绣裙的妇人,眉毛向上翘着,显得有些凶,打量她的目光显得更加的凶,她不禁有些瑟缩。 “请问,你找谁?”她问的客气。 “李亿,他在吗?”那个女人开口问道,却是一眼都不曾看她,似乎她根本就不配入眼。 “夫君他出门了,你要不要进来……” “住口!”她的眉目一下子竖了起来,双目大大的睁着。“贱婢!谁准你叫他夫君的!” 她被吓了一跳,明明李郎就是她的夫君啊!她想说,可是她的目光却是让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好像有什么错了吗? 她怔愣的模样显得格外的无辜,但是更是激起了她的怒火。就是这幅模样,就是这幅狐媚子的样子,才让他近一年不曾回家吗?她忍耐不了,这是对她的侮辱!她扑了上去,不顾大家仪态的撕打着,她被家丁摁在地上,只能承担着一切。她的骄傲,她的自尊,完完全全就被她踩在了脚下,大康才女!在说什么笑话啊?可是,可笑的是即便是此刻,她想着的还是温飞卿,她想,我这般,是不是给他丢人了呢? 那个女人登堂入室,她坐在她最喜欢的椅子上,上面雕着朵朵的并蒂莲。而她,却是被捆绑着,扔在一旁。索性,还有希望是不是?李郎快要回来了,若是他在的话,定然会保护自己的。她蠢蠢的想着,蠢蠢的等着,便如当年等温飞卿时一样。 夜深了,门扉吱呀一声打开,他回来了,穿着她亲手缝的青衫,很是风流倜傥。 她看着他,眼里是满满的希冀。可是他的目光却一直游移,始终不敢看她。只是说了一句:“夫人,你来了。”夫人是他一贯叫她的,可是现在这句话却不是对她说的。 那个女人嘭的把茶盏放下,一张利嘴将他和她骂的体无完肤,可是他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慢慢的,她从她的话里明白,原来,她竟然成了第三者。她最讨厌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因为这个原因,她甚至克制了对温飞卿的爱,可是现在她还是成了第三者,多可笑啊!她眉目黯淡,往日明若星辰的眼睛,一下子蒙上了黑雾。 他们走了,最后的时候,她还是被捆在一旁,而他却是看也不敢看她。 你瞧啊,温师,这就是你帮我选的男人。这就是我想要依托的未来,多可笑啊! 第十三章 :李亿 醒来的时候,汐言的额上满满的都是细密的汗珠,睁开的眼睛显得有些迷茫,仿佛刚才的画面还停留在眼前。她只觉得心跳慢的出奇,每个间隔都可以让她想起无数的事情。这些情绪几乎可以把她淹没。 那个人,那个清瘦的背影,到底是谁?! 汐言站在窗台边,看着东方缓缓破晓,点点雾气沾染在她的身上,又蒸发掉。 “师傅!”一声惊呼,还有铜盆掉在地上发出的声响,温热的水溅了一身。她匆忙小跑了进来,一把就抓住了汐言的手,很冷,冻得她不禁抖了一下。“师傅,露水浓重,怎么站在这里啊?”她焦急的说道。 汐言扯开了一抹笑,浅淡极了的。“无事,梨花,且梳洗吧。” 梨花上前,想要给她如往日般挽一个道姑头,却是被止住了。“今日,便梳个元宝髻吧。” 梨花怔了怔,师傅这是要出门吗? 汐言梳着一个秀气的元宝髻,简单的簪上了几根簪子,便坐上了马车驶离了无量观。 秋意渐浓,问菱湖的荷叶褪去了苍翠的绿色,渐渐的染上暗黄,一股悲意不禁油然而生。许是因着心境的原因,总觉得万物入眼,都有种说不出的萧瑟之感。 她呡着杯中的酒液,目光显得格外的悠远。 “幼舆……”温飞卿走了过来,一向沉寂的脸上却是不自觉的染上了点点笑意和满足。本来的幼舆是事事以他为先,可是现在他却成了无关紧要的一个,不得不说差距真的非常之悬殊。现在,她能单独的邀请他出来,更是让他惊喜不已。 “温师。”汐言将目光收了回来,贴心的将茶盏添满,推到了他的面前。这副模样,是他许久不曾见过的来了。 “幼舆,可是出什么事了。”他不觉得现在的她会兴起到想和他把酒言欢的地步。 汐言沉默了片刻,一只手紧紧的攥着另一只。“我昨天梦到他了……”话说了一半却也是足够了。 温飞卿动作不禁一滞,随即将茶水灌进了嘴里,指节有些发白。这个人,是他除了自己之外最为恼怒的人。他当初眼瞎,将自己的珍宝交到了他的手里。他以为他会代替他照顾好她,可是她却在他手里折了个干脆,就连梦中都拜托不了吗?他笑了,无比的凉薄,透着让人心惊的狠意,却又在转瞬间收了回去。 “他现在怎么样……”汐言接着开口问道。 温飞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或者说他知道这个回答不是他们期望的那个。“他很好,不仅自己是状元郎,更有强力妻族的提携,纵使想不好,怕也是难的。”他说着,话里带着淡淡的嗤笑意味,显然是对此不屑极了。 从温飞卿的话里,那个人的形象一点点的充实了起来。汐言仿佛能看到那个骑着高头大马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也看到了那个柔情蜜意,深情款款的李郎,更看到了对一切熟视无睹,缩头乌龟般的裴家婿。每每他的形象充实那么一点点,潜藏在安幼舆心里的那份不甘和愤怒却是更加的浓郁几分,只是安静的坐着也让她难以忍耐,她不知道应该做什么,但是心中就像藏着一堆不能熄灭的火焰一般,仅仅是想到他,就让她內府灼烧。 温飞卿看着她怔愣的模样,更加恼恨起自己来了,当初怎么就会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呢?!只是,这种事情又岂是人力所能改变的。他只看到他风神俊秀,肆意洒脱的模样,又怎么会看到他对着别人摇尾乞怜的样子呢?他错误的将她交给了他,现在纵使万般后悔,又能如何呢? “幼舆……”他轻轻的唤着,小心翼翼的,唯恐惊着什么了。 汐言回过头来,看着他一副小心的模样,不禁有些无奈。她刚才只是习惯性的搜集了一下那个李亿的资料,却不想只是一下子的功夫就让他如此紧张了。汐言不知道,这次她确定的目标究竟正不正确,但是想起李亿时,心中传来的钝痛是做不了假的,只是若是想报复他,却是有些难度的。他现在乃是一方大员,而她羽翼未丰。 “温师,没什么。”她浅笑着,对他来说是许久以来的第一遭。但是,他心中却是不安极了。她的笑不如之前那般,带着点不确信的迷茫。现在却是透着点点的坚定,就好像已经做好了什么决定一般。锋锐的让他有些担忧。 “幼舆是想做什么吗?”他开口问道。 汐言有些吃惊,面上却还是一脸沉静,只是眼神略略沉了几分。“若我想做什么呢?”她反问道。 “你知道,我会站在你这边的。”他说道,声音沉沉的,显得郑重极了。 但是,汐言却是嘲讽的勾起了嘴角,笑的像把尖刀一般。“我要的,可不仅是这些。”说完,她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飘飞的丝带在他眼前划过,很慢,慢的可以让他将她的笑容回放数十遍。 他笑了,云淡风轻。“若是你想……” 第十四章 :跪下 汐言觉得它就像是站在海滩边一般,海浪翻涌间就会带上零散的碎片,捡拾起来之后,便立刻消失在手中,而她,什么都抓不住。这种散碎的记忆,几乎能把人逼疯,仅仅几日时光,她便消瘦了下来。终于,在最后,她不得不做出决定。 马车泡的很是颠簸,这幅身子已经显出了点点的疲态,头晕晕的,细密的汗珠布满额角。但是她却是倔强的咬着嘴唇,本来苍白的唇上更显了几分艳色。 温飞卿看着她,满目的无奈和心疼。 就是这样啊,这种脆弱的倔强,脆弱的好像被雨打湿的蔷薇。就是这样,他才会离开。不想看见她这幅模样,所以才将她推到别人怀里,结果兜兜转转也还是这样。他苦笑的握了握拳,随即将她揽入了怀中,很单薄,但是却是极为契合,拥着她,便好像再没有什么缺憾了一般。 她抬头,恼怒的斜了他一眼,有心无力之下,却是更显几分柔弱。 她安静的靠在他的身上,气氛静极了,似乎连颠簸都没那么厉害了。 汐言靠在他的身上,呼吸浅浅的,只觉得身体似乎已经和灵魂分开了一般。明明身体已经疲倦的不愿睁开眼睛,可是思想却还在驰骋。好像之前也有这么一次,他说要带她去看日出,那日,他将她抱在怀里,也如这日一般,稳稳的。 风尘仆仆,终于在折腾数日之后,他们到了。一如既往的繁华,繁华的几乎迷了眼。 偌大的长安城,想要找一个官员,并不是那么容易,毕竟这里可是大官小官满地走的长安啊。但是,幸而他们要找的是不久前的状元郎,也不是毫无头绪。毕竟是独自一人,踏遍了整个江山的人,温飞卿对于找人这个工作,只能说不要太熟悉,兜里有银子,再往乞丐扎堆的地方转上那么几转,不多时,他便笑容满面的回来了。 “这里便是他住的地方吗?”汐言看着周围的建筑物,问道。 “不是。” “不是,不是你带我过来干嘛?”汐言有些暴躁的问道,许是神思不属的缘故,汐言最近的脾气可谈不上好。 温飞卿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将汐言的手拉了过去。他的手凉凉的,渐渐的就让汐言的情绪稳了下来,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他住的是官邸,在集玉区那边。”他解释道。 集玉区,即便是再不知晓,汐言也是知道,那里是官邸集群的地方,若是想要暗中观察他,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只是,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汐言的眉头微微蹙着。 想是猜到了她的想法,温飞卿接着说道:“此处酒楼,乃是才子云集之地,他平日里也是常常踏足的,我们只需要等待便是了。”他笑着说道,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帖帖的。曾经的安幼舆只看到了他诗人的一面,却是没有看到他这般带着江湖气息的一面。独身踏遍九州的人,又怎么会那般的简单呢。汐言看着他,渐渐的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下来。 果不其然,就在汐言他们在酒楼住下的第二天,就看到了乘着一顶软轿来的李亿,他穿着一身墨兰的衣袍,手上拿着一把折扇,一双桃花眼,端的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姿态。他在一群人的环绕之下走进酒楼,谈笑风生,显得自在极了。但是汐言的嘴角却带上了笑意,这幅模样和当日在裴氏面前苦苦求饶的那个,真真是相差极大! 温飞卿看着下面的景象,背在身后的手更加的用力。但看到汐言嘴角的那抹笑的时候,却是只能无力的松开。为什么要笑,还在挂念着他吗?甚至只是看着他,都能让你开心的笑出来吗? “温师……”她开口叫到。 “什么?”她的呼唤,让他忽然回神。 “你说……”她侧头看他,目光里满满的都是恶意。“要是我想让他跪在我的脚下,应该怎么做啊?”她问道,似乎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又像是小女孩简单的提了一个棒棒糖的请求。 这种恶意,一下子就将他的眼神给点亮了。跪倒在脚下吗?真的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需要徐徐图之。就像是之前说的那样,只要是你想要,那么我虽九死其犹未悔! 第十五章 :再遇(上) “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房间里,温飞卿看着汐言说道,语气里是满满的不赞同。心里却是极其的憋闷,他很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究竟为什么还会想留在这里。 汐言看着他慌乱的模样,只是静静的啜饮着杯中之物。 “幼舆,你是不是还惦着他。”半晌之后,他忽然停下了步子,直直的盯着汐言,那模样似乎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一般。 汐言浅浅的笑了,云淡风轻。“温师是在开玩笑吗?”她斜觑着他,透着淡淡的讥嘲。“你以为,幼舆是这般自甘下贱的人吗?” 温飞卿怔了一下,对啊,幼舆又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啊……可是又还有什么样的理由,能让她继续留在这里呢?“那又是为何……”他开口问道。 “温师忘了吗?我想做的事了吗?”汐言看着他说道。 恍惚间,温飞卿想起了那日,她嘴角略显魔魅的笑,还有那句平淡的:“我想让他跪在我面前。” 他沉咛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深思熟虑,说白了,其实不过是没有实力罢了,但是若真的要时间积蓄实力,汐言又怎么等的起呢?! 汐言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只短短一年,李亿凭着裴家的支持,可以说是平步青云。若再等下去,恐怕别说报仇了,就是再想见他也难了……”不能再等了,现在若想治他,还有办法可想。若等他再上几步,汐言难道还要再把自己送到宫里去吗?! 温飞卿不再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说他放心不下她吗?说他想留下来陪她吗?可是,她恐怕也不愿意吧…… 他看着坐在那儿,显得气定神闲的汐言,只能默默的攥紧了拳头,“好,我回去。我会将无量观打点好的。”仿似承诺一般,他将这句话说了出来。他替她看好她的后盾,然后等着她回来。 临别的那天,是温飞卿独自一人上的马车,汐言没有下去送他,只是看着马车慢慢的驶离。这次离别应当便是永远了吧,只要她完成了她的心愿,那么他们便再也没有相见的一天了,且各自珍重吧。 拿着原身留下来的钱,汐言买了一个三进出的小院子,离集玉区很远,离李亿常去的酒楼也不算近,后面便是平庸里,那个胭脂铺地的地方。但最大的好处便是,这所宅子的位置,在李亿他们出游必经的路上。她知道他,耐不住寂寞的,总是会和那些所谓的才子们出门踏青,说是踏青,他们又怎么会不到这个地方来呢。而汐言,等的就是这么一天。 秋意渐浓,岸边的柳树显得恹恹的,那条河,那些柳,是曾经的她最喜欢的。汐言走在河道上,微凉的秋风,撩拨着她覆着的纱巾。她不急不缓,缓缓的在河道上走着。时隔温飞卿离开已过半月,汐言还是没有见到那个人,等待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还忍耐的住。 穿过柳絮的遮蔽,远远的可以看到对面成群结队出现的几个书生,他们朗笑的声音很清脆,不然也就不会传到汐言的耳朵里了。她看着他们步步走近,她一步未动,就这么站在那里。只略略走了几步,他们便看到了隐在树后的汐言,只见她穿了一身雪白的襦裙,只有几根蓝色的缎带镶在边角,面上还覆着一块面纱。虽不能窥见容颜,却也能猜得到面具里的应该是一副佳颜。 他们不禁肃了肃神情,施礼道:“不知姑娘在此,请恕吾等唐突。”彬彬有礼,开口的自然是这个群体的领头羊,李亿。 汐言站在那里,没有躬身回礼,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面前的他。半晌之后,她终于回答道:“美景乐事,本是人间好景,又哪来的打搅一说呢?”她回应道,随即微微躬身回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只剩下背后的他们,目送着她的离开。 “这位姑娘很是不凡啊。”待倩影消失在眼中,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的确。”其中一人接口道:“少有女子能用这种文人腔调说话的,她应当是个才女。” 只简单的两句,却是一下子让气氛热烈了起来,文人墨客,最喜欢的事物之一,不就是美女吗?才女尤其受他们的喜欢。 一时间,四处议论纷纷,但是位于最前方的李亿却是没有参加他们的讨论。他总觉得,这个女子很眼熟,身段熟,说话也熟,唯一不熟的大概就是那通身的气质了吧。若是见过,理应不会忘记才对,奇怪,真是奇怪啊…… 第十六章 :再遇(下) “李兄,李兄……” “啊!”转过头来的李亿显得有些状况外,看着对方的眼神里透着股迷茫。 “怎么了?魂被勾走了?”对面那人笑的有些狭促。 李亿没有回答,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忽略了一般。 汐言站在窗台边,暮云席卷,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但是她等待的人却迟迟未至。 “叩叩叩……”敲门的声音,很轻,但是在寂静无声的环境下却也显得很重。敲门声略显的有些断续,显然对方的心绪并不是那么平静。 汐言抚了抚衣袖,缓缓的向着门扉走去。打开门,她看到那个记忆中的男人,站在她的眼前,呼吸的频率有些快,似乎行走的极为慌忙。在她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看她,她变了,相貌比之过往更加的出众了几分,那通身的气质,就像是在云端一般。那双乌黑的眼睛,更是淡到了极致,似乎什么都看不到眼里一般。现在他开始相信之前得到的消息了,她果然是隐世苦修了吗?他看着她,仿佛怎么样都看不够一般。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连风吹过的时候都显得小心翼翼。 “你来了。”半晌之后,汐言开口说道,简单的话,就连问候都算不上。 李亿愣了愣,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对她有愧,甚至做好了一辈子都不会再见的准备,可谁知道,上天竟会如此安排。他幻想过再次相见会是怎么样,她可能会扑到他的怀里,粉拳娇柔的打着他,自己哭的像只猫儿一般。也可能会是坐在一旁默默垂泪,更大的可能是假装不识,冷冷的对待自己。他甚至都设想过了自己该有的反应……只是汐言没有给他这个表现的机会,她没有对着他哭闹,也没有假装不识,只是一种最是平淡不过的反应……她还记得你,只是也仅仅是记得罢了。 李亿觉得在的喉咙干干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日厉害非常的舌头,此时却好像生锈了一般。他只知道看着她,看着她美丽的如诗画,看着她眉头微蹙,看着她眼中略显的不耐。 “若无事的话……”汐言皱了皱眉,开口说道,只是话只说了一半,却被打断。 “有事!有事!”李亿急忙开口说道,一只手还抵在了门上,防止汐言将门关上。 汐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将目光停在了他的脸上,似乎在等着他开口。 “有事的,只是这大庭广众有些不方便。舆儿不让我进去吗?”他笑着说道,又起了几分初见时候的亲昵和风流,只是这些再也不能触动和眼前的这个女人了。 “长话短说,尊夫人该等急了。”汐言不为所动,就连语气都不曾波动过,是他曾经见过的样子。 记得那是他们的初遇,他恋慕她,若是真的有神的话,那么她就是他的神。她的每一首诗,他都认真品读。有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想要了解。许是上天垂怜,他终于可以接近她了。 她的师傅是大康著名的诗人温飞卿,恰好和他是极极要好的关系。趁着酒意,那天他向他吐露了他对她的思慕之情,结果他果然如愿以偿。他见到了她,一如他想的那般美好。只是,为什么所有的笑容都是给他的呢?她对他从来都不假半句辞色,对他却是时时温柔小意。凭什么,他嫉妒的发疯,但是却又隐下了这一切,对她仍是无尽的温柔。终于,时间慢慢的流逝,柳树绿了又青。她爱的那个,躲她躲到不知何方。而他却一直待在她的身边,他是最适合她的,是不是? 她对他的态度,渐渐温和,但是他却是越来越不甘,即便陪在她身边的是他,可是她爱的还是另一个人啊!幸好,他不在这里,也希望他永远不要回来。 那段时光,他过的很快乐,快乐的几乎可以让他忘记一切,忘记东陵那个凶悍的女子,忘记他夫纲不振,忘记她不爱他。可是,该来的还是会来的,是不是?他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不怪他的,不怪他的是不是?是她不爱他,他只是放她自由,不是贪慕裴家的权势,不是这样的! 他回过神,往昔的记忆聚起又被驱散。他的嘴角带起了一抹苦笑,她也曾对他温柔小意,只是现在只剩下了冷漠。 “舆儿,何以至此……”半晌之后,他只能吐出这样一句话,显得无力极了。 “进来吧。”她面上未动,只是眸光似乎闪了那么一下,随即拉着门的手松了下来,身子也微微侧了侧。李亿见状,面上不禁一喜,跨步便走了进去。这个意思,是他们还有可能吗? 汐言合上了门扉,嘴角带着抹淡淡的笑。一切都在计算之中,对吗? 李亿,李郎!你以为过往的一切都能那么容易的烟消云散吗?现在只是刚刚开场,你准备好接受我的复仇了吗?! 第十七章 :危机 “老爷还没有回来吗?”裴氏穿着一身正红色绣牡丹的衣袍,坐在上首问道。 “是的,夫人。” 裴氏没有说话,场面显得安静的出奇。她觉得自己就像花园里的那棵树一样,看似根深叶茂,实际上里头早已经腐烂不堪。她很寂寞,寂寞的就像是飘在水上的小舟。她不似一个合格的贵女,那些诗词歌赋,她不会,脾气也不好,若说闺中密友,怕也是一个没有。她爱他,爱的刻骨铭心。所以可以容忍他的不忠,所以要靠官位将他锁在自己的身边……只是现在她觉得好寂寞,寂寞的连骨头都在打颤。她目光显得有些怔凝,看着衣摆上艳的好像要滴血的牡丹。 “夫人,最近老爷有些奇怪……”开口的是她的陪嫁丫鬟春桃,她说起老爷的时候,语气并没有那么恭敬。 裴氏的身子不禁顿了顿,随即将目光移到了她的身上。 “近日,老爷时时外出,似乎频繁了一些。” “这没什么,老爷不是一贯如此吗?喜好和他人一同出游。”裴氏说道。 “可是,这也……” “够了,春桃,老爷不是你能妄议的。”她的面容一肃,看着春桃的眼神格外的阴戾。 春桃抿了抿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底还愤愤的闪着光。 春桃想的是对的,李亿真的没有和其他人出去,事实上,他拒绝别人的邀请,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而这些时间他都花在了汐言这里,简直比上朝还要精准些。他也不干其他的,敲开汐言的门,然后就可以独自在石凳上坐上一整天,只静静的看着汐言,一秒都不愿将目光给错开。刚开始的时候,汐言还会恶狠狠的对待他,可是时间一久,就连汐言自己都觉得没什么意思了。干脆就直接当他不存在一般,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一时间却也是和谐无比,就好像回到了过去一般。但是双方都知道这些只不过是假象罢了,他们之间,就像是两座火山的对峙,区别只在于,哪个先喷发而已。汐言在水池边洗净了手,动作显得慢条斯理,他比她更加心焦是不是? 李亿看着站在一旁的汐言,总觉得好像如何都看不够一般,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美好的出奇,可是他却怎么也不敢亲近。他在拼命的克制自己,只是他也不知道这种克制能持续多久。刚开始的时候,他想的是,只要她愿意让他就这样待在她身边就好了,可是时日越多,他就越是不甘,他想要她对他笑语晏晏,想要她为他红袖添香,想的心都震颤了。 “舆儿,可否与我喝一杯。”半晌之后,他突然开口说道,看着汐言的眼里满满的都是请求。这是他们过去常常做的事情,只是现在却需要他请求,她也不会答应。 汐言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眼里是褪不去的嘲讽。 “喝了这一杯,我便再不会缠着你。”预料到她的反应,他说出了她拒绝不了的筹码。 “好。”只是转瞬,汐言便答应了他的请求,一杯酒换此生的不再纠缠,是再合算不过的买卖,是不是? 她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目光凝在远方,就是不肯落在他的身上。他也不气恼,反手就从袖中拿出了一壶酒,是他们最常喝的土窟春。 李亿给汐言斟满,没有说什么额外的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汐言端起酒杯就往嘴里灌去,豪爽的不像样,她没有注意到,当她喝下这杯酒的时候,对面的他脸上是带着什么样的笑容。 瓷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汐言只觉得头愈发的昏沉,眼前的人在不住的晃动,紧接着,就是阵阵暖暖的燥意直扑脑门。 ‘警报,警报,体内致幻成分含量过高,请宿主尽快采取措施……警报,警报……’ “混蛋!”汐言愤恨的看着对面站的安稳的李亿,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 “舆儿,不要那么犟,这是我专程从妈妈那里拿的,再有效不过了。”李亿轻轻的笑着,然后一步步的向着汐言逼近。他笑的还是那样的温文尔雅,只是却是让人恶心到了极点。 “不要过来!”汐言一步步的向后退着,渐渐的靠近了后方的水塘。 “舆儿,莫要任性,想想我们之前的日子,你知道那有多美好,对不对?”李亿诱哄道。 汐言此时心中已是满满的悔意,系统的警觉早就被调成了最低,所以酒中的不正常,它无法察觉出来,怪只怪自己太过自信了。她甩了甩头,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便扑通一下跳入了水中,只希望这深秋冰冷的池水,可以让自己冷静一点。 李亿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这般的事情。若是过往,他肯定心疼极了,但是此时,还有比得到她更重要的事情吗?他迈步跨入了水中,一步步向着汐言逼近,汐言步步后退。 一切似乎都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第十八章 :疯魔 湖水渐渐的淹没她的胸口,一种压迫感席卷全身。汐言有些慌张,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一步步的向着她逼近,眼里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汐言的思绪乱糟糟的,她的身体已经不听指挥,她的脑袋里装着她自己都不甚清楚的思绪。其实,若是此番被他得逞了也没什么,计划也还是能继续下去。但是,只要是想到这个人将会触碰自己,她就恶心的无法自持。 “舆儿……”李亿叫着她的名字,一步步的向着她走近。他看到她脱力的倚在石头上,迷蒙着双目,脸上带着绯红,看着他的样子,似乎带着绵绵的情意。他上前,一把就将她搂在了怀里,温热的嘴唇贴上了她的额头,然后寸寸流连,几乎想要将她吞吃入腹,贪婪的模样,已经丢掉了最后的伪装。 “放开……”汐言的声音很轻,看着他的眼睛里是满满的轻视。 李亿一只手压住了她的眼睛,动作愈发的肆意。“舆儿,你不该这么看我的。”他的声音很低,覆在腰间的手,越来越用力,直让她吃痛不已。 他的手解开了她的衣襟,看到了里面绣着梨花的白色肚兜。还没触摸,他便已然了解,那该是多么美好的触感。 汐言闭着眼睛,安静的模样好像对这一切都感觉不到。但是她是秋汐言啊,又怎么会真的对这一切无动于衷,放纵这一切发生呢?她在尝试,即便可能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但是她并不打算放弃。 时间够的很缓慢,慢的她几乎意识不到,那个刚才在她身上为所欲为的人,现在竟然全无反应,他倒在了她的身前。 “你还想在下面待多久?”冰冷的语调,模糊中,显得有些熟悉,但是他不应该在这里。 汐言努力将眼睛睁开,朦胧中可以看到一个人影,站在岸边。他穿着一身紫色华服,还有那双皂色的靴子。面容有些模糊,但是汐言却是再熟悉不过了。她的心安定了下来,原本坚持站立的腿也慢慢软倒了下去,整个人向着池中倒去。 “该死的。”岸上的人低咒一声,随即便跨入了池中,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顺手将李亿扔在了一旁。 他看到,池水浸透了她的衣裳,贴在她的身上,玲珑有致。他看到她腿上插着的簪子,触目惊心。看到,她被解开的衣襟,疯狂的想要杀人。但是,这一切,在他发现她冷的在不住的打颤的时候,就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在她面前,他总是个输家,对不对? 等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汐言已经分不清什么是什么了。脑袋涨涨的疼着,感觉就像脑浆脱离了大脑皮层在四处翻滚一般。 陌生的环境,但是还没有到让她担心的地步,因为她清楚的记得带她来的那个人是怎么也不会伤害她的。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透过窗幔,汐言看着他一步步的向着她走近,一下子掀开了床帐。他什么也不说,就站在那里,牢牢的盯着你,审视的目光好像能把你的一切看破一般。这是他看他手下的犯人才有的目光,犀利的让她忍不住移开了视线。 “怎么了?我们的幻静仙子不是胆子很大吗?”他嗤笑的说道,目光里带着嘲讽之色。“遣开温师,独自一人待在这里,还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向朝廷命官复仇,没想到是把自己往他身边送吗?”他的言辞就像是刀子一般,犀利极了,是她不曾见过的。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风尘仆仆的赶过来,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心中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那是他的瑰宝啊,他不愿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可是她却因为那样的理由,将自己放在了那么危险的境地之上,她怎么敢?! 他在她床边坐了下来,慢慢俯身凑近她的脸庞,近的气息交缠,只差一点便没有距离。他黝黑的双目直直的盯着她,锋利的想要把她给剖开一般。“幼舆……”他唤的温柔。“你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是什么吗?”他问道。 汐言没有闪避,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若是我知道你今日会这般,那么当初,我就会将你锁在里面,永远都不会让你出来。”他浅笑的说道,乌黑的长发散在汐言的身上,便如同蜘蛛的网一般,紧紧的将她缚住,不让她挣脱。 汐言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但是却挡不住心中起的点点凉意。看惯了他温顺的一面,却是忘记了,他是一个疯魔之人。 裴澄安静的趴在上方,静静的看着她。害怕也好,厌恶也罢,若是能让她乖乖的待在他身边,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不是吗? “李亿的事情,我会处理。”半晌之后,他坐了起来,整了整衣衫开口说道。“既然是你希望的,那么我便帮你达成。对应的,幼舆你,乖乖的待在这里。” 说完之后,他起身,将桌上的白粥细致的喂给了汐言,温和的模样,像是方才的一切都仅仅只是错觉一般。 第十九章 :陷阱 “嘶……”李亿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脑袋很重。他能感觉到自己什么都没穿,锦被下面滑腻腻的手臂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李亿苍白着面孔,眼色阴沉。身边躺着的这个人并不是自己期待的那个,这一切都怪那个男人,本来躺在他怀里的应该是她才对。 “相公~怎么不再睡一会~”身边的女子已经清醒了过来,整个人就像蛇一般纠缠在了他的身上。 “滚开!”他怒声低喝,满脸的怒容将那张俊秀的脸破坏的干干净净。 那女子吓了一跳,嗔怪的白了他一眼,随即将一旁的薄纱披在身上。“怎么?吃完了就想不认账啦?”她系着衣带,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语气里带着微不可觉的嘲讽。 “怎么?”李亿侧头看了看她,“青楼女子也要人负责吗?”他耻笑着开口,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恶意。真是笑话,莫不是以为自己看不出来这个是什么地方?倚红楼的装潢,他难道是第一次见吗? 那女子也不动怒,反而从后面搂住了他,笑容甜蜜。“青楼女子自然是不需要负责的~,但是小女却是不一样的。” 她转身拿起了一个箱箧,小心的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远远的展开给李亿看。位置恰好的让他能够看到,却又不让他摸到。 李亿眯着眼睛细细的看着,越看,心就越往下沉。一封纳妾书,轻飘飘的,可是落在他的眼里却是重重的,是他的笔迹,上面也有着他的指印。这些,都足以置他于死地。他的眉目更加阴沉,看着女子的眼里是掩不去的杀意。 “我知道,你们这些男人啊,说出来的永远都不会兑现~”那女子撒娇的说道,“所以啊~,小女子只能找人评评理了。”她笑着说完,然后便转身走出了房间。 李亿的脸一下子煞白,却是一下子警醒了过来。她根本就没想过让他按着纳妾书上的内容,纳她进门。这根本就是一个圈套,为的,就是让他身败名裂。他立马套上了衣服,一下子就追了上去。但是,这一切若是布置好的,那又怎么会让他轻易翻转。 待他追出去的时候,方才那个女子早就已经蹿到了大街上,哭嚎着开始讲述。那内容说的,仿佛李亿就是新一代的陈世美似的,对她骗身骗心,却是独独不要负责。桃色,尤其高官的桃色,尤其吸引人的注意,不一会这边就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李亿就算想进去,也进不去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李亿站在那里,心情复杂的像是线团一般。那个男人,抓住了他的弱点,来了致命的一击。 但是,以为这样,一切就都是终结了吗?他的嘴角带着抹笑,以为毁了他的名声,是什么大事吗?上位者,从不会因为下层人的攻讦而伤经动骨,因为他们没有权利! 回府的路显得尤为漫长,当他叩响门扉的时候,他看见街边的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就连看门的奴仆也暗暗的拿眼角梭他。但是,他知道,这些都不算什么。他知道裴氏对他的在乎,所以这些都不算什么。 跨进府门,他便向着大厅走去,他知道,她坐在那里,等他回来。 “你回来啦。”裴氏看着走进来的李亿,笑着招呼道,面上全然没有怒意。仿佛她没有听闻那件传的沸沸扬扬的事情,又或者忘记了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三天没有回家了。 “嗯。”李亿应了一声,随即在她的身旁坐了下来,他面色沉静极了,“这件事,我被人设计了。”他开口说道。 裴氏并不意外,她了解他,三日的猎艳还有所谓的纳妾书,对于一个惧内,看重名声的人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再低贱不过的妓女。 “那又如何,事情发生了,父亲那里你自己看着办吧。”裴氏接话道,明明心中体谅的很,说出来的话却是又一次刺伤他的自尊。她总是这样,摆着上位者的谱。好像他不是她的丈夫,只是她养的一条狗。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一下子有些凝滞。 “不好啦,不好啦。”外面的小厮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面上惊慌不已。他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夫人,老爷,不好啦!那个女的去官府告老爷啦……” 李亿的面色一白,没想到对方竟然想将他置于死地,这下他的名声就连在官场上都坏了,再想结交清流恐怕也是难了。 他腾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快,差人先去稳住她,来人啊,备轿!”一连串的吩咐下去,可是跪在下方的小厮却是什么动作都没有。 他苦着一张脸,抬头看着李亿。“老爷……那女子已经自尽了……就在衙门……” 李亿一听,面色煞白,此刻真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脑袋一片空白,不由自主的转头看向了一旁坐着的裴氏。 这厢,汐言早就被裴澄带上了马车。汐言的身体还是虚弱的很,面色还苍白着。裴澄细心的在马车上铺了层层的棉絮,架高的车辕,加大的车身,回去的路比来时更加舒适。 “这就是你说的如我所愿?”汐言靠在垫上,侧头看着坐在一旁的裴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不满。若是仅仅如此,算什么复仇? “不仅仅是你看到的那样。”裴澄笑着替她掖了掖被角,开口解释道:“那名女子患了花柳病……”他的语气淡淡的,仿似这是多大不了的一件事一般。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双方不过各取所需罢了……一个需要工具,而一个刚好适合。 第二十章 :终章 窗外的青竹绿了又黄,灌木长高了许多。幻静仙子的名声愈发的远扬,但是无量山却是愈加的清幽了起来,整个苍翠山都被裴澄派人暗暗的围了起来,别说是那些想上山的才子们了,纵使是平常伺候的人,也都被暗暗的盯紧了的。 汐言坐在窗边的软塌上,安静的看着树叶一片片从树上飘落,然后轻轻的依在地上,她安静的就像是飘落在地上的树叶一般,让人怀疑她的生机是不是也随着那片叶子消逝了一般。一切似乎都脱离了掌控,她不想承认,难道安幼舆的心愿,竟然不是复仇吗?那个男人,曾经这般的伤害她,甚至将她仅有的骄傲都碾的粉碎。到这般的地步,她竟然还不想报复他。汐言觉得脑袋有些浑浑的,什么是爱呢?爱他爱到即便被狠狠伤害也不想复仇,在意到即便到死也放不下。她的脑海里不住的闪过几个人,徘徊花海里的君夜晓,雪山之巅的巫承影……想起懦弱了一声却在最后勇敢了一把的白婉,还有决绝的不留余地的清蕖。他们都和安幼舆不一样。 裴澄推开门进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衣服画面,她神思不属,似乎她所谓的复仇结束之后,她整个人都在慢慢消散一般,若是早知如此,便是让她记上他一辈子又如何,总好过让她这般。 他走了过去,将坐在软塌上的汐言抱了起来,梨花极为熟练的上前将窗扉关了起来,然后再带上门扉。 裴澄将她的鞋袜褪下,然后将她塞进了被子里搂着她。他贪恋着她的一切,甚至有些时候会觉得她这般神不守舍也挺好,最起码,她不会再拒绝他。 “你来啦。”大约一炷香时间之后,汐言从自己的思绪里醒了过来,视线渐渐的聚焦在了他的身上,语气里透着淡淡的疲惫和习惯。 裴澄没有说话,只是将她搂的更紧了些,她更瘦了些,本就出尘的脸显得更加的飘渺了,即便已经将她揽在了怀里,可是却还在担忧着可能会失去。 相顾无言,两个人都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房间里安静到了极点,就连香炉的烟似乎都凝滞了。 “娶我吧。”汐言突然开口说道,声音很轻,就像是烟雾一样,下一秒就会散去。 裴澄直勾勾的盯着她,她的目光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但这也不能熄灭他一点点的热情。本来平静的像是海面一般的眼睛,突然狂风乍起,海潮翻涌。他不敢怀疑自己的耳朵,也没有勇气再去问一遍。 “好。”他应到,抱着她的手更加紧了几分,又松开几分。眼中患得患失的神色,让人怀疑他还是不是那个冷厉果断的裴大人。但是无所谓是不是,他所有的一切她都见过。他痴迷的样子,他吃醋的样子,他疯魔的样子,这些都没必要隐藏,对不对? 无量山的防卫看上去好像撤下去了些,就像是被云层包裹的天宫慢慢显出了真容,但即便看见,那又如何呢?天宫终究是天宫,又如何是凡人可以觊觎的。众人看着云雾弥漫的山顶轻叹,但是那个钟天下灵秀的大康才女却再也不会出来。 这日,十里红妆,从城镇中心,绚烂的红绸似彩霞一般挽挂在四周,一路延伸到苍翠山山顶,迎接着那位披着红霞的神女降下神坛,万人空巷,不论男女老幼,贫富贵贱,熙熙攘攘的聚于一堂,用一种不知道什么样的心情注视着那一抹红色出现,靠近,然后渐渐的远离。仿佛是看着这个女子的一生。。。她年少成名,一身诗才冠绝天下。她命途坎坷,被逼上山穿起白衣,执起拂尘,甚至惹上杀生之祸。但是她就像是凌寒之中盛开的腊梅一般,即便再怎么苦寒,都努力的开着花,现在这花被摘走了,而很多人却是连花香都没有闻过,只能从世人口耳相传中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 她现在不是幻静,不是安幼舆,不是秋汐言。只是裴澄的妻子,是裴家的主母,也会是未来孩子的母亲。汐言懒懒的卧在青石上,披散的黑发洒满石块,葱长的玉指随意的覆在眼上,透过枝桠洒下的阳光,斑驳了她一身。一身雪色纱衣,在阳光下,像是随时都会融化一样。 裴澄下朝回来,一下子就找到了藏在此处的汐言,他走的很急,鬓角都湿润了,但是看着她笑的时候,又似乎比阳光还要热烈上几分。 听见响声,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目光凝在了他的身上,没有什么波动,但是眸光显而易见的暖了起来。她扬起双臂,素白的衣袖从手上翩跹着滑落,她在看他,用一种极为驯服的姿态。裴澄上前,伸出手将她揽在怀中,鼻尖眷恋的轻嗅着她的气息。他爱她,即便她已经在他的怀中,任由他翻覆,可是他心里还有着不安。所以,他会一下朝,就飞奔着回来,只盼着能早一点将她锁在怀中。 汐言看着他一如既往的将他揽在怀中裴澄,眼中显出了几分无奈,身体却是柔软的摊在他的怀里。与裴澄大婚已经过了三年,裴家长子,娶了她这样的一个女人,不得不说是放弃了很多。虽然安幼舆是闻名天下的才女,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因为这个原谅她之前的放荡的,至少裴家不行。家族传承几至百年,能臣辈出的裴家不行。自从娶了她,裴澄几乎舍弃了裴家公子的身份,一路升迁,全靠的他自己,本来可以轻轻松松得到的东西,现在却要他拼尽全力去拿。他讨厌敷衍塞责,却不得不跟那些人笑脸相迎。他的辛苦,她看在眼里,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也仅限于此罢了。她有些忧虑,在这个世界,已经待了这么长时间了,系统也消声觅迹了很久。迷失在这个世界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若是就这般结束了,好像无趣了一些。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久的汐言甚至都忘记了任务的存在。她一直都没怎么改变,即便是岁月也只能挑染几缕她的发丝,时光是那么的眷宠着她。裴澄在两个月前去世了,走的时候,还牵着她的手,眼里还是旧日的光芒。她知道他舍不下她,但又不愿自己随他一起去。他是她送走的第一个男人……这种感觉,好奇怪。汐言伸手抚着自己的心,感觉它跳动的频率,夕阳已经西沉,染红了一片天空。 “任务完成度100%任务评价:a达成成就……” 久违的系统的声音,但是汐言却没有仔细听……,这就是安幼舆的愿望吗?不是复仇,不是功成名就,只是简单的想要一个家啊!好贪婪的女人……对不对? 第一章 :清觉 纯阳山上又开始下雪了……清觉托着腮坐在门前的石阶上,看着雪花纷纷扬扬的飘洒下来。山间的雪总是化不了,但是却显得格外漂亮,干干净净的,一点尘埃不染。她喜欢在山上走路,微仰着头,看着雪花一瓣瓣的飘落。喜欢在山间飞翔,任由风雪扫在她的脸颊,沾上她的眉心。很舒服,很自在,就好像这世间没有东西能够束缚住她一样。 “清觉,你又这样。”声音冷的似乎能将人冻僵,但是清觉一点都不害怕,她知道这句话里混杂着多少无奈、担忧和宠溺。 她乖乖的走上前去,融化的雪水从她身上滑落。素净的小脸上显出了几分苍白,静静的看着她,干净的眼瞳里盛满了她。于睿的脸上不禁闪过几分无奈之色,对于这个最小的弟子,她实在是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若是让人知道,天下三智之一的于睿竟然会对一个小女孩觉得棘手,恐怕都会吃惊不已吧。但是,确实是这样,清觉聪慧的很,只要她愿意,她可以让任何人喜欢她。想起她刚上山时,这个清秀的小女孩没几天就几乎俘获了所有人的心,全宫上下几乎没有人不喜欢她的,甚至连于睿她自己在看到她那双剔透的如同湖水一般的眼睛的时候,也忍不住心中的喜爱,收她为徒。 于睿牵着清觉的手,慢慢的走上白玉台阶,恍惚间似乎回到了那天她领着她去见忘生师兄的场景。 “掌门师兄。”于睿执着拂尘,向着那个静看风雪飘摇的老道行礼道。清觉亦有模有样的学着她的动作,不时好奇的打量着这个须发皆白的老道人。 他回过身子,目光从于睿身上,慢慢的移到了清觉的身上。他们视线相对,一个深深的好像装下了整个世界,一个干净的好像什么都没装下。看着这双眼睛,清觉觉得似乎什么秘密都隐藏不了,这种感觉,熟悉的让她烦躁。她小小的拳头紧紧的攥紧,她不喜欢这样,这种感觉…烦躁的让她觉得似乎下一秒,她就会给这个老头几拳头。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大手抚上了她的发顶:“赤子心性,缘何多思?譬如飞雪,譬如飞雪啊……”他说的时候,微微仰头看着天空飘散而下的雪花,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清觉亦随着他的视线看向了天空,飞雪飘扬而下,自由的飘着,无所谓去往哪里,只是飘着…清觉面上一贯带着的笑意,慢慢淡去,留下的是如同纯阳的雪一般的宁静。于睿知道,这才是她,藏的最深的,不是迎合众人的面具,而是最真实的她。 于睿细细的擦拭着清觉的头发,温柔的动作让她眯起了眼睛,就好像是正被爱抚着的猫咪一般。见这一幕,于睿的心不禁又软上了几分。清觉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专注的看着一侧跳跃的烛火,这种感觉好温暖,也同样好熟悉。她的手抚上了心脏,感觉着它跳动的频率,绽开了一抹笑。 晨光透过窗扉撒了进来,又是新的一天。她推开门,飞雪盘旋而下,亲昵的贴在她的额头,门口的仙鹤来回走动着,闲趣十足。本该是极为熟悉的一幕,可是清觉眼中的笑意却是一点点的淡去。恐慌的感觉突然席卷了她的身体,不对,都不对!为什么这只仙鹤看见她不再会走到她身边撒娇,为什么它只会沿着固定的路线来回走,就好像……被操纵的木偶。清觉惊的向后退了一步,随即提气纵身,向着记忆里的方向飞去…… 最终,她找到了记忆里的所有人,她的师傅,慈母般的师傅,站在镇岳宫门口,一如她无数次站在那里等她的样子一般。清觉的心不禁一松,向着她的方向急冲过去。 “师傅……”她缓声叫到,清冷的语调,带着旁人发现不了的点点脆弱与无助。 但是那个以往会浅笑着回应她的人,却是没有回应她的呼唤。她看着她,眼里带着陌生,“道童,何事?” 待在这里,清觉已经忘记有多久了。这里的天空不会黑,也从来没有人需要休息,就连她自己似乎都感觉不到疲惫一般。她看到,纯阳广场上人来人往,大师兄在那演示着功法,却再也不会抱着她,喂给她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宫主还是在那里看着风雪,只是再也不会抚摸她的发顶。什么都一样,什么都不一样了。她看到有人摔死在她的面前,在她惊异于轻功竟然会摔死人的时候,他们会再一次从地上站起来,没事人一样继续飞走。她意识到,不同于这里的任何人,和师傅不一样,和他们不一样,她可能是个异端,明明该孤独的对不对,可是为什么会觉得习惯呢? “为什么站在这里那么久?”赤向尘看着安静的站在于睿身旁的清觉,开口问道。他知道她很久了,在他只有十几级的时候,他就看见她站在这里,现在他满级很久了,她还是一如过去一般,站在这里,姿势没变,表情没变,或许和其他人说的那样,她真的是个npc也不一定。没有回应,她甚至连目光都没有扫上他一眼。 清觉站着,看着雪白的雪一片片飘扬而下,突然一抹红色出现在她的眼前,是艳红的,艳红的,似乎永远不会在纯阳出现的颜色,她的目光落在它的身上,然后慢慢的移了上去。他穿着素色道袍,单膝跪在她的身前,面目严肃的看着她,手里拿着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记忆,似乎一瞬间乱流,这个身影,熟悉的她想要落泪。 赤向尘看着她的目光停留在糖葫芦上,然后移到他身上。干净的像是湖水一般的眼里,漾起了层层波纹,下一秒,似乎就会哭出来。她伸手,从他手里接过它,像小猫一样舔舐着。 许是因为吃了他糖葫芦的原因,她终于愿意正眼看他了。赤向尘心中不禁一动,在她身旁坐了下来。她看着雪,他看着她,一时间静寂无言,广场上与这里似乎成了两个世界。 “你在这里做什么?”不知过了多久,赤向尘再次开口问道。 清觉看着飘落的雪,目光显得格外的悠远。“忘记了……”言语破碎,似乎会随着风雪消散一般。 第二章 :面具 赤向尘一向不是个耐得住性子的人,可偏偏在她面前却安静的不像自己。好像只要在她身边,就可以自成一个世界一般。 “我收你为徒好吗?”他有他的世界,终究不能待在这里陪她,但是他想把她带进他的世界。 清觉看着他,视线挪移之下看向了身边的于睿,看向了站在那里一遍遍演示功法的大师兄,然后又定在了身前的人身上。他是暖的,可以抱她在怀里,可以喂她糖葫芦,可以陪她看雪。 “好。”半晌之后,她开口回答道。如果是他的话,应该不会变成一个人的吧。 “师父,师父,他们说空雾峰有洗澡的大美女哦,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啊?”清觉站在赤向尘的身前,微仰着头看着他,眼睛似乎在发着光。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又怎么忍心让她失望。 他轻笑着,俯身摸摸了她的头。“好啊,可是那个地方现在的小清还太弱,要加油升级哦。”她倍懒的性子,若是真的能为了大美女努力,那也不错。看着她活泼的样子,他的嘴角漾着笑。但是他看不到清觉的眼底,那被一层笑意和天真包裹着的眼底,就像是药一般,用甜甜的外壳包裹着苦苦的内在。我知道的哦,知道你喜欢我笑着的样子,知道你喜欢我依赖你,知道你喜欢我甜甜的叫你师父。那么,这些我都照你想的做了,你会更喜欢我一点,再喜欢我一点,然后再也不离开吗?如果真实的自己留不住你的话,我有好多面具哦,连自己都分不清的面具,师父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陪着她,看过了纯阳山上连年不断的飞雪,看过了万花香气氤氲的花海。她坐在他的马后,手里从来都拿着红红的糖葫芦。她喜欢埋在他的身上,把糖渣蹭到他雪白的道袍上。 “师父,你以后不准摸我的头了。”矮小的萝莉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道袍,坐在那里晃荡着脚,嘴角还沾着红红的糖葫芦碎屑,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比的认真。 “为什么呀?”赤向尘含笑问道,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下,反而更加肆无忌惮,揉乱了她梳的好好的发髻。 清觉急忙伸手抱着脑袋,微仰着身子躲避着那双四处作乱的手,一用力,整个人都栽了下去,身旁的人伸手一扶,将她险险的揽入了怀中。“小心点。”赤向尘开口训道,语气里却是满满的无奈。 清觉的脸都红了,翻身又将自己埋进了他的怀里,嘴角的糖葫芦碎屑沾满了他的衣襟。一抬头,却见他低头含笑的看着自己。清觉的脸不禁更红了,眼中隐隐可见水光。“因为。。。摸头会长不高的。长不高的话,师父会被抢走的……”她说话的声音很轻,低的几乎听不见,可是,赤向尘却字字听的清楚。揽着她的手不禁愈加收紧了几分,岁月静好。 “不会被抢走的。” “可是…他们说道长都喜欢花姐。”清觉在他怀里将自己翻转过来,双手撑在他的肩头,直直的看进他的眼底,好像这样就能看到他的心一样。 “花姐呀……”他沉凝着。 “花姐怎么啦?!”她的手攥的紧紧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不放。 “花姐,花姐也不会有小清可爱。”他笑着说道。 微风吹过,又是谁的话被吹落在风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清觉的武功愈加的精湛,她知道,她离师父说的满级不远了。师父说过等她满级了,要一起竞技场,一起攻防的。 她的目光追随着他,纯阳的雪,入不了她的眼。她只看得到他啊,只要他回头对她笑一笑,她就可以欢欣的扑上去,抱着他的腰,仰头甜甜的叫他师父。他们之间,默契的就像是一个人,又或者说是在互相迁就,像是两只胆小的蜗牛一般,小心翼翼的伸出触角,相互试探,或许下一秒就能互相拥抱,又或者下一秒就会缩回壳中。 他不可能每时每刻都陪在她的身边的,他有他的世界,而那个世界对于现在的她,又何止危险了一点半点,两军交锋,他征战在前,辎重争夺,他寸步不离。而这些都是她不能陪他的。 他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喜欢那些风景秀丽的出奇的地方,像是万花谷的晴昼海,苍云的映雪湖,明教的三生树。他不在的时候,她喜欢去那些奇诡的地方,那里往往藏着动人心魄的传说,还有美的让人落泪的故事。 这次,她只身一人来到了五毒,这个毒蛇遍地,毒尸横行的地方。据说这里,本来四处响着曼妙的银铃声,还有阿妹阿哥们悠扬含情的歌声,只是现在却只剩萧瑟。这里,藏着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爱情。清觉的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偌大的八卦在她脚下闪现,娇小的身子腾空而起向着最中心处飞去,丝毫都不曾惊动下方行走的毒尸们。 “师父,师父~我满级了哎。”这天是她期盼以久的,对于未知,她不怕,只要有他在,就什么都不值得害怕。她看着他,眸子亮亮的。他俯身,将一串糖葫芦递给她,浅笑着拍了拍了她的脑袋,目光里是满满的温柔。 他在前面,一剑抽飞一个人,气场落的满地都是,她守在他的后方,目光片刻都不离他,在危机时刻,总是能及时的甩上一个镇山河,为他承下所有的伤害,而他在回到她身边的时候,总会笑着摸摸她的头,她笑里盛满了满足,满心想着。。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 第三章 可否 纷乱的世界,任他战火如何飞扬。纯阳的雪永远纯白无垢,万花的花永远绚烂多姿,明教的湖永远波光粼粼,她的他,永远笑着看着她,距离不过十尺。 但是愿望之所以为愿望,就是因为过于美好。她单纯的想要相信,他也单纯的接受了另一个人的靠近。 那日,洛阳的空气里飘着硝烟的味道,清觉可以很容易的在硝烟味中嗅到他干净的气味,是浸染了纯阳山巅雪莲花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清觉的心中不禁有些焦急。她看见他,身陷在浩气盟的包围圈里,被纠缠的便如同撞在蛛网上的蜻蜓一般。明明是远程,清觉却急急的向着走了几步,手中动作不停的为他扫除障碍,手中,镇山河蓄势待发,只愿为他免去伤害,便如曾经做过千万次的那样。 只是这一次,终究是用不上她了。她看到层层淡绿色的雾气缠绕在他的身上,片片绿色的竹叶在他身侧环绕。他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冲出包围圈的时候,他带着满身的清香,她的镇山河还落在那里,道道气机紧锁着,一方土地无虞,他也无虞。只是,明明该开心的,他丝毫未伤的回到了她的身边,明明该开心的,只是为什么心里觉得空落落的呢? 她看着他们站在一起,万花谷的女子从来都风神俊秀,有着旁人难有的君子之风,那一身墨色与他的雪白站在一起,即便这里战火纷扬,却也好像能安静的隔出一个世界。 她很温柔,说话的时候就像潮汐轻拍岸堤。她知道清觉喜欢糖葫芦,身上便总有一个包裹专门放着糖葫芦。应该喜欢的是不是,应该高兴的是不是?可是,清觉的心好像被放进了密闭的空间里,闷闷的,涨涨的,好像疼又好像不疼。他的马背上不再只有她一个人,三个人的空间,终究是逼仄了一些。 不要对我太好啊。。。清觉托着腮坐在石阶上,远远的看着不远处的他们。浅笑怡然,风神俊秀,站在一起衬着白茫茫的风雪,美的好像一幅画。清觉紧紧的攥着自己的双手,指甲抠进肉里,血渍点点洒在地上,就好像是雪地里盛开的腊梅,却仍在他们视线扫过时绽开最纯美不过的笑容。对我坏一点吧,怎么样都无所谓,给我一个杀掉你的理由。明明说好的是不是?说好了只喜欢我一个人,说好了永远陪着我的,说好了眼里只看着我的。现在,你在看着谁?挖掉哦,挖掉,然后做成项链挂在身上,这样。。是不是只看得到我了。 战场上伤人不过数息。清觉扫清他前进路上的一切障碍,铺出了一条看似安全无比的道路。赤向尘也如她所预料的那般,一步步向前走着,那个位置,恰好成犄角之势,只要进去,就断没有再走出来的可能性了。清觉举剑,看着他越走越远,眼角染上了淡淡的湿意,但是心间却起了难以言说的畅快之感。这才应该是她啊,决绝到不留余地,既然你不能是我的,那还不如毁掉,最起码,不会背叛。 刀光四起,一如所料那般,雪白的衣襟染上了道道血迹。一切便如她预料的一般,即便层层绿意将他掩映,即便万花谷之内,生死人肉白骨之术再怎么神奇,也阻止不了这必死之局。她离他越来越远,握在手中的镇山河丝毫未动,那抹绿也渐渐的扛不过那层血色,再过一会,他就要死了。清觉的脸上慢慢的侵染上了一层笑意,越来越温柔。生死存亡之际,清觉的心却一下沉寂了下来,他们在战乱纷飞的洛阳,而她仍然在白雪霭霭的纯阳,她抬头看了看天,心中涌起了一种武力感,一种…好像一切都在远离她,一切都是灰白……鲜血从她嘴角涌出,她却完全没有反应,嘴角还挂着笑,安静的抬着头,目光…是赤向尘第一次见她时那种没有任何情绪,隔绝一切的目光。 赤向尘的心中不禁泛起了阵阵苦意,全息网游的特点这一刻展露无疑,身陷囹圄,死亡的压力让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道道杀机将他紧锁,避无可避。三息之后……再睁开眼时,恍惚一场梦境一般,他没有死,但是视线可及之处,他看到那个小小的身影,一瞬间被鲜血染红,然后缓缓的……就像是慢动作电影一样,在他眼里缓缓的向后倒去,乌黑的长发在空中划过的轨迹也清晰可见。明明只是虚拟的世界。。。为什么在这一瞬间,他的心跳似乎都停了。为什么会这样…他曾经嘲笑过那些面对死亡哀戚的人,这不过是游戏,死亡又不会真正的消失。但是当他真正的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却发现,那些不曾面对过的感情……并不表示,它不存在。 生死蛊,情之所依,心之所系,代君受命,保君平安。 我为你以命换命,你可否刻我入骨? 第127章 终章 “系统重启中……使用者秋汐言确定,系统载入中,请稍候……” 冰冷的机械音将汐言从沉睡中唤醒,她的眸子,先是无机质的纯黑,空洞的好像连光都无法映入。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的目光开始渐渐汇聚,打量起了眼前所在的环境。纯白的空间,纯白的看不见边际,这是她许久之前见过的场景。被尘封的记忆,霎时间就破土而出。 忘记那是哪年的夏天,她穿着纯白的衬衫,简单的牛仔裤。像是最普通不过的少女一般行走在街道上,但是也只是像而已,她看世界的目光带着不符合她年龄的沉郁,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也驱不散那淡淡的寒意。好无聊啊。。。为什么会这么无聊呢,什么都是一样的,什么都无趣的让人发指。她行走在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或许在哪天,她就会被黑暗所吞噬,然后再也找不到自己。幸运的是,吞噬她的不是她想象中的黑暗,而是一片纯白。 “你是什么东西”秋汐言看着漂浮在眼前的白色物体。 “好奇心不是你该具有的东西。”听着像是夸奖。“我是nf178y7y,地球人的语言可以称我为系统。”微风吹过,它纯白的雾状躯体也随之晃动。 这是他们的初遇,少女和系统,或许是命中注定的相遇,当初她是这么以为的。我是特殊的啊,也只有特殊的它,配待在我的身边吧。单纯的想法,那个时候的她,还是太稚嫩了些。 再也没有比和它待在一起更让人开心的事情了,它带她前往一个又一个的世界,陪着她玩着一个又一个的偷心的游戏。整个世界,整个宇宙,都可以成为她的游乐场。那个时候的她,信任它就如同信任她自己,甚至。。。比信任自己更信任它,它让她,越来越像个人。 只是一切都变了,在她发现它擅自更改乃至抽取她的记忆的时候。她忘记了她的经历,她忘记了,在某个世界,她有过深爱的男人,那种爱到心疼的感觉,它取走了。她也受过伤,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它也取走了。。。所有的感觉。。它都取走了,只留下一个空空的躯壳。 “欢迎回来,言言。”熟悉的声音,将汐言从回忆中唤醒,出现在汐言眼前的是一团人形的雾气,模模糊糊的,勉强可以看出有几分秋汐言自己的影子。从一团雾气,变成现在这样,它也是煞费苦心。 仿佛是知道她心中所想,系统说:“多亏你搜集灵魂,这24800个灵魂,足够为我构造出一具完整的躯体,言言,你开心吗?”那团人形雾气像小女孩一样活泼的转了个圈圈,声音却还是生冷的金属音。 她开心吗?她一点都不开心。秋汐言不傻,在刚开始经历了几个世界之后,她冥冥之中已经感觉到,它让她做的事情可能并不像它说的那样高尚。系统不会骗人,它也骗不过汐言。在她的小心试探和观察之下,她知道了,所谓付出一点点灵魂完成愿望根本就是一个虚假的谎言,她亲眼看到它将那些许愿者的灵魂一丝丝吃掉,然后再转身和她说,他们转生去了。矛盾爆发,汐言不愿再继续,但是,它想要一个像人一样的躯体,所以它封印了她的记忆,继续欺骗着她。这次,若不是系统故障,汐言进入了一个游戏世界,给了她喘息的时间。。。恐怕她根本就不能恢复记忆。 “有了躯体,你已经不需要我了。”秋汐言看着它开口说道。 雾气歪了歪头,仿似少女一般看着她。“需要,我还缺了情感和身体,并不能完成进化。所以,言言都一起给我吧。”说完,雾气好像遇见阳光一般,飞速散开,一下子扑到了汐言的面前。雾气顺着汐言的口鼻眼耳钻进了汐言的身体之中。一切都静止了,汐言像是木偶一般站在了那里。 她的身体成了战场,两种意识,两个灵魂,以她的身体为战场展开博弈,赌注。。。是她的一切。它深知她的一切弱点,它一直在看着她,模仿她,预备着取代她。出现在秋汐言的面前的是一个个她曾经攻略过,利用过,伤害过的人。它很聪明,知道汐言不会接受威胁。所以她看到的是他们一直看着她。。深情的,专注的,认真的。看的她,即便封闭感知,也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它为她营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幻境,一遍又一遍的在幻境里毁掉她的幸福。。。它让她在一个个世界里学会了感情,最后它也要靠感情毁掉她。 “婉儿,徘徊花开好了,一起看,好吗?” “陛下,我的陛下……” “我会保护你。” 她不想的。。不想就这样忘记他们,不想就这样失去自己。但是……时间过的好慢啊,好像快坚持不住了。他们想要她陪着,明明答应过的,答应会永远陪着他们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食言,若是这次能陪伴他们,应该也是不错的吧。 但是!怎么甘心!她的记忆!她的他们!!全部不再属于自己。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要记着,即便世间只我一人,我也要记得,曾经,有这样好的人,爱过这样卑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