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末世身死意外穿越红楼 “刘振负责这次行动的总指挥,苏浅负责杀死丧尸王,其他烈焰团的异能者负责支援!苏浅啊,这次要辛苦你了,即使无法将丧尸王杀死,也要试出他的特异或弱点!”安首长含笑吩咐着,似乎这次和丧尸王对战只是一次简单的任务。 苏浅愣了一下,面上却极其自然的抬起头回道:“是,安首长。”虽然有些违和感,但首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点她名字,她若是拒绝,日后在安全区的威信必然下滑,只能先应下再说了。 “哈哈,安首长放心,苏副队的身手在咱们安全区是数一数二的,肯定能顺利完成任务!” “苏副队,这次和丧尸王的对决就全靠你了,一定要灭了他给大伙出口气!”大家恭维了她几句,见她面色平淡也都不以为意,谁都知道她不爱说笑。 身为古武世家唯一的传人,苏浅在末世之初就让大家刮目相看,后来又拥有了力量和速度的异能,使用起武术更是得心应手,虽然是近战,但威力丝毫不比五行异能差。她的未婚夫刘振是火系异能者,二人并肩作战,慢慢扩大了队伍成立烈焰团,在安全区站稳了脚跟。 苏浅靠在椅子上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各人的表情,她和刘振之间的关系出现了问题,归根结底是刘振见不得她比他强,但末世朝不保夕的生活,如果她不够强还能活得下去吗? 刘振见大家因为苏浅又一次把他这个正队长忽略,眼中的不悦一闪而逝,他和安真真对视了一眼,面上均露出了压抑的喜色。 苏浅眯了下眼,这次任务他们在高兴什么?安真真是安首长的女儿,刘振是第一佣兵团的队长,这两人搅合在一起的事安首长真的不知道吗?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会议散了之后,刘振自然的同苏浅一起往外走,状似担心的皱眉道:“浅浅,明天和丧尸王对战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我……” 苏浅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刘振,之前不停的出任务,我没空和你说什么,不过我没想到你还有脸往我身边凑,安真真夜里多次出入你的居所你当我不知道?”见他张口欲言,苏浅不耐烦的摆摆手,“刘振,你我订了婚约,如今你却公然背叛,没什么好说的,刘苏两家的亲人都不在了,婚约就这样解除吧,从现在起你不再是我的未婚夫。”苏浅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她不是没为这段感情努力过,可对方变了心,她也就死心了,分开对大家都好。 刘振站在原地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和安真真来往一向隐秘,没想到早已被苏浅发现了,这样,他更不能留她!靠在墙边阴沉的站了一会儿,刘振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想和我划清界限将烈焰团分裂?你做梦!明天之后烈焰团便只有我一个队长!” 夜里,苏浅怎么都想不通这次行动的不妥之处,可安首长和刘振、安真真的表现都与平时有那么点不同,她隐约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左思右想之下,她趁夜将两枚微型炸弹分别放在了刘振和安真真的身上,她的身手比他们高出很多,一番动作下来也没有被人发现。如果任务顺利,这两人并没有算计她,那就算她小人之心了,可现在,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安心些。 郊外,队员们站在远处不停的用异能攻击丧尸王,苏浅一刀过去划伤了他的耳朵,可他没有痛觉,只是惯性的顿了一下便又冲了过来。看着丧尸王昔日当红影帝的面容,苏浅心里叹了口气,聚精会神的挥刀,她有信心,只要烈焰团的成员好好配合,他们今天的任务一定能完成。 “轰!”耳边一声巨响,苏浅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全身就已经失去了知觉,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四肢是否还健全。栽倒在地时,她手中死死握着的长刀卡在丧尸王的肩膀里,连带着把他也给带倒了。 “苏副队!队长,你怎么能开火?!” “放肆!这是苏副队同上级商议好的决定,她为安全区牺牲了自己!” 苏浅缓慢的转了下眼珠,刚好看到丧尸王破损的头部,已经死了!她恍惚的想着,原来她的任务不是杀死丧尸王,而是缠住丧尸王让刘振可以用特制的武器偷袭,这样无顾虑的攻击更容易命中目标。所以,他们的阴谋是让她和丧尸王同归于尽,以后烈焰团是刘振一个人的,刘振会和首长的女儿联姻,首长的地位会更稳固……而她呢?只是一个甘愿为大家牺牲的炮灰? 苏浅轻轻喘着气,不甘心啊,就这么死了,成全那对渣男贱女,她怎么能甘心呢?闭上眼,她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咬碎了牙齿上的引爆器。远处传来两声爆炸声,紧接着就是队员们杂乱的脚步声和惊慌的叫喊声:“队长!安小姐!” “天呐!我们怎么向安首长交代?” ‘呵,要死,大家就一起死。’最后一刻,苏浅忽然感觉很轻松,末世里打打杀杀的生活太累了,时刻防备着别人的感觉并不好,而如今,她也算是解脱了。 唯一的女儿和最倚重的异能者双双身亡,对安首长也算是很重的打击了吧?透过空中飘浮的还带着火星的灰尘,苏浅看着远处安全区若隐若现的影子,明亮的眼中情绪尽退,渐渐失去了焦距。 不知过了多久,苏浅慢慢恢复了知觉,她发现自己似乎躺在床上,心里顿时一惊。她猛地睁开双眼翻身而起,一手撑床一手在身前做出格挡的动作,快速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没有危险!苏浅先是松了口气,却又马上紧张起来,皱起眉再次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平静安宁的气氛实在太诡异了!而且清新的空气在末世中简直就是不可能的存在! 面前是古色古香的房间,入目所及是木桌木凳、绸缎轻纱,窗户也像是纸糊的一样,还有桌上的茶具——竟是瓷的!末世里这些东西一点都不实用,早已经被淘汰了,只有偶尔几个念旧的有权人士才会收藏,而这间屋子里却满满的都是这些东西,就算她不懂古董,也能看出这屋子里的东西在和平年代有多么值钱。 苏浅紧紧的皱着眉,戒备的同时又有些疑惑,没听说过谁的催眠术如此厉害,能让她毫无防备的进入幻境,这简直不可思议。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她反应十分迅速,这些观察与分析仅发生在几个呼吸间。突然,紧绷着身子的苏浅愣住了,不对!这具身体不是她的! 第2章 强制绑定无奈接受系统 自己的身体自己是最了解的,在最初的紧张防备过后,苏浅立刻就发现了身体的不对劲,同时她也想起自己应该是已经死了的,当时那种绝望又解脱的感觉骗不了人。 慢动作的低下头,苏浅看到了属于孩童的小手小脚,身上穿的是白色的古装寝衣,质量还不错。眼角瞥到梳妆台上有一面铜镜,她慢慢爬下床,穿上鞋子,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向梳妆台走去。 苏浅抬起小小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镜子里映出的小女娃也同她做着一样的动作,那么陌生而又稚嫩的脸,苏浅的神经反而放松了一点,这种情况她只能想到一种可能——穿越。而从之前对房间的打量来看,目前的环境绝对比末世要安全许多。 虽然穿越是件匪夷所思的事,但经历过末世、经历过死亡之后,苏浅最重视的就是自身的安全,她相信这里再怎么样也不会比末世差的,即使原主的生活不如意,她也可以伺机跑掉过自己的日子。 苏浅靠在窗边将窗子打开了一条缝隙向外望去,一百平米左右的院子里,只有几棵果树,人却是一个也没有。她将门窗关好,抬手抹了下额上的汗水,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浑身无力,额头发烫,想来原主就是因为高烧无人照顾才一病去了,可怜到现在还没被人发现,看来不是个受重视的孩子。 摸了下桌上冰凉的茶壶,苏浅皱眉想了一下还是没喝,虽然喉咙很干,但不知原主是什么身份,别刚活过来再被毒药毒死了,不是她想得多,实在是“穿越”这两个字让她一下子把上学时看过的那些小说桥段全都想了起来,什么嫡女庶女、宫斗宅斗的,不得不防。 她费力的爬到床上趴了一会儿,待平复了呼吸便解开衣裤将自己的身体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被欺负的痕迹,也不算瘦弱,情况比她想的还要好一些。 闭上眼认真的冥想,却怎么努力也没得到一点原主的记忆,试了两次她也就放弃了,反正这具身体看上去才五六岁,有没有记忆也不太重要。头有些晕,苏浅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强迫自己不要睡过去,试图再分析一下身处的环境。 【叮——】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让苏浅猛地清醒过来,她屏住呼吸爬起来背靠着墙角四处寻找发声的声源,可目光所及之处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这时,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叮!系统成功启动!开始探测宿主信息,请稍后……】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听到这句话,苏浅就想到了随身系统,那时她很喜欢看一些金手指大开的小说,现实的工作学习已经很辛苦了,看文再弄些悬疑简直就是给自己找罪受,所以她总会选一些轻松的快餐文来放松神经。每每看到主角带着金手指所向披靡的时候,她都觉得很爽,可是现在真的给她一个系统,她唯一的感觉就是排斥。 末世的生活对每一个人的影响都很大,更何况她是被未婚夫、小三和领导联手算计死的,她现在除了自己真的无法相信任何人,也包括这个莫名其妙的系统。看不见、摸不着,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苏浅本就不好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她双手攥着被子,脑子里不断的发出抵抗、排斥、拒绝等等强烈的讯号,希望能通过这样让系统知道她心里的反感。 【叮!系统提示:请宿主不要对系统产生恶意,否则系统会开启自我保护程序,对宿主进行惩罚!】 惩罚?凭什么?她还没来得及发问,系统又响了起来。 【叮!宿主信息探测完毕: 宿主名字:无。 宿主曾用名:苏浅。 宿主年纪:五岁 宿主身体强度:1/10 宿主技能:无】 苏浅不甘心的再次尝试抵触系统,突然左手一阵剧痛,接着就是麻木的感觉和系统那该死的声音。 【叮!系统警告:宿主对系统心存恶意,初次惩罚——左手麻痹一小时。请宿主学会珍惜系统!】 苏浅本来就高烧虚弱,那一下剧痛让她栽倒在床,额上的汗水顺着鬓角滑落到被子里。听了系统的话之后,她试着动了动左手,真的没感觉了,这让她突然想到了前世将死的时候,她躺在地上全身麻木动也动不了,如果她再反抗系统,是不是又要经历一次死亡? 压下心中浅浅的恐慌,苏浅在心里问道:‘我可以和你对话吗?’ 【宿主你好,我是智能系统,你可以用意识与我交流。】 苏浅闭上眼,整理了一下思路,‘是你将我从末世带来这里的?’ 【是的宿主,我的前宿主就是与你对战的丧尸王,前宿主生命迹象消失,于是系统自动分析环境后,与宿主绑定,并在宿主死亡时动用了前宿主存下的大部分积分,将宿主带到了这里。】 苏浅疑惑的皱起眉,‘既然可以穿越时空,你为什么没有带那个丧尸穿越?为什么会选择带我穿越?你有什么目的?’ 【请宿主放下戒心,系统是不会害宿主的。前宿主由于变成了丧尸,灵魂变异,本质上与死亡无异,但因其可以行动,算作有生命迹象,所以系统不可脱离其身体,也无法带其灵魂穿越。但当其生命迹象彻底消失之后,系统便自动脱离,自动探测周围环境,选择最合适的新宿主进行绑定。在新宿主意外死亡时,自动将新宿主灵魂带到了这里。】 苏浅深吸了一口气,没有再多问,这些不科学的事,其实根本没理由好讲,就像为什么会出现丧尸,为什么能够穿越一样,系统为什么要绑定她也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不是对你存有恶意,我只是不喜欢有东西和我绑在一起,所以,请你离开去寻找更合适的宿主可以吗?’ 【叮!系统提示:除非宿主灵魂消失并且身体失去一切生命迹象,否则系统无法解除绑定。】 ‘你说真的?无法解除?’ 【叮!系统提示:系统禁止欺骗宿主。】 苏浅觉得自己的头昏昏沉沉的,身体十分难受,实在没精力和系统讨价还价,有些认命的问道:‘那么,你自我介绍一下吧,你到底是什么系统,绑定我要做什么?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宿主,系统会根据宿主生存的环境开启不同模式,比如前宿主是演员,系统开启了天皇巨星模式,使前宿主从三流明星升级至当红影帝;前宿主变成丧尸后,系统便开启了末世升级模式,使前宿主从普通丧尸升级至丧尸王。而目前根据系统探测的结果,这个时代只有开启宫斗模式,才能使宿主站在最顶端,目标——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苏浅皱了下眉,想起那些虐恋情深的戏码就头皮发麻,‘宫斗?怎么斗?末世前我学的是经商和武术,末世后我只学会了杀丧尸和杀人,这些能直接用吗?’ 【……宿主,请遵守这个时代的生存规则,悉心学习宫斗手段!】 ‘又不能进宫,怎么学?’ 【宿主,根据您目前的年纪和环境,请先用宅斗模式来练手吧!】 【叮!宅斗模式开启!请宿主按要求完成任务。】 ……我还没同意呢,你怎么就开启了?我们难道不是在商量吗?所以说强制绑定太讨厌了!‘完不成任务会怎么样?’ 【抹杀。】 短短的两个字,愣是被苏浅听出了杀意,也许这只是她的心理作用,但她无法不忌惮。轻轻的阖上眼,算了,原本都已经死了,能重活一世还是托了这个系统的福。可以安全的活着怎么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被绑定什么的,就当做是必须付出的代价吧。 第3章 任务开启林母病中发怒 ‘你刚才说我的身体强度是1/10?是生病的原因吗?’ 【是的宿主!您的身体目前十分虚弱,需要立即救治。宿主自动继承前宿主剩余积分——35积分,可在系统商城兑换相关药物。】 苏浅睁开眼就看到面前出现一个半透明的界面,同十二寸的电脑屏幕差不多大小,上面显示着系统商城里各项物品的功能和价格,超过35积分的商品都成灰色,能不能购买一目了然。 特效退烧药10积分一片,服用后可在一小时之内退烧;营养液20积分一杯,服用后可补充营养保持一天无饥饿感。这两项是她目前急需的,身体好起来才能安下心做别的事。扫了一眼彩色的商品,确定没有比这两种更合适的药物之后,苏浅果断伸手点击确定,界面右上角的余额瞬间变成了5积分,而苏浅的手里则是多了一片白色药片和一杯透明液体。 感受到自己力气的流失,苏浅不再耽搁,右手撑床坐起来,就着营养液将退烧药服下,营养液淡淡的苦味让她皱起眉,她深吸了一口气仰头一口将营养液喝光,手中的杯子立刻消失不见。 苏浅也没在意,营养液的效果很好,现在她虽然还烧得难受,但却没有之前那种无力感了。即使不怎么相信系统,她也得承认她的命是系统救的,而如今系统的药又救了她一次。 ‘系统,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有没有危险?’ 【叮!积分不足!身份相关详细资料需要20积分兑换,但可以告知宿主这是红楼梦的世界,目前环境没有危险。】 苏浅愣了一下,红楼梦?本以为自己穿越到什么平行时空,没想到却是穿到了一本书里,刚想再问,忽然听到门口传来由远及近的吵闹声。 只听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尖利的骂道:“你个作死的小蹄子!不好好守着大姐儿,竟敢跑出去玩?看我不回了老夫人治你的罪!” 另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竟是一点也不怕她的样子,“您也得见得着老夫人啊!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还不是天天去赌牌吃酒?老夫人派你来庄子上照顾大姐儿,要是知道你敢这么怠慢肯定第一个治你!” 老妇人气道:“你……你个牙尖嘴利的东西!莫以为老夫人这几年不过问,你就能爬到我的头上,老婆子我说什么也是老夫人身边的,早晚还要调回去的!” 这时她们已经走到了门口,一个有些着急的声音说道:“李嬷嬷,青梅姐,你们别吵了,先看看大姐儿睡没睡醒吧,万一她跑不见我们就糟了!” “哼,就你会做好人,那么关心大姐儿你怎么不在这守着呀?” “青梅姐,我昨天跟你说过今早要出去买东西的,我才刚刚回来。”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苏浅闭着眼睛装出熟睡的样子,感觉到有人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手掌粗糙,想来是那个李嬷嬷。 果然听到李嬷嬷惊道:“哎呦,该死的小蹄子,这次被你害死了!大姐儿烧得这么重,可该如何是好?” “不会吧?我走的时候大姐儿还没什么异样,怎么突然烧成这样?”青梅突然颤声道:“不会是……那位回来带……带女儿走吧?她可还没过头七呢……” 李嬷嬷给苏浅掖好被角,转身斥道:“呸呸呸!你胡言乱语什么?再敢乱说看我撕烂你的嘴!紫竹,快去告知陈管事,让他抓紧请个大夫来。青梅,去打盆冷水来给大姐儿降降温,老天保佑千万别出事!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叮!开启主线任务——回到林府,奖励20积分。开启支线任务一:获取一名丫鬟的忠心,奖励10积分;支线任务二:查清生母的冤屈,奖励30积分。主线为强制完成任务,支线为选择性完成任务。】 兴许是退烧药有安神的效用,苏浅困意上来了,听系统开启了任务,想到之前青梅的话,开口叫道:“爹……爹……娘,等等我……”然后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青梅正在床边投布巾,闻言差点将水盆打翻,她一脸惊惧的看向李嬷嬷,低喊道:“嬷嬷,你听到了吗?大姐儿该不会是要跟着那位去了吧?” 李嬷嬷浑身哆嗦了一下,她看着苏浅烧得通红的小脸,觉得自己有些腿软,不过是出去玩了两把牌,大姐儿怎么就病成这样了?虽然老夫人自大姐儿出生就没再过问过,可大姐儿若这么没了,她们这些跟着伺候的就全完了! 要说平时,李嬷嬷也不至于慌了手脚,只是翠云才病逝三日,断气前还喊着冤枉,那场景着实瘆人,这会儿青梅一说,她不由得就有些害怕。伸手扶住床柱,李嬷嬷清咳两声说道:“我们别自己吓自己,大姐儿看着像昏过去了,等大夫来了看看情况再说。” 两人互相安慰了几句,却都躲得远远的,谁也不肯去给苏浅擦洗降温了。过了一刻钟左右,陈管事拉着一名老大夫跑了进来,他一边请老大夫给苏浅看诊,一边抬起袖子擦汗,看向李嬷嬷问道:“紫竹那丫头也没说清楚,只喊着大姐儿重病,这到底怎么回事?还有你们,怎么没在跟前儿伺候着?” 李嬷嬷的表情不太自然,“大姐儿突然高烧不醒,而且……”她往床上看了一眼,低声说道:“口中还喊着娘、等等她什么的。” 陈管事一听就皱起了眉,翠云死了,大姐儿一个小孩子被吓到也是有的,但这事儿可不能拿到明面儿上来说,他摆摆手示意李嬷嬷住口,上前询问道:“大夫,您看,我家大姐儿这是什么病?要不要紧?” 老大夫收回把脉的手皱起眉捋捋胡须,又仔细看了下苏浅的面色,摇摇头叹道:“府上大姐儿是染了风寒,应是近日来心绪起伏,夜里着凉所致,但没有及时就医,烧得久了情况很不好,我先给你开个方子,勉强试试,你最好是请城里的名医带上些好药再过来看看。” 陈管事心里一沉,听老大夫这话大姐儿竟是不行了?翠云没名没分,他们可以代办后事,这大姐儿可是老爷的亲骨肉,若在他们庄子上没了,他们都脱不了关系!李嬷嬷和青梅对视了一眼,悔恨不已,早知如此,打死她们也不敢擅离职守啊!紫竹跑到床边一边掉眼泪一边用布巾给苏浅冷敷,她才十岁,还没那么多心思,只想让自己的主子好起来。 送走大夫,陈管事心里盘算了一番,当即写信命贴身小厮亲手送到城里林府交给老夫人。小厮骑快马去了,陈管事又着人到保和堂去请擅长给小儿看诊的李大夫前来,心里将李嬷嬷和青梅骂了个半死,照顾一个五岁小儿都照顾不好,这次的责任她们两个担定了! 林府怡秋院里,林母正卧在软榻上闭目休息,两个小丫头坐在绣墩上给她捶着腿,林嬷嬷掀了帘子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林母听到声音睁开眼见她一脸忧色,便冲小丫头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退出去,“有什么事?” 林嬷嬷上前扶林母坐起来,在她身后放上靠枕,这才将陈管事的信递了过去。她转头看看紧闭的房门,悄声说道:“主子别急,听送信的小厮说是关于大姐儿的事。” 林母拆信的手一顿,疑惑的皱眉,“大姐儿?” 林嬷嬷轻声回道:“主子,就是五年前翠云生的那个,您让安置在郊外庄子上了。” 林母愣了愣,她年纪大了,府里又有一堆糟心事,竟把这孩子给忘了。林嬷嬷抬眼见她的神情忙作势打了自己一嘴巴,“都是奴婢不好,把大姐儿那边给忽略了,前阵子您操心老爷子嗣的时候,奴婢还想着提上一提,不想转眼忙起来就给忘了。” 林母叹了口气,摆摆手取出信展开看了起来,越看眉头越紧,待看到翠云病逝、大姐儿高烧的时候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急的咳了起来。林嬷嬷吓了一跳,连忙倒了杯水,又给林母拍背顺气,好一会儿林母才缓下来,拍着床怒道:“这帮偷奸耍滑的奴才,欺负到主子头上了!大姐儿就算没正名那也是我林家的子嗣,她们怎么敢?” 林嬷嬷小心的劝道:“主子您仔细着身子,昨个刚停了药,您可千万别动怒啊!” 林母转头吩咐道:“拿我的帖子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立刻送去庄子上给大姐儿看诊。” 林嬷嬷一愣,问道:“主子,老爷和太太还不知道翠云生了大姐儿,如此一番是不是动静太大了?” 林母冷哼了一声,“先前是我忘了,林家的子嗣怎么能留在外面?大姐儿的情况不太好,让小子们动作快点!” 第4章 贾敏不安苏浅扮演孩童 林嬷嬷应声退了出去,从书房拿了林母的帖子交给孙子林成,悄声与他分析了厉害关系,叮嘱他务必要将保和堂的李大夫请去庄子上为苏浅看病。 林成走后,林嬷嬷看向贾敏住处的方向叹了口气,看来林府又要有一场风波了,这个太太什么都好,就是心肝儿太脆弱,想那贾府哪个爷们儿不是小妾通房一堆?怎么就养出这么个重情爱的姑娘?偏老爷又看重太太,明里暗里逆主子的意,闹得府里至今还无一子,这能不让主子反感吗? 摇摇头,她转身朝小厨房走去,快到饭时了,主子又气了一遭,她得亲自做两道主子爱吃的小菜让主子开开胃。 林母让丫鬟们伺候着起身,当初她得知翠云生了个女孩的时候,刚好如海顺她的意纳了妾。贾敏强颜欢笑,身体也不好,她便将此事按下没说,心想左右不过是个庶女,养在自己的庄子上也吃不了苦,待贾敏生下嫡出子女之后再接回来就是了。 再说翠云爬床的事让她心生恼怒,对大姐儿多少有些迁怒不喜,因此只派了个二等嬷嬷去照顾就没再过问。后来贾敏整日里伤春悲秋的做什么诗词,引得如海甚少在妾室房里休息,好不容易怀了身子,可孕期多思又导致黛玉生来带病,实在让她心里烦闷。如今黛玉都两岁了,贾敏的肚子却一直没动静,她提出停了侍妾的避子汤,贾敏还给她病了一场,让她反感至极。 一连串糟心的事忙乱下来,她的身子也越发不好了,再加上身边没人提起,渐渐的她倒忘了庄子上还有个健康的大孙女。 林母靠在窗边闭上眼,她本是世家嫡女,对庶出的孩子不太在意,但如今如海膝下只有黛玉一个病殃殃的女儿,外面不了解的人都猜测如海有什么隐疾,苏浅就显得十分重要了。想到贾敏,林母的脸上露出一抹冷笑,这些年贾敏被如海护着打了她多少次脸?既然贾敏不让她这做婆婆的舒坦,那她也没必要再顾虑什么,娶到这种儿媳真是家门不幸! 贾敏坐在桌前哄着林黛玉背三字经,见黛玉聪慧,每每只听几遍就能记住,心里十分欢喜,但转念想到黛玉的身体便又发起了愁。悔恨、歉疚、自责,一时间她的情绪跌落到了谷底,她不是不知道孕期不能多思,可她一心恋慕夫君,自然希望能与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看到夫君去了别人房里,即使夫君保证他们什么也没做,她还是免不了伤心。 她不明白婆婆为什么非要为夫君纳妾,他们两夫妻举案齐眉难道不好吗?虽然未出嫁时,娘亲也教过她整治小妾的手段,教过她子嗣最重,不能把心放在男人身上,可夫君那么优秀,又对她有情,她真的管不住自己的心。 林黛玉背完了一段,转头看到贾敏蹙着眉头,走上前拉了拉她的衣袖,“娘亲,不高兴?玉儿背错?”她还不会说长句子,只能断断续续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贾敏低下头看到瘦弱的女儿仰着小脑袋小心翼翼的样子,心头一痛,抱住她哽咽道:“不是,玉儿背的很好,是娘亲不好,都是娘亲不好……” 林黛玉才两岁,哪里听得懂这些语焉不详的话?见贾敏这样被吓了一跳,顿时掉下眼泪,“娘亲,不难过,玉儿听话。” 贾敏的奶娘贾嬷嬷忙上前劝道,“哎呦,我的好太太!快别哭了,您一哭黛姐儿也跟着哭,晚上又要睡不好觉的。” 贾敏闻言心里更是难受,她年近三十只得了黛玉这一个女儿,偏又体弱多病,汤药不离的,前儿个婆婆冷着脸命她停了侍妾的避子汤,林如海虽安慰了她半日,却终究没有拒绝,是否夫君也在怪她没有为林家绵延子嗣? “咳咳咳……”林黛玉在贾敏怀里哭得憋住了气,整个小脸都皱了起来。贾敏惊醒,急忙将她拉出来顺气,奈何刚刚病了一场,越是着急越用不上力了。林黛玉的奶娘王嬷嬷请示贾敏后,将林黛玉抱了起来,一边拍背一边轻声哄着,待小丫鬟倒好温水小心的给她喂了些才止住咳。 贾嬷嬷见贾敏面露倦怠之色,劝道:“太太,黛姐儿也累了,不如让王嬷嬷带她回房休息?” 贾敏点点头,对王嬷嬷又细细叮嘱了一番,让她夜里多留心黛玉的情况,有什么不对定要立刻来回她。王嬷嬷恭敬的应了,抱着黛玉缓缓退下。路上黛玉趴在王嬷嬷的肩头小声啜泣,低低的问道:“嬷嬷,母亲,生气?” 王嬷嬷心下一叹,暗怪太太不注意黛玉的心情,但她性子软,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只能干巴巴的劝道:“黛姐儿莫多想,太太许是这几日身上不爽利才心情不好的。那些都是大人的事,黛姐儿还小,平日要多玩乐,身体才会好得快。” 林黛玉嗯了一声,也不知听没听懂,小脸儿上却始终不见笑容。 贾敏扶着贾嬷嬷的手刚想去榻上歪会儿,便见贴身丫鬟秋菊快步走了进来。秋菊扫了眼房里,见没有外人便凑到贾敏身边小声道:“太太,刚刚老夫人那边派了林成出去,奴婢遣人跟上去打听了一下,林成请保和堂的李大夫去城郊庄子上了。” 贾敏一听和老夫人有关就是眼皮子一跳,又听到请的是擅长诊治幼儿的李大夫,顿时皱紧了眉,“知道是给谁看诊吗?” 秋菊摇摇头,“林成是个嘴紧的,请了李大夫就走,倒是另一个急着请李大夫的小厮说是请他去庄子上救大姐儿,那小厮跟着林成一块儿走了,想来是老夫人庄子上的。” “大姐儿?母亲庄子上怎么会有叫大姐儿的?”贾敏想到什么脸色一变,“可是五年前遣翠云去的那个庄子?” 贾嬷嬷接口道:“城郊的庄子,老夫人只有那一个。”想到翠云,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那次太太可是病了好一阵。 贾敏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若是普通孩子,母亲不会派林成亲自去请李大夫,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这几年凡是牵扯到母亲的事,她都讨不到什么好处,虽说林如海经常站在她这一边,可这后宅的刁难又岂是男人能化解的?这次又不知母亲要给她什么难题了。 李大夫坐着林成的马车赶到庄子上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他在扬州也是有名的大夫,轻易不出外诊,所以先前那个庄子上的小厮来请他,他自持身份并没有应允,而是打算派自己的徒弟来庄子走一遭。没想到紧跟着林成就拿了林老夫人的帖子来,他哪里还敢怠慢,背起药箱就上了马车。 看到床上熟睡的小姑娘,他心里嘀咕,不知是哪家的小姐,竟能得林老夫人如此关照?他坐在床边沉下心思给苏浅把脉,脉搏沉稳,根本没有重病之象,正疑惑着,指下的小手动了动。 苏浅醒来看向他们疑惑的问道:“你们在干什么?”这时她的烧已经退了,睡了一觉精神也好了许多。 紫竹扑到床尾喊道:“大姐儿醒了!谢天谢地!” 陈管事松了口气,忙上前回话,“大姐儿生病了,奴才请了大夫来给您看诊。”说着转头问道:“李大夫,您看大姐儿的情况是不是好多了?先前一直高烧不退,把我们都急坏了,对了,这是村里大夫给开的方子,您看看?” 李大夫接过方子看了眼,说道:“是治风寒的方子,倒是对症,不过若是有好的药材效果能更好一些。”他转头又对着苏浅望闻问切一番,笑道:“贵府大姐儿的烧已经退了,只还有些体虚,老夫开个方子,连服三天,即可无恙。” 陈管事客气的请李大夫去外厅休息,给他包了份丰厚的诊金。转过头拉住林成问了问林母的态度,林成素来是个谨慎的,只说林母很重视苏浅的身体,不可有失。陈管事见林成亲自请来李大夫,就知道林母是在意苏浅的了,而且此事并没有遮掩,说不得林母是打算认回苏浅了。 他把大姐儿生病的前因后果细细的跟林成说了,末了苦着脸叹道:“大姐儿遭了这么大的罪,虽说是贴身的嬷嬷、丫鬟不尽心,可我身为管事,没看管好庄子上的人也有失察之罪,还请成兄弟帮我在老夫人面前美言几句。” 林成点点头应了,大家都是为老夫人办事的,没什么大错他还是很愿意帮忙的。 苏浅坐在床上看着李嬷嬷和青梅隐隐害怕的表情,故意问道:“嬷嬷,你看到我娘了吗?上午她还陪我玩呢,怎么又不见了?” 李嬷嬷闻言寒毛都竖了起来,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僵硬的回道:“大姐儿怕是做梦了,翠云姑娘她……她已经不在了,前两天您不是还给她磕头告别了吗?” 苏浅拍了下被子喊道:“你胡说!娘明明让我好好孝敬祖母和爹爹,做得好就给我买好吃的。”说完她歪头想了下,“祖母是谁?爹爹又是谁?” 【宿主,您很有演戏天赋,建议读取前宿主存储档案提高演技。】 第5章 身世揭露林海震惊茫然 突然听到系统的声音,苏浅僵了一下,没办法,她还没习惯和系统绑定的日子,而且这种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感觉实在很奇怪。 看到李嬷嬷他们发白的脸色,苏浅转头看向陈管事,“管事,你知道我娘说的是什么意思吗?” 陈管事不敢乱说,看了眼林成,林成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当即上前一步说道:“奴才林成,回大姐儿的话,林府老爷和老夫人就是大姐儿的爹爹和祖母,不久便会与大姐儿相见的,这几日还请大姐儿安心养病。” 苏浅状似懵懂的点点头,接过紫竹递上的清粥小口喝了起来。心里却有些意外,她只是听李嬷嬷她们提过几次“老夫人”“翠云”之类的话,所以故意这样说套他们的话,没想到她竟是林府的大姐儿,那她九成是林如海的庶女了,可原著并没有提过。想起她穿过来的时候原主已经去了,也许是因为早夭才没有提及吧。 林成见这里没什么事了,便告退回林府报信。陈管事命人将李嬷嬷和青梅二人关进柴房等待老夫人处置,又临时给苏浅安排了两个庄子上的丫鬟伺候她,眼看着老夫人是要接苏浅回去的,他可得把面子做全了。 【叮!宿主初次使用系统,可点击抽奖一次。】 苏浅打了个哈欠,躺回床上,众人便都行礼退了出去,只留紫竹在外间守着。苏浅听着他们走远了,在心里问道:‘什么抽奖?之前怎么没说?’ 【抽奖转盘上写明了几种高级物品,可随机抽取,是额外的奖励。在初次使用系统、完成主线任务、系统升级等特殊时刻可获得抽奖机会。之前宿主生命力太弱急需养神,所以没有提出。】 苏浅默念着打开屏幕,看到页面最左边从上到下排列着各项按钮,其中一个就是抽奖。她点进去,看到一个抽奖转盘上写着“家常小型药箱”、“一阶抵抗力增强剂”、“好感度计量器”、“三格背包(可升级)”、“低等诅咒符”。 仔细看了两遍,大概能猜出都是做什么用的,苏浅也起了些好奇心,伸手点了下中间的红色圆形按键,转盘快速转了起来,又点了一下,转盘逐渐慢下来,最后停在了“好感度计量器”上。 【叮!恭喜宿主抽中“好感度计量器”,是否立即装备?】 苏浅在仓库里找到了“好感度计量器”,看了下说明,装备后便可以随时查看其它人对自己的好感度,初始为0分,最高好感度为50分,最低为-50分,可永久使用。 是永久的就没什么顾虑了,‘现在就装备吧。’ 【叮!正在装备“好感度计量器”,请稍后……】 【叮!已装备“好感度计量器”。宿主可以在系统面板中查询好感度。】 苏浅看到面板上多了一个好感度的按钮,里面是列表形式的,有她见过的所有人的好感度,从高到低排序。第一位是紫竹,好感度5,陈管事、林成和李大夫等人是0,而李嬷嬷和青梅则是-20。 她惊讶的挑了下眉,没想到那两人对她的好感度那么差。不过她们擅离职守、无视主子,害得她差点没命,想来下场也好不到哪去,会喜欢她就怪了。 从原著里的只言片语来看,林如海和贾敏应该都不是刻薄寡恩的人,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庄子上,但从林成的话来看,她很快就能见到林母和林如海了,到时候静观其变就是。 她这边新奇的探索着系统功能,而林府则是被一片低气压笼罩。 林如海晚上一到家,就被守在二门的秋菊请去了贾敏的住处,林如海以为贾敏的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快步走进房间,待看到贾敏好端端的坐在桌子边才松了口气。 两天前母亲刚命令停了侍妾的避子汤,贾敏就病倒了,让他心里着实担心,虽然他也希望能尽快有个儿子继承家业,可他们少年夫妻,恩爱多年,他也不忍心看她心里难受。 贾敏抬头看见他,起身笑道:“老爷,您回来了!累了吧?快坐下歇歇,我命人准备了消暑的汤品,您尝尝。”她转头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夏荷,快去厨房将汤端上来。” 林如海上前握住她的手拍了拍,“好了,这些事有贾嬷嬷安排就行了,你身子不好,别操心。”扶着贾敏一起落座后,他笑着问道:“听秋菊说你有事要同我商议?是什么事?” 贾敏脸上的笑容一顿,想到今日没让林如海先去给林母请安,必会惹得林母不满,可她自己琢磨了一下午,心里愈加烦躁,不马上问个清楚她实在是心不安。 “老爷,今日午后,母亲派人请了保和堂擅长医治幼儿的李大夫,将他送去了城郊庄子上,说是要给‘大姐儿’看诊。”贾敏一边说一边仔细注意着林如海的表情,“老爷可知道这‘大姐儿’是何人?”她想知道,若那“大姐儿”真是翠云生的女儿,自己的夫君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两个人之间一旦出现了第三个人,再深厚的感情也会出现裂痕,从五年前的翠云爬床事件,到后来林如海顺林母的意纳了两个妾,他们之间已经无法再像从前那样互相信任、亲密无间了。贾敏控制不住的猜测林如海在其他女人面前是什么模样,也控制不住的怀疑林如海有没有瞒着她什么。 林如海也是心思细腻之人,贾敏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了对方的怀疑,他看着贾敏美丽依旧却略显苍白的脸,心里刚升起的不满又被压了下去,终究是自己负了她,没有做到当初的承诺。 林如海摇摇头,疑惑的问道:“我不曾听说过什么‘大姐儿’,会不会是母亲的友人在庄子上落脚?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母亲没提,想来同我们也无甚关系。” 贾敏见他的神色不似作伪,这才好受了些,转而又埋怨自己竟会怀疑夫君,实在是不应该。她不太自在的说道:“本来我也没太在意,只是突然想到五年前,翠云就是被遣送到那个庄子上的。” 林如海沉了脸色,那是他第一次背叛与贾敏之间的承诺,是他毕生之耻!原本他在婚后与贾敏琴瑟和鸣,感情与日俱增,便遣散了从前的通房,只想一心与贾敏相守。可无奈贾敏多年无孕,母亲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他正犹豫要不要顺从母亲纳妾,翠云竟给他下药爬上了他的床,他永远忘不了那时贾敏如遭雷击、心痛失望的表情,虽然事后证明了不关他的事,可他和贾敏之间,却已是产生了裂痕。他一怒之下要杖毙翠云,是母亲看在翠云家里几代人都在林家服侍的面子上将她保了下来,只是从此翠云的名字就成了林府不能提及的禁忌。 林如海不明白贾敏此时提起翠云是什么意思,难道怀疑那大姐儿是翠云生的不成?他抬起头看了看贾敏,发现她可能还真是那么想的,心里一堵,他站起身说道:“既然疑惑不如直接问母亲的好,一家人何必猜来猜去的,徒增烦扰!你且歇着吧,我去向母亲问安,顺便问她关于‘大姐儿’的事。” 林如海说完便大步向外走去,出了门差点撞上端着汤的夏荷,他理也没理直接去了林母的怡秋院。贾敏喊了两声见他没应,急忙扶住贾嬷嬷的手低喝道:“快!我们也去老夫人那,万一老爷因为我去说了什么,老夫人又要不高兴了!” 林如海向林母请了安,才问候了几句,贾敏就到了,林母一看见她就没了好脸色,冷声问道:“今儿你们两个一起来我老婆子这儿,是有什么事?” 贾敏笑道:“看母亲说的,媳妇和老爷只是来给母亲请安……” “好了。”林母皱着眉,挥手打断了她的话,“人老了,精神也没那么好了,你们若有事就直说,若没事就回去吧。” 林如海看到母亲对妻子不耐烦的态度,心里无奈,可他也没有办法,两个都是他最重要的人,只是立场不同才生出这许多矛盾,他夹在中间也很为难。知道母亲在家里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林如海直接开口问道:“听说母亲庄子上的大姐儿生病了?可是亲友的家眷?需不需要再多请几个大夫去看看?” 林母眯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贾敏,“听说?你从哪听说的?这事我可是让林成悄悄去办的。” 林如海愣了一下,看向贾敏。贾敏攥紧手帕想着要怎么圆过去,林母却没再追究这件事,她看着林如海笑道:“哪里是别人的家眷?大姐儿是翠云为你生的女儿,是我们林家的血脉,是我的孙女。” 这句话如一道惊雷一般,震得林如海和贾敏没了反应。贾敏先前虽隐约有些猜测,可真的确认了,心里顿时揪得生疼。而林如海则是完全呆住了,一是女儿已经五岁他却一无所知,二是他又有了一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他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生气,十分茫然。他抬起头看向林母,既然当年翠云生了女儿,母亲为什么从来没提起过? 第6章 遇四皇子触发主线任务 林母看到他脸上的疑惑,话里有话的说道:“我本想让翠云先将孩子生下来,养在我的庄子上,等你有了嫡子之后再把她认回来,免得影响你们夫妻感情,再闹出什么事来就不好了。没想到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翠云前几日因病去了,今日庄子上的管事见大姐儿突然高烧不止,村子里的大夫说是不大好了,这才连忙回禀了我。” “啪!”茶盏被衣袖带倒碎了一地。 “什么?”林如海惊得站了起来,语气焦急的问道:“母亲,大姐儿现在怎么样?怎么突然就不好了?不是请了李大夫吗?母亲,大姐儿到底是什么病?” 林如海这时也顾不上旁的了,刚得知有了个女儿,却马上又听到女儿病危的消息,一喜一忧之下,只希望女儿平安就好,和人相比,其他的又有什么重要? 贾敏正因林母的话心里难受着,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抬眼望去,看到他担心的神情和无意中打翻的茶盏,愣了一愣。他已经有多久没露出这种惊慌失措的样子了?三年?还是五年?夫君心里到底还是期待孩子的吧?即使是一个从未见过的孩子,也能得到他如此关心! 林母瞪了他一眼,斥道:“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既然李大夫已经去了,我们着急也没用,等林成回来就知道消息了。” 下人们上前将打翻的茶盏收拾干净,林如海轻咳一声,理理袖子坐了回去,只是眼睛仍时不时的瞄向门口,皱着眉难掩心急之情。 林母隐晦的看了看林如海和贾敏的表情,心情好了不少,看来如海已经不像从前那样在意贾敏了,不然怎么这么久还没发现贾敏凄苦哀怨的眼神? 等了一小会儿,林成便回来了,他恭敬的向林母和林如海夫妻请了安之后,将在庄子上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言语间不偏不倚,还提到了翠云在梦中交待苏浅孝顺长辈的事。 林母听到苏浅已经醒来,口中念着佛转了转手中的佛珠,抬眼笑道:“这孩子一醒来就问她娘,日后必定是个孝顺的。” 林如海的脸色也好了不好,开口问了几句苏浅的事,奈何林成只见了苏浅一面,哪里能答得上来?林如海见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敢扰了林母休息,便说道:“母亲,大姐儿既是儿子的血脉,万没有再养在庄子上的道理,您看何时将她接回来认祖?” 林母想了一下,“李大夫说要再养几天,我看就十天后吧,小孩子娇贵,别出门着了风再加重病情。那天刚好是你的休沐日,也可以在家好好看看这个女儿。” 林如海知道苏浅身体不错,心也就放下了,“母亲说得对,大病初愈确实不应该出门,那就定在十日后吧,今日也不早了,还请母亲早些歇息,儿子先告退了。” 贾敏也跟着他行礼告退,夫妻俩并肩向贾敏的翠玉轩走着,林如海这才看清贾敏僵硬的脸色。他叹了口气,进屋后拉着贾敏坐到榻上,担心的说道:“敏儿,你若是不舒服,别一个人闷在心里,大姐儿的事虽是个意外,但到底是我当初没有防备,才让你又一次因为翠云难过。翠云已经去了,过去的事便就算了吧,大姐儿毕竟只是庶女,你若不喜欢就免了她的请安,不见她就是了。” 贾敏听着他的贴心话,委屈的掉了眼泪,“夫君,我也不想让你为难,只是一想到我们之间有了别的人,心里就忍不住难过。夫君,敏儿这样是不是很丑陋?你会不会讨厌敏儿?” 林如海将她揽在怀里,低声说道:“不会,我永远都不会讨厌敏儿,我们说好要一生一世的,你和她们不一样,只有你才是我的妻子,是和我站在一起的人。不要哭了,你身子还没好,要多加注意才是。” 这一晚,林如海和贾敏说心里话说到半夜,夫妻俩都小心翼翼的维持着现状,不希望苏浅的出现加大他们之间的裂缝。 林母房里的灯也亮到很晚,老人家信佛,翠云给苏浅托梦的事,她虽然没提,但心里却当了真。翠云曾经也是她很看好的孩子,一直没犯过什么错,也许只是一时糊涂吧! 林母看着烛光眯了眯眼,飞蛾扑火,哪里想到会搭上自己呢?罢了,就算是看在大姐儿的份上,也应该给她一个名分。 苏浅在庄子上养着病,屋子里没人的时候,她除了锻炼身体就是研究系统。如今她已经能用意念快速的操作系统了,不需要伸手去点,也不需要盯着屏幕,这着实让她松了口气,刚开始她还担心在人前无法使用系统呢。 既然此生都要和系统绑定在一起,她也就把系统的任务当做是从前接到的任务一样认真完成。末世里她虽然没有加入军队,但烈焰团的成员不少,无规矩不成方圆,她身为副队长就要以身作则,所以她在团里一向是任务完成率最高的。 而且她对系统商城里的东西也很感兴趣,在古代没什么娱乐,如果能获得那些功能奇特的东西,也算是有东西能打发时间了。 三天后,终于不用再喝李大夫开的汤药,她也适时的表现出自己病已痊愈、十分健康的样子。从丫鬟的口中,她得知李嬷嬷和青梅均被杖责了三十大板,连同他们的家人一起卖给了人牙子。见惯了生死,苏浅对他们没有丝毫同情,因着他们的疏忽,原主小小年纪就病了过去,这是用什么都补偿不了的。 苏浅在花园里闲逛,三个丫鬟都被她遣去做事了。看到不远处有两个小丫鬟起了争执,忙藏到一棵大树后面仔细观察。 只听一个丫鬟说道:“李家喜宴上那道香酥鱼最好吃了,不知道比冯家的强了多少!” 另一个丫鬟哼道:“你不要少见多怪了,你才吃过多少好吃的?再和我争晚上回去就不回你做饭!” “哎呀,好姐姐我不说了,突然觉得好饿,我们快点回去吧!” 苏浅靠在树上仰着头,无趣的说道:‘还以为终于遇到有争斗的了,原来是在说吃的。’ 【请宿主再接再厉!只有遇到和宅斗、宫斗的相关事件,系统才能触发新的任务,宿主现在的身体强度是2/10,各项数据偏低,急需获得积分购买相关商品。请宿主尽快提高实力!】 苏浅活动了一下手脚,继续朝前走去,一抬头看到一扇小门,外面似乎还有些奔跑的声音。 【叮!开启主线任务:帮助四皇子避开追兵,奖励20积分;开启主线任务:获得四皇子好感度10分,奖励20积分。】 苏浅愣了一下,这么多?难道四皇子就是以后的皇上,所以现在要提前投资? 她回头扫了一眼,没有别人,然后快速跑了过去轻轻的打开后门,一副小孩子贪玩的样子。她一边采墙边的小花,一边往刚刚听到声音的地方走去,瞄到竹筐下露出的衣角,她假装疑惑的拽了拽。 里面的人发现了她的动作,立刻将衣角往回拽,苏浅嫩声嫩气的说道:“咦?怎么会动?” “放手!你……该死的!”苏浅拽得很紧,里面的人大概是没办法,一把掀起竹筐,将她给拉了进去。 苏浅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怒容的少年,皮肤白嫩,容貌精致,脸上在逃跑时蹭了许多泥土,看起来有些狼狈。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惊慌和怒火,明明才七八岁的样子,却偏要板着脸装镇定,不愧是在皇宫里长大的。 苏浅露出一个友好天真的笑容,“哥哥,你在这里玩什么?躲猫猫吗?我可以和你一起玩吗?” 四皇子审视的看着她,听到远处的脚步声,连忙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小猫,我和你玩游戏,从现在开始不许出声!等我放开你才可以说话!” 苏浅静静的和他靠在一起,从竹筐的缝隙中看到有十几个持刀的人跑了过去,那些人一边跑还一边喊着,“用心找,生死不论!” 等他们跑远了,四皇子已经出了一身冷汗,他缓缓放开捂着苏浅的手,大喘着气。 苏浅转头看到他肩膀受了伤,之前怕被追兵发现血迹就用布条狠狠的勒着,现在那布条也快渗透了。 她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说道:“哥哥,你们在玩抓人吗?那边再往里走就是死胡同了,他们一会儿回来了是不是要抓我们?我们还要不要躲呢?”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四皇子立刻紧张了起来,躲在竹筐里肯定不安全,他们能忽略一次,不代表会忽略第二次,得赶紧想个办法逃跑才行! 第7章 避开追兵首次获得积分 苏浅看着他说道:“当然是真的了!浅浅不会说谎的!哥哥,那我们要躲吗?我知道一个躲猫猫的地方,他们肯定找不到哦。” 四皇子定定的看了她一眼,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姑娘他是不相信的,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等那些人返回来,他绝对跑不掉的。他试着挤出个笑容,低声说道:“好,浅浅妹妹快带我去吧。” 苏浅瞪大眼睛看着他,突然撇了撇嘴,扭过头去,“真丑!哥哥你长得那么漂亮,怎么笑起来这么丑的?好可怜!”她一边说一边掀开了竹筐,向庄子后面的树林里跑去。 四皇子皱起眉摸了一下嘴角,这些天他连续逃亡,时刻处于紧张防备中,难道连笑都不会了么?居然敢说他漂亮!还说他笑的丑!这小丫头真是胆大包天,不过,年纪那般小,即使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恐怕也不知道害怕吧?他看了眼追兵的方向,小心的把竹筐放好,拿起刀追上了苏浅。 两人一路跑进小树林,苏浅找的都是比较靠边的小路,土地比较硬,根本看不出他们的脚印。她这几天用玩耍的借口把庄子周围都逛遍了,丫鬟们刚开始总是到处找她,但发现她只是跑着玩,就只当她小孩子调皮罢了,当然,丫鬟们一直没发现她出过庄子,否则就不会那么放心了。 林母的庄子很大,几个方向都有门,苏浅记得在庄子另一边有个土坡,下面是一些乱石,她看了眼系统里还停在0分的好感度,小声喊道:“哥哥,你拉着我跑吧,浅浅累了。” 四皇子转头见她喘着气有些跑不动的样子,抿了抿唇,把刀换到另一个手上,拉过她继续向前跑。小丫头的手肉呼呼的,仿佛捏不到骨头,他又看了眼苏浅白嫩可爱的小脸儿,感觉好像以前母妃送给她的那只小肥猫,可惜小猫死掉之后,他再也没养过宠物了。 苏浅不停的指引他左转右转,终于看见了那堆乱石,苏浅跑到坡下一块石头旁边,冲四皇子招手,“哥哥,你快过来呀,这个石头后面有一个小洞,我们躲在里面就不会被找到啦!” 四皇子趴在石头上看了看,位置在角落里,很隐蔽,他让苏浅拿着他的刀先进去,然后在乱石堆里捡了少许枯枝落叶。他仔细听着洞里的声音,问道:“浅浅妹妹,里面有别的东西吗?” 苏浅看着手里的刀笑了笑,回道:“这里什么也没有,哥哥你在做什么?” 四皇子略松了口气,虽然不太厚道,但他已经习惯先让人去探路了,仔细记住了周围的环境,他慢慢钻进了小洞里,石头和洞口的缝隙很小,若他不是长得比较瘦弱,还真进不去。他用捡来的枯枝隐隐遮住了洞口,这才有些脱离的靠在墙上。 土坡下面的小洞本就不大,他们两个在里面也就是能并排坐着罢了,连躺的地方都没有。洞口被石头和枯枝挡着,只漏进来几束微弱的光线,苏浅凑近四皇子的肩膀,伸出食指轻轻的点了点。 “嘶,你在干吗?”四皇子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声问道。 然后他听到苏浅惊慌的声音,“哥哥,我刚刚看到你流血了!你是不是很疼?怎么办啊?要不我们回家吧?我上次伤到手的时候,丫鬟给我抹了点药膏就不痛了。哥哥我们快走吧,我最怕痛了。”说道最后苏浅已经带上了哭腔。 四皇子心里浮现出一丝感动,拉着她的手说道:“没关系的,我一点也不疼,你不要哭了,坏人还在抓我们,我们要悄悄的不能让他们发现。” 苏浅轻声说道:“坏人?那些人是欺负哥哥的吗?哥哥不要怕,我听他们说我爹爹是当官的,等我见到爹爹就让他把坏人都抓住。” “听说?你以前没见过你爹爹吗?” 苏浅依然天真的回道:“没有啊,我听管事和丫鬟们说爹爹可喜欢我了,过几天就要接我回家了呢。” “那你娘呢?还有你现在住的地方不是你家吗?” “我娘睡着了,我怎么叫也叫不醒,然后她就不见了,管事他们说我娘去了好远好远的地方,以后不会回来了。”苏浅低落的说完,又有些疑惑,“咦?这里就是我家啊,那他们为什么又说接我回家呢?哥哥你知道吗?” 四皇子皱起眉头,这小丫头到底什么身世?父亲是做官的,可却从没见过,如今母亲去世了,她父亲才打算接她回去,难道是外宅?他今年也才八岁,对这些不是太懂,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只是对苏浅多少产生了一些同情。小孩子是最容易拉近距离的,若他不是从小就身处后宫的皇子,现在恐怕已经万分感激苏浅的救命之恩了吧! 过了不一会儿,那些追兵就追到了这里,他们在外面找了一圈,其中一人说道:“大哥,看样子他不在这边,要不要去那座庄子里搜搜?巷子里就只有他家一扇门,说不定他藏到庄子里去了。” “老三,查到庄子是谁家的了吗?” “大哥,庄子是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家里的,据说是林老夫人的庄子。” “大哥,顾不得那许多了,既然是郊外的庄子,林家人肯定都不在这里,我们办成强盗去也探一番!” “好吧,大家都去准备一下,今晚亥时行动,无论情况如何,子时一定要撤退,万不可节外生枝!” “是!” 苏浅和四皇子一动不动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待听到他们离去的声音,总算是放松了下来。苏浅嘟囔道:“果然是坏人!还要偷偷到我家去。” 四皇子动了动僵直的双腿,说道:“今晚你家里有坏人,我们不能回去,就在这里睡觉吧。” 两人靠坐在一起,偶尔轻声的说两句话,多数都是苏浅说,四皇子听。很快天色就黑了下来,夜里天凉,苏浅觉得有些冷了,她看着系统里四皇子5分的好感度,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哥哥,浅浅觉得冷了,嗯?哥哥你身上好热乎哦。” 四皇子伤口没能即使处理,又呆在这么阴冷的地方,已经开始发烧了,头也昏昏沉沉的。他有些担心,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过这一劫,母妃的仇还没报,这次他被追杀的幕后主使也没查到,若就这么死了实在是不甘心。正想着,他肚子突然叫了起来。 苏浅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糕点,递给他说道:“哥哥你吃吧。这是我中午偷偷藏的,可好吃了。” 见四皇子没动作,她摸索着把糕点放在了他的手里。 【宿主,我为我前些天阻止你偷藏糕点的事道歉,看来随身携带食物还是很有用的!】 ‘没关系,毕竟只有经历过末世才会怕饿,我把多余的食物收起也只是有备无患罢了。’ 四皇子犹豫了一下,他整整一天没吃东西确实很饿,现在身子也难受起来,实在不是矫情的时候,他默默地吃完了糕点,心里有些感动,轻声说了句,“谢谢!” 苏浅看着系统里动也没动一下的5分好感度,心里叹了口气,这真的是小孩子吗?为什么这么难骗?她嘴上说着,“哥哥,不用谢!” 心里却在问系统,‘现在任务算完成了一半吗?有奖励或惩罚吗?’ 【宿主,没有全部完成的任务就没有奖励,算作任务失败,惩罚视任务的重要度而定,请宿主继续努力!】 苏浅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把好感度刷上去,四皇子确实烧得愈发厉害了,他动了一下手,刚好碰到苏浅冰凉的小手,便把她的小手拉过去,说道:“浅浅妹妹,哥哥发烧了,万一我不小心睡着了你一定要叫醒我,知道吗?” 苏浅挪动了一下,抱住他说道:“哥哥你放心吧,我前几天也发烧了,知道发烧好难受的,浅浅凉,浅浅给哥哥降温。” 四皇子迷迷糊糊的靠在她身上,每次快睡着的时候,就会听到她软软的叫道:“哥哥,不要睡哦,要坚强一点!”虽然身上还是很不舒服,但在这种时刻有个不用防备的人陪在他身边,让他心里暖暖的。 苏浅的脚冻得发麻,对自己的现状有些不满,太弱了!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多花点时间锻炼,靠系统积分买东西实在太慢。每次做任务都这么难,她得什么时候才能把积分攒起来? 【叮!主线任务:帮助四皇子避开追兵——已完成,奖励宿主20积分。】 苏浅眼前一亮,连忙查看系统,原来这会儿已经子时了,想是那些追兵见附近搜查不到,已经离开了吧?看着“已完成”状态栏多了一条记录,苏浅的脸上总算真心露出了一个笑容。 第8章 互赠信物皇子安全离去 天色亮起的时候,四皇子醒了过来,一低头,额上的帕子就掉了下来,他捡起帕子发现帕子是湿的,虽然已经不冰了,但浸了这么多水肯定是跑到外面的小河里弄的,想到小丫头在黑夜里强忍着害怕去河边浸帕子为他冷敷,他心里滑过一道暖流。 看向苏浅,果然身上、头发上都脏乱了许多,在黑暗里恐怕没少摔跤。她正趴在他腿上睡着,左耳垂后一颗小小的红痣刚好被光线照到,很小、很圆,就像用笔点上去的一样。四皇子摸着她的头,笑了笑,这个小丫头真是可爱,只可惜不是他的妹妹,要不然他一定会做一个天下间最好的哥哥。 苏浅在他有动作的时候就清醒了过来,等了一会儿觉得他观察的差不多了,就装作刚醒来的样子,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哥哥?我后来有叫你的,可是你一直睡觉,都不和我说话。” “嗯,浅浅是个乖孩子。你昨天一个人去了河边吗?”四皇子举了举手中的帕子问道。 苏浅有些害怕的说道:“是啊,昨天哥哥的额头好烫,我记得我前几天发烧的时候,丫鬟就往我的头上放冰冰的帕子呢,可是这里没有水,我只能到小河边去了,”她转而又笑道:“我很勇敢吧?哥哥你好点了吗?” “我已经好多了,谢谢你,浅浅。”他看着她的脸笑了起来,“你现在脏兮兮的小脸还真像是小花猫呢!” “哥哥!”苏浅一边擦自己的脸一边嘟囔道:“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我要是小花猫,你就是大花猫!不过你今天笑得好看多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突然听到外面有声音。“嘘!”四皇子立刻警觉起来,抓起长刀蹲起身静静听着。 “暗一,主子会在这边吗?都怪我没及时跟上去,你罚我吧!”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主子,回去后主子自会处置你。” 四皇子脸上闪过喜色,小心的趴到洞口向外看去,确认是自己的暗卫之后,发出一声暗号,爬了出去。 “主子!”那边五个人立刻跑了过来,惊喜的看着他。暗一率几人单膝跪地,说道:“属下营救来迟,请殿下惩罚!” 四皇子端着皇子的威严,摆了摆手,“都起来吧,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去再说!” 暗一听出他声音有些虚弱,抬头一看,发现他斗篷下肩膀受了伤,忙站起身担心的询问,“主子受了伤?现在感觉怎么样?” 暗二和暗三上前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但伤口有恶化的趋势,两人给他上了些随身带着的伤药,请他上马赶路。 这时苏浅爬出来问道:“哥哥,你要走了吗?你叫什么名字啊,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四皇子转头看向她,说道:“会见面的,不过我家离这里比较远,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而且,你不是也要搬家了吗?至于名字,你就叫我子穆哥哥吧。” 苏浅歪了歪头,“对哦,我搬走了你就找不到我了。”她解下身上的香囊,双手递给他道:“子穆哥哥,这个送给你,这样以后你变了样子我也能认得你了。” 四皇子把香囊放进怀里,看她伸着小手,疑惑的问道:“什么?” 苏浅睁大了眼睛,不赞同的看着他说道:“子穆哥哥,你怎么能占小孩子便宜呢?这个香囊是我最喜欢的东西了!我送给了你,你当然也要送我礼物啊!这样以后你才能认出我来!” 四皇子见她一直伸着手不动,犹豫了一下,伸手解下了颈上戴着的珠子,“这个珠子也是我最喜欢的东西,昨天你救了我,谢谢你,还有,昨天的事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谁也不能说,知道吗?” 苏浅点了点头,珠子是白玉的,具体什么材质她不认识,只觉得很厚重、很值钱的样子。她小心的将珠子握在手心里,能被四皇子戴在脖子上,应该有点不同的意义吧?看来辛苦了一晚还是有成果的! 暗一看他们说完了,急忙劝道:“主子,您还有些发热,伤口也需要尽快处理,咱们走吧!” 四皇子又看了苏浅一眼,交待道:“我要走了,你也快点回去吧,家里人问起的话,就说你迷路了。” “嗯,我知道了,子穆哥哥你要早点来找我玩哦!” 四皇子和暗一同骑一匹马迅速离去,其他四人也纷纷上马跟上。 【叮!主线任务:获得四皇子好感度10分——已完成,奖励宿主20积分。】 苏浅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四皇子防备心还真重,直到安全离开,好感度才升上去,不管怎么样,总算是不用被惩罚了。 她看了下手中的珠子,试探性的问道:‘这个东西很贵重吧?我一个小孩子也没地方藏,万一被丫鬟她们发现了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就在她以为没希望的时候,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 【叮!开启任务道具栏!宿主,由于此物品意义特殊,将涉及到日后的宫斗任务,所以属于任务道具,可存放在系统中。】 苏浅意念一动,珠子就放进了系统新开放的任务道具栏,她尝试着将别的东西放进去,却没有任何反应。看来她的猜测是正确的,系统拥有存放东西的空间,但可以选择是否对她开放。也许上次抽奖时看到的那个“三格背包(可升级)”就是给她的存放空间? ‘系统商城中就只有现在列出来那些商品吗?’ 【随着系统升级会出现更高级的商品。】 ‘……有没有像足球场那么大的随身空间?’ 【有的,宿主!所以请用心完成任务吧!】 苏浅抬起头望了望天,末世时她就很羡慕那些空间异能者,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别人看不到也感觉不到,藏什么东西都不会被发现,这种感觉很有安全感。 她顺着小路回到庄子里,陈管事正在气急败坏的训斥着下人,紫竹三个伺候她的丫鬟跪在地上不敢出声。陈管事一看见她,连忙跑过来问道:“大姐儿,您去哪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苏浅小声的哭道:“我也不知道,我昨天从东边那个门出去,看到小花好漂亮就想采回来玩,后来抬起头看到四周有好多树,我不认识那个地方,也找不到紫竹她们,然后,然后快黑天的时候来了一个婆婆,她问我住在哪里,我说不知道,她就让我说了说家里都有什么人,然后今天她就把我送到了门口。” “阿福,快去看看那位婆婆还在不在!大姐儿不要怕,现在已经回来了,不会再找不到丫鬟的。那位婆婆还对你说了什么没有?”陈管事听完忙让小厮去门口查看,又转回头看向苏浅。 苏浅擦了擦眼睛,摇摇头说道:“婆婆送我到门口让我以后别乱跑,然后就走了,没有说什么。” 陈管事心想那位婆婆大概只是好心罢了,便叫了紫竹她们起来,吩咐道:“你们犯的错先记着,现在赶快给大姐儿洗漱一番,再弄点好克化的粥和姜汤给大姐儿服用。” 紫竹她们应了声,将苏浅请回房为她洗漱。那两个丫头轻声抱怨了两句,紫竹倒是一直没说什么,忙里忙外的给她准备换洗衣物。 苏浅看着紫竹的身影心里疑惑,紫竹看上去对她也算尽心,为什么系统里那个获取丫鬟忠心的任务却没完成呢?看来得找机会了解一下她的身世,想想办法。 她收拾完喝了一碗煮的软糯的粥,又喝了姜汤便躺在床上休息。看到房门被丫鬟关上,她翻身面向墙壁皱了皱眉,每天在人前扮小孩子真够累的,等去了林府估计就会受到大家闺秀的训练了,到时候她就不用再装着天真无知的样子了。 又过了几天,到了该接苏浅去林府的日子了,一大早林成和几名护院就到了庄子上。看到紫竹手里拿着的盒子时,林成对苏浅说道:“大姐儿,老夫人已经吩咐下人为您准备全新的衣饰用品了,不需要带东西的。” 苏浅仰起头笑道:“我知道,管事同我说了。这盒子里是我早上亲手摘的果子,第一次见爹爹和祖母,我想送他们一份礼物,我娘说做人要知事懂礼,我都记得的!” 林成闻言不再多话,待苏浅坐进马车后,命车夫开始赶路。 进城之后,苏浅悄悄的将窗帘掀起一道缝隙,看着街上古色古香的宅子,看着来来去去身穿古装的百姓,心里感叹,她是真的要在这个红楼的世界生活一辈子了,系统虽然总是让她做任务,可在做任务的同时,她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学到了更适合在这个世界生存的本事。 忽然间,她有些庆幸,庆幸有这个系统救了她的命,也庆幸有这个系统一步步引导着她融入这个世界。 马车停了下来,林成在外面说道:“大姐儿,林府到了。” 紫竹上前掀开马车的帘子,苏浅抬头望去,只见门前有两座大石狮子,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一方黑色的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两个大字——“林府”。 第9章 入住林府得名林氏绯玉 【叮!主线任务:回到林府——已完成,奖励宿主20积分。】 这些天任务完成的还算顺利,让苏浅对未来的生活也多了点信心。 众人进入林府之后就换了轿子,后来又改作步行,苏浅同丫鬟婆子一路进了怡秋院,路上并没有好奇的东张西望,行为举止也是按照她自己对古代的印象和这些天对别人的观察揣摩出来的,起码看上去是懂礼的。 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对原主的生母翠云也没有任何印象,但她希望别人看到她的时候会认为她的知事懂礼都是翠云教的,不要把翠云忘得一干二净。而且从系统任务和翠云死前喊冤来看,翠云这些年被罚到庄子上恐怕是别有内情。 【叮!开启主线任务:获取林如海好感度20分,奖励10积分。开启支线任务:获取林母好感度30分,奖励20积分。开启支线任务:消除贾敏敌意,奖励30积分。】 系统声音响起的时候,苏浅发现在好感度那一栏里显示着,林如海好感度5分,林母好感度10分,贾敏好感度-5分,桐姨娘好感度0分,莫名其妙的是巧姨娘的好感度也为-5分。 她抬起头,只见两名丫鬟已经替她掀起了帘子,其中一位服饰鲜艳些的大丫鬟笑着对她说道:“大姐儿可算是到了,老夫人问了好几次呢。” 苏浅仰起头冲她们笑了笑,走进正厅,抬眼看过去发现好感度的数值都标在了每个人的头顶上,零分和正分都是红色,而负分则是黑色。 林母坐在上首,林如海和贾敏坐在林母的右下首,他们身后站着两名梳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女子,看头上标的分数应是林如海的妾室。古代的物品家具有什么讲究她还看不懂,只是觉得这间屋子看上去很大气,有些低调的奢华感。 苏浅无视了众人落在她身上打量的目光,恭敬的向林母和林如海、贾敏行了个礼,“见过祖母,见过父亲、母亲。” 林母见她并没有畏畏缩缩的小家子气,反而一进门就落落大方的行礼,心下满意,忙叫道:“大姐儿快起来,近前来给祖母好好瞧瞧,这些年一直让你和翠云留在庄子上,可有怨过?” 苏浅抬起头看着她,眼中是一片迷茫,“祖母,怨是什么意思?娘亲总是生病,没有教过浅浅。” 林母笑了一下没再提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浅浅是你的名字吗?” 苏浅脸红了一下,抿抿嘴笑道:“祖母,娘亲没有给我取名字,是我看紫竹她们都有名字,所以才叫自己浅浅的。” 林如海插话道:“哦?那‘浅浅’是何意?有何出处?” 苏浅转头看向他笑道:“父亲,我看到花园里的小草每年都长得最好,浅浅的,要比那些高出来的花草绿得久,所以就叫了浅浅,这个算出处吗?” 这孩子已经五岁了,却连个名字都是自己随便取的,林如海看着小丫头可爱的笑脸,心里软了一下,终究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亏欠了她。林如海在外面是个精明的官,但在家里却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因钟爱贾敏而多次惹得林母不虞,这次猛然间冒出个五岁的女儿,他震惊之余,心里更多的是对女儿的怜惜。 他年幼丧父,由林母一手带大,深知没有父爱的感觉,因此他一直都想做一个好父亲,对苏浅便是这种补偿心理,虽然苏浅只是个庶女,可他已年近四十,只得了苏浅和黛玉两个女儿,自然不会将苏浅当做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眯起眼想了一瞬,看向林母笑道:“母亲,不如大姐儿就取名叫绯玉如何?” 林母低下头看到苏浅兴奋又期盼的眼神,心里好笑,到底是个孩子,一听到自己有了名字就这么高兴。她摸了摸苏浅的头,笑道:“这个名字好,以后我们大姐儿呀就叫绯玉了。” 苏浅冲林如海笑笑,脸上两个小酒窝显得分外可爱,“绯玉谢谢父亲。” 贾敏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脸上露出笑容附和了一句,“绯玉这个名字确实不错,老爷取得好。绯玉还有个妹妹叫黛玉,只她今日晨起时有些咳,便没让她过来,等黛玉身子好了,再让你们相见。” 林绯玉看看她头顶的黑色-5,又看看她脸上毫不做作的笑容,心想这真是影后级别的,明明心里不喜,面上却能不露分毫,难道古代的女人都这么厉害?她装作惊喜的样子,笑道:“绯玉在庄子上看到别的哥哥姐姐一起玩的时候,很是羡慕他们呢,绯玉以后也有姐妹了吗?” 贾敏点了点头,林绯玉又说道:“那我一定会做个好姐姐的。” 林如海身后穿湖蓝色暗纹衣饰的女子看了一眼大家的脸色,开口笑道:“大姐儿生得真好,粉雕玉琢的,怪不得老夫人惦记着,连奴婢看了也心生喜爱呢。” 林母乐呵呵的笑了,“就你会说话!喜欢你就自己生一个,咱们林家子嗣单薄,孩子是从来都不怕多的,哪一个都是我老太婆的心肝儿。” 那女子瞟了林如海一眼,害羞的低下了头,林如海却没管她,转头趁端茶的机会安抚的看了看贾敏,贾敏对他笑笑。而另一个暗色衣饰的女子则是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 林母坐在上面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没有再说什么,她把林绯玉往怀里搂了一搂,介绍道:“这是巧姨娘,最是能说会道,旁边那个是桐姨娘,比较老实。” 林绯玉跟着叫了一声,两个姨娘连忙行了半礼,林绯玉即使是庶女也是府里的主子,而她们虽是姨娘却只能算半个主子,和旁的丫鬟相比,只不过吃穿用度好上一点罢了,该干的活还是要干的。 林母回头命林嬷嬷将她准备的见面礼拿过来,只见林嬷嬷去里间拿了一个木制的托盘,里面铺了红布,摆着一个白玉制成的长命锁和一对小女孩带的玉手镯,很是精制漂亮。 林绯玉谢过了林母,身后便有丫鬟将托盘接了过去。林如海送的是一方莲花形的砚台和几本书,贾敏送的是刻着吉祥纹理的翡翠玉佩,巧姨娘和桐姨娘送的则是香囊和手帕,都很精美。 林绯玉笑着向她们一一道谢,然后叫紫竹把她采的梅子端了上来,对林母笑道:“祖母,绯玉在来之前想着应该为大家准备些礼物,可是又不知该准备什么,看到树上的梅子长得很好,就采了些来给大家尝尝鲜。” 庄子是林母的庄子,她当然知道那里产什么,每年到了季节庄子都会送来几筐梅子,味道香甜,生津止渴,很是不错。她点点头笑道:“好,绯玉有这个心就好,祖母很高兴。”说着喊来大丫鬟习秋吩咐道:“把梅子拿下去清洗一下送到几位主子处,待吃了晚饭再尝。” 几人在林母这里用饭,林绯玉坐在林母身边,另一边是林如海和贾敏,两位姨娘站在他们身后伺候着。林绯玉突然想,翠云若是活着回到贾府,大概也是像她们一样过着伺候人的日子吧。 饭后提到林绯玉的住处,林母笑着说道:“绯玉还小,就让她住在我这怡秋院吧,也让我这老婆子尝尝含饴弄孙之乐,唉,人老了,就喜欢看看小孩儿家,添些欢乐。” 林如海闻言立刻愧疚起来,先前林黛玉出生时,林母也曾提过要将黛玉抱到怡秋院养,以免耽误贾敏养身体。可他无意中看到贾敏抱着黛玉在偷偷的哭,说不舍得母女分开,思来想去,便委婉的拒绝了林母,因着这件事,林母很是不高兴了一阵儿。 他抬起头看到林母两鬓的白发,突然惊觉,原来在他心里那个坚强独立的母亲已经老了,所以母亲才总是催着他纳妾生子,恐怕母亲也是怕自己年纪大了,会看不到孙辈长大吧!林如海心里沉甸甸的,他为了自己和贾敏的承诺,多年来即使被迫纳妾,也极少与妾室同房,却累得母亲年近六十仍无孙儿可承欢膝下,是他不孝啊! 贾敏脸上挂着端庄的笑容,对林绯玉住哪倒是不在意,再怎样也是比不过她的黛玉的。只是,看着林绯玉,她心里一片茫然,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儿是她夫君的女儿,不管她之前如何安慰自己,如何为夫君找理由,到今日她见到林绯玉本人,见到林如海那时的欣喜,她便知道有什么再也回不去从前了,夫妻相守,一生一世一双人,终究是她强求了。 她转头看到林如海愧疚的表情,心里难受的同时,却忍不住的想,要不就这么算了吧,那么多女子终生不得情爱,不也一样相夫教子,加封诰命?她何必让自己这么辛苦呢?只要不爱……只要不爱…… 林母看到他们的反应,满意的点点头,在她的眼里除了林如海之外,最重的就是林家的传承了,若林家在她的手上断了香火,她死后还有何颜面去见林家的列祖列宗! 第10章 祖孙相认亲情触动心防 饭后林母让府中上下改口,称林绯玉为大姑娘,林黛玉为二姑娘,然后叫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嬷嬷对林绯玉说道:“绯玉,你先前那个嬷嬷犯了错,以后就是这位苏嬷嬷跟着你了,不要怕,不会再发生那些事的。” 林绯玉点了点头,奇怪的看向苏嬷嬷,苏嬷嬷的好感度居然有30分,一下子就高居榜首!而且看着她的眼睛好像还有些激动? 不待她细想,林母又将自己房里的一个二等丫鬟给了林绯玉,她摸了摸林绯玉的头笑着说道:“这丫头叫青萝,是个细心的,让她同紫竹一起伺候你,”说完她又转头叮嘱青萝,“大姑娘刚回府,怕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你仔细着点,若是敢偷懒耍奸,我可饶不得你。” 青萝十三四岁的样子,正是之前在门口帮林绯玉打帘子的那个,生就一副笑模样,看着很亲切。她上前向老夫人行了个礼,口中笑道:“老夫人您放心,青萝定会用心服侍大姑娘的。” 青萝和紫竹是大丫鬟,负责林绯玉的饮食起居,还有两个二等的小丫头珠儿、坠儿负责一些琐碎的事,因着和林母住同一个院子,并没有给她分洒扫丫头和看门婆子。几人一同对林绯玉行了大礼算是认了主子。 林如海和贾敏等人都在旁边看着,等林母安排完了,贾敏抿了抿嘴笑道:“还是母亲细心,前些日子儿媳受了凉,也没帮上母亲,还请母亲莫怪。” 林母心情好,也懒得再刺她了,看了眼天色摆摆手笑道:“你身子一向不好,只管好生养着就是,今儿个也不早了,都回去吧,明日我老婆子要歇一歇,都不用来请安了。” 林如海和贾敏怕耽误林母休息,忙起身告退了,林绯玉也跟着苏嬷嬷她们向外走,她的住处早就收拾好了,穿过院中曲折的游廊,来到一间较小的正房,就在林母那间房的斜后方。 林绯玉进去大略参观了一下,外间有书案、书架,中间摆了一个圆桌,靠墙是一个软榻,墙角处连着一个小偏房,里面是洗漱的地方。里间除了床以外,还有梳妆台和衣柜,中间摆着一个较小的圆桌。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比较温暖,床帐、珠帘颜色都很明亮,各种摆设也是以花朵图案的居多,很适合她的年纪。 她对住处一向不挑,也没什么好奇的,看了一圈就到小偏房里去沐浴了。林绯玉将小小的身子沉在木桶里,摆弄着水上漂浮的花瓣笑了笑,幸好穿越的是个小姐,要是个丫鬟就要去伺候别人了,那样她也许宁愿受罚也会跑掉的吧?说责骂就责骂,说送人就送人,平时再得主子喜欢,一时做错了事可能就永无翻身之地了。 在水里泡了一会儿,苏嬷嬷进来笑着劝道:“姑娘别泡的久了,免得身上起皱。” 苏嬷嬷细心的为她擦干了身子换上衣服,让她坐在床边,慢慢的擦着她的头发。 林绯玉想了想,说道:“我想早点睡觉,你们也都去睡吧,有苏嬷嬷在这陪我就行了。” “是,姑娘早些歇着。”青萝笑看了一眼苏嬷嬷,拉着紫竹出去了。 林绯玉回头看了看苏嬷嬷,这会儿没了外人,苏嬷嬷的表情更慈祥了,她试探的问道:“苏嬷嬷,你认识我吗?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喜欢绯玉呢?” 苏嬷嬷不知想到了什么,情绪有些激动,她一边轻柔的擦着头发,一边伤感的说道:“奴婢……奴婢是翠云的娘。” 她正想继续说,却突然见林绯玉转过了身来,要不是她反应快,说不得就要扯到姑娘的头发了。 林绯玉快速的打量了她一眼,惊讶的问道:“我娘的娘?那……那我该叫您什么?嗯……是外祖母对不对?” “哎呦,我的姑娘哎!”苏嬷嬷拉住她,小心的回头听了听见没什么动静,才小声说道:“姑娘是主子,怎么能叫奴婢外祖母呢?万不可再这样说了,被别人听到可是要责罚姑娘的。” 林绯玉点了点头,规矩虽然是这样,但她毕竟不是古代人,知道对方是自己的外祖母后,她说什么也不可能让长辈伺候自己的。她起身拉苏嬷嬷一起坐下,苏嬷嬷推辞了一会儿,见她执意如此才挨着边坐了。 林绯玉疑惑的问道:“这么说苏嬷嬷也是我的亲人啊,为什么不能叫外祖母呢?” 苏嬷嬷恭敬的说道:“姑娘,这是规矩,奴婢是下人,是不能算姑娘的正经亲戚的,若太太的母亲才是你的外祖母呢。” 林绯玉歪头想了一会儿,“我不太懂……那我不叫外祖母了,您也不说奴婢好不好?”说着她依赖的看着苏嬷嬷道,“我看见嬷嬷就觉得亲近呢!您说我今天做的好不好?祖母和爹爹他们会不会不喜欢我?以前我娘不是生病就是一个人闷闷的哭,我什么都不敢问。” 苏嬷嬷看着她与翠云有些相似的脸心里泛酸,搂住她说道:“孩子别怕,嬷嬷以后会一直在你身边护着你的,老夫人和老爷都很喜欢你,就算是太太冷淡些也不会随便责罚你的,姑娘这么聪慧,等老爷为你寻了夫子,学的东西多了,定能获得更多喜爱的。” 林绯玉从她怀里仰起头轻声问道:“嬷嬷,太太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苏嬷嬷神色黯然,“姑娘还小……”她本想敷衍过去,可看到林绯玉坚持的眼神,便说不下去了,抿抿唇叹道:“唉,姑娘还不明白大人的事,老爷与太太是夫妻,翠云她……只是个二等丫鬟,可翠云却生下了你。这么些年,连府里过了明路的两位姨娘都没有生下孩子,你却突然回了府而且都这么大了。” 苏嬷嬷摸了摸她的头,“当年翠云做错了事,惹得主子们很生气,太太也被气得大病了一场……” “嬷嬷,”林绯玉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说道:“我娘没犯错!嗯……虽然我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我娘总说她没做过、她是冤枉的。啊!对了,我记得庄子上的丫鬟们聊天,说我娘临死前还在喊冤,她们都害怕呢。” 苏嬷嬷怔住了,自从当年翠云爬床,被林母关到庄子上后,她就再也没见过翠云,虽然心里也不愿意相信翠云会那么做,但主子们查过,她私下里也查过,没发现什么不对,她地位低微一直没办法求情,可翠云若是喊了这么多年的冤,那…… 想到女儿可能含冤而死,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苏嬷嬷忍不住哭了起来。 林绯玉见她哭得伤心,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靠在她怀里做出不知所措的样子。苏嬷嬷揽住她哭道:“是嬷嬷没用,护不住翠云,现在翠云不在了,嬷嬷会替翠云好好护着姑娘,就算拼了嬷嬷的命去也不会让姑娘受了委屈!” 当年她得知林母想为林如海选妾的时候,心里也是期望着翠云能被选上的,还好好嘱咐过翠云,她想着,再怎么样,能当上半个主子也比出去配个小厮强,后人不用世世代代给人当奴才了,可谁知最后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若翠云是冤枉的,那她的事定是和那次选妾有关的,若她早早的表明态度回绝了老夫人,是不是翠云就不用死? 林绯玉听出了苏嬷嬷话中的认真,苏嬷嬷对她的好感度也一下子提升到了40分,这倒让她真的有些无措了,她早已不习惯同别人这么亲近了,之前和大家说说笑笑,因为她是装的,别人也多少都有些口不对心,所以她毫无压力的和大家拉近关系。 但苏嬷嬷和他们不一样!苏嬷嬷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对她也没有林母显得亲热,可好感度不会骗人,那红红的40分,让她对苏嬷嬷也多了两分真心,这种被家人爱护的感觉,她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体会过了。 林绯玉的嘴角悄悄的勾了起来,也许在这里,她不用把自己守得密不透风,不用再一个人孤单的面对所有事了。 苏嬷嬷在软榻上睡下后,林绯玉将床帐放下来遮严,默默地显出了系统屏幕。在没人的时候,她还是喜欢这样看着屏幕用手操作,就像是玩电脑,让她感觉到自己还是个现代的灵魂。 她看了下余额,完成了三个20积分的任务,她现在一共有65积分。把系统商城点开,看着上面彩色的商品,她选中了其中两个,“一阶抵抗力增强剂”——40积分,可将身体强度提升至4格,提升过程需五分钟,身体疼痛;“慢性排毒丹”——60积分,在一年内通过汗液、泪液、尿液等液体缓慢排出体内的杂质,调理出健康身体,无痛感。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个慢性排毒丹一年后能让身体强度提升多少?’ 【宿主,根据系统推测,一年后可将宿主身体强度提升至6格。系统建议宿主购买“慢性排毒丹”,打好身体基础,日后再增强身体强度时会相对容易些。】 第11章 人生如戏怀念前世真情 林绯玉将商品页面翻了翻,一共就三页,并没有“二阶抵抗力增强剂”,也就是说想要“二阶”就只能等抽奖或者系统升级才可以,那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到时还要看运气和积分余额,相比之下,确实是“慢性排毒丹”更适合她。 ‘就选这个吧!’ 林绯玉在“慢性排毒丹”下面点了“确认购买”的按钮,手心里立刻多出了一个药丸,没有闪闪发光也没有感觉晕眩什么的,这样很不错,只要她自己表情不变,在人多的场合买系统商品也没人会发现。 林绯玉看着黑色的药丸,想起了上次那杯难喝的营养液,她抿了下唇尝试着咬了一点点,品了品却发现根本没有味道,当下把药丸全放进了口中。她在心里感叹,这段时间的好日子把她的嘴都养刁了,在末世的时候哪里会怕苦啊,有的吃就不错了! 抬眼看到系统上的余额又变成了可怜的5积分,她撇撇嘴点开宿主信息扫了一眼。 【宿主姓名:林绯玉 宿主年纪:五岁 宿主身体强度:2/10(排毒中……) 宿主技能:演技初级】 信息越简单说明她越弱,连系统都没什么好写的了。其实从末世古武第一的副队长突然变成了后宅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娃娃,她心里挺憋屈的,这么小什么也做不了,想完成任务就只能装天真扮可爱,还要小心翼翼的避免言行太异于古人,以免被人当做中邪。她在人前时刻都要想着五岁小孩子应该说什么、做什么、懂什么,一点也不能放松,真的挺累心的,不过一想到她现在毕竟还活着,又觉得没什么好抱怨的。 心思转了一圈,林绯玉发现以她现在的身份年纪确实干不了什么改善生活的大事,她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开前宿主留下的存档。里面有关于演戏的存档,还有一些厨艺、外语、大学课程等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是生活里需要用的,但应该还没有学完,比起演戏的相关内容少了许多。 演戏那一栏里,技巧,眼神、表情、语气、动作等等都有详细的讲解,还有许多前宿主演过的剧本案例,各种角色的心理分析,可以说从影视界小透明一步步走到影帝所需要的所有资料,这里都有。 最让林绯玉欣喜的是前宿主自己演过的和用来观摩学习的影视剧都存在系统里,居然可以看视频!这样她不仅能直观的学习别人的演技,更拥有了无聊时打发时间的好东西!她高兴的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本以为在这里的生活会很枯燥,没想到系统给了她个意外之喜。 自从末世爆发,她就再也没接触过这些了,打开一个经典电影,她看着里面熟悉的明星、熟悉的情节,感觉好亲切,嘴角不自觉的就带上了笑容。但是慢慢的,她眼中的喜悦消失了,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末世前和家人说笑撒娇的温馨,和好友打闹互损的愉悦,和未婚夫从暧昧到订婚的甜蜜…… 那些出现在她生命中,又消失在她生命中的人们,那些她自以为淡忘了,却深深藏在她心里的人们,那些陪伴她成长,让她无法不在意的人们,亲人、朋友、爱人、老师、同学……都再也见不到了,甚至连怀念的照片也没有。 她不是生来就冷静淡漠的,即使她是武学世家的传人,从小就要刻苦又秘密的练习,但她也是父母最疼爱的女儿,和别人一起上学、一起成长,乐观开朗又天真善良,那么和平的年代,才二十多岁的女孩能有多深沉呢? 可这一切都被末世打破了,一夕之间,她失去了亲人和最好的朋友,她连哀恸的时间都没有就陷入了练武——杀丧尸——练武的无限循环中。她救过人也被人救过,被感激过也被陷害过,末世对人性的考验几乎让她崩溃,她只能咬着牙拼命提升实力来保护自己,当没有人能轻易得罪她的时候,她才能在善良与冷漠之间寻找到一丝平衡。 从此,她只在能力范围内帮助别人,但从不许别人黏上她、靠近她,她冷漠着不与别人亲近,暗中观察着所有人,分析他们的心理和行为,把失败者当做前车之鉴。她在自己周围垒起了无形的高墙,把自己牢牢的保护起来,小心的在末世里生存着,可没想到,最终还是逃不过。 民不与官斗,她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那些手下和追随者大部分都是可以用粮食收买的,末世里大家都在辛辛苦苦的活着,谁愿意为别人去死呢?安首长亲自设的局,她跑也跑不掉,即使最后她狠狠的报复了回去,也换不回自己的生命。 眼泪滴在床褥上,瞬间没了踪影,只留下一圈浅浅的痕迹。林绯玉紧握着双拳,权力,想要不被人威胁只能把权力握在自己手中!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还想要逃离这里,选一个小村庄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可在这个没有人权的封建社会,日子哪里是那么好过的?并不是自己不惹事就不会遇到麻烦的。如今有了系统,倒不如借了系统的势,让自己成为掌权者! 她捂住嘴趴在枕头上无声的哭着,从亲人离世,她的生活就像拧紧了的发条,根本没有安全的环境让她去怀念,如今她不只失去了所有人,还换了一个世界,回忆勾起了她所有的伤感,她告诉自己,一次,就只哭这一次,以后一定要好好生活,连亲人的份一起,坚强的活下去! 第二天大家都起来之后,看到林绯玉红肿的双眼,心里都有些叹息,到底是个孩子,再早熟懂事也还是会不安,会偷偷的哭。那些本就喜欢她的人心里软了些,泛起了同情和怜惜。那些本来有些防备她的人暗地里嗤笑一声,不再把她当回事。林绯玉这一哭倒是无意中给自己帮了个忙,站到了有利的位置。 林绯玉侧躺在软榻上,苏嬷嬷心疼的用冷帕子给她敷着眼睛。她听着房里没有别人,慢慢睁开眼讨好的笑道:“嬷嬷,我一点都不疼的,我以后不会偷偷的哭了。” 苏嬷嬷摸了摸她的头,叹了口气,“姑娘回了府里,日子会越来越好的,莫要再伤心了,翠云那丫头的事你也不要放在心里,嬷嬷去查就行了。” 林绯玉坐起身拉住她问道:“查什么?您是说我娘犯没犯错?要告诉祖母吗?” 苏嬷嬷用帕子抹了下眼角,叮嘱道:“姑娘,这事儿不能跟别人说,咱们没办法证明,说了也没用的。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查到,总归姑娘现在已经认祖归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让我家小子悄悄查探查探吧。” 林绯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嬷嬷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我觉得他们不会相信绯玉的。” 苏嬷嬷揽住她拍了拍她的背,“小孩子家家别这么敏感,你看太太就是平日里想得太多,现在忧思成疾了,时不时就要病倒,姑娘只要不犯错,在府里平安的长大,日后老夫人和老爷自会给你选一个好夫家的,有咱们林府撑腰,夫家也不敢慢待了你。” 正说着,苏嬷嬷突然笑了起来,“看我,还真把姑娘当小大人了,这些事姑娘还不懂,日后嬷嬷再慢慢跟你说。” 林绯玉笑了笑,说道:“嬷嬷,绯玉喜欢听您说,您多说说我就懂了。对了嬷嬷,我觉得紫竹这两天好像不太高兴,总是皱眉,您知道她怎么了吗?她平时对我挺好的,我想帮帮她。” 苏嬷嬷低下头看着林绯玉认真的小脸,笑道:“估摸着不是大事儿,嬷嬷去打听,姑娘就放心吧。躺着再歇一会儿,等老夫人用完饭,姑娘还要去请安,在这府里,只要得了老夫人欢心,就没人敢欺负姑娘,像李嬷嬷和青梅那样的人再不会有了。” 林绯玉轻点了下头,顺从的躺在软榻上。她闭上眼睛用意识打开系统研究起演技,想要尽快完成任务,必须把演技练得炉火纯青,不然在这些人精面前呆久了,难免会露出破绽。 从档案里的记录来看,前宿主真的很热爱演戏,练习记录几乎填满了他所有的假期,而演技也确实需要私下里不间断的练习。要学会转换情绪,要融入角色,要细心的去感悟和理解,她要学的还多呢,幸好短时间内,她只有五岁小女孩这一个角色需要扮演。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不知道她在这红楼梦里能不能演绎出自己的精彩。 第12章 初见黛玉生母喜获名分 虽然林母说让大家不必去请安了,但他们做小辈的礼数是不可少的,待过了午休时间,林绯玉便由苏嬷嬷领着去了林母的正屋,青萝和紫竹也在后头跟着,不过到了门口,苏嬷嬷和两个丫鬟就留在外面候着了。 “祖母,绯玉来看您了。”林绯玉一进门就习惯性的扫了一眼屋内所有人,然后笑着喊了一声。 林母也很喜欢看小孩子活泼的样子,从前她与贾敏婆媳关系紧张,林黛玉体弱也很少来她这怡秋院,她闲着的时候总觉得十分孤寂。而林绯玉的到来就好像一股生机注入到林府,不管每个人心里是怎么想,表情都丰富了不少,她的笑容也多了起来,这就是好事。 林母招招手喊道:“绯玉来,到祖母身边来,今儿换了一身衣裳可是更好看了,就跟天上那金童玉女下凡似的。” “祖母~您别取笑绯玉了,哪里有那么好看,您再说我都不好意思了!”林绯玉像个羞涩的小孩子一样将脸埋在林母怀里扭了扭。 林母笑得更高兴了,拍拍她的背笑道:“好好好!祖母不说了。” 林嬷嬷站在林母身后不远处,微笑的看着她们,林母这几年笑容越来越少了,林如海公事繁忙,贾敏又总是让林母堵心,闲暇时林母经常会一个人蹙眉忧思,如今得了这个孙女能让她开怀也算是一件幸事。她的视线落在林绯玉身上,不自觉的柔和了一些,即便是个庶女,也多少能安慰一下林母盼孙的心吧?能让主子舒心的人,她也不介意私下里看顾一二。 林母和林嬷嬷对林绯玉的好感虽然提升了,但毕竟还不多,林绯玉并未感觉到。她的好感度计量器是以5为单位的,每次上下变动都是5的倍数,所以这点浅薄的提升在系统里还显示不出来,要等到积攒满5分才会一次性加上。 好感度虽然没变,但林绯玉看得出林母此时的笑是出自真心的,便也愿意陪她说说话,聊聊庄子里的趣事。能够重新得到亲人,即使这份亲情不够纯粹、不会永恒不变,她也愿意珍惜这一时的温暖。 “老夫人,太太和二姑娘来了。” 门外进来个丫鬟垂着头禀报了一声,林母转头笑道:“黛玉来了?快让她们进来!” 看到林绯玉乖巧的站了起来,林母心下点头,是个懂礼的,“绯玉啊,黛玉是你的嫡亲妹妹,你还没见过,小丫头是花朝节出生的,不但模样精致的很,还聪慧异常,不到三岁就会背三字经了呢……” 林母絮絮叨叨的称赞着林黛玉,林绯玉能从她的言语中听出她对林黛玉的喜爱,毕竟这么多年只得了这么一个嫡孙女,又生得钟灵毓秀,哪能不放在心尖上疼爱呢? 正想着,小丫鬟给掀起了帘子,贾敏牵着林黛玉的小手慢慢走了进来。 “母亲夜里休息的可好?媳妇做了些您爱吃的桂花糕,已经让习秋拿到小厨房去了。” “孙女黛玉,见过祖母。” 林母看到林黛玉跟在贾敏身边对她拘谨有礼的请安,忽然想到了先前林绯玉那欢喜濡慕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点点头说道:“嗯,你有心了,坐吧。” 【叮!支线任务开启:获取林黛玉好感度10分,奖励20积分。】 林绯玉如今已经不会被突然响起的机械音吓到了,待林母说完后之后笑着上前一步福了福身,“绯玉见过母亲,见过妹妹。” 林母看了眼林黛玉,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黛玉啊,来,到祖母这来让祖母好好看看,听说你昨儿个不舒服,好点了吗?” 林黛玉稳稳的走到林母跟前,仰起头回道:“祖母,黛玉,好。” 林母慈祥的笑了笑,将她揽在怀里,指着林绯玉笑道:“这是你姐姐,以后我们黛玉就有人玩了,你们可以一起读书,一起学女红,有趣的很。” 林绯玉发现林黛玉似乎对林母的怀抱不太适应,只是碍于林母是长辈才不好拒绝,她率先扬起了笑容,靠在林母身边说了句,“妹妹好可爱。” “姐姐好。”林黛玉有礼的回了一声,好奇的看着林绯玉,她已经听王嬷嬷说过这个姐姐的事,她们是一个父亲,但不是一个母亲。小小年纪的她其实不太理解这些事,但听到林母说以后她们可以一起玩还是很高兴的,小孩子没有玩伴最孤单了。 几人说笑了一会儿,林母放开林黛玉,让她和林绯玉在一边的软椅上坐着吃点心,林黛玉也发现了贾敏好像对林绯玉很冷淡,几乎都没说过话。她平时和贾敏相处的时间最多,对贾敏也最依赖,小孩子心里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单纯的喜欢父母所喜欢的、讨厌父母所讨厌的,所以她才对林母亲密不起来,而现在看清贾敏的态度后,那种拥有姐妹的喜悦也稍微淡了一点。 林母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只是对贾敏的不满又多了几分,她想起自己先前的决定,眯了下眼看似随意的说道:“绯玉能健康平安的长这么大,翠云也算是我林家的功臣了,如今人没了,合该给她个名分,让她有个安息之地,这件事你去安排吧。” 贾敏表情僵了下,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立刻应了下来。这件事她私下里也想过了,林家这一代只有林绯玉和林黛玉两个孩子,那么林绯玉的生母就不可能随便葬在外面,于理不合,让人知道了也笑话。虽然心里难免不舒服,但她也安慰自己,到底人已经没了,不可能对她产生什么影响了。 林黛玉看到母亲脸色不好,有些不安的动了动身子。林绯玉一边吃着蛋羹一边暗中留意着众人,她觉得她们三个真是恶性循环,贾敏讨好林母又防备林母,林母喜爱林黛玉、讨厌贾敏,而林黛玉见贾敏不高兴就对林母疏离,林母看见林黛玉和她不亲就更讨厌贾敏…… 她在心里分析着林家几位主子的关系,盘算着自己要怎么样才能在林家站稳脚跟,目前看来,最好最快的方法就是找林母当靠山了,当好一个濡慕祖母的晚辈,时常逗林母开心,这样在林府就能保证不被怠慢了,对了,还得找机会刷刷林如海的好感度,至于其他的,她没什么兴趣,不涉及任务她也不会管,想要积分可以掺和一下丫鬟小厮之间的争斗,主子之间的高深斗法她还是避着点好! 余光撇到林黛玉紧攥着的小拳头,她心里又哀叹了一声,以后真的得谨言慎行啊,古代大宅里藏龙卧虎,连两岁的小孩子都不贪玩不贪吃,就坐在那察言观色,怪不得那个四皇子那么难骗,都是从小耳濡目染的早熟孩子! “祖母,名分是什么意思呀?对娘很好吗?”林绯玉擦了擦嘴角,适时的插了句话。 林母看到她吃了不少东西,满意的点点头,小孩子就是这样才能长得好,“是要给翠云一个合适的身份,以后她就是府里的云姨娘了,你记得提起她就直接叫云姨娘,不要叫娘亲,知道吗?” “绯玉知道了,”她应声之后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林母,“祖母,绯玉是不是不太懂规矩?我看妹妹有礼得很,是不是从小就要学的?要是我哪里做错了,祖母不要生气。” 林母想到她在庄子上呆了五年,什么也没学过,心软了一下,笑道:“不着急,这些都不难,让苏嬷嬷教你就是了,等你们姐妹再大点,就给你们请女夫子让你们一块儿进学。” “好啊,”林绯玉转头看向林黛玉,两人离得很近,她直接伸手拉住林黛玉的手,想要刷刷好感度,结果发现林黛玉小手冰凉,连忙说道,“妹妹,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冷不冷?快喝点这个热汤吧,暖暖身子。” 林黛玉平时不怎么和人亲近,突然被她拉住手不禁愣了一下,抬起头看到她有些担心的面容,笑起来说道:“不饿,不想吃。” 贾敏让下人拿了个毛绒绒的小披肩给林黛玉披上,笑道:“黛玉的身子有些弱,胃口也小,除了固定的饭食很少吃东西的。” 林母皱了下眉不赞同的说道:“吃的少怎么行呢?换着花样多做些黛玉爱吃的东西,平时哄她多吃些,身子骨壮实起来什么病都没了!哪里会这么受苦!” 贾敏垂下眼没再出声,林绯玉心里感叹了一番古代的婆媳地位,笑着将汤碗盖好盖,推到林黛玉面前的桌子上,“妹妹,捧着暖暖手吧,热度刚好。以前有一次下大雪我屋子里的炭火灭了,幸好茶壶里的水还有热度,我抱在怀里就暖和了不少。” 林黛玉将小手轻轻的放在汤碗两侧,仰起小脑袋说了声,“谢谢,姐姐。” 第13章 融入林府用心刷好感度 林绯玉看着林黛玉的样子,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红楼里的小孩子没有那么简单,从之前七八岁的四皇子到现在两岁的林黛玉,都表现出了超出年龄的心智,什么环境造就什么性格,小孩子尤其会受到身边人的影响。 她从见过四皇子之后就不再单一的扮天真了,以前贴身伺候的嬷嬷丫鬟被卖掉后,更是没人了解她原本的性情,她慢慢在紫竹面前表现的懂事一些,进了林府也表现的比较懂礼,果然大家都没有发觉她的异常,一个常年看下人脸色过活的孩子早熟一些一点都不奇怪,特别是她一个现代的灵魂,不懂古代规矩也不懂欣赏古代的器具,看在大家眼里正符合一个没被教导过的懵懂孩子的形象。 目前对她好感度最高的就是苏嬷嬷,几乎达到满分,她私下里问过系统,系统说好感度达到正负40分后就基本不会回落了,因此她对苏嬷嬷也比较信任,在苏嬷嬷面前显得更推心置腹一些,明显表现出了在外人面前和自己人面前的区别。 等跟着苏嬷嬷学了规矩,她的言行举止就可以更自在一些了,不用强行装成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了吧? 林绯玉微笑着端坐在一边,听林母询问贾敏一些府上的人情往来,指点她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人脉都是积累出来的,即使贾敏嫁过来十几年也还是比不上林母看得透彻,只能垂头细心的听着。 未时,几人一起在林母处用晚膳,席间林绯玉亲手为林母和贾敏盛了汤,连林黛玉也给盛了一小碗,林母笑呵呵的夸她孝顺懂事,贾敏抿了抿嘴也跟着称赞了两句。林黛玉还不怎么会说句子,只笑着说了声谢过姐姐,小小的心里对这个看上去很亲近的姐姐生出了一些好感。 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表面上一直是一片和乐,只是这半天的相处,林母、贾敏和林黛玉的好感度都没变。 林绯玉回了自己的房里,由青萝和紫竹伺候着梳洗了一番,换上了舒适的衣服。青萝拿出针线来笑着问道:“姑娘以前学过女红吗?” 林绯玉歪了歪头,感兴趣的说道:“没学过呢,以前看青梅绣过东西,不过她说我还小,不用学。” 紫竹在一边的桌子上摆好点心和茶水,走过来看到青萝手里的篮子,眼前一亮,“青萝姐,这是你绣的吗?可真漂亮!” 林绯玉看了紫竹一眼,笑道:“紫竹好像也没怎么学过,常嬷嬷和青梅总是让她干活,青萝,你能教我们吗?” 青萝看着林绯玉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搬了个绣墩坐在她身边说道:“奴婢先教姑娘些基本的针法,等姑娘练熟了,老夫人肯定会找绣娘来教你的。”她又转头对着紫竹笑道,“紫竹妹妹就跟着我学吧,咱们都是伺候姑娘的,以后少不得要给姑娘缝些物件,缝得不好可要被笑话的。” 紫竹兴奋的靠过来听青萝讲解,她是个丫鬟,能学好一门手艺就能多得到一些器重,青萝的绣活儿那么好,若真愿意教她就是她的福气了! 苏嬷嬷看着她们认真的样子笑了笑,转而去收拾隔壁的小库房。每个主子都有一个自己的小库房,林绯玉虽然刚回林府东西不多,但老夫人给拨过来的布匹、熏香等日常用品还是要记好帐的,她以前在老夫人院子里只是个二等嬷嬷,一般都是听一等嬷嬷差遣,这次调到林绯玉身边还是第一次独揽主子的事,行事格外谨慎,生怕做得不好出什么纰漏。 老夫人同意她和林绯玉亲近是天大的恩典,她心里清楚,这是因为翠云走得早,林绯玉又被遗忘了太久,所以老夫人才心软的恩准了她的请求,她得珍惜这次机会,站稳了脚跟不能让人挑出错来,这样才能好好的护着自己的外孙女。 苏嬷嬷第一次和林绯玉接触看到的就是她聪慧懂事的一面,再看到她在林母等人面前微笑着讨好的样子,只觉得心里发酸,觉得孩子定是之前被常嬷嬷和青梅她们吓坏了,才会小心翼翼的讨好着所有人,没了孩童天真的模样。 她心下懊悔当初没有陪着翠云一起去庄子,老夫人的庄子一向严谨,翠云又是犯了错的,她私下里打探多次都没得到消息,没想到林绯玉会被下人怠慢,可怜那孩子小小年纪就尝到了人情冷暖,苏嬷嬷叹了口气,将账本收起来向厨房走去,林绯玉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唯独对吃食格外热衷,她想着林绯玉可能在庄子上挨过饿,越发的心疼了,心里将常嬷嬷和青梅又咒骂了一顿。 晚上林如海散值回府的时候,林绯玉又去林母那和他说了会儿话,贾敏免了她的请安,她一个内宅庶女,除了在林母处基本是不可能见到林如海的,不过林母对她印象不错,倒也愿意让他们父女多相处。 祖孙三人凑在一起说些平日里的趣事,倒很是轻松自在,林如海第一次感受到被子女关心濡慕的感觉,毕竟林黛玉只有两岁,还经常生病,他再喜爱林黛玉,父女俩也没那么多互动。而林绯玉就不同了,她才进府第二天,还没有学那些刻板的规矩,与林如海相处起来就像是平民百姓家的父女一样,会害羞、会撒娇、会说些崇拜父亲的话,让他很是享受了一番为人父的骄傲感。 林绯玉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不好意思的说道:“爹爹很累了吧?绯玉看见爹爹太高兴了,就说个没完,爹爹不要怪我。” 林如海笑着摇摇头,“无妨,为父也喜欢听绯玉说话。” 林绯玉站起身高兴的笑道:“爹爹不怪我就好了!明天是不是要早起?您早点休息吧,还有祖母也早点休息,绯玉就先回去了。” 林母笑看着她行礼退了出去,转向林如海说道:“这孩子倒是可人疼的,原以为她被下人苛待了会养成畏缩的性子,没想到竟是个活泼的。” 林如海点点头,复又叹了口气,“虽说看着活泼,但言行间还是能感觉出不安来,多少还是受了些影响吧。”说到这,他忽然想起林绯玉被怠慢和林母的遗忘有很大关系,连忙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所幸绯玉年纪还小,日后好好教她就是了,养在母亲身边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林母笑了笑,“就你会说!今儿个我已经同儿媳妇说过翠云名分的事了,到底是绯玉的娘,虽说不能入祖坟,但也应该找个地方好生安葬了。”她看着林如海的脸色不好,顿了下又说道,“当年那件事,说起来也没那么严重,翠云本来就是娘给你看好的妾室……唉,娘也不多说了,如今人都不在了,过去的事就算了吧。” 林如海沉默了片刻,垂眸道:“是,儿子知道,就按母亲说的办吧。” 翠云变成云姨娘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府里众人倒是没什么想法,一个死人对谁的地位都构不成威胁,连争宠都争不了,有什么可在意的? 第14章 紫竹心事初遇隐藏任务 林绯玉就这么在林府住了下来,府中众人除了最开始得知老爷还有这么大一个女儿的时候有些震惊以外,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好奇来,一来是林家治家还算严谨,下人们规矩都不错,二来是几个主子间没有闹起来,他们这些当下人的自然也不敢做什么。 贾敏房里的嬷嬷丫鬟虽说心里不舒坦,为自己的主子不平,但林绯玉直接养在了林母身边,看着还颇为受宠,她们也不敢给她脸色瞧。 林绯玉刚开始是足不出户,除了在林母和林如海跟前凑趣,其余的时间她都在房里跟苏嬷嬷学规矩,她的灵魂是成年人,学起东西来自然比小孩子快,言行举止一日比一日稳当,再加上她在《前宿主存档》里找到了许多关于小孩子的影像片段和剧本分析,对扮演古代大家族孩子也得心应手了很多。众人只当她从前无人教导,如今懂了事理、懂了规矩,变化一些理所应当,林母也为她的聪慧高兴不已,称赞了她几次。 林绯玉没有任何藏拙的想法,她觉得她再聪慧,在规矩礼仪和诗词天赋上也比不过林黛玉、薛宝钗这些古人,她在闺中长到成年也不会成为抢风头的那只出头鸟,所以也不会有人来暗害她一个女孩子,她没有影响别人的利益。 半个多月以来,林绯玉已经将林母的好感度刷到15分,林如海刷到10分,连贴身丫鬟青萝也有了5分,不过贾敏、林黛玉那边没什么机会的接触,好感度没再变化,她倒是不着急,每天好吃好喝的过日子,她已经很满足了,支线任务是可以选择的,即使不完成也没什么关系,现在主线任务只有林如海那一项,提升好感度也是不能急的。 这日林绯玉按往常的习惯睡了午觉起来,苏嬷嬷趁给她整理衣饰的时候悄声说道:“姑娘,紫竹这两天似是有些心神不宁,刚刚又借机离开了,我跟了几步,是朝着花园子去的。” 林绯玉微抬着下巴方便苏嬷嬷整理衣领,随口问道:“连我也是刚起身,祖母和母亲还在休息呢,她到花园里去做什么呢?” “姑娘平时可听她提过家人、老乡的话?按理她在府里不该有认识的人才对,伺候姑娘的都在咱院子里,该不会……被谁收买了?” 林绯玉见她皱起眉头,笑了出来,“嬷嬷,我们去看看不就好了?我们偷偷去,以前我在庄子上的时候经常偷偷跑着玩呢,正好去花园里看看有没有漂亮的花儿。” 苏嬷嬷叹了口气,想到左右有自己跟着,就算撞上紫竹卖主也没什么大事,便点头同意了,在这后宅里不管是什么事都得让姑娘知道,这样姑娘才能学会自保,不会像翠云那样冤屈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吃一堑长一智,她再不会把孩子养成柔弱天真的性子了。 没让别人跟着,林绯玉和苏嬷嬷顺着先前紫竹走过的那条路追过去,一路小心的观察着四周,这会儿府里最重要的三位主子一位上值了两位在午休,并没有什么人活动。两人在花园里转了一圈,林绯玉拉着苏嬷嬷专门找能藏人的地方,苏嬷嬷刚要劝她下次再追,忽然见林绯玉在唇前竖起一根手指,还给她使眼色。 苏嬷嬷静下心听了听,假山后有哭声!相处了一段日子,她能听得出是紫竹的哭声。林绯玉和她对视了一眼,眼中充满了兴奋,趴在她耳边说道:“嬷嬷,我们悄悄的过去听她们在说什么。” 苏嬷嬷摇了摇头,真是个贪玩的,她把林绯玉挡在身后缓慢的靠近了假山,侧耳听了起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一个不太熟的女声,苏嬷嬷一时想不起来,皱着眉细听。 紫竹哽咽得说道:“我……我,当然是真的!我,对不起……” 【叮!隐藏任务开启:帮助紫竹姐妹团圆,奖励30积分。】 林绯玉眨了眨眼,在心里问道,‘系统,你这些任务是不是随便发布的?怎么积分高低这么不稳定啊?紫竹这个事很重要吗?为什么积分这么高?’ 【宿主,主线任务是必做任务,奖励比较低;支线任务可选择,奖励较高;隐藏任务通常完成后就可以带动其他任务一起完成,奖励最高。】 带动其他任务?林绯玉把几个未完成的任务看了一下,‘你是说那个获取丫鬟忠心的?’ 【是的宿主,这是为了鼓励宿主自愿完成任务。宿主,您的生活太悠闲了,系统建议您多多完成任务,兑换系统商品强大自身,早日完成目标。】 林绯玉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就算想早也早不了吧,我今年才五岁,你的目标不是当太后吗!’ 【宿主,请记住那是我们共同的目标!您身处后宅,没几年就会逐渐接触繁多的宅斗手段和宫斗手段,请务必在年幼时多加积累,系统升级后将会为您提供更多的便利,让您在升级之路上更加轻松。】 你怎么不去做传销!林绯玉还想再和系统探讨一会儿,突然听到假山后又开始说话了,忙收回心思认真听着。 “你是叫紫竹吧?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了,以后还是别来找我了,让别人看见误会就不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还是不信我?”紫竹诧异的问了一声,却没得到回答,“姐姐……” 女子脚步顿了一下,四下看看便快步离开了。 苏嬷嬷拉着林绯玉躲在假山的另一边,听着她走开又探头看了几眼,转回头来悄声对林绯玉说道:“姑娘,那个丫鬟好像是老爷身边的,但我只看到背影,不太确认。紫竹管她叫姐姐,这事儿得好好问问。” 林绯玉点了点头,笑道:“找到亲人是高兴的事呢,嬷嬷别皱眉了,我们去叫紫竹吧。” 说完林绯玉便跑了过去,她还得完成任务呢,要是装不知道更麻烦,她对系统的说法还算认同,趁年幼多攒点积分买点实用的道具,日后肯定会很有用的。她这段日子也不是不做任务,过日子和冷冰冰的打游戏通关不一样,她要融入生活和周围的人处好关系,才能顺利的把任务进行下去,那自然要多花费点时间了。 紫竹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吓了一跳,回过头看着林绯玉支支吾吾的说道:“姑……姑娘,您怎么在这?”她朝她姐姐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有没有被发现什么,顿时紧张的攥紧了衣角。 苏嬷嬷也跟着林绯玉走了过来,紫竹一见她更是害怕,苏嬷嬷平时对她们严厉得很,生怕给姑娘惹麻烦,如今她虽然没做什么,可躲在假山后哭哭啼啼的被抓住免不了一番责问的。万一被发现她惹了老爷身边的丫鬟,恐怕会被罚的!她又要怎么解释? 林绯玉看出了她在害怕,上前一步面露疑惑的问道,“紫竹,刚刚那个是你姐姐啊?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哭?是不是她欺负你了?你要是受了欺负就告诉我,我可以帮你去求祖母做主。” “不!”紫竹猛地抬起头喊道,“姑娘不要……不要告诉老夫人,我没有被欺负!” 第15章 紫竹如安扩张府中人脉 林绯玉笑道:“紫竹?没欺负就没欺负,这么说刚才那个真的是你姐姐了?这么巧,你在这也找到亲人了!” 紫竹低下头扯了扯衣角,“我……我……” 苏嬷嬷皱了皱眉道:“好了紫竹,你赶紧把眼泪擦干,老夫人就快起了,一会儿人就多起来了,先回去再说。” 紫竹拿出帕子仔细擦干净脸,又理了理头发,抬头看着林绯玉说道:“姑娘,我们先回去吧。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等回去了我再同您说。” 林绯玉点点头道:“好啊,你平时对我那么好,有什么委屈我都会帮你的!” 三人返回怡秋院,顺着长廊直接回了林绯玉的住处,她现在每天早上去林母处请安,若林母精神好自己会留下她或叫她下午去,若精神不好便让她请过安就回了。林母身子一直不太好,多数时间还是要修养,林绯玉也不去打扰她休息,只在每天见面时当个乖巧懂事的孙女就行了。 林绯玉进屋后喝了口茶,抬起头对青萝笑道:“青萝,是不是快用膳了?” 青萝笑起来,“姑娘又饿了?我这就到厨房瞧瞧去。” 林绯玉假装害羞了一下,青萝掩住口笑着走了出去。平时吃饭都是吃七分饱,这样养生,但林绯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还经常学规矩,饿得很快,不是饭时也总要吃些点心汤品才行,而且她从末世穿过来还没多久,对食物总有种不自觉的执着,非要在视线里拜访着食物备用才能安心。 这下连厨房里的厨娘都知道这位大姑娘能吃了,不过林绯玉吃饭不喜欢浪费,平时在自己的屋子里吃,一顿只要两个菜,一荤一素足够她吃了,所以厨娘也没发什么牢骚。林府人少,主子、下人的月例都很充足,下人们规矩着,自然用不着林绯玉私下出钱去买菜,要不她可能还吃不到这么多好东西呢。 待屋里没了外人,林绯玉用手拄着下巴,看向不安的紫竹问道:“紫竹你怎么了?” 紫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姑娘,奴婢的姐姐不想和我相认,求姑娘别告诉老夫人和老爷,女婢不想给姐姐添麻烦。” 苏嬷嬷板着脸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你不想给人家添麻烦,就给自己姑娘惹麻烦吗?你们在假山后面遮遮掩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密谋什么事儿呢!被抓到主子们面前就有你好看的了!” “奴婢说,奴婢的姐姐比奴婢大五岁,早早就被卖掉了,那会儿奴婢还小,只知道最疼奴婢的姐姐不见了,后来长大才知道是奴婢的娘生了弟弟,奴婢又刚好病了,家里才把姐姐给卖掉换了些银钱,姐姐定是对家里人心寒才不愿意认奴婢……”紫竹说着跪趴在地上哭了起来。 林绯玉看着她有些头痛,怎么这么能哭啊?待会儿青萝回来肯定能看出端倪的,又要编谎话么?幸亏她穿的不是什么复杂的内宅,要不然就算有系统也活不了啊,系统在初期根本没什么用。 苏嬷嬷看林绯玉不说话,以为她不了解贫苦人家卖孩子这些事,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问道:“紫竹,别哭了,你姐姐要怨也是怨父母,怎么会怪你呢?再说你现在不是也被卖出来了吗?别想那么多了,你们两姐妹分离这么多年还能遇到也是缘分,你姐姐总会想通的。” 林绯玉跟着说道:“对啊,紫竹快别哭了,不然等青萝回来还以为我在罚你呢!快起来,快起来!” 紫竹闻言连忙站起身擦了擦眼泪,她可不想在与姐姐相认前就闹得大家都知道,到时候说不定姐姐会怪她,再也不会像她小时候那么喜欢她了。 苏嬷嬷想起那女子的身份问道:“对了,你姐姐是老爷身边的吧?是哪个?” 紫竹垂着头低声道:“是老爷身边的如安。” 苏嬷嬷安抚的说道:“放心吧,都在林府当差,以后接触的机会就多了,你和如安肯定能相认。我和姑娘也会想办法帮你的,姑娘说你之前跟在她身边一直对她很好,她还总念叨着想帮帮你呢。” 若是能和老爷身边的人搭上线,也相当于有了一个可以传递消息、说说好话的人了,小人物在关键时刻也是能起到作用的,所以苏嬷嬷很愿意帮紫竹这个忙。 林绯玉给自己添了杯茶,说道:“紫竹你回去休息会儿吧,哭了这么久肯定累了,好好睡一觉。” “谢谢姑娘。”紫竹摸了下自己有些肿的眼睛,不好意思的退了出去。 苏嬷嬷让珠儿打了盆热水给林绯玉净手净面,收拾干净后刚好青萝把晚膳取了回来,今儿个的晚膳是火肉白菜汤和油盐炒枸杞芽儿,青萝还拿了一盘山药糕,留着给她晚上吃。 林绯玉很少点菜,就算单独要的时候也是看厨房有什么就吃什么,对她来说,林府这些菜都是美味佳肴,她早就被末世紧缺的粮食给磨得不挑食了。 刚来林府的时候她还想让苏嬷嬷私下里和她一起吃饭,不过苏嬷嬷坚持不肯,说这是规矩,主仆有别,万一被发现了可能就无法在她身边伺候了,林绯玉也不是无知,想要好好的过日子还是顺应规矩才行。 林绯玉坐在桌前小口小口的吃着饭,这半个月她已经练得夹菜喝汤都不出声音了,幸福的把菜吃完了一多半,差不多七分饱的时候,她就停下了筷子,满眼不舍的看着她们把饭菜都撤了下去。这些她吃剩的,苏嬷嬷和两个大丫鬟喜欢可以拿去吃,也算是下人的福利了。 晚上林如海回府的时候,林母叫她过去,祖孙三人说了会儿话,林如海走时给了她一本三字经,青萝是识字的,正好可以教她背。 林绯玉翻着三字经,想起未来还要学吟诗作对就头疼,特别还都是繁体字,青萝以为她在烦看不懂的事,笑着劝道:“姑娘,您年纪还小呢,不急着练字,奴婢给您读,您背会了就行了,老爷听了准高兴。” 林绯玉仰起头对她笑道:“好啊,那明天给祖母请了安你就教我吧,我要快点背会呢。” 青萝给她脱了外衫服侍她躺下,笑道:“是,明天就背,姑娘早点休息吧,休息好了明天才有精神。” 等屋里安静了,林绯玉睁开眼睛现出了系统屏幕,‘系统,有没有能帮助速记的东西啊?比如过目不忘什么的,背古文做古诗太难了。’ 【宿主,系统商城里是有相关商品的,但是您目前只有5积分,无法购买。】 【另外,请宿主认真学习书法、诗词、绘画等技能,成为皇妃也要和皇上有共同语言。】 皇上哪有时间跟我琴棋书画?忙政务都够累的了吧?商城里能作弊的东西挺多的,还是赶紧赞积分吧,‘系统,高分任务多一点,不然我一直这么弱,你也升不了级。’ 【请宿主不要威胁系统。】 ‘这不是威胁,这是事实,双赢不是?’ 系统沉默着,林绯玉嘴角勾起了笑容,怎么能光压榨不给好处呢?哪个宿主那么笨! 第16章 贾府来礼做足贾敏面子 第二天,林绯玉便开始跟着青萝识字,背三字经。她以前在现代跟着爸爸习武的时候,为了静心也曾练习过书法,写过繁体字帖,如今看着书上的字虽然不能认全,但学起来还是很快的,她以后要一直在古代生存,用的就一直是古代的繁体字,必须要适应,没有什么不情愿的,因此也学得格外用心。 不过在表面上她一直控制着速度,一天只认几个字,拿毛笔写出来也是歪歪扭扭的,让青萝认为她十分聪慧,但还算不上天赋异禀。背诵方面她就背得比较快了,三字经朗朗上口,背起来并不难,她与林如海见面次数不算多,想获得其好感度,聪慧懂事、健康活泼就是最好的表现方式。 林如海公务繁忙,在外经常要和那些官场上的老油条们周旋,唯一能轻松的时候就是散值归家了,往日里林黛玉体弱,周围伺候的下人都小心翼翼的,他习惯了每次见面问问她的身体,不与她说太久的话以免她身子劳累,也习惯了时不时就听到黛玉的咳嗽声,满心担忧。现下林绯玉的出现微妙的满足了他慈父的心理,也许日后他再有别的子女,会渐渐转移对林绯玉的关注,但现在,他对林绯玉这个会与他说笑的庶女还是很关心的。 林如海坐在贾敏的对面,用杯盖轻轻的撇开茶叶,喝了口热茶,他靠在椅背上微眯起眼品了品,点头笑道:“这茶不错,香气浓郁,大舅兄有心了。” 贾敏笑了起来,“大哥最是喜欢享受,尤其对吃穿摆设的品鉴甚是挑剔。” 林如海想起那位不学无术的大舅兄贾赦,心里叹息了一声,此人虽荒唐,但若能保家族不衰也算运气了。圣人年纪渐大,义忠亲王也开始暗中活动拉拢朝臣,目前朝中正是暗潮汹涌的时候,贾府身为八公之一,袭爵人却是纨绔子弟,整日里流连花丛、把玩古董,从不参与朝事,如此倒正好避开了夺位之争,兴许能使贾府平稳度过。 至于那二舅兄,正直迂腐、不谙世情,为官多年还停留在工部员外郎的位置上不曾晋升,京中遍地英才,恐怕贾政还入不了几方权势的眼。他放下茶盏看了贾敏一眼,这些话他不能同贾敏多说,一是免得她忧心成疾,二是扬州与京城相距甚远,通信不便,若被人发现他们议论朝廷之事,后果不堪设想。所幸贾府没什么人与义忠亲王有牵扯,倒也不用特地提起。 “大舅兄对此确实比旁人通晓得多,对了,还不到年关,今年岳家的年礼为何送得如此早,可是京中有何变故?”他虽与京中一些知交好友常常通信,但贾府的事倒没有交流过,对贾府的现状也不甚明了,故,关心的问道,“夫人,若是两位舅兄有何难处,但说无妨,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为夫自当尽力。” 贾敏笑容一顿,很快又恢复过来,只是心里的喜悦散了不少,今年的年礼不只送得早,还比往年厚了一成,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母亲怜惜她想为她做些面子罢了。 林绯玉之事终归是她心里一根刺,看着林母与林如海对林绯玉的喜爱,她心里憋闷,更悔恨在怀有黛玉的时候没好好安胎,没给黛玉一个健康的身体,此事无人可以倾诉,最后在委屈之时,她给宠爱自己的母亲去了封信,将心中的怨怼都诉于纸上,没想到母亲怕她在林府难堪,立刻加厚了礼派人送来,将她大家贵女的背景趁得足足的,让府中下人不敢非议。 她想了一瞬,看着林如海笑道:“老爷多虑了,母亲信上说家中一切安好,还叫我勿要惦念呢,许是今年礼备得早就提前送来了,路途遥远,也免得寒冬时运送不便。” 林如海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叮嘱道:“你与岳母多年不得相见,心中想必牵挂得紧,咱们不能在她老人家跟前尽孝,便在礼品上再加两成吧,记得多加些养身药材进去,给岳母补补身子。” 贾敏微笑着应下,“我知道了老爷,待我拟好了礼单再给老爷过目。” 林如海摆摆手笑道:“这些你看着办就好,不用给我看了。” 贾敏笑着点头,这些本就是当家主母的事情,林如海能过问几句就算有心了,“今儿个在这用饭吗?我让小厨房做几道您爱吃的小菜。” 林如海抬头看了看天色,点头道:“嗯,就在这吃吧,挑两道清爽可口的给母亲送过去,她这两日身上乏,没什么胃口,换换菜色也许能多进些饭。” “哎,我这就去安排。” 贾敏起身到门外吩咐秋菊备菜,细细想了两道清爽的菜叮嘱秋菊亲自送去林母的怡秋院,心里却没报什么希望,她不是第一次给林母送吃食了,林母初时还会和蔼的夸她孝顺细心,这几年却因着子嗣之事对她的孝心视而不见了。 林如海想着饭菜还要一会儿时间,这几日林母身子不好不便打扰,也不知道林绯玉的三字经学得怎么样了,便高声叫了如安进来,捋着胡子说道:“你去请大姑娘过来,我看看她书背得如何。” 贾敏返回屋内时正好听到了他的话,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如安眼角瞥到贾敏不虞,连忙应了声“是”,垂着头行礼退下,向怡秋院的方向走去。 林如海笑道:“前些日子我给了绯玉一本三字经,叫她跟着青萝学,趁这会儿有时间考考她,你也跟着我一起听听,这孩子之前在庄子上无人教导,日后还要你多费心,总归是我林家的孩子,要叫你一声母亲的。” 贾敏坐回位子,点了点头,“老爷说的是,是我疏忽了,母亲身体违和,照顾绯玉太过劳累了,合该我多注意些才是。” 这话回的合情合理,林如海也没有多想,他的心思大多用在官场上,对贾敏细腻的心思并不能理解,在他看来,家和万事兴,一家人若相处得生分了,那便是祸之伊始。林家子嗣稀薄,他现在一子也无,没有争财夺产的隐患,更应好好教育绯玉和黛玉,两姐妹日后嫁人也可互相帮扶一下,不至于无人可依。 如安快步走进了林绯玉的小院子,紫竹正坐在屋檐下手指飞快的打着络子,听见声响一抬头见是她,当即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道:“如……如……如安姐……”说完顿时通红了脸,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怎么每次见到姐姐都紧张的不会说话! 如安看紫竹羞得满脸通红,头低得不能再低了,心里一软,恍惚想起了年幼时跟在她身后的那个软软的小妹。 这时青萝掀了帘子出来,手里提着茶壶准备叫小丫鬟去换水,意外的看到如安站在那里,一见两人的样子还以为是紫竹失了礼数,忙上前几步笑道:“如安姐来啦,可是老爷有什么吩咐?这小丫头以前是庄子上的,才学了规矩没几日,要是有不懂事的地方,如安姐别见怪。” 紫竹扭了扭手中的络子,暗恨自己小家子气,难怪姐姐不想与她相认。如安看了她一眼,对青萝笑道:“老爷在太太那里,请大姑娘过去呢。” 青萝拉着如安往廊下走,笑道:“走这一遭也累了,先坐下歇歇,我们姑娘还得换身衣裳,”复又低声问了句,“如安姐可知道是什么事儿?” 如安坐在矮凳上,轻声笑道:“没什么大事儿,是老爷想要考考姑娘的学问呢,我过来的时候太太刚备了饭,兴许还要留大姑娘在那一起用饭的。” 青萝这才放下心,转身喊了坠儿把手中的茶壶递给她,“快去给如安姐端杯茶来,顺便把这茶壶拿下去,等姑娘回来再冲泡。” 如安推辞了两句,青萝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这都是应该的,如安姐稍作一会儿,我进去回了姑娘。” 第17章 考校学问聪慧以慰父心 “姑娘,老爷叫您到太太屋里去,说是要考考您的学问呢。快换衣裳吧,我让小丫头给如安姐端了茶,在廊下坐着等呢。”青萝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的准备好了要换的衣物,转头看到林绯玉松掉的头发,又说道,“姑娘头发有些乱了,奴婢给您重新梳洗一下吧。” 林绯玉将手中绣到一半的荷包放到旁边的竹篮子里,起身笑道:“还以为最近见不到父亲了,你教的我都背会了,可不怕父亲考呢!” 紫竹跑进屋,打了盆温水给林绯玉净了面,又同青萝一起快速将林绯玉的头发梳理好,才五岁的孩童,只在头上梳两个包包用头绳一扎就行了,倒也省事,青萝还想在她额头中间点个红点,林绯玉忙摇头拒绝了。包包头衬着稚嫩的圆脸是显得可爱,红点什么的就太傻了。 林绯玉换好衣服后,苏嬷嬷找出贾敏送的那块玉佩给她戴在了身上,她上下打量了林绯玉一番,见确实整齐了才点了点头。老夫人身子不好,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年月,姑娘日后的婚事说不得要全靠太太安排的,就算讨不了太太喜欢,也得给太太留下个乖巧懂事的印象来。 苏嬷嬷想起等在外面的如安,笑着说道:“姑娘带上紫竹一起去吧,我和青萝留下琢磨琢磨给老夫人绣的花样。” 青萝愣了一下,看看紫竹已经恢复如常,不见先前紧张的样子,便笑着叮嘱了句,“紫竹到了太太的院子里,若是不想和旁的姐姐们说话,就在门口找个地儿歇歇,等着姑娘出来就成了,不用怕的。” 看苏嬷嬷的意思是想培养紫竹,青萝是家生子,这府里各处丫鬟她都是混熟了的,跟不跟着去倒无所谓,只是怕紫竹一下子见那么多人紧张罢了。她比姑娘大太多,没几年就要配人了,配人后跟不跟着姑娘还两说,平日里也就从不冒尖,谨守本分。她只要安安稳稳的当差,不出错就是做得好了。 紫竹点头应了,走到门边给林绯玉打着帘子。林绯玉回头眨眨眼,“嬷嬷,青萝,你们先想几个花样,祖母过寿得是吉祥的花样才行,别太难了,难了我就不会绣了。” 青萝打趣的笑道:“姑娘放心,奴婢知道的,可不敢选那些复杂的花样呢。” 林绯玉跺跺脚走了出去,紫竹跟在她身后。 如安听见帘子响动就站了起来,一见林绯玉立刻笑着行了个礼,“大姑娘,奴婢如安,奉老爷之命来请您去太太院子。” 林绯玉看着她笑道:“青萝同我说了,咱们快走吧,再过一会儿就该吃饭了,可别让父亲和母亲等久了。” “是。” 林绯玉快步在前面走着,如安和紫竹并排跟在她身后,三人穿过小花园,很快就到了墨韵堂。进了院子,里面丫鬟、媳妇子七八个,桐姨娘和巧姨娘站在门口和丫鬟们说着话,众人见到她笑着给她行了个礼,夏荷忙进门禀告大姑娘到了。 林绯玉转头对如安笑道:“紫竹有点怕生,如安你陪她说会儿话吧,这会儿太阳晒,你们找个阴凉地儿歇歇。” 姑娘说话了,如安不敢不应,笑着说道:“大姑娘放心,我会多照看紫竹的。” 夏荷出了门来笑盈盈的请林绯玉进去,“大姑娘快进去吧,这会子外面还晒呢。”不管心里怎么想,贾敏调^教出的丫鬟在外人面前一向都是得体的。她看着林绯玉向她道了谢,不紧不慢的走进了屋子,一点也没有要见嫡母的紧张,心里感叹太太好说话,从来不整治这些小妾庶女,眼角扫到巧姨娘的言笑晏晏和桐姨娘的沉默寡言,暗暗记在心里,转身去准备奶茶点心。 林绯玉给林如海和贾敏行了礼,脸上是一片天真喜悦的笑容,林如海笑着问道:“绯玉这几日在房里做什么呢?也没见你到花园子里玩。” 林绯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父亲,青萝说祖母的寿辰就在下个月,绯玉不知道该送祖母什么寿礼好,就没心思出来玩了。” 林如海听闻她记挂着林母的寿辰,笑容深了几许,转头看向贾敏笑道:“母亲没白疼她,这么小就知道要送寿礼了。” 贾敏也跟着应和,不过换了个说法,“可见是母亲教得好,我方才看着,绯玉的规矩一丝儿不差,这才多久就学得这般好,母亲费心了。” “嗯,”林如海看着林绯玉问道,“那绯玉想到要送什么没?也别太为难了,你祖母什么都不缺,只要心意足了就好。” 林绯玉抿嘴笑道:“绯玉学了绣活儿,想给祖母绣点东西,花样还没选好,只是我绣得不好,到时候父亲、母亲见了可别笑话我。” 林如海惊讶了一下,“哦?还会绣东西了?好,只要是用了心的,不管绣的好不好,你祖母都会高兴。” 这时夏荷端着几盘点心和给林绯玉准备的奶茶送了进来,林如海看见吃食想到待会儿还要用饭,便直接问道:“为父给你的三字经学得怎么样了?可会背?” 林绯玉略带点骄傲的挺起胸膛回道:“绯玉已经背熟了,父亲随便问。” 林如海挑了下眉,靠在椅子上,“那你就从头背一遍给我和你母亲听听,若是错了可要罚的。” 林绯玉听他要罚也没露怯,站起身朗声背了起来,“人之初,性本善……” 贾敏看着她小小的人儿,精雕玉琢的模样,站在那一点也不拘谨,口齿清晰、语速流利,显然是真的记熟了的,才几日时间,确实算得上聪慧了。她素来喜爱孩子,尤其喜爱聪慧的孩子,只可惜,林绯玉是她夫君的孩子,却不是她的。 “……戒之哉,宜勉力。”林绯玉背完停顿了一下,笑道:“父亲、母亲,绯玉背完了,没有背错吧。” 林如海看着她睁大了眼睛等着表扬的样子笑了出来,点点头道:“确实没错,绯玉很厉害,喝点奶茶歇一歇吧,青萝可有教你写字?” 林绯玉坐回位子喝了一口奶茶,回道:“教了,嗯……绯玉字写得不好看,”说完,她看着林如海小心翼翼的问道:“这个也要罚吗?绯玉已经很努力的练习了,可还是写不好。” “这个……”林如海觉得这个女儿表情生动、十分活泼,不禁想要逗逗她,故意停顿住喝起茶来,林绯玉见此也配合的露出点不安的样子。 贾敏在旁边笑道:“老爷快别逗她了,绯玉书读的不错,你还小,书法不必操之过急,只要每天坚持练一练就行了,待会儿走的时候从我这拿两本书学着,再拿两幅字帖照着临摹一番。” 林绯玉忙起身行礼,“谢谢母亲。” 林如海笑道:“你母亲奖励你字帖,父亲就送你几块好墨,晚些让如安给你送过去。” 林绯玉又谢过了父亲,笑着保证道:“绯玉一定会好好练字的。” 晚膳做好了,秋菊进门请示是否摆饭,贾敏看向林如海,“老爷,先用饭吧,让绯玉也留在这一起用。” 林如海点点头,“嗯,那就摆饭吧,黛玉起了吗?把黛玉抱过来一起用吧,热闹。” 贾嬷嬷笑道:“才听了丫头们说二姑娘起身了,想是该饿了,这会儿日头已经不晒了,奴婢这就去把二姑娘抱过来。” “你去吧,”贾敏叮嘱道,“给姑娘穿上斗篷,才起身别着了凉。” 第18章 姐妹玩伴大宅院心思多 贾嬷嬷领着夏荷去了旁边林黛玉的小院子里,跟着王嬷嬷一起服侍林黛玉换衣,“姑娘,太太那边正摆饭呢,有您喜欢喝的莲叶羹,老爷也在,您一会儿可要多吃点。” 林黛玉笑起来,“父亲,在?” “是呢,老爷今日休沐,上午在外书房理了理公务就到了太太院子里说话儿,先前姑娘睡得熟,就没叫您。”贾嬷嬷一边笑着回话,一边给林黛玉围上了小斗篷,其实这十月的天还没到冷的时候,只是林黛玉有些畏寒,若是着了凉咳起来就没完没了,她们不得不仔细着。 每次看到林黛玉小小的身子缩在床上闷咳不止,一碗一碗药汁子吃得比饭还多,她们心里就揪得慌,她们都是跟着贾敏的老人儿了,对贾敏唯一的女儿自是上心得很,贾嬷嬷瞥了王嬷嬷一眼,心想着自己的儿媳妇刚生了个小的,等上两三年,小孙子大点了,就让儿媳妇替了王嬷嬷到姑娘身边伺候,这可是体面的活儿计。 王嬷嬷老实嘴笨,为人有些木讷,要不是看她伺候小孩子十分精细,太太根本就不会用她。现在姑娘还小,有这么个人时时留意姑娘的身子,太太也放心,但等姑娘大一些身子养起来,就需要机灵的下人伺候了。 贾嬷嬷心里打着好算盘,面上一滴都不露的和王嬷嬷说笑,为林黛玉穿戴好之后,亲自抱着她往贾敏的房里走,贾敏一见林黛玉就笑了起来,林绯玉看得出来,贾敏这时是真的笑,不像之前和她说话时微笑中带着疏离。 贾敏将林黛玉接过来抱在怀里,她身子养了这么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抱着黛玉也不显吃力。林黛玉笑着问了父亲、母亲好,又转头对林绯玉说了句“姐姐好”。 林如海看到林黛玉也很高兴,这是爱妻贾敏为他生的女儿,是他曾经满心期盼过的,自然与旁的孩子不一样。几人围着圆桌坐了,贾敏和林黛玉坐在林如海两侧,林绯玉坐在林黛玉的下首。 贾嬷嬷将莲叶羹放在林黛玉面前,林如海摸了摸她的头,笑道:“你母亲早早就准备着了,只等你起身吃,冷热正好,今儿看你气色不错,多吃一些。” 林黛玉仰头笑了笑,“父亲也多吃。” 林家的主子少,规矩没有那么刻板,在一桌吃饭的时候也不用小辈儿伺候,不过姨娘还是要在桌边帮着夹菜端水的,巧姨娘和桐姨娘一个站在林如海身后,一个站在贾敏身后,看他们的喜好夹菜,林绯玉看着巧姨娘姣好的面容和头顶上黑色的-5分,慢慢转着自己的心思。 自从她穿越过来,凭着年纪小,所遇之人对她好感度为负的很少。下人里只有发卖了的常嬷嬷和青梅好感度是负分,其他人伺候她的是正分,不伺候她的都是零分,而贾敏那-5分可以说是对丈夫的私生女本能的不喜,巧姨娘就没什么道理了。 巧姨娘无儿无女,和她也没见过几次有什么理由讨厌她?除非巧姨娘与她的生母云姨娘有过节!单看巧姨娘头上顶着-5分,却每次见她都笑呵呵的夸奖恭维,就能看出此人表里不一、心思深沉,云姨娘的事她所知不多,但若有人陷害过云姨娘,-5分的巧姨娘就是最可疑的人了。 她这些日子忙忙碌碌的,为了融入古代、融入林府没少学东西,如今日子算是步入了正轨,她也该留心一下生母的冤情了,若有机会,理当给生母正名才是,她以后要入宫,最好什么污点都不要有。 “姐姐,吃?” 林绯玉回过神看到旁边的林黛玉推着莲叶羹问她,她笑着比了比自己的蛋羹说道:“妹妹吃吧,姐姐这里有蛋羹,也很好吃的,你要多吃点菜,这样才能长胖。” 林黛玉点了点头,学着她的样子指了指自己喜欢的菜,贾嬷嬷伸手夹了一筷子放在小碟子上,林黛玉慢慢的就着饭吃了,小孩子对比自己大一些的孩子总是不自觉的观察、模仿,那可爱的样子看得一屋子人都忍不住乐。 林如海看着她们姐妹互相谦让关心很是满意,他自己没有兄弟,与姐妹又玩不到一块去,幼时很是孤单,自然盼着自己的子女能和睦相处,相伴着长大。 贾敏笑着对林如海解释道:“今日不知道绯玉要过来,临时炖了碗蛋羹,下次提前准备着。” 林如海拍了拍她的手,“夫人安排就好。” 嫡庶差距在哪个家族都是有的,只不过有的大些、有的小些,贾敏对林绯玉不差,林如海看得出来,这就够了,其他的他并不在意。而林绯玉自己也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能安稳的生活对曾经的她来说是一种奢求,所以她对于自己现在的身份接受的很良好,吃得饱穿得暖就好,别人心里想什么都不关她的事。 几人沉默的吃完了饭,又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贾敏面上露出了一丝倦色,林如海想着书房里还有半卷书没看完,便说道:“夫人歇一会儿吧,我到书房去看看书。” 林绯玉也起身向贾敏告辞,“绯玉不打扰母亲了,改日再来给母亲请安。” 贾敏笑着点点头,让秋菊把她先前说的书和字帖交给了紫竹,林黛玉站在贾敏身边看着林绯玉有些不舍,整个林府只有林绯玉一个小孩子可以和她玩,和她说笑,其他下人家的孩子看到她都闷不吭声的不敢靠近,很是没意思。 林绯玉对林黛玉摆了摆手,“妹妹有时间可以来找我玩,我也会去看妹妹的。” “真的吗?”林黛玉眼中带了点希冀,又转头去看贾敏。 贾敏摸了摸她的头,笑道:“黛玉可以和姐姐一起玩,不过要带着嬷嬷、丫鬟,小心着身子。” 林黛玉笑着点了点头,为有了玩伴而感到高兴。 林如海走到门口,巧姨娘快丫鬟一步把帘子打了起来,侧脸微低着头轻声说了句,“老爷慢走。” 林如海看她一眼走了出去,林绯玉正跟在他身后,把巧姨娘略带点羞涩的表情看了个正着,又看看林如海的背影,心里笑了起来,小妾勾引老爷什么的,原来是这个样子!巧姨娘挑的角度巧妙,贾敏的视线只能看到她的后脑勺,而看不到她的眼神表情,有木头般的桐姨娘做对比,林如海对巧姨娘想必是印象更深些。 她带着紫竹走到花园里,看看四周没人,停下问紫竹道:“你今天和你姐姐说了什么?她有没有喜欢你一点?” 紫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下头道:“姐姐跟奴婢说了一些在府里当差要注意的事儿,还教了奴婢打络子的手法,”她不自在的捏了捏手里的书本,“姐姐去请姑娘的时候,奴婢正在打络子,打得不好,被姐姐瞧见了。” “那也挺好的啊,你姐姐和你说了这么多话呢,要是别人她肯定不说!”林绯玉尽量让她放松些,对姐妹团圆有些信心,而且在她看来,如安肯指点紫竹本身就是认可这个妹妹的,不然在府里当差谁会说这些? 紫竹也不是傻子,她之前在庄子上会被派给姑娘也是因为伶俐懂事,这阵子与姐姐不得相认自乱了阵脚,现在明白了姐姐的态度便也安下心来恢复了往日的笑容,“奴婢谢谢姑娘了,不管姐姐认不认奴婢,看到她过得好,奴婢就安心了,不会给姑娘添麻烦的。” 第19章 绯玉作弊贾敏细思前路 林绯玉回到屋里拿过贾敏送的书翻看,“青萝,母亲给我的是什么书?好学吗?” 青萝上前看了一眼,笑道:“姑娘,太太给您拿的是《百家姓》和《千字文》,都是适合幼时读的,不难的。” 林绯玉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繁体字头皮发麻。古代也不知道要学多少这种书,以后还要学更复杂的,幸好她没穿越成男孩,要不然考科举十年苦读得读多少书啊!就算她才五岁时间有很多,可习惯现代教育的多样化,突然变成这种文绉绉的,感觉好累。她心里有些郁闷,面上却笑着说道:“那就好,今天我给父亲和母亲背了《三字经》,他们都夸我学的好,要是我写的字也好看一点就好了。对了,母亲给了我字帖,青萝你看看,以后我每天都要照着这个练习。” 青萝接过她手中的字帖看,并不是什么名家之作,但字体中规中矩很适合初学的幼童,太太虽然不喜欢见到姑娘,身为嫡母应做的事却是半分没少,就算只是表面功夫,姑娘在府中的日子也不会难过了。她将字帖和书放到了书架上,笑道:“姑娘聪慧,这两本很快就能学完的,到时候就要请夫子教姑娘了,奴婢只学过这些,再多的就不会了。” 林绯玉笑着伸了个懒腰,起身向苏嬷嬷走去,比起学这些,她其实更想习武,那是她熟悉的东西,也是她渴望的东西,不管这是个多么安全的世界,没有武力防身让她没有安全感,可原主的身子不好,太累了会受不住,只能等那个慢性排毒丹全部发挥效用再开始练了。 “嬷嬷,选好花样了吗?” 苏嬷嬷把几个花样子放下,抬起头笑道:“姑娘看看,嬷嬷觉得这几个不错,方才同青萝挑了许久。” 林绯玉估量了一下自己目前的水平,选了一个中间写着寿字,周围是祥云图案的花样子,“这个吧,看着容易些,我从现在开始绣,刚好能赶上祖母寿辰。”虽然要绣的也不少,不过她小心的慢慢绣还是能绣出来的。 苏嬷嬷知道老夫人不会在意她绣的好坏,见她选好了就把其他的收了起来,笑道:“好,姑娘累了吧?去床上歪一会儿歇歇,嬷嬷到库房选选布料,绣好了可以做一个小炕屏。” “嗯,好,青萝、紫竹也都下去歇着吧。” 嬷嬷丫鬟都退了出去,林绯玉躺在床上迫不及待的点开了系统商城,拉开商品列表细看,果然看到一个叫“记事本”的商品,价格5积分,余额正好能买,说明上简单介绍了“记事本”是在系统里记东西用的,和电脑里的那种差不多,可随意记录更改。 她在心里问道,‘系统,这个记事本是不是能随时查看的?’ 【是的宿主,您可以将重要的事或害怕遗忘的事写在记事本里。】 ‘可以新建文档吗?就是一件事保存一个文档那种。对了,文档限制字数吗?’ 【宿主,可以新建,不限制字数。】 ‘太好了!这样我以后再也不怕背书了!’ 【……】 林绯玉不知道系统有没有“郁闷”这种心情,反正她现在是很高兴,她喜欢和生存有关的东西,比如自保的武功,比如在古代女子生活所需的管家和女红,这些她都会好好学,但其他附庸风雅的事她真的没多大兴趣,找到了作弊的方法自然不用再勉强自己了。虽然系统强制和她绑定了,但她没必要像个下属一样处处听系统的,她完全可以将系统当做自己的金手指,利用它让自己过得更舒服。 她很快的把记事本买了下来,面板上就多了个记事本按钮,打开文档,屏幕下方出现了虚拟键盘,她按照记忆把三字经的内容打出来存了《三字经》文档,其他的书,她打算等晚上大家都睡了之后再抄录。解决了一大难题,林绯玉顿时感觉神清气爽,系统商品都是好东西,她要想办法多弄点积分才行。 听了听,外面还没动静,林绯玉翻了个身面朝里睡了,先前在林如海和贾敏面前谨慎小心的害怕出错,这会儿真的有点累了。 贾敏在他们都走了之后,也搂着林黛玉歪在榻上休息,看着女儿乖巧的样子,她笑着问道:“黛玉喜欢姐姐吗?” 林黛玉眼睛亮亮的看着她道:“喜欢,一起玩。” 贾敏伸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心里却有些发酸,她嫁入林府这么多年才得了黛玉一个女儿,真的还能再生个孩子与黛玉作伴吗?她已经快三十岁了,身子也不好,都说女人进产房就是在鬼门关里走一遭,那种痛苦她切实体会过,就算她真的还能怀上,若生产时出了问题,她的黛玉可怎么办?夫君爱重她是不错,可夫君更是个孝顺的儿子,若林母做主给林如海娶了继室,还有谁会对黛玉上心? 她紧了紧抱着林黛玉的手臂,想起贾母在信中恨铁不成钢的那些话,左右不过是个庶女,若讨得了老爷欢心就不妨多优待些,让大家都看到她的宽容大度,养到十二三岁差不多就该说亲了,到时一副嫁妆嫁出去也就完了,嫁妆再丰厚又能有多少?何必看她不顺眼? 贾母说她现在没有子嗣,该抓紧的是调理身体赶紧生个自己的儿子,日后才能有依靠,若实在不行,就提个身边的丫鬟当妾,去母留子,亲自把孩子养大了一样能靠得住,至于其他妾室通房生庶女就留着,生庶子就去了,这样既能坐稳自己的位置,又能让人看到她的大度。 贾母还说了许多,那封信她看过就立时烧了,不敢像往常一样留存在匣子里,但信虽烧了,上面的话却牢牢的记在了她的脑子里,世家主母……世家主母……她们都是这样做的吗?是吧?细数她熟悉的人家,哪家不是庶女三五个,庶子却只零星的那么一两个?且对待庶子要么无视,要么故意养废,便是有露脸的机会,言行举止也让大家生厌。 往日里她见了只会在心里叹一声庶子就是庶子,上不得台面,现在想想,十家有九家的庶子是废物,哪里有那么巧的事?这分明已是大家默认的主母规则,只有一家之主的老爷们不懂吧?想起贾府里,父亲姨娘不少,生下的庶子却俱都夭折,只有她三个庶姐长大成人后被贾母嫁到了外地,这些年,早已不联系了。 贾敏转过头怔怔的望着窗外,只觉得通体发寒,身上盖着薄毯也驱不散心头的寒意,她那些庶出的兄弟是被母亲…… 她也要变成那样吗?满手鲜血,是为了什么呢? 贾敏在贾家一直是最受宠的小女儿,教导她各门学问的女夫子就请了四个,贾母老来得女,对她喜爱异常甚少束缚,使得贾敏在出嫁时也没学到多少后宅手段,贾母心里后悔,临时教了她许多,但她心中已有自己的想法,再难认同贾母那些观点。可事到如今,与林如海夫妻甜蜜不再,她也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贾敏本就是多思的性子,这会儿纠结于主母手段,就想起了林府里上一代也只有林如海一个嫡子,林父另有两个庶女,庶子却也是没有。不过转念她又抛开了这个想法,林家几代都是单传,不可能每个主母都这样做,想必还是林家人本身不利于子女。 且先看着吧,若她能抱养一个庶子,其他的便无视算了,凭林如海对她的感情和愧疚,她的地位不可能动摇,她养的孩子也不可能比别人差,顶多最后分出去一点家产也就罢了。 第20章 勾心斗角丫鬟仗势欺主 贾敏知道贾母肯在信里直白的同她说这些是真心为她好,不过她的心里有自己的底线,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将林府的后院变得波澜诡秘,也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染上血腥,那会让她在夫君面前抬不起头。想起父亲逝世的前几年和母亲那相敬如冰的样子,也许父亲对这些已有察觉,只是木已成舟,又要顾全他们兄妹三人,这才没有说出来让大家难堪。她相信自己的夫君,母亲担忧的那些事不会发生,他们夫妻不会走到那一步。 林如海此时并不知道贾敏的想法,他进了书房就拿了桌案上折好的书斜靠在榻上看,他从小酷爱读书,每每沉浸在书中不可自拔,连饭食也能忘记。丫鬟小厮们也不打扰他,做事都是悄悄的,只看着茶凉了给他换上茶,时时注意着他的冷热。 快入夜时,如宁点了盏灯放在软榻旁边的案上,退下时忽然想起似的轻声说道:“老爷,奴婢差点忘了,方才巧姨娘使人来过,说是给老爷炖了盅汤,从上午就开始炖着了,问老爷要不要过去尝尝。” 如安侍立在一边,眼皮子动了动没有说话。林如海从榻上坐起身,随口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老爷,已经酉时了。” 林如海穿上鞋活动了一下筋骨,“竟然这么久了,我还当只过了一会子。”他把书仔细的放在书架上收好,想说去太太院里,话在嘴里转了一圈终是咽了回去。 林母的身子好一阵坏一阵的,大夫也瞧不出什么毛病来,只能用补品养着。他曾听人说过,有些老人年纪大了,若心里总惦念着什么事儿不得开怀,就容易生病,林母诰命在身,家财丰厚,儿子、媳妇也都孝顺,能让她惦念的自然是林家无后之事。 林如海心里叹了口气,自己的两个姨娘,桐姨娘一直是沉闷的性子,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也没什么笑模样,他每次去都觉得不自在。相反巧姨娘总是一张笑脸,能说会道,在她那倒是能轻松一些,想起如宁的话,他理了理衣服说道:“就去巧姨娘那里吧,如宁跟着。” “是,老爷。”如宁应了一声,转身之前还挑衅的看了如安一眼,如安依旧没什么反应,等他们走远才抬起头嗤笑了一声,不是每个贴身丫鬟都想当姨娘的,她对如宁的敌意完全不在意,老爷对太太重情着呢,巧姨娘根本翻不出什么浪花,如宁去投靠巧姨娘,可不是个笨人?不过如宁是什么时候和巧姨娘搭上线的?这个疑问在她脑子里一晃而过,她摇摇头将榻上的毯子叠好放回箱笼里,再过两年她就到年纪了,好好当差到时候求求老爷说不定能放出去,什么如宁、什么巧姨娘都不是她该管的。 贾敏得了林如海歇在巧姨娘屋里的消息,没有像往常一样忧思落泪,她躺在床上微阖着眼放空思绪,不去想那伤心的事,没一会儿竟也睡着了! 而林如海却在与巧姨娘*之后,叫水清洗了一下,返回了自己的院子。他想着,自己为了母亲和后代妥协,已经对不起贾敏了,只能在其他方面更敬重贾敏弥补一二,这一生能与他同床共枕的只能是贾敏。 林绯玉休息了一夜,神清气爽的起身给林母请安,林母笑着留她喝了碗粥便又回内室歇着了。林绯玉绕到房后的一片空地上拿小铲子蹲着挖土坑,丫头婆子们都知道她每天早上要在这玩,也不打扰她,紫竹和青萝坐在不远处看着,怕她碰了自己。 林绯玉一下一下的用力挖着土,过了一刻钟,感觉自己手臂酸痛力气用尽了才停下来,她抬手擦了擦汗,在林府不能像现代那样有规律的做运动,她便想了些小孩子玩的东西加以遮掩,挖土坑虽然看着简单,她这个小身板要坚持却也不容易,刚开始只能挖上几下,现在她已经能连挖一刻钟了,力气着实大了不少。 青萝看得啧啧称奇,她刚当丫鬟的时候也做过粗活,力气不过就比姑娘大上一点罢了,如今大丫鬟做得久了,恐怕已经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更别提挖土坑了!这也不知有什么好玩的,姑娘玩了半个月还没腻。 紫竹倒是没什么反应,现在姑娘肯让她们呆在不远处看着已经很好了,以前在庄子上时姑娘到处跑,还总把丫鬟们支开,找也找不到,那才让人着急呢。 林绯玉跑到廊下坐着休息,慢慢活动着手臂,排毒丹只能提高她的身体素质,不能直接让她变成武术高手,这些基础还是要事先打好的,每天在院子里跑跑跳跳,玩一会儿花草泥土也正符合她现在的年纪,要是穿成十几岁的闺阁小姐可没这么好的借口。 歇了一会儿感觉手臂没那么酸了,她走过去把土坑填上踩实,拍了拍衣服笑道:“走吧,咱们从那边绕回去,顺便晒晒太阳。” 主仆三人沿着院子慢慢的走,看到如宁和林母房里的二等丫鬟青蔓凑在一处说话,原本她们没怎么在意,谁知走近了竟听到如宁在议论她,“老夫人又留大姑娘用饭啦?这大姑娘五年来不声不响的,没想到还是个有手段的,表面看着那个天真,跟她姨娘一样会在主子跟前做戏。不过再怎么样也是个庶女,等老爷的子女多了,她这个没姨娘护着的可就没地儿站了,指不定怎么被人磋磨呢。”说完掩住口一阵轻笑。 青蔓低着头将红色的丝线分出来,放到她手上说道:“把线拿好,你呀别这么口无遮拦的,这里可是老夫人的院子呢!再说大姑娘到底是咱们主子,你也敬着些。” 如宁不在意的摆摆手,“她算哪门子主子?我的主子可是老爷呢……” 青蔓分好线,一抬头正看到如宁背后的主仆三人,吓了一跳,猛拽了一下如宁的袖子,行礼道:“大姑娘安。” 林绯玉点了下头,“嗯,起来吧。” 如宁瞪大眼,脸僵了一下,旋即吸了口气又若无其事的转过身给林绯玉行了个礼,规矩看着一丝不错,却没等林绯玉开口就自己站起来了,张口笑道:“大姑娘安,这是到园子里玩了吧?老爷要换一个新荷包,说是过两天应酬时戴的,奴婢过来找青蔓换点丝线。” 林绯玉面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似乎真的没听到她们的话,看了眼她手中的丝线笑道:“那你要仔细的给父亲做荷包,等我女红好一些我也会给父亲做的。” 说完这么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林绯玉就继续向前走去,青萝跟在主子身后一样微微笑着,还向如宁和青蔓点了点头。长辈跟前的下人比旁的人体面,如宁特意提起老爷就是暗示林绯玉别一时痛快发脾气,不然她日后想给林绯玉使点绊子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老爷还等着用她做的荷包,处置了她耽误事怎么办? 哪里都没有公平,青萝早就明白这一点了,让她意外的是林绯玉竟能沉得住气,看来她还是小看了自己的主子。 紫竹没她们想的那么多,也不明白林绯玉为什么不叫人处置了如宁,但她知道主子没提起,她也不能贸然上前质问。到底是心有不甘,脸上扯不出笑来,紫竹干脆低下头默默的跟着青萝走。 第21章 小试身手丫鬟遭殃被遣 身后传来不太明显的笑声,似乎在得意自己在府中的地位,又似乎在嘲笑林绯玉的软弱,林绯玉像是什么都没听见,步子稳稳的往前走。没几步就是转弯处,林绯玉随意的偏了下头看向如宁,衣袖拂动间,一枚石子弹射而出,不轻不重的打在了如宁的小腿上。 她对人体的脉络穴道十分熟悉,丝毫不亚于医术精通的老中医,末世之后她更是在实战中将武学融会贯通,打哪里疼、用多大力不会留下痕迹,她都清楚,那枚石子打中的正是如宁腿上的麻筋! 虽说她的武功还没练起来,但一招一式早已印刻在心里,这种简单的小把戏对她来说是轻而易举,这些天练出的力气也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啊!哎呦!好痛!” “如宁!如宁你怎么了?来,我扶你起来,小心点……呀!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你快说呀!嘶,好痛……” 那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走远听不到了。林绯玉没有停步,青萝和紫竹也只得跟着她继续走,如宁叫起来的时候她们已经转过弯,有房子遮挡着,她们看不见如宁怎么了,不过听声音似乎是摔了一跤,而且还摔到了脸…… 青萝和紫竹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幸灾乐祸,老爷身边的贴身大丫鬟可是最抢手的活儿了,如宁若真伤到脸,就不能服侍老爷,等养好伤说不定活儿也丢了!紫竹心里藏不住话,见林绯玉一点也不好奇,小声问道:“姑娘,要不要奴婢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不用,她怎么样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房里的丫鬟,别再赖上咱们!” 听着像一句赌气之言,但青萝的笑容却收了收,刚被欺负的小孩子,发现对方倒霉却没有好奇的跑去看也没有丝毫的幸灾乐祸,真的不是一般孩子能做到的,她想起在庄子上欺主被发卖的常嬷嬷和青梅,姑娘是在那两人的磋磨下长大的,不知看了多少脸色,怎么能因为姑娘这些日子的天真可爱,就认为姑娘真是天真不知事的小娃娃呢? 正想着,林绯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青萝、紫竹,你们说如果我刚刚掌她的嘴,狠狠的处罚了她,事后祖母和父亲母亲会不会罚我?” 青萝和紫竹都垂下头不敢回答,这话回的不好就有挑拨主子之嫌,她们可不敢乱说话。 林绯玉也没想让她们回答,笑了一声,又问,“那你们说,事后祖母和父亲母亲会怎么对你们?” 两人一愣,主子犯错奴才受过在大家族里是常有的事,甚至长辈们为了泄恨直接把奴才发卖、打死的都有,若是主子被厌弃了,奴才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在下人里抬不起头来,姑娘这是想告诉她们,主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紫竹本来就是从庄子上跟过来的,在林府里没有根基,除了一个姐姐如安,与别人再无牵扯,她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多想。而青萝想的就要多些了,她是老夫人赐给姑娘的丫鬟,卖身契在老夫人手里,父母兄弟的卖身契则是掌管在太太手里,牵扯甚多,姑娘对她不可能轻易信任,可单论她自己的话,姑娘遭了秧,她也没什么好下场,常嬷嬷和青梅就是例子。 不过她在府里生活这么多年,并没遇到过阴谋暗害之类的事,老夫人偶尔叫她问话也只是问问姑娘适不适应、身子如何、性子如何,并无其他。今日姑娘这番话明显是在敲打她,毕竟老人家都喜欢天真善良的孩子,而不会喜欢心思重隐藏深的,姑娘是不希望今天的反应被几位主子知道吧? 青萝心思灵巧,想了一圈就决定替姑娘遮掩一二,不会在老夫人面前漏了底,说到底只有主子平平安安的,她这当奴才的才能过得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姑娘,奴婢们自然是听姑娘吩咐的,只盼日后若犯了什么错儿,姑娘帮咱们求求情。” 林绯玉轻快的笑道:“那你们平时可要小心做事,等我长大了求情才管用呢。” 青萝听见她的笑声松了口气,又凑趣儿的跟着说笑了几句,三人就回了林绯玉的小院,苏嬷嬷迎上来笑说,“今儿个回来的稍晚了些,可是又多玩了?也不知那泥巴有什么意思,姑娘偏喜欢玩。” 林绯玉挽住她的手往里走,“嬷嬷,不是泥巴,是挖坑,刚开始我才能挖一点点,现在能挖个种花那么大的坑了,说不定以后挖的更大呢,多好玩!” 苏嬷嬷摇摇头,“姑娘喜欢就玩吧,左右不花费银子连账房都不用报,只是姑娘在后院挖挖就算了,可别去花园子里挖花,那都是匠人特意弄的。” “嗯嗯,我知道了,嬷嬷放心吧。”林绯玉连连点头,走到里间看到小圆桌上摆着早点,忙洗了手跑过去吃饭。 紫竹把她要换的衣服拿出来笑道:“姑娘不是才在老夫人那用过饭了?” “就喝了一碗粥,刚才玩了那么久早饿了。”林绯玉夹着小笼包小口小口的吃着,虽然吃得多,但礼仪却很好。 青萝想着她定是在庄子上狠狠的饿过,才会对吃食这么看重,心里软了一点,走上前帮着她夹小菜。 吃了饭又开始练写字,接着读书、背书、午睡、给林母绣寿礼,一天的时间排的满满的,每天都要这样过,有时候苏嬷嬷和青萝劝她歇会儿出去走走,林绯玉就开玩笑的说,“以前在庄子上玩好几年啦,现在得把这些没学过的都补上,要不父亲肯定会觉得我笨的!” 苏嬷嬷心疼也没办法,嫡出子女就算不学无术也会被主子们放在心上,庶出子女想让主子们多注意一点就只能加倍努力,难得姑娘懂这个道理,她哪能拦着?只能在吃穿上把姑娘照顾好,让她过得舒服点。 下午快黄昏的时候,珠儿从浆洗房取了衣服回来,就拉着坠儿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紫竹看她们挤眉弄眼的就跑去问发生了什么事,没一会儿笑眯眯的进了屋子,兴奋的低声道:“姑娘,那个如安可倒霉了,珠儿说她脸上被小石子儿划了好几道,太太打发她出府养着去了,还让一个叫彩月的补了她的缺儿!” 林绯玉放下绣棚有些幸灾乐祸,“真的?我记得我以前摔伤,上了药三四天就好了,母亲怎么这么早就让人补了缺儿?” “如宁说她早上不知怎的突然腿麻,太太知道了叫郎中来给她瞧,结果没瞧出什么病来,太太就叫她先回家养些日子歇一歇,呵呵,肯定是怕她在伺候老爷的时候突然发病,”紫竹兴奋的脸都红了,“奴婢看她是回不来了。” 青萝掩着嘴笑,“就算回来也不可能是在老爷跟前了,大概连一等丫鬟也当不上了,如宁素来是个心气儿高的,这会儿指不定怎么哭呢!” 苏嬷嬷已经听紫竹讲过早上发生的事了,恨恨的骂着,“不过是在老爷跟前伺候了两年,就把尾巴翘天上去了,这下子看她还怎么嚣张!老天爷可是帮我们姑娘出了气了!” 林绯玉低着头笑了笑,继续绣着寿字,老天爷怎么会管这事儿,不过是她早上看准了角度故意让如宁跌到草丛里的,本来只想小小教训一下如宁,谁知如宁这么蠢,连腿无缘无故就麻了这种话也敢说,府里最不缺的就是丫鬟,像如宁这种不清楚有没有病的谁会用?还真是意外的顺利! 看来锻炼身体要加紧了,她人小言轻,能偷偷阴人的感觉真不错! 第22章 深夜练武细心谨慎度日 被阴了的如宁正在房里哭喊,吵着要等老爷回来做主,她费了多大力才爬上来,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伤就被打回原形?贾嬷嬷厌恶的皱了皱眉,叫了两个婆子过来,“堵住她的嘴,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还有没有规矩了!赶紧把她送出府去,叫她老子娘好好看着,太太体恤她才让她家去养伤,做出这副样子莫不是疯魔了!” 不管有病没病,被怀疑疯魔就别想再进林府大门了!两个婆子对视一眼,知道如宁是彻底得罪了太太,当下不再迟疑,几个大步上前就将如宁摁住堵了嘴,连扯带拽的拖了出去。 如安站在贾嬷嬷身边微微笑着,“劳烦嬷嬷了,我这就让人把屋子收拾了,让彩月住进去。” 贾嬷嬷笑得慈祥,“这些你看着安排吧,你素来是最懂规矩的,平日里无事也提点提点她们,把老爷伺候好了,太太不会亏待你们的。好了,我还赶着去给太太回话,就不多留了。” “嬷嬷慢走。” 贾嬷嬷这话可是把她立在其他丫鬟的对立面了,大家都是一样的等级,她凭什么去提点别人?如安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把事情安排好之后就去做自己的事了,不管太太是在敲打她还是防备她,她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就好。 倒是在场的另外两个大丫鬟在她走后撇撇嘴悄声嘀咕起来。林如海身边四个大丫鬟,平时贴身跟着伺候的就是如安和如宁,这会儿听贾嬷嬷的意思分明是把老爷身边的事都交给如安管了。真是咬人的狗不叫!看着多么老实,不声不响竟爬了那么高! 贾嬷嬷回到墨韵堂,把林如海身边各人的表现都说了一遍,末了叹口气担忧的道:“太太,那如安伺候老爷也有四五年了,安安静静的,以往提起老爷身边的人总是忽略她,这么一想,竟只有她是跟着老爷最久的了,太太您看,咱们是不是该防着她点?” 贾敏有些意外的看向她,“防着她?她把老爷伺候的很好,安安静静的才省心……”说着她一下子明白了贾嬷嬷担忧的是什么,好笑的摇了摇头,“我看如安这孩子很好,做事稳妥,有她照顾老爷的饮食起居我也放心些。再说老爷不是那样的人,要真连她们这些小丫鬟都防着,我得多累啊!” 贾嬷嬷有些不赞同,觉得自己的主子太心善了,“太太,还是小心些才好,若再出一个大姑娘……没得给自己心里添堵,老爷跟前大丫鬟就有四个,咱们也不用特地做什么,偶尔挑拨几句话,就够她们斗的了。” 贾敏把手里做了一半的小衣服放下,严肃的看着贾嬷嬷说道:“嬷嬷,你是贾府的老人儿了,我母亲以往怎么做事想必你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才会有这种想法,但我和我母亲不同,林府是我的家,我想让这个家里清清静静的。若真的挑拨了老爷那几个丫鬟,她们闹起来老爷定会烦心,家事不宁,林家如何能兴?” 贾嬷嬷有些着急,贾敏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你跟在我身边也好些年头了,我是什么性子你最清楚,莫要做多余的事。我与老爷同心,若因着这些让他对我起了芥蒂,反倒得不偿失!你下去好好想想吧,记得约束好下面的人。” 贾嬷嬷皱皱眉退了出去,贾敏看看手上给林黛玉做的衣服,笑了起来,若连最后一丝信任都没了,这个家还有什么意义?就算对现实妥协,她也要坚持自己的底线,决不能让自己变成那种冷血虚伪之人! 夜深人静之时,林绯玉被系统叫起来,轻手轻脚的穿上鞋下了床。这也算她挖掘出来的新功能,把系统当闹钟用,既准时又人性化,系统刻意放低的声音不会很突兀,让她丝毫没有被打断睡眠的不适感。 林绯玉摆好架势开始扎马步,‘半小时之后叫我,这具身体还没调理好,锻炼过度会影响骨骼生长的。’ 【是,宿主。待排毒丹药效全部发挥之后,宿主身体就可以接受高强度训练了。宿主为何要避开人锻炼?这个世界也是有习武之人的。】 ‘我现在这么小,又是女孩子,他们肯定不会让我习武,我自己练的话,这些方法太现代化了,若这个世界还有其他穿越的人,不是一眼就认出我来了?’ 【其他穿越者?】 ‘对啊,你没看过小说吧,我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挺爱看的,里面有穿越炮灰在古代弄些现代化的东西,然后就被穿越主角发现了。’ 【检测中,宿主请稍后……】 【叮!检测完毕,本世界无其他穿越者。】 林绯玉愣了下,这也能检测?不过她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若是学不会小心,她在末世已经死了千百次了,“注意点好,万一人家有什么金手指你检测不到呢?再说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一定,反正我也不打算干什么,不过是锻炼身体而已,等我长大些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随着排毒丹开始起作用,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力变好了,有些印象模糊的事情也都想了起来,所以一个人无事的时候,她就把自己前世从小到大的事都写下来存在了系统里,她在这里要开始新的人生,但她不希望有一天会忘掉前世的生活。后来趁着记忆清晰,她还把自己记得的各种小说、世界名著、学过的知识等等都写了下来,一辈子太长,她不知道在这边生活几十年之后会不会模糊了前世的记忆,这些存档是她对前世的留恋,也是以防万一怕日后会用到里面的东西。 就像那些小说,原本不过是她练武之余打发时间的娱乐罢了,谁知她竟真的经历了末世,还绑定系统穿越进红楼梦!这种遭遇太玄幻,让她不自觉的将看过的所有小说都复习了一遍,存起来比照着现实当参考书,虽然不记得全部,但大致剧情已经足够她趋利避害了。避免暴露身份就是一条,她可一点都不想认老乡。 系统沉默着似乎在思考,它虽然是智能系统,但显然思维并不会特别复杂,听了林绯玉的话之后也觉得小心一点没什么不好,反正古代晚上七点多就开始睡觉了,占用一点睡眠时间并不会影响什么。 林绯玉扎完马步,又压了半小时的腿伸展筋骨,想到系统的终极目标有些头疼,试探着问道,‘能更改一下任务方向吗?未来的皇上对我来说不过是个陌生人,要和他结婚生子太难了。’ 【宿主,这个世界的女人只有出家和出嫁两种选择,嫁给最有权力的皇帝才能让自己成为人上人!】 ‘其实像老夫人那样也不错吧?府里没人敢不听她的。’ 【宿主,林老夫人与他人交际时有很多顾及,都是因为她的身份不够高,只有成为有实权的太后才可以获得最多的自由。当然,是与这个世界的女人相比。】 林绯玉想了想红楼梦的故事,里面的女人不管是老夫人、太太,还是官小姐、丫鬟、尼姑,似乎下场都不怎么样,而且欺压百姓的贪官好像也挺多的,这么一想,又觉得系统任务分析的还算正确,就算她练成武功在这个封建社会又能怎么样?万一和谁起了冲突解决不了,她总不能当通缉犯过日子吧! 第23章 准备寿礼透露陷害之人 ‘系统,按你这么说的话,当女皇才是权利最大的吧?你怎么总说要当太后?’ 【……宿主,成为太后是根据所有资源探测得出的结果,系统并不能逆天,宿主的身份无法支持宿主夺取皇位,且这个世界对女子束缚很大,是不会允许女皇出现的。】 林绯玉听它一本正经的解释这么多,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咳,我开玩笑的,当女皇多累啊,天不亮就得上朝,要应付各种各样的事还要防止别人篡位,还是太后更舒服。’ 说是这么说,但她刚在末世被未婚夫背叛了,怎么可能毫无芥蒂的嫁人生子?只是同系统分析之后,她也明白想在这个世界吃好穿好就应该按照系统所说的那样,一步步爬到别人无法随意管束的地位。在大宅院里妻妾斗不见得更容易,还不如去宫里与后妃斗,输了的结果都差不多,赢了的结果却是天差地别。 所幸离她嫁人还有十年左右,这么久的时间足够她做心理建设了。安慰了自己之后,林绯玉每夜的练习也结束了,到桌前喝了口水又爬上床对着系统研究演技。死亡的感觉太痛苦,为了继续活下去,她愿意付出努力。 如宁的消失没有激起任何涟漪,林如海对身边换了丫鬟没什么想法,他的心腹是管家、小厮之类的,丫鬟只要把他的饮食起居照顾好就足够了,换谁都一样。得知如宁受了伤他也没多问,赏钱方面贾敏都会做好,用不着他操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母身体好的时候,会留林绯玉在屋里说话,碰上林如海请安的时间,父女俩都会多坐一会儿培养培养感情。偶尔林如海也会叫她去贾敏院子里吃饭,她每次都恭敬有礼又不失活泼,虽然贾敏的好感度还没变,但林母和林如海的一直在慢慢提升,已经接近任务要求了。 在林母生日的前几天,林绯玉斜靠在软榻上,绣完寿礼的最后一针,小心翼翼的收了线,举起来仔细检查。 苏嬷嬷瞧见忙笑着走过来,“姑娘绣好了?忙了这些天,总算是赶上了。” “嗯,嬷嬷帮我看看哪里绣的不好,还有时间改的。”林绯玉将手中的绣品递过去,她绣的时候很认真,虽然是第一次绣这么复杂的东西,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苏嬷嬷对着窗外的光仔细验看了一遍,笑道:“姑娘绣的很好,没有错处,老夫人一定会喜欢的。木架已经做好了,我这就拿去给匠人嵌上。” 林绯玉点点头,看着苏嬷嬷走出去,自己下地伸了个懒腰,好好的活动了一番。绣花还是很辛苦的,累手累眼睛还得有耐心,在现代绣个十字绣都不一定能坚持,在古代却是女子必会的技能,不喜欢也得学精了。幸好她是主子不用经常绣,以后要进宫的话也不用自己绣嫁衣被罩,这么一想她又轻松不少。 紫竹掀了帘子进屋,将手中端着吃食摆放在桌上,“姑娘累了吧?这是老夫人屋里的芸香姐姐送来的沙参玉竹鸭汤,秋天喝了最是滋补,奴婢在小厨房给您配了一叠红豆糕,您趁热吃吧。” “我正觉得有点饿了,这汤送的可巧!”林绯玉坐下尝了一口鸭汤,浓郁的香气让她舒服的眯起了眼,一下子就喝了半盅,她缓了缓速度,拿起红豆糕咬了一口,“对了紫竹,你和你姐姐关系好点了吗?她有没有照顾你?” 紫竹想起如安笑眯了眼,“姐姐虽然还没认奴婢,但教了奴婢许多东西,多亏了姑娘,每次去见老爷都带着奴婢,让奴婢有机会和姐姐相处,奴婢真是不知该如何报答姑娘。” 林绯玉笑着摆了摆手,“报答什么呀?你本来就是我身边的人,我不帮你帮谁?”看紫竹还要说话,她也知道这丫鬟心眼比较实,便笑道,“你平时多照顾点苏嬷嬷就是了,帮她看着点小丫头什么的,别让嬷嬷太辛苦。” 紫竹忙点头应下,她是真的很感激姑娘,若不是姑娘有意帮忙,她哪里能跑到老爷那边去找姐姐?说不定等到姐姐嫁人都见不到几次面。虽然没有把姨娘的家人当长辈的例子,但姑娘重情重义,苏嬷嬷也是好相处的人,她自然愿意为苏嬷嬷分担一些。 林绯玉看着任务栏里的几个任务,觉得进展的都差不多了,等这次得了积分,她得尽快揭穿巧姨娘的真面目,留那么个奸猾又对她没好感的人在府里,实在是不太安全。而且,翠云的冤屈洗刷后,林府几个主子对她的最后一丝芥蒂也就没了吧? 匠人手艺很好,两天的功夫就做好了桌屏,林绯玉将这份寿礼摆在桌上转圈看了看,感觉除了自己的绣工哪里都好,不过成就感还是很大的,这可是她亲手绣的!“原本我还说要绣个炕屏呢,绣起来才知道轻重,这么小的桌屏我就绣了这么久,要是炕屏还不得绣上半年!” 苏嬷嬷和青萝都笑了起来,青萝上前把桌屏放进锦盒里装好,“姑娘才学会没多久,等日后熟练了,三四天就能做出一件衣服呢。” “我看你们天天绣,虽然除了女红也没什么玩的,但我觉得绣花累眼睛,还是少绣点好。”林绯玉记得以前听说过总做活儿的人眼睛花的早,在古代连个老花镜也没有,严重点跟眼盲也没什么区别了,有人伺候的无所谓,要是下人可能就老无所依了。 青萝也听绣娘们提过,知道姑娘是在关心她,笑着应下了,抬眼看林绯玉开始练字,忙走过去帮她磨墨,“姑娘的字规整多了,要是老夫人和老爷看见定会夸赞姑娘的。” 林绯玉照着字帖写字,闻言眼中一亮,“你说我给祖母抄一份孝经怎么样?” 苏嬷嬷笑道:“姑娘若能在老夫人寿辰前抄完,倒是不错,既能体现孝心又能让老夫人看到姑娘的学问。” 青萝有些担心的看向林绯玉,“姑娘,孝经虽说字数不多,但您要识字还要抄一遍,会不会完不成?” “试试吧,要是实在写不完就以后再送,反正桌屏绣完了,时间多了许多。”林绯玉想着林母还没收过晚辈亲手完成的礼物,若一下子收到两件,很可能瞬间刷新好感度!以后府里还会有其他小孩儿,林黛玉也在慢慢长大,现在这个时期对她来说最为有利,一定要抓紧一切机会讨好林母和林如海。 有了目标,林绯玉干劲十足的窝在书案前开始抄写孝经,为了避免怀疑,她还特地跟青萝认了一遍字,所幸孝经全本也就两千字左右,里面还有很多是学过的,用了三天,她就工工整整的把一本都抄完了。 夜里林绯玉早早的梳洗好,和苏嬷嬷一起检查了第二天参加林母寿宴要穿戴的衣服配饰,林绯玉看到妆匣边上巧姨娘送的香囊,动作顿了一下,故意皱了皱眉。 苏嬷嬷好奇的问道:“怎么了?姑娘可是不喜这香囊的味道?” 林绯玉有些低落的摇了摇头,“不是,巧姨娘送的香囊很好,我很喜欢,我只是觉得她好像不太喜欢我。嬷嬷,这几次去母亲那里,我觉得巧姨娘笑的好奇怪,感觉假假的。” 第24章 冤案难查寿礼讨得欢心 苏嬷嬷坐在林绯玉旁边眯眼想了想,“巧姨娘以前是老爷身边的贴身丫鬟,很会说话,见谁都是一副笑脸,连老夫人对她印象也很好,也许她习惯了吧。” 林绯玉摇了摇头,噘嘴道:“嬷嬷,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感觉不一样,你看青萝也每天笑啊,但是感觉很舒服,母亲看见我也笑,不过我知道她不太喜欢我,距离很远的样子,而巧姨娘一同我说话我就觉得凉飕飕的,就是那种,嗯……和常嬷嬷还有青梅她们看我的眼神有点像。” 常嬷嬷和青梅?苏嬷嬷蹙眉沉思起来,那两个人看林绯玉的眼神无非就是不屑、鄙夷、厌恶这些,巧姨娘有什么理由厌恶姑娘?若说是因为不喜欢其他人为老爷生的孩子,苏嬷嬷直觉就觉得不对,而且,巧姨娘还是丫鬟那会儿和翠云关系可是不错的,按巧姨娘一贯的作风只会对姑娘关心备至,就算为了避嫌也不至于对翠云的孩子不喜。 苏嬷嬷身为老夫人房里的二等嬷嬷,和老爷那会儿的大丫鬟其实没多少交集,只知道巧姨娘人缘很好,规矩很好。苏嬷嬷把以前的事仔细想了想,心里忽然一惊,翠云出事那晚,本来是巧姨娘守夜的,可她那天吃坏了肚子和另一个丫鬟换了班早早就休息了。 翠云也说过她是去探望巧姨娘的,可一来巧姨娘确实没有和她约过,二来谁也说不清楚老爷为什么中了药,守夜的丫鬟也晕了过去,翠云只知道自己在老爷门口就不省人事,真是有口说不清。 “若是巧姨娘对姑娘态度不对劲的话,倒是显得她有些可疑。当初翠云那件事,嬷嬷一直查不出什么,老爷院子里的下人,有几个波及到的已经被发卖了,唉……姑娘别担心,既然不喜欢巧姨娘的态度,不理她就是了,虽说是姨娘,到底比你地位低的。旁的事,嬷嬷再去查。”苏嬷嬷也有些无奈,时隔五年,哪里还能查到什么,翠云如今已经得了云姨娘的名分,姑娘也受主子们喜欢,她已经知足了,万一不小心把旧事翻出来,指不定姑娘会被牵连厌弃,何苦执着呢? 这几年因着翠云的事,他们一家子都没被提拔过,活儿计也都是没油水的,要不是看在他们几代都老老实实的,早就被打发出去了,如今能跟在姑娘身边照顾已经是老夫人开恩了。 林绯玉心里转了转大致明白了她的想法,这也是封建社会的悲哀,身为下人就算讨了公道又能如何?别说翠云死了,就算还活着,正名不正名也都不可能得到主子喜爱了,下人不得主子看重还瞎折腾什么?万一惹主子不高兴可能连饭碗都没了。 林绯玉看了看系统商城里的各种商品,眯起了眼,看来还是得靠自己了,在林府有林母和贾敏坐镇,以她的身份注定不能培养多大势力,等她及笄时身边能得三五个心腹便算好的了,50积分一个的忠心符,对现在的她来说还是太奢侈了。 心下叹了口气,她转头看向皱眉的苏嬷嬷,笑道:“嬷嬷别想了,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去给祖母贺寿呢,反正我也见不到巧姨娘几次,离她远点就是了。” 苏嬷嬷也不想和姑娘说那些沉重的旧事,点点头扶着她上床躺好,悄声退了出去。林绯玉闭着眼预习了一下在客人面前的表现,觉得不会出什么状况才安心休息,这一夜的锻炼身体取消了,就当是节假日给自己放假。 第二日一大早,林绯玉便起身穿戴整齐去了林母的屋子,林母也刚起来不久,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林母这时倒是看不出一点体弱来。 “孙女绯玉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林绯玉一进门就跪下给林母叩头祝寿,林母连声叫起,笑着拉住林绯玉的手,“绯玉这么早就过来啦,定还没用过饭吧?陪祖母一起用点。” 林绯玉甜甜的笑道:“祖母这儿的饭最好吃了,待会儿我可得多吃点。” “你这个小贪吃鬼,平时想吃什么就叫小厨房给你做,小孩子要吃的胖一点才好看。”林母点点她的鼻子,很喜欢孙女同自己的亲昵。 林绯玉点点头很乖巧,她转身从丫鬟手里捧过锦盒,笑道:“祖母,这是绯玉为您准备的寿礼,您看看喜不喜欢?” 林母一边打开锦盒一边笑,“喜欢,不管绯玉送的什么,祖母都喜欢。”她拿起锦盒里的孝经,翻开一看,愣了一下,眯起眼仔细看着上面的字又翻了几页,惊讶的问道,“这是你写的?” 林绯玉腼腆的抿了抿嘴,“是绯玉写的,字是青萝教我的,我已经认得了,只是写的不够好,等绯玉把字练好了再给您写别的。” 林母欣喜的摸了摸她的头夸赞道:“我儿聪慧,已识得这么多字了,青萝一个丫鬟,怕是也教不了你什么,过些日子祖母就给你请个女夫子来,多学些东西总归是好的。” “绯玉一定好好跟夫子学!”林绯玉靠在林母怀里认真的保证,像极了一个期盼长辈认可的乖孩子,看得林母愈加高兴。其实林绯玉心里倒是有点蔫,原本她还以为会等林黛玉长大点一起学习呢,没想到这么早就要学了,她是真的不感兴趣啊。可惜林家书香世家对学问还是很重视的,要是在王熙凤家,估计根本就不会请夫子。 林母放下孝经,看到锦盒里竟还有个桌屏,林嬷嬷上前帮她把桌屏拿出来摆在桌上,长方形的木架,四周刻着镂空花纹,中间的绣布上绣着许多吉祥的图案,突出中间一个大大的寿字,显得简单大气,若不是绣工差了些,还真能算是精品了。 林母早听说林绯玉在学女红,一眼就猜到这是她亲手绣的,拉过林绯玉的小手,果然看到手指上有扎破的痕迹,心里感动不已,揽着她笑道:“乖!乖!绯玉有心了,祖母很喜欢。”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孙辈的礼物,心里胀得满满的,说不清什么感觉,只是更加后悔曾把这个孙女遗忘在庄子上,若不然她早就享受到含饴弄孙之乐了! 【叮!支线任务:获取林母好感度30分——已完成,奖励宿主20积分。】 林绯玉心里一喜,林母果然很喜欢寿礼,不知道林如海看了会不会直升好感度。 丫鬟们摆上早点,林绯玉给林母盛好汤又夹了点菜才坐下陪她一起吃,尽管已经把好感度刷上了30分,但她还是不敢松懈,谨守着自己庶女的身份。反正做这些也简单,把林母他们当成以前学校的导师、校长,自然就能保持着距离恭敬守礼了。 祖孙俩心情很好的吃完早点,林嬷嬷看着林母比往常多吃了几块糕点,还多喝了一碗粥,心里对林绯玉的印象更好了。府里主子少,能每天陪伴林母的竟只有这个后来的大姑娘,难得的是大姑娘乖巧懂事,常能逗得林母开怀,让她们这些在旁伺候的轻松了不少。 林绯玉扶着林母坐回主位,刚说了两句话,便听到外面丫鬟的问安声,她仰头笑道:“祖母,是父亲、母亲和妹妹来了。” 话音刚落,林如海便笑着走了进来,“恭祝母亲日月昌明,松鹤长春!”贾敏牵着林黛玉紧随其后。 第25章 连获积分寿辰幸运之日 林如海三人给林母拜了寿,纷纷送上精心准备的礼物。 林如海送的是一幅字画,古代大家真迹,林绯玉是看不出什么名堂,只觉得很顺眼。贾敏送的是亲手缝制的全套衣服,光看料子就很知道高档,那绣功更是让林绯玉自惭形秽!林黛玉送的是一碟精致的寿桃,她还小,无法自己准备寿礼,贾敏便为她准备了这份代表心意的寿桃。 不过林黛玉当场背了一遍三字经,虽偶有停顿,但以她的年纪已是万中无一了,喜的林母一把搂住她,直到宾客上门才放手。林如海也看到了林绯玉准备了一个月的礼物,虽然绣功、书法都很稚嫩,但完全超过了他的预期,对这个女儿又多了几分喜爱。 【叮!主线任务:获取林如海好感度20分——已完成,奖励宿主10积分。】 【叮!开启主线任务:掌握琴、棋、书、画各项初级技能,共奖励40积分。】 林绯玉脸上的笑容真诚了许多,女夫子就是教这些的,要获得初级技能并不算难,看来今天是她的幸运日。 近午时,宾客陆续上门,林如海掌管着盐运,简在帝心,林母寿辰,扬州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带着家眷前来贺寿。林绯玉自从进了林府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热闹的场面。 林如海已经到前院去接待男宾,贾敏将太太们都请到她的墨韵堂说话,而林绯玉和林黛玉则是一左一右的陪在林母身边,听她同几个别府的老夫人闲聊。大家对五岁的林绯玉有些好奇,毕竟往年没听说林府还有个庶长女。 林母笑呵呵的说:“我这个孙女儿刚出生时,门外有高僧路过,曾言需穷养五年,不可暴露身份,日后方一生顺遂,故而从前一直放在庄子上,上个月才接回来认祖归宗。”她摸摸林绯玉的头叹道,“苦了孩子了。” 林绯玉对林母濡慕的笑笑,“孙女不苦。” 高僧之说,玄而又玄,一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这个时代还真有人因着高僧批命将子女送人的,所以这理由也不算太稀奇。林母这么说了,大家不管信不信,面上都是祝贺林绯玉苦尽甘来,是个有福之人。 林绯玉一直乖巧的笑着,有人问话便有礼的回答,不怯懦、不拘谨,倒是让几个老太太在心里赞了一声,留了个好印象,要知道许多人家的庶女在这种场合根本不能露面,有的到说亲时还没几个人见过呢,自然没好婆家上门提亲。不过林绯玉的目标是进宫,也用不着费心讨好她们,只要保持自己的礼仪不丢脸就好了。 到了饭时,大家起身往大厅去,林绯玉见林黛玉脸上有些疲惫,忙拉住她问道:“妹妹是不是累了?”贾敏对她的好感度还停在负分呢,她得抓紧一切机会刷贾敏的好感度。 林黛玉仰起小脑袋笑道:“黛玉,不累。” 林母听见她们说话,转头一看林黛玉确实脸色没早上好了,暗怪自己只顾着聊天让林黛玉坐了那么久,“玉儿让嬷嬷带着回去休息吧,外面人多,待会儿还要听戏,莫要吵着你。” 林黛玉对听戏有些好奇,很想去看一看,不过她确实有些累了,要是不注意病倒又要惹大家担心,没得给别人添麻烦,便抿了下嘴点点头,“黛玉,听祖母的。” 林嬷嬷把王嬷嬷叫进屋,为林黛玉穿戴好,嘱咐她把林黛玉抱回墨韵堂,好生照看。又派了小丫头去院子里告知贾敏,好让她安心。 林母看了看林绯玉说道:“绯玉也陪着祖母许久了,今儿个起了个大早,回屋歇一会儿吧,等前头听戏的时候,你若喜欢便过去听一听。” 林绯玉笑道:“绯玉知道了,祖母快去宴席上吧,大家都等着寿星呢。” 林母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走了,林绯玉也带着紫竹回了自己的小院。 其实祝寿的家眷里也有几家的姑娘,不过年纪都比她大些,之前聚在花园的亭子里玩了。宴席的座位都是有讲究的,她若是参加只能同那几个姑娘坐一桌,身为主人自然是要招呼同桌宾客的。但宾客都是各家的嫡女,林府嫡女没现身,庶女怎么能在外待客?于理不合也压不住场,林绯玉本来就没打算凑热闹,听戏待客什么的她一点兴趣都没有,人多是非多,还不如窝在自己的小院里。 苏嬷嬷见林绯玉回来,忙让她躺在榻上,同青萝一起给她按揉。林绯玉怕痒的扭来扭去,“哈哈,别按了,嬷嬷、青萝,我一点都不累,别按,好痒!” 苏嬷嬷哭笑不得的停下手,“姑娘怎的这般怕痒?在老夫人那坐了几个时辰了,得好好按按才能解乏。” 林绯玉一边喘气一边摆手,“不不不,嬷嬷别给我按,我真不累,你忘了我平时在后院挖坑都不累呢!给我打点水沐浴吧,泡一会儿什么乏都解了。” 青萝扶她起来,笑问:“现在就沐浴,待会儿不去前头听戏了?” “不想去,前面人好多,我又不认识他们,惹下什么麻烦就不好了。”林绯玉兴趣缺缺的摇了摇头,看着她们道,“不过你们要是喜欢听就自去听去,我在屋里看书不用伺候。” 苏嬷嬷也笑道:“你们小丫头都去吧,姑娘这儿有我呢,别玩的太久。” 青萝和紫竹高兴的应了,她们对听戏可是感兴趣的紧,林府除了年节、寿辰可是很少请戏班子呢。 林绯玉舒服的泡了个澡,出来时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林母过寿,准备的菜色自然都是好的,珠儿和坠儿在厨房挑了几道合林绯玉口味的,加上点心竟有六盘之多! 林绯玉高兴的跑到桌边开动,苏嬷嬷拿着布巾喊道:“哎呦,姑娘也不等头发擦干,这天儿可容易着凉呢。”说着站在她身后轻轻的给她擦着头发。 林绯玉忙把她拉到旁边,“嬷嬷,有丫鬟呢,让丫鬟擦吧,从我回来你就忙活,坐下歇会儿。” 苏嬷嬷不觉得累,但很感动林绯玉的体贴,便转身叫了珠儿进屋给林绯玉擦头发,自己则搬了个绣墩坐在不远处陪她聊天。林绯玉吃的时候特地留下一荤一素没动,等吃完了把剩下的菜赏给苏嬷嬷,平时她吃不了也都赏给苏嬷嬷,只不过平时菜少,都是她动过的。 这些主仆规矩她们一向都严格遵守,即使在自己屋子里也从不出错,所幸下人都把得到主子的赏赐当做荣耀,已经习惯了。林绯玉用这种方式关心苏嬷嬷,苏嬷嬷一点也没有被侮辱看低的感觉,反而很欣慰。 林绯玉靠在窗边看书,熟悉繁体字,快到黄昏的时候,突然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叮!隐藏任务:帮助紫竹姐妹团圆——已完成,奖励宿主30积分。】 林绯玉愣了下,暗道今天果然是她的幸运日,竟连获60积分!她忙起身对苏嬷嬷笑道:“嬷嬷,我去床上躺一会儿,若是睡着了就别叫我了,你也早点歇着。” “好,我还不累,趁天没黑做会子活儿,姑娘快歇着吧。”苏嬷嬷把线篓子放一边,上前帮林绯玉铺好床看着她躺好,才拿着东西挪到门口继续做活儿。 林绯玉听她在门口坐好了,睁开眼唤出了系统屏幕。 第26章 人物资料洞悉陷害真相 系统的任务栏里多了三个已完成任务,林绯玉勾起嘴角很有成就感。虽然不知道紫竹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但系统积分可是奖励了就不会收回的,她只管任务完成就好。 她拉动系统商品列表,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人物资料?这是什么?’ 【宿主,是指您所在地其他人的资料,目前购买的话指林府众人资料。】 ‘目前?那以后购买指什么?’ 【宿主,若您离开林府进入皇宫再购买,则指的是皇宫众人资料。不过皇宫人数众多,积分会增加。】 林绯玉的手指停在“人物资料”的位置,上面写着20积分,她眯了眯眼,又看看其他商品,‘我怎么觉得商品便宜了一些?什么原因?’ 【宿主,只能系统将根据您的能力进行微调。】 ……也就是说商品降价了是因为她能力太差?林绯玉没有再问,直接点击购买了“人物资料”,她目前与苏嬷嬷无法说太多,对别人又不信任,想调查巧姨娘太困难了,只能另辟蹊径。 【叮!扬州林府人物资料收集中,请稍后……】 林绯玉将自己存过的文档分门别类的整理了一下,收到各个文件夹中,她房里的书已经全部抄过了一遍,包括第一次见面时林如海送她的四书五经。她觉得这些应该就足够了,记得原著里提过林如海只有林黛玉一个宝贝女儿,将其当儿子教养,所以学了四书,如今她肯定是不会被当做儿子教养的,也就是说她不用学那么多东西,反正她的目标也不是成为才女,待日后学会简单的作诗就足够了。 苏嬷嬷缝好了最后一针,将袜子拿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针脚,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笑了笑,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自从林绯玉回府,所有贴身衣物都是她亲手做的,小孩子娇嫩,一个针脚不平就能磨红了皮肤,她只有自己做的才放心。 将做活儿的东西都收好,她轻手轻脚的走进了内室。林绯玉听到声音忙闭上眼放缓了呼吸,苏嬷嬷轻轻的掀开床幔,见林绯玉已经睡熟,上前小心的给她掖了掖被角,又慢慢退了出去。 关门的声音响起,林绯玉松了口气,翻过身继续查看系统。 【叮!人物资料收集完毕,今日之前所有资料齐全,宿主可随时查看。】 林绯玉在系统界面上找了找,发现左侧下端多了一个人物资料的按钮,点进去就是林府众人的名字,而每个名字的页面像表格一样密密麻麻的列出了该人的生平信息,很全很细致。 她先点开了巧姨娘的信息,快速浏览了一遍,“落魄家族小姐,七岁起跟随老中医充当药童;十二岁老中医病逝被转卖进林府;十四岁与翠云成为手帕交,另与林母房里几大丫鬟关系良好;十六岁打听到林母有意让翠云做姨娘,使计趁守院奴才换班时引来翠云,下药将翠云送到了林如海床上,既试探了林如海心意又铲除了颇得林母喜欢的翠云;十七岁林如海纳妾时低调起来,林母挑选后提拔了桐姨娘,在桐姨娘与林如海、贾敏之间巧妙的挑拨了几次;十八岁林如海第二次纳妾,以身体健康、懂礼知进退的优势成为了巧姨娘,在贾敏怀孕时隐晦的做了许多小动作,导致贾敏心思郁结,胎中带病;二十一岁林母停避子汤,巧姨娘给林如海和自己都用了药,如今已有孕一个月,为防止引人注目,有孕后又给桐姨娘用了生子药。” 林绯玉来回看了两遍,巧姨娘多年一直小心谨慎的往上爬,无情无义,心机深沉,可谓是面面俱到,从没被人挑出什么毛病。她盯着“已有孕一月”看了一会儿,表情有些严肃,若是巧姨娘将怀孕的消息爆出来,到时就算她证明了巧姨娘陷害翠云,恐怕也没多大杀伤力。 先后顺序很重要,若先揭穿了巧姨娘的真面目,林母和林如海必然会震怒,会认为她蛇蝎心肠,到时巧姨娘再爆出有孕也得不到任何怜惜,反而会被怀疑隐瞒身孕是否在酝酿阴谋。 林绯玉觉得自己想的应该没错,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揭穿巧姨娘的真面目。她仔细的在商城里翻找了一会儿,目光定在了“真心药剂”上,15积分,服下后24小时之内不论别人问什么都会说真话。 巧姨娘的丫鬟彩玲是她的心腹,从她成为姨娘起就跟在她身边伺候,知晓她许多事情。这个“真心药剂”无疑是最适合的,若巧姨娘本身突然说真话还会引起怀疑,但背主的丫鬟却从来都不缺,借彩玲之口说出这些事最合适不过了。 “嗯…还要想办法让巧姨娘也参与参与,不然说不定她有办法避过去呢。”林绯玉又找了一个10积分的“致幻烟雾”,吸进烟雾者两小时内会神志不清,极容易被外物刺激。她躺在床上把计划想了又想,确定不会有什么遗漏之后,打了个哈欠翻身睡了。 紫竹兴高采烈的回了院子,青萝在后面无奈的笑道:“不就是听了会儿戏曲?瞧你高兴那样儿,快收一收吧,别给姑娘丢人了。” “呵呵,我还是第一次听曲儿呢,当然高兴了,姑娘才不会怪我。”紫竹高兴的是如安终于认了她这个妹妹,但她知道姑娘不希望她把如安的事说出来,便顺水推舟装作自己喜爱戏曲的样子。 青萝摇摇头,看到苏嬷嬷坐在廊下,上前悄声问道:“嬷嬷,姑娘这么早就休息了?” 苏嬷嬷笑着点点头,“是啊,这些日子姑娘为了老夫人的寿礼没少忙活,大概是终于到正日子了,一松懈就觉得累了。今儿我守着姑娘就行了,你们都回去洗洗睡吧。” 青萝也不跟她客气,拿出一包果子塞给苏嬷嬷,“那我就先回屋了,这是从前院拿的,苏嬷嬷尝尝。” 苏嬷嬷将东西放在腿上,“好,青萝有心了,快去吧。”下人间互相送些小东西也是常有的事,平时处好关系,遇到什么事的时候才有人愿意帮衬一二。 紫竹看着青萝进了屋子,挨在苏嬷嬷身边坐了,也塞给她一包点心,悄声说道:“嬷嬷,这个点心好吃,我特意给您带的。”她看了眼周围,见没人,兴奋的笑起来,“嬷嬷我跟你说,如安姐终于认我啦!” “哦?怎么今儿个就认了?可是在前面遇见了?”苏嬷嬷对这小姐妹俩的事儿挺感兴趣的,不说拉拢如安对林绯玉有没有好处,但是看紫竹的勤快懂事,她也希望紫竹能与亲人相认。 紫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先前我和青萝去前头听戏,中途去茅房的时候碰见了如安姐,那会儿如安姐和老夫人房里的青蔓争执了几句,青蔓气的推了她一把就跑了,谁知如安姐没站稳摔在了地上。幸好只是手臂磕青了一点,要是像如宁那样可惨了!”想起当时的场景,她后怕的拍了拍胸口。 苏嬷嬷皱起眉有些疑惑的问道:“青蔓?她和如安有什么好争执的?”转念一想,她就记起了如宁摔伤那次,“对了,上次和如宁换丝线的就是青蔓吧?难不成她是为了如宁?真是不像话!” “可不是吗!听说如宁的伤养好了,可府里已经没了她的位置,也没人让她回来,急得不得了,这次青蔓找如安姐就是让她在老爷面前帮如宁说些好话,把她再调回来。彩月可是太太安排的,如安姐怎么会答应这种得罪人的事?再说如宁以前还总找如安姐的茬呢!结果那个青蔓见如安姐不肯答应,就动了手,分明不讲道理!”紫竹为姐姐抱不平,攥起拳头说的义愤填膺的。 苏嬷嬷摇了摇头叹道:“青蔓这样处事早晚会被林嬷嬷调走的,老夫人身边可容不下这般不懂规矩的人。这事儿如安没错!既然太太那边已经放话怀疑如宁疯魔了,那谁再替她求情就是得罪太太,而且老爷一向看重太太,就算在他面前提起如宁也改变不了什么。”她转头看了看紫竹,笑道,“就因为你撞见这事儿,如安就认你了?” 紫竹抿起嘴笑了笑,“我当时跑上去扶如安姐,想要给她请大夫,一时怕她像如宁一样被赶出去,就…就急的哭了,后来如安姐安慰我说没事,给我看了她碰伤的地方,说回去抹抹药就好了,我这才镇定下来,可能是看我真心关心她,她临走的时候送了我她亲手绣的荷包,嗯…还叫了声妹妹。” 苏嬷嬷乐呵呵的摸了摸她的头,“好,好,你呀总算是了了这桩心愿了,日后好好与你姐姐相处,互相帮扶者,等你们俩日后都嫁了人也有个照应不是?” “嬷嬷!您说什么呢!”紫竹低呼了一声,脸腾地红了起来。 “这有什么,咱们当下人的没人给咱们操心,自己就得多注意些,嫁人可是一辈子的事,万一随便被主子指了个奸猾的,可要有苦头吃的!”苏嬷嬷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对这个在庄子上好好伺候过姑娘的丫头很是喜欢,“自己留着心,抓住主子给的机会,才能慢慢把日子过好。不求有多富贵,但求平平安安。” 第27章 道具威武设计真相揭露 紫竹忍着羞涩听苏嬷嬷说了一会儿关于终身大事的话题,扭扭身子低声说了句,“嬷嬷,我还小呢!” 苏嬷嬷一愣,笑了笑,“也是,你今年才十岁,离嫁人还好几年呢,不急不急,到时候嬷嬷也会帮你相看的。得,快回屋歇着去吧,我也要进屋守着姑娘去了。” 紫竹看了眼天色,笑嘻嘻的跑回了房间,她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和姐姐相认,如今实现了,心里实在是高兴的很。多亏了姑娘和苏嬷嬷的劝解帮忙,姑娘对她这么好,她也要好好的回报姑娘! 【叮!支线任务:获取一名丫鬟的忠心——已完成,奖励宿主10积分!】 系统的声音略低,没有吵醒正熟睡的林绯玉,她只是眉梢动了动,将一团被子抱进怀里继续睡。苏嬷嬷好笑的看着她小猫般的动作,也只有这时候姑娘才像个可爱的小孩子,动手将她踢开的被子都盖好,苏嬷嬷关好门窗在外屋的榻上睡了。 林绯玉知道紫竹和如安姐妹相认,每次给林如海送些点心或者功课都让紫竹去,给她提供了许多和姐姐相处的机会,让姐妹俩感情稳固了不少,而林如海也愈发觉得女儿体贴懂事,时不时的在林母和贾敏的面前夸赞她孝顺。 林绯玉怕落人口舌,也经常给贾敏和林黛玉送些东西,她虽然不用巴着嫡母,但面子上还是要做得漂亮些,至于林母那,每次都是她亲自送去,她养在林母身边,本身就抬高了身份,日后参加什么宴席也不会成为任人鄙视的对象,自然要好好维持和林母的关系,适当的时候,林母说的话在林府中比谁都管用。 获得了紫竹的忠心,系统中显示紫竹的好感度升到了30分,青萝的好感度是15分,珠儿坠儿两个小丫头都是5分,她身边除了苏嬷嬷也就紫竹可靠些,所以林绯玉这些天出门都是带着紫竹,还开玩笑的说紫竹比她大不了多少,正好陪她玩。青萝本就对自己的定位十分明确,根本没争宠的心思,空闲下来就在小院里练习女红。 林绯玉带着紫竹到处玩,暗中观察着巧姨娘和彩玲的作息时间,十天后,她终于把各条路线都捋顺了,黄昏时她带着紫竹慢悠悠的往回走,随口问道:“今日父亲休沐吧?” 紫竹点点头,“是啊,姑娘要给老爷送东西吗?” 林绯玉抬头看着夕阳眯了下眼,“今天…就算了吧,这个时辰了,父亲可能正和母亲说话呢,我就不打扰了。玩了这么久好累了,不如你去大厨房给我拿点吃的吧。”说完,她想了想笑着点了两样糕点。 紫竹看看不远处的怡秋院,犹豫的说道:“奴婢还是先把姑娘送回院子再去厨房吧。” 林绯玉摆了摆手,笑道:“紫竹,我又不是不认路,你看马上就到了,你快去吧,我都要饿死了!对了再蒸碗鸡蛋羹。” 紫竹看着确实离得不太远,又叮嘱了几句,快步朝厨房去了。大厨房离这边有点距离,又正好与巧姨娘的院子方向相反,林绯玉看着她转弯之后,快速跑到阴影处避着人向巧姨娘的院子潜过去。 这会儿正是天快黑的时候,丫鬟婆子们都有些累了,过一会儿就能换班休息了,做什么都比较松懈。林绯玉在门口蹲了几分钟,趁人不注意跑到了巧姨娘的窗子底下,旁边种的花草刚好遮住了她小巧的身形。 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巧姨娘刚从贾敏那儿回来,正歪在床上歇着,彩玲拿了水壶出来,和一个嬷嬷说说笑笑的去打水了。附近这会儿没人,林绯玉将事先买好的致幻烟雾拿出来,一个竹管的形状,烟雾就装在里面。她像电视里吹迷烟那样,将竹管轻轻探进窗内,用力吹了进去。 半分钟后,巧姨娘的神色明显迷茫起来。林绯玉连忙在心里喊道,‘系统,快把衣服给我!’ 【宿主,只此一次。】 ‘快点快点!’ 林绯玉手中倏地多了件白色的中衣,她按照自己排练的那样将白衣披在头上,阴森森的盯着巧姨娘念道,“香巧,我是翠云啊!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不会放过你!还我命来……” 巧姨娘迷茫的眼神顺着声音落到了林绯玉的身上,惊骇的瞪大了眼,“啊!我没有……我没想害你……啊!!!” 林绯玉迅速蹲下让系统收回了白衣,趁丫鬟婆子冲进房里的时候,猫着腰蹿出了院子。她一路跑到花园的假山后面,拿起藏好的木棍,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等着。 那边巧姨娘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噩梦中,不停的尖叫,语无伦次的念叨着对不起翠云,害死了翠云,冤枉了翠云,吓得彩玲恨不得上前捂住她的嘴,奈何旁边还站着四五个下人,全都震惊的看着她们主仆,她要想保命真的做不了什么。 先前和彩玲有说有笑的刘嬷嬷颤声说道:“天呐!姨娘说她害死了云姨娘,你们听见了吗?不行!这事儿得禀告老爷太太,这是人命啊!” 彩玲拦不住,只得另拉住一个婆子让她先照看着巧姨娘,自己转身冲出去请大夫,希望主子有孕的喜讯能把这事儿盖过去。 林绯玉蹲在假山旁边,远远的看见彩玲跑了过来,这是请大夫的必经之路,这个时辰只有花园里没人走动,她已经观察了好几天,成败就看现在了! 林绯玉屏住呼吸,上身前倾紧盯着彩玲的动作,在她接近假山的时候,手中弹出一块石子打在彩玲的脚踝上,彩玲脚一扭扑倒在了地上,林绯玉立即跳出去趁她没抬起头时一棍打在了她后颈上,彩玲脑袋震了一下晕死过去。 林绯玉看了看四周,转过彩玲的头给她灌下了真心药剂,扶着她的下巴确定她吞咽下去后,从腰间取出两根绣花针,狠狠的扎在了她的背上,然后又跑回了假山中躲起来。 彩玲疼的闷哼了两声,疑惑的抬起头看了看,“嘶…竟然扭到脚了,该死!”想起巧姨娘还在发疯,她也顾不上别的了,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跑去请大夫。 等她走远后,林绯玉又等了一会儿,才出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回了怡秋院。 “姑娘,紫竹呢?怎么没跟您一起回来?”青萝见她一个人进门,迎上来给她换了衣裳。 “哦,我觉得饿了,就让她去大厨房拿点吃的,好几天没吃大师傅做的菜了。”林绯玉一脸馋像逗得青萝直乐。 苏嬷嬷不赞同的说道:“姑娘既然饿了,做什么还挑这些?让小厨房里做点什么立时就能做上,大厨房那边指不定还要排队等着。” “没事,就等一会儿,我也是想吃大厨房里的菜了。” 苏嬷嬷摇了摇头,起身给她弄了碗蜂蜜水,“玩了一天,姑娘先润润喉吧,天越来越冷了,姑娘还是少去外面玩吧,别着了凉。” “嗯,好,这几天玩够了,我正想明天绣荷包呢。”林绯玉笑着点点头,她要做的都做完了,自然不需要再去外面乱逛。 三人说了会儿话,紫竹提着食盒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脸上全是焦急之色,青萝见状忙起身接过食盒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副样子?” 紫竹攥紧了自己的手,细看还有些颤抖,这下苏嬷嬷也敛了笑,皱眉看着她,“可是被欺负了?别怕,发生了什么事仔细说说。” 林绯玉猜到她是因为巧姨娘的事,脸上装出疑惑的神色,紫竹看看身后门已经关严了,颤着声说道:“奴婢刚才从大厨房回来,见到彩玲和大夫往巧姨娘院子去了,本来没在意,结果我…奴婢听那大夫问彩玲发生了什么事,彩玲说巧姨娘有了身孕,却…却发起疯来,喊着害死了云姨娘……” 苏嬷嬷猛地站起来,疾步走过去抓着紫竹的肩膀,“你说什么?她害死了翠云?” 林绯玉也跑过去拉着紫竹的手急声道:“紫竹!他们还说了什么?她真的害了我姨娘?” 青萝把窗子开了个缝向外张望了几眼,轻声说道:“外面没人,紫竹你可听真切了?到底怎么回事?” 紫竹紧张的快哭出来了,毕竟才是个十岁的孩子,乍一听到害死人的事,心里慌乱的根本镇定不下来,苏嬷嬷拉着她坐下让她喝了杯水,连声追问还听到了什么。 紫竹放下杯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听着不对,就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过去,那大夫大概没想到随口一问会涉及后宅之事,被吓了一跳,后来一路都没再发问。结果刚走到巧姨娘的院子,就听到老爷在里面喝问巧姨娘做了什么恶事,为什么会发疯,彩玲竟像被吓住了一般,一进院子就跪在地上把巧姨娘吩咐她做的事全说了出来,还…还包括给太太下药,败了太太的身子,太太当场就被气晕了过去。” 紫竹心有余悸的闭了闭眼,“老爷气得浑身颤抖,声声骂着蛇蝎毒妇,可巧姨娘好像听不见他们说话一样,自顾自的喊着云姨娘不要找她报仇,后来老爷反应过来让人守住院子,我…我就跑了回来。” 第28章 谋害主母因孕保得一命 情况和林绯玉预料的一模一样,林家家风一向很正,这么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毒蝎,她不信林母和林如海能容得下,就算稀罕巧姨娘肚子里那个孩子,也不可能容忍巧姨娘继续留在府里,更何况,林如海与贾敏鹣鲽情深,巧姨娘害过贾敏,在林府就是天大的罪,若今日没有孩子定会被当场打死! 紫竹在院子外面,知道的也不多,特别是巧姨娘疯疯癫癫的,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话,从中也听不出她怎么害了翠云,苏嬷嬷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落下泪来。 林绯玉抱住她哽咽的劝道:“嬷嬷别伤心,她害我姨娘,祖母和父亲定不会饶了她的!” 苏嬷嬷恨声道:“为什么偏偏她有了身孕?为什么没再她怀孕之前查出来?都是我的错,我只当她是翠云的小姐妹,谁知竟害我翠云至此!” “不是,不是!嬷嬷没有错,都是那个巧姨娘的错!”林绯玉只能不停的安慰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翠云这件事,最苦的就是苏嬷嬷了。 青萝和紫竹也轻声跟着安慰,苏嬷嬷抱住林绯玉哭了一会儿,发泄出心中的憋闷,坚定的道:“她这是报应!做了恶事哪有不暴露的一天?我等着看她的下场!” 紫竹见她情绪稳定下来,迟疑的问道:“刚刚听彩玲说巧姨娘好像有孕一个多月了,这样老爷还会处置她吗?不是说老夫人一直在盼孙子?” 林绯玉看了青萝一眼,青萝连忙说道:“奴婢在老夫人跟前伺候有一阵了,她最看不得肮脏事儿,巧姨娘做了这等阴损暗害之事,老夫人定是不容的。而且败了太太的身子就等于断了林家的嫡出子嗣,老夫人绝对会震怒。” 苏嬷嬷点了点头,“孩子还是要生下来的,但生完孩子之后,老夫人和老爷不会放过她的,就算是夫人,也定然容不下她!” 林绯玉仰头看着苏嬷嬷笑道:“这样也算是给姨娘报仇了,嬷嬷不要再难过了,我们一起看她的下场!” 屋里的四人经过这番痛哭宣泄,奇异的更团结了一些,也许是同情,也许是怜惜,也许是其他的一些什么,总之,连青萝在内,都觉得她们是统一阵线的,心里多出了一股归属感。 她们在小屋里酝酿出了一点温馨,而巧姨娘那边则是狂风暴雨。 林如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听那个叫彩玲的都说了些什么?给衣服熏香穿在身上去伺候贾敏,每日闻到熏香就会变得焦虑、心思郁结;指甲中藏着药粉日日下在贾敏的茶水里,让贾敏服用的药物失效,月子里就落下了病;经常藏些与贾敏饮食相克的药物下在她的饭菜里,几年不断,败坏了贾敏的身子…… 单单针对贾敏,巧姨娘就用尽了各种心思,毒不是毒,却每每与贾敏服用的饭食药物相克,怪不得贾敏久病不愈大夫也看不出什么,如此隐晦的害人手法,若不是心机深沉之人怎能想到? 更令林如海愤怒的是他之所以在巧姨娘处感到放松也是中了药,巧姨娘在停了避子汤后甚至弄了生子药下在他的吃食里!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大耻辱!被家里小妾下了药,若此事传出去他还有和脸面为官?! 所幸在贾敏晕倒后,他就命人封了院子,只让两个心腹压住巧姨娘和彩玲同他进了屋子审问。听着彩玲哀声说出那一件件歹毒之事,林如海只觉全身发寒,如今巧姨娘想要个儿子就给他下生子药,败坏贾敏的身子,若真让她有了儿子,她是不是为了家产就要给他下砒霜? 一旦起了疑心,往日里巧姨娘的知情识趣全成了口蜜腹剑,耳中听着巧姨娘不停的尖声念叨,林如海紧紧的皱着眉,喝道:“堵住她的嘴!” 制住巧姨娘的小厮忙从桌子上拽了块布巾塞到了她的嘴里,这会儿也顾不得那布巾是不是擦灰的了,总比他身上带的汗巾强吧! 林如海瞪着彩玲沉声问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害死翠云?从实招来!若有隐瞒,定将你全家送官!” 对上林如海锐利的目光,彩玲抖了一下,她虽然服了真心药剂,不得不说真话,但在其他方面的思维还是正常的,听了林如海的话,顿时吓得面无人色,哭着连连磕头,“求老爷放过奴婢的家人,奴婢知道的都说了,奴婢跟着主子的时候云姨娘已经不在府里了,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彩玲心里是满满的绝望,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停的说真话,只要有人发问,就会不由自主的将真相说出来,她明明不想说的!看了眼还在发疯的巧姨娘,她瘫在地上瑟瑟发抖,莫不是云姨娘真的回来报仇了?所以才控制她揭穿巧姨娘? 古人对神灵方面极其忌惮,想到是云姨娘找上门复仇,彩玲什么希望都灭了,巧姨娘做的许多事她都有帮忙,如今说出了真相,恐怕她是活不成了,只希望老爷能看在她知无不尽的份上饶过她的家人。 林如海揉了揉额头,挥手道:“把她们两个分别关进柴房,你们亲自盯着,再找两个力气大的婆子,明日禀了老夫人再行处理。” “是!” 那个押着巧姨娘的小厮犹豫了一下,小心的问道:“老爷,方才那丫鬟说巧姨娘有了身孕,您看要不要让大夫看一下?万一伤到孩子就不好了。” 林如海面上一怔,看了眼巧姨娘的肚子,又看向彩玲,“她真的有孕了?看过大夫了?” “不,不曾。是主子自己说的,而且…而且…而且主子月信也没有来。” 两名小厮都低下头,不管怎么样,现在巧姨娘还是老爷的妾室,这种话题本不该他们听的。 林如海咬了咬牙,命人叫了大夫给巧姨娘诊脉。 那大夫跟着来时无故听到几句阴私之事,心里战战兢兢的,这可是官老爷的后宅,碍了官老爷的眼,他以后就不用行医了!强忍着颤抖给巧姨娘把了脉,大夫也不敢报喜,直说道:“回禀老爷,姨娘有孕一月有余,脉象沉稳。” 林如海点了点头,又问道:“我夫人那边怎么样?” 大夫垂着头恭敬的回道:“夫人无甚大碍,只是急…急怒攻心,受了些刺激,服两剂药就没事了。” “嗯,劳烦大夫了,林伯,送大夫出去。”林如海眼神复杂的看着巧姨娘,用药得来的孩子,岂会是健康的?如今脉象沉稳,就不知生下来会是如何,“罢,先将她关在房里。” 林如海转身走出了巧姨娘的院子,背在身后的右手紧紧攥着,他的小妾害了他的爱妻、害了他的女儿、害他再不能有嫡子、陷害翠云被贬到庄子上,害得绯玉当了五年的孤儿…… 他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巧姨娘,他恨不得将其乱棍打死!可她腹中的胎儿也是他的孩子,他已经近四十岁了,失去了这个孩子还能不能有其他的,谁也不能保证,林家几代单传,有一丝可能他也无法放弃。 站在墨韵堂的门口,他闭了闭眼,静默了一刻钟,才抬起沉重的步伐走进了贾敏的屋子。 贾敏已经醒了过来,正歪在床上压抑的哭泣,贾嬷嬷和秋菊等人拿着帕子在旁边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林如海进门时,贾嬷嬷正恨恨的骂着巧姨娘,“那该死的贱蹄子,竟敢谋害主母?反了天了!太太您别伤心,老爷定饶不了她,咱们从京里找大夫,好好将养身子,肯定会好的。” 林如海咳了一声,秋菊拽拽贾嬷嬷的衣袖,向林如海请安。贾嬷嬷刚骂完巧姨娘,看见林如海有些不自在,转瞬就恢复了表情,哭喊道:“老爷,您可得给我们太太做主啊!太太自打进门一直贤惠大度,从不曾苛待妾室,那巧姨娘就是蛇蝎毒妇啊,把我们太太害成这样,老爷……” “好了,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们先下去吧。”林如海烦躁的摆了摆手,他很不喜欢这些贾家出来的奴才,一个个招人厌的很,一不敲打就忘了分寸,巧姨娘犯了天大的错也不是一个奴才能咒骂的。 贾嬷嬷心不甘情不愿的被秋菊和夏荷拉出了房间,林如海坐到床边叹息了一声,伸出手揽住贾敏,“敏儿,是我林家对不起你。” 贾敏心头的委屈一瞬间全都涌了上来,趴在林如海怀里放声大哭。她原本是国公府上娇宠的姑娘,母亲宠她甚过两个哥哥,身子更是比三个庶姐健康许多,谁曾想嫁入林家十年竟成了这副病怏怏的样子!可怜她的黛玉,受她连累,这般小就要和苦汤子作伴,都是她这个母亲没本事,被人暗害了去。 自责的同时,贾敏对林母和林如海不可抑制的产生了一丝怨恨,原本她还有可能拥有自己的亲子,林母却等不得偏让林如海纳妾,纳了那蛇蝎心肠的女人,搅乱后宅,生生断了她生子的可能。还有林如海,若他能坚守他们的诺言,她又怎么会落得今日这番境地?她尊敬婆婆,爱慕夫君,为何却落得这般下场,难道深宅大院竟容不得真情实意? “夫君,你可是要留下她?” 第29章 夫妻交心贾敏消除敌意 林如海拍着贾敏的手一顿,心中愧疚更甚,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敏儿…是为夫对不起你,香巧这般害你,本应立刻打死,可她…唉,方才大夫已为她诊过脉,她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贾敏眼泪又掉了下来,不用多说,她已经知道香巧必须要活下来,还要活的好好的,谁让她有了孩子呢?林家最缺的就是孩子了! 林如海坐起身给贾敏擦了擦眼泪,扶着她的肩膀叹息了一声,“敏儿,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可林家却还无后,实在不能就这么处死了她,我知这对你不公平,敏儿,我答应你,等她生下孩子就把她交给你,随你处置。敏儿,当初我承诺与你一生一世、恩爱不疑,后来却为了子嗣之事先后纳了三个妾室……这些事不提也罢,若孩子生下来是个儿子,林家便有了后,往后的日子我们和和乐乐的过下去,再不会有旁的人。” 贾敏愣愣的抬起头看着他,她的夫君在对她承诺,若有了儿子,日后就只守着她过日子,不会再纳妾,不会去别的女人房里,她还能相信吗?为了一个儿子,她的人生几乎支离破碎,她往后的日子还能和乐吗? 林如海的眼中既有对贾敏的关爱和怜惜,又有立下诺言的真诚和坚定,他是真的这么想的,原本他就爱重贾敏,对于其他女人,妾通买卖,他从未放在心上,有或没有,他都不在意,若不是贾敏无法生子,他真的愿意一辈子不纳妾,就算被官场同僚取笑也无所谓。 贾敏脑子里乱糟糟的,却一下子想了许多事,林如海纳妾之后,她经常心中郁结,怀念以前夫妻恩爱的日子,困在自己的悲伤中走不出来,后来林母做主接回了林绯玉,林如海也为了子嗣增加了去妾室房里的次数,她开始慢慢怀疑自己的坚持,怀疑他们夫妻根本没有那么深的感情,直到香巧发疯,彩玲招供出香巧已害她多次,她差点崩溃,若不是她天真的反对母亲那些手段,又怎么会这么容易被香巧害到?若不是她整天伤春悲秋,又怎么会给人可趁之机? 可看着林如海真挚的眼神,她的心慢慢静了下来,他们都没有错,她只是输给了命运,如果她能早些生下儿子,以林母的宽厚未必会逼着林如海纳妾,如果林如海没有顾及她的感受让妾室服避子汤,可能林家早已有后,不会发展到今日这般结果,如果不是家家户户对香火的看重,也许就不会有人非议林如海…… 太多的如果,现实却已经发生,贾敏擦干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她只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相信夫君的机会,“我无法原谅她,谋害主母是大罪,待她生产后,就给她一杯毒酒吧。” 林如海点头,紧紧的抱住她,虽然心里恨极了香巧,可他真的希望香巧能生个儿子,这样,他以后就可以好好补偿爱妻,经历这么多事,他真的很累了。 夫妻俩静静相拥,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第二天,林如海还有公务要处理,只在早上同林嬷嬷说了下他的打算便出门了。林嬷嬷又惊又怒,她是看着林如海长大的,心里一直把他当半个儿子看,如今她和林母为林如海选的妾室竟这般不堪,实在让她心里难受得紧,她坐在门外缓了老半天,才揉了揉心口进屋服侍林母起身。 林母为了养老,特地选了林府里靠边的怡秋院居住,图的就是个清净,因此香巧那边发生的事她并没听到,早上还是如往常一般的洗漱、用饭,看到林绯玉没有过来,还问道:“绯玉怎么没来?这阵子她总在园子里玩,是不是昨儿个玩累了?” 林嬷嬷一下子反应过来,大姑娘天天在园子里玩,说不定已经听到风声了,那么小的孩子知道自己生母是被人陷害的,肯定吓坏了吧?她看了看林母,笑道:“大姑娘最近倒是活泼了许多,玩累了也是有的,再说她不知道您几时起身,怕是想用过饭再来吧。您多用些,待会儿等大姑娘过来,您也有精神同她说说话。” 林母笑着点了点头,端起红枣粥喝了几口。林嬷嬷担心她受刺激,变着法儿的劝她多吃,就怕香巧的事爆出来后,林母会被气得吃不下饭。 林母吃完饭,看着丫鬟们将东西都撤了,眯起眼看向林嬷嬷,“发生了什么事?你今日可有些不对劲,绯玉到现在还没来,难道和她有关?”主仆俩朝夕相处几十年,林嬷嬷虽然竭力掩饰,她还是察觉出和往日的不同。 林嬷嬷变了变脸色,叹了口气上前扶着她,“主子,奴婢说了,您可千万别动怒,左右事情已经发生了,该怎么处置就这么处置,您可千万千万顾着自个儿身子。” 听她这么郑重其事的叮嘱,林母直了直身子,皱起眉头问道:“我注意着就是,到底是什么事这么严重?” 林嬷嬷小声的将香巧发疯,彩玲招供的事说了一下,细节她也不清楚,只知道翠云是被香巧陷害,还有贾敏身子弱也是香巧下药,具体的还要等把人带来审问过才知道。 林母抓紧了扶手,怒声问道:“香巧竟是这种人?她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接二连三的害人?” 林嬷嬷忙上前给她顺了顺气,“主子,您别动怒,老爷早上出门前叮嘱过,事情他都已经审过了,最后怎么发落听您的,只是巧姨娘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老爷的意思是等她生下孩子再处置她。” “有孕?她倒是好命!把她们带过来!”虽然盼孙子盼了许久,可这时候听到香巧怀孕的消息,她完全升不起一丝欣喜,若不是林家子嗣不易,她真想直接杖毙了那个贱妇! 林绯玉估算着时间,穿了身偏素的衣裳去给林母请安,为了效果她昨夜特地找了两部悲剧的片子看,哭的双眼红肿,早上苏嬷嬷想要给她敷敷眼睛,被她拒绝了。知道这种事不伤心难过不正常,而可怜的小孩子也比较容易得到同情,她还要在林府生活好多年,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刷林母和林如海的好感度。 林绯玉到的时候香巧她们还没到,林绯玉小声给林母请了安,刚抬起头,林母就惊呼了一声,“绯玉快过来,这是怎么了?哎呦,快去拿鸡蛋来给大姑娘敷敷,看着眼睛肿的。绯玉受了什么委屈,跟祖母说,祖母给你做主!” 林绯玉垂着脑袋摇了摇头,“绯玉没事,祖母不要担心,是昨天玩的时候摔倒了才哭的,现在已经好了。” 林母显然不能相信这么拙劣的借口,冷静下来一想,就猜到和香巧闹出来的事有关,看着孙女委屈的模样,她叹了口气,将林绯玉揽在怀里,“绯玉告诉祖母,是不是昨儿个在园子里听了什么话?” 林绯玉小手揪紧了自己的衣摆,回想末世来临得知父母都已不在时的场景,眼泪瞬间掉了下来,“祖母!祖母!她们说是巧姨娘陷害了我姨娘,是不是真的?我姨娘总说她是冤枉的,是不是被巧姨娘害得?”她拿出第一次见面时巧姨娘送她的香囊,对林母说道,“我要把这个退回去,我不要她的东西!她每次对我笑都是假的,她说的话都是假的!祖母!为什么她害我姨娘还要骗我?绯玉不懂……” 林母见她满脸流着泪,说话直抽噎,眼睛还红肿着,心里直堵得慌,一边拍着林绯玉的后背,一边安慰她,“绯玉别哭,别哭了啊,祖母会给你和你姨娘做主的,祖母饶不了她!” 门外的丫鬟喊着香巧和彩玲已经带到了,贾敏也来了。林母拿帕子给林绯玉擦了擦,“好绯玉,你还小,很多事不懂,这些都交给祖母吧,你乖,先回自己的院子去,让苏嬷嬷给你好好敷敷眼睛,不要再哭了。” 林绯玉拽着她的袖子,哽咽道:“祖母会罚她吗?” “会!会!”林母摸了摸她的头,“乖,祖母一定会处罚她的。” 林绯玉点点头,擦干眼泪退了出去。林母叹了口气,眼角扫到桌子上的香囊,皱眉喝道:“把这东西扔掉!等等!送去给大夫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不妥,那个贱妇也不知道会不会害我孙儿!” 林嬷嬷立刻拿起香囊叫了个稳妥的丫鬟去查,其实她并不觉得香囊会有什么问题,但现在林母正在气头上,跟香巧有关的东西还是查查为好。 贾敏在门外等着,香巧不停的给自己求情,“太太,我真的没有做过,这么多年我一直尽心的服侍您和老爷,绝无二心啊!” 贾敏看也不看她一眼,脸上面无表情,该流的眼泪她在昨夜就已经流光了,以前她就是多愁善感,忽视了身边的人,才被钻了空子,从今以后她要坚强起来,把黛玉给护好了,再不让任何人伤害她们母女! 林绯玉出门看见她,上前给她行了个礼,“母亲。” 贾敏看着双眼红肿,开口还有些抽噎的林绯玉,心里莫名的产生了一丝怜惜,这个孩子同自己一样,都是被香巧害了的人啊。 【叮!支线任务:消除贾敏敌意——已完成,奖励宿主30积分。】 第30章 香巧遭禁绯玉系统摊牌 “绯玉先回去吧,莫要多想。”贾敏略微柔和了表情轻声道。 “是,母亲。”林绯玉抬起头勉强露出个笑容,带着青萝离开了,路过香巧的时候她想要说些什么,但又咬牙忍住,头也不回的走了,众人分明看见大姑娘又落了泪。 林嬷嬷亲自出来请贾敏进去,香巧和彩玲也被押了进去。林母靠坐在上首,小丫头正给她按揉额头,她已经年近花甲了,乍闻府中出现这等丑事,心绪起伏不定,若不是早年丧父的经历让她习惯了坚强,这会儿怕是早就晕过去了。 见到贾敏,她忍不住叹息一声,“媳妇坐吧,都是母亲不好,苦了你了。”往日她因贾敏迟迟不能生子对这个儿媳妇颇有怨言,可现在得知贾敏被害得败了身子,她心里也不是滋味,怎么说他们也是一家人,哪能真的盼贾敏不好?何况,奴才之间相互暗害和奴才暗害主子是不同的,今日香巧敢暗害贾敏,他日会不会暗害林如海和她?香巧踩到了她的底线! 贾敏抿了抿嘴,低着头说道:“母亲,香巧心思狡诈、口蜜腹剑,大家都想不到她竟是这样的人,母亲切莫劳心,身子重要。” “老夫人,奴婢冤枉啊,昨日发生的事奴婢都不甚清楚,当时奴婢神志不清,定是被人陷害的,彩玲害我!老夫人您要为我做主啊!”香巧对林母还是有些惧怕的,但听着她们两句话似乎已定了她的罪行,顿时顾不得别的,连忙喊冤。 其实她心里也瘆的慌,昨日隐约间看到了翠云,翠云还说来找她报仇,后来迷迷糊糊的就被老爷给押了起来,还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夜里她清醒过来惊出了一身冷汗,若只她自己说的害了翠云之事,她还有把握脱罪,毕竟一个死了的妾怎么也比不上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她最看重最信任的彩玲竟把她所有的事都招了出来,谋害主母直接杖毙她都不为过!她除了喊冤,已经没别的办法了。 彩玲跪在一旁有些发抖,林母沉着脸问她做过哪些害人之事,彩玲听到问题不可抑制的就把所有真相说了出来,这时她才真的绝望,趴在地上哭喊道:“云姨娘您放过奴婢吧!奴婢真的没害过您啊!” 林母和贾敏对视了一眼,同时皱起眉头,贾敏喝道:“你在说什么?疯魔了不成?” 彩玲全身抖个不停,颤声道:“从昨日起奴婢便只能说真话,半句假话也说不出来,不管谁问什么,奴婢便会不由自主的回答,定是云姨娘回来找巧姨娘报仇啊!云姨娘,奴婢做了恶事奴婢认了,只求您放过奴婢家人,求求您!” 林母紧皱着眉头看着她,香巧听着彩玲的哭喊声浑身发冷,她从小到大做过多少亏心事只有她自己知道,以往不心虚是因为她隐藏的好,从未暴露过,可现在不只被主子们发现了,还撞见了鬼,她越想镇定就越会胡思乱想,跪在地上紧张的像被掐住了喉咙,什么也说不出口。 贾敏看着香巧的眼神就像看一个死人,她心里甚至想好了以后要怎么折磨香巧,她从未这般恨过一个人,就是这个人,毁了她一辈子! 具体审问过程林绯玉不清楚,但她给彩玲下的药,效用可持续到黄昏时,足够他们审问了。虽然香巧的药效短了些,已经清醒过来,但以她当时发疯的表现和彩玲的招供,定罪一点都不难。 林绯玉回房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绣花习字,而是拉着苏嬷嬷的手坐在桌边静静的等着,“嬷嬷,我让青萝过去打听了,她和那些丫鬟关系很好,定能打听到结果的。” 苏嬷嬷沉默的点点头,虽然林母和林如海这么重视的原因是香巧害到了贾敏,但她一个奴才管不了那么多,只要香巧能得到惩罚,就算给她的女儿报仇了。 紫竹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在桌上摆了两盘糕点和一大盅汤,“姑娘,吃点东西吧,您早上就没吃,这么下去身子会受不住的,奴婢知道您没胃口,这些都是您平日爱吃的,多少垫垫肚子。” 苏嬷嬷回过神来也忙劝着林绯玉用饭,那边情况怎么样她们一点也插不上手,可不能因为这个让姑娘害了病。 林绯玉慢慢的吃了一些,之前虽然是装可怜,但哭也是真哭的,这会儿还提不起什么食欲。等了两个时辰,青萝快步走了回来,林绯玉让她坐在绣墩上,“紫竹,先给青萝倒杯茶润润喉。” 青萝笑着谢过了林绯玉,喝了两口茶开始禀报她在林母那边打听到的消息,“姑娘,那个彩玲本来说要杖毙的,但后来老夫人想到巧姨娘…香巧有了身孕,怕见血冲撞了,就把她打了二十板子发卖到偏远的山沟里做苦力,她的家人也同她一并发卖了。香巧被贬为通房,囚禁在她原来的院子里,派人日夜看守,等她生下孩子之后,就把她交给太太处置。” 林绯玉皱了皱眉头,“她什么时候生孩子?” 青萝和紫竹都是未嫁的姑娘家,自然不好回答这个问题,苏嬷嬷算了算,说道:“约莫还要七八个月吧,得明年夏天才能生。” 林绯玉看看苏嬷嬷,又看看青萝,“那么久?到时候真的会惩罚她吗?祖母他们会不会看到弟弟妹妹出生就不生气了?” 苏嬷嬷苦笑了下,摸摸她的头道:“姑娘放心吧,老夫人规矩很严的,她既然这么说了,到时定会把香巧交给太太的。而太太,就算是为了二姑娘也不可能放过香巧!”纵使她恨不得立刻就将香巧给千刀万剐,她的身份却让她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等着主子们做最后决定。 青萝想了想低声说道:“奴婢觉得香巧翻身无望了,她若生下个女孩,老夫人和老爷没什么理由会保她,若生下的是男孩,肯定会抱给太太养,她这个生母……” 青萝没有说完,但她是什么意思大家都知道,林绯玉也没有再问,她看了看天色,吩咐道:“都下去歇一歇吧,在这坐了许久,缓缓神儿。” 三人退出了内室,林绯玉躺在床上松了一口气,她如今的身手太普通了,昨日敢自己行动不过是仗着身量小、好隐藏罢了,总算这么多天的功夫没白费,她的任务完成了,她的身份也不再有任何能诟病的地方,而香巧这个心机深的敌人也丧失了攻击性,她对后续的发展也就不太在意了。 看了眼系统,右上角显示着余额55积分,她暂时没什么想买的,对自己能攒下积分感到很高兴。有系统相伴的日子无疑让她轻松了许多,生活也丰富多彩起来,她在末世里虽然变得比较冷清,但不得不说,若没有各种各样的任务,她在这个世界未必活得下去。 这里对她来说毕竟是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文字、装扮、律法、建筑……没有一点她熟悉的存在,那种感觉十分梦幻,让人从心底里忍不住排斥,更何况旧时的封建社会对女子极其压迫,她甚至没有自由。 但初时的彷徨在一次次任务中消失殆尽,她在认真完成任务的同时,也逐渐适应了深宅大院的生活。为达目的装可爱、扮可怜,让她远离了曾经冷淡沉默的样子,神经放松下来之后,她隐隐的找回了末世前有家人爱护时的性格,热情而开朗。不同的是,如今的她内心深处已经不会轻易接纳别人,苏嬷嬷不求回报的付出打动了她,成了她唯一接纳的亲人,至于别人,不过是防备较少与防备较多的差别罢了。 林绯玉看了一会儿系统里的电影,突然想起存在系统的那件里衣,‘对了,把衣服拿出来吧,被丫鬟发现就不好了。’ 【宿主,请不要再占用系统空间。】 系统机械般的声音落下,那件里衣就出现在了林绯玉的枕边,林绯玉将衣服叠好放回原位,挑了挑眉笑道,‘我知道这空间不属于我,不应该给我用,但是你不是与我绑定了吗?为了完成任务你也应该出点力吧?’ 【宿主,系统已经为您提供各种道具,您若想拥有空间,可以多做任务,积攒足够的积分购买。】 ‘你提供的道具还不是要我努力赚积分才能用?我想来想去也没觉得你付出了什么,反正藏一两样东西也占不了你多少地方,只要把任务顺利完成了,不是对你我都好吗?难道你不想早日升级?’日子安稳下来,林绯玉就开始挖掘系统的隐藏功用,有这么一个金手指在身上,总不能浪费掉。 【宿主,您应该靠自己的能力完成任务,人生是没有捷径的,走旁门左道应该受到惩罚。】 一提到惩罚,林绯玉就想到刚穿越那天系统将她的手弄麻的事,这段日子她一直在摸索系统的使用方法,他们两个既然绑定在一起,自然是互相牵制的,若不是她当时心绪波动,怎么会被系统唬住?‘你不能杀死我,又不能解除绑定,我为什么要怕你?你惩罚我,我就不做任务,到时候我依然可以单凭自己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你却在我有生之年都不能升级了。’ 第31章 达成共识与系统成搭档 就像最开始林绯玉抗拒系统一样,她并不是没系统就不能活,如今生存的环境对她来说实在是很安全,只要她不做什么特别出格的事,可以很顺利的在林府中长大,到时练回了武功,不管发生什么事,保命是没问题的。 系统对她来说,有,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所谓。 但说到底,是系统救了她的命,给了她全新的生活,她心里对系统是感激的,并没想和系统对着干,她只是不想让系统随意摆布她的人生,还动不动就提什么惩罚,那种感觉真的让人无法不介意。系统既然与她绑定在一起,就应该形成互助双赢的模式,她的生活越来越好,系统也能得到积分升级,这样才能让双方关系更紧密,毕竟,再没有谁能像她与系统这般接近了。 系统沉默着,没有任何反应,林绯玉伸展了一下手臂,又说道,‘我也没什么过分的要求不是?像存一下衣服这种小事,你完全没必要这么严肃,我又没让你白送我商城里的道具,你根本没什么损失。既然这辈子已经绑定了,那就好好的走下去,我不会故意破坏任务,你也别惩罚我,否则我对你心存戒备,我们就没办法好好配合。’ 该说的都说了,林绯玉闭上眼睛轻轻的给自己按摩着双腿,对付香巧的那一场忙乱,已经超出了她平时锻炼的力度,当时还不觉得,过了一天腿部却开始酸痛了。 系统没有让她等很久,十分钟之后机械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宿主,经过各种数据推测,您的说法合作条件对等,若宿主认真对待任务,系统不会再惩罚宿主。】 系统虽然是智能的,但到底不是人,不会勾心斗角,遇到什么都是根据各种标准计算推测,她的说法并不损害系统的利益,系统也就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 林绯玉满意的笑了笑,‘那么,以后我们就是搭档了。’ 【宿主可以经常接触府中的下人,也许会触发下人间的纠纷任务。】 ‘好的,我会留意那些不安分的丫鬟婆子,不过这方面还是不能太过,我年纪小,若总是在我身边发生纠纷,祖母他们对我会有看法的。’ 【支线任务为可选择任务,宿主可以根据现实情况决定。】 与系统进行了一番良好的沟通,林绯玉心情很愉快,按摩完双腿和手臂之后,安心的陷入睡梦中。 翠云已经是林府的云姨娘,即使证实了她当初是冤枉的,也不可能有什么平反或提升位份的事情,只是在几个主子的心里从讨厌的奴才变成了一个无辜可怜的女子罢了。而香巧目前禁足在自己院子里养胎,看上去也没什么实质性的处罚,因着这个,林母心里对林绯玉又多了些怜惜。 当初林母就是厌恶翠云给林如海下药,才会对她生的孩子不管不问,后来渐渐淡忘,谁知这些竟都是香巧引起的,白白让翠云母女俩受了许多苦。 林母年纪大了,对子孙后代也越发和善慈祥,心里想着要补偿这个孙女。她斜靠在软榻上,让林嬷嬷给她按揉着头上的穴位,“绯玉这孩子也不知怎么样了,自从她进了府,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哭成这样。” “许是吓着了,小孩子家不懂得这些弯弯绕绕,平日笑脸迎人的姨娘突然变成了害她生母之人,大姑娘心里定是不好受的。”林嬷嬷笑着轻声回话,“方才奴婢遣人问了问,说是大姑娘已经休息了,旁的倒没什么,就是今日饭用的少了些。主子不必忧心,苏嬷嬷会好好安慰大姑娘的。” 林母皱皱眉,闭目想了一会儿,“难得绯玉是个懂事的,虽说养在我这儿,但从不用我费心,还很孝顺……这几日,你让林成打听打听女夫子的事,绯玉在身份上差了些,多学些本事将来才好给她挑个好人家。” 林嬷嬷手上动作不停,口中应道:“是,奴婢记下了,大姑娘能得您看重也是她的造化,有您这位祖母费心教养,就算是庶出,旁人也要高看一眼的,哪里会愁嫁?” 林母笑了笑,“等黛玉再大点,就让媳妇领着她们姐妹走动走动,咱们家在这扬州名声还是不错的,那些太太们见了绯玉,也会喜欢她。” 林嬷嬷知道林母对林绯玉是上了心,她也不多嘴,只低声的应和着。姑娘们嫁的好不好,要看跟谁比,有府中老夫人照看,林绯玉以后的日子定是比其他庶女强许多的,但要和嫡女比还是会有差距,许多姑娘都是毁在嫉妒上,受了宠就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只希望她家这位大姑娘是个惜福之人,别枉费了主子一番心意。 外头走进来一个丫鬟,手中捧着香巧送林绯玉那个香囊,垂着头禀道:“老夫人,大夫看过了,这香囊对姑娘无害,只是普通的东西。” 林母睁开眼看了一眼,厌恶的摆摆手,“拿去扔了吧。” 待丫鬟退出屋子,林母重重的叹了口气,显得有些颓丧,“要不是我识人不清,哪里会出这些事?也不知如海心里头会不会怪我。” 林嬷嬷忙道:“主子您可是想多了,老爷他孝顺着呢,再说香巧多年来表面功夫做的一丝儿不差,哪里看得出来呢?” “说是这么说,可如今媳妇动不动就病一场,如海被那贱妇下了什么生子药也不知会不会损害身体,我这心里不好受啊,如海本就反感纳妾,是我逼的他啊。”林母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她大半生的心思都放在了儿子身上,没想到却害了儿子媳妇,若林如海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她绝对没办法原谅自己的。 林嬷嬷到桌边给她倒了杯茶,安慰道:“主子,您也是为了咱们林家的子嗣着想,这事儿怪不得您,喝杯茶缓一缓,大夫交待过不能忧思的。香巧已经有孕了,听彩玲说她还给桐姨娘下了药,若桐姨娘也怀上,咱府上就有两位孕妇了,定能给您生下一个孙子来,到时候林家有了后,您也能安下心了。” 林母坐起身子喝了口茶,叹道:“是啊,祖宗保佑,一定要生下个男丁来,到时我就不管如海和媳妇的事了,不爱纳妾就不纳,我都这把岁数了,何必还去惹他们的嫌?” 林母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还是有些郁结,一连在床上躺了三日没能起身,脸色差得很。林如海急的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看,林母见他并没有怨怪自己,方渐渐放宽了心思,养好身子。 林绯玉日日在林母身边侍疾,虽说人小只能端端药碗、说说话,但她有这份心意,林母和林如海都很欣慰。 林成在外头细细的打听了,最后将五个声望高的女夫子资料呈给林母供她挑选,林母病好后,立即将其中两位给请了回来。一位擅长琴、棋、茶,另一位教书习字,擅长书画,每日上午、下午各习一个时辰。 林母还从府中选了一个绣娘给林绯玉,绣功不算精妙,但基本绣法很好,教小孩子已经绰绰有余了。绣娘是府中的奴才,并不算正经师父,林绯玉什么时候学就直接将她叫到院子里,不学的时候绣娘还是在府中当差,工钱稍微多一些罢了。 林绯玉跟两位女夫子拜了师之后,苏嬷嬷激动的喜极而泣,当晚亲自去小厨房做了几道林绯玉喜欢吃的菜和汤品,同青萝、紫竹一起恭贺她进学。 林绯玉看着她们高兴的样子,让人拿了个小桌子放在地上,“既然要庆祝,咱们就一起吃吧。” 苏嬷嬷忙摆着手劝道:“姑娘,这不合适。” 林绯玉让青萝和紫竹拿盘子拨些菜过去,“嬷嬷,规矩不是说不能同主子同桌而食吗?你看,咱们现在分两桌,你们那个还是小桌子,没问题的。” 青萝拨完了菜,上前给林绯玉盛了一碗汤,笑道:“那奴婢就谢谢姑娘赏赐了。”她拉过苏嬷嬷坐在绣墩上,“嬷嬷,咱们这不算坏了规矩,今日是高兴的日子,就别扫姑娘的兴了。” “哎,好,今儿个高兴。”苏嬷嬷又擦了擦眼角,和青萝、紫竹围着小桌子做了,主仆四人也不讲食不言寝不语,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餐,不知不觉又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苏嬷嬷特地叮嘱林绯玉,“这次的事就这么过去了,看起来同咱们无甚关系,日后姑娘也别再提起,只安心同夫子们学本事就好,知道吗?” 林绯玉看着她问道:“那香巧的事不管了吗?” 苏嬷嬷摸了摸她的头叹气,“对,她的事以后就姑娘不要管也不要提,老夫人和太太自会处置她的。” 掌管后宅最重要的就是平衡,如此才能安稳度日,林母虽没有立时处置了香巧,但对林绯玉这一番费心安排也算是给她的交待了,公平从来都不是在家里讲的,只要主子们心里是非分明,表面上如何并不重要,大家看重的只有谁得到了什么或失去了什么。 林绯玉的任务已经完成,自然不会再画蛇添足,当下笑着保证道:“我记得了,嬷嬷,我会用心跟夫子学的。” 第32章 黛玉生病青桐姨娘有孕 香巧被禁足在院子里,原本伺候她的丫鬟嬷嬷都被转卖得远远的,府里便只剩下少数几个被看重的奴才知道内情,其余人只以为巧姨娘怀胎不稳,一直在养胎,顶多就是传言巧姨娘被老爷厌弃罢了。 林母歇了几日,请回扬州最有名的陈大夫为府中大小主子都诊了脉,林如海被香巧下了生子药之后,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但陈大夫却诊出他身子内虚,已有亏损,给他开了方子,还慎重的叮嘱他仔细调养半年,否则影响寿数,说的林母等人一阵后怕,对香巧更加怨恨。 其他人身体和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只有林黛玉,因着入冬天凉了,又开始咳嗽。她毕竟年纪太小,一生病就没了精神,平日里饭量已经够小了,这时喝着苦汤子,更是坏了胃口,见到最喜欢的饭菜也吃不下几口。 这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大夫也束手无策,用的药只能压制一时,治标不治本,全得靠养着,一家人忧心也没有办法,贾敏日日守着林黛玉,哄她用饭用药,林绯玉跟夫子学完功课也会过去看望一下,表达自己对妹妹的关怀。 这日下了学,林绯玉送走夫子后拉了拉身上的披风,表情淡淡的抱怨道:“紫竹,我真的不冷,哪里用得着披风啊?”家里有人生病,她时刻注意着不要露出嬉笑的表情,免得被人看到会指责她不重姐妹亲情。 紫竹也被她叮嘱过,细节处注意了许多,她将琴放好后说道:“现在一天比一天冷了,姑娘还是注意着好,加一件披风又不会热,您就穿着吧。” 林绯玉只是有点不习惯,毕竟在现代穿的都是大衣,像这样没有袖子把全身都罩住的披风,穿起来感觉怪怪的,知道紫竹是担心自己,她便不再纠缠这些小事,整理了一下袖口慢慢的往前走去。 紫竹回头看了眼案上的琴,跟上去问道:“姑娘不把琴带回吗?夫子不是让您将她教的曲子练熟?” 林绯玉摇了摇头,“不了,祖母这些日子心情不好,我若在房里练琴怕会扰了她休息,明日我早些过来练便是了。而且,”见四周无人,她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还要先去看望妹妹,母亲想必也在那里,带着琴去不太好。” 紫竹了然的点了点头,心里想着二姑娘正病着,大姑娘却健健康康的学功课,太太看到这种对比肯定会不高兴的,万一找个什么由头不让大姑娘学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两人慢慢走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墨韵堂,进了林黛玉的小院子。 “母亲,绯玉来看妹妹了。”林绯玉一进门便对贾敏行了个礼,又转头看着林黛玉笑道,“妹妹今日感觉怎么样?” 林黛玉微微笑了一下,小声说道:“还好,谢谢姐姐。” 贾敏亲手扶着林黛玉坐起身,给她掖好被角,笑道:“绯玉下学了?过来坐吧,你们姐妹俩说说话儿。” 林绯玉笑着摆摆手,“母亲,我坐这边就好了,刚从外面进来,身上还带着凉气儿呢,一会儿再过去吧。”说着她选了一个既可以和林黛玉聊天又保持着一段距离的椅子坐了。 贾敏见她如此细心,面上的笑容真切了一些,她先前得知林母找了扬州数一数二的夫子给林绯玉,心里也是有一点别扭的,不过也就那么一点罢了,府中庶女教得好嫁得好,她这个主母也能面上添彩,得个贤良大度的名声,左右最后损失的不过是一副嫁妆。后来宝贝女儿病了,她便把其他的丢开了,专心守着女儿。 林绯玉和她们聊了一会儿天,她现在没有关于此二人的任务,自然不用费尽心机去做什么,只要表现出自己亲近嫡母嫡妹的意思就行了。等身上暖和了,她走近林黛玉,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笑着安慰她,“妹妹,你可要多吃一些啊,你看我这两天都胖了,你怎么还这么瘦呢?要多吃饭病才能好的快!” 林黛玉乖巧的点点头,又有些为难的说道:“药,苦,不想吃。” “妹妹病好了就不用吃药了,所以更应该好好吃饭啊,多吃一个鸡蛋也是好的。像煮鸡蛋、鸡蛋羹、炒鸡蛋,明明是一样的东西,但是味道一点也不同,是不是很好玩?”林绯玉轻声哄着她。 林黛玉认真的想了想,她以前并没有注意过这种事,听林绯玉这么一说,好像真是挺有意思的事,便笑道:“好玩。” 贾敏在一边忙说:“好,好,待会儿用饭时就每样都给你做一份,让你好好尝尝。” 这时贾嬷嬷凑近贾敏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林绯玉看到贾敏敛了笑,知道她们有事要处理,她可不想掺和任务以外的事,以她现在的年纪,在深宅大院里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于是,她又跟林黛玉说了两句话,就劝她小睡一会儿,起身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她看着花园子里已经枯萎的花枝,心里叹了口气,红楼梦的剧情她记得的并不多,电视剧是上辈子小时候看的,原文又没看完,她也只了解个大概罢了。 印象最深的就是贾宝玉太花心,林妹妹太病弱,最后薛姐姐神转折的嫁给了贾宝玉,一边拜堂一边升天,她当时年纪小,还为这个场景哭过、愤恨过,如今她成了林姐姐,看到小时候的黛玉这么辛苦,心里也是闷闷的。 尽管经历过末世,在面对一个不足三岁乖巧病弱的小孩子时,她也升不起什么防备冷漠的情绪,像林黛玉这样的病情,若是在现代,兴许都不算什么吧?医院里有精密的仪器,有先进的疗法,只要妥善治疗,林黛玉便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样健康,可惜这里是古代,是古代啊…… 她再也回不去那个熟悉的世界了,她只能在这里适应与从前截然不同的环境,幸好,她穿越的是原著里没怎么提过的林府,现在看着林如海身体还好,只要她多加注意,林府便不会倒,若是穿去了贾府,估计会郁闷死,贾府里的庶女待遇可比她差多了,就算那个很有存在感的贾探春,争来争去也没争到什么实际的东西。 望着夕阳眯了眯眼,林绯玉加快了步伐,不管怎么样,她的目标和红楼梦的剧情应该没什么交集,即使贾府有个贾元春,无子暴毙那么凄惨,也影响不到她什么。 贾敏在林绯玉走了之后,又哄了林黛玉一会儿,待她睡了,便领着贾嬷嬷等人去了外间,只留一个王嬷嬷守在林黛玉身边。 贾敏坐在桌边喝了口热茶,淡淡的问了声:“诊过脉了?”杯中升起的雾气模糊了她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 贾嬷嬷应道:“是,今儿一整个早上都不舒服,说是胃口不太好,太太让她回去后,大夫诊脉说是喜脉,一个多月了,”她咬着牙哼道,“香巧那个贱人也不知弄到了什么药,竟让两个人都怀上了!太太,您可得想想办法啊,咱们……” 贾敏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碰撞声吓了贾嬷嬷一跳,不知道主子是在生她的气还是在生桐姨娘的气,当下闭了口不敢多言。 贾敏叹息一声,“贾嬷嬷,上次我同你说的话,你还没懂吗?我与老爷同心,无论是香巧还是青桐,她们怀的都是老爷的孩子,我不能对她们动手。再说林家是必须要有后的,谁怀孕都一样,如今她们两个怀上了,倒是更有可能一下子解决子嗣的事,总比再纳什么新人要强。” 贾嬷嬷瞄了瞄贾敏的神色,见她虽有些不喜,却并无往日的伤心之色,有些迟疑的问道:“那……就什么也不做,看着她们生下老爷的长子?” 贾敏看着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愣了会儿神,轻声说道:“不然还能如何?嬷嬷,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勉强再要一个孩子定会把自己拖垮,到时留下我一对稚儿怎么办?倒不若仔细把黛玉养好,等有了庶子抱养过来,养大了也是我的依靠。” 贾嬷嬷听主子这话,心里难受,也很自责,都是她们这些下人不仔细,没把香巧当回事,不然怎么会被那贱人钻了空子,暗害了主子?她想了想,觉得贾敏说的也有道理,虽说有个儿子很重要,但若主子身子再受损,她也不确定能撑几年。 只是道理虽然懂了,她却难免担心不是亲子会靠不住,“太太,这抱养之事,若是养不熟……”看到贾敏皱起眉,她连忙改口道,“看奴婢说的,到时候真生了哥儿抱到太太院里,奴婢们定会看好的。” 贾敏点了点头,香巧生下孩子就不可能留在林府了,不过她并不想抱养香巧的孩子,她还是希望青桐能生下哥儿,到时只要安排好丫鬟奶娘,免了青桐伺候,那哥儿跟在她身边哪有什么养不熟的?“嬷嬷,去给母亲和老爷报个喜,再安排些妥善的去伺候青桐,务必要让她平安的将孩子生下来。” “是,奴婢这就去办。”贾嬷嬷退出房门,轻轻的吁了口气,想着上次主子的教训和方才那番对话,她忽然就明白,主子是真的变了,虽没有贾母那般手段,却再不会像从前那样对后宅阴私不屑一顾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女木那子的地雷( ̄︶ ̄*))抱抱~ 有点忙,又断了几天,这几天有空就会加更补偿的,么么哒! 第33章 贾琏到访长期任务开启 贾敏就坐在林黛玉的外间处理宅务,几个陪房和管事儿的恭敬的站在一边,捡着府中重要的事小声回话,贾敏翻了翻账本,见没什么特殊的便开口道:“一切照旧就好,还有什么事?” 一个微胖的妇人上前一步,略带笑意的拿出一封信来,“太太,这是京里来的信,听送信的人说,琏二爷要来南边一趟,许是要来咱们府上探望您呢。” 贾敏闻言也笑了,“竟有这事?我可是许久没见过娘家人了。”伸手接过信就拆开来看,她出嫁的时候侄儿还小,这么多年也不知是什么样了。 贾敏细细的看了贾母写的信,欣喜的笑道:“琏儿去金陵处理些事,回京时会来咱们这儿,算算日子也快到了,王喜临家的,你收拾出一间客房来,一应东西都给备好了,再挑两个懂事的丫鬟,琏儿好不容易来一趟,可得安排妥帖了。” 王喜临家的就是那个微胖的妇人,她得了差事高兴的应了,得意的瞟了眼身边几人,太太把招待娘家的事交给她,可不就是信任她吗!这可是一份体面活儿。 事情都吩咐完了,贾敏便挥手让她们都退了下去,自己揉了揉额头。 夏荷见状忙凑上前低声劝道:“太太,这会儿姑娘正睡着,您到榻上歇息一下吧?用膳时,奴婢再叫您。” 看了眼天色,贾敏点点头,扶着夏荷的手躺到了榻上,她确实觉得累了,连日来守在林黛玉身边,不止休息不好,更累的是心,如今她对林如海那些情爱的心思渐渐淡了,女儿就是她最重要的人,她别无他求,只希望能将女儿安然养大,看着她嫁人生子,其余的事,她再不想费那么多心思了。 “我眯一会儿,若黛玉醒了一定要叫醒我。” “是,太太。”夏荷站在榻边,看贾敏蹙着眉睡着了,轻轻的将被子给她盖好,退后几步坐在绣墩上,盯着鞋尖发愣。原本她对林如海也是有几分心思的,看着巧姨娘和桐姨娘虽然伺候太太,可到底身份、月例都比她们这些丫鬟强些,她心里就活泛了起来,而且太太这一阵儿看着也不再反感老爷的妾室和庶子了,那她若被老爷收房不是对太太更有利吗?毕竟她是太太身边的人,比老夫人做主纳的更亲近一些。 谁知还没等到太太有那个意思,巧姨娘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来,闹得她心惊胆战的,行事都谨慎小心了不少,在老爷面前也不敢随意抬头了。想了想老爷对太太的看重,还有两位姨娘有孕的事,夏荷终是将心底冒出的那点苗头给压了下去,这事儿想起来就不成,倒是等到了年纪向太太求恩典更容易些,这般心里盘算一番,夏荷轻吐了口气,神色自然起来,又成了可靠稳重的模样。 半个月后,林黛玉病愈,虽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偶尔咳嗽两声,但已经不用再服药了,这是这两年冬天都会发生的状况,林府中人也算是习惯了,纵使心疼也别无他法,只能注意让她养着。 贾琏风尘仆仆的赶到扬州,带了许多京城和金陵的特产,还给林母带了两样上好的养身药材,林母对他的印象挺不错,觉得媳妇娘家的孩子还是很知礼的。 林母停了林绯玉的课,让她跟着一起见客,左右小孩子才五岁,还不到避讳的年纪,自家多了个孩子总该让亲家看看。贾母那边也是想让贾琏看看贾敏在林府的情况,突然冒出个庶长女,妾室又有了孕,贾母在京中实在担心,这才让贾琏特地绕到扬州看一眼。 林绯玉当然乐得给自己放假,她心理年龄是成年人,学入门基础的东西都挺快的,平时跟着夫子也没觉得很难,但古代什么娱乐都没有,每天学东西的日子就显得枯燥了。 她乖巧的坐在林母身边,心里想着这个好色的琏二爷是什么样,贾府的“爷”都长得清秀漂亮,似乎还男女不忌,爱在脸上抹粉,这会儿有机会见到真人,她倒也挺感兴趣的。 林母和贾敏随意的聊着天,自香巧的事爆出来之后,林母对贾敏的态度缓和了许多,一是心里对贾敏有那么点儿愧疚,二是府里两个妾室都有了身孕,根本矛盾暂时没了,林母对贾敏也就没什么意见了,说到底,她一个养老的婆婆,又不恋权,哪会没事找事的跟儿媳妇过不去! 林绯玉不着痕迹的打量了贾敏一番,虽说脸色不那么红润,但怎么看也不像是重病之人,若是注意调养应该没那么容易死吧?她还是希望林家能保持现状,不要和贾家有过多的联系,天高皇帝远的,贾家在京中所为想牵扯林家也不容易。 正想着,门外的丫鬟掀了帘子喊道:“表少爷来了。” 只见贾琏大步走进屋里,笑着向林母和贾敏行礼问安。这人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看上去还真是个英俊小生,不过俊是俊,那份男子汉气概倒是一点儿没有。林绯玉轻咬了下舌尖,努力抑制住笑意,警告自己要注意场合。 没办法,贾府里男男女女那么乱,她看见贾琏的样子不可抑制的就想到小受身上去了,见贾琏和林母寒暄完,她连忙上前一步和林黛玉一起喊了句,“见过表哥。” “这就是表妹吧?这次来得急,也没选到什么好东西,这个小玩意儿你戴着玩吧。”贾琏笑着拿出一个精致的金锁送给了林黛玉,林黛玉向他道了谢,第一次见到母亲的亲戚,眼中满是好奇之色。 贾琏转头看了下林绯玉,有些疑惑的问贾敏道,“姑母,这位妹妹是?” 贾敏笑了下,拉过林绯玉摸了摸她的头,“这也是你表妹,以前在庄子上来着,前些日子才接回来的。” 贾琏笑道:“倒是小侄失礼了,没准备礼物,”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个雕花玉佩递过来,“这是表哥在金陵买的,还望表妹不要嫌弃。” 林绯玉笑着双手接了过来,“表哥太客气了,谢谢表哥。” 林母看着林绯玉的表现,满意的笑了起来,她这个孙女接回来也快半年了,贾家和贾敏通信都好几次了,怎么可能一句不提?如今贾琏这一番作态分明就是做给林家看的,若林绯玉不懂事再摆个脸色什么的,那可真是丢脸丢到京城去了。 可这会儿林绯玉的一言一行看着都是大家教养出来的,那便是说他们林家家教好了,心里一高兴,林母也就不在意贾家的那点心思,反正贾敏在他们林家地位稳得很,贾家也说不出什么来。 林绯玉和林黛玉手拉着手坐到了一边,让他们大人说话。 林母笑呵呵的看向贾琏问道:“你祖母这些年可好?” 贾琏恭敬的笑道:“谢老夫人关心,祖母她一切都好,就是许多年不见姑母,心里惦念,这不,看晚辈到南边儿来了,特地叮嘱晚辈过来看看。” “嗯,咱们两家离得远,平时也见不着面,有机会是该多走动走动。”林母点点头,又笑道,“琏儿来了就多留几日,你姑母难得见到娘家人,让她尽尽地主之谊。” 贾敏应和道:“是啊,琏儿可得多住些日子,这里和京城有许多不同之处,回头姑母安排人带你好好玩玩,要不然岂不是白来了一次扬州?” 贾琏是个爱玩的,虽然在这边没人同他混,拘束很多,但架不住第一次来,新鲜啊,当下推辞了几句就应了下来,“那就辛苦姑母了。” 林母问起贾府众人的情况,说起贾宝玉就笑了起来,“府中可是有个和黛玉差不多大的哥儿?听说还是衔玉而生的?这可真是个稀奇事儿,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呢,可惜咱们不在京里,没能沾沾喜气儿。” “是啊,那孩子是二叔家的二子,名唤宝玉,今年三岁,他出生时口中衔着一块儿玉,我祖母怕他压不住福气,还特地将他的名字张贴出去,让大家一起叫。”贾琏笑着说道,“那可是个宝贝疙瘩,一直养在我祖母跟前儿,说不得骂不得的。” 【叮!长期任务开启:挑拨贾家大房与二房的关系,每次奖励20积分。】 林绯玉正喝着茶呢,系统这一出声吓了她一大跳,顿时呛咳了几声。 林母转过头担心的问道:“绯玉怎么了?是不是烫着了?” 林绯玉身后的丫鬟上前轻轻的帮她拍着背,林黛玉也在旁边担心的皱了皱眉。林绯玉顺了气儿忙起身不好意思的笑道:“祖母,绯玉没事儿,就是方才喝茶的时候听到表弟是衔着玉的,一时惊讶呛着了。” 说着她转身冲贾琏行了个礼,“绯玉失礼,让表哥见笑了。” 贾琏自然是摆手说无事,还表示了一下关心。 林绯玉心思一转就趁着话题问道:“表哥,宝玉表弟出生的时候衔的玉是什么样儿的?”她把贾琏送她的那块玉佩拿起来比了比,“有这么大吗?我听嬷嬷们说小孩子出生的时候可小啦,他是怎么衔住的呀?他没哭吗?” 贾琏看着她好奇的大眼睛,一时倒是愣住了,他当时又不在场,哪里知道具体情况,这么一想倒也有些纳闷儿。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初见静和兰瑟的地雷,么么哒!( ̄︶ ̄)/ 抱抱~ 第34章 挑拨成功贾琏不满地位 贾琏笑笑,“这…表哥还真不知道,宝玉出生之时,表哥在外院,不曾见到。那玉倒是不大,只有雀卵般大小。”说起来他对生孩子的事儿还真是不了解,他媳妇王熙凤还没生过,他哪会懂呢?“绯玉表妹对这玉有兴趣?” 林绯玉看了看林母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就是有点好奇,这些日子跟着夫子学了些东西,才知道外面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事,按书上说的,表弟衔玉而生应该是祥瑞之兆吧?对吗,祖母?” “嗯,的确是祥瑞,亲家好福气。”林母摸摸她的头,笑了笑,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贾府败像已现,什么祥瑞?拖着那么一大家子,就算贾宝玉日后才高八斗也难有作为。只怪她当初没看清,给儿子选了这么个借不上力的妻家。 林绯玉得到肯定的答案,笑眯了眼,看向贾琏道:“表哥,那天有没有五彩云?朝霞?或者成群的喜鹊叫什么的?说不定是书上说的文曲星下凡?” 林黛玉听着好玩,也好奇的看着贾琏,这些事对她来说就像讲故事一样,之前还觉得见到生人有些怕,这会儿见到姐姐的模样,心里也提起了兴趣。 贾琏心里有些尴尬,这祥瑞之兆说起来有些夸张了,当初此事传出来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妖孽,后来看老太太和二叔他们喜气洋洋的,贾宝玉也没见什么异常,才慢慢扭转了印象。但彩云朝霞那些当然都是不可能有的,连皇家都没有的祥瑞怎么可能落到他家! “绯玉表妹说笑了,只是含了块玉罢了,并没有其他异常之象,只是这块玉却是不能离了宝玉的身,宝玉若见不着玉,便哭闹不止,也算一件奇事。” “表哥,还哭?”林黛玉歪了歪小脑袋,皱起眉疑惑的问道。她都不会哭闹了,表哥比她大竟然还哭鼻子,羞羞脸。 林绯玉笑着拉她的手坐下,“还是妹妹最乖了,我都没见妹妹哭过呢。” 贾敏笑道:“黛玉从小就不爱哭闹,这点倒是省心的紧。” 贾琏忙跟着夸赞了林黛玉两句,想起老太太叮嘱他探探林府情况,又顺着话题问道:“姑母,两位表妹已经进学了?黛玉表妹还这么小,是不是早了点?” 贾敏摆摆手回道,“黛玉还小,不急,只请了夫子先教导绯玉。” 贾琏挑了下眉,笑道:“绯玉表妹学了多久了?看表妹小小年纪便知事懂礼,定是学得十分认真吧?” 林绯玉笑道:“才学了不久呢,夫子说慢慢来不着急,对了,表哥现在还要学吗?表哥肯定和我学的不一样吧?是不是还要考状元?”她想了下,偏头问道,“好像考秀才就要回祖籍?表哥这次是来考试的吗?” 林绯玉口气一派天真好奇,充满小孩子的疑惑,贾琏虽有些尴尬,倒也没真的在意,笑着摇头道:“表哥不爱读书,早就不读了。这次是回祖籍看祭田的。” “祭田?这个绯玉还没听过呢,大概夫子还没讲到。表哥不读书也挺好的,每天都可以玩了。反正表弟有块祥瑞的玉,日后肯定能当大官的,也不知道他几岁才能中状元。”林绯玉轻轻皱着眉。 林母笑着拍了她一下,“你个小丫头,状元哪里是那么容易考的?几岁的孩子书还没读完呢!” 林绯玉靠在她身边笑了笑没再说话。 她一个小孩子,说什么也没人往心里去,贾敏听她说自己娘家子侄会考状元还当成小孩子的吉利话,根本没注意到贾琏微变的脸色。 其实贾琏就是个不求上进的纨绔子,他们贾府除了早逝的珠大哥,哪有一个爱读书的?平日里在贾府和王熙凤一外一内打理宅务,他自觉高人一等,比旁的兄弟都出息,如今听林绯玉一说,仿佛他什么也不用做,只能贾宝玉当大官庇荫他就行了,那么个奶娃娃,仅凭一块玉,怎么就能看出会考状元当大官了? 他看了看林绯玉,心里好笑,才五岁的小姑娘只不过是好奇问问罢了,倒是无意中提醒了他,府中大肆宣扬贾宝玉是有大造化的,丫头婆子环绕,差点没把贾宝玉给供起来,这些人对他琏二爷可没那么尊敬,贾府说到底也是他爹的将军府,他这个正经少爷凭什么被忽视?! 【叮!长期任务:挑拨贾家大房与二房的关系——已完成,奖励宿主20积分。】 林绯玉喝了口羊奶,掩住了弯起的嘴角。似乎没她想的那么难嘛!不过…… ‘系统,长期任务是怎么回事?’ 【宿主,长期任务就是此任务一直有效,只要达成条件就可以获得奖励。】 ‘也就是说我只要没事挑拨挑拨,就能得到积分了?’ 【是的,宿主。】 ‘可是,我现在生活的环境不是林府吗?贾府离得那么远,近几年也不会去,我挑拨他们做什么?’ 【宿主,贾府是您嫡母贾敏的娘家,根据推算结果,贾府会被抄家,贾府犯的错多少会牵连贾敏,倒是您在宫中也会受到影响。所以,要趁早将其分裂,将危害降到最低。】 林绯玉愣了一下,之前她会被系统的任务声音吓到,也是没想过贾府跟她有什么牵扯,毕竟贾敏没死,就算贾敏死了,她这个庶女也没什么理由被送去贾府,她一直以为贾府和她是没什么相干的,不过,听系统这么一说,倒也在理。 封建社会动不动就株连九族,她若入宫为妃,嫡母的娘家人对她还是有些影响的,给她锦上添花难,拖后腿却很有可能。入宫便像战斗,容不得半丝儿差错,看来她还得对贾府多用点心思,别让他们成了自己的猪队友。 又说了一会儿话,林黛玉有些倦了,她的病才好了没两天,精神还没恢复过来呢。 林母瞧见了,拉起两个孙女的手笑道:“黛玉还没去过你姐姐的房间吧?不如跟你姐姐去她房里转转,歇一歇,等你父亲回来了,咱们再一同用晚膳。” 贾敏一愣,看了眼林绯玉,抿抿嘴说道:“绯玉的屋里暖和吗?母亲您看,黛玉病才好了,不如就在母亲这边小睡吧,免得出去吹着风。” 林绯玉站在一边微笑着,她心里也是不想让林黛玉去的,毕竟这会儿可是冬天,前几天林黛玉在床上咳嗽的模样还印在她脑子里呢,这要是在她房里着了凉,不说林母和林如海他们对她有没有意见,单说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啊。依她说,这么冷的天,体弱就应该在屋里养着,这样跑来跑去的能不着凉吗! 林母却有自己的一番考量,林黛玉一直是贾敏亲自带的,性子比较敏感,还娇娇弱弱的,而林绯玉则全然与之相反,是个开朗健康的孩子,若能让姐妹两个经常接触,说不定她小孙女的性子还能改过来呢!她可不希望自家的孙女和贾敏一样,心思重的生生把自己的折磨的够呛。 她笑着说道:“绯玉的屋子就在后头,外面有长廊挡着风,叫奶嬷嬷把黛玉包好了,注意些就是了。难得孩子过来一趟,就让她们姐妹独个儿玩一会儿吧。” 贾敏一听她说难得来一趟就连忙住了口,她和婆婆的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些,她也不想再提起旧事徒惹不快。当下起身亲手给林黛玉裹好了披风,叮嘱王嬷嬷许多注意的事儿,这才让她们一同离去。 贾琏笑呵呵的道:“两位表妹倒是结了伴儿,还能在一起玩玩,半点不孤单。” 林母笑道:“就是,小孩子就该和小孩子一起耍,在咱们跟前都拘谨,没意思。” 林绯玉出了门,青萝就迎了上来,看到林黛玉也在,忙行了个礼,“二姑娘安好。” 林绯玉的小脸埋在斗篷里,瓮声瓮气的说了句,“免礼。” 林绯玉对青萝笑道:“妹妹要去咱们屋子里玩会儿,你先去点了炭,把屋子暖一暖,再准备好热水。” 青萝笑着应了,“奴婢这就去安排,姑娘看路,小心着点儿。”见林绯玉点头,青萝忙转过身快步回小院儿里安排。 林绯玉转头笑道:“我们走吧,妹妹记得别露出头来,这时辰天儿已经冷了呢。” “嗯,黛玉知道。” 林绯玉在前头走,王嬷嬷抱着林黛玉在后头跟着,再后面还有林黛玉的四个大丫鬟跟着。苏嬷嬷迎出来见这么多人,惊讶了一下,忙掀了帘子把她们请进屋,青萝已经备好了热乎的羊奶,地上也多添了两个炭盆,很是暖和。 “王嬷嬷,直接将妹妹抱进内室吧,里面没有风。”林绯玉看着王嬷嬷给林黛玉解了披风,指着桌上的羊奶笑道,“妹妹快喝两口,我每次从外边儿回来,一喝这个就不冷了。” 她自己也由紫竹伺候着解了披风,又净了手,坐到林黛玉身边端起羊奶慢慢的喝了起来。 林黛玉学着她喝了两口,觉得身体里确实暖了许多,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双手捧着小碗暖手,抬起头四下看着。 这屋子比她的小一些,不过看上去挺舒服的,就像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姐姐,让她觉得亲切又温暖。 第35章 神秘力量贾琏疑心渐起 林黛玉好奇的打量着林绯玉的房间,看到墙角放着几块大小不一的石头,下了椅子走近前仔细看了看。 青萝见她感兴趣,笑着说道:“这是我们姑娘锻炼身体用的,如今外面天凉了,就拿到屋子里放着,用时也不那么冰。” “锻炼身体?”林黛玉疑惑的抬起头。 林绯玉喝完了羊奶,走到她身边,笑道:“我也是瞎玩儿的,我见花园里的工匠们都力气很大,就想着常搬搬石头,这样我的力气大了,走路也能走的远一点,不用让嬷嬷抱了。” 林黛玉想起每次看见林绯玉她都是自己走,从来没见她要奶嬷嬷跟着抱着,不由红了小脸,觉得自己太过娇气,“姐姐?我也搬?” 林绯玉看见她脸红了吓了一跳,忙摸了摸她的额头,这要是刚到她这就发烧了,说不定府中三大主子对她的好感度都会下降!知道看见林黛玉有些羞愧的表情,她才反应过来是因为嬷嬷抱的事儿。 林绯玉笑道:“我以前在庄子上也到处玩,石头花草没少碰,自是习惯了,但妹妹要是也想锻炼身体可得先问过母亲才行,这石头粗糙很磨手的,母亲那定有合适的物件可以代替,而且也要问过大夫,看会不会累到。” 林黛玉听了越发觉得自己娇气了,垂下小脑袋扭了扭衣角,满脸失落。 林绯玉看着这么个别扭的小孩子,笑了起来,和嫡妹相处是需要谨慎的,但是林黛玉是个好孩子,乖巧可爱,所以在谨慎之余,林绯玉也愿意适当的关心她一下。 上前拉住她的手走到床边,林绯玉笑道:“妹妹先睡一会儿吧,方才祖母说晚上要设宴招待表哥,休息好了才有精神。” “姐姐,也睡?”林黛玉坐在床上,仰头看她问道。 林绯玉愣了下,看着她眼中的期待,想了想点头道:“好,我和妹妹一起睡。” 林黛玉闻言欣喜的笑了,这样和姐妹亲近相处的体验还是第一次,她感到新奇又兴奋,再也不用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躺在床上发呆了。 苏嬷嬷和王嬷嬷给二人解下外衣,净手净面,服侍她们并排躺在了床上,苏嬷嬷给姐妹俩掖好被角,笑道:“姑娘和二姑娘好好休息,奴婢们在外间守着。” 躺在外侧的林绯玉点了点头,看着苏嬷嬷将床帐放下,转头去看林黛玉。 林黛玉正看着她,见她转过头,立刻露出了一个笑容。 林绯玉笑道:“妹妹闭上眼睛睡吧,睡一觉起来我们就去吃好吃的。” 林黛玉轻轻的咳了两声,闭上眼安静的睡了,嘴角还微微弯着。 林绯玉看了看她苍白的小脸,心里叹了口气,‘系统,她什么病?’ 【宿主,林黛玉生母在孕期思虑过重,胃口不佳导致营养不足,且早产,先天体弱。……经检测,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她出生后伤了她的肺部,有寒气,因此造成了她易咳畏寒的体质。本世界大夫能力有限,无法根治。】 林绯玉本来躺着有点迷糊,听到神秘力量,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立刻问道,‘什么神秘力量?’她脑子转了一圈,惊讶的睁大了眼,‘你说的是一僧一道?’ 【扫描中……扫描完毕,本世界神秘力量包括警幻仙子、一僧一道、马道婆、风月宝鉴和通灵宝玉。】 这会儿林绯玉也顾不上林黛玉的病了,有些紧张严肃的问道,‘他们到底是干什么的?马道婆我知道,就是个普通人,会做做小人儿什么的,但警幻仙子和一僧一道太玄幻了!他们会不会看出我这个外来人?会不会对我做什么?’ 【数据分析中……分析完毕,系统级别过低,分析失败。】 …… 林绯玉愣住了,分析失败? ‘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你分析不出来?’ 【是的,宿主,关于神秘力量的数据不够完善,系统升级后才能精准的分析,初次升级还需要100积分。】 林绯玉闭了闭眼皱起眉,她没想过会出现这种状况,不过也是,系统早就说过它要升级,怎么可能是万能的!她最近过于依赖系统了,这可不是好事,万一哪天系统故障了怎么办? 想了想原著里关于一僧一道的描述,好像每次出场也没干什么坏事,起码没直接出手害人,但她是个外来户,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实力天差地别,但还是尽早练回武功吧,还要常去人多的地方逛逛,争取触发任务,早日给系统升级。最起码要知道些对方的信息。 “咳咳。” 林绯玉转头看过去,见林黛玉还睡着,只是微皱着眉头压抑的咳了两声,伸手去碰了下她的脸,确认是暖和的才收回手皱眉问道,‘对了,你说林黛玉的病本世界大夫不能治,可中医不是很博大精深的吗?看着也不像什么重病啊,真的治不好?’ 【宿主,大夫学艺不精,无法根治,只能压制,但本世界的医书博大精深,可以根治。】 林绯玉眉头皱的更紧了,医书没人学会还不是白扯,她对这方面可是半点不懂,就连找医书都无从找起,何况她的身份也不方便。 【宿主,系统商城中的“抵抗力增强剂”可以改善林黛玉的体质,三阶过后便可根治,但服用后会全身剧痛,林黛玉目前的身体检测结果是无法承受服用“抵抗力增强剂”的痛楚。】 林绯玉闭上眼睛想了想,决定暂时把这个问题放一边,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她很愿意帮忙,但现在问题复杂了,她不能找医书交给林如海也不能给林黛玉服用药剂,还有神秘力量在虎视眈眈,能不能自保都不一定,她真的没什么心情管别人的事了。 而且,药剂很贵,要服用到三阶才能根治,所需要的积分还很遥远,她还想把积分攒多买些好东西防身呢,光是“三格储物背包”她都买不起,轻轻的叹了口气,算了,先顾好自己再说吧。 下午林如海散值回府,很高兴的见了贾琏,林如海将他带到书房里,关切的问了下贾府众人的情况,又重点询问了几个子侄的学问。林如海久经官场,纵使贾琏为人圆滑还是被套了不少话,得知贾琏厌恶读书,邻府贾蓉也不学无术之后,林如海心里颇为失望。 他自己没有儿子,与林家宗族的其他兄弟血缘又不近,空有一身才华却无处传授,实在是个遗憾,见了贾琏自然希望妻家的子侄能有上进之人,如今看来,竟是无一人可成器!唯有一个贾宝玉衔玉而生、天降祥瑞,不知日后是否会有大造化。 林如海低头喝了口茶,淡笑着问道:“不知琏儿对日后有何打算?” 贾琏对着这个探花姑父有些紧张,拘谨又恭敬的回道:“平日小侄帮着二叔打理府中事务,家里还为小侄捐了个同知,也算是有个差事。” 林如海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笑道:“为何会帮二内兄打理事务?这…不知大内兄平日喜欢做些什么?” 贾琏刚要说府中是二叔掌管,他父亲一般只在自己院子里呆着,话已到了嘴边,忽然又想起林绯玉说的那番靠着宝玉的话来,他父亲靠着二叔,他将来靠着宝玉?合着这贾府是二房的? 以前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还觉得父亲不管他,二叔带着他很亲切,如今疑心一起,真是看什么都觉得不对! 凭什么二叔住在荣禧堂掌管贾府?凭什么让二婶子掌家这么多年?凭什么贾宝玉地位比他还高?往日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在脑中闪过,他只觉得老太太偏心到没边儿了,这贾府俨然已是二房的囊中之物! 这么一想,贾琏后背惊出一身冷汗来!虽然他有些迟疑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但不得不说这种阴谋论说起来是行得通的,老太太素来喜欢二房多过大房,谁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光看老太太给父亲纳的继室就能看出来,小门小户,说出去都让人笑话,莫非只因着这样才能让二婶子名正言顺的掌家?那母亲和大哥的病逝……他头皮发麻,忽然不敢再想下去了。 “琏儿?琏儿?”林如海看他一副恍惚的样子,皱了皱眉。 “啊?哦,姑父,是琏儿失礼了!”贾琏回过神儿来,暗道不好,连忙站起身弯腰作揖给林如海赔不是,在长辈面前发呆走神简直是不敬尊长的表现,他虽纨绔了些,但这些规矩礼仪却是从未差过的,没想到第一次来姑姑家拜访就除了洋相。 林如海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无妨,琏儿可是乏了?舟车劳顿,不如先回房休息一下,身子重要。” 贾琏这会儿也确实没心情再和他闲聊,顺着他的话便羞愧的说道:“许是有些水土不服,是琏儿失礼,这便先回房了,姑父上值辛苦,也休息一下吧。” “嗯,怀安,送表少爷回房,交待下去都仔细着些。”林如海扬声冲外喊道。 门外立刻有一小厮应声进来,行了礼要引着贾琏回房。 贾琏定了定神,随着怀安慢慢的往回走,面色有些发白,不知道在想写什么。 第36章 贾琏心事香巧哭闹喊冤 贾琏被留在林府中住下,突然像开了窍一般,对自己在贾府中的地位有了危机感,先前在他眼中新鲜的扬州城顿时失了颜色,他以水土不服为由,多数时间都闷在房里,没有出去游玩。 林绯玉便找到机会,在夫子授完课之后,顺路去探望贾琏。 “琏表哥,绯玉听说你不舒服,现在好些了吗?”林绯玉有些担忧的看着贾琏,经过这段时间对演技的揣摩,她面对贾琏这种程度的完全没压力,眼中满是对哥哥生病的焦急与忧心。 贾琏愣了一下,自从母亲去世后,他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关心!虽家里有个堂妹贾元春,但贾元春养在贾母跟前儿与贾宝玉一样都是心肝儿肉,整日里高高在上的,根本看不起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堂哥,除了见面问好便极少同他说话,其余弟弟妹妹都才两三岁,小的很,自然也谈不上什么情分。 他神情缓和了些,笑着摸了摸林绯玉的头,“表妹不必担心,表哥只是有些疲乏懒怠罢了,无碍的。” 林绯玉长出了一口气,笑道:“那我就放心了,”转而又兴奋的说道,“绯玉还是第一次有哥哥呢!以前我住在庄子上的时候,别的孩子都有哥哥姐姐,就我没有,他们每天都会在一起玩儿,可是我不知道他们都玩什么,表哥,你会跟我玩吗?” 贾琏有些尴尬,他和林绯玉虽然是表兄妹,但年纪相差比较大,要说玩还真玩不到一块儿去,再说他自从成年后每日都和京中的一帮纨绔子胡混,早忘了小孩子那些玩意儿了,美酒美人他熟悉的很,但哄孩子他就不行了! 贾琏咳了一声,笑笑,“表哥已经长大了,不玩游戏了,表妹可以和黛玉表妹一起玩,你们年纪差不多大,能玩的东西也多。” 林绯玉愁眉苦脸的说道:“妹妹身体不好,好像大夫说不能太高兴,不能太生气,也不能太激动,还有…嗯……” 林绯玉歪着头好像在回忆,不一会儿皱眉挠了挠头,“我不记得了,总之我看别的孩子玩起来又跑又跳,还大声的笑,有时候跑快了还喘不上气来,所以不敢找妹妹玩这些,表哥,你不知道,前些日子妹妹生病了,天天咳嗽,很难受呢。” 她这副样子看在贾琏眼里就是实实在在的在为林黛玉担心,心里更满意了一些,虽然林府突然冒出个这么大的庶女不厚道,有欺凌贾敏之嫌,但就他这几日的观察所见,林府内宅全在贾敏手中,无人敢不敬贾敏,林母和林如海的态度也极好,就连林绯玉也十分懂事,他甚至有些留恋在林府的生活了,太轻松!完全和贾府中的感觉不同! “你还小呢,听说姑父又要添表弟表妹了,以后就有更多的弟妹陪你玩了,好像不久就要出生了吧?”贾琏喝口茶安慰她,顺便套两句话。 林绯玉欣喜的笑道:“对呀!明年夏天我就有弟弟妹妹了!也不知桐姨娘会生个弟弟还是妹妹。” 贾琏挑了下眉,不动声色的问道:“嗯?怎么只有桐姨娘啊?你对巧姨娘的孩子不期待吗?”他是临行前听贾母唠唠叨叨的叮嘱,才知道这两位姨娘的,虽然打听和姨娘相关的事不太好,但林绯玉还是小孩子呢,问什么她也不懂,回到贾府后他可是还要复命呢。 林绯玉收敛了笑容,低下头沉默,过了一会儿,贾琏都忍不住怀疑自己说错话的时候,林绯玉才抬起头勉强弯了弯嘴角,“巧姨娘现在不是巧姨娘了,嗯…她被贬了,现在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好久没见过她了。对了表哥,你定了回程的日子了吗?” 林绯玉这表情明显是不想说关于巧姨娘的事,贾琏不好追问,也就由着她转移了话题,心里却越发肯定贾敏在林府没受委屈,木头似的桐姨娘不足畏惧,贾母口中的狐媚子巧姨娘已经被贬、被禁足了,唯一的庶女没什么坏心思,贾敏的主母地位比谁都稳。 暗叹了句老太太果然最宠姑母,担心则乱,贾琏点了点头,笑道:“已经定了,就在三日后,临近年关,就算我想多留也是不行的,若日后有机会,表妹到京城玩,到时让你表嫂陪你。” “表嫂?”林绯玉好奇的看着他,“表嫂好不好看?她会喜欢绯玉吗?” “不是表哥自夸,你表嫂的模样是一等一的好!”贾琏想起王熙凤,叹了口气,倒是不好跟小表妹说自己妻子太霸道,只笑着说道,“你表嫂待弟弟妹妹最是热情,等有机会你见了就知道了。” 林绯玉仿佛对贾府众亲戚起了兴趣,从贾母开始挨个儿的问,贾琏许久没与同辈儿的人这般坐着好好说过话了,一时间倒也很有耐心,一一回答了表妹好奇的问题,奇异的感觉到一种身为哥哥的满足感,心里暗自琢磨回去后可以多注意一下迎春,若也是个聪慧的,他也能骄傲骄傲不是?那可是和他血缘最近的妹妹! 只是两人说着说着,贾琏的心情就低落了下来,无他,只因在回答林绯玉的各种问题时,他把府中几位主子的喜好和性格全都回忆了一遍,这一下又想起了大房和二房的差距,他母亲早逝、父亲荒唐,从小到大都没人正经教过他什么,他也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不对,只因二叔和二婶看上去稳重可靠,他便唯他们马首是瞻,按照他们的安排做事,从未多想。 可如今细数过来,忽然就发现了不同,他儿时不喜读书,王夫人只会疼惜他辛苦,给他寻些玩意儿打发时间,他还记得当时王夫人的原话是“咱们是什么人家?哪里用的着埋头苦读?待日后随便找个门路捐个官也就是了……” 可是如果王夫人真的那么想,贾珠为什么被生生累死了?说贾珠喜欢读书,那确实是,但贾珠日夜苦读,就未必是因着喜爱了!贾琏闭了闭眼,思绪清晰起来,这么多年,贾珠若贪玩,二叔定然打板子斥骂,贾珠十四岁考中秀才时,王夫人喜极而泣…… 以往被他忽略的往事一一浮现在眼前,他几乎可以确认是二叔一家和老太太联合养废了他!不然疼贾珠如眼珠子似的王夫人为何会盯着贾珠读书,却假惺惺的疼惜他辛苦?想到王熙凤打理内宅,每每要去请王夫人示下,他便心里堵得慌,再想到王熙凤与王夫人的关系,只觉膈应! 【叮!长期任务:挑拨贾家大房与二房的关系——已完成,奖励宿主20积分。】 林绯玉笑了笑,她看到贾琏面色不对时便猜到又搞定了一次任务,什么事儿啊都怕想,贾家这种高宅大院,人物关系最是复杂,真相是什么,谁知道呢?就算有人说出了真相,别人会信吗?只要心有怀疑,那便越想越觉得不对,越想越怀疑对方有阴谋。 她也算是占了个年纪小的便宜,要是十几岁了再来挑拨,就不能用这么简单的方法了,太容易引起怀疑。林府与贾府相隔甚远,她与贾府中人见面机会太少,所以才会抓紧时间来找贾琏挑拨,系统商城里的东西一件比一件贵,她也是着急啊! 不过她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捏造虚假,不管是巧姨娘还是贾府大房二房,她都没有无中生有、编排罪名,顶多就是推波助澜,让矛盾早日爆发,说不定还能阴差阳错的改变几人的命运呢,至少如今她眼中的贾琏,并不是什么猥琐之徒,实在和色胚的形象对不上号。 让贾琏奋发逆袭是够呛了,不过有些紧张感,心里装上正事儿,估计就没那么多时间去胡混了吧? 林绯玉见贾琏的脸色越来越黑,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不好意思的说道:“琏表哥,你是不是不舒服了?快去休息一会儿吧,都快我,拉着你说个没完。” 贾琏不自然的笑了笑,“无妨的,表哥就是有点累了,那我先去休息,你回去的时候小心些。” “琏表哥放心吧,有丫鬟跟着呢。” 林绯玉告别贾琏,带着紫竹往回走,心里盘算着在贾琏走之前还有没有机会再挑拨一次,毕竟这一别可能要好几年见不到贾家人了,但是贾琏住进林府几日,两次和她聊天都想起不愉快的事,如果这种情况再次发生会不会引起怀疑? 林绯玉边走边沉思,没注意走到了什么地方,直到听到哭喊声才回过神来,她抬头四下看了看,“原来是香巧姑娘的院子,这是怎么了?” 紫竹往院子门口张望了一下,院门紧闭,什么也看不到,她凑到林绯玉身旁小声说道:“姑娘,奴婢也是听说的,香巧姑娘这两日总是哭闹着冤枉,要找老爷做主,两天前还说自己肚子疼,吓得丫鬟婆子们赶紧禀告了太太,结果找来大夫一看,什么事儿也没有。哼,她惯会装的!可惜没人再信她了!” 林绯玉停下脚步摸了摸下巴,“她之前挺安静的,这两日却闹了起来,难道知道府上有客人?想要搏一搏?可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姑娘,会不会是她院儿里的下人嘴碎说的?” 林绯玉眯起眼,这个女人到底还有没有筹码? 作者有话要说:文还有点瘦,慢慢来! 作者另一篇综穿文的第四个故事是穿红楼贾母的,喜欢的姑娘可以去看看,是《[综]时空历练记》的27章至35章。 第37章 贾琏回京香巧恨错敌人 自从发现香巧不安分之后,林绯玉便格外注意香巧院里的动静,毕竟她们俩说起来也是有仇的,虽然香巧不知道是她搞的鬼,但香巧暴露就是因着翠云索债,难免会对她做些什么,不得不防。 林绯玉能在末世活那么久全靠敏锐的直觉,那是在一次次的生死之战中磨砺出来的,她上一世死前也是靠着这份直觉才能报复那对狗男女,所以她对香巧这件事十分的谨慎小心,虽然她通过系统知道了香巧之前的所有事,但在付过积分之后的事她却是不知道的,想知道就得再买消息,相距这么短的时间,她觉得花费积分不太值得。 如此,她便只能自己观察了,偶尔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向紫竹她们打听些八卦,只是一直没有收获,贾敏在香巧的院子里加派了人手,据说都是干重活力气大的婆子,看押的严格了许多,林绯玉也没办法靠近打探了。 三日后贾琏回京,林绯玉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要把握机会,她把自己的小库房扒拉了一遍,挑出三块玉佩送给元春、李纨和王熙凤,又挑了一个分量颇重的金项圈送给宝玉,长辈那边,她的身份不够、存货也不多,便只送同辈几个嫡出的,当做小孩儿家的交往了。 贾琏一看到林绯玉让他转送的东西,就笑着打趣道:“看不出来表妹小小年纪已经知道给人送礼物了!”说罢,叹了口气,“可惜表哥我在府中住了这些天,也没见着表妹有何表示。” 林绯玉抿嘴一乐,将手伸向青萝,青萝笑着上前一步,将一方形木盒交给她,她双手递到贾琏面前,笑道:“琏表哥就向绯玉的亲哥哥一样,绯玉怎么会忘记呢?这是绯玉专门为琏表哥选的,你看喜不喜欢?” 贾琏接过木盒,小小的只有他半个手掌大,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砚台,雕刻精美、材质上等,他虽不爱读书,但写字时能配上好的砚台自然也是舒坦的,“这礼物表哥很喜欢,表妹有心了!” 他将礼物收起,拿到贾宝玉那个盒子的时候,觉得入手的东西比其他人的都重,轻咦了一声,“这是什么?宝玉他还是个奶娃娃,难不成表妹还给他送了什么重礼?” 林绯玉看着他打开盒子,笑道:“表哥别笑话绯玉,你不是说表弟将来有大造化吗?我这是…对!我这叫贿赂!虽然见不到面,但我先送份礼物,等他当了大官肯定也会照顾我吧?” 她满眼期盼的看着贾琏,贾琏却盯着金项圈心中苦涩,这礼虽说不比他的砚台贵重,但也差不了多少,看来一个未曾谋面的外人都认为贾宝玉和他的份量是差不多的!到底是什么导致他和一个奶娃娃平级?! 【叮!长期任务:挑拨贾家大房与二房的关系——已完成,奖励宿主20积分。】 贾琏轻轻的点点头,“表妹放心吧,礼物我会帮你带到的,大家都是一家人,自当互相扶持。”他心中已有了决定,这次回去,定要想办法扭转形势,他决不能当个废物,让二房抢了属于他的家产! 同时,他对林绯玉的喜爱也减少了几分,每次见面虽然很轻松愉快,但最后却总想起自家的纷纷扰扰,而且林绯玉相信了他的说辞,认定贾宝玉会成大器也让他不太舒服,本能的不想再谈下去。 林绯玉目的达成,自然不会没眼色的讨人嫌,告别一番就带着人离去了。虽说频繁的找贾琏刷分容易降低贾琏对她的好感度,但之后几年若无意外,她恐怕见不到这个琏表哥了,日后贾琏记不记得她还两说,就算再相见,男女有别,也不可能纠结这点小事儿! 贾琏要走,林母给林绯玉放了一天假,她无事一身轻的在花园里逛了逛,青萝以为她无聊,便劝道:“姑娘,要不您去练练琴?” 林绯玉连忙摆手,“不了,青萝你不知道,弹琴手指可疼呢!虽然夫子有做保护,但是不用力音调就不对,用力了就好疼!” 青萝看着她有些泛红的指尖,笑道:“姑娘也有怕疼的时候啊,当初您学女红的时候,总是扎到手,却从没有喊过疼,奴婢还以为您不在乎呢。” 林绯玉夸张的叹了口气,“唉,那会儿我才来啊,要是什么都不会,可能祖母和父亲就不喜欢我啦!而且我后来还要给祖母绣寿礼,当然要坚持下去了!” 青萝想起刚开始林绯玉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心疼这个主子,幸好林绯玉得了林母和林如海的喜爱,在府中的日子自在了许多,连带着她们几个下人都没人敢小瞧,若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倒是能平平顺顺的长大。 两人走至转角处,林绯玉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但这女子的脚步声其实很小,林绯玉见青萝没反应,便也做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继续往前走,身子略微往旁边侧了侧,刚迈出两步,青萝便和快步转弯的女子撞了个满怀! “哎呦!”青萝痛呼了一声,身子一个踉跄,林绯玉立刻伸手扶住她。 那位女子便没那么好运了,直接后仰摔在了地上,“哎呦!谁啊!走路不长眼!”女子眼一瞪,抬起头就想斥骂,却看到了皱着眉头的林绯玉,顿时梗住,把话憋了回去,憋得脸通红。 林绯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看向青萝问道:“青萝你怎么样?受伤了吗?是不是很疼?” 青萝活动了一下右脚,皱眉摇了摇头,“奴婢被她踩了一脚,不过还好,回去擦擦药就行了,姑娘不必担心。” 女子歪在地上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小声嘀咕道:“不就是碰了一下吗?说的好像多严重似……”还没说完,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处境,身子一僵,忙爬起来垂头行礼,“大姑娘安好。” “嗯,你叫什么名字?”林绯玉见青萝确实没什么大事,放开手随意的询问女子。 女子沉默了一下,“奴婢如宁。”她有些难堪,还有些愤怒,怎么说她也曾是老爷的贴身大丫鬟,林绯玉见了她那么多次怎么可能不认得她?明显就是想嘲笑他! 如宁垂下的袖中双手紧握成拳,低声道:“奴婢正赶着办差事,不是有心冲撞,请大姑娘原谅。” 一般丫鬟只会说奴婢知错,请主子责罚什么的,这个如宁倒直接说请原谅了,偏偏不算什么大事,林绯玉还真不能计较,否则,一个刻薄下人的名声恐怕马上就会传扬出去。 林绯玉也没兴趣管她,直接挥手让她离去了。走了两步才发现前方不远处正是香巧的院子,她又站到拐角处看了眼如宁的背影,步履匆匆,似乎真有什么急事。 青萝看她站在那儿不动,伸手扶着墙让自己的右脚轻松些,疑惑的问道:“姑娘,怎么了?那个如宁有什么不对吗?” 林绯玉看着如宁的背影消失,转回身对青萝笑了笑,“没什么,就是好奇她走那么快干什么。” 青萝皱了皱眉,“姑娘,上次见面虽说是如宁挑衅,但咱们刚走,她就摔伤了还丢了大丫鬟的差事,恐怕会心里怨恨,太太那边她不敢做什么,说不定会把事情全算在姑娘身上,姑娘以后多注意一些。” 林绯玉心中一动,看了眼香巧的院子,面上却是笑道:“哪有你说的那般严重啊?她现在都被赶出去了,能把我怎么样?咦?她刚才说赶着办差事?她又回府里了?” “是,奴婢没怎么注意,不过听珠儿说起过她找关系进了洗衣房,落差挺大的,不过她十五岁了,要是不进府当差,她老子娘就要把她嫁人了。”青萝仔细回忆了一下,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林绯玉点了点头,用意识翻看了一遍以前香巧和如宁的生平,没发现两人有什么交集,就算她心有怀疑,却依然是毫无头绪。 青萝已经习惯了林绯玉时不时的沉默,早熟的孩子总有些和旁人不同之处,她伺候林绯玉,只要在大事上不出错,其他的都不会多嘴。见林绯玉表情淡淡的,便也不出声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往回走。 旁边的院子里,香巧独自呆在卧房,看着墨韵堂的方向冷笑,以为把她软禁起来就能除掉她了吗?她怀的可是林府唯一的继承人!那个不下蛋的母鸡怎么比得上?!哼!别让她找到机会,否则,她定要让欺压过她的所有人好看! 香巧一手轻抚着肚子,眼中的恨意渐渐被慈爱取代,轻声呢喃着,“儿子,将来这林府的一切都是你的!这些荣华富贵都是你的!娘亲定要为你争过来!你要乖乖的知道吗?娘亲伏低做小这些年,一时不慎竟着了道,害得你要和娘亲一起禁在这个小院里,实在委屈你了,你放心,娘亲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香巧躺在床上轻轻的闭上了眼,府中唯一有那么大能力又想铲除她的只有贾敏!她害得贾敏身体衰弱,贾敏肯定不会饶过她的,她们二人只能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她算计了那么多,却没想到事发之后林如海根本不愿见她,竟是直接将她交给了贾敏!着实让她寒心,既然如此,她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第38章 狼狈为奸耍阴谋不同心 贾琏走后,林绯玉又恢复了正常的作息时间,每日跟夫子学习一些东西,自己加紧练习琴棋书画和女红,晚间逐渐加长蹲马步的时间,日子过得很充实。 渐渐进入了寒冬,厨房给做的饭菜种类少了许多,再没有新鲜的蔬菜水果可以吃。她的武功才刚开始打基础,起不了什么防寒的作用,炭盆用起来始终不如现代那么方便温暖,动不动手就凉了。古代与现代的差异愈发明显,这让她情绪有些低落,却不得不感叹,如果不是穿成了主子,在古代可真是受罪! 香巧那边她不方便整日盯着,一直没发现有什么阴谋,不过倒是确认了如宁经常给香巧院里送洗好的衣服,如宁在洗衣房里当差,有此行为也算正常,婆子们便没太注意,毕竟她们的责任是软禁香巧,其他的上面没交待,她们也不会多事,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坐在一起闲磕牙呢。 从珠儿坠儿平日里八卦的消息中,林绯玉得知如宁手头宽松了许多,想来是香巧给了她银钱或首饰,但从未发现如宁有什么动作,时间长了,林绯玉也稍稍放松了些,只注意着自己的安全。 林母和贾敏的关系渐渐缓和起来,林母发现贾敏每个月都会请大夫给桐姨娘和香巧诊脉,对她愈发满意,对林如海不再纳妾,日日宿在贾敏房中的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老太太年纪大了,就等着抱孙子,不阻挠她抱孙子的人都是好孩子,别的她也不愿意再管了。 到了过年时,林母、林如海、贾敏、林黛玉和林绯玉坐在一桌,就像亲热的一家人,桐姨娘在安胎,香巧在禁足,没了这两个人刺眼,贾敏的笑容都真了几分。 林绯玉听着林如海爽朗的笑声,心想他们夫妻若在现代不受这许多约束,也许真能一直幸福下去,可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也不知道他们二人之间还能不能回到过去。从原著里二人的结局来看,他们也算是抑郁而终了,在午夜跨年的时候,林绯玉心里悄悄许了个心愿,希望桐姨娘能生个儿子,这是她的家族,她的依靠,就算最后靠不上什么,也必须有个男丁在那撑着! 整个林府都笼罩在新年的喜庆之下,香巧院子里的下人们也都围在一起,就着几道小菜笑闹着。 听到敲门声,一个婆子抬眼看过去只看到院门口的人穿着三等丫鬟的衣服,面目却隐在黑暗里看不清,她边起身边喊着,“谁啊?大过年的也不让人消停,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儿个再说?” 那人笑了笑,提起手中的酒壶,“刚得了壶酒,我又不会喝,没得糟蹋了,这不,赶紧着给大伙儿送来了,正好配你们的菜。” 婆子眼睛一亮就笑了起来,忙开门放人进来,口中说着,“哎呀,是如宁啊!你看你还拿了东西过来,这怎么好意思呢?咱们也没给你准备什么。” 如宁将酒壶递给她,“看您说的,快拿着!咱们都这么熟了,说这些岂不是见外了?以后有什么好差事记得想着我就是了。” “哎!好,好!咱们老姐们儿都是府里的老人儿了,有什么好事儿肯定忘不了你的!”婆子手脚一点不慢的接了酒壶就往桌边走。 如宁撇了撇嘴,不过是一些粗使婆子罢了,能有什么好事儿?好歹她曾经也是老爷的贴身大丫鬟,若是往常哪里会看她们一眼?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婆子坐在桌边笑道:“来来来,这是如宁给咱们带的酒,大伙儿可得好好谢谢她!” “哦,如宁来了,怎么这么客气?快坐快坐!” “对对,这边儿暖和,赶紧喝口汤暖暖胃。” 如宁跟着她们闲聊了一会儿,看她们都聚在这,便趁着尿遁进了香巧的卧房。 屋里一片阴暗,只在床边的小桌上点了灯,如宁走到中间不小心磕到了桌角,痛呼了一声,抱怨道:“你这儿怎么这么黑啊!大过年的也不说多点几盏灯!” 香巧发出几声怪笑,摸着圆滚滚的腹部道:“这不是有灯吗?我和我儿子看得见就好了。” 如宁被她那笑声吓得头皮发麻,看看四周黑漆漆的,心里有点害怕,打起了退堂鼓。 香巧看也没看她一眼,一直慈爱的看着自己的腹部,口中质问道:“你来做什么?我让你办的事办好了吗?我可一直没听到信儿呢,哼,真是个废物!怪不得老爷不要你伺候!” “不是老爷不要我!是太太!”如宁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声音一下子尖利起来,“是太太趁老爷不在诬陷我,她定是嫉妒老爷对我另眼相看!” 香巧终于抬起头看向她,嘲讽的笑道:“另眼相看?我怎么不知道老爷看过你?你在老爷心里恐怕连她贾敏的一根头发丝儿都不如。” 如宁这会儿早忘了害怕,双眼赤红的等着香巧,“你知道什么?老爷最喜欢我在他跟前伺候了,若不是贾敏耍手段,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是姨娘了!” 香巧冷笑道:“你做梦吧!我算是看清楚了,老爷的心呐,全在贾敏身上呢,旁的人他是一概不在乎的。我劝你还是别妄想了,赶紧把我吩咐的事儿都办妥。” 如宁也反唇相讥,“你还别看不起我,起码我还有机会,你呢?”看到香巧眯起的眼,她识趣的转移了话题,“墨韵堂里下人有多少你是最清楚的了,以我现在的身份,你让我害贾敏谈何容易?多给我拿点银子疏通疏通,等找到了机会,我自然会帮你办好的。” 香巧沉下脸,直直的盯着她,“我之前给你的银子呢?花到哪里去了?我警告你,别想跟我耍花样!” 如宁咽了咽口水,避开视线强自镇定的道:“我一个洗衣服送衣服的哪里能近得了贾敏的身?当然要先谋个好点的差事,才有机会接近贾敏,她害我至此,我比你更恨她!怎么可能耍花样?”说到最后,她又觉得自己没错,理直气壮起来。 香巧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深吸口气,压下了心里的怒气,就算如宁吞了她的银子,她现在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帮她,她穿上鞋,走到梳妆台前摸索了一阵,拿出五两银子来。 如宁面上一喜,伸手就要接,香巧却一抬手避开了。 对上如宁疑惑的眼,香巧沉声说道:“你那些都是借口,没机会就找机会,这次你如果还办不成,就别想再从我这儿拿一丁点的好处!到时候别怪我心狠手辣把你给供出去,反正我怀着林家长孙,谁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如宁怔愣了一下,继而愤怒的瞪着香巧,让她去害主子她哪里敢?不过是把香巧当成冤大头打打秋风罢了,这种明显送死的事她怎么可能真的去做? 香巧轻蔑的哼了一声,转身坐在桌旁,说道:“别说我不给你活路,今儿我听她们说元宵节的时候老爷要带二姑娘去街上看花灯,贾敏那身子肯定是不能再生了,二姑娘就是她的命根子,倒是你只要引两个拐子,趁人不注意拐走二姑娘,定能让贾敏生不如死!” 香巧咬牙切齿的声音让如宁打了个激灵,结结巴巴的道:“二…二姑娘?她她她才三岁啊!我怎么能……我……” “嗯?”香巧不轻不重的将银子放在桌上,推到她的面前,“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报复她吗?在我这儿装什么善心?还真当你自己是个清高的人儿呢?” 如宁握了握拳,看着她冷漠的眼神,又看了看桌上的银子,默不作声。 香巧看得出她的犹豫,随意的说道:“你可想好了,要是靠你自己那些点子,你一辈子都报不了仇!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必须按照我说的做,而且,这个办法神不知鬼不觉,谁能知道是你做的?” 如宁这会儿是真的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该贪便宜跟香巧有上牵扯,这人根本就快疯了!可现在自己被拿住了把柄,若香巧撕破脸把她给供出去,她就彻底完了! 咬了咬牙,如宁一把抓起桌上的银子,低声道:“好!我做!” “嗯,记得找厉害点的人贩子,别没拐到人反而被抓,到时候你我都有麻烦。”香巧瞥了她一眼,继续摸自己的肚子。 “我知道,”如宁点了点头,看了眼窗外,“我进来好久了,先回去了。” 香巧看着她小心翼翼的背影,心里冷笑,像这种蠢货,与之合谋简直是自掉身价!只可惜,这院子里的人她都试探过,只有这个洗衣房的蠢货敢背叛主子,看在这蠢货还有用的份上,她忍了!想到林黛玉失踪后,贾敏悲痛欲绝的脸,她心里一阵痛快,还有那个疼爱女儿的林如海,当着大官却护不住女儿,也定然不会好过的吧?她摸着肚子,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 如宁回到下人中间,见她们还在说笑吃酒,根本没发现她的行迹,心里松了口气,回头看了看香巧昏暗的屋子,不由的恨得牙痒痒,一个被禁足被贬的通房罢了,居然还威胁她!可恨这威胁她还只能受着,反驳不得,总有一天,她要当上主子,把欺凌她的人都踩在脚底下! 第39章 年夜守岁灯会触发任务 如宁应付的同大家呆了一会儿,便假作困顿,告辞离开了香巧的院子。路过墨韵堂时,她顿了顿脚步,向贾敏和林黛玉住的屋子看去,但也只能看到院墙罢了,她愣了会儿神,脑子里反反复复的回响着香巧报仇的话。 她以前是林如海的贴身丫鬟,自然知道老爷太太对林黛玉的疼爱,若真的把林黛玉拐走,说不定贾敏悲痛之下会一病不起,真的能报当初贾敏驱赶她出府的仇!想到这里,她感觉自己的心砰砰砰跳的飞快,一下子回过神来。 “嘶!”手心里一阵刺痛,如宁低下头一看,是刚才想事情时无意中太过用力了,指甲差点把手心刺破。她忙两手揉了揉,看看四周没有人,快步往自己的屋子走。 一路上的寒风倒是把她杂乱的脑子吹清明了,她不是傻子,林黛玉是林府的掌上明珠,就连老夫人也宠爱得紧,若真把林黛玉拐走了,林如海必定会震怒,到时候报官详查,很可能会查到她身上,香巧有一句话说得对,香巧怀着孕,碰不得骂不得,对于林府来说,孩子是万分重要的。 不过如果什么都不做,惹急了香巧,她也讨不到好,这事儿还得仔细斟酌斟酌。回到下人住的小屋,同屋的三个小丫鬟有两个已经睡了,还有一个许是和大家一起玩还没回来,她现在只能住这种四人间,以前她可都是独自住一个屋的!恨恨的咒骂了两句,如宁坐在自己简陋的床上,跺了跺冻得发麻的双脚,一下子想起被贾敏驱逐那天,她就是突然腿一麻摔进草丛里的,那天她还挑衅了林绯玉。 元宵节老爷太太带林黛玉和林绯玉一起出去玩,但跟着的人肯定是更重视林黛玉的,如果拐子拐走的是林绯玉,兴许会容易许多,而林家一个庶女,也没那么大面子让官府尽心尽力,重视太过传出去反而不好听!如宁脸上露出了笑容,只要将林绯玉拐走,香巧那边可以推说拐子弄错了,而老爷这边,林黛玉受了惊吓,哪有心情仔细追查林绯玉呢?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好,如宁高兴的躺进被窝盘算着趁过年两天假,赶紧找个厉害的拐子。 林绯玉猛地打了两个喷嚏,林母有些担忧的摸摸她的头,“这是怎么了?有没有哪不舒服?天寒地冻的,可别着凉了。” 林绯玉揉了下鼻子,抬起头笑道:“祖母别担心,绯玉好得很呢,没什么不舒服的。” 林母仔细瞧了瞧,见她面色红润,表情自然,确实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稍放下心,连声吩咐道:“快,再添两盆炭火进来,就放在绯玉和黛玉身边,让她们暖和暖和。” 贾敏拉过林黛玉的小手,冰冰凉的,无奈她自己也是畏寒的体质,没法给林黛玉捂手,叹了口气,叫下人去小厨房弄点热汤给两个小孩子喝。 林如海捋了捋胡子,看到母亲、妻子和两个女儿相处的如此和谐,心下大畅!多少年了?大年夜只能沉闷的度过,早早散席全无一丝真心欢笑,而如今,母亲和妻子放下芥蒂,又有两个孩子的童言稚语,不知不觉就呆到了深夜。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府中已经有了两个孕妇,林家后继有望,一时间,他竟不知道是不是该感谢香巧给他下药。 饮了杯酒,林如海对林绯玉和林黛玉笑道:“元宵节那天街上有灯会,你们想不想去看?” 【叮!开启主线任务——救出神秘贵人之女,奖励30积分。开启支线任务——破坏香巧与如宁的阴谋,奖励50积分。开启支线任务——救出甄士隐之女甄英莲,奖励30积分。】 林绯玉默默咽下口中的汤,系统是在林如海提出元宵灯会的时候发布任务的,也就是说阴谋和灯会有关,至于救出贵人之女和甄英莲……她记得甄英莲是个眉间有红痣的美人,幼时被拐走了,那么这个“救出”应该就是从拐子手中救,那么……香巧和如宁的阴谋是想在灯会上拐走她?瞥了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在心里叹了句点儿背! 林绯玉抬起头时已经换上了一副惊喜的表情,“爹爹!真的可以带我们去吗?绯玉还没出去玩过呢!” 林黛玉也一脸期待的看着林如海,“黛玉想去!想看灯会!” 林母笑着道:“元宵灯会比过年还热闹呢,到时你们四口就一起去吧,猜猜灯谜,买些吃的玩的。” 林绯玉转头拉着林母问,“祖母,您不和我们一起去吗?” “不了,祖母年纪大了,玩不动喽!” 林绯玉皱起眉犹豫了一下,“那府中就剩下祖母了吗?要不,绯玉留下来陪祖母吧?” 林母和林如海看着她明明想去,又怕林母孤单的纠结样儿,不由的大笑起来,林母搂过她笑道:“绯玉有这份心就行了,你爹爹请了个戏班子,祖母呀就在家里看看戏,绯玉放心的出去玩就好。”说完她又笑了起来,对绯玉是越来越喜欢,难得的是绯玉从来不和黛玉闹矛盾,很有长姐的风范,不会做让大家难受的事。 贾敏看了林绯玉一眼笑道:“我陪母亲留下一同看戏吧,灯会早些年都看过了,让孩子出去玩玩就行了。”她观察了林绯玉这么久,对她也是满意的,下人回报两姐妹相处时林绯玉处处让着林黛玉,一点没有欺负或者嫉恨的表现,而林黛玉确实活泼了一些,很喜欢和这个姐姐玩,只要林绯玉不做什么出格的事,她也愿意多照顾两分,就当给林黛玉找个玩伴儿了。 林母摆摆手,“你们都去,难得如海休沐,有这么个玩的去处,我在府里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好了,天也不早了,咱们老的老小的小,就不守夜了,都回去歇着吧。” 贾敏见她这么说也就笑着应了,平时出门的机会并不多,能同林如海一起赏花灯,她也是高兴的。 林如海和贾敏的身体都在调养,林母年纪大了,林黛玉身体不好,唯一身体健康的林绯玉刚刚又打了喷嚏,这么一家子真是不方便守夜,林府规矩没那么大,最重要的永远是大家平安健康,看到林母确实有些疲惫,忙起身告退。 林如海、贾敏和林黛玉一起回墨韵堂,林绯玉向他们行礼告别后转身朝自己的小院子走,紫竹不舍的回头看了看如安,如安不着痕迹的对她点点头,跟上林如海离开了。 林绯玉笑道:“如安是爹爹身边的人,要是你们两个一起守岁,怕别人说嘴。” 紫竹忙快走两步跟在她身后,笑道:“姑娘说的对,奴婢方才同姐姐呆了许久已经很知足了,老夫人赏了席面,奴婢可是和姐姐一起吃的年夜饭呢!”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奴婢能跟着姑娘是天大的福气,多亏了姑娘的帮忙,奴婢才能认回姐姐,同姐姐有那么多相处的机会,如今奴婢真的没有别的奢望了。” 林绯玉回身拍了拍她的手,“你可别哭鼻子哦!大过年的,就该高高兴兴的笑!” 紫竹擦了擦眼角,笑道:“奴婢才没哭呢!对了姑娘,刚才姐姐跟奴婢说那个叫如宁的心胸狭窄,最是记仇,自从回了府里当差,就到处想办法往上爬,可惜现在也只是在洗衣房当个三等小丫头,老爷太太她不敢记恨,说不定会迁怒姑娘,姐姐让奴婢多注意着些。” 林绯玉点点头,“如安和如宁以前都是跟在爹爹身边的,她说的肯定是对的,那你以后碰见如宁就离她远点,小心点,其实咱们和如宁也没什么机会见面啊,嗯……如宁要是从洗衣房送衣服过来,你们就仔细检查检查。对了,你让你姐姐也小心点吧,如宁要是那么爱嫉恨人,说不定会嫉恨你姐姐呢。” 紫竹想想也觉得和如宁没什么交集,她扶着林绯玉跨过门槛,笑道:“姑娘放心吧,奴婢刚才已经叫姐姐小心了,洗衣房的衣服奴婢都会好好检查的,绝不给如宁找到害姑娘的机会。” 两人进了屋,林绯玉就让丫鬟们都去休息,“我今日同苏嬷嬷一起守岁,你们都早点下去歇着吧,不是要轮班放假了吗?休息好,回家的时候才有精神呢。” 苏嬷嬷拿出四个装着银子的红色小荷包发给了她们,笑道:“姑娘说的对,这儿有我就行了,你们都放心回房休息吧,这是姑娘的心意,图个吉利,大家都过个好年!” 林绯玉跟着笑道:“祝大家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心想事成!” “谢谢姑娘!谢谢嬷嬷!”四人都知道苏嬷嬷是林绯玉的外祖母,虽说不能认亲,但血缘关系在那呢,过年时一起守夜也没什么不对,都高高兴兴的回房了。 林绯玉看苏嬷嬷检查好门窗,拉着她坐在桌边,笑道:“嬷嬷,绯玉陪您一起守岁!这儿有好多好吃的,咱们边吃边说话吧!” “好,姑娘想说些什么?” “嗯……说说我姨娘的兄弟姐妹吧,我还不认识呢。” “哎!嬷嬷一共有二子一女,女儿就是你姨娘,两个儿子又各自生了一双儿女,如今嬷嬷的大孙子十八岁,二孙子十五岁,两个孙女还小,一个和姑娘同岁,一个才刚满两岁……”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有点事,这个月全勤又没了orz 第40章 元宵灯会阴谋酝酿之始 苏嬷嬷提起自己的家人,脸上满是慈祥,林绯玉在一旁听的很认真,这些人日后都是她的助力,虽然没什么大能量,也未必会对她忠心不二,但大家的利益已经绑在一起,总要比别人好上一些的。 两人说了一个时辰,午夜过了,苏嬷嬷便停了话,劝林绯玉上床休息,“姑娘想听这些个,什么时候都可以听,这会儿已经晚了,姑娘快歇着吧,年节下的指不定有亲戚访客来串门,姑娘休息好了才有精神陪老夫人见客。” 林绯玉笑了笑,起身点头道:“好,我这儿没什么事,嬷嬷也去歇着吧,过年了,轻松轻松。” 洗漱过后,林绯玉换了柔软的睡衣在床上躺好,大年夜要留灯,所幸古代的油灯、蜡烛没有现代那么晃眼,她翻了个身面朝着墙,听着苏嬷嬷去了外室休息之后,在心里向系统发问。 ‘怎么回事?这次的任务貌似很难,我这么小怎么救人?难不成还要先被拐子掳走?’ 【宿主,系统的难度是逐渐增加的,但都在您的接受范围内,而且支线任务是选择性任务,您必须完成的任务只有主线任务。】 林绯玉点开系统看了一下,‘主线任务要救出神秘贵人的女儿,这难度不还是一样吗?’ 【宿主,如果这次任务顺利完成,您就可以升级系统,您将获得更好的辅助与更多的系统商品。】 ‘说到升级,我一直很奇怪,你升到最高级不也是个同别人绑定的系统吗?有什么意思?’ 【扫描中,请稍后……扫描完毕!宿主,此信息不在系统的知识范围之内,系统的使命就是辅助宿主的同时不断升级。】 ‘好吧,那你上辈子和那个明星丧尸绑定的时候升级了吗?几级?’ 【宿主,上辈子系统在即将升至三级时前宿主变成了丧尸,虽然前宿主无意识的灭杀其他丧尸完成了任务使系统成功升至三级,但是由于前宿主当时已经没有灵魂波动,所以并没有体会到三级系统的优势。】 林绯玉琢磨了一下,问道,‘听你这么说,三级很厉害?二级和三级都增加了什么功能?’ 这次系统停顿了一会儿,才回应。 【宿主权限不足,无法查询。】 林绯玉撇了撇嘴,每次想套系统的话都失败,问多了就是一句权限不足,她现在对系统也没有太多的了解,只能摸索着走一步算一步,幸好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事都是好事,任务也不算太难,至于灯会上的拐子……练了几个月了,她应该能找机会逃掉的吧? 元宵节一家人吃过团圆饭之后,便出发前往灯会看花灯。四人乘马车到了街口,便下了车慢慢步行,林如海和贾敏走在前面,看到有趣的灯谜就驻足猜测一番,却并不说出口,只在他人答对后验证一下自己的对错。 贾敏给林绯玉和林黛玉挑了一模一样的玉兔灯,白色的小兔子,红彤彤的眼睛,在夜里显得十分可爱。青萝和王嬷嬷抱着两姐妹在林如海夫妻后面跟着,她们身后还跟着两名护院,本来应该是苏嬷嬷跟着的,但林绯玉想到自己的任务,若在苏嬷嬷眼皮子底下走丢了,对苏嬷嬷的打击肯定很大,只能对不起青萝了,希望不要直接从青萝手里失踪才好。 看着人山人海的灯会,林绯玉有些郁闷,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逛街,却提前知道有坏人藏在暗处要拐走自己,想要完成任务安全回来,她只能时刻提高警惕,丝毫不能放松,根本没有赏灯的心情。 青萝感受到她的僵硬,笑着道:“姑娘这么了?是不是有些冷?” 林绯玉忙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许久没被人抱着走了,有些不习惯,”她指着街边的花灯说道,“你也看看灯吧,看到什么喜欢的我买给你。” 青萝看她拍了拍腰上的荷包,一下子被逗笑了,“那奴婢先谢谢姑娘了!” 走在前头的林如海和贾敏听到也笑了起来,林如海回头道:“今儿一人选一个花灯,拿回去逗孩子玩。” 四名下人忙高高兴兴的道了谢,主子给赏赐是倍有面子的事儿,何况主子赏的必然不会是什么差东西,拿回家还真能哄得孩子高兴。 林黛玉拽了拽林绯玉的袖子,指向一个摊位,笑道:“姐姐,看面具!” 林绯玉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一个老头摆的摊位上卖的全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面具也都很可爱,她拉住林黛玉微凉的手握了握,“妹妹快把手放进鹤氅里,外头冷呢。你喜欢咱们就过去看看,那个面具确实挺好玩的。” 贾敏听到她的话回头看了一眼,满意的笑了笑,叮嘱道:“王嬷嬷,你们抱好了两位姑娘过去看看吧,有什么喜欢的就买下来。” 林如海叫一名护卫跟着林绯玉她们保护,自己则带着贾敏和另一名护卫到人最多的那个摊位去猜灯谜。 林绯玉和林黛玉到了小摊前仔细挑选着自己喜欢的东西,林黛玉选了一个小仙女的面具,看起来很是玉雪可爱,林绯玉随手拿了一个普通的小猪面具戴在脸上,刚抬起头,就瞥到一个小巷口有三个人不太对劲,期中两个还抱着孩子,服用慢性排毒丹后她的视力和听力一直在慢慢提升,即使没有逆天,也比普通人强一些,看清那三个人的脸后,林绯玉转过头继续摆弄着摊子上的东西。 林黛玉惊讶的问道:“姐姐,你怎么选猪猪?” 林绯玉摸了下脸上的面具,开玩笑的说道:“猪猪好啊,能吃能睡有福气!”其实这些面具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她又不是真的小孩子。 林黛玉听林绯玉这么说就笑了起来,这个姐姐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是她没接触过的,但是很好玩,每次她和姐姐一起玩都很高兴,而更高兴的是母亲已经不再排斥姐姐了,不再像以前那样用奇怪的眼光看姐姐,这让她轻松很多。 林绯玉挑了一对绯红色的串珠手链,递到林黛玉面前笑问,“妹妹看看,这个怎么样?是不是很喜庆?” 摊主早就看出她们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这会儿连忙插嘴道:“哎呦,姑娘好眼力,这对手钏可是咱摊子上最精致的了!瞧瞧那成色,白日在阳光下更漂亮呢!” 林黛玉接过一个戴在手腕上看了看,点点头笑道:“很漂亮,我们一人一个。” “好啊,”林绯玉也直接戴在了手上,虽然知道摊主想宰人,但付钱这种事不需要她操心,能宰到多少就看摊主的本事了。 林绯玉一边和林黛玉买东西,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那三人的动向,街上看着不太对的人不止那三人,但只有那三人会有意无意的看她,明显就在打什么主意。又买了几样可爱的头饰和香囊,林绯玉见那三人还没动静,皱了皱眉,也知道目前被抱着的情况不好下手,只能制造别的机会了,她看了眼林如海的方向,好奇的说道:“妹妹,爹爹和母亲那边好像很热闹的样子,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林黛玉转头看了看,发现那边确实围着许多人,感兴趣的笑道:“好啊,我们过去看看。” 她们挤到贾敏身后的时候,就看到林如海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说出了谜底,这里是整条街最大的摊位,文雅的老摊主捋了捋胡子,笑着点头道:“恭喜这位老爷了,谜底正确,今年的灯王是您的了!” 摊主说完便招手叫小厮将上面挂着的双层花灯取了下来,花灯上面绘制着精美的图案,四周垂挂着同色系的流苏,底边还写着吉祥如意、佳节团圆的字样,林如海亲手接过花灯送给了贾敏,贾敏头上戴着帷帽看不清表情,但林绯玉知道她肯定很开心。 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摊子,林绯玉发现这个灯是最漂亮的,看着大方又贵气,怪不得摊主会说是灯王,她本来还纳闷林如海之前猜灯谜怎么都不说出口,原来是等着拿最好的灯王呢!有这一个,其他的就都失色了。 青萝知道林绯玉是第一次逛灯会,小声给她解释道:“姑娘,这个摊子是咱们成里最出名的聚宝斋摆出来的,每年元宵节都是他们的摊子最大,花灯最精美,后来大家就管他们家最出彩的那个花灯称作灯王,传说将灯王送给亲人,就会同亲人年年团圆不分别,是一种祝福呢。” 林绯玉听出了她话中的自豪感,扬州才子那么多,灯王却被自家老爷赢到了,确实很值得骄傲。 张望间林绯玉发现那三人跟了过来,就在不远处,而前面街角有一家小吃摊,她指了指小吃摊问道:“他们怎么在外面吃东西?不冷吗?” 青萝看过去笑道:“大家就是图个热闹,这里人多,一起吃碗热乎乎的元宵不会着凉的,还能坐下歇一会儿。” 林如海笑道:“咱们也逛了许久了,正好走到这儿就过去坐一坐吧,绯玉要是好奇可以尝一尝。” 贾敏将灯王交给护院拿着,好心情的叮嘱道:“外面到底不比家里,尝尝就罢了,可不能多吃,不好克化。” “是,绯玉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兰瑟的地雷(*  ̄)( ̄▽ ̄*)ゞ[亲亲] 第41章 拐子猖狂找到任务目标 几人走到小吃摊,林绯玉主动坐在了靠外的凳子上,见林黛玉坐她旁边,连忙说道:“妹妹,你坐在爹爹和母亲中间吧,这样能挡风,暖和点。” 林如海笑道:“绯玉是个细心的姐姐,你们都坐过来吧。” 林绯玉笑着摆摆手,“爹爹,绯玉一点都不冷,就不过去挤了,让妹妹坐过去就好。”她脸上还戴着小猪面具,头一摇一摇的十分可爱。 贾敏拉过林黛玉坐在身边,给她紧了紧鹤氅,命王嬷嬷点了几碗元宵上来,“玉儿,捧着碗暖暖手吧,咱们也逛得差不多了,歇一会儿就回去了。” 林如海让王嬷嬷他们四人另坐了一张桌子,“这儿不用伺候了,你们也吃上一碗元宵暖暖身子。” 林绯玉捧着碗慢慢的吹气,林如海看到她的样子忍俊不禁的笑道:“绯玉戴着面具怎么吃啊?小心猪鼻子掀翻了碗!” 林黛玉抬头看了看她的猪鼻子,捂嘴笑了起来,林绯玉一本正经的说道:“戴面具暖和啊,这元宵还烫呢,等我吹凉了再吃。”其实她心里也有些无奈,要不是看到那三人给其中一个小孩戴了和她相同的面具,她也不会一直戴着,虽然不知道那三人想怎么做,不过特地选了和她一样的面具大概是想掉包吧?她为了任务得高度配合啊! ‘系统,你说那些人贩子会不会有迷药啊?我这小身板要是被迷晕了估计连家都找不回来了!’ 【宿主,系统发布的任务都是根据宿主能力来限定难度的。】 ‘就是说只要我小心点就能完成了是吧?’ 【是的,宿主。】 林如海摸了摸她的头,再次感叹如今的幸福美满,大女儿调皮活泼,小女儿乖巧可爱,与妻子之间的隔阂也几乎消失不见,这样的轻松恣意,他已经许久没想过了! 人群里一阵惊呼,几人抬头望去,大家都在仰着头看着天上。元宵节最热闹的时候到了,烟花齐放,聚宝斋的烟花仍然是所有烟花里最高档的,各种花样换个不停,绽放在夜空里的美景让人目不转睛。 林绯玉感觉到有人在靠近她,瞬间紧绷了身子,瞟了一眼林如海等人,见他们都饶有兴致的欣赏着烟花,便知道拐子想在这时候动手了,她摸了摸荷包和腰带,里面装着她特地准备的石子,有了这个,就算她最后完不成任务也不会把自己给赔进去。 街上人很多,拐子低着头迎面朝林绯玉走来,路过的时候捞起她就快速挤进了人群,捂住她的嘴边走边低声的恐吓道:“不许出声!不然就把你扔去喂狗!听到没有!” 林黛玉刚想问姐姐喜欢哪一个烟花,一转头正看见那拐子的背影,当下大喊了一声“姐姐!”激动的站了起来。 那拐子速度太快,林如海和贾敏反应过来也只是看到了林绯玉被人群淹没的小猪面具。林如海惊怒的吼道:“快追!一定要把绯玉追回来!快!” 两名护院和青萝立马跑了出去,贾敏抱住林黛玉发抖的身子喝道:“王嬷嬷你也去!赶快找到绯玉!” 林黛玉哭道:“母亲,姐姐去哪了?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抓姐姐?母亲……父亲……”她怕极了,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姐姐就不见了,看父亲母亲的表情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要是姐姐再也找不回来可怎么办?! 林如海心急如焚,万万没想到好好的赏灯会弄成这样,只得揽住贾敏的肩把林黛玉护在怀里。店家也听到了声音,但人多的地方就有拐子,这种人他们小老百姓惹不起,和小二义愤填膺的骂了拐子两句也就罢了。 林绯玉被拐子抱着疾走,另一个拐子在人群里等着他们,一见人就直接把林绯玉身上的鹤氅给扯了下来,边走边往怀里的孩子身上穿,穿完直接把孩子放在地上,护着同伴往前挤去,林绯玉头上的面具也被换成了小金童的头像。 林绯玉戴着面具不用做表情,只做出了个畏缩的动作,回头看了看,那个替换她的小孩子正茫然的站在地上,似乎是发现坏人不见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时她见过那不对劲的三人已经汇合,拐入了小巷里。 林绯玉趁拐子匆忙赶路的时候,不着痕迹的拿出先前在摊子上买的一枚小巧的蝴蝶钗,用巧劲儿顺着拐子的衣摆滑落在地,小玩意落地的声音刚好被脚步声掩盖,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林绯玉有些发抖的哽咽道:“你你你……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我要回家……” “闭嘴!再出声就把你喂狗!”抱着她的那人凶狠的瞪了她一眼,直接掏出一块手帕塞进了她嘴里。 林绯玉故意哆嗦了一下,心里却是把拐子骂了千万遍,这个人她记住了!敢把她嘴堵住,等这事儿完了绝对不能让他好过! 拐子们在小巷里左拐右拐,看得出来路线十分熟悉,林绯玉也默默的把路线记在心里,时不时的扔一样小东西,等拐子们把她扔进马车的时候,她已经把在小摊上买的东西都扔完了,只剩下手上与林黛玉一对的那个手钏了。 普普通通的马车,里面算上她一共有五个小孩,一个男孩四个女孩,林绯玉被扔的摔倒在车厢里,慢慢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把几人看了一遍,虽然穿的都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但其中一个最小的女孩领口隐约露出了里面鲜艳的色泽,脸上虽然蹭了几道黑印,但能看出来皮肤十分白皙。 没有多余的时间考虑,林绯玉爬起来的时候就坐在了那个女孩身边。拐子扔进来一身普通的衣服,命令道:“把这个穿外面!快点!敢慢腾腾的老子打断你的手!” 林绯玉连忙拿起衣服往身上穿,颤抖的手好像十分害怕的样子。拐子冷哼一声,两人进了马车,两人坐在马车外面赶路。 林绯玉转头的时候看了一眼,进马车的一个是拐她的那个,另一个是个中年妇人,长得慈眉善目的,要不是亲眼见着,如何都想不到她竟是个拐子!马车开始赶路后,两人就一人掀起一边的窗帘,透过缝隙紧盯着外面的情况。那妇人还说道:“二狗子,这次和以前不一样,咱们收了那小丫鬟的钱,拐的可是当官的女儿,会不会有麻烦?要不咱把她放了吧?” 二狗子瞥了林绯玉一眼,不耐烦的道:“行了李寡妇,别唧唧歪歪的,都说几次了?你烦不烦?那小丫鬟不是说了吗,不会有人追查的。这一票可比别的翻了两倍,转手卖出去还能挣一笔,怎么能算了?” “哼,我看你是色迷了心窍,见着人家小丫鬟就迈不动腿儿了吧?她说什么你都听?这么些年,咱们要不是凭着谨慎小心,早被下牢里去了!”李寡妇皱起眉回头斥道。 二狗子摆了下手,“闭嘴吧!我二狗子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指指点点?不愿意干滚蛋!想跟着老子的人多得是!” “你!”李寡妇顿时气结,但似乎真有顾虑,硬忍着没再吵下去。 林绯玉微垂着头,却在偷偷观察几个小孩,来回对比,确定旁边坐着的小女孩气质最好,肯定是自己的任务目标之后,略松了口气。幸运的是,紧挨着小女孩的是一个比她稍大点的小姑娘,眉间一颗明显的朱砂痣,正小声的啜泣着,应该就是甄英莲了,关键时刻只要牢牢护住她们俩,得救后就能完成任务了,想到系统将要升级,她心里难得的产生了几分期待。 身边的小女孩抽噎着,却不敢哭出声,脸上有个巴掌印,想必是已经被“教育”过了,她看看两个拐子没注意车里,缓慢的挪动了下,靠着小女孩,悄悄的握住了对方的手。 小女孩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林绯玉的面具已经摘了,白白嫩嫩的样子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小女孩也许是觉得她比别人亲近,也许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小手紧紧的回握着,害怕的有些颤抖。 林绯玉也模仿他们做出一副恐惧的样子,缩着肩低着头老老实实的带着,听着外面零星的说话声,她知道马车还没到人多的地方,就算她呼救也无济于事,要想得救除了等林如海追上来,还得自己找机会自救! 林如海那边正向巡逻队出示自己的信物,命他们立刻追缉拐子,救回林绯玉。虽然他不是专管这个的官,但他的名号全扬州无人不知,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巡逻队队长弄清原委后不敢耽搁,分派两人去通知知府大人和附近的巡逻队,自己则带着属下沿着林绯玉失踪的方向边问边追。 有好心的百姓看出不对的就给他们指个方向,有的胆小怕惹事就推说没注意,青萝和一个护卫跟着巡逻队一起跑,沿路哀求说尽了好话,总算凭着大家的帮忙找到了拐子逃跑的小巷口。 刚进巷子没多远,青萝指着地上的蝴蝶钗大声喊道:“这是我们姑娘的!他们一定是从这跑的!”她捡起蝴蝶钗率先向前跑去,在发现第三个小饰品的时候就猜到是林绯玉留下的记号,她又惊喜又担忧的继续找寻记号,若林绯玉出了什么事,她是肯定会被迁怒的,所幸她早已了解到林绯玉的早慧,对林绯玉的安全又多了两分信心,这才能勉强镇定的一路追赶。 巡逻队队长虽然奇怪沿路的饰品,但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好,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这几个拐子不是本地人,每次大节上人多的时候都要来城里干一票,得手就跑,遛的太快,防不胜防。这次若真找到了,就是他大功一件,若找不到那也是林府丫鬟带路带错了,怪不得他什么。 林如海和贾敏、林黛玉等了一会儿便先行回了林府,林母已经睡下,林如海将此事告知了林嬷嬷和苏嬷嬷,并叮嘱她们一定要将此事瞒好,不得让林母知晓,免得急坏了身子,苏嬷嬷当时就急晕了过去,虽很快转醒过来,却止不住的抹眼泪,还知会了儿子和孙子一起出去找,不管找不找的到,总比空等着强! 第42章 贾敏祈福绯玉初试符咒 林如海心里虽然也急,但已经知会了知府,以他的身份实在不方便在外面等,只能命大半护院分散寻找,自己焦急的坐在书房里不停的派小厮出去打探消息,连衣服都没换。 “老爷,刚得了个消息,说是还有另一家人也是追拐子的,听他们描述应该和咱们追的是同一伙人,但没打探出他们是什么来头,似乎不是本地人。”小厮跑的有些气喘,丝毫不敢耽搁的将刚收到的消息上报。 林如海皱起眉,“单咱们知道的就有三个孩子了,这是惯犯?如此,他们一定有自己的一套路子,怕是追寻更难了!唉……” 小厮听见他叹气,头垂得更低,连劝慰的话也不敢说。 墨韵堂里,林黛玉哭得抽噎,咳了几声,吓得贾敏忙把她抱起,轻声哄着,“玉儿莫怕!莫怕!娘在这儿,没人能伤害玉儿!乖,别哭了,哭得娘心疼死了!” 林黛玉搂住她的脖子哭着问道:“娘,姐姐呢?她是不是丢了?玉儿是不是再也看不见姐姐了?” 贾敏手一顿,轻轻的叹息了一声,“不会的,你爹爹已经派人去追了,很快就能把绯玉找回来的,玉儿乖,你身子不好,不要哭了,娘知道你同绯玉感情好,要是她回来见你病了,肯定会担心的,你说是不是?” 林黛玉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哽咽道:“娘说的是,玉儿不哭了。” 贾敏给她洗漱干净,换了睡衣,自己也换了身舒服的居家服,一起躺在床上,“太晚了,玉儿先睡吧,明天醒来就能见到姐姐了。” 林黛玉闭了一会儿眼睛,摇摇头小声说道:“娘,玉儿睡不着,我等姐姐。” “乖,”贾敏揽住她轻轻拍哄着,“你爹爹一定能把绯玉找回来的,但是现在太晚了,玉儿若是不睡觉会生病的,玉儿也不想让娘担心对不对?听娘的话,睡一觉起来,娘就带你去见你姐姐。” 林黛玉点了点头,靠在贾敏怀里渐渐睡去。 贾敏摸了摸林黛玉的头发,又叹了口气,从贾琏到林府做客,林黛玉去了林绯玉的房间开始,两个小姐妹便经常凑在一起玩,林黛玉也时不时的念叨两句姐姐又想出了什么好玩的游戏,外面天冷容易着凉,多数都是林绯玉下学后到墨韵堂给她问安,然后到林黛玉的房间玩。 只要林黛玉好好的,想和谁玩,玩什么,她都不在意,只是没想到,两人感情竟深了许多,发生这种事,林黛玉虽说受了惊吓,但更多的,是在为姐姐担心吧? 她起身的时候,看到了林黛玉手腕上的红手钏,她记得那是刚在元宵灯会上买的,林绯玉也有一个一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林黛玉当时却笑得很开心。 轻轻的给林黛玉掖好被子,贾敏去了外间等消息,家里丢了个孩子,她这个主母也是不能休息的,于情于理都该尽份心力,“嬷嬷,有消息没有?” 贾嬷嬷给她披了身衣服低声回道:“传来的消息说青萝那丫头发现了大姑娘掉的东西,正沿路追赶,只是先前被那个掉包的小孩儿耽搁了一下,这会儿还没见着人。老爷已经派人在城门口守着了,他们肯定逃不掉的。” 贾敏皱皱眉,“这帮人也忒猖狂,居然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把孩子抱走!”她捏着眉头想了下,“不对!若只是普通的拐人,为什么要拿个小孩掉包?就算大户人家的孩子能卖的贵一些,也不至于冒这么大的险吧?” 她抬起头和贾嬷嬷对视一眼,贾嬷嬷脱口低喊道:“他们是预谋好的!” 贾敏身子晃了下,连忙扶住桌子,惊出了一身冷汗! 林绯玉和林黛玉都没出过门,若是有预谋的绑架,那怎么会绑个默默无闻的庶女?难道他们要绑架的是林黛玉?! 贾敏想到这里就坐不住了,站起身来来回回的走着,手中的帕子被扭的不成样子,突然,她回过头看着贾嬷嬷,“立刻去查,若是针对林家,必然有人将我们今晚的行踪透了出去!这次玉儿没事,若有下次…呸呸呸!快去查!幸好当时玉儿就坐在我边儿上,真是菩萨保佑!快!我要去小佛堂上柱香!” 贾敏留下秋菊和王嬷嬷看着林黛玉,自己扶着夏荷的手快步走进了旁边的小佛堂,她虔诚的跪拜上香,求菩萨保佑自己的女儿平平安安、远避灾邪。 一刻钟之后,她慌乱的心才慢慢平静下来,想起当时林绯玉让林黛玉坐在她和林如海中间,心里升起一丝感激,若林黛玉和林绯玉坐在一起,现在被抱走的可能就是林黛玉了!这种可能,想一想都觉得心痛。 贾敏又对着菩萨拜了一拜,抬起头轻声说道:“信女从未感受过姐妹亲情,如今小女黛玉有幸得一姐妹,日渐开朗,实乃小女之福。绯玉此番遭遇恐是代小女受难,求菩萨保佑绯玉平安归来,让她陪伴小女一同长大……求菩萨保佑黛玉福寿安康、无灾无病……菩萨慈悲,信女日后定多做善事,以积福德!” 她跪在软垫上说了许久,把自己的担忧都发泄了出来,郑重的叩了个头,才感到安心些。 对于拐子的事,每个人猜想的都不同,林如海想着是否与政敌有关;贾敏想着是否拐错了人,家里谁是内贼;香巧拐弯抹角的套话想知道计划有没有成功;下人们战战兢兢的缩在房里,小心的议论着大姑娘还能不能找回来,而林嬷嬷和苏嬷嬷等近身伺候的则是忧心不已,坐立不安,整个林府这一夜灯火通明! 林绯玉坐在马车里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同时翻看系统商城里有什么用得上的东西。原本不知道拐子会用什么手段,她也就没事先做准备,免得买错了浪费积分,现在已经见到了两个任务目标,她就可以伺机逃跑了,只可惜对方有四个人,而她要带着两个小孩子,差距略大,必须得依靠外力了! 马车行至一处路口时骤然停下,不一会儿,外面驾车的一个人探路回来了,掀开车帘低声说道:“城门有一队人守着,其中一些人看着像护院,这会儿肯定是出不去了!而且我远远的看着,他们好像拿了画像!怎么回事?刚才拐回来那个什么身份?是不是有问题?” 李寡妇闻言沉着脸冷哼一声,“二狗子!咱们这次都栽你手里了!” 二狗子低低咒骂了几句,皱紧眉喝道:“我怎么知道他们这么快就报了官?原本计划好的时间刚好能顺利出城!算了算了,现在说这些没用,赶紧着,去咱们年前租的那个小院子里,那里有地窖,先躲过一晚再说。老三你和老二小心点驾车,表情自然点。” 老三看了看几个孩子,在林绯玉身上顿了顿,犹豫的指着她道:“那些人应该是来找她的,要不把她放下吧,没了追兵咱们就能找机会出城了。” 二狗子满不在乎的摆摆手,“看你们那点胆子!抓都抓来了,她看到了咱们的脸,谁知道回去会不会通缉咱们?万一她乱说话,追兵变本加厉的追上来怎么办?好了,别啰嗦,听我的没错儿!今晚先在地窖里躲躲,明天开始咱就一人抱一个出城,顺利了再回来接其他人,李寡妇抱孩子从来没被人怀疑过。” “哼,这会儿想起老娘了!这票我要多分一成!我家的崽子还等钱上学呢,你私自接活儿这么危险,必须给我加一成!”李寡妇精明的坐地起价,现在的形势对他们不利,但躲一晚之后,以她慈眉善目的面相,抱两个孩子出城很容易,有这个机会不加价的是傻子! 二狗子盯了她一眼,冷笑道:“好!老子就给你加一成!孩子你负责三个,记住,要是事儿办砸了,有你好瞧的!” 李寡妇被他盯的发毛,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子,靠在车厢上不出声了,二狗子这才转开眼催着老三赶紧出发。 马车又移动起来,这次人声渐渐大了,显然是进了正街要去住宅区。二狗子扫了五个孩子一眼,凶狠的瞪着眼说道:“你们几个小崽子都给我老实呆着!谁要敢出声……哼哼,就等着断腿断手的喂狗吧!” 林绯玉看到几个小孩都哆嗦了下,她自己也模仿着他们的动作,还趁机挪了下地方和小女孩挨得更紧些。 二狗子以为她害怕,不屑的冷笑,一边上下打量一边摸着下巴道:“你也别怪我,谁让你在家里碍了别人的眼呢?人家花钱求我拐你,既得了钱又拐了人,这么好的事谁不干?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你要怪就怪自己不会做人……嗤,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啧啧,长得倒真是不错,你放心,我肯定会把你卖个大户人家。” 二狗子说完就怪异的笑了起来,林绯玉低着头皱了皱眉,要是她没猜错,这人是想把她卖给什么变态老头吧?真够恶心的! 马车转弯的时候,林绯玉装作没坐稳,向二狗子那边晃了一下,两人本就离得很近,她手指微动,便将刚买的低级倒霉符贴到了二狗子身上,这人先前堵她嘴的事儿她可还没忘呢,正好拿他试试符咒的作用! 第43章 逃出生天意外受伤染血 林绯玉刚坐稳,就听二狗子叫了一声。 “哎呦喂!我的头!老二你没长眼啊?在街上还能压到石头,会不会驾车!”二狗子额角撞到了车厢上,捂着头掀开帘子就骂,谁知正刮过来一股冷风,灌了他一嘴的尘土! “呸!呸!呸!他娘的!今儿是走了什么霉运了!” 林绯玉对面的那个小男孩盯着二狗子看,似乎想笑,但又很恐惧,表情变来变去的。二狗子回头看见他那样子,伸手就猛地拍上他的脑袋,“小崽子笑个屁!敢看老子笑话,小心老子把你卖到煤窑里去!”说完,他拿出个水囊,掀开帘子趴在车门漱口,刚漱到一半,水囊里竟没水了! 林绯玉瞟了他一眼,这就是“低级倒霉符”的作用?虽然没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不过作用时间长达十二小时,不停的走霉运,却只需要5积分,性价比实在很高了,用来报复人超级解气! 二狗子抹了把嘴,坐回马车里,将水囊狠狠的扔在车厢上,咒骂了两句。马车里外的人都知道他不爽快,也没人敢触他霉头,一时间倒是安静得紧。 林绯玉垂着头继续用意识浏览着系统商城,能用上的小东西挺多的,但她一路上留下不少记号,官兵过一阵子肯定能追上来,万一这几个拐子莫名其妙的出现幻觉或者昏迷,她都解释不清,即使没人怀疑到她身上,她也得杜绝在自己身边发生明显的异象,这样一来,选择就大大减少了。 从几人之前的对话看,拐子是想去租下的小院子躲一夜,很可能会躲在地窖里,到时候官兵搜出拐子,在那么狭小的地方,他们几个小孩说不定就成了人质,对她完成任务太不利了,不能让拐子顺利躲起来! 想到这,她微微抬起头扫了一眼二狗子和李寡妇,两人都靠在窗边小心的看着外面的动静,没注意马车里,她皱眉想了想,用10积分购买了一个“冰针发射器”,小巧的可以藏在手心里,附带十根冰针,对她这种了解人体穴位的人来说,很适合当武器,最重要的是,一次用不完可以将剩余的储存在系统里。 她手中握着发射器,一边观察李寡妇腰腹上的穴位,一边静静的等待着,待听到外面人声鼎沸时,她便知道马车已驶入了正街的人群里,立刻深吸一口气,将发射器对准李寡妇的丹田处按下开关! “啊!好痛!”李寡妇只觉得腹中冷气乱蹿,顿时惨叫了一声,抱腹蜷缩起来。 二狗子被她吓了一跳,皱眉低喝道:“闭嘴!你个蠢货!想招来官兵吗?” 林绯玉手中的发射器已经收回了系统,没留下任何痕迹,她同其余几个孩子一样,瑟缩的往角落里靠了靠,一脸惊惧的看着二人。 李寡妇根本忍不住疼痛,口中不停的哀嚎,二狗子气急败坏的爬过去捂住她的嘴,李寡妇一口咬在他手上,翻腾间还踢了二狗子好几脚。 都是做惯了农活的,李寡妇虽是个女人,力气却一点也不小,二狗子恐怕身上也青紫了几块,痛得很,他掰开李寡妇的嘴把自己的手拽出来,反手就扇了李寡妇两耳光!“贱人!还不赶紧消停下来!” 冰针顺着穴道进入李寡妇体内,哪里是她想忍就能忍住的?二狗子看管不住她,从衣摆上撕下一块破布,粗暴的塞进了李寡妇嘴里,但他身上贴的倒霉符又起了作用,李寡妇挣扎间竟一脚踢到了他的下方,二狗子嚎叫一声,松开李寡妇栽倒在了一边,两手捂着痛楚也蜷缩了起来,压根紧咬,额上冒着青筋,冷汗都渗了出来。 外面驾车的老二老三也是冷汗连连,马车里男人女人接连的惨叫声已经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二人越是镇定的赶车,人们越觉得不对,但二人又不敢停下来查看,就怕被人发现里面那五个孩子。 街上的百姓多是亲友一起出来看花灯,遇见这种怪事也不躲,三三两两的停在原地对马车指指点点,马车本就劣质,因着里面两人痛苦的翻腾摇摇晃晃,隐约能听见呜呜声,这……一个妇人呼痛又被人堵住了嘴,怎么看都不像好事啊! 人多壮胆!众人纷纷聚拢围住马车质问老二和老三是怎么回事,任凭老二和老三如何厉喝也不让路,还有人喊着要去报官,一时间马车进退不得! 林绯玉见马车停了下来,外面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知道时机差不多了,握紧贵人之女的手,拉着她站了起来,掀起车帘就大喊:“救命啊!他们是拐子!快救救我们,大娘!大娘!把我妹妹接出去!接出去!救命!” 窗外围观的人这下可是吓到了,他们本来多是看热闹的,以为里面是强抢民女之类的风流事,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个小孩子叫救命!那个被林绯玉求救的大娘离车窗最近,听着她一声声的“救命”,手不由自主的就顺着孩子的指示去接窗边的孩子。 林绯玉焦急的推着贵人之女,“快爬出去,爬出去就得救了!快点,快!”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倾身去拉甄英莲,“这位姐姐,你也快爬,爬出去有人接着的!别害怕!” 李寡妇疼的起不来身,二狗子大喘了两口气,忍痛爬起来拽住了贵人之女的脚踝,“老二……快……走走……” 老二甩着鞭子,不停抽打,前边堵着的百姓们已经牢牢抓住了马套,都喊着不能让拐子跑了。 贵人之女被抓着脚踝吓坏了,不停的尖叫,林绯玉手上一用力,将甄英莲推了出去,回身挥出一拳狠狠的打在了二狗子的眼眶上,又对准他的咽喉挥出一拳,二狗子惨叫松开了手,林绯玉忙把贵人之女的腿往外推,冲着窗外喊着:“快把我妹妹拽出去!快!” 老三在外面推拒百姓推拒不动,又回过头掀了帘子想进马车抓住几个孩子,几个汉子看出他的意图,纷纷上前拽他的腿不让他行动。 马车里剩下两个孩子吓傻了,愣愣的站在角落,林绯玉喝道:“还不快跑?像她们一样从窗子爬出去,快点!晚了就要被拐子抓住了!” 两个孩子打了个激灵,忙扒着另一边的车窗往外爬,周围的人已经知道里面有被拐的小孩子了,都围在窗边,就算直接跳出去也不可能摔到。 林绯玉又狠狠的踢了二狗子几脚,专挑最疼的穴位踢,出了一口恶气后转身从车窗翻了出去,正被两个好心的大娘接住。 前边老二老三被七八个壮汉拽下马车按在了地上,林绯玉落地后看着周围的人们松了口气,找到贵人之女和甄英莲,拉着两人的手向众人道谢,这时李寡妇终于缓过了劲儿来,眼见自己要折在这了,心头火起,从马车的小包里拿出一柄匕首,冲着林绯玉就扔了过去。 众人虽是好心救人,但看到匕首可没人去挡,本能的就往后躲了一下,说来也巧,李寡妇只是个普通人,准头不好,明明是对着林绯玉扔的,谁知那匕首却偏了一点,直直的冲着贵人之女去了。 林绯玉瞪大了眼,好不容易救出来的任务目标可不能跟匕首硬碰硬啊!这可是必须完成的主线任务! 心里咒骂了一声,林绯玉推着贵人之女扑倒在地,匕首划过她的手臂“叮”的一声落在了地上,甄英莲瘫倒在地,吓的呜呜直哭。 人群里发出惊怒的骂声,又有几个人将李寡妇和二狗子也拽了出来,不知从哪找来几根麻绳,将四个拐子都绑了按在路边。 大娘小心的将林绯玉扶了起来,看着她惨白的小脸,和血染的衣袖,怒声骂道:“这天杀的贱妇!心肠忒是歹毒?丫头你觉得怎么样?哎呦这报官的怎还不回来?得赶紧给丫头看大夫呦!这么小的娃哪里受得住!” “姑娘!姑娘!” 林绯玉听到青萝焦急的喊声,喘了喘气,大喊道:“我在这儿!” “在那边!快!” 青萝和几名林府的护卫拼命的挤进人群,看到林绯玉之后,青萝冲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颤抖的说不出话,只反反复复的念叨着:“姑娘没事……谢天谢地……姑娘没事……谢天谢地……” 后面跟着的巡逻队开始分散百姓,几人将五个小孩围住,几人过去拘押那四个被绑住的拐子,巡逻队的队长跟百姓了解了一下情况,颇为意外的看了眼林绯玉,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抓到几个惯犯,想到这次能记上的功劳,心情顿时舒畅起来,先前对大年节还要上工产生的埋怨立时消散了。 一名护卫拽了拽青萝的衣袖,急道:“姑娘胳膊流血了,快松开她看看!” 林绯玉抬头看到那名护卫头上的好感度是15,初次见面,这分数已经很高了,还没等她多想,青萝就捧起她的胳膊哭了起来,“天呐,怎么会这样?姑娘你还有什么地方受伤了?咱们赶紧回府看大夫!” 贵人之女在旁边抖着手递出一条锦帕,哽咽道:“要要……要不要绑住?好多血!是不是很疼?” 林绯玉咬咬牙,摇头冲她们安抚的笑了下,“没那么严重,别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和家人去旅游了,申请了请假条到八月十五日,在文案和收藏夹都能看到,回来后才知道手机党看不到请假条,实在抱歉,让大家等了这么久,文文不会坑的!以后会努力更新! 沈乐扔了一个地雷 颜依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初见静扔了一个地雷 囡囡扔了一个地雷 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 ̄3 ̄)╭ 第44章 回到林府知晓贵女姓名 林绯玉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微笑实在没什么说服力,贵人之女知道她在安慰大家,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先前说话的那名林府护卫打量了一下林绯玉的伤处,松了口气,说道:“伤口不深,只是姑娘年纪太小且失血过多,不宜再耽搁下去,我们赶快回府吧!” 林绯玉看到四个拐子都被官差抓住,轻轻点了点头,青萝见状立刻擦干眼泪,避开林绯玉的伤口小心的将她抱了起来,转身准备回府。 贵人之女连忙拉住林绯玉的衣摆,不安的说道:“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吗?”见青萝和护卫都看着她,她有些窘迫的对林绯玉说道,“我……这位姐姐为救我而受伤,我总要看着你无恙的。” 这时甄英莲捏着自己的衣角,怯怯的抬头问道:“我可以跟着你吗?他们好可怕。” 另两个孩子虽然没说话,但也上前了两步站在甄英莲身边,显然也和甄英莲是同样的意思。 林绯玉低下头看到四人紧张害怕的样子,又转头看了一眼不苟言笑的官差们,到底是小孩子,刚刚经历了一场拐卖和逃跑,对周围的一切都难以放下戒心,而林绯玉是带领他们逃出拐子手心的人,他们对林绯玉有一种莫名的信任,自然不想被别人带走。 林绯玉看着系统里任务还显示未完成,想了想对那名护卫说道:“现在已是深夜,无法升堂审案,不如让他们在林府休整一晚,明日我再同他们一起去衙门。” 护卫明白林绯玉是要带四个孩子一起回去了,立刻点头应是,转身去同巡逻队队长交涉,虽不太符合办差的规矩,但林如海的名声在扬州还是很好的,队长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 这段时间林家其他护卫已经雇好了马车等在路边,青萝和几个孩子坐在马车里,由护卫护在两侧迅速赶回林家,林如海先得了消息,起身前往墨韵堂让贾敏收拾出一间屋子暂时安顿林绯玉,免得惊到了林母。 林绯玉被抱进屋时,林如海猛地站起身,上前打量了林绯玉一番,最后盯着她染血的衣袖终于忍不住怒气,“那些人简直无法无天!岂有此理!” 林绯玉年纪还小,折腾了这么久,正有些头晕,听到林如海在旁边的吼声,顿时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挤出一抹笑容道:“爹爹莫急,绯玉无碍的。” 贾敏看她难受,拍了拍林如海的手,轻声道:“好在找回了孩子,其余的事明日再说吧,快让她躺下歇歇,”说着,她转头吩咐下人,“去看看李大夫到了没,把厨房温着的压惊汤端上来给姑娘和几位客人压压惊!” 苏嬷嬷早忍着泪在一旁等着,此时听了贾敏的话,忙上前小心的接过林绯玉,将她抱到内室床上,林绯玉打起精神握了握苏嬷嬷的手,安抚的看着她。 四个孩子也跟进了内室,贾敏正想询问一番,怀安凑到林如海身边禀告道:“老爷,外面有一位管事带着几名护院求见,似是之前在城里和咱们一起寻人的那家。” 同时秋菊也带着保和堂的李大夫匆匆而入,“老爷,太太,李大夫来了。” 林如海交待怀安先将客人带去前厅,自己则起身冲李大夫抱拳道:“劳烦李大夫深夜前来,小女手臂受伤,十分虚弱,还请李大夫为她看看。” 李大夫恭维了两句,忙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为林绯玉查看伤口。半刻钟后,李大夫站起身,微躬着身子说道:“林大人,林姑娘手臂上的伤口不深,用些上等药材不出半月就可恢复如初,只是此番失血过多,还需仔细调养,老夫先开一副药方给林姑娘喝着,三日后再来为林姑娘调整药方。” 林如海松了口气,面上露出个笑容来,“多谢李大夫了。” 李大夫忙道不敢,带着药童去外间写药方。 贾敏已经从青萝的口中知道了事情大致的经过,见下人拿了药方去抓药,便让李大夫为其余四个孩子也把了把脉,确认只是受惊和皮外伤之后,才让管家亲自送走了李大夫。 林绯玉喝了压惊汤,又吃了两块点心,感觉已经好多了,要不是这具身体年纪太小,这点小伤根本不可能影响到她。她靠坐在床上笑道:“让爹爹和母亲担心了,绯玉已经无碍,爹爹和母亲也早些休息吧。” 林如海想到前厅还有客人,便点头道:“你祖母还不知道这事儿,你且安心在你母亲这养着,待明日我从衙门回来再去同她慢慢说。” 贾敏也随着林如海起身笑道:“黛玉十分担心你的安危,我安抚了她好久才睡下,明日她醒来便让她过来看你,”说完看了一眼床边拉着林绯玉手的女孩,“现在也不早了,你这几位小客人……不如先去客房休息吧?休息好了明日才有精神给官差回话。” 甄英莲和另外两个孩子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宅院,早就吓呆了,听了贾敏的话都乖巧的站起来准备跟着下人离去,唯独那个贵人之女,因着出身的缘故,对周围的一切习以为常,没有半点不自在,一直在床边拉着林绯玉的手不放。 林绯玉看了看她,笑道:“母亲,这位妹妹有些受惊,不如今晚就让她和我一起休息吧,麻烦母亲了,想必明日他们的家人便会寻来。” 贾敏哪里会计较这些,笑着摆摆手,让下人带着其他三个孩子去了客房。 林如海走到院中,看向怀安问道:“可给客人上了茶点?有没有问出是谁家的?” 怀安疑惑的回道:“老爷,那管事在前厅喝了口茶,只小坐了一下就带人离去了,着实有些奇怪。” “哦?走了?”林如海皱起眉,思量片刻后揉了揉额角,“罢了,走便走吧,左右这几个孩子明日便送去衙门,若真是他们的家人,明日自会去衙门里寻。” 待众人都走了之后,苏嬷嬷和紫竹忍不住捂嘴哭了起来,连青萝也后怕的直掉眼泪,几人气色都很不好,林绯玉安慰了她们好一会儿,才让她们止住了哭声。 苏嬷嬷看到青萝精疲力尽的样子,忙出声道:“青萝,今日多亏你这么快找到姑娘,若是被带到衙门里,深更半夜的,姑娘带着伤指不定耽搁多久、遭多少罪呢,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儿个好好歇一天,姑娘这里有我和紫竹照顾着呢。” 珠儿给林绯玉端上汤药,转身去扶青萝,青萝站起身对林绯玉行了个礼,“姑娘,那奴婢先下去了,您仔细养伤。” 林绯玉笑着点点头,“放心吧,我回了府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珠儿,你回去到小厨房给青萝煮上一碗压惊汤,青萝也受了惊吓,你夜里多注意着点,不必过来伺候了。” 青萝感激的谢过了林绯玉,靠着珠儿慢慢退了出去。她毕竟是第一次经历这等事,带头在街上跑了一个时辰,心惊胆战的直到现在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着实慌乱的紧,夜里怕是会发恶梦,能有个小丫鬟陪着她,多少不那么害怕了。 林绯玉和贵人之女洗漱沐浴之后,并排躺在床上,苏嬷嬷仔细给她们掖好被子才带着紫竹去外间守夜。 林绯玉知道她们都受了不小的惊吓,心里有些自责,毕竟她也算是故意被拐走的,不过事关主线任务,她顾不得那么多,只能日后对她们更好些来补偿了。有些秘密永远只能当做秘密,她的奇遇不会对任何人提及,系统的任务也不能对任何人透露,也许长大后她可以交待别人做事而不必给任何解释,但如今她才六岁稚龄,什么都只能靠自己。 贵人之女突然碰了碰她,神情郑重的说道:“你叫林绯玉对吗?我叫司若涵,今天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条命,以后你若遇到了困难尽管来找我!”说着还保证似的拍了拍胸口。 林绯玉听她姓司,神情一怔,随即失笑道:“司姑娘严重了,我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就算没有我,大家最后也会得救的。” 司若涵抓住她的手坚定的说道:“不!你是后被抓来的,没见过那几个人的狠毒,我们之前反抗都被狠狠的教训过,虽然那个李寡妇突然腹痛还和二狗子打起来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但如果没有你,我们根本想不到逃跑呼救,说不定别人就被他们骗过了,而且二狗子抓住我……还有后来李寡妇扔的匕首都是你帮我挡的,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恩公,从今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林绯玉听的目瞪口呆,小声嘟囔了句,“恩公?怎么跟话本似的?” 司若涵闻言脸腾的红了,假咳了两声,“我……我是见话本里这么说的,难道有什么不对吗?不是说话本里都是民间的故事吗?” “这个,”林绯玉犹豫了下,还是决定不解释太多,这次主线任务的本质目的就是和贵人搭上线,司若涵能念她的好对她是有利无弊的,“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机缘巧合罢了,司姑娘万不可再提什么命不命的,我们只正常结交便好。” “机缘巧合正说明我们有缘分!”司若涵眼睛一亮,拉着林绯玉就要起身,“既然你不让我叫你恩公,不如我们义结金兰吧!来!我们对着香炉和月亮结义!” 林绯玉有些头痛的看着她,之前怎么会觉得这小姑娘柔弱呢?看起来明明是个被武林话本荼毒的侠女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睡神木子的地雷鼓励!( ̄︶ ̄*))抱抱~ 之前有点卡文,把前面的章节重新读了一遍,我会努力更新的,大家不要抛弃我~ 第45章 义结金兰系统断开联系 虽然结义什么的听起来很不靠谱,但林绯玉想想两人都是小孩子,此事又是对方提出来的,应下也无不可,若日后对方反悔便当做是小孩过家家算了。 苏嬷嬷听到声响忙披上外衣提起灯进屋查看,边走边轻声问道:“姑娘,可是口渴了?还是伤口疼?” 林绯玉穿好鞋笑道:“嬷嬷,没事,你去休息吧,我们也马上就睡了。” 苏嬷嬷看了看她们,没说什么,只将桌上的灯点了,回到外间和衣躺下,听着里面的动静。 司若涵四周看了一圈,将柜子上点的香挪到窗边,打开窗子看了看,回头笑道:“绯玉快过来,今晚的月亮好圆好漂亮!我们就在这结拜吧!” 林绯玉点点头,走过去和她一起跪在地上,耳边听她说道:“我司若涵今日与林绯玉结成姐妹,日后定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若违此誓,天地不容!” 林绯玉也跟着她念了一遍,两人郑重的对着月亮叩了三个头,然后倒了杯茶水,用绣花针刺破手指各挤了一点点血进去,分着喝下,如此,就算完成了义结金兰的仪式。 司若涵高兴的拉住她的手笑道:“妹妹,我大你一岁,以后我就是你姐姐了!不如你同我回京城吧,父亲母亲和哥哥都特别宠我,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林绯玉摇摇头道,“姐姐,我舍不得你,但也舍不得我父亲母亲还有祖母妹妹,若以后有机会到京城,我再去看你好不好?对了,姐姐家在京城,为什么会被抓到这里?京城不是很远很远吗?你不见了,你家人肯定很担心的,明天我让我爹爹帮忙通知他们吧?” 司若涵闻言低下了头,似乎很伤心又很愤怒,过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子道:“我有亲人离京到这边住,我是跟过来玩的,没想到被骗出府,然后就落到了李寡妇手里,我大声喊救命,可李寡妇说我是她的孩子,因着不听话她正在管教我,而别的人就真信了她的话!我被打了好多下……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打过我……” 说着说着她就哽咽起来,又很快抹掉了眼泪,笑道:“本来我很怕、很绝望,以为会被他们卖掉,谁知道我好运碰上了你,我父亲这两日便到了,到时他发现我不见肯定会来找我的!” 林绯玉递给她一条帕子让她好好擦擦,又问道:“可是你说有人骗你,那你会不会再遇到危险?” 司若涵咬牙切齿的道:“现在想起来,我会闹着来扬州也是因为姐姐说扬州风景美,母亲总说她心机深重我还不信,以后我再也不会上她的当了!哼,不过是个不得宠的庶女,等我回去告诉父亲一切就有她好受的!” 说完半天没听到林绯玉的声音,司若涵疑惑的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林绯玉抿抿嘴看着她道:“其实我也是庶女,如果你后悔的话,我们就当方才的事没发生过吧。” 司若涵不好意思的摆摆手,“绯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讨厌那个害我的庶姐,你又不会害人……哎呀,反正你救了我的命,我也很喜欢你,我们已经结拜成姐妹发了誓的!以后我一定会做个好姐姐!你相信我!” 林绯玉笑了笑,点头道:“我相信你,好了我们快点睡吧,今天真是又怕又累的。”她听出司若涵并不愿多谈家里之事,也许是有什么顾忌,正好她手脚酸疼,便催促着赶紧睡觉。 休整了一夜,体内的排毒丹缓缓发挥着效用,待第二天天亮之时,林绯玉身上的疲累感已经消失了,虽然伤口恢复的比较慢,但只要气力充足,这点疼痛她完全不在意。 吃过早饭,王嬷嬷抱着林黛玉走了进来,林黛玉一看到林绯玉就红了眼眶,“姐姐!” 林绯玉让她坐到身边轻轻的揽着她,“黛玉别怕,姐姐没事的,以后我们身边多跟几个人,再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林黛玉伸出手小心的碰了碰林绯玉的手臂,“姐姐,是不是很痛?怎么办?” “没事,就一点小伤,大夫说好好喝药很快就好了,你看,一点都不疼的。”林绯玉动了动手臂冲她笑道,抬头时无意间看到林黛玉头上的好感度达到了15分,她有些意外,用意识在系统面板里查了查,果然关于林黛玉好感度达10分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也许系统什么时候说过,她没注意。 林黛玉的好感度因着贾敏以前对她的冷淡一直涨得很慢,这次倒是涨了不少,也算个意外收获了。 司若涵看着她们姐妹俩的相处有些羡慕,忽然发现她们手腕上戴了同样的红手钏,撅撅嘴扭过头去吃点心了。 【叮!主线任务:救出神秘贵人之女已完成,奖励30积分。】 【叮!支线任务:破坏香巧与如宁的阴谋已完成,奖励50积分。】 【叮!支线任务:救出甄士隐之女甄英莲已完成,奖励30积分。】 【叮!积分超过100积分已达到升级标准,系统进行第一次升级,升级期间将与宿主断开联系,升级开始!】 叮叮的声音传来,林绯玉看着蹭蹭上涨的积分很高兴,但系统随之而来的话却让她愣住了,‘系统?系统?断开联系是什么意思?’ 【系统升级中,请等待……】 ‘等多久?系统?你要升级多久?之前怎么没说过会这样?’ 【系统升级中,请等待……】 林绯玉确认系统真的无法和她沟通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将有些慌乱的情绪压下去。和系统相伴这么久,突然断了联系很不习惯,不过同时她也意识到她太依赖系统了,从最开始的排斥到现在只信任系统,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系统来的蹊跷,没道理可讲,万一哪天系统莫名的消失了,她又该如何?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靠自己才是最稳妥的,正好趁此机会先适应下没有系统的生活。 “绯玉?你怎么了?” 林绯玉回过神来看向司若涵笑道:“没事,我在想昨晚发生的事,待会儿不是要告诉官差的吗?我怕记错了,先回忆一遍。” 这时紫竹进门说道:“姑娘,老爷让您带这位姑娘到前厅去。” “哦?父亲今日休沐?” “不是,早上老爷要出门的时候刚巧来了贵客,所以才没上衙门,”紫竹看了司若涵一眼,说道,“似乎是这位姑娘的家人。” 司若涵有些防备的问道:“是我的家人?知不知道是谁?什么样子?” 紫竹摇摇头,“奴婢不知,听说是位衣着华贵的老爷。” 司若涵皱眉想了想突然笑了,起身道:“定是我父亲到了!这下什么都不用怕了!” “那我们就走吧,”林绯玉也跟着起身,低头对林黛玉笑道:“外面天冷,妹妹先去母亲那里玩一会儿吧,姐姐回来就去找你可好?” 林黛玉笑着点点头,“好,我等姐姐一起吃午饭。” 林绯玉和司若涵乘了小轿来到前厅,只见一名中年男子威严的坐在上位,而林如海则坐在他下首,除了中年男子身后站着一名侍卫,屋内再无其他下人。 “父亲!涵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司若涵一进门就冲到男子怀里委屈的哭了起来。 中年男子也有些激动,但到底久居上位,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很快就收起了情绪,轻轻拍着司若涵道:“好了,已经没事了,涵儿莫怕。”说完,抬起头看向林绯玉。 林如海起身叫林绯玉上前,“绯玉,此乃当朝端肃亲王,快过来拜见。” 林绯玉闻言立刻恭敬的行礼道:“臣女林氏绯玉拜见王爷。” “嗯,起来吧。”端肃亲王淡淡的叫了起,审视的看着这个救了自己幼女的孩子。 司若涵擦干了眼泪,快步走回林绯玉身边,挽着她的手对端肃亲王笑道:“父王,昨天那个坏人向我扔匕首,是绯玉挡在我前面救了我的命,如果没有绯玉,您恐怕真的见不到我了!昨晚我已经同绯玉义结金兰,以后她就是我妹妹了!” 端肃亲王看着女儿欣喜的样子意外的挑了挑眉,而林如海则是变了脸色,忙躬身请罪,“王爷,小女不懂事,冒犯了郡主,请王爷赎罪!” 端肃亲王笑着摆了摆手,“如海不必如此,本王已从衙门大致了解了昨日之事,小女能平安得救确实多亏了林姑娘,既然她们彼此投缘,我们做长辈的就不要干涉了。” “这……”林如海惊讶的抬头看了看端肃亲王的脸色,见他确实没有不虞,才应道,“王爷说的是,是下官着相了。” “好了,如海不要拘谨,方才听下人来报还有客人来访,兴许也是为了此事而来,如海快去看看吧,本王还要在扬州盘桓几日,待得了闲再约如海畅饮一番。”端肃亲王站起身指了指侍卫手中的匣子,“这里有些补身的药材,过后让本王的随行太医给林姑娘看看,算是本王的一点心意。” 林如海和林绯玉忙行礼道谢。 司若涵临走时不舍的对林绯玉说道:“妹妹,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你要好好养伤,”犹豫了一下又有些别扭的低头道,“我们结拜后还没交换信物呢,这两天你可要好好想想用什么做信物,一定要贴身带着的!” 林绯玉看着她落在红手钏上的视线,了然的笑了,“我会好好想的!” 作者有话要说:绯玉结交了她的第一个手帕交! 谢谢大家的支持!( ̄︶ ̄)/ 抱抱~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囡囡扔了一个地雷 颜依扔了一个地雷 第46章 抓出如宁甄士隐成西席 林如海一直跟着送到门口,看着端肃亲王和司若涵上了马车才返回前厅。他摸了摸林绯玉的头叹道:“此番看来是福非祸,幸而你年纪还小,没什么可疑之处,这才能入得王爷的眼,日后同郡主要好好相处,切记莫逾越了本分。” 林绯玉抬起头露出疑惑的表情,“爹爹,端肃亲王是很大的官吗?很厉害吗?” 林如海愣了一下,失笑道:“是了,为父忘了你的夫子平日只教你识字作画,你还不懂这些。端肃亲王是朝中权利最大的王爷,另有镇国大将军之名,乃圣上胞弟,而同你交好的郡主便是王爷最宠爱的小女儿。” 他看着林绯玉沉吟了一下,想着女儿早慧,便斟酌的说道:“昨日郡主被拐走,也有人在城里寻找,却比不上我们府的下人尽力,显然是遭了算计,而昨晚上门的管事以为父有事未见为由,才喝了两口茶就转身走了,可见算计郡主之人计划周详,唯一漏算的就是出了你这么个变数,所以那管事才沉不住气,失了分寸。这些勾心斗角你心里有数便是,与郡主相交莫要被人利用了去,郡主真心待你,你也要真心待郡主才是。” 林绯玉认真的应下,“是,爹爹放心吧,绯玉会谨慎处事的。” 林如海满意的点点头笑道:“嗯,有一位乡宦甄老爷也是来寻失踪之女的,还在偏厅等着,为父这便去见见,你先回你母亲院子里,待午饭过后再随我一起去见你祖母。至于昨晚事情的经过,你还有伤在身,就不要见官差了,口述出来让旁人录下就是。” “是,绯玉知道了,爹爹快去吧。”林绯玉笑着送走了林如海,自己又坐着小轿回到墨韵堂,平时她可没这待遇,在宅院里坐轿子还是沾了受伤的光呢。 任务都已完成,她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养伤了,算算日子还有三个月排毒丹就可以见到最后成效,到时她一定要加紧时间练武,最好在及笄之前能练回前世的水平,这样再完成更难的任务也不会再这般狼狈了。 端肃亲王所说的太医来得很快,林绯玉刚和贾敏、林黛玉用过午饭,太医便到了。林绯玉的伤确实不重,太医用心的为她诊过脉,看了看之前李大夫开的方子,将其中几味药材换成了药效更好更名贵的药材,又留下一盒外敷的药膏,说是宫廷所制,十日内伤口定然完好如初。 有好药林绯玉自然是愿意用的,她笑着谢过了太医,让苏嬷嬷取了一罐私库里最好的茶叶送给太医以表谢意。太医见识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了,她一个小孩子送的轻了重了都不合适,但若什么都不表示似乎也不妥,茶叶比之其他倒是更显出了一份心意,至于银钱之类的谢礼林如海和贾敏定会准备的,而且这罐茶叶是她从林母那得的珍品,京城里说不定还真没有呢。 林如海在前院招待完甄士隐,带着贾敏和林绯玉一同前往林母的怡秋院,路上对她们说道:“士隐兄学识出众,若不是淡泊名利,如今恐怕官位不在我之下,方才送其离开时,颇有意犹未尽之感。此番能与之结识,实乃一大幸事!” 贾敏笑道:“既如此,不妨日后多多来往,能得老爷这般赞赏,定是位颖悟绝伦的人物,恭喜老爷又得遇一知己。” 林如海笑着捋了捋胡子,“士隐兄的女儿是因下人疏漏被人群挤散的,他年逾五十只得此一女,一向视若珍宝,如今失而复得,欣喜若狂。”他看向林绯玉笑道,“为父已邀他来府中为你和黛玉做西席,你们虽是女子,却不妨多学些东西,增长学识对你们只有好处。不过,士隐兄言说要考虑三日,此事未定之前暂时不要外传。” 林绯玉抬起头高兴的说道:“谢谢爹爹,绯玉一定会用功和甄伯伯学的。” 贾敏有些迟疑的问道:“黛玉也一起学?这……是不是太着急了?黛玉才三岁。” 林如海摆摆手,“无妨,让黛玉一起听便是,累了就回房歇息,左右不是在学堂,能学多少就学多少,有士隐兄为黛玉启蒙,是旁人求也求不来的机缘。” 贾敏虽还有些担心,但见林如海已经决定了的样子,也只好作罢,心里想着回去要好好叮嘱林黛玉身边的丫鬟婆子,务必让她们把黛玉给照顾好。 三人一路说,一路走进了怡秋院,林母早上没见到林绯玉,又看林嬷嬷眼角有些红,自然知道府里出了事,只她也知道小辈们都不愿她操心,便当做没事一样任由儿子媳妇去处理,哪想到竟会是差点丢了孙女这等大事! “你们一个个的倒是瞒得好!若是绯玉没找回来,莫不是要我这老婆子最后才知道?”林母生气的敲着拐杖,尽管知道已经没事了,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后怕,“绯玉,快来给祖母看看,好孩子受苦了!” 林绯玉偎在她怀里笑着劝道:“祖母快别生气,大夫特地叮嘱您不能动怒不能受刺激的,绯玉已经没事了,您别担心。” 林母也不是真的要同他们生气,低头顺了顺她的头发,叹道:“好孩子,小小年纪就吃了这许多苦,人啊,一辈子福气和霉气是注定的,你的苦难已经受过了,日后定然会福来运转,平安顺遂的。” “嗯,祖母说的是,祖母是有大福气的人,绯玉跟在祖母身边,多少也能沾上点的。” 林母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你个小丫头,好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贾敏看了林如海一眼,说道:“母亲,昨日那拐子抱起绯玉便走,路上还伙同他人将绯玉和一个小女孩掉包,耽搁了我们的追踪,媳妇想着,若是临时起意,定不会如此作为,此番倒像是早有预谋,事先计划好的。” “嗯,”林母皱着眉问道,“可有查出什么?我们林家一向与人为善,何人与我们有这么大的仇?” 贾敏为难的摇了摇头,“这……能知晓我们昨晚行踪提前计划的,定是与府里的人通过信,媳妇已经命贾嬷嬷带人去排查了,但年节下的,府中下人出入频繁,暂时还未查到不妥之处。” 林母也知道事情不好查,转头看向林如海,沉声道:“衙门那边怎么说?不是把人都抓住了吗?他们招没招?” 林如海无奈的摇摇头,“其中两人对绯玉之事并不清楚,一个女人说是此事为另一名叫二狗子的拐子收了钱接下的差事,但她没见过人,只知道付钱的是一个长相漂亮的姑娘,说不清楚是谁。而唯一知道的二狗子却是不知走了什么霉运,至今未醒。” “哦?怎么回事?” “昨夜押送到衙门时,这二狗子不小心从马车上掉了下来,被前头惊到的马踢了一脚,后来关进牢里因着脾气暴躁,与另一犯人起了冲突,被打掉了几颗牙,肋骨也断了两根,牢头给他换了单间,偏偏夜里找不到大夫只能让他硬挺着,今早提审时高烧无力在堂上摔了一跤直接昏了过去,衙门现在还没审出他的口供。” 林如海说完端起茶润了润喉,林母和贾敏都有些惊异,林母怀疑的问道:“此人竟是连番出事,该不会是有人想暗中除掉他吧?” 林如海摇了摇头,“还不知晓,不过母亲放心,此次被拐走的孩童,有一位乃是端肃亲王的幼女,王爷今日到达扬州,已经派亲卫去审问犯人了,即使有人暗害也不会得手的。” “端肃亲王?”林母吃了一惊,忙问是怎么回事。 林绯玉便将之前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林母听完直念佛祖保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只是她没想到林绯玉会沿路留下记号,在危急中还能抓住机会呼救逃跑,与其他孩子的手足无措截然相反,心里感叹定是从小受了太多苦才能这般冷静沉着、观察入微,对林绯玉更心疼了几分。 林母摸了摸林绯玉的伤处,皱眉问道:“你说你当时怎么就敢扑上去呢?要是有个万一可如何是好?” 林绯玉不好意思的笑道:“绯玉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是看着匕首直直对着若涵身上飞去,惊慌之下只知道把她撞开,没想到却被划伤了手臂。祖母放心,王爷带来的太医已经给绯玉看过了,还留下了宫廷的药膏,说是十日就能好了。” 毕竟事关郡主性命,林母也不能说林绯玉做的不对,当下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这时怀安请示后进屋禀告衙门的消息,“老爷,犯人二狗子午时已经醒来,从他的口供中得知大姑娘被拐走与咱们府中一位丫鬟有关,衙门特地将二狗子的口供抄录了一份送来给老爷定夺。” 林如海接过书信快速扫了一遍,里面除了二狗子的口供,还有一幅根据二狗子描述画出的疑犯画像,林如海将画像打开,贾敏顿时惊呼一声,那上面勾勒的人像正是如宁的模样! 林如海没想到竟是以往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丫鬟,当即拍桌大怒,“去把那贱婢给我带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补更啦!亲爱的们别着急,有时间肯定会更新的!等时空历练记完结了,就会专一更这一篇文的!绝对不会坑! 谢谢睡神木子的地雷,么么哒!(* ̄3 ̄)╭ 第47章 如宁招供香巧再无活路 林绯玉听到他们查出了如宁心里松了口气,她没想到四个拐子中竟只有二狗子见过如宁,她之前给二狗子贴了倒霉符,要持续倒霉十二个小时,林如海说二狗子昏迷时,她还真怕出了什么事故让二狗子说不出话来,那样可就无法揭穿如宁和香巧的阴谋了。 之前她看到系统里破坏阴谋的任务完成,就自动认为如宁和香巧会被抓出来,现在想想,破坏和揭穿是两回事,破坏只能说明这次阴谋没有成功罢了,若漏过了那两个女人,说不定下次还要兴风作浪,她日后做事还是要考虑的再周全些。 想起系统,她的心情有些差,便抿着嘴坐在一边。 林母以为她是因着如宁的事,拍着她的手安慰道:“绯玉别难过,这种背主的丫头,祖母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林绯玉见她误解也没解释,抬起头笑了笑,说道:“祖母放心吧,绯玉没事。” 一刻钟之后,两个力大的仆妇将如宁押了进来,如宁被推了一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瘫软着身子瑟瑟发抖。 怀安站在门口禀道:“老爷,奴才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收拾包袱准备逃跑,她的家人也都在惊慌的收拾东西。” 林母一把将茶杯摔在如宁的头上,“想跑?你以为你能跑得掉?谁给你的胆子敢谋害主子?” 林如海紧盯着如宁沉声问道:“老爷我自问待你不薄,平日里赏赐也比旁的人多,你因何背叛主子?可是被什么人收买?只要你将背后之人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如宁吓坏了,不停的磕头,哭哭啼啼的说道:“奴……奴婢不知道,奴婢收拾东西只是去探亲,奴婢真的和这件事没关系啊!老爷您要相信我!” “哼!”林如海将二狗子的供词和她的画像扔到地上,冷笑道:“事到如今还想矢口否认?你跟在我身边也识得许多字,你自己看看吧!” 贾敏袖中的手紧紧攥着,压着怒意道:“你若不想受皮肉之苦,便老老实实的把指使你的人说出来,不要妄想狡辩。” 如宁往前爬了两步,看到自己的画像面如死灰,抖着手拿起供词看了一遍,这才真的死了心,听闻贾敏说话立刻转头瞪向她,目光里的怨恨令贾敏眯起了眼。 “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善妒不肯给老爷纳妾,我怎么会到现在还是个丫鬟?要不是你趁老爷不在撤了我的差事,我怎么会沦落到洗衣房做那些下等的差事?要不是你绝了我的生路,我怎么会鬼迷心窍的为她做事?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早晚有一天会遭报应的!”如宁是签了死契的丫鬟,知道自己背主得不了好下场,索性痛痛快快的骂一场。 贾敏脸色铁青,林母和林如海的脸色也是黑如锅底,林绯玉见林母气得手发抖,连忙挽住她皱眉喝道:“你狂妄什么!难道你背主还有理了,竟敢辱骂当家主母?你当真不想活了吗?” 如宁破罐子破摔的直起身,鄙夷的冷笑道:“你倒是维护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她生的呢!你别忘了你亲娘是怎么死的,要不是贾敏善妒,你和你娘怎么会被关在庄子上?如今你想装乖讨好嫡母,小心你娘在黄泉也不得安息,还是她原本就这么教你的……” “住口!”林绯玉脸色一变,腾地站了起来,几步就跑到如宁面前,狠狠的甩了她一耳光! 如宁吓了一跳,身后两名仆妇连忙上前按住她以防她伤了林绯玉。 林绯玉又用力踢了她下巴一脚,怒声道:“不要拿已逝之人说事!”她不会让任何人在她面前讽刺翠云,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她这具身体的母亲! 林母也吓了一跳,忙招手道:“好孩子快回来,和这种人哪用得到你亲自动手?不喜欢叫下人拉出去打就是了,气坏自己不值当。” 林绯玉听话的退回到林母身边,林如海对怀安摆摆手道:“打到她说为止!” “是!”怀安让仆妇把如安押去院子里,四周除了心腹全都遣回房不许走动,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如宁的惨叫声。 怀安很快又将她带进来,低垂着脑袋道:“老爷,如宁说……是受香巧姑娘指使!” 林母紧紧的皱着眉,惊讶的道:“怎么会是她?她为何算计绯玉?你所言可是事实?” 如宁额头被茶杯砸的血流了半边脸,挨过板子后连爬都爬不起来,趴在地上喘着气说:“是…是实话!香巧给我银子…让我害贾敏,可是,可是我近不了贾敏的身,后来她听说老爷要带两位姑娘去看花灯,就让我叫拐子…拐走二姑娘,她说,这样贾敏会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但是我不敢,所以我就让人拐走了大姑娘,我想着…我想着这样就可以推说拐子拐错了,跟香巧交差,又可以陷害贾敏治家不严,我没想到,这么快就抓到了人,只是个庶女而已,怎么会这么尽心的找?只是个庶女……” 如宁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声音也越来越低,但她要说的话到底还是说完了,贾敏胸口起伏不停,她的指甲划破了手心,紧咬着压根才能勉强压住心中的震怒,否则她怕自己会忍不住跑去和香巧拼命!黛玉是她的命根子,香巧她怎么敢?! 林母和林如海也没想到这么恶毒的主意居然是香巧想出来的,虽然他们将香巧关在院子里,但所给的份例却比以往高了不少,相对于别的世家来说,他们实在算得上宽容了,而香巧却丝毫不知悔改,千方百计的想办法谋害主子,这让他们无法理解,偏偏,香巧肚子里还怀着林家的骨肉,不能立时处置了她。 屋子里陷入一阵沉默,林母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开口道:“家门不幸啊!往日我竟还当她是个好的,真是瞎了眼!” 林如海忙起身道:“母亲千万别这么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哪里能知道她这般包藏祸心呢?” 林母摆摆手叹了口气,“香巧敢做出这种事,怕就是凭着肚子里的孩子有恃无恐,可我们林家至今无后,对她倒真是投鼠忌器了。此事我看也不用与她对峙,只管加派人手将她严守起来,只待她生了孩子就处置了吧。” 她看向贾敏,眼中带着些许愧疚,“敏儿,委屈你了,叫人封了香巧的院子,出入都派你信任的人,再不要让她和旁人接触了。无论香巧和桐姨娘谁生了儿子,都抱给你养,日后我不会再管如海纳妾之事,你……你莫怪我。” “母亲,媳妇从未怪过您,是媳妇身子不争气,愧对了林家。”贾敏泣不成声,这些年,还能听到婆婆叫她一声敏儿,亲口道歉,是她想都没想过的事,她为了和林如海相爱受了很多委屈,可婆婆又何曾好过了?说到底婆婆只是为了林家的香火!她不知道谁对谁错,只知道命运弄人,让他们这个家一次次的承受痛苦。 林如海动容的握住了她的手,虽没说话,神情却透着歉疚。过了一会儿,他平复了情绪,看着已经昏过去的如宁冷声道:“怀安,把她送到衙门去,该怎么说你知道。” 如果不是林绯玉机灵,他可能就这么失去了一个女儿,虽然如宁觉得一个庶女没什么紧要,远不如嫡女重要,但在他的心里却是同样的不可饶恕!凭她对几位主子的怨毒,杖毙太便宜她了,发配边疆才能让她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林绯玉看了看他们,有这样重感情又护短的家人很好,她一个女孩子,不会和他们产生利益冲突,所以她可以安心的长大,然后安心的将林家当做靠山,经过香巧三番四次的算计之后,想必林家的成员会继续简单下去,再也不会有姨娘通房之流出来碍眼了。 林如海和贾敏回了墨韵堂,如宁和香巧的事他们都会处理好,林母躺在软榻上,脸色有些苍白。 林绯玉在她旁边低声说道:“祖母,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您也别放在心上了,日后我们小心些就是了,您要多注意身子,绯玉看您难受心里也跟着难过。” 林母看着她露出个笑容,“好孩子,才这么小,就受了这么多苦,你放心,只要有祖母一日,定护得你无忧无虑,祖母会健健康康的,等你长大了,亲自为你相看夫婿,看着你嫁人生子,幸福美满。” 林绯玉红着脸低下头,“绯玉要一直陪在祖母身边,哪都不去!祖母累了吧?绯玉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给祖母请安。” 林母点点头,嘱咐她按时服药便让她走了。 林嬷嬷见林母一直看着林绯玉的背影,轻声劝道:“主子,您别想太多了,忧思伤身啊,大姑娘聪慧伶俐,有您亲自教养指点,日后定然错不了的。” 林母叹了口气慢慢闭上眼,“绯玉从小到大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们,我和贾敏当初的争斗一直影响到今日,牵连到许多人,其中最无辜的就是绯玉了,这次绯玉还替黛玉挡了灾劫……兴许她真是我们林家的福星……唉,这孩子受苦也只放在心里从来不说,我只能多补偿她一些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睡神木子和颜依扔的地雷,么么哒!( ̄︶ ̄*))抱抱~ 第48章 姐妹拜师系统重新开启 经过这次的事,府里下人们都明白林绯玉在林府地位稳固,不是他们能随意看轻的,再见到林绯玉时,言行都恭敬了许多。 如宁和四个拐子被判了流放苦寒之地,已经被押送着离开了扬州城,如宁的爹娘、兄嫂都被抄家发卖到别处,香巧的院子换了一批老实沉默的下人,都是贾嬷嬷亲自挑选出来的,平日里香巧的院子上着锁,由贾敏身边两名陪嫁心腹按时取送饭菜衣物,只五日一次的例行诊脉才会开门,看守得严严实实,再不可能出任何差错。 贾敏这次对香巧格外谨慎,以往她不够洒脱又不够狠,手段软了些,也把人想的好了些,致使敌人肆无忌惮的在她眼皮子底下算计她唯一的女儿,此事虽然落幕,但那种心惊胆战的感觉却烙印在她心里无法遗忘,犹如冬日里的一盆冰水猛地浇到她头上,让她认清了自己的位置,也坚定了守护女儿的决心。 林绯玉搬回了怡秋院,每天早上给林母请安顺便同林母一起用早饭,然后在院子里散散步,午睡后就在房里看书静养,和苏嬷嬷等人聊天解闷,日子倒是过得悠闲,伤口很快就痊愈了。 她因着伤放了十天的假,伤口刚好,林如海便请了甄士隐来让她们姐妹二人拜师。 林如海和甄士隐互相寒暄了一番,同时坐在上位,甄士隐摸了摸胡子开始考校《三字经》、《弟子规》、《孝经》、《四书》等知识,林绯玉背诵得很流利,但解说涵义时都是自己理解的白话,少了些古韵味道,其中四书则只是粗浅的知道一点。 甄士隐又让林黛玉背了一遍三字经,然后让她们二人写几个字看看,在了解她们学识程度之后,似乎十分满意,笑着对林如海拱了拱拳,道:“如海兄的两位女儿天资聪颖,实在令在下羡慕不已,如海兄请放心,在下定当用心教导,将一身学识倾囊相授。” “哪里哪里,士隐兄过誉了,”林如海谦虚了两句,笑着命怀安送上银两和一幅珍藏的诗画真迹当做束脩,算是让两个孩子正式拜了师。 林绯玉原本的两位女夫子依然不变,只调整了一下时间,都挪到下午授课,而上午则是由甄士隐教导她和林黛玉一个半时辰。甄士隐平日里是个很好说话的长辈,但在教授课业时却异常严厉,他对学问抱有一种崇敬的态度,容不得自己的学生不认真,他认为不好好学就是在侮辱学问! 这可苦了林绯玉,她对自己的定位一直很明确,练好功夫自保,学精琴棋书画、厨艺、女红,日后可以和皇上增添点情趣,再对着前宿主留下的演绎技巧揣摩出宠妃私下里的表现,生个儿子好好教养,想办法助他夺位,自己当上太后,这样她的目标就顺利完成了。 也许有机会还会学一些医术以防万一,但唯独不包括用心做学问!她想着学会作诗作词只是为了与其他同龄人有话聊,让她在众人聚会玩乐时不至于被当成文盲,但她从来没想过当才女,这对她的目标没有任何益处,皇上是很忙的,哪有那么多时间同她作诗或讨论文章?她只要让皇上在她身边能感到放松就够了。 就像原著里的许多人物能做出惊才绝艳的诗句,却对生活没有半点帮助,而王夫人、王熙凤等人可能字都认不全,却能支撑起一个大家的内宅,能不能成为宠妃从来都和学问无关,而一旦被冠上“才女”两个字,却有可能成为出头鸟,被其他人排斥。 所以她以前把所有接触过的书都抄录了一遍存在系统里,确保自己在别人面前不会出丑也就罢了,可现在系统关闭了,她没了作弊工具,甄士隐又要每天检查功课,失误了就打手板、罚抄书,她不得不将学到的东西认真记下,再怎么样,她也不能让自己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聪慧形象崩塌啊! 这日林绯玉在背诵论语的时候背错了两句,被甄士隐打了三下手板,罚课后将那一段抄写十遍,必须字迹工整、书面整洁,夜里林绯玉小心翼翼的抄完时,只觉右手腕酸涩不已,满脑子都是“子曰……子曰……”,再一次后悔上辈子报考了商学,如果她读的是文学,现在就能轻松许多了。 苏嬷嬷轻轻的用帕子浸了热水给她敷手腕,满眼心疼的说道:“这位夫子也太严苛了些,姑娘刚刚六岁,小孩子娇嫩的很,这样责罚若伤了筋骨可如何是好?” 林绯玉笑道:“嬷嬷别担心,夫子是有大学问的人,他对绯玉严苛也是为了绯玉好,这点责罚没什么的,睡一觉就好了,倒是您,天凉了要早些休息,我这里有紫竹和青萝陪着就行了。” “嬷嬷身子好着呢,不看着姑娘休息嬷嬷不放心,今日的功课已经做完了吧?要不要吃些点心?” 林绯玉摸了摸肚子点点头,“还真有些饿了,有汤吗?我喝点汤就行了。” 苏嬷嬷让紫竹去小厨房拿补汤,林绯玉快速的沐浴了一番,喝了补汤,觉得胃里暖和了之后就上床准备休息,待苏嬷嬷吹熄烛灯同众人退出去之后,林绯玉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叮!系统升级完毕,已由初级升至一级,宿主可随意探查系统的新功能,下次升级需要宿主积分达到500分。】 林绯玉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坐起身听了听床帐外面的动静,唤出系统界面。 界面比从前漂亮了许多,功能没什么大的改变,最醒目的一处就是在左上方出现了一个写着储物格的按钮,她点进去只看见空空的页面左上角有一个正方格,就像以前打游戏时身上装东西的背包。 她随手拿起枕头,意念一动,枕头就凭空消失了,而系统中那个小方格变成了一张枕头图片,她第一次拥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不禁拿床上各种物品来来回回的试着,然后发现这个小方格里同样的东西可以一起放进去,图片上会显示数字,不同的东西就不能放在一起,大小无所谓,取放也不需要碰触,全凭意念,十分方便。 这算是她的一个小小的空间了,只要放进去几把匕首,关键时刻就能成为保命的杀手锏,她笑了笑,然后,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在页面下面有几行小字,正是关于储物格使用方法的介绍,方法和她刚才试验的一样,还特地说明了存放物品数量和体积都没有上限,但不能放活物。 在脑子里想着怎么才能避开人存点东西,林绯玉又点开了系统商城,这才发现升级改变最大的是商城列表,里面的东西比以前多了一倍,而且种类繁多,功能稀奇古怪,她甚至看到了一个魔法棒,但上面说明会魔法才能使用,她就算买得起也用不了。 丹药、符咒、基因药剂、魔法棒、可降温的盆栽、可照明的宝石戒指……林绯玉觉得就算在打游戏,这些东西也不应该出现在同一个游戏里,属性相距实在太大了,让她想把系统归类为修真者的法宝都不行,不过这也不关她什么事,只要里面的东西能用就行了,目前看来除了魔法棒,她应该都能用。 把系统页面挨个翻了一遍,林绯玉舒了口气,躺在床上问道,‘系统,你之前和我断开联系是怎么回事?’ 【宿主,系统的能量不足,所以升级时无法维持开启状态,等日后能量充足时便不会与宿主断开联系了,所以请宿主多多完成任务。】 ‘那你每次升级都要这么久吗?已经半个月了,这还是第一次升级,以后升高级是不是更慢?’ 【宿主,在能量十分充足的情况下,升级时间长短是不会影响宿主对系统的使用的,所以只有宿主做了足够多的任务,才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林绯玉被系统的话噎了一下,似乎好几次对话最后都会转到做任务上面,看来系统对她做任务的数量意见很大,但她年纪这么小,连个替她办事的心腹都没有,怎么能去搀和别人的是是非非呢? 别看现在林母把她当成福星,那是因为她进府之后香巧这条毒蛇被发现、香巧和桐姨娘怀了身孕、贾敏不再抑郁身体变好、林黛玉活泼了很多、林如海结交上端肃亲王……这些看起来都是好事,所以才让林母觉得她给林家带来了好运。 但林府已经清查了两次下人,如果继续起波澜,出现各种宅斗情况的话,说不定林母就会认为她是灾星了,毕竟在她回来之前林府只有林母和贾敏时不时斗两下,其他一切都是安安稳稳的,而她回来之后,林府隔两个月就要吵闹一番,到时只要有心人把话题往她身上一引,灾星克死生母,害林家家宅不宁等留言必定会流传起来,她的日子可就没这么好过了。 林绯玉把自己的担心跟系统说了一遍,最后叹了口气道:“也许什么东西都要讲缘分,强求不来,我可以多见些人看会触发哪些任务,但选择的时候就要谨慎了,积分只能慢慢积累,谁教你给我选了这么个身份呢?如果穿成当家主母,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管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睡神木子的地雷( ̄︶ ̄)/ 抱抱~ 第49章 郡主邀约林母担忧教导 【宿主,不同的时空有不同的生活方式,若初时就让您穿越成当家主母,您必然会不适应露出破绽,这个时代比较迷信,您会被当成邪祟附体来对待……】 ‘其实……我只是开个玩笑,我知道从小适应是最好的了,而且年纪小,记忆没了也没人发现,还能有足够的时间学东西,我对目前的身份很满意。’林绯玉叹了口气,即使是她随口一句假设,系统都会去认真分析,这种玩笑式的对话根本不适合出现在他们之间。 忽然想起司若涵说的信物,她又点开系统商城,认真在里面挑选起来。原本系统关闭,她只能在自己的小库房选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项坠,虽然是她库房里最好的东西,但想也知道人家堂堂郡主不可能真的稀罕,现在好了,系统升级多了许多东西,随便一样拿出来都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林绯玉挨个看着商品说明,对商城里面的东西很是眼馋,无奈积分还太少,不能让她随意挥霍,只能先看看过瘾了。一刻钟后,她用20积分购买了一个十分漂亮的项链,吊坠是莲花形状的红色透明水晶,链子不知是什么材料,十分坚韧。 这条项链的作用是吸毒,若佩戴者接触毒物,则毒性会被吸到水晶中再逐渐消散,消散时非常缓慢,短时间内无法连续使用,而且见血封喉这种立时见效的毒药是来不及吸的,只适合对付慢性毒药,正因此,价格才不贵。 林绯玉想了想,以司若涵的身份,估计没人敢给她下重毒,但她这次被拐的情况说明她生活的环境勾心斗角很严重,难保其他人会不会随手下点药,这条项链倒是十分适合的。 第一次见到司若涵时,她可能是被拐子教训得狠了,心生绝望才会沉默不语,事实上从她的言行举止就能看出她是个热情如火的女孩子,林绯玉把项链拎起来仔细看了看,水晶的雕工精湛,颜色艳丽,和司若涵很相配。 林绯玉满意的笑了笑,将项链放进了储物格里。 又过了两天,林绯玉收到了司若涵的帖子,宴请她和林黛玉到府中去赏梅,在林母处请安的时候,正巧贾敏也在,她便将此事禀告二人,林母听说是郡主相请,高兴的笑起来,“这是好事儿,难得你与郡主投缘,到时让青萝跟着,她在我这伺候过两年,规矩都是懂的。” 贾敏看过帖子,有些为难的道:“黛玉年纪还小,如今又是冬天,委实不方便出门做客,母亲您看?” 林母沉吟了一下,像林黛玉这个年纪,只有亲戚间才会由长辈带着走动一二,通常都是在府中不出门的,这次郡主邀请,她们大人不便登门,林黛玉身边没人照顾确实不让人放心,“那就让绯玉自己带着下人去吧,想来郡主是不会怪罪的,黛玉的身子每到冬天都会弱一些,你仔细照顾着,唉,小孩儿家娇弱,过了这几年,等黛玉长大一些就好了,若是需要什么补身的药材,你只管跟林嬷嬷拿,我库里还有许多没动过,总比外面卖的要好。” 贾敏笑着应下,“是,母亲放心,媳妇会注意的。” 林母看着她叮嘱道:“如今天寒地冻的,咱们一家子身子骨都不算结实,又有两个孕妇,你选一个医术好的大夫请到家里来长住吧,至少要住到春天,免得着急时找不到大夫耽搁了时间。至于家里用的炭火、香料只管选好的,总共咱们几个人,就算用最好的也花费不了多少。” “媳妇记下了。”林家几代列侯,偏代代单传,没有分家分产之事,女儿出嫁的嫁妆再多也就有定数的几十箱,到林如海这一代积攒下来的财富不可小觑,贾敏掌家多年自然是知道自家家底的,但前几年她与林母生了嫌隙,时刻怕林母挑她的错处,并不敢采购太好的东西,如今得了林母的话,她才敢安心将每日常用的东西换成上等货。 林母看了看她,满意的点点头,不管怎么样,这个媳妇人品上是没话说的,她也不愿意做那恶婆婆,这些年和贾敏闹矛盾,她日子也过的不舒坦,若是可以,她更愿意悠闲的赏花看戏,如今两人关系得以缓和,她心中抑郁稍减,连身子都硬朗了许多。 贾敏陪着林母用过早饭就回墨韵堂处理家事了,林绯玉被留下来,听林母说了许多贵族人家的喜好与禁忌,还有一些主子、下人间常发生的勾心斗角之事,何时应该避嫌、何时应该热情,林母一直说了半个时辰,把能想到的都说了才停下。 喝了口热茶后,林母仔细想了想,叹道:“明日便是郡主邀约之日,祖母暂时也想不出旁的,方才说的那些你要记牢了,咱们不做故意攀附之事,但能交好就要尽量交好,万不能大意得罪了去。” 林绯玉坐在她身边给她捶着腿,笑道:“绯玉都记下了,其实若涵人很好,并不在意这些,倒是她家里人比较复杂,祖母放心,绯玉不会惹麻烦的。” 林母摸了摸她的头道:“往常只当你还小,不曾教过你这些,没想到这么快你就要独自去别府做客了,是祖母的疏忽,日后你每日便多在祖母这呆些时候,祖母好好给你讲讲其中的门道,日积月累成习惯,才不会出错,只你别嫌我老婆子烦就好。” “绯玉谢过祖母,能得祖母亲自教导是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呢,绯玉一定会用心的!”林绯玉露出欣喜的笑容,保证似的点了点头。 林母也笑起来,“绯玉这般聪慧,一定一点就透,说来你和郡主还结拜了姐妹?” “是,若涵比我大一点,便认我做了妹妹,我看她是真心实意的,并不似作假。”林绯玉又把那晚对月结拜的过程说了一遍。 林母思量了一会儿道:“你们都还小,结个手帕交也是好事,只这姐妹之说,你放在心里,莫要再提起,人心易变,我们两家身份上差距又大,旁人知晓了定会说你趋炎附势,若有一天郡主也这么想,那便要影响你们的感情了,倒不如从一开始就认清自己的位置,君子之交淡如水,不要失了分寸被人拿住把柄,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得女儿家的名声最重要。” 林绯玉认真的听着林母的话,看清她眼中的担忧,心下一暖,靠在她身上笑道:“祖母,能有现在这般生活,是绯玉从前想也不敢想的,绯玉已经觉得很幸福了,万不会做多余的事来打破平静的生活,您放心,绯玉定然谨慎处事,平平安安的长大。” 林母见她神色如常,不骄不躁,这才松了口气,让她回房休息。 林绯玉慢慢的走在回廊里,想着林母对她那番忠告,嘴角弯了弯露出笑来,她的灵魂已经二十多岁,但别人却只当她是个六岁的小娃娃,救下同被拐走的孩子、和郡主结拜姐妹、几名夫子连赞聪慧……若换成个普通的孩子,很容易就骄傲自大了吧? 林母嘱咐她那么多就是怕她迷花了眼,走歪了路,玉不琢不成器,她对这些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对亲人的关心感到很欣慰,无论在什么地方生活,绝情的人都不会快乐的,她现在有了亲情也有了友情,比之刚刚穿越那会儿,可谓是幸福惬意了,这种生活她自然要维持下去,不需人多说,她自己就会谨慎小心的。 靠在回廊的柱子上,林绯玉看着难得飘起的小雪,心里有些感伤,只有她自己知道,如今得到的一切都是她精心谋划来的,但有了感情就不是假的,只要她继续经营下去,这些感情就不会变质,有了好感度计量器,她也可以随时知道身边人对她的态度。 而越珍惜现在的生活,她就越怀念末世前幸福安宁的日子,爸妈对她毫无保留的父爱、母爱,不需要她假作乖巧,也不需要她刻意经营,那个时代对女子没有这么多束缚,她也用不着学习后宅勾心斗角的手段,那时平凡普通的生活竟是现在可望而不可即的。 这一切都被末世毁了! 她的双眼透过雪花看向不知名的方向,脸上毫无波动,口中的牙却咬得紧紧的,没人知道她对末世有多恨!对丧尸有多恨!如果她死后再次醒来时,不是穿越,而是重生,那该有多好? “姑娘,您怎么了?回屋吧,明日您还要去郡主那边赴宴,若是着凉就不好了。” 紫竹的声音响起,林绯玉回过神来,转头就看到紫竹冻得缩着脖子,正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她摇摇头笑道:“没事,就是很少看到下雪,觉得很漂亮,一时看呆了,你说的是,天冷了咱们回去吧,待会儿让小厨房送两碗热汤来,你和我一起喝点。” “谢姑娘,奴婢能跟着您真是有福气,连奴婢的姐姐都说奴婢是傻人有傻福,才能遇到您这么宽厚的主子呢……” 林绯玉笑着听紫竹在旁边絮絮叨叨的说话,裹在斗篷里的手紧紧攥着,勉强压下心中翻滚的情绪,既然得了新生就当好好珍惜,过去的一切无论是后悔还是遗憾,都不可能改变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过得更好些。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睡神木子和颜依的地雷 (* ̄3 ̄)╭ 第50章 虚伪庶姐绯玉自觉学习 翌日,林绯玉穿戴整齐,向林母和贾敏请过安后,就坐着马车慢慢朝端肃亲王临时的住处驶去。 司若涵那个亲戚是来扬州养老的,觉得郊外一处庄子环境好,就选在了那里住,谁知京里带来的仆从和庄子里原来的仆从互不服气,主子还没来得及整顿好,便被司若涵的庶姐抓了个空子将司若涵给算计了。 出了事后,那家的老太太直接就吓病了,昏迷不醒,府中老爷和老太爷早已逝世,少爷不甚聪明,听到郡主失踪当即乱了阵脚,唯一能主事的太太忙里忙外,实在出不上多大力,幸好司若涵被林绯玉救到林府,第二日便被端肃亲王找到了,否则他们已经开始落败的家族全搭上也赔不起一个郡主的命!即便如此,这一大家子也遭了端肃亲王厌弃,日后再不会给予庇护了。 林绯玉进了院子,司若涵远远的瞧见她就跑了过来,“妹妹,你怎么才来呀,我在花园里等你好久了!”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嬷嬷,面容严肃,口中喊着,“郡主,不可以跑跳,不可以在客人面前失礼……” “哎呀!好了好了,我这不是高兴吗?皇后娘娘让你教我规矩可没让你盯着我管束我,你只需把规矩告诉我,要怎么做我自然晓得。”司若涵不高兴的打断她,“你下去吧,我今天要和妹妹好好玩一天,可不想被你扫了兴,天黑之前不许出现,下去!” 那嬷嬷到底不敢反对郡主,行了个礼便下去了,林绯玉看着她的背影笑道:“这位嬷嬷是皇后娘娘派给你的?” 司若涵撇撇嘴,“可不是,我都烦死她了,”随即放轻声音在林绯玉耳边悄悄说道,“我跟你说,你别看她一脸正直严肃的样子,其实心里坏着呢,我发现她偷偷的和别人传递消息,还总找借口靠近我父王母妃,肯定是谁派来的探子!我跟我母妃说过,不过母妃说不管她背后的主子是谁,她都是皇后赐给我的人,不能随便换掉,我看了她就碍眼,哼。” 林绯玉有些惊奇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身后离她们几步远的下人,悄声道:“这么秘密的事你怎么能告诉我?这种事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吗?” 司若涵皱起眉不满道:“你说什么呢!我们是拜了把子的姐妹,发誓要荣辱与共的,自然没什么不能说的了,难道你不把我当姐姐?” 林绯玉看她这副样子觉得是自己想差了,林黛玉聪慧懂事、贾宝玉三岁便认识上千字,那都因为他们是仙人下凡,薛宝钗、迎春、探春等人各个都在仙庭有一席之地,所以作的诗都比旁人有灵气,而四皇子在宫中尔虞我诈,为自保只能靠自己成熟起来,自然也比同龄人心思深重。 与他们相比,司若涵只是一个普通的七岁小女孩,即使她出身王府,但看得出来她被王妃保护得很好,见过的阴暗面很少,这样一个喜欢看武侠话本的小孩子,有如此不周全的表现才符合她的年纪,就像那天同被拐去的三个小孩,在危险面前只会哭泣,在林府中则言行拘谨,这都是正常小孩子的表现。 林绯玉忽然觉得只要她好好学习宅斗,十几年后在宫里也不见得那么危险,和许多同龄人相比,她还是走在前头的。 见司若涵气鼓鼓的,林绯玉笑了笑,拉住她的手赔罪,“姐姐别气,妹妹不是那个意思,妹妹是怕姐姐对别人也随意提起,到时候会给王府惹麻烦。” “这个你放心,我只跟你说的,”司若涵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拉着林绯玉快步走着,“我给你准备的信物放在屋子里了,你一定会喜欢的,你没忘了给我准备吧?我上次可是特地跟你说了的。” “没忘,我都准备好了,你也一定会喜欢的。”林绯玉很喜欢司若涵的性格,看到她头上的好感度是红色的30分,脸上的笑容更真心了些,这还是除了苏嬷嬷外第一个好感度上升这么快的人。 “妹妹,何故这般匆忙?你身边的这位是?” 两人正走着,转角突然走出一位十三四岁的女子,身后还跟着两名丫鬟。 司若涵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拉着林绯玉便想走。 司若涵可以对庶姐不屑,林绯玉却不能,再怎么说,这位女子也是端肃亲王的女儿,是封了县主的。 她福身行了个礼,低头恭敬的说道:“臣女林氏,拜见秀容县主。” 司若涵皱眉拉她,“你拜她干什么?不就是个县主,有什么了不起!” 司彤脸上的笑容僵了下,眼中的嫉恨一闪而过,温柔的上前拉住林绯玉的手笑道:“林家妹妹快请起,就是你将舍妹救下的吧?说起来你还是我们王府的恩人呢,理应亲近才对,不可如此见外。” 林绯玉轻声应了,状似拘谨的垂下头,不着痕迹的将手抽了出来。 司若涵冷哼了一声,嘲讽道:“我记得父王罚了你在房中抄书吧?你出来做什么?没得让人看了厌烦!” “妹妹,惹了父王生气是我不对,昨日已经将父王布置的功课写完了,”司彤难过的看着她,又不好意思的对林绯玉笑了笑,“我这个妹妹有些任性,这两日正同我闹脾气,让林家妹妹见笑了,不过女孩子还是要适当学些功课,两位妹妹不要太贪玩,好姐妹更应督促对方才是。” “呵,那你还找那么多话本给我看?果然是没把我当姐妹的,你少挑拨我和绯玉的感情,我们自然会互相督促,我们走了,你别再跟来,不然我就让父王禁你的足!” “妹妹?”司彤有些不可置信又难掩伤心的看着司若涵,可惜司若涵已经拉着林绯玉快步离开了,除了她的丫鬟没人欣赏她柔弱委屈的表情。 到了司若涵房里,司若涵余气未消的将下人都打发出去,林绯玉忍不住笑出声,“你和你姐姐怎么这般相处?王爷会不会责怪你欺负她?” 司若涵将桌上的糕点推到林绯玉手边,“哼,我父王宠我的很,要不是这两年我和她走的近,父王连看都不会看她一眼,谁知她接近我是不怀好意的!你可别信她,她就会装模作样,表面好像对你多好似的,其实心里黑着呢,就是那个……那个,对,蛇蝎心肠!” “嗯,她确实很厉害啊,要不是我知道她谋害你,肯定以为她是被你欺负还一心对你好的好姐姐呢!”林绯玉尝了尝糕点,比林家的好吃些,但她更喜欢实在的饭菜,对这些甜食不怎么感兴趣,吃了一块就没再动。 司若涵骂了半天,从司彤的虚伪骂到自己的缺心眼,林绯玉慢慢从她的话里听出那么点因果来。 王爷与王妃感情很好,对王妃所出嫡子嫡女也宠爱有佳,而对其他庶出子女则是忽视的彻底,司若涵懂事开始,司彤救有意接近,哄着她玩,还给她拿有趣的话本看,她便越来越喜欢这个温柔的姐姐,王爷也因此对司彤注意了两分。 如今司彤十四岁,到了定亲的年纪,王妃为她相看了一户人家,身份很是匹配,即将从京城调往外地做官,但司彤得知后却认为王妃是故意给她下绊子,想将她赶出京城远离王府,她嫌弃那户人家官位低配不上她王爷之女的身份,故而心里十分怨恨,王妃拟好嫁妆单子准备提前准备时,她又嫌弃嫁妆寒酸,明里暗里的想办法退亲、添嫁妆。 其实王妃和王爷一样,庶出子女威胁不到她,她根本不会出手对付司彤,她选的人和拟的嫁妆在皇族各庶女里是属于中上等的,完全符合司彤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因为司彤不满就改变主意。 就这样司彤对王妃的怨恨越来越深,想着自己未来一辈子都被王妃毁了,便精心谋划了一场阴谋将司若涵骗来扬州,利用司若涵的性子趁乱将其拐走,借此报复王妃,反正她已经定亲,就算王妃怀疑,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她完全可以推说司若涵向往武林生活自己跑丢了。 林绯玉听司若涵的抱怨,想着方才司彤毫不心虚的表现,觉得自己火候还是差一些,如果她十四岁时能有司彤那般虚伪,定能在后宅里游刃有余了。 司若涵说累了让小厨房上了汤品润喉,林绯玉拿出用锦盒装好的水晶项链放到她面前笑道:“说出来就不要再生气了,你已经看清了她的真面目,以后不要再上当便好,这是我送你的结拜信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司若涵见她拿出了礼物忙高兴的将锦盒打开,看到里面雕刻精致的项坠时,惊讶的瞪大了眼,“晶玉?不对,晶玉是透明的,这是红色的,红色的晶玉?” 林绯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这个是我以前在庄子外面玩,遇到的一个婆婆给我的,我见项链很漂亮便收藏了起来,我都没给别人看过呢。” 司若涵一听林绯玉只给她一个人看过,心里亲近,更觉得项链珍贵,她取下脖子上的玉石项圈,笑道:“快给我戴上,这么漂亮的项链我还是第一次见呢!我一定要天天戴着!”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地雷\(^o^)/~ 紫苏酸梅汤扔了一个地雷 颜依扔了一个地雷 风凉油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第51章 贵重信物如海仕途记功 林绯玉笑着接过项链给司若涵戴上,这链子和坠子都是特殊材料的,据系统商城里介绍,普通刀剑根本割不破砍不坏,她倒不用担心会不小心遗失了,“那我们说好了,你可要贴身戴着,我把我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了,你要好好珍惜。” 司若涵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左看右看,摸着莲花形的吊坠喜滋滋的点头笑道:“妹妹放心!现在它也是我最喜欢的东西了!” 说着她拿起铜镜旁的一个锦盒,轻轻的放在林绯玉面前,期待的说道:“妹妹快打开看看,虽然没有红晶玉好看,但也是我很宝贝的东西,一直贴身戴着的,这可是皇祖母送给我的周岁礼哦!” 林绯玉打开了一半的手僵住了,看向司若涵迟疑的说道:“这……太后娘娘生前送给你的礼物,转送给我不太合适吧?我知道姐姐待我亲近,可毕竟我的身份在那里,姐姐你看……” 司若涵摆摆手,无所谓的说道:“没关系的,皇祖母最喜欢我了,而且我之前问过父王,他说这些都是身外之物,虽然有一定的意义,但最重要的还是心中的情谊,只要我心里记着皇祖母就好,而且咱们结拜自然要这种有意义的东西才能当信物了!” 林绯玉闻言也不矫情,直接打开了盒子,好东西越多,她身上的护身符就越多,太后娘娘在开国初辅佐先皇,后来又帮助皇上稳定朝堂,一直很受人尊敬,能得到太后赐下的东西实在是意外之喜! 盒子里也是一条项链,项坠是一个圆形的白色玉石,质地细腻、光泽莹润,周边细致的刻着平安如意的图案,触手生温,竟是一块暖玉! 司若涵凑过来有些紧张的问,“怎么样?你喜不喜欢?” 林绯玉抬起头笑道:“这么漂亮哪有人会不喜欢呢?谢谢姐姐,我很喜欢这个信物,你也帮我戴起来吧,以后我也会一直贴身戴着的!” 司若涵对结拜妹妹喜欢自己的礼物感到很高兴,利落的给她戴好项链,拉着她站在铜镜前照了照,笑道:“好了!最后一项交换信物也完成了,从此我们就要真诚相待,祸福与共!” 两人高兴的笑起来,在屋里又玩了半日,直到饭时才安静下来,林绯玉难得吃到王府厨子的手艺,满满一桌子菜,每样吃一点,吃到撑的不能再撑才惋惜的放下碗筷。她看着下人们井然有序的将剩菜撤下,心想这要放到末世去,就算直接撑死,估计也有无数人心甘情愿。 下午司若涵又带着林绯玉逛了逛花园,梅花开得正好,衬着还没化开的薄雪很有些意境美,但到底是冬天,两人没敢在外面多逛,林绯玉看了看天色,想着第一次出门做客,太晚回府不好,便向司若涵辞别。 司若涵失落的把她送到门口,拉着她的手叹气,“后日父王便要带我回京了,可惜你我离得这般远,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林绯玉也有些舍不得唯一交好的朋友,对她笑了笑说道:“这一天是我玩的最轻松最开心的一天了,姐姐回京后,我会给你写信的,姐姐也要给我写信,互相讲讲有趣的事。” “嗯,我会的,等我回去就派人把京城里好玩的给你送过来,”司若涵不停点着头,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笑道:“妹妹快上车吧,姐姐会想你的。” 林绯玉伸手抱了抱她,转身和青萝上了马车,她掀开车帘对司若涵挥了挥手,随着马车渐行渐远,司若涵的身影也模糊不清,她放下帘子低头叹了口气。 青萝递给她一个暖手炉,轻声劝道:“姑娘,您别难过了,奴婢看您和郡主感情好得很,即使不常见面也不会生疏了的。” 林绯玉笑了笑,“嗯,我知道,只是平日里难得交到个朋友,姐姐这一走,我又没有玩伴了。” “咱们府里的孩子确实少了些,”青萝顿了顿,察觉到自己失言,忙说道,“不过到了夏天府里就会有两个小主子出生了,等他们大一些,姑娘可以带着他们玩。” 林绯玉笑着摇摇头没再说话,等那两个刚出生的长到三岁,她都快十岁了,还有什么好玩,再说她也只是想找个性格好的朋友一起打发时间罢了,可不是真想带孩子。 回了林府,一家人都在林母处吃晚饭,林绯玉将白日里的事一一说了,又把玉坠拿到衣领外让他们看了看,林母笑着点头道:“好,绯玉是个有福气的,既然是郡主送的,你便好生戴着,早知郡主会送这么贵重的礼,应该让你从我的私库中选回礼才是。” 林绯玉笑道:“祖母放心,绯玉送给郡主的是一条红色莲花吊坠的项链,是从前在庄子上时无意中得到的,郡主看到后说和红色的晶玉有些像,十分喜欢,说要一直戴着呢。” 几人都笑起来,林如海说道:“晶玉十分贵重,且只有白色和茶色的,哪里有红色的呢?想来是郡主不想让你失了脸面才这样说的吧。” 林绯玉不好意思的说道:“是一位老婆婆送给我的,应该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雕刻特别精致,郡主的喜欢倒不像假的。” 贾敏看了林如海一眼,笑道:“郡主本就是看重这份情谊,不管礼物贵不贵重都会喜欢的。” 林黛玉听林绯玉说梅花林多么漂亮,眼里有些向往之色,遗憾的说道:“可惜我身子不好,要不然今日我也能和姐姐一起去了。” 林绯玉拉过她的手笑道:“这和你身子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只是你年纪小不方便出门做客罢了,等过几年长大些我们便可以一起去别人家玩了。” “真的吗?我也可以和别的姐姐妹妹玩吗?” “当然了,现在我们年纪小就在自己府里玩,等长大了就去别人府里做客,还可以请别人来我们府做客,不过在花园里玩也是很累的,你要多吃点饭,把身子养壮些才行。” 林黛玉笑弯了眼,点头道:“我记得了,我会好好吃饭的。”说完她转头让王嬷嬷又给她添了小半碗饭,就着喜欢的菜慢慢吃起来。 贾敏心里对林绯玉这么轻易的和郡主交好是有些堵的,当母亲的总觉得自己的孩子才是最好的,现在却让林绯玉走在了前头,抢尽了风光,这让她不舒服。但转眼看到林绯玉和林黛玉互相关心,高兴的说笑,她又释然的笑了,说到底那些都是虚浮的东西,只有自己高兴才是真的,林黛玉喜欢这个姐姐,那她就愿意对林绯玉好一些。 林如海轻咳了一声,见大家都看过来,才捋着胡子道:“我也有一件好事要同大家说,此次端肃亲王亲自过问拐子的事,知府下了狠手处理,这些天已找回了许多无辜孩童送返家中,尚未找到亲人的孩子便由我接手,暂时安顿在城边的一处宅院里,端肃亲王给我和知府大人各记了一功,记录在册,对日后的仕途多有益处。” 林母惊喜的笑道:“这可是件大好事啊!才年初便喜事连连,我们林府今年定是福星高照,哎呦,真是菩萨保佑!”她将腕上的佛珠摘下拿在手中快速转动起来,口中念念有词。 贾敏也高兴的敬了林如海一杯,“老爷心善,让那许多无辜的孩童得以与亲人团聚,实在是一件大功徳,亏得我平日总念叨要做善事,竟是不及老爷万一。” 林如海笑着饮了杯酒,拍拍贾敏的手道:“夫人哪里话,我在朝为官,遇到这种事总是要管上一管的,碰巧罢了,比不上夫人心善。” 林黛玉抿嘴笑道:“爹娘都心善!”说完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林绯玉起身给他们夫妻和林母各盛了碗汤,笑道:“祖母、爹爹和母亲不知帮了多少人,他们能遇到咱们林家人是他们的福气,等我和妹妹长大了,也要多做善事。” 林黛玉跟着附和,“对!我们以后也会做善事,救好多人的!就像祖母和爹娘一样!” “好!好!咱们林家就做个积善之家!”林母笑得合不拢嘴,她很喜欢家里其乐融融的气氛,家和万事兴,如果能一直保持下去,教养好林如海的儿子,那林家的昌盛就保住了,她也可以问心无愧的下去见林家的列祖列宗了。 饭后几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见林母有些乏了,林如海才带着几人离开,林绯玉拉着林黛玉的手走在后面,到了回廊转弯处时,林绯玉将暖手炉塞到她手中,又给她拢了拢帽子领口,笑道:“不早了,妹妹回去就早些休息吧,明日我将梅花林画下来拿去给你看。” 林黛玉眼睛亮了亮,“真的吗?就是你在郡主姐姐那看的梅花林?” 林绯玉笑着点了点头,“嗯,就是那个梅花林,只是我学画才学了没多久,画出来的肯定不太像,没实景好看,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去别处看吧。” “姐姐画的就好看,姐姐早点休息。” 林绯玉给林如海和贾敏行了礼,看着王嬷嬷抱起林黛玉跟着两人慢慢走远了,这才转身回房沐浴歇息,折腾一整天下来她也很累了。 第52章 贾府来信贾母偏向二房 第二日林绯玉照常起来给林母请安,去前院上课,甄士隐检查了她的功课之后,点头道:“字写的不错,要继续努力,昨日你因事请假,今日便将昨日的课业补上吧。” 林绯玉顿时苦了脸,林黛玉在旁边同情的看着她,接着两人各自学习自己的功课,书桌相距两米远,林绯玉小声阅读,用心的将论语最后几段记下来,若是旁的书,能说清楚意思就可以,但论语这种在说起时却要引用的一字不差,不用心到时就要闹笑话了。 甄士隐坐在她们正对面的椅子上,边喝茶边看书,对这两个弟子的表现很满意,虽说女子读再多书也不能参加科考,但学问本不分男女老少,能得两个聪慧好学的弟子,他已十分满足。 看看时辰差不多了,甄士隐起身在她们两个身边站了站,捋捋胡子笑道:“很好,二姑娘的字又进步了,今日回去把这一篇字抄写一遍,明日课上我要考校的。” 林黛玉站起身笑道:“是,先生。” 甄士隐点点头,又叫林绯玉背诵全篇论语,林绯玉站在座位上开口缓缓背诵,甄士隐眯着眼细听,眼看要背完了,林绯玉却突然对一句话拿不准,不确定自己记得对不对,这一迟疑立刻被甄士隐听了出来,他睁眼看着林绯玉,微皱着眉等她下文。 林绯玉正在斟酌,系统突然弹开了屏幕,上面正是她以前抄录的文档,系统已经为她翻到她正在背诵的地方。林绯玉看了甄士隐一眼,照着系统将这句话背诵出来,背完后,甄士隐让她回去记熟,明日再行考校,到时若出错便要罚她。 林绯玉垂下眼认真的回道:“是,请先生放心,绯玉一定记熟。” 两姐妹待甄士隐走后,穿好斗篷慢慢朝墨韵堂走去,林黛玉仰起脸笑道:“方才幸好姐姐想起来了,要不然先生非罚你不可,先生严肃起来真吓人。” “是啊,所以妹妹要用功读书,千万别被先生罚了,打手板要疼好几天,抄书也好累的。”说是这么说,但林绯玉还是决定晚上自己多抄几遍,希望明天能顺利通过。她拢了拢斗篷,看向林黛玉,“妹妹,你若是累了就让王嬷嬷抱着你走,这天冷的很,等夏天暖和了再多走路锻炼就好。” “嗯,姐姐放心,我累了会叫嬷嬷的。” 到了墨韵堂,两人正想进正屋给贾敏问安,贾嬷嬷上前拦了一下,笑着说道:“二位姑娘,太太正歇晌呢,不如先在偏厅里休息会儿,用些糕点,等太太起身再进去?” 林黛玉笑道:“那就不打扰母亲了,我和姐姐先去我房里玩,晚饭时再过来给母亲问安吧。” “是,奴婢这就叫人将吃食送到二姑娘屋里。” 林绯玉同林黛玉随便用了几口点心,林黛玉便催促道:“姐姐不是说今日画梅林图吗?现在就画吧?” 林绯玉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让紫竹准备纸墨。净了手之后,她拿起笔凝神细思了片刻,开始慢慢勾画昨日在梅林所见到的景色,林黛玉坐在旁边静静看着,下人们也只留下两个伺候的丫鬟,并不出声打扰。 林绯玉前世虽然没怎么学过画,但她练过书法,对笔力的掌控度很高,只见她手中的笔或轻或重,颜色渲染,两刻钟就将心中所想画了出来,几枝艳丽的红梅与皑皑白雪互相映衬着,占了大半幅画卷,余下的空地都是缩小的梅树,做出远近立体的差距,一眼望去就能看出是一片梅花开得正好的林子。 林绯玉检查了一下,见没什么不妥之处,轻轻放下笔吐出口气,“好了!妹妹看看怎么样?” 墨迹还没干,林黛玉没有伸手,只上前一步站在书案边上看,“原来梅林这么漂亮!可惜咱们府里没有。” “咱们府里的琼花也很漂亮啊,你喜欢的话,问问母亲能不能在府里移栽一片梅林,那样我们每年冬天都可以看了。”林绯玉坐到桌边喝了口茶,轻轻活动着手腕,心里叹气,这副身子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才画这么一会儿手腕就酸了。 林黛玉看了一会儿,突然说道:“只是这花虽美,却与别的花不同时节,独自开在寒冬里,岂不寂寥?” 林绯玉回头去看她,见她脸上只是单纯的疑惑感叹,并无多愁善感之色,心下一松,笑道:“怎会寂寥?正因没有旁的花与它争艳,人们才每年冬天都要赏梅啊,而且这梅花能在这般寒冷的冬天盛开,证明它健康又坚强,比之许多娇弱的花更让人喜爱呢。” “这倒也是,我就很喜欢梅花。”林黛玉又看了一会儿,等画上的墨迹干了,便吩咐丫鬟拿去裱起来,林绯玉笑着阻拦,“我们姐妹俩画着玩罢了,又不是什么好画,哪里用的着裱起来?卷好放在画桶里就是了。” 林黛玉走过来笑道:“今后咱们画的画都要裱起来收藏,等到长大了再拿出来看,肯定别有一番趣味。” 林绯玉听她这么说也觉得有些意思,反正林家又不差这点钱,便挥手让丫鬟带着画退了下去,“这样的话,我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个主意,不如我们每年生辰都叫人给我们画一幅画,留作珍藏,长大后还可以看到自己小时候的样子,祖母、爹爹和母亲也可以画,当个纪念。” 林黛玉拍了下手,笑起来,“这个主意好!待会儿咱们就同母亲说,她肯定会同意的。” “大姑娘、二姑娘,老爷已经回府了,太太叫二位姑娘过去呢。”夏荷在帘子外喊了一声。 林绯玉起身道:“咱们快去吧,莫要让爹爹和母亲久等了。” 刚一进正屋,两人就听到了林如海和贾敏的笑声,待丫鬟将她们身上的斗篷取了,两姐妹手拉着手走进里屋。 “爹娘,我们来了。” “爹爹母亲在说什么呢?可是有什么好事?” 贾敏一见她们,立刻含笑叫她们过去,“快坐过来暖暖身子,有没有冻着?” 林黛玉靠在她身边摇了摇头,“这么近,还没觉着冷就进屋了,娘放心。” 贾敏笑着放下手中的信,说道:“是你们外祖母来了信,信中说你们琏表哥的姨娘有了身孕,兴许来年就能给贾府添个重孙孙了,还有宝玉和兰哥儿,小小年纪已识得许多字,会开口背诗了呢。” 林黛玉好奇的问道:“那宝玉表哥肯定比旁人更厉害吧?不是说他出身不凡么。” 林如海摇头道:“玉儿,这话可说不得。” 贾敏也道:“哪里有什么出身不凡,不过是个说法罢了,这些你也不懂,娘会慢慢教你。只是宝玉,虽说比旁人聪慧些,却被你外祖母宠的颇为顽劣,已经四岁了还日日让丫鬟抱着,听说还偏爱胭脂,喜欢同丫鬟亲近,不喜小厮,唉,也不知日后会是哪般光景。” 林黛玉一听就没了兴趣,“我都不让王嬷嬷抱了。” 林如海笑道:“还是我们玉儿懂事,”说罢又看向贾敏,“你也莫要担心,岳母不是说琏儿调换了官职吗?知道上进就好,慢慢来,都会好起来的。” 这次轮到林绯玉好奇了,“爹爹,琏表哥如今是什么官职啊?” 林如海摸摸胡子道:“琏儿如今是礼部主事,正六品,这是个实差,不论品级,他算是晋升了。” 林绯玉笑道:“升职好,琏表哥看着懂很多的样子,说不定以后能做个大官呢。” 贾敏摇头笑了,“你琏表哥从小就不爱学功课,只盼他能安分做好差事,莫惹了祸就好。对了,京里随着信一起送了些东西过来,你们也来看看。” 林绯玉和林黛玉跟着她走到桌前,上面摆了许多打开的锦盒,贾敏一一指着给她们介绍,“这些都是你们外祖母送来的,有药材、首饰、京里流行的布料,还有一些特产。这边这个是你们大舅舅送的,是一套梅兰竹菊的镇纸。” 林如海也走过来,拿起镇纸把玩着,“你们别看这镇纸很平凡的样子,这是百年前流传下来的,贵重的很。” 林黛玉也拿了一个爱不释手的看着,转眼看到桌上还放着一个长条的锦盒,问道:“这个是什么?是画卷吗?” 贾敏笑容淡了一点,打开锦盒道:“这是你二舅舅送的,是他亲自写的诗词。” 林如海接过来一边打开一边笑道:“二舅兄有心了。” 贾敏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贾母的信林如海也是看了的,明明贾赦的礼比贾政贵重许多,贾母却埋怨说贾赦一点也不用心,听说给妹妹节礼就随便拿了个东西出来,不像贾政,花费了一天的心思做出应景的诗词,亲手写下,足见兄妹情深。 贾母本就不喜贾赦花天酒地的样子,只是贾政没考科举,恩赐的六品官做了这么多年还毫无升职的迹象,贾母也就没有特别依仗贾政,现如今有了贾宝玉这个宝贝疙瘩,贾母行事却是越发偏向二房了,连她这个出嫁多年的女儿也想影响一番,只是她这么多年远观着也看出了些门道,贾赦虽然纨绔,却从不遮掩性情,贾政表面如谦谦君子,内里却比谁都在乎名誉地位,再加上她与王夫人素来有怨,自是不可能舍大房而亲二房的。 信上贾母夸赞贾宝玉的话占了整封信的一多半,还隐约透出想让两个玉儿亲上加亲的想法,这事儿想想她都觉得脸热,贾敏看看自己可爱的女儿,又看了看林如海,心中恼怒贾母看低了黛玉,黛玉堂堂二品大员的嫡女,怎么会嫁给六品主事的次子?就算黛玉早产有些不足,慢慢调理也是能调理好的,哪里需要这般下嫁?再说王夫人对她积怨已深,若黛玉成了王夫人的儿媳,还不被磋磨死! 贾敏心里想着晚上回信就委婉的拒绝贾母,她养了这几个月,感觉身子好了许多,自会一直护着黛玉,为黛玉挑个合心意的夫婿。 林如海见她出神,以为她是想家了,便拍拍她的手无声的安慰着。贾敏笑起来,何必为这种事置气?只要他们都好好的,孩子们的亲事就由不得贾府掺和。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一梦十年的,突然发现香巧还活着……她怎么还活着呢orz 谢谢睡神木子和颜依的地雷!o(≧▽≦)o 本文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喜欢我的书就来收藏我的专栏吧! 求点击!求收藏!求评论!各种求! 第53章 一僧一道林府昌盛之象 夜里,林绯玉伏在案前用心默写着论语,屋里只余青萝一人给她研磨挑灯。 系统有些疑惑的出声问道:【宿主,你是为了明天的考校?到时候你只要对着文档念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费力背诵?】 林绯玉笔尖顿了下,又继续默写,‘前些天你升级的时候,我被先生罚了好几次,你虽然能为我提供许多便利,但有些事还是靠自己最稳妥,如今我用心记住这些,在你下次断开联系的时候,我就不会出错了。’ 【宿主,你应该努力接触更多的人,触发任务积累积分,使能量充足,这样系统就不会和宿主断开联系了。】 ‘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好了,静音吧,别打扰我。’ 林绯玉默写了两遍,对照书本确认正确后,便让青萝收拾了书案退去外间守夜,之后她又悄悄爬起来扎了半个时辰的马步,同时在指尖来回转着几颗石子练习灵活度。 想到系统升级,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想了半天没想起来,便当做无关紧要的事放到了一边。 林绯玉每天上午和林黛玉一起听甄士隐授课,下午则独自同女夫子学琴棋书画,眼看着林黛玉一天比一天开朗,下了两场雪也没再得风寒,她心里也替黛玉高兴。 转眼到了花朝节,府里为林黛玉庆生辰,每人发了双份月例,到处都喜气洋洋的,正厅里林黛玉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新衣裳,衬着雪白的小脸,愈发冰雪可爱。 林绯玉坐在她旁边递给她生辰礼物,“妹妹又大了一岁啦,记得以后要多多吃饭,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 林黛玉笑着抢过礼物不理她,打开一看,是个玉质的九连环,“这是什么?不像摆件啊。” “这是玩具,我看你屋里玩具很少,猜着你还没玩过,这上面的玉环可以不损坏就全部取下来,然后再套上去,你试试看。” “好啊!”林黛玉拿起九连环一边思考,一边试着往下拆,模样很是认真。 林绯玉本来在旁边看着她玩,没一会儿却发现她手上动作越来越迟缓,心里觉得不对劲,忙放下茶杯低喊,“黛玉?黛玉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林黛玉双手无力的垂下,九连环一下子掉在了腿上,她模模糊糊的说了声,“姐姐?头好晕……” “爹爹!母亲!黛玉晕过去了!”林绯玉歪着身子抱住林黛玉,焦急的抬头喊人。 林如海和贾敏吓了一跳,三两步奔到跟前,贾敏伸出的手颤抖个不停,林如海沉声问道:“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好好的?怎么忽然晕过去了?” 林绯玉探手摸了摸林黛玉的额头,温度很正常,“不知道,妹妹突然说头晕,然后就晕过去了,爹爹,快叫大夫来吧,他不是就住在前院吗?快让他来看看!” “对!对!秋菊!快去请大夫,要快!”贾敏颤着声吩咐着,这边林如海已经把林黛玉抱到里面床上放好,林绯玉跟在一边皱眉看着。 大夫来的很快,仔细给林黛玉检查一番后,无奈的叹道:“从脉象上看,二姑娘并无异样,这……” 林绯玉将九连环和盒子递给他,“大夫你看看这个,妹妹玩着玩具晕倒的,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如海和贾敏见此眉头皱了起来,大夫以为牵扯进什么阴私,小心谨慎的检查了一番,谁知还是没发现任何异样,皱眉摇摇头道:“许是老夫医术不精,林大人不如再请其他大夫来给二姑娘看看。” 林如海让怀安送大夫回房,又让管家前后请了两个大夫来,都说林黛玉脉象无异样,贾敏扑在床上哭起来,“玉儿怎么会无故晕倒?明明身子已经养好了许多,怎么会……是不是香巧又做了什么?贾嬷嬷!贾嬷嬷快去看看……要害就来害我,不要害我的女儿啊!” 林如海扶起她靠在床头,心里也不好受,他们家三番五次因香巧起波澜,若真的因香巧害了黛玉,还不如不要她肚子里那孩子,早日将香巧结果了才是! 贾嬷嬷怒极的带着人冲进香巧屋里,仔细盘问检查了一番却是一无所获,香巧茫然的样子不似作伪,贾嬷嬷有心再逼问一下,可看着她高高的肚子到底忍下来没给贾敏添乱。 林绯玉站在床尾,心里和他人一样茫然,好好的怎么会晕倒呢?这不和常理啊!房里一片压抑,只能听到贾敏的哭声,幸好林母还没到,不然见了这般情景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阿弥陀佛!” “无量天尊!” 众人被凭空出现的人声惊住了,周围明明不见人影,那声音却仿佛就在你耳边,震得人心慌意乱。院子里的小丫头有胆小的直接瘫软在地上,而院外守着的婆子却还在说说笑笑,半声未闻。不远处林母的轿子正从转角处抬过来,林母在轿中闭目养神,慢慢转动着佛珠,没察觉出丝毫不对。 “施主,令嫒生来身子孱弱,恐不能长久,不如让她随我二人出家,可保她一生平安。”房间正中央慢慢显出两个人形,一个是癞头和尚,一个是跛脚道人,说话的正是那和尚。 贾敏惊呼一声,顿时惨白了脸!林如海忙拽过林绯玉,让她和贾敏一同躲在身后,强自镇定的咬牙问道:“你二人到底是何身份?因何闯入府中?” 跛脚道人甩了下拂尘,面带善意,“这位小友,令嫒命中注定有一劫,若不随我二人离去,则疾病缠身,凄苦终生。” “住口!”林如海双眼圆瞪,忍不住手握成拳,胸膛起伏着喝道,“休要诅咒我儿!尽管你们有离奇妖法,我林府也不是尔等胡乱撒野的地方!” 林绯玉低着头双手有些颤抖,自己的事自己知道,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今遇到了神仙,根本无处遁形,就不知那两人会将她如何处置。 【叮!开启主线任务——增强林府凝聚力,一致对外,奖励30积分。开启支线任务——破坏木石前盟,让林黛玉远离贾宝玉,不可产生男女情爱,奖励50积分。】 林绯玉愣了下,立刻在心里问道,‘他们感觉不到你吗?你……你发布任务?他们不会处置我吗?毕竟我是穿越的,灵魂不属于这里。’ 【扫描中……扫描完毕。数据已完善,开始数据分析,请稍后……】 林绯玉心急的等着系统结论,就听和尚在那边慢悠悠的笑叹:“二位舍不得与女儿分离,只怕她的病是一生也不能好的了,若要保命,除非从此不许见哭声;除父母外,凡有外姓亲友之人,一概不见,方可平安了此一世。” “放肆!简直荒唐!”林母怒气冲冲的走进门来,手中拐杖重重的敲在地上。 林嬷嬷扶着她也对二人怒目而视,“何人来我林府撒野?竟是无视了王法不成?满口疯疯癫癫、胡言乱语,二姑娘但凡有半丝儿不妥,我老婆子拼了命也要跟你们讨个说法!” 和尚眯起眼,挂着佛珠的左手竖在身前,“阿弥陀佛!这位施主也是信佛之人,当知出家人不打诳语……” 和尚正想再劝说一二,身旁的道人却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和尚,似乎不太对。” 和尚疑惑的回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站在床边低着头的林绯玉,因林如海愤怒上前了两步,此时林绯玉已显露在人前,不安的抓着床柱。 紫竹虽然也害怕,但看到两个莫名其妙的人在打量林绯玉,忙踉跄着跑过去挡在她身前,她想大声呵斥,却发现自己抖的根本说不出话。 这时林绯玉终于又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分析完毕,此二人为地仙,在仙庭级别最低,号称“茫茫大士”和“渺渺真人”,法力低微,对宿主并无恶意,不会对宿主造成任何危害。】 林绯玉轻轻的松了口气,抬起头看到紫竹和家人担忧的样子,心里很是感动。 道人与和尚皱紧眉头,掐指算了几下,似喜似忧的对视一眼,“没想到……竟会有如此变故……”和尚又看了一会儿床上昏迷的林黛玉,惊叹道:“果然是改了命了!” 贾敏一把将床帐放下,挡住他们的视线,紧盯着二人喝道:“尔等好生无礼!莫再胡言乱语,速速离去!” 和尚看了看屋里几人,口中道了声佛,肃穆道:“方才没仔细查看,贵府诸人竟都已改了命,绝嗣灭门之象竟是去了!好……好!”说罢又看向林绯玉,慈祥的叮嘱,“这位姑娘,你面相本是夭折之相,却得遇奇缘,回府庇佑家人,此番因果已不是我等应管之事,还望姑娘日后能心存善念,不违本心。” 林绯玉看着他的眼睛,觉得自己灵魂的异常已被对方看透,但不知为何,和尚似乎对此颇为欣慰的样子,她抿了抿嘴,恭敬的应了,“绯玉谨记仙师教诲!” 众人都有些莫名,林母惊道:“什么改命?什么灭门?我林府到底有何不妥?” “施主不必挂怀,既定命运已改,林府已成昌盛之象!” “与我孙女有何关系?到底怎么回事?” 和尚和道士的身影渐渐淡去,屋里又响起和尚高深莫测的声音,“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第54章 深度催眠绯玉假充半仙 和尚道士消失了好一会儿,众人才醒过神儿来,林母和林如海面沉如水,毕竟“绝嗣灭门”这种话太让人心惊,由不得他们不慎重,而贾敏虽然也受到震动,但她更多的是混乱,那和尚先说她女儿病好不了,想保命就一生不能哭不能见外姓人,后来又说因着绯玉回府,黛玉的命格已改,可现在黛玉还昏迷不醒,这让她怎么相信和尚的话?孰真孰假如何分辨? 林母上前几步拉过林绯玉,“绯玉莫怕,方才那位大师说你得遇奇缘,你可曾感到什么异样?” 林绯玉无辜的抬起头回视着她,不安的动了动身子,“若是这般奇异之事,就只有去年我病重之时见到我姨娘那桩事了,那时我还在庄子上住。” “无事,祖母只是问问罢了,”林母揽住她的肩轻轻拍了拍,又凝眉细思,微眯着眼问,“若说那一桩,祖母听林成回来说,你当时烧的厉害,醒来后就说看到了你姨娘,你姨娘还叮嘱你好些话,对吗?” 林绯玉点点头,回忆着当时的事,“对啊,因为姨娘平时总是很忧愁,见到我就叹气,从不与我玩,所以那天我记忆特别深刻,我记得姨娘陪我玩了好一会儿,然后她转身要走,我去追她,她就说让我好好孝敬祖母和爹爹,做得好就给我买好吃的。然后我就醒了,他们说我是做梦了,姨娘早就不在了。”说完她低下头沉默下来。 林母也不再多问,其实她心里知道,就算有什么奇遇,这么小的孩子也未必清楚,而且既然是奇遇,哪里有那么容易参透呢?她转头看向林如海,凝重的说道:“奇遇、庇佑之说,不论真假,自绯玉重病回府之后,咱们确实少了许多矛盾,若不然,也许这奇遇指的是和郡主的机缘?” 林如海想的却与她不同,不管前因后果到底如何,和尚已经说了林家命运已改,如今乃是昌盛之象,知道这个结果就足够了!至于什么绝嗣灭门之象,既已去了那便不必多想。他看到林母有些神色不安的样子,忙扶着她坐到椅子上,安慰道:“母亲且安心,那两位看着是有些神通的,似乎对林府也没有恶意,许是先前看破了林府的劫难,想将有些慧根的黛玉化了去,不成想出了些许变故,咱们林府已是昌盛之象,如此,他们就不便插手了。” 林母长叹了口气,“唉,你说的我也知道,这种事玄而又玄,没什么道理可讲,幸而两位大师最后让我等不必挂怀,如此,咱们到能放下些心来,”她转头去看林黛玉,紧紧的皱起眉,“只是黛玉到底如何?大师却没说清楚,这边不知缘由的昏迷,可如何是好。” 贾敏在和尚走后就将床帐栓了起来,这时听得林母问完话,有些急切的开口道:“母亲,老爷,既然两位大师说绯玉回府改了黛玉的命格,不如让绯玉想办法试试,说不定能让黛玉苏醒呢。” 林母眯眼审视着她,握着林绯玉的手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旁边林如海为难的看了大女儿一眼,“这……夫人莫不是急糊涂了?绯玉身上并无特殊之处,哪里能救人呢?还是多找些大夫来吧,怀安,速去城里各医馆请大夫来给二姑娘看诊,再张贴告示寻找神医,对了,让几个心腹秘密寻些道士和尚道婆尼姑。” “老爷!”贾敏扑过来抓住林如海的衣袖,哽咽着哀求,“老爷,就让绯玉试试吧,之前三个大夫都是城里有名的大夫,他们都说黛玉无恙,那便不是病症的缘故了,请再多大夫又有什么用?” “唉!你,你这是病急乱投医!”林如海看她满脸泪痕,知她心痛,也不忍再说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对林绯玉说道:“绯玉,你就去黛玉床边守着吧,想到什么方法就试试,别怕,待会儿大夫来了,再让大夫给你妹妹看诊。” 林母也叹了口气慢慢松开林绯玉,心里很不好受,本来好好的生辰宴被搅成这样,小孙女躺在床上人事不知,大孙女被儿媳妇当成救命稻草,若这一关不能平安的度过,林府哪还有什么昌盛? 林绯玉茫然的看了看她们,很是无奈,她也不知道林黛玉为什么晕倒啊,但贾敏一直紧紧的盯着她,她也没法拒绝,只得走到床边坐下,拉住林黛玉的手去看她面色。 可惜林绯玉只学过武术,看了半天就看出林黛玉根骨不佳,不适合习武,这点不用她说大家都知道,没办法,她只能在心里问系统,‘能分析出林黛玉怎么了吗?她无故晕倒应该跟神秘力量有关吧?一僧一道都走了,她怎么还不醒?’ 【收集数据中……数据收集完毕,开始数据分析,请稍后……】 林绯玉摸摸林黛玉额头的温度,又摸摸她颈上的动脉,感觉都很正常,想了想,趴在林黛玉旁边低喊,“妹妹,妹妹快醒醒,妹妹!” 【分析完毕,宿主,根据系统分析,一僧一道用一种神秘力量将林黛玉深层催眠,使之陷入沉睡,无人唤醒的话,会在两日后醒来。】 林绯玉深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的问,‘催眠?那他们走的时候为什么不把黛玉唤醒?还有,黛玉这么小的孩子昏睡两天能坚持住吗?’ 【宿主,一僧一道也许想用这种大夫检查不出的方法说服众人,将林黛玉带走,至于为什么不唤醒,也许他们认为没有生命危险。根据林黛玉的身体素质,两日后醒来可能要卧床调养十日方能恢复正常。】 ‘可是之前明明有大夫来看过的,他们不可能看不出来黛玉在昏睡。’ 【根据数据显示,这个时空的大夫说话都是虚虚实实,不可尽信,而且他们也不能确保林黛玉一定没事,一旦出了什么差错,他们会担责任的。】 ‘庸医!没医德!你觉得我在末世学的那点催眠术能把她唤醒吗?’ 【可以试试。】 林绯玉抬头看看守在旁边认真盯着她的贾敏,嘴角抽了抽。 贾敏立刻问道:“怎么样?是不是想到办法了?” “呃,”林绯玉看了眼林母和林如海,小声说,“我觉得,妹妹好像睡着了,我以前听庄子上的小孩儿说这种没什么病的沉睡,等两天就醒了,不然就要用特别的办法叫醒。” “你!这……你再看看,黛玉怎么会是睡着呢,而且大夫都没说,你仔细看看啊!等两天,黛玉的身子哪里受得住?特别的方法是什么?什么方法?”贾敏显然受不了她如此简单的说辞,抓着她的肩膀低吼着。 林绯玉肩膀被抓的生疼,缩了缩身子皱起眉,林母忙喝了一声,林如海也走过来将贾敏拉开,“敏儿!好了!绯玉不是大夫也不是半仙儿,她哪里懂?你清醒点!” 贾敏扭头趴在林如海怀里大哭起来,“我清醒不了,那是我唯一的孩子啊!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 林母被她哭的心酸,也跟着抹起泪来,林如海轻声的安慰她们,眉头紧紧皱着,林绯玉环视一圈,贾嬷嬷、王嬷嬷和几个贴身丫鬟都在一边捂着嘴低泣,人们对未知的事总是感到无限的害怕,先有凭空出现的和尚,后有林黛玉的昏迷不醒,再不想点办法缓解,恐怕会有人情绪崩溃了。 相比之下,她这么不哭不闹有点不太对了,反应过来,林绯玉忙就着刚才疼痛的表情,瑟缩的看向林母,“祖母,我听别人说嘴的时候提过一些方法,要不试试叫醒妹妹?” 林母抬起头看到大孙女被吓坏了的模样,忙招手将她叫过去揽在怀里,“绯玉莫怕,莫怕啊!你且试上一试,成不成都回房休息,这儿有我们看着呢,要是夜里害怕就让苏嬷嬷陪你一起睡,知道吗?” 林绯玉窝在她怀里哽咽的应下,“绯玉知道,我去叫妹妹。”说完,她到桌子上拿了个空茶杯坐回床上。 她用杯盖和杯子在林黛玉耳边敲出脆音,一下又一下,敲了几十下之后,开始边敲边叫林黛玉,“妹妹,你听见姐姐在叫你吗?现在你睡着了,等一会儿听到响声就醒来好不好?姐姐陪你玩,陪你吃寿包。” 重复了一会儿之后,林绯玉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双眼盯着林黛玉,猛地将茶杯摔了出去。 “啪!”的一声,茶杯碎了一地,吓得众人一个激灵!林绯玉看到林黛玉的眼珠动了动,连忙拉起她的手不停的叫她,“妹妹,你听到响声了吗?你醒了吗?” 林母三人都凑过来看着,林黛玉慢慢睁开眼睛,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贾敏一把抱住她,哭道:“我的儿!你可吓死娘了!” 林如海松了口气,大步走到门口掀起帘子叫道:“怀安!怀安!大夫请来没?快叫进来给黛玉看看。” 一位严肃的老大夫在床边给林黛玉把了把脉,又看了看她的面色,有些迟疑的问,“这位姑娘身子并无不妥,不知是哪里不舒服?” 几人闻言都放下心来,怀安乐呵呵的将大夫请了出去,给之前请来的所有人都封了个大红包。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还记得第一章绯玉穿过来时提到的催眠术么?她在末世见多了厉害的催眠术,所以也会点皮毛…… 谢谢兰瑟的地雷,么么哒!(* ̄3 ̄)╭ 第55章 香巧产女死前厉声诅咒 “佛祖保佑!谢天谢地!”林母念完佛,弯腰摸了摸林绯玉的头,笑起来,“今日可算是虚惊一场。” 林绯玉也跟着笑,“妹妹没事了,祖母不伤心。” 林母连声应道:“是,是,祖母不伤心了,以后啊,我们全家都要好好的!” 林黛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母亲哭得双眼通红,心里有些难受,“母亲不哭,发生什么事了?黛玉没生病,您看,黛玉一点事也没有。” 林黛玉在地上走了两圈,贾敏高兴的搂住她问,“我的儿,当真一点也没觉着不对?那先前你晕倒时可有觉出不妥?” “没有啊,我感觉突然好困好困,后来就听见姐姐叫我起来玩,一起吃寿包,母亲,我昨晚睡的很早,怎么今天会这么困呢?” “没事就好,黛玉莫多想了,”贾敏转头去看林绯玉,感激的笑道,“绯玉是个好的,母亲方才心急,说话重了些,还望绯玉莫要怪我才好。” 林绯玉连连摆手,“绯玉知道母亲是关心妹妹,哪里会介意?绯玉很羡慕妹妹有这么关心她的母亲呢。” 贾敏一愣,想起先前林绯玉说翠云见到她就叹气,从不与她玩,心中怜惜,伸手将林绯玉也揽在身边,叹道:“傻孩子,你叫我一声母亲,就和你妹妹一样也是我的孩子。” 林母和林嬷嬷对视一眼,眼中都带着欣慰,她们虽然喜欢林绯玉,但年纪大了,也不知还能护着林绯玉多久,能得嫡母认可才算是林绯玉的大福气。 这时,院外一阵慌乱,贾嬷嬷皱眉出去,没一会儿却连滚带爬的进屋哭喊,“太太,香巧姑娘要生了!老夫人、老爷,奴婢可没碰过她啊!奴婢带人过去,怕她动胎气,连问话都没敢大声儿,奴婢……” “嬷嬷!”贾敏厉喝了一声,紧盯着她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快安排人给她接生!” 贾嬷嬷愣了一瞬,忙说:“太太别急,秋菊和如安已经去安排了,她们两个最是稳妥。” 林母闻言松了口气,扶着林嬷嬷的手往外走,“行了,你也起来吧,到底如何事后再说,现下还是先去香巧院子里看看,林嬷嬷,派两个人去青桐院子里守着,记得劝着点,别让她受了惊。紫竹,你和你姑娘先回去,喝碗压惊汤睡上一觉。如海你同我去。” 众人按照林母的吩咐,快速执行起来,这院子里都是贾敏的下人,先前被和尚道士吓的不轻,贾敏便让一干下人都呆在偏房里休息不得出入,尤其不得胡乱说话,她自己则嘱咐了王嬷嬷和夏荷照顾林黛玉,然后带着贾嬷嬷去了香巧的院子。 林绯玉路过香巧院外的时候,只见十几个小丫头进进出出,各自拿着许多东西,她一个小孩子不方便看这种事,但香巧早产命悬一线,她对里面的情况好奇得紧,想了想,她带着紫竹快步回了怡秋院,让青萝去香巧院里盯着。 苏嬷嬷见紫竹状态不好,香巧又突然早产,忙问是怎么回事,林绯玉简单同她说了下经过,苏嬷嬷后怕的直念叨“祖先保佑”,珠儿端上两碗压惊汤来,林绯玉和紫竹一人一碗。 林绯玉这天一惊一乍的也着实累了,她拍拍紫竹的手,安慰道:“别怕,仙师也觉得我有福呢,没事的,叫珠儿同你作伴一起休息去吧。” 紫竹看着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姑娘一点都没怕,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脸红了起来,不过她确实没什么精神,想了想也就点点头应了,拉着珠儿回房里歇着。 林绯玉躺到床上平静自己的思绪,先前没来得及想,这会儿想起那和尚道士凭空来去,还能控制声音只让院里的人听见,这是何等玄妙的事?她两辈子都没见过!更别提那神秘力量悄无声息的就让林黛玉昏睡过去,若是她有这等神通,那皇宫里还有谁能碍到她? 她打开系统商城细细浏览了一遍,皱眉问道,‘系统,怎么一本修炼的功法都没有啊?连基础的都没有,你不是说商城里什么类型的商品都有吗?’ 【宿主,系统等级不够,商城隐藏部分无法显示。】 ‘……又是等级不够,要几级才有呢?’ 【宿主,系统四级时才能出现修真功法,升到四级需要2000积分。】 林绯玉叹了口气,现在才一级,2000分,还远着呢,她琢磨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当初说在这个封建社会,当上太后,就没人能欺压我的对吧?因为必须有权,而最有权的女人就是太后。但是,若我在进宫前升到四级,可以修炼了呢?练的像一僧一道那样,好像也没人能欺压啊?’ 【系统分析中……分析完毕,宿主,修仙界也是有等级的,一僧一道法力不高,只是地仙,他们明显不愿意掺和今天的事,但还是来了,所以他们也是被上级欺压的,而仙界不可以随意动皇族人,等你进宫封妃,身上便有了皇族气息,当上太后便是凤命,即便一僧一道的上级也是不能动你的。】 ‘上级就是警幻仙子了!她在梦里勾搭贾宝玉,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啊,她会不会在我进宫前对付我?妹妹可是重要主角呢,如今妹妹不喜欢贾宝玉了,我算是坏了警幻的事儿吧?’ 【根据红楼梦原著剧情分析,警幻仙子不会随意出现,最可能的方法是在梦里出现击溃宿主意志力,不过宿主意志力强大,警惕些应该无事。】 ‘哦,这么看这个世界还是挺危险的,根本没有我刚开始想的那么悠闲。’ 【宿主,系统与宿主灵魂绑定,当宿主在这一世身死,灵魂却不灭的情况下,系统绑定宿主穿越另一个时空。】 林绯玉有些不明白,‘那这样你不是生生世世都跟着我了吗?这不合道理吧?你以前不是也换过宿主?’ 【宿主,穿越时空需要较多的积分,也有一定危险,如果系统等级过低或积分不足,就会在过程中与宿主脱离,除此之外,如果宿主身魂俱亡,系统也会脱离,比如在修仙界,消灭灵魂的法术就很多,只有安全的时空才能一世又一世的平安转世。】 想到刚才自己还想进修仙界,林绯玉缩了缩脖子,她窝在被子里反复想着系统的话,过了一会儿忽然激动起来,‘既然能穿越,是不是也能重生?能不能在死前选择去哪个时空?我还能不能回到末世前,保住我爸爸妈妈的性命?’ 【宿主,理论上说是可以的,但是有一定的不确定性,系统曾去过末世前的世界,如果系统能升到五级,就可以根据系统数据准确的带宿主回去末世前的某一时刻。升至五级需要3000积分。】 林绯玉猛地翻身坐起,剧烈的心跳像是要冲出胸口,她颤着手捂住脸,泪水沿着指缝低落到被子上,‘五级!只要到五级就可以救爸爸妈妈!只要五级!我一定会让你升到五级的!’ 林绯玉原本只图平安,随波逐流的心,在这一瞬间变得积极起来,末世时失去父母是她心里最大的痛,如今有办法可以弥补遗憾,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平复了心情之后,林绯玉躺在床上睡了一觉,明确了未来的目标,她要养好精神随时准备接任务!梦里,她仿佛看到父母和她一起打丧尸、建安全区,最后平平安安的活到丧尸被消灭的那天,不禁笑出了声。 香巧这一生,就生到了第二天,因着林家子嗣稀少,林母三人竟是都在那院里等着,到了后半夜,青萝才惨白着一张脸从外面回来,她连喝了两杯热茶才长出一口气,冷静下来。 林绯玉哭红的眼睛又一次帮她在众人面前营造了小孩子的形象,她嗓音略哑的问道:“青萝,出什么事了,怎么像是吓到了?香巧生了吗?” 青萝坐在绣墩上给她和苏嬷嬷讲香巧院子里的事,她当时站在小厅的角落里,知道她是来打探消息的,也没人特别关注她,大夫和两名稳婆在内室接生,香巧叫得一声比一声凄惨,林母在旁边的小厅里一边等一边审问香巧早产的原因,审问的结果竟是香巧自作孽!香巧本身经常接触各种药物,为了害贾敏还在自己衣服上熏香,在指甲里藏相克的药物,几年下来,身体里就存下了毒性。 这次怀孕也不知是服了什么药成事的,胎象从六个月开始就越来越不稳,今天贾嬷嬷盘问香巧,香巧当时不明白怎么回事,事后却越想越觉得是贾敏倒了霉,心情激动之下动了胎气,偏还想趁府里出事拿孩子算计一番,不配合大夫治疗,谁知偷鸡不成蚀把米,她的身子根本禁不住半点折腾,怀胎才七个月就早产了! 孩子最后虽说生了下来,但时间太久,孩子被憋的全身发紫,拍了十几下才猫叫般的哭出声来,大夫诊脉后说只能精细养着,能不能立的住还要慢慢看。而香巧见自己费那么多心机生下的竟是个体弱的女儿,情绪崩溃,血流不止。 “最后……最后,香巧像疯魔了一般,哈哈大笑,还诅咒太太,说,说,”青萝小心的看了看门窗,前倾着身子,压低声音道,“香巧说,‘贾敏你以为你能高枕无忧?我告诉你,我死了还有别人,你别想好过!有人会收拾你的!会让你生不如死!我在下面等着你!’说完就咽了气,老爷铁青着脸,想斥责她都没机会。” 苏嬷嬷低呼一声,拿帕子掩住嘴低声问,“这也忒毒了,这么多年,咱们在府里伺候着,怎么就没看出来香巧跟太太有这么大仇?临死还要诅咒太太!这可真是……不过,香巧死的好!死的好啊!我儿翠云总算可以安息了!” 苏嬷嬷控制不住的抹起眼泪,虽然不是亲手报仇,但香巧死了,她打心眼里高兴! 林绯玉抱住她轻声安慰着,“是啊,她死的好,咱们应该高兴,应该笑的,嬷嬷快别哭了,娘她在九泉之下也是希望你过得好的。” “哎,我不哭,我该高兴的。” 青萝看着她们祖孙,心里的恐惧感也淡了些,香巧是她们的敌人,死了是该高兴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白菜扔的地雷!谢谢小伙伴们灌溉的的营养液!么么哒! 读者“勤奋努力的Kiki酱”,灌溉营养液 读者“伊青”,灌溉营养液 读者“安安&&雅”,灌溉营养液 读者“安安&&雅”,灌溉营养液 读者“安安&&雅”,灌溉营养液 读者“伊青”,灌溉营养液 读者“伊青”,灌溉营养液 读者“不到二十年”,灌溉营养液 读者“挽歌唱尽”,灌溉营养液 读者“”,灌溉营养液 读者“轻云”,灌溉营养液 读者“小兔宝宝”,灌溉营养液 读者“小兔宝宝”,灌溉营养液 读者“陌烟”,灌溉营养液 读者“兰瑟”,灌溉营养液 读者“紫霰雪”,灌溉营养液 读者“yiyi”,灌溉营养液 第56章 青桐产子贾敏敌人神秘 可怜那孩子,被亲娘折腾的才出生就去了半条命,因着香巧往日的所作所为,林母几人没一个喜欢她,连个小名儿也没取,特别是香巧临死还敢诅咒贾敏,更气得几人不愿接管照顾,只是,到底是府上的三姑娘,既生了下来怎么也要好好养大的。 林母蹙着眉看了看小声哭个不停的三姑娘,沉吟了一下说道:“这孩子身子弱得很,挑出两个奶娘照顾着吧,让大夫日日诊脉,需要什么药材就从库里取,再拨两个懂事儿的丫头伺候,能不能立住就看她的造化了。这处刚没了人,不吉利,清理干净后,将这院子封了,把三姑娘抱到后面的兰香院住下吧。” 林嬷嬷仔细听了,垂头应下,“是,老夫人,您看香巧的后事如何处理?” 林母又皱起眉,看了眼脸色难看的林如海和贾敏,厌恶的说道:“随便找处地儿,给她一口薄棺也就是了,将她这院子里里外外的仔细搜了,看还有没有什么肮脏玩意儿!” 那就是不和林家的姨娘们在一处,要当孤魂野鬼了,林嬷嬷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出门选好人后,忙劝主子们回去休息,这里有她盯着,出不了错。 林母点点头,扫了一眼分给三姑娘的四人,沉声道:“三姑娘到底是林府的主子,你们不可有丝毫怠慢,若被发现了错处,也不必想着求情,一家子直接打发了,记住了吗?” 四人低眉顺眼的应了,把苦水咽进了肚子里,当初大家猜着香巧被藏的那般严实,许是怀的是个哥儿,四人争着抢着才得了这份差事,不成想最后生的却是个半活不活的闺女,而且看几位主子的样子分明是对三姑娘带着厌弃,那她们这些跟着三姑娘的人再精心又能有什么前程?如今老夫人发话,她们想偷懒都不成,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香巧的院子里料理后事、收拾院子,又是一阵吵闹,相隔不远的一处院子里,桐姨娘靠在床头一手摸着肚子,一手转着佛珠,心里不安的等着消息,得知香巧难产而亡,她着实吓了一跳,她的胎刚刚六个月,大夫告诉她胎象已经开始不稳,让她万事小心,现如今那个懂药理的香巧都没能熬过去,她真能顺利生产吗? 林母派来的两个丫鬟都是知道内情的,见状连忙叫来大夫给她压惊,还在一边劝她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万不能因着别人的事伤了自己。桐姨娘知道她这胎事关重大,府里能不能继续和谐下去就看她能不能生个儿子了,而且就算生了儿子也轮不到她养,每当想起日后见不到儿子,她就心如刀绞。 桐姨娘本性平和,丫鬟劝了几句她就冷静下来,配合大夫小心的安胎,府中已经有了三个姑娘,她若真生了女儿,恐怕会被迁怒厌弃,日后一个被主子们不喜的庶女能嫁个什么好人家?还不是凄惨一生?所以她还是要日日期盼自己生个儿子,就算见不到,儿子也能被精心教养,继承林家,平安喜乐一辈子。 众人累极,一整日都在自己房里休息,鲜少走动,那些听到和尚道士言语的下人们,被贾敏拿着他们全家的卖身契敲打了一番,又每人各赏十两银子封了他们的口。没有人再提起香巧,也没有人把她临死前的话当一回事,包括贾敏在内,也只是觉得香巧在诅咒林府有更多的妻妾斗争罢了。 但林绯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香巧不是那种随便吓唬人的人,她一向是在暗中计划暗中谋害,就算最后绝望,只管直接诅咒贾敏不得好死就成了,干嘛偏说会有别人收拾贾敏?莫不是香巧后面真有幕后黑手? 林绯玉白日睡了许久,这会儿一点睡意也没有,干脆把上次买的人物资料又翻了出来,打开香巧那页,一字一句的仔细研究。香巧小时候跟着老中医四处行医,老中医是在京城病重离世的,当时香巧年纪还小,自己无法生活,只能自卖去大户人家做下人,随后她被买下来又转卖到了扬州的人牙子手上,最后被人牙子卖进林府。 可先买下她的那个人却始终没露面,她进林府前只得了一封书信,上面交待她在林府取得主子们的喜爱,那人会在暗中相助。后来几年那人偶尔会与她通信,是个府里不起眼的粗使丫头给传的。 林绯玉看了几封信的内容,那人没表明身份,也没说有什么所求,只是一步步引诱香巧从丫鬟坐到姨娘的位子,时而提供些银两,时而教导些宅斗方法,后来传信的粗使丫头不小心滑倒掉进了湖里,当场就去了,那人便再没了消息。 那时香巧已经当上了姨娘,汇报过贾敏悲痛欲绝与林如海渐起嫌隙的情况,整整一年没收到任何消息,香巧便开始为自己打算,筹划生个儿子继承林家产业,待日后贾敏死了,她就能安乐的享福了。 林绯玉觉得莫名其妙,那人没提过什么要求,只是比较关注贾敏,看香巧当上姨娘似乎很高兴,之后也没再联系,怎么感觉特地在膈应贾敏似的?费这么大劲儿就为了给林如海一个姨娘?她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香巧确实没做过任何对林如海不利的间谍行为,这么看就不是奸细了,那人莫不是贾敏的情敌?可真够怪的! 不过这也看出来对方没有害死贾敏的意思,对林家其他人也没有任何关注,这样就算以后对方再出手,也不关她什么事。 三姑娘在兰香院被精心照顾着,不能着风、不能惊吓、不能熏香……听说院里的人每日进出都是悄悄的,要不然吵醒了三姑娘,哭得噎住气儿谁也承担不起,因此林绯玉和林黛玉也就没去看,林黛玉原本欢欢喜喜的过生日,结果突然睡着了,刚醒来香巧就要生产,她在自己房里等到天黑也没等到生辰宴,自然不会喜爱什么三姑娘。 幸好三姑娘是第二天出生的,香巧也是第二天咽的气,没赶在花朝节当天,不然日后她还怎么过生辰? 而林绯玉跟香巧有仇,对三姑娘是能不接触就不接触,谁知道那孩子长大后知道点内情会不会仇视她? 两姐妹默契的当做没有事发生,继续她们的日常生活,平平静静的过了两个月后,桐姨娘竟也早产了!没有任何外界因素,就是胎象越来越不稳,到一定程度突然早产。自古七活八不活,桐姨娘的胎正好八个半月,林府里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林母坐在小厅里,听着内室桐姨娘压抑的痛呼声,心里七上八下,她半阖着眼轻轻转动佛珠,希望佛祖保佑这一胎平安诞下个哥儿来,莫再让她空欢喜一场。 贾敏低着头坐在林母身侧,手中的帕子攥得紧紧的,这大半年来,没有两位姨娘碍眼,她和林如海之间已经慢慢恢复了一些恩爱,那些过往的伤痛不只是她一个人的,也是林如海的,他们夫妻同心,只要有一个儿子,日后便再不会有别的女人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如今满府里,恐怕再没有一个人比她更希望桐姨娘生儿子了! 林如海在衙门当值还没回来,林绯玉在林黛玉的房里和她一起绣花,林黛玉刚刚入门,贾敏教了她几种基础的绣法让她练习,两姐妹累了就吃口点心,歇歇手再接着绣,两个时辰还真绣了不少,快到晚膳时,青萝掀了帘子进屋,喜道:“恭喜大姑娘、恭喜二姑娘,咱们府上添了一位小少爷!” “哦?快详细说说,弟弟身子可好?精神可足?哭声可响?”林绯玉高兴的放下绣棚,走到青萝跟前连声问。 “姑娘莫急,少爷好着呢!”青萝扶着她的胳膊悄声说道,“虽说有些瘦弱,哭了几声就睡了,但大夫说了,少爷肯定能立住的!” 林绯玉弯起嘴角,“那就好,这下祖母、爹爹和母亲都能放心了,桐姨娘怎么样?爹爹回来了没有?” 青萝笑弯了眼睛,“桐姨娘听说是昏睡过去,没什么大碍,说来也巧了,老爷从衙门匆忙赶回来,刚进了桐姨娘的小厅,就听到了啼哭声,大家都说这是少爷孝顺,在等老爷呢。” 林黛玉闻言笑出声来,“他们还真会说,爹爹肯定很高兴吧?” “那是,府里下人都多赏了两个月的月钱,喜庆着呢。” 林黛玉拉住林绯玉的手,仰头问道:“姐姐,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弟弟,也不知这刚出生的小娃娃是什么样子。” 林绯玉拉着她坐下,“兴许待会儿母亲就会把弟弟抱过来了,到时候问问母亲能不能看吧,小孩子好像特别娇弱,要小心一些。” “嗯!不能让弟弟生病,病了喝苦汤子好难受呢。”林黛玉想起以往的经历顿时苦了脸。 林绯玉笑说:“别怕,妹妹好好吃饭,好好锻炼身体,以后就不用喝苦汤子了。” 这边林如海激动的抱着刚出生的小娃娃,看着孩子熟睡的小脸儿几乎落下泪来,他转头看了眼同样激动的贾敏,轻轻的将孩子放到她怀里,伸手搂住了喜极而泣的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勤奋努力的Kiki酱”为我灌溉的营养液,么么哒!~(^_^)~ 第57章 记做嫡子喜得教养嬷嬷 林母抹了抹眼角,催促他们回房,“孩子刚生出来,指不定一会儿就饿了,你们带着奶娘赶快回去吧,路上仔细着些。”她先前已经抱了孙子好一会儿,见他们两口子激动,也想让他们多和孩子接触接触,她年纪大了,没那么多精力照看小娃娃,不然还真想将孩子抱回怡秋院去。 “哎,我们这就回。青桐这里就麻烦母亲了。”林如海帮着贾敏给孩子裹好了斗篷。 林母笑着让他们赶紧走,“我也就嘱咐嘱咐,有什么麻烦的,快回吧。” 林如海和贾敏上了外面等着的轿子,轿帘都压仔细了,怕风吹着孩子,林嬷嬷看了笑说:“老爷和太太心细的很,主子放心吧。” “盼了大半辈子总算盼了个哥儿来,能不仔细吗?咱们林府总算是后继有人,我也总算对得起林家的列祖列宗了!”林母乐呵呵的,给青桐的份例提了一倍,又安排好院子里的事才坐上轿子走了。 孩子直接记在了贾敏名下,算嫡出子,林如海列了几页的名字,最后由贾敏选了个“瑞”字,希望孩子吉祥、幸福、安康,林母赞她选的好,他们林家说起来钱、权都不缺,唯一差的就是子嗣,只要健康平安比什么都好! 瑞哥儿满月的时候,林如海宴请了所有扬州的官员,这些年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人笑他没儿子,隐隐还有传言说他不行,这次总算是扬眉吐气,林如海一整天都是红光满面的,笑容都爽朗了不少。 贾敏忙前忙后的招待宾客,众人看她笑容真诚,毫无一丝作伪,纷纷赞她大度,往日里善妒不容人的传言竟是破了。林绯玉和林黛玉都在林母房里,林母陪着前来道贺的贵妇们说笑,她们两个则凑在瑞哥儿旁边小声儿嘀咕。 “姐姐,瑞哥儿他怎么总睡觉啊?这么吵他也能睡着?”林黛玉皱着脸,对弟弟不跟她玩很是不满。 林绯玉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孩子,瑞哥儿躺在摇篮里,小手小脚都被盖在被子里,头上戴着个虎头帽,衬得小脸儿越发小了,面皮儿还微微有些红,听苏嬷嬷说孩子刚出生时整个都是发红的,然后就会一天比一天白,最后长成她和林黛玉这样白白嫩嫩的。 她凑近看了看,觉得挺神奇的,瑞哥儿呼吸浅浅的,身子瘦小,看上去弱极了,软绵绵的,她碰也不敢碰,认真想了一会儿,她有些迟疑的说:“弟弟这么小,兴许要多睡觉才能长大吧?不是说三妹妹也整天睡吗?可能小孩子都这样。” 林黛玉歪着头想了想,“三妹妹听到一点声儿就要大哭,弟弟睡的叫他都不醒,一点都不一样。” 瑞哥儿的奶娘夏嬷嬷在旁边听了,忍着笑给她们解释,“哥儿刚出生,身板还没长好,容易乏,要多睡觉才能长得快,再过两个月哥儿就会笑了,就能看见两位姑娘同你们玩儿了,等过年的时候,哥儿会走了才有趣儿呢。” “啊,原来他现在看不见我啊,怪不得那会儿我逗他他都不理我呢。”林黛玉惊奇的看着瑞哥儿,想着弟弟一点一点学走路学说话,日后还要学写字学背书,顿时觉得自己已经长大懂事了,“我一定会当个好姐姐的!” 林绯玉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是,我们黛玉可要好好吃饭好好学功课,给弟弟做出个样子来。” “嗯!姐姐也给我做样子!”林黛玉笑起来。 桐姨娘生子有功,林母和贾敏都免了她立规矩,其实这是变相的隔离她和瑞哥儿,桐姨娘自己也明白,依然素色衣裙,沉默寡言,只是手上多了一串佛珠,平常在房里抄抄佛经,吃吃斋,权当为儿子祈福了。 她的贴身丫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姨娘,咱府唯一的少爷是您生的,这是多大的功劳啊?太太这么打压您,您怎么就不出声儿呢?” 桐姨娘放下笔,看着自己比从前好了许多的字,微微笑道:“出什么声儿呢?太太是什么身份,也是你能编排的?这话莫再让我听见,我的日子已经好过许多,再多想就是不知足了,人活着,一定要看清自己的身份。” 打发了丫鬟出去,桐姨娘转着佛珠看向窗外出神,她不是香巧,总惦着斗倒太太凭儿子上位,她是林府的家生子,对府中之事看得最是清楚,老夫人还在,太太没了也会有继太太,如今太太不能生,府里上下才把她的儿子当宝,若娶进好生养的继太太,瑞哥儿这个曾被寄予众望的庶长子下场怎么好的了? 若她闹起来,想凭着瑞哥儿耀武扬威,瑞哥儿在府里该多难做?再说她一个姨娘再闹也不可能比现在过的更好了,“瑞哥儿在太太那儿才不会受委屈,只有和太太母子情深他才能过得好,只要瑞哥儿好,我如何都是好的。”桐姨娘有些落寞的笑起来。 贾母得了消息,虽然责怪贾敏没听她的用心腹生子,但桐姨娘不声不响的倒也无碍,贾敏终于开朗起来不再悲伤抑郁,她自是高兴的,立刻挑了一大船的礼物给贾敏送来,吃的穿的数不胜数,贾敏收到后感动的泪流不止。 林如海笑着拿帕子给她拭泪,“你呀,真是个泪人儿,忧也哭,喜也哭,岳母关心你,该高兴才对,若岳母知道送个东西也能惹得你哭一场,日后怕是不敢同你来往了。” 贾敏破涕而笑,“老爷惯会瞎说,母女俩哪有不来往的,”她拿着信接着往下看,先还笑着,渐渐却沉下脸来,皱紧了眉头。 林如海见状忙问:“可是有什么事?” “这个侄媳妇!当真是……”贾敏不会说什么骂人的话,气得狠了,也就斥一句不是好东西,“上回说琏儿有个姨娘怀了孩子,母亲还很是欢喜,老人家就盼着个四世同堂,家丁兴旺,结果琏儿媳妇容不下,四个月的男胎硬是被她给害了,连那姨娘一起都没了!偏府里上下都要她掌着,母亲也不好为个姨娘庶子罚她,哼!她们王家的闺女就没一个好的!” “怎么又说到王家去了?这话可莫要同母亲说,万一母亲和二嫂子起了什么嫌隙,可不得怨你么?”林如海哭笑不得,女人家说话就是爱转弯,明明在说琏儿的孩子,一下子就转到王家闺女上了。 贾敏瞪了他一眼,“我当然不会同母亲说,当年因着我跟母亲告状,二嫂子到我出嫁时还记恨我,她也不想想,那周姨娘怀的可是我二哥的孩子,是贾家的血脉,我看到她害人怎么可能不说?她们姑嫂都是这样,也不知母亲为何会选她们当媳妇。” 林如海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安慰,“好了,岳母既然看在眼里,想必自有打算的,你到底出嫁多年了,不了解内情,还是莫参与娘家事的好,凭白落了埋怨,惹人记恨。” “嗯,老爷说的是,我明白的,只是有些担心母亲罢了。”贾敏叹口气,把信件收到梳妆台下的匣子里,转身去看礼物。没一会儿,秋菊来报,说是大姑娘生辰将至,郡主特地派人送了贺礼。 贾敏忙让她将人给领进来,只见一位四十岁上下的管事带着两位年轻嬷嬷进了门,三人身上自有一股子贵气,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奴才,林如海和贾敏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 那管事恭敬的行了个礼,低垂着头禀道:“见过林大人、林夫人,奴才是端肃王府的二管家秦忠,此次奉郡主之命前来给府上大姑娘贺寿,这是礼单,请大人、夫人过目。” 秦忠奉上礼单继续道:“另有这两位嬷嬷,是宫中年满后放出来的,王妃娘娘感激林大人救下郡主,闻得府上两位姑娘都已进学,特从王府嬷嬷中挑了这两位规矩不错的,希望能对两位姑娘有些用处。” 贾敏闻言大喜,宫中出来的若不是厉害人物哪里能进端肃王府?王妃说这两位规矩不错,那定然是规矩极好的!绯玉和黛玉能得这样两个教养嬷嬷,日后说亲也能抬高些身份。 林如海捋着胡子笑起来,“王妃娘娘和郡主真是太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哪里值得如此挂心?还请秦管家替林某谢过王妃娘娘和郡主,林某不胜感激。” “林大人过谦了。” 林如海想着自家也该准备些合适的回礼,遂微笑着留秦忠在府里住下,“秦管家连日奔波、舟车劳顿,不如在府中休整几日,看一看扬州的景色再返程不迟。” 秦忠办完差事,轻松许多,当下笑着拱拱拳,“多谢林大人,那奴才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怀安领着秦忠去客房休息,贾敏笑问两位嬷嬷姓氏年龄。 “回太太,奴婢周氏,年28。” “回太太,奴婢孙氏,年26。” 贾敏笑着点头,“大姑娘今年六岁,二姑娘三岁,就由周嬷嬷照顾大姑娘,孙嬷嬷照顾二姑娘吧,我已经派人知会了,待会儿她们下了学就过来,两位只管把林府当做自己的家,姑娘们都是好性儿的,必不会让二位受委屈。” 两人恭敬的应了,一同福身道:“全凭太太吩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angel_2000sh灌溉的营养液,么么哒!~(^_^)~ 第58章 一梦十年筹备进京做客 林绯玉得了教养嬷嬷,每天又多了一项学规矩的课程,她真心觉得古人生活不易,这一天下来时间都被排满了,而且从小就开始学挺高深的东西,如果她在古代学精了这些,穿回现代绝对分分钟致富啊!这会儿再想起从前最忙碌的高中生涯,只觉得写写算算太轻松了,哪需要日复一日的练熟练度? 周嬷嬷常说在宫里犯了一丝儿错就有可能掉脑袋,所以她教导规矩的时候特别认真也特别严厉,她不爱说她以前在宫里的事,林绯玉只知道她在宫里时曾管过一些人,品级是六品,到了年纪后放出宫自梳做了嬷嬷。 其实以周嬷嬷的容貌、阅历、才智嫁个身份普通些的人做正妻也使得,但也许是见多了女人之间的争斗,她早早的就决定要独身到老,这样至少能守住自己的本心,不痛不伤。 林绯玉很珍惜这个机会,不管周嬷嬷教什么,她都学的异常认真,她知道自己日后是要进宫的,周嬷嬷不但能教她生存的手段,还能在宫中给她带来助力,十几年朝夕相处,到时周嬷嬷一定会帮她。 很快就到了翠云的忌日,林绯玉心情很不好,因为她发现那天也是她亲生父母去世的日子,翠云是姨娘身份,她不能为翠云守孝,也不能私下拜祭,不合规矩。 她靠在床边愣了半晌,最后只能让紫竹给她换了一件素青色的衣裳,不坠饰物,头发也只用头绳束起,然后一整天不弹琴说笑,不食荤物,到晚上下学回来,她吃过饭静静的抄了一遍孝经,抄完就在书案旁点了个火盆子烧了,心里默默祝福翠云和她的父母早日轮回,投个幸福的人家。 苏嬷嬷见她这样忍不住心疼,怕她见到自己哭,找了个借口躲回房里再没出来。周嬷嬷原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在宫里什么没见过,套了紫竹几句话再加上自己的猜测也就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了,她心里软了些,这个年纪能想的如此周全已经不易了。 林绯玉低落的情绪持续了好几天,直到系统再次响起才渐渐转好。 【叮!“慢性排毒丹”已全部吸收,宿主排毒完毕,身体已达最佳状态。】 林绯玉打开面板,查看宿主信息。 【宿主姓名:林绯玉 宿主年纪:六岁 宿主身体强度:6/10(成长中……) 宿主技能:演技中级、武术基础、宅斗基纯 不管怎么说,她现在的信息看起来好多了,她的身体终于改造完毕,可以开始练武了,从此她半夜的扎马步就变成了练习基本武术,早晨的挖坑活动也变成了有技巧的锻炼筋骨。 如此日复一日,春去秋来,转眼便到了十五岁。 “大姐姐,你怎的在这里?母亲正找你呢,说是有要事要说,连三姐姐都在呢。”十岁的男孩儿像个小大人似的一手背在身后,微笑有礼的看着凉亭中的女子。 林绯玉一袭月白色绣花衣裙,削肩细腰,身材高挑,正捧着一杯热茶靠在凉亭边儿上看湖里的金鱼,这时转过头来对男孩招了招手,嘴边略带着笑意,“瑞哥儿,过来喝口茶,可知母亲找我有何事?” 林瑞慢慢走过来,“弟弟不知,我也要去的,好像和京城有关。” 林绯玉拿帕子给他擦了擦汗,微讶的挑眉,“京城?是了,前些日子听母亲提过,想送我们去外祖母家玩儿些日子,我还以为只说说罢了,难道竟是真的?我们这便去吧,你二姐姐可在么?” “我方才出来的时候,母亲已派人去叫了,这时大约是在的。” 姐弟俩并肩走着,林绯玉每次看见弟弟模仿林如海的君子如玉便想笑,这么小还是个孩子呢,偏把爹爹当做偶像,什么都要学一学,不过古代成家早,成熟一些许是更好吧?想到这她便叹了口气,如今她已十五岁,到了说亲的年纪,进宫就在这一两年了,往后再想像现在这般轻松怕是难了。 进了墨韵堂,林如海和贾敏都在,面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是好是坏来,林黛玉和三姑娘林安玉都安静的坐在一边,没有同往常一样说笑。 贾敏见孩子都齐了,看了林如海一眼,轻轻的叹气,“今日叫你们来,是想同你们说一声,三日后让林管家送你们进京,到你们外祖母家住一段时间,你们这三日好好收拾下东西,也不必多,带些要紧的,其余的到京城再买就是了。” “啊?”林安玉忙拿手帕掩住嘴,不好意思的笑笑,“母亲见谅,女儿只是太惊讶了,我们姐弟几个都去吗?那母亲呢?” 贾敏轻皱了下眉,“只有你们四个去,府里还有事,我过些日子才会进京,我已同你们外祖母通过信了,你们只管好生住在那儿便是。” 林安玉轻咳了一声,笑着开口,“母亲,可以不去吗?女儿身子弱,怕去了北方不能适应,既然母亲也要去,不如等母亲去时,女儿再跟着去吧,路上还能伺候母亲。” “安玉!”林如海重重的放下手中的茶碗,“你的规矩哪去了?长辈说话的时候不许插嘴!” 林安玉收了笑,怯怯的看了林如海一眼,垂下头声音略带委屈,“父亲,女儿只是……只是想问清楚,不知道这样不对,父亲,女儿身边的两位嬷嬷都是奶嬷嬷,不像姐姐们有教养嬷嬷教导规矩,许是……” “行了!”林如海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这点规矩便是你的小丫鬟也是懂的,现在莫要开口,只听你母亲安排就是。” “是。” 贾敏没看林安玉也没接那句话,教养嬷嬷不是谁想要便能有的,就凭香巧做过的那些事,她也不可能费力去给林安玉求个教养嬷嬷来,能把人养到这么大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膈应她,已经是她的极限了。若不是怕林如海日后怪她不慈,她早就让林安玉禁足在院子里了。 林绯玉和林黛玉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戏谑,林安玉也爱装小大人,但学的却是勾心斗角的模样,只可惜阅历太浅,脑子又笨,每次出手都让人厌烦。林绯玉有时候怀疑她从下人嘴里知道了点什么,所以说话总是“女儿”“女儿”的膈应贾敏,对姐弟也总是抱有敌意,有时候又觉得她可能只是单纯的嫉妒,毕竟全府就她一个孩子没人疼。 林瑞等贾敏叮嘱完要注意的事情,微笑着问:“爹、娘,孩儿进京后学业该如何?老师可会随孩儿进京?” 林如海叹息一声,抬手招他到身边,“瑞儿,士隐兄家在这里,怎会随你进京?为父已同昔日同窗申大人约好,待你在贾府安定下来,就拿为父的拜帖带林管家登门拜访,申大人自会将找好的老师介绍与你,你懂事了,为父不在你身边教导,你自己要用心跟着先生学功课,知道吗?” 林瑞认真的点头应下,“知道,孩儿定会用心学的,日后还要像爹一样金榜题名,考个探花回来!” 林如海摸摸他的头,嘴角略翘了下,没再多言。 四人出了屋子,林瑞要去前院书房整理书本,同她们不是一路,便先离去了,林黛玉暗中拽拽林绯玉的袖子,两人自然的走慢了一些,轻声聊着,林安玉瞥了她们一眼,不明意味的笑了两声,“两位姐姐感情可真好,日日都要在一处呢。”说完就带着丫鬟先走了。 林黛玉蹙眉看了眼她的背影,气道:“姐姐你看她,我们不理她,她倒是越发猖狂了,还当谁怕她不成?” 林绯玉摇摇头,“我们自然是不怕她的,可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她就是看出咱们家不会磋磨人才越发过分的。” “她对母亲说话也阴阳怪气的,真讨厌!这次去外祖母家做客,也不知她会不会给府里丢人,”林黛玉顿了顿,看向林绯玉迟疑道,“姐姐,我怎么觉得爹娘有些不对?这般突然的把我们送走,不说理由也不说归期,到底是因着什么呢?而且爹娘方才的表情好像很沉重的样子,我有点担心。” 林绯玉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手,皱起眉,“我也不知道,总是有什么事发生,才会把我们送走的,不过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留下来说不定还会添乱,倒不如照母亲说的,去京城等着,她们把事情处理完了自然会去接我们的,别怕。” 林黛玉也知道胡思乱想没什么用,想着只有三天时间,便要拉着林绯玉回房挑选一些珍藏的诗稿带上,林绯玉忙摆手拒绝了,苦笑道:“妹妹快饶了我吧,你知我最不爱诗词的,以前有先生看着才做那许多功课,如今总算轻省了,就别拉我一起挑了。” 林黛玉掩嘴一笑,“姐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地偏不爱作诗?上次那知府家的小姐还嘲笑你没有灵气儿呢。” 林绯玉笑起来,“她笑我倒是笑得欢畅,却不知大家都在背后笑她傲气不知礼呢,我有个有灵气儿的妹妹就行啦,每次作诗都能压她一头,气死她!” 林黛玉被她逗得笑个不停,摆摆手,“不行了,不同你说了,姐姐也快回去收拾收拾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天,黑了。的地雷和阿伊灌溉的营养液,么么哒!~(^_^)~ 第59章 临行嘱托林海透露危机 林绯玉回房后跟大家说了要去贾府的事,下人是不可能都带上的,去亲戚家做客,即使是很长时间,也不好多带人,一个嬷嬷一个丫鬟就够多了,林绯玉想了下贾府的环境,决定带上周嬷嬷和紫竹,让苏嬷嬷回自己家休息一段时间,享享儿孙福。 苏嬷嬷担心她第一次出远门,说什么也要跟着去,“姑娘,你没接触过不了解,那勋贵人家的下人都有些个坏毛病,嬷嬷实在是怕你在贾府受了委屈,不在跟前怎么能放心呢?你就让我同你一块儿去吧。” 林绯玉挨着她坐下,挽住她的手,“嬷嬷,怎么说我也是客,又不是寄人篱下,谁会给我委屈受?你就放心的回家休养一阵子,我记得青萝又怀上了孩子是不是?那可是您的重孙孙呢,正好趁这段时间回去照看她一下。” 正劝着,门外紫樱喊了句,“姑娘,老爷找您去书房。” 林绯玉拍拍苏嬷嬷的手起身,“我去看看爹找我什么事,嬷嬷先帮我挑些衣服吧,再看看库里有什么好东西适合做礼物。” “哎,姑娘快去吧。” 林绯玉带着紫樱快步穿过花园,走至林如海的书房,怀安直接将她请了进去,屋里只有林如海一人,他正背着双手站在墙边,神色不明的看着墙上挂的一幅字,那幅字林绯玉见过,她从印鉴上猜测应是当今圣上年轻时写的。 “爹,您找我?” 林如海点点头,叫她到一边下棋的矮桌那坐下,也不开棋,只一个人拿了黑子白子随意的摆在棋盘上,林绯玉略略抬眼,发觉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在棋盘上,竟是在出神儿! 【叮!开启主线任务——提示林如海未来皇帝人选,奖励30积分。】 过了好一会儿,桌边的茶都凉了,林如海才叹了口气,开口道:“绯玉,你自小就聪慧懂事,比旁的孩子稳重许多,又跟着士隐兄学了这些年的学问,眼界早已不是普通闺阁女子可比。” 林绯玉笑着给他重添了茶,“爹怎么突然说起这些?咱们家的孩子哪个不聪慧了?” 林如海端着茶碗又叹了口气,“爹问你,如果有一个富商老爷,家产是一座经营很大的金铺,大少爷以继承人自居,时常拉拢掌柜、伙计,将金铺视为自己囊中之物;二少爷有心争夺金铺,拉拢伙计暗中给大少爷使绊子;三少爷是个荒唐的纨绔子,只爱吃喝玩乐不喜掌家理事;四少爷会在老爷生病时侍奉床前,但资质平庸,默默无闻。如今老爷年迈多病想要将家主之位传给儿子,你说他会传给谁?” “四少爷。” “哦?说来听听,为何会传予最平庸的四少爷?” 林绯玉认真想了一下,分析道:“大少爷过早的拉拢人脉,惹得老爷不快,有些自以为是,不够精明;二少爷有心机,但把心机用着自己兄弟身上,兄弟阋墙,老爷必定不喜;三少爷本人对金铺不认真,又喜欢玩乐,实难当家做主,而四少爷虽然默默无闻,但看得出很细心,经营家业足以守成,且他对老爷最为孝顺,老爷年迈多病自然喜欢乖巧听话的四儿子,何况……”她抬头看了林如海一眼,“资质平庸未必是真的平庸。” 林如海瞳孔猛地缩了一下,捏着黑子的指尖用力的有些泛白,“未必是真?未必是真?” 【叮!主线任务:提示林如海未来皇帝人选已完成,奖励宿主30积分。】 林绯玉借着喝茶转开了视线,这两年皇上身体越来越差,夺嫡之争也越来越激烈,林如海是皇上心腹,在江南的分量越来越重,自然是众皇子争夺的对象,无论站队还是保持中立,都是用全家的性命在赌,怪不得林如海和贾敏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原来已经到了不得不做决定的时候了,看来扬州很危险。 林如海长出了一口气,严肃的看着林绯玉交待,“此番让你们姐弟去京城,名为探亲,实为避祸!为父掌管盐税在江南周旋多年,还是免不了触及私盐之事,近日对方兴许会有一番大动作,为了你们的安全,不得不将你们送走。若此次为父安全渡过,便会调回京城,若是……你带着弟妹要谨言慎行。” 林绯玉恭敬的福了个身,“爹为百姓谋福祉,是大好事!大善事!爹请放心,绯玉身为长姐定然会照顾好弟弟妹妹,不会让他们被人欺负了去。还请爹保重身体,注意安全,平平安安的到京城接我们回家。” 林如海扶起她,声音有些颤,“好,好!我们都会平安的!” 林绯玉不知道他会不会支持四皇子,但以林如海的聪明才智,即使不支持四皇子也不可能去支持另外三个,剩余的皇子就太小了,还不够夺嫡的资格。 虽然林如海以私盐做借口,没有明确的说起夺嫡,但他交待的那番话,一旦有个万一,就是遗言了!江南水深,还有一个二皇子的母族甄家,在这个敏感时期想要平安简直如履薄冰。可惜她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后宅里护着弟妹。 离开书房,林绯玉去了墨韵堂,她已经跟贾敏学了管家之事,三日后启程,她理应在贾敏身边帮忙。 “母亲,您只管挑些布匹药材,这送给每个人的小礼物就交给我和黛玉准备吧,晚饭前就给您看单子,若您不满意再行更改,您看行吗?” 贾敏皱着的眉送了些,“也好,各人的脾性我同你们说过了,你和黛玉看着选吧,不用太贵重,最重要是合心意。我这儿还有许多事要安排,就不操心这些了。” 林绯玉笑着应了,转身去林黛玉的房间同她一起琢磨,“咱们几个要在贾府住几个月,除了琏表哥,旁人也不知是什么样子,这些礼物最好送到他们心里,平日相处也好对咱们友善一些。” 林黛玉看着纸上列出的名单想了会儿,“我觉得送外祖母一身衣服吧,我看到母亲给外祖母做衣服来着,待会儿我问问看,这样咱们再做些抹额鞋袜之类,就是一套了,外祖母一定会喜欢。” “嗯,这个主意好,三个姐妹也可以送衣服,南北风格有些差异,再配些聚宝斋的头饰就行了。” 二人凑在桌前,想出一个就在相应的人名后面标注上,若有了更好的主意就划掉重写,涂涂改改了两个时辰,才把单子拟好。 晚饭后,贾敏看到单子有些哭笑不得,这单子上贾府的主子无论男女嫡庶都有礼物,贾母是她做的那件衣服加上林绯玉林黛玉两姐妹补全的抹额护手鞋袜;贾赦的是一套古扇;贾政是一幅林如海亲笔的诗词;邢夫人是一对贵重的摆件;王夫人是一套佛经;赵姨娘是金银之物;李纨、王熙凤和三春各一套江南特色的衣服和头饰;贾兰是几本书和上好的笔墨纸砚;贾环贾琮是几套结实精致的衣物鞋帽;贾宝玉是与科考有关的书籍…… 连几个重要的大丫鬟也列出了随手可赏的小玩意儿,姐妹俩可谓十分用心,除了贾政、王夫人和贾宝玉,这些当真是能人人称心的礼物了。 贾敏拿着单子来回看了几遍,也没让她们改,只点着她们额头笑骂了句,“调皮!” 礼物单子就这么定了,贾敏夜里给贾母写信,隐晦的将几个孩子托付给贾母照看,让她略微留意一下京城的才俊,等自己进京时也好给姑娘们相看。如此也算明确表示了不会同贾府结亲,两个玉儿之说林家是不可能答应的。 末了,她又斟酌的提醒了贾母不要参与天家大事,贾府如今这般境况根本经不起波折,只是贾母会不会听她的,她却一点信心也没有,若可以她也不愿意让孩子们去贾府,但两相比较,还是扬州的形势更危险些,一朝天子一朝臣,林家和贾家到底是进是退,只能靠赌了! 林绯玉回房后留苏嬷嬷给她守夜,待众人退下后,拉着苏嬷嬷小声说:“咱们家兴许是要进京了,爹在扬州为官这么久,要调去京城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在贾府做客没什么的,倒是嬷嬷,您这段时间就回家去,同青萝他们都透透风,家里的产业早作打算,免得爹一变动你们来不及处理,无牵无挂才好举家搬迁。” 林绯玉说的隐晦,但苏嬷嬷在林府这么多年多少也明白些,当即欣喜道:“这是老爷要升官了?姑娘放心,咱们家当年也是在京里住过的,知道该准备什么,只是青萝双身子,若是赶路怕吃不消。” “这个无妨,最快也要几个月呢,到时候说不定已经生了,论起来,青萝也算我表嫂了,当初我被拐子拐走,青萝追了那么久,多亏大表哥护着她,没想到还成就了他们俩的姻缘。” 苏嬷嬷笑着拍了她一下,“胡说!姑娘家懂什么姻缘?成,那我就听你的,在家照顾青萝,你记得万事同周嬷嬷商量,她待你亲近得很,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林绯玉将头歪在她肩上,“我知道了嬷嬷,放心吧,爹在官场上难免树敌,你告诉大家小心些,说不定在爹离开前会有人报复呢,小心驶得万年船。” “好,我们会小心的。” 第60章 托付弟妹历代主母私房 往年常与京城互送节礼,路线、行程都是走熟了的,这次多了四位小主子,行事却要谨慎许多,除了林管家和丫鬟小厮,林如海还从护院里挑了二十个好手一路护送。 一切都准备妥当,林绯玉在临行前一晚独自来到林母处,耐心的劝道:“祖母,京城有咱们林府的宅子,您何不一同进京呢?既然这里有危险,您更应该离开这里,解了爹的后顾之忧啊。” 林母脸上的皱纹多了一些,但脸色却比从前好,身体也比从前硬朗,得了孙子,府里也没了糟心事,她的日子是越过越舒坦,此时见林绯玉三番两次的劝说,林母笑呵呵的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你们去贾府可以说是外祖母想念孙儿,接你们去做客,我若回京却显得动作太大,到时必然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我和你母亲,都不能动啊!” 林绯玉难过的低下头,这些她都明白,但是想到原著里林如海的结局,她根本放不下心来,这么多年,林母虽然重视孙儿,但平日里接触最多、疼爱最多的却是她,这也许就是她们的缘分,从最初林母决定让她留在怡秋院开始,她们祖孙间的感情就连在了一起,如今让她看着年迈的祖母留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她怎么能不担心? 林母将一边放着的匣子推到她面前,慈爱的看着她,“瑞哥儿还没成年,性子也不够成熟,许多事啊你父亲怕他冲动不能同他说,难得你一个姑娘家如此知事,祖母就将你三个弟妹托付给你了!咱们外面的产业不能动,这匣子里是历代主母的私房银子,共二十万两,另有一些珍贵的头面首饰,你收好,一旦咱们林府有个万一,你……要把弟妹照顾好了,知道吗?” “祖母……”林绯玉抬起头,眼中含着泪叫了一声,“您这是做什么呀!” 林母叹了口气,拉过她的手,“绯玉莫哭,祖母不过是早作打算罢了,这些同你父亲母亲也是说过的,若咱们林家能平安渡过劫难,这匣子自然是用不上,到时你再还给祖母就是了,但万事都得防个万一,贾府到底是外人,靠不住的,旁的人祖母信不过,你是祖母亲自教养出来的,祖母信你,你也莫要让祖母失望,可好?” 林绯玉趴在她腿上,忍不住哽咽,“绯玉知道了,祖母放心,您一定要好好养着身子,不要随便着急动怒,绯玉在京城等您。” “好孩子,外面的事有你父亲呢,不会波及到祖母的,唉,原本要给你相看人家的,怎料竟遇到这许多事?波澜渐起,是敌是友难以分辨,若在此时定了人家,说不定反会害了你。所幸就这一年了,咱家若败,便高攀不起别人,若成,祖母定在京中给你挑个显贵之人!” “好,绯玉等着祖母去京城给绯玉挑夫婿。” 林母笑出声来,“瞧瞧,真是个不知羞的丫头。” “我只跟祖母说,怕什么!祖母宽心,仙家和尚都说咱们林府是昌盛之象,这次也必是有惊无险!” “是,我们绯玉是小福星,绯玉说无险就是无险。”林母看着难得调皮的孙女,这般容貌,这般气质,若不是夺嫡之争,怕是自家门槛都要被踏破了,哪里会耽搁了杏期?旁人只见林家身在漩涡之中,岂知这也是林家的机会!只希望林家能平安进京,将坏事变成好事,让那些人后悔把明珠当鱼目! 林绯玉陪着林母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林母乏了才回了房,那个贵重的匣子被她放进了系统的第四个储物格里,近十年的时间她积攒了一千五百多积分,系统已经顺利升到三级,储物格也增加到了五个。 她的东西都有苏嬷嬷管着,登记在册,不能随便放进系统,她暗中动作许久,才在独自做女红时扣下些许布料做成一套衣物,又积攒了一些金银裸子,趁外出逛街时,不着痕迹的买了把匕首,再加上偷偷藏下的点心,一共占了三个格子,都是身处险境时需要的东西,现在匣子又占了一个位置,剩下一个便留作急用。 在古代的生活她已经完全适应,现在任谁也挑不出她一丝儿有异于旁人的举止,系统用的越来越顺手,任务也完成的越来越容易,如今她已不会像刚穿越时那样对着商城商品心痒痒了,想买什么完全支付得起,她甚至还给林黛玉和林瑞各自服用了“抵抗力增强剂”的一阶和二阶,只可惜一直没办法获得三阶的增强剂,无法将他们的体弱之症根治,到了冬天还是会比旁人怕冷些。 不过这二人除了稍显柔弱之象,平日里生活倒是并无其他病症,总算是远离了药汤子,林瑞看起来同林如海气质有些像,年纪又小,颇有些文弱书生的意思,而林黛玉的气质依然是我见犹怜,只是再不会听到她压抑的咳声了。 林绯玉看着她住了近十年的地方,心里想着,她这些年最大的成就就是让家人健康的团结在一起,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阴谋算计,托林如海夫妻俩情深似海的福,林家真正是家和万事兴了,有这样的家人做后盾,她日后要做什么也能安心些了。 在扬州林府的最后一夜,林绯玉让苏嬷嬷同她在一张床上睡的,祖孙俩从见面起第一次分离,心里都十分不舍,难得破了规矩说了大半夜的体己话,林绯玉让苏嬷嬷将来务必带着家人一起进京,这样等她日后有了自己的铺子便可以将他们单要过来,做主消了他们的奴籍。 苏嬷嬷知道她把自家当正经亲戚提拔,自然不会拒绝,当下又同她说了许多家里的趣事和各人的性格。 第二日,四个孩子早早拜别了林母,在贾敏不舍的叮嘱声中上了马车,林如海一直沉默不言,只在他们出发时说了句“一路当心”。 林绯玉拉着林黛玉的手跟在林管家身后上了船,船很大,但样式很朴素,他们四个住的主人舱一间大概有三十平,里面放着床、桌椅和屏风浴桶,同客栈的样子差不多,其他人则是两人一间或四人一间,整条船大概有六十余人,规矩却极好,一声儿喧哗也听不见,无事时都会在留特有的区域,不会随意走动。 从扬州到京都,快行也要两个月,前两天几人还觉得新鲜,看看海找找鱼,日出日落都看得有趣,但海上潮湿,晚上浪声又大,几日下来大家都没了精神,脸色发白,林安玉还吐了两次。 林绯玉叫大夫给她看过后便交待她在房中静养,“三妹妹想吃什么就直接吩咐厨房,有什么不舒服的一定要说,莫要拖的严重了,伤着身子。” 林安玉躺在床上虚弱的笑了笑,盯着她道:“妹妹没事的,姐姐们若是有什么好玩儿的记得来叫妹妹,我一个人在这屋里也无趣的很,还不如同你们呆在一处说说笑笑打发时间。” 林绯玉坐在床边给她掖了掖被角,“玩乐什么时候都行,最重要是养好身子,妹妹别多想了,先睡一会儿吧。” 林安玉自嘲的笑了一声,“妹妹的身子自己知道,这么多年都不好不坏的,也就这样了,不像姐姐,从小到大连场小风寒都没得过呢,妹妹当真是羡慕得紧,不知姐姐可有什么保平安的妙招?” 林绯玉失笑道:“哪里有什么妙招?无非是多吃些多动些罢了,妹妹也不必忧心,京城里人才辈出,到时请京里最好的大夫给你看看,调养些时日便会好的。” “希望如此吧,唉,也不知姨娘怎就把我生的这般娇弱?”林安玉盯着林绯玉似笑非笑,“若是妹妹也有云姨娘那么好的生母,说不定也能像姐姐这般健康。” 林绯玉轻轻的瞥了她一眼,“妹妹总是爱胡思乱想。” “姐姐,咱们还得给外祖母那套衣服还没绣完呢,咱们先走吧,让三妹妹好好休息。”林黛玉腾地一下站起来,上前拉林绯玉的袖子。 林绯玉拍拍她的手对林安玉的奶娘刘嬷嬷说:“伺候好你们家主子,有什么不妥便去回我,若是私下隐瞒耽搁了病情,我可不饶你。” 刘嬷嬷低着头福身,“是,大姑娘放心,奴婢定当尽心伺候三姑娘。” “嗯,那我们走了,妹妹好生歇着。” 两人出了船舱慢慢散步,林黛玉不高兴的抿抿嘴问:“姐姐为何如此迁就她?你看她说话都带刺儿,哪里是想好好做姐妹的样子?” “她这算什么?表面同你好背地里暗算你的才叫坏呢,她只是喜欢在嘴上刺刺人,咱们不当回事也就罢了,她也不敢说什么过分的话。”林绯玉看向林黛玉笑道,“马上要到贾府了,若咱们姐妹不和,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且拿她当样子练练定力吧,咱们要在贾府住好一阵子,日后听到什么闲话你可不许生气。” “他们做什么要说闲话?” “总有些丫头婆子爱嚼舌头的,不管他们就是了,到时候多找些由头赏几回银钱,他们也就不会明目张胆的说嘴。这些不能真正影响咱们的东西都不值得生气,气坏了自己反倒让他们高兴了。” “我才不同他们计较,反正是做客的,谁管他们家奴才!”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用存稿箱发的忘了和大家说节日快乐,今天早早的发文,跟还没睡觉的小伙伴们补一句,大家中秋节快乐!么么哒!~\(≧▽≦)/~ 谢谢大家的地雷和营养液!! 初见静扔了一个地雷 如影随形扔了一个地雷 读者“雁时雨”,灌溉营养液 读者“银莲”,灌溉营养液 第61章 初见贾母贾府任务不断 林绯玉和林黛玉给贾母绣了抹额、鞋袜和披风,林安玉身体好些后就凑到她们身边要同她们一起绣,林绯玉是真的怕她累到,毕竟去贾府做客,一进府就病倒总是不好的,她又是个不得宠的庶女,香巧临死还不忘诅咒贾敏,贾母身为贾敏的母亲怎么可能待见她?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奈何林安玉似乎认定她们是要讨好贾母,不带她一起就是排挤她,林绯玉向大夫询问了她的身体状况后,把套袖交给她绣了,贾母是肯定不会用她绣的东西的,套袖平日也用不着,正好避免了尴尬。 快到京城时,她们已经把要绣的东西都绣好了,加上贾敏亲手做的衣服就成了一套,林绯玉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便将衣物交给了周嬷嬷保管。期间她还接受了几个系统任务,多多少少都跟贾家有些关系。 夜里林绯玉提出要早些睡觉,周嬷嬷看着她躺下后,比平日提前了两刻钟回房,刚转过弯,就看见一个小丫头趴在她门前鬼鬼祟祟的。 “咳!” 那小丫头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周嬷嬷脸立时就白了。 周嬷嬷挑了下眉,似乎有些疑惑的问她:“你是三姑娘身边的丫鬟?来我这儿做什么?可是三姑娘有事吩咐我?既是有事找我怎没去大姑娘那儿?往常这个时辰我可是正在前边伺候大姑娘呢。” 周嬷嬷嘴角常年带着三分笑,看上去没什么威势,极好相处似的,可在林府这么多年下来,却没一个人能在她手上占到便宜,小丫头垂下眼不去看她,抿抿嘴道:“奴婢是三姑娘身边的悯枝,见过周嬷嬷,三姑娘想起给贾老夫人绣的套袖似是有一处没绣好,便叫奴婢取给她看看,奴婢先走到这儿,正想看看您回来没。” 周嬷嬷笑容不变,走到她面前和善的说:“三姑娘真是谨慎,今日大姑娘已经检查过了,并无不妥之处,你去回了三姑娘请她放心吧,三姑娘绣活儿那么好,贾老夫人一定会喜欢的。” “是,有劳嬷嬷了,那奴婢这就去给我们姑娘回话。” “悯枝,”周嬷嬷待她转过身才慢悠悠的叫了一声,“咱们府里能到姑娘少爷跟前儿伺候的都是极规矩的人,如今要去贾府做客,更要恪守规矩,不可丢了林家的脸面,你年纪还小,难免有不周全的时候,回去跟你们嬷嬷说说,再好好练一下规矩吧。” 悯枝今年十三岁,正是自尊心强的时候,但周嬷嬷是大姑娘的心腹,她万万得罪不起,只得咬着牙低声应了,脚步匆匆的走去了林安玉的房间。 【叮!支线任务:阻止林安玉的暗算已完成,奖励宿主10积分。】 林绯玉睡前听到系统的声音,笑了笑毫无意外。 林安玉刚刚喝完药,嘴里苦的不行,见悯枝什么事儿也没办成一把将茶碗砸在了她身上,悯枝胳膊被狠狠砸了一下,手忙脚乱的接住了茶碗跪在地上请罪。 林安玉冷哼了一声,“不过是让你将抹额上的线挑断两根,这么简单的事能用多少时间?要不是你畏手畏脚哪里会被周嬷嬷撞见?没用的东西!” 悯枝伏在地上忍着泪不敢吭声,刘嬷嬷将蜜饯放到林安玉手边,轻声劝道:“姑娘,您消消气儿,大姑娘就算想讨好贾老夫人也是不成的,贾家毕竟是太太的娘家,怕是只会对二姑娘另眼相看,您何必冒险去算计大姑娘呢?就算抹额出了问题,恐怕贾老夫人也只当她不善女红罢了。” “我就是不服气,都是庶女,凭什么她就处处比我好?家里人人都把她当个乖巧懂事的长女,我偏不信!她若是没心机,一个没了姨娘的庶长女能得那么多人喜欢?还和郡主结拜了姐妹,指不定用了什么龌蹉手段攀上的!”林安玉放在桌上的手攥得紧紧的,青涩稚嫩的脸上满是愤恨。 刘嬷嬷忙压低了声音,“哎呦,我的姑娘呦,这话可说不得,被人听到又是一番是非。” “我怕什么!就我这身子,她是敢骂我还是敢罚我?” 刘嬷嬷站在一边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说一两句激起姑娘的争宠心,她们这些奴才也能跟着得些好处,说多了可就成了诱导了,这个度她一直把握的很好,谁也挑不出错儿来。 林安玉看她沉闷的样子心里更气,林家三个女儿,偏那两个都有教养嬷嬷,她身边的就都是体壮无脑的货色,半点忙帮不上!她一个人想了半天也没出法子算计林绯玉,只能带了一肚子的气睡下。 悯枝等了一会儿,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刘嬷嬷忙上前扶了她一把,“你可轻着点儿,扰了姑娘可有你好受的!今儿晚上我守着姑娘吧,你回去缓缓。” 悯枝点点头咬牙揉着膝盖,慢慢挪回了下人房,她撩开袖子一看,胳膊上青了一大片,幸亏茶碗里的茶不烫,要不然烫伤了她这几日就甭想好过了,船上的大夫可不给下人看病。 三姑娘身子不好,脾气也差,她往常没少受责罚,想着今日的事,她又有些庆幸自己手慢了一步,万一正在动手的时候被周嬷嬷抓到,她可就全完了,指不定被林管家发卖到哪里去,林管家的儿媳妇可是紫竹的姐姐!那一家对大姑娘亲厚着呢! 林绯玉听周嬷嬷说了这事儿压根儿没放在心上,她和林黛玉身边的嬷嬷丫鬟都是精明的,就连那个原著里默默无闻的雪雁都是被孙嬷嬷调|教着长大的,林安玉根本动不得手脚,而林瑞身边的长随和小厮也是机灵通透之人,更何况船上还有林管家看着呢! 远远的看到岸边,林绯玉命所有人都换上她事先交待好的衣服,他们四姐弟身上的料子都是贵重难得之物,样式新颖、做工精致,最大的特点就是舒适低调,一眼看上去不会引人注目,很符合林家书香世家不张扬的风格。下人们的衣服自然没他们的精致,但也都十分体面,统一保持着低调的奢华感。 林管家想起贾家主子奴才那眼高于顶的性子,心中暗暗点了点头,他是林如海的心腹,负责送四位小主子进京也就相当于隐晦的托孤,小主子不糊涂是他最愿意看到的。 众人不明所以,林绯玉笑着跟他们解释,“京城繁华,连百姓的眼界也高上一筹,我们既然来做客就要入乡随俗,若看起来太素淡,旁人怕是以为我们是穷亲戚呢,倒是惹了闲话岂不给外祖母添麻烦?”许是跟周嬷嬷相处久了,她现在最多的表情就是脸上带着淡笑慢悠悠的说话,平白给人添了几分可靠的信任来。 林黛玉靠在窗边看远处的岸上的房屋,点头道:“咱们家向来不重视这些,只要自己舒服就好了,何必特意妆点门面?只是在外做客还是要多注意,如今没有母亲在一旁提点,咱们几个可要谨慎些。” 林瑞扯了扯自己的衣袖,轻笑着摇头,“姐姐们想的倒是周全,咱们这么多人上门,定会引起周边人家注意的,这样也好,免得外人不了解堕了咱们府的名声。这一趟出行,弟弟受益匪浅,生活里真是处处皆学问。” 林黛玉掩住口笑起来,“你呀!才十岁而已,学爹也学的不像啊,小孩子就该有小孩子的样子,怎地老气横秋的!” 林瑞被她说的不好意思,连耳根都红了,“我哪有学?我……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 林安玉摸摸裙上的绣纹没有说话,这样的衣服她没几件,穿在身上自然是高兴的,但其他三人明显不把这些当回事,说什么只要舒服就好,她若是表现出高兴来岂不是让人笑话? 不管怎么样,在海上呆了这么久,能够再次踩到实打实的土地还是让大家很高兴的,码头上贾府的小厮仆妇已经连等了两日,本有些不耐烦,这时一见他们下船连忙迎了上来,再看几人通身气派,身后的护卫下人几十名,立时不敢怠慢了。 【叮!随机任务:消除下人轻视之心已完成,奖励宿主10积分。】 林绯玉觉得来到贾府就如同来到了天堂,她十分有信心会在贾府攒够积分让系统直升四级!据说四级之后会有很多特殊的商品,她已经期待很久了! 贾敏早在通信时就提过此行大概会有多少人,所以贾府等在岸边的是几辆马车。林管家命其余人到京城林府中安顿,他则同主子们的贴身下人一起分坐两辆马车去贾府。 四人中唯一的男丁林瑞才将将十岁,还是个半大的孩子,独自去拜见男主人也不合适,便同林绯玉三姐妹一起进了西院先拜见贾母。到了垂花门,林管家和林瑞的长随、小厮都留在了外面,待进大厅时,紫竹几个丫鬟也都留在了外面。 几人进到厅里,差点被琳琅满目的摆设晃花了眼,贾府从内外都透着一股子奢华,若说林家是内敛的,那贾家就是张扬的,这让他们一时很有些不习惯,也是到了这会儿,姐弟几个才真正觉得自己的衣服换的对! “来!快来让外祖母好好看看,自打你们出生,外祖母还是头回见着!”贾母一眼就认出了林黛玉,忙免了他们的礼叫他们过去。 四人过去挨个儿让贾母看了看,贾母连连夸好,之后便拉着林黛玉不松手,激动的眼含泪花,“像啊,真是太像了!你母亲小时候就是你这个样子,唉,二十年不得见,也不知你母亲在扬州过得好不好。” 林黛玉对贾母很是亲切,当即劝道:“外祖母放心,母亲她在家中很好,这些年也十分惦念外祖母,此次临行前母亲还说会找机会来京城看望外祖母呢。” “当真?自你父亲调去扬州,这些年未曾回京,我还当再见不到你母亲了,想不到……那我就等着她来看我,到时候可要好好说道说道她。”贾母笑了起来,又指着邢夫人、王夫人和三春给他们一一介绍了,大家互相见礼,之后便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 没一会儿小丫头掀了帘子,走进一位笑容明媚的女子,“老祖宗,听说姑姑家的几个弟妹都到了?我来迟了,恕罪恕罪!” 第62章 初次交锋王氏姑侄败退 “是该罚!整日里也不知道忙些什么,弟妹来了都不见人。”贾母乐呵呵的,看得出来很喜欢王熙凤,指着人给他们介绍,“这是你们琏表哥家的,管着这府里上下,可是忙得紧。” “见过琏嫂子。”林绯玉四人一齐起身给她见了礼。 王熙凤忙让他们都坐,笑着夸了几句,她素来会说话,才来了一会儿,屋子里已经笑声不断了,这也是贾母喜欢她的地方,年纪大了,就爱听些个奉承话。 王夫人脸上挂着淡笑,轻轻瞥了王熙凤一眼,王熙凤随口笑道:“先前不知道弟妹们今日到,有些怠慢了,你们可莫要见怪,日后有什么用的玩的只管找我要,保管给你们安排周到,”说完她转身跟人吩咐着,“快去收拾两间下人房,让弟妹带来的人去歇一歇。” 【叮!支线任务——化解王氏姑侄的下马威,奖励宿主50积分。】 林绯玉垂着眼喝茶没有说话,下人房够不够自有下面的人去协调,她这时开口驳王熙凤面子却不合适,正想着,王夫人也不甘寂寞的插嘴了。 “月钱可都放过了?” 王熙凤正挨在贾母身边给她捶肩,笑着回答,“都放完了,刚在后楼找缎子,找了半日也没见昨日太太说的那样,兴许是太太记错了?” 王夫人笑着摇头,“找不到就算了,没什么要紧的,既是去找缎子,该随手拿出几个给你弟妹们裁衣裳的,晚些再去拿吧,可别忘了。” 王熙凤笑回,“这个我倒是先备下了,我知道弟妹们这两日便道,早已挑好了几匹,等太太回去过了目就送来。” 林安玉轻挑了下眉,摸了摸自己的袖子,感情他们衣着不够鲜艳,人家就没仔细看呢,这些事早不商量晚不商量,偏在她们面前说,连下人房都是现收拾的,可真看不出来这些人对他们有多热情。 林绯玉一直等她们说完了,才笑着对贾母开口,“瞧我这记性,不说这月钱我还差点忘了,临行前父亲母亲叮嘱我们要好好孝顺外祖母,多陪外祖母些日子,只是此次带的人也不少,总不好给外祖母添麻烦,这月钱份例便由我们自己发给下人,另外还有三千两就当做我们姐弟的日常花用吧,还请外祖母收下。” 王夫人眼神一凝就看向了周嬷嬷拿出来的小匣子,王熙凤惊讶的看了眼林绯玉又扫了眼王夫人,不是说过来投奔贾府的吗?怎么出手如此大方?三千两都快赶上贾府一年的吃喝了,他们四个人住几个月才能花多少?这可和姑妈给她说的不一样啊! 贾母皱起眉头,责怪了一声,“怎地这般见外?到了外祖母家,外祖母自会将你们照顾周到了,哪里有交银子的道理?快收回去,莫要惹我生气!” 林黛玉挽着贾母的胳膊玩笑着说:“外祖母,我们可是要住好久呢,总不能赖在您这儿白吃白喝啊,那我们可不好意思多住了。” 林瑞也笑着劝道:“是啊外祖母,您就收下吧,我们姐弟年纪还小,处事也不周全,在您这住着难免给您添麻烦,倒是还望外祖母不嫌弃,好好管教我们。” 贾母被几个小人儿轮番的劝说给逗笑了,“听你们这么说,我若不收下倒成了赶你们走了,得了,凤丫头给收起来吧,记得把弟妹都照顾好了。” “老祖宗尽管放心,”王熙凤将匣子交给平儿,拉着林黛玉的手跟他们闲聊,问他们带了多少行李、问他们读了多少书、问他们各有什么喜好…… 林绯玉注意到她并没有认真听他们的回答,应该说她根本不在乎什么回答,她问这些只是想在贾母面前显示自己对弟妹的关心罢了,哄得贾母开心了她在这府里才能过得舒坦,不过她觉得这王熙凤倒是趁机又不着痕迹的重新观察了他们一番。 王熙凤确实是仔细注意着他们,这一细看就发现了他们衣服、配饰的贵重,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投奔亲戚的样子,她也听说过几句姑妈和敏姑妈的恩怨,但没想到姑妈为了给几个孩子好看连她都骗了!当真是里外不分! 众人略坐了一会儿,贾母让他们去拜见贾赦和贾政,邢夫人先前插不上话,这会儿忙笑着说要带他们去大房那边,贾母便先让众人都散了,待晚饭的时候再来。 四姐弟坐上轿子跟着邢夫人去了东院大房,妹妹家四个孩子到访,还有一个是个哥儿,贾赦身为贾府的当家人说什么都该见上一面,正巧这会儿他刚睡醒一觉也没什么事做,就去了书房一边鉴赏古玩一边等几个孩子过来。 四人有礼的叫了声“大舅舅”,贾赦在他们面前倒是半点没有猥琐好色之态,捋着胡子淡然的看着他们,还真有些长辈的样子。这几年贾敏给贾赦的节礼越来越合心意,他看着几个孩子也顺眼许多,似模似样的关心了几句,“你们有什么事就找你们琏嫂子,她要是忙,找你们大舅母也行,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不要拘束。” 说完又问了问林瑞的功课,这些他不擅长也不耐烦,只说让林瑞没意思就去找贾琏玩儿,他会交待贾琏休沐的时候带林瑞在京城里转转。 主子们寒暄完了,林管家便求见递上了林如海的亲笔书信和为贾赦准备的那套古扇,信中无非是拜托贾赦多照看一下几个孩子,贾赦看完后漫不经心的打开一边扁方的锦盒,当看见里面的古扇时,眼睛立马就盯在了上面! 林绯玉见状带着弟妹告辞离开,贾赦已经没心思招呼他们了,说了两句场面话便让他们走了。 到了院子里林黛玉小声感叹了一句,“府里人多也没什么好啊,拜见来拜见去,好累。” 林安玉四处看着,也跟着小声说:“是啊,这府里比咱家大多了,可惜走哪都要坐轿子,我到现在还没看清院子里什么样子呢。” 林绯玉看了眼四周的下人,略带着笑意道:“这才刚开始呢,咱们还有好些人没见着的,就是不知道琏嫂子安排咱们住哪儿,若是远的话,往后每日拜见外祖母就要辛苦了。” 说话间到了荣禧堂,下人回说贾政在书房与清客们论学问,女眷不便过去,倒是林瑞可以过去跟着听一听,林瑞冲她们调皮的眨了下眼,跟着下人去听清客们论学问了。 林绯玉三人已经到了门口,见不到贾政只好到王夫人屋里坐了会儿,不出意料之外的,王夫人特地交待她们不要理贾宝玉,说她那儿子就是个混世魔王。 林绯玉和林黛玉从小就讨论过贾宝玉的事,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相反的,还对他窝在胭脂堆里的行为很是不耻。但林安玉几乎没听过贾府众人的事儿,只知道贾宝玉是个含玉而生的,如今见他母亲这般说他,就很是好奇贾宝玉是个多么混的人,才这么不招母亲待见。 她们只呆了一会儿就返回了贾母的西院去陪她聊天了,另一边王熙凤回到住处歇着,叫平儿去打听一下林府姐弟的事,平儿还没回来,林府给各人送的礼却是先到了,给贾琏的是一方精美的玉佩,一看就价值不菲,出门办差戴上很是体面,而给她的偏偏是一套衣服首饰。 王熙凤恼的脸都红了,越发悔恨先前听信王夫人的话在弟妹面前胡言乱语,她们特意拿出来说的料子还不如人家默默送给她的衣服金贵,没想到她想给人家个下马威,最后反倒打了自己的脸,实在让她有些难堪,想着那会儿林绯玉借着月钱把自带的银子交上来,显然是看穿了她的小把戏,王熙凤脸色更难看,直到看见放利的拮据和刚得的三千两银票才好转了些。 除了她这儿,各处主子也都收到了林府送出的礼物,三春和李纨只是拿着衣饰新奇一阵儿,贾兰、贾环、贾琮就高兴多了,他们得的东西最实用,而且在贾府隐形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心的给他们送礼物,赵姨娘和邢夫人都爱财,得了好东西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只有贾政和王夫人心情不怎么美妙,贾政是听说了大哥得的古扇,对比之下,觉得自己得的诗词不上档次,而王夫人纯粹是被那一整套佛经给膈应了,果然贾敏的孩子就没一个好的,连初次见面的小孩子都和她过不去! 【叮!支线任务:化解王氏姑侄的下马威已完成,奖励宿主50积分。】 林绯玉是不管他们高不高兴的,反正自己也不长住,没必要看人脸色过日子,礼节上过得去就行了,只要能多多完成任务,她很愿意给他们添堵。 贾母倒是十分喜欢她们送的衣物,最重要那身衣服是贾敏亲手做的,她当即就进里屋换上了,整晚一直都乐呵呵的。 快到晚饭时,贾宝玉一身红衣大步踏进了屋子,“老祖宗,我回来了!” 贾母伸手将他招至旁边,“下学了?看你这风风火火的样子,没得唐突了姐妹。” 林黛玉本来在贾母的另一边,见贾宝玉不躲不避的走了过来,立刻起身坐到了林绯玉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嗯。宁静”的营养液,么么哒!~(^_^)~ 第63章 规矩礼仪折了宝玉面子 林黛玉这一动,顿时吸引了贾宝玉的注意,贾宝玉看着她有些目不转睛,脱口道:“这个妹妹我见过的……” 林黛玉轻皱了下眉,低下头微微侧过身,她虽没及笄,可也快十三岁了,自家表兄妹见个面是没什么,但盯着看就太失礼了!果然是个莽撞的! 贾母笑着拍了一下贾宝玉,“你这孩子,这是你林家表妹,第一次到咱们家来,哪里见过?莫要吓到你妹妹!” 林瑞看贾宝玉还呆愣的看着林黛玉,笑容淡了些,他站起身不着痕迹的挡住贾宝玉的视线,抱拳打了个招呼,“弟弟见过表哥,表哥这么晚才下学,必然很喜爱读书吧?早闻表哥天资聪慧,日后还请表哥多多指点弟弟的学问了。” 贾宝玉看着他心下叹息,这么个钟灵毓秀的表弟怎么一开口就是学问?还是像秦钟那般的男儿才让人清爽,他敷衍的笑了笑,随口推辞了,“我只对诗词喜爱一些,林姑父才是有大学问的,表弟得林姑父指点,学问定是高过我的。” 贾母见他们相处的好,满意的点点头,又给贾宝玉介绍了林绯玉和林安玉,林绯玉有排毒丹奠基,又有周嬷嬷的宫廷秘方保养,自是身姿修长、面颊红润,而林安玉的容貌继承了林如海和香巧的优点,体弱皮肤有一点苍白,透着一股柔弱美。 贾宝玉一下子又见到两个漂亮的姐妹,心中欢喜的不得了,拉着贾母连连缠问,“老祖宗,有这么好的姐姐妹妹,您怎么没早接过来?我们也好在一处戏耍,若是能从小一同长大,那当真是幸哉、乐哉!” 贾母伸手点了下他的额头,“你呀多大了还撒娇,要有个主人的样子,你几个姐妹要在咱府里住些日子,你可别失了礼数知道吗?” “知道了,老祖宗!”贾宝玉坐到林瑞旁边同他们说话,说着说着忽然看着林黛玉问道,“表姐表妹们可取了字么?” 林黛玉讨厌他的眼神没有说话,林绯玉便微笑着回了一句,“父亲已经为我们取了。”林如海不知还能不能平安见到他们,所以临行前为他们四姐弟都取了字。 贾宝玉有些遗憾,“竟已取了?我刚还想到几个适合的字,那林姑父为你们取的是什么字?” 林安玉张嘴刚要说,林绯玉就有些冷淡的拒绝了,“女孩儿家的字不方便告诉表弟,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如说说表弟都读了什么书?我们姐妹在家时也跟着先生学过几年的。” 她给了贾宝玉台阶下,贾宝玉偏没听懂,略皱着眉困惑的问她,“为什么不方便告诉我?叫你们的字多亲切啊?你们也别表弟表哥的叫了,直接叫我宝玉就好。” 王熙凤也随着宝玉笑说:“就是,大家都是自家兄妹,没什么不方便的。” 林瑞笑了一声,“表哥,咱们男儿平日在前院读书,甚少见姐姐妹妹,这些称呼实不必纠结。” 贾宝玉忙摆摆手,“我可受不了整日在前院读书,还是和姐姐妹妹在一块儿好玩儿,到时我们可以开个诗社,吟诗作对,还可以游湖赏月,弹琴作画,这主意好吧?” 他转头看向三春,三春自然笑着应和,她们不怎么得宠,只有和宝玉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得些好处,何况宝玉处处哄着她们,对她们真的很好。 这时周嬷嬷上前两步给贾宝玉行了个礼,嘴角含笑的说道:“见过宝二爷,咱们大户人家最看重礼仪,女子的表字只有父亲能取,除了父亲和夫婿也不可让其他男子称呼,是以几位姑娘不可将其告知,还请宝二爷见谅,且男女七岁不同席,一起吟诗作画万万使不得,我们家少爷平日也不经常见几位姑娘的。” 贾母和王夫人等长辈原本在聊些人情往来的事,听到孩子们你问我答的也没当回事儿,这会儿见林绯玉的嬷嬷上前正式的拒绝才停下话头看过去。 贾宝玉最不喜什么嬷嬷、婆子之类,当下就皱起了眉,“你是谁?自家人相处哪有那么多说法?我们兄妹之间说话,你莫要多嘴!” 周嬷嬷恭敬有礼的道:“奴婢有幸成为大姑娘的教养嬷嬷,临行前得我家太太嘱托,看管好几位姑娘的礼仪,宝二爷先前的提议实在不合规矩,几位姑娘不能参加,还请宝二爷见谅。” 屋子里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贾宝玉的提议不合规矩不就是他们贾家不懂规矩吗? 京城和扬州毕竟离的太远,虽然经常通信,贾敏也不会什么事都和贾母说,所以贾府众人还是第一次知道林家的姑娘是有教养嬷嬷的!王夫人脸上的慈祥都装不住了,她那么优秀的元春都没得过一个教养嬷嬷,凭什么贾敏的一个庶女都比元春金贵?这林家人第一天来就折了宝玉的面子,果然是跟她犯冲! 四周的丫鬟不可思议的看看周嬷嬷又看看林绯玉,贾府的宝二爷就是个金疙瘩,什么时候轮到下人指责了?而林绯玉一脸淡定的坐着,似乎半点没有要呵斥周嬷嬷的意思,这林家的人看来很不好惹啊! 王熙凤见屋里静了下来,不太自然的笑了声,试着给贾宝玉圆场,“平日自家兄妹玩惯了,宝兄弟一时没想到这么多,他也是见了姐妹们欢喜想一尽地主之谊罢了,既然敏姑妈嘱托了你,那就按你说的规矩来吧,瑞兄弟空了就多来找宝兄弟玩儿,他呀,会的可多着呢。” 被她这么一插科打诨,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面上反正都带了笑。林安玉看贾宝玉垂头丧气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她觉得贾宝玉很亲切,比林瑞好多了,不过是随口闲聊罢了,林绯玉还让嬷嬷说那许多话,规矩来规矩去的,难道人家还真稀罕她们的字不成?真是无礼。 迎春木头人似的坐着,一直没说话,只在周嬷嬷说自己是教养嬷嬷时才看了一眼,再对比自己那嗜赌如命的奶娘,顿时有些自卑的低下头。惜春没那么多想法,她先前收到林家的礼物心里很喜欢,这会儿只觉得金疙瘩宝玉也有被削面子的一天,真是好玩! 探春却是心里不太舒服,她和林绯玉都是庶女,她为了讨好王夫人和贾母不知费了多大力,却没比别人好过多少,为了让王夫人满意,她还得捧着元春宝玉,给他们做鞋做衣裳的,现在林绯玉和林黛玉这个嫡女亲姐们似的,不搭理贾宝玉还让个下人出来说话,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总之就是不平衡。 她看了一眼王夫人难看的脸色,眼珠子一转,玩笑般的说:“先前见几位姐姐带着嬷嬷进来而把丫鬟留在了外面,我还觉着奇怪,原来是要管着你们呢,这不是少了许多自在?少了许多玩乐?” 林黛玉奇怪的说:“怎么会?只是守规矩罢了,玩乐还是有许多啊,就像刚才表哥说的游湖、吟诗、弹琴,我和姐姐在家也常玩儿的,探春妹妹若喜欢,咱们可以一起玩儿,只要都是女眷就好。” 探春被噎了一下,本来还想讽刺她们被个嬷嬷给管住了,结果人家半点没觉得不自由,还借此又提了一次规矩的事。王夫人不好去说林黛玉,只狠狠的剜了探春一眼。 周嬷嬷句句在理,就算贾母宠爱贾宝玉也不能说偏让他和姐妹们在一处,他们贾史王薛四家联姻多年,看着王侯富贵的,说到底还是泥腿子出身,贵族那些规矩礼仪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贾家的孩子不懂规矩一说当真是有点儿打脸。 这事儿好不容易揭过去了,贾母看着林绯玉和林瑞有点儿不喜,心里怪贾敏没端起嫡母的架子,让林黛玉和他们玩在一处,都被带歪了,她最喜欢的宝玉和黛玉就在跟前儿,看着像一对金童玉女,原本被贾敏拒了的事儿又想了起来,两个孩子这般般配,若是亲上加亲岂不是大喜事?何况宝玉对黛玉比旁人都上心,日后定会对黛玉好的。 这么一想,贾母就笑了起来,“宝玉,黛玉,过来到我跟前儿来,这几样糕点是才刚从外头买回来的,尝尝爱不爱吃,若是吃的好,便叫人多给你们买些。”她一左一右的拉着两人坐了,问问这个,问问那个,林黛玉不好拂了她老人家的意,只得低下头避开贾宝玉的视线轻声答话,心里对外祖母那种亲切倒是去了不少。 林瑞看了林绯玉一眼,林绯玉轻轻摇了下头,把茶果推到他们面前让林瑞和林安玉吃,“这北方的茶果和咱们扬州不同,你们尝尝看。”既来之则安之,还有几个月时间相处呢,也没必要第一天就闹得狠了,让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林瑞看向林黛玉那边,见贾宝玉没什么孟浪的举止才静下心来品了品茶,心里想着改日给父亲写信定要将贾宝玉的无礼悉数告知。 林安玉则是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每个人、每件摆设,这里是贾敏的娘家,富贵至极,贾敏就是在这里被娇宠着长大,她那个无依无靠的姨娘自然是比不上的,就因着出身的差距,贾敏就能掌控她姨娘的生死?掌控她的命运?她不服! 第64章 宝玉摔玉绯玉更显金贵 林安玉曾在下人嘴里听过几句,她姨娘当年犯了大错,就算活下来也不一定有什么好下场,当时她上前追问,那两人却吓坏了连连说自己不清楚,后来她再想找时,那两人就不见了。她也问过刘嬷嬷,刘嬷嬷说只知道巧姨娘怀孕后就在院子里安胎没露过面,后来在林黛玉三岁生辰那天突然早产,第二天生下她就难产身亡了。 她身边的两个嬷嬷都说不清楚内情,一直以为巧姨娘在安胎,伺候她之后才从几位主子神色里猜出巧姨娘是犯了错。旁人说她姨娘是自作孽,害得她早产还害死了自己,但她这么多年也没弄清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不信只有她姨娘犯了错,从这种大家族出来的贾敏怎么可能没心机?所以她对贾敏一直有很深的敌意,小妾死了,当然是主母害得! 可她和林瑞同一年出生,贾敏又为什么没打压过桐姨娘?林安玉看了看三春,忽然想到这种场合,贾家的姨娘都没资格出现,然后便笑了,贾敏当然打压了桐姨娘,别家只是在大场合不让姨娘出现,而他们林家的桐姨娘却几乎天天缩在院子里念经,这不就是打压吗?让人家母子不得见,自己笼络住林瑞,可不就是手段?林家现在一个实际的姨娘都没了,贾敏就是个善妒心狠的人! 林瑞瞟到林安玉看他的目光,顿时觉得后背一凉,他有些无奈,这个看着比他还小的三姐姐总是胡思乱想,这会儿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到了贾家还不安分,若是在贾家丢了人,母亲和不一定会饶过她的。 没一会儿晚饭便摆好了,大家依次落了座,邢夫人、王夫人、李纨和王熙凤都站在贾母身后,看贾母眼色帮她夹菜成汤,偶尔也会照顾一下旁边的宝玉和黛玉。 林绯玉看到桌上的菜有些咋舌,当年她和郡主吃的那顿饭都没这么夸张,贾家也不知是真享受还是装高贵,那边王熙凤还略带得意的低声给他们介绍,什么茄子用鸡油炸用鸡汤煨,把茄子弄成了鸡肉味,什么野鸡崽子汤,肉嫩汤鲜,连林安玉都多吃了小半碗饭。 王熙凤看出了他们有些稀奇,但没有丝毫羡慕惊叹的表现,不觉住了嘴,又给贾宝玉夹了些菜,便被贾母挥退去另一桌吃饭了。 众人安安静静的吃了一餐饭,贾母乐呵呵的问林黛玉,“玉儿可吃得惯咱们北方的菜?若有不合心意的就说,让厨子给你们做些家乡菜。” 林黛玉懂事的摇摇头,笑道:“外祖母,饭菜很好吃,不用多费心了。” 贾宝玉听了忙问:“表妹,扬州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可有稀罕的东西?” 林黛玉淡淡的回了句,“都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 贾宝玉从见着她就一直想办法和她搭话,可往日里那些能逗笑姐妹的话题在林黛玉这儿似乎都用不上,到现在还对他冷冷的,贾宝玉有些急了,再过一会儿大家就要各自休息了,难不成明天还要逃学?想到贾政严肃的脸,他打了个哆嗦不敢侥幸。 贾宝玉无趣的低下头,心里有些不高兴,忽然他瞥到自己胸前挂着的玉,这可不就是顶顶稀罕的玩意儿么?便抬头笑着问:“妹妹可有玉没有?” 林黛玉不着痕迹的瞥了他一眼,嘴角的笑容似笑似嘲,“自然是有的,玉佩、玉镯、玉坠子这些我们姐妹都很喜欢,跟母亲求了不少。” 贾宝玉拿眼一扫,林家三姐妹果然手腕上都戴着玉镯,颈上也都戴着玉坠子,看着很是精美,他有些口拙,急切的说:“这些大家自然是都有的,我问表妹的却是特殊的玉。” “特殊的玉?”林黛玉笑看着贾母,“外祖母,什么是特殊的玉?我们女孩儿家戴的不就是这些吗?” 贾母摸了摸她的头笑,“是这些,你表哥和你玩儿呢,哪有什么特殊的。” 贾宝玉急了,人人都说他的玉最宝贝,表妹为什么就不问不好奇呢?还转头去和老祖宗说话,他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见林黛玉和贾母聊了起来,丝毫没有看他的意思,贾宝玉心里一气,腾地站起身就把脖子上的玉给甩在地上喊了起来,“什么稀罕玩意儿?旁人的玉都没甚特殊,偏我有这一个,我也不要这劳什子!” 众人吓了一跳,鸳鸯、琥珀等人忙抢上去拾那块儿玉,贾母半搂住宝玉急道:“孽障!你这是干什么?生气了打人骂人都使得,何苦摔那命根子?” 林黛玉微皱着眉看了贾母一眼,生气了就能打骂人?怪不得母亲说表哥被外祖母给惯坏了。她又看了一眼自家弟弟,顿时对贾宝玉更是讨厌,堂堂男儿乱发脾气做这小女儿状,真真可笑,这是摔给他们几个客人看呢?! 贾宝玉埋在贾母怀里哭起来,“姐妹们都没有,单我一个有,如今表姐妹们也没有,可见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安玉看他哭的伤心,摸了□上的玉佩,想着要不要干脆编个故事说自己的玉也特殊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自家姐弟也不出声哄哄呢?不是他们说要谨慎行事的吗?这才第一天就乱糟糟的。 王夫人胸口起伏不定,扫向林家姐弟的眼神都带了厌恶,她扯住贾宝玉的手劝道:“你可是要伤娘的心?这命根子可是你自娘胎里带出来的,怎能说它不是好东西?正因着特殊才该妥善保管!旁人没有便没有,只你一人有更该当成你的宝贝不是?” “这是怎么说的?姐妹们都随便戴的玉,偏我日日都要戴这一块儿,有什么好的?”贾宝玉不依不饶,贾母和王夫人又不喝止他,吵得林家姐弟都有些厌烦。 林绯玉摸了下脖子上的玉坠,笑道:“表弟怎地就哭起来了?方才我妹妹也只是说不知什么样的玉才算特殊,又没说我们没有,咱们林家虽不算多显赫,几块儿特殊的玉还是有的。” 贾宝玉愣了下,转头去看她,“表姐也有从娘胎带出来的玉?” 林瑞嘴角僵了下,想笑又忍住了,林绯玉轻摇了下头,“那倒不是,但方才二舅母也说了,因你的玉与旁人不同才是你的宝贝,这玉特不特殊自然要看对佩戴的人有没有意义了,你说是也不是?” 贾宝玉想了下似乎也有道理,迟疑的点了点头,“当是这样,那表姐有什么玉?” 林绯玉淡淡笑着,“我这玉坠是结拜姐妹相赠之信物,于我而言,自是比旁的玉都要特殊宝贝的。” “姐妹相赠?我和探春几个也会互相送些东西,这也算特殊吗?” 周嬷嬷上前一步恭敬的回道:“回宝二爷话,我家姑娘与端肃亲王家的小郡主结拜为姐妹,此玉便是小郡主送的结拜信物,乃先太后娘娘赐予郡主的生辰礼,自是比旁的什么玉金贵。说起来,奴婢们得以到姑娘们身边伺候,便是端肃王妃亲自指派的。” 贾母惊了一下,这种大事贾敏竟没同她说过!抬头看过去,见周嬷嬷面无表情,林家四姐弟表情也淡淡的,心知这一日下来,闹将了几次实在有些失礼,几个来做客的孩子想必心里都不怎么高兴,但平日他们贾府一直和乐融融,若不是林家孩子不会说话哪里会出这许多事。 王夫人听着周嬷嬷说话刺耳,比旁的什么玉金贵,不就是说宝玉的玉比不上林绯玉那块儿?她手上用力,贾宝玉被她掐的有些疼,忙往贾母身边躲了一下,王夫人回过神儿来板起脸就想训斥周嬷嬷几句。 贾母一个锐利的眼神扫过来,止住了王夫人的话,她眯起眼看了看周嬷嬷和孙嬷嬷身上的衣饰,宫里出来的嬷嬷可是有品级的,从衣饰上看这两位嬷嬷和王夫人的品级不相上下,身后又有端肃王府当靠山,王夫人若真开口训斥可就得罪人了! 算起来满府就只有她品级够高能开口了,但她这么大年纪,堂堂国公夫人难道要亲口斥责嬷嬷?不说嬷嬷背后靠着王府,单说她自己的身份也不允许她做这种事!想到这,贾母慈爱的笑看着贾宝玉,“你瞧,这玉啊姐妹们也是有的,你就莫要胡闹了,你表姐弟今日头一回来咱家做客,你就闹起来,谁还爱同你一起玩儿?” 贾宝玉擦干净眼泪,笑着冲四人拱了拱手,“表姐、表妹、表弟,对不住了,是我一时犯了浑,日后定不会这样的!” 林绯玉四人都笑了笑说无事,屋里众人这回看他们的眼光又变了,太后赐下之物都能相送,可见林绯玉同郡主关系有多好,就算林家没他们贾家富贵,人家还有王府这座靠山在那摆着,众人心里各自转着念头,总之最开始的轻视之心是半点儿没了,连贾母都开始正眼审视林家三个庶出的孩子,若能和亲王搭上线给他们贾家谋些福利,也不枉和林家这一场姻亲了。 林瑞借着衣袖的遮掩悄悄给林绯玉比了个大拇指,看向贾宝玉的眼光冷了又冷,第一天就给他们找不自在,他一定要想办法好好回敬回去,让贾宝玉长长记性! 第65章 安置院落贾琏夫妻吵架 被贾宝玉哭了一场,贾母也有些乏了,林家四姐弟一起来的,她也不好单留林黛玉住在身边,便转头去看王熙凤。 王熙凤脸一僵,心里转了几圈忙笑道:“表弟表妹们来这一趟还没去我屋里玩儿呢,不如这就随我过去,待会儿二爷回来也好见见。” 贾母微皱了下眉,点头让他们去了,随后就招来鸳鸯问,“你琏二奶奶怎不安排玉儿他们休息?可是有事?” 鸳鸯凑到她耳边低声回道:“老祖宗,奴婢听说琏二奶奶原本准备的房间就是几间不大的客房,下人房也是临时清出来的,下午二奶奶见过表小姐和表少爷之后,怕是觉着不合适,又命人去打扫梨香院,这会儿还没打扫利索呢。” “糊涂!”贾母将手中的茶碗重重的磕在桌上,“自家亲戚做客,她怎地如此怠慢?还嫌今日丢的脸不够么!哼,你太太今日当着大家的面儿就提什么月钱,真是个眼皮子浅的东西,打量我不知道她那点心思呢?挑不着敏儿就挑玉儿,心眼子忒小!凤丫头指不定就被她给唬住了。” 鸳鸯深深的垂着头不敢言语,她作为贾母的心腹,这些随口斥责的话不知听了多少,就因着她嘴严、识时务,贾母才会越来越倚重她的。 贾母对王夫人和王熙凤不满,念叨了好一会儿,末了吩咐鸳鸯亲自带人去梨香院盯着,“那院子有一处门通街上,倒也便宜,尽快收拾出个样儿来,该摆什么就去库里拿,照着敏儿从前的院子布置。” “是,老祖宗宽心,奴婢这就去。” 林绯玉四人跟着王熙凤穿过花园去她院里,一路上王熙凤借着观赏花园凉亭走得特别慢,林黛玉和林瑞还好,这些年一直有锻炼身体,虽然觉得有些累,但客随主便,他们也不好意思提出休息,而林安玉却是吃了苦了,她本就身子弱不爱走动,这一日下来又是马车又是轿子,颠簸的很,之前拜见长辈又走了不少路,这会儿就有些撑不住了。 “琏嫂子,前面有个凉亭,不如我们去里面看看鱼,休息一会儿吧。” 王熙凤一愣,回头看了林安玉一眼,见她脸色发白,额上见汗,忙开口笑道:“哎呀,是嫂子的不是,只想着带你们参观一番,倒是忘了小孩子容易累了,那咱们就去那亭子里歇会儿吧,平儿,叫厨房送来些点心茶水,我们在这儿聊聊天。” 林绯玉跟在王熙凤身后,想起先前王熙凤让人随便收拾两间下人房的事,估摸着给他们准备的房间可能不太好,所以王熙凤才拉着他们不提回房的事,她心里猜了个大概也不着急,进了凉亭里和林黛玉一起给湖里的鱼喂食,假装很有兴趣的样子。 反正到了晚上是必会安排他们个地方的,好不好的只要别挨着贾宝玉住就行了,随便进出女子闺阁什么的,说他不懂规矩都是轻的!家里人将弟妹托付给她照顾,就是看在她背后有郡主当靠山,她若保不住弟妹周全,到时真是没脸见祖母了。 林安玉喝了杯茶水,没什么精神的趴在石桌上看风景,王熙凤和他们说说笑笑差不多两刻钟,平儿走上前趴在王熙凤耳边说了句话,王熙凤眉眼间的不自在立马就去了,招呼他们去她院里见贾琏,“今儿也晚了,等会儿见过你们琏表哥就回房好好歇歇,明日姐妹们想玩儿,我再陪你们。” 林黛玉礼貌的笑道:“听外祖母说这府里上下都是琏嫂子管着的,嫂子想必忙得很,今日陪我们转这半天已经麻烦嫂子了,嫂子不必太客气了。” 王熙凤摆了摆手,“这有什么麻烦的,你们在这儿住着只管当自己家,有什么想要的就找嫂子说,定给你们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几人见了贾琏,贾琏倒是挺喜欢林绯玉和林黛玉这两个见过的表妹,只是大家年纪都大了也不好多聊,他想了想让小厮拿来几样京里有趣的玩意儿给他们玩,还叮嘱林瑞有事可以来找他,等他休沐得了空就带林瑞在京里转转。 当年的林府之行让贾琏对二房起了疑心,回府后就多了个心眼儿,什么事都仔细观察,多看多想,还真被他看出些苗头,大房在王夫人的算计和贾母的纵容下愈发劣势,日后这爵位是他的还是贾宝玉的还真说不好,他同王熙凤分析了一些,但王熙凤靠着王夫人和贾母的支持才能掌家,对此只是将信将疑,贾琏无法,只好自己跑关系换了个实缺儿,有贾家和王家在那摆着,他的差事倒还做的不错。 因着这事儿他对林家是有些感激的,见完林绯玉四人之后,就交待王熙凤要多照看着,王熙凤想了想,小声问道:“二爷在外头可听到过什么风声?之前太太同我说林姑父恐怕官职不保,表妹他们是来京里投奔的,可我看着怎么不太像?” 贾琏一惊,“这话你莫要再说!什么官职不保?这官场上的事儿太太一介妇人能懂什么?早说过叫你不要事事听从于她,她同姑妈有嫌隙你不知道?你小心被她当了枪使!哼!” 王熙凤脸上有些挂不住,“我也就白问一句,你做什么这么大火气?我看你就是对太太有偏见,她若像你说的那样怎会让我管家?她自己管不是更好?以前你帮二老爷跑外面的事,我掌着府里的事,一内一外不就是让咱们继承府里的意思吗?偏你想得多!” “妇人之见!”贾琏冷笑了一声,“你若真掌家,何必事事禀告太太?她为何让你掌家?你瞧瞧你的嫁妆,像你这么傻的可不就适合掌家?” “你什么意思?你是怪我持家无道了?这几年收成不好我能怎么办?府里人人都只知道花银子,短了谁的都要使脸色,这么一大家子人,你当是好管的么?” “不好管就不管!你说说你掌家得了什么?要不是你逞能不肯放权,当初你怀的孩子会掉么?巧姐儿生出来会体弱么?”贾琏真正当了官,接触的人与他从前那些狐朋狗友大有不同,想法也慢慢发生了变化,如今早已不是那个贪花好色之人了,在家里也硬气了很多。 王熙凤听了这话猛地呆住了,半晌才哭起来,“你怨我?我哪里知道那时有了身子,那明明是意外,你那时候还不是只顾着那些贱蹄子?你怎么有脸来怨我?贾琏你还有没有良心?” 贾琏心烦的起身,“这话说的好没意思,谁家爷们儿没个姨娘庶子?你硬生生把我成型的儿子打掉逼死了姨娘,可曾有半点儿后悔?你就不怕做噩梦么?我这些年不再纳小就是不想再害了旁人的性命,阴司报应,你再没怀过身子就没想过这些吗?” 贾琏说完就带着小厮去了前院书房,王熙凤趴在床上大哭起来,吓得平儿连连劝慰,王熙凤断断续续的哭道:“他若不好色我会做这肮脏事吗?难道让我看着庶长子出生将来压在我儿上头?他只会说谁家没有姨娘庶子,他怎么不说谁家主母没整治过小妾?一个能买能卖的贱蹄子,就让他恨了我这么多年,平儿你说,我错了吗?” 平儿给她拍着背,脸色也有些不好,“您快别想这些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二爷也是气着了口不择言才说了这些话,要我说二爷不喜欢您亲近太太,您就远着点儿,也好让二爷高兴高兴,等您调理好身子给二爷生个嫡子,二爷肯定会回心转意知道您的好的。”她算是贾琏的通房,但王熙凤不松口,她就不能抬姨娘,不能生孩子,她心里也是不甘心的,只是她明白在这后院里靠贾琏不如靠王熙凤,所以她只当王熙凤的心腹,希望王熙凤哪天想通了能给她个名分。 王熙凤想着自己的委屈悲从中来,她是比别人要强,比别人善妒,可她是王家的女儿凭什么不能要强?自从嫁进贾家她受了多少苦?哪有当家主母会像她这般自贴嫁妆的?她这般为贾府着想,偏偏笼不住丈夫的心,被丈夫百般埋怨,她到底是图什么呀! 王熙凤房里的灯亮了半宿,贾琏却早已在外书房睡下,这些年他除了王熙凤这个妻子还有一房妾室,只是一直没有孩子,他怀疑那妾室早就被王熙凤灌了药,可王家势大,他折腾不出什么来,只能盼着王熙凤身子好些能给他生个嫡子,当年同王熙凤那些甜言蜜语都成了过去,嫌隙已生,如今他们之间只剩下了相敬如宾。 林绯玉姐弟被领去梨香院休息,一个独立的小院落,在街上还开了个门,对他们来说倒是挺合适,各房间的摆设都按照贾敏在府时的喜好,少了些奢华,多是些诗词字画什么的,看着舒服多了。 林管家带着下人将他们的行李归置好,林绯玉就让大家赶紧回房歇息,“坐了这么久的船,总算能舒舒服服的睡个好觉了,今晚都早些休息吧,明日别睡过了,咱们还要去给外祖母问安,特别是三妹妹,今天走了那么多路,要是有什么不舒服记得说出来,刘嬷嬷和悯枝晚上注意些,伺候好你们主子。” 林安玉撇撇嘴没说话,刘嬷嬷和悯枝忙恭敬的应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感冒头疼,更新晚了,让大家久等了,sorry…… 变天了,大家要注意保暖哦,晚上记得盖好被子,么么哒! 谢谢大家的地雷和营养液,也谢谢一直支持我的小伙伴们!~(^_^)~ 音曼妮扔了一个地雷 小白菜扔了一个地雷 读者“YogurtCat”,灌溉营养液 读者“YogurtCat”,灌溉营养液 读者“YogurtCat”,灌溉营养液 第66章 得遇良师贾母再动心思 夜里,周嬷嬷让紫竹守在外间,自己陪在林绯玉床边说话,“姑娘,从前奴婢在王府时,就听说过贾家行事不规矩,贾家袭爵的是大老爷却住在东院,虽说独自隔了院子开了大门,但让二老爷一个六品官住在荣禧堂实在不妥,且外头牌匾还挂着荣国府,府里用度也按着国公府的来,若是哪天上面计较起来,这都是罪!” 林绯玉认真的听着,周嬷嬷遇到什么事都会私下里分析教导她,这些年说是她身边的下人,倒不如说是她的师父了。 周嬷嬷继续道:“咱们老爷如今是二品,而贾家二老爷只是区区六品,这要在外头,一个六品官的子女遇到二品大员的庶出子女也是要巴结的,但今日您也看到了,贾家二房把自己的身份摆的极高,就算是太太的外家,姿态也未免太不识时务,难怪太太一直对二房不喜。” 林绯玉笑了笑,“贾宝玉有个姐姐,名叫元春,选秀资格不够,却还是找了门路送进宫里去,听说她一直顶着国公府嫡女的名头,圣人念旧,皇后娘娘便让她当了女史,兴许贾家人如此行事就是看准圣人对他们的宽厚吧。” 周嬷嬷意味不明的笑了下,“如此,就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开始收敛,若继续这般下去,怕是……不好说了。” “贾家看起来已经走下坡路了,却依然高调至此,一个是认定元春在宫里会搏出头,一个是认定贾宝玉含玉而生有大造化,贾宝玉能成为府里的金疙瘩便是因着外祖母对他的期盼,但依我看,琏表哥和贾兰才是贾家未来的依仗。”林绯玉试着同她一起分析。 周嬷嬷欣慰的点头,“姑娘说的对,咱们太太的外家是贾府,而贾府现在说白了就是大老爷的家,是他们自己拎不清罢了,奴婢看,贾家二房难有起色,就算那元春在宫里得了位份,妃嫔与娘家向来是相辅相成的,娘家这般,那元春也走不了多远,咱们没什么忌讳的,如今在这贾府住着,姑娘只要捧着些老太太,同大房和气相处就好。” 周嬷嬷拍了拍林绯玉的手,“姑娘且记着,同旁人家的子女相处要看清自己和对方的身份,大家交际来往均是如此,虽不需谄媚伏低,但对身份高的要敬着,身份低的莫太亲热,除了特别投缘的人之外,其他人也没那么多真心,您在外面的所作所为都被旁人看在眼里,切不可失了身份,下了咱们老爷的脸面。往后您应酬的多了便能发现,什么阶层都有小圈子,官员如此,太太们如此,子女也是如此。” 林绯玉打了个呵欠,“我记得了,今日嬷嬷出头指责贾宝玉,怕是会遭人嫉恨,遇到贾家人时小心些吧。” “这都是应该的,让您同一个外男争辩才不合适,日后奴婢们也会注意隔开姑娘们和贾宝玉,贾家人虽然心思多,但同宫里相比可不够看的,姑娘就放心吧,天晚了,姑娘快歇着吧,这些话日后再说不迟。”周嬷嬷起身给她掖好被子,熄了桌上的灯慢慢走了出去。 林绯玉想着远在扬州的祖母和父亲,心里有些担心,但她没办法得知夺嫡的进展,只能每日念一段经给他们祈福希望他们能平安了。她点开任务面板看了看,系统发布的任务大部分都是和她有关的,就像那个下马威,如果对象不包括她,可能系统就不会发布任务,她要一步步走到高处,脸面、名声、闺誉都是要维护的,如果是个蠢的可以任人欺负的,恐怕皇上也看不上眼。 而且她觉得周嬷嬷说的很对,褪去表面的浮华之后,贾家和林家这场姻亲里,怎么也不该是林家居于下风,自古姻亲都是位高的占据主导地位,就算贾母是个国公夫人,林母可是侯府夫人,品级更高一级。贾敏想孝顺贾母也不可能事事听从,堕了林家的脸面,此番若不是京中没有林家的亲眷,恐怕林母都不会同意把他们送来贾府。 又看了一遍各项任务,林绯玉发现除了提醒林如海四皇子会继位,其他的就没有关于夺嫡的任务了,这是不是说明她什么也不用做,林家根本不会出事?毕竟进宫是要依靠林如海的,如果林如海会出事,系统早就发布任务给她了吧?林绯玉问了系统几句,系统根本没回答,她愈发肯定自己这番推理没错,林家肯定能平安调入京城,这么一想,她就心安多了。 关了系统她在床上简单的抻了抻筋骨就入睡了,如今她已不需要夜夜苦练,琴棋书画、女红、武功都达到出师的标准了,接下来她只需要好好生活,等着系统发布任务,然后想办法完成任务,就能按部就班的走向目标,等完成目标,系统升至五级,她就可以在死前选择回到末世之前,这才是她自己在这里的最终目标!为了这个,系统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林家四姐弟在贾府安顿下来,日子过得还算不错,每日早上去贾母处问个安,陪她说说话,剩余的时间便可在梨香院里打发,贾宝玉到底还要上学的,没那么多机会碰面,等贾宝玉下了学来梨香院找她们,林绯玉便会让林瑞出面挡着,反正女眷不宜见外男,贾宝玉总不会硬闯。 王夫人虽然对他们不满,但他们同王夫人接触的机会更少,三春平时要跟着夫子上课,林黛玉和林安玉去听了一次,贾府不重视三春的学识,夫子讲的东西林黛玉和林安玉早就学过了,便没了兴趣,所幸林绯玉三姐妹住在一处,聊天、做女红、对诗词也不无聊。 休整了几天,林瑞同贾母和贾赦说过之后,便带着林如海的名帖去拜访申大人,申大人近些年与林如海通信比较密切,对林瑞的情况也知道一些,当即考校了一番就将事先请好的先生引荐给林瑞。 先生姓严名峻,而立之年,曾中过探花,但一次意外伤了腿脚,行走起来有些跛,从此便无缘官场了,林绯玉听了林瑞对先生的介绍有些担忧,“你可见过了这位严先生?性子如何?” 林瑞笑道:“大姐你是担心严先生意外伤残,性情大变?我在申世伯那里见了他一面,严先生一直脸带笑意,说话行事如沐春风,应该没什么不妥。” 林绯玉想了想,“既是世伯引荐的,想必有他过人之处,能得中探花,学识定是差不了的,你便认真同他学,至于人品方面,就让林管家暗中查探一番吧,林家以前在京中呆过,林管家还是有些许人脉的。瑞哥儿,如今正是咱们林家的关键时期,我们在宅子里接触不到外人,你在外面记得要谨慎小心,咱们可不能给爹拖后腿。” 林瑞对这个大姐一向是信服的,从小到大都没见她出过什么差错,自然满口应下,“大姐不要总把我当小孩子,我懂的,此番能得严先生教导也是意外之喜,能考中一甲的可不会轻易给别人当先生,我会努力学的。” 林绯玉笑着拍了拍他的头,“一个十岁的哥儿,你不是小孩子谁是?好了,既然定下了先生,咱们就去同外祖母说一声,毕竟要在贾府里授课的。” 林安玉有些水土不服,躺在床上静养,林绯玉便和林黛玉、林瑞一起去了贾母处。 贾母对林绯玉和林瑞就像对迎春、贾兰一样,不关注也不使脸色,偶尔得了什么吃食衣料会随口让丫头送一些给他们,别的便只当多了几个说笑解闷儿的人。 这时听得林瑞请了个先生教导,贾母脸上立刻露出两分自责来,“瞧我,只顾着欢喜,倒是忘了瑞哥儿进学的事了,咱们贾家有家学,宝玉和兰哥儿几个都是在那儿读书,不如你同他们一块儿?上下学也有个伴儿。” 林瑞恭敬的笑道:“不敢劳烦外祖母,这位先生却是我父亲早就定下的,梨香院有内外两院,外院大门又通街上,孙儿在外院跟着先生进学就好,极是方便。” 贾母意外的动了动眉毛,“哦?是你父亲定下的?能得你父亲青眼定是位才学出众的先生吧?” 林瑞微微笑着,“父亲在京中有昔日同窗,此番进京孙儿的先生不便跟随,父亲便书信一封请了同窗好友帮忙物色,前儿个孙儿前去拜访,世伯便引荐了严先生来教导孙儿。”说着便将严先生中过探花和跛了脚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贾母听闻严先生有如此学识,心里转了转,眯起眼来,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当真是位难得的先生,宝玉和兰哥儿那先生也就是中过秀才罢了,瑞哥儿能得此良师,可要用心读书才行,莫要让你父亲母亲失望。” 林瑞听出她言外之意轻皱了下眉,不着痕迹的看了林绯玉一眼,林绯玉勾起笑来,林瑞想了想对贾母笑道:“若是外祖母不嫌弃,不如让表哥和兰哥儿同孙儿一起进学?下学后我们还可以互相探讨学问,比去外头家学省力很多。” 贾母满意的笑起来,“如此倒是便宜了你表哥他们,宝玉平日最不耐烦出府,若得知能同你一起在府里上课,怕是要乐坏了。” 林绯玉和林黛玉对视一眼都陪着她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水上陌絮的营养液,么么哒!~(^_^)~ 第67章 姐妹吵架宝玉无奈进学 贾宝玉下学回来,贾母就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贾宝玉一愣,张口就问,“那秦钟怎么办?我们俩说好要日日在一块儿的,老祖宗不如让秦钟也同我一起在家上课吧?” 贾母皱了下眉,安抚道:“这是你姑父给你表弟找的先生,你与他是亲戚,一同上课自是没什么不妥,但秦钟是外人,让他在咱们家学上课已是宽厚了,却是不能让他来家里。” “那不成!要不就让兰儿和表弟一起吧,我还去家学里和秦钟一块儿。”贾宝玉想着林瑞和贾兰张口闭口做学问,一点都不讨喜,若日日对着他们,可有多无趣。 “胡闹!”贾母斥了一声,“这先生可是中过探花郎的,学问比起你姑父也不差什么,可比那家学里的老先生强多了,此事我已经告知了你爹,你莫要再闹,仔细你爹骂你。” 贾宝玉不高兴的抿起嘴,到底怕了贾政不敢再说,回了房摔摔打打的发脾气,末了一下子仰倒在床上,闭着眼不说话。 众丫鬟吓了一跳,袭人凑到床前低声问道:“爷这是怎么了?才从老祖宗那儿回来怎地就发起脾气来,小心教老祖宗知道了说你。” “说就说,老祖宗一点也不为我想,那些先生还不是一样的,偏让我和瑞表弟一起,他那人哪里比得上秦钟兄弟?”贾宝玉胳膊盖在眼睛上闷闷的说。 袭人好声好气的劝他,“老祖宗定是为你好的,许是这先生是个什么人物,你去上学又不是去玩,等下了学再找秦钟玩儿就是了。太太也盼着你学好呢。” 贾宝玉听她提太太更心烦,人人都催着他读书,谁问过他爱不爱读?他坐起身摆了摆手叫她们出去,正巧晴雯倒了茶水送进来,他随口问道,“你可洗了澡没?” 晴雯将茶水放在桌上摆好,“还没,这天还早着,洗什么澡?二爷快来喝点水解解渴吧。” 贾宝玉喝了口茶,拿眼看她,“你既没洗,打了水来咱们两个洗。” 晴雯忙摇手笑道:“我可不敢惹爷,上回碧痕服侍你洗澡,足洗了两三个时辰,也不知你们做什么呢,后来洗完了,大家进去一瞧,地下的水淹着床腿,连席子上都汪着水,也不知是怎么洗了,我没那工夫收拾,不用同我洗去。” 贾宝玉本就不高兴,这会儿又被她拒绝了,自觉没趣儿,“那你就叫人打水来,我要洗澡。” 晴雯看他心气儿不顺,出了门跟碧痕小声说了几句话,碧痕红了脸,打水进门服侍去了,袭人在不远处瞥了晴雯一眼,又看向紧闭的房门,使劲儿扭了扭帕子,拂袖走了。 贾宝玉在房里软玉温香,却不知他的小厮茗烟正在贾母处受刑。贾母问他贾宝玉平日都和谁接触,玩儿些什么,看茗烟支支吾吾,眼珠子乱转,当即大怒,“你这油尖嘴滑的奴才,到了我这儿还敢遮遮掩掩,我看宝玉就是被你给带坏的!给我打,打到他说为止,我看他骨头有多硬!” 外头立刻有人押住茗烟,堵了嘴拉出去大板子,直打了二十板子贾母才松了口,听茗烟哭哭啼啼的说贾宝玉在家学里和秦钟一块儿耍,不怎么读书,学里太爷也不管他,贾母气得胸口疼,“这帮……这帮……我的宝玉都是被这帮人给带坏的!那个该死的贾代儒,家里照顾他让他教学,他竟是领了银钱万事不管!还有那秦钟,引着我宝玉不读书不做功课,也不是个好的。” 鸳鸯忙上前给她顺气儿,“老祖宗别气,那些人打发了就是了,如今宝二爷同表少爷一起进学,没了旁的什么人,自然会好好学的。” 贾母盯了茗烟一眼,“宝玉用惯了你,今儿就再给你次机会,回家去养几天,这事儿不必同宝玉说了,日后若是再出了差错,仔细你的皮!” 茗烟连连磕头,“奴才不敢,奴才不敢了!” 下人们退出去,贾母皱着眉摇头,“我宝玉机灵聪慧,是有大造化的,这身边都放的什么人?他那个娘是怎么管的?你不是同袭人交好?跟她说说让她多注意着宝玉,劝着点让宝玉多读书,别和那不着调的人玩儿。” 鸳鸯点头应下,扶着贾母去了内室休息,贾母唉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才睡着。她对贾宝玉是抱了很大期望的,她坚信只要贾宝玉参加科考一定不会比他林姑父差,二房这一边都是爱读书的,已逝的贾珠就聪敏好学,只可惜被贾政夫妻俩看得太紧毁了身子,早早就去了,宝玉比贾珠更有灵气,一点就通,是贾家未来的希望,她必须护着这个孙子平安长大,好让他们贾家再恢复从前的荣光! 林瑞从贾母那回来便带着长随墨言去了严先生府上,林绯玉给他选了四样礼物带上,平白多了两个学生总是要有个说法的,幸好那严先生进过官场,行事圆滑,听了林瑞带着歉意的解释,便体谅的接受了,他如今身有残缺,也不再想什么名利,只想在悠闲度日的同时,得一两个合心意的门生好生教导,日后看着弟子高中做官,也是一番欣慰。 贾宝玉和贾兰就这样开始同林瑞一起进学,贾宝玉一见严先生跛着脚出现,心里对先生的印象就落了一大截儿,他虽然同情弱者,但还是喜欢和丰神俊朗的男子相处,对着一个跛脚先生,他实在无法生出什么尊敬来。 和贾宝玉完全相反的是贾兰,他对这次机会极为珍惜,往日他去家学里都是看父亲贾珠生前留下的笔记自学,但他年纪还小,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也没个问处,纵使聪慧也于事无补。这次林家人来府里做客,本来不关他和母亲什么事,谁知林家不仅送了他贴心的礼物,还给了他这么一个跟先生学习的机会,他心里对林瑞十分感激,上课时也最为认真。 两人的表现看在严先生眼中,对他们也自有一番评价,严先生考校了一番三人的学问,林瑞基础最扎实,学的也最多,贾兰学的比较少,且有些地方理解有略微的偏差,贾宝玉则是在读《诗经》,连《四书》也没记熟。 严先生根据他们三人的进度给他们分别授课,别看他平时很好说话,讲课时却半丝笑容没有,严厉的很,出了差错就要打手板以示惩戒。 这教书风格同甄士隐很有些相像,林瑞适应的很好,接着以前学的继续学习便是;贾兰知道先生是为自己好,没有任何怨言,一直恭恭敬敬的学习,还把严先生教授的学问都记下来,回去再行温习;而贾宝玉看到先生真的会打手板,心里害怕,倒是很快就能将严先生要求的文章背下来,可第二天再考他就忘了大半,依然逃不过惩罚。 林绯玉她们偶尔会从小丫头口中听到外院教课的情形,她们以前跟着甄士隐上课都是这么过来的,没觉着有什么不对,林绯玉还很欣慰林瑞遇到的是名严师,能在林如海不在的时候教导好林瑞。 林黛玉坐在林绯玉身边,将刚绣好的帕子举起来看了看,“姐姐,你说那金疙瘩挨了打会不会去外祖母那儿告状?” 林绯玉手里打着络子,摇摇头笑道:“这可说不准,以往他去家学念书,家学里的先生是贾家人,可能看着他的身份根本不敢罚他呢,不然他怎么连《四书》都没学?” 林安玉不爱做这些费神的活儿,靠在窗边轻摇着扇子笑了一声,“兴许他日后不想科举呢,那就不用学那么多了,看外祖母宠他的架势,这贾府日后都是他的了,还读书做什么呢?你们看大舅舅每日就什么也不用做,袭了爵享福就成了。” “他袭哪门子爵?琏表哥才是袭爵的呢!反正他怎样也不关咱们的事,瑞哥儿能好好学金榜题名,我就高兴了!” 林安玉小声嘟囔了一句,“说的好像你多关心他似的,他又不是你亲弟弟。” 林黛玉放下帕子转头盯着她,“瑞哥儿怎么就不是我亲弟弟了?我盼着他高中,盼着他做官,还盼着他一辈子平安和顺呢。” “三妹,”林绯玉把络子打了最后一个结,起身净了净手,“不管你怎么想,林家就咱们四个子女,咱们就是亲姐弟,家和万事兴,就算你日后出嫁离开了林家,也是要靠爹和瑞哥儿支持的,别磨掉大家最后那点情分,我们都不欠你的。” 林安玉愣住,回过神儿来恼羞成怒的低喊,“你这话什么意思?从小到大你们做什么都把我排除在外,难道还是我的错了?” 林黛玉被娇宠着长大,哪里看的惯她,当即就顶了回去,“如果是你,会跟仇人的孩子一起玩儿吗?哼,我们一直和和气气的对你,要不是你总挑刺儿谁爱和你吵架?” 林安玉冷笑了一声,“可不是仇人吗?我姨娘死的不明不白,我能找谁说理去?我只能忍气吞声,就因为我是姨娘的女儿!可大姐和弟弟不也是姨娘生的?不是说云姨娘还是在庄子上没的?大姐你怎么能毫无芥蒂?还有桐姨娘整天在院子里念经,简直莫名其妙!” 第68章 李纨感激安玉不信真相 “我们是庶出没错,但没人规定庶出子女和嫡母一定是敌人,我姨娘的事归根结底是被你姨娘陷害的,又因着各种原因才在庄子上含恨而终,你觉得桐姨娘是被打压的不敢出院子?祖母和父亲、母亲从未如此要求她,是她自己选择了过什么样的生活,你见过谁家姨娘像桐姨娘那般悠闲的么?”林绯玉第一次坐下来同她面对面的说这些,香巧的事在林家几乎是个禁忌,没人愿意提,其实说也说不清楚,人都没了,林安玉凭什么相信他们的说辞呢?只是现在进了京城,她不希望林安玉一时偏激做出什么有损名誉的事,不管有没有用都是要说一次的。 林安玉睁大眼盯着她,“你说我姨娘陷害你姨娘?” 林绯玉点了点头,无奈的笑了下,“这件事当年都是查清了的,细节也没什么好说的,总之,你姨娘想上位陷害了我姨娘,还给母亲吃相克的食物使母亲体弱,她怀孕时仗着肚子有恃无恐,买通了拐子想拐走黛玉,结果把我给拐走了,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回来。她犯了这么多错,父亲让她禁足养胎,没想到她胎象不稳还不肯安分,不小心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你看到不是哥儿就受了刺激,血崩而逝,临死前还在大声诅咒母亲,你觉得,如果是你,会和这人生下的孩子毫无芥蒂的相处吗?” 林安玉死死的捏住团扇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你说谎!你骗我!我姨娘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所有的错全是我姨娘一个人的?我不信!谋害主母是大罪,如果她真的做了那些事,怎么可能让她安胎还生下我?你一定是乱说的……” 林黛玉讽刺的看了她一眼,“你莫不是以为我母亲容不下她害死她?哼,她谋害我母亲当然是大罪!要不是她刚巧被诊出双身子,肯定立时就处置了她!你只当你一个人苦,我小时候喝的药比吃的饭还多,夜夜咳嗽,天稍凉就要病倒,全都是拜你姨娘所赐!你姨娘藏的深,见人就笑的模样,谁知内里竟是那么坏的。” 林安玉狠狠的瞪着她们,捂着胸口直喘气,口中只不停的说,“我不信!我不信!” 林绯玉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放到她面前,“信不信你自己斟酌,父亲、母亲认为这是他们那一辈人的事,从来不同我们说,我们告诉你的都是我们亲身经历、亲眼看到的,毕竟那时候已经记事了,不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像我,我忘不了我姨娘含恨而终是被你姨娘陷害的,所以我无法和你亲密无间,但是我也不会怨恨你,因为那时你还没出生,这些怪不到你身上,同样的,你也没什么理由来怪我同你不亲,你明白么?” 林安玉情绪很激动,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没人告诉我,我该怪谁?难道怪我姨娘作孽?我都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 “其实过往怎么样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造成的结果就是我们没办法和你那么亲近,但也不会敌视你,日子还要好好过下去的,我们会各自长大,然后离开家再组成各自的家庭,生活里重要的人就变成了别人,所以过去的一切都没有纠结的必要。我同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有果必有因,旁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或不好,我们姐弟四个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这段时间我只希望你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做什么让大家下不来台的事,平平安安的等父亲来接我们。” 林安玉忍不住哭出来,但又不想在她们面前露出软弱的样子,捂着脸就跑了出去,她脑子里混乱极了,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思考,林绯玉说不必纠结,可她怎么可能不纠结?她无数次幻想自己的生母是什么样子,是不是含冤被算计而死,如果还活着会怎么护着她长大,结果所谓的真相却与她想的大相径庭!她根本无法接受! 门外的悯枝惊了一下,见她跑远,连忙跟了上去,“姑娘!姑娘小心身子……” 林黛玉趴在桌子上心情不大好的问,“姐姐怎么突然和她说这些?她肯定不会信的,说不定还以为我们故意骗她。”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她早晚会信的,你也知道她平时说话有多带刺儿了,咱们现在不比在家的时候,还是多注意些的好,同她说了这些,不管她怎么想都会沉默一段时间,没心思找我们麻烦了。”林绯玉给自己倒了杯茶润喉。 “嗯,这人你说她讨厌吧,她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你说她不讨厌吧,时不时就拿话刺人怪烦的,罢了,不说她。姐姐我们什么时候给爹娘写信?在别人家始终没有自己家自在,要是能早点回家就好了。” 林绯玉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待会儿就写,等瑞哥儿下了学看他有没有什么要同父亲说的,到时候让林管家一并送出去。还要给若涵送封信,来了这么多天,怕是她都等急了。” 林黛玉扑哧一笑,“涵姐姐总是性子急,这么多年她总想把你拐回京城,如今你总算来了,却不是她拐的。” “她就是想找人陪她玩儿,等见了面就让她给咱们介绍京里好吃的好玩的,看像不像她说的那般有趣儿。”林绯玉想起司若涵那副急脾气也笑了起来,这几年司若涵跟着王爷去了扬州两次,她们之间常常通信,互送礼物,感情竟越来越深了,好感度都升到了40分,这是林绯玉没想到的,同时也很珍惜这个手帕交加靠山。 林黛玉忽然想起贾母,笑容一顿,“瑞哥儿请了先生,外祖母就让表哥同他一起读书,你说涵姐姐要是发帖子,外祖母会不会让带上探春她们啊?” 林绯玉想了想,摇摇头,“应该不会的,若涵怎么说也只是个小辈,跟咱们两个熟识才会叫咱们去玩儿,又不是长辈带着去参宴,外祖母不会让咱们带人去的,不合适。” 林黛玉长出口气,“唉,爹娘不在,感觉如果做了多余的事就很尴尬,真希望他们快点来啊。” “大姑娘、二姑娘,珠大奶奶来了。”雪雁在门外喊了一句。 林绯玉和林黛玉忙起身迎了出去,“快请珠表嫂进来。” 李纨面带微笑的同他们寒暄了一会儿,接过丫鬟手中的食盒放在桌上,“今儿个无事,我自己做了些糕点,这不,拿来给你们尝尝,不是什么好东西,别嫌弃。” 林黛玉笑道:“怎么会,能吃到表嫂亲手做的糕点可不容易呢。” “听兰哥儿说严先生学问甚好,兰哥儿此番能跟着学习真是有福气,他都同我说了,瑞兄弟经常给他补课,他往常不懂的那些,瑞兄弟下学后都给他讲了,这才没多久就受益匪浅,我都不知该如何感谢才好,你们若是闲了便去我那儿坐坐,我虽不如凤丫头本事,一些小忙还是能帮的。”李纨也没有拐弯抹角,她这次来就是为了儿子拜师表达感激的。 林黛玉笑看着她,“是瑞哥儿和兰哥儿投缘罢了,表嫂如此倒教我不好意思了,表嫂平时得空只管来找我们玩儿,说说话打发时间也好。” 另一边林安玉冲到没人的地方,藏在假山后狠狠的哭了一顿,她身子不好,这一通下来觉得浑身无力,只能靠坐在地上歇息。悯枝在旁边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姑娘,可是受了什么委屈?您身子才刚好,不如我们回房去吧。” 林安玉撇过头不理她,一个人沉浸在失望和怀疑中不可自拔。 悯枝还要在劝,突然看到林瑞走了过来,忙恭敬的福身行礼,“少爷。” “咦?悯枝?你在这里做什么?三姐呢?”林瑞走近看到林安玉正坐在地上,疑惑的问,“这是怎么了?悯枝还不扶你主子起来?地上寒气重呢,回头当心身子受不住。” 林安玉听到他的关心十分厌烦,林绯玉和她同样没有姨娘却能得到林母喜爱,让她心里不舒服,那林瑞就更像她心里的刺,他们同年出生,只因他是个哥儿,便可记做嫡出精心教养,这种落差感让她嫉妒。 她转过头看着林瑞冷笑,“你生母桐姨娘日日在自己院子里念经,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你只顾着同嫡母亲近,在乎过桐姨娘伤不伤心吗?” 林瑞冷了脸,哼了一声,“桐姨娘如何不是你该管的事,桐姨娘也不像你想的那般不甘心,她念经只是打发时间罢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姨娘那般不知足?” 林安玉惊道:“你!你又哪里知道我姨娘的事?凭什么这么说?” “自然是父亲告诉我的!父亲常教导我家和万事兴,他将当年之事告知于我就是让我警惕,不要犯同样的错,识人不清管教不好家里人。” “他为什么告诉你却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告诉你你姨娘不疼你只会害人?谁会没事同你说这些?说了你又不信岂不是更多事?再说你总是挑衅母亲,好像母亲欠了你似的,父亲肯理你才怪!”林瑞毕竟也才十岁,听林安玉想挑拨他和父母的关系,心中有气,说出的话也不好听了。 林安玉冲他冷笑一下,扶着悯枝转身就走了。林瑞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走向林绯玉的房间。 李纨没坐多久就回去了,林瑞进屋看到林绯玉和林黛玉正在写信,问道:“刚才我碰到三姐了,她受什么刺激了?张嘴就挑拨桐姨娘被母亲欺负,气得我把她顶了回去。” 林黛玉惊讶的抬头,“咦?她为什么那么说?先前我和姐姐告诉她,她姨娘做了许多坏事,她说她不信,然后就哭着跑走了。” 林瑞还是很不高兴,连脸上常挂着的笑容也没了,“谁知道她怎么想的,难道她不痛快就想让我也不痛快?可桐姨娘早就同我说过,她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只盼着我金榜题名就更欣慰了。” “不必管那些,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三妹惯爱多想的,怕是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林绯玉拿起写好的信吹了吹,林安玉对她的好感度是0,没到负值就应该不会做什么害人的事。 第69章 皇子办案绯玉拜访郡主 三人的信都写好了,林绯玉打发紫竹去问林安玉要不要写信,林安玉回说事儿都被他们都写完了,她没什么写的,林绯玉知道她闹别扭也不多言,将信封好了交给林管家送出。 远在扬州的林如海收到信后松了口气,虽然孩子们在贾家呆着不自在,但这些在他眼里都是小事,同生死存亡来说不值一提,只要大家能平安就好。他将信件给林母和贾敏看了以安她们的心,贾敏思念女儿忍不住掉了眼泪,“我的玉儿从小都没受过委屈,没想到那宝玉如此不懂规矩!王家的女人果真没一个好的!” 林如海拍拍她的手安慰她,“好了,岳母还是很疼爱黛玉的,没人会欺负她,小孩子磕磕碰碰很平常的,过阵子我们去了京城就把他们接回来。” 贾敏擦干眼泪,拉着他叮嘱,“老爷可千万要小心,旁人知道你协助贤亲王办案,一定会盯着你的,那些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你切莫疏忽大意。” “放心吧,我身边一直都跟着人的,贤亲王年纪虽轻,行事却很缜密,这次说不定能把江南的毒瘤一举拔除!”林如海想到四皇子表面温和、内里凌厉的作风,眼中满是欣赏。 “我不懂你们那些道道,我只求老爷能平平安安的。”贾敏心里不安,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把持好后院,每日诵经念佛为林如海祈福。 林如海在扬州为官多年,早已将里面的门道摸了个七七八八,这次皇上派四皇子来查办私盐,林如海观察了许久,确定四皇子是真的在为百姓做事,才决定豁出去和私盐贩子一拼高下。如今他的证据已经集齐,接下来只要顺利抓住犯人就成了! 这日下了衙,林如海刚要返家就被知府请到酒楼饮宴,席间有半数人都在林如海查出的名单上,他隐约觉得不妙,但同另一些被请来的人一样,知府开口,他们不能不给面子。下人都被留在了门外,林如海被几人围住不停的灌酒,大家说说笑笑,也无法强硬的拒绝,林如海实在撑不住只得趴在桌上装醉。 这一醉立刻就有人把他扶到了别的房间,他隐约还听到知府同大家解释说让他休息一下解解酒,结果他被带到楼上的空房间,两人对他不停的套话,林如海又不是真醉自然不可能透露任何消息,他听到那两人小声商议要去他家中搜寻,然后给他灌了碗药,任他装疯卖傻的推拒还是咽了一小半。 狗急跳墙!还真是如此!可他不知四皇子暗中的安排,根本不敢轻举妄动,打草惊蛇,他听着两人还打算对他刑讯逼问证据下落,心里惊骇,装作发酒疯挣扎间撞在椅子上开始呕吐,只希望能把那不知名的药物吐出来。 “大哥,他醉成这样能问出什么?我就说直接把他敲晕了绑走,偏弄什么醉酒问话,现在还不是要动刑?” “少说两句吧,给钱的最大!那人可是当知府的,能不暴露自然是希望不暴露了,但看来灌酒这招行不通,还是得对他来硬的。这样更好,动真格的给的银子也多!” “大哥你按住他,刑讯我最拿手,不怕他不招!” “行,你动作快点,这事儿太大,越早办妥越……啊!”罪犯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力踢飞出去,撞翻了一桌子碗碟,直接滚落在一片碎瓷片上,疼的直叫。 另一人回头一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扭住胳膊捆了个结实!四名带刀侍卫将这两人押了出去,四皇子司绍带着侍卫不急不缓的走进门,只有眼中的关切露出了一丝焦急。 林如海头昏昏沉沉的,随手理了理衣服冲他行礼,“臣林海参见贤亲王。” 司绍伸手虚扶了一把,沉稳的道:“林大人做得很好,今日正是本王布网的最后关头,下面那些人已经被包围了,林大人可有何不适之处?” 司绍身后的护卫走上前扶林如海坐下,林如海胃里翻涌,头昏脑涨,知道自己是被药物影响了,忙指着地上一个碎成两半的碗说:“他们给我灌了碗药,我吐出一些,但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 “扶林大人去隔壁房间休息,命随行太医过来看看。”司绍看着护卫弄了床将林如海安顿好,站在窗边皱眉转了转扳指。当年被个小丫头救了之后,他派人调查过,知道那丫头是林如海的庶长女,此番来扬州查案只是巧合,但若搭上林如海的命,他心里却是过意不去,不只因为林绯玉救过他,更因为林如海是个好官。 林绯玉姐弟丝毫不知扬州的凶险,他们收到贾敏的回信知道家人安好便略略安了心,司若涵已经给林绯玉回信,让她去王府玩儿,第一回登门拜访,林绯玉便自己一个人备上礼去了。 小姐妹间的来往,带齐下人就好,贾母她们也没多问,因只在京里街道上走动,林管家只派了两名护卫驾车保护。林绯玉坐在车里,悄悄的将车帘掀起一丝缝隙向外看,紫竹打趣道:“只有这时姑娘才有点好奇心,平时稳重的跟个大人似的。” 林绯玉忍不住笑了,“你姑娘我本来就长大了,家里那几个都比我小,难道还要我跟他们一起撒娇耍赖?说起来这京城不愧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怪不得若涵总想叫我来见识见识。” “是啊,除了集会的时候,奴婢还没见过这么多人呢,姑娘,王府是不是规矩很严啊?奴婢有点紧张,应该让周嬷嬷跟您来的。” 林绯玉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哪有人带着嬷嬷去做客的?你放心,到了王府自有王府的丫鬟伺候,你只跟着我就行了,少说多看,没事的。”看她还有些紧张,林绯玉话题一转,“之前在扬州的时候你说没有合适的不想配人,如今到了京城,好人选多得是,你可得好好选选。” 紫竹脸腾地红了,“姑娘!您怎么又说这个了!紫竹要伺候您一辈子的!” “一辈子哪有那么容易过去?你呀,就像你姐姐一样,找个可靠的人嫁了,有我给你当靠山,以后不会受欺负的。” “哎呀!姑娘快别说了,羞死人了!” 林绯玉看她捂着脸不肯抬头,摇头笑了笑,“好,那我们先不说,这人选可不能随便定下,等父亲他们进京了再好好给你相看一个。” “姑娘!” 马车很快就到了端肃王府,紫竹被林绯玉取笑了一路,还真的忘了紧张,林绯玉坐小轿被抬进了内院,刚一露面就看到了司若涵爽朗的笑脸,“你可真够慢的,进京这么多天才给我送信,再不来我就亲自去荣国府抓你了!” 林绯玉同她没什么生疏的,上前挽住她的手笑道:“好姐姐,我在亲戚家做客总不好刚来就往外跑啊,这不刚安顿好就来了吗。” “呀!” 【叮!开启主线任务——获得六公主好感度15分,奖励30积分。】 林绯玉抬头望去,看到一位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姑娘正惊讶的盯着她,好像见过她似的,从衣饰上看身份绝不低于司若涵,她看了司若涵一眼,“姐姐,这位是?” 司若涵看到对方的表情也有些诧异,忙给她介绍,“这位是六公主,今儿不用进学便来找我玩儿了,也是赶巧了。若滢,这是我同你说过的,我的结拜妹妹林绯玉,你不是很喜欢她的画吗?这会儿见了人正好可以探讨一番。” 林绯玉放开司若涵,微低下头恭敬的行了个礼,“臣女林氏绯玉见过六公主,六公主大安。” 司若滢已经回过神儿来,上下打量着她也不出声。 司若涵沉下脸来,“若滢,你做什么呢?” “哦,起吧,”司若滢冲林绯玉笑了笑,“第一次见到妹妹,不小心出神了,妹妹果真是个标致的人儿,怪不得若涵总念叨你呢。” 林绯玉笑着起身,心里有些莫名其妙,她看着司若滢头上的5分好感度,实在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为难她,要说是出神了,那之前见到她怎么那般惊讶? 司若涵拉住林绯玉的手,“好啦,我带你去见我母妃,若滢要去吗?” “我不去了,我在房里等你吧,你快点回来。”司若滢摆手拒绝了,看着她们转身走远才皱皱眉回了房间,嘴里还低声呢喃着,“怎么会是她?她就是林绯玉?怎么这么巧……” 林绯玉和司若涵手拉着手走向端肃王妃的院子,林绯玉回头看了一眼,小声问:“姐姐,你同六公主很好吗?她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司若涵疑惑的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吧,我和她关系挺好的,以前一起玩儿的时候她还看到过你的画,很是喜欢呢,许是她今天在别处受了气吧。” “那就好,要不然我刚进京就惹了公主不喜,怕是别人都不会跟我玩儿了。” “怕什么,还有我呢,你呀记着,京里那些什么勋贵世家之女都高傲着呢,要是谁家姑娘欺负了你,你就来告诉我,姐姐帮你报仇!”司若涵拍拍胸口一副厉害的样子。 林绯玉扑哧一笑,“不是说不看话本了吗?怎么张口闭口就帮人|报仇,哪有那么多爱挑事儿的姑娘!” 司若涵看着王妃的院子悻悻的顺了顺头发,“没看话本啊,我现在可是标准的闺秀呢,总之你听我的就是了,京里水深着呢,别傻傻的被欺负了还忍气吞声!” 林绯玉连连点头,“是,妹妹受教了,一定会仗着姐姐的势把她们都欺负回去的!” “好哇!你敢取笑我?看我不打你的嘴!” 两人打打闹闹的跑了一段,进了王妃的院子就乖顺下来,守门的丫鬟亲热的请她们进去,说王妃已经等着了。 “臣女林氏绯玉拜见王妃,王妃大安。” “快起来,绯玉不必多礼,来,到我跟前儿来让我好好看看,总听涵儿说得了个好妹妹,我这还头一次瞧见呢。”王妃雍容华贵,微笑着冲林绯玉招手,脸上带着善意。 林绯玉恭敬的走过去,看到王妃的好感度是20分,心里松了口气,手帕交的父母都对她这般和善当真是好运,日后相处的时候忌讳也少一些。 第70章 对弈公主宝玉逃课挨打 端肃王妃随意同她聊了几句,见她都能接上话,脸上笑意便真切了两分,“涵儿这丫头从小就调皮得很,说也说不听,就她迷话本那事儿我都记不清说了她多少次,那次弄什么见义勇为被骗到了拐子手里,可把我吓坏了!我一直想着要亲自跟你道声谢呢,来,这是给你的见面礼,说是在庙里面开过光的,我带了好多年了。” 王妃说着就把手腕上的碧色玉镯褪下套在了她的手上,林绯玉吓了一跳,忙要往下摘,“王妃使不得!这太贵重了,我本就是顺势而为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王爷送了我许多礼物,我又和若涵亲如姐妹,王妃实在不必如此。” “戴着,”王妃按住她的手笑起来,“你也说了同涵儿亲如姐妹,一家人何必客气,权当是长辈的见面礼吧。这回你进了京同涵儿一处也能帮我收收她的性子,眼看快嫁人的姑娘了,还这般不稳重,你们姐妹一起论论掌家理事之道、耍耍针织女红,我看啊比旁的那些都适合。” “王妃说的是。”林绯玉转头去看司若涵,果然见她垮下了脸,不禁抿嘴一笑。 王妃也见到了司若涵憋屈的模样,乐呵呵的拍拍她的手说道:“行了,你们两姐妹几年未见,快去玩儿吧。想吃什么就叫厨房去做,涵儿照顾好绯玉和若滢。” 司若涵连忙点点头,笑嘻嘻的拉起林绯玉,“母妃,那我们走啦,中午我们三个就在我那屋吃了。” “好,快去吧。” 司若涵拉着林绯玉往自己院里走,边走边念叨,“母妃越来越讨厌了,她明知道我不喜欢那些东西,还教你看着我,唉,我什么时候才能自由的翱翔?” 林绯玉看她唉声叹气的模样直乐,“又瞎说了,翱翔不是成老鹰了吗?你呀该知足了,比起别家的姑娘,你已经够自由的了!说句悄悄话,公主都不一定比你自在呢!王妃也是为了你好,你嫁人就要在别人家过日子了,王妃照顾不到你自然要担心的,这段时间你就做出个样子来,安安她的心。” “你这么说的话……那倒也是,”司若涵摸着下巴想了想,“我未来的夫君是我从小就认识的,其实我嫁过去也没什么不自在的。哎?你还没定亲吧?” 林绯玉朝四周看了看,小声说道:“你说什么呐,不知羞!被别人听到肯定要编排我们的!” “放心吧,如今能跟在我身边的全是我的心腹,以前那些奸细嬷嬷什么的早被我打发了。再说咱俩这么小声她们也听不到呀,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我叫我母妃偷偷帮你相看一个。” 司若涵做贼似的和她挤眉弄眼,看得林绯玉哭笑不得,“你怎么比我还着急似的?这事儿总得看缘分的,我又没见过什么人哪里知道喜欢什么样的。好了好了,进院子了,六公主还在呢,你可别再提这件事了!” 司若涵抬头一看,果然已经到了。她撇撇嘴装模作样的咳了两声,和林绯玉一起进了屋,六公主正歪在窗边喝茶看书,看见她们笑了下叫她们过去坐。 林绯玉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六公主一眼,她练武也算是有所成,耳目自然比旁人清明,方才进门前她明明听到六公主在跟司若涵的丫鬟问她的事。六公主对她这般好奇,态度却冷冷淡淡还带着一丝不屑,让她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增加对方对她的好感度了。 “听若涵说你琴棋书画样样都比她强?我平日倒是很喜欢下棋,闲着也无聊,不如你陪我下一局打发时间?”六公主放下书笑着问她,眼中还隐约带着挑衅。 林绯玉垂下眼礼貌的笑了笑,“只要公主不嫌弃,绯玉自当奉陪。” 司若涵左右看看二人,抬手让丫鬟去取了棋盘来。林绯玉和六公主正对着坐好,你来我往的在棋盘上厮杀起来。六公主确实对棋艺有些研究,但林绯玉多年苦练,琴棋书画的技能已经升到高级,应对起来毫不费力,为了不让六公主恼羞成怒,她还要步步算计,使对方输得不要太难看。 六公主对她的好感度是5分,林绯玉并不担心因为这种小事而惹怒公主,既然要增添好感度,太卑躬屈膝了反而会被轻视。司若涵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还叫丫鬟端了一盘点心来边吃边看,悠闲得很。 六公主刚开始还摆着高姿态,渐渐的落子却越来越慢,脸上也严肃起来,到最后,她以一子之差输给了林绯玉。毕竟是爱棋之人,她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就明白了,林绯玉这是在让她,并没有使出全力。她抬眼瞥向林绯玉,对方脸上还是那抹淡笑,一副沉稳的样子,倒显得她此举有些幼稚了。 六公主心里一堵,性子倔了起来,“绯玉妹妹果然多才多艺。若涵,我的功课还没做完,这就回宫里了,改日有空再来找你玩吧。” 她起身顺了下衣裙就往外走,快到门口时突然止住了脚步,回头笑道:“对了,若涵你三日后不是要办个赏荷宴吗?到时候绯玉妹妹也来吧!正好认识认识其他的姐妹。” 司若涵挑了下眉,皮笑肉不笑的回了句,“这自然不用你操心,我已经邀请过了。” “那就三日后见了。”她态度不佳,六公主也不在意,笑了笑转身走了。 司若涵等她出了门挪到了林绯玉旁边哼了一声,“这人今日不知怎么了,净在我这儿发脾气,你别理她,她平时不这样的,下次见面就好了。” “我没事的,她也没把我怎么样,看你鼓得像个包子,”林绯玉伸手捏捏她的脸,笑吟吟的说道,“既然这会儿闲了,咱们就按王妃说的研究一下掌家和女红吧!” “哦——你怎么这么听话!”司若涵苦着脸趴在了桌子上。 林绯玉回到贾府的时候心情特别好,她融入京城的第一步已经做好了,成效看起来还不错,只要她在三日后的赏荷宴上不出错,就算正式步入了京城的社交圈。那些同龄的少女们,以后也许会是她的助力,也许会是她的敌人,但至少她开始同她们接触,不管是好是坏,总是要相处了才能知道的。 才刚进门,水都没喝上一口,院子里的小丫头就神色不安的求见,说林黛玉和林瑞都去了林母房里。林绯玉有些疑惑,“这个时候还没回来,是留了饭么?对了,周嬷嬷呢?怎么没见她?” 小丫头苓儿是贾府调过来伺候的,许是不知该怎么说,低着头支支吾吾的,“周嬷嬷跟着二姑娘一同去了,今日二老爷打了宝二爷,听说是……是宝二爷昨儿个被夫子罚了,今早便称病没来,不知怎地教二老爷知道了……后来,后来琥珀姐姐来请二姑娘和少爷过去,奴婢看着她好像不太,嗯……脸色不大好。” 林绯玉心中一跳,皱起眉打量她,沉声问:“他们去了多久?” “刚……刚去。” 林绯玉立刻转身朝外走,“紫竹跟我去,苓儿留下。” 她快步往西院的方向走去,难得今日园子里没什么人,不怕被人看见,才转了两个弯就追上了林瑞几个。周嬷嬷在后面最先听到脚步声,忙回身福了一福,“姑娘,您回来啦?” “嗯,我才回来,听说外祖母叫人,想着她老人家许是有事吩咐。这不,连衣裳都没换就跟来了,没想到你们还没走远呢,”林绯玉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一样,笑着扶起周嬷嬷看向停下的琥珀,“怎地还劳烦琥珀亲自过来了?打发个小丫头来叫就好了。” 琥珀勉强的笑了下,低下头道:“是老祖宗想问点事。” 林绯玉站到林瑞和林黛玉中间,笑说:“那咱们就快走吧,可别让外祖母等急了。” “是。” 几人继续往前走,琥珀在前面引路,林绯玉看了眼林瑞,见他脸上似有怒色,又看向林黛玉,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大概是外祖家的行为让她尴尬。她想了想苓儿说的话,大概就是贾宝玉不认真读书挨了罚,赌气装病不上学,结果没承想被贾政给发现揍了一顿。依他那性子定会哭闹起来,贾母护着孙子,说不定就把错处怪在先生身上了。 先生罚学生无非就是抄书打手板,她瞟了眼周围的下人,只有两三个是贾府的,便挨着林瑞拽了下他的袖子,又给周嬷嬷和刘嬷嬷使了个眼色。两位嬷嬷与她相处多年,立刻便知道她是想防备贾家人挡住她们的视线,连紫竹和雪雁也跟着动了两步,隐约将她和林瑞两人挡在中间。 林瑞虽不知她要做什么,但还是顺着她的力道将左手伸了过来,林绯玉看着前方迅速将腕上的两个手镯摘下来,并到一起使巧劲儿砸向林瑞的手掌心! 林瑞瞬间睁大了眼,看着自己手心泛起一道宽宽的红印,却并没觉着疼,抬起头吃惊的看着林绯玉。林黛玉在旁边也好奇的看过来。林绯玉重新将手镯戴好,对他们二人安抚的笑了笑。林瑞看着那道红印猜出了林绯玉的用意,点点头收起脸上的神色,又露出了平时的笑容。 周嬷嬷等人不着痕迹的又恢复了原来的位置,贾家那几人谁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进了贾母的屋里,贾宝玉正在贾母怀里小声抽泣,贾母沉着脸瞪向贾政,“你莫在吓他!一时不舒坦也是有的,不过一日没去上学,也值当你发这么大火?” “母亲,他分明就是装的!他是不想学啊……唉,我不管了,不管了!儿子告退!”贾政满脸怒容,一甩袖就往外走。 林绯玉几人忙往旁边让了让,贾母低头拍拍贾宝玉,“你老子走了,你快别哭了,你这是要我难受啊!” 贾宝玉抬头抹了抹眼泪,“老祖宗,孙儿,嗝,孙儿不是故意的,只是觉着手疼,又,嗝,又没精神,才请了一天假,老祖宗……” “好,好,老祖宗知道,”贾母心疼的拉过贾宝玉的手看看,“这夫子下手重的很,什么法子罚不行?偏打手心?” 王熙凤凑到跟前儿眯着眼看了下,“呦!这手心红的,嫂子那儿有药膏,对外伤管用的很,这就让平儿给你拿过来抹上。上学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等手上的伤好了再去吧,咱们跟先生是做学问的,可不是挨打去了。” 王夫人闻言眉头皱的更深了,她虽然心疼儿子,可也希望儿子能读书上进,什么“不差这一天两天的”?这话不是她以前常跟贾琏说的吗?要总是这般,宝玉什么时候才能用心念书?她埋怨的看了一眼贾母和王熙凤,都是她们把宝玉惯得,养成了这副贪玩儿的性子。 眼角瞥到邢夫人看了过来,王夫人怎么都觉得邢夫人是在嘲笑她,她深吸了一口气,板着脸不做声。哼,一个不下蛋的母鸡而已,有什么资格笑话她! 林绯玉三姐弟看到邢夫人投来略带关心的目光,心中一暖,总算不是一屋子人都对她们摆脸色,活像谁欠了她们钱似的,长辈也就罢了,那些丫鬟还真当自己是副小姐呢? 第71章 平息怒气王夫人生不满 贾母转头去看林绯玉他们,淡淡的说了声,“都来啦?坐吧。” 林绯玉三人礼貌的行了礼坐在王夫人对面,林瑞看了贾宝玉一眼担忧的问,“表哥这是怎么了?不是说病了吗?如今可好些了?” 贾宝玉仰头让袭人给擦了脸,闷闷的回道:“好些了,多谢表弟关心。” 贾母语气中透着不悦,“瑞哥儿你那先生可调查过是什么人么?怎地到高门大户里教书还这么大脾气?你看你表哥被他打的,手都红了。我看还是辞了他吧,咱们自家家学里也不差什么,何苦受这委屈?” 林瑞诧异的看着她,“这……难道京城里的先生都不打手板的吗?孙儿家里的先生便是这般罚的,孙儿还以为大家都是这样,”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您瞧,孙儿今日书背错了,先生罚了五手板,待会儿回去还要将背错的部分抄写三遍。” 贾母看向林瑞伸出的手,上面一道红印半点也不比贾宝玉的轻,一下子就把她到了嘴边的质问给堵了回去。人家孩子同样挨了打,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她有什么理由说先生不对?若是不对,那在扬州时林如海怎么没说过?林如海可是探花郎,学问之事还能比她懂得少? 贾宝玉面上有些挂不住,转过身去拉贾母的袖子,“老祖宗,各人有各人的教法,既然表弟喜欢,不如让他继续跟先生学,我就还回家学里去吧,正好可以和秦钟一起作伴。好不好嘛?老祖宗——” 严先生是林如海托人给林瑞请的先生,她若是打发了确实不大好,贾母沉吟了片刻,看向李纨,“既如此,那兰哥儿……” 李纨攥紧了帕子,微笑着说:“老祖宗有所不知,兰哥儿这几日下学回来高兴的很,我问他,他说是和瑞兄弟甚为投缘,常在一处探讨学问,比家学有趣呢。” 王夫人皱眉看她,李纨忙屏息垂下了头。 林瑞接口道:“外祖母,孙儿同兰哥儿互相探讨颇有所得,还是让他和孙儿一块儿进学吧?我们彼此也能做个伴。” 王夫人趁机上前笑着劝贾母,“宝玉只是不太习惯,日后用心些不出错也就不会挨罚了,严先生这里到底近些,上下学方便着呢。” 贾宝玉着急的直摇手,“不不不,还是家学里好,左右有轿子呢,远不到哪儿去,母亲您就让我回家学吧。” 王夫人脸上一僵,待要再劝,贾母却直接做了决定,“好了,就这样吧,让宝玉还回学里去,兰哥儿那边,”她瞥了李纨一眼,淡淡道,“兰哥儿就和瑞哥儿做个伴继续同严先生学。” 贾宝玉立即高兴起来,“多谢老祖宗!老祖宗最疼我了!” 贾母笑着点了下他的额头,“你去了家学可别再同秦钟几个不学好的玩儿了,我这次依了你,你总得用心读书,日后你爹才不会训你。” “秦钟挺好的呀,老祖宗怎么说他不学好呢?”贾宝玉茫然的看着她。 贾母皱起眉,“你该多和功课好的结交,大家一起做学问,那些个不爱读书的闲时玩一会儿就算了,在学里可不能总在一处。” 贾宝玉见自己的好朋友被这般贬低,急忙摇着贾母胳膊跟她解释,“交朋友哪论这个?老祖宗也见过秦钟的,他和那些说话文绉绉的学生不一样,有趣得很,他呀……” “哎呦,好了好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你晃悠,行,老祖宗不管你,你只记着用心读书就行了,不然下次你爹再打你我可不帮忙了。”贾母乐呵呵的,转头吩咐丫鬟们摆饭,这事儿就算这么过了。 林绯玉抬起头,发现王夫人看着贾母的眼中全是不满,她了然的勾起嘴角,王夫人大概是盼子成龙,不喜欢贾母什么都顺着贾宝玉,可身为媳妇王夫人却对贾母的决定无可奈何。这贾府内院三大巨头,贾母、王夫人、王熙凤,看来各有心思,面和心不合啊! 吃饭时贾母亲自给林黛玉夹了两筷子菜,林黛玉一直淡淡的笑着,贾母又问了林绯玉王府的事,林绯玉避重就轻的回了几句,大家仿佛都忘了之前那些许的不愉快,气氛逐渐和缓起来。 林绯玉见状忙将三日后要去王府参加赏花宴的事说了,“郡主去过扬州几次,同我和黛玉也算熟识,这次特地交待我带黛玉一起去的。” 贾母对林黛玉这个外孙女确实很宠爱,闻言直道好,“鸳鸯,去,挑两套适合姑娘们的头面给绯玉和黛玉,去王府里头可不能失了身份。” 林黛玉笑说:“外祖母别麻烦了,我们都有呢。” “你们有是你们的,外祖母给的就收下,这是外祖母的心意。”贾母笑着拍拍她的手,转头去问林绯玉,“可还需要准备什么?别不好意思说,在这儿就同在家里一样,有什么就直接管凤丫头要。” 林绯玉接过头面,“多谢外祖母,没什么缺的了,都有的。” 贾母点点头,“嗯,那就好。没想到你们刚来京里就有机会和众小姐一起饮宴了,记得在王府里同众位小姐好好相处,以前啊你们母亲在同辈里可是有名的才女,你们可不能给敏儿丢脸,若是此番能结交一两个手帕交倒是幸事了。” 王夫人站在贾母身后深吸了一口气,脸色才没沉下。敏儿!敏儿!这么多年了,老太婆还是对那蹄子关怀备至,指不定私下里给了多少好东西,那可都是她宝玉的东西!什么才女?会念两句诗就到处显摆,还嘲笑她没学问,哼,最后还不是生不出儿子只能抱养个姨娘生的?等贾敏进京时她一定要狠狠的嘲笑回去! “绯玉和黛玉都是好福气的,不比我们探春,长这么大还没串过门儿呢,我也不爱去外头走动,倒是耽误了她。”王夫人轻笑一声,似是随口感叹一句。 林绯玉不好开口拒绝,林黛玉笑着抬起头,装作没听懂似的回道:“二舅母这是哪里话?家里几位姐妹日日在一起,热闹的紧,想必探春是不会埋怨您的。” 贾母斜了王夫人一眼,道:“你若觉着亏了探丫头就带她出去走动走动,当母亲的不带,难道还指望旁的人带?” 王夫人咬咬牙低下了头,“是,媳妇知道了,不过一句玩笑话罢了。” 饭后,众人离去时,林绯玉隐约听见王夫人在拐角处交待袭人多劝贾宝玉读书,不可由着他贪玩,袭人乖巧的跟王夫人保证会督促贾宝玉。她笑了笑,王夫人当袭人是个听话的棋子,却不知袭人早就将贾宝玉给拐到床上去了! 这王夫人有时候挺聪明的,要瞒住什么事儿那连贾母也能瞒住,可有的时候又挺笨的,被什么话一刺激就会冲动开口,怪不得贾母嫌她嘴笨。袭人拿捏着贾宝玉将贾宝玉院里管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王夫人发现真相时会是什么脸色。 “大姐,你想什么呢?王府好玩儿吗?” 林绯玉回过神儿来对林瑞笑笑,“王府很大,很漂亮,人多也热闹,别的倒没什么特别的。” “哦,对了大姐,你这是怎么弄的呀?”林瑞举起手惊奇的看着红印,“这么久还没消,可是一点都不疼,这……这太神奇了。” “对呀姐姐,我当时看见你用力的砸下去还吓了一跳,差点喊出声呢!你快说说是怎么弄的?”林黛玉挽住林绯玉的手好奇的凑过来。 紫竹和雪雁在前面掌灯,周嬷嬷和孙嬷嬷跟在后面,倒是没有外人,林绯玉故作神秘的一笑,“你们猜不到了吧?我可是会功夫的,这点小伎俩不足挂齿!” 林黛玉拍了她一下,“姐姐你去王府又跟郡主一起看话本了吧?还功夫呢,我看是障眼法。” 林瑞也缠着她问,林绯玉逗了他们一会儿才说道:“这个就是用了个巧劲儿,其实那些打板子的人最擅长这个了。他们有时打的看不出一点伤,内里却连骨头都裂了,有时外面看着血肉模糊,内里却一点重伤都没有,用的就是这种巧劲儿了。” 林黛玉皱起眉头,“是这样?怪不得有人挨了几板子就要养一个月,有人受了重罚没多久就好起来了,他们这样不是欺瞒主子吗?” “真正惹了主子动怒的,他们也不敢耍心思,那些不太重要的,主子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母亲不是教过我们水至清则无鱼吗?以后你掌家也要这样。” 林瑞受教的点点头,“内宅里门道还真多啊,大姐、二姐,你们得多给我讲讲,免得我日后受了蒙骗。今日多亏大姐想出这么一招,轻易就应付过去了,不然贾宝玉咬定严先生针对他,我就不好办了。” 林绯玉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事情都过去了就别想了,如今他不同你一起进学也是好事,这样他以后再出什么事就连累不到你了。你且忍忍,等回了咱们自己家就自在了。” “大姐放心吧,我不会和贾宝玉起冲突的,娘在信里交待过了,贾宝玉是外祖母的心头肉,总不能让外祖母跟着生气伤心,我明白的。出了这种事,以后他不来梨香院更好。你们不知道,他总想找借口进内院去找你们,我同他讲男子不应私下与女子相处,他居然说什么女儿是水做的,男儿是泥做的,同女子在一起才清爽,当真可笑,难不成他自己就不是那浊臭逼人的男子?”林瑞摇摇头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林黛玉惊讶的掩住口,“他真的这么说?可他不是说和那什么秦钟特别好吗?” “谁知道呢?大概也是分人的吧?我听兰哥儿提过秦钟,一点儿男子气概也没有,兴许跟大姑娘似的呢。” “去!胡说八道!” 林绯玉看着他们俩好笑的说道:“行啦,人家怎么样也不关咱们的事,母亲也说过他是被惯坏了,咱们离他远点就行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挨下手板就装病,闹得这么凶,哼,我可是对他敬而远之了。两位姐姐早些休息吧,我回房了。”林瑞在岔口跟她们告别,背起手慢悠悠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看了变形金刚四,恐龙坐骑啊,真帅!o(*^▽^*)o 第72章 王府赏花绯玉化解刁难 三日后,林绯玉和林黛玉二人一大早就打扮好,给贾母请过安后坐车去了端肃王府。 守门的知道今日郡主请小姐们来赏花,一见她们的马车立刻引着她们往司若涵院子里去。她们到的有些早,旁的人还没来,院子里的小丫头跑进屋去通报,没一会儿司若涵就笑着迎了出来。 “你们来啦?快进屋,我一个人等的好无聊。几年不见,黛玉已经是大姑娘了,我差点认不出来呢。”司若涵微微笑着同她们打招呼,离远了一看还真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 林黛玉不好意思的笑笑,“涵姐姐才是变化大,比上次见时更有气质了。” “真的吗?”司若涵一听高兴的走过来拉住她,“这话你得跟我母妃说说,省的她老是嫌我不稳重。” 林绯玉打趣道:“你呀这一动可就变味儿了,三两句话就打回原形,你还是当你的顽皮郡主吧。” 林黛玉听了抿嘴笑,司若涵不在意的笑说:“顽皮郡主就顽皮郡主,反正也没人敢说我,走,我屋里有新画出来的花样,你们给我看看好不好看。” 三人进了屋,一边聊天一边研究花样子,说说笑笑的时间过得也快。前后一个时辰陆续有官家的姑娘被引过来,最后六公主也到了,司若涵笑说人齐了,转身去吩咐丫鬟把吃食都备好,准备去水榭。林绯玉和林黛玉安静的坐在一边,抬头看了眼,总共有十位姑娘。 能同司若涵来往的,家里自然地位不低,且个个都是世家嫡女,林绯玉这个外地二品官的庶女就显得有些显眼了。司若涵也不可能到处跟人说林绯玉是她的救命恩人,大家只知道司若涵对这位庶女很是看重罢了。京官在外地官面前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他们的子嗣也是如此,所以大家虽然心里好奇,但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趣,见了礼后就各自找了相熟的姐妹凑在一起说话。 六公主来了之后,姑娘们都围在六公主身边,林绯玉和林黛玉也坐了过去,微笑着听她们奉承六公主。其中一位长相明艳的红衣姑娘虽然也有奉承公主之意,但不难听出她言语间的傲气,而她身边的两个姑娘也随着她说话,明显以她为中心。 林绯玉记得她叫吴佩宜,父亲是骠骑大将军,如今正掌管着京城的官兵调动,是从一品,而她身边那两位的父亲则是兵部官员。林绯玉默默的观察着众人,从她们的言行去推测她们的性格,看有没有值得结交的人。 司若涵很快回来招呼大家去水榭,“后面花园里的荷花开满了一池子,大家快走吧,咱们到了那儿边赏荷边玩,若滢,走吧。” 姑娘们跟着六公主站起来,司若涵走到林绯玉身边和她们姐妹俩一起走,“妹妹,一下子见了这么多人还适应吗?刚才她们有没有为难你?” 林绯玉听出她的关切,心里一暖,“没有,大家才刚见面,都很和善,姐姐放心吧,我很好。今日你可是主人呢,不必太在意我们,好好招呼大家才是正理。” 众位小姐都在前面,司若涵也不便多说,只低声叮嘱了下,“若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我,在姐姐这儿可不能让你们被欺负。特别是那个吴佩宜,就那个一身红的,她一向眼高于顶烦的很,这次要不是若滢说要请她,我才不给她发帖子。” 林黛玉小声笑道:“涵姐姐,你别这么担心啦,我姐姐又不是懦弱的小绵羊,哪里有那么好欺负。要是真受了委屈我会去给你报信儿的。” “总之你们记得我的话,我可是为你们着想的。” 水榭里特地装饰了一番,四周挂着淡色的轻纱,被风吹起来煞是好看。中间一个八仙桌上摆满了水果、点心,丫鬟们把茶水、甜汤摆好后退到水榭外,静静的等候吩咐。 姑娘们各自结伴靠在围栏边欣赏池里的荷花,林绯玉拉着林黛玉也在边上悠闲的看着。六公主看看池子里的荷花回头对她一笑,“绯玉妹妹,上次下棋输给你,我回去仔细研究了一番,甘拜下风。这回在来之前,我想着总要和你再比一比才是,不如咱们就以这荷花为题作一首诗,让众姐妹点评一番,看看绯玉妹妹的才情是不是也像棋艺那般好,你说怎样?” 【叮!开启主线任务——化解六公主的刁难,奖励宿主10积分;开启主线任务——打压吴佩宜,奖励宿主30积分。】 司若涵眼一眯看向六公主,六公主却定定的看着林绯玉等她回话,林绯玉不动声色的回道:“公主谦让了,绯玉只是刚巧喜欢下棋罢了,至于作诗,不瞒公主,绯玉的诗词只是看得过去而已,就不在大家面前献丑了吧?” 六公主不为所动,依然叫她作诗,“是妹妹太过谦虚才是,不说棋艺,单说你送给若涵那几幅画就让我惊叹不止,妹妹明明是多才多艺,就不要推拒了。” 这下众人也看出来了,六公主分明是要刁难林绯玉,表面夸赞她多才多艺,实际却分毫不退,非要逼着她作诗不可。如果这林绯玉作诗果然不好,那今日可就要在大家面前出丑了,司若涵脸色微变,几位姑娘已经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公主没有出言不逊,司若涵也不好贸然帮忙,林黛玉见状担心的挽住了林绯玉的手。林绯玉冲她笑笑,用意识打开系统面板,里面有她闲来无事做的几十首诗,其中关于荷花的就有三四首。她确实不好此道,没什么急才,但谁让她有金手指呢?用这个为难她却是要失望了。 借着观察荷花的功夫,林绯玉挑了一首最应景的,转头对六公主一笑,“那绯玉就献丑了,还望众位姐妹不要笑话我。” 她存好的诗词都是经过反复修改的,自然差不了。六公主原本笑意盈盈的脸在听了她的诗后僵了一下,闪过一丝恼怒,“果然是位才女,姐妹们觉得怎么样?” 那几个等着看笑话的姑娘微微露出惊讶,跟着说诗作的不错。林绯玉看她们的表情估摸着这首诗的水平应该算中上,起码没给自己丢人。她轻轻松了口气,她是出彩还是出丑过了今天就会被这些姑娘传出去,其他没来的姑娘们都会根据传言对她有个印象,所以这一次和大家相处还是很重要的,不能依靠别人,必须自己解决困难。 【叮!主线任务:化解六公主的刁难已完成,奖励宿主10积分】 林绯玉嘴角还没勾起,就听到吴佩宜嗤笑了一声,“能做出这样的诗来,看样子你私下里倒很用功啊,就不知你是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 司若涵哼道:“说的好像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似的,要不要给姐妹们表演一番啊?” “你!”吴佩宜对上司若涵锐利的眼神噎了一下,“我又没说你,你急什么?这不是听公主说绯玉妹妹棋画双绝吗?我才忍不住想看看她琴艺和书法是不是也一样精通,你们说是不是?” 六公主皱了下眉,靠着围栏坐下没说话,吴佩宜身边那两位姑娘却连忙附和,表示想让林绯玉给大家助助兴。吴佩宜笑起来,眼带不屑的看着林绯玉,“别说我欺负你,我自认琴艺还是不错的,今日就同你比试一番,也让大家乐一乐,如何?” 话说到这份儿上,退缩可就难看了,何况还有主线任务。林绯玉挑眉应了下来,伸手说了句,“吴姐姐先请!” 丫鬟恭敬的摆上了一把七弦琴,还在琴案旁点好了香。吴佩宜高傲的瞥了林绯玉一眼,坐到琴前弹了一曲《高山流水》。 这回司若涵和林黛玉都没担心,因为林绯玉除了作诗比她们稍差点,其他的真是下过苦功夫的,她们两个挨在一起等着看吴佩宜落败后难看的脸色。 林绯玉喝了口茶,静静的听着,不得不承认吴佩宜的琴艺很好,确实称得上很不错了,她唯一能胜过对方之处也许是她的阅历比较多,感悟也比较多,所以她弹得琴自有一番意境。而琴艺最精妙的地方往往就在于意境。 吴佩宜落下最后一音,大家纷纷赞赏她琴艺比以往更高了,她看向林绯玉轻蔑的笑了下,话也没说就回了座位。她身边粉色衣裙的姑娘轻笑一声,“佩宜弹的曲子真是越来越好了,绯玉妹妹若是不好意思就认输算了吧?” 吴佩宜掩口一笑,“心蓉,你怎么这般不懂事,说不定绯玉妹妹比我弹的好多了呢,我们只等着听就是了。” 六公主也露出了笑容等着林绯玉弹琴,林绯玉淡淡的笑着,对她们的讽刺充耳不闻。净了手之后盘膝坐在琴案前,静息凝神,手指微动间,一曲《高山流水》倾泻而出! 众人不由得惊愕,哪有人比试会选同一首曲子的?这不是自取其辱就是要打对方的脸啊!她们看向吴佩宜,只见她面色铁青的盯着林绯玉,都忍不住噤了声。只有司若涵和林黛玉微笑起来,她们早看不惯吴佩宜了,用同一首曲子才好让她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白菜的地雷( ̄︶ ̄*))抱抱~ 第73章 再比诗书佩宜败北离去 林绯玉全神贯注的弹奏着,众人慢慢沉浸其中,仿佛看到了巍峨的高山、奔腾的流水,当真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一曲奏毕,林绯玉看着她们笑起来,“绯玉献丑了。” 六公主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不就是不服她比自己强吗?何必闹成这样让大家都不好看?她转头看了一眼吴佩宜,淡笑着说:“绯玉意境好些,佩宜技巧好些,各有千秋,就算作平手吧。好了,今日我们是来赏荷的,还是多玩些同荷花有关的吧。” 吴佩宜被下了面子怎么可能罢休,她站起身冷笑一声,“琴艺我们见过了,棋画有公主说好,只差书法还没露了。我看咱们大家就来斗诗,以这池荷花为题各作三首诗写下来,如此既见识了绯玉妹妹的书法,也不耽误大家玩乐。” 司若涵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吴佩宜!你今日是一定要在本郡主这里捣乱了?本郡主的客人你也敢刁难?当这里是你将军府吗?!” 郡主的身份抬出来,除了六公主都要低一头,吴佩宜冷下脸,咬牙冲司若涵行了个礼,“是佩宜无状了,本想给大家找点乐头解闷儿,没想到惹了郡主不快。若绯玉妹妹不喜同大家探讨这些就算了吧,毕竟要回扬州的,和我们这些人原也玩儿不了几回。” 这话要是让她落实了,林绯玉就彻底成了不合群的外地女了,别人可不会管你过程如何,看得都是结果而已。机会有了,融不进圈子怪谁呢?总不能一直靠别人护着,自己立不起来可没人会欣赏。 司若涵紧盯着吴佩宜,恨不得叫人把这不长眼的东西扔出去!这里是她的地盘,林绯玉是她的姐妹,一个将军之女怎么敢无视她的警告?可她知道自己一出头,林绯玉定会被大家看不起,她自己身为郡主是无所谓,可林绯玉一个庶女本就不容易得到认同,若被别人说成是仗她的势就更被人瞧不起了。 司若涵憋了一肚子气,林绯玉已经笑着走到她身边,“吴姐姐哪里话?若涵今日请大家来就是为了聚在一起玩乐的,怎么会让大家扫兴呢?既然吴姐姐有这个兴致,那我们就开始吧。” 林绯玉见吴佩宜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转头朝外面喊了一声,“墨纹,备桌案笔墨,带两个丫头过来伺候。” “是,林姑娘。” 几位家世稍差一点的姑娘互相使着眼色,她们认识司若涵也许多年了,司若涵算得上是皇家最受宠爱的女孩儿,就连公主也只是身份上高出一些,论长辈宠爱根本比不上司若涵。而如今司若涵明摆着待林绯玉与众不同,林绯玉可以直呼其名,连她的贴身丫鬟墨纹都能随意支使,单凭这一点就是她们比不上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高高在上的郡主对一个外地庶女另眼相看?她们想不通,心里忍不住泛起嫉妒,在她们这个圈子说什么好姐妹好知己那都是虚的,只有利益才是最可靠的来往依仗。可现在她们却看出了司若涵对林绯玉的爱护!她们捧着司若涵这么多年都没得到的待遇,凭什么突然冒出个林绯玉就得到了? 林绯玉也不管她们怎么想,就算最开始她打算低调行事,现在也不得不高调起来了,吴佩宜对她的好感度从初见的0分,到后来的-5分,比完琴后已经变成了-15分!她要是由着吴佩宜行事,恐怕日后再想反击就晚了。 墨纹带着人迅速摆好了两张桌子,替姑娘们磨墨。姑娘们互相看看,既然司若涵没再反对,她们也就顺着吴佩宜的话写诗了。一是吴佩宜的父亲简在帝心,还有升官的趋势,她们不好得罪,二是她们也想给林绯玉出难题看她笑话。 林绯玉自己想了两首,润色了一下,觉得其中一首还不错,又从系统文档里选了两首,凑齐三首,凝神写了下来。林黛玉挨在她身边,见她写完了偏过头略看了一眼,点点头放了心,这才看着荷花沉思片刻,抬手写下了自己的三首诗。 吴佩宜抬头正好看见林黛玉挥笔而就的样子,故作小声的嗤笑道:“心蓉、宛云,有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嫡庶不分,为了出风头故意压制嫡妹呢,怕是在家里没少欺负人,心机深着呢。” 吴佩宜自认为没有嫡庶姐妹能和睦相处,瞧着林黛玉那么快写好就认定她学问不怎么样,纯粹是写来应付的。她就不信以嫡女的骄傲听了她这番话还能不动于衷,挑拨之言,她一向最拿手了。 大家都在作诗,吴佩宜的“耳语”清晰的传到了大家的耳中,六公主皱起眉看了吴佩宜一眼,又看向面色不虞的司若涵,心里开始怀疑自己请吴佩宜来参宴是不是做错了?她只知吴佩宜惯会欺负人,却没想到这般纠缠不休,实在是太娇纵了。 林绯玉垂下眼,拿着帕子的手紧了紧,这些年她最大的收获就是和林黛玉、司若涵成为了好姐妹,这两个没被封建思想束缚的女孩子常让她感觉到轻松和温暖。她也将她们当做了自己人,就像一个团队一样,司若涵和林家人都是她的队友,她一向护短,若真有人执意欺负她们,她总有办法能报复回去的! 大家都写完了,墨纹领着丫鬟们将诗稿摆在一起一一念出来让大家品评。六公主和司若涵的诗都是中等,但字迹不错,吴佩宜的字一笔一划都有定数,一看就是跟先生特地学过的,诗也作的不错,其他人有的字好、有的诗好,各有特色。 林绯玉书法练了两辈子,这方面自然远胜吴佩宜,再加上她早说过自己诗词一般,评到中上就算是很不错了,因此这一局竟是让吴佩宜又吃了个瘪!吴佩宜心里不顺,率先走到林黛玉的诗稿前想扳回一局,可看到上面自成风骨的字迹就让她心里一突,等墨纹跟上来念完诗,她已经半点笑容都挂不住了! 先前她还想借着林黛玉打压林绯玉,顺便挑拨她们两姐妹的关系,谁知林黛玉的诗比她们强上许多,评为第一当之无愧,而字迹稍显稚嫩,但已有了风骨,在这个年纪实在算得上难得了!两姐妹竟都如此出色?难道他林家的姑娘就比旁人出色不成? 吴佩宜皮笑肉不笑的说:“没想到黛玉妹妹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文采,真是让我自愧不如啊。” 林绯玉挪了一步挡在林黛玉前面,“吴姐姐谦虚了,妹妹也只是对此有些喜爱罢了。” 柳心蓉看了看吴佩宜的脸色,心道不好,连忙开口打圆场,“佩宜,没想到今日赏荷还能结识两位才女,郡主请的人果然个个都是好的。” 她想提醒吴佩宜这是司若涵办的宴,输就输了,总不能表现的太难看,谁知吴佩宜被气得狠了,脑子一热就哼笑道:“今日赏荷确实尽了兴,我刚想起家里有些事,六公主、郡主继续玩,我这就先回了。” 司若涵自然不会留她,六公主因为她纠缠不休还把林黛玉也牵扯了进来心生不喜,点了下头没说话。吴佩宜草草行了礼后甩袖就朝外走,司若涵冷淡的说了声,“墨纹送客。” 柳心蓉尴尬的笑笑,福了福身也跟着走了。另一位一直跟在她们俩身边的黄衣女子不满的低下了头,她父亲是吴将军的头号心腹,就算她不想跟着走也不合适了,当即微微笑道:“佩宜许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我们跟着去看看。多谢今日郡主的招待,佩宜她就是直性子,若有得罪请大家原谅。下次有机会让佩宜在将军府设宴再请大家好好聚一聚,到时还望六公主和郡主赏脸前来。” 伸手不打笑人脸,冯宛云这样说了,司若涵也就挤出了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林绯玉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着冯宛云的背影,之前吴佩宜和柳心蓉一唱一和的为难她时,冯宛云一直未出声,她还以为柳心蓉才是吴佩宜的狗腿子。如今看来,会咬人的狗不叫,这位冯小姐才是深藏不露,跟在吴佩宜的身后得尽好处,自己却不得罪人。加上时不时的帮吴佩宜挽回下局面,吴佩宜说不定还要跟冯宛云道谢! 【叮!主线任务:打压吴佩宜已完成,奖励宿主30积分。】 林绯玉苦笑了一下,任务是完成了,但吴佩宜对她的好感度已经变成了-20,连柳心蓉和冯宛云也变成了-10,这可真是她有史以来最招人厌的一次了。她叹了口气不着痕迹的环视了一圈,幸好别人都是正分,还不算太差。 待三人离去,司若涵就冷笑着和六公主擦肩而过,走到水榭边趴在围栏上不理人。六公主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留下的姑娘们都是偏向她们俩的,如今她们俩闹了脾气不说话,大家都不好开口说笑了。 林绯玉坐到司若涵身边笑着拍了她一下,“一玩儿起来就忘了时辰,这都过了午时了,你这个主人家准备了什么好吃的给我们?又是弹琴又是作诗的,我可是饿了。” 司若涵撇撇嘴,顺着林绯玉的意思叫了丫鬟摆饭。林绯玉又跟她说笑了几句,总算让她的脸色缓和起来,其他几位姑娘又一次肯定了司若涵对林绯玉的特别,感激林绯玉打圆场的同时也生出了结交的心思。 七人围着八仙桌坐了一圈,墨纹笑着给大家报菜名,莲心水晶虾、荷叶粉蒸肉、海鲜莲花盅、莼菜莲蓬汤、糯米蒸藕段、粳米荷花粥……却是满满一桌荷花宴! “若涵,这宴席费了你不少心思吧?我还没想过荷花能弄出这么多花样!” 司若涵瞥了六公主一眼,略带点骄傲的回道:“要是我啊,肯定就直接让厨子弄一桌京里最受欢迎的菜式,哪里能想到什么花样?这都是绯玉琢磨出来的。” 林绯玉端起杯以茶代酒敬了大家一杯,“第一次见众位姐妹,绯玉没什么好东西相送,就在若涵这里借花献佛了。将来若有机会,绯玉亲自弄一回宴席请大家乐乐,到时候姐妹们可要赏脸前来啊?” 司若涵笑着应道:“放心,我一定会去的,你呀总能想出些好玩儿的东西,去你那儿可不怕无聊。什么赛诗比琴的,早都腻了,你可要快点准备,我等着呢。” “是是是,你闲了就找我玩儿,我正愁在家没意思呢。” 六公主看司若涵一直跟林绯玉聊天,根本没有招呼她的意思,心里有些不舒服。别人见六公主没应承但也没反对,估摸着她是没什么为难林绯玉的意思了,纷纷笑着应和了两句,表示到时一定前去。只不过大家也都当林绯玉是场面话,毕竟林家远在扬州,林绯玉姐妹是住在外祖家的,没有在亲戚家暂住还要宴客的道理。 林黛玉一边看着林绯玉的应对,一边回想着贾敏的教导。等姐姐嫁人后,就轮到她带妹妹和众人来往了,所以从现在开始她就要仔细观察、仔细斟酌,就算日后没有姐姐护着她,她也能独自应对,不出差错。 第74章 救下公主安玉露出不满 听了林绯玉的好曲、见了林黛玉的好诗,还吃了一桌荷花宴,除去前头六公主的刁难和吴佩宜的挑衅,这次赏花宴还是很开心的,姑娘们吃完饭时都已经笑容满面了。 没了不识趣的人,司若涵又有意让林家姐妹融入大家的圈子里,饭后的玩乐十分和谐。赏荷、玩水、采莲蓬,姑娘们两两结伴,围在池塘边笑着、闹着,六公主也忘了自己的小心思,兴奋的看着荷叶上跳来跳去的青蛙。 小青蛙似乎发现了有人在注视它,一扭头就向远处蹦去,六公主一急不禁往前追了两步。 【叮!开启主线任务——化解六公主的危机,奖励宿主20积分。】 林绯玉转头看去,正看到六公主提着裙子去追青蛙,她连忙快步往那边赶,“公主小心!” “啊——”六公主只顾盯着青蛙,没注意脚下,这一滑顿时往池子里栽去。 司若涵听到声音抬头一看,顿时变了脸色,大叫着“保护公主”!丫鬟仆妇们也大惊失色的奔了过来。林绯玉脚步一错及时抓住六公主的手臂带着她转了半圈远离池边,六公主及喘着气,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突然歪了□子。 林绯玉忙扶住她看向她右脚,“公主可是扭伤了脚?快到水榭里坐下。” 六公主的丫鬟夕容后怕的扶住她,不停的请罪,“都是奴婢不好,没有跟在公主身边,公主快过去坐下吧,也不知伤得重不重,都奴婢的错……” “嘶——”六公主一手扶着林绯玉一手扶着夕容,眼中还泛着泪花,“行了,没事了,只是脚踝扭了一下,并不很痛。” 六公主在垫了软垫的石凳上坐下,司若涵过来担心的问她,“感觉这么样?大夫马上就到,” 六公主咬着唇动了动右脚,眉头皱起,“这会儿有些麻了。” 林绯玉看了司若涵一眼,“不如让我帮公主先看看?以前在家扭伤过两回,我还记得女医的手法呢。” 司若涵点头道:“对,你小时候调皮没少受伤,若滢,让绯玉给你看看如何?总比干等着好。” 六公主抬起头,只见林绯玉眼中满是担忧和关切,心里不禁愧疚起来,若不是她莫名其妙的对林绯玉发难,吴佩宜也不见得会刁难林家姐妹。如今林绯玉还救了她,这般关心她,两相对比,她这回真是自愧不如了。 “那就麻烦绯玉了。” 林绯玉笑了笑,蹲在地上握住她的脚踝轻捏了两下,找到伤处轻轻按揉。伤不重,只是有肿胀的趋势,这么个娇滴滴的女孩儿怕是要受几天罪了。 【叮!主线任务:化解六公主的危机已完成,奖励宿主20积分。】 “女医来了。” 夕容喊了一声,林绯玉便将六公主的脚放下,垂首退到了一边。女医上前仔细为六公主检查了一番,松开眉头吐了口气,“处理的很好,公主伤势不重,只需早晚敷药,三日后便可好了,这三日尽量不要走动,以免拉扯到伤处。” 众人放下心,也没了继续的心情,知道公主和郡主都不会继续,便各自说了些场面话告辞了。 她们走后,王妃身边的万嬷嬷领着几个仆妇抬着轿走了过来,“奴婢请六公主大安,王妃得知六公主伤着了很是担心,遣奴婢来伺候公主。王妃交待给六公主抬了一顶轿子,还准备了几样伤药,六公主有什么吩咐尽管差遣奴婢。” 万嬷嬷身边的丫鬟手里托着个托盘,上面摆了两个瓷瓶、一个小药罐还有一个装着药材的锦盒。公主在端肃王府受了伤,王府怎么都要表示一番的。 六公主随意的点点头,让夕容收下了伤药,“本宫这儿没什么事了,女医说休息三日便成。你去回了王妃,都是本宫贪玩儿把自己伤着了,这就回宫了,等伤好后本宫再来看望王妃。” 万嬷嬷带人离去后,六公主扶着夕容和丫鬟的手站了起来,临上轿时她有些迟疑的看着司若涵,“若涵,今日请吴佩宜来是我欠了考虑,扰了你的赏花宴,还望你见谅。” 司若涵想起今日的事就不高兴,脸也撂了下来,“又不是我被刁难。” 这话却是有些过了,公主要做什么难道还会和林绯玉一个庶女道歉不成?林绯玉拽了下司若涵的袖子,想让她打个圆场,谁知六公主当真看着她露出了几分愧疚,“今日绯玉第一次和众人见面,定是有许多期盼,我实不该当众说那些话的。我只是觉着绯玉多才多艺有些稀奇,想要考考你,却是没想到吴佩宜会咄咄逼人的针对你们姐妹,这……还望绯玉、黛玉不要往心里去。” 林绯玉心里惊讶,面上微笑道:“公主不必挂心,今日绯玉和妹妹玩儿的很开心,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却是不记得了。” 六公主笑起来,“多谢你刚才出手相救,否则落入水中,不仅要受苦,还会当众失仪,这份情我记下了。” “是我应该做的,换了别人看到也会出手的。”六公主的好感度已经升到了10分,离完成任务不远了,不枉她费力周旋这么久。 六公主坐上轿子被抬了出去,旁边等着的丫鬟禀道:“郡主,王妃请您和两位林家姑娘到她那儿坐坐。” “哦?母妃叫我们?绯玉、黛玉,我们过去吧,别怕,我母妃不会说我们的,又不是我们的错。”司若涵安抚了她们一句,拉着她们往王妃的院子走。 王妃正倚在桌边看账本,两个丫鬟在她身后轻轻给她揉着肩,抬头一见她们就露出了笑容,“行了,免礼,都过来坐吧。” 林绯玉三人走到她跟前儿,王妃突然点了下司若涵的额头,“你这孩子就是粗心,没见着绯玉的裙摆沾了土吗?还说要做个好姐姐呢,一点儿都不会照顾人。绯玉,去里屋换身衣服吧,你同涵儿身量差不多,就穿她的。” 林绯玉低头看了一眼裙摆笑着应了,跟在丫鬟身后走入里间去换衣服。丫鬟们看出主子对她的好感,服侍时自然格外细心,还重新给她梳了一回头发。等林绯玉再次回到大厅时,王妃拉着林黛玉的手,两人聊得极为投契,她诧异的看向司若涵。 司若涵撇撇嘴凑到她耳边说:“我母妃年轻时可是个大才女,最喜欢黛玉这种有灵性的姑娘了,天知道什么是灵性!她总说生我的时候少生了一窍。” 王妃一眼斜过来,“可不是少生了一窍?我看黛玉比你更像我女儿呢!你这么调皮也不知像谁!” 司若涵嘻嘻的笑着,“像我父王啊!我父王戎征沙场,我这是虎父无犬女!” “去!竟瞎说,像你父王你也上不了战场,女孩子就该文文静静的。来,黛玉,再跟我说说那几句诗,我呀都好多年没碰见这般有才气的孩子了。”王妃说完又吩咐下人摆饭,要留林家姐妹吃过饭再回,看来是真的很喜欢她们。 司若涵说王妃以前是才女绝对不是吹嘘,林绯玉听着王妃和林黛玉说话,竟觉得插不进嘴,她和司若涵两个捧着一盘点心时不时低声说上两句,完全充当了背景。 回贾府的路上,林黛玉还一脸兴奋,“姐姐,王妃真的好和蔼啊,我还以为依她的身份一定是高高在上的呢,没想到竟这么平易近人。” 林绯玉凑过去笑嘻嘻的打趣她,“是啊,若涵的家人都很好,以后我们住在京里常有机会见面的,我看你都快把王妃当成忘年交了!” 林黛玉不好意思的推了她一下,“什么忘年交呀?若是个普通人我倒想好好结交一番,可惜王妃的身份在那里,这般闲聊的机会怕是少了。” “那可不一定,我看王妃很喜欢你啊,也许会叫你去陪她聊天呢。不过这个回去就不要说了,咱们自己知道就好,免得惹来什么麻烦。” “嗯,我知道的姐姐,”林黛玉点点头,随即又皱了眉,“姐姐,今日那吴佩宜真是讨厌,处处找姐姐麻烦。” 林绯玉拉住她的手叹了口气,“总是会有些不讲理的人的,只是连累了你。” “怕什么,我们是姐妹嘛。” 两人回到贾府简单的说了下赏花宴上的趣事,天晚了,贾母也没留她们。回了梨香院,林绯玉正打算休息,周嬷嬷过来说林安玉在偏厅等了一会儿了,林绯玉惊讶的挑起眉,“这么晚了她怎么还不休息,可是出了什么事?” 周嬷嬷摇了下头,“院子里一直很安静,并未发生什么事,只是奴婢看三姑娘似乎面色不虞。” 林绯玉点点头换了常服,“那就请她进来吧,泡一壶清香的茶来。” “是。” 紫竹让小丫头去泡茶,自己到偏厅请了林安玉过来。林安玉僵着脸坐在林绯玉对面,似乎想摆脸色又极力忍住,“大姐去了王府两次,可有什么好玩儿的?” 林绯玉看了她一眼,“还好,就是姑娘家玩那几样罢了。” “大姐可是不喜妹妹,才只带二姐前去?”林安玉抿了抿嘴,觉得语气有些冲,忙又加上一句,“瑞哥儿在外院念书,两位姐姐走了便只剩下我,一个人孤单得很。” 林绯玉笑了下,“三妹妹,饮宴做客并不是只图享乐的,遇到的人也有好有坏,像今日我和黛玉在王府就被一位小姐刁难,应付下来很是疲惫。你本就有些水土不服,身子比在家时差了许多,万一在外头听了刺耳的话动怒伤心,岂不是害了你?而且你年纪还小,等母亲进京后再带你去别家做客才是正理。” “呵,既然那般不好怎地又带二姐去?” 林绯玉神色淡淡的低头喝了口茶,顿了顿才回答,“三妹妹,这么晚了,你来我这儿就为了说这些?我想带谁去不需要同任何人交待,就算是母亲也不会过问。我愿意跟你解释一句是看在你是我妹妹的份上,别让我觉得你是个对林家没用的弃子。” 林安玉胸口快速起伏了几下,咬住唇没再出声,拎起裙子就跑了出去。 紫竹上前问了一声,“用不用追去看看?” “不必,以前在家不常见面,我也不管她怎么样,如今她既然跑来我面前胡言乱语,便无需对她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白菜的地雷,么么哒! 第75章 宝钗进京平儿喜抬姨娘 夜里众人都睡下后,林绯玉换上一身简单的装束,轻轻打开窗跳了出去。贾府的下人惯会偷懒,她绕过打盹的婆子悄无声息的翻出院墙在阴影里快速移动,很快就到了一家胡同里的小铺子。 “我来取订做的东西。”林绯玉头戴面纱压低了声音。 铺子里的人也不抬头打量,面无表情的拿出一个包袱和一柄长刀放在桌上,接过林绯玉递给他的银子便回头去拨算盘对账本。林绯玉打开包袱检查了一番,里面是两套夜行衣和一些迷药、蒙汗药等物,长刀是根据她的要求做出来的,和她前世用的那把有八分像。 验过货之后林绯玉也不出声,拿着东西就出了门,转到无人的角落把夜行衣穿好,将长刀放进了储物格子。这家铺子是她观察了几天才发现的,专门给人提供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交易全看银子,从不多事,这才让她有机会订做一些合用的东西。 以前在林家她身边的人多,不方便行事,如今到了贾府,只有周嬷嬷和紫竹伺候她,想要避开就容易了,有了这些东西即使她意外遇到什么危险也不怕逃不掉,心里感觉安全了许多。 这个世界的人武功好像都不高,她每晚的城里转悠也没被人发现过,倒是正好方便她熟悉各家宅院。林绯玉挑选着无人的街道,没一会儿就到了骠骑大将军府,她进了后院攀到房顶上一间一间的找,第三间就找到了吴佩宜的房间。 吴佩宜正熟睡着,丫鬟在外间榻上守夜也是睡了过去。林绯玉落地无声,慢慢的走到床前,将包袱里的痒粉拿出来洒在她脸上身上。她若是没有系统这个金手指,恐怕在吴佩宜的打压下就只能当个被人嫌弃的小可怜了,可惜她向来有仇报仇,从不拖延,吴佩宜仗着家世肆意妄为,她为什么不能仗着金手指肆意妄为,反正也没人会想到她身上,至于吴佩宜会不会无意中挠破了脸就不关她的事了! 洒完药粉之后林绯玉又轻手轻脚的原路返回,进了梨香院时,她隐约听到远处有几丝声响,似乎是王熙凤住的方向,她一时好奇便潜了过去,那院子里正闹得厉害,却是贾琏和一个丫鬟被王熙凤捉奸在床! 林绯玉趴在房顶上看了一会儿,原来贾琏今日有应酬多喝了几杯,醉醺醺的不太清醒,身边的大丫鬟惠香给他擦身时不知怎么就纠缠起来。王熙凤派来送醒酒汤的人发觉不对,立马回了她,把王熙凤气得心口直疼,披上衣服就领着人闯进了屋。 这一折腾贾琏的酒也醒了,只是坐在一边看王熙凤教训惠香头痛得很。这般小事闹成这样,他的脸色已经不是黑能形容的了。 【叮!开启支线任务——灭王熙凤气焰,奖励宿主30积分。】 林绯玉一愣,看着王熙凤命人堵了惠香的嘴狠狠的扇耳光,还不停的拉扯贾琏,贾琏面上已现出不耐烦来。她蹲在房顶上四周看了看,捡起几颗小石子弾向屋里的大花瓶。 花瓶突然掉落,啪的一声脆响碎了一地,屋子里静了一下都回头去看那花瓶,这时林绯玉又弾向押住惠香的仆妇,惠香本就挣扎的厉害,这一松立马抽出手拽了布巾大哭道:“奶奶饶命啊!二爷醉酒迷糊间拉了人伺候,奴婢不是有心的啊!奶奶饶我!二爷!二爷救命啊!” 林绯玉趁王熙凤一动,立刻把她身边的摆件打落,做出被衣袖挂住的假象,王熙凤吓了一跳,反射的叫了一声。 外头的下人听着屋里又是哭喊又是尖叫的忙冲了进去,门大敞着,这下惠香的哭喊声传得更远了,许多已经睡下的下人都披了衣服出来看,事情已是闹大了。贾琏烦躁的喝了一声,斥责王熙凤无事生非,甩袖就去了前院。林绯玉见状从后头避了人迅速返回了梨香院。 第二天早上去贾母处请安的时候,贾母和邢夫人的脸色都很难看,显然已经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了。贾母再喜欢王熙凤,也不可能任由她欺负贾琏这个亲孙子,以往贾琏胡混好色也就算了,如今贾琏的官职比贾政还重要些,她怎么能看着王熙凤骑在贾琏头上? 王熙凤白着脸强挤出两分笑容伺候着贾母用了饭,林绯玉告退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她笑着跟贾母告罪,说让惠香给贾琏当通房,另外再抬平儿当姨娘,贾母满意的安慰了她两句。 王熙凤善妒的很,如今能让平儿当姨娘,怕也是为了安抚贾母和贾琏,毕竟昨晚的事在大户人家本不算什么,她却闹得满院子人都知道了,着实难看。而平儿是她的第一心腹,往日也是伺候贾琏的,抬了姨娘其实也没什么大改变,一切还在她的掌握之中。 【叮!支线任务:灭王熙凤气焰已完成,奖励宿主30积分。】 总之她的任务是完成了,在贾家果然很容易攒积分,林绯玉忽然觉得就这样住着也不错,她只为了升级,别人吵闹哪里能干扰到她? 林绯玉偶尔会去王府和司若涵玩儿,听说吴佩宜深居简出好久没露面,她只是笑笑不搭话,碰到过六公主两次,六公主对她已经完全没了针对之意。 贾府也恢复了表面的平静,林绯玉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坦。半月过去,她们姐妹陪贾母闲聊的时候,王夫人一脸喜气的进屋说她妹妹薛夫人要带着两个孩子进京了,想要留他们在贾府住一阵儿。 贾母不在意这些,王子腾一家都在外地任上,薛夫人进京住在王夫人这儿也合乎情理,当即笑着应了,让她自去安排。林绯玉想着薛府兄妹的情况,怪不得王夫人如此高兴,薛家一家简直就是王夫人的钱袋子,任凭薛宝钗如何聪慧,也管不住薛蟠拖后腿,王夫人仗着贾府那点权势想要拿捏他们简直轻而易举。 王夫人将梨香院隔壁的玉兰院收拾出来准备让薛家人入住,里头摆的盆花也换了一回,林黛玉看着她那殷勤的样子心里不快,“姐姐,这可真是看出不同了,咱们当初来时连下人的房间都是现收拾的,二舅母对我们可真够远的。” 林绯玉拿着本书歪在榻上看,漫不经心的说:“自然是远的,母亲就是不喜她这般行事,偏她记恨母亲,连我们小辈也要怠慢。” 林黛玉微皱着眉有些担忧,“外祖母确实是真心疼爱母亲的,若知晓二舅母的小动作必然会生气。唉,外祖母年纪大了,被二舅母和琏嫂子蒙在鼓里,当真可恨。” “算啦,虽然外祖母对府里掌控力没那么大了,但她自己是没吃什么亏的。再怎么样也没人敢短了外祖母的用度,老人就图个舒心就行了,知道的多了有时反而烦心呢。”林绯玉喝了口茶伸手捏了捏林黛玉的脸。 林黛玉笑着拍开她,躲到了一边,嘻嘻笑着,“姐姐说的是,这么说那贾宝玉能让外祖母开怀也算一大功臣了。” 林绯玉好笑的摇了摇头,“他要是不惹祸,就这样一辈子也没什么大碍,每天混在内宅里还能常陪陪外祖母,倒是好事。听说薛家人过两日便到,大家都是在贾府做客的,来往要客气些,只是那薛蟠似乎很能惹事,还要告诉瑞哥儿避开些好。” “瑞哥儿说他下了学来找我们一起用饭,到时同他说吧。正好再给爹娘写封信问问他们什么时候来。” 薛姨妈很快就领着薛蟠和薛宝钗住了进来,薛宝钗和林绯玉同岁,容貌丰美、罕言寡语,不知是不是长期服用冷香丸的缘故,冷静理智得很,难见她有什么热情的表现。贾宝玉初见薛宝钗就愣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直说又来了一个神仙姐姐,薛宝钗只淡淡笑着,她进京是想给公主当伴读的,对贾府的表弟表妹们多是礼貌而不亲近。 三春倒是很爱同薛宝钗在一处玩,有时也叫上林绯玉她们,人多了凑在一起也热闹。只是因着贾宝玉动不动装病赖在后院,林绯玉三姐妹避嫌很少参与她们的活动,薛宝钗见状记在心里,打听到前因后果,也经常呆在自己房里做女红,避开贾宝玉了。 如今林黛玉对贾宝玉无意,薛宝钗也还没把打算放在贾宝玉身上,两个灵气十足的才女没有任何矛盾的源头,相处的也还不错。这日薛宝钗拿了几样针线到梨香院来,话里话外充满试探,林绯玉好一会儿才弄明白,薛宝钗这是听说她认识郡主,想让她帮忙打听一下伴读的事。 【叮!开启支线任务——消减薛宝钗对王夫人的信任,奖励宿主30积分。】 林绯玉想了想,也没直接应下,转着茶杯微微笑着,“若下次有机会我便问一问,得了什么消息定会告知与你的,想必宫里也是想仔细选选才会挑这么久,宝钗这般出众定然没问题的。” 薛宝钗笑意深了些,“那便借你吉言了,我也是怕有什么麻烦,姨妈不好意思说,如果事情有变故还望绯玉能尽早提醒我一声,我也好早作打算,免得给家里惹祸。” 林绯玉勾唇一笑,“二舅母自然是尽心帮你的,我们做小辈的能得长辈如此爱护也是福分。” “自然。” 第76章 细思前路宝钗茫然谋算 林绯玉拖了两天,待薛宝钗有些急了,才独自去了王府,可带回来的消息却不大好。 “宝钗,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六公主说伴读都已经选好了,是三位公主亲自看名册选的,并没见过你的名字。我给她看了你的诗和绣帕,六公主说如果你真的参选一定会中选的,可她根本没见过你的字迹和针线。如今伴读人选都已经报给了皇上、皇后,却是没法儿改了。” 薛宝钗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似乎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没我的名字?” 她垂下眼,将参选前后的事仔仔细细想了一回,慢慢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薛家是商户,薛父去世之后人脉便缩减了十之七八,这次参选薛姨妈拜托了京里的王夫人帮忙,连打点银子都是直接交给王夫人的,原还想着元春在宫里能帮上点忙,现在看,莫非王夫人做手脚耽误了她? 薛宝钗心里一惊,想起前几日王夫人隐晦的提起什么金玉良缘,这……竟是想把她配给贾宝玉不成? 林绯玉知道她心里乱的很,坐在一边也不出声,在古代这个年纪不算小了,她自己是因着家里的政治原因暂没定亲,而薛宝钗则是给薛父守孝一直没相看。嫁了人就要开始掌家理事,少不得要为自己打算一番,薛宝钗的想法很好,给公主当伴读,再行婚配身份便不一样,说不定还能嫁给个京官,日后不仅自己风光还能帮扶娘家。 可惜了!林绯玉看向旁边绣筐里绣了一半的蝴蝶,林黛玉被宠爱着长大性子开朗,绣的蝴蝶也调皮活泼显出了几分可爱。贾母明显想让她最疼爱的两个玉儿在一块儿,一直不曾死心,而王夫人则是百般不愿,急需一个能与之抗衡的人,正巧薛宝钗来了,成了王夫人和贾母暗斗的牺牲品。再说,王夫人的女儿在宫里当女史伺候人好几年了,薛宝钗却要去给公主当伴读搏前程,王夫人怎么会甘心?不做点手脚都不符合她的性格! 薛宝钗坐了一会儿,慢慢冷静下来,除了脸色有点白,丝毫看不出她刚刚得知的事相关她的命运。她对林绯玉感激的笑笑,“多谢你帮我打探这一遭,许是出了什么差错,既然已经错过便算了吧,是我没福分伺候公主。” 林绯玉拍拍她的手,“宝钗哪里的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莫要多想,如今到了京里,有机会随二舅母出门走动走动,多结识一些手帕交,说不定别有一番收获。” 薛宝钗点了点头,心里却在苦笑,她知道林绯玉的意思,出门走动多见些京中的小姐、夫人便能让大家知道她,谁家若有意自会上门来提亲。只是,若她猜得不错,王夫人是不可能带她出门的。 “此事我还需同母亲说一声,便先回了,改日再来谢你。” 林绯玉起身送她出门,“不过是随口问一句罢了,小事而已,别放在心上。” 薛宝钗回了玉兰院主屋,在门口看见薛姨妈正翻账本,显然是又要帮她“打点”了,心里一堵差点被门槛绊到。 “姑娘小心!” 薛姨妈听到莺儿的叫声忙抬头看,见薛宝钗神色恍惚的样子放下账本就走过来扶她,“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去隔壁找林家丫头了,怎地这般模样?莫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薛宝钗看了看屋里的丫鬟嬷嬷,垂下眼没做声。薛姨妈当即吩咐众人都下去,关了门一把拉住她关切的问发生了什么事。薛宝钗坐到桌边看着账本上记的一笔笔“打点银子”,悲从中来,一下子落下泪来,“娘!姨母她根本就没给我报名,咱家这些银子指不定都被她给了元春了!” “什么?”薛姨妈惊叫一声,“这话怎么说的?谁跟你嚼了舌根子?那可是你亲姨母,莫因着外人两句话就起了嫌隙,你姨母为你的事上下打点可费了不少力。” “娘,您看见她费力了吗?还不都是她自个说的?参选的消息迟迟不下来,我就觉着不对,特地托绯玉在郡主那儿打探了一下,谁知六公主说根本没见过我的名儿,也没见过我递上去的东西,伴读人选早已经选完了!”薛宝钗忍不住趴在桌上哭了起来,“人家怎么会拿这种事来骗我?分明是姨母瞒着我们收了银子不办事!怪不得她要跟你提什么良缘?她这是害我啊!” 薛姨妈失神的跌坐在椅子上,“这……这么大的事,她不会瞒我们吧?这毕竟是能查到的……” “查?怎么查?咱们给她那些银子收买个人敷衍咱们还不是足足的?再说若不是我想起问绯玉一声,咱们哪里会起疑心自己去查呢?娘,我不甘心啊!” 同姐姐相比,薛姨妈自然是更疼女儿的,见薛宝钗哭得这般伤心,她心疼的上前揽住女儿,“我的儿,莫哭,莫哭,仔细伤了身子,唉,这……她要真这般耽误我儿,我跟她没完!你且等着,娘这便去找她问个清楚!” “娘!”薛宝钗忙拉住她,“您去找她能问出个什么?我刚从绯玉那儿得了信你就去质问姨母,这不是挑拨林家和贾家的关系么?哪有这般的?您且坐下吧!” “那难道就这么算了?如今伴读没了,你年纪也差不多要出嫁了,咱们在京里人生地不熟的,本还想着靠你姨母……现在这般可如何是好?唉,我这心里乱的很,一时也没个主意,你一向懂事,倒是给我分说分说。” 薛宝钗知道薛姨妈不够精明,一遇上要紧事就拿不定主意,赶紧擦了泪,挨在她身边说了起来,“娘也别笑我不知羞,咱家这样的情况,哥哥又贪玩,免不得我要多打算些,再怎么样也不能让薛家就这样没落了。” 薛姨妈叹了口气,爱怜的拍了拍她的手,“这儿也没旁人,我儿有什么想的就说出来,娘自是盼着你和你哥哥好的,哪里会笑你?” 薛宝钗把账本拿过来翻了一页,指着上面说道:“您看,从咱们打算进京起,咱们原本铺子里那些皮子、缎子、瓷器、字画都给了她不少,也算是对咱们来京投靠她的谢礼了,可贾府里却好似没人知道这些,看老太太的态度,倒像是看在大家亲戚的份儿上收留咱们一阵儿。” “许是你姨母不想让老太太知道,充作自己私房了吧?听你大舅母说贾老太太不怎么喜欢她,连掌家权也交给凤丫头了,她如此可能是想多攒些体己。”薛姨妈对这点倒不算太在意,虽然王夫人此举不大好看,但她身为娘家人也可以理解。 薛宝钗点着账本上十余笔打点银子,“每回七八百两,这一打点竟是上万两银子!我本以为是宫里太监、姑姑难缠,一层层通上去才花费颇巨,可若连我的名字都没有,那这些银子都哪去了?娘,元春进宫是做什么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想坐稳女史的位置也是要处处打点的,可至今还没个好消息,怕是不成事了,贾家未必愿意花大钱往宫里送,姨母截了咱们的银子给她……也说的通。 再者,前儿个我在里间听到姨母跟你提起金啊玉啊的,她明知我想进宫搏个前程,还在这时提起这么一桩,可不就是给咱们一个退路,让咱们不至于心慌吗?娘,您可别应了她,咱们得冷静下来另作打算。” 薛姨妈紧紧的皱着眉,“事到如今,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伴读的身份没得到,你舅父又不在京里,咱们能靠的只有你姨母了,若是自己相看,恐怕只能是一些商户人家了!宝玉……宝玉也没什么不好……这,总归是个官家子弟,又是个衔玉而生的,和你同样不凡。我看依老太太对宝玉的宠爱,日后让他袭爵也不是没可能,贾府这么大,你若能当上掌家奶奶也算是个好姻缘了,你瞧凤丫头现在不就威风得紧?” 薛宝钗有些急了,“娘,这些都是姨母同您说的吧?您仔细想想,这话也就听着好听,其实哪里做的了准?琏二哥才是正经的袭爵人,人家好好的官做着,怎么会把爵位给宝玉?老太太不知还有多少春秋,她如今越宠宝玉,宝玉往后的日子越难做,左不过就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罢了。” “这样的不是好拿捏?如今我们已经没有更好的人家了,你姨母若不给牵线,旁人怕是在身份上还比不上宝玉。” 薛宝钗又红了眼眶,声音低了下来,“我知道,可能这便是我命……娘,不管如何,咱们现在还不能离了姨母,您便当做不知此事吧,她拿我跟老太太打擂台,自然会对咱们客客气气的。往后,看看再说吧,就算当真没有好去处,想进贾府也得过了老太太那关呢,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您也试探着结交些人,如果咱们能自己和官家人搭上线,就用不着在意姨母了。” 薛姨妈揉着心口只觉堵得慌,王夫人一把年纪了竟如此算计女儿,偏她们如今无依无靠只能虚与委蛇!她把薛宝钗劝回去休息,自个闷了半晌,给在外地的王子腾写了封信,试探着询问他能否在宝钗这件事上帮帮忙。 【叮!支线任务:消减薛宝钗对王夫人的信任已完成,奖励宿主30积分。】 林绯玉躺在床上高兴的看着系统面板,之前几次都是主线任务,积分颇少,如果能多几次这种支线任务,离系统升四级就不远了。虽然四级和五级还差好大一截,但到底看到了希望,以后进了宫在皇帝身边肯定任务会更多的,只要她好好活着,总有一天能升到五级,回到末世之前! 想到这她有点迷茫,如今她虽然进了京,但老皇帝还没退位,太子也还没死,就连林家都还在外地,那她怎么进宫?还有那个四皇子什么时候能继位?不是说元春被封妃了吗?眼看元春的年纪过两年就放出宫了,这进展到底对不对啊? ‘系统?万一长辈给我订了亲怎么办?’ 【宿主不必忧心,系统是升级系统,自会分析周围的一切来设定任务,引导宿主一步步走向目标的。】 ‘这样啊?我在家里虽然得祖母和父亲宠爱,可依然是庶女身份,进宫会不会从最底层往上爬啊?那样恐怕要爬好多年,周嬷嬷说宫妃没什么特别的事是不会随便晋封的。’ 【宿主只需要认真完成主线任务就能顺利完成目标。】 林绯玉无语的关了系统把被子盖好,这系统嘴还挺严,什么也不肯透露。这么多年她就见过四皇子一次,四皇子还昏迷了大半夜,后来就是她十岁那年,系统突然发布主线任务让她打扮的漂亮点、笑的可爱点,她当时也隐约感觉到有人在监视她,想着也许是跟四皇子有关,从那之后就再没有相关的任务了。也不知道系统是怎么给她安排的,就她自己而言,除了通过司若涵去认识四皇子,就没别的办法了。 她闭上眼又仔细想了一会儿,凭她自己费心谋算还真不如做任务来得简单,而且自己谋算的又没奖励,还是算了吧。 第77章 安玉挑事计谋虎头蛇尾 林绯玉再见到薛宝钗时看她装作不知参选之事,与王夫人照常说笑,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敬佩。 她自己是因着有前世经历才比旁的同龄人早熟许多,而薛宝钗完全就是土生土长的十五岁姑娘,能这般不动声色的为自己打算,当真是宅斗、宫斗的好手。也许家有变故能让孩子迅速成长起来,也许天上下来的仙女本就比别人清明,总之,薛宝钗私下里的一些小算计并不惹人讨厌,真正天真无邪的女子在后院才呆不下去。 林绯玉本以为日子会平稳的过到林如海进京,谁知林安玉又出来闹幺蛾子!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会病的这般严重?”贾母难得严肃的看着厅里众人,邢、王二位夫人、李纨、王熙凤、三春都在一边旁观,主角却是林家四姐弟。 林安玉怯怯的低下头掉了两滴泪,“给外祖母添麻烦了,不过是我同大姐有点子误会罢了,我……我没事的……” 贾母听的皱起眉,环视了一周,沉声道:“绯玉你说!” 林绯玉神色淡淡的起身福了一福,“外祖母,绯玉也正糊涂着呢,方才三妹的丫头悯枝忽然冲进门叫着让我饶了三妹,这话可不知从何说起了,我正打算仔细问问,就被叫来了外祖母这儿,却不知是哪个丫头这般不省事儿,竟跑来打扰外祖母休息。” 贾母眼神一转,瞥向角落里跪着的一个小丫头。林绯玉也跟着看去,斥了句,“不过是我们姐妹间的一点小事,你怎地跑到外祖母这里嚼舌头?谁给你的胆子自作主张?” 三春忍不住侧目,往日林绯玉总是不说话,嘴边挂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十分温柔和善,她们还是头一次看见林绯玉板起脸训人,气势竟然不小! 那小丫头只是梨香院里一个三等洒扫丫头,没什么依仗,被林绯玉一喝便慌乱起来,她没想到会有人注意她这么个小角色,本以为只是传个话而已,早知这般,那银子说什么也不能拿啊!她垂着头眼睛往王夫人身上瞟,刚瞟到王夫人衣袖就见王夫人手上的佛珠慢慢转动起来,一下、一下的,仿佛在捏着她的脖子!当即规规矩矩的垂下眼,不敢再看。 “奴婢……奴婢当时没想那么多,就,就见三姑娘房里乱了起来,然后悯枝姐就哭着跑到大姑娘房里喊了起来,我,奴婢吓坏了,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赶紧想报给二奶奶,可二奶奶正在老祖宗屋里,奴婢不是有意打扰老祖宗的。” 王熙凤皱了下眉,倒也没怎么在意,毕竟贾府是她在管的,出了什么事找她也很正常,这般一想,这小丫头也没做错什么,就算她派人去梨香院伺候,总归这些人也是贾家人不是?不过这事儿涉及林家,她可不愿意沾,如今谁不知道贾母爱屋及乌,对林黛玉的宠爱仅次于贾宝玉?她可不敢以身试则。 林绯玉也不和那丫鬟纠缠,有心还是无心可不是随便两句话就能洗脱的,贾母都快八十了,掌控后宅这么久怎么可能连这个都看不出来?她只要提一句让她们注意到是有人费心安排的就行了,想冤枉她暗害庶妹,这伎俩也太差了点。 林绯玉转身看向趴在地上发抖的悯枝,“悯枝,那个小丫头说是听见你哭喊才吓得上报的,那你现在说说你到底为什么哭喊?你喊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悯枝对上林绯玉的目光,被其中的锐利骇了一跳,她两手攥得紧紧的,指甲戳破手心也没松动分毫,她是真的怕!三姑娘明明说是给大姑娘添堵,找大姑娘麻烦,然后再放出点传言坐实大姑娘心胸狭窄容不下妹妹的形象,怎么……还真闹到贾母这儿来了?一屋子的贾家人,不管结果如何,她的命运是定了,当众损了林家脸面,林家肯定不会再用她了! 然而她却不敢把三姑娘供出来,假装无辜还能留条性命,若是存心挑事儿怕是林绯玉会直接下令杖毙了她!悯枝定了定神,知道此时三姑娘靠不住了,索性一装到底,林府的颜面能挽回几分是几分,她会被卖到什么地方全看这时表现了!“大姑娘,奴婢实在没有旁的意思,只是三姑娘自从上次跟您说过话之后,就一直在自己屋里郁郁的,这两日是越发虚弱了,今儿个下午甚至起不来床。奴婢不知您同三姑娘说过什么,只是希望您能出面开解一下。是奴婢太急了,口不择言,竟惊动了老夫人,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自愿领罚,还请大姑娘和三姑娘莫伤了和气。” 林绯玉满意的垂下眼坐回了椅子,幸好悯枝还知道轻重,没脑残的在贾家人前就扯破脸。只是她安心的还太早,悯枝身为下人,见得多了年纪也不小自是知道轻重,可林安玉才刚刚十岁,自己精心设的局就因为一点意外毁于一旦?那怎么行? 林安玉心里不甘,特别是林绯玉从头到尾看都没看她一眼,这种轻视、蔑视好像她完全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一般,更让她受不了!她悄悄急吸了一口气,本就难受的胸口立刻闷疼,连声咳了起来。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安玉的身上,瘦弱的身子,捂着胸口咳嗽不止的可怜样,竟让她显得有些凄惨。 “外祖母,真的没什么事,咳咳,是悯枝想多了,我,咳,大姐没说过我什么的,咳咳。”林安玉似是费力的想要解释,但又停不下咳嗽,这幅模样,任谁也不忍心责怪她。 贾母眯了下眼,立时就看出林安玉还有后话,“没说过我什么”意思不就是林绯玉真的说过什么难听的话么?她心里暗骂香巧那个贱婢生的孩子也不是个好的,面上却不动声色的吩咐众人都散了,只留林家姐弟再说说话。 王熙凤琢磨着贾母是顾忌贾敏的脸面,不想让大家在这儿听着,第一个站起来说要回去看账本。王夫人捏着佛珠的手指紧了紧,告退的时候余光掠过那个报信的小丫头,脚步顿也未顿的走了出去,林家的下人竟如此知进退!老家伙竟为了贾敏的面子直接将人都遣走!这一计已是无用了,哼,时日还长着,若贾敏当真要进京,她总有一日会看到贾敏痛不欲生的样子! 等人都走了,贾母的屋里只留了鸳鸯一个人伺候,她冲林黛玉招了招手,“来,玉儿,到外祖母跟前儿来。” 林黛玉之前一直绷着脸,见贾母叫她,只得到贾母身边坐了,歉疚的说道:“这么晚还打扰外祖母休息,是黛玉的不是。” 贾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傻孩子,这关你什么事?人老了,觉也少,外祖母平日里在这时候也没歇呢。” 林安玉终于止住了咳,见此情景却有些坐立不安了。贾母揽着林黛玉看向她,目光里的温和慈爱已经没了,只剩下漠然,“绯玉既然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就安玉说说,总归好好的身子不会一下子就坏了,如今敏儿不在,我这老婆子就代她问上一问,不会让谁平白无故就受了委屈的。” 林绯玉也看向林安玉,半点惊慌都没有。 林安玉避开林绯玉的眼,做出一副被贾母感动的样子,流下泪来,“外祖母,我……我知道大姐一向都不喜欢我,可我还是想要同姐姐亲近的,只是,姐姐说我身子太差,做什么都不便叫我一起。我心里难受也别无他法,只能好好将养生子,幸好只是有些水土不服,很快便好了。今日我本想去跟大姐说我身子无碍了,也可以跟着姐姐出去玩了,没想到在大姐那儿坐了一会儿回去竟病倒了,我……” 林绯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哦?在我那儿坐一会儿就病倒了?就连你姨娘也没这般本事吧?” 林安玉心里一惊,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现在也不是探究的时候,她抬起头一脸委屈,“大姐……我说的句句属实,难道我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吗?你……你若真的不想我跟着,我像在家时一样呆在屋里就是了。” 这话贾母可不爱听了,在家里只能呆在屋子里那不是拐着弯的说贾敏不慈苛待庶女吗! 林瑞冷笑了一声,“三姐,你的意思是大姐给你下毒了?这话可是不能乱说的,你可想想清楚才好,若是背上个陷害亲姐的罪名,怕是往后你的日子不好过了。” 林安玉看向他的眼中带着恼怒,“瑞哥儿,你这是不相信我?我也是你姐姐啊,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哼。”林瑞想起林安玉之前挑拨他的话,更觉得这个姐姐惹人嫌,人家迎春、探春也是庶女,怎么就没见弄出这么多事来! 林黛玉因着贾母揽着她,不便出口斥责,只是冷冷的看着林安玉,明显半个字都不信。 林安玉的计划全盘打乱,身子又难受,一时根本想不出什么该说什么。那天被林绯玉冷言冷语的一说,她心里堵了好久,为了报复回去她这次是真的拿身子当筏子去算计林绯玉的,二舅母不是也说了,林绯玉身为长姐整日里往外跑忽略了她的身子,绝对有错的,现在怎么竟没一个人站在她这边?看着林绯玉依然淡然的脸,她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qing的地雷和“”的营养液~(^_^)~ 第78章 安玉挨打贴身丫鬟被换 林安玉没人特意教导,也没那个环境让她耳濡目染,自然城府不深。因此,她心里不喜贾敏,话里话外就带出了一丝,林黛玉和林瑞或许没发觉,但贾母怎么可能听不出来?贾母对林安玉的感觉当即就从无所谓变成了厌恶。 “安玉在绯玉那回去就不舒坦,不会没有缘由。许是安玉服的药和绯玉房里什么香料、茶点的冲突了,也或许只是碰巧赶在那会儿了。待会儿让鸳鸯跟着你们回梨香院看看,她是个伶俐的,若发现有什么不妥再来回我。” 贾母看了眼外面,握着林黛玉偏瘦的手腕不满的皱了皱眉,“闹了这一遭,你们还没用饭吧?今儿个就在这和我一起用吧,鸳鸯扶安玉过去软椅上靠着,叫琥珀服侍她用饭。” “是,奴婢这就去传饭。” 林安玉只觉一口气堵在心口,她费了这么大劲儿,被贾母三言两语一说就成了赶巧了?她看了一圈,心里有些无力,她怎么会这么傻?看看这几个人,贾敏的娘亲、贾敏的女儿、贾敏的养子,就连林绯玉也和贾敏感情很好,怎么会有人帮她说话?贾母不愧是教养出贾敏的人,事儿没说开就把众人都遣退了,如此就算传出什么也不过说误会一场罢了。 后宅里的计谋,有人信便是成功,没人信便是白费力气。林安玉泄气的靠在软椅上闭眼养神,也没心思再争辩了。 【叮!支线任务:化解林安玉的陷害已完成,奖励宿主20积分。开启支线任务——打压林安玉,使之认清自己的身份,奖励宿主30积分。】 林绯玉垂下眼,计谋不中用,连奖励都低!她十年来营造的形象不是随便几句哭喊就能击破的,林家人都会向着她,她一点都不担心,而贾敏认同她,贾母就会认同她,林安玉在这会儿闹腾,憋屈的只会是自己!就不知林安玉为何会突然发难了。 鸳鸯很有眼色的安排了一桌大家喜欢吃的菜,特别是林黛玉爱吃那几样都摆在她眼前,贾母又恢复了往日乐呵呵的模样,不停的给林黛玉夹菜,劝她多吃。 林绯玉没把林安玉放在心上,自然没事一般的品尝佳肴,林瑞见她不在意也就放松下来。林安玉一个人坐在一边被琥珀细心伺候着,心里却不是滋味,颇有种被孤立的感觉。 饭后贾母吩咐下人用轿子将林安玉送回去,几人带着鸳鸯回到梨香院之后,直接进了林绯玉的房间。周嬷嬷早在她们被贾母叫走时就把吃食检查了一遍,发现茶壶里的茶有些不对,便趁乱换掉了。鸳鸯自然什么都没发现。 林安玉看着桌上的茶杯,就算她这会儿直说是茶有问题都没用了,她说下人换过了害她的茶谁信啊?又没安排人守着。 鸳鸯又跟着林安玉去了她房间里查看了一遍,最后无奈的说:“三姑娘,依奴婢看,您病情加重许是调养的方法不太得当,老祖宗遣了绿儿来伺候您,她跟在老祖宗身边有些日子了,定会尽心把您伺候好的。” 鸳鸯身后一个身穿淡青色丫鬟服侍的女子低头上前福了一福,“绿儿见过姑娘。” 林安玉一愣,“那悯枝呢?” 鸳鸯笑了笑,“悯枝在二姑娘那儿,怕是今日行事鲁莽要受些惩罚的,单她没伺候好三姑娘这一条就该罚。三姑娘若没其他的事,奴婢便回去给老祖宗回话了。” “去吧。” 林安玉捂着胸口靠在床上,心里憋屈得很。她这次出行会带悯枝自然是对悯枝很满意的,她的一些小习惯悯枝都能记着,比别的丫头伺候得好多了,结果就因着这次失策,就给她换了丫鬟。 “姑娘,要喝水吗?” 林安玉转头看着绿儿,心里更闷了,“不必,你下去吧,叫刘嬷嬷进来。” “是。” 刘嬷嬷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听她叫人连忙进屋给林安玉请罪,“姑娘宽心些,这次不成,以后还有机会的,都是那该死的小蹄子坏了咱们的计划,要不是她跑去禀告老太太,悯枝也不会……” “够了!” 林安玉一声厉喝把刘嬷嬷吓了一跳。林安玉一把抓起手边的枕头扔到她头上,骂道:“蠢货!你出的什么馊主意!林绯玉没怎么样,我倒受了不少罪,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是,是,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本想着在咱们院里闹一闹,既给大姑娘添堵又能让贾家的下人看到她苛待妹妹,到时咱们再推波助澜的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大姑娘一个心胸狭窄的名声是跑不了的,就算老爷知道后也只会怪她给府里丢脸。等她被老爷、太太厌弃了,就是三姑娘的机会了。这……原本计划的好好的,要不是那个扫地的丫头突然跑出去坏了事,咱们已经成功了。”刘嬷嬷越说声越小,她一个普通的奶嬷嬷能有什么计谋?想出这么个点子已经是为难她了。 两人正说着,绿儿在门外喊了句,“大姑娘来了。” 林安玉攥紧了被子抬头看去,林绯玉带着紫竹缓步走了进来,脸上还是那副让她讨厌的淡笑。 林绯玉将刘嬷嬷上下打量了一番,只看得她额上冒汗才收回视线,“我记得你儿子在二管家手下当差?祖母的庄子上正缺人手,不如把他调过去试试?” “奴婢,奴婢……奴婢谢大姑娘恩典。”刘嬷嬷悔的肠子都青了,林母最疼林绯玉,她丝毫不怀疑林绯玉这话的可能性。是调职不是发卖,她连求情都不能,难道她敢说林母的庄子不好?可林母年纪大了,庄子就只产些水果瓜菜供给林府,油水少的可怜,她儿子过去了怕是半点油水都沾不着了! 林安玉已经换了丫鬟,林绯玉也不好直接将刘嬷嬷换了,毕竟对外只是误会一场,她把妹妹身边的人都换掉算怎么回事?林绯玉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林安玉,“嬷嬷下去吧,我有话同三妹说。” 刘嬷嬷这会儿连迟疑都不敢有,低着头应了就行礼走了出去,一眼都没看林安玉。自家主子没权利,看她有什么用?这不得家主喜欢的主子,跟着只会给自己招灾!刘嬷嬷回了房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趴在床上呜呜哭起来。家里费了多大劲才给儿子找了份好差事?就这么被她给弄没了!儿子以后可怎么看她? 紫竹在刘嬷嬷出去后默默的走到门口守着,林安玉有点害怕的看着冷下脸的林绯玉,“你……你凭什么把我的下人都赶出去?你想说什么?” 林绯玉往前走了两步,紧盯着她的眼睛,“现在知道怕了?你陷害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还是你以为真的能用这种小伎俩害到我?” 林安玉莫名的感觉到林绯玉身上的气势变了,变得凌厉逼人、杀气腾腾,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栗起来,“什么陷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从你那儿回来就难受得紧!” “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做戏给谁看?就你这样的性子还想让爹喜欢你?哼,做梦!”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林安玉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她,“是!我是想让你栽个跟头,凭什么都是庶女,你就什么都好,我却样样不好?我甚至连个孤苦无依的孤女都不如!我有什么错?” 林绯玉勾唇冷笑,“呵,孤女?就你这身子,你若是孤女能看得起大夫用得起药吗?怕是刚生下来就没了!” 林安玉猛地直起身子,咳了几声,“你讽刺我?身子差不是我的错,可你明知道我身子不好还这般欺凌于我,你是想将我活活气死吗?” “你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还指望别人在意?你当你做的天衣无缝?谁出过府、在哪里买的药、每天用什么饭、服什么药……这些都是能查到的,你以为外祖母是偏心才大事化了?她只是不想你太难看罢了!” 林绯玉说完又上前两步甩手就扇了她一个耳光,“自作孽不可活!” “你打我?”林安玉歪倒在床边捂住脸尖叫,满眼的震惊和惶恐。 “知道疼了吗?疼了就记住这次的教训!身子是你自己的,你爱怎么折腾不关我的事,但是不要把林家扯进去!你可知今日当众闹起来会怎么样?人家只会说林家两个女儿在亲戚家明争暗斗没家教!一旦落实了传出去,整个林家的女孩儿还要不要嫁人?罚你禁足半个月,抄写《孝经》二十遍。” 林安玉爬起来愤恨的瞪她,“我不会写的!” 林绯玉毫不在意的理了理衣服,“爹把你们交给我照顾,我就有管教你的权利,如果你不服气,可以不听我的,只等爹进了京,我们到他面前分辩去。” 林安玉做了蠢事又挨了打,心里又惊又怕,哪里还敢闹到林如海面前!只得不甘不愿的应了下来。 林绯玉拿出从系统商城购买的外伤膏,伸手就往林安玉被打红的左脸上抹。林安玉躲了一下没躲过,心里气愤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她把药膏抹完了。 【叮!支线任务:打压林安玉,使之认清自己的身份已完成,奖励宿主30积分。】 第79章 暗中探寻王夫人贪念起 林绯玉给林安玉抹的药膏叫做“遮蔽膏”,10积分一小罐,抹在伤处可以使表面恢复原状,也就是说伤还在,只是没人看得出来。林绯玉看着林安玉脸上的红痕淡下去,收起药膏也没说话,转身就带着紫竹走了。 林安玉脸上痛得很,看着林绯玉的背影哭了起来。绿儿进门像什么也没看到一般问她,“姑娘,可要喝些水,天色不早了,姑娘该早些休息才对,切莫伤神。” 林安玉盯了绿儿一会儿,捂着脸尖声叫道:“镜子呢?拿镜子给我!” 绿儿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去梳妆台上把铜镜拿给她。林安玉放下手对着镜子仔细照着,绿儿抬眼一瞥却什么也没发现,心里认定这位主子是个性情古怪的,左右她只是暂时伺候,等林安玉离了贾府便能回贾母的院子了。 林安玉看着镜子里有些苍白的脸,半丝红痕也没有,心里惊诧莫名,试探着抬起手碰了碰,当即痛得嘶了一声。她咬牙把铜镜摔在床上,沉默了半晌,终是无力的躺回床上,“下去吧,我休息了。” 林安玉想着林绯玉接连两次对她的警告,都是让她不许在外面惹事,丢了林家的脸面,想必若不是牵扯林家,林绯玉根本不会管她。她真是糊涂了才会用刘嬷嬷想的这个办法,那个蠢货据说当初还是抢着到她身边来的,除了一两分心计和一股子冲劲儿就没别的好了,真正聪明的那些个大概早就看出她不受宠压根没跟刘嬷嬷争吧? 她翻来覆去的想了半晌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来,虽然想让大家相信林绯玉苛待妹妹,但在贾府传这些真不是什么好法子。而且经过这一次,她有点怕了。林绯玉教训她时身上那股气势十分骇人,她当时都有点喘不上气儿,刘嬷嬷的儿子也被林绯玉一句话给换了差事,这些掌握生杀大权的事她从来没接触过,忽然感觉林绯玉好陌生也好遥远,她同林绯玉做对除了出一口气其实得不到半点好处。 林绯玉回了房以后皱了皱眉,早早就上床休息了,等周嬷嬷回屋、紫竹睡下后,她拿出从系统商城买的“安神喷雾”对准紫竹的口鼻喷了一下,这一下能让紫竹昏睡半个时辰,时间不算太久,不容易被人察觉。 然后她就换好夜行衣,轻车熟路的在贾府里转了一圈,找到了那个报信的小丫头,那小丫头正跪在王夫人的面前瑟瑟发抖,怪不得林安玉忽然干了这么件蠢事,原来是被人当了枪使! “太太,求太太看在奴婢尽心的份儿上别打发了奴婢,奴婢一家子离了府里就没活路了啊!求求您了太太!” 王夫人转着佛珠依旧是一副和善慈悲的模样,“你这丫头,我也不是赶你走,只今日你也看到了,林姑娘第一个就找出了你来审问,若不是后来老太太要问悯枝话,怕是没这么容易放过你。我也是为了你好,不用怕,你们一家子到了金陵还是给府里做事的,我那边也有些个差事需要人,你们去了差不了。” 小丫头又拿背井离乡、父母年纪渐大等理由哀求王夫人,想要留在京城,王夫人似是有些烦了,睇了周瑞家的一眼,周瑞家的立马会意的叫人堵住小丫头的嘴拖了下去。 “太太,这丫头好不知事,竟敢拿这点子小事儿来扰您,要不要找人教训一下?” 王夫人轻轻的摇了下头,“不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老太太明显要帮梨香院遮过去,咱们便当做不知,免得露出来惹了老太太不喜。” 周瑞家的站在王夫人身后轻重适度的给她捶着肩,“本来这次闹起来,林家姐妹不和、姑奶奶管家无方的消息就会传出去,没想到竟被老太太给遮来了,那林三姑娘看着不是个聪明的,以后怕是难有机会了。” “罢了,她不是要进京?有的是机会!”说着她闭目念了生佛,叹息道,“若不是她当年太过分,我也不会如此,唉。” “太太心慈,换了普通百姓家,有这种小姑早给打出去了!对了太太,您说那林三姑娘是不是姑太太故意养废的?”周瑞家的略弯下腰压低了声音,“林三姑娘的生母成算多着呢,怎地林三姑娘半点不通?想来是没见过、也没人教过。” 【叮!开启支线任务——监视王夫人,了解其阴谋,奖励宿主50积分。】 林绯玉见小丫头被拖下去本以为没事了,刚要转身走,听到系统的声音又停了下来,趴在房顶侧耳细听。 只听王夫人同样小声的念了两句佛,“往后莫要再提,就连那香巧自己也不知是咱们买的她,人都没了,便当没这回事吧。唉,说来也是她自己魔障了,我本只是想寻个伶俐的当了林妹夫的姨娘,叫姑太太也尝尝姨娘通房的苦,却没想到,她竟是心大了,幸好咱们没露过身份,不然被她连累了可是有嘴说不清了。” “是她自己没福分,太太给她机会让她能当半个主子,她不知把握把自个儿给赔了进去,也算是自作自受了,太太莫多思虑,免得伤了身子。”周瑞家的跟在王夫人身边二十年了,自然知道她爱听什么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林绯玉皱起眉,听她们的意思王夫人就是罪魁祸首了!当初她只知道香巧是被人特地送进林府的,也是被人帮扶着当上了姨娘,却不知起因竟是王夫人想要膈应贾敏!这……这姑嫂两人到底有多大仇?贾敏都嫁出去那么多年了,王夫人还能费这么大的心安排,怕是已经恨到骨子里了吧! 林绯玉转念一想,眼睛亮了起来。林府里一片和谐,认识的那些小姑娘也只是小打小闹没什么可斗的,她的积分一直攒的很慢。而贾敏是她嫡母,和她的命运是牵连在一起的,这样日后贾敏和王夫人斗起来肯定会有很多任务可以做,这种高级的宅斗手段积分也会更高,果然贾府就是她的幸运地啊! 王夫人接着周瑞家的那句话轻哼了一声,“姨娘就是个玩意儿,认不清自己的身份能有什么好下场?” 周瑞家的见她眼神落在赵姨娘屋子的方向,心下了然,太太这是借着香巧骂赵姨娘不识好歹呢!听说老爷晚上又去了赵姨娘处,难怪太太心气儿不怎么顺。她心里想了一遭,笑着提起让王夫人高兴的事儿,“太太,甄家太太回信的,随信一起悄悄送来的还有两个大箱子,奴婢让人收到太太私库里了。” “哦?你怎地不早说?还被那丫头耽搁这许多时间,”王夫人果然来了兴致,接过信就拆开来看,看完立时起身往后头私库走去,脸上也露出了笑模样,“甄家太太真是客气,我帮她保管些个东西值什么?她还送了一万两银票当谢礼,说什么不收下不敢麻烦我,倒教我不好推拒了。” 周瑞家的笑得谄媚,“甄家太太是信得过您,太太同她往来这么多年,熟识的很,既然她送了谢礼,您就收着吧,正好宫里的夏太监昨日来借银子,咱们多往宫里送点,也方便大姑娘打点。” 提到元春,王夫人又叹了口气,“唉,这些年没见着,也不知我的元春在宫里如何了,我总是要多为她打算些才是。可惜甄贵妃娘娘与皇后娘娘不和,也没法照顾一二。” 两人说着走进了私库里,林绯玉揭开屋顶一片瓦片往下看,周瑞家的点了灯,轻手轻脚的拿工具开了角落两个大箱子的锁。看见里头的东西时周瑞家的一呆,忙抬头惊道:“太太,这……咱们帮着藏这些东西会不会出事儿?” 王夫人俯低身子看着箱子里,满满登登的全是珍品,这两箱东西就顶她一整个私库!甄家太太那一万两谢礼还真不多!王夫人动手翻了翻,心里盘算起来。 “皇上年事已高,甄贵妃所出的二皇子如今正同皇后所出的太子暗中较量,谁胜谁负还看不出来。若甄家所谋之事成了,甄家就是未来皇帝和太后的娘家,正宗的皇亲国戚,自然是顶顶富贵的!我帮了他们这么大的忙,他们感念在心未必会跟咱们讨要。若是不成……所幸东西是悄悄运来的,且上头半点标记也无,谁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历?” 周瑞家的皱着眉有些忧虑,“那他们要是把这事儿说出来呢?那咱们可就被连累了!” 王夫人冷笑一声,“连累什么?若是不成,甄家大约是要抄家获罪的,即使有放出来的想拿回东西也不会张扬,到时他们这种被贬了身份的平头百姓,还不是只能任凭磋磨?随便给点银子打发了就是,若不识好歹,我也总有法子治他们。” 周瑞家的脸色有些发白,虽然跟了王夫人这么久,但她有时还是难以适应王夫人的冷情,贪了人家的东西还要害人家性命,还有什么是王夫人不敢做的?她两手悄悄在衣服上蹭了蹭,把冷汗抹了,低头恭敬的附和,“太太说的是,许是不到那步呢,那甄家好气派,独他家接驾四次,贵妃娘娘也圣眷正隆,太太帮了他们这一次,等二皇子成了事,太太的福气还在后头。” 王夫人命她小心的锁好箱子笑道:“甄家太太此番作为也不过是图个心安罢了,谋划这么大的事,总要多安排几条后路。” 周瑞家的把箱子锁好拿了旁边的布盖上,扶着王夫人往回走,半路上迟疑的问了句,“太太,此事可要告知老爷?” 王夫人笑得有些讥讽,“免了吧,老爷那人,从来只会坐享我拼来的富贵,面上还偏要条条框框的斥责几句。此事只你我二人知晓,你记着连你家里人也不许提。” “是,奴婢自然知道轻重。” 林绯玉掐着时间,看王夫人打算休息了,快速从花园里穿过,回了梨香院。 【叮!支线任务:监视王夫人,了解其阴谋——已完成,奖励宿主50积分。】 林绯玉进屋时到外间看了一眼,“安神喷雾”的药效刚好过了,紫竹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她换好衣服钻进被子里舒了口气,准备睡觉。今晚得的消息还不少,希望王夫人能继续下去,多给她送些积分!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我的另一篇文《[综]时空历练记》,这两日就要完结了,很多故事,喜欢的去看看哦! 感谢所有订阅支持我的小伙伴们,求收藏我的专栏!么么哒!~(^_^)~ 第80章 王妃寿诞助宝钗谋出路 经过这次,众人也看出了贾母对林家人的维护,可以说小一辈的人在贾母心里面,除了贾宝玉就是林黛玉了!王夫人一计不成也没再出手对付她们,许是想等贾敏进京再算账。如此,林绯玉很是过了几天舒服日子。 “姐姐,这帖子上写的是咱们四个的名字。”林黛玉拿着一张深红色烫金请柬,有些疑惑。 林绯玉放下手中的信,“嗯,这次王妃寿辰,请了咱们姐弟四个同去,若涵在信上说王妃也请了外祖母一家。” 林黛玉把请柬递给她叹了口气,“想必王妃是看在姐姐的面上,咱们如今借住在贾府,请了咱们姐弟,若不请贾家人便有些不好。我只是担心……像贾宝玉那般的性子也不知会不会闹笑话,惜春几个似乎也没出过门。” 林绯玉笑着拍拍她的手,“妹妹多虑了,咱们毕竟是姓林的,又是小辈,无论如何也与我们没什么关系?再说,若真闹了笑话也好,外祖母便没什么理由再给你和表弟签红线了。” “姐姐!”提起这个林黛玉就有些羞恼,母亲明明说过已经拒绝了外祖母,可外祖母怎么好像不知似的总拉着她和贾宝玉在一处说笑,她碍于孝道又不好拒绝,每次都感觉二舅母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特别讨厌。 “好了,我不笑你了,咱们选选衣服首饰,那天京里有分量的官员亲眷肯定都会去,咱们不能太出众也不能太差,可得仔细斟酌一番。来,先选我的,一会儿咱们再去你屋里选你的,瑞哥儿和安玉那边也要看一下。”林绯玉起身拉着林黛玉往里走,紫竹和雪雁已经将林绯玉的衣服首饰拿出来摆好了。 林安玉抄完《孝经》给林绯玉送过来,看到她们俩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有些茫然,“大姐,二姐,我……呃,这是我写好的《孝经》。”她低下头很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于被罚抄书还是感到很恼怒。她把抄的书放到桌子上,看见上面的信件和请柬就知道她们这是又要去王府了,心里有些难受。 林绯玉回身看她,招呼道:“三妹你来得正好,三日后王妃寿辰,请我们去为王妃贺寿,外祖母一家也都会去。我和黛玉正在选衣服首饰,你也过来一起看看吧。” 林安玉惊讶的抬起头,“我也一起?” “嗯,我们商量着选出花样让绣娘做新衣裳,这是我给你挑的首饰,你来看看喜不喜欢,这一套就送给你了。” 林安玉捏着帕子走到她们旁边,偶尔说上两句,从远处看倒像是一家三姐妹和乐融融的画面。 王妃寿辰那日,贾府里早早就忙乱开了,林绯玉她们经常去王府,马车什么的都是林管家买的,就放在梨香院,所以她们换好衣裳就不用准备什么了。 “姑娘,薛夫人和薛姑娘来了。” “哦?”林绯玉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这时候怎么会过来?快请她们进来!” 紫竹出门将薛姨妈和薛宝钗迎了进来,林绯玉忙请她们坐了,“姨母、宝钗这边坐,这是刚泡好的茶,林管家新买回来的,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薛姨妈喝了茶,神色有些尴尬的开了口,“绯玉啊,我也不和你客套,就直说了,我可怜的宝钗没能参选公主伴读,内里实情如何想必你也清楚。我这……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宝钗她父亲去了,我也不方便出门参宴,拖累的宝钗交不到朋友,今日你们去王府给王妃贺寿,你看能不能……能不能带宝钗一起去?多少也让别人知道她,绯玉,薛家一定会记得你的大恩的。” 薛宝钗笑的有些苦涩,林绯玉看过去的时候却丝毫不躲避,大大方方的露出她的野心和不甘。心机深的女子不可怕,可怕的是心机深的女子与你为敌,处处在暗中下绊子。薛宝钗与林家没有任何矛盾,即使贾母和王夫人拿她和林黛玉争斗,她也能看得出来林黛玉丝毫不入局,所以她愿意露出几分真实同林家人结交。 【叮!支线任务——帮助薛宝钗摆脱贾府,奖励宿主积分80积分。】 这次积分这么高?不过摆脱贾府明显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完成的,说不定麻烦还挺多。林绯玉动了下眉毛,低头喝了口茶,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宝钗如此出色,姐妹们定也喜欢多一人一起玩儿的。宝钗这就回去换衣裳吧,换好来这里和我们一起走。” 薛姨妈大喜,拉住她的手直赞她心性好,薛宝钗也露出了笑容。 薛宝钗很快就换好了衣服首饰,她的丫鬟莺儿还捧着一个锦盒,想来是给王妃准备的寿礼。她整个人又显得自信起来,林绯玉心里暗暗欣赏,这样的女子在宫里说不定还真能搏出位,只可惜没个好娘家,也没个好靠山。 王夫人看见薛宝钗也一起去,脸上僵了下,笑着叮嘱她几句就上了自己的马车。薛宝钗半垂着眼一直恭敬的听着,待王夫人进了马车才抬起头来,表情说不出的嘲讽。 林绯玉见了挑了下眉,看来先前很可能是王夫人拒绝带薛宝钗,所以薛姨妈才会想到她,连出门饮宴都求到她这儿了,看来王子腾和王夫人都没有帮忙的意思。她觉得自己帮助薛宝钗是一举两得,薛宝钗本身就十分适合做伙伴,而王夫人没了薛宝钗这个儿媳妇也算计不到薛家的财产了。毕竟她救下了甄英莲,薛蟠没有迷上谁打死人,也没有被官府判为死人。少了这么大一块儿肥肉,估计王夫人的心肝脾胃肾都会痛! 没了薛家和林家的财产,日后那大观园怕是也没那么容易建起来了。 到了王府,男客去前院,女客去后院,直接就分开了。贾宝玉虽然不愿和贾政一起,但想到今日这么多贵客,也许会遇到北静王那般的人物,这才心甘情愿的跟在贾琏身后去了前院。 众人见过王妃,远远的问了一声安就被下人引着去了夫人、小姐们饮茶的地方。林绯玉一进厅里就感觉有两道排斥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原来是吴佩宜和柳心蓉。吴佩宜的脸上没有留下伤痕,大概是家里有什么治伤祛疤的好药。 墨纹亲自引着林绯玉往留好的座位去,没见过她的姑娘们都好奇的打量着她。她之前和吴佩宜那场比试早就传了出去,能把吴佩宜气得当场失礼可见才艺和心计都非一般之辈。有的打算敬而远之、有的打算结交一二,还有的打算奉承讨好,林绯玉和林黛玉已经习惯了这种场合,淡定自然的走了过去落座。 薛宝钗就坐在林绯玉身边,她是个从没出现过的姑娘,众人也对她的身份比较好奇。而林安玉和三春都有些不自在,没出来饮宴的时候心里不甘,总想着跟出来,如今进了王府却浑身难受,恨不得把自己变成隐形人不要被那么多人注意,就连探春一向认为自己不比任何人差,到了此时也莫名的觉着有些自惭形秽。 林绯玉和林黛玉经常来司若涵这里聚会,次数多了也有了几个相熟的小姐妹,林绯玉和她们说笑起来,不着痕迹的引着薛宝钗说话,把她介绍给了众人。林黛玉见状有些诧异,但她心里也是很欣赏薛宝钗的,当即也跟着一起聊了起来。 吴佩宜眯了下眼,小声嘀咕,“她倒是会做人,上次还和大家第一次见面,这次就已经混熟了,都能照顾别的姑娘了!” 柳心蓉转头看了看,“佩宜,咱们还是不要管她了吧?郡主似乎和她关系很好的样子,自从上次之后,咱们三人就再也没收到过郡主的请柬了。” “怕什么?郡主而已,不来就不来。” 柳心蓉无奈的看向四周,见没人听见才松了口气。 冯宛云微蹙起眉,随即又松开,“盯着她做什么?你想要进宫,对手是那些大家族的嫡女,她一个外地官员的庶女能掀起多大风浪。如今大家只是觉着新鲜罢了,庶女的品性和嫡女始终差了一截,时日久了高下立见。” 吴佩宜扭着帕子低下了头,“我就是不甘心!我苦练这么多年的琴艺怎么会输给她?上次她害得我那么丢脸,不出这口气我受不了!宛云,你不是主意最多了吗?你想个办法,今日人这么多,她要是丢脸可会被记一辈子的!” 冯宛云轻轻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表现出厌烦,认命的开始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让林绯玉丢脸还不至于得罪王府。吴佩宜把事情推给她很放心,转头又去与柳心蓉说笑吃点心。 【叮!开启主线任务——反击吴佩宜和冯宛云,奖励宿主30积分。】 林绯玉心里叹了口气,今天这么多人,也不知那两个姑娘想做什么,反击回去不会给王府添乱吧?在王府耍心机,可得把尾巴扫干净才是。 这时门口说话声大了起来,她抬头一看却是司若涵和三位公主进来了。林绯玉勾唇一笑,这不是现成的靠山么?何须自己动手?司若涵想要给谁下个绊子,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人敢声张,那两个打算害她的人就自求多福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睡神木子的地雷,么么哒!~(^_^)~ 我的另一篇文《[综]时空历练记》完结啦,喜欢的小伙伴可以放心阅读了! 第81章 阴谋算计绯玉见贤亲王 司若涵进来说人都到齐了,请大家到花园里去玩,姑娘们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处赏花看水,倒是也不无聊。三位公主自是在一处,司若涵和几位郡主也和她们坐在一块儿。 吴佩宜似乎找到了林绯玉没靠山的机会,带着柳心蓉和冯宛云坐在林绯玉几人不远处,做出窃窃私语的形态,嬉笑着讽刺林绯玉,偏她不提名道姓,林绯玉也不好直言反击。何况这种口舌之争吵赢了也没什么意思,双方都显得没教养罢了。林绯玉瞥了一眼冯宛云,这位可比吴佩宜精多了,从头到尾都不出声,淡淡的看向别处,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林安玉低下头喝了口茶,掩饰住眼中的震惊。原来她以为无所不能的大姐在外面居然会被冷嘲热讽!那位吴小姐看衣着配饰就知道是极富贵极张扬的,许是长辈是京城什么大官。她心里无端的升起一丝愤怒,敢如此对林绯玉不就是看不起他们林府是外地官么? 而且从吴佩宜的态度就能看到许多小姐对庶女的鄙视!怪不得大姐总以身体不好为由不带她出来,如果有人这般嘲讽她,她说不定真的会受刺激伤了身! 林绯玉没有再特意照顾薛宝钗,毕竟她也刚打入京城的圈子不久,帮薛宝钗引荐几个朋友已经够了。她得体的与一些合得来的姑娘们聊扬州的风光,许多姑娘都没出过远门,听她说道坐船进京时一路上的风景,纷纷露出向往的神色。 那边吴佩宜见她不搭话,心里反倒堵得厉害,声音也大了些,“心蓉啊,有些小地方的人就是自以为是,明明只是个土包子,偏要装出高贵的样子来,殊不知这画虎不成反类犬,像了这犬自然就是丑了,不伦不类。” 柳心蓉笑嘻嘻的点头应和,而冯宛云则起身到旁边去赏花。 “萱彤,这次进京能结识你们真是幸运,早就听说京城大家的女子教养最是好的,淑女之交,互有助益,这些日子我获益良多呢。若是遇到那滥竽充数的就惨了,专做些班门弄斧、贻笑大方之事,殊不知自己早已成为他人的笑料。对了萱彤,听说你有一把好琴,我可是惦念好久了,下次若涵宴客你将琴带过来好不好?” 林绯玉此话一出,大部分知晓内情的人都忍不住瞟向吴佩宜,林绯玉第一次露面就完胜吴佩宜的琴艺,吴佩宜几次刁难也都不动声色的挡了回来,两人放在一起比较,任谁都知道哪位更出色。如今吴佩宜为了嘲笑林绯玉还特地坐在她附近,众人的视线都隐晦的在她们二人之间打量。 吴佩宜紧咬住牙,险些控制不住怒气!柳心蓉及时拉了她一下,她到底记起今日是什么场面,小孩子小打小闹没人管,但若破坏了王妃的寿辰可就没那么好收场了。而且她技不如人是事实,争辩起来只会更丢脸。 林安玉眼神复杂的看了林绯玉一眼,继续垂眸沉默,这一次来京城让她接触了许多从前没接触过的事,也让她看清了许多事的真相,就连自己的三位姐弟都不是她以为的那般模样! 听刘嬷嬷说她生下来的时候,她姨娘见是个女儿立时受了刺激血流不止,临死前还绝望的大声诅咒贾敏,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刘嬷嬷自上次的事之后伺候她就不尽心了,也许如今说的话才是真的,想起以前为姨娘抱不平的那些小动作,她只觉得自己可笑。 没等吴佩宜想出新的话来,丫鬟们就过来请大家准备入席。林绯玉起身时,感觉身后一名丫鬟有动作,她借着低头理袖子往后瞥了一眼,原来是想把她的裙子弄脏!抬起头时没看到冯宛云,看来是就是这位的手笔了,那一定还有什么后招,不如就跟去看看! 林绯玉装作不知,并没有躲避,那小丫鬟动作也隐秘,似乎是想扶她为她理裙摆一般。 “咦?姑娘,您的衣裳污了一处,不过不重,奴婢带您去清理一下吧?”小丫头恭敬有礼,看不出任何不妥。 林绯玉淡笑着点头,“那就麻烦你带路了。”说完又叮嘱黛玉、宝钗她们先入席。 林黛玉觉得事有蹊跷想要和她一起去,林绯玉拒绝时轻微的摇了下头,林黛玉见她有打算便领着林安玉她们走了。林绯玉转头看向那小丫头,把她的样貌记在心里,命她带自己去最近的房间清理污渍。 小丫头引着林绯玉往前走,左拐右拐,路过了两间房屋却不进。林绯玉随口问了句,“在这里清理就可以了,再远就没什么人了。” 小丫头依然很恭敬,“姑娘,今日王妃寿辰,许多房屋都已上了锁,而且不方便打水,您放心,一定来得及入席的。” “哦,那快点吧,不然失了礼可就麻烦了。” 小丫头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姑娘,这里四下无人,若是您着急不如让奴婢用帕子浸了湖水为您擦拭一下?如此就能尽快入席了。” 【叮!开启支线任务——化解小丫鬟的算计,奖励宿主10积分。】 林绯玉转头去看三米外的湖水,湖边必然和落水有关,而落水就必然会出丑。她来了王府多次,已经认出这是通往前院的路,也就是男客与女眷的分隔地带,冯宛云看着温柔婉约,心思倒是狠毒!她一介庶女在王妃寿辰上浑身湿透的被男客撞见,若是一位,那她就会被纳过去当姨娘,若是一群人,那她除了自挂横梁就只能在尼姑庵青灯古佛的过一辈子了!还要背负一辈子的坏名声,这对于古代女子而言比杀了她还不如! 林绯玉笑着点了下头,同小丫头一起走到了湖边,待小丫头深吸一口气使力推她时,林绯玉忽然拿帕子蹲了下去!小丫头一把推空脚下又滑,噗通一声就掉进了湖里! “呀!你怎么掉下去了?”林绯玉拎起浸湿的帕子惊讶的看着她,仿佛被吓的不知道喊叫了。 小丫头不会水,惊慌失措的扑腾,却越扑腾越是往下沉,“救……救……我……咕咕咕……救……咳咳……” 虽然没有别人,但林绯玉依然保持着受到惊吓的表情,过了好一会儿见小丫头真的快脱力下沉才折了一根柳条甩给她,“你没事吧?你快上来啊?抓住柳条,快点!哎?怎么不行吗?要不我去叫人来吧?你再撑一会儿,我马上就去叫人!” 小丫头一听又扑腾起来,使出吃奶的劲儿拼命抓紧了柳条,林绯玉挑了下眉见好就收,装作费力的将小丫头给拉上岸。小丫头不能死在这里,就算处置也只能由王妃处置,何况,不供出点什么怎么行呢?刚刚经历了生死,小丫头说不定会有什么感悟呢?什么能比得上自己的命重要? “你怎么样啊?我看你还是赶快去换身衣裳吧,不然惊到了客人你就惨了。我认得来时的路,自己回去就行了。” 小丫头命去了半条,吐出好多水之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听林绯玉这么说也怕起来。刚从鬼门关逃生,她可不想再去一次,而且她什么事都没干成,想来说成自己是失足落水顶多受点罚就过去了。 小丫头爬了好几次才爬起来,勉强给林绯玉行了个礼就跌跌撞撞的跑开了。 【叮!支线任务:化解小丫鬟的算计——已完成,奖励宿主10积分。】 林绯玉看着她的背影一笑,拿着湿手帕想回头将衣摆擦干净。 【叮!开启主线任务——给贤亲王留下深刻印象,奖励宿主30积分。】 林绯玉手一顿,凝神细听,发现从男客那边走过来两个人,其中一位脚步相当熟悉,应该是林瑞!那么另一位就是贤亲王了?他们怎么会在一块儿? 林绯玉只想了几秒钟便把湿帕子又浸了一遍湖水,运起武功快速掠到他们前方的房屋窗口。她轻手轻脚的打开窗子翻进去,将衣摆上的污渍擦干净。然后趴在门上听他们的脚步声,在他们走过时突然开门快步向外走。 林绯玉低着头疾走,手中还摆弄着那条湿帕子,扔了不合适,拿着不方便,她似乎对怎么处理帕子十分苦恼。 “小心!”外头的两人没想到里面会有人,眼看就要撞上,林瑞惊叫一声,诧异姐姐竟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林绯玉假装被吓了一跳连忙停步,却因为收势太急,不稳的向前栽去!贤亲王停在她身侧本欲避开,忽然瞥见她左耳垂后一颗小小的红痣,不及细想,已经伸手扶住了她。 林瑞落后一步伸出的手就落了空,林绯玉一站稳连忙后退两步,面红耳赤的垂着头道谢,没有看他们。这一番动作下来,她颈间戴着的玉佩掉出衣领十分明显,但贤亲王看到的却是她玉佩上串着的珠子! 白色的和田玉,色泽温润、圆滑细腻,正是他当年送予她那颗珠子!没想到她还留着!想起当年他被人设局追杀,林绯玉懵懂的带着他逃过追兵,照顾了他一整夜,贤亲王神色柔和下来,最让他满意的就是林如海根本不知此事,林绯玉当年答应他保密就真的没同任何人说过。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快乐!今天我的另一篇文《[综]时空历练记》正式完结了,以后会专心更这篇的! 谢谢“睡神木子”的地雷和大家的营养液,么么哒! 读者“月徘徊影朦胧”,灌溉营养液 读者“芊芊妖精”,灌溉营养液 读者“芊芊妖精”,灌溉营养液 第82章 寿宴反击幸得王爷挂心 男女独自在一处被传出去可不得了,林绯玉耳朵一动,听出了六公主的脚步声,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多谢”便要转身往内院走。谁知走了两步在转角处和脚步匆匆的六公主撞了个正着!林绯玉此时已恢复沉稳的模样,自己稳住的同时也扶住了六公主。 “绯……”六公主抬头刚要叫她,忽然看到她背后的贤亲王,脱口道,“皇兄?你回来啦?” 贤亲王握拳咳了一声,冲她点了下头。瞥见林瑞紧张的表情故意问了句,“可是认识的?” 林瑞犹豫的看了林绯玉一眼,想到贤亲王方才对林如海的欣赏,低声回道:“回王爷,正是家姐,家姐失礼怕是另有缘由,还请贤亲王恕罪!” 林绯玉一听也忙福身请罪,只是仍未抬过头,“王爷大安,臣女急于回内院入席,冲撞了贤亲王,请贤亲王恕罪。” 贤亲王微皱了一下眉,不太喜欢她对自己这番疏远的样子,却又觉得这般懂礼守规矩才是好的。 六公主拉起林绯玉左右看了看,“妹妹,你没事吧?我听夕容说你这边不太对劲儿,那个小丫头呢?出了什么事?” “多谢公主关心,臣女无事,那小丫头说前头屋子都锁了,不好打水,引臣女去湖边清理一下裙摆。不知怎的失足掉了下去,臣女好不容易帮她上了岸就让她下去换衣裳了。后来臣女自己浸了帕子找到这处没上锁的屋子把裙摆清理干净,因着快开席了,臣女有些着急,一不小心就冲撞了贤亲王,是臣女的不是。” 这一番话下来,在场几位都知道那小丫头打什么主意了,林瑞脸上隐有愤怒之色,只是碍于贤亲王和六公主在场,不便开口,只能侧着身子咬牙忍耐。而贤亲王背在身后的手也握紧了,若是被那小丫头得逞,偏巧别的男子经过这里……后果岂是林绯玉承受得起的?不过,他看了林绯玉一眼,能毫发无损,也许那小丫头根本就不是自己失足吧? 贤亲王开口道:“小事而已,不必如此。” “谢王爷!” 六公主歉疚的拉住林绯玉的手,“是我的不是才对,当初不该故意请吴氏的,结果害你和吴氏结了仇。没想到吴氏这么狠毒!我饶不了她!” “吴氏?” “皇兄!就是我提过的那个特别讨厌的吴氏啊,我本以为她只是骄纵而已,没想到私下里这么狠!”六公主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家皇兄不太高兴,想起是她把吴佩宜找来为难林绯玉的,顿时心虚起来,“咳咳,我们女孩子的事就不跟你说了。” 贤亲王眯起眼也不打算再问,他若想知道自然有他的渠道。刚想开口叫她们回去入席,身后忽然传来几句嬉笑声。 “孟兄,你说刚才有个丫头喊你来这儿?莫不是哪家小姐想跟你表心意?” “哈哈,李兄,不管是不是总要来了才知道,总归我们两个大男人是吃不了亏的。兄弟有好事可都记得叫上你,往后你有了什么好事也没忘了兄弟啊!” “当然!当然!” 几人脸色一变,林绯玉迅速抓住六公主的手压低了声音,“公主,我们回去吧,瑞哥儿帮忙挡一下。王爷,臣女告退。” “好好,我们快走!皇兄帮我们挡挡!”六公主扶着夕容的手和林绯玉快步走过转角往内院去了。 贤亲王嘴角微微勾了一下,到底还没长大呢,看似稳重心里也是慌的吧?不然之前也不会低头疾走、方才也不会脱口叫瑞哥儿挡挡。随即他又想到林绯玉从头到尾都没抬过头,连林瑞都没看一眼,显然是极守规矩的,如果真被这两个男子看到浑身湿透的模样,怕是会羞愤寻死吧? 如此一想,贤亲王立刻沉了脸,转过身看到那一孟一李两名纨绔,眼神更冷了几分。林瑞深吸了一口气站在贤亲王身后,把那两人的样貌深深记在了心里,来日方长,这两个家伙他一定要想办法还回去! 孟、李二位正幻想着飞来艳福,抬头一看,艳福没有,确实两位黑煞神。两人惊了一下,忙毕恭毕敬的躬身行礼,“见,见过王爷,卑职不知王爷在此,惊扰了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贤亲王低下头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袖,半晌才开口叫起,“你二人来此所为何事?” 孟、李二人对视一眼,心想之前的话怕是被他们听到了,只是这却不好承认,忙打了个哈哈说想寻个方便之处却走错了地方,这就回到席上。 贤亲王看了他们一会儿淡淡的让他们退下了,“这里是端肃王府,无事不要走动。” “是!卑职告退!” 两人躬身告退,贤亲王盯着他们的背影转了转手上的扳指,他回头看了林瑞一眼,“回去吧,你的学问不错,他日定可金榜题名报效朝廷。林大人乃国之栋梁,本王很是欣赏,你也要用功才是。” “谢王爷提点,草民铭记于心。” “嗯,此次南下,林大人帮了本王许多忙,你们姐弟在京里若有什么不便之处便来找本王。” “多谢王爷!” 贤亲王对林瑞的知事懂礼很是满意,林如海当年高中探花,在他看来,林瑞的学问也不差什么。等他所谋之事成了,林瑞应能为他所用。 林绯玉和六公主回了内院各自笑着入席,旁人问林绯玉怎么去了这么久,林绯玉回说在路上遇到六公主闲聊了两句,众人便识趣的说起别的。 冯宛云眼神闪了闪,看到四周丫鬟们神色平静就知道那边没闹出事来,心里对林绯玉的提防更深了,只是她们并没有利益纠葛,与其与之为敌倒不如敬而远之的好! 吴佩宜和柳心蓉就没她那么好定力了,惊讶之情溢于言表,连她们旁边的人都忍不住侧目。柳心蓉先回过神来,拽拽吴佩宜的袖子,靠近了小声道:“佩宜,算了,马上就开席了,今日便放过她,以后还有机会的。千万别因小失大,得罪了王妃!” 吴佩宜垂下眼,捏着茶碗的手指微微发白,虽然将情绪收敛起来却咬牙切齿的说:“谁怕得罪她?两家明明订了亲,司若涵却从来没有好脸色,王妃也不管,哼,当谁稀罕!” 柳心蓉沉默下来,以前她还嫉妒吴佩宜能借着祖母攀上端肃王府,和王府最受宠的小儿子司缙订婚,谁知两家刚订婚,那司缙就去了边关,三年未归!如今吴佩宜即将及笄,也不知未来如何,看司若涵和王妃的态度,却是不喜吴佩宜的。 冯宛云给她添了茶,耳语般的开口,“这些事先不提吧,今日王妃寿辰,不好生事。” 林绯玉武功大成之后,耳力远超常人,听她们提起订亲之事有些诧异。司若涵从来没提起过,还毫不掩饰对吴佩宜的厌恶,莫非除了吴佩宜性子不讨喜,还有王府对亲事不满的原因?她自然的喝了口茶,似乎没察觉到她们的小动作,见林黛玉看过来,对她安抚的笑笑,表示自己没事。 饭菜很快就摆上了桌,王妃寿辰,菜色自然是顶尖的。林绯玉先吃了个半饱,才思量怎么反击回去。今日意外遇到贤亲王,而且还得知吴佩宜与王府订了亲,她便不打算靠司若涵报仇了。这件事贤亲王和六公主都知道,那事后,端肃亲王和王妃、司若涵肯定也会知道,依靠别人反击未免显得她自己无能,若被打上了靠司若涵庇护的标签,怕是大家对她的印象会有所下降。更何况,没有父母会喜欢自己的孩子得罪人只为给别人出头。 思量了片刻,林绯玉想起曾经被拐子拐走时买的那个“冰镇发射器”,当时她只用了一次,还剩九次可以用。冰针穿入身体自然化于无形,无声无息,人不知鬼不觉,正合适! 林绯玉看向桌上的菜,后头的丫鬟立刻上前为她夹了一筷子,她余光观察好吴佩宜和冯宛云的坐姿,推算出二人双腿在桌下的位置。抬手用菜时,一手抚袖的同时用意念取出系统收着的“冰镇发射器”连按两下就收了回去! “啊!”吴佩宜惊叫一声,拿手去捂右膝,却不小心打翻了正喝的汤,泼了一身,烫得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右膝疼的又站不稳,手忙脚乱的不知该擦裙子还是捂膝盖。 “冰镇发射器”外形小巧,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林绯玉闻声和左右众人一起惊诧的抬头,只见冯宛云比柳心蓉慢了半拍起身,同时去扶吴佩宜,似乎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只是仔细一看,冯宛云却是面容僵硬,牙根紧咬,明显在忍痛。 这么能忍就让你继续忍!林绯玉又发射了一根冰针打在冯宛云另一只膝盖上,这次冯宛云站着,她特地看准了穴位发射的。冯宛云微不可闻的闷哼一声,晃了一下,被围上来的丫鬟扶住。 看在众人眼里就是吴佩宜不小心打翻了热汤,烫的失礼惊叫,而冯宛云好心扶住她却被带的差点摔倒,随后被丫鬟们扶住。因着吴佩宜弄湿的裙子就在膝盖处,吴佩宜捂膝盖的动作被误会为烫伤,而冯宛云从头到尾都伪装的不错,没有任何人看出她们两人膝盖有问题。 丫鬟要扶吴佩宜下去休息、换衣服,冯宛云和柳心蓉都说要陪着她去,三人连体婴一样,大家也不奇怪。冯宛云在离去之前不着痕迹的看了打量了一圈所有人,视线在林绯玉身上定了定,但林绯玉和别人的表现没什么两样,而且她也不认为林绯玉有这么大胆子当众行事。看不出所以然,她只得扶着丫鬟离去,把这些事交给端肃王府处理。 林绯玉注意到冯宛云扶着丫鬟的手攥得紧紧的,那丫鬟脸都皱起来了,只是低着头不敢出声。看来冯宛云比她想的更难对付,之前听冯宛云和吴佩宜说话似乎目标很大,很可能是想进宫!她们的梁子已经结下,绝无交好的可能,若不能将对方打压到泥里,恐怕将来有一天会被反咬一口! 林绯玉垂下眼和大家继续用饭,心里却已经想了十数种方法除去冯宛云。宫里步步惊险,若让她选,宁愿让吴佩宜进宫为妃也不愿意让冯宛云这般的人和宫里沾边儿。少一个心机深沉的敌人,她便能轻松一分,何况日后还会有孩子,最好能事先避开一些麻烦。 吴佩宜和冯宛云下去请女医查看,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出来,在女医看来根本无任何异状。女医是端肃王府的人,不怕得罪外人,自然是实话实说,这让赶过来的万嬷嬷脸色不大好。今儿个是她家王妃寿辰,大喜的日子,这未来的小儿媳却当众捣乱,说什么膝盖突然剧痛,若是真的,那女医都看不出来的病岂不是隐疾?! 万嬷嬷皮笑肉不笑的说:“此事王妃已经知晓,待寿辰结束定会仔细探查。既然姑娘们身体不适,不如就在这里休息片刻,老奴会遣人去通知府上夫人,姑娘们请安心。若无事,老奴便退下了,王妃那边还等着回话。” 冯宛云脸色也不好,她万万想不通女医为何诊不出异常,难道是王府要教训她们?她见万嬷嬷不相信她们所言,扯起嘴角笑了笑,“多谢嬷嬷了,还请回禀王妃,今日是臣女失礼了,扰了王妃的寿宴心中着实惶恐,还望王妃恕罪。” 柳心蓉见状也忙跟着赔了两句不是,只是此事与她无关,责任也找不到她身上,倒是没什么想法。吴佩宜不服气,低头揉着膝盖一声不吭,让万嬷嬷更是不喜,这种看不清身份的人也想嫁进王府,简直做梦! “那姑娘们歇着,老奴告退。” 不管冯宛云怎么惊疑不定、吴佩宜怎么不甘咒骂,都不关林绯玉的事了,她和众人开开心心的吃完寿宴又看了两出戏,心情十分的好。期间有人小声议论吴佩宜的丑态,林黛玉偶尔插一句嘴,看似不经意,却引得众人越发觉得吴佩宜可笑。 薛宝钗坐在林绯玉和林黛玉身边,从头到尾都得体的笑着,心里却坚定了要和林家姐妹结交的心。从前她只当自己心有沟壑是极为出色的,如今见识到林家姐妹对外的应对,才知道自己不是唯一的聪明人。而且在场的众位小姐未必就没有成算,蠢的只是一部分罢了。 大家玩乐了两个时辰,天色渐暗的时候便有人陆续告辞了。林绯玉几人去寻贾母她们,半路被墨纹追上,请大家先回,郡主留林绯玉和林黛玉还要说说话,晚上王府自会派车送两位姑娘回府。 林绯玉看着薛宝钗她们走远了,回头对墨纹说:“若涵找我们?我还当她今天累坏了,没去寻她。” 墨纹引着她们往王妃的院子走,“奴婢是怕在人前说王妃留人太招摇,所以才借了郡主的名义,吴姑娘和冯姑娘还在西厅等着,奴婢出来时,听嬷嬷说要去捉两个小丫头。” 林绯玉从衣袖里拿出一支看着低调实则贵重的珠钗,“这是我前些日子得的,当时一见就觉得和你很配,这不今日就给你带来了!一直没见你本以为今日送不出去了,这会儿倒是正好,你可别推辞。” 墨纹脸上的笑深了些,道过谢接了珠钗放进衣袖里。到了她这级别的丫鬟,主子打赏多得是,难得的是能注意到她的喜好还能考虑到她的身份。有些主子随手赏的金钗漂亮是漂亮,可按规矩丫鬟却不能戴。而且林绯玉和郡主的关系她心知肚明,交好总没错的! 到了王妃院子里,林绯玉见着一个陌生的小丫头抖着身子趴在角落里。王妃、司若涵和六公主都在,左右围着几个丫鬟嬷嬷,都是熟悉的面孔。 见过礼之后,王妃拉着林绯玉的手叹道:“委屈你了,不成想有人胆子大到在今日动手脚,绯玉放心,这气不会让你白受的。” 林绯玉微微笑着,“多谢王妃,只是今日是王妃寿辰,还是不要提这些心烦的事了吧?左右就是个丫鬟,不值当扰了王妃的兴致。” 王妃满意的点点头,夸了句,“好孩子,难为你有如此肚量,那便不动刑杖。只是这人却还是要处置的。” 给林绯玉带路那个小丫头可能等级太低,认识的人少,找了一会儿还没找到。林绯玉跟下人要来纸笔,随手勾勒出一幅肖像,将那小丫头五官特征画了出来。下人拿着这张画像立刻就把那小丫头揪了出来。 小丫头一进门立马哭哭啼啼的请罪,只说自己是不小心失足落水,失了礼数,没伺候好林绯玉,请王妃惩罚。 屋里人都看戏一般的冷眼瞧着,六公主早就将有丫鬟引男子过去的事告知王妃了,角落趴着的那个就是给男子传话的丫鬟。 王妃看了万嬷嬷一眼,万嬷嬷立刻上前堵了小丫头的嘴,冷笑道:“这点子心眼儿还敢在王府里耍?真当自己做的事没人知道么?” 前因后果猜也猜得出来,王妃怕出错还特地让心腹调查了一番。这些年王爷对王妃几乎是独宠,王府后院自然是遍布王妃的耳目,吴佩宜嫉恨林绯玉、冯宛云充当军师出招都已被她知晓。她们这样的人家,关系错综复杂,不可能随意撕破脸,这两个丫鬟招与不招都是个死罢了。 王妃让林绯玉姐妹和公主、司若涵进偏厅回避一下,然后召了吴佩宜和冯宛云进来。冯宛云一见地上那两个丫鬟就攥紧了手帕,咬着舌尖才勉强维持住礼节福身行了礼。吴佩宜倒是全权交给冯宛云办事,根本不认识那两个丫鬟,心里兀自气愤膝盖痛的事。 王妃听她们俩福身见礼也不开口,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品了品,笑着赞了两句。旁边万嬷嬷和王妃的贴身大丫鬟都会意的附和她同她说笑。 吴佩宜心里憋屈,到底不敢冲撞王妃,只是眼里的不服气越发明显了。冯宛云则是心里暗暗叫苦,警告自己再不可自作聪明的在这些人精面前班门弄斧。 门外丫鬟因着吴家夫人和冯家夫人进了门,王妃才淡笑着叫了起,给她们四人赐座。她同两位夫人寒暄几句,表达了一下王府对两位姑娘的歉意。 两位夫人不知内情,只客气的请王妃不要怪罪自家女儿失礼,扰了王妃寿宴,她们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王妃对她们的话不置一词,转头看向地上那两名丫鬟,直言姑娘们身子不适就是那两名丫鬟做的手脚,如今便将二人连卖身契一同交予两位夫人,任由她们处置。 两个丫鬟惊恐的瞪大眼,无奈两人都被堵了嘴,呜呜的说不出话,只能流着泪不停磕头。本来若林绯玉被算计成功,事情肯定要闹大,那时林绯玉不死也要脱层皮,等回过神来追究引路丫鬟时,她们应该已经被赎出府拿着大笔银子逍遥自在了!可现在事情办砸了,她们能有什么好下场?她们也不知自己是在求什么,只一个劲儿的磕头痛哭。 两位夫人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看向自家女儿的表情,默契的接受了王妃的说法,再次表达歉意后带着女儿和丫鬟出了府。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那两个丫鬟异想天开结果送了命;冯宛云自以为聪慧无比却被王妃狠狠打了脸,心惊胆战又后悔无措,接连几日无法入睡;吴佩宜事后知道那两个丫鬟是被冯宛云收买并不是害她膝盖疼的人,却也不敢声张,只能认同未来婆婆的话憋屈在心里,对这桩婚事愈发不满。 【叮!主线任务:反击吴佩宜和冯宛云——已完成,奖励宿主30积分。】 林绯玉姐妹陪着王妃又闲话了一会儿才告退,六公主同她们一起往外走,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毕竟她从没想过要真把林绯玉怎么样,而今这一切却都因她而起。 “绯玉会不会怪我?我真的不知道吴佩宜她们是这样的性子,以前觉得冯宛云稳重大气,跟在吴佩宜身边只是无奈,没想到她才是真正的狠毒。如今想来,以往那些忽然遭殃的姑娘也未必是意外,说不定就是因着得罪了她们才被算计了。” 林绯玉微笑着说:“公主,人心难测,冯姑娘平时话不多,看着也谦和,谁都想不到她会动这般心机的。是她隐藏的太深,同公主无关。我真的没事,公主也不要放在心上了。”既然六公主对冯宛云印象变差,她当然要顺便踩一脚!看六公主和贤亲王关系很好,如此就算冯宛云能进宫也讨不到好。 “就是!大家只道吴佩宜张扬跋扈,对她身边温柔的冯宛云多有同情,哼,可真会装!把大家都骗过去了!你不怪我就好,难得我们投缘,可不能因为我一次出错就疏远了啊。” “公主放心,绯玉也很喜欢公主。” 六公主见她这般坦荡倒是更喜欢她了。 【叮!主线任务:获得六公主好感度15分——已完成,奖励宿主30积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霸王票和营养液!么么哒!(*  ̄)( ̄▽ ̄*)ゞ[亲亲] 包子胸扔了一个手榴弹 苏希扔了一个地雷 苏希扔了一个地雷 Smile子羽睿敏扔了一个地雷 颜依扔了一个地雷 读者“路过”,灌溉营养液 读者“路过”,灌溉营养液 读者“suzy”,灌溉营养液 读者“suzy”,灌溉营养液 读者“suzy”,灌溉营养液 第83章 兄妹谈心王爷心生犹豫 夜里,贤亲王独自坐在书房里,手上拿了个荷包看着桌上的一幅画像,上面正是林绯玉十岁时的模样!他又想起当年的事,自母妃死后,他这么多年在阴谋诡计中挣扎求生,唯有林绯玉曾真心无所求的救他、照顾他,每次遇到危险时他都忍不住回想记忆中的温暖。 待他有些根基之后便派人特地去查了林绯玉的情况,毕竟那时林绯玉是住在庄子上的,他还想过,如果林家亏待了林绯玉,他就想办法帮上一帮。谁知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却说林绯玉在林家颇为受宠,与嫡母、嫡妹之间的关系也很好,并不需要他帮忙做什么,他便放下了,专心经营自己的势力。 如今再见,记忆中的小女孩已经不会双眼纯真的看着他,也不会软软的叫他子穆哥哥,他心里有些不舒服,想要将她据为己有,让她再也不会那般生疏的同他说话。只是……他的世界太复杂也太危险,把她牵扯进来真的好吗? 贤亲王看向皇宫的方向眯了下眼,他的父皇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传位之事已经不可再拖了,疑心却也是越发重了!如今皇后所出的太子屡被训斥,私下里蠢蠢欲动;而甄贵妃所出的二皇子野心勃勃,到处搜集太子谋反的证据打算一举推翻太子夺取皇位;三皇子不喜皇位,是个真正逍遥自在的人,且玩得疯,男女不忌又不加掩饰,皇位是不会传给三皇子的。比他小的不是没心思,只是到底还没长大,势力太弱无法服众,只要他在太子和二皇子鹬蚌相争时推动一把,最后这皇位必落在他手中无疑! 这还多亏了他这么多年死里逃生的经历,从小就懂得韬光养晦、隐藏实力,不然,怕是连他也不能让父皇放心。贤亲王是个心存国家的人,他想改善百姓的生活、想整顿脏污的朝堂、想击退边疆的蛮子……他要做的事很多很多,这注定了他无法将精力放在后宫。他想要林绯玉给他的那份温暖,却又不忍心看她进入后宫生生磨平自己的性子,变得同其他人一样,何况,若是手段不够,进入后宫就只有香消玉殒的命!就像他的母妃! 贤亲王垂下眼看着画像,慢慢转动着扳指,想起白日的事和林绯玉在林家的地位,也许她的手段并不差。只是,手段好的姑娘也未必愿意走进那座皇宫吧?就再等一等吧! 林绯玉并不知贤亲王对她的印象大多停留在当年天真可爱的时候,还不忍心见她进入勾心斗角的深宫。在她看来,古代的男人深情不深情都一样纳妾,至少在这红楼梦里,身边的人是家家都不清净的,既然在哪儿都是斗,还不如去宫里,没什么不一样的。 以她的身份若是安排嫁人做嫡妻,只能嫁个不上不下的官家,且必不是长媳!若嫁人后她能在婆家说上话,那便能和娘家多来往一些,可若是她把持不住丈夫说不上话,贾敏说不定就会对她越来越淡,她嫁人之后不能再陪伴黛玉,其实对贾敏而言,她就没什么用了。林如海和林瑞毕竟是男子,哪里会注意女人后宅的情况? 社会如此,现实如此,她没什么好抱怨的,只能自己为自己打算。只要她进了宫,不管是个贵人还是个贵妃,那娘家都是和她绑在一起的了,一辈子只能当她的助力。就像贾家为了贾元春,全族的人都在支持。等她在后宫能给林家带来荣耀,那她和林家就会越来越亲密,互助攀升。 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宫里得积分更容易、更多,早日将系统升到五级,她就能早日重生去救回父母的性命。这些年她虽在这个世界生了根,但自从得知可以回去之后,她就觉得自己如今像是远离父母在外游学的大学生,以后总归是要回老家和父母一起的。自从经历过末世还被未婚夫背叛之后,她根本没再期望过爱情,大家只要相安无事一直过下去便足够了,只是能得贤亲王一分真心对她来说也算是幸运。 六公主在寿宴前遇到贤亲王只知道他刚回了京,当时情况紧急没说上两句话就入席了,而且她还刁难了林绯玉有点心虚,所以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出宫去了贤亲王府。 “皇兄,这次你去扬州办差很顺利吧?还是皇兄最能干了,一出马什么差事都能搞定!”六公主一到贤亲王府就直奔书房,下人们知道贤亲王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很是宠爱,也没人拦她。 贤亲王看着手上的折子没什么表情的开口,“这话不要再提,太子才是最优秀的皇子。” 六公主讪讪的笑着,“皇兄放心,我在外面才不会这么说话呢,这不是只有我们兄妹嘛!” “隔墙有耳。” 六公主讨了个没趣,站起身在书房随意逛了一圈,一眼看到桌案边的画筒,回身笑嘻嘻的凑到了贤亲王身边,一边说一边还瞄着他,“皇兄啊,之前我在你书房看到的那幅画……好像和某人有八分相似啊!莫不是,皇兄那时候就看出了某人出色之处,记在了心上?” “胡闹!”贤亲王板起脸斥了一句,“莫要乱说话,姑娘家的名节也是能开玩笑的?还有昨日你说故意请吴氏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林姑娘被人算计还是你惹的事?” 六公主没被他的黑脸吓怕,反而更感兴趣的笑了起来,“哦——林姑娘啊——我可没说那幅画像林姑娘啊!” 看贤亲王面不改色的转开了头,她拽了拽贤亲王的袖子,“皇兄放心吧,我只在你面前说这些嘛,在外面我一向很有分寸的,你看我昨天当着你们的面不是连林姑娘的名字都没叫出来吗?至于吴佩宜……” 她不自在的咳了一声,“谁让你当初说我不如画像上的妹妹的?我一听若涵说她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针黹女红样样熟练,就想和她比试一番。我本以为吴佩宜只是张扬跋扈了一点,想,想安排个下马威罢了,没想到那姓吴的和冯宛云蛇蝎心肠,心机深沉的想毁了绯玉!气死我了!” 贤亲王看向她的目光颇为无奈,“我不过一句话,你倒记了几年。那时若不是你顽皮得厉害,我怎么会说你不如……总之,你身为公主,心胸更应该开阔一些,计较这些小女儿家的东西岂不有*份?” “知道啦!”六公主顺了顺耳边的发丝,瞥向画筒又笑了起来,“皇兄,上次我看到那幅画之后,你就把画藏起来了吧?是不是怕被别人看到?快告诉我你们一个在京城、一个在扬州是怎么认识的?听说若涵打算帮她在京城寻个好夫君呢,你若真有意可得快点把她抢过来,我对这个小嫂子满意得很。” “这么多话,嬷嬷管得太松了。”贤亲王放下折子叹了口气,“告诉你也无妨,机缘巧合之下,林姑娘救了我一命。我只是想报答一番才让人去调查她的身份,那幅画便是调查时带回来的。” “这么说你不喜欢绯玉了?”六公主可不信,她皇兄什么时候对女人那么温和过?昨天她在旁边可是看在眼里的!不过绯玉救过皇兄的命?那确实值得皇兄另眼相看了,她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给若涵出出主意,总要打探出一个人品不错的才能配得上绯玉。” 贤亲王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要随意插手人家的事,我看你的功课还应该再加两成。” “……不要啊皇兄!我再也不和你开玩笑了!” “王爷,王妃身边的丫鬟来问,您和公主的午膳在哪里用?”几声敲门声响起,贤亲王的贴身太监赵德在门外询问。 贤亲王手指顿了一下,“王妃今日可是进宫了?” “回王爷,王妃今儿一大早就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小半个时辰前刚回。” 六公主撇了撇嘴,贤亲王看她一眼淡声道:“去回了王妃,我们就在前厅用了。” 待赵德退下去,六公主不满的嘀咕,“皇嫂怎么总爱往皇后身边凑?她难道看不出来她越往宫里跑越不讨喜吗?” “毕竟是皇后同族。” “呵,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都出了五福了!要我说皇兄你当初就该找父皇给你赐个好的,被皇后安排了这么一个人,半点助力没有还总巴着皇后,皇后倒是好盘算!如果母妃还在……”六公主红了眼眶,幼时失去母妃,是皇兄护着她长大的,看到皇兄被皇后如此打压,她恨不得冲到皇后面前去和她拼命! 贤亲王皱了下眉,伸手摸摸她的头,“滢儿,你长大了,就快嫁人了,皇兄不能永远护着你,你得自己心里有成算才行。以后别逃课,好好跟着嬷嬷学知道吗?” 六公主闷闷的点了点头,也没心思再说别的了,同贤亲王一起用过膳后就回了宫。她并不知道自己的皇兄打算夺嫡,但她觉得皇兄的一切全是靠自己一点一点挣出来的,配那么个父兄无能的皇嫂实在太过委屈。皇后为了给太子扫清障碍,动不了前朝就动后宅,还偏要做出一副为人着想的姿态,可恨至极! 作者有话要说:12957639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读者“阿伊”,灌溉营养液 读者“小透明”,灌溉营养液 读者“小透明”,灌溉营养液 读者“lilith”,灌溉营养液 读者“lilith”,灌溉营养液 第84章 金钏儿死安玉震惊自省 六公主心中气愤,但如今皇兄已靠自己得封亲王,最艰难的时候过了,用不着王妃父兄帮衬,且她久居宫中和贤王妃并无其他矛盾,心里膈应一会儿也就算了。回到宫中之后,她在小佛堂里恭敬的抄了一段佛经,虽然名义上是送给皇后的,但她心里一直祈求的却是希望皇兄能早日得个子嗣。后宅之中,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子嗣才是最重要的。她管不到皇兄的后宅如何,只是希望贤王妃不是个手狠的,能让贤王府早日传出好消息。 六公主虽然拿林绯玉的事来开玩笑,但她也只是站在贤亲王的角度希望自家皇兄能恣意随心,林绯玉的性情手段她都看在眼里,这么一个出色的人想必能让皇兄在闲暇时轻松一些。想起林绯玉弹琴时的风采,六公主笑着摇了摇头,她还是不要牵线了,这种事掺合不得的。 林绯玉自那次端肃王妃寿辰就没机会再见到贤亲王和六公主了。月前给林如海送的信又一直没有消息,她心里担忧,便没再出门玩乐,只每日早早的偕同两位妹妹到贾母处问安,同贾母说说话,更多的时候则是呆在自己的房里诚心为林家祈福。 这日,一连阴雨了几日的天气终于放晴了,林绯玉三姐妹一大早就梳洗停当往贾母院子里去,比往日还早了一刻钟。三人走进院子,林绯玉远远的瞧见王夫人身边的丫鬟在门边儿候着,她心中一动垂下眼细听屋里的动静。 “母亲,我也不是说黛玉丫头不好,只是……这林姑爷到底是外任,离咱们京城远着呢,怕是帮不上宝玉什么。” “哼,愚蠢!前儿个王妃寿辰,黛玉和绯玉可是都被留下了,明显王府对黛玉另眼相看,若两个玉儿凑成一对,以宝玉的才学还怕入不了端肃王的眼?那可是圣人最看重的兄弟,有王府扶持,宝玉定能扶摇直上,这可不是一点子嫁妆能比上的!”贾母瞪她一眼,毫不留情的戳穿她的心思。那薛家已经败了,除了一点子黄白之物还有什么?哪里配得上她的宝玉?难不成他们贾家还会在银钱上亏了宝玉?当真是个目光短浅的蠢货! 王夫人咬牙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又辩了一句,“媳妇知道母亲全是为宝玉打算的,只也不能凭一次两次的就认定黛玉能给宝玉助力,京里好人家多得是,还要再相看相看才是,倒不急。” 贾母不满的眯起眼,但贾宝玉的婚事不是她一句话就能定下的,更何况贾敏似乎对这桩婚事也不太满意,思及此,她抿住嘴不再多说。屋里静了下来,王夫人也没说软话的意思,不管怎么样,她是不会同意宝玉娶贾敏的女儿的。 门口的丫鬟见林绯玉她们走近,扬声朝门里报了一声,里屋的琥珀得了贾母吩咐给她们掀帘子,“几位姑娘今儿来的早,正巧老祖宗还没用饭呢。” 林黛玉笑说:“那我们可是赶得巧了,外祖母这的饭菜一向比别处好吃。” 贾母一听就笑了起来,“玉儿喜欢待会儿就多用些,小孩子家家的要多长些肉才好看。” 林绯玉三人笑着同贾母、王夫人问安,王夫人一看见林黛玉就想起贾母那些话,心里堵得慌,伺候贾母用过早饭忙找了个借口回荣禧堂了。 林绯玉瞥了一眼她的背影,无论是林黛玉还是薛宝钗对贾宝玉来说都是上选了,别人家哪有愿意和贾府结亲的?王夫人挑三拣四,却不知林家、薛家根本就看不上贾宝玉呢! 贾母早上和王夫人生了一回气,没什么心情同孩子说笑,便让她们去和三春玩儿,自个儿回了内室拿出往常贾敏送来那些信,琢磨着如何让林家同意两个玉儿的婚事。在她看来,林如海的官职虽高,但林家只是清贵世家,到底不如他们京城贾家富贵,而且论到圣心,他们贾家在圣人心里也是记了名的。两家本就是姻亲,若能亲上加亲,互相扶持,必能让宝玉重振贾家的辉煌,这是大大的好事。 至于贾敏,这女儿是个贴心的,且林瑞毕竟不是贾敏的亲子,日后能不能照顾出嫁的黛玉还是两说,若黛玉嫁进自家却是不会被亏待的,她这也是为了女儿和外孙女着想。等女儿进京见过宝玉,她再说和说和,当是能定下的。 三春跟着女夫子上课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几日阴雨天,索性打发女夫子在家不用过来了,今日放晴也没派人去请。林绯玉三人到的时候三春和薛宝钗正在绣花,桌上摆着几个花样子,都是她们自己画的。 “黛玉、绯玉、安玉,你们来啦?”薛宝钗抬头看见她们就笑了起来,“快过这边坐,我们正打算一人绣一种花出来,绣好了摆在一起也是个乐趣,如今你们来了,绣出的花样可是更多了。” 探春也亲切的和她们打招呼,还让丫鬟去多拿几副针线来,和第一次见面时的取笑挑刺完全不一样。 林绯玉挨着薛宝钗坐了,看了她们各自绣什么花之后笑说要绣扬州的琼花,几个人聚在一起说话,手上动作不停,半个时辰就已绣好了大半。 这时外头隐隐传来嘈杂声,这抱厦就在王夫人房后,林家三姐妹和薛宝钗都不方便探问,便互相看看没做声。探春皱眉看向侍书,侍书撂下丝线匆匆出去找小丫头打探,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脸色却不大好看,“姑娘,是宝二爷被二老爷打了。” 几位姑娘惊呼出声,探春急急的问,“怎么回事?太太可知道了?老爷打的重不重?” 侍书似是被吓着了,一脸的惊魂未定,说话也结结巴巴的,“听说,听说是因着金钏儿,今儿个宝二爷去给太太请安,以为太太睡着了,就和金钏儿调笑起来。也不知说了什么过火的话,惹得太太大怒,直接打了金钏儿一巴掌,要将她赶出去配个小子。” 侍书这会儿六神无主,也没顾着该不该当着姑娘的面说这些,拍着胸口继续道:“金钏儿也是个烈性子的,回头就跳了井,这……这……” 金钏儿往日在王夫人身边很是得宠,也是个一等丫鬟,突然就这么没了倒让人有些无措,惜春好奇的问侍书,“那二老爷怎地知道了?还要打宝玉?” 侍书为难的看了一眼探春,“这个,好像是环三爷找老爷告的状,老爷听说宝二爷要吃胭脂害死了个丫鬟,直骂他不成器、不学好,要狠狠打他一顿看能不能把他打好了。” “什么?是环儿?”探春死死的捏着帕子,眉头紧皱,“怎么哪里都有他?不说学学好,整天就知道动这些歪心思,说不定就是姨娘撺掇他的,我怎么这么命苦,偏偏有这样的姨娘和兄弟!”出了这等事,她在王夫人面前还有什么脸面?想必又是好一阵得不到好脸色了,想到这,她竟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林安玉震惊的看着探春,她无数次想过如果她姨娘还在会是个什么光景,而探春却嫌弃自家姨娘、兄弟拖了后腿。她忍不住想说上两句,张张嘴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后宅当家做主的是嫡妻,若惹得嫡妻不喜,日子可不就苦了?探春可是常常要做针线给王夫人和贾宝玉的,听说那贾环也常被拘在王夫人的偏厅抄佛经,对比她自己当真算是享福了! 以往她总觉得有姨娘帮着争宠,父亲也能高看她一眼,如今见了探春的情景,她才惊觉姨娘也有可能会拖后腿。照林绯玉她们说的那些,她姨娘做了错事还诅咒贾敏,若是活着说不定她和姨娘都会被打发到庄子上吧?那她还有什么指望? 林绯玉察觉到林安玉的表情有些不对,却不像使坏心思的样子,便不去管她。迎春和惜春一左一右的安慰探春,林绯玉她们也意思意思的劝了几句。其实探春如此不过是希望借大家的口让王夫人知道她和赵姨娘、贾环不是一挂的,希望王夫人多少念着她平日的好不要迁怒罢了。不过林绯玉觉得她算盘是打错了,王夫人最是冷情,探春不是亲生的,王夫人从来就没把她当回事,做针线、抄佛经还不是磋磨庶子庶女的手段?哪里会记什么好? 等探春哭声歇了,林绯玉也起身告辞了。二房这边闹了这么一出,他们外人碰到也是尴尬,还不如趁前边乱着回去自己的院子。林绯玉三姐妹并着薛宝钗一起往回走,路上谁也没心思说话,看薛宝钗的神色倒是没半点担心贾宝玉的意思,林绯玉心里暗自点头,离她的任务成功看来不远了。 回了梨香院林黛玉就忍不住跟林绯玉说道起来,脸上隐隐带了鄙夷之色,“姐姐,你说那个贾宝玉怎么回事?这个年纪了不说好好读书,整日的在后院里惹事,这回连人命都出了,真是个祸头子!” 林安玉在一边接上她的话,“有人比着才能看出自家的好来,贾宝玉比起咱们瑞哥儿当真是差远了。” 林绯玉和林黛玉看向她都有些惊讶,她居然也有这般好好说话的时候?特别是林绯玉,听她那句话总觉得还有别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接着码字,要是一会儿码完了就再发一章~(^_^)~ 谢谢大家的地雷和营养液! 初见静扔了一个地雷 读者“艾小熙”,灌溉营养液 读者“月徘徊影朦胧”,灌溉营养液 第85章 平儿有孕晴雯机警换药 林安玉对她们不好意思的笑笑,招呼一声就回房去了。林黛玉莫名的看向林绯玉,“姐姐,她这是……跟咱们表善意呢?怎么这么突然?” 林绯玉琢磨了一下,拉住林黛玉往屋里走,“先前也就探春嫌弃赵姨娘那事儿了,说不定三妹心里有什么感悟,不管因着什么,不再句句刺人总归是好事。” “那倒是,姐姐,你说爹娘怎么还不回信?”林黛玉蹙着眉担忧起来。 林绯玉心里也没把握,尽管总告诉自己系统没出声林家就不会有事,但这古代联系不方便,见不到人她还是提着心放不下。她净过手坐到桌边,思忖了片刻,“不如待过些天路上没了积水,咱们姐弟几个去城郊的庙里上柱香,好生为家里人祈福,你说如何?” “也好,总要做些什么才能心安些,只愿祖母和爹娘都能平安无事的进京。” “那我就让林管家先准备起来,外祖母这几日怕是要操心表弟,我们等准备妥当再同她老人家说吧?”贾宝玉挨打,贾母指不定多伤心呢,哪里还有心思管她们? 林黛玉也知道贾宝玉是贾母的心头肉,点点头应了下来。 第二天林绯玉听紫竹说,昨个儿不只是贾宝玉一桩事,还有一桩却是个喜事,平儿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当时平儿正跟着王熙凤赶去探望贾宝玉,一闻到满屋的药味儿忍不住就呕了起来,虽说诊断出有孕,但到底在贾宝玉那儿失了态,惹得贾母有几分不喜。王熙凤打了个圆场,却是趁着机会说等平儿生了要把孩子抱来养,只提养着不提几名,王熙凤这番打算怕是伤了平儿的心了! 贾琏倒是重视得紧,还特地叮嘱不许平儿再帮王熙凤管家,只能呆在自己院子里养胎。他年纪不小了,王熙凤肚子不争气,又给通房下了药,如今只能指望平儿给他生个儿子了,他态度强硬,王熙凤也说不出什么来,女人没儿子傍身说到底还是没底气的。 林绯玉听紫竹说完有点意外,平儿是王熙凤的头号心腹,王熙凤还真不一定会害她。古代主母生不出来,找个忠心的丫鬟借腹生子也是常有的事,只是以王熙凤的妒性,大概待平儿也不可能同从前一样了,就不知还会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只是贾府虽闹哄哄的,却没什么任务可做,让她闲了好几日。没办法,还是得趁夜出去探查看能不能遇到什么阴私。林绯玉看着手中的“安神喷雾”,这东西虽然好用,可她也不确定常用到底有没有害啊,紫竹跟在她身边十年了,每次出去都给紫竹用“安神喷雾”总是不好的。 她打开系统看着商城里的“忠心符”,50积分一张可保对方忠心三年。这些年她并不经常买东西,毕竟升级还要靠积分,所以也一直没使用过“忠心符”。但是她也快要嫁人了,日后的环境只会更复杂,身边没个绝对可靠的人还是很不方便的,至于三年的期限,大不了三年后再买一张吧。林绯玉皱起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购买,紫竹话里话外都希望能一直跟着她,不想嫁人,可见对她的忠心,如今加上这道符她就能更信任几分了。 林绯玉走到外间,看到紫竹正在铺床,便迅速出手将“忠心符”甩了出去,亲眼看着“忠心符”化为一道虚影隐没在紫竹的眉心。她试探的叫了一声,“紫竹?” 紫竹转过身来恭敬的福了个身,“姑娘有什么吩咐吗?” 看着和往常一样,但仔细观察还是能感觉到其中的不同,似乎是比以前更尊敬她了。林绯玉笑起来,“我要出去一下,你留意不要让别人知道了。” “是,姑娘放心。” 林绯玉回房换了夜行衣,先去了王夫人那里,王夫人私下里小动作不断,估计是最容易出任务的。林绯玉到的时候赶的也巧,王夫人正叫了袭人问她贾宝玉的事呢。 “宝玉还小呢,我最是信任你,你在宝玉身边可得替我看着些,若有那心大的只管来回我,我自有法子处置,”王夫人对袭人的态度还不错,喝了口茶继续道,“像金钏儿那种下作的小娼妇,竟敢勾引宝玉,死了倒便宜了她!” 林绯玉看到袭人微颤了一下,极恭敬的应了。王夫人以为她是想起金钏儿害怕也没在意,只说:“宝玉屋里丫鬟最多,你跟我说说都是什么性子的人,可有仗着宝玉好性儿拿捏他的?” 袭人垂着头低低说了起来,大概说了有一刻钟,拐弯抹角的,林绯玉不了解贾宝玉房里的事,分辨了好一会儿才听出她在说晴雯不规矩,常和贾宝玉呆在一处嬉笑。 林绯玉看向王夫人,果然王夫人气得很,“下作的东西!竟是教坏我宝玉!我的儿,你是个好的,跟在宝玉身边我也放心,平日多劝着宝玉上进,日后少不了你的。” “是,奴婢先谢过太太。”袭人见王夫人没别的吩咐了,便垂着头默默退了出去。 林绯玉听王夫人和周瑞家的说要找机会惩治了晴雯,又说袭人是个老实可靠的,要给她涨月钱日后给了宝玉当姨娘。听来听去也没什么任务,林绯玉又转身奔着袭人的方向去了。 到了贾宝玉的院子里,贾宝玉和丫鬟们大多已经躺下了,袭人瞄着正屋悄悄往自己房里走,林绯玉落在树上正巧瞥见晴雯如厕回来,披着衣服打了个哈欠似是准备睡了。她眼珠一转,扔出一枚石子打在袭人脚边。 “呀!” “谁?”晴雯听到叫声吓了一跳,快步走过去眯眼一看,“袭人?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袭人拍拍胸口,面皮僵硬的笑了下,“没什么,正想看一眼二爷就回去睡呢,你先回吧。”说完就连忙进了正屋。 晴雯狐疑的盯着她的背影,又看看院门,“不对,这分明是从外头回来的!这么晚了她从哪里回来?还遮遮掩掩的,定没什么好事儿!” 晴雯也是个聪明的,丫鬟夜里不许随意走动,她琢磨一会儿就猜到袭人怕是被王夫人找了去,她们屋里这些丫鬟就属袭人能入王夫人的眼了。想到她们俩平日里的争斗,晴雯捏着衣裳的手一紧,匆忙回屋拿了个纸包。 【叮!开启支线任务——帮助晴雯扫尾,奖励宿主15积分。】 这积分可是够少的!林绯玉也好奇她想做什么,就悄悄跟了上去。只见晴雯快手快脚的走进袭人的房间,从衣柜最下层摸出一个一模一样的纸包来,又把自己那个纸包放了进去,口中还小声的嘀咕,“是你自己不规矩,怨不得我!” 说完就神思不属的往外跑,还不小心撞到了桌子,晴雯也顾不得揉,慌乱的跑回了自己屋。林绯玉无语的看了眼狭小的屋子,这扫什么尾啊?她把柜门和被晴雯撞到的桌子挪了下,恢复成刚进门时的模样,莫名其妙的往外走,这样看任务简单得很,积分倒不能算少了。 走到门口,她刚要卖出去,眼角余光撇到门边儿的一个薄片。她捡起薄片仔细看了下,又回身去看房门,果然见中间门缝处的颜色略有不同,竟是个“防盗”的!林绯玉好笑的将薄片对准门侧的印记,小心将门关好,谁还能说袭人脑子笨?这分明比谁都精。 林绯玉把屋子恢复原样,转身就去了贾宝玉的房顶,揭开瓦片一看,呵,袭人胆子真够大的,刚从王夫人那儿回来就摸到贾宝玉床上去了,要知道贾宝玉的伤可还没好呢!她没兴趣看人家这事儿,就把瓦片放了回去坐在袭人屋顶上等着,天还不算太晚,她也想看看能不能发现那纸包是干什么的。 等的她都快没耐性了,才见袭人衣衫整齐的回了自己屋子,开门之前果然检查了门上的薄片,见薄片还在方进了屋。袭人悄悄的打水擦洗了一番,之后就如林绯玉所愿的摸出了纸包,倒出一点粉末在水杯里一口喝了。 林绯玉借着烛光看清纸包里全是白色的粉末,应当是药。袭人喝完药摸了摸肚子叹息一声,“冤家,我只盼着你快些长大呢,要被发现了,我可就是个死了。”说着又把纸包包好小心藏了,睡下时还忍不住现出两份甜蜜来。 林绯玉摸摸下巴露出个笑来,若她猜的不错,那纸包里原本装的应该是避孕药。也对,袭人跟了贾宝玉到底没过明路,王夫人又明显不想让贾宝玉太早接触这事儿,一旦怀孕等着袭人的可不一定是正名,说不定真要丢了命呢!就不知那药被晴雯换成了什么,如果是绝育那类的东西倒是对晴雯没什么好处,也许有其他作用? 林绯玉想不出来就算了,反正系统也没发布其他任务,她抬头看了眼天色,耽搁的够久了,赶紧盖好瓦片奔回了梨香院。紫竹正坐在外间榻上等着,一见她便笑着过来帮她换衣服、净手净面。 “姑娘可回来了,天不早了,快些歇了吧,明早还要去贾老夫人那儿呢。” “嗯,你等了半天也辛苦了,夜里没什么事,你且安心去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昭的地雷和lilith的营养液,么么哒! 第86章 寺庙上香贾琏喜认舅父 近来大概是大房的幸运日,听说贾琏的二舅舅罗永维调职进京了,还升了个正二品礼部尚书,正好管着贾琏。只是晋升之喜却没给姻亲贾家送帖子,竟是毫不往来之意,惹得许多不了解内情的官员暗探打听。一时间京城私下里流传的全是贾家大太太和长子死得不明不白之事,连贾家二房鸠占鹊巢也被人拿出来取笑了几回,感叹怪不得贾政为官几十年都没挪过位置。 这些话自然不会有人当着贾家人的面说,只是贾政在衙门里是越发没有亲近之人了。贾母对罗家的做派很不满,言谈间不免带出了几分,暗指罗家不讲道理。但贾琏对王夫人的戒心已达到最高,此时听到传言便信了几分,找贾赦问,贾赦却是个糊涂的,根本弄不清亡妻之死有什么蹊跷。贾琏无奈,只得私下备了厚礼去罗家希望能重修舅甥关系。 贾琏三次登门被拒后,才得以见着罗永维,待罗永维问清他这些年疏远二房,是靠自己升至五品礼部员外郎后,态度方缓和下来,从此算是重新将贾琏认作自家子侄,愿意费些心思提点。 林绯玉听了这些消息一连几天很是注意王夫人的动向,只不过王夫人除了念佛的时间多了些倒没耍什么阴谋,让她等了一场空。林绯玉靠在窗边看着外面几只调皮的麻雀入了神,之前那些任务小打小闹还无所谓,但贾家大房二房如果争斗起来,他们林家人留在这里却是尴尬。这种事不是小一辈能明着掺合的,若有什么任务还是要通过贾敏入手才好。 只是,家里为何还不来信?林绯玉微皱眉,抚额叹了口气,和尚道士说过他们林家是昌盛之象,希望祖母不会被这场风波影响到身体,这个世界有仙人,也许去庙里拜拜真能起些作用呢? “紫竹?” 帘子一动,紫竹拿着针线篮子走了进来,“姑娘,有什么事吗?” “前些日子说要去庙里进香,准备得怎么样了?” 紫竹用手背试了下茶壶的温度,见还热着便倒了一杯端给林绯玉,“东西都准备全了,林管家说京郊那家昭云寺一直香火很盛,听人说很灵验的,姑娘可是要去昭云寺?” 林绯玉抿了口茶,轻点了下头,“就去昭云寺吧,若涵也同我提过的。你去跟林管家说一声,准备好马车我们明早出发,在寺里用一顿斋饭,黄昏之前就回来。” “是,姑娘,奴婢这就去。” “对了,我记得你上次说林管家休息不好,时常头痛。库里有一盒外祖母送的安神香效果不错,你拿了给林管家送去,若是有用我再去寻些。”林绯玉对身边的忠仆一向大方,何况她本是现代人,潜意识就不会把他们看得太低,别人真心对她好,她也愿意在能力之内给予回报。 “谢姑娘!”紫竹感激的福了福身,脸上笑开了花。林管家是她姐姐如安的公公,这礼由她手中送过去,如安面上也有光。 林绯玉看她急步走去库房,笑着摇了摇头,起身顺好衣裙便出门去找林黛玉。上香的事儿还没同贾母说,这么多天贾宝玉应该全好了,此时去找贾母也不会触了霉头。 林绯玉一进门就见林黛玉坐在书案前提笔沉思,雪雁张口要问安,她连忙摆了摆手,指指林黛玉又指指旁边的椅子,自己坐了。雪雁抿嘴一笑,知道她是怕扰了林黛玉的思路,便不出声,只福了福身给她见礼。 过了好一会儿,林黛玉轻蹙的眉才松开,沾了下墨一气呵成的写完,撂下笔吹干了墨迹,复看一遍方露出个笑来。一抬头,见林绯玉坐在不远处静静的品茶,高兴的起身走了过去,“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怎地也不做声?” 林绯玉指着她刚写完那张纸笑,“我看你正用功呢,哪里敢打扰,万一惊没了你的好句,你可要找我算账呢。” 林黛玉拍了她一下,“去,哪一年的事了姐姐还记得?那不是刚学会作诗,稀罕着吗?不过我方才还真得了首好诗,姐姐快来看看。” 说着林黛玉便将她拉到书案前去看那首诗,林绯玉虽然自己没什么灵性但看还是能看出些门道的,她仔细品读了一番点头赞道:“妹妹越发有才气了,若是让王妃看到定要拉着你不让走了!” “姐姐,别取笑我了!你来我这儿可是有什么事?” “我是来找你一同去外祖母那儿的,前些日子咱们不是说要去庙里上香吗?我选了昭云寺,已让林管家备车了,这两日左右无事,便打算明日一早就走,黄昏时回府,正想去外祖母那里说说。” “那现在就去吧,我这心里总是不安得紧,拜拜佛希望爹娘在家里能平安,走吧姐姐。” 林绯玉和林黛玉二人说着就去了贾母处,贾母听得她们的来意本想让府里几个姑娘并宝玉一同去吃斋玩了一番,但看到姐妹两个面上隐含担忧之色又默默将提议咽了下去。林家的孩子是去给父母祈福的,这会子提起玩乐却是不合适,罢了,以后还有机会的。 忽然想起贾敏也月余没消息了,贾母皱起眉也担忧起来,“你母亲也不知怎么样了,说是要进京看我,却一直没个准信儿,让我老婆子等了又等。唉,只盼你们诚心感动菩萨,让我敏儿平安回娘家来看一看。” 林黛玉见状忙坐到她身边劝慰了几句,贾母缓了缓问她,“用不用让你琏二嫂陪着去?你们到底是小孩子。” 林黛玉笑着挽住她,“不用了外祖母,这府里上上下下都要琏二嫂看顾,就不耽搁她了。左右我们坐马车去,在那用餐饭便回,不碍事的。” 贾母想了想确实无甚关系,又叮嘱她们多带些护卫,若准备的东西不足只管找王熙凤要。林黛玉都一一应了,心里却是没有找王熙凤的意思,在贾家住了这么久,足以让她看出王熙凤的性子了。往常那些热情不过是面子情罢了,真有个什么事是半点靠不住,一丝真心都没有,和王夫人当真是一个模样。只不过王熙凤能说会道,把贾母哄得高兴,她也就少计较一些,权当孝敬贾母了。 贾宝玉知道她们要去庙里还闹了一场,好不容易有机会去京郊他自然也想跟去放松放松,只是贾母心里还惦着贾敏,到底把他哄住了,承诺以后让几个姐妹陪他一块儿再去。 这些林家四姐弟并不知晓,林府的情况是他们四人都担忧的,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好,第二日一大早起来就坐车驶去了郊外。清晨街上还没那么多人,只有一些小摊贩正忙碌的摆摊准备招呼客人。林绯玉她们一行三辆马车,周围还跟着十名护卫,在空旷的街上极为显眼。 一个正往城里行驶的马车在离她们不远处的街角停了下来,马车里面传出低沉的声音,“那是林家的马车?这么早做什么的?” 一名车夫面无表情的离开了一小会儿,回来垂着头恭敬的禀道:“回主子,是林家四位小主子担心林大人的安危,准备去昭云寺上香祈福。” 马车里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吩咐了一声,“去昭云寺。” “是。” 车夫跳上马车同另一名车夫稳稳的将马车掉了个头,从近路返回昭云寺,对自家主子刚从昭云寺回来又要返回去的决定没有丝毫好奇,只管执行主子的命令,多一句话都没有。 【叮!开启主线任务——与贤亲王相认,奖励宿主30积分。】 林绯玉正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突然听到系统的声音惊讶的睁开了眼,她小心的掀起一点车帘朝外打量了一眼,并未看到什么,也没听到什么。回头看到林黛玉和林安玉也在闭目休息,她重新闭上眼睛心里思量着,系统突然发布任务肯定是有什么事触发了任务,难道刚才马车驶过的地方碰到了贤亲王? 与贤亲王相认!林绯玉抬手摸了摸颈上的白玉珠,上次贤亲王应该已经认出她了吧?只是她为了避嫌一直低着头,那这一次莫非要做出意外看到的场景?还是有些难度的,能默默无闻的谋划夺嫡的人绝对不是草包,相反,贤亲王正应该是顶顶聪明的人,小的时候仗着年龄可以降低对方的防心,如今再想在他面前耍心眼却是得小心再小心了,一个不注意给他留下工于心计的印象,日后怕是再难翻盘! 林绯玉想了一会儿,到底不知贤亲王在庙里何处,无法事先预想出什么招数来,她心里叹息一声,到时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到了昭云寺,早上来上香的百姓还不多,倒是得了几分清净。小沙弥将林绯玉四姐弟引至佛前,四人恭恭敬敬的跪在蒲团上闭目念经,为林家三位长辈祈福。林黛玉三人并不清楚林家如今的危机,只知道林如海在官场上可能会有些变动,所以多是祈求菩萨保佑林如海能顺利晋升。而林绯玉则是祈求林家能平安度过这次危机,尽快调职进京,即使暂时未能升迁,日后也有的是机会。 她抬头看了眼高高在上的菩萨,心中默念,‘您若有灵,便让好人有好报吧,我父林如海若能平安度过这次危机,定能更好的造福百姓,信女届时必会来昭云寺还原,求菩萨保佑!’ 第87章 寺中相认惊闻大师批命 林家四姐弟默念了小半个时辰的孝经,希望菩萨能听到他们的心声,保佑家中长辈。祈福完毕离饭时还有一段时间,林绯玉便提议大家到禅房去休息一会儿,“一大早赶到这儿来都累了吧?养养精神等用过斋饭看寺里有没有长明灯、长寿香等物,再跟着师傅念念经。” “好,那三位姐姐好生歇息,我便去男客那边了,待午膳时再来找你们。”旁边两个小沙弥听到他们的话走过来打算引他们去禅房,林瑞一个男子与女客自然不在同一方向。 林绯玉点头看着他跟小沙弥走了,回头笑说:“咱们走吧,待会儿歇好了若有精神还可以在寺院里逛一逛,想必别有一番意趣。” 林黛玉和林安玉都笑了笑,同她一起去了禅房休息。林绯玉进屋之后只是坐在桌边等着,让紫竹去看两位妹妹歇下没。不一会儿,紫竹进门凑近她悄悄的说:“姑娘,二姑娘和三姑娘都养神呢,您可是有什么事要做?” “嗯,跟我出去一趟,就在院子里逛逛,不带其他人了。”林绯玉一边往外走一边若贤亲王在寺里必然是在人少的地方,而且也不可能是来闲呆着的,很可能会见寺里的什么人,而这个人如果不是神秘人就是德高望重之人了。 紫竹跟着林绯玉走到后面的树林里,一路上左拐右拐的也没碰上多少人,她有些疑惑,看了看四周开口问道:“姑娘,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林绯玉顿住脚步,拍了下脑门,“我怎么忘了问你了!紫竹,林管家可同你说过这昭云寺里有什么出名的大师没有?我想求见大师问问家里形势是吉是凶,本以为高僧都爱在林间品茗下棋,谁知连个人影都没有。” 紫竹捂住嘴笑起来,“原来姑娘是想问吉凶啊,林管家倒是提过一嘴,昭云寺有一位玄空大师,论辈分还是方丈的师叔,年纪不大很有些神通。只是玄空大师每年都有七八个月是在外云游的,这会儿却是不知他人在不在寺中。” 林绯玉点点头垂下眼,从她问紫竹开始便听到不远处有个人在盯着她们,想了想系统任务,贤亲王还不知在什么地方,林绯玉决定赌一把,脸上故意露出了两分感兴趣的神色,“玄空大师?听着很厉害的样子,既然知道大师的法号,咱们便去跟人问问吧。” 林绯玉带着紫竹往回走,留意到盯着她们的人已经离去,声音极小,应当是个练家子,这就更有可能是贤亲王的下属了。 林绯玉猜的没错,那名被林绯玉发现的“下属”正是给贤亲王司绍驾车的车夫之一,也是司绍的贴身护卫。他听到林绯玉想求见玄空大师之后迅速返回司绍休息的禅房,将所听到的话一句不差的回禀了司绍。 司绍听了没开口,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他之前回转昭云寺也是一时冲动,不忍林绯玉为林如海的安危担惊受怕,想要透露一二。到了昭云寺才想起他完全可以派人通知一声,没必要自己亲自过来,只是,即使他不太相信玄妙之事,也认为他和林绯玉之间有些缘分,不然不会三番两次的碰上。如今林绯玉想求见的玄空大师与他私交甚笃,也许他犹豫的那件事可以通过玄空来看看。 “暗三,引她去见玄空。” “是。”暗三正是之前盯着林绯玉的那位,听了主子吩咐忙躬身退了出去。 司绍起身带着身边的暗二往外走,穿过一条林间小径到了一处质朴的宅院。暗二上前轻敲了两下,里面走出一位身穿暗青色僧袍的青年僧人,看着也就三十岁左右。僧人一见到司绍就笑念了一声佛,“贫僧今日得见施主两次,看来施主的心,不静。” 司绍看他一眼,双手合十还了一礼便往里走,走到僧人身边开口道:“玄空,你看人一向精准,今日便帮我看看来人与我是相生还是相克。” 玄空意外的动了下眉,仔细去看他面相,随即了然一笑,伸手请他坐在方桌对面,“施主的面上有红鸾星动之象,只是世间姻缘并非一成不变,可舍、可得,全在施主的一念之间。” 司绍端茶的手顿了一下,皱皱眉又把杯子放下,抬眼去看他,“那是当舍还是当得?” 玄空嘴边的笑容未变,却莫名透出了两分神秘,“施主何不问问自己的心?” 司绍最不喜他这般说一半留一半,只是他这些年为了静心研读了许多经书,也知道命运之事不是既定的,有时一个念头便会转向另一个方向,结局如何却是神仙也难断。想了想,他又问出一句,“可会害了对方?” “贫僧道行尚浅,须得见过本人才能推测一二,只是,有舍必有得、有得必有舍,无论施主做何决定,怕是都不能鱼与熊掌兼得。” 这便是提点了,司绍却觉得更加云里雾里,他不是纠结之人,此事想不通便不再去想。玄空再看时,司绍已经恢复了镇定自若,一举一动都不显浮躁。玄空默默的点了下头,如此心性方能成就一番霸业,日后,黎民百姓是真正的有福了。只是可惜,无论与之牵上红线的姑娘是谁,这一生却是注定要失望了,成大业者,高处不胜寒啊! 两人静静的下了一盘棋,谁也没再开口。 林绯玉和紫竹在树林里又转了一会儿才找到一个扫地僧,无奈扫地僧有些耳背,紫竹说了两三遍还没听清,周围零散闲逛的都是上香的客人,也不好打探。林绯玉摇摇头叹了口气,“算了紫竹,还是去前面问吧,这边许是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师傅过来。” 紫竹又跟那扫地僧低喊了一遍,还是无济于事,泄气的应了声是,打算跟着林绯玉去前院。 “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林姑娘啊!” 林绯玉抬头朝凉亭里一看,暗道了一声冤家路窄,竟是吴佩宜和柳心蓉!她露出个礼貌的笑容来,同她们二人问好,“吴姑娘、柳姑娘,你们也来进香的?” 吴佩宜上下打量她一眼,不客气的说:“我们自然是来进香的,不像林姑娘,进京才没多久就想求见玄空大师了。呵呵,心蓉,你说好笑不好笑?” 柳心蓉尴尬的看了眼林绯玉,硬着头皮附和了两句,她实在是不想再找林绯玉麻烦了,几次讨不到好足以让她提高警惕了。再说她们又没什么解不开的矛盾,干嘛每次见面都要冷嘲热讽?只是吴佩宜斗志正高,她也不好多说,出来拜个佛都能碰到,真不知是不是孽缘! 林绯玉依旧礼貌的笑着,“不知吴姑娘可否告知好笑在何处?莫非这昭云寺的玄空大师求见不得?外地人都要排在后面不成?” 吴佩宜僵了一下,转头瞪她,“我可没这么说,我只说玄空大师德高望重,不是谁想见便能见的罢了!”要是她应了林绯玉的话,传出去会得罪多少人?姓林的果然没安好心,处处给她设陷阱。 林绯玉急着做任务,懒得和她歪缠,随口招呼一声便想往前院去。吴佩宜却不甘心次次出不了气,抿了口茶高高在上的说道:“林姑娘若想求见玄空大师,或许我可以帮上一二,怎么说,我父亲在京里还是能说上些话的,兴许玄空大师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会见你一见。”她抬手扶了扶头上的珠钗,眼角撇着林绯玉的动静,等着对方放低姿态来求她。 林绯玉怎么可能看不出她那点伎俩,当即笑着婉拒了,“佛缘讲究一个缘字,我诚心求见,大师不见便不见吧。若是勉强见我倒是无趣了。” “你!”人家不想托关系,吴佩宜也不好多说,只能小声跟柳心蓉嘀咕了一句“不知好歹”。 这时一个小沙弥笑着走近林绯玉,“这位施主可是求见玄空师叔祖?师叔祖命小僧前来请施主去后林一见,施主请随我来吧。” 林绯玉微点了下头,心里升起几丝喜悦,“那就多谢小师傅了。”她还没找人求见,就有人来引路,越看越像贤亲王在暗中操作了。只要对方有心,她这次任务完成起来就毫无难度。 “哎?”吴佩宜不可置信的喊了一声,连忙起身走出凉亭,“小师傅,你不会是弄错了吧?玄空大师要见她?怎么可能?” 小沙弥被人质疑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念了声佛,“施主,没有弄错,师叔祖确实要见这位林施主。” 吴佩宜不甘心的看看他,又看看林绯玉,突然吐出一句,“我也要求见玄空大师!” 小沙弥对她行了一礼,伸手比向前院,“施主若想求见师叔祖,请去前面正厅同师兄们说一声,自会有师兄为您转达的。” “你!那她为什么不用去前院?你这般真是玄空大师吩咐吗?莫不是你自作主张吧?”吴佩宜脸色难看至极,眉头紧紧的皱着,也顾不得说话得体不得体了,只想把心中的怒气发泄出来,她几时被人这般下过面子?一个小小的沙弥也敢不将她放在眼里! 这次小沙弥连话都不说了,只看着林绯玉请她跟自己走。林绯玉抬步就跟了上去,她自然不会去管吴佩宜怎么想,她们和撕破脸已经没两样了,京里的小姐圈子谁不知道她们二人不和! 吴佩宜火冒三丈,又不能真的伸手去拦,一跺脚愤恨的瞪着林绯玉的背影,“总有一天我要把你踩到泥里去!” 柳心蓉皱皱眉拉了她一把,示意她看向四周,虽然这里没几个人,但吴佩宜方才那么大声还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吴佩宜脸色变了又变,甩袖往前院走。柳心蓉忙跟在她身后低声劝慰着,吴佩宜倔强的一路走到正厅请僧人代为通报求见玄空大师,还特地说了玄空大师刚见了一位林姑娘。 那僧人也没有推脱之意,很干脆的应了下来亲自去后院请示,只是很快就传了玄空大师的话回来,说今日再不见客。吴佩宜气得心口堵得慌,却也知道昭云寺不是她可以撒野的地方,玄空大师她也得罪不起,只能憋了一肚子气提前下山回府,对林绯玉的好感度直跌到-30分! 好感度变化直接体现在系统的记录板里,林绯玉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说起来这还是她身边唯一一个好感度这么低的人,仇也结的莫名其妙。不过她又不是人见人爱,早就做好准备会出现敌人了,京城水深,到如今只出了一个和她坚决对立的已经算幸运了。只是,吴佩宜虽然手段简单易拆穿,但好感度一旦低于-40就是不死不休之势,倒时她还是应该先把对方除掉为妙。 林绯玉跟着引路的和尚到了树林后的宅院,敏锐的察觉到屋内有四个人!她不动声色的走进去,只见一青年僧人端坐在方桌后,桌上摆着一局未下完的残棋,两杯茶放在方桌两边,还冒着热气,显然与之对弈之人刚刚离去。 “小女子拜见玄空大师。” 玄空抬头看清她的面相就是一愣,只转瞬就回过神来伸手比向对面的座位,“施主有礼了,请坐,不知施主来见贫僧所为何事?” 林绯玉敛了笑,露出两分真切的担忧来,“不敢隐瞒大师,小女子是为求问我父母和祖母是否平安,他们人在扬州,月前便断了联系,小女子姐弟几人甚是担忧,今日便是来寺中上香祈福。小女子听闻大师精通卜算之术,还请大师指点迷津。” 玄空淡淡笑着,心里却是认真了起来,“施主……幼时可是发生过什么大事?” “大师何出此言?” “施主本是早夭之相,不知为何却改了命,怪哉!怪哉!” 屏风后端坐的司绍膝上的手动了下,已是虚握成拳,早夭之相即使改名是否也会命途坎坷?如若这般,他是不是应该得而不是舍?有他在至少可以保她衣食无忧。 林绯玉沉思了一下,没想到玄空还真能看出点东西来,只不过这道行明显比不上那个癞头和尚,倒是不怕,“回禀大师,幼时印象比较深刻的事便是生母离世、认祖归宗,还有一桩,是小女子有幸得遇一位仙师,来无影去无踪,他当时也说小女子改了命,其他的小女子却是不知了。” 玄空掐指算了一会儿,叹口气摇了摇头,“是贫僧道行不够,施主无须担心,一切安排自有天意,施主如今已是福禄深厚、贵不可言之相!” 林绯玉震惊的看向他,心里升起浓浓的防备,红楼里这些有点神通的人难道都能看出她的未来?她有系统发布任务,一步一步走下去自是有很大可能当上太后,贵不可言,但如今她还没进宫,和尚就已经能看出来了?那当初的癞头和尚和跛脚道士是不是也知道?他们为什么没说? 林绯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心跳却是越来越快,思绪也有些混乱,忽闻屏风之后响起几声脚步声,她使劲儿咬了一下舌尖令自己清醒过来。暗暗吸了一口气,她循声抬头,惊讶的睁大了眼,看到是名男子顿时低呼一声站起身退了两步。紧接着却猛地又抬起头,伸手指着司绍不可置信的叫道:“子穆哥哥?” 司绍一怔,轻点了下头,脸上虽没笑容却柔和了许多,“坐吧,此处没有外人,无碍的。”他名绍字子穆,却是从没有人会叫他的字,没想到这么多年林绯玉还记得,而且一眼就认出了他!这让他复杂的心情轻松了几分。 林绯玉看了他身后两名护卫一眼,有些犹豫。贤亲王当即挥挥手让他们出去,似是随意的解释了一句,“他们不会乱说。” 林绯玉这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但也没再主动开口,只看着桌上的棋盘。司绍见她这样,转了转手上的扳指,他本意是想通过玄空告知她林如海安然无恙,自己是没打算出来的。没想到先是听说她命格奇特,改了早夭之相,又听到玄空断定她福禄深厚、贵不可言。 “福禄深厚”还可以当做是有大福气的人,但“贵不可言”就不是谁都担得起的了!他从不相信命格能决定一个人的结局,不然他还用这般辛苦的在后宫挣扎吗?只是这句批语一旦传出去,不管真假,必会引出争端,到时林绯玉能不能有命活都不一定,唯一能护住她的方法就只有把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了! 似乎给自己找了一个做决定的借口,但司绍也确实有八分是为了林绯玉好的。他从不是拖泥带水之人,既做了决定,心里便盘算起如何安排才能万无一失,他眯眼看向玄空,声音淡淡的,“大师方才说这位姑娘……贵不可言?” 玄空敢把那个命格说出口,自是知道司绍不会杀人灭口,何况他早已看出这二人红鸾星动、纠缠甚深,那么林绯玉贵不可言也没什么大碍。此时见司绍语带警告,便顺着他的意思接了一句,“贫僧方才说这位姑娘的命格是大富大贵。”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颜依的地雷,么么哒!(*  ̄)( ̄▽ ̄*)ゞ[亲亲] 第88章 小试演技夺嫡之争爆发 司绍沉默了片刻转头对林绯玉说:“林大人无事,扬州的案子已结,但还有些后续事宜要安排,不得随意传信。是以才断了与你们的联系,不必担忧。” 林绯玉心中一动,抬头去看他,上次碰见时听六公主说他刚回来,莫非是去了扬州办案?那父亲就是协助他了? 她仔细看了眼司绍的神色,心里分辨他话里有几分可靠,林家是否真的已经平安,又记起她此事理应不知“子穆哥哥”就是贤亲王的,忙顺势问道:“公子,你如此说可是与我父亲相识?父亲并未提过办案之事,可有什么危险?” 司绍见她眼含担忧又强忍着激动,忽然有些羡慕这种真挚的亲情,暗卫说林家上下相处的十分和睦,看来所言不假!“我确实认识林大人,你且放心,待忙过这段日子林大人便会同你联系的。” 林绯玉起身福了一福,感激道:“多谢公子告知,今日失礼之处还请公子见谅,实是我与家中失去联系心中焦灼,这才心急了些,”说到这里,她顿住,蹙眉咬了下唇露出为难之色,“公子,方才大师所言……能否请公子保守秘密?不然,不然我只怕没命活了!” 林绯玉趁说话的功夫用力掐了下手指,十指连心,这一掐疼得她脸上发白。司绍看过去只见她白着脸紧攥着帕子,不安的低着头,心里升起了一分怜惜,“我与玄空大师都不会说出去的,你自己也要留意。” “多谢公子,多谢玄空大师!”林绯玉得了他的保证立即缓了神色,感激的向他们道谢。玄空在一边静静笑着,见她看过去也保证似的轻点了下头。 林绯玉又看向司绍有些羞窘的开口,“这位公子,你可曾去过扬州?你……” 司绍还等着林绯玉忆起往事说些什么,却见她一下子僵了脸,眼中还透出些不可置信。他顺着林绯玉的视线最终落在了自己的扳指上,这是……发现他的身份了? “王爷?您……您是贤亲王?”林绯玉半点不敢松懈,微微睁大了眼去看他,脸上满是震惊和意外,连说话都不自觉的抬高了声儿。 司绍轻咳了一声,点点头,“正是本王,出门在外无须多礼,坐吧。” 林绯玉顿了顿才道谢坐了回去,却是又低下头不敢再看。司绍见她如此也知道今日不是个聊天的好时机,转了转扳指说道:“命格的事你放心,不会传出去的,近些日子外头恐不太稳妥,你在荣国府尽量不要出门。” 林绯玉也没问他是怎么知道她在荣国府的,只恭敬有礼的应了声,“是,臣女谢王爷提点。” 司绍很满意她的礼仪规矩,想起她有位宫里出去的教养嬷嬷,觉得她还真是个福厚之人,毕竟不是谁都能和皇子、郡主结善缘的,“你且先回吧。” “是,臣女告退。”林绯玉想要达成最终目标有一半得靠司绍,只如今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守礼的形象总不会错。 林绯玉慢慢退了出去,司绍却有些怅然若失,除去最开始太过惊讶而脱口叫出的“子穆哥哥”,林绯玉又变回了那个恭敬有礼的女子,仿佛他们根本不认识一般,与当初那个伸手管他要礼物的小猫没一丝相像。司绍好笑的摇了下头,他什么时候也这般小女儿心态了,时日还长着,早晚他们之间能恢复到最初那种温馨轻松的气氛。 【叮!主线任务:与贤亲王相认——已完成,奖励宿主30积分。】 林绯玉出了院子带紫竹往前面禅房走,被外头的风一吹才发觉后背已经微微汗湿。又走了几步,转过弯后她深吸一口气彻底放松下来,方才在司绍面前一字一句都要斟酌,连一个表情都不能出差错,确实有些难为她了。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这般敏锐的人演戏,不过,她的演技也不是白练的,这些年她跟着系统里的资料和录像,从模仿到自然,虽然辛苦,但看样子成果非常好! 紫竹用了忠心符之后,有一点和司绍身边的暗卫很像,不多话、不乱问,主子吩咐什么就做什么,没吩咐的也不会表现出好奇,让林绯玉行事方便了许多。 中午用过斋饭,四姐弟就为家中三位长辈供奉了长明灯。 “先前我去后面林中,得缘见到了玄空大师,玄空大师最擅长卜算,他指点我说家中一切安好。想来是有什么事耽搁了送信,并没有什么意外,说不定信要同节礼一起送的。” 林黛玉三人忙问她玄空大师是何人,在得知玄空是方丈的师叔,在京城里颇负盛名之后神态都轻松起来。四人在佛前虔诚的念了一阵经文,到太阳落山时方止,又添了五十两银子的香油钱,才乘了马车回去贾府。 夜里,林绯玉回想司绍那几句话,琢磨着最近可能太子和二皇子就要争出结果了,想来各家小姐也没心思再办什么宴席,正好可以清净一阵子,太活跃不是好事。晚上她躺在床上又把白天发生的事前前后后想了几遍,虽然玄空大师突然给她批命让她吃了一惊,但总体而言她表现的还不错,对司绍和玄空来说,她的言行应该都很符合当时的情况。 “贵不可言”这四个字用在女子身上无疑是代表凤命,看司绍对她的态度很和善,应当不会有除掉她的想法,那必然会将她娶进门了!如此一来,她无需再做什么,只要保护好自己的名声便能顺顺当当的进入贤亲王府了,这样看玄空大师还帮了她一把! 理顺了这些,林绯玉很是松了口气,难得的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 之后她再观察贾家众人,贾母、王夫人时而会不经意的出神,而贾政、贾琏也不再出门应酬,下了衙门就立刻回府,平白多了一丝紧张的气氛,但王熙凤这个聪明人却像是对此一概不知。 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林绯玉被外面的吵嚷声惊醒,手下一用力翻身坐起,拿了屏风上挂着的衣裳披了,趿上鞋就往外走。紫竹披着衣裳正在点灯,见她出来忙道:“姑娘可是被吵着了?外头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姑娘还是别出去看了,快进里屋坐着,等周嬷嬷来了,奴婢去前头问问。” 正说着,周嬷嬷就赶过来了,脸上难得没了笑露出严肃的神色,她几步上前扶住林绯玉就往里走,“姑娘别怕,今儿许是出大事了,姑娘只管在里屋歇着,必不会扰到后院来的。” 林绯玉微皱起眉,“把黛玉、安玉和瑞哥儿都叫来,总归要在一处才安心些。紫竹,叫林管家警醒着些,今日过后人人赏三个月月钱。” “是,姑娘,奴婢这就去。”紫竹快手快脚的穿好了外衣,提了盏灯就出了门。 林绯玉也系好了衣服,由着周嬷嬷为她净手净面,“嬷嬷放心,我没怕。算算日子,怕是上头那两位弄出来的事吧?” 林绯玉的声音低不可闻,周嬷嬷也同样悄声回话,“奴婢估摸着今晚要出个结果了。” “嬷嬷看,谁胜算大一些?” “不好说,奴婢出宫已十余年,对那两位如今的势力却是不了解了,只是……那位小主子怕是要失算,圣人还在,一动不如一静,没有主子会喜欢觊觎自己位置的小主子。” 林绯玉点点头不再开口,一手放在桌上轻轻的敲动,周嬷嬷说的小主子就代表太子了,在太子的位置上坐久了确实尴尬的很,不想让皇上防备都不可能,特别是如今皇上身体渐差,怕是看太子百般不顺眼。太子身边还有个宠妃之子在虎视眈眈,无路可退,只能搏一搏。 太子和二皇子在朝中一向是对立派,一山不容二虎,怕只怕他们的争斗看在皇上眼里就成了不孝!毕竟皇位想给谁是由皇上决定的,如今他还没怎么样,下头两个儿子就已经争得你死我活,这不是变相的咒他死么?! 林绯玉跟着甄士隐学习,这么多年不止是学了一些诗书而已,甄士隐对她和黛玉是真的充作男孩子教的,朝中局势、皇子性情她也多少知道一些。太子和二皇子的势力如日中天,而三皇子和四皇子则要低调许多,区别在于三皇子偏向吃喝玩乐,而四皇子偏向默默办差。四皇子已经凭功得封亲王,三皇子才封了郡王而已,如此年轻的亲王还是开国以来头一位,足以说明他的能力。 林绯玉深吸了一口气,只希望三皇子是真的没有谋算什么,这样司绍想上位还会容易一些,皇上看起来还能养一阵子,少损失些势力才能在接位后更快的站稳。 林瑞三人很快就到了,林绯玉吩咐院里的下人都聚在一起,不得随意走动。过了一会儿,琥珀带着几个仆妇匆匆赶了过来,一见他们四人都在,立马松了口气,“几位主子,老祖宗遣奴婢来迎一迎,外头正混乱着,几位主子还是去老祖宗那边儿才好。” 能进里头和众人一起自然更安全,贾家可不是这时出事的。林绯玉应了一声,命身边贴身伺候的几人一同跟着,随琥珀快步穿过花园走去贾母的院子。林瑞半路和她们分开,带着小厮去了贾琏那里。琥珀手攥得紧紧的,显然对来梨香院叫他们有些害怕,直到回了贾母处才放松下来。府中内眷连同薛姨妈母女和贾宝玉都在,林家三姐妹给长辈见了礼就在旁边坐下了。 屋子里静静的,偶尔贾宝玉会问上几句,贾母和王夫人只哄他小孩子家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林绯玉注意到李纨在王夫人身侧很是紧张不安,对比贾宝玉,贾兰这个二房嫡长孙却没得到与母亲守在一起的待遇,怕是正在书房里面对贾政的一张黑脸吧? 王夫人手中转着佛珠一直没停过,竟不知是该祈求太子成事还是该祈求二皇子成事!元春在宫里似乎与太子见过几回,却不知被哪个贱蹄子阻了路,这么久还没调去太子宫里。如今看倒也算好事,还是等那两位决出个胜负再行谋划,否则一旦押错了宝可就后悔莫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求花花~求评论~~( ̄︶ ̄*))抱抱~ 十一长假结束喽,大家玩得开心吗? 第89章 押宝失败贾府颗粒无收 这一夜风声鹤唳,直到天微微泛白外头才安静下来。除了林绯玉,与她同辈的姐妹们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俱是坐立不安,连贾宝玉都难得的安静坐在一边,皱着眉不再开口。而林绯玉,许是早通过系统知道了四皇子是下一任皇帝,所以对这场变故不但不害怕,反而有种成竹在胸的期待! 屋里的茶续了又续,所有人都精神十足的等着外头的消息。又过了好一会儿,周瑞家的一路小跑着回来,一进房门就扑在了地上,“老祖宗,赖管家打探消息回来说……说……” 周瑞家的想起甄家那箱子,忍不住去看王夫人的脸色,不知这结果对她们二房是好事还是坏事。 “赖大说什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贾母拍桌喝了一声,周瑞家的连忙低下头不敢失礼,“老祖宗,赖管家说,那位想提前上位闹了好大一出,结果没成想被二弟给搅了,他这……坏了事儿了!” 周瑞家的声音越说越小,这种忌讳的话本就不是能随便议论的,所幸屋里众人都盯着她,一丝儿旁的音也没有,将她的话给听了个真真切切。 林绯玉抬了抬眼,默默将众人的神色收进眼中。贾母微眯着眼怔忡起来,口中还隐约蚊呐般的念了句“宁府可如何是好”,而王夫人手中紧紧掐着佛珠,似乎不大满意这个结果,却也不太担心,只望着周瑞家的问还有没有旁的消息。 周瑞家的知道她是担心宫里的元春,但如今四处戒严,能打探出个大概已经是赖大本事了,哪里还能知道宫里一女史的情况?只这般话却是不能拿来回王夫人,她眼珠一转避开了王夫人的视线,模棱两可的说:“太太,这外头虽说正戒严,但还没听说要打杀谁,兴许并没闹出大事来,都平安着呢。” “这,这是在说什么?谁家的兄弟要打杀了谁?到底出了什么事?可与我们家有关吗?”贾宝玉惊的白了脸,看看贾母,又看看王夫人,不停的追问,三春也面面相觑等着谁能为她们解答。 薛姨妈坐在林绯玉对面,她惊魂未定的紧抓薛宝钗的手,看向王夫人,只见她那好姐姐丝毫没有意外之色,合着这般通天的事只瞒着她一个呢!她还像傻子似的在这儿提了一整夜的心,生怕是什么强盗、山贼欺到贾家门上,谁知竟是白费了那个心! 王夫人根本没留意薛姨妈,这会儿宫里出了事,她却不知道元春的情况,着实烦闷不已,皱眉抿了口茶,却压不下心中的担忧。她这辈子最骄傲的儿子贾珠已经不在了,膝下仅剩的一女一子,全都被抱到老太太跟前教养,且以此钳制、打压她多年!王夫人瞥了眼哄着贾宝玉的贾母,这祖孙俩感情倒是好得很,惹得宝玉都不亲她这个生母! 只可惜贾母也做错了一件事,就是当年坚决要送元春进宫。那地方不是选秀进去的,即使当上女史又怎么样?还不是伺候人的活儿?好好的姑娘家在宫里蹉跎了这么多年,出来顶多能当个继妻,元春指不定怎么怨贾母呢,眼看着女儿搏出头更有出息些,她只盼着女儿能平安当上贵人,有了好出路,她也能靠着女儿抬一抬身份。只是,太子坏事了,元春先前的打算就落了空,想起往宫里打点那些银子都打了水漂,王夫人又暗恨太子不成器,连个弟弟都压制不住! 林绯玉不会读心术,看不出她们各自都在琢磨什么,只是她研究演技也研究出一些观察入微的本事,再加上已知的剧情推测,不难猜出贾家在太子和二皇子身上都押了宝!贾蓉娶了秦可卿,而秦可卿之父秦业是工部营缮郎,与贾政是同僚,秦钟又和贾宝玉“两小无猜”,这秦家和贾家的关系也算十分紧密了。 而甄家同贾家是老亲,两府女眷这么多年一直有来有往,关系也是不错,曾经还托过甄贵妃提拔贾元春,只是还没等甄贵妃行事,贾元春已被皇后调到了身边,此事只能罢了。从甄家太太秘密托付王夫人保管财物来看,两家关系可比同秦家要好得多。 呵,这贾老太太可真是胆子大啊!难不成她以为凭她当过圣人几年奶娘,圣人就不在乎她这些小动作了?主子最忌讳下人不忠有二心,贾母这个奶娘可不就是圣人贴身的下人么!有二心不说,还想当墙头草,偏偏却连扫尾都扫不干净,用后宅眼光去评断前朝之事,终归只能落个惨淡收场了! 林绯玉和林安玉坐在林黛玉两侧,在人多的场合,她们一向以嫡女为主,守着规矩分坐两边。此时林黛玉和林安玉也猜出了个大概来,毕竟读那么多年书不是白读的。林黛玉略偏头看向林绯玉,林绯玉轻握了一下她的手,趁无人注意,悄声说了句,“别担心,大师说过无事。” 世人对神佛高僧还是很敬畏的,林黛玉心安了些,见贾母脸上犹带着忧愁,想上前安慰却又不知贾家内情不好开口,终是坐着没动。 林绯玉回想了一下剧情,宁府那团烂摊子谁也救不了,早晚都要败了,获不获罪还要看他们私下里做了什么事,跟太子那边有多少牵扯。而贾家这边,贾元春忽然死了、王子腾也莫名其妙的死了,贾家随之被抄家,大大小小的罪名罗列一大堆,隐在其后的真正原因竟是不必提了! 贾母没吩咐,众人就都坐在原位没动弹。林绯玉低着头对比如今的贾府和原剧里有什么不同,最明显的就是薛蟠和贾琏。薛蟠为香菱打死人的事是用贾政的名抹平的,如今“香菱”没出现,薛蟠也没沾上人命,贾家的命案就少了一宗。贾琏呢,偷娶尤二姐,还有王熙凤乱权拿他的名帖逼死一对未婚夫妻,私放印子钱等等。 现在以贾琏的眼光怕是看不上什么尤二姐,又有了怀孕的平姨娘,贾琏更不可能出去拈花惹草。更何况贾琏的舅家进了京,看贾琏上进也愿意管着他,有罗家照看着,贾琏出不了大错。至于王熙凤,拿不到贾琏的名帖,做再多事也翻不出大浪来。 至于旁的人,贾母之所以执意送元春进宫,未必不是看甄贵妃和甄家眼红,想让自家也出个贾贵妃来,可惜却忽略了甄贵妃是自愿想进宫,而贾元春却是被她硬送进去的。这般不甘不愿又不得不往上爬的日子,哪里能过得好?王子腾那边就是政治因素了,同时勋贵世族,说不定王家同甄家也有来往呢! 贾府日后如何多少会牵连一点贾敏,而贾敏又是她嫡母。林绯玉真觉得贾家还是分家的好!大房只有王熙凤一个祸害,贾元春和王子腾、王夫人全是二房的,与秦家、甄家关系亲密的也是二房,如此一来,竟没大房什么事了! 就连贾赦喜好的那什么扇子,他们初来贾府时也当做见面礼送了一整套,怎么着也不该闹出人命了吧?那个喜好拍马屁的逢迎小人贾雨村还不知在哪窝着呢! 林绯玉心里叹息了一声,虽说此般甚好,但贾家分不分家可不是她能管的事,就连贾敏也是说不上话的。 “行了,不管如何,外头总算消停下来了,都快回去好生歇歇吧!” 听到贾母的声音,林绯玉收敛思绪同大家一起站起身行礼告退。他们年轻的熬了一夜不见如何,贾母却早已面露疲惫,也是时候休息了。 此时天已经大亮,一眼就能看出是个艳阳高照的晴天,夜里那刀枪喧哗之声竟仿若一场梦一般,了无痕迹,起码她们这些在园子里的姑娘们是感受不出差别的。 薛姨妈和薛宝钗脸色都十分难看,出了贾母的院子王夫人不知想起什么微笑着邀她们去荣禧堂闲坐一会儿,薛姨妈冷哼一声,话也没回就拉着薛宝钗走了。王夫人当场便黑了脸,薛姨妈一个借住在贾府依附她的人也敢当众下她面子!是她平时对她们太和善了才让她们蹬鼻子上脸的吧?宝钗也是个没眼力见的,得罪了她这个未来婆婆有她以后好受的! 林绯玉见王夫人脸色铁青,手扶在周瑞家的腕上越发用力,疼的周瑞家的脸上隐隐抽搐。她看了两个妹妹一眼,三人同时行了一礼默默的离开,不去触王夫人霉头。林绯玉回到梨香院时抬头看了看隔壁的玉兰院,薛家同王夫人离了心搬走,她的任务就基本完成了,现在的进展倒是可喜,若不出什么意外,薛宝钗是如何也不会选择嫁贾宝玉了吧? 接下来在贾府中的日子依然如常,贾母、王夫人不知想通了什么还是想出了什么主意,总之是不再整日忧心了,和宁国府的来往也不见疏远,但众人心里在想什么旁人却不得而知了,谁知别人又是不是在观望呢?能无忧无虑继续开心过日子的人,怕是只有贾宝玉一个了! 只是没想到刚过了几日,原本大家以为胜出的二皇子却是忽然被圣人严厉斥责,就这么被厌弃了!这下不止贾母转不过弯,连偷偷打小算盘的王夫人也懵住了,太子和二皇子都落马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第90章 贾母盘算吴氏大胆退婚 明眼人早从朝中几位官员相继被贬时发现了端倪,纷纷远离二皇子,明哲保身,毕竟这些人都是二皇子一系,二皇子被砍了臂膀有什么野心也白费了!但贾政官职低微根本不清楚哪些官是哪位皇子的人,也没人跟他通个气,自然不明白朝中的变动,连当初的秦家也是秦业找上他,他才知道秦业是太子的人。而贾琏得了舅家提点,只管低调做事,他又不知道家里在两位皇子身上押了宝,怎么可能无故议论这些? 如此,贾家直到太子被废,二皇子被夺了职务,才知道这两位皇子都遭了圣人厌弃。从龙之功!从龙之功!“龙”都不知道在哪儿呢,哪还有什么功啊!这下子宁荣两府都消停了,废了老大的力结果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贾母病了一场,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这节骨眼也不敢去请太医招人眼,只找了个平常的大夫开药喝着,好几天才缓过来。 老太太是从贾府最鼎盛时走过来的,很看不惯两个儿子不顶事的样子,特别是大儿子,万事不管,成日里只把玩那些古董,纳妾、收通房,花天酒地的,继承了爵位却什么都不做,真是枉费了祖上的恩荫!二儿子虽然勤奋好学,无奈不够聪慧又不知变通,得了个可有可无的官却是这么多年都帮扶不到家里,所幸二儿子会生,几个嫡出子女都是好的。贾母歪在软榻上疲惫的叹了口气,大儿子总埋怨她偏心,怎地不说自己不争气?哪个世族大家不是紧着出息的孩子?若是贾珠还在,考上进士,有李纨的父兄和林如海提携,何愁日后的发展?! 唉,也怪她当初看到贾家的希望太过高兴,对贾政和王夫人严加督促贾珠的事就没言语,谁知贾珠这孩子竟是生生好坏了身子,一病去了。等她缓过神来,看着日渐走下坡路的贾家,只能把希望放到了元春身上,托了多少关系才把人给送进了宫,满以为以元丫头的品貌才气,不需多久他们家就能出个贵人。谁知元丫头时运不济,在皇后身边看似风光却被看得紧紧的,半点机会没有,最后却是埋怨上她这个祖母了。到宝玉时,她是真不敢像以往那般行事了,既不能押着他念书,又不能让他做不甘愿的事,虽如今还看不出宝玉的出息来,但宝玉可是他们贾家最聪慧有灵气的孩子了,她坚信宝玉的机缘未到,日后肯定能让贾家恢复公爵,眼前且先让贾琏顶着些吧,待宝玉有了大出息,贾琏这个堂兄也能跟着沾光的! 贾母一个人闲着,就这般琢磨贾府日后该如何,子孙日后该如何,她总想在自己还在时让贾府恢复当年的荣光,有些老亲、老关系,若她不在了大概就再维系不住了!就像南安太妃、北静王妃,满府里除了她还有谁能维系?想要求见都见不到,怕是连帖子都送不进王府去!贾母猛地一睁眼,支着胳膊慢慢坐起,鸳鸯忙放下手中的小锤,伸手扶住她,轻声问她可是要喝水用点心。 贾母随意摆了摆手,兀自沉思。先前只想着自家不成器的子孙,愁得不行,怎把姻亲给忘了?眼前可不就有一个?林黛玉和林绯玉姐妹俩时常出入端肃王府,听说黛玉还得了王妃青眼,时不时就让黛玉陪着聊聊天。在贾母眼里林绯玉同郡主交好没什么意思,等一两年嫁出去了,一个在京城一个在扬州,哪里还能如小女儿般有来有往?到时怕是郡主懂事了碍于身份也不会再同林绯玉联络,就算念着旧情,想靠郡主得什么好处也不是几年之内能得着的。而黛玉就不同了,贾家就是黛玉外祖家,就在京城,黛玉若嫁给了宝玉那就是贾家的宝二奶奶,到时再讨好了王妃,自然能帮扶到家里! 鸳鸯给贾母垫了个靠垫扶着她靠稳了,退到一边让贾母静静的想。过了一会儿,贾母拿过手边的热茶出声问道:“去问问黛玉在哪里?叫她过来陪我说说话。” 鸳鸯抿嘴一笑,“这个奴婢还真知道,今儿一大早林大姑娘就坐车去了端肃王府,林二姑娘便说无趣,要在池塘边画画。这会儿应是还没画完,奴婢这就让人去找。” “嗯?绯玉又去了王府?” “是,昨天晚饭时奴婢跟您提过。” “哦……许是没留意,叫黛玉来吧。” 看鸳鸯掀帘子出去,贾母理了下衣裳起身走几步活动身子,心里盘算着林绯玉若是和郡主关系当真好,倒是可以用来联姻,攀一攀关系,庶女不就是联姻用的吗? 林绯玉丝毫不知自己被贾老太太给评估论价了,她正下了轿子跟在墨纹身后往司若涵院子里走。 “林姑娘,您劝劝我家主子吧,她这两日气得饭也吃不下,吵着要去找吴姑娘算账呢,唉!”墨纹紧紧皱着眉,言语间满是担忧。 林绯玉点点头,想着先前收到司若涵的信,言辞激烈确实让人担心。她也是头一回知道死对头吴佩宜竟是司若涵的未来三嫂,且知道的同时,这位“三嫂”已经同司若涵的三哥退婚了!吴家在太子和二皇子那件事里立了功,如今正是皇上跟前儿的大红人,可是这般打端肃王的脸也未免太过了!殊不知圣宠是最靠不住的东西,过犹不及,端肃王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端下去端下去!我不吃!” 林绯玉才进门就撞见司若涵在烦躁的发脾气,小丫头被吓的全身紧绷,小心翼翼的端了参汤躬身往外退,难为她还记着手不能抖,不能让汤碗发出声音。林绯玉赶忙关切的走过去,“这是怎么了?不管什么事也不能和自个儿过不去呀,你不好好吃饭让王爷和王妃知道了又要担心。” “绯玉你来啦!”司若涵拉她坐下,脸上也不见笑,“你不知道我有多气,恨不得直接冲到将军府去揍她一顿!可是我母妃不许我出门,真是气死我了!你说说,她算个什么东西?就她那性子若不是她祖母仗着老一辈那点脸面求了皇后,下辈子也别想嫁进来,可她还敢嫌弃我三哥!我三哥年纪轻轻就立了战功,谁提起不称赞一声?就只受了点伤罢了,倒成了吴家退婚的借口,我就睁大眼看着,她吴佩宜以后能嫁的多好!” 说完还不甘心,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咬牙切齿,“早晚有一天我要让她好看!” 林绯玉叹了口气拍拍她的手,不知道两家内情却是不好评论,“吴佩宜那样的人,退了亲也是好事,难道你还真想让她当你嫂子?以前都没听你提起过,对了,你三哥怎么样了?还没回京?” 说起司缙,司若涵脸色缓了下来,有些庆幸的说道:“昨日三哥身边的小厮先回来送信了,根本没有外头传的那么严重,虽说中了一箭,但没有伤到要害,伤口也不深,如今已经好了八成。还有什么破相,哼,只不过在额角擦了一下,已经在慢慢恢复了,就算留疤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三哥依然是最年轻的将军!姓吴的就是眼瞎!” 林绯玉松了口气,本来收到信说传言司缙重伤还破了相,又被未婚妻吴佩宜退婚,要多凄惨有多凄惨,她还以为今日来要费好大力安慰司若涵,没想到峰回路转,司缙根本没什么事,全是误传而已。且吴佩宜退婚怕是正合了司缙的意,若司缙能看上吴佩宜也不会才订婚就自请去边关三年不回京了。林绯玉让墨纹看着上些饭菜点心来,回过头劝司若涵,“姓吴的眼瞎总有机会治她的,可你若把自己给饿晕了却是没力气找她麻烦了。依我看啊,最心疼你三哥的莫过于王妃了,王妃心里一定有她的打算,拘着你也是怕你冲动误事,毕竟吴将军最近在皇上面前很是得脸。” “哼,谁怕他!”口中虽这么说,但司若涵也知道不能直来直去的找吴家算账,看着摆满了一桌子的菜,抿抿嘴喝了口汤。 林绯玉笑笑,见她肯听劝便动手给她夹了几筷子爱吃的菜,“是是是,咱们若涵女侠怕过谁呀!不过现在知道这事儿的人都知道他吴家不仁义,可你要是不管不顾的打上门,没准被他们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变成王府不占理欺负人家姑娘了。所以啊,你还是跟着王妃,看王妃有什么打算。不是我说你,你没多久就要嫁人了,难道去了婆家也是这般?” 司若涵跟她聊聊气就去了大半,这会儿也有些饿了,小口小口的吃着饭,咽下后不在意的回说:“就因为嫁了人不能随心所欲,所以才趁当姑娘的时候自在点啊,反正我干了什么也有父王母妃给我兜着。” 林绯玉看她说完就得意洋洋的笑起来,总算是放下了心。这个认的姐姐虽然是进京后才开始频繁来往的,但她们之间真的很有缘分,按理说她一个成年人的灵魂,从小遇到行事冲动的司若涵不应该有什么交集,偏偏她总能在司若涵这儿感觉到温暖。不管成不成熟,司若涵那份关心妹妹的感情是真的,她像是多了个爱护她、给她撑腰的姐姐。司若涵已经被她归纳到自己人的行列,她一向护短,好姐妹受了气憋屈到不肯吃饭,她顾不得外面的形势急忙赶来王府看望,如今好姐妹没事了,下一步就是要找那罪魁祸首算账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地雷和营养液,么么哒!~(^_^)~ 盼月儿扔了一个地雷 小透明扔了一个地雷 五毛清风扔了一个地雷 读者“乔果~”,灌溉营养液 读者“小透明”,灌溉营养液 读者“qaiut”,灌溉营养液 第91章 冯家被贬绯玉沉思反省 “禀郡主,王妃娘娘请您和林姑娘过去。” 王妃身边一个小丫头进门恭敬的给林绯玉二人请安,转达了王妃的话。司若涵抬头看她一眼,“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回母妃,说我用过饭就去。” “是,奴婢告退。” 司若涵心不在焉的喝了几口汤,没什么胃口的搁下了汤匙,“绯玉,你说母妃叫我们去做什么?她会不会又给我讲道理?要我说,母妃也太给吴家脸面了,这种人就应该狠狠的打压下去,连我们王府都敢欺了,以后岂不是要爬到天上去?” 林绯玉好笑的看着她,“你呀,这话莫要在外头说,被人听见又是一桩事!我一大早急着来看你,饭都没好好吃,这会儿没什么胃口只吃些点心吧,你也陪我吃点,待会儿王妃见了你也放心些。” “我也不是故意让她担心的,我就是气不过,早知道有今天,前几次见着姓吴的我肯定让她在大家面前狠狠的出一次丑!看她还有什么脸面出门走动!”司若涵说完夹起林绯玉放在她碟中的点心慢慢吃起来。 林绯玉自从死而复生就格外珍惜身边的一切,吃东西也是认认真真的从不浪费。司若涵知道她在这方便有些莫名其妙的执着,便也跟着她把碟子里的东西吃了个干干净净,待两人漱口净了手,又吩咐墨纹把剩下的饭菜拿去分给丫鬟嬷嬷们。 林绯玉感动她这种体贴,笑着挽住她的手往王妃院子里去了。路上看到只剩下一片碧绿的荷花池,她摇头叹息了一声,“当初吴佩宜在这里挑衅我,我还担心初来乍到就得罪人会不会不妥,如今想来,那时我若退一步,怕是想要在京里立足都难了!” “说什么呢?你可是我妹妹,就算你不理她,别人也不敢不给你面子。” “你也说了是不敢,人家看的是你的面子,哪里会真心接纳我?那样又有什么意思?只是没想到吴佩宜她们三人是这般性情的,小小年纪便心肠如此歹毒,可真是闻所未闻。”林绯玉想起现代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还在学校里规规矩矩的读书,对比吴佩宜和冯宛云这种因一点小事就要毁了对方的人,真是太纯真善良了! 司若涵嗤笑一声,看了眼四周,凑近她有点幸灾乐祸的说:“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冯宛云不是她们三人里的军师吗?平常装的温婉纯良,不知骗过了多少人,我还当冯家就是吴家的看门狗,谁知这次上面那两位闹起来,大家才知道冯家是跟着这个的!” 林绯玉眼一转,看到她垂着的手伸出两根手指来,心里颇有些意外,吴家是皇上的人,而冯家竟是二皇子的人?她嘴边勾出一个笑来,“这么说,冯家如今的日子不好过了?” “是啊,他们做事倒是小心,没留下一点参与的证据,但要想继续留在京里却是不可能,听说冯大人已经被降了官职调去外任了,那地方可不比富庶的江南,有得吃苦呢!”司若涵总算提起点精神来,现在姓吴的惹到她,同伙冯宛云遭了殃她也一样高兴。 林绯玉挑挑眉,却没司若涵那般高兴。本来发现那冯宛云能屈能伸、心机深沉之后,她就决定要先下手为强,把冯宛云算计她的手段通通还回去。只是后来遇见司绍,又发生了夺嫡大事,她就一直没付诸行动,心里也想着更谨慎一些,拖得时间久一点让任何人都怀疑不到她身上来。 谁知……冯宛云之父被贬了官,冯宛云也跟着去了外地,这么个好感度-25的潜在强敌脱离了她的视线,让她忽然生出了警惕来。按理说冯宛云离开京城不进宫,便同她没什么利益纠葛,她理应放下防备才是,可心底升起的危机直觉骗不了人,她就是对冯宛云放不下心! “绯玉?想什么呢?别为那些人心烦了,都怪我,惹得你好好的跟我一起不高兴。”司若涵有些自责,毕竟她比林绯玉还要大一岁,可每次都是林绯玉来安慰她,这样还怎么做好姐姐? “我跟她们也算是有仇了,方才听到冯宛云倒霉心里高兴就愣了一会儿神,没事的。”林绯玉对她笑笑,挽着她继续走,心里却在认真反省着,她最近做事似乎太谨慎了,导致冯宛云从她手中逃脱,再想报仇还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前世若不是她当机立断的在那对渣男贱女身上放了炸弹,最后也没办法拉着他们同归于尽,所以说做事还是干脆些的好! 纵使时空变幻、生活安逸,也总有些心思阴暗之人想要算计于她,她总不能等到再失了性命才绝地反击!有系统商城在手却没好生利用,倒是她想差了,花点积分又值什么?想办法多做些任务就是了,何必缩手缩脚看别人膈应自己?这一世她只想顺顺当当的完成目标,早日将系统升至五级,谁想挡她的路也不行! 到了王妃的院子,林绯玉忙收敛心神恭恭敬敬的向王妃请了安。王妃见到司若涵已经没事了,心里对林绯玉更是喜爱,拉着她直夸她贴心懂事,还暗指司若涵不听话,这么大了还让她操心。 司若涵无奈的坐在王妃另一边,听她念叨了半天才讪笑着岔开了话题,“母妃,三哥快要回来了,您说那姓吴的那般没脸没皮,到时看到我三哥完好无损会不会又后悔?” “你怕她再贴上来?呵,那也要她有那个身份才行,之前订婚看的是吴家老太君早年的一点恩情,如今?真当自己飞黄腾达成了皇亲国戚了?你且等着看就好,母妃怎么会容忍吴家欺到你三哥头上?”端肃王妃还是那般温柔和善的笑脸,却让人莫名的有些发冷。 林绯玉默默的坐在一边偷师,当后宅女人就是要练到这种程度才行啊,只凭声音、表情根本判断不出什么意思来,有种“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的感觉,不愧是能拿捏住端肃王的女人! 转眼看到坐没坐相的司若涵,林绯玉又默默的转开眼,也许端肃王妃还有个缺点,就是太宠爱孩子了,该教的虽然教了,但到底有种“我家势大,孩子性子无所谓”的意思,不过在古代,司若涵能投胎的端肃王妃的肚子里,当真是天大的造化!可比那些下凡的仙子强多了,说不定下凡的仙子都是来受苦的? 司若涵缠着王妃问她想怎么惩治吴家,王妃本不想多说,结果被她缠得不行,无奈的回了一句,“教训个小姑娘有什么能耐?解决事情自然要从根上解决!”多了就再不肯说了,只说乏了,打发她们去自己房里玩去。 司若涵出门的时候很是兴奋,拉着林绯玉不停的说,“绯玉你听出来没有?吴家惨了!上次吴老太君仗着那点点恩情当着别人面提亲,我家要是不同意岂不成了忘恩负义?就那样我母妃都没翻脸,反正吴佩宜娶进门是好是歹也是我三哥说了算,不过这次他们自作孽,敢嫌弃我三哥,哼,就不知父王和母妃会做到什么程度了。绯玉,母妃说的对,找吴佩宜算账只能一时爽快,只要她爹还在,她就不愁嫁不出去,但若她爹倒了,她也就完了!” 林绯玉听着她说,心里也很高兴,吴佩宜对她的好感度最低了,吴家要是被打压下去,对她来说可不是好消息吗?只是如今吴将军简在帝心,就算王爷王妃有这个意思,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说不定要拖上一两年才能一击即中,毕竟要弄垮一个大臣不止要有实力、还要有机会! 她转头看了司若涵一眼,这种打击人的分析还是不要说出来了,就让司若涵再高兴几天吧,不然依司若涵这种急性子说不定当下就要跑回去磨王妃动手了。 司若涵知道吴佩宜下场好不了,顿时胃口大开,直嚷着中午没吃饱,让墨纹安排了八道菜拉着林绯玉用晚膳,林绯玉拗不过她,只得同她一起饱餐了一顿。饭后看天色不早,林绯玉不敢多留,到底是客居在贾家的,回府晚了可不合适。 马车稳稳停在梨香院临街的大门口时,林绯玉心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似乎她每次从王府回来贾家总要闹点事,贾宝玉、王熙凤、王夫人,这次也不知该轮到谁。 林绯玉和紫竹下了马车,慢慢的往里走,还没走多远就见周嬷嬷站在路边上蹙眉等着,林绯玉深吸口气停住了脚步。周嬷嬷一见她忙快步迎上来,开口就道:“姑娘您可回来了!快去看看二姑娘吧,这都哭了有些时候了,奴婢们怎么劝都不顶用啊!哭多了可要伤身子的。” 林绯玉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快步往林黛玉的屋子走,“怎么回事?是贾府的人欺负黛玉了?怎么可能?就算看在老太太的份上也没人敢的。” 周嬷嬷紧跟在她身后,闻言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旁的人看在老太太的份上可不是得对二姑娘礼让三分?偏偏是老太太自己惹得二姑娘难过,却是没地方说理去了。” “老太太?”林绯玉边走边回想着剧情,却没想起什么贾母给林黛玉难堪的事件来,摇摇头,“先去问清楚了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坐火车没更新,今日已经顺利到家,现在去吃饭,吃完饭若有时间,半夜再来一章!~(^_^)~ 谢谢“小楼望断”和“艾小熙”灌溉营养液,么么哒! 第92章 袭人有孕黛玉疏远贾母 走进林黛玉的房间,孙嬷嬷和雪雁两个俱是愁眉苦脸的,林黛玉趴在床上小声抽噎着,二人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抬头见到林绯玉登时面上一喜,“姑娘,大姑娘回来了,您有什么委屈就跟大姑娘说说,可别闷在心里气着自个儿,左右咱们是做客的不是?气坏了就不值当了!” 孙嬷嬷话说的轻柔,林黛玉听着了,抹抹泪坐直了身子正好看到林绯玉走近。 林绯玉担忧的皱眉挨着她坐了,拍着她的背安抚的轻声问道:“黛玉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让你这般委屈?” “姐姐!”林黛玉叫了一声就拿帕子捂住嘴哭了起来,哽咽的说不出话,面上也带了十足十的委屈。 林绯玉心里咯噔一下,从小到大也没见林黛玉哭这么伤心过,莫不是跟还泪有关?不管有没有牵扯都要在贾家还够了眼泪不成?! “黛玉,发生了何事?你不说不是叫姐姐干着急吗?别怕,若是谁欺负了你,母亲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祖母知道你受了委屈也定是不依的!”林绯玉说完看向雪雁,“雪雁你不是陪着你家姑娘吗?到底怎么回事?” 雪雁眼睛红红的,显然也跟着急哭了一场,这会儿见林绯玉问起,愤愤不平又有些迷惑的回说:“奴婢伺候姑娘在池塘边作画,本来好好的,姑娘兴致也高,画了好一会子。谁知贾老夫人身边的丫头来请姑娘,说是贾老夫人想找姑娘聊聊天,到了却不许奴婢进屋伺候,奴婢在院子里等了半个时辰,正纳闷怎地到了饭时也不宣饭菜,就见姑娘红着眼低头走了出来。奴婢,奴婢不知道到底出什么事了,问姑娘也不说,只是哭,奴婢看着心里难受,大姑娘,您可得给我们姑娘做主啊!” 林绯玉眉头皱的更紧了,“屋里只有外祖母和黛玉?那个贾宝玉在不在?” 雪雁刚想摇头却又顿住了动作,皱起眉有些迟疑,“奴婢没进屋里没看到啊,院子里倒是没有宝二爷的下人,应该不在吧。” “姐姐,不关旁人的事,是外祖母……”林黛玉勉强打起精神来,见众人因她着急心里不免愧疚,抽噎着说了原委。 原来贾母叫林黛玉过去,刚开始提起贾敏,祖孙俩有说有笑倒很温馨,谁知贾母话题一转就说到了贾府前景堪忧,她七老八十了还要操心这一大家子,实在疲惫。林黛玉听了不免心疼,虽然住了这么久,早知道自己在贾母心里连前五都排不上,但到底是亲外祖母,见着老人这般林黛玉心里也不好受,很是劝慰了一番。 结果贾母竟拉着林黛玉的手说想要个贴心的后辈帮帮她,又说她多疼贾敏,贾敏对贾府感情多深,日后林黛玉掌管贾家定能顺风顺水。林黛玉刚开始还没听明白,疑惑自己一个外孙女怎么能帮外祖母管家?待反应过来只觉又羞又气,又不可置信!特别是后来贾母竟隐晦的暗示她讨好端肃王妃给贾家谋福利,提携贾宝玉,林黛玉对着白发苍苍的外祖母说不出什么,却是一时忍不住落下泪来,起身就告罪说自己身子不适,先回了。 “外祖母似是不太高兴的样子,可我竟不知她有何理由怪我!”林黛玉说完又哭了起来,不是她多愁善感,实在是气得狠了,哪有慈善的长辈会跟个小姑娘说这些的?不但想把她的婚事定下,还想着让她去逢迎拍马给表哥铺路,若男子飞黄腾达要靠女人又算什么本事?那生而衔玉、三岁成诗竟是说来好玩的不成?既如此还当什么宝贝供着?趁早安个纨绔的名声算了! 林绯玉一时无语,对贾母的理所当然很是纳闷,按理说贾敏应该拒绝了两个玉儿结亲之事,怎么贾母像是认定了一般?莫不是贾敏的语气太温和,言辞太委婉,导致贾母没看出来?不至于吧!不过贾母和贾敏也差不多二十年没见了,对彼此大约也没那么了解。 【叮!开启支线任务——帮林黛玉化解贾老太太的为难,奖励宿主20积分。】 林绯玉眼角抽了抽,人家嫡亲祖孙的事,她一个庶姐能干什么?而且最近的奖励真是越来越少了!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升级?转头见林黛玉还哭着,她叹了口气小声劝慰起来,“好了黛玉,哭过就算了,不必如此伤心,总归父亲、母亲、祖母和我们都是疼你的。外祖母更在意的是贾家人,你早知道了不是吗?这事儿就算外祖母直接同母亲说,母亲也不可能同意的,你忘了母亲说过贾宝玉不堪大用了吗?而且母亲和二舅母的关系……放心吧,没事的。” 林黛玉拿帕子擦干了泪,难受的说:“本以为外祖母对我多少有些疼爱,谁知……” 到底只是个不到十三岁的小姑娘,又是被家人宠着长大的,一直尊敬的外祖母突然说这些话,林黛玉一时间难以开怀,也为母亲难过,若外祖母真心疼爱母亲又怎会这般?可见那些“最疼你母亲”的话全是假的! 林绯玉拉她起身在屋子里转圈慢慢走,缓缓情绪,等她平静下来才说:“黛玉,说起来母亲一直都很挂念外祖母,我们来了这些日子也能看出外祖母对你的疼爱,在她身边长大的探春等人根本比不上,这却不是假的。只是在她老人家眼里大概那贾宝玉就是天下间最好的男儿,她撮合你同贾宝玉可不就是疼你的意思吗?兴许就是因着如此,见你不愿意她才会不高兴。” 林黛玉似是想嗤笑一声,觉得有些对外祖母不敬,又忍住了,“姐姐,唉,外祖母若真那么看好贾宝玉,何苦费心帮他谋划,甚至不惜让我厚着脸皮去讨好王妃?” “其实有很多人家的长辈都这样,觉得自家子孙聪慧无比、必成大器,却又对子孙溺爱得很,不忍严厉教导,最终导致聪慧的子孙长大后一无是处,又不甘心的认定自家孩子只是缺少机会。贾宝玉可不就是如此吗?他比起咱们知晓的那些纨绔又有何区别?”林绯玉想了想,凑近林黛玉小声说,“妹妹,前些天京里发生了大事,爹的职位应当会有变动,很可能会升迁进京。到时我们回了自己家,又有长辈在身边什么都好说,你且再忍耐几日。” 林黛玉惊喜的抓住她的手,“真的?爹娘他们就要进京了?” 林绯玉点点头笑道:“自然是真的,只是上头还没发调令不算最后确认,我便没说,但我估摸着是八|九不离十!” 将与家人重聚的喜悦终于冲散了林黛玉心中的烦闷,虽抽噎一时还止不住,不过眉头松开了,看着倒是不再纠结于贾母那番言词了。 林绯玉看着她用过饭才回房换衣洗漱,夜里靠在床上寻思了半晌也没想出该怎么完成这项任务,贾母想说服林黛玉自然有机会单独找林黛玉说话,她总不能次次都跟着。再说就算她跟着也不能硬着头皮挡贾母的话,在古代身份地位基本决定了一切,这里又没有江湖,就算她亮出武功想当侠女也只会被人瞧不起。 想了几个办法又一一被推翻,林绯玉有些烦躁,下床喝了杯冷茶,坐在桌边细细梳理着贾府发生的事。忽然她眼前一亮,这事儿怕是还得从贾宝玉入手,若贾宝玉再闹出什么不成器的事来,贾母总不好意思跟林黛玉夸赞贾宝玉吧?拖一阵子林如海就来了,到时有林母在,贾母想说什么分分钟就给她顶回去! 林绯玉起身边换夜行衣边想,上次撞见晴雯换了袭人的避孕药,也不知怎么样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怀上了吧?可惜系统商城里没有助孕的,不然她就给贾宝玉和他那些红颜知己们多下点,让贾家人丁昌盛些! “紫竹,我出去一趟,你帮我看着点,别被人发现了。” 换好衣服林绯玉去外间跟紫竹交待了一声,紫竹披上衣服起来恭敬的应了,还叮嘱她一切小心。 林绯玉借着夜色的掩护直奔贾宝玉院子里去,今晚正巧是袭人守夜,也没去外间,直接在床上和贾宝玉相拥而眠。林绯玉竖耳细听,确定他们二人睡熟了才轻手轻脚的潜进屋里。 林绯玉拿出“安神喷雾”冲他们二人喷了两下,等他们昏睡过去就拿起袭人的手腕把了把脉。她虽然不太懂医术,但身为习武之人,这些年看过几本医术也能大致感觉出与常人不同的脉象。袭人的脉象滑而有力,尺脉按之不绝,正是有孕之象! 林绯玉露出个笑来,四周看了下,转身去厨房拿做菜剩下的鱼鳞片泡了杯鱼腥味极重的水。为了保险她又找了几样气味重的东西放到了贾宝玉的床边,那杯鱼腥味的水特地洒在袭人的衣领和头发上,连贾宝玉身上也洒了些。 拍拍手,林绯玉觉得布置得差不多了,出门时把房门开了个缝就返回了住处。碧痕等人最是关心贾宝玉,发现门没关严定要进屋查看一番,赶得巧的话俩人同床共枕的模样藏也藏不住。而贾宝玉是个怜香惜玉的,看见袭人呕吐肯定会嚷着叫大夫,她已经可以预想到明早贾府的纷乱了,自家孙子如此作为,贾母还有什么脸和黛玉提结亲?!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透明的火箭炮和营养液鼓励!我会加油更的!么么哒!!~(^_^)~ 大家顺手给个评论嘛,让我知道大家还在看…… 求收藏我的作者专栏,随时查看更新状态呦~还有新文筹备中,真的不想收藏一下么~ 第93章 杖责落胎贾母装病避事 第二天一大早,贾宝玉院里果然闹将起来,林绯玉只做不知,依然和林黛玉、林安玉去给贾母请安。贾母脸上的笑容已经无影无踪,见了她们也只是扯扯嘴角随意说了两句话,就要打发她们回去。林绯玉虽然想看看热闹,但贾母摆明了想要遮丑,她也不好找借口留下。 林黛玉正别扭着,看贾母无意留她,连忙福了福身准备告退。只是赶巧了,她们姐妹三人刚退到门口,外头就奔进来一个小丫头,进门就喊,“老祖宗,不好了,袭人姐姐她有孕了!” 屋子里瞬间一静,那小丫头是贾宝玉房里的二等丫头,有没有自己的小心思不知道,但这会儿可是撞到枪口上了,被贾母凌厉的眼神一扫,顿时腿软的趴在了地上。 林绯玉略抬眼看向贾母,果然脸色铁青,她昨个儿刚和林黛玉说起亲事,贾宝玉就把贴身丫鬟弄大了肚子,真真是打脸!就算脸皮再厚,此时面对外孙女也颇有些脸烫了吧?不过林绯玉猜贾母更多的是恨袭人勾引贾宝玉,害她孙子小小年纪就损了身子。 林绯玉猜的没错,贾母心里正是这么想的,她一抬手接过鸳鸯递来的拐杖,手攥得紧紧的。瞥了地上的小丫头一眼,鸳鸯立刻会意的叫人把那小丫头拖了出去。贾母清了清喉咙说:“玉儿你们就先回院子去做耍吧,我这儿要处理些心思不正的丫头,就不留你们了。” “是,外祖母保重身子,莫要被那些人气到了。”林黛玉垂着头极恭敬的关心了一句。 贾母一噎,去看林黛玉确实是关切的表情,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摆摆手让她们退下。待几人出了门,贾母脸色一沉,“你平日素来与袭人交好,竟不知她私下里是这般的狐媚子?” 鸳鸯哆嗦了一下,原本想给袭人求情的心思立马搁下了,“奴婢知罪,袭人同奴婢们相处时向来大方沉稳,奴婢实是没看出来,是奴婢失察。”多少年没见过老太太发怒了,看来袭人是不会有好下场了!虽难免有些兔死狐悲,但此事在她来看也是袭人不对,自己爬床想要当姨娘总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事到如今,她还是同袭人划清界限才是自保之道。 贾母也只是随口迁怒一句,以往就连她也是极信任袭人的,可见袭人的表面功夫有多厉害。想到这她心里更怒,很久没有人敢如此挑衅她的权威了,袭人敢引着她的宝玉干这种勾当,简直是找死! 贾母一手拄着拐一手扶着鸳鸯往门外走,刚走到门口忽然想到什么,顿住脚步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想罢又坐了回去淡淡的吩咐,“去,将此事跟二太太详细禀告,就说我被气得头疼,正歇着,此事全权交由二太太处理。” 鸳鸯眼一转就明白了贾母的意思,贾宝玉既然那般紧张袭人定是还放在心上的,此时谁出面发作了袭人都要得贾宝玉的埋怨,有二太太在,贾母何必去做这伤祖孙感情的事?她垂下眼敛去情绪恭敬的应了声是,慢慢退出去亲自禀告王夫人去了。 林绯玉她们每日请安都比旁人早些,就为了错开和贾宝玉碰面,是以这个时辰邢、王二位夫人还没到贾母院子里来,也没听说贾宝玉闹出的事。鸳鸯去见王夫人,不待私人情绪的转述了一遍贾宝玉房里今早发生的事,又说了老祖宗被气病,让王夫人处理此事。 王夫人听完就摔了杯子,咬牙切齿的骂了两句,起身就带着周瑞家的并几个粗壮婆子往贾宝玉院子里去。鸳鸯跟在后面心里感叹姜还是老的辣!王夫人年轻时就像王熙凤那般,除了嘴不甜,处理家事的手腕都是差不多的,后来被贾母打压着,这些年已经变了许多,但心思终归是没有贾母深,遇到儿女的事一着急就恢复了急性子。 三春晚来了一步,请安时被琥珀挡在外头说贾母身子不适,今日的请安免了。她们三人带着丫鬟准备去跟女夫子上课时,撞见了王夫人,忙让到路边福身请安,王夫人却看也没看她们一眼,急匆匆的带着人走了。 三春面面相觑,探春更是看着王夫人的背影紧紧皱起了眉,她们敏锐的察觉到出了什么事,但看贾母和王夫人的反应也不敢随意打听,只得心不在焉让丫头跟女夫子告假,各自回房里窝着不要触到谁的霉头。 晴雯低着头跟在迎春身后用余光瞥了王夫人一眼,她是个机灵的,当日猜到袭人告状又发现王夫人明里暗里敲打她之后,就想法子通过平儿调离了贾宝玉的院子。虽说王熙凤随口把她安排到迎春身边,不是什么好差事,吃穿用度也降了一大截,但晴雯的日子却安稳了许多,除了应付迎春的奶嬷嬷就没旁的勾心斗角之事了。 她毕竟在贾宝玉院子里伺候了很久,一看就知道王夫人带着人是往贾宝玉院子去了,她一路默默的琢磨着会让王夫人怒气冲天的事,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偷换了袭人的药,指不定是袭人有了身子被发现了呢!哼,整日的装贤惠人说别人是狐媚子,就让太太好好看看谁才是真的狐媚子! 王夫人闯进贾宝玉房里时,袭人正战战兢兢的求贾宝玉救命,贾宝玉却怔怔的坐在床边,口中来来回回念叨着,“我有孩儿了?怎么会?有了孩儿可怎么办?我怎么会有孩儿?” 王夫人一见儿子魔怔的样子登时大怒,“下作小娼妇,好好的爷们,都叫你教坏了。枉我还当你是个好的,叫你帮我照顾宝玉,你就是爬到床上照顾的?来人,拉出去打!” 贾宝玉被她的喊声给惊醒了,有些迷茫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母亲,直到几个婆子上来拉扯袭人,他才睁大眼跳起来伸手去护,“做什么?做什么?你们这帮老货还不快放手?太太快叫她们放手啊,袭人有了儿子的骨肉,她们这是要做什么?” 王夫人快走两步拉过贾宝玉揽在怀里,“我的儿,莫被她骗了,什么骨肉?凭她这个狐媚子怎配生下我的孙儿!这等人万万不能再留在你身边,娘自会给你挑几个好的。” “我不要什么好的,我就要袭人,娘!她们拽袭人去哪里?您快让她们放开呀!”贾宝玉挣扎着要往外去,不小心把王夫人推了个趔趄。 “哎呦!” “太太!”“太太!” 王夫人脚一歪,疼的额上冒出一层冷汗,周瑞家的和鸳鸯在后头也吓了一跳,忙伸手扶住她坐下。王夫人心里更气,若不是袭人这个贱蹄子,宝玉怎么会对她这个娘不敬?! “把袭人拉出去打三十大板,打完就给我卖得远远的!还有,把他们家那房子收回来,一家子都遣走,靠着荣国府过活还敢耍心眼子,不把他们抓了送官就是府里的仁慈了!” “娘!”贾宝玉回过头震惊的瞪着王夫人,“你怎么如此……如此……”恶毒?! 他终归没能把那两个字说出口,但王夫人已经体会到了他的怨气。冷下脸来斥了句,“娘心疼你才帮你处置了,莫不是你要等你老子回来管你?” 一句话贾宝玉立时蔫了,王夫人满意的接过茶抿了一口,顺了气之后便让周瑞家的审问屋里其余的丫鬟。丫鬟们看向贾宝玉,见他怔怔的一点主意也没有,又惧怕王夫人的威势,忙把袭人平日子在房中的表现和疑点一一说了。王夫人听说袭人借着要被赎走威胁贾宝玉,让贾宝玉答应了三个条件,气得拂袖将桌子上的杯碟全扫落! “该死!该死!竟是仗着主子亲厚拿捏起主子来了?谁家敢要这样的奴才?”王夫人抚着胸口,眯起眼一一扫过在场众人,喊道,“周瑞家的,去找个人来给她们验身!我倒要看看这屋子里是不是只袭人一个下作的!” 贾宝玉坐在一边听着外头袭人的哭喊,没几声袭人就被堵了嘴,再听不见声响,他坐立不安,攥着衣摆满面惶恐,眼里早已蓄了泪,扑簌簌往下掉,对丫鬟们的招供和王夫人的斥骂充耳不闻。 不说鸳鸯,就说地上跪着的麝月、碧痕等人也感到寒心,袭人是谁?那可是宝二爷身边第一得意人儿啊!往日里她们隐约知道袭人跟了宝二爷,拿捏着宝二爷,羡慕嫉妒之余也是敬着袭人的,早把袭人当做这院里未来的姨娘了,而如今袭人怀了宝二爷的骨肉,却被押出去生生打落了胎!三十大板加上落胎,人还能活吗? 上次金钏儿被赶出贾府,贾宝玉在房里急得团团转,听到金钏儿跳了井呆立当场,痛哭不止,事后又特地跑到井边去凭吊。当时她们只当贾宝玉有情有义,还嘲笑过金钏儿不自重,想当姨娘想疯了。如今轮到袭人,贾宝玉依旧是这副着急不知所措的模样,她们才惊觉出贾宝玉的“冷漠”。好歹伺候了他一场,关键时刻靠不住,事后掉几滴泪又有何用? 碧痕趴伏在地上只觉得浑身打颤,请人来验身!请人来验身!她和宝二爷早已有了首尾,看到袭人就仿佛看到了她自己的下场,要不是王夫人还坐在那,她恐怕此时已是晕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随机掉落的加更!么么哒!~(^_^)~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鼓励,也谢谢订阅支持我的小伙伴们,爱你们! 读者“”,灌溉营养液(←亲爱的你为什么做好事不留名?) 读者“小鲤鱼”,灌溉营养液 读者“lilith”,灌溉营养液 第94章 林海升迁宝钗交好林家 周瑞家的很快就找了个相熟的接生婆子,悄悄领进贾宝玉的院子。那婆子嘴严得很,眼力也好,进屋后绕着几个丫鬟各转了一圈,便回到王夫人身后,弯下腰指了指碧痕,又指了指麝月。 王夫人睁大了眼震怒的盯着她们,在碧痕、麝月看来如索命的厉鬼一般!两人哀哀的叫了一声,“二爷!二爷救命!太太饶命啊!” 贾宝玉听着了,咬咬牙猛地起身摔了玉,发狠的闹了一回。可又顶什么用?他越如此,王夫人越恨那些丫头,一使眼色,几个婆子就手脚麻利的堵了碧痕、麝月的嘴拖到了外间。待扒了衣裳给接生婆子检查完毕,接生婆子确定的点了点头,拿了赏银沉默的退了出去,从头到尾半句话没说。 王夫人拿贾政吓唬贾宝玉,等他消停下来,也明白自己是中了老太太的计了!这般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推给她干,分明是老太太想事后当好人呢!只是到了这份儿上,她也没法了,心里骂了几句,便让身边的彩云和彩霞先留下伺候,押着碧痕、麝月走了。 贾宝玉房里余下的秋纹等丫鬟都被吓得浑身颤抖,站也站不起来,最后还是彩云、彩霞看不下去,叫洒扫的小丫头把她们扶了回去。几个丫鬟缓过神来惊异不已,要说碧痕还偶尔露出点迹象让她们猜测,那麝月当真是瞒得紧,竟没一人发现她亲近了宝二爷!再一想到宝二爷在府中半点话语权没有,遇事不是哭就是摔玉,几人又面如死灰,当初有多欣喜得了这差事,如今就有多后悔! 王夫人回了荣禧堂也没再问碧痕、麝月什么,直接让周瑞家的把她们两家人全都发卖了,以此警告贾宝玉房里那些人,谁再敢乱动心思谁一家子都别想好过!要是早前她也不会这般生气,实在是贾珠当年亏了身子有一半是因为通房姨娘,这事儿她下死力气瞒了下来不敢让别人知道,心里却是扎了根刺。若不是李纨与她不贴心,她会给珠儿安排通房吗?也是那些贱蹄子太下作,只知道勾着爷们,半点不为爷们身子着想。贾宝玉如今也比当年的贾珠小了好几岁,房里竟已有三个破了身!这叫她如何不怒?! 想到已逝的大儿子,王夫人难得露出几分伤心来,拿帕子捂着眼哭了半晌。周瑞家的在旁边小心劝慰着,只听王夫人直起身子恨恨的说:“去上大奶奶那说一声,天凉了,我这儿还缺衣服,让她看着做一身。” “是,奴婢这就去。”周瑞家的心里叹了一声,李纨也算可怜了,王夫人这一声吩咐,她就得日夜不停的缝制出一身衣服来,还得精心绣制,不得敷衍,最后却只会压在王夫人的箱笼底,再不会被翻出来。不过,谁叫她当初和自家主子做对呢?可惜命不好,才两年就没了依靠,斗不过也就只能受着了。 王夫人这边还没顺过气,又被一个消息给惊得懵了半晌,林如海竟升了官,要调进京城了! 梨香院这边已经得了消息,四姐弟高兴的开了一桌席面为父亲庆祝,饭菜都是林管家从京里最好的酒楼买的,毕竟贾府正闹腾,他们也不便打扰不是?林黛玉最是兴奋,父母来了,她就不必面对贾母了,一整晚脸上都带着笑。 林绯玉看着完完整整的三个弟、妹,也露出个笑来,祖母和爹爹当初的托付她都做到了,在贾府这个泥潭里,她一直挡在前面没让那些污浊沾到林家人身上,想必贾敏也会满意的。 【叮!支线任务:帮林黛玉化解贾老太太的为难——已完成,奖励宿主20积分。】 贾府的肮脏事和梨香院的喜事都被莺儿打听的清清楚楚,回禀了薛姨妈和薛宝钗,薛宝钗沉默的盯着眼前的茶碗不出声。薛姨妈叹了口气,都是客居在贾府,两院相隔,姑娘的命运却差的越来越远,先前林大人一直没消息,她们也打算观望一二,没想到消息一传来就是升迁进京!而他们薛家,薛蟠不学无术,家里的生意每况愈下,薛宝钗未来的夫君人选贾宝玉又闹出这么一桩事,真是天与地、云与泥了。 薛姨妈又叹了口气,薛宝钗却已经回过了神来,拉过母亲的手安慰她,“娘,您也看到了,贾宝玉绝不是良配!即使他好拿捏又有什么用?他根本立不起来,自己没能耐就算了,将来也挣不回什么东西来。难道他这辈子就靠老太太、姨母和我来养着?您看老太太和姨母为着他操了多少心?我若是嫁给他,日后不仅要讨好老太太和姨母,还要捧着他为他谋划为他打算。娘,那般却还不如当个姑子去!” “哎呦我的儿!你可别生出这种心思来!”薛姨妈吓了一跳,忙揽住她哭道,“娘知道了,娘不听你姨母的,你不喜欢贾宝玉就不嫁他,咱家虽然败了,可银钱还是不缺的,你只管找个合心意的,就算入赘也无所谓。你哥哥已经如此不成器了,难道我还要让女儿受委屈不成?” 薛宝钗听了薛姨妈的话,感动的偎在她怀里哭起来,虽说薛姨妈的话也是一条路,但她自己到底是不甘心的。从小生在四大家族的薛家,千娇万宠着长大,她怎么能容忍自己的丈夫是个凡夫俗子?就算王夫人断了她进宫的路,她也要在京城里搏一搏,不管如何,搏过了,就算仍旧这般她也认了。 薛宝钗理了理思绪,认真的同薛姨妈说:“娘,您听我说,舅舅上次回信提的那几个人家,明显是对舅舅有助益的,说白了就是拿女儿去笼络人,万一朝中势力有什么变动,定是不会管女儿死活的!而在京里咱们就只认得姨母一家和林家了,姨母这里只想着让我带嫁妆给她当帮手对付老太太,为这还坑了咱们一回,哪里靠得住?反而是林家,上次肯带女儿去王府参宴还将女儿介绍给众人,竟是唯一帮过咱们的。” 见薛姨妈也认真的沉思起来,薛宝钗继续劝她,“娘,再说哥哥,他虽为人张扬些,但也是没人管束得了。咱们在贾家住了这么久,姨丈只是训了哥哥两次,平日根本不管,何况姨丈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还能指望他什么?但是林大人步步青云,瑞兄弟也是个聪慧的,咱们同林家关系若紧密些,说不定能得些指点,为哥哥寻个门路呢?” 薛姨妈年纪轻轻就失了夫君,这一子一女就是她的命,若能让子女过得好,她有什么不依的?只是她本身是个没什么主意的,管教儿子也狠不下心,这才弄成了这样,如今听薛宝钗一说,竟是句句在理。王子腾和王夫人都靠不住,林家却真的帮过他们,薛家的钱林家大概看不上,但从上次林绯玉的态度来看,林家姐妹对宝钗观感还不错,倒是可以试试。 薛姨妈想来想去,闭上眼点了下头,“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娘听你的!” 薛宝钗挽住她的胳膊破涕而笑,“谢谢娘,我就知道娘最疼女儿了!” 从那之后,林绯玉就发现薛宝钗时常会到梨香院坐坐,同她们一起绣个花、作个诗,她一想就知道这是林如海升迁的缘故。不过她的任务之一就是要让薛宝钗脱离贾府,砍掉王夫人的钱袋子,而且林黛玉难得遇到个才华差不多的同伴能在一起斗斗诗词,连对贾母那份纠结都忘了,她也就顺了薛宝钗的意,接受了她的示好。 王夫人这阵子却是胸闷气短,病了两回,只因贾宝玉对她再无亲近之意,每日请安全是面子情,连个笑脸都吝啬。而贾母却好生安慰了贾宝玉一番,还将身边的琥珀、玻璃赐给贾宝玉当贴身大丫鬟,琥珀、玻璃都是跟了贾母很长时间的丫鬟,言行举止丝毫不比袭人差,没两天就哄得贾宝玉对贾母更濡慕了几分。她们可是知道在府里最可靠的就是老太太,只要哄得贾宝玉亲近老太太,将来当姨娘还不是老太太一句话的事?何必自己冒险! 贾政后知后觉的从赵姨娘处知道了这件事,怒不可遏的训了贾宝玉一顿,被王夫人拦着没动板子,却迁怒到王夫人身上。骂她溺爱孩子,慈母多败儿,又提起金钏儿,斥她心肠狠毒前后逼死四个丫头。王夫人有心辩驳却着实说不出话来,金钏儿跳了井;袭人被打了三十大板,落胎也没用药,直接卖掉;麝月、碧痕一家子都是获罪被卖的,全家都恨死她们了!这三个丫头被卖出去哪还有活路?活着大概也是受罪。 只是王夫人自认没有做错,谁家太太不是这样管家的?她只恨赵姨娘越来越不把她放在眼里,母子俩都爱在贾政面前挑事儿,盘算着要让那母子俩做绣活儿、抄经书,最好熬坏了眼睛再也不能作乱! 夜里王夫人披着衣裳听丫鬟说贾政又去了赵姨娘处,狠狠的拍了下桌子,觉得心口又隐隐作痛。想着最近的各种不顺,她眼一转,瞥向周瑞家的,“明儿去把宝玉他干娘找来,我这有桩事要请她帮忙。姑太太一家子要进京总要顺顺当当才好,我这个当嫂子的可得帮他们想周全些,记得打听些林三姑娘的喜好。” “是,太太!”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来也!要不要表扬我?要不要表扬我?!要留言哦,要收藏专栏哦!!o(≧▽≦)o 谢谢大家的地雷和营养液,么么哒! 颜依扔了一个地雷 君子若扔了一个地雷 读者“艾小熙”,灌溉营养液 第95章 安玉被骗林家血脉危急 “二舅母?她找我可有什么事?”林安玉放下药碗,疑惑的看向来人。 传话小丫头摇摇头,恭敬的回道:“奴婢不知,二太太许是请三姑娘过去闲聊几句,对了奴婢来时看到二太太在挑缎子。” 林安玉理了理裙摆瞥了绿儿一眼,绿儿上前两步靠近她小声说:“姑娘,大姑娘和二姑娘去薛姑娘那里了。” 林安玉点了下头,两位姐姐不在,二舅母想送她们一些布匹锦缎确实应该找她,听上去似乎没什么错。不过她虽然不聪明,但上次她算计林绯玉的起因就是和二舅母闲聊,被勾起了心中的嫉恨,才会出了昏招被林绯玉教训一顿,这已经足以让她对那位信佛的二舅母产生反感了,小孩子本来就是爱迁怒的。 这也是歪打正着,林安玉从小没被林母和贾敏教导过后宅阴私之事,懂得多是从嬷嬷丫鬟口中听来的粗浅手段,心思自然没那么深。但正因想得不够透彻,她也保留了十岁小姑娘原本的性情,做什么都只凭直觉,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什么道理可讲。 想着王夫人到底是长辈,回绝了也不好,林安玉就起身示意那小丫头先回去,“你先回了二舅母,我身子不好,走得慢些,许要过一会子才到,劳二舅母等我片刻了。” “是,奴婢告退。”小丫头低着头掩去了轻视的表情,慢慢退出房门。是小姐又怎么样?身子这般差,日后怕是嫁都嫁不出去,也就能跟她们这些下人摆摆身份吧。 林安玉换了身衣服就慢悠悠的往王夫人院子里走,中途累了还在花园里休息了一刻钟。待她到时,王夫人心里已经不高兴了,但王夫人还要借她的手去给林家“祈福”,面上自然是一副和善长辈的模样。 “安玉来了?快坐快坐,是我没想周到,应该给你安排个轿子的。” “二舅母客气了,哪里有那般娇贵,就是走的慢了些,让二舅母久等了。”林安玉说完好奇的看向王夫人身边的道婆。 王夫人忙顺势开口为她引荐,“这是咱们京里的马道婆,神通是出了名的,你表哥有幸认了马道婆当干娘,我也沾了光能偶尔听听道经。” 马道婆很上道的表现出高人一等的样子来,林安玉打量了她几眼,露出羡慕的微笑,“还是表哥福气厚,能认到如此大神通的干娘,日后定当福禄深厚。” “看安玉说的,你是个好的,今日可巧遇着了,便是你的机缘。宝玉他干娘,您看能不能帮我这侄女看一看?”王夫人今日难得的话多,还一直面带笑容,引得林安玉都诧异的看了她两眼。 马道婆早就同王夫人商量好要给林家夫妻使绊子,这会儿不等林安玉说话就直直的看了过去,随即起身绕着林安玉走了三圈,眉头紧紧皱起,口中念念有词。林安玉被她这番举动惊的坐立不安,攥着帕子就想开口拒绝,她只是身子不好罢了,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大夫! 这时马道婆停住脚步正对着林安玉,语气严肃,“这位姑娘,你身上……这是怨气缠身啊!” “什么?怨气?”林安玉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绿儿没跟进来,她身边也没个人伺候,只得扶住椅背让自己没那么害怕。 “姑娘稍安勿躁,姑娘这身子当是生来体弱,却怎么医也医不好对不对?只因这不是病,而是姑娘身上的怨气作祟,”马道婆装模作样的掐算了几下,“嗯,姑娘生母含冤而死,怨气深重,指望着姑娘为她报仇,却没想到姑娘是认贼作母!” “休得胡说!”这话要是一个月之前对她说,她八成会信以为真,但经过上一次同林绯玉的冲突和刘嬷嬷的态度,她已经想通了。更何况若马道婆说的是真的,那她生母缠着她这么久让她整日病怏怏的算什么母亲?可见根本不喜欢她,她哪里还会为了从没见过面的生母折腾自个儿? 马道婆觑了王夫人一眼,转了话头,“姑娘勿急,这只是最初的起因,如今你与家中众人牵绊已深,生恩养恩早已算不清楚,却是不便多做什么,不过姑娘若想解了身上的病症却有法子。” 林安玉看看王夫人又看看马道婆,忍不住问了一句,“什么法子?真能治好我的身子?”病弱多年,她对健康的渴求已经超过的任何事,马道婆算是找准了她的软肋。 马道婆弯了下嘴角,“姑娘的生母与姑娘血脉相连,只需姑娘几根发丝,便可做法送姑娘的生母去往极乐世界,重入轮回不再留恋人间。如此,怨气已消,姑娘自然无病无灾。” 马道婆半阖着眼,说的高深莫测,倒是真把林安玉给唬住了。她虽然已经不觉得自己生母是冤枉的,但从林家众人所言来看,她生母当真是个厉害的,死而生怨也算合理。 王夫人手中转动着佛珠,面露关切,“安玉啊,你还是听道婆的吧,左右不过是几根发丝,权当得个安心了,若真看好了身子不是皆大欢喜吗?” 林安玉看看她,迟疑了一会儿,终是点头同意了。王夫人没有害她的理由,只需几根发丝而已,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王夫人怕林安玉因着没钱不肯答应,所以事先同马道婆说好钱由她付,马道婆便没提银钱的事,取了发丝席地而坐,当着林安玉的面认真的做起法来。 林安玉心里七上八下,虽答应了做法但还是犹豫着不知该不该信,纠结得很,此时见马道婆有模有样、振振有词,便只能按下烦躁耐心的端坐一旁等待。 足有半个时辰,马道婆才满头大汗的收法睁眼,脸色也苍白了许多,“姑娘,此物须得压在枕下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将怨气驱逐干净,切记不可让旁人碰到,切记!切记!” 林安玉起身接过马道婆递来的木头人偶,人偶比她的手掌短一些,上面规整的写了一些小字,但被外头缠着的发丝和红线挡住,看不清写的什么。她抬头看了眼马道婆疲惫的样子,倒是对她有神通一事信了两分,不然好好一个人怎会坐一会儿就面白发汗? 林安玉起身福了一福,诚恳的道了谢,心里暗道,若此次能一举治好她的身子,事后必定要重谢马道婆和二舅母! 王夫人慈爱的嘱咐她保重身子,看她感激的退出去才露出个满意的笑来,赞赏的看向马道婆,“宝玉他干娘辛苦了!坐下吃杯茶好生歇歇。” 周瑞家的收到王夫人的眼色立刻从袖中拿出一个荷包递给马道婆,马道婆接过时顺手捏了一把,也满意的笑了。品口上等茶,摇头叹道:“若不是看在咱们的交情上,我可当真不愿做这法事,太伤阴德。” 王夫人和她打过几次交道,自然不会信她说的,以往伤阴德的事还干得少了?“他干娘,那小小的一个东西,当真能成事?” “自然,”提起这个,马道婆面露得色,“你也看到了,我可是下了力气的,这场法事耗了我大半的法力,只要林三姑娘虔诚,同她有血脉关系的几人定是讨不了好。只是,太太此举却是为何?” 王夫人得了满意的答案笑而不语,马道婆也识趣的转了话头恭维起贾宝玉来,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林安玉回去之后忐忑的把人偶放在了枕下,连绿儿也没教看见,想想又觉得不安,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林绯玉早已把京里大致地形打探清楚,所以无事也不会随便夜探,并不知道林安玉这边的事,只是近来几日无缘无故就觉得身上乏。这是极其少见的,毕竟她的身体经过丹药调理,又常年习武,从来不会生病,近期也没做什么更不可能疲乏,实在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这点“小病”也不方便叫大夫来看,她只当在南方生活了十年,突然到北方入秋有些不适,私下里勤加练武,用饭也尽量挑好克化的,希望能调理过来。可又过了三日,情况非但没转好,反而夜间开始失眠,白日里打不起精神,直到周嬷嬷提起林瑞着凉告了病假,林绯玉才惊觉不对! 她只顾研究自己身子出了什么问题,忽略了弟弟妹妹,此时想来,林安玉时常生病看不出来,但林黛玉和林瑞最近确实是没精神的样子,姐弟坐在一起说笑少了,连薛宝钗拿了新作的诗词,林黛玉也没提起兴致。 这……怎么会这么巧?! 他们四姐弟同时身子不适,林绯玉首先想到的就是食物中毒,同时也奇怪系统为什么没发布任务也没提醒她?就连她出声询问,系统也没分析出什么来,这太诡异了! 与此同时,远在扬州的林如海和林母同时得了风寒,且吃了几副药都不见效,急得贾敏团团转。眼看林家就要举家搬迁,连进京的行李都收拾好装船了,怎地就突然病了?贾敏想起林如海官场上的争斗,甚至怀疑他们中了毒,重金请了扬州和临镇最有名气的大夫来看诊,可得出的结论就是普通风寒,开的药也还是那几种,无奈就是没效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从早上停电到现在依然没有来电的迹象,简直虐Q_Q 笔电写完这章快没电了,下一章只能等来电再说了…… 看在我这么卖力的份上来收藏我作者专栏吧!!! (用手机上网发的,要是有什么格式问题先凑合看哦) 第96章 木人显露绯玉离奇吐血 梨香院自从发生小丫头告状之事,就严谨了许多,至少那些洒扫丫头没有再被人收买。林绯玉雷厉风行的将院中排查一遍,却是一无所获,晚上撑着不适的身子在贾府里转了两圈,也没人提及,仿佛大家都不知道他们四兄妹的事。 林绯玉心中的疑惑越发重了,更让她焦虑的是系统怎么就突然失灵了? ‘系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以前难道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可能宿主遇到危害你却没反应吧?’ 【宿主,这种情况通常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系统的级别不够,数据收集不全面,所以才会分析不出缘由。】 ‘级别不够!级别不够!你不用总提醒我这一点,让系统升级是我们共同的目标,我也从没懈怠过,我以为我们是搭档,但你现在的表现让我很不满!我不得不怀疑你的作用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大,你同我保证的会让我回去末世之前是不是真的?’ 林绯玉承认她有些迁怒,但她真的是个很惜命的人,好端端的突然出现这种诡异事件,系统又显不出用处来,实在让她很是烦躁,这还是她穿越以来头一次陷入如此无力的境地。 她从系统里买了几株植物,“日清花”会在白日里吸收杂气排出清新的氧气、“月宁草”会在夜间散发一种好闻的香味帮助睡眠,还有其他一些镇静心神的、强身健体的……这会儿她也顾不得浪费积分了,身体是最大的资本,要是出了问题,以后还谈什么升级! 【宿主请不要怀疑系统,系统不允许欺瞒宿主。】 林绯玉缓了缓气,继续浏览系统商城,希望能找到一两个管用的东西,看到符咒时突然愣住了,‘系统,你曾经说过这个世界有神秘力量,警幻仙子、一僧一道、马道婆、风月宝鉴……等等!马道婆?该死!我怎么把她忘了?系统!你说级别不够无法分析,是不是因为这事儿涉及到神秘力量?’ 【分析中,请稍后……分析完毕,宿主,根据系统中所有资料分析得出结论,宿主的猜测正确率超过90%。】 林绯玉一口气噎在胸口,能分析怎么不早分析?都让我猜测,要你干嘛啊?但这话说出来也没用,干脆不提,‘既然如此,就要想办法对付马道婆了,你有什么主意?或者你有什么办法能知道马道婆干了什么吗?’ 【……】 因为没见过,所以没数据,也就是不能分析?林绯玉深吸了一口气,以防自己忍不住发火,系统看不见摸不着,还是跟她绑在一块儿的,她总不能把自己给揍一顿消气吧?!在屋里转了两圈,林绯玉闭上眼想着马道婆的剧情,‘这个马道婆好像不算特别厉害,她是贾宝玉干娘,但唯利是图,嗯……忽悠过贾老太太,帮赵姨娘害过王熙凤和贾宝玉,特别贪财,惯会害人,同王夫人应该也熟悉吧?其他的我想不起来了,任务是需要触发的,如果我想办法接近这些人,你能不能触发任务?’ 【……】 【宿主,系统设定目标之后,任务的触发都是自动的,在级别允许的情况下,任何对宿主目标有利的事件都会触发任务。】 说了等于白说!系统靠不住,林绯玉也无法强求了,只是刚开始有点依赖系统的心又冷了下来,总靠系统怕是自己的脑子要生锈,关键时刻系统一掉链子她就完蛋了,还是广结人缘,多练演技心计吧! 不管怎么样,林绯玉总算找到了一条线索,她招呼紫竹翻出了先前练绣活绣的一副套袖,当天就拉着林黛玉去了贾母处。 贾母看着绣工精湛的套袖,很给面子的夸了林绯玉两句还回送了一对珠钗。林绯玉没话找话的呆了一刻钟,见系统毫无反应,只得同林黛玉行礼告退。 林黛玉虽疑惑她突如其来的举动,但刚要开口就咳了两声,身上乏的紧,也就管不了那么多,自顾自的回房休息去了。林绯玉见妹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更急着要找出罪魁祸首,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和马道婆勾结,定饶不了那恶人! 林绯玉找了个借口去王熙凤院子,说是想要几盆花草装点屋子,这等小事王熙凤当然不在意,“表妹太客气了,随便差遣个小丫头来说一声便是,回头你喜欢什么花就让园子里的花匠给你弄去。” “二奶奶,平姨娘来了。” 门外丫鬟扬声喊了一句,已经有人扶着平儿进屋,王熙凤立马吩咐人扶她坐下,上果子、上点心。平儿看着面色红润,只是对王熙凤更恭敬了两分,从前主仆同心那种亲密已是不见了。 【叮!开启支线任务——帮助平姨娘补身保胎,奖励宿主5积分。】 林绯玉嘴角还没扬起就僵住了,这算系统敬业吗?平儿怎么看也不像是胎不稳吧?看来这事儿和王熙凤也没什么关系。她打起精神关切的问了平儿几句,然后便当着大家的面说从王府得了几样上等药材,补身子最好不过,要送给平儿一些尽尽心意。还不好意思的奉承了王熙凤两句,担心王熙凤手里什么都不缺,看不上她送的东西,强调她真的只是尽自己一份心。 林绯玉都这么说了,王熙凤自然不好挑理,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林绯玉事后送过来什么,她就得交给平儿什么,自己是半点得不着的,说话间便没那么热络了。 林绯玉也不管那么多,喝了口茶就起身告退,照往常的习惯她是会做的周全些,送平儿什么只会送王熙凤更贵重的东西,但她如今哪有那心情?王熙凤和王夫人就是一丘之貉,跟她不是一路人,说不定还是仇人,凭什么送好东西?浪费! 回了梨香院让小丫头把补药送了出去,系统显示平儿的任务已完成,得了5积分。林绯玉用过饭觉得很疲惫,躺在床上歇了好一会儿才又精神些。贾母和王熙凤好见,但她找王夫人就没什么借口了,而且一日之内跑去好几个院子也太显眼,倒不如明早请按时掐点同王夫人见一见,也能顺便看见贾宝玉,这样贾府里有嫌疑的几个人就差不多都见了。至于赵姨娘,她从来没见过,深觉赵姨娘有钱也不会拿来害她们,便暂时排除了。只可惜没机会直接见马道婆,在城里也没找到那婆子的踪迹,不然就不用这般麻烦了。 林绯玉定了大致的计划,心里安静了一些,下午还凝神写了几篇大字磨练心性。谁知晚间刚用过饭,绿儿就惊慌的被带了过来,却是她急着要去见贾母被林管家买来的丫鬟截住了。 林绯玉以为贾母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不耐烦的皱起眉,“怎么回事?这么晚了,有何事要去打扰外祖母休息?” 绿儿也没想到梨香院看守这么严,想起之前被罚的悯枝,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大姑娘,奴婢没有私心呀!是三姑娘她病得重了,方才用过饭就吐了出来,奴婢心急才想禀过老祖宗求了大夫来看。奴婢,奴婢真的没想干别的。” 林绯玉看了她几眼,大致倒看不出她有什么异心,忙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这么晚了禀过外祖母也是白让她担心,若要请医问药只管让林管家安排就是了。” “是,奴婢记得了。”绿儿松了口气,爬起来就提着灯笼在前头引路。 周嬷嬷和紫竹追上林绯玉给她系了条薄披风,紧跟在她身后,快步走进了林安玉的房间。 “咳咳,什么鬼东西!都是骗人的!咳……都是骗人的!” 林绯玉耳力好,走到门口时听到林安玉了虚弱的怒喊声,一迈进门感觉不对连忙往旁边闪了下,那飞来的东西直接砸在了紫竹肩上。 “嘶——姑娘小心!”紫竹吓了一跳,捂着肩膀护在了林绯玉身前,周嬷嬷也惊的四下查看。 “天!这是什么东西?!三姑娘房里怎么会有这个?”到底是从宫里出来的,见多识广,周嬷嬷一看那缠着发丝红线的木人就想到了巫蛊之术,声都颤了起来,抓住林绯玉上下打量着,“姑娘您怎么样?可有何处不妥?” “我没事,紫竹怎么样?” 紫竹揉揉肩膀感受了下,摇了摇头,“奴婢只是被打的有些疼,倒没旁的感觉。”这时候主子能第一个问起她,实不枉她跟了主子这么久。 “大姐?咳……咳咳……”林安玉也被吓了一跳,想到林绯玉的严厉心里更没底,一着急竟呛咳不止,说不出话来。绿儿早已吓得瘫软在地,哪里还记得自己的职责?满屋顿时只听得到林安玉的咳声了! 林绯玉紧紧的盯着地上的木人,心里说不出是害怕还是兴奋,这个奇怪的东西,是不是跟他们最近的异常有关系?林安玉先前说了骗人,定不是她自己弄出来的,莫非就是马道婆骗了她? 周嬷嬷见主子没事,皱眉捡起木人翻来覆去的看,林绯玉见状也伸手去拿,想知道上面到底写了什么。不想,她指尖刚碰到木人,竟生生喷出一口血来,头晕目眩! 木人大半个身子都沾染了林绯玉的血,瞬间黯淡无光。 作者有话要说:反复发了一小时才发上来,我觉得我也快吐血了,绯玉你等等,咱俩搭个伴!Q_Q 二更二更!多多收藏我的专栏哦~~~么么哒! 感谢大家的鼓励和支持,要记得评论哦,最好来一个长评!~(^_^)~ 小透明扔了一个火箭炮 c_yling扔了一个地雷 小透明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读者“小透明”,灌溉营养液 读者“此方”,灌溉营养液 读者“小透明”,灌溉营养液 读者“小鲤鱼”,灌溉营养液 第97章 真相大白绯玉昏迷不醒 【叮!宿主遭遇恶意攻击,开启自动防护,反弹神秘力量!调理时间24小时,消耗宿主50积分。调理开始!】 【叮!开启主线任务——打压马道婆,奖励宿主50积分。】 林绯玉除了刚刚穿越时,第一次身上这般难受,但除了头晕的厉害,似乎身体里那种无力又正在好转。她靠在紫竹身上,紧紧抓着周嬷嬷的手腕,盯住周嬷嬷的眼睛费力吐出了几个字,“保密!处理绿……” “奴婢知道!姑娘快别说话,一切有奴婢,姑娘放心!”周嬷嬷难掩担忧,拿帕子包了木人塞在后腰处,稳稳的扶住林绯玉。走到门口时,她冲不远处的两个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待她们靠近,低声冷静的吩咐道,“押住了绿儿,堵了嘴不许出声,另,请少爷和林管家到大姑娘房里,立刻!” “是!嬷嬷!”两个小丫头见着林绯玉合眼昏厥的样子心惊肉跳,不敢多问,忙应了声进屋去拿绿儿。 周嬷嬷和紫竹对视一眼,也不点灯,摸黑避开闲杂人等扶林绯玉回了房,两人心里都怕极了,此时却不是惊慌的时候。给林绯玉换了身衣裳安置在床上时,林绯玉已经陷入了昏迷,她在失去意识前硬撑着从商城买了“忠心符”贴到了周嬷嬷身上,总算放下了心。此事非同小可,林家长辈远在千里之外,不管幕后之人是谁,贾母都不可能为她这个庶女撑腰,而贾母在乎的林黛玉不过是身上乏罢了,还不足以令贾母紧张,既如此,还不如暂时瞒下,等她24小时后清醒了再做打算。 周嬷嬷和紫竹如今对林绯玉是绝对的忠心,但她们二人却不知林绯玉身体的情况,见她吐血昏迷,急得团团转。 林瑞和林管家得了消息匆匆赶了过来,小丫头传话时语焉不详,只说大姑娘昏迷,周嬷嬷让秘密拿了绿儿。两人同时想到贾母身上,赶来时也是避了人的,梨香院里大部分丫鬟都是林管家买来的,打发掉那些贾家人也不难。 两人进了屋,林管家在外间同周嬷嬷询问发生了何事,林瑞则是疾步走到床前去看林绯玉的情况,这个姐姐从小就护着他,就连他刚得知自己不是贾敏亲生那段灰暗的日子也是姐姐从旁劝慰才得以重新振作,他对姐姐甚至比贾敏、桐姨娘还来得亲密,此时如何能不担忧? “到底怎么回事?姐姐可是被谁害了?又关绿儿什么事?是林安玉还是贾老太太?”林瑞双眼赤红,什么忍不忍的?若自家姐姐出事同这二人有关,他非闹个天翻地覆不可,他就不信凭他林家唯一继承人的身份还要不出一个交待! 紫竹抹了把眼泪,强自镇定的福了福身,“少爷莫冲动,姑娘昏迷前特地交待要保密。这几日三位姑娘和少爷身子都不舒坦,姑娘心里担忧,一直在查问缘由,晚饭时绿儿说三姑娘病得严重了,想去求贾老夫人请大夫来看。姑娘没准,便带着奴婢和周嬷嬷去三姑娘房里,打算让林管家安排大夫。” 紫竹顿了顿,言语间带了些咬牙切齿,“谁知刚进三姑娘的房间,三姑娘就扔出了一个木人,正打在奴婢肩上,上头竟是缠着头发丝儿和红线,诡异至极!当时还没发生什么事,周嬷嬷便拿起木人翻看,姑娘见了也想拿来看看,才碰着那木人就猛地吐了口血!” “吐血?!”林瑞惊得睁大了眼,伸手拉过林绯玉的手只觉触手冰凉,再看她脸上也毫无血色,心里又惊又怒,“是林安玉?她想干什么?” 紫竹心里是恨透了林安玉,她没听到林安玉先前那句话也不知道林安玉是被骗的,直接就回道:“奴婢不知三姑娘为何,但当时屋里没旁的人,这木人确实是三姑娘扔出来的。绿儿倒是没什么异常,只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人,此事若要保密只能先拿下她了。” “你们做得对!只有绿儿一个人知道此事?” “除了咱们林府的人,只有绿儿一个。” “好,先把她看管起来,明日请安就说姐姐着了凉,老太太……” “你们让我进去!咳咳……咳,大姐她怎么样了?咳咳,我,咳……” 林瑞话没说完就听见外间林安玉在说话,他腾地站起身命紫竹贴身照顾林绯玉,大步走了出去。十岁的男孩子在林如海精心教导之下已经初具威严,当他板着脸走到林安玉面前时,林安玉不由自主的就收了声,忐忑不安的看着他。 “你还有脸来?大姐正病着,你在这里吵闹是何居心?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心思这般的阴险恶毒?”林瑞的怒气无处发泄,头一次卸下温润如玉的面具,却是对自己的三姐发难。只他顾忌着内室的林绯玉,连斥骂也压低了声音。 林安玉惊恐的后退了两步,嘴唇颤动几下,眼泪已经掉了下来,“我,我,瑞哥儿,我不是有心的,我不知道大姐会如此啊!我,咳咳,是二舅母劝我做的法事,我只是想治好自己的身子,咳,我真的不知道会害了大姐啊!你信我啊瑞哥儿!咳咳咳……” “你再说一遍!”林瑞握紧了拳头,牙根紧咬,低喝,“谁?” “二,二舅母……”林安玉捂着胸口勉强止住了咳,对弟弟的责问也感到吃惊,果然家里三个姐弟都不同于她想象那般,就连比她小些的弟弟也似乎比她强百倍。不过她现在也没心思想别的,蹙紧了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难道,二舅母找了那道婆要害大姐?为什么?” 听林安玉磕磕绊绊的说明白前因后果,林瑞提脚就要往外走,周嬷嬷一把拉住他,急道:“少爷!姑娘昏迷前可是交待要保密的,姑娘定有自己的考虑啊少爷,再说,再说,若当真是二太太,找过去又有何用?” 林瑞知道林绯玉对周嬷嬷一向倚重,而且王夫人在贾府的地位确实不是他们几个孩子可以去问罪的,说不得一时冲动反而还会害了姐姐,“难道就这么算了?” “少爷,还请冷静下来,此事牵涉二太太和那马道婆,又有这做法诡异之处,已不是我等能处理得了的。老爷还不知哪日抵达京城,京中虽有老爷同僚,但一是家丑不可外扬,二是他们不方便插手,依老奴看,却是可以求助郡主娘娘。”林管家心里也急,但他和周嬷嬷一样,见得多了,这时候也能更快的镇定下来,迅速分析出利弊来。总归一句话,主子年弱,提不起问罪的气势啊! “郡主?” “是啊,少爷,以郡主娘娘和姑娘的交情,一定会想办法帮忙的!而且郡主娘娘插手,姑娘定不会有危险。”周嬷嬷从旁劝道,世家大族阴私多得是,她家姑娘再优秀,和王夫人对上,贾母肯定会选择王夫人,到时会不会出什么下作手段就不得而知了。她忍不住也抹了抹眼角,姑娘在林家虽是庶女,但地位不比嫡女差半分,若不是赶巧家里出了点事,哪可能被那姓王的欺负? 林瑞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拿笔墨来,我写一封信,立刻送去王府。” 周嬷嬷亲自取了笔墨给他,林瑞写完给司若涵的信之后,顿了顿,突然想起上次去给端肃王妃贺寿,碰见贤亲王,当时贤亲王还说过有事可以去贤亲王府。犹豫了一下,林瑞到底放下了笔,他不知贤亲王同父亲的交情如何,万一搞砸了倒是给父亲添麻烦了。 将信亲手封好交给林管家,林瑞又问,“大夫请来了没有?” 林管家小心的把信放好,看了看时辰,“应当快到了,要瞒过贾府还需谨慎一些。” 林瑞点头靠坐在椅子上,闭上眼不知在想些什么,林安玉在旁边不停的掉眼泪,自责、愧疚、后悔等等负面情绪几乎将她淹没,脸色也更苍白了些,只是此时根本没人管她。 林黛玉几乎和大夫同时进的门,她本是来找林绯玉聊天的,进门一见屋里的架势就发觉不对。看了眼屋里众人,扶着雪雁的手急匆匆进了内室,待看到林绯玉无知无觉的躺在床上,立马哽咽出声。林瑞看她摇摇欲坠的怕她也出什么事,忙叫人将她扶住。 林黛玉拿帕子捂住嘴,边哭边问,“这是怎么了?姐姐发生什么事了?怎地也没人告诉我?若是我不来,你莫非还要瞒我?” 林瑞同老大夫行了个礼,请他先给林绯玉看诊,这才看着林黛玉叹了口气,“二姐,我也是担心你的身子,若你也病倒,我就真的焦头烂额了!”说着,他避开大夫悄声将经过缘由同林黛玉说了一遍。 林黛玉气得全身颤抖,推开雪雁急步冲出内室,上前就扇了林安玉两耳光! “你这个害人精!整日就知道无事生非!若姐姐出了什么事,你一辈子都别想好过!” 林瑞赶过来扶住有些脱力的林黛玉,林安玉被他们姐弟俩冰冷的眼神盯在原地,除了哭和道歉却是什么也做不了了。 梨香院这边一切都在悄悄进行着,林绯玉也在昏迷中修复着自己的身体,贾府众人包括隔壁的薛宝钗都对此一无所知。 作者有话要说:还在写,大概有二更…… 第98章 司绍出手住进端肃王府 林瑞虽然没想着求助于贤亲王,但司绍却比司若涵更早得到了消息。自从在玄空大师那里决定要娶回林绯玉之后,司绍对她就比以往更上心些,安排了两个人在梨香院外暗中保护,所以梨香院一有不寻常的动静他便知道了。 两个暗卫得了他的吩咐仔细一调查,惊得立刻回王府禀告,林绯玉莫名吐血昏迷,似是荣国府二太太所为。 司绍一脚踹翻了凳子,转着手上的扳指语气说不出的低沉,“你们怎么做事的?这么大的事竟是最后才知道?” “属下知罪!”他们两个男人不好进院子里监视女眷,从外头没看出什么不对,无意间却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是他们失职,观察不够细微。 司绍沉默半晌,心里也有些自责。先前暗卫禀报林绯玉身子不适,外院的林瑞也请了病假,他只当是着了凉并未多问。太子与二皇子倒台,他正忙着扩张势力,没那么多时间关注林绯玉,却没想到会让林绯玉被人害了去! 他将手背在身后紧握成拳,这也正合了他之前的忧虑,他有很多大事要做,没时间也没精力去护着林绯玉,若林绯玉自己手段不够,将来如何在后宫立足?只是,现在让他眼睁睁看着林绯玉嫁给他人却也做不到,他既已做出决定就不会再更改,就算是逼对方成长,他也要将她拉进自己这个漩涡! “去,将这封信亲手交给玄空,让他连夜进城,”司绍顿了顿,“拿我的腰牌去。” 夜里城门不得随意进出,他此举一是为了快速将玄空大师请来给林绯玉解了马道婆之术,二来,则是为了显示出自己在焦急中出了错,无意间透露给皇上他对林绯玉的在意,并且降低皇上的防心。 没有弱点的皇子会让皇上忌惮,林绯玉也到了论亲的年纪,此举一箭双雕,只要在皇上面前挂了号,日后求娶林绯玉便能容易许多,说不得还能抬一抬身份。 暗卫领命退了出去,司绍拿出林绯玉的画像看了半晌,叹口气,算计谋划已经融入了他的生命,若林绯玉也想那些姑娘一般寻求什么真心,他该如何? “我不知什么是真心,但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么多。”司绍摩挲着画像喃喃低语,话音随着夜风飘散,半点没落入旁人耳中。 司绍同端肃王暗中的关系十分亲密,他如今的势力也有端肃王的扶持。司若涵收到林瑞的信时同时也收到了司绍派暗卫送来的信,言明此事有他插手,要司若涵配合就好。 司若涵先是被林绯玉昏迷的事惊到,后又被司绍透出的意思给吓到。司绍……竟是透出想娶林绯玉的意思?!这,这,怎么这般突然?且司绍是堂堂贤亲王,还很可能是下一任皇帝,林绯玉到底只是大臣的庶女,嫁过去……还不得受欺负?? 司若涵不淡定了,心急火燎的想去荣国府给林绯玉撑腰,又记起林绯玉说过不想和贾家起冲突,怕将来贾敏使绊子,便在屋里来回转圈,犹豫着该如何做。她又把司绍的信拿起来看了两遍,玄空大师!玄空大师德高望重,应该能破那个什么道婆的法术吧?姓王的真是该死!竟敢害她妹妹?不行,她得想个办法报复回去。可王夫人怎么说也是大臣夫人,她无缘无故的怎么报复? 涉及到这种事就头疼,司若涵咬咬牙一拍桌子,抓起两封信件就冲去了王妃院里。 大晚上的,王爷和王妃已经准备喝完汤就就寝了,听下人禀报郡主来了惊讶的对视一眼,王妃拿帕子拭了拭嘴角,“快让涵儿进来。” 王爷也坐到旁边端了杯茶等着看小女儿有什么事。司若涵进门后恭敬的给他们请了安,但神色间难掩焦急,不等他们叫起就径自跑到王妃面前把信递给了她,“母妃!绯玉出事了,母妃你快看看!我这个当姐姐的什么也做不了,觉得自己好没用,四皇兄还让我配合他,他凭什么娶绯玉啊?我可不觉得绯玉嫁给他有什么好,可是他请到了玄空大师,我怎么办啊?” 她连珠炮似的吵得王妃皱起了眉,“小祖宗,你倒是等母妃看完信再说啊?你这么颠三倒四的,我哪里知道你在说什么!” 倒是端肃亲王在旁边听了两句皱起了眉,“绯玉不就是你那个结拜妹妹?四皇子想娶她?此话从何谈起?” “父王,我也不知道四皇兄怎么回事,大家明明就不认识!”提起这个,司若涵就烦躁,她还准备让母妃帮林绯玉挑个好人家呢,以后她们两姐妹在京中做个伴也不无聊,若林绯玉嫁给司绍她们还怎么见面?何况还不能当正妻! 端肃亲王捋了下胡须,心里却盘算起林如海的人脉来,在他看来司绍不可能突然被美色所迷,定是事出有因,比如,看中了林如海想要借此拉拢。 王妃也和他想的差不多,看完信想着那个通透的姑娘也皱起了眉,“涵儿,此事我和你父王都不便插手,你想办法请绯玉来王府小住几日倒是可以。至于你皇兄的事……”她看了眼端肃亲王,迟疑道,“这个……” “唉,涵儿,此事大约会涉及前朝,不是你能管得了的,”端肃亲王摸了摸司若涵的头发,“好孩子,你同绯玉交好,日后大可多照顾她一些,有咱们王府撑腰,她也不见得会被谁欺负。你四皇兄不是凉薄之人,你当放心才是。” 司若涵不服气,但端肃亲王都开口了,此事她肯定是管不到的了,喝了杯茶压住火气,司若涵又拉着王妃追问,“那姓王的呢?总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吧?她心思怎么这般歹毒?绯玉又不是她家的人,碍到她什么事了?” 王妃却觉得事情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她把两封信递给端肃亲王,“林家的少爷说他们四姐弟身子都不适,绯玉本来没什么,是碰到那木人才吐血昏迷的。也许,那木人原本不是针对绯玉的,被绯玉碰到只是巧合。” “那林安玉也碰了吧?她怎么没事?”司若涵觉得自家妹妹千好万好,被王夫人那个心胸狭窄的嫉恨是完全有可能的,总之就是想教训姓王的一顿! “这……”王妃摇摇头,“此等玄妙之事,也只有玄空大师能解答了。你别急,绯玉将此事保密是对的,她是个有主意的,我们不要打乱她的安排,这样,我让万嬷嬷悄悄去将绯玉接来,明日一早再派个马车做做样子敷衍荣国府众人,把黛玉也一起接来吧,她们姐妹感情一向好,还不知担心成什么样。” “我也去!我亲自接妹妹过来!”司若涵站起身就拉着万嬷嬷往外走。 王爷王妃知道她心里急,也没阻拦,只无奈的叮嘱了万嬷嬷几句,让她务必悄无声息的办妥了。 林绯玉自己是没想到会惊动两个王府,她知道自己一天后就会醒来,所以半点不担心,只等着醒来后有仇报仇。这次她栽了这么大的跟头,不管是不是针对她,都不可能轻轻放过的! 一辆灰扑扑十分普通的马车静静的停在了梨香院大门口,在夜色里不仔细看都看不清楚。林家的护卫悄悄开了个门缝,待来人进入便关好门守在大门两侧紧盯四周动静。林瑞几人见到司若涵和万嬷嬷立时就放下了心,万嬷嬷就是王妃的表态,端肃王府肯给他们林家撑腰,就什么问题都没了! 周嬷嬷和紫竹感激的给司若涵行了大礼,万嬷嬷转达了王妃的意思,要请林绯玉和林黛玉去王府小住。林瑞当即命周嬷嬷、孙嬷嬷、紫竹、雪雁收拾东西陪同前往。 司若涵还想把木人带回去,但林瑞却没同意,这东西邪性,怎么能拿去王府里?万一出了什么事,陪上整个林家也无济于事。万嬷嬷见状心下满意,郡主要管这事是郡主仁义,林家要是顺杆子往上爬却是不知事了,还好林家几个孩子都是好的。她轻轻瞥了角落的林安玉一眼,人老成精,一下子就看出了林安玉的后悔和愧疚,摇摇头,这位姑娘日后如何还要看林绯玉醒来是否计较了。 林绯玉就这样昏迷着被他们移到了马车里,同林黛玉一起无声无息的离开贾府,住进了司若涵的旁边院子里。王府的女医也来诊治了一番,同先前林管家找的大夫一样,都说林绯玉只是气血不足,为何昏迷不醒却诊不出来,这更显出此事玄妙,已不是医术可以解决的了。 夜半时分,玄空大师也在几名暗卫的护送下抵达了端肃王府,司绍不便登门,却让身边的暗二亲自陪同玄空大师,保护林绯玉的安全。 玄空大师见过了端肃亲王和王妃,肃容查看林绯玉的情况,掐算、卜卦、观面相、看手相……一番折腾下来,却是疑惑的摇头,“怪哉!怪哉!” “大师!我妹妹怎么样?” “大师!我姐姐怎么样?” 司若涵和林黛玉异口同声,互相对视一眼,又紧盯着玄空大师。 玄空大师抬头去看她们,惊奇的发现她们的命运与林绯玉千丝万缕的纠缠在一起,竟都是被林绯玉生生给改了命的! 作者有话要说:写完二更就被木子刷屏了!谢谢大家的鼓励和支持!好开心,么么哒!要来收藏我的专栏哦~(^_^)~ 小乱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19:22:13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0:04:28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0:05:28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0:05:36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0:05:44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0:05:52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0:06:02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0:06:09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0:06:18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0:06:55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0:07:26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第99章 绯玉醒来司绍禀明皇帝 司若涵本该幼年被拐,一生凄凉;林黛玉本该客死异乡,一生孤苦。如今,二人均是一生顺遂之象,同属福厚之人! 玄空视线重新落回林绯玉面上,神色复杂的合手念了句佛,“二位施主不必忧心,这位林施主虽沾染了邪祟之气,但不知为何,已将邪祟破除,只要三日内能清醒过来便无大碍。” “破了?”司若涵知道玄空的本事,见他这么说也不怀疑,高兴的给林绯玉掖了掖被角,请玄空去外间用茶,“大师,您可知道马道婆是何人?此事似乎关系到林家四姐弟,明日还请大师对那木人验看一番。” “我佛慈悲,施主不必客气。马道婆此人,贫僧也有所耳闻,但并未听说她害人性命,一切还要待看过木人再做定论。”偷鸡摸狗之人哪里都有,不为大恶,他也不会出面去管,只是林绯玉吐血之事却十分蹊跷,不免让他生出几分好起来。 原本他只当林绯玉是与司绍红线相缠的一名普通女子,见过之后才发现对方身怀凤命,且命格奇特,连他也看不出再深的东西。如今又发现与林绯玉交好的两名女子俱是被改了命,更让他感到惊奇,莫非这就是师父说过的福星转世? 这番猜测他理所当然的告知了司绍,司绍怔愣过后,对玄空的说法将信将疑,左右对他没什么坏处,便撩开手专心去应付皇上。不过他却将此事透露给了端肃亲王和王妃知晓,无论如何,他还是希望林绯玉能多结善缘,多得几个靠山的。 “绍儿,朕听你五弟说,你昨儿个请玄空大师进京了?” 龙椅上的皇帝眼露精光,语气平平淡淡,听不出是喜是怒。司绍抿抿嘴透出几分窘迫来,转眼又恢复了镇定,垂头拱手,“禀父皇,儿臣曾得一女子相助,便承她诺若有难处可来寻儿臣帮忙。昨日那女子出了些事,她弟弟便修书一封送去了儿臣府上,儿臣感念她当年恩德,急于将她治好,这才匆忙请了玄空大师进城,是儿臣急躁了。” 皇帝眼中的怀疑散了大半,捋着胡须笑道:“原来是为了女子。是哪家的?竟让我儿如此惦念?这恩德又从何说起呀?” “父皇,此女……是林海林大人的庶长女,至于恩德,”司绍迟疑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十年前儿臣在扬州遭到劫匪追杀,碰巧遇到当时还年幼的林姑娘,林姑娘阴差阳错的帮助儿臣躲过了一劫,是以儿臣想要回报一二。” 皇帝神情一顿,原本听到那女子是林如海的女儿,他立刻想到了拉拢大臣上面,心里浮现出几丝不悦。可随即又听他提起劫匪,说是劫匪追杀,但当年是怎么回事他早已调查的清清楚楚,后宫那些女人争斗,却害他差点失去一个儿子。想起当初他为了宠妃模棱两可的处理结果,再看向司绍时就带了一分愧疚,皇帝有些疲惫的摆了下手,“罢,既然此女救过你的命,理当还她这份恩情。何事需要请玄空大师出手?” 司绍自然不能把他调查来的事说清楚,那不明摆着他可以随便调查大臣内宅吗?他斟酌了一下,有些为难,“儿臣昨夜收到消息便急于请玄空大师为林姑娘诊治,如今林姑娘尚在昏迷之中,儿臣还没有查问事因,只听她身边伺候的下人说……说……似是和道术、人偶有关。” 说到最后,司绍的声音放得极轻,皇帝身后的太监瞳孔一缩,头垂得更低,恨不得堵住自己的耳朵。皇帝也皱起眉严肃起来,“此话怎讲?你倒是将此事详细说来听听。”老五跑来说这事时也没说明白,只说司绍不守规矩,半夜三更用腰牌开城门请玄空大师,没想到内里还牵扯这么多事。 法术、咒语之类玄而又玄的东西一向是皇家最忌讳的,但皇室身处高位也接触过一些神通之人,就如玄空大师,且经过几代皇帝的传承,他们也知道这些东西对皇族中人是不管用的。这也是为什么皇帝并没有大肆抓捕和尚道士之流的原因,若那什么马道婆真能把手段使到皇家,哪还敢在京城富贵人家晃悠?早被五马分尸了! 但平时看不见也就罢了,如今有人明目张胆的用道术害了大臣之女,皇帝不表态岂不寒了大臣的心?再说,若众臣子嗣都被暗害,他这皇帝还当什么当?!此等邪恶之人,务必除去! 司绍把应该自己知道的东西都说给了皇帝听,皇帝虽然对勋贵世家有些感情在,但贾家同林家比起来,孰轻孰重根本不必细想。林如海已经被他调进京,算算日子也该到了,如今没有动静是否也出了什么事?莫非贾家不想让林如海升官?皇帝想事情最喜欢阴谋论,被他这么一想还真是八|九不离十,至少比林绯玉猜的靠谱多了! 只是无论如何皇帝也猜不到这事儿只是一个内宅妇人的嫉妒,他权当是贾政私下里动了什么心思,不然王夫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动手?皇帝当着司绍的面就吩咐贴身太监安排人去调查,此事牵涉朝中两位大臣,还有什么木头人偶,必须得弄明白。至于无辜被连累的林绯玉,在皇帝心里也留下了印象,林如海的庶出女救过司绍和司若涵,还同司若涵结拜了姐妹,成为端肃王府的座上宾,可见其人定不会差了。 看司绍的表现,对林绯玉似是十分在意,若无甚影响,他到可以成全儿子。这般少年情怀他也曾有过,看着素日沉稳能干的四儿子露出窘迫的样子,反倒让他觉出了几分有趣,近日来紧绷的心神也放松了一些。 司绍默默的坑了贾政一把就告退离开了皇宫,他坐上马车转了下扳指才回头看向皇宫的方向。五弟?呵,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还妄想跟他争夺皇位?只怕经此一事,五弟原本那点希望也没了! 司绍谋划多年,对皇帝心思的揣摩也非常准。皇帝在他离去后确实心有感慨,对司绍的有情有义感到欣慰,也对五皇子不念手足之情感到心寒。大儿子和二儿子刚生死争斗了一场,这还没成年的老五就蹿出来想要挤掉老四,是不是心里也早盼着他这皇帝退位呢! 一场风波因着林绯玉这件事悄无声息的掀起,却都是林绯玉如今的身份可望而不可及的。当天晚饭后,林绯玉就平安无事的睁开了双眼,紫竹正低头细心的为她擦手,一见她醒来,惊喜的扑倒床边叫道,“姑娘!姑娘您醒了?觉得怎么样?我去叫大夫和大师来!” “等……咳,等等!”林绯玉出手如电的抓住了紫竹的手腕,喉咙的干涩让她皱了皱眉,“先别去,我没事。” 紫竹见她不舒服,连忙跑到桌边倒了杯水过来,因着林绯玉昏迷不醒,屋里都是一直备着温水的。 林绯玉喝了几口润了喉,抬头打量着四周的摆设,“发生什么事了?这不是梨香院?” “姑娘,咱们现在是在端肃王府,就在郡主隔壁的院子。”紫竹扶她坐起,在她身后放了个靠垫,把这一天一夜发生的事仔仔细细的说了。她是个奴婢,其实知道的也不深,像司绍的插手她就完全不知道,所以林绯玉听到的也只是紫竹看到的罢了。 但这也够林绯玉惊讶的了,“你是说玄空大师连夜来为我看诊?” “是的,姑娘,玄空大师说您身上的邪祟之气不知为何破了,三日之内就能醒来,他果然没说错呢!”紫竹真心为自家主子高兴,她已经听周嬷嬷说过几例牵扯巫蛊法术的阴私,哪个能像她家姑娘这般完好无损的?这不就说明她家姑娘有福气?! 林绯玉觉得玄空和端肃王府的交情应该没那么好,说不定和司绍有关,但这都是猜测,既然局势稳定她也就不多想了。她让紫竹在门口守着,自己则是点开系统找到了里面的自动防护技能。 ‘这是什么?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使用还扣分?’ 【宿主,此技能为意外触发,由于敌人身怀神秘力量,宿主不足以抵抗,所以才会触发自保技能。但这是系统强制保护,所以需要视情况严重扣除相应的积分。】 ‘那当时我好像听到什么反弹?那个木人好像也有些问题,对了,我怎么会吐血昏迷?这要是正在对敌时突然昏过去,我岂不是只能任人宰割了?’所以说被控制什么的最讨厌了!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就算她武艺超群也无济于事! 【数据分析中,请稍后……分析完毕。宿主,你本不是此间中人,所以同此间的神秘力量本就相悖,当时那股神秘力量本不是针对宿主,但当接触到宿主时却全力攻击宿主,似是想将宿主排除到此世界之外,所以宿主才会吐血。但宿主在此间经营多年,命格早已融入此世界,不是随便的神秘力量可以更改的,木人沾染上宿主的血便失去效用甚至反弹很可能就是因为天命。此处数据不足,无法深入分析。宿主昏迷则是自保调试,修复被意外攻击的身体。】 ‘那如果我同人对战,受了伤就会昏迷修复?’ 【不会,那不属于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嗯……今天就没二更啦~~~ 谢谢大家的霸王票和营养液!谢谢一直正版追文的小天使们,你们是我最大的动力!么么哒!2333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1:02:57 16030476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10-16 21:16:50 浪花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1:20:06 浪花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1:22:35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2:21:38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2:22:29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2:26:54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2:27:54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2:28:45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2:30:16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2:31:07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2:32:07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2:32:28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2:33:28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2:34:51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6 22:38:09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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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开启主线任务——给王夫人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并让众人隐约感觉到宿主的手段,奖励宿主50积分。】 【叮!开启主线任务——配合贤亲王嫁进贤王府,奖励宿主30积分。】 如今,也只能多接触这些爱挑事的人,希望能多触发几个任务了,但愿在嫁人前能给系统升级,她也多一些保障。不过,配合贤亲王?难道贤亲王已经主动谋划娶她了?林如海刚办完大案,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正重的时候,为了施恩也不可能随意就把林如海的女儿配给谁当通房侍妾,毕竟书香世家是有很多原则性规矩的。那么需要配合嫁进贤王府,也许身份上就没这么简单,难不成还能让她当侧妃? 林绯玉还不知道司绍打算给她提身份,端肃王府也打算暗中支持她,自己猜来猜去的没个定案便放在一边不管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不再来什么神秘力量她就不会被动。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马道婆,想办法报仇顺便完成任务! “紫竹,派人去请若涵和黛玉吧,给我梳洗一下,我还要去拜见王妃。” 紫竹微皱起眉,“姑娘,您身子刚好理应多休息,何必急着起身呢?” 林绯玉笑着摇摇头,“我真的没事,待会儿大师看过,你就知道了,放心吧。” 紫竹见她确实面色红润与平时无异才稍稍放下心,按她的吩咐做了。司若涵和林黛玉来的很快,林绯玉特地打量了一下林黛玉,先前那种无精打采的疲惫状已经去了,可见破了道术是真的。 “姐姐,”林黛玉握住她的手就掉了眼泪,“姐姐,二舅母她竟然要害我们,我,我实在没脸见你了。” 林绯玉安抚的摸摸她的头,“傻瓜,这和你有什么相关?二舅母平日最看不顺眼的可就是你了。别乱想,我这不是没事了么?” “可你却代我们三姐弟受了苦,我……” 司若涵把帕子递给她,“好了好了,快别哭了,只要绯玉平安无事,其他的都不算什么,你也别自责,当姐姐的就是要照顾好妹妹。要说自责也该是我,我白得了绯玉一句姐姐,却什么也护不住她!” 林绯玉看她憋气的模样扑哧一笑,“哎呀我的好姐姐,以后我可就指望你护着了。” 司若涵却没同她说笑,而是严肃的看着她,“妹妹放心,姐姐一定会努力的,等姐姐也有一定势力,谁欺负你都不行。” 林绯玉惊讶的挑挑眉,司若涵沉不住气,让墨纹、紫竹守在门口,悄声说了司绍想要娶她进府的事,“母妃让我不要说,毕竟事情还没定下来,但我知道了怎么能不告诉你?我那个四皇兄可不像表面那么好说话,他打上你的主意,九成是能做到的。不过你若不愿意,我就去和他说,我就不信他还敢逼迫你。” 林黛玉惊呼一声,什么伤感都忘了,“娶,娶姐姐?他不是已经有王妃了?” “可不是!我本来还想让我母妃帮忙给你们相看牵线呢,他突然跑出来说要娶绯玉,简直是野蛮人!哼!绯玉你别怕,这次我说什么也得护着你!” 林绯玉其实心里是高兴的,她刚还猜测司绍是否已决定娶她呢,这么一会儿就得了准信儿,司绍的心智她是半点不敢小瞧的,即使她已磨练了十年也不敢轻易是司绍面前动心眼。能让司绍主动安排,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了。 “若涵,贤亲王……他有没有说给我什么位份?”眼前两人是她最亲密的姐妹,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开口就问出最在意的事来,毕竟起点高,她达到目标的时间才会更短。 司若涵和林黛玉都睁大了眼看她,异口同声道:“你真要嫁他?” 林绯玉不能同她们俩说实话,只得低下头屏息憋红了脸,略显羞涩的摸了摸颈间的白玉珠,“我……和贤亲王见过几次,也算是有缘分了。” 司若涵眼尖,指着白玉珠就问,“难道这是皇兄送你的?” 见林绯玉点头,司若涵立马惊呆了,要知道林绯玉很多年前就把白玉珠和结拜玉佩编在了一起,她当时还好奇的问过,林绯玉只说是很重要的东西,这这这,这不是说明皇兄和自家妹妹早就认识了? 林黛玉也想到了这点,挽住林绯玉不停的追问她是怎么认识司绍的,明明从小到大她们都很少出门,出门也是坐马车去旁的官员家里玩,哪来的机会? 林绯玉在现代时没有什么闺蜜,来了古代倒是体验了一把,不过最后她也没细说她和司绍的过往,“这事儿我答应了不能说出来了,这么多年都没说,你们就别再问了。” 两人想着司绍的身份,能在扬州认识林绯玉说不定牵涉了什么阴私,也就不再多问。只是司若涵松了口气,“看你的样子是愿意的,那我就不说什么了,皇兄这个人很好,虽说他已经娶了王妃,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若是能当上侧妃,比王妃也不差什么,掌家还嫌烦呢。” “你呀,就别乱说了,都还没影的事儿呢,我只是觉得和贤亲王比较有缘分,总要比旁的人好一些,但也没多余的心思,顺其自然吧。” 林黛玉心里琢磨了一下,突然道:“姐姐,若是母亲将你记在名下,是不是就能得到侧妃的位置了?等母亲来了我同她说,她一定会答应的!” “这样好,林大人进京是升迁,绯玉成了嫡女可不就配上侧妃的位置了吗?”司若涵高兴的一拍林黛玉肩膀,差点把林黛玉拍趴下,讪讪的收回手笑了起来。 林黛玉不理她,认识这么久,因着林绯玉的关系,她们二人也好得很,相处时亲近了不少。 林绯玉拉住她们的手感动的笑了笑,有人关心自己,主动帮助自己,让她觉得完成系统的目标也不是什么难事,起码她不是孤立无援的。 司若涵请女医过来给林绯玉诊了诊脉,女医望闻问切诊了有一刻钟,肯定的说林绯玉身体健康,没任何问题。 林绯玉穿戴整齐,同二人一起去拜见王妃,口中安慰道:“女医都说没事了,你们还不放心吗?待会儿大师回来再让他看看好了。对了,荣国府那边是怎么安排的?” 林黛玉叹了口气,“今日清晨王府派马车过去做了做样子,然后让瑞哥儿代为向外祖母赔礼,就说涵姐姐急着找我们过府同公主小聚,没来得及请示外祖母。” 林绯玉看了眼林黛玉的表情就知道贾母一定没提出任何异议,她本身就希望林黛玉能讨好皇家人,把公主搬出来自然是最管用的。 司若涵在旁边说让她们放心在王府住着,住到林家人进京也无所谓,林绯玉摇摇头拒绝了,“这事儿是冲着我林家来的,不能牵连王府,何况我已经没事了,这阵子京中不安稳,我不适合住在王府。若涵放心,再有异动我一定先通知你。” 太子和二皇子闹得那场事还没清理干净,京中确实人人自危,王爷也不好和大臣多做接触,见林绯玉坚持,司若涵也就没说别的,“一定要尽早通知我,别像这次出了事才开口!” 玄空大师由周嬷嬷陪同去了梨香院验看木人,还给林安玉看了看相,对于林安玉、林瑞甚至连林管家都改了命的事他已经不再惊奇了,这只能说明林绯玉对林家的影响甚深,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人物。 “施主面相无碍,并没有怨气缠身之象,至于早产体弱,贫僧不擅医术,只能送施主一道平安符,希望能稍解施主疾病之苦。” 林安玉泣不成声,口中不停的念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木人全无反应,只能从上面刻的字看出一些咒语来,但马道婆的道术显然与玄空所修之术不同,除了使血脉相连之人逐渐虚弱的诅咒,他就看不出别的了。 坐上马车回返王府时,玄空大师闭上眼双手合十念了一路佛经,林瑞明明应该和林安玉一样早产体弱,可如今却只比常人弱一点点,这是为什么?如果有名医,以林家的和善,不可能只给林瑞诊治却避开林安玉,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和林绯玉有关。 “阿弥陀佛。”天下间奇人异事不足为奇,还是不要多言。 作者有话要说:蠢作者昨天好奇看了恐怖片,吓得码不出字(正在写巫蛊诅咒的情节啊!!!),窝在被窝里怕着怕着就睡着了……咳咳,今天一大早就起来码字了,不过待会儿要出去串门,今天有没有二更不确定,要是回家早肯定会写的,么么哒! 欢迎收藏我的专栏,欢迎加入我的读者群:兰桂的后花园(59722091),验证写兰桂。 谢谢大家的鼓励支持,也谢谢订阅支持正版的小伙伴,记住哦,作者兰桂在晋*江*文*学*城发文! shanyangxiez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7 21:45:06 qing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9 00:08:12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9 02:01:10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9 02:01:26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9 02:01:46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19 02:02:12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 读者“小昭”,灌溉营养液 +1 2014-10-18 23:48:30 读者“小昭”,灌溉营养液 +1 2014-10-18 23:48:30 读者“小昭”,灌溉营养液 +1 2014-10-18 23:47:51 读者“小昭”,灌溉营养液 +1 2014-10-18 23:47:50 读者“清风”,灌溉营养液 +1 2014-10-18 08:34:00 第101章 发现密室王夫人倒大霉 玄空大师虽然是高僧,但比起那两位和尚、道士就差远了,他只能算作刚刚入门,会一些简单的趋利避害之道,和马道婆的程度想比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是钻研的方向不同罢了。 到了王府,玄空大师慎重的为林绯玉卜算一卦,十分确定的告知大家林绯玉已无事,又简单说了一下木人会使与林安玉血脉相连之人越来越虚弱。 林绯玉心里一惊,急声问道:“大师!若说血脉相连,岂不是我父亲与祖母也……求大师指点!” 林黛玉攥紧了帕子,立刻跟着林绯玉一起跪在玄空大师面前,“求大师指点!” 玄空大师皱起眉闭上双眼,指间不停掐算,口中念念有词,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停下来睁眼看她们,“两位施主放心,林家平安无事。” 林绯玉见识过他的本事,听他这么一说就放了心,毕竟她破了木人的诅咒,林黛玉几人已经没事,林如海和林母也应该没事才对。她抬眼看到玄空大师额上微微渗了汗,面露疲惫之色,当即恭敬的行了大礼,“多谢大师,大师慈悲,小女子铭记在心。” 玄空大师笑了笑,他对林绯玉这种有大福气的人不自觉就想要护上一护,历世轮回,他相信林绯玉能有这一世的造化必定是前世种下的善因,何况司绍也算他的至交好友,此女得司绍看重,他能帮忙的自然要用心。 玄空大师能做的都做了,在王府休息一下午之后便乘了马车返回寺中。林绯玉心里是真的记住了玄空大师的恩德,如同那两个和尚、道士一样,他们的话真真的是帮到了林绯玉,日后就算有人想拿什么事往她身上泼脏水也要慎重而行,毕竟大师亲口说过她是福星,世人对方外之人还是很敬重信任的。 林绯玉陪端肃王妃用过晚饭后主动请辞,王妃很满意她的贴心,送了两姐妹不少补身的上等药材。虽然发生了不少事,但在外人眼里,林绯玉和林黛玉也就是早上到的王府,晚上回的贾府而已,贾府众人根本没察觉异常,只有薛宝钗敏锐的发现她们这阵子恹恹的模样消失了。 林绯玉是个小辈,出了再大的事也没立场去和王夫人打对台,她也没打算和贾家撕破脸,真正的手段是弄死对方都要让对方觉得你是个和善贴心的人。她虽然还没有那么高深的手段,但她有系统、有武功,足以弥补这方面的不足,比如暗算。 恢复了健康,以林绯玉如今的武功三天三夜不睡也没问题,当天夜里林绯玉就潜入了王夫人的房里。贾政一个月至少有二十五天不会留在正房,屋里除了外间守夜的丫鬟就只有熟睡的王夫人了。林绯玉先给她喷了“安神喷雾”,又拿出“冰针发射器”找准她腹部几个穴位连发了五针,这才坐到床边慢悠悠的翻看系统商城里的东西,琢磨要怎么报复才能让王夫人毕生难忘。 王夫人一辈子在乎的无非就是钱、权、元春和宝玉,人死了就是解脱,想要让她痛苦就要让她失去她最在乎的东西,还要慢慢失去,在揪心中带着点希望,再逐步变成绝望,如此,才能毕生难忘、刻骨铭心! 如果林绯玉没有系统,也许这一次她和林家人都会死,王夫人的胆子够大,林安玉本就是个不被人待见的,生母又是那样恶毒的人,林安玉怀恨在心害死全家完全说得通。到时就算林安玉攀咬出王夫人又怎样?谁信?何况林家人都没救了,贾敏却没事,贾母难道会为了女婿而休了宝玉的亲娘?只要不休,仗着贾母对宝玉的宠爱早晚能翻身,说不定王夫人现在还做着林家死绝、贾敏凄惨的美梦呢! 嫉妒的女人真可怕! “万蚁噬咬蛊”,价格200积分,中蛊者发作时脑中犹如被万蚁噬咬,酸麻胀痛,无法缓解,每日早晚各发作次,每次持续半个时辰,三年后自动解除。 “你给我全家下咒,我给你下个蛊,算起来还便宜你了!”虽然价格很高,但林绯玉对真正伤到自己的人是绝不手软的,积分没了再赚就是。王夫人意志力还算高,三年挺过去应该没问题,再久估计就得疯了,那可不行,疯了全忘了还怎么受折磨?! 要是前世她有这东西,非让那对渣男贱女也体验一把不可! 林绯玉很干脆的点了“购买”,手中多出一个透明的空玻璃瓶,她愣了下,举起玻璃瓶对着月光仔细看了一会儿,才看见里头趴着个一动不动的半透明小虫子。见过末世的种种,她对这虫子倒不害怕也不恶心,查看了商城里的说明之后,她小心翼翼的将玻璃瓶放到了王夫人枕边,对准王夫人耳朵轻轻打开了玻璃瓶口。 林绯玉后退两步紧盯着那只小虫子,只见它原地蠕动了一圈,似乎在分辨方向,然后便缓慢的爬向了王夫人,足足过了十分钟,小虫子终于爬进了王夫人的耳朵!王夫人面色忽青忽黑,变幻了几次后就恢复了正常,然后装小虫子的玻璃瓶消失了。 林绯玉知道这说明王夫人已中蛊,满意的笑了起来,每天头疼两次,加上腹痛,休养都养不过来了,哪有时间管理内宅呢?病痛最磨人,等三年过去说不定王夫人比贾母还显老呢,到时恐怕贾政连看都不会再看她一眼! 打算回去时,路过了王夫人的私库,林绯玉站在阴影里摸了摸下巴,悄悄潜了进去。权没了,该散财了,这般算计他们林家,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总该补偿点吧?她林家不缺钱,但外头缺钱的人多得是,权当帮姓王的积德了。 林绯玉找了个空箱子把储物格里的东西都装在了一起,再放进去就只占了一个格子,然后将私库里的金银大致点了点,收起了三万两白银和一千两黄金,这才占库里三分之一左右,还没算饰品摆设等物。王夫人当真是个铁公鸡,别人拿出一两千两都要惦记,原来私下里存了这么多! 转头看到甄家上次偷送来那两个大箱子,林绯玉走过去直接拽掉了锁,发现里面的东西纹丝未动,手一伸就将箱子就收进了储物格。这可是赃物,王夫人若整天病怏怏的,难免顾及不周,现在被发现估计整个贾府都得贪事儿,贾敏也会受牵连。林如海的官职还没落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等到合适的时机再拿出来,才能打王夫人个措手不及,不牵连到别人。 嗯,赃物不见了,王夫人肯定会惊慌失措吧?可惜这东西连贾政都不知道,她只能哑巴吃黄连,自认倒霉了! 拍拍手,林绯玉在私库里看了一圈,今晚收获颇丰嘛。出去散财的事还得等一阵子,不能王夫人刚丢了钱,老百姓就无故得了银子,那谁都知道是有人劫富济贫了,太显眼,说不定还会给别人招麻烦。这方面林绯玉一向都很谨慎,如今还有玄空大师这个世外高人在,可不能被抓住小辫子。 出了门,林绯玉飞身上房,跑过屋顶跳到了一颗树上,她回过头皱眉盯着私库的屋顶。练武之人对距离感觉比较敏感,她刚在下面屋子里走过,如今在房顶一走立马发现了不对,房顶明显比屋子里多了一块啊! 守院的婆子靠坐着,头一点一点的,早已睡得人事不知,丝毫不知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自家主子的私库就被人光顾了。林绯玉绕着房子走了两圈,看好了位置后又潜了进去,多余的那边在屋子里是堵墙,还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放着布匹首饰。 肯定有什么不对!整间屋子就属这面墙堆的东西最多了,她方才没注意,这会儿看起来,屋子里东西的摆放明显不协调。林绯玉上前敲了敲墙壁,呵,空的?! 现在王夫人就是林绯玉的头号敌人,她花起积分来也不吝啬,直接从系统商城买了一枚能照明的宝石戒指。将戒指戴在手上触摸开关,宝石立刻发出莹莹的光来,感觉同烛台的效果差不多,只不过方便了许多。 林绯玉手脚麻利的搬开众多箱子,排查着墙壁的蹊跷,终于在脚踝的高度处发现了一块松动的墙砖。撬开墙砖,里面有一个拉环,林绯玉用力一拉,墙壁中间一米高、一米宽的墙面缓慢的旋转了九十度,形成了可以通过的入口! 透过入口,林绯玉看到了里面整整齐齐的堆着上下两排大箱子,大眼望去竟有二十多箱,各个都上了大锁,积了一层灰! 密室!王夫人有密室!不用打开看她都知道里面的东西远远超过了私库的价值,不然王夫人何必藏得这么严实?王熙凤管家还要贴嫁妆,王夫人管家竟然开了密室!谁说王夫人年轻时和王熙凤像的?这根本没得比,王熙凤和王夫人一比立马就成了个大傻子!恐怕整个贾府的人都被王夫人那副慈善样给骗了! 林绯玉走到窗边朝外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任何动静,她小心的拿了一些布匹扔进密室,什么反应也没有,这才确定里头没有机关,迈步走了进去。 第一个箱子打开,全是极其名贵的古董,第二个箱子打开,是满满一箱子黄金……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来啦!谢谢大家的霸王票和营养液!爱你们2333333! 小透明扔了一个火箭炮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苏希扔了一个地雷 苏希扔了一个地雷 苏希扔了一个地雷 苏希扔了一个地雷 苏希扔了一个地雷 ****** 读者“c_yling”,灌溉营养液 读者“c_yling”,灌溉营养液 读者“微笑扯痛嘴角”,灌溉营养液 读者“Lazy”,灌溉营养液 读者“一只黑色的猫”,灌溉营养液 读者“小透明”,灌溉营养液 第102章 贾府混乱众人各怀心思 林绯玉将密室里所有的箱子都打开了,除了第一箱是贵重的古董,其他都是金子和银子。看王夫人藏得这么严实,肯定不在明账上,可掌家理事能贪这么多吗? 她前世只是看过红楼梦的电视剧,而且并不记得所有剧情,此时看到王夫人这么富有,着实是吃了一惊。她凝眉仔细回想关于银钱的剧情,贾府欠了皇家一大笔银子,藏了甄家的东西,扣发下人月例放贷……哦,对了,最后抄家,老太太问过贾政旧库银子和地土还剩多少,贾政好像是说旧库银两用尽且欠了亏空,而地土早已是寅吃卯粮,账面全是入不敷出。 林绯玉的视线落在一箱箱金子上,莫非……这就是贾府祖上留下来那一大笔银钱?王夫人果然有手段,竟能哄得贾母信任她,偷偷盗空了旧库的银子!平时贾府有庄子、商铺的收入,并不会动用旧库,旁人也没注意过,若按原本的剧情继续奢靡几年又盖了大观园,旧库的账面说不定真就抹平了,谁能知道王夫人在中间做的手脚?就算是贾母也是最后才过问了一句,那时就算发觉其中的蹊跷也已经无济于事了。而东西藏在密室里,转移出去就是二房的退路,说不定就算不转移,抄家也不会发现,二房早晚有机会再拿到。 一力降十会,林绯玉不知道王夫人心机到底多深,但她生的三个子女都是贾家最出色的,为了孩子也不可能休了她,与之勾心斗角无疑是烦心且有危机的,方才那番报复正适合对付这种人,自己还省了事。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布匹全部展开,把五个箱子包在一起放进储物格,转身飞掠出门送去了贾府旧库。之前她为了多触发任务在贾府里里外外转过很多次,没多久就找到了地方,旧库自然也是有东西的,但她翻看了一遍,银子也就那么一点,贵重的东西全无,她之前的猜测八成是对的! 不管怎么样,放在旧库的银子是整个贾府的,基本都属于大房,大房比二房钱多,腰板都能挺直几分,能给王夫人添堵的事儿她十分乐意干。林绯玉来来回回搬运了几次,将王夫人密室里的箱子全搬进旧库,又把密室门关好,墙边的东西摆好,这才真的回了梨香院。 一折腾大半夜都过去了,但她却睡了个舒心觉,可以想见明天一定是个痛快欢乐的一天! 第二天,天蒙蒙亮,整个荣国府还只有打扫的下人起了床忙碌,荣禧堂王夫人的房里却已经站了满满的人。 “啊——好痛——痛,我的头,哎呦我的肚子,快,快,快叫,太医……啊——”王夫人的尖叫声都透着十足的虚弱,双手一会儿扯拽头发,一会儿狠按着腹部。 丫鬟婆子们惊恐的看着她从床上跌落在地不停的打滚,胆子小些的直接软倒在了地上,看到主母如此不堪的一面,她们还能活吗?也有那机灵的趁大家不注意哆嗦着跑了出去,权当自己没来过,以免王夫人清醒后找她们算账,她们这些院子里伺候的可是知道王夫人佛口蛇心,手狠心也狠。 周瑞家的惊呼着叫人去请大夫,又吩咐丫鬟把王夫人扶起来,谁知王夫人疼得神志模糊,半点不配合,旁人根本近不得身。周瑞家的心惊胆战提裙就跑向赵姨娘处,这么大动静瞒也瞒不住,而且太太的模样实在太吓人,出什么事她可担不起责任,还是赶紧禀告了二老爷,让二老爷定夺得好。 “周嫂子,老爷还没起身呢。”细微的声音响起,赵姨娘门口的丫鬟小鹊有些畏缩的挡在周瑞家的面前,却也没敢多说话,太太身边的人她不敢拦,可不拦扰了老爷和姨娘,姨娘事后肯定要收拾她的。 “去去去,一边儿去,我这有急事禀告老爷呢,出了事你担待得起吗?”周瑞家的此时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一把推开小鹊,扑在门上放声大哭,“老爷救命啊,您快去看看太太吧!” 贾政被吓得一激灵,原本今日休沐想着好生睡一觉,怎地一大早就像哭丧似的!赵姨娘也惊了一下,边服侍贾政起身边嘟嘟囔囔的抱怨,引得贾政对王夫人越发不满。但听了周瑞家的禀告之后,也没心思再计较这些,王夫人怎么说都是他发妻,突然得了急病他还是很挂心的。 贾政到的时候大夫也正好请来了,他看着王夫人披头散发哀嚎着满地打滚,膛目结舌,眉头立马紧皱起来,瞪向下人的目光像要喷火,“还不把你们太太扶去床上?!一个个站在这里干什么!”老大夫惊讶的神情让他羞臊,堂堂荣国府二太太这般不庄重,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他一声怒喝,银钏儿几个忙伸手去扶王夫人,却被痛急的王夫人连打了好几下,副小姐一样的人儿哪里受过这个,当即哎呦哎呦的直叫,半晌使不上力。两个壮实的婆子见贾政脸色越来越差,怕自己也跟着受挂落,只得顶着王夫人的打骂合力把她给抬去了床上。四五个人压制住王夫人让大夫诊脉,那大夫却只诊出她脉象紊乱,受了寒,旁的就诊不出来了。 屋子里吵吵嚷嚷当真是一团混乱,贾政额角突突直跳,见王夫人跟个疯婆子一般,原本那点担忧也变成了烦躁,摔了杯子呵斥王夫人住口。可王夫人此时只觉头痛欲裂,腹部也寒凉刺痛,犹如死了一般,哪里还听得到别人的说话声?贾政气得拂袖而去,连个禁口令都没下。 周瑞家的看着贾政背影傻了眼,二老爷怎么什么都不管?太太还痛着呀! 天色还早,众人根本不敢去吵贾母,可王夫人这般也实在得有个主事儿的管管才行。周瑞家的无奈只好召集院中所有人板着脸敲打一番,急急忙忙去找王熙凤求助了,只盼着请来太医将太太治好了,不然他们一家子也没指望了。 贾府的奴才最会捧高踩低,最爱闲话说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一个下人怎么压制得住!周瑞家的还没见着王熙凤,二太太疯魔重病的传言就已经传遍了宁荣二府,搅起了好大一场混乱。 太医请过来的时候,王夫人早上发作的蛊毒已经过了时辰,只余腹部冰凉刺痛之感,仿佛先前脑中被万虫噬咬的感觉是一场梦。太医诊过脉又询问王夫人哪里不舒服,王夫人恍恍惚惚的说了自己的感觉,太医皱眉沉思,腹部还可诊出是寒凉入体,头部……似乎没什么毛病啊。 王熙凤站的离王夫人有段距离,心有余悸的盯着蜷缩在床上的姑妈,什么病能来的这么突然,痛的这么厉害?当真像疯了一般,经这一次,怕是姑妈慈善端庄的形象彻底毁了。垂下眼,王熙凤攥着帕子的手紧了紧,姑妈病成这样,那府中的权力…… 太医最后只能说了一大堆模棱两可的话,开了两张方子让王夫人好生将养,上头用的全是上好的药材,没病也可以补身,总之吃不坏就是了。 这一天贾母免了大伙儿的请安,头疼的交待王熙凤管束好下人,不得再传出一丝半点儿的闲话。有心叫贾政来骂一顿,可想到二儿子那性子,叹口气歪在床上抹药油,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想拉拢林家撮合两个玉儿,还没开始这宝玉母子就连番惹事,林家和薛家还在府里住着呢,真真丢脸! 贾府里一团乱顾不上林家人,他们姐弟也乐得轻松,自从知道王夫人是罪魁祸首,他们根本不愿意和贾府人共处一处,若不是长辈未到不好撕破脸,他们都想回京里的林府去住了。 林绯玉派了小丫头专门打听贾府各院的动向,其他就不管了,只在梨香院和林黛玉作伴练习绣功。曾经她天真善良的关切感动了司绍,说明司绍是个看重真感情的人,既然如此,她日后多弄些亲手缝制的东西应该能讨司绍喜欢。只是宫廷裁作各个技艺高超,皇子们的穿戴都是精益求精的佳品,她想出彩还要多加钻研才是。 薛姨妈带着薛宝钗备了礼去看望王夫人,却只是略坐了坐就以不打扰王夫人休息为由回了院子,薛宝钗继续来梨香院找林绯玉姐妹玩,并不掺和贾家任何事。 晚上,周瑞家的将各院送来的药材送去私库里,一进去就发现少了几口大箱子,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幸亏还记得甄家那东西是赃物不能随便嚷嚷,咽咽口水强压着心里的惊骇,稳步走了回去。 “太太,太太?出大事了!太太!”她把屋里的人都赶出去,压低声音在床边慌乱的喊着。 王夫人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动也不敢动一下,只睁开眼转了转眼珠示意她继续说。 周瑞家的跪到地上深吸一口气,声音发颤,“太太,奴婢,奴婢刚才去库里,箱,箱子不见了!甄家那两个箱子,还有好几箱银子都没了!” 王夫人倏地瞪大了眼,急得撑住床就要坐起,却忘了腹部还痛,尖叫一声又倒了回去,蜷缩成一团哀哀直叫,额头渗出冷汗,脸已变得惨白。 “箱……箱子……偷东西……偷……报官!嘶——哎呦——” 周瑞家的欲哭无泪的叩下头,“太太!您三思啊,这些东西没入册,露出来可就……全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发一章,我继续码下一章!~(^_^)~ 谢谢大家的霸王票和营养液!快来收藏我的专栏! 小透明扔了一个火箭炮 浅悠尘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颜依扔了一个地雷 颜依扔了一个地雷 盼月儿扔了一个地雷 ****** 读者“小透明”,灌溉营养液 读者“小透明”,灌溉营养液 读者“小透明”,灌溉营养液 第103章 清点旧库贾母气急晕倒 周瑞家的半晌没听见动静,小心的抬头一看,王夫人扭曲着脸缩在床上一动未动,就像是个……死人一样…… 周瑞家的咬紧牙,抖着手指探向王夫人鼻间,顿了一会儿感觉到温热的气息才大喘着气坐到地上,方才她还真以为自家主子断气儿了呢!虽然王夫人只是晕了过去,但面色表情看着就瘆人,周瑞家的爬起来给王夫人盖好被连忙跑了出去,她还得拿私账仔细盘点库里的东西呢,那可是正事儿,不能怪她不守着主子。 可怜王夫人才晕了没多久,“万蚁噬咬蛊”按时发作,生生把她给痛醒了过来,再一次经历清晨那般折磨。众人找不到周瑞家的,也不敢去找贾政,只能报给了王熙凤,府中下人虽被管束不许说闲话,可私下里更认准了王夫人是重病失势。 后续发展和林绯玉推测的差不多,王夫人无缘无故得了头痛、腹痛的毛病,吃着药却不见好转,每天病怏怏的躺在床上什么也干不了,手中的各库房钥匙、账册自然该交出去。老太太直接发了话,王夫人想拖延都没办法,何况她如今也没精力谋算。 “白眼狼!也不想想这么多年是谁扶持的她!见我病了看也没看一眼,却到老太太跟前儿去抢权,若是没有我,她当她这个大房孙媳妇能坐稳?”王夫人头戴抹额斜靠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腹部用汤婆子暖着。 这些天她也找出了发病的规律,早晚一次头痛无计可施,腹部要一直暖着才能缓解刺痛,还特别怕冷,离了厚被子就瑟瑟发抖。除了早晚发病,平日只要躺在被窝里抱着汤婆子就没什么大碍,可这对她却是最大的煎熬,没有主母会躺在被窝里发对牌见管家娘子的,她手中的权力是留也留不住。 周瑞家的把药端给她,不好说王熙凤坏话,只得小声劝道:“这算得什么,等太太把身子养好,二奶奶还得乖乖把钥匙交回来,如今太太还是专心养病才是正理。” 王夫人闭上眼一口气喝光了汤药,苦涩的药味让她皱紧了眉,“她想要就给她,我倒是看看她有什么本事管我的人!对了,把旧库钥匙收好,就跟她说那是祖宗留下的东西动不得,只让她掌着旁的库房就算了。” “这,这能行吗?”周瑞家的有些迟疑,“要不……奴婢偷偷把那些……再弄回去?” “啪!” 王夫人伸手就扇了她一耳光,坐直了怒瞪着她,“你也当我快死了不成?不想跟着我趁早寻新主子去!” 周瑞家的脸上火辣辣的也不敢揉,立马跪到地上不停的磕头表忠心,“冤枉啊太太!奴婢要有二心天打雷劈啊!奴婢全是为太太着想怕二奶奶发现啊,奴婢只想暂时将东西放回去,等太太好了还不是想什么时候拿就什么时候拿吗!” 王夫人喘着气靠了回去,有些脱力,对心腹的求饶充耳不闻,缓了好一会儿才冷笑道:“那都是我的东西,是我给元春、宝玉留的,谁也别想拿走。凤丫头翅膀硬了,我还不信她非要和我对着来。” 密室已经两年没开过了,她们主仆也没想过会有人发现密室,所以私库里丢了银子也没动查看密室的念头,毕竟密室不能随便开,万一被发现,就算是王夫人也讨不了好。 周瑞家的硬着头皮把其他的钥匙、账册交给王熙凤,随口应付了两句。王熙凤是谁?虽然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但到底也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眼一眯就觉着旧库是个油水足的地儿,不然她的好姑妈干吗死抓着不放?她最是个要强的,人家越不想给她,她越要想办法拿到,何况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机会成为整个荣国府的掌家人,她自然不能任由王夫人拿捏。 对着周瑞家的她什么也没说,但转身就去了贾母院子。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装委屈在贾母面前挑拨的,总之一个时辰之后鸳鸯亲自到荣禧堂找王夫人拿旧库钥匙。话里话外的说,若王夫人担心王熙凤年轻掌不了旧库,干脆把钥匙交回给老太太,荣国府老太君掌管祖上传下来的旧库,谁也不能说不合适吧? 王夫人不能给鸳鸯脸色看,垂下的头遮住了惊慌扭曲的脸,既怕被贾母发现她监守自盗,又恨王熙凤在背后插刀、不讲情义,半晌说不出话来。 周瑞家的干笑两声开口打圆场,说自家主子身子虚弱,刚喝了药正头晕要休息,请鸳鸯改日再来。鸳鸯却顺势接口道老祖宗让太太专心养病,身子不适更应清闲一些,万不能为府中琐事操劳,总之就是要立刻拿走钥匙和账册。 王夫人暗中瞪了周瑞家的一眼,急的要命,也想不出什么借口,早知如此还不如早上听了周瑞家的建议,把东西给弄回去,如今可如何是好! 越犹豫推拖越显得可疑,王夫人也不敢坚持太过,拿自己近日头脑不清当借口训了周瑞家的几句,便叫她赶紧把东西交给鸳鸯。她心里头盼望着贾母收了东西不会查看,其他已经毫无他法了,实在不行,只能暴露密室,说自己怕旧库不安全才转移过来,反正她也没动用里头的金银,咬死不承认别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等鸳鸯走了,王夫人躺床上按着额头哎呦哎呦的直叹气,觉得今儿个还没到时辰就开始头痛了。 王熙凤打着旧库的主意,贾母却没被她哄住,若没个蹊跷,这姑侄俩怎会因这个闹龌龊?三言两语打发了王熙凤,贾母让鸳鸯、琉璃扶着亲自去旧库查看。以前这里是贾赦的原配大太太管着的,等大太太去了之后,贾母就直接让王夫人接管了府中诸事,着实有很久没来看过了。 林绯玉把那些箱子挪到旧库也没怎么摆放,就堆在了正中间,贾母一进门就觉着不对,谁家库里是这么乱七八糟的?!她冲鸳鸯使了个眼色,鸳鸯立刻让众人退了出去,把门关好,扶贾母绕库里走了一圈。 贾母脸色越来越难看,“把箱子都给我打开。” 鸳鸯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此时却用不上,中间那些箱子竟各个都没了锁。鸳鸯知道这事牵涉大了,且必和王夫人有关,忙屏着气把箱子全打开了。这下不用贾母,连鸳鸯也看出了不对。贵重物品都是有单独的盒子的,哪有把那么多好东西去了盒子堆在一个箱子里的?还有这库里其他地方都是满满的灰尘,独中间这些箱子干干净净,像是刚擦过的,是何道理? 贾母让鸳鸯清点库里所有东西,自己找了个椅子坐下拿着账册一点一点的对,足有小半天,两人才把旧库清点完。王夫人手里握着账册好多年了,渐渐就没那么紧张,账册还没抹平呢,压根和东西对不上!所幸中间那些箱子里装的就是旧库里最值钱的东西,其他零零散散的没了也就没了。 但这也足够贾母气怒的了,“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怎地出了这么个东西?若不是今日我执意要回旧库钥匙,她是不是就想把东西都吞了?!” 鸳鸯给她拍背顺气,一句话也不敢说,心提到了嗓子眼。贾母若看重她,当她是心腹还好说,万一她在贾母心里分量不够重,知道这等事就是必死无疑啊!主母私吞家中祖产,这可是天大的丑闻,虽没证据,但大宅门里哪有那么多证据? 贾母咒骂了好一会儿才颤巍巍的起身,不知是气得狠了还是累得狠了,一站起来就眼前发黑,捂着心口栽了下去。 “老祖宗!” 鸳鸯尖叫一声,门外立刻冲进来两个丫鬟,看到地上的贾母也是惊慌失措,直到鸳鸯冷静下来吩咐她们去叫人抬贾母回去,才勉强定了神跑出去叫人。 贾母是府里的老太君,她晕倒可比王夫人重病还要严重,各院打探消息的小丫头全都急匆匆的回禀了自家主子,贾琏、贾政、贾赦等人先后赶到旧库,王熙凤是最惊讶的,她还惦着旧库有什么好东西呢,没想到转眼老太太就晕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等众人进了库里,问鸳鸯出了何事鸳鸯也不敢说,只说陪贾母来清点一下旧库,正准备回去,不知为何贾母就晕了过去。库里刚清点过,箱子干净些放在中间也没人多想,这时下人们抬了轿子过来,众人就把贾母扶进去,稳稳的抬回西院,贾政、王熙凤、邢夫人都在轿边跟着,面上全是焦急之色。 贾赦临走时皱眉打量一圈,心里纳闷这旧库不是说祖传的么?怎么净是破烂?随手就掀开两个箱子,正巧一金一银,他冷哼一声,瞥向旁边的贾琏,“你那媳妇整日的说府里没钱,我想买个什么也要说道,却是是何居心?” 贾琏哪里知道什么旧库的事?听他这么说就把箱子全打开了,鸳鸯想拦都拦不住。贾琏大致看了下笑道:“咱们家合该这样,入不敷出是外头收成不好,加上这些便无碍了。老爷别气,回头我说说她,您喜欢什么只管跟儿子说。” 贾赦这才气儿顺了些,又担心老母的身子,背手急步走了出去。贾琏跟在后头心里却疑惑,往日怎么没听说过这笔银子?老太太又为何会晕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来啦!求收藏我的专栏,点击作者名,进入专栏收藏一下,拜托啦! 谢谢两位小天使的支持,爱你们!么么哒!=3=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读者“云绮”,灌溉营养液 读者“云绮”,灌溉营养液 读者“云绮”,灌溉营养液 读者“小透明”,灌溉营养液 读者“小透明”,灌溉营养液 第104章 贾政被贬绯玉深夜寻仇 银钱在众人面前亮了相,大家心里都有了个底,日常花费都更有底气些。府里发生的事林绯玉不知道细节,她只知道贾母晕了过去,大房也看到了那笔银子,这样就好,大房过得越来越好,王夫人才会越来越不甘心,越来越憋屈。 这两日虽说她们都想在贾母跟前儿尽孝,但贾母闹心得很,哪有精力同她们说话,众人反倒清闲了。王夫人重病,贾母晕倒,就像个霉运的开始,没几天功夫,贾政在衙门里犯了个错,上级拿出往年记录斥责他办差不用心,得过且过,连降三级,直接降到了七品,还是没有实职那种。 贾政一把年纪被降成了闲散在家的闲职,比不上贾琏,也比不上同样闲散在家的贾赦、贾珍、贾蓉几个,一时间大受打击,实在是没脸出门。养着的那些个清客就算是为了钱,也是要在意名声的,贾政连个差事都没有,他们若还围着贾政转岂不是让人戳着脊梁骨骂贪财吗?所以贾政一被贬,门下之人立马散了个干净,贾政羞愤的谁也不愿见,整日躲在院子里不肯露面。 贾母身子还没养好又病倒了,她知道的多想的也多,皇上最近一直在清理太子和二皇子的余党,她们之前也确实让贾蓉娶了秦可卿,让二房和甄家交好,不管哪边被皇上发现,贾政都是要挨挂落的,这是皇上在敲打他们啊!如此一来,府里还有什么指望?贾琏?可贾琏起来了宝玉可怎么办啊! 大房确实是春风得意,被二房压制了二十几年,如今二房倒了霉,贾赦甚至会偶尔拿着鸟笼出去遛弯儿,舒心自在得很。 皇上降了贾政的官也就不理会荣国府了,毕竟当初贾代善也是跟在他身边的有功之臣,只要贾家不再干什么糟心事,他还是愿意念念旧情的。而司绍和司若涵则对贾府关注较多,但因为林绯玉当天就收拾了王夫人,等他们派人监视贾府的时候王夫人和旧库的事都已经发生了,根本不知道个中缘由,只隐隐觉着事情太凑巧了些,王夫人病得也太蹊跷了些。 林绯玉两耳不闻窗外事,贾家越是乱,梨香院越是稳。趁这段日子她和林黛玉倒是给林母、林如海和贾敏各做了两身衣服,眼看着天就凉起来了,若亲人一到京城就能穿上她们做的棉衣,心里定是熨帖的。 林安玉彻底安静了下来,每日有空就抄抄佛经、孝经,希望能让自己静下心好好过日子。在得知木人牵连了所有和她有血脉的亲人之后,她就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压住心底的恐慌,虔诚的为几位长辈祈福,希望他们能平安抵达京城。 林绯玉没再见林安玉一面,吩咐周嬷嬷亲自挑了个丫鬟跟在林安玉身边就不去管了。她可以对敌人狠,但对妹妹,即便只有那么一点微薄的血脉,她也不能说杀就杀,说到底林安玉从来没真正使什么手段想害死她,她自然也不会赶尽杀绝。在古代,随便一点什么事就足以让女子承受不了了,更何况林安玉本身身体弱,出了这事,日后贾敏肯定不会用心去挑婆家,日子怎么会好过?这些惩罚已经够了。 缝好了一件衣服,林绯玉站起身抖开来仔细查看,林绯玉抬头看了一眼笑道:“姐姐,你那么细心不会有错处的,这身是给瑞哥儿做的吧?他准喜欢。” 林绯玉笑着把衣服叠起来放好,“可不就是给他的吗,前两天他看见咱们在做衣服很是高兴呢,结果一番看却没有他的份儿,念叨了好一会儿。” “姐姐你不知道,那天你昏迷之后,瑞哥儿可生气呢,我在他旁边都不敢多说话了,没想到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林绯玉点了下她的额头,“你呀,还说他呢,我可都听说了,你一来就打了三妹,可不比瑞哥儿还厉害呢?” “谁让她总闹出事来!”林黛玉哼了一声,随即又有点不好意思,“我那也是急的,长辈那儿不好说,自家人可是要管教的!姐姐你放心,等母亲来了我就同她说,母亲不会看着二太太欺负咱们的!”她现在连二舅母都不愿意叫了,与之同住一府都觉得厌恶,不得不说,这阵子听说王夫人的种种惨状当真是大快人心! 林绯玉摇摇头小声叮嘱她,“当时都是咱们自己人自是无妨,但日后还需冷静,不然被人钻了空子可要影响名声的。此事事关重大,还是交给长辈来处理吧。” 两人正说着,周嬷嬷从外头掀了帘子进来,张嘴就是道喜,“姑娘,大喜啊,老爷几日后就要进京了!二管家已经带着两艘船先到了,这是老爷来的信。” 林绯玉和林黛玉大喜过望,立马拆开信仔细看着。三位长辈并贴身下人和侍卫在后面稳行,二管家带着搬来京城的东西快行先进了京,将林府归置好,算算信上的日子,林如海的船三日后就到了! 这对她们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父母和祖母平安无事,且她们马上就能回自己家了,想起在扬州的日子,住在贾府实在太累了。 林管家已经回去林府帮着整顿了,同她们的信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封贾敏写给贾母的。林绯玉抿抿唇,虽说贾府如今气氛不好,但林如海进京定了确切的日子不能不告诉贾母,当即换了衣裳就同林黛玉去给贾母送信。 贾母正发愁自家日后怎么过下去,一看贾敏信中对回京的喜悦之情立刻就活泛了心思,她是真疼爱女儿,可贾政和王夫人如今这般模样,她更忧心的是宝玉。想到两个玉儿的事,贾母乐呵呵的让王熙凤安排人日日去码头等着,又准备了许多应季的东西,礼多人不怪,林老太太还在,她总得先给人家留个好印象,日后也好让林如海帮衬着宝玉。 王熙凤心里也有一杆秤,林姑父高升进京,是门好亲,且贾琏同林家关系也不错,交好没错的。王熙凤风风火火的叫来管家娘子一顿安排,这可是她执掌中馈之后第一件大事,可得办好了不能出差错。 林绯玉既高兴马上能见到亲人,又郁闷日后身边围着一堆人不好再出门夜探,忠心符挺贵的,她急着升级真不想大把撒出去,还是自己小心点的好。马道婆那任务还没完成,三日,看来得抓紧时间了。 当晚林绯玉就飞檐走壁穿梭在京城各处,系统接近一些人会自动触发任务,自然也能感觉到对方,只不过需要在一定距离内。林绯玉速度很快,城里没有马道婆的踪迹,她又去了郊外和临城,有紫竹和周嬷嬷两个人打掩护,她只要天亮之前回去就行了。 途中她在临城一些贫户院子里随意扔下银锭子,也不多,每家就一两锭,扔的位置也算隐蔽,不会明显的让外人看到。不过扔的人家很多,只一家得了好处定会惹来旁人嫉妒,但什么事只要是大众一起就不会出毛病。 过了大半夜,林绯玉都已经要放弃了,终于在树林深处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宿主,发现马道婆神秘力量波动。收集数据……数据分析,请稍后……叮!分析完成!神秘力量微弱,根据各项资料推测,马道婆疑似受伤,因数据不完善,结论准确率60%!】 林绯玉犹豫了一下,虽然只有60%,但实在是机会难得,如果错过了很可能三日内就找不到对方了,何况要做任务就要面对面,成不成总要试一把! 林绯玉从储物格里拿出订做的长刀,眯眼扫了一圈,看到了一个山洞,屏息缓慢的靠了过去。她一边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快速浏览一遍系统商城,把可能会用上的商品所在位置记在心里,准备待会儿形势不对就买东西抵挡。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山洞边,她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呼吸声,可是里面的人似乎没发现她,什么反应都没有。 林绯玉皱起眉,看了眼手中的长刀镇定下来,听林安玉说马道婆那天做法用了好久,而且脸色苍白,额上都是汗,听着就比不上玄空。丧尸王她都敢拼了,马道婆还真未必有丧尸王那么厉害。 深吸了一口气,林绯玉分辨着呼吸的方位,谨慎的走了进去。山洞并不大,只是洞口比较小,在外头才看不清,这一进去里面看到了盘腿坐在中央脸色惨白的道婆。 马道婆眉头一皱,猛地睁开眼,看到一蒙面黑衣人手持长刀骇了一跳,随手就扔出几道符咒,起身去拿拂尘。林绯玉左闪右躲,用长刀劈上最后一张符咒,符咒无火自燃,但显然只是普通的火,对长刀无能为力,烧了两下就落在地上熄灭了。 林绯玉心里突然有了底,马道婆绝对不是道术高手,可以一拼!见马道婆起身,提刀就砍向她伸出的手臂。 马道婆旋身闪开,怒喝一声,“来者何人?因何与贫道过不去?” 林绯玉一声不吱,手中长刀武得飞快,一招一式都攻向对方要害,几十招下来,马道婆身上竟真的被她划出了几道伤痕! 马道婆气急败坏,身上的符咒快用没了还没伤到黑衣人,若不是她受了伤哪里会这般狼狈?! 作者有话要说:嗯……大家会觉得这篇文太长了吗? 打滚求小天使收藏我的专栏~(^_^)~ 推荐我的完结综穿文《[综]时空历练记》,很多同人小故事哦,其中27-35章是红楼穿贾母的,快去看吧! 霸王票和营养液的页面打不开,下次再感谢吧,么么哒! 第105章 惊现妖怪道婆变黄鼠狼 “你到底是谁?有胆子报上名来!” ……报上名等你再报复回来么?林绯玉眼都没眨一下,长刀擦过马道婆的肩膀划出一道血痕,顺着劲儿又砍在了旁边的拂尘上,那拂尘竟没断开,只是裂了而已。皱起眉,林绯玉攻势越发凌厉,不着痕迹的将马道婆逼退,远离了拂尘。 马道婆一眼瞥到恨得整张脸都狰狞起来,她就只这么一件宝贝,竟在自己眼前被砍坏了!该死!她实在没见过这样的,莫名其妙就闯进她的地盘砍杀起来,她左思右想也记不起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么一个武功绝高的人,上次遭法术反噬的伤还没好,如今一番折腾内腑翻腾的厉害,难不成今日要葬身在这里?!不!她怎么能死得这么窝囊?马道婆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脸上瞬间露出一抹讨好的笑。 “姑娘是哪位高人?是否和小道有些误会?小道入道多年,实不愿无故与人为难,咳……咳咳,小道旁的不行,这道术还是有几分的,若姑娘能坐下与小道化干戈为玉帛,小道或可与姑娘讨论一二。”她早看出对方不是同类,用的全是绝世武功,道术却丝毫不通,自认传两招道术就是天大的恩惠,没人会不动心。 但林绯玉最初连系统都不信任,怎么可能信任这么个油滑奸诈的小人!马道婆脸色越来越差,说话都要呛咳几声,林绯玉知道机会难得,越发专注,功力也使出了十成十。其实她的武功若是在武侠世界根本算不上什么,但红楼的世界里似乎没有深一点的武功,能飞檐走壁的都极少,她也算得上第一高手了。 也是因着武功练至大成,她才能随心所欲的使用商城里的东西,不然无法夜探,无法来无影去无踪,就根本无法这般干脆的找人报仇,那样恐怕她真得跟人耍心计,陷入无限的宅斗里去了。在古代,女人的限制真多啊! 一个有武功有长刀,一个有符咒,两人你来我往,都受了不少伤,只不过马道婆本就是重伤,动作比平日迟缓,而林绯玉则是精力充沛,耳目清明,两刻钟下来,马道婆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而林绯玉只受了些皮肉伤。又是一个横劈,马道婆往后一仰,手碰到了墙壁,已是被逼至山洞最里面的墙角! 林绯玉像个哑巴一般嘴抿得紧紧的,对马道婆的怒斥、讨好充耳不闻,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这般毫无顾忌得出手,一时间犹如回到了末世,热血沸腾、杀意凛凛! 马道婆终于看清了她眼中的杀意,知道今日无法善了,一咬牙,伸手拽下头上的木钗咬破舌尖喷上一口血,口中念念有词。 【叮!开启紧急任务——阻止马道婆念咒!奖励宿主100积分!叮!开启紧急任务……】 第一次有一个任务被系统反复念了三遍,足以让林绯玉明确这个任务到底有多紧急了!她心跳倏地加快,拼尽全力冲了上去,长刀砍向马道婆咽喉! 马道婆怕死!非常怕!眼中瞬间透出了惊愕与惊骇,口中一顿,刀刃已经逼近,当即顾不得许多,伸长手就将木钗刺向林绯玉。 林绯玉知道马道婆有些道行,挨了这喷血的钗子不知会有什么后果,但若躲开就给了马道婆时间,谁知道那咒语会不会立刻念完!紧急任务说明马道婆念的咒危害更大,决不能再让她开口,只能赌了! 林绯玉眼中猛然迸发出一股狠意,身子略偏了下拿左肩迎上去,持刀的右手力道分毫不减! 这下子马道婆是真的怕了,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她真的没见过啊!可没人给她扭转的机会,马道婆只来得及掏出一块玉牌捏碎,长刀就砍在了马道婆的脖子上!鲜血喷了林绯玉满脸,马道婆双手捂着脖子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不可置信的大睁着眼,慢慢倒了下去。 “咔嚓。” 林绯玉眨掉睫毛上的血滴,横起刀警惕的看向发声处,只见先前裂了一点的拂尘已经完全断裂开来,灰蒙蒙的不见一点光泽。她左肩插着那枚木钗,整条左手臂除了痛什么也感觉不到,尸体还没处理,林绯玉咬紧牙关手一翻长刀立在了地上撑住身子,又看向马道婆,这一看惊得不轻,疾步后退直到抵住墙才大喘着气将刀横在身前。 马道婆脸上手上竟然长满了毛!!! 【叮!紧急任务:阻止马道婆念咒——已完成,奖励宿主100积分。】 【叮!主线任务:打压马道婆——已完成,奖励宿主50积分。】 打压!打压?怎么会是打压?不是死了吗?! 林绯玉咽了口口水,紧张的盯着马道婆,就算经历过末世,面对的是丧尸,可……见到这么诡异的事她还是忍不住毛骨悚然,马道婆怎么会长毛?难道是什么招数?可系统没警告啊! 林绯玉左肩不住的流血,可这会儿也顾不上包扎,她屏住呼吸,眼睁睁的看着马道婆的尸体很虚幻的扭曲了一下,变成了一团土黄色毛乎乎的东西,同时那个被捏碎的玉牌和断了的拂尘都不见了。 左半边身子都开始痛,林绯玉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些,右手一紧,握着长刀就冲了过去!她和马道婆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如今受了伤,再等下去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倒不如先下手为强! 近了!林绯玉用力挥出长刀紧紧盯着那团东西,眼看就要砍中,面前忽然冒出大片黄烟,臭气逼人!林绯玉忙闭气后退,察觉到异动飞速旋转着手中长刀防御,只感觉刀尖划到了什么东西,滞了一下,耳边传来一声尖利刺耳的叫声,接着就是几声冲着洞外杂乱的跑跳声,林绯玉追到洞口什么都没看到。 洞内黄烟散去,除了马道婆那身道服和背兜就只剩下打斗时的血迹了。林绯玉有些脱离的靠在墙上,心中不安,‘怎么回事?马道婆变成了黄鼠狼?马道婆怎么会是黄鼠狼?’ 【数据收集中……开始数据分析,请稍后……分析完毕。宿主,此世界的神秘力量并不多,但有仙就有妖,马道婆的真身就是黄鼠狼,现代很多传说也将此叫做黄大仙。】 ‘妖?!这个世界竟然还有妖怪?等等,那它刚才怎么差点被我砍死?还是说它根本没怎么样?’从系统的语气感觉到周围没有危险,林绯玉慢慢滑坐在地,她觉得自己很混乱,警幻和一僧一道是早就知道的,后来遇到了玄空她也就是有些感叹人类能够修行。可妖怪,这完全打破了她的认知,就算是系统商城里也没有东西可以对抗妖怪啊! 【宿主,马道婆的修为不够,而且上次宿主吐血造成反噬,它应该被天道惩罚所以重伤了,十分虚弱,使用符咒又没机会,这才几乎被宿主杀掉。但无论是仙、人还是妖,只要修行就会有一两样保命的东西。根据数据分析,马道婆保命的东西就是那块被捏碎的玉牌,也许还吸收了拂尘的灵气,所以才没被宿主杀掉。但它伤上加伤,变回了原形,最后一击没能得手只能逃了。】 林绯玉愣了一会儿,慢慢消化了系统说的话。怪不得马道婆鼓捣的都是歪门邪道,贪财还擅长害人,原来是个黄鼠狼。她又想起王熙凤害死贾瑞,贾瑞就是看了那个什么镜子,那镜子如此邪乎兴许也是个妖呢! 瞥到马道婆的背兜,林绯玉心里一紧,‘它是个动物,那岂不是能记住我的气味?那我的掩饰就白费了,它养好伤一定会来找我报仇吧?被一个妖怪追杀,我该怎么防备?’ 【宿主,根据上次反噬的时间和马道婆今日状态来看,它想在短期内养好伤是不可能的。但上次马道婆无意中想要灭杀宿主,宿主又被天道承认了是此间中人,才会反噬回去,如今宿主与马道婆之间已经属于私人恩怨,天道不会再插手,还请宿主努力升级系统,升至四级会有意外的惊喜。】 ‘什么惊喜?四级有可以对付马道婆的东西?’ 系统不出声,林绯玉就知道它是不会回答了,当即换了个问题,‘那个背兜里会不会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吗?’ 【可以。】 林绯玉已经平静下来,她低头看了一眼左肩上的木钗,伸手将钗子拔了下来,痛的咬紧了压根,眉毛却没皱一下。从前更重的伤她也不是没受过,这点痛她能忍。 从系统商城用30积分买了一小罐“金疮药”,又用10积分买了一颗补血丹,包扎好之后感觉好多了,看来系统商城的东西对普通人来说还是不错的,心里总算有了点安慰。 站起身,她的目光再次落到背兜上,慢慢走过去捡起翻了翻。马道婆没有储物袋之类的好东西,使用的也多是朱砂符纸画好的符咒,兜里除了一打符咒还有罗盘、钱袋、一本书和一个“功德簿”。 那“功德簿”实际上就是个账本,里头记录了马道婆每次交易详情,被谁委托、做什么事、收多少银子、用了什么法术等等,里面九成都是害人的勾当,这也能拿来当功德,怪不得马道婆修为提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_^)~ 小透明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10-21 15:57:06 大猫蔚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2 01:20:18 苏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3 03:48:15 苏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3 03:49:28 兜兜里囿wifi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3 20:23:48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3 21:45:45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3 21:46:19 qing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4 12:43:03 ****** 读者“小透明”,灌溉营养液 第106章 回归林府惊怒揭露真相 银子散光了,储物格空了一个,林绯玉就将东西又塞回背兜里放进了储物格。 血已经止住了,林绯玉四下检查一番确认没留下自己的痕迹之后快速返回了梨香院。紫竹和周嬷嬷都在房里守着,见她回来刚要问安就惊慌的发现她受了伤,脱力的栽到了椅子上。 “姑娘!” “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有血?” 林绯玉一把扯掉蒙面巾,捂着左肩不停喘气,“没什么,受了点伤,已经上过药了。” 紫竹用小炉子上温着的热水兑好温水端过来,周嬷嬷焦急却动作小心的给林绯玉脱下衣服,看到她肩膀的伤口倒吸了一口气,微微外翻的血肉让人眼前发黑,周围白嫩的皮肤更趁着伤处狰狞可怕。 林绯玉低头看了一眼,皱皱眉,又看看商城里的祛疤膏,放了心,“无碍,看着吓人,其实只是小伤,我的药就可以治好,你们一定要谨守秘密,切莫叫人知道了,贤亲王派了人在府外监视。” 周嬷嬷手上一顿,抬头去看她,“贤亲王?” “嗯,我也不瞒你们,我有意嫁入贤亲王府,府外那人应是贤亲王派来保护我的,所以你们行事要万事小心,无论做什么都别留下任何把柄。”林绯玉趁机提醒她们,日后这两人就是她的贴身心腹,她自己做事不露痕迹还不行,必须上下一心、谨慎行事,才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周嬷嬷和紫竹对视一眼,十分惊讶,但立刻严肃的应了下来。主子如何都是主子的决定,她们只要办好差事,不给主子惹祸即可。周嬷嬷阅历多想的也长远,太子和二皇子下去了,三皇子不理事,这位贤亲王许是……自家姑娘这是要进宫啊!想起她生活了十几年的深宫,如今又要回去,一时间不知是叹息还是兴奋。 有伤不好泡澡,两人给林绯玉擦洗一番便扶着她上床休息了。至于林绯玉如何上药,她们并不过问。如今她们已经知道自家主子很有些神奇手段,只要主子说没事,她们就能安心了,上次那马道婆的木人都奈何不了主子,这点皮肉伤想必根本不值一提。 林绯玉还不知道心腹对她盲目的信任,反正有忠心符在,不怕她们背叛,在屋里也就不那么谨小慎微了,不过关于系统她还是分毫未露,且这辈子也不会对任何人透露。 马道婆虽没死,但系统的任务做完了,当务之急还是想想见到贾敏时要以什么态度面对才好。王夫人之事是一定要说的,不介意的话太假,揪住不放又打了贾敏的脸,以她的身份还是适当沉默一些的好,告状的人不会少的。 系统的药都是极品,三日后林家船靠岸时就好了八成,配上上次给林安玉用的那盒“外伤膏”,表面已经看不出分毫了。 贾家派了人在码头候着,也就是请个安问一声用不用帮忙,表达一下贾家对亲家的重视而已。林母等人还不知道贾府诸事,见贾府如此安排心里满意,贾敏也笑得很舒心,娘家给她长脸,她在婆家的地位才能长长久久的稳固。 回林府里休息安顿,又过了三日,林如海和贾敏才拜访贾母,顺便接林绯玉姐弟回去。王熙凤想交好谁的时候,那定是安排的妥妥当当,挑不出错处的,林如海夫妇一路进了贾母的院子,贾母、林绯玉姐弟并邢夫人等人都在屋里等着,贾敏一见着老母亲眼泪就掉了下来,“母亲——!” 母女俩多年未见,如今一见,贾母已经满头白发,贾敏也褪去了少女的青涩,两人心中酸涩,哭了好一会儿才在众人的劝声中回过神儿来。 林如海见此也心中有愧,对着贾母一揖到地,“是小婿的不是,理应时常回京看望岳母的。” 贾母接过鸳鸯递来的帕子擦了眼泪,和蔼的笑道:“让如海看笑话了,你们远在江南,来往不便,不是你的错。我啊,看到你们过的好就高兴了。” 贾母确实高兴,当初还以为会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见到女儿身子无碍又有女婿关心体贴,也不枉老国公当年对林家的提携看重了。 林绯玉见着林如海毫发无伤的站在那,饶是她自诩沉稳也不禁红了眼眶,十年的相处,父女感情不是假的。 “见过父亲、见过母亲。” 四姐弟齐声问安,林如海夫妇激动的打量他们,连声叫起。他们还是头一次和孩子分别这么长时间,家里危机四伏,忙碌的同时也会担忧远在京城的子女,只是分|身乏术,不理清外患,他们哪里敢频繁联系?如今见到子女平安无恙总算安心了! 众人挨个见了礼,一家人重逢,总有说不完的话,林如海不好久坐,就带着林瑞去了前院寻贾赦,贾宝玉成了屋里唯一的男丁,也只好瘪瘪嘴跟着走了。贾母看着他们父子的背影瞥了一眼鸳鸯,她心急的想让贾政待客,若得了林如海的帮助说不定就能得个实缺。鸳鸯最懂贾母的眼色,借着换茶的功夫派了人去通知贾政。结果派去的小丫头没一会儿就跑了回来,悄悄回禀说贾政醉倒在赵姨娘处,正睡着呢。 贾母听了鸳鸯的话脸上一僵,她昨日明明已经嘱咐过贾政,这是拿她的话当耳边风?赵姨娘也是个蠢的!爷们儿喝酒都不知道劝劝,凭白耽误了正事! “母亲?可是有事?” 贾母回过神,见贾敏担忧的看着她,忙摆摆手笑道:“一点子小事罢了,咱们继续说咱们的,叫凤丫头去管。” 贾敏见她不说也不好多问,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都知道贾母多年未见女儿,必是要说私房话的,便极有眼色的纷纷告退,言道用饭时再过来。林绯玉三姐妹也跟着一起退下,回梨香院整理东西,准备回家。 林黛玉拉着林绯玉快步走着,眉眼弯弯高兴极了,“姐姐,咱们终于能回家了,还不知咱们在京里的家是什么样呢,我让林管家给咱们选了两个挨着的院子,到时可要好好布置一番。” 林绯玉也很高兴,远远的看到薛宝钗的院子,想起了还没完成的任务,“黛玉,咱们晚上就走了,不如拿些东西去看看宝钗和迎春她们吧?” “好啊,以后见面就不方便了,不过可以请她们来家里玩。” 这边小姐妹聚在一处约定以后要常见面,另一边贾母也笑呵呵的同贾敏说起了林黛玉,“你养的孩子都是好的,特别是黛玉,小小年纪就明理知事,跟你小时候一样的招人疼。宝玉也最是喜欢这个妹妹,论诗作画,玩的好着呢。” 贾敏刚开始还笑着,听到后来却变了脸色,两个孩子都十几岁了,什么叫“最喜欢这个妹妹”、“玩的好着呢”,她可没答应两人的婚事,这不是败坏黛玉名声吗!可抬眼看到贾母鬓角的白发,她也不忍心和老母亲辩驳,只得转移了话题,“小孩子懂个什么,母亲不怪他们调皮就好。对了,今儿个怎地不见二嫂子?” 提起王夫人,贾母顿时胸口一滞,那个偷祖宗东西的恶媳妇,她恨不得再也见不到!只王氏到底是宝玉的亲娘,不能叫宝玉没脸,这事儿她谁也不能说。 贾母端起茶抿了一口,勉强扯开一抹笑来,“唉,你二嫂子也是个苦命的,不知是得了什么病,整日的头疼。现如今她是什么也做不成,我让她在房里养着了。” 贾敏愣了一下,虽然她不喜欢王夫人,但却一度羡慕王夫人的健康,连生三个孩子都没亏损,养得特别好。这怎么突然就病了?先前通信也没听说啊。 “二嫂子病得这么严重?我去看看她吧,明儿个我让人送些药材来……” 贾母摆摆手打断她,“不用,她这病就得静养,我们平日里都是极少见她的,心意到了就行了,等她好了再见吧。” 贾敏垂下眼,心知王夫人定不是病了那么简单,不然为何连探望一下都要拦?但不见更好,她也不爱看王夫人那虚伪劲儿,当即转了话题和贾母说起这么多年在扬州的经历。贾母三番两次把话头往宝玉、黛玉身上引,都被贾敏给岔了过去。贾母笑容淡下来,心里不舒坦,想着到底是相隔多年,生分了,之后便没再提起,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 晚饭时,贾政总算是露了面,和贾赦、贾琏等一起陪林如海饮宴,只是他颓丧多日又宿醉未醒,与林如海记忆中那严肃端正的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倒是比贾赦还不如了。贾宝玉见了贾政犹如耗子见了猫,懦懦的不敢说话,甚至还想进内院同姐妹们一起吃,让林如海皱眉多看了他好几眼。 饭后林绯玉四姐弟拜别贾母,跟着林如海和贾敏一同回了京城的林府。古时候晚饭用的早,他们到家的时候天还没黑,一众人连衣裳都没换直接就去了林母的院子。 “祖母!”林绯玉双眼含泪的叫了一声,心里异常激动,亲人中对她最好的就是祖母和苏嬷嬷了,祖母那么大年纪遇上这等事,着实让她担忧了好久,幸好,大家都平安无事。 “好,好,都过来让祖母瞧瞧,”林母满脸的笑,招手让他们靠近,挨个摸了摸头发,连连点头,“不错,养得很好,林管家已经同我说了,你们这些日子在京里很是懂事,都长大了,祖母很高兴。” 林家一家子聚在一起就比在贾府时亲热多了,说说笑笑好一阵子才散了。林如海带着林瑞去外书房考校功课,贾敏领着林黛玉回去说私房话,林绯玉自然是留下来陪林母的,至于林安玉,从其他三姐弟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林安玉肯定是惹了什么事,长辈们只是淡淡的关心了几句就吩咐她回去歇着。 众人退下,林绯玉跪地将当初林母交给她的匣子拿了出来,恭敬的放到林母面前,“祖母,绯玉幸不辱命。” “好,看到你们没事祖母就放心了,快起来。”林母也没多说,叫林嬷嬷直接收了起来,这银子是主母的私房,日后要传给贾敏的,确实不能直接给林绯玉,但她心里记着,到时候给林绯玉置办嫁妆定会尽可能的丰厚。 林母拉着林绯玉的手让她坐在身边,问她离开扬州之后的事。林绯玉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把实情说出来,毕竟林母年纪大了,动怒是很伤身体的,但若不说,其他小事无所谓,王夫人和马道婆之事却是差点害了阖府性命的大事,不该隐瞒。 “绯玉,你可要说实话,林管家只说你们遇着了大事,却支支吾吾不肯说出缘由,我总要知道的清楚些才好看清京里的形势。”林母知道,林管家想必是不好议论主子的事又忌讳贾府是贾敏的娘家,所以才没说清楚,但若真的事关贾府,除了她这个老太太还真没人能管了。 林绯玉想想贾府二房的糟心事,又看看林母红润的脸色,还是决定说出来,必须得和贾府划清界限才行,疏远了,日后有什么事才不会被连累。 “祖母,我们刚到京城,贾宝玉就十分失礼……后来荣国府的那位二舅母……还有外祖母提了些事气哭了黛玉……”林绯玉足足说了一个时辰,事无巨细的将在贾府的经历说了一遍,也包括她同司若涵、六公主的交好,与吴佩宜、冯婉蓉的交恶,只瞒下了与司绍的交集。 林母差点没气晕过去,指尖一用力,手上的佛珠便被掐断,一颗颗莹润剔透的珠子哗啦啦洒落满地,她拂袖将桌上的茶杯、果盘全扫了出去,用力拍着桌子厉喝,“王氏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林母皱紧眉头大口喘着气,林绯玉急忙上前给她拍背顺气,低声劝慰她,“祖母,祖母您消消气,都过去了,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都怪我,不该说这些的。” 屋里除了林绯玉就是林嬷嬷,林嬷嬷也急的团团转,拿了药油往林母的额角抹,又倒茶给她喝,跟着林绯玉连声劝着。 林母好半晌才缓过劲儿来,转过头看到林绯玉红红的眼眶叹了口气,将她揽在怀里,眼睛酸涩,“好孩子,苦了你了,当时肯定很怕吧?不怕啊,祖母来了,日后再也无人能欺负我们绯玉了,只要祖母活着,就一定会护着你。那等恶妇,祖母一定给你讨个公道!” “祖母……”林绯玉忙垂下头眨眨眼,把快要滴落的泪水眨掉,祖母如此关心她,受的那番苦也值了。她冷静了一下,赶紧劝道,“祖母,绯玉知道您疼我,玄空大师亲自给我看过,我真的没事了,您别担心。这些事绯玉不好多嘴,但母亲肯定是很难做的,且当初我们去荣国府做客,多少也有点避难的意思,欠了他们人情。家和万事兴,祖母千万别同母亲生了嫌隙,如今父亲刚刚进京也要事事小心,依绯玉看倒不宜闹得太大。” 林母心疼的摸摸她的头发,心中依然气愤,却又觉得欣慰,气的是贾府欺人太甚,欣慰的是自己教出的孙女当真是个明事理的。尽管林绯玉说的轻描淡写,但吐血昏迷哪里会是小事?孙女如此顾全大局为林家着想,日后无论在哪,她都能放心了。 林黛玉和林瑞也同时将这些事告知了林如海夫妇,林如海震怒于岳家如此不堪、用心险恶,贾敏则直接气晕过去,醒来犹如大病了一场!林府夜间一阵慌乱,府中坐镇的大夫先后跑了三位主子的院子,知道三位都是被气的也不敢多说,开了方子便恭恭敬敬的退下,对主子们因何生气心里猜测出一二,却不敢有更多的好奇之心。 林母没休息好,第二日就起的迟了些。林嬷嬷服侍她起身时在她耳边悄声说:“主子,太太来了,奴婢说主子还未起身,她……她就跪在了外间,老爷来劝都不听,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奴婢将老爷劝了回去,老爷走的时候很是忧心。” 林母动作一顿,冷下脸眯起了眼,“呵,她倒是打得好算盘,还长跪不起,这要是传出去,京里那些个太太小姐指不定以为我有多恶呢!” 林嬷嬷闭口不言,王夫人差点害死林府一家,生死之仇,她绝不会帮贾敏说话。 林母根本不理会外头的贾敏,只让一众丫鬟服侍她穿衣梳妆、用饭喝茶,掐在孩子们请安之前将贾敏叫进了门。 贾敏腿上又疼又麻,但都比不上心里的痛苦,那么多人进进出出看着她这当家太太跪在门口,她什么脸都没了!但她不能不跪,娘家嫂子要害死他们全家啊,休了她她都没脸反驳!若不是放不下黛玉,她真想一头撞死! 贾敏红肿着双眼抬起头,哀哀叫了一声,“母亲……” 林母心知不关她的事,可若不是她,那王氏又怎么会害到林家来?不管图的什么,总归是因为她才让两府有的牵连,心里的怒气怎么压也压不下去!多年无子,纳了妾就伤春悲秋不好好管家,如今又惹了娘家嫂子来害夫家全家,真是家门不幸,怎么娶了这么个扫把星回来?! “母亲!”林如海匆匆赶到,从外头急步走来,看了眼地上的贾敏,再看向林母时满眼都是祈求,“母亲,王氏可恨,可夫人她并不知情,母亲……” 贾敏感动的掉下眼泪,却又十分无奈,林如海爱重她但终究不懂这后宅之事。她来向婆婆请罪,让婆婆出一顿气兴许这事儿就揭过去了,就算有了隔阂,日后她再想办法修复。可婆婆还没开口,林如海就来帮她求情,这只会让婆婆更加厌恶她罢了,抬起头,果然看到林母脸色更冷了,她心里发苦,对王氏恨之入骨! 林母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这么多年她算是看明白了,儿子对儿媳妇用心得很,有了瑞哥儿之后,儿子就只住在正院,再不提姨娘通房,明摆着是要守着儿媳妇过后半辈子了。她强压下对贾敏的反感,为了儿子和孙子、孙女,她也不能把贾敏怎么样,“回去吧,这事儿我会从亲家母那边讨公道,日后林、贾两家……就这么断了吧。” 贾敏一怔,猛地抬起头,嘴唇直哆嗦,“母亲……” 林母自她进来第一次睁眼看她,讽刺的一笑,“怎么?你还想继续回去孝顺你那好母亲,等着她把黛玉推进火坑?你不如去问问她打算怎么处置王氏?看她会不会给你个公道!” 不用问都知道贾母会如何做,贾敏羞愧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好不容易才让婆婆接纳了她,夫君升迁,她身上的诰命都会升一升,眼看日子越过越好,娘家为何要这般对她?! 贾敏突然想到昨日她提出去探望王氏,母亲脸色不对还拦着没让她见,莫不是母亲已经知道了马道婆之事?那昨日母亲对她的亲切关怀竟都是假的吗?只把王氏禁足就算了?还有母亲让黛玉嫁给王氏之子又是为什么?母亲真的还把她当女儿吗?想着心中这些怀疑悲愤,贾敏趴在地上崩溃的失声痛哭。 林如海张了张口,终究什么都没说,这样的岳家他丝毫不想再来往。若不是先前危急时借岳家护了自己四个孩子,他如今一定会一纸诉状告到御前,再如何爱重妻子,也不能拿阖府性命去赔! 林母被贾敏吵得头疼,瞪着林如海狠狠一拍桌子,“还不把她扶回去?在我这哭丧吗!” 这话太重了!! 贾敏立刻捂住嘴哽咽着直摇头,林如海心一跳高声叫了两个嬷嬷把贾敏送回正院,屈膝跪在林母面前,“母亲,儿子不孝,母亲切莫气坏了身子,您有什么气就冲儿子发。” 看着儿子这般,林母心里也难受,都是贾府的错,干什么要自己家来承受?想到几个孩子忍气吞声不敢揭穿真相,她心里就一揪一揪的疼,再看林如海都没了好脸色。 “去祠堂跪两个时辰,在祖宗面前好好想想该如何做。贾敏可以算了,但王氏的事绝不能就这么翻过去,还有贾老太太的盘算,那么个脂粉堆里混着的东西也想娶我们黛玉?简直是痴心妄想!你去同贾敏说,日后几个孩子的婚事我会亲自相看,不用她管。若她连这种事都不懂得怎么拒绝,以后干脆别出门了!” 林如海重重叩了个头,“是,儿子谨遵母亲教诲,还望母亲保重身子,儿子定不会对贾府心软!” 林母闭上眼转着佛珠,眉头依旧紧紧皱着,林如海看了一眼紧咬住牙根,默默退了出去。抬头望着天边阵阵乌云,林如海握紧了拳头,林、贾两家,从此不再是姻亲,是世仇!王氏、王子腾、贾政、贾宝玉,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就连那“慈爱”的好岳母,也别想再打他家半分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霸王票和营养液!谢谢一直订阅支持我的小伙伴们!肥肥的一章,记得留评哦,么么哒! 小透明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10-25 07:41:16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5 21:09:48 音曼妮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10-26 18:59:09 读者“云绮”,灌溉营养液 +1     2014-10-25 21:10:25 读者“云绮”,灌溉营养液 +1     2014-10-25 21:10:18 读者“云绮”,灌溉营养液 +1     2014-10-25 21:10:08 读者“小透明”,灌溉营养液 +1 2014-10-25 07:41:33 读者“小透明”,灌溉营养液 +1 2014-10-25 07:41:27 第107章 姑嫂对峙王氏触怒贾母 林母的院子是府中最严格的,没人敢打探太太因何在门口跪了那么久,两府纠葛除了主子就只有主子的心腹才知道内情。因着府中气氛实在紧张,下人们也人心惶惶的,特别是那些才在京里买下的下人,所幸林管家、林嬷嬷、贾嬷嬷几人都是能干的,很快就理顺了府中诸事,该敲打敲打,该遣走遣走,把林府把持的犹如铁桶一般。 贾敏这次倒是没像往常那般自怨自艾,养了几日身子好些了就一心打理林府,出门同其他官太太联络感情,融入京城的贵妇圈子。这当真让林母对她高看了一眼,若是林家主母立不起来,进京连个动静都没有,那林如海在外头也会被嘲笑,贾敏如今拎的清,多少让林母气消了一些。 林如海觐见皇帝,封首席大学士,兼任翰林院掌院学士,官拜一品,正式走马上任。谁都看得出林如海简在帝心,一时间成了京城的热门人物,林府却闭门谢客,不随意与众人来往走动,只同林如海筛选出来的人家亲近一些。 贾母得了消息喜出望外,“快,从我这出银子,全府上下都有打赏!”当年贾敏出嫁时她本看不上林如海,爵位没了只余个探花名头有什么用?谁知二十年后竟是这个女婿最出息! 鸳鸯看她好不容易有了笑模样,连声应了,贾府众人得了赏俱是欢天喜地,只王夫人房里不小心打碎了汤碗盘碟。 贾母想着两家是姻亲,贾敏又跟着林如海背井离乡这么多年,就算为了补偿贾敏,林如海也该帮扶着贾敏娘家的。想着聪慧的宝玉和闲赋在家的贾政,她越想越有底气,让人写了贺贴送去林府,话里话外透着两家该饮宴庆祝一番。 贾敏拿到贺贴之后怔怔出神,那天母亲拦着她探望王氏,还有婆婆质问她母亲会不会给她公道的画面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她很想说,母亲不会是非不分帮着那恶妇,但她又真的拿不准母亲的态度,终究是分离太久了…… 林母是个聪明人,既然不能把贾敏怎么样,那就得让贾敏自己同娘家断了,若不然日后怨恨她这个婆婆,林府也没个宁静日子了。她沉得住气,只等贾敏自己去娘家讨公道,看能得回什么说法。 贾敏要去贾府,林绯玉和林黛玉陪同,本来贾敏不想让她们两个孩子去的,但姐妹俩说不放心她一个人,怕她气怒伤了身子,倒让贾敏红了眼眶。林绯玉自己心里也有一番打算,贾敏此去定是要和贾母说道王夫人之事,绝对会触发任务的,说不定任务奖励还不低! 母女三人到了贾府,面色却都不大好看,下人们纷纷猜测姑太太回娘家为何这般表情,不一会儿,贾母房里却传出了吵嚷哭骂之声,更是让门口的下人心惊胆战。 “我的儿,你说的可都是真的?王氏她真的……真的要害你们?可她为的什么?”贾母揉着心口震惊的看着贾敏。 贾敏泪流满面,这些日子心里堵得慌,如今见了贾母再也顾不上什么太太形象,趴伏在贾母身边哭着控诉,“女儿还会骗您吗?安玉亲口说的,当时王氏请她去说话,去的时候马道婆就在了,两人一搭一合的哄着安玉给了发丝,说什么驱除冤魂,根本就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呀!” 贾母身子晃了晃,被鸳鸯一把扶住,她定睛看着贾敏,又去看林绯玉和林黛玉。 林黛玉边拿帕子给贾敏擦泪边点头哭道:“确实是安玉亲口说的,当时我们还纳闷二舅母为何会找安玉说话,明明平日里都不见亲热。后来我们姐弟四个身子就越来越差,正值入秋,我本以为是刚来京城不适应,若不是姐姐误打误撞破了木人的诅咒,恐怕我们……就是如此,姐姐吐血昏迷也吓的我们几夜不敢合眼。” 贾母皱起眉垂下了眼,“安玉,安玉她……她的话怎能信?你忘了她陷害绯玉的事了吗?” 林绯玉微低着头,“外祖母,孙儿们不敢有半句谎言,当时下人说三妹病重,呕吐不止,我立刻前去探望,正巧见到三妹将木人扔了出来,骂着全是骗人的。最重要的是,父亲与祖母在扬州也同样离奇生病,差点急坏了母亲,后来又突然好转,日子正好相合。玄空大师已经确认过,那木人上的诅咒会使所有同安玉有血脉关系的人日渐虚弱,直至身亡。说句不敬的话,二舅母如今这般……莫不是诅咒反噬?” 贾母一个激灵,惊愕的瞪着林绯玉,只见她淡淡的坐在那,不骄不躁,好似吐血昏迷等事都与她无关,只是在陈述事实。但顺着她的话一想,几乎已经定了王氏的罪,差点害死林如海,重病也是诅咒反噬,若这话传出去再说什么都没用了。想起那日一大早她们两姐妹就被郡主接走,在端肃王府还见过了玄空大师,贾母心中一寒,端肃王府岂不是全知道了?! 不!不行!不管真相如何,此事绝不能透露,否则宝玉定然前途尽毁,元春在宫里也再无指望,甚至他们贾家一家子的名声都全毁了! 贾母看向贾敏,语气软了下来,“敏儿,你知道你那个二嫂子,从来都是个蠢的,说不定是被那妖道给骗了,她哪里知道什么符什么咒呢?她想必也是为了安玉的身子着想啊,她实在没理由去害亲家一家,这太匪夷所思了。” 贾敏愣愣的看着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似乎从来没认识过她。贾母被她看得尴尬,心中恨不得将王氏碎尸万段,可若单看宝玉,她可以悄无声息的把王氏弄死,只要把事情压下来就好,但王氏背后还有个王子腾。四大家族同忾连枝,王子腾既是王家的掌家人又是四大家族中最大的官,她不能得罪王子腾。眼看着林家是不可能帮扶贾家了,倒不如保下王氏卖王子腾个面子,还能得个人情回来。 到底王氏没害贾敏,没触到贾母的底线,她拉住贾敏的手盘算着怎么让女儿出口气,“这事儿总不能听你那庶女的一面之词,何况她又犯过错,不如我将周瑞家的叫来仔细问问,也好把事情弄弄清楚。” 贾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觉得浑身发冷。林黛玉低着头使劲挽着贾敏的手臂,给她安慰。 贾母恨极了王夫人,虽保下她,但王夫人的心腹却是不能留了,日后只将她禁在院子里养病就是,也算给林家一个交待,实在不行,就让周瑞家的担了责,反正他们全家的命都捏在王夫人手里,不敢攀咬。 鸳鸯带着人快步走向王夫人院子,脑子木木的,心里一阵阵发寒,世家大宅里到底什么是干净的?她感念贾母教导之恩,执意留在贾母身边伺候到底是对是错?若日后贾母没了,她又会落得个什么下场?越想越慌,抓到周瑞家的时,她已经下定了决心,此事过后,她要尽快找个机会赎回身契脱离贾府,这些年攒下的体己足够她好好过日子的了。 周瑞家的刚从外头回来,还没进院子就被逮到了贾母面前,一看到贾敏她本能的心虚,连忙垂下头哭喊冤枉。贾母觉得脸都被丢尽了,喝骂道:“嚎个什么?你冤什么?” 周瑞家的往前一扑,趴在贾母脚边哭喊,“老祖宗,奴婢老老实实的伺候太太,什么事也没犯啊,奴婢冤枉啊!” 【叮!开启支线任务——将周瑞家的袖中违制借据显露在贾敏面前,奖励宿主100积分。】 果然是大任务!违制借据肯定是放贷的,她上次让王夫人的私房缩水了一大半,王夫人估计是重操旧业,又亲自放贷了。但将借据给贾敏看是什么意思? 虽然疑惑,但任务肯定有一定的目的,她只要照着做就好了。看向周瑞家的,此时涕泪横流,主子的惨状加上对林家的心虚,情绪根本控制不住。 林绯玉起身倒了两杯茶端去给贾母和贾敏,步子不快不慢,刚好在周瑞家的再次起身趴伏的时候路过,踩在了周瑞家的衣袖上。 “哎呦,小心!” “啊——!我的脸!我的手!” 说时迟那时快,在众人眼里只看到林绯玉担忧的倒了茶给长辈送来,而周瑞家的突然起身撞在了林绯*上,林绯玉手一颤就洒了一杯茶,正洒在周瑞家的脸上手上,茶还冒着热气,光看着就疼。 林绯玉似被惊吓到一般连忙后退了几步,期间借着衣袖的遮掩指尖弹出一枚绣花针,力道之大,直接没入了周瑞家的手臂里。周瑞家的跪坐在地上不停的揉按伤处,哀声哭号,一番折腾下来,袖中掉出一封书信和一沓借据,散落了一地。 贾母正要怒喝,看到借据愣了一愣,身子前倾想要看个清楚,旁边贾敏却猛然站了起来,差点把林黛玉带了个跟头。贾母转头错愕的看着她,“敏儿?你怎么……” 她还没说完,贾敏已经大步上前捡起了几张借据,来回翻着,脸上满是愤恨和不可置信,浑身哆嗦着指向周瑞家的,高声厉喝:“这是谁写的?这上面的字是谁写的?!” 周瑞家的脸色惨白,哪里还顾得上手臂的刺痛?那可是太太放贷的借据啊,她还有活路吗?怎么鸳鸯抓的她这么巧?再晚上一刻钟她就会把借据交给太太藏好了啊!难道今日就是要拿她个正着? 周瑞家的直到现在也不知贾母抓她是为了什么,见贾敏如此之以为是贾母发现了王夫人的小动作,故意拿她,立刻心如死灰,颓然的倒在了地上。 贾母也扶着鸳鸯站起了身,“敏儿,到底怎么了?王氏她无德做下这等丑事,母亲自会收拾她,你可别气坏了身子啊。”贾母心里其实颇为疑惑,放贷比起木人之事可是小多了,贾敏为何突然就急了? 贾敏不管她,只弯下腰盯着周瑞家的连声逼问,“上面的字是谁写的?!” 周瑞家的吓得颤抖不已,听她问了几遍,哆哆嗦嗦的回道:“是,是奴婢,是奴婢写的。” “当真是你写的?”贾敏把借据放到周瑞家的眼前让她看。 贾母皱眉瞥了鸳鸯一眼,鸳鸯忙上前看了看贾敏手中的借据,点头确认道:“姑太太,这字迹确实是周嫂,周,周瑞家的写的,她往常记账本奴婢见过的。” 贾敏突然大哭起来,用力抓着贾母的手,指尖泛白,“母亲啊!王氏那个贱人害得我好苦!香巧谋划多年,当了姨娘害得女儿早产中毒,伤了身子,这辈子都毁了,那支持香巧之人笔迹与这借据上的一模一样啊!” 贾母瞪大了眼,脑子都转不过来了,香巧她自然知道是谁,无数次收到贾敏的信她都恨不得派人弄死香巧,可香巧怎么会和周瑞家的扯上关系? 周瑞家的哭声戛然而止,大惊失色,她这副样子谁都看得出有问题。 林绯玉皱眉扶住贾敏,看了林黛玉一眼,林黛玉咬牙切齿的抓过杯子就扔到周瑞家的头上,“快说!谁指使你的!为何害我母亲?为何三番两次至我们林家于死地?!” 贾母脸色变了变,这话就差没明说是王夫人指使了!可她这会儿真是什么维护王夫人的话都说不出来,香巧死时可是在十年前啊,当姨娘就更早了,王氏她到底想干什么?贾母看着女儿凄惨的模样,心里也痛,这都是做的什么孽? “把王氏给我拖过来!” 贾母眼中含泪,低沉压抑的语气让在场众人都为之一颤。鸳鸯叫了几个壮实的婆子去,自己抹着泪给贾母顺气,“老祖宗您可小心着身子,天大的事也越不过您去。” 林绯玉手一顿,看向鸳鸯,鸳鸯低下头避开了她的视线。确实,今日若贾母气出个好歹,连贾敏都得被安个不孝的名头了。她打开系统商城,迅速买了一颗“低等补元丹”,10积分,没什么大好处,此时却可以保证贾母不会中风或气死。 众人都忙着劝慰贾母和贾敏,林绯玉动作极快的将补元丹溶入旁边的茶水里,所幸丹药入水即化,无色无味,林绯玉直接将杯子递到贾母口边,另一手帮她拍着背,“外祖母喝口茶顺顺气,您千万要保重身子,不然母亲和孙儿们罪过就大了!” 贾母也没多想,接过杯子一口气都喝了,勉强压住了一些怒气。王夫人此举实在让人心惊,十几年前就能拐着弯去害远在扬州的贾敏,十几年后又能找人做法去害林家全家,若哪天看她不顺眼,是不是就直接把她老婆子弄死了?这么阴险恶毒的贱人竟在她身边呆了几十年! 贾母又是惊又是怒,软了身子靠在榻上,闭眼揉着额头。贾敏有些担忧,可想起前头贾母的态度又有些怨恨,也坐在一边没说话。 屋子里静的吓人,周瑞家的早爬到了墙边恨不得大家把她忘了,直到王夫人被两个仆妇拖了进来。 王夫人何曾受过这等折辱?挣扎着破口大骂,“你们几个老不死的,竟敢这样对我!回头把你们全家老子孙子一并卖了,卖到煤窑子里去挖煤!放开我,我的腿!你们都给我放手!” 王夫人双腿被拖了一路,已经见了血迹,腹部没了汤婆子暖着,阴寒刺痛,痛的她脸色惨白,偏又晕不过去,恨死了这几个胆敢冒犯她的下人。可贾府不管主子奴才一向就是捧高踩低,王夫人一直重病,掌家权都丢了,明显就失了势,她们怎么会怕?何况今儿可是老太太亲口下令把她拖过来的,她们可是在执行主子命令。 王夫人被扔到大厅中央,她抬起头一眼看到周瑞家的和满地的借据,心里咯噔一下,拼命冲周瑞家的使眼色。周瑞家的心里发苦,她知道王夫人是想让她自己担下来,要只放贷一件事,她为了子女拼了命也得认,可加上木人和香巧,傻子都知道是谁指使的啊! 王夫人见她闭口不言,躲躲闪闪,气得够呛,贾母撑起身子,抓着桌上的东西就往前扔。茶杯、果盘、汤碗、桌屏……拿到什么扔什么,劈头盖脸全砸到了王夫人身上,把王夫人砸的抱头大叫、四处躲避,无奈腹痛、腿痛,根本用不上劲儿,爬一步就栽倒在地上,瓜果的汁液、参汤、茶叶泼了她满头满脸,加上腿部的血迹,真是狼狈的比乞丐都不如! 贾敏吃人般的目光瞪着她,尖声质问,“王氏!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让香巧害我至此?” 王氏懵了一下,立刻转头去看周瑞家的,周瑞家的指了下借据,王氏却没看明白,毕竟过去十几年了,她哪里会记得这点小事?她只当贾敏在诈她,梗着脖子顶回去,“姑太太可不要信口雌黄!什么香巧、香月的,我怎么会知道?你我十几、二十年未见,你怎的刚回京就来诬陷我?怎么说我也是你娘家嫂子啊!” “你!你!白纸黑字放在那,你还敢狡辩?难不成周瑞家的一个下人会自己跑去害我?”贾敏被她气得死死捂着心口,林绯玉和林黛玉忙一左一右的扶住她。 “王氏!”贾母拍了下桌子,“那香巧毒害敏儿,差点让敏儿一尸两命,从她房里搜出的信件却都是周瑞家的写的,你作何解释?你如何能解释?你这个毒妇!差点害死我女儿,我今天就做主让政儿休了你!” 王夫人惊愕的看着她,又看向地上的借据,猛然想起当时与香巧通信的事,可她明明是叫周瑞家的去找个代笔之人……她愤恨的瞪向周瑞家的,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周瑞家的偷偷密下了代笔的银子,自己写了那些信。蠢啊!如此贪财愚蠢之人,可真是害死她了! 死咬着不承认已经没用了,她扫了一眼屋里的人,几个下人包括拖她来的仆妇都是贾母的人,她一下就放了心,贾母不会休她!此事绝不会传出去!她伺候贾母几十年,相处的时间可比贾敏在家的时间多多了,若说府里有谁最了解贾母,就连鸳鸯也比不上她王夫人! 既如此,她还有什么怕的! 王夫人抹掉脸上的污秽,坐起身直视贾敏冷笑了一声,“为何害你?哈!真是好笑,难不成只能你害我,我却不能报复回去?凭什么?就凭你是荣国府的嫡小姐,金尊玉贵?可我又比你差了什么?我可是王子腾的亲妹妹,王家嫡出大小姐!” “报复?什么报复?你满口胡言!我什么时候害过你?”贾敏紧握着拳头咬牙盯着她。 “你还敢问?当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赵姨娘是怎么来的了?要不是你在母亲面前撺掇,母亲怎么会赐下赵姨娘来打我的脸?我的孩子又怎么会掉了?你说你早产,至少林黛玉还活的好好的,可我的孩子我连看都没看到一眼,难道还不该报复?” 王夫人眼神锐利,声音尖利,林黛玉抖着手去看贾敏的表情,无法相信自己的母亲居然是王夫人口中那种人。林绯玉心里也是震惊,看贾敏那般性子她实在想不出贾敏当姑娘时是怎么挑拨母亲和嫂子关系的,见林黛玉不安的看过来,林绯玉空出一只手绕过贾敏背后紧紧的握住了林黛玉的手。 贾敏瞪大双眼不敢相信是为了这么个原因,她嘴唇颤了两下,语气不稳的问,“你觉得我害你?我做的有什么不对?是你先犯了错,我才会告知母亲,难道还要我为你隐瞒?就因为母亲赐给你赵姨娘,你就让香巧去林家当姨娘害死我?你!你……” “呸!说的那么无辜!我不过是没读过书、不会作诗,可掌家女红样样比你抢,自打我进了贾家门你讽刺了我多少回?你什么时候敬过我这个嫂子?若不是你处心积虑,怎么会那么巧去撺掇母亲?巧言令色、虚伪!”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很早吧?记得留评哦! 求小天使们都来收藏我的专栏,我是兰桂,在晋*江*文*学*城写文!~(^_^)~ 谢谢大家的鼓励,么么哒! 小透明扔了一个火箭炮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读者“云绮”,灌溉营养液 读者“云绮”,灌溉营养液 读者“云绮”,灌溉营养液 第108章 蛇蝎心肠贾赦怒喊分家 贾敏被王夫人气得脑袋发晕,她年轻时确实看不上王夫人,觉得这个嫂子虚伪做作还毫无学识,所以当她发现王夫人害周姨娘流产时是既愤怒又害怕,特别是后来周姨娘被诊出再也不能生育,她更认定王夫人蛇蝎心肠,便将此事告知了贾母。然而王夫人当时正怀孕,贾母只是不给王夫人好脸色,赐了个好生养的赵姨娘,并没怎么实质处罚,这就算是敲打王夫人了。她们姑嫂从开始就互看不顺眼,没想到就是因着这事让王夫人记恨至今,差点害了自己一家子! “王氏,周姨娘怀的孩子是我贾家的骨肉,是我二哥的孩子,若我不知情也便罢了,既发现是你做的手脚我自然要告知母亲,难不成看你继续害二哥的孩子?” 王夫人听她这么说更是激动,“你二哥的孩子?你问问你二哥想要那孩子吗?我一个新进门的嫡妻刚刚开怀,她一个姨娘想赶前头生下庶长子?谁家也没这规矩!周氏根本就是居心叵测,我收拾她有什么错?偏你就要跟我作对,跑到母亲跟前来说嘴,哦,我是毒妇,你是宽容大度的,那你嫁进林家怎么霸着姑老爷十几年不让纳妾?感情天下的好事都被你占了?呵,你自己生不出孩子还拦着姑老爷开枝散叶,那不是绝林家的后吗?!没出门子就害嫂子流了孩子,出了门子又善妒成性,我们贾家可不能出这等无德的姑娘,传出去探春几个还怎么嫁人?娘家送陪嫁丫头给姑爷当姨娘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我送香巧过去可是为了保全我们贾家的名声!” 颠倒黑白,模糊重点,王夫人一字一句砸在贾敏心上,那等阴损之事竟成了保全贾家名声的大好事了!口口声声我们贾家,把贾敏挤兑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却也无法反驳。以前年纪小不懂得许多,如今,就算她自己依然看不上那些害人的勾当,也不得不承认王夫人处置周氏在世家大族里只是寻常之事,那时贾母敲打王夫人也许只是为了后宅地位打压儿媳妇罢了。可害人就是害人 贾赦抬脚进门把王夫人的话听了个正着,伸手就指着王夫人厉喝:“王氏!你好大的胆子!害了人还敢强词狡辩?母亲还在呢,妹妹她如何用得着你管?二弟,你是怎么管媳妇的?就由着她欺负妹妹?” 王夫人心里一惊,回头就看到贾赦正指着贾政的鼻子骂,身后跟着邢夫人、王熙凤、李纨,她脸气得通红,尖叫一声连忙扯了袖子遮住狼狈的面容,这下她在府里可真是什么脸面都没了! 贾政耳中听着大哥讽刺嘲笑的话,双目赤红,几步上前对着王夫人就扇了一巴掌,“毒妇!毒妇!我今日就休了你!” “都住口!”贾母连拍了几下桌子,怒瞪几人,“谁让你们进来的!连我的屋子都敢闯了,你们是想气死我吗?” 邢夫人连忙低下头掩住弯起的嘴角,往贾赦身后躲了躲,王熙凤和李纨震惊的瞄着地上犹如难民的王夫人,心里惊涛骇浪,一声也不敢出。贾赦撇撇嘴,心里幸灾乐祸,面上却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母亲这可是冤枉儿子了,儿子听着您屋里动静不对,怕您被气着才进来的,谁知竟听到这黑了心肠的恶妇欺负妹妹,儿子身为长兄哪能不管?就是二弟也该有个成算的!” “休了!拿纸笔来,我这就休了她!”贾政气得手直哆嗦,几十年了,家里家外他一直压大哥一头,除了爵位什么不比大哥强?今儿个就因为这毒妇害他在大哥面前抬不起头来,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贾敏擦干了眼泪冷眼看着他们,心都凉透了,这就是她最亲的亲人,哪有一个是真心为她的?难道嫁出去就真不把她当亲人了吗? 贾母见事情闹开了连忙让鸳鸯带人守在门口,再不许任何人进出。她也顾不得女儿如何想了,当务之急是把这事儿压下去,不能透出半点风声去,“赦儿、政儿,家丑不可外扬,你们出了这道门就把嘴给我闭严了,让我知道谁在外头嚼舌根子,我第一个不饶他!” 贾母狠狠跺了下拐杖,严厉的扫向邢夫人几个,几人立马肃容应下,心里暗悔不该来触老太太霉头。 贾敏垂下眼,攥着手指甲刺破了手心,深吸了一口气道,“母亲,王氏要怎么处置?就算她害我的事不计较,她谋害我夫家一家子性命总要说道说道的。” 贾赦几人倒吸了一口气,贾赦紧盯着贾敏,“妹妹这话怎么说的?什么害一家子?” “够了,”贾母想要息事宁人,但总要给女儿女婿一个交待,只得转移了视线,轻描淡写的说,“周瑞家的居心叵测,撺掇主子做下错事,不可饶恕,立马将她全家发卖的远远的,还有王氏的陪房,全都发卖了。把后头园子边儿那个小院子收拾出来,日后王氏就在那院子里念经给孩子们祈福吧。” 贾母垂泪拉住贾敏的手,“敏儿,王氏罪大恶极,可宝玉、元春几个都还小,若传出去他们就都毁了啊,你就当心疼心疼孩子,要怪……就怪我吧!” 贾敏神情木木的,只听着母亲愧疚的话,一声都不应,看得贾母心里针扎般的疼,可她真的没法子啊,他们这种世家大族,难不成还能抓了人去送官吗? 贾赦听了贾母对王氏的处置,心里生出一股恶气,凭什么?二弟如今连他都不如,二弟妹还干出了害人的勾当,母亲凭什么还那般护着他们?为了孩子?怎么没见母亲为他的孩子着想过? 贾赦心里不平,扯着嗓子就嚷了起来,“母亲,这么天大的事怎么能瞒着我们?什么害了妹夫一家子?您总该让我们知道知道,”说完他难得聪明了一次,没等贾母骂他,快走几步一把拽出周瑞家的口中塞的帕子,“你说!你跟着你主子都干过什么?从嫁过来开始说,一条条都给我说清楚,说完了我放你一家子自由,不然就把你一家子送官,告你们谋害主子!” 贾母腾的站起来,张口就要阻止,林绯玉在旁边一手扶住她按压在两处穴位上,贾母只觉得头昏脑涨,想骂都提不上气来,顺着林绯玉的力道又坐了回去,再起就起不来了。 “我说!我说!”周瑞家的早就吓破了胆,挣扎的披头散发,爬到贾赦脚边连哭带喊的将王夫人做的孽全说了出来,贾母都要把她一家发卖了,她还保什么主子?大老爷虽然不管事,但说了要放他们自由总归是一个希望。 【叮!开启支线任务——推波助澜,奖励宿主30积分。】 林绯玉低下头嘴角一弯,从商城里买了颗“实语丹”,同当初对付香巧用的“真心药剂”差不多,只不过“真心药剂”会让服用者感觉到假话说不出来,而“实语丹”更高一级,服用者会不自觉的去说真话,没有违和感。 她在贾母身后的手指一弹,正落入周瑞家的大张的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周瑞家的还在哭喊,根本没有察觉,说得越来越多,把原本没打算招供的也顺着话全说了。 王夫人一进门就弄死了贾政最宠爱的通房,怀孕后设计周姨娘滑胎,药下的极重害周姨娘无法再孕。贾母赐下赵姨娘后,因气不过,日日在房中诅咒贾敏和贾母,为了整治赵姨娘不小心摔倒在地流了孩子,自此痛恨贾敏和赵姨娘。每次给贾敏送吃食都要弄些对子嗣不利的搭配,贾敏嫁人时还在林府埋了钉子,更是费大心思将香巧送进林府,但香巧想害死贾敏还真不是王夫人授意的,王夫人只是想让贾敏生不出儿子让她痛苦罢了,害贾敏是香巧自己心大了。 王夫人故意养歪了贾探春让她看不起生母赵姨娘,日日拘着贾环在烛灯下抄佛经。掏空旧库,私吞铺子庄子收入,掌家时做假账拿了大库里不少好东西,暗中放贷,拿贾政的帖子帮人打官司,手上沾着几条人命。私下里同甄家太太来往,收了甄家两大箱子贵重的财宝,却不打算把这逃命钱还给人家。 王夫人假装慈爱,从贾琏小时候就故意引着贾琏不务正业,贾瑚也是王夫人派人引到水边玩才失足掉下去的,从前的大太太生产时伤了身子有王夫人的手笔。磋磨李纨,利用王熙凤,对贾兰不闻不问……周瑞家的说了好久,当真是从王夫人嫁进贾府开始说到了一个月前请马道婆去害林家人。 王夫人刚开始还想威胁她阻止她,无奈腹中刺痛、双腿受伤,想扑过去捂住她的嘴都不行,邢夫人还把手中的帕子团成一团塞进王夫人的嘴里让两个人看着,王夫人更是无力反抗,只能趴在地上呜呜直叫。 贾母越急越觉得身子发虚,张不开口,等周瑞家的话音一落,屋里顿时静的连根针掉地都能听见!众人背后发毛,竟渗出了冷汗来,王氏太毒了,再怎么勋贵,也不能这般不拿人命当回事啊! 贾赦咬咬牙,赤红着双目直视贾母,“此等恶妇留着就是祸害全族,要么休了她,要么……分家!!”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们,么么哒!~(^_^)~ 小透明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10-27 11:13:38 音曼妮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10-27 14:31:00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7 14:56:30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7 19:54:47 田鼠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8 00:52:47 读者“yuejiahuli04615”,灌溉营养液 读者“田鼠”,灌溉营养液 第109章 王氏被休大房二房分家 在场最心痛的莫过于贾赦,就算他荒唐了几十年,对那个在他期盼中降生的嫡长子还是很在意的。当年贾瑚落水没能救回来,他一怒之下杖毙了贾瑚的奶娘和两名贴身丫鬟,事后大太太被气得一病不起,怒斥他断了深查的线索,他才恍然儿子身亡不是意外而是谋杀!可那又能如何?儿子已经不在了,线索也不在了。 整整一年的时间,他看谁都怀疑,对谁都戒备,直到大太太再次怀孕才渐渐放下。却没想到大太太难产伤了身子,病歪歪的躺在床上养了一阵就去了!贾母不顾他的意愿聘了邢氏做填房,把家里交给王氏掌管,他争执无果,没能力压制贾母和二房,干脆自暴自弃,再不过问任何事,每次看到贾母因他的荒唐气怒又无可奈何的样子,他都觉得痛快! 贾赦相信周瑞家的说的全是真话,他死死握着拳头恨不得冲上去把王氏撕了,可这种事不能做到明面上来,为了弄死王氏去蹲大牢可不值。他只等贾琏晚上回来好好商议一番,贾琏有舅家帮扶,定会有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王氏弄死!贾赦深吸了一口气,盯着贾母等她做决定。 贾母耳中嗡嗡作响,满脸都是泪。是她小看了王氏,看着王氏日日念佛诵经就以为王氏被她拿捏住改了性子,结果害了女儿还害了孙儿,就算她再偏心二房,也从没想过要害死大房子嗣啊!先前她还抱有一丝侥幸,觉得林安玉之言不可信,王氏也没理由去害林家,如今却不得不相信王氏真的那般丧心病狂。想到她为了保住王氏性命,生生让女儿伤透了心,顿时又后悔又羞愧,对王氏的恨更深了一层。 “该死……”的毒妇!贾母张张口,伸手指着王夫人,话刚说了一半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众人顿时慌乱起来。 【叮!开启主线任务——让贾母在三日内失去知觉,奖励宿主100积分。】 林绯玉正扶着贾母想将她放倒,闻言嘴角抽了一下,这是什么古怪的任务!不过奖励倒很丰厚,眼看就能升到四级了,她可不想再花费积分买东西了。林绯玉眼明手快,双手托住贾母的头将她放倒,借着衣袖的遮挡,迅速拿“安神喷雾”在贾母口鼻处喷了一下,刚收回手,贾敏、贾赦等人就跑了过来。 “母亲!快去请太医!” “大哥,母亲已经那般伤心,你……你为何还要刺激她?”贾政一脸愤怒的看着贾赦,张口就是指责。 贾赦正没处出气,如今贾母晕了,他可是最大的,眼睛一瞪,扬手就扇出一巴掌,“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指责我?母亲就是被你那好妻子给气晕的,你没听到母亲说那毒妇该死吗?连自己妻子都管不好,你还想当官?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你!你!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可理喻!”贾政捂住脸悲愤的后退了几步,几十岁的人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掌掴,以后被人会怎么看他! 林绯玉默默退了两步,和林黛玉对视一眼站到了贾敏身后等着太医,耳边听着系统叮叮的声音。 【叮!支线任务:将周瑞家的袖中违制借据显露在贾敏面前——已完成,奖励宿主100积分。】 【叮!支线任务:推波助澜——已完成,奖励宿主30积分。】 林绯玉拿帕子揉了揉眼睛,遮掩住勾起的嘴角,又轻轻动了动左臂,缓解肩上伤口拉伸的疼痛。王氏和周瑞家的被押在角落里,暂时无人顾及,周瑞家的深深的埋着头不敢看昔日主子,可眼中全都是怨毒之色,她真是瞎了眼才跟了这么个主子,遇到事不保她不说,还要把她推出去顶罪,若不是主子太绝情,她又怎么会出卖主子? 过了小半个时辰,老太太常请的刘太医被轿子抬到了门口。刘太医进屋后只扫了一眼心里就有了个大概,他们太医常常为官宦人家看诊,这种场面见多了,一看就知道老太太被气晕了。然而刘太医把脉时,眉头越皱越紧,明明没什么大碍,合该醒来,为何老太太全无反应?难道是装的? 刘太医为贾母施了两针,见她连眼皮都纹丝未动,才起身说了一大堆的术语。总而言之,老太太年纪大了,身子本就不好,前些日子晕过一次,这次又气急攻心、悲伤过度,很是伤了身子,务必仔细调养数月,而何时醒来就要看老太太能不能挺过这一关了。这些套话刘太医是张口就来,反正也没说假话,略微夸张一些也更能显出他的医术来。 贾赦看刘太医写好方子,客气的道了谢,让人好生将刘太医送了回去,转过身看着贾母闭目躺在床上,眼神闪了闪,突然瞪向贾政,“二弟,人常说,子不教父之过,我看这妻无德也是夫之过!方才周瑞家的说什么你也听清楚了,王氏是你妻子,她害我妻儿是不是你指使的?” 贾政和贾敏同时惊愕的抬起头,贾政是气愤被冤枉,贾敏则是震惊娘家兄弟阋墙。贾政连声否认,又反过来暗指贾赦不孝,老太太都这样了还只顾着打压兄弟。邢夫人最看不得二房好过,此时见贾母可能醒不了了,日后再也没人能压在她头上,激动的不能自已,不等贾赦出声就上前阴阳怪气的将贾政损了一顿,偏贾政迂腐,念着长嫂如母不能开口与她吵,更助长了邢夫人的气焰。 屋子里乱糟糟的,只王熙凤、贾敏和鸳鸯围在贾母身边痛哭担忧。 贾琏下了衙门,刚回府就看见贴身小厮在门口焦急的等他,一问之下大惊失色,连忙赶到贾母房中,看着屋里吵嚷的样子头疼不已。得知贾母不一定能醒过来之后,他心惊的拉住一个下人询问缘由,开始他还只是震惊,后来就全变成了愤怒怨恨。 贾琏双眼泛红,死盯着王夫人就要冲过去,小厮见势不妙忙扑过去紧紧抱住他的腰往后拖,尽量压低声音的劝着,“二爷!二爷!可千万不能啊!再如何那也是长辈呀,您若动了手可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的!二爷啊,想想您的官位啊!” 贾赦回头见他这般也吓了一跳,到底多吃了几十年的盐,这时候他最稳得住。几步上前按住贾琏,暗示的说道:“琏儿,为父知道你恨,此等恶妇怎能留在府中?二房害了你娘和大哥,怎能留在府中?还是先分了家,来日方长。” 一句“来日方长”让贾琏回过了神,对,来日方长,看王氏那凄惨的样子,说不定他一动手就将她给打死了,那怎么行?他要让王氏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折磨她! 贾琏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转身扑倒贾母身边,哭了起来,“祖母您醒醒啊!祖母啊,您怎能为着那等恶毒之人伤了身子?您不想看到他们将他们赶出去便是,何必气着自己啊!” 贾政一愣,不可置信的瞪着贾琏,“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贾赦冷哼了一声,“什么意思?你们二房欺人太甚,毒害我妻儿,又害妹妹一家,难道还有脸赖着不走?你若有异议,咱们就写折子上达天听,让圣人来给咱们评评理,你可敢?” 贾政气急败坏,“家丑不可外扬!母亲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贾琏用袖子抹了把脸,起身义正言辞的开口,“二叔!就算您是长辈我也不得不说,祖母她年纪大了,又被您气成这样,合该好生调养才是。您怎么忍心……忍心再让祖母操心?” 王夫人做的孽生生被扣在了贾政头上,贾政本就是个笨口拙舌的,此时一急竟想不到反驳之词,只能不停的喊着:“不是我气的!不是我!” 贾敏木然的看着地面,泪珠子一串一串的掉,心里揪的不行。母亲还病着呀,两位哥哥就闹成这般,她离开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还是她曾经那个娘家吗?可要她劝贾赦她也说不出来,那一桩桩一件件,换了她只怕更恨,就算贾政真的不知,又能说明什么?夫妻本就是一体的不是吗?妻子作孽,当丈夫的自然该担起来! 择日不如撞日,贾珍和几位族老很快就被请了过来,当着这么多族人自然不能和盘托出,那样大房自己也不好看,指不定那句话就耽误了贾琏的仕途。贾赦只说了王夫人监守自盗,偷了旧库银子,拿贾政名帖肆意妄为,还放贷敛财,如今更是气晕了老太太,理应休弃!但贾政管妻不严,损害了荣国府的声誉,罪当一等,必须分家! 贾珍没想到他们闹得这么大,刚要相劝就见贾琏通红着眼盯着他,顿时心里一惊。再想想,贾政的官都被贬了,如今他们族里最大的官就是贾琏,何必为了贾政去得罪大房?至于王子腾,那老东西本来就看不上他,他就算保下王氏也得不了好,还不如就卖贾琏个人情。 贾政敢怒不敢言,怕贾赦混的当真告到御前,推推攘攘的和众人去了祠堂,当着祖宗的面看贾珍将族谱上荣国府一支给分成了两家。没有贾母撑腰,贾政是真的吵不过贾赦,争得脸红脖子粗,最后只能带走全府十分之一的财产,这还是贾琏怕传出去太难看才施舍给他的。 分了家,贾赦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贾琏,踉跄一步坐到了椅子上,在众人眼里却觉得贾赦也是没法子才如此的,毕竟从前那么多年贾赦都是“让着”弟弟的不是吗?心里对贾政气愤不甘的神情鄙视起来。 贾赦愣了好一会儿,还是贾琏拽了拽他,才想起王氏还没处理,他拱手看向贾珍,在祠堂中用上尊称,“族长,老二虽然分了出去可到底是贾家族人,怎么能留王氏那个恶妇?若她日后再做出什么事来,岂不是带累了老二一家?” 贾珍让人将王夫人押了进来,王氏听到二房被分出去只能得十分之一的财产,立时挣扎起来,除了口中的帕子大喊道:“我冤枉啊!是他们诬陷我!诬陷我!族老门要给我做主啊,就这么冤死了我,我哥哥也不会不管的!还有我的孩子,我为贾家做了那么多,最后难道要让我的孩子一辈子抬不起头?我的宝玉可是衔玉而生的!” 贾政厌恶的看了她一眼,又皱眉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位族老面面相觑,虽说不耻王氏的作为,但他们都是依附于荣宁二府的,当个见证还可以,论到决定还真不好插嘴。贾珍想起那个特别有灵气的贾宝玉倒是犹豫起来,衔玉而生真是听也没听过的吉兆,此时休了王氏,日后若贾宝玉当真有大造化,会不会对宁府不利? 贾赦将他们的神情看在眼里,不满的拉下了脸,嗤笑一声,“衔玉而生?他那嘴倒是不小,连那玉都能衔住,怪不得整日的不学好,混在脂粉堆儿里头吃胭脂呢!” “大哥!我敬你是大哥,可你不能如此侮辱宝玉!” 贾赦一眼瞪过去,“怎么?我说错了不成?往日里骂他最多的就是你吧?感情你打的板子是假的?珠哥儿像他这般大的时候可都考上秀才了!” 贾政语塞,却同时注意到,离了荣国府他能指望的就是会有大造化的贾宝玉和王氏的哥哥王子腾,可贾宝玉和王氏让他如此丢脸,他又实在下不来台,竟是梗着脖子什么也没说。 贾珍和贾琏对视一眼,下定了决心,“既然大家没有异议,就由族人贾政写下休书一封,从此王氏不再是我贾家人。” 王夫人一辈子也没受过这等屈辱,她没想到除了贾母竟是没一个人忌讳位居高位的王子腾,往日里她只嘲笑贾家的男人没成算,今日才发现他们就是没成算才会目光短浅,无知的不怕王子腾,如今……如今她还有什么依仗? 几十岁被休回了家,带累王家全族女子,她没命活了!王家容不下她的! 眼看着贾政一脸僵硬的拿起笔,王夫人急着往前爬,伸手去抓贾政的衣摆,忽然间头痛欲裂,竟是到了晚上发病的时辰! “啊——!好痛!不要咬我!救命啊——!”王夫人抱住头,扭曲着脸满地打滚,大喊大叫,衬着裤裙上的血迹和满身的狼狈,显得尤为可怖。 众人吓得一哆嗦,除了贾政其他人还是第一次看到王氏此种形态,听听她喊的话,哪里有谁咬她?莫不是疯了?! 就算贾政见过一次,此时也怕的远离了几步。听着王夫人叫声愈发凄惨,贾政提笔就写下了休书,这等疯妇,当真留不得!大不了他指望贾兰,兰哥儿聪慧,好生培养定能金榜题名! 贾赦两手抓着椅子扶手,背后渗出汗来,见贾政写了休书忙起身告辞。贾珍也有些发憷,扬声叫了几个婆子将王夫人捆起来并着休书送回王家去,虽然王子腾如今不在京里,但王家总归是有族人在的。 贾琏跟在贾赦身后,路过王夫人时抬起头直直盯着她的惨状,扯起唇角露出一抹痛快的笑来,恶有恶报,王氏,你等着! 作者有话要说:断网了,今天下午才修好,今天就写这么多吧~(^_^)~ 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2333 小透明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10-28 22:00:31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8 23:12:57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9 10:44:38 颜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9 15:36:03 音曼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9 17:03:14 音曼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29 17:03:22 曦曦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30 11:15:45 读者“霏霏1978”,灌溉营养液 第110章 宝钗嫁人再次升级系统 贾赦魂不守舍的晃悠回贾母的院子,看到贾母还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心里是七上八下的。就这么把二房赶出去了?就这么把王氏那毒妇给休了? 他双眼发直的坐到椅子上,脑子木木的,说不出这会儿是什么感觉。他大半辈子都被二弟压在头上,袭了爵连主院都不能住,本以为直到死的那天也翻不了身,没成想二房居然倒霉了。贾政贬职,王氏得了怪病,现今连给二房撑腰的老太太都快不行了,这……简直是天赐良机啊!二房做下的龌龊事连上天都看不过去了!想起那个早夭的长子,贾赦微微红了眼眶。 贾敏见贾赦这般倒是有些着急,连忙给他倒了杯茶,“大哥,怎么样?你和二哥,你们……真的分家了吗?” 贾赦这才回过神儿来,低下头喝了口茶,轻咳两声,“分了家,王氏也休了,这会子已送回王家去了。” 贾敏虽然觉得在母亲昏迷时这般做不太好,但心里仍止不住觉得痛快,看贾赦满脸疲惫,顿生同病相怜之感,福了福身,恭声道:“多谢大哥为妹妹讨公道,妹妹感激不尽!” 贾赦愣了一下,随即想起王氏害过贾敏还想害林家血脉之事,不由老脸一红,他是真没想那么多。当时情况混乱,他只想为死去的长子和元配出口气,后来太医说贾母不一定能挺过去,他立即抓住机会分家打压贾政,根本没想起贾敏这个外嫁女来。这会儿得了贾敏的感激倒有些不自在。 不过他再不管事也知道林家越来越好了,有这么好的机会自然要表明态度和林家维系好姻亲关系,想了想,他抬手捋捋胡子露出个笑来,“我们是兄妹,大哥自然不能看着你受欺负,王氏被休回去定然好过不了的,你放心,你二哥那边我是不信他几十年都不知道枕边人是个坏的,所幸今日分了家,日后这里还是你的娘家,有什么委屈有大哥给你撑腰。” 贾敏今日被贾母伤透了心,没想到幼时不怎么亲密的大哥会这样为她着想,一时间感动的泪流不止。邢夫人听了祠堂处置的结果,嘴角压都压不下去,自觉日后就是荣国府的女主人了,忙上前拉着贾敏轻声安慰,虽然不怎么会说话,不过贾敏还是庆幸自己不用和娘家断了。 她擦擦眼泪看向贾赦有些担忧,“大哥,就这般把王氏休了送回王家,只怕王家不会善罢甘休的,你可想好了应对之法?” “他们还敢来闹不成?王氏那种人放到谁家都得休!” “可咱们没事先通知王家,这般却是狠狠打了王子腾的脸,对王家女的名声也有碍,这……”贾敏知道贾赦不懂这些,转头去看邢夫人,却发现邢夫人只顾着幸灾乐祸,摇摇头叹了口气。罢了,王家若护着王氏,那也是他们林家的仇人了,到时两府联合也不怕王子腾什么。 贾赦皱皱眉,有些不耐烦,怎么有这么多事?王氏恶毒就休回去,怎地还要顾这顾那?他头一偏,看到贾琏坐在一边,两手抄在袖子里阴沉着脸,立时吩咐道:“琏儿,你常在外头走动,比为父知道的多,这些事你看着办。” 贾赦说完就起身去看贾母,交待鸳鸯等人好生伺候,便出门回自己院子了。 王熙凤缩在贾母床边时不时偷觑一眼贾琏,一声也不敢出。王夫人被休了,所有的王家女的脸面全都丢光了,若不是王子腾身居高位,说不定还会有族姐族妹被休回去的,只如今这样她们也不会好过,在婆家生生就矮了一大截,没出嫁的也不好说亲了。 林绯玉扫了一眼众人,真没想到贾家就这么快刀斩乱麻的分了家,怪不得任务奖励那么高呢,原来推动几下就得了这么好的结果。她看了眼贾母,老太太脸色当真难看,似是一下子就显出老态来,同早上见面时的样子天差地别,不知道醒来得知两房分家会是个什么心情。 贾敏也过来看了看贾母,又抹了回眼泪就带着林绯玉姐妹回府了。虽然两房分家不是贾母的决定,但贾敏也想通了,荣国府的继承人是贾赦,只要贾赦表了态,愿意护着她,她心里就有了底,能对婆婆和相公有个交代了。 林母、林如海和林瑞在一处用饭,过后就一边闲聊一边等着贾敏,林母深知老太太的心思,女婿家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比儿孙亲,这一趟八成是白跑了。何况木人的事到底没有证据,马道婆没了踪影,单凭林安玉的话和林安玉房里的木人,根本没什么用处,先前林安玉可是诬陷过林绯玉的,这等心术不正的人怎么当证人? 而几个孩子当时隐瞒了过去,只想着等家人来了再说,贾家也大可对此提出质疑,说几个孩子隐忍,这事儿谁知道?还不全是林家人说的?对贾母来说,不过就是林绯玉姐妹去端肃王府做客一天没露面罢了,难不成端肃王府会出来当证人吗?且王夫人毕竟是当家太太,不是签了死契的下人,贾母就算真想给女儿出气弄死王氏,也得做得不着痕迹、不留把柄,这种事根本不可能拿到明面上说。 所以当贾敏进屋后,林母看着她心里很是诧异,虽然贾敏双眼红肿,脸色发白,但却没了那种羞愧气弱的感觉,早上出门时可不是这般,莫非贾老太太这次真站在了女儿一边? 贾敏请了安,坐在林如海身边大概说了下在贾府发生的事,众人的争吵没有细说,只说王氏无德已被休了,贾政也被分出府去,日后她不会再同贾政一房走动,只当没了这门亲戚。 林母和林如海对视一眼,贾老太太被气晕了,太医都说不一定挺得过,他们再追究贾家就不合适了,毕竟贾赦已经表明了态度,而大房也确实没参与此事。 贾敏看林母缓了脸色,心里松了口气,有林绯玉在,她知道今日在贾府的闹剧是掩也掩不住的。但她的脸面早就丢尽了,如今的结果已是最好的,她只盼日后的日子能消停些,不要传的满城皆知就好。 林如海拍了拍她的手,心里感叹贾老太太晕的正是时候,如此一来倒省了他很多事,想起白日里司绍的暗示,他摆摆手让三个孩子都下去休息,之后就屏退了所有下人,让林嬷嬷亲自在门口守着。 林母担忧的看着他,“如海,可是有什么事要说?咱们刚进京不久,可有何不妥之处?” 林如海忙摇头解释,“母亲莫急,不是什么坏事,这……儿子今日下朝后遇着了贤亲王,贤亲王似乎有意娶绯玉为侧妃。” “什么?”林母惊了一下,“这可有何缘故?我正为绯玉相看人家,想在京里给她找个好的,日后咱们也能照应些,可若进了王府,咱们可就使不上力了。” 林如海叹了口气微微皱眉,“朝堂上并不需要联姻,儿子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但贤亲王此人言行一向谨慎,今日既然避开人给儿子透了话,想来是已经决定好了。皇子求娶,却是不好拒绝,”他抬起头看着林母压低声音向上指了指,“且贤亲王九成是要继承那位置了,如此一来,就更无法拒绝了。” 林母转起佛珠,怎么想也想不通司绍此举何意,侧妃之位以林绯玉如今的身份有些够不上,但真成了侧妃,日后一进宫就能直接封妃子,那是许多人一辈子也爬不上的位置。旁人许是会欣喜自家出个娘娘,她却是心疼孙女,从没想过要把孙女送进宫的。 贾敏也惊得顾不上贾家的事了,家里能出娘娘可是大事,自此之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虽然有一定的危险,但她对林绯玉还是有信心的,只要林绯玉不犯错,林家在京里就能更上一层。 她想了想,迟疑的开口,“母亲,夫君,不知你们可还记得黛玉三岁那年,家里凭空出现的和尚道士?”见两人看过来,她慢慢说道,“那和尚说,绯玉本是夭折之相,却得遇奇缘,回府庇佑家人,还说林家已成昌盛之象。” 林母和林如海都陷入了沉思,林母嘴唇颤了颤,闭上了眼,“昌盛之象……庇佑家人……莫非这一切皆是命数?若真如此,可怜我绯玉要受苦了……”但凡身上有担子之人就没法活得悠闲恣意,入了深宫更要如履薄冰,她是真心疼孙女啊! 屋顶一名黑衣男子几个起落出了林家院子,过了一会儿,林绯玉从屋子的另一边缓缓抬起头来,挑了挑眉,这司绍的暗卫看来功夫还真不错,不知林家这般略带不情愿的话传回去,司绍会如何想。 犹豫了一下,林绯玉戴上蒙面巾,无声而迅速的追了上去。 “主子,荣国府两房已分家,二太太王氏被休送回王家,贾史氏受刺激昏迷不醒,刘太医诊断说贾史氏伤了身子不一定能挺过去。之后林大人屏退左右,将主子欲娶林姑娘之事告知林老夫人与贾氏……” 暗卫将林如海三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禀告给司绍,司绍听后轻笑了一声,“这林家倒是心疼孩子,对她确实不错。” 暗卫单膝跪地,垂着头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司绍又问,“贾氏当真说林姑娘能庇佑家人?” “是。” “查查那和尚道士是什么来路,能凭空出现、凭空消失,这神通竟比玄空还要高上几分。”司绍眯起眼,想到玄空也曾说过林绯玉是早夭之相,但却改了命,连带亲人的命也改了,一人这般说还有可疑,但不相干的三人都这般说就不是巧合了,何况林绯玉吐血还破了马道婆的木人。虽然他对贵不可言一说还将信将疑,但心里却是信了林绯玉福禄深厚。 另一名暗卫从角落闪出,应声退下,立即前往扬州探查。 司绍交待还跪在地上的暗卫保护好林绯玉安全,便让其退下了。屋里只剩司绍一人,林绯玉看到他从暗格里拿出一卷画来,竟是她的画像,转念一想就知道六公主第一次见她为何那边惊讶了。其实她对司绍的举动也很惊讶,同时又安心许多,后宫虽然是女人的战场,但能得司绍支持还是会轻松许多。至于司绍的情谊,她可不相信帝王的爱情。 知道了司绍的态度,林绯玉立刻返回林府,如今她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在京里有个好名声,等长辈询问时坚定的表态就可以等着嫁人了。 接下来的两天,林绯玉都在夜里跑到贾府给贾母喷了“安神喷雾”,让贾母足足昏迷了三日,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贾母挺不过去了,荣国府一片愁云惨淡。贾政本来想等贾母醒来再分出去,但贾赦以他管教不严,连同王氏气坏了贾母为由,直接把他赶了出去。 外人不知缘由,只知道荣国府二太太手脚不干净,偷了中公银子、气晕婆婆,被休回了王家,而二老爷也跟老太太晕倒有关系,被大老爷一气之下分了出去。 【叮!主线任务:让贾母在三日内失去知觉——已完成,奖励宿主100积分。】 林绯玉满意的看着蹭蹭往上涨的积分,突然有些遗憾王夫人这么干脆就被休了,要知道她的积分可全指着这些极品呢! 没了“安神喷雾”,贾母第四天一早就醒了过来,得知二房被分出去、贾宝玉也被带走之后,气得又晕了一次。王氏被休闹得满城风雨已成定局,但宝玉是她的心头肉,她怎么能看着贾政父子被分出去?可她两个月内连晕三次,当真是伤了底子了,这次被刘太医用金针刺醒之后只能躺在床上静养,气虚得说一会儿话就得歇一会儿,连骂人都没气势。 贾赦原本见她醒了还有些忐忑,如今一看老太太和瘫痪差不多,连半丝威势都没有,立即挺直了腰杆。分家那日房里伺候的几人都被他卖的远远的,只留下鸳鸯四个贴身丫鬟伺候贾母,如今更是直接将贾母院子来了个大清洗,除了鸳鸯全换成了自己人,连赖大一家子也被他赶走,把贾母气得直骂不孝子! 几十年了,贾赦对贾母早就没了母子之情,这下子终于翻身当了荣国府真正的主人,再不将贾母的怒气当回事,日子过得越发悠哉。 荣国府分家之事在京里流传开来,众人惊讶过后,只当看笑话罢了。贾敏娘家出了事不便再到处走动,倒免了看旁人异样的眼光。不过同各家的来往还是要维系的,就由林绯玉和林黛玉邀请各家小姐来林府玩耍做客,看在往日情谊,姐妹俩也邀请了贾迎春、贾惜春和薛宝钗。 贾政带着十分之一的家产搬出荣国府前,薛姨妈一家就已经搬了出去,贾赦明显不待见王家人,他们哪里还好意思再留?薛家是皇商,在京里的宅子就有三处现成的,搬家倒是不费事儿,只是薛姨妈日日以泪洗面,咒骂王夫人烂了心肠,耽误了宝钗。 王子腾不在京里,王夫人和林家、贾家闹翻了,他们一个商户人家还有什么指望?薛宝钗再不嫁就成了老姑娘了,可一时间上哪去找好人家?难不成只能嫁给商户?她不甘心,薛宝钗也不甘心。 这时林家的请帖简直就是及时雨,对薛宝钗来说恩同再造,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了,若把握不住就只能抱憾终生了! 贾敏本来对她们发帖子邀请薛宝钗有些疑惑,后来听林黛玉说起薛宝钗的才德和与王夫人的矛盾,明白女儿是同情那位姑娘了,同是被王夫人害过的人,小孩子总有那么点同病相怜的感觉。她想了想,觉得一个小孩子也无所谓,如今同王子腾还没有闹翻,借此倒是可以表个态,他们不针对王家,针对的是王夫人,若王子腾日后闹起来可就不是他们的错了。 如此,薛宝钗参加了两次林府聚会,还真被她抓住了机会。北静太妃同北静王妃不睦,听娘家侄女说起薛宝钗的性情,觉得她定能讨北静王喜欢,观察了一阵就派人说和要让薛宝钗给北静王当妾。 薛宝钗的身份进北静王府确实只能当侍妾,薛姨妈不同意,觉得委屈了女儿,薛宝钗却坚决的劝说她应下了这门亲事,“母亲,女儿听贾宝玉说起过北静王爷,他既然欣赏贾宝玉那般性子的人,女儿只要投其所好,以女儿的才华还怕讨不了王爷欢心吗?身份地位都是自己挣的,女儿不会永远都是侍妾!” 薛姨妈知道这是最好的亲事的,且北静太妃开了口,不管她应不应,旁的人都不会来提亲,到时就真的只能让女儿嫁给商户了,犹豫了两日,薛姨妈还是准备了丰厚的银票将薛宝钗送上了北静王府的一顶小轿。 【叮!支线任务:帮助薛宝钗摆脱贾府——已完成,奖励宿主积分80积分。】 【叮!宿主,升级系统所需积分已满足,此次升级还需宿主一滴心头血,且系统升级期间将会关闭,请问是否立即升级?】 林绯玉听到系统提示音的时候正在刺绣,“心头血”三个字吓了她一跳,绣花针一下子刺到了手上,“嘶!” “姑娘,哎呦,怎地这般不小心?紫竹?快拿药膏过来!”苏嬷嬷一把拉过林绯玉的手心疼的喊道。 林绯玉放下系统的事,对苏嬷嬷笑笑,“嬷嬷别担心,扎了一下,已经不疼了,刚学刺绣那会儿整日都要扎指头呢。” 苏嬷嬷不赞同的皱起眉,“那怎么一样?那会儿是刚学找不准地方,姑娘如今的绣活儿可是比府里的绣娘都强上许多的。不行,眼看你就要嫁人了,嬷嬷还是得跟在你身边,不然哪里放得下心?” 林绯玉笑看着紫竹给自己抹药膏没说话,这些日子苏嬷嬷总念叨要陪着她出嫁,她想让苏嬷嬷脱了奴籍出府安享晚年,奈何苏嬷嬷和她相伴十年感情比家中子孙还深,很是放心不下,一直没说通。她也不急,等长辈们透露了让她嫁进贤亲王府的消息再说服苏嬷嬷不迟,深宫危险,一人遭殃,全家都遭殃,苏嬷嬷就算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想想子孙后代。 又闲聊了一会儿,林绯玉掩口打了个哈欠,扶着苏嬷嬷起身,“人常说春困秋乏,还真有些道理,这一入秋总是乏得很,嬷嬷也回去歇歇,这儿有紫竹就行了。” 苏嬷嬷看她累了连忙催她去床上休息,还亲自给她盖了薄被,到外室见着紫竹又仔细叮嘱了一通才拿着针线篮子回屋。 林绯玉躺在床上出声交待紫竹不必叫醒她,然后在心里默问系统,‘心头血是什么意思?怎么取?为什么这次升级需要心头血?’ 【宿主,这次升级非同一般,四级是系统的一个分水岭,将会有质的变化。】 ‘心头血怎么取?’ 【只要宿主同意,系统将自动提取宿主的心头血。】 林绯玉眼睛瞬间睁大,两手攥紧了被子,自动提取!自动提取!她冷笑一声,‘这么说系统可以随时杀了我?’ 【请宿主冷静,系统不允许伤害宿主,绝不会攻击宿主。此次提取心头血只需一滴,以宿主的身体强度,一日后便看不出虚弱,休息十日即可恢复正常。】 林绯玉想起刚穿越时那个麻痹左手的惩罚,如今又要自动提取她的心头血,对系统不会攻击的承诺实在无法信任。既然这无形的系统能随意处置她的身体,是不是也可以控制她的思想行动?那她会不会成为傀儡?灵魂绑定会不会有一天变成灵魂融合,直接让系统成为这具身体的灵魂? 胡思乱想了半天,林绯玉闭上眼,不管怎么说,系统至今还没骗过她,她也必须升到五级穿回现代,如果不再升级,她这十年所做的一切就全都失去了意义。 想要什么都必须付出代价,没办法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个萌主终于诞生了!小透明么么哒!~( ̄︶ ̄)/ ~谢谢大家的霸王票,爱你们!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30 20:00:45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30 20:00:51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30 20:01:33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30 20:43:23 小透明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10-30 23:46:59 音曼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0-31 13:27:32 音曼妮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10-31 13:27:49 第111章 记为嫡女出嫁得封侧妃 林绯玉同意系统立即升级之后,只觉心口刺痛一下,全身力气就流失了一半,很是虚弱的感觉。她闭眼苦笑,心头血果然不是旁的血能比的,仅一滴就大伤元气,若多了怕是直接就没命了。 ‘已经取好心头血了吗?这样就能升级了?’ 【系统升级中,请稍后……】 林绯玉叹了口气,撑起身子冲外头喊了句,“紫竹,去小厨房取碗补气血的汤,我喝了再睡,要浓一些。” 紫竹进屋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姑娘,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 林绯玉摆摆手靠在床上,“不用,没事的,可能没休息好,喝了汤睡一觉就没事了,你快去吧。” 紫竹想着主子神神秘秘的事情,也不多问,给林绯玉倒了杯热茶,快步向小厨房走去。府中两位姑娘都是有月事的年纪,因着林绯玉幼时受苦和林黛玉幼时体弱,林母很是注重给她们保养身子,每日都要在小厨房煨上汤,主要给她们补气血。 紫竹没一会儿就把汤取了回来,林绯玉喝过后又交待一次晚膳不用叫她,这才躺下睡了。睡着前她还在后悔,之前光想着心头血的事,怎么忘了从系统商城里买颗药丸了?那可比补汤见效多了,现在想买也买不成了。 林绯玉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天亮,表面已经看不出来了,只她自己知道身子弱的和普通人差不多,还需日日补着。 王子腾还没回京,王夫人被族人关到了小佛堂里,听说时不时就有族亲女眷去打骂一顿。知晓了王夫人的惨状,林母和贾敏气消了大半,日子安稳下来之后再回头想这些事,却是感觉出一些不对来,王夫人为何突然就得了怪病? 前后想了想,王夫人得病的时间太巧了,正是林绯玉从昏迷中醒来的第二日。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与林绯玉做对的那些人,王夫人、贾宝玉、冯宛云、吴佩宜……甚至扬州那个嘲笑过林绯玉的知府之女,似乎都或轻或重的出过事。 不但她们婆媳,连端肃王妃和司绍也在想这些事,只是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能显示出林绯玉做过什么,大家也只能怀疑罢了。即使如此,几人还是感觉出林绯玉不是什么乖巧纯善之人。端肃王妃和司绍都是皇家人,对有手段没坏心的人更欣赏一些,在他们眼里纯善如小白兔的人是根本活不下去的。 林家人的感觉就比较复杂了,但到底还是欣慰更多一些,自家孩子进了宫,有些手段总是好的,不求能爬到多高的位置,至少要让自己平平安安到老。 贾敏拉着林绯玉的手,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时的反感,心里也有些感叹,“绯玉一下子就这么大了,该到说亲的年纪了。这次……多亏你破解了木人,不然还不知家里人要受多大苦,那我就真成罪人了。” 林绯玉忙抬起头劝慰,“母亲严重了,这是王氏嫉恨母亲,哪里关母亲的事呢?您可千万莫这般想。” 贾敏笑着拍拍她,“你不怪我就好,那时你吐血昏迷想必也怕得紧吧?咱们家有你这个福星当真是几世修来的,我想着,让你同瑞哥儿一样,记在我名下,你觉得如何?” 林绯玉愣了一下,看看她又转头去看林如海。 林如海点头笑道:“还不谢过你母亲?” 林绯玉立即露出个欣喜的笑容来,激动的福身行礼,“多谢母亲!” 贾敏摘下手上的玉镯戴在她手上,“你我投缘,就如亲生母女一般,日后你同黛玉两姐妹就更加亲密了,要互相扶持才是。” “是,母亲。” 不管贾敏的话有几分真,林绯玉被记为嫡女的事不是假的,三日后开祠堂改了族谱,从此林绯玉就是林如海和贾敏的嫡长女了。此举一是为着绯玉破解木人之功,二是为着抬一抬绯玉的身份顺利嫁入贤亲王府,大户人家有不少讨得主母欢心的庶女能记名嫁个好人家,只要贾敏愿意,并没有人会觉得稀奇。 林家四个孩子,三个成了嫡出,只剩下林安玉一个庶女。但此时林安玉已经没了不甘的心思,离家住在贾府这几个月里,让她看清了自己的身份,也明白自己比旁人家的庶女待遇要好上许多,迎春、探春几个同她根本就不能比。特别是参加宴会时看到各家嫡女对庶女的鄙视,她更觉得自己从前的嫉妒可笑,林绯玉和林黛玉再如何也没欺负过她,连贾敏都没苛待过她,她该知足了。 因着林安玉的安分恭敬,林母给她请了太医调养身子,林如海一辈子就这么四个孩子,能保住还是要尽量保住。京里太医比扬州的大夫医术高上不少,兴许能把林安玉的身子调养好,日后几个孩子守望相助,家族才能真正昌盛起来。 “圣旨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大学士林海之嫡长女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特许配于贤亲王为侧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 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钦此!” 林绯玉深吸了一口气,有种尘埃落定之感,她恭敬的叩首,声音清脆而坚定,“臣女接旨。” 让林绯玉没有想到的是,吴佩宜与她一同被赐了婚,也是给司绍做侧妃。明明之前吴家退了端肃王府的婚事,算是打了端肃王府的脸,可皇帝却将吴佩宜配给司绍,这让京中的大小官员懵了起来,半点猜不透皇帝的用意,所幸两边都不沾,各自保持着距离。 钦天监很快选定了日子,林绯玉呆在府中待嫁,不再走动。司若涵只能到林府来看她,还给她带了许多精致的珠钗环佩。 “妹妹,唉,等你嫁给了四皇兄,我就得叫你皇嫂了,凭白成了小的那个。”司若涵趴在桌子上把玩着茶杯,说的那叫一个委屈。 林绯玉好笑的放下手中的针线,“你呀,我只是个侧妃,哪里能让你叫皇嫂?各论各的,咱们可是结义金兰,你还叫我妹妹就是。” 司若涵撇撇嘴,“哼,皇兄可以有一正妃二侧妃,这下倒是全了,也不知皇伯父是怎么想的,居然把那个女人也嫁给皇兄,真是讨厌死了。” 林绯玉想起吴佩宜的蠢样笑起来,坐到司若涵身边悄声说:“不是她也会有别的女人,照我看吴佩宜成了另一位侧妃倒是正好。” “啊?”司若涵惊讶的直起身,抬手摸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你忘了那女人怎么害你的啦?咱们同她可是有仇的!” 林绯玉一把拽下她的手,“我当然记得了,但她以前差点害到我还是因为身边有冯宛云,现在冯宛云不在,她那点小伎俩还能干什么?后宅里勾心斗角那么多,她当侧妃总比那心机深沉的好多了不是?就不知王妃性子如何。” 司若涵眼珠转了转也幸灾乐祸的笑了,“对,吴佩宜嚣张跋扈,蠢得要命,就让她占着位置,挺好,挺好!王妃嘛,我正想同你说呢,若滢前几日来找我,跟我说了好多皇兄府里的事央我转告你呢。我说若滢刚开始怎地看你不顺眼,感情是给自家哥哥相看嫂子呢!” 林绯玉看她执意取笑自己,只能配合的憋红了脸,权当娱乐姐姐了。 司若涵打开窗子,让墨纹和紫竹守好了,凑到林绯玉身边小声说起贤亲王府的情况,“贤王妃和皇后娘娘是出了五服的亲戚,父亲是二品,没什么实权。当年皇后娘娘有个太子儿子,就极力打压其他皇子,所以就将贤王妃赐婚给四皇兄,让他借不上妻家之力。贤王妃家里本来都没落了,这一下又升了一级,所以很是感激皇后,没想到四皇兄很是疏远皇后,她弄巧成拙,不讨四皇兄喜欢。当然了,这是若滢说的,依我看四皇兄的为人就算不喜欢也不会表现出来,所以我觉得只要贤王妃不犯什么大错,四皇兄会一直敬着她的。” 林绯玉点点头笑道:“应该的,我也没想过取而代之,那其他人呢?贤亲王他……可有特别喜欢的人?” 司若涵在她脸上划了两下,笑嘻嘻的打趣她,“不知羞的丫头!” 林绯玉红着脸推了她一下,“你到底还说不说?” “说,说,若滢跟我说,四皇兄府上还有三名侍妾,一个是贤王妃的陪嫁丫鬟,身份太低,一辈子也就那样了吧。要不说皇兄不喜欢贤王妃呢,居然拿丫鬟固宠,她才嫁给皇兄四年,不抓紧生嫡子,弄什么丫鬟呀!我皇兄会缺丫鬟吗?另外两个是选秀时赐下的,刘氏和张氏,刘氏的父亲是六品,皇伯父选的,张氏的父亲是七品,皇后选的。所以三人对比来说,皇兄应该对刘氏态度好点吧。” 具体怎么样,不是司若涵和司若滢两个小姑娘能知道的,林绯玉也只是想从她们口中了解一下贤亲王府的人物关系。贤王妃出嫁前家里没落,娘亲出身也不显贵,许是手段较差,不过既然贤王妃与皇后交好,又当了四年王妃,现在的手段如何还得日后观察才知道。而三个侍妾,听起来只有刘氏需要注意,不过她的起点高,对手应该是进宫之后再次选秀封妃的人,不急。 两人悄悄话说了一下午,送走司若涵之后,林绯玉翻了翻篮子里绣好的扇套、荷包,将稍有偏差的全挑出去,最后剩下最满意的两个扇套和三个荷包放进了准备陪嫁的匣子里。然后又选了两匹上好的布料,开始裁剪为司绍做衣服,至于那些被挑出去的绣品就送给林如海和林瑞了。 司绍从暗卫处得知了此事,日益严肃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来,想起初见时林绯玉天真可爱的模样,心里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到底才年近二十,偶尔也会期盼红袖添香,不用连睡觉都防备着枕边人。自生母去世之后,他为了保护幼妹,什么都要自己扛,阴谋算计、勾心斗角,虽然是他自己选择的路,但深夜失眠之时难免疲惫。林绯玉是特殊的,他希望能留住这份温暖。 “主子,董先生求见。” 司绍回过神收起了表情,命人将董先生带进来。 来人四十岁上下,文质彬彬、温文儒雅,比之林如海少了两分官场沉浮的深沉,却多了两分隐世之人的清逸洒脱。他笑着拱拱手,“恭喜王爷得偿所愿。” 司绍点点头伸手请他坐下,“先生对父皇赐婚之事怎么看?” 董先生喝了口茶,看了司绍一眼,“王爷如今势力不小,怕是……皇上心有不安了。” 司绍面无表情的敲着桌子,“的确,他从未想过那两位会废掉,如今急需传位,只能传给我,必定不甘。经过谋反之事,他恐怕对皇权愈发看中,想打压我让我给他当个傀儡罢了。” 董先生接上他的话,“皇上尚不知您暗中之势,只看您往日表现当是容易控制的。王妃娘家不显,如今皇上顺水推舟将林姑娘赐为侧妃,又赐了得罪端肃王府、名声不好的吴姑娘,这妻家之力是借不上了。只是皇上没想到林大人已暗中支持王爷,这一招棋他老人家走错了。” 林如海和吴将军都是简在帝心的人物,但林绯玉是庶女记做嫡女,吴佩宜是退婚之人,这两位占了侧妃之位,表面上看皇上掌控着司绍,阻止其扩大势力。然而林如海在扬州时就对司绍投了诚,虽不会害皇上,但关键时刻定是要支持司绍的,吴家的赐婚更是将偏向中立的端肃王府直接推到了司绍那边,皇上此举是大大的失误。 司绍讽刺的一笑,什么都没说。人老了就该颐养天年,凭皇上如今的身子和判断力,再占着皇位只会害了百姓。小事上他愿意隐忍,但即位后,旁人就休想对朝堂指手画脚! 时间过得飞快,在林绯玉做好三套衣服时,钦天监定下的日子就到了。她先嫁,吴佩宜比她晚一个月嫁,听说为这事儿吴佩宜很是不高兴,觉得入冬了穿得多不好看,但钦天监是根据生辰八字定日子的,可不会管吴佩宜的意愿。 苏嬷嬷拿着脱奴籍的文书,颤着手不说话,林绯玉看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笑着劝道:“嬷嬷,好好培养我几个外甥,日后光耀门楣,您也做个老封君享享福。” 苏嬷嬷眼中含了泪,“我是放心不下你啊!从前我没护住翠云,如今怎么能再让你独自出嫁?” “嬷嬷,”林绯玉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道,“嬷嬷也让我尽尽孝心吧,旁人知道我们的关系之后,为了打压我一定会为难您的,我怕我护不住您啊。嬷嬷,我在外面有庄子有店铺,总需要信得过的人帮忙打理,有嬷嬷在外头看着我才能放心,嬷嬷就当是帮我守着嫁妆吧,好不好?” 苏嬷嬷看着将他们一家都脱离奴籍的文书,抹掉了眼泪,“好,嬷嬷给你看着,一定不会被人钻了空子。” 这一晚林绯玉是同苏嬷嬷一起睡的,她不担心苏嬷嬷往后的日子,别人也许离了府就成了普通的老百姓,但苏嬷嬷一家子有这么多年积攒的体己,还有她送的三进宅子,生活是没问题的,至于活计,就在她的店铺里当掌柜或者庄子上当庄头,总归赚的银子是少不了的。 如此一来,两三代之后,说不定就能培养几个进士,慢慢成为官家氏族。这也是她目前唯一能为外祖家做的了,日后怕是再没机会见到了,只希望操劳了一辈子的外祖母往后能含饴弄孙,享享清福。 第二日天还没亮,林府下人们便忙碌起来,林绯玉换上内务府送来的吉服,不是大红,但穿起来格外喜庆。看着镜子中化了淡妆的面容,林绯玉叹了口气,若是没有这副好容貌,说不定司绍就不会惦着让她当侧妃了,听六公主说贤亲王府上的妻妾都不如她好看,这也算她的优势了吧? “大喜的日子可不许叹气,该高兴才是!”林母扶着林嬷嬷的手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头发,“一晃就这么大了,要嫁去别人家了,祖母真是舍不得啊。去了贤亲王府,记得少说多看,一时受了委屈不怕,最怕没弄清楚情况贸然得罪了人,到时惹王爷不喜就得不偿失了。有什么需要就派人给祖母捎信,祖母都给你办妥。” 林绯玉抬手环住林母轻轻靠在她身上,“孙女也舍不得祖母,此去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只盼着孙女在王府能得几分脸面,日后还能同娘家走动。” 林母眼睛湿润却忍着没落下泪,“会的,会的,我的孙女是好的,定能讨王爷喜欢。” 该说的近几日都说过了,林母亲自检查完林绯玉的妆容发饰,便开始了大喜之日的流程。 林绯玉聆听长辈教诲,拜别祖母、父母,盖上盖头由林瑞背上了喜轿。唢呐声响起,林绯玉握紧手中的如意和苹果轻轻闭上了眼。 八十八抬嫁妆在前面开路,其中最显眼的便是端肃王府和北静王府的添妆,数量上虽差一等,但贤王妃当年出嫁才一百零八抬,她自然不能越过去。林母不想让她才进府就碍了王妃的眼,明面上的嫁妆都很低调,私下里却陪嫁了十万两银子和一匣子房契地契,当真是良田千亩,十里红妆! 京郊的昭云寺里,玄空收起卜卦之物,叹息一声。原本以为与司绍牵红线的姑娘会一生求而不得、哀伤痛苦,谁知这姑娘来历如此奇特,虽如迷雾般看不清楚,但不易动情倒是肯定的,这两人最后也不知难过的会是谁。 单手竖起,玄空闭上眼轻轻敲着木鱼,口中喃喃念起了祝福的经文。 喜轿到了贤亲王府,林绯玉按部就班的完成了所有礼节,被一左一右的扶着进了新房,端坐在床边。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外头纷杂的吵闹声,二十几个人一窝蜂的涌进了新房,起哄的喊着要看新娘子,从他们的言语间能听出都是皇家子弟,似乎还有司若涵的兄长。 垂下的视线看到了一双喜靴,盖头随即被喜秤挑起,突如其来的光线让林绯玉眯了下眼,她缓缓抬起头望进司绍有些发亮的双眼,红着脸微微笑起来。 “好漂亮!” “小嫂子好漂亮!” 司绍被众人的打趣声惊醒,冲林绯玉轻点了下头,转身招呼众人去前院饮宴。侧妃不能穿大红,也不能喝交杯酒、结如意结,挑完盖头就算完成了所有仪式,屋子里一下子只剩周嬷嬷和紫竹和紫樱在旁伺候。 林绯玉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打量着自己的新住处,亲王侧妃,这屋里的装饰摆设比起贾母那儿也不差了。偏厅已经备好了浴桶,林绯玉卸下满头珠翠,舒服的泡了个澡,之后就没再上妆,只将头发用一根簪子简单的挽起,穿上亲手绣的桃红色亮纹常服,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妩媚,与往日的形象判若两人。 紫樱撞了下紫竹的手臂,“紫竹姐,嫁了人就是不一样,姑娘变得更美了。” 周嬷嬷脸一板,“怎么还姑娘姑娘的?要叫侧妃娘娘。” 紫樱低下头小声辩解,“一时忘了,还不习惯嘛。” “不习惯就叫主子,王府里人多口杂,这些规矩都得给我印在脑子里,时时刻刻不能忘!若在外头犯了错,谁也救不了你!” 今日周嬷嬷管教的愈发严格,但紫樱知道她是为自己好,连忙福身应下,暗自警醒任何小错都不能犯。 周嬷嬷看她受教,满意的点点头看向林绯玉,惊喜的笑起来,“主子能这般用心,奴婢就放心了,不管王爷什么性子,温柔体贴总是对的。” 林绯玉看着红烛笑起来,目标摆在那里,她自然不会矫情,她的夫君怕是也正需要个解语花呢。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霸王票!绯玉出嫁喽,快来撒花庆祝!~(^_^)~求收专栏哦! 小透明扔了一个手榴弹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瑶娇_一念成魔扔了一个手榴弹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音曼妮扔了一个地雷 音曼妮扔了一个地雷 瑶娇_一念成魔扔了一个火箭炮 瑶娇_一念成魔扔了一个火箭炮 第112章 连番任务初见贾氏元春 过了大半个时辰,前院的酒宴就散了,司绍酒量不错,被兄弟们灌了不少也没见醉,稳稳的走回了喜房。 周嬷嬷三人一见他连忙福身行礼,司绍淡淡的挥了下手,三人就垂头退了出去。司绍走进内室,只见林绯玉拘谨的站起,转身露出个笑容。 回眸一笑百媚生,烛光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韵。如此小女人的林绯玉是他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的,当即呆了一瞬,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 林绯玉抿抿嘴,微红着脸低下了头。司绍这才回过神来,慢慢走近她,伸手抽出她发上的簪子,一头乌黑柔滑的秀发立时滑落,更添了几分和婉。司绍心跳加快了些,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声音低沉,“夜深了,我们安歇吧。” 林绯玉刚点了下头,整个人就被司绍一把抱起,大步走向喜床。她看着床顶的百子千孙喜帐,缓缓放柔了身体,眼中透着无限羞涩,配合着司绍褪去衣衫,一下子仿佛连周围的温度都升高了些。 情到浓时,林绯玉微喘着半睁开眼,轻声呢喃了一句,“子穆哥哥……” 司绍动作一顿,随即手上用力,喘息声兀然加重,贴在她耳边低哑的一声声轻喊:“浅浅……浅浅妹妹……” 司绍一向自制,这一夜却激动的要了她三次。事后,司绍微低下头亲吻她汗湿的发际,轻笑了一声,“浅浅,我们一同去沐浴可好?” 林绯玉红着脸抬眼看他,发现司绍的眼睛特别亮,甚至让她感觉到一股温柔,她随着司绍的力道坐起,却浑身一僵,接着全身都红了,埋着头吐出一句,“我走不动……” 司绍将她揽在怀里,闷声而笑,一用力就将她抱起走去偏厅。 林绯玉脸贴着他震动的胸膛,抬起头弯了眉眼,“子穆哥哥笑起来一点都不丑,很好看。” 司绍立即想起了当年他哄骗林绯玉带路逃跑的时候,林绯玉说他长得漂亮却笑起来太丑。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女人摇头失笑,恶作剧般的猛一松手,将林绯玉扔到了浴桶里。 林绯玉低呼一声,忙伸手扶住浴桶冲他怒目而视。 司绍大大方方的迈进了浴桶捞她进怀,捏捏她的鼻子,“果然还是个小野猫,怎地不做那温柔娴静的模样了?” 林绯玉拿水往他肩上泼,“你不也没再板着脸端架子?” 司绍哈哈大笑,拿过浴帕支使她给自己擦背,一手还在水下不老实的在她腿上划来划去,“日后无人时,你就这般,莫要拿应对旁人那套来敷衍我。” “是,妾身遵命~”林绯玉拉长了调和他闹,两人说说笑笑的清洗了一遍。 温香软玉在怀,司绍难免情动,但这时他总算想起林绯玉是初次承欢,不能太过了。只好压下蠢蠢的悸动,抱着林绯玉又回到床上,轻抚她光滑的背脊闭目睡去。 下人已经在他们沐浴时换好了干净的床褥,林绯玉本以为同个男人相靠这么近会不自在,谁知她窝在司绍怀里,鼻间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眉头舒展,竟很快就睡着了。给皇子侍寝自有规矩,但管天管地还真管不到两人在床上如何行事,司绍不提,她就当不知道般安心享受夫君的亲昵,床上多出的那条被子规规整整的叠在墙边无人问津。 正院里贤王妃怔怔的看着镜子,淡声问身边的嬷嬷,“你说他们现在才叫水?已经快三更了吧?” 杨嬷嬷心疼的劝着从小看大的主子,“奴婢服侍您歇了吧,这些事又值个什么?还不是要在您面前立规矩?您才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何必同那些狐媚子计较!还是保重身子生个嫡子才好。” 贤王妃垂下眼右手摸上小腹,讽刺的一笑,“这几年请医问药的还少吗?一个个都说我身子无碍,无碍怎么怀不上孩子?如今王爷的身份不同了,日后想挤进府来的多着呢,我能不急吗?” “主子放宽心,往常王爷有大事要办,公务繁忙,来后院的时候自然少,如今大事将定,主子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这类的话贤王妃不知听过多少回,她心里知道,自己不得王爷喜欢,一个月里王爷留宿在正院也就七八日,大多还是说几句府中事宜就睡了,这样要她怎么怀孕?那林氏几个月前还是一外省官家庶女,本以为不足为惧,没成想竟是个勾引爷们的狐媚子,折腾到快三更才睡,伤了王爷的身子谁赔得起?! 贤王妃越想越堵得慌,从前她何曾想过自己也会嫉妒旁的女人?不日就将荣登后位,可不得夫君喜欢的女人又哪里能过得快活?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下定决心,“嬷嬷,明日林氏敬茶,到底是第一次见面,拿些好东西招待她。” 杨嬷嬷一惊,抬头去看贤王妃的神色,略显犹豫,“主子不是说府中无嗣不好看,弃了那东西了吗?这……” 贤王妃顺了顺头发,起身往床边走,口中淡淡的道:“旁人可以,林氏不行,才刚来就得了王爷的宠,若再添上一儿半女,日后怕是连我都压不住了。” 杨嬷嬷有心劝主子谨慎行事,但想到从前从未出事,便没再开口,只当让主子出出气吧,谁叫那林氏不庄重,以色侍人就罢了,儿女还是莫要想了。 翌日清晨,林绯玉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虽腿间还略有不适,但比起洞房那会儿已是好多了,这也就是她自幼习武,换成旁的深闺小姐定是要起不来的。轻手轻脚的泡了个花瓣澡解乏,林绯玉就端坐在梳妆镜前为自己梳妆。 【叮!主线任务:配合贤亲王嫁进贤亲王府——已完成,奖励宿主30积分。】 【叮——!宿主嫁入皇家,气运加身,系统升级提前完成,已升为四级位面交易系统,请宿主保持本心,善加使用。】 林绯玉心中一喜又是一惊!喜的是系统终于升到四级了,惊的是位面交易这么高端的东西真的有吗?她刚打开系统屏幕还没来得及查看,就听到床上的司绍醒了,连忙收敛心神继续上妆,只是心中喜悦脸上不由的就带出了两分。 司绍睁开眼发现怀里的人不见了,转头正望见林绯玉对镜描眉,整个人喜气洋洋的,比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新嫁娘都顺眼。他靠在床头看了一会儿,下地披上中衣,边走边问:“怎么没叫人伺候?” 林绯玉从镜子里对他笑笑,“王爷还没起,妾身怕打扰了王爷休息。” 司绍眉头一皱,走过去双手放到她肩上,“昨儿的话都忘了?” 【叮!开启主线任务——提升贤亲王好感度至25分,奖励宿主10积分。】 这奖励真小气! 林绯玉笑着站起来摇摇他的手臂凑近了小声说:“早上不是有很多下人在外头等着吗?我才嫁过来,被人挑了错可怎么办?子穆哥哥好小气!” 司绍缓了神色瞥她一眼,林绯玉心里好笑,还说她恭敬,他不也和昨晚不同了?看看外面的天色,林绯玉献宝似的从柜子里取出几套衣裳和一个匣子,拉着司绍笑说:“这都是妾身给王爷绣的,您看可有入眼的?” 司绍虽然早就从暗卫处知晓林绯玉给他绣了这些,但还是第一次看到实物,嘴角弯起来,随手指了一套绛红色的,又从匣子里挑了与之相配的荷包。 林绯玉一件一件的给他穿好,一双芊芊玉手时不时划过他腰际,惹得司绍看着她的眼神都深沉起来。 林绯玉犹自未觉,给他打理好之后,还故意趴在他耳边轻笑,“浅浅喜欢亲手为夫君穿衣,日后夫君在浅浅这里歇息就不用下人伺候了可好?” 司绍一偏头咬住她的唇,抬手把她抱在怀里狠狠揉搓了一顿,“小野猫!就依你,往后可别嫌麻烦!” “我才不会嫌麻烦!”林绯玉小声嘟囔了一句,红着脸把两人的衣服理整齐,扬声叫丫鬟进来给她梳头,穿衣上妆都简单,可古人那么长的头发,她自己就只会随便挽一下,出门那种发髻却是无能为力的。 丫鬟手脚很快,林绯玉戴好钗环之后早膳正好上齐了,她按照规矩站在一边给司绍夹菜盛汤,司绍也没说什么,只没一会儿就让她坐下一同吃了。 【叮!主线任务:提升贤亲王好感度至25分——已完成,奖励宿主10积分。】 饭后两人一同往正院去,贤王妃和三位侍妾都已等着了,司绍坐上主位,待大家互相见礼后,林绯玉便向贤王妃敬茶。她微微福身,端着茶杯的手往前递上几分,举止十分恭敬,“绯玉给姐姐请安,请姐姐用茶。” 贤王妃端着一副贤惠大度的风范,并不刁难她,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就笑着拉她起身,“妹妹快起吧,日后姐妹们一同服侍王爷,要和睦相处,不可争宠。妹妹能得父皇赐婚定是有福气的,希望妹妹能早日为王爷开枝散叶。” 【叮!开启支线任务——化解贤王妃语言陷阱,奖励宿主10积分。】 林绯玉敏锐的感觉到了那三位侍妾不善的目光,她不动声色的一笑,接过贤王妃赐下的头面,轻声回道:“姐姐别取笑妹妹了,论福气谁能比得过王妃呢?” 一句话点到即止,旁人心里却不知绕了多少个弯。三位侍妾却互相看了眼,是啊,林侧妃虽然没选秀就赐婚有点特别,但王妃还是皇后娘娘亲戚,皇上和皇后亲自挑选的呢! 贤王妃眼神闪了下,见林绯玉依旧是那副笑模样,一时倒分不清她是客气还是故意那么说的了。 【叮!支线任务:化解贤王妃语言陷阱——已完成,奖励宿主10积分。】 林绯玉心里叹了口气,刚嫁人就“叮叮叮”个没完,果然女人多了就有战场啊!她坐到贤王妃下首接受三位侍妾敬茶,她也准备了三样价值相同的礼物送给她们,不管娘家势力如何,这三位在府中却是身份相同的。 司绍在场,三位侍妾并不敢说多余的话,林绯玉也表现得很好,笑容一分不少,面色红润、姿态优雅,当真让人看不出是真懂事还是太会装。 贤王妃瞟了杨嬷嬷一眼,见杨嬷嬷几不可见的点了下头,她嘴角笑意加深,“都坐吧,喝口茶歇一歇,这是我娘家前儿个送来的,说是从江南得的,想来侧妃妹妹会喝得惯。” 林绯玉早上还和司绍很亲密,这会儿看到司绍其他的女人心里也有点别扭,特别是贤王妃说话句句陷阱,脑子一刻也不得闲。王妃这话就是让她喝茶了?按理说没什么奇怪,但她没露过方才王妃和杨嬷嬷的眼神,明显是想害人,而这个人八成就是她了! 林绯玉刚端起茶,耳边又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叮!开启主线任务——不可将贤王妃赐的茶入口,奖励宿主30积分。】 林绯玉手上动作顿也没顿,眼角瞥见王妃紧抓着帕子的手,嘴角含笑做了个喝茶的动作,同时用意念控制着茶水在即将沾到她唇上时放进了储物格子。 “姐姐这的茶确实很好,多谢姐姐想着妹妹。”林绯玉特意留心贤王妃的表情,果然看到她放松了下来,笑容也真诚了些。 司绍和贤王妃说了几句话,看看天色起身道:“行了,到时辰进宫谢恩了,旁的话日后再说。” “瞧我,见了妹妹一时欣喜,差点误了时辰。”贤王妃跟着起身上前为司绍理了理衣服,这才发现司绍身上穿的是她从没见过的衣服,顿时瞳孔一缩,指甲掐进了手心里,“王爷这身衣服似是新的,针脚细密,绣纹工整,手艺倒是好得很。” 司绍看她一眼,不欲多说,淡淡的“嗯”了一声,抬脚向外走去。林绯玉冲王妃福了福身也快步追了出去,落后司绍一步不紧不慢的跟着。 【叮!主线任务:不可将贤王妃赐的茶入口——已完成,奖励宿主30积分。】 上了马车,司绍坐在矮桌边拿了本书看,林绯玉给他倒好茶等了一会儿不见他说话,就拿两个软垫立在车厢上,慢慢挪过去靠着,双手按揉腰部。 司绍回头上下打量她一番,笑道:“怎么?累了?” 林绯玉嗔了他一眼,“才睡了那么一会儿,您不累呀?等进了宫还有得走呢。” “今早看你围着我转来转去,我还当你不累呢,”司绍轻笑出声,挪过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贴着她耳边说,“我还想着,今晚要多几个花样,看你明日会不会累……” 林绯玉转身轻锤了他两下,抱住他的腰闭目休息,“王爷就会欺负我。” “乖,没人的时候叫我夫君。” “那就劳烦夫君为浅浅按揉一会儿了,听说进了宫要走好远呢,好想躺着睡一整天。” 司绍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的舒服些,伸手帮她揉着腰部,“父皇政务繁忙,母后每日礼佛,我们谢了恩没多久就可以回去了,到时让你在房里一直睡到晚上。” “为什么不是睡到明天早上?” “新婚第二日,你睡了,让我去哪留宿?” 林绯玉把脸埋在他胸口,小小声的嘟囔,“盼着你去留宿的人多着呢。” 司绍没听清她说什么,但想想也知道小女人的心思,摇摇头没再说话。 两人到上元宫时皇帝正与大臣商讨事情,让他们在偏殿等了小半个时辰才召见。林绯玉跟着司绍缓步走进正殿,垂着眼行了新妇大礼。 皇帝捋捋胡须,眯起眼看了看林绯玉,嗯,是个颜色好的,怪不得一向稳重的四儿子会上心,礼仪规矩也不错,林卿家的女儿想来也不会差的。他又看向司绍,这个儿子沉稳纯孝,母族妻族又借不上力,就算传了位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看来这个赐婚是皆大欢喜。 “免礼,”皇帝摆手让太监把礼品给他们端过去,“这对琉璃佩是西洋物件,朕看着寓意还不错。” 林绯玉接过琉璃佩一看,边上一圈石榴雕刻的十分逼真,皇帝的意思大概是希望司绍生子吧?也是,眼看就要传位了,司绍成婚四年却还无一子一女,这次赐婚两位侧妃要再没动静,恐怕会被人说嘴。 皇帝又说了几句就让他们退下了,林绯玉出了殿门,清楚的听到里面皇帝的咳嗽声。之前她一眼扫过已经看出皇帝脸色不佳,似是用了细粉遮掩,说话的声音也中气不足,若再继续操劳怕是寿元不多了。即便这样皇帝还拖着不传位,权利真是可怕的东西。 林绯玉转头看了司绍一眼,司绍年轻的脸上已经颇具威严,日后他也是皇帝了,会不会像他父皇那样为了权利与血脉离心? “怎么了?走累了?那我们慢点过去也无妨。”司绍察觉到她的视线以为她走不动了,便放缓脚步陪着她慢悠悠的往承元宫走。 林绯玉笑笑也不辩解,不管将来如何,现在她是朝着宠妃努力的。既然进了皇宫,就不能希望她的孩子有健全安乐的家庭,她只能尽自己所能,教会孩子在后宫生存的能力。 太子谋反被关后,皇后的承元宫几乎成了一座佛堂,太子翻身无望,皇后的娘家被贬,心如死灰。虽说不论哪个皇子继位,她都是太后,但她从前不遗余力的打压众皇子,根本也没指望未来的皇帝会善待她。幸好最有希望的皇子是司绍,有贤王妃在,她的娘家将来兴许还有兴盛的一天。 林绯玉走入承元宫,明显感觉到司绍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就像要见一个敌人。 “奴婢给贤亲王请安,给林侧妃娘娘请安。” 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浅笑着给他们请安,从服装上看就不是普通宫人。林绯玉看着女子头上黑色的-30分好感度,立刻就猜到了女子是谁,皇后宫里会这么仇视她的只有一个人,就是贾元春。贾元春在宫里消息闭塞,对于王夫人被休之事,知道的无非就是与林家和大房有关,把她当仇人也无可厚非。 林绯玉看司绍不开口,笑着道了声“免礼”。 贾元春温柔的笑着给他们引路,“皇后娘娘正在小佛堂礼佛,知道贤亲王和林侧妃娘娘来了,特地让奴婢请您们过去。” 贾元春一路上又说了些皇后惦记他们,等了他们许久之类的话。林绯玉看看她总往司绍身上瞟的小眼神儿,又看看司绍面瘫似的脸,心里好笑。贾元春这个女史快当不下去了吧?生母都被休了,贾元春还有什么名声?可惜花了大把银子打点,自以为攀上了太子,太子却一朝落败让她的打算成了空。如今皇帝让司绍继位的打算十分明显,贾元春就忍不住出招了。 她默默的想,好感度-30还能对她言笑晏晏也真不容易,如果贾元春知道王夫人每日必发的怪病就是她弄的,会不会立刻跳起来掐死她? “皇后娘娘,奴婢已将贤亲王同林侧妃娘娘带到。” 皇后一身淡青色的素净装扮,背对着他们跪在一座佛像前,听到贾元春的声音手中一顿,随即将佛珠套在腕上,双手合十拜了拜佛像。 皇后站起身对他们慈爱的一笑,“我们去前殿坐着说说话吧,我这里好久不来人了,也没什么好的茶点,让你们见笑了。” 司绍仍旧没什么表情,微微躬身,口中淡淡的道:“母后严重了,承元宫的茶点自是好的。” “这就是绯玉吧?果然是好样貌,”皇后拉着林绯玉的手往前殿走,忽然转头笑看了一眼贾元春,“说起来也是巧,我身边的女史贾氏同绯玉还有些亲缘。” 林绯玉顺着她的意思看向贾元春,“哦?不知贾女史是哪家闺秀?” 贾元春福了福身,微微垂头露出一段雪白的颈子,“回林侧妃娘娘,奴婢乃荣国府贾政之嫡长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霸王票,爱你们!Mua~~~(^_^)~ lurenfeiren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2 21:44:39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2 21:58:21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2 21:59:22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2 21:59:27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2 22:05:37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2 22:13:00 qing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2 22:25:16 银翼紫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3 01:23:11 瑶娇_一念成魔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11-03 12:49:04 瑶娇_一念成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3 13:49:37 第113章 位面交易意外连接现代 林绯玉故意顿了顿,脸上笑容淡了下来,“原来是表姐,初次见面倒是不认得,还望表姐莫怪。” 贾元春连忙摆手惊道:“林侧妃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能与娘娘有亲已是受宠若惊,哪里会怪。往日在家常听祖母提起娘娘,赞娘娘聪慧知理,今日一见果真是一身风华。” 林绯玉没再接话,随皇后走到前殿,给皇后行了新妇大礼,又敬过茶就算全了新婚礼仪。贾元春领着宫人给他们端茶倒水,伺候得极为周到,明明是名女史,却像个大宫女一般,也不知皇后是怎么想的。 “哎呀!奴婢知错,请贤亲王恕罪!奴婢帮您擦擦……” 司绍起身往旁边迈了一步避开贾元春的手,看着衣摆上的水渍眉头皱的紧紧的。这该死的东西!绯玉亲手绣的衣服,才刚上身就弄脏了,皇后如今的手段愈发低劣直白了! 林绯玉站起身还没开口,就听皇后说,“元春今日怎么这般不小心?还不快带绍儿去清理清理!” 林绯玉看着司绍挑了下眉,司绍脸色有些冷,冲皇后行了一礼转身跟着贾元春去了偏殿。 贾元春亲自打了盆温水,将自己的帕子浸湿,微红着脸去擦司绍的衣摆。茶水弄湿的地方正在大腿处,司绍一把抢过帕子自己擦了两下,冷声道:“行了,下去吧。” 贾元春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自己的容貌气度在这后宫也是上乘的,就连当初太子见到她还言语调戏了一番,如今孤男寡女,这么好的机会这人怎么就让她下去了? “王爷,这……现在天凉了,衣服湿着怕会着凉,不如除了外衫让奴婢在暖炉上烤一烤吧?” “不必,你退下吧。”司绍抿了口茶,闭眼靠在椅背上,水渍并不多,等一会儿就能干了,刚好他不想去看皇后虚伪的样子。 他正想着朝堂上的事,突然感觉一只手轻柔的覆在了他的腿上,司绍猛地伸手掐住对方手腕,睁开眼就看到贾元春忍痛含着眼泪,手里正拿着一方干帕子给他擦拭。 贾元春咬唇缩了缩手,“王爷,奴婢……奴婢只是想给您擦擦……” 美人娇弱,梨花带雨,司绍却全无半点怜香惜玉之心,一把甩开她,声音像带了冰碴子,“滚出去,别让本王说第三次!” 贾元春被甩了个趔趄栽倒在地,见司绍真的动怒,心里打了个突,当即不敢再多言,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门口守着的两名大宫女嘲讽的看了她一眼,恭敬的垂头进殿里伺候,她们可是在内务府学过规矩的,再想往上爬也不会那般露骨,真是丢承元宫的脸! 司绍看到规矩的宫女冷哼一声,那贾元春果然是王氏的女儿,野心不小,大概在荣国府被捧得高了,当谁看见她都挪不开眼呢!皇后管得倒是宽,年纪那么大了,不好好礼佛,居然把手伸到他这儿来,看来是太子的日子太舒坦了! 林绯玉这边也难受得很,皇后态度十分亲切,说的话却句句都在敲打她,偏她碍着身份立场不能顶回去,还要欣喜温顺的应和,着实累人。 “绯玉,本宫那侄女是个笨的,你既嫁进王府就多帮衬着些。华儿这几年忙于内务对自己的身子也不上心,绍儿大了,没个嫡子怎么行?你回去帮本宫劝劝她,早日生下嫡子来,本宫和皇上才能放心。” 林绯玉笑着点头,“皇后娘娘说的是,回头绯玉一定劝姐姐多加调养,皇后娘娘只管等着抱孙子就是。” 皇后眼一眯,心中刺痛,太子三儿六女,她早就抱上孙子了,谁稀罕司绍生的?那算什么孙子?!她低头抿了口茶压住心头火气,转而笑道:“那本宫可就等着喜信儿了,记着让华儿多进宫来看看本宫,平日里吃斋念佛的,静了些,总是念着小辈。” “是,绯玉会记得转告姐姐的。” 司绍一直呆在偏殿里,直到林绯玉告辞离开时,才过来同她一起向皇后行礼告退。外头风一吹,衣摆上的水渍很快就干了,林绯玉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司绍轻咳了两声,目不斜视。 进了马车,司绍捏住她的下巴跟她脸对脸低声问,“取笑本王,嗯?” 林绯玉扑哧一笑,“美人为了王爷不惜铤而走险,故意拿歪了茶盏,真是令人感动。” 司绍脸一黑,“你还敢笑?难不成还想让本王收了那美人?” 林绯玉连忙摇头,“没,没,我就是想啊,这要遇见个脾气暴的,说不定当场罚她失仪,打板子都是轻的。” 司绍想起那个不着调的三皇兄,好像有一次就因着宫女耍手段,直接将那宫女贬到了浣衣院,专洗最脏的衣物,当年冬天就被冻死了,死时手上没一处好的。 他放开林绯玉靠上车厢,斜睨着她,“原来是笑本王性子好,怎么说也是你表姐,本王怎么也要给你个面子。” “什么表姐,我母亲都说日后不和二房走动了,要不是皇后娘娘提起,我才不理她呢,”林绯玉撇撇嘴,挨在司绍旁边坐了,盯着他看,“夫君,那次是你请玄空大师连夜进城的吧?是不是早就想好要娶我了?真是多谢夫君了,当时若没有玄空大师卜卦,我定是安不下心的。” 司绍不太自在的转过脸,不知道为什么,他在林绯玉面前总是表情更多些,和旁人面前的贤亲王半点不同。也许是林绯玉见过他最落魄的时候,也许是林绯玉在幼时就走进了他心里,他待她总是比旁人亲近许多。 只是,想起当时的事他又板起脸,“你也是个胆子大的,那种东西是能伸手碰的?幸好最后无事,不然又吐血后昏迷的,谁再想动手段,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 “我这不是没事吗……”林绯玉小声反驳了一下,又保证道,“夫君放心,往后我再不会莽撞了,什么事都听夫君的。” 司绍眉梢一挑,“真的?”说罢眼神在她腰间溜了一圈。 林绯玉红着脸靠在他肩上,“夫君,我累了,先睡一会儿,到王府的时候再叫我吧。” 司绍勾起嘴角,将她揽在怀里,另一手拿了书卷慢慢看起来。 到王府时林绯玉已经睡着了,司绍想想还是叫醒了她。抱她进府太过招摇,对她有害无益,于自己名声也有碍,在外人面前还是当保持距离才能长长久久。 新婚后在新房留宿三日是规矩,第四日司绍便去了正院,这是给王妃的体面。 三朝回门,司绍下朝之后陪同林绯玉一起去了林府,大家见过礼之后,林如海请司绍去书房坐,林瑞跟着一同听些不打紧的政事。林绯玉和府中女眷都在林母处,三日不见,林绯玉的身份地位已经不同,贾敏看着林绯玉对她一如既往的尊敬,稍稍放下了心。到底不是亲生的,庶女得势欺辱嫡母的例子也有不少,看来林绯玉不是那等奸猾的。 午膳后,林绯玉回出嫁前的院子休息,单独和等在林府的苏嬷嬷说了好一会儿话。苏嬷嬷府中已交给青萝掌家,青萝伺候过林母,又在她身边呆了几年,掌管一个十几口的人家很轻松。苏嬷嬷的两个儿子一个给林绯玉看京郊的庄子,一个在她最赚钱的铺子里当掌柜,大孙子自己做生意,二孙子在私塾里读书,其他几个还小,暂时还只是启蒙认字。苏嬷嬷就每日的赏花听戏,日子悠闲得很。 林绯玉拿了些布匹、首饰和药材给她,很多是在外头有钱也买不到的,苏嬷嬷红着眼让她什么也不必担心。 林绯玉挽着她的手臂也红了眼眶,“嬷嬷,往后虽然不易相见,但送账本时还是能捎上几句话的,绯玉大了,日后,您别太操心了。” 苏嬷嬷抹了抹眼角,笑起来,“看我,大好的日子,还惹得姑娘掉泪珠子,教人知道了可不得了。姑娘在王府里许是不知道,这两日贾府那边还生了趣事,京里的小老百姓又多了个说头。” 林绯玉知道她故意转移话题,就拉着她到桌边吃点心,“哦?那嬷嬷同我说说,怎么说也是母亲的娘家,关系不算远,知晓清楚了免得闹笑话。” 苏嬷嬷笑道:“贾家分家之后,李家将珠大奶奶和兰少爷接了回去,二房政老爷不肯,李家只说家里老人想念女儿和外孙,还要给外孙介绍一个先生,政老爷好面子不知怎么推辞,只得让李家将人接走了。剩下那宝二爷,时不时说要出家给母亲赎罪,又吵着要去荣国府看老太太,被掌家的赵姨娘好一顿收拾,身边伺候的全换成了小厮,听说现在三姑娘每日跟在赵姨娘身后,母女俩关系好得很。” 林绯玉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那老太太就没接贾宝玉回去?” 苏嬷嬷接过喝了一口继续说:“老太太还起不来身呢,说话许是不中用了。大房也出了事,琏二爷房里的平姨娘不知怎地摔倒早产了,下人都传那日琏二奶奶对平姨娘发了脾气,说平姨娘就会扮好人,其实内里肠子黑着呢。平姨娘也是有福气的,虽说受了些苦,到底生下个男婴来,为这事,琏二爷扇了琏二奶奶耳光还将她禁了足。他们府里那些下人啊说的眉飞色舞的,一看就没少受琏二奶奶磋磨,不然怎地都这般高兴?” 林绯玉摇摇头,“就她那性子,没了老太太和她姑母帮衬,哪里还有好日子?以前没把公婆当回事,如今怕是日日立规矩都讨不了好了。” “可不是!姑娘嫁进王府,没有婆婆、太婆婆也是个好事,不然可有得苦呢。”苏嬷嬷感叹了一句,又拉着她细细问王府里的情形,有没有受委屈。 林绯玉在林府用过晚膳才回贤王府,出来一次见了亲人又听了许多闲事,倒是半点不无聊,只可惜这种机会少的可怜,进宫后怕是更不能出来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几个侍妾原还想看正妃侧妃相斗,打算观望一番,谁知府中一直风平浪静,正妃大度、侧妃乖巧,根本没起过冲突。转眼就到了另一位侧妃入府的日子。 敬茶时,吴佩宜见到林绯玉犹如见到仇人一般,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林侧妃,你我平级,就不用见礼了吧?”说完也不等人回话,直接坐到了司绍下首。 林绯玉坐在她对面也不反驳,微笑着让紫竹拿了一对玉镯送过去,“这是妹妹的一点心意,往后都是一家人,吴侧妃不必客气。” 吴佩宜看也没看那玉镯,娇羞的看向司绍,随手摘下个珠钗做回礼,“没想到你我能一同嫁与王爷,妹妹来京城不久,日后有什么不懂不习惯的就来问姐姐。” 林绯玉在司绍看过来的时候冲他撇了撇嘴,开口回道:“那就多谢姐姐了。” 之后林绯玉注意到王妃给大家上了点心,说是吴佩宜起晚了,怕她进宫时挨饿。林绯玉一下子想起当初系统不让入口的那杯茶,告退时顺手将两块点心放进袖子里拿了回去。 林绯玉身为侧妃不必伺候王妃立规矩,但仍需每日早膳后给王妃请安,陪着王妃和其他女人闲聊一会儿就可以回院子了。今日司绍和吴佩宜进宫谢恩,散的比平时早些,林绯玉回房后喝了一盅汤,摒退下人说要躺着养养神。 待屋子里清净后,她打开系统屏幕,微皱着眉翻动商城页面,‘有没有办法化验吃食里有什么药物?’ 【宿主,商城里并无此物,但宿主可通过位面交易支付一定的报酬,让对方帮助鉴别。】 林绯玉愣了一下,看着升级后新增的红色页面,‘我试了好几次了,哪有什么位面啊?你提前升级完毕,是不是出了差错?’ 【系统检测中,请稍后……检测完毕,系统并无BUG!】 ‘那到底怎么开启位面交易?这都一个月了,我还没看出升级的好处呢,你可别浪费我的心头血。’ 【宿主,位面交易需要两个位面发出的信号互相碰触才能开启相连的通道,不知道位面号码就只能等待其他位面扫描到宿主主动接触了。】 ‘你怎么不早说?我确实不知道位面号码,但你肯定知道吧?难道你从来没升过四级?麻烦你告诉我几个位面号码,我也好早日交易些得用的东西。’ 系统沉默了半晌,林绯玉再接再厉,‘你看我现在想知道王妃在吃食里放了什么东西,可是商城里又不卖鉴别的东西,多不方便?万一错过了什么有用的信息耽误事就不好了,我总得知道王妃想干什么吧?’ 【雪山飞狐位面号码:9837426】 ‘……你没开玩笑吧?雪山飞狐?怎么会有雪山飞狐位面?’ 【宿主,就如同您所在的红楼梦位面一样,雪山飞狐位面自然是存在的。】 林绯玉呆了好一会儿,认真的在红色页面的输入框中输入了“9837426”,然后点击连接。 屏幕上很快变换了画面,像是视频一样,出现了一个白衣美丽的女子。女子似乎对她这个位面很感兴趣,仔细打量她的头饰衣着,笑问,“红楼梦位面也是一个戏曲?” 林绯玉疑惑的看着她,“什么戏曲?” “我之前连接的一个位面很奇怪,是个剪掉头发的位面,他说我的位面在他那里是一出戏曲。就像这种,嗯……比较文艺的名字。” 那应该是现代了!林绯玉有些激动,“对!是一出戏曲,可以告诉我那个位面号码吗?” 屏幕上的女子面色一冷,“哼,你说我是活在戏曲里的人?你也觉得我是个假的?” 林绯玉心道不好,忙平复了情绪,摇头笑道:“怎么会?你我若不是真实的人怎么能如此对话?即使是因戏曲而产生的位面,里面的人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与别的位面并不相干。” 女子缓了缓神色,转过身一边整理草药一边问她,“你连接我有什么要交易的?” 林绯玉看她的打扮和动作,心里有了猜测,“实不相瞒,我这有两样东西被下了药物,我想知道里面下的是什么,不知姑娘可愿交易?” 女子看了她一眼,“咦?竟不是交易毒药的?这等小事,你想用什么换?” “姑娘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林绯玉心里转了起来,雪山飞狐也是古代,大家东西都差不多,拿什么交易呢? 女子想了一会儿摇摇头,“算了,我先给你看看,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想不起要什么,欠着吧。” 林绯玉连忙道谢,看着屏幕右下角的传送和交易两个按钮,拿杯盖装了储物格里的茶水,拿着点心点了传送按钮。杯盖和点心瞬间消失,到了屏幕中的女子手里。 那女子拿着两样东西闻了闻,又用小指各沾了一点放在舌尖尝了下,嗤笑道:“这谁研制的?学艺不精还出来丢人现眼。” “姑娘可是知道里面下的什么药了?” “自然,茶水和点心里下的是同一种药物,服用者大概百日内无法受孕,用料下等,配方有错,连续服用超过五次就会加速衰老,无法生育,”女子挑眉看向她,“这难道是给你用的?争宠?要不要交易些毒药报复回来?” 林绯玉眯起眼看着手中传送回来的杯盖,摇摇头,“暂时不必,我这里还没有姑娘想交易的东西,欠多了债不知要怎么还。” 她将王妃的心思抛在脑后,笑看着女子,“我姓林,不知姑娘贵姓?可否将先前提到的那个位面告知于我?不胜感激。” “好,爽快,江湖儿女就要直来直去,我最讨厌那些说话绕着弯子的人了。我姓程,那个位面号码告诉你也无妨,只是那人人品不好,你与之交易要三思而行,9426324。” 林绯玉拱手一笑,“多谢程姑娘,如此,小妹就不打扰了,待想到程姑娘感兴趣的东西定将欠债加倍还上。” 程灵素摆摆手,两人切断了连接。 林绯玉将现代位面的号码输入,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默问,‘这个位面会是现代吗?那我的家人……’ 【宿主,与您有关的人是不会存在于其他位面的。】 林绯玉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手指挪到屏幕上时,突然想到什么,忙让紫竹找了一身粗使丫头的衣裳换了,头上只用头绳绑着,化了个丑妆,看着镜中的自己像个穷人家的姑娘一般才点击了连接按钮。 这次等了大概一刻钟,对方才不耐烦的接受,“交易什么东西?Fuck!又挂了!” 林绯玉看着屏幕里一头乱发,叼着烟不停敲鼠标键盘的男子,一时无语,“先生,我想让您帮忙寻一户人家。” 男子烦躁的扔开鼠标抽了口烟,上下打量着她,“寻人?这算什么交易?难道你还认识我这位面的人?” “先生,我也不知道那户人家是否存在,还需请私家侦探仔细查一查。” 男子动作一顿,“你怎么会认识我这里的人?红楼梦位面?莫非……你是穿越的?”男子瞬间睁大了眼,“真的假的?” 林绯玉并不回答,只继续询问,“先生可同意这笔交易?我可以先付订金。” 男子看了下她的打扮,不屑道:“你准备拿什么付订金?穿越一回好歹也该混个贾宝玉的丫鬟,你怎么跟个村姑一般?寻人可以,价格十两黄金。” 这可真是狮子大开口!但林绯玉不缺钱,又急着知道父母的情况,开什么价都得答应。心里想着,林绯玉按住穴位瞬间白了脸,似是震惊的喊道:“十两黄金?这么贵?” 男子的视线又投回了电脑上,“爱换不换,十两黄金缺一个子都不行。同意就先交一两订金,查到后付余款,不同意就下线,别打扰我攻Boss!” 作者有话要说:神转折啦啦啦……~(^_^)~ 大家觉得这样好玩么? 谢谢大家的营养液和霸王票,么么哒! 读者“兜兜里囿wifi”,灌溉营养液 银翼紫羽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3 22:59:05 小透明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11-03 23:45:26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4 09:56:26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4 09:56:44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4 09:57:04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4 09:58:16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4 09:59:38 颜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4 12:54:16 瑶娇_一念成魔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4 13:49:06 第114章 勾心斗角吴氏作死打脸 林绯玉既然装作穷人,自然不能那么痛快的应下条件,她一脸犹豫的说考虑看看,男子也没说什么,直接切断了连接。 看来这男子是不缺交易对象啊,也是,对于古代位面来说,现代许多东西都十分新奇。如果利用得好,说不定古人还能交易到许多发明的原理,推动位面发展呢,怪不得男子敢狮子大开口。 因着想起了从前的亲人,林绯玉有些恹恹的,一直躺到晚上才起床用膳。看到下人们了悟的神情,她心里疑惑,饭后留周嬷嬷和紫竹伺候,微皱着眉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大家今日异常安静?” 周嬷嬷心疼的给她递上补汤,颇有些苦口婆心的劝道:“主子,唉,既然嫁进这高门大院,您就得放宽心。王爷对您好着呢,咱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都看得出来,可王爷身份在那,若能再进一步,往后来来去去的女人还多着呢。主子万不可因此思虑过重,养好身子为王爷生个哥儿才是正理,那样主子的地位也能稳固了。” 紫竹站在林绯玉身后为她按摩肩膀,愤愤不平的抱怨,“嬷嬷您今日是没看到,新来的那位傲得很,见礼时很是给了咱们主子没脸。自从她比琴输给了主子,之后每次见着都要冷嘲热讽一番,今日是进门第一日,起晚了不说,还摆出一副娇羞的样子,走路入座都慢吞吞的,好像多受宠一样。依奴婢看,第一个看不上她的就是王妃娘娘!” 林绯玉哭笑不得的拍拍她的手,“这些也是你能编排的?别说的顺了口在外头让人听去,你主子在府里还没根基,王妃若想寻你麻烦,你主子可不一定护得住。”她没想到一下午的抑郁在旁人眼里成了这样,不过这倒提醒了她,不吃醋说明不在意,她不挑事,但对司绍有其他女人还是应该表示表示的,嗯,那就再抑郁两天吧。 周嬷嬷没好气的点了下紫竹的头,“行了,这样的人当对手比那有心计的强多了,你看王妃娘娘,说话行事滴水不漏,谁知道背后什么样!” 林绯玉喝完补汤看着汤盅里剩下的材料,站起身往外走,“走,我们去小厨房。” 紫竹边追着给她系披风边劝她,“主子,外头冷呢,您想要什么吩咐奴婢去吧?” 林绯玉笑着摇摇头,“这几日王爷是不能过来了,平时他政务繁忙,我也不得见,不如给他送些吃食,好不好吃的总要我自己做的才能显出心意,”她转头看了一眼紫竹,“你送东西给王爷记得要亲手交给福顺,别被人钻了空子。” “是,奴婢一定谨慎小心。”听到主子想开了要讨好王爷,紫竹立刻高兴的应下来。 林绯玉厨艺算不得多好,跟王府的厨子是没法比的,但就像她说的,胜在心意。她在小厨房忙忙碌碌一个多时辰,切菜、看火都不假他人之手,司绍喝到汤的时候眉目都舒展了不少。 以往不是没人给他送吃食,但说是自己做的,其实就是动动嘴皮子罢了,那些女人自持身份,又要保护白嫩的玉手,哪舍得做这些粗活呢?司绍喝着祛燥润肺的汤,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身上舒坦了不少。 福顺从司绍幼时就跟着他,最是了解他的脾性,深知林绯玉在他心里头不一般,此时见他露出笑意,忙凑趣的说道:“听说林主子这两日很是没精神,今儿个躺了一下午才起身,如此还亲手给王爷熬汤,可见心里是惦着王爷的。” 司绍皱了下眉,“没精神?”早上敬茶时看着没什么不对啊,难道是被吴氏给气着了? 他搅了搅汤匙,忽然想到为了迎娶吴佩宜,他有好几日没去林绯玉院里了,府中热热闹闹的,他又当了一次新郎官,说不定林绯玉是心里难受。他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福顺,去库房挑些小玩意放着,过两日再给你林主子送去,你自己也挑个合心意的物件。” “是,奴才这就去。”福顺乐呵呵的退出书房,心想王爷可真是为林主子着想,若现在送去,可是打了吴侧妃的脸,王妃那也不会高兴,等新婚三日过了,再送什么就无妨了。嗯,小徒弟这消息打探的好,就该多留意主子上心的人,自己得了好处也得给小徒弟分点,往后要好好培养。 司绍一直忙到深夜才到吴佩宜的院子留宿,吴佩宜紧张羞涩的等了一整天,临到休息时却在床边露了怯,想起洞房的痛苦就心里害怕,解衣服的手都僵硬起来。 紫竹说她动作不自然装受宠还真是冤枉她了,六公主时不时在司绍面前说吴佩宜多讨厌、多爱挑事欺负人,司绍怎么可能会对她有好感?男人对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做那事根本不可能温柔,例行公事罢了,吴佩宜又是头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记着疼了,她白日里是真的身子不适,哪还有功夫装! 司绍瞥了她一眼,按住她的手,淡淡的道:“很晚了,睡吧。” 吴佩宜有些失望,但又松了口气,缩回手爬到床里侧按规矩盖被子躺好。两人都没再说话,隔了一尺的距离慢慢睡了。 三日后司绍同样先去了王妃那里,吴佩宜三朝回门,司绍借口有事并没有陪同,除却吴佩宜不得宠的原因,还因着吴家曾退婚于端肃王府。何况吴将军可是实实在在的皇帝心腹,在他面前摆着长辈的架子,好似只等着吴佩宜封妃就要当国丈一样,司绍更没必要给他面子。 之后司绍就连续在林绯玉院子里留宿三日,再没去过吴佩宜房里,把吴佩宜气得砸了许多摆设。可受宠不受宠要看各人本事,除了初一十五和新婚规矩,王爷想去谁那里没人管得着,王妃都没说话,她有什么资格说?又跟谁说? “这几日没时间过来,可是生气了?”司绍难得休沐,上午处理政事,下午便在林绯玉院子里和她一起作画。林绯玉坐在司绍怀里,司绍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握住她那笔的手一同画下鸳鸯戏水图的最后一笔。 林绯玉放下笔转身搂住他的脖子,“我可不敢生您的气,在这府里要是您不来找我,我可就看不见您了。” 司绍好笑的捏捏她的鼻子,“什么您啊您的?又不听话了。这不是来和你红袖添香了吗?还酸个什么?” “是是是,往后人多了,夫君就连陪我红袖添香的功夫都没了。”林绯玉将头靠在他肩膀上,伸出手指一下一下的戳他胸口,语气依旧酸得很。 司绍最不耐烦女人争风吃醋,这会儿看着林绯玉使小性子的模样却高兴起来,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归心情好了就是好事。他低头贴着林绯玉的耳朵轻声说:“浅浅若不怕犯了众怒,夫君日日来陪你可好?” 林绯玉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痒痒,连忙躲开,也学他那样对着他耳朵说话,“我才不怕呢,我巴不得你每天都和我在一处,不然我想念夫君,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说完就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悬空了起来,很快就被司绍给抱到床上,耳边听着司绍咬牙切齿又带着浓浓笑意的警告,“这可是你自己招惹的,待会儿别喊累,呵呵,你也不怕别人说你善妒!” “怕说善妒的是贤妻,我可只是个美妾啊!” “今日就让本王看看你这美妾有些什么招数……” 床幔放了下来,将里头的人影遮的严严实实的,周嬷嬷看看半空的日头,和福顺对视一眼,笑着关好门窗,命紫竹、紫樱好生守在门口不可让其他人打扰,自己则去厨房捣腾晚上的吃食。库房里还有些上好的鹿鞭鹿肉,晚上就炖了汤给主子们补补吧。 贤亲王府最受宠的就是林侧妃,每月侍寝天数只比王妃少一天,与之相比,其他四人则是难见王爷一面,渐渐都升起了不满。王妃心里虽然嫉恨,但她自以为林绯玉喝下了避子药,没子嗣的女人再受宠也得意不了多久,爬得越高,跌得越狠,所以她乐得看戏。 早上请安时,几人看着林绯玉脸颊红润的模样都觉得刺心,张氏忍不住先说了句酸话,“林侧妃气色是越来越好了,把咱们姐妹几个都给比了下去,怪不得王爷喜欢去林侧妃那儿呢。” 刘氏拿帕子掩口轻笑一声,状似打趣的接道:“林侧妃可不能藏私,有什么保养之道跟姐妹们说说,也让王爷分神看咱们一眼。” 【叮!开启支线任务——在贤王府女眷争吵中立于不败之地,奖励宿主30积分。】 林绯玉笑着理了理衣袖,“哪有什么保养之道?无非是吃得多、睡得多,平日里看看花草,喂喂鱼儿,心宽罢了。” 吴佩宜嗤笑一声,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合着林侧妃是个心胸宽广的,我们就都是那狭隘的!林侧妃可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莫要得意忘形,伤着王爷的身子,您说对吧,姐姐?” 最后一句是对着贤王妃说的,贤王妃面上一直带着和善的笑容,见她把话头引过来,摇头笑道:“大家姐妹,主要是伺候好王爷,能让王爷高兴就是咱们的功劳了,不过吴妹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王爷政务繁忙,姐妹们要多留心王爷的身子。” 吴佩宜自诩身份高过贤王妃,在王府一向眼高于顶,不把旁人放在眼里,贤王妃怎么可能帮她?不过趁此机会正好敲打一下林氏,反正是顺着吴佩宜的话说的,谁也挑不着错来。 林绯玉笑容不变,冲贤王妃低下头应了下来,“姐姐说的是,王爷的安康妹妹自会日夜记挂于心,不敢松懈。只是吴侧妃也该记着自己身份才是,那般指责之言本侧妃可不敢当,不知吴侧妃因何恶意曲解本侧妃的话?还是跟先生读书时没有用心,对词语不能理解?往日吴侧妃任性也就罢了,如今嫁入了王府,还是要谨言慎行才是,不然在外面说错了话,岂不是丢了王府的脸面?” 贤王妃看了林绯玉一眼,心里倒是对这话很是赞同。吴佩宜在京里的名声真算不上好,娇蛮跋扈可以说是闺阁小姐的任性,但她隐隐听到些流言,说得罪过吴佩宜的小姐们无一不遭了秧……她看向吴佩宜愤怒的脸,不知其有什么手段。 还是先不拘着吴氏的性子,看看吴氏有什么法子对付林氏。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待她们斗了个两败俱伤,她再出面各打五十大板,平息事态。到时王爷看清了她们的真面目,必会心生不喜,她要暗中收拾她们就方便许多。反正最近要赴的宴并不多,就不让吴氏去了,日后将吴氏的性子管教好再带出去,免得真闹了笑话,那就是她掌家不力了。 吴佩宜只觉得屋里众人连小丫头都在看她的笑话,林氏那话什么意思?笑话她没学问?说她没教养?!吴佩宜一拍桌子站起来怒视着林绯玉,“林氏!你不过一介庶女,也敢指责我吴家的家教?” 林绯玉略显惊讶的看看众人,“这……我不过是劝吴侧妃莫要任性,怎么牵扯上吴家家教了?莫非吴侧妃心里是这般想的?”说着,她沉下脸直视吴佩宜,“本侧妃乃林家嫡长女,是入了宗祠上了族谱的,若吴侧妃有异议,大可去林家问一问。皇上赐婚的圣旨上也有写,吴侧妃可是对皇上所言不满?” 贤王妃脸一僵,连忙笑着开口,“好了好了,这话也是能浑说的!快别闹了,大家姐妹相处最重要是和睦,往后在一块儿的日子还长着,都消消气吧。天儿不早了,本王妃还要见些管事,你们退下吧。” 吴佩宜死瞪着林绯玉,林绯玉却无视她,恭敬的朝贤王妃行礼告退。临出门时她回头望了一眼,那个贤王妃丫鬟爬上来的侍妾方氏正扶着贤王妃往内室走,脸上带着笑,低声劝贤王妃莫要动气,小心身子。 看来方氏不是不会说话,而是比旁人聪明些,知道自己身份低,轻易不参与几人争斗。在这府里,她就是贤王妃的一柄剑,还没到用的时候,自然不会出鞘,兴许她这般粘着贤王妃也有讨好的意思,从贤王妃这分到两三天,没准就能得幸怀上呢。王爷眼看着就能继位,这时候谁生下个哥儿可就是未来的皇长子了,立嫡立长,占了个“长”字就占了一半的希望。 林绯玉不着痕迹的摸了下小腹,嘴角的笑容不自觉就柔了下来,她已经占不了“嫡”,这个“长”别人就别想抢了! “林氏!你倒是牙尖嘴利,哼,本侧妃就看你能得意到几时!”吴佩宜冷笑着从林绯玉身边走过,直接扯开了脸皮,半点面子都不顾。 林绯玉看着她头顶黑黑的-40分,无所谓的笑着,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石子屈指一弹,快步离去的吴佩宜尖叫一声就趴在了地上。 林绯玉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故作关心的问道:“吴侧妃这是怎么了?可是许久未见王爷休息不好?要不要本侧妃转告王爷,请他去看看你?啧啧……怎么珠钗都掉了?”她脸一板,看向旁边的丫鬟喝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这花园说不定谁会过来,万一见着吴侧妃衣衫不整的狼狈模样,她哪还有脸见人?还不快将她扶回去看看伤着没有?” 吴佩宜的丫鬟惊醒过来,手忙脚乱的去扶吴佩宜,急的快哭出来,嘴里却不忘转移大家的视线,“侧妃娘娘您快起来,这条路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管的,竟然让侧妃娘娘绊倒,奴婢待会儿就将他找出来严惩!” 林绯玉可不想殃及无辜,当即四处找了起来,“原来是绊倒的?哎?这哪里有什么东西?半夏,你可看清是什么东西绊的?若真是没打扫干净,那得立刻禀明王妃处置洒扫下人,若没东西,咱们可不能冤枉人啊。” 吴佩宜被她挤兑的阴沉着脸,爬起来反手就甩了半夏一巴掌,“自作聪明!”今日的脸都丢尽了,再不能留下让她们看猴戏,吴佩宜狠狠剜了林绯玉一眼,脚步如飞的离开了花园。 林绯玉还笑着跟刘氏、张氏说,“看吧,本侧妃就说她没什么事,瞧这腿脚利索的,同她刚来那天可是天差地别了。” 张氏不以为然的附和了一声,刘氏却忽然变了态度,笑得那叫一个亲切,“林侧妃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是那丫头胡说的,今日的洒扫下人有福气,免了这一顿罚。妹妹这几日画了个花样子,不知姐姐有没有兴趣?” 这是想去她那碰运气?她可不需要别人固宠,“妹妹好兴致,本侧妃才进京不久,还不适应秋凉,懒怠弄那些,无事时倒是睡觉的时候多。” 刘氏别拒绝了也不恼,跟在她身后一步笑着说:“如此,妹妹就不去打扰了,妹妹瞧着那花样子还有几分看头,待妹妹绣个荷包给林侧妃送去可好?权当个把玩物件。” 林绯玉点了下头,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几句,在路口分道扬镳。 【叮!支线任务:在贤王府女眷争吵中立于不败之地——已完成,奖励宿主30积分。】 刘氏和张氏态度虽一冷一热,但好感度都是-10,没什么好招揽的。贤王妃好感度-20,方氏好感度-15,她在这府里还真是人见人厌。不过,想当宠妃就得扛得住怨恨,日后估计-40、-50的多得是,她有武功有系统,从没想过缩着脖子做人,往常当个庶女,处处说话都要注意,如今虽不是正妃,但地位也只在正妃之下,旁的人再无需多让。 吴佩宜和她早已势不两立,皇帝活不了多久,吴家也逍遥不了多久了,她根本不怕吴佩宜能翻身。两人的矛盾司绍知道的一清二楚,只要不在外面闹起来,司绍也不会管她,如此就要狠狠的打压吴佩宜,一次又一次,直到吴佩宜再也不敢在她面前挑衅! “主子回来啦?小安子方才过来传话,说是晚上王爷要过来,想让主子您亲手做道菜。” 刚进院子,周嬷嬷就笑着迎了上来,林绯玉闻言抬起手看了看,“我这手啊,再多做几次饭怕是要粗了。” 紫竹捂住嘴笑起来,“主子从前挖土坑都不怕,怎地会怕那厨房?” 林绯玉好心情的进屋换了常服,她的手却是不如旁人白嫩,常年拿东西锻炼,有几处薄薄的茧子,也是为了掩饰拿刀才故意这般的。她身边几人也都跟着练了下来,虽没教她们武功,体力却丝毫不比壮汉差什么,身子也更健康,极少生病。 “那行,我先去厨房看看有什么菜,咱们拟个菜谱,我做一荤一素一汤,其他的紫樱盯着点。”林绯玉喝了口茶就想往外走。 周嬷嬷连忙拉住她,回头打发紫竹和紫樱先去。看着没人了,周嬷嬷凑在林绯玉身侧小声问,“主子,您这月的月事可是晚了?” 林绯玉不着痕迹的摸了下脉,滑如走珠,确实是喜脉,只是脉细尚浅,没武功的人怕是不易诊断,但对自己人却无需隐瞒,“确实晚了几日。” 周嬷嬷喜得双手合十对着窗外拜了几拜,“神佛保佑!保佑主子一举得男、三年抱俩,为王爷延续血脉、开枝散叶!神佛保佑!神佛保佑!” 林绯玉乐出声,“是儿是女都一样,第一个孩子总归是讨喜的。” “对对,若是姐儿就落地开花,花开结子!” “好了,嬷嬷记得将这阵子瞒过去,皇上有意要传位于王爷,若能在皇宫里爆出喜讯,那就是喜上加喜,这一胎定能得王爷看重。”林绯玉感叹自己时间赶得巧,到时就算太医诊脉也不会说她故意隐瞒的,女人月事不调这种事说不准的。 周嬷嬷连声应下,这么简单的事她从前在宫里见得多了,半分差错都不会有。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2333 瑶娇_一念成魔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音曼妮扔了一个地雷 音曼妮扔了一个地雷 第115章 传旨禅位贾母八十大寿 林绯玉掐着时间做好了菜,等了半晌却不见人来,她看着一桌子已经变温的菜皱起眉头,最讨厌浪费饭菜了,不来怎么也不派人说一声?这可不像司绍的性子。 “紫樱,你去前头打探一下,看王爷还过不过来,若是不来咱们也好早些用膳。” “是,奴婢马上去。” 紫樱打着灯笼快步往前院走去,屋里周嬷嬷上前问林绯玉,“主子,要不菜先拿回小厨房热着?” 林绯玉点了下头,“嗯,先热着吧,这碟点心留下,我垫垫肚子。” 她指了一碟菊花糕,其余的菜几个二等丫鬟一人两盘都端了下去,一般来说,司绍吃的东西都应该是现做的,但这会儿晚了,林绯玉怀着身子实在不想再做一次,热一热味道虽有偏差,但司绍也不是没吃过苦的人,就对付吃吧。 林绯玉吃完点心,紫樱刚好回来,“主子,王爷去了王妃那儿,小安子说王爷下午被召进宫,好似有急事,回来就直接去了正院,他不确定王爷还来不来。” 林绯玉想了想,“许是有正事吧,我做的那两菜一汤留着,另选一荤两素上来,咱们先用。” 众人都知道晚上王爷不会过来了,没有从正院出来再进侧妃院子的。不过也不能全不准备,周嬷嬷知道林绯玉有身子经不住饿,连忙去小厨房仔细挑选了三盘爽口的菜。屋里留紫竹一人伺候着,其他人都被打发出去用饭了。 正吃着,外头小丫头来禀报说福顺来了,林绯玉诧异的拿帕子拭了拭嘴角,扶着紫竹的手走到外间坐下。 “福公公怎么有空过来?可是王爷有事吩咐?” 福顺笑着给她行了礼,“侧妃娘娘万福,王爷今日有事,就不过来了。” 福顺眼神往两侧一瞟,林绯玉端起茶盏淡淡的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我问福公公两句话。” 待众人退下,福顺也不等林绯玉发问,连忙将来意说清楚,“禀侧妃娘娘,王爷他这会儿走不开,怕您等得急了,特地命奴才来替他道个恼,且近一个月怕是没什么空闲,让侧妃娘娘小心身子,莫要忧虑。” 林绯玉手一顿,放下茶盏盯着他,“可是……那位?” 福顺点点头,谨慎的回头看了一眼,几步上前站在林绯玉身侧悄声道:“王爷命奴才跟侧妃娘娘透个话,那位今日病得厉害,当真得养着了,下午已拟了旨只等明日早朝上宣。这大礼要准备一段日子,王爷的事儿也多起来,听说那位已经不能批奏折了。这么大的事,王爷得去同王妃商议些事情,晚上就不能过来了。” 这对于阖府来说都是大喜事,可她却不能真的笑出来,王爷的亲爹可是病重了!林绯玉表情淡淡的点了下头,“我知道了,不会给王爷添乱的,王爷忙起来不管不顾的,你在他身边多提醒着点,按时用膳,别太晚休息。如今天凉了,我这儿给王爷做了两身厚衣裳,你待会儿拿回去,吃食上也得注意,这阵子正是关键时候,别让人钻了空子。” 福顺脸上的笑意加深,连连点头,“是是,奴才一定记着。王爷很爱喝侧妃娘娘炖的汤,若侧妃娘娘有空,还请侧妃奶奶个牛给王爷多补补身子。” 林绯玉失笑道:“我都快以为自己是厨娘了,哪里就好喝了?成,我每日晚上让紫竹送到书房去,到时候你就看着他喝,把他喝腻了也就不惦着让我下厨了。” 福顺跟着打着哈哈,又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告退回了正院,毕竟王爷要在那儿留宿,身边还要人伺候着,林绯玉给司绍做的衣裳就交给跟过来的小安子送回了书房。 林绯玉用完饭算算日子,和现代位面那笔交易已经拖了好几天了,努力筹钱的话差不多能够付订金的,就摒退了下人换上那身穷丫头衣服,又一次连接了现代位面。 这次接通的很快,男子正拿着啤酒看电视,“是你啊?怎么样,决定了没?订金一两金。” 林绯玉咬牙做出一副舍不得的样子,严肃的看着他,“我同意价钱,你一定要尽心的帮我找!” 男子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说:“这个你放心,系统可是要记录数据的,如果作假行骗,系统就会出BUG,交易的安全性不用怀疑。” 林绯玉深吸了一口气,将一两金子托在手上给对方看,“那好,现在就订立交易契约吧,我要半个月内知道调查结果。” “可以。” 林绯玉在契约内容里写了父母的名字、年龄、住址、外貌描述和交友情况等等,将所有查询要求检查无误后,拿着订金点了确认。 【叮!交易契约订立成功,双方务必诚实守信,祝双方合作愉快!】 林绯玉揉了把脸,不知自己是希望他找到还是找不到,抬头就见男子要关闭连接,忙喊道:“等等!先生,看得出来您是经常和其他位面交易的,能不能请您告诉我几个位面号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我可以和你交易,我这里的东西拿过去就是古董,再说我们时代不同,不存在竞争关系,你没有任何损失不是吗?对了,还不知先生贵姓?” 男子嫌弃的打量着她的穿着,“古董?你是平头百姓吧?难不成弄个破茶碗给我当古董?谁要?算了算了,没时间和你讨价还价,你看着弄吧,只要在我这能卖个10万,我就告诉你一个位面号码,位面号码有多重要你应该清楚,就这样。我姓陈,找到人会通知你的。” 男子说完就掐断了连接,林绯玉连忙换下衣服收进储物格子,看着仅剩一格的储物格,林绯玉有些抑郁。系统告诉她升级就有空间、有储物戒、有灵泉、有功法……原来全是忽悠她的,系统商城根本没多什么东西,这些全得连接到相关位面才能得。 还有林黛玉和林瑞的身体,只差最后的“三阶抵抗力增强剂”就能彻底痊愈,不然还是比较畏寒容易短寿的。可现在想要什么增强剂估计就得连接未来位面了,不然谁研究得出来?进宫后不容易相见,她如今急需位面号码,看来多弄点古董给陈先生是最靠谱的了,反正他们害不了对方,系统会保证她的安全。 不过,她的位面是红楼梦,所用之物在陈先生那里不一定有记载,若历史上没有,那就不好卖了。林绯玉拿出首饰匣子,扒拉着里面的东西,还是玉石和珠钗吧,大众一点的,也许用不到她的,拿银子换些丫鬟珍藏的珠钗就行了。 决定之后,林绯玉算是松了口气,没了烦心事睡意就上来了,现在早孕的症状还不太显,只是爱犯困。所幸她平日里也不爱出门,在屋里是睡觉还是绣花也没人管,想要保密容易的很。 第二天早朝上,太监总管宣读了禅位诏书,着礼部即刻安排登基大典。满朝文武虽说早就知道有这一天,但真到了禅位时还是止不住的慌乱起来。 新官上任三把火,一朝天子一朝臣! 老臣们各个谨言慎行,对家族子弟的管束严格了许多,女眷们却都争抢着给贤王妃送帖子,抓住最后的时机示好。 天子要换了,贾元春在宫里还是无声无息的,看不到什么希望,贾母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的。她如今起不来床,身边就鸳鸯一个亲近人儿,其他伺候的全是贾赦派来的,根本不听她的话,几个月了,连宝玉一面也没见着啊!也不知她的宝贝孙儿在外头受了多少罪!贾母每日里骂贾赦不孝,抹着眼泪想见宝玉,只觉得连元春都没希望,宝玉谁都靠不上了,脾气越发暴躁起来,鸳鸯日夜在跟前儿伺候她,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正逢贾母八十大寿,贾敏已经十几二十年没为母亲祝过寿了,这次不管如何也是不能错过的,虽然那日母亲委屈了她,可后来得知王氏做下那许多恶事就再没阻止他们处置王氏,甚至还被气坏了身子,看着满头白发、老态毕现的母亲,贾敏什么怨气也散了,说到底,她出嫁前一直是母亲捧在手心里的娇女,得念着母亲的好。 贾母看到贾敏十分激动,听到贾敏是来帮忙准备大寿时,心里一转就有了主意。她是被看着不能再做什么,但是她可以给孩子们牵线,能牵几次牵几次,只要孩子们自己机灵,定还能闯出一片天的。 “敏儿啊,难得你记着我,如今我被你大哥拘在这,是谁也不得见了啊!” 贾敏看着母亲有些心酸,但母亲和大哥之间的事她也知道一些,如何都说不出责怪大哥的话,“母亲,大哥他是关心您,刘太医说了要您静养,不可思虑过重,您就听大哥的安心养好身子吧,等大好了想见谁不成呢?” 贾母长叹了一声,抹去眼泪,“人老了,就想着热热闹闹的,往常有孩子们在跟前儿笑闹着,日子过得也快,如今就剩下我自己,整日的数着时辰过。敏儿,寿宴办多大倒是无所谓,我就是想啊多见些孩子们,把孙辈这些哥儿啊姐儿啊都叫来看看。环哥儿、琮哥儿、湘云,哦,还有你家的三个姑娘,都是好的,不拘嫡庶,都是我的好孙儿,都来,让我老婆子也高兴高兴。” 贾敏倒没觉着老太太想见孙辈有什么不对,只是提醒了句,“母亲,您忘了,绯玉已经嫁人了,如今我们家就剩下两个姑娘了。” “嫁人了?对,瞧我糊涂的,已经是侧妃娘娘了,”贾母的样子有些落寞,“唉,到底在我跟前儿呆过一阵,我躺在床上也没能给娘娘添妆,我这个外祖母当的真是……敏儿啊,听说贤亲王要登基了?不如趁此机会请侧妃娘娘来坐坐?不然往后进了宫里头,再想见面可就难了,岂不想得慌?也正好让她们小姐妹再一处说笑一次,昔日的情谊可不能断了。” 贾敏笑容一顿,总算听出贾母打的是什么主意了,但这也是人之常情,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林家马上要出位宫妃娘娘了,亲戚可不都要跟着沾光吗?如今的贾府就是大房一家的,来往来往也无妨。 “如今王爷正忙着,侧妃娘娘也不知得不得空,我给王府送张帖子试试。” 贾母高兴的点头,“好,好。” 林绯玉收到帖子很意外,拿着帖子好笑的看向周嬷嬷,“老太太居然还想让我去祝寿,真是连病着都不消停。” 周嬷嬷看着帖子上写的“八十大寿”叹了口气,“人老了,总是想尽办法扶持子孙,只要管用,什么脸面都能不要。老太太知道咱们不待见贾宝玉,此番许是想让主子提携几位姑娘,她们可都到了相看的年纪了,却至今没订上一门亲,若能得皇妃亲近,总有那杆子逢迎的人家愿意提亲的。” 林绯玉想起三春、史湘云等人,挑挑眉又看了帖子一眼,“王妃说让我自己做主,这事儿我看还是问过王爷,若没有忌讳走一遭也无妨,正好能见见瑞哥儿和黛玉。拿笔墨来。” 紫樱手脚麻利的摆好了笔墨纸砚,林绯玉提笔写了张字条,吹干交给紫竹,“同那盅参汤一起送去王爷那儿,想法子多留一会儿看能不能得个回信儿,记得避着点人。” “是,主子。”紫竹将字条放入袖中收好,看着时辰差不多了,就去小厨房拿了参汤送去外书房。 她和福顺经常见面,也算培养了一些默契,福顺一捏着字条,立刻寒暄了两句,“紫竹姑娘辛苦了,这大冷的天儿还是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再回吧,小安子,快去给紫竹姑娘倒茶。” 紫竹福身一礼,“那就谢谢公公了,我这会儿还真觉着凉了。” 福顺安排好,转身端着参汤进了书房,也不知林绯玉是不是有急事,不敢耽搁,只能打扰正在看奏折的主子了,“王爷,林主子让紫竹捎来了这个,您看……” 司绍抬头看见他递上的字条摇头失笑,“有什么事传个话就是了,这是做什么?”说着接过打开看起来,手指敲了敲桌子又笑道,“贾琏是个有福的,他姑父和舅舅官都升得巧啊,若不然……恐怕这贾家要落破到底了。” 垂眼看看字条,司绍拿出一张信笺大略写了贾琏还款有功的事,让她尽管去,也算是对众人表示他的态度了,安分守己的臣子,他绝不会亏待了。之后便将林绯玉写的那张字条放进了暗格。 房檐下,紫竹一边和小安子闲聊,一边小口小口的喝茶。在小安子进书房换了次热茶之后,紫竹袖里多了张字条。 林绯玉看到司绍的回话,当真是意外了,贾琏无意间同他舅父提起家里旧库之事,言自己从前一直不知,结果得舅父提点,原来贾家欠了国库好大一笔银子。虽说所借之银多是用在接待皇帝的排场上,但此事皇帝在位时可以不计较,家中兴盛时可以不计较,一旦换了天子,家族败落,就万万不能忽视了。指不定哪天被新皇帝拿住开刀,治个重罪下来,贬职都是轻的! 贾琏登时吓得够呛,立马去户部查清数额,搬空了大半的旧库将欠款还上了。新皇登基需要用银子的地方不少,此时国库能入一笔银子还是让司绍很高兴的,特别是在他全权接受国务之后,这些都代表他的能力。 而且贾琏是林绯玉的表哥,勉强算个皇亲国戚,又是勋贵,如此一来,日后那些勋贵老臣无法倚老卖老,皇亲国戚也无法仗着身份胡来,让他整理这些人多了个很好的借口。 贾琏误打误着的给司绍长了脸,司绍自然不会去在意他们父子从前那些纨绔毛病,只要日后老老实实的办差,有罗家舅父看着,他也愿意给贾琏升升职。 明白了司绍的意思,林绯玉当即命周嬷嬷准备好寿礼和分给众位姑娘的小礼物。能出府就出府,许久不见弟弟妹妹,她也挺孤单的。翌日她又跟王妃请示了一次,王妃大度的表示她可以去给贾母祝寿,还意思意思的送了样摆件以示心意。 林绯玉在寿宴当天一大早就出发了,但没直接去贾府,而是先去了林府见林母和林如海,药材布匹搬了一大箱子。 林绯玉拿出特地在系统商城里买的暖玉为林母戴上,顺手为林母捏了捏肩膀,“祖母,您在扬州住了十几年了,一下子回京怕是受不住凉,这块是暖玉,带久了能暖身子的,您可别摘下来。” 林母乐呵呵的拉过她的手,“好,祖母一直戴着,娘娘快坐下来,如今身份不同了,可不能这般。” 林绯玉笑着坐到她身边像从前一样靠着她,“哪里不能?咱们家不兴这个,不管孙女日后是什么身份,在您面前还是乖巧的绯玉,没外人在就不要讲那些虚礼了。” 林母听她这么说越发高兴,“好,祖母都听你的。难得出来一次,可要在家里多呆会儿,贾府那边就让你母亲先去吧,你同黛玉几个晚宴再去。” “好,去早了说不得要应付许多人,我还是在家里陪陪祖母。” 祖孙俩说了半日的话,林如海同司绍一样政务繁忙,只早上匆匆见了一面就出府,林绯玉便去了林黛玉屋里,林瑞和林安玉也在,姐弟四个一起坐了许久。林绯玉看着安静微笑着的林安玉,心想这个妹妹总算同名字合上了,当初林如海取名之意为“安静”和“平安”,既不想见到幼女又不忍幼女被病痛折磨,如今倒是终于见到点成效。只是,恩恩怨怨终究不能一笔勾销,人心最难测,她终是不能待林安玉同林黛玉一般亲切的。 晚上林绯玉四姐弟到贾府时,南安太妃和北静王妃已经看望过贾母离去了,她们都是同贾母有些交情,贾母身子不好连屋都不能出,她们留下也没什么意思。于是,林绯玉这个贤王侧妃便是女眷中位份最高的。受了众人礼,林绯玉到西院去看了一回贾母,只贾母一天见了不少人,这会儿着实累了,虽有心想同她多说几句,却掩不住疲惫,靠在榻上有气无力的。 林绯玉同众姐妹一起祝了寿,说些场面话便找借口退了出来,贾母碍着其他女眷在场不好硬拦,只能眼睁睁看着才见着的娘娘走出了她的视线。 三春在林绯玉身边都有些露怯,娘娘对于她们来说十分遥远,以前贾府没分家时,长辈总说元春日后要当娘娘的,元春千般好万般好,如今大许多岁的元春还没动静,同她们一起玩过的林绯玉却已经成了娘娘。感觉一下子就拉开了鸿沟,再没什么共同话题可聊了。 史湘云没见过林家姐妹,对林绯玉很是好奇,又觉得林绯玉一介庶女当了娘娘,自己堂堂四大家族嫡女被婶娘、堂姐妹磋磨真真是可怜,感叹命运不公的同时心里也升起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嫉妒。 想着之前碰到瘦了一圈的贾宝玉,她无奈的叹了一声,爱哥哥同她真是同病相怜,为什么长辈们就不能宽容一点呢?都是王氏的错,做错事连累了爱哥哥,要是能再找机会见见就好了,帮爱哥哥做件衣裳也是好的。 林绯玉坐在史湘云不远处,并不知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寿宴过后安排了戏班子表演,林绯玉不耐烦看这些,却又想和家人多呆一会儿,只得坐在那心不在焉的挑剔戏子的演技。看到戏台上神采飞扬的女将军,她突然想起了王熙凤,今日好像没见着这个二嫂子啊。 她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周围,视线在一个素净打扮的女子身上顿了顿,认出是平姨娘,诧异的挑挑眉。平姨娘跟在邢夫人身后待客?王熙凤果真是没有出现,看来这阵子又闹了什么事,被禁足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参加了123言情11周年征文活动,评选票数由[霸王票和营养液]组成。 霸王票1元=1票,营养液1瓶=4票。 求大家多多灌溉营养液支持我!么么哒!(灌溉营养液方法:阅读时文章名下面有一行按钮,点击最右边的[灌溉营养液]然后在弹出的对话框中点击确定,就ok啦!手机党可以在本文的章节列表上方一行按钮中找到[灌溉营养液],就在[霸王票]和[看书评]中间。小天使们灌溉一瓶我就能收到4票哦!快来灌溉我!~(^_^)~) 谢谢大家的支持!2333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银翼紫羽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小透明扔了一个地雷 音曼妮扔了一个地雷 对景挂画扔了一个地雷 苏落若扔了一个地雷 ****** 读者“苏落若”,灌溉营养液 读者“小透明”,灌溉营养液 读者“小透明”,灌溉营养液 读者“小透明”,灌溉营养液 读者“”,灌溉营养液 读者“兰瑟”,灌溉营养液 读者“瑩子”,灌溉营养液 读者“小小妮”,灌溉营养液 读者“小小妮”,灌溉营养液 第116章 入宫封妃宝玉湘云成对 林黛玉注意到她的视线,顺着看过去立马知道她在疑惑什么,偏头凑近了小声说道:“姐姐,前几日琏二哥还了国库的银子,听说,有的下人以为府里搬空了,急得闹起来讨要月例,琏二哥这才知道府中下人月例被月月拖欠。这些一向是琏二嫂管的,深查之下发现琏二嫂竟和王氏一样拿了府里的银子在外头放贷,且放的还不少,光是那借据条子就装了一小箱!” 林绯玉挑眉看向她,“这么说,琏二嫂是被关了?” “可不是吗?王氏已经休了,贾家再休妻于名声有碍,且琏二哥还要为巧姐儿着想,只把琏二嫂给禁足了,罚抄佛经,还派了人看着不许走动,陪房什么的全发卖了。外头那些借贷一率不收利的讨了回来,还不上的就不要,这事儿如今全给抹平了。姐姐,你说王家女怎么这么贪财?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贾家,可她们放贷得的银子可全进了自己私库,琏二嫂总说自己掌家是贴了嫁妆的,可这一回在她私库里搜出四万两银子呢!”林黛玉啧啧两声,颇为不可思议。 林绯玉又看了一眼平儿,大方有礼,性子温顺,从来也没出过什么错。这位也不一定就如表现的那般忠心吧?不然王熙凤与她一向主仆情深,怎么会因为她生了儿子就扯开脸闹起来?下人们都说二奶奶心狠、平姨娘好性儿,呵呵,就不知这对立的形象是怎么在下人堆里流传起来的了。 不过这也不关她什么事儿,说到底贾琏才是她亲戚,平儿给贾琏生了儿子就是功臣,王熙凤被拿住错处在妻妾争斗间落败,也是因为以往太不收敛,不得贾琏喜欢。所以说,在哪儿都没有平静日子,贾府的后宅、林府的后宅同她自己所处的后宅哪有什么区别?不过都是女人斗来斗去的戏码,幸好她有系统辅助,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她们两姐妹正说着闲话,身后紫竹上前一步禀报说北静王府薛氏求见。林绯玉回头看去,见薛宝钗带着丫鬟正笑盈盈的等在那儿,一见她回头就行礼问安。 林绯玉笑着叫她过来,“快快免礼,咱们姐妹间何须这些虚礼,过来这边坐。你是同北静王妃一起来的?” 薛宝钗道了谢挨在她身边坐了,听她问起就笑道:“是,王妃娘娘念着我与老夫人有亲,故许我用了宴再回去。方才我同母亲在另一桌,离得有些远,就没贸然求见,这会子见娘娘在听戏,才敢过来打扰。” 林绯玉出嫁时北静王府送了一份厚礼做添妆,林府同北静王没什么交情,定是薛宝钗使的力,林绯玉承了她这份情,与聪明人相交不必多言,只需在适当的时候做出适当的事,对方总会记着的。 林绯玉拉着薛宝钗的手言笑晏晏的聊了起来,旁人见了心里顿时活泛起来。贤亲王即将登基,身为侧妃的林绯玉入宫就是妃子,薛宝钗虽只是北静王的侍妾,但能同皇妃交好,说不得什么时候就能爬上侧妃的位置呢,往后再见面可得客气着些! 这正是薛宝钗想要达到的目的,见周围的人眼中若有若无的不屑去了,她真心的笑了起来。 林绯玉却是怔愣住,随即手指微动又碰了一下薛宝钗的手腕,垂下视线去看她略显臃肿的穿着。原来已经有孕了,应该月份还不小,看来也是瞒着众人的,不然今日北静王妃断不会让她过来祝寿。她看看薛宝钗面前一口未动的茶水,回头吩咐道:“我瞧这核桃露不错,再上些给几位姐妹尝尝吧。” 紫竹立刻应下后退两步去吩咐小丫头。 这时戏台上的戏已经换了一出,姑娘们看的正有趣,史湘云突然笑出声来,“你们看这丫头活像一个人儿!” 【叮!开启支线任务——为林黛玉解围,奖励宿主30积分。】 旁边几人一愣,再去仔细看那唱戏的,可不是有些眼熟么!林黛玉脸色一沉,听着惜春纳闷道:“还真是,像谁呢?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然后史湘云立刻回说:“猜不出来吧?像的是林妹妹的模样儿啊!” 跟前儿听到的几位姑娘登时都转头似有似无的打量着林黛玉,瞧林黛玉脸色不好忙正了色或过头去装作认真看戏,不敢再说。探春重重的拉了史湘云一把,史湘云皱眉拽回袖子,“干嘛呀,不过一句玩笑,谁还当真不成?”说着看向林黛玉,脸上笑的爽朗,一派天真直爽的模样,“林妹妹你没生气吧?我是瞧着那丫头同你有几分像,觉着有趣儿才说的,没旁的意思。” 这话林黛玉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旁边许多人看着,一个把握不好就有可能传出不利的流言,她可还没订亲呢!头一次见史湘云,真是不知哪里惹着对方了。 林绯玉拍拍她的手轻笑一声,眼睛看着台上仿佛在闲聊,“我瞧着不怎么像,那丫头脸上化了那么浓的妆,不知史姑娘是如何看出像谁的?不过那丫头演的这出戏功底不错,这角色活灵活现的倒和史姑娘的性子有几分相像,大家觉着如何?” 演戏的功底不错……史湘云一派直爽的样子,出口的话却戳人心窝子,听说还总抱怨婶娘待她不好,可不是演戏的功底不错吗?! 侧妃娘娘开了口,不像也得说像,何况这事儿还是史湘云先挑起来的,旁人自然不会为她得罪侧妃娘娘。一时间众人都留神细看,道果然相像。 史湘云变了脸色,眼眶顿时红了,模样委屈的很。林绯玉看过去惊讶的问道:“咦?史姑娘莫非当真了不成?不过一句玩笑话,本侧妃可没旁的意思!” 这是将史湘云先前说的话直接给拍了回去,身边众人都忍不住笑起来。晴雯看气氛有些尴尬,忙趴在迎春耳边说了几句话,今日是贾府摆宴,可不能闹出不痛快来。迎春虽性子还软和,但二房分走后,邢夫人将她身边那些偷奸耍滑的全处置了,又有晴雯时常提点着,到底能管些事了,当即跟大家道了歉,说史湘云还没怎么同贾母说话,趁还有些时间带史湘云去看贾母。 林绯玉无可无不可的点了下头,迎春就拽着史湘云匆匆离去,探春和惜春对视一眼,也说要去看老太太,追上她们一同走了。林绯玉听力比旁人好,听着她们远远的对话传来,史湘云怒气冲冲的,“我这就回了,留这儿做什么?看人家脸子吗?” 探春不耐烦的顶了一句,“人家娘娘一直笑着,哪有给你脸子?还不是你自己找不痛快?” 史湘云更气,“是是是,我原也不配同她们说话,她们姐妹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我就是那奴才丫头!你也别在这说我,你以前多巴着爱哥哥?现在呢?爱哥哥身上穿的都是旧衣!你倒是跟你那姨娘庶弟亲起来了!” “呵,我干什么都是在我自己家,旁人可管不到。你也注意点自己身份,娘娘岂是你能编排的,今儿得罪了娘娘,日后你且等着瞧吧!我还有事找我姨娘,不和你们同路了。”探春冷笑着说完便和她们分走两路。 史湘云的声音渐行渐远,迎春和惜春再没劝她。席上经这么一遭也看出了侧妃娘娘这几个亲戚谁近谁远,家里有适龄小子的都在盘算值不值攀一门亲事,同时也都相信了林府姐妹情深,曾经的庶姐嫡妹不存在任何矛盾,观望的人家立时高看了林黛玉一眼。要知道旁人家嫡庶姐妹常闹得犹如仇人一般,她们原还猜测林绯玉风光了会不会找林黛玉和贾敏的麻烦,如今看来往日倒不是装的,林绯玉对家人护得紧。 【叮!支线任务:为林黛玉解围——已完成,奖励宿主30积分。】 戏曲即将结束的时候,丫鬟们给众人各上了碗汤暖身子,薛宝钗刚喝了一口立时干呕起来,把众人吓了一跳,那端汤的小丫头更是吓得跪地直哆嗦,面无人色。 林绯玉跟前宿主存档磨练了十年的演技,一眼就看出薛宝钗是装的,她一挑眉嘴角微微勾起,配合的扶住薛宝钗的手臂,关切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吃食不合口味?” 薛宝钗微白着脸拍拍胸口,“我也不知怎地,一闻见这汤的味儿就想呕,扫了娘娘的兴致,是宝钗的不是,还望娘娘赎罪。” 这边的动静有些大,除了附近的姑娘们,一些太太也都注意着呢,听见她这话立时眼神就往她肚子上扫,都是生养过的,这症状通常是怀上了啊! 林绯玉忙安排人叫大夫,又叫了两个丫鬟扶薛宝钗去休息,忽然话音一顿,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薛家表姐,你可还有旁的不适?这莫不是……有了?” 薛宝钗脸上也是十足的惊讶,双手覆上小腹显得有些茫然,“这,这,我也不清楚……这阵子身子乏,我只当休息不好也没留意。” 内宅女人除了管家事就是立规矩,还要斗来斗去的,月事不准是常有的事,许多人都是怀上两三个月才发现,甚至有的还在不知道的时候就滑了胎。众人对于薛宝钗这一番说辞也没什么怀疑,只是都注意到了她最后一句话,为什么“休息不好”?是不是要常常立规矩累的? 林绯玉叫丫鬟们小心着点,起身跟上她往后院走,“这是大事,得好好看看,我陪你一道去。” 两人和林黛玉带着各自的丫鬟进了屋里,薛宝钗见没外人,立刻冲林绯玉行了一礼,“多谢娘娘相助,宝钗感激不尽!” 林绯玉淡笑着摆了下手,“无事,我也要谢谢表姐请动北静太妃为我添妆。你今日如此,可是在王府有什么不妥?” 薛宝钗摇摇头靠在榻上,笑容里丝毫不见苦涩,“王爷还没有子嗣,我这胎想生下来哪里那么容易呢?今日不过是想多一层保障罢了,毕竟大家都知道我有了喜,太妃和王爷也会对我多看顾两分。” 林绯玉看她斗志满满的样子没再多说,有些人天生就是往上爬的,端看有没有那个机会罢了。 另一边史湘云听着了信儿,越发不平起来,薛宝钗是什么身份?区区商户之女,什么时候这般金贵了?两相一对比,她史家嫡女成了什么?真似那奴才丫头,无人探问了!她明明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可叔父、婶娘到现在也没提过话茬,甚至没领她出去走动,可想而知她是假不了那么好的,日后岂不是就被人压在下面了?一个庶女,一个商女,呵,上天怎么就这么不公平? 史湘云想着心事,也没注意贾母都问些什么,随口回了话就呆不下去了。姐妹们都有了隔阂,贾宝玉分出了府,连老太太都卧床不起,她留着还没有回史府自在呢!看着天色不早了,史湘云索性起身告辞,让她难受的是根本没人留她,这下子她终于明白,往日里时不时接她来小住的日子再也不会有了。 一口气梗在心口,史湘云低着头快步往外走去,手中的帕子被揉得不成样子。后面丫鬟连声喊着让她慢点,听得她心烦,又加快了两步,不想,转角处正巧走出一人和她撞了个满怀! “呀!”史湘云一时不察被撞的身子一歪。 男子连忙伸手拉她,手忙脚乱的将她扶好,口中急急的道歉,“这位姑娘,是我失礼了,你……云妹妹?” “爱哥哥?!”史湘云惊呼之后就是欣喜,左右打量着贾宝玉哽咽道,“爱哥哥,你怎地瘦了许多?可是受了委屈?” 贾宝玉立时笑了,“无事,我见了妹妹什么事都没了,云妹妹这是要走?怎么走的这般急?为何不多住几日,陪陪老祖宗?” 史湘云想起今日受得气就难受,如今见着惦念了许久的贾宝玉,一时间悲从中来呜呜哭了起来,“爱哥哥,这都是怎么了?为何我一阵子没来,大家都变了副样子?我留在这也没意思。” “云妹妹你别哭啊……”贾宝玉急的忙用衣袖去为史湘云拭泪。 “咳咳……宝玉,这……不为我们介绍一番吗?”两位公子带着隐晦的笑意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道这贾宝玉果然有女人缘。 史湘云听到陌生的声音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贾宝玉身后不远处的两位公子和小厮惊得睁大了眼,连忙松开贾宝玉的手臂背过身擦干净眼泪,心里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再怎么样,被陌生男子看见了这副模样,她也知道不好了! 贾宝玉浑然不觉,回头歉然的看着两位刚结识的公子,“是宝玉失礼了,还请两位公子见谅,实在是宝玉许久没见到云妹妹,突然相见,心中欢喜得紧,一时疏忽了两位公子。” 两人轻笑着摇头,“无妨无妨,这位是史姑娘?看来史姑娘同宝玉兄弟关系不错,今日有缘一见,不如一同去茶楼小聚?” 不待贾宝玉说话,史湘云已经拿帕子捂了脸跺脚跑开了,她平时在贾府里虽有过醉酒贪凉睡在园中青石上,但那也是她知道园子里只有宝玉一个男儿可进,如今被两个男子随意打量,开口相邀,她心中羞愤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哪还顾得上贾宝玉! 贾宝玉茫然的看着她跑远了,摇头失笑,“许是云妹妹害羞,咱们便不管她,还是聚咱们的吧!” 两位公子面面相觑,不知这贾宝玉是真听不出他们的轻慢之意还是装作不知讨好他们,但他们本就是纨绔子弟,家里官职也不大,有得玩就玩乐一番,无需计较那么多。 可怜贾宝玉得了贾政吩咐要他结交好友,却结交了两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做得几句诗、鄙视书呆子、对女儿家极是欣赏……贾宝玉还以为找到了知己,回家自是被贾政一顿怒骂。 贾宝玉和史湘云的事儿跟如今的一等将军府没什么关系,下人自是没有瞒下的,待林绯玉离府时已经隐隐传开,说是贾宝玉和史湘云青梅竹马、感情甚笃,这不激动的在外头就搂抱起来了! 少男少女、表哥表妹的事儿,一向最爱被人说道,以林绯玉的耳力一走一过就听到了好几拨低声议论的,上车前她回头看了一眼一等将军府的匾额,心中感叹了句物是人非。原剧情已经全乱了,此事传开怕是那两人想不结亲也不成,就不知嫁给爱哥哥合不合史湘云的心意。 薛宝钗被诊出已有孕三个多月,林绯玉回府后第二日就派人送了轻柔细软的布匹和一些保胎的药材。她和薛宝钗有一层关系在,北静王妃永远都不可能同她交好,如此还不如助薛宝钗站稳脚跟,日后多少也是个助力。 之后半个月里,贤王妃忙着应酬,林绯玉也得了机会偶尔见一见家人,倒是司绍每日早出晚归,只见着了一次,忙的脸上瘦了一圈。 所幸礼部终于准备好登基大典,后宫里太后和众太妃都搬了地方,将原本的宫殿让出来给贤王府的女眷入住。贤王妃入住承元宫,是皇后的居所;林绯玉入住永华宫,距离司绍的上元宫最近,而吴佩宜则是入住清和宫,相比于其他人距离上元宫最远。 登基为皇,司绍费心谋算十几年,终于成为这天下的主人,自是意气风发。贤王妃被封为皇后,林绯玉和吴佩宜一同被封妃,刘氏、张氏、方氏均为贵人,如此,就算在后宫安了家,日后几乎无缘再见宫外景色。 封妃典礼时,吴佩宜看着更加光彩照人的林绯玉,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僵硬来形容了,“林妃果然好本事,能要到永华宫!” 林绯玉有礼的笑着,“本事不敢当,吴妃不是常说本宫进京不久?本宫哪里知道什么宫殿呢?无非是皇上体谅罢了。” “你!” “吴妃,盛典要开始了,我们还是准备好按规矩行礼吧,如此大事,可千万莫要失了礼数。”林绯玉说完便转过身不再看她。 吴佩宜心里有气,恨不得破口大骂,可她在林绯玉手里吃过几次亏,此时多少也有点犯怵。这么重要的日子,万一丢脸可就是一辈子的污点,她不能出差错。硬咽下了那口气,吴佩宜瞪了林绯玉一眼便安静的等待行礼,只脸色依旧难看,根本没有得封皇妃的喜悦。 封妃典礼结束,林绯玉回宫就将永华宫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对宫殿的装潢布局极为满意,听说永华宫历来都是宠妃居住的地方,所以吴佩宜才会那般愤恨。可那又怎么样呢?进了这后宫,命运如何就各凭本事了,她若不是从年幼起就开始投资,如今也不可能让司绍对她上心。 何况永华宫上一任主人正是夺嫡失败的二皇子生母甄贵妃,可见住进这里也不代表什么,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就算养大了儿子,一朝落败照样前功尽弃! 系统的数据十分齐全,从她五岁起发布任务,一步步引导她走向定好的路线,顺顺利利的进宫封妃,几乎没出过偏差。她甚至不用多想勾心斗角的招数,只要悉心学会所有系统要求的技能,在任务需要的时候达成目的,便能继续走下去。 她的路比别人顺太多了,虽然要刻苦、要演戏、要失去自由,但想得到什么就得失去一些什么,同末世的生活相比,她这一生堪称幸福,她真的很珍惜。 “禀娘娘,六公主在殿外求见。” 林绯玉回过神看到一名陌生的宫女正福身禀报,宫女身着一等大宫女服饰,脸上明显上了淡淡的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自信,这是永华宫配的宫女之首。 林绯玉嘴角轻轻扬起,这后宫,所有的女人都是敌人,今日的宫女,说不定就是明日的贵妃,谁说得准呢?没人避得开这场争斗。 “去请六公主进来。” “是,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这么支持我,本文参加的活动截止日为本月30日,欢迎大家灌溉营养液,帮我保住榜首的位置!么么么么哒!!!( ̄︶ ̄*)) (这个票数统计可以在晋·江网页版的衍生小说站看到,地址:) 苏落若扔了一个地雷 银翼紫羽扔了一个地雷 斣卺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 读者“臨”,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Codi”,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梦初醒时”,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兰瑟”,灌溉营养液 +4 读者“阿酱”,灌溉营养液 +4 读者“不想吃肉的鱼”,灌溉营养液 +4 读者“Estella”,灌溉营养液 +4 读者“`哼哼”,灌溉营养液 +4 读者“小透明”,灌溉营养液 +3 读者“游云の狐狸君”,灌溉营养液 +3 读者“Smile子羽睿敏”,灌溉营养液 +2 读者“舞翎”,灌溉营养液 +2 读者“此方”,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红尘一世”,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夜ち汐”,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姬嗳”,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曦曦”,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灌溉营养液 +1 读者“lucky”,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红药”,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木质音乐盒”,灌溉营养液 +1 读者“轻云”,灌溉营养液 +1 读者“蓝冰灵月”,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梦莹”,灌溉营养液 +1 读者“uu”,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如影随形”,灌溉营养液 +1 读者“鸽子”,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小蕭”,灌溉营养液 +1 读者“Winny”,灌溉营养液 +1 读者“陌陌”,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刺桐花”,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羽纱”,灌溉营养液 +1 读者“阿绯”,灌溉营养液 +1 第117章 嗜酸嗜睡爆已孕育龙嗣 司若滢脸上带着笑容,一进屋就打趣的给林绯玉行了个礼,“拜见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你个坏丫头还不快过来坐!”林绯玉忍不住笑了,又命紫竹亲自去看着弄些水果点心来,只留了周嬷嬷和紫樱伺候,其他人都打发出去了。 司若滢笑嘻嘻的挨着她坐下,拉住她的袖子左看右看,“小嫂子,你穿这身可真好看!今儿个典礼我也去了,那个吴妃呀看着就像是你的陪衬,怪不得她从头到尾都黑着脸,好像受多大气似的,痛快!” 林绯玉亲手给她倒了茶推过去,在宫里见到好姐妹心情也好了起来,“说来真是好久没见着你和若涵了,我如今在这永华宫安顿好了,你无事便常来坐坐,再出宫时记得同若涵说,让她得了闲就来找我。” “好,前阵子人人都紧张得很,我同若涵也不好走动,正打算明日去呢。呵呵,咱们不找她玩,她怕是被王妃拘着做针线呢!”司若滢在宫里也是一直谨言慎行的,终于能有个好好说话的人,自是心里高兴,她抿口茶忽然想到什么,“对了小嫂子,方才帮我通传那个宫女看着有些眼熟,只我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你小心着点。” 林绯玉点点头,“放心吧,永华宫这些宫人都得梳理一遍,有那不省心的寻个错贬了就是,周嬷嬷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皇上得了这位置,那两位落败的指不定多不甘心呢,我心里防备着呢。” 太子和二皇子虽然被撤了所有头衔关押在自己的府中,但太上皇念在多年情谊并没有治罪于太后和甄贵太妃,说是她们并不知情,呵,这种事说不知情谁信呢?但对于太上皇来说,只要不危及到他的权利,他还是很容易心软的,这不,半年了还没处置那两个儿子,似乎就要这么一直关下去,也不想想此举让多少大臣心里摇摆不定,不能全心支持新帝?! 司绍也正阴郁的看着书案上的奏折,怒极反笑,“这群人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看来是不打算继续为国效力了。” 董先生淡定在坐在一边品茶,他不打算为官,但司绍初登基,还有许多势力尚未收拢,他便继续留在京中,为司绍出谋划策,“皇上,太上皇如此倒也未必只是心软,更重要的应当是借此牵制皇上。如今五皇子年方十三,其余皇子更小,三皇子不喜政务,俱无法与您相争,唯有大皇子同二皇子还有些人心在朝中。若他们不老实办差,到时您就只能对太上皇低头了。” 司绍冷笑着将几本推脱敷衍的奏折扔到地上,“正好我也看不上他们那一套,他们不忠君,自有忠君的臣子替上来。暗中那些势力也该浮出水面了,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 他话音一落,董先生刚好写完了一份名单,“皇上,勋贵世家尾大不掉,要铲除还是徐徐图之,目前当先将朝堂平衡好。此名单上的世家子弟尚可一用,虚虚实实、模糊视线,若他们得用,将来便放他们一马,皇上名声上也好听些。” 司绍对董先生有恩,且是救父之恩!虽然多年过去了,董先生之父早已去世,但董先生念着这份恩德,安顿好妻儿就进京追随司绍助他夺江山,劝谏之言也从不拐弯抹角,所幸司绍也没让他失望,待他仍旧如从前一样。 司绍接过名单细细看起来,贾琏、冯紫英、卫若兰等人都在名单上,没什么大本事,但又不会背叛皇帝,给他们安排个官职无需费心注意,还可以安抚太上皇和那些老臣,算是个障眼法。这注意确实不错,他自己的人混在这些公子里面一同提拔,虚虚实实就将朝中形势改变了。 “不错,就依先生所言。” 司绍梳理朝堂,皇后梳理后宫,里里外外都很繁忙,司绍基本都是在上元宫住着,只封后大典时才去承元宫留宿。今日是封妃大典,同一天封了两位妃子,谁能得皇帝留宿自然就是受宠的证明,满宫的人都在看着。 入夜,司绍带着人直接去了永华宫,距离不远,甚至不用坐龙撵。清和宫这一夜“不小心”打碎了多少东西不说,永华宫上下倒是欢喜不已,主子受宠,他们也跟着水涨船高,去各处办事都有人巴结,日子要好过上许多。 林绯玉一身宫妃常服动作标准的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皇上一把扶住她的手臂将她托了起来,嘴角微勾,“爱妃免礼,入宫这些日子住的可还习惯?” 林绯玉跟在他身边往里走,笑着回道:“多谢皇上赐臣妾永华宫,臣妾很喜欢。今日还见着了六公主,臣妾央她帮忙请若涵进宫,许久未见,也不知姐姐怎么样了。” “还叫姐姐?你如今叫她一声妹妹也使得,”司绍落座饮了一口茶,微皱眉,“回头让福顺给你送些茶来。” 林绯玉瞥了茶叶一眼,“嗯,皇上的茶定是好的,臣妾也跟着沾沾福气儿。若涵那性子您还不知道?若我真叫她妹妹,说不定她就敢到您跟前儿讨理去呢!” 两人闲聊的功夫,周嬷嬷已经着人将饭菜摆了一桌子,司绍眼一扫就知道全是御膳房做的,边走过去边问,“你怎么没做两样?自从朕登基后可就没喝过你炖的汤了。” 林绯玉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有些无语他总惦着让自己做饭,她做的那味道连御膳房一半也比不上啊! “回皇上,许是刚搬入宫中,诸事忙乱,臣妾这几日身上总是乏得很。且御膳房的吃食乃是天下间顶顶好的,臣妾哪里还敢献丑?” 司绍抬起头仔细看她的脸色,微微皱眉,“可叫了太医?” 林绯玉摇头一笑,“哪有那么金贵?不过是换了地方休息不好罢了,午后无事多睡一会儿就好了。” 司绍还是不放心,“左右如今到了宫里,去太医院叫人方便得很,李太医医术不错,明日便派人去请来给你仔细看看。” “是,臣妾多谢皇上关心!”林绯玉伸手夹了一块儿鱼肉放到司绍的磁碟上,“皇上尝尝这道西湖醋鱼,臣妾觉着比外头的好吃多了。” 司绍好气又好笑的瞪她一眼,明明在关心她的身体,怎么就只惦记着吃?他看着林绯玉欢喜的模样,倒真觉得这道菜看着不错了,待太监验好毒,他夹起一小块儿放入口中,登时僵了脸。 伺候的宫女察言观色,忙将碗递上前,司绍头一偏就将鱼肉吐了出来,又喝了一口汤压味儿。 林绯玉看了那宫女一眼,着急的问司绍,“皇上怎么了?可是菜的味道不对?” 她手快的自己夹了一块儿放入口中,司绍和周嬷嬷想拦都没拦住,司绍皱眉指着宫女手中的碗,“快吐出来!” 林绯玉疑惑的咽下鱼肉,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很好吃啊,就是这个味道,皇上您不爱吃?可……也没那么难吃吧?” 司绍眉头皱得更紧,命一个小太监试吃,“你尝尝这道鱼味道如何?” 那名小太监立刻尝了一口,当着皇帝、嫔妃的面不敢失礼,只能悲催的硬咽下去,扭曲着表情躬身回道:“禀皇上,这道菜过于酸了,应是醋放得太多。” “这个啊?是我让御厨多放醋的,之前我就觉得这道菜好吃,只是醋味太淡,他们做了好几回才做出这味道的。有那么酸吗?” 司绍沉默了一下,往常和林绯玉一同用饭从未发现林绯玉口味奇特,那些林绯玉亲自做的饭菜也都是正常的,总不可能换地方就改了口味吧?想到先前林绯玉说近日身子不适的话,他总觉得不放心,便又叮嘱了一遍,“明日记得叫太医过来看看,不可疏忽了。” “是,臣妾明日给皇后娘娘请过安就叫太医来看。” 司绍不再纠结此事,但之后一顿饭下来,他发现以往林绯玉很爱吃的菜几乎一口没动,反而是那些酸的甜的吃了很多,那些菜吃了那么多,他光想想就觉着胃里难受。这是什么毛病?莫非有人动了什么手脚? 饭后两人各自沐浴,在里间擦着头发闲聊,下人们都退了出去,司绍见头发干得差不多了就拉过林绯玉抱在怀里,“浅浅,这些日子疏忽你了,连你病了也不知道。你这儿可有得用的人?要不要我调几个过来给你?” “好啊,永华宫的宫人那么多,只有周嬷嬷、紫竹、紫樱能放心,其他的还看不出什么来呢,我对着她们总要防备着些,若是皇上调来的人我就不怕啦,”林绯玉坐在他腿上环抱着他的腰,将头靠在他胸口,略带忐忑的问,“皇上,我以后……还能叫你夫君吗?我觉得皇上、臣妾这些都把我们叫得疏远了。” 司绍下巴抵在她头顶,一手顺着她的长发,“傻瓜,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没外人的时候不讲那些虚礼,你还叫我夫君,我还叫你浅浅。” “嗯,夫君你真好……” 司绍轻笑一声,“这就是好了?这些日子没见面,我看你倒胖了,可见是没想着我。” “唔……” 司绍半晌没听到回话,低头一看发现林绯玉竟睡着了!他紧紧的皱起眉,林绯玉先前说睡了一下午,怎么这会儿还能这么困?说着话就能睡着?! 想着林绯玉可能得了什么怪病,司绍坐不住了,忙将林绯玉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转身出了门,“福顺,快去叫太医过来。” 福顺心里一惊,一眼打量过司绍见他无恙才松了口气,又记起用饭时林绯玉的异常,连忙应了叫小安子快跑去太医院。周嬷嬷心里有底,但面上还是显出几分惊慌失措,“皇上,可是娘娘她有什么不妥?” 司绍点点头,进屋后敲着桌子问她们林绯玉近期的异常。周嬷嬷和紫竹、紫樱是贴身伺候林绯玉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不少林绯玉与往常不同的地方,按平时,这都是些琐碎的小事,无非就是改变了习惯,不值一提。但若所有的改变都聚集在一时,那可就奇怪了。 曾出过马道婆木人诅咒之事,司绍难免想到是不是那时留下的暗伤?时至今日才爆发出来。但这些都是猜测,玄空是不能随便进宫的,只能看太医怎么说了。 小安子知道林绯玉在司绍心中的分量,一路跑着将太医给带了回来,正巧是司绍提过的那位李太医。李太医年龄不大,才过30,背着药箱喘着给司绍行礼,这若是个老太医,一路这么跑下来,能不能静心诊脉都不一定呢。 床上帷幔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了林绯玉一只手。李太医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满脸严肃的凝神诊脉,才搭上腕就怔了一下,抬头见司绍和众人都没什么喜色的样子,又担心是有旁的毛病,仔细检查了好一会儿。 司绍紧抿着唇等在一边,快失去耐性时,李太医终于起身拱手行礼,“恭喜皇上,林妃娘娘有喜了!胎象很稳,已有一个半月。” 司绍盯着他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有喜?” “是!林妃娘娘身体无恙,已有孕一个半月左右。” 司绍脑中不停的转着“娘娘有喜”这四个字,巨大的惊喜让他险些板不住威严的表情,起身走了两步平复情绪后忙问:“林妃用膳时口味大变,身子乏,不知不觉就睡着了,这些可是有什么害处?” 周嬷嬷在旁边补充了许多细节,还说了一个月前林绯玉来过月事,不知有没有什么问题。李太医仔细听后脸上也露出笑容,还以为这么急找他来有什么急症,如今终于可以放心了。至于一个月前的月事,那会儿正忙于皇上登基等事,受了影响也不一定,这种事最好解释了。 “回皇上,这些症状都是因娘娘怀孕所致,这孕期症状因人而异,娘娘如此比许多永不下饭、时时呕吐的人强许多,想来是小皇子孝顺娘娘。” 好话谁都爱听,司绍一句赏,李太医连同永华宫所有人都得了赏赐。司绍这会儿高兴,忘了压低声音,林绯玉就顺水推舟的装作被吵醒,轻咳了一声。 李太医等人连忙告退,司绍坐到床上含笑看着林绯玉,“浅浅,我们有孩子了。” 林绯玉一手放在小腹上,不可置信又兴奋的看着他,“我听到了,太医说已经一个半月了,还很壮实!夫君,这是真的吗?我真的有了?” “千真万确!浅浅,辛苦你了。”司绍脸上有着将为人父的喜悦,隐隐还带着些如释重负。他登基为帝,能力毋庸置疑,只在子嗣方面有些不足。两位皇兄留下的余党没事都要找出事来,自然不会放过这一条,他不利子嗣的流言已经在私下里传了起来,还有那不知内情的将他没子嗣归到无德受天罚一类,这里面少不了太后和甄贵太妃的手笔,虽然他没什么怕的,但苍蝇多了总是很恶心,林绯玉这一胎简直就是及时雨! 司绍在她额上轻吻了下,紧紧抱住她,“浅浅,玄空说得没错,你就是福星转世,是我的福星!” 林绯玉靠在他怀里听着他加快的心跳,带着笑意沉入梦乡,她是真的嗜睡,方才虽有演戏的成分,但那些孕期症状也都是真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在后宫里只有步步为营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这一晚,吴佩宜的清和宫灯火通宵未熄,时不时就传出瓷器碎裂的声响和宫女太监的哭声。同吴佩宜不得宠的笑话传开的另一则消息就是林绯玉怀了龙嗣!众人已经顾不得嘲笑吴佩宜了,林绯玉受宠是她们都看得见的事实,如今林绯玉还怀了龙嗣,她们岂不是再也争不过了?羡慕、嫉妒、咒骂……所有的情绪都只敢压在心底,这当头没人敢露出蛛丝马迹扫皇上的兴。 而最震惊的莫过于皇后了,她忙于后宫事务近来也觉着累得很,晚上知道司绍回去永华宫留宿,便早早的睡了。谁知才睡下没多久,嬷嬷便惊慌的将她叫醒,说林绯玉怀了孕!她惊得什么睡意都没了,待到天亮时因没好好休息,头痛的脸都白了起来,憔悴不已。 林绯玉怎么可能怀孕呢?!明明在她嫁进来第一天就给她用了那个药!那可是最好的避子药,服用一次就能避子三个月,从没失效过,这次怎么就在林绯玉身上失效了?她可是亲眼看着林绯玉喝下的啊! 皇后锐利的目光盯向贴身大丫鬟锦如,锦如愣了一下,随即白着脸跪到地上哭道:“主子!奴婢确实将药放进了林妃的茶里啊,不可能有错的!锦香也看到了的。” 锦香神色迟疑,“主子,当天奴婢是同锦如一起上的茶,确实看到她将一小包药末倒入一杯茶里,但奴婢是先进屋上茶的,那杯下了药的茶……奴婢并没看见是不是上给了林妃。” “你!”锦如不可置信的看着锦香,随即恍然大悟,这话看着是说事实,其实已经表明了怀疑她没给林妃下药,她是皇后身边四大丫鬟第一人,锦香如此说定是想趁机将她挤下位!她怎么会想要锦香作证?如今可怎么办? 锦如当机立断,边哭边用力叩头,“主子明鉴,奴婢从小跟着主子,一直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帮林妃?奴婢真的在林妃茶中下了药,实不知她为何会突然怀孕啊!” 皇后的额角更痛了,一拍桌子,“行了,别吵!监视林妃的人怎么没发现异常?一个半月,在王府的时候就有了,竟然没一个人发现的,如此无能要来何用?” 嬷嬷是负责管这些下人的消息的,疑惑的回道:“林妃平日里鲜少出屋,总是睡觉,下人们没发现倒也情有可原,上个月还见着紫竹给林妃处理月事带,这……” 皇后咬着牙,指甲掐的手心生疼,“会咬人的狗不叫!看不出来林妃竟有这般心计,当真是瞒得紧!只是那药为何不管用?还是她躲了过去?可她明明喝了!” 问题又绕了回来,刘氏和张氏都被下过药,一直没出过意外,只在林绯玉身上不管用了,皇后想不通林绯玉是怎么避过去的,所以没办法不怀疑贴身伺候的锦如。当上皇后虽然看着风光,但她承受的压力也不小,她出身本就只算中等,又有林家和吴家做对比,在命妇中立威很是不易,从进宫开始她也是步步小心,越来越多疑,可这会儿累得厉害,实在理不顺这些事儿。 “锦如额上有伤,先修养两日吧,由锦香接手。” “是,主子。” “……是,谢……谢主子恩典。” 两道声音,一欢快一失落,锦香略带得意的瞥了一眼锦如,锦如静静的垂下眼叩了个头,默默退了出去。 翌日下朝后,消息灵通的人家都已经知晓了林妃娘娘怀上龙嗣之事。只是皇上没有广而告之,他们自然也不能显露自己有渠道探消息。因此只贾琏高兴的备了礼跑到林家道贺,他是从舅父那里听说的,当下就觉得自己行了大运,要知道他在林绯玉幼时就和她关系不错,且林绯玉是最厌恶贾宝玉的了。如今林绯玉有了龙嗣,他日夜担心的王家也不必怕了! 林家上下一片欢腾,林如海特地拜祭了祖先,难得的后悔了一下当初将翠云遣走,害得她含冤早逝。不过林绯玉如今有这般造化,翠云身为林绯玉生母,已经有可以迁入林家祖坟的资格了,只待林绯玉生下龙嗣,地位稳固,此事便可为之。 林母整日的都合不拢嘴,想着大孙女未出嫁时就喜欢调理身体,当即就命女医给林黛玉和林安玉仔细诊脉,定下调养方子,希望她们日后也能有个好底子,在婆家也好站稳脚跟。 饮宴庆祝的林府众人丝毫不知,她们所关心的人正在宫里委曲求全。 作者有话要说:感冒了……杯具!写得慢了点…… 谢谢大家的支持,好多票,最爱你们了,头昏脑涨的,明天再统计有多少营养液,么么哒!~(^_^)~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第118章 各方心计小心周旋其中 林绯玉垂下眼保持着福身行礼的姿势,太后坐在上位笑呵呵的同她说着孕期该注意的一些事,“林妃是个有福的,刚进门就怀上了,可比华儿中用多了,可惜她这个皇后到现在还没一儿半女的,平日里想必也孤单的很。” 林妃、华儿……亲疏立见,太后像是在关心她,又像是在随意的感叹,却始终没有开口让她免礼,明摆着是对她有孕不满了。但林绯玉到底是习武之人,这点小伎俩还不看在眼里,就算让她福身一整天,她也不过就是腰酸些罢了,请安这会儿功夫怕什么?只是太后话里透出的意思让她心中一紧,皇后无儿无女孤单的很?莫非待她生下孩子,还得把孩子送去给皇后解闷? 按说后宫所有子女都算是皇后的孩子,皇后若抚养了哪个那就是皇后养子,身份都比旁人要高半分。但林绯玉可不想要这份恩德,皇后养她的孩子会教她孩子什么?八成会有求必应的宠着,既全了名声又养废了情敌的孩子,如此长大的孩子能有什么担当? 不管如何,如今孩子还在她肚子里,呵,她也不怕她们筹谋算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也别想算计她的孩子! “太后娘娘说笑了,皇后娘娘忙于宫务,眼见着清减了一圈,臣妾也是心中忧虑,可惜臣妾是个没用的,帮不了皇后娘娘的忙,不然能让皇后娘娘偶尔歇息一下也是好的。”林绯玉嘴角含笑,似乎并未受任何刁难,反而将皇后孤单的话给顶了回去。司绍的后宫人虽少,但太上皇的后宫可是有好多人的,皇后刚接手宫务哪里能得闲想什么孤单? 皇后眼角一跳忙笑道:“哪里就清减了?不过是些琐碎的事罢了。”不得宠又没有子嗣,宫权就是她最重要的东西,以皇上对林绯玉的宠爱若听了什么挑拨,分去她的宫权也是可能。想到这,皇后心里不由的埋怨太后,整治林绯玉干嘛拿她作伐子? 吴佩宜在一旁垂着头掩饰住脸上的不满,这老太婆在干什么?一直说个没完也不叫她们起身,当真是老糊涂了不成? 太后见林绯玉没有恃宠而骄,诧异的挑挑眉,要知道当初她也用这招对付过甄贵太妃,甄贵太妃当场就装晕说动了胎气,暗指她居心叵测故意折腾甄贵太妃,太上皇为这事还训斥了她一番,直接免了甄贵太妃请安。如今她已经贵为太后,林绯玉这个晚辈若在此闹起来怎么也要戴上个不孝的帽子,毕竟新皇继位,为了安抚民心也不能爆出太后不慈的传言来,可惜林绯玉却没按她的安排走。 太后状似随意的又说了几句家常,忽然像才注意到她们在行礼一般,忙喊免礼,“看本宫高兴的,一说就说了这么久的话,快都坐吧。唉,绍儿是本宫看着长大的,如今得有子嗣,本宫当真是高兴啊!” 太后抹了抹眼角,皇后、林绯玉和吴佩宜忙轻声劝慰。贵人还不够身份给太后请安,如今日日来给太后请安的就只有她们三人了。 【叮!开启主线任务——避开太后暗害,奖励宿主50积分。】 林绯玉怔了一下,立刻谨慎起来。看着还在母子情深的太后,她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周围。她身后有紫竹和两名宫女,太后身后有两位面容严肃的嬷嬷,皇后身后也有个嬷嬷,这几人都离她很近,太后总不会让人来撞她吧? 林绯玉对太后的性情不清楚,此时也猜不到太后会如何暗害,只能时刻警惕着,注意太后的表情。说说笑笑间,贾元春带着几个大宫女给她们端上茶点,当贾元春站在太后旁边的时候,林绯玉敏锐的察觉到太后面上有了细微的变化。 她假意用了茶点,实际全在入口时扔进了储物格子里,那个储物格子被她放了个盆在里面,吃食只要扔在盆里,系统就默认物品还是一个,只占一格。但她觉得太后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在吃食上动手脚,太容易暴露了。 这时贾元春已经将东西摆放好退到了太后身后,时不时瞟来的目光似乎带着……同情和幸灾乐祸?林绯玉心下一凛,再去看贾元春进屋后碰过的东西,注意到了桌上正燃着的熏香! 熏香自然是该有香味的,这熏香怪就怪在毫无味道!若说拿这个害她倒是神不知鬼不觉。林绯玉再次仔细打量了一遍众人,确定就是那熏香有问题。但在司绍刚登基这当口,后宫越平静越好,闹出什么事都有可能成为攻讦司绍的借口,她不能添乱! 林绯玉屏住呼吸微笑着,旁人问她话时才开口换换气,身上倒没觉着有什么难受。直到太后累了让她们退下,她才松了口气,跟着皇后出了安寿宫。 【叮!主线任务:避开太后暗害——已完成,奖励宿主50积分。】 皇后乘凤撵离开,吴佩宜也哼一声先走了一步。林绯玉扶着紫竹的手慢慢走着,用意念打开了商城,寻找有什么东西能避开那熏香。熏香不像旁的,没法拿回来给程灵素验看,她到此时也不知太后用的是什么药物,但想来不是什么激烈的,怕是打着日积月累的主意,让她每次请安时不知不觉受了影响吧? 待皇后和吴佩宜消失在林绯玉的视线里,身后突然走过来一名大宫女,扬声请安,“林妃娘娘万福,甄贵太妃娘娘得知林妃娘娘有孕,甚是欢喜,特命奴婢来请林妃娘娘到安庆宫坐坐。” 林绯玉笑着点点头,“本宫早就想去拜见贵太妃娘娘,只是不知贵太妃娘娘是否得空,未敢贸然打扰,如此,就请这位姑姑带路吧。” “是,林妃娘娘请随奴婢来。” 林绯玉走过转角时回头看了一眼,一名三等小宫女正脚步匆匆的走去安寿宫,想必是将她被请去安庆宫的消息报给太后的吧?这宫里啊,到处都是眼线,到处都是算计,就不知,那位荣宠数十年的贵太妃找她是为了什么。 贾元春听了小宫女的禀告,匆匆走入内室向太后行礼,“禀太后娘娘,林妃娘娘被甄贵太妃请过去了。” 太后听到甄贵太妃厌恶的皱了皱眉,随即摆摆手,“嗯,你下去吧。” 贾元春刚要退下,又听太后吩咐,“等等,把这东西也拿下去处理干净,记住,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知道的就不要知道。” 贾元春脸白了一下,连忙福身应是,上前捧起熏香炉慢慢退了下去。 为太后揉肩的成嬷嬷看了眼贾元春的身影,眉头微皱,“主子,这贾氏不是个好的,让她接触这些是否……” 太后闭着眼慢慢摇了下头,“她生母王氏被休,她自己年纪也大了,出去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如今能依靠的只有本宫,不怕她不听话。哼,她那点小心思本宫岂会不知?以前她花了那么大力气入了太子的眼,本宫看在她服侍多年的份上也愿意扶持一二,不想……哼!太子一出了事,她就龟缩起来,如今竟是惦着被皇帝看中当娘娘,野心倒是不小!” 成嬷嬷疑惑的问道:“如此,不更应该将她揪了错好生整治一番?老奴愚昧,不知主子有何深意?” “自然要整治,不过也用不着本宫亲自动手,贾氏空有野心,却心计不足,就算让她当上娘娘也不过如那一现的昙花,不足为道。但若能将这后宫搅乱也不错,本宫这的好东西多是失传之物,太医也不好分辨,让她去动手总比本宫动手好。”太后的脸上挂着冷笑,贾氏是个沉不住气的,手里有了好东西自然会想尽办法往上爬,就算最后暴露了,又不是她吩咐的,谁也找不到她身上,至于贾氏是生是死,那关她什么事! 成嬷嬷眉头却皱得更紧,“主子想搅乱这后宫?主子不要怪老奴多嘴,如今贤亲王已经是皇上了,您只要好生养着身子,皇上自然要敬您到老,何须如此费心?万一被皇上查了出来,怕是……不大好。” “当年惠妃被打入冷宫,疯癫惨死,你可还记得?呵,惠妃就是害死容妃之人,后来还几次暗害于四皇子,本宫可不信惠妃落到那般下场没有四皇子的手笔。他啊,最是个记仇的,本宫多年打压众皇子,他怎么会敬本宫?说不定等他帝位稳固之后,本宫就要开始重病了。”太后盯着尖锐的指套,眼中一片冰冷阴郁,“何况,太子落败,本宫也不信他没参与!他既害本宫孩儿,本宫便要他的孩儿也不得安生!” “主子,”成嬷嬷听着太后的打算叹了口气,“主子也要为族里考虑一二。” 太后嗤笑一声,“族里?本宫那兄长侄子可有尽全力保我儿?他们怕死!一看太子落败便全都明哲保身,哼,也不想想,若没有本宫和太子,他们何来这满门的荣耀?” 成嬷嬷手上顿了顿,没再提太后的家族,明明前阵子主子刚说过要借着皇后的关系保全家族的,如今想起太子却又对家族愤恨不已,她实在是猜不出主子的心思了。成嬷嬷觉得主子心里苦,对一心庇护的家族失望,寄予厚望的太子又落败,还有什么事能让主子开心些? 她一辈子跟在主子身边,看着她从天真不知事到心狠手辣,心中并没有畏惧,反而为主子心疼,唉,都这般年纪了,若搅乱这后宫真能让主子开心,她就算赔了命又如何?只是……“主子,承元宫的钉子传消息来,说皇后那边似是找了合用的药方,如今身子好多了。” 太后愣了下,随即嘲讽的一笑,“华儿真是个蠢的,对付别人心狠,对自己却这么多年都没发觉不对。” “是主子做的隐秘。” “也好,以前为了太子,本宫不想让四皇子早有子嗣,如今四皇子已登基,华儿生不生的也不关我什么事。呵呵,到底是本宫同族,本宫将林妃的胎弄掉也是在帮她不是?”太后笑了起来,似乎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完美的借口。 太后笑了一会儿似乎心情真的变好了,“晚上叫张氏过来,皇后今日对本宫不满,看来是自以为翅膀硬了,不妨先敲打敲打,这后宫是本宫的天下,她想做主,还早得很!” “是,主子。”成嬷嬷看了太后一眼,心里担忧,主子的心思反反复复,情绪也时常不稳,她真是怕主子会步上惠妃的后尘,疯癫啊,不就是从心思混乱开始的吗?! 另一边林绯玉进了安庆宫,忽然发现属于甄贵太妃的盛宠已经过去了。这处宫殿除了名字与太后比肩,其他却是处处不如,听说太上皇调养身子,身边日日陪伴的是两个年轻的太嫔,昔日敬重的太后和宠爱的贵太妃几乎见不到太上皇的面了。 想到司绍,林绯玉自嘲的一笑,圣心难测,皇帝的宠爱哪里靠得住?后宫之于皇帝也不过就是个消遣解闷的地方,今日看到甄贵太妃的下场,足以让她坚定的守住本心,不为司绍日渐显露的温柔所动。 她得系统辅助,费心努力了这么多年,司绍对她的好感度不也才刚刚升到25分?比起她身边的亲人好友,司绍的防备心可是翻了几倍!幸好她在前世就不再相信爱情,心中的防备只比司绍更甚,而她所求的也不过就是顺利的生存下去。 进了内殿,林绯玉恭敬的行礼问安,不管对方是不是失势,她都不会在表面上轻慢半分。甄贵太妃脸上带着关切的笑意,伸手虚扶,“快快免礼,来人,请林妃入座。” 两名宫女垂头恭敬的请林绯玉入座,摆好茶点,座位上还垫了软垫,林绯玉抬头一笑,“谢贵太妃娘娘体贴。” 甄贵太妃摆了下手,“应该的,当初绍儿的母妃容妃还在时,对本宫颇为照顾,如今你怀有身孕,本宫是真心为绍儿高兴,想必容妃姐姐若地下有知也当放心了。” 林绯玉挑挑眉,方才太后刚秀过母子情,这位贵太妃又来秀姐妹情了?若是一般嫔妃,听了她们的话不可能去向皇上求证,入宫根基浅又不可能了解上一代的恩怨,说不定还真信了七八分。偏偏她幼时就见过司绍被追杀,后来从六公主的只言片语中又听出了他们兄妹多年在后宫的艰辛,她怎么也不会相信太上皇的后妃会照顾司绍的。 不过系统没出声,说明目前甄贵太妃对她没什么危害,那她也乐得看对方做戏,总归不会是无故找她的。林绯玉微笑着听甄贵太妃交待她孕期该如何保重身体,细细去看对方的面容,不愧是荣宠几十年的宠妃,容貌艳丽却全身都透着温和的气息,四十余岁只在眼角出现一些细纹,保养极好。 “林妃啊,本宫如今是闲来无事,平日里你无聊了就来这儿坐坐,同本宫说说话。进了这深宫就难同家人相见了,本宫见着你就觉得投缘,忍不住心里欢喜。” 林绯玉闻言露出激动的神情,“是,臣妾也觉得贵太妃娘娘很亲切,能得贵太妃娘娘提点是臣妾的福气。” 甄贵太妃笑着摇摇头,“什么提点?别跟本宫见外,本宫拿你当自家小辈一般,你也只当本宫是自家长辈就是。” 甄贵太妃饮了口茶,又笑道:“方才可是去拜见太后娘娘了?太后娘娘最是重规矩的,如今你有了身孕,太后娘娘怕是要劝着皇帝雨露均沾,大选还没到,皇帝身边知冷知热的人也确实少了些,若太后娘娘给皇帝安排……你切莫要使小性子,护好了身子,好生把孩子生下来才是正理。” 林绯玉皱起眉略带紧张的看着她,“是,臣妾谨记贵太妃娘娘指点,可如此一来,臣妾岂不是要一年见不着皇上了?” 甄贵太妃满意的一笑,以为林绯玉已经对她心生亲切,开口安抚着,“放心吧,太后娘娘定然很喜欢你这一胎,你只要常去给她请安,她定会心软多照顾你两分的,可惜本宫如今不中用了,不然倒可帮扶你几分。你且记着,太后娘娘终归是皇后的姑母,虽然两人出了五福,也不可在太后娘娘面前表现出对皇后有丝毫不满,可明白?” 林绯玉感激的点点头,“是,臣妾都记住了。” “那就好,你呀真像本宫年轻的时候,一看到你本宫就忍不住说得多了,你可别以为本宫居心不良。”甄贵太妃面上露出担心的样子。 林绯玉忙笑着摇头,眼中满是诚恳,“怎么会?贵太妃娘娘说的都是为了臣妾好,臣妾才出阁不久,如今又入了宫,心里头正慌着,能得贵太妃娘娘指点只有欢喜的份儿,怎么会多心!今日贵太妃娘娘所言,臣妾感激不尽。” 甄贵太妃这才放了心,从腕上摘下个剔透的玉镯亲手给林绯玉戴上了,“这是当年太上皇赐予本宫的,本宫觉得你戴上更衬出这玉镯的好来了,这是本宫的心意,可不许不收。” “谢贵太妃娘娘。”林绯玉心里冷笑,太上皇赐的岂不是太后也认识? 甄贵太妃拍拍她的手,笑道:“看本宫这一高兴就忘了时辰,你也出来许久,怕是累了吧?这刚有了身子就是容易乏,回去后好好歇歇。” 甄贵太妃又让宫女拿了些点心、布匹给林绯玉带回去,这才放她走人。 林绯玉再次拜谢,带着欢喜的笑容出了安庆宫,她抬头看了眼正午的烈日,这两个老太太可真能扯,再扯下去,她都怕自己忍不住睡着了。甄贵太妃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亲切和蔼的样子,好似因着投了眼缘对她十分关心,其实话里话外却在挑拨离间,她若信了那些话,不管日后太后怎么做,心里都会有个疙瘩。 不知甄贵太妃的目的是什么,但甄贵太妃对她这一胎定也是不待见的,处处体贴,怎么会明知她在安寿宫呆了许久还要请她过去?从早上请安到正午,坐这么久她腰都酸了。另外,宫人捧高踩低,甄贵太妃过得不算好,若能同她这个如今的宠妃交好,也能提一提份例吧? 幸好其他几位太妃的孩子还小,不甘心也没什么用,倒是都安安静静的,只待日后太上皇去世,孩子长大封王就可以出去享清福了。不然每个太妃找她聊聊天,她就不得安生了。 回了永华宫,林绯玉就狠狠的睡了一下午,起身后听周嬷嬷禀报这些日子对永华宫宫人的观察,各处的探子不少,那个引起她注意的大宫女就是以前太后宫里的。看来甄贵太妃说的也算对,太后在明里暗里的插手司绍的后宫。 “皇上会送来一些人,到时你顺势把那些钉子都清出去,嗯……太后、甄贵太妃和皇后的钉子各留一个,让她们做些闲杂的事情,不要靠近内殿,日后说不得有些用处。其余的,等皇上的人来了再说吧。” 周嬷嬷点头应下,见林绯玉面露疲惫,忙说:“主子,下午您休息的时候,安公公来过,说是皇上晚上要过来。” 林绯玉揉了下眼睛,“嗯,那你吩咐小厨房弄些汤过来,本宫看会儿书等着吧。” 紫樱到书案上拿了林绯玉上次看到一半的书送过来,林绯玉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愈发懂事的紫樱忽然问道:“紫樱,你可想过将来要如何?原本在外头,待你十八岁便可为你挑一门合心意的亲事,但如今进了宫里,却要多等几年了,你自己心里有没有什么成算?” 紫樱一愣连忙跪下,“主子,奴婢对主子忠心耿耿,从未想过要离开主子,奴婢要伺候主子一辈子。” 林绯玉看了眼旁边的紫竹,“你莫要学紫竹,此事事关终生,定要仔细考虑才好。本宫外头还有田庄铺子,你若出宫也同样能帮本宫做事,你且仔细想想,三日后再同本宫说吧。” 紫樱知道林绯玉是真的为她好,感激的应下了,只是心里已经决定要同紫竹一样留在宫里做主子的臂膀。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也谢谢正版订阅的小天使们!~(^_^)~ 苏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8 23:21:06 苏希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11-08 23:22:17 苏希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11-08 23:23:21 苏希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11-08 23:25:13 苏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8 23:26:14 用笑掩饰悲伤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8 23:43:58 顾君若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9 12:03:24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9 12:06:30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09 18:16:18 &&& 读者“臨”,灌溉营养液 +13 读者“梦初醒时”,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哼哼”,灌溉营养液 +7 读者“一叶xiao”,灌溉营养液 +6 读者“轻云”,灌溉营养液 +5 读者“兰瑟”,灌溉营养液 +5 读者“Codi”,灌溉营养液 +4 读者“似水无痕”,灌溉营养液 +3 读者“小鲤鱼”,灌溉营养液 +2 读者“snow”,灌溉营养液 +2 读者“银翼紫羽”,灌溉营养液 +2 读者“不想吃肉的鱼”,灌溉营养液 +2 读者“沉鱼”,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松间明月”,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纳兰飘香”,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刺桐花”,灌溉营养液 +1 读者“yjzl”,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神”,灌溉营养液 +1 读者“露”,灌溉营养液 +1 读者“蓝烨”,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心”,灌溉营养液 +1 读者“′顾相惜、so”,灌溉营养液 +1 读者“酱油”,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小透明”,灌溉营养液 +3 读者“聆听咏颂”,灌溉营养液 +2 读者“芈兮”,灌溉营养液 +2 读者“莫语”,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曦曦”,灌溉营养液 +2 读者“姬嗳”,灌溉营养液 +1 读者“fbsn”,灌溉营养液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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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嬷嬷正心急主子休息不好,看皇上终于来了,心里松了口气,“回皇上,奴婢们都劝过了,但主子说一定要等到您过来,不肯先行休息,这会儿是实在困了才忍不住打了瞌睡,请皇上见谅。”其实林绯玉说的是伴君如伴虎,这些基本规矩必须遵守,反正也伤不到胎儿。不过周嬷嬷在后宫沉浮已久,自然知道如何说才能让皇上高兴。 司绍果然表情柔和了许多,他几步上前轻轻将林绯玉抱起,想把她放到床上去睡。林绯玉警觉的清醒过来,但多年养成的习惯没露出半点破绽,司绍只看见林绯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夫君?” “嗯,”司绍把她放到床上,低声嘱咐道,“睡吧,我去沐浴。记着以后困了就先歇息,不必等我。” 司绍给她盖上被子,低头在她额上亲了一下便转身去了偏厅沐浴。林绯玉被吵醒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就翻身起床,刚想下地就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叮!开启主线任务——杀鸡儆猴,严惩居心不良的下人,奖励宿主30积分。】 这时候跳出来严惩下人的任务?林绯玉皱了下眉,突然想起什么,招手叫来紫竹,“去看看皇上沐浴谁在伺候。” 紫竹轻手轻脚的过去,很快就回来禀告,“主子,原本应是两名小太监伺候,不知什么时候小太监不见了,现在碧容一个人在里面。”紫竹紧紧皱着眉头,“主子,碧容心太大了,要不要奴婢去叫她?” 林绯玉冷笑一声起来往偏厅走,“你去叫怎么合适?本宫亲自去!” 司绍刚刚开始沐浴,闭着眼睛并没注意是谁在伺候,且他从小在宫里长大,对身边伺候的是太监还是宫女也并不在意。碧容红着脸往司绍肩上浇水,浇好后又拿了布巾打算给司绍擦拭。 “呦,这天可是越来越凉了,碧容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该不是病了吧?” 碧容心里一惊,布巾掉进了水里,她回头就看见林绯玉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盯着她的眼睛锐利无比,仿似要将她刺死。碧容被自己的想法骇了一跳,忙垂下眼避开视线,强笑着福身行礼,“回娘娘的话,想是刚舀热水的时候熏着了,奴婢并没有生病。” 司绍睁开眼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在浴桶里转了个方向,看林绯玉像在护卫领地似的就忍不住发笑,自己拿了布巾沐浴,也不插话,看她要怎么处置。 林绯玉瞪他一眼,看向不安分的碧容故意装怒,摆手道:“下去!” 碧容注意到司绍转过来,微微抬起头眼中含泪,“娘娘,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奴婢正伺候皇上沐浴,不敢耽搁半分,若奴婢有错,可否待奴婢服侍完皇上再行受罚?” 林绯玉嗤笑一声,围着她走一圈打量她的面容,“瞧瞧!这小模样委屈的!本宫让你下去,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本宫要处置你还需要跟你解释?还有,本宫安排的是小全子和小喜子伺候吧?你是怎么进来的?嗯?” 林绯玉伸手在碧容脸上狠狠蹭了一下,“啧啧,还涂脂抹粉,你没学过规矩吗?当本宫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本宫这里可容不下背主的奴才,以后你不用在本宫身边伺候了,滚出去!” 碧容这下是真被吓到了,所谓捉贼拿脏,她还什么都没干,林妃怎么能就这么处置了她?“娘娘!奴婢实不知奴婢犯了什么错啊!还请娘娘明鉴啊!皇上,皇上,奴婢冤枉啊……” 林绯玉拍了拍手,冷喝一声,“堵了嘴带下去,先捆着,明日本宫请安回来再收拾她!把小全子和小喜子也捆了!” 两名小太监垂着头进屋,塞住碧容的嘴,手脚麻利的将她拖了出去,屋子里总算恢复了安静。 司绍看林绯玉板着脸站在那,趴在浴桶边轻笑一声,“好了,奴才都处置完了怎么还在生气?我可没怎么样,总不会连我也气上了吧?我哪知道她是不安分的?” 林绯玉微瞪着眼哼了一声,“身边出了这种下人谁不恶心?真糟心,当我是软柿子呢!” 司绍冲她招招手,“行了行了,随你怎么折腾,一个下人而已,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不过,爱妃把伺候朕的人捆走了,是不是该亲自补偿一下?” 林绯玉走过去接过布巾重重的给司绍擦身,冷声冷气的说:“我不管,你得答应我,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许在我的宫里宠幸其他人,什么爬床的宫女,低位分的答应,谁都不行!” 司绍一个大男人也不在意她那点力气,笑着开口,“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浅浅还是个小醋坛子?往常怎么没见你闹别扭?” “你有别的女人我管不了,我只能管我自己的永华宫,这一辈子我们都不可能是一双人,但至少在我自己的宫里别让旁人来碍我的眼。不然我肯定要刁难她们的,就像刚才那样,到时候越来越恶毒了,你又要嫌我。” 司绍听着她语气低落还透着一股子委屈,不知怎么的心就软了下来,还有些高兴。按理说这种要求是每个后宫女人的希冀,但没人敢说出来,因为皇上想做什么没人管得着,也不可能让人管,可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高兴起来了,想不通的事没有多想的必要,司绍念头一转就放下了没再深思。 他其实对女色并不上心,见惯了后宫倾轧,母妃也死在其中,他对妻妾争斗实在很反感。如果他不是皇帝,如果他在成婚时娶的就是林绯玉,那他真的愿意和林绯玉做那一双人,毕竟只有林绯玉一个人能让他感觉到动心。 可世上没有“如果”,以林绯玉当初的身份和年纪,注定他娶不了她为妻,更重要的是他爱这片江山,他不可能为任何人放弃皇位,所以那些“如果”全都成了空谈,没用的承诺说出来也不过徒增烦扰罢了。最后司绍只是拉过林绯玉笑看着她,眼中透着认真,“别愁眉苦脸的,我答应你,在你宫里永远只有你一个。不会往你宫里放其他人,爬床的宫女都打发去刷恭桶,好不好?” 林绯玉扑哧一笑,“刷恭桶?好!明天就打发那个碧容去刷恭桶!” 司绍见她掩住嘴眉眼弯弯的样子,心中一动,直接起身吻住了她,带起的水花溅了林绯玉一身! 林绯玉被他吻得喘不过气,软软的靠在他怀里,感觉到衣服湿透了,立马气恼的轻捶他的胸膛,“你看你!我衣裳都湿了!” “湿了正好和我一起洗,来,进来。”司绍扶着她的腰,使劲一提就将她抱进了浴桶,三两下脱掉她的衣服扔了出去。 林绯玉坐进浴桶警惕的看着他,“你可别乱来啊,太医说了前三个月和后三个月都不行,会伤到孩子的!” 司绍愕然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没好气儿的捏捏她的鼻子,“你当你夫君是色狼?!我怎么会不顾你的身子?” 林绯玉顿时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声如蚊蚋,“那谁让你这样了……” 司绍幽深的眼睛盯住她看,心跳越来越快,靠近了伸手轻揉她泛红的耳垂,嗓音带着压抑的沙哑,“你夫君这会儿真的想乱来了,怎么办?嗯?” 林绯玉垂着头不说话,司绍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啄吻,一边在水中拉过她的手一边吐字不清的呢喃,“浅浅,你得负责……” 林绯玉红着脸同样吐字不清的强调,“夫君,你答应了我在我宫里只有我一个,可不能反悔。” “天子金口玉言,绝不反悔!浅浅,乖,快点……” 林绯玉闭上眼靠在他怀里,手顺着他的动作配合起来,整个偏厅只剩下一片喘息声,和外头战战兢兢的气氛截然不同。 碧容被拖出去时并没有刻意遮掩,很多宫人都看见了,互相一打听对林绯玉受宠的程度又有了新一层的认识。往常也有主子处置爬床宫女的,但大多是事后气愤的处置,没有当场就打脸捆起来的,听说碧容还什么都没做呢!众人战战兢兢的,等了老半天也没见林绯玉从偏厅出来,这说明皇上对此根本不生气,那些心里打着小算盘的宫女们立刻把小心思收起了大半,起码在林绯玉盛宠的时候绝不能耍这种心思了! 【叮!主线任务:杀鸡儆猴,严惩居心不良的下人——已完成,奖励宿主30积分。】 翌日一早永华宫就接到了圣旨,赐林绯玉封号为淑。淑、惠、徳、贤,从此林绯玉就是淑妃,四妃之首。另外,福顺还悄悄告知林绯玉,皇上在早朝上封了林如海为定安侯,林母和贾敏的诰命都升了一级。 林绯玉对司绍此举很感激,林家三代列侯,林如海的父亲得太上皇加恩才多沿袭了一代,到了林如海这代爵位就没了。虽林如海少年中举,简在帝心,但失去祖先爵位到底是个遗憾,如今因着她林绯玉,了了父亲的一个遗憾,皇上是为她在家族里加重分量,这是她的脸面! 她这个人是非分明,旁人算计她,她就明里暗里的报复回去,旁人对她好,她也会记在心上给予相同的回报。特别是有了好感度计量器,她对身边之人的真心假意一目了然,更容易分清好坏亲疏。如今对司绍,她就决定平等交换,司绍对她好几分,她就还回去几分,司绍对她防备几分,她也会在心中防备几分,不多不少,不动心不动情,如此就好。 永华宫众人欢呼庆祝的时候,林绯玉召集所有宫人,当着他们的面说了对碧容、小全子和小喜子的惩罚,“碧容背主,罚去帮忙刷恭桶三个月,小全子、小喜子擅离职守,送回内务府重学规矩。” 林绯玉的声音不高不低,手中茶盏和杯盖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砸在所有人心上,如同在他们头上浇了一盆冷水。碧容是大宫女,平时不过端茶递水动动嘴皮子罢了,刷恭桶那种活计,干三个月能不能活着都不一定,即使还活着,之后会去哪?谁会要这么一个刷过恭桶的人伺候?只能去当粗使宫女了,从一等降到末等,这么多年的努力算是白费了!还有小全子和小喜子,伺候妃子的奴才被退回内务府重学规矩,日后就算再出来也是爬不上去了,谁要了他们不是在捡淑妃不要的人吗?所有人都谨慎起来,清楚的明白他们伺候的淑妃娘娘不是表面上那般温和的。 林绯玉看着众人的反应满意的喝了口茶,淡淡的道:“永华宫的规矩想必周嬷嬷都同你们说过了,谁做得好,本宫不会亏待他,但谁做得不好,本宫也不会姑息。你们且记住一句话,本宫身边容不下背主的人,一旦发现,下场定不是你们愿意看到的。” 林绯玉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冷了脸,声音都降了几度,众人心中一凛,连忙跪下表忠心。 “奴婢绝不会背叛娘娘!” “奴才绝不会背叛娘娘!” “嗯,话已经说过了,敢犯错就要做好受罚的准备,日后再有人犯错,责罚可就不像碧容那么轻了。” “是,娘娘!”没有暴戾的打板子、没有怒斥责骂、没有摔瓷器掌掴……只是不声不响的送碧容去刷马桶,可往深了一想这责罚才是真的重,几乎是绝望,比碧容还重的责罚会是什么?众人垂着头不敢细想,几个别人派来的钉子忍不住瑟瑟发抖,不知道自己未来还有什么希望。 司绍已经准备了两名宫女两名太监和一个嬷嬷,直接赏赐过来太显眼,这种无故拉仇恨的风头她一点也不想出,便和司绍说好了,让福顺和周嬷嬷私下里操作,不知不觉的慢慢借着宫人出错,贬人换人将他们换进来,这事儿还要慢慢来,办成之后,她贴身伺候的人里就只有司绍一个人的钉子了。不过这样更好,让他们在身边看着,更容易让司绍信任她,也更容易让司绍发现她受了什么委屈,嗯,以后去请安什么的就都带着司绍安排的人吧。 到了请安的时辰,林绯玉换好衣服后皱眉叹了口气,“你们先出去,我有些胸闷,休息一会儿再走。” 周嬷嬷领着宫人们都退了出去,林绯玉想着太后宫里那不知名的熏香就有些烦躁,她在系统商城里翻了翻,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正泄气的打算再闭气混过一天,突然看见“日清花”、“月宁草”这些植物系商品。 她脑中灵光一闪,这类的植物能有特殊功效,说不定就能入药,程灵素最喜欢医毒之术,用这个当筹码应当可以交易的。她迫不及待的连接了雪山飞狐位面,没一会儿程灵素就出现在屏幕上。 “程姑娘,打扰了,上次请程姑娘帮忙分辨吃食里的药物,还欠着程姑娘的账。你我位面的东西大体相同,我左思右想,程姑娘金银珠宝想必是不缺的,能让程姑娘看得上眼的无非就是药材了,是以今日特来还账。” 程灵素新奇的打量着她的装束,疑惑的问,“我上次见你好像不是这个模样的?你是皇妃?你晋升了?” 林绯玉低头看了一眼内务府刚送来的衣服,她如今是四妃之首,宫装也更精细了,看起来倒是光彩照人的。她笑着点点头,“上次连接时我夫君还是王爷,如今他登基为帝,我便封了妃。” “哦,”程灵素对她的身份也不是那么好奇,立刻问起她说的药材,“你那里有什么好药材?只要是我这儿没有的都可以交易。” 林绯玉说了“日清花”和“月宁草”,程灵素眼前一亮,林绯玉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虽说大家都有系统,但各自的系统商城东西是不一样的,她以后也可以利用这一点更多的交易回好东西。 程灵素通过屏幕看到林绯玉手里的植物,十分感兴趣,“就用你说的那两种植物来交易吧,你找我不单是还账吧?还要交易什么药物?正好可以多给我一些你说的植物。” “我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胎象很稳,但我日日去请安的太后在她宫殿里点了一种没有味道的熏香,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只能闭气来避开熏香,但到底不是长久之计,程姑娘有没有办法让我保胎?” 程灵素蹙眉想了一会儿,伸手抓了几种药材开始配药,“可以,照你说的那熏香不是烈性的,药性缓慢。我现在给你配一种香粉,有保胎宁神的作用,你装在香囊里戴在身上,足以克制这种慢性毒药。连上次的一起算,就交易日清花和月宁草各十株。” 林绯玉大喜,立刻在系统商城里买齐了花草,待程灵素配完药后就同她做了交易。程灵素拿到植物也很开心,对她来说做毒药补药都轻而易举,拿来换东西最方便,她笑说:“看样子你身边的人不懂医毒,你在后宫里用到这些的地方很多,日后尽管找我交易。你放心,照你这两次交易的情况看,你们位面的医毒之术远远比不上我。” 林绯玉笑着对她拱拱手,“多谢程姑娘,我一定多留意奇花异草,同程姑娘做交易。” 关掉屏幕,林绯玉找来个不大的香囊将香粉装了进去,小心的戴在身上,如此就不用担心太后宫里那熏香会危害到孩子了。 她要培养自己的孩子将来做皇帝,自然希望江山稳固、盛世太平,太上皇老年几个决策错误导致前朝出了问题,如今司绍正在努力清理,关键时期后宫是越安稳越好,等司绍掌控了朝堂之后,她一定要跟程灵素换点好东西,好好回敬一下那慈爱的太后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霸王票和营养液!!汇报一下目前参赛成绩:榜首《红楼之庶女逆袭》2879票!谢谢大家的支持!我们一起努力!么么哒! 小透明扔了一个地雷 哼哼扔了一个地雷 斣卺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 读者“夜ち汐”,灌溉营养液 +5 读者“小透明”,灌溉营养液 +3 读者“轻云”,灌溉营养液 +3 读者“如影随形”,灌溉营养液 +3 读者“白开水就好”,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嘻嘻”,灌溉营养液 +1 读者“陌晨”,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纳兰飘香”,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斣卺”,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流水”,灌溉营养液 +1 第120章 太后生病贾元春得支持 林绯玉戴着香囊安心了许多,到安寿宫请按时她特地慢吴佩宜一步,让吴佩宜抢了太后下首的位置,自己顺势坐到了皇后下首,算是三人里离太后最远的一个。聊天时她微微闭气尽量不开口,做出受孕期影响容易疲惫的样子来,微笑着倾听太后和皇后说话。 过了一会儿,太后扫她一眼,不太高兴的问道:“听说淑妃昨个儿发作了几个宫人?” 林绯玉惊讶的抬起头看她,“是,昨儿晚上有几个宫人偷奸耍滑,臣妾就处置了他们。莫非他们有什么身份……跑到太后娘娘这儿来告状了?” 太后被噎了一下,总不能直说碧容是她派的钉子且她消息灵通还监视着永华宫吧?但太后毕竟是太后,心里不悦,面上是不会显露一分一毫的,她转而提起提起了司绍在永华宫留宿,“淑妃啊,你年纪还小,不知道轻重,回头本宫让太医去跟你嘱咐嘱咐,这胎儿刚怀上是最不稳的时候,可得注意着,怎么能让皇帝留宿呢?且这后宫委实太清净了,皇帝要雨露均沾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本宫知道你心里头不舒坦,可这皇帝子嗣也是国家大事,你可不能使性子。” 太后也不等她回话,转头又去数落皇后,“华儿,你也是的,怎么也不劝着点皇上,就算刘氏几个身份还低,这不是还有吴妃吗?皇帝也不小了,着实该添几个孩子热闹热闹,协调后宫、劝谏皇上,这都是你皇后的本分。” 皇后撑着笑脸应了,心里又是嫉妒又是烦闷,劝谏皇帝?那纯属费力不讨好!可如今太后开了口,她又能说什么?说劝不了皇上岂不显得她无能,不受皇上重视?可真的去劝皇上,她相信皇上会给她这个面子,但心里一定会对她不待见,这叫什么事?!她每天忙得很,这个远方姑母不但不帮她反而还给她添乱,安的是什么心? 皇后偷偷瞥了太后一眼,从前觉着慈爱的面孔忽然刺眼起来,太后若真心对她好就该暗中辅助她梳理后宫势力,可太后却袖手旁观,莫非太后是打着不放权的主意?太后的儿子前太子已经废了,父兄也贬了职,家族没落。反观她的父兄,从前是依附于太后一族的,但她当上了皇后,只要尽心扶持,定有一日会成为整个家族的领头人,让族人都来依附!说不定因着这个,太后和她离了心,哼,宫权她势在必得,决不允许任何人插手!想到这,她还瞥了眼林绯玉和吴佩宜。 林绯玉感觉到她的目光,只装作不知,先前太后直接去问皇后了,她也就趁机少开口,反正在这几人面前她说什么都是狡辩。那几个人名义上到底是她的奴才,她就是杖毙了也没人能说什么,想必太后不满的是少了个好用的钉子吧?培养那么个姿色不错的去勾引皇帝也不容易呢,若能勾引成功顺便气得她动胎气就更好了,可惜什么都没做,这颗棋子就废了。 吴佩宜看到屋里的屏风不怀好意的笑道:“太后娘娘,臣妾觉着淑妃许是闷在房里无趣得很,才会迁怒于奴才,那些奴才怎么样倒是无所谓,可若气坏了淑妃伤着了小皇子岂不是罪过?依臣妾看,淑妃不如多到御花园走走逛逛,权当散心了。” 太后目光闪了闪,慈爱的笑着,“吴妃说的很是,这有了身子就该多走动,整日闷在房里怎么成?淑妃啊,刘氏、张氏几个平日也没什么事,你大可约上她们在园子里玩玩,看个景儿也是好的不是?” 林绯玉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是臣妾不好,让太后娘娘和吴妃操心了,不是臣妾不想多走动,实在是臣妾头一年来京城,还适应不了这么冷的天儿,只恨不得在周身都摆上暖手炉呢。” 太后一怔,上下打量一眼倒没看出她穿的厚,什么怕冷?分明就是借口!“既然如此……” “太后娘娘,”吴佩宜丝毫不放弃给林绯玉使绊子的机会,连忙建议,“臣妾听闻淑妃的绣功极好,皇上身上佩戴的荷包怕就是淑妃绣的呢,不若让淑妃为太后娘娘绣一本佛经?既能全了淑妃的孝心又能打发时间,淑妃你说呢?” 林绯玉轻轻的瞥了她一眼,笑容不变的点头,“太后娘娘若是喜欢,那可是臣妾的福气,只是臣妾自有了身子就乏得很,总是想睡觉,怕不能三日五日就绣出来了,臣妾第一次有身子也怕伤着孩子呢。” 林绯玉嘴边噙着一抹温柔的笑,一手轻轻放在腹部,那模样让皇后和吴佩宜都微微变了脸色,暗骂她故意戳她们的痛处。 太后脸上一僵,人家怀孕还让人家绣佛经不就是不慈么?可话已经说到这儿了,若再收回更不好看,她只能顺着接下去,安抚道:“不过是为了让你打发时间,别胡思乱想伤着了身子,是不是给本宫绣的倒没关系,你且当自己绣着玩,想绣多久就绣多久。” 林绯玉笑着点点头,没再看吴佩宜一眼。吴佩宜只觉得连出两招都没为难到林绯玉,心里堵得很,更加怀念以往冯宛云和柳心蓉陪在身边的日子,有军师、有出头鸟,她只要坐观好戏就行了,如今什么都得自己来,真是憋屈死了!难道真要想办法把她们弄进宫?想着和昔日好友共侍一夫,她有些反感,但又想到她如今见都见不到司绍,在宫里着实孤单,似乎将那两人弄进宫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几人明枪暗箭的说了一早上,林绯玉一直聚精会神的在她们面前练演技,把这些全当成了必须完成的工作,心态摆的很正,该应付应付,该虚伪虚伪,上班的时候不对工作有任何不满。 出安寿宫的时候,贾元春从一旁转了出来,惊讶又惊喜的看着林绯玉,随即反应过来,通红着脸羞愧的请安,“奴婢拜见淑妃娘娘,实是奴婢许久未见亲人,乍一见到表……淑妃娘娘有些失态,望淑妃娘娘原谅。” 林绯玉早就听到拐角处有一人的呼吸人,在那等着她靠近才转了出来,没想到是贾元春。她看着贾元春亲近的表情又看了看贾元春头上黑色的-30,第一次觉得王氏和贾元春可真是亲生母女,一个佛口蛇心,一个表面无辜内里阴暗,贾元春可谓是尽得王氏真传。 “原来是贾女史,昨日不是才在太后娘娘那里见过吗?” 林绯玉微微笑着,但贾元春就是感觉到了对方的疏离,她有些不解,家里对她有多称赞多宠爱她是最清楚的,所有兄弟姐妹都知道她是元月初一的生辰,将来会有大造化,所以无论嫡庶都对她十分亲近,怎么这个表妹似乎不喜她的样子?对,林表妹已经是娘娘了,自然会把她这个有大造化的表姐当做敌人,如此倒也是正常的。 自以为想通了缘由,贾元春更加亲近的笑了笑,“在太后娘娘面前奴婢需谨言慎行,不敢多说,其实奴婢对家人甚是想念,听说淑妃娘娘曾在家中住过一阵,不知家中长辈可安好?” 林绯玉看出她心计不深,只是有些小聪明外加野心不小,当即不再同她客气,嗤笑了一声,“贾女史知晓本宫在荣国府住过一阵,那可知本宫是因何搬离荣国府的?” 贾元春一愣,实在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撕破脸,只得勉强扯了个笑,“这……奴婢和家中通信的时候不多,知晓的也不清楚,想必是因为林姑父升迁进京才搬离的吧?” “那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再住下去怕是本宫连命都没了!”林绯玉微微倾着身子眯起眼盯着她,“那被休的贾家妇王氏,胆大包天,勾结马道婆施行巫蛊之术妄图害死我林家满门,你说本宫可还能放心的住下去?” “不!这不可能!”贾元春尖利的叫了一声,猛摇着头。她的震惊没有半分作假,她知道母亲被休同林家和大房有关,想着许是爵位之争还有与贾敏的恩怨,但她从没想过母亲会做这种事!这种事被抓住哪会有好下场?母亲疯了吗?“我不相信,你骗我!” 林绯玉直起身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所以,收起你那虚伪的面孔,不要再同本宫攀关系,本宫同你生母王氏可是生死之仇!” 林绯玉说完不再管呆滞的贾元春,扶着紫樱的手慢慢走回了永华宫。对皇后、太后之流她必须敬着,不能让人抓住恃宠而骄的把柄;对刘氏几个有心计的“姐妹”她必须虚与委蛇,她需要后宫平衡少冲突;但对吴佩宜、贾元春这种好感度极低又只会小聪明的人,她实在没必要忍着,特别是她知道她们最后的结局,当她们的靠山王子腾和吴将军失势后,等待她们的无非就是冷宫或死亡。 皇后应了太后的话,十分无奈的在司绍初一留宿承元宫时向他进谏,“皇上,如今淑妃有孕,实是宫中一大喜事,臣妾以往疏忽了子嗣问题,是臣妾的错。皇上已登基为帝,自然是多子多孙为好,若宫中能再传喜讯,于前朝也是件好事,您看呢?” 司绍转了转手上的扳指,沉默片刻,“是太后让你说的?” 皇后尴尬的低下头,毫不犹豫的把太后卖了,“皇上,太后娘娘也是为您着想,她老人家也很想抱孙子呢。” 司绍看了她一眼,轻敲着桌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大选还未到,朕不打算广纳宫女传承子嗣,子孙缘不可强求,顺其自然就好。” 皇后捏着帕子的手一紧,原来皇上不愿让宫女诞下皇子,那她当初在王府时推身边的方氏当了侍妾岂不是被皇上不喜?还有那句不可强求,皇上成婚这么久一直没有子嗣,即使有怀了孕的也没生下来,如今林绯玉才入门就稳稳当当的怀上了,皇上这是暗示她们几个即使雨露均沾也生不出? 皇后心里纠结得很,只觉得心口像针扎一样疼,皇上虽没说什么,但她直觉皇上是在怪她,怪她掌管后宅不利,几年间连一个子嗣都没有出生。可她又能如何?难道她自己没生就要眼睁睁去看着别人生下长子吗?那怎么行?! 司绍见她这般,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心里叹了口气。当年太后为了打压众皇子,给他和三皇兄挑选的王妃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族,礼仪规矩虽不错,其他方面却比高门贵女差了一筹。二皇兄若没有甄贵太妃护着,怕也娶不到高门女,那时太上皇也一心为太子着想,对此视而不见,何曾想过寄予厚望的太子会造反? 想起太上皇退位前特地点了林绯玉和吴佩宜为他侧妃,司绍眼中的嘲讽一闪而逝。一个个都妄图打压掌控他,太上皇甚至想拿他当傀儡,他这会儿最重要的事是从太上皇手中□□,后宫之事还是顺其自然吧,大不了偶尔帮扶一下皇后,让后宫不至于失衡就好。没有绝对的权利就算多子多孙也未必护得住,多思无益。 这对世间最尊贵的夫妻这一夜同床异梦,一个只重视江山,其他一切均须退后;一个纠结于丈夫的几个女人和未来将有的孩子。二人所思没有丝毫交汇,司绍已经放下了后宫之事,皇后却越陷越深,在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渐行渐远。 这一夜,林绯玉一觉好眠,这一夜,张氏见过了太后,回到寝殿哭声不断。 几日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天气骤然转寒,不少人一时不适应都染上了风寒。林绯玉立刻找到了机会,太后无缘无故生病会惹人闲话,但同许多人一起染上风寒却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她用一种可降温的植物同程灵素换了特制的药物,欣喜于自己随身带着个医毒大师,还同情心泛滥的感慨起程灵素的悲剧命运。 在一次深夜潜入安寿宫给太后下药后,林绯玉就打算拐弯抹角的和程灵素谈谈心,最好能说服她不要痴情于胡斐,不要傻傻的为心上人送了性命,最不济也要提醒她时刻注意敌人。谁知几次聊天之后,她发现对方的位面剧情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且对方并不知道什么剧情。 她琢磨了半天,忽然想起她自己在这个位面,其实系统也没透露过剧情,她所知道的那些是她在上一世本来就知道的。也就是说,如果她是这个位面的本土人士,那她得了系统也只会知道有一个目标,有许多任务,能够让自己一辈子活得越来越好。 那么是不是她能连接到的位面都是由系统发布任务,逆袭原剧情的?就像她也是穿越过来之后才知道上一世自己只是个“恶毒女配”,对比来说,她这辈子的身份应该就是红楼梦里从未提及的连炮灰都算不上的超级炮灰。于是系统给她制定了逆袭之路,从超级炮灰成为太后,就算是这个位面女人所能走到的极至了。目前看来,她也把红楼的剧情全改了,不过不能掉以轻心,警幻、马道婆之流说不定隐藏在什么地方伺机而动呢,她还没到能放松的时候啊。 入冬了,太后着凉染了风寒,太医诊过后说病情很轻,只是太后年岁高了,需要好好养养。太后倒是想继续折腾林绯玉,但即使命宫妃来侍疾也不可能让一个怀着孩子的宠妃伺候她这个病人,这点她还是很清楚的,最后只能无奈的放弃了用熏香除去林绯玉的肚子,转而盘算如何暗示贾元春出手。 太后免了请安,专心养病,几位太医轮番诊脉均说病情很轻,可惜就是怎么用药怎么养着都好不了,太医们只能归结到太后是年事已高、忧思慎重、年轻时伤了底子等等说不清楚的缘由上,太后的风寒便只能稍微延长了养病期,让林绯玉偷了个闲。 贾元春上次是当真被林绯玉给吓住了,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天才醒过神来,一开始她只当自己无路可走了,有个用巫蛊害人全家的母亲,她还有什么前程?可她不甘心,多年跟在太后身边,见惯了宫妃对太后的跪拜,见惯了太后在后宫中的权势,她怎么可能甘心? 刚好,在贾元春打算求助太后向太后投诚的时候,收到了舅父王子腾传进宫的消息,说会全力支持她上位,让她尽管使手段搏一搏,只要别太过,皇上看在舅父的面子上会给她位份的。 王子腾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之前她的身份是荣国府的嫡长女,是一等将军贾赦的侄女,如今她的身份则是王子腾的外甥女。王子腾手握兵权,显然更具分量,两皇交替之际兵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相信皇上一定会看重她的! 同贾元春一样不甘心的还有被关在家庙里的王夫人,王夫人每日早晚承受着头痛欲裂之苦,腹部的冰冷刺痛虽然消失,但她养尊处优惯了,突然间没了贴身伺候的丫鬟,份例低只够她温饱,连个汤婆子都不给,让她身体和心理上都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她不甘心贾政居然休了她!她不甘心哥哥王子腾居然把她扔进家庙!她不甘心费心谋划这么多年,儿子女儿却什么都没得到!最不甘心的是,贾家大房把所有的过往全部抹平,她就算知道贾家再多的隐秘也无法将大房拖下水,让她眼睁睁看着昔日不屑的大房越来越风生水起,简直是对她最大的折磨。那是属于宝玉的爵位!那是属于她的荣华!还有那林绯玉,什么四妃之首?凭什么她元月初一的元春还苦苦的当着女史? 王夫人披散着头发,蜷在家庙里一个简单的床铺上,裹紧被子依然冷得直哆嗦,只有一遍遍念着这些恨意才能让她清醒下去,否则只怕她早已受不住一病去了。 门外的小厮开了道门缝看她一眼,皱皱眉,快步返回了前院书房,“老爷,王氏还是老样子,除了那个头痛发疯的怪病,没有其他异常,平时看着也并不疯癫。” 王子腾眉头紧皱着,对这个因一时嫉恨而落败至此的妹妹有些怨恨,恨不得她生场大病没了才好。可王夫人命硬得很,不管早晚头有多痛,过了时辰就恢复正常。他多年前能接任族长继而抓住机会步步升迁也有王夫人在贾家的帮扶,他忘不了那个恩,不然……真想一杯毒酒下去,了断个彻底! 不过,到底他还要支持贾元春,若贸然杀了王夫人,日后被贾元春知晓,他也要顾忌一二。王子腾叹了口气,闭上眼靠在椅背上,“罢了,她说有要事求见于我?她怎么知道我进京了?” “回老爷,是……是几位族人跑来打骂王氏时无意间说出来的。” 王子腾周身的气息瞬间一冷,“哼,那些族人,被人挑拨几句就先自乱了阵脚,若我不想法子回来一趟哪里镇得住?可查清了是谁再搞鬼?” 小厮头垂得更低,“回老爷,是贾琏暗中安排的,罗家也帮了忙。” “贾琏?”王子腾睁开眼怔了一下,随即冷笑出声,“好他个贾琏!贾家闹出这么大的事,害我王家女儿屡遭退婚,名声尽毁,我还没去找他算账,他倒是不依不饶起来!” 王子腾起身在书房里来来回回的踱步,对自家的现状极为不满。新皇登基不想重用他,甚至因他是太上皇老臣而心有芥蒂,他正是举步维艰的时候,却还要分心处理这许多事,烦不胜烦! 必须扶持贾元春上位!王氏被休,贾元春是绝不会再帮贾家了,日后只要贾元春得了势必然会把王家当做真正的娘家,到时他在前朝,贾元春在后宫,互通消息,互相提携,什么坏名声都能扭转了! 想通之后,王子腾立刻大步向王夫人院子走去,王夫人手上的阴私不少,既然说有要事找他,说不定真能得什么消息,如今但凡有一点机会,他都要抓住了爬上去,帝王交替,他决不能做权利争斗的牺牲品!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好多票,么么哒!汇报目前成绩:榜首《红楼之庶女逆袭》3105票。 活动页面地址: (感兴趣的小天使可以随时查询看看~(^_^)~) 一叶xiao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11-10 23:53:22 寒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1 00:11:55 小透明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1 01:44:12 我的123言情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1 02:33:29 菜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1 09:04:15 舞翎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1 09:10:11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1 09:46:29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1 09:46:37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1 09:46:48 唯安小熊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1 18:51:28 —————— 读者“夜ち汐”,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兰瑟”,灌溉营养液 +5 读者“Codi”,灌溉营养液 +4 读者“一叶xiao”,灌溉营养液 +4 读者“小透明”,灌溉营养液 +3 读者“`哼哼”,灌溉营养液 +3 读者“嘻嘻”,灌溉营养液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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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腾怒极反笑,“如此对你?若没我保着你以为你还能活?咱们王家未出嫁的姑娘十个有九个被退了婚,嫁出去的也在婆家抬不起头,你可知你的罪孽有多重?!哼!你如今怨愤也无用,偷盗祖宗留下的库银、放利子钱、拿爷们名帖包揽诉讼、勾结马道婆害小姑子……这一桩桩一件件,你若抹得干净我自然能给你撑腰,可如今暴露了就没人保得了你,你可真是胆子大啊!我王家的名声全被你败坏了,除了家庙你还能去哪?” 罪孽深重之人,不想死就只有出家一途了,只有做出一副痛悔的样子,遁入空门念经赎罪才能平息族人的众怒留得一命。王夫人自己也知道这一点,可她不甘心啊,她前后生了三个孩子,个个不凡,可贾珠娶了个丧门星被克死了,贾宝玉因着她发作了袭人几个对她再无亲近,贾元春入宫多年除了要银子就没个信儿了,她还没享到孩子们的福呢,怎么能甘心出家当个尼姑? 王夫人猛摇着头,“不!大哥一定有办法的,大哥!只要元春当上娘娘,我就是娘娘生母,谁还敢说王家女的不是?谁还敢逼我出家?大哥,你可要帮帮我们母女几个啊,这都是大房的阴谋,大房用那么点东西就打发了二房,我的宝玉还不知如何受苦呢!大哥,你知道元春和宝玉的,他们生来就不凡,你今日帮了我们,日后我们也会记着大哥的好啊!” 王子腾攥了攥拳头,看王夫人瘦的脱相的脸强忍住没打上去,他吸口气压下愤怒,转身找了张椅子坐下,不想再同王夫人说她那些错处,开门见山的问道:“你说找我有要事,是何事?” 王夫人看出大哥还愿意管她,顿时一颗心落了地,惊喜的把自己想求的事都说了出来,“大哥你让我出去吧,就算呆在院子里不出门也行,这里太冷了,连饭菜都是凉的,大哥,再关在这里我会死的!还有,贾政被贬了职又分家出来,如今不过一个闲散小官罢了,大哥你去找他让他收回休书,我做那么多也是为了家,他凭什么休我?大哥,他这是拿我当替罪羊!要是没有我,他怎么可能住在荣禧堂舒舒服服几十年?只要他收回休书,说没查清楚,到时就不会影响王家女的名声了。” 王子腾神色渐冷,“你以为你大哥是什么人?我去说他就会听?” “如此才能挽回些家族的名声不是?事到如今,只有让贾政收回休书,说这些都是大房逼迫的才能回转过来。大哥,你信我,贾政才是最想要爵位最在乎面子的,有大哥帮忙,只要他改了口,日后从大房手里再夺回爵位也不是不可能,贾政绝不会甘心只拿十分之一的家产的!”被休弃可谓是王夫人一辈子最大的污点,别的什么她还不在乎,他们这种家族不可能把她送官,也不可能不顾脸面把事情嚷嚷的满大街都知道,只要贾政肯收回休书,她一定还有翻盘的机会! 王子腾听着她的话当真犹豫起来,别的且不说,贾家奴才嘴上没个把门的,王家姑娘们的名声如今被毁了个一干二净。若是贾政愿意收回休书说一切都是误会,一切都是大房逼迫,那不管贾家的大房二房如何,王家的压力定是会减轻许多的。这种事外面传的都是传言而已,孰真孰假不过看个热闹,从王家女没教养变成王家女可能是没教养,这一个不确定的结论可是能转移很多侧重点的。 王子腾沉吟片刻,点点头算是应下了,“此事先探探贾政的意思吧,若真如你所说,就先让他收回休书,但其余的事暂不可轻举妄动。贾琏的母族罗家升迁进京,你把脏水泼到大房身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王夫人对大房轻视了几十年,一时间是不可能觉着大房能立起来的,她看王子腾愿意去找贾政便认定此事已十拿九稳了,神情镇定了许多,又说:“老太太不知现在如何,她最是疼宝玉的,让宝玉常去看看她,说不定另有转机。” 王子腾刚刚进京,贾府具体的事情他还不够清楚,但从贾宝玉没住进贾府来看,老太太许是也帮不上忙。王子腾头痛的揉了揉额头,“这些就是你要找我说的?我也只能试试,若法子不管用,无法平息族人众怒,即使你是我妹妹我也不能偏袒,到时你只能出家在家庙里赎罪,听到没有?!” 王夫人见他如此严厉,抿着嘴点点头,然后看看外头没什么人影,起身有些踉跄的走到王子腾旁边,栽倒在椅子上小声说,“大哥,我找你想说的要事不是这些,我是想说,宁国府贾蓉娶的那个媳妇。” 王子腾又皱紧了眉,不耐的低喝道:“有话直说!你自己的事还没解决,管什么宁国府?” “大哥你听我说,那女子叫秦可卿,她其实不是秦家的女儿,她是……太子爷一个外室生的。” 王子腾震惊的转过头看她,“你说和贾珍父子……那个女子?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此事老太太和贾政也知道,贾政当时还在工部,秦可卿的养父秦业就是工部营缮郎,所以才搭上太子这条线,只没想到太子竟败了。大哥,如今贤亲王登基,宁国府自然算太子一派的余党,大房同宁国府一向亲厚,不若全算在他们头上。” 王子腾明白她的意思,想借此让皇上厌弃宁国府和贾赦一房,最好让贾琏丢了官,那日后自然好收拾他们,同时自己还能表表忠心。但此事也有风险,告密之人落不到好下场的比比皆是,皇上正看他不顺眼,他绝不能去冒这个险。 “行了,此事我已知晓,你且不要再对人乱说,我会告知族人不再寻你麻烦,你只在前头小院子里养着吧。”王子腾说完起身就走,他在京中的时间有限,为挽回王家的名声要安排的事还多着。 王夫人在他身后笑着喊了声,“多谢大哥!” 王子腾摆摆手,想起另一个妹妹薛姨妈,叹了口气,先前默许王夫人口中的金玉良缘,没帮薛宝钗进宫也没帮她相看人家,却没想到薛宝钗竟能进北静王府,想必如今薛姨妈母女是跟他离了心了。 贾政闲赋在家,王子腾想约他见面十分容易,只是刚提了收回休书之事,贾政就十分气愤且不可置信的瞪着他,“王大人,王氏她害我至此,我怎可收回休书?若不是她恶毒,我母亲怎么会一病不起?我怎么会被赶出荣国府?王大人,请恕在下不能答应!” 王子腾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淡淡的道:“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我妹妹这么做可全是为了你和宝玉几个,如今出了事全由她一人承担,这可不是大丈夫所为。” 贾政气得涨红了脸,“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我让她做那些恶事的?” “你敢说自己几十年从不知她做过的事吗?贾政,这么多年你能住在荣禧堂压制大房,个中缘由如何你心里清楚,可不要恩将仇报。我虽不济,也不会任人随意欺辱我王家人!” 王子腾带过兵杀过敌,身上的威势不是假的,被他锐利的目光一扫,贾政顿时气短了一截,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但无论如何,他就是不肯松口收回休书。他一向最终脸面,王夫人让他丢尽了脸,而且还得了怪病,他怎么会要这种妻子? 王子腾忍住不耐,暗示了几句可帮他对付大房,可贾政心里不信,他可是在贾家祠堂分的家,族谱都改了,王子腾官当的再大还能颠倒黑白不成?王氏可是害过林家的,林家也不可能看着王子腾乱来,他觉得王子腾就是在诓他! 王子腾见他油盐不进,冷哼一声站了起来,“本官还有要事在身,今日就到此为止,你回去好生想想吧。” 王子腾出了门就吩咐属下去贾政的铺子和庄子捣乱,贾政总共就分到那么两个有进项产业,没了银子他就不信贾政不低头。区区一介闲散小官也敢不给他面子,找死! 贾政虚伪又迂腐,认定王夫人会给他丢脸就说什么都不松口,特别是分家之后,家里全由赵姨娘打理。赵姨娘和周姨娘对王夫人可谓是恨之入骨,枕头风一吹,贾政自然对王夫人更加厌恶,且贾环证实王夫人整日磋磨他,贾探春委婉的透露王夫人经常让她做针线,而贾宝玉对王夫人早起了隔阂,虽闹过要出家替母赎罪,到底还是能看出母子感情不深。 亲生儿子都不帮王夫人,贾政是从心里认定了王夫人蛇蝎心肠,如今贾兰和李纨被李家接回去小住一直不回来,贾宝玉又不中用,他只能指望贾环能学出来给他争光了,赵姨娘俨然已是贾政家中的“太太”。赵姨娘得知王子腾找了贾政之后,变本加厉的细数王夫人的恶性,探春虽然看不起生母小人得志的样子,但她也不愿意王夫人回来,只能跟在旁边敲敲边鼓。贾政一房这段日子过得是乱七八糟,日渐落魄。 王子腾正犹豫如何向皇上告密而不得罪太上皇,那被关了许久的太子突然死了! 太子当初地位不稳,孤注一掷,不料造反失败被关在府中不得见任何人,心中抑郁可想而知。司绍登上皇位,太子深知上位者的多疑,根本容不下他这个前太子,心中顿生绝望,抑郁成疾,药石无灵,竟没多久就咽了气。 太后刚刚治好了风寒,还没开始什么动作就被这噩耗惊得晕了过去,醒来后悲痛欲绝、食不下咽,一下子犹如老了十岁,卧床不起。太上皇也大病了一场,司绍趁机收拢不少势力,京中又一次人人自危。 皇后等人每日要去太后宫里侍疾,林绯玉因着怀了身孕只需早上跟皇后请安就可以回自己的永华宫了,对此吴佩宜甚为不满,明里暗里的挤兑她。可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这个安排是皇后提出的,吴佩宜此举就是不满皇后安排打了皇后的脸,自然是得了一顿训斥,但吴妃与淑妃是死对头倒是在宫里人尽皆知了。 这日清晨,林绯玉带着几名宫女往承元宫走去,穿过御花园的时候她忽然闻到一丝奇怪的味道。 【叮!开启主线任务——破坏皇后的阴谋,奖励宿主30积分;开启支线任务——揭穿张氏的暗害,奖励宿主30积分;开启支线任务——破坏太后的计划,奖励宿主30积分。】 林绯玉不着痕迹的看了看周围,并未看出不妥,但味道是从前方传过来的,她想了想,指着旁边的亭子道:“本宫有些累了,就在那儿歇歇吧。” 宫人们不敢怠慢,只当她是孕妇容易疲惫,忙将随身携带的软垫拿到亭中放好,扶林绯玉过去歇息。林绯玉坐下拢了拢披风,冲紫竹使了个眼色,“紫竹,派个人先去承元宫外等着,若到了时辰本宫还没到,便先跟皇后娘娘告个罪。” 紫竹会意,指了个打算纠错扔出去的二等宫女,让她先去承元宫外等着。 宫女恭敬的应下,快步朝先前那条路走去,谁知没走多远突然尖叫了一声。两个人跑过去查看,只见那宫女趴在地上,痛的爬也爬不起来,两人想去扶她,不成想其中一人脚一滑就摔在了地上。众人大惊,仔细查看那地面,只觉得光滑异常,其他的还看不出什么。但这已足够让众人后怕的了,若淑妃娘娘不是累了想要休息,这会儿岂不是淑妃娘娘摔倒在地了?那小皇子就危险了! 紫竹紧张的请示林绯玉,“主子,这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不然,奴婢先扶您回去吧?” 林绯玉皱眉点了点头,“叫人将此事禀报皇后娘娘,再请李太医到永华宫去,让他给本宫压压惊。” 趁扶着紫竹往回走的时候,林绯玉又小声交待了一句,“新调来那个小太监是皇上的人,待会儿让他知晓此事。” “是,主子放心。” 承元宫里皇后刚刚穿戴整齐,就见一宫人满脸惊慌的被带了进来,“启禀皇后娘娘,方才淑妃娘娘在来承元宫请安的路上出了意外,特命奴婢前来禀报。” 皇后心中一喜,面上却露出惊讶来,“怎么回事?淑妃出了什么意外?腹中胎儿如何?” 那宫人想起当时的场景就后怕,颤着声将两名宫女先后滑到之事说了,又说林绯玉受了惊吓,只能先行回永华宫请太医诊脉,特命她来给皇后告罪。 皇后听到林绯玉没事一下子愣住了,还是身后的嬷嬷拽了下她的衣袖才反应过来,“淑妃受了惊?此事先不要惊扰皇上,本宫去永华宫看看。来人,传本宫的话,命吴妃先去安寿宫侍疾。” “是,皇后娘娘。” 宫人退下后,皇后抬手就摔了茶盏,胸口起伏不定,“废物!一点小事也做不好!” “主子息怒,仔细手疼!”方嬷嬷看了看皇后的手没伤着,轻声劝道,“主子,这次想来是意外,若不是淑妃走运刚巧那会儿累了,此计必成。只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当务之急是帮着张贵人扫平了尾巴。” 皇后眯起眼想了想,“她怎么那么巧就累了?平时她难道也走一会儿歇一会儿?莫不是被她看出什么了?” 方嬷嬷迟疑了下,“这……应当不会,且就算看出什么也同主子无关,主子只是暗示张贵人,这主意可是她自己想的。” 皇后心烦意乱,只觉得自从遇到林绯玉她就诸事不顺,百试百灵的避子药居然失效,今日这么险的事情林绯玉也能恰巧避过,偏偏她找不出什么破绽来,总有种无计可施之感。 “算了,先去看看再说。” 吴佩宜听说林绯玉出了事,当即幸灾乐祸的冷笑一声,“淑妃可真是命大,只是遇到这种事想来受了不小的惊吓吧?也不知小皇子如何了?” 她说完就转道去往安寿宫,没发现四周的宫人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怪异,大家面面相觑,虽没说话,但意思都很明显。吴妃一向看淑妃不顺眼,如今淑妃差点伤着,吴妃还这般说话,莫不是这事儿是吴妃做的?宫里的八卦最多,只不过谁也不敢随意说出口,吴佩宜一向骄纵惯了,进宫也不知道收敛,在宫人眼中早就没了什么好形象。 太后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对任何事都不关心,倒是她身边的成嬷嬷听着信儿后想起了前些日子太后的计划。太后想搅乱后宫,还想敲打敲打皇后,便将皇后给张氏下避子药之事透露给了张氏,她可是知道皇后还将张氏当自己人呢。 会不会是张氏做的陷害给皇后?还是与淑妃对立的吴妃所为?成嬷嬷立刻安排心腹去查,又派人打探林绯玉有没有动胎气,若有机会推波助澜一番,让主子出出气也好。谁对谁错她不会管,总之主子丧子悲痛,所有主子不喜的人都可以拿来做出气对象。 成嬷嬷安排好之后就去了小厨房,打算看看药煎得怎么样,一进门就见贾元春认真的看着火,她目光闪了闪,露出一抹笑来,“贾女史对太后娘娘真是忠心,不枉太后娘娘常称赞你懂事贴心。” 贾元春微笑着和她见了礼,“这都是我该做的,太后娘娘养了这么多日,我心里实在担忧,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做这些小事了。” 成嬷嬷看向一边的心腹,那心腹点点头,表示一直盯着汤药,没被动任何手脚,心里松了口气,意味不明的对贾元春说:“太后娘娘很是看重贾女史,之前还想着贾女史这般才华的女子留在安寿宫埋没了,打算同皇上皇后提一提,不料出了这种事,唉,难得你时刻记着太后娘娘,贾女史请放心,太后娘娘定不会亏待了你的。” 贾元春眼中的惊喜一闪而过,连忙摆手,“看成嬷嬷说的,太后娘娘对我这么好,我只盼能回报一二,能为太后娘娘做事是我的福气,何谈埋没?” 成嬷嬷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便也没多说,见药已煎好立刻端了药给太后送去。 作者有话要说:旁边在盖楼,这几天总停电停水断网……双十一就这么被我错过了QAQ 大家这两天花了不少银子吧?我这算不算省钱了?~(^_^)~ 第122章 元春得宝绯玉做戏静养 皇后是第一次进永华宫,看到里面各种精致的摆设只觉心口堵得慌,虽然处处都比不上承元宫的规格,但也就是差那么一点点而已,充分显示了林绯玉的受宠,却又半点不逾矩让她抓不到任何把柄。这种感觉让她心慌,总觉得自己的后位岌岌可危,林绯玉的父亲是有实权的,且很得皇上重用,而她的父亲在她封后时得封承恩公,实权却依然是不沾边,这让她如何能不怕? 林绯玉不喜让外人进入内室,这会儿便靠在外头的贵妃榻上,身上盖着薄被,放下一层纱帘挡着。皇后走近拿眼在她肚子上转了一圈,隔着纱帘什么也看不清,连忙着急的开口询问,“淑妃妹妹,你可有哪里不适?” 林绯玉让自己的声音显得虚弱一些,后怕的道:“臣妾并无大碍,只是有些被吓到了,劳烦皇后娘娘特地过来一趟,臣妾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快别这么说,如今天寒了,这路也不比从前好走,幸好今日妹妹阴差阳错的歇在了亭子里,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皇后忍不住试探的说了一句,实在不太相信林绯玉那般好命,只几步的距离,却如此巧合的躲了过去。 李太医已经退了出去,宫女们将纱帘束起,皇后看到林绯玉脸色略显苍白,突然哽咽起来,“不瞒皇后娘娘,当时臣妾真是吓坏了,连着两名宫女摔倒在地,那里也不知有什么蹊跷,这……这若是臣妾走过去……想起那后果臣妾心里就突突直跳,还请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啊!” 皇后眼一眯,声音沉了下来,“妹妹此言何意?莫非怀疑有人暗害于你?” “皇后娘娘,是与不是还请皇后娘娘做主查问一番,臣妾实在是不安心,那地上并未结冰,往常日日行走之处何以就能连摔两人?且御花园每日有人打扫,难道并未发现?” “妹妹放心,事关小皇子,本宫定会详细查问。”皇后看什么也试探不出,只好先应下,顿了顿,看向林绯玉的目光带着刺探,“你心里可有什么怀疑之人?” 林绯玉垂眼摇了摇头,拿帕子拭了拭眼角,“皇后娘娘是知道臣妾的,臣妾一向待人和善,并无与人结怨,忽然遇到此事,臣妾除了惊慌是半点想不出什么了,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皇后坐在榻边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无碍,后宫出了蹊跷之事本就是要查清楚的,既然妹妹受了惊便好生歇息,这几日的请安就免了吧。你也放宽心,今日如此惊险妹妹都能避开,可见是有福的,莫要太过忧思。” 林绯玉感激的看着她,“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臣妾定会用心调养身体的。” 皇后仔细观察着林绯玉的言行举止,见她只是受惊过度,不像发现了什么,心里终于安稳一些,还隐隐有些不屑。这般“单纯”的人也就仗着肚子里那块肉才风光几日罢了,才一次就吓到了,往后数不清的算计还多着呢,哼,就看她在这吃人的后宫里什么时候遭殃。 又安抚了林绯玉几句,皇后就去前堂召见李太医,“李太医,方才你为淑妃诊脉,她身子如何?胎象可稳?” 李太医在后宫多年,对娘娘之间的事知之甚清,虽然林绯玉胎象很稳,但皇后肯定不愿意听这种结论,当即躬身行礼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淑妃娘娘受了惊吓,胎象有些不稳,臣已为淑妃娘娘配了安胎药,但尚需须静养些时日。” 又要喝药又要静养,看来这胎也不怎么样,皇后嘴角隐晦的弯了一下,又露出几分担忧来,“李太医,皇上与本宫甚为看重小皇子,若需什么稀奇药材只管派人去承元宫禀报,一定要保住淑妃的胎,知道吗?” 李太医头垂的更低,面上纹丝未动,“是,臣一定竭尽所能。” 皇后点点头,交待永华宫上下好生伺候林绯玉,又让人带上那两个摔倒的宫女,乘凤撵回承元宫去了。御花园里那处光滑的地面已命人围了起来,打扫御花园的宫人也拘起来等待审讯,正好可趁此机会调遣一些宫人,安插上自己的眼线。皇后并不怕张氏攀咬,她毕竟没有明确说过要害谁,没有证据,旁人说什么都是污蔑。 这点倒是同太后很像,太后就是拿话吊着贾元春,时不时暗示一番,却不肯直接将贾元春赐给皇上。以如今王氏被休的情况,太后也不可能将贾元春赐给皇上,虽然王氏被休对外的解释是私占库银、气晕婆母,但即使如此也足够给贾元春添上污点了。只是贾元春消息不如主子们灵通,还只当太后想扶持自己平衡后宫势力呢,心里盘算着要讨好太后,这样日后在宫里有了靠山,谁也不能随意打压了她。 吴佩宜在安寿宫侍疾,但也只是动动嘴皮子,吩咐宫人们喂药、摆饭,她哪里伺候过长辈?与太后也不亲近,自然是坐的远远的,还冠冕堂皇的说怕打扰了太后休息。 太后此时没心情搭理她,就算没人侍疾,这安寿宫也不会出一点差错,不过都是些彰显母慈子孝的规矩罢了。她双眼略有些红肿,目无焦距的看着上头的床帐,听吴佩宜说起林绯玉早上出了事也没让她高兴半分,她的儿子死了,旁的人又关她什么事? 时辰到了,吴佩宜行礼告退,没听到太后说话,无趣的撇撇嘴回去了。贾元春上前给太后掖了掖被角,又将两个暖炉挪到太后附近,极为细心周到。成嬷嬷劝着太后闭上眼养养神,自己招手叫上贾元春去了后头一处无人的小屋。 成嬷嬷拉住贾元春的手眼中泛起泪光,“真是多亏了贾女史贴心,不像有些人恨不得离咱们主子远远的,老奴看了心里当真是难受啊。” 贾元春立马顺着杆往上爬,表情要多真挚就有多真挚,“看嬷嬷说的,我跟在太后娘娘身边多少年了,说句不好意思的话,我早已把太后娘娘当成亲近的长辈孝顺了,这些年若不是太后娘娘照顾我,我哪里有今日这般安稳呢?如今我能为太后娘娘尽点心都是我应该做的,只要有咱们在,自然不会让太后娘娘不舒坦。” 成嬷嬷欣慰的笑了笑,随即又叹起气来,“唉,本来主子还同老奴说过,想给贾女史提提身份,可如今……唉,贾女史也看到了,太子爷他突然就走了,主子也仿佛失了魂一般……老奴只盼着主子能早日想通,只可惜耽误了贾女史,主子这般怕是帮不了贾女史了。” 贾元春脸上一僵,心里有些急了,却又不好明说,只能勉强笑笑,“成嬷嬷哪里的话?我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都是真心的,可不是为着这个,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我觉着现在的身份就很好,能在太后娘娘身边伺候是我的福气,我巴不得伺候太后娘娘一辈子呢。” “这可使不得,”成嬷嬷一脸的不赞同,语重心长的劝她,“你还年轻,明年就到出宫的年纪了,家里又是做官的,出去就是嫡小姐,往后荣华富贵还多着呢,太后娘娘也定不愿耽误了你的。” 贾元春想着出宫后的日子,脑袋发晕,什么嫡小姐?她入宫前与人聚会从来都高高在上,样样拔尖,如今再出去却是一个在宫里挣不出来的老姑娘,还是个生母被休,生父被贬的老姑娘,还不得被笑话死?不!她决不能出宫去!宁可死在宫里也丢不起那个人! 贾元春忍不住落了泪,“嬷嬷,您有所不知,我父亲虽是正直纯善之人,奈何家里继承爵位的却是我伯父,伯父他不喜读书,终日沉迷于金石之物,最恨在外头比不上我父亲。前些日子家里捎来信说是我祖母病重了,这没了祖母压制,伯父便随意找了个由头将我父亲赶出家门,我……我如今出去只怕也没什么活路了。” 成嬷嬷眼中闪过不耐,对贾元春颠倒黑白的作为十分鄙视,不想再同她多说什么,连忙拍拍她的手假作安慰,“你莫要这般想,不管怎么说,有你父亲贾大人护着,你的日子也定不会差了的。唉,看你这般老奴心里也不好受……贾女史,不瞒你说,老奴在深宫几十年,也无意间得了不少好东西,既然你怕日后被人磋磨,不如今日就都给了你,你且随我来。” 贾元春愣了一下,“啊?成嬷嬷,这怎么使得?”她推拒了几下,脚下却是跟着去了成嬷嬷屋里。 成嬷嬷拿出一个随处可见的匣子递给她,贾元春打开一看,里头大大小小的纸包还有瓷瓶,上面贴着各种古怪的名字,字迹普普通通,什么特色也没有。这些东西从名字看就知道是做阴私之用,她有些惊讶的抬头看向成嬷嬷,“这……” 成嬷嬷拉着她悄声说道:“贾女史,老奴也不是让你拿去害人,只是老奴一只脚迈进棺材的人了,留着这些也没甚用处,倒是你拿在手里说不定日后就能保自己一命。权当老奴感激你对主子尽心了,往后出了宫你可要好好过日子才好。” 贾元春感激的对成嬷嬷福了福身,“多谢成嬷嬷,成嬷嬷大恩元春一定铭记于心。”虽然匣子里多是些药物,但那全是她没见过的药物,联想到之前太后给林绯玉点的无味熏香,贾元春心里当真有几分激动。这么好的东西合该是用于后宫的,待日后她当上娘娘,岂不是看谁不顺眼就可以悄无声息的对付谁?到时还有什么人能同她做对?宠冠后宫指日可待! 成嬷嬷一眼看穿她的想法,心里不屑面上却亲近的扶起她,“这是做什么!也是你我有缘才能同在主子身边伺候,今日之事你可莫要透露出去,老奴说句不好听的,若外人知晓此事,老奴可是死也不会承认的。” 贾元春拿出贴身的荷包,里头有金、银、宝石和两张银票,“嬷嬷放心,您是为我好,我怎么会不知好歹加害于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虽说俗气了些,同您赠予我的宝贝比不了,但我此事也没旁的,您权当让我安心,就收下吧。” 成嬷嬷伺候太后一辈子,哪里会看上她这点东西?只是人情往来历来如此,她若什么也不要反倒容易让贾元春疑心了,于是推拒几次假作高兴的收了起来。两人面上看着比往常近亲了许多,旁人见了也只当是贾元春伺候太后有功,才得了成嬷嬷的青睐,并未多想。 贾元春将那匣子藏好,心中莫名的安定了许多,只等寻个机会偶遇皇上,用了那匣子里的药,必可成事。她是女史,不是宫女,若得皇上临幸自是能得个位份的,到时凭她的才华品貌,不信吸引不了皇上,再有太后做靠山,她还怕什么? 想起上次与皇上在偏殿独处,皇上目光冰冷不近人情,贾元春有些害怕,但转而又觉着那时皇上还是贤亲王,定是要守着规矩不多看宫中女子的,且那时皇上还不知她琴棋书画俱佳,日后有了机会相处定会喜爱她的,太子爷之前不就很喜爱她吗!这般自我安慰一番,贾元春又自信起来。 正想着,一个陌生的小宫女从她身边走过,迅速的将一个纸团塞进她手里。贾元春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只见到一个与旁人无异的背影,她不敢多问,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悄悄看了字条,上面写着酉时在林子里相见,末尾画着个简易的图案,正是她同母亲通信的暗号。 贾元春皱起眉,不知被休弃的母亲为何还能与她通信,且还用了她往常不知道的方法,看来是王家的势力。想了想,她回房烧掉字条,决定晚上过去看看,不管是什么消息,银钱是少不了的,她刚把积蓄给了成嬷嬷大半,如今正需银钱呢。 林绯玉在皇后走后,又见了刘氏、张氏和方氏三位贵人,三人各自带了礼,结伴到永华宫探望,言语间仿似将林绯玉当成亲姐妹一般。林绯玉只管微白着脸,表现出惊慌和后怕,虚弱的应付着她们。 她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张氏,却发现张氏眼中犹如死水一般,对她并没有什么痛恨嫉妒的情绪。这就怪了,不嫉恨她干嘛害她?虽然还没查清,但有系统发布的任务在,基本可以推测出是张氏动的手,而皇后就是背后预谋之人。 如今她胎象稳妥,那个破坏皇后阴谋的主线任务已经完成,只揭穿张氏这条不太好办,皇后和张氏是一伙的,哪里那么容易查?所幸是个支线任务,不完成也无碍,就是最后那个破坏太后的计划有些奇怪,不知是什么意思。可惜她入宫时日尚短,根本来不及布置眼线,怀着孕也不能随便去飞檐走壁听墙角,对这些阴谋暂时是无能为力了。 刘氏三人磨磨蹭蹭呆了许久,却无缘得见皇上,心里不免失落,但见林绯玉面露疲惫,也不好再做打扰,只得起身告辞。 林绯玉坐起身让紫竹紫樱去送她们,说话间突然看到张氏盯着她的肚子目露哀戚,不像是嫉恨她怀孕,倒像是悲哀己身一样,让林绯玉疑惑不已。 待三人离去,林绯玉扶着周嬷嬷的手进了内室,躺到床上时舒服的吁了口气。 周嬷嬷给她盖好被子不赞同的看着她,“主子,您管旁人作甚,身子不舒服便该躺到床上好生歇息,若累着了还不是自己受罪?” 林绯玉笑着摇了下头,“宫中华丽无比,只有这间屋子是按我心意布置的,与旁的大不相同,我可不愿意让她们进来,没得又惊讶议论一番。” 内室里没多少华丽贵重的东西,多是些简单实用之物,易碎的摆设也拿绣品或雕木替代了,还养着许多小巧的花草,看起来十足的温馨,就是她们这些下人在内室里也更自在些。 周嬷嬷想起主子有些过人之处,也许屋里有不愿让外人见的东西呢,便也不再多言。虽说内室不知为何比外头暖和许多,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她忙将暖炉拿了两个过来,里面点的炭火仅用少许。 林绯玉对周嬷嬷和紫竹极为满意,有了忠心符就是不一样,全凭命令行事,即便发现她的异常也不多问,还会主动帮忙遮掩。如今紫樱也下了决心要一直跟着她,倒不如给紫樱也用一道忠心符,这样她贴身服侍之人就全是心腹了。最好多些任务多赚些积分,到时买一打忠心符给永华宫上下所有人都用上,还怕什么钉子眼线? 林绯玉叹了口气,可恨系统商城里得用的东西都太贵,她想早日升级舍不得随意花费,不然在宫里弄个消息网也简单得很。还是要多弄些位面号码,若能用本土之物直接交换,可就容易许多了,下次就假装进了大户人家做工,弄到古董和现代那个陈先生交易吧,还不知要交易多少次才能遇到想要的位面。 一大早就演戏,前前后后应付了许多人,林绯玉早就乏了,这会儿知道不会有人再来便沉沉睡去。 谁知,她刚睡下没一会儿司绍就来了。司绍安排进永华宫的宫人才调进来两个,既为保护林绯玉也为监视她,说到底司绍是土生土长的皇家人,越是动心越想将对方掌握在手里,这是他从小到大的经历所致,他没想过改变也不需要改变,如此更能让他放心的宠着林绯玉。他不会像自己的父皇一般,被宠妃的表象所骗,平添了许多无辜的鲜血,最后闹得连废两个儿子。 今日福顺从刚调入永华宫的太监小禄子口中得知林绯玉险些摔伤,心知定是有人暗害,此事非同小可,连忙报给了司绍。司绍知道皇后在永华宫,便先召见了小禄子仔细询问,待确定林绯玉安然无恙之后才静下心处理奏折。政务是大事,既然林绯玉有惊无险,他自然不能因私废公。 用比往常快一倍的速度批阅完奏折,司绍连午膳都没用就带着福顺到永华宫来,听周嬷嬷说林绯玉正睡着,便也没叫醒她。进了内室,司绍看着林绯玉安稳的睡在床上,伸手隔着被子轻轻摸了下她的肚子,目光柔和下来。不管林绯玉是不是早知阴谋才躲了过去,能护住自己和孩子就是有福气的。他不需要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他需要的是在后宫有自保之力的坚强女子。 林绯玉在他进屋时便已警醒,但从脚步声听出是司绍,自己又实在困乏,便没有睁眼继续睡去,自然感觉到了司绍的动作。过了片刻她隐约听见紫竹禀报说外头已备好膳食,然后司绍就出去了。睡着前林绯玉心想,司绍果然很看重孩子,这么快就亲自过来看望,嗯,如此甚好。 司绍在外间用过膳,又询问紫竹等人当时的情况,知晓相关之人已被皇后带走,便不再多问。出了永华宫命福顺派人私下里探查,后宫纠纷是皇后负责的,他不能随意插手,但他得知道真相,即使最后皇后查不出什么,明面上无法处置,他想让谁死也多得是由头,只要知道那人是谁。 “先前要调去永华宫的嬷嬷是哪个?” 福顺连忙回话,“是从前伺候过先太后娘娘那位芳姑姑。” 先太后娘娘说的就是司绍故去的生母了,司绍眼中有片刻茫然,随即想了起来,“当年的芳姑姑已经成了嬷嬷?她伺候母后也算尽心,放她出宫安置好享享福吧。” 福顺一愣,连忙应下,“那……林主子那儿……” “找个谨慎的、懂些门道的给她送去,往后如今日这般的事只怕不少,能免则免。” 福顺垂着头恭敬应是,心里筛选着哪个知根底的更合适些,又感叹主子对林主子是当真不同,这声林主子没叫错,只望日后林主子不会被宫里的繁华迷花了眼,做出自断前程的事儿来。 作者有话要说:嗯……这几天大家咋不爱留言了捏,莫非都去血拼了?╮( ̄▽ ̄")╭ 非常感谢大家的地雷和营养液,目前票数3355,又涨了好多,么么哒!~(^_^)~ 苏希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1 23:34:26 么么么么么么哒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2 16:58:52 么么么么么么哒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2 17:03:11 么么么么么么哒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2 17:04:53 颜依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3 09:58:19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1-13 20:21:49 —————— 读者“夜ち汐”,灌溉营养液 +23 读者“蜗居的牛牛”,灌溉营养液 +6 读者“幽兰。随心”,灌溉营养液 +4 读者“轻云”,灌溉营养液 +3 读者“梦初醒时”,灌溉营养液 +3 读者“☆梧&羽☆”,灌溉营养液 +1 读者“黎菲”,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熊酱”,灌溉营养液 +1 读者“c_yling”,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桐月夜”,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刺桐花”,灌溉营养液 +1 第123章 吴妃被冤交易位面号码 林绯玉睡醒后将周嬷嬷叫来询问,“嬷嬷可有探过外头的消息?皇后娘娘查到了什么?” “主子,咱们在承元宫的钉子只是个三等宫女,知道的不多,只隐约听见那处地面被涂了一种树油,吴妃的院子里那种树最多,其余的还没问出来,御花园的宫人们一问三不知,没有证据。” “吴妃?”林绯玉扶着她的手起身慢慢走到桌边坐下,拨弄了一下杯盖笑道,“说吴妃害我大概有八成人会信,皇上说了什么?” 周嬷嬷接过紫竹拿来的外衣给她披好,“回主子,皇上见您睡了就没让叫您,在这儿用了午膳才回去,问了紫竹早上的事,听奴婢们说人已被皇后带走便没再过问,只说让奴婢们好生伺候您,晚上再过来看您。” “嗯,宫里那些零散势力收拢的怎么样了?” “回主子,一切进行的还算顺利,与奴婢相识的有三十人左右,都分散在各处,品级高些的奴婢没敢贸然联系,所幸主子受宠,她们也愿意依附。” “找几个可靠的盯着张氏看能不能找出蛛丝马迹来,若有发现便将她揭穿。” 周嬷嬷一惊,“是张氏害主子?” “嗯,就是她了,她背后之人应是皇后,但皇后的把柄不是随便抓的,盯紧张氏就行。” 周嬷嬷没问为什么是张氏,得了命令就下去安排了,心里决定要在各个宫里都安插两个眼线以防万一。 林绯玉喝了杯清茶暖胃之后就拿起针线缝制小衣服,虽然最开始学女红很苦很累,但如今能亲手为自己的宝宝做衣服也算值得了。摸摸还没鼓起的小腹,林绯玉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怀孕时间越久,她心里就越柔软,忽然有些理解后宫中为什么永远有止不尽的争斗。身为母亲十月怀胎,有了这么一个同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不由自主的就想给孩子最好的。而生在皇家,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很容易就能盯上那个天下间最尊贵的位置,同是皇家子,为什么不争呢? 紫樱小心的端着保胎药走了进来,“主子,这是李太医开的药,您趁热用吧。” 林绯玉看了一眼黑乎乎的汤药摇摇头,是药三分毒,她不过是装的,喝什么药?随手指向角落的盆栽,“倒了吧,我没事,无需用药。” 紫樱忙劝她,“主子,李太医说您要仔细调养才能稳得住胎,奴婢已经准备好蜜饯,不会很苦的。” 林绯玉愣了一下,看着紫樱想了想,从系统商城买了一张“忠心符”弹向紫樱面门,笑着道,“紫樱去倒了吧,我的身子自己清楚,真的不必用药。” 紫樱对融入额头的符咒毫无所觉,却忽然间对林绯玉更加信服,听她说不必用药就当真放下了心,将一碗汤药全倒进了盆栽里,又拨弄了一下盆里的土将药味掩盖好。 林绯玉看着系统里一下子就减了50积分,心里叹气,天色还早,皇上不可能这么早过来,她便挥退众人,拿着在紫竹、周嬷嬷那换来的几个银钗手钏连接了现代位面。 这次她的装扮稍微改变了一下,陈先生一看见她就惊讶的问道,“你莫非真去给贾宝玉当丫鬟了?” 林绯玉礼貌的笑笑,“没有,贾家要抄家的,我怎么会去贾家当丫鬟?我废了很大劲儿进了王府给郡主当洒扫丫头,签的是活契。”陈先生对古代之事一窍不通,且各位面设定不同,她随口瞎说也没什么破绽。 陈先生果然没问什么,拉开抽屉拿了份文件出来,给林绯玉传了过来,“你说的人名倒是找到几个,但身份经历不符合,我这里应该没有你要找的人。” 林绯玉急忙打开文件,里面有三个与父亲同名的,两个与母亲同名的,但照片上的面容完全陌生,资料里的经历也完全陌生。她的父母真的不在那里…… 林绯玉瞬间模糊了双眼,心里揪得生疼,虽然在这里生活了十年,可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个外来者,她想念原来的世界,想念自己的父母,想念那个没有争斗温馨无比的家庭。在这个世界她学了很多东西,甚至不得不演戏去和众人虚与委蛇,只为了更好的生存,犹如脑中时刻紧绷着一根弦,若不是为了尽快升级系统穿回末世,她怕是早就死遁跑掉了。 系统早就说过她父母不会存在于其他位面,是她不死心非要求证一下,结果却只是失望,那个位面连父母一丝痕迹都没有。 陈先生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忽然悲伤起来,不耐烦的咳了两声,“付尾款吧,还有别的事吗?” 林绯玉深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将剩余的尾款给他传过去,然后拿起一盒首饰和几条绣帕,“这是我这段时间从郡主那儿得的赏赐,应该可以换几个位面号码吧?先说好,位面的时代不能重复,要是给我的全是古代位面,我也没什么可交易的了。” 陈先生看见珠宝首饰也没露出惊喜的模样,应该是开通位面交易许久了,见到古董一点都不稀奇。两人签订了契约,十万元换一个位面号码,契约生效后林绯玉就将东西穿了过去。陈先生卖古董是卖熟了的,很快联系到黑市的人估价,一个小时候确认东西总共能卖到三十万左右。 “末世位面号码:66744;星际位面号码:9466454;魔法位面号码:6632。我也没多少位面号码,这三个与你我的位面类型不同,足以显示我的诚信了,”陈先生很干脆的报完号码,顿了顿继续说,“你既然进了王府,想必有很多机会接触贵重稀有的古董,大家和气生财,日后有什么需要再找我。” 林绯玉听到“末世”两个字僵了一下,随即笑道:“好的,多谢陈先生。” 关掉连接之后,林绯玉连忙换回衣服,将手里那份调查资料丢在火盆里烧了个干净。末世位面需要食物,她倒是有很多,但她能从末世得到什么?魔法这东西没接触过,兴许和那些奇怪的植物有关,但没见商城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是带魔法的。而星际位面想必是高科技,这个兴许有点用,不过天已经晚了,今日不适合再连接。 林绯玉拿起红色的小衣服继续缝,慢慢沉淀自己的思绪,不管怎么样,系统已经四级了,她一定会成功的,后宫越乱越好,敌人越多任务越多,这样她才能快速升级,可惜她最想要的修仙位面号码还没有,不然真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做许多事。 司绍来的时候就看见林绯玉坐在烛光下认真的做着针线,那是母亲对孩子的喜爱,让他忽然想起从前外出办差时见过的农家人。男主外、女主内,男人早起赚钱,女人做饭缝衣看孩子,普普通通的生活却充满欢笑,他曾经很羡慕,如今他是不是也能体会到那种温暖? 仅仅是晃了一下神,司绍就清醒过来,不禁自嘲的一笑抬步向林绯玉走去。皇家人和农家人终归是不同的,他能得其中一分温暖就算难得了,何必想那些不可奢求的东西? 林绯玉抬起头愣了一下,“皇上?” 司绍按住她的肩膀没让她起身行礼,“做这些干什么?你身子还没好,不要劳神。” 林绯玉笑着将针线放好,抚了抚做好大半的小衣裳,“皇上放心,就这么坐着动动手而已,哪里会累着?臣妾会小心的。”她拉住司绍的手仰起头看他,“皇上,臣妾很期待孩子出生呢,听说往后肚子大起来会笨重许多,臣妾便想趁有精力的时候多做几件衣裳,到时让咱们的孩子穿。” 司绍穿的里衣就是林绯玉做的,他自然知道林绯玉女红极好,穿着合身又舒适,见她确实没什么疲惫的样子也就放心了,“好,那你可要记着多歇息,有什么不适就叫李太医来看。”他说完深深看着林绯玉的眼睛,放轻了声音,“今日委屈你了,是不是吓到了?” 宫人们都退了出去,林绯玉轻轻的靠在他身上摇摇头,“当时是有些吓到,夫君没看到她们摔得多狠,若我真的走过去摔了……想起来都后怕。不过太医说孩子没事,我睡一觉也安心多了,只有我养好身子孩子才能长得好,夫君放心,我不会钻牛角尖的。” 司绍看着窗外眼神冰冷,之前他还猜想林绯玉会不会事先看破了阴谋,但此时听她所言却反应过来,不管她玉是不是事先知晓,这阴谋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一个不小心,这胎就摔没了,说不定到时候连林绯玉自己的身子都会伤到,可见暗害之人行事之狠毒。 他轻轻拍了拍林绯玉的背,“别怕,已经没事了。” 林绯玉闭上眼,心里有点失望,果然像司绍这种人不会轻易说什么“有我在,我会保护你们母子”的话,要是司绍说了就好了,凭司绍的性格肯定言出必行,那她就安全了,可惜…… 自从她出嫁后,身边的暗卫就消失了,看来司绍确实不打算帮她,甚至不打算插手皇后那边的事,真是个好皇帝渣夫君! 司绍不知道林绯玉心里在骂他,看她不出声还以为她累了,便扶她一起去软椅上坐着,随意的聊聊天体会一下繁忙之后的温暖。 另一边贾元春在太阳刚落山的时候就借口头痛回房了,宫人们都在伺候太后,对她也没什么关注的。贾元春换了身眼色略暗的不起眼的装扮,避开人悄悄去了约好的地点。 入冬后天气凉得很,正巧今晚还刮起了不小的风,贾元春在林子里小心翼翼的藏着,暗恨对方不守时,冻得她缩手缩脚,脸都吹红了。 天色暗下来之后,四周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贾元春大气也不敢喘,蹲在地上紧闭着双眼。忽然间,她听见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下一下踩在枝叶上听得人瘆的慌。 “喵——” 贾元春立刻反应过来,往四周望了望,连忙小声应和,“喵——” 脚步声快了些,一名普通的小宫女走过来低声和贾元春对了暗号。两人确认了对方身份,那小宫女便蹲在贾元春旁边双手围起冲着她耳朵悄声道:“我主子是王子腾大人,他命我传给你一桩秘闻,秦可卿是前太子的私生女,当初大房贾赦和宁府贾珍商议搭上前太子的线,帮前太子收留了秦可卿。前太子失势后,贾珍便为所欲为,父子共妻,罪无可恕。主子说你可自己斟酌,若有机会,他会是你的助力。” 贾元春死死的捂住嘴才没惊叫出声,秦可卿居然会是前太子的私生女?还被贾珍父子那般羞辱!天呐!这可真是死罪! 小宫女看她呆在那里皱了皱眉,这么半天还没回神,真的能上位吗?不过她们几个都是王子腾培养通过内务府进宫的,全家老小都捏在王子腾手里,只有听话的份,旁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小宫女推了贾元春一把,从怀里掏出一个普通的荷包塞到她手里,“这是主子给你用的,主子说你生母的事带累了全族名声,若你能想办法上位,哪怕只是个小小的答应,他就能让你父亲收回休书,倒是找些由头就说是误会,便都遮掩过去了,全族女子的名声就全看你了。” 贾元春将荷包藏进衣服里,仔细辨别小宫女的容貌,“你叫什么?在哪里当差?我如何找你?” 小宫女拢了拢帽子,低下头躲在阴影里,“待你上位,主子自会派我等前来辅助,我先走了。”能不能上位还不一定,怎么能暴露自己?主子可没交给她别的任务。 “喂……”贾元春不敢大声喊叫,只能眼睁睁看她走了,林子里又剩她一个人,她也不敢多留,胆战心惊的躲了几次才回到安寿宫。躺在床上时她心里砰砰直跳,知晓了这个天大的秘密,到底如何才能利用?告知太后?不!不行!太后固然会恨透了贾家,将贾珍父子弄死,但对她这个贾家女怕是也好感尽失,即便是她告的密,肯定也不会再当她的靠山。 还是应该告诉皇上,皇上肯定想将前太子的党羽全部除掉,她告知了这么一个情报,足以表示贾家二房对皇上的忠心了。只是……伯父贾赦当真参与了吗?他有那么大胆子参与夺嫡?贾元春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最后觉着,要想上位靠这个秘密是最稳妥的了。 司绍还不知自己又被人惦记上了,他在永华宫度过了温馨的一夜,感觉身上的疲乏都消去了很多,当初的决定半点没错,果然在林绯玉身边能感觉到一种安宁。 林绯玉被免了请安,一觉睡到自然醒,但醒来没多久就有承元宫的小太监来传话,请她去承元宫听听御花园之事的结果。林绯玉穿戴整齐乘坐轿撵去往承元宫,先前她的仪仗是肩撵,她嫌那个太颠簸便没有坐。出了御花园摔倒之事,司绍就赐了她轿撵,她不好拂了司绍好意,只得坐了,心里郁闷还不如她走的舒服。 承元宫里皇后坐在上首,吴妃、方贵人、刘贵人和张贵人都在,想必是早上请安后就没再回去,一直留到了现在。林绯玉进门后恭敬的行礼问安,“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皇后微笑着看她行了全礼才连声叫起,“妹妹快起!你怀着身子哪里需要多礼?锦香,快去扶淑妃坐下,小心着些。” “谢皇后娘娘。”林绯玉也戴上微笑的面具,扶着锦香的手坐到了吴佩宜对面。 吴佩宜斜眼看她,摸着手上的指套笑道:“昨儿个还听说淑妃不小心吓着了,本宫还当有多严重,今日一看,淑妃面色一如往常般好啊。” 林绯玉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吴妃这话倒是怪了,来见皇后娘娘怎能失礼?若容颜惨淡未免太不尊重。” 吴佩宜瞪着林绯玉,这时刘贵人在旁边轻笑了一声,“看到淑妃姐姐安好,妹妹就放心了,昨日淑妃姐姐面色苍白的实在教妹妹揪心。” 林绯玉微笑着点点头,“多谢妹妹关心,今日已是好多了。”说着她转头看向皇后,“皇后娘娘,臣妾知晓那暗害臣妾之人已经查清便心急得赶来了,不知是何人这般狠毒?” 皇后瞥了眼张扬的吴佩宜和若无其事的张氏,皱皱眉挥手让锦香去带人。 各方作证自有一套程序,先是两个摔倒的宫女交待当时的情景,然后是当日负责清扫御花园的宫人战战兢兢的喊冤,称他们清晨确实清扫干净,还在那里走过,绝不打滑,这就排出了天气自然原因。 之后是太医验看,称地面上涂了一种用珍珠粉和柏臻树的汁液混合而成的油状物,这种油状物涂在石头上会使表面光滑无比,却无任何颜色,只有极淡的气味,且两日后便会消失。接着便有打理园林的宫人称此种特殊的柏臻树是在吴佩宜的清和宫栽种的。 吴佩宜刚开始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这会儿突然发现矛头指向了她,顿时气急,一拍桌子就起身指着那宫人,“狗奴才!你这话什么意思?只有本宫的清和宫有?你是说本宫暗害淑妃?你好大的狗胆,居然敢污蔑本宫?!” “够了!”皇后沉声喝止她,将手中茶盏重重的放到桌上,“吴妃,注意你的规矩,坐下!” 吴佩宜急忙看向皇后,“皇后娘娘,他诬陷臣妾,臣妾没有做过此事!” 皇后板着脸看着她,“有没有本宫自会查清,坐下!” 吴佩宜不甘不愿的坐了回去,抬头正巧看见林绯玉眼中的嘲讽,心头一窒,却碍于皇后的威严不敢出声,别提多憋气了! 皇后示意继续下去,又有掌管份例分配的管事拿着账本进来,说进十日内只有承元宫和清和宫领过珍珠粉。皇后垂下的眼中闪过不悦,她本想暗示对方将账本改下,抹去承元宫,如此吴佩宜便狡辩不得,谁知那管事软硬不吃,仿佛听不懂任何暗示,愣是在众人面前将承元宫说了出来。 皇后冷冷的看了管事一眼,反正她的珍珠粉也没用过,就算说出来又如何?她根本没有嫌疑! 方贵人时刻留意着皇后的脸色,见管事说完了,就故作迟疑的看着吴佩宜,“这……吴妃姐姐领了珍珠粉,又只有清河宫里种了柏臻树……实在是……” “大胆!你什么意思?!”吴佩宜怒瞪着方贵人,心里却急了起来,“定是有人陷害于我!淑妃,你一向与本宫不和,是不是你故意陷害我?” 林绯玉怔了一下,随即冷笑的看着吴佩宜,“是非曲直皇后娘娘自有公断,且善恶有报,谁做了恶事自逃不过上天惩罚,你若无辜何必心虚?” “你!” “好了!”皇后眼神闪了闪,看向林绯玉,压下心里的几分慌乱。什么善恶有报?她可是为了稳住自己的地位,哪里有错?人讨厌真是连说话都讨厌! 林绯玉没错过皇后的眼神,她本来就是故意说给皇后听的,这次任务明显打击不了皇后,但添添堵也是好的,谁叫皇后三番了两次的算计她! 接着又传召了几名小宫女,证实吴佩宜与林绯玉不和,吴佩宜曾对其冷嘲热讽,向太后谏言让林绯玉多外出走动,事后还对摔倒之事幸灾乐祸。 这次暗害至此似乎已经明朗了,皇后淡淡的看了吴佩宜一眼,“先将清和宫宫人押下,此事本宫会如实上禀皇上,如何处置凭皇上决定。” 吴佩宜惊慌的站起,“你不能这么做!我是被冤枉的!凭什么审问我的宫人?” “放肆!”皇后狠狠拍了下桌子,皇后的尊严是不容挑衅的,“吴妃以下犯上,禁足于清和宫,抄写佛经百遍。至于御花园之事如何处置待查明前因后果再由皇上定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小天使的地雷和营养液,么么哒!2333(亲爱的们,看完顺手留个言呗~~) `哼哼扔了一个地雷 小透明扔了一个地雷 桃仁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凌歌扔了一个地雷 —————— 读者“uu”,灌溉营养液 +4 读者“叮当”,灌溉营养液 +2 读者“兰瑟”,灌溉营养液 +2 读者“嘻嘻”,灌溉营养液 +1 读者“陈巴克比”,灌溉营养液 +1 读者“Smile子羽睿敏”,灌溉营养液 +1 读者“黎菲”,灌溉营养液 +1 第124章 疑点重重皇后张氏被禁 事情已经查清了,大家自然散了。刘贵人跟在林绯玉身侧亲近的笑道:“真想不到吴妃是这样的人,幸好淑妃姐姐有福气,没着了她的道。说起来这也是小皇子孝顺,不然怎么那么巧就赶在那当口闹姐姐呢。” 林绯玉脸色不太好看,“我们大人不管有什么不满,孩子毕竟是无辜的,吴妃如此行事真是令人心寒。”说完她听到不远处的张贵人轻轻松了口气。 方贵人和婉的劝道:“淑妃姐姐莫再生气,事情已经水落石出,皇上和皇后娘娘定会还姐姐一个公道的,姐姐当尽快养好身子才是。” 刘贵人立刻接话,“妹妹那里有一株老山参,是家父在北边做官时从山里得的,很是不错,待会儿就让人给姐姐送去,姐姐一定要保重身子。” 林绯玉似是对她们印象好了许多,点点头露出个微笑,“多谢妹妹们关心了,大家姐妹理当和睦相处,那般心术不正的人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行了,这么一会儿我也累了,先回了。” “恭送淑妃娘娘!”刘贵人几个听了也不好再说,忙福身行礼。 林绯玉又坐上轿撵摇摇晃晃的回了永华宫,周嬷嬷正同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嬷嬷说笑,见了她便笑着迎了过来,伸手扶她进屋,“主子回来了,身子乏不乏?厨房炖了汤,主子要不要用些?” “无事,把汤端上来吧,正好暖暖身子,”林绯玉进屋后叹了口气,“这北方的冬天可真冷,出去一次手脚都冻僵了,嬷嬷你琢磨一下,给我做个棉袜再做个厚点的袖套。” “是,主子!”周嬷嬷看紫竹和紫樱帮林绯玉换好衣服后,又上前介绍道,“主子,这位是今儿个内务府送来的邓嬷嬷,说是主子有孕,怕奴婢们忙不过来,送来帮忙伺候主子的。” 邓嬷嬷规矩礼仪一丝不差,微胖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奴婢拜见主子,奴婢先前在御膳房当差,这次调动是托了奴婢的同乡福公公,福公公交待奴婢好生伺候主子,主子和小皇子不得有半点闪失。” 林绯玉看着她笑笑,这类似于自我介绍的话倒是透露了许多信息。在御膳房当差那必然是皇上或太上皇的人,这么重要的地方一向不许旁人插手,而邓嬷嬷和福顺是同乡却是被内务府送过来的,显然福顺只是在暗中帮忙并交代她照顾好自己和胎儿,这是皇上送来的人。 “既然是福公公熟识的,本宫自没什么不放心的,不知嬷嬷都擅长些什么?” 邓嬷嬷笑着说了些嬷嬷们都会的手艺,最后着重提到因在御膳房当差,对吃食调料甚至熏香都认得极准,饮食禁忌也比旁人知晓得多,幼年还跟家人学过些拳脚功夫。 林绯玉挑挑眉,既然人家说是从御膳房学的她自然也不会多问,谁在宫里没有些秘密?不过从邓嬷嬷擅长的方面就能看出将来会是个得用的,司绍对孩子当真很上心。 “好,永华宫没什么大规矩,只一条,决不能背叛本宫。其他的让周嬷嬷跟你说说吧,先下去安顿休息一日,明日再来伺候。” “谢主子。”邓嬷嬷恭敬的谢恩随周嬷嬷退了下去。 林绯玉对紫竹和紫樱说:“这位邓嬷嬷是皇上的人,你们平日多留心着些,先看看她品性如何。” 紫竹和紫樱连忙应下,对皇上关心自家主子十分欣喜。 夜里周嬷嬷亲自给林绯玉守夜,待旁人都睡下后轻声禀报钉子探回的消息,“主子,您让奴婢盯着张氏,她昨晚果然偷偷与两人见过面,钉子们不好近前打探,只能事后跟着那两人,竟发现一个回了清和宫,一个回了承元宫!这张氏不知想做什么。” 林绯玉靠坐在床上手指轻轻敲着被子,敛眉沉思,“今日皇后娘娘已将清和宫的宫人扣下了,你让他们继续盯着,张氏此举应该不是为了指认吴妃,兴许她还想牵扯皇后娘娘。不过她还是太莽撞了,皇后哪里是随便一个人证能扳倒的,有机会还是把张氏揪出来报了这次的仇是正经。” “主子,张氏纵然该死,可若她能攀咬皇后不也是件大好事?依奴婢看倒不如看她们争斗,”周嬷嬷靠近了些,压低声音,“说句大不敬的话,皇后家世不显,太后如今又缠绵病榻,要是能将皇后推下位,那依皇上对主子的重视,主子定能更进一步!” 林绯玉失笑的摇摇头,“嬷嬷,我从未想过取而代之,这种事可不能出手,咱们皇上是个精明的,别看他不插手后宫之事,一旦动摇后位他定会彻查到底,我如今的日子很好,决不能自毁前程。且众人都想登上后位,殊不知皇后才是后宫中最大的靶子,无论旁人多么受宠,皇后那位子、那宫权和她的孩子都是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甄贵太妃曾经宠冠后宫,被多少人嫉恨?可最后被有意无意盯住刁难的却是前太子和太后的家族,大家都等着抓他们把柄呢。” 周嬷嬷若有所思,以往后宫的女人无一不想爬上后位的,只是多数都没那个机缘,难得皇上之前被太后打压娶了个娘家不显的皇后,没想到自家主子竟无争夺之意,“那主子的意思是……” 林绯玉拍拍她的手笑道,“能像甄贵太妃一般几十年荣宠不衰就够了,最后能如何看的还是皇子,太后和甄贵太妃争了一辈子,如今不也只能守着个宫殿度过余生?我们只要不出错,护好小皇子就行了。” 周嬷嬷听了觉得林绯玉想的也不错,历来后宫都是皇后和宠妃的天下,两者相比,皇后要严肃些,时而劝谏皇上,一不小心就容易惹得皇上不喜。且皇后忙于宫务,为抓紧宫权只能劳心劳力,比旁人更容易衰老,论起来还真是没什么好的。当即点头应是,不再提这一茬。 其实林绯玉还有一点没有说,就是司绍是个念旧情的人,不管怎么说,皇后是在他势力未露的时候嫁给他的,虽然皇后的父兄并没有帮上忙,但在这古代只要皇后随司绍度过了那段危机的日子,那在所有人眼里就属于“共患难”,为了名声司绍也不会随意动皇后的。 三日后,司绍下朝便被皇后请到了承元宫,毕竟牵涉到吴妃,位份在那里,轻罚重罚是要皇上决定的,而林绯玉几位妃嫔也都陪坐在侧。 地上跪着一众宫人,司绍随意扫了一眼就让众人心里打了个突,屏着气不敢动弹分毫。司绍慢慢喝了口茶,沉声开口,“这件事是吴妃做的?” 皇后坐在他身边温婉的笑着,“看来是这样,吴妃宫里的一个宫女招供,说曾看见吴妃身边的秋棠在柏臻树便鬼鬼祟祟的,秋棠也招供是吴妃命她取的柏臻树汁液。” 两个宫女先后将招供的话又说了一遍,只是秋棠面露纠结似乎还有未尽之语。 皇后微皱了下眉,很讨厌这种不受掌控的情况。司绍看了皇后一眼将茶盏放回去,直接问秋棠,“你还有何话要说?” 福顺上前一步冷着脸喝道:“大胆秋棠,在皇上面前隐瞒罪犯欺君,还不从实招来!” 秋棠瑟缩了一下,眼神瞄向皇后,突然伏地大哭起来,便招供便磕头,“皇上饶命啊!奴婢不知道是用来害人的,是皇后娘娘命奴婢这么做的啊!奴婢不想死,求皇上开恩啊!奴婢冤枉啊!” 石破天惊!皇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林绯玉几人也都震惊的来回看着皇后和秋棠,皇后随手抓了个茶盏,猛地摔在秋棠头上,怒喝,“大胆!竟敢污蔑本宫?!” 皇后随即转身急切的对司绍解释,“皇上,臣妾从来没见过她啊……” 司绍皱着眉抬起手,阻止皇后继续说下去。他看了林绯玉一眼,见她没露出什么喜悦和期盼的神色,满意的点点头,吩咐福顺审问。 秋棠之前说是吴佩宜命她收集柏臻树的汁液,今日见了皇上却改口说是皇后的命令,此人的供词本身就不足以采信。但秋棠又供出了另一位宫女,是承元宫的二等宫女翠玉。 “皇上,奴婢收集好柏臻树的汁液就交给了翠玉,奴婢当真不知是用来害淑妃娘娘的,否则给奴婢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啊,求皇上明察,奴婢是冤枉的!” 福顺冷着脸,“那你昨日为何说是吴妃的命令?今日又为何改口?” 秋棠心有余悸的抹了把眼泪,“昨日吴妃基本已被定罪,奴婢被皇后娘娘扣了下来,奴婢没法说啊,奴婢怕被灭口,见到皇上才敢将实情说出来,求皇上给奴婢做主啊!” 福顺看了眼司绍,转身命人将翠玉带上来。翠玉一直低着头瑟瑟发抖,问她话,她就反反复复的说,“皇后娘娘给了奴婢珍珠粉,让奴婢混进柏臻树汁液里涂在御花园的地面上,奴婢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奴婢冤枉,奴婢冤枉……” 司绍气极反笑,“这么说你们都是冤枉的,这事全成了皇后一人的罪过了?” 司绍气势骇人,秋棠与翠玉吓得一抖,俱闭了嘴趴在地上不出声了。 司绍烦躁的转着手上的扳指,“只有皇后与吴妃领过珍珠粉?将她们的珍珠粉拿出来。” 皇后阴沉着脸坐在一边,盯着地上那两个宫女犹如在看死人。锦香带着皇上的人去拿珍珠粉,回来后却满脸惊慌,皇后根本没用过的珍珠粉竟少了一小半!锦香、方嬷嬷等贴身伺候皇后的宫人忙跪了下来,“皇上明鉴,这是有人诬陷皇后娘娘啊,奴婢们日日伺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根本没用过珍珠粉!” “皇后,你怎么说?”司绍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张氏,闭上眼问道。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接过粉盒仔细查看,起身冲司绍福了一福,“皇上,臣妾没有做过,也没有使用过珍珠粉,请皇上明察。” 司绍又问,“淑妃,你觉得此事如何?” 林绯玉垂下眼恭敬的回道:“回皇上,皇后娘娘慈善大度,臣妾相信皇后娘娘不会无故暗害于臣妾腹中胎儿,既然皇后娘娘没用过珍珠粉,粉却变少,那只有先查查谁能接触到皇后娘娘的粉盒了。” 司绍睁眼看向林绯玉,林绯玉的眼中透着委屈和气愤。司绍心里叹了口气,虽然这话点出了皇后暗害胎儿是动机,但到底也算中规中矩的提出了建议。思及林绯玉差点掉了孩子,对他人防备和不满实属正常,司绍点点头让她坐下,若她太过理智反而显得心机深了。 皇后攥紧了帕子,冷眼扫过林绯玉看着方嬷嬷。方嬷嬷细细回想近几日在房中走动的宫人,忽然转头去看张贵人,“奴婢们伺候主子从未出过差错,倒是今日张贵人请安来得早,还亲手为皇后娘娘戴了头钗。” 方嬷嬷的言外之意大家都懂,其实皇后也觉得是张贵人陷害她,毕竟她知道这事是张贵人做的,如今矛头突然指向她,总不会是吴佩宜那个没脑子的人预谋的吧?虽然林绯玉也有趁机推翻她的嫌疑,但还是张贵人嫌疑最大。 张贵人惊讶的看着皇后和方嬷嬷,起身无辜的解释,“臣妾一向同皇后娘娘亲厚,经常会在请安前为皇后娘娘上妆,这……怎么会怀疑到臣妾身上?” 这时一名小太监顺着墙边从众人身后走过,对福顺悄声说了什么,福顺连忙弯腰禀报给司绍,“主子,吴将军在上元宫外求见,巧的是端肃亲王今日也进宫了。” 司绍扫了众人一眼,起身沉声道:“朕还有事,今日到此为止,明日下了朝再审,皇后与张贵人暂时留在各自宫里不得走动。福顺,将所有证人看押好。” 皇后脸色难看至极,司绍却已经大步向外走,只得同众人一起行礼,“臣妾恭送皇上。” 皇上走了,皇后和张贵人被禁足,其他人自然也不会留下,林绯玉依然恭敬的对皇后行礼告退。出了承元宫,刘贵人见张贵人走了,方贵人没出来,就走到林绯玉身边悄声的问出心里的疑惑,“淑妃姐姐,如今是皇后娘娘嫌疑最大,您不气愤吗?怎么还帮她说话对她那般恭敬?莫非您真的相信此事不是她所为?” 林绯玉挑眉看着她,“事情未明朗前,我自然是怀疑的,但皇后娘娘就是皇后娘娘,无论如何,规矩是不能错的。” 刘贵人尴尬的笑了笑,“臣妾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为姐姐担心,一件事竟牵扯到三位……姐姐日后定要小心些。” “自然。” 刘贵人屡次透出攀附的意思,无奈林绯玉就是不接,她见林绯玉向轿撵走去,心里愤愤却只得福身恭送。 林绯玉坐进轿撵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看那帮人憋屈果然很畅快,虽然早做好了后宫争斗的准备,但她没想到才嫁人几个月,皇后就屡次出手对付她。最开始就给她下避子药,如今还推张氏出来害她的孩子,若她没有系统哪那么容易避过去?皇后的手段粗暴却实用,任谁刚嫁人换了一个环境都是根基最弱的时候,利用这一点快速出手,十个估计有八个都防备不了。 程灵素说过那避子药药性烈,用一次可避孕百日,多用几次就会不孕,刘贵人和张贵人至今无子说不定就是皇后的杰作。就像王夫人理直气壮的指控,她没生出孩子凭什么让别人生出长子?! 这次的事说起来计划并不完美,但不管结果如何,只要林绯玉摔了,小产了,就很可能会在大伤元气的同时悲伤过度、气急攻心,最后调养不好伤到底子,造成日后体虚或抑郁成疾,贾敏不就是例子吗?毕竟林绯玉在外人眼里很年轻,这是很可能的结果。 林绯玉靠坐着闭目养神,让她选的话宁愿选个贾敏那样的人当主母,纵使独占夫君却不会下毒手暗害旁人,若皇后也像贾敏那样,那她自然愿意像林瑞的生母桐姨娘一般,深居简出过自己的日子。想到这里,林绯玉摇头失笑,自己这是胡思乱想什么呢?若后宫像林府那般和谐,她还上哪去做任务升级?莫非自己的心理年龄老了,也开始伤春悲秋了? 承元宫里不相干的人都已退下,皇后死死盯着张贵人,咬牙切齿的质问,“你竟敢陷害本宫?谁给你的胆子?!” 张贵人第一次在皇后面前挺直腰背,满脸嘲讽,“臣妾怎么敢陷害皇后娘娘?明明是皇后娘娘暗害淑妃娘娘和小皇子暴露了,妄图拉臣妾当替死鬼!” 皇后狠狠扫落桌上的摆设,“放肆!张氏,本宫自问待你不薄,你今日居然如此陷害我,哼,你以为靠这点手段就能得逞?是非曲直皇上自能查清,到时你就不是贬人冷宫那么简单了!” 张贵人故作害怕的后退两步,“皇后娘娘这是在吓我?想让我替你去认罪?皇后娘娘,您敢发誓没害过淑妃娘娘吗?敢吗?” “你!” “哦,皇后娘娘大概记不清了,害过的人那么多,哪里还能记着都害过谁呢?”张贵人陡然阴沉了脸,冷笑一声,“皇后娘娘可还记得臣妾当年怀的那一胎?那个不足两月就被打落的胎?臣妾的孩子也是要叫您一声嫡母的,您午夜梦回可曾梦到过臣妾苦命的孩儿?!” 皇后心里一惊,跌坐在椅子上,“你……你胡说什么!” “呵,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你害死我未出生的孩儿,还给我下药让我不能再孕,你算什么皇后?你简直是天下最恶毒的人?母仪天下?真是个笑话!” 张贵人眼里像淬了毒,皇后瞳孔一缩,方嬷嬷连忙上前遮挡住张贵人的视线,冷着脸斥骂,“胡说八道!莫非你还想诬陷娘娘?皇上定能查出你做的恶事,你且等着去冷宫呆着吧!来人,把她扔出去!” 张贵人冷哼着推开了拉她的手,抬高下巴,“别忘了臣妾可没被定罪,扔出去?你也不怕皇上问起你做过什么?!臣妾定会祈福让孩儿常来给皇后娘娘请安的,皇后娘娘您可要对他和善些,哈哈哈哈哈。” 张贵人大笑着出了承元宫,回身看着偌大的宫殿心里泛起无限悲凉,她的孩儿啊!本以为是自己年轻不小心,自责了这么多年,没想到竟是那和善大度的皇后下的毒手!若不是太后娘娘告知,她还不知自己竟再也不能怀孕,她一个小官之女,低位的贵人,不能生子还有什么盼头?还不如拼得一命拉皇后当垫背! 望着阴蒙蒙的天空,张贵人擦掉眼角的泪水,心里默默的想,孩子,娘亲没护好你,你会不会怪我?娘亲就要为你报仇了,等娘亲报了仇就下来找你,再不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 林绯玉回到永华宫的时候,六公主和司若涵已经在屋里等着了,见到她连忙一左一右将她打量了几遍。六公主紧张的扶她坐下,“小嫂子,你可吓坏我了,太医怎么说的?我小侄子没事吧?前几日皇后下令严查,不让随意走动,我都快急死了。” 司若涵拉着她的手不放,也是满脸急切,“对啊对啊,我一听说就缠着我父王进宫来了,你刚才是不是跟皇兄去审问恶人了?到底是谁做的?” 林绯玉心里暖暖的,拍拍两人的手让她们坐下来,“放心,我和孩子好着呢,一点事都没有。今日还没审问出结果,皇上前头有事就说明日再审。”林绯玉说着把承元宫审问的过程简略说了一遍。 六公主和司若涵都皱着眉,“天呐,怎么这般复杂,感觉没一个好人了!” 林绯玉笑着拉她们去内室叙旧,又让紫竹去准备精致的茶点,“你们俩还没出嫁呢,何必想这些弯弯绕绕,皇上既然已经过问了就交给皇上处理吧。你们啊就好好享受出嫁前的宁静日子!” 两人羞恼的掐了掐她的脸,“你个没良心的还打趣我们,我们还不是为你担心!” 林绯玉躲也没躲的任她们闹,笑嘻嘻的认输,“好好好!小女子对两位的爱护铭记在心!可否容小女子先换件舒坦的衣裳?这头饰都快把我脖子压弯了!” 两人一听连忙放开她,司若涵招手叫紫樱过来,“快帮你主子收拾一下,如今怀着身孕,可别累着了,哎呦,论起来这倒是算我侄子还是外甥呢?” 六公主轻哼一声,“快别拿你那套结义金兰说事儿了,嫂子就是嫂子,当然算侄子了!哎?这可是我亲嫂子亲侄子,比你近一层呢,哈哈!” 司若涵又去追着她打。 邓嬷嬷见了她们的相处方式颇为意外,六公主乃皇上胞妹,郡主则是皇室里最受宠的姑娘,这两人同淑妃的关系显然不一般,难怪福顺千叮万嘱让她伺候好淑妃,看来自己这回真是跟对主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小天使们还有营养液么……[流口水星星眼] 欢迎大家收藏我的专栏,随时查看更新开坑哦,还欢迎加入我的扣扣读者群(兰桂的后花园:59722091 验证写兰桂就好啦~(^_^)~) 关子扔了一个地雷 我是小清新扔了一个地雷 —————— 读者“月明媚”,灌溉营养液 +3 读者“琴木”,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小鲤鱼”,灌溉营养液 +1 读者“Smile子羽睿敏”,灌溉营养液 +1 第125章 张氏暴露王妃相中黛玉 天色还早,六公主和司若涵就留在永华宫陪林绯玉闲聊,两个未出嫁的姑娘对林绯玉肚子里怀了个孩子是很好奇的,司若涵伸手摸了摸林绯玉的肚子,啧啧两声,“绯玉,你的肚子什么时候鼓起来啊?到时候是不是挺着个大肚子笨拙的走不动路?” 林绯玉喜欢同她们亲近,也不去管她,只笑道,“不会那么笨拙,我身子好得很,力气也大,应该只是有点不方便。” 六公主给三人都添上茶有些后怕的叮嘱她,“这次的事可是很险,小侄子还要大半年才能出生呢,你一定要万分小心。唉,可惜公主不能随便掺和后宫的事,不然我就能帮帮你了。” 林绯玉拉住她的手摇摇头,“别担心我,我既然已经在这宫里的就得适应这生活,哪里能总让人帮忙呢?你们俩就安心的待嫁吧,到时我给你们添妆。” 三人关系非常好,私下里说起婚嫁也没什么羞涩的,司若涵从小就认识未婚夫,勉强算得上青梅竹马了,知根知底的对这桩婚事极为满意。六公主的未婚夫就不熟悉了,太上皇给定的是前科状元,目前在翰林院做事,只是发生了太子造反、太上皇禅位的事,还没有让钦天监选日子。 司若涵说着说着突然神秘兮兮的笑起来,拉着林绯玉小声道,“说起喜事,我倒真有一桩喜事要告诉你,咳咳,其实还没成,是我母妃提起的,我今日偷偷告诉你可是看在咱们姐妹的情分上啊。” 不待林绯玉开口,六公主先鄙视的嗤笑一声,“你要不想说根本就不会提,这会儿还等着人求你说不成?我来猜猜,前些日子听说三堂兄回来了,莫不是给他相看的?” 司若涵伸出手指一脸惊讶的指着她,“哎呀,你可以去当神算了!可不就是我三哥吗!这个你猜到算什么?我母妃相看的三嫂你肯定猜不到!” 林绯玉好笑的点了点她的额头,“快别卖关子了,到底是谁啊?对了,你三哥现在没什么事了吧?伤都好了吗?” 司若涵笑起来,喝着茶慢悠悠的开口,“伤好的七七八八了,太医说再养半个月就没事了,就是额角会留下很淡的一点痕迹,真的很淡。” 林绯玉心里一动,挑起眉左右打量着她,“我好像看到了狐狸的笑容,你跟我强调伤疤很淡做什么?该不会……想打我妹妹的注意吧?” “我就知道你能猜到!”司若涵一拍桌子,讨好的挽住林绯玉的手,“你别担心,这事儿就咱们知道,绝不会传出去的。我说与你听也是想看看你的意思,你知道我母妃特喜欢黛玉,每次都恨不得留她住下当女儿呢。这回我三哥回来,年纪也不小了,我母妃一下子就想到了黛玉,你放心,黛玉做了我三嫂包准不会受委屈,什么婆媳不和、姑嫂不和通通没有!就算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会把她当亲姐妹的,有我和母妃罩着还怕啥!” 林绯玉觉得此时的司若涵简直像个推销员,满脸写着“答应吧,快答应吧”,她心里想了想这桩婚事,觉得各方面倒很是匹配,尤其端肃王妃是真心喜欢黛玉,几乎成了忘年交,黛玉嫁进王府是不会受气的。只是不知道司缙的性格如何,能不能给黛玉幸福。 她自己是不相信爱情的,但是对于姐妹家人,她还是希望她们能得到幸福,不用男方多好,像她父亲林如海那样就很好。贾敏的悲剧很大程度在于她没生个儿子,在大家族没有儿子就是大罪,所以才发生后面那许多事。但六公主、司若涵和林黛玉的身体都不错,虽然林黛玉稍微差了一些,但只要她拿到最后一副抵抗力增强剂,林黛玉的身体就能摆脱早产带来的影响了,说不定比普通人还要健康一些,身子好了自然可以生到有儿子为止。 心里转了几圈,林绯玉却不好直接跟司若涵问司缙的性子,便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我是没什么想法,这事儿还得看我父亲和祖母怎么说,我祖母可是说了,孩子们的婚事都由她做主。” 司若涵压根没想过这事儿不成,当下拍拍胸口担保,“绯玉放心,别看我三哥是在军营里混的,他的诗词歌赋可是顶好的,和黛玉肯定合适,等我母妃同林老夫人商量好了,我再来告诉你,到时候咱们俩可就越来越亲密了。” 林绯玉笑看着她,“是啊,当初我都没想过会到京城来。” 六公主看她们姐妹情深就觉得牙酸,那会儿才几岁啊,居然还弄出个互换信物来,真当自己是江湖儿女了!她一转头忽然看到绣绷子上绣的佛经,伸手取了来,奇怪的问,“怎么在绣佛经?我上次来你不是说要给我小侄子缝衣服吗?” “是太后让我绣的,说是怕我闲着胡思乱想,让我打发时间呢。” 六公主一向讨厌太后,闻言嘲讽的一笑,“她就是这样,不折腾折腾就闲得慌,以前也时不时就让我抄本佛经给她,好像她多慈祥多爱看似的,哼,要我说你就不该应下来,你现在怀着小皇子,谁敢逼你?” 林绯玉摇摇头,“当时是吴妃挑衅,故意跟太后说我绣功好,给皇上绣荷包什么的,我不想跟她们争辩,随口应了下来,只说自己身子乏要慢慢绣。无碍的,我只绣个框架,内里都让紫樱绣,太后如今这样哪里看得出?” “这就对了,”司若涵义愤填膺的,“当初我那么小,那老太婆就安插钉子在我身边,也不知她一天都在想什么,她越这样不是把我们王府推的越远么?我看太子哥哥会变成那样有一半是被她拖累的!” “她可能想打探你们王府的消息给太子哥哥当助力呢,就像她打压皇兄、皇弟们,都是为了太子哥哥,不过我看她就是适得其反,要不是被她打压的狠了,说不定大家也不会……咳。”六公主适时的住了口,端起茶喝了起来。 不过林绯玉和司若涵都知道她的未尽之语,若不是被打压的狠了,几位皇子怎么会下狠手给太子使绊子?太子又怎么会受不了去造反?太后对于太子来说就是妥妥的猪队友,颇有一种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之感。 林绯玉叹了口气,“太子不在了,太后悲伤过度还不知日后会如何,希望她能平和点吧。”别再没事乱找麻烦。 提到死去的前太子,气氛略有些沉重,林绯玉连忙拿出些新鲜的首饰和胭脂给她们把玩,三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前头小太监来禀,说端肃亲王准备出宫回府,叫司若涵一同回去。 司若涵恋恋不舍的同林绯玉告辞,让林绯玉很是无奈,“你想进宫还不是一句话的事?谁会拦你?什么时候想我了就进宫来玩。” 司若涵撇撇嘴,皇宫里规矩多啊,进来一次很多不自在。六公主怕累着林绯玉,也一同告辞了,林绯玉站在门口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笑容慢慢淡了下来。这样随意说笑的日子不知还有多少,有时候在宫里住着还真是有些孤单,甚至会觉得在贾府时经常看别人闹腾也挺好玩,不用太费精力。不过那都是别人的事了,自己的日子还是要好好过。 人都走了之后,林绯玉借口自己要休息,独留下了周嬷嬷说话,“今日审问宫人时,张贵人把矛头对准了皇后,方嬷嬷说今早张贵人为皇后戴过珠钗,所以有可能接触过那盒珍珠粉。我想了想,珍珠粉突然少了一部分,而张贵人衣袖上却没留什么痕迹,很可能是她直接将珍珠粉吃了!” 周嬷嬷紧皱着眉,“如此岂不是死无对证?张贵人同皇后有什么大仇,突然这般害皇后?从前看张贵人很是讨好皇后来着。” “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成亲第二日敬茶时,皇后让人上了江南的茶,其实那茶里下了避子药。” “什么?!”周嬷嬷惊得睁大了眼,立刻起身拉住林绯玉上下打量,“那主子您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您怎么不早说呢?” 林绯玉安抚的拍拍她的手,“我避开了,没事的。我还发现在吴妃敬茶后吃的糕点里也有避子药,皇后当着皇上的面下药下的这么明目张胆,反而不会有谁提防。也可能那时府里女人不多,所以没人发觉。但既然她给我和吴妃都下了药,张贵人和刘贵人应当也不会幸免,听说张贵人曾经怀过身子,只是刚怀上还没告诉皇上就落了胎,后来府里再没人怀过孕。” “主子的意思是……张贵人如今知晓这些事是皇后做的,所以存心报复?” 林绯玉点点头,周嬷嬷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皇家饮宴的时候很多,这种事防不胜防,若当时发现不了,过后发现就抓不到证据了。皇后若这般狠毒,日后主子在宫中的日子想必轻松不了了。这次的事儿,主子觉得该如何处理?” 林绯玉微闭上眼靠在床头,“拖得时间越长越不好,皇上是不喜欢管这些事的,让他不耐烦了对我的愧疚就磨没了,咱们要推波助澜让这件事速战速决。那珍珠粉虽然是敷面的,但吃下去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但有些东西却不能混合在一起吃。” 林绯玉手指在腿上轻轻敲动,许久才作出决定,“你去暗示邓嬷嬷,她对此很是擅长,顺便探一探她是不是个聪明人。” 周嬷嬷看林绯玉没有别的吩咐了,就帮她盖好被子静静退了出去。在小厨房找到邓嬷嬷的时候,周嬷嬷脸上又恢复了那副和善的笑模样,“邓姐姐,你这在御膳房当过差就是不一样,瞧这盘糕点做的,妹妹我都忍不住肚子饿了。” 邓嬷嬷知道周嬷嬷是林绯玉的教养嬷嬷也是心腹,对她很是客气,“妹子说的哪里话,我也就这点手艺拿得出手了,只盼着主子能开胃多用两块儿,这孕里啊最怕饿了。” 周嬷嬷叹了口气,“亏得姐姐你调过来了,不然我还真是有些担心,吃食上讲究那么多,我离宫久了记得不太清了,万一不小心给主子用了不合适的东西就罪该万死了。姐姐你看这有什么禁忌的东西可得告诉我,我也跟着防着些,接下来这一年啊还有得防呢。” 邓嬷嬷有些意外,周嬷嬷肯同她说这些就是要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了?要说淑妃能这么快就信任她,她是不信的!周嬷嬷刚从淑妃房里出来就同她说这些,怕是有什么事吩咐她。 邓嬷嬷嘴角微微弯起,不怕有事吩咐,就怕主子不用她!“妹子,不瞒你说,旁的姐姐我不敢保证,这吃食的禁忌可是门清得很。待会儿我就给你列个单子出来,咱们伺候主子尽心尽力,定能护得主子和小皇子平安的。” 两人像是关系一下子亲近起来,炖碗汤的功夫就说了许多话,只是细听却能发现都是不重要的闲话。紫竹将点心和汤取走后,两人就结伴去了邓嬷嬷房里写单子。 邓嬷嬷的字不太好看,但到底清清楚楚的写了一长串禁忌来。周嬷嬷也是识字的,她在一边看下来,总共六十多条,不上不下的三十五条正巧是珍珠粉的禁忌,不可与锦鳝鱼同食、不可与栗子糕同食、不可与翡翠罗羽汤同食。 周嬷嬷满意的点点头,对着邓嬷嬷的笑容都真诚了一分,高兴的拿着单子去回复主子了。邓嬷嬷是皇上的人,但她跟了林绯玉就得帮林绯玉宫斗,皇上的命令是保护好林绯玉和小皇子,那暗害主子之人自然都是敌人。 邓嬷嬷在深宫中活了几十年还被福顺挑中,自然是心计手段都不缺的,听人一句话就能自动领会其背后的用意,虽然她还不知这禁忌具体有什么用,但还是把最近十分敏感的珍珠粉给写了进去,看周嬷嬷的样子就说明她没写错。主子自保的时候干什么都不算错,只要主子不奇葩的去害皇上或害皇子,她就能一直效忠主子。 林绯玉看了那长长的单子,不愧是御膳房出来的,若单说什么和什么不能吃,外人还看不明白,但直接说菜式却很方便。哪个人不用饭呢?张贵人如今嫌疑最浅,晚膳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亏待的。 “周嬷嬷,离晚膳还有两个时辰,让人活动起来吧,希望晚上张贵人能收到这份大礼。” 周嬷嬷欣喜的应了,“主子放心,奴婢定办得妥妥当当!”之前只让人盯着什么都没干,她心里也憋屈着,这会儿主子要反击她自然是动力十足,立马就转身去安排了。 按说邓嬷嬷的人脉才是永华宫里最实用的,只是如今还不能信任她。幸好周嬷嬷手里还有一些得用的人,随口提一提哪个主子用什么饭啦,今儿个御膳房什么最新鲜啦,哪样膳食开胃对身体好啦……几处合理操作,不着痕迹的就让张贵人的晚膳桌上多了道翡翠罗羽汤。 张贵人本就没什么食欲,饭菜吃不下自然多喝了半碗汤,谁知刚要就寝就觉得腹部剧痛,跑去如厕几次腿脚都软了。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皇后要杀她!毕竟白日里刚跟皇后呛过声,还曾经被皇后害过两次,这时虚弱起来旁的想不到,就只想到皇后要弄死她,顺便把罪名都推到她身上来! 这么一想她顿时打起精神,眼中满是愤怒和不甘,“来人!快去请太医!晚膳立刻封存起来任何人不得靠近,我中毒了,去禀报皇上!快去!” 宫人们不敢怠慢,连忙跑去请太医。张贵人的奶嬷嬷急得直掉眼泪,盯着人将晚膳摆回桌上不许碰触,又命人去拿热水、拿汤婆子,屋里忙乱的愈发嘈杂。 张贵人听了只觉额头突突直跳,身上也虚弱得很,这会儿回过神来突然就想起早上她吃的那口珍珠粉。她心里一惊,双手抓紧了锦被,该不会是那珍珠粉吃坏了肚子?!那太医来了岂不是什么都看出来了?她有些后悔,想叫人赶紧追上先前那宫人别去请太医,又怕自己猜错了真被皇后给害了,一时间犹豫不决、惶惶不安! 就在张贵人迟疑的时候,太医已经到了,她闭上眼只能在心里祈祷珍珠粉的事不要暴露。 司绍不临幸后宫的时候,一般都很晚休息,想要拔除那些狂妄自大的勋贵世家没那么容易,他确实繁忙得很。这时忽然有小宫女来报说张贵人中了毒,他烦躁的直接摔了杯子! “福顺!这又是怎么回事?!” 福顺吓了一跳,连忙回话,“主子,这……事出突然,这……” 司绍揉了揉太阳穴,紧紧皱着眉头,“那件事调查的怎么样了?是不是张氏做的?” “回主子,是张贵人做的,她买通了清和宫的秋棠和承元宫的翠玉帮她做伪证,不过……据钉子回报,此事似乎皇后娘娘早就知晓,只是没有动手参与。”其实皇后是乐见其成,但这点知道就好,却不能说出来,福顺低垂着头恭敬的站着。 司绍冷哼一声,站起身朝外走,“走,去看看张贵人想做什么!” “是,起驾——!” 龙撵很快到了张贵人的宫殿,太医已经诊完脉,正在验看晚膳中是否有毒。司绍连内室都没进,直接坐在了外厅,“太医,张贵人身子如何?当真是中毒了?” 太医额上冒出汗来也不敢擦,苦着脸躬身,“回皇上的话,臣并没诊出张贵人有中毒之象,依臣之见,张贵人怕是用了不好克化的食物。” 司绍微眯了下眼,“晚膳可有问题?” “回皇上,晚膳并无问题,臣已问过伺候张贵人的宫人,今日张贵人所用膳食点心均无相克之物,除非……这个……除非……” “除非什么?但说无妨!” 太医的声音不自觉的小了些,“除非张贵人还用了其他东西,忘记告知于臣。” “那么依你所见,可能是什么东西使张贵人病倒?” 太医斟酌了下,跪地回道,“相克之物不少,但从张贵人的病症来看,最大的可能是同时服用了珍珠粉与翡翠罗羽汤!” “哦?”司绍面无表情,手上轻轻转动着扳指。 太医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说下去,“翡翠罗羽汤中的一种食材是洋黄芝,此物与珍珠粉相克,轻则呕吐腹泻、头晕气虚,重则大伤元气、缠绵病榻。” “冤枉啊!皇上!” 内室突然传出一声凄厉的叫喊,司绍冷笑一声带着福顺走了进去。张贵人惨白着脸虚弱的躺在床上,也不知方才那一声是哪来的力气!而她身边的奶嬷嬷正吓得跪在地上发抖,原本奶嬷嬷是好心,将外厅的对话转述给自家主子,谁知主子犹如受到刺激一般尖叫起来,如此失态,还不知皇上会怎样发怒呢! 司绍政务还没忙完,懒得与张贵人周旋,直接命人将无关人等通通带了下去,看着张贵人冷声问,“你有何冤屈?食用珍珠粉,珍珠粉只有皇后和吴妃那里有,你在哪里食用的?要不要叫秋棠和翠玉来和你对峙?” 张贵人抬起头还想否认,可一看见司绍冷漠的眼神她就把谎话都咽了回去,眼泪不停的往外流,面部扭曲起来,“皇上,皇后她害我小产,害我不能再孕,如今她又叫我去害淑妃,她自己却装的贤惠大度。皇上,您还记得那个可怜的孩子吗?若他还在,如今都三岁了啊!皇后她才是恶毒之人,她害得我好惨!臣妾恨啊!恨不得她去死!” 福顺看了眼司绍,连忙上前一步呵斥,“放肆!不得诋毁皇后娘娘!” “诋毁?什么诋毁?!”张贵人强忍着腹痛爬坐起来,“是太后亲口告诉我的,我不能再孕全是皇后下的药!我本来还不信,可我无意间听到了她和方嬷嬷说的话,她背地里在嘲笑我蠢!嘲笑我无知的被她利用!她自己生不出孩子就不让别人生,她看见淑妃怀孕就嫉恨的要死,时不时暗示我去害小皇子。方法都是她暗示我的,不然我怎么会知道吴妃宫里种了什么树?她是有预谋的,她想害了淑妃嫁祸到吴妃身上,一下除掉两个妃位!” 司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歇斯底里,心里却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眼前的女子不过是众多失败者的其中一个,说是真情流露还不如说是对未来已经绝望。同时他对皇后感到很失望,他已经对后宫争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皇后连扫尾都扫不好,他的后宫什么时候能平衡起来?若什么事都要他来管,还要皇后干什么?!而且千不该万不该,皇后不该总拿他的子嗣来争斗!他从前忙于夺嫡不敢分心,如今登基为帝却继续一个儿子让皇位更稳固些,皇后只知道顾着自己那点利益,全不为大局着想,让他如何敬重?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哒!2333 夏天扔了一个地雷 颤抖扔了一个地雷 囡囡扔了一个地雷 —————— 读者“Smile子羽睿敏”,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傲娇如影随形,,”,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刺桐花”,灌溉营养液 +1 读者“轻云”,灌溉营养液 +1 读者“轻云”,灌溉营养液 +1 第126章 赐死张氏皇后吴妃禁足 张贵人看到司绍根本不像她想象中那么愤怒,心里十分不解,急声追问,“皇上您听见了吗?我们的孩子是皇后害死的!是她害的我啊!” “可有证据?”司绍听着她的话,态度分毫未变,似乎对此无动于衷。 张贵人满脸的不可置信,孩子是三年前掉的,他们从王府搬进皇宫换掉了许多伺候的人,她哪里能找到证据?怎么可能还有什么证据?难道没证据就什么都不算吗?她捂着肚子踉跄着下床,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急急的解释,“是,我没证据!事情过了这么久,我找不到证据,可我亲耳听到皇后和方嬷嬷说了,我听到的!皇后还说只有她才配生下皇上的长子,她说她不会让别人有机会……” 司绍神色冷了些,却只是问,“当时你身旁可有旁人听到?” “……没有。”张贵人颓然的跌坐在地,满心茫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知道,她没证据,没证据一切就都是诬陷。谁让她先用珍珠粉诬陷了皇后呢?现在谁还会信她? 司绍转动两下扳指,声音依旧冷硬,“你说的事朕自会去查,但这与你暗害淑妃无关。你恨皇后,诬陷皇后报复她,都与淑妃和朕的皇儿无关,此时你也无需做出这番无辜的样子。当初你父亲百般打点令你入选,可知你今日会带累满门?” “不关我父亲的事!皇上!不关他的事啊!”张贵人猛地抬起头,指甲深深刺进了手心里,先前那股要给孩子报仇的勇气一下子就散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只有无边的恐惧。 司绍没再看她,冷声道:“福顺,传旨,贵人张氏毒害皇子、诬陷皇后,罪无可恕,赐毒酒。其父教女不严,免其官职,三代内不得入仕。” 张贵人被吓懵了,看到司绍往外走才回过神来,手脚并用的往外爬,口中尖叫,“皇上!你不能这么做!淑妃根本就没受伤,没人被害,我没害她!是皇后叫我这么做的!是皇后害我孩儿!都是皇后做的,皇上……唔唔唔!” 福顺皱眉让两个太监堵住张贵人的嘴,连同晕厥的奶嬷嬷和颤抖的宫女一起看押起来。如今的张贵人涕泪横流,哪还有半分美态?减至就是个疯婆子!事实上行事也确实很疯!福顺看着她的目光犹如看着个死人,“张氏,不是皇上心狠,实是你心太大了,借着报复之名妄图除掉皇子,还想在皇上跟前儿博同情?现下落得这般下场全是你咎由自取。” 他甩了下拂尘,退得远了一些,“来人,赐毒酒!” 私下里福顺已经仔细调查过此事,皇后没有指使张贵人,顶多算是暗示,但暗示算什么罪?说到底还是张贵人心思阴暗,一手策划了这场阴谋,怪不到旁人身上。皇后大意让自己陷入其中,将事情交到了皇上手中,那也就不需要什么认证对峙了,查清了谁是主谋直接处置了就是,一个小小的贵人无需对任何人交待。 福顺的徒弟小安子手脚麻利的端来了精美的托盘,他看着托盘中央摆放的一小杯毒酒,努力让自己手不要抖。深吸一口气,小安子回头看了眼师父,见师父点点头,他上前几步咬牙捏开张贵人的嘴,拿起酒杯就给她灌了下去! “啊——!不要!救——救命!啊——好痛!”张贵人不停的哭喊挣扎,毒酒还是一滴不漏被灌进了肚子,她立刻就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犹如在火上灼烤一般,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她想将毒酒呕出来都做不到,只能满地打滚抽搐,痛的不知该捂哪里。 小安子被她一喊,惊得掉了酒杯,反射性的后退几步站到福顺身旁。福顺面无表情的看着,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小安子,这宫中,从来不缺少鲜血和眼泪,好人不一定长命,坏人也不一定短命,你是我的徒弟,我对你期望很深,别让师父失望。” 张贵人耳中轰鸣,神智渐渐模糊,最后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死瞪着双眼大吼出声,“皇后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生不如死——!” 张贵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小安子紧盯着她的尸体,七窍流血犹如一只厉鬼,这是他杀掉的人,但这也是皇上下令杀掉的人!他突然间就明白了师父为什么一定要他亲手做这件事,不经历这些他就融不进后宫,后宫中没有干净的人,没有手不沾血的人,他不能怕,他也不需要怕,他不会去害人,但他要保护自己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福顺满意的看着镇定下来的小徒弟,心里舒了口气,他自己小小年纪跟了司绍,在后宫摸爬滚打不知在阎王殿走了多少圈,如今轮到徒弟,他可不希望把徒弟教成柔弱的娇花,所幸他的眼光没错。 “行了,张氏的心腹不必留,同秋棠、翠玉一期拷问一番就送上路吧,其余人都贬去浣衣局。”福顺微笑着甩甩拂尘快步往外走,他还要赶回去伺候皇上。 “是,师父慢走。”小安子恭送他离开,沉稳的指挥善后事宜,似乎经此一事一下子成熟了起来。 福顺回到上元宫,快速的沐浴更衣将身上的血腥味除去,接了宫人准备的茶悄无声息的放到御案边上。司绍喝口茶继续批阅奏折,时而欣慰点头,时而阴沉冷笑,手中御笔不停,一行行言简意赅的朱批迅速的出现在奏折上。 看到礼部操办前太子丧事的折子,司绍放下笔喝了口茶,沉思片刻自言自语道,“人不在了,忽然又觉得好了,早知今日,何不早早的放权?也不至闹到父子反目,呵……义忠?朕就顺你的意!” 司绍在奏折上允了前太子“义忠亲王”的封号,想了想又拿出空白的圣旨,将已无爵位的二皇兄封为诚郡王,三皇兄顺郡王加封为忠顺亲王,下头的皇弟们未成年且无功暂且不封。如此对禁足的二皇子也算个补偿,太上皇再想装慈父放出二皇子可就不合适了。 福顺在旁边低垂着头,尽量让自己融入阴影里,皇上最讨厌太上皇这套父子情深的戏码,明明从不在意众皇子,偏要时不时露出一副慈父的样子,怕是心里正琢磨怎么给皇上使绊子呢。可惜皇上比太上皇想象的要优秀太多,既然退了位就再别想插手朝政了。 待司绍将所有奏折批阅完已经是深夜了,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向内室走去准备沐浴就寝,“都处理完了?” “是。”福顺跟在他身后低声将对张贵人和所有下人的处置说了一遍。 司绍点点头,想起张贵人哭喊的说皇后害她那些话,皱了皱眉,“在王府的时候可有留意过皇后的动作?” 福顺明白他是问有没有关注皇后和侧妃、侍妾的阴私,但那时对后宅的掌控主要在内外传递消息方面,都是关于前朝,怕有太上皇和皇子们的奸细,对女眷内部争斗真没太注意,毕竟是在太上皇和太子眼皮子底下夺嫡,人手有限、精力也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 福顺斟酌了一下语句,小心的回道:“主子,张氏落胎前后正巧主子去了外地办差,前因后果奴才并不清楚,只张氏说那避子药曾见皇后娘娘身边的方嬷嬷拿过,是从皇后娘娘的娘家送过来的。” 司绍闭上眼泡在浴桶里,其实张氏说的话他已经信了八分,虽然他对后宅女人不太放在心上,但各人是什么性情还是知道的。特别皇后一直喜欢同太后一起,定然不会让庶长子出生的。他一直都猜得到,但从未特地派人查过,一是皇后同太后的关系他不想打草惊蛇,二是那些女人护不住自己就算生下来又如何?总不能指望他整日盯着后宫吧? 他从小失去母妃,带着妹妹在后宫里挣扎求生,深知只有经历过争斗长大后才能独当一面。天家无父子、天家无夫妻,他的妃嫔皇子会争斗大半辈子,直至他死,出现下一个皇帝,后宫就会再换一批争斗的人。 这些事他很早就想的清楚,所以他不查也不管,不无故偏帮着谁就已经比其他皇帝好多了。若他真的查清每个妃嫔的真面目,怕是就再也无法临幸后宫了,谁看着个矫揉造作的蛇蝎女能轻松高兴起来?还不如糊涂一些,只看最后结果,无论前朝后宫,胜利只属于走到最后的人,心计手段都是能力的一种。 不过皇后的手段显然比太后当年差远了!刚封后就想算计别人,结果却把自己给绕了进去,若在这时传出皇后无德、帝后失和甚至废后的传言,太上皇和那些不服管教的大臣又有可编排的了!不管什么朝代皇后都代表着皇帝的脸面,如今皇后简直成了只会碍事又无法丢弃的废棋! 司绍眉头又皱了起来,“明日去承元宫,皇后劳累了,身体不适,调养半月,任何人不得打扰。宫务交由淑妃打理,刘贵人同方贵人辅助。吴妃以下犯上,对皇后和淑妃屡次出言不逊,禁足三月,抄女德女训百遍。” 福顺连忙应下,皇后不能随意惩罚,但如今天凉了,身体不适是很正常的事。半个月时间,等皇后再拿回宫权,这后宫可就没有如今的大好形势了!他心里不由的叹了口气,都是初入宫,皇后仗着职权可以在各处不着痕迹的安插钉子,比别人多了多少优势?结果自己没站稳脚跟就折腾成这样,这回就算林主子不抢占一半也能得三分之一的势力了,还有刘贵人和方贵人都能或多或少的为自己谋利,日后皇后再想整顿哪里分得清谁是谁的眼线?皇后这次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福顺亲自帮司绍擦身穿好衣服,司绍就寝前忽然想起来调配人手的事,站在床边转头去问,“邓嬷嬷在淑妃那儿伺候得如何?” 福顺小心看了眼司绍的神色,如实的回道:“今儿下午正巧同邓嬷嬷通过信,邓嬷嬷对林主子很是恭敬,且……周嬷嬷午时同邓嬷嬷要了一份食材禁忌单子。”说完福顺连忙闭口,屏息等着司绍的反应。 司绍顿时愣住,想到太医说珍珠粉同翡翠罗羽汤不能同食,忽然乐出声,摇着头躺进了被子,“闹了半天,咱们今儿是去给你林主子办差去了,这弯拐得倒远,还敢拿邓嬷嬷透话。” 福顺见他笑了,心里一松,忙顺着说起讨巧的话,“是主子对林主子好,林主子才把奴才们当自己人,丝毫不见外。都说为母则强,林主子对小皇子可是疼爱的很,听邓嬷嬷说林主子又要为太后绣经书又要为小皇子做衣裳,竟是半点也不得闲呢。” “是啊,当初把她拉进这漩涡,她就没闲日子好过了。” 这话福顺不能借口,只恭敬的站在一旁。 司绍静了会儿又说,“若滢也常给太后抄佛经,改日去看看太后吧,她那么喜欢佛经,当在安寿宫好好收拾一座佛堂才是,权当朕孝敬她老人家了。” “是,奴才明日便去安排。” “嗯,交待邓嬷嬷几个,照看好淑妃和小皇子,日后他们也都留在永华宫,任何闪失都不能出。” 福顺躬身应了,见司绍闭起眼,忙轻手轻脚的为他盖好被子,吹熄了烛灯。退到门外时他还在想,那些人日后都留在永华宫,显然定下淑妃就是他们第二个主子了,淑妃当真是好命,本来皇上不爱插手后宫,可同皇后、吴妃、张贵人一对比,淑妃明显更适合掌控后宫,又怀了皇子,怕是日后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会越来越重了! 林绯玉还不知道这些事,她是孕妇最忌休息不好,所以张氏那边召太医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周嬷嬷等人早得了吩咐无意外不必叫她,于是林绯玉便一觉睡到天亮,然后就听到了张氏的死讯,还接到代管后宫的口谕。 【叮!支线任务:揭穿张氏的暗害——已完成,奖励宿主30积分。】 心情很好的林绯玉胃口大开,早膳都多用了半盘糕点,这件事总算是由她操作揭穿的了!其实她一是为了任务,同时也是在试探司绍的底线,以司绍的性格不可能相信她是个纯洁的白莲花,与其遮遮掩掩还不如露出几分手段来。完美无暇会让人恐惧,不完美才能让上位者放心。就算这次惹了司绍不喜,她也是整件事的受害者,不会受什么责难,日后再回转就是,幸好她猜对了,司绍欣赏她这番动作! 周嬷嬷笑眯眯的伺候她漱口,对主子的受宠很是激动,“主子,虽然只有半个月的时间,但已经足够咱们做许多事了。” “不错,几个空着的宫殿里各安排两个人,低调些,大选后就要进新人了,总要知道对手都什么样。往太后那边也安排些人手,嗯……盯着点贾元春。”林绯玉一边想一边安排,那个破坏太后计划的任务还没完成,在太后身边蹦跶的就只有贾元春了,贾元春可是警幻仙子安排给皇上的贤德妃,应当一击即中断了她后路才是,最好连累到王家不能翻身。 “对了,留意着贾元春平日同谁接触,王家同我们林家仇怨不小,有机会就将他们传消息的人找出来,宫里不需要王家的眼线。还有,太上皇那边千万不要动,那不是我们能碰的。” “是,主子,奴婢记住了。”周嬷嬷将她的话全都记在心里,这半个月对主子来说是难得的机会,决不能出差错,“主子,刘贵人和方贵人那边,可要分给她们宫权?” 林绯玉笑了,“自然要分,还要多多的分,那些琐碎的、容易累人的全都分给她们好了。分发份例、裁衣做钗、库房、园林,哦,还有采买等等都分给她们,我们只要管理好各处宫人,将宫人合理调配就行了,反正我有孕在身,管不得那些操心的事儿。” 周嬷嬷也忍不住笑了,就算是有油水的差事,半个月又能干什么?待半个月后全都得交还给皇后,能占大好处的只有调配宫人,为自己安插眼线收拢势力。而明面上看着却是主子丝毫不恋权,且对两位贵人十分信任,谁都说不出半点不是来。 “主子歇着,奴婢这就去安排。” 林绯玉喝着邓嬷嬷亲手炖的补汤,决定得了空要跟邓嬷嬷好好学学,不愧是从御膳房出来的,比那些御厨也不差什么,从吃食来看她可是得了个宝! 承元宫里皇后僵着笑脸听完皇帝口谕,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方嬷嬷及时在后头扶了她一把,用力攥着皇后,皇后手臂一痛冷静下来,福顺还看着,她不能失态!“有劳福公公了,代本宫多谢皇上关心,本宫定会好生调养身子,早日好起来。” 福顺满脸恭敬的笑容,仿似对皇后很亲近一般,“皇后娘娘只管安心调养,宫务有淑妃娘娘同两位贵人代管,娘娘不必担心。” 皇后脸色越来越难看,还得撑着笑脸,看来皇上是要她禁足了,她想早日好起来都不行!到底张氏死前说了什么?皇上为什么这么做?难道想分她的宫权?皇后六神无主,到底还年轻,做了亏心事没那么镇定,如今皇上明显在罚她,这让她惊慌失措,甚至恐惧。 福顺话传到了,立马恭敬的行礼告退,皇后的笑话可不是好看的,若待会儿皇后一个不注意在他面前失了态,那他可就成皇后的眼中钉了! 福顺带着处理宫务需要用到的东西一起走了,承元宫大门徐徐关闭,示意着众人不得打扰皇后静养。 在大门关上那一刹那,皇后像是被吓到一般忽然软了下去。方嬷嬷惊得连忙架住她,“锦香、锦如,快!快把主子扶到床上去!传太医!” “不!不要叫太医!”皇后喘了口气,死死抓着方嬷嬷的手腕,气得直发抖,“还怕不够丢脸吗?这时候传太医,宫里所有人都会笑话本宫!” 皇后推开她们,跌跌撞撞的将眼前所有摆设都摔到地上,“什么养病?本宫有什么病?!他这是将本宫禁足!是禁足!为了那个贱人!都是贱人!” 方嬷嬷吓坏了,疾步跑去门口看了看外面,“锦如守着门口,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是,嬷嬷!”锦如沉着脸将附近所有宫人遣下去,守在门口认真的盯着四周,无声的叹了口气,方才主子那骂声怕是都被大家听去了,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开始往外传了吧! 方嬷嬷回头看见皇后差点被凳子绊倒,心差点跳出来,“哎呦喂!我的主子,您可小心着点!锦香,赶紧打扫干净,你怎么伺候主子的?!” 锦香也是吓坏了,被方嬷嬷一喝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一地碎片,划伤了指头也不敢吭一声。 方嬷嬷用力扶着皇后往内室走,“主子!主子您冷静些!可别气坏了身子,左右不过是半个月,半月一过她们就得乖乖的将宫权交回来,您的地位谁也不能动摇!您可别跟皇上置气,闹大了惹恼了皇上岂不得不偿失?” 皇后歪在床上眼泪一下就掉了下来,“嬷嬷,本宫可是皇后啊!那么多人看着,本宫却被禁足,让那个淑妃掌了宫权,往后谁还服本宫?谁还敬重本宫?那些个大臣夫人哪里还把本宫当回事?!” 方嬷嬷忍不住也跟着落了泪,“不会的,不会的!主子您别胡思乱想,如今天凉了,得个风寒还不是常见的事儿吗?外头不会乱传的,这是皇上体贴您呢,半月很快就过去,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皇上说的什么?说本宫累着了,本宫才刚封后啊,太后打理宫务那么多年都没累到,本宫一接手就累病了,这不是说本宫无能的连宫务都管不了吗?淑妃怀着身子都能管,本宫却管不了,旁人会怎么想?”皇后将脸埋进被子里痛哭出声。 方嬷嬷不知该怎么劝自家主子,这些道理她自然知道,可事已至此,纠结这些根本没用,总要想办法回转才是。皇上也真是被迷了心窍,这才多久就把宫务交给淑妃代管?等淑妃生下皇子是不就要从主子手里抢夺宫权了?主子过的这般小心翼翼,心里这般苦,皇上怎么就看不到呢? “那些贱人!本宫不会放过她们的!”皇后通红着双眼,恨透了林绯玉和刘贵人,就连方贵人都觉得厌恶。 方嬷嬷劝不了皇后,只好打来水帮她净面,想着让她发泄出来也好,若闷在心里倒还怕闷出病来。 整个承元宫这一日空空旷旷的,宫人们缩在自己房里不敢露面,屋子里只几个心腹伺候,摆设全被摔了个干净,显得分外凄凉,让皇后心里更加恐惧,忘不了先前大门关上那一刻,她通体冰寒,犹如被打入冷宫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营养液,爱你们!么么哒!~(^_^)~ 读者“吐泡泡的猫”,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吐泡泡的猫”,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天天向上”,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天天向上”,灌溉营养液 +1 读者“轻云”,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刺桐花”,灌溉营养液 +1 第127章 黛玉亲事警幻梦中作怪 太后病了,皇后在调养身子,吴妃禁足,林绯玉就成了后宫位份最高的人。每天听刘贵人和方贵人汇报一下宫务,揽个总,日子悠闲得很,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司绍连着忙了几天之后,总算得了空到永华宫陪林绯玉一起用晚膳,看到林绯玉胃口比之前好了许多,他脸上也露出笑来,“看来让邓嬷嬷过来还真没错,你想吃什么随时就能弄出来。” 林绯玉漱过口同他一起进了内室,“那得多谢夫君体贴了,不止邓嬷嬷,其他几个也都很得用,把我这永华宫打理的井井有条,什么事都不用我操心。” 司绍轻揽着她,一手放在她肚子上摸了摸,声音不自觉的温柔了些许,“那些琐碎的事都不用你操心,你只管护好自己、护好我们的孩儿就好。” “要是被人知道夫君亲自派人来保护我,怕是要嫉恨死了。以后我可是有尚方宝剑在手,谁再欺负我,我就找夫君替我出头。”林绯玉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 司绍无奈的摇摇头,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都快当娘的人了还这么调皮,小心被孩子听到了,以后不服你管教。” 林绯玉撇撇嘴,“不听我的话不是还有你吗?到时候你来管他就好了,包管他乖乖的。” “哦?让我管?”司绍看着她挑了挑眉。 林绯玉稍稍往后仰了仰作势打量他,“他有个天底下最厉害的爹,肯定从小就崇拜你,还不是你说什么就听什么?”说着她就站了起来,动手去拆司绍的头冠,“在屋里你还打扮的这么威严做什么?又没外人看,像我这样舒舒服服的才好呢。” 司绍哭笑不得,倒也没拒绝,由着她为自己拆了头冠配饰,换了身舒服的常服。司绍站起身理理袖子仔细看了看,笑意加深了些,“这是你新做的?” 林绯玉见衣服合身,司绍也满意,便上前一步轻轻环住他的腰,“才做好的,上回你过来看我只给孩子做衣裳不是闹别扭了吗?我赶紧为夫君做一身来打消夫君的怒气。” 司绍看她忍着笑一脸狡黠,低头就在她脸上咬了一口。林绯玉吓了一跳,低呼一声抬起头瞪他,司绍满意的捏着她的下巴轻笑,“还敢打趣我?我什么时候和孩子争了?明明是你自己想让我穿你做的衣服。现在除了龙袍,我穿的里里外外可都是你做的了,上元宫的柜子都快堆满了。” 林绯玉一点也没不好意思,忙了一会儿她有点腰酸,就拉着司绍去榻上靠着,“我喜欢做,以后你和孩子都穿我做的才好呢。我还给祖母、父亲、母亲各做了一套,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送出去。” 司绍绷不住乐,总觉得在林绯玉身边很容易把前朝那些烦心事忘掉,“你呀,林夫人和林老夫人都有诰命在身,你想见就召她们进宫,反正现在你掌着宫权也不必跟谁请示。” 林绯玉高兴的给他倒上自己泡的茶,嘴里还不忘玩笑,“我可是守规矩的妃子,不能自作主张,这不就跟皇上您请示了吗?您可是答应我了,明儿个我就让人去府里通知。” “好,都依你。” “对了,”林绯玉凑近些小声的跟他说,“夫君,你和若涵她三哥熟吗?听若涵说王妃正在给他相看合适的姑娘呢,你觉得他性子怎么样?” 司绍顺了顺她的头发,闭上眼略带回忆的说,“司缙那小子从小就聪慧,什么东西都比旁人学的快些,就是性子执拗,认准一件事就非要做到底,”他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几年前他订婚订得不甘愿,便偷跑出去参军,皇叔知道他心里不舒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知道。后来司缙凭着一股狠劲儿屡立战功,呵,那小子学兵法也比旁人快。” 林绯玉蹙起眉,有些担忧,“那会不会比较暴戾啊?在战场那么久会不会脾气不好?” 司绍摇摇头,“这次他在战场上挺险的,受伤之后他的上峰吓坏了,忙寻了个差事让他进京,也不知谁传出的风言风语,京里还以为他重伤毁容了,倒是正好借此退了婚。前些日子我见到他,似乎心情很不错,也不打算再跑出去了,我看他身上并没有什么戾气,这几年不回京大约只是想逃避婚约。” 林绯玉觉得他就是在逗自己玩,说来说去都没说到点子上,不由恼怒的推了他一把,“我是问他会不会对妻子好呢!” 司绍大笑,将林绯玉按在他震动的胸膛上,“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拐弯抹角,有话直接问便是,拐来拐去也不嫌累得慌。” 林绯玉又轻捶了他两下,司绍才止住笑,跟她认真分析起来,“你家适龄的也就是你嫡妹了吧?似乎王妃对她很是喜爱?皇叔同皇婶感情甚笃,虽也有一二侍妾,也是当年皇祖母赐下的,多年来都没影响什么。司缙同皇叔性子很像,若是他心悦的人,定然错不了的。” 林绯玉松了口气,“如果是这样,还得看他们有没有缘分了,可惜,他们不像咱们早早就认识了,也不知有没有相识的机会。”她心思不停的转着,司缙的条件不错,但从她的角度更在意的是黛玉能不能看上,外貌、才华什么的,她毕竟不是黛玉不能替她做决定。虽然古代盲婚哑嫁多得是,几乎都是遵从父母之命,但如今她有这个权力就更希望弟弟妹妹们能和心悦之人在一起。 司绍听她提起幼年之事,神色柔和下来,想了想,端肃王府和林家都是他的心腹,又都进退有度,结为亲家也不失为一件喜事。两家又都是嘴严的,不会传出什么流言,便松口道,“这有什么难的?若涵和你妹妹也很亲近,姐妹一起玩见到个哥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要让旁人知道就好。”其实这种事只要两家有意,私下里商量好便可让司缙和林黛玉见见,而林绯玉事先跟他说了让他有一种被重视的感觉,也有一种分享烦心事的亲密。 林绯玉抬起头看到他温柔的眼神,不禁也笑了起来,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也许他们一辈子都不能全心信任对方,也许她一辈子都要戴着面具生活,但司绍从头到尾对她都很好,就算不愿插手后宫也特地调了人来保护她,这比她从前想象的已经好太多了。有那么两分情意在,她的任务会更顺利的完成。 林绯玉拿了针线篮子给孩子缝被子,司绍揽着她拿书慢慢看,两人没再说话却有一股温馨的气氛环绕在周围,只是两人谁也没有发现,或许是发现了却没有深想,他们都有比感情更在乎的东西,多思无益,只会自找烦恼,倒不如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翌日,林绯玉就派人去通知林母和贾敏带着两个妹妹进宫,自从司绍当了皇上,林绯玉还没见过自己的家人。若保持受宠的程度,往后一个月也能得一次召见家人的机会,只是林如海和林瑞是见不到了。 林母几人接到消息十分高兴,连忙按规矩走了个程序,穿着品级诰命服进了宫。太后和皇后都在养病无需拜见,林母几人只在安寿宫和承元宫外行了礼就被领到了永华宫。 林母年轻时是进过宫的,看到永华宫的布置就知道孙女极为受宠,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林绯玉身边能近身伺候的除了自己的心腹就是司绍调来的人,将永华宫把持的犹如铁桶一般,有异心或性子不好的都被打发了出去。所以林母几人进门想要行礼的时候,林绯玉直接开口让紫竹、紫樱将她们扶了起来。 林母不赞同的摇头,“娘娘,礼不可废!” 林绯玉连忙笑道,“祖母,我这儿都是自己人,无需讲那些虚礼。祖母、母亲、黛玉、安玉都坐,我许久没见家里人了,家里可还好?” 林绯玉不想同家人弄得像阶级觐见似的,所以也没坐在主位,同她们一起围坐在一桌,桌上摆着茶水点心,离得近说话也方便。 林母挨着林绯玉坐了,乐呵呵的打量她的面色,“家里一切都好,娘娘不必担心,倒是娘娘怀了身子可要仔细养着,今日见娘娘面色红润我就放心了。” 贾敏笑着接口,“是啊,之前张贵人那件事真是把大家吓坏了,娘娘有什么需要的就只管吩咐。” 林绯玉连连摆手,“祖母,母亲,快别这么说话,还像在家里一般叫我绯玉就好,无碍的。那些客套的只留给外人看便是。”说着她又转身去拉林黛玉的手,“妹妹也别拘谨,到了姐姐这里就跟家里一样,这些点心都是御膳房做的,快尝尝爱不爱吃。” 贾敏见她同往常一样,对林黛玉也亲切,心里很是高兴,往后黛玉有这么个得宠的姐姐照应,在婆家就更多了一层保障,不是旁人能随意欺负的。 林黛玉抿嘴一笑,把许久见不到姐姐的伤感压在心底,“御膳房的点心我可要好好尝尝,看着都比外头的精致,像是雕的花儿一样。” 林绯玉点点头,转眼看见安安静静的林安玉,觉得自家总算是团结在一起没有异类了,想必往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她冲周嬷嬷使了个眼色,周嬷嬷没一会儿就领着个嬷嬷进来。 林绯玉指着嬷嬷对林安玉说,“安玉也不小了,这位路嬷嬷是姐姐送给你的教养嬷嬷,你要好好跟着她学知道吗?” 林安玉受宠若惊,抬头看了看林绯玉又看了看路嬷嬷,顿了一会儿才惊喜的站起来福了福身,“谢谢姐姐,我一定会好好学的!”林家的规矩不差,林绯玉让她学的定然还有为人处事、掌家理财,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林母年纪大了,看小辈们和睦相处心里就高兴,贾敏也松了口气,她不愿意看到林安玉,可林安玉大了总要学些东西,如今一个路嬷嬷省了她不少事。 几人围在一起闲聊,林绯玉轻描淡写的把张氏谋害她的事带了过去,不想让家人担心,过了半个时辰,林绯玉看了林黛玉一眼笑着说,“我有些首饰要给两位妹妹的,就在内室里,两位妹妹随紫竹去看看吧,我再同祖母和母亲说说话。” 林黛玉和林安玉明白她是有什么话想单独跟长辈说,都乖巧的起身跟紫竹去了内室。林绯玉随意一挥手,屋里除了周嬷嬷和紫樱所有宫人都退了出去。 林母以为她有什么要事需要家里支持,不由的严肃起来。林绯玉忙挽住她笑道:“祖母别紧张,不是我的事儿。”她望向贾敏,“其实是关于黛玉的婚事,不知家里有没有相看好的人家?” 贾敏看了看林母摇摇头,林母想着之前见过的几家也摇头,“还没看到合适的,绯玉有什么想法?是哪家的?” 林绯玉开门见山的说,“是端肃王府的三子司缙,我听说端肃王妃很中意黛玉,正想找机会同家里商量看看,我想着先同家里说一声,你们也有个准备,成不成的早作打算为好。我同若涵是结拜姐妹,端肃王府也是皇上的心腹,若成了自是一件大喜事,若不成就直接点拒绝王妃,别拖。” 林母和贾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的惊讶,林母忙拉着林绯玉问,“王妃真的中意黛玉?他家三子是不是之前被吴……退婚那个?” 林绯玉点了点头,“就是那位,他几年前被吴家老太君用老交情订下了那门亲,避婚去了战场,回来的途中正巧传出流言被退了婚,就不打算再离京了。听皇上说性子不错,是个会体贴妻子的,只是他额角上有一道浅疤,我也没见过,只听若涵说不明显,还要你们有机会亲眼看看才是。” 贾敏有些犹豫,“那位不是说受了重伤吗?” “这个倒是无碍,我问过太医,再养半个月就能全好了。” 贾敏没再说什么,她自己年轻时纠结于情爱,结果被人害的那么惨,导致黛玉早产,恨不得把什么好东西都给黛玉。司缙虽然身份高贵但被退过婚还破了相,怎么看都有些不如意,不过连皇上都说过性子好,也是难得,一时间让她很是难以抉择。 林母想的更多些,盯着林绯玉慎重的问,“孩子,你若有什么事可要直说,你一个人在这宫里,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太少,若需要家里联姻……” “祖母您想到哪里去了?”林绯玉哭笑不得的打断她的话,“凭我和若涵的关系哪里还用特意去拉拢端肃王府?不过是觉着这桩婚事不错才跟你们说的,那司缙也是个执拗的,看他之前避婚就能看出来了。我想着你们可以先打探一下司缙的性情,若王妃提起,也可以严密安排一下,让黛玉见司缙一面。无论如何都要黛玉自己愿意的,皇上待我极好,并不需家里联姻帮衬,如此更应该让弟弟妹妹们找门合心意的婚事,不必顾虑我。” 贾敏听她这么说心里更亲近了几分,林绯玉从小就同林黛玉如亲姐妹一般,这情分果然是珍贵无比。 林母笑起来,对林绯玉关心弟弟妹妹感到很欣慰,当即答应会好好打探一番。若是合适现在订下,正好过两年及笄了就成亲,从之前和端肃王府的走动来看,黛玉嫁进王府也能过得好。 林母她们不能在宫中久待,林绯玉将林黛玉的婚事和长辈通过气之后就放下了心,让紫樱亲自送她们出宫,还送了许多布匹、首饰、药材等物。 贾元春远远的看见林母一行人,想要上前,却被几个陌生的宫人拦住不许打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姑母消失在视线里。她一听说林绯玉的家人进宫,就想着要到永华宫见上一面,祖母经常说从前多宠爱姑母,她觉得自己应该同姑母性子很像,毕竟都是被贾母宠大的。 谁知她到了永华宫连大门口都没进去,林绯玉上次同她撕破脸警告她不要再攀交情,永华宫上下都知道主子不喜贾元春这个莫名其妙的亲戚,任贾元春说破了嘴也没让她踏进大门一步。 贾元春在林绯玉这儿碰了壁,心知这门亲戚是彻底断了,也不再多费力气,回了安寿宫就计划要偶遇皇上,大义灭亲的告密!她在房里细细密密的计划着,到了晚上月亮挂在半空的时候,从脖子上拿出一枚护身符,双手合十将护身符包在手心里,对着月亮跪下,开始虔诚的许愿。 “仙子在上,小女子信仙子托梦,日后定能宠冠后宫,得封贵妃。此次机会实在难得,求仙子助小女子一臂之力,得偿所愿!待小女子心愿得偿定为仙子塑金身日日参拜,求仙子显灵!” 贾元春反反复复的念叨着这些话,那护身符是马道婆给她做的,确实帮她避过了几次危机。后来她梦到自己身穿贵妃服接受命妇跪拜,还在一座美轮美奂的大园子里见了自家所有亲人,那美景让她直接在梦中笑醒,醒来之后几年都不曾忘记。这让她深信是梦里的仙子为她预示了未来,也深信自己将来会成为后宫第一人。如今秦可卿的秘密就是个机会,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华服加身的模样。 同一时刻林绯玉躺在司绍怀里沉沉睡去,没多久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前世末世降临的那天。大半同学都变成了丧尸,好友丧命,家里的电话打不通,到处都是哭声喊声,她拿着随手捡来的铁棍边打边往外冲,只想快点回到家中去救父母。 周围乱极了,开车都开不了,她只能自己拼命的跑,不知不觉就流了泪,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自己应该在更早的时候回到父母身边,为什么是在末世来临之后?记忆好像有些混乱,可身边的环境容不得她多想,只能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往家里赶去。 忽然身边的空间一阵扭曲,出现一位容颜绝美的古装女子,亲切和善的笑看着她,“我是警幻仙子,你有什么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是不是要去什么地方?你向我许愿,我可以用法术帮助你,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林绯玉震惊的看着她,觉得她的笑容十分违和,不知怎么就从那绝美的笑容中看出了一股恶意。她防备的举起铁棍,“我不需要帮忙,也不需要许愿,离我远一点!” 警幻仙子无奈的摇摇头,似乎在包容她,“哪有人会没愿望呢?你总有需要帮忙的时候,你现在急着去哪里?去晚了耽搁了时辰会不会出事?真的不要我帮忙吗?只要我小施法术,你就可以摆脱如今的困境,再也不必烦扰。” 林绯玉仔细去想自己的记忆,只觉得脑中一阵刺痛,她白着脸继续跑,心里也在犹豫。她确实急着赶回家,若靠她自己,到家时说不定已经晚了,她不想父母再死一次! ……为什么是再死?到底她忘记了什么? 还有,警幻仙子不是红楼梦里那个淫.秽的仙姑吗? 警幻仙子见她面无表情,猜不透她的心思,伸手一拂便为她清出一条路来,“你看,我的法术是不是很好用?” 林绯玉掩去眼中的震惊,钻进一辆敞着门带钥匙的车里,油箱满的,可就是发不动。她又跑到前面扶起一辆摩托车,还是开不了。连试了五六个,似乎所有的车子都变成了高仿模型,竟没一个能用的,她心里越来越慌乱,到底哪里不对?! 司绍被林绯玉惊醒,低头一看,怀里的人紧皱着眉满头大汗,似乎是梦靥了,口中不知说着什么,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悲伤和恐惧。 他连忙坐起身轻拍林绯玉的脸,“浅浅,浅浅?快醒醒!醒来!绯玉!淑妃!醒醒!” 司绍又抓着林绯玉来回摇晃,无奈林绯玉就是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反而脸色越来越白,他掀起床幔扬声喊人,“福顺,传太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霸王票和营养液!( ̄︶ ̄*))抱抱~ 求留言~~~ 云绮扔了一个手榴弹 颜依扔了一个地雷 —————— 读者“陌晨”,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桩桩”,灌溉营养液 +1 读者“Smile子羽睿敏”,灌溉营养液 +1 读者“银翼紫羽”,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冰焰”,灌溉营养液 +1 读者“丫丫”,灌溉营养液 +1 第128章 雏凤护主元春御前告密 司绍披了件外衣紧紧的将林绯玉抱在怀里,贴在她耳边不停的叫她,“浅浅,快醒过来!我在这,不要怕!” 林绯玉在梦中似乎听到了他的叫声,迷惑的看向四周,渐渐冷静下来。她想起了自己不应该在这里,就算回末世也不应该是警幻帮忙,而且车子不能用、丧尸也不来咬她,一切都太假! 她冷冷的盯着警幻,眼中戒备更甚,“你犯了戒,你不能动我。” 警幻见她这么快就清醒,脸色一沉,随即又笑起来,“我没有动你,我只是想实现你的愿望。” 林绯玉不为所动,“所以你是在引诱我走入陷阱?那我明确的告诉你,我没有愿望,也不需要你帮忙,你此时的所作所为已经侵犯到我,侵犯到皇家,你犯了戒!” 警幻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却实在束手无策,不过是闭关修炼了几日,一出关就发现布好的局全乱了,都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这个女人还嫁入了皇家,若林绯玉不自己上当,她就什么也做不了。 “哼,你不觉得自己太多管闲事了吗?你只想要荣华富贵而已,如今既已为妃,就不要再插手宫外的事了。” “你说贾元春还是说贾宝玉?”林绯玉勾起嘴角有些嘲讽,“任何与我敌对的人我都要插手,倒是你,还是不要插手人间事为好,还不速速离去?!” 随着林绯玉最后一句暴喝,身体里猛然窜出一只幼小的雏凤虚影朝警幻仙子冲去。 警幻大惊失色,连句话都来不及说就消失了踪影。周围的一切幻境自然破除,林绯玉终于从梦靥中挣脱出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浅浅,你醒了?你怎么样?” 听到焦急的声音,林绯玉抬头就看见司绍担忧的面容,她愣了愣,“皇上?” 司绍忙着问她哪里不适,并没注意到她下意识的称呼是“皇上”而不是“夫君”。 林绯玉反应过来,摇摇头靠在他怀里,“我没事了,夫君别担心。” “你梦见了什么?我看你很怕的样子,往日可有过这般梦靥?” “没有,只有这一次,我梦见……贾元春恨我入骨,不知怎地当上贵妃……将我害死了……”林绯玉想起方才梦里的情景,后怕的抖了一下。 司绍连忙抱紧她,“别怕,只是个梦而已,我不会让人害死你,”他顿了顿紧紧皱起眉头,疑惑的问,“贾元春是谁?是你的表亲?” 林绯玉点点头,“是贾政和王氏的嫡长女,就是太后身边那个女史,上次她还故意往你身上洒茶水,太后还让她带你去偏殿。” 司绍听她一股子酸味,反倒笑了,“看来你是真没事了,行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想那么多做什么?还把你吓到了?” 林绯玉在他怀里仰起头,满脸的不安,“那你不会封她当贵妃了?” 司绍低头看着她难得脆弱的模样,承诺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我保证,绝不会册封她,也不会同她有瓜葛。太后病了,你若不放心就找个机会把她免职赶出去。” 林绯玉这才弯起眉眼笑了,“谢谢夫君,你对我真好。” 福顺在内室门口听着两人说完话,适时的开口,“主子,太医已经到了,是否要为林主子诊脉?” “嗯,宣。”司绍将林绯玉轻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就下了床,将床幔放好。 林绯玉伸出右手,太医请安后仔细为她诊了脉,过后放心的笑道:“禀皇上,淑妃娘娘有些受惊,但胎像稳固,并不需服用药物,只多注意休息就是,可以用些安神的补汤。” 司绍点点头让他退下,总算是安下心来。这会儿功夫,邓嬷嬷已经弄好了压惊汤端上来,林绯玉喝过后疲惫的再次睡去。司绍躺在她身侧静静的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似乎这个幼时相识的女人对他的影响越来越深,看到她痛苦自己也会难受慌乱。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是不应该被任何人影响的,也不应该有所牵绊,但他又不想改变什么。和林绯玉在一起让他感觉自己更真实,似乎卸下了身上所有的担子,只是她的夫君,孩子的父亲,没有谄媚讨好,也没有令人厌恶的算计,这样的生活很舒服。但他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毕竟太上皇从来没对谁动过真心,他没有例子可循,也许他可以试探着,在一切没有失控之前享受着这份温暖。 第二天林绯玉醒来的时候司绍早就去上朝了,她轻轻活动了一下四肢,随口问身边的紫竹,“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已经巳时了,皇上说您昨晚没休息好,让奴婢们不要叫您,刘贵人同方贵人来过,得知您在休息就先回去了。” 林绯玉点点头,扶着她的手走到桌边,“叫周嬷嬷来,我有事问她。” 紫竹退下后,林绯玉点开系统面板,发现里面发布过击退警幻仙子的任务,显示已完成,奖励了30积分。应该是在她入梦之后发布的任务,面对神秘力量的时候系统也不保险啊,系统也只是神秘力量的一种,真对上了孰胜孰负还不知道呢。 不过警幻明显还没放弃,现在贾元春还在宫里,贾宝玉和林黛玉都没成亲,除了薛宝钗,其他几位姑娘也没什么改变,兴许警幻还想将局势扭转回去?蝴蝶效应不是那么简单的,她来了这个世界十年,警幻就算想扭转大概也无能为力,事件可以安排,但各人的感情早已不同,这却是无法控制的。 林绯玉一边用早膳一边在心里琢磨,又想起警幻消失前那个雏凤虚影,看来警幻果然是没法对皇家人做什么,就不知她要是被引诱着求助于警幻许了什么愿望,会出现什么后果。 ‘系统,遇到警幻这种人,无法提前警示吗?’ 【宿主,当系统升至四级开启了位面交易平台,其实系统对宿主的辅助作用就会弱化,希望宿主能合理的利用交易平台。】 林绯玉想想也是,交易平台要是用好了,什么好东西都能得到,这段时间应付后宫的事倒是把那三个新得的位面号码忘了,应该早些联系上才对,不花费积分就能得到好东西比在商城里买合适多了。最好能遇到个修仙位面,交易一打忠心符,以后她就能高枕无忧。 周嬷嬷很快就被找了过来,“主子,昨晚上太医说您被惊到了,今日感觉如何?” “我已经没事了,盯着贾元春的人可有消息?” “回主子,贾女史昨日想见夫人,奴婢叫人拦住了,后来她就回了房里没再出来,不知在做什么。” 林绯玉皱皱眉,“她整日在太后跟前儿扮忠心,这回竟缩在房里,定是在谋划什么,一定要盯紧了,一旦发现她接近皇上,给皇上用药就直接将她捉起来!” 周嬷嬷有些迟疑,小心的看了她一眼,“这……主子,这般会不会惹皇上不喜?” “不会,我昨日已经同皇上说过,而且她若动了什么歪心思,咱们也算保护龙体了。”说完她想了想,又告诉周嬷嬷,“太后宫里有一种熏香,无味,我只知时间久了会对我的胎儿有损。不知贾元春会不会有什么稀奇的药物,一定要谨慎。” 周嬷嬷不敢大意,连忙想先发制人的主意,“药物的事的确不可大意,宫廷一代代传下来,有很多见不得光的秘药,有些甚至连太医都检查不出。主子,咱们不能干等着,既然您怀疑贾女史,不如找个由头搜一搜。” 林绯玉听完周嬷嬷的计划,赞赏的点点头,还有几日皇后就解禁了,到时再想搜贾元春的房间就难了。 “按你的方法去做,小心一些,尽量不要折损自己人。” 周嬷嬷笑着应下,“主子放心,有不少人看不惯那贾女史,此计定然能成。” 周嬷嬷避开司绍的眼线自去安排,宫里的人那么多,没谁能完全掌控整个后宫,即使是司绍,在不发怒彻查的时候也只是知道些皮毛罢了。 贾元春已经打探好了皇上下午要去陪太上皇下棋,她身为太后身边的人,带些吃食去关心太上皇也算是名正言顺。成嬷嬷知道她在找机会往上爬,也不拘着她,让她自去了。 贾元春离开没多久,宫里掌管服饰的女官便到安寿宫询问太后冬季的服饰需要什么样子,同行的还有宫中的管事太监,是来查看宫殿准备在安寿宫建佛堂。 成嬷嬷正客气的招待他们,突然太后的两名大宫女从外头闯进来,还是人未到声先到,“嬷嬷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贾女史她手脚不干净,偷了我们的东西!嬷嬷……” 两位宫女一进门看到女官和管事吓了一跳,连忙噤声跪下。成嬷嬷气得脸色发青,碍于女官和管事不好发作,只低声斥道:“不好好伺候太后,在这乱编排什么?!还不下去?!” 两位宫女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反驳,慢吞吞的起身准备告退。这时管事皱起了眉,沉声问道:“怎么回事?成嬷嬷,这可是太后娘娘的寝宫,半点差池都不能有,偷盗之事怎能就这么算了?” 成嬷嬷脸色难看的很,但管事太监是皇上的人,她也倚老卖老,只得僵着笑问了两句,“你们同贾女史有什么误会?贾女史怎么会偷东西?” 成嬷嬷说这话明显偏颇了,她心里也确实是这么想的,贾元春随手就给了她不少银钱,怎么会偷两个宫女的东西?但那两位宫女对贾元春积怨已久,这时一听就觉得是成嬷嬷在替贾元春遮掩,心里气不过,根本不愿意顺着成嬷嬷的话说。 “嬷嬷,奴婢见贾女史不在,好心将浣衣局送回来的衣服帮她送进房里,结果一转头就看见奴婢丢失的玉佩放在贾女史的镜子旁,怎么不是她偷的?” “对,嬷嬷,奴婢午时回房休息发现头上的发簪掉了,连忙出来寻找,路过贾女史的房间,见门开着便往里瞧了一眼,谁知竟发现发簪在贾女史房中!奴婢们便一同来找您做主了!” 成嬷嬷沉着脸,额角突突直跳,恨死了这两个不着调的宫女,让整个安寿宫都丢了脸! 管事太监已经肃着脸站了起来,“照这么说贾女史已不是第一次偷盗了?虽说是官家之女,但若真如此失徳断不能留在宫里的。你二人可将赃物拿过来了?” 两位宫女同时摇了摇头,“没有,捉贼拿脏,奴婢们怕拿出来贾女史不承认,碰也没碰。” 管事太监转身看着成嬷嬷,“此事非同小可,成嬷嬷请前头带路,搜一搜可有其他赃物。” 成嬷嬷狠狠剜了宫女一眼,带路走向贾元春的房间时还试图劝说管事太监,“贾女史一向对太后娘娘很忠心,也从没做过失徳之事,这……直接搜她的房间怕是不妥,太后娘娘正病着,知道了也会不高兴的。”她心里急得要命,贾元春有没有赃物不知道,但她给了贾元春一匣子秘药,若被搜出来可就不得了了。 管事太监和女官都皱起眉,原本只以为是件小事,但成嬷嬷这么一拦倒感觉有些蹊跷了,难到成嬷嬷和贾元春是同伙?两人对视一眼,更坚定了要搜查的心思,“这等龌龊事,怎么会有不长眼的跑到太后娘娘跟前儿嚼舌根?安寿宫是太后娘娘的宫殿,容不得不守规矩的人,成嬷嬷你是伺候太后娘娘的老人了,当深知这一点才是,皇上对太后娘娘的身子很是关心,若有人伺候不力,皇上自会换上得力的宫人来。” 成嬷嬷连忙闭上嘴,对贾元春有些迁怒,她年纪一大把了还被人敲打,都是因为贾元春平日里不会做人,只知道讨好上级有什么用?看不起宫女?这下吃了大亏吧?! 到了贾元春的房间,管事太监甩甩拂尘,命跟来的几个小太监进屋搜查。小太监们心知若搜不到,恐怕会被屋主反咬一口,到时候他们也得不着好,便都搜查的极为细心。贾元春又没有什么暗格密室,那匣子秘药和王子腾给的银钱自然都被搜出来了。 管事太监又惊又怒,那些银钱必是私下里传进来的,贾元春犯了宫规,而那匣子秘药,一个女史弄这种药物做什么?说她谋害皇帝都说得通!管事太监冷汗刷的就下来了,立马接过匣子仔细翻看一番,冷下脸瞪着成嬷嬷,“哼,此事定要禀报皇上,但愿你与此事无关,不然谁也保不了你!来人,去将贾氏押起来!” 成嬷嬷这会儿已经放弃了贾元春,脸上全是后怕和愤怒,“真没想到贾氏是这种人,她居然在房里藏了药,难不成想暗害太后娘娘?!快!快传太医来给太后娘娘仔细诊诊脉。管事公公,你看,这……是不是把药留下给太医看看?万一太后娘娘着了道……” 管事太监斜了她一眼,转身朝外走,“此事必须先禀报皇上,是否交给太医验看由皇上吩咐。” 众人离去之后,成嬷嬷脸色阴沉下来,回过神“啪啪”两下狠狠的将两个宫女扇倒在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主子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安寿宫也不用呆了,滚去浣衣局洗衣裳去吧!哼!” “嬷嬷!嬷嬷饶命啊!” 成嬷嬷对她们的哀求充耳不闻,只在心里盘算着要把贾元春给的东西都检查一遍,决不能留下痕迹。 贾元春到了太上皇的启泰宫,温婉的说代太后送参汤和点心给太上皇用,太上皇乐得在众人面前念旧情,很是感慨了一番太后的不易,又擦着眼角怀念逝去的太子,伤感了好一会儿。 司绍疏离的劝了几句,便说自己还有政务在身,先行告退。贾元春拿着食盒跟在司绍身后,看周围人少了忙上前两步,却被福顺警觉的挡住了去路。贾元春无计可施,只好开门见山的低喊,“皇上!奴婢有大事要禀报皇上!是关于义忠亲王的!” 司绍脚步一顿,回过头皱眉打量她,“你是……贾氏?” 贾元春大喜过望,她就知道自己十分优秀,连皇上都记得自己,“是,皇上,奴婢是贾氏元春,奴婢有机密之事要告知皇上,可否请皇上屏退左右?” 其实不是司绍记住了贾元春,而是半夜刚听林绯玉说过贾元春在太后身边当女史,今日就碰见个太后身边来送吃食的,太巧合了,让他一下子想到了林绯玉那个梦境。 司绍转了下扳指,移步走向偏殿。福顺会意的屏退了闲杂人等,只留下四名护卫在司绍身侧,见贾元春还迟疑着不肯说,便冷着脸斥责,“贾女史有何事向皇上禀报?不可有丝毫隐瞒!” 贾元春对他的态度不满,面上露出点委屈的神色来,谁知司绍看都没看她,无奈只能将秦可卿的身份说了出来,说起贾家人还落了泪,“奴婢的大伯多年来贪图享乐,怕是受了什么诱惑才会牵线让族长定下这门亲事,他一向不肯听奴婢父亲的劝告,酿下此等大祸,实是……家门不幸……” 司绍本来觉得林绯玉梦到贾元春成了贵妃很荒诞,如今听了这秘密却觉得,若不是对林绯玉承诺过,他说不定正好利用贾元春去迷惑勋贵的视线,也好堵住太上皇的嘴,免得说他凉薄不顾勋贵功劳。不过转而一想,他还是觉得不可能,贾政已经分家被贬,王氏也被休掉了,贾元春已经不是荣国府的嫡女,他说什么都不会册封她的。 司绍发了一会儿呆,旁人却只以为他在沉思。回过神来之后,司绍淡淡的发问,“你也是贾家女,如今向朕告密就不怕连累满门吗?” 贾元春哭得梨花带雨,“皇上,奴婢虽然是一介女子,但也自小被教导要忠君爱国,大伯和族长既然做出危害皇上的事,奴婢自然不能隐瞒,就算……就算皇上要治奴婢的罪,奴婢也心甘情愿。” 贾元春说着竟抬起头直视司绍,眼中蕴涵的情谊连几个护卫都看得出来。 司绍面无表情的起身向外走,贾元春惊愕的抬步就要跟上,却再一次被福顺拦了下来。福顺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贾女史,你是安寿宫的女史,不适合跟着皇上,就此止步吧!” “可是我……” “贾女史莫非还有其他机密之事?”福顺看着她语塞,冷笑一声甩着拂尘走了。这种耍手段往上爬的女子到处都是,可踩着族长、大伯的命往上爬就太让人寒心了,还敢直视皇上,真当自己是什么国色天香呢! 司绍对什么秦可卿的事一点也不感兴趣,不过若秦可卿真有皇室血脉,贾珍父子共妻就其心可诛了!出了启泰宫,司绍就命人去贾府查探,同时还派了人去查刚刚出京的王子腾,贾元春突然得知这秘密,总不会是贾政传的消息。 贾元春被晾在偏殿里,愣了许久才发现自己什么好处也没得到,气得浑身直哆嗦。打扫宫殿的小宫女看见她问她要不要离开,她才气愤的拿着食盒准备回去。还没走多远,就听转角处传来压低的说话声。 “你说那贾氏进启泰宫怎么还没出来?管事公公还等着咱们交差呢,不然直接进去抓人吧?” “你疯啦,进去吵到太上皇,咱俩的脑袋都得搬家!” “那……那咱们就这么干等着?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啊?” “你放心,方才龙撵已经离开,我看贾氏也快出来了,她藏下那么多药总不会拿着好玩吧?定是想当贵人的,皇上都走了她还留着干什么?” “这倒也有道理,呵,贾氏这下只能去阴间当贵人了,手脚不干净还私藏秘药,她死定了!” 贾元春一个转身躲进了假山后,腿软的滑倒在地,只觉通体冰寒!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早的更新,能召唤出好多好多评论么~(^_^)~ 谢谢大家的地雷和营养液,也谢谢订阅正版的小天使们!么么哒!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Yolanda-Archer扔了一个地雷 银翼紫羽扔了一个地雷 `哼哼扔了一个地雷 —————— 读者“漪漪”,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桩桩”,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曦曦”,灌溉营养液 +1 读者“Smile子羽睿敏”,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刺桐花”,灌溉营养液 +1 第129章 基因改造元春被关天牢 私藏秘药! 怎么会被人发现?怎么会有人来捉她?偷盗?偷了什么?到底是谁在诬陷她? 贾元春双手用力捂着胸口,就怕自己一不小心晕过去被人捉到了,无声的喘了几口气她才稍微冷静一些。不管谁诬陷她,秘药确实是她藏的,藏了那些药有大罪她比谁都清楚,即使她说是旁人放在她屋里也定会受牵连。不行!不能被他们捉到!可如今又要怎么办?舅父的人找不到,成嬷嬷也不可能帮她了! 贾元春无助的胡思乱想着,突然眼神落在了脚边的食盒上,看着富丽堂皇的启泰宫,双眼渐渐亮了起来。关于前太子之事,能对皇上告密自然也能对太上皇告密,她还有一条路可以走,这次绝不能出差错! 她爬起来仔细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饰,将所有的惊惶都压在心底,提着食盒绕路又进了启泰宫。 “咦?贾女史,您这是……” 贾元春镇定自若的笑着,“公公,还请帮忙通传一声,我有些重要的事要禀报给太上皇,方才……不太好说话。”她伸手就递过去一个小荷包。 万公公挑了挑眉,将薄薄的荷包塞进袖子里,“贾女史且稍等,杂家这就去。” 太上皇面无表情的盯着棋盘,听到万公公的话微皱起眉,“她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还不好同皇帝说?” 万公公站在他身侧悄声将贾元春随司绍去了偏殿又先后离开的事说了一遍,“皇上的人在偏殿门口守着,奴才不知他们说了什么,不过贾女史离开时似乎不太如意,谁知没一会儿又回来求见主子,主子可要见她?” 太上皇被勾起了好奇心,摆了下手让万公公扶他去榻上靠着,“让她进来吧,朕也听听她的重要事。” 万公公领命去宣贾元春,太上皇静养,屋里并没有太多人伺候,贾元春一进屋就轻声说要禀报关于义忠亲王的事,太上皇当即皱着眉命众人退下去。万公公见贾元春眼中含情,一举一动都在凸显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段,顿时了然的勾起嘴角,心中鄙视,太上皇都能当她祖父了,她也真不知羞!这种事他见得多了,太上皇也喜欢鲜嫩的小姑娘,便向从前一样退至门口回避,若太上皇觉得不合心意自会出声叫他。 贾元春激动的整颗心砰砰直跳!她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毕竟之前皇上防她像防刺客一样,这会儿在太上皇这还没开口其他人就回避了,简直是上天送给她的机会!贾元春将之前没机会用的秘制合欢粉悄悄的擦在了手腕上,抬手顺发时又擦在耳际,上前几步跪在软榻边小声说着秦可卿是义忠亲王的女儿,不过将贾珍父子共妻之事隐去了。 太上皇听了震惊不已,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你是说有皇室血脉流落在外?!这怎么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 “回太上皇,当初……是奴婢的父亲贾政知晓了秦氏的身份,便牵线让秦氏嫁入宁国府,如此一来也算为义忠亲王尽一份心,不让皇室血脉吃苦受屈。只是没想到义忠亲王还没来得及认回女儿就……太上皇,义忠亲王生前对秦氏很是喜爱,不然也不会为她安排婚事,所以奴婢一知晓就连忙来禀报太上皇了。”贾元春之前见太上皇怀念太子,自然要把收养遗孤的功劳算在自家头上,说不定太上皇一高兴还能恢复父亲的官位。 太上皇确实很激动,但却是气的!听贾元春的意思秦氏已经嫁入宁国府许久了,那会儿明显是背着他在支持太子造反啊!还好意思说什么不让皇室血脉吃苦,真当他老了吗?!只是他身体确实不太好,这一激动就咳了起来,他不愿在人前显露自己的病态,只得强忍着闷咳了两声。 贾元春连忙起身帮他轻抚胸口顺气,手指有意无意的擦过太上皇领口露出来的皮肤上,让太上皇直接沾上药物。怕药物见效太慢,她还将指甲里的药物溶进茶水里给太上皇服下。万公公本来听到声音想要进来服侍,正巧看见贾元春脸颊绯红的摸着太上皇胸口,见太上皇没开口叫他,便忍着笑意转身出去还关好了房门。 太上皇觉得身上越来越热,难受的扯了扯衣服,碰到贾元春白嫩柔滑的手感觉到一股清凉,当即将那小手握紧。贾元春轻呼一声,装作没站稳轻轻倒在了太上皇的身上,含羞抬起头柔柔的看着太上皇。贾元春是个上乘的美女,容颜身段比那些太妃太嫔强太多了,太上皇眼一眯,抱住她就压在了宽大的软榻上。 贾元春第一次使用秘药,不知药性如何,脱衣服的时候趁乱抹了不少在脖子胸前,连嘴上脸上都抹了。这下更刺激了太上皇,只觉自己已经十几年没这般神勇过,就冲贾元春把他伺候的这么舒服也要封她个太贵人留在身边。 万公公中途想劝太上皇保重身子,谁知被太上皇暴躁的骂了出来,只能苦着脸坐在门口,心里大骂贾元春是勾人的狐狸精! 这番动静没一个时辰就传到了司绍耳朵里,他仅有的一队暗卫如今都在重要的位置上,其中就安排了一个日夜监视着太上皇。看着桌上一匣子闻所未闻的秘药,司绍嘴角勾起个嘲讽的笑容,太上皇身子虚,折腾这么久明显不正常,原来贾氏打的是这个主意!若他方才不是有护卫在身边,说不定现在中药的就是他了,贾氏当真是找死! “贾氏既然在服侍父皇,便先不必捉拿,宣太医院院正。”司绍随手将匣子推到一边,翻开未批阅的奏折慢慢看起来。 【叮!支线任务:破坏太后的计划——已完成,奖励宿主30积分。】 林绯玉只知道贾元春去了启泰宫再没出来,但任务完成了,猜也大约能猜到一些。她没想到贾元春居然有那么多秘药,原本只想以贾元春触犯宫规为由将她赶出去,如今倒是不用她再动手了,司绍就不会容下她。不管怎么样,有了这么个罪名,贾元春是讨不到好了。 刘贵人和方贵人掐着时间在午休后求见,照例禀报了自己管着的宫务。林绯玉躺在窗边的躺椅上晒太阳,时不时嗯一声,看得两人羡慕又嫉妒。但张氏的死和皇后、吴妃的禁足让她们警醒,淑妃不是她们能惹的人,至少现在惹不起,所以两人面上都是十足的恭敬懂礼。 林绯玉惬意的躺了一会儿,睁开眼看她们,“都说完了?” “是,淑妃姐姐,”刘贵人迟疑了下,有些试探的问道,“听说太后娘娘的宫里出了事,不知淑妃姐姐可知晓内情?” “哦?太后娘娘怎么样?出了什么事?”林绯玉严肃的问她,仿佛毫不知情。 刘贵人连连摆手,“不是太后娘娘,是她身边的贾女史,听说管事公公要捉拿贾女史,也不知犯了什么事。” 林绯玉拿了块儿点心放到嘴里,慢慢的咽下去才说话,“原来是个女史犯事啊,本宫整日呆在屋子里睡觉,倒是还没听说呢,她犯的是什么事啊?” 刘贵人笑着摇摇头,说自己也不清楚。方贵人这时却忽然开口笑道,“从前听说贾女史是淑妃娘娘的亲戚,要不要臣妾派人同管事公公说一声,通融通融?似乎只是和宫女之间起了摩擦,误会贾女史偷盗。” 林绯玉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犯了宫规自当按规矩处罚,何来通融一说?方妹妹,咱们代掌宫务可不能明知故犯,至于那贾女史,说是亲戚早已经不走动了,她连永华宫都不许进的。” “淑妃姐姐教训的是,妹妹晓得了。”方贵人低头认错,没再多说,心里却可惜林绯玉防得太严,什么绊子也使不了,怕是要让皇后失望了,想起皇后私下里暴躁的样子,她就一阵害怕。 刘贵人将自己给小皇子做的衣裳拿出来,期盼林绯玉能看在她一直乖顺的份上提携提携她。方贵人见了忙说自己也为小皇子缝了个被子,只是还没缝好就没拿过来。两人恭维了林绯玉几句就告辞了,宫里连出了几次事,她们也开始谨小慎微,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起码不犯错就没人在份例上苛待她们,这般荣华富贵已经是许多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了。 贾元春的事被皇上插了一手,林绯玉就命周嬷嬷停止所有动作,不再打探消息,权当永华宫不知道此事。她找出上次交易来的位面号码,末世、星际、魔法,林绯玉先选了星际位面连接,她还惦着将林黛玉和林瑞的身子调理好呢。 位面一连接,林绯玉反射性的从软榻上翻身跃下,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过去,她听到对方用意念传过来的声音,“交易只要大量的水和一些食物,你想要什么,我下了战场就给你!” 林绯玉戒备的看过去,只见画面上是一个穿着盔甲的男人,同周围的人相比应该是个带兵的头领,正在战场上作战。她放松下来,坐到桌边饶有兴致的看着星际位面的战争,“水可以交易,我要三阶抵抗力增强剂两个,你有吗?” 男人换激光枪的时候抽空看了她一眼,“三阶的要回帝都才有,大概八个月。你怀孕了?我手里正好有基因改造剂,孕妇用了对胚胎效果最佳!换不换?晚上我就要拿到水和食物。” “换!” “晚上联系你!”男人瞄准前方眼神锐利,干脆的断了连接。 林绯玉却震惊的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基因改造剂?‘系统,基因改造剂是什么?能让我的孩子更好的药剂?’ 【宿主,应该是让胎儿的智力和身体全方位提高的药剂,具体说明和使用方法请咨询交易对象。】 林绯玉摸着肚子忍不住笑,这可真是意外之喜,皇帝不是谁都能当的,有了基因改造剂,她儿子在最初就比别人多了许多优势,只用水和食物就能换到,比系统商城实惠多了!她连忙将周嬷嬷和紫竹、紫樱叫来,命她们入夜后严密防备,决不能被人发现自己不在寝宫。 方才在系统屏幕上,林绯玉注意到对方嘴唇干裂,战场是在沙漠,应该缺很多水,在皇宫里拿太显眼,还是要趁夜出去一趟,古代的小河水质清澈,要多少有多少。 夜里启泰宫宣了御医,司绍赶去启泰宫坐镇,林绯玉趁机换上夜行衣翻出了宫墙。路上接到星际位面的连接,林绯玉快速跑至河边,“你看到了,想要多少水都可以。” 男人有些诧异,“我之前也连接过两个位面想要交易,但他们狮子大开口要这要那的,说自己的水也很珍贵,你倒是很诚实。我是厉峰上校,认识你很高兴。” “上校你好,叫我林姑娘就可以。大家交易只是为了换取自己缺少的东西,没必要欺骗,我们位面不同,总有些对方能用到的交易品。我很希望能同上校长久的交易物品。” 厉峰上校很满意,立刻同她签订了协议,用水和食物换取基因改造剂,“这个基因改造剂本来是我一位战友为孩子准备的,只可惜……你将改造剂直接服下,之后会昏睡三个小时,再醒来时胎儿的潜能已经被激发出来,整体素质都会得到提升,将来生下来的孩子会比其他人聪慧健壮。” 林绯玉见他提起战友露出伤感的表情,便没有多问,将手伸到河里,点击传送,河水便源源不断的传送到厉峰上校准备的容器里。之后她又去了那家为她做刀的店里,戴着帷帽买了一桶米饭和一桶下饭菜。 “上校,这些食物就够了吗?还需不需要多些?” “不,这些够了,是我和我家人吃的。你那里的食物和我们这儿的不同,我不能拿出去给别人吃。” “哦,好的,那你若还需要食物和水随时可以找我。等你退出战场后,我还想跟你交易三阶的抵抗力增强剂。” 厉峰上校对此次交易很满意,笑着点点头,两人便断了连接。林绯玉拿起手中的小玻璃瓶晃了晃,里面是一种淡蓝色的液体,这么一点东西就能激发胎儿的潜能?星际的位面果然很先进!她小心的将基因改造剂放进储物格里收好,快速飞掠回永华宫。如今她身形未变,并不影响身手,是以除了三名心腹,宫中无一人发觉她离开过皇宫。临睡前她谨慎的服下了玻璃瓶中的液体,立即觉得困乏,便顺势熟睡过去。 翌日醒来时,林绯玉并没感觉出有什么不同,不过腕上的脉象似乎有力了许多。启泰宫太上皇病情加重陷入昏迷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众人都不知此病因何而起,只能猜测太上皇原本就身体欠佳,又赶上义忠亲王离世、太后病倒,一下子受了刺激。事实上太上皇在贾元春身上昏了过去,脸色发青,理由实在上不得台面,太丢皇家的脸。于是所有知情人都被司绍关押起来,贾元春直接被打入天牢严刑拷问,贾政和王夫人也被随意安了罪名押在天牢里,还将这对前夫妻关在了同一个牢房中。 王夫人以前放利子钱、包揽诉讼,官司多着呢,她用的又是贾政的名帖,给他们安罪名最简单不过。外头人不明所以,还以为两人被苦主告了抓进衙门里审讯,只有王家人和赵姨娘等人才知道这次摊了事,因为他们花多少钱都打探不出半点消息。 皇后被禁足的半个月已经过去,林绯玉早早的就起床去承元宫请安,见到皇后却发现她养了半个月的身子反倒比之前脸色差了,想必是日夜忧虑吧!林绯玉行礼问安,听皇后一叫起就淡淡的笑道,“恭喜皇后娘娘大安,臣妾已经将宫务整理妥当,请皇后娘娘验看。” 紫竹端着的托盘里放着账本、印鉴、钥匙等物,低着头恭敬的交到了方嬷嬷手上。刘贵人和方贵人难掩惊讶,连皇后都错愕的看了林绯玉一眼,她本已做好争夺宫权的准备,只等着由方贵人开个头就将想好的说辞说出来,谁知林绯玉直接将宫权一丝不差的交了回来,让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胸口哽着气不上不下的。 “妹妹做事本宫有什么不放心的?这阵子辛苦你了,你怀着身子还要帮本宫打理宫务,本宫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如今本宫身子已经大好,妹妹便好生养着小皇子吧。”皇后的笑容有些僵,但还是暗示林绯玉不要再打宫权的主意。 林绯玉笑着应下,随即又蹙起眉,“不敢瞒皇后娘娘,臣妾因之前那事受了惊吓,又代掌了一阵宫权,真真是有些累了,皇后娘娘大安,臣妾也松了口气。” 皇后咬咬牙,关切的笑道:“若妹妹身子不适,便不急着来请安,好生调养调养才是。” 林绯玉不好意思的推辞了一番然后感激的应下,她那么干脆的交回宫权总得捞回点好处,每天早早的来请安看她们勾心斗角多无聊,还不如在寝宫睡到自然醒。 林绯玉离开后,皇后立刻检查了宫里这段时间的变动,想知道林绯玉在哪里安插了钉子,但看那些变动虚虚实实,甚至有的还是她自己的眼线,根本分不清楚,若将林绯玉调动过的宫人全都否定又显得太难看,竟是无处下手的感觉。 还没等她发脾气,皇上身边的小安子跑来传话,大致说了下太上皇和贾元春的事,又说了贾元春招供是成嬷嬷给的那匣子迷药,让皇后接手处理此事,清理太后身边别有居心之人,查清是谁想谋害太上皇,背后是否还有更大的阴谋。 皇后听完就感觉脑中嗡嗡作响,这么个得罪人的苦差事怎么这么巧就交给她了?怎么不早几天发生?那样就是林绯玉来处理了!贾元春害了太上皇,秘药是太后身边的成嬷嬷给的,这……说太后要害死太上皇都可以了,毕竟义忠亲王之事太敏感。 林绯玉听说司绍把事情交给了皇后十分庆幸,这事儿什么结局全看司绍的态度,谁对谁错根本不重要,因为背后什么阴谋都没有,只是一个老姑娘拼命想要爬上龙床而已。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贾元春完蛋了,贾政和王夫人也完蛋了!如果太上皇和太后能一起完蛋说不定司绍会更高兴,有死去的前太子当借口,直接说二老悲伤过度就成了,旁人想编排司绍也掀不起风浪来! 身在外地的王子腾听到眼线说贾元春失踪,贾政和王夫人被捉,顿时吐一口血晕了过去。他近日本就身子不适,为家族和自己的官位操劳白了不少头发,没想到原来看好贾元春居然这么快就坏了事,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这次怕是会连累自己了。这时他哪还有心力找贾赦父子和林家算账?刀都悬在头上了,能保住自家就是万幸了! 而一直监视探查王子腾的暗卫,在他这次联系京中眼线时顺着找出了许多暗中的棋子,全都写在奏折里呈给了司绍看。司绍直接交待福顺去处理那些棋子,无非就是审讯逼供贬入罪籍等等,倒是问出了不少王家欺压百姓的琐事。 司绍最恨这种享受朝廷俸禄不好好办差的人,只是轻率的动王家确实容易引起其他家族反弹,他闭目沉思了片刻,再睁眼时眼中闪过一道冷光,直接命人拟好擢升王子腾的圣旨,调他进京官升一级。 任王子腾如何老谋深算,此时也猜不透司绍的心思了,但升职的圣旨是真的,他的大半势力也在京城里,这完全是对他有利的调动,便提着心与新上任的官员交接好,快马赶回京城。 而此时,王夫人正在牢里绝望的到处攀咬,吿贾琏宠妾灭妻,欺辱元配,又口口声声说贾家有密室,贾赦私藏了甄家送来的金银珠宝,声嘶力竭,如疯婆子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鼓励和支持,求评论,求收专栏,潜水的小伙伴们冒个泡呗~(^_^)~ 果冻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 读者“舞翎”,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幽灵宫银影”,灌溉营养液 +1 读者“fupingzhuyue”,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宗宗”,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刺桐花”,灌溉营养液 +1 读者“轻云”,灌溉营养液 +1 第130章 贾母病危贾政夫妻判刑 司绍曾因林绯玉被马道婆诅咒之事彻查过贾家,自然知道王熙凤同王夫人一样犯了不少事,因此王夫人吿贾琏宠妾灭妻,他根本不打算过问。但贾赦私藏甄家的财物就不一样了,甄家是当初帮着夺嫡犯上的,若贾赦同甄家有勾结那还真是不能留!得了王夫人的口供,司绍便将此事交由京兆尹详加调查。 王夫人和贾政关在一处,贾政对她的招供之言不置一词,只心里对她更加厌恶,家里的铺子开不下去已经关门,庄子上闹了鼠灾,收成全没了。赵姨娘说定与他拒绝收回休书有关,他本还有些不信,如今见了王夫人的疯样倒觉得赵姨娘说的在理,王夫人疯成这样为了回去当太太什么恶事做不出来?这不几句话就想将贾赦父子逼死?! 王夫人看着离她远远的贾政,心里悲凉又怨恨,万万想不到贾政会避她如瘟疫!若不是顾念孩子,她真恨不得先把贾政弄死算了!老太太不顶事,赵姨娘母子三个虎视眈眈,她不能让宝玉被磋磨死,但她虽不会攀咬贾政,打骂一顿发泄怒气还是使得的! 贾政和王夫人在牢房里打成一团,外头的狱警根本不管,只在他们吵太大声时才一人抽一鞭子。贾政力气大,将王夫人脸打的肿起老高,王夫人豁出去的发疯,也将贾政挠得满脸血痕。早晚王夫人头痛发作,披头散发衬着脏污带血的面容犹如厉鬼一般,吓得贾政不敢睡觉,没几日就瘦了一大圈。 他们的消息外头半点也打探不到,王子腾深感忧虑,让家人乘马车慢行,自己带着一队侍卫骑马先行,谁知半路遇到一场小雪着了凉,竟一病不起,只能就近找个农家借住。 “大人!属下立刻去前头镇子上请大夫!” “咳咳……咳……”王子腾看着侍卫的背影,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 夜里两名侍卫在门口严加防守,屋里却有一黑影悄无声息的靠近床边,拿出一个小瓷瓶在王子腾的鼻间晃了晃,之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去。王子腾这一昏睡就是一天一夜,侍卫们急坏了,可这里太偏僻,去镇上找大夫也没那么快回来,侍卫无法只得先找了村子里的郎中先给王子腾看病。 那郎中背着药箱,似模似样的给王子腾看了半天,摇头叹道:“这位老爷身上有旧疾,此次得了风寒将旧疾一下子都引了出来,唉,难治啊!” 侍卫看他耽搁那么久只说了一句废话,登时大怒,抽出佩刀就架在郎中脖子上,“能治还是不能治?要是治不好我们大人,你这颗脑袋就别想要了!” “哎哎!官爷!饶命啊官爷!小的能治,小的开药方……”郎中颤着声抱拳哀求,差点没哭出来。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拎着郎中的衣领将他扔到桌边,“快写!你亲自熬药,别想耍什么花招,不然你全家五口人都别想活了!” 郎中吓得一哆嗦,抖着手写完药方递给侍卫,便被押着去厨房熬药。过了一个时辰,郎中费力的将一碗药给王子腾喂了进去,王子腾皱着眉却没有转醒的迹象,侍卫再逼问,郎中只说药效还没到,被侍卫扔进了柴房关押。 深夜那名去镇上请大夫的侍卫终于回来了,不仅带回个大夫还带回了镇上的官兵保护王子腾。众人大喜过望,忙请大夫为王子腾诊治,可还没等大夫坐下,床上的王子腾便猛地吐出一口血来,伏在床头剧烈的咳嗽,每咳一次吐一口血,接着就双眼大睁满脸扭曲的断了气! 屋子里寂静无声,过了好一会儿,那大夫才颤着手摸了摸王子腾的脖子,“死……死了!” “大人!”几个侍卫惊慌的跪地齐呼,不敢相信王子腾在升官的路上就这么病死了,只是个小小的风寒,怎么会病死?这太可笑了! 从镇上跟过来那些官差刷的拔出佩刀将所有侍卫制服,满脸的正义凛然,“你们竟敢耽搁大人病情,是何居心?说!你们是哪里的奸细?!” 众侍卫震惊又愤怒,却抵不过对方人多势众,只能大喊冤枉,“是村里那个郎中!大人喝了郎中熬的药,定是他害了大人!他就关在柴房!” 可是柴房里空空如也,连那个什么郎中的家里也一个人没有,官差嘲讽的冷笑,“编谎话编到爷面前来了,郎中?爷看王大人就是你们害死的!来人,全部押回去!把王大人的尸体也运回去。” “是!” 房顶两个黑影飞掠了几次消失在夜空里,不过半日就赶回了皇宫。 “禀主子,王子腾已死。” 司绍批奏折的笔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嗯。” 再抬头时面前的人影已经消失,司绍手指轻敲着御案,心情好了许多。他可是要重用王子腾的,但王子腾半路吃错药死了能赖谁呢?大概只能赖自己福薄了。他眼神往旁边的柜子上瞟了一眼,那些秘药还真有些用处,想到这他脸色又渐渐转冷,后宫有多少人毁在这些药上?若太后狠心一些,是不是太上皇也活不了这么久?若他的后宫也有这些东西,那他的日子还能安稳吗?涉及到自身才能深切感觉到那种不安,司绍转了转扳指,对药物的厌恨达到顶点! “福顺,以后在承元宫多安些钉子,朕不想再看到她手中那些药!” 福顺心里一惊,连忙低头应下,“是,主子!奴才定密切留意承元宫的动向。” 林绯玉完全不管外头的事,只一心一意的养胎,无聊就给孩子做衣服、给司绍做衣服,至于太后要的佛经早扔到一边去了,太后如今自身难保,哪里还记得这点小东西! “主子,您也歇歇,做久了伤眼睛,小主子的衣裳已是够穿了。”邓嬷嬷端了碗燕窝放在桌上,看林绯玉又拿着针线连忙劝道。 林绯玉放下红色的小衣裳,抬起头揉了揉后颈,“放心吧,我都是做一会儿歇一会儿的,哪里能累到?” 紫樱上前帮林绯玉按揉颈部和肩膀,林绯玉放松的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邓嬷嬷摇头笑道,“还有几个月才生呢,主子不必如此心急,奴婢们也给小主子做了许多了。” “嗯,方贵人送了小被子来?” “是,下午方贵人本想等主子醒来,却被皇后娘娘的人给叫走了,说是找她有事。” 林绯玉轻轻点了下头,右手放在腹部轻轻滑动,“除了皇上赐下的东西,其他人送的全都单放在一间库房里,做好账册,记清是谁送的,什么时候送的,因何送的,平日不需碰触。邓嬷嬷,这件事就归你管,别让我失望。” “是,奴婢定当谨慎小心,不会出丝毫差错!” 邓嬷嬷刚退出去,紫竹便笑着进门禀报,“主子,六公主来了。” 林绯玉睁开眼笑了起来,“哦?只有她一个人吗?若涵来了没?” “郡主没进宫,只有六公主来了,看着像有喜事的样子。” 说着话的功夫,司若滢已经被领进了门,脸上隐隐带着喜色,跟林绯玉问了个好就冲她使眼色。林绯玉好笑的命众人退下,走到桌边给司若滢和自己各盛了一碗燕窝,“今儿是什么喜事?竟让若滢妹妹这般高兴?莫不是妹妹好事将近?” 司若滢被她一打趣脸腾的红了,伸手在她胳膊上打了一下,“小嫂子怎地这般讨厌?我可是来给你报喜的,你再说那羞人的话,我……我以后不来了!” “好好好!我不说!”林绯玉看她恼了忙止住笑,拉住她的手轻拍,“好妹妹,你快告诉我有何喜事吧,免得我在这费心思猜了。” 司若滢抿嘴一笑,喝了几口燕窝才慢悠悠的开口,“这喜事啊就是上次若涵进宫说的那桩!我昨儿个去了若涵家,她偷偷告诉我黛玉和三堂兄见过两面,三堂兄明显上了心,还别扭的跟若涵打探过黛玉的消息呢!如今王妃已经跟林老夫人说好了,只等……只等父皇这事儿过去就要给他们订婚了。” 司若滢对太上皇什么感情都没有,幼年的孺慕早被后宫倾轧给磨光了,提起时也只不过顿了顿,连表情都没变。 林绯玉惊讶的睁大了眼,“这么快?这……黛玉是什么意思?” 司若滢取笑的看了她一眼,“小嫂子,人家说怀了身子的女人会变笨,我还不信,如今看你这样可不是笨了吗?黛玉以前跟咱们是姐妹自然什么都说,现在若涵就要成她小姑子了,她怎么可能再说这些?” “也是!黛玉脸皮子薄,想来就算跟家里人也不好意思说的,可惜这档口我不好让她进宫来。”话虽这么说,但林绯玉上次就跟家人说过一切全看黛玉的意愿,如果林母同意了那肯定是黛玉也愿意的。她们从小到大见过的人家不少,说起家里环境,还真是端肃王府最好,没那些乌烟瘴气的事,黛玉会同意也不奇怪。 林绯玉放下心也不管司若滢取笑她,高兴的说,“他们能凑在一起也好,咱们往后能见的机会更多了,算来算去都是一家人。黛玉还没及笄,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过些日子等风波平静了再提就好。” 司若滢喝完了燕窝,用帕子擦擦嘴角嗤笑一声,“这场风波还越来越复杂了,成嬷嬷那老货被抓了起来,却是个硬骨头,死不承认见过什么秘药。” “你还知道这些?我怕引起事端都没敢去打听,太后娘娘知道成嬷嬷被抓吗?没闹起来?”林绯玉对这些人还是有点好奇的,毕竟是她开的头,结尾如何总该知道知道。 司若滢一手拄着下巴望向窗外,脸上面无表情,“我是皇兄的亲妹妹,又不用避嫌怕什么?现在啊我可是不用看人脸色了!太后她老人家正为儿子伤心呢,哪会注意身边的人,皇后将成嬷嬷抓走五六天,太后才发现,随口问了一句,皇后说成嬷嬷伺候太后太累了,病倒在床正在养身子。呵,这么拙劣的谎话太后竟然信了!” “可成嬷嬷不承认的话也没什么办法吧?” “嗯,听说那匣子很普通,宫里有好多,连装药的瓷瓶也很普通。但贾氏就咬定了是成嬷嬷给的,受刑也不改口,那成嬷嬷还有什么好说的?反正她年纪大了,到时候说一病去了就能打发太后。”司若滢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太后啊,阴险了一辈子,终于老了,像个被拔掉牙的老虎,还是个病殃殃的老虎,呵,她也有今天?!” 这话林绯玉不好接,太后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来说,只是看着司若滢这样有些心疼,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好妹妹,如今你亲兄长是皇上,以后就是在宫里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什么了!闯了祸我也会帮你圆回来的!” 司若滢扑哧一笑,“什么呀,我又不是螃蟹!不过我可记着小嫂子的话了,往后我若受了什么委屈,只管来找你给我出头,你可不许推辞!” “白得个妹妹我求之不得呢,才不会推辞。”林绯玉见她笑了,心里松了口气,又好奇的问,“那你知不知道贾元春怎么样了?她被关许久了吧?” 司若滢眼中全是鄙夷之色,“她?说起来真是……前几天皇后让人给她用刑,没想到她突然晕了过去,还流了许多血。女医一检查竟是落胎了!要不是这一出,说不定我又多了个弟弟妹妹呢。” 林绯玉眨眨眼,诧异于这样贾元春都能怀孕,转而一想又觉得那秘药说不定有助孕效果呢,要不怎么算秘药?若太上皇那时没昏迷,也许贾元春凭着这一胎还真能得享富贵,封个太嫔当当。可惜药用多了,差点害死了太上皇,如今孩子也没了。这算不算破坏了警幻的力挽狂澜? 她喝口茶掩住嘴边幸灾乐祸的笑,怪不得皇后这么久没来找她麻烦呢,接手这么个烂摊子估计烦死了!那什么警幻估计也烦死了! 事情又拖了一阵子,连吴佩宜都抄完罚书提前解禁了,司绍才让事情落幕。太上皇悲伤过度全身瘫痪,太后心如死灰日夜念经,两老身边的宫人伺候不周,几乎换了个遍。贾元春和成嬷嬷无声无息的死在了牢里,宫廷记载只有“病逝”两个字。王夫人以前犯的事被翻出判了死刑,贾政受那些包揽诉讼牵连发配三千里。至于贾赦私藏甄家财物之说纯属子虚乌有,又给王夫人加了一条污蔑朝廷命官的罪名。 判决一出,贾赦父子俩是既痛快又后怕,痛快的是大太太和贾瑚之仇得报,后怕的是此次差点被牵连进去。 “琏儿,苍天有眼啊!三日后就是那贱妇行刑之日,你我父子俩定要亲眼看到她人头落地!”贾赦双眼含泪,咬牙切齿的拍了下桌子。 贾琏也同他一样激动,坐在椅子上握拳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反复几次才略微平复了心情,“对!三日后我们去看她怎么死!拿她的血去祭拜娘和大哥!” “不好了!不好了老爷!” 两父子正一起怀念亲人,被外头大呼小叫的声音吓了一跳。贾赦抄起茶杯就扔了过去,瞪眼怒喝,“吵什么?本老爷在这好好的,你小子不想活了?!” 来人被茶杯砸中了脑袋,也不敢解释,连滚带爬的近前来哭喊,“老爷,是老太太不好了!老太太晕过去了,浑身抽搐还翻白眼,老爷您快去看看啊!” 贾赦一惊猛地站起身,晃了晃才稳住身子,连忙往外跑。贾琏踢了那小厮一脚,“混账东西,传个话也不会传了?老太太因何发病?到底怎么回事?” 小厮趴在地上颤着声回话,“二爷,老太太听……听说政老爷被流放,元姑娘病逝,她她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贾琏瞪大了眼,“谁告诉她的?!我不是下令不许任何人提起?” “是……是是,”小厮一咬牙,“是鸳鸯姑娘!” 贾琏倒吸一口冷气,忠仆就是这么做的?老太太想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丝毫不顾及老太太身子,这是忠心?可真是个催命的! 贾琏弄清了缘由也脚步匆匆的去了西院,贾赦已命人叫了太医,正在屋子里发怒,“你们怎么伺候的?早上还好好的,老太太怎么突然变成这样?说!刚才是谁在跟前伺候的?” “老爷,不关奴婢的事啊,是鸳鸯伺候老太太的啊!” “是啊老爷,真不关奴婢们的事啊!” 贾赦红着眼瞪向鸳鸯,鸳鸯满脸泪痕发抖的跪在床尾,“奴婢……奴婢……” “爹,儿子已经问清了,鸳鸯告诉老太太那位被流放的事,老太太受了刺激。”贾琏走进门瞥了鸳鸯一眼,扶着贾赦到椅子上坐下。 鸳鸯连忙哭道:“奴婢不知会这样,是老祖宗问奴婢二老爷和宝二爷如何……奴婢不能骗老祖宗啊……奴婢……奴婢没想到老祖宗会晕过去……” “你!”贾赦气得不知该说什么,“来人!把她先关进柴房!等老太太醒了再处置!” “老爷!老爷你要干什么?我不走,我要照顾老祖宗!放开我——!”鸳鸯一路喊着被婆子拖了出去,又惊惶又后悔,服从老祖宗多年怎么就没想到老祖宗受不了呢! 贾赦闭着眼揉了揉额头,邢夫人慢他们一步也赶了过来,擦着眼角做足了悲痛儿媳的姿态,看得贾赦更是烦躁,直接把她撵了回去,又命人快快去请贾敏过来。 太医到了之后,皱眉给贾母检查一番,摇头叹道:“老夫无能为力了,有什么话尽快说吧,唉。” 太医说完用金针刺穴法将贾母弄醒,贾母发青的脸色诡异的红润起来,已是回光返照之象。贾赦握着贾母的手忍不住落下泪来,贾敏更是趴在贾母身上止不住的哭,林如海、林瑞、贾琏都站在一边,表情凝重。 贾母睁开眼将他们挨个看了一遍,盯着贾赦哆嗦着嘴,“救……救政儿……救你弟弟……” 贾赦没想到她醒来就说这个,忍住怒气咬牙别过头去。 贾母急了,手上用力抓他,“救……救他……遗言!遗言!”说着又去看贾敏,眼中满是哀求。 贾赦浑身一震,睁大眼看着老母亲,神情渐渐悲痛,“母亲,若不是因为他,你怎会如此?母亲你……” 贾敏连忙拉住贾赦的手,哭喊着,“大哥!大哥别说了!让母亲……让母亲安心些吧!大哥!” 贾赦闭上眼重重的点头,“好,我救!”口上答应了贾母的要求,手却松开贾母直接起身后退了两步,“这是儿子最后能为您做的事,我答应!” 贾母嘴角抽动了两下似是想笑,又喘着气开口,“宝……宝玉……见……见……” 贾赦一挥手找来贴身小厮,“去把贾宝玉给我找来,要快,不管他在干什么,绑也要绑过来!” “是,老爷!” 其他几人始终未出声,连林黛玉都止住了眼泪,这般一心只为二房的老太太,让他们怎么伤心的起来? 这时贾母眼珠转了一圈,皱起眉又问起鸳鸯。贾琏看不过去,扶住贾赦沉声道,“老祖宗,鸳鸯她犯下大错,明知您身子不适还说这些刺激您,她害您至此,孙儿饶不了她!” 贾母艰难的摇了摇头,“不……鸳鸯好……告诉我,救,救政儿……好……善待……鸳鸯好!” 贾赦咬着牙,突然冷笑一声,“好,既然母亲说鸳鸯是好的,咱们谁也不为难她。”说着就让人把鸳鸯带了过来。鸳鸯吓得够呛,见贾母这样还以为被太医治好了,又哭又笑的扑倒贾母跟前嘘寒问暖。 林如海和林瑞站在后头冷眼看着贾府的闹剧,对贾母一辈子偏心二房感到不可思议,人往往在将死的时候才知道最牵挂的是什么,而对于贾母最重要的显然只有二儿子和宝贝孙子贾宝玉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他们都写死了,要不撒花庆祝一番?!~(^_^)~ 红色贝鱼扔了一个地雷 读者“胖胖熊”,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刺桐花”,灌溉营养液 +1 第131章 选秀将至皇后密谋夺子 然而贾母临死前陪在她身边的终究只有平日不在意的这些子孙,没能再见贾宝玉一面,贾母死不瞑目!二房几乎已经成了她的执念,否定二房就是否定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她放不开啊! 迎春、贾琮、巧姐儿、平姨娘母子、王熙凤、邢夫人等等,全都跪在屋子里痛哭,尤其是惨白着脸的王熙凤,她舅父、姑母和老太太都不在了,她真的再无人可依靠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小厮才将绑着的贾宝玉扛回来。贾宝玉被摔在地上,衣衫不整,醉醺醺的神志不清,看了看周围干脆趴在地上睡起来。贾赦怒不可遏的冲过去踹他,瞪着小厮怒问,“怎么这么久?你在哪里找到他的?” 小厮擦了擦头上的汗,迟疑的看了眼周围才小声道,“老爷,小的……小的是在秦钟家里找到宝二爷的,他他们……咳咳……” 屋子里有女眷,小厮涨红着脸不好再说下去,但众人都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贾宝玉这番模样分明是从床上捉下来的!鸳鸯忽然尖叫一声扑过去对贾宝玉拳打脚踢,“你这个不孝不悌的东西,枉费老祖宗疼你一场!老祖宗临终还念着你!” 贾宝玉再醉也被她打醒了,看到众人忙惊慌失措的系好衣裳,口中不住的求饶,“鸳鸯姐姐,你这是做什么?鸳鸯姐姐有话好说啊,你——” 他的视线落在床上,愣了愣忽然顿住所有动作,接着猛地推开鸳鸯,手脚并用的爬到床边拉住贾母的手,颤着声不可置信的哀叫,“老祖宗……老祖宗您怎么了?老祖宗您醒醒……不……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贾敏拿帕子擦掉眼泪,心里为母亲不值,冷下声质问,“你大姐姐病逝、父亲流放三千里、母亲三日后问斩,这些你可知晓?” 贾宝玉惊骇的转头看她,“姑母您说什么?我这几日没在家……不!这怎么可能?我舅父呢?我舅父难道不管?我舅父是王子腾啊!他怎么会不管?!” 所有人都看着他,不知该叹息他的天真还是悲哀他的无知,也许只有他这样不把任何人放在心上才能活的逍遥,只是如今他所有的靠山都没了,日后还能继续逍遥吗? 贾宝玉见他们不出声,心里一阵阵的发凉,转身踉跄着抓住痛哭的王熙凤,“凤姐姐,你快告诉我,舅父怎么了?我父亲、母亲怎么了?姐姐怎么会病逝?老祖宗她……” “宝玉!”王熙凤抱住贾宝玉悲痛的大哭,“叔父他病逝了!叔父不在了!” 贾赦抹了把脸,疲惫的抬起头吩咐,“来几个人看着他们,让他们给老太太守灵,若是闹事就堵了嘴捆在一边跪着!” 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大家都知道贾宝玉往后再也没机会进一等将军府了,这是最后一次,看在老太太的份上。 三日后贾赦和贾琏坐在马车里,亲眼看着王夫人被砍掉脑袋,血溅三尺。贾家两个小厮忍着害怕到跟前去弄了一碗王夫人的血,父子俩直接拿去祭拜过逝的大太太和贾瑚,对着大太太的牌位又流了一场泪。 贾琏盯着母亲的牌位问道:“父亲当真要去救贾政吗?” “这么多年,我不信他是无辜的。”贾赦顿了片刻讽刺的笑了,“我是答应会去救他,但我没说什么时候救。他已被押解出京了吧?听说腿被王氏打瘸了?再过几日我会派人送些银两打点一下,他有没有命撑下去就不关我的事了,我一个没权没势的老纨绔,尽力了。” 贾琏闭上眼,露出个释然的笑来,王家倒了,仇人死了,那个搅家精王熙凤就在佛堂里过下半辈子吧,他的日子还长,无需再纠结过去那些事了。两父子经此一事心结尽消,却更加谨言慎行,严管下人,尤其不敢有半点欺压百姓之事,倒是慢慢挽回了贾家的名声。 同时林母也在对着林家的列祖列宗感叹,诅咒林家的人终于死了,她对贾敏从头到尾没插手贾政之事还是很欣慰的,几十年了,终于觉得这个儿媳妇拎的清了。往后没有贾母在,林家同那些勋贵人家的走动也会越来越少,将来不管皇上怎么清算都牵扯不到林家了。她抬眼看向塑金的佛像,有些恍惚,也许林绯玉真是林家的福星,如今林家可当真是昌盛起来了…… 皇宫里,林绯玉惊讶的听着周嬷嬷打探来的消息,看看储物格里那两箱甄家的财物,嘴角抽了抽。原本还想什么时候王氏蹦跶厉害了就把这赃物扔过去,直接判王氏个勾结反贼的罪名,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动作,那边王夫人、王子腾连同贾政都死了。 “你是说贾政在流放的路上受不了苦死的?” “是,主子。贾政在牢里被王氏打断了腿,本就没好好医治,流放时遇上雪天更是难过,他一个富贵老爷哪里遭过这种罪?没半个月就死了,听说他死之前贾家的赦老爷派人拿了银子去打点,让他住进客栈吃了饱饭,谁知他是个没福的,好日子没过两天就撑不过去了。”周嬷嬷看出贾赦那么晚打点的用意,话里就带了笑意。 林绯玉也笑起来,“看不出大舅舅还会耍心计了,家里母亲和妹妹无碍吧?” “主子放心,家里都好着呢。贾宝玉曾带着妻子史湘云上门求助,太太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打发了,只是两人都是不会过日子的,两天就花光了,无奈跑去了秦钟家借宿,史氏整天伺候他们还要做绣活卖钱,史家根本不管。赵姨娘换了个小院子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儿子读书不成,转去经商,只是女儿至今无人求娶,他们这一房算是彻底败了。” 林绯玉想着警幻仙子气急败坏的模样乐出声来,笑了好一会儿才扶腰站起来往外走,“咱们去库房里看看吧,若滢定了日子和若涵前后脚出嫁,我得提前把礼给备好了。” 周嬷嬷看着主子凸起的肚子忙伸手去扶她,“主子,库里的东西册子上都记了,奴婢拿册子给您选吧?” 林绯玉笑着摇摇头,“还是看着东西选方便,多动动对孩子也好,放心吧。对了,还有半年就要生了,奶娘和接生的嬷嬷一定要看好,别让人钻了空子。” 周嬷嬷皱起眉,“就怕皇后娘娘亲自挑选,不如主子同皇上说一说,让咱们自己选?” 林绯玉这才想起皇后还没松口,按理说这些事都是由皇后安排的,若皇后送来产婆和奶娘她就只能用忠心符换平安了,最好能在生产前找到个修仙位面。 “看看再说吧,同皇上说这些就是明摆着不信皇后,皇上不会高兴的。” “是奴婢想岔了。”周嬷嬷警醒过来,那些恃宠而骄的妃子可不就是从提出无理要求开始的!不信任皇后这种事可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主仆二人进了库房,挑出许多小而珍贵的物件,还有些别国进贡的稀奇玩意,总共装了三箱,用这些添妆讨喜又不打眼,表面不会越过皇后去,很合适。至于储物格里甄家那两箱财物,林绯玉二十年内都不打算动,以后留给孩子也好,就放着当个纪念也好,总之暂时只能尘封起来,任何可能被发现异常的事都不能做。 “这些都封好放在角落里,不要让旁人碰到,等若涵和若滢大喜时再派稳妥的人给她们送去。剩下那箱给黛玉留着,唉,那位瘫痪在床也不知到底怎么样了,若是……国孝就要守三年,怕是耽误了黛玉,可惜黛玉没及笄,就算想让她现在嫁也不行。”林绯玉为这事发愁,太上皇和太后的身子是半斤八两,若这两年先后去了,到时候守国孝可不能嫁娶,司缙今年都十七了,万一王妃想在百日孝内让司缙成婚,黛玉又没及笄,这……可生老病死都不是人能控制的,她也没什么好办法。 “主子就别操心了,左右皇上已经为他们赐了婚,就算要守孝也不会出变故的,您不是说那三公子性情不错的吗?王妃看在您的份上也不会出尔反尔的。” 林绯玉点点头不再想这件事,皇上亲自赐婚就相当于给婚事镀了层金,一般被赐婚的女子都不会受委屈了。 安寿宫里,太后已经平复心情,能起身了。这才注意到身边心腹全被换掉,连成嬷嬷都不见了,且皇上还给她收拾出一间佛堂,里头摆了两架子佛经。她又惊又怒,忙叫人找来皇后,“皇后!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同我说成嬷嬷病了吗?她人呢?” 皇后垂下眼看着地面,往日的亲近已然消失不见,声音也冷冰冰的,“母后请舒心,成嬷嬷年纪大了,染了病养都养不好,前些天一场大雪着了凉,就这么去了。儿臣怕您伤心这才没提起过,成嬷嬷的后事已经办妥了,母后可千万保重身子。” “什么?!”太后一手捂住胸口震惊的瞪着她,“死了?成嬷嬷死了?”成嬷嬷是她的奶娘,是陪在她身边一辈子的人,即使是奴才,太后一时间也接受不了,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皇后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扬声叫人,“母后的病又发作了,快去请太医!”此时的她和皇上是同一阵线,司绍不希望上头有太上皇压着,皇后自然也不希望头上供着个太后,何况之前张氏陷害她就是太后挑拨的,她巴不得太后快死! 太医诊断太后是怒急攻心且受了惊,老人经不起折腾,要仔细调养身子。皇后叫来的太医是她的心腹,对外自然不会这么说,只说太后先前亏了底子,冬天尤其难过,需要静养,于是众人都不用给太后请安了。太后反应过来也知道大势已去,她如今想找谁报仇都无济于事,一个被软禁起来的老太太还能干什么?可是她不甘心,每日念经不是祈福而是诅咒宫里的每一个人,诅咒所有人不得好死,几乎陷入魔障,唯有这般才能稍稍发泄心中的怒气,却不想,郁结于心身子越发瘦弱了。 林绯玉的肚子挺了起来,脸色红润,胎象稳固,也不好再窝在寝宫装柔弱,便又恢复了清晨请安的日子。吴佩宜抄了许多女德,已经深刻的明白皇上不待见她,甚至皇后和其他嫔妃也不待见她,倒是沉默了许多,只是看到林绯玉的肚子时还是难掩愤恨,她们二人当初同封侧妃,前后进门只差一个月,如今却已是天差地别。 而皇后对林绯玉的忌惮最深,宫里刚平息两场风波,她不敢再轻易出手,可日日看着林绯玉在眼前晃悠心里又揪得很,时不时就背着人发一场脾气。 方嬷嬷看不下去,怕她气坏了,于是思量数日给皇后出了个主意,“主子,如今宫里尚没有皇子公主,若主子开口将淑妃的孩子抱过来也算合情合理,妃嫔的子嗣养在主子身边是抬举他们,就算淑妃再得宠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皇后厌恶的皱皱眉,“抱养她的孩子?那岂不成了半个嫡子?往后本宫的孩儿怎么办?再说本宫见着她就烦,天天对着那孩子不是给自己找气生吗?” “哎呦主子,那孩子抱过来是为了打压淑妃,让她生个孩子当白生,咱们宫里这么大,您不爱见,随意打发奶娘宫女看着就是。这可是皇上头一个孩子,到时皇上定会常来看望孩子的,这般主子不就有更多机会怀上嫡子了吗?” 皇后顺着她的话想了想,眉头舒展笑了起来,“嗯,这主意不错,再半年就选秀了,宫里的人也多了起来。而淑妃生产坐月子还要养身子,不能让皇上近身沾了病气,若本宫将孩子抱到承元宫,怕是几个月过去皇上都记不起她这个人了。日后小皇子只认本宫为母不认淑妃还不把她气死?呵,本宫将孩子养大,好吃好喝的照顾着,不但得了好名声还能让皇上念着本宫的好,至于那孩子的本事……愚笨的孩子到处都是,他偏偏调皮捣蛋不爱读书,本宫也不忍责罚,本宫可是慈母呢。” 皇后想着将林绯玉儿子养废的情景,高兴的乐出声来,找到了打压对手的方法,她整个眉间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 晚上司绍到承元宫用膳的时候,皇后便趁机提起对孩子的向往,“是臣妾没用,这么多年都没能为皇上生儿育女,不像淑妃那么有福气,才嫁进门就有了身子,往后淑妃肯定会为皇上开枝散叶,多生几个皇子公主的。” 司绍眼神莫名的看了她一眼并不接话,如今他除了初一十五和节日,很少在承元宫留宿,张氏临死前那番话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何况皇后的演技又不好,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把戏还没玩儿到火候,他实在不耐烦看戏。 皇后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臣妾也不知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昨日梦中梦到淑妃生了个胖乎乎的小皇子,还对着臣妾笑,那模样别提多招人喜欢了。臣妾想着这定是上天预示臣妾与小皇子有缘,皇上,淑妃还年轻,不如将这第一个孩子抱给臣妾,臣妾定当视如己出,用心教养……” 司绍眯起眼紧盯着皇后,“你想抱养淑妃的孩子?” 皇后反射性的避开他的视线,为他添了杯茶,笑的有些苦涩,“臣妾……臣妾膝下空虚,皇上就当怜惜臣妾也好……” “皇后何必妄自菲薄,往后的日子还长着,明日朕便令太医院监正派人为你调养身子,”司绍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一眼看穿她的算计,“皇后不要过于劳累,可让淑妃、吴妃她们帮你打理宫务,如此你便能养好身子生育嫡子了。” 皇后心里一惊,忙笑着推辞,“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已经在调养身子了,宫务不重,还是不劳烦妹妹们,妹妹们到底年纪还小,不定性,让她们再清闲几年吧。” 司绍点点头,起身理了理衣服往外走,“这些事你自己斟酌。” 皇后也跟着起身,没想到抱养不成,皇上还直接走了,笑容有些不自在的问道:“皇上还有政务要处理吗?” “嗯。” “皇上要注意休息,切不可过于劳累。”皇后温婉的劝告了一声,看着司绍头也不回的离去,将牙根咬得生疼! 锦如正巧端着补汤过来,见她站在门口忙劝道:“主子,皇上走了吗?您快回屋吧,夜里凉了。” 皇后正在气头上,抬手就掀翻了托盘,“你也知道皇上走了!现在才端上来给谁喝?一点小事也办不好,留你有什么用?!哼!”说完便大步走进屋去。 锦如立刻跪倒请罪,被热汤烫的一哆嗦,幸好冬天穿的厚,只烫伤了手背。锦香在旁边嗤笑出声,得意的看了锦如一眼,跟着皇后进屋了。锦如深吸口气,起身叫三等宫女收拾碎片,垂头回了自己的住处,自从给林绯玉下药没成,皇后就不再信任她,昔日的承元宫宫女第一人怕是快被挤到二等宫女里了,也许她该自觉些,不再往前凑。 皇后气愤难平,恨恨的拍着桌子,“皇上竟这般维护那贱人!本宫才提起,他就要分本宫宫权,还让太医院来给本宫调养,若那些老不死的要本宫静养,是不是本宫就要像太后一样被关起来?!” “主子!”方嬷嬷忙使眼色让锦香去门口看着,安抚的为皇后顺气,“主子可要慎言,隔墙有耳啊!皇上还没走多远呢!” 皇后顿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可神色却更加暴躁,皇上不让她抱养孩子只说明皇上对林绯玉的宠爱比她想象中更甚!等林绯玉生了大皇子,日后再生育皇子公主,这宫里还有她的位置吗?空有个皇后的名头就是笑话! 她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手中的帕子被扭得不成样子,忽然想到什么,停住了脚步。沉思片刻后皇后缓了神色坐下,“嬷嬷,许是淑妃说过什么,皇上想都不想,根本不愿让本宫抱养孩子。” 她想起方嬷嬷说的隔墙有耳,招手将方嬷嬷叫到身边,侧着头轻声道:“淑妃决不能留,本宫直觉她将是本宫最大的对手,若等她坐大再对付她就来不及了,不如……去母留子!到时那孩子抱不抱来都无所谓,也不会有人再怀疑本宫容不下孩子。” 方嬷嬷眼珠转动一下,点点头同样悄声道:“如此可要计划周详,再不能出现张氏那种事,依奴婢看大可交由方氏去做。她是您的陪嫁,只要将她一家老小拿住,不怕她起旁的心思。” 皇后赞同的笑了,“正是,她一家老小早就捏在兄长手中,本宫提携她这么久还没用她做过什么事,这次就给她个机会,若办的妥当,日后封嫔封妃都是有可能的。明日你跟她的宫女通通气,让她请安后再转回来,就说本宫想让她绣个花样。” “是,主子放心,这次一定能扳倒淑妃!” 皇后理了理袖子,好心情的又要了一碗宵夜,仿佛已经看到林绯玉惨死的模样了。 翌日林绯玉等人到承元宫请安,皇后言语间没有丝毫为难,让林绯玉看了她好几眼,之后众人散去,方贵人回寝宫拿些绣品又进了承元宫,对外只说要为皇后绣些东西。 皇后让方贵人坐在身旁,拿着几条绣帕翻看,似乎极为满意,然后让所有宫人退下,同方贵人一起绣了起来,“许久没拿针,都有些生疏了。” 从门外只能看到两人挨在一起探讨绣法,实际上皇后正悄声吩咐方贵人,“本宫会让淑妃自己找接生嬷嬷,把本宫摘出去,而你就想办法让那两个接生嬷嬷在淑妃生产时做手脚,她们有的是法子,难产、大出血什么都可以,最好留下孩子,让淑妃去了吧。” 方贵人脸色发白,笑容也僵住了,“娘娘,这……淑妃身边如同铁桶一般,哪里能插得进手?恐怕不好办,若是不小心被皇上知道了……娘娘……” “方氏,你的小侄子该入学了吧?听说你想让他脱了籍读书科考?本宫倒是可以给他安排,只要他好好学,日后定差不了的。”皇后眼都没抬,微笑的像个关心下人的好主子。 方贵人却浑身发冷,用了好大劲才控制住自己不发抖,“是,奴婢待家兄多谢娘娘了。奴婢一定为娘娘将事情办好,不让娘娘烦心。” “本宫哪里有什么烦心事呢?” “是,奴婢说错话了,是奴婢自己的事,奴婢嫉妒淑妃得宠,收买了接生嬷嬷暗害淑妃。”方贵人深深的垂着头,心下一片寒凉,这就是她追随多年的主子!把她当奴婢她无所谓,可拿她的家人威胁她就太残忍了,主子根本只把她当成棋子而不是一个人!可她什么办法也没有,那些是她的家人,是她的父母兄弟,她除了妥协毫无办法。 “嗯,”皇后笑容加深了些,“你也不用怕,还有半年可以筹谋,只要小心一些是不会被发现的,本宫也会护着你。” 方贵人勉强弯了弯嘴角,“谢娘娘。” 皇后这次小心了许多,两人借着刺绣悄声说话,过后又如往常般让方贵人伺候着用了饭才放她回去,宫人们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又过了半月皇后才说让林绯玉自己挑选奶娘和接生嬷嬷,林绯玉探究的打量着皇后,总觉得她言行有异,似乎在算计什么。 【叮!开启主线任务——顺利生产小皇子,奖励宿主100积分;开启主线任务——阻止皇后抱养小皇子,奖励宿主50积分。】 林绯玉回永华宫的路上听到了系统发布的任务,可却没有直指阴谋,她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以前系统说过任务难度会增加。怪不得最近几次总要她猜,不能直接提醒,想想也是,如果系统事无巨细的都告诉她,那她怕是再也融入不了这个世界的生活了。 周嬷嬷和邓嬷嬷见林绯玉沉着脸回来,心里咯噔一下,忙一左一右的扶她进门,同时将她上下打量一遍。周嬷嬷回头看向紫竹,紫竹茫然的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邓嬷嬷看林绯玉换好了衣服,斟酌的问,“主子可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 林绯玉淡淡的开口,“皇后娘娘说让我自己选奶娘和接生嬷嬷。” 周嬷嬷和邓嬷嬷对视一眼,这是大好事不错,但据她们所知,主子还没跟皇后提起过,皇后突然示好怎么看都不太对劲。 林绯玉没想出什么,但能自己挑选人手还是好的,“邓嬷嬷,你在宫里的时间久,这件事就交给你了,选好奶娘和接生嬷嬷之后将她们全家人都送到我的庄子上保护起来,别让人拿住了。” 邓嬷嬷连忙笑着应下,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她是对她的信任,而且她的最终主子是皇上,她找的人自然也是皇上的人,对小皇子也多了一层保障。 因着皇后近日反常的举动,永华宫守得更严了一些,周嬷嬷安排的所有眼线都动了起来,只是行事十分低调。邓嬷嬷将挑选奶娘和接生嬷嬷的事跟福顺说了下,半个月就将人选好了,为小皇子挑的奶娘如今怀孕七个月,正好做完月子就能进宫给小皇子喂奶。福顺亲自安排人将几人的家人挪到林绯玉的庄子上护着,那奶娘更是好吃好喝的养着,算是确保了她们不会被旁人收买。 林绯玉稍稍放下心,连接位面跟程灵素兑换了两包助孕药物给司若涵和司若滢服下,算是私下送给她们的新婚礼物,希望她们能一举得男,尽量不给夫家纳妾的借口。 选秀将至,各地秀女纷纷进京,一辆朴素的马车里,女子看着京城繁华的街道勾起嘴角,“终于回来了,这次我再也不会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爆发了一下,求评论哦!评论多了会继续爆发哦~~~(^_^)~ 谢谢小天使们的霸王票和营养液!爱你们,么么哒!! 【PS.本文参加了比赛,12月1日就要开始最终票选喽,喜欢养肥的小天使记得在12月1日回来看一看,到时候帮我投票哦!最终票选每人只能投一票,所以大家一定要记得哦!拜托!】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银翼紫羽扔了一个手榴弹 桃仁扔了一个地雷 胖胖熊扔了一个地雷 —————— 读者“夜安”,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夜安”,灌溉营养液 +1 读者“云绮”,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夜ち汐”,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紫雪琉璃”,灌溉营养液 +1 第132章 选秀开始绯玉喜得贵子 马车由两个小厮引着进了柳家,冯宛云下车后没看见柳心蓉,眼神顿时冷了下来,随即跟着迎接的丫鬟走到待客厅等候。以往每次过来,柳心蓉都会早早的等在大门口迎她,亲自带她到寝室去,如今却只让丫鬟奉上一杯茶,呵,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柳心蓉笑着进门,拉住冯宛云的手高兴的摇了摇,“宛云你可回来了,这次选秀我们一起进宫也有个伴,若是被选中,往后咱们和佩宜姐三人又可以在一处了。” 其实一炷香的时间很短,冯宛云却觉得无比漫长,且柳心蓉对她的称呼从“宛云姐”变成“宛云”,这代表什么不言而喻。冯宛云只觉得自从进京,所有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冯家的落魄。 她欣喜的挽住柳心蓉的手臂,“心蓉,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你们,咱们三人从小就在一起,这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呢!我给你带了许多礼物,待会儿你看看喜不喜欢。” “好啊,你就在我家住下,我已经同母亲说好了,到时候我结伴去参加选秀。对了你的衣服首饰准备了吗?我打算找人来订做几套,你要不要一起?” 冯宛云轻咬了下舌尖,笑容不变,“不用了,我的都准备好了。”她当然想换上京城最新鲜的样式,可她的银两有限,不能用在这些地方。 “那好,宛云你赶路这么久很累吧?我让丫鬟带你去客房休息,好好睡一觉,咱们晚上再聊。” “还是先去拜见一下伯母吧,我也给世伯和伯母带了礼物,家父家母还让我代他们问好。” “母亲她有事出去了,没事,我让嬷嬷把东西送过去就是了,又不是没见过,你好好休息吧,得把脸色养得红润起来。” 柳心蓉拍拍她的手站起身,冯宛云也没再说什么,看着柳心蓉离开后才跟着丫鬟去了客房。丫鬟一退下她就沉下脸,手中帕子攥得紧紧的。同样都是吴将军的部下,吴将军却保了柳家弃了冯家,她明明是三人中最聪慧的,如今却被那两人踩在脚下,她不甘心,等进了宫,她不信凭她的手段爬不上去! 冯宛云进京的事就像一滴水珠滴入大海一般,无波无浪,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林绯玉依旧好吃好喝悠闲的养胎,皇后不找她麻烦,吴妃等人现在不敢找她麻烦,又有皇上关心,这样的日子比她从前想象的好太多了。她不知道谁会使什么手段害她,只能自己回想从前看过的宫斗桥段,提前去处隐患,也让周嬷嬷和邓嬷嬷轮流给大家讲宫里发生过的真实争斗,让永华宫上下都提高防备。 司绍知道后好笑不已,“你这是在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战前演练呢。” 林绯玉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生孩子可不就像作战一样吗?到时候我肯定特别脆弱,刚生出来的孩子也特别脆弱,当然要事先准备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若出了意外……” “胡说什么!哪有什么意外?!”司绍沉下脸瞪着她。 林绯玉被吓了一跳,看向他眼中透着委屈,“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吓坏我无所谓,吓坏你儿子怎么办?我不说你还能当不知道?张氏怎么死的你都忘了?” 司绍无奈的把她揽在怀里,“好了好了,怎么还闹起脾气了?我就是听不得你说不吉利的话,又没说你不对,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不好?咳,以前的旧账就别翻了,我不是都给你出过气了吗?” 林绯玉靠着他半晌没说话,司绍急了,抬起她的头哄道,“快别生气了,气坏了伤着孩子,你要不放心,我再派几个人过来,都用上我的人你该放心了吧?” 林绯玉瞪了他一眼,“谁生气了?你可别再派人来了,到时候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 “谁是主子不都一样吗?好,那我就不再派人了,你没生气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司绍摸摸她的肚子松了口气,心想太医说的果然没错,怀着身子的女人不只口味变,连脾气都变了。 林绯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夫君,我们的孩子……你不会交给别人养吧?” 司绍顿住动作脸沉了沉,一下子就想到皇后要抱养孩子那些话,他仔细看林绯玉的神色,“怎么这么问?谁跟你说什么了?” 林绯玉皱皱眉,“倒是没人说……我说了你不许生气,我觉得最近皇后娘娘的态度很奇怪,好像总打量我的肚子。我听说以前宫里就有这样的事,高位分的娘娘抱养地位分妃嫔的孩子,夫君,能不能不要把我的孩子抱走?” “别乱想,我怎么会把你的孩子抱走?”司绍很少看到她这么忧愁的模样,心里软了下来,“这是我们的孩子,我还等着你好好教养他呢,要像你这么坚强,最好能同你一样当个小福星。” 林绯玉紧盯着司绍的眼睛,“真的?让我养大孩子?” 司绍揉揉她的头发,“真的!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不但冲我发脾气,还敢怀疑我的话!” 林绯玉放松下来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那说明夫君宠爱我啊,一家人本来就是这样的。” 司绍晃了晃神,一家人本来就是这样的吗?他喜欢一家人这个词,就连最亲近的妹妹也给不了他这种归属感。看着眼前笑得温柔的女子,司绍的神色也柔和下来,轻轻亲吻她的眉心、眼睛、鼻尖……抱起她走向床榻。 皇帝一般不在有孕的妃子处留宿,但有了感情就怎么看都觉得喜欢,也愿意为了她温柔小心。事后司绍扶着林绯玉进浴桶清理干净,为了两人共浴,司绍还特地命人打造了个两倍大的浴桶,方便大肚子的林绯玉在里面转身。 躺在床上准备睡觉的时候,司绍摸摸她的肚子突然说道:“水溶有个侍妾姓薛,是不是你的亲戚?” 林绯玉困乏的打了个呵欠,枕在司绍的臂弯里,“是啊,算是个远亲吧,只是那会在舅父家借住,同她的院子挨着,就熟悉起来了。怎么了?” “没什么,今日水溶上了个请封的折子,薛氏前些日子诞下龙凤胎,水溶想升她为侧妃,”司绍看了看林绯玉,“浅浅,你说你肚子里会不会也是龙凤胎?” 林绯玉惊讶的抬头看他,“宝钗生了龙凤胎?可真是大喜事,明日我得让人送些礼去道贺。我呀只求生个儿子就好,龙凤胎还是算了,怀得辛苦,以后也要操心。” 司绍纳闷的问她,“操什么心?龙凤呈祥不好吗?” “好是好,可是女子生活太艰难,不如男子自在,我希望我的孩子是男儿,将来学文习武、建功立业,不用跟嬷嬷学规矩、不用被后宅琐事牵绊,也不用跟其他人分享丈夫。” 这是林绯玉第一次在司绍面前说起对生活的无奈,司绍抱紧她不知为何就听出了她对现在生活的排斥,不是不满妒忌,而是排斥,一时间心里竟慌了起来,“浅浅,如果不是我,你一定能嫁个简单的人家,穿着大红色的凤冠霞帔,坐着八抬大轿成为正妻,也许……可是你已经嫁给我了,浅浅,以后不许再想这些!朕封你为妃,封你做贵妃,你说过我们是一家人……” 林绯玉有些莫名其妙,但她能感觉到司绍的紧张,忙伸手抱住他的腰仰头和他对视,“夫君,你说什么呢,我哪里有胡思乱想?我五岁就认识你了,这是我们的缘分,你还记得玄空大师为我批的命吗?我注定就是要嫁给你的,我们当然是一家人了。我只是不希望我的女儿有一丝不开心的可能,只是想到家里的母亲,看她几十年不开颜有些感慨而已。” 司绍听着她的话慢慢平复了心跳,失笑的把她按在胸膛上,不再提起那个话题,“你说的也有道理,若滢出嫁,我也同样担心驸马会对她不好。既如此,我就和你一起期盼,盼着浅浅为我生个儿子。” 林绯玉笑起来,靠着他开始入睡,“夫君,你、我还有宝宝是一家人,以后我给宝宝启蒙、教他识字,你就教他文学武功、人情世故,让他长成和你一样可靠睿智的人……” 林绯玉说着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这些话若是平时自然不能随便说,但眼下气氛正好,司绍也被她想象出的画面所打动,对未出世的孩子多了一份期盼。林绯玉是福星转世,她的孩子本也是值得期盼的。 想到林绯玉先前的不安,司绍眯了眯眼,看来皇后还在打抱养孩子的主意,要让人盯紧些才是。福星的孩子怎么能抱给别人养?玄空大师说过,林家兄妹和司若涵的命格都已更改,明显是被林绯玉影响的,若不是碍于规矩,他甚至想将未来所有的孩子都抱给林绯玉养! 福顺交待承元宫的眼线留意皇后的动作,却直到林绯玉生产都没发现什么,唯一的异常就是皇后再没为难过林绯玉,甚至越临近生产的日子越高兴,让永华宫众人更加紧张,处处小心谨慎。 选秀开始了,皇宫才储秀阁住进上百名姑娘,一下子热闹起来,皇后又不愿将宫务分给旁人打理,整个人都有些疲惫,虽说让吴佩宜跟着帮忙,实际上吴佩宜只是个摆设罢了。 林绯玉自己没长多少肉,肚子却很大,已经请示了皇后在永华宫养胎,免得出去碰见秀女冲撞了。皇后为显大度自然爽快的同意了,选秀也是一次拉拢人心的机会,林绯玉不露面更好,她可以物色更多合心意的帮手。 秀女进行第二轮挑选的时候,司绍刚好有空,皇后便请他一同去看一看。司绍坐在上位,面无表情的看着一排排姑娘,听皇后在旁边小声说哪家的性情好,哪家的适合配给宗室皇亲。轮到冯宛云和柳心蓉那排上前时,冯宛云衣着素净、头饰只用了珍珠和红宝石,在一众穿金戴银的姑娘里很是显眼。 皇后挑挑眉,瞄了眼司绍的表情,见他没过多注意才放下心,抬手指了一下,旁边就有嬷嬷拿着名册上前轻声介绍,“娘娘,这位是冯氏宛云,其父现为六品校尉。” “哦。”原来是个小户人家的,倒也好拿捏。 司绍听到皱了皱眉,冯宛云、吴佩宜、柳心蓉这三人,以前司若滢常在他面前提起,特别是那次林绯玉在端肃王府被人算计,差点坏了名声,似乎就是这三人主谋的。这种人进宫也是多是非,还是刷下去好,“此女……” “禀主子!林主子要生了!”福顺快步走到司绍身边弯腰悄声说,声音里压抑不住的兴奋,这可是主子第一个孩子! 司绍愣住了,转头看他,“要生了?” “是,主子,”福顺冷静了下,见皇后也看过来忙说,“淑妃娘娘要生了。” 司绍猛地起身大步走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这里交给皇后。” 司绍连龙撵都没坐,带着人快步走去了永华宫,这些日子常常感受小家伙的胎动,甚至和林绯玉一起给小家伙读书弹琴,他早就期盼着小家伙出生了,可真到了这一天他才知道自己有多紧张!司绍坐在永华宫前堂,双手不自禁捏紧了膝盖。 “里头怎么什么声音也没有?”虽然没见过生孩子,但他也听说过女人生产时会要死要活的大叫。 “这……”福顺擦擦额头上的汗,正好看见邓嬷嬷从偏厅出来,连忙拉住她问,“邓嬷嬷,林主子怎么样了?接生嬷嬷到了没?” 邓嬷嬷对司绍福了福身,笑着说,“皇上放心,主子好着呢,这会儿正在用饭,怕生的时候没力气。” 司绍一听还没开始生,起身就往偏厅走,邓嬷嬷吓了一跳,“皇上,这这这……主子她马上就要生了啊!” 司绍充耳不闻,几步就走了进去,福顺拉住邓嬷嬷使了个眼色,“行了,主子在意林主子呢,看一眼也放心。” 邓嬷嬷住了口,看看周围都是自己人,也不怕谁会传什么不好听的,便不再提了,转而说起接生嬷嬷,“主子突然说肚子疼,已经派人去叫接生嬷嬷来了,这么一会儿应该快到了,那两人前几天就安排到宫人房里住着了,离得不远。” 屋里林绯玉刚刚吃完饭,看到司绍就这么进屋来很是惊讶,“夫君,你怎么进来了?” “没看到你我不放心,”司绍坐到床边仔细打量着她,发现她脸色发白,额上出了一层汗,伸手握住她有些偏凉的手皱眉,“是不是很疼?” 儿子是两个人的儿子,林绯玉也不想在他面前逞能,握紧他的手吸了口气,“是很疼,从来没这么疼过!感觉连脑袋都不清醒了,只知道很疼!” 司绍心疼的抱住她,把手放在她肚子上试图减轻她的痛苦,“这小子平时讨喜的很,没想到这会儿这般折腾人!等他出来可要打他一顿!” 林绯玉被他逗笑了,“你当我三岁小孩儿?还打他一顿,你舍得下手我才不拦着,嘶……好痛!周嬷嬷,接生嬷嬷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出事了?你快去……不,紫樱去看看,周嬷嬷在这儿守着!” 司绍一听脸色就变了,扬声叫道:“福顺!快去查那两个接生嬷嬷怎么回事?把朕的御医叫来!” “是!”福顺肃了脸,安排几个心腹守在门口,跟着邓嬷嬷亲自去了接生嬷嬷的住处。 半路碰到一位接生的张嬷嬷,正脚步匆匆的往偏厅赶,邓嬷嬷连忙拦住她,“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久?” 张嬷嬷神色急切,“奴婢方才和李嬷嬷接到信儿就要赶过来,谁知被人撞倒了,沾了一身的雪,那宫女拿着奴婢们的衣裳说是从浣衣局送过来的,见奴婢们着急说正好让奴婢们换衣裳。奴婢不敢耽搁,换了件外衫就来了,李嬷嬷却是伤了手腕没法接生了。邓嬷嬷,娘娘怎么样了?可开始生了?都是奴婢不小心没看清路。” 邓嬷嬷和福顺对视一眼,神色凝重起来,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偏偏在生产时出了这档子事,若不是算计那也太巧合了。邓嬷嬷想了想,离那张嬷嬷远了些,转头对福顺道:“主子那边等不得,我先过去。劳烦公公先将那宫女拿住,张嬷嬷就请太医帮忙检查一番了。” 福顺点点头,“你快去吧,御医马上就到,剩下的都交给我。” 张嬷嬷慌张的看了看他们,“这……这,奴婢是不是做错了?浆洗的衣裳前两次也是那宫女送来的。” 邓嬷嬷已经转身走了,福顺叹了口气,“小心为上,若无事自然最好,还是检查一番安心,跟杂家走吧!” “是。” 邓嬷嬷回到偏厅,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林绯玉痛的直咬牙,抖着手推推司绍,“夫君出去,我要生了!邓嬷嬷和周嬷嬷都学了接生,我信她们,没问题的,放心!” 司绍看向两位嬷嬷,两位嬷嬷连连点头,“皇上放心,主子事先想的周到,奴婢们已经跟接生嬷嬷学了两个月,没问题的。” 司绍拍拍林绯玉的手,转身去了正堂,看到撞人的宫女和张嬷嬷,他一下子阴沉了脸,挥手让御医给张嬷嬷检查。 那宫女忽然身子挺直倒了下去,嘴角溢出血来,竟已咬舌自尽。司绍死死盯着她的尸体,声音冰寒,“查!将所有与她接触过的人都查出来!” 张嬷嬷吓得发抖,配合着御医做了一番检查,御医皱眉禀告,“皇上,这位嬷嬷的外衫熏了活血的药物,若让她为娘娘接生,娘娘定会产后失血过多。” 张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皇上,奴婢冤枉啊!”林绯玉在里头生产,她也没敢大声喊,只能不停的磕头表忠心。她心里恨死自己了,回去换个衣裳能有多远,怎么就没想到衣裳也能做手脚呢?!要不是邓嬷嬷警觉,她万死也赔不起娘娘的命啊! 福顺让小安子伺候司绍,自己则将宫女的尸体和张嬷嬷都带了下去,庆幸林绯玉事先准备的充分。后宫的手段成千上万,这般防范还差点着了道,若不是林主子精明哪里破解的了? 林绯玉双手紧抓着被子,口中咬着帕子不让自己泄力,她身体比别人好,多年习武也更会使力,半个时辰后顺利生下了小皇子! 喝了两口参汤,林绯玉伸手抱了抱孩子,足有八斤重,微红的小脸,紧握的小拳头,怎么看怎么可爱。 “主子呦,小皇子什么时候都能看,您快歇歇吧!” “是啊,主子,您睡一会儿,皇上也等着看小皇子呢!” 林绯玉动了动胳膊觉得自己还有力气,便拉开衣襟给孩子喂奶,她记得前世时听说过,刚生完就让孩子吸吮更容易出奶。 邓嬷嬷愣了愣,“主子您怎么……”她看看周嬷嬷,发现周嬷嬷也是一脸诧异,“主子,奶娘就在外头等着呢,御医检查过没问题的。” 林绯玉摇摇头,“孩子饿了就抱过来给我喂,如果吃不饱再叫奶娘喂,记住了吗?” 她没有解释为什么,这个时代解释母乳几个月内有营养什么的都是白扯,反正她是主子,干脆点命令就行了,这种私密的事外人又不知道。 周嬷嬷自然听她的,顺带还拍了拍邓嬷嬷的手,“不是什么大事,听主子的就是了,这屋里都是血腥味,咱们先把收拾收拾让主子去内室歇着吧,舒坦些,说不定皇上还要见见主子。” 邓嬷嬷见林绯玉一脸坚持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端来热水,帮林绯玉将赃污清理干净。 林绯玉一边让孩子吸吮一边顺着穴位按揉,竟然没一会儿就出奶了,看着宝宝吸的满头大汗,她忽然就落下泪来,这是她的孩子,是她在这个世界最亲密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鼓励,大家已经猜到进京的是冯姑娘啦,嘿嘿 昨天爆发一下居然才多了一个评论,好桑心╥﹏╥...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 读者“桩桩”,灌溉营养液 +1 读者“似水无痕”,灌溉营养液 +1 读者“iris”,灌溉营养液 +1 第133章 有仇报仇绯玉暗中谋划 小小的人儿眼中一片澄澈,林绯玉知道宝宝还看不了多远,但看着宝宝的眼睛真的感觉到了什么是天真懵懂,就像一张白纸,还没沾染上任何色彩。有那么一瞬间林绯玉很后悔,生在皇家,宝宝注定不能轻松愉快的长大,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没当母亲之前她有各种各样的计划,可当了母亲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只想把世间最好的一切都送到宝宝面前。 宝宝很快就吃饱了,包在林绯玉亲手做的襁褓中并没有再哭闹,林绯玉也乏了,便将宝宝交给邓嬷嬷抱出去给司绍看。周嬷嬷和紫竹、紫樱几个小心的给林绯玉裹好带帽的大袄,将手脚面部全遮起来,指挥几个力气大的太监直接用软榻抬去了内室。 【叮!主线任务:顺利生产小皇子——已完成,奖励宿主100积分!】 【叮!开启主线任务——规避风险,奖励宿主100积分。】 林绯玉头都痛了,规避什么风险啊?系统怎么越来越会打哑谜了?还主线那么高的积分,明显是很重要的任务!和系统果然不能愉快的做伙伴! 外头司绍见着期盼已久的长子,不自觉的就弯了嘴角,本来还想抱抱,结果看到小孩儿软软的样子连碰也不敢碰了。皇后草草结束了秀女二选也赶过来坐镇,此时心里已是嫉妒的发狂,她何曾见过司绍如此柔和的样子? “嬷嬷,怎么那么久才将小皇子抱出来?是不是淑妃妹妹……”皇后看了司绍一眼,露出些担忧的神色,“妹妹她怎么样了?” 邓嬷嬷错愕的僵了脸,却没有抬头,“回皇后娘娘,主子没事,只是有些乏了,方才还有精神的时候想抱抱小皇子,所以才耽搁了些时候,这会儿已是睡下了。” “平安就好,回头本宫送些上好的药材过来,仔细给妹妹补补身子。”皇后捏着帕子的手一紧,扯着笑说了一句。虽然之前就报过母子均安,但她还是不信,谁知林绯玉竟是真的没事!方氏到底怎么办事的?看来是不想要家人的命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想起抱养孩子的事,笑着伸出手去,“给本宫抱抱,本宫一看这孩子就觉着投缘,皇上您看,他还对我笑呢。” 司绍眼底滑过一道冷光,用手指轻轻碰了下宝宝软嫩的脸蛋儿,淡淡的道:“你也没抱过孩子,还是让嬷嬷抱着吧。你忙了一整日也是辛苦了,这里既无事,你便早些回去歇着吧。” 皇后笑容僵在脸上,忍着心里的刺痛行礼告退,“谢皇上体恤,那臣妾就先回了,臣妾告退。” 待皇后离去,司绍冲邓嬷嬷摆了摆手,让她跟着一起进了内室。林绯玉正躺在场上闭目休息,她耳力好,能听到皇后在外头说话,当然睡不着,这会儿见司绍不顾规矩进来见她,便虚弱的睁开眼笑笑,“夫君……” 司绍脸色一变,快速走到床边拉住她的手,“不是说没事,怎么脸色这般苍白?还痛吗?你感觉怎么样?我让御医来给你看看!”说着就宣御医进来。 林绯玉轻轻摇了下头,“比起之前那种痛,现在的不算什么,只是没力气,很累又睡不着。” “我陪着你,孩子也放在这儿,你安心休息。” 御医进门来为林绯玉诊了诊脉,这一日他也是跟着一直紧张的,生产时两位接生嬷嬷都出了问题,他就怕淑妃和小皇子有个什么万一自己会被迁怒。如今总算是放下心了,“禀皇上,淑妃娘娘身子无碍,只是正常的产后体虚,出了月子就能恢复。臣写下些禁忌交给嬷嬷,平日注意些就好。” 司绍表情松下来,挥手命他去领赏,又吩咐道:“福顺,宫里上下都赏!” 福顺笑着领命,交代内务府给宫里所有人都多发了一年的份例。之前皇后已经赏银庆贺过,如今皇上又赏,足见对皇长子的重视。各处得了这个消息又气又恨,连秀女们也心里酸溜溜的,只有宫人们喜出望外真心的感激淑妃母子。 司绍说要留下来陪林绯玉,林绯玉当然不能同意,坐月子有很多尴尬的事情,怎么能让司绍在旁边看着?皇上喜欢的是美人,她可没兴趣让皇上见她的邋遢相。 “夫君你回上元宫吧,我们母子现在已经很打眼了,你要是留下来,明天说不定外头就要传我是祸国妖姬了!” “什么祸国妖姬?你那脑袋里总想些奇奇怪怪的事。”司绍失笑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心里也知道不适合再留下来,但看着林绯玉这般虚弱的样子就舍不得离开。 林绯玉笑着推他,“好了,我的接生嬷嬷突然出事显然有人害我,夫君可要彻查幕后主使给我们母子出气!” 司绍握紧了她的手,“你放心,我会查出来的,查出是谁就让她去和张氏作伴!”他给林绯玉掖了掖被角,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浅浅,快睡吧,我不打扰你了,其他事都有我,你别操心。” 林绯玉点点头,看着他带人离去。 屋子里放了几盆特殊的植物,能保持室温不用烧太多炭火,不冷不热的很舒服。林绯玉躺在里侧,让宝宝躺在外侧由周嬷嬷看着,随时更换尿布,隔一个时辰起来喂一次奶,时间过得很快。 而司绍出了上华宫想起林绯玉安排给他的任务不禁好笑,历来后宫阴谋都是交给皇后处理的,他却是答应林绯玉要彻查到底。虽然一直想让林绯玉自己在后宫里沉浮成长,但想想这一年来他还真是没撒开手,也许很多事有了牵挂就不能像想象般那样冷心冷情,他终究不是父皇那样干看着不管的人。罢了,人生在世哪里能一直按着计划来?既然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不如就让后宫清净些,好好的把人护起来。 回到上元宫后,司绍看到暗卫下大力度查出来的东西,冷笑着将密折扔进火盆,“去将方氏抓起来拷问,让她说出幕后主使!” 暗卫听到他冰冷的声音不敢耽搁,应了声是立刻消失在大殿里。福顺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那名宫女自尽,线索就断了一半,正常排查起来怕是数日内都得不到结果,还容易被人抹掉线索,方贵人做的也算十分隐秘了。可司绍动了怒,直接派跟在身边的两名暗卫去查,抓了十几个接触那宫女的人严刑逼供,这才在半日内查出是方贵人所为。方贵人啊,皇后当年的陪嫁,皇后怕是要把同皇上结发夫妻的情分磨光了! 司绍快速批阅了几份新呈上来的奏折,进去内室休息。宫人们都退了出去,他叹着气问身边的福顺,“朕从未想过将皇后如何,她怎么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当她的皇后呢?” 福顺跟着司绍多年,知道的多,说话也没那么多忌讳,“也许皇后娘娘是心有不安,毕竟家世不显,又无子,她看不清主子的心意。不过,主子,如今还没有证据,也许不是皇后娘娘指使的。” “呵,帝后不和在百姓眼里是大事,若皇后不贤被废说不定就会传出朕不是真命天子之说来!何时这后宫才能让朕放下心,难道要像父皇那样对太后的作为视而不见?”没证据,可司绍不得不怀疑到皇后身上,他靠坐在床上半眯着眼,有些自嘲,更像是自言自语。 福顺能理解主子的感受,就像他头一次做皇帝的贴身太监,在所有宫人里地位最高、风光无限,可要管的事也多了起来,又没人引导他应该如何去做,只能靠自己摸索。他想主子也是一样,管理朝政很容易,应付后宫诸事却没经验,从前没有在意的人,自然也不关注皇后是不是暗害下药,如今在意了林主子,对于要不要处理皇后就难以抉择了,不管如何,皇后都是皇上亲自册封的,这才一年就废掉岂不是识人不清自打脸面吗?连结发夫妻都识不清还当什么皇帝? “多培养些人,皇后同日后的所有妃嫔身边都要放上眼线,最好是爬上得用的位置,能提前探到阴谋。另外宫里几个重要的位置上都换上自己人。”如此,皇后就没什么实权了,但愿能平静下来。 “是,主子。”福顺心里也有些着急,其实皇后想要的就是稳定后位,可只要她什么都不做,她的后位就会稳稳的,偏她看不清楚总想打压别人,闹出一波又一波事儿来!他又不能跑去提醒皇后,只能自己心里叹气了。 这边皇后探不到林绯玉生产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忍着没有派人去方贵人处探问,就怕露出马脚,谁知第二日请按时方贵人竟没到,连方贵人身边伺候的人都消失无踪!她这才害怕起来,在宫里能让方贵人消失的除了皇帝还能有谁?所幸方贵人的家人全都捏在手里,倒不怕被攀咬出来。 皇后又将所有的事前前后后想了一遍,确信这次绝没有证据把柄留在外头,她只是借着绣花同方贵人耳语了一番,谁也没听到谁也揪不住她,这半年她可是对林绯玉十分关心,人人都看得到她的宽容大度。这般想着皇后就放了心,方贵人已经是个弃子,还是个威胁不到她的弃子,无需多想。 秀女们日日精心打扮,费尽心机,谁知会撞上林绯玉生子,这下所有的秀女都吸引不了注意力了,在皇长子出生的光芒下全都黯淡无光,无一人再见过皇上。 大皇子洗三,宗室和众臣都进宫观礼庆贺,女眷们看到胖乎乎的孩子吉祥话一串一串的说,心里也羡慕淑妃好生养,将孩子孕育得这般好。薛宝钗也进了宫,同北静王妃一起跟在北静太妃身后,饮宴时,薛宝钗跟北静太妃请示要去看望林绯玉,北静太妃乐得同大皇子生母交好,自然同意了。 薛宝钗独自去了永华宫,心里很是感叹,她当初想选公主伴读,日后嫁入宗室王府,却被姨母挡了路,谁知阴差阳错交好了林绯玉,最终还是进了王府。如今她已是王爷的侧妃,享着荣华富贵,这辈子也不求其他了。 皇后设宴,薛宝钗不敢离席太久,此番过来一是同林绯玉见见面,不让王家的事影响到林绯玉对她的情分,二是要告知林绯玉冯宛云和柳心蓉过了秀女二选。 “因着大选后王府里也要进人,臣妾便留意了一下,这才发现冯姑娘和柳姑娘都过了二选。臣妾记得当年在端肃王府时,那两位对娘娘很不友善,想着给娘娘提个醒儿。” 林绯玉愣了下,“你说冯宛云?她回京参加选秀了?”说着她就想起了系统任务,规避风险是不是就指冯宛云?毕竟冯宛云对她的好感度可是有史以来最低的,比皇后还低呢! 薛宝钗点点头,“是,臣妾打听了一下,冯姑娘进京暂住在柳家,是和柳姑娘一同进宫的,据说当初进京的时候衣着很是朴素,但在柳家住了一阵就全换了京里最新鲜的衣饰,似乎……同柳家二子很合得来。” 林绯玉挑眉,姑娘家同一个男子合得来是什么意思不必明说,她很感谢薛宝钗及时送来了消息,不然她忙于生子还真是没注意到冯宛云的出现,这份情她记下了。 “往后有机会将你那两个小宝宝领来给我看看,双胞胎一定很可爱,你是个有福的。” 薛宝钗得了她的话笑得很真心,她对林绯玉的将来半点不怀疑,当初在贾府时她就看出林绯玉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了,果然在后宫爬得比谁都快,说不得等她儿女长大之后,靠着林绯玉母子能得到更好的前程。 薛宝钗一离开,林绯玉立即让周嬷嬷去查吴佩宜和冯宛云、柳心蓉的动静,若说王夫人是她的敌人,那冯宛云就是她的仇人!说到底王夫人针对的是贾敏,可冯宛云却设计陷害她的名声,企图让她当众落水给纨绔子弟做妾,活生生受尽屈辱,若她只是普通姑娘,这会儿早没命了,甚至死了都不光彩! 既然知道了这么个人在参选,林绯玉怎么能让她进宫?不止要堵死她的路,还要把当年的仇报回去!怪不得任务奖励那么高,以冯宛云的心计在后宫绝对算得上重量级黑马了,什么张氏方氏皇后加一块儿都比不上! 第二日周嬷嬷就打探到了重要消息,大皇子洗三宫里很热闹,吴佩宜心气不顺就召见了冯宛云和柳心蓉。吴佩宜宫里的树被砍光移栽了最普通无毒的树,半点美景也无,伺候的宫人也被换了个干净,全是皇上、皇后和林绯玉的眼线,很顺利的探听到了三人的对话。 冯宛云用各种隐晦的话表示她不奢求中选,所以才打扮的不显眼,柳心蓉以为她看上了自家二哥自是信她,吴佩宜没脑子根本不在意这些,殊不知众人都用鲜艳的衣饰装扮,冯宛云如此与众不同更容易被注意到。 吴佩宜自从家人就一直憋闷,见着两位好友一股脑将所有不顺心都抱怨出来,得知她只在新婚夜侍过寝,柳心蓉还有些同情,冯宛云就是在心里嘲讽了。而嘲讽之后,冯宛云就在帮忙分析宫中的形势,像从前一样当吴佩宜的军师,实际上琢磨她那些话却是在挑拨吴佩宜与林绯玉对上。吴佩宜本就被大皇子刺了心,听她这些话自然又起了心思。 周嬷嬷一边禀报一边冷笑,吴妃在自家主子手里吃过多少次亏,怎么就不肯消停? 林绯玉抱着大皇子慢慢摇着,一点也没被影响了心情,“五皇弟、六皇弟该出宫分府了吧?” “主子,五皇子的府邸已经修好了,只等大选过后成婚就搬出宫去,六皇子还要等一年,但这次也该赐婚了。”司绍的几个弟弟还没封爵,暂时只能这么称呼了。 林绯玉点点头,弯起嘴角,“那……五皇弟在婚前应该先赐下一位侍妾吧?” 周嬷嬷隐约明白了主子的意思,“按规矩是会如此。” “嬷嬷看冯姑娘怎么样?” “这……以她的身份,做皇子侍妾倒是合适,但她心思狠毒,几番谋害主子,主子您为何还要抬举她?将她刷下去不是更好?”周嬷嬷看大皇子打了个小呵欠,连忙压低声音。 林绯玉摇了一会儿将宝宝放到床上轻轻拍着,“皇后似乎很满意冯姑娘,呵,她不怕养虎为患,我却是不能如她的意了。只是如此一来,想将冯姑娘刷下去就要和皇后对上,倒不如让她自己坏事,比如……在五皇弟和六皇弟路过的时候掉进水里……” 周嬷嬷立刻便明白了,冯宛云身为秀女掉进水里被五皇子和六皇子看见,而六皇子年纪小些,冯宛云自然会被赐给五皇子做侍妾。可冯宛云湿了衣裳到底被六皇子看见了,甚至在水里为了不往下沉还得把厚重的外衣脱掉,这就是埋在五皇子心里的一根刺,五皇子一向小心眼,怎么可能对冯宛云好?就是五皇子的母妃也是极小心眼的,到时任凭冯宛云有什么手段也没法翻身了。 冯宛云不就是想爬到最高处吗?让她看着荣华富贵却享受不到,可以算是最大的打击了!林绯玉当然还有其他手段,只是她正坐月子,暂时还不方便出手。 “主子,此计甚妙!奴婢定会安排妥当的。” “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冯姑娘当初费尽心机想出来的计谋,如今就还给她吧,怎么说五皇子也比她当初安排的那个纨绔强多了。” “是,主子心善!” 林绯玉被她逗乐了,“我呀可是个心狠的,好了,你去安排吧,小心一些,别留下痕迹也别让邓嬷嬷他们知道。” 周嬷嬷迟疑的问,“主子,这次接生嬷嬷出事,皇上查起来很是容易,会不会……” “没事,冯姑娘算什么?五皇弟也不讨喜,皇上不会在乎的。只要不让邓嬷嬷他们透信就行了,皇后查不到我,皇上根本不会过问。”林绯玉如今对司绍的想法越来越了解了,做起事来也不再束手束脚。 周嬷嬷领命下去安排,她从一进宫就联系以前的老人,经营了这么久,做点小事还是没问题的。 十日后,接连的雪天终于放晴,五皇子和六皇子相约在御花园的凉亭里赏雪,备上酒菜炭炉,时而吟诗作对,好不惬意! 储秀阁里的冯宛云认定二选时自己引起了皇上的注意,当时她分明感觉到皇上皇后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只恨林绯玉用生产做借口引走了皇上,让她所有谋算都落了空。这么久都没机会再见皇上,虽说可以由皇后点名留下,但她不甘心,不甘心同别人一样平凡无奇的中选进宫,她明明比别人都优秀,自当给皇上留下深刻的印象,怎么能如此默默无闻? 这天她终于得知了皇上的行踪,两名宫女悄声谈论皇上要去御花园,还打算各自打扮去碰碰运气。偷听到这种消息简直是上天助她,当即回房精心打扮了一番,妆容衣饰都贴近林绯玉的喜好,虽然她直觉的厌恨林绯玉,但皇上喜欢,她也不介意模仿一二。林绯玉刚生完孩子想必又胖又丑,最是没颜色的时候,皇上一旦发现自己也是合心意的模样还愁上不了位吗?就算当替身,她也有办法抓牢皇上的心! 柳心蓉在院子里散步回来,诧异的看着打算外出的冯宛云,“宛云姐,你这是要出去?方才你不是说天冷不想动吗?” “突然有了兴致就想去看看雪,我在南边都见不到雪呢。你转这么久累了吧?茶壶里是刚换的热茶,快喝了暖暖身子,我先出去了。”冯宛云随口敷衍了柳心蓉,自信满满的带着宫女出储秀宫顺着小路往御花园走。 柳心蓉皱眉盯着她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不对,看雪需要特意打扮吗?而且,怎么装扮看上去那么眼熟?冯宛云是真的不打算进宫吗?柳心蓉想起曾经同冯宛云、吴佩宜一起算计的那些人,突然打了个哆嗦,许久未见,她被冯宛云的温柔和善蒙住了眼睛,怎么就忘了冯宛云是条毒蛇?如今自己是不是也被算计在内了?看来往后要离姓冯的远点,这人怕是不会当她二嫂了! 伺候冯宛云的宫女不知她要去哪,只能低头跟着,但肚子不舒服,脸色越来越白,走到半路时宫女突然捂着肚子福身请罪,“冯姑娘,奴婢……奴婢身子不适,还请冯姑娘稍等片刻,奴婢去去就回。” 冯宛云皱眉回头,看到宫女涨红脸尴尬羞愧的样子,顿时明白她是吃坏了肚子,厌恶的转开头,“快去快回!” “多谢冯姑娘!”那宫女谢了一声,双手捂着肚子跌跌撞撞的往回跑,离这里最近的就是储秀宫,她想快也快不了多少啊!宫女心里暗恨自己贪嘴,这下怕是要受罚了。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在手,怎么能让仇人进宫呢!是不是没猜到?哈哈哈…… 今天看到有二十多个评论好幸福!!!什么时候我也能一章上百评估计睡觉都会笑醒,要收藏专栏哦,么么哒! 汇报一下目前战况→【榜首:《红楼之庶女逆袭》4030票】已经破四千票了,谢谢大家的霸王票和营养液,第一轮投票还剩六天啦!下个月是第二轮投票,到时每人只能投一票(扣十枚月石,月石可免费获得),能不能中奖就看你们的了!爱你们!233333~(^_^)~ 谢谢小天使们支持我!!! `哼哼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胖胖熊扔了一个地雷 —————— 读者“小透明”,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如影随形”,灌溉营养液 +1 读者“迷上滚滚直播的小艾~”,灌溉营养液 +1 读者“uu”,灌溉营养液 +1 读者“uu”,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桩桩”,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月曦”,灌溉营养液 +1 第134章 封贵妃冯氏水深火热 冯宛云站在原地等了一刻钟还不见宫女回来,烦躁的来回踱步,她之前偷听到的消息似乎皇上并不会在御花园呆太久,若是此次错过了,怕是再没这么好的机会了。可若是她独自一人去御花园又有些说不过去…… “冯姑娘万福,采香姐姐身子不适,怕姑娘久等,便让奴婢代她来伺候姑娘,不知姑娘要去何处?” 冯宛云回过头就见一个三等宫女垂着头等她吩咐,她谨慎的打量宫女,还不忘随口关心一句,“怎么没见过你?采香她没事吧?” “回姑娘的话,奴婢不是储秀阁当差的,今日来寻采香姐姐问个花样,凑巧碰到她身子不适。采香姐姐她……嗯,现在还在茅房。若姑娘不放心,不如先回储秀阁小坐片刻,采香姐姐应该很快就出来的。”三等宫女避重就轻的回道。 冯宛云一想起采香捂着肚子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发火,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万一皇上同她说话时,采香又肚子痛怎么办?而且也没多少时间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摆摆手,挤出个笑来,“算了,我也没什么事,只想去御花园赏赏雪,你跟着我吧。” “是,姑娘小心脚下。” 冯宛云着急去偶遇皇上,没时间再纠结防备,只能由宫女引着去了御花园。凉亭在另一边,进入御花园时正好看不到两位皇子,冯宛云路过湖边时远远的瞧着前边凉亭里似是有人影,心中一喜,忙拢好披风扶了扶发上的金钗。 将自己打理好之后,她扬起一抹笑容准备姿态优雅的靠近,突然右臂剧痛,一股大力袭来,她站不稳噗通一声掉进了湖里! “咕——救命——” 冯宛云在水里扑腾起来,身上的披风浸了水越来越重,她连抬胳膊都费力。那名三等宫女惊慌的喊了声,“天呐!姑娘您怎么这般不小心?奴婢去叫人!姑娘您等着!”宫女喊完就跑的无影无踪,冯宛云朦胧间感觉水下有什么拽住了她的脚,一瞬间想起许多鬼怪的传言,心中愈发绝望。 御花园为了美景,日日有人将薄冰凿碎,保持湖水流动,如此湖水也更加冰寒,冯宛云挣扎间抓住一块浮冰,可惜抓了一会儿就冰的忍不住撒手,沉浮间还呛了好几口冰水,神智渐渐模糊。 六皇子耳尖,先听到了声音,趴在围栏处往湖中张望,忽然笑出声,“哎?五哥!你看那边有人落水了,你快来看,像个鸭子似的,当真有趣,哈哈哈——” 五皇子不赞同的瞥了他一眼,“六弟,有人落水自当将她救上来,怎可幸灾乐祸?来人,快去救她!” “走,五哥,我们过去看看!”六皇子说着就往外走,暗地里撇撇嘴,最讨厌老五这副伪君子的模样!要不是闲着无聊,谁爱跟他出来玩?好不容易出个乐子怎么能错过! 两人走到湖边的时候,冯宛云已经有些意识不清了,双手碰到救她的人立马抓住不放,急得两个小太监不停的大喊:“姑娘您松松手啊,再这么下去谁也上不了岸!” 披风太沉,两个小太监费力的将冯宛云身上披风给解开扔掉,冯宛云身上一轻,但感觉自己双脚被拉着,不禁大力挣扎起来。那两个小太监浑身冰冷早已经不耐烦了,见她还不配合,以为身子还沉,便将她外衣也褪去,只剩下纯白色的里衣,这下倒是很容易的将人带着往岸边游了。 与此同时,谁也没注意到湖面出现一行浅浅的涟漪,过了一会儿,另一侧假山背后悄悄的从湖里冒出一个面容平凡的太监。他露出头来谨慎的看了眼四周,确定无人便轻手轻脚的爬上岸,快速将湿衣服脱掉,拿出藏在几块石头下的布包,利索的擦干身子换上了干净的太监服。 接着他就用布条将湿衣服捆在了一块大石头上,慢慢推入湖中,避开人若无其事的离去。 这边冯宛云终于被救了上来,五皇子挥手让救人的两名太监回去换衣服,由两名宫女接手扶住冯宛云。六皇子上下打量了一眼,偏头凑到五皇子身边轻笑,“似乎是个秀女啊,看样子颇有几分姿色,皇兄觉得如何?” 五皇子皱皱眉上前一步问话,“可是储秀阁的?先送你回储秀阁,再让太医去给你看看吧!” 两名宫女提着呛咳不止的冯宛云往前送了送,“主子问你话呢!你是何人?” 其中一名宫女不动声色的动了动手指,指缝中露出一根绣花针,刺向冯宛云侧胸又迅速收回。冯宛云惊叫一声,抬眼迷糊的看见一片黄色,脑子快速转动起来,御花园、黄色衣裳、皇上!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啊——咳咳,痛——”冯宛云身子一歪就撞进五皇子怀里,她倒不全是装的,之前被推下水时崴了脚,又在冰冷的湖里泡了半天,当真是全身无力,至于宫女怎么没拉住她,她这会儿脑子不清醒是想不到这么多的。 但在旁人眼里,分明就是冯宛云看了看五皇子,然后突然扑进他怀里!更巧的是…… “五皇弟,你在做什么?!” 一道惊怒的喝斥声吓了五皇子一跳,他随手推开冯宛云,转身就看见皇后、吴妃、刘贵人和几名秀女一同走来,那几名秀女还垂下头往后躲了躲。 冯宛云被推倒在地彻底晕了过去,她浑身只着白色里衣,贴在身上曲线毕露,鞋袜竟也不知所踪,双脚赤|裸着暴露在众人眼中! 若换个场景,定是个惹人怜惜的画面,可如今,却是被众人所鄙夷!好好的秀女,独自一人弄成这副德行,还靠在皇子怀里,说不是故意的谁信?! 五皇子连连摆手解释,“皇嫂,你听我解释,我和六弟见她落水便好心将她救上来,谁知她刚才会……” “好了!”皇后高声打断他,说秀女不检点岂不是说她督管不力?后宫决不能出现男女混乱的传言,否则后宫所有女人都会遭殃! 六皇子最会看人眼色,连忙笑道,“皇嫂来得正好,弟弟方才同五哥在亭子里赏雪,忽然听到湖里有人呼救,五哥心善,便将她救了上来,您看还是先传太医吧?救人要紧。” 五皇子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张口欲辩,皇后却没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命人将冯宛云抬回储秀阁诊治,又让众人散了,特别强调秀女们不要随意走动。 待女眷们离开后,五皇子气愤的指着六皇子,“明明是你说要看热闹,怎地都推到我身上来?你安的什么心?” “哎呀,五哥你怎么这么说?我本来就是看热闹的,是你要救她的嘛,我哪里有说错?再说,看那秀女的样子,说不定早就心仪于你呢,弟弟也是不想添乱啊!” 六皇子一副好心没好报的委屈模样,气得五皇子说不出话来,人确实是他要救的,也确实是扑到了他怀里,还有什么说的?好好的心情全被毁了,五皇子无意再留,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六皇子却一直乐到寝宫,只觉得这一日赏雪赏得当真是值了!一定要去告诉母妃,让母妃也跟着乐一乐! 一名秀女落水被五皇子所救的事迅速在宫里传开了,储秀阁好多人都看到了冯宛云的宫女采香吃坏了肚子根本没离开储秀阁,那冯宛云一个人无缘无故跑去御花园做什么?还那么巧,在皇子附近落水,听说抱都抱了,真是让大家羞的不好意思提呢! 这些流言蜚语传到皇后耳里让她头疼不已,别人只听说是一名秀女,好多人都不知道是谁,再这么下去,众秀女的名声都要被牵连了!她没办法,只好去上元宫求见皇上,请示能不能将冯宛云赐给五皇子做侍妾。 “皇上,五皇弟是一片好心,将人救了上来,只是冯氏伤了脚……不小心摔在五皇弟身上。这……也是太过凑巧,竟被不少人看见,到底是姑娘家,这么一来怕是毁了名声,皇上您看,是否该给那冯氏一个说法?”皇后隐去了一些传言,只希望此事尽快结束。 司绍挑挑眉看了她一眼,“冯氏?” “是,其父为六品校尉,从前是吴将军麾下的。” 司绍想起秀女二选时嬷嬷报的名册,果然不是个安分的!“他们也算有缘分,便将冯氏赐于五皇弟为侍妾吧。” 事情定下来,皇后也松了口气,便让宫人暗中传出了这一消息,将先前的流言压下去。 待冯宛云退烧清醒之后,已是无力回天,顿时觉得五雷轰顶!明明是皇上,怎么会变成五皇子?谁不知道五皇子得罪了皇上,将来最多就是个郡王?何况她还只是个没名没分的侍妾!定是有人害她! 冯宛云悲愤过后立刻回想当天情形,召来采香质问,采香却说从未叫人去伺候她,那天根本没见过储秀阁外的宫女。冯宛云不甘心,一定要求见皇后,管事嬷嬷从没见过这么不安分的秀女,好不容易压下来的事哪里能再翻开?可储秀阁都是各家姑娘,若冯宛云闹开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也是伤皇家颜面,嬷嬷不敢自专,还是上禀了皇后。 皇后本不想再理会冯宛云,只是个小人物罢了,若不是看到的人太多,直接让她病逝了才是正理。不过听着管事嬷嬷传上来的话,那冯宛云似乎瞄上的不是五皇子,而是被人算计了! 目标不是两位皇子,那自然就是皇上了!她心里暗骂冯宛云是想勾引皇上的狐狸精,庆幸出了这档子事没让冯宛云得逞,不过也反应过来此事还有幕后之人,那倒是应该查查了。 冯宛云细说了当天的经过,只把偷听皇上行踪的事隐去了。皇后审问采香,得知采香吃坏了肚子并无任何问题,让冯宛云描述推她落水的宫女,冯宛云又说不出有什么特色,那宫女平凡无奇,就算画出画像都找不出人来。 还有冯宛云说的水底下似乎有人抓住她不让她动也不让她沉,这就有些玄妙了。那天冯宛云鞋袜都不见了确实是真的,水下有人搞鬼也说得清,可问题是他们一众人在湖边停留了许久,湖里并无任何动静,如今再去查看也是无果。至于最后被宫女扎了一下的事,冯宛云自己都神志不清分辨不出了,自然是没什么好问的。 皇后跟着冯宛云折腾半天竟什么线索也没有,反而更像是冯宛云在说谎掩饰自己的不检点!毕竟那个三等宫女和水下之人谁也没看见!冯宛云无奈,只得冷静下来谋划如何抓牢五皇子的心,早日爬到侧妃的位置架空未来的王妃。 然而经此一事,皇后对冯宛云的观感甚差,待五皇子母妃选了三个看中的姑娘请皇后定夺时,皇后从中直接选了一个稳重心机深的姑娘配给五皇子为正妃!冯宛云想往上爬,怕是没那个机会了。有时候女人的脾气上来就是这么莫名其妙,明明冯宛云和皇后没什么关系,只因给皇后添了些许麻烦,便得了个不好对付的主母,让将来的日子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叮!主线任务:规避风险——已完成,奖励宿主100积分。】 林绯玉做完了月子,这出大戏也落下帷幕。有周嬷嬷每日传达事情的进展,林绯玉很高兴的欣赏了整个经过,也再一次对周嬷嬷的能力给予肯定。 秀女最终选已结束,司绍交给皇后一个名单,上面只写了几位大臣的名字,命皇后留下他们的女儿,其余人除了许配给宗室的均放出宫自行婚配。皇后一口气梗在胸口,她花费几个月拉拢人心,结果皇上一句话把她选的那些人都排除了!留下的那几个几乎都是家世比她高的,皇上为什么就从来不理会她的尴尬? 皇后试着劝了劝司绍,毕竟后宫妃嫔太少,第一次大选理应广纳后宫才是,可司绍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只说按他的命令做即可。 冯宛云被送去了五皇子的住处,柳心蓉被封为柳嫔,另有贤妃、德妃、惠嫔、周贵人。其中柳心蓉是用来安抚柳家和吴将军,周贵人是用来迷惑勋贵,惠嫔和德妃为两位文臣之女,乃是司绍心腹重臣,而贤妃是一武臣之女,如今司绍正用着他。 这个封建的世界,女人在男人心里无足轻重,大家却总是把联姻看得很重,仿佛联姻了才能将利益结合起来,才能放心的帮扶对方。几个或封的人家一时间风光无限,对皇上吩咐的差事也更加用心,算是两相皆宜。 最让后宫侧目的是林绯玉在此次大封时直接晋为贵妃,在后宫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许多女子将林绯玉的经历视为传奇,一个外省官员的庶女,前后不过两年,便成为当朝唯一的贵妃,此等晋升速度实乃建国以来第一人! 司绍看着身着贵妃服饰的林绯玉,嘴角忍不住上弯,眼中却透出几丝疑惑。对比于上次封妃的时候,林绯玉给他的感觉很不一样。他还记得当时看到林绯玉身穿华服登上高台行礼,那样子似乎要羽化登仙,缥缈的让人抓不住!所幸林绯玉很快就看到他眼中露出了笑意,他才没有当场失态。而这一次,明明装扮更为华丽,可林绯玉身上却没了那种缥缈的感觉,反而透着一股踏实。 他说不清这都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安心了许多。如今林绯玉是大皇子的生母,已经当得起“贵不可言”这四个字了,他终于相信林绯玉是注定要陪在他身边的。 大典结束后,司绍同林绯玉一起回了永华宫,看她亲自动手为两人换好了常服,一切都同以前没什么两样,“朕的贵妃娘娘今日可高兴?” 林绯玉笑着把钗环都取下来,随口应道:“高兴啊!你没看见吴妃的脸都绿了!” 司绍自然知道她和那三人的恩怨,想了想,站在她身后帮她梳发,“那个柳氏……” “夫君,”林绯玉回头拉住他,“我都懂的,前朝后宫从来都分不开,我不会为这个闹脾气。不过,她们真不是什么好人,京里好几位姑娘都被她们害了,你可得离她们远点!” 司绍就喜欢她这样直来直往不在自己面前作假的模样,笑着捏捏她的鼻子,“好,我都答应你,当初父皇赐的吴氏我不也没理过吗?”他看着林绯玉把手镯耳环都取了,疑惑的问道,“还不到休息的时候,你现在要沐浴?” “不是,戴这些容易伤到宝宝,你的玉佩也摘了,以后在屋里不许戴配饰。”林绯玉说着就动手将司绍身上的玉佩给摘了,看了眼他手上的扳指没再开口,皇帝身上总有些不能动的东西。 司绍坐回桌边喝了口茶,“你呀越来越霸道了,叫他们把孩子抱过来吧,我也好几日没见他了。” 林绯玉亲自去了旁边的房间将宝宝抱过来,坐在司绍身边给他看。宝宝刚好醒着,正好奇的看着左右吐舌头玩,白嫩的脸蛋看着软软的,让人看了就想咬一口。 “夫君,你给宝宝取好名字没?先取个乳名也好啊,我都等了一个月了你还没想好。” 司绍尴尬的红了下脸,他第一次当爹自然是很兴奋的,总觉得选出那些名字配不上自己的儿子。不过主要还是最近太忙,不然他怎么会想不出名字?“乳名就你来取吧。” 林绯玉好笑的看了他一眼,说出早已想好的乳名,“就叫永安吧,我希望他永远都平平安安的。” 司绍心里叹了口气,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跟她一起逗弄小永安,“好,我们的儿子一定会永远平安的,我跟你保证。”永安的出生一波三折,如今能这般健壮全是林绯玉的功劳,他这个当爹的也该出一份力了。 司绍看着永安的眼睛里满是喜爱,林绯玉笑意加深了些,将永安轻轻放进他的臂弯里,指点他如何自然的抱住宝宝。虽然宝宝还不会笑不爱出声,但两个大人却是不时的传出笑声,各自开心得很。 几位新人看着皇上在大选后先去了永华宫,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但一个个都识相的没有挑事。皇后又旁敲侧击的说了几次大皇子可爱,司绍和林绯玉却从不搭话。 边疆小国进犯,司绍真正忙了起来,连初一十五都不再踏入后宫。林绯玉让周嬷嬷小心打探了许久才知道方氏还没死,大概司绍忙起来把这事儿给忘了,还没最终处置。对付后宫这些人也不可能全指望司绍,林绯玉连接了程灵素的位面,用魔法位面的植物和程灵素交易了眠风散。 眠风散药如其名,只要随手洒出就能让中药之人昏睡,并不会有其他症状。林绯玉确认司绍不会来永华宫之后,便将永安哄睡,趁夜去了关押方氏的牢房。 她一身黑衣蒙着面巾,在牢房换班的时候潜入进去,用掌风挥出眠风散,药倒了所有人。方氏被关在最里面一个不显眼的牢房里,林绯玉开锁进去将解药放到方氏鼻端晃了晃。 方氏慢慢睁开眼睛,待看清眼前站着一个黑衣人顿时吓得尖叫出声,手脚并用的退到墙角,“你是谁?你们不要再逼我,我知道的都说了,就是我指使的,和其他人无关!” 林绯玉冷笑一声,伸手在她身上按了几下,方氏顿时浑身剧痛满地打滚,这是林绯玉跟程灵素新学的,人体身上的各个穴位有什么效果她都记下了,正好拿方氏练练手。 “方妹妹,你我无冤无仇,何苦舍了命不要来与我做对呢?”林绯玉慢慢蹲到她面前,笑着开口问道。 方氏惊恐的瞪大眼看着林绯玉摘下面纱,脸上瞬间惨无人色,“淑妃?你是淑妃?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你怎么会武功?” “方妹妹,你还是好好的回我的话,不然,可是会越来越痛的……” 作者有话要说:哇!今天早上起来发现评论区被刷屏了,我还以为自己眼花,定睛一看,果然有好多!谢谢睡神木子的大力支持! 在文案页面,文章名下边一行有个[灌溉营养液],点击确认灌溉就可以给我灌溉营养液啦~(^_^)~(手机wap在文案页面的章节列表上面一行,也是点击后确认) 谢谢大家的地雷和营养液,也谢谢所有冒泡评论的小天使们,我会继续加油的,么么哒! 睡神木子扔了二十二个地雷 `哼哼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悦悦扔了一个地雷 —————— 读者“陌晨”,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纳兰飘香”,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漪漪”,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子羽”,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小鲤鱼”,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小鲤鱼”,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羽凝夕晨”,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羽”,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家有菲宝贝”,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刺桐花”,灌溉营养液 +1 第135章 针锋相对后宫波澜又起 “我害你我认了!你不要逼我,没有人指使我!淑妃!你就不怕被皇上发现吗?我是皇上派人关押的!皇上若知道你会武功不会放过你的……” 方贵人先是疼痛难忍,后是发现了林绯玉不为人知的一面,心里的恐慌已经达到了顶点,有些口不择言,只还牢记着自己的家人在皇后手里,死死咬住不肯拖皇后下水。 林绯玉也不废话逼问,直接拿出一包极细的金针,这也是同程灵素交易得来的,林绯玉制住方贵人将几根金针刺进她身上大穴,方贵人顿时觉得全身骨缝麻痒难忍,可她嘴里被塞着帕子,手脚被林绯玉控制住,什么也做不了,身上剧痛、骨缝麻痒,才几息的功夫她就受不住了。 方贵人眼神里透着恳求和绝望,冲着林绯玉连连点头,林绯玉终于将她口中的帕子取出,若无其事的笑着,“其实我知道,是皇后娘娘让你这么做的。我想让你告诉我,她是如何计划的,又想将我们母子如何处置?你只要乖乖的说了,我自然会给你一个痛快!” 说着她就把金针收了起来,方贵人浑身如同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剧烈的喘着气,“你怎么知道是皇后娘娘做的?” “她在打我孩子的主意,你又刚好对我动手,不是很明显吗?” “你竟然知道她想抱养大皇子?”方贵人闭上眼,泄气般的交待了一切,她实在是撑不下去了,林绯玉的手段比之前审问她的黑衣侍卫都狠辣,“皇后娘娘抓了我的家人,我不得不动手。这件事全是皇后指使的,冤有头,债有主,咳,咳咳……求淑妃娘娘能放过我的家人。” 林绯玉的能力超出她想象太多,她根本不敢再反抗,怕林绯玉再用那种手段对付她,方贵人快速的将皇后的打算说了一遍,“皇后想抱养大皇子养废了他,让他日后不认你为母,并且借着大皇子亲近皇上。谁知皇上不许她抱养大皇子,皇后觉得你的威胁太大了,于是……于是皇后就想去母留子,将你除掉,事后大皇子放不放到她名下都无所谓了。还有,皇后在王府时给你们全都下了避子药,就在进门敬茶的时候,我知道的全说了,半点没有保留。” 林绯玉只是想知道皇后到底怎么想的,至于其他的事招不招供也无所谓,“你差点害死我们母子,因着只是帮凶,我就干脆的送你一程,至于皇后,心肠这般狠毒,就要多受些苦才是,你先下去等着你主子吧!” 林绯玉没再给方贵人说话的机会,抓起她的头发用力往墙上一撞,方贵人瞬间就断了气! 处理了一个仇人,林绯玉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取出还剩下半罐的遮蔽膏,将方贵人手腕腿脚上的淤青遮掉,这种10积分一罐的小东西还挺好用的,不知道什么位面的东西,用地球医术是肯定检查不出来的。 把周围的痕迹都处理干净,林绯玉在牢门口挥出解药就消失在夜色里。系统任务还没完成,她决定用另一种方法让皇后绝望。 同王夫人一样,皇后心里最在意的就是后位、宫权和儿子,人死了就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她要让皇后一步步失去所有,身处这天下最奢华的皇宫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敌人欢乐! “上校,之前我说过要交易两份三阶的抵抗力增强剂,你现在可以交易吗?”林绯玉回到寝宫就连接了星际位面,在基因方面明显未来科技比其他方法更可靠。 厉峰上校正穿着军装在办公室办公,那边好像是白天,他抬起头对林绯玉笑了笑,“我记得,当初我说过八个月后下战场就有,我这边随时可以交易。” “谢谢,我还想交易一份让女人只生女儿的药剂,可以是改变女人体质的,也可以是改造胚胎基因的,不知上校的位面有没有这种……” “等等!”厉峰上校严肃的打断她,“你要这种药剂是想做什么?害人吗?我是个军人,我交易出去的东西不是给你随意害人的。” 林绯玉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对着个军人说谎话她心里过意不去,不过也没必要说的太详细,“你应该大致了解我这里的生活习俗,我同那个女人嫁给了同一个丈夫,她嫉恨我,在我生产的时候下药想害死我们母子。孩子是上天给我的最珍贵的珍宝,我不能忍受有人伤害我的孩子,但我又不能杀了她……上校,我不会无缘无故去害人的。” 厉峰上校对她的话似懂非懂,但他明白是有人要伤害林绯玉母子在先,如今林绯玉做的只是报复回去,还没用什么恶毒的毒药,他又有些疑惑,“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生女儿的药剂,而不是……” 林绯玉垂下眼勉强的笑了笑,“上校,我们这里更看重男孩一些,也就是说,在我们家庭里,生不出男孩的女人地位要更低一些,我只是希望她以后没有权利再随意来害我罢了。” 削弱地方势力,巩固己方势力,这个厉峰上校是明白的,所幸也不是毒药,他看着林绯玉伤心的样子叹了口气,吩咐秘书拿来了两份抵抗力增强剂和一份育女药剂,“我需要交易一百册内容不同的书籍。” 林绯玉点点头,“我会很快准备好,上校放心。” 两人不是第一次交易了,对对方的信誉也有了初步的了解,加上系统协议不能违约,厉峰上校很放心的将三份药剂先传给了林绯玉。 “咳,育女药剂是通过改变母体酸碱度来达到目的的,育男育女的技术在我们这里已经很成熟,成功率达到了百分之百,你可以放心。服用一副药剂会一直作用到母体怀孕为止,生完孩子母体会恢复正常。”厉峰上校用拳抵住唇轻咳了一声,不太自在的解释育女药剂的原理。 林绯玉闻言又交易了两份育女药剂,感激的同厉峰道了谢,承诺会用心挑选二百本书籍后断了连接。看着手中的药剂,她半点时间也没耽搁的潜入了承元宫。皇后已经入睡,她用眠风散同样将守夜的宫女和皇后弄成昏睡,掰开皇后的嘴把一瓶育女药剂全倒了进去。 星际位面的药剂很神奇,倒入口中会被迅速吸收,甚至不用费力去吞咽,就像有些固体入口即化那么玄妙。林绯玉看着面露疲态的皇后,摸了摸下巴,光生女儿怎么行呢?还要失去宫权才能解气啊! 林绯玉立刻连接程灵素,要了一份让人表面看起来很虚弱的药,她和程灵素多次交易,又谈得来,如今关系已经很好,一些小东西互相赠送也是常有的事。这种糊弄人的药物对医毒双绝的程灵素来说很简单,一炷香的时间就配好了。 林绯玉立刻给皇后服下,然后回了上华宫。表面虚弱实际上没什么事,这只会让皇后更憋闷,毕竟虚弱是所有人看得到的,她说什么都会被当做逞强甚至恋权。呵,就让她不甘心的忧思郁结吧! 奔波了一晚,林绯玉也有些累了,洗把脸,亲亲熟睡的小永安,钻进被子慢慢睡了。 翌日,众妃嫔去承元宫请安,见皇后脸上擦了厚厚的粉都有些幸灾乐祸,无不在心里编排皇后的“老态”,算起来皇后也就二十出头,这么年轻就要用厚粉遮掩容颜了,怪不得斗不过淑妃。 只有林绯玉和刘嫔不动声色,依旧恭恭敬敬的半分不越矩。林绯玉是因为知道皇后为何会如此,刘嫔则是因为这两年各方争斗的经历真正老实起来。刘嫔即是之前的刘贵人,因着一直没有参和后宫阴谋,这次大封便被晋封为嫔,以她的家世能无子封嫔也算是皇恩浩荡了,这更让刘嫔坚定了投靠林绯玉的决心,没看投靠皇后的张氏和方氏都死掉了吗?如今她对林绯玉的好感度已经从-10变成了0分。 皇后看到几人眼中的嘲笑,心中恼怒,面上却越发和善起来,“皇上前朝事忙,顾不上后宫,妹妹们若是无聊了可结伴赏梅赏雪,也别有一番意趣。” 一句话就让新进宫的几位变了脸色,选秀结束,她们也都成了妃嫔,却至今无一人侍过寝,皇后提及此事简直就是在打她们的脸,正大光明的嘲讽她们!可她们也不能说什么,边关进犯,皇上政务忙是事实,只能虚假的笑笑应和皇后。 皇后满意的勾起嘴角,不想让她们记恨自己,便又将话题引到林绯玉身上,“还是淑妃妹妹有福气,即使皇上不在,也有活泼可爱的皇子作伴,想来不像咱们一般孤单。”大选后皇上只去过永华宫,林绯玉才是众人仇视的对象。 林绯玉温婉的笑着,“皇后娘娘哪里话,能有幸入宫伴驾便是姐妹们的福气,哪里敢抱怨后宫孤寂?且臣妾自幼在南方长大,对于宫里的四季景色着实喜爱的紧,弹弹琴、画幅画,日子就过去了,若皇后娘娘觉着无趣不妨命歌姬弄些新花样来看,皇上定也希望皇后娘娘舒心的。” 皇后紧咬了下牙,勉强控制住脸上的笑容,“不过一句玩笑罢了,本宫每日打理宫务,哪里有空闲听曲看舞?”哼,林绯玉弹琴作画,她却只能看别人唱曲,林绯玉分明是在显摆自己的才华! 贤妃、德妃等人也跟着明里暗里的表示绝不孤单,心里暗恨皇后挖坑陷害她们,若被皇上误会以为是她们私下里抱怨,岂不会被皇上厌弃?她们可不是那不庄重的姑娘,干不出硬往上贴自荐枕席的事! 林绯玉喝了口茶,再抬头时却面露担忧,“皇后娘娘也不要太劳累了,臣妾看您面色不好,可有请太医过来看看?之前您便累坏了身子,修养半月方好,如今可要好好调养着。宫务的事您不用担心,之前皇上命臣妾和刘嫔妹妹几个辅助皇后娘娘,也是没出过错的,皇后娘娘的身子最重要。” 众人惊讶的看看皇后,又看看林绯玉,这话可有几分意思,是皇后身子真的不好,还是被淑贵妃夺过宫权?不管从哪方面来看,似乎皇后都要弱势一些,争不过淑贵妃啊! 被皇上禁足是皇后至今最大的污点,早已无人敢提,如今却被林绯玉大喇喇的当众说了出来,看着林绯玉担忧的样子,皇后被气的险些变脸!她身子明明好得很,只不知为何面色这般差,竟似衰老了几岁,凭白惹了人嘲笑!她掐掐指尖,随意的摆手笑道:“劳淑妃妹妹挂心了,本宫无事,许是今日早上起得早了些,精神不大好。” “原来如此,都是臣妾不懂事,闲聊许久,耽搁了皇后娘娘休息,臣妾这就告退,皇后娘娘再小憩片刻吧,若皇上忙完政务看到皇后娘娘如此劳累,怕是又要忧心了。”林绯玉笑容得体的站起身行礼告退,其他妃嫔见状也忙一起跟着告退了,皇后都说了精神不大好,她们还留下讨嫌吗?! 皇后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狠狠的将茶盏摔碎,气愤的回了内室,“一群贱人!哼,嘴皮子倒是利索,连本宫的话也敢堵,她当她是什么?” 方嬷嬷命人守好门口,心里叹息了一声,主子是越发暴躁了,外头那么多宫人看着,继续下去主子的威信何在?严苛是抓不住人心的!“主子,您理会她们做什么?不管如何,谁也越不过您去……主子,淑贵妃虽然不怀好心,可她说的倒也没错,奴婢看着您面色不好,不如找太医来看看吧。” 皇后猛地转头瞪她,“你也觉得我身子差?我早上说过了,我没事!我哪里像有事的样子?还有,叫什么淑贵妃?是淑妃!是贱人!” “是,是。”方嬷嬷心里着急却不敢深劝,见主子正怒,只得顺着她的话应和,暗地里想着待主子心情好些再劝她召太医,这般憔悴虚弱的样子实在不像没事,耽搁了治病就不好了。 林绯玉出了承元宫,扶着紫芙的手慢慢往轿撵走,紫芙是司绍派来的人,还有一个叫做紫芸,行事很稳妥,被林绯玉提为一等宫女贴身伺候,另有一位禄公公当了永华宫的管事太监,如此安排也能让司绍潜意识里对她更放心。 贤妃拉着德妃走在林绯玉身后,笑着开口,“不知贵妃姐姐平日喜欢在何处赏雪?妹妹们得闲的时候多,可有幸同姐姐一起玩乐?” 德妃微笑着微低着头,不着痕迹的拿开了贤妃的手,她可不是贤妃这蠢货,宫里形势还没摸清,无故招惹贵妃做什么?! 林绯玉回头扫了几人一眼,笑得比皇后还和善,贤妃好感度-20,吴妃好感度-35,柳嫔好感度-10,其他人的好感度为0。孰亲孰远一目了然,当初抽中了好感度计量器真是省了她好多事!她不会无故拉仇恨,也不愿意应付那等不安好心的,反正她已经是贵妃,不需要讨好她们。 “如今天寒,本宫轻易不出永华宫的,怕是陪不了贤妃了。几位妹妹慢慢走,本宫先行一步。”林绯玉说完就上了轿撵,向永华宫驶去。 贤妃碰了个钉子,忍不住抱怨一句,“淑贵妃还真是忙得很,竟连同咱们赏雪的功夫都没有。” 吴妃冷哼一声,“你当你是谁啊,还想让高贵的贵妃娘娘陪着,等你什么时候爬到人家头上再说吧!” 贤妃鄙视的瞥了她一眼,随手拢着披风,“呦,这不是佩宜姐姐吗?我还差点认不出你呢,怎么才一年眼角就长了细纹了?莫不是骄纵太过惹了皇上厌烦?呵呵呵,听说佩宜姐姐喜欢祈福,抄了好多本佛经,可是真的?” “你!周雅静!你不要欺人太甚!本宫如何也是你能说道的?”吴佩宜立刻像火药被点炸了一般,吴将军与周将军是对头,她若是被周雅静压制岂不是丢了家里的脸? 贤妃讽刺的一笑,“吴妃,本宫好歹也是得圣上亲自赐下封号得封为妃的,你直呼本宫名字可是以下犯上!念你初犯,本宫此次便不追究于你,若再有下次,本宫可就要上禀皇后娘娘为本宫做主了。” 吴佩宜眼睛一瞪,柳心蓉连忙伸手拉住她,对贤妃陪着笑说道:“大家多年姐妹,如今更是一家人,哪里有这么严重呢?吴妃姐姐一向心直口快,并无恶意的,还请贤妃姐姐莫怪。” 一阵冷风吹过,贤妃也不愿意站在雪地里耍嘴皮子,冷哼了一声带着人走了。刘嫔默默无闻的站在一边,见有人离开才带着人行礼告退。德妃和惠嫔对视一眼,携手慢悠悠的去了御花园,只剩下吴佩宜气冲冲的质问柳心蓉,“你拉着我干什么?我们什么时候怕过她?姓周的敢当众欺辱我,难道我还要咽下这口气?” 柳心蓉挽住她往清和宫走,轻声劝道:“贤妃到底有那么个封号,比我们高一些,若她使坏硬要惩罚我们,这天寒地冻的还不是我们受苦?” 吴佩宜一阵冷笑,“她一进宫就挑三挑四的,我就不信她能一直得意下去!皇上不可能喜欢她这种人!” 柳心蓉心中一动,状似不经意的问,“皇上真的不喜欢她这种吗?我们一向与她不和,万一她得宠我们可就难过了。那德妃和惠嫔呢,皇上喜欢她们那样的吗?” 吴佩宜语塞,她哪知道皇上喜欢什么样的?总共她也没见过皇上几次,偏柳心蓉还在旁边问个没完,她只得憋闷的说了句,“皇上喜欢淑妃那样的!” 柳心蓉看了她一眼也住了口,两人各怀心思的回了清和宫,却见冯宛云正在前堂等着。吴佩宜高兴的让人上了茶点,这般三人一起的场景让她仿佛回到从前自由自在的日子,只有片刻也好。 冯宛云是来道别的,她马上就要随五皇子出宫了,日后除非爬上侧妃之位,否则怕是再没机会和她们相见了。吴佩宜有些难过,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话,柳心蓉则是尽量保持着寻常的笑容,暗地里警惕冯宛云的一言一行。 冯宛云从吴佩宜乱七八糟的抱怨中听出了对林绯玉的嫉恨,垂下眼抿了口茶,拉住吴佩宜的手语重心长的劝说,“佩宜,你往后还是不要同淑贵妃做对了,以往我们三人是多么自在?可自从她出现,就让你在众人面前闹了笑话,后来又先你一步嫁给皇上,这……说不定就是她同皇上说了什么,皇上才会……后来因着她的事你又差点被冤枉,禁足了那么久,唉,佩宜,说不定她就是我们的克星,你往后可好小心谨慎些,躲着她才好。” 吴佩宜向来是骄纵跋扈的,哪里会怕什么人躲什么人?她听冯宛云这么一说只觉得林绯玉就是个扫把星,专门来克她的,顿时一拍桌子,“她一个庶女凭什么!我一定要除掉她!宛云你有什么办法?” 冯宛云随口出了不少主意,只是她不是后宫的一员,对后宫形势是半点不了解,这些主意就连吴佩宜也知道不可行,强行行事只会把自己搭进去罢了。 冯宛云还要再说,外头进来个小宫女传话道五皇子找她了,冯宛云无奈只能告辞,心里惋惜没时间说更多。陷害她的人没找到,她也没机会找了,可不知为何,听到吴佩宜说林绯玉如何得宠她就想要把林绯玉打压下去。明明当初是个不被姑娘们接受的庶女,如今却成了高高在上的贵妃,反而她这个曾经同许多姑娘交好的大家嫡女,如今沦落成了无名无分的侍妾,上天怎么能如此不公?! 冯宛云走后,吴佩宜落寞的感叹,“若是宛云也进宫就好了,我们三个还能像从前一样。” 柳心蓉用杯子掩住唇边的讽刺,温声道:“是宛云自己求来的,咱们身为姐妹的不好耽搁她的前程。” 吴佩宜叹了口气,“也对,她一向聪慧,如此费心进五皇子府定有一番筹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地雷和营养液!求收藏专栏!~(^_^)~ 此文仅在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请勿转载!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斣卺扔了一个地雷 —————— 读者“云绮”,灌溉营养液 +1 读者“云绮”,灌溉营养液 +1 读者“云绮”,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珍珠”,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姬槿瑜”,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睡神木子”,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睡神木子”,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睡神木子”,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睡神木子”,灌溉营养液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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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不过就是嫉妒,毕竟皇上只在后宫留了一日,还是留在了上华宫。她们说皇上再忙也要用膳休息,若主子当真得宠,不可能不被召见伴驾,几人里尤以贤妃气焰最高,听说她父亲周将军被皇上派去退敌,她如今颇为自得,几乎认定了自己会成为宠妃。”周嬷嬷从前在宫里见多了这样的人,自以为是,也把自己家里太当回事儿,往往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自己害死。 林绯玉听过笑笑就算了,这些言论是非她从来不放在眼里,不当面说来添堵就好,“你派人给家里传个信,让祖母她们进宫,她们还没见过永安呢,一定要带上黛玉。”这算是她升为贵妃得到的特权,每月可召见一次家人,只可惜林瑞大了不能随女眷进宫,他那份药剂还要另作打算才是。 “是,奴婢这就去办。” “对了,邓嬷嬷去哪了?” “回主子,邓嬷嬷说是同御膳房的老姐妹学了个新点心,味道不错,正在厨房给主子做呢。”周嬷嬷对皇上派来那几个人都很满意,能看得出皇上是真想保护主子而不是安钉子监视。 林绯玉想想贤妃那些话,又看了小永安一眼,笑道:“我也许久没下厨了,你先别去忙,仔细看着永安,我做些饭菜给皇上吃。” 周嬷嬷欣喜的应下,跟着这么聪慧得宠的主子她也真是省了不少心力。 林绯玉低头亲了亲小永安的脸蛋,披上披风走去小厨房。母凭子贵、子凭母贵,母妃越受宠,皇子的地位就越高,为了永安,她也要站在别人遥不可及的高点。何况她如今已是贵妃,想韬光养晦也不可能了,倒不如高调起来,反正她在后宫已经站稳了脚跟。 林绯玉做了两盘司绍爱吃的肉菜和两盘去火的青菜,战乱起,怎么都会有些火气吧?做完菜,滋养身子的汤也炖好了,林绯玉将四菜一汤小心的装好,命禄公公送过去,禄公公是皇上的人,不用她交待就会把吃食交给福顺的。 司绍正看着边疆急报火冒三丈,在殿中来回走了几步一脚踹翻旁边的书案!四周伺候的宫人忙跪倒在地深深的埋着头,连呼吸都放缓了,就怕一个不小心碍着皇上的眼,到时候打板子贬职都是轻的! 福顺正犹豫要不要出声劝劝,忽然发现小安子在门口打手势让他出去,没有高声禀报应当不是朝政之事,小安子也不是什么没眼色的人,这会儿叫他干嘛?福顺刚一皱眉,眼尖的瞧见小安子脸上隐隐透出了喜色,眼珠一转,垂首悄悄退了出去。 不待福顺开口,小安子便指着不远处的禄公公喜道:“师父,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林主子亲手为主子做的吃食!” 福顺也松开了眉头,在小安子后脑勺拍了一记,笑骂,“什么瞌睡枕头的?那是林主子惦记咱们主子呢!”说着话他已经走到了禄公公面前,“小禄子,劳累你送一趟,林主子和皇子可好?有没有交代你传什么话?” 禄公公脸上带笑,恭敬的行了个礼,将食盒交到福顺手上,“让奴才跑腿儿是主子看得起奴才,可当不起劳累。主子和皇子都好着呢,就是惦念皇上,今儿亲手做了两荤两素,还炖了碗滋补的汤,都热着呢。主子说请皇上按时用膳,注意休息,还请福公公多注意着些,别让皇上累坏了身子。” 福顺笑着点点头,着急里头的司绍气坏了,也没跟禄公公多说,提着食盒就回了殿里。小安子同禄公公说笑一阵,互相交换一下信息便将禄公公送走了。 福顺知道林绯玉在司绍心里的份量,手中拿着食盒心里的大石就落了地,沉稳的走进殿中将食盒放在桌上,恭敬的开口,“禀主子,方才林主子命人送了吃食过来,听说是林主子亲手做的,担心您忙于政务不记得用膳,主子您看……到底是林主子一番心意,是不是趁热用?” 福顺微微抬眼瞄着司绍的反应,果然司绍一听是林绯玉关心他,脸色缓和了许多,他心里有数,忙打开食盒将里头的四菜一汤和主食端出来摆好。 林绯玉跟着邓嬷嬷学做御膳,这手艺比从前要好上不少,一摆上桌香味就散了出来。司绍平复了一下怒气,将手中捏的变形的奏折随手扔掉,坐了下来。 福顺为他净手后,每样都给他夹了一点。司绍默默的用饭,怒气一点一点消散,其实吴将军会狂妄自大、延误军机是他早就想到的,也想借着此次一举除掉吴将军。只是真到了这天,他还是忍不住生气,吴将军是太上皇倚重的老臣,又是吴妃之父,竟当真只顾享受不思为国效力,若不是他早有准备,那些无辜的将士百姓岂不只能冤死? 司绍才二十岁,眼中容不得沙子,尤其看不得吴将军这种人,这一次丝毫不打算手软。 用过饭,他喝了半盅汤,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虽然皇位是他要的,江山是他看重的,但整日面对这些难免会觉得冷冰冰,林绯玉的关心直接暖到了他心里!想起那个白胖可爱的儿子,他忽然想去看看他们,这么久没见,儿子会不会不认得他了?想到这他有些坐不住了,但他一向自律,政务不处理完,说什么也不能去忙私事。 深吸了一口气,司绍回到桌案前,又将那被扔掉的奏折重新看了一遍,提笔批复命周将军押送吴将军回京,论罪惩处。那两人是死对头,一路上吴将军有的受了! 心情好处理政务的速度也快,两大摞奏折一个时辰就处理完了,天已经全黑了下来。司绍起身活动了一下,沉声道:“去永华宫。” 福顺笑着去安排随行宫人,心里琢磨待会儿要跟邓嬷嬷他们通通气,得常劝着林主子送些东西过来,哪怕不是亲手做的也能让皇上放松些,最好能餐餐送膳食过来,主子就不会忙起来不用膳了。 打着两排灯笼,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永华宫。林绯玉刚刚沐浴完,正在给宝宝喂奶,她虽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但司绍没让人通报,她一个“普通”女子是不应该知道的,便往里侧了侧身若无其事的笑看着宝宝。 司绍放轻脚步进屋,一眼就看到他们母子温馨的画面,林绯玉脸上的笑容很柔和,他发觉自己有些嫉妒永安能得到这么全心的爱护,这是他和他的兄弟姐妹从未得到过的。转而又觉得自己有几分可笑,林绯玉对他的关怀也不少,衣服吃食无一不精心,还想多求什么?总不能让林绯玉把他也当孩子一样疼,那他自己就先受不了了。 他慢慢勾起嘴角走向床边,入目一抹雪白让他眼神深了起来,林绯玉本是不好意思被他看见,所以侧着身子想挡住他的视线,殊不知若隐若现才吸引人,且司绍已经月余没进过后宫了! 林绯玉感受到他灼人的视线有些羞恼,这人怎么才见面就…… 待司绍又向前一步,林绯玉装作才发现他一般抬起头,然后露出惊喜的笑来,“夫君?你忙完了?” 宝宝在她怀里努力的动着小嘴,眼睛转来转去全是懵懂的纯真,而紧挨着宝宝那敞开的衣领却露出一大片莹白如玉的肌肤,司绍没说话,只坐在床边一瞬不瞬的和她对视,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见林绯玉慢慢红了脸扭过头去,司绍眼中不禁流露出笑意。 宝宝吃饱了,林绯玉手快的拉好衣服,将宝宝立起来轻拍着打了个嗝。这会儿她已经恢复过来,为了报复司绍方才逗弄她,就不提将宝宝送下去的事儿,一本正经的将宝宝放在了司绍怀里,“夫君,你再不来儿子都快不认得你了,你好好抱着他熟悉熟悉吧,儿子一天一个样,如今这模样可比刚出生时好看多了吧?” 司绍也不戳破她那点小心思,何况他心里确实很想念宝宝,便顺着林绯玉的意思轻摇着宝宝逗他玩,“永安,还记不记得父皇?父皇不是不想来看你,只是政务繁忙,无暇分神,你不会怪父皇的对不对?你要快点长大,到时父皇教你读书……” 林绯玉看着他认真解释的样子想笑,却也有些感动,若他能一直这样对永安,她就知足了。而司绍眼中则充满了惊奇,他只在孩子出生和满月的时候见过几次,没想到宝宝变化这么大,才月余不见就变了个模样,小手小脚都有力许多,无意中做出的举动别提多可爱了! 两人和宝宝玩了好一会儿,直到宝宝打呵欠才让周嬷嬷抱去隔壁。宫人一退下,司绍半点不耽搁的抱过林绯玉堵住了她的嘴,林绯玉轻呼一声,什么都来不及说就倒在了床上,司绍随手放下帷帐,遮挡住一室春光。外头的圆月半隐在云彩里,似乎也羞了脸不好意思打扰他们恩爱。 周嬷嬷和奶娘在隔壁哄永安睡觉,福顺守在门口同邓嬷嬷说话,紫竹、紫樱忙着准备热水点心,永华宫在宁静中忙碌起来。而其他各宫则在安稳的睡了一觉之后震惊的听说皇上又去了永华宫,再一次表明了她们这些鲜嫩的小姑娘比不上林绯玉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简直是在狠狠打她们的脸! 第二天天还没亮,司绍就醒过来准备起床,他刚一动林绯玉就睁开了眼睛,然后又闭上眼伸手揉了揉,迷迷糊糊的问,“夫君,要去早朝了吗?” “嗯,还早,你再睡会儿,有福顺伺候呢。”司绍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将被子盖好,披了衣裳起身。 林绯玉裹着被子坐了起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道:“我平日闲得很,什么时候睡都可以。难得见夫君一次,还是我服侍夫君穿衣吧!” 司绍回过头好笑的看着她,“我怎么闻到一股怨妇的味道?” 林绯玉嗔怒的推了他一把,“去!什么怨妇?怨妇是什么味道?” “我闻闻,嗯……”司绍闭上眼靠在她耳边闻了闻,嗓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是香的……” 林绯玉脸一红,忙推开他站起身,边给他穿皇袍边小声嘀咕,“不害臊,什么时候学的这般油嘴滑舌了?” 司绍轻笑出声,越来越喜欢这种全然放松的感觉,轻轻环着林绯玉的腰,任她给自己打理整齐,眼中是自己都没发觉的温柔。而林绯玉一直低着头,也错过了发现的机会,不过她一向没注重过这些,从来都是看好感度评估亲疏的,司绍如今对她的好感度已经达到30分,作为一个疑心重的皇帝来说,她很确定自己对司绍的重要性。 她这个人,忍不了别人对她的坏,也受不住别人对她的好。司绍一点一点把她放在心里,她也不会冷情的没心没肺,只是她始终记得自己的最终目标是回到前世,所以理智一直占在第一位,司绍对她有几分好,她便还他几分好,她不欠他,但也不会沦陷进去。 为司绍束好头冠时,林绯玉随口提了句,“我召见我祖母她们进宫来看我了,生了孩子这么久她们还没见过,肯定等急了。” 司绍喜欢她这么在意家人,心想待会儿要提醒福顺在林老太太进宫时给些赏赐,为林绯玉做做脸面,“你思念她们就多召见几次,无妨的。” 林绯玉闻言高兴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多谢夫君!我也不贪心,就每个月召见两次,好不好?” “好,我的浅浅很懂事。”司绍拉着林绯玉去桌边坐下,同她一起用早膳。临走时突然想起暗卫递上的密折,又回头揽着林绯玉说,“浅浅,方氏在牢里自尽了。” 林绯玉一愣,随即挑眉看着他,“那她可有招供什么?” 司绍皱眉摇摇头,方氏咬定是自己做的,其他什么也不肯说,原本还想着这段日子过去再让暗卫去严刑逼供,谁知方氏竟自尽了!他迟疑片刻将后宫几个位置的管事是他的人告诉了林绯玉。 林绯玉心中一动,看着他露出个真心的笑容,“我知道了,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我会更加小心的。” “嗯,我也会保护你和永安的,我去上朝,得闲了再来看你们。”司绍轻吻了下她的额头,见她确实没生气才放心的离去。 林绯玉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重要管事都是司绍的人,就是说司绍几乎架空了皇后,小事无所谓,大事却不会随意按照皇后的意愿进行。皇后之前做了四年的王妃,让王府无一子嗣,甚至害得张氏落胎,司绍都没有任何动作,如今他愿意为自己架空皇后真的很难得了。 她要的也只是司绍一个态度,其他的,她自会亲手报仇。皇后不能废不能杀又如何?她总有方法让对方尝到苦头! 早上请安的时候,林绯玉对几人的明嘲暗讽充耳不闻,谁说的刺耳些,她就轻描淡写的将对方顶回去,连皇后都被她堵的说不出话,别人光从身份上就弱了一截,又能做些什么?口舌之争对她来说已经不具有挑战性! 就像刚嫁人时一样,她每次和别人言语争锋都是一个小任务,能得到5积分或10积分,虽然奖励少,但架不住每日都要争上几句,日积月累,积分余额已经有了不小的增幅,看得林绯玉高兴不已,更加不介意她们挑事儿了。 吴佩宜还没等想到办法对付林绯玉,就得到了父亲触犯军规被押送回京的消息,急的团团转,被贤妃挑拨的去闯上元宫求情,却连皇上的面都没见到,直接被赶回清和宫禁足。后宫不得干政,上元宫也不是能乱闯的,她此举只会让司绍更厌恶吴家人。而让她不可置信的是,柳心蓉竟一次都没来看过她,明显的同她划清了界限。 吴将军是被周将军押送的,贤妃认定皇上在重用她父亲,整日挂着笑脸,说话也大胆了许多,有那不清楚情况的宫人们,听到一点消息就趋炎附势,拼命捧着贤妃,让她越发飘飘然,大有要和林绯玉平起平坐之意。 林绯玉看她们没耍什么阴谋,便不在她们身上浪费时间,只让人悄悄散播了皇后身体欠安的消息。皇后这些日子面色苍白,疲惫虚弱的样子谁都看得见,林绯玉的人只开了个头,就有那些好事的宫人一传十,十传百,等皇后惊怒的发现时,再想查找源头根本毫无线索,就连皇后的承元宫里都在悄悄议论皇后得了什么病! 这么大的事福顺自然很快就知道了,他派小安子打探了一下,确认皇后虚弱又不肯看病,连忙上禀给司绍,“主子,皇后娘娘近来有些劳累,但不知为何不肯召太医诊脉,您看是不是奴才请了太医去承元宫看看?” “劳累?”司绍皱起眉瞪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福顺陪了个笑脸,忙一五一十的回道:“主子,皇后娘娘看起来很虚弱,且近日脾气暴躁了许多,据内务府回报,承元宫摔碎了许多物件,宫人也伤了几个。方嬷嬷和皇后娘娘身边的几名大宫女都劝着皇后娘娘看病,可皇后娘娘坚称自己没病,根本不见太医,您看?” 司绍揉了揉额角,这个皇后又闹什么?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当她的皇后吗?贤后贤后,整日惩治宫人算什么贤后?! “罢了,朕去看一眼,边关眼看就要大捷,这是朕登基以来第一战,不能让她做出什么晦气的事来!” 司绍去承元宫的路上就让人叫了太医,心里疑惑皇后怎么会病了?明明宫务并不繁重,难不成是吃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补身药?皇后一直想要个孩子他知道,但他并不看好那些偏方,胡乱服用只怕会亏了底子。 进了承元宫,皇后早得了消息率人迎接。饶是司绍听说了皇后虚弱,可一见之下还是大吃一惊,这样子明显是生了大病,再不看太医说不定连命都没了! “福顺,召太医院所有当值的太医来给皇后诊脉!”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霸王票和营养液!今天有点晚了,大家看完都早点休息吧!注意身体哦!( ̄︶ ̄*))抱抱~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斣卺扔了一个地雷 —————— 读者“久久”,灌溉营养液 +10 读者“珍珠”,灌溉营养液 +2 读者“uu”,灌溉营养液 +1 读者“轻云”,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春去春来”,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桩桩”,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掌心裏的綻放”,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此方”,灌溉营养液 +1 第137章 皇后惊恐黛玉除去病根 皇后正为皇上来看她而欣喜不已,谁知刚行了礼就听到皇上命太医院所有太医来给她看诊,顿时僵了脸,不知该作何表情。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来,“皇上,臣妾并无不适,皇上百忙之中来关心臣妾的身子,莫不是……听了谁的闲话?”皇后想起之前林绯玉说她脸色差,还提到宫权,顿时紧张起来,言语也没了分寸。 司绍自然听出了她话外之意,冷笑了一声,越过她坐到主位,“皇后的意思是朕是非不分,是那等听信谗言之人?” 皇后一惊,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想法子补救,“皇上息怒,臣妾没有这个意思,只是皇上一来就宣太医给臣妾看诊着实让人想不通,臣妾当真无恙。” 司绍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神色冷了下来,“要不要拿镜子来看看你虚弱的样子?你问问你心腹之人,可信你的说辞?”皇后还要开口,司绍不耐烦的打断她,“朕不管你为何不愿就医,但你如今坐着皇后的位子,就由不得出半点差错!病与没病让太医诊过便知。” 皇后见他动怒不敢再说,手中不住拧着帕子,恼恨他不给自己面子,虽然众宫人退了下去,但福顺、方嬷嬷几个心腹奴才还在,皇上毫不留情的斥责太打脸了!她又忍不住去想司绍话中的意思,什么坐着皇后的位子?难道这位子还能换人?司绍到底是什么意思?短短两刻钟皇后心里的念头已经不知转到哪去了,坐立不安的样子让司绍紧紧皱起了眉。 太医很快就到了,有白了胡子的老太医,也有那才三十出头的年轻后辈,几人一路上已经知晓是给皇后娘娘看诊,心里又惊又苦,召集这么多太医定是什么疑难杂症,若他们看不好皇后娘娘,说不得会被迁怒,这可真不是好差事。 众太医见礼之后,轮番为皇后诊脉,或面无表情、或皱眉凝思,唯独没有轻松带笑的,这下就连皇后也不禁怀疑自己得了什么重病,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因着皇后身着正装,并未用帷幔遮挡,太医们也看到了皇后虚弱的样子,虽然从脉象上看皇后只是肝火太旺,没什么大碍,但几人唯恐诊错,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他们怕是全家不保。 太医本就是三分病说成七分,这皇后看着就病怏怏的,他们自然要夸大些说。太医院监正上前一步行礼禀道:“皇上,皇后娘娘忧思过重、肝火过旺,且太过操劳,是以伤了身子,需静心调养。臣等已商议出一副方子,但还要日日诊脉调整方子。” 司绍皱眉看了皇后一眼,又问太医,“如此调养何时能好?” “这个……”监正小心的措辞,“养身与治病不同,要看各人体质及心绪……臣等定当尽力为皇后娘娘调养。” 这就是不知什么时候能好了?司绍沉默下来,转了转手上的扳指不知在想些什么。皇后却急了,上次司绍就是用静养的借口禁了她的足,这次这群太医又要她静养,那宫权岂不是又要交出去? “你们可要仔细诊治,本宫并无任何不适之处,哪里有你们说的那般严重?”皇后眼神锐利的扫了众人一眼,转过头冲司绍福了福身,“皇上,臣妾当真无事,您不要听……” “好了!”司绍轻抬了下手,“不必多说,你就遵照太医的叮嘱静养吧,早日用药也能早日痊愈。方嬷嬷,扶你们主子进去休息。” 方嬷嬷早看出了司绍的不耐烦,闻言忙过来扶皇后,皇后有心辩驳,又实在没什么可说的,那么多太医难不成还能陷害她?何况太医里头也有她的人,不可能这般做手脚的。这一愣神就被方嬷嬷扶进了内室,她冲到镜子前,颤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咬破了下唇,“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太医都不知何时能治好?” 方嬷嬷刚要安慰她,忽而又听她愤怒的低咒,“那帮不识好歹的东西!竟敢跟皇上说要我静养!他们安的什么心?不过是我皇家的奴才罢了,居然敢算计我?” 方嬷嬷回头瞧了眼门口,忙给皇后倒了杯茶递过去,“主子别气坏了身子,许是先头选秀时累着了,抱养皇子那事又没成,这才忧思了些日子。如今皇上亲自过来是体谅您,您可别闹了脾气,再惹恼了皇上。总归那宫权不管怎么分,最后还是要还给您的,倒不如趁这段日子好生调养身子,将来也能早日得一嫡子。” 皇后心里正怒,哪里听得进劝?倒是抓住那句抱养皇子不成的话生气起来,定是她处处不顺心才弄成这副模样!自林绯玉进了门她就再没顺心过,一切都是因林绯玉而起的,竟还封什么贵妃,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取代她封皇后了? 司绍在外头交待太医几句就进了门来,想要说说宫权之事。他也是才想好的,皇后能力不足,若能安分公正,这后宫也能勉强安稳下来。奈何皇后本身就不是个好的,无事还要挑起三分事来,心思又狠毒,还不如借着此次机会彻底将她架空,免得她收拢势力成长如太后那般,再惹出什么大事来,伤了皇家颜面。 “皇后,太医的话你都听到了,静养还需放宽心思,不要胡思乱想为好。闲了就去安寿宫陪陪母后念经,静静心,宫务的事你不必操心,朕自会安排。”司绍喝了口茶,声音淡淡的。 皇后咬了咬牙,忍着惶恐和怒气坐到他对面,“皇上,臣妾这些日子也一直在处理宫务,并不觉得劳累,妹妹们还小……” “无妨,她们出嫁前都是学过掌家理事的,淑贵妃打理宫务,贤妃、德妃辅助,出不了差错。” 皇后知道司绍不会改变主意,把怒气全都迁怒到接管宫权的林绯玉身上,低了下头,再抬起时已是红了眼圈,满脸的感动,“多谢皇上关心,臣妾定会仔细调养身子,尽快好起来。那这些日子就要麻烦妹妹们了,只是……贵妃妹妹还有大皇子要照顾,如何分得出心思?臣妾闲来无事,不知可否将大皇子接过来住些日子?一来解了妹妹的难,二来臣妾也能照看大皇子,臣妾见着大皇子就觉得有缘,心里喜爱的紧,只是一直忙着没能尽心,臣妾好歹是孩子的嫡母,也想同孩子亲近亲近。” 她心里认定司绍去永华宫是因着孩子,如今宫权已失,干脆就拿那孩子来争宠,到时候司绍多来几次,说不定她就能怀个自己的孩子了! 司绍听她拐弯抹角说了半天,早就不耐烦了,没想到她竟是在打孩子的主意,脸上更冷了几分,连声音都不见温度,“皇后,方氏在牢里自尽了。” 皇后正卖力的演着戏,要知道眼中含泪而不掉是很难把握的,猛地听到方氏骇了一跳,一下子睁大了双眼,惊疑不定的看着司绍,哪里还有半分柔弱?很快她就反应过来,低下头假装拿帕子拭泪,做出一副愤怒的模样,“那个背主的东西!原本看她是个仔细的才想着让她服侍皇上,没想到竟是个心里藏奸的狠毒之人!是臣妾看走了眼,险些害到贵妃妹妹和大皇子……” 司绍手指轻敲着桌面,一下一下,让皇后不自觉的就收了声音讷讷不敢再言。方嬷嬷在后头死咬着牙,冒了一头冷汗,就怕主子多说多错把自己给暴露了,急的差点晕过去。 司绍看也没看皇后一眼,沉默片刻后,又说了句,“不要再自作聪明,朕想知道什么事,自然有办法知道。对孩子下手这种事,再有下一次,朕绝不会轻饶,无论是谁!”他冷着脸说完便带人走了,话虽没说明,但已足够敲打皇后,这样似是而非的话最能让人心惊肉跳,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掌握了几分真相。 皇后瘫软在椅子上,仔细看就能看出她的手脚在极细微的抖动,方嬷嬷更是一下子瘫在了地上,面如白纸,脸上已不知是泪是汗,吓得什么声也发不出。 皇后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不可能”,瞥到方嬷嬷立即起身往那边跑,不小心被椅子绊倒,却顾不得身上的狼狈手脚并用的爬到方嬷嬷身边,“嬷嬷,皇上是不是知道了?他知道了!他在警告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他是不是想让我死?他从贾氏那搜到了奇奇怪怪的药,一定是他给我下了药想让我死,对不对?嬷嬷……” 方嬷嬷哆嗦着手想安抚她,却没什么力气,结结巴巴的说着,“不会的,不可能知道的,方氏不会说的!娘娘莫怕,无事的,皇上不是没处置您吗?他还……对,他还关心您的身子,无事……无事的。” 皇后趴在她身上哭了一会儿,突然抬起头抹了把脸,阴狠的道:“定是方氏那个小蹄子露了马脚!以为自尽就没事了?哼!她不是孝顺吗?本宫就让她的家人下去和她作伴!” 方嬷嬷刚要应下,抬手磕在了墙边的架子腿儿上,手上立马红了一片,疼的她一个激灵,却真正清醒了过来。想起她和皇后那些话,也顾不得皇后如何,爬起来就冲到门口查看,发现没有任何人在才长长吁了口气,拍着胸口回头扶皇后起身。心绪大起大落间也没有细想,正常来说门外怎么可能会没人?皇后在里面,外面伺候的宫女至少也要站上三五个,没人才是最奇怪的! 夜里承元宫悄悄潜出来一个人影,同另一个等候已久的人影耳语了几句就快速返回了。不一会儿福顺就得到了消息,将皇后与方嬷嬷的对话如实上禀了司绍。 司绍手中的毛笔不停,似乎并没有听见福顺的声音,直到半个时辰后批完奏折,有些烦躁的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果真是她!” 福顺恭敬的候在一旁没有接话。司绍叹了口气,再睁开眼时面无表情的吩咐,“盯紧皇后的人,若发现她藏的那些药物立即销毁!另外,查查她父兄都在做什么?身为国丈理当以身作则,太狂妄了可不是好事。” “是,主子,奴才立刻去安排。” 林绯玉接到皇帝口谕,命她代掌宫权,丝毫不觉得意外,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但一众宫人却是对她愈发恭敬了,连新入宫那些妃子也不再怀疑林绯玉的地位,只除了贤妃。 林绯玉越是无视,贤妃越是憋气,总觉得对付林绯玉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总是把自己气得够呛,却动不了对方分毫。旁人都比她谨慎,又没有跟她一派的,利用不得,想要做什么她只有亲自来,偏每次嘲讽都能被林绯玉给顶回来,好感度已经直降到-40。 林绯玉知道在危险开始前会有任务,如今没积分便不愿做无用功,任由贤妃一个人蹦跶,根本不当回事。盼了半月,林母四人终于进宫,巧的是同上次一样,太后和皇后在静养,不需拜见,很快就被引到了永华宫。 林绯玉穿着常服,亲手扶了林母坐下,脸上是欣喜的笑容,“祖母、母亲,总算是盼到你们了,怎地这么久才进宫?” 贾敏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前些日子下了场大雪,我一时没注意受了寒,养到前日方好,让绯玉久等了。” 林绯玉忙去看她脸色,“母亲可要小心身子,咱们毕竟在扬州住了这些年,回京不适应也是有的。”她又仔细打量林母的面色,见她如常才放下心来,林母上了年纪,她在宫中着实牵挂不已。 才说了几句话,紫竹进来笑着禀报皇上有赏,既然忙出去前堂接赏。福顺看着老太太忙说皇上体恤免了老太太跪礼,然后随口报出一长串金贵的物名儿来,捧着东西的小太监站了两长排,让林母几人有些受宠若惊。 林绯玉笑着送了福顺出去,让他代谢皇上,脸上全是高兴和感动的表情。福顺回去描述了林绯玉的反应,司绍听完满意的弯起嘴角,看着手中林如海的折子也觉得愈发顺眼。 待众人退下,林绯玉才恢复了表情,让林母几人看看那些御赐之物,“黛玉订了亲,我有些悄悄话要同她说,待会儿再出来陪祖母和母亲闲话。” 林母以为她有关于端肃王府的事要叮嘱,忙摆手让她们去内室。林黛玉疑惑的被林绯玉拉进了屋,见紫竹守在门口,不自在的问道:“姐姐要同我说什么?” 亲人进宫不能呆太久,林绯玉也就不绕弯子,表情一下子严肃起来,拉着林黛玉道:“姐姐无意中得了个好东西,能治好你的身子,只是服用后要忍受些痛苦,你可要服下?” 林黛玉见她这么认真,轻轻凝起眉,“姐姐,能治好身子,黛玉自然不怕痛。只是,这药是否有什么说法?姐姐为何要避开人说?” “妹妹聪慧,这药极为难得,连皇上也不知道。你要答应姐姐不得向任何人提起,今日出了这个门,就连对我也不要再提起!” 林黛玉惊的睁大了眼,“那姐姐会不会有危险?”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连姐姐都不能再提。 “黛玉,皇家总有些神秘的手段,能偷听到旁人说话,如今我这里是安全的,但难保日后你我提起会被皇上的人听到。” 林绯玉没有再说,林黛玉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看了这么多年的病都没看好,林绯玉的药却能治好,说是仙丹也不为过了,若被皇上知晓怕是林绯玉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皇上最多疑,历来进献灵药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懂的。 林绯玉当即郑重的点头,“姐姐放心,我只当自己也不知道,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林绯玉看着她长大,自然了解她的性子,同她说这些也是想让她知道重要性罢了。让林黛玉躺在床上,林绯玉转身拿出了三阶抵抗力增强剂,原本是玻璃瓶装的,林绯玉不想多做解释,便倒入了白色的瓷瓶中,“把这个服下,放心,只一炷香的功夫就全好了。” 林黛玉深吸了一口气,看看姐姐,一口气将药物喝掉。立刻就感觉全身都疼了起来,不是那种无法忍受的痛,但对于一个千金小姐来说已经足够痛苦了。林黛玉紧紧咬着帕子,感觉一炷香的功夫特别漫长,可她想着姐姐为自己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想着熬过去就能彻底痊愈,心里就涌起了无限的勇气。 一炷香后林黛玉躺在床上大喘着气,还有些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只觉得身上好像不再痛了,迷迷糊糊的想着自己大概是熬过来了。 林绯玉让系统扫描林黛玉如今的体质,得到完全健康的答案很是高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只可惜林瑞的暂时还给不了,林家人都不会武功,若是让黛玉带回去给林瑞随时有可能被发现,所幸林瑞看起来只是比旁人瘦些,又是男子,不耽搁科举娶妻,缓缓倒也无妨。 林黛玉还记得自己是在宫里,很快就回过神来,起身感激的抱了抱姐姐。林绯玉帮林黛玉打理整齐,两姐妹携手去了前堂,周嬷嬷正陪着林母说话,永安在林母怀里不吵不闹的到处看,惹得几人都喜爱的紧。 林绯玉一眼看到大气不少的林安玉,心里叹了口气,尽管她们有血缘关系,但她们的生母是仇敌,甚至林安玉的生母也是她一手策划弄死的,这么复杂的恩怨根本无解。就算今日林安玉老实本分,她也无法去全心信任,只能当一个可有可无的亲戚相处了,这样即使背叛也不会伤心。 看到贾敏也有些消瘦,林绯玉眼睛一转,笑了起来,“如今绯玉在宫里也能说的上话,安玉身子弱些,不如寻位医术高的太医给安玉开个调养方子?有什么缺的药材只管跟我说,定能给家里弄到的。” 林家进京,病痛时自然是要请太医的,但通常请到的都不是医术高超的老太医,有些太医是只给妃位以上看诊的。如今得了林绯玉的话,自然是想请哪位太医都能请到了,林绯玉说是为安玉找太医,其实也只是不好直说长辈身子差罢了,几人心里明了,都高兴起来,毕竟他们林家人是真的需要些好方子来调养! 林母和贾敏感叹林绯玉在后宫艰辛拼搏,便将宫外与各家来往之事细细的说与她听,女眷的来往也多少能看出一些前朝形势,婆媳二人只希望这些消息能略微帮到些林绯玉。之前她们还想着林绯玉入宫,要如何支持,谁知却是一直在沾林绯玉的光,半点没帮上忙,就连银子都是林绯玉自己的铺子赚的。 林绯玉知道她们的心意,也不多说,一家人就是这样互相着想才能把日子越过越好。林家不倒就是对她最大的支持,更别提日后林瑞会入朝为官,林黛玉会嫁给司缙,这些都是她的家族背景,只要存在就没人敢小瞧了她,兴许几十年后还能成为儿子夺嫡的助力。 林绯玉留她们一起用了午膳,这才多派了两辆马车装礼品,将她们送出了宫。想起司绍今日特地赏赐她的家人给她做脸,她转身就进了厨房,开始琢磨司绍的晚膳。 林黛玉和林安玉一辆马车,一个治好了身体,一个得了太医,脸上都挂着笑。马车行驶到热闹的街上时,车帘被风吹开了一角,林安玉忽然咦了一声,将车帘掀了个缝往外看,“二姐,那不是冯宛云吗?” 林黛玉命车夫慢行,趴到窗边去看,过了一会儿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她那般会算计竟也有今日?果然做多了恶事会遭报应!” “就是!这次啊,我看她就算有千般计谋也无处可施了,那五皇子定会恼羞成怒再不愿看她一眼!”林安玉也捂着嘴不停的笑,当日去端肃王府的情形她还印象深刻,如今看到冯宛云倒霉只觉得分外解气。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鼓励!=3=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读者“云”,灌溉营养液 +1 读者“云”,灌溉营养液 +1 读者“c_yling”,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子羽”,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糖球菠萝派”,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桩桩”,灌溉营养液 +1 第138章 贤妃有孕张狂反被打脸 街边一家金店里,柳二公子正痴情的望着冯宛云,语气哀伤,“云儿,你我不是约好,待你出宫便求长辈做主完婚吗?你怎么……是不是有人逼迫于你?你明明说过要低调行事不过二选的,云儿……” 冯宛云震惊的看着他,竟是不知该如何作答,她虽有意暧昧,也暗示过会想法子落选,但为了不落人把柄可从未说过出格的话啊!柳二公子怎会突然如此?难道还真对她动了情不成? 冯宛云眼中闪过一丝悔意,早知会沦落成侍妾,还不如当初落选了嫁入柳家,好歹也是个大家族的正妻!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想到出去买东西的五皇子,她不敢再同柳二公子多说,忙福身道:“二公子不要乱说,妾身得幸入得皇家,是天大的福分……” “不!我不信!你明明说过看不起那些文不成武不就的人,明明说过要与我日日吟诗作对、弹琴作画,这些你都忘了吗?你怎么能忘了?”柳二公子满脸的不可置信,声音也渐渐大了起来。 冯宛云的丫鬟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张口怒斥,“你好大的胆子,敢攀扯我们郡王府的女眷?可知这是什么罪?” 冯宛云见有人被他们的争吵吸引过来,心中又怒又急,慌忙推开丫鬟急急的哀求出声,“二公子!算我求你,求你不要再说了,我已为人妇,求你不要纠缠,求你走吧!嘶——” 冯宛云话说的太急,不小心竟咬了舌头,痛的眼中浮现泪光,忙拿帕子捂住嘴低了头,不让旁人看到她的失态。却不想,柳二公子深吸了一口气,哀痛决绝的说道:“云儿你不要哭,你知道我最看不得你流泪,每次你流泪,无论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就当我最后一次……你,我,我以后不会再见你,不会打扰你和郡王……就当我们从未相识!只愿来生……只愿来生……” 柳二公子似是说不下去,霍的转身大步离去。 冯宛云已经呆住了,还没回过神来,五皇子竟脸色铁青的从门外踏入,上前就打了她两巴掌! “贱妇!不知廉耻!”五皇子气得狠了,只觉自己头上绿油油的,像在嘲笑他这两日对冯氏的改观,“来人!将她堵了嘴带回去交给王妃,本郡王再不想见到她!” “是!”两名随行侍卫手快的在冯宛云求情前堵了她的嘴,提起扔进了门口的马车。 五皇子怒气难消,心头抑郁,拂袖去了酒楼。 街角的小巷里,柳二公子看着马车驶去冷笑一声,“敢耍弄本公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两重!” 他身后的小厮忙谄媚的奉承两句,随即又有些忧心,“公子,那毕竟是郡王,会不会迁怒于您?” “怕什么?他不过空得个名头,又为皇上所不喜,翻不起什么风浪来,何况本公子的嫡亲妹妹可是有大造化的!”柳二公子转身哼着小曲向茶楼走去,今日出了口恶气,当真是爽快! 林黛玉和林安玉虽没听见他们说什么,但看他们的表情也能猜出一二,特别是冯宛云还被打了堵嘴带走,显见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两姐妹笑了半天,才让家奴买上两盒糕点回家去了。 吴将军被押解进京,墙倒众人推,一时间弹劾他的奏折如雪花般送上了司绍的御案。司绍将奏折押了十日之后,才顺了大家的意,在朝会上判吴将军斩首示众,吴家抄家,男女均发卖为奴,而这时的吴将军已在天牢里受尽折磨、奄奄一息。 这是第一个被斩首的老臣,朝堂上那些惯爱倚老卖老的老家伙们一时间噤若寒蝉,再不敢对司绍指手画脚。这个他们眼中的黄口小儿如今真正成了一位铁血帝王,心狠犹胜太上皇,为保子孙他们也不敢再轻动了,甚至还有识趣的老臣借口年老体衰,奏请致仕,省却司绍许多麻烦!吴妃被贬为答应,禁足于清和宫偏殿,再未出来。柳家却因及时揭露了吴家数项罪名,免去了此次责罚,只是再想晋升已不可能了。 边关大捷,周将军也算立了小功,所以在司绍清闲下来之后,第一个被临幸的就是周将军之女贤妃,之后才轮到其他人。于是,贤妃便自认自己如今是宫中唯一能与林绯玉抗衡的妃嫔,时常挑衅,给林绯玉送了许多争风吃醋的小任务。 但同时,德妃、惠嫔也都不是省油的等,相比于表面的针锋相对,她们更擅长拐弯抹角的使绊子,挑拨别人出头。 林绯玉如今掌管宫权,收拢了不少太监宫女,势力扩张许多,只当她们在杂耍逗乐罢了。再说,天寒地冻的,平日她也不出永华宫,除了贤妃、德妃时常来回禀宫务,其他人都不太见,自然少了许多矛盾。孩子长大还要十几年,她一点都不着急升级之事,就这么5积分、10积分的升着也足够到达五级的标准了,如今小永安正是天真爱笑的时候,她恨不得日日守着,哪里有闲心去管别人? 不过,就算她暂时退出战圈,那几个入宫不久的新人也消停不下来,特别是几人被临幸之后,都仿佛有了底气一般,迅速陷入了宫斗之中,就和她刚嫁入王府同吴佩宜和皇后等人的明争暗斗一样。 这日刘嫔拿了给永安做的小衣服送到永华宫,林绯玉见了她眼中的喜爱微微笑了笑,“劳妹妹费心了,这针线做的真好,细细密密的不会伤到皮肤,永安穿着也舒服。只是如今天寒,针线拿久了也冻手,妹妹要多注意自己身子,不要累着了。” 刘嫔恭敬的笑着,“姐姐放心,能为大皇子做些事情,妹妹心里也欢喜。”说着,她眼神黯然下来,与她前后入府的张氏、方氏都已经不在了,且都无子,如今宫里又进了那么多新人,她怕是没什么指望了。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就回过神来,在永华宫她可不敢失礼,“全靠姐姐提携,妹妹才能得封嫔位,那些势利的宫人也不敢怠慢于我,妹妹心里万分感激,只盼着姐姐不要嫌我烦才好。” “这是什么话,我平日不爱出去,有你常来陪我说说话自是好的,哪里会烦?今日便留下与我一同用膳吧,邓嬷嬷又做出了新糕点,妹妹也尝个鲜。”林绯玉见永安打了个呵欠,便放轻声音将永安放到周嬷嬷怀里抱了下去。 贵妃的菜色比嫔要多上不少,刘嫔欣喜的应了下来,转而又说起柳嫔、惠嫔几人的争斗,“姐姐可要拉拢个帮手?柳嫔从前日日和吴答应一起,后来吴答应一失势立刻就划清了界限,不是个好的。倒是惠嫔不争不抢,看着平和许多,对姐姐也恭敬。贤妃虽远及不上姐姐得宠,可时日久了怕也不是好对付的,妹妹无用,帮不上姐姐的忙,不如姐姐找个帮手也好同贤妃制衡一二?” 林绯玉没有应下也没有反对,“惠嫔同德妃关系看着不错,又都是京里文臣之后,想来是入宫前就相熟的。我出嫁前才进京,倒是与她们陌生得很。” “惠嫔偶尔同妹妹提起,还说过遗憾当初没参加荷花宴,无缘听得姐姐弹琴。”刘嫔知道惠嫔是想通过她攀上林绯玉,真心假意她不清楚,但传个话而已,她只说出自己的看法,林绯玉如何决定却不是她能干涉的了。 林绯玉点点头,瞧着时辰差不多了便传了膳食上来,同刘嫔一起用了午膳,转眼就将惠嫔的事忘在了脑后。惠嫔的好感度虽是0分,不正不负,但此人不像刘嫔那般家世弱,也不像贤妃那般心计浅,反倒圆滑的很,借刘嫔的口投诚也不过就是想借她的势往上爬罢了。 她没放在心上,惠嫔却日日急在心头,皇上虽然临幸后宫,却有十日留宿永华宫,十日独居上元宫,剩余的日子才看心情临幸一二。如今皇上只有大皇子一个子嗣,若能抢先生下二皇子那也算得上有功了,等到三皇子怕是就没那么金贵了,惠嫔如何能不急?而最快的办法就只有讨好林绯玉,希望能让她在皇上跟前提一提了。 几日后,惠嫔发觉林绯玉毫无动静,便知自己是没入林绯玉的眼,暗自恼怒了一晚,决定要想法子显示自己的能力,给自己增加些份量。也是巧了,她正愁如何投诚,就得知了一个震惊又愤恨的消息,想着林绯玉定也容不下此事,立刻打扮妥当去了永华宫。 林绯玉听到惠嫔求见还有些讶异,好笑的对周嬷嬷说,“她这是托人不成,自己来投诚了?” 周嬷嬷帮主子穿好衣服,想着打探来的那些消息,有些忧虑的看着她,“说不定是为着贤妃有孕的事,惠嫔看着是个有心思的,怕是想要借刀杀人,挑拨主子去对付贤妃。主子,您……” 林绯玉动作一顿,笑起来摇摇头,“嬷嬷放心,自我决定进宫之日起,便从未想过独占皇上,若后宫除我之外再无所出,怕是前朝那些大臣第一个就容不下我,我林家也将腹背受敌。得宠不算什么,独宠却可能遭祸,历来那些独宠的妃嫔哪一个不是凄惨死去?只留下个祸国妖孽的罪名罢了,我还想安稳的看着永安长大,可不愿背上这个名头。” 周嬷嬷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为主子心疼,哪个女子不希望有个真心疼惜自己的良人?可主子却总是这般聪慧理智,从不为感情之事烦扰,无非就是知道永远盼不到,才压抑着自己从不期盼罢了。但也幸好主子是这番性子,在皇宫中倒是少了伤心。 林绯玉安抚的拍拍她的手,“嬷嬷放心吧,我一点也不觉着苦,只要我不犯错不被贬,这宫里已经没几个人能越过我去了,我只求能护着永安长大,其他的都不求了。” 周嬷嬷怕说多了引得主子伤心,暗自告诫自己再不可提及此事,面上却笑着点头,说林绯玉想的对。 林绯玉进了前堂,坐在主位受了惠嫔的礼,温和的笑道:“惠嫔今日过来可是有事?” “妹妹是来探望贵妃娘娘的,自皇后娘娘静养之后,姐妹们不需请安,倒是难得见贵妃娘娘一面。贵妃娘娘可能适应京里的寒凉?听说扬州的冬日要比北方温暖许多,连毛皮都用不到。”惠嫔仿佛只是来闲话一般,满脸的关心。 林绯玉不动声色的笑着,“多谢惠嫔关心,外头虽冷,但宫里炭火充足,倒也没觉着如何。既来了京里,慢慢便能适应了。” 两人又闲话几句,惠嫔看着她有些欲言又止,林绯玉只做不知,慢慢的品着茶不出声。惠嫔等不到她主动问询很是无奈,只好故作迟疑了一会儿,轻声说道:“贵妃娘娘,妹妹前儿个在园子里,无意中听到了两个小丫头的对话,似乎是……贤妃有了。” 林绯玉一挑眉,转头看向她,嘴角勾起,“哦?贤妃倒是好福气,这么快就有了。” 惠嫔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些紧张的捏了捏帕子,面露恭敬,“贵妃娘娘不要嫌妹妹多事,贤妃平日与姐妹们相处时,言语间对贵妃娘娘多有冒犯,妹妹人微言轻,也无法与之争辩,只是心中恼怒她不敬贵妃娘娘。如今她有了身孕,若生下二皇子就只比大皇子小了一岁,这……怕是将来更不将贵妃娘娘放在眼里了。” 林绯玉眉头微皱,似是随意的瞥了门口一眼,“惠嫔多虑了,贤妃的性子一向心直口快,想来没什么恶意。皇上如今子嗣稀薄,正是该开枝散叶的时候,若贤妃真能诞下二皇子,那可是值得高兴的事儿,皇上也会欣喜。惠嫔也要好生调养身子,早日生下皇子公主才好。” 惠嫔愣了愣,随即垂下视线掩饰住不可置信的眼神,“许是妹妹多心了,妹妹也是怕贤妃得势会对贵妃娘娘不利,特来禀报贵妃娘娘一声。” “嗯,惠嫔且安心吧。” 惠嫔见她如何也不肯接自己的话,渐渐升了火气,也不想多留,又关心了几句大皇子便告退离去了。林绯玉走到门口,紫芙、紫芸正等在那里,她弯了弯嘴角,想必方才那番对话不久后便会传入司绍耳中。 司绍派过来的人虽不是刻意监视她,但这种触及阴私的事若听到了通常都会上报给司绍,反正她武艺高深,有没有人能听到她都知道,正好可以借这些人的口传话,证明自己无害人之心。 惠嫔原本只想徐徐图之,但贤妃怀孕打乱了她的阵脚,这才出言挑拨林绯玉,谁知林绯玉竟半点不受挑拨。如此,她想要生下二皇子就只能自己动手让贤妃落胎了,当真是心中急切。 晚上贤妃听说皇上又宿在永华宫,心里愤恨,扫落了一桌子茶点,发泄自己的怒气。嬷嬷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忙出口相劝,“哎呦我的主子,您可不能动怒啊,您如今怀着小主子,可得小心着些!” 贤妃摸着小腹,忽然露出个笑来,“也是,本宫如今可是怀着二皇子,金贵得很,何必为这种小事动怒?” 她瞥了眼地上的碎片,声音冷了下来,“一群废物!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东西收拾干净?伤到本宫你们陪得起吗?!” 旁边侍立的宫女连忙跪地请罪,爬到桌边开始收拾碎片,划破了手也不敢慢半分。 贤妃抬手扶了下金钗,随口道:“将这里收拾干净,要一点痕迹不留。还有,去叫太医,就说本宫有些不舒服。” 嬷嬷怕宫女碰到她,忙扶着她坐到稍远的地方,疑惑的问,“主子,不是要满三月再说吗?今晚就要召太医?” “不错,本宫就看不得贵妃那得宠的样子,哼,不就仗着生了孩子?如今本宫也有了身孕,就不信她还猖狂的起来!”贤妃拨了拨指甲,“等太医看过之后,就派人去请皇上,呵,明日啊,这宫里都会传皇上从永华宫来了我这里,我看贵妃脸上还挂不挂得住笑!” 嬷嬷端了水给她润口,乐呵呵的点头,“主子的主意好,今儿可是都知道皇上在永华宫留宿的,若待会儿皇上再出来,那可是狠狠下了淑贵妃的面子。等主子生下二皇子封了贵妃,定能越过她掌管宫权的。” 贤妃听着奉承话,满意的笑起来,“这是自然,她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庶女,什么记做嫡女?不过说着好听罢了,拿什么和我比?” “禀娘娘,太医到了。”一个宫女低着头进门禀道。 贤妃扶着嬷嬷的手走到床边,躺好后放下帷幔,“宣。” 太医随宫女进门,恭敬的给贤妃行了礼,上前为贤妃诊脉。怀孕的脉搏最好分辨,太医确定胎象无异之后立刻满嘴的吉祥话,“恭喜娘娘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娘娘身子无碍,胎象也稳固,定能生下个健壮的小皇子。” 贤妃自得的笑了笑,嘴上却慢悠悠的说道:“本宫方才腹痛,是不是动了胎气啊?怕是要调养调养吧?” 太医整日面对这些人,自然听出了她话中之意,连忙应和,“许是月份尚短,臣开副安胎药给娘娘,用过后定当无碍。” “嗯,赏。” “臣谢贤妃娘娘赏!”太医退下时隐约听到贤妃命人去请皇上,他眼皮一跳,想起方才众人没半点惊喜的样子,必是早就知晓贤妃有孕了。当即加快了脚步,淑贵妃才是宠冠后宫的那位,他可不想搅进什么争斗。 司绍同林绯玉已经睡下,白日里惠嫔挑拨那番话在晚膳时就传到了司绍耳中,他对林绯玉的应对很满意。在他看来,林绯玉地位稳固,又有皇长子傍身,根本不需要拉帮结派,至于那惠嫔,那种女人他见得多了,在他面前知书达理,背后却挑拨生事,世家女子多是如此,没什么稀奇的。对于不在意的人,他向来是漠不关心的,后宫那些女人叫什么名字他都不记得。 司绍将林绯玉抱在怀里感受着这份亲密,他长这么大,还没人能如此亲近他,只有林绯玉能给他温暖,仿似只要进了永华宫,他们就是一对最平凡最亲密的夫妻。这让他万分庆幸当初对林绯玉立下承诺,绝不将其他女子安排进永华宫,不然,怕是他们在独处之时要受不少打扰。 他轻吻了下林绯玉的发顶,闭上眼打算入睡。谁知门口的福顺忽然低声禀报,“主子,玉明宫的人求见,说贤妃娘娘不舒服刚召见了太医,太医诊脉是动了胎气,贤妃娘娘受惊请主子过去。”虽然那宫人眼神闪烁,不像说真话的样子,但事关皇嗣,不是他一个太监能做主的。 林绯玉刚睡着就被吵醒了,又是这么个争风吃醋的事,有些反感,推开司绍翻了个身却没说话。 司绍一边挪过去重新抱住她,一边冷声道:“命当值的太医都去给她诊脉,诸如此事不必再报。”他又不是太医叫他有什么用?那些一看见皇帝立马就病愈的女人还真把皇帝当傻子了!当年甄贵妃争宠可比这手段高多了。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司绍低笑一声,亲了亲林绯玉的耳朵,“浅浅生气了?我怎么会下你的面子?” 林绯玉声音闷闷的,“等你有了第二个孩子,还会宠爱永安吗?” 司绍一愣,随即就笑了起来,林绯玉恼怒的掐了下他的胳膊,司绍好不容易止住笑,将她转过来面对面,“原来你是在烦这个,永安是我期盼许久才得来的孩子,是浅浅送给我的珍宝,我定会疼他一世。” 他从来不是个轻易许诺的人,但此时他的眼中充满了认真。他没有那么多心力面面俱到,放在林绯玉身上的情感和放在永安身上的慈爱几乎占尽了他私下里的时间,就算第二个孩子是林绯玉生的,他想他也不一定像疼永安那般疼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地雷和营养液,么么哒!第一轮投票就剩下今明两天啦,有营养液的小天使们快来灌溉我吧,第二轮就用不到营养液了!~(^_^)~只要在文案页面点击[灌溉营养液]再确定就可以了,爱你们呦~~~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睡神木子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斣卺扔了一个地雷 —————— 读者“睡神木子”,灌溉营养液 +8 读者“筱筱”,灌溉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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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到了几个宫女心里,身为女儿从生下来就有诸多束缚,她们当了奴才自也经历了一番腥风血雨的争斗才得到今日的位置,有时候看着高高的宫墙甚为疲惫。可她们都知道,出宫嫁人反倒不如这般自在,她们跟了个好主子,吃穿用度比得上大家小姐了,又有主子安排养老,什么顾忌也没有,只一心效忠就成了,对林绯玉都感激的很。 林绯玉一直没找到修仙位面,又不舍得花积分买忠心符,只能费心思收拢人心了,好在这十几年的古代生活不是白过的,效果还不错。她还将这些为她效力之人的家属通通安顿好,就怕被谁抓住了逼迫这些宫人,方氏不就是被皇后逼迫的吗?她的亲外祖母苏嬷嬷如今就如同老太君一般享福,家里也像个大地主一样,那些人都是交给苏嬷嬷负责安顿的,吃饱穿暖绝不成问题,宫人们也不用再想法子接济家里了,办起差来更加用心。 苏嬷嬷和林母对她的好感度已经满了50分,是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全心全意信任她对她好的人,林绯玉也回以了同样的信任,全心全意的为她们着想。两位老人虽然年轻时身子都伤过底子,但她跟程灵素交易了不少养身的方子,调养了这么久,两位老人的身子比同龄人强健许多,想必继续调养下去,长命百岁是不成问题的,兴许能四世同堂甚至五世同堂! 永安被紫竹抱过来,进门后就放在了地上让永安自己爬,林绯玉在里面张开手等着。虽然永安爬的很慢很慢,但他确实已经能爬了,这让林绯玉十分惊喜!那基因改造剂果然神奇,永安身子骨长得很结实,翻、坐、爬都比其他孩子要早,还明显比其他孩子聪慧,单凭这些就能甩其他皇子几条街了,司绍也定会认为永安比旁人福气大! 永安目标坚定的一直向林绯玉爬去,小脸儿因为认真专心有点面无表情的感觉,倒是跟司绍在外的表情挺像。林绯玉想着想着就乐了起来,等永安费力爬过来后一把抱起他扔了几下高高,看孩子咯咯直乐,自己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司绍一进门看到儿子被抛起来吓了一跳,心跳都快了起来,随即发现他们母子俩笑的开心才知道他们才玩耍,他从来不知道和孩子还可以这么玩!也从来都不知道……他自以为了解的浅浅能笑的那么真心……就是真心! 他呆愣的看着林绯玉,这一瞬间他忽然就明白了当初在封妃典礼上为什么会怕林绯玉随风飘走……因为林绯玉面对他时的嗔笑怒骂都足够温暖,只是少了那一丝……真心!而后来封贵妃时再没有那种感觉,怕是因为她生了孩子,在这皇宫有了自己全心对待的人,有了真正的牵绊。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脏骤然一缩,那股莫名的疼痛让他微微白了脸。不可置信、愤怒、悲哀……最大的感觉却是恐慌…… 林绯玉早知道司绍来了,只是看儿子玩的那么开心才没立刻停下来,不过司绍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劲?她抱住还在乐的儿子,疑惑的转头,正好看见司绍眼中的害怕,“夫君?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司绍深吸了一口气,盯着林绯玉的眼睛想要看出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出来,那双眼睛里似乎什么情绪也没有,又似乎你觉得是什么情绪就是什么情绪。他后退两步,猛地转过身大步离去。方才那幅幸福的画面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不想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事去破坏,也不敢开口说话,怕自己忍不住质问,可他能质问什么呢?! 林绯玉眯起眼看着司绍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一边拍着儿子一边回想自己从小到大有没有什么错漏。她很肯定,凭着她的武功和系统,她没有露出任何破绽,特别是没做过任何对司绍不利的事,可司绍那副表情是怎么回事? “周嬷嬷!你们都退下。” 紫芙等人对视一眼,不安的退了出去,皇上的样子她们都看在眼里,心里疑惑不解,明明进门时还很高兴,怎么突然就走了?难不成是不喜主子把小主子抛来抛去?不至于吧?而她们更担心的是她们是皇上派来的,若皇上和主子生了嫌隙,她们就太尴尬了,她们还是很喜欢跟在主子身边办差的。 不管几人怎么想,都很有眼色的回了房,没有靠近内室。 林绯玉坐下沉思了一会儿,看向周嬷嬷,“最近各宫都有什么动静?皇上那边可有什么不对?” 周嬷嬷也看到了司绍的反应,想着司绍进门前轻松的样子觉得应该和各宫没什么关系,“主子,奴婢方才看着,皇上是见了您抛起小主子才变了脸,但也只是忽然吓到了,可后来不知为何就盯着您,脸色变幻不停,背在身后的拳头都握得指节泛白,然后忽然就走了,这……” 林绯玉皱起眉,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她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但司绍反应明显不对劲,她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嬷嬷,咱们不知道皇上因何生气,妃嫔又不许去上元宫,我现在去做几道菜,待会儿连同之前做好的衣服一起给皇上送过去,先探探他的反应再说吧。总归咱们没什么错处,想来不会发生贬斥之事。” “主子多想了,皇上可不是忍着脾气的人,走之前没说什么,定也不会下口谕贬斥您的。这两年皇上待您如何,奴婢们都看在眼里,若有什么误会主子可别拧着,这后宫啊,斗来斗去还是皇上说了算。”周嬷嬷曾见过许多跟皇上使小性儿而失宠的妃嫔,苦口婆心的劝道。 林绯玉失笑的摇头,“你放心吧嬷嬷,我要的就是做宠妃养大儿子,怎么会跟皇上拧着?不过今日皇上刚进永华宫就拂袖而去,其他人必然会多事,你留意一下各宫动向,有往永华宫伸手的就把那只手剁掉!让她们知道知道,只要我一日是贵妃,就不是她们能算计的!” “是,主子,奴婢会仔细安排的。那邓嬷嬷她们……” “该如何就如何,说不定只是小事,别伤了大家和气。” “是。” 林绯玉很快就做好了六个菜,让禄公公连同衣服送去上元宫。福顺第一次接永华宫的东西接的这么忐忑,他是跟在司绍身后的,实在不知道主子为何突然发脾气,想到主子一回来就将殿里所有东西摔了,他心肝都在颤。这得多大怒气才让主子气成这样?上次吴将军延误军机也才踹翻了一个书案啊! 他也没心情跟禄公公多说,只叮嘱了句“好生伺候林主子”,便拎着东西进殿里了。殿里一个宫人都没有,福顺进去的时候看到司绍靠坐在地上,差点把食盒扔了,“哎呦我的主子!您怎么坐地上,快……奴才……奴才扶您进内室休息会儿……” 司绍似乎没听到他的话,动也不动,随即视线落到了食盒和衣服上,神情莫名的笑起来,“可是淑贵妃送来的?” 福顺一愣,“林主子”变成“淑贵妃”了?他瞄了司绍一眼,担忧的点头,“是,淑贵妃说……说……” “说什么?” “淑贵妃说不知何事惹怒主子,还望主子消消气莫要气坏了身子,林……淑贵妃特地做了主子爱吃的菜请罪。”福顺心里难受得很,除了小时候主子的母妃去世那会儿,他还从未见过主子这般模样,偏他不知主子是为何,连安慰的话都说不出。 司绍推开他,自己撑地起身,将衣服和食盒拿进内室一一打开。两套衣服依旧针脚细密,做工精湛,菜色也依旧是他最喜欢的那几种,可他为何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吃到嘴里的饭菜味同嚼蜡,往日里那种温馨甚至甜蜜的感觉无影无踪,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林绯玉对他到底有没有感情! “去拿酒来。” 福顺嘴唇动了动终是叹息一声,唤人拿了一壶酒来。 司绍喝了两杯,嫌杯子太小,直接拿起酒壶往嘴里倒。福顺惊得忙上前劝阻,被司绍一把拂开,几口就喝光了酒壶里的酒。 “咣当——” 酒壶摔在地上,滚了几个圈落到墙边无人问津。司绍面无表情的开口,“太少了,拿成坛的酒来!” “主子您……” “快去!福顺,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一坛又一坛的酒被送进上元宫,司绍眼神迷蒙的换上林绯玉新缝制的衣服,抱着酒坛大口大口的喝,一句话也不说。 福顺在旁边急坏了,可主子的固执他是知道的,为防万一只能请了御医在外候着,醒酒汤煮了一次又一次,可主子仿佛丝毫不想停止,大有喝到地老天荒的意思。他看到主子换了衣服,猜测主子如此定与林绯玉有关,犹豫许久,一咬牙冲出门去叫小安子请林绯玉过来劝解!就算主子清醒后怪他自作主张他也认了,总不能看着主子折腾自己的身子! 谁知小安子刚离开,皇后就带着人到了,“福顺,你这奴才怎么在外面?本宫听说皇上在酗酒?你竟然不在皇上身边劝着!是不是大总管当久了就开始玩忽职守了?!”福顺这狗奴才从来不买她的账,她也不愿意对他客气,再怎么受看重还不是个奴才?连后代都没有,猖狂个什么? 原来皇后这些日子在承元宫日日受着煎熬,反复猜测皇上是不是知道她做的恶事,又自我欺骗自己没留下证据。开始是嫉恨林绯玉掌管宫权,后来却被贤妃有孕刺激得卧病在床。林绯玉因着受宠在她之前生了皇子,凭什么贤妃也能在她之前生?她才是皇后!她生的才是皇上的嫡子啊!哪个皇上能不看重嫡皇子? 可她再好好调养身子,见不到皇上又能如何?她让娘家找的易孕的方子压在箱底半年多了,却只能独守空房,怎么可能怀上嫡子?她觉得自己没病,偏偏太医院都让她静养,她惊恐害怕,认定这是皇上和林绯玉商议好的计谋,要让她慢慢“病死”让位给林绯玉! 这个想法一经滋生便在她心里生根发芽,让她日日活在恐惧之中,难以挣脱。正想着用什么办法巩固自己的地位,忽然打探到皇上从永华宫拂袖而去,她直觉这是个挑拨离间的好机会,便精心打扮准备去上元宫劝慰皇上。她是皇后,以静养禁足在承元宫却没有明面的禁足令,自然不会有人强拦着她。 结果临出门时又探到御膳房不停的往上元宫送酒,那么多酒啊,谁喝了都会醉吧?!皇后心跳加快,觉得上天都在帮自己,立刻服用了那副早已配好的易孕药物,带着不少心腹去了上元宫,还难得机灵的安排人监视着永华宫,一旦发现林绯玉想去上元宫,定要想尽办法阻拦。 方嬷嬷想要劝劝主子,觉得此举太过疯狂,可皇上明摆着是不想再进承元宫了,若主子一直无子说不定真会失去后位!不管是病死还是废后,都是一个凄凉下场,还不如搏一把,那易孕药据说十分管用,只要主子有了嫡子,皇上再如何也不能轻易动主子了! 于是皇后就十分迅速的赶到了上元宫,还做贼心虚的先声夺人,给了福顺一个下马威! 福顺心惊的看了眼皇后,恭敬的行过礼,开口辩解,“回皇后娘娘的话,奴才一直在伺候主子,只是有些事必须奴才亲自出来安排,如今安排好了正要进去劝说主子。皇后娘娘,主子现在要休息了,还请您……”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做事了?”皇后甩下帕子就往里走,福顺赶紧上前阻挡,可皇后的身份在那儿,没有皇上的命令和正当的理由他也不能让御前侍卫动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皇后走进殿里! 想着跑走的小安子,福顺头一次觉得自己蠢笨如猪!若林主子来了撞见皇后,这可怎么办呦!眼看皇后已经进去,福顺随手拉了个腿脚快的,低声吩咐,“赶快去追上小安子,让他不要请淑贵妃来了!快去!快去!” 那小太监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福顺匆匆进入内室,皇后正伸手去扶司绍,结果被司绍推开,低喝了句,“滚开!别管我!” 皇后惊呼一声摔在地上,正好同酒坛子摔在一起,右手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福顺连忙命人将地上打扫干净,又让御医给皇后包扎,心想皇后这下总不会再闹了,他可是看见皇后眼中的恐惧了!没想到皇后似乎铁了心要亲自伺候皇上,竟只让御医简单包扎了一下就又进去内室,还让他们这些奴才全退下。 福顺自是不依,可皇后今日豁出去了,板着脸怒斥着他,“本宫的话你敢不听?是不将本宫的皇后之位放在眼里了?本宫是皇后,劝谏皇上是本宫的职责!你个狗奴才敢让皇上喝这么多酒,本宫看你是想造反!是不是要本宫盖凤印发懿旨抓了你?!” 福顺握着拂尘的手紧紧的,眼中全是杀意,可皇后说的不错,纵使这上元宫的宫人听命于他,甚至御前侍卫都更偏向于他,可一旦皇后动用凤印,他绝对会被抓起来!到时他不在主子身边万一出什么事该如何是好?就算主子醒酒后贬斥皇后将他放出来,可今晚出了事怎么办? 会出什么事他想不出,但皇后反常的举动定是有所图,暗卫会保证主子的性命安全,但其他的事却不会随意现身,此时竟是陷入了僵局! 皇后担心夜长梦多,立刻命方嬷嬷和锦香将福顺撵出去。两人吓得满身冷汗,抖着手去推福顺,还没碰着,福顺就将拂尘甩到她们脸上,满脸冰冷,“皇后娘娘,奴才希望皇后娘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若闹得太过怕是主子醒来后就不是静养那么简单了!” “你!你给本宫滚出去!方嬷嬷,拿凤印!”皇后心口一窒,伸手指着他怒骂。想起皇上的冷酷有些退缩,但想着服下的易孕药又不甘心放弃! 福顺盯着凤印一步步退到门口,死死的咬着牙抬头紧盯着皇后,方嬷嬷和锦香颤抖的挡在他前面,埋着头满脑子空白。 司绍已醉的迷迷糊糊,对他们的争吵充耳不闻,皇后不敢再去扶他,犹豫了一下,忍着不堪和羞臊从侧面冲过去抱住他,通红着脸凑上去。 司绍皱着眉推拒了两下,可皇后抱得紧紧的,即使被推的疼痛也死不放手。司绍忽然顿住了动作,眼神朦胧的看着她,口中喃喃自语,“浅浅……” 皇后白了脸愈发惨白!她咬住唇流下眼泪,却终究还是没有放手。 福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铁青的脸也僵住了。皇后闹这么大竟只为自荐枕席?不得不说,虽然主子醒来肯定会膈应,甚至连他都膈应,但他还是松了口气,至少不是什么危害主子的算计。皇后又没给主子下药,难道他还能冲过去把皇后从主子怀里拉开?不说方嬷嬷手里的凤印,就算主子自己也没说过不再同皇后同床啊! 可皇后她图什么?只要主子明日清醒了,皇后必然不会有好果子吃的!说不定承元宫就能等同冷宫了!皇后莫不是疯魔了?他都可以预见皇后的娘家将承受主子的雷霆怒火…… “淑贵妃娘娘到——!” 糟!福顺腿软的差点没坐在地上!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作者有话要说:【撒了一盆狗血!嘿嘿嘿~~~】 司绍面无表情:为什么虐我?为什么算计我? 绯玉替作者挑眉:谁让你是皇帝?谁让你睡别人了? 司绍:……求不无理取闹!我不当皇帝就死定了! 绯玉替作者摊手:那没办法了,追妻路上也许要先死个几次再看╮( ̄▽ ̄")╭ 司绍满脸阴沉,慢慢转了转扳指…… —————— 我想描写的司绍是个能流传青史的皇帝,爱情在他心里占的比重不多,而江山却是比他自己还重要。他长大的环境注定了对后宫女人冷漠,谁算计谁都不关他的事,天家无亲情,他需要的继承人首先就必须自己活下去,自己应付困难。但是他对绯玉动了心,偶尔也会茫然,身为皇家人他不懂什么是爱情,他也没时间去细想应该怎么做,毕竟他们成亲了且没出现过任何矛盾。可皇帝就是皇帝,他的好感度升不了太高是因为他没法对任何一个人放下防备,有了防备,再亲密也有限,而且绯玉才嫁给他两年而已。 嗯……就是想描写他的感情比较复杂纠结,因为……他不懂……即使懂了,他一个皇帝也不能守身如玉可能会更痛苦…… —————— 不过咱们从绯玉的角度来看,他肯定不是个好丈夫~(^_^)~鉴于小天使们对他的不满,作者大笔一挥,就让他痛苦一会儿吧,管他什么身份什么苦衷什么背景……(司绍眯起眼又转了转扳指……) —————— 今天是第一轮投票最后一天,求营养液!求营养液!求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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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顺见林绯玉面无表情,急着想要为主子辩解一二,可他总不能明说皇后不要脸啊!不说的话万一让林绯玉心里有了疙瘩,主子醒来还不得剐了他!福顺回头看了一眼,咬咬牙说道:“林主子,这……这……主子他醉得认不得人了,连奴才都不认得了!奴才想请您来劝劝,谁知皇后娘娘突然来了,奴才……奴才拦了,可凤印懿旨一下就能将奴才捉起来,奴才实在是不能离开主子身边啊,奴才……” 方嬷嬷不可置信的看向福顺,他不只叫淑贵妃“林主子”,还跟淑贵妃解释皇上认不得人,淑贵妃何时有这般份量的?! 林绯玉一愣,看福顺急的满头是汗,又看了一眼捏着凤印的方嬷嬷,似乎……这事儿和自己猜的不一样啊!从福顺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司绍的态度,不过如今事已至此,她却是不好管的,里头那位可是皇后,门口还用凤印挡着呢! 林绯玉心里斟酌了一下,故意沉下脸,冷笑一声,“凤印可真是个好东西!福公公,既然有你和御医照顾皇上,本宫便不留了。”说罢猛地转身离去,半点停顿都没有,不在乎或者吃醋大闹都不合适,她又不知道先前司绍为什么闹脾气,不如就这样以不变应万变,日后如何回转都可以,而且她也没兴趣留下听墙角。 至于司绍和别人滚床单什么的,司绍有那么多女人,她又不是不知道,那个贤妃不都怀孕了吗?她从来没介意过,不过以前没看见是眼不见为净,现在听到声音了就有点反感,最近还是别和司绍一起睡了,免得想起了起鸡皮疙瘩。不是她矫情,这种事是个女人都反感,不管有没有感情。 “林主子!林主子——”福顺追着喊了几声,可他又怕自己出去皇后再闹什么幺蛾子,只能看着林绯玉“怒气冲冲”的消失在门口。他甩甩拂尘急的团团转,最后只能长叹口气,先顾着自己主子了。 在场最难受的不是福顺,也不是快晕过去的方嬷嬷和锦香,而是里面得偿所愿的皇后!她眼泪不停的流着,只觉自己被践踏到了泥里,林绯玉能随意进出上元宫,甚至不用先通报,皇上的奴才叫林绯玉林主子,还急切的解释皇上不是有意临幸她,而皇上一直低声叫着什么浅浅,根本不知身边之人是她……她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堂堂皇后怎么沦落到用凤印压人?今日如此冲动行事,是不是错了…… 林绯玉一行人又回了永华宫,她身后的禄公公和紫芙、紫芸脸色都很难看,见主子不吵不闹又有些担心,俱都沉默不语。 林绯玉面无表情的换好常服,淡淡的看了禄公公一眼,“方才那拦路之人可交给小安子了?” 禄公公忙上前一步回答,“是,主子,那奴才是承元宫的,小安子已经将他送去牢里关押,待审后上禀皇上。” “嗯,周嬷嬷,可有什么变故?” 周嬷嬷看了看林绯玉的表情,“主子,奴婢发现有宫人在传主子失宠的消息,说主子今日惹得皇上大发雷霆、拂袖而去,如今主子去了趟上元宫,想必还会加上一条主子去求情被斥责的赶出的传言。” 禄公公和邓嬷嬷一惊,对视一眼,愤怒的问道:“谁这么大胆子,竟敢破坏主子在宫中的威信?” 林绯玉沉默的敲了敲桌子,又端起茶喝了一口,才问,“查到是谁在背后推动了吗?虽然只是用小手段试探,但有一就有二,旁的人怕是都在观望,此次不把她们的念头打消,往后只怕麻烦更多,本宫要让她们知道,本宫这里连试探都不行!” “回主子,是柳嫔搞的鬼!”周嬷嬷事先在各个宫里都安置了眼线,打探消息比福顺还方便些。 “既然知道是她,那么……将为她办事的心腹寻个错处杖毙,她宫里的份例不变,只品级换成最低等,特别是烧炭。至于那些传消息的宫人,全都杖二十板扔去刷马桶!”林绯玉摆弄着指甲,声音平平淡淡的,仿佛只是在说今日天色不错,“还有,你们几个都留意着些,一旦发现为柳嫔办差的人全都贬去浣衣局,一个不留。” 几人恭敬的低下头,“是,主子。” 林绯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果然没了那什么军师就不行啊,居然敢第一个伸手,本宫就砍掉你的手脚、堵住你的耳目,看看别人还敢不敢再试!” 禄公公和邓嬷嬷的心一直往下沉,主子平日里一向和善,今日下这样的命令怕是气得狠了,两人悄悄使了下眼色,决定要将主子的反应告知福顺才行,可不能让主子同皇上生了嫌隙。 林绯玉扶着紫竹的手进入内室后,脸上就恢复了云淡风轻的表情,哪里还有半点阴沉?! 紫竹和紫樱小心的看了她一眼,“主子,您没事吧?” 林绯玉笑着摇头,“没事,那些新人要冒头,总想把我扯下水,我早就想震慑一番了。只是在皇上面前和善的样子装久了,倒不好突然变狠,今日正好借题发挥、杀鸡儆猴,往后我就能稳坐钓鱼台,看她们鹬蚌相争了。” “主子英明!”紫竹和紫樱都笑了起来,她们不管别的,只要主子和小主子开心就好,什么皇上皇后的她们可不在乎。 林绯玉笑着吩咐她们可早些休息,然后将永安抱过来一起睡。看着永安可爱的小脸儿,她心里只剩下满满的母爱,果然还是自己的宝宝最好啊! 上元宫里,司绍已经昏睡过去,皇后穿上衣服灰溜溜的回了承元宫,福顺脸上挂着冷笑,依旧做足礼数将她送走,转身就让御医为司绍诊脉,喂了醒酒汤,又让宫人服侍着沐浴,这才为司绍穿上林绯玉缝制的里衣,扶到床上安置好。 周围已经打扫干净,摆上熏香,福顺挥退了众人想着今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有些欲哭无泪,一抹脸跪了下来。总归他也有错,先跪一夜兴许能消消主子的怒气,唉。 上元宫的消息不是随意打探的,其他妃嫔只知道皇上酗酒了,然后皇后去了,淑贵妃也去了。但皇后虽然呆的时间更久,可出来的时候却脸色灰败,同淑贵妃的平静完全不能比,这更让她们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司绍头疼的按住太阳穴,慢慢睁开了眼,看见明黄的床帐愣了下,随即又看到跪在地上脸色苍白的福顺,顿时皱紧了眉,“这是怎么了?” “主子您醒了?可有何不适之处?”福顺眼中一喜,想要起身服侍,却膝盖刺痛,差点趴在地上。想起了自己在请罪,连忙用力在地上磕了个头,“奴才自罚,请主子恕罪!” 司绍眉头皱的更紧了,撑着床坐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你犯了什么罪?仔细说说。” 福顺话到嘴边转了转,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主子,您昨日酒饮得太多了,虽然用过醒酒汤,但难免身子不适,不如奴才先让人伺候主子梳洗,让御医看一看?” 司绍动作一顿,眯眼打量他,本来以为他说的有罪是没阻止自己酗酒,可先让人伺候就说明事情要过后再说,看来不是什么简单的事,“福顺,一五一十的说。” 福顺闭上眼又磕了个头,开始将昨日发生的事一一道来,以旁观者的角度没掺杂任何情绪,却听的司绍怒发冲冠。 “砰——” 司绍一把掀翻床边的矮几,几步冲到福顺面前抓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昨日我临幸了皇后被浅浅看见了?快说!是不是看见了?” 福顺心里哀嚎,主子你关注的不该是皇后霸王硬上弓吗?你怎么只纠结林主子看没看见? 然而看着主子额上的青筋他半点也不敢耽搁的开口,“林主子没看见,林主子站在大殿门口就停住了。” 司绍扔开他,心绪烦乱的转了两圈,这话显而易见,没亲眼看见,但定然亲耳听到了,该死! “主子!主子您还没穿鞋啊,奴才……哎呦——”福顺着急的想给司绍拿些,谁知双腿跪了一夜早已麻木,这一急就摔在了地上。 司绍却被这通呼声惊醒过来,他深吸了口气慢慢坐回床上,“叫人进来伺候吧,也给你按揉一下。” “谢主子,奴才告退。” “不必,就在这里按揉,你再将昨日发生的事详细说一遍,特别是你林主子都说了什么,有什么表情。”司绍摆摆手,尽量面无表情的说道,只是双手却在膝盖上不停的敲着,显示他急切的心情。 福顺扬声叫了几名心腹宫人来伺候,快速的将事情又说了一遍。司绍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林绯玉是生气还是没生气,不过听福顺说的又冷笑又拂袖而去应该是动怒了吧?那是不是说明林绯玉在意他? 想到这司绍忽然长叹了口气,仰倒在床上自嘲的笑起来。他昨日那般愤怒,以为自己对她动了心,她却不肯回报,难过的躲在屋子里酗酒,结果晚上就临幸了别的女人!他可以去解释他认错了人,他当时也确实叫了她的名字,可那又如何?他认错了人却没有一个人能管得了,只因为那人是皇后,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他有什么底气去解释? 他隐约清楚了,他为什么会想去解释,为什么承诺永华宫不入其他妃嫔,原来他不知不觉间也不想在林绯玉面前和旁人扯上关系。可就算他这次是被算计的,那别人呢?他有那么多妃嫔,贤妃还怀了他的孩子,日后每次大选又会不断的有新人进宫,他不能拿她们当摆设,不能让前朝猜疑恐慌,更不能独宠林绯玉将她推上风口浪尖,他什么都不能改变,他没有立场去解释。 如今他终于明白林如海为什么纳妾会那般痛苦,原来两个人互相喜爱是容不下其他人的,谁对他这个皇帝动真情,只怕会活的比贾敏痛苦千万倍,他凭什么要求林绯玉对他真心?林如海和贾敏的真情闹了那么多年,连累的林绯玉生母早逝,也许林绯玉这辈子都不会对谁动真情了。 “主子,该上朝了。”福顺小声提醒了一句,他看出主子身上浓重的哀伤,却还是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只要处置了皇后更宠爱林主子不就行了吗?到底在纠结什么呢? 司绍收敛所有情绪,面无表情的起身任宫人为他净面束头冠,穿好龙袍。他是皇帝,这一生也必须是皇帝,从他选择了这条路开始就知道必须舍弃很多东西,爱情也是其中之一。他给林绯玉的只有那么多,便也不能奢求什么情不情,只希望他们之间还能像从前一样,一直温暖的走下去,直到白头偕老就已足够。 随着他一步一步的踏出门外,心中的悲哀被死死的压在了心底,他本就不是上天眷顾之人,如今的一切已经比从前好过太多,幸好,他们已经成亲,幸好,他们已经有了可爱的儿子,幸好,他们还能相伴着一起老去。 林绯玉召见了贾敏,郑重的叮嘱她建园子一切从简,只需刚刚满足礼部规格即可,反正她只呆几个时辰,将旧房粉刷一遍,摆些合适的装饰就好。贾敏也听过林如海分析此事的目的,见林绯玉这么说立刻应了下来。林家在京里还有一处宅子,正好改建一下当做别院,林绯玉封妃后连同皇上赐下的珍品足够摆满新园子了。 贾敏走后,周嬷嬷笑着给她禀报听来的消息,“主子,听说贤妃的娘家大兴土木,从南方运来山石,还采购了许多仙鹤、孔雀、彩鸳什么的,咱们同他周家一比倒是简单的很。” 林绯玉挑挑眉也笑了起来,“自找死路,莫非以为怀着孩子就成了金贵人儿了?周家建园子的钱从哪出,倒是值得好生调查,不过,皇上想必也看周家不顺眼,此事无需我们动手。” 周嬷嬷看她提起皇上毫不别扭,高兴的点点头,在后宫里用情的女人是傻子,自家主子真是天生适合后宫的女人! 司绍没用午膳,急急的批完了奏折就向永华宫去,到了门口却有些迟疑,不知林绯玉看到他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愤怒的指责他,会不会冷淡的疏远他。兀自纠结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再次抬步踏入了永华宫。 “浅浅?” “嗯?夫君?”林绯玉抱着永安回头对他笑笑。 一切仿佛与从前一模一样,但司绍知道,这只说明林绯玉没把他放进心里,所以才能这般云淡风轻。压下心里的疼痛,他也放松下来,笑着走过去坐下,那份苦涩只有他独自品尝。 两人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自在的谈笑用饭、逗弄儿子,永华宫又传出了欢乐的笑声。临走时,司绍轻轻的将林绯玉抱在怀里,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浅浅……”他有千言万语想说,最后却只说了句,“我不会放过她的。” 林绯玉保持着微笑,轻拍了拍他的背。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小天使们!在你们的支持下这篇文已经进入大赛第二轮啦!在文案页面,文章名的旁边有红色醒目字迹→入围作品,请投票!←看到这个时请点击进入,在衍生分类里找到《红楼之庶女逆袭》选中投票。如果没有看到红色字迹,那么请进入这个地址 ,点击正在投票,然后在衍生分类选择本文投票,万分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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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元宫里到处都是尖叫和哭喊声,无论皇后如何斥骂,都无人理会。她身边站着四位嬷嬷四位宫女,面无表情的将她围在中间,而小安子宣读完口谕便捧着搜出来的凤印站在了门口,不再看她。 方嬷嬷和锦香被堵了嘴直接杖毙在院子中央,尸体连同其他宫人都被侍卫毫不留情的拖走,院子里的盆栽东倒西歪,地上还留着未干的血迹,屋子里也是一片狼藉。皇后大睁着眼睛看向四周,捂着耳朵大叫几声,终于受不住晕了过去! 小安子一挑眉,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快扶皇后娘娘进去歇着吧,皇后娘娘身子不适,要常年静养,你们可得好生伺候着。” 八位嬷嬷宫女都是知道内情的,严肃郑重的福身应是。小安子这才甩甩拂尘,转去永华宫报喜了,拿着凤印掌宫权,林主子已是贵妃之名、皇后之实了! 后宫变天了。 在众妃嫔以为有可乘之机的时候,淑贵妃已经成了这后宫之主,那打头试探的柳嫔才不过两日,便再无心腹可用,淑贵妃手段之狠辣让她们心惊!惠嫔也再不敢打什么攀附的主意了,几人一下子倒是消停起来,默契的不将战火蔓延到林绯玉身上。 林绯玉却没觉着可惜,震慑后宫获得100积分,斗败皇后获得200积分,手持凤印获得100积分,还有上次那个避免皇后抱养皇子的任务也彻底完成了。这一项项都对她当太后的目标有莫大帮助,所以积分也格外丰厚,她自然就不在意那些唇枪舌战的小任务了,能安静的过日子谁也不愿意整日里闹腾。 贤妃也收敛了嚣张的气焰,虽说没有多恭敬,却再不敢无故挑事。皇上如今每月只有三日用来临幸后宫,其他日子不是宿在上元宫就是宿在永华宫,林绯玉的受宠程度再一次深深的刻印在众人脑海里,偏偏贤妃怀着身孕,大臣想以独宠不利于子嗣来进谏都不成。 这一年的年夜宴是由林绯玉操办的,规规矩矩并没弄什么花样,也没有接受众命妇跪拜。她的风头已经够了,实权在那里,不需要越矩来刺众人的眼,众命妇也因此对她多了分好感,甄贵太妃当年可是没少让她们跪拜显示优越感的。 年后礼部便安排几位妃嫔回家中与亲人团聚,林绯玉特地命人给自己安排了正月十五回林家,还向司绍请示了多留两个时辰。司绍有时候很羡慕她,她和长辈互相惦念,和弟妹互相扶持,和朋友义结金兰,虽是个闺阁女子,却总是生活的多姿多彩,不像自己这般无趣。但他随即想到林绯玉曾感慨不想生女儿,因为女子一辈子不得自由,不禁摇头失笑,果然旁人看到的都是表象,生活是如何,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林家的温情让他羡慕,他自然不会阻拦林绯玉,还大方的让林绯玉自己安排时间,只要晚上回宫同他和永安一起吃团圆饭便好。 于是,正月十五这一日,林绯玉早早就起身换好了衣饰,将永安喂饱交给邓嬷嬷照顾,才刚刚巳时贵妃銮驾就驶出皇宫向林家改建的园子而去。 林如海等人提前一个时辰得了信,已经等在百石园门口,林家按照接驾的最低等级翻修了园子,力保低调俭省,但总不能半点特色也无,说起来贵妃的面子也不好看。这百石园是林瑞想出的,冬季花草无趣,石头却多得是,在园子里用石头堆砌了各种景观,配上一些梅、松、池塘、凉亭等等,竟也十分新奇,刚巧前两日落了雪,一眼看过去当真是美不胜收! 林绯玉见状赞许的看了林瑞一眼,在园子里转了转便去了正院。林家人都不是贪慕虚荣的,园子如何只为面上过得去,他们看重的还是一家人能团聚,女眷每月可入宫两次探望,林如海和林瑞就分外激动了。 林绯玉坐在主位,林如海和林瑞本应按规矩退至外面候着,待她召见才能入内闲话几句,但林绯玉好不容易才见到父亲和弟弟,自然不理会这种无伤大雅的规矩。 “其他人都退下吧,留本宫亲人一同叙话,这里有周嬷嬷和紫竹、紫樱伺候就行了。” 礼部一官员面露迟疑,“这……回娘娘的话,这不安全也不合规……” 林绯玉眼神淡淡的扫过去。 “咳,”旁边一人立马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有些谄媚的道:“娘娘难得与亲人团聚,应当的,应当的,下官就候在门外,娘娘有什么事只管吩咐。” 林绯玉轻轻点头,禄公公瞥了眼礼部人员和众多宫人,带头行礼告退。林绯玉这才笑起来,起身去拜见林如海。 林如海惊了一下,连连摆手,林绯玉拦住他,忽然有些伤感,“父亲,今日得皇上荣恩才有此机会与父亲相见,下次再见还不知要到何时,女儿不管封了多高的位份依然还是您的女儿,您就不要再推辞了。” 林如海眼睛有些湿润,坐回椅子上受了林绯玉一拜,连忙又起身去扶她。林绯玉擦了擦眼角笑着拍拍林瑞的肩膀,“瑞哥儿长大了,过两年就该说亲了。” 林瑞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提及亲事,脸瞬间涨得通红,颇有些无措,几人都笑起来,打趣他平日能说会道,如今竟是张口结舌。先前屋子里的伤感就这么被冲散了,取而代之的只有欢快的笑声。 林绯玉同他们闲聊半晌,便说要单独问问林瑞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她一定早早的留意。林黛玉在旁边掩着口笑,林瑞无奈的随林绯玉去了偏厅,耳根红红的。 “大姐,弟弟只想好好考科举,真的没想过……咳,没想过那件事。” 林绯玉扑哧一笑,“哪件事呀?我不过是找个借口单独与你说说话罢了,莫非你着急想跟姐姐讨论哪家的姑娘好?” 林瑞脸又红了红,摇头坐到了她对面,“大姐,见你这般,弟弟倒真信了你在宫里过的不错。” “在哪里过日子都一样,重要的是自己不要为难了自己,勉强自己的日子有什么意思?”林绯玉边说边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好了,我们聊太久他们会担心,还是先说正事吧。这是姐姐得的灵药,可以根治你的早产体弱之症,服用后会全身剧痛一炷香的时间,放心,姐姐不会害你的。” 林瑞震惊的看着手中白色的瓷瓶,“这……可以治好我?” “自然,但你服用之后就将此事忘掉,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自言自语都不行!”林绯玉郑重的叮嘱着,见他点头才继续说,“之前黛玉进宫看望我的时候,我已经给她服用了,你没发现她已经不那么瘦弱了吗?我只得了两瓶,此事皇上不知,一定要保密。” 林瑞心跳快的厉害,手指紧紧捏着瓷瓶,起身郑重的对林绯玉行了个礼,什么也没再多说,仰头就将瓷瓶中的液体倒入口中。哪个男儿不想有一副健壮的身体?他虽然喜欢君子如玉的气质,但并不喜欢瘦弱!因着早产他冬日里比旁人畏寒,力气也比旁人小,京里的纨绔取笑他连考场都熬不下来,他不是不在意的,只是全压在了心底不愿长辈担心。没想到,他今日便可痊愈! 林瑞比林黛玉扛得住痛,就坐在椅子上攥着拳头咬牙承受了痛苦。一炷香的时间转瞬即逝,林瑞接过林绯玉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汗,抬手间感觉身体并无剧痛过后的无力,而且连之前冰冷的手脚都暖了。 他顿时大喜,眼睛都亮了起来,甚至起身在屋子里快步走了两圈,搬起椅子试了试力气。林绯玉失笑摇头,看着像个大人似的,其实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呢。 林绯玉出声打断他的兴奋,“瑞哥儿,你还没说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呢,虽说是个借口,可到底也快说亲了,先跟姐姐透个话,姐姐仔细为你选一个!” “大姐你觉得好就行,弟弟相信你!” 这次林瑞倒反常的直接回答了,虽然不好意思,但确实干脆的透了话。林绯玉笑着应下,心里叹了口气,早产体弱,从小喝苦汤子,在她弄到一阶体质增强剂之前,林瑞就和当初三岁的黛玉一样,夜夜睡不好,日日药比饭吃的多,怕是林瑞自己也是自卑的。本就是庶子记做嫡子,又身子有亏,在这京城里哪有那么好混? 幸好,如今一切全好了。 林绯玉回家回得早,同林瑞一起回正堂的时候正好到了用午膳的时候。按照林绯玉的吩咐,一切都同她未出嫁前一样,一家人围坐一桌用了饭,让礼部众人都惊叹淑贵妃娘娘孝顺,过后无意间倒是将林家长辈慈善、晚辈孝顺的好名声传了出去。 饭后众人各自回房午睡,这是建园子时没想过的,所幸园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房间,且都布置的极为妥当,倒也没出什么差错。 林绯玉在房里卸下沉重的钗环,换好常服给自己的面容修饰遮掩了一下,对着三名心腹吩咐,“我很快回来,不要让人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快要完结了,速度放慢一点,别着急哦! 继续求票票,求票票!感谢大家用心的支持,么么哒!我打算在决赛后写一篇几万字的短篇红楼同人,免费送给大家做福利,大家觉得怎么样?如果喜欢的话,不如说说想看谁的同人。 记得收藏我的专栏哦,不然以后想看福利了找不到我怎么办,我叫兰桂,一定要记住!还要记得先投票票!!~(^_^)~ —————— 最后一轮投票,求小天使们继续给力!=3= 点进下方链接后选择:正在投票→衍生分类→《红楼之庶女逆袭》→点投票!~(^_^)~ 网页链接: 手机链接:#vote —————— 感谢大家的霸王票和营养液,托大家的福,本文已经爬上主页衍生类的尾巴啦,在可以看到,就在右下角!( ̄︶ ̄)/ 抱抱~ 银翼紫羽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 读者“浪花幽”,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浪花幽”,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灰灰”,灌溉营养液 +1 读者“酱油”,灌溉营养液 +1 读者“莫语”,灌溉营养液 +1 读者“莫语”,灌溉营养液 +1 读者“三水两木”,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珍珠”,灌溉营养液 +1 读者“迷上滚滚直播的小艾~”,灌溉营养液 +1 读者“fupingzhuyue”,灌溉营养液 +1 读者“三水两木”,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毛豆”,灌溉营养液 +1 读者“不想吃肉的鱼”,灌溉营养液 +1 读者“不想吃肉的鱼”,灌溉营养液 +1 第142章 皇后怀孕贤妃落胎遭贬 林绯玉变了样貌梳着姑娘的发式,很快避开侍卫出了百石园。她之前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终于连接了末世位面,本是想提醒自己莫要生活的太安逸就忘了末世的残酷,谁知竟收获意外之喜! 那末世位面的连接人章小姐要同她交易大批量的食物,而为了方便交易,章小姐竟拿出一个储物袋传给她收集食物!林绯玉心里的激动无人可知,倒是章小姐见她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有些诧异。 林绯玉到了城边一处胡同里,看着门上贴着福字的小宅子笑了笑,那字是青萝所写,这里便是她同苏嬷嬷约定的地点。 “姑娘!”苏嬷嬷在屋里焦急的等着,一见林绯玉进门顿时红了眼眶,“奴婢……贵妃娘娘……” 两年未见,苏嬷嬷激动的语无伦次,林绯玉一下子就掉了泪,“外祖母!”她快步过去扶住苏嬷嬷,“外祖母,如今您已不是林家人,不要自称奴婢,也不要叫我贵妃,绯玉只是您的外孙女儿!” “好!好!是外孙女儿!”苏嬷嬷颤着手去给她擦泪,“不哭不哭了,我们还能见面是好事,不哭了啊!坐下同我说说话,往后再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外祖母快坐,您别担心,我在宫里一切都好,等家里几个外甥科举做官,您就有了诰命,可以进宫去看我了。” 苏嬷嬷恍然大悟,“是了,我竟是没想到,你二舅舅家那小子已经考了秀才,正要考举人,我也分不清那些,总归他学问还不错,我今后也有个盼头了!”老人家一辈子在林家做事,同林绯玉朝夕相处十年,是其他儿孙都比不上的,此时知道还能再见,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林绯玉心里松了口气,她可看不得苏嬷嬷伤心难过。 “外祖母,您还记得我小时候那个和尚道士的事吗?还有那玄空大师也说过我命格不凡,外祖母,我如今得了些奇遇,会些小法术,偶尔也可以自己避开人出来了。今日除了与外祖母见面,我还想从庄子上拿些东西,不能被别人发现,还望外祖母帮我遮掩。” 苏嬷嬷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惊的睁大了眼,“那……那……不会有什么危害吧?” 林绯玉心里一暖,拍拍她的手笑起来,“外祖母放心,您瞧我这脸色,放心吧,好处大着呢,不然我在宫里也不能这么轻松。” “对,对!”苏嬷嬷跟周嬷嬷一块儿呆了那么久也知道宫里有多难,这会儿知道林绯玉有保命的手段倒是放心了,一下子把那些惊异的情绪全丢开了,“这样就好,怪不得大师说你是个有福气的,这是大福气!成,外祖母在外头给你看着,你想如何就派人联系我,保准不会给你露出去!” 林绯玉也不能离开百石园太久,两人说了会儿话就乘马车去了郊外的庄子,林绯玉如今有三个庄子,产的东西都不一样,这个是让林绯玉的表兄管着的,就是当初被人贩子拐走时带头找到她那个侍卫,青萝就是嫁给了他,如今两口子一心为林绯玉当差也稳妥,不像外边娶的媳妇靠不住。 这两人也是林绯玉观察许多年才信任的,好感度也高。林绯玉在末世生存过,知道什么样的食物顶饿,很快就将那储物袋装满了。她是自己一个人在仓库里装的,青萝他们虽惊讶她这一手神通,但还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全都当做没事一般,甚至已经开始琢磨如何不露痕迹的善后了。说起来他们一家子从前都是林家的奴才,哪里想过林绯玉会认他们做亲人,还大力扶持他们! 像那个贾府,以前有个三姑娘贾探春,不就死活不认娘舅吗?人家说了,自己的舅舅是王子腾!这话虽然按规矩是这个理,可放谁身上不心寒?如今二房败落了,贾探春都多大了还没嫁出去?可彻底没亲戚帮衬了,这都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林绯玉此次出来确实时间不多,主要那銮驾动一趟太麻烦,来回就花费很多时间,她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临上马车时,她抱住苏嬷嬷像从前那样轻轻靠在她肩上,“外祖母,我回了,您在外面一定要好好享福,我等着外甥考好了给您送诰命服,到时候我们每月都能见面了!” “哎,外祖母等着,你就只管放心吧!”苏嬷嬷伸手摸了摸林绯玉的头发,心里发酸,听着外孙女儿一口一个外祖母的叫着,她是真舍不得跟外孙女儿分开啊! “那我走了,外头风大,表嫂快扶外祖母进屋吧。”林绯玉不想让老人在外面冻着,说完话连忙催促车夫快走,她掀了帘子往后看,苏嬷嬷还在不停的摆手呢。 林绯玉拿出灰扑扑的储物袋看了看,如果她上一世有这东西,也许能好过许多,也许早早的就能去更大的安全区,也不至于被小地方的上级当炮灰。闭上眼,她轻轻的靠在车厢上,原以为在这异世走一遭能回去救下父母就是上天对她的恩赐,没想到在异世也有这么多人关心她,让她急于升级的心慢慢平静下来,这一世,即使只有这些亲情,她也该知足了。 林绯玉跑去郊外转了一圈没被旁人发现,下午又和林家众人说了说永安的趣事,便趁天亮回宫去了。司绍早就等在永华宫里,逗着永安玩,林绯玉心情好,亲自做了一桌子菜,和司绍过了个团圆节。 这是司绍过的第一个这么温情的团圆节,就算小时候他母妃在世时都没这么轻松惬意,看着林绯玉微笑的喂永安吃饭,他将书案上那几封进谏不应独宠的奏折抛在了脑后,对林绯玉他只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哪里会听什么雨露均沾的话?那些言官吃饱了撑的想管他的私事,他不介意放他们去寒苦之地历练几年! 元宵节刚过,被围得密不透风的皇后再次走入众人眼中,她居然怀孕了!几位妃嫔难得的静默下来,想要坐山观虎斗,她们才不信淑贵妃会让已经失势的皇后生下来。但林绯玉注定让她们失望了,她心里是确定皇后会生女儿的,怎么会管这事儿?反而细心叮嘱各处仔细照顾皇后,让看着她表现的司绍很满意。虽然林绯玉害皇后他也不会多说什么,但谁不希望自己的心上人能和善理智一些呢?这肯定是他这辈子唯一嫡出的孩子了,有了这个孩子,也能打破他冷落皇后的传言,在百姓中,任何对皇室不利的传言都是不好的。 林绯玉私下里看着已经开始学话的儿子笑容满满,皇后啊,听说承元宫没有任何人同她说话,她绝食、怒骂、摔东西……什么都试过了,可就是没人理她也不让她出来,她大概快被逼疯了。这时候怀了孕就是她最大的期望,这份期望在绝望后被无限放大,那么将来的失望也是最大的打击! 有人欢喜有人愁,与皇后怀孕喜极而泣相反,贤妃省亲好好的喜事变丧事,周家的老太君不知吃坏了什么,竟在跪拜贤妃时厥了过去,没等到太医就断了气。这可一下子炸了锅,贤妃位份再高她也是老太君的孙女,如今老太君跪她一下居然就死了!这是什么预兆?! 贤妃是又伤心又惊怒,当场就动了胎气,周将军让她歇着等太医来看看,她偏偏犯了倔脾气,一挥手就带着众人回宫,结果半路上就见红晕了过去。 林绯玉到她的玉明宫坐镇,指挥太医、嬷嬷、宫女各司其职,快速给贤妃诊治,孩子自然是没了,贤妃没及时得到医治也伤了底子,怕是难再有孕了。听着屋里尖利的哭骂声,林绯玉借着喝茶的姿势扫了眼面前幸灾乐祸的几位妃嫔,看到惠嫔眼中的得意时,她忍不住笑了,看来这位确实有些手段,这么快就把贤妃的胎给弄没了,就不知道她能不能如愿的怀上二皇子了。 林绯玉从没想过拦着别人生皇子,皇帝不是那么好当的,没经历过风吹雨打的皇子,就算学的再多,日后也难免因什么打击就一蹶不振。司绍作为丈夫再不合格,但他绝对是位优秀的皇帝,这就是腥风血雨、生死历练的结果。 她的儿子用过基因改造剂,她还会教会他所有武功,司绍也承诺会亲自教导他读书处事,有这么多的优势如果儿子还能落败,那说明真不是这块料,她倒不如认养那未来皇帝,将自己儿子送去安全的地方一世逍遥!说到底,有了儿子之后她是半点也不愿勉强儿子的,做不做皇帝都等儿子长大了自己抉择。 司绍没有露面,只派了个小太监来传圣谕,“贤妃周氏嚣张跋扈,不孝不慈,着废除封号,降为答应,即日起迁入清和宫偏殿。” 贤妃也就是现在的周答应,哭声戛然而止,随即猛地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林绯玉嘴角微弯,看来司绍要动周家了,就不知周氏和吴氏两个有仇的人住在清和宫会闹到什么程度。她又看了眼惠嫔,在宫外动手这么远的事她可查不到,宫里留些聪明有手段的人也不错,聪明人才不会和她做对。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轮投票,求小天使们继续给力!月底出结果!=3= 点进下方链接后选择:正在投票→衍生分类→《红楼之庶女逆袭》→点投票!~(^_^)~ 网页链接: 手机链接:#vote 手机党还可以直接点首页,在首页上方点击“我和123言情有个约会”征文大赛,在下面衍生分类里面就可以选择《红楼之庶女逆袭》进行投票!超方便的!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直接在文案目录页面,本文文名下面点红色的[入围作品,请投票!],也可以进入投票,也很方便哦! 此次大赛若获奖有五千元奖金,够我给孩子买好多水果牛奶啦,拜求大家动动手指为我投上珍贵的一票,每人只能投一票,真的好珍贵的! 为感谢大家对我参赛的支持,很快开一篇短文免费送给大家,在我的专栏里可以看到:《红楼之真假正经》,讲述的是法海穿越贾政之后将贾府彻底玩坏的故事!~(^_^)~ PS.亲爱的们,如果没有月石,请在周末有空的时候登陆网页版123言情,只要点击文名下那个[推荐给朋友]然后选择分享到新浪微博,就可以获得5月石,分享两篇文就足够投票的了,两分钟就能搞定,辛苦大家了,剩余月石可以在网页版收藏夹上方的【互动活动】→【月石兑换】中查询,谢谢大家了,么么哒! 第143章 皇后生女忽闻行刺阴谋 周家为了娘娘省亲,造的园子是美轮美奂,倾尽财力,不知暗地里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如今在娘娘省亲当日,周家老太君逝世,娘娘落胎被贬,周家顿时成了众人攻讦的对象。 贪污受贿、欺压百姓、掠夺良田……甚至试图偷偷的卖官!朝上的言官们正因前阵子进谏独宠的事惹了皇上不快,心惊胆战的,如今得了这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那是一个赛一个的机灵,将周家的祖宗八代都给翻了出来,周将军干过的那些恶事是半点不比当初的吴将军差,这种人必须抄家! 司绍等众臣都表明了意见,便下令抄了周将军府,周家所有人被贬为庶民,驱逐出京。墙头草柳家这次也受了牵连,柳嫔的父亲连降三级,一下子掉出了京城顶级的圈子,她的两位兄长都不是读书的料,柳家想再爬起来,没有个一百年是别想了。只可惜她自己不长眼得罪了淑贵妃,竟是一点忙也帮不上了。 前朝平静下来,后宫也平静了下来。已经出嫁的司若涵和司若滢前后脚的生下儿子,林绯玉准备了厚厚的礼送过去,让两人在婆家很是长脸,毕竟有成算的人都明白了,林绯玉的福气还没到顶呢,日后说不得还要升一升! 而林绯玉为她们祝贺过后,转身又忙活起来,林黛玉终于及笄要出嫁了!端肃王妃一直惦着这个儿媳妇,又怕太上皇突然有个好歹耽误两个孩子成亲,所以心里算着林黛玉的生辰早早就托人算好了黄道吉日。婆家这么上心,贾敏和林母自然只有高兴的,再说那司缙自从订婚后,和林如海、林瑞走动也勤,时常往林家送东西,虽然没多说什么,但看着里头那些黛玉喜欢的书册,让林家几人都放了心。 有个得宠的贵妃姐姐,有个尊贵的王府婆家,自身又是首辅之女,林黛玉的婚礼是空前盛大,颇有种万人空巷之感,嫁妆的头一箱就是皇帝添妆,这荣耀在全天下也是独一份了!甚至很可能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林安玉嘴角挂着娴静的笑容看着林瑞将林黛玉背出去,她心里再也没了嫉妒,只有满满的喜悦。林家长女是当朝贵妃、林家次女嫁入手掌重权的王府,她这个林家幼女再差又能差到哪去?她长大了,在教养嬷嬷的教导下懂了许多事,如今对林家人她是从心里感激,如果不是他们十几年来为她请医问药、如果不是他们包容了她过往的任性,她兴许早就没命活了。冲着她生母做下的缺德事,林家人对她已经足够好了,还有林绯玉派下的太医,让她身子好了许多,她真的知足了。 林家对面一处巷子里,贾宝玉一身僧衣,面目慈和的自言自语,“林家如此昌盛,贾家也安稳平和,我不用再觉得愧疚了,老祖宗、父亲、母亲,你们也可以安息了。”他转过身念了句佛,对身后的一僧一道笑道,“咱们走吧,红尘已是过往云烟,小僧再无牵绊。” 一僧一道对视一眼,均逸出一声叹息,此子……终是佛缘不够啊,用逃避当了断,可还记得那病卧在床的史湘云?自以为留给史湘云一个孩子便全了夫妻情义,怎不想想无亲无故的史湘云一身病痛,如何带着个婴儿生存? 两人摇摇头还是没说什么,带着贾宝玉几步消失在众人眼中,他们只是为上面办差的,结果如何就不关他们的事了。万幸,那些个可怜无辜的姑娘们,还有得到幸福的人,想到已诞下大皇子的淑贵妃,两人又叹息一声,这里的事他们是管不了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皇后虽然一直没能露面,但到了她生产的时候,还是让前朝后宫紧张起来。众人都在猜测,皇后若生了嫡子能不能母凭子贵,重掌后宫,特别是那些文人,讲究个嫡子传承,对这些看得尤为重要,甚至渐渐传出了流言,影射林绯玉迷惑司绍,打压皇后。 虽然皇后一直以体弱静养为由不见任何人,但皇后坐下的恶事没有明面的证据也不适合公开,在外人眼里,当真不知道皇后狠毒的一面。也许一些聪慧的当家主母猜到一些,但也有些本就嫉妒林绯玉的长舌妇恨不得把皇后夸上天,来踩踩林绯玉的脸面。 林绯玉自己对这些半点不在意,又没人敢说到她面前来,对她没影响的事她一向不爱管。可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她忽然想到,若有一天皇后死了,别人说她儿子逼死嫡母或克死嫡母怎么办?她儿子是大皇子,出生没多久皇后就开始静养了,政敌什么时候都有,她可受不了这种污水往儿子身上泼! 但没有个板上钉钉的大罪是掀不翻皇后的,就算让她立马死掉对外界来说也无济于事。林绯玉看着池塘里开满的荷花,手指敲了敲围栏,看来要找个机会……皇帝都是爱惜名声的,她现在就要开始为儿子打算了…… 皇后这一年来情绪不稳,无人说话,几欲疯癫,身子自然也真的弱了下来,折腾了一天一夜之后,才生下一个五斤重的公主。奶娘看着哭得像小猫一样的公主,都不知该如何出去报喜。接生嬷嬷面面相觑,想着外头传了那么久的母凭子贵,又看看有气无力的皇后,自觉皇后体弱静养绝对是真的,那些人完全是不安好心看不得淑贵妃好,等她们出去了可要好好说道说道。 皇后虚弱的瘫在床上,眼睛累的睁不开,但她还惦记着自己的依靠,强撑起一口气,断断续续的问道:“是……是……不是……皇子……” 奶娘往后退了两步,声音细弱蚊呐,“回娘娘的话,是……公主。” “什么?!” 一声尖利的叫喊吓了几人一跳,小公主也开始细声细气的哭起来,憋的脸都红了,奶娘怕小公主在自己手上出什么毛病,当即也顾不得如何报喜了,包好小公主就往外跑,外头可等着太医呢,得赶紧看看,别让小公主背过气儿去! “你们说什么?什么公主?”皇后猛地睁开眼睛,冲着接生嬷嬷质问。 接生嬷嬷没想到孩子难产都没激发皇后的力气,这会儿居然因为是个公主能叫这么大声,顿时心生鄙夷,大家虽都有点重男轻女,可也没皇后这么严重的吧!心里这么想着,两人回话时就硬邦邦的,“回娘娘的话,娘娘平安产下一位公主。娘娘多休息,奴婢们出去请女医给您看看。” 两人说完就手脚麻利的洗净手退了出去,皇后却大受打击的开始哭喊,谁知这次生产损耗太大,她哭了两声就晕厥过去。 皇后生产,司绍和林绯玉都没到,只让福顺和禄公公在承元宫等消息。司绍得知皇后生的是个女儿之后,不知自己是失望多些,还是庆幸多些,失望的自然是他这辈子都不会有嫡子了,庆幸的就是没有嫡子就没人能威胁林绯玉母子的地位,这类的事他也不会多想,反正结果已经出来了,皇后生的是公主,其他一切都是多想无益。于是,他只是御笔顿了顿便继续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 那些期待的文人们就很失望了,不过有接生嬷嬷传出皇后确实体弱的消息,他们倒不好再无故非议淑贵妃,这场流言风波终于慢慢平静下来,而林绯玉也终于找到了一个可能掀翻皇后的机会! “你确定甄贵太妃有动作?” “是,甄贵太妃主要是想将人安排进来,然后去和太后算算账,主子,此事是否要告知皇上?”周嬷嬷站在林绯玉身旁轻声细问。 林绯玉眯起眼思量了半晌,“刺杀皇上……他们胆子当真不小,想必甄贵太妃也过够了不再风光的日子,愿意陪儿子最后疯一次。不过,皇上应该已经知道了,他的暗卫可是一直监视着二皇兄呢,只是他按兵不动,应当是要当场捉拿刺客,借此机会铲除二皇兄,到时连太上皇也不好阻止,可知晓他们哪日动手?” “还没探到,主子想做些准备?”周嬷嬷疑惑,这事儿其实和她们没什么关系,毕竟后宫的重要位置都是司绍的人,论失职都论不到主子身上。 “嗯,小心些不要被发现了,提前知晓了也好将永安保护好,免得他正巧和他父皇在一起,遇到危险。”司绍自然有暗卫保护,但她儿子可没有。 周嬷嬷立刻应下,“是,主子,那奴婢这就去安排。” 林绯玉点点头,突然想起永安最近胃口不好,饭吃的很少,又连忙叫住她,“嬷嬷,我记得我当初怀永安时吃过一种酸角,很是开胃,你取些来看看永安喜不喜欢,就去外头那小亭子里吧,正好能吹吹风。” 周嬷嬷笑起来,“好,奴婢再准备些酸角糕和山楂糕。” 林绯玉看她出去了,起身换了身衣裳拎着永安去了小亭子里。糕点很快就上来了,林绯玉看着一盘酸角很是亲切,她当初怀孕时最爱吃这个了,“永安,是不是凉快多了?你尝尝这个酸角看味道怎么样?”说着她喂了永安半块,将剩下的半块放入自己口中。 “呕——” “主子!”紫芙忙拿过旁边的空碗给她接着,“主子您怎么了?” 林绯玉将嘴里的酸角吐出来干呕了两声,抬手擦去眼角的泪水,苦笑着道:“没事,只是一下子没想到这东西这么酸!明明当初一会儿就能吃下一大盘的。”她又转身去看永安,永安刚沾到酸味立马就吐了,倒没她反应那么大,只是也皱起了脸不停的灌水。 紫芸笑着端茶给林绯玉漱口,“定是因为主子先前用的那碟芸豆糕太甜了,忽然吃到酸的才觉着特别酸。” “母妃……不…好…吃。”永安喝完水严肃的用眼神谴责自己的母亲。 林绯玉扑哧一下,捏了捏他的小鼻子,“好啦,吃糕点吧,那个加了糖,好吃的。” 不远处路过的一个粗使宫女眼神惊异的看着林绯玉,视线缓缓下滑落到了她的肚子上,随即连忙垂下头转身离去。 林绯玉侧对着她又忙着哄小永安吃糕点,并没有注意到。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跟大家求票票,一天多了四十多票,好高兴!! 在文案目录页面,文章名字下方就有红色字[入围作品,请投票!],点红字进入,在下面衍生分类选择《红楼之庶女逆袭》然后投票,超级简单,谢谢大家啦!祝大家周末愉快!~(^_^)~ 谢谢大家的霸王票和营养液!本文的营养液都快比旧文《时空历练记》多啦,嘿嘿!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顾君若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夏天扔了一个地雷 潴潴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 读者“二宝YY^0^”,灌溉营养液 +1 读者“顾君若”,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兰瑟”,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兰瑟”,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兰瑟”,灌溉营养液 +1 读者“daiyscyhbb”,灌溉营养液 +1 读者“三水两木”,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涟漪莲依”,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夜安”,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女壮士未出粮”,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女壮士未出粮”,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女壮士未出粮”,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女壮士未出粮”,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女壮士未出粮”,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涟漪莲依”,灌溉营养液 +1 读者“顾君若”,灌溉营养液 +1 读者“三水两木”,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扶薇”,灌溉营养液 +1 第144章 谋划前路饮毒药挡刺客 “哎?小菊你跑哪去了?我可告诉你,贵妃娘娘同大皇子在亭子里赏景儿呢,前头不是咱们能去的地方,你别冲撞了娘娘连累大伙儿!”一个嘴角下拉的婆子眼神凌厉的扫向跑过来的粗使宫女。 小菊讨好的笑笑,“嬷嬷您放心吧,咱们永华宫的规矩我记的熟着呢,我这就去干活儿。” 婆子上下打量她一眼,甩甩帕子转身走了。小菊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见四下无人便放下扫帚坐在了墙边。她方才看到淑贵妃干呕,桌子上还摆着酸角,这分明是怀孕的迹象!她该怎么办?永华宫势大,她是想平平静静的在永华宫当差,可她是有主子的,万一哪天她主子把她透出来,她岂不是死路一条?而且……她真的扫够院子了……希望这个消息能换个清闲点的差事。 永华宫里是周嬷嬷、邓嬷嬷几个人精子看管的,不说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起码在谁动作多些的时候也能立刻发现。夜里,周嬷嬷看着林绯玉将永安哄睡,才随她到外间轻声禀报。 “主子,有个粗使宫女使计出去见了个叫锦如的丫头,说主子八成已经怀孕,只是月份还小,没有宣太医。” 林绯玉端茶的手一顿,有些厌恶也有些疑惑,“永华宫还有人背主?” 周嬷嬷一听就知道她没想起来,忙解释道:“主子,当初调动宫人时,您曾吩咐留下了两个钉子,分别是皇后和太后的人,后来太后常守佛堂,太后的那个钉子就调走了,如今咱们宫里就只剩小菊这一个外人。她今日怕是以为抓住了先机,想去皇后那里表个功。” 林绯玉松开眉头淡淡笑了笑,“你不提我都忘了,既然她想效忠她主子,不如就把她送回承元宫和皇后做个伴……等等!你说她以为我怀孕?” “是的,主子。” 林绯玉想着皇后如今偏激的性子和对她的嫉恨,如果……皇后知道她又怀孕了会怎么做?如果她再生下二皇子,那就是前朝后宫都无法动摇的存在了,说不定还会晋升皇贵妃刺皇后的眼。 皇后肯定恨不得她死!绝不会让她生下来! 但皇后被禁足在承元宫什么也做不了,只除了……大公主的满月宴! 林绯玉盯着香薰炉沉思了半晌,缓缓勾起嘴角,“嬷嬷,此事就当我们不知道,那个锦如我记得,她对皇后很忠心,手段也有几分,且看她如何做。半月之内,我要让皇后确定我已经怀孕,却因胎象不稳一直保密。” 周嬷嬷抬起头看她,“主子这是……要引皇后上钩?” 林绯玉点点头,垂眼把玩着指甲,“大皇子聪慧无双,我不希望听到任何对他不利的流言。” 周嬷嬷眼一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主仆二人相处这么久,已不需要事事点明。 【叮!开启隐藏任务——废后,奖励宿主300积分。】 【叮!开启主线任务——皇上好感度达40分,奖励宿主50积分。】 【叮!开启主线任务——再次晋升,奖励宿主100积分。】 耳中听着奖励丰厚的任务,林绯玉心情舒畅起来,看来她没走错方向,竟还触发了隐藏任务,那么多积分,看着就眼馋啊!不过为什么突然冒出了好感度的任务?经过上次司绍莫名其妙拂袖而去的事件之后,司绍对她的好感度就升至35分了,如今又要升,难道又要发生什么事了?这个得仔细想想。 小菊同锦如见面之后很是激动,一直想要留意林绯玉的起居,可惜永华宫上下管理的十分严格,她一个扫地的宫女根本靠近不了大小主子。所幸她运气好,在扫地时偶尔偷听到二等宫女的只言片语,原来淑贵妃这一胎很是凶险!怪不得藏着掖着不宣太医,定是怕旁的妃嫔知晓了下手暗害! 小菊差点压抑不住喜色,胎越不稳就越容易下手,如果她把这消息报给皇后听,皇后一定会重赏她!在她心里皇后就是皇后,即使被淑贵妃暂时压制也不可能永无翻身之日的。 小菊试了几次进不了承元宫,无奈只得把消息告知浣衣局的锦如。锦如立刻找了曾经想与她做对食的杨公公,央求他帮忙,锦如以前是皇后的贴身大宫女,能提出与她做对食的杨公公自然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小太监,如今正在承元宫做管事公公呢。 杨公公对锦如还是有着情谊的,听她说只想将消息透给皇后,其他什么也不做之后,杨公公便心软的应了下来,反正皇后病怏怏的的被这么多人盯着也出不了差错。于是,趁几位嬷嬷不在,杨公公安排两个小宫女在打扫内室的同时,状似闲聊的说了淑贵妃怀胎不稳的消息,一字不落的落入了皇后的耳朵里。 锦如比小菊谨慎许多,觉得事情不该这么顺利,但此时却也顾不了这么多,因为她太了解皇后了,本就被禁足,盼了六七年盼来的孩子偏偏是个公主!皇后定然已经心灰意冷,若再没个支撑下去的念头怕是要一心求死了,如今淑贵妃有孕的消息正好能当做皇后的支撑,她相信皇后绝不会甘心的。这消息等于救了皇后的命!只要命还在,谁能保证皇后无法翻盘? 周嬷嬷将几人暗中的动作都打探清楚,一一上报给林绯玉,承元宫那些宫人明面上全是福顺派去的,但里面也有几个是林绯玉的人,只是行事低调从未露出马脚罢了。周嬷嬷同时也探到了甄贵太妃和诚郡王的行刺之日,正是大公主满月宴那日! 林绯玉豁然开朗,皇子公主满月时,宫中会大办宴席,男女分开摆宴,但皇上要先在皇子公主身边完成个仪式,算是为子嗣赐福,保佑其平安长大。那时周围多是女眷,正是行刺的最佳时机!而她若想一下提升5分好感度,除非……她为司绍挡剑! 脑中的计划越来越清晰,林绯玉一夜没睡,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意外都想了一遍,只是皇后那边钉子没探出消息,她有些不放心,皇后三番五次的栽跟头也该聪明起来了,说不定这次就能让她意外呢!想到这,她又重操旧业换上了夜行衣,开始在司绍不来的日子夜夜到承元宫去监视。 在第三次悄无声息的潜入承元宫时,她终于等到了皇后的动作。 皇后在二更时睁开眼,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慢慢爬起来,掀开床褥,摸索了半刻钟,终于找到机关开启了一个不大的暗格。里面放着三个小瓷瓶,皇后借着月光看了许久,握紧了红色的那个,将另两个又放了回去。她小心翼翼的将粉末藏入自己的指甲里,刚开始总是弄得哪都是,但她极有耐心,练到天快亮的时候已经能活动自如的携带药物了。 林绯玉看到那红色瓷瓶上贴的名字,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绝育。 能被皇后藏的那么隐秘的药物怕不是凡物,之所以从前未曾用过,想必也是药物稀有珍贵。而今,承元宫如同冷宫,皇后唯一的执念就是不让林绯玉生子,这才宁愿浪费一些也要将药物用在林绯玉身上。 看着皇后又藏好药躺回了床上,林绯玉飞快的掠回永华宫。知道了皇后的打算也就没什么好惦记的了,她的计划已经无一错漏。 十日之后,皇长公主满月,虽然是位公主,但因嫡出的身份还是办了场盛大的满月宴。几位迂腐的老臣不知是有意无意,提了些民间先姐后弟、生女带男的故事,肯定的说下一次皇上定然能得一嫡子。皇后的父兄听了自然无比骄傲,只是转了一圈才发现搭理他们的都是些谄媚逢迎之人,忒是无趣。 司绍坐在主位,皇后和林绯玉一左一右坐在他两侧,奶娘抱着公主就站在皇后身后。刚刚司绍已经说了赐福的吉祥话,此时只差仪式的最后一个步骤,要皇家人一同喝福禄汤,算是沾沾皇帝赐福的喜气儿。 皇后今日脸上没有擦粉,看上去十分苍白虚弱,只是幸福的笑容让人无法忽视她终于做了母亲,仿佛这个公主是她千疼万宠的一般,连司绍也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下面的女眷们时不时的瞄向皇后,先前外界传言皇后被打压禁足,如今看到皇后,传言不攻自破,这副样子再不静养那是不要命了! 皇后恭敬的同司绍说了两句话,又像从前一样贤惠大度的与众位妃嫔闲聊,一切都正常的让人无法挑剔。 这时,宫女们排成一排上前来给众位主子送福禄汤,司绍和皇后的面前刚摆好汤碗,皇后突然站起身来,笑着接过宫女手中的汤,不待众人惊讶便伸手递出送到林绯玉面前,“妹妹,这一年来多亏你帮忙打理宫务,姐姐才能安心待产,你是我们母女的恩人,往后也说不得要继续劳烦妹妹,姐姐真是不知该如何感激你才好。如今姐姐的身子也不能饮酒,就借花献佛,以这碗福禄汤敬你,多谢妹妹了!” 司绍微眯起眼,转了转扳指,众人现实莫名其妙的看着皇后奇怪的举动,之后听了她的话倒是恍然大悟,皇后这是在给淑贵妃下马威啊!掌管凤印又如何?掌管宫权又如何?只不过人家皇后身子不适,才轮到淑贵妃罢了,皇后这是要当着众臣亲眷的面明晃晃的打脸啊! 众人自以为猜到了真相,有的担心、有的幸灾乐祸、有的事不关己,却都不约而同的关注着林绯玉的反应,这样的情况下若林绯玉不肯喝……那可就有意思了。 林母、贾敏等人离得较远,只能坐着干着急,离得近些的司若滢和林黛玉当真是急得有些坐不住了,既怕林绯玉和皇后斗起来惹皇上生气,又怕林绯玉忍着气委屈了自己,她们也不知该如何应对,一时间只能揉扯着手中的帕子盯着林绯玉看。 林绯玉淡笑着站起身,接过汤碗的时候眼神意味深长的看了眼皇后缩回袖子里的指尖,“皇后娘娘太过客气了,你我姐妹都是一家人,臣妾能得皇上信任,代替皇后娘娘打理宫中琐事,是臣妾的福气,皇后娘娘莫要挂怀,还是静心养好身子才是。” “姐姐妹妹”和“皇后臣妾”,亲疏之分立现!林绯玉明说她掌权是皇上的圣意,跟帮不帮忙皇后没什么关系,而且一个代替打理可不是暂代打理那么简单的,手掌实权是谁都能代替的吗?最后她还特地说了“静心”二字,明显暗讽皇后心思太多,需要好好静静。 大堂中落针可闻,众女眷无一人敢发出声音,淑贵妃就这么不动声色的打了皇后的脸,可一字一句若不深想又说不出什么不对来,叫人抓不着把柄。 就在众人以为淑贵妃要彻底打压皇后的时候,林绯玉忽然轻笑一声,端起手中的汤碗,“不过能得皇后娘娘敬汤也是臣妾的福气,臣妾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就举止优雅的用汤匙连喝了三口,笑着请皇后落座。 皇后紧紧攥着袖子的手略微松了松,随她一起坐下,垂着头掩住了眼中的兴奋,想到半月后死对头就会落胎绝育,她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司绍!你谋夺皇位、毒害太上皇,今日我等清君侧,誓要了结你的狗命!” 尚未退下的宫女中突然暴起几名刺客,粗犷的嗓音让所有女眷都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就看到几个身穿宫女、嬷嬷服饰的刺客持刀逼近皇上,一时间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连绵不绝,杯盘落地的碎裂声几乎都被掩盖。 皇后被吓得连滚带爬的往后跑,看到奶娘抱着公主瘫软在地也无丝毫动容,连个眼神都没施舍。林绯玉假装害怕拉着司绍的手臂,眼睁睁的看着为首的刺客突破重围举刀向司绍冲去。 刀尖快至的时候,林绯玉一把推开司绍,在衣袖飞扬间以腹部迎向刀尖,踉跄的摔倒在地。 “浅浅!”司绍推开扶住自己的暗卫,慌忙的冲过去,看着林绯玉衣裙上蔓延的血迹,他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恐惧!什么叫做后悔!什么叫做心碎欲裂!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啦,大家明天要抽空登陆网页版帮我投票哦,按照目录页简介处的介绍,超级简单就能投票的!辛苦大家啦! ※简介目录页面,本文名旁边的红色字[入围作品,请投票!],点击进入在下面的衍生分类选择本文然后投票就可以了!每人只能投一票,超级珍贵! ※投票需要10月石,月石免费获得方法:登陆网页版晋·江,点击文名下方的[推荐给朋友]→选择推荐方式→一般选择新浪微博分享→点击【确定】分享,即可得到5月石!在文案下方这个分享才能得5月石哦,如果是某一章节下面的分享只能得1月石。 —————— ※我才发现兰瑟亲爱的已经成为我的小萌主啦,爱你么么哒!~(^_^)~ ※感谢大家的地雷和营养液,谢谢你们一直在支持我! 小城故事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兰瑟扔了一个地雷 静舞琉纱扔了一个地雷 读者“兰瑟”,灌溉营养液 +17 读者“无”,灌溉营养液 +1 读者“静舞琉纱”,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曦曦”,灌溉营养液 +1 读者“路过”,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坐在花海的呆咩咩”,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坐在花海的呆咩咩”,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小楼望断”,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小楼望断”,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筱筱”,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筱筱”,灌溉营养液 +1 读者“筱筱”,灌溉营养液 +1 读者“云卿”,灌溉营养液 +1 第145章 皇后被废绯玉被刺绝育 那刺客见没刺到司绍,举刀又要上前,被司绍的两名暗卫合力踢飞出去,落在了刚刚涌出的御前侍卫手里。两名暗卫一左一右的站在司绍和林绯玉两侧,一身墨色暗纹的服饰,满脸严肃冰冷,再无旁人可靠近。 “浅浅你怎么样?别吓我!你应我一声啊浅浅!”司绍绊倒在地,连忙爬上前颤着声急切的喊着,手却一下也不敢抖,稳稳的抱起林绯玉,拿出明黄色的帕子按在她伤口周围。见林绯玉嘴唇动了动,他转头看着混乱的四周眼中一寒,厉声呵斥,“都给朕住口!刺客杀无赦!快去叫御医!” 福顺见暗卫守着,便慌忙转身想跑去太医院,刺客入内是他们早就知道的事,只待事发,主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铲除诚郡王,可如今……怎么就刺伤林主子了呢!他狠狠拍了两下额头,脚下动作越发快了,只求林主子能撑到御医过来,可千万别晕过去了! 才跑到门口,福顺感觉自己被拉了一下,气急败坏的喊道:“快放手!贵妃娘娘出了事谁担得起?放开!” “主子让我去,你留下!”一名暗卫快速说了一句,运起轻功眨眼间就消失在门外。 福顺拍着胸口顺顺气,又连忙转身跑回司绍身边,跪在地上守着林绯玉。一队御前侍卫在他们周围围的严严实实的,不许任何人近前。 林绯玉半睁开眼,轻轻的抽着气,腹部的疼痛让她有些无力,但同时她也不忘运行内力使汤中的药性迅速吸收,她从未想过再生其他孩子,她的精力有限,想要教导好永安,势必无法分心去照顾其他儿女,有一个永安就够了,如今皇后这个药正好给了她一个不孕的借口。 林绯玉喘匀了气抬起头,正好看到司绍通红含泪的双眼,她怔了怔,心里忽而生出一丝愧疚和感动来,她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可没想到,司绍竟会担忧至此。 “子穆哥哥……”林绯玉鼻子一酸,眨眨眼将心头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嘴角扯开一抹笑来,“不能杀……要抓住他们……审问……谁要伤夫君……咳咳……我没事……” 司绍眼泪掉了下来,抬手抹了把脸,勉强笑着安慰她,“你别怕,暗一去叫御医了,没事的,浅浅,靠在我怀里歇会儿,很快就好了。”他转开眼不敢去看她全无血色的面容,是他自大,自以为是,当了皇帝就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结果却算漏了心爱之人会同样担忧他保护他,如果不是他凭着暗卫有恃无恐,兀自站在那里,是不是浅浅就不会中刀?他不敢深想下去,怕被那份自责给淹没。 皇后呆愣的被两个嬷嬷扶起,她此时已经忘了刺客、忘了刚下的绝育药、忘了太医将至的害怕……满脑子只记着皇上喊的那句“浅浅”!原来浅浅就是林绯玉!林绯玉就是浅浅!那日在上元宫她不要脸的缠着皇上结果被林绯玉撞个正着,当时林绯玉是不是也听到了皇上喊出的名字?怪不得,怪不得事后没听说他们闹矛盾,原来从头到尾只有她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皇后气血翻涌,五脏生疼,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神色萎顿的瘫倒在地! 五名刺客被暗卫打伤了一个,剩余四人在刺伤十几名宫人之后被御前侍卫擒拿。虽然司绍气怒之时下令杀无赦,但今日的御前侍卫全是大内高手,统领也是司绍的心腹,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是按照先前的计划将无人擒拿。这次行刺除了淑贵妃受伤,其他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很快几位管事姑姑便带着宫女们安抚受惊的女眷们。 林母等担心林绯玉的亲人全都擦着泪往前挤,想要看看林绯玉到底伤得如何。紫竹也是心急,但皇上不发话,谁也靠近不了,她只能强忍着心慌安抚林母等人,幸好御医很快就到了,侍卫们散开,她们也能看清林绯玉此时的情况。 御医被暗一提着飞奔而来,知道事态紧急,顾不得请安就先伸手给林绯玉把脉,这一把脉让他大惊失色,看得众人也跟着心一揪。 “贵妃她有何不妥?需要什么药都在朕的私库里拿!一定要医好贵妃!快开药!”司绍紧盯着御医低喊,握着林绯玉的手攥得紧紧的。 御医额上已经见汗,跪地猛地磕了个头,声不成调,“回,回皇上,贵妃娘娘的刀伤本不严重,但娘娘……娘娘……”他一咬牙,头埋的更深,“娘娘她中了绝育药,本需半月后发作的药性被伤势刺激,已是毒发了,臣……臣无能!” “什么?!”司绍大惊,“那贵妃性命……” “皇上放心,贵妃娘娘性命无忧,只是那药物极烈,又腹部中刀,娘娘怕是……此生无法再孕,且往后每逢天寒阴郁时便会畏寒腹痛。”御医说完抬起头小心的看了眼司绍的脸色,又轻声说道,“此药是秘药,同之前皇上让臣验看那匣子里的一瓶相同。” “先医贵妃!” 司绍按照御医的指示,将林绯玉抱起,放到宫人抬出的软榻上,轻轻摸了摸林绯玉的头发,“浅浅,别怕,你会没事的,朕就守在这。” 周围围起帘子,御医同后赶来的两位女医开始快速为林绯玉医治,林绯玉对司绍笑了笑,闭起眼运转内力开始止血。 司绍看着她腹部狰狞的伤口,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字,“查!” “是,主子!”福顺满脸寒霜,转身扫了眼大堂下令任何人不许进出走动,命心腹开始排查所有可能给林绯玉下毒的东西,首当其冲就是宴席上摆着的吃食! 太医院的其他太医已经到了,围在林绯玉座位附近验看那些碎裂的盘碗和散落的菜品。再稀罕的绝育药也是绝育药,如今有了方向,太医很快发现一个碎成两半的碗中沾的汤正含有绝育药! 福禄汤是仪式的一环,汤碗自然与旁的不同,福顺眼一瞪,指着皇后喝道:“查看皇后娘娘身上是否沾染了药物!方才皇后娘娘也端了碗,如此烈性的药物可不能害了皇后娘娘!” 此话似是担心,可谁都听出了他的意有所指,那碗汤有问题应该先查宫人、查御膳房,断没有先怀疑皇后的道理,可福顺担心迟则生变,只能用这么个方法把行为圆回来。 皇后反应过来想要挣扎,可两位嬷嬷早就按住了她,口中不停说着,“娘娘莫怕,让太医验看一下,免得伤着您!” “狗奴才!你们放开我!我没事,我不用太医验看!” 皇上在场,太医们自然听福顺的,一个检查发饰、一个检查衣服、一个检查手脚、一个检查香囊等物……其他地方通通无异,几位太医对视一眼,都将眼神落在了皇后紧攥着的拳头上,“还请皇后娘娘配合。” 嬷嬷使力将皇后的手掰开,果不其然,十指的指甲中都放了绝育药! 众人看着地上的碎碗,又看向呆愣的皇后,心中升起了无限寒意。就在刚刚,皇后当着他们所有人的面,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给淑贵妃下了绝育药!还是半月之后才发作的绝育药!如果淑贵妃不是受伤毒发,任谁也不会发现此事,待半月之后,那碗汤早就无影无踪,皇后的药物也会处理干净,还有谁能想到是皇后下的药?半点证据都不会有!皇后好狠毒的心!好大胆的手段! “你这个蛇蝎毒妇!我撕了你!”司若涵突然冲过去扇了皇后两耳光,拉住她的头发就往地上拽。 林母只落后她半步,赤红着眼去撕打皇后,贾敏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护住林母。随即林黛玉、林安玉、司若滢,甚至是刘嫔,都忽然惊醒一般冲了过去,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出声阻拦。 皇后被几个人抓住打,立刻就见了血,她尖声怒骂,“本宫是堂堂皇后,你们敢以下犯上,本宫诛了你们九族!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把她们拉开,啊——” 林母气得全身发抖,“你个毒妇,害我孙儿,今日拼了我的老命也要拉你一起!” 贾敏劝不住林母,只得伸手拉住皇后让林母打个痛快,好生出口气。司若涵等人更是一边怒骂一边下狠手,看得众人目瞪口呆,仿佛还听到了皇后骨折的声音。 林绯玉听了有些心急,忙拉住司绍,断断续续的说,“祖母……我祖母……年纪大……太医……快……” 司绍忙安抚的拍拍她的手,扬声道,“皇后秦氏心肠歹毒,残害皇妃,今废除后位,降为庶人,打入冷宫,有生之年不得出冷宫半步。福顺,伺候好林老夫人。” 皇后的叫声戛然而止,再想叫的时候已经被侍卫堵了嘴,拖着往外走。福顺亲自扶着林母落座,帮她拍背顺气儿,口中不停劝着,“老夫人莫急,林主子在里头惦着您呢,您喝口茶好生歇歇,林主子不会有事的。” 林老太太身子被林绯玉调理的极好,这会儿除了有些累到没别的感觉,只不停的抹着泪哭诉自家孙女儿的不幸和秦氏的恶毒,几家相熟的女眷纷纷上前劝慰,想着林绯玉满身是血的模样也忍不住跟着难受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求票票,在目录简介页面,点击文名旁边的[入围作品,请投票!],进入后在下面衍生类找到《红楼之庶女逆袭》选择投票,超简单!手机党也可以直接点首页,然后点上面那个我和123言情有个约会,同样可以投票。 投票失败的亲亲,请登录网页版123言情在随意一篇文的文名下点击[推荐给朋友],然后选择微博分享,分享成功后即可获得5月石,分享两篇文就可以投票了!每人只能投一票,在简介处有详细说明,作者急需大家的鼎力支持啊!麻烦大家了!我今天特地早点更新来求票,趁周末有空抽出两分钟帮帮忙吧,爱你们,么么哒! 感谢大家的地雷和营养液!~(^_^)~ 夏天扔了一个地雷 阳光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云绮扔了一个地雷 读者“似水无痕”,灌溉营养液 +12 读者“小鲤鱼”,灌溉营养液 +1 读者“小鲤鱼”,灌溉营养液 +1 读者“有啥好看的”,灌溉营养液 +1 第146章 宠六宫一切阻碍全消 众女眷平静下来,被管事姑姑引领着一一送了出去,请她们同外头焦急的大臣们先行回府。皇宫出了行刺之事,这满月宴定是办不下去了。林如海和林瑞两人从出去的人口中听说淑贵妃受伤绝育都吓得够呛,奈何皇上只顾着林绯玉的伤根本没宣召他们,他们进不得门只能在外头来回踱步。端肃亲王和司缙见了忙让人进去通报,待其他女眷都离开之后,福顺亲自出来请他们进去看望林绯玉。 林绯玉自己运功止了血,女医很快便为她清理了伤口包扎好。宫人们撤掉帘子后,林如海和林母等人都围过来心疼的看着她。 林绯玉握住林母的手摇了摇,脸色苍白的冲大家笑笑,“我没事儿的,御医说了,只需修养几日便可下地行走。皇上的私库里有不少好药,说不定很快我就恢复如初了,大家别担心。今日都受惊了,早些回去歇着吧,我会日日派人传信出去的。” 这种时候众人也不哭哭啼啼的让林绯玉不安心,俱都笑着安慰她,药煎好了,司绍亲手接过碗小心翼翼的喂林绯玉服下,众人见了心里都踏实许多,便行礼告退让林绯玉好生休息。 林绯玉并未把这点小伤放在眼里,只是面上不得不装的虚弱些罢了,是以并没什么疲惫之感,一时片刻也没有要睡过去的意思。司绍轻手轻脚的将她抱上龙撵,慢慢驶向永华宫,看着林绯玉脸上的笑容不禁叹了口气,伸手拂去她脸上的发丝,“浅浅,我是皇帝,身边自然有人保护,你这又是何苦?” 林绯玉看着他已经升到40分的好感度慢慢闭上眼靠在他怀里,“当时看见刺客拿着匕首冲过来,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不想你受伤……”她并没有完全说谎,那一瞬间虽然是她计划好的,但她确实反射性的就想推开司绍不让他受伤,虽然及时反应过来借衣袖的遮挡让匕首刺中自己腹部,但当时心里那一下的紧张是骗不了人的。 自从与司绍相识,他真的从来没做过什么对她不好的事,甚至已经将她放进了心里,她也终究不是铁石心肠……然而,她从一开始就目的明确,尽心伪装,司绍认识的她也终究不是真正的她。 林绯玉心里荡起轻微的涟漪,又慢慢平静下去,司绍是皇帝,司绍会有三宫六院,这里是男尊女卑的世界,这样的相爱太痛苦……她绝对不能陷入! 司绍低下头看她神色有些萎靡,以为她累了,紧紧她的披风轻声在她耳边道,“先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时外头传来福顺压低的禀报声,“主子,安寿宫传来消息,甄贵太妃带着十数名心腹闯入安寿宫,勒死了太后,待得知刺客事败之后,饮毒酒而亡,死前留书揽下了所有罪责。” 林绯玉闻言沉默了一下,弯起嘴角,“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去忙你的事吧。” 刺客闯入后宫行刺,太后与太妃身死,还有许多后续事宜要处理。何况还关系到野心勃勃的诚郡王,那些等着司绍命令的统领们怕是早就等急了。能让司绍这个江山重过一切的人说出一直陪着她的话当真是足够了。 司绍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没再说话,心里的愧疚却又多了几分。他何其有幸,能与林绯玉相守?他又何其混账,为了那些可笑的权谋让林绯玉受委屈?历代明君都放任宫妃争斗,放任皇子夺嫡,最终选出最合适的继承人,可他明明动了心,何必还学前人那些无情的作为?他只管用心教导永安,难道还教不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来? 这种想法一出现,他仿佛一下子拨开了云雾,以往那些纠结通通消失不见。如今他的江山稳固,他的永安聪慧,他实在没必要再做那等广纳后宫的伤人之事!低头看看怀中已睡着的女子,司绍缓缓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林绯玉不知司绍为什么心情忽然好了,她一直闭目养神,直到司绍把她放到床上然后离开。周嬷嬷红着眼查看她的伤口,嘴里忍不住唠叨,“主子您怎么能去挡刀呢?这万一要是伤口再深两分可怎么办啊?”说着她语气一转,满脸愤恨,“那秦氏当真恶毒!竟想了这么个害人的法子!主子放心,如今她进了冷宫,奴婢定让她生不如死!” 失宠的主子连奴才也不如,宫人们自有千般法子让她痛苦,处理一个冷宫之人,以周嬷嬷的势力足够了。 林绯玉笑着拍拍她的手,“你又不是不知我的本事,我有分寸的,如今,一切都按照我预想的成功了。” 周嬷嬷又抱怨她没早说出计划,一个人就敢计划这么大的事儿,让收到信儿的她们吓得魂不附体。 林绯玉知道她是担心,也不说话,由着她念叨。不一会儿,外头突然传来沉沉的钟声,禄公公很快进来禀报,“主子,牢里的刺客被凌迟刑讯到一半就有人招供是诚郡王派他们来刺杀皇上的,如今皇上已命御林军去捉拿诚郡王,消息并未遮掩,太上皇……太上皇他得知诚郡王所为后气的吐了血,随即又听到太后与甄贵太妃的死讯,一时受不住,已经……殡天了!” 太上皇和太后身边都是司绍的人,太上皇能听到信儿、太后能被勒死,明显是司绍的意思。至于太上皇到底是气死的还是急死的就不得而知了,这一招借刀杀人彻底铲除了所有阻力,又有诚郡王背黑锅,当真符合司绍的性子。 林绯玉心里转了一圈,面上已换上一副哀恸的表情,“我如今有伤,无法前去,便劳烦德妃为两位长辈操持丧事了,禄公公同邓嬷嬷仔细辅助德妃,不要乱了章程。” “是,主子安心养伤,奴才告退。” 整个皇宫这一夜灯火通明,城里众多大臣的府中也一样未曾熄灯。诚郡王本就被囚禁,此次行刺,若不是司绍有意放纵他根本传不出消息来,想要捉拿自然容易得很。 第二日朝堂上问罪之时,诚郡王除了行刺皇帝、谋朝篡位的罪名,又多了谋杀太后、气死太上皇的大罪,实乃不忠不孝之徒,司绍大怒之下将其贬为庶民斩首示众,死后不得入皇陵,无一人敢提出异议。 忠顺亲王挑挑眉,回府关上门继续拉着琪官儿唱戏,丝毫不怕旁人知道了告他荒唐,只有眯起眼时那一闪而过的精明显示着他不若众人看到的那般荒唐。人生在世匆匆数十载,何不醉酒当歌,逍遥而过? 五皇子和其他众位年纪还小的皇子着实被这次的事给吓怕了,老老实实的缩起来,再不敢打任何主意。自此,司绍的皇权终于真正掌握在他自己手中,再无任何人可动摇。 福顺趁着司绍喝茶的功夫,轻声在他身侧禀报,“主子,德妃和惠嫔有了身孕。” 司绍一愣,转头去看他,“有了身孕?多久了?” “回主子,德妃有孕两个月,惠嫔有孕一个月。” 司绍低下头,用杯盖撇了撇浮沫,思量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也好,交待太医院护好皇嗣,不得有误。” “是,主子。”福顺想着,不止太医,如今皇后那边不用管了,可以把人手多调些去这两位身边,怎么也要保小皇子平安才好。 司绍起身走到旁边的书架前,从隐蔽处拿出一幅画来,正是从前林绯玉那幅画。他看了一会儿露出笑来,他以后不会再临幸后宫,他会用他的方法稳定江山,但在后宫里,他想按自己的心意,和林绯玉做一对普通的夫妻。那两人有孕也好,若是皇子,刚好可以磨练永安的心性,他虽对林绯玉动了心,但在旁人面前,他到底还是那个冷情冷心的帝王。 林绯玉从程灵素那里交易了好药,伤口并没觉得如何疼痛,只几日便彻底痊愈了。知晓那一妃一嫔有了身孕,她只是将自己的心埋得更深了,并未有其他动作,她不会主动去害人,可也不会去帮那些女人保胎,后宫嘛,能不能生下来自然各凭本事。 太上皇与太后葬入皇陵,甄贵太妃免除一切封号扔去乱葬岗,甄家人全部流放。过了孝期,司绍下旨册封林绯玉为皇贵妃,掌六宫事,同时晋封刘嫔为妃,抚养大公主。对秦氏,司绍和林绯玉都恨之入骨,但对公主,他们却无丝毫迁怒之意,刘妃经过这么多年性子平和了许多,虽然她也与秦氏有仇,但面对被秦氏厌恶的公主心里十分怜惜,得知大公主被记到了她名下,不禁喜极而泣,更多了两分真心。 从此,司绍不管忙到多晚,都会到永华宫休息,再未去过任何妃嫔处,连上元宫的龙床都成了摆设。林绯玉虽然诧异,但只当司绍是一时感动,正好永安已开始学字,显露出过人的聪慧,能日日与司绍见面对永安只有好处,她自然是高兴的。 而前朝众臣,被司绍恩威并济的敲打一番,也不敢再对皇贵妃独宠有意见,那可是救过驾的皇贵妃,生父还是当朝首辅!他们又不是真傻,只要皇贵妃不插手前朝,他们是半点意见都不会提的。至于其他妃嫔的家人,司绍后宫人数实在太少,解决起来也十分简单,德妃和惠嫔的父亲看得清楚,明白林绯玉母子地位不可动摇,只要自家女儿有个孩子傍身平安到老就好,刘妃的父亲靠着她连升三级,对此毫无意见,柳嫔的父亲自身难保根本不敢出声。于是,所有人对皇上独宠皇贵妃之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作不知。 三年一次的选秀又到了,林绯玉已经完全掌控了后宫,操持的选秀自然不会让任何意外在宫里发生,司绍在最开始就言明不留新人,此次选秀所有记名的姑娘都被赐给宗室皇亲和大臣子嗣。林绯玉不喜欢乱点鸳鸯谱,指婚的多是男女两家求到宫里,想得个荣耀,她才会点头赐婚,大部分姑娘都被放回家里自行婚配,此举让她在众命妇心中的威望又高了一层,再没有心疼女儿避不开选秀而发愁的父母了。同林绯玉关系亲密的家人好友,也都因此在京城的圈子里越来越得人缘,走到哪里都受敬重。 作者有话要说:马上就完结了,大家快来给我投票票啊!收藏有九千呐,投票还不到二百QAQ,大家都去哪了,快来帮帮我,求票票!求票票! 点进下方链接后选择:正在投票→衍生分类→《红楼之庶女逆袭》→点投票!~(^_^)~ 网页链接: 手机链接:#vote 手机党还可以直接点首页,在首页上方点击“我和123言情有个约会”征文大赛,在下面衍生分类里面就可以选择《红楼之庶女逆袭》进行投票!超方便的!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直接在文案目录页面,本文文名下面点红色的[入围作品,请投票!],也可以进入投票,也很方便哦! 此次大赛若获奖有五千元奖金,拜求大家动动手指为我投上珍贵的一票,每人只能投一票,真的好珍贵的!为感谢大家对我参赛的支持,很快开一篇短文免费送给大家,在我的专栏里可以看到:《红楼之真假正经》,讲述的是法海穿越贾政之后将贾府彻底玩坏的故事!~(^_^)~ ※PS.亲爱的们,如果没有月石,请在有空的时候登陆网页版123言情,只要点击文名下那个[推荐给朋友]然后选择分享到新浪微博,就可以获得5月石,分享两篇文就足够投票的了,两分钟就能搞定,辛苦大家了,剩余月石可以在网页版收藏夹上方的【互动活动】→【月石兑换】中查询,谢谢大家了,么么哒! 第147章 ***大结局*** 惠嫔自导自演了一出早产,与德妃同一天生产,却还是慢了一步。德妃午时生下健康的二皇子,惠嫔到了天黑才生下有些瘦弱的三皇子,林绯玉敲打了惠嫔几句也就罢了,毕竟没出人命,她掌管六宫也不可能让人半点不算计。不过因着这件事,两人都没有晋位,司绍在前朝给德妃的父亲升了一级,此事便不了了之。 科举时,林瑞中了探花,是建朝以来第一个二十岁以下的探花,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苏嬷嬷的孙子也考中了进士,名次靠前。两人都被安排进翰林院当差,慢慢被委以重用,林绯玉也终于给苏嬷嬷送去了诰命服,让她可以每月进宫看看自己这个从小带大的姑娘,约定出宫取粮见面也更加方便。 宫里的旧人不敢挑事,选秀又不进新人,林绯玉的生活忽然安逸起来,她不耐烦旁人请安,只让她们每月来永华宫拜见一次,所以永华宫就像她自己的家,清晨司绍穿着龙袍去上朝,夜里又会换上常服陪她用饭同她一起休息。这让她迷茫了好一阵,搞不清楚司绍想做什么,时间长了也就慢慢习惯下来,甚至不知不觉露出一些本性。 “永安,下盘不够稳,再来!”林绯玉面无表情的用木棍敲了敲永安的腿。 永安咬咬牙,眼神坚毅的扎好马步,“母妃,只要永安好好练,就可以像您那么厉害吗?” “对,但是这件事不可以……” “孩儿知道,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也不可以在其他时间偷练,孩儿记得!”永安立刻接话,随即瞄了眼林绯玉的表情,小声嘟囔,“可是母妃,为什么连父皇也不能说呢?” 林绯玉一愣,看着他稚嫩的小脸叹息一声,“傻孩子,如果只有我们一家三口,自然是不该有秘密的,可惜,我们这个家里还有其他人,你父皇也不止你一个孩子。” 永安轻轻皱起小眉毛,“母妃的意思是……父皇不值得信任吗?” 林绯玉转头看向窗外的落叶,沉默了好半晌,才低低的开口,“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所有的皇帝都不值得信任,因为他心里一定有更重要的东西。” “什么是更重要的东西?” “比如,江山。” “江山?” “对,为了最重要的东西,其他的总是能够牺牲的……母妃同你说的这些你可能还不懂,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什么都明白了,以后你也会有你自己的秘密,嗯……如果有一天你想告诉你父皇你会武功,那是你自己的决定,母妃不会管,但是你不能告诉他母妃也会武功,因为这是母妃的秘密,你明白吗?”林绯玉摸了摸他的脑袋,笑容柔和。 永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林绯玉便又说了一句,“母妃做的一切都是希望你以后能过得更好、有更多选择,即使你不赞同也不要告诉别人,等你满了十六岁,母妃就不会再干涉你的任何决定,好吗?” “好,母妃放心,我谁都不会说。” 皇家的十六岁,足够懂事了,到时候要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就让他自己决定吧。林绯玉慢慢走到一边坐下,拿起话本看了起来。 永安因着基因改造剂的缘故,根骨极佳,虽然每日只有午休的时候才能练,但他在十岁时就已经练至林绯玉的八成了,就算对上司绍的暗卫想必也不会落败。而在功课上更是举一反三,记忆超强,像海绵一样吸收着司绍教导的东西,让人忍不住夸赞。林绯玉不止一次感谢系统开启了位面交易,帮她拿到那份基因改造剂,不然她的儿子要学这些必然会辛苦许多。 如此优秀的继承人,谁也挑不出毛病来,于是,这一年,永安被立为皇太子,林绯玉顺理成章的坐上了皇后的位置,林如海也被封为了定国公,林家在京城已是不可动摇的存在。 【叮!开启隐藏任务——司绍好感度达50分,奖励宿主500积分与姻缘同心结。】 在她的封后大典上,突然听到了这么个任务,奖励是过去所有任务里最高的一个,50分的好感度,真的能在一个帝王身上获得吗?她有些茫然。 当她再次连接末世位面的时候,一身明黄的装扮把章小姐吓了一跳,“你……你怎么穿明黄色的衣服了?你们古代不是很忌讳这个吗?” 林绯玉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因为我是皇后,自然可以穿明黄的衣服。” “这么说你以前就是宫妃?”章小姐瞪大眼,随即又自言自语,“怪不得,每次交易你都能拿出那么多食物。” 林绯玉挑挑眉,认真的看着她,“所以,你不必担心货源问题,你想要多少食物我都有,就看你开不开得起价码。” “我不是已经交易给你一个储物袋了吗?”章小姐顿时有些不自在。 “你知道的,我想要的是修仙位面的号码。” 章小姐犹豫不决,两人交易来往了几年,互相都有了一些信任,但末世太可怕,她不太敢赌,万一失去这个货源以后怎么办?可如果一直瞒着不说也太过不厚道,毕竟这么多年也拿了人家不少粮食…… 林绯玉端起茶抿了一口,片刻后又道:“章小姐,这么多年的相处,你应该知道我最讲信用,从来不会斤斤计较,只要你愿意告诉我修仙位面的号码,我保证只要我活着就会一直同你交易下去,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她知道末世挨饿的滋味,只要对方的价码不过分,她很愿意一直帮忙。 章小姐仔细盯着她的表情,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咬咬牙点头同意了,“我相信你,只是……你似乎对修仙位面格外执着?” 林绯玉轻笑了一声,模棱两可的说,“我见过几个修仙的,对他们的世界很好奇。” 章小姐没再多问,向林绯玉要了很多粮食才签订契约把修仙位面的号码告诉她。那些粮食足有一个大庄子一整年的产出,不过这些年林绯玉的庄子也不只当初那三个了,交易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她今日告知对方她是皇后就是为了安对方的心的。 约定好三日后交付粮食,林绯玉立刻转去连接了修仙位面。 “你那里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不必多说。”屏幕上出现一个衣衫残破的男子,正靠坐在山洞里喘着气给手臂上的伤口上药,脸上脏污的几乎看不出容貌,和她想象的修仙者完全不一样。不过男子只随意瞟过来一眼就给了林绯玉无限的压力,否则她都要怀疑是不是位面号拨错了。 “等等!”林绯玉看到他想断开连接连忙开口,“公子,我这个位面也许没有,但是你想要什么,说不定我可以同其他位面交易过来。” 男子沉默的给自己上好药,似乎在考虑,看了眼已经空了的药瓶,“我现在需要快速恢复身体的药物,当然,凡人用的药是不管用的。” 林绯玉想了想,立刻同程灵素交易了最高级的内伤、外伤药,又和上校交易了几瓶战后的修复药剂,然后传送给那个男子。男子很惊讶,确认那个修复药剂有用之后,忙坐正了身子,“你想交易什么?只要不太贪心,我都可以答应。” “我目前想要的东西,有可以绑定灵魂的空间,要很大,可以保存粮食蔬果新鲜的。还要……可以分离这种绑定的方法。” 男子挑挑眉,上下打量她一番,似笑非笑,“我以为你会要什么顶级修真功法,毕竟凡人都想要修仙。” 林绯玉也同样打量了一番他破烂的衣衫,笑着摇摇头,“我本来是有那种想法,但是见了你之后……看来不管在哪里都有争斗,都有无奈,悠闲安逸只是相对而言罢了,既然如此,我还是一切随缘就好。” 男子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药剂,很干脆的传给她一个玉石项链并口述了一段功法和分离绑定的秘法,“想要融合灵魂、分离灵魂都需要修仙功法调动灵力,我给你的只是最基础的,足够达到你的要求了。” 林绯玉得到了多年来一直想要的东西,终于放松下来,没想到许久没出声的系统突然发问。 【宿主,您为什么会要分离绑定的秘法?是否还对系统心存怀疑?】 林绯玉静默的把玩着脖子上的项链,没有回答。对于系统和司绍,她的感觉都是矛盾的,心里觉得不应该完全信任,但相依相伴这么多年,说不信任又有点矫情。想不出什么结果她也就不想了,反正日子还要一样过下去,只要顺其自然就好,生活总是会给她答案的。要这个秘法,也许只是想让自己安心吧。 林绯玉终于又有了一项乐趣,白日里司绍和永安都不在,她就用心修炼,这个世界是有神仙的,自然也有灵气,只是她没人指导,进展并不快,那条项链也被她放进了储物格子里,凭白多出件首饰可不是那么好解释的。 二皇子和三皇子也渐渐长大,德妃是真正的聪明人,二皇子被她教导的也一直想要成年出宫做王爷。但惠嫔就没那么甘心了,时不时的就想对永安和二皇子伸手,二皇子有德妃护着,永安自己的智谋武功都不差,竟是从未让惠嫔如愿过。 有一个高智商的儿子,林绯玉所会的东西没几年就全教光了,包括她在现代所学的一切,之后她便全心投入到修炼中,修炼同练武异曲同工,懂的越多越让她沉迷。自此,白天她就独自在房中修炼,夜里她会做好饭菜等候司绍和永安回来,日子温馨且充实。到她终于学会融合与分离的秘法的时候,永安已经二十岁了。 “浅浅……” 林绯玉坐在床边怔怔的看着司绍耳边的白发,泪水从脸上滑过,无声的落入衣襟。 司绍慢慢弯起嘴角,抬手为她拭泪,只这么一个动作,就累的他直喘气,“浅浅,你哭了……咳咳,浅浅,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几十年了,你……有没有……” 林绯玉握住他的手靠在脸侧,一边回忆一边低喃,“子穆哥哥,你说爱是什么?我以为我一辈子也不会爱上你,可是,我习惯了每日和你一起用膳、习惯了夏日里和你一起赏花、习惯了天冷时靠在你怀里取暖、习惯了换季时为你做许多衣服、习惯了听你一遍遍叫我的名字……那么多那么多的习惯,你说……我到底有没有爱上你呢……” 林绯玉脸上的泪一直没断过,她想起她五岁时第一次看见他,当时他那么狼狈,她那么费尽心机;她想起了嫁给他的那个夜晚,他挑起盖头时眼中的惊艳让她心里微微的欣喜;她想起他们有了孩子,他第一次手足无措,怕自己粗手粗脚伤到永安;她想起她为他挡了刺客,他颤着声在她颈边落泪……之后的那么多年,他对她那么好……那么好……让她无法不相信爱情…… 司绍握着她的手紧了紧,有些恍惚的开口,“浅浅,我知道……你一直在保护自己……我们那么早相遇,却……浅浅,这一世,我们生同衾死同穴……如果有来世,我不做皇帝,你不做皇妃……我们只做一对平凡的夫妻,一起相守,慢慢白头到老……好不好?” 林绯玉看着他眼中的期盼,心里堵得喘不上气来,她重重的点了下头,哽咽的应下,“好。” 司绍用力睁眼仔细的看着她,仿佛要将她刻进心里最深处,脸上慢慢露出满足的笑容,口中呢喃着,“我们说好了,来生……我们好好的在一起……” 司绍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阖上眼的瞬间,手无力的垂下。 “夫君……”林绯玉趴在他身上泪如雨下,如果早知道会爱上他,她会不会一开始就清楚他们之间所有障碍?为什么……这么晚……才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 永安听到声音,进屋就看见他一向爱笑的母后失声痛哭,而他那仿佛一座高山的父亲却无声无息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他缓缓跪了下来,默默的落了泪,不想打扰母后的悲伤。在他心里,母后是神秘且强大的,还对皇室很不信任,他现在还记得小时候母后一遍又一遍的告诫他对父皇隐瞒秘密,他从来不知道……母后对父皇的感情竟这么深……他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母后…… 【叮!隐藏任务:司绍好感度达50分——已完成,奖励宿主500积分与姻缘同心结。姻缘同心结已绑定,宿主可在配偶栏查询。】 【叮!升级条件已满足,系统自动升级,请稍后……】 哀恸晕倒的林绯玉并未听到系统的声音,她醒来后便亲手操持司绍的丧事,一日比一日憔悴,却无人能劝阻。三日后,永安登基,林绯玉被封为太后,身体却迅速衰败下去。 “永安……母后留给你的东西……都放在密室里……要将我和你父皇……合葬……” 人常说,少年夫妻老来伴,一转身、一抬头,当再也看不见身边的那个人,人生……便只剩下无边的孤寂。 ****** “苏浅,你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刘振气急败坏的冲上前想抓住女子的衣袖。 苏浅骑上火红的摩托车,手一动就将他甩出三米远,不耐烦的转头看他,“刘振,你前天同那个学妹在拐角勾勾搭搭不是我的错觉吧?敢做不敢认,你还是不是男人!想让我说出更多的事来吗?我连照片也有,你要不要看?哼,你我之间的婚约作废,不要再缠着我!” 刘振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当真找不到话来辩解,他不明白,这个未婚妻为何在几天前忽然变了,开口就和他解除婚约,竟还找私家侦探调查他!简直是莫名其妙,如今婚约没了,家里还不知会怎么罚他。 门外忽然急速驶入一辆跑车,本来已经开过去了,却又立刻倒了回来,差点刮倒刘振,气得他一阵怒骂。 开车的男子推门下车却不是跟他道歉,而是急切的冲到苏浅面前伸手去摘她刚戴上的头盔。 苏浅下意识的一抬手,可看到男子的容貌却顿时愣在了原地,“你……” “浅浅……”男子一把抱住她,语气中带着庆幸和难以压抑的激动,“我终于找到你了!” 男子的力道让苏浅觉得隐隐发疼,她却慢慢回抱住他,微红了眼眶,“子穆哥哥……” “苏浅!他是谁?!怪不得你要跟我分手,原来你……” 司绍转过头阴冷的盯了他一眼,那一眼让刘振瞬间消了音,只觉背脊发凉,恨不得立刻消失。 “浅浅,他是什么人?”司绍皱着眉眼含警惕,“什么分手?” 苏浅不在意的拍拍后座,“不必管他,上车。” “去哪里?” “带你去见你岳父岳母!” 司绍瞬间柔和了脸色,坐上后座握住她的腰。 苏浅发动机车开了出去,看着两侧飞逝而过的景色突然笑了,“司绍,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我的名字,叫苏浅。”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 写到司绍死的时候泪流满面,想到了浅浅从穿越到最后所经历的一切,虽然没有把所有细节都写出来,但在我的心里,构想出来的感情是完整的,突然就觉得很心痛…… 下一篇,我想写个现代重生的文,大概是个为了事业错失爱情的女子,回到过去弥补遗憾的故事,希望大家继续支持,还有为参赛答谢大家的那篇《红楼之真假正经》也会在这个月写完。 大家要收藏我的专栏哦,更多精彩等着你们! 最后还是要求票票,投票要到月底才统计结果,希望大家辛苦一下,多多支持!放假的时候登陆网页版为我投一票! 点进下方链接后选择:正在投票→衍生分类→《红楼之庶女逆袭》→点投票!~(^_^)~ 网页链接: 手机链接:#vote 手机党还可以直接点首页,在首页上方点击“我和123言情有个约会”征文大赛,在下面衍生分类里面就可以选择《红楼之庶女逆袭》进行投票!超方便的!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直接在文案目录页面,本文文名下面点红色的[入围作品,请投票!],也可以进入投票,也很方便哦! 此次大赛若获奖有五千元奖金,拜求大家动动手指为我投上珍贵的一票,每人只能投一票,真的好珍贵的!为感谢大家对我参赛的支持,很快开一篇短文免费送给大家,在我的专栏里可以看到:《红楼之真假正经》,讲述的是法海穿越贾政之后将贾府彻底玩坏的故事!~(^_^)~ ※PS.亲爱的们,如果没有月石,请在有空的时候登陆网页版123言情,只要点击文名下那个[推荐给朋友]然后选择分享到新浪微博,就可以获得5月石,分享两篇文就足够投票的了,两分钟就能搞定,辛苦大家了,剩余月石可以在网页版收藏夹上方的【互动活动】→【月石兑换】中查询,谢谢大家了,么么哒! 第148章 司绍古穿今番外 司绍在最后看见了林绯玉眼中的感情,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他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遗憾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努力的想走进她心里,却对她不自觉的防备无可奈何,终于,他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叮!姻缘同心结已绑定,宿主可以在配偶栏中查询。】 什么声音?什么同心结?是谁在说话?他想张口问问,却再也没那个力气,失去意识之前,他想,绑定大概就是系红线,他也许真的可以期待来生。 再次睁开眼,司绍来不及欣喜就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白茫茫的房间什么装饰都没有,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东西,连窗和门也特别怪异。 房门从外面推开,一位身穿奇怪孝衣的姑娘端着铁盘子走了进来,见到他立刻笑着走近,“司先生您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说着就伸手探向他的额头。 司绍往后一躲,眉头紧皱,觉得她十分没规矩,“你是何人?这里是何处?” 姑娘笑脸一僵,手一转按下墙上的圆形凸起,再开口时眼中带了同情,“司先生,这里是中心医院,您出了车祸撞上头部,有轻微脑震荡,我是负责这间病房的护士,您可以叫我小孟。” 姑娘比了比胸前的名牌,司绍眉头皱的越发紧了,他本以为自己到了黄泉,可听着又是医又是车祸的,似乎不是那么回事。他再次打量这间屋子,对面墙上挂着个四四方方的黑色盒子,下面是个白色的柜子,床软软的但连被子都是白色的,旁边一左一右两个柜子,一边摆着个像铁花瓶,只是上面盖着盖子,瓶身上还带个把手,另一边摆着个四方形的盒子,上面竟然发光,还有许多动来动去的绿线……最难以忍受的是一根细细的管子连在他手背上,这些人竟敢拿绣花针扎他! 司绍一把拔下针丢掉,白衣姑娘惊呼一声忙去拉他的手,被他迅速躲过,面带警惕的看着她。这个时候他终于发现自己不对劲的地方,他的手什么时候这么嫩过?从小学骑射,他手上的茧子是如何也去不掉的,到底他死后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么难以理解? 这时房门再次打开,进来几个同样一身白衣的男男女女,白衣姑娘立刻委屈的对他们说,“司先生不让我碰他,还自己拔掉了针。” 司绍暗自吸了口气,敌不动我不动。随即他看着他们面带笑容的跟他说什么脑震荡,过了一刻钟,他终于明白他们是想要给他看诊,但不是把脉,而是用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他看人很准,这些人没有想害他的意思。 放松下来之后,他才感觉到头晕,睡着时脑子里多出了许多陌生的记忆。 过了几天,他终于弄明白他不是到了黄泉,而是到了另一个世界。他知道了对面墙上挂的是电视,左边会发光的盒子是看心电图的,右边那个铁花瓶叫暖壶,房顶上特别亮的东西是点灯,那些穿白衣的姑娘是护士,他短短的头发不是还俗,而是这里的发型…… 他还知道了他的朝代不存在,他费尽心机守护的江山,竟然是一个话本里没怎么提及的皇朝,还是以那荣国府为中心的话本,单只是这样他愤怒过也就罢了,最让他恐惧的是,那话本里没有他的浅浅!怎么能没有浅浅呢?抄家?他什么时候抄过荣国府?林家为什么倒了?为什么无子继承?话本里他唯一认识的就是浅浅看重的妹妹林黛玉,可……完全不一样。 司绍为此困扰了好多天,直到在院子里发呆时,听到两个小姑娘在讨论林哥哥该不该碾压王夫人,该不该打贾母的脸,他立刻朝那边看去。身后的小护士见状笑着问他,“司先生也看小说吗?这种同人文还挺好玩的,用来打发时间不错,不过,咳咳,一般还是女孩子更喜欢看,那些穿越异世大陆争霸天下的比较适合您看吧?” 司绍沉默的梳理了一遍记忆,原主是个大学生,平时爱打游戏,倒是不看小说。他不自觉的想要转扳指,碰到手指才想起已经换了个身子,幸好脸还是那张脸,不然他恐怕会以为自己疯了。 “麻烦你,多找些她们说的那种……小说给我。” 护士眼神怪异的打量他一番,似乎稍微挪动离他远了一点,不过还是很快就在他的电脑上找了许多小说给他。 司绍看看晋·江绿色的界面,又看看一溜以“红楼之”开头的名字,沉默片刻,开始一个个点开认真的看。然后,他知道了穿越,知道了许多“林哥哥”都和皇帝关系匪浅,知道了简介上标的“主受”是什么意思,知道了有些文其实不必点开给自己添堵…… 最终他找到了林绯玉的名字,可惜文被锁住了,他只能看到简介上写着林绯玉又叫苏浅。然后他又搜了关于苏浅的文,找到了一篇《末世小娇妻》,说的是主角刘振为了安真真害死未婚妻苏浅的事,他直觉这个苏浅就是他的浅浅! 他心急的想要找到浅浅,从那个简介上他已经看到了,浅浅绑定了系统,不断升级只为了回到前世救父母。他们相约了相守一世,他绝不会平白无故来到这里的,浅浅一定也在这里! 他执意办了出院手续,按照记忆回家,原主全家就他一个人了,所幸家产丰厚,他练习了几日开车,同时找私家侦探去各个学校里查叫苏浅的人。拿到资料之后他立刻开车去了苏浅的学校,刚进校门就瞥见机车上的女子,就是她! 司绍急忙退回去,下车就去摘她的头盔,是浅浅,他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这是他的浅浅,他用力的抱住她,来到陌生世界的不安终于全部散去,只要他们两个能在一起,哪里都不重要! “浅浅……我终于找到你了!” “苏浅!他是谁?!怪不得你要跟我分手,原来你……” 分手?!司绍瞬间想起在文里看到的那个刘振,他不知道那些文是不是真的,看起来挺虚假的,可偏偏他就是凭着这些找到了苏浅。他转过头盯着说话的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是什么人?” “不必管他,上车!” 听出苏浅话里的不在意,司绍松了口气,随口问道:“去哪?” “带你去见你的岳父岳母!” 苏浅的表情虽然没有变化,但提起父母明显有些激动,司绍想起了救父母的事,不敢耽搁,立马坐上了摩托车后座。然后,他听到苏浅高兴的声音,“司绍,欢迎来到我的世界,我的名字,叫苏浅。” 司绍抱紧她的腰,将头靠在她肩膀上轻轻的说,“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浅浅,要履行承诺和我白头偕老的浅浅。”他看到她的脸红了,愉悦的笑出了声。 前世他们相处了几十年,他不是没怀疑过,为什么和她关系好的人都能改变命运?尤其林家人的身体,本来病怏怏的,最后却比谁都健朗。还有那些得罪过她的人,莫名其妙的得些怪病,太医都治不了,偏偏她连蛛丝马迹都不露。 永安学骑射的时候,许多不自觉的小动作无不说明他已经开始习武,可永安每日的作息司绍都知道,是谁教他的?直到几年后的一天,司绍不小心碰掉了杯子,而旁边的林绯玉下意识的接住,放回桌子上…… 当时他除了错愕,心中还觉得欣喜,如果林绯玉会武功,暗卫却从未发现,那林绯玉的武功定然十分高强。那么多年从未露出破绽的林绯玉却在他面前无知无觉的显露出来,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在林绯玉心里已经渐渐成了不需设防的人,即使只有那么一点点,但他还是有一种多年努力得到回报的喜悦。 他知道她在自己周围筑了一道高高的围墙,不肯走出来,也不让人走进去,这种感觉他最明白,因为他自己也是一样。所以他没有任何恼怒之感,反而觉得自己爱上她是一种命中注定,因为他们在某些方面是相同的人。 她不想说,他就不问,直到最后林绯玉对他说了那些话,答应了来生的承诺,他一辈子就已经足够了。后来看了那些小说,他终于清楚了她身上那些不寻常的事,无非就是穿越的金手指,有一些神通手段罢了。照系统类小说的说法,他就是林绯玉攻略的对象,林绯玉要通过他当上太后,他该生气的,但他更相信自己几十年的感觉,不管初衷如何,他们都是相濡以沫的夫妻,他刚开始娶她的时候不也没有那么深爱吗? 如今有幸能再次拥有她,他只希望这一世能和她携手并肩,再没有任何人插足。 途中摩托车加了两次油,终于到了苏家。苏浅一看到房子就红了眼眶,停下车快速跑了进去,司绍赶紧跟上去,看着苏浅利落的动作,有些担心末世来了自己会给她拖后腿,那种杀戮的世界,光有脑子可不行,他就算从现在开始练武也来不及啊! 进门后看到苏浅紧紧抱着一男一女又哭又笑,他叹息一声,慢慢走过去,与那个中年男人对视。 苏爸爸眼中满是疑问,他在对方询问之前自我介绍,“您好,我叫司绍,是浅浅的爱人。” 苏浅回过头笑睨了他一眼,倒没出声反对。 爱人……爱人?只有夫妻才这样介绍…… 中年男女脸僵住了,对视一眼,轻轻推开苏浅,“浅浅啊,这……他是?” 苏浅拉着司绍的手坐在对面沙发上,“爸,妈,就是你们想的那样,他是我丈夫,呃……明天就去领证。” “对,今天下午去也行。”司绍握紧了苏浅的手,差点忘了这个世界结婚的程序,不领证可是没人认可的,必须领证! 苏爸爸板起脸,“到底怎么回事?刘振呢?浅浅你怎么这么胡闹?” 苏浅经历了那么多,早就把回来要做的一切都想好了,父母没有别的牵绊,最在意的就是她,若想以后没有麻烦,她必须把她的经历说出来。 司绍听着她半遮半掩的说了经过,所有的辛苦都一带而过,心里有些心疼,又为自己终于得到正名而挺直了腰板。但是想起那个刘振,他又皱起眉,“浅浅,之前我问你那人是谁你怎么没说?他那么害你,应该杀了他的!” 苏爸爸和苏妈妈正火冒三丈,听了他的话却同时愣住了,杀人说的那么容易,果然是当皇帝的吗? 苏浅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这里是现代,说不定哪里就有摄像头,万一惹上麻烦赶不及回来就惨了。他算个什么?等到末世以后再遇见随手杀了也没人管,重要的还是要回来救爸妈。而且,他不是喜欢朝三暮四吗?我已经下药把他废了,就当造福姑娘们了。” 司绍顿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他该庆幸前世没被她下药吗? 苏浅说完严肃的看着他们三人,“前世我不知道爸妈为什么而死,所以我们只能做好万全的准备,而司绍我在末世也是没见过的,所以目前最要紧的是先强化身体。这些我都准备好了,是我从星际位面交换的改造剂。” “那其他东西?”苏爸爸想着女儿说的未来,语气有些沉重。 “粮食蔬果我都存了,够我们四人吃几十年了,而且我交易了空间,可以种东西,明天买些好种子就行了。这些戒指给你们,把衣服什么的都存在里面,表面我们每人背个包就好。我今天一下子说这么多你们也不好接受,喝了药剂就休息吧?” 怪不得她要在宫外弄那么多庄子,原来都是为了重回末世准备的。司绍看着苏浅递给他的墨玉扳指挑了挑眉,苏浅对他笑道:“只要炼化了就可以隐藏起来,别人抢不走的。” 司绍勾起嘴角,他在意的明明不是这个,而是苏浅对他习惯的了解,还早早准备了他的份。不过看着苏浅微红的耳根,他好心的没开口逗她。 末世前的准备十分简单,除了种子,只需要买些古代没有的东西,衣服鞋帽、洗浴用品、各类型的书籍……许多苏浅在学校时就订购了,到了苏家,货也刚好送到。司绍也不是全无准备的,他早在寻找苏浅的时候就按照小说所写,堆满了几间仓库,他名下是有大型超市的,刚好给他们大肆采购当做掩护。 事情办完了,司绍就拉着苏浅去登记结婚,拿到结婚证书,苏浅小心的将红本本放进空间收藏起来。司绍跟着她进了空间里的房子,又过了一次洞房花烛夜。这一次,他们是夫妻,白首不相离,恩爱两不疑,再也没有半丝遗憾。 末世如期来临,改造过的身体让他们四人一夜拥有了异能,司绍随手甩出一道雷光将挡路的丧尸劈焦,这下,他在末世也可以保护苏浅了,那些苏浅不擅长的政治权谋,他会通通挡下。那个刘振和安家父女,他会让他们在死前受尽折磨,偿还前世的债,再不让苏浅有一丝受到委屈的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推荐新文: 《重生且珍惜》 短篇福利: 《红楼之真假正经》 我参加的比赛要月底才结束,希望大家多多投票支持,投票方法不多说了,文章简介上就有! 真的完结啦,再改就是改错字,大家转移阵地去新文吧,爱你们,要收藏我的专栏哦,么么哒! 第1章 国公爷牌贾赦(一) “警幻!你身为仙家人不思专心修炼,造福苍生,反而在人间搅风搅雨,罔顾人命,你可知错?” 天将一声厉喝让警幻神魂动摇,被威压惊的直往后退。 警幻手中紧攥着保命法宝,强自镇定,试图为自己开脱:“仙君,弟子只是想助神瑛侍者早日回归天庭,让那些个情鬼儿陪着神瑛侍者走一遭也是她们的造化,弟子……” 天将双目一瞪,“住口!林家乃积善之家,本应九代单传,因你一己私欲全家灭门!尚有甄家、贾家,乃至皇廷你都敢插手,如今还在此砌词狡辩?本将看你是不知悔改!来人,将其关押候审!” 警幻自知在劫难逃,立即运转全身灵力催动手中法宝,一刻不停的向外逃去!法宝光华骤现猛然炸裂开来,竟破开了时空结界!警幻面露喜色,忙向空中盘旋的黑洞冲去。 天将冷哼一声,手中蓦然出现一条捆仙索,心随意动,瞬间就将警幻给捆了个结实!“大胆狂徒,在天庭也敢作乱,既然你屡教不改……来人,将其推入诛仙台斩去仙根、打落凡间!另,去将那助纣为虐的一僧一道押进灵隐寺宝塔,忏悔己身!” “是!将军!”两名天兵奉命即刻下凡。 另两名天兵牢牢扣住警幻双臂将其拖走,警幻被捆仙索压制了灵力,无法施为,绝望的哀嚎一声,同天兵一起消失在人前。 “不好!”修补时空结界的天兵惊慌禀报,“将军,从时空缝隙钻进多个异世孤魂,此时若将他们送出必将混入时空乱流神魂俱灭。当如何处置,还请将军示下!” 天将悔恨没及时捉住警幻闹出这么大乱子来,忙向神君求助。神君掐指一算,眉头紧紧皱起,时空结界出错,不止多了数个异世孤魂,且还多了本界已死之人的魂魄,此乃凡人常道的“穿越”与“重生”!若就此放任不管凡间必将大乱,但若强行处置只会徒增因果。 叹了口气,神君拿出刚刚炼制成功的法宝“三千界”递与天将,言道:“此法宝中有三千平行小世界,你将其中三千界均仿照凡间模样,速速将飘荡的孤魂送入其中,切忌不可用私心约束,他们既来此处也算天命,将来如何自有他们的缘法。” 天将心领神会,不动私心便是不需他特意去安顿他们,只要将他们送入三千界,他们自会寻找与自己合适的身体投生,此番也可了结自己与他们之间的因果了。天将迅速将所有孤魂送入法宝中,在洞府里找了一处灵气浓郁之地,布下守护阵将法宝放入其中,“望尔等好生珍惜再世机缘,来世定有福报。” 就这样,众位能够“预知未来”的异人纷纷融入了法宝中的平行小世界,让各个小世界的故事纷纷拐向了不同的方向。 --- 贾代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感觉有些茫然,他难道还没死?太医不是说他在战场上亏了身子,旧疾难治,已交待史氏准备后事了吗?怎么现在不仅没事,膝盖、胸口也都不痛了? 看着头顶的床帐很是眼生,贾代善一时想不起这是什么地方,只觉得头痛得厉害,像是宿醉一般,昏昏沉沉的。 这时,张氏带着下人轻手轻脚的走进房内,见他醒了,顿时惊喜的快步走近,“老爷,您总算是醒了,您这一醉倒是让妾身好生忧心。母亲让二弟住进荣禧堂,也是……也是想照顾幼子罢了,总归这府里您才是袭爵人,您何必如此自苦?这般不爱惜自个儿的身子?”张氏心里恨老太太偏心,却又怕老爷钻了牛角尖,只能好言劝慰,可说着说着又酸涩难忍,不知前路如何,哽咽着抹起泪来。 贾代善惊恐的瞪着自己的大儿媳,待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张氏骇了一跳,忙催着人去请太医,本就不红润的脸色更加苍白起来,若是老爷有个好歹,她的琏儿可怎么办? 贾代善此时已不知外界之事,而是头痛欲裂的接受着长子贾赦的记忆,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死后会在儿子身上活过来,这种鬼神之事他从来都是不信的,若真有鬼魂,他战场上杀了那么多人,怎不见有谁来报复?可如今却容不得他不信,他竟然以另一种身份又回到了贾府,这到底是何意? 贾代善整整昏睡了三日,再次醒来,他已经镇定下来,接受自己成为了贾赦的事实。想起日后要叫史氏母亲,他心里就如同吃了苍蝇般恶心!亏他一直觉得自己长年征战无法归家愧对了史氏,一直对其敬重信任,史氏竟是在他面前做了那么久的戏。什么长子顽劣、不亲生母、贪花好色、不学无术……全是假的! 这些年他日日听史氏念叨这些,对长子很是不喜,哪里知道史氏竟是因与婆婆不和才迁怒到长子身上,在婆婆去世后从不督促长子进学反而赐下貌美的丫鬟勾着长子玩乐,真是蛇蝎妇人!想到他临去时史氏还哭天抹地的想将爵位给贾政继承,他就恨不得一纸休书扔到史氏脸上!教坏长子,挑拨兄弟阋墙,史氏这是要亡他贾家啊! 心里再是气愤,无奈现在他已成为贾赦,且饿了三日浑身无力,什么都做不了。深吸了一口气,贾赦压下所有情绪勉力拽了拽被子。 床边不小心睡着的小丫鬟立时惊醒,看到他睁眼高兴的语无伦次,“老,老爷,您醒了!奴婢这就去叫人,去请太太,奴婢……” 贾赦皱皱眉,张开有些干裂的唇,感觉嗓子火辣辣的疼,“水……” 小丫鬟这才缓过神儿来,手忙脚乱的倒了杯水扶着贾赦喝下,贾赦毕竟曾是在战场上拼杀过的,虽然现在换了个身体,但意志力极强,喝下杯水他已经能勉强自己坐起身了。 小丫鬟想跑去请太太,贾赦忙叫住她,“慢,你叫什么名字?这里怎么是你在伺候?” 小丫鬟垂着头回道:“回老爷,奴婢名唤冬儿,红香姐姐和秋莲姐姐之前在这里伺候老爷,这会儿轮换着去休息了,交代奴婢守着老爷,等老爷醒了立时去喊她们。” 贾赦眼中寒光一闪,“哦?休息去了?是去谋出路了吧?当老爷我不成了?” 冬儿吓得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不敢出声。贾赦闭闭眼,压下心中的愤怒,道:“起来吧,先不忙叫人,你且同我说说这几日府中如何了?”那两个大丫鬟都是史氏赐下的,除了红袖添香半点忠心也无,既然不爱在他身边伺候那便自去寻那好去处去! 冬儿觉着老爷今日同往常有些个不同,但哪里不同她又觉不出来,大着胆子抬眼瞄了瞄贾赦的脸色,冬儿决定要老老实实的回话,决不能像红香、秋莲那般惹怒了老爷。 “回老爷的话,当日老爷宿醉后昏迷不醒,太医来诊断后说您忧思郁结、气急攻心,身子虚弱要静养,若三日不能醒来便……便是不大好了……”冬儿说话声越来越小,顿了顿见贾赦闭着眼没有发怒的迹象,才又继续说下去,“原本二房那边已经收拾妥当打算搬进荣禧堂,但因着老爷未醒,老太太便让他们仍住在原处。” “嗯,老太太可有来看望过我?” “这……这……” “无妨,如实说来。” “是,老爷。老太太不曾来过,只每日叫翡翠过来问问老爷何时会醒。” 贾赦冷笑一声,沉思片刻道:“我如今醒来就是无事了,你无需张扬,只告知太太一声就罢了,先上些好克化的东西来。日后你便调到我身边伺候,跟太太说,将那两个身娇体弱的副小姐打发了,本老爷等她们伺候怕是要咽气儿了!” 冬儿先是一惊复又一喜,惊的是老爷刚醒来就给两位贴身大丫鬟安了个怠慢主子的罪名,喜的是自己赶巧儿入了老爷的眼被提为一等丫鬟,份例涨了一倍不止!不过是不是福气还要再看,毕竟众人都知道老爷是个好色的,冬儿心绪复杂的匆匆往张氏房里去了。 贾赦见过张氏简单的应付几句就将她打发了回去,面对这个儿媳妇他还是很尴尬的,而且张氏身子也不好,瑚哥儿早夭,生琏哥儿时难产伤了身子,后来又为他这个公公守孝,坏事一件接着一件,谁也受不了,张氏显见是养不好了,趁着现今还有精力,便让她多陪陪琏哥儿吧。 待贾赦用了粥,他醒来的消息已经传遍了荣国府。贾母、贾政都没来看,只各自遣了个丫头来“关心”他的病情,贾赦这会儿恢复了些许力气,也不觉着累了,听了冬儿禀报便冷哼着让她们进来。 一个身穿绿衣满脸喜庆的丫鬟一进门就笑道:“奴婢翡翠见过大老爷,老太太知道您醒了着实是欢喜,特遣奴婢前来看望,这是老太太吩咐厨房备着的人参燕窝汤,让大老爷趁热用呢。” 另一个丫鬟就是贾政派来的了,也是一脸的笑意,“奴婢墨菊见过大老爷,这几日大老爷宿醉伤了身子,我们老爷很是忧心,刚一听大老爷醒了就要过来呢,只我们老爷明日要去拜访上峰,尚有篇文章要准备,便让奴婢跟大老爷告个罪,说明日回府定立时就过来探望。” “呵,宿醉伤了身子?人参燕窝汤?”竟是问也没问一句现在他身子如何了,贾赦冷哼道,“你们回去告诉你们主子,本老爷就是被二弟贾政忤逆欺压气的差点下去和父亲作伴,他一个不袭爵的次子想住进荣禧堂除非在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你……叫墨菊是吧?你老爷要拜见上峰?就他这种妄图窃居袭爵人正堂的东西也配为官?莫要让人笑掉大牙!还有你,什么翡翠?回去禀报给老太太知道,我如今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什么都不怕,大不了卸下身上的爵位全家回金陵去!” 翡翠和墨菊又气又怒,她们不过是来走个过场,没想到竟听了这么一番话,但她们说到底只是个下人,不敢对贾赦说什么,又见贾赦眼神凌厉竟不似作假逞能,顿时没了主意,忙胡乱行了个礼飞奔禀报去了。 冬儿战战兢兢的缩在一边,贾赦瞥她一眼,叹息着摇摇头,这大儿子身边哪里有可用之人?不是背主就是胆小如鼠,这过的是什么日子?! 第2章 国公爷牌贾赦(二) 贾母和贾政听了丫鬟回禀的话气得不轻,但也没敢去找贾赦的麻烦,之前贾赦昏迷不醒还是让他们有所顾忌的。贾政虽得了个官职,但守完父孝职位暂无空缺,耽搁了快一年还没有走马上任,若此时闹出气死长兄的丑闻,他这一辈子可就毁了,且贾赦毕竟是袭爵人,府里的体面还要靠贾赦撑着。 贾母靠在软榻上,四个小丫头跪在脚边给她捶着腿,两个大丫鬟在身后为她打扇,当真是悠闲享受的生活,可此时她却气得心口发堵,她让老二住进荣禧堂虽说有偏心之故,但更多的是为了打压老大,老大跟她从小不亲,她仗着孝字早早让两个儿子保持一个平衡,如此才能保持自己在府中的地位。不然等老大袭爵威严日重成了气候,她再做什么就晚了! 老大刚开始自然不会同意,但她声泪俱下的吵着要回金陵,到底让老大妥协了,谁知竟又出现变数,且老大还硬气的说什么不要爵位全家回金陵。她可是国公夫人,风光无限,若老大没了爵位,她岂不是要被人笑死? 贾母捂着有些发痛的额头,觉得自己的预想成真了,老大这爵位还没袭上就不将她放在眼里了,日后她哪还有话语权? “翡翠,你看着大老爷身子如何了?不过是醉了一场,怎就闹得这般严重?” 翡翠之前在大房受了气,回话时自然添油加醋,“奴婢看大老爷已是大好了,训斥奴婢的时候中气十足,不像病重的样子。不过前几次奴婢去时都被拦在外间说是怕扰了大老爷休息,也许大老爷身上真有什么不舒服也不一定。” 翡翠告状告得很有技巧,果然她一说完贾母就摔了杯子,“有什么不舒服?我看他分明是跟我做戏,存心不让我舒坦!可怜我老了老了想让亲近的儿子就近孝顺也不成,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孝的东西!” 一帮小丫头赶忙围上前好言劝慰,贾母假哭了一阵忽然计上心来,你会装病我也会,我就看看你担不担得起气死母亲的罪名!贾母眼一闭就瘫在了榻上,急的丫鬟们忙去寻贾政和王夫人。 贾赦正在地上慢悠悠的走路,昏睡三日,感觉手脚都有些僵硬,何况这本不是他自己的身体,也需要好生适应一阵。想到之前从镜子里看到大儿子的容貌,他心里又是一阵别扭。 这时冬儿进门来报,“老爷,老太太晕过去了,听说……听说老太太是听了翡翠的回话才晕过去的。” 贾赦眼一眯,不用想都知道是假的,想拿这个钳制他?哼,看来史氏是真不知什么叫一家之主! “既然消息传了过来,老爷我怎么也要去看看,你去跟你太太说一声,她身子不好就不必过去了,不是什么大事。”贾赦说完就背着手带了两个小厮往荣禧堂走去,这是他的一惯动作,幸好这具身子年纪也不算小,看上去没有丝毫违和。 张氏自然有自己的耳目,早知道了贾赦先前说的那些话,这会儿听得不用去正房受气自然乐得在屋里逗弄贾琏,心里对贾赦也升起了一丝期待,说不定在她身子不成之前还有机会当上真正的当家太太! 贾赦一进门就看见二儿媳守在床边抹泪,屋子里悲悲切切的好似贾母真的如何了一般。他无视了众人的视线,自顾自的在椅子上坐下,沉声问:“太医来看过了吗?老太太身子一向强健,为何忽然晕倒?” 贾政气愤的抬头瞪着他,“兄长看上去并无大碍,为何要说那番话将母亲气得病倒?弟弟何曾忤逆欺压过兄长?不过是想要住得近些孝顺母亲罢了,白得了兄长诸多指责怨恨,如今兄长竟是连母亲的身子也不顾了吗?还是兄长袭了爵位就容不下我和母亲了?” 贾赦抬手就将刚端起的热茶扔到了他头上,“放肆!” 贾政被他身上的威严唬的一愣,随机才惨叫出声,“啊——!我的脸!” 贾母也装不下去了,扶着丫鬟的手颤巍巍的坐起来震惊的瞪着贾赦,“老大!你做什么?” 贾赦定定的看着贾政,心里仍有一丝伤感,他以前是真觉得二儿子好学上进是个好的,原来也是在他面前装的吗?面对自己的兄长竟能理直气壮的乱泼脏水,半点心虚也无,还说什么品行端方?真是可笑! 儿子长歪了他自然要管教,怎么能容忍贾府就这样败落? “长兄如父,我问他话他不但不答,居然妄图将气晕老太太的罪名扣在我头上,您说他该不该打?且我手上有准头,不过是扔在他肩上罢了,脸上溅了几滴水也值得大呼小叫,哼!当自己还是小孩子吗?” “你!我本就是……” “说!是谁将老太太气晕的?老太太晕倒之前谁在跟前伺候?谁在回话?”贾赦一句母亲不叫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严厉的扫向四周的下人。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心惊胆战的想着大老爷何时也有了先老太爷的威势了?! 翡翠等几个丫鬟跪了下来,翡翠察觉不妙,忙哭道:“大老爷冤枉奴婢们了,奴婢只是将大老爷交代的话回给老太太听,老太太一时受不住……” “住口!仗着在老太太跟前儿有几分地位就敢攀扯起主子来了?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把她们几个带下去分别审问,定要查出是谁气着了老太太!” “是!大老爷!”两个三十多岁的嬷嬷应下后才面面相觑,她们是贾代善院子里伺候的,一个姓魏、一个姓林,贾代善过世后,她们就被调来当个二等嬷嬷,实在是方才贾赦的言行举止太像贾代善,她们才不由自主的站了出来,这会儿却有些骑虎难下。 “还不快动手?”贾赦扫了她们一眼。 魏嬷嬷和林嬷嬷立刻叫上以前在贾代善院子里做事的下人把翡翠几个往外拖。翡翠吓得不停向贾母求救,贾母这时才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立刻拖下去审问,没看见她们几个已经把老太太气糊涂了吗?”贾赦冲外面吩咐了一句,转头盯着贾母,眼中满是寒意,“老太太莫不是放心不下父亲,忧思成疾?父亲想必也很是挂念老太太呢。” 贾母看着他的眼神打了个寒颤,莫名的心虚恐惧起来,国公爷去世她是高兴大过伤心的,毕竟日后再无人能压在她头上,府里就是她说了算了。此时的贾赦太像国公爷,竟让她产生一种国公爷回来找她算账的感觉,一刻也不想见到他,“我,我无事,你们都回吧!” “既然老太太无事,那我就趁大家都在,把话说个明白。荣禧堂是当家人住的地方,二弟若想住,除非弄死我自己袭了爵位,否则,想也不要想!”贾赦在军营上粗野惯了,说话也带着煞气。 王夫人缩在一边,把心里转动那些小心思又收了起来,今日这番话传出去,若贾赦真有个好歹,贾政谋害长兄争夺爵位的罪名就背定了。她不由得心里暗恨,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往常小看了这位大伯! 贾政捂着肩膀,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硬挺着脖子说道:“兄长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与母亲母子情深,自然想离的近些,你不愿意便罢了,何必闹出这许多事来?” “这就是你对兄长说话的态度?”贾赦眼神锐利的看过去,见他瑟缩心里更是失望,“哼!一个府有多大?难不成以前你住的就远了?那这么多年你是没孝敬过老太太了?有这耍弄心眼子的功夫,你还是多读些书吧,但凡能考个举人回来,也算你光宗耀祖!” 贾政脸色愈发难看,他以读书人自居,却连个举人也考不上,如今被不学无术的兄长明晃晃的刺出来,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魏嬷嬷垂着头快步进屋回话,“大老爷,几个丫鬟招了,是翡翠暗示大老爷在装病,气坏了老太太。”魏嬷嬷自知得罪了贾母,此时已经打算好了,这次事了就求了贾赦去大房当差,就算不成,她是服侍过先老太爷的,拿银子自赎出府也是行的。当即将贾母当时与丫鬟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贾赦对于贾母那番不孝的言论不置一词,反而说道:“看来老太太这院子里的奴才一个个心大得很,伺候主子不尽心,还挑拨离间,合该换了才是!”他站起身弹了弹衣袖,“这些事自有张氏处理,老太□□心养病就是,可千万别让父亲在地下牵挂才好。” 贾母刚想说的话又被他这一句给堵了回来,民间传说里经常有死去之人挂念还活着的亲人就将亲人领下去的故事,这些平时她也就随便听听,今日被贾赦提了两次,她却真的恐惧起来。不是觉得贾代善会挂念她,而是因为贾代善刚死,她就将其宠妾弄死陪葬了,她怕贾代善怨恨她找她报仇啊! 几人不欢而散,贾赦回到大房交代张氏把贾母身边伺候的人全换了,另外把以前伺候过先老太爷的人都调到他身边。 张氏虽不清楚荣禧堂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动作要快,不然等贾母回过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于是她带着她的陪房们只用了一个下午就将贾母院子里的人给换了个遍!顺带着把大房也清理了一通,以往因着老爷糊涂无法清理出去的钉子一下子全都以为先老太爷祈福的名义放了出去。 第3章 国公爷牌贾赦(三) 贾赦如今的院子里全是以前贾代善用着的忠仆,本来贾母是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就把他们送到庄子上去,他们也都各自想好了退路,最坏不过就是散一笔财赎回卖身契出府自行谋生,没想到大老爷忽然转了性子般和贾母对上,还将他们尽数调了过来!不管如何,大家都是旧相识,能再聚到一处当差也是件好事,自是高兴的。 贾赦用人也顺手起来,如今换了个身份看贾府,跟他从前的感觉完全不同,尤其贾母和贾政的虚伪,让他对府中众人都没了信任,沉思两日过后,便吩咐几个嘴严稳妥的下人去调查府中各位主子,“切记不可打草惊蛇,若发现有谁不妥立刻回禀。” “是,老爷,您且放心。”几位下人清闲了两年多,如今总算又有差事了,立即严肃认真的分头行事。 贾赦捋捋胡子,自认后宅这些人是翻不了天的,如今当务之急是袭爵之事,爵位从国公降到一等将军简直等同于贬斥,待日后再传给琏儿时哪还有什么可继承的?但他是个武官,在太平盛世也没个立功的机会,这可如何是好? 正想着,外间丫鬟禀报说太太过来了,贾赦眉头一皱,到底不能直接将张氏赶出去,只好坐到书案后假装写字尽量拉开距离。 张氏进门后怔了怔,本以为老爷又在把玩金石之物,没想到竟在练字?她端庄有礼的福了福身子,笑道:“妾身不知老爷在静心习字,打扰老爷了。” 贾赦头也没抬,继续写着大字,“何事?” “老爷,之前那些下人连同他们的亲眷全都放出去了,这府中一下子去了上百人,妾身便想将账目梳理一下,谁知却发现咱们府上还欠着国库的银子未还,”张氏怕贾赦不在意,忙悄声劝道,“老爷,妾身是妇道人家,不懂得那许多,只是想着这积年欠债若真是圣人恩赐,必会将债务一笔勾销,可如今债务还记录在册,足以说明圣人是想让咱们还上的,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贾赦闻言一愣,欠款?“早年接驾时花费的那笔欠款?” 张氏点点头,“是,老爷,先老太爷在世时,无人来讨要这笔款子,可如今……人走茶凉,且老爷并不在朝为官,日子长了,难免会有新上任的官员翻出旧账来讨要,若到时再还就有些难看了。” 贾赦喝了口热茶,沉吟道:“你所言有理,是我疏漏了,既如此,便将府中账目梳理干净,单提出这笔款子还于户部,我还需写个折子向圣人请罪。” 张氏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松了口气,原本还以为要费许多口舌,没想到贾赦一下就同意了。张氏觉得他像变了个人一般,但也没多想,只以为他是继承爵位当家做主之后的改变,若继续这般下去,贾府就真正是大房的了,她的琏儿必不会受委屈,她也可以放心了。 坐了这一会儿,张氏有些乏了,便起身告退,“那妾身这就去安排,老爷身子才好了没多久,勿要久坐。” 贾赦这才抬头看了眼,发现她面色苍白,不禁皱皱眉,“账目的事安排得用的人去做吧,你多陪陪琏儿。” “是。”张氏垂着头退了出去,心里有些伤感,她明白贾赦的意思,她日子不多了,趁还能起身的时候多陪陪贾琏,不然日后就没机会了。可她哪里甘心呢?她恨不得赶走二房,给儿子留下个平安清净的贾府,这理账就是个机会!贾母之前以她身子差为由夺了她的管家权给王夫人,王夫人已经管了一年有余,她不信账目没问题,若能把王夫人揪出来,凭老爷如今的脾气定不会让二房好过! 贾赦坐在房里叹气,这个儿媳妇是个好的,明事知理还会劝谏夫君,只可惜命不久矣,待她去后再寻一位合适的主母也是不易。再看现在的贾府哪还有当初的荣光?勾心斗角的主子、谄媚讨好的下人,早已是千疮百孔,他拿命拼回来的荣耀都被史氏和两个儿子败光了!揉揉发痛的额角,贾赦心里燃起无尽的斗志,当初他能光宗耀祖,如今同样能!如果贾政教得好就罢了,若教不好,哼,贾府不需要蛀虫! 贾赦回忆了一下长子认识的官员,嘴角抽搐的发现全是一群酒囊饭袋,连个正经的差事也没有。他黑着脸在房里转悠两圈,无奈的承认除了岳父和两位内兄,他如今的身份连一个可商议打点的友人都没有。 “来人,备礼、备车,老爷我要去张家与岳父一叙。若太太得空,便一同去吧。”吩咐完这句话,贾赦满脸僵硬,原本的亲家公成了岳父,贤侄成了内兄,真不知这暗地里的神仙是在助他还是在捉弄他! 张氏听了下人的问询又惊喜又疑惑,喜的是女子出嫁不得常与娘家人见面,如今老爷陪她一同回娘家可是大大的涨脸;疑的是老爷向来不喜读书,更不愿同他们张家人来往,今日怎地忽然要去拜访?心里这么想着,张氏嘴上却是一迭声的吩咐下去,很快就安排好各项事宜,换了衣裳让嬷嬷抱着打扮喜庆的贾琏和贾赦一同上了马车。 张家知道张氏和贾琏上门,上上下下都热情的紧,早早就派了几波丫头在二门处候着。贾赦则是被他们集体忽略了,在前厅喝完两杯茶才等到姗姗来迟的大内兄,气得他差点甩袖走人!但他是要慢慢走起门路走入朝堂的,这点气还忍得下! 贾赦笑着起身拱了拱拳,“大内兄,今日来访实在唐突,还望没有打扰岳父和两位内兄。” 张睿哲挑挑眉,立马还了一礼,翩翩公子的模样,说的话却直白得可恨,“妹婿真是稀客啊,不知今日过府有何要事?可是袭爵之事有变?” 贾赦忍下第一次,第二次就容易得多,仿佛丝毫听不出对方的讽刺一般,随口笑道:“恩侯此来只是想到内子许久不曾与岳父、岳母相见,特让她和琏儿尽尽孝道,不知岳父此时可方便?” 张睿哲眯眼看了他片刻,起身做了个请的动作,“父亲已经在书房等候,妹婿随我来吧。”他虽然想刁难贾赦,但贾赦的话提醒了他,妹妹如今还在贾家呢,贾赦若真在他们这受了气,回府后妹妹还能有好日子过?单看妹妹那身子,他也不能添乱了。 贾赦嘴角微勾,满意的跟着他往书房走去,心中冷哼,这点小手段比起当初的史鼎他们可是差远了! 到了书房,贾赦看了眼稳稳坐着的“亲家公”,垂下眼咬牙叫了声“岳父”,恭敬道:“小婿家中忙乱,许久未来拜访,还望岳父勿怪。” 张敬延摇了摇手,笑得像个老狐狸般,“无妨无妨,来了就好啊,之前你要为父守孝,也不便出来走动。” 两人笑笑,心知肚明双方都是一句托辞,贾赦除服都快一年了,哪还有什么不便? 张敬延又捋着胡子道:“听说贤婿近日修身养性,长进了许多,不如老夫来考校考校?” 贾赦僵了一下,尴尬的笑道:“岳父莫要取笑小婿了,小婿一向不喜读书,舞刀弄枪还随父亲学过一二,诗词却是一窍不通的。” 张敬延和两个儿子对视一眼,觉得张氏之前说贾赦长进了大概是真的,以前若是说起考校,贾赦必定硬着头皮黑着脸作首诗,然后就寻借口返家,再不轻易登门,今日竟是圆滑起来了! 张睿峰忽然站起身将手中的扇子转了一圈,“妹婿谦虚了,我这儿刚好得了一首,既然妹婿今日不想作诗,便帮为兄品鉴品鉴,如何?” 贾赦干坐在椅子上听两位内兄一人一首的说了大半个时辰,又是引据经典、又是分析意境的,弄得他整个头都晕了!所以说他向来最讨厌文官了,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有什么用?自命清高看不起他们不爱读书的人,国家乱起来还不是要靠他们大老粗去战场上拼?不过如今的世道变了,贾家也要弃武从文,他只能咽下一肚子苦水,左耳听右耳冒的试图维系好这门姻亲。 张家兄弟在他又喝完一杯茶的时候停了下来,状似抱歉的说道:“妹婿很无趣吧?实是我们欠考虑了,妹婿没来时我们兄弟便在互相印证,一时没留心又说了这许久,还望妹婿海涵。” “无妨。”贾赦能说什么?人家本来就在作诗,还是他来了把他们打扰了,能怪他们不小心继续作诗吗?这一日过的真是不自在,他开始怀疑自己来张家是不是来错了! 张敬延微摆了下手示意两个儿子闭嘴,和贾赦闲聊起来,贾赦也终于有机会说清楚来意,总之,他的爵位若真连降三级,日后贾琏再继承也没什么好名头。皇上迟迟未下旨意虽透露出对贾家的不喜可也代表着事有转机,而他现在要还欠款就是一个机会!若张家人能帮忙在圣人面前美言几句,给他的爵位提一提,日后获益的还是贾琏。 贾赦话里三句不离贾琏,听得张敬延也没法说撒手不管,张氏眼看着身子不成了,他当外祖的能帮贾琏的好似也只有这个了。 第4章 国公爷牌贾赦(四) 贾赦说服了张家帮忙,回府立即催着开库房点银子,贾母身边全换了人,直到第二天贾赦将欠款装箱封好她也没得到消息。但贾政和王夫人坐不住了,他们刚开始是不知道贾赦要做什么,这会儿见他想把银子拉走,忙跑到贾母跟前儿求主意。 王夫人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坐在贾政身边不停的擦眼角,一副被吓到的样子,“老太太,也不知大伯他要做什么,突然动用那么大笔银钱,我们也不敢去问,上次大伯的态度您也看到了,分明是把我们二房当外人啊,可银子是中公的,大伯如今说也不说一声,实在是……” 贾母一把扔掉头上的帕子,震惊的翻身坐起,“老二媳妇,你说的可是真的?老大拉了十几箱金银要出府?到底怎么回事?” “千真万确,儿媳方才来时听了一耳朵,那些小厮念叨着要去户部,好端端的,去户部做什么?莫不是大伯想捐官?”王夫人瞄着贾母的脸色又道,“大伯若是得个实职倒也是喜事一桩,但儿媳听娘家兄长提过,做官不是那么好做的,万一行差踏错得罪了人可是会招来祸事的。” 贾母连声叫人去喊贾赦和张氏,“就说我有急事,叫你大老爷务必在出门前来一趟,快去!” 看着小丫头半点不着急的应声出去了,贾母又愤怒起来,这要是翡翠几个早提着裙子跑去叫人了,哪里用她催促?嘴里忍不住骂道:“老大这个黑心的东西,竟是把我身边儿得用的人全换了,如今夜里要碗水都要喊破了嗓子,这是看我老婆子不顺眼啊!” 屋子里四下站着的丫鬟、嬷嬷立时跪倒在地,纷纷呼道:“老太太赎罪,奴婢伺候不力,请老太太责罚。” 贾母看了心烦不已,拍桌子怒喝,“你们都给我住口,下去!通通下去!” 下人们也不像以前那帮子副小姐爱撒娇卖痴哄着主子,听贾母让她们下去,竟是头也没抬全都退出去了。 贾政一脸痛心的说道:“母亲,儿子不孝,这两日身上不舒坦就没来请安,没想到您日子过得如此不如意!待兄长继承了爵位,这里便是兄长的府邸了,兄长对儿子多有误解,怕是……怕是容不下儿子在府里了,母亲不若随儿子离府另过?” 王夫人眼皮一跳,也去看贾母,就算分家,贾母的私房可也不少呢! 贾母冷哼一声,“他敢?!父母在、不分家,他若敢欺负咱们母子,我便进宫找太后去告他不孝!我看他还抖不抖得起当家老爷的威风!” 贾赦站在房门口,听着这话转了转手上的扳指,眼中杀意迸现! 这个该死的史氏,本想让她安安静静的养老,她却偏要闹出些事来。想找太后告状?哼,她这辈子也别想再出贾府的大门了! 贾赦一甩衣摆,大步走了进去,“老太太找我?不知所为何事?” 贾母板着脸,随手拿个茶杯就摔在他脚边,“你说!你弄那么多银钱出库想做什么?是想捐官还是想买你那些无用的破烂玩意儿?银子是中公的,你说也不说一声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贾赦看着脚边的碎瓷片眯了眯眼,慢慢抬起头来。贾母被他锐利的目光看的心里一突,双手不自禁的攥成了拳,随即就是恼羞成怒,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竟三番两次的吓到她,大儿子是个什么货她还不知道?无非就是突然当家做主尾巴翘上了天,不知道天高地厚想在府里称王称霸,那老太婆教出来的就是个窝囊废,怎么可能会像国公爷?! 这么一想贾母又底气十足,冲着他厉喝,“你以为不吭声就行了?你今日若是说不出个名头来,我舍下一张脸皮不要,上禀族长也不能任你胡作非为!” “哼!”贾赦走到旁边坐下,淡淡的扫过贾政夫妇,看向贾母,“贾家欠户部一笔银子,欠债还钱,我这就要去户部销账。” 贾母一愣,王夫人嘴快的喊道:“什么欠债?我掌家这么久怎么不知道?” 贾赦瞥了眼贾政,“二弟,自古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妻妾的言行你还是多用些心,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莫要让家中出个长舌妇,日后你的元姐儿可就没有好名声了!” 贾政好面子,立刻转头怒斥一声,“兄长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还不快住口?!” 王夫人脸涨得通红,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贾母也沉了脸,这话明着是不满弟媳背后告状,暗着却是说给她这“夫死不从子”的老婆子听呢!贾母咬牙瞪着贾赦,“即使是欠款,你动用大笔银钱也该和大家商量商量,何况这笔银子是当初接驾用的,老圣人也知道,咱们几大家族哪家没点挂在户部的账?偏你大惊小怪,你此行一去,可不是把其他欠债的人家都给得罪了?” “不得罪又如何?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如弟媳王氏的兄长王子腾,他可有想过提携二弟一二?” 贾赦此话一出,王夫人就有些尴尬,她不是没求过自家兄长提携贾政,无奈贾政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王子腾跟她明说,贾政凭父荫得个六品官,往后能爬上五品就顶天了,有那人情还不如留着日后用在贾珠身上呢!丈夫和儿子比自然是儿子重要,她就和王子腾达成了协议,不再管贾政之事,没想到今日却被贾赦给提了出来! “大伯你……哎呦,我的肚子……”王夫人察觉贾政脸色不善,忙装作被气到的样子捂着肚子喊痛。 贾赦凉凉的说了一句,“二弟,你也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合该顶立门户多干些正事,别整日里缩在后院同妇人一般斤斤计较,闹出这许多事却让你媳妇动了胎气,可值不值?” 贾母生过三个孩子,一看王夫人那样子就知道她是装的,不耐烦的喊人将她送回去,转头又去骂贾赦,“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这银子我不同意还,你若非还不可就用你的私产还,先祖太太也给你留了不少东西吧?想是足够了!” 贾赦看着她嫉妒不甘的嘴脸,心里诧异自己怎么就从没发现她是这么个人?当初前头老太太临终时,唯一的遗愿就是把所有私房留给从小带大的长孙,他自然没二话,没想到史氏却记了这么多年!府里是缺她穿了还是缺她吃了?他为了封妻荫子那么艰苦的在边关征战,史氏在家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居然还能弄出这么多是非来,真是应了那句“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完全没有再同她争辩的意思,只看着贾政道:“二弟,你自诩端方君子,可也想欠着国库的银子不还?” 贾政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我,我……” “读书明理,若二弟连欠债还钱的道理也不懂,还是趁早请先生回来再从头学一遍吧!何况,二弟即将为官,当知忠君爱国,万不可因一己之私罔顾公务,切记!”贾赦耐心的教育了贾政一顿转身就走,理也不理贾母在后头的叫喊。 出了门,贾赦叫来院子里所有的奴仆,面无表情的在她们面上一一扫过,“之前伺候老太太那些人不尽心,你们看到他们的下场了,记着,老太太身边需时时有人守着,不得让人进来打扰老太太养病,”顿了下,他又说道,“老太太烧糊涂了,整日里胡言乱语,若有人敢在外面乱传……一家子连同姻亲全都发卖到边关去做苦力!记得吗?” “奴婢遵命!”下人们齐声应下,心知大老爷是把老太太软禁了,但他们全家的卖身契都捏在大太太手里,可不敢不听从。 贾赦满意的点点头,坐着马车拉了几辆车的金银去户部还钱,他倒是想招摇点骑马去,奈何之前翻身上马时就觉着大腿发疼,他还钱可是真心实意的,这万一还完钱回来因为腿磨伤而病倒,外头还不知要怎么传! 没办法,他只好老老实实的坐马车,心里暗恨从前没亲自教导两个儿子,大儿子这具身体细皮嫩肉的骑个马都不成,真是名副其实的纨绔子弟! 贾家总共欠了一百零八万两银子,这次还钱掏空了贾家大半的库银,这个数目对于国库来说不算多,但足够用来应付一次小型天灾了,所以户部众官员对于贾赦此举是大大的赞扬,并以此为例想说服皇上缴清其他世家的欠款。 于是,翌日皇上批奏折的时候就发现贾赦上了个请罪折子,户部几人上的折子则满是对贾赦的赞誉之词。再上朝时,提及此事,户部尚书便借题发挥,希望能借这一股东风多收些欠款回来。张敬延父子三人打着边鼓说贾赦明事理,才当家做主就归还欠款,着实是忠君爱国。 皇上刚好想给世家大族找些事,但苦于太上皇尚在,不好施为。这欠款之事不大不小,不会伤筋动骨又能让世家吃亏,却是正合了他的心意,更重要的是,此事不是由他提出,而是贾赦忠君的表现,就连太上皇也挑不出什么来。看着下面脸色发黑的几个世家官员,皇上一高兴,当朝表彰了贾赦几句,金口玉言贾赦降一等袭爵,封宣平侯。 第5章 国公爷牌贾赦(五) 袭爵的圣旨刚下,贾赦就请了礼部的官员按规矩收回府中逾制物品,门口的牌匾也由荣国府换成了宣平侯府。贾赦穿上侯爷的朝服进宫叩谢圣恩,再次见到高坐上位的皇帝,不由得心生感慨。 这位皇帝在太上皇还在位的时候可是最不起眼的皇子,就连他当初有功在身得太上皇看重,也从没注意过这位主子。谁承想众人最看好的太子居然反了!甚至平时颇得圣心的两位皇子还牵涉进夺嫡之事,最后太上皇心灰意冷,在太子死后传位给现在的皇帝,自己养老去了。 太上皇当初会选这位主子,怕是打着让位不让权的心思,谁知这位深藏不露,几年间已经掌控了朝堂,再不容太上皇随意开口了。贾赦垂下眼恭敬的跪着,心里叹了口气,看来这世上看不清儿子的人不止他一个,太上皇那般英明神武不也被几个儿子耍的团团转?幸好他得神仙眷顾,尚有机会拨乱反正,扶起贾家。 皇帝和贾赦闲话了几句,发觉他并不像外间传闻那般不学无术,反而很有眼色,比起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也不遑多让,但皇帝正想打压世家,这时候却是不能重用贾赦的,最后便只赐了些金银珠宝已做恩宠,差事却是提也没提。 贾赦面上感激涕零的谢了圣恩,出宫上了马车之后面色才淡下来,对皇帝的心思已是猜测到两分,为人臣子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揣测圣心,既然皇帝要打压世家,他这一代是讨不到什么好了,可贾琏成长起来却正是好时候,只要他将贾家约束好,待皇帝收拾完心大的世家就要开始安抚了忠君的世家了,到时贾琏刚好能入皇帝的眼。至于贾琏会不会长歪,他完全没想过,贾琏还小,有他盯着又有张家书香门第帮扶着,必定是错不了的! 贾赦成了侯爷,贾家的门第并没降多少,可也因为他不像荣国公一般有实权,没什么人上门攀关系,贾赦乐得清静,只专心给贾琏启蒙。 贾政却在心中嘲笑兄长不识好歹,归还库银把有欠款的人家都得罪光了,就算袭了爵又怎样?哪比得上自己被指派去工部当差接触政事来的荣耀?贾政私下里对王夫人叹道:“兄长如今行事破无顾忌,上次归还欠银一下子就拿出一百多万两银子,府中如今怕是离入不敷出不远矣。” 王夫人管过家,自然知道存款只剩下几十万,心中不甘,“老爷,大伯动用中公的银钱丝毫不同我们商议,上次是欠款倒还罢了,我只怕日后大伯再做什么,我们也拦不了,这样家业岂不是都被他败光了?” 贾政满脸抑郁无奈,“唉,我也没办法,谁让兄长是当家人呢?太太可有什么主意?” 王夫人心里暗恨他假正经,坏事全让自己担着,可有不得不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妾身认为,中公的银钱毕竟有老爷一份,不如我们提早分了,有老太太在,定不会让老爷吃亏。如此一来,大伯日后想做什么,也动不到我们的根基。” “胡闹!”贾政皱眉斥了一声,“你一介妇道人家懂什么?我未袭爵,出了府就只能住个小院子,六品官的宅院和侯府的宅院怎会相同?日后待客都抹不开脸面!” “老爷,咱们可以分产不分家,日常花用两房分开,但还是住在这里,方便孝顺老太太,大伯也是孝子,总不能拦着不让咱们孝顺老太太吧?” 贾政沉吟片刻露出个笑来,正要说话,就见周瑞家的惊慌失措的冲进了屋,口中喊着,“太太不好了!大老爷和大太太命人来请老爷、太太去荣禧堂,说是……说是账目有问题,要对峙!” “什么?”王夫人惊呼一声,猛地站了起来。 贾政皱眉看她,“怎地如此失态?账目有何问题?” 王夫人心跳的厉害,勉强扯出个笑来,应付道:“无事,妾身只是惊讶大房又出了幺蛾子,看来大伯果真是变了,老爷,不管是因着什么,今日大伯叫咱们过去显见是要给咱们没脸容不下咱们的,咱们不如趁机和他分个清楚,日后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他们再想出幺蛾子也没法子了。” 贾政不疑有他,想了想赞同的点点头,“我若开口,兄长许会说我凉薄,不顾兄弟,还是你便同母亲分说清楚吧,母亲一向慈爱,定会为我们做主的。” 王夫人面上顿了顿,低下头,“是,妾身会同老太太说的。” 周瑞家的扶着王夫人坐上小轿,见贾政走远了,忙凑到王夫人耳边小声提醒,“太太,大太太这些日子一直盯着账本,今日闹得这般大怕是拿住什么把柄了,怎么办?” 王夫人心里乱得很,只能强自镇定,“账册都被我抹平了,张氏那个病秧子哪有那么多精力细看?许是诓我们的,莫要自乱阵脚,我先去看她查到了什么,你马上回去把我小库房里的东西藏好。只要没拿住证据,我就可以说她是诬陷,反咬她一口!” 周瑞家的还是有些忐忑,但王夫人厉眼扫过来,她也只好照办,目送轿子离去后,她立马跑进小库房把银票藏起来,又翻出王夫人从中公库房拿的各式摆件,想法子藏进王夫人的嫁妆里,盼着王夫人能安然渡过这一关,不然她这个心腹绝对没好下场的! 王夫人摸摸已经很大的肚子,心下稍安,她现在怀着贾家的子嗣,贾赦和张氏就算查出什么也不敢怎么样,不然逼迫孕妇、苛待弟媳的名声可跑不了! 有了保命符,王夫人进屋时还好心情的带着笑意,直到看到地上跪着的冷子兴才惊骇的瞪大眼,那冷子兴旁边打开的匣子可不就是她放印子钱的借据吗?! 贾母本就阴沉着脸,见她进门连个问好也不会说,心下更是不痛快,瞪向贾赦,“老大,你把人都叫来是要做什么?下头跪着的是谁?”贾母满脸讽刺冷笑,“你不是很威风么?连我身边儿的人也尽都听你吩咐,怎么处置个下人还要如此兴师动众?莫不是看我们几个不顺眼,想找名头攀扯呢?” 贾赦脸色十分难看,严厉的看向王夫人,“不如弟妹给老太太说说此人是谁?” 贾母心里一个咯噔,内宅妇人和个外男牵扯上是怎么回事?她看着王夫人的肚子一下就想歪了,前倾着身子厉声质问,“老二媳妇,怎么回事?此人与你是何干系?” 王夫人见老太太脸色不对,忙垂着脑袋辩解,“老太太,儿媳不知大伯是什么意思,儿媳整日跟在老太太身边伺候,哪里会认识外头的人呢?这可真是冤死儿媳了。” 张氏淡淡的瞥过去,“弟妹,这人的岳母可是你陪房周瑞家的,你张嘴就说不认识,莫不是做贼心虚?”说完她又让丫鬟拿起地上的借据给贾母看,“老太太,弟妹的胆子可是不小,管家一年,中公的积蓄不见多,她的私房怕是添了不少。只这害人的勾当我们侯府担不起,弟妹不怕阴司报应,儿媳却还想为琏哥儿积些福的。” 贾母之前光顾着跟贾赦生气,也没注意地上的东西,这会儿拿近了才知道是借据,想起以前听说的王夫人发放份例总要拖延半月,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拿府里的银子放印子钱了,收回来的利息全进了王夫人自己的腰包,连同那些“经营不善”的铺子和“收成不好”的田庄,怕是这一年王夫人没少接着掌家做手脚。 谁家主母都有几分手段,可被抓出来就只能怪技不如人了,贾母脸一沉,指着王夫人就开骂,“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竟做出这等散尽天良的事,我们贾家哪里亏待过你?你要这般给家里招祸?” 贾政也愣住了,反应过来上前就给了王夫人一耳光,“你这蠢妇,当真是你做的?” 王夫人捧着肚子,动作艰难的跪在地上哭道:“老爷,我冤枉啊,我没做过啊!老太太,儿媳怀着身孕,哪里有精力事事过问?这定是下头的人趁我精神不好背着我偷偷做下的事,老太太可要给我做主啊,我为着肚子里的孩子也不会做这等事啊。” 贾赦冷哼了一声,“家门不幸!老太太,这就是你当初看好的儿媳妇?娶妻当娶贤,老二媳妇进门之后老二都变成什么样了?如今老二媳妇闹出这桩丑事,若传出去老二刚得的官怕是也做到头了。” 牵涉到贾政前程,贾母立马心硬起来,“你个丧门星还敢哭,就算不是你做的,你连个下人都管不好也是难辞其咎,后头有座小佛堂,你自进去悔过吧,莫要糊涂带累了老二!” 贾政听得母亲为他圆了场,心里松了口气,看着王夫人高高的肚子没再说什么。 张氏在一旁皱起眉,这是要轻轻放过了?监守自盗、放印子钱最后竟成了督管不力,那她查这么久有什么用? 第6章 国公爷牌贾赦(六) 贾赦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道:“哦?原来是没管好下人。说起来这下人定是弟妹心腹才能拿到我贾家库房的银子,当下人的得了主子看重不思尽心办差,反而欺瞒主子做下此等恶事,我看便将他们送官吧,以证我贾家清白。” 装缩头乌龟的冷子兴一听脸色大变,他一个小老百姓进了衙门不死也要褪层皮!急忙喊道:“侯爷饶命啊,此事与小人毫无干系,全是小人的婆娘和她老子娘做下的事啊,小人,小人事先不知匣子里是什么,小人冤枉啊!” “住口!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还不给我堵住他的嘴!”贾母眉头一皱就喝了一句,又指着贾赦骂道,“一点子小事也要闹到衙门去,你是想让贾家成为京城的笑话吗?谁家没有不得力的奴才?私下打几板子发卖了也就算了,难不成还要跟这等小人计较?” 贾赦心里想着下人调查回来那一桩桩往事,恨不得一杯毒酒弄死她!面上却依然是一片云淡风轻,“老太太此言差矣,这一年也不知弟妹是怎么管的家,咱们府里的下人多是好吃懒做、嘴上也没个把门儿的,今日这事恐怕已是传扬出去了,若被御史听见,我的爵位不说如何,二弟的官位怕是保不住,二弟连自己一房的事情都理不清,被几个下人拿捏,朝廷怎会让他当官?将犯事之人送官也是为了证明府里的清白,旁人知晓了只会骂那下人背主,怎会笑话我们吃亏的主子?” 贾母去看贾政,贾政心里也没谱,他才刚刚做官,以前就只顾着闭门读书,哪里懂这些事,可听贾赦说的又觉得有几分道理,一时犹豫不决,眉头皱得死紧。 冷子兴拼命的挣扎,他是个精明的,这会儿功夫就看明白贾家大房是想斗倒二房,今日就算处置不了王夫人也定会砍掉王夫人的臂膀,他那岳家是栽定了,八成就要替王夫人背上黑锅。既如此,他何必帮着遮掩?婆娘可以再找,没得为了岳家把自己搭上,何况如今只有把王夫人咬住才有机会私了,说不定大房满意了还会赏他点银子,他可没跟贾家签卖身契,只要回去写封休书,离开京城又是一条好汉! 想通这些冷子兴觑了个空从押着他的小厮手中挣脱,一把扯掉嘴里的破布就如倒豆子般的哭喊出来,“侯爷给我做主啊,这些丧天良的事全是二太太让小人的岳母做的,小人不同意,二太太便威胁小人说要让小人一家子在京城活不下去,小人胆小不敢与二太太为敌,这才帮她传了两次东西,可这些事小人真的没沾手,全是小人那岳母做的!小人的岳母人唤周瑞家的,侯爷可叫她来同小人对峙!前两日二太太还说如今二老爷有了名帖,她可以帮人平官司,让小人留意那些做了恶事不想进大牢的人,此等断子绝孙之事小人怎么会做?这才故意露了踪迹让侯爷抓来,小人是想向侯爷陈情啊,求侯爷为小人主持公道!” 王夫人尖叫一声,冲着旁边几个小厮、婆子劈头盖脸的骂,“你们这些不中用的东西,看着做什么?还不堵了他的嘴?” 两个婆子押着周瑞家的走进门,周瑞家的一直想往前冲,无奈她悠闲日子过久了,手上没几分力气,如何也挣不脱。她一听见女婿的话就知道完了,她的主子是王夫人,今日不管受什么惩罚,王夫人过后总会补偿回来,可被女婿这么一说,王夫人非恨死他们不可!女婿平日没少拿好处,这会儿却将罪名全推到她身上,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周瑞家的被押着跪倒在地,气急败坏的喊道:“冷子兴!你不要血口喷人,这银子分明是你拿捏了我女儿威胁我给你的,太太最是心善,你莫要胡乱攀扯!老太太,奴婢冤枉,大老爷,奴婢是被这泼皮威胁,一时猪油蒙了心害了主子,大老爷您明察啊!” “放肆!这里可是侯府,什么大老爷?你这是哪家的规矩?你王家莫不是也分什么大老爷、二老爷?”张氏一拍桌子,讽刺的扫了眼王夫人。 贾母喝道:“够了!王家两个老的都不在了,自然分家,如今我老婆子还在呢,你这当嫂子的竟是容不下小叔了?” 张氏站起身随意的福了一福,“老太太多想了,这罪名儿媳可不敢当,还是先问清这两人谁说的是真话吧。” 冷子兴和周瑞家的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陷害,但冷子兴在市井中混了多年,周瑞家的哪是他的对手,没一会儿就被冷子兴绕了进去,所说之词漏洞百出,贾家众人越听脸越黑,原来王夫人不仅扣下了店铺和田庄的收入,还拿了库里的珍宝摆件出去卖,听冷子兴描述的一个花瓶分明是御赐之物,这可是大罪! 王夫人急的额上冒汗,几次喝止都不管用,低头看到自己的肚子,眼珠一转顿时歪在地上痛呼起来,“哎呦,我的肚子,老爷,救救儿子啊,老爷,好痛——” 贾政见她表情僵硬,哪里会信?何况贩卖御赐之物踩到了他底线,若被查出来他的官必定做不成,说不定还要获罪,这种事怎么能容忍?当即指着她怒斥,“你这蠢妇做下恶事还要拖累贾府,怎配为人母?我这就休了你,免得你再作孽害了珠哥儿和元姐儿!” 王夫人若此时清醒一点定能察觉贾政在吓唬她,毕竟孩子还小,有个被休弃的母亲对孩子影响太大,可她此时已经六神无主,被贾政一喝就受了惊,顿时惨白了脸,“我,我的肚子——啊!救命——” 张氏看着她不对劲,心里解气得很,但也不能让她就这么出事,那样就对大房不利了,忙叫人去请稳婆和太医,安排几个力气大的婆子将王夫人扶到厢房床上去。 贾赦看向贾政,试探着问道:“二弟,你看此事当如何了结?” 贾政不可置信的瞪着他,表情愤怒,“兄长,你怎能如此冷漠无情?王氏虽有错,可罪不至死,她此时动了胎气怕是要难产,弟弟的妻儿生死不明,你还要揪住此事来打压弟弟,你……你……”贾政像是被兄长伤得说不出话来,眼角发红的转身要走。 贾赦满眼失望,开口叫住不知悔改的贾政,冷声道:“此事是不是王氏所为你心里一清二楚,王氏不止放印子钱,还监守自盗,偷家中御赐之物私自贩卖,甚至想偷拿家中名帖包揽诉讼,此无德妇人我贾家要不起,若你还想留在我侯府便将王氏休掉另娶,若你执意包庇王氏,我侯府供不起你们这两尊大佛,你们便分府另过吧。” “老大!”贾母怒喊一声,捂着额头就倒在榻上。 贾赦眼皮都没抬,摆摆手吩咐小厮去请太医给老太太看病,又盯着贾政等他答复。贾政最好面子,之前还私底下嘲笑贾赦,如今却被他在众人面前逼迫着做决定,只觉贾赦是把过去三十几年的仇都报了!心中一怒就要应下,“好,既然你要分家,那就……” “老二!”贾母咳了几声,装作头晕刚缓过来的样子靠着丫鬟喊道,“父母在,不分家,你们两个谁也不许再提分家,不然气死了我你们谁也别想得了好去!” 张氏急着想说什么,被贾赦抬手制止了,相处了几十年,他看得出贾母这次是发狠了,狗急跳墙,再逼下去若是贾母来个鱼死网破,他也免不了吃亏,倒不如不越过贾母的底线,不给她冲动的机会,不知不觉的收拾了她。 “不分家那便将王氏休了吧,总不能做出这么多事还好好供着她做当家太太,那整个贾家还有没有规矩了?就是父亲在世也容不下这种儿媳妇的!” 贾母怕贾政好面子被套进去,先一步喝道:“不行,王氏为贾家生育一儿一女、此时又要为贾家添丁,是功臣,休弃她难免让众人寒心,她此次犯下大过,功过相抵,但如今府里是你当家做主,容不下她在所难免……便如先前所说,待她做完月子就送入后头的小佛堂念经悔过吧。” “呵,老太太想是被气糊涂了,王氏无德怎么成了本侯容不下她了?” 贾母咬咬牙,退了一步,“是王氏犯了错,但家丑不可外扬,今日之事你们都给我把嘴闭严了,莫要出去败坏贾家门风!” 贾赦心里冷哼,贾家被这老婆子败坏的还有门风可言吗?他把后宅交给她打理,结果连御赐的东西都能被偷出去卖,可见这史氏就是个睁眼瞎! 贾赦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道,“王氏生产之后立即送入小佛堂,所有陪房全部发卖,坐月子在哪里都一样,张氏自会派人看顾着。另,王氏偷盗府中之物三日内必须归还,二弟,想必你不会赖账吧?” 贾政铁青着脸,不甘不愿的点点头,“兄长莫要小人之心,此事弟弟半点不知情,绝不会贪中公之物,这便开了王氏私库将东西还回去。” “如此甚好,账本上的虚假之处已经画了出来,一切按账本来对照。” 贾政听得“虚假”二字,深恨贾赦不给他留半点脸面,又恨王夫人连作假都不会,徒留把柄给人拿捏,一时间连给他定下亲事的贾母也恨上了。 第7章 国公爷牌贾赦(七) 贾赦一语定音,就把这件事给了结了。弟媳生孩子他没必要在外候着,何况是个犯了事的弟媳,于是贾赦跟贾母行了一礼就带人出了院子,张氏以身子不适为由也跟着告退,贾母虽不满,但看着张氏苍白的脸色也不好硬要她留下来,沉着脸让她退下了。 张氏追上贾赦,挥手让跟着的下人退开些,疑惑的问道:“老爷,王氏犯此大错,为何不趁机分家?咱们捏着她的把柄,连王家也不能来说什么的。” 贾赦摇摇头,“如今朝上乃多事之秋,若将老太太和二房逼急了,说不准会闹出什么事来,王家也会同我们敌对,一旦我们有所疏漏被他们钻了空子,很可能会惹下麻烦,倒不如先敲打他们,将他们身边的心腹都控制了,留在眼皮子底下便闹腾不起来。” 张氏一愣,“老爷的意思是?” “你寻个庄子,暗中将二房犯事的下人送进去看管起来,日后若二房再闹什么幺蛾子,也算有个拿捏他们的把柄。” 张氏这才回过味儿来,笑着应下了,“那妾身这便去安排,免得迟则生变。” 贾赦看她有些疲惫的样子本想劝她休息,但也知道她是想趁有精力的时候多为贾琏做些事,一片慈母之心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点点头让她去忙了。 看着张氏的背影,贾赦站在池塘边叹了口气,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他从没想过会有一天像这样耍心机帮着大房算计二房,依他过去的性子,遇见这种事根本无需多问,直接动用家法惩治二房就是了,可他如今的身份却让他不得不耐着性子与家人周旋,正好借此试试贾政的本性,没想到贾政确实丝毫没有悔意,方才贾政眼中的怨恨他可是看得十分清楚,甚至贾政看老太太的眼神都不对了。 原本就算他换了个身份,贾政实际上也是他的儿子,他再怎么管教训斥也没想过要将二房分出去,毕竟子孙有过是自己教得不好,哪里能将子孙赶出去自生自灭呢?可今日发现贾政对着向来偏心的老太太都能心存不满,那就算他依然是贾代善,怕是也无法将贾政教好了,只会徒惹怨恨罢了。为了府中的清净,为了大房血脉的成长,他怕是只能将贾政分出去了。 贾赦盯着水面上的荷叶,眼中有些湿润,从前他只顾着自己建功立业,等战事平息回头来看自家儿子的时候,才发现老大不学无术、贪花好色,老二喜好读书却考不上功名,再想管已是无从下手。任谁看着下一代碌碌无为都会心有不甘,他临终时深深的体会到了那种无人承继的悲凉之感。难道神仙让他活过来就是因为他那股子不甘,才给他一次弥补的机会? 贾琏还小,而他如今注定只能闲散在家,时间多得是,完全可以清理贾府,培养贾琏,贾赦越想越觉得神仙是这个意思,他闭闭眼,心中已有了决断。 回到书房后,贾赦召来心腹贾成,“你将调查到的那些事再同本侯说一遍。” 贾成的父亲贾强曾是荣国府的管家,几年前一次风寒卧病在床,贾母便趁机让贾强回家养身子,将赖大提为管家。当时贾代善已经搬进梨香院养老,府里的事不怎么过问,他们一家子在府里就渐渐失了权利,直到这次被调到大房伺候才又得了重用,自然会尽力在主子面前表现。且新主子明显同老太太、二房不和,他回禀起来也没什么忌讳。 “回老爷的话,除去今日二太太被供出那些事,还有二老爷在外同人吃酒时会隐隐暗示自己在府中日子不如意,被老爷您以兄长的身份打压,嫉妒他有才能。老太太……老太太在先老太爷的白姨娘生产时动了手脚,白姨娘连着刚出生的庶子一尸两命,先老太爷离世时陪先老太爷养老的冯姨娘悲痛不已,随着去了,其实是老太太换了冯姨娘的药。府中四位姑奶奶,除了四姑奶奶嫁去林府日子和美,其他三位姑奶奶都是面甜心苦的婚事,往府里送了两回年里,老太太没理会,如今已是断了联系。再有就是……”贾成捡几件重要的事说了,瞄了眼贾赦阴沉的脸色,咽咽口水壮着胆子继续说道,“今儿个二房那边乱了,有个二太太身边的丫鬟寻过来想找找门路保下她一家子,说……说瑚少爷当初落水是二太太安排的。” “什么?!”贾赦倏地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盯着他怒喝,“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贾成忙跪到地上,垂着脑袋道:“老爷,那丫鬟说她无意中听见二太太和周瑞家的在房里说话,瑚少爷……瑚少爷是二太太害死的!” 贾赦猛然站起,一把扫落书案上所有东西,额冒青筋,胸膛剧烈的起伏!贾瑚是他的长子嫡孙,小小年纪已现聪慧,比起贾珠来更有读书的天分,很得他喜爱,因着贾瑚落水而亡他还重重的病了一场,后来问贾母只说是个意外,已将当时伺候的下人杖毙,他也没有多想,若今日不是王氏身边之人反水,他岂不是让孙儿枉死了? 自从成为贾赦后,因身份限制他一直压抑着本性,可今日孙儿被害死的消息让他瞬间失去了理智,看到墙上挂的装饰用的长剑,他大步走过去抽出长剑就往外走。 贾成骇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追到院子里抱住贾赦的腿喊道,“老爷三思啊!此事我们尚无证据,老爷此去定会落人把柄!老爷!” 其他下人都惊慌的上前,却不知贾赦为何时暴怒无法劝解,只能纷纷喊着“老爷息怒”。 “放手!放开!”贾赦厉声喝道。 贾成却不敢放开,连声劝道:“老爷您要为琏少爷想想啊!还有大太太身子也不好,受不得刺激,您千万不能冲动啊!” 其他人面面相觑,挡在贾赦前面跪了一地。 贾赦听他提起贾琏,心里冷静了下,此时他冲过去又能如何?王氏在生产,难道他能冲进产房一剑刺死王氏?方才他是被气急了,战场上的煞气被激了出来,这会儿想着张氏若知晓定会气得病倒,他再出什么事贾琏也没人照顾了。深吸了一口气,贾赦平静下来,拎着剑往回走,贾成见状忙爬起来跟在后头,还命其他人闭严了嘴不准传出一个字。 贾赦将长剑随意丢书案上,自己坐在椅子上闭目静心,过了半晌才吩咐道:“去将那丫鬟带过来,还有周瑞家的,此事不可声张,先瞒着太太那边。” “是,老爷。”贾成忙带人去了二房亲自押人。 张氏正和几个嬷嬷处置王氏的陪房,见他要带走周瑞家的有些奇怪,贾成斟酌着说贾赦是想问清楚王氏的过错,张氏想起贾赦说要拿捏个把柄就直接把人交给了贾成,并没有多想。 贾成松了口气,立刻把人带了回去。 周瑞家的一进屋看见书案上的剑就吓得软了腿,一下子扑倒在地,旁边跪着的丫鬟先来一步已经把知道的事交待清楚了,此时紧张又害怕的冲着贾赦磕头,“大老爷,奴婢知道的事已经全说了,奴婢平时跟在二太太身边就做些打理房间的差事,从没帮二太太害过人啊,求大老爷饶过奴婢一家,奴婢的老子娘正病着,若发卖出去必然没命活了啊!那些事周瑞家的肯定知道,奴婢亲耳听到她和二太太说谋害了瑚少爷!” 周瑞家的半点平日的威风也没了,听那丫鬟说王夫人的事也没心思再管,毕竟自身难保,主子怎么样她是有心无力了,直到丫鬟说起贾瑚,她才大惊失色,扑过去就要捂住丫鬟的嘴,“你个小蹄子敢诬陷我!我撕了你!” 贾成一脚将她踢开,“放肆!在老爷面前还敢狡辩?说!你是怎么帮着二太太谋害瑚少爷的?若有一句不实,便将你的小子、丫头卖去边关!” 周瑞家的瑟瑟发抖,边关可不止有苦力,还有军妓,她的小女儿才十四岁啊!可这件事说出来她必死无疑,她的家人又能保全吗?周瑞家的愤恨的瞪着丫鬟,当年牵涉这件事的人早被她处置了,没想到竟被这小蹄子偷听了去,如今她怕是再无活路了! “老爷,奴婢冤枉……” “住口!”贾赦拿起剑横着一挥就将周瑞家的发髻削掉了一块儿,怒喝,“将王氏所做之事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不然本侯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周瑞家的抱着脑袋失声尖叫,身下一股尿骚味!方才她真以为自己的脑袋要被砍掉了,后背冒了一层冷汗,抖得像筛子一样。 贾成又上前踢了她一脚,“还不快说!” “说……我说……侯爷饶命,我什么都说!” 周瑞家的蜷缩成一团,前言不搭后语的说起王夫人做下的恶事,贾成在旁边桌子上将她的供词全部记录下来,待她说完又整理抄录了一份,让周瑞家的签字画押。 贾赦拿着供词,想起孙子聪慧可爱的模样,忍不住落下泪来,第一次感到无尽的后悔。 第8章 国公爷牌贾赦(八) 贾赦也不耽搁时间,收起供词就准备去荣禧堂,临走时交待贾成将周瑞家的和那丫鬟都找个庄子藏起来,另外将她们二人的家人都调去另一个庄子上当差,算是钳制。 贾母和贾政正沉着脸等在正堂,一边担忧里面早产的王夫人,一边盘算着如何扭转府里的形势。丫鬟说贾赦来了的时候,贾母下意识的皱起眉,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果然走进门的贾赦脸上阴沉得可怕! 贾赦进门就直直的走向贾政,二话没说一拳挥了过去! 贾政一个整日窝房里读书的书生哪里是他的对手,一下子就栽倒在地上,心里极是惊怒。刚想开口质问,贾赦的拳头又狠狠砸在他肚子上,疼的他瞬间就冒了一身冷汗,再也说不出话来。 贾母忙起身冲上前去拉贾赦,急得破口大骂,“老大你个黑心的东西!这是要害死你弟弟啊!你容不下我们,我们娘几个这就回金陵去不碍你的眼,你别想在我面前害了你弟弟!” 贾赦一把甩开她,怒道:“滚开!你的账我们慢慢算!” 魏嬷嬷和林嬷嬷及时扶了一把才没让贾母摔着,但她却被吓着了!贾母呆愣又震惊的瞪着贾赦,脑子一片空白,大儿子让她滚开?还差点把她推倒?这是怎么回事?方才还好好的,难道又出了什么岔子? 贾赦掏出供词拎到贾政面前厉声问道:“看清楚没有?!周瑞家的亲口招供,王氏害死瑚哥儿!害了贾家的长房嫡孙!害了他一条命!看到没有!你说怎么处置她?!” 屋子里不相干的人早被魏嬷嬷撵了出去,可贾赦的话还是将仅剩的所有人吓住了,贾母立刻问道:“可有旁人知道?那……那周瑞家的犯了事,心存怨恨攀咬主子也是可能的,你可不能随便听人说了两句就……就搅得合家不宁啊!” “对!对!兄长,定是那犯了事的下人诬陷主子,王氏怎么可能害瑚哥儿,不可能!” 贾赦一直留意着贾政和贾母的表情,竟发现他们只是害怕惊慌却没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他心里对他们最后那一点情分终于断绝! 贾赦退后两步,就在贾政悄悄松了口气的时候,猛地抡起手边的矮几打在贾政腿上! “啊——!”贾政一声惨叫,抱住腿在地上滚了一圈,脸白如纸的晕了过去。 贾母眼前发黑,亲自养大的儿子被打断了腿,这简直是在往她心里头扎刀子!她推开两个嬷嬷摇摇晃晃的扑到贾政身上,大声哭道:“政儿,政儿!你醒醒啊!快去叫太医,叫太医啊!” “死不了。” 贾母抬起头指着贾赦,眼中满是怨恨,“你怎么敢?!你这个讨债的,早知今日,当初你生下来我就该掐死你……” “住口!”贾赦喝了一声,满身气势让贾母不自觉的闭上嘴,他冷冷的看了贾母一眼,质问道:“瑚哥儿被害之事看来你一清二楚,你居然帮着王氏隐瞒,你可对得起贾家的列祖列宗?可还有脸做贾家妇?” “你凭什么责问我?我是你母亲!你个不孝的东西!”贾母恼羞成怒,表情狰狞起来,“你懂什么?瑚哥儿已经没了,难道要为了他弄死王氏?当时王氏正怀着元姐儿,罚了她兴许又毁掉一个血脉,我能怎么做?再说王氏是珠哥儿的生母,她嫡亲兄长是深受皇恩的王子腾!你只顾着你自个,何曾想过家族大事?处置王氏就是同王家、薛家反目,到时四大家族分崩离析,我贾家岂不是独木难支?” “哈哈哈哈——独木难支?”贾赦笑得嘲讽又悲凉,“自家子孙都不护,你还想让贾家繁盛?还是说你只在意二房子嗣,大房嫡长孙去了正合你意?贾史氏啊贾史氏,只因长子不在你跟前儿养大,你便能轻贱到如此地步,你夜里可曾梦见过你枉死的孙儿?” “贾赦!你……” “你做下多少恶事,可要我一条条说出来?父亲的白姨娘母子当初是怎么死的?为父亲陪葬的冯姨娘是怎么死的?三个庶妹妹如何出嫁过的是什么日子?还要我一桩桩一件件的说吗?” 贾母瞪大眼看着他,感觉背脊窜上一股凉气,谁家主母不做这些?可若被传出去便再无名声可言,必会带累子孙带累娘家,哪里还有活路,老大此事这般质问她,莫不是已经捏住了证据?“你,你竟敢诬陷……” 贾赦面不改色的打断她,“要找人来问问吗?也许可以将那建了园子的赖嬷嬷送去官府审审?” 贾母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贾赦深吸了口气,缓缓坐到主位上,吩咐几个心腹将贾母和贾政扶到里屋躺着,再去药堂请个大夫来给贾政包扎。他刚才是在诈他们,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痕迹早被贾母抹了个干净,张氏都查不到,他怎么会查到?只是因着他那些下人祖祖辈辈都在府里当差,多少能知道些蛛丝马迹,下大力气查了两个月才查出那么几件事,还没什么证据。 但如今时机却是刚好,他换了贾母的下人,关起王氏的心腹,贾母和贾政心里正慌,被他一番怒气震的失了分寸,不小心就露了底。可知道了真相他心里半分痛快都没有,只剩下满满的无力。 厢房里王夫人还在声嘶力竭的生着孩子,周围几人全是张氏安排的,根本不会费心劝慰,反而鸦雀无声的做着自己的事,让王夫人倍感压抑。 贾赦端着茶坐在主位上发呆,直到热茶凉透也没喝上一口,如此反复换了四五次茶水,王夫人终于生下一个五斤八两的男孩儿。产房里一片惊慌,过了一刻钟才有一位丫鬟抱着洗干净的婴孩儿冲出来跪地惊道:“禀侯爷,此子出生时口中衔了一块儿玉佩!” 贾赦一惊,起身低头去看,“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清楚。” 稳婆就跪在丫鬟身后,本想报喜的,却发觉气氛有些沉重,不禁害怕起来,忙急着撇清关系,“禀侯爷,民妇将小少爷接生出来的时候发现有东西从小少爷口中掉了出来,民妇吓了一跳,忙叫几位姑娘帮忙,之后没发现小少爷有异常之处,清洗后才看出这东西是块儿玉佩,很精致的样子。侯爷明鉴,民妇绝没做任何手脚啊。” 丫鬟则是将玉佩放到婴儿口中,然后发现婴儿根本衔不住玉佩,“侯爷您看,此事匪夷所思,但当时奴婢们都在旁看着,这玉确实是小少爷带出来的。” 贾赦拿起玉佩细看,玉佩大小如雀卵一般,花绞缠护,灿若明霞,正面刻着“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反面刻着“一除邪祟 二疗冤疾三知祸福”,看着就不是凡物。 贾赦面色复杂的看着婴儿,生而衔玉,当是吉兆,产下此子的王氏也当是贾家的功臣,可王氏作恶多端,他怎能容得下她? 贾赦沉默了半晌,对着稳婆沉声道:“二太太早产,身子不好了……” “老爷!你们让我进去!”张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听着似十分焦急气怒。 贾赦心一沉,挥挥手坐回了主位,魏嬷嬷将张氏迎了进来,自己则把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靠近。 张氏冲到贾赦面前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红着眼怒道:“是不是真的?我的瑚哥儿是不是王氏那贱人害死的?是不是?!” 贾赦皱眉点了下头。 张氏身子晃了晃,险些晕过去,贾赦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马扶着她坐下,回头吩咐,“林嬷嬷,快过来给太太顺顺气儿,来人,去叫太医。” “不必了老爷!”张氏紧抓着贾赦,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直直的盯着他道,“这个仇我必须报!老爷,就算赔了我这条命,我也不能让我儿枉死!” 贾赦明白她的意思,他本来也是想让王氏“难产而亡”的,当即就点了点头,“王氏交给你处置,你想如何便如何,只是你要保重身子,你不止有瑚哥儿一个儿子,你还有琏哥儿!” 张氏眼中似乎清明了些,但依然恨意滔天,扬声叫了她的心腹进来,快步走去了厢房。 贾赦扫了稳婆一眼,那稳婆瑟瑟发抖的回话,“侯爷,二太太早产,生小少爷很是艰难,元气大伤、血崩而亡。” 贾赦面色缓了缓,“嗯,辛苦你了,待会儿去账房领五百两银子,让二管家亲自送你回去。你年纪这么大,很该回乡去享享清福了。” “是,是,多谢侯爷。” 贾赦命林嬷嬷将她带出去交给贾成,这个“回乡”自然不是真正的乡,而是贾成安排的去处,不管是哪里,只要京城的人再也寻不到稳婆就好,有了五百两银子,稳婆半点不觉得亏。 如今屋子里全是贾赦和张氏的心腹,半个字也不会往外说,张氏发狠的在厢房折磨了王氏半个时辰,直到自己身子撑不住了才给王氏灌了药,半刻钟后,王氏血流不止,“难产而亡”。 第9章 国公爷牌贾赦(九) 王夫人断了气息,支撑着张氏的那股劲儿也一下子去了,她本就身子不好,如今猛然知晓了儿子枉死之事,纵使亲手报复回去也还是受了极大的打击,王夫人一死她就昏迷过去。 正好太医到了府里,贾赦急忙请太医为张氏诊治一二,张氏这是心病,忧思过重、怒急攻心,太医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开个方子让她细心调养,尤其不能再做劳神之事。 贾赦想着王氏除了,后宅暂且安宁,其他事他自己便可以打理,心里安了下来,命人轻手轻脚的将张氏抬回大房的院子去。听到林嬷嬷说贾母和贾政服了药昏睡过去,贾赦看了眼太医,脸上露出些哀伤之色,“刘太医,今日怕是要辛苦你了,二弟同二弟妹不小心跌了一跤,二弟他摔断了腿,二弟妹却是早产就这么去了,老太太和我夫人都有些受不住,还望刘太医细细为他们诊治一番,莫要留下病根儿才是。还有我那可怜的小侄子,生下来还不足六斤,也请刘太医帮忙看看。” 刘太医半辈子都在宫里当差,早已没了好奇心,对着后宅这些污七八糟的事从来都是左耳听右耳冒,半点不往心里去,听贾赦这么说就知道这是贾家对外的说辞了,面带恭敬的回道:“侯爷节哀,下官定会竭尽所能,请侯爷放心。” 刘太医分别为几人诊脉,看到贾政明显是被人打断的腿也没说什么,照例开了几个方子,叮嘱一些注意的吃食便回宫了。同时贾家二太太难产而亡,几位主子悲痛病倒的消息也传了出去。 贾母醒过来之后得知王夫人没了,立马知道是贾赦做的手脚,她心里对大儿子突然狠辣起来有些打怵,但贾赦愚孝多年的印象还是占了上风,一见贾赦就想用自己母亲的身份压下他的气焰。 “老大!你要为瑚哥儿报仇,我管不了你,可你将王氏关进佛堂让她念一辈子经就是了,做什么这般狠毒?万一传出去,说大伯子害死了弟媳妇,我贾家名声还要不要?” “那叔叔、婶子害死身为嫡长的侄子,祖母还帮着隐瞒,贾家的名声还要不要?” 贾母被噎住了,她知道这事是自己没理,可她受不了被压制多年的儿子拿捏,“你可是当家人,这些事传出去对你有什么好的?你就算想毁了你弟弟,难道还敢败坏祖宗家业?” 贾赦不紧不慢的道:“老太太说的是,二弟不小心摔断了腿,二弟妹也跌了一跤早产身亡,万幸的是侄儿无碍,我这个做伯父的也会好好将他养大。” 贾母冷静下来,把他前后的话在脑子里转了一圈,回过味儿来,这是在敲打她啊!如果她和贾政敢传什么贾赦的坏话,贾赦就会将她和王氏做过的事宣扬出去,到时就算她搬到了贾赦,可她一辈子的名声也没了,还有贾政的官位,贾珠、元春和王氏留下的婴孩儿全都得不了好!重要的是她觉得贾赦手里有证据才会对他们这般理直气壮,而她和贾政却是什么证据都没有,说出去也不一定有人信。 贾母神色复杂的看着贾赦,认定了他从前是在藏拙,这些个手段定是婆婆私下里教的,只不过以前国公爷还在,大儿子知道讨不了什么好所以故意弄个纨绔的假象让她放松警惕,如今出孝得了爵位立马翻脸和他们算账! 想着这些,贾母更不敢有所动作了,她不知道贾赦有什么底牌,手边又没个得用的人,比狠都比不过贾赦,只能暂且息事宁人日后再寻机会了。于是便说道:“你做伯父的有心了,那孩子也是可怜的,就放到我身边养着吧,元姐儿也跟着我住,珠哥儿大了,住在外院让下人们仔细着些。你如今当家做主了,若你弟弟一家子在府里受了委屈,你脸上可是也不好看的!且王氏去了,王家和薛家的助力怕是没了,你弟弟的续弦还不知身份如何低,日后他岳家借不上力,你做兄长的理当帮扶一二,从前那些事都是王氏做的,可和你弟弟没关系。” 贾赦没接她的话,而是说道:“侄子、侄女我都会安排仔细的人伺候。我看西边那院子很是清净,老太太为弟妹伤了心,正好过去好生养养。” 贾母脸一僵,孩子们身边都是贾赦的钉子,还有什么自由?再说她从荣禧堂搬出去岂不真成了无事养老的老太太了?可看着贾赦冷然的表情,她嘴里那句反驳愣是没说出来,这事就这样定了。 而贾赦从贾母的房里出来,叫来林嬷嬷吩咐道:“老太太身子不好了,日后你就跟在老太太身边伺候着,每日的药记得喂老太太服下,日常吃食和药材的忌讳一定要记清楚,伺候好老太太最后一段日子。你儿子贾成办事伶俐,本侯很是满意,就让他替了赖大的位置吧。” 林嬷嬷低着头,表情变了变,激动的手握成拳,忙福身应了下来。当年丈夫在老太太手里丢了管家的差事,如今儿子争气又给得了回来,她自然要好好报答贾赦,何况她家和老太太本就有仇,在吃食上做手脚送老太太归西她一点也不愧疚! 贾赦下完命令心里也不太舒服,但他常年在战场上厮杀,本就是杀伐果断之人,下了决定就不会再更改。如今太上皇和皇上用氏族老臣斗法,一个不慎就会被牵连其中,家里不能有不安分的人!将府里清理干净,他才有时间专心培养子孙。 贾母心计用了一辈子,对后宅之事也很是了解,但她现在就是个被拔了牙的老虎,年纪也大了没那么多精力,自然没法子处处周全。她认定贾赦碍着孝道会好生为她养老送终,却不知道贾赦已不是“贾赦”,而是对她断了情义的“贾代善”,处置她是半点压力没有! 贾母这些天又急又怒,伤了元气,要喝药调养,而药材上那些忌讳一向都是下人谨记在心的,毕竟菜式送上桌都是精细雕琢的,很多都看不出是用什么食材做的,就像那用鸭子借味儿的茄子,做好后就会把鸭子拿出去。林嬷嬷管着贾母房里大大小小的下人,做这些手脚简直太方便了。所以贾母就觉得这次真是伤了身子了,养了一个月也不见好多少,总是没什么精神,一天里有大半天要躺在床上的。正好她搬出荣禧堂换了院子,便以为自己是换了地方不适应,又被大儿子气着了,没怀疑到别的地方,暗地里骂贾赦几句就罢了。 一个月的时间,贾政也冷静下来,从对贾赦的怨恨逐渐变成了惧怕。那天贾赦打断他的腿时脸上的狠辣他怎么也忘不了,而且醒来就得知王氏死了,更是感到惊恐不已。初时他还想威胁贾赦去衙门报官,但被贾赦手里的供词堵住了嘴,回过神来派人去查王氏那些陪房,却发现他们根本没被发卖,而是不知去向,这么大的把柄被兄长捏住,他只能闭上嘴装哑巴。而腿不能动,整日躺在屋子里让他越来越深刻的体会到兄长变了,母亲不中用了,他在府里再也没依仗了,越回想这些日子的事越后怕,要不是私房没多少,他恨不得立刻分府出去再也不见贾赦。 贾赦对他们的安分很满意,暗中将印子钱的事了结了,在没引起旁人注意之前全部抹去了痕迹,赖大也被他捉了个错处远远的发卖了。贾赦处置下人就像处置逃兵一般,干脆利落、不留后路,将府中清理干净之后便不再理会。后宅琐事本该是张氏打理,无奈张氏如今身子虚得很,必须静养,身边得用的心腹也得跟着伺候,贾赦只能提拔魏嬷嬷盯着后宅,连同洗三、满月都交给魏嬷嬷和贾成负责。 王氏去了,留下的孩子也不能大操大办,只请了贾珍一家子、史家和王家过府聚聚,让他们也看一眼孩子。贾赦对这个孩子感情也是复杂,没什么迁怒却实在喜欢不起来,出生时的异象他下了封口令,那块儿精致的玉佩便成了他怜惜侄子而送给孩子保平安的。 贾母和贾政不信他这么好心,但看着玉佩很贵重很正气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而且只要拿走玉佩,孩子便会哭闹不止,他们不管怎么想也只能让孩子从小就佩戴着玉佩了。贾母有心想提提小孙子在府里的地位,便给他取了个和兄弟不一样的名字——贾宝玉,说孩子这么小就知道记伯父的好,对玉佩那么护着,定是个聪慧有造化的。 贾赦对此不理会,他已经决定放弃二房了,对于贾宝玉不按族谱取名也没什么感觉。 贾宝玉摆满月宴那天,王子腾阴着脸进了贾府,可贾母病着、贾政在养腿,他想算账都不方便,只能先拽着贾赦去了书房,想好好跟他理论理论!他刚从外地回京,错过了妹妹的丧事,具体的缘由也不清楚,但妹妹好端端的早产还难产去了,总要跟贾府讨个说法! 第10章 国公爷牌贾赦(十) 书房里,王子腾看着贾赦的眼中满是审视,总觉得在贾赦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气势自己都比不上,难道真是因为当上侯爷开了窍了?王子腾微眯起眼,暗自摇了摇头,依着从前贾赦那性子,当上侯爷只会拎不清斤两张狂的耀武扬威,然后再被贾老太太打压下去,怎么可能把府里一桩桩一件件的事都安排好?虽说也不消停,可看结果,好处全被大房得了,他更相信这是贾赦预谋已久的爆发!想到这,他脸上挂上讽刺的笑容,“恩侯兄,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啊,许久不见,我已经认不出你来了,从前却是我看走了眼,没发现恩侯兄这般本事。” 贾赦淡淡的看着他,语气疏离,直接讽刺了回去,“王大人别来无恙,你贵人事忙,哪里会注意我等闲散之人,若王大人往日能分出两分心思来教导令妹,怕是如今也不会闹出这等丑事来。” 王子腾心里一怒,脸上绷了起来,“恩侯兄此言何意?今日我正想问个清楚,舍妹好端端为你贾家延续血脉,怎会在家中无故早产?侯府高门大户,珍奇好药不计其数,为何舍妹竟是失了性命?我们四大家族同忾连枝,互为姻亲,世代交好,如今你贾家害了我王家女,如何都要给我个说法!” 贾赦也不废话,直接拿了周瑞家的按手印那张供词给他,“此人王大人也识得,乃令妹心腹。此次令妹拿我侯府中公的银钱去外放印子钱,又盗取御赐之物出府贩卖,我侯府实是容不得她,本欲将其在产子后送入小佛堂静修,没想到她过于激动,难产而亡。” 这时王子腾已经皱眉看完了供词,特别是后面那极其明显的一行字,谋害长房长孙!同为顶门立户的男人,这一条他感同身受,其他的事闹再大都有转圜的余地,唯独谋害自己的子嗣这一条,绝对不能饶恕!贾府已经是贾赦做主了,认了这些罪两府岂不是要决裂? 王子腾随手撕碎了供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舍妹已经去了,竟还有人往她身上泼脏水,真当我王家无人不成?劳烦侯爷将这奴才交给我,让我好生审问一番,我不能让舍妹死的不明不白,否则愧为兄长!” 贾赦轻摇了下头,“此事千真万确,本侯已答应老太太不再追究,若王大人执意不信,那便是贾家与王家之事,王家害了我贾家子嗣,合该告知全族让族长出来评评理,”说着,贾赦瞥了一眼地上的纸屑,嗤笑道,“幸好当初为以防万一,直接让那奴才留下了几份口供,不然今日王大人这一失手,本侯还要寻那奴才再招供一次,倒是麻烦。” 王子腾没想到贾赦要闹大,丝毫不怕害死弟媳名声受损,他抬头看向贾赦发现其胸有成竹、严寒怒火,顿时失了质问的气焰,认定贾赦手中还有其他把柄。脑子里飞快想着如何保住自家的利益,妹妹已经死了,不能让王家再有损失!至于妹妹的死因,大家心知肚明,可为了不把这些丑事爆出来,他就不能再提。 贾赦看到他的表情,知道他不会再揪住王氏的死来闹事,但皇上对王家可没表现的那么看重,所以也不打算和王家继续亲近下去,便冷声道:“王大人,事出突然,得此结果也是难以预料,王氏已逝,本侯不想再节外生枝,且家母同舍弟尚在养病,本侯也无心应酬。今日乃宝玉满月之日,才请了几位过府,自是不好怠慢,若王大人无事,本侯还要出去招呼客人。” 王子腾立即诚挚的起身抱拳,脸上歉意十足,又略带几丝气愤,“恩侯兄,舍妹愚笨,受下人蛊惑做下错事,如今舍妹已逝,那等奴才更不可饶恕,劳烦恩侯兄处置了他们让他们去地下好生跟舍妹赔罪。” “不安分的奴才本侯自会处置妥当,时辰差不多了,王大人请。” 贾赦没有正面应下,王子腾只得无奈的随他去外院开宴,他之前不知妹妹害了贾赦的长子,现在理亏一时想不到回转之法,而且他刚刚想到近日在军中收拢贾代善旧部遇到的那些阻碍,之前他只当是政敌使的绊子,今日见了贾赦却不得不怀疑是贾赦在暗中捣鬼。只可惜他一向看不上贾家兄弟,并未多接触,妹妹一死,他对贾家的情况一无所知。 饭后,王子腾硬着头皮开口笑道:“方才挂念舍妹的事,没去给老太君请安,是我失礼了,左右这会儿无事,不如一同去探望老太君,也让她老人家热闹热闹?” 史鼎立刻接话道:“正是,姑母病了,我们做侄子的很该去探望探望,大老爷们也不必怕什么病气,不见姑母一面心里难安啊。” 贾赦听他们一唱一和,心里冷笑,也不多话,招来下人吩咐两句就带着他们往西院贾母的住处走去。几人在他身后对视了一眼,有些摸不准情况,他们本是猜测贾母被贾赦控制才出言试探,没想到贾赦这么干脆就同意了。 进了贾母的院子,几人就看到院中里里外外的丫鬟、婆子都规矩得很,无一人说笑玩闹,看着就知道将老太太照顾得极为周到。 林嬷嬷出来将他们迎进屋,福身道:“侯爷,老太太这几日无甚精神,方才又头痛,服过药已经睡下了。” 王子腾皱皱眉,故意高声惊讶道:“这是怎么了?老太君一向身子健朗,怎一阵子不见就病倒了?可有请太医看过?太医怎么说?” 史家人知道他的意思,也都提高了音量,询问贾母的病情。 贾赦沉下脸冷哼了一声,“几位怕是醉了,老太太难得休息一会儿,若被几位吵起来怕是又要头痛,如此孝心,老太太可受用不起!” 几人有些尴尬,又见他们这么吵里面都没有声响,便纷纷告辞,想着等回府问问各自的夫人再做打算。 这个满月宴贾政就虚弱的出来露了个脸,其他的都是由贾赦应酬的,而贾赦从头到尾并没同他们多交谈,不见半点热络,让他们明白一旦贾母去了,这宣平侯府就要同他们几家疏远了!虽对贾赦种种举动不解,但他们也看不上已无实权的贾府,既然贾赦不识抬举,他们自也不会主动贴上来! 贾赦将他们送走就准备闭门谢客,老太太日子不多了,等贾政腿伤养好的时候也差不多能将贾政分出府去,之后要守孝,可以名正言顺的与其他世家拉开关系,如此,贾家就安全了。 诸事安排妥当,贾赦心里松了口气,这些事实不是他擅长的,做起来很是不耐烦,若有机会他还是想上战场去拼个军功回来,可惜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正在花园里慢悠悠的走着,张氏身边的大丫鬟跑来说张氏请他过去,贾赦眉头一皱,以为张氏身子不好了,忙快步朝张氏房里走去。谁知一进门却见张氏正拉着一位姑娘的手说笑,贾琏也趴在床边和她们凑趣。 那位姑娘看见他,立即起身行礼,头垂的低低的,“民女拜见侯爷,侯爷万安。” 贾赦摆手免礼,挑眉看向张氏,“不知太太这里有客,倒是本侯莽撞了,晚些本侯再过来吧。”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张氏急忙叫住他,笑道:“侯爷,妾身是有事相商,对了,这位是妾身娘家的一位堂妹,和妾身很是投缘,妾身想留她在府中住段日子,侯爷看……” 贾赦随意的点点头,“太太看着安排就是。” “谢侯爷。”张氏又拉起小张氏的手拍了拍,低声道,“妹妹陪我说这么久的话想必也累了,就让嬷嬷带你去客房休息一下,若有哪里住着不舒服就来跟我说,你我姐妹,千万不可见外。” 小张氏娴静的笑了笑,“妹妹知道,那姐姐好生歇着,明日妹妹再来陪姐姐说话。” “哎,好。” 小张氏又跟贾赦行了个礼,便同张氏的奶嬷嬷一起出去了。张氏摆手让众人退下,有些疲惫的靠坐着,叹道:“老爷,妾身这身子怕是不成了,可是琏儿还那么小,妾身实在是不放心啊!妾身不是不信老爷,只是这后宅之中,到底是当家太太管着的,且老爷再娶还会有嫡子,到时妾身怕琏儿会受委屈。” 贾赦认真的听着,没有反驳。张氏见了露出些笑来,说话自在了许多,“若是从前,我也不会想这些,但近些日子老爷变化颇多,对琏儿也重视着,我才动了心思想亲自挑选一位姑娘替我照顾老爷和琏儿。妹妹她父母都不在了,她也因守孝耽搁了亲事,拖到二十岁还没定下来,如今住在我娘家,我想着我娘家对她有些个恩情,她若嫁进侯府也是高嫁了,日后应当不会有歪心思的。” 贾赦看着她眼中的担忧和害怕,心里叹了口气。 第11章 国公爷牌贾赦(十一) 贾赦原本是想着过些年等贾琏到了十岁再娶一继室回来打理后宅,那时贾琏也大了,多在外院读书和后宅主母接触得少,能免去许多委屈。有上辈子的经历在,他对自己能不能护住孩子真没多大信心,毕竟他曾被贾母骗了一辈子,真正的贾赦受过多少委屈他都不知道。纵使这辈子无缘官场,有更多的时间留在家中,他对这些琐碎的事也是不擅长的,未免贾琏在他的疏忽下受了继母的委屈,他便决定要晚些再谈婚事,没想到张氏却想让自家堂妹嫁过来。 看到张氏已经目露哀求,贾赦沉吟片刻道:“明日我去岳父那里为琏儿求一位夫子,日后我会好生看着琏儿读书习武,爵位也会传给琏儿,你且安心。至于继室,若如此能让你放心些,那便依你的安排吧。不过如今说这些还早,你心思放宽些,养好身子多陪陪琏儿才是,旁的人再亲近终归是不如亲母的。” 贾赦说到这,不禁有些恍然,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当年母亲对着贾史氏那么个儿媳妇是否也经常生气?有没有在贾史氏手上吃过亏?看着贾史氏对母亲一手带大的“贾赦”虚伪不慈时,是不是很无奈愤怒?临终时又有没有无法延续生命的遗憾? 他突然觉得自己上辈子还是幸运的,因为他至死也不知道自己被发妻骗了那么多年,唯一遗憾的只是子孙不济,却没有被背叛欺瞒的愤恨。他自嘲的垂下眼,如今当真是太闲了,竟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不管上辈子如何,他活过来了,还知晓了所有事,理当珍惜这个机会,好生教养子孙,弥补将前世唯一的遗憾。 张氏留心着他的神色,见他怔怔出神,以为他是想到了贾母,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同样是做母亲的,她根本无法理解贾母的偏心和自私,所幸因着王氏和贾瑚的事让贾赦不再愚孝,甚至打压了贾母,不管日后如何,贾琏的处境总是比过去预想的好多了。 “老爷,您也莫要多想了,我会仔细养着身子的,这段日子就让堂妹先住在府里观察看看,也好知道她能不能担得起侯府主母的担子,我虽有些私心可也不能耽搁了老爷。若老爷有什么人选就遣人来说一声,我也打听打听,心里踏实些。” “胡说什么!重要的是琏儿,你看着合适就好。”贾赦斥了一声,正事说完了他便不想再和张氏共处一室,毕竟在他心里那还是他儿媳妇呢!于是他随意叮嘱了两句就回房了。 张氏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老爷现在不贪花好色了,可为什么突然就变得不近女色了呢?难不成以前都是做出来的假象迷惑老太太的吗?用得着吗? 几乎所有人都猜测贾赦过去的荒唐是藏拙的表现,因着他现在和贾代善行事很像,所以众人都觉得他是子肖父,没人往鬼神上面想,反而阴差阳错的扭转了贾府近些年日渐不好的名声。 参加满月宴的那些太太们确实见到了贾母,但当时贾母半靠在床上,脸色苍白很没精神,见着她们也就是点点头没什么说话的兴致,所以她们都确认贾母是真的重病了。之后每隔几日,王家、史家都会派人来给老太太送些药材,问候一下病情,史家还请了一次太医,但林嬷嬷并没给贾母下毒,只是吃食上有些不相和,让贾母不好消化病情加重罢了,做的很隐晦,根本查不出什么,结论也就是仔细调养罢了,这下子王家、史家想找茬也不行,贾赦对他们又极是冷淡,渐渐的他们便不再登门。 贾府过着清净的日子,贾赦给贾琏请了夫子回来之后,开始亲自教贾琏武功,顺便也锻炼自己的身手强身健体,这具身子没有经历过战场上的磋磨,底子好得很,就算过去纵情声色,每日补着也没亏到什么,这算是他重生之后最满意的一点了。 每当看到贾琏仰着小脑袋濡慕的目光时,他心里对闲赋在家的郁气就全部消散了,贾琏实际上是他的孙儿,隔辈儿亲,他没有丝毫做严父的自觉,教导贾琏时很是和善,难得的让他体会了一把“父子情深”的亲情。 不过平静的生活中还是有让他头痛的事,就是那位住进府中的小张氏。他每次在园子里闲逛的时候几乎都能偶遇小张氏,刚开始两次小张氏很是惊讶拘谨,后来就有些羞涩不自在,贾赦知道这都是张氏安排的,想让他接受小张氏做继室,免得心里不喜这种安排日后让小张氏和贾琏受委屈。 虽然他很能理解张氏的慈母之心,但是……他真的对女色不上心啊,前世他死的时候都是个老头子了,娶谁不娶谁他压根就不在意,随便张氏安排就好,这张氏还偏想让他接受的心甘情愿,真是……这儿媳妇给公公安排继室的感觉太让人无法接受了! 在偶遇了小张氏五次之后,贾赦终于受不了了,他知道张氏心里没底就会继续做这些小动作,便在一次同张氏用膳的时候隐晦的表达了对小张氏的欣赏,张氏立即就高兴起来,很快将小张氏送回了张家。毕竟小住几日还可说是关心她这个堂姐的病情,若住的久了,外面就会有流言出来了,张氏在这方面安排得很是周全。 完成了最大的心愿,张氏的身子日渐虚弱,不过她没想到磋磨了她半辈子的婆婆贾史氏竟是比她先一步走了! 贾史氏说不准受没受苦,林嬷嬷多是想法子让她虚弱和睡觉,就连最后她也是在睡梦中离去的,面色平静,不知道心里有没有怨恨。 贾政拖着刚刚养好还有些疼的腿扑到床边失控的大哭,老太太护了他一辈子,他所有的东西全是老太太给他争来的,连官职都是老太太在父亲临终前求的,如今老太太忽然没了,他像是失了主心骨一般,不知该何去何从。而且他的官职,刚上任没几日便断腿休了假,养好伤想要回去销假的时候老太太居然去了!等他守完三年母孝还能保住他的官位吗?他心里一片茫然。 贾赦就站在贾政身后不远处,心里并没有什么痛快的感觉,但也没有伤感。那些夫妻情分早已在重生之后的一次次交锋中消失殆尽,他只觉得松了口气,没了贾史氏和贾王氏,他在自己家中也终于不需再日日提防了。 贾母的丧事办得很大,张氏身为长媳不得不出现在丧礼上,她身子本就很弱了,这一场丧事下来尽管竭力保重自己还是倒了下来,太医看过后只说回天乏术。 张氏打发了众人出去,看着贾赦苦笑起来,“没想到,最后还是因着老太太让我又吃了一次大亏,兴许我与老太太八字不合,天生就是相克的命!老爷,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这次我是真的不成了,老爷,老太太去了,您要守孝三年,婚事是暂且不能提了,若是……若是三年后我堂妹还未嫁人,老爷能否答应我娶她做继室?” 张氏不等贾赦回答又急急的解释,“我也不是那等自私心狠之人,老太太一去我便写了书信告知娘家,让堂妹自主婚事,我总不能耽搁了她。不过我以己度人,若是我的话,我定会等上三年的。堂妹家中已无亲人,无论嫁给谁都没娘家照拂,且门第不会高,她年纪不小,嫁给旁人也同样是继室,倒不如等三年之后嫁入侯府,只要她善待了琏儿,我娘家便是她的娘家,有这层情分在,老爷也会对她让上三分,这已经是顶顶好的姻缘了。” 贾赦摇头叹气,“你不必试探,我既答应了你便不会心生芥蒂,我一心想教好琏儿让贾府恢复荣光,对于娶何人做继室并不在意。你也不必太忧心,有我护着,无论日后有什么争斗,琏儿定性命无忧,”说着,他想到张氏不会信他说的话,迟疑了下,道,“我会上奏皇上为琏儿请封世子,如此,你也可放心些。” 张氏眼中滑过一道喜色,有些激动的点点头,“多谢老爷!” 多一层保障便能让她更安心一些,她只觉得做多少安排都不够,可惜又无法护着儿子长大,心里生出无限的遗憾。张氏不信任贾赦的承诺,也不信任小张氏的承诺,实际上,她马上要离开了,心里满满的恐惧与不舍让她无法信任任何人,但她又是理智的,一辈子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她知道怎么做对贾琏最好。 小张氏是她族里的人,她娘家可以约束一二,且小张氏也是个聪明通透的,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嫁入侯门若想日子过得好自然知道该如何做,安安分分的大家都能一世安乐。就算小张氏日后糊涂了,想要争夺爵位去害贾琏,还有贾赦会出手护着,何况她也暗中准备了后手,她从身边伺候的人里筛选出了最忠心的心腹安排在贾府各处,日后只听贾琏一人吩咐,她也算经过几次大事了,尤其是贾瑚被害之后,她对身边之人慎重了许多,她不信以她如今的眼光会全部看走眼,只要有半数人能用心照顾贾琏,贾琏定不会被人害了去。 第12章 国公爷牌贾赦(十二) 贾赦动作很快,在奏折中言辞诚恳的请求皇上封贾琏为世子,皇上对贾家最近的安分很是满意,特别是贾代善的旧部并没转投到王子腾旗下,贾家在军中又没人,让皇上收拢势力很方便。于是皇上大笔一挥,封贾琏为宣平侯世子的圣旨就送进了贾府。 张氏跪在地上听传旨公公宣完圣旨,眼中含泪的扶着丫鬟起身,吩咐管家给传旨公公奉好茶、递红包,又命人赏全府上下三个月月例银子,贾家顿时欢腾一片,但顾忌着尚在孝期不好明目张胆的庆祝,只把激动都压在心底。 贾赦死过一次,他明白那种带着遗憾却不得不离去的无奈,所以看着贤良孝顺的儿媳妇大限将至,他也愿意尽量满足她的愿望。在张氏隐晦的询问他对贾政的看法后,他在书房喝了一夜的酒,翌日便去找贾珍开祠堂请族老见证分家。 贾政的腿已经无碍了,他带着十岁的贾珠一起进祠堂,先给祖先牌位上香磕头,然后便坐在贾赦对面,一脸愤懑哀恸的样子,而贾珠站在他身后紧紧抿着唇,看人的眼神中都带着戒备。 贾赦看到贾珠一怔,随即就皱起眉,“二弟,珠哥儿才是个半大的孩子,你带他过来做什么?让他回去读书去吧!” 贾政垂着眼不看他,讽刺的说道:“往后我们二房分出去,无依无靠,珠哥儿再不晓事怎么过日子?” 贾赦怒瞪着他,双手紧抓扶手,“难不成你还让珠哥儿顶立门户?你是干什么吃的?几十岁的人了还想依靠谁?你当你是没断奶的娃娃?” “你——”贾政猛地抬头就要骂,对上贾赦严厉的眼神不自觉的缩了缩腿,声音小了下来,“我知道,你觉得我一无是处,那我现在抓紧教养儿子又什么不对?珠哥儿你说,你想回去还是想留下来?” 贾珠动了动嘴唇,低下头小声道:“我想留下来。” 贾政转头去看贾珍,“族长你看,珠哥儿是男丁,没什么不能听的。” 贾珍揉了揉发胀的额角,觉得昨夜的宿醉还没醒,也懒得理他们的小矛盾,直接出声打了个圆场,“咳,好了好了,赦叔、政叔,咱们还是先说正事儿吧。族老们都在,今日就为你二人分家,你们私下里可商议好了?” 贾政哼了一声,“我人微言轻,哪里有人会同我商议?不过是开了祠堂才使人去叫我一声罢了。” 族老们一个个半阖着眼坐在旁边装壁花,一声不吭,贾珍看了众人一圈,不耐烦的问,“那政叔是有异议了?不过,父母在不分家,一旦父母不在了,也没有兄弟继续一府过日子的,政叔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贾珍就挨着他们住,对他们府里近几个月的变动多少知道点,怕他们再闹出什么事来,就想干脆让他们分家算了,日后各过各的日子,他这个族长也能多些闲暇饮酒作乐。 贾政被他堵了一句,不甘的闭上嘴巴,他本就不善言辞,只会伪善说些面上的话罢了,实际上就是只纸老虎,一戳就破! 贾赦等他说完了,又看一眼贾珠,冲身后挥了下手。贾成将府中账册搬到中央的桌案上,朗声道:“侯爷的意思是二老爷毕竟是侯爷唯一的兄弟,这家产也不想亏了他,就五五分,让二老爷带一半走,老太太生前的私房都分给二老爷。但御赐之物要留下、祖上祭田要留下,这里是分好的账册和房契、地契、奴才的卖身契,请族长同各位族老验看。” 贾珍率先拿了账册翻起来,随意看了几眼就点点头算是验过了,族老们看的时间比较长,主要是私心想知道侯府有多少产业,但贾赦就在旁边坐着,他们也不敢拖延,没一会儿就确认了两份财产是五五之数。 贾政从贾成说完后就用一种防备质疑的眼神看着贾赦,他本以为贾赦连三成都不会给他,结果贾赦竟分给他五成!绝对有阴谋!有一瞬间,贾政看着对面的贾赦,隐隐感觉像是看到了已逝的父亲,莫名觉得贾赦眼中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可他再看过去的时候就只看到贾赦冷漠的眼神,心中暗骂自己魔怔了。 贾政起身叫上贾珠去看账册,“珠哥儿,这是咱们二房的产业,日后就要靠这些度日了,你帮为父看看吧。” 父子俩就坐在桌边细致的对比起来,偶尔还要小声嘀咕几句,像是怕这么多人都在坑他们一样。 贾赦看了他们半晌,然后缓缓转头看向祖宗牌位。子不教,父之过!他从来不想推卸责任,只恨自己洞悉的太晚。如果他还是贾代善,就算贾政不开窍,要把贾政关起来他也不会想到分家,儿子没教好就继续教,总有一天能教好。可他如今的身份,和最近发生的一桩桩事,贾政几乎将他视为敌人,瑚哥儿和王氏的死,怕是在他们之间化开了一道鸿沟,再不可能有生出一笑泯恩仇的宽容来,他已无法管教贾政,留他下只会徒增许多是非。 贾政看完了,迟疑的说了句没问题。 贾珍立即将房契、地契等分开放到桌案两侧,然后拿出族谱来,将他们那一支从这一代分开成为两支,日后便是各自独立的贾家人了。 唯一可能起纷争的财产没问题,其他事宜都简单得很,贾政当天就带着贾珠去视察分到的铺子、田庄,确认是真实的之后第二天就搬出侯府住进了所分财产中最好的一处宅院。 宣平侯府空了许多,边缘不常去的院子被贾赦下令封上了,现在府里总共就他们大房一家三位主子,用那么多下人实在没有必要,不过侯府用人是有规矩的,即使他觉得浪费银钱也不可能让人数低于皇家规定的数目。 张氏除了对儿子一点担忧,其他心愿可谓全都了了,有一日心血来潮想要在花园里赏花,把大房原先住的院子转了一遍,回去之后还多吃了半碗饭,拉着贾琏说了许久的话,可当日晚上她睡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 贾府再一次操办起丧事,京城里的人议论纷纷,路过贾府门前都要绕到对街去走,就怕沾染了晦气。不到半年,府里三位女主子先后去世,两房又分了家,现在只剩下侯爷和世子两位主子了,实在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些都是必经的事,贾赦也没什么办法,反正他还要守三年母孝,大门一关,两耳不闻窗外事权当不知道罢了。 六岁的贾琏对人情世故还懵懵懂懂,但母亲去世前跟他说了许多话,教了他许多东西,他隐隐知道以后的日子只能靠自己了,等父亲生了弟弟后,他连父亲也不能全心信任了。心里的恐慌让贾琏跪在灵前失声痛哭,小小的人儿哪里禁得起这般折腾,丧事一过,竟是在床上养了半月才好。 贾赦觉得他是身子骨太差,待他康复之后立即增加了习武的时辰,对贾琏要求严格起来。 三年时间转瞬即逝,贾赦每日练练拳法,教教贾琏,再拿书考校考校贾琏,和贾琏的关系突飞猛进,已经赢得了贾琏的信任。 除服之后,贾赦备了厚礼带着贾琏去张府拜见岳家,张老太太一见贾琏就心啊肝啊的喊了起来,拉住不让走了。贾赦随两位内兄到书房拜见岳父,这次倒没被刁难,虽然也不见亲切,但好歹只当他是个普通贵客来招待,没让他难堪了。 四人寒暄了几句,张敬延便捋捋胡子开门见山的问道:“娴儿生前曾给老夫送过一封信,说已同你商议好,在她去后让她堂妹嫁入侯府替她照顾你们父子。后来你守孝不曾出府,老夫也未能当面跟你确认,今日你过来倒是正好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贾赦起身微低着头抱了抱拳,“岳父,娴儿一片慈母之心唯恐琏儿日后被继母磋磨,小婿也应了她一切由她做主。虽则续娶也算一桩大事,但小婿此生心愿乃是子孙成材,光耀贾家,对其他不是很在意。若岳父认同,小婿便请媒人前来提亲。” 张敬延沉默了片刻,看了眼长子。张睿哲立刻虚扶了贾赦一把笑道:“恩侯这般说,我们就放心了,小妹一向心思重,病中还想着安排这些,亏得恩侯不与她计较,还请封世子安了小妹的心,这份情谊我记着了,如今你孝期已过,也要出来走动走动,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们兄弟!” 有了两方的表态,本有些淡了的姻亲关系再次紧密起来,两家都明白,只要贾琏的日子不变,那他们就会一直保持同盟关系,互相扶持,日后在朝中职位越来越高的张家兄弟还会提携贾琏和小张氏将来的孩子,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 第13章 国公爷牌贾赦(完结) 贾赦迎娶小张氏的亲事办得很隆重,聘礼、嫁妆在京城里都算得上是上等了,小张氏知道,这是他们给自己的体面,而她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不让堂姐留下的儿子受委屈,这很容易,因为她本就是安分守己的性子,就算她父母尚在,她也不会嫁的比现在更好了,特别是曾在侯府住过那段日子,她细心的发现贾赦的妾室已经全都打发到庄子上养老去了,这一点其他人家可未必做得到! 婚后的日子很和睦,甜蜜不足、亲切有余,老夫少妻一向很容易幸福,贾赦经了两辈子的事,对年轻的妻子在很多方面都包容得很,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其他的都无所谓。而贾琏经过两个月的紧张观察之后,发现自己的日子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便也接受了小张氏表达出来的善意。 小张氏自己会避嫌,平日里嘘寒问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让大家都舒服。且不会插手贾琏屋子里的事,就算丫鬟年纪到了要挑人也是让贾琏亲自挑选,给了他极大的自由。 三个月后,小张氏被诊出有孕,贾赦大喜,他从前经常上战场,一辈子只得了两个儿子又不成器,特别羡慕其他世家的枝繁叶茂,如今家里只有贾琏一个孩子,偌大的侯府实在太显单薄,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让贾家没落下去,若有几个兄弟互相扶持,日后他走也走的安心了。 一日午膳过后,贾赦见日头不错,便陪同小张氏到园子里散步,听太医说,平日多走动,生产的时候也容易些。到了园子里,贾赦挥手命众人退开,亲自扶着小张氏。 小张氏脸上的笑容就带上了两分真心,不过想到主母有孕要给夫君安排伺候的人,眼中就有些黯然,“侯爷,妾身如今有了身孕,照顾侯爷难免不周,不如挑选两个伶俐的……” 贾赦一听就知道她想说什么,笑看了她一眼说道:“不必,过去家里那些事你也隐约知道些,我喜欢简单的日子,往后你就好生养着身子,多为我生几个孩子,家里也就热闹了,无需旁的人来堵心。” 小张氏红了脸,心里又难掩惊讶,抬起头仔细打量他的神情,“侯爷说的可是真的?” 贾赦停下脚步低头顺了顺她耳边的发丝,“真的,没有小妾通房,也不需要其他伺候的人,往后我只守着你过日子,还有琏儿和咱们的孩子,一家子安安生生的不再勾心斗角多好?从前那些日子我是过够了,今日同你说这些便是让你安心,等孩子们长大了,你相看儿媳妇的时候也得仔细着些,莫要娶个搅家精回来不得安宁。” 小张氏嘴角忍不住往上弯,轻轻打了他一下,“最大的琏儿才十岁,你想的倒是远。” 贾赦笑笑,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家里的爵位虽是琏儿继承,但孩子们的前程你也不要担心,我顶着个侯爷的名头,却是不会有一官半职,往后定会专心教导孩子,给他们请最好的夫子回来,不论文武,孩子学好了日后自然差不了。父亲从前那些旧部如今也有不少身居要职,这些年我一直没断了联系,时常走动,将来为孩子们打算的时候也有门路。” “都听侯爷的。”小张氏这一刻是真的庆幸自己等了三年答应了这门亲事,她觉得整个京城也未必有女人能比她过得幸福了,她是个知足的人,这样的温馨美满更让她想去珍惜。 贾赦见她神情放松下来,同自己相处也多了几分自然,心里笑了笑。他承诺那些自然都是真心的,尽管如今还算壮年,但他骨子里已经是个老人了,心态更趋向于平静的养老,而且贾母害死他的姨娘庶子,王氏害死贾瑚等事也让他明白女人多了绝不是福气。以后他只有小张氏这一个女人,只要护住了贾琏,其他孩子肯定没问题了,至少家里会比从前好上数倍。 另一边贾赦对贾琏的态度分毫未变,贾赦曾在偏心上犯了大错,如今时刻谨记要一碗水端平,尤其贾琏还算是他的孙子,他更不可能对贾琏疏忽。贾琏也不是傻子,加上他已经十岁算是小大人了,对弟弟什么的也没多少忌讳,贾赦已经说过会在他十六岁时请旨将爵位传给他,那时候弟弟们还是小屁孩儿呢,有什么好怕的! 一家三口都在努力维护着家中的温馨,小张氏平平稳稳的生下了侯府的二少爷,两年后又顺利生下了一对龙凤胎,贾赦是真的满足了!三子一女,等他们成长起来到了孙辈,贾家一定也能渐渐的枝繁叶茂!为了确保子孙不会因后院女人的争斗而损了福气,贾赦特地请了宫里的嬷嬷回来教养女儿,并将后宅诸事说与几个儿子听,还为家里定了条族规:子孙三十五岁无子方可纳一妾,之后五年无子方可纳二妾,违者家族除名! 贾琏知道母亲是在争斗中吃了大亏伤身而死,又是从小看着贾赦拒不纳妾,对家规无任何意见。 张家这些年和贾家走动的很频繁,时刻关注着贾琏的情况和小张氏在贾府的表现,越来越放心,除了感叹张氏生不逢时,嫁入贾家的时机不对之外,对贾府的现状倒是十分欣慰,渐渐的也真心将小张氏当做自家小女儿了。 贾琏自幼聪慧,脑子转得快,有贾赦和张家看着读书,学问越来越好,终于在十五岁的时候,参加科举考中了进士。以前贾家全族可是只有贾敬一个进士啊,还是三十多岁才考中的,如今贾琏在贾赦眼中堪比神童了,三个弟弟妹妹对贾琏也很是崇拜,学什么东西都更加努力,让怀着孕的小张氏也觉得十分高兴。 这一年小张氏三十岁了,生下一个儿子之后,太医说她日后怕是再难有孕,但这消息也算不上什么坏消息,毕竟三十岁之后再生会有危险,且贾赦也已经快五十岁了,两人对这个老来子很是宠爱,尤其是贾赦,这可真是他的老来子,两辈子加一块儿他都不知道多少岁了! 小张氏出了月子就开始给贾琏相看亲事,贾赦是侯爷,贾琏自己也本事,尤其知道他们家不纳妾室的家规,京里想将女儿嫁过来的还真不少,王家也是其中之一。 四大家族一向是靠联姻结合起来的,如今贾家却和他们三家都没什么关系,王子腾便将主意打到了贾琏身上,他如今身居高位,自觉侄女王熙凤配贾家正好,妹妹的事过去那么多年还赔了命,他觉得也是两家再次联姻的时候了。 王史氏带着王熙凤上门恭喜小张氏再得麟儿,小张氏也不能拒之门外,不过她是知晓自家老爷不打算再当什么四大家族的,招待王家人时也就保持着疏离有礼的客气。 王史氏刚来就碰了个软钉子,心中不愉,想着王子腾交待她的事只能忍下不快和小张氏寒暄,然后渐渐将话题往王熙凤身上引,隐晦的夸着这个侄女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抓,小小年纪就已经当家了,暗示王熙凤和贾琏的年纪正合适。 小张氏不接她的话茬,没当她停下就把话岔到衣服首饰上,说着京里哪家新开的铺子好。王史氏再傻也知道这是人家看不上自家侄女呢,没办法,她将王熙凤打发到园子里去转转,然后笑着对小张氏说:“琏哥儿小的时候还同凤哥儿玩过,当时老太太就说他们两个相配,日后要做一门亲。咱们两家是世交,多年姻亲互相扶持,近两年因着我家老爷外放走动少了,但情分还是在的。如今两个孩子年纪也不小了,我看啊,不如挑个黄道吉日就将孩子的娃娃亲办了。” 小张氏诧异的看她,“呦,娃娃亲这话可说不得的!夫人也是知道的,家里老太太过世时我还没嫁进来,这么多年我可没听说我家琏儿定过什么娃娃亲,老太太的遗物和前头姐姐的遗物都没留下定亲的东西,就是老爷也交代我开始为琏儿相看媳妇呢,可见我们家是不知此事的。若夫人非说两个孩子有什么娃娃亲,那你可有定亲文书和信物?” 王史氏被她一堵,有些恼羞成怒,“这老太太亲口说的,咱们两家的关系自不会悔婚,哪里还用得着什么文书信物?” 小张氏摇摇头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老爷和前头姐姐都没为琏儿定亲,旁人的玩笑话更当不得真了。何况琏儿如今已经中了进士,我们老爷说了,要寻一位才女回来才能同琏儿说得上话呢。” 王家讲求“女子无才便是德”,是京里人都知道的,小张氏这话分明就是在讽刺他们! 这时王熙凤突然从外头冲了进来,拉着王史氏硬邦邦的说了句,“家里还有事,婶子咱们快回吧。” 王史氏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心口梗着气同小张氏告辞,不等她说话,拉着王熙凤转身就走了,从此贾家和王家是真的断了关系,不再来往了。王子腾官再大也是个武官,贾琏走的是文官有张家护着根本不必退让。 贾家如同铁桶一般,外头不安好心的人连根针都扎不进去,拿贾家毫无办法。小张氏选了三位姑娘都是书香门第温柔娴雅的闺秀,让张老太太观察挑选了一位,最后为贾琏娶了礼部尚书的嫡次女,贾琏第二年就进了礼部任职,贾赦也在他入朝为官之后遵守当初的承诺请旨将爵位传给贾琏。贾家再一次改换门庭,牌匾换成了宣平伯府。 这些年贾赦时常往曾经那四个女儿家中送东西,让她们的夫家知道京里还有娘家给她们撑腰,果然让她们日子好过了许多。但贾敏三十多岁才产子,很是伤了身子,又因小儿三岁夭折,悲痛欲绝,撑不住也跟着去了。林如海独自养着女儿,身体却每况愈下,家中亲戚都出了五服,且无甚作为,临终前无奈将女儿郑重的托付给了贾赦。毕竟贾赦在京中又是侯爷,近些年名声甚好,对女儿来说就是最好的安排了。 贾赦怜惜林黛玉小小年纪便成了孤女,对这个实际上的外孙女很是宠爱,小张氏等人看到他的态度自然也十分友善,让林黛玉心里寄人篱下的凄凉感渐渐消退,慢慢开朗起来。贾政早些年被外放出京当了个小官,又因犯错罢免了官职,之后再未回京,林黛玉一生也没见过需要她还泪的贾宝玉。 有太医月月开方子调养,没两年林黛玉的身子就养好了,及笄时带着林如海留下的所有家产嫁给了张睿哲的小儿子,凭两家的交情和家风家规,林黛玉将来也不会有苦日子了。 在贾琏的长子十七岁得了个大胖小子之后,贾赦的身子骨便不行了。最后的时候,他躺在床上一一看过床边跪着的子孙,笑着闭上了眼。 这辈子他活到了七十岁,继妻温柔贤惠,子孙各个出息,家里也像他期盼的那般温馨没有争斗,他这辈子的愿望算是圆满了。如今还见到了玄孙孙,他是真的半点遗憾也没有了! 第14章 梅超风牌贾敏(一) “超风!你怎么样?” “师父……师父,您能不能原谅我?” “唉,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师父不怪你。” “师父,您肯再收我做徒弟吗?还有……还有玄风……玄风他虽然死了,但如果能再做师父的徒弟,他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师父!” 黄药师沉默了片刻才略带悲伤的开口,“超风,你和玄风都是为师的好徒弟,师父不会不认的!” “真的?!哈哈哈,贼汉子,你听到没有?师父肯再收我们做徒弟了!”梅超风心中激荡,强撑起身子跪伏在地,“师父,我和玄风在这儿给您老人家磕三个响头了,多谢师父——” 重归师门也算了却了一个心愿,梅超风刚刚磕了一个头,还没说完话便气绝身亡。陷入黑暗前她心里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若有来生,定要积福积德,再不会走歪了路。 再次醒来真的恍若隔世,梅超风迷茫的看着头顶精美的床帐,没心思留意花样的不同,只顾着惊疑不定的看向四周。 居然看见了! 她的眼睛!瞎了多少年?现在居然能看见了?! 梅超风翻身坐起,举起双手在眼前仔细的看,确认眼睛复明后欣喜若狂,随即而来的就是满心疑惑,这双手保养得宜、肤若凝脂,绝不是她的手!还有这具身子明显很是娇弱且又十分虚弱,难道是师父用了什么办法让她借尸还魂?可这根本不可能,当初师父到处搜罗天才地宝只为让师母复活,最终尚且失败,何况是换个身子还魂,如此逆天之法闻所未闻。 闯荡江湖几十年,梅超风除了面对师父的时候会心生敬畏,其他任何地方任何人都是不怕的,虽然不知身在何处,又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既然活过来了自然要休整一番出发去找师父,她记得死前已重归师门,她如今又是桃花岛的人了! 想到这,梅超风脸上难得露出个真心的笑容,起身穿上鞋想去桌前倒杯水喝。 这时门外守着的丫鬟听到了动静忙小跑着进屋,见她醒来,绿衣的丫鬟顿时喜道:“太太,您可是醒了!太太您可要保重身子啊,如今哥儿已是不成了,姐儿也病倒了,您正当打起精神来拢住老爷,莫让老爷被那等狐狸精迷住才对!” 另一个粉衣丫鬟同她一起扶着梅超风坐好,往梅超风身后放了个大靠枕,跟着说道:“太太,正是如此,您不知道,您昏迷这两日,西院那位口中说着关心老爷却把老爷往她房里拉,每晚半夜都要叫水。太太您若再不敲打她,说不定她就要趁机生下庶子了,到时老爷的心哪里还拉得回?” 梅超风紧皱着眉不喜她们的碰触,但身子虚弱竟挣不脱她们,只能由着她们扶回床上躺着,好在绿衣丫鬟马上就递过来一杯水,倒不用她亲自动手了。梅超风将茶杯置于鼻下闻了闻,没有药性,这才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温热的茶水让她干涩的喉咙舒服不少,但手无缚鸡之力的感觉还是让她很烦躁。 “出去!”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有些疑惑。 梅超风眼一厉,扫过她们,沉声喝道:“出去!没我的命令不得入内!” 两个丫鬟同时打了个寒颤,急忙应是,蹲身行过礼便退出房门,心中对太太刚刚的威势感到十分震惊,但想到她们提起了老爷宠爱姨娘的消息,又觉得太太只是一时气怒而已,也就不再多想。 屋内梅超风盘膝运起内功心法,发觉经脉不通,若想练回武功还需先养好身子才成,同时她发现这具身子竟被下了药,五脏六腑都有损伤,若不仔细疗伤怕是命不久矣! 梅超风闭上眼叹了口气,如此看来她暂时走不得了,身上半点武功都没有,出去行走江湖岂不是羊入虎口?还是先看看这家主人如何,若大家可相安无事,便留在这里养好伤再做打算吧。 身上乏得很,梅超风从那两个丫鬟的态度看出原主身份不低,也就放心的躺下休息了,希望能养好伤尽快回到桃花岛孝顺师父,弥补之前的错误。 半梦半醒间,梅超风看完了另一个人的人生。原来她占的这具身子原主叫贾敏,是京城荣国公府的嫡女,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备受宠爱,嫁入林家却因多年无子被婆婆嫌弃,不得不给丈夫纳妾,渐渐抑郁。这些年,连着已逝老太太留下的,林府已经有了三位姨娘,后宅阴私自是少不了的,林海却不了解女人间的争斗,只当自己的一妻三妾都是好的。 贾敏年近三十得了一女,三年后又得一子,本是子女双全的喜事,奈何两个孩子俱是体弱多病,就在两日前,几位大夫看过后均说才满三岁的林家小少爷救不活了,让他们准备后事,贾敏受不住,当场哭晕了过去,没想到被人下药再也没有醒来,倒被梅超风占了身子。 第二日清晨,梅超风躺在床上比刚活过来的时候更加迷茫,她万万没想到再活一世早已不在原来的世界,对她来说,只不过是昏迷了一下,而外面却已经朝代更替,过去几百年了…… 这世上再没有对她恩重如山的师父,再没有古灵精怪的小师妹,甚至连仇人也找不到,丈夫的坟都无处拜!那她活过来又有什么意思?莫非是上辈子作孽太多,老天爷要让她受一世孤独之苦? 怔愣间,绿衣丫鬟急匆匆的跑进内室,见她醒着就松了口气,急道:“太太,您快去看看大姑娘吧!雪雁说大姑娘昨儿个咳了一夜,刚刚用过饭就吐了,很是难受。” 梅超风没什么反应,绿衣丫鬟见多了她为儿女伤心的模样,只当她又在难过,口中劝着让她想开些,手脚麻利的给她穿戴好衣服,挽了发髻。然后同其他丫鬟一起簇拥着梅超风往林黛玉院子里去了。 梅超风一见林黛玉便皱起眉,这孩子也太弱了!她没遇见师父之前的落魄日子也没这般病弱过,这家人是怎么养的孩子?坐在床边,梅超风拉住林黛玉的手不着痕迹的细细把脉,脑子里翻出原主的记忆,发现原主是有些重男轻女的,得了儿子就疏忽了女儿,把儿子当眼珠子般捧在手心里不让磕不让碰,特别是儿子重病这段日子,几乎已经忘了还有个女儿要照顾。而林海虽对仅有的两个孩子都喜欢,但整日里忙于公务,除了偶尔教孩子们认字,其余的并不多管。长此以往,这两个孩子怎能养得好? 梅超风一辈子没有孩子,对林家夫妻如此怠慢孩子很是不满,这会儿她也不想别的了,既然老天爷让她在这户人家里活命,说不定就是让她救一救这家的孩子,其他事暂且不提,先给林黛玉调养好身子才是。而重病的儿子林烨那边,大夫说活不成了,但她从记忆里看着应当还有救,只要炼出九华玉露丸,不出一月就能好了。 梅超风满脸严肃,一直没说话,屋子里渐渐静下来,丫鬟婆子们都惊异于太太身上的威势,战战兢兢的不敢出声。 林海和方姨娘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落针可闻的景象,林海怔了怔不满的皱起眉头,方姨娘嘴角微微勾起,马上又摆出伤心的样子,拿帕子擦着眼角哽咽道:“老爷,前些日子妾身看到大姑娘还面色红润得很,没想到如今却瘦了一大圈,真真叫人心疼。老爷,太太要照顾小少爷,一时顾不到大姑娘也是有的,若老爷不嫌妾身愚笨,不如让妾身来照顾大姑娘,也算是为老爷、太太分忧了。” 林海耳中听着方姨娘这番话,再看梅超风紧皱的眉和全无伤心的表情,更加认定梅超风是不耐烦这个女儿,一心只顾儿子,心中不喜,面色也沉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玉儿怎会病得这般重?” 梅超风可不是个好脾气的,江湖中人看不顺眼就打一场,死了也是技不如人,这辈子虽然发誓不再滥杀无辜,但那女人敢当着她的面给她上眼药,她可没什么忍着的必要。而林海,在妻子、儿女都生病的时候还能夜宿姨娘房里,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更不用给面子! “是啊,我正想好好问问,林府这么多下人都是摆设不成?我不过昏迷两日,你们就偷懒耍滑让姐儿受了寒,都不想活了?!”梅超风一声比一声高,最后一把掀翻床边的药碗,瓷器碎裂的声音砸在屋里每一个人的心上,所有下人都吓得跪倒在地,不住的求饶。 林海也反应过来了,这两日夫人一直在昏迷中,女儿受寒也是下人照顾不周,他刚刚质问夫人实属无理了,刚想开口圆过去,就见梅超风冷漠的看向了方姨娘。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照顾姐儿?就算是老太太赐下的,你也依旧是个下人!记住自己的本分,再敢犯口舌挑拨离间,就别怪我心狠!” 林海能当上官老爷自然不是傻子,听了这话就明白了刚才方姨娘的小心思,脸上挂不住,瞪了方姨娘一眼甩袖走了。 方姨娘看着林海的背影脸色大变,又惊慌的看向梅超风,头一次手足无措。她全家的卖身契都在太太手里,如果太太真的强硬起来,不顾老太太情面,她绝对没好果子吃的! 第15章 梅超风牌贾敏(二) 方姨娘胆战心惊的等着太太发作,梅超风却只是挥了挥手让她退下,接着就叫了林府管家林忠过来,叫他将林黛玉身边一干人等全放出府。这些下人签了卖身契领着府里的月例银子,就应当好生照顾主子,结果他们却怠慢了林黛玉,仅仅放出府去已经是林府的宽容了! 梅超风动了动手指,要按她从前的性子,早将这些人打杀了,包括那林海和什么方姨娘,只是她发誓不会滥杀无辜,就会坚持到底,不造杀孽权当是为上一世赎罪了。所以她按照记忆中贾敏学的那些个规矩,模仿这里人说话的方式,试着不动武力来处理身边的事,顺便给自己争取一些时间养身体。怎么说她也在王府住了那么多年,耳濡目染也懂得很多大户人家里的勾心斗角,做起来容易得很。 王嬷嬷、雪雁等人都被押了出去,梅超风带来的几个丫鬟也很有眼色的退到了门外。梅超风看着床上睫毛不停颤动的林黛玉,伸手拍了拍,“醒了?” 林黛玉是被梅超风砸药碗的声音惊醒的,醒来就听她在训斥方姨娘,随即又处置下人,一时间不敢说话,只能装睡。此时被梅超风发现,不由得红了双颊,支支吾吾道:“母亲,玉儿不该装睡,是玉儿错了。” 梅超风一怔,她哪里见过这般乖巧可人的小姑娘?就像娇嫩的花朵,一不小心就会被碰坏一般,心里不自觉的升起一股怜惜来。她安抚的摸了摸林黛玉的头发,忍不住轻声告诫,“无事,玉儿不必怕,你是主子,就要挺直腰杆当好这个主子,纵使父母无暇顾及,你也要把你自己屋里的奴才管教好,知道吗?” 林黛玉敏感的发觉母亲与往日不同,对自己管不好下人有些羞愧,“咳咳,让母亲操心了,母亲为烨儿日夜劳累,玉儿不能为母亲分忧反倒让母亲为玉儿的事动怒,是玉儿不孝,咳咳,玉儿……” “好了,此事不必再提。”梅超风觉得自己语气有些僵硬,又缓了缓神色道,“你是我的女儿,我自要好生照顾,虽则你今年方满六岁,但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咳,已经学了许多东西了。你身边的下人我会给你挑选几个好的,你仔细养好身子,往后就跟在我身边学规矩学管家理事。” 林黛玉惊喜的点着头,“是,母亲!玉儿定会用心跟着母亲学的。” “我去看看你弟弟,你莫要多想,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一样疼。还有,以后叫我娘,叫母亲太生疏了。”梅超风对小孩子的亲近有些不自在,让她躺下给她掖了掖被角,就起身走了。 林黛玉捂嘴咳了两声,笑得弯起了眼睛,舒心的睡了。在她心里,能跟在母亲身边就是亲近了,现在母亲还让她改口叫娘,虽然大户人家多是叫“母亲”、“太太”,但私下里叫娘还是让她觉得两人关系近了好多好多。 林烨的房间就在林黛玉隔壁,梅超风面无表情的走进去,闻到一屋子浓浓的药味!她发现自从活过来之后,她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勉强自己不要发火、不要杀人、不要暴露太多本性实在是太别扭了!这些人好好的日子不过,在自家院子里就能把自己折腾死,简直莫名其妙! “把窗子打开,被褥都换了,半个时辰之后我不想再闻到药味儿!” 梅超风随口吩咐一句就坐到床边给林烨把脉,林烨正在发高烧,小小的人儿即使在昏睡中也皱着眉,不时难受的哼哼两声,她心里软了软,现在这孩子就是她的孩子了,她绝不会让自己的孩儿再受委屈! 林烨这场病是由风寒引起的,孩子太小且出生时就体弱,大夫用药开始是药性太过温和,耽搁了病情,后来严重了则用了几副虎狼之药,孩子没承受住,换了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了。 梅超风将贾敏的记忆在脑子里仔细过了一遍,选出了几个对林家忠心耿耿的下人,看向绿衣丫鬟,“绿萼,你去将林嬷嬷接过来。” 绿萼愣住了,“太太,您说的是在先老太太身边伺候的那位林嬷嬷?” “嗯,速去。” 绿萼张张嘴没敢多问,快步出去了,那些大夫都说小少爷不成了,太太今日这般反常大约也是受了刺激,大姑娘屋里的下人已经尽数撵出府了,她可不想成为下一个倒霉鬼。 粉衣丫鬟投了帕子轻手轻脚的给林烨擦脸,似是随意的说,“太太,那林嬷嬷从前跟在先老太太身边没少给您脸子看,好不容易将她送出去养老了,何苦再接回来呢?太太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婢们就是了,这林嬷嬷怕是不会尽心呢。” 梅超风嘲讽的看了她一眼,推开她拿过帕子给林烨擦了擦手心脚心,“出去!我身边不需要人伺候。红蕊,记住自己的身份。” 红蕊愕然的抬起头,在其他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中狼狈的退了出去。 梅超风旁观者清,从贾敏的记忆中找出许多蹊跷的地方,府里三个姨娘没一个安分的,而她身边伺候的丫鬟也不全是忠心的。这个红蕊很可能就是被人收买给贾敏下药的人,在她生病时还经常提起林海宠爱姨娘来气她,若她真把林海当初夫君,怕是会气得吐血!这贾敏因儿子的病乱了心神连身边人都管不好,怪不得母子三个都病怏怏好不起来。 不过没关系,现在她在林府就是除林海之外身份最高的人,除了管家和外院的长随小厮,所有下人的卖身契都在她手里,她可以随意处置,不着急。 梅超风亲手给林烨换了衣裳,用小被子包着抱去了自己房间,林烨病得不轻,她得时刻看着才能救回来。 绿萼很快就接了林嬷嬷回来,林嬷嬷身形清瘦,时常板着脸看上去有些严苛,但眼中的焦急却不是假的。林嬷嬷看到林烨就忍不住掉了泪,“这……小少爷怎病得这般重,这是要老奴的命啊!老奴没照看好小少爷,以后去了地下也没脸见主子了!” 绿萼上前一步,有些气愤,“嬷嬷这话是怎么说的?莫非是怨怪我们太太让你荣养了?这可是太太的恩典,多少人家的奴才求也求不来呢!” 林嬷嬷抿抿嘴擦干了眼泪,“老奴怎会那般不识好歹,只是老奴天生是个不会享福的,还望太太允了老奴回来伺候小主子,老奴定当尽心尽力。”说着就要跪下。 梅超风示意绿萼扶住她,沉声道:“我今日找你来就是要让你回来照顾烨儿,你对我如何无所谓,烨儿是林家的独苗,你定要保他平平安安的,不让那些牛鬼蛇神靠近。” 林嬷嬷一愣,急忙问道:“小少爷如此是有人弄鬼儿?是谁?老奴拼了一条命也不能饶了他!” 梅超风垂下眼,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这时下人将管家林忠也带了过来,林忠和林嬷嬷对视一眼,都有些不明白梅超风的意思,往常太太一向不喜欢他们这些老奴才的。 梅超风让人给他们设了座,屏退其他人,开口道:“家宅不宁是大忌,连林海也会被波及。你们是忠于林家的,林家这一代只有玉儿和烨儿两个孩子,现在他们要被人害死,你们应当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两人听她直呼林海姓名都有些不喜,但林家仅有的两个孩子都是她生的,光凭这一点,他们就要敬着她,何况还涉及到后宅阴私,他们自然要站在大姑娘和小少爷这边。 “太太,若当真有人要害小少爷,奴才定然会如实禀报老爷,严加惩处。只是此事还要仔细查证,不好冤枉了无辜的人。”林忠不卑不亢的接口,表明不会让太太借机铲除姨娘,但若有证据他也不会隐瞒。说白了,他们是效忠林家的,而不是太太或姨娘。 梅超风不理会他们的态度,将记忆里的几处疑点仔细说了,命他们两人暗中调查,身为先老太太的心腹,这二人在府中的人脉是其他人比不了的,且涉及林烨性命,他们也不会有丝毫徇私,此事交给他们最稳妥不过,最后查出了结果,连林海都不会怀疑。 梅超风重新安排了忠心本分的到林黛玉和林烨身边,又让下人买回许多药材,空出厢房来自行配药。林海下了衙门回家就听说太太在府里折腾了一天,处置了许多下人,又重用了平日不起眼的一些人,事先完全没有预兆,使得下人们人人自危,俱都谨言慎行,生怕碍了太太的眼连累全家人。 林海知道儿子救不活也很受打击,听说太太性情突变不由得觉得夫妻俩同病相怜,叹了口气,走到厢房想要安慰安慰妻子。 门口守着的绿萼为难的行了个礼,“老爷,太太交代过任何人不得入内。” “哦?连我也不能进?”林海皱皱眉,“太太在里面做什么?你去通报一声。” 梅超风正在熬药,听到门外的声音扬声说了句,“任何人不许打扰!” 林海冷哼一声,心里的怜惜之情尽数去了,转身就去了李姨娘的院子。 第16章 梅超风牌贾敏(三) 绿萼见林海拂袖而去,急得团团转,可又不敢出声打扰主子,只能独自在门口唉声叹气,苦思帮主子挽回之法。 屋内的梅超风专注的调配着养身药丸,时不时看一眼暖炉上熬着的药,根本没把林海当回事儿。林海和贾敏刚成亲那几年确实夫唱妇随,好得如胶似漆,但自从林海纳了妾之后,两人就不可避免的有了隔阂,三位姨娘想受宠自然要时不时的给贾敏上眼药,在床上吹吹枕边风,加上这么多年府里只有贾敏一个人生过孩子,林海对她早就没了当初那份爱慕,甚至隐约怀疑是贾敏动了手脚才让几位姨娘生不出孩子的! 这还真是抬举贾敏了,后院三个妾,两个是家生子,一个是外聘的贵妾,心机手段人脉都不差,三人对付贾敏,贾敏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且贾敏主母的位子很稳,林海从不会因为哪个姨娘给她没脸,所以即使妾生了儿子也一样会养在贾敏身边,她根本不需要下药。 梅超风从前接触的人都是一夫一妻,就算位高权重的完颜洪烈也是对包惜弱一往情深,心里自然看不起林海,更没兴趣同他周旋。从记忆中看,林海是个在乎面子且重视规矩的人,妻就是妻,绝不会做出宠妾灭妻之事,只要她没有什么太出格的行为,林海都会给她妻子该有的敬重,这样就足够了。等过一段日子她养好身体,练回武功,光凭暗器迷药就可以随意去留,到那时,林海算什么! 梅超风很快给自己和一双儿女配好了药,药效绝对比皇宫里太医配的还要好。院子里的奴才已经彻底换了一遍,谁也不敢违背她的命令,看她亲自熬了药不敢有丝毫怠慢的喂了两位小主子服下。林嬷嬷知道大夫说小少爷没救了,心里悲痛,也没有阻拦,只下大力气追查背后的凶手,先从院子里伺候的人开始排查,把红蕊给关进了柴房。 林府的下人这几日可谓是冰火两重天,太太突然威严起来,说把谁撵走就是一家子全撵出去,半点情分不念,而林管家和林嬷嬷也开始动不动抓人、搜房间,整个林府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就是没做过亏心事的人都忍不住害怕自己碍了主子的眼。不过几日后大家倒是发现只要好好当差就不会有事,太太不过是在清理那些不安分的人罢了。 林海之前被梅超风扫了面子,便没再去见过梅超风,每日下了衙门看望过儿女之后就回书房休息,得知林管家和林嬷嬷的动作后将他们叫到跟前问了问,听他们说是奉太太之命在追查暗害小少爷之人,悚然一惊!这两个老奴同贾敏关系一向不怎么好,贾敏叫他们追查明显是为了避嫌,且还认定林烨被暗害之事为真,若真如此,岂不是说他往日太过糊涂? 林海很信任林管家和林嬷嬷,当即交代他们要仔细调查,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自己则不再见贾敏,也不再见三位姨娘,夜夜宿在书房愤怒又忐忑的等待结果。 这几日林黛玉的咳嗽已经止住了,面色也红润了起来,开始跟在梅超风身边学东西。梅超风发现她天资聪颖,就教了一套桃花岛最简单的基础功夫让她练,其他的诗词歌赋更是一有时间就随口教授几句,根本不把她当孩子看待。林嬷嬷见了有些担心,林黛玉却丝毫没落下进度,哪里不懂就直接找梅超风问,无论涉及什么,梅超风都能很清晰的为她解答,让林黛玉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如此博学多才之人,心中生出无限的敬仰,私下里更加努力用功。 在梅超风把自己的身体彻底养好之后,林烨也终于平安醒来了。 这日正好是林海的休沐日,林管家和林嬷嬷一早就到书房求见林海,还没来得及禀报调查的结果,绿萼就跑到书房哽咽的喊着小少爷醒了!三人惊喜不已,匆匆走进梅超风的院子,果然看见林烨已经清醒,正窝在梅超风的怀里乖巧的喝药。 林烨看到林海,直起身有些虚弱的叫了声,“父亲。” 林海满心激动,大步上前握住林烨的小肩膀仔细打量,林烨经过这场大病瘦了一大圈,肩上都摸不到什么肉,但还是能看出和之前的死气沉沉完全不同了,眼中都透着一股活力。林海回过头指着林管家连声催促,“快!快去请大夫来给烨哥儿看看!林忠你快去!” “哎!哎!奴才这就去!”林忠转身就往外跑,扯着袖子抹了把眼睛,经过门槛的时候还差点被绊了一跤!他生在林家、长在林家,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林家后继有人、繁荣昌盛,如今小少爷病好了,怎么能让他不激动?! 林嬷嬷也是满眼泪花,但小少爷醒了是大喜事,她可不能扫兴,忙擦干净眼泪上前伺候着。 林忠很快就将城中最好的大夫给请了回来,那陈大夫被林忠拉扯的有些踉跄,但看出林忠是过于激动,又是在林大人府上,便也没有露出不满。待进屋看到坐在床上的林烨时更是惊奇的忘了给林海行礼,直接就冲到床边给林烨把起脉来。 陈大夫紧皱着眉头,一手搭在林烨腕上,一手不停捋着自己的胡须,喃喃自语,面露不解之色。林海见了立时紧张起来,“陈大夫,可是有何不妥?小儿看着已无大碍,莫非……莫非只是表象?陈大夫,小儿身体如何,还请如实告知!” 陈大夫愣了下,看到他面上的焦急之色知晓他是误会了,连忙将林烨的手腕放回被子里,起身拱手作揖,“林大人勿急,是老夫的不是,没先说清楚。小少爷已无性命之忧,脉象很稳,只要仔细调养上一个月,身上的亏损便能完全养回来了。” “当真?”林海看陈大夫点了头,当即大喜,“好!好啊!赏!全府人人都有赏!” 陈大夫迟疑了下,还是忍不住问道:“老夫冒昧,不知府上是请了哪位神医医好了小少爷,可否让老夫看一眼药方?” 林海看向梅超风,梅超风只是冷淡的坐在一边,并不接话,林海顿时有些尴尬。林嬷嬷无奈的上前请陈大夫出去拿诊金,随口回了一句,“是我们太太从京里求来的方子。” 陈大夫没再多问,毕竟之前他断言林小少爷无药可医,林家人对他的态度自然不会好,背着药箱就跟小厮离开了。 林嬷嬷想起自己调查的那些事,心就全偏到梅超风这边了,看看林烨已经睡着了,就小声对林海说道:“小少爷吉人天相,如今化险为夷,日后定是有大福气的!多亏了太太日夜照料,想来是母子连心,小少爷和太太身子都愈发好了。” 林海这才注意到梅超风面色红润,比上次见面时少了些单薄之感,一时间有些恍然,不知从何时起,他这发妻就总是一副凄苦之色,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她这般淡然的样子了。 这时绿萼掀了帘子进来冲他们福了一福,“老爷、太太,三位姨娘在外面求见,说是想看看小少爷。” “不见。”梅超风冷冷的说了一句就坐到桌前去喝茶,她一向喜静,怎么会见那些无谓之人。 林嬷嬷见状忙跪伏在地,声音冷肃,“老爷,奴婢与林管家所查之事与三位姨娘有关。” 林海皱眉,“让她们都回去,没我吩咐不要随意出院子。”说完看向林嬷嬷,“你是说几个姨娘害了烨儿?到底怎么回事?” 林嬷嬷哽咽的道出这些日子调查出的结果,林府有三位姨娘,方姨娘和林姨娘是老太太赐下的,李姨娘是外头聘回来的贵妾。几年来三位姨娘均无所出,贾敏又不喜见到她们,并不让她们立规矩,她们平日里的时间就全用在了争宠上。林黛玉和林烨出生就身体不好并不是谁做的手脚,而是贾敏常年服用各种求子药亏损了身子造成的。但主母的两个孩子不一定养得大,三人就动了私心,贾敏那种身子都能生,她们还年轻,以后机会多着呢,不如趁孩子年纪小身子弱的时候就铲除后患。 于是方姨娘利用自己家生子的优势让林烨得了风寒,李姨娘的娘家在外头收买了第一个被请来林府的大夫,拖延了病情。贾敏方寸大乱,整日守着儿子,忽略了身边的人,野心大的红蕊就被吃斋念佛的林姨娘收买,给贾敏的参汤里下了药,母子两个算是都倒下了,而林黛玉本就敏感多思,只需要几个小丫头无意间挑拨几句重男轻女就足够受打击了。 本来三位姨娘在贾敏倒下后扫清痕迹就可万事无忧,没想到贾敏成了梅超风,性情大变,院子里的人全换了,还请了林嬷嬷和林管家追查林烨病因,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后来府中人人自危,更无法随意动作,竟真的被两个老人查出了真相! 林嬷嬷双眼已经哭得红肿,“老爷,若老太太尚在,不知要如何痛心!她们……她们怎能如此不守本分?”林嬷嬷迟疑了一下没将骂人的话说出口,只是想到自己曾经给过贾敏没脸,还暗中帮扶过林姨娘,心里就无尽的懊悔。 梅超风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讽刺的弧度。人心最难测,她和玄风那般尊敬师父,还曾偷了九阴真经离岛出逃,何况后院里这些依附男人的小妾!想到玄风,她神色有些恍惚,脸上渐渐溢出几分哀恸。 林海见了以为她在怨恨自己,更是痛悔自己识人不清,枉他日日在官场中周旋,竟被府中几个女子戏耍于掌心之中,莫非他在旁人眼里就是个愚蠢之人? 受到的冲击太大,林海先是不可置信,后又开始自我怀疑,一时间气血翻涌,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来,栽倒在地! 林嬷嬷大惊,边喊人边扑过去扶林海。梅超风抬眼皱了皱眉,对他们这些人的吵闹很是厌烦,开口喝道:“都住口!烨儿还在养病!你们将林海抬到书房去,请大夫来,林嬷嬷暂时就去书房照顾林海吧。” 众人虽惊异她的冷漠,但此时也没人去计较她的态度,手忙脚乱的抬着林海往书房去了,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梅超风舒展了眉头,吩咐绿萼不许任何人打扰,便转身钻进床帐盘膝坐到林烨身边开始修炼内功,这具身子年纪太大,她想练回前世的身手是不可能了,但强身健体、飞檐走壁还是没问题的,武功就和她的命一样重要,她自然比什么都用心。 前院林海的生死和那三个不知所谓的姨娘都被她抛在了脑后,满心只想着练回一成武功后就离开林府。至于那两个孩子,若跟着她自然好,若不愿离开她也不强求,偶尔回来教导他们些东西也就是了,江湖儿女从来都是四处奔波的。 第17章 梅超风牌贾敏(四) 梅超风修炼了一夜的内功,翌日清晨神清气爽的收功用早膳,林烨刚刚醒来肠胃还有些弱,只能吃清粥,小家伙坐在床上,一边喝粥一边眼巴巴的看着梅超风用饭,让梅超风好笑不已。 梅超风夹了一个小笼包慢慢吃着,肉馅的香味飘出来,林烨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梅超风又夹了一个小笼包在半空中往左移一下,往右移一下,余光瞄到林烨一直追着包子看,眼馋的都没注意到丫鬟喂给他的粥,顿时笑出声来。 林烨听见笑声,脸一下红了,“娘!你欺负我!” 绿萼笑着给林烨喂了一勺粥,安慰道:“小少爷,您身子还有些虚,要吃清淡的,您可要好好喝药,身子好了过两日就什么都能吃了。” 梅超风拿帕子擦了下唇角,抬手让丫鬟把饭菜撤下去,笑着走向林烨,“绿萼说的没错,你现在吃包子会肚子痛的,再忍忍,明日就能吃了。” “哼,我才不是馋嘴猫呢!我就爱喝清粥!”林烨恼羞成怒,抢过绿萼手里的碗一口气把粥喝光了。 梅超风点点头:“原来烨儿爱喝粥啊?绿萼记得告诉厨子一声,这几日多熬些粥给小少爷,刚好养养身子。” “娘!” “好了好了,我逗你玩儿呢,你乖乖的吃药,明天就给你做好吃的。”梅超风捏捏林烨的小脸蛋儿,伸手把他给抱了起来。 这时林黛玉走了进来,乖巧的给梅超风行礼问安,然后看着林烨笑问,“烨儿,你好些了吗?” 林烨冲姐姐笑笑,“我好多了,听说姐姐之前也病了,姐姐好了吗?” “姐姐的病都好了,咱们的病都是娘治的呢,娘可厉害了!” 林烨睁大眼看着梅超风,“娘你会治病?就和那些大夫一样吗?” 梅超风点点头,给他穿好了披风,牵着林黛玉往外走,“久病成医,娘这些年也常常生病,见的大夫多了,就学会一些。” “咦?我和姐姐也经常生病,那我们以后是不是也能学会治病?” “现在娘会治病了,就不会再让你们生病,以后你们要是想学医术,娘会教你们,你们不需要久病成医。” 林烨靠在梅超风肩膀上认真的说,“那我要学,学会了治病就再也不会生病了,还能给别人治病。” 林黛玉也抬头看梅超风,“我也要学。” 梅超风摸了摸他们两个的头,带他们在园子里散步,脸上一直挂着笑意。她想她应该是喜欢孩子的,不然不会这么快就接受这两个孩子,这些日子和林黛玉相处让她的笑容多了很多,而且这个世界没有武林,让她有点不适应的同时又感觉很轻松,整个人都柔和了许多。 母子三人在凉亭里坐下,梅超风指指前面的空地说:“玉儿,我教你的功夫练得怎么样了?去打一套给我看看。” “是,娘。”林黛玉抱了抱拳,跑到空地认真练起武来。 林烨是第一次见到姐姐练武,惊奇的瞪眼看着,等林黛玉做了个漂亮的收功姿势才嚷嚷起来,“姐姐好厉害!姐姐你怎么会练武?姐姐你也教弟弟吧!我练会了保护你!” “是娘教我的,我也才开始练呢。”林黛玉头上都是汗,跑回梅超风面前紧张的等着母亲指点,她知道自己体力不行,姿势虽然到位,但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才这么一会儿就累的气喘,很怕母亲会不满意。 梅超风看她小脸红扑扑的,拿了帕子给她擦汗,笑道:“不错,招式都记住了,练得很好,等养好了身子就能练得更好了。玉儿不要着急,等这些练好了,娘再教你更厉害的,烨儿病好后也一起学。” 林黛玉和林烨都很兴奋,刚要开口,就听见一道刺耳的声音。 “姐姐这是在做什么呢?好像很有趣的样子,”李姨娘带了个丫鬟边走向他们边说,“不过女孩子还是娴静些的好,妾身知道姐姐是想让小姐强身,但若被人知道怕是会说闲话呢。” 梅超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谁敢说闲话?多管闲事!” 李姨娘脸一僵,尴尬的笑了两声,“姐姐不要生气,都是妾身不好,妾身也是为了小姐的名声着想,怕别人会觉得小姐娇蛮。” 梅超风让林黛玉坐下喝茶,又转头跟林烨说话,根本不理她。 李姨娘使劲儿扭了扭帕子,心里气闷,好歹她也是林家聘回来的贵妾,总该比那两个奴才爬上来的有体面,偏这太太一视同仁,从不给她脸面,真是活该多灾多难!不过她看到精神起来的林烨,又泄了气,这女人怎么就这么好运?连生两个孩子,害都害不死,这次机会错过了,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还是赶快生个自己的儿子才是正经。 想到这她又往前凑了两步,当做没看到梅超风脸上的冷漠,厚着脸皮试探,“姐姐,昨日妾身就想去探望小少爷,没想到小少爷已经休息了,这下老爷总算能放心了。妾身好些日子没见着老爷了,老爷身子可还好?要不要妾身炖些汤给老爷送去?” 梅超风一想就知道是林管家封锁了消息,没让人知道林海吐血昏迷,而她院子里已经全换成老实本分的下人,也不会随便往外传消息,家里的三位姨娘大概还什么也不知道呢。既然林海昏迷暂时无法处置她们三个,那就她来吧! “来人,把李氏送回院子禁足,方氏和林氏也一样,没我的命令,不许出院子半步!” 李姨娘大惊,“太太!我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我禁足?” 梅超风摆摆手,“把她带下去,如果吵闹就堵住她的嘴。” 李姨娘气得脸色发青,愤恨的瞪着梅超风,“太太,你不能这么为所欲为,我要见老爷!你们放手,我要去见老爷!” 四个力气大的丫鬟拉扯着把李姨娘往亭子外面拖,听她不停的叫喊,直接往她嘴里塞了个帕子,李姨娘气坏了,不明白好好说着话怎么突然就把她抓起来禁足了,还是这么丢脸的方式。可这时候说什么也不管用了,她还是被拖回院子关了起来。 三位姨娘的院门都被上了大锁,院里的下人们都懵了,以前也有过禁足的惩罚,可从来没锁过门啊,而且连下人都不让进出,只从门口送些饭食,简直跟坐牢一样啊,太太这是又想做什么了? 林府的下人们听说这件事后都小心的议论着,有那聪明的就猜测太太突然发威肯定跟小少爷重病之事有关,而锁住三位姨娘很可能是因为太太怀疑她们暗害小少爷!不过这些话他们只敢自家人私下里悄悄说两句,明面上可是不敢提起半句。 梅超风不理会他们的心思,见两个孩子有些被吓到了,也不隐瞒他们,“李氏收买了我们请来的头一个大夫,耽误了烨儿的病情,这才使得后来这么难治,还有烨儿的风寒就是方氏做的手脚,你们放心,往后娘不会让她们再有机会伤害到你们的。” 林烨愣了半晌才说道:“我记得好像生病前睡觉的时候没有盖被子,我冷了想拉被子可是没拉到,后来很困就又睡着了,娘,我是这样生病的吗?是姨娘故意不让我盖被子?” “嗯。”梅超风摸摸他的头叹了口气,“以前院子里有背主的奴才,娘已经都清理了,别怕。” 林烨和林黛玉同时摇摇头,异口同声道:“我不怕!有娘在呢!” 梅超风抱了抱他们,休息一会儿就带着他们往回走,很是满足这样的生活,如果两个孩子能跟她走就好了,不过想想也觉得不可能,这里是他们的家,他们怎么会和她一起死遁呢?再说这个世界可不崇尚武功,以后林烨读书、林黛玉嫁人都需要一个好的家世,带走他们不一定是好事。 梅超风又想到了林海,这次林海知道那三个女人的真面目气得吐了血,醒来后会如何? 正想着,她突然听到身后急匆匆的脚步声,虽然眼睛好了,但她还是耳力更灵敏一些,回过头就看到从假山后快步走出一个小丫鬟来。 小丫鬟看到梅超风忙跑上前行礼,“太太!老爷醒了,但是情况不太好,老爷想见太太,还请太太随奴婢去书房吧!” “娘,她说的是什么意思?爹不是去衙门了吗?” “是啊娘,为什么她说爹情况不太好?” 两个孩子都是聪慧的,听出不对都急忙开口询问。那小丫鬟自打了一下嘴巴,自责道:“都是奴婢的错,惊到了小姐和小少爷,请太太责罚。” 梅超风皱皱眉,将怀里抱着的林烨交给绿萼,“你们别担心,你们的爹病了,没什么事的,我去看看,别怕。绿萼,好好照顾小姐、少爷。” 两个孩子虽然很担心,但还是懂事的没有多问,梅超风见了心情好了一点,跟在小丫鬟身后去了林海的书房。 第18章 梅超风牌贾敏(五) “咳咳咳……” 梅超风一进屋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声,随即就是林嬷嬷劝解的声音。她慢慢走进去,看到林忠和林嬷嬷都在,还有两个丫鬟,都是一脸忧色,而林海躺在床上面白如纸,很是憔悴。 林嬷嬷看见她急忙上前两步,“太太您快劝劝老爷吧!出了这种事谁都不想的,为了那么几个东西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啊!” 梅超风坐到椅子上看向林海淡淡的问道:“丫鬟说你要见我?可有事?” 林海又咳了两声,挥手让其他人退下,抬眼仔细看去,只看到梅超风眼中一片冷漠。如果是从前,他病成这样,她肯定早就担忧的落泪,围在床前嘘寒问暖了,怎么可能如此冷漠的坐在一边?这是寒了心了啊!他寒了妻子的心! 林海一急又咳起来,梅超风起身在他胸口穴位拍了两下,让他顺气。林海没注意她拍的是穴位,缓过气来,挣扎着起身想要拉住梅超风的手。梅超风后退一步皱眉又问了一遍,“你找我有何事?” 林海有些颓丧,“夫人……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孩子们,我……我识人不清,让你们受委屈了……夫人,你是不是恨我?” “不恨。” “怎么能不恨?我看错了人,把她们都当成好的,还怀疑你……我,我真是羞愧,夫人,你可能原谅我?”林海满脸痛苦,“夫人,有了玉儿和烨儿我已经满足了,若此次我能好起来,我们一起教导他们长大,好不好?” 梅超风想起原主那些记忆,那些遗憾和怨恨,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过去的贾敏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还是养好身子,不要再想那么多了。”她有些看不上林海,男子汉顶天立地,如今孩子都已经被救回来了,他却病倒了,还是心病,这般的男人要是在她那个年代早死了几百次了。 林海黯然的躺回床上,心中无尽悔恨,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是我的错,差点害死唯一的儿子,差点害死结发妻子,是我的错……若我有什么不妥,夫人便带着孩子们回京城吧,有岳母照顾,我也就放心了。” 梅超风不想再和他多说,看他没别的事就转身走了。 林海看着她毫无留恋的背影,是真的相信过去那个温柔的妻子不会再回来了,他不敢想是发生了多少事才让他温柔娴淑的妻子变成现在这般冰冷疏远的模样,不敢回忆刚成亲时那段甜蜜的日子。现在的妻子连同他多说一句话都不愿意,定是极为怨恨他的吧? 林海闭上眼,想着当初如果坚持住拒不纳妾,是不是如今家里就会温馨幸福?他为了子嗣纳了三个妾,最终还是发妻为他生下了一儿一女,若早知今日,他何必要纳妾呢?可恨苍天弄人,如今再说什么都晚了。 林海的心里除了后悔还是后悔,对自己失望至极,慢慢又昏睡过去。 梅超风回了自己的院子,两个孩子都在焦急的等消息,她安抚了他们好一会儿才让他们乖乖去睡午觉。绿萼这时走过来,低声询问,“太太,咱们什么时候去法华寺还愿?奴婢已经将东西都准备好了。” “法华寺?还什么愿?”梅超风端着茶杯疑惑的问道。 绿萼睁大眼,“太太您忘了?您半个月前去法华寺祈求佛祖保佑小少爷,还说如果小少爷平安无事定要去还愿给佛像塑金身的!” 梅超风垂下眼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她从来不信神佛的,林烨明明是她用药救回来的,关佛祖什么事? 绿萼见她不说话,有些急了,“太太,这可不能不去啊,当时您去祈福可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如果不去还愿怕佛祖会责怪啊,而且别人也会说嘴的。” 梅超风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十分反感原主留下的烂摊子,不过她能活过来是很玄妙的事,既然原主说过要还愿,她就替原主走一趟好了。 “你准备着吧,下午就去。”林家有钱,原主的嫁妆也不少,给佛像塑个金身也不算什么,就当为儿女祈福了。 等到绿萼全都安排好,林黛玉和林烨也醒了,林烨要躺在床上静养,林黛玉却说什么也要跟梅超风一起去,“娘,您就让我去吧,我也想给弟弟祈福,还有父亲。父亲病了,我想去拜拜菩萨保佑父亲早日好起来。” 梅超风笑了一下,“好,那你就同我一块儿去,不过到了寺庙要牢牢跟在我身边,别走丢了。” “娘放心,我一定不离开娘身边。”林黛玉得了出门的允许,高兴的转身跑回去换衣裳了。 林烨无精打采的低着头揉被子,“我也想去,姐姐和娘都去了。” 梅超风走过去扶着他躺下盖好被子,安慰道:“等你病好了,娘再带你出去玩,我们可以去郊外踏青、骑马,比去寺庙好玩多了。” “真的吗?娘以前都不让我出门。”林烨期盼的看着梅超风,总觉得这次病了之后娘变得更好了。 梅超风笑着点头,“娘说话算话,你在家里要乖乖养病知道吗?早日养好身子,咱们就能早日出去游玩了。” “知道!我听娘的!”林烨眼中充满了喜悦,一下子觉得身上都有劲儿了,他想他肯定很快就能好的。 梅超风又和林烨说了一会儿话,等林黛玉换好衣服就牵着她坐上马车,前往法华寺。一路上林黛玉规规矩矩的坐着,虽然对外面很好奇,但并不掀开车帘往外看。 梅超风瞥了眼车帘,随口道:“想看就看,没什么打紧,你还是小孩子,无需守那么多规矩。” “娘?真的可以吗?”林黛玉惊讶的抬头看她。 梅超风冲她点点头,拿了本史书慢慢看起来,前世虽然过的是打打杀杀的日子,但到底比现在自在许多,没这么多规矩束缚,她本想按自己的心意教导孩子,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她不能随意蔑视规矩,最后害了孩子。林家是大户人家,林黛玉是名门闺秀,日后要嫁人也必须有闺秀的样子,不然会被人嘲笑的,为了这个她也得妥协,可是……丧母长女不可娶……想到这什么五不娶她更烦了,如果她死遁了,对孩子们的名声也有影响,真是麻烦! “站住!你个老婆子给我站住!”“站住!再跑别怪我们不客气!” 马车已经出了城,这会儿周围没什么人烟,前面却突然吵闹起来,梅超风掀开帘子看去,只见一个落魄的老妇人拉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儿正拼命往前跑,而他们身后四个壮汉表情凶狠的追着他们,眼看就要抓到人了。 老妇人回头看了一眼,拉着男孩儿死命的跑,可是跑了这么远已经没力气了,她怕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抬眼看到梅超风的马车,心中一阵狂喜,立刻高声喊了起来,“救命!救命啊!他们是人贩子啊!救救我们!他们是人贩子!” 林黛玉也看到了他们,紧紧靠在梅超风身上,脸色有些发白,“娘,他们真是人贩子吗?他们,他们看着好凶,怎么办?呀!要被抓到了!” 老妇人不小心绊了一跤,男孩儿也随着摔倒了,林黛玉惊呼一声,双手抓着窗棂紧张的趴在上面看。 梅超风锁起眉头扔下一句“别处去”就下了车,快步跑向老妇人,引得车夫惊慌的大喊,带出来的两名护院也连忙跟上去保护梅超风。 梅超风冲过去,在壮汉伸手抓到男孩儿之前一脚踢在他胸口将他踢飞了一丈远,顺手将老妇人和男孩儿拉了起来。她内功只练回了一点点,但武功招式却了然于心,穴道经脉也十分熟悉,打起人来可比这些花拳绣腿厉害多了。 “多谢恩人!多谢恩人!”老妇人惊魂未定的拽着男孩儿往马车边上跑,想要离那几个壮汉远远的。 梅超风看了一眼林家护院,吩咐道:“回去保护小姐,别让任何人接近小姐。” 两个护院对视一眼,急道:“太太!还是快上马车离开吧!这几人像是凶徒,太过危险。” “快去!不要说废话!” 被梅超风一喝,两人也不敢多言了,匆忙跑回去,警惕的瞪着那个老妇人不让他们靠近马车。 这时被踢飞的壮汉揉着胸口爬了起来,其他三个同伙也追上来了,凶狠的盯着梅超风,“你是谁?敢管我们的闲事?活得不耐烦了?” 梅超风眯起眼,冷笑一声,“哼,谁活得不耐烦了还不知道,你们几个为非作歹,今日被我撞见,就是你们的劫数!” “呸!口气不小!老子倒是要看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兄弟们,上!把他们几个都抓回去,马车里那个小的正好能卖个好价钱!” 梅超风眼中寒光一闪,拇指、食指扣起,余下三指略张,手成兰化状旋身迎上,一招一式极为凌厉却又丰姿端丽、优雅闲逸,看的马车旁几人俱都震惊的瞪大了眼! 第19章 梅超风牌贾敏(六) 桃花岛的兰花拂穴手自然不是几个花拳绣腿能抵挡的,不过片刻,四个壮汉就被放倒在地!梅超风也算是活动了一下筋骨、出了口闷气,这些日子时时约束自己她都快闷出病来了。 “把他们绑起来送官。” “哎,是,是。”两个护院反应过来,忙扯了几根树藤把躺在地上哀叫的四人绑起来,想到太太那干脆利落的身手,额上直冒冷汗,他们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那老妇人见人贩子被制服,激动的喜极而泣,她拿袖子抹了把眼泪,小声叮嘱男孩儿站在原地别动,然后快速跑到其中一个人贩子面前踢了他两脚,把他怀里的荷包扯了出来,“你们这些恶贼不得好死!总算老天开眼让我老婆子遇到了活菩萨!” 老妇人骂过急忙打开荷包从里面拿出一枚玉佩,她颤着手摸了摸玉佩,反复看了几遍,确认没半点损坏才松了口气,郑重的收进怀里,将剩余的东西又扔回了人贩子身上,“幸好!幸好啊!多亏活菩萨救命!” 老妇人回身拉着男孩儿走到梅超风面前,猛地跪到了地上,“多谢夫人大恩大德,救了我们祖孙性命,我们祖孙是在京城被人贩子抓到的,如今无处可去,夫人心善,求夫人收留我们赏口饭吃,老婆子做牛做马报答夫人的救命之恩。” 男孩儿没有跪,双手抱拳弯腰行了个大礼,“求夫人收留,但凡夫人吩咐,我们祖孙定当倾尽全力,以报夫人大恩。” 梅超风看了眼不住叩头的老妇人,又看向一旁言行有礼的男孩儿,这样的差别,说是祖孙谁信?不过这两人眼神真挚,并无恶意,她身边尚无自己人可用,若是真心报恩,留下也无妨。 正想着,耳边听到了林黛玉的声音,“娘,他们被拐了这么远的地方,还差点丢了命,好可怜,不如我们就留下他们吧?若府中不成,可以安排他们去庄子里。”林黛玉看着两人落魄的样子于心不忍,方才那场追捕的画面给她的冲击太大了,若不是有娘在,他们祖孙下场怕是会凄惨不已。 梅超风听见林黛玉开口就顺势点了头,“既然小姐让你们留下,你们就留下吧,进我林府不得有二心,否则你们的下场会比落到人贩子手里更惨!记住了吗?” “是,是!请夫人、小姐放心,奴婢祖孙绝不会有二心,定当对主子忠心耿耿!”老妇人惊喜的又叩了一个头,起身拉着男孩儿站在马车后面,打算跟他们一起走,同时也有些疑惑这位新主子身边为何无丫鬟婆子伺候,不过这不是她该问的,如今她只盼着能得了新主子的眼,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梅超风又问了问人贩子剩余同伙的人数和位置,就让两名护院押着那四个壮汉回城去找官差抓人,她自己则是坐上马车继续往法华寺而去。护院自觉身手比不上太太,当下也不敢多话,押着人快速回城。 法华寺香火很盛,祈福还愿的百姓不知凡几,梅超风是官家女眷,来寺中还愿早有家仆事先入寺为她清扫干净客房等待了。她让老妇人与男孩儿留在房中梳洗更衣,独自带着林黛玉按记忆中还愿的步骤,一步步拜佛、颂经、点长明灯,然后捐了塑金身的香火钱。临走时,她回头望着佛像庄严宝相的面容,微微愣神,如果神佛当真有灵,她为何会在死后来到这里?其他熟识的人又去了哪里?今生是否还有机会再见? “这位施主,小僧的师叔祖空闻大师请施主到后院亭中一叙,还请施主移步。” 梅超风回过头看到一个小和尚正恭敬的同她说话,不禁心生疑惑,这法华寺的空闻大师据说四处云游,偶尔回到寺中也极少见客,怎会请她过去? “不知空闻大师有何事?” 小和尚施了一礼,“望施主见谅,师叔祖只说施主是位有缘人,吩咐小僧来请施主一见,并未提及缘由。” 梅超风皱紧眉,她毕竟是异世之魂,此时一位大师突然说要见她,她没法不多想。不过就算对方能看穿又怎么样?她何曾惧怕过任何人?向外看了一眼,天色尚早,就去看看那老秃驴想做什么! 梅超风牵着林黛玉随小和尚走去后院,林黛玉从救了那对祖孙就一直沉默,直到现在才有些激动,空闻大师可不是谁都能见的,今日她第一次来法华寺就有幸见到,可不是有福气的吗?梅超风见了好笑的摇摇头,紧绷的面容也随之放松了。 亭中一位眉须皆白的老和尚正在棋盘上悠闲的摆着棋子,待她们走近后,随手指了下对面的石凳,“施主可否与老衲对弈一盘?” 梅超风无所谓的坐到他对面,扫了眼棋盘上的残局,执起棋子开始落子。空闻也不再开口,两人静默的下起棋来,高手对弈,开始落子速度奇快,几乎不需多想,待棋子铺满了大半棋盘才渐渐慢下来,林黛玉在旁边看着也慢慢静下心沉浸其中。 梅超风棋路诡异,一个圈套连着一个圈套,危机四伏,似乎随时隐藏在暗处等待着致命一击,但又隐隐带着一丝留其一命的释然,空闻聚精会神的化解棋中的陷阱,最后以一子之差输给了梅超风。 空闻又定睛看了棋盘半晌,才捋着胡子微微笑了,“施主满身杀孽,难得竟有悔过之心,阿弥陀佛!” 梅超风忽地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视空闻,威压渐重。 空闻依旧慈和的笑着,像个包容晚辈的老者,“既来之,则安之。施主有缘入得此间,乃是诸佛庇佑,老衲见施主善心尚存,眉间黑气淡去,实乃大善。所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望施主日后能多做善事,为自己也为看重之人积德积福。” “你胡说!我娘心地善良,刚还救了对祖孙,哪里会满身杀孽?”林黛玉惊异不已,来回打量空闻和梅超风的神色,心跳的极快。 梅超风抬手止住了林黛玉的话,盯着空闻微微眯了眯眼,“哼,既来之,则安之?此等庇佑非我所愿!积德积福又能如何?可能同故人相见?” 空闻摇摇头,站起身背对着她们离去,“有缘自能相见,施主,缘起缘灭自有天定,无需执着。积善之家,福气自厚,弥补前孽,后世方安,施主切记。” 空闻大师的身影隐没在林子里,梅超风怔住,耳中仿佛还能听到老和尚的劝告,让她行善积德,弥补前世的过错,莫非她来到几百年后就是为了赎罪? 林黛玉不安的上前两步,拉住梅超风的衣袖小声叫她,“娘,娘,你怎么了?娘……” 梅超风回了神,摸摸林黛玉的头松开了眉头,“无事,玉儿莫担忧,走吧,我们回府。” “是,我们快离开这里吧,玉儿觉得那位大师奇怪的紧,说话莫名其妙,”林黛玉被梅超风牵着手,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又道,“娘,为什么空闻大师说您……说您满身杀孽?您为何不怒斥于他,反而询问故人?” 梅超风沉默片刻,笑道:“大师许是能看透前世今生,也许大师是看出娘前世是个恶人,所以来警告娘今生要做善事,不要再犯错。娘远离京城多年,询问故人只是想安安自己的心罢了。玉儿莫要多想,娘并无害人之心,日后便听从大师所言,行善积德,望佛祖能庇佑你们姐弟便是了。” “那……娘怎么……”林黛玉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从前不知娘会武,还这么厉害……父亲可知道?” 梅超风脚步顿了顿,随口回道:“娘曾经遇到过一个道士,他给了我几张药方、几本秘籍,我只当他信口胡言,并不相信,直到这次你弟弟病重,娘死马当活马医,方才知道那些都是真的。” 林黛玉顿时惊呼一声,“道士?娘,是不是我三岁时,到家里来化我出家那位道士?” 梅超风疑惑的搜寻了一遍原主的记忆,想起林黛玉三岁时,府中来了一僧一道,似乎有些神通,便顺势点了点头,“娘不知是不是同一位道士,但看着他们的神通相似,那些方外之人总是有许多奇异之处。” “那他们说我不能见外人是不是真的?” “玉儿别怕,既然当初他们没把你带走,那便是无碍的,且娘得了如此机缘,你的身子不是已经好多了吗?只要你好生跟着娘习武,调理身子,体弱之症定会去除的。” 林黛玉乖巧的点点头,脸上露出笑来。 梅超风松了口气,庆幸这个世界竟有那些神通之人,还去过林府,即使她有何异处也可推到一僧一道身上,但她心里也警惕起来,决定回府后便修炼九阴真经,免得日后撞上那僧啊道的没有反击之力! 第20章 梅超风版贾敏(七) 回府的路上没再出什么意外,救回的祖孙自称肖嬷嬷和肖睿也已经换过干净的衣服跟随梅超风一同进了林府。绿萼一看见梅超风就激动的跑上前将她们母女俩看了个遍,口中嘀咕道:“太太,您路上竟然遇到了匪徒?如今平安无事真是谢天谢地,太太日后出门还是让奴婢多安排些人跟着吧,至少也要让奴婢几个跟在一边伺候呀!您从前哪次不行不是三辆马车带一队护院的?可不能再如这次一般了。” 梅超风随意的摆了下手,走进房门,“这不是无事吗?从前是从前,我如今不耐烦人多,你只要照着我的吩咐去做就好,不要多嘴。” 绿萼扁扁嘴,有些委屈,不过想想这段日子太太确实很讨厌人多,平时多是独自在屋子里还不许人打扰,近身伺候的丫鬟也只有她一人了。莫不是之前被红蕊害了寒了心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太太定是不再信任旁人的,都怪那该死的红蕊,自己爬床不成,竟投靠林姨娘来害太太,实在该死! 绿萼表情变来变去的,一抬头,发现太太身后还跟着一个婆子一个少年,有些疑惑,忙跟上梅超风的脚步问道:“太太,这两位是客人?要不要奴婢带他们下去歇息?” 肖嬷嬷上前两步福了福身,“太太救了奴婢的命,奴婢只有当牛做马来报答太太,这内宅琐碎之事,奴婢尚算了解,若太太不嫌弃便随意安排个差事给奴婢,让奴婢为太太做些事吧。” 绿萼惊讶的张大了嘴,“救了命?太太,这两位莫非是您从匪徒手中救回来的?” 梅超风看了他们一眼,淡淡的说,“肖嬷嬷日后就跟在我身边,打理这院里大小事宜,肖睿给烨儿做个伴读,烨儿病好后就该启蒙了,让他们一同读书。” 肖嬷嬷飞快的看了梅超风一眼,对得到这么重要的差事有些心惊,不过她本就没坏心思,肖睿能当伴读而不是小厮已经很好了,立刻感激的对梅超风行了个大礼。 梅超风交待绿萼带他们下去安顿,顺便说说府里诸事,林黛玉也累了回房歇着。梅超风走进内室看到林烨正在睡觉,便坐在床边给他把了把脉,桃花岛的丹药效果奇佳,不出意外,没多久林烨就能活蹦乱跳了,这一双儿女骨骼清奇,很适合练武,她传授他们桃花岛的武学也算把桃花岛传承下去了。 想起桃花岛,梅超风失落的叹了口气,来到这个世界她就失去了锐气。这个世界没有桃花岛,没有正经的武学秘籍,没有武林……她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仿佛自己同世上的所有人都不是一路的,每每想起,倍感孤寂。 “太太!太太!不好了!出事了太太!” 一道尖锐的叫喊声由远而近,梅超风刚刚起身,来人就冲进了房间,林烨被叫声惊醒,吓得一脸苍白。 梅超风连忙环抱住林烨轻拍着他的背,回头看向来人的目光锐如寒刀! 墨竹像被掐住了嗓子,叫声戛然而止,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在梅超风看过来那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会送命!直到梅超风转过头去安慰林烨,她才腿一软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发现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太太恕罪,奴婢们没拦住她。”守门的几个丫鬟手足无措的站在墨竹身后,脸色也很不好看。 梅超风冷冷的道:“什么事?” 墨竹艰难的喘了几口气,断断续续道:“太太,老爷出事了,老爷他……他方才醒过来大发雷霆,好似受了什么刺激,然后……然后老爷忽然抱住头惨叫一声就……就昏了过去……太太,林管家已经去请大夫了,奴婢……奴婢来禀报太太……” 墨竹的声音很小,还有些发颤,不过梅超风还是听清了她的话,眉头不知不觉的皱紧,早上她才见过林海,林海当时身体虚弱,为何突然发狂? 这个世界的规矩很奇怪,如果林海出什么事,整个林府就会变得弱势,她自己再强也提高不了林府的地位,想了想,她还是决定去给林海医治一下,反正她住内院,林海住外院,大家相安无事的生活就好。 林烨已经清醒过来,梅超风拍拍他的头微笑,“烨儿睡醒了去找姐姐玩一会儿吧,让她跟你说说寺庙是什么样子的,等娘回来给你们做好吃的。” 林烨乖巧的点头,“娘去看看父亲吧,我在姐姐那里等娘回来。娘,父亲不会有事吧?” “不会,有娘在,放心吧。”梅超风安抚了林烨几句,起身往外院走去,看也没看墨竹一眼,墨竹擦擦额上的冷汗,这才觉得又活了过来,强撑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追上梅超风的脚步。 林海的房间这时已经是一团乱了,大夫还没过来,丫鬟婆子里里外外的准备着所有能用上的东西,林嬷嬷一把年纪哭的双眼红肿,脸上满是惊慌之色,梅超风忽然觉得把她找回林府做事是不是做错了?行善积德不是要让别人过得好吗?林嬷嬷从回到林府似乎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还不如就让她跟着家人平静的养老了。 梅超风踏入房门,沉声道:“静下来!你们老爷还病着,受不得吵,都给我出去!” 丫鬟们都停下手上的动作,面面相觑,又看向林嬷嬷,她们毕竟是林海的奴才,此时林海情况又这般严重,谁也不敢轻易离开。 林嬷嬷点了下头,待一众下人退出房去,哭着跪在了梅超风身前,“太太,奴婢没用!照顾老爷这几日,老爷竟无半分起色,如今更是……奴婢……奴婢求太太为老爷诊治一番,太太是有福之人,能救治少爷,能为小姐调理身子,说不得也能医好老爷,太太……” 梅超风绕过她走到床边,伸手捏住林海的手腕,“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我给他看看。” “是,是,奴婢梳洗一下,很快就回来伺候。”林嬷嬷经过林烨垂危得治的事莫名对梅超风有一股信任,看她在给林海把脉,也不敢打扰,擦擦眼泪悄声退了出去。 梅超风仔细感受着脉搏,奇怪的发现林海的脉搏很平稳,和正常人一样,只是这几日病了身子亏了些罢了,随便补补就能好,这是怎么回事? 床上的林海突然睁开双眼,其中的阴狠看的梅超风一怔,林海被捏住的手腕迅速转了个弯摆脱梅超风,五指成钩,反手抓向梅超风! 梅超风下意识的使出桃花岛的擒拿手与林海对了一招,后退一步之后才抬眼震惊的瞪着床上坐起的人,“你……” 林海比她更惊讶,睁大双眼戒备又激动的盯着她,“你是谁?你怎么会桃花岛的功夫?说!” 梅超风咬咬牙,试探着用兰花拂穴手攻向林海,林海虽没有内功,但一招一式还是十分敏捷,用的功夫赫然是九阴白骨爪! 梅超风从他的动作表情中看出了熟悉的影子,眼泪夺眶而出,“贼汉子!你活过来了?!” “贼婆娘?”陈玄风也同样认出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看她又低头看向自己,“我的武功没了?不,我变了个人,你也变了个人,我死了,这……贼婆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太?出什么事了?大夫来了!”林管家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些声音,怕老爷又在发狂,连忙带人冲了进来。 梅超风勉强镇定下来,按住陈玄风的手示意他不要说话,“没事,老爷已经没事了,你们退下吧,我和老爷有话要说,不得让任何人打扰。” “这,太太,老爷病了几日,越发严重了,还是让大夫看看吧?” “退下!” 梅超风喝了一声,林管家胸口一滞,不敢再多话,见老爷确实情况不错,便带着下人又退出房门。 梅超风松了口气,回头看着陈玄风,只见他呆滞的低着头,有些担心,“师兄?” 陈玄风抹了把脸,眼神复杂的看向梅超风,“我现在叫林海?我们在几百年以后?莫非江南七怪和那臭小子还会妖术不成?”说着,他想到什么,急忙抓住梅超风的手问道,“我是被那臭小子杀了才到这里,你怎么也在这里?难道他们把你也杀了?这帮该死的东西,让我看到定要拿让他们尝尝九阴白骨爪的厉害!” 梅超风擦干眼泪苦笑了下,“师兄,师父不许我们再用九阴白骨爪,不过我临死前,他老人家说重收我们回桃花岛了!师兄,我们现在又是桃花岛的弟子了!” “真的?师父肯原谅我们了?我们又能做师父的弟子了?若华,师父怎么说的?师父怎么会原谅了我们?”陈玄风激动的抓着她的双肩,忽然脸色又变了,声音都冷了下来,“不对,你说临死前?你真的死了?谁干的?!” 第21章 梅超风牌贾敏(八) 梅超风先让下人送了清粥给陈玄风吃,看他面色好了些才将前世陈玄风死去后十几年的事仔细说了。 陈玄风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静默了许久才颓然的闭上了眼,“你说的没错,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走错一步,再也无法回头,上天让我死在个毛头小子手里,让你瞎了眼受那么多年的苦,都是对我们的惩罚,幸好,幸好师父还肯原谅我们。” 陈玄风的眼睛有些湿润,他们夫妻俩为了练成九阴真经害死很多人,不是没有后悔过,只是大错铸成,又被江湖追杀,早就没了退路,又狠不下心自尽,落得前世那般下场当真是咎由自取。 梅超风叹了口气,拍拍他的手,“过去的事就别想了,如今我们到了这里,却是再也见不到那些人了,恩人、仇人都与我们不相干,这辈子我们行善积德,希望能弥补一些前世的孽债。” 陈玄风翻看脑中的记忆,脸黑了黑,“这是什么地方?怎的如此怪异?” “是啊,这地方规矩太多,和咱们那里是不相同了,我这些日子也算是妥协了,本来还犹豫要不要想办法离开林府,现在你成了林府的主人,我倒不必再纠结,玉儿和烨儿两个孩子我甚是喜爱,往后,他们就是我们的孩子了。”提起林黛玉和林烨,梅超风脸上露出了笑容。 陈玄风一愣,自从他们逃离桃花岛,已经很多年没见梅超风真心的笑过了,如此看来,他们夫妻来到几百年后的世界确实是佛祖庇佑的好事了! “如此……我们就好生教养他们,将你我所知的东西尽数教给他们。唉,前世你本可找江南七怪报仇,却被小师妹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坏,又中了师父的附骨针……苦了你了。” “都是报应……” 两人正说着,外头就吵杂起来,陈玄风皱眉问了一句,“何人喧哗?” 林管家靠近门口禀报道,“老爷、太太,是林姨娘求见老爷。” “林姨娘?”陈玄风回想了一下,脸更黑了,原身林海重病就是因为看清了三个姨娘的真面目,其中这位林姨娘竟收买贾敏的丫鬟差点害死贾敏!现在他的妻子成了贾敏,他怎么能容忍府里有这等蛇蝎之人? 当下外面守着的众人只听到陈玄风冷如寒冰的声音,“押下去!将她们三个关进柴房!” 她们三个,指的自然是府中三位姨娘!林管家打了个激灵,连忙叫了两个婆子把林姨娘押下去,他和林嬷嬷亲自调查小少爷和太太病重的始末,自然清楚这三人犯了什么事,现今老爷大好了,看来是要处置她们了! 林姨娘被抓着胳膊拖了个趔趄才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大喊,“老爷!老爷你见见我,我不信你会这么对我!老爷,我是秋纹啊!老爷……” 屋里摔了个茶盏,林管家立刻挥手让人堵了林姨娘的嘴,看着林姨娘一身二等丫鬟的打扮,叹了口气。林姨娘定是听说老爷发狂病重了,急匆匆的想法子跑来寻条生路,结果连老爷的面也没见到就从禁足变成押进柴房,这一次府里怕是真的要大清洗了! 陈玄风揉了揉额头,刚清醒过来还有些虚弱,这会儿已是累了。梅超风扶他躺下,轻声道:“不必多想,这府里除了你我与两个孩子,其他人都是签了死契的下人,这几日我已处置了一些,如今不论府中怎么闹,是绝不会传到府外半点的,往后的事待你养好了身子再说。” 陈玄风点点头,又把林海的记忆在脑中过了一遍,方皱着眉睡了。 梅超风也许性格里还带着些冲动,但陈玄风却向来谨慎处事,因着有梅超风在旁陪伴,他对来到这个世界也接受得更快,养好了身子就开始计划如何正常的生活下去,首先要做的就是辞官! 即使拥有原主的记忆,他们骨子里终究不是循规蹈矩的人,当不了官,当不了官夫人,勉强按照从前行事,只会破绽百出、束缚自己,倒不如直接换个地方换个环境,一切重新开始,所幸天高皇帝远,这月余间林府发生的事想要遮掩也容易得很。 之前林海重病跟衙门告了假,又请了几次大夫,衙门里也都知道林海身子大亏,有些不好了,于是他辞官的折子很顺利就送进了京城,呈到了皇帝的御案上,且他的上峰在写折子的时候也提了提,皇帝不疑有他,感叹了两句可惜就御笔一挥批了准! 陈玄风按照记忆迅速同衙门做好交接,之前病着时许多事就是由旁人代管的,此时交接便十分容易,但他毕竟是巡盐御史,私底下有些事还要当面禀明皇帝才行,得进京面圣之后才算是彻底脱离官场了。 府中众人心里发慌,主子辞了官,又要进京,定是不会带他们这么多人的,那他们会被如何安置?人心不稳就容易生乱,林管家发觉后连忙禀告了陈玄风,其实他心里也有些忐忑,他一家子都在这里,突然回京,人脉根基算是全断了,一把年纪要重新来过,想起就心生疲惫。 陈玄风正在同梅超风商定辞官后要去东海寻桃花岛,他们对桃花岛感情极深,总要去看看那岛还在不在,说不定还能找到师父的墓穴。听了管家的话,他眯了眯眼,说道:“此次进京是为了辞官之事,并不打算在京城久留,你也知道林家人身子都不算好,我同太太想着寻一处养人的地方养养身子,尚未决定定居何处,这里的宅子庄子是不留了。你同他们说清了,愿意跟着的便留在京城老宅,想要离去的便发还卖身契另送丰厚的银钱让他们自谋出路。” 林管家震惊的抬起头,“这……老爷身边总要人伺候的……” “到时留几个人跟着伺候就行了,静养总要安静些才好,林管家为林家忙了一辈子,林家不会亏待你的,你回去也同家人商量一下吧,脱了奴籍往后置些产业好生教养儿孙,说不定日后也能成为官家。” 林管家嘴唇动了动,最终叹了口气,躬身出去了。听了老爷前边的话他还想反驳,想着全家跟去老宅,待老爷选好了定居之处再跟随过去为老爷看宅子,但脱籍……他可以不在乎,几个孙儿却不能不在乎,难不成要子子孙孙一直当奴才不成?他边走边看着住了十几年的林府,忍不住老泪纵横。 屋内梅超风笑看着陈玄风,“没想到你说起话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装的我都看不出来。” 陈玄风笑笑端起茶品了一口,看上去就像个真正的读书人,“这些师父他老人家都是教过的,只不过师兄弟几个性子都不算好,也不耐烦给皇帝当牛做马,怕是只有乘风师弟能适应那等富贵生活。” “乘风师弟也算是咱们几个中最幸运的了,唉。”梅超风长长的叹了口气,想到她奉师命去寻回几位师弟,看到他们惨死的惨死、受苦的受苦,再没曾经的半点风采,而他们都是被自己连累的。 陈玄风没亲眼看到,但听梅超风的描述也觉得心里不好受,他拍拍的梅超风的手,拉着她走到了偏院一个新收拾出来的房间,梅超风疑惑的随他进去,抬眼看到里面供奉的牌位,顿时激动的上前几步跪倒在地! 香案最上面是黄药师与冯蘅的牌位,下面一排便是几位师兄弟与黄蓉的牌位,另有一块无字的牌位,陈玄风眼神复杂的看着那块牌位,那是他们曾经害过的人,如今已无法弥补,只能为他们供奉香火了…… “这是我们的师门,日后……总要传下去的。” “待找到的桃花岛,便将师父、师兄弟们都请回去。” 陈玄风和梅超风故意透露将来居处未定,府中自然大多数人都不愿跟着,只有那些无家眷牵挂之人无所谓在哪里谋生,决定随主子到京城老宅,不管主子去哪,起码有个老宅可以安身。而三位姨娘一直在柴房关着,刚开始还整日吵闹,到后来只求能被放出去,发誓再不会害人,陈玄风和梅超风一直没理会,如今要离开了,便直接让人将她们三个送去庙里清修,三人谋害主母、谋害嫡子,罪名很大,连身为贵妾的李姨娘家里也不敢多说什么,就这么定了她们的结局。 几日后林管家安排好府中众人,想着给家人脱去奴籍,自己一个人继续跟随陈玄风,被陈玄风拒绝了,林管家和林嬷嬷年纪大了,哪里能再四处奔波劳心劳力?陈玄风感念他们对林家的忠心,分别送了他们铺子和小庄子,只要他们安生过日子,这辈子吃穿是不用愁的。林管家和林嬷嬷虽不舍,却知道陈玄风的安排是最好的,哭着应下了。 这一次林家遣散奴仆散去了很大一笔银钱,不带走的东西都送给了周边的穷苦人家,一时间林大善人的名声就在百姓间传了出去,而林家人也终于登上了进京的大船,缓缓离开扬州。 第22章 梅超风牌贾敏(九) “母亲!出大事了,我才在衙门得的消息,如海不知为何竟突然辞了官,此时已是进京了!”贾政匆匆走进西院贾母的住处,紧皱着眉头显示出心里的不痛快。 贾母闻言大惊,险些摔了手中的茶盏,“你说什么?如海辞官了?他们已经回了京?” “工部尚书亲口说的,还能有假?”贾政点点头叹了口气,转而又问道,“母亲,妹妹近来可有写信回来?林家这么大的事竟没和咱们通个信儿?” “说来也有三四个月没来信了,上次心里提过你那个小外甥身子不大好,莫不是出了什么事?”贾母越想越觉得林家出了大事,不然林海怎么会说辞官就辞官?多少人占个闲职都觉得光宗耀祖,林海那等忠君爱国的贤臣若非不得已定不会起了辞官之心!该不会林家唯一的独苗……去了? “母亲,如今可怎么是好?消息传了出来,事情怕是没转机了。” 贾母琢磨不出什么来,连声催促鸳鸯去安排个人往林府走一趟,瞧瞧他们是不是当真进京了,“真是叫人不省心,这么大的事你妹妹也不知道先说一声,家里没个老人看着就是不懂事。” 贾政赞同的点头,“可不是?有母亲看着,儿子才能这般舒心,是儿子有福气。” 贾母听了方乐呵起来,“就会说好听的哄我老婆子,你们少气我几次就算好的。唉,林家曾五代侯爵,如今却没落至此,总归是人丁太单薄了些,可怜你妹妹嫁了这么个人家,苦了她了。” 王夫人本在陪贾母说话,见贾政突然跑来说林家的事,不好插嘴,这时才凑趣说了句,“妹妹既已到了京城,往后就能常在母亲跟前儿了,母亲多疼疼她,往后这福气怕是享不尽呢!” 贾母听了面上笑着,心里却思量起来,上次贾敏来信说林烨身子不好,询问京中有何良医良药,她没当回事,莫非贾敏还因此怨上她了?贾母心里有些不悦,抚着额头状似疲倦的半阖上眼,贾政和王夫人见状识趣的告辞离去,私下里又议论了几句,话里话外确实不大看得起林家了。 贾府的小厮跑到林府外转了一圈,看见林府的大门和匾额焕然一新,明显刚打理过,又拉着街上的随口打探了几句,确定自家姑奶奶一家子都回来了,忙回去找老太太禀报。 陈玄风和梅超风已经到京里三日了,林府里里外外都收拾了一遍,算是安顿妥当。从扬州到京城坐船行了两个多月,先前府里的药材全被炼成药丸调理身子,林黛玉和林烨已经去了生产时的不足之症,同正常孩子无异,又练了桃花岛的基本功,身子倒灵敏健壮许多。只有陈玄风不急着修炼内功,也没完全调理好身子,面色苍白,只等见过皇帝之后再仔细调养,因病请辞,总要有些病态才是,何况进宫面圣说不定还会被太医诊脉,马虎不得。 梅超风见他安排的谨慎,感叹他思虑周全,就像当初将秘籍刻在身上一样,总是比她稳重,索性当了甩手掌柜,一心教导两个孩子,其他的都由着陈玄风安排。他们往日贴身伺候之人这一次尽数遣散了,不用再时时压抑着性子,日子自在许多。 肖嬷嬷领着大丫鬟墨菊进屋,看见梅超风在教导林烨习字,便静静站在一旁等待着。 梅超风在纸上写下十个字,让林烨先临摹五遍,记住了再学其他的。林烨习武手上的劲儿大了不少,毛笔拿得稳稳的,神情认真的写了起来。 梅超风看了一会儿无声无息的走到堂屋,肖嬷嬷和墨菊也悄悄跟上,梅超风净了手问,“有何事?” 肖嬷嬷上前一步笑道:“太太,是有人送了请柬,说是太太的娘家,邀您过府一叙。” 墨菊拿出请柬双手托着送到梅超风面前,梅超风打开扫了一眼,挑挑眉,“明日老爷要进宫面圣,不方便。这样吧,肖嬷嬷去备些礼送去,改日得了空再说。” 肖嬷嬷垂下眼应是,出门立刻着人去打听荣国府的情况,看太太这样子荣国府当真是太太的娘家!可太太为何从没提过?若同娘家关系差,看着也不像啊!肖嬷嬷摇摇头,心里盘算了上中下三个档次的礼品,只等打探出荣国府的情况再决定送什么档次的礼,她从前在京城虽知道有荣国府,可却没留意过,只隐约记着是个没落的世家,爵位都快降没了。 想到爵位,她冷哼一声,看向东边的方向眼中满是阴冷,既然上天让她又回到京城,她拼死也要找那算计少爷的人报仇! 墨菊看肖嬷嬷出去了,走到梅超风身后为她打扇,轻声道:“太太,您觉不觉得肖嬷嬷有些不对劲?奴婢瞧着嬷嬷好似有心事一般,时常皱眉。” “无需多管,她曾经是京城人士,重归故土总有些许感叹。” 墨菊觉得没那么简单,但主子发话了,她自当听从,对肖嬷嬷的异常只当看不见。 梅超风嘴角微微带着笑,肖嬷嬷那种神情自然好猜,一老一少哪那么容易在京城被拐卖?还拐了那么远!有仇人是肯定的,她自己虽然要做善事,但手下之人要报仇她也不会拦着,行善行善,除掉恶人不也是行善么? 荣国府就是一滩散沙,小厮婆子嘴上都没个把门的,肖嬷嬷派去的打探之人很快就传回了消息,肖嬷嬷越听眉皱得越紧,实在没办法把主子想象成荣国府出来的姑娘,最后回禀了梅超风,拿了心里下等的礼送去荣国府,面上规矩不错就行了。 梅超风也没想到荣国府这般不堪,这可和她记忆力不太一样!林府现在的下人都是精挑细选留下的,能力自不用说,肯定不会打探到假消息,那么就是贾敏离家太久,很多人很多事早就变得不同了,贾母这些年写信总是夸赞贾政,后来有了贾宝玉又夸得跟个神童一般,看来贾敏是被贾母给忽悠了,还当自己娘家越来越好呢! “娘,我写完了,这些字我都认识了。”林烨写完字从书房走过来,笑声中带着一丝丝骄傲。 梅超风无所谓的打发了下人,把“娘家”抛在脑后,笑着随林烨去检查他的功课,比起贾宝玉,她觉得还是自己儿子更机灵些。 没一会儿林黛玉也来了,从小丫鬟手里拿过刚绣好的荷包给梅超风看,“娘,您看我绣得如何?” 梅超风难得有点尴尬,绣花这东西她不是不会,但当真是不精通,当年师父可没教她这个啊!她按照原主的记忆勉强指点了几句,想了想说道:“要绣的好必得同练武一般打好基础,若手法习惯了,日后怕是不好改。京中有最好的绣娘,明日娘便为你请一位回来,你要跟着绣娘用心学。” “知道了,娘,女儿会用心的。娘,您今日教了烨儿习字,那教我什么?”林黛玉抬头期待的看着梅超风。 梅超风将林烨习字的东西都收拾好放到一边,笑道:“院中的荷花池虽久未打理,但也有几朵开的不错的,今日娘便教你画荷花,如何?” 林黛玉笑起来,“好啊,我记得有一朵粉色的特别漂亮,我今天就画那一朵,我们去亭子里看着画好不好?” “好,我们这便去吧,叫丫鬟拿东西,”梅超风见林烨没什么兴趣,直接拉了他的手往外走,“你可不许跑,就在旁边看着,琴棋书画你们都是要学的,一个也少不了。” 林烨顿时扁了扁嘴,“琴也要我学?女孩子才弹琴呢!我不要学!爹爹都不会!” 梅超风拍了拍他的头,“谁说你爹爹不会?他只是平时不弹,娘平时也不弹,但不弹和不会是两回事,你们还小,用心学着,等你们十几岁的时候自然就都会了。” 陈玄风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母子三人高兴的说说笑笑,听他们说要去亭子里作画,当即笑着陪他们一同去。 梅超风让两个孩子走前面,轻声问他,“顺利吗?官辞了没有?” “辞了,皇帝果然找了太医来给我把脉,太医说我亏了身子,不易操劳,皇帝这才允了我辞官,赏赐不少药材。” 梅超风对皇帝没什么好感,“哼,疑心倒重!” “如今好了,等皇帝看完那本账册,咱们就可以走了,如今的朝堂风起云涌,咱们还是躲远点好。” “嗯,对了,今日……”梅超风靠近陈玄风声音微不可闻,“贾敏的娘家派人送了请柬,那荣国府似乎不怎么样。” “无碍,这个地方的女子出嫁后一辈子不见娘家人的都有,咱们去走一趟,往后少联系就是了。” 此时荣国府的贾老太太正因女儿的推辞和“薄礼”气得脸色铁青! 第23章 梅超风牌贾敏(十) 贾赦瞥了眼贾母和贾政,摇摇头径自端了茶细细品着,赞道:“母亲这里的茶就是好,我平日里用的那些倒同白水一般了,相差甚远。母亲,可否赏给儿子一些?” 贾母没好气的瞪他,“就知道惦着老婆子这点东西,你什么时候才能长进?” 贾政忙皱眉不赞同的看着贾赦,“兄长,母亲正气着,你不说帮忙劝劝,怎生还惹母亲动怒?” 贾赦有些不耐烦,“妹妹不就是说得了空再回来吗?又不是不来,你们急什么?妹婿进京辞官,又刚安顿下来,自然有许多事情要忙,总不能让妹妹为了回娘家把旁的事都丢了!何况妹妹人没到,礼可是送了的。” 邢夫人见贾母沉了脸偷偷拉他的袖子,小声说,“妹妹每回往娘家送礼都是成船的送,这次却薄得很。” 贾赦斜眼看她,“哦?有多薄?可坏了规矩?” 邢夫人一愣,“这……这倒没有。” “那不就得了!母亲,您就为这个把大家伙叫来?不是我多嘴,妹婿如今辞了官,家中没了俸禄,往后还不知要如何,手头自是没从前宽裕,咱们又不差这点东西,恼什么?” “胡说!”贾母气得指了指他们两口子,“眼皮子浅的东西!敏儿是我女儿,我怎么会怪她送礼多少?罢了,你个不顶事的叫你来也无用!” 贾赦不悦的收了笑,起身抖抖衣摆,“既如此,儿子就回去了,儿子新得了个好物件还没仔细看过呢,儿子告退,”贾赦转身欲走,眼角瞥到邢夫人还傻愣愣的坐在那,气不打一处来,“你个眼皮子浅的还不走,留在这儿碍眼?哼!” 贾赦大步离去,邢夫人被他吓了一跳,委屈的跟贾母告了罪,匆忙追上贾赦回去了。 贾母狠拍了两下桌子,气得说不出话来,王夫人急忙上前两步给她拍背,轻声劝着,“母亲莫气,多大点事儿呢,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妹妹想是真有要是绊住了,不然定是下了船就来看望母亲的。待过两日我再派人去请,定把妹妹请回来给您赔罪。” 贾母转过头不看她,烦躁的摆摆手,“你们也回去吧,让我静静!没一个省心的!” 王夫人讪笑两声,随贾政一同离去。贾母冷哼一声,低骂了句,“蠢妇!” 想起几个儿女贾母就觉着头疼,老大满不在乎,一心只惦记他那点瓶啊扇的,老大媳妇眼皮子浅,除了礼品就看不见别的。老二媳妇还想趁机给敏儿上眼药,当她老了就看不出那点子弯弯绕了?只有老二孝顺懂事,只是太正直迂腐了些,让他打探消息竟全无所获。女儿女婿进了京几日不来拜见,辞官之事也一字未提,怕是这个女儿跟她离了心了!可怜她一大把年纪还要日夜操心,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当个享福的老太君?! 贾府派了几拨人去打听林家的事,奈何林府御下极严,半点口风不露,唯一确定的便是林家有一位小姐和一位少爷,并没出什么丧事。贾母对林家真是两眼一抹黑,正巧这几日府中来往见过两回客,面对别人隐含好奇的关切之词,贾母只能干笑着打哈哈,遮掩自己尚未见着女儿的事实,暗地里憋了一肚子气,对女儿那点担心也尽数化成了埋怨。 这日陈玄风送走了前来拜访的旧识,有些疲惫的回了房中,看着梅超风苦笑道:“林海当年也是惊才绝艳之辈,同窗好友还不少,若非林海远离京城十几年,怕是我也没那么容易瞒过去。” 梅超风帮他脱下外衣,叹道:“还是江湖好,官场来往说个话都要在嘴里转上几圈,这几日见那些个夫人都快烦死了。” 陈玄风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再忍忍,咱们到底性子难改,忍这一时莫出了差错,往后才能天高海阔,自在度日。” 梅超风点头应下,想到贾府三番四次派人收买林府的下人打探消息,就提了提,陈玄风想想京里再没什么熟人要见了,就决定去贾府拜见。两人把记忆里关于贾府众人的印象都说了一遍,又琢磨近日下人听到的各种关于贾府的流言,心里有个数,商议好要送的礼品才双双睡下。 如今他们的日子就像一对普通夫妻,男主外、女主内,一同用饭,一同说话散步,一同歇息,这时他们才真正明白前世为追求武功到底错过了什么,心里愈发珍惜这得来不易的一世。 贾母终于等到了林家的拜帖,随口吩咐王熙凤去准备着,王熙凤转转眼珠看出老太太没先前那么重视,自然领会了意思,席面、客房等安排的都是普通待客的级别,一点不精心。她可是听说了,那姑太太一家子已无官无爵,现今也就是比个富户强些罢了,不值当巴着敬着! 陈玄风和梅超风带着两个孩子乘坐马车来到荣国府,荣国府大门未开,等在门口的婆子请他们上软轿从角门进了西院贾母的住处。夫妻俩有些不悦,但他们想要低调的离开京城,自不会挑这些事,心里也确定了之前的打算是对了。 只见梅超风从轿上下来,一身偏素色的衣裳,发饰简单,手上挂着一串显眼的佛珠,表情淡淡的,仿佛无悲无喜。守门的几个丫鬟笑僵在脸上,想说的逗趣话硬是吐不出来,还是珍珠咳了声,扭头冲里面喊了句“姑太太到了”! 小丫头掀了帘子,请陈玄风和梅超风他们进去,贾母和大房二房的人早等着了,一见梅超风吃斋念佛的打扮也惊了一惊,听了他们的拜见声才醒过神来,贾母当即掉了眼泪,哭道:“你个狠心的,回来数日也不知来看看我老婆子!若非我叫人三催四请,你还等着我亲自上门不成?” 贾政也一脸指责的看着梅超风,“妹妹,快跟母亲陪个罪吧,妹婿辞官这么大的事,你们也不说跟家里通通气,母亲自打知道就担心的睡不着觉。有什么难事不能跟家里说的?咱们多少能帮着想想主意不是?如今……唉……” 陈玄风略弯了弯腰,“让岳母担心了,是小婿的不是。” 梅超风装不出泪眼婆娑,转了转手上的佛珠,轻声劝道:“母亲别哭坏了身子,多年未见,如今见着了当是喜事才是,这些日子家中宾客不断,抽不出身,今日得空立马就过来了,还望母亲莫要怪我。”说着,她转头看向邢夫人和王夫人,“两位嫂子也帮忙劝劝,可不能眼看着母亲伤心。” 王夫人变了变脸,忙拿帕子帮贾母擦泪,出声劝慰,这时候再不说话可不就成了眼看着婆母伤心而无动于衷了吗?这个小姑子果然还和从前一样惹人厌! 贾母听了她这么番话也不好再揪住不放,顺着台阶收了泪,笑看着两个孩子,招手道:“这就是我的外孙和外孙女吧!哎呦长得真跟那金童玉女似的,讨喜得很,鸳鸯,快将我准备的见面礼拿来,外祖母看见你们啊就喜欢得紧,过去离得远没法子,如今来了京里可要住下好好陪陪外祖母。” 林黛玉和林烨站在陈玄风身边,看着母亲被外祖母抓住胳膊哭哭啼啼的埋怨了一通类似不孝的话,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对视一眼,难怪母亲突然弄了这一身打扮,原来外祖家有些个莫名其妙,母亲这般才能名正言顺的冷淡些。听得贾母把话引到他们身上,两人一同走上前向贾母行了个礼。 林烨口中笑道:“多谢外祖母,外祖母疼惜,本不应辞,但家父身体欠安,烨儿虽小却仍想侍奉左右为家父调养身子,望外祖母莫怪。” 林黛玉也笑道:“还请外祖母体恤孙儿们一片孝心,幸而往后日子还长着,待父亲病愈之后,孙儿们再到外祖母跟前凑趣儿,到时外祖母别嫌弃咱们才好。” 贾母看了眼面色苍白的陈玄风,兴致淡了些,点点头随口赞道:“你们有心了。” 陈玄风又同贾母说了两句话,便随贾赦、贾政去外院了,留下女眷孩子在一处叙话。 梅超风趁机挣脱贾母的手,捡了旁边的一个位子坐下,转了两下佛珠清清淡淡的样子。 贾母这才皱眉问道:“你年纪轻轻的弄这些做什么?可是出了什么事?若有难处你也莫瞒着,同我说说,这里是你娘家,还能不帮着你?” 梅超风看了她一眼,忽然提起林烨的病,“说来也有小半年了,当初烨儿高烧昏迷不醒,女儿无法,只得写信求助母亲,可惜,京中竟也无医术高明之人。” 贾母脸上有些不自在,随即悲戚的看着梅超风,“我就知道你是恨了我了,不然也不会这么久才回来看我,到叫我说你什么好,我可是你母亲,怎会不把你的事儿放在心上?当时却是询问了不少大夫,连宫里的太医也是问过的,均说孩童太小,高烧昏迷只能看天意了。如今见小外孙身子健朗,我才放心,你倒说说是如何治的?” 王夫人点头附和,“妹妹可别多心,母亲自打收到信,急得什么似的,可惜没寻到好法子,还是烨哥儿孝顺,知道老祖宗挂心他,这可不就好了吗?” 梅超风压根没理她,转着佛珠说道:“当初烨儿昏迷不醒,玉儿也着了凉,偏生有奴才犯事,害得我昏迷两日,醒来后我便绝望了,求到寺庙里苦苦祈福。幸好菩萨显灵,感念我一片慈心,让我得了药方医好了烨儿,自此我便吃斋念佛,以报菩萨的恩情。” 梅超风见过的人无数,装一装心灰意冷的妇人还挺像的,至少王夫人跟她一对比就显得假了! 王夫人用衣袖盖住腕上的佛珠,低着头不再插话,心里却讽刺小姑子看不清形势。如今林家显见是落败了,连他们二房都不如,唯一的儿子大病过,谁知道脑子还清不清楚?这时候不巴着娘家,还揪着从前那点小事得罪老太太,真是越活越蠢了,看她以后怎么哭! 贾母年纪大了,就喜欢热热闹闹的,看了梅超风这副样子,心里觉得晦气,什么怜惜都没了,面上却又抹了抹泪,“都怪母亲离得远,不清楚情况也帮不上忙,苦了你了,若当初你肯听我的,哪至于受这些苦?” 梅超风知道她说的是进宫选秀一事,当初贾代善看中了林海做女婿,贾母却惦着要让女儿进宫博一场富贵,二人争执不下,私下叫了贾敏去问,贾敏见过林海一面,听了父亲的话说愿意嫁给林海,自此贾母便心存了疙瘩,这时找着机会又提起了。 梅超风抬眼清楚的看到贾母眼中的冷情,这人除了二子贾政可还有在乎的人?转眼又瞧见嘴角翘起的王夫人,梅超风心里冷笑,淡淡说道:“母亲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了,听说二哥家的大姑娘元姐儿进了宫?不知现下如何了?” 一句话叫贾母瞬间住了口,脸色难看,王夫人翘起的嘴角也拉了下来,半晌贾母才轻咳了几声,说道:“元春年纪尚小,在宫里能跟在皇后身边做女官也算是造化了,我也不指望她如何,只要平平安安的,有个什么事能叫我见着,也就能少操些心了。” 女官说得好听,还不是去伺候人的?且在宫里须谨言慎行,一不小心就会堕入万丈深渊,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当,硬要去宫里伺候人,从哪论都看不出是好来。贾母刚暗示贾敏当初嫁了林海不如进宫来得好,梅超风就用贾元春的现状讽刺回去,这对比着实明显,一时间屋子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梅超风本不想说这些,只打算来贾府转一圈吃顿饭就回去,往后找借口不接触就是了,谁知这几个人句句想用话拿捏她,虚伪至极,还妄图压着她先服软认错!除了师父,她什么时候对人服过软?忍不住就拿话堵了回去,当她没看见王夫人眼中的鄙夷么!想想也怪不得原主郁结于心,身边围绕的没一个真心的,哪里能过舒心日子?这世界对女子未免太过苛刻,就不知日后黛玉嫁人会是何种模样。 梅超风拿了桌上的点心给林黛玉和林烨,让他们尝尝喜不喜欢,贾母见了便顺势转移话题,“黛玉和烨儿还没见过表哥表姐们呢,快去将他们叫了来,这几个猴儿,知道有这么玉雪可爱的玩伴还不乐疯了!” 门口的丫鬟得令忙跑去请三春和贾宝玉,正巧史湘云也在府上小住,就一并请了来。贾宝玉一身大红装扮,当先跑进门冲进贾母怀里,也不看旁人,直接抱怨道:“老祖宗,孙儿不要李嬷嬷哄,您给她说说,我只要姐姐们哄!” 贾母慈爱的点点他的鼻子,眼中满是宠溺,“你呀,就贪那颜色好的,李嬷嬷是你奶娘,不可太过放肆了。” “知道了,”贾宝玉嘟嘟嘴,不太高兴,扭头看见了林烨和林黛玉,惊讶的睁大眼,“老祖宗,这对弟弟妹妹是谁?我好似在哪见过的,面善得紧!” 一屋子人笑了,贾母抱起他指了梅超风给他介绍,“这是你姑母,早前去了扬州,十几年没回来了,她身边的两个小娃娃就是你姑母家的表弟、表妹,你倒说说,他们一家子都远在扬州,你是在何处见着的?” “那定是在梦里见的,反正我是见过的!”贾宝玉笑嘻嘻的下地冲梅超风行了礼,“侄儿拜见姑母,见过表弟、表妹。” 梅超风打量着信中常见的“神童”,点了下头,后进门的三春和史湘云也跟着拜见认人,梅超风从墨菊手里拿出备好的见面礼,女孩子一人一对银镯子,男孩子一人一方砚台,虽不算贵重,却胜在精致。肖嬷嬷准备周全,连贾环、贾琮等人都有,没见着的,梅超风就交给贾母身边的鸳鸯,让她帮忙送了。 贾母见了这么多孩子,心情好了些,打发他们一同去别处玩,史湘云听了便上前拉贾宝玉,贾宝玉却欣喜的看着林黛玉,笑说:“原来妹妹同我一样,名字里也有一个玉字!那妹妹可有玉没有?” 林黛玉抬眼扫到他胸口挂着的精美玉佩,当他是在得意有好东西,便顺口恭维一声,“玉是有的,却是没表哥这块儿玉佩成色好,想来是见难得的珍品。” 谁料贾宝玉听了这话却突然变了脸,扯了玉就往地上摔去,“什么难得的,明明大家都一样,偏我特殊——” “宝二爷!不可——” “哎呦,小祖宗——” “宝玉!” 林烨正站在旁边,见玉佩跌落,反射性的伸脚一钩,将玉佩踢了起来,抓在手中,绕过贾宝玉双手交给贾母,板着小脸道:“外祖母,看样子这玉佩极为重要,您还是嘱咐表哥收稳妥些,莫要再这般轻忽了!”说完不待贾母发话,他便转身拉住林黛玉的手,担忧的问,“姐姐可是吓着了?姐姐不怕,烨儿保护你!” 林黛玉眨掉眼中的泪,平复了一下呼吸,冲贾母福了福身,委屈道:“不知玉儿说错了什么,惹得表哥动此大怒,当真是玉儿的罪过。” 梅超风已经厌烦的站起身,实在后悔今日来这一遭,早知道贾府老少这般不着调,她就算称病拒了也没什么所谓,一个没落的贾府能把她怎么样? “母亲,既然府中出了乱子,我们就不留了,家里还有事,就此告辞。” “胡闹!哪有回了娘家不吃顿饭就走的?这不是让人家戳我脊梁骨吗?敏儿你作着!”贾母皱眉喝了两句,看向林黛玉,安抚道,“好孩子,你表哥被宠坏了,就是个混世魔王,你莫往心里去,快帮外祖母哄哄你母亲,瞧她还和个孩子置气呢。” 贾宝玉已被王夫人搂在怀里,眼圈红红的,有些不明白这些人在吵闹什么,史湘云抿起嘴瞪了林黛玉一眼,跑过去拉住贾宝玉的手,说道:“爱哥哥,不怕,他们不跟你玩,还有我们呢,我们出去玩吧,方才来时我瞧见花园子里有好多蝴蝶呢,我们去扑蝶!” 王夫人忙拿过贾母手中的玉佩给贾宝玉戴上,拍拍他说,“去吧,和妹妹们好好玩,过会子用饭时再叫你,可不许闹了,仔细我告诉你父亲!” 贾宝玉瑟缩了一下,不高兴的跑了出去,史湘云拉着三春也跟上去寻东西扑蝶去了。林黛玉和林烨松了口气,坐在梅超风旁边低头不说话。 贾母刚刚放低了姿态,梅超风不好甩脸子走人,只好坐着同她们闲聊了一会儿,多是敷衍几句,听到刺耳的才反讽两句,几人就这么不冷不热的说了小半个时辰。 贾母心里不顺,就觉着有些累了,让她们各自休息,用饭时再过来。王夫人与梅超风一同出门,慢慢与身后的丫鬟拉开距离。 王夫人淡下脸色,看着前方,小声说道,“多年不见,妹妹比从前更厉害了,仗着老太太宠爱竟埋怨上娘家了。只不过我好心奉劝妹妹一句,林家已今非昔比,女人要想过得好,还是要靠娘家撑腰才立得住,你二哥在官场上还能说上两句话,再不济还有我娘家兄长帮衬,我们记得你的好,你也该同我们多亲近些不是?像宝玉那样小孩子家家的,妹妹实在不该同他较真。你看你方才因那么点小事就起身要走,让老太太多伤心?” 梅超风心里把话转了几圈,嗤笑道:“二嫂子多虑了,我怎么会同个孩子计较?怕只怕是有心人利用小孩子天真善良,想要给我个下马威呢!不然何至于满屋子人非等我的黛玉先开口请罪,才出来打圆场?只是二哥一向最看重孩子的教导,我倒奇怪宝玉怎么不像他大哥哥那般懂事通透?还是说,宝玉的所作所为都被二嫂子瞒下了?慈母多败儿,二嫂子这是想养废贾家的孙辈不成?” “你!”王夫人气怒的瞪她,手中的佛珠差点掐断!“妹妹越来越伶牙俐齿了,竟教训起嫂子来了,看来这些年你远在扬州日子也不见得多好过,方才练就这么一副好口才。可惜子嗣到底单薄了些,听说林姑爷三个姨娘都被打发了?妹妹好手段!就怕林家老太君在地下会怨你呢,莫忘了你身为人妇为夫家开枝散叶的本分!” “单不单薄总要看最后能不能立得住,嫂子,你现今不也只余一子一女么?那赵姨娘生的一双子女莫非你真当做嫡出养育了?贾王氏,我林家纵使辞了官也不会求到你门上,大家相安无事便罢,不然,你曾经干的那些事儿我也愿意找二哥说道说道。” 王夫人指着她说不出话来,她们俩积怨已久,姑嫂关系极其恶劣,当初贾敏嫁给探花郎林姑爷,十里红妆,不知比她风光多少倍,如今终于让她等到贾敏落魄了,有心出了当年受的气,却没想到句句都被堵回来,竟让她无言以对! “呵,你这是不要娘家了?我倒要看看你的下场会如何!哼!”王夫人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梅超风蹙眉看着王夫人的背影,双手握拳背在身后,她怕手指忍不住会招呼到王夫人头顶上!也不知这位二嫂子和贾敏有什么深仇大恨,从贾敏的记忆里看顶多是看不上王夫人无才无德,旁的并没故意针对过嫂子,这样还能让王夫人记恨十几年,这心眼也真够小的! 林黛玉牵着林烨走上前来,拉住梅超风询问,“娘,刚刚你同二舅母说了什么?她好似不大高兴的样子。” 林烨在一旁撇撇嘴,“我觉得他们好像都不大高兴啊,姐姐你刚才注意没?他们笑得都假假的,外祖母哭了半天眼睛都没红。” 梅超风轻笑一声,带他们去客房歇息,“不必管那么多,咱们是来做客的,见了面吃过饭就走了,无须在意。今日娘是因为从前同他们有矛盾才会起言语冲突的,你们记着日后去了别人家做客要守礼,不过若有人故意欺辱你们,你们也不必客气。” 林烨摸摸自己的头有些转不过弯来,林黛玉笑了笑,捏捏他的脸,“你还小呢,等你再大些就懂了,总之我们今天做的挺好的,又没主动惹事,对了,待会儿若再碰见表哥表姐记得离远点,万一他们又突然闹脾气,咱们可不冤枉么?” 林烨想起贾宝玉喜怒不定的摔玉,厌恶的点点头,“就是,他们这样是不是就叫溺爱?请咱们来做客还由着孩子捣乱,莫名其妙!” 林黛玉忍不住笑,“你才多大,还说别人是孩子,小大人儿!” 梅超风看着两个孩子,脸上渐渐带了笑,心情也平静下来,他们只是来做客的,何必为那些人乱了心情?往后不再来就是了。 西院里贾母等他们走后,收起了一脸疲态,闭目靠在贵妃榻上琢磨这次见面林家人的态度,良久,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鸳鸯坐在小墩子上给她捶腿,见状笑着劝道:“老祖宗可是还不高兴呢?一家子都是您的晚辈,谁惹了您,您只管训斥就是了,可别自己闷着气坏了身子,倒是大家伙不是更着急?奴婢可知道这一大家子都孝顺老祖宗呢!” “就你会说话!”贾母跟着笑了一笑,“我是想啊,这门亲真是结错了,敏儿在外头这些年受了什么苦我也不知道,这次回来却是同我生分了,原我还想着亲上加亲,让两个玉儿凑成一对,没成想……罢了,现今身份上也不合适了,幸而宝玉还小,我再为他操操心吧。” 鸳鸯不好接话,想着转移话题,“姑老爷辞了官,姑太太一家子是不是就留在京城了?这倒近了,有什么误会早晚能解开,老祖宗若为了这事发愁却是不必了。” 贾母脸上淡淡的,并没有从前收到林家年礼、书信时的高兴,“再说吧,年纪大了,没那么多精力管孩子的事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姑太太主意正着呢,可不用我出主意。” 鸳鸯闭了口,想老太太先还说要给贾宝玉操操心,提及贾敏就成了没精力管,显然是放弃这个女儿了。没想到府中唯一的嫡女竟落得和其他三位庶女相同的下场,都在老太太心里没了地儿! 众人经过先前的不快,倒是没再生事,安安静静的用过了饭,贾母象征性的留了一句就放他们走了。这次见面贾家确定了林家大势已去,林家也确定了贾家不可交往,针锋相对之后,两家人倒是得出了同样的结论——互不往来! 陈玄风同贾赦饮了几杯酒,回府后靠在床上轻揉着额头,梅超风分别看着林黛玉和林烨梳洗睡下才回屋端给他醒酒汤,抿紧嘴道:“咱们还要多久才能走?” “等皇帝的消息,大约还要几日,今日你没有拂袖而去,忍得很辛苦吧?我也没想到老太君抓着你就开始哭诉,当时我还真怕你点了她的哑穴,呵呵。”陈玄风拉她到床上躺好,笑着打趣道。 梅超风无奈的笑起来,“看他们那番做派怕是常常如此,都是些表面功夫罢了,我只是不耐烦有些人鄙夷不屑的态度,当长辈的想压着我,连当晚辈的都不把我放在眼里,那个什么凤丫头听说是二嫂子的内侄女,同她一个样!” “咱们也算见识了一次世家大族,总算不虚此行。” “嗯,既然还要留些时日,不如看看肖嬷嬷祖孙怎么样了,看肖睿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若靠他们自己怕是不容易。” 陈玄风闭上眼在黑暗中拍拍她的手,“你决定就好,本来就是你收留的人。”说完他笑了一声。 梅超风问他笑什么,他回道:“你的心倒真是变软了,从前你可不会管这种事。” “我从前也这样,谁真心对我好,我便也对他好,只不过对我好的人太少。” “你那徒弟,时好时坏,最终还是学坏了……” “康儿他……唉,不论如何,那十几年,也只有康儿一个人对我好过,真心将我当半个师父孝敬,他对妻子也是好的,只是其他人……” “罢了,都过去了,勿要再提,说不定现在他们也都转世投胎,再世为人了。” 梅超风点点头,闭上眼睡了。 陈玄风顺了顺她的长发,觉得如今这种安逸悠闲的生活很是虚幻,他们夫妻不知因何在死后来到这里,也不知会不会有一日突然离开,听闻这个世界有神仙……陈玄风眯了眯眼,他倒是想知道神仙是什么模样。 拜访完了贾府,其他熟识之人也都见过了,林府又安静下来。梅超风每日清晨教导一双儿女习武,看着他们越来越红润的脸色心中欢喜,她也并不要求他们练到什么程度,只想顺其自然,往后如何权看他们的造化。练武之后便要教导两人琴棋书画,陈玄风闲了下来,林烨的教导便交给了他,梅超风只管教好林黛玉就好。 林黛玉冰雪聪明,只要不是特别难的东西,基本学两次就会了,私下里练练,待梅超风验看时总是十分满意,并不用多费心思。有了闲暇功夫,梅超风便开始留意肖嬷嬷的事,这两日看肖嬷嬷有些焦躁,就在晚膳后留下了她问话。 “肖嬷嬷,最近你时常出府,可是当初害你们的人有消息了?” 肖嬷嬷心里一惊,急忙请罪,“太太,奴婢知错,奴婢已是林府的下人,不该纠缠过往,奴婢也是一时气急,奴婢……” 梅超风抬起手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你只需回我寻没寻到仇人,你待肖睿如同主子一般,我看在眼里,念在你们并无恶意不曾挑破,现下到了京城,若你们有什么难处,我总不会不管的。” 肖嬷嬷彻底愣住了,半晌才抬起头小心的打量了一下梅超风的脸色,见她果然没有露出愤怒的表情,心里才稍稍放下些,又迟疑片刻,想到主子的护短,咬牙跪到了地上,“谢主子不怪之恩!肖睿确实不是奴婢的孙儿,他原是一户人家的嫡长子,因生母早逝,继母伪善受了不少委屈。之前灯会,那继太太说要全家一起到街上看灯,结果人太多,奴婢帮睿少爷买了花灯回去时,就听护卫说睿少爷被人群挤散了,奴婢看他们并不用心找,又急又气,只得自己跑去寻,幸好在一处偏僻的胡同里找见了睿少爷,对方看奴婢是一个人,索性将奴婢一起绑了,扔船上拐到了扬州。后来奴婢观察许久,终于寻到机会和睿少爷逃跑,现在想来还在后怕,若非当初遇上主子,奴婢恐怕已经没命了,睿少爷也多半没法子再进京。” 梅超风听她说了这么一长段话,算是了解了经过,只是还有些疑惑,“肖睿的继母这般容不得他?” 肖嬷嬷想到被拐卖那两个多月的苦日子,就忍不住哽咽起来,“太太心善,自是不知,后宅里有些女人心肠有如蛇蝎。睿少爷的父亲身上有爵位,等睿少爷长大,这爵位自当由他承袭,可睿少爷命苦没了生母,继太太进门两年后就生了儿子,自然想让自己的儿子袭爵,只要睿少爷还在,她如何也不能得逞,只能想法子除去睿少爷,可恨奴婢去追睿少爷之前还听她挑拨离间,害老爷大骂睿少爷不省心给家里添麻烦!” 肖嬷嬷显得有些憔悴,奔波数日,却没什么办法接触继太太,不然,她就算拼了老命不要也要跟继太太同归于尽,为睿少爷报仇! 这时守门的墨菊禀报说肖睿求见,梅超风让他进来,肖睿看了眼肖嬷嬷,心知他们的事该是被梅超风知晓了,也不遮掩,反而朝梅超风弯腰行了个大礼,目光坚定的说,“太太,爵位无所谓,肖睿并不在意,只恨继母阴毒,生父不慈,甚至连肖睿生母的死因也有些可疑,”肖睿顿了顿,开口道,“若太太愿为肖睿报此仇,伺候肖睿的命便是太太的!” 梅超风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前世,这些想要报仇的说辞在江湖里怕是最常见的,每天都有人冤死,每天都有人报仇。她回过神,定定的看了肖睿一眼,笑着点头,“是你的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你且放心,你们既然是我林府的人,我自要护着。” 肖嬷嬷当即大喜,又哭又笑的向梅超风道谢,从怀中拿出当初在人贩子那里抢回的玉佩,细细给梅超风讲述原先的主家情况,她虽盼着梅超风为少爷报仇,但她也不愿让林家因此陷入什么危机,自然要将自己知道的尽数说清才是。 第25章 梅超风牌贾敏(十二) 梅超风的本事,一路跟随的肖嬷嬷和陈睿可以说是最清楚不过了,听到梅超风的问话惊诧之后就是惊喜!陈睿立刻反应过来,机灵的到了杯茶跪在梅超风面前,激动的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梅超风笑着端过茶抿了一口,看着陈睿磕了头,取出一枚上好的玉佩递给他,“好,从此你就是我的徒弟了,记住不可滥杀无辜、不可做背信弃义之事,不过,也不能任由别人欺负到头上,要有骨气,知道吗?” “是!徒儿谨记师父教诲!”陈睿认真的应下。 梅超风点点头,回里屋拿出一本秘籍交给他,“把这个收好,不许外传,从明日起,每日清晨同玉儿和烨儿一起习武,虽说他们年纪比你小,但是进门却比你早得多,往后你要称呼他们大师姐、二师兄。” 陈睿尴尬了一下,立即调整好表情点头应是。 “起来吧,齐国公府的情况你们也知道了,老国公有让爵给孙子的想法,睿儿必须尽快回去,若老国公上奏皇上,再回去就晚了。” 肖嬷嬷皱眉想了想,开口道:“主子,三日后刚巧是国公爷的寿辰,今年是大寿定会大办一场,到时齐国公府宾朋满座,必定热闹非凡。” 梅超风眯了下眼,“你的意思是想让睿儿在老爷子寿辰当日回去?” “正是!到时贺寿的人都看着,刘氏也使不了什么坏,国公爷向来重视嫡长,只要见到睿少爷定会把爵位传给他。” 梅超风思索片刻,“嗯,这也是个好主意,今日听刘氏所言,他们还要继续劝老爷子改变主意,并不会立即请旨。既然如此,三日后我乔庄将你们送入宴席,你给睿儿做身衣裳,总不能丢了国公府长孙的脸面,且在众人面前诉苦也不利于睿儿。” “是,奴婢这就去做。” 肖嬷嬷同陈睿退出房间,梅超风才注意到天已经快黑了,可陈玄风还没回来。正想着,门外的丫鬟禀报说老爷派了身边的小厮来回话,梅超风立即让他进来。 “老爷怎么还未回府?出了什么事?” 小厮青砚行了个礼,垂头回道:“太太,老爷今晚留在庄子歇息,明日方回。老爷交待小的将今日所见禀报给太太,今日小的随老爷到了庄子上才知三王爷也在,三王爷似乎和老爷十分投缘,十句话有六七句是同老爷说的,今晚还要宴酒,留老爷在庄子上歇一夜。”说着,青砚小心的抬头看了梅超风一眼,支支吾吾道,“三王爷安排了跳舞的舞姬,跳完后就让她们在一边倒酒,老爷拒绝了,一直没让她们近身。” 梅超风瞥了他一眼,有些失笑,他是怕她担心陈玄风收别的女人入房?不过要是从前的林海说不定当真不会推辞,只是,三王爷想做什么?梅超风交给他一个小瓷瓶,挥挥手道:“这里面是解酒丹,你回去悄悄交给老爷,好生伺候老爷,去吧。” 小厮走后,梅超风细细想了一晚,终于想起陈玄风曾说过在林海的书房里发现了一个密室,里面有些珍宝和一本账本,可以搅乱江南的账本!莫非三王爷想拿到账本私下动作?听说皇帝身体不大好了,辞官的旨意迟迟未下,他们是不是已经卷入夺储风波了? 暗叹了句麻烦,梅超风第二天醒来时,总觉得眼皮在跳,好似发生了什么事。她皱眉穿好衣服跑去林黛玉和林烨的房间查看,见他们睡的香甜松了口气,转头想到歇在庄子上的陈玄风,瞬间又紧张起来。陈玄风为了在皇帝面前不露马脚,一直慢慢调理身子,也没修炼内功,万一遇到危险可如何是好? 梅超风叫来肖嬷嬷和几个贴身侍女,命他们守好小姐和少爷,自己易容一番飞奔前往郊外的庄子。 因着三皇子在,庄子上守卫森严,外面看上去平凡无奇,里面却不时有成队的侍卫在来回巡逻。梅超风轻功已经练得不错,小心的避开他们往主院靠近,无意中听到两人在议论,说林大人念家,一大早就告辞离去了,梅超风一怔,迅速跑到停放马车之地,果然没找到林家的马车。 她来庄子是抄了近路,却和陈玄风错开了,如今回去追却是浪费了时间。梅超风不再耽搁,运起轻功急忙去追陈玄风的马车,两刻钟后听到前面刀剑相撞的声音,暗道不好,脚下又加快了速度! “林大人,识相的就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必不会为难你,如若不然……想来你是不想等吃够苦头再招吧?”一身黑衣的蒙面人站在陈玄风对面沉声威胁,两人中间是数名黑衣人同林家护院在打斗。 陈玄风淡淡的瞥了他一眼,鄙视和不屑表露无疑,并不打算理会。 黑衣人自觉受辱,眼中迸出凶光,冷笑道:“别以为你不开口就能躲过去,你去那个庄子是为了见谁你我心知肚明,不识相的话,莫忘了你家中尚有稚儿幼女!” 陈玄风厉眼扫过去让黑衣人背脊一寒,反应过来顿时恼羞成怒,举起刀就冲向了陈玄风,黑衣人身后的四人也跟着冲了过来。林家护院还在混战中,此时也分不出手,无人能助,陈玄风只能自己上了。 他体力不济,只能速战速决,直接用了九阴白骨爪的招式,虽无内里,但指尖抓在穴位上还是让黑衣人惨叫一声! “好!好!兄弟们,抓住他!其他人杀无赦!”黑衣头领捂住胸口大喝一声,不再靠近陈玄风,而是将手中的寒刀耍的虎虎生风。 陈玄风双拳难敌四手,渐渐落入下风,咬牙忍着身上的不适,招式狠辣起来。梅超风赶到的时候正看见黑衣头领高举寒刀砍向陈玄风手臂,抬手就射过去一枚飞镖! “好大的胆!”梅超风高高跃起,双腿一分踢飞两人,落地时下蹲一扫立时将剩余几人绊倒在地。 “你怎么样?”梅超风护着陈玄风后退几步到马车旁,急急问道。 陈玄风咳了两声摇摇头,“无事,别担心,皮肉伤罢了,这些人想要账本,还要咱们的命,不能留!” “好!”梅超风看陈玄风脸上毫无血色,心中怒急,听了陈玄风的话一下子放开了手脚,一套劈空掌将黑衣人打的落花流水!他们不过是懂些简单招式,没有内力哪里能对上梅超风?直到被一剑封喉时才后悔惹到了这个煞星! 梅超风留下了黑衣首领拷问,黑衣首领不知她是什么人,看她一介女流眼也不眨的杀了那么多人,整个人都懵了。陈玄风吩咐护院歇息片刻,自己同梅超风押着黑衣首领去了林子里,待其他人看不到便堵住了黑衣首领的嘴,一脚踩断了他的腿骨! “说!是谁派你来的?” 黑衣首领猛摇着头,还没喘口气,另一条腿已经被梅超风踩断了!腿上剧烈的疼痛让黑衣首领满脸煞白,冷汗不停的往下淌。 梅超风拿出一个小瓷瓶,将里头的药粉倒在黑衣首领双腿的伤处,黑衣首领顿时疼的满地打滚!梅超风弯腰盯着他的眼睛,阴森森的开口,“说,还是不说?” 这次黑衣首领不敢侥幸,浑身打颤的点着头,就怕他们继续废掉他的双手。不是没受过伤,但他们不知用了什么药,让他觉得骨头都碎成了粉末,疼痛欲死、又痒又麻,偏偏还晕不过去,折磨得他再无心隐瞒什么。 梅超风取了他口中的布巾,低声喝道:“快说!有半点隐瞒便让你生不如死!” “我说!我说!是太子殿下派我来的,太子殿下交待我拿到账本之后杀了林海,如果有机会就刺杀三皇子!我就知道这么多,全都说了,你们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杀了我吧!”黑衣首领从出卖太子开始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了,且看到梅超风的狠辣也没想过再活下来,但实在忍受不了折磨,即使求也要求来个痛快。 陈玄风皱紧眉头,“太子怎么知道我见三皇子?还有谁知道?” “三皇子一个侍妾是太子的探子,啊——没别人知道,给我个痛快!啊——杀了我!” 陈玄风拿过梅超风手里的剑,一剑刺穿了他的喉咙!对梅超风道:“不要暴露身份,你在暗处回府吧,我只说遇到个仗义相助的恩人。” 梅超风给他把了把脉,拿出一粒药丸喂他服下才点头,“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先走,我就在旁边。” 一路相安无事的回了林府,陈玄风将半路遇埋伏的事告知了三皇子,经此一事,他们想无事一身轻已经不可能了,且同太子成了敌人,不想隐姓埋名的度日只能选择一方势力暂时依靠,幸好三皇子是最好的继承人,协助三皇子上位也算是好事。 陈玄风没有告诉三皇子谁是内奸,但仅仅半日便收到消息,三皇子一位侍妾失足落水,已经身亡,同时朝堂上有人参了太子的心腹一本,证据确凿,相当于砍掉了太子一臂,三皇子间接证实了他的实力,让陈玄风也更放心了些。 就算没有账本,三皇子对江南的打算也早晚能成,他如今能做的也不过锦上添花,立些小功,同三皇子见过几次,互相试探之后,陈玄风干脆的将账本送给了三皇子,得到了不少加官进爵的承诺,但陈玄风表明只想辞官回乡,三皇子见他不是作假,对他越发满意。 陈玄风将江南众多官员、盐商的性情喜好一一告知三皇子,加上那本账本,三皇子很有信心掌控江南官场,这不止意味着势力的扩大,更意味着夺储的资金有了着落,陈玄风算是为三皇子解决了一个头疼的小难题。 陈玄风小心接触三皇子的同时,梅超风已经将陈睿送进了齐国公府。 在齐国公大寿当日,梅超风用轻功将肖嬷嬷和陈睿送到了花园拐角处,席间宾客兴致正浓,陈睿带着肖嬷嬷缓步走入,不等众人疑惑,开口贺道:“孙儿陈睿祝祖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场面静了一静,齐国公猛地站起身,带翻了桌上的酒杯,大步上前扶起陈睿仔细打量,半晌方眼含热泪的开口,“好!好啊!我陈家的嫡长孙终于归家了!睿儿,祖父明日便请旨将爵位传予你,往后这就是你的府邸,我看谁还敢对你伸手!” 第26章 梅超风牌贾敏(完结) 齐国公此言一出,席上瞬间鸦雀无声! 陈淮很快反应过来,僵硬的假笑了两声,“睿儿回来就好!你当初贪玩走失,让全家人为你挂心了许久,还不快向你祖父请罪?你也不小了,往后该懂事了,别再让家人操心。” 众人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陈淮,只见陈睿淡淡的垂下眼,接口道:“祖父,孙儿是被人贩子抓走的,偏巧身边伺候的人都不在,一时无法脱身,只得随船去了江南。后幸得贵人相助,将拿些人贩子抓获送官,孙儿方能再次回京。” “好!睿儿是个好的,才能遇见贵人,逢凶化吉,必有后福,来,坐下歇歇!”齐国公拉着陈睿入座,似是看不到儿子和孙子的针锋相对,无凭无据的事根本说不清楚,只会惹人笑话,他一大把年纪自然看得清,心里有了决定,当即截住二人话头,高兴举杯的同大家庆祝嫡孙归来! 齐国公一句“必有后福”顿时把陈睿的遭遇悲惨转变为身俱福气,这样逢凶化吉的好孩子怎么可能不懂事?众人识趣,纷纷顺着齐国公的话称赞起陈睿来,气氛很是热闹,看着陈睿回来时一身昂贵的装扮,没人去猜测陈睿当初有多苦,只在心中疑惑那所谓的贵人是何人罢了。 男宾这边两句话遮掩过去,便将此事揭过,而女宾客那边得了信儿却气氛十分微妙!看着刘氏僵掉的笑脸,不少人心里幸灾乐祸的悄声议论,大声恭喜刘氏找回长子,刘氏便激动的掉几滴眼泪,以示关怀。 都是做当家主母的,谁不明白刘氏那点心思,陈睿的话更让众人确定当初的事跟刘氏脱不了关系,没证据又如何?私下里的流言蜚语更毁名声,这对于一向伪善的刘氏可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 寿宴结束之时,齐国公同大家举杯,再次提起要让爵给长孙陈睿一事,不给陈淮想办法阻拦的机会,翌日一大早就将请求让爵的奏折送进了宫里。刚巧他考校陈睿的时候发现陈睿虽流落在外却并没有耽搁功课,这个孙子一向聪敏,说不定将来还能考个进士回来,比之儿子和另一个孙子自然更有袭爵的资格,让他请旨也更有底气。 皇帝身子日渐不好,正烦心儿子们的明争暗斗,看到奏折便明白齐国公府这场风波也是为了夺那爵位给闹出来的,难免升起些同病相怜之感,听完太监总管打探回来的消息,干脆的批了同意,陈睿就这样成了齐襄侯!爵位竟只降了一等! 梅超风和陈玄风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有此便可看出齐国公对陈睿的重视,真心为陈睿高兴。而陈淮、刘氏二人则傻了眼,万没想到陈睿突然回来又突然袭爵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再怎么不满,也不能在这当口去害陈睿,不然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刘氏气的胸口仿佛压住了大石,病怏怏的躺在床上起不了身,肖嬷嬷立时抓住了这个机会,向梅超风求了份让人虚弱的药,千辛万苦下在了刘氏的参汤里,从此开始协助陈睿打发刘氏的心腹,慢慢将陈府掌在手里。 梅超风每隔三日潜入陈府教导陈睿一次,见他削瘦了一些却双目有神,更显精神,便不再插手陈府的事。想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儿,需自己去承受风吹雨打,桃花岛的人可不会溺爱徒弟! 几次罢官又任命新官之后,三皇子掌控了江南官场,放松不少,却更加低调。没多久,太子受不了皇上的猜忌和其他皇子的针对,竟联合皇上身边的内侍逼宫篡位!三皇子带人最先闯入皇宫救出皇上,为护驾身中一刀,让皇上刚刚被太子寒了的心感动了,对这个平日低调的儿子看重起来! 京中人人自危,林府也闭门谢客,陈玄风看到梅超风进门,放下手中的书卷叹了口气,“别烦心,皇上此次受了打击,怕是会病情加重,传位是早晚的事,到时请三皇子批了我请辞的折子,咱们就能离开这是非之地了。” 梅超风看看他摇了下头,“不急,总要事事稳妥了才好,且烨儿将来若参加科举,在京中也能为他铺铺路。我只是没想到京里这么快就翻了天,昨日贾府老太太又派人来找说有要事相商,恐怕也是有什么想法,毕竟你现在身上还挂着官职,比贾府是强些的。” “似乎贾政的长女贾元春进了三皇子府做侍妾,但先前资助太子造反的世家怕是有宁国府一个,若他们真是那墙头草,下场绝不会好。这种时候不走动谁也挑不出理来,不理会就是了。”陈玄风常同三皇子见面,偶尔听说了一两句,不管是不是故意试探,他都不会与贾家过多牵扯。 梅超风点点头把这些抛在脑后,忽然有些激动的笑道:“之前派去东海打探的人传回消息了,那边确实有一座岛,只是他们远远看见岛,划船过去却总遇见暗流,靠近不了,我猜那就是桃花岛!待我们离开京城立刻前往查看!” 陈玄风也露出笑容,“必然是有什么阵法!不知上面还有没有师父的传人,若没有,咱们定要将桃花岛恢复昔日之貌!如今太子已死,皇上追封为义忠亲王,三皇子的伤也养好了,看样子很快就会传位,我们不会等太久的。” “嗯,二十多年都过来了,我等得。” 皇上果然很快就有了动作,养病时封三皇子为太子,代理朝政。而三皇子在多次与陈玄风交谈的过程中发现了他过人的文采,有意无意的与皇上提起,将身子不好不宜为官的陈玄风封为了太子太傅! “恭喜林大人!太子殿下可是很看重您的!” 陈玄风微笑着接过圣旨,让人塞给传旨太监一个荷包,客套的将人送走。回房之后把圣旨放在桌上,和梅超风面面相觑。 梅超风皱眉问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当初不是说了不想做官?再说他都那么大那么阴险了,还用什么太傅?” 陈玄风手指敲了敲桌面,沉吟道:“太傅不过是挂个名头,至于他是何心思还要等见了面才能知晓。” 不待他细想,太子已派人来请他过府一叙,虽说三皇子封了太子,但义忠亲王刚死不久,如今的太子依旧住在三皇子府中,倒方便了与重臣见面。 陈玄风无奈的换了衣裳赶过去,在书房里见到了太子。太子笑着请他坐,“林大人也知,朝中有几方势力,孤手中可用之人不多,还望林大人能留下助孤清理朝堂。” 陈玄风愣了下,认真的看他,“太子殿下,微臣何德何能担此重任?殿下身边能人繁多,定能很快掌控朝堂。微臣大病一场后已无心朝堂,只求归隐田园,与妻儿日日相伴,请太子殿下成全。” 太子仔细打量他的神情,见他不似作伪,心中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无奈惋惜。他此举是为试探,陈玄风从前为父皇办事,后来被太子追杀后将账本给了他,不得不让他心生提防。若陈玄风想继续做官,他自然会给他安排个位子,若陈玄风如初识般坚定辞官,他却更为放心些。只不过依然惋惜朝廷失去个这般有能力的官员。 沉默半晌后,太子释然的笑笑,“如此,孤也不强人所难,听说你家中有一子,若将来想入官场,你有个官身也更好些,太傅就不用辞了。太傅身子不好,若有适合养病的地方尽可离京修养,也算是孤为太傅尽的一份心。” “是,谢太子殿下!” 陈玄风走出三皇子府,上马车前回头看了一眼,轻笑了一声。太子示好也算是对他交出账本的奖赏,若他推的一干二净怕是太子反倒疑心他别有所图。如此甚好,日后两不相欠,双方安心,至于太傅这名头,既然未来的皇帝不在意,他在意什么? 梅超风得知太子的意思很高兴,命人开始打理行礼准备离京,虽然要等太子登基彻底掌权才能离开,但这丝毫阻止不了梅超风的好心情,即使贾府听说陈玄风当了太傅又三催四请的攀关系,她也没动怒。 一月后贾母寿辰,又一次请梅超风过府,梅超风无法推辞,只得带上林黛玉和林烨同陈玄风一起去贾府贺寿。热闹过后,贾母留梅超风在屋里说话,王夫人脸色不大好看但也难得的没针对梅超风,安静的坐在一边。 梅超风微皱皱眉,直觉认为她们不是想简单的闲聊,果然不一会儿贾母看了一眼王夫人开始把话绕到林黛玉和贾宝玉身上! “敏儿,难得两个孩子都是聪慧机灵的,生得又这般玉雪可爱,可不就是般配极了?若两个玉儿在一块儿,咱们亲上加亲,都是自家人,往后也不会让黛玉受委屈。且宝玉的嫡亲姐姐如今在太子身边,如海又是太傅,这兜兜转转竟都是自家人,元春若得了势,宝玉也能更出息些,往后黛玉诰命加身,有宫里的表姐宠爱,日子还不是神仙一般的。”贾母明示暗示的说着话,使眼色给王夫人想让她也说两句附和。 王夫人为了儿子女儿的前程坐在这里已算示弱,再让她巴结梅超风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现在想起上次奚落梅超风那些话她都觉得脸上发烧,以为人家败落了,人家却攀上了太子,这岂不打她脸吗?记恨了半辈子的小姑子,她怎么会说软话? 梅超风看着两人的神情,心里将贾母的话过了一遍,脸上一寒,“黛玉还小,不急,我家老爷身子不好,太子殿下特许老爷在家休养,平日里见不到太子殿下,元春那里怕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敏儿!”贾母沉下脸,“都是一家人,怎地越来越生分?你家中没个老人儿看着,难免你思虑不周全,如今母亲就为你……” “母亲,林家和贾家毕竟是两家,母亲还是不要多说,不然老爷生起气来,怕是下次母亲寿辰,女儿就来不了了。” “你!” “时辰不早了,老爷还要回府喝药,女儿先告辞了。”梅超风随口说了两句客气话起身就走,贾家对林家不过是官大的时候利用,官小的时候嫌弃,这种势利眼的人家自然要有多远躲多远。 贾母想不到梅超风这般强硬,盘算落空,有火发不出,张口就指着王夫人骂了一顿,怨她从前得罪了梅超风,如今害了宝玉、元春的前程。王夫人不敢回嘴,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把贾母和梅超风骂了个遍,对梅超风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几日后京中官家亲眷里传开一条流言,说信任太傅的太太贾敏在贾母寿辰当日气病了贾母,不肯登门探望请罪,不孝至极。 梅超风一家子不怎么出门,根本没注意这件事,还是肖嬷嬷听说了,同陈睿上门告知的。陈睿现在已真正掌控了陈府,他之前在刘氏卧病在床时就打发了不少刘氏的人手,后来趁义忠亲王逼宫,京中混乱,引贼人进府砍杀了刘氏,还将陈淮吓得不清。事后安排几个貌美小妾服侍陈淮,勾的陈淮日日缩在房里醉生梦死,早忘了抢夺儿子的爵位,反正儿子孝顺,日子比从前更舒坦,当不当这个侯爷有什么大不了? 之后那个性情乖张的陈睎便被安排在偏僻的院子里如同庶子一般养着,陈睿毕竟杀了刘氏,不会干养虎为患的事,陈睎那里有吃有喝供着,其他的世家培养就别想了。陈府改天换日在义忠亲王造反的时候发生,没引起任何人注意,事后安顿下来,众人也只是感叹陈睿是个好二郎,小小年纪就撑住了侯爵府,果然是个有福气的!让陈睿在京中站稳了脚跟。 梅超风听陈睿说了她不孝的流言,嗤笑一声,不用想都知道是贾母或王夫人干的,寻常女子遇到这种事肯定会妥协,与娘家做出表面亲密的假象,那样贾母提的那些要求,她总得应一件才成。可她偏偏对此事极为反感,凭这个拿捏她?做梦! 陈睿焦急的看着梅超风,“师父,是不是有什么难办的事?徒儿如今也算有两分势力,师父有事单凭吩咐。流言虽说没什么大不了,但毕竟有损师父名声,徒儿知道师父不在乎这些,但将来……将来有心人提起说不定还会有损师姐的名声,不得不谨慎。” 林烨板着小脸拍了下桌子,“那些长舌妇,早晚收拾了她们!” 林黛玉眼睛转了转,笑看着梅超风,“娘,女儿不怕这些流言,不过贾家这么算计咱们,不给他们个教训可不行。既然她们要拿名声说事儿,不如咱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她们的名声彻底臭了,外人便会觉得咱们远离贾府是合理的。” 梅超风摸摸她的头笑道:“哦?你这丫头想到什么主意?” “外祖母年纪大了,出个什么事不大好,就不提外祖母。二舅母那种人私下里是非必定很多,我们查出来给她传出去,添油加醋、虚虚实实,足够她焦头烂额了!” 陈睿眼一亮,抚掌叫好,“我回去就命人查探,此事越快越好,师姐好聪慧。” “那就多谢师弟了。”林黛玉笑看了他一眼,一副文静娴雅的样子。 陈睿心里失笑,外人见了师姐都被她这外表给骗了,只有自家几个亲近之人才能看到师姐狡黠灵动的一面,也不知日后谁会有幸娶到师姐。想到前两日祖父提起要早早为自己相看婚事,寻个合适的主母,陈睿不自在起来,十岁的孩子不懂情爱,却觉得若要将来有个朝夕相伴的妻子,没人能比得上师姐了!他们都跟着师父学功夫、学琴棋书画,在一处总有说不完的话题,定也能像师父、师丈一般恩爱,这般想着,陈睿再看林黛玉就有些脸红。 梅超风喝茶时无意间瞥到陈睿通红的耳根,不禁一愣,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林黛玉,心中了然,无声的笑了。 林黛玉日日随在梅超风身边,性子多少改变了些,同黄蓉有个两分像,但比黄蓉稳重明理多了,让梅超风每每看着都心生骄傲。只是这个世界对女子太过苛刻,她把林黛玉教成这样,便担忧日后要寻个什么样的夫君才能让女儿幸福,现在看着陈睿倒觉得是个好人选,不过孩子还小,过个五六年再提不迟。 王夫人的马脚,要真仔细查还是很好查的,在陈睿的帮助下,王夫人和王熙凤私放印子钱、包揽诉讼的事没两日就被查清。梅超风可不会对这种人手软,直接将证据放进一位公正严明的御史书房里。 三日后御史在朝堂上参奏贾赦与贾政治家不严,大小王氏胆大包天,甚至还参了王家教女无方!太子正对贾家资助义忠亲王不满,瞌睡来了送枕头,命人查清后直接将大小王氏押进大牢。贾赦夺爵、贾政罢官,还将王子腾训斥了一顿。皇上听了也没怪他对世家老臣严厉,律法就是律法,连府中女眷都这般兴风作浪,贾家处置的不冤。 经了这事,皇帝不知怎地就觉得自己老了,竟然很快下旨禅位给太子,自己带着宠妃住进园子里养老,不问政事。 太子大喜之下,对贾家也网开一面,只将大小王氏问斩,没收贾家一半家财,贬为平民。可怜贾元春在深宅后院刚为夫君当上皇帝兴奋,就得知自己有了个带罪问斩的母亲,进宫连个名分也没封上如同枯守冷宫一般,心里对娘家的恨意是越积越深! 贾家完了,却没人为贾家真心悲哀,那些被欺压过的百姓甚至大肆庆祝。梅超风作为贾母的女儿,为她在京郊买了个庄子和十名丫鬟养老,先前那不孝的流言不攻自破。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京中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林府却已是人去楼空。 东海一处小岛旁,林家四口人划着船左右徘徊,大半个时辰后才避过礁石踏上小岛。陈玄风和梅超风疾步向里走去,林黛玉和林烨对视一眼,莫名的跟上。 转过弯看到一片茂盛的桃花林让陈玄风和梅超风激动的眼含热泪,绕过阵法却见房屋破败不堪,亭子上的刻字已模糊不清,明显荒无人烟。两人里里外外的跑了个遍,最后脚步沉重的走向师娘冯蘅的墓穴,看到一个大大的墓碑刻着黄药师和冯蘅夫妻合墓时,两人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这里有他们曾经活过的痕迹,有他们心中敬爱的师父,可世事变迁,他们两个如今也只能顶着别人的名头拜祭尊师墓碑,那种无力的伤感让两人痛彻心扉! 四人定居在桃花岛,陈玄风和梅超风亲手盖了他们日后居住的房屋,修剪桃树,打理荒岛,慢慢让桃花岛又恢复了原来的光鲜。他们在黄药师和冯蘅的墓穴后面发现了一排桃花岛弟子的墓碑,有梅超风他们几个师兄弟,有郭靖黄蓉,也有程英、傻姑等等,两人将杂草清楚,擦干净所有墓碑,点上香,看着墓碑上陈玄风和梅超风两个名字眼中湿润,却再没有流泪。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他们会好好活着,积德行善,还要把桃花岛传承下去。 几年的时间,陈玄风将桃花岛的产业开遍了大江南北,每逢天灾*,必定第一个捐款救人,开设的医馆灵丹妙药繁多,价格却很低廉,让无数人心生感激,那带着小小桃花标志的牌匾已经变成百姓心里的良心商家,只要看到桃花标志,就不会担心自己被骗吃亏。陈玄风和梅超风在一步步按照当初的誓言走下去,积德行善,为前世的杀孽赎罪。 林黛玉及笄这一年,陈睿带着多年搜集的珍宝,正式到桃花岛提亲,林黛玉早在他出发前就进了京,一路上跟在他身边易容无数考验无数,权财美女一一试过,最后回到桃花岛满意的点了头。 桃花岛时隔数百年,又一次挂满了红绸,陈玄风和梅超风坐在高位看着徒弟和女儿喜结连理,相视而笑。 三日后众人回京,陈玄风扶着梅超风小心的上船,口中不停叮嘱,“如今你有孕在身,怎能像从前那般风风火火的,为了孩儿,这几个月万万不能动用武功,免得动了胎气,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去做,自己小心这些。” 梅超风笑推了他一下,“行了,女儿女婿还在呢,别唠唠叨叨的!已经四个月大了,胎稳得很。” 陈睿拉着林黛玉的手笑说,“娘还是听爹的,舟车劳顿定要仔细些,等我和玉儿有了孩儿,还要和小舅舅一起玩!” 林黛玉脸一红,踩了他一脚就跑进船舱,陈睿拱手做礼,“爹、娘,咳,小婿跟去看看。”说完急忙追黛玉而去,逗得几人哈哈大笑。 这次进京一是为林黛玉在京中的婚礼,二是为林烨参加科考,一家人慢行三个月才回到京中林府,皇上召见陈玄风终于批了他请辞的折子。 待林烨考中状元那日,梅超风产下一对龙凤胎,林黛玉见血欲呕,查出有孕两月,三喜临门,人人都说林家和陈家果然有福气,梅超风看着怀里的两个小人儿,觉得这一世什么都值了…… 与林府的欢天喜地相反,京郊一处庄子里贾家人个个愁云惨淡,贾宝玉拉着袭人的手去扯她的包袱,“袭人,你为什么要走?你不是说要照顾我一辈子?你要去哪?是不是要去找那不男不女的琪官儿?” “够了!什么不男不女?蒋少爷是靠自己挣得家业的,我得幸被他看中是我的福气,你若真为我好就该放我去过好日子!”袭人面无表情的推开他,大步走远,丝毫不顾身后一声声的哭诉指控。 史湘云冷笑着瞥了一眼贾宝玉,“呦,夫君,你不是说你同袭人真心真意,谁也拆不散吗?今日可看清了她的真面目?” 贾宝玉急忙回头拉她,“云妹妹!” 史湘云甩开他的手,走出房门,“我今日就是来看好戏的,你为袭人休了我,爱哥哥,看你此番下场我真是大快人心!若有来世,只愿永不相见!” “永不相见……永不相见……”贾宝玉跌跌撞撞的追出去,摔倒在地,眼泪不停的留下来,不明白好好的女儿家怎都变得这般面目丑陋,当真是嫁了男人就变成死鱼眼珠,即使是嫁他也同样! 走了好,这些无心之人早该走的。 看着破败空旷的庄子,贾宝玉心生绝望,母亲问斩,老祖宗走了,大老爷和父亲也走了,珠大嫂子带兰哥儿回了李家,探春、贾环带着赵姨娘偷了些财物不知所踪,琏二哥也不知去了哪儿。他只剩云妹妹和袭人两个贴心人了,如今也都没了…… 他还留下做什么…… 贾宝玉双眼无神的爬起来,顺着路盲目的走着,直到饿倒在一个小寺庙门口才停下来,剃度出家,只愿忘却前尘事…… 第27章 王夫人PK林哥哥(一) “太太怎么样了?还没醒?”周瑞家的急匆匆走到门口向里望了一眼,问着守门的金钏儿。 金钏儿摇摇头叹了口气,“还没呢,这次太太被气得狠了。” 周瑞家的来回走了两步,焦急的道:“这可怎么是好?我这儿还有急事禀报太太呢!”说着压低声音骂了一句,“那该死的贱蹄子,一把年纪了还勾引老爷,看她能得意几日!” “周姐姐快小声儿着些吧!这话可不是咱们能说的!您先去歇会儿喝点茶,太太醒了我就去喊您。”金钏儿吓了一跳,左右看看,忙推着周瑞家的去偏厅休息。 屋里被几层轻纱遮挡了光线,显得有些昏暗,古朴的雕花木床上,王淑娴蹙眉睁开了眼睛,对外面的噪音很是不满,什么时候自家的隔音效果这么差了?连个觉都不能好好睡! 下一刻,她忽然睁大眼,转头往四周看了一圈,饶是她平日里再镇定,此时也震惊的目瞪口呆! 她绝没有朋友会跟她开这种玩笑,绑架、生病更不可能睡在这种地方,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她身上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 王淑娴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里的惊慌,坐起来看向自己的手,又摸摸自己的五官、头发,不是自己的!都不是自己的!自己的身体换了!她仔细回想着之前的事,她周一早上醒来感觉不太舒服,但还是一如既往的去公司工作,因为太忙没有吃饭,和平时一样加班到深夜,秘书、助理都回家了,只有她还在对着项目资料分析,再然后……她……好像晕过去了…… 那是种很累、很无力的感觉,现在她又变成这样,难道她是过劳死?!尽管很多人劝过她不要那么拼命的工作,但她真没想到自己会过劳死!她一手创办的公司才刚刚上市,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她怎么就这么死了? 一时间王淑娴只觉万分茫然,过劳死这个事实把她对事业的热情一下子浇灭了,再怎么热爱工作也比不上自己的命啊!突然后脑处一阵刺痛,王淑娴抱住头咬牙忍耐着,像看电影一样看完了原主王夫人的一生,刺痛消失时她额上满是冷汗,身上也有些脱力,倒在床上不小心碰到了围栏。 金钏儿听到声响立刻走进来,见她醒着脸上露出了喜色,“太太您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要不要叫大夫来?” 王淑娴闭闭眼迅速镇定下来,淡淡的摇了摇头,“不必,不要惊扰了老太太那边。我只是有些不舒坦,歇一歇就好了,给我端杯温水来。” “是,太太!” 水壶一直在小炉子上温着,金钏儿很快倒好了水服侍王淑娴喝下,想起周瑞家的还在偏厅等着,忙说:“太太,周姐姐方才来了,说有要事禀报太太,现在正候在偏厅里呢,太太可要见见?” 王淑娴知道周瑞家的是原主心腹,就点头让金钏儿去叫人,心里却在想要找个什么由头把贴身伺候原主这几人打发了。不管原来如何,现在她已经是王夫人了,她要好好的生活下去就不能让任何人看出破绽。 周瑞家的笑着走近房里给王淑娴福了福身,“我的好太太,您可是醒了,您身子金贵,为了那等贱蹄子气坏了不值当,太太若想让她不好过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王淑娴想想原主气病的原因,原来是因为贾环抄佛经抄得手疼眼疼,赵姨娘在贾政面前又哭又闹,惹得贾政转身就到正房来训斥了原主一顿,原主在下人面前失了颜面,心中郁结,便有些头重脚轻,躺了大半日。 这事儿在她看来根本不算个事儿,对原主来说,贾环一个庶子,于情于理都抢不了嫡子的家业,何必去为难他?而赵姨娘年纪也不小了,哪里比得上青葱般的小姑娘?给贾政再抬两个姨娘让她们斗去,赵姨娘就再没闲空找原主麻烦了。只是原主对贾政多少有夫妻情分,有女人的嫉妒心,才弄这么多事去泄愤,反而气着了自己。 周瑞家的看王淑娴不说话,以为她是不想提起赵姨娘,暗怪自己多嘴,忙说起正事,“太太,前两日奴婢跟您说的事儿您考虑得如何了?这一下就有五百两的进项,可不是小数目。” 王淑娴皱眉想她说的是什么事,心里顿时一惊,“此事罢了吧,你去回绝了他们,这等包揽诉讼之事我不管。” 周瑞家的惊讶的抬起头,“太太?” “去吧,别拿这点子小事来烦我。”王淑娴故作不耐烦的挥挥手,躺下|身背对着周瑞家的。 周瑞家的不敢多说,主子心情差,当然没心思去老爷那拿名帖处理旁人的诉讼,虽然可惜了银子,不过往后也还有机会,等哪日主子高兴的时候再提吧,这个可比印子钱还好赚! 王淑娴闭上眼做出想要休息的样子,周瑞家的连忙退了出去,银川儿换了金钏儿在门口守着,屋子里静悄悄的。 王淑娴拽拽被子叹了口气,红楼梦啊,她居然成了王夫人,当初看书的时候她可是真不喜欢王夫人!虽然她欣赏厉害的女人,但面慈心狠的蛇蝎女谁都讨厌,幸好她穿来的时机很好,原主只放了印子钱还没有包揽过诉讼,手上没沾染人命,这样她挽回形象还来得及,不会有抹擦不去的黑历史。 多亏了小侄女爱在她面前念叨什么穿越、重生的新奇事儿,不然她突然来了这里怕是要好长时间才能平静,只是可惜了她的公司,那可都是她的心血啊!她在现代仅剩的亲人只有哥哥一家,又是不会经商的,她这一死,哥哥只能把公司卖给别人,也不知公司最后会如何。不过这样也好,有那么一大笔钱,足够哥哥家过好日子了,既来之,则安之,她相信在哪里她都能过得好。 脑子里不断回忆着原主的记忆,王淑娴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 贾政从衙门回来,听说妻子病了,一整日没出门,有些不耐烦又有些心虚。贾环抄佛经这事儿他早就知道,当初王氏说借此让贾环练练字,他觉得可行就同意了,如今儿子孝顺母亲的事竟然觉得累,让姨娘又哭又闹的,说到哪里都会指责贾环不孝,让外人知道他为了小妾庶子骂病了正妻,这脸还往哪放? 不过心里虽这么想,让他去跟王氏服软却是不可能的。想了想,贾政抬步往贾母院子走去。贾母正哄着贾宝玉和三春在身边逗趣儿,贾政一进屋,几个孩子立马住了口惧怕的站在一边,贾母见了不喜,对贾政也没好脸色,“瞧瞧你,见天儿的板着个脸,把我孙儿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贾政看向贾宝玉,贾宝玉垂着脑袋紧张的捏着袖子,讷讷的喊了句“老爷”。 贾政皱皱眉,“你看你像什么样子?整日在后宅胡混,今日学里的功课可完成了?” “我……我……”贾宝玉见他严厉更是害怕,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贾母一拍桌子,“好了!这是干什么?要耍老子威风等在我看不见的地儿在耍,你自己不见人影,还不让你儿子在我跟前儿尽尽孝?” 贾政脸色一变,忙拱手赔罪,“母亲,您这说的什么话,儿子不管就是。咳,母亲,不如让孩子们先下去?” 贾母点点头,挥手让宝玉几人自去玩乐,转头看着贾政不满道:“你可是为了你院子里的事?不是我说你,那赵姨娘是什么玩意儿?为了她你也值当去跟王氏吼?现下王氏病了你又怎么办?莫要忘了王子腾刚刚升了官,要请王氏回娘家聚聚呢!” 贾政听了这话更是懊恼,“母亲,儿子知错,此次是儿子思虑不周,一时冲动,下回再不会了。” 贾母这才满意了,喝了口茶随意的道:“王氏是个有分寸的,待会儿我让鸳鸯去给她送些头面、药材,给她个台阶下,她定不会为难于你,只是你往后再做什么可要多想想。唉,你大哥得了爵位,家里却什么也考不上他,王子腾如今深得圣宠,若能为你美言几句,升个一官半职也不是不可能,这段日子你多陪陪王氏吧。” “是,儿子知道了,多谢母亲。”有贾母愿意帮忙,贾政的面子里子都有了,当下悠闲悠哉的回了院子,打算等天黑之后再去王氏那看看。 王淑娴睡了一个时辰,感觉精神了许多,刚用完饭就见老太太身边的鸳鸯捧了个匣子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丫头,拿的是药材。王淑娴参加过几次慈善拍卖会,眼光是有的,一看就知道这套玉石头面价值不菲,药材也都是上品,心里转了一圈明白这是老太太给她台阶下呢,同时也是警告她不要跟贾政闹下去。 她本来也没打算揪着这件事不放,想让别人不舒坦的办法有的是,不舒坦还不知是谁做的那才叫高明,她就打算隐藏的暗处,慢慢肃清身边的障碍,让自己过上舒坦日子。于是,她摆出和原主一样的慈善笑容,拉着鸳鸯说了好一会儿话,塞了赏银又送了盒枣泥馅山药糕才放鸳鸯走,这件事就算是揭过去了。 夜里贾政慢悠悠了进了正房,看王淑娴果然没给他摆脸色,神情也缓和下来。王淑娴笑着指挥小丫头给贾政换了衣裳,命人拿来炖好的鸽子汤给贾政,“老爷奔波一日辛苦了,这汤煨了两个时辰,是我新寻来的方子,老爷尝尝味道如何?” 贾政眉头微动,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算作回答,慢慢品尝起来,“不错,母亲这两日胃口不好,明儿你把这汤给母亲送去一份。” “这哪里用老爷吩咐?母亲那里早就送过去了,老爷在外奔波受累,这家里的事我都会打理好,不会让老爷操心的。”王淑娴看着他喝了汤,笑得越发和善,这汤里加了安眠的东西,晚上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尽管她决定要在这里好好活下去,但总不可能一来就随便跟个陌生人滚床单!即使这个人是她的丈夫,在古代就要和她绑在一起一辈子,她也需要花些时间来接受。往后的日子还长,贾府没一个靠得住的人,她要仔细打算打算。 第28章 王夫人PK林哥哥(二) 王淑娴陪贾政说了会儿话,见贾政有些困顿便让金钏儿几个给贾政换了寝衣扶上床休息,“老爷,早些歇着吧,明日还要去衙门。” 贾政点点头闭上了眼睛,王淑娴悄悄松了口气,挥手命众人退去,自己把寝衣的带子打了个死结爬到床里侧躺下睡觉,心中庆幸大户人家的规矩大,她和贾政一人一床被子,中间间隔足有半米,给了她足够的空间,权当是自己一个人在睡。至于贾政会不会半夜化身禽兽……她觉得她配的药安眠效果应该不错,九成把握总是有的。 说是药,其实只是用炖补汤的那些药材搭配出来的,不然被厨房的人发现可不得了。王淑娴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叹了口气,幸亏她的公司是弄中药的,如果弄西药她现在就两眼一抹黑了。不是没想过让贾政去别处睡,但今日老太太刚敲打过,贾政也过来和好,就算做给外人看也必须让贾政留宿在正房,而且将来留宿的次数越多越好,这关系到她在贾家的地位!王淑娴无奈的笑笑,很快闭上眼睡了。 第二天王淑娴起了个大早,状似关心的命丫鬟们忙里忙外的伺候贾政,好话不要钱似的往外说,早膳也全是贾政爱吃的东西,捧得贾政走时还扬着嘴角,说回来要给她带城东醉仙楼的烤鸭呢! 王淑娴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笑容不变,眼里充满了讽刺。这么容易就飘飘然了,怪不得当个小官就再没升迁过,白痴!下人成群就是好啊,她不过耍耍嘴皮子,手都没伸,贾政就把功劳全算在她头上了,贾家人若都是如此,她已经可以预见未来的悠闲了! “走吧,老太太也该起了,去伺候着,对了,端上那盅开胃汤。”王淑娴理了理衣袖,扶着彩霞的手慢悠悠的往前走。 邢夫人正在贾母门口候着,王淑娴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大嫂,等很久了?老太太还没起吗?” 邢夫人不咸不淡的应了声,“我也是刚到,老太太昨晚上没睡好,这会儿还没起身呢。” 话音刚落,王熙凤就到了,请过安上前挽住王淑娴的胳膊笑嘻嘻道:“姑妈怎地没叫我?方才问了彩云才知道您先过来了,可叫我好等!” “是姑妈不好,急着来服侍老太太,忘了去叫你。”王淑娴拍了拍王熙凤的手敷衍过去,眼角瞥向邢夫人,果然见她脸色沉了下来。 这时进屋通报的翡翠出来了,笑着给她们打了帘子,“老太太起身了,大太太、二太太、二奶奶快进吧。” 邢夫人一甩帕子当先走了进去,贾母已经梳洗好了,正坐在桌前等着上早膳,可见并不是刚刚起的。邢夫人撇撇嘴,哼,她站了半天里头一声没有,姓王的一来就立马让进屋,这差距还真大!儿媳妇也整日巴着二房,吃里扒外! 王淑娴同记忆里一样低眉顺眼的给贾母请安,然后站在贾母身后准备帮她布菜伺候她用饭。贾母享受着她们的服侍,连最喜欢的王熙凤也没得着个座儿。用过饭,王淑娴注意到贾母从一开始就喜气满面的样子,微微笑道:“老太太可是有什么喜事儿?” 贾母笑看她一眼,“就你眼睛尖,可不是件喜事吗?林姑爷已经答应让瑾钰和黛玉上京了,估摸着两个月左右就能到,到时你们可要多照应着些。” 王熙凤凑上前打趣,“瞧老太太偏心的,表弟表妹还没来,我们就被挤到边儿上去了,等表弟表妹到了,老太太哪里还看的见我们?” 贾母伸手拍了她一下,哈哈大笑,“你个猴儿,哪里都有你!” “老太太只管放心,凤丫头办事一向妥帖,我们当长辈的也会多照看孩子们的。”王淑娴笑容不变的回了一句,心里却已经惊住了,林家怎么会多出个男丁?林妹妹为什么多了个哥哥?她连忙翻找原主的记忆,终于寻到了为数不多的一点印象,贾敏在林黛玉之前竟然生了个男孩儿,比林黛玉大七岁,这次贾敏的小儿子夭折,贾敏随之而去,贾母就去信说想照顾两个外孙一段日子,让他们来京散散心,现在看来林海已经同意,林家的一儿一女很快就要进贾府了。 原著里林家肯定是没有男丁的,这位林哥哥听说在一年前曾患了很重的病,当时贾母收到信还伤感了一阵,后来不知怎地又痊愈了。看来,林哥哥就是那个时候被穿越了吧?这个世界还有另一个穿越者,幸亏她昨晚没露出什么异常,不然被林哥哥戳穿之后还不知会经历怎样的折腾。 王淑娴走出西院的时候出了一身冷汗,低调,必须低调!只要她的所作所为符合大家主母的言行,谁也不能怀疑她,现代的一切她都不能透露出半点,梦话都不能说! 王熙凤追赶上王淑娴,小声问道:“姑妈,您说老太太把那两个孩子接来是想做什么呀?我看还有长住的意思!敏姑母已经去了,这林姑父也不知会不会续弦,往后咱们两家关系走不走还两说呢。” “兴许老太太只是为敏妹妹伤心,才想让两个孩子承欢膝下,寻寻安慰。别多想了,既然是老太太喜欢的人,咱们敬着就是,两个孩子而已,亏不着什么,”王淑娴想起那句风霜刀剑严相逼的诗,顺口提点了两句,“你呀,且记着,凡是老太太喜欢的人儿,照顾妥帖了少不了你的好处。敏妹妹去时,老太太哭晕了两回,可见心里有多看重,咱们府里那些下人最爱嚼舌头根子,你且敲打敲打,莫怠慢了老太太的贵客。” 王熙凤想想也对,不过说句话的事儿,能讨好老太太自是好的,“那姑妈你说将他们安排在哪里住下?可用给他们再配些伺候的人?姑妈别笑话我,我从前没招呼过外地过来的亲戚,少不得要向姑妈取取经的!” 王淑娴想了想,道:“琏儿不是去接他们了?你给琏儿去封信,问问他们带了多少人多少东西来,依我看,他们要长住还是收拾个院子出来得好,咱们显得重视,他们也住得舒坦。” 王熙凤想起贾琏觉得靠不住,“问他?说不定人到了我还没收到回信。算了,下人先选好备着,用不用看他们,住处梨香院就挺合适,有个偏门还可以直接出府,那我就叫人把梨香院收拾了,到时候缺什么摆设还要来麻烦姑妈了。” 王淑娴赞许的点点头,“如此甚好,缺什么就来寻我,回头我跟老太太说一声就行了,老太太喜欢这两个外孙,必要让她老人家满意才是。” 王淑娴不太记得林黛玉在贾府都受了什么委屈,不过住处和下人的闲话肯定是有的,这些那位林哥哥必定也清楚,她先处理好了,也算避免贾家和林家的冲突。还有贾宝玉,这个让人头疼的孩子现在是她儿子了,她该不该管,要怎么管都是个难题。 回到荣禧堂,王淑娴顿了顿脚步,小侄女好像曾咬牙切齿的指责二房窃居正堂,把大房挤到了马棚边上,现在自己就是那令人唾弃的二房中人,不过大房那边挺大的,修的也很漂亮,怎么说也没有马棚边上那种凄凉感,看来小侄女的话也不全可信。 王淑娴摇摇头,想着有机会还是劝贾政搬个地方,身份在那里,住哪个院子都一样,免得将来有什么事被御史参一本在朝堂上丢人! 赵姨娘和彩云几个站在门口闲聊,见王淑娴回来了立即起身行礼,赵姨娘表情不自然的上前打了帘子,对自己这种卑微很是不忿。王淑娴目视前方,理都没理她,直接走进了房间,“彩霞、彩云来给我换衣裳,金钏儿、银川儿去厨房取些点心来。” 其他小丫鬟开始打水、倒茶,屋里的众多丫鬟都动了起来,唯独赵姨娘没得到吩咐不知该做些什么,看周姨娘在帮忙扇扇子,连忙也拿了个扇子做做样子。 王淑娴自顾自的更衣洗手,尽量忽略身边的一群人,开始琢磨怎么把身边的障碍肃清。 吃完点心,王淑娴走到书案后翻开账册,开口道:“两位姨娘每日在我这里立规矩辛苦了,往后便无需到正房来,十日请一次安就好。” 赵姨娘一愣,本能的觉得王淑娴是在为之前的事发脾气,立马垂下头笑道:“能在太太身边伺候是妾身的福气,哪里会累?太太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妾身,让妾身也在太太跟前儿沾沾福运。” 周姨娘也道:“太太心善,妾身却不敢坏了规矩,服侍老爷、太太是妾身的本分,若妾身有什么做的不妥当的,太太只管处罚。” 王淑娴笑着摇摇头,“就按我说的做,你们是老爷的姨娘,只要养足精神服侍好老爷就是了,我这里这么多伺候的人,不需劳累你们。有空便好生养养身子,为老爷开枝散叶才是正经,你们再推辞可就是硬要我做个恶人了。” 周姨娘抿抿嘴不再说什么,赵姨娘却是心里焦急,不知王淑娴在耍什么手段,可已经说到了这份儿上,不答应还能怎么办?只得憋屈的应下了。 王淑娴看着她们笑了笑,第一步,远离所有小妾,眼不见、心不烦! 第29章 王夫人PK林哥哥(三) 赵姨娘和周姨娘两人战战兢兢的等着王淑娴的手段,结果王淑娴什么动静都没有,没有在贾政面前说是非,也没有克扣她们的份例,甚至连贾环都不必再去抄佛经,贾探春也不必日日做女红。 十日后两位姨娘去正房请安,王淑娴受了她们的礼随口说两句话就打发了她们,让她们渐渐放下心来,有好日子过谁愿意去为奴为婢?就算以后王淑娴再让她们立规矩,大不了也就是和从前一样罢了,吃不了亏。贾环很高兴,下了学就和小厮满花园疯跑着玩,贾探春却开始愁眉深锁,她已经有几日没和王淑娴说上话了,在嫡母面前失了宠,她这个庶女将来还有什么好?想到这她就对赵姨娘生起气来,贾环能跟在嫡母身边练些字那是福气,赵姨娘却要找老爷闹,现在好了,贾环整日的胡混早晚成个纨绔,她也被生母亲弟给连累了! 贾探春越想越不安,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便趁天刚有些黑的时候,悄悄来到赵姨娘的院子。 赵姨娘正收拾绣线打算休息,见她来了还很高兴,“探丫头今儿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小吉祥去给三姑娘泡茶!” “不必麻烦,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来过。”贾探春面无表情的拦住她,坐在桌边低声质问,“你还笑得出来?你觉得这次你赢了太太是不是?你觉得自己日子好过了是不是?你也不想想将来,现在太太只让我请个安就退下,话也不跟我多说一句,显见是不待见我了,你是想让我落得和迎春一样吗?还有环哥儿,太太不管了,老爷也不过问,难道你能管吗?没人盯着他学功课,他连字都认不全,将来能做什么?混吃等死?” “你!你满口胡咧咧什么?我还当你终于长心了知道回来看看我这个娘,没想到竟是来数落我的!呸!老娘吃的盐比你走的路都多,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你自己没本事哄不住太太关我什么事?屎盆子别想往我头上扣!”赵姨娘最受不了女儿这副德行,气得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贾探春鼻子就骂! “你——你——”贾探春气得满脸通红,听她言语粗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眼眶里的泪水直打转,“我好心提醒你,你不听便算了,你算哪门子的娘?半个主子罢了,我娘是太太王夫人!我到底是跟在太太身边长大的,太太为了面子也不会太亏待我,你那宝贝儿子就惨了,老爷太太不闻不问,你等着他长废吧,哼!” 贾探春怕吵下去引来下人注意,说完就带着侍书快步离去,赵姨娘追到门口到底没狠下心在外面嚷嚷,只是被亲生女夹枪带棒的训了一顿,气得心口直疼。贾环小心翼翼的看了会儿,凑到赵姨娘身边安慰她。 赵姨娘揪着儿子问他这些日子有没有好好学功课,是不是真像探春说的那样只顾着玩。贾环年纪不大,撒谎也瞒不严实,没两句话就被赵姨娘问了出来,想那小厮还是她亲自挑选的,现在竟带坏了她儿子,简直是在打她的脸!但她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觉得这就是王淑娴的手段,不知不觉就废了她一儿一女,真是好打算! 赵姨娘忍不住气,扬声叫小吉祥去请贾政过来。 贾政此时正在王淑娴房里用晚膳,他觉得王淑娴被他骂了一顿倒是明理许多,比从前更贤惠了,说话熨帖,准备的吃食也合口味,让他的日子十分享受。虽然这些日子看王淑娴调理身子,一直没有同房,但夜里睡得安眠上衙门精神也好,自然也愿意留宿。 小吉祥在门外求见,彩霞刚说一句老爷太太在用膳,小吉祥就哭喊起来,“老爷快去看看我们姨娘吧,姨娘她身子不舒服得紧……” 贾政皱眉放下筷子,王淑娴漱了口拿帕子擦擦嘴角,不紧不慢的说:“这丫鬟可真有趣,在我这主母门前就敢叫喊,也不知是跟哪儿学的规矩。赵姨娘病得那么重不急着请大夫,来请老爷算怎么回事?也不怕过了病气,这上不了牌面的人就是没规矩!” 贾政本有些着急,听了她这话倒冷静下来,从前赵姨娘也时不时的说不舒服,他去了看着也没怎么样,甚至还缠着他留宿。细想王淑娴的话可不是这个道理吗?真那么难受不找大夫找他干什么?当即便不想去了。 王淑娴笑着起身命人给贾政穿外衣,扶着他边往外走边说,“老爷还是去看看,不然赵妹妹有个什么事又说是我拦了老爷,我可是有口说不清了。方才我听下人说探丫头去看过赵妹妹,现在赵妹妹就难受成这样,也不知是不是太想女儿了,到底是母女亲情,割舍不断。唉,这些年是我想左了,就算教导探丫头也不必非要她住在我这边,就让探丫头搬去赵妹妹旁边的院子吧,让她们两母女好生亲近亲近。待过几年探丫头出嫁前再将探丫头记在我名下充作嫡女,对她的将来也有好处,您说呢?” 贾政走到门外瞥了一眼小吉祥,觉得厌烦,拍拍王淑娴的手欣慰道:“你有心了,如此甚好,探丫头在你身边这么多年学得很是规矩,你教的很好,既然她们母女想要亲近,就如你说的叫探丫头搬过去吧,环哥儿那你也多费费心。” 王淑娴微微笑着,“环哥儿我倒是也有打算,还没来得及跟老爷说。别人家像环哥儿这般年纪早就独住个院子一心向学了,先前赵妹妹舍不得我也不好硬分开他们母子,唉,本想拘着环哥儿在我那里学些字,没想到赵妹妹误会我虐待孩子,我真是不敢多管了。只是这两日听说环哥儿和小厮混在一起,整日的浑玩,我就有些担心,老爷,这事儿还是得您拿个主意,看是让赵妹妹多管着环哥儿,还是给环哥儿配些伴读、小厮搬到外院去?老爷……您也知道,宝玉他……唉,宝玉有老太太护着,我管不动,心里也是无奈,如今看到环哥儿又这样,实在是不好受啊,咱们二房的孩子总不能都不读书,要是珠哥儿还在……” 王淑娴说的合情合理,完全是为着贾环打算的样子,听得贾政有些羞愧,又见她提起宝玉和贾珠,心也软了,“淑娴,是我误会你了,赵氏一个奴婢能懂什么,就会添乱!环哥儿的事你紧着安排,就让他搬去外院,在我旁边我也能看着些。” “是,有老爷亲自管教咱们家少说也能出个进士,我明儿就让人收拾院子。”王淑娴这些天一点没闲着,把手里的账本看了个遍,府里诸事也全都捋顺了,可以说,现在只要她不愿意就没人能看出她和原主的不同,但该解决的事还得解决,庶子庶女碍不着她,她给安排好了谁都得夸她一句,何乐而不为?至于小妾,那是随便就能打发的女人,不惹事她就养着,惹她不痛快她也不是软柿子! 走到赵姨娘门口听着里头若隐若现的哭声,王淑娴低头冷笑,这院子里她原主的眼线多得是,贾探春偷偷找赵姨娘,马上就有人禀报给她。现在她把话先给贾政说全了,看赵姨娘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老爷,您可算是来了,您再不来,我们娘仨可就要被欺负死了,老爷……”赵姨娘听见贾政进门,拿帕子捂着脸就扑到贾政怀里哭诉,被贾政推开才看到旁边的王淑娴,顿时噎住,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贾政也是满脸尴尬气恼,被王淑娴看到赵氏这举动还不知怎么想,他和正妻也不会在门口就搂搂抱抱! 王淑娴端庄的笑着,“赵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你们娘仨被人欺负了?说出来给我和老爷听听,若真受了委屈我们自会给你做主。”说着,她扶贾政走到桌旁坐下,瞥了赵姨娘一眼,“咦?小吉祥不是说赵妹妹难受得紧,这会儿看着倒是不像,请了大夫没有?” 赵姨娘见贾政怀疑的眯起眼,心里一咯噔,暗骂王氏不安好心,豁出去的跪倒在贾政脚边大哭,“老爷啊,妾身是心里难受啊,妾身自己如何都认命了,可环哥儿和探姐儿都是老爷的亲骨肉啊,现在太太不喜他们,对他们不闻不问,半分不教导,这不是明摆着要养废他们吗?老爷您可要给妾身做主啊,只要两个孩子能好,太太就算想要妾身的命也行啊!” 王淑娴敛去笑容沉着脸,看向贾政的眼中却隐隐带着委屈,让贾政一阵心疼,一脚将赵姨娘踢开! “住口!你是什么身份?太太也是你能编排的?我看就是太太对你太好了才让你得寸进尺、贪得无厌!有你这个姨娘才真是养废了环哥儿!环哥儿明日便搬去外院,你就去小佛堂念经三个月给孩子祈福!”贾政说完转身就走。 赵姨娘大惊失色,忙爬过去抱住贾政的腿,哭道:“老爷您别恼,您知道妾身见识少,妾身有什么不对的您说,妾身会改!您别让环哥儿搬走,环哥儿是妾身的命根子啊!老爷,求求您了,妾身再也不敢说太太不是了,求老爷不要让妾身进小佛堂啊!” 贾政怒极反笑,“从前环哥儿跟在太太身边,你说太太虐待他,现在让环哥儿搬去外院有我亲自管教,你又说环哥儿是你的命根子!呵,你这是想留着环哥儿自己教?既然不让我和太太插手,你有何面目指责太太不闻不问、半分不教?” “这……这……”赵姨娘没想到贾政会这么说,一时间想不到反驳的话来。 贾政看她一惊之下忘了哭,整张脸也没几滴眼泪,方才的哭喊根本是装的,且还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像极了贾环做错事时的样子,心里下定了决心,决不能让这蠢妇教歪了贾环,太太说的对,宝玉有老太太护着管不了了,他们二房总得有一个儿子好好管教! “来人,送赵姨娘去小佛堂!” 王淑娴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个婆子上前强硬的将赵姨娘扶起来往外走,赵姨娘这次是真的吓到了,涕泪横流,不管不顾的乱骂起来,全是指责王淑娴狠毒的难听话。 贾政回头看到王淑娴挺直了脊背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仿佛有什么事都能一个人坚强的撑下来,受了这么大委屈也依然不哭不闹,他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些堵,想自己从前宠爱赵姨娘、为了赵姨娘去训斥王淑娴的时候,王淑娴是不是就像今日一样受了委屈不开口,只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甚至被气病了都不能发脾气? 男人都有一颗怜香惜玉的心,今日王淑娴和赵姨娘对比如此明显,一个是端庄知理的大家闺秀,一个是粗俗恶劣的不安分姨娘,贾政的心稳稳的偏向了王淑娴。 再看向赵姨娘,糊掉的妆容,狰狞的表情,这样的人,到底凭什么让他宠?“还不堵了赵氏的嘴?在我面前就敢如此辱骂太太,私下里还不知要如何!我竟是今日才知你如此小人之心,我便告知与你,太太早已为环哥儿、探姐儿打算周全,环哥儿由我亲自教导自不会差,原本太太怜惜你与探丫头母女情深,决定让探丫头搬来与你同住,待出嫁前再记做嫡女抬高身份,你补感念太太的恩德,却污言秽语的辱骂,哼,藐视主母,罪加一等,你就在小佛堂好生悔过,什么时候改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带下去!” 赵姨娘听了贾政的话回不过神来,很快被带走了,小吉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王淑娴瞥了她一眼,随口道:“赵妹妹那里也不能没人伺候,就让小吉祥跟过去吧,她们主仆相处得久,该是最了解赵妹妹心思的人。” 小吉祥连忙磕头,语无伦次的求情,“太太,姨娘最挂心三少爷,求太太允奴婢伺候三少爷,求太太……” “你这是对我的安排不满?少爷身边自有懂规矩的伺候,彩云、彩霞,往后你们就跟在环哥儿身边,小心伺候着。” 彩云、彩霞听了忙出来向见礼,贾环看着最喜欢的彩霞姐姐,想要反对的话全咽了回去,小吉祥失了希望,哭哭啼啼的被送去了小佛堂。 贾政摇摇头,心想赵姨娘连个忠心的丫头都没有,可见平日里有多刻薄! 事情了了,贾政和王淑娴携手回了正房,贾政自觉看到了妻子隐忍的一面,心中怜惜,难得说了几句好听的话。王淑娴这次没有想办法避开,而是让厨房上了碗补汤,里面让人加了鹿肉,然后便同他演起夫妻情深的戏码,趁机吐露这么多年的不容易和无子女陪伴身边的苦楚,贾政心软的说让王淑娴再生个孩子,王淑娴半推半就的同他做了亲密之事。 经过今日,王淑娴算是明白儿子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了,那赵姨娘凭借一个贾环就敢在贾府里兴风作浪,她若没有儿子将来能过什么好日子?原主的大儿子死了,二儿子宝玉被老太太养废了,她必须有个自己的儿子才能放心的依靠,放心的亲近,幸好原主身子养得极好,就算年纪不小,想来怀孕生子还是没问题的。 再说与贾政同房是早晚的事,她成了王夫人身不由己,且她也不可能守一辈子活寡,在现代她已经快四十岁,早过了相信爱情的年纪,贾政的容貌还算俊朗,就当给自己找个牛郎吧,有鹿肉和各种补药,做这种事她也亏不着自己! 第二天王淑娴就安排了两名伴读四名小厮给贾环,丫鬟除了彩云、彩霞就都是粗使丫头,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搬去了外院的松竹院,离贾政的书房很近。贾政对此十分满意,接着连续一个月都宿在正房,自从见过了妻子的另一面,他仿佛回到了新婚时,对妻子充满了兴趣,想要重新了解一番。 不过王淑娴猜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周姨娘保养不好,容颜不再,贾政不愿意娶周姨娘屋里歇!不管怎样,她暂时是不会给贾政纳新宠的,怎么也要保证备孕这段日子干干净净的不是? 二房所有人都知道太太重新得宠了,赵姨娘被禁足、周姨娘被冷落,现如今二房就是太太说一不二,连吵闹的人都没了!贾探春让侍书打听了事情的经过,无数次后悔自己沉不住气跑去找赵姨娘,想到太太要让她去和赵姨娘住,她满心的都是不自在,虽然太太说日后会将她记做嫡女,但离她出嫁的日子还早得很,过几年谁还会记得这事儿?看来这次她是把太太得罪狠了,太太要整治她呢!可恨这么久她都无法近太太的身,讨好宝玉也同样无用,真真是无计可施! 金钏儿收了贾探春一支银簪,在伺候王淑娴用膳后就随口提了几句,“三姑娘绣的那本孝经真是顶顶好的,太太日后看了定也会喜欢。” 王淑娴抬头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道:“探丫头也大了,我整日忙忙碌碌的,这孩子生母又不在,想必心里委屈的很。你便过去她身边伺候,同侍书一起好生照顾探丫头,赏赐少不了你的。” 金钏儿大惊,“太太?奴婢是太太的丫鬟,自然要伺候太太,换了旁人怕不清楚太太的喜好,奴婢……” “习秋,把匣子里那枚银簪拿来赏给金钏儿,我做母亲的自然要想着孩子,金钏儿你素来稳重懂事,记得要照顾好探丫头,下去吧。”王淑娴不咸不淡的说了句,扶着映夏的手走进内室。 金钏儿看着王淑娴赏赐的银簪同贾探春塞给她的一模一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暗恨自己一时贪心毁了前程,从主母的大丫鬟变成不受宠庶女的丫头,不知要有多少人笑话她! 王淑娴把金钏儿调走,又把金钏儿的妹妹给了贾宝玉,理由是现成的,贾环、贾探春那里她都给了大丫鬟,贾宝玉自然也不能少,一碗水端平,她这全是为了孩子好。如此,她身边了解原主喜好的贴身丫鬟终于都打发了,新提拔上来的习秋和映夏便是她自己的心腹了! 周瑞家的莫名觉得不安,办事越发尽心,收利钱半分不通融,还不上钱还要叫人上门打一顿,讨好的禀报给王淑娴,却被王淑娴狠狠骂了一顿! “我们不过求财而已,你当他们是你的下人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既然账全收回来了以后也不必再放,有你这等仗势欺人的经手,说不得哪日就弄出人命来给我招祸!这有十两银子,去给那被打伤的人家认错,要是让我在外头听见荣国府欺压百姓的流言,你就等着去边疆做苦力吧!” 周瑞家的心里一颤一颤的,也不敢多话,拿了银子立即退下,越想越觉得憋屈,也没打算去给什么人赔礼认错,反正这些事太太也不清楚,这十两银子就当她的压惊费了!周瑞家的走着走着,听到假山后两个小丫头在说闲话,言语间竟有些瞧不起她!太太骂她,她不敢出声,这种小丫头也敢欺到她头上来,活得不耐烦了! “谁在里头?给我滚出来!” 里面两人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周瑞家的眼明手快的揪住一人不放,另一人却头也不回的跑没了影儿,周瑞家的在小丫头身上连打带掐,喊了附近的婆子压住狠扇了十几个耳光,累了就坐在一边石凳上让两个婆子打,“给我掌她的嘴,哼,狗嘴吐不出象牙,连我也敢编排,今日不收拾你还当我是好欺负的!” 两个婆子谄媚的说着好话,手上用劲儿扇在小丫头脸上,没一会儿小丫头的惨叫声就弱了下去,迷迷糊糊的几欲晕倒,周瑞家的看着她的惨象,心里那股火气才算消去了些。那逃跑的丫头藏在拐角偷偷看了一眼,心中焦急,急忙跑去正院寻大丫鬟习秋。 “习秋姐姐,求你救救叶儿吧,是我们不对,说了几句闲话,但现在周姐姐要把翠儿打死了,你菩萨心肠,求你帮忙说一说吧!” 习秋顿时一惊,“快打死了?你莫要夸大其词,你也知道周姐姐可是太太身边儿的,惹着了她没什么好下场。” “习秋姐姐,我本来已经跑掉了,要不是人命关天,我怎么会自己说出来?求求你了习秋姐姐,她真的快把叶儿打死了,我听着叶儿都没声儿了!”小丫头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泪流满面。 这下习秋放下了怀疑,忙转身进了里屋去禀报太太,这些日子她在太太身边伺候,深知太太已经对周瑞家的不满了,同是做下人的,听到周瑞家的如此欺负人不免心寒,若能让周瑞家的失去势力,对她们都有好处。 王淑娴正躺在榻上休息,听习秋一说,气不打一处来。这哪是为了几句闲话打人?这是在这受了气,找人泄愤呢!原本还想着慢慢抓个把柄再处置周瑞家的,既然她这么不知好歹,那就尽早让她滚蛋! 第30章 王夫人PK林哥哥(四) 周瑞家的还在悠闲的处置丫头,看着小丫头凄惨的样子心气儿也顺了,谁知一抬头竟看到王淑娴带着十几个丫鬟婆子快步走过来。 周瑞家的一惊,急忙起身行礼,“太太这是要去哪儿?有什么事吩咐奴婢就是了。” 王淑娴寒着脸,“哼,吩咐你?若我今儿个不来,竟还不知你什么时候成主子了,想教训谁就教训谁,周瑞家的,谁给你的权力!” “这……这,禀太太,奴婢方才从这儿经过,听她和另一个丫头在嚼舌根子,编排主子,奴婢也是想杀鸡儆猴,这才下手重了些……” 找习秋求救那个丫鬟倒是重情义,立即哭喊道:“你胡说!我和叶儿说闲话是不对,但给我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编排主子,我们只是说看不惯你成日的欺负人罢了,我们可没说假话,看叶儿被你欺负成这样,呜呜……求太太给叶儿做主啊……” 王淑娴看向叶儿,双颊红肿,嘴角溢出血丝,这么多人吵闹也没反应,已经晕过去了。王淑娴倒吸一口气,这丫头就算不死,用不起好药怕也会容颜有伤,对一个女孩子来说,若脸上留下什么疤痕,一辈子差不多就毁了!虽然她穿越到封建没人权的社会,但这是她第一次直面现实,赤|裸裸的揭示着这里和她曾经的世界完全不同了! “映夏,安排人将叶儿送回去,请大夫来仔细诊治,一定要把她的伤治好。我们贾家是慈善人家,决不能出现虐待下人之事!”王淑娴很快冷静下来,开口安抚人心,眼中已漫上了怒火,她冷冷的看着周瑞家的,“至于你,哼,你跟在我身边多年,年纪越大却越糊涂了,前头刚警告你不许仗势欺人,你转头就要把小丫头打死,你这是心里不服?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王淑娴冰冷的视线扫过在场所有人,“看来是我念佛念久了,让你们忘了下人的本分,今日我也来个杀鸡儆猴,谁再敢犯了规矩,就同周瑞家的一样!来人,堵了她的嘴关进柴房,一家子及三代内姻亲全部发卖!” “太……”周瑞家的没来得及出声就被习秋堵了嘴,几个婆子冲上去将周瑞家的捆紧连拖带拽的走向柴房。 帮周瑞家的欺负叶儿的两个婆子被各打十板子撵出府了,下人们看着王淑娴如结冰一般的面容,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贾府好久没有主子发威了,谁也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回想她们平时的多嘴多舌,全都夹起尾巴老实的当差,生怕成为下一个被撵的。 王淑娴为避免夜长梦多,回房立即写了封信,让人送去王家亲手交给王子腾,同时送过去的还有周瑞一家子。记忆里这个哥哥做事还是很靠得住的,信里她特地交待,让王子腾派人把周瑞一家送去偏远的小镇,发还卖身契,只要一辈子不回京不多言。 “太太,咱们常用的人牙子陈婆来了,太太可要见见?”习秋换茶的时候轻声问道。 王淑娴摇摇头,“不见了,你拿二十两银子给陈婆,告诉她那几房姻亲是被人连累,给他们选个厚道的主家。” 办完这件事后,王淑娴挥退了下人,疲惫的躺到床上。周瑞家的不是什么好人,但做过的很多缺德事却是听原主吩咐才做的,就算她想把原主的心腹弄走也没法心安理得的打杀发卖,就尽量给他们安排个好些的去路吧。这次发作心腹顺势立威,只要以后再严格些,贾府的下人必定不会如原著那般松散了。 王淑娴发作心腹陪房的事只一下午就传遍了贾府,众位主子反应不一,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没什么人特地过问,只有王熙凤,一听到信儿风风火火的就跑来找王淑娴。 “姑妈,您今儿怎么发这么大脾气?可是那周瑞家的做了什么事气着你了?” 王淑娴喝了口茶,笑着摇头,“不过是个心大的奴才,仗着在我身边久了便背着我作威作福,我还想过些安生日子,府里不能留这样的人。” 王熙凤怀疑的看了她两眼,试探的问,“到底伺候姑妈多年了,深知姑妈的喜好,近日姑妈身边一下去了这么多贴心人儿,姑妈能适应吗?” “有什么不适应的?不过吩咐两句话的事儿,习秋、映夏都是聪慧的,我满意得很。” “这样啊……”王熙凤挥手让丫鬟退下,轻咳了一声,“姑妈,这府里越来越不好管了,毕竟是奢侈惯了,一家子人花销太大,我没法子已经开始往里赔嫁妆了,呜呜……姑妈,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男人靠不住,连嫁妆也守不住,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王淑娴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劝道:“你还年轻,待有了经验就好了,谁家的媳妇不是这么过来的?不要着急。” 王熙凤见哭诉不管用,也不再装了,抹干眼泪摇摇王淑娴的手臂,“姑妈,从前您将府中打理的井井有条,定是有什么诀窍吧?还望姑妈指点一二,若是有那私下里赚钱的法子,姑妈您可不要藏私,我这都是为了府里好呢。” 王淑娴笑着拍了下她的手,“凤哥儿别急,你是我亲侄女,我自然要帮着你的。不过什么私下里赚钱的法子?你莫不是听了别府的阴私?凤哥儿,你可不能犯傻,这私下里弄钱的法子都是违法的,咱们这样的人家最是注重名声,一旦暴露那可是祸及子孙的大事,到时咱们再亲,我也保不住你!” “哪……哪有违法的事?我不过这么一问罢了,可没想着去做什么,只是这府里的花销……” “凤哥儿,如今庄子收成不好,铺子收益也在下滑,这些都要用心去管,想些赚钱的主意,不行就模仿京里最赚钱那家铺子,坚持做下来总能得些益处。这府里啊,能管家的不过就是你我,其他人根本挑不起担子,既然入不敷出,你跟老太太直说便是,老太太发话了,府里上下自然能俭省些。”王淑娴见她脸色有些不好,又笑道:“不过你辈分小,在老太太面前说这些有些不合适,就由我去说吧,都是一家人,有困难就要共渡难关才是。” 王熙凤张张嘴不知还能说什么,想着如果老太太能发话俭省倒也是好事,便点头应下来,“那就麻烦姑妈了,到时我同姑妈一起。” “嗯,你往后多用心,你公公是袭爵人,这荣国府啊早晚是你和琏儿的,可得打算好了。” 王熙凤眼前一亮,嘴角微微扬起,还没等高兴,又听王淑娴说道:“说来这一次我决心处置周瑞家的,也是不想让自己当个聋子瞎子。往常什么事都交待她去办,下头的事也都是她和我说的,真真假假我竟是分辨不出了,若不是今日凑巧,我还不知她竟表里不一。你也要多留个心眼儿,别太依赖一个心腹,我听着下人对你的行事颇有微词,说你厉害泼辣,他们全都怕了你,有什么事都求着你身边的平儿?” “平儿?” “平儿没少在你跟前给犯错的下人求情吧?”王淑娴说了一句就不再说了,慢慢品着茶,要是这样王熙凤还不开窍,那她也懒得管了。血脉相连,她和王熙凤都嫁在贾家,这辈子是断不开关系了,若能阻止王熙凤走歪路还能得到一个助力!想必王家也是乐见她们亲近的。 王熙凤脑子转得快,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平时说发作下人,平儿却过来劝她消气给下人求情,她无所谓的应下,那些下人却没人会记她好,只会记得是平儿给他们求情的!呵,怪不得那些下人总是不服。还有贾琏,平时贾琏想瞒她个什么事,平儿竟也帮忙瞒着,实在暴露了就在中间劝和,惹得贾琏对平儿很是怜惜,敢情有平儿这么个和善人儿在,衬得她越发面目可憎了?! 王熙凤气得在屋里直转圈,“姑妈,我……我眼瞎了这么久,居然都没发现,不行,这种心机重的人我不能留!” 王淑娴轻笑一声,“瞧你,可不就是个急脾气的人吗?我也没说平儿怎么样,谁没有点私心,何况你还让她当了琏儿的通房。平儿虽然性子如此,倒也不至于故意害你,你用心培养身边的几个丫鬟,别单重视一个,摸清了她们的性子,用起来也顺手不是?” 王熙凤平静下来,只是脸色还是不好看,“我且想想,姑妈你突然跟我说这些,我心里难受着呢。” “这些本该你娘教你的,可女孩子一旦嫁人,轻易也见不着娘家人,难得你我能在一处,我怎能不照看你?过去我是看着你性子不稳重,怕是不爱听我唠叨,如今你也吃了不少苦头,别再不管不顾的任性了。单是泼辣、善妒这两样,你可得改了。” “是,我知道姑妈是为了我好,我听姑妈的。” 王熙凤感激的向王淑娴道了谢,直到回了住处才猛然想起她找王淑娴是想打探放印子钱的事,怎么说到自己性格上来了?不过以前好像就是周瑞家的帮王淑娴放印子钱,现在周瑞家的被打发了,说不定这种事真做不得!而且她现在看身边的人都不可信,还是老老实实调|教出几个心腹才好! 王淑娴本想找一天跟贾母说府中奢侈之事,但想到林家兄妹马上就要到了,要是那位林哥哥发现红楼梦里那些经典菜色都不见了,会不会起疑?她换丫鬟这种事,林哥哥一般不会留意,但若吃食变化大,却很容易发现,还是再拖些日子,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 日子过得很快,除了在贾母吃饭是立规矩帮忙布菜,其他时间王淑娴还是很轻松的。她虽然在整顿嫁妆里的几个铺子,但呆在家里动动嘴皮子和亲自上阵管理相差特别大,她也想明白了,上辈子她就是事必躬亲才会过劳死,这辈子丫鬟成群,她要是不享受都对不起这次穿越! 在铺子刚刚提高收益的时候,林家兄妹终于到了! 王熙凤有心讨好老太太,听了王淑娴的建议对林家兄妹很是重视,船没靠岸,贾家派去的几辆马车和二十位奴仆就等候在一边,恭恭敬敬的把他们接回了荣国府。 林瑾钰坐在马车里拿扇子挑起帘子看着荣国府的牌匾,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心道这荣国府当真比林家气派,可惜啊,除了门口的两座狮子,竟是无一处干净地儿了! “哥哥,你在看什么?”林黛玉好奇的问了一句,捏着帕子的手有些紧。 林瑾钰冲她笑笑,“没什么,已经到了。妹妹不必紧张,我们又不是来打秋风的,是他们三催四请非要我们来,我们腰杆应该挺得直直的!” 林黛玉微微蹙眉,“我只是因为要见到从未见过的亲人才有些紧张,哥哥这话莫要再说了,外祖母也是怜惜咱们。” 林瑾钰嗤笑一声,并不多解释,只说,“你还小,很多事你不懂,你只要记着林家有我和父亲,我们都是你的靠山,没人能欺负你就行了。咱们来京做客是尽尽孝心,如果有人欺负你,咱们也不是好惹的,我已经派人把林家在京里的老宅收拾出来了,大不了我们住老宅去。” 林黛玉惊讶的看着他,张口想劝劝,又想到这是连父亲都头疼的哥哥,还是算了,哥哥总归是为自己好的。 林瑾钰见妹妹如此乖巧,高兴的摸摸她的头。 他本是二十一世纪一个刚刚考入大学的学生,没什么朋友,只喜欢宅在家里打游戏、看小说,没想到一次车祸穿越进了红楼梦!谁不知道红楼梦是个爱情悲剧?贾宝玉那小子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妹妹的,最后和别人成亲把黛玉气死,简直是个窝囊废!还有贾宝玉的亲妈王夫人,因着晴雯长得像黛玉就把晴雯撵出府,明里暗里看不上黛玉,哼,什么东西?现在黛玉成了他妹妹,他说什么也得护好了! 虽然林瑾钰穿越后没发现什么金手指,但他坚信老天不会让他白白穿越的,总该有点主角光环在身上,慢慢的果然发现自己记忆力变得奇佳,学起东西来特别快,考秀才、考举人都容易得很,这让他越来越自信,想要改变原著的剧情,最好一辈子不进贾府才好。 没想到小弟还是夭折了,而母亲也哀恸过度跟着去了,黛玉还是被狠心的父亲送进贾府,只不过这一次他以参加科举的名义陪同黛玉一起进京,谁也别想欺负他妹妹! 王淑娴和邢夫人早就在贾母处等着了,两人陪贾母闲聊,但贾母明显的心不在焉,说两句就要往外看上一眼,隔一会儿便让鸳鸯出去问问。 盼星星盼月亮的总算是把人给盼来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瑾钰给外祖母请安!” “黛玉给外祖母请安!” “不必多礼了,瑾钰、黛玉,快到外祖母这儿来让我好好看看!都这么大了,咱们娘仨却是头一回见着,可怜你们母亲……到底没回来看我一眼……”贾母高兴的叫两人上前,没说几句话却忍不住掉了眼泪。 林黛玉想起去世的母亲,无比伤感,眼泪不断的掉下来,同贾母一样止也止不住。 林瑾钰拍拍林黛玉的肩膀,说道:“玉儿快别哭了,看你惹得外祖母伤心,母亲泉下有知也不会安心的。” 王淑娴听这句话有点别扭,用余光撇过去果然发现林瑾钰眼中的不耐烦,愣了一下,这个穿越者和她想象中有些不一样,起码还做不到情绪收敛,显然不够成熟。 贾母没想那么多,听了这话就连忙擦眼泪,揽住黛玉说道:“是外祖母不好,勾起玉儿的伤心事了,玉儿莫哭,如今到了外祖母这里,外祖母定会好生照顾你们,定不让你们再受委屈。” 王淑娴和邢夫人也跟着劝了两句,大家才露出笑模样。鸳鸯适时的投了帕子给两人擦拭,除了微红的眼眶便看不出先前还狠哭过。 “我来晚了!该罚该罚!”外面传来王熙凤的声音,只见她风风火火的走进屋里,笑容满面,“方才有事耽搁了一阵,竟没赶上迎接贵客,还望表弟、表妹勿怪!” 贾母笑道:“这是你们琏二哥家的。” 林瑾钰和林黛玉口称二表嫂同王熙凤见礼,王熙凤上前拉住林黛玉又一番称赞,她最会说话,如今想要捧着林家兄妹,说的自然都是喜人的话,一时间屋子里笑声不断。 林瑾钰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待她们笑过一阵,突然命人呈上一个匣子,拱手道:“外祖母,此番到府上拜访实是我兄妹二人叨扰了,这里是五千两银票,权当我兄妹二人在府上的花销,还请外祖母收下。” 贾母顿时板起了脸,“瑾钰你这是做什么?自家人走动说什么银钱?快收回去,不然外祖母可生气了!” 林黛玉不安的拽拽林瑾钰的衣袖,林瑾钰却仿佛没看见大家的脸色一般,执意让贾母收下,“外祖母,瑾钰知道您是心疼我们,那这银钱也是我们对外祖母的孝心,外祖母不收可不是伤了我们的心吗?况且我兄妹二人从未离开过家里,第一次来这么远的地方做客,若外祖母不收,我们住的也难以安心啊。” 贾母当真有些生气了,“这是林海让你们拿的?我宠爱女儿,宠爱外孙、外孙女,难道图他那点子钱不成?” 王熙凤扶着贾母的手劝道:“老祖宗莫气,今儿见着表弟、表妹可是大喜事呢,别为着这个生气啊!表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是我贾府请过来的,这银票你快拿回去,不然叫外人知道了还道我们揭不开锅要算计亲戚的银子呢。” 林瑾钰表情不变,“表嫂放心,家父并不知此事,一切都是瑾钰主张的,旁人也不知晓。” 王熙凤接不上话,她只是随口一说,怎么到表弟嘴里好像她真在惦记人家的钱财一般? 王淑娴见林瑾钰坚持此事,想着也许是原著里那些下人编排林黛玉寄人篱下的剧情让林瑾钰印象太深,这才弄了这么一出,总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王淑娴便上前一步劝说贾母,“老太太,瑾钰年纪还小,只是太过谨慎了些,您可莫生气。至于这银钱,为了让瑾钰安心您就收下,回头您再还给林姑爷就是了。” 贾母定定看了林瑾钰一眼,挥了下手。鸳鸯低头将装银票的匣子接过放入内室,贾母微笑着,比之前略微冷淡了一点,不再提这件事,“你们也累了,去见过你们大舅舅和二舅舅便回房歇着吧,等晚膳的时候,咱们一大家子聚在一块儿热闹热闹。” “是。” 众人离开西院,邢夫人带着林家兄妹去见贾赦,王淑娴就同王熙凤先回去了。王熙凤路上还在说,“没想到林表弟如此见外,听说他这次是来考科举以后当官的,姑妈,你说他这性子真能当官?那得得罪多少人?” “应对也很得体的,只是方才在银钱上坚持了一些,许是他们背井离乡心里不安吧。林姑爷就是官员,想来他对自己的儿子要求也高。对了,梨香院都收拾妥当了吧?” “妥当着呢,我看了他们带来的人,还真不少,幸亏当初有姑妈提点,不然我要是没准备好住处,这次可就要丢人了!” 王淑娴笑笑没说话,回房后就让人通知贾政别忘了要见林家兄妹,她自己则交待习秋把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刚才林瑾钰突然交银子也有一个好处,就是贾母提早让他们散了,根本没提及贾宝玉,把摔玉哭闹那一幕给揭过去了!这样很好,不然她要是看见贾宝玉大闹,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严厉管教,到时跟老太太对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没一会儿,林瑾钰和林黛玉就过来二房见了贾政,之后贾政留林瑾钰在书房说话,林黛玉独自到王淑娴房里问好。 王淑娴把礼物交给她,笑道:“黛玉只管把这儿当自己家一样,缺什么少什么可以找你二表嫂,也可以来找我,平时都是我们俩管这些琐事儿的。” 林黛玉站起福了福身,“黛玉谢过二舅母。” “黛玉累了吧?离晚膳还有些时候,你和瑾钰先回房睡一会儿吧,到时会有人叫你们的,往后日子还长着,若无聊了就过来玩。” “二舅母也辛苦了,那黛玉就先回房了。” 王淑娴并没多做什么,林家人毕竟不姓贾,跟她以后的生活没多大关系,现在有了林哥哥就更没关系了。她只要保证自己这一房尽量不和穿越的林哥哥对上就成了。 “习秋,你去看看宝玉下学了没?等他回来让他先来我这里,我有事要同他说。”王淑娴对贾宝玉还是不大放心,决定拿贾政的名头先吓唬住他,以后找机会还是要改改这便宜儿子的性子! 第31章 王夫人PK林哥哥(五) “请太□□,习秋说您找儿子有事?儿子听说林姑妈家的表哥和表妹来了,太太见过了吗?可是在老祖宗那里?”贾宝玉一身大红色装扮,笑嘻嘻的进门给王淑娴请安,这段日子母亲不像过去看他那么严厉了,让他轻松不少。 王淑娴笑着招呼他坐,“先歇歇,今日在学里都学了什么?可都记着了?” 贾宝玉有些心虚的喝了口茶,回道:“还不就是那些东西,我都学着呢。” “嗯,老爷几日未见着你了,正好这会儿有空,你便随我去给老爷请个安。”王淑娴说完不管贾宝玉变白的脸色,站起身往外走。 贾宝玉连忙拉她胳膊,“太太!太太!我,我还没去见老祖宗呢,这,我还是先……” 王淑娴拍拍他的手截住了话头,“老太太那里日日见,今日就到老爷跟前尽尽孝心吧,我知你不愿见到老爷,但你这么大了,还不如环儿陪在老爷身边的时日多,唉,到底是生分了。” 贾宝玉羞愧的红了脸,没法子再推辞了,“太太,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淑娴不想废话,带着他直接去了贾政的书房,不管贾政人品怎么样,至少是真心想管教贾宝玉的,在这方面比贾府里任何一个人都靠得住。 贾宝玉磨磨蹭蹭的想拖延时间,可还是没多久就见到了贾政。 “宝玉给老爷请安。”贾宝玉低着头弱弱的喊了一声。 贾政本来还欣喜于儿子主动来请安,但一看他那有些胆怯的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王淑娴适时的上前打圆场,“老爷,宝玉在学里跟先生学了不少东西,只是这学里孩子太多,宝玉有些地方记不牢,便想来跟您请教呢。难得孩子想上进,您可不要吓到他!” 贾宝玉在王淑娴身后瞪圆了眼睛,看到贾政缓和的脸色以为母亲是在帮自己,心生感激,当即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宝玉愚笨,还望老爷不要生气。” 王淑娴心里一乐,又加了把劲儿,“老爷您看,宝玉可是诚心来求教的,您要多用心,咱们儿子将来能不能考状元可就全靠你了!” 贾政面露微笑,捋着胡须满意的点头,“好,我儿总算是开窍了,往后你便每日下学后到这里来,让我看看你学到些什么。” 贾宝玉愣住了,结巴道:“考……考状元?” 王淑娴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读书人自然都想考状元的,即使考不到也没什么,我们做爹娘的只希望你多学些东西,往后就算我们不在你身边,你也能照顾自己,毕竟我们年纪大了,不能护你一辈子。哎,看我,说这个做什么!你还小,不懂这些,只要跟着你父亲和先生好好学就是了,总不能连探春几个丫头都比不过对不对?她们可都跟着女夫子认真学呢。” 贾宝玉还不满十岁,虽然不喜读书,但他却被王淑娴一套一套的话给绕晕了。他一直觉得他不想参加科考,读书也是没用,何况他不喜欢书中的东西,还不如和姐妹们一处玩来的有趣。但听了母亲的话,这都是父母一片心,他若不读书好似就伤了父母的心了,而且父母年纪大,护着他的祖母年纪不是更大? 贾政把他的沉默当做赞同,欣慰的看着他,“你母亲说的对,之前我对你大哥要求太高,总想着让他去科举,结果害他熬坏了身子骨,一病去了……唉,如今我也不指望你将来如何,只盼着你读书明理,好过浑浑噩噩纨绔一生……” “老爷,珠儿的事不怪你,是我没有照顾好他。”王淑娴瞄着贾宝玉的表情抹了抹眼泪。 贾宝玉感受到了父母二人身上的哀伤,顿时觉得自己不孝极了,忙起身安慰他们,“老爷、太太,宝玉听你们的就是,我会学的。” “好!好!老爷你看,我们的宝玉真是乖孩子,都知道为我们着想了!” 贾政的目光越发柔和,“嗯,不错。” 贾宝玉受宠若惊,他还从没见过父亲对他如此和颜悦色,到底是个孩子,对父爱、母爱还有所期盼,见自己只要肯读书就能让父母这般高兴,贾宝玉觉得那些讨人厌的文字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王淑娴看第一次联络父子感情成效不错,就转而提起了正事,“老爷,今日您见过妹妹的一双儿女了吧?觉得他们如何?” “嗯,两个孩子很是懂规矩,只是瑾钰少年成才,难免有些傲气,我见他文采非凡,想来此次林家能一门双探花了!” 王淑娴看着贾宝玉笑笑,“宝玉,你林姑父当年就是考中了探花,如今你表哥年纪轻轻便有此学识,当真是为祖先争光了,旁人提起来还不知要如何羡慕呢!”说着,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表情一正,“对了,你表妹也是个乖巧可爱的姑娘,你做表哥的,见了可要多照顾些,你表妹身子弱,听说生气或被吓到夜里就会睡不安稳,咳嗽不止。这会子见了你,我就要叮嘱你些,你可不要在你表妹面前胡闹任性,更不要大喊大叫故意捉弄她,不然将她气病,你表哥和林姑父可是饶不了你的!” 贾宝玉怔了怔,不自在的小声嘟囔,“我,太太,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混账?我让着她就是了,平日里和姐妹们玩,我也是让着她们的。” 贾政也觉得王淑娴有点小题大做,不过想起从前贾宝玉哭闹的样子,还是附和了一句,“听你母亲的,既然你表妹身子不好,你见着她就收敛些。” “是,宝玉记住了。” “你可要当真记在心里才行,还有你表哥、表妹上门是客,你要好生招待,万不可做出失了礼仪之事。不然,惹客人反感,我们可第一个不饶你。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你别总往前凑着说话就好了,”王淑娴又说了一遍,加强他的印象,然后指着他胸前挂着的玉佩笑道:“你这玉佩有些来历,但咱们也不过是寻常人,只自家知道就算了,你可不要拿着到处跟人显摆知道吗?不然旁人还当你没见过好东西,自吹自擂呢。” 贾宝玉十分意外的低头看看自己的玉佩,“你们不是说它是个宝贝?” “宝玉啊,我们觉得它贵重主要是因为那份意义,你想啊,这玉佩是和你同时出生的,就相当于你的孪生兄弟一般亲密,多有意义的一件配饰啊!何况上面刻着吉祥话能够保佑你,我们做父母长辈的自然珍惜了。你自己也要好生珍惜,上天赐予我们的任何一件东西都要珍惜。” 贾宝玉拿起玉佩摸了摸,露出个笑容,“是,我记得了,太太。” 王淑娴忽悠完小孩看没什么事了就让他去老太太那里,太久不过去怕贾母不高兴。 贾政在贾宝玉走后,疑惑的问王淑娴,“你怕宝玉会惹事?他平日去学里读书,外甥和外甥女住梨香院,能惹什么事?” 王淑娴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样子,“老爷您忘了?老太太曾动过和林家结亲的意思,想让宝玉和黛玉凑成一对儿!” 贾政蹙眉想了想,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来了,是年前妹妹和老太太通信商量的,后来妹妹病重就没再提了,我记得你当初不太赞同,怎么反而叮嘱宝玉在黛玉面前规矩有礼?” 王淑娴扑哧一笑,“我赞不赞同也得让宝玉懂礼啊,不然丢人的还不是贾府?我只是觉得他们年纪不算小了,不该在一处胡闹,宝玉那孩子最喜热闹,见了这般可爱的表妹还不整日的装病不上学?到时冲撞了黛玉,耽搁瑾钰科考就罪过大了,对林姑爷那边也不好交代。我现在跟宝玉说清楚,让他收敛着,就算得罪人也不会有什么大错处,往后不管结不结亲都好说。” “还是你考虑的周全,得此贤妻,夫复何求?”贾政握住王淑娴的手,看向她的目光透着温柔。 王淑娴垂下眼避开他的眼神,脸上露出笑容,“能为老爷分忧解劳,是我的福分。” 贾宝玉高高兴兴的回了贾母的住处,请过安就回房换了常服,贾母拉着他左看右看,试探着问道:“听说你母亲把你叫去你父亲书房里了?可是有什么事?有没有训斥你?” “没有,老爷和太太说要不要科举可以随意,但想让我多读写书做个明理的人,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往后每日去老爷书房里跟老爷学些东西。太太还嘱咐我好生招待表哥和表妹呢,太太说表妹身子不好,让我仔细些,别吓到表妹,”贾宝玉拉住贾母的衣袖摇晃着撒娇,“老祖宗,您说我哪有那么混账?我怎么会吓到表妹呢?我对姐姐妹妹可是最好了!” “是是是!我的宝玉最懂事了!不过你表妹的身子确实不大好,要好好养着,你就听你母亲的不要气着她。”贾母笑眯了眼,对王淑娴的行事满意得很,在她看来,王淑娴这是在表明态度,不反对两个玉儿的婚事了! 林海在朝为官,林瑾钰马上也会榜上有名,宝玉若有这么个岳家扶持,往后的日子必定错不了!而黛玉年幼失母,后院乱七八糟的事哪里能靠的上男人?就算以后林海娶个继室也不会真心对黛玉,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黛玉娶回自家,有她看着,谁也欺负不了黛玉,如此,她也对得起早早离世的女儿了! 贾母想着两家结亲的事,被林瑾钰闹出的那点不愉快就抛在脑后了,不到晚膳时间就让人去梨香院看看,若林瑾钰和林黛玉歇好了立即请过来同大家叙话。 众人再次聚到贾母房里说笑,林家兄妹是最后到的,一进门贾母就免了礼,指着他们给贾宝玉介绍,“你不是说想见表哥、表妹?这就是了,快快去见礼!” 贾宝玉抬头看去,顿时愣住了,“这个妹妹……我……” “咳!”林瑾钰出声打断他的话,看着他的眼神很锐利。 贾宝玉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笑,下意识看了王淑娴一眼,想起母亲叮嘱那些话,理理衣袖上前拱手做礼,“宝玉见过表哥、见过表妹,方才觉着表妹有些眼熟,一时失礼了,望表哥、表妹莫怪。” 林瑾钰也拱了拱手,“无妨,想来表弟只是认错人了,毕竟我与妹妹此次是第一回进京,并未同表弟见过。” 王熙凤在贾母身边笑道:“到底是一家人,见了就觉着面善!” 贾宝玉立刻点头,“正是!正是!” 王淑娴笑看着贾宝玉,提醒了一句,“宝玉,还不请表哥、表妹坐下?” 贾宝玉懊恼的招呼他们,突然觉得自己确实哪里都不好,怪不得母亲要叮嘱他那么多,表妹这般瘦弱,万一被他气着了可怎么是好?想到这他倒不敢随意开口了,只坐回贾母身边偶尔附和贾母的话,心里想着怎么才能接近林妹妹而不失礼。 林瑾钰喝着茶,不动声色的观察众人的神情,发现自己竟什么也看不出来。这贾府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狠毒,面上却都和善得很,真会装!看来以后要更防备些,不能被她们算计了! 贾母拉着黛玉说话,察觉她手很凉,想起她身子不好的事,“玉儿,外祖母这里有些上好的人参养荣丸,过会儿让你二舅母拿给你,往后你若需要什么东西只管去寻你二舅母拿。” 王淑娴点头道:“黛玉别不好意思,缺了什么跟我说一声就是。” 林黛玉感激的笑笑,“多谢外祖母和二舅母的关心,哥哥说让我多锻炼身体,已经不服用养身子的药了,外祖母把药留着吧,若黛玉需要再同二舅母说。” “哦?锻炼身体?这人参养荣丸就是补补身子,你从南方过来又突然断了药,可以吗?找大夫看过了吗?”贾母记得贾敏说过林黛玉要日日服药补身子,现在林瑾钰说不用服药有依据吗?她觉得林瑾钰主意太大了,简直就是在胡闹! 林瑾钰接口道:“外祖母放心,已经问过大夫了,那些大夫也说不出个什么来,让他们给黛玉调理,这么久也没调理好,可见是法子不对。把身体锻炼好了,健壮一些,自然不会生病。” “是啊外祖母,我觉得好些了。”林黛玉乖巧的看着贾母,其实她的身子还是那样,不好不坏经常咳嗽,不过为了安大家的心,她只能这样说了。 王淑娴心里叹了口气,觉得就算有林哥哥护航,林黛玉年幼丧母、背井离乡,还是迅速的成长了起来,比同龄人不知聪慧多少。这个年纪在现代还是懵懂无知满学校疯跑的年纪,却已经懂得看脸色安慰人了。有这么个不稳重的哥哥也不知是好是坏,再怎么是药三分毒,林黛玉已经习惯了从小就日日服药,突然断了身体到底能不能受得了? 王淑娴放在腿上的手滑过小腹,心中柔软,便好心劝了一句,“老太太,咱们京里可是有天下最好的大夫啊!改日您请来太医为黛玉仔细看看,说不定能有合适的方子呢!” 林瑾钰眼皮一跳,莫名想起什么人参须子做的药丸、掺了□□的药丸等等桥段,有人就怀疑过王夫人用人参养荣丸害林黛玉,现在这么好心说请太医,莫不是想收买太医来害他妹妹? “不必!我是说无需劳烦外祖母了,父亲已经请了太医,过些日子就会来给黛玉诊脉的。” 贾母听了林瑾钰的话只觉心里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她觉得这已经不是自己的错觉了,一次两次的,这个外孙子敢情是拿她当外人防着呢!现在黛玉住在贾府,请太医还要让外人请不成?这算什么事儿?多年不见林海,难道这女婿越来越糊涂了? 林黛玉觉得气氛有些僵硬,不安的看了眼哥哥,对王淑娴笑道:“多谢二舅母,既然父亲有了安排,便不必多麻烦了。” 王淑娴不在意的点点头,她刚才只是觉得这些都还是孩子,能帮什么就帮一下,没想到林瑾钰反应这么大,那她也懒得再管。 贾宝玉此时已经陷入了讨厌林表哥的情绪中,直觉的感到林表哥不喜自己的母亲,母亲还总要自己懂礼,林表哥才是不懂礼的人呢!有了关注纠结的对象,贾宝玉就没有盯着林黛玉不放,也没有触发灵感想要给黛玉取字颦颦,大概也因为现在的黛玉有哥哥在一旁心境不一样,举止神态也少了小心翼翼,多了大家闺秀的姿态,与那个字的含义已经不符。 众人又说了几句丫鬟便开始摆饭,林瑾钰起身行了一礼道:“外祖母,孙儿去同舅父一起用膳了,”说完他看向贾宝玉,“表弟,我们一起去吧。” 贾宝玉一愣,“表哥去吧,我就在这里用膳就好了。” 林瑾钰不赞同的皱起眉,“男女七岁不同席,你我都大了,怎么能在这里用膳?” “我……” 王淑娴走过来说道:“宝玉,陪你表哥去你父亲那里,要好好招待表哥。” 她开口了,别人就没再说什么,贾宝玉不太高兴的往外走,他就住在贾母这里,现在去贾政院子里,一会儿还得再回来,上了一天学晚上还要折腾,真累人,这表哥果然很讨厌! 林瑾钰临走时又说了林黛玉要养身子,饭后不可立即喝茶,贾母随意的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林瑾钰这才不放心的同贾宝玉走了。 林黛玉看出外祖母有点不高兴,心中忐忑,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也有些纳闷哥哥自从进了贾府后为何就频频失礼?见外的让她都觉得不妥了,想起哥哥曾在母亲重病时指责母亲只看重弟弟,不负责任之类的话,她又觉得哥哥可能只是不擅长表达关心,对自己的亲人太过在意了些。 那次哥哥明显是想激起母亲的求生意志,才说了那么多母亲偏心没尽到母亲义务的话,谁知母亲不止没好,反而难过的吐了口血,病得更重了。那之后哥哥颓废了好几日,想来哥哥有时说话太直真不是故意的。 王淑娴服侍老太太用过饭,终于能回自己房里休息了,仅仅一天时间的相处,她便知道林瑾钰不会对她造成威胁。今日林瑾钰没发现异常,那么以后他也不会发现任何异常!她的言行举止完全符合这个年代的女人特性,就算和原著描写的略微不同,也不值得怀疑,毕竟书是死的人是活的,书不能把人物的方方面面都写出来,那变成了现实的人物自然可以和书上有所偏差。 所谓一千个人看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林瑾钰肯定会认为是他自己的小蝴蝶翅膀改变了所有的剧情,这正是她想看到的,她不关注林瑾钰有没有主角光环,会不会称霸天下。她只想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有钱有闲就是这辈子最大的梦想了。 王淑娴挨上枕头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这时候梨香院的林家兄妹正在说着今日发生的一切。 “哥哥,父亲真的请了太医吗?哪一天来?”林黛玉看着林瑾钰,眼中流露出些许期盼。 林瑾钰却是抱歉的摇摇头,“父亲没提此事,是我不想用别人找的大夫,大夫开方子可是大事,我们还是亲自找大夫诊治才能放心。” 林黛玉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哥哥,你竟然说谎骗外祖母?那你说的过几日便有太医来要怎么解决?再说,外祖母也不算外人,她请太医很方便,哥哥你为何这般防备?” 林瑾钰不知该怎么解释,“总之你防着他们就行了,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可以互相信任!你可别傻傻的被他们骗了,说什么就信什么。” 林黛玉急了,“哥哥,是否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母亲一直很希望回外祖家看看,经常说外祖家的好,我也觉得外祖母待我们好是真心的,难道我们和外祖家有什么仇怨?哥哥,你若知道什么秘密可要告诉我啊!” 这下弄得林瑾钰哭笑不得,“你想多了!我真的就只是不相信陌生人而已,妹妹,你要记得,不管我们和他们是什么关系,大家毕竟第一次见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这是最基本的道理,你一定要记着!” 林黛玉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又觉得他说的不对,贾家毕竟不是陌生人而是亲人,“哥哥,我们防什么呢?我本来就身子不好,他们若让大夫来害我那是图谋什么呢?我真的不大明白。” “图——”林瑾钰卡住了,他想说当然是图谋林家家业,但随即想到现在林家有他在,贾家根本谋不到林家家业,这点完全不成立,那贾家还害黛玉做什么?确实说不通!难道真是他小人之心了? 不!不可能!王夫人不是不喜欢黛玉吗?主动找太医肯定有图谋的,就算他想不出来也要严密防备着,决不能有一丝懈怠! 第32章 王夫人PK林哥哥(六) 林家兄妹就这样在贾府住了下来,林瑾钰毕竟不小了,平时不方便在后院里同姐妹们在一处,所以林黛玉多是同三春在一起读书的。贾宝玉见此自然想方设法的留在家里想和黛玉多亲近,他是真觉得自己见过这位妹妹,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就想时时陪在黛玉身边。有好几次被林瑾钰逮到直接领去梨香院读书,贾宝玉怕黛玉生气并不敢得罪林瑾钰,也就跟着去了,只是晚上回到住处要冲丫鬟们发一顿脾气。 贾母看不得宝贝孙子受委屈,委婉的跟林瑾钰提及,林瑾钰却义正言辞的表示男儿当以学业为重,此时多读书,三年后刚好参加科举,他看表弟聪慧才想传授表弟一些经验。贾母无话可说,总不能说贾家的孩子胸无大志不爱读书吧?那可真是被林家完全比下去了,为着那点脸面,贾母也不能说这种话,只能无奈的劝贾宝玉好生去学里读书,不要在家里碰到林瑾钰。 王淑娴得知后,真是好气又好笑,贾宝玉懂事的时候是很乖巧,顽劣的时候那真是个小纨绔! 这日贾宝玉下学回来,照常到贾政书房里让贾政检查功课,贾政听了王淑娴的话并不逼他一定背会书,只看他的学习态度,所以比从前宽容许多。而贾宝玉见父亲不再严厉,也就不怕到书房背书的事了,每天都要在书房里呆上半个时辰,倒真把基础记牢了。只是一直没机会留在家里玩,让贾宝玉的情绪越来越低落。 从书房出来,贾宝玉垂头丧气的回了房,听屋里的丫鬟们说几位姐妹今日又玩了什么,有多么开心,他忍不住烦躁的发起脾气,“你们能不能不要吵?哪里这么多话?” “宝二爷,您怎么了?” “是啊,您不是最爱听这些趣事儿了吗?我们也是想让你开心啊。” 丫鬟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反驳,话里还透着微微的埋怨。 贾宝玉哪里有心情跟她们耍花腔?往床上一躺皱眉轰她们出去,“去去去!让我一个人呆着,谁都别来烦我!” 有脸皮薄的丫鬟被他一骂就红了眼眶,站在原地却没等来宝玉的道歉,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难堪的掉下眼泪。 这时在外听了一会儿的王淑娴走进门笑道:“这是怎么了?谁惹咱们宝玉生气了?你们这些丫鬟不尽心伺候主子,在这儿哭给谁看呢?还等着主子哄你们不成?” 丫鬟们顿时一惊,跪地磕头认错,“求太太赎罪,奴婢知错了。” 贾宝玉最不喜这种罚下人的事,翻身坐起看向王淑娴,“太太您怎么来了?她们又没犯错,快些让她们起来吧。” 王淑娴板着脸坐下,“没犯错?那她们刚才在做什么?你呀就是没个主子样,惯的她们一个个不把你放在眼里,今日我要是不教训她们,她们将来还不爬到你头上去?” 贾宝玉赌气的喊道:“太太!她们是我屋里的,我说没犯错就没犯错!” “习秋,将她们带下去关进柴房一日不许吃饭,明日此时再放出来!”王淑娴眼神严厉的扫向几人,冷声道,“谁若不服气就出府去寻别的差事!想继续留下就认清自己的身份,别想在主子面前充千金小姐,再让我看见下一次,皮肉苦都是轻的!” “太太!什么主子不主子的,你——” “宝玉!”王淑娴拖长了音威严的叫住他,“你莫不是还真把她们当姐姐了?” 贾宝玉恼怒的瞪着她,“太太你怎么能这样做?” “我为何不能这样做?她们的卖身契在我手里,我想把她们发卖了都行,这就是主子的权力!你若想保住她们,等你什么时候有能力赚钱养着她们买下她们卖身契的时候再说吧!” 贾宝玉听出她是想说让自己上进,以后才能做主,顿时把这些日子心里的憋屈都爆发出来,“太太!你别跟我说什么大道理!我就喜欢现在这样,我不爱读书,不爱去学里,不爱被老爷考校,我就想和姐妹们在一处玩!你还说不逼我读书,你骗我!” 王淑娴半点没对他的不敬不满,只是勾起嘴角道:“你哥哥贾珠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已是出口成章、知事懂礼,你却只想着和姐妹一处玩。你见这府里除了你可还有一个男孩子要和姐妹玩?环哥儿、琮哥儿哪个缠着姐妹们了?” “他们……他们,姐妹们不喜他们……” 王淑娴摇头笑笑,“呵,可如今姐妹们也不想和你一起玩。你忘了那天你表哥说的话?男女七岁不同席。” “太太,你怎么说出如此迂腐的话?我见了女儿便清爽,见了男儿便觉污浊!” “哦?那你便只想着整日泡在女孩子堆里才舒坦?那你同那色中饿鬼有何区别?同那采花贼有何区别?” 贾宝玉脸气得通红说不出话来,不可置信的瞪着王淑娴。 王淑娴微眯起眼,“觉得这个词侮辱你了?那你觉得你为何只喜欢往女孩子跟前凑?我还听你说过什么女孩子是珍珠,嫁人之后的就变成死鱼眼珠?你这是骂我和老太太都是死鱼眼珠?你是这么想的吗?” 贾宝玉一惊连忙摇头摆手,“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说你和老祖宗……” “我们不就是嫁了人吗?那你是什么意思?你这么说有没有想过你以后的妻子?你妻子嫁你之前是珍珠,嫁你之后就变成死鱼眼珠了?那你嫌弃死鱼眼珠是不又要去寻那没嫁人的小姑娘?难不成要一辈子祸害不嫁人的小姑娘?” 贾宝玉又被王淑娴绕晕了,最近他觉得只要同母亲争论什么,最后输的肯定是自己。而且他这会儿确实想不通自己的妻子嫁人后会不会变死鱼眼珠,想起来都觉得可怕。 王淑娴又说:“你年纪慢慢大了以后,陪着你的妻子也会慢慢老去,到时她容颜不在,像李嬷嬷一样变老,你是不是就嫌弃她,不顾多年陪伴的情分要去寻水灵的小姑娘了?” “太太,我怎么会那么无情无义?” “那你为了小丫鬟训斥你乳母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就算你乳母有再大的不是,难道那些丫鬟就没有了?你乳母帮你管教丫鬟,你不乐意,还帮着丫鬟教训乳母,你自己想想是为什么?” “反正,反正我不是色鬼!”贾宝玉哭喊了一声,趴到床上呜呜哭起来,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王淑娴目光柔和了些,上前拍着他的背,慢慢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这些吗?宝玉,那天我说不希望你成为一个纨绔,你大概觉得这很容易,根本没放在心上对不对?所以又不想用心读书了。” 贾宝玉狡辩道:“我本来就不会成为纨绔,我才不喜欢打架生事,不喜欢在外面瞎转。” 王淑娴笑起来,“你以为那样的才叫纨绔?宝玉啊,你觉得府里的大老爷如何?大老爷小时候跟你一样,很得他祖母喜爱,在祖母跟前如珠如宝的长大,不喜读书,只喜欢漂亮丫鬟和一些古董玩物,后来他长大成家了,娶了妻没多久就厌了,整日和漂亮丫鬟们玩,气得他妻子夜夜哭泣,抑郁而终。琏儿是他的儿子,他却不管,又娶了现在的大太太回来,还是没多久就厌了,如今他年纪大了,你看他还是整日在院子里和一堆漂亮丫鬟玩乐,他一直没有好生读书,你告诉我,你觉得他那样好吗?你想要像他那样吗?” 贾宝玉想到贾赦,浑身一激灵,哭都忘了,结结巴巴的道:“我跟他不一样……我……” “你跟他哪里不一样?你说说,都不读书,都和丫鬟胡混,都不会赚钱也不会参加科考,以后除了花府里的钱在院子里玩乐还能干什么?” 贾宝玉愣在原地,王淑娴也不催他,她特地等了许久,等到今日贾宝玉爆发趁机来教导他,即便没什么出息,也希望他能明辨是非,稍微成熟一点,这样她这个当娘的就放心了。 贾宝玉心里挣扎,当真想不出自己同贾赦有何不同,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贾赦花天酒地,而他对女孩子好都是真心的。他并不太理解男女之间的爱情,只是看表面他现在确实和贾赦越来越像了!这个结论让他惊恐,他一点也不想成为贾赦那样的人! 王淑娴很满意这样的效果,其实贾赦那些事她是半真半假说出来的,但她觉得如果贾府不倒,继续发展下去,贾宝玉很有可能变成第二个贾赦,正好拿这个来吓唬他! 王淑娴端起杯子润了润喉,觉得他想的也差不多了,又说道:“好了,我知道你是个听话乖孩子,咱们从现在开始改,往后不做大老爷那样的人便是了。我看你这些日子在府里闷得很,就同你舅舅说了,你舅舅刚巧这几日有空,要和同僚聚聚,有不少同龄人,不如你跟着他出去玩玩,散散心?” 贾宝玉愣了下,立即惊喜道:“出去玩?老祖宗会同意吗?” “没事的,你跟紧了舅舅别惹事就行。” 贾宝玉眼前一亮,急忙应下来,“太太放心,我不会给舅舅添麻烦的!” 第33章 王夫人PK林哥哥(七) 贾宝玉想到可以出去玩就把这些日子的郁气都散了,喜得什么似的,王淑娴看他那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虽说刚穿来的时候她不打算管其他人,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看着这些孩子还这么小,她真没办法眼看着他们走向原著一样的路,她不能让贾宝玉变成男女不忌的懦弱纨绔子,不能让探春传出不认生母亲舅的名声,更不能让贾环长成一个小冻猫子! 她虽然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却不能对原主的感情感同身受,所以贾府的所有孩子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什么嫡出庶出、大房二房,不过只是一群还不满十岁的孩子,孩子们都好了,贾家才能日渐兴盛起来,而这些事对于她这个当家太太来说,不过就是几句话的事,何乐而不为?甚至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她还希望给府里的女孩子们都找个合适的夫家。她从来不是个心软的人,但这个年代对女子太苛刻了,想到她们凄惨的下场她就不能袖手旁观。玉不琢不成器,她现在完全把他们当做自己的下属来调|教,成不成才不一定,至少衣食无忧应是没问题的吧? 王淑娴心情愉快的回了荣禧堂,却见映夏脸色不大好的站在门口,脚步不由的就顿了一下,眼睛看向屋内。 映夏见了她急忙跑上前小声禀报,“太太,老爷回来了,奴婢去小厨房取糕点,回来却见铃儿在屋里服侍老爷……”映夏抬眼瞧了瞧王淑娴的脸色,犹豫了一下道,“又是端茶又是捶肩,奴婢看她好似擦了粉特地打扮过的,老爷……老爷还时不时同她说两句话。” 习秋扶着王淑娴劝道:“太太别气,此时老爷心情正好,若惹了他不快对太太不利,那个铃儿,回头打发了便是。” 王淑娴脸色都没变一下,反而还弯起了嘴角,“打发了作甚?既然她有心,那便如了她的意又如何?她以为这半个主子是那么好当的?我倒要看看她能如意多久!” “太太……” “放心,我自有打算,赵姨娘被关了,咱们二房也该抬一位新人上来了,不然老太太也会不高兴,走,进去吧,怎么也不能让人脏了我的屋子。”王淑娴手一抬止住了二人的话,抬步往屋里走去。 铃儿一身淡粉色的衣服显得娇俏可人,柔软的小手正在贾政肩上轻轻的按揉,满脸羞红,口中还撒娇似的问着,“老爷~铃儿按得怎么样?舒服吗?” 贾政半阖着眼,拍了拍她的手,“嗯,按得不错,轻快了许多。” 王淑娴走进门轻笑一声,“既然老爷觉得好,便让这丫鬟去伺候老爷吧。” 贾政一下子睁开眼,有些尴尬的回过头,“咳,你去宝玉那里了?这孩子可是又闹脾气不肯读书?” “哪里会?只是突然用起功来,没什么闲暇玩乐,一时间不习惯罢了,宝玉没吃过苦,总要适应适应。”王淑娴走到贾政对面坐下,又把眼神落在紧张的铃儿身上,“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当差的?” 铃儿低着头手心冒出了汗,“回太太,奴婢铃儿,是在小厨房当差的。” 王淑娴挑了下眉,“哦,小厨房……今日我屋里的丫鬟怠慢了老爷,竟没尽心服侍,幸好铃儿机灵才没让老爷空等。映夏,回头你可要好生感谢铃儿一番,今日你失职,便扣你半月月钱吧。” 映夏笑着福身,“是,都是奴婢的疏忽,奴婢定会好生感谢铃儿妹妹!” 王淑娴端着茶喝了一口,笑道:“铃儿以后就去书房服侍老爷吧,不然这么好的手艺放到小厨房可是埋没人才了,现在下去收拾吧。” 铃儿大喜,忙磕头谢过,强压着喜色瞄了贾政一眼匆匆去了。 贾政此时对铃儿的感觉倒是降下不少,从王淑娴的话他就听出今日铃儿出现是预谋已久的,不然不可能时间抓得那么巧。只是他已经近两个月歇在正房,有些心虚的同时又心里痒痒得很,对王淑娴的安排也没阻止。 王淑娴眼中的讽刺一闪而过,不再提这件事,而是说起宝玉,“老爷,宝玉这段日子表现很好,只是到底不定性,一味的强迫我怕会让他逆反,正好我大哥最近有空,我想让宝玉过去住几日散散心。” 贾政沉下脸,“散心?这才老实多久就不耐烦了,如此读书能读出什么?” “欲速则不达,往常他也是边学边玩的,一下子改不过来,万一委屈起来,母亲那边定要过问的。依我看宝玉现在已懂事许多,慢慢教还不晚,让他出去好好玩两日,回来也能心甘情愿的读书了,岂不两全其美?”王淑娴瞥了他一眼,忽然笑道,“就如同老爷,白日里在衙门公务繁忙,回到家也想要松快松快。” 贾政不自在的喝了口茶,“既如此便让他去吧,不过回来之后要把功课补上。” 王淑娴达到目的,蹙起眉揉了揉额头。贾政见了忙问她怎么了,王淑娴叹了口气,“许是午睡时吹了风,这会儿头疼得紧。” “那便早些歇息吧,明日寻了大夫来看看。” 王淑娴点点头,看着他抱歉的笑笑,“也不知是不是得了风寒,莫要给老爷过了病气儿,今日老爷便歇在书房或去周妹妹那里看看吧。” 贾政感动的看了她一眼,关心的道:“那好,我就去书房歇了,你好生养着,明日我再来看你。” 送走了贾政,习秋和映夏传晚膳服侍王淑娴用饭,见王淑娴吃了没几口就放下筷子,习秋担心的劝道:“太太多用些吧,何必为那起子人动气?” 映夏气不过的嘀咕,“太太就是心善,这种心大的丫头直接揪了错扔出去就是了,如今给了她机会她必定爬上去,往后还不知要多得意呢!在咱们院里就敢动心思,不知死活!” 王淑娴笑笑,“我哪里有生气?映夏你就是脾气急,跟习秋多学学,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沉稳。老爷早晚要有姨娘的,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咱们府里这些姨娘,哪个有好下场的?我让她去当姨娘跟推她进火坑差不多,怎么会生气?” 习秋和映夏对视一眼,看王淑娴确实不像生气的样子,有些疑惑,“那,太太怎么会没胃口……” 王淑娴微笑着摸了摸肚子,面容柔和起来。映夏脸上一喜,“太太有身孕了?!” 王淑娴缓缓点了下头,“前些日子时日尚短,我也不是很确定,便没有说出来。如今已近两月,想来是没错了。” “那,那太太方才怎么没告诉老爷,老爷知道了肯定会大喜,说不定铃儿是谁都不记得了!” 习秋推了映夏一把,“贫嘴!老爷的事也是你能说的?太太如此自有道理,你我只管听着就是。” 映夏吐了吐舌头,向王淑娴告罪,“奴婢也是太高兴了,在外头不会乱说话的。” 王淑娴不在意的摇摇头,“我方才说了有什么用,老爷是忘了铃儿,可我有孕就必须给老爷安排房里人,一时间到哪里寻一个?我是觉得当姨娘通房比不上给人当正头娘子,若随意指一个小姑娘那就是在害人,如今铃儿自己愿意,心思又不好,这样的人安排给老爷我倒不会难过,正好。” 习秋和映夏万万没想到主子是这么想的,在她们这些下人眼里,能当上姨娘那可是大荣耀,说不得家中父母、兄嫂都能因此得个好差事,若再生下儿子身份上又抬高一截,一辈子都不用愁了。她俩对王淑娴忠心,自然没想过爬床,但也没想过当姨娘会和进火坑一样,不过现在听了王淑娴一番话,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王淑娴看了她们一眼,“你们还不到年纪,我再留你们几年,到时候选几个好的让你们挑,往后有我给你们当靠山,想来你们的夫家如何也不敢欺负你们。” 两人脸腾地红了,“太太说什么呢,我们还小呢!” “行了,总之我不在意此事,你们也不必放在心上,见了铃儿万不可甩脸色,凭白招了记恨。” “是,奴婢记住了。” 王淑娴把饭菜赏了她们,待她们出去后躺在床上静静休息,忽然觉得屋子里又空旷又安静,到底她还是只有一个人。 这两个月的朝夕相处,贾政对她还算不错,也一直没去别的女人那里,她原本想如果贾政能改造一下,以后不再碰其他女人,一心一意和她过日子,那么她一定会好好经营他们的家庭,把贾母和其他女人都拦阻在外,可今日贾政的表现让她瞬间放弃了这个想法。 动心还不至于,希望总会有那么一点点。前世她没遇到想要相伴一生的人,这一世却强迫性的有了一个丈夫,在无法离婚、极重名声的古代,她别无选择,作为一个女人还是希望能让自己的家庭圆满些,现在看来却是她想多了。也许她多费些心、多用些心计,总有一天会让贾政爱上她只对她一个人好,但她对此没兴趣,她一向是刚强的,干嘛把心思用在抢男人上?有那闲工夫把店铺开好了、把儿子教好了收获会更大。 肚子里是个儿子最好,如果不是,她还可以教好贾宝玉,教不好她还能依靠贾兰,在极重孝道的古代,她其实还是有很多保障的,不用愁…… 王淑娴最近开始嗜睡,脑子里转过几个念头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原本有可能被她当做家人的贾政早已被抛在脑后,且再也没机会让她看重一分。 小睡了半个时辰,王淑娴被习秋叫醒说老太太找她过去,她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皱起眉,天都快黑了叫她过去做什么?待映夏拿帕子给她擦过脸之后她才清醒过来,想起之前贾宝玉的闹腾和她处罚那些丫鬟,大概就是为了这个吧?说不定还会趁机敲打她一顿! 王淑娴有了身孕不敢走太快,等她到贾母处时,贾母已经等的有点不耐烦了,自然没什么好脸色,“老二媳妇,听说你今日发作了宝玉屋里的丫头?是因着什么事?我叫宝玉来问,他倒没不高兴,还说要去他舅舅家玩,到底怎么回事?” 王淑娴站在一边恭敬的低着头,“老太太,宝玉这孩子玩儿性大,往常就喜欢跟探春她们在一处玩,如今有个没见过的表妹来府里做客,他更新奇的想凑上去了,只是瑾钰看不惯他不守规矩的样子,总要拉他去读书,他心里烦,回来就拿丫鬟们撒气呢。” “这我知道,林家书香世家,这方面大概比较忌讳,我只当他们都是孩子,又是自家亲戚,谁知瑾钰如此介意。宝玉是个乖孩子,没跟他表哥闹别扭,回屋发发脾气也使得,免得气坏自个儿。只是那些丫鬟也可怜见儿的,你不赏些东西安抚就罢了,怎还罚上了?咱们府里可不兴那苛待下人之事。”贾母说着板起脸看向王淑娴,等她的解释。 王淑娴面不改色的说道:“老太太有所不知,那几个丫鬟哪里是伺候宝玉的?怕是想着尽让宝玉哄她们呢?明知道宝玉心情不好,也不知安慰着些,宝玉叫她们退下,她们还委屈的站着不动,只红着眼看着宝玉不动弹。老太太,不是我心狠,您没见她们那样子,实在是……宝玉就是平时太惯着她们,才让她们一个个当着副小姐,无法无天的,这样我怎么能安心让她们照顾宝玉?” “有这事?那倒是她们的不是,你没做错。”贾母点了头,脸色却更不好,只因贾宝玉屋里的丫鬟有大半都是她安排的,现在那些丫鬟不安分岂不是打了她的脸? “那宝玉要去王家小住又是怎么回事?”贾母话头一转,把丫鬟的事揭过去。 王淑娴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话,“宝玉不算小了,我兄长近日刚好有空,要和一些同僚聚聚,我想着让宝玉跟去多认识些人,对他日后大有好处,说不得还能让宝玉上进些。您知道的,兄长公务繁忙,这种机会难得。” “如此,便让宝玉去吧,只是宝玉极少离家,两三日便接宝玉回来。” “是。” 贾母看了王淑娴一眼,转着杯子没说话也没让王淑娴坐。这些日子她总觉得二儿媳妇变了些,比从前聪明了,做什么都是滴水不漏,让她觉得无法像从前一样什么都掌握在手中了,而且王熙凤明显比从前更听王淑娴的话。二房本就压大房一头,但大房袭爵、王熙凤管家,两房算是持平,如此她这个老太君才能把着大权,可如今王淑娴明显在渐渐揽去大权,这怎么行?必须打压一下。 贾母兀自沉思了半晌,邢夫人烂泥扶不上墙,王熙凤靠不住,只能想办法让王淑娴自乱阵脚了。她眯起眼睛状似随意的问道:“赵姨娘关进小佛堂很久了吧?可知错了?” 王淑娴一愣,随即回道:“这两日似乎安静了些,不再闹了。” “嗯,到底生了环哥儿和探春,关久了两个孩子面上也不好看,若知道错了就放出来吧。” 王淑娴微微笑道:“是,儿媳也正想着跟老爷提呢,只是之前老爷对赵妹妹十分恼怒,儿媳也不敢再让老爷生气。周妹妹不得老爷喜欢,赵妹妹又在小佛堂,儿媳唯恐服侍老爷不周,今日刚寻了个伶俐的去伺候老爷,只是这名分……老爷做官最重名声……” “你考虑的是,老二已经两个姨娘了,不能再多,就安排成通房吧。不早了,你也回去歇了吧。” “是,母亲也早些休息,儿媳告退。” 贾母皱眉看着王淑娴的背影,心口堵得生疼!原本想让她同赵姨娘争斗自乱阵脚,没成想她会主动给贾政安排通房,这和以往善妒的模样可不同,莫非连这个都不在乎了? 贾母闭目回想,说来王家的姑娘性子都差不多,王夫人和王熙凤姑侄一样能干也一样善妒,只是王夫人这么多年收敛了性子戴上了面具,处置下人必要揪住错,整治姨娘也整治在暗地里,而王熙凤却还是张扬的年纪,行事不得章法。她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这对姑侄,把她们拿捏得死死的,如今却忽然发现这儿媳妇越来越看不透了。 就连她拿来牵制儿媳的宝玉似乎也被而儿媳笼络了回去,若继续下去,总有一天她会被儿媳压制住……贾母眉头越皱越紧,开始认真思索打压王淑娴的办法。 王淑娴走出院门,回头看了一眼,无奈的叹口气。贾母在,不能分家,不然她真想早早分出去自己当女主人!贾府这么大,后宅女人那么多,女主人却只能有一个,老太太现在既不想费心管家又想把话语权牢牢抓在手里,哪儿那么便宜?自己要是不能当真正掌家的人,还凭什么费心管贾家这一大摊子?反正也不是二房的家。 王淑娴现在就把贾母当成竞争对手,没有太大的矛盾,也不可能相安无事,反正见招拆招,她还是要掌握权力尽力不让贾府抄家。路过梨香院的时候,王淑娴往里看了一眼,随口问道:“表少爷和表小姐最近怎么样?” 习秋回道:“表小姐还是日日同几位姑娘在一处,吟诗作对倒也有趣,只是表小姐似乎换了地方还有些不适应,偶尔会咳嗽休养一日。表少爷近日出去的比较频繁,昨个儿连表小姐病了都没发现。” “嗯?本以为是个在意妹妹的……”王淑娴话没说完,转头吩咐道,“明日你从库里拿些上等的药材给表小姐送过去,另让厨房每日准备些汤品给表小姐补身子。之前表少爷说要请太医也不知请了没有。” 王淑娴摇摇头,自己嘀咕几句也就罢了,她作为一个舅母左右没什么失职的地方。 林瑾钰是真在意妹妹的,这会儿已经后知后觉的发现林黛玉病了,正懊恼的给林黛玉赔罪,“都是哥哥不好,整日的往外跑疏忽了妹妹,你可是在贾府住不惯?如果哪里不喜一定要告诉哥哥,我们搬回京里的老宅也一样。” 林黛玉忙摇头,“咳咳,哥哥,你别多想,咳,我没什么不喜的,只是京里没扬州温暖,才凉着了,咳咳,没什么的,过两日便好,哥哥不必忧心。” 林瑾钰仔细打量着她的神色,“真的吗?那个贾宝玉是不是趁我不在又往你跟前凑了?真是个讨厌的,若不是顾忌着亲戚情分,我必要狠狠揍他一顿。” 林黛玉心里一惊,“哥哥?哪里有如此严重?” “怎么不严重?你不知道,这小子整天跟女子混在一处,不管小姐丫鬟,往后名声也好不了,你若跟他走得近可不就带累了你的名声?他贾府自己的几个女孩不在意,我们可不能不在意!女子的名声最重要!” 林黛玉还小,不懂这些,也没人教她,听了哥哥的话觉得很有道理,便点头保证,“哥哥放心吧,我自己会注意的,平日只和表姐妹在一处,若表哥去了,我就寻借口回来。” “嗯,如此甚好,你就和几个小姑娘一起玩吧,其他人离远些。”林瑾钰看看时辰,起身说道,“天晚了,你快休息吧,都怪我又拉着你说这许多话,你别多想,什么事都有哥哥给你顶着呢,早点睡。” “好,哥哥也早点休息,不要看书看得太晚。”林黛玉笑着看哥哥出门,拉好被子睡了,虽然哥哥说的很多东西她不理解,但能得哥哥如此爱护还是让她感觉很温暖。 林瑾钰回到自己房里长出了口气,自责没有保护好妹妹,想到林黛玉强忍着咳嗽对他笑的样子,他就觉得自己混蛋。 之前他拒绝了王淑娴请太医的提议,说林海已经请了,但事实上却根本没这回事,他只能自己想办法去请太医。这些日子他便是出去拜访林海的旧友,只是像走了霉运一般,旧友没拜访成,还招惹了一个惹不起的人。 那人喜怒不定,不知为何对他起了兴趣,屡次坏他好事,偏偏他因着对方身份不能报复回去,顶多气急了言语讽刺一番,结果这几日闹腾下来竟连黛玉病了都没留意。想着黛玉的病和原著里的结局,林瑾钰握紧拳头,决定下次见面就第一次头,先让那人派个太医来再说。 第二日林瑾钰一大早就出了府,直奔北静王府而去,走到半路又不甘心表现的太急切,脚步顿了顿,转身走进这几日常去的茶楼。 早上来喝茶的人极少,林瑾钰喝了一壶茶水,干坐两个时辰才见北静王水溶慢悠悠的走进了茶楼,坐到他面前。 林瑾钰开门见山,硬邦邦的说道:“瑾钰之前多有得罪,还请王爷见谅。实是瑾钰求医心切,不知王爷可否帮瑾钰请位太医为舍妹诊治?” 第34章 王夫人PK林哥哥(八) 水溶此时还年少,见素来的骄傲的林瑾钰在他面前低头,惊讶之余收了逗弄之心,随口应下,“太医之事好说,明日我便让太医上门。” “多谢王爷!今日瑾钰在外逗留已久,挂念家中幼妹,先行告辞,改日再备礼像王爷道谢!”林瑾钰不自在的说了几句客气话,匆忙走了,从头到尾都没有直视过水溶。 水溶靠在窗边看着他隐没在人群里,轻笑出声,“有趣,有趣!” 旁边的小厮不满的嘀咕,“王爷,这人有什么趣啊?在王爷面前也敢嚣张,奴才看他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 水溶拿手中折扇敲了他一记,“你懂什么?与人相处贵在一个诚字。只要性子真,何种态度都是有趣!方才的话你听到了,叫张太医明儿去一趟,若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到王府来取。” 小厮张张嘴,最后只应了声是,左右主子也没什么事,有这么个解闷儿的人也挺好。 第二日张太医早早就到了贾府给林黛玉诊脉,王淑娴听习秋打探回的消息,说林黛玉是先天不足,只能仔细调养,平日里衣食住行都有许多禁忌,只要注意着,有个两三年差不多就能养好。而每日服用的补药需要天山雪莲做引,贾府没有,林瑾钰却出府半个时辰就弄了回来,王淑娴有些好奇他是在哪里弄的,甚至怀疑他会不会自带空间,不过观察几日过后发觉他只是结交了贵人,穿越者嘛,总要有点特殊的地方,就算林瑾钰结识了皇上她也不会奇怪的。 林家兄妹安安静静的在梨香院住着,王淑娴也没重点关注,最近贾母正频繁的给她使绊子,还有意把掌家之权交给邢夫人,抬举大房来打压二房,王淑娴以不变应万变,只要把二房自己的院子守好,其他也不大在意。 贾政很快就把铃儿收了房,王淑娴拨给铃儿一个小院子让她当了贾政的通房,依然在书房伺候干着大丫鬟的活。贾政贪着新鲜劲儿心里满意,铃儿日日陪在贾政身边自然也满意,而王淑娴眼不见为净,过着自己的自在日子。铃儿受了宠,一朝翻身成了半个主子,难免自大起来,对丫鬟们颐指气使,想要给自家父兄谋好处,王淑娴当即把赵姨娘放出来,让她们两个女人去斗,自己权当看戏。 只是王淑娴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女人,不是深谙宅斗之道的后院太太,她的思想还停留在现代和平年代的模式,不知道后宅女人为了那点权力可以六亲不认、杀人不见血! 于是,当林瑾钰拿着两样药材跑来质问她的时候,她真是一头雾水,毫无头绪。 “瑾钰,你冷静一下,这药材怎么了?” “冷静?你给我妹妹下药还想让我冷静?现在就跟我去外祖母那里,此事贾家必须给我林家一个交代!”林瑾钰怒瞪着王淑娴,毫不退让。 王淑娴皱起眉,斥了一声,“住口!下药二字岂可胡说,莫说我是你的长辈,即便我只是你一晚辈,你也不能无凭无据的往我头上扣罪名!我与你林家无冤无仇为何要给黛玉下药?再说我下了什么药?” 林瑾钰将手中两种药材扔到桌上,冷笑一声,“别说你不认识,这两种药材外形极像,不懂药材之人难以分辨,平日用错只会出些小毛病,可若同天山雪莲一起便会改变药性,还用我继续说下去?” 林瑾钰的眼中是满满的愤恨和鄙夷,似乎是证实了这王夫人果然是红楼里的大恶人,也似乎是终于抓住了这个恶人的尾巴,所以一得知药材是王淑娴送的,便直奔荣禧堂而来,不顾辈分的差距,怒声质问。他想着本来大家相安无事,贾府不惹他,他也不会理贾府,但现在王淑娴惹了他,他必须让王淑娴付出代价! 王淑娴反应慢半拍的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倒吸了一口气!她本来就很懂中药材,看到桌上的两种药材又听到天山雪莲立马明白怎么回事了,这药弄混了给身子弱的黛玉服用必会使黛玉病情加重,服用多了说不定半年就会香消玉殒。 她急忙解释,“这里面有误会!我虽命人往梨香院送过药材,但只说选些补身的药材,并未指定是何种药材。此事许是下头的人拿药时弄错,也许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但有一点,我吩咐人送药材的时候你尚未请来太医,我怎么会故意送与天山雪莲相克的药材?” “你以为我会信?我不与你多说,只看外祖母如何做主!”林瑾钰拿起桌上的两种药材转身大步离去。 王淑娴无奈,只得扶了习秋的手跟在他身后去了贾母处。路上她细细想了,又问过习秋,如果此事不是意外的话,她觉得便只有一人会如此急切的想要对付她了,那就是即将给他们主持公道的老太太! 想到这她倒是冷静了下来,这次的事是她疏忽大意被钻了空子,她没证据证明自己绝对清白,但林瑾钰也没证据证明肯定是她做的。老太太既然敢设这个局,最后就必然会有替死鬼,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让贾家二房的主母背上这罪名的! 踏进房门的时候,王淑娴嘴角噙着冷笑,今日她也算长见识了,什么宠爱女儿?什么宠爱外孙女?老太太就是个自私自利什么都能利用的伪善人,吃一堑长一智,早晚她要让老太太后悔今日的举动! “外祖母,孙儿与妹妹替已逝的母亲来府里尽孝,向来不敢给外祖母添麻烦,只此事实在无法容忍,若不是嬷嬷发现的早,妹妹她已经服下此等害人之物,到时不只妹妹要受苦,我们林贾两家只怕也无法继续走动了!”林瑾钰面无表情,近乎强硬的指控这贾家。 贾母面上焦急之色尽显,“玉儿她现下如何?可有受到惊吓?无论如何,玉儿在府中遇到这种事都是我贾府的过错,瑾钰放心,此事我老婆子定会查清给玉儿一个交代!” 林瑾钰冷冽的眼神扫过王淑娴,“妹妹自然是不可置信,她一向敬重二舅母,哪里想到至亲之人会如此害她?哼!” 贾母也随之看向王淑娴,阴沉着脸喝问:“王氏!瑾钰说的可是真的?你——你竟去害你的外甥女?你……” “老太太,我并未害过黛玉,天地可鉴!” 王淑娴的话掷地有声,面色极其坦然,弄得贾母一愣,一堆准备好的指责之话倒说不出去了,只能冷冷的道,“若与你无关,瑾钰为何会不顾尊卑质问于你?你既说此事与你无关,那便说清楚,我倒要听听你有和解释。” 王淑娴将之前跟林瑾钰解释的话又说了一遍,之后似笑非笑的盯着地面慢悠悠的说道:“黛玉聪慧可爱,我一见她就喜爱得紧,怎会丧尽天良做这等害她之事,看她病痛我都不忍心。依我看,这害她之人必定心肠冷硬,黑心黑肺,才会做这等遭雷劈、下地狱的事!听闻黛玉出生之日花开满树,说不定黛玉便是那天上的仙子,这人胆敢去害仙子,必遭天谴,说不定下辈子投胎都会去畜生道!” “王氏!你给我闭嘴!”贾母厉喝一声,急促的咳了起来,指着王淑娴怒骂,“你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 王淑娴满脸惊讶的抬起头,疑惑的看着她,“老太太,我是在诅咒那想害黛玉之人啊?我是个信佛的,既能说出这等话,说明黛玉必不是我害的!只这人害黛玉还要牵扯我,往后我每日在佛祖前念经之时必要诅咒一次,说不定佛祖见我心诚,当真会让那恶人遭天谴呢!” “你——!我让你解释你自己的事,你胡言这许多做什么?你——”贾母话还没说完,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王淑娴象征性的往前走了几步,口中喊着,“快去叫大夫啊,别把老太太给急坏了,鸳鸯、琥珀快扶老太太进去躺下!” 林瑾钰脸色铁青,他一个男人自然不懂后宅女人的弯弯绕绕,刚才听她们说了一通,最后也没给出他想要的结果,只觉得这对婆媳就是在拖延时间,也许现在已经有人去扫清证据了。贾母和王夫人乃是一丘之貉,他林家人在贾府怎么可能得到公平? 看到贾母晕过去被扶到内室,他心里闷了一口气,他压根不信谁能说晕就晕,之前不是还在中气十足的喝骂?还有王夫人,哼,有没有证据不重要,他自有法子对付她们! 彻底误会的林瑾钰拂袖而去,可怜被认定偏心装晕的贾母过了足足两刻钟才被银针刺醒过来。她确实身康体健、中气十足,但架不住急怒攻心啊!任谁听了那么一大堆诅咒能无动于衷?何况她还是个一脚踏进棺材的老太太,那句“畜生道”真真是把她吓到了! 贾母晕倒在贾府算头等大事,各房主子都聚集在贾母处焦心的等着,王淑娴在他们来之前用力揉了揉眼睛,看上去满脸忧心自责之态。贾政见她这副样子到口的指责就咽了下去,板着脸坐在一边。王熙凤扶住王淑娴小声问着事情经过,竟是在场唯一一个真心关心王淑娴的人! 贾母一醒众人忙凑到床前,王淑娴看贾母愤怒的目光扫过来,忙欣喜又虚弱的开口说道:“老太太您总算醒了,儿媳看见您晕倒真是吓坏了,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话音刚落,王淑娴晃了晃身子向一边摔去,贾政看到急忙伸手扶住,皱眉看向大夫,“快来给太太看看,是不是前阵子风寒未好?” 贾母冷笑,让鸳鸯扶着自己坐起,等着在众人面前贬斥王淑娴掌家无道,收回权力。 王淑娴靠着贾政坐到一边,伸手让大夫把脉,过了一小会儿,只听大夫恭敬的说道:“恭喜政老爷,恭喜老太太,二太太已有孕两月,此番只是受了刺激,有些动了胎气,服几副安胎药便可。只二太太年纪不轻,若想平安诞下子嗣还需静心养胎,切不可再心急动气了。还有些个需注意之处,老夫会一一写下来……” 大夫还在说着什么,贾母已经完全听不见了,她满眼震惊的瞪着王淑娴,准备的那些打压的话就这么堵在了嘴里,一个字也吐不出!大夫都说了不可再心急动气,她此时训斥王淑娴岂不是让贾政不满?且只有她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算计的,跟王淑娴半点关系没有! 贾政呆愣片刻,反应过来就是大喜,抓着王淑娴的手笑容满面!虽然他一妻两妾,但已经数年没再有过子嗣了,如今他孙子都已读书,却又再次有了孩儿,怎能不激动欢喜? 王淑娴也故作惊讶之后满脸惊喜的抚着小腹,邢夫人咬牙切齿的在一旁扯着帕子,小声嘀嘀咕咕的说着酸话,王熙凤在恭喜之后也忍不住心里犯酸,同是王家女,姑妈已经有二子一女一孙,如今又怀上,而她自己呢,只有个一岁大身子不怎么好的女儿。 众人各怀心情的说了几句话,贾母看王淑娴略微苍白的脸色,不甘心的说要彻查药材之事。 王淑娴坦然的点头笑道:“老太太说的是,在府中竟出现了这种害人之事,若不彻查清楚,将来说不定便会害了谁的命去!这次是从大库房拿的药材,怎么说也算我的疏忽,且如今大夫也说要我静养,我看这库房钥匙便归还给老太太吧。” 贾母一愣,管理库房可以做假账弄私房,哪个后宅女人不想管?她先前为着脸面把掌家诸事都分配下去,如今有机会拿回库房自然愿意,当即沉吟着点了头,“子嗣是大事,既然大夫如此叮嘱,那我老婆子就先管着,你只需养好身子便是。” 王淑娴附和着说了两句便做出疲惫的样子,贾政立刻劝她先回去休息,贾母也摆了摆手放他们走了。王淑娴坐上软轿晃悠悠的回了荣禧堂,和去贾母院里的时候心情已经完全不同。交出库房只是以退为进,舍一部分留一部分,贾母在意的金银珠宝她只要好生经营铺子就能赚来,无需偷偷从中公里拿。比起财物她更在意的是对牌,手持对牌给管事娘子们分派差事才是她要紧紧捏在手里的,她需要的就是管理府中下人,一步步把贾府梳理个干净。 二太太怀孕的消息传遍了贾府,梨香院当然也听说了,林瑾钰在书房怒摔了杯子,“哼,怀孕?怀了孕就想轻轻揭过?做梦!我可没听过贾宝玉还有嫡亲弟妹,想来怀了孕也生不下来!” 他起身在屋子里来回焦躁的走着,想到王熙凤好像是放印子钱、包揽诉讼,王夫人是她姑妈肯定也是一伙的,贾府如此对林家人,他就提前把贾府的丑事揪出来! 林瑾钰立刻招来身边的小厮,吩咐他出去打探贾府的事,重点是放印子钱,这个好查一些。待小厮出去后,他又坐回原位回想着贾府还有什么丑事。扒灰、养小叔子、王熙凤害死贾瑞、金钏儿死、晴雯死、贾宝玉和秦钟、贾琏国孝娶尤三姐、贾赦害死石呆子……这些事似乎还不到时间,并未发生,而许多人推测的贾府害死林黛玉侵吞林家财产就更不会发生了,这样一看,除了印子钱和包揽诉讼还找不到其他的把柄。 林瑾钰把桌上失去温度的茶一饮而尽,即使只有这两样也足够让王氏进大牢了!水溶那个家伙也会帮他的! 贾母休息了一日之后,就命王熙凤彻查药材之事,将经手之人一一找出来严加审问。刚开始众人的供词是模棱两可,找不出什么重点,根本证实不了王淑娴的清白,几日过去,就连王熙凤都忍不住暗中怀疑是不是跟王淑娴有关了,但王淑娴就像不知道一样,在自己的院子里安安稳稳的养着胎。 等林瑾钰忍不住又去找贾母要给交代的时候,终于有人发现了一个丫鬟的异常,据说是几人关押在一起时,那丫鬟夜里发烧说胡话被听见了,这才发现药材是那丫鬟悄悄换的,只因那丫鬟曾被王淑娴重罚怀恨在心,所以才想陷害王淑娴报复一下。但在审问时,那丫鬟坚决不承认药材和天山雪莲相克的事,坚称自己只知道这两种药材相似,随便换了的,其他一概不懂。 林瑾钰听到这种彻查结果怒极反笑,“这就是外祖母给我们林家的交代?一个莫名其妙的小丫鬟?” 贾母微微眯起眼,“瑾钰,此事查了这些日子,如何查的也并未瞒你,确实是这丫鬟胆大包天,妄图陷害主子才惹下这等祸事,差点连累了玉儿。我便将她重打八十大板扔去荒郊自生自灭,瑾钰觉得如何?” 林瑾钰抬起眼嗤笑一声,“贾府的丫鬟胆色过人,瑾钰佩服。不知是何等仇怨,让一个签了卖身契的丫鬟不甘至此,敢于报复高高在上的主子?而这丫鬟竟还能碰到药材,当真如此不得主子的眼?” 贾母叹了口气,“是你二舅母疏忽了,我已禁了她的足命她在房中思过……” 林瑾钰忽然起身,“外祖母,此事您既有了决断,多说无用,孙儿尚要读书,先告辞了。” “瑾钰?”贾母恼怒的盯着他的背影,如何也没想到自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她本计划事发后给林瑾钰主持公道,先拖几日压住王淑娴的气焰,在王淑娴慌乱、贾政震怒之后再假意让丫鬟发烧说胡话,证明一切只是个丫鬟报复王淑娴闹出来的。最后虽证明王淑娴无罪,但也让大家看到王淑娴管不好下人,当不好家。如今……一切全乱了! 林瑾钰派人调查数日,根本查不到王淑娴和王熙凤放印子钱的证据,包揽诉讼更是没影儿的事,加上他自己也有些不顺,变得极其烦躁,决定带着黛玉搬去林家老宅,不再给贾府脸面,要让林贾两家绝交! 贾母听他提出要搬走大吃一惊,“你们两个孩子怎么能独自住进老宅?此事万万不可!” “还望外祖母见谅,贾府人多事多,妹妹正在调养身子,孙儿实不愿再出任何差错扰到妹妹,相信娘亲在天之灵也是希望妹妹能早日好起来的。”林瑾钰表情淡淡的看着贾母,完全不像在看一个亲人。 贾母最不喜他这副样子,不耐的摆了下手,“正因为玉儿在调养,我才不放心让她离开,到了老宅谁照顾她?你们已多年不回老宅,留在老宅那些下人也不知还忠不忠心?哪里能服侍好你们?” 林瑾钰皱起眉,迟疑了一下,又坚定的说道:“请外祖母放心,家父同北静王府有些交情,北静王已经派遣了管事和嬷嬷去老宅打理一切,我林府也有管事随行,定不会出任何差错。” 贾母愣住,“北静王?” “正是。” 搬出了王爷,贾母没法再留他们,只好让王熙凤去忙前忙后的帮着搬家,心里却疑惑林家何时同王府搭上线的。 王淑娴从王熙凤那里得知这些消息,立刻松了口气,走了好,走了基本就不会有牵扯了,不然有个认定自己是大恶人的林哥哥,她还真是要时时防备。 林家兄妹搬出贾府,王淑娴高兴的多吃了半碗饭,可惜刚放下碗筷就收到王子腾差人送来的急信。信中说林瑾钰正在暗查她过去放印子钱的事,且日日同北静王见面,不知北静王是否会插手,虽然过去那些痕迹已经被王子腾抹去,但若被王爷盯上,日后私下里就什么都不能干了,但凡有一点不合规矩的事都会成为把柄。 王淑娴看了信渐渐皱起眉头,没人喜欢被盯上,而且曾跟她借过贷的人那么多,若有一个漏网之鱼被林瑾钰寻到,可能就会通过王爷把她问罪!王淑娴随手将信件烧光,心里暗恨贾母没事找事,惹得林瑾钰把她当成眼中钉一样恨不得除之后快。 王淑娴摸着肚子回想王子腾说的那些消息……嗯?林瑾钰日日同北静王见面,且……偶见姿态暧昧? 林瑾钰……林哥哥…… 王淑娴嘴角一抽,忽然想起前世小侄女跳脚的怒斥,好像是说林哥哥、林弟弟都是让林家绝后的主,不知道安排当男丁有什么用,还不如把财产都给黛玉当嫁妆了!这种林家男丁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去贾府啪啪打脸,加速贾府的灭亡。 王淑娴仔细琢磨了一下,林瑾钰虽然阅历不够,但本人是聪慧的,最近明显越来越不沉稳,有失分寸。如果说他为情所困的话……倒是能够解释了。 这么久的时间王淑娴也培养了一些自己的心腹,她想明白之后立即派心腹去林瑾钰附近盯梢,几日后得出结论,林瑾钰确实和北静王是一对“情侣”,并且那两人还在致力于找出她的把柄来“报仇”。 于是王淑娴觉得自己作为一个长辈,有义务把这边发生的一些事告诉林瑾钰的家长林如海了! 第35章 王夫人PK林哥哥(九) 王淑娴给林海去的信是用左手写的,最普通的纸、最普通的墨,然后由王子腾派人送出,十分稳妥的“告密”。自她穿来之后,同王子腾联系越来越多,王子腾与其他世家子不同,能身居高位完全是靠自己的本事,可惜投入了太多的精力在朝堂,对家人的约束是有心无力,导致家人一个个全是拖后腿的货,让他在官场上如履薄冰。 如今太上皇还在世,皇帝想要掌控所有势力,太上皇却不甘心全部放手,两方一直在暗中斗法。王子腾一直都是太上皇那边的,但王淑娴知道皇帝本就想对付世家,若王子腾偏帮太上皇就会成为皇帝的眼中钉,所以很是下力气劝了王子腾一番,贾元春现在就在皇帝的后宫里,这也算一个契机。王子腾作为贾元春的亲舅舅,因着这一层关系转投皇帝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但墙头草向来不会有好下场,所以王子腾在仔细斟酌之后,决定不着痕迹的投入中立派,不会明显的帮皇帝,但也绝不听太上皇的话给皇帝使绊子,然后找准一个机会外调几年,脱离争斗漩涡,只要保住王家,日后的兴盛才有可能延续。而王淑娴让王子腾带着贾宝玉多认识年轻有为的世家子弟也给王子腾提了个醒,他再能干,儿子不成材也没用,总不能在老了之后眼睁睁看着儿子败光家业!所以王子腾打算退出两皇的争斗漩涡,专心教导儿子。 王淑娴趁着怀孕不宜动气的机会,命心腹和王熙凤严查了府中下人,那些偷奸耍滑的一率发还卖身契,让他们带着私下攒的东西直接离去,对外就说要为她肚子里的孩子祈福。这是恩典,不是惩罚,求情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何况王淑娴听烦了就说累,肚子不舒服,自然没人敢多打搅她。 贾母对此颇有微词,而王熙凤一直跟在王淑娴身边,学了不少,做事也成熟了不少,趁机就将府里入不敷出的情况报给贾母,贾母惊怒的同时只能同意给府里节流,改变从前过于奢华的生活,心里却越来越不舒坦,总觉得自己要被王氏姑侄给架空了,偏当初找了邢夫人这么个小户之女,根本帮不上忙,郁结的夜夜失眠。 赖大这个管家是家生子,赖家几代都是贾家的心腹,非常有脸面,难得的是王淑娴发现赖大这个人非常识时务,表面听贾母的,暗中却已经在给王淑娴示好。世家的管家不好当,错综复杂的关系,即使是王淑娴也不能说换就换,看到赖大有意投靠,便时不时敲打几句,不让他出什么篓子就算了。 贾府上下气氛全变了,再没有随意吃酒耍赌的婆子,也没有嘴碎乱传瞎话的丫鬟,王熙凤见到效果后对这个姑妈佩服的五体投地,每日都要过来陪王淑娴说笑一会儿,王淑娴顺势劝她抓紧养身子生个儿子傍身,不要总因着通房姨娘跟贾琏吵个没完,贾琏改不了,强求也没用。 王淑娴懂得配药,也知道许多方子,劝说王熙凤之后就开了几张温补调养的药方让王熙凤试试,说是自己从前得的偏方。王熙凤早就觉得姑妈身子好,很会生孩子,如今得了偏方自然大喜,偷偷找大夫确认是好方子后立刻抓药认真服用。求子心切,自然也没空闲去盯着贾琏和贾琏吵架,两口子倒是意外的和谐了不少。 王淑娴看到这个胆大的侄女越来越消停,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之前她本打算让王子腾帮帮忙,给贾政动一下位置,给贾琏也弄个实职,这样贾家地位也能更稳些。但想到王熙凤胆子太大,如果贾琏当了官,王熙凤说不定就敢包揽诉讼,到时被林瑾钰抓到把柄,他们整个贾府都要受牵连,而贾政本人能力不行,又在铃儿和赵姨娘之间左拥右抱,她心里对贾政没任何好感,最后就把求王子腾的想法放下了,贾家的男人没能耐也好,等抄家危机过去后,贾宝玉这代人也长大了,她靠儿子靠孙子跟舒坦。 想通这些,王淑娴就开始专注的教导贾宝玉、贾兰和贾环,这是她二房的男丁,必须培养好。族学里乱七八糟的,王淑娴故意安排两个小厮说笑,把族学混乱的情况透露给贾政知道,贾政忍怒去族学观察了半日,气得狠狠敲打了贾代儒一顿,另请两名先生进族学教书。 而王淑娴就借此机会跟贾政说族学里人太多,学习进度不一样,耽误了孩子,不如请先生住在府里专门教授几个孩子,贾政亲眼见识了族学里的不堪,想也不想的答应了。王淑娴便让王子腾介绍了两位讲课灵活不死板的先生进府,束脩丰厚,教导几个男孩,连大房的贾琮也一起叫来了。同时还请了教导琴棋书画的女夫子给三春上课,另安排她们跟着府里最好的绣娘学刺绣,每日跟在王熙凤身边学一个时辰的管家理事之道。 王淑娴对孩子们的培养任谁都看得到,因药材掉包一事产生的影响已经完全消失了,除了贾母和邢夫人就没人讨厌王淑娴的。 期间贾宝玉又闹了一次,从小就被溺爱长大的孩子没那么容易掰过来,虽然之前认识许多世家子弟让贾宝玉知道了自己的不足,读书开始认真,但读书是件很枯燥的事,和贾兰几人一起在家里读书之后更是少了很多乐趣,渐渐厌烦起来。 王淑娴看他闹别扭的样子就有些头疼,跟他打了个赌,说他在家中金尊玉贵得到那么多宠爱全靠他的身份,如果他没了这层身份他就什么都不是,而这层身份便是他先祖凭着本事拼出来的,如果他今日不努力,将来他的子孙必会怨他。 贾宝玉自然不服,他自觉自己诗词歌赋都很不错,又比旁人聪颖,怎么可能只靠一层身份? 于是王淑娴让他换了一套村子里带着补丁的破旧衣裳,虽洗的干净,但因颜色暗沉看上去仍有些脏兮兮的,然后把他的脸抹黑了些,弄成一副村小子的模样让他去街上逛,看清自己的身份。当然为了他的安全,侍卫、小厮都在他前后不远处盯着。 贾宝玉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的事,觉得有趣,当即应了,换好装扮兴冲冲地跑出了府。开始是新奇的逛着大街,遇到小摊就凑上去看看,但在他被几个摊主先后赶走之后,终于渐渐意识到他可能真没那么得人疼。走得久了双腿很累,肚子又饿,想去酒楼和点心铺子都被赶了出来,连话都没来得及说,最后看到街边有人拿铜板买包子吃,只得有样学样的也掏出些铜板买了两个包子。 吃惯了山珍海味,这满是肥肉的包子让贾宝玉咬了一口直接吐到了地上,卖包子的大汉登时怒了,撸起袖子嚷着要教训他,吓得贾宝玉扔掉包子急忙跑了,回头时却见两个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争抢着捡起包子往嘴里塞,震惊的他久久不能平静。 又饿又累的他心里充满委屈,又不甘就这么回去认输,便换了个地方继续走,此时他已没了闲逛的心情,急切的想要证实自己是被人喜爱的,看见一些姐姐妹妹便凑上前去笑着搭话。谁知那些姐妹没有脸红羞涩,反而都是怒瞪他呵斥他,甚至在他情急拉住一位姑娘衣袖时还被那姑娘反手扇了一巴掌,骂着登徒子! 贾宝玉被惊住了,原来外面的世界和府里完全不同,他原来真的一无是处,平时那些捧着他说好话的丫鬟小厮竟都是骗他的吗?经历了痛苦的一天,贾宝玉失魂落魄的回到贾府,脑子里一团乱,认知早已翻天覆地! 王淑娴不敢打击得他太狠,在他休息了一日之后,又带着他去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胭脂铺子,从怎么制胭脂到怎么卖胭脂让他看了个遍,这是贾宝玉喜欢的,顿时引出了他的兴趣。王淑娴告诉他就算是做胭脂也需要懂得很多学识,如果他能把书读好,她就弄些跟胭脂有关的书籍和方子给他,如果有一日他能考中进士,她就把这胭脂铺子送给他,并且在家中争取到让他开铺子做胭脂的机会。 贾宝玉大喜过望,从小到大他只要表现出对胭脂的喜欢就会被父亲打,从没想过母亲会理解他、支持他,就只要他能考中进士。从前他的生活太过优越,没有动力,喜欢的东西全是被否定的,心中很是压抑,如今有了希望,那些八股文对他来说也不再讨厌了,读起书来甚至比贾兰都卖力! 最难教的贾宝玉终于搞定了,其他孩子只要适当引导就紧紧的抓住了王淑娴给的机会,可以预见贾府下一代人不会出现任何酒囊饭袋!贾母眼睁睁的看着王淑娴得尽人心,眼睁睁的看着贾宝玉说要用心读书搬去了外院,眼睁睁的看着三春越来越懂事却不再像从前那般讨好她,贾母无能为力,因为她发现她的心腹虽在,但心腹下面能用上的那些人却有大部分被王淑娴放出府了,而鸳鸯、琥珀等的家人却在王淑娴的庄子里做事,贾母已经无法再对王淑娴做什么! 王淑娴的日子越来越舒心了,知道薛姨妈独自带着两个孩子便去信让他们到京城来,这样也免得薛蟠无法无天,日后闹出人命官司。 薛姨妈决定变卖家产举家搬迁的时候,扬州的林海也正在变卖家中的铺子准备搬往京城。这半年多的时间他先后收到了好几封信,刚开始他伤心过度,怕自己照顾不好黛玉便同意让黛玉去贾府住一段日子,瑾钰不放心以科考为借口也跟着去了,他一下子清闲下来,缅怀爱妻之余开始觉得孤单。 这时他收到了贾母来的信,随同送到的还有五千两银票,当他从信中得知瑾钰竟在进贾府第一日奉上五千两银票说当做兄妹花用时,十分吃惊,毕竟那是孩子们的外祖家,哪有走亲戚还要自备银两的,这不是打亲戚的脸吗?看着贾母言词中透出的不满,林海只能苦笑,这个儿子自两年前病重痊愈后就极有主意,虽读书更加努力,但时不时冒出的想法总让他感到无奈。可这个儿子去鬼门关走了一遭,没有性情大变已经很不错了,加上他和爱妻要操心病危的小儿子,也没精力多管,也不知让儿子去京城时好时坏。 林海担心儿女在京城的生活,渐渐从失去爱妻的打击中走了出来,结果又收到林瑾钰的信说要带着妹妹搬进京里老宅,说王淑娴给黛玉下药想要害死她,原因极有可能是不想要黛玉当儿媳妇,与老太太斗法拿黛玉开刀。虽然林海对王淑娴要害黛玉的事并不那么相信,但林瑾钰如此肯定应当也是有根有据的,一时间他对儿女的担心达到了顶点,想要接儿女回来,又觉得江南此时不安全。刚好他任期已到,便上下打点想要调回京城。 而没过多久林海又收到了一封匿名信,里面详细说明了药材掉包的来龙去脉,虽只是表面的东西,但林海当官多年,还是看出这可能是贾府阴私波及了黛玉,并不是王淑娴故意要害死黛玉。而在信的最后,林海看到儿子和北静王断袖分桃,顿觉五雷轰顶! 他林家几代单传,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竟是断袖,这让他如何能接受?何况在任何家族这样的事都是丑事,一旦被人知晓,不仅林家名誉被毁,连黛玉的名声也全毁了!好好的外祖家不住,兄妹俩独自住在老宅,而兄长竟是北静王相好,老宅里也有半数仆人是北静王所派遣……这等事若传出去,旁人会如何议论?往后谁还会求娶黛玉? 林海气急攻心,知道贾家管不了林瑾钰,立刻吩咐管家整顿行李,并成为保皇党只为尽快回京。皇帝正是用人之际,急需将朝中大臣收为己用,如今林海从中立转为保皇,他自然高兴,当即发了调令命林海速速进京。 王子腾在朝中刚刚得了外派的机会,也算转为了保皇党,知晓林海即将进京,很快告诉了王淑娴。王淑娴幸灾乐祸的吃了顿大餐庆祝,她其实并不讨厌林瑾钰,大家都是穿越者,难免有种老乡的感觉,而且一男一女又不是一家人,基本不存在竞争关系。但,自己是女人,只要走错一步就要万劫不复,如此不自由的生活,对方还要盯着她动不动想打脸,换谁都要怒了! 她知道怪不得林瑾钰,以前从小侄女嘴里听到的也都是怎么打二房的脸,怎么大快人心,怎么让林家崛起看贾家覆灭,而且原主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她没必要承受这些,她可没做过坏事。本来要费心扭转贾府的命运就很累了,林瑾钰还来添乱,她巴不得他离远点才好,谁知离远了也要盯着她,那她就给他找点事做,也算帮林家挽回名声。 林海进京后并没来贾府,想必正和林瑾钰闹着,没空闲过来拜访。正好薛姨妈也到了京城,贾府全都忙着接待薛家人呢。梨香院一直收拾得很好,林家兄妹搬走了,此时给薛家人住正好,薛蟠出入也方便。 薛姨妈看见王淑娴大着肚子十分惊讶,“妹妹,你这是?恭喜恭喜啊!我看这样子定是个大小子,恭喜妹妹又添一子。” 王淑娴笑着拉她的手,“我也没想到时隔多年会又怀上,是男是女都好,只要能平安生下来我就知足了。”王淑娴说着转头去看薛宝钗,“宝钗也长成大姑娘了,看着就极懂事,姐姐才是好福气。” 薛姨妈听她夸奖女儿,满脸都是笑,“宝钗这丫头倒是懂事,自她爹爹去了就一直贴心的帮我掌着家,她哥哥是个顽皮的,全靠我这女儿我才能好过些。” 王淑娴看了薛宝钗一眼,笑道,“姐姐放心,如今你回了京城,我们互相照应着,以后再不叫你受苦了。哥哥虽外调出京,但离得不远,乘马车一日就到,年节的时候便能见面,平日里你们在京里烦了也可去哥哥那儿玩上几日,哥哥定十分高兴的。潘儿不定性,且让他跟宝玉他们一同读书,不听话便送去哥哥那里管教一阵,有哥哥在,不怕的,过阵子我打算给府里的姑娘们请教养嬷嬷,到时少不了宝钗的,姐姐往后只享福就是了。” 薛姨妈不知道进京还有这诸多好处,虽觉得妹妹有些变了,但这是变得好了,让她惊喜不已,忙拉着宝钗道谢。待宝钗回房休息,只剩王氏两姐妹时,薛姨妈又拉住王淑娴感谢了一番,说道,“姐姐有所不知,我有意送宝钗入宫中,若有了教养嬷嬷对宝钗是大有好处,早就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我该早些来投奔你才是。” “说什么投奔不投奔的?薛家是皇商,只要潘儿立起来在京城站稳脚跟,你就等着当老封君就是了,好日子都在后头呢,莫急。只是宝钗进宫,你可想好了?”王淑娴拍拍薛姨妈的手,认真的看着她,“姐姐,你知道元春进宫也有几年了,我现在真是后悔啊,我乖巧懂事的女儿如今连见一面都难了,宫里哪是那么好呆的?步步惊心、如履薄冰,想起来我就心疼的不得了,你当真忍心让宝钗去吗?” 薛姨妈犹豫了一下,无奈的叹口气,“我就只一儿一女,宝钗还如此贴心,自然舍不得再见不到的,可宝钗好强,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等潘儿懂事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不闯祸就好了,如何顶得住门户?可惜宝钗生为女儿身,又能做什么?她不甘心,想着要拼一拼,若能走出一条青云路也算不枉此生。我听后大为感动,实在说不出拦阻她的话。” 王淑娴也不知该说什么,她前世就是个女强人,年近四十还没结婚,说闲话、劝她的人数不胜数,可她有自己的想法,别人觉得为她好那些事对她来说根本不在意。如今面对宝钗,她也没办法去阻拦,如果宝钗的梦想就是那份尊贵的荣耀,她就不能说出什么入宫不幸福的话。再说在这个年代,女子想要幸福谈何容易?至少她还没见着不纳妾没通房的男人,那个据说痴情的林如海,不也有两房妾室? 笑了笑,王淑娴安慰着薛姨妈,“左右还有几年,若几年后宝钗还是想入宫,我和哥哥都会帮忙的,咱们做长辈的能做的也就是多教孩子些东西,往后的路到底还要他们自己走。姐姐放心,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咱家姑娘随意被人欺负的。” 薛姨妈得了她的话松了口气,元春也是在宫中,若宝钗入宫便要争宠了,薛姨妈也怕王淑娴不满,不过看着王淑娴并不介意此事,还承诺会帮忙,顿生感激之心,想着日后也要回报妹妹一些才是。 王淑娴真没觉得薛宝钗入宫会对贾元春有什么影响,贾元春是个才女,心思细腻,其实并不太适合后宫,在里面很是艰辛,而薛宝钗稳重圆滑,心机也够,只要给她机会,王淑娴相信她定然能够在后宫闯出一条路来,到时说不定贾元春还要靠薛宝钗多照应些。 为了日后打算,王淑娴很快请了太医为薛宝钗看诊,那个冷香丸虽说奇特,但怎么样也掩饰不了宝钗有疾的事实,若有其他办法不如早日根治,那么传奇的冷香丸不用也罢。 太医比金陵的大夫自然高明不少,黛玉的病症能治,宝钗的也一样能治,依然是要仔细调养,需要个两三年的时间,刚好可以在入宫前治愈,让薛家人十分高兴。 自此,薛家三口暂时借住在梨香院,薛蟠跟贾宝玉他们读半日书,其他时间跟着一位老掌柜学着打理铺子,而薛宝钗跟三春一同上课,待教养嬷嬷请回来后,又用心学习各种规矩。只是薛姨妈知晓贾母和妹妹有些不合,也不好长住,便买下一处宅院开始翻修,只待修好之后全家搬过去。 薛家安顿好之后林海终于带着林瑾钰和林黛玉来贾府拜访了,大家表面其乐融融,贾母更是提起贾敏哭了一场,仿佛林贾两家依然很亲密,但只有林海心里知道他已经打算疏远贾家了。不管什么原因,黛玉在贾家差点被害,瑾钰在贾家做客最后却和北静王混到了一起,他当初把儿女托付给岳母,岳母就是这么照顾的孩子,这让他无法释怀,对贾家也十分不满。 在看到王淑娴的时候,林瑾钰眼中闪过惊异,他没听说过贾宝玉有弟妹,所以当初知道王淑娴怀孕,他就以为早晚会流产,没想到现在肚子这么大了,看着依然很健康的样子,这点颇为奇怪,让林瑾钰忍不住看了王淑娴好几眼。 同样惊异的还有林海,贾政比林海还要大上几岁,王淑娴的年纪也不算小了,竟然还能有孩子!林海一瞬间想到了自家的不孝子,林家不能绝后,他管教不了儿子却不能做林家的罪人,也许是该续弦的时候了! 第36章 王夫人PK林哥哥(完结) 林海虽生了续娶的心思,但儿子毕竟养了十几年,还是不愿意就这么放弃。回到林府之后,林海让黛玉先回去休息,自己留林瑾钰在书房想再劝一劝。 “瑾钰,以你如今的学识,中举必能在前列,他日封侯拜相也不无可能,如今你与北静王……你这是在自毁前程啊!” 林瑾钰坐在林海对面垂着头,双手放在膝上握紧,倔强的不肯说话。 林海烦躁的闭闭眼,又耐心的给分析,“即便你不在意自己的前程,不在意林家的名声,那北静王呢?北静太妃会允许北静王不娶妻吗?若将来北静王娶妻纳妾,生儿育女,到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林瑾钰浑身一震,眼中闪过惊慌,口中却坚定的说,“不会的!水溶已经说过他不会娶妻,他会说服太妃。爹,我知道您担心我,但,但我……爹,若他将来真的娶妻纳妾,我必离他而去,可如今他不负我,我怎能负他?” “你!”林海急喘了两口气,压下心中怒意,“你想的容易!皇家之人岂是你说合就合、说分就分?且你是我林家独子,你如此作为,莫不是想让我林家绝后?你怎么对得起林家的列祖列宗?你让我死后有何脸面去见先祖?” 林瑾钰紧抿着唇,既觉得有些内疚,又觉得这是自己的人生应该由自己做主,沉默半晌才挤出一句,“爹就当我不孝吧,我死后自会去向祖先请罪!” 林海猛地站起,指着他怒道:“好!好啊!我管不了你,林家养育你十几年,你却丝毫不顾林家,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你,你自私自利、无情无义,可恨我聪慧懂事的黛玉就因你这个哥哥名声尽毁,若她将来有什么差错,此生休想我会原谅你!” “爹!我也是您的儿子,我不喜欢女子,难道您就为了什么名声、什么子嗣就要强逼我做我厌恶的事吗?您与娘夫妻情深,您应当能理解这种感情的啊!如果不是遇到了想要真心相伴的人,也许我这辈子也就认命了,可如今……爹,黛玉是我唯一的妹妹,有我和水溶在,必不会让她将来的夫家欺了她,您就成全儿子吧。” “荒谬!你置祖宗礼法于不顾,竟还言辞狡辩!你为了一个男子抛弃家族,让家族断子绝孙,你就是林家的罪人!” 林瑾钰痛苦的摇摇头,“爹,你始终无法理解我,就像你明明爱着娘却还纳了两房妾室,你可知你纳妾之时,娘她有多痛苦?这就是你的祖宗礼法?伤害自己的爱人?” 林海双目通红,怒极的瞪着他,指向门外,“滚!你给我滚出去——我林家没有你这种不顾家族的子嗣!” 林瑾钰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挺直脊背慢慢的走出了林海的视线,从头到尾没再多说一个字。 林海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满脸泪痕,“夫人……瑾钰为何会变成这样……是我没教好他啊,我不能任由他败坏林家门风……夫人啊,唉……” 林瑾钰只背了一个小包袱,趁夜离开了林家。林海不认儿子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几个知情人耳中,北静王很快在客栈里找到了林瑾钰,好说歹说将林瑾钰拉到了北静王府,而北静王太妃奇异的没有对此表示不满。 皇帝得知此事无奈的摇头,“水溶这小子从小就顽皮,没想到还拐了林大人的独子,不像话!” 旁边侍立的总管太监笑着说道:“北静王是真性情,换了旁人就算真有什么怕也要压在心底。” 皇帝勾了勾嘴角,“听说林家的小子也够坚持,这两人若真心,倒也匹配,朕也不能做那棒打鸳鸯之事。林家那边,朕为水溶给些补偿吧。” 总管太监眼观鼻、鼻观心,不再接话,他看得出皇帝对此满意得很。几个外姓王都是太上皇年轻时封的,传到现在已无用处,皇帝看着碍眼得很,早有计划要铲除。如今北静王成了断袖,自毁前程,连儿子都不会有,自然不会再惹皇帝忌惮,若能一直如此,皇帝怕是愿意养他们一世,之后便可自然而然的收回王位,北静王才是真正聪明识时务的人。 林海在书房关了几日,接到了圣旨,被任命为户部尚书,心中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脸色很难看,却只能接受现实,放弃了林瑾钰这个儿子。林海在京中分析了朝中形势之后,选了李家的姑娘做续弦。这位李氏二十二岁,算起来还是李纨的族姑,因着望门寡被传为克夫之人,至今未寻到合适的婚事,林海托官媒去提亲,对方很快就应了下来。 三个月之后,林海娶李氏为继室,每半月便请太医至家中为夫妻诊脉,急切的想要为林家延续血脉。 王淑娴对林家发生的事只是粗粗了解一些,她没想到在这样的社会里林瑾钰和北静王能这般坚定,如今林瑾钰已经没心思管她了,她也不再关注林瑾钰的生活。这几个月她的肚子越来越大,夜里睡不好觉十分辛苦,左盼右盼,终于在熬了两个时辰之后生下一个六斤重的儿子! 看着怀里软软糯糯的孩子,王淑娴心里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就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是自己在这一世最深的牵绊!原来做一个母亲是这么幸福,幸福到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送给孩子,这种不求回报的付出只有真正当了母亲才能了解。王淑娴甚至有些后悔,前世近四十岁都没想过要一个孩子,只把可爱的小侄女当自家女儿,却到此时才知道亲自生下的孩子终究是不同的,幸而她还能够感受到。 王淑娴为贾府再添一男丁,全府上下都很高兴,在满月宴上王熙凤闻到鱼腥味突然干呕不止,寻了大夫来看,竟诊出已有孕两个月,可谓是双喜临门!王熙凤好不容易怀上孩子,见识过王淑娴养胎时的谨慎,自己也不敢再忙里忙外了。王淑娴顺势接过她手里的大事小事,总揽了整个贾府的内务。 五年时间匆匆而过,王淑娴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自己小儿子身上,尽心教导,无论学识、礼仪都要甩旁的孩子几条街,如今已是开始跟着先生读书了。王熙凤也得偿所愿生下一子,甚至林海也在娶妻两年后得了一个健康的儿子,总算没有断绝林家血脉。薛宝钗已经进宫一年,从小选当宫女到现在成为皇帝身边泡茶的大宫女,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但也让众人看见了她的能力。薛姨妈怕薛蟠给宝钗招祸,狠下心直接将薛蟠扔到王子腾的手下当兵,好生磨练了一番,再出来虽然经商还没什么天赋,言行却极是规矩,整个变了个人一般。 五年里,王淑娴身边发生的事几乎都算是喜事,她在深宅大院轻易不得出门,闲暇时便琢磨府中的下人,把贾家围成了铁桶一般,且在与贾母几次暗中交锋后,真正架空了贾母,成了贾家真正的当家主母。 这一年,贾宝玉要参加科考,与他同时参加的还有贾环和贾兰,三人都已是举人,在贾家大族里已经算是出息的了,让荣国府的地位隐隐高于宁国府,成了族里的核心。 王淑娴知道科考很累人,给几人都精心准备了饭食点心、香包、糖水等物,坐马车亲眼看着他们入场。她也算看着他们长大的,五年的时间足以让她将他们当成真正的晚辈,心里的重视一点不少,真心是盼着他们能一次中举,无论日后当不当官,都能从那繁多的书本中解脱。 王淑娴在场外停了一会儿,刚准备离开,眼角扫到了徐步走过的林瑾钰。她掀了帘子看去,之间北静王陪同在一旁,正笑着同林瑾钰说什么,林瑾钰面上很自信的样子,从下人手中接过篮子,摆手让北静王回去,径自进了考场。 王淑娴看着林瑾钰的背影笑了笑,五年了,看上去林瑾钰和北静王之间似乎十分亲密默契,也许这个“老乡”穿越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到真爱呢!可是自己穿越来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了照顾贾家那一大堆人? 摇摇头,王淑娴释然的笑了,不管因为什么,她现在的日子比起前世是悠闲太多了,而且她有了自己的儿子,只这一点便足够让她心甘情愿的留在这个世界了。回程的马车上,王淑娴想着自己这么多年忙忙碌碌终于把所有可能抄家的源头都掐掉了,以后应该真的能过安稳日子了吧?她这个窃居荣禧堂的二房太太也该想办法从正堂搬出来了。 科考的成绩很快公布了,林瑾钰被钦点为探花郎,林家父子双探花也传为一段佳话,因皇上直接让林瑾钰进了工部,众臣看出皇上对林瑾钰的重视也不敢议论他和北静王的断袖之事。贾宝玉为二甲第一,贾兰、贾环都中了进士,王子腾帮忙走动了一下,贾兰进了翰林院,贾环外放到一处富饶之地做县官,而贾宝玉无心朝堂,王淑娴就按当初约定的那般将准备的胭脂铺子送给了他。 贾宝玉的选择在贾家炸开了锅,贾母训斥王淑娴,贾政也气得暴跳如雷。 “我还当宝玉这些年学好了,没成想你们母子倒是早有约定,二甲第一!整个贾家都没出过这么出息的进士,你居然让他去做胭脂!你——!慈母多败儿!荒唐!荒唐!”贾政在王淑娴面前走来走去,满脸怒气。 贾母板着脸坐在上首,怒瞪王淑娴喝骂,“从前我宠着宝玉一点,你便说要让他读书,不可宠溺,没想到你竟敢允诺让宝玉玩物丧志,他堂堂贾府嫡子,中了进士是光宗耀祖的事,怎能转而去经商,做那下等之事?我决不允许!” 一直不敢开口的贾宝玉见他们这般怪罪王淑娴,有些听不下去了,“老祖宗、老爷,是我无心官场,与太太无关。你们也知道,我从小便喜爱胭脂,不喜读书,我的性子也受不了同人虚与委蛇,若真去当了官说不定会给家中招祸。老祖宗疼孙儿,就允孙儿做自己喜欢的事吧,贾家有兰哥儿和环弟就够了,我可以为贾家赚钱,同样是为贾家做事。” 贾政指着他气道:“你——!赚钱哪里需要你去?士农工商,你怎能弃士从商?再说那胭脂就是女人家的东西,你弄这些传出去还要不要脸面?” 王淑娴安抚的看了贾宝玉一眼,“老太太、老爷,孩子们大了,想要做什么总要让他们心甘情愿才好,不然强行让宝玉去做官,他不喜欢,只会出纰漏,到时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全都担不起责任。比起隔壁那位炼丹的,我们宝玉只想开铺子赚些钱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宝玉是少爷,凡事也不必亲力亲为,对外并不会宣扬铺子是宝玉掌着呢,权当是给宝玉这些年用功的奖励了。若几年后宝玉大了再想做官,我们活动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不必急。” 王淑娴沉稳的样子让贾政不自觉的冷静了下来,这几年他也习惯了听王淑娴的意见,若不是这次太震惊他是不可能同王淑娴发脾气的,此时见木已成舟,妻子和儿子语气坚定,他也只能无奈的摇头不管了。贾母想管也管不了,除了大骂王淑娴一顿,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贾宝玉如愿得到了属于他的自由,前几年沉浸在读书考进士中,如今又沉浸在研制更好更香的胭脂中,对身边众丫鬟并没那么纠缠,王淑娴征求他同意后把他身边的人换成长随和小厮,只留四个丫鬟伺候饮食起居,且都是老实本分、长相清秀的,袭人、晴雯等心高娇贵的丫鬟都被她赏了银子发还卖身契,贾府不需要副小姐,贾宝玉也不需要这些姐姐妹妹来分心。 科举过后没多久,王淑娴听说林瑾钰在工部研究出很多新东西,水泥、水车这类有利民生之物纷纷问世,似乎终于开启了穿越者大开金手指的模式。不过林贾两家如今的关系不远不近,一年也就见个一两次,她和林瑾钰终于毫无瓜葛了,偶尔看着林瑾钰研究出的那些东西,还会产生怀念的感觉,只是她一直谨记永远也不能泄露关于现代的一切,她是女人,出了贾府就毫无势力的女人,永远都不能任性。 这天她终于等到皇上大封后宫,贾元春被封为贤妃,薛宝钗被封为德妃,二人皆已怀孕。所有人都为薛宝钗晋升的速度惊叹,同时贾、王、薛三家也更加紧密,联合起来动用所有资源支持宫里的两位娘娘。 王淑娴借着这个契机,在贾政最高兴的时候试探着劝道:“老爷,如今孩子们个个都出息了,依我看,我们应当早日搬离荣禧堂。” 贾政一愣,接着就皱紧眉,“你在说什么?这荣禧堂我们都住了半辈子,搬离做什么?” “老爷,我们毕竟不是袭爵的,住在荣禧堂不合适。过去到无妨,左右是自家的事,外人不会在意。但如今兰哥儿和环哥儿入朝为官,元春在后宫也闯出了名堂,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他们出错呢,我们帮不上孩子什么忙,这些小事上总要仔细些,不能被御史抓住了把柄胡说。” “这……当真会有影响?” “自然,”王淑娴靠近贾政悄声说,“老爷,后宫向来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元春又有了身子,不知有多少人想揪她的小辫子呢,咱们一把年纪住哪里不是住?” 贾元春成了皇帝的妃子,目前在贾家算是最荣耀的了,贾政也因女儿的缘故从六品升为五品,心里对女儿是极看重的,听王淑娴又劝说了一些,最终有些不甘愿的点头同意搬出荣禧堂。 王淑娴怕他后悔,特地选了院子好生翻修了一次,住着丝毫不比荣禧堂差,虽然失去了那份“当家人”的代表,但儿女出息让贾政在外人面前很是骄傲,便忽略了心中那点不甘。贾赦倒是嫌弃这边没有他大房那边修葺的好,并没搬进荣禧堂,荣禧堂成了家中有重大事件时聚集商议的地方。 没多久,皇帝提出了让妃子回家省亲,贾元春和薛宝钗当了妃子,每月有一次机会可让有诰命的家人进宫见面。王淑娴进宫面见二人隐晦的商议了一番,将京郊的庄子修成了江南风格的园子,地方不大,但十分精致,顺利的完成了省亲之事。原本贾母和贾珍等人对此颇有微词,但后来皇帝突然发难,将两个大肆建园的世家给抄了家,都不禁出了一身冷汗,言行不自觉的谨慎了不少。 贾母眼看着府中诸事都插不上手,身子愈发差了,又提起两个玉儿结亲之事。王淑娴自知林海不喜贾府后宅的环境,是不可能将黛玉嫁进贾府的,所以也不反驳,就让贾母自己去折腾。而她私下里则询问几个孩子欣赏什么样的人,想着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量不让他们盲婚哑嫁。对于宝玉和黛玉二人,她一是怕近亲结婚不利于后代,二是怕黛玉见到宝玉会顺应命运的还泪。 据说黛玉三岁的时候,和尚道士曾去林家说过,若想黛玉病好便不可见外男。这些年有林海和李氏在,黛玉一直长在深闺,没机会见外男,身子也全好了,她可不希望让两个孩子凑在一块天天还泪坏了身子。所幸林贾两家来往越来越少,贾宝玉也一直在干正事,很少想起姐姐妹妹,木石良缘和金玉良缘似乎就这么在无意间消失了。 孩子们在王淑娴的威逼利诱下说出了自己喜欢的类型,王淑娴用尽心思相看,选中了再找机会让他们偷偷的看看,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把几个孩子的婚事定下。四大家族不再联姻,王淑娴找的亲家都是保皇党或稳妥的中立党,不仅碍不到皇帝的眼,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拉贾家一把,算是助力。三春也都选了关系简单、人品可靠的人家,只待她们及笄就出嫁。 王淑娴无法保证给她们选的夫婿将来不纳妾,只能尽量教导她们如何坐稳主母之位。转过头要求贾宝玉等男丁四十无子方可纳妾,偷偷给他们讲了许多后宅阴私害人害己的事,把还年轻的几人给吓到了,乖乖的应下了王淑娴的话。 看着孩子们成家立业,生儿育女,王淑娴觉得自己的家庭开始有些枝繁叶茂的趋势了,孩子们听她的话没有纳妾收通房,所以儿媳、孙媳都对她很尊敬,后宅相处起来也很融洽,虽然少不了勾心斗角,但并没有太过阴毒之事。又过了十年,王淑娴的小儿子已长成了翩翩公子,金榜题名中了头名状元,让贾府又风光了一回。 贾母看着贾家越来越兴盛,已经超过了当年国公爷在世之时,终于慢慢解了心结。在贾母逝后,大房二房分家,王淑娴当上了老太太,整日的含饴弄孙,真正过上了悠闲的日子,再没什么遗憾。 而另一个穿越者林瑾钰也在后来贾府避过抄家风波后,对贾府众人有些怀疑,但林贾两家关系渐远,他自己也被林海赶出了家门,所以没再费心查探,只专心过好自己的日子。他在工部发挥所学,弄出了许多利国利民的东西,不管北静王是为了他这个人还是为了他这个才,几十年的相伴,北静王当真没有娶妻纳妾,两人磕磕碰碰的竟也过完了一辈子。 只是终其一生,林海也没再认回他这个儿子,林黛玉嫁给了林海的门生,有林海看顾并未受过什么委屈,林海的小儿子顺顺当当的长大,顺顺当当的娶妻生子,看到林家孙辈降生的那一刻,林瑾钰心里的愧疚终于消散了些。 林瑾钰穿越而来获得了想要的爱情,却失去了温暖的亲情,说不出是对是错,总归是他自己的选择,并不后悔。年老时,偶尔想起初入贾府的年轻气盛,也只剩下会心一笑。 第37章 重生悔过牌贾宝玉(一) 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摊贩在高声叫卖,买主在讨价还价。一位灰袍僧人慢慢走过,看着周围各人脸上喜怒哀乐的表情,眼中无一丝波动,就这样走出了城门,消失在远处山林里。 守城门的一个侍卫眯眼看了看,推推旁边的兄弟问道:“哎?刚出去那个有些眼熟啊,是不是知府请来的那位仙人?听说仙人救过不少人啊,真的假的?” 被问到的侍卫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他们,才神秘兮兮的凑近悄声回话,“我跟你说,你可别泄露出去啊。我表姨不是在知府夫人身边伺候吗?我听我表姨说了,这位僧人手段确实不错,不过这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啊!前两天僧人刚把知府家的小少爷就醒,昨个儿那小少爷就掉进池塘里淹死了!他们女人那些手段,嗐,不说这个……听说知府找不到害小少爷的人,就怪那僧人是个假和尚,是灾星,这不,定是被知府给赶出来了。” 侍卫抖了一下,“大户人家真是不拿命当回事啊!这僧人真无辜。” “得了吧,没把他关牢里去就算他幸运了,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 “放心放心,我嘴有多严你还不知道?做梦都不会说梦话!走,换班了,咱喝酒去!” 贾宝玉如今五感奇高,虽走进山林,却还是能听到两个侍卫的对话。他盘腿坐在山洞里,微微苦笑,做善事也这么难吗?还是世人的命运当真无法改变? 当初黛玉身死、贾府抄家,他随那一僧一道遁入空门,希望能化解自己身上的罪孽。见识到一僧一道的神通之后,他也曾怨过,他们屡次与林贾薛三家接触,为何救人不救到底,只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就撒手不管?这般眼睁睁的看着三家覆灭就丝毫不觉得不安吗? 听他们说什么命运,什么下凡历练,他只觉得可悲。他们这一群人悲欢离合受了这么大的苦,哪里是一两句命运和历练就能撇得开的?何况那些女子的命还是因他而丧。 他想不开,忘不了,所以也无法回归天庭,一僧一道说他有执念。 他开始跟着一僧一道修炼,随他们踏遍大江南北,之后有一天一僧一道忽然被抓走了,他就只剩下一个人,默默的穿梭在人群中,体会他过去所不懂的一切。 朝堂谋略、后宅阴私、商贾奸诈、贫农苦闷……他不知已过了多少年,经了多少事,本该在岁月中逐渐淡然,他却偏偏愈加痛恨曾经的自己。 通晓了世事,方知自己罪孽深重! 生而富贵,受宠异常,他却从未珍惜,从未真心回报家中长辈;聪慧机敏,他却不肯用心读书,荒废大好时光,在阖家落难之时无能为力;懦弱胆小,无法保护心爱的女子,也无法保护待他真诚的下人、朋友;不通世事,天真的以为一切都是美好,却被身边之人算计着另娶她人,使心爱的女子吐血而亡。 他想他大概永远都看不开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的无知害了那么多人,害的黛玉死不瞑目,他凭什么忘却红尘?他永远也得不到原谅,只能一个人如苦行僧般默默赎罪,为黛玉和那些相识的人诚心祈福,而这些却丝毫不能减轻他心中的痛苦。 回想着往昔的贾宝玉忽然心有所感,知道自己大限已至,闭上眼静静的等待圆寂,没有欣喜,没有惧怕,心中只余下无尽的遗憾和愧疚…… 在高床软枕上醒来,贾宝玉心生恍惚,看着头顶奢华的床帐感觉熟悉又陌生,不知今夕是何夕。 “二爷醒来了?这会儿正端了桂圆汤来,二爷出去尝尝吧。” 贾宝玉循着声音望去,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丫鬟,也看到了华丽精致的房间,定了定神,点头坐起身。这一动他立时尴尬的僵在原地,亵裤内的湿濡让他想起了自己在何地,正是那年在秦可卿房中做了羞梦之时。 贾宝玉一时间又是惊又是喜,心中翻涌不已!他不知是否在梦中,但能重新看到亲人看到黛玉,即便是在梦中他也是欣喜的,宁愿不再清醒! “二爷?”秦可卿的丫鬟又叫了一声。 正好袭人走了进来,对那丫鬟笑道:“姐姐快去前头伺候吧,这里有我就成了。” 袭人上前来服侍贾宝玉起身,为他整理衣服。系裤带之时不小心碰到了大腿处,只觉冰凉一片沾湿,唬的忙退出手来,“这是怎么了?” 贾宝玉回过神来立时后退一步,皱了皱眉,“无事,老祖宗那边叫人了吧?快些过去吧,今日我想早些回房歇着。” 袭人本就比宝玉大些,渐通人事,此时见宝玉避开只当他是羞的,不觉也涨红了脸,不敢再问,只为他理好衣服。 贾宝玉没有看袭人,大步往外走去,他曾无数次回忆在贾府那些日子,早已发觉袭人想要往上爬当姨娘的心思,如今不管他因何又回到这里,他都不想再跟其他女子有任何牵扯。 贾母周围有许多客人围着说笑,贾宝玉见到疼爱自己的祖母虽有些激动,但裤子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也不好被人发现,便同前世一样在角落胡乱吃了口饭,带着丫鬟小厮回房了。 袭人趁奶娘和其他丫鬟不在,取出一件中衣想为贾宝玉换上,贾宝玉伸手接过衣裳,阻止了她的动作,“你先出去吧,我自己换就好。” “你自己怎么穿得好?还是我来吧,”袭人含羞笑问,“你梦见什么故事了?是哪里流出来的那些脏东西?” 贾宝玉眯了眯眼,冷淡的道:“今日之事不要同他人提起,你出去吧。” 袭人又惊又恼,“你这是怎么了?我,我……” “退下!”贾宝玉不耐烦的喝了一声。 袭人再不敢多言,委屈的看他一眼,抹着泪跑出门去。 贾宝玉自嘲一笑,利落的换了衣裳。当年他怎么就看不懂呢?那些暧昧不清的话哪里是一个丫鬟该说的?他当时是不懂,可她也当真不懂吗?怕是想借机成了好事才一提再提吧! 幸好,一切都来得及。 贾宝玉如今已经完全清醒,他轻轻摩挲颈上挂着的玉佩,也许他前世执念太深,历练失败,无法回归天庭。所以上天给了他一次机会重新来过,在一切错误都未发生之前。 走到桌边,拿起夹在书中的一张诗词,贾宝玉眼中微微湿润,听说黛玉死前将所有诗稿全都烧毁了,她那时是多伤心多痛苦?风雪刀剑严相逼,他怎么就没注意过黛玉在府中的苦闷呢?那些在他眼中纯真美好的姐姐妹妹,话里话外又将黛玉讽刺过多少次?而他自以为为大家好的左右相劝到底伤得黛玉多深?黛玉才是他心中最深的执念,是他最对不起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目的对他好的人,既能重来,这一世他再不会让黛玉受半点委屈,什么还泪?什么天意?他前世没顺过天,今生也要逆天而为! 收拾好东西,他换上一身素净淡雅的衣裳,往黛玉常去的亭子走去。袭人、晴雯等人问他去哪,都被他随口打发了,一路上看着依然繁盛的贾府,他心里五味杂陈。就是这么光鲜亮丽的表面,掩盖了内里污浊的腐朽,也蒙住了众人的眼睛,等到一切掀开来的时候,再挽救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家人也许胡作非为,也许算计过他,但不可否认,家人对他都很宠爱,那些好不能因过错而抹杀,他没资格怨恨,他只能尽自己所能扭转灰暗的将来,回报真挚的亲情。至于那些大丫鬟,前世因着命运都围绕在他身边,没什么好下场,这一世他便早早将她们放还自由身吧,不再接触,不再影响她们。 贾宝玉停下脚步,看到亭子里正对着一地落花发怔的黛玉,控制不住的落下泪来,就算为了黛玉他也不会再和其他女子有任何牵扯,他再也不会同前世那般愚蠢,让黛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悲苦无助! 林黛玉抬起头来,惊讶的发现贾宝玉泪流满面,急忙走上前担心的问道:“你怎么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就哭了?出什么事了?” 贾宝玉笑着摇头,擦掉脸上的泪水,强忍着不去拉她的手,“我没事,只是看到你不高兴就觉得想哭,表妹,你以后不要再一个人难过了好不好?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不会让人再欺负你的。” 林黛玉微微睁大了眼看他,“表妹?你叫我?” 贾宝玉点点头,“你本来就是我表妹,觉不觉得这样叫更亲近些?以后你就叫我表哥,谁敢欺负你,你就报表哥的名字,保管吓得他们抱头鼠窜。” 林黛玉忍不住笑了,“又在浑说!” “只要你高兴,说几句话算什么?”贾宝玉看了眼她有些苍白的面容,忙解下披风给她系上,“咱们回吧,你下次出来可要多穿些衣裳,这会儿有风呢,别着凉了。” “哪有那么容易病,我没觉着冷。”林黛玉嘴上这么说,却还是跟在他旁边一起往回走,摸摸身上的披风,心里暖暖的。 贾宝玉把她送回住处,见袭人正在院门口等着,便开口吩咐道:“去厨房拿些热汤过来,温补的,速去速回。” 袭人看看他又看看林黛玉身上的披风,抿抿嘴道:“二爷,天色不早了,先回吧,不如让雪雁去取一趟。” 贾宝玉敛去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在这等着,你立刻去取来,什么时候我吩咐的事一定要说两遍才行?我这个主子说话不管用了?” 袭人眼眶一下子红了,咬咬唇见他这副模样,不甘心的转身去了。 林黛玉奇怪的看着贾宝玉,“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平日里袭人不是最得你心的?怎么连她也训上了?再说我也不想喝汤,没得麻烦厨房。” 贾宝玉摇头笑笑,“真没什么事,只是突然发现我屋里那些丫鬟都娇贵得很,吩咐她们做事都要说上三五遍,当差不尽心,我做什么要哄着她?你刚吹了冷风,待会儿把热汤都喝了,早些休息,自己的身子自己要当心,好了,你快些进去吧,天凉着呢。” 林黛玉走了两步见贾宝玉还停在原地,顿时一愣。贾宝玉小声笑道:“以前是我不懂事,哪有男子随意进女子房里的?是我错了,给表妹赔个不是,往后我再犯错表妹只管骂我就是,我一定改!” 林黛玉略微红了脸,瞪他一眼,匆匆进屋去了,心里却觉得今日的贾宝玉大为不同,不知又在玩些什么。想到贾宝玉说的那番话,她一时分辨不出是真是假,从前她便觉得贾宝玉对屋里的丫鬟太过放纵,惯的她们没上没下,只是贾宝玉常姐姐妹妹的哄着,她也不会多说什么,今日看,贾宝玉不知为何突然想管教下人了,也算是件好事吧!而不进房里这事,让她觉得很高兴。她寄人篱下不好提些规矩出来,只能自己心里不痛快,如今贾宝玉能明白过来,让她心头轻松不少。 满脑子想着贾宝玉为何突然变了,林黛玉倒是把之前生出的愁绪忘得一干二净,等袭人端了汤回来,趁热喝了,又泡了个热水澡,夜里难得睡得很安稳。 而袭人这一夜则哭红了双眼,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想不通哪里得罪了贾宝玉,却当真不敢再放肆的询问了,她直觉若再像往常那般,贾宝玉是不会哄着她的。 第二天一早晴雯见了袭人微肿的眼睛,立时乐了,“哎呦,姐姐这是怎么了?昨个儿你不是一直跟在爷身边伺候的吗?难不成做错什么被爷给训斥了?不能啊,历来就只有姐姐你一人会服侍爷,咱们原都是不会服侍的,若姐姐你都服侍不好爷,咱们姐妹们可怎么活呀!” 袭人忍下心中的不喜,勉强扯出笑来,“好妹妹,我不过是有些想家没睡好罢了,爷可起身了?我们快些去伺候着吧。” 晴雯冷笑一声,“姐姐快些去吧,姐姐可是说过一时你不到就要出事故儿的,我们粗手笨脚的哪里比得上姐姐贴心!” 袭人恼恨的低下头,没让人瞧见眼中的愤怒,这时房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贾宝玉走出来淡淡看着她们,直到她们有些不自在方开口,“大清早的在门口吵什么?成心不让我睡觉!晴雯有空闲便去领了针线给我做两身衣裳,就用前些日子凤姐姐送的那两匹素净的缎子。袭人既然想家了,便放你两日假,今儿便收拾收拾回家去看看吧。” 两人怔住了,看着贾宝玉冷漠的样子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袭人忍着泪恭恭敬敬的行个礼就回去收拾东西,晴雯自觉是受袭人连累,嘟嘟囔囔埋怨了几句转身做衣裳去了。 贾宝玉皱眉叹了口气,招茗烟过来打水梳头,便拿了书本去贾母处请安。 贾母一见贾宝玉就笑着叫他过去,“宝玉今儿怎么起这般早?可用过饭了?” “还没,这不是急着来给老祖宗请安吗?老祖宗这儿有什么好吃的,我可是饿了。”贾宝玉压下心中的激动,笑着上前凑趣。 贾母慈爱的拍拍他的头,吩咐鸳鸯赶忙摆饭,笑道:“难为你心里这般惦记我,怕是有什么事想让我同意吧?你且先说说,若是你老子那边的事,我可是不管的。” 贾宝玉哭笑不得,扶着她往桌边走,“哪里有事?孙儿孝顺老祖宗都不行吗?往后我日日来给老祖宗请安,好生读书不教您操心。” 贾母呵呵一笑,根本不当回事,“好,我等着看,我孙儿这是长大了,好,好!” 贾宝玉先给贾母夹了她爱吃的水晶包,这才自己慢慢吃起来,再次尝到这样精致可口的美食,他心里却无半分波动。经历了那么多,他早已没了口腹之欲,真正要珍惜的是身旁这位祖母的慈爱之心,即便最后祖母配合母亲骗了他,但祖母依旧是最疼爱他的人,谁也反驳不了,他不会让祖母像前世那般绝望而终。 贾宝玉看了贾母一眼,忽然问道:“老祖宗,我屋里的下人都属于我的吗?” 贾母笑看着他,“自然是,为何想起问这个?” 贾宝玉笑道:“我听说下人都有卖身契,谁拿了他们的卖身契谁才是他们的主子。老祖宗,我屋里那些人的卖身契在哪?能不能交给我?” 贾母皱起眉,声音冷了下来,“怎么?有人不听话?是哪个?老祖宗帮你教训他!” “不是,他们伺候得很好,但我已经长大了,我想自己管着下人。不然他们的卖身契不在我这,他们的心也不知道在哪呢,我用着也不放心啊。” 贾母不赞同的看他,“你这孩子,咱们家里这些爷们儿谁亲自捏着卖身契了?是买是卖说一声便是了,何苦累了自个儿?” 贾宝玉拉住贾母的衣袖摇了摇,“老祖宗,您就给我吧,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你个猴儿,不知又闹腾什么!行了,他们的卖身契都在我这儿,等会儿就让鸳鸯给你送去。你记得收好了,这东西对咱们来说不过是一张纸,对他们来说可是能拿捏性命的!” “我知道,老祖宗放心!” 用过饭,贾宝玉说要去族学里读书,看着贾母惊讶的神色,贾宝玉笑道:“我刚刚才说过要用心读书的,莫不是老祖宗不相信我?我昨儿晚上梦见珠大哥哥了,他怒斥我顽劣不堪,让长辈担忧,我仔细想过,这些年我确实很不懂事,珠大哥哥不在了,我便应当替他照顾好老祖宗和老爷、太太,我往后再不会任性了。” 贾母怔住,眼中流露出一丝悲伤,欣慰的看着贾宝玉点头,“好,我宝玉懂事了,你珠大哥哥在天有灵也会高兴的。” 贾宝玉又跟贾母说了会儿话,便带着小厮去族学了。他要变化总得有个由头,贾珠是他嫡亲的哥哥,拿托梦当借口也算说得过去,且贾珠本就是孝顺爱读书之人,看他顽劣特来训斥一番并不突兀,还能让父亲心软。只要他以后好好表现,想来父亲也不会再一见他就发脾气了。 至于读书,前世他中过进士,后来游历也学会不少东西,科举完全不成问题。他下凡成为贾家人,为了历尽悲欢离合连累的贾家覆灭,期间因果他不会分析,但如今他有能力,便应当为贾家光宗耀祖,顶立门户。 族学里如同记忆一般混乱不堪,这些都是贾家的后代,如此得过且过将来也只能当贾家的蛀虫!只是他此时管不到族学,路要一步一步走,他不能心急。 贾宝玉找了个角落坐下,秦钟跑过来搭住他的肩笑问,“今日怎地这般早?可是又被你家老爷训斥了?” 贾宝玉摇摇头,退开了些,“我打算参加科举,自然要用些心的。往后怕是没空闲陪你玩了,你且寻他们去玩吧。” 秦钟吃惊的瞪着他看了半晌,突然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你?考科举?没发烧啊!这怎么就说起胡话来了?” “不是胡话,我确实要考科举,你父亲和姐姐也很担心你,你也不要胡混了,不喜欢读书就寻些旁的事做,总要让你父亲安心才是。” 秦钟不高兴的撇撇嘴,“你怎么说起这些?像那些老头子一样说教,无趣!” 贾宝玉摆好笔墨开始练字,淡淡的说道:“我是为了你好,我们长大了总要有些事做的,总不能整日里游手好闲。你若不想读书便自去玩吧,我还要把这两日的功课补上。” 秦钟听他下逐客令了,自不会厚脸皮贴在旁边,板着脸走回座位和要好的朋友玩去了。 贾宝玉心无旁骛,似乎听不到课堂里的说笑吵闹声,工工整整的把功课完成,抬头看看天色,知道今日贾代儒是不会来了,又把他们这些学生交给贾瑞看着,无奈的叹息一声,叫茗烟收拾东西回府。 他来这一趟并不是真想在族学学些什么,只是做给贾政看的,不来族学总得有个理由,而族学的不堪就是最好的理由。 在大街上逛了一圈,贾宝玉掐着时辰回府,正好的门口撞见贾政。贾政皱眉看他,“刚从学里回来?”说完发现茗烟白着脸眼神躲闪,便知贾宝玉又没安生上学,怒道,“到底从哪里回来?说!” 贾宝玉脸色不变,冲贾政行了一礼,“老爷,方才我去街上的茶楼坐了一会儿,今日先生病了,在学里也学不到什么。” “借口!先生病了定会给你们留下功课,你不好生在学里读书竟逃学去街上玩乐?逆子!跟我去书房!”贾政骂了两句,拂袖而去。 茗烟腿一软跪到了地上,哭丧着脸小声说,“二爷,怎么办?我这就去求老太太!” “不必,你回院里去吧,我有事同老爷说。”贾宝玉镇定的理了理衣摆,跟在贾政身后去了。 第38章 重生悔过牌贾宝玉(二) 贾宝玉一进书房便听到一阵风声,忙侧身躲过,竟是一方砚台擦过他砸在门框上,落地碎成两半,可见贾政用力之大! 贾宝玉眼中冷了几分,转过身对着贾政拱手做礼,“老爷息怒,我已准备今年参加科考,必定考中秀才不让老爷失望。” 一句话顿时让贾政冷静下来,怀疑的瞪着他,“哼,莫要说什么大话来唬我!你三日一小病、五日一大病,从不肯潜心向学,方才还在逃学,今年下场?呵,我看你莫要去丢人才是!” 贾宝玉垂着眼不喜不怒,“老爷,从前是我的错,似乎被迷障蒙蔽了眼,如今我已然清醒,知晓老爷对我的期望,此后定不会再耽于玩乐。老爷,我虽顽劣,却从不屑于说谎,是真是假,待我下场后出了结果便知。” 这时贾政才发觉贾宝玉的言行举止与从前不同,面对他没有畏缩害怕,也没有找借口狡辩,反而主动说要下场考回个秀才,实在不像他那不成器的二儿子! 贾政眯起眼上下打量他片刻,眼神落在他胸口的玉佩上,心里叹了口气。无论在这个儿子身上发生什么事,他大概都不会惊奇,生而含玉,离了玉便痴傻懵懂,正常人哪里会如此?若真愿读书那也是件好事。 贾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既如此,你便好生准备着,三个月后下场一试。只是,你说出口便要用心去做,切不可再任性妄为,做出逃学之事。” 贾宝玉看向他,郑重的道:“老爷,族学里十分混乱,请老爷为我请一位夫子回来,环弟和兰哥儿也可同我一处读书,就在前院设一处大书房供夫子教书,老爷可派人守在门口。” “族学混乱?”贾政紧紧的皱着眉,想训斥贾宝玉找借口不读书,又听到可派人监督的话,这倒真把他弄迷糊了。心里想了想,贾政随意摆了摆手,“此事我要问过环儿和兰儿再说,你且先回去,但逃学还是要罚,你便将四书五经抄一遍。” “是,劳烦老爷了,宝玉先退下。” 贾政看着贾宝玉远去的背影,脸色并不好看,一是为贾宝玉突然而来的改变,不知是好是坏,二是为贾宝玉言语中透出的疏离,竟无半分孺慕之情。摇摇头叹了口气,贾政转头命人去将贾环和贾兰叫过来问话。 贾宝玉走进二门的时候远远的看见王夫人带着几个人急匆匆的过来了,王夫人一看见他脸上就是一喜,忙拉住他仔细打量一番,“宝玉,老爷有没有打你?你怎么又逃学?上次那顿打你都忘了吗?” 贾宝玉抿了抿唇,盯着地面,“老爷没有生气,只是罚我抄书。” “那就好,那就好!往后可不能再惹老爷生气了知道吗?累了吧?快去老太太那请安吧,再换身衣服歇一歇。”王夫人松了口气,同他一起往回走。 贾宝玉面色复杂的看了眼母亲,前世母亲总让他做些不喜欢的事,还用姨娘身份收买了袭人,事无巨细的掌控着他身边的事,他曾经对此厌烦不已,可后来见得多了,他才知道那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良苦用心。他从小被祖母抱到身边养育,母亲只能独自承受着分离之痛,用这种方式来维系母子亲情,他不能说她错,可终归,没人愿意被人掌控着生活。 而后来,母亲因他一句戏言将金钏儿逼死,因袭人背后说的小话儿害晴雯病死,他第一次见识到母亲的狠毒!那是他所不能理解亦不能接受的狠毒!甚至满府的下人胆敢议论黛玉小性儿、寄人篱下,何尝不是当家主母的推波助澜?再然后……母亲连同祖母和凤姐姐一起,骗他娶了宝钗,在他欢天喜地的牵住新娘的手时,他真正倾心的女子却在另一处空旷的院子孤单痛苦的死去……教他怎么能不恨?! 听着身边的母亲温声关怀的话语,贾宝玉深吸口气闭了闭眼,松开紧握的手,罢了,上辈子他用进士的名头还了生恩,不顾父母感受执意出家,有多少恨也都还回去了。这辈子,就让他好好的回报家人的亲情,只是那些手段谁也不要再妄图用到他身上! 看透世事的贾宝玉,冷漠了许多,对他好的他会回报,算计他的他也会狠狠报复回去,再也不会糊涂的分不清是非对错! 王夫人只当他是刚被贾政训过,心情低落,所以并没有多想,同他一起去给老太太问安,然后叮嘱他用功读书不要再惹老爷生气才带人回自己的院子。 贾宝玉回房没一会儿,鸳鸯就送了一匣子卖身契过来,丫鬟、小厮、婆子、奶娘的都有。贾宝玉仔细看过一回,将贴身伺候那几个大丫鬟的卖身契单独挑出来放到一边,然后从二等丫鬟里选了两个老实本分的打算过些日子提拔上来…… 贾宝玉手指轻敲着桌面,默默盘算着一众下人的去向,这些女子他负担不了,只能尽己所能,给她们最好的安排了。 第二日一早,贾政身边的小厮就过来传话,说府里的几位爷都不必去族学了,很快就会有夫子进府专门教导他们。之后的几天,贾宝玉早上去贾母处请安,陪贾母用早膳,再去给王夫人请过安便回房温书不许任何人打扰。三春和黛玉对此都有些奇怪,不过男子与女子毕竟是不同的,得知他在读书倒也没人来打扰他。 贾宝玉院子里的气氛渐渐变得微妙,喜欢吃胭脂、喜欢嬉笑的主子突然冷漠严肃起来,连袭人的面子都不给,让几大丫鬟担心的同时都开始暗暗争斗,想要得到主子跟前儿第一人的位置,不管袭人是因着什么原因失宠,对她们来说都是一个机会! 贾宝玉对院子里的一切视而不见,任由她们争斗,心中却将她们每日里的错处都记了下来。直到贾政将教书的夫子请回府时,贾宝玉趁机提出要搬去外院,且身边要换上长随、小厮,只余两个大丫鬟,其余人皆给了银子放出府去。 贾宝玉这一决定让众人大吃一惊!贾母着急上火的把他叫到跟前连声追问:“宝玉,你老子是不是又说你什么了?你别怕他,有老祖宗给你做主呢,若他当真容不得你,咱们娘俩就收拾东西回金陵去!” 王夫人虽不愿儿子跟在老太太身边,但也怕他去外院住的不舒心,便捏着佛珠没出声,只担心的看着贾宝玉。 贾宝玉安抚的抱住贾母的胳膊,笑道:“老祖宗这次可是冤枉老爷了,是我请老爷寻个夫子进府教书的,我今年便要去考秀才,族学里学不到什么好的,便求了老爷单请人来教我。老祖宗,您不常说我是有造化的吗?过去我不懂事,总让您操心,如今我清明过来,自是要考取功名让老祖宗高兴的!” 贾母缓下情绪,笑叹了口气,“看样子你倒是真想读书的,那你白日里自去跟夫子读书便是,夜里还是回来歇息,有那些机灵的丫鬟照顾着,我也能放心些。小厮粗手笨脚的,哪里知道你的喜好!” “老祖宗,后院是女子的住处,家中几位妹妹都长大了,我住这许多年已是不合规矩,长此以往怕会有损妹妹们的名声。至于伺候的人,老爷身边不也只两个大丫鬟伺候饮食起居?旁的还是长随、小厮方便些,我也是男子,长大了便不喜欢身边围着那些个丫鬟了。离下场也没多久了,我要用心刻苦,不愿因身边那些事分心,老祖宗不是说那些下人都归我管吗?您就依了我吧!” 贾母和王夫人在后宅沉浮几十年,自然知晓美貌丫鬟的那些心思,听贾宝玉说不愿因丫鬟分心,便想到是袭人几个闹些什么把贾宝玉惹恼了,不然哪里会说出这话来?两人对视一眼,都对那些丫鬟十分不喜。 王夫人皱着眉道:“是不是谁不安分耍手段了?宝玉你只告诉我一声,或跟你凤姐姐说也成,自会帮你处置的,很不必为这个费心。” 贾宝玉敛了笑,“不,她们个个都是好的,只是我长大了,并不需要她们一直留在我身边,她们这个年纪配人也是合适的,回头我会为她们安排一番,望太太不要插手。” 王夫人惊呼一声,“配人?谁和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贾宝玉看着她没说话,贾母敏感的察觉到贾宝玉对王夫人比从前疏远了,恭敬有余却无孺慕之情,此时又是这个反应,兴许就是二儿媳妇处置下人手狠了些被宝玉知道了吧,宝玉那个性子哪里容得下那等阴损之事?想了想,她抬手止住王夫人的话,“行了,孩子大了自然慢慢就知道了,既然孩子自己有主意,咱们当长辈的就不要管了。宝玉说得对,姑娘们都大了,要避嫌了,左右是在府里,若伺候的不好再换人就是了。” 贾宝玉笑着点点头,“多谢老祖宗,我想给丫鬟们每人五十两银子,这些年她们存下的东西连着卖身契也让她们带走,从此便不是贾府的人了,何去何从自有她们选择。不过我听说有的人家父母兄嫂不是好的,也许会占了她们的银子再把她们卖一次,那样便不是我本意了。所以我想求老祖宗指派给人帮帮她们,您看可行?” 贾母慈爱的摸了摸他的头,“我宝玉心善,没什么不行的,就当做善事为宝玉积福了。你有什么事吩咐赖大去办,他必不会给你办差了事的。” “是,那我回去收拾书本了,后日开始跟夫子读书,我先搬去外院安顿好。” “去吧,别累着了。” 贾宝玉好不容易说服了贾母和王夫人,回到院子时面对的却是哭声一片。 “爷你不要敢奴婢走啊!” “是啊爷,奴婢犯了错您只管罚,别不要奴婢啊!” “奴婢往后定安安分分的伺候爷,不多嘴、不偷懒,求爷留下奴婢吧!” “二爷你到底为什么要赶我们走?我不服!” …… 八个大丫鬟,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跪在贾宝玉周围就是不肯走,贾宝玉被她们吵得额角直跳,却又不愿恶言相向,忍了半晌才一拍桌子命她们住口! 贾宝玉走到书架前翻出一张折叠的纸来,上面记录着她们这些日子里所犯的错,贾宝玉冷淡的声音一条一条念下来,有几个丫鬟已经冒出冷汗了。再怎么傻也听出这是主子对她们不满了,她们仗着主子好说话,越发没了眼色,自以为高人一等,言行举止把本分和规矩都忘了。 其中晴雯和袭人被提到的错处最多,两人早已面色惨白,她们也没犯过什么大错,只是认真论起来,竟没有一天好好守规矩的,副小姐,副小姐,终究不是真正的小姐,生成丫鬟的命能怪得了谁?! 贾宝玉抬眼扫过她们的面容,心中不忍,却依然冷声冷面,“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先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我从前只顾享乐像个纨绔一般,如今我认清了自己的身份,要改掉过去那些坏处,如此才能过得好。你们也一样,出了府便是普通百姓,没人哄着你们捧着你们,美貌在外面可能还会给你们招祸,要小心谨慎才是。这是你们的卖身契,你们拿回去销毁吧,再给你们每人五十两银子,明日便带上东西离开,赖管家会看着你们的家人不让他们打银子的主意,你们……各自珍重!” “二爷……”袭人伏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不明白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变了,离了府能有什么好去处?五十两银子又能做些什么?她明明是老太太暗许给宝玉的屋里人,为何宝玉刚通晓人事便将她们打发了?她竟丝毫入不了宝玉的眼吗? 晴雯倔强的看着贾宝玉,在他眼中没找到一丝不舍,这才失望的流下泪来。 贾宝玉转开视线,又说了句如想婚配可寻他帮忙指配,便让她们下去收拾东西去了。第二日有四个丫鬟选了府里的小管事婚配,两个丫鬟打算和家人回乡盖屋置地,过安稳日子,晴雯脱离兄嫂认了赖嬷嬷当干娘,袭人要回家再寻出路。贾宝玉命赖大按照她们的要求将她们安顿好,从此算是斩断来了自己同众位女子的纠葛。 贾宝玉很快搬到了外院,因着他的缘故,贾政命贾环和贾兰也一同搬去了外院,身边伺候的人全都按例补满,那两人倒是有些感激宝玉了,毕竟若不是他,他们在府里还是隐形人一般的存在。如今有单独的院子,有夫子,有伺候的人,还有贾政的关注,对他们来说已经算是走大运了! 贾宝玉新提拔上来的两个大丫鬟名为红蕊、绿翘,都是十岁,面容平凡没什么特色,贵在安分守规矩。贾宝玉前世独自生活了几十年,早已不习惯旁人近身伺候,所以这两个丫鬟就是管着他屋里的事,起居全是他自己一个人完成的。贾母和王夫人看他整日清清爽爽的也渐渐放下心来,只每日送些补品就算了。 林黛玉自那日见贾宝玉哭过之后就没再单独见过贾宝玉,每次都是大家在贾母处用膳时才能说上两句话,平时不管他有空没空,都没再应过姑娘们的玩乐之事,连办诗社、办宴席也没能让贾宝玉露面。但她私下里却收到不少红蕊悄悄送来的小东西,都是贾宝玉上街买回来的稀奇玩意儿。 明明没有以前送的东西贵重了,林黛玉却偏偏感觉到了那份用心,她试探过三春,发觉贾宝玉除了她并没给任何人送过东西,欣喜之余更觉得他懂事了许多。这般避而不见让林黛玉体会到了贾宝玉对她的尊重,女子名声大如天,不可有丝毫损毁,而如今,贾宝玉终于学会保护她了,也许在这偌大的府里,她终于有一个可信任依靠的人了! 贾宝玉用言行表明着自己的态度,府里众人也慢慢接受了他这副样子,纷纷感叹混世魔王也有长大的一天。而教他的夫子则欣喜的说他天资过人,考中秀才绝无问题,让贾母等人越来越期待。 秋试的时间快到了,贾宝玉说要考就认认真真的考一次,无需动用家中关系,直接回金陵老家从头开始考上去就是了。他知道贾政最爱面子,这么一说,贾政果然一脸欣慰的赞同他,驳回贾母和王夫人的意见,坚持让贾宝玉回金陵赶考。 此事确定了没多久,贾母忽然收到林如海的急信,说身子不好,想要接黛玉回扬州。黛玉自见了信便心急如焚,担忧的夜夜垂泪,恨不得立时赶回父亲身边,又痛心自己不能在父亲身边侍疾,让父亲孤单单一个人面对病魔。贾母不知林如海病情如何,不好阻拦黛玉,只得叫贾琏送黛玉回扬州,正好与贾宝玉顺路,大家一路走,她也能放心些。 贾宝玉听说林黛玉伤心不止有些急了,没办法只得在天黑之后避过府中下人潜到林黛玉的窗外。林黛玉躺在床上担忧父亲的病情,紫鹃在外间榻上守夜,贾宝玉捡起一枚石子,微眯起眼,屈指一弹,正中紫鹃睡穴,紫鹃头微微一歪便昏睡了过去。 贾宝玉这才悄声去喊黛玉,“表妹!表妹——我在这里,快过来。” 林黛玉惊得一下子翻身坐起,“谁?!” 贾宝玉急急的说道:“黛玉,表妹,是我,宝玉!快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就回了。” 林黛玉拿过屏风上的外衣穿好,惊疑不定的走到窗边,“你这是做什么?万一被人瞧见,我可要说什么好!” “表妹放心,我敢来自是不会被人发现的。紫鹃也被我弄昏了过去,你别怕。”贾宝玉连忙靠近安抚了两句,“表妹,我过来就是想告诉你,姑父只是有些咳嗽,并没什么大病,你千万莫再伤心了,不然刚养好的身子又要难受。” “什么?我父亲……你怎么会知道?”林黛玉皱眉摇着头,“不可能,父亲若无事怎么会急信叫我回去?你莫要为安我的心胡说了,我,我会保重身子的,你快走吧!” 见黛玉转身就走,贾宝玉心里一急,伸手就拉住她的衣袖,“黛玉!你听我说,是我先给姑父写了信,你在这儿住得不舒服,我都知道,可我现在还说不上什么话,护不好你,所以就写信让姑父接你回去。黛玉,你也知道我即将参加秋试,要去金陵的,咱们刚好顺路一同乘船去江南。待我考完了便去你家拜见姑父,我,我们……黛玉,你明白吗?” 林黛玉愣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满脸通红的呸了一声,“我们什么?我才不明白!咳,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父亲当真没事吗?你若骗我,我可饶不了你!” “我自是不敢骗你的,我对你说的所有的话都是真的……你,我,我见了姑父自会亲自请求他,请求我们的事……你放心!” 林黛玉看他一直傻傻的看着自己,侧了侧脸,小声道:“又胡说八道!你快走吧,莫要再说了!我,我要歇息了!以后也不许再来!” “哦,我,那我走了,表妹,你把窗子关好,别吹了冷风,安心睡一觉,这几日还要装一装担心姑父的样子,别被老祖宗她们察觉了。好了,你快去睡,我走了。”贾宝玉恋恋不舍的看了黛玉一眼,转身几个离奇的步法就消失在黑暗中。 林黛玉探头往外看了看,忙关好窗户躺回了床上,这会儿她已经没了伤心的感觉,反而是心里扑通扑通的乱跳,翻来覆去的想着贾宝玉说的那番话,难道是要去家里跟父亲提亲?她抬手捂住脸,害羞的脸上发烫,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贾宝玉这些日子为她做过的事。 厨房那边要什么有什么,再没推拖为难过,院子里常见的下人也再没听见过嘴碎说她不是的,这些都是宝玉在背后做的,她都知道!如果此次宝玉能考中秀才,正式去家里提亲的话,父亲会答应吗?转而又想到对她不太友善的王夫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王夫人在,她又没什么信心了。 林黛玉抱着被子时而欣喜时而愁闷,不知不觉竟也睡着了,嘴角还微微挂着笑,怕是她进贾府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夜了。 贾琏很快安排好了出行事宜,在王熙凤不停的念叨警告中,恨不得走的越早越好!贾宝玉只带了茗烟一人,林黛玉带着王嬷嬷和雪雁,一同随贾琏乘船去往江南。看着船头戴着帷帽的黛玉,贾宝玉温柔的笑了,女子不易,不能没有娘家,他不会让黛玉再成为孤女,那位姑父不管是一心殉情还是病入膏肓,他都要将对方给救回来!最好再生个儿子或过继个儿子,以后也能给黛玉当依靠。至于姑父会不会同意亲事……如果他考中状元的话,想必能够打动姑父吧! 第39章 重生悔过牌贾宝玉(三) 路上有贾宝玉偷偷准备的话本闲书,林黛玉心里松快不少,看到贾宝玉沉稳的样子,也渐渐相信了父亲是真的没事。想到离家多年,心中抑郁无处倾诉,如今终于可以回到家乡见到自己的父亲,林黛玉就满怀激动,连海上一成不变的景色也觉得优美极了,而这一切竟是贾宝玉在暗中促成的,心里忍不住就生出了许多感激之情。 而贾宝玉在表面上一直恪守礼仪,虽船上只有他们和贾琏三位主子,但下人和船员不少,人多口杂,贾宝玉从不去寻黛玉说笑玩乐,反而叮嘱王嬷嬷和雪雁守好房门,绝不可出任何差错。私下里,每到一处港口靠岸时,他便要下去寻些好吃的好玩的,避了人悄悄送去黛玉房中,也不多留,只说一两句关心的话就离开,从未被人发现。林黛玉紧张之余也感觉到一丝甜蜜和新奇,对于一个闺阁女子来说,这种程度已经算是十分刺激的了! 到达扬州时,林黛玉的行李生生多出了一口大箱子,所幸贾琏整日的饮酒作乐对他们根本不在意,丝毫没有察觉到,这才让她松了口气。贾琏在半路时提议让贾宝玉直接去金陵,先适应一下环境,免得到时水土不服耽搁了秋试,但贾宝玉坚持要先去拜访姑父,无论贾琏如何劝说都不松口。贾琏无奈,想到万一林姑父一病去了,还要操办丧礼,以宝玉的性情说不定会直接留在林府错过秋试,回头老太太和二太太说不定怎么骂他呢,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船靠岸这一日,贾宝玉纵使阅历超出常人许多,还是忍不住心生紧张,毕竟他从没见过这位林姑父,对其性情并不了解,难免怕对方看不上自己,不允这门婚事。一大早他就翻遍了行李,连换五六套才最终选定了一身湖蓝色暗纹偏素的衣裳,茗烟在旁边收拾衣裳收拾的手软,见他总算露出满意的样子,忙奉承赞叹,“二爷这一身显得丰神俊朗,林姑爷定然十分欣赏,再说林姑爷当年可是堂堂探花,最看重的必是学识,以二爷的本事不怕林姑爷不喜。” 贾宝玉瞥他一眼,笑着理了理衣摆,“就这一身吧,借你吉言,若姑父果真欣赏我,就赏你五两银子!不过我留你在身边就是看中你机灵懂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可要记牢了,万一哪日犯了我忌讳……” “二爷放心!奴才能伺候二爷是莫大的福气,可不敢嘴碎的!”茗烟急忙放下包袱郑重的表忠心,开玩笑,那么多人都被主子一句话给遣散了,他好不容易留下来怎么可能再犯浑?不就是要把林姑娘看得比主子还重吗,他懂! 贾宝玉时不时敲打茗烟两句,如今茗烟已经规矩了许多,贾宝玉看他机敏忠心便想调|教一番留作心腹,现下看着还算不错。 下了船,林家的管家带着两辆马车并十几个下人守在岸边,一看就是被风吹了许久的样子,脸色都有些不好了。走近后,林管家激动的带着众人向黛玉行礼,“小姐终于回来了!自小姐走后,老爷日夜忧心,十分牵挂小姐,饭也用得极少,身子骨越发消瘦了。如今小姐回来,老爷见了必定欣喜,有小姐劝着些,老奴也就放心了!” 林黛玉顿时落下泪来,“林管家快快请起!我也是万分思念父亲的,外祖母年迈,我代母亲进京在外祖母身边尽孝,却是忽略了父亲,是我的不是。父亲信中说身子不大好,可有看过大夫?可有按时喝药?我们快快回府,没看到父亲我如何也安不下心!” “是,是!瞧老奴糊涂了,竟让小姐和两位爷站在这里吹风,快上马车里暖暖,老爷在府里等着呢!”林管家抬起袖子抹了抹眼角,又跟贾琏和贾宝玉行礼说了几句客气话,伸手请三人进身后的马车。 行礼和其他人自有林管家安排,贾宝玉看着黛玉被雪雁扶进马车后,也跟在贾琏身后上了另一辆马车,端坐在车内细想林姑父可能提到的种种问话,无意间一抬头,正看到贾琏眼中隐含的疑惑和急切,似乎还带着几丝兴奋! 贾宝玉皱起眉,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片刻,出声试探道:“琏二哥,此行护送我与表妹一路辛苦你了。” 贾琏回头一笑,摆了下手,“不辛苦,左右有哪些奴才打点,不用我做什么,我也就仗着个年纪看顾一二罢了。” “我初次远行,得幸有琏二哥在旁看顾才能定下心来,这份情义我自记下,他日定要回报的!”贾宝玉恭维了两句,话头一转,“表妹离家多年,姑父身子似乎也不大好,此次回来怕是不会同我们回京了。不知出发之前老祖宗是如何交待的?琏二哥可是过几日就要返京?” 贾琏一愣,迟疑的道:“不急,老太太也挂心林姑父的身子,我总要在这里多留些日子,给林姑父侍疾尽尽心才是。且林姑父信中说得了重病,林府又没有其他主子,咱们做亲戚的还是要帮衬着些。” “琏二哥说的是,琏二哥常在外做事,比我想的周全许多,我是远远不如!过两日我便要去金陵赶考,这里就要劳烦琏二哥了。”贾宝玉露出敬佩之色,轻轻的给他戴了顶高帽。 贾琏立刻显出几分得色来,胸有成竹的道:“宝玉放心,有我在,旁人欺不到林家的,谁敢和京里荣国府做对?就算在这边,咱们四大家族也是有些势力的!” 贾宝玉点头附和,发觉马车停了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他心里已经可以确定,贾琏来之前家里定是嘱咐过什么,前世林姑父病危,也是贾琏护送黛玉回家探望,办完丧事之后又将黛玉带回荣国府,但林家财产却只字未提,府中众人只知黛玉是孤女寄住在贾府,连下人也说什么一针一线皆是贾府所出,却从没人议论林姑父留给黛玉多少家财。 贾宝玉下了马车同贾琏一起走进林府,瞥到贾琏有些急促的步伐,知道他是急于看林姑父病势如何。明明信中说的是重病,之前林管家却没有什么焦急悲伤之色,若林姑父已经病好,那他就是白跑一趟了,回去说不定还会被埋怨几句,费力不讨好,自然有些着急。 心里叹了口气,贾宝玉对家人的行为感到无奈,也很无力。就因为身边都是这样的人,他才会那般珍视黛玉,只有黛玉一个人没那么复杂的心思,对他好就只是对他这个人好,别无他求,真心实意,让他怎么能不动容?而其他人,怕是没有人把他放在第一位的,他们的心思太复杂,永远不知道什么是知足常乐,却不知,想要的太多只会自寻烦恼。 林如海虽然没到病危的程度,但丧妻丧子心生绝望,几年没保重身子,还是大伤了元气,稍有些变天就要小病一场。前两日刚下了雨,林如海不小心感染风寒,正卧床休息,见黛玉进门,激动的坐起伸手招她过去,“玉儿!玉儿回来了!快过来让为父仔细看看?怎地如此瘦弱?可是没好生顾着身子?” 林黛玉扑到床前,哽咽的看着父亲耳边的白发,声音颤抖,“父亲,是我回来了,女儿不孝,离家多年不曾在父亲身边尽孝,让父亲在家中孤身一人,父亲……” 说到最后,黛玉已泣不成声,她本就敏感多思,这些年压抑在心中的苦闷在看到衰老的父亲时全都爆发了出来,即使她已经努力不给父亲添麻烦,父亲还是日日生活在悲痛中渐渐变老,难道他们父女就要一直这样抑郁下去,再无欢笑的可能吗? 林如海看见女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明显慌了,分离多年,他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女儿,颇有些无措。 贾宝玉心疼的看着黛玉,唇抿得死紧,却没有出声阻止,他知道黛玉心中的苦,若不找个机会让她发泄出来,怕是要闷坏了。他始终忘不了黛玉是咳血而死,尽管这阵子看着黛玉开朗许多,可那些发生过的事终究还是压在她心底的,只有尽情的发泄出来才可能淡忘。他背在身后的手握成了拳,忽然觉得自己对那些嘴碎的下人太仁慈了,流言蜚语也能杀人,那种满口胡言之人就该发卖的远远的,让他们也体会一下痛苦的滋味! 贾琏不停的给贾宝玉使眼色,偏偏贾宝玉不为所动,只顾盯着林黛玉看,让他尴尬极了。他和林黛玉不熟,说不上话,以前看着宝玉和家里的姑娘们走得挺近,没想到关键时候却什么忙也帮不上,果真是个没用的!这黛玉也是,一回家就哭得这般伤心,这不是打贾家的脸吗?难道在贾家还亏待了她不成? 贾琏脸上隐隐发青,最后勉强的笑笑,冲林如海拱手做礼,“贾琏拜见姑父,表妹一路忧心姑父的病情,至情至孝,多年不见,一时难以自抑,不如让丫鬟服侍表妹先去梳洗一番?” 林如海闻声抬起头来,有些浑浊的双眼微微闪了闪,到底是为官多年,一眼就将贾宝玉的关切和贾琏的不耐看了个分明,但他面色不变,只点了下头,温和又有礼,“两位贤侄一路劳累了,管家已收拾好客房,且先歇息一番,待午膳时我们再好生叙话。” 贾琏从进门就一直在观察林如海的身体,怎么看都不像是将死之人,心里没了盼头,自然无所谓如何安排,表面客气几句便随林管家离开。贾宝玉则是担心的看了黛玉几眼,又恭敬的给林如海行礼,“宝玉拜见姑父,表妹一路奔波,又如此伤心悲痛,怕是对身子有损,姑父且劝上一劝,想必表妹有姑父的开解定能解开心结。姑父与表妹多年不见,当有许多话要说,宝玉不便打扰,先行告退,待姑父得闲时,宝玉再来同姑父闲话。” 林如海对这个给他写信劝他接黛玉回家的侄子不甚了解,并不多说什么,笑着点了下头,轻拍黛玉的肩膀,“我的女儿我自会照料,贤侄不必挂心,且去歇歇吧,你还要赶考,切不可累坏了身子。” 贾宝玉又行一礼,才担心的退出房门,路过精美的花园也无心欣赏,满脑子都是黛玉痛哭的样子,不管多早慧,在父亲面前还是和旁人不同的吧?根本掩饰不住心里的脆弱。 旁边带路的小厮愈加小心谨慎,明明先前这位宝二爷还温文尔雅的样子,怎么见过老爷之后表情越来越冷了?莫不是跟老爷起了冲突?还是小心点伺候,万一惹客人生气,受罪的还是他! 贾宝玉虽然心中有些烦躁,但该办的正事他还是没忘!同林如海见面那一会儿,他已经大致了解了林如海的病情。他曾随一僧一道修炼,懂得许多世人眼中的神仙手段,就像曾害过他那个马道婆,此时若出现在他眼前,他立时就能令对方魂飞魄散! 林如海的病还不算严重,只要炼制些养身的丹药,再解开林如海的心结,这身子便能渐渐好转,有个两三年的时间足以痊愈,常年服用丹药的话,还能比寻常人更强健些。贾宝玉想好了合适的丹药,便命人去将所需药材尽数买回,他之后还要科考,一层一层往上考不知要多久再见到林如海,倒不如一次多炼制些丹药,免得耽搁了病情。 下人不明所以,但客人要采买药材也不是他该管的事,就去跟管家禀报了一声,带着茗烟去扬州最好的药堂买药材。 茗烟买齐药材还按照贾宝玉的要求买回一个药鼎来,药鼎这种东西茗烟以为只有话本里才有,没想到珍宝阁还真卖这类奇怪的物件,主子的行为越来越古怪,刚开始他还很不安,但后来见怪不怪,只觉得主子果真是有大造化的,什么都懂,他能跟在这种主子身边也是他的造化了! 贾宝玉检查完药鼎和药材很是满意,随手赏了茗烟和那下人几两银子。林如海那边请他和贾琏过去用膳,他便将东西单拿了个箱子收起来,整理好衣饰往前厅走去。 林黛玉是府里唯一的女主子,就在自己的房里用膳,桌上只有林如海和贾琏、贾宝玉三人,林如海常年生病,厨子做的饭菜偏清淡些,贾琏很是吃不惯,略用了些就放下筷子。因林如海看上去并无大碍,贾琏深感对方写信是弄虚作假,十分不喜,此行没捞到好处还会被骂,自然没多大热情。 林如海也正想找机会同贾宝玉单独说话,见贾琏这般便随口提起扬州一些有名的酒楼,待贾琏意动,适时的吩咐下人给贾琏带路,似是不愿怠慢这位京城来亲戚。 贾琏在府里闷了一下午早觉得没趣,听他这么一说就像顺势出去逛逛,听说这边美人儿多得是,在酒楼用过饭还能玩乐一番,哪有不应的道理?笑嘻嘻的谢过林如海就起身去了。 贾宝玉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笑看着林如海,“姑父倒是很了解琏二哥,此举正合他心意,怕是接下来几日都乐不思蜀了。” 林如海淡淡笑道:“贾琏没什么城府,有些小精明却隐藏的不深,很容易看透。反倒是你,与从前所闻大为不同,让我看不懂了。” 贾宝玉任他打量,面色不变,“姑父言重了,宝玉无论何等性情都是对姑父和表妹无害的,从前是,如今也是。” 林如海表情不善,眼神突然锐利起来,“玉儿虽然借住在贾府,但也是官家千金,可不是能随意说道的!” “这是自然!”贾宝玉扫了一眼身旁,见屋内只余他们二人,其余人等都已退下,便郑重的起身弯下腰行了个大礼,严肃的道:“宝玉倾慕表妹,绝无轻浮之心,此生绝不与其他女子有丝毫牵扯,必不会让表妹再受委屈,望姑父知悉。宝玉此言不是想唐突表妹,只是表明心迹,此去科考,待高中之时,必定请家中长辈亲自与姑父提亲,不敢有丝毫轻慢之举,言语失当,请姑父原谅。” 林如海怔住,回过神来探究的盯了贾宝玉半晌,脸色很是不好。贾宝玉见状忙又说道:“宝玉知道名声之于女子有多重,不敢越礼,一直与表妹保持距离,请姑父放心。” 林如海脸色缓和了些,但是真是假他也不可能只听贾宝玉一面之词,自从贾宝玉来信说黛玉在贾家过得不好,他便无尽的后悔当初不该听亡妻的话把黛玉送去贾家,这些年黛玉一直报喜不报忧,还不知受了多少苦。这贾家小子肖想黛玉更让他心生愤怒,不过和贾宝玉几次接触,对方一直表现不错,他也就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态度冷了不少。 “玉儿还小,不到考虑婚事的时候。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一个孩子自己来同我说这些已是不合规矩,待你父亲来说,我再考虑一二吧。玉儿与我分别太久,我也不舍得早早将她嫁人,还要多留她几年,你且把心用在读书上。” 贾宝玉苦笑了一下,知道一时间也说不通,便弃了这个话题,正色看着林如海,“姑父,实不相瞒,我出生时带有异象,此玉佩便是同我一起出生的宝物,前些年我浑浑噩噩一直懵懂度日,如今清醒过来方知此玉可逢凶化吉、延年益寿。更重要的是,表妹的身子乃是先天不足,用药物调理久不见好,若可佩带此玉却能滋养身子,缓慢调理过来,根治不足之症。宝玉此言句句属实,可发誓为证,事关表妹,望姑父允许我将此玉佩送给表妹佩带。” “胡说八道!”林如海皱眉厉喝一声,“我感激你写信救我玉儿,对你已多番礼让,不计较那些胡言乱语,你竟得寸进尺妄图私送信物,你可知此事若传了出去,玉儿便会名声尽毁?” 贾宝玉又行了个大礼,不多解释,干脆的发下毒誓,“若此玉不能根治黛玉之病,便让我天打雷劈、魂飞魄散!姑父,我所言句句属实!黛玉乃我心上之人,我绝不会为一己私欲置她于不顾!” 林如海被他一句毒誓震惊了,冷静下来不由的开始思忖他那些话,贾宝玉出生含玉这件事他当初也听贾敏提过,只当个笑话罢了,毕竟此事太过离奇,他更愿意相信是那位王夫人的争宠手段。即使后来听说贾宝玉离了玉便会痴傻失魂,他也当做是小孩子不喜读书寻的借口。可如今看着贾宝玉真挚的模样,听着那狠毒的誓言,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你说让玉儿佩带你这枚玉佩,无需再喝药便可自行调养好身子?多久可见成效?” 贾宝玉想了下,认真的回道:“表妹畏寒,稍有寒凉便会夜里咳嗽,若佩带此玉,应会手脚温暖,与常人无异,不再畏惧冰寒。三月后可止咳,半年后可气血充足,之后便会愈加康健,再无病弱之态。” 林如海听了沉默许久,“如此,我便替玉儿谢过你了,只她佩带此玉之事绝不可传出分毫。若此玉当真有效,日后你有何事俱可来寻我。” 贾宝玉没有多言,伸手将颈上的玉佩摘下来交到林如海手中。虽然林如海说的简单,但他知道,林如海的意思是这件事他能得到林家欠的人情,可以寻求帮忙,却不能要求黛玉下嫁。且一旦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林如海必定会倾尽全力的报复,不留余地。 这也正合他意,他本来就是为了治好黛玉的病,不是想挟恩图报,先跟林如海说就是怕私下给了黛玉太不合礼法,毕竟这玉佩算得上他的代表了,和那些随便能买回来的小玩意可不同。如果黛玉不是下凡的仙人,他也不用这么麻烦,神仙的手段就要用同样的手段化解,单单吃药是不成的,黛玉身份特殊,病痛也是命运赋予的,只能用他这块玉佩才能扭转乾坤,有时候他真恨让他们下来历练的所谓仙人,这般随意安排他们的命运,凭的又是什么? 林如海拿着玉佩看了看,能感觉到玉佩的不凡,比他府中收藏的最好的玉佩还要温润细腻,堪称极品,这倒是配得上那玄妙的说法,让他心里也踏实了些。忽然想起传闻中贾宝玉不是离了玉就失魂吗?抬头刚想问问,就又被贾宝玉的话惊住了。 “姑父,我观你气色不好,元气不足,长此以往怕会毁了根基,宝玉不才,刚巧知晓些药理,可解姑父之症,今日已买回药鼎和药材,三日之后便可炼好养身丹。到时姑父每日服用一粒丹药,两三年之后身子必会比他人更强健。” “你说的是真的?”林如海的病拖拖拉拉的治不好,换了几个大夫都没办法,只叹一句心病还须心药医,没想到贾宝玉竟能治! “宝玉不敢弄虚作假,姑父也该放开心思才是,表妹还需靠姑父照顾。” “是,是。”林如海迟疑了片刻便决定试试贾宝玉的丹药,左右也治不好了,若有一线希望也该试试,如今他已无法独留女儿在世,安心的去追寻亡妻了。 第40章 重生悔过牌贾宝玉(四) 林如海对贾宝玉的说辞半信半疑,还是怀疑居多,但对他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坏处,所以就勉强接受了贾宝玉的说法决定试一试。而且若他的身子好不起来的话,黛玉也是要寻个可靠的人托付的,贾府那些亲戚之前没有照顾好黛玉,让他再托付给贾府是不可能的,另寻他人难免会太过仓促,只恨他这一支与本家宗族太过疏离,无法相托,不然如今也不会这般为难。 这时贾宝玉用毒誓表明对黛玉的心迹,着实让林如海动容,便起了考验观察的心思,同时也打算暗中相看其他青年才子,直到他身子不成时,再从中选一位最可靠的来托付黛玉的终身,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贾宝玉明白他的想法,心里有些急躁,又碍于身份不便多做什么,只能努力表现,期望能让未来岳父满意,别出什么岔子。在闭关三日后,贾宝玉将采买回来的药材通通炼成了丹药,足够林如海服用一年的量了,此丹呈竹青色,清香扑鼻,林如海拿到之后就请扬州最好的大夫验看,又喂了家犬一粒,确定无害才开始尝试着服用,数日之后,表面的风寒症状竟真的好转了,林如海这才有些信了贾宝玉那番话。 林如海的身子一日日好转,最开心的莫过于黛玉了,尤其林如海让她佩带贾宝玉那枚玉佩,也算得上是对他们的事同意了一半,让她提着的心踏实下来。也许是有了玉佩做信物,也许是回了自己家里终于不再寄人篱下,林黛玉的气色也渐渐变好,林府之前那股压抑的气氛已然消散得一干二净! 相比于林家上下的欢欣,贾琏则是无比抑郁,他试探着跟林如海提了提老太太想让黛玉回京的话,却被林如海毫不留情的给回据了,女儿留在身边孝顺父亲是谁都不能指责的,老太太只不过是外祖母,哪里比得上父亲重要?贾琏被堵得无话可说,想找贾宝玉商议商议,贾宝玉却以读书为由整日跟在林如海前后请教学问,根本说不上话。贾琏住了十日,终于没借口再等下去了,只得带上林如海置办的礼品上船回京,整个人垂头丧气的,同来时的意气风发截然相反。 贾琏离开了,贾宝玉也是时候去金陵参加秋试了。林如海见他打发了贾家的下人,只带茗烟一人上路,便又给他配了两名护院跟着,一是保护他的安全,二是为了让护院监视他,将他在别处的一言一行报回来,观察此人的人品德行。贾宝玉对此只是微笑着道谢,毫不犹豫的收了两个钉子在身边,且将他们和茗烟一视同仁,从不背着他们吩咐茗烟做事,算是以实际行动在向林如海表决心。 直到离府,贾宝玉也没再见到林黛玉,只得到了雪雁悄悄送来的一个小香囊,里面是林黛玉去寺里求回的平安符,保佑他平安高中!贾宝玉坐在马车里轻轻的摩挲着平安符,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如今他和黛玉的相处才算正常。跟长辈表明心迹,对外人不露分毫,私下里偶尔护送个小东西,不出意外,待年纪到了便可在长辈的同意下成为一对青梅竹马的夫妻!这是他前世见过无数有情人和怨偶之后寻到的一种安稳幸福的道路,他想,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便是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了。 透过窗帘被风吹起的间隙,贾宝玉看到了车外飞逝的山石树木,恍然又想起前世他徒步走在深山中四处为家的情形,如今他坐在车里悠闲自在的赶考,颇有一种庄周梦蝶之感,只不知前世是梦,还是今世是梦…… 他并没有纠结多久,马车很快就赶到了金陵,贾家在金陵的老宅看上去并无衰败,仍旧是一副兴盛的样子。茗烟上前叫门,门房的老汉打着呵欠将门开了个缝儿,抬眼一瞧他们只有一个主子三个下人,马车也不算名贵,立时眼角就耷拉了下去,满口不耐烦的问了一句,“打哪儿来的?找谁的?” 茗烟皱眉瞪他,“怎么说话的?你算什么东西?睁开你的狗眼瞧清楚,是京里的宝二爷到了,还不将大门打开?晚一时便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呦呵?好大的口气!”门房一脸不屑的上下打量茗烟,又去看贾宝玉,冷笑道,“什么京里的宝二爷?没听过!想在我赵大面前装蒜,也得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抬头看看咱们是什么人家,看见了吗?你们若真是京里的就该听说过荣国府,那是咱们的主家,嘿,想跑到贾府来捣乱,我倒要看看你有多横!” 赵大说完就回头朝门里喊了两嗓子,立时有两个明显酒醉未醒的护院摇摇晃晃的跑了出来,“捣乱的人在哪?正巧爷爷我心里有气儿没处发呢,活动活动筋骨!” 赵大往前一指,“就这四人,大清早不让人好好睡觉,跑咱门口叫唤,还敢跟我叫板儿!呵,给我教训教训他们!回头给你们打酒喝!” 贾宝玉抬头看了眼天色,明明已经正午,老宅这些下人竟还一副没清醒的样子,看来山高皇帝远,这些人已经将老宅当做自己家了吧?如此,还能安生的准备秋试吗? 茗烟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忙后退几步挡在贾宝玉身前,厉声呵斥,“站住!你们胆大包天,连宝二爷也不认?什么贾家荣国府的?我们爷正是京城荣国府二房的宝二爷!你们若敢冒犯,发卖去山里都是轻的!” 正往前走的护卫一愣,回头看向赵大,“主家宝二爷?赵叔,这怎么回事儿?” 赵大毫不犹豫的嘲笑回去,压根不信,“什么少爷?咱们主家少爷出门就这么几个人?怎么可能?你们没瞧见那薛家的大爷每次出门都带二三十人吗?”他说着又冲茗烟吐了口痰,“少在爷爷跟前儿胡说八道,我们主家的二爷是要来,可就你们这点道行还想来冒充行骗,怕是做梦还没醒吧?今儿就让你们记住有些人家是不能当冤大头的!” 贾宝玉不耐的看着几个下人耀武扬威,有心想转身寻个客栈住下,又怕自己今日不管,他日这些人会仗势欺*害百姓,迟疑间老宅的护院已经动起手来,贾宝玉身边的两名护院是官家的,自然不会被醉鬼难住,几下就将对方打倒在地,气得赵大指着他们直骂。 “胆子肥了!肥了!你们给我等着,今儿不让你们跪地下叫爷爷,老头子我就不姓赵!”赵大回头又想去叫人。 贾宝玉冷哼了一声,“叫你们管事的出来!我贾家居然有你们这等张扬跋扈的奴才,他这个管事是怎么当的?” 贾宝玉气势很足,赵大心里一跳,忽然有点不好的预感。这时门口的动静已经被打扫院子的下人传到贾管事那里了,贾管事一听来人自称京中宝二爷就急着往外跑,他可不是下头那些蠢货,这段日子宁可认错人也不能一照面就把人得罪啊!万一真是主子,他的逍遥日子哪还能继续? 贾管事匆忙的跑到了门口,见到贾宝玉有些疑惑,“这位……自称是我家少爷,可有和证据?” 茗烟气不打一处来,“我们爷回自己家还要证据?京里前些日子就派人知会你们了,你不知道宝二爷要来参加秋试吗?” 贾管事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这位小兄弟脾气太急了点,难怪惹得赵大误会。我们虽守着老宅没见过少爷,但也知晓少爷的外貌打扮,同这位爷比起来……呵,倒真没多大相似之处,你们是何人?因何在我贾府门前纠缠?” 贾宝玉低头一看,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头发也束起插了一根玉簪,同往常比好像确实不同。难道只有一身大红挂着金项圈和玉佩才算是荣国府宝二爷?听了贾管事的话,他一时间竟有些啼笑皆非。 “茗烟,好了,不要在街上吵。将通牒文书拿出来给他看看,若不尽快证实我的身份,我怕会被他们给绑去坐牢。”贾宝玉嘲讽的看了几人一眼,预感到自己在秋试前是消停不了了。 茗烟不忿的拿出文书打开递到贾管事眼前让他看,在他伸手来拿的时候又立刻收了起来,“我们爷的东西是你随便乱碰的?你想想怎么跟二太太解释吧!” “这……奴才也是谨慎小心惯了,还望宝二爷原谅,毕竟府里常年没主子在,奴才要仔细着些才行。”贾管事微躬着腰,态度立马大变样,而旁边的赵大和两个被打倒的护院则完全惊住了,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看起来穷酸的人竟真是他们主家的少爷,这下子怕是不死也要去半条命了! 贾管事回身就踢了赵大一脚,背对着贾宝玉凶狠的瞪着他,“还不快去开门?你这不长眼的老货,得罪了宝二爷就等死吧!” 赵大立刻哭天抢地的跪下给贾宝玉磕头,“宝二爷!奴才有眼无珠,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奴才狗嘴吐不出象牙……求宝二爷饶奴才一命啊!” 贾宝玉冲身边的护院使了个眼色,“把他劈晕!贾管事,就劳烦你先将这三人关进柴房了,待我休息好了倒想看看他们是凭什么这般嚣张!” 第41章 重生悔过牌贾宝玉(五) “老爷,你怎么把我爹给关起来了?我爹年纪那么大了,在柴房哪里受的住?你这不是成心要我的命吗!再说让别人知道了,我这脸还往哪里放呀?就是老爷你面上也无光啊!”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一阵风似的冲进屋里,趴在贾管事怀里哭得好不伤心! 贾管事看到才娶进门的小妾哭得梨花带雨,哪里还硬的起心肠训斥?忙好生的抱住轻声哄着,“莫哭!怜儿莫哭!我也是不想啊,但你爹顶撞了贵人,那可是咱们主家最得宠的少爷,少爷发话,我也不敢不从啊,不然我这管事当不成,心肝儿你和你爹也得跟着我受罪,我怎么忍心?” “什么贵人?什么少爷?老爷你莫要哄骗我,这金陵谁不知老爷你就是贾家的主子,哪有人敢说半个不字?那少爷不管是谁,现下到了你的地盘还不是你说了算?”怜儿不依的仰起头,趴在贾管事怀里乱扭着撒娇,“我不管!我爹抛下哥哥姐姐们不管,只跟着我这小女儿来给老爷办差,我说什么也不能看着他在柴房里不管,老爷~你可怜可怜我,就把我爹放了吧,求求老爷了!” 贾管事被她蹭的心直痒痒,听着那些话更是得意,主家远在京里,他在这金陵可不就是贾家的主子吗?算是一方土霸王也不为过,仅次于薛大少罢了,怎么可能真的怕上个毛头小子!不过贾宝玉到底是王夫人的爱子,他也不敢轻易得罪了,“怜儿乖,不过一两日,我已嘱咐过厨子按时给你爹送饭了,锦被也送过去两条,不会让你爹受苦的,来,咱们到里屋去,老爷我这么为你着想,你今儿可得把老爷我给伺候好了!” “老爷你好坏,青天白日的羞死我了,老爷既然心里有我,何不直接将我爹放出来?那少爷要人的时候,就说老爷处罚过已经打发走了便是,左右少爷也不可能去柴房看的,我让我爹回乡下住上几日,等那少爷走了再让我爹回来办差,如此可好?”怜儿不甘心的继续求着,见贾管事拽着她急匆匆的往里走,垂下的眼中满是厌恶。 贾管事把她摁到床上撕扯着衣服,心里已经有些不耐烦,“在哪住不都是住?少爷见了你爹也不能把他怎么样,这府里可全是我的人,你尽管放心就是了。心肝儿别再说旁的了,伺候的好了,老爷就给你买前儿个你看上的那枚金钗!” 怜儿被贾管事粗鲁的动作弄得直皱眉,强忍着疼痛在贾管事看过来的时候摆出一副沉迷的样子,双手灵巧的在他身上点火,勾得贾管事已然忘却了还有个少爷要服侍,飘飘然的开始白日宣淫! 后窗外小心藏着的茗烟无声的呸了一下,左右看看,弯下腰悄悄的跑回了贾宝玉房里。顾不得给主子行礼,茗烟关上门就凑到贾宝玉跟前儿把刚听到的话绘声绘色的学了一遍。说到最后两人白日宣淫的时候,茗烟愤愤不平的咒骂贾管事奴大欺主。 贾宝玉笑着拿手里的书敲了他一记,“行了,哪儿那么多怨气?他再如何自大也是我贾家的奴才,难道还会收拾不了?” “爷!您怎地还笑?他这是瞧不起您啊,您就该把他抓起来打一顿板子发卖了!还有那什么怜儿,奴才还从没见过这么猖狂的妇人,比咱们府里的鸳鸯姐姐都要得脸,嘿,不过是个奴才的小妾……爷,这奴才也能纳妾?”茗烟说到最后不解的挠挠头,府里的赖大似乎也有小妾,但从来都是遮着掩着藏在外头的,金陵这个贾管事胆子还真不小! 贾宝玉随手把书放在一边,拿起桌上的热茶呷了一口,“奴才自是不可纳妾的,那贾管事留在金陵看管老宅,无人管束,时日久了胆子便也养大了。之前听他们提起薛家表哥,恐怕他这是拿自己当主子了。” 茗烟听了又有些担心了,苦恼的皱着眉,“这可如何是好?方才奴才听贾管事的意思是要敷衍爷的,只等着爷秋试走后继续作威作福,奴才看,这段日子他必不会尽心服侍也,说不定还敢给爷气受。可这府里全是他的人,怕不会听我们的,这……爷您看要不要报官或寻舅老爷家和姨太太家帮忙?” 贾宝玉摇了摇头,“贾管事在金陵多年,必定与此处县官有些瓜葛,且我初来乍到也没抓到他什么把柄,报官不妥。而王家和薛家虽与我们是姻亲,但此事乃家中小事,求助于人未免失了颜面。”贾宝玉抬头看看愁眉苦脸的茗烟,好笑道,“方才不是说了?贾管事是贾家的家奴,你倒是烦什么?这些事一向是太太管的,只需同太太说一声就是了,太太拿着卖身契,还不是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茗烟惊讶的看着他,支支吾吾道,“跟太太说?那,那爷您不管了?爷您不是说要自己管着下人,咱们院儿里的卖身契也都在爷您手里呢,您不是想……想……” “想做出点事给长辈看?”贾宝玉说出他未出口的话,起身背着手站到窗前,“不,我并非想做什么给长辈看,如今我只是个少爷,不是当家人,族学那边有老爷处理,不安分的家奴也有太太管着,我暂且只需理好自己的事便可。你且记住,我院子里的下人须得安分守己,不可生二心,我带着你在身边也是信任你,你要将其他人管好,莫让我失望。” 茗烟立刻有些激动的跪下磕了个头,“爷放心!奴才定当为爷管教好下人,不许他们做出不安分的事!” 茗烟此事心里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些,之前主子要卖身契恐怕只是为了打发袭人姐姐等人,为的嘛,自然是那些姐姐整日的拈酸吃醋想着当姨娘呢!从前主子还小,不懂这些,也就哄着她们高兴了,如今主子已通人事儿,看清了她们的意图便干脆的将人给打发了,主子心里可是只有林姑娘一人呢! 茗烟起身后想了想,又问,“爷,那您看,赵大和那两个醉鬼如何处置?贾管事阳奉阴违,赵大可是没受丁点苦。” “哪个宅院都不可能上下一心,尤其贾管事行事如此不公,这老宅必定有不服之人。你们三人且探探众人的底,若有那对贾管事存怨之人,便带来见我。小心这些,莫让贾管事提前知道了,再去外头打探一下贾管事的名声,做过什么恶事只管记下来。我在这边还要住上一阵,不如找些证据来,待太太派了新管事过来就可直接将人处置了。”贾宝玉吩咐他们三人出去办事,自己坐回桌前研磨给贾母和王夫人各写了一封信,重点强调了贾管事为非作歹影响了他的心情,无法安心读书如何能在秋试考出好成绩?以贾母和王夫人对他的重视,他相信她们一定会很快派人来解决问题,而此事也可转移贾母对林家和黛玉的注意力。 贾宝玉将信封好后,想着日后出门还是多带些人的好,前世他自己一个人走南闯北已经习惯了,很不耐烦有人跟着他,所以在林家就想着把贾府的人都留下,只带茗烟一个来赶考,反正金陵离扬州很近。没想到这会儿会遇着这种事,倒被家里的奴才给轻视了! 贾宝玉摇头叹了口气,拿书浏览起来。如今的他似乎遇到什么事心里都平静无波,贾管事如此也引不起他的愤怒,他早知贾府内里腐坏,要整顿也须一步步慢慢来,且他一个人是不行的。如今让贾政和王夫人开始动手整顿也算得上名正言顺,他只要时不时暗示一两句就行了。 只要他拿自己当借口,不管贾母、王夫人还是贾政,都会按照他的想法走下去的吧?贾宝玉自嘲的笑笑,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在尘世走一遭,也已经学会了如何算计人心,同他们唯一的区别,大概只是他为的不是自己,而是贾家,可终归,他也不会推心置腹的将自己所想尽数告知家人了。 茗烟一向都很机灵,插科打诨一下午的时间就和老宅的下人打成一片,起码表面上看,哥哥姐姐一通叫下来,大家都十分友好。而林家那两名护院是为了监视贾宝玉而来,林如海选的自然也是机灵会随机应变的。三人在贾管事从被窝里爬起来之前,已经在老宅理转了一圈,对谁是贾管事死忠,谁对贾管事不服隐隐有了个底。 晚膳时,贾管事让厨房整治了一桌山珍海味,谄媚的请贾宝玉品尝一下老家的菜色,贾宝玉不置可否,随意用过之后,仅仅说了句“不错”。 贾宝玉漱过口,起身往柴房的方向走,“贾管事有心了,我此次回老宅参加秋试,只要贾管事行事周全,回头我自会在老爷、太太面前给你说好话,赏赐少不了你的!这会儿没什么事,正好走动一下消消食,你便随我去看看那不分尊卑的奴才吧!我贾家治家严谨,绝不容忍这等奴大欺主的下人!” 贾管事先还有些得意,想着此次事了能得什么赏赐,待听到后头顿时撑不住笑脸了。柴房里现在什么光景他就算没亲眼看见也猜得到。那赵大仗着是怜儿亲爹在府里很是得脸,虽守着门房但每次来人都要搜刮些银钱才给通报,府里其他人见怜儿得宠便都捧着赵大,这会儿怕是吃得正香,说不定连床都给准备了,哪能让少爷看见! “宝二爷,柴房那地儿脏乱得很,爷身份高贵,哪能去得!爷若想见那赵大,不如先去正堂稍作片刻,奴才立即着人去把赵大给爷带来!” “无妨,老爷常说我过于娇惯,很该去寻常百姓家体会体会,去一趟柴房罢了,哪里就那么娇气,又不是姑娘家。莫说了,太医说饭后走动走动对身子好处颇大,权当养身了。”贾宝玉知道贾管事不敢明面上对他如何,只敢阳奉阴违将他当懵懂无知的少爷忽悠,所以就拿身份压着贾管事,就不信这奴才会为了个小妾的爹跟他为难! 贾管事确实没敢再多说什么,他如今的一切全是靠的王夫人,若明面上惹了少爷动怒,这管事的差事怕是就丢了!只没想到少爷这般不好唬弄,竟要亲自去柴房查看,心里不禁怀疑是否有什么人拿赵大的事去少爷跟前儿卖乖了。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想到了自家婆娘身上,从他开始纳妾起,家里的婆娘就跟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这次对怜儿更是半分面子不给,有打压怜儿的机会怎会放过? 贾管事咬牙切齿的在心里暗骂,想着等少爷一走,定要找个由头把那婆娘休了!敢坏他的事儿就是找死!抬头看着已走了一半的路,他忙冲身后的小厮比了比手势,那小厮谎称肚子痛,跟贾宝玉告罪后转身跑了,到了没人的地方,立马直起腰一溜烟的跑去柴房,呼喝着叫人赶紧将床和锦被、吃食给拿走。 赵大正吃了一半,抓着鸡腿不肯放,指着小厮怒骂,“你什么东西?我可是怜姨娘的爹!这是贾爷亲自吩咐给我送来的,你擅自撤走担待得起吗?” “哎呦喂,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说这些呢,少爷正带人过来说要审问你呢!被他瞧见这些东西可不是罪加一等吗!正是贾爷命小的前来收拾的,您快松手吧!”小厮看不起他,也不敢得罪了,只得好声好气的解释。 赵大一怔,紧接着皱起眉,随手扔了鸡腿揪住小厮的领子,“你说什么?少爷带人过来?贾爷不是说我在这住两日就把我放出去继续办差吗?怎么会跟少爷过来审问我?难不成他还想罚我?不行!我去找我闺女去,贾爷可不能说话不算话,把我推给少爷处罚!” 赵大说完就往外冲,小厮急忙叫人把他拉了回来,心里暗骂他上不得台面,嘴里劝着,“赵叔您尽管放心吧,贾爷既然跟着呢,哪能看你被罚啊,少爷也是心血来潮过来问两句怕了,没事的。得了,少爷快过来了,小的先走了,待会儿少爷回去小的再把东西给您送回来!” 小厮交待了两句转身带人就走,怕赵大跑掉还顺手把柴房的门给锁了。赵大惊慌的大力拍门,却无人应他,想想小厮的话,也觉得贾管事会护着他,回身看着杂乱的柴房,气恼的踢踢那两个满脸阴郁的醉汉,让他们收拾出一处干净的地方来盘腿坐了。 贾宝玉到的时候看着他们倒真像被关柴房的样子,只是小厮怕赵大跑掉没敢开窗,匆忙之下也忘记了食物的香气,这会儿柴房里虽看着什么都没有,却闻着满是鸡肉的味道。贾宝玉站在门口转头去看贾管事,似笑非笑的道:“这柴房莫不是紧挨着厨房?还是犯了错的下人伙食这般好?” 贾管事瞪了赵大一眼,微弯着腰冲贾宝玉笑道:“想是厨房的人到附近来过,今日为爷接风准备的饭菜皆是精品,味儿重了些也是有的。” “哦?”贾宝玉看了眼赵大又看向一处不甚明显的角落。 茗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冷笑出声,“为爷接风的精品?那地上的鸡腿怕是和咱们爷桌上用的一样吧?赵大连嘴上的油都没抹干净,真是可笑至极!” 第42章 重生悔过牌贾宝玉(六) 听了茗烟的话,在场众人顿时看向赵大和鸡腿,再看赵大衣衫整洁,连头发都没乱一丝,明显是早上仔细梳洗过的,这哪是阶下囚的待遇? 跟过来的下人们静静的看着,突然一个妇人声音尖锐的嘲讽起来,“赵爷不愧是怜姨娘的亲爹,就算得罪了宝二爷,贾管事也照样好生照顾着!怜姨娘真是好大的脸面,连宝二爷都比不上!” “放肆!堵住她的嘴,押下去!”贾管事猛地回头厉喝一声,盯着妇人的眼神透出凶狠。 妇人却挣扎着无半丝退却,哭喊着朝贾宝玉跪下,“求宝二爷给奴婢们做主啊!赵大才来府里没多久,却仗着是怜姨娘的亲爹肆无忌惮的欺压奴婢们,但凡拿点好东西被他撞见了都要被他抢走啊!宝二爷明鉴,赵大饶不得啊!” “慢。这妇人看来有冤要诉,贾管事,你如此急着将她捉走是否真应了她的话,是在故意包庇赵大?!”贾宝玉抬手命人放开妇人,忽然紧盯着贾管事,气势渐重,“贾管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应当心里清楚,若是做的太过了……下场可好不到哪去!” 贾管事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点头称是,心里却并没有多少害怕。在他眼里贾宝玉虽是少爷,却也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经的事儿少,唬弄唬弄就过去了,根本不足为惧,早在得知贾宝玉要来金陵时,他便打听好对付的性情了。眼角瞥向跪地抽泣的妇人,贾管事脸上瞬间闪过一丝狠戾。 贾宝玉没错过他的表情,面无表情慢悠悠的说道:“赵大以下犯上,不思悔改,责三十杖!贾管事,个中内里我便不一一追究,如此,你不会还护着个下人不许本少爷处置吧?” 贾管事连忙点头,“奴才自然是听宝二爷吩咐!来人,将赵大堵了嘴杖三十撵出府去!” 赵大惊慌之下也不知会乱说些什么,这会儿贾管事不可能节外生枝,一个眼神过去,离得最近的小厮就一个箭步将赵大给堵住了嘴,拖到院子里打起板子。 贾管事镇定的对贾宝玉行了个礼,说道:“宝二爷,这赵大没签卖身契,也不算府里的奴才,此次冒犯了宝二爷,干脆打完板子就将他撵出去自生自灭吧。” 贾宝玉冷笑一下,不是府里的奴才他不就没了责罚赵大的权力?“贾管事,你这是在帮府里省银子?贾府家大业大,从来不缺买奴才的银子,让这么个外人当门房,贾管事此举有欠考虑啊,莫非是看了什么人的脸面?” 贾管事没想到这么快被反击回来,一时找不到话解释,贾宝玉也暂时没那么多可用之人,不想直接翻脸,便又说道:“不过既然不是府里的人,就将他撵出去吧,日后不得再进贾府。柴房里那两个当差时醉酒的护院各打二十板子发卖了。” 贾宝玉说完没再看他们,顺着路往回走,路过妇人时淡淡的吩咐道:“茗烟,将此人带回去,读书乏了,我也想听听府里的下人有什么冤屈。” 贾管事没理由阻拦,只能愤恨的看着贾宝玉将妇人带走,心里想着那妇人家里还有什么人,要如何捏住他们让他们不敢乱说。 贾宝玉回到住处,妇人就激动的将自家的事和盘托出,希冀贾宝玉能给她做主。妇人有个女儿,样貌不错,被贾管事看中要纳为妾,这妇人一家都是正经人家,也疼孩子,自然不会愿意,结果贾管事直接抢了人,却只贪几日新鲜,有了怜儿之后再没瞧过那小妾一眼。怜儿心高气傲,想取代贾管事正妻之位,看哪个女人都不顺眼,直接把最容易欺负的给弄死了。可恨妇人的女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们却抓不到证据,又有贾管事包庇,什么都做不了。 本来他们一直在暗中等着报仇的机会,等的几乎绝望,没想到贾宝玉回突然到来,他们隐约也知道一点主家的消息,宝二爷含玉而生,最为受宠是错不了的,肯定能为他们报仇,今日见贾宝玉想处罚赵大,她立马就忍不住冲出来说话了,压抑的太久了,成与不成,她总要试一次,错过这次机会,也许她以后都再无机会! 妇人哭得哀痛欲绝,看得出来当真很疼爱已逝的女儿,贾宝玉微微动容,看着她轻点了下头,“放心吧,此事我会为你做主的,若府里还有旁人有冤,也可告知于我,这几日你就小心一些,虽有我护着,也要注意别被贾管事抓到了。” 妇人一家当日就搬到了贾宝玉旁边的厢房里住下,明面上是过来伺候少爷的,实际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清楚。 老宅里的下人被贾管事压制了太久,一时间不敢找贾宝玉告状,但冤屈重的多少还是动了些心思,在观望妇人一家的结局。贾宝玉对老宅里诡异的气氛当做不知,每日看看书,练练字,几乎足不出户。 有了赵大他们被杖责的例子,府里众人也都谨慎起来,没人在贾宝玉面前出错。过了几日,贾宝玉收到了薛家的帖子,才想起这时薛蟠这时还没打死人,薛姨妈就在金陵,他于情于理都该拜访一下的。 对薛姨妈和宝钗,他已经没什么想法,即使最初有过好感,也再后来的算计中消失殆尽,他们本不是一路人。他还记得宝钗的雄心壮志,想要借力上青云,上一世他也亏待过宝钗,那么这一世他便当这个助力,将宝钗送入宫中,日后造化如何就不是他能干预的了。 心中做好决定,贾宝玉命人准备了厚礼,前往薛府拜访。薛姨妈一如既往的热情,半点没有多年不见的生疏,看着就是个温柔善良的人。贾宝玉听着薛姨妈的关怀和叮嘱,忽然发觉,能当得薛家主母在丈夫死后保住家业的女子怎么可能真的那么温柔无害?更何况整个薛府只有薛蟠和宝钗两兄妹,一个庶出子女都不见,这等手段连他母亲王夫人也比不上的。薛姨妈在贾府表现的那样平凡兴许只是因为薛家是商,而贾家是官,薛家在京里需要贾家的庇护,如此而已。 贾宝玉不在意的笑笑,口中吐出的是一串串虚伪客气的话,算上前一世,他也有几十岁了,这些东西他也会的,并不比别人差。 到薛家走了一趟,贾宝玉同薛蟠和薛宝钗都见过了,此时的薛宝钗还是要进宫的,没想过金玉良缘,所以只露了个面认识一下就回房了。而薛蟠最讨厌读书,一听说贾宝玉是来参加秋试的,顿时没了兴趣,且听贾宝玉一板一眼的笑着说客套话他也受不了,再没找过贾宝玉。 没多久,王夫人的回信就到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周瑞和几个贾家的下人。贾宝玉看到里面有位陈管事,就知道这是王夫人派来替换贾管事的人。贾管事不知道贾宝玉换了性子,不知道他会快刀斩乱麻的直接整顿老宅,更不知道他在第一天到达就写了信从驿站传回京城,所以,贾管事输得一败涂地,甚至被抓的时候满脑子空白,根本想不通事情是怎么发展成这般的。 贾宝玉曾经和金钏儿说笑两句,王夫人便将服侍多年的金钏儿杖责撵走,甚至见金钏儿跳井也没皱一下眉毛,可见对贾宝玉有多重视。此次贾宝玉远行坚决要独立不带太多人,她本就担心得日夜难安,此时收到贾宝玉的信说老宅的管事奴大欺主,打扰他读书,哪里能忍得?干脆就派心腹带人过来处理,顺便留下陪同贾宝玉直到考完回京。 贾管事倒了,府里被欺压过的少部分人立刻跑到贾宝玉面前表忠心,并求贾宝玉给他们做主,添油加醋的将贾管事做过的恶事都说了一遍。贾宝玉没想到贾管事仗着老宅没主子,竟还狐假虎威的祸害乡里,不止将田庄租子翻倍,还两次强抢民女! 这已经不是府里下人不听话那么简单了,贾宝玉二话不说就要把贾管事送官!周瑞对此很是担忧,“二爷,送官的话必会人尽皆知,那咱们贾府的威信……毕竟贾管事也是打理老宅多年的,没功劳也有苦劳,不如直接赐死……” “不,老宅换管事一事很快就会传开,到时金陵百姓都会知晓贾家在处置奴才,到时曾被贾管事欺压过的百姓必会想办法报仇,甚至去衙门状告贾管事,那岂不是更难看?还不如一开始就将贾管事送官,判刑后,我们给那些受到伤害的人家丰厚的补偿,多少能挽回贾家在金陵的名声。”贾宝玉看着周瑞,又加了一句,“我要考科举,甚至做官,名声很重要!” 周瑞一听,不敢耽搁,立刻将贾管事和他的几个狗腿子给送了官,新来的陈管事接手了老宅的一切,按照贾宝玉的意思迅速打发掉偷懒耍滑的下人,只留老实本分的,让老宅整个来了次大换血! 期间那个颇为貌美机灵的怜儿姨娘还闹腾了一次,趁大家没来得及处理她,竟整日的跑到贾宝玉跟前儿晃悠,企图换一个金主,攀上更高的大树。贾宝玉将她丢给周瑞处理,周瑞在她房中搜出了助兴的药物,吓出一身冷汗,这才相信老宅这些不知好歹的东西是真的胆大包天,阻碍了贾宝玉读书,下手再不留情! 第43章 重生悔过牌贾宝玉(七) 贾宝玉将老宅变成了自己的地盘,读书之余开始查看贾家在金陵所有商铺、田庄的账本,对周瑞只说他长大了,应当开始学这些东西,日后若能当上官也不会不通俗务。 这理由太正当,让人无法反驳!现在只要贾宝玉拿日后当官来做借口,家人、下人都会全力支持,希望贾府的下一代能够撑起门户。于是周瑞跟在贾宝玉身边全力辅佐,但凡贾宝玉有什么疑问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贾宝玉装模作样的跟他学了一阵子,便开始大刀阔斧的整顿铺子,佃出去的田庄也减少了租子比其他财主都低些,力图将贾家在金陵的名声从“白玉为堂金作马”的奢靡豪富转变为积德行善的好人家! 周瑞经常会写信给王夫人禀报金陵发生的事,王夫人并没把金陵的财产看在眼里,这些年金陵送上来的银子越来越少,她早当那些东西不存在了,再加上她很愿意看到儿子上进,不管是读书还是对庄子、铺子感兴趣,只要不是胭脂和丫鬟,她都谢天谢地,自然就交待周瑞全听贾宝玉吩咐。 贾宝玉开始培养自己的心腹换掉亏空铺子的掌柜,新账、旧账一对比,立刻能察觉从前的虚假,贾管事和那些掌柜私下里贪婪拿了利润的大半,交到京城主家的越来越少,只说是年景不好或经营不善,实际上他们买房置地全成了大财主! 周瑞气得咬牙切齿的同时对贾宝玉也越来越信服,他在贾府这些年看得明白,其他主子全都是不成器的,而王夫人老了,以后贾府若要风光下去必然靠的是贾宝玉,如果他能得到贾宝玉的信任,全家将来都不用愁了,自此办事越发上心,也算帮了贾宝玉不少忙。至于那些犯了事的掌柜和庄头则全都绑了送官,抄家得回的财物拿出一半来做善事,贾家在金陵的名头一下子大了起来。 贾母、贾政、王夫人得了信儿后全都震惊了,万分没想到那些被他们信任的奴才私下里如此大胆,仅仅是留下的那一半财物也足够整个贾府花用两三年了!而在贾宝玉县试、府试、院试接连第一以小三元得中秀才之后,他们更是满心骄傲,阖府欢庆,贾政自贾宝玉抓周抓了盒胭脂这么多年来头一次扬眉吐气,整日面上带笑出门与同僚饮茶聚会,无意中竟得了不少人脉。 林如海听着心腹回报的消息对贾宝玉也是愈发满意,贾宝玉还要继续考试,没空闲去林府拜访,只每月写信给林如海和林黛玉,都装在同一信封里,给不给黛玉看全凭林如海做主。另外还送上许多辛苦搜罗到的珍品,全由贾宝玉身边的两名护院轮流送去林府,既能保证不被旁人知晓说嘴,又能让护院当面向林如海禀报贾宝玉的情况。 林如海看着心腹又送来的一个大箱子,拆开手中厚厚的信件,拿出写给他的薄薄一张纸无奈的摇摇头,“这小子每次就这几句问候关怀的话,附带一孤本给我,当真是敷衍!” 看完信后林如海就笑起来,“这小子秋闱中举了?还是头名!哈哈哈,不错!不错!” 护院恭敬的垂着头,已有所指的回道:“老爷,贾公子当真聪慧,每日读书、练字仅用一个时辰,竟能考中头名,他日得中状元也很有可能。且贾公子派了人回京城暗中置业,并没让贾府知晓,如今就算脱离贾府也可以独当一面,完全不会受贾府控制。” 林如海闻言笑意愈加明显,他一直最在意的莫过于贾家之前亏待了黛玉,让黛玉嫁过去有些不放心。但如今贾宝玉完全有能力护住黛玉,他心里也就松了下来。这段时日他悄悄相看了十数位青年才俊,观察许久,那些人无论办事的能力和科举的成绩当真无一人能与贾宝玉相比,看着眼前一箱子稀奇玩意儿,林如海笑笑,拿出扣下的一下子信扬声叫来了小厮,“去,把这个连同从前库里那些箱子全都送到小姐院子里!” 护院后退一步站到边上,知道老爷这是同意贾公子和小姐的婚事了,心里松了口气。跟在贾公子身边这么久,看着他的为人和对小姐的思念,早就打心底觉得他会是小姐的良人,如今连老爷都松了口,想必贾公子殿试过后即便没考中状元也能够商量婚事了。能够成为一家人,对他们这种类似间谍的下人来说是最好不过了! 林如海拿过这次收到的孤本珍惜的翻开细看,在他身后的书架上单空了一行来专门放置贾宝玉送来的孤本,如今上面已经摆了六七本,虽然嘴上说着贾宝玉是敷衍他,但林如海知道要寻到这么多孤本有多难,对贾宝玉这份孝心是相当满意。 贾宝玉此时已经回到了京称,在外奔波这么久,免不了黑了些、瘦了些,贾母和王夫人一见他就忍不住哭起来,句句不离他在外面受苦的话,连中举的大喜事都抛到了脑后,连贾政也在一旁担心的看着他。贾宝玉见他们如此,心中微暖,边安慰他们边喊茗烟将带回来的礼物拿上来。 他月月给林家送东西,同时也留了不少家人喜爱之物带回京,连贾环、贾琮都有。贾母等人见了都收了泪,纷纷欣慰的夸赞他长大懂事了。贾政第一次没用说教的语气斥责贾宝玉,而只是叮嘱他好生读书准备最后的春闱和殿试。贾赦一家在旁边心里不是滋味,可也不敢当着老太太说什么酸话,随便恭喜了几句便罢。倒是薛姨妈和薛宝钗出现在这里让贾宝玉很是惊讶。 一众人询问着贾宝玉在外头的生活,直到用过晚膳才放他回房。这会儿茗烟已经打听了不少消息,原来薛蟠虽然错过了遇到香菱的机会,也还是打伤了人,为了一个花魁把人打到重伤。对方有些来头,薛姨妈拿银子压不住,只得写信向王夫人求助,王夫人知道贾宝玉如今特别重视名声,不愿因为旁人的事留下什么把柄,就把此事又推给了王子腾。 王子腾活动一番将受伤的人家安抚住,命薛姨妈进京,然后直接把薛蟠扔进手下的兵营里磨练去了。王子腾外调不在京中,薛姨妈和薛宝钗就住在了梨香院,由王夫人时不时带着宝钗在京中众夫人面前露露脸。 贾宝玉出息了,王夫人心里万分高兴,但同时也感觉到了儿子和她的疏远,她如今只这么一个亲生儿子了,怎么能容许这种情况发生?当即就想了个法子,想让儿子娶了宝钗,宝钗是她外甥女,基本算同一个娘家,往后定会与她同心笼住儿子的,于是便时不时在薛姨妈耳边提起。 当贾宝玉有一天在府里听到下人议论什么金玉良缘的时候,立刻冷漠的将那两个嘴碎的下人抓住,随便寻个由头打板子发卖了,让全府都看到他的态度。然后直接去见贾母,正巧碰见贾政下了衙门在给贾母请安。 贾宝玉先给二人行了礼,贾母招他过去,他却没有动,反而十分郑重的跪在了地上,认真道:“老祖宗、老爷,姨妈和薛家表妹是亲戚,住在府上本没什么,但下人竟议论我和薛表妹即将订婚,将来会成亲为夫妻!姨妈是看咱们亲近才住在府上,府里的下人竟敢非议薛表妹毁她名声,这怎么行?我已将那二人教训一顿发卖了,我们府里也该整顿整顿,决不能再嘴碎的传出这种谣言!” “什么?居然有这种谣言?”贾母惊了一下,又看到贾宝玉还跪在地上,不由的疑惑起来,“宝玉,此事你做得对!快快起身,地上寒凉着呢,你小人儿家受不住的!” 贾政也在旁边点头道:“快起来吧,你没有做错,我回头跟你母亲说一声,这些下人着实无法无天了。” 贾宝玉叩了一个头,显示出自己的严肃,“宝玉今日跪在这里,是想求老祖宗和父亲一件事,宝玉心悦林家表妹,此生只求能娶林表妹为妻!” 贾母怔了一下,随即欣慰的笑了,“我还当什么事,你和玉儿都是好的,又是自小一同长大的情分,这事儿老祖宗给你做主!”贾母说完就看向贾政,“政儿你看?” 贾政回过神来,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母亲决定便是,林丫头确实是个好的。” 贾宝玉趁机说出已将玉佩送予林黛玉佩带之事,“我此次出行,半路曾遇见一位僧人和一位道人,他们说我与林表妹有缘,我的玉佩可治好林表妹的体弱不足之症。我原本只是怜惜林表妹受苦,借玉佩给她试一试,谁知竟真的有效,如今林表妹已不再咳嗽、不再畏寒,假以时日定能彻底痊愈,且此次玉佩离身我也并无不适,看来那一僧一道所言俱是真话。” “你这孩子!胆子忒大!”贾母这下急了,亲自上前将贾宝玉拉起来上下打量,皱着眉责怪,“你当真没感觉不妥?怎能随意听信外人之语?万一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让老祖宗怎么活……呸,瞧我胡说什么!才觉着你长大了,又这般不懂事!” 贾宝玉笑笑,“老祖宗,我回来也有些日子了,您都瞧见了,我好着呢。您还记得林表妹三岁时曾有一僧一道要化她出家吗?说不定我遇见的就是当年那两位奇人,伴我出生的玉佩能治好林表妹,也说明我们确实有缘。” 贾母定定的看他一眼,摇头笑了,“也罢,如此你们两个倒更相配了。” “老祖宗,还得劳烦您去信跟林姑父商议婚事,林表妹那般的人定有许多人上门求娶,万一错过了,宝玉定会遗憾终身!老祖宗,姑母是您最疼爱的女儿,如今她不在了,我们一定要照顾好林表妹,让姑母在天之灵也能感到欣慰。” 贾母本就赞同这门婚事,如今又听他提起早逝的女儿,心里更软了,当即保证会十分郑重的与林如海商议婚事。贾政并未多话,他本就不像贾母她们那般在意玉佩,更不在意儿子娶什么人,见贾母同意了,自然没有二话。 可随后王夫人从贾政口中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却觉得晴天霹雳!贾敏那个女人未出阁时就仗着会几句酸诗常常鄙视她,如今还要贾敏的女儿给她做儿媳妇,绝不可能! 第44章 重生悔过牌贾宝玉(完结) 贾家能管贾宝玉的就三个长辈,贾母和贾政已同意了婚事,贾宝玉一点都不怕王夫人在背地里使什么手段。他毕竟不再是当初那个毫无还击之力的懵懂少年了,即便他不能做什么伤害生母之事,也可以在贾母的庇护下保全黛玉嫁过来不受欺凌。就像王熙凤得了贾母的宠爱,连邢夫人也不敢多说半句话一样! 王夫人对贾政劝了又劝,口都说干了,换来的却只是贾政的不耐烦,最后只好冒险拿黛玉身子弱的事出来说,贾政早从宝玉那里得知黛玉已经全好了,不喜的打断她的话,“黛玉本就没什么大病,如今回江南养了一阵已经好多了,想必出嫁时不会有什么问题。且她从小住在府里,与宝玉青梅竹马,妹婿官职尚在我之上,这门婚事没什么不匹配的,你不要再多番阻拦,徒增是非!” 王夫人怔愣了片刻,待回神时,贾政早已拂袖而去!她手中的帕子几乎被揉烂,一夜都没睡好,翌日一大早连忙跑去伺候贾母起身,想着顺便推了这门亲事。她心知贾母一直想将两个玉儿凑成一对,并不直言拒绝,只是隐晦的夸赞宝玉,指出宝玉一路考上来次次榜首,极有可能考中状元,届时也许皇上高兴了会点宝玉当驸马或择一世家小姐赐婚。 妻家势大便能帮忙提携宝玉,林家人丁太过单薄,林如海人在外地身子又一向很差,若娶了林黛玉恐怕对宝玉没多大助益。况且若宝玉同京中世家结亲,这层关系说不得还能帮帮宫中的元春,同在京城多多走动的姻亲助力可是大着呢。 贾母本以为她是来说宝钗的事,没成想一通话说下来全是为宝玉将来着想的,贾母不喜她排斥外孙女,但单从联姻的角度来看,林家确实不太适合,贾敏嫁给林如海这么多年,贾家和林家除了送礼竟再没旁的牵扯了,说到底林家离得还是太远了。从前宝玉顽劣厌学倒也罢了,如今若当真考中状元,这联姻之事…… 王夫人见贾母蹙眉犹豫,嘴角微微勾了起来,她知道老太太看不上薛家商户的名头,便提也未提,编了堆瞎话来哄着老太太,只不过越说她自己也越有底气,她儿子可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有荣国府在,又是年少成材,如今京中愿意联姻的人家可是多了! 贾宝玉从前和丫鬟们说笑凑趣的时候同这些女子关系着实不错,虽然后来他开始不近女色,但这类不算隐秘的消息都愿意通过茗烟透露给贾宝玉,一是看在从前的情分上,二是看在贾宝玉会赏给她们不少银子。于是王夫人和贾母的对话不过半个时辰就传到了贾宝玉的耳中。 贾宝玉练字的手顿了顿,接着不甚在意的继续写下去。他重生回来其实没少说谎话,他知道怎么才能让长辈们同意他的选择,然后支持他。他在京中已经暗中开了五间铺子,置办了两座宅院、一处田庄,同时也有意结交了不少世家公子拓宽人脉,很多事,他都可以独立去做了,比如送薛宝钗进宫! 薛姨妈这两日没怎么出门,在梨香院里愁得头疼,她和王夫人其实并没谈拢金玉良缘之事,一直都是王夫人一头热,薛姨妈则在观望考虑,到底是进宫搏富贵还是嫁给前途未知的状元郎,事关女儿的终身她很是犹豫不决。贾宝玉打发了两个嘴碎的下人,她一知晓立刻就想到这是王夫人特地安排的,目的就是在贾府里把这事儿宣扬开,让两家不得不顾虑,没想到刚刚开始就被贾宝玉抓到狠狠发作了,下人们自然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贾宝玉此举是打了王夫人的脸,但也算是及时保住了宝钗的名声,薛姨妈不知该怪他不识抬举还是该庆幸事情还可转圜。唯一可惜的是她本想让王夫人帮忙,把女儿顺利送进宫,请元春照应着些,如今看来,王夫人靠不住,说不定元春也不愿宝钗进宫呢! 薛姨妈正愁着要不要搬出贾府,贾宝玉却找上了她,打着探望姨妈的名头实际上却将进宫的路子摆在了她面前,郑重的问她这条路要不要让宝钗走!薛家在走下坡路,进京后几乎没人将他们放在眼里,薛蟠不成器,要想让薛家风光下去,唯有薛宝钗去搏,他们放不下薛家的荣耀,所以他们没有退路! 贾宝玉给了薛姨妈三日时间,其实就是想让她和宝钗母女仔细商议好。三日后,他从薛姨妈那得来的答复一点都没让他意外,薛宝钗进宫的心意很坚定,贾宝玉联系了王子腾也联系了贾元春,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将薛宝钗送进了宫,不能做秀女但也不是普通伺候人的小宫女,而是直接在皇上寝宫最底层做事,虽然暂时见不到皇上,但贾宝玉相信以薛宝钗的能力,没多久皇上必然会对她印象深刻。 薛姨妈在薛宝钗进宫后和王夫人在房里大吵了一驾,拿着欠条逼王夫人把从前找由头借走的钱全还了回来,几乎断了姐妹关系,然后就干脆利落的走了,搬进早就收拾妥当的薛府里,每日看看账本,勉强支撑着薛家皇商的名头,等待儿子女儿慢慢把薛家撑起来。 把王夫人给气得半死,在知道贾宝玉这段日子的动作后更是又惊又怒,终于发觉自己已经完全掌控不了儿子,这个才十几岁的儿子越过她联系王子腾和贾元春,而且还越走越近,让她觉得就算自己立时死了也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影响,回头细想更发现她与儿子的关系日渐疏远,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反对了他亲自求的婚事! 要王夫人妥协她不甘心,但她不妥协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把她供在长辈的位子上,除了恭敬再无其他,一时间心中抑郁难消。 而贾宝玉则趁着过年的时候和世家公子们愈发亲近,聚会一场接一场,认识了忠顺王,又认识了北静王,还有两位和他差不多大的皇子。皇上年纪不大,其他的皇子太小,只有大皇子和二皇子即将出宫建府,所以才能常出宫转转。 贾宝玉靠着前世的记忆知道当今皇上驾崩后,二皇子会继位成为一代明君,所以在二皇子如今还是少年时,便刻意结交让自己上了二皇子的大船,顺便帮林如海牵线,与林如海配合着在扬州和京城多番周旋,终于在年后得了林如海升官进京的消息! 做成这些事并不容易,但他心志坚定,一步一步走下去,一切都在按照他预想的那样进行。在林如海带着林黛玉进京成为二品大员之后,贾宝玉参加春闱也顺利夺了头名,他走遍大江南北所积攒下的阅历让皇上在殿试上直接钦点为状元,进翰林院,常被召在皇上身边草拟诏书。 荣国府在皇上眼里是个可有可无的累赘,随时可以除掉,但贾宝玉能说出许多民生百态,提出合理的解决办法,在他眼里便是人才,因着这个他很愿意给贾家几分脸面,就连贾元春都被提前封为了贤嫔。 贾家水涨船高,入了许多人的眼,想和贾家联姻的人家也不算少,一日皇上批完奏折,随口打趣贾宝玉用不用赐婚的时候,贾宝玉打蛇随棍上直接下跪叩请皇上为他和林黛玉赐婚!皇上看他这样反而放心,觉得他到底还是少年人,有冲动不稳重的时候,这样的人用起来才安心,很快试探过林如海的意思,下旨给贾宝玉和林黛玉赐婚。 这是贾宝玉为林黛玉求来的一柄保护伞,让她在贾家地位更高,不是王夫人可以随意找借口欺负的。这些事他算计了很久,不露丝毫痕迹。 林贾两家欢天喜地的办婚事,林如海只有一个女儿,出嫁时当真是十里红妆,而贾宝玉给出的聘礼更是不乏珍奇之物,直到这时贾家众人才知道贾宝玉已经有了自己的产业,而且收入颇丰。五间铺子,一间比一间红火,贾宝玉却将经营最好的两间做聘礼送给了林家,王夫人一想起就心痛难忍,却只能慈爱的笑看着儿子儿媳拜堂完婚,圣旨不可违,这个赐婚而来的儿媳妇,她也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当真憋屈! 满室的红色,贾宝玉挑开林黛玉头上的盖头,按着喜娘的指引坐在她旁边,将她的手攥得紧紧的!没人知道他此时心跳的有多剧烈!这里是他们的新房,他们已经是拜过堂的夫妻,他们有皇帝赐婚有天下最尊贵的祝福!两世经历了无数欢喜与悲苦,她终于是他的妻子了! 林黛玉被他看的羞红了脸,不敢抬头,他们二人年幼便在一处,待有了懵懂的情谊却骤然分离。她本没对他报多少信心,万没想到这几年会不停的收到他的信件和礼物,她虽然从未回应,却早已感动的慢慢倾心。如今感受到他炙热的情意,她隐隐知道,他真的是她的良人,她真的会幸福下去! “表妹,我们饮合卺酒吧!”贾宝玉端起两杯酒水递给黛玉。 黛玉伸手接过,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满满的真挚和郑重,顺着他的姿势认真的将一杯酒饮下,然后看到了他欣喜的笑容。龙凤烛在桌上静静的燃着,贾宝玉和林黛玉终于成为真正的夫妻,两人依偎在一起,发挨着发,手握着手,仿佛再也不会分开。 翌日清晨,林黛玉缓缓睁开眼,立时看到贾宝玉正手撑着头在旁边看他,想到两人已亲密无间,顿时红透了脸想要躲开。 贾宝玉忙抱住她不让她动作,“别急!别扯了头发!” “嗯?”林黛玉不解的看向枕上的发丝。 贾宝玉拿起两人相连的发丝笑望着她,“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林黛玉怔怔的看着他,也缓缓笑了,“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贾宝玉拿起枕下早就准备好的剪刀将结发剪下来放入香囊,低头吻在黛玉的额上,“黛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们一起活到白发苍苍,看遍山川河流,永远也不再分开,好不好?” 林黛玉不知他说到“白发苍苍”的时候为什么有些哽咽,她慢慢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口中应道:“好。” 贾宝玉婚后除了在皇上身边办差,其余的时间基本都和黛玉在一起,朝夕相处,两人的感情愈加浓厚,看得王夫人碍眼。不知是不是自己得不到幸福也看不惯别人幸福,王夫人等他们过了新婚期,立马找机会暗示林黛玉给贾宝玉纳妾,甚至连人选都已经选好了。贾母对此颇有微词,却觉得这阵子打压得王夫人有些狠了,反正孙子早晚要纳妾,只要是老实安分的倒也无妨,于是便劝黛玉给身边的丫鬟开脸,退一步也算是跟婆婆处好关系,毕竟等她死后,就没人能压着王夫人了,不能把关系弄僵。 贾母是为了黛玉打算,但黛玉却脸色很难看,头一次在出嫁后心生抑郁。 贾宝玉一回府就感觉出不对来,从林黛玉口中得知事情始末,好笑的捏了捏她的鼻子,“你怎么这般傻?日子是我们二人过的,旁人哪里管天管地难道还能管到房里去?” 林黛玉拍他一下,脸红的瞪着他,“又浑说什么呢!” 贾宝玉抱住她,不正经的凑到她耳边吹气,“哪里浑说了?你是我娘子,我们说房里事天经地义。娘子,你说旁人是不是管不到我们房里的事?” 林黛玉没他脸皮那么后,顿时羞得不行,一把推开他,坐得远远的,“你再不好好说话我便不理你了,今晚去书房睡吧!” 贾宝玉忙道:“不行!我在书房睡不着的!我知道错了,娘子原谅我可好?这件事就交给我,娘子且再忍几日,我今生只有你一人,决不食言,太太她们说的话你不必在意。” 林黛玉虽还有些担忧,但看他这副样子不知怎地就放下心来,忍不住笑了。 在王夫人等着儿媳妇低头给儿子纳妾的时候,贾宝玉趁着和皇子、公子们饮宴的时候,借酒装疯,立下一生不纳二色的誓言,仅一日就传扬开来。王夫人气得脸色铁青,找贾宝玉质问,说了一大堆开枝散叶的话,贾宝玉等到她说累了,才淡淡的看着她道:“母亲,您当初是心甘情愿让父亲纳妾开枝散叶的吗?既然如此,这些年您为何屡次为难环弟?还有那些没出生或夭折的庶弟,是因为什么而死?” “你!”王夫人不可置信的瞪着他,急匆匆起身看了眼屋外,命人远远的守着,指着贾宝玉怒不可遏,“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你这是在指责我?你放肆!” 贾宝玉低头盯着地面,“是,孩儿不孝,但孩儿不想自己的孩子无辜的死去,既然家中只在意嫡子,又何必非要纳妾生下庶子?太太,我的事我自有打算,今生我绝不会纳妾,请太太绝了这门心思吧。” “是不是黛玉拦着你不让你纳妾?看不出她竟是个妒妇!她……” “太太!”贾宝玉高声打断她,眉头都皱了起来,“太太,我的妻子只黛玉一人,今生不纳二色,若没有了黛玉,我便出家为僧。我是否纳妾并不影响太太的生活,我在朝为官,将来也会为太太挣得诰命,太太将我养大,为何不能安心的做个老封君享福?言尽于此,孩儿告退。” “站住!宝玉!”王夫人厉声喊着,贾宝玉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王夫人无力的摔倒在地,回想自己的一生,婆婆不慈,丈夫不爱,儿子不孝,到底还剩下什么? 王夫人能假装信佛,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安稳的掌权,自然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但还没等她再次出手,贾宝玉已经奉旨外调做官,带着黛玉一起去上任,她就算想管也管不到了!惊怒之下大病一场,生生老了几岁。 贾宝玉站在新修好的府邸,望向京城的方向沉默不语,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握成拳。林黛玉缓缓走近为他系上一件披风,叹了口气,“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忤逆太太……” “嘘……”贾宝玉转过身将她抱在怀里,闭上了眼,“黛玉,别说。我心里是不好受,但如果重来一次,我依然会如此。就算不是你,她也会想尽办法掌握我的人生,她只剩下我这个儿子可以依靠,我不能说她错,但我不能顺着她的心意将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乱。这不是你的关系,黛玉,别多想。如今这府里只有我们两个主子,再没旁人能干涉我们的生活了,我们应该开开心心的。至于京城那边,你放心吧,过两年一切都会好的。” 林黛玉轻点了下头,丈夫为了她能做到这个地步,她又怎么会一个人闷在心里胡思乱想呢?她也要坚强的和丈夫一起面对一切,无论什么事,她相信他们都能一起渡过! 贾宝玉也不愿意把母亲气病,但他没那么多时间一点一点让大家磨合,上辈子贾家被抄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要多立功才有可能完全避开,实在没心力时时关注着母亲的情绪。 出京前贾宝玉和贾母长谈了一次,虽然贾母老了想问题有时候会想差,但他详详细细的跟贾母说了个清楚,里外利弊全分析了一遍,贾母活了一辈子,哪里有什么看不清楚!待贾宝玉离京,贾母立刻开始整顿贾府,将王熙凤狠狠教训了一顿禁足一年,不熟读当朝律法不准踏出院门一步,而那些印子钱全都只收本金清扫了痕迹。 经此一事,贾母直接让大房二房分了家,财产大房七,二房三,分了个清清楚楚,让二房搬离荣国府,宝玉接手了贾家的铺子,盈利越来越多,她根本不担心二房,反倒是大房不成器要多留些银钱才能安心。接着又让贾赦上折子把牌匾换成一等将军府,违制的东西全部上交,还了国库的欠银,把贾宝玉提过的隐患干脆利落的全部解决了。 大房二房对此全部震惊了,但贾母一意孤行,贾赦贾政都是孝子,就算心里想什么也都按照贾母的意思做了。另一边贾宝玉提出不少利于百姓、切实可行的政策,贾元春因着有一个能干的弟弟封为贤妃,还怀了孕,贾家终于远离了抄家的命运! 在林黛玉怀孕的时候,林如海身体养的好又担心女儿日后没依靠,终于娶了继妻。等贾宝玉和林黛玉第一个儿子出生的时候,林如海的继妻也怀上了身孕,之后顺利产下一子。 又过了两年,贾宝玉和林黛玉拥有了一对龙凤胎,这时宫里的宝钗被封为嫔。林家、贾家、薛家……前世那些悲剧再没有发生,而贾宝玉也再没有遗憾和执念。 一辈子很漫长,可和相爱的人一起朝朝暮暮,又觉得很短暂。新婚的喜庆仿佛还近在眼前,贾宝玉和林黛玉却已经实现了他们的誓言,活到白发苍苍,不离不弃。失去知觉的瞬间,贾宝玉没有半分害怕,他知道,这一次他们历练完成,会一起重归天庭,他还会找到她,继续相依相伴…… 第45章 女尊王爷牌元春(一) 凤安睁开眼,还没回神就伸手捂住了腹部蜷缩成一团,眼里渐渐渗出杀气!水瀚!凤九天!两个该死的贱人!都该死! 凤安气息不稳的看向四周,没心思惊讶物件的不同,一心只想找那两个背叛她的贱人报仇!看到屋内空无一人,顿时冷笑出声,“呵,这是要囚禁我?想要我手中的兵符是白日做梦!我倒要看看凤九天你能把我关多久!” 这时房门忽地被大力推开,凤安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宫女笑容谄媚的恭请身后的华服女子进门,“周贵人请,我们娘娘正在里头休息。” “嗯,你做的不错,赏。”被叫做周贵人的华服女子淡淡笑着,手一挥缓缓走向凤安,那宫女立刻激动的跪地谢恩。 周贵人走近床边看到凤安一脸苍白痛苦,故作惊讶的问道:“娘娘身子还没大安吗?都是臣妾的错,那日臣妾被吓坏了,竟说不出话来,幸而有宫人经过将娘娘救了上来,不然恐怕……臣妾本想早日来探望娘娘的,可皇上担忧臣妾受了惊吓,非要让臣妾静养几日,昨儿个御医说臣妾已无事才应允臣妾了出门,还望娘娘见谅。” 凤安见了人本想质问凤九天在哪,没想到这女人说了一堆乱七八糟听不懂的话,什么娘娘?什么臣妾?什么救了上来?她一句也没听懂!能成为大凤朝手握重兵的王爷,她从来不是个蠢货,这会儿清醒过来看见面前几人诡异的装扮和从未见过的服饰立时知道有哪里不对!且周贵人脸上的故作羞涩和眼中的得意怎么看怎么像小郎君争宠的样子,还有周围摆设物件无一与大凤朝相同,她眼神闪了闪,惊疑不定,莫非是被什么人救下带到了别国? 周贵人见凤安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连客气一句也无,看都没看自己一眼,心中怒气横生,故意抬起手碰了碰发上镶嵌着红宝石的金簪,金簪一下子掉在床上,周贵人惊呼一声紧张的捧起金簪翻来覆去的细细验看,确认没丝毫受损才羞涩的道:“这枚簪子是皇上怜惜臣妾受惊所赏赐的,是藩国的贡品呢,若是弄坏了可不得了。” 凤安眉头越皱越紧,这么花花哨哨的东西是皇上赏赐的?这女人还一脸娇羞,莫非这里的皇上有断袖之癖?重要的是,这女人为什么和她说这些?耀武扬威的样子……想到这,凤安猛地瞪向周贵人,脸气得铁青,这女人莫不是以为她跟皇上有什么关系?她堂堂大凤朝的王爷岂会给人做玩物?忍不住厉喝出声:“放肆!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在此胡言乱语!滚出去!” 周贵人被她爆发出的威势骇住,不由得后退几步险些跪下去,随即又对自己的反应恼羞成怒,“你说什么?让我滚?哼!你以为封了个贤德妃就真的高高在上了?建那么大个园子又如何?没有皇上的宠爱你什么都不是!我就算是个小小的贵人也不是你能教训的!你等着皇上的训斥吧!走!” 周贵人绷着脸拂袖而去,伺候的几个宫女连忙跟上,临走前还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凤安,认定她要倒霉了。而最开始引周贵人进门的宫女则在人走后害怕的抱怨起来,“娘娘您怎能得罪周贵人?如今满宫里谁不知她最得皇上宠爱,就连皇后娘娘都要给她三分面子!娘娘,娘娘您还是想办法跟周贵人赔个礼吧,不然皇上发怒,咱们这些奴婢都要跟着您遭殃啊!” 凤安根本没听见宫女在说什么,她正瞪着自己白嫩柔滑的双手不知所措,她从小习武,骑射更是天下第一,手上厚厚的一层茧子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这绝不是她的手!而她发觉之前捂住的腹部也并不痛,完全没有□□入肠的感觉,内力更是空空如也,毫无缚鸡之力,纵使她如何冷静镇定,此时也控制不住的心跳加快,冒了一头冷汗! “清韵!你怎么敢以下犯上这般对主子说话?方才我看到周贵人带人离开,莫非你让她见主子了?周贵人一向与主子不对盘,主子尚在病中,如何受得了刺激?你——你这是要背叛主子?你以为主子失宠你能得什么好?她周贵人还能把你要去栖梧宫不成?” “抱琴,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我想怎样轮不到你来管,娘娘都没说什么,你操哪门子的心?哼!” 抱琴指着清韵离去的背影说不出话,回头见凤安一直低头沉默,很是虚弱的样子,以为她被伤了心,忙关好门不敢再吵,把药碗端去床前,轻声劝慰道:“主子别气,为这等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这药是奴婢亲手煎的,没让任何人碰过,主子趁热喝了吧,养好身子才能重得圣宠,皇上既然封了娘娘为妃,定然不会冷落娘娘的。” 凤安即使理解不了,也从这些人的话里明白了一件事:她借尸还魂,已经不再是大凤朝的王爷凤安了!甚至还成了后宫的妃子!妃子! 后脑似被锤子重击搬痛之欲裂,凤安咬牙攥起了拳头,指甲刺入掌心不让自己在未知的环境中晕死过去。 抱琴见状慌的打翻了碗,探向凤安的额头只觉触手一片滚烫,顿时大惊失色,“主子!主子您怎么了?奴婢去请太医,主子您等着!” 凤安想喊住她,却已经连张口说话的力气都没了!这般脆弱不堪的身子让她心生绝望。刚出虎穴又入狼窟,难道她只能这般任人宰割?正想着,后脑的痛感却渐渐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段段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中。 贾元春,荣国府二房嫡长女,入宫多年,终得圣宠,被封为妃。谁知回家探亲之后却渐渐失宠,被周贵人算计落入池塘,几乎淹死,皇上却夜夜宿于“受惊”的周贵人处,从未看贾元春一眼,宫人踩高捧低,大宫女清韵更是“弃暗投明”,帮着周贵人来贾元春面前耀武扬威,却不想,贾元春变成了凤安,周贵人炫耀不成反被骂走,仇恨更浓! 凤安有些脱力的瘫在床上,后脑已经不痛了,全身只剩下落水惊怒后的虚弱,可凤安却心若死灰,这不是她的世界,她再也无法报仇了…… “主子!太医来了!” 凤安透过床纱看着忠心耿耿的抱琴和面无表情的太医走进门,后面还跟着七八个宫女太监,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起来,男尊女卑!抱琴是伺候人的卑微婢女,那男人却是个太医!皇上是男人,她却是个后宫失宠的妃子!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地方! 抱琴将床纱掀开了一角,轻轻将凤安的手臂挪过去,在手腕上搭了个帕子,急切的请求,“冯太医,我们娘娘额头滚烫直冒冷汗,请您为娘娘看看是否风寒加重了?” 冯子慕伸手给凤安诊脉,渐渐锁起眉,片刻后摇摇头起身写了张方子,淡淡道:“贤德妃娘娘落水受了寒,本就该静养,却气急攻心加重了病症,你每隔一个时辰喂娘娘服下一碗药,若明日午时退热便只需仔细调养,若午时还不能退热,本官也无能为力。” 所有的宫女太监都震惊的看向冯子慕,抱琴腿一软摔倒在地,哭着爬上前抓住他的衣摆,哀声恳求,“不可能的,冯太医!前日我们娘娘才诊过脉,身子已经好很多了,只有些郁结于心罢了,怎么会忽然危及性命?冯太医您再给娘娘看看!娘娘不会出事的!” 冯子慕不满的皱起眉,看着她冷声道:“是你们伺候不周让贤德妃娘娘气急攻心,你却怀疑我的医术?哼!既如此你便换个太医来为贤德妃娘娘诊脉吧!” 冯子慕一把拂开她转身就走。抱琴绝望的爬起来追了几步,看到清韵忽然一巴掌扇过去,死命掐住清韵的脖子,“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居然帮外人来气主子,害主子性命不保!我掐死你!” 凤安一直看着外面的动静,女子卑微的跪地恳求,男子不屑的拂袖而去,一切都颠覆了她的认知,也真实的让她无法逃避。听到男子说她可能活不过明日午时,她也顾不得这是什么世界了,总得先保住命再说,她可不想再死一次! “咳咳,抱琴……” 抱琴听到凤安叫她,最后扇了清韵一耳光才跑回床边,掀了床纱勉强笑道:“主子,是不是吵到您了?奴婢这就让他们退下,您放心,太医说只要退热就无事的,奴婢马上去煎药。” 凤安轻点了下头,然后看向跪了一地的下人,“清韵忤逆犯上,辱骂本……本宫,将其送去慎刑司!呵,本宫还没死,谁再敢生出异心,就先一步下去给本宫探路!” 凤安一声冷哼,所有人都吓得哆嗦了一下,刚刚浮起那点小心思顿时压了下去。奴才再怎么样也大不过主子,贤德妃再不受宠想处置个下人也是轻而易举,若担了个气死妃子的名头怕是死后想要个全尸都不能有了!罢了,左右不过是等一日的事,若主子死了他们自会调去其他宫殿,若主子未死,他们也可以再观望着徐徐图之,没必要往刀口上撞。 杀鸡儆猴,清韵很快被堵住嘴押走了,其他宫人也都退了出去,抱琴不放心的叫二等宫女卷碧守着凤安,自己去给主子煎药。 凤安闭上眼将贾元春的记忆翻看了几遍,尽量忽略男尊女卑的诡异感,发觉这个世界除了男女变换了位置,其他的没什么大区别。而贾元春忽得圣宠又失宠,在她看来就是皇上的捧杀,让人放松警惕露出马脚再一举击杀!贾元春本人很是安分,所以这捧杀要杀的只会是贾元春的亲人! 贾元春之前回家探亲,那大观园太过奢华,比之同样探亲的周贵人家不知奢华了多少倍,且贾家无人能顶立门户,仗着祖宗的国公名头,内里一片混乱,这等人家占着爵位很是碍眼,皇上定然会想要铲除。还有贾元春的亲舅王子腾,手握兵权却是太上皇一派,家中同样混乱,同样是皇上的眼中钉! 身处危险之中,让凤安迅速摆脱了伤痛的心思,她要活下去!只要能活下去,一切都能改变! 第46章 女尊王爷牌元春(二) 没一会儿抱琴就煎好了药小心翼翼的给凤安服下,晚膳时凤安用了两碗清粥总算觉得舒坦了一些。刚想问问抱琴宫里的形势,卷碧就小跑着进门,神色惊慌的说:“娘娘,万公公来了!看样子……看样子脸色不对。” 万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管事大太监,凤安皱起眉,忽然想起周贵人走前放下的狠话,不禁讥诮的笑了。她慢慢躺好,拿了块布巾放在额上,“把床帐放下,若万公公要传旨或传口谕就说我高烧不退,神志不清,已起不了身。” 抱琴一愣,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急忙把床帐放下迎上前去,“奴婢见过万公公,不知万公公来凤藻宫是……” 万公公板着脸扫了眼四周,“杂家来传皇上口谕,快请贤德妃娘娘出来吧。” 抱琴为难的福了福身,“万公公,这……娘娘病症加重,高烧不退,冯太医方才看过后给开了方子,娘娘这会儿服了药正昏沉着,实在起不了身啊!” 万公公瞬间沉下脸,挥手命跟来的宫女去床前查看,见宫女撩开帐子看后冲他点点头,脸色更是难看。闻着屋里浓重的药味儿他也不愿多留,后退几步站到门口通风处,扬声道:“传皇上口谕:贤德妃贾氏心胸狭隘,驭下苛刻,罚抄《女戒》、《女则》百遍,禁足三月以儆效尤,钦此!” 抱琴和卷碧跪伏在地上全身发抖,凤安闭着眼装睡权当狗吠。 万公公重重的咳了两声,提高音量,“贤德妃娘娘?谢恩吧?” 凤安依旧没反应,抱琴只好强打起精神哽咽道:“奴婢……代娘娘谢主隆恩。烦请万公公见谅,我们娘娘,娘娘她……” 旁边的卷碧也悲从中来,接口道:“冯太医说我们娘娘若撑不过明日午时便救不回了!娘娘落水得了风寒,重病未愈又受了刺激,气急攻心发起高烧来,如今正是万分险恶之时,实是起不了身谢恩了!” 万公公大惊,如何也没想到好好的妃子竟要没命了,这可不是小事!想起皇上刚刚还下了口谕责罚贤德妃,仅仅是因着周贵人掉了几滴眼泪,不由得生出两分同情来,“既如此,杂家便回了,贤德妃娘娘的病情杂家自会回禀皇上的。” “有劳万公公了!”抱琴忍着不情愿,从袖中拿出个荷包塞进万公公手里。 万公公随手一捏满意的笑了,带着一票人慢悠悠的离开了凤藻宫。 抱琴赶紧跑回凤安身边,想说些话安慰主子几句,又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明明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把主子贬到了泥里? 凤安看她的样子好笑的摇摇头,“多想什么?我要养病本就不能出门,禁不禁足也没什么差别,至于抄书,你代我抄好了,反正皇上也不会看。” 抱琴惊得睁大了眼,“主子?这,这怎么行?” “没什么不行的,你别让人知道就好了,我睡一会儿,你们去外间歇着吧,有事我会喊你们的。” 凤安苍白着脸,看上去很疲惫,抱琴见了忙帮她掖好被子,带着卷碧去外间了。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凤安很会审时度势,在战场上什么苦没吃过?如今不过是换了个国家,禁足抄书,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好她也不想看到这什么皇上,哼,长得竟同那贱人一模一样,连名字也一样,说不定就是那贱人的转世! 想起临死前的情景,凤安就觉得腹内一阵绞痛,她知道这只是反射性的虚幻,但还是忘不了那时痛苦愤怒的感觉。她才学武功样样好,只因父君身份低微,母皇就剥夺了她继承皇位的权力,一直教导她忠君爱国,辅佐下一任帝王,甚至连她的名字也只取了个安字,就是希望她安安分分的做个辅国王爷。 母皇虽对她不公,但她并无怨言,在边疆十年一直守护国土立下无数战功,却从未觊觎过皇位。回京与年幼订婚的水瀚成婚,也并未纳小,只觉离京十年当好生补偿对方。没想到太女登基没多久,水瀚竟给她下毒,临死前她分明看见太女走进门揽住水瀚问他兵符在哪!可笑她本就想等朝堂安稳后上交兵符,凤九天却根本不信她,而水瀚恐怕也早就给她戴了绿帽子!那两个贱人!她竟再也无法回去报仇! 凤安抹了把脸,让自己平静下来,不管怎么样,她的暗卫还在,属下还在,书房那个兵符不过是赝品,真的在密室里只有暗卫夜一才知晓,即使她不在了,那两个贱人也别想好过! 感受着虚弱的身体,凤安不得不把前世的一切都压在心底,慢慢坐起盘好双膝,闭眼开始修炼内功。方才她对抱琴说的那么不在意就是因为她发现这具身体极易修炼内功,三月后必然已有小成,到时带抱琴和卷碧逃出皇宫就是,根本不必怕那个昏君。 至于她为什么突然会武功她也想好了,这次又是失宠又是被算计欺压,更连性命都不一定能保住,性情大变并不稀奇,而且从记忆中看,贾元春的弟弟、表妹都有过奇遇,她也可以谎称自己是遇到了奇遇才保住一命,这个世界似乎有神仙,什么都不足为奇了。 凤安修炼的是很刚正的武功,越练威势越强,一共十层,前世她已经练至第七层,如今重来一次,内气运行十分熟练,才半个时辰便头顶生烟,脸上潮红褪去,已恢复了正常温度。 凤安睁开眼活动了一下手脚,听到外间抱琴还没睡便扬声命她去弄些清粥小菜来。练功很容易饿,先前吃的那点粥根本不够做什么的,她得尽快养好身子,练武才能事半功倍。 万公公已经把凤安病危的消息禀报了皇上,皇上虽想打击世家但还没做好布局,自然不希望凤安就这么死了,便交待冯太医和御膳房都仔细伺候着。所以就算天已黑了,凤安这个不受宠的妃子想要吃食也很快就拿了回来。 用过饭,凤安感觉已经好了大半,见抱琴又端来一碗药就将药倒在了地上,“无需收拾,让它自己干吧,这般屋子里的药味还浓些。我已无碍,这些个药都是从太医院拿的,谁知有什么人在里头动手脚。不过,不能让外人知道我好得太快,你让下头的小丫头煎药就行了,就说你要在我身边伺候着。” 抱琴忧心忡忡的试了试凤安额头的温度,“主子,虽说这会儿不热了,但,但冯太医说过每个时辰都要服一副药的,要到明日午时,奴婢怕一个不慎耽搁了您的身子!上次药被做了手脚,想来是清韵那个吃里扒外的,这次奴婢一定亲力亲为,不会让旁人碰的。” 凤安摇摇头,并不多说,“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不会有事的,你只需照我说的去做便是,你累了一天了,去歇着吧。” 抱琴见劝不动主子,只得忧心的回了外间,却是和衣躺在榻上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主子好似变了很多,若是从前,此时怕是已经伤心得落泪了吧? 凤安放空思绪平稳的睡了一夜,第二日午时冯子慕过来时,她依然躺在床上,只露出一只手,用内气扰乱脉搏做出虚弱的假象。冯子慕诊过脉又问了抱琴一些情况,松了口气,道:“贤德妃娘娘已无大碍,只是伤了元气,需仔细调养,吃食也要注意着,我列个单子,你们且好生照顾着,切不可再让娘娘受什么刺激。” 抱琴听了大喜,提了一夜的心总算放下了,取了特地准备的谢礼送给冯子慕,恭敬的将他送走,接着凤藻宫便开始闭门谢客,过起了禁足的日子。 凤安大部分时间都要独处,内功修炼得飞快,才半个月就已经练成了第一层,比前世快了数倍!有了一个极易练功的身体,对凤安来说是最大的安慰,让她带着怨恨的心彻底平静下来,能再活一次,她就要安安稳稳的长寿到老,不再受忠君爱国的束缚,她甚至生出了一种对自由的向往。 只可惜在这个世界太孤单,只有她一个人是异类,就算抱琴是跟随原主多年的忠心侍婢,但堂堂女子总是柔柔弱弱的,她怎么看怎么难受。想到前世从小陪她长大一直守护着她的夜一,她就感到无尽的遗憾,夜一那么内敛的人能同她表白不知要鼓起多大勇气,她却为补偿水瀚并不想纳侧君侍郎,到死都没给夜一个回应,如今想来,什么规矩原则,人活着还是要自己活得痛快才成!若有朝一日能找到回去的方法,她一定休掉水瀚,推翻凤九天,带着夜一去浪迹天涯! 叹了口气,凤安收回望向窗外的眼神,她又想起前世了,可是这些都没什么用了。转头看见抱琴在收拾装钗环的匣子,心中一动,“抱琴,你清点一下我有多少财物。能在民间典当的都算上。” 抱琴愣了一下,“主子,您可是担心银钱不够?府中太太会准备好的,让夏公公去一趟便是。” “夏公公?此人油嘴滑舌,靠不住,且家中刚建了大观园,怕是没剩什么银子了。”凤安皱起眉,差点忘了原主的亲人,如果她一走了之,已经被皇上盯住的荣国府怎么办? 第47章 女尊王爷牌元春(三) 凤安前世被教导成极重责任之人,如今占了这具身子,自然无法冷血的看亲人去死。虽然贾家和王家确实有些嚣张跋扈、仗势欺人,但他们自己做错事受罚可以,却不能是被她连累,不然恐怕原主会死不瞑目,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想到贾家的一切,凤安就觉得头疼,她要是在贾府肯定要好生教训他们一顿,长辈不思管教子孙,晚辈没一个出息的,这样的家族不落魄才怪! 抱琴清点好财物,迟疑的看向凤安,“主子,近些日子打点太医院和御膳房没少使银子,不让夏公公去一趟府里,怕是不成啊。” 凤安摇摇头,“不必急,上次省亲之时,老太太和母亲把宫里安排的钉子都告诉我了,咱们不是无人可用,我写个名单你记下来,暗中接触看看,若是得用,往后同家里联系就用自己人。” 抱琴惊呼一声,“钉子?皇上登基后换了许多规矩,家中竟还能往宫里安插钉子?那怎么不直接安□□凤藻宫?这样主子也能多几个人伺候。” 凤安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之前我差点没命,不单是因着周贵人的挑衅,还有皇上的冷漠和家中的利用,否则我也不会性情大变。如今我已是想通了,谁都指望不上,想过舒坦日子还是要靠自己。” “利用?”抱琴皱起眉,听她这么说也明白了些,难怪主子会变化这般大,竟是心寒了! “不错,就是利用。那些钉子都是太上皇在位时贾家和王家安插的,但我入宫多年未曾得宠,他们便将我视作弃子,后来封了妃才将名单告知于我,并让我早日诞下皇子提携家族。呵,好不容易相见了,却是半句未曾问过我在后宫的艰险。”凤安忍着心里的别扭,冷笑着抱怨了几句,又故作释然的叹了口气,“罢了,我只管过自己的日子便是,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如今我封了妃,他们定不会安生,惹了祸还要连累我,你去皇后那里请示一番,就说我大病初愈想见家中女眷。” “是,奴婢这就去,皇后娘娘仁善,定会准许的。”抱琴应下转身去了,她也是在后宫摸爬滚打几年了,见多了冷漠,听主子说着这些之后反倒轻松了。主子从前就是太重情,心思太重,才会落落寡欢,如今主子大难不死,坚强起来,往后的日子定当越过越好。 凤安看着抱琴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抱琴是原主贴身宫女,最是忠心,一早就看出她和从前不同了,按理应当换掉抱琴的,但她发现这个世界女子地位颇低,像抱琴这个年纪又没有亲人的女子,离开她怕是没什么好下场的。所有忠心为主的人都应当得到善报,她只能装作伤透了心性情大变让抱琴渐渐适应了。 皇后多少知道皇上用贾元春来安抚世家的意思,妃子本就可以召见亲眷,贾元春又差点没命,她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拒绝贾元春的请求。于是贾府很快就收到召女眷进宫的旨意,因着只说了是女眷,没指是谁,老太太就想着多给孩子们争取机会,带着邢夫人、王夫人、王熙凤和几个姑娘一起进宫了,后宅的女主子们只余一个丧夫的李纨和薛姨妈在家。 众人先去皇后宫外磕了头,才被引到凤安的凤藻宫。凤安按照规矩要穿妃子正装待客,但看到那一堆金钗玉簪,凤安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又不出去,只用一根玉簪好了,衣裳要素净些的。” 抱琴欲哭无泪,“主子,如今您已是尊贵的皇妃,要装扮好显出气势才行啊,不然落了皇家的脸面,皇上又要斥责了。” “尊贵和气势不是靠装扮的,我现在尚在禁足,皇上不会理会我,待会儿让那些下人退下去就是了。”凤安不以为然的指了件素净的衣裳,坚决不弄成涂脂抹粉的样子。 抱琴看着她高高在上的气势,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对,只好无奈的听从,心里已经在盘算要用什么手段把可用的钉子调换到凤藻宫来了,起码身边有自己人做什么都不用太顾忌。 待贾母一干人等进门拜见时,就见凤安一身简单的装扮坐在上位,宫女们上了茶点就纷纷退出,只留抱琴和卷碧在门口守着。贾母敏锐的察觉到孙女眼中少了上次相见的温情,忐忑的试探道:“娘娘前些日子病了,臣妇们无法进宫探望,着实焦急得紧,不知娘娘如今身子可大安了?” 凤安淡淡的点了下头,没什么表情,“已经无碍了,老太君不必忧心,今日我召老太君进宫是有要事吩咐。” 贾母和王夫人对视一眼,有些愕然,贾母立即反应过来,恭敬的请示,“娘娘有事吩咐,几个丫头……” “无妨,妹妹们都大了,听着些也好。”凤安将几个女子挨个看了一遍,见一个比一个紧张柔弱,不禁皱起了眉,也没心思同她们寒暄,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虽封了妃子,但并不会得皇上宠爱,只因皇上认定我们是太上皇一系,已决定动手打压,削减太上皇的势力。我听说省亲后,府中众人得意忘形,惹下不少祸事,皆因有个皇妃的面子无人管束。但这只是一时,待皇上动手之后,旧账翻出,谁都免不了罪,抄家也不是不可能!而且大观园太过奢华,碍了皇上的眼,想法子上交吧。” “什么?!” 众人大惊失色,全都不可置信的看向凤安!贾母最先冷静下来,严肃凝重的问道:“娘娘何出此言?皇上已坐稳皇位,贾家也出过力,岂会因些许小事问罪贾家?娘娘可是因周贵人之事多想了?后宫沉浮皆属寻常,实不必如此杞人忧天。” 王夫人跟着附和,“是啊娘娘,贾家有从龙之功,皇上不会不念旧情的,而且有娘娘在,皇上多少也会给些脸面……” 凤安抬手打断她,“我如此说自是已经查清一切,不止贾家,还有王家和其他几个世家,这一次都会覆灭。老太君,我不是危言耸听,你回府后立即查清府中众人犯过什么事,不牵扯人命的尽力弥补,牵扯了人命……便想办法私下处置了,不然将来也会被抓了下狱。不要闹大,务必将贾家整顿肃清,待此次风波过后,若贾家尚存,我自会想法子提携族人。” 转眼看见宝钗、黛玉几人,实在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女儿家也要好生教养,多请几位夫子,文学武功都要涉及,这样将来才能担得大家主母。” 众人根本顾不上凤安最后一句奇怪的吩咐,全都被抄家下狱几个字压得喘不过气,凤安也不管她们,自己端了茶静静品着。直到一刻钟后,贾母才缓过来,却张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想说凤安是被后宫争宠给吓到了,自己吓自己,但看着凤安的气势,分明是在保她们而不是在害怕,而且凤安认真的样子让她心里止不住的慌乱起来。 邢夫人看看王夫人又看看王熙凤,怒冲冲的喝道:“你们私底下干过什么?难道你们真的害过人命?你们王家就没一个好东西!又狠毒又善妒,老太太,不能留着她们,回去就把她们休了!” 贾母一拐杖敲在地上,“你闭嘴!还嫌不够乱吗!” 邢夫人半分不让,“老太太!这时候你还要护着她们?我知道你平时看不惯我,可我本本分分的,除了扣些下人的银子什么恶事都没做过,你怎能如此是非不分?” 王熙凤脸色难看的瞪了她一眼,紧张的看着凤安,“娘娘,真有这般严重吗?这……这,也没人故意去害人命,再说开国时咱们府里也是有功的……” 凤安看着她,难得的惋惜了一番,今日见到的这些女眷,若说有谁让她看得顺眼,那就是这位二嫂子了。虽说在这个世界也是个后院女子,但多少有些大凤朝风流世女的感觉,可惜啊,自视过高,竟是不把律法放在眼里,保不住! 凤安直接对贾母说,“老太君,回去你就收了管家权吧,先查清楚太太和凤哥儿在外头做过什么,此事牵涉太大,我言尽于此,你们若还不收敛,到抄家夺爵之时我也无能为力了。” 王夫人一下子惊的站了起来,“娘娘!你在说什么?你莫非怀疑我?我是你母亲啊!” “若家族覆灭,母亲你也是无法脱身的。你回去记得秘密转告舅父,他手中有兵权,又是太上皇一系的,性命堪忧!你叫他谨慎些,查清身边的奸细,沉寂下来,宫中有什么变动我会想办法通知你们的。” 凤安看着她们无法接受的模样,也不想劝下去了,挥挥手往外走,“你们回去吧,今日之事切不可告知旁人,免得打草惊蛇,头一个就清理贾家。” 凤安走了,贾母几人又在原地坐了半晌,才勉强收起思绪出宫回府。没人知道凤安跟她们说过什么,但看到她们的表情,宫里众位主子都认为贤德妃斥责了家中女眷,当个笑话说一回也就罢了,并不深思。 凤安其实不太清楚亲人都犯过什么事,只听说过薛蟠打死人,却仍大摇大摆的来京中定居,可想而知旁人也不会是什么仁善之辈,果然今日一番真真假假的话就诈出些情况,王夫人和王熙凤那样子分明是心中有鬼!不过该提点的她都提点的,再执迷不悟,她可不会伸手管。 抱琴以为她心情不好,拿了几盘她爱吃的点心摆到桌上,“苦了娘娘了,但凡家中有个能顶立门户的也不会让娘娘这般费心,说来宝二爷当初还是娘娘亲自开蒙的,如今却厌恶读书,当真是被宠坏了。”自从知道家里对主子的利用,抱琴对贾家就没了那份尊敬的心。 凤安想想贾宝玉的做派,倒是没放在心上,虽然这个世界的男子是该顶天立地,但她的意识还有些转变不过来,在她看来小男儿就该像宝玉那样,嬉笑玩耍,摆弄脂粉。不过她对宝玉这个弟弟还是不喜欢的,感觉太水性杨花了些! “各种厉害都跟老太君说了,老太君历经三朝应当知道该如何做。他们只要安安分分的别惹麻烦就行了,我倒不指望他们能挣出个名堂来。”凤安拿了本书躺在榻上,随口又问,“那些钉子怎么样?可有得用的?” 抱琴高兴的笑道:“奴婢悄悄接触过,这些人都是忠心的,他们已经进了宫里,若不跟着主子就会变成废棋,都知道该怎么选。” “嗯,既如此,看看他们都在哪里当差,想法子换两个人进来,不能多,我还在禁足,别招了旁人的眼。行了,下去歇着吧,我这儿不用伺候。” 凤安看女子在身边卑躬屈膝的伺候人总是万分别扭,但用太监不是真正的小侍感觉更别扭,通常都是独处的,眼不见为净。她翻着手中的书,里面记录了历朝历代的事迹,她不死心的想从中找出大凤朝的影子,却一无所获。 看着看着,凤安突然怔住,眼中浮现出巨大的惊喜,慢慢起身摩挲着书上的字迹,“大周女皇……武则天……原来这个世界的历史上也曾有过女皇……” 第48章 女尊王爷牌元春(四) 凤安将大唐和大周的正史、野史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虽然没找到半点女尊的影子,但武则天能在男尊的世界称皇让她从心里佩服! 原本她只想练回武功,待皇上找她麻烦时就出宫过逍遥日子,可贾家和王家的亲人不能不顾,她一时半会儿走不得。这阵子又通读了史书,了解了民间的生活,她发觉女子想在这个世界生存太难,像薛蟠那样的纨绔子哪里都有,仗势欺人、罔顾人命,若她在民间无权无财,根本无法安生的过日子。 寂静的夜里,凤安躺在床上默默想着前世今生的一切,不管在哪里,她一直都是保家卫国的,上位者如何争斗她不感兴趣,却始终坚定的守护着国家的疆土,真让她放开一切什么都不管,兴许她也做不到。一旦看见贪官污吏、匪贼恶霸,她定会忍不住出手教训,更何况这里的皇上实在不怎么样,茜香国区区小国胆敢屡次挑衅,皇上竟打算和亲了事!当真是个懦夫! 凤安握握拳头觉得手痒得厉害,真想带兵直接打进茜香国王宫!可恨她竟收买也做不了,只能在后宫窝着!烦躁的翻了个身,凤安想起王子腾的兵权和贾代善在军中那些旧部,单靠这个想造反也不够,再说王子腾也不可能答应她,武则天登基的时候都六十多岁了,足见女子在男尊的世界掌权有多难,她也不可能一步登天。 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事,凤安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翌日一大早被抱琴给叫醒的时候还不愿睁眼,“没事就别吵我了,午时再叫我。” “不行啊主子!您忘了?今儿是万寿节,早早就要到皇后娘娘那儿去请安,要见众臣亲眷的!” “嗯?万寿节?”凤安想起来了,因着皇上寿辰,皇后解了她的禁。 凤安接过帕子在脸上敷了一会儿,清醒过来,让抱琴和卷碧服侍她穿衣,“礼物准备好了吗?别出彩也别寒酸,普普通通不引人注意就好。” 卷碧笑说:“主子放心吧,抱琴姐姐早就准备好了,喏,就在那边桌子上。” 凤安看过去,桌上放着一个精美的锦盒,她之前见过,在她私库里算是中上等,送皇上很合适。梳妆的时候,她只能要求尽量简单些,扣下铜镜眼不见为净!有了夺皇位的想法,她总要找机会结交大臣,不能不去,又不想引皇上注意,装扮上自然要同其他人差不多。为了将来……她忍了! 到皇后宫里的时候,其他妃嫔都到的差不多了,凤安对皇后行过礼坐到下首第一个位子上,皇后笑着关心了几句,其他妃嫔则看她像在看笑话,又是禁足又是抄女戒,大家都觉得她翻身无望了。 凤安看不上她们这番作态,懒得理会,只应付皇后几句,对其他人能不开口就不开口。众人暗讽了一会儿便觉得没意思,又笑里藏刀互相嘲讽去了。后来一些身份高的诰命夫人前来拜见,场面更是热闹,让凤安了解了不少大臣的情况。过了午时,皇后带众人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然后入席,开始赏乐用餐。 太上皇和太后都没露面,皇上、皇后坐在上位,凤安同两位妃子坐在他们下首,往下隔了一段距离就是一边大臣一边女眷。凤安看着中间穿轻纱魅惑的舞姬,嘴角抽了抽,下意识的去看席中众臣,指望能找出几个看着顺眼的小郎君,结果却意外的对上了一双眸子,那种熟悉感让她激动的几乎端不住酒杯! 夜一! 是她的暗卫夜一! 凤安迅速瞥了一眼皇上和众人,见他们都专注的看着藩国舞姬的舞蹈,这才小心的看向夜一,同时不着痕迹的做了几个小动作。夜一同样很激动,眼中充满了喜色,但他们二人默契绝佳,知道这不是相认的地方,便都强忍着不动声色。直到许久后有人渐渐离席,凤安也寻了个头晕的借口说要散散步。 凤安将其余人打发掉,只带了抱琴和卷碧走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没一会儿果然听见了夜一的暗号! “我到前面的石凳歇息一下,你们在这等着。” 抱琴一怔,“主子,夜里石凳太凉了,奴婢去叫人拿垫子来。” “不必,抱琴,你们在这守着,若有人过来便告知于我。” 抱琴和卷碧对视一眼,已经知道主子是有事要做,忙应了下来,规矩的站好,不再往石凳的方向看。 凤安满意的走进黑暗里,以她的武功附近哪里有人都能听得出,让她们守着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她看着站立在墙边的人,一步步走进,神情柔和下来,“夜一……” 夜一猛地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双臂克制不住的颤抖!“王爷!王爷!你没事,太好了!不要再抛下我!” 凤安听着他的声音里的恐惧和喜悦,又感动又心酸,“夜一,我不会抛下你,以前是我委屈了你,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 夜一僵了一下,不可置信的在她耳边问道:“真的?你愿意娶我了?” “是!以后只有你和我,我们做夫妻,永远都不分开!以前是我混蛋,让你伤心了,你还愿不愿意嫁给我?” “愿意!我愿意!王爷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好久了!就像做梦一样!”夜一抬起头紧盯着凤安的眼睛,缓缓笑了,“王爷,这里是女子嫁人的,是我娶你,娶你做我的王妃!” “王妃?”凤安仔细看他的装扮,“你现在……我想起来了,你现在是北静王水溶?” 夜一点了下头,“是,王爷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我一个月前来的,水溶很会藏拙,看着是个不喜权势的闲散王爷,其实暗中的势力不小,我安排一场火灾,让你假死出宫,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我来了两个多月了,皇上想对付贾家和王家,我正想法子救他们,假死出宫怕会让他们没了指望。而且,皇帝如此昏庸,我想效仿武则天,改朝换代!”凤安认真的看着夜一,说出自己的想法。 夜一回想了一下,皱皱眉,“贾家和王家也不是什么好的,子孙全是纨绔,不过贾家没多大权力,皇上主要想打压的不是贾家,如果收敛起来,谨慎些应当能躲过的。王家就不成了,除非王子腾立刻上交兵权,告老还乡。不过王爷想造反的话,王子腾的兵权很重要,王爷决定了吗?” 凤安点点头,“你知道我的,看不得大好河山被毁掉,何况那茜香国也该教训一番。” 夜一温柔的看着她笑,“只要是王爷想做的,我都会为你做到,忠顺王也是故意自污怕皇上忌讳,我去说服他!” 凤安在他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傻瓜,还叫我王爷?” “妻主……” 夜一一手搂紧凤安的腰,一手按住她后脑强横的吻住她,前世他就不是什么温柔小郎君,这一世得了水溶男尊的记忆,让他变得更自信,更有气势。他愿意永远保护她,不管是女尊还是男尊,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捧到她眼前! 寿宴还在继续,他们不能离开太久,拥抱着平复了呼吸,两人又交换了手下宫人的名单,之后便先后归席了。知道夜一和自己一同来了这个世界,凤安的心似乎一下子就圆满了,前世最牵挂的人能陪在身边,那些仇恨似乎也能逐渐淡忘。且夜一成了藏拙的北静王,还能拉拢忠顺王,凤安觉得她也许不用等到六十多岁再登基了!这么多助力,若还斗不过一个昏君,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凤安现在有贾家、王家和夜一安插|在宫里的宫人可用,共有三十余人,消息一下灵通了许多,也开始培养他们到重要的位置当差。她每日同夜一通信,很快将贾家的事处理干净。荣国府牌匾换成了一等将军府,贾赦和贾政互换了住处,王夫人归还贪墨的中公银子,禁足思过,王熙凤放印子钱、包揽诉讼被关进小佛堂,贾琏、贾宝玉、贾环被扔进兵营,贾兰请了先生教导,三春和黛玉、宝钗也请了嬷嬷和女夫子教导,而大观园抵给朝廷还了贾家欠国库的旧账。 至于王家,王子腾交出了兵权,却在夜一的谋划下,使得这兵符落入夜一的心腹手中。夜一本就是暗卫,从小伴凤安长大,朝中的勾心斗角和战场的铁血冷酷全都了然于心,势力扩张的无声无息,皇上半点都没有发觉,还在得意于世家的退缩。 贾家和王家暂时安全了,凤安在后宫却呆不下去了!皇上满意于贾家的识相,竟想施舍凤安一些宠爱以示圣恩,凤安装了两次病,幸好冯子慕冯太医和夜一关系不错,她才能顺利躲过侍寝,却也知道如此不是长久之计。况且皇上已经开始暗示众臣和亲之事,南安太妃当贾家如今好欺负,直接把主意打到了探春身上,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探春去送死!也不会让茜香国继续嚣张下去! 贤德妃继落水病危被斥责禁足之后,又一次惹怒了皇上,被送至皇家寺庙思过三年! 圣旨一出,满朝皆惊,纷纷猜测凤安做了什么错事!而此时的凤安已经女扮男装随夜一前往边疆战场! 战场是她的天下,此行定要让茜香国俯首称臣! 第49章 女尊王爷牌元春(五) 为了让皇上同意出兵攻打茜香国,夜一费了不少力气,表面装作年轻气盛,同皇上与几名王爷议事时故作不忿,扬言要灭了茜香国。皇上本就不喜这个得太后宠爱的弟弟,闻言也不阻止,想着借此机会将夜一打压下去,正好敲山震虎,让其他宗室子弟也都收敛些。夜一做出下不来台的样子,赌气立下军令状,被封为振威大将军出兵茜香国! 凤安女扮男装化名为安风,与夜一同起同卧,对外只说是夜一寻来的军师,一路上遇到两波刺客,凤安大展身手将夜一护得密不透风,随行亲卫俱被收服,将她视为第二个主子。待到达军营时,即便副将与原本的军师不服,见众亲卫如此拥护凤安,也无法随意挑衅。 凤安虽是女儿身,但在她眼中冲锋陷阵、战场杀敌本就应当是女子之事,所以同将士们日日操练,从不喊累,甚至比任何人都做得好。而了解当地情况后,又严密制定了几个计划,用兵之纯熟立时征服了大半的将士! 原军师姓李,自凤安出现后,几乎泯灭于兵士中,被忽视了个彻底!他自然不甘心,便时常跟在副将身边言语挑拨,“张将军,没想到江山代有人才出,大将军和安军师如此年轻就已经盖过你我,当真是朝廷之幸。” 看到张副将沉了脸,李军师抬手为他倒上酒水,有些担忧的说:“只是……朝廷本已决定同茜香国联姻,听说是大将军执意上战场才让皇上改了主意。大将军到底年轻,又是王爷,在京里的繁华地呆久了不知战争的残酷,这一战,不知要连累多少百姓。倘若赢了还好,若输了,我朝往后怕是都要低茜香国一头了,唉!” 张副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重重的摔回桌上,冷哼道:“黄毛小儿不知天高地厚!读了几本兵书便当天下无敌了!呵,本将守卫边疆五年都拿茜香国没办法,他们两个竟大言不惭的要让茜香国俯首称臣,本将倒要好生看着,若此次战败,他们还有何脸面回京!” “将军慎言!”李军师左右看看,低头苦笑了下,“大将军身份高贵,想来败了也不会如何,我等还是避开为好。倒是那个安军师,不知从何而来,朝廷若有如此贤士为何我等从未听闻?他一心为国还好,若是别国奸细……我们怕是要元气大伤!张将军,大将军到底年轻,极可能被人欺骗,张将军在军中一向威望甚高,还望张将军多多留意,切不可让我军步入敌国陷阱!” 张副将紧紧皱起眉,越想越觉得凤安是个奸细,先是撺掇北静王领兵,打一场不可能赢的战事,之后茜香国便可名正言顺的要求赔偿,说不定还要赔几座城池! “大将军与安军师确实关系匪浅,一直宿于同一帐篷,平日也形影不离……” 李军师状似无意的接口,“是啊,看样子大将军与安军师十分亲密,想来关系极好。” 张副将想起凤安细滑的脸蛋,心中一凛,“哼!恐怕不止亲密那般简单!军师,你可曾听闻北静王喜好男风?他们二人形影不离,默契十足……没想到这奸细竟是使的美人计!不行!我得将此事告知王副将他们,联名施压废除那姓安的!” 张副将起身要走,李军师急忙抓住他,“将军且慢!不说王副将他们信不信,即使信了也未必愿意得罪大将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是所有人都有将军这般为国为民的胸怀的!将军贸然行动怕会打草惊蛇,不如暗中观察,一旦发现安军师的异动便人赃并获,让他百口莫辩!” 张副将沉吟片刻,坐下叹了口气,“是本将思虑不周,李军师心细,便麻烦李军师多留意那姓安的,发现什么只管来告知于我。” “是,保家卫国、效忠朝廷都是下官该做的!” 两人义正言辞的达成了共识,举杯共饮,好不痛快!账外隐蔽处一名只露出眼睛的黑衣男子悄无声息的离去,几个呼吸间便出现在军营主帐中! 凤安和夜一同坐在书案前研究地图,见黑衣男子进来,随意的问了句,“暗一,他们说些什么?” 暗一单膝跪地,垂头将张副将与李军师的对话复述了一遍,夜一听了皱起眉看向凤安,“此二人居心叵测,不如先除掉他们?” 凤安不在意的摇摇头,“不过是小心眼儿的男子罢了,无需理会,若他们真做出什么事来再军法处置也不迟。” 夜一嘟囔了一句,“什么小心眼儿的男子!” 凤安好笑的挥退暗一,“是是是,我的夫君自然不是他们能比的。你培养的暗卫很不错,轻功练得好,正适合刺探情报。” “可惜时日尚短,只有十人。” 凤安卷起地图,拉着夜一上床休息,“你太严苛了,这里本就没什么会武之人,暗卫的训练只需达到大凤朝的两成足矣。” 夜一小心的看了她一眼,抿抿唇,道:“大凤朝……你还想回去吗?” 凤安一怔,沉默半晌后恍然的摇了摇头,“有你陪着我就够了,既然上天让我们来了这里,那些仇恨便烟消云散吧。” 夜一身子紧绷起来,凤安疑惑的拍了拍他的背,“怎么了?你想回去?” 夜一迟疑片刻,眼一闭下定决心般说道:“属下该死!见到王爷的尸体便发了疯,水瀚被凤九天接进皇宫,我刺杀不成,就拿了真正的兵符召集忠于王爷的属下围了皇城,逼凤九天退位!我寻了江湖上最狠毒的毒药逼水瀚服下,让他足足痛了七七四十九天才七孔流血而亡,最后联合七皇女夺得皇位将凤九天贬为庶人发配边疆做苦力!王爷忠君爱国,属下却谋朝篡位……属下,属下单凭王爷处置!” 凤安惊住了,看着夜一不知该作何反应,见夜一闭着眼,睫毛不安的轻颤,忍不住伸出手紧紧的抱住他,在他耳边动容的说道:“傻瓜,你为我报仇我怎会怪你?说服七妹和众多将士费了不少心吧?你为我受了那么多苦我心疼还来不及,哪里会责罚你?七妹自幼聪慧有城府,虽只有十五岁,但将士们若支持她,必能坐稳皇位成为一代明君,夜一,你做得对,不要多想。” 夜一睁开眼直直的看着她,“王爷,你真的不怪我?” 凤安眼露温柔,“不怪,我原本也想着若能回去,定要推翻凤九天,报复水瀚,然后同你一起仗剑天涯。你做了我想做的事,我们是心有灵犀。”说完,她想到自己是死后才来了这个世界,脸色顿时一变,“你辅助七妹也算从凤之功,即便不能为官也该享尽荣华富贵,为何来了这里?” 夜一眼神闪烁了下,避开了凤安的目光,支支吾吾的拖了半晌才回了句话,“王爷不在,我亦不愿独活,只想尽早赶到黄泉路追随王爷……” 凤安翻身压住夜一,打断他未尽的话语,十指相握,极尽怜惜的吻住了他!得此一人生死相随,她凤安此生足矣! 知晓前世的仇恨已经被夜一了解,凤安心中最后一丝郁结终于彻底消散。如今她已认定了夜一为夫,夫妻一体,凤九天和水瀚败于夜一手中和败于她手没什么不同。而夜一存于心底的忐忑也完全放下,至此他们二人才敞开心扉,真正的亲密无间。 李军师察觉到凤安和夜一的变化,见他们对视间情意流转,对凤安更是不屑,心里认定凤安只是北静王一时无聊的男宠,瘦弱娇嫩的,在兵营一帮大老爷们儿里根本不值一提,不过是仗着读了兵书忽悠旁人罢了,战场上可不是能打就能活命的! 观察了几日,李军师总算发现了一些东西,有三个十几岁的新兵,似乎是兄弟,凤安对他们格外关注,时常增加训练的时辰。他先是以为凤安和他们有仇在刁难他们,随即发现凤安只是训练他们却不亏待他们,分明就是在培养那三人!要知道,就那三人刚来时软软趴趴的样子,上了战场就是送命! 茜香国等不到和亲郡主,嚣张的开始挑衅,两方战事一触即发!时间紧急,李军师只查到凤安关注的三人姓贾,却不知从何而来,便先入为主的认为他们和凤安一样身份不明,说不定就是奸细。又见那三人胆小,就让几个小兵接近他们开始若有若无的说起战场的残酷,等他们当了逃兵,再抓回来当着凤安的面处决!他就不信凤安不求情! 凤安和夜一紧锣密鼓的安排出战事宜,连续三日在夜里潜入敌方阵营刺探军情,不断完善着进攻的计划,倒真没留意李军师的动作。 茜香国再次挑衅,凤安翻身上马,抬手命人擂起战鼓,在城门开启的瞬间同夜一并肩冲了出去!两人面容冷肃,一左一右手持长刀,所过之处再无活口,霎时震惊了两军!连张副将和李军师也膛目结舌,看着一地死尸没了反应! 茜香国兵士被吓了一跳,忍住纷纷退后,凤安立于万军之前,提起长刀指向敌方,带着威势的声音响彻天际,“杀!定要茜香国俯首称臣!” 第50章 女尊王爷牌元春(六) 将士们被凤安的喝令惊醒,看到眼前的景象,震惊过后就是兴奋,全军的士气大振,立马涌出城门,誓要将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战场边缘处有几个小兵鬼鬼祟祟的,想要趁机逃跑,贾环吓得双腿发抖,“将军和军师好可怕!万一发现我们,我我我们会不会掉脑袋?” 贾宝玉直愣愣的看着倒在面前的死尸,根本没听到贾环说话。撺掇他们逃跑的二黑看了一眼城墙上的李军师,犹豫片刻不高兴的低吼,“你傻了?留下来才会死!趁没人留意咱们,赶紧跑,只要穿过前头的林子跑到山里,他们肯定抓不到咱们的!再说战场上死那么多人,说不定直接当咱们已经死了,根本不会追上来,快走快走!” 贾琏往前冲的脚步顿时停下来,扯住二黑惊异的喝问:“你说什么?当咱们已经死了?” 二黑吓得一哆嗦,“对……对啊,这么多死尸,哪分得清谁是谁?” 贾琏回头去看战场,眼见着敌军被打退,咬咬牙握紧刀往回走,“将军胜了!我们不会死了,不用逃!”他还要回京继承爵位,若被当成死人,以后怎么回去? “哎!你怎么变卦了?这场胜了,下一场呢?我使了多少银子才捞着这次逃跑的机会?你不能回去!” “你想逃自己逃,我不走了。” “放屁!你不走就把我使的银子赔给我!我现在就走,你现在就得赔!”二黑气急败坏,没想到挺好忽悠的软包这会儿突然硬气起来。 贾琏怎么说也是荣国府的大少爷,面对二黑这种小混混本能的带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气势,他挑眉看着二黑,哼笑一声,“又不是我求着你的,凭什么赔?是你一直在说要逃跑,我可没说过!你非要拉我们一起,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二黑脸色一变,色厉内荏的瞪眼吼道:“老子有什么阴谋?要不是看你们几个可怜,谁爱理会你们?” 贾琏眯起眼,突然觉得无比清醒,二黑明显隐瞒了什么,跟这人逃走不一定就安全,而他自己也不想被当成死人,怎么看都不能逃,当即下了决心,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过去,“赔你的银子,赶紧滚!” 说完贾琏就提刀冲回了战场,这时战事已近尾声,他只是跟在后面跑跑,顺便在死尸身上沾点血,什么危险也没有。贾环害怕的抓着贾宝玉的胳膊,见贾琏跑了,赶紧拽上贾宝玉想要追上去。二黑见势不妙,哪能让他们再跑掉?沉着脸挡住他们的路凶狠的道:“跟我走!已经有人留意到我们了,现在回去也是逃兵,不想死的就跟我跑!” 凤安抬手阻止将士继续追下去,骑在马上看着狼狈撤走的茜香国大军,皱起眉。她没想到边疆的将士们战力这般低,继续追上去也占不到多少便宜,还不如养精蓄锐,等待下一场战事。想要振奋军心,把茜香国打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将士们停了下来,战场顿时没那么嘈杂,凤安耳朵微动,听到了贾环与人争执的声音,转头看了夜一一眼,夜一会意,暗中做了几个手势,很快便有一名暗卫出现在二黑不远处的树后,拿出弹弓将石子重重击在二黑的穴位上,二黑立时昏倒,贾宝玉被惊醒,满眼的红色褪去,和贾环一起混进了兵士中,学着贾琏的样子往脸上身上抹了不少血。 凤安和夜一的战略严密谨慎,逼得茜香国大军不得不撤退,但他们接手军队的时间尚短,从前将士们没有好生操练,上了战场就有些力不从心,第一战虽是胜了,却只能算是小胜。但即使是这样,依然是五年内第一场胜仗,很多兵士忍不住伏地哭喊起来! 这些年茜香国屡次进犯,知晓无法攻入京城,便只攻击一些边疆小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像是地方的恶霸一般横行无忌。而皇上却像忘记了他们一般,没有安抚也没有支援,他们以为皇上将他们当了弃子,早晚会死在茜香国的手上,没想到今日却将那恶霸狠狠打了回去!一时间对凤安和夜一不服的兵士纷纷对他们另眼相看,心中升起了深深的期盼! 众人回城,张副将跟在后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夜一接手大将军之位前,这里的军营一直是他掌管,夜一到来,他忽然就从将军变成了副将,心里的不甘可想而知。然而这两个被他看不起的黄毛小儿却打赢了胜仗!怎么可能?!茜香国行事一向狡诈阴狠,可今日……想起凤安和夜一在战场上冷漠的样子,张副将紧紧皱起眉,难道他真的无法翻身,要一直被那两个毛头小子压一头? 凤安在战场上虽然冲锋陷阵,但也留意了几位重要将士的表现,其中有贾代善旧部也有王子腾旧部,还有一些其他阵营的人,谁可靠谁信不过她已经心中有数。此时身在军营,天高皇帝远,只有强势起来才能整顿三军,杀去茜香国,于是凤安放弃了怀柔政策,论功行赏时干脆利落的打压了张副将,提拔了忠心可靠的王副将等人。如此一来,张副将对他们的不满达到了顶点,同李军师一起将他们二人当成了眼中钉! 空闲下来,凤安寻了个机会单独见了贾琏兄弟,贾琏和贾环都不明所以,以为想当逃兵的事败露了,心里都有些打颤。只有贾宝玉见到凤安完全愣住了,“你……你……我见过你的!” 贾琏立马扭头瞪他,贾宝玉却仿若未觉,眼中全是得见故友的喜悦,“真的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你认识我吗?我见了你就觉得好亲切,你也是京城人对不对?” 凤安愣了下,贾元春回家省亲时召见了贾宝玉,她如今晒黑了很多,和贾元春气质也不同,贾宝玉只觉得她面熟倒也不奇怪。凤安觉得他挺像前世被娇宠长大的九皇弟,可惜在这个男尊的世界,这般心性如何顶立门户?如何得女子喜欢?她摇了摇头,“你我并未见过,我离京之前受人之托要看顾你们几分,但并不是让你们偷懒,而是成为真正的将士,上战场杀敌立功!从今日起,我会派人训练你们,若你们不用心,在战场上丧了命我也不会管的。” 贾宝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有些无法理解这般亲切的人说话怎能如此冷漠!贾琏则是急忙追问,“不知军师是受何人所托?可是王子腾王将军?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让我们回去?” “不是王将军,你们不必在意是谁,不打败茜香国你们是回不去的。既然当了兵,就要用心,否则即便你们有命回京,在家族里也不会有地位。” 贾琏惊住了,“打,打败茜香国?那要多久?” “相信我,不会很久。但你们想活命就必须用心训练,军营里没有少爷,到了战场上也没人会护着你们,懂吗?” 贾琏三人面面相觑,不愿相信凤安的话,却也知道他们在此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而且凤安也没必要骗他们。 贾琏到底年长许多,又是个识时务的人,只片刻就开口应道:“军师放心,我等会杀敌立功,定不会堕了祖宗名声!” 贾环不安的看他一眼,跟着应了,“是,是,不会堕了祖宗名声。” 贾宝玉默默的垂下头,心里有些绝望,他的生活已经天翻地覆,就算哭闹也没人来哄了,又能做什么? 凤安笑了下,挥挥手,从暗处走出一名都尉,“你们以后就跟着他,他对你们会比对别人更严厉,犯了错惩罚也会翻倍,受不受苦就看你们自己了,下去吧。”她看出他们是心不甘情不愿,但她要的也只是他们能认清现实罢了,只要经过特殊训练,他们绝对不会是从前那种软包纨绔! 这些日子观察下来,凤安发现这三个兄弟是有许多不良习气,但却没有害人之心,单凭这点就值得她花费心思去培养。而这次在战场上起争执,她派暗卫去查也查到是二黑故意误导他们,二黑已经失踪,只从蛛丝马迹能看出李军师同二黑有过接触。但她之前打压了一些人,此时若废掉李军师未免太过,稳住军心才是最重要的。 贾琏三人自此开始了每日高强度的训练,累瘫了睡一觉爬起来继续练,从开始的不甘到对凤安的怨恨再到第二次上战场凭着自己活下来时全变成了感激。慢慢的,他们不再端着少爷的架子,会狼吞虎咽的抢饭吃,会讲义气的打群架,还会热血沸腾的想象踏平茜香国的未来,无论从外表还是内心都被战场所改变了! 经过三场小胜,凤安终于抢回了一座大熙国曾割让出去的城池,捷报传回京城时,皇上也终于坐不住了!打胜仗他当然高兴,但打了胜仗的人是他弟弟北静王,他就高兴不了了!那个在他眼里还没长大的弟弟在边疆的威望越来越高,而太上皇也公然夸赞,大有要帮扶夜一的意思,这已经威胁到他,他绝不能容许这种事发生! 朝中很快出现了对立的两派,一派主张一鼓作气打入茜香国皇宫,一派认为大熙国是礼仪之邦,既然已经胜了就该大度些休战守好边疆即可。两派争执不休,这消息很快被夜一的心腹传到了边疆,凤安和夜一商量过后立刻决定趁胜追击,同时上折子义正言辞的表明会夺回大熙曾失去的所有城池,为皇上分忧! 这些年下来,茜香国和大熙国已经成了仇人,特别是边疆诸地的百姓,从前战败无话可说,如今打了胜仗若还主动退缩就太没理由。那种家破人亡、深入骨髓的仇恨,只有用敌人的鲜血来偿还,若官府不帮他们报仇,他们便只有靠自己!到时只怕会官逼民反,让心寒的边疆百姓愤而造反! 经过几次战役,将士们的身手越来越好,配合也越来越默契,加上凤安的策略,打的茜香国步步后退!接连传回捷报让京中不少中立的朝臣都转投主战派,连太上皇也有些后悔没有仔细了解过几个儿子的实力。北静王和安军师的名号越来越响,凤安和夜一培养的暗卫也增加到三十人,暗中与各地重臣密切联系。 王子腾已经知晓了凤安的打算,虽然震惊,但王家已是败落之象,他别无选择,只有利用几十年攒起的人脉帮助凤安,以期将来论功行赏还能延续王家的荣华。而忠顺王也夜夜笙歌,借着荒唐的表象暗中经营越来越多的商铺,私下里支援凤安。王子腾为的是家族,他忠顺王则是为了报仇,义忠亲王乃是他亲生兄长,夺嫡时被当今皇上算计中了连环计,背负着骂名含恨死去,只要有机会给皇上找不自在他都愿意做! 三年的时间,凤安和夜一率军攻破了茜香国皇城!茜香国皇室诸人俯首称臣,大熙国彻彻底底的胜了,他们二人也被称为护国双煞,在百姓心里成为守护国土的大英雄!期间皇上数次想寻借口让他们撤兵,但太上皇为了权势宁愿看二子制衡,自然要扶持夜一,又有王子腾和忠顺王结交的人脉在朝中,皇上想要下达什么命令也不能无视众臣的想法,竟一时间拿他们没办法。 茜香国的皇室子弟要带回京中,凤安将他们暂时关入牢里,在茜香国的皇宫设下庆功宴。众将士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只觉从未这般畅快过!热闹起来,纷纷上前给凤安和夜一敬酒,虽然很多时候夜一听凤安的命令让他们很奇怪,但战场上生死家国最重要,凤安带他们踏平了茜香国,让他们从战场上保住命,他们就从心底里信服! 贾琏三兄弟也端着酒碗上前,趁没人时深深鞠了一躬,贾琏笑道:“马上就要回京,不知军师此时能否告知是受何人之托照顾我们兄弟?” 凤安笑笑,“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已脱胎换骨,回京后切记不可再行恶事。” 三人大声应道:“是!属下遵命!” 凤安饮下酒,视线从他们面上一一扫过,三年的战事确实让他们脱胎换骨,贾琏健壮硬气,一双桃花眼满是坚定之色,毫无从前的风流俊俏,当真没堕了贾代善的颜面。贾宝玉眉间一道细细的疤痕让他再无半丝女气,战场上不断失去的战友让他的天真懵懂消失的一干二净,完全成熟了起来。还有贾环,身姿挺拔,充满自信,那个瘦弱的小冻猫子也消失无踪了。这三人与刚来时的软弱窝囊不可同日而语,她也多了三个助力! 三人退去,夜一碰了碰凤安在桌下的手,凤安抬头就见张副将提着个酒壶晃晃悠悠的笑着过来,“将军,军师,来,我老张敬二位一杯!二位当真是少年英才!那么多年属下都被茜香国压着打,二位只用了三年就踏平茜香国,厉害!厉害!” 凤安和夜一对视一眼,笑道:“张副将喝醉了。” 张副将摇头,“没醉,没醉!来,这是属下寻来的琼酒,属下给二位满上!” 凤安端起酒杯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轻笑出声,“琼酒?怕是穿肠毒|药吧?” 第51章 女尊王爷牌元春(完结) “毒……毒|药?军师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副将心中一惊,眼里哪还有半分醉意! 夜一冷哼一声,抬手将自己的酒杯打翻,锐利的目光直射张副将,“怎么?张副将有胆子下毒,没胆子承认?” 他们这边的异动立时引起了将士们的注意,离得近些的几位副将互看一眼,忙上前护在夜一和凤安两侧,王副将手按在佩刀上,凝重的质问道:“张副将,酒里有没有毒一试便知,你还有何话说?” 张副将脸色变了几变,他收到皇上密旨命他除去夜一和凤安,无论用任何手段,绝不能让他们二人回京。他之前一直没寻到机会,以为庆功宴敬酒他们必不会推辞,这才在琼酒里下了鹤顶红,想和他们同归于尽,却没想到一开始就被发现! 张副将扫过众人神色,心知自己已没有活路,咬咬牙,突然暴怒的摔碎酒壶,指着夜一和凤安大骂,“你们二人心胸狭窄、居心叵测,踏着众多将士的性命搏军功!你们倒是升官发财,回了京城享受荣华富贵,我们呢?那些死去的将士呢?” 刘副将眉头一皱,“老张你疯了?将士们保家卫国牺牲了也是荣耀,若不是将军和军师带我们踏平茜香国,我们这些人在边疆能活多久?” “自愿的将士我自然没话说,但被逼死的呢?旁的不说,单说李军师!自他姓安的来了,李军师就被处处排挤打压,前阵子竟还将李军师害死!他姓安的无非是怕李军师同他抢官位抢功劳,如此心思歹毒,就不怕遭报应吗?”张副将心如擂鼓,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众人神色,他已必死无疑,只希望在死前挑拨一番,闹得越大越好。战场上是交付性命的兄弟,下了战场可从来都少不了勾心斗角。 凤安冷笑一声,“害死李军师?捉贼拿脏,想污蔑我和将军总要拿出证据来。” 张副将愤恨的瞪着他,“你二人在军中只手遮天,哪里会留下证据?今日我无法为李军师报仇,但总有一日,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你没证据,我这儿却有很多证据。李军师勾结茜香国泄露战事机密,通敌叛国,死有余辜!”凤安挥了下手,立刻有人送来一沓信件,几位副将传递阅览,纷纷露出震惊和愤怒的神色。 张副将被突然出现的证据惊住了,一时没控制好表情,被王副将看到猛然拔刀指住他,“你为何毫无意外之色?莫非你与他是同谋?说!你今日为何谋害将军与军师?” 张副将脑子嗡鸣一片,解释的话语苍白无力,“陷害!这是陷害!李军师在军中多年,怎会通敌叛国?是他们两个伪造信件陷害李军师的!” 凤安随意的翻了翻桌上的信件,笑道:“倒是要感谢李军师一番,正是发现他勾结敌军,我才将计就计,让他泄露了错误的军机,轻而易举的给敌军设下陷阱,攻破城门。不过李军师卖国罪证确凿,与他勾结之人还在地牢里,一审便知。至于你……”凤安脸上露出哀痛讽刺之色,“张副将,这三年你时常不服军令,看在你在军中多年的份上,我和王爷并未处置你,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如今王爷大获全胜,在民间威望甚高,功高盖主,于皇上所不容,命你除掉我们,你便在酒里下了毒想要致我们于死地!对不对?!” 众将士震惊哗然,张副将更是大惊失色,结结巴巴的喝道:“你……你……你血口喷人!你不敬皇上……你……” “拿证据!”夜一沉着脸一掌拍碎了面前的桌子! 暗一浑身黑衣的悄然上前,将张副将接到的密旨呈给众人看。张副将腿一软瘫倒在地,双眼发直,浑身已被冷汗浸透,“不,不可能的……我明明毁了,你们怎么会拿到密旨?不,不可能……” 夜一是大将军也是北静王,凤安虽有军师之名,却在出谋划策的同时还能率将士杀敌,这些年胜仗无数,二人齐名在军中和百姓心中都是大熙国的大功臣!无论有什么缘由,皇上这份除去他们不得让他们进京的密旨都透着让人心寒的意味。在场众将士心中只剩下“功高盖主”四个字! 在场很多人都被凤安救过命,特别是经历过几乎被皇上放弃的边疆老兵,一瞬间心已经偏向了共历生死的凤安和夜一。三年的时间,改变了很多事,包括收拢军心、包括在民间扬名、包括在朝堂中发展势力,甚至包括了夜一有意帮凤安立威!如此功臣,连皇上也只能暗杀,而如今,皇上心思就这么被早有准备的凤安暴露于军中! 不知是谁喃喃自语,“将军和军师不能回京送死!” 附和声立即此起彼伏的响彻皇宫,“不能送死!不能送死!我们拥护将军!拥护军师!” 张副将脸上一片灰败绝望,看到地上碎裂的酒壶中残留的毒酒,他很想饮下自尽,可心中的一丝怯意却让他无法挪动分毫。凤安看他一眼,谋害主帅,按律当斩!她随意的挥了挥手,张副将立即人头落地!王副将收回带血的长刀,单膝跪在夜一与凤安脚下,抱拳垂首,“属下愿追随将军!追随军师!” 众将士纷纷跪下,“属下愿追随将军!追随军师!” 凤安缓缓站起身,望着看不见尽头的将士们,眼中满是坚定!她转头看向夜一,在他眼中看到了满满的支持,外乱已平,内斗即将开始…… 凤安的初衷是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外地不敢入侵,同时也让女子不再卑微软弱,所以并不愿大肆开战连累无辜的百姓。从她决定争夺皇位起,就不断发展朝中势力,有暗卫的刺探监视,弹劾掉不少贪官污吏,通过各种手段扶自己人上位,也在不停的拉拢中立的臣子。 朝中本就不太平,皇上和太上皇之间的争斗越来越激烈,凤安和夜一趁机悄然扩张了势力,平日不显,真正动用的时候已经不可小觑,王子腾甚至拉拢了许多太上皇一派的大臣,毕竟太上皇身子越来越差,皇上也视他们为眼中钉,此时不跟着北静王拼一把,就只能等着被皇上清算了! 凤安和夜一按照明面上的圣旨押送茜香国皇室子弟回京,暗中派两队人马先行一步进京隐藏。一路上各种凶险的刺杀接连不断,让随夜一和凤安一同回京的将士们愈发认清现实,心寒的彻底。而更让人震惊的是接近京城时竟传出太上皇驾崩的消息! 凤安已从暗卫口中得知了真相,太上皇身子越差越不甘心放弃权力,对皇上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万分不满,知晓皇上派人暗杀北静王后,便想让两个儿子斗起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到时皇上不敢再轻易不听话,而北静王也要依靠他的庇护,他只需让两方制衡就可以大权在握。 谁知皇上早已被杀不死凤安两人的消息刺激得心浮气躁,眼见太上皇不肯放权助他,心一狠就让御医加重了几味药,加速了太上皇的死亡!凤安和夜一发展势力极其小心谨慎,皇上并不知他们已拉拢了太上皇的臣子,他本想施恩封爵,放弃打压老臣来换取他们对付北静王,没想到此举却成全了凤安! 几日间,皇上害死太上皇、暗杀夜一和凤安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民间议论纷纷,人人惶然,夜一和凤安抵达京城外便竖起旗号,身着丧服誓要清君侧、诸奸佞!皇上怒极调兵遣将,城外却只是由暗卫假扮的将军,真正的夜一和凤安已经在忠顺王和王子腾的帮助下,潜入京城,带着先一步隐藏的将士趁夜攻进皇宫,与皇上的心腹兵将展开殊死搏斗! 刀剑声中,凤安和夜一杀出一条血路走入大殿,水瀚看着一个接一个倒下的护卫,心知大势已去,他抬起头看向威势不在他之下的凤安,双目猩红,“你到底是何人?竟连朕的皇弟都能收服!”他一直以为是北静王想要造反,没想到北静王却落后凤安一步,谁主谁从一看便知,他怎能甘心?! 暗一搬了把椅子让凤安坐下,水瀚的龙椅虽高高在上,下面落座的凤安却丝毫不减气势,殿外皆有暗卫把守,凤安也不再遮掩,抬手散下秀发,淡笑着问道:“皇上不记得我了?” “你是女人?”水瀚震惊的站起身,如何也不能相信“护国双煞”的另一人竟是个女人!而这女人还要夺他的皇位!“你到底是何人!牝鸡司晨,水溶你也疯了吗?荒唐!简直荒唐!” 凤安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漫不经心的说道:“皇上果然已经忘了我了。三年前我惹怒了皇上,被皇上发落到护国寺吃斋念佛,闭门思过……” 水瀚睁大眼惊疑不定的瞪着她,“你……你是贤德妃?” 凤安勾起嘴角,“正是。” “怎么可能!你果真是贤德妃?你此举为何?朕对你不薄,封你为妃,你却与水溶勾结造反?你就不怕连累九族吗?” 凤安沉默了半晌,嘲讽的看着水瀚,将过往那些记忆重新翻了出来,“你对我不薄,所以御赐给我的安神香都加了料,夜不安寝、无法怀胎,让我一日比一日憔悴,这就是你的不薄?玩乐般的捧杀,利用过后任凭我被周贵人欺凌,下旨斥责毁我名声,这就是你的不薄?还要我说更多吗?” 水瀚指着她怒气冲天,“你本就是后宫嫔妃,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你却因此造反,你罪当诛九族!” “可惜啊,今日死的是你,而不是我。”凤安听到忠顺王到了殿外,命暗卫将忠顺王放了进来。 水瀚不可置信的看着忠顺王,“你竟是他们的同谋?为什么?” 忠顺王满眼阴霾,冷笑着举起酒壶,“自然是为了亲手送你去黄泉!太子哥哥等你许久了!” “你!你可知安军师是谁?她只不过是后宫一介女子,你忘了你是皇室子孙了吗?” “那又如何?除了太子哥哥,谁得了皇位都不关我的事!她答应将你的命交给我,我便助她夺位!水瀚,今夜你也来尝尝太子哥哥死前的痛苦!”忠顺王并不愿同他废话,眼一凝便冲过去卸掉水瀚的下巴往里灌毒酒!看到水瀚面露惊惧,痛苦的打滚,忠顺王哈哈大笑,笑声中却充满了悲凉和哀恸!“皇兄,我终于给你报仇了!终于给你报仇了!哈哈哈!” 知晓凤安真实身份的大臣只有王子腾和忠顺王,凤安再出现在人前时已经恢复了男装,她没有忘记这是个男尊的世界,根深蒂固的观念没那么容易更改,何况如今无论朝堂还是民间都需要安稳,决不能再爆出震惊天下的消息。 夜一以王爷的身份全力支持凤安,三个月后,凤安登基为帝,改国号为安和。又是三年的时间,凤安和夜一减免赋税、兴修水利,落实许多利国利民之策,并严惩贪官,联手恢复了朝堂的清明。 这日下了朝,夜一与凤安议事时显得心不在焉,凤安给两人倒上茶,好奇的问,“怎么了?可是有心事?” 夜一迟疑了片刻,拧着眉说道:“那帮老家伙又想奏请选秀,让皇上立后选妃,充实后宫。” 凤安怔了一下,看向他打趣的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原来是夫君吃醋了?你我夫妻,永远不会有别人,夫君可是不信我?” 夜一窘迫的喝了口茶,低着头道:“我自是信你。北静太妃也催我娶妃,她想在有生之年见到孙子。” 半晌没听到凤安回话,夜一不安的抬头看她,“当年你说水瀚给贾元春用了无法怀胎的香料,你的身子……” 凤安回过神认真的看着他,从他眼中看到了隐藏的期盼,沉默了许久才握住夜一的手,“夜一,我从未想过有一日会怀胎生子!”见夜一露出黯然的神色,她连忙抱住他,轻声说道,“但我知道如果我不生,我们这一世便不会有孩子,所以登基后我便让冯子慕暗中为我调理身子,当年的损伤如今已好全了。对不起,我不知你如此期盼一个孩子,如今朝堂安稳,我也该恢复真正的身份了,到时就封你为凤后,我们一起治理江山,生一个可爱的孩子,好生教养他长大,无论男孩还是女孩,将来把皇位传给他,我们就去云游四海,你说好吗?” 夜一挣脱她的双臂,反手将她紧紧按在怀里,激动的笑道:“好!好!” 凤安已经用自己的实力收服了许多重臣,尤其是武将对她更是钦佩。手握兵权,又有心腹朝臣和两位王爷支持,凤安恢复女装虽引发争议却并没激起多大的浪花。民间百姓体会到这几年的好处更不会无故反对凤安做皇帝,有些老古董当朝直谏,奈何并没有多大实权,凤安一个月就将此事平复。 接着就是封北静王为凤后,并誓言再不纳妃。所有人这才恍然大悟,有人说北静王爱美人不爱江山,竟为了心爱的女子放弃皇位,也有人说凤安这般的人值得北静王所付出的一切,慢慢的,被民间传成了一段佳话,皇帝夫妻恩爱也间接影响着许多人对成婚的观念。 凤安和贾元春完全是两种性格的人,所以即便她恢复女装,也没人联想到多年前被贬斥的后宫嫔妃。是以她直接用了本名凤安,如此也免去了贾家成为外戚再生事端的机会。一年后,凤安生下一个健康的女儿,在她和夜一的心中,女儿才是真正传宗接代的孩子,自然没任何惋惜,全心抚养教导女儿。 如今的贾家已然分家,大房因贾琏有军功在身,凤安早已下旨将爵位不降等承袭,让贾琏成了一等将军。贾琏在军中磨练一番,满身锐气,府中的老太太和贾赦夫妻根本做不了什么小动作,王熙凤也一直在佛堂里思过。而二房的贾宝玉和贾环都在兵部当差,贾政无能,官职被免,自觉没脸见人极少出门,王夫人和赵姨娘都接触不到任何权利,每日吃斋念佛,贾兰考中进士带母亲外放做了县官。 三春和黛玉及笄之年,凤安赐下严厉的嬷嬷教导她们,并为她们招婿,言明生子可随父姓或母姓,但夫妻双方不得纳妾纳侍,若三十岁无子,方可和离各自婚嫁。皇室的公主也是如此,凤安下令驸马不得纳妾,公主不得纳侍,当不当驸马却全凭自愿,她不会下旨赐婚。 有皇帝撑腰,如此喜人的条件,聪慧的女子自然愿意招婿,天下之大,亦能找到不在乎妾室,愿忠于妻子的男子。此律一出,官家、商家等衣食无忧又宠爱女儿的人家纷纷效仿,凤安潜移默化的提升着女子的地位,待百姓接受后再提出新的政策,保护女子嫁妆,让女子即使被休也不会无依无靠,开设女子学堂,让女子不再拘束于后宅的方寸之地……不知不觉间,让世间的男子慢慢接受了更加聪慧能帮扶家族的妻子。不是每个男子都喜欢后宅妻妾成群、争斗不休,有了明理大方的妻子,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接受一夫一妻的生活。 大臣为了讨好皇帝,效仿皇帝一夫一妻,富商为了讨好官员又效仿官员的清心寡欲,而百姓直接接触到商家,也在不知不觉间效仿。众人渐渐发觉家族的嫡子在增多,夭折的子嗣则变少了,如此喜事又让更多的人愿意接受忠诚的生活。 凤安照顾了娘家的女子,自然也不会放过娘家的男子,在她眼里,贾琏等人都是她的兄弟,就不能水性杨花,沉迷女色。于是便要求贾宝玉、贾环、贾兰只能娶妻不可纳妾,贾琏因曾经花心滥情被凤安狠狠训斥了一顿,只能守着已有的妻妾生活。 王子腾一生都未说出凤安的是贾家女的真相,他放弃了儿子,全力培养长孙,终于教导出能顶立门户撑起王家的继承人,贾家和王家都脱离了曾经张狂嚣张的模样。可惜薛家的薛蟠惹事生非,在铲除贪官处死贾雨村的时候也翻出了他的旧案,按律处斩,薛家没了顶梁柱,当时贾家和王家自顾不暇,无法帮忙,家业倍受打击。后来是薛宝钗看到凤安支持女子招婿,才站出来打理家业,招婿延续薛家血脉,虽与进京时初衷不同,但总算可以一展才华,撑起家业,也算因祸得福。 十几年后,凤安的女儿凤逸清长大成人,文治武功无一不精,凤安放她入民间历练两年,回宫时下旨禅位,将皇位传给了十七岁的女儿。满朝重臣皆忆起当年水瀚和太上皇的权力之争,心惊胆战,不想,凤安同夜一竟在女儿登基半年后云游天下,再未触及半丝皇权,让他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禁感叹他们效忠的是一位好皇帝,对年轻的新帝也多了几分期待。 凤安和夜一走遍山川河流、沙漠草原,甚至去了异国他乡,遇到什么奇人异事便让暗卫传回皇宫,他们成了女儿在民间的眼睛和耳朵,也让民间又流传出一段神仙眷侣的传言,这一生,他们相依相伴,于国于私,都再无遗憾。 第52章 狐狸精版贾迎春(一) “呜呜呜,厨房把奶奶的燕窝给宋姨娘端去了,我和张婆子理论了几句,我……呜呜……” “是张婆子打的你?天!怎么说咱们也是奶奶的陪嫁丫鬟,她怎么敢?奶奶还没醒,我们去告诉奶娘!” “别!棋菊,别去!告诉奶娘有什么用?闹起来只会让老爷迁怒咱们奶奶。” “绣菊你别拉我,难道就白挨打了?” “那有什么办法……” 两人断断续续的对话和压抑的抽泣声,终于吵到了床上昏睡的女子,女子皱起眉,不耐烦的抓了个枕头扔出床帐,“别吵!” 绣菊和棋菊看着枕头呆愣了一下,绣菊擦干眼泪上前小心的问道:“奶奶可是醒了?奴婢服侍您起身吧。” 床帐内的女子目中无神的扫了眼周围,看出自己已离开了原本的世界,悲痛的闭了闭眼,淡淡道:“我的头有些痛,你们都出去,没我的吩咐不得进来打扰。” “这……”绣菊和棋菊对视一眼,俱是诧异,想起前几日老爷对奶奶的斥责,难过的劝了两句,“奶奶放宽心,老爷是被那宋姨娘迷了心,早晚会瞧见奶奶的好的。” “出去吧。” 棋菊拉了拉绣菊的衣袖,对她摇摇头,绣菊也听出奶奶此时不想听她多话,叹了口气和棋菊悄悄退了出去。 帐中女子感觉到自身的柔弱,不高兴的撇撇嘴,起身盘膝而坐,双手快速结起繁复的手印,口中念念有词,没一会儿帐内便被浓浓的白雾笼罩,白雾中央的女子身后出现九条雪白狐尾,正在灵活的摆动着。又过了片刻,白雾散去,女子也恢复了原样,只是再无孱弱之象,隐隐还透着一股魅惑。 待女子睁眼,眼中平静淡然,周身透出的魅惑也渐渐隐去,成了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女子勾起唇角,似怀念又似嘲讽的笑了,“迎春?你叫迎春,我也叫迎春,你怎么活得如此凄惨?曾经有个人对我说过迎春是个好名字,看来,我当真和这名字有缘。” 想到已逝的齐宣王和钟无艳,夏迎春伸手捂住胸口,等待着突然而来的尖锐刺痛慢慢散去,那两人大概已经转世投胎了吧?纠缠了一世,看似幸福的三人心里的苦有谁知道?她不愿再遇到他们的转世,所以用了禁术将自己放逐到千年后,她放过他们,只希望少了她的世界,那两人当真是夙世因缘,世世幸福。 夏迎春正在沉淀过往的记忆,突然眉头一皱,凌厉的视线射向门口。外头吵嚷起来,以她的耳力已经听出是贾迎春的丈夫孙绍祖来闹事了! “让开!你们算什么东西?敢挡老爷我的路?”孙绍祖醉醺醺的指着绣菊和棋菊,面容狰狞,吓得两个丫鬟白了脸,却不敢就这般放他进去让奶奶遭罪。 宋姨娘挽着孙绍祖的手臂,柔声劝道:“老爷,您消消气,她们怎么说也是姐姐带过来的陪嫁,从前养在荣国府那种大户人家,有些脾气也是正常的。” 孙绍祖一听这话更怒,“呸!什么荣国府?进了我孙家门生死就是我孙家的事!你们两个是不是瞧不起我孙家?瞧不起老爷我?” 绣菊和棋菊吓了一跳,忙跪下喊冤,“奴婢没有啊!奴婢对老爷和奶奶忠心耿耿,绝无轻视之心,求老爷明察啊!” 宋姨娘指了两个婆子去扶她们,“快些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老爷不过一句醉话罢了,被你们这么一说,倒像是老爷是非不分,冤枉你们似的。” 孙绍祖瞪起眼,冷哼一声,“来人!给我掌她们的嘴!我倒要看看从贾府出来的奴才我能不能管!今日就算你们奶奶在这也不敢拦我!” 几个婆子上前就摁住绣菊和棋菊,扬手要扇,却发现胳膊如何也伦不下去,就像被人抓在半空中一般,正惊慌时主屋的房门就开了! 夏迎春缓缓步出门外,手中的团扇轻轻摇着,“呦,这是要做什么?你们几个老东西想教训我的丫鬟?问过我这个当家奶奶了吗?” 孙绍祖指着婆子怒道:“打!狠狠的打!本老爷要教训丫头,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夏迎春瞥到宋姨娘眼中的鄙夷和嘲笑,不屑的嗤笑一声,“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后宅之事就是我的事。你也别忘了,我娘家是荣国府,王子腾也是我家姻亲,今日你若逼急了我,当心你官位不保!” “你——!你敢!哼,伶牙俐齿!先前那副懦弱的样子竟是装的不成?我倒要去贾家问问他们是怎么教你的!就怕我那岳父连你长什么样子都忘了吧!” “父亲忘没忘无所谓,左右荣国府也不是他说了算。老太太和二老爷可是对我这桩婚事很不满,若我请他们同娘娘说一声,你说你的官还保不保得住?一个宠妾灭妻的酒囊饭袋而已,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呢?呵,可笑。”夏迎春软骨头似得靠在门边,漫不经心的说着气死人的话,要不是原身有诸多因果牵绊,她早就灭了这帮蠢货,哪用得着这般浪费口舌? 孙绍祖哪能忍受平日随意欺凌的小女子如此辱骂他,抬起手就想打她,谁知夏迎春躲都不躲,扬起脸冲着他讽刺的笑道:“打啊!狠狠的打!今日你这巴掌落下,明日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你孙绍祖虐待贤德妃娘娘的妹妹!有种你就打啊!” 孙绍祖整日钻营着往上爬,自然知晓孰轻孰重,这会儿听她把娘娘都扯出来了,再如何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打上去,心里却憋着一口气,“好个大家闺秀!好个温柔娴淑!贾赦那老混蛋竟骗了我!天长日久,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早晚有你受的!哼!奶奶身子不适,闭门静养,谁也不准打扰她!” 闹了半晌,孙绍祖的酒也醒的差不多了,撂下狠话禁了夏迎春的足就拂袖而去。宋姨娘得意的看了夏迎春一眼,用孙绍祖能听见的声音假意劝道:“姐姐这是何苦?为了两个上不得台面的丫鬟惹得老爷动怒,万一气坏了老爷的身子可如何是好?妹妹知道姐姐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素来高高在上惯了,只是姐姐既已嫁入孙家,还望姐姐日后以老爷为重。妹妹还要去给老爷炖汤补身子,先退下了。” 夏迎春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只随意的晃了两下团扇,那边宋姨娘志得意满的踏出院子,脚下一绊,大叫着五体投地,正摔在孙绍祖脚下,孙绍祖避之不及一脚踩了上去,两人瞬间摔作一团,哎呦直叫! 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纷纷跑去搀扶,结果越扶越乱,最下头的宋姨娘不知被踩了多少脚,披头散发、满嘴污泥,比之乞丐婆子也不如。夏迎春扑哧一笑,看呆了身旁的绣菊和棋菊,她拿团扇敲了敲两人的头,笑道:“去将门关了,什么野猫野狗的在外面叫,吵得我头疼!” “是!”绣菊眼睛亮了亮,几步就冲过去重重的将院门关上,隔绝了外头嘈杂的声音。回过神却开始不安,忐忑的看着夏迎春愧疚道,“都是奴婢的错,若不是奴婢同张婆子起争执,奶奶也不会惹了老爷动怒。如今老爷将奶奶禁足,府里都由宋姨娘管着,还不知要如何磋磨奶奶呢,他们又在门口丢了大丑,这,这……” 夏迎春见她快急哭了却还把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颇觉有趣,“怕什么!他们若敢磋磨我,我便想法子告知宝玉,宝玉总能求得老太太接我回去的。到时我告上一状,老太太为了贾府的面子也不会眼看着不管的。” “啊?告上一状?”绣菊惊讶的掐了自己一把,又哭又笑的说,“奶奶是想通了?太好了!就该跟老太太说说您受的苦,让老太太为您撑腰,这么个小小的孙府凭什么欺负奶奶!奴婢这就想法子出去一趟,必定把消息传到宝二爷耳中,奶奶放心!” 夏迎春笑起来,“好,你且去吧,办成了重重有赏!” 贾家都是原身的血脉亲人,沾染了不少因果,就算没有今日之事,她也要尽快回去贾府的,因果不除,她在这里就束手束脚,万一那些人在她回去之前就死光了,对她的影响可不小呢! 夏迎春回到房中换了身轻薄的衣裳,坐于镜前慢慢为自己梳妆,正是她当年初入皇宫的打扮。插好发簪,她拿起铜镜左看右看,摇头叹了口气,当真不一样了,既然换了个样貌,过往之事也当渐渐忘却,她是狐狸精,可以一直活下去的狐狸精,有什么事不能淡忘呢? 夏迎春随手拿了本书歪在榻上翻开,发现是本棋谱,这东西她还不懂,学学倒也无妨。眼角注意到棋菊在不远处小心翼翼的打量她,她也没丝毫动作,无论经历过什么,她永远是那个骨子里透着散漫的狐狸精,永远不会故意去扮成他人。能接受自然好,接受不了她也不怕,连神仙她都打过,这些凡人又能奈她何? 夜里,孙绍祖又喝得醉醺醺的回府,路过主院时忽然想起夏迎春靠在门边时的妩媚风情,身子顿时热了起来,命小厮撞开门晃晃悠悠的就往里走。 屋内对着月光而坐的夏迎春睁开眼,露出一抹恶意的笑容。 第53章 狐狸精牌贾迎春(二) 守夜的棋菊吓坏了,拦着孙绍祖很怕他再打主子,但孙绍祖人高马大,哪里是她拦得住的?才一个照面她就被孙绍祖给推的撞到桌角上,疼的好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夏迎春慢悠悠的从内室走出来,看了棋菊一眼,吩咐道:“老爷今儿就在这儿歇了,你下去敷些伤药就睡下吧,其他人也不必过来伺候,好了,都散了吧。” 孙绍祖哈哈一笑,“还不都给爷滚出去?你们奶奶可是急着伺候本老爷歇息呢,哈哈哈……” 这话说的极不尊重,随迎春陪嫁过来的都变了脸色,夏迎春却依然笑着,拿扇子抵住孙绍祖靠近的身子,往门外看去,“还不退下!要忤逆主子不成?” 奶娘和绣菊等人被孙绍祖的人拦在门外急得不得了,自主子嫁过来,孙绍祖就对主子非打即骂,没一次好脸色,这会儿见主子言行这般反常能不担心吗?可她们势单力薄,着实也没有办法,互相看了看,只能扶着棋菊咬牙退下了,却不敢远走,都留在院中听着屋内的动静。 待屋内只剩下孙绍祖和夏迎春两人时,夏迎春一旋身就退到了床边坐下,丝毫没将身形魁梧的男人放在眼里。孙绍祖醉眼朦胧,也没觉出什么不对,笑嘻嘻的往前走,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念着,“你这贱蹄子,原来这般心急,怪不得白日里忽然胆大起来和往日不同,竟是想勾着我来寻你!好生伺候着,若让本老爷舒服了,自有你的好处,莫再像从前那般跟个木头似的。” 夏迎春冷笑一声,将团扇在身前划出一个半圆,屋内立时设起了一层结界,无论发生什么事外界也听不到异常,之后她才把团扇扇向木凳、花瓶、茶壶、铜镜等物,屋内各种物件顿时飞起狠狠的砸向孙绍祖! “啊——!哎呦!谁?谁敢打我?嘶——!这什么鬼东西?谁?!”没一会儿孙绍祖便鼻青脸肿狼狈不堪,捂着肚子爬都爬不起来! 夏迎春靠在床柱上乐呵呵笑起来,“这出戏可真好看啊,让我想想你打了迎春多少次?如今先让你还回一点,早晚啊,我要让你施加在迎春身上的痛苦都千百倍的尝一遍,你说……好么?” 孙绍祖脸色铁青,暴怒的拍地大骂,“来人!快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按在地上狠狠的打!来人!” “啧啧啧,挺大个男人连我这小女子都打不过,还要叫人壮胆儿吗?可惜啊,你叫的再大声也没人听见,他们可是不会进来的哦!”夏迎春绕着他走了两圈,团扇遮住下半边脸,只露出带着兴味的眼睛。 孙绍祖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周围凌乱的桌椅和碎裂的瓷片,脸一下子变得惨白,惊恐的退至墙角,“你你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妖术?你,你要干什么?” 夏迎春绕着腮边的发丝,歪歪头道:“我要干什么啊?当然是让你尝尝被人凌虐的滋味了,怎么说我也占了迎春的身子,总得为她做点事嘛!对了,我算过啦,迎春嫁了你可是一年就会丧命呢,而且是因你而死,你这么缺德,我不回报你几分,怎么对得起迎春呢?” “你不是贾氏?你到底是谁?”孙绍祖举着个木凳挡在身前,色厉内荏的喊道,“我可是朝廷命官,受真龙天子庇佑的!你个妖魔鬼怪胆敢伤我,定不得好死!识趣的速速离去,否则我可就不客气了!” “咦?你还受真龙天子庇佑啊?那我倒想看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了,有什么手段快使出来啊。”夏迎春笑着说完又挥了几下团扇,地上散落的桌椅瓷片又砸向孙绍祖,孙绍祖完全没有反击之力,只能死死抱住头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夏迎春玩了一会儿也累了,走到唯一完好的书桌旁坐下,倒茶喝了几杯后拄着下巴说道:“真是太弱了,我怕继续下去你会没命啊,唉,还是让你先养一阵子吧,你可不要对别人说实话哦,我在你身上下了法术,被我知道你跟人说我的坏话,我就会不高兴,我一不高兴呢,你就会再受一遍今日的痛苦,知道吗?” “知道,知道,姑奶奶饶命,小的不敢,小的不会乱说话的。”孙绍祖是真的怕了,一见她停下来急忙开口求饶,连连保证。 夏迎春也不在乎他耍花招,挥挥手就将所有挪动过的物件恢复原状,除了满身血污的孙绍祖,屋内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夏迎春掩口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走向床帐,随口道:“我要休息了,你可不要打扰我哦,也别想着什么歪主意,否则就让你魂飞魄散!” 孙绍祖吓得一抖,死死埋着头不敢出声。过了半晌,他觉着夏迎春差不多睡着了,才悄悄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爬到门边使力推门,却惊恐的发现房门纹丝不动!他通红着眼,拼命撞门,脑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和那妖怪同处一室,要逃!必须逃!可惜他就仿佛遇到鬼打墙一般,拼尽全力也离不开这屋子! “呵呵呵,别白费力气了,我不让你出去,你就算撞得头破血流也出不去。” 夏迎春空灵的声音在过分静谧的房中响起,犹如催命的恶鬼,孙绍祖再也忍不住吼叫起来,似要把所有的惊惧都发泄出来! 夏迎春随手一挥,孙绍祖便掐住自己的喉咙发不出声来,房中总算是安静了,夏迎春闭上眼勾着嘴角慢慢入睡,这才是开胃小菜而已,等待那渣男的远比今日这顿打要恐怖得多,她可得养精蓄锐才能好好施法呢。 翌日一早,夏迎春撤下结界,叫人进门服侍。孙绍祖激动的抓住小厮,哆哆嗦嗦的喊道:“快,快走!快离开这儿!快!” 那小厮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担心道:“老爷怎么了?可是夜里凉着了?还是先洗漱换了衣裳的好,奴才这就去请大夫来给老爷看诊。” 孙绍祖惊愕的瞪着他,“你,你没看到我的伤?” “伤?!”小厮惊大了眼,急忙扶着孙绍祖上下打量,“伤在哪里?重不重?老爷快回床上歇着,奴才去叫大夫!” 孙绍祖呆愣的看向四周,所有人看他都没半分异色,可他明明还能看到自己手上的伤痕血迹,为何旁人却看不到?忽然对上夏迎春似笑非笑的目光,像在嘲笑他异想天开,竟妄图摆脱妖怪的控制!绝望的感觉越来越重,孙绍祖心里最后的支撑终于断了,眼前一黑就栽到了地上! 夏迎春只当没看见,支使着绣菊和棋菊给她梳妆打扮。奶娘想了想,出去叫了几个小厮把孙绍祖抬到外间的榻上,刚盖好被子,大夫就被请了过来。老大夫一把年纪,被个小厮拽着跑了一路,吹胡子瞪眼睛的,搭上孙绍祖的手腕一探,顿时怒的拂袖而去,“孙老爷身子健壮得紧!大清早耍弄老夫作乐吗?我们安和堂可不是耍乐的地方!哼!” 之前去请大夫的小厮正擦着额上的汗,闻言傻住了!有心想追着大夫多问几句,可安和堂背后靠山大着,看老大夫气愤的样子,他到底没敢上前讨骂。 这时,门外跑进个小丫头,火急火燎的喊道:“奶奶!奶奶不好了!荣国府派了两个嬷嬷过来,被宋姨娘挡着不让见奶奶!就在前院!” 小厮正有火没出撒,上前一脚踢翻了小丫头,“叫什么叫!没瞧见老爷正睡着呢?吵到老爷你担待得起吗?” “在我的院子里教训我的丫鬟,谁给你这么大胆子?”夏迎春扶着绣菊的手走出来,看着小厮说道,“来人,把他拖出去打三十板子,狠狠的打!” 小厮惊了一下,更多的却是怒,“奶奶,老爷这会儿正歇着,还需奴才在一旁伺候,不然待会儿老爷醒了,怕是奶奶不好交待。” “主子们的事就不是你能管的了,你记住,我是主子,我想打你便打你,从前不跟你一般见识,可不是我怕了你!来人!堵嘴拖下去!” 迎春从贾家带过来的人也不少,只不过从前迎春忍气吞声,他们没人撑腰全都压着性子,这时见主子发威,自然乐得动手,这小厮平日仗着得宠没少欺负他们,连主子都敢随口编排,今日挨打可一点都不冤! 小厮挣不过他们,跟着孙绍祖来的人才两个,阻拦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板子狠狠的落在小厮身上,几下子就见了血! 而夏迎春已经坐回梳妆镜前,动手取下钗环,笑道:“绣菊,快,将我打扮得越憔悴越好,咱们可是回去告状的,待会儿你们都跟我走,记着也打扮得憔悴些,这样回去就能得老太太怜惜多住些日子了。” 绣菊一怔,反应过来立时取了几样显老的配饰出来,脸上满是笑意,“奶奶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 夏迎春换了暗青的衣裳,动动扇子脸色就苍白起来,整个人看着都抑郁绝望起来,奶娘亲自带人去宋姨娘处请了荣国府的嬷嬷来,双方寒暄一番,夏迎春就带着所有自己人回了荣国府。虽然回娘家带这么多人很不合规矩,但嬷嬷们见他们确实可怜,也就没说什么。 马车摇摇晃晃的到了荣国府,夏迎春挑起车帘向外看去,只见荣宁二府乌云罩顶,将逢大难,她缓缓勾起唇角,喃喃两声,“有趣,真有趣。” 第54章 狐狸精牌贾迎春(三) “老祖宗,二姐姐怎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莫非那孙姐夫不肯放人?这可如何是好?”贾宝玉自得了绣菊的信儿就急得团团转,一早催着贾母打发人去接,坐立不安的等着,连学也没上。 贾母笑着安抚了两句,摇头叹道,“迎丫头是个有福的,有你这兄弟惦着,日子差不了。你且坐下,转得我头晕,我接孙女回府小住几日,孙家这点脸面还是会给的,你就安心吧。” 王夫人僵着脸皮说道:“老太太说得对,宝玉实不必急的,再说这迎丫头到底是嫁出去了,你这个堂弟管上他们夫妻之事却是不妥,这儿有我们呢,你还是速速去学里,小心老爷知道了又教训你。” 探春、惜春和黛玉都低下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如今贾府的真正当家太太是王夫人,她若不管,迎春回来几日又能如何?她们将来也不会比迎春好到哪去。贾宝玉忽然想起死去的金钏儿和晴雯,听王夫人还要劝他离去,怒从心起,梗着脖子喊道:“太太说的什么话?我和二姐姐一同长大,她受人欺负,我竟管也不能管了?莫不是舅父从不管太太之事?” “你!你放肆!”王夫人指着贾宝玉气得直哆嗦,心里对还没到的迎春也多了几分不满。 贾母皱皱眉沉声道:“宝玉!快跟你母亲赔礼认错,你母亲也是为你好,哪有这般跟长辈说话的?” 贾宝玉坐到贾母边上扭着头不说话,还是一脸的怒色。这时外头的小丫头回禀说迎春到了,贾母忙叫人领进来,拍拍贾宝玉的手笑道:“行了,这不是到了,可不许再闹了,迎丫头也不愿因着她的事让家里闹腾的。” 夏迎春离得老远就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进屋瞧见贾宝玉惊喜的样子冲他眨了下眼,便悲戚的给贾母福身见礼,哭了起来,“老祖宗!孙女回来看您了!没想到孙女还有回来的一日,真是神佛保佑!” 到底是身边长大的孩子,贾母见她消瘦苍白,一阵风就能刮走的样子,心里也堵得慌,连声叫起,“快过来给我看看,好丫头,才嫁了一个月,怎就弄成这般模样?快!鸳鸯快去请大夫来,好生给迎丫头瞧瞧!” 贾宝玉起身让出地方叫道:“二姐姐快坐这儿,我就说不能嫁!那个孙绍祖忒是过分!二姐姐你此次回来便不走了吧,留在府里继续过好日子。” 贾母打了他一下,佯怒道,“去!莫浑说!你二姐姐已是孙家妇了,总要回去当家的……” 老太太还没说完,夏迎春捂住脸又哭了起来,“老祖宗说的是,我总要回去的,只求老祖宗怜惜孙女,留孙女多住几日吧!” 夏迎春抬起的双手衣袖滑了下去,露出青青紫紫的小臂,上头布满了鞭痕! 屋内众人俱是惊呼出声,贾母也难以置信的拉过她的手臂,看清上头的累累伤痕,勃然大怒道:“这是孙绍祖打的?小子猖狂,竟丝毫不将我荣国府放在眼里!” 夏迎春顺势扑到贾母怀里啜泣,“老祖宗救我!那孙绍祖说我们贾家早已落魄,五千两就卖了个姑娘过去,说不得往后还要求到他门上去打秋风!他说我不过是他买回去伺候的丫头,比他从清白人家纳回去的姨娘也不如,府里如今都是那宋姨娘当家啊,若不是今日孙女拼了命带人冲出来,怕是连老祖宗派去的嬷嬷也见不到了!老祖宗救我啊!” “满口胡言!区区一介小官居然狂妄至此!都怨你那个不着调的老子,我贾府的名声全被他毁了,我——”贾母听不得这些话,一口气上不了就倒了下去。 夏迎春忙扶着她哭喊道:“快请太医啊!老祖宗您可不能有事,不然孙女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贾宝玉和几位姑娘已经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夏迎春看着贾母铁青的脸色,低头掩住了嘴边的笑意。待迎春不好的人,她可一个都不会放过哦,老太太既然爱装慈爱,那就让老太太多为孙女操操心吧! 先前鸳鸯派人请的大夫先到了,说老太太是急怒攻心,年纪大了才一时没醒过来,过三两个时辰便无事了,只是老人家不能再多受刺激,须得仔细调理身子好生修养才成。而给夏迎春诊脉时,大夫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摇头叹道:“这位奶奶身子亏损得厉害,五脏肺腑都有损伤,想好全了怕是不易,日后必得费心养着,不然寿命有碍。” 众人没想到会这般严重,后赶来的王熙凤更是骇了一跳,“五脏肺腑都有损伤?不过才离家一个月,怎至于如此?” 贾宝玉反应过来急忙拽住大夫的衣袖,“求大夫救救我二姐姐!什么名贵药材都不缺,只要将我二姐姐身子养好!” 大夫拱了拱手,知晓自己是牵涉到后宅阴私了,不敢多言,开了两张方子就告辞离去。老太太尚在昏迷,王夫人就让众人散去,自己留下守着老太太。 贾宝玉闻言忙拉着夏迎春出门,“二姐姐,我已求老祖宗为你收拾好院子了,一应物事全是你用惯了的,我带你去瞧瞧。二姐姐不要怕,老祖宗知晓你受了这么多苦,定不会再让你回去的。” 夏迎春倒是挺喜欢这个真心对自己的弟弟,虚弱的笑了笑,“多谢宝玉了,这个家里也只有你记挂我,此次若不是你,我还不知要在孙家受多少苦。” “委屈二姐姐了,你放心,老祖宗不会放过孙绍祖的!” 几位姑娘也进了夏迎春的院子,陪着哭了一通安慰许久才各自散去。贾宝玉看着黛玉离去的背影愣愣出神,直到再也看不见人才垂头丧气的低了头。 夏迎春挑挑眉,留了绣菊和棋菊伺候,把袭人几人都打发了出去,笑着问道:“宝玉是怎么了?又惹林妹妹生气了?” 贾宝玉趴在桌上叹了口气,“唉,二姐姐有所不知,这阵子我也很不好过,我实不知哪里惹了林妹妹,她已三日不肯同我说话了。还有宝姐姐,总是看着我读书,越来越烦了,偏太太说宝姐姐身世可怜,让我多陪着她,我,唉……” 夏迎春把茶杯推到他面前,敲了敲桌子,“你素来聪慧,面对女子时却又蠢得不得了,难怪会常惹林妹妹生气。” “咦?二姐姐这话如何说?” “说来从前我也不懂得这些,但如今我已是嫁了人。你知道的,孙绍祖除了我这个妻子还有许多姨娘、通房,甚至让一位宋姨娘管家,夺了我的权力。后宅里每日都少不了争风吃醋,那些个女子仗着孙绍祖的宠爱没少欺侮我,下人们都是看主子眼色的,见我势微,便都不将我放在眼里,随意编排,让我的日子越发苦了。” 贾宝玉红了眼眶,轻声劝道:“已经出来了,二姐姐莫再想那些伤心事,往后咱们还在一处,一同玩乐作诗,像从前一样。” 夏迎春摇头笑笑,“都过去了,我不会再想的。我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后宅里的女子们都是明争暗斗,极少有真正交心的姐妹。咱们府里因着都是姑娘,平日在一处做耍倒也没太大矛盾,所以你没觉出什么,但林妹妹和薛姑娘就不同了,”看贾宝玉一脸懵懂,夏迎春问道,“你对林妹妹好,可想过将来如何?要让林妹妹嫁给别人吗?” 贾宝玉慢慢红了脸,支支吾吾道,“二姐姐莫打趣我,我,我自是想娶林妹妹为妻,同她长长久久在一处的。” 夏迎春抿了口茶,“那薛姑娘呢?” “宝姐姐?这关宝姐姐什么事?二姐姐,你为何叫宝姐姐薛姑娘?”贾宝玉满眼疑惑的看着她。 夏迎春叹道,“我经此一事倒是看清了许多事,对我好的我记着,对我凉薄的我也不会忘,不说我的事了,单说你。你素来不喜俗务,清高得很,却不知就因如此你对许多事都懵懂无知,所以才常惹林妹妹生气,且听我与你细细分说。” “二姐姐快说,只要林妹妹不生气,叫我去学什么俗务我也甘愿的。” “你可知太太为何常要你陪薛姑娘?若说我们是堂姐弟,那你和薛姑娘便是表姐弟,要避嫌的,薛姑娘却可以随意出入你的卧房,你也可以在她病中入她闺房探望,这都是不合规矩的,除非你将来娶她为妻!从太太的意思看,她确实是这般打算的,而薛姑娘看着你读书想必也是盼望将来夫君有出息。” “什么?娶宝姐姐为妻?这怎么可能?这,这……”贾宝玉腾地起身,在屋子里急得直转圈。 夏迎春忙瞪他一眼,“嘘!你小声着点儿,这话可不能传出去,不然损了薛姑娘的闺誉,我可就罪过了!宝玉,我这可都是感念你此次相救,才费心帮你的,你可不能把我卖了,若是太太和老太太都容不下我,我就只能回孙府受苦了!” 贾宝玉皱眉摇摇她衣袖,“好姐姐,我知错了,再不敢嚷嚷!你快跟我说清楚,太太当真是这个意思吗?” 夏迎春这回没自己说,而是叫了绣菊和棋菊过来,“你们想来比我知道的更多些,给你们宝二爷细说说,可不许隐瞒。我们的命都是他救的,自要帮他达成心愿才是。” 绣菊和棋菊对视一眼,慢慢说了起来,她们都是府中下人,那些嘴碎的丫鬟婆子如何编排林黛玉寄人篱下,她们自然一清二楚。而薛宝钗被视为宝二奶奶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连袭人也早被定了是宝二爷将来的姨娘,在下人里极有脸面。这些事贾宝玉不知道,林黛玉却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再和贾宝玉相处时见他还同其他女子那般亲近,自然不安抑郁,不敢再信贾宝玉的好了。 贾府众人各有各的立场,各有各的看法,有夏迎春和两个丫鬟的说辞,贾宝玉终于明白了自己如今的情况,他失魂般的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为何非要如此?像从前一样都在一处不好吗?说说笑笑有许多欢喜,为何长大了就一定要分开,一定要生分了?” “宝玉,女子及笄便要嫁人,否则会被闲言碎语逼死的。你是男子,就要有男子的担当,保护妻子,为姐妹撑腰,这才是好男儿该做的事,”夏迎春想起过往,眼神有些飘忽,“一个男子是不能同时爱上两个女子的,那只会让三人都痛苦,一个家里只能有一位女主人,若想让这女主人开心,便要同其他女子疏远,否则将来你的妻子会痛苦不堪,甚至抑郁而终。宝玉,做人不能贪心,你若真心对林妹妹,又怎能为了贪花好色而看着林妹妹愁眉不展?” “我,我不是贪花好色,二姐姐,我我,我只是怜惜她们,我……”贾宝玉语无伦次的连连摆手。 夏迎春忆起往事,好心情全没了,淡淡道:“在世人眼中,你如此便是贪花好色,你想让林妹妹开心,便只能娶她一人,只对她一个女子好,将身边旁的女子都打发了,否则以林妹妹的心性,怕是活不了两年了。” 贾宝玉惊怒的瞪着她,“二姐姐!你!你怎能如此说?” 夏迎春直直的看着他,“宝玉,你真的不知?林妹妹身子不好,你且看她每次与你生气后是不是要大病一场?你觉得一个弱女子能挨过几次病痛的折磨?” 贾宝玉顿时泄了气,又惊疑不定的盯着夏迎春看,“二姐姐,你变了,你,你和从前不一样了。” 夏迎春嘲讽的弯起唇角,“是啊,我被孙绍祖折磨至此,没疯已经是万幸了。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就在想,我退让了这些年,一心想让日子安生些,为何却没人肯放过我?既如此,倒不如活得自在些,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就算立时死了也再没遗憾了。” “你……二姐姐……是宝玉的错,不该对你发脾气。” “无妨,我知你没有坏心,自不会怨你。但你若想保护林妹妹便不能再这般了,多学些东西,快些长大吧,若什么都要听太太和老太太的吩咐,你拿什么去保护别人呢?” “老祖宗……老祖宗也是心疼林妹妹的,她不会……” “老太太只对你一人好,否则怎会任由我被卖去孙家?宝玉,你且回去想想吧……” 贾宝玉浑浑噩噩的回去了,夏迎春歪在榻上,看着窗外摇曳的树枝慢慢闭上眼。绣菊和棋菊不安的对视几眼,忍不住上前问道:“奶奶,您,您为何要同宝二爷说这些?若被老太太和太太知道了,怕是,怕是她们不会再管您的事了!” “为何啊?也许是因着宝玉真心对我,我不想见他难过,也许是因着看不惯三人纠缠,想成全一对两情相悦的人,宝玉只是被宠坏了,他对人是真心真意的,不该被如此算计。”夏迎春声音渐弱,绣菊和棋菊只当她累了,压下心中的疑惑,忐忑的退到外间守着。 夏迎春静静躺在榻上,眼角流下一滴清泪。曾经的齐宣王也只是个被宠坏的少年,不学无术、张扬跋扈,甚至好色成性,连他都能变得有担当,宝玉有什么不能呢?三人的纠缠只会是一场悲剧,说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宝玉、黛玉和惜春都是真心对迎春,不带丝毫算计,她自然会好好报答他们。有情人就该终成眷属,不该被其他利益算计所玷污…… 不知王上和姐姐可有转世相遇,这次没了她,他们会幸福吗?姐姐总以为是她破坏了他们的夙世因缘,可没有她的捣乱,王上会放弃三宫六院,重视起姐姐吗?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姐姐啊姐姐,你忘了我是千年狐狸精,我想解决的麻烦有谁能挡?何需让王上屡次去求你出战?我只想让他更重视你罢了,是你拔出镇妖剑救我出禁地,我怎么会忘呢?可惜你只信你的夙世因缘,我也只能化作女儿身助你达成夙愿,经此一别,后会无期,愿你们康乐安宁。 第55章 狐狸精牌贾迎春(四) 夏迎春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绣菊叫她的时候才发觉天已经快黑了。 “奶奶,大老爷回来了,刚还派人来请奶奶。” “以后还是叫我姑娘吧,听着亲近些。”夏迎春随口应了一句,起身洗漱更衣。 绣菊不赞同道:“这不合规矩,在这里还没人挑什么,回了孙府怕姑爷不喜。” “那就叫主子,这府里人多,免得叫混了。” “是,主子。”绣菊仔细的为她梳好发髻,和棋菊对视一眼,小心的问道,“主子,自从上次您顶撞姑爷之后,好似……好似变了个人一样,和过去大不相同了。” 夏迎春看了她们一眼,指着书架上的《太上感应篇》笑道:“你主子常看这些东西,多少悟出些道理。过去未出阁时如同透明人一般,没人给我撑腰,我就算被下人欺负也无处说去,闹起来怕是日子更难过。本以为出嫁后能好些,谁知竟嫁了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好悬丢了命去。如今我倒看开了,闹不闹都没好日子,还不如怎么舒坦怎么做,你们也别怕,若我有一日当真活不下去,定要先将你们安排妥当的。” 绣菊和棋菊一下子跪到了地上,“主子这是什么话!主子心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是奴婢说错话了。” “好了好了,这些先不提,我们还要在府里住上几日,先去拜见父亲、母亲吧。” “主子,要准备什么礼?” 夏迎春摇了摇团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起身便往外走,“什么都不必准备,若不是我那好母亲,我如何会过的那般拮据?若不是我那好父亲,我如何会被卖去孙府?我既想要自个儿舒坦,那他们总要难受些才是。” 绣菊二人不知主子是什么意思,总觉得有些不妥,但见主子已经走了出去,只能急急忙忙跟上去了。 夏迎春坐着软轿没一会儿便到了贾赦的院子,小丫头引着她进了花厅,贾赦和邢夫人却不见人影。夏迎春也不觉得难堪,贾赦还要面子,上的茶都是好茶,她拿出准备好的棋谱,一边看一边品茶,悠闲的如同在自己房中一般。 过了小半个时辰,邢夫人才跟在贾赦身后姗姗来迟,贾赦本还绷着脸端着架子,结果踏进花厅一看,这个女儿丝毫没有愧疚不安,反而闲适得很,顿时火冒三丈,“嫁了人连规矩都忘了吗?看见父母也不知道请安!” 夏迎春慢悠悠的抬起头,当着下人们的面给他们二人福了福身,“见过老爷,见过太太。想必老爷和太太已经知晓女儿在孙府受的罪了,太太,您往常从女儿月例中扣的银子能不能还给女儿?太太这般慈爱,定不忍心让女儿在孙府受苦吧?” 邢夫人脸一僵,尴尬的笑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母亲何时扣过什么月例银子?你怕是被哪个背主的奴才蒙骗了,你且放心,母亲自会为你做主的。” 夏迎春无辜的看着她,不依不饶,“怎么会弄错呢?明明是母亲让王善保家的每月扣下女儿的银钱,女儿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着母亲为女儿打理私房辛苦了,不敢劳烦母亲罢了。且如今女儿在孙家日子不好过,没有打点银子,实在是……” 邢夫人咬牙,瞪着夏迎春的目光似要将她刺穿!虽然顺着台阶下来比较好,但吞进兜里的银子她说什么都不会吐出来,“哪有这回事?来,你好容易回来一趟,快坐下说说体己话。”说完她又看向下人,“你们都退下吧,这儿不用人伺候。” 夏迎春等人都走光了后,微微动了下扇子,确保不会有人听到屋内的声音便扭身寻了个椅子坐下,姿态随意的让两人都愣住了。 夏迎春嘲讽的看着邢夫人,“太太,你说你一个当家太太贪我那点儿银子做什么呢?哦,对了,太太好像还贪了许多下人的银子呢,这可怎么是好?若传扬出去,人家说荣国府袭爵人的太太这般嗜钱如命,哎呦,会怎么样呢?” 邢夫人腾地站了起来,“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贾赦也拍桌子叫道:“反了你了,这般不把你母亲放在眼里,是否还要编排你老子我?” “老爷你急什么?我总要先跟继太太分说清楚,虽说只是个继太太,到底算是我的嫡母,这苛扣庶女和下人的月例银子……我如今是孙家的人了,孙绍祖大小是个官,说不得哪日我参加什么宴会的时候一不注意就说出去……” “你敢!” “敢不敢就要看太太怎么做了,我看太太的金簪玉镯都极是名贵,想来也不差我那丁点银子。过几日我回孙府时,还望太太把我的银钱还来,这些年我可都记着呢,太太别私吞哦。”夏迎春歪在椅子上,一下一下摇着团扇,看的邢夫人恨不得掐死她! “放肆!你是什么态度!”贾赦皱眉怒道,邢夫人再如何也是他妻子,这死丫头不敬邢夫人不就是不敬他? 夏迎春看了他一眼,好心的说道:“老爷,我这可是为您着想啊,您想啊,太太她连我那点银子都吞,可见对银钱有多执着。老爷,太太可是管着您的后院呢,我今日戳穿她也是为了让您看清她的真面目,您可得好生查查您的库房啊,说不得早就被她吞了大半呢!” 贾赦怀疑的目光顿时落在了邢夫人身上,把邢夫人气了个半死,捂住脸就哭了起来,“老爷,妾身冤枉啊!这些年我哪有虐待过几个孩子?他们哪个不是好吃好喝的长大?如今嫁了人腰杆儿硬了就来磋磨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老爷你要给我做主啊,她这是仗着孙家不把你放在眼里呢。” 贾赦一听孙家脸都黑了,“孙绍祖那混账算什么东西,仗他的势?哼!” 夏迎春无事他的怒气,凉凉的说了句,“老爷,您可别被太太几句软话骗过了啊,她要是心里没鬼怎会这般作态?” 贾赦不耐烦听邢夫人哭,大手一挥,“去把账册都准备好,明儿个拿给本老爷,若有半点差池,你就拿着休书滚出去!” “老爷!”邢夫人惊的目瞪口呆,“多年夫妻情分,老爷当真凉薄至此?我自嫁给老爷,伺候婆婆、教养子女,没功劳也有苦劳啊,老爷怎能随意休弃我?” “你若没做手脚,老爷自不会休你了,”夏迎春笑嘻嘻的看向贾赦,“老爷您瞧,她心虚呢!” “你给我闭嘴!邢氏!滚下去拾掇账本,明早我就要看!” 邢夫人被贾赦吼得不敢出声,怨毒的看了夏迎春一眼,故作镇静的走了出去。夏迎春还在后头小声提醒,“太太,记着先把我的银子还来啊!” 贾赦狠拍了几下桌子,“够了!你突然回娘家来做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才出门子一个月就跑回娘家让女婿怎么想?” 屋内再没有旁人,夏迎春就连个笑容都没了,直直盯着贾赦,像在看一个死人,“哦?女婿?谁是你女婿?你说孙绍祖?呵呵,孙绍祖说我是她买回去的一个玩意儿,不过是你这老匹夫欠了他的钱还不上,随手拿去抵债的。我怎么说也是一等将军的女儿,却只值个五千两银子,你说,谁会把你当岳丈?” “你!你!你可知你在同谁说话?我是你父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让你嫁给谁你就要嫁给谁,其他的还轮不到你过问!”贾赦拿起茶杯就摔了出去。 夏迎春团扇一扫,连杯子带热茶全砸回了贾赦手上,烫的贾赦惨叫一声就跳了起来。茶虽不是滚烫,但他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等罪?整个手背红成一片,火辣辣的感觉让他扭曲的脸。 夏迎春呵呵一笑,不待他动怒就把他堵了回去,“别吵哦,被人知道的话,我就跑出去到处嚷嚷你卖了女儿,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这个一等将军没出息,欠钱不还还拿女儿抵债,你说你到时还有脸面出门吗?” “哼,你当你是什么人?我若不让你出门,你以为你当真出的去?你就不怕我把你交给孙绍祖关起来?” “我好怕啊!”夏迎春做了一个瑟缩的动作,又不屑的瞥他,“你有本事就关住我啊,我出不去还有丫鬟、小厮、奶娘,你有本事让我的人一辈子都别出去,不然你的名声可全没了哦。” 贾赦指着她硬是说不出话来,他年纪也不小了,越老越在乎面子,纨绔了一辈子,若最后的脸面都没了,岂不是全让二房得意了去? 夏迎春也没兴趣跟他耍嘴皮子,起身理了理衣摆,说道:“不想让我出去到处宣扬呢,也好办,你只要别管我的事,我让你撑腰的时候站出来撑腰,我就不会乱说话。但你要是做什么小动作让我不高兴呢,我可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了。毕竟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什么都不怕,谁让我不舒坦,拼了命我也要还回去!” 贾赦胸口起伏不定,铁青着脸,却对这个性情大变的女儿没辙,他也听说了迎春身子大亏,遍体鳞伤,若真把人逼急了闹出什么事来,他一辈子的脸都丢了,左右只是个小丫头想要娘家当靠山,他随便应付过去就行了,等往后求他的时候,他见不见还不是自己决定? 夏迎春完全不在乎他怎么想,闹这一出也不过是不想让这两人以长辈的身份烦她,至于惩罚,自然还是法术更靠谱了。贪财的人无财,贪色的人无色,这才是最好的惩罚嘛! 夏迎春轻松自在的带人回了院子,贾赦砸了花厅不少物件之后,去小妾那里发泄,却惊恐的发现自己不行了!无论如何折腾都力不从心,弄得小妾看他的眼神都怪异起来,让他憋着一口气无处可发,连夜跑到邢夫人房里去看账本。当夜许多下人都听到了贾赦的怒骂和邢夫人的哭闹,夫妻俩很快成了贾府里的笑话,捧高踩低的下人闲了总要私下里编排一番。 翌日,贾母身子好了些,便招陪嫁到孙家的奴才和去接迎春那两位嬷嬷,细细问起迎春的情况。她本以为迎春是夸大了些,没成想那孙绍祖竟当真非打即骂,让个姨娘管家,迎春在孙府半点脸面都没有。还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才拼了命的硬气起来,派人送信回了娘家,不然怕真要没命了! 贾母又惊又怒,她再看不上迎春也不能任由旁人打贾府的脸。说来贾府出嫁的庶女被磋磨死的也不止一个,但都没闹到她跟前来,她就可以当不知道,如今迎春带着人跑回娘家告状,她若再不管,就那些奴才就能把闲话传遍京城。贾家可是还有个娘娘呢! 贾母问明了情况,对孙绍祖很是不满,但对给她添麻烦的迎春更是不满,便也没叫人过来,只说自己病了要静养,谁都不许打扰。 贾宝玉满心以为老太太醒了就会为迎春做主,打上孙家门去,没成想老太太竟“闭门谢客”了,他是老太太最宠的孙子,当然可以随意进出,看老太太的样子明明没那么严重。不知怎的,这次他没像往常那般傻傻的问出来,而是想起了迎春跟他说的话,老太太在乎的只有他一个,不然也不会看着她嫁去孙家了。 自那以后贾宝玉便沉默了许多,认真观察起身边的所有人,只觉自己从前是个大笑话,旁人说不定都在心里笑他蠢呢。 两日后的夜里,风雨交加,雷霆纵横,夏迎春推开窗看着空中的阴云皱起了眉。她半阖着眼掐算片刻,叹了口气,“自古帝王多薄情,什么贤德妃?还不是说弄死便弄死?怪不得贾家这般落魄。” 她回身弄了个幻术,做出她一直在床上睡觉假象,原地一转便消失在房中。 猎场一处偏僻的帐子里,贾元春呆愣的坐在地上,盯着盘中的白绫满脸泪痕。 “贤德妃娘娘,请吧。”一个老太监面无表情的催了一声,没有同情也没有不耐。 贾元春眼皮子跳了跳,抓起白绫,终于忍不住摇头哭道:“为何?本宫不信!皇上为何要如此对待本宫?” “美人儿,别哭啊,眼睛哭肿了可就不美啦!” 贾元春骇了一跳!抬头就见一个黑衣男子歪坐在桌子上看她,而其他太监、宫女竟动也不动,连眼都不眨,像突然死去了般!她惊恐的后退,喝道:“你是什么人?你想要做什么?” 夏迎春一身男装有趣的看着她,“啧啧,都要被逼死了你这会儿还怕什么?我就算是索命的黑无常,你也没得选啊。” “你!你是黑无常?你来要我的命?” “哈哈哈,美人儿,你怎么这般好骗?我只是随口一说,黑无常有我这般玉树临风吗?”夏迎春跳下桌子在帐中随意走着,看到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就拿起看看,口中还念念有词,“这什么啊,一点都不精致,比我从前宫里那些差远了,看来齐宣王对我还是挺好的嘛,至少比这皇帝大方!” 贾元春实在不知该作何反应,感觉夏迎春不像要伤害她的样子,又悲从中来,“你到底是何人?你将他们怎么了?为首的那人是皇上身边的公公,你出现在此处怕是会惹祸上身,你还是快走吧。” “我走了你怎么办?你不怕死吗?” “我?”贾元春看着白绫落下泪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我只是一介小小妃嫔。” 夏迎春见把人惹哭了,摸摸鼻子尴尬的道:“喂!你别哭啊!我带你出去你不就不用死了?不过往后你就不能叫贾元春了,你愿不愿意?” 贾元春震惊的看着她,“你所言当真?真能将我救出去?可,可我若失踪,皇上必定迁怒于贾家,我……” 夏迎春手一挥,贾元春面前就多了个稻草人,夏迎春双指并拢在贾元春和稻草人身上比划了几下,贾元春眼睁睁的看着稻草人变成了另一个自己! 夏迎春拍拍手勾唇一笑,“怎么样?这不就行了?” 第56章 狐狸精牌贾迎春(五) 贾元春浑身都有些发抖,瘫坐在地上动弹不得,面上却是一派镇定,直视着夏迎春,“你到底是何人?是神仙?还是妖魔?你救我有什么目的?” 夏迎春撇撇嘴,“没什么目的,你运气好,小时候对我有一点点恩情,我今日来还给你,以后两不相欠,就这么简单!好了,走吧。” 贾元春探究的看了夏迎春半晌,终于颓然的叹了口气,即便有目的又如何?若不是这位公子救她,她已经没命了。贾元春爬起来,将没有登记在册可以重铸变卖的首饰银钱都拿好,最后看了一眼吊在半空的“自己”,走到夏迎春面前站定,“走吧,今日多谢你。” 夏迎春握住她的手腕,挥挥手两人就消失在原地,屋内的太监宫女一瞬间都恢复了知觉,为首的太监抬头看看已经断气的贤德妃,拂尘一甩,干脆的转身离去,“贤德妃病逝,都好生守着!” 这边夏迎春带着贾元春进了京郊一处小宅子里,里头有一个丫鬟和一个做饭的婆子,她看着贾元春恍惚的样子皱皱眉,伸手在贾元春面前晃了晃,“喂!你没事吧?以后你就改名叫王春,什么事都别出头,时日长了自然没人会记得你真实的身份,你自己可以吧?” 贾元春回过神,看着眼前很小却干净整洁的屋子,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我终于离了那见不得人的地方!终于不用战战兢兢的活着了!可你为何不早些?只要再早些,抱琴她们也不会死……你为何不早些……” 夏迎春手上变出一把折扇,风流倜傥的扇了扇,嘴角却挂着讽刺的笑容,“呦,这么快感激就变埋怨了?果真是从深宫里出来的!若不是你对我有那么一点点恩情,我做甚么要去管你?这会儿还真想拿我当奴才支使不成?别忘了,你可不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贤德妃了,不过一普通民妇,还是好好认清自己身份才是。” “抱琴她和我从小一同长大,情分非同一般,你神通广大,明明只需伸伸手就能救人一命,你怎能如此冷血?” “我又不是普度众生的神仙,干嘛到处救人?再说她又不是被我弄死的,你要怨也该怨你自己吧?要不是你在宫里争宠瞎掺和,皇上会弄死你吗?你那一同长大的丫鬟不过是受你连累罢了,这可是你的因果,跟我没半点关系。”夏迎春瞥了她一眼,一转身就消失了踪影,只留下淡淡的声音,“恩情已还,两不相欠,后会无期。” 贾元春急切的跑到院中四下寻找,直到再也找不到人才惊慌懊悔的瘫在地上,她不过是看那人很好说话,又要报什么恩,想着让那人对她心生亏欠能多给些好处,没成想那人就这么走了!是她自误了,这等有大神通之人哪里是她能拿捏的?可如今再怎么后悔,人也找不回来了。 夏迎春感觉到身上轻松了一些,知道和贾元春之间的因果已断,心情颇好。对于贾元春的算计她根本没放在心上,几千年的修炼,她见过的事儿多了,这点小心思还不值得她生气。 回了荣国府,夏迎春赶在天亮之前美|美的睡了一觉,这些日子她过得很悠闲,长辈们不管她,连晨昏定省都不用,十分惬意。二太太因宝玉的忤逆迁怒到她身上,指使下人们嘴碎乱说,怠慢迎春,但迎春回来时是带着所有陪房回来的,本就不缺人用,厨房那边再撒出大把银子,怎么可能吃苦? 林黛玉看着坐在对面认真下棋的夏迎春,迟疑了半晌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就不在乎那些流言吗?他们说得那般难听。” 夏迎春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摇摇团扇笑道:“有什么好在乎的?他们无论说什么也只不过动动嘴皮子罢了,他们有我过得自在吗?有我吃得好穿得好吗?我自己的日子舒坦就成,理他们作甚?” “但是……”林黛玉蹙起眉,想说什么却有些说不出来,真的能不在意吗? “有什么但是的?咱们日子如何都是主子,他们呢,可是签了卖身契的奴才,主子不高兴可以把他们卖掉,杖毙都没人管,他们认不清身份居然敢编排主子,这不是找死吗?你且看着吧,那些人早晚没好下场的。” 惜春在旁边画完一幅画,赞同的点头,“二姐姐说得对,那起子人就是欺软怕硬,要我说,逮住两个打上一顿板子卖了,看谁还敢多嘴!” 林黛玉摇头笑道:“又浑说,真如此怕是不过半日就会传出荣国府的姑娘暴戾凉薄。” “传不传又能怎么样?左右不会比如今更差了。”惜春小声嘟囔了一句,林黛玉的脸色也黯然下来,凭添了一抹忧愁。 夏迎春抿了口茶,轻笑一声,“担忧什么呢?你们别怕,万事有我呢,如今我是能做自己的主了,你们两个妹妹对我一向好,我不会看你们受苦的。如今时机未到,你们且安心等着,到了好时候,我自会带你们离开这泥潭去过好日子去!” 黛玉和惜春都惊讶的看着她,想不通她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二姐姐,你……你还会回孙家吗?老祖宗有没有说要为你做主?” “靠谁也不如靠自己,我不但要回孙家,还要把孙家闹得天翻地覆!”夏迎春把身子往前倾了倾,对她们二人勾勾手指,“听我的,能攒多少银子就攒多少银子,要不了多久,一定能过上自在日子的。别当女子无路可走,你们看凤姐姐多嚣张?薛姨妈多自在?有了银钱,没什么过不好的,别怕!” 林黛玉听她提到薛姨妈,眼中闪了一下,震惊的看向夏迎春,夏迎春也没想到她一点就通,回以一笑,没承认也没否认,看得林黛玉揪紧了帕子。这时惜春拍了拍桌子,认真的说道:“二姐姐,我听你的,只管攒银子,若到时没有出路,我就出家做姑子去!决不让他们把我胡乱配人!” “惜春!”林黛玉惊呼一声,想到孙绍祖,想到迎春身上的伤,忽然沉默了,嫁给那种人,还不如去做姑子吧?那她这个孤女又会何去何从? 夏迎春一时也没办法说服她们,只好拿出两个荷包递过去,安抚道:“这些你们先拿着,平日打点下人不要省,不管将来如何,总要把如今的日子过好了。” “不,我们不能要这个,二姐姐你在孙府不容易,我们怎么能要你的银子?” 两人都往回推,夏迎春板起了脸,“把我当姐姐就收下!这是我从大太太那儿要的,不用白不用!” 黛玉和惜春面面相觑,犹豫了一会儿才伸手接下。惜春绕了绕发丝,小心的问,“二姐姐,你……你是不是不喜欢探春和宝姐姐,她们做了什么坏事吗?” 夏迎春端起茶慢慢喝,“那倒没有,不喜欢也不厌恶,就和陌生人一样。我还有许多事做,没空和她们虚与委蛇,从前在一处玩,互相也没有多好,后来我遭了难,谁对我亲近,谁冷眼旁观,我都清楚,再相处自然就分出了不同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林黛玉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有些羡慕迎春如今的敢爱敢恨,有一句话她觉得迎春说得很对,如今都过不好,将来又能好到哪去?指望别人永远都只能做一根浮萍。 屋内一时有些沉闷,夏迎春正想说些什么逗逗她们,忽然见棋菊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主子!主子快去看看吧!姑爷来找大老爷了,他们,他们……”棋菊说着哭起来,“他们弄了个道婆来,说主子撞邪了!” 林黛玉和惜春都惊得站起来,满脸紧张,夏迎春却笑出了声,“道婆?撞邪?有趣!太有趣了!我看他孙绍祖才撞了邪,走,跟我去看看!两位妹妹不必担忧,这是贾家,他姓孙的想上门来打脸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夏迎春像逛园子般的走了出去,弄得棋菊都忘了抹泪,但看着夏迎春镇定的样子,她们却奇异的感觉并不会出事,似乎一切都只是孙绍祖在做跳梁小丑。 事实上夏迎春确实把他当做跳梁小丑,她从未在孙绍祖面前遮掩自己,就是因为没打算让孙绍祖活着。因果那么多,唯有孙绍祖的最重,不死不休。但迎春受了那么多苦,她怎么着也得让孙绍祖在死前尝个遍不是? 贾赦的书房里,一对翁婿客气的对坐饮茶,仿佛他们从来就不是一买一卖的关系,而一个面容严厉的清瘦道婆端坐在一边,闭着眼高高在上的样子像是看不上他们这等俗人。 贾赦不太高兴的看了道婆一眼,“贤婿,这人你是从何处寻的?迎春确实有些变了性子,但你带人上门来驱邪……这,怕是不妥吧?” 孙绍祖不自在的换了个姿势,勉强笑道:“岳父多虑了,小婿也是担忧迎春的身子,这才急了,失礼之处还请岳父海涵。” 这句话给足了面子,贾赦满意了,露出个笑来,“如此,今日便让迎春随你回去吧,你府里每个掌家的也不成样子。” 孙绍祖哆嗦一下,失手打翻了茶盏,惊声道:“不,不用了。” “嗯?”贾赦疑惑的皱起眉,眼中带了怒气,“贤婿,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我……”孙绍祖那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不敢乱说话,他之前在家里同下人说了那夜的遭遇,结果所有人都当他中了邪,毕竟他身上没伤,而迎春的房里也没任何损坏,跟他说的完全不同。可他分明能感觉到身上的痛楚,足足养了好些日子才能下床。 这时那道婆睁开眼淡淡的说了句,“有人来了。” 贾赦被她高人的模样唬得一愣一愣的!才要说话,夏迎春就走进了门,眉眼弯弯的冲着孙绍祖笑,“呦,相公来了?先前我出来的时候相公还身子不舒坦,如今已是好了吗?” 孙绍祖连滚带爬的躲到道婆身后,声音中透着惊惧,“大师救我!大师,她是妖怪!快收了她啊大师!” 贾赦惊愕的站起身看着他们,“妖怪?什么妖怪?” 孙绍祖顾不上他,急切的拽着道婆的衣袖,躲在后头不敢冒头,“大师大师!她法术很厉害的!快收她!快快!” 道婆有那么点点道行,但却没感觉到什么不对的气息,见孙绍祖反应这么大,想着孙绍祖给的大笔银子,便装模作样的甩了甩拂尘,开口念咒,“急急如律令!妖怪现行!” 夏迎春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梨花带雨的哭道:“相公!我知你想休了我,想扶正讨你欢心的宋姨娘,可你,可你也不能为了个姨娘如此欺侮于我啊!这里是荣国府,我父亲是堂堂一等将军,你找了这个道婆是想要逼死我吗?宠妾灭妻!天理不容啊!父亲,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贾赦看她哭的可怜,心里也软了些,关乎自己的脸面,他半点不想给孙绍祖面子,指着他们的鼻子就骂,“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荣国府不是你们能撒野的地方,咱们府上可是有娘娘在宫里的,惹急了我让你们都去尝尝牢饭的滋味!赶紧滚,不然叫人将你们扔出去!” 道婆听娘娘被搬了出来,立时犹豫了,总不能为了银子不要命,夏迎春可是那位娘娘的妹妹啊!而且她帮着孙绍祖宠妾灭妻的话,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左右为难之际,夏迎春及时的开口了,“道婆,我一看就知道您是有大神通的!您看看我家相公,前几日他就抓着小厮说自己受了重伤,小厮急得请回安和堂的老大夫,大夫却说他身子健壮得很。如今他又这般模样,莫不是……莫不是……撞了邪?道婆!您一定要救救我家相公啊,只要我家相公能好起来,多少银子我都给!” 夏迎春满脸的担忧和害怕,道婆却眼前一亮,对啊!她只是求财,谁给的银子还不是一样?孙绍祖可没什么靠山,她帮娘娘的妹妹对付孙绍祖,好处同样少不了,还不损名声! 自觉两全其美的道婆转身就在孙绍祖额上贴了张黄符,同他拉开距离,开始似模似样的做法。孙绍祖惊怒的瞪着道婆,想破口大骂、想厉声制止、想逃离贾府,可他绝望的发现他动不了!身子动不了,嘴巴也动不了,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什么也说不了。 孙绍祖的视线落到夏迎春身上,从她眼中看到了满满的笑意,她在嘲笑他!嘲笑他不自量力,自作自受!他完了! 认清这个现实,孙绍祖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道婆绕着他走了两圈,又取下他额上的黄符烧成灰加了水喂他服下,这才面无表情的对夏迎春道:“孙大人已经无碍,只是今年孙大人犯太岁,易招小人,夫人还是多留意些。” 夏迎春很满意道婆的识相,也不为难她,将孙绍祖身上的荷包解下来看了看都给了道婆,“这些够了吧?放心,若我家相公还有什么不适,我还会请您为他做法的。” 道婆瞥了眼荷包中的银票,面容难得的和缓了些,冲夏迎春施礼后一甩拂尘后离开了。贾赦已经被他们一惊一乍的样子吓住了,只等道婆出了门才反应过来,腿软的瘫坐在椅子上,指着苏绍祖结巴道:“他他他怎么了?莫非是他中了邪?那道婆对他做了什么?一动不动的,不会是……死了吧?” 孙绍祖脸色却是发青,不过夏迎春觉得他应该是被自己吓的,看了一眼贾赦,夏迎春担心的跑上前试了试孙绍祖的鼻息,惊慌未定的拍拍胸口,“活着!他没事!道婆说他已经没事了,老爷您不要吓我!” “我——哼,谁爱管你这些事儿!既然孙绍祖出了事,你就回去照顾他吧!” “不行啊老爷,我身子还没养好,回去他若是再打我,我可就没命了!您也听到了,道婆说他今年犯小人,老爷您要我回去送命吗?” “说什么你都有理,我不管了,你的事别来找我!”贾赦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夏迎春蹲在地上拍了拍孙绍祖的脸,笑嘻嘻的道:“相公啊相公,既然你已经养好了身子,咱们就再来玩玩吧,可别死太快哦!” 夏迎春命孙绍祖的小厮直接把他抬到马车上拉了回去,自己却以祖母病了为由要留在娘家尽孝。王夫人和王熙凤都劝她夫妻俩不该生分,要趁机回府别被宋姨娘讨了好,她却只哭说不放心老祖宗,要看着老祖宗好全了才成,死活不走。 贾母听说此事恨的打碎了心爱的花瓶,她装病就是不想看见迎春,迎春却拿着这个借口赖住不走,还真打量她人老了好拿捏呢!这个家里什么时候有人敢不听她的话了?看来她也该快些“痊愈”了,她倒要看看这下子迎春还有什么借口留下,这次送走之后说什么也不会再派人去接了,至于那孙绍祖,只要把他中邪的事传出去就算是敲打他了,贾府的脸可不是那么好打的! 第57章 狐狸精牌贾迎春(六) 没两天,贾母的身子就迅速好了起来,又开始慈爱的把孩子们聚到跟前儿逗趣。贾宝玉经夏迎春提点之后很是用心的留意着身边的一切,见贾母痊愈得如此及时,不得不相信老太太对其他子孙确实是凉薄得很。但更令他痛苦的是,无论老太太还是太太,对他的好都是真心的,虽然有时让他痛苦不堪,可他却连怨的权力也没有。 一屋子人说说笑笑的,王夫人知道贾母想打发夏迎春回去又不好开口,便想着由自己来说,讨了贾母的好。于是笑着说道,“老太太您不知道,这几日啊,迎丫头担心得很,连孙姑爷病了都顾不上,总算您没白疼她一场,孝顺着呢。迎丫头,如今老太太好了,你也不要心里再有什么想不开的,到底是祖孙俩,老太太哪能不操心你的事,病倒也是意外之事。” 一个庶女害老太君担忧病倒,这哪是什么孝顺名声?夏迎春扑到贾母怀里,未语泪先流,“老祖宗!都怪孙女不好,若孙女知道老祖宗会担忧的大病一场,说什么也不会回来的,在夫家就算再苦再难孙女也能忍得,实在忍不下去不要这条命也就罢了,怎能连累老祖宗跟着操心?孙女实在是不孝!孙女心里难受啊!” 贾母和王夫人同时一僵,贾母假意怒道:“这是什么话!你是我的亲孙女儿,我不管谁管?” “老祖宗,您别说了,都是孙女的不是,孙女嫁了人就是孙家妇,哪里能劳累老祖宗呢?是孙女不懂事,孙女早就没脸留下了,只是没见着老祖宗的面,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如今老祖宗全好了,孙女也就能安心离去了,绣菊她们已经收拾好了行礼,老祖宗放心,孙女……孙女一定会好好活着!”夏迎春哭得悲悲切切,林黛玉和惜春都忍不住红了眼眶,贾母却被她噎得心口发疼。 贾宝玉急得攥紧了拳头,张嘴想说什么,又想到他什么本事都没有,颓丧的低下了头。林黛玉转头看到他的模样,蹙起眉心中浮上几丝担忧。 这时王熙凤进了门来,打眼瞧见屋中的情况,心下了然,上前扶住夏迎春,拿了帕子边给她拭泪边劝道:“妹妹快别哭了,咱们都知道你受的苦,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咱们女人啊生来就不是享福的。不过你是荣国府的小姐,有娘娘在,孙姑爷想必也不会太过分的。妹妹还是尽早生个孩子,女人有了孩子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你说对不对?” 贾母有了台阶下,也不好太亏了脸面,慈爱的拍了拍迎春的背,笑道:“迎丫头是被吓怕了,你且放心,咱们荣国府不是好欺负的,有家里给你撑着,谅孙绍祖也不敢再说什么。这样,凤丫头,你从账上支五百两银子,再准备些首饰、布料、药材等物拿了箱子抬着,待会儿迎丫头回去的时候都跟着送过去,免得孙家的人狗眼看人低。” 王熙凤一愣,看了王夫人一眼,笑着应了,“还是老祖宗想的周全,我这就去打点,定让妹妹风风光光的回孙家去。” “好,你行事素来是稳妥的,去吧。”贾母几句话就定了迎春回夫家的事。 林黛玉和惜春对视一眼,莫名的觉得心有些冷。贾母还在安慰迎春,“迎丫头放心,孙绍祖那边,我老婆子会叫人敲打他的,他以后万不敢错待你,你回了孙家只管好生过日子,莫再说什么生啊死啊的话,听得我心酸!” 夏迎春适时的露出感激的笑容,“是,孙女多谢老祖宗,若没有老祖宗,孙女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屋内又恢复了和乐的气氛,只可惜还不到半刻钟就被太监的报丧给打散了! “什么?你说什么?娘娘怎么了?”贾母狠狠盯着来报信儿的人,抓着拐杖的手背满是青筋。 来人对她的失态视而不见,“回老太君的话,贤德妃娘娘薨了!” 满屋惊叫,王夫人当场就晕了过去,夏迎春扶着贾母的手说了句,“大姐姐怎么比我走的还早?若她当初不入宫,就算嫁个孙绍祖那样的人也不会这般早逝了,唉。” 夏迎春的声音不大,贾母却听得清清楚楚,不入宫?元春入宫就是她一手操办的,是她亲自教养的元春,亲自将元春送入宫中去搏一场泼天富贵,难道竟是她亲手将孙女送上了死路?竟还不如区区庶女嫁的个无能小官?怎么会?! 贾母再也受不住心中激荡,一口血吐出来,软软倒了下去。夏迎春手一松贾母就摔到了地上,迎春连忙蹲在旁边吃力的往起扶,大声喊着,“快来人啊!老祖宗伤心得晕过去了!” 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比之迎春回贾府那天有过之而无不及。迎春看着贾母又一次被扶进内室,勾唇笑了笑,好了,老太太十几年的漠视和对卖掉迎春的默许,这次算是了结了。气晕两次又亏了身子,足够了,怎么说,迎春没有夭折也算是靠着老太太,这点情谊还是要顾的。 回头看到榻上刚刚转醒痛哭的王夫人,夏迎春微微眯起了眼,杀母之仇啊……迎春之母李氏当年是贾赦最宠的小妾,王夫人杀了李氏嫁祸给贾赦的元配张氏,让贾赦彻底厌弃了张氏。王夫人要对付的人是张氏,而李氏却成了被无辜牵连的枉死之人,连带迎春也没人护着,一直过着被奴才欺负的日子,这可是个大仇啊。 贾府这些人关系乱七八糟的,若不是她回来住这么久,还真掐算不出这许多辛密之事,要怎么报仇呢?面上一片悲戚,心里却在想着用什么法术,想了好半晌,直到王夫人要起身回荣禧堂,她才眼前一亮。 王夫人不是喜欢掌权、喜欢名声吗?这个好办!混乱中谁也没留意夏迎春的去向,而王夫人刚回到荣禧堂,还没迈进去,荣禧堂的房子就忽然坍塌!由东至西整个院子的房屋一下子被夷为平地!到处都是尖叫声,王夫人被周瑞家的扶着,灰头土脸的往外爬。 夏迎春一身丫鬟的打扮隐藏在人群中忽然喊了起来,“天罚啊!太太窃居主屋,长幼无序,上天降罚啦!克夫克子,老爷一辈子没升官,大爷和娘娘都是早逝啊!天罚!太太指不定还做了什么缺德事,这可是天罚啊!快跑啊!” 此话一出,本就惊慌失措的众人呼啦一下全都惊叫着跑了,王夫人气得眼前发黑,脑中嗡嗡直响,周瑞家的厉声喝止,“谁污蔑太太?哪个不要命的贱蹄子?给我出来!老娘扒了你的皮!你们都给我停下!快停下!你们这些黑心肝的,还不快扶太太离开这儿?都停下!” 可是无论周瑞家的怎样叫,都无一人肯听。甚至还有人跟着喊起来。 “金钏儿来报仇啦!” “晴雯来索命啦!” “周姨娘的儿子来喊冤啦!” “太太和二奶奶放印子钱、包揽诉讼,损阴德啊!” “二奶奶损了太过阴德,老天爷不让她生儿子啊!” 这些全是伺候王夫人的,边跑边喊把王夫人做过的缺德事传了个彻底,连带王熙凤的事都被抖出不少,毕竟是眼睁睁看着荣禧堂倒塌的,几辈子没塌,怎么偏就这会儿塌了,说不是天罚都没人信了! 夏迎春恢复了原来的装束,看着王夫人昏死在石堆里,哈哈一笑,转身以不给府里添乱的名义带着陪房和五个大箱子潇洒的离开了贾府。恩没报完,仇也没报完,过不久她还要回来的,就是不知到时候荣国府还在不在。 贾家闹腾一片,孙家也好不到哪去。宋姨娘看着阴晴不定的孙绍祖,忐忑不安的笑了笑,“老爷好歹用些饭吧,这都瘦了一大圈儿了,妾身看着实在是心疼。” 瞧着孙绍祖阴沉着脸不接话,她眼珠转了转,笑道:“今儿个妾身的奶娘出去了一趟,可是听回了一个大消息,老爷,听说奶奶娘家那位贤德妃娘娘……薨了!” 孙绍祖转过头看她,眼中却死气沉沉的,“薨了又如何?” “薨……薨了,奶奶就没靠山了呀,不止她,连贾家也没靠山了,就他们家那几个酒囊饭袋哪配跟老爷比?往后老爷再不用怕她回去哭诉了。”宋姨娘不知孙绍祖和夏迎春之间发生过什么,想了想又说,“老爷,上回那道婆可有整治奶奶?您什么时候休了她呀?” 宋姨娘本是想哄着他要个承诺,虽说不能真正扶成正室,但让正室当个傀儡,她来实际掌权也是一样的啊。谁知这句话却戳到了孙绍祖的肺管子,猛地掀翻食盘,汤汤水水泼了宋姨娘一身! “你个贱人!你不说我都忘了那死道婆!你找的什么人?居然反过来说我中邪,对我施法,让我的脸都丢尽了,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滚!”孙绍祖声嘶力竭的喊声连院子里伺候的下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宋姨娘脸色发青,羞愤的跑了出去。 夏迎春一身素净的装扮和她走了个对面,见她这副模样,夏迎春笑容满面的道:“宋姨娘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被老爷骂了?啧啧啧,还以为我不在府里,你这个以色侍人的能更得老爷宠爱呢,哪知你竟是错过了机会,生生被老爷给厌弃了,真是可怜啊。” 宋姨娘刚受了委屈,怒气冲天,连往日的柔弱也不装了,对着夏迎春破口大骂,“你说谁以色侍人!你个丧门星,被厌弃的是你,你居然还敢回来,是回来送命的吧!” 夏迎春扫了眼周围看热闹的下人,故作疑惑的说,“咦?原来姨娘通房不是以色侍人的吗?难不成……老爷抬举你两日,你还真把自己当正经主子了?瞧瞧,这脸色差的,你我站在一处,谁都知道被厌弃的你了,哪用我来说。不过你我身份本是不同,你落得如此倒也是应该。” “你!你也就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老爷早晚有一天休了你!你等着瞧!”宋姨娘第一次发现自己无法跟主母对着干,此时不能回去向孙绍祖告状,周围的奴才又捧高踩低的观望不肯上前,她除了放狠话什么也做不了。 夏迎春扇了扇团扇,笑得无比和善,“宋姨娘气病了,快把她扶回去养病,记着每隔一个时辰喝一碗黄连,若胃口不好,饭就不必用了。” 夏迎春的气势太强,仿佛只是随口吩咐了一句话,再想到刚才孙绍祖对宋姨娘那顿骂,几个奸猾的奴才立即投向夏迎春,奉命把宋姨娘拖走了。宋姨娘尖叫着怒骂,奈何根本无人理她,夏迎春只是拿扇子指了她一下就带人进了院子。 “相公,我回来了,你身子养得如何了?用不用我来帮你瞧瞧?我可是懂些岐黄之术哦。”夏迎春让绣菊和棋菊守在门口,自己进屋见孙绍祖。 孙绍祖惊恐的缩在床脚,不停的摇头,“不用!不用!你别过来!你别靠近我!你这个妖怪!你到底要做什么?!” “相公,我好心好意顾着你的身子,你怎么如此对我?我好伤心啊!”夏迎春西子捧心的叹了一句,又转而笑道,“我要做什么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我要把迎春受过的苦让你们都受一遍啊!” “我……我们?” 夏迎春一脸理所当然的说:“对啊,你,你的宋姨娘,你那两个虚荣狠毒的通房,还有孙府里大大小小的许多奴才,凡是让迎春受过苦的,我都要回报一二才不枉费你们对迎春的用心啊,说来相公你真是听话呢,这么久都没想过逃。这就对了,要知道我可是妖怪,缩地成寸,逃,你也逃不掉的。” 孙绍祖愤恨起来,自知死路难逃,大声骂道:“你在府里施了什么妖法?我根本就出不去!你这贱人!我是朝廷命官,皇上不会放过你的!”他现在别提多后悔了,当初能出去的时候,他还侥幸的想着找个道婆去收了她,结果不但没成,自己反而再也出不去了,大好的机会就这么错过,让他悔的五脏六腑五一不痛! 夏迎春揉了揉耳朵,“中气十足,看来你确实是好了,那今日开始,你们所有人就开始享受自己种下的恶果吧,我可没闲功夫陪你们玩呢。” 说完夏迎春就推门走了出去,孙绍祖愣了下,回过神再扑到门前就发现门窗都被封死了,如何叫骂敲打外头都没反应,他知道那妖怪定是又施了法术,可他却毫无办法,只能在绝望中一日日活下去,简直比一刀捅死他要残忍千万倍! 夏迎春回到自己的院中就召集了孙家所有奴仆,将记忆中从未欺负过迎春的人全都派了银子发还卖身契。众人诚惶诚恐,夏迎春却说这是他们的福气,出去后想做什么都由着他们。孙家的主子也算喜怒不定,不是什么好主顾,众人犹豫了一番就利落的收拾东西离去。自那日以后,孙府除了夏迎春的院子外夜夜都是鬼哭狼嚎,孙绍祖和姨娘通房更是陷入梦靥不得解脱,偏偏谁也无法逃出府去,仿佛陷入了地狱,再也无法得到救赎。 第58章 狐狸精牌贾迎春(七) 夏迎春把宋姨娘和两个通房关在一间屋子里,晚上睡觉她们就会梦见自己做过的亏心事,梦见曾经害过的人来找她们报仇,不睡的时候她们也是互看不顺眼,那些噩梦更加深了她们彼此的仇恨,整日扭打咒骂,很快就变成了疯婆子一般。 夏迎春给她们的饭菜分量很足,让她们绝不会饿死,有足够的力气找彼此的麻烦。而孙绍祖那边则是每日有大半时间都沉浸在噩梦里,梦到他害过的那些人满脸鲜血的爬向他,将他包围,狠狠的折磨甚至凌迟,而他完全逃不开,每一日都不由自主的入睡,然后重复这种濒死的绝望。 十日后,宋姨娘和两个通房再也受不了这种生活,摔碎了花瓶,拿瓷片疯狂的划向对方,同归于尽!宋姨娘是从外头纳回来的良家妾,夏迎春还特地让宋家人过来看过,因着平日菜色全是肉类,宋姨娘和两个通房尽管面色很差,身量却胖了一圈,谁也不能说夏迎春虐待她们不是? 之后夏迎春就将孙府的下人都放了,给了他们卖身契,银子没有。十日撞鬼的经历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他们同迎春之间的因果也完全了结,从此是好是坏就与迎春无关了。于是偌大的孙府里只剩下迎春和她的陪房还有孙绍祖,显得很凄凉,陪房们却觉得从没有过的舒坦。 朝廷大约是有什么事,又听说了一些孙绍祖中邪的流言,这日派人来寻孙绍祖去衙门。夏迎春很干脆的让人将孙绍祖打扮好送出了府,孙绍祖看着外面的街道,又回头看看已关上大门的孙府,心里涌上一股狂喜,翻身上马就拼命的朝城外跑。他要逃出京城,逃离这个鬼地方,逃得远远的!逃! 孙绍祖狰狞的表情和狂奔的烈马将百姓们吓得够呛,但偏偏所有人都很巧的躲开了马蹄,无一人受伤。夏迎春一身黑衣男装坐在不远处的房顶上,周围被淡淡的白雾笼罩,没人能看得见她,她饶有兴致的看着孙绍祖冲出城门自得的大笑,然后伸出食指冲着仍在狂奔的烈马轻轻划了个圈。 烈马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抬起,暴躁的甩动起来,孙绍祖笑声还没收回就被狠狠甩了出去,撞在一颗大树上反弹回来直接滚下山坡。 “啊——!”孙绍祖声声惨叫,惊起一片鸟雀,“我的腿!我的腿啊!是那妖怪来了!妖怪来找我索命!妖怪!” 守城的小兵本就在追他,见他倒霉乐得看笑话,不紧不慢的走下山坡,把已经疼昏过去的孙绍祖拖回了城里,“这不是孙大人吗?看来他中邪的事儿是真的,疯疯癫癫的,幸好没伤到人,不然咱们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就是,哪儿寻乐子不成?居然冲出城,那马甩得好!快走吧,我瞧着他腿撞断了,赶紧着送去安和堂。” “啧,我说你也太老实了,急什么?咱们只管把他送医馆,多久送到却没人管得着,这腿啊,能不能好就看他造化了,嘿嘿!” 夏迎春挑了挑眉,转眼间就消失在房顶。当天傍晚孙绍祖被送回孙府,右腿断了,痊愈后不能使力不能着地,往后再无法正常走路,没多久就来了传旨太监,撤了孙绍祖的官职,意思意思的赐了些银子说让孙绍祖养病。 孙绍祖醒来后一直呆滞的看着帐顶,这次是真的绝望了。夏迎春在他床边晃了晃手,“喂!傻啦?才这样你就受不了了?可想过迎春一个弱女子被丈夫那般折磨要如何活下去?可惜你连自尽都不敢,不然像宋姨娘她们不是早就不用受苦了吗?” 看孙绍祖没反应,夏迎春一脸好心的笑道:“不过我也不想继续和你纠缠了,这孙府越来越荒凉了,住着怪没意思的。” 孙绍祖眼珠动了动,慢慢看向夏迎春,夏迎春从里面看到了仅存的一丝期待,满意的笑了。果然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孙绍祖心志很坚定嘛,不过…… “我要走了,所以我决定将你送到煤窑去做苦力。” 孙绍祖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嘴唇不停的哆嗦,“你,你,你不是人……” 夏迎春赞同的点点头,“你说的对啊,我是狐狸精啊!你放心,虽然你的腿断了,不过煤窑里还是有活儿只需要手的,你肯定能混口饭吃。” 孙绍祖摇着头,企图向后退去,“你不能,不能,我失踪了你也没好下场的,衙门定会抓你下大牢,不能……” 夏迎春抬手一扇扇子,孙绍祖旁边就出现了一个稻草人,然后慢慢变成了孙绍祖的样子,连伤腿都一模一样,“瞧,容易得很,我可是千年狐狸精,连浩然正气降魔锁都锁不住我,还怕什么大牢,你可真蠢。” 夏迎春不再给孙绍祖说话的机会,用白雾一裹就和他一起消失在屋子里,很快出现在一处偏僻的煤窑里,跟管事的说白送给煤窑一个苦力,只要不放走怎么都行。说完她那扇子拍拍孙绍祖愤怒惊恐的脸,笑着说:“你的好日子来了,要好好活下去哦,后会无期。” 孙家的因果全了结了,夏迎春觉得身上轻松了一大半,回去日日请大夫给“孙绍祖”看诊,“孙绍祖”的病情越越来越重,很快就病入膏肓,药石无灵。 “孙夫人,孙老爷已经去了,你,节哀顺变。”老大夫又一次被请到孙府,看着孙绍祖青白的脸色上前验看一番,叹息着劝了几句。 夏迎春扑到床边大声痛哭起来,老大夫摇摇头拒绝了绣菊递来的银子,带着药童转身离去了,药童回头看了一眼,小声说:“孙夫人真是重情重义之人,听说孙老爷从前常打骂她。” “别胡说,人死如灯灭,孰是孰非不是我们能言说的,”老大夫想起听别的大夫提过迎春身子大亏,遍体鳞伤,便又加了一句,“这位孙夫人确实重情重义,可惜了,如此年纪便守了寡,往后还不知如何。” 药童扬扬眉,他就说嘛,那些传言肯定是真的,没看师父都赞赏孙夫人吗?不行,孙夫人这般可怜,他得去和人说说,想个什么法子帮一帮才好,就算只是看诊不收银子也好啊。 孙贾氏重情重义,为丈夫之死悲痛欲绝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孙府里夏迎春却笑着从床边抬起头,眼中一滴泪珠都没有,她拍拍手转身吩咐管家,“准备灵堂吧,给咱们老爷风风光光的办场后事!” 夏迎春将孙绍祖的后事办得很大,请了不少人,孙绍祖虽不算什么人物,但这阵子关于孙家的传闻却着实不少,被请到的人许多都到场想看看热闹,顺便看看重情重义的孙夫人是什么模样。 王熙凤瘦了一圈,脸上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她的憔悴,在丧礼上倒意外显得合适了。她站在夏迎春身边,脸色不大好的悄声说,“妹妹,我听人说你要把这宅子卖了?不是我说你,孙姑爷没了,你就剩下这宅子,卖了你还靠什么生活?” 夏迎春哀戚的转头看她,用附近女眷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凤姐姐,我也不想的,可这府里到处都是老爷的身影,我走到哪处都能想起老爷还活着的时候,我实在不想触景生情,而且只我一个主子,在这偌大的府里只觉得凄凉,日日悲恸,我当真不愿再住下去了。凤姐姐,我知道回娘家不好,你不愿我回去也是应当的,可,可薛家姨妈也是没了丈夫,她带着儿女住在贾府,我瞧着大家都高兴的很,我,我也想回去,凤姐姐,真的不行吗?” 薛姨妈一个嫁到薛家的王家女,都能带着儿女住进贾家,迎春这个正经贾家姑娘凭什么就不能回娘家?莫不是王家女就比旁人高贵?还是因为薛家是皇商能占便宜?再说王熙凤一个当嫂子的这般阻挠小姑子回去,这是什么品性?看来贾府传出那些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损了太多阴德生不出儿子啊! 王熙凤感受到四周嘲讽不屑的目光,一口气噎在胸口!眼神锐利的瞪向夏迎春,夏迎春害怕的后退一步,惹得旁人都忍不住打抱不平,“要我说这府里只剩下孙夫人一人,住着确实不妥。孙夫人正是丧夫难过的时候,回娘家住不是正合适吗?” “是啊,贾二奶奶一向真性情得很,想来已经为孙夫人备好屋子了吧?” “那还用说,贾二奶奶可是个爽利的,这点子小事儿算不得什么。” 王熙凤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难看的扯出个笑来,“大家说的是,让妹妹一个人住在外面我也不放心,方才妹妹可真是误会我了,我就是想劝妹妹别卖掉孙府,留个宅子在手里好歹安心些不是?你能回咱们府里住,大伙儿都高兴着呢。” 夏迎春露出个虚弱的笑容,“原来是我想岔了,那就先谢过凤姐姐了,凤姐姐放心,我不贪心的,只要能一直和你们住在一起就好了,这座宅子见了也是伤心,还是转给有缘人吧,我也不在意价钱,只求不再见到这伤心地就好。” 王熙凤脸上的笑彻底挂不住了,一直住,莫不是要住一辈子?府里一摊子破事,又回去个吃闲饭的,她怎么这么倒霉?早知道说什么也不该来的! 夏迎春可不管她想什么,当着大家的面把自己的心思透露了一下,之后就老老实实的给孙绍祖办完了丧事。在场的太太本就是看热闹的,自然很快把热闹传了出去,听说夏迎春不在意价格,想买下孙府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最后夏迎春以一个比市面上低两成的价格把孙府卖了出去,然后带着孙家剩余的财物大大方方的回了贾府。 出嫁不过两个月,丈夫就频出祸事,连命也丢了,无论如何,迎春这个克夫的名头是摘不掉了。贾母对她十分厌恶,这么个名声不好的姑娘回娘家守寡,让人怎么看贾家的姑娘们?原本南安太妃还说想让探春当郡主去茜香国和亲,这下贾迎春克死丈夫,王夫人克死子女,南安太妃哪还敢沾上贾府?谁知道会不会不小心就被她们克了? 京里这阵子全是关于贾家的流言,幸灾乐祸看热闹的人数不胜数,甚至还有人编排贾母也是个克夫的,不然怎么贾代善死的那么早,她却活了这么多年?瞧她女儿贾敏不也把夫家给克没了吗?贾家一家子都不是好的! 贾赦已经很长时间不能近女色,这对他来说是痛苦更是屈辱,只能去折磨身边的人来发泄心中的抑郁,见着“克夫”的女儿回娘家来,怒气忍也忍不住,“你个扫把星回来干什么?你既然嫁出去,就生是孙家的人,死是孙家的鬼,你给我滚回孙家去守寡,马上滚!” 夏迎春不在意他的吼叫,自顾自的坐在一边倒了杯茶品着,“怎么这般暴躁?莫不是得了什么病?听说贾府里的女人克夫克子克父母啊,我这刚克死丈夫,别再把您老人家也克死。” “你个不孝女!竟敢诅咒我?我打死你!”贾赦暴怒的拿起花瓶就砸了出去。 夏迎春旋身一躲,冲他笑道:“我随口说说,你这般认真做什么?是不是想让我出去说说你卖女儿的事?” “你想说便说!左右贾府的名声也越来越差,老子还怕这点事不成?” “哦,我说你怎么把我找来骂?原来是觉得我威胁不到你了,那不如……我去大街上说说你……当不成男人的事如何?” 贾赦一脸被雷劈的表情,惊愕的瞪着她,“你你,你怎么知道?” 夏迎春故作惊讶的掩住口,“呦,是真的啊?我只是看你年纪不轻,又沉迷女色这么多年,胡乱猜的,没成想却是真的。老爷,你也不想把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吧?” 贾赦指着她气得直骂“逆女”!过了好半晌才颓然的坐下说道:“要住在娘家也行,你从孙家得了不少银钱吧?把银钱给我,我自会保你在娘家安稳。” “我在娘家还用你保吗?让我把银子给你,你当我是傻子啊?如今可不是你拿捏我的时候,是我知道的你的秘密,你该求我别说出去才对。行了,我回去歇着了,过你自己的日子不要再找我,见到我也记着客气些。”夏迎春摇着团扇慢悠悠的带人走了,贾赦在屋里摔了所有能摔的东西,过后又心疼那些物件,如今他可没多少银子挥霍了。 夏迎春到请了林黛玉和惜春到自己房里玩,问她们有没有想法子攒银钱,惜春笑说,“老太太心情好了还是很大方的,我们在她床前侍疾,得了几副头面,应当值不少银子。” 林黛玉摇头叹了口气,“要说攒银子,谁也比不过凤姐姐,老太太在她私库查出了七万两银子,可惜,都不是好来路。” 惜春沉了脸,冷哼一声,“平日看着还不错的,谁能想到她和二太太勾结干出这等事?二姐姐你是没瞧见,从她房里翻出那么多放印子钱的借据呢!” 夏迎春拿了点心给她们吃,随口问道:“老太太怎么没罚她?之前她去孙府还不许我卖宅子,不让我回来呢。” 惜春不屑的撇撇嘴,“她那种黑心的当然不愿管你了。你那日走得早不知道,老太太晕了后,二太太回荣禧堂险些被砸死,整个荣禧堂全塌了,那些下人满府乱跑,把二太太和凤姐的丑事都嚷了出来,老太太醒来又被气得吐了血。荣禧堂塌了,不是二太太无德那就是荣国府的主子无德,老太太哪里能看着祖宗蒙羞?只能把罪落在二太太身上,将她关进佛堂忏悔,王子腾给老太太来了信,不知说了什么,老太太就没关凤姐,但把凤姐那七万两银子收进了中公,又免了凤姐的权,如今府里是珠大嫂子掌家。” “这样啊,之前不是探春和薛姑娘掌家吗?把她们也免了?” “薛姨妈是二太太的姐妹,老太太自然迁怒,前阵子薛姑娘管家的时候,府里的下人到处传她是将来的宝二奶奶,宝玉为了躲避每日早出晚归的呆在学堂不回来,对了,宝玉房里的丫鬟调走了好几个,现在他都让小厮伺候了,不知道要做什么。”林黛玉不爱念叨这些事,话都是惜春说的,黛玉只在听到宝二奶奶的时候脸色难看了下。 夏迎春看向她笑道:“身子如何了?夜里还会咳吗?” 林黛玉轻轻摇了下头,眼中带着几分感激,“已经好多了,夜里睡得很好,多谢你的药,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 夏迎春摆摆手,“什么恩情,我刚好得了些药对你的症而已,不必放在心上。下人说的话你也不要多想,我看宝玉越来越有主意了,如今二太太出了事,也没人会逼他做什么。” 林黛玉露出一抹淡笑,“一切随缘吧,像你这般就很自在,若有一日没了去处,我们三人买一座小宅子一处生活,也很不错。” 夏迎春冲她们笑了,“放心,往后的日子不会苦的。” 第59章 狐狸精牌贾迎春(八) 林黛玉和惜春在夏迎春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安定,似乎什么困难也难不住她,而且如今她虽然回娘家暂住,但有几房忠仆,有大笔家财,随时都可以出去独立门户,所以她们也不怕了,有夏迎春在,她们就有退路,都不是贪慕虚荣的女子,只要有吃有喝就能舒心的活下去。 夏迎春给她们吃了个定心丸,然后静静等着贾家的大难。当初救贾元春时,她就已经掐算出贾家的祸事,多行不义必自毙,贾家还沾染了几条无辜的人命,抄家是必然的结果,偏巧与她无关,她就不会管。和贾家仅剩的一些因果,只待大难过后便能了结,那一日已经不远了,她很期盼出去兴风作浪的日子呢! 整个贾府在不知不觉间萧条起来,李纨不会拿自己的嫁妆贴补中公,而那七万两银子贾母又不让动,寅吃卯粮,不开源只能节流,吃穿都比从前逊色不少,这让贾母十分不喜,但如今府里已无人可用,只能由着李纨继续管下去,贾母气得暗地里骂了几句小家子气,对人也没了扮慈爱的心思。 这日贾母心血来潮设了个赏花宴,奈何帖子发出去,却只有几个不懂内情的小户前来参加,贾母整日都没了好脸色,散席后回到房里就揉着额头眉头不展。鸳鸯点了安神香,倒好热茶,站到贾母身后为她轻轻揉着额头,温声劝道:“老太太要小心身子才是,上次吐了血,太医说过要少思虑的。” 贾母感觉舒服了一些,睁开眼叹了口气,“唉,这府里都成什么样子了,我哪里能少思虑?本以为老了老了可以安享晚年了,谁知都是些不成器的东西,哼!老大媳妇是个废物,老二媳妇已经毁了,凤姐胆子忒大,珠哥儿媳妇又是个闷的,你说说哪有一个能管事的?哪天我撑不住去了也放心不下啊。” “老太太怎么说这样的话?您身子好着呢,将来还要长命百岁抱曾曾孙子,看他长大考状元呢!” 贾母一听笑了,“还曾曾孙子,我呀,只要看到宝玉的孩儿就满足了,”说完想到来赴宴的客人,脸色又难看起来,“那帮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竟是不将我放在眼里!来些小鱼小虾,哪里能配上我的宝玉?宝玉是有大造化的,怎么也得给他选个二品大员的嫡女做媳妇。” “老太太莫烦心,这阵子外头流言不大好听,等过些日子事情淡了定能寻到好姑娘的。” 这时旁边打扇的翡翠笑问了一句,“老太太,您不喜欢咱们府上的薛姑娘和林姑娘吗?” 贾母眯起眼看向她,直看得翡翠笑脸僵住冒起了冷汗,才轻哼一声,“收了薛家多少好处?记住谁是你的主子,别当我真是老眼昏花!” 翡翠立马跪在地上重重磕头,颤抖的认错,“奴婢被猪油蒙了心,奴婢不该贪这点银子,奴婢只想着不是什么大事,才贪心应下了,奴婢知错了,求老太太责罚,奴婢再不敢了!回头奴婢就把薛太太给的银子送回去,求老太太原谅。” 贾母瞥了眼她磕红的额头,淡淡道:“起来吧,谅你也不敢背主,银子既然给了你你就收着,回头也把我的意思告诉她,我贾家纵使不如从前,也看不上一介商户,她和王氏私下里那些说法在我这儿都没用。” “是,奴婢明白,谢老太太不罚之恩。” 贾母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沉默半晌,突然说:“可惜了黛玉,好好的孩子成了孤女,不然配我宝玉倒也合适。如今她对宝玉无丝毫助力,只能委屈她了,将来新妇进门,让宝玉纳黛玉为贵妾,有亲戚这层情分在,黛玉也不会吃亏的。” 鸳鸯和翡翠诧异的对视一眼,都没想到老太太对黛玉的安排是这般,但她们聪明的没有接话,都是主子们的事,她们两个小丫头哪里能掺合! 房门外站着的林黛玉摇晃了两下,若不是夏迎春及时扶住已经摔倒在地,眼泪止也止不住,林黛玉惶恐又愤怒的看向贾宝玉,心中慢慢只剩下悲哀。而对面的贾宝玉也是泪流满面,紧紧攥着双拳才能忍住不冲进去质问,那是最疼他的祖母,却将他心爱的女子贬得这么低,根本不顾念亲情,难道平日老太太对黛玉的好都是假的吗? 贾宝玉看着黛玉难受的样子,心如刀割,咬了咬牙,拉起黛玉的手就往外跑,他要跟黛玉说他只会娶她为妻,别人谁也不要,如果黛玉不信他就发誓,他不喜欢看见黛玉哭,他不喜欢黛玉难过! 夏迎春挑了挑眉看向守门的丫鬟,她真不是故意的,她和黛玉过来给老太太送点心,刚巧半路碰到宝玉,就结伴一同来了。谁知刚进院门她就听见里头在说宝玉的婚事,下意识的阻止了丫鬟出声,就听见这么一番纳贵妾的话。老太太算盘打得不错,可惜怕是没人肯配合,连真正关心老太太的两个小辈也被伤了心,真可怜呢! 夏迎春不怎么真心的替老太太默哀,手中团扇轻轻点了两下,将守门丫鬟方才的记忆去掉,带着人回房了,黛玉做的点心还在她这儿,老太太没口福,这下子全归她了。 小辈儿的变化老太太没察觉,依旧热心的给贾宝玉相看媳妇。薛姨妈从翡翠口中知晓了老太太的意思,气得脸色铁青,要不是王夫人拉着她说什么金玉良缘,她会一直留在贾府吗?现在借了他们薛家上万两银子,转脸就不认账了,哪有那么便宜? 老太太看不起薛家是商户,薛姨妈也不再给老太太面子,直接拿着王夫人签的借据找上了老太太,让她还钱!老太太也是气得够呛,把王夫人寻来大骂了一通,可借据就是借据,不还钱是可以告上衙门的!老太太最后只能从那七万两银子里拿了一万五千两还给了薛姨妈,因为王夫人的私房不见了,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老太太不是吃闷亏的性子,把王夫人关回去后,发话王夫人的份例全比照着下人来,既然是悔过哪有享福的道理?而薛姨妈彻底跟老太太撕破脸,拿到银子就带着薛宝钗搬走了,在薛姨妈看来薛蟠认识的公子哥那么多,哪个不比贾宝玉强,文不成武不就的,他们薛家还不稀罕呢! 不久之后,果然传来了薛宝钗的喜事,是和一个三品官的庶子定亲,那庶子是个举人在家里还是个得宠的,从大面上看当真不比贾宝玉差。夏迎春跟薛家并没有因果,所以从头到尾都没露面,也没什么感觉。老太太就不一样了,她相看孙媳妇相看不到,曾经嫌弃的薛家女却找了个好归宿,薛家这是在打她脸呢,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最后托了南安太妃帮忙,看中礼部尚书家的嫡幼女,那姑娘虽说腿脚有些小毛病,性子也有些骄纵,但家世着实好,宝玉有了这个岳家做助力,往后还愁不能进朝堂吗?贾母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仿佛近日的恶气一下子全出了,做梦都能笑醒。 “宝玉,我和亲家选好了黄道吉日,这个月底先定亲,三个月后就成婚。到时你就是有家室的人了,要早日给我老太婆生个曾孙孙!”贾母笑着拉住下学回来的宝玉,越说越高兴。 贾宝玉脸色难看的挣开她的手,直接跪在地上叩了个头,“老祖宗,赎孙儿不能从命!孙儿不会同陈家小姐定亲,孙儿如今还在读书,婚事就等孙儿科举高中再提吧。” 贾母脸色淡下来,直直盯着宝玉的双眼,“你可是因着黛玉?” 贾宝玉脸色微变,摇头道:“孙儿只是想先科举后成家,望老祖宗成全!” 贾母怒极反笑,“你是我养大的,动什么心思我能不清楚?这门亲事不会变,你长大了,也应当顶立门户为家族着想了,结亲不是你一人之事,乃是结两家之好。贾家如今风雨飘零,急需一门姻亲支撑,礼部尚书陈大人就是最好的亲家。” 贾宝玉痛苦的看着贾母,眼中带上了哀求,“老祖宗,孙儿求您……” “你不必多说,定亲前不要去学堂了,回去准备吧!” 贾宝玉低头抹了把脸,慢慢站起来,“我不会和陈小姐成亲,即使你把我绑进喜堂,我宁愿撞死也不会屈服!我软弱了那么多次,这次我的婚事我绝不会妥协!” 贾宝玉说完就大步离去,贾母惊怒的拍桌大骂,捂着胸口喘了好半晌才平静下来,“鸳鸯!你去寻袭人,叫她把宝玉的玉佩拿过来。” 鸳鸯震惊的抬起头,“老太太,那玉佩可是……” “叫你去就去!若袭人不愿,你就对她说,等宝二奶奶进门,她就是宝玉房里的姨娘。” “……是。”鸳鸯不安的应下,总觉得这般下去会出大事。 袭人最大的盼头就是成为宝玉名正言顺的姨娘,但许诺过她的王夫人被关了起来,眼见着是管不了事了,宝玉又对她日渐疏远,让她很是惊慌。这时听了老太太的吩咐,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当晚她便趁宝玉熟睡的时候把玉佩偷了出来,亲手交给了贾母。 得了贾母一顿夸赞,袭人第二日看到有些痴傻的宝玉时也就没那么愧疚了。 府里开始热闹起来,王熙凤也终于得了机会掌家帮忙筹备定亲事宜,夏迎春奇怪的发现贾宝玉居然没出来反对,而且贾宝玉的院子还不许人进,明显是被软禁了,更奇怪的是她没掐算出是何缘由! 夏迎春起了兴致,寻了个人少的时候定住丫鬟潜进了贾宝玉房中,看到贾宝玉痴痴呆呆的样子她是真的惊讶了,怎么叫都叫不醒他,仿佛失了魂魄一般。夏迎春仔细回想原主的记忆,好半天才想起来贾宝玉的玉佩好像是个稀奇物件,不止来历非凡还必须贴身佩戴。贾母防着别人使坏,没把玉佩这么重要的事说出来,原主还是无意中得知的,那么贾宝玉如今这副模样是因为丢了玉佩?奇了,真是奇了! 不用想也知道玉佩在何处,夏迎春直接跑到贾母放私房的地方把玉佩给拿了回来,贾宝玉一戴上玉佩马上就恢复了正常,看得夏迎春啧啧称奇,“你这玉佩可是成了你的弱点了,谁想害你只需偷走你的玉佩就成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贾宝玉双手捂着脸,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愤怒,“那日是袭人守的夜!怎么会是袭人?呵,我早该想到的,从前袭人会听太太的话监视我,如今自然也能听老太太的话偷玉佩,可笑我念着她在我身边多年,一直没将她遣走,什么为我好?她只是为了她自己!” 夏迎春轻笑一声,“我早就跟你说了,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的,袭人这般做还不是想当你的姨娘?你若不给她指望她怎么会动这心思?后院的女人明争暗斗就是如此,上至老太君下至小丫头,谁也不会例外。” 贾宝玉长叹了口气,“是我明白的太晚,晴雯死时我就该明白的。”他起身冲着夏迎春一揖到地,“多谢二姐姐!若不是二姐姐,我和黛玉不知会受多少痛苦。” “嗯,黛玉这两日也不好过,你好了寻个机会去看看她吧。不过你打算怎么做?直接跟老太太对抗?” “二姐姐可否助我和黛玉离去?” 夏迎春惊讶的看着他,“离去?到哪儿去?” 贾宝玉即使在认真的成长,这么短的时间也不足以对抗长辈,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私奔了,“二姐姐,我知道聘者为妻奔为妾,但我往后不会再回京,不需要家族的认同,我想和黛玉去她的家乡成亲,做一对普通夫妻。” 夏迎春也没觉得私奔有什么惊世骇俗,只是问了句,“那你们拿什么养活自己?” 贾宝玉语塞,夏迎春笑着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我会帮你的,把你想带的东西拿好,且等两日吧。” 规矩什么的在狐狸精眼里从来不是问题,换个地方生活对她来说容易得很,荣宁两府都快被抄家了,贾宝玉和林黛玉离开不会有任何影响,还能少拖累一位姑娘,也算好事了。 林黛玉起初是不赞同的,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做这种事?但府里的喜气洋洋日日刺激着她,而惜春知晓后也说要和她一同走,再也不想留在这泥潭里了。于是林黛玉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几箱子藏书,那是她父亲留下的,在夏迎春说有办法后便再无后顾之忧。 贾宝玉依然装作痴痴傻傻的样子,袭人对他的照顾倒是细心,然而这一日清晨袭人打好水叫贾宝玉起床的时候却发现床帐内空无一人,床中央放着的信笺和银票将她的尖叫堵在了喉咙里。她颤抖着打开信笺,只见上面写着:你与祖母所为我已知晓,此去无归期。 信笺旁边的银票有一百两,袭人捂着嘴无声的哭了起来,少爷丢了,她就是罪人,留在贾府没命活的!她必须跑!揣好那一百两银票,袭人匆匆回房收拾了包袱避开人逃出贾府。回头看了眼荣国府大大的牌匾,从此这里再也与她无关了。 第60章 狐狸精牌贾迎春(完结) 夏迎春又花费许多银子把自己的陪房遣散了,还他们自由身,一个下人也没留。然后弄了辆大马车,和贾宝玉、林黛玉、贾惜春一起坐车往扬州赶,贾家肯定会派人追的,坐船不方便逃跑,所以他们宁愿绕远走了陆路。 但有夏迎春在,走陆路也不会受多少苦,晚上大家睡觉的时候,夏迎春挥挥手他们的马车就穿过了几座城镇,第二日只跟他们说她是睡不着早起赶车了。那三人都没独自出过远门,根本不认识路,全由着夏迎春随便说。所以不管贾家和王家、史家派了多少人找,都是半点痕迹没有,他们四个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一同消失的还有林黛玉和贾惜春房中所有东西。 这下子定亲定不成,宝贝孙子也失踪了,因着惜春还要给宁府一个交代,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老太太撑不住彻底病倒了,贾家也没了主心骨,一盘散沙,愈发混乱,王熙凤掌着家趁机又偷偷放起了印子钱,想着往后再没人压在她头上,真正成了贾府的当家奶奶,便开始收拾曾经编排过她的奴才,贾府的下人开始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离京城远了,夏迎春几人也不着急,边游玩边赶路,慢慢悠悠的往扬州去,一路上遇见的各种新奇事把几人的愁绪全都冲散了,黛玉也终于露出笑模样来。 贾宝玉看着夏迎春一身男装的赶车,颇为不好意思,“二姐姐,要不,还是我来赶车吧,怎么说我也是男子,哪有让姐姐受苦的道理?” 夏迎春头也不回的纠正,“记住要叫我二哥!你们都不会赶车,别跟我争了,早日到达扬州也能早日安家落户,我看着再过两日就能到了,你们好好商量一下将来的日子吧。” 贾惜春掀开帘子看向热闹的街道,笑着说:“离了那个府,往后如何我都觉得快活!再没有比如今更快活的了!” 林黛玉眉间也舒展开来,“是啊,没有嘴碎的下人,没有勾心斗角的言语,如今确实快活。只是……宝玉,你当真不后悔吗?老太太疼你,你若回去,想来她也不会责怪你的。” 贾宝玉出了会儿神,坚定的摇摇头,“老祖宗疼我,我也想孝顺老祖宗,可我不能做个傀儡。”他小心拉住林黛玉的手期期艾艾的说,“将来,将来我们有了孩儿,我再去求老祖宗原谅,把她接来扬州养老,我我……” “呸!叫你胡说!”林黛玉涨红了脸在贾宝玉身上打了好几下。夏迎春在前头哈哈大笑,“这里又没有外人,害什么臊?咱们如今可是自己做主的,放心,我已托朋友买好宅院了,到了扬州咱们就办亲事,片刻也不耽搁!” 林黛玉羞恼的斥了一声,“迎春!不许说了!” 夏迎春忍住笑,“好好好,我不说!惜春,在心里帮我想想都要准备些什么,可别让宝玉等急了!” 惜春捂着嘴笑弯了眼睛,“我知道了二哥。” “哼,我不理你们了!”林黛玉转身坐到角落,拿书挡住脸不和他们说话。贾宝玉欣慰的看着她,这么有活力的林妹妹他从未见过,他知道他做的是对的,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快乐,才会过上舒坦的日子,心里对老祖宗还有愧疚,但他一定会回去求老祖宗原谅接老祖宗来奉养的。老祖宗那么疼爱他,他不信老祖宗会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心思。 夏迎春很快带着他们到了扬州城,林黛玉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扬州,想起已逝的父母止不住的哭,第一回离开扬州是因着母亲去世,第二回离开扬州是因着父亲去世,这里有着伤痛刻骨的回忆,但同样有着她最美好的回忆。从踏上扬州开始,她就感觉到无与伦比的安心,这是她的家乡,她相信父母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她幸福安康。她也一定会努力的活下去,快乐的活下去,再也不让父亲母亲担心。 夏迎春买的宅子离过去的林家不远,她也算有心了,早就请人按照林家那院子把宅子弄得一模一样,在她看来,这里对他们几个都是陌生地儿,只有林黛玉一个人有许多回忆,那还不如全随了林黛玉的心意,起码让她彻底高兴了。 林黛玉果然很感动,里外看了一遍就郑重的对夏迎春福了福身,“虽说二姐姐总是说不必谢,但我还是要多谢二姐姐,大恩无以为报,黛玉记在心里了,将来无论有什么事需要黛玉做的,二姐姐只管吩咐。” 贾宝玉忙拱拱手,“林妹妹说的就是我要说的话,多亏了二姐姐才有我们的今日,二姐姐就是救我们于苦难的活菩萨,多谢二姐姐了。” 夏迎春本要打断他的话,听他说自己是活菩萨顿时笑岔了气,“哎呦什么活菩萨,笑死我了!” 贾惜春还没来得及感谢就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二姐姐,你笑什么呀?我也觉得你是拯救我脱离苦海的活菩萨呢!要是没有你,我肯定会去庵里做姑子了。” 夏迎春往天上瞥了一眼,摆摆手笑道:“行了,再说菩萨可是会生气的!菩萨那是普度众生的,我呀最自私,你们对我好,我才对你们好。看看别人我哪里管过?说起来往后你们要自己过日子了,都要跟我学学,被欺负了就得欺负回去,像那个折磨我的孙家,现在不就一个不剩了吗?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有些事一步也不能退,咱们不主动惹事,但也不能让自己受委屈!” 贾宝玉三人明显有些惊讶,听她这意思孙家灭了根本不是意外?那就是她把孙绍祖弄死的?可孙绍祖确实可恨,这,这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但这也对吗? 夏迎春瞧见他们的纠结有些好笑,推着他们回房,“别想那么多了,你们还小呢,自己顶立门户过日子,早晚会懂的。歇一歇,晚点我找人牙子来买几房下人,往后日子还长,慢慢琢磨吧。” 三人还很单纯,受过那些苦和迎春在孙府里受的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夏迎春坐在亭子里逗了逗小鱼,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再跟他们一阵吧。 夏迎春对人的气息很敏感,好人坏人一看便知,又能掐算过去未来,买回来的下人个个踏实能干、忠心耿耿。她找了扬州官媒帮忙,亲事所有事宜都办的妥妥当当,开了三日流水席,附近邻里全都知晓了这家新搬来的贾公子娶了青梅竹马的夫人,并在拜堂之后发誓终身不纳二色,流传出一段青梅竹马的佳话。 成亲后夏迎春就把铺子、庄子的地契分给他们三人,让他们学着打理,除了遇到麻烦的时候,极少出面,只在园子里悠闲度日。 又过了一个月,贾宝玉三人已经稳下心来,再没刚到扬州时的不安。夏迎春掐算到贾府已被抄家,便跟他们告辞离去,三人虽放不下心,但这么久也算看出迎春是得了什么机缘,早已和他们不同了,自然不会多问,只叮嘱她在外万事小心。 夏迎春瞬移到京城,将贾母和李纨、探春她们几个无辜之人从牢里接出来,送到了一处两进的宅子里安顿。王夫人和王熙凤秋后问斩,贾赦、贾琏流放边疆,几个掺和的下人直接处死,其他人则是无罪释放。 夏迎春跟着贾赦一路流放,每当他将死之时便趁夜给他服一粒养身丹,走走停停,终于到了流放之地。没有荣华富贵,从此只能粗茶淡饭,活着对他来说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不过这就是夏迎春要了结的因果,她最后一次给贾赦养身丹时出现在了他面前,随意的说,“之前报了你卖迎春的仇,如今还了你生迎春的恩,各不相欠,你好自为之。” 贾赦一头白发看上去生生老了十几岁,还没来得及说话夏迎春就已经消失,转而去了贾琏那里,看到贾琏和平儿做了夫妻,夏迎春没有露面,他们兄妹之间的因果极淡,贾琏的女儿有一劫,她只需救回那小侄女便成了,不必再管贾琏。 贾母经抄家一事大受打击,日渐衰弱,夏迎春回到京城的时候贾母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夏迎春领着巧姐登门,看到宅子里死气沉沉的样子撇了撇嘴,都到这步田地了还想从前那些事有什么用?不赶紧想法子挣钱,等银子花光了吃什么?莫名其妙! 贾政见着夏迎春立即问她贾宝玉去哪里了,夏迎春只说不知道,当初在城门口就分开了,她一直在城郊住着所以才回来这么快。贾政不相信可也没办法逼问,只能叹了句不孝子就罢了。 贾探春引着夏迎春去看贾母,夏迎春进门后摸了下贾母的脉搏,对贾探春说:“我想单独跟老太太说几句话,不是可否?” 贾探春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老太太快不行了,你跟她说说宝玉的事也能让她高兴高兴。” 夏迎春像是没听懂她的试探,“宝玉的事我不清楚,我自己的事倒是有许多要和老太太说的,到底是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的。” 贾探春抿抿唇,带着巧姐出去了。夏迎春坐在床边将一粒续命丹放进贾母口中,片刻后,贾母虚弱的睁开了眼,瞧见迎春眼睛瞬间亮起来,一下子抓住她的手就要起身,“宝玉!宝玉呢?宝玉!” “宝玉好着呢,别着急。”夏迎春笑着挣脱,坐到了床尾。 贾母眼神急切,“你把宝玉带回来,咳咳,我就既往不咎,宝玉在哪里?” 夏迎春扇了两下团扇,笑道:“瞧您说的,又不是我要带他走的,他可是被您给逼走的。” “我……”贾母恍惚了一下,苦笑着摇头,“如今贾府已经没了,我哪里还能逼他?莫非他还在怨我?我只想在死前看他一眼,你叫他来看看我老婆子,我也没几日好活了……” “这个容易,您老身子大亏,彻底治好是不行的,但我刚给你服了药,再活个两三年还是行的。宝玉和黛玉已经成亲,还说将来要接您过去养老,您怎么说?若愿意过去,我就带你走,不过可不能透露给旁人知晓。” 贾母激动的抹了抹眼泪,“好,好,我愿意去!我就知道我的孙子没白疼,还想着给我养老,我就知道……你带我走,我老了,旁人我管不了了,只盼着还能看一眼宝玉和黛玉的孩子,你带我走吧……” 夏迎春点了下头,“成,听探春说大夫已经交待准备后事了,干脆诈死吧,免得他们问起来麻烦。我为你续了命,将你送去见宝玉,这十几年你对我的养育之恩也算还干净了,有什么想对其他人说的你就趁早吧。” 夏迎春说完起身走了,贾母张张嘴什么也没说出口。夏迎春一出门就看见贾探春紧靠在门边想要偷听,她笑了笑,狐狸精想说些悄悄话哪有人能偷听到?她冲巧姐招招手领着侄女打算去客栈住一晚。 贾探春攥攥拳头跑上前拦住她说:“二姐姐,你怎么变了这么多?” “是人都会变的,这么久过去了,大家不都变了吗?” “宝玉和黛玉还有惜春都是你带走的对不对?你为什么帮他们?” 巧姐有些害怕的躲在夏迎春身后,夏迎春摸了摸她的脑袋,笑说:“三妹妹,你觉得离家出走是帮他们吗?他们应该已经是家族的弃子了吧?有没有逐出族谱?” 贾探春直视着她分毫不让,“自然是帮,我觉得他们一定比我们如今过的好。都是一家人,你为什么帮他们?” 夏迎春声音淡淡的,“你是想问我为何不帮你?三妹妹,你对别人冷漠,别人也会对你冷漠,不是嘴上说两句亲热话就代表真心的。何况你还有父亲,还有生母和弟弟在,哪里轮得到我管?我给你们这座宅子让你们免受风雨还不够吗?日子是要自己过的。” “你!二姐姐,从前我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我在嫡母手下自身难保,哪里能多管别人的闲事?你是在记恨妹妹?” “我哪里有记恨你?再说,你没法管闲事,我也不爱管别人的闲事,如今可没有嫡母压着你了,嫡兄嫡姐都没有,你想如何便可如何了,我们不是同路人,先走一步。”夏迎春随意的说完,领着巧姐绕过她走了,贾探春站在原地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迎春又用了一次稻草人,在贾母昏睡的时候把她送去了扬州,贾宝玉对老太太感情很深,知晓家里的境遇之后痛哭了一场,之后便用心照顾老太太。这两个月不见,林黛玉竟怀了身孕!老太太见了更是欢喜,什么心思都放下了,只想在剩下这两年里看着曾孙出生,能亲手抱一抱就满足了。 夏迎春寻了一个吉日,为贾宝玉做法,将玉佩中那一缕残魂彻底融入了贾宝玉的魂魄,从此那枚玉佩便只有避害养身之用,被贾宝玉当做传家宝打算传给自己的子孙。 迎春身上所有的因果彻底了结,她不愿意每天呆在宅子里,便换了男装开始行走江湖。她是狐狸精,变成男子谁也看不出来,偏偏遇到一个叫钟临的土匪,每次见面都叫她姑娘! 夏迎春气急败坏的指着钟临的鼻子,“你个土匪又跟着我做什么?还想挨打吗?” 钟临挑眉看她,“姑娘,我钟临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见着你这般对性子的女子,不把你抓回去当压寨夫人我就吃不好睡不香啊!” “哈,就你那三脚猫功夫也想抓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我警告你离我远点,看见你就烦!” “姑娘,钟某武功及不上你,但上天讲缘分,你瞧我走哪都能碰上你,这不是天作之合吗?我那帮小弟各个讲义气,你做了压寨夫人我就让你当二当家,绝不会亏待你,如何?” “如何个屁!谁稀罕去当土匪?我就不信你次次能找着我,咱们走着瞧,哼。” 夏迎春说完几个跳跃就没了踪影,钟临摸摸下巴邪气的笑了,“我也不信,奈何我从未寻你,却偏偏总是撞见你,怎么办呢?老天都让你当我的压寨夫人呢!既然对了我的眼,就别再想着逃!”钟临眼中溢满了自信,连眉梢处的疤痕也显得不那么可怖了。他是匪中的王者,就不信有抢不来的东西! 夏迎春跑到深山里一边找山洞一边嘟嘟囔囔的抱怨,“哪来的蠢货?还跟我讲缘分?哼,以为我算不出你你就特殊了吗?当初贾宝玉我也算不出呢,指不定是什么牛鬼蛇神,还想抓我当压寨夫人,做梦去吧!” “啊——!什么玩意儿!”夏迎春脚下一空,栽进了一口井里,她连翻了几次才平稳的踩到井底。 转头四顾,看看上头的井口,夏迎春一下子傻了眼,“天呐!这不是当年囚住我的地牢吗?几千年还没毁掉,哪个缺德鬼留下的?!” 地牢四周的墙壁上都写着符文,她运起法术往上冲,每到井口都会被一张无形的大网挡住,气得她破口大骂!当年她修为大成,镇妖剑被拔之后,她才顺利破阵而出,如今她动用禁术自我放逐到千年后,损了不少功力,居然弄不破灵网,难道要一直关在这里等别人来救?那得等多少年? 夏迎春盘腿坐下揪着地上的野草,“这里根本就没有妖怪,地牢没遇到妖气也不会开启,可我居然自己掉进来了!如今天下可就只剩我一个妖怪了,这么巧的事是怎么遇到的?我怎么这么倒霉?!我还要做个逍遥天下的狐狸精呢,被关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夏迎春抬头瞪着灵网,“不行!我一定要出去!关我一次你休想关我第二次!” 夏迎春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念起咒语,身后九条雪白的狐尾若隐若现,“破!” 夏迎春一飞冲天,同阻拦她的灵网相撞,不停的撕扯、撞击,口中念着咒语接连不停的施法,灵网光芒渐弱,夏迎春的气息也渐弱,但她不想再孤单的被锁在井底,无论如何她也要冲出去! 不知过了几天几夜,狂风暴雨、雷霆交加,夏迎春终于彻底毁了灵网,从井中弹出,滚落到旁边的水坑里,此时,她已经现出原形,成了一只满身污泥的小白狐,神志不清。 这时,钟临脚步匆匆的跑向山洞,路过水坑时兀然停下脚步,蹲下将夏迎春捡了起来,“咦?你这小东西怎么躺在水坑里?受伤了?啧啧,这么大的暴雨,你怎么挺过去?好吧,我看你合眼缘,今儿就做个好事,走!” 钟临把小狐狸塞进怀里抱着,急匆匆的冲进了山洞,生气火堆,还不忘擦干小狐狸抱住它取暖。夏迎春微微睁开眼看了他一会儿,心里满是懊恼,恨不得骂他几句:蠢货!我堂堂狐狸精怎么可能挺不过暴雨?顶多就是受点,如今被你救了,我岂不是欠了你的恩?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哪个混蛋祖宗立的祖训?!! 钟临听不到小狐狸心里的哀嚎愤恨,见它看自己还笑着点了点它的鼻子,“哎,说起来我心地一点也不好啊,今儿怎么就救了你?你这眼睛倒是和我的压寨夫人挺像,等我抓住她就把你送给她养着玩。” 抓住她?养着玩?——养你个混蛋! 夏迎春眼中冒火,怒极的咬住他手指,钟临笑呵呵的揉了揉小狐狸脑袋,“别闹,等雨停了我就给你找吃的,来,咱们睡觉吧。” 夏迎春浑身无力,挣扎了几下也没爬出他的怀抱,无奈闭上眼开始疗伤。这个蠢货!等她伤好了一定要狠狠的折腾他!哼! 一人一狐在火堆旁沉沉睡去,洞口忽然出现一个白发老头,正是那当了月老的齐桓公,老头捋了捋胡须,笑说:“丫头,上辈子我是实习神仙给你弄错了红线,这辈子补给你个好的,嘿嘿,不用太感激我哦。” 小狐狸在钟临怀里团了团身子,后爪和钟临的脚上若隐若现系了一根红线…… 第61章 天山童姥牌邢夫人(一) 巫行云睁开眼的时候还很不适应,临死前那些不甘、怨怼、愤恨还有释然的感觉仿佛还一直围绕着她,让她挣不脱、逃不掉,隐隐有些后悔为了那么一个男人把自己折磨了几十年。然而她为何又醒了过来?莫非那破戒的小和尚把她给救了? 这些想法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巫行云很快就留意到自己的异常,一双手虽然保养的还算好,但到底是三十多岁的手,完全不像她的肤若凝脂。反射性的调动内力运行了一个小周天,巫行云松了口气,武功还在,这就好。 【智能系统启动中,请稍后……】 “……”巫行云盘膝坐在床上,脸上的表情变也未变,眼神却陡然锐利起来。她看向四周,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门外守着两人,院中来回走动的有十一人,而屋内只有她自己,谁在说话? 【叮!系统重启成功,宿主灵魂已绑定,正在探测宿主信息,请稍后……】 【宿主姓名:邢云(曾用名:巫行云) ·宿主性格:对内喜怒不定、面恶心善;对外乖张暴戾、残忍无情 ·本命武功:八荒*唯我独尊功 ·本命武器:生死符 ·其他技能:通晓逍遥派绝学,精通暗器,医术高明……等】 “你是何人?藏头露尾的鼠辈,知道本童姥在此,还不现身?!”巫行云微眯起眼留意着四周,察觉不到任何气息,心中也警惕起来。 【宿主,本系统是和前宿主一同穿越到《天龙八部》中,但不幸的卷入了时空乱流,前宿主魂飞魄散,本系统便同你的灵魂绑定在一起,一同来了这里。】 巫行云不明白什么是“系统”、“宿主”,但她听懂了对方是和自己的灵魂绑在一起的,这怎么行? “立刻现身!本童姥倒是要看看你的移魂*练到了什么程度!” 【宿主,你误会了,本系统存在于你的脑海中,与你的灵魂在一起,是没有独立个体无法现身的。鉴于宿主的生存环境过于落后,本系统免费赠送你一个礼包,请在脑中想着系统界面,然后点击礼包图案。】 巫行云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她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四四方方的东西,眉头皱了起来,伸手点上一个包袱图样的画卷,然后神奇的发现脑中多了些东西。 【叮!恭喜宿主获得系统赠送的礼包,礼包内容有:《天龙八部全集》、《红楼梦全集》、《系统相关知识大全》、《穿越与重生常见问题》、《任务完成技巧与攻略》,另外赠送原主全部记忆。】 几本书不必翻开看,巫行云已经知晓了里面的全部内容,她手中的床单化为灰烬,咬牙挤出了几个字,“你说我的一生只是个笑话?是个别人打发时间的故事?” 【宿主,请正确认识自身的存在,存在即道理,宿主所面对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宿主可以将小说理解为人物传记,记录了一些人的一生。这里是《红楼梦》世界,要求宿主养大儿子光宗耀祖,确保贾家立于不灭之地,成为贾家真正掌权人并为原主邢云讨回公道。】 巫行云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口回绝,“不可能。” 【若宿主任务失败,将会受到系统的惩罚,第一步惩罚:武功尽失。试验中,请宿主体验……】 巫行云体内的内力瞬间空空如也,如何尝试都和普通人一般无二,巫行云铁青着脸,慢慢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好,你的要求我答应。” 【试验成功。触发任务:教训红姨娘,让红姨娘再不敢挑衅宿主,奠定宿主当家主母的地位。】 房门被人一脚踢开,男人气势汹汹的走进门,身后跟着一个貌美女子梨花带雨的哭着,正是贾赦和红姨娘。巫行云已经有了邢云的记忆,这位红姨娘一年前给邢云下了绝育药,邢云终于查到了蛛丝马迹,怒极要杖毙红姨娘,红姨娘仗着她没找到切实证据,坚决不认,还反咬一口告到贾赦那里,如今看来贾赦是为红姨娘出头来了。 贾赦指着巫行云厉声喝道:“你对嫣红做了什么?善妒成性,栽赃嫁祸,你想找借口打死她是不是?” 巫行云看着他指向自己的手指,眼神晦暗难明,完成任务吗?也没什么不可以。她下床走到桌边倒茶抿了一口,将茶杯放在手边,袖中指尖微弹,一片薄冰疾射而出,转瞬间隐没在贾赦的颈间。 “你的规矩……啊!”贾赦刚想质问巫行云的礼数,忽然全身阵阵麻痒,又如针刺般剧痛,简直如万蚁咬噬,趴在地上直打滚! 所有人都吓住了,巫行云淡淡的看了贾赦一眼,说道:“去请大夫。”然后看着红姨娘问了句,“他之前一直同你在一起?” 红姨娘还没回过神,听到问话便下意识的回道:“是,老爷方才在我房里,并未用什么不妥当的东……” “来人,嫣红谋害老爷,居心叵测,将她拖下去杖毙。”巫行云打断了她的话,直接下了命令。 王善保家的愣了愣,不可置信道:“太太,这……是否等老爷好些再……”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巫行云瞟过来的眼神冻住了,忙住了口,转身叫人抓住红姨娘拖到院子里行刑。 屋内是贾赦的惨叫哀嚎,屋外是红姨娘的尖叫求饶,不过片刻,王善保家的就忐忑的回来禀报,“太太,嫣红已经咽气,尸首如何处置?” 【叮!任务超额完成,奖励宿主100积分及一颗启智丹。】 “送去老爷床上,总归是他的爱妾,一场情谊,由他自己决定吧。”巫行云露出嘲讽的笑容,丝毫没察觉自己说出多么让人心惊的话来。王善保家的不敢多话,擦擦额上的汗,出门吩咐去了。 巫行云走到贾赦身旁,伸手运起北冥真气压制生死符,在旁人看来就像她要扶贾赦起身一样,几个丫鬟急忙上前帮忙,巫行云顺势退到一边坐下,看着她们把昏过去的贾赦抬到榻上,然后被请来的大夫匆忙赶到仔细为贾赦诊脉。 大夫皱了皱眉,疑惑道:“贾大老爷并无大碍,只是太过劳累,脱力晕倒。” 丫鬟在旁边把贾赦之前的情况说了一遍,大夫捋捋胡子,想着怕是后宅争风吃醋给闹的,京中谁不知贾大老爷好色成性,最好吃喝玩乐?大夫看了眼贾赦的脸色,张口就说出一大堆病情来,各个都和贾赦的症状很像,最后重点强调贾赦的病要静养,万万不可再过度劳累。 在场没人听得懂大夫是什么意思,但大夫最后留下了方子,他们只照着抓药熬药便可,其余的也就没心思想了。人散开后,巫行云命他们将贾赦抬回他自己房里,再将她的房间打扫干净,不得留下任何异味。 众人不敢不从,俱被巫行云杖毙红姨娘的狠辣吓住了,难得规矩的做起差事,不敢有半点偷奸耍滑之意。巫行云看着被抬走的贾赦,心里冷哼一声,她巫行云活了九十六岁从未成过亲,贾赦这么个窝囊废也想做她的相公?做梦! 巫行云挥退了服侍的下人,在心里默问系统,“启智丹是什么?” 【宿主,鉴于贾家男丁文不成武不就,启智丹是专门为你儿子准备的,有助于让他早日光宗耀祖。】 还是跟任务有关,巫行云一听就失了兴趣。她如今倒是对那个“穿越”和“重生”比较感兴趣,“你可以带宿主的灵魂穿越时空?那你能让我回到我师父健在的时候吗?” 【宿主,理论上可以,但穿越有风险,你看我前宿主的下场就知道了,所以切不可贪心,活着的时候就要努力活下去,直到再也活不了才应该考虑穿越时空之事。】 巫行云想象自己要在这个什么《红楼梦》里生活几十年,就觉得生命毫无意义。天下之大,连个江湖武林都没有,难道她要成立自己一个人的天山派吗? “是否活下去是我的事,你只需回答我如何穿越时空去其他地方。” 【宿主,若想离开这里首先要完成主要任务,然后利用触发任务积攒积分,当积分达到穿越标准,本系统便可带你的灵魂去其他地方。】 巫行云想了想之前说过的主要任务,觉得简单得很,就算要儿子光宗耀祖,她也想到了办法,总归不可能自己生就是了。 巫行云在房里默默适应着生活的变化,老太太身边的鹦鹉却找过来了,守门丫鬟青芽在门外禀报,“太太,老太太那边听说大老爷出事了,请太太过去一趟。” “就说我病了。” 青芽虽然惊讶,但还是按巫行云的意思回了鹦鹉,“鹦鹉姐姐,我们太太本就身子不适,方才又被大老爷的样子吓到了,跟红姨娘置了一回气,这会子正不舒坦呢,怕是出不了门。还望鹦鹉姐姐跟老太太说说好话,我们太太实在是没法子。” 鹦鹉往屋里瞅了一眼,拉着青芽走到一边小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这什么也没问到,回头老太太定要罚我的,好妹妹,起码让我知道大老爷是什么病,红姨娘又为什么被杖毙吧?” 青芽白了脸不停的摇手,“好姐姐,这些事咱们下人哪里清楚?大老爷从红姨娘那儿出来就发了病,样子惨得很,大家伙都看见了。太太也是气得狠了,又惊又怒的处置了红姨娘,等大老爷醒了还不知会如何呢,大夫只说让大老爷静养。” 鹦鹉瞧她不想多说的样子,撇了撇嘴,假笑着应付两句就转身走了。不远处的碧柳扯住青芽问道:“你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青芽急忙摇头,“没有,我哪敢!想起红姨娘的下场我就发冷,哪里会惹了太太?” “你知道就好,从前咱们院里一向是大老爷做主,这回我瞧着太太却是发威了。往后还不知如何,你我都小心着些,不求得主子青眼,只求别出错挨罚就成了。” “我明白,我明白,姐姐就放心吧。” 巫行云听到她们的对话,嘴角弯了下,识趣就好,她巫行云收服的手下从不是用什么生死符,她要的只有绝对忠心之人。遇到她巫行云,也算是她们的一场造化! 第62章 天山童姥牌邢夫人(二) 巫行云前世用生死符控制了三十六洞七十二岛之人,但她天山派的九天九部婢女却都是被她收留的可怜女子,她教她们武功、教她们自强、教她们惩治臭男人,她天山派每一位门人都对她忠心耿耿。系统要她做任务,要她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呆上几十年,她不可能混吃等死,她要再一次成立天山派,如前世那般庇护天下女子。 这里的女子比她收留过那些更可怜,因为这里没有江湖,没有侠女,女子受了委屈根本就无法报复。她既然来了这里,就要让手下女子都过上好日子,这天下,不是男人可以横行霸道的! 巫行云刚刚放下无崖子,到这里就被迫有了一个好色纨绔的丈夫,让她对男人讨厌到了极点,若不是系统的威胁,她早就离开贾府到民间兴风作浪去了,不过看在系统可以带她去其他地方的份上,几个任务,她忍了,就先将贾家的好女子收归己用吧! 坐在房里想了会儿如今的环境,巫行云把需要为原主讨回的公道理顺了,贾家大房太太,正经的袭爵人夫人,却不能掌家,很委屈。每次说话都被老太君厌烦,只能看着弟媳王氏在面前炫耀,很委屈。儿媳妇小王氏是王氏的亲侄女,整天跟在王氏身后,看不起她这个正经婆婆,很委屈。丈夫贾赦贪花好色,让原主在贾府里没脸,很委屈……类似这些琐碎的小事,在巫行云眼里几个暗器就能解决的问题,却让邢云抑郁成疾,愈发尖酸刻薄。 巫行云抿了口茶,想着怎么把这些人解决掉,直接完成任务。 【……】 【宿主,请不要大开杀戒,每个世界有每个世界的规则,这里是皇权的世界,屠杀满门是要出大事的!】 巫行云淡淡道:“我没想屠杀满门。” 【连杀几人也不行,当然,实在太该死的可以,咳咳,可以用不明显的死法处理,至少不能让人怀疑到你身上,或者引发动乱,建立门派也一样。】 巫行云挑了下眉,这有何难?她喜欢用武功干脆利落的解决事情,不代表她不会其他办法,不然在她走火入魔练功出了岔子那段日子,她也不可能平安活下来,逍遥派的人就没有不会的东西! 巫行云想起李秋水在西夏皇宫混得如鱼得水,就算毁去容貌也动摇不了其地位,难道她还比不上李秋水?想起仇人,她的心情不怎么好,巧的是又有人跑来找事儿!她瞥了窗外一眼,冷笑着躺回床上,等着外头那老太婆进门。 贾母满面寒霜的走进院子,身后跟着王夫人和王熙凤,姑侄俩一个沉稳一个张扬,眼中却透着同样的幸灾乐祸。王夫人看不惯邢夫人比她诰命高,王熙凤看不惯邢夫人的出身低,两人向来以看邢夫人出丑为乐,大房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们怎么能不来看看? “你们老爷怎么样了?大太太呢?”贾母见邢夫人没有出来迎,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王善保家的陪着笑上前行礼,“回老太太,老爷这会儿还没醒,大太太受了惊正躺着呢。” “哼,去看你们老爷。”贾母抬步往正房走去,才到门口就听见里头惊叫一声,急忙加快了脚步,“怎么回事?” 贾赦连滚带爬的往外冲,差点撞在贾母身上,鸳鸯和翡翠上前挡了一下,扶着贾赦站稳,立刻松手退回贾母身后,目露嫌弃。 此时的贾赦着实难看,晕倒前他正痛的满地打滚,衣服脏乱不堪,皱得不成样子,头发也乱糟糟的,下人们没有主子吩咐不敢乱动,只给他将脸和手擦了干净,显得比乞丐好不了多少。贾母又惊又怒,喝问了一句,“怎么弄成这副样子?伺候的人呢?你这又是怎么了?” “我,我,”贾赦抹了把脸,指着床上哆哆嗦嗦的说道:“嫣红……嫣红死了……” 贾母看过去,有丫鬟撩开床帐,露出床上身染血迹的尸体,贾母吓得瞪大了眼,后退几步差点跌坐下去。鸳鸯和翡翠也吓得够呛,勉强扶住贾母惨白了脸。王熙凤胆子大些,扫了眼周围的下人厉声质问,“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怎么把尸体放到大老爷床上?不想活了?” 几个下人都跪了下来,不停的求饶,撩床帐的那个丫鬟带着哭腔急道:“求老太太饶命啊,是大太太吩咐的!” 贾母看向王善保家的,王善保家的额上冒出一圈冷汗,战战兢兢的回道:“老太太,大太太气得狠了,一时冲动杖毙了红姨娘,事后想着老爷对红姨娘到底是不同的,便让把红姨娘送过来留待老爷处置。后来受了惊身子不大好,许是……许是忘了,这才送老爷回房歇着……” “哦?闹了半晌,你们太太什么不是也没有?倒还成了委屈人儿了?瞧把你们老爷惊的,她人呢?将她叫来!早上瞧着还好好的,我倒不信她几步路也走不得!”贾母一辈子也不知杖毙过多少人,乍一见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倒是无所谓,坐到主位上比谁都镇定。 王夫人给她倒了杯茶,“是啊,方才想请大太太过去说说话,结果没见着人,老太太心里头担忧,只得亲自过来瞧瞧,这都到这儿了,大太太还不肯出来,总归是……不大好吧。” 王熙凤状似羞愧的站在一边,“老太太消消气,大太太她……定是吓坏了,从前大太太厉害也是对着下人的,这回大老爷病了,大太太定是惊了。” 贾母听了她们的话更怒,她可没见邢夫人怕过什么,怎么会被这点事惊到?分明就是不想过来,这是嫌她老婆子多管闲事吧! “走!我倒要看看她今日起不起得来!”贾母一敲拐杖,大步走出门去。王善保家的急得不得了,心里暗骂王熙凤吃里扒外,大房太太被责罚,大房奶奶能有什么脸面不成? 巫行云就安安静静的在床上躺着,等贾母进门的时候,咳了几声以示虚弱。她想,邢云在老太太那吃的苦头是什么呢?无非就是没面子,时常在小辈和下人面前被训斥,既然如此,为了给邢云讨回公道,她也该让贾母没面子才是。 透过纱帘她看到贾母已经靠近了床边,嘴角微勾,指尖一道北冥真气已经穿透纱帘射向贾母脚踝。贾母脚一扭就撞在桌角上,冲着大床五体投地的倒了下去,衣袖扫落茶壶头上身上湿了一片! “啊——!老太太!”几个丫鬟尖叫着冲上前,和王夫人、王熙凤挤做一团,反而谁也没扶起老太太。 王夫人率先冷静下来,扬声喝道:“都退下!鸳鸯、翡翠,和我把老太太扶到榻上!小心别摔着了!” 贾母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腰侧撞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但这都没她心里疼,一辈子也没出过这么大的丑,对着大儿媳五体投地,毫无形象的趴在地上,还被茶水淋了一头,她此时的样子怕是和疯婆子差不多,这么多人看见,传遍全府甚至传出门去,她还有什么脸面见人?都是邢氏这个丧门星害得! 榻离床比较远,鸳鸯几人吃力的扶着贾母挪动,王熙凤急得团团转,忍不住抱怨道:“这榻怎么摆这儿啊?翡翠你小心这些,看着脚下。” 巫行云又咳了两声,突然开口道:“你这儿媳几年也不进我房里一回,自然不知榻放在哪儿的。” 王熙凤一愣,回过头只能瞧见纱帘后模糊的人影,不可置信的想到邢夫人这是当着众人面敲打她? 巫行云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又说道:“弟妹,老太太如何了?咳咳,我急的厉害,偏又起不了身,你快给我说说。” 王夫人好不容易将老太太扶到榻上躺好,闻言夸大了几分哽咽道:“大太太你是没瞧见,老太太摔得狠了,伤得都开不了口说话了,也不知奴才是怎么做事的,好好的在屋里走着都能滑到。” 王夫人没看见贾母瞪她的眼神,没想到贾母恨不得所有人都不提此事,只想着要让贾母把事怪在邢夫人头上,好好的人受伤总得有个担责任的吧? 谁知巫行云根本不接她的话,反而说,“伤得这般重你还不叫大夫?你怎的做事如此不稳重?王善保家的,快派人去叫大夫来给老太太瞧瞧,咳咳咳,二太太做事不周全,你也不知提醒着些!” 王善保家的垂头应下,“是奴婢的错,本想着二太太身边儿还有二奶奶呢,哪用奴婢多嘴?没成想……奴婢知错了,往后会留意的,奴婢这就叫人去请大夫。” 王夫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她刚要叫大夫邢夫人就开口说话了,她想着先挑拨几句,没想到就被邢夫人抓住错说道一顿,偏邢夫人是长嫂,教训她是应该的。王夫人扯了扯脸皮,揪着帕子道:“我也是担心老太太的伤,不亲眼看见老太太躺下放不下心,一时没想到那么多,倒不像大太太在旁边看着想的周全了。” 贾母见她们还有心斗嘴,气得直喘气,还有老大那个不成器的东西,这么久也没过来看看她,都是些不省心的,没一个好的! 第63章 天山童姥牌邢夫人(三) 贾母摔了一跤,脚扭了,腰侧青了一大片,其他的并没什么不妥,大夫给开了些外伤药就走了,而这些外伤药还不如贾母私房里的药好,凭白让外头的大夫知道她摔伤,这几个蠢妇,叫什么大夫?! 她这会儿已经忘了之前担忧自己重伤的心情了,腰上的伤疼她喘气都得慢着来,说话也没有气势,索性也不赶着这会儿骂人,只说了句“回去”就闭口不言。王夫人一向是最孝顺儿媳,连忙支使众人把贾母扶到软轿里抬了回去,王熙凤也跟着走了,心里发堵,一句话也没跟巫行云说。却不知因着先前巫行云点出的那句话,下人们都留意了王熙凤不孝顺婆婆的行为,私下里悄悄传着。 巫行云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但她还是觉得今天说的话够多了,不想再理会这些人,把人都赶走之后盘膝做好开始练功。虽然她的功力还在,但原主这身体可真不怎么好,被下绝育药对女人来说不仅是不能生孩子那么简单,更严重的是每次月事都会加倍痛苦,气血不足甚至常年畏寒,她得用真气温养经脉,还得服用些药物调理,不管要在这里呆多久,总要自己舒坦才行。 贾赦让人把嫣红的尸体丢出去随意处理了,他却对那间卧房心有余悸,跑到书房睡去了,生死符那顿折腾把他累得脱力,也没闲心找巫行云麻烦,用了有安眠效果的汤药之后很快就睡下了。 巫行云没有再留意他们,第二日一早就起来在花园子走动,王善保家的跟在她身后总是左看右看,极为不安,弄得巫行云也皱起了眉,停下脚步回头问了句,“你有事?” 王善保家的没想到她会突然停下,差点撞了上去,忙后退几步,迟疑的道:“太太,您,您昨日是装的?这这这,咳咳,昨日才跟老太太说了起不来,老太太还因此栽了跟头,今儿您就出来,是不是……要不还是回房歇着,过几日再露面吧。” “我在东边大房的花园子里转,西边的老太太就能知道?还是躺在床上的老太太。”巫行云看了她一眼,“我身边不跟无用之人,怕传出去你就让他们闭嘴。” 王善保家的张大了嘴,巫行云却已经继续往前走去了,她忍着心慌快步跟上去,慢慢的却冷静下来,试探着问道:“太太的意思是……跟西院彻底分开?要跟老太太做对?” “我是什么意思你不必管,你只需做好分内之事,不忠之人、无用之人无需留下,你自己看着办。” 自从二房占了荣禧堂,贾赦就一气之下占了东边的花园,有对外的大门,和西院隔了起来,但对下人一直没怎么管过,真要管严了,大房的事可不就传不出去了吗?王善保家的垂头默默想着,她是个奴才,主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她和巫行云的荣辱是连在一块儿的,这会儿主子给她放权,她要做不好,自己就没脸留了。 没有奴才不想要权力!王善保家的想明白之后立马兴奋的应下,打算回头就大展拳脚,之前那红姨娘怎么样?嚣张的敢挑衅太太,最后还不是被太太杖毙了?她有的是法子收拾她们! 巫行云听见拐角处有动静,便走过去不远不近的看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儿正蹲在地上吃力的把一盆泥巴倒进坑里,脸上蹭了几处,看不清原本的样子。王善保家的惊呼一声,“这不是琮三爷?” 巫行云抬手命她噤声,又看了一会儿才上前问道:“你在做什么?” 贾琮抬头一看,立时吓得将双手藏在后头,嗫嚅的说:“见过母亲,没……没做什么……” “你的奶妈子呢?小厮呢?丫鬟呢?你在做什么?”巫行云指了指地上脏污的盆。 贾琮头低低的,看不见表情,回道:“小厮……小厮说小孩子喜欢玩泥巴,我玩过了,他叫我把泥巴送回来……” 大宅院里不被重视的庶子很容易被下人欺负,这种事在门派里也一样,弱肉强食,自己不厉害起来,没人帮得上忙。 但想要儿子就只有这一个了,贾琏太大,性子定了。 巫行云看着他淡淡的道:“你的奴才玩忽职守,奴大欺主,跟我过去处置了他们,我会给你选新的。” 贾琮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这次没有骂他还要帮他出头,亲近了许多,但是处置奴才的话,“新的还和他们一样吗?” 巫行云意外的看看他,笑了起来,还以为是个小鹌鹑,没想到还是个机灵的,“你自己的奴才让你选,若再犯错就再选新的,直到你满意为止,你是他们的主子。” 贾琮一下子笑了,“多谢母亲!” 能在大宅院里平平安安活下来的没有傻子,贾琮引着巫行云去他的住处,进了院子后却不是去正房,而是直接拐到旁边的一间厢房里,推开了房门。 他的奶妈子正和两个小厮耍牌! “太……太太!”奶妈子手里的牌掉在地上,眼前发黑的跪下认错,不管什么身份的下人,耍牌被主子堵在房里,准没个好下场。 两个小厮也连忙跪下,“太太,奴才知错,奴才再也不敢了,求太太饶了这一次。” 巫行云只看着贾琮,“你想如何处置他们?” 三人看见了希望,立刻看向贾琮,奶妈子忍不住出声求道:“三爷,奴婢知错了,您念着奴婢奶大的份上饶奴婢一回吧!” “哼,饶了你让你再来偷我的银子吗?你跟二姐姐的奶妈子一样是白眼狼!”贾琮冷着小脸,转身对巫行云抱了抱拳,“母亲,就罚他们每人打三十板子发卖出去,可否?” “可以,王善保家的。” “是,奴婢知道。”王善保家的突然明白了巫行云为什么给贾琮撑腰,既然往后不能有自己的儿子了,总得抱养一个防老不是?为了让贾琮真心感激主子,王善保家的手脚麻利的叫了人惩罚那三个奴才,顺便将不知跑到哪儿去的两个丫鬟也算上了。 贾琮和王善保家的猜的差不多,毕竟巫行云杖毙红姨娘,下人总是会传些小话的,他这种没人在意的主子知道的更多,也觉得巫行云是想养他防老了。虽然理由不同,但他们也算猜到了巫行云的打算,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巫行云直接就领着贾琮回了她的院子,并吩咐在她隔壁收拾出一个院子给琮三爷住。 王善保家的这一日忙了个彻底,她带着她信得过的几个人,抓住几个嘴碎的狠狠打了一顿,撵走几个二房和老太太的钉子,又严令大房任何事不许外传,上上下下都敲打了一番,借着杖毙红姨娘那股狠劲儿,下人们一下子都消停起来,巫行云无病无痛的消息当真没传出去。 【叮!触发任务:掌控大房,架空贾赦,避免贾赦三日后沾染无辜人命。】 巫行云看过《红楼梦全集》,知道贾赦喜欢古玩并且会强取豪夺,不顾旁人性命。听到任务时正巧贾赦想叫她过去问话,她远远的催发了生死符,贾赦又一次痛得死去活来,巫行云进屋时装作才发现的样子伸手用北冥真气将生死符压了下去,然后叹了口气道:“老爷不知得了什么怪病,还是听大夫的,静养为妙。” 贾赦正为自己的怪病惊恐,闻言立即点头往床上躺,“对对,静养,静养才不会发病,不能动怒,不能忧思……” 那些禁忌都是大夫夸大随口说的,贾赦此时却是当真了,而且生死符发作连会武功的人都受不了,他这个普通人更是疲惫,如同大病一场似的,浑身无力,便挥挥手打发巫行云出去,“你回吧,无事不要来烦我,扰了我静养。” 【叮!任务完成,奖励150积分。】 巫行云转身直接离去,下次他再想起来就再让他发作一次,总之别想对她指手画脚。 【宿主,你任务完成的很干脆利落。】 “你赠送我的攻略秘籍里有技巧和捷径。” 【……所以宿主你是在耍小聪明吗?】 “我需要耍小聪明吗?” 【……】 又过了两天,王善保家的雷厉风行的整顿好大房下人,不能说全部忠心,但暂时没人敢多嘴多舌,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巫行云听说老太太能坐起来了,就带着贾琮去了西院。 老太太气还没消,对王夫人还好些,看见巫行云就彻底厌恶了,眼皮子都没撩一下,权当没这个人。巫行云可不会傻傻的站着,她看着贾母开口问道:“老太太身子好些了吗?那日我身子不适,眼看着老太太摔倒也无计可施,幸而还有弟妹伺候着,我才能安心些。” 贾母眉头皱起,目光犀利的看向她。 【叮!触发任务:瓦解史氏、王氏、小王氏的联盟。】 于是,还不待贾母开口,众人又听巫行云叹道:“说来都是嫣红的错,害了我就罢了,不知用什么手段又害了老爷,如今老爷还时不时发病,若不是她,也不会气得我卧床不起,连累老太太跟着遭了一回罪……老太太,老爷他还在床上躺着,您看……要不要为琏哥儿请封世子?他毕竟是咱们府里的长房长孙,请封世子也理所应当。” 贾母的怒气瞬间就被转移了,连王夫人和王熙凤也都变了脸色,不过王夫人是紧张中压抑着怒气,而王熙凤确实在极力压抑着喜色。贾母扫了她们一眼,厉声斥道:“你这是什么话?莫非想着老大好不了了?” 巫行云惊讶道:“怎么会?只是请封世子,又不是让爵,其他世家不也是如此做的吗?” 贾母语塞,说请封世子是咒贾赦死,那其他世家的世子是怎么回事?说请封世子是对的,那岂不是就要让爵位落到贾琏身上?她看向王夫人,瞥见对方揉烂的帕子,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此事容后再提吧,我精力不济,头又疼起来了。” 王熙凤心有不甘,刚想说话就瞧见了王夫人难看的脸色,顿时闭上了嘴,她在贾府的依靠就是老太太和姑妈,这会儿她们明显不想让贾琏当世子,她若开口不是两个都得罪了?但她心里的不满却越来越多,贾琏当世子名正言顺,她们这般推阻是什么意思? 巫行云见贾母不应承,也不多劝,一手拉过贾琮笑道:“我跟琮哥儿投缘,想将他记在名下,将来也有个盼头。” 贾母一愣,“记在名下?好端端的怎么提起这茬?” 巫行云终于冷了脸色,“还不是嫣红那贱人!她居然给我下了绝育药!哼,一个小小的姨娘如此胆大包天,定然有人在背后指使,只可惜那日我太过气愤,竟打杀了她,不然问出是谁,总要让那人也尝尝无子之苦才是!” 巫行云说的时候扫了眼屋里的人,她五感超绝,立刻就发现王夫人气息不对!她心里冷笑了下,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诈出了幕后之人。 原主已经中药一年,该知道的人早就知道,只是没人在面上说而已,如今被巫行云说破了,贾母也不能阻止她抱养孩子,但还是不愿意让她直接记名,“琏哥儿和琮哥儿都是你的孩子,你将琮哥儿带在身边养就是了,若记在你名下便是嫡出,对琏哥儿也不大好。” “我若自己能生,那也是嫡出的孩子。何况只要为琏哥儿请封世子,再有几个孩子也不会动摇琏哥儿的地位,他们可是兄弟呢,兄友弟恭,老太太多虑了。” 贾母总觉得她在嘲讽贾赦和贾政,但想想她也没说错什么,不想再提世子之事,老太太可有可无的点了头,“既然如此,便改了族谱记在你名下吧,你身为嫡母,几个孩子都要用心教养,他们出息了也是你的福气。” “是,我记得了。” 王熙凤对此没什么感觉,贾琏已经这么大了,又有她帮衬着,怎么可能被小孩子动摇地位?再说等她回王家去说说,帮贾琏当上世子,贾琮是不是嫡出根本无所谓。 但王夫人就不这么想了,本来凭借老太太对宝玉的偏心还有可能将爵位弄到宝玉头上,只要贾琏没儿子,她总能找到理由说服老太太的。但贾琮若成了嫡子,便也能继承爵位,到时候得不着爵位还会在老太太死后分出府去,住惯了荣禧堂,她怎么能忍受出去住五品小官的宅子? 几人表情都讳莫如深,巫行云目的达到了,也不再管她们,说着不打扰老太太休息就带贾琮走了。老太太不是说头疼吗?很该好生休息才是。 天快黑的时候,巫行云在房里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叮!任务完成,奖励宿主100积分。】 看来是那三个女人出现什么矛盾了,联盟彻底被破坏,很不错,离完成任务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系统跟巫行云说过让她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但巫行云有她自己的打算,她不会憋屈的每天跟那些莫名其妙的人周旋。既然这个世界是皇权的世界,那么她就通过皇权来解决问题,当今太后身子不好,这就是她的机会,因为她医术天下第一。 青芽和碧柳都被她收服在身边,教了简单的功夫,平时命她们守在门口,她则戴上帷帽出府去寻人,第三次出府的时候终于探到了太后要去寺庙礼佛的消息。太后心善,不愿因自己耽搁了百姓,只让重兵把守后院,前头依然和平时一样。 于是巫行云便带了人去上香拜佛,大房最近这么多晦气的事,拜佛并不突兀。巫行云在太后进入竹林散步的时候,装作迷路的样子与之偶遇,竹林太大,护卫也不可能全部守住,太后身边的嬷嬷警惕的劝太后回去,太后却因在宫中压抑太久,出来就不愿草木皆兵,有一种想要放松的心思。 看着巫行云通身的气派,太后不信她是恶人,交谈几句之后发觉她们有些想法很相似,倒是个难得投缘的人。巫行云在她放松之后故意皱起眉,迟疑了片刻说道:“老夫人似乎身子不大好,我略通医术,不如为老夫人看上一看?” 太后身边的嬷嬷不悦道:“我们老夫人身子自有精通医术的大夫调养,哪里是随便看的?” 巫行云表情淡下来,“我也是好心,知晓有一偏方正对老夫人病症,若不信我,那便算了。” 那嬷嬷嗤笑一声,“说着话你就知道我们老夫人的病症?神医也没有这般看诊的。” “神医自然一眼就能看出病症来,不然凭什么称上一个神字?” 太后冲嬷嬷摆摆手,笑着道:“好了,这位夫人是好心,那你便帮我看一看吧,人老了,毛病也多。” 巫行云本就是故意寻来了,自然不会跟个嬷嬷计较,她为太后诊脉,片刻后便说此病可医,但要针灸才行。 在太后身上动针可不是诊脉那么简单了,就连太后自己也要多考虑考虑。她问了巫行云的身份,又疑惑一个未曾留意过的命妇怎会医治太医都治不好的病症。巫行云顺势跟她抱怨了许多家中之事,权当被丈夫宠妾灭妻伤透了心,才在寺庙里做出一些冲动之事,平时是不会一个人闲逛的。又说贾家规矩大,看不惯她的出身,她便小心翼翼,多年也没露出医术来,这次大意了才着了姨娘的道,虽说那点药对她没什么,但贾家的反应让她寒心,干脆过自己的日子。 巫行云说的似真似假,表情却看不出半点心虚,她要让对方相信她的医术,当然不能被个姨娘下药成功,说成试探丈夫态度倒是很寻常的心思。反正她现在身体也调理好了,就算太医来看也看不出什么毛病来。 听她这么说,太后对她的那点怀疑也散了,只当她是个可怜的女人。两人直到分开,太后也没说自己的身份,更没再提看病之事。但巫行云相信太后很快就会来找她,像这种在后宫沉浮了一辈子的女人,不可能甘心病死。 果然,没几日巫行云便被宣进宫里,贾家人不知太后叫她何事,她只说是投了太后的眼缘,进宫陪太后说话的,贾家人问不出什么,但从太后上次的东西来看也知道她是入了太后的眼了,这下连贾母也不好随意斥责,王夫人、王熙凤更是只能憋屈在心里了。 太后的病就是年轻时和宫妃斗来斗去留下的暗伤,巫行云给她打通脉络,慢慢调养,太后的身子果然松快了许多,日渐好转,赏赐如流水一般的送至大房院中。王熙凤看见巫行云满屋御赐的珍品,背地里发了好大的火,她从前看不起婆婆穷酸出身低,看不起婆婆小家子气,结果这婆婆如今处处比她强,让她深觉苍天无眼,分不清好赖来。 巫行云给太后治病,教贾琮读书习武,时不时让贾赦的生死符发作一下,再挑拨挑拨那三个敌对女人的关系,慢慢就适应了这种全新的生活,觉得偶尔做一做任务也是挺有趣的事情,不像她从前在天山上除了练武就是练武,没什么消遣。 她已经将启智丹暗中给贾琮服下,明显感觉到贾琮比以前更机灵,读书也记得很快,管教自己的下人做的有模有样,几乎都不用她操心。可惜自第一次任务完成奖励了启智丹后,往后每个任务都只有积分,要不然多一些这种神奇的东西也许她就能早日完成所有任务了。 系统因为她这种想法感到深深的后悔,它不是后悔给了宿主启智丹,而是后悔给了宿主《任务完成技巧与攻略》那本书,弄得宿主现在整天想走捷径,都不肯规规矩矩的做任务了,果然还是现代的小孩子比较好骗,巫行云这种九十六岁的老妖婆根本骗不到啊!只希望跟着宿主的日子能够顺利完成任务。 第64章 天山童姥牌邢夫人(四) 贾赦感觉病好了之后,马不停蹄的扎进小妾通房屋里,以缓解这些日子孤枕难眠的寂寞。王善保家的十分气愤,给巫行云禀报事情的时候顺嘴说了半天,青芽和碧柳也为主子打抱不平。在她们看来,主子过去不受宠是因为性子不讨喜,如今主子怎么看都比那些庸脂俗粉强,怎么老爷还是往小妾那跑? 巫行云听了她们的话,端起茶品了品,“太后赐下的茶叶果然不错。” “那可不?这可是宫中御赐的呢,那位总念叨她女儿进了宫有造化,到如今可是还没喝上一口好茶呢!”王善保家的说话不忘踩王夫人一脚。 巫行云又道:“我有太后照拂,吃穿用度比老爷还好,儿子也争气,我为什么要和她们比?” 巫行云只说了一句,几人却都懂了她的意思,她不屑贾赦这个丈夫,更不屑和几个女人争风吃醋!可是……可是女人家没有丈夫的宠爱真的行吗?二房吃斋念佛的那位不也无时无刻不在争着二老爷的宠吗?闹得赵姨娘三天两头就要跳出来。而她们主子这样不在意……真的行吗? 巫行云听到外头的脚步声,摆摆手,“行了,都下去吧,别想这些无用之事。若是闲着没事做,就练好我教你们的武功。” 青芽和碧柳连连点头,王善保家的却苦了脸,虽说练那什么招式身体变好了许多,但着实太累人了,她每日要管着一堆下人,要伺候主子,还要顾着家里的男人孩子,这日子还不如从前舒坦呢! 三人行了礼退下去,就见贾琮拿着书走了过来,贾琮随意的对她们点了下头,进门去高兴的给巫行云请安,“母亲,孩儿已经学会了四书五经,今日先生说要教我诗词歌赋了,以后还有策论。不过先生让我好生练练字,说我的字写得不好。” 巫行云指了指书案上的笔墨纸砚,“这是宫里赏下的,你就用这个练。先生教你的你要学,先生不在时,我也会教你。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医术武功,这些都要学,不可有一日懈怠。” 贾琮愣了下,“琴也要学?还有医术?母亲,宝玉他们都没学这些。” “那你想像他们那样吗?整日和小厮丫鬟玩做一团?” 贾琮张了张口,摇摇头,“我不想做纨绔,可是没见谁家的公子哥会医啊。” “要学就学到最好,你读书就是为了成为那些庸才中的一位?”巫行云冷淡的看着他,“我是你的母亲,你听不听我的话?” 贾琮挠挠头,笑了一下,“儿子要听母亲的话,母亲总归是为我好的。母亲莫气,儿子会用心学的。” “嗯,你做了我的儿子,就不要再拿自己和别人比,我教你的东西你都要学会。”逍遥派哪个传人不是惊才绝艳之辈?拿京城那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比,简直是侮辱,对逍遥派的侮辱! 贾琮应了是,想着从前想学也没人理会,如今母亲要教他那么多东西,便都学了吧,能让母亲高兴也不错,对于女人来说,儿子是她最大的指望了。 巫行云教完贾琮练字,又教他弹琴,她的琴艺在贾府来说可谓是绕梁三日了,单是听着琴声就让人对弹琴之人心生好感和敬畏。巫行云用心的教导着贾琮,想起被她琴音吸引过来的贾赦。其实那些下人不知道,贾赦不是不想“宠爱”妻子,尤其是变美变多才多艺的妻子,但巫行云怎么可能让他近身?几个小小的暗器就让贾赦见了她就躲,认准她是专门克他的。 贾赦好色,她随便他去纳妾,大房如今的生活很和谐。 晚膳的时候巫行云要去贾母处,自从贾母伤好后便常叫儿媳、孙媳去立规矩,巫行云每次都有借口不去,但偶尔也会去露露面,到贾母跟前转一圈再寻借口先走,让贾母对她越来越不满。 这会儿巫行云到的时候,王夫人和王熙凤已经站在饭桌前帮忙摆菜了,这些都应该是丫鬟做的事,贾母偏偏摆婆婆的架子,哪儿来的那么大规矩?巫行云看着贾母行动自如的走到桌边坐下,心想她这伤好得还挺快,大概是私房藏的什么伤药当真不错。从前贾母故意让邢云立规矩,想法子整治邢云,让邢云有好几次回去时腿脚都肿了,贾母受那点伤和邢云比起来真是不算什么了。 要为邢云讨回公道,巫行云一直没忘这个任务。所以这阵子便是贾母和大小王氏最不顺的日子了。 贾母漱了口,看向桌上的菜色,指着一道菜瞟向巫行云,巫行云却正在看旁边摆放的花瓶,看也没看桌子一眼。贾母皱眉咳了两声,巫行云依旧没动。王夫人暗暗咬牙,只能上前为贾母布菜,当着十几个丫鬟的面,总不能让老太太伸着手指僵在那儿吧? 贾母夹起平日最喜欢的菜,食不知味,这个老大媳妇自大房出事后就一步步脱离了她的掌控,连她安插在大房的钉子也清了出来,摆明是不服管教了。偏还抓不到什么把柄,就如这布菜,她若直说就让巫行云布菜,下人们传出去岂不是要说她对儿媳不慈?她最在乎面子,这种表面上的事她是不会错让人说道的。 一顿饭用下来,都是王夫人和王熙凤两人在忙前忙后的布菜,巫行云就像睁着眼睡着了一般老僧入定的站在那,对她们视而不见、充耳不闻。贾母忍了忍,终于忍不住冷声开口,“老大媳妇,那花瓶可是有何不妥?” 王夫人看过去,笑说:“大太太,这花瓶是我前阵子从珍宝阁买来送老太太摆着玩的,你可是看着喜欢?待会儿我让周瑞家的去给你说说地方。” 王夫人本想看她的笑话,但巫行云却是不会被抓住小辫子,她皱着眉摇摇头,看着王夫人欲言又止,半晌才叹道:“弟妹,我知你王家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但咱们是大户人家,该懂的东西总是要学的。你送给老太太的好物必是花了大价钱的,但是……这花瓶却是个假的。” “什么?不可能!”王夫人怒视着巫行云,满屋子下人惊讶的眼神让她脸涨得通红,“大太太你可不要信口胡说,这可是珍宝阁的东西!珍宝阁从不卖赝品!” 贾母敲了敲拐杖,脸色很是阴沉,“老大媳妇,我知道你近来得太后娘娘青眼,被赏赐了不少珍宝,的确看不上我老婆子这些东西,但老二媳妇总是一番心意,记挂着我,你一句话就说花瓶是假的还说王家教养不好,着实太过了。” 巫行云惊讶道:“老太太,我可不敢说王家教养不好,这王家的女子无才便是德不是她们自己说的吗?弟妹规矩还是很好的,我只说她看东西的眼光不太好罢了。” 贾母脸色更难看,教养不好是从她口中说出去的。 王熙凤看着那花瓶,只觉得很好看,确实看不出什么真假来,但被婆婆说王家女没眼光她还是不甘愿,故意做对道:“大太太怕是看岔了,珍宝阁确实不出赝品。莫非……大太太有类似的花瓶却和这个不同?” 言下之意就是巫行云自己手里的才是假货,巫行云也不在意她,笑了笑说,“是真是假一验便知,咱们府里总是有会看的。不过弟妹,你这花瓶是叫谁去买的?还是问问他好,既然珍宝阁不出赝品,那这花瓶怕就不是珍宝阁的东西吧?咱们自己人真假不打紧,若被珍宝阁听见你拿个赝品冒充他们的货物毁坏他们的声誉,那就不好收场了。老太太,我也是为了咱们贾府着想,怕府里丢了脸面罢了,还望老太太莫怪。” 贾母看她一脸镇定,丝毫不像诬陷人的样子,心里不由一个咯噔。她才用完饭,下人们正是进进出出收拾桌子的时候,方才那些话都听去了,她本以为是打巫行云的脸便没让人回避,结果这会儿却是打在了自己脸上?! 贾母当然是懂真假的,但她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亲自拿过来验看又有*份,只得叫别人来看。扫向屋内众人,她心中烦乱,随意摆了下手就想轻轻揭过,“好了,这么点子小事还要闹腾,被人知道了才是真正没脸。天不早了,都回去吧。” 贾母活了稀泥,但别人又不是傻子,不叫人来验不就是默认了花瓶是假的?王夫人买回来的东西,她决不相信东西是假的,邢氏小门小户出来的有多少见识?定是看出老太太不愿闹大才信口雌黄,她不能退缩! 想到这王夫人瞬间挺直了脊背,冷笑道:“大太太是长嫂,教训我是应该的,可我却不敢认了这个错!我给老太太寻来这么一对花瓶是想孝顺老太太,怎会故意弄个赝品冒充珍宝阁之物欺瞒老太太?何况长嫂言语间还牵连了我娘家人,我若就此认了便是带累许多王家姑娘,这可真真是大事。依我看,花瓶是真是假便叫人来验一验,若大太太看错了倒也无需跟我赔礼,只往后别再拿旁人的娘家说道就是了。” 巫行云在弟妹“期盼”的目光中点了头,“还是弟妹通情达理,那便叫人来吧。” 第65章 天山童姥牌邢夫人(五) 青芽看到巫行云的眼神,腿脚麻利的跑去找人了,贾母看到又敲拐杖,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王夫人一眼。王夫人被她瞪的莫名其妙,心里也有些委屈,难道老太太也觉得她给送了个赝品?那花瓶她花了三千两银子呢,就想着老太太能更偏心宝玉一些,在哪里作假她也不会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动手脚啊?老太太怎么能这么想? 贾母看她不开窍,气得起身去了堂屋,她哪里关心那花瓶是真是假?被那么多人听到,那花瓶只能是真的!不然王夫人丢脸,她这个摆着花瓶的不更丢脸吗?人家邢氏往那一站就看出来了,她自诩规矩大、眼界高,却把个赝品摆了多日,叫人传出去如何是好?原本她息事宁人邢氏也不敢说什么,可王氏这蠢货!真是个蠢货! 贾母一直就觉着王氏小家子气,心里就那么点成算,算计姨娘,算计庶子,算计妯娌,旁的还能干什么?真有点心思的就该借王子腾的势给贾政挪挪位置,可这些年了也没见王子腾帮什么忙,可见王氏这蠢货把娘家嫂子也给得罪了! 贾母皱着眉,众人也都不敢说话。待青芽领着一位在库房做事的婆子过来,众人的视线便都落在那婆子身上,大房和二房谁丢脸可就看这婆子的了。 那婆子顿时小心翼翼起来,恭敬的给几位问了安。贾母盯着她的眼睛,厉声问道:“你说,这花瓶是不是真的?”当着巫行云她不能在面上偏心,只有暗示这个奴才。 可能理解主子心意的往往只有贴心奴才,在场怕是只有鸳鸯能体会到老太太的意思,那婆子直接当老太太是被赝品气着了,哪个婆婆得了儿媳妇的赝品会不生气?这必定要处置二太太啊!婆子镇定的上前转着一对花瓶验看,一盏茶的功夫就胸有成竹的说,“回禀老太太,这对花瓶确实不是真的,是仿制很像的赝品。” 贾母抓着扶手的双手瞬间收紧,王夫人则失态的掐断了佛珠,“赝品?这真是赝品?”巫行云说是赝品,她可以当做胡言乱语,毕竟邢家那点家底哪里会辨认这些?但这婆子在库房当了近十年的差,不会看错! 王夫人声音都小了好多,“怎么……怎么会……珍宝阁不出赝品的……” 巫行云慢悠悠的说道:“弟妹无需如此在意,若当真是在珍宝阁买的,去找他们掌柜的要个说法就是了。” “珍宝阁?对,我是被骗的,老太太,我,你知道我的,定是那起子下人没弄清楚,才买了赝品回来,我,我……” “够了!下人犯错,查清楚处置了就是了,行了,我被吵得头疼,你们都回吧,把那花瓶带走!”贾母心气不顺,看向巫行云的眼神愈发不善。王氏这样子明显是被下人蒙蔽了,去找珍宝阁要说法不是更丢脸? 巫行云也不多说,起身理了理衣摆,“那我就先回去了,老太太身子不适,还是多歇歇得好,明日我便不过来打扰了。”谁让她不舒坦,她就让谁不舒坦,想吃天山童姥布的菜,她怕老太太噎死! 巫行云走到门口,打算带着青芽回去了,结果听到匆忙的脚步声,一闪身,躲过一个莽撞冲进门的丫鬟。那丫鬟一进门就跪到老太太跟前哭道:“老太太快去二姑娘那儿看看吧,吵得厉害。” 贾母瞧见巫行云还没走,脸彻底黑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迎春这个木头姑娘怎么也跟着起事儿?今日她这张老脸还能保得住吗?“怎么回事?说清楚!迎春跟谁吵了?姑娘家家的怎么这般没规矩?你们这些奴才也不知劝着些!” 丫鬟吓了一跳,连连摇手,“不,不是二姑娘,是奶妈子和绣菊她们吵起来了,奴婢也不知她们是为何,听着好像姑娘丢了东西,奴婢……奴婢……” 【叮!触发任务:替迎春教训奴才,为大房立威。】 “老太太,迎春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还是我过去瞧瞧吧,若迎春有什么做得不对之处,我也该好生管教一番,免得惹老太太动气。” 贾母看了她一会儿,起身道:“迎春是我养大的孙女,我也过去看看吧。” 王夫人和王熙凤跟在她们身后出门,却没同她们一路去迎春的院子,巫行云走得很远了才听见王夫人不可置信的斥骂声和周瑞家的紧张失措的狡辩声。王夫人确实不知道花瓶是假的,大概是周瑞家的想贪里头的银子,弄了个高仿的回来,左右就是个摆设,也没人细看,谁知却被巫行云揭穿了。 王氏多少次当着众人的面对邢云冷嘲热讽?多少次嘲笑邢家人上不得台面?如今,让王氏也体会一下这种感觉,可还能端得住那副慈眉善目的假象?王氏该是和邢云仇最大的,因为王氏总盘算着贾府的东西,总想让大房断子绝孙,邢云作为一个年轻的继妻就成了王氏随手算计的无辜人。又因邢云比王氏诰命高,王氏便要处处压邢云一头,抓住掌家权不放。讨回公道,她坐得越来越顺手了,李秋水那套虚情假意果然很管用。 到了迎春院子里,迎春的奶妈子和她儿媳妇正拉着绣菊吵架,时不时推攘几下,绣菊这种没嫁过人的小姑娘哪里是她们的对手?很是吃了些亏。司棋站在一边扶着迎春,脸色有些焦急,倒是迎春见怪不怪的样子,木然的看着她们,一点没有管束的意思。 鸳鸯上前喝了一声,“老太太和大太太来了,还不收声?” 众人连忙行礼,贾母看着她们皱眉问道:“这是怎么了?迎春,她们吵什么?” 迎春低下头不语,绣菊急了,跪地哭道:“求老太太给我们姑娘做主啊,她们两个偷姑娘的银子,这回又要偷姑娘的头面!奴婢看不过去才跟她们吵起来的,她们却不知悔改,当着姑娘的面也没半分收敛,求老太太做主啊!” “偷?迎春,此话当真?”贾母铁青着脸,只觉在大儿媳面前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迎春可是大房的孩子,在她这儿被奴才欺负算怎么回事? 迎春嘴唇动了动,偏头去看奶妈子,巫行云突然说道:“大家小姐就要有大家小姐的样子,偷了你的东西就把她们打发走,有我在这儿,没人敢欺负你。” 迎春慢慢抬起头,她听说了,同为庶出的贾琮被记在嫡母名下了。嫡母也会管她吗?看到巫行云面无表情的脸,迎春莫名的就开了口,“回老太太的话,回大太太的话,她们偷了我十五两银子、两个银镯子、三副头面还有一些零碎的小东西。” 奶妈子震惊的看着她,“姑娘!姑娘您可不能这样啊,姑娘……” “青芽,让她住口。迎春是你的主子,没什么不能的。” 青芽听了巫行云的令立马冲上去踢了奶妈子一脚,拿帕子堵了嘴。她和绣菊以前常玩在一处,早就想帮绣菊出气了!巫行云转身看着贾母道:“老太太,这些年也是我的不是,只顾着自己,竟没好生教养迎春,依我看不如就让迎春跟了我回去吧,记在我名下和琮哥儿做个伴,我也算儿女双全了。” 迎春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她,眼中满满的都是震惊,连旁边的绣菊、司棋等丫鬟也全都愣住了。贾母却气得怒不可遏,“你这是怪我没养好迎春?” “儿媳不敢,老太太身边养着宝玉和三个丫头,时不时还要接史家姑娘来住,一时顾不到也是有的。儿媳也是怕老太太累着,毕竟孩子们闹起来事情都不少,平日里让孩子们来给老太太请安逗趣也就罢了,这些琐碎的事就让我们做小辈的来管吧。老太太前些日子才病了,儿媳也是为老太太的身子着想。”巫行云话说的好听,但意思就是说贾母照顾不好孩子,养在身边只为逗趣罢了,贾母怎么会听不懂? 贾母深吸了口气,“迎春在我这儿住惯了,又有姐妹陪着,跟你住反倒不舒坦了。再说你那儿还有琮哥儿,也不好耽搁了琮哥儿读书。” 迎春眼神慢慢又变得木然,她就知道,在这府里是没人管她的,处置了奴才又如何,再来新的奴才不还是照样不将她放在眼中?只因她是个没人管的庶女罢了,她为何不是个男子呢? 巫行云看了迎春一眼,说道:“琮哥儿是跟着夫子读书的,和迎春又不在一处,哪里会耽搁?而且迎春大了,我也要教她女红、理家,学得好了,又有个嫡出的身份,将来也能嫁的好些,老爷就这么一个闺女,自然不能亏待了。况且,老太太知道我不能有孩子了,权当成全我一个念想,让我儿女双全了吧。” 全是为迎春着想的,贾母总不能硬说不许,心里憋着一口气着实堵得慌,她也不接巫行云的话,只看着迎春,沉声问道:“迎春,你是如何想的?可要记在你母亲名下,跟她回大房去住?” 迎春感觉双手在微微颤抖,心跳的厉害,像是要跳出来似的!老太太不想让她走,她听出来了,但这是她唯一的机会,留在老太太身边能做什么?还不是同之前一样?但若去了大太太身边,再坏也不会比从前更坏了,她是大房的姑娘不是吗? 迎春脑子里转着这些念头,她听到自己说,“我……能记在太太名下是我的福气,往后我会常来给老太太问安的。” 贾母气极反笑,只觉自己养了个白眼狼!“好!好!既然你们两个都愿意,倒是我老婆子多事了,那就搬回去吧!”贾母说完拂袖而去,看的迎春有些不安。 绣菊和司棋等人都露出了喜色,扶着迎春给巫行云见礼,司棋嘴快道:“幸好有太太为姑娘做主!不然姑娘指不定受多少委屈呢!” 绣菊暗中撞了她一下,悄声道:“祸从口出!这里是老太太的地方,你胡说什么!”司棋忙住了口,又福了福身跟绣菊去收拾行李去了。 巫行云只是去老太太跟前立规矩,就带回一个忐忑不安的二姑娘,大房的下人们都在悄悄议论。有好事的去西院打听了一番,知晓主子连二太太和老太太的脸也给打了,更是坚定了留在大房的心,主子可是得太后青眼的,明显在府里谁都不怕,他们可是要用心当差了。 【叮!任务完成,奖励宿主200积分。】 贾琮以前看迎春总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但没多接触过,也不怎么关心,只知道家中的姐妹们常跟贾宝玉在一起,日子应该比他好些。这会儿见了才发现女子到底是女子,不像男子长大可以独立起来,女子的命运全掌握在长辈手中,活的比他艰难多了。 巫行云也不管迎春比贾琮年纪大,直接就对贾琮说,“你是男子,这是你的姐姐,你将来要保护她,就算她嫁了人,也不能让她被夫家欺负了,记住了吗?” 贾琮大声应是,“记住了!母亲放心,儿子会照顾姐姐的!” 巫行云满意的点点头,旁边的迎春显然适应不了他们这种相处方式,愣在那儿一句话也说不出。巫行云也没想她一来就如何如何,她记得迎春下棋很是不错,下棋好的人说她心中没沟壑都不可能,顶多无人教导她更好的处事手段。天山派专收可怜女子,迎春看着比谁都符合,若是个通透的,她也会用心教。 迎春住在巫行云的院子里,就在旁边厢房,离巫行云特别近。这让所有人都看清了这位二姑娘再不是无人重视的二木头,不是随便一个下人都能欺负的了!迎春的奶妈子那对婆媳被打板子、抄家撵了出去,迎春丢的那些东西是找不回来了,但在巫行云这里,迎春看见了许多从未见过的东西,一样比一样珍贵,巫行云随手给她的东西也让她觉得从前丢失的不过就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东西罢了。 巫行云安顿好迎春后,就让她跟着学武功、学琴棋书、学医术,迎春性子静,什么东西都能细心琢磨,学起来竟比先学的青芽她们还快,让巫行云很是欣慰。夜里巫行云想起系统动不动给的积分,疑惑的问道:“积分是做什么的?像银子一样买东西?在哪里买?” 【……宿主,系统能量不足,无法开启兑换商城。请宿主多做任务,早日开启商城即可用积分兑换物品。】 “能兑换什么?像启智丹一样的东西?” 【是的宿主,还有保持容颜不老的定颜丹,许多女性宿主都喜欢兑换这个。】 巫行云皱了皱眉,“……你觉得我需要保持容颜?” 【抱歉宿主,一时忘记了,毕竟普通人是不能像你一样返老还童的。】 巫行云伸出手看了看,“来到这里也有个好处,被李秋水偷袭的暗伤没了,再也不会变成小孩子了。” 【是的宿主,等可以兑换商品后你会发现更多的好处。】 “嗯,还可以去其他不同的地方,确实不错。” 暂时开不了商城,积分也用不上,巫行云问了几句后就让系统给她讲其他世界的事情。在这里她很孤独,那些人连武功都不会,她处置他们都觉得没意思,只有系统知晓她的来历,能让她说起话来毫无顾忌。所以她常常独处,从系统的叙述中知道各种各样的世界,想着完成任务后要去什么地方。那些有飞机、有电视、男女平等的地方让她特别喜欢,也许到了现代她更能随心所欲的生活。 假花瓶之事就这么揭了过去,谁也没再提起,但下人们明显的感觉到府里风向变了,二太太是个无才无德之人,大太太却深藏不露,几次交锋下来谁强谁弱不言而喻,许多人都借着和大房下人的关系想攀上巫行云调来大房,把王夫人气得食不下咽,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废物!废物!若不是你,我怎会被那个女人嘲笑?如今府里人都知道我没眼光分不清真假,我还有什么脸面出门?全都是因为你这个废物!”王夫人将桌上的茶壶、茶杯、点心全都砸在周瑞家的身上,捂着胸口大喘着气,凶狠的表情像是要亲自打人。 周瑞家的不敢吭声,跪伏在地上老实的任凭王夫人发作,待王夫人安静下来才哭喊着认错,“太太息怒,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猪油蒙了心,奴婢的小孙子重病,奴婢……奴婢也是没法子才起了这个歪心,奴婢知错,太太您只管骂奴婢,千万别气坏了自个儿身子。”周瑞家的说着就开始自掌嘴巴。 王夫人看着她两侧脸打得通红才出声喊了停,“我也不是那苛责的主子,往后再有难处同我说便是了,怎么能阳奉阴违?这次的事罚你一年月例,让你长长记性,再别做这等蠢事害我没脸!” 周瑞家的万分感激的磕了头,看着王夫人愁眉不展的样子,凑上前小声说道:“太太,大太太近来仗着太后的势就不把您放在眼里,长此以往,奴婢怕她拢住老太太啊。” 王夫人眯起眼看着她,“老太太对她厌烦得紧,她怎么能拢住老太太?” “太太您想啊,从前老太太哪次不是偏着您的?可这次……” 王夫人沉默了,这次她在老太太眼皮子底下丢了那么大的丑,也意味着老太太没有出言维护,若初时老太太就将奴才都喝退,就算花瓶是假的也不会弄得满府皆知。难道老太太是碍于太后的面子? 周瑞家的想起自己挨那十板子,眼中闪过一丝恶毒,主子争斗,下人遭殃,巫行云打压王夫人就让她受过,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贪油水怎么了?府里谁不这样做?若真查起来,指不定有多少赝品当宝贝似的收着呢!她看了眼王夫人,试探着劝道:“太太,如今不是置气的时候,咱们得想个法子把大太太的风头压下去啊,大太太能说会道的,寻常人是抹不开脸面同她争论的,奴婢看,赵姨娘却是个好人选。” 王夫人想了想,总算笑起来,是啊,赵姨娘那种人谁沾谁头疼,闹起来就是人尽皆知毫不讲理,烂泥巴一般。就让赵姨娘去跟邢氏闹,她倒要看看邢氏还有什么脸面,“环哥儿去学堂也腻了吧?让他的小厮多带他到园子里转转,他和琮哥儿一般出身,想来能玩到一块儿去。” 周瑞家的幸灾乐祸的笑了,“是,太太,奴婢这就去关心关心环三爷。” 王夫人看着心腹出门,脸色阴晴不定,昧了她上千两银子她恨不得将周瑞家的杖毙,但对方知晓她太多事,她用着也顺手了,一时半会儿还不好处置,可看着终归没从前那般顺眼了。王夫人站起身,不小心踩到了一个茶杯差点滑倒,忙扶住桌角摇摇晃晃的站稳,怒道:“还不将屋子收拾干净?” 外头的丫鬟立即跑进来跪在地上收拾,之前以为主仆在密谈,她们哪敢打扰啊?感觉主子越来越喜怒不定了。 王夫人看着一地狼藉转身就进了内室歇着,想起之前她生气的缘由又难受起来,宝玉被老太太教的真是不懂事,知道了假花瓶的事还跑来问她,像是遇到什么好玩的事似的,还夸赞邢氏一眼鉴别好厉害。看着儿子夸赞那女人她只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差点将宝玉也训斥了。所幸贾政要找宝玉问功课,将人叫走了,只是贾政已数日未到她房中了,恐怕也是因花瓶之事对她有了意见!她的丈夫儿子怎么都这般靠不住? 让贾环接近贾琮,探春接近迎春,邢氏不是想儿女双全吗?她就看看邢氏有没有享儿女福的造化,若真出了什么丑,她定要狠狠的嘲笑回去,让全府下人都看见! 巫行云还不知道被她们主仆俩惦记上,她从未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她愁得只有儿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光宗耀祖完成她的任务,这个儿子太小了! 第66章 天山童姥牌邢夫人(六) 逍遥派珍奇孤本无数,医卜星相、琴棋书画、机械杂工、贸迁种植、斗酒唱曲、行令猜谜……学之一二便足以立足于世,所以巫行云从未想过贾琮会无法光宗耀祖,但即使贾琮服了启智丹,读书习武进境飞快,朝廷也不会用一个十几岁甚至几岁的官员,若在民间得名又要背上神童的名,说不定还会碍了皇家的眼。 想到这些,巫行云盘坐在凉亭中,幽幽叹了口气,年龄之事无解,她也只能慢慢等了。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巫行云起身弹了弹灰尘站到亭边赏鱼。 贾琏带随从走过来看见巫行云,突然发觉这位继母比之从前变化了好多,似乎好看了些,不过更让人难以忽视的是那通身的气派,他自认见过不少富贵人家,没一位太太能比得上继母的,兴许是跟在太后身边才有的转变吧?贾琏笑着走上前,状似恭敬的行礼问安,“见过太太,平日铺子庄子事务繁多,儿子也不得空,先前听说老爷和太太身子不适,儿子刚好不在府中,还望太太莫怪。” 巫行云头也没回,淡淡的道:“你们夫妻都是忙的,无需在意我们东府之人。” 贾琏怔了怔,觉得继母似乎话里有话,微皱了眉道:“太太说笑了,莫说荣国府本是一府,单我们夫妻也是大房的人,孝顺老爷太太是应当的,往后儿子定多用些心在家中,太太请宽心。” “随你吧,莫让人误会你们是二房的人就好,我瞧着小王氏和二太太倒挺像婆媳的,形影不离,当真是姑侄情深。”巫行云故意提起王熙凤,她为邢云讨公道可就剩这位儿媳妇了。 贾琏心里暗骂王熙凤坏事,面上却赔着笑说:“是儿子管教不严,太太宽宏大量,便饶了儿子这一次,回头定让小王氏来给太太赔礼,好生孝顺太太。” 巫行云点了下头,“你是来寻老爷的吧?自去吧,我也要回去悄悄迎春。” 贾琏忙出声叫住她,“太太且慢,儿子尚有一事,这……太太如今是太后娘娘跟前的红人儿,自是很得脸面的。儿子不才,只得了个同知,若是太太能在太后面前美言几句,儿子风光了太太也有面子不是?您看……” 巫行云挑眉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记着小王氏说你时时帮着二老爷忙里忙外,连过来大房的空闲都没有,哪里能去当官呢?再者小王氏曾说王家王大人手眼通天,呵,王大人都帮不上忙,我一个后宅夫人更帮不了了。不如你还是回去同小王氏商议一番,求王大人出面给你升个官职吧。” “这……太太……”贾琏眼看着巫行云快步离去,却辩不出什么话来,他本就是过来找巫行云帮忙的,此时哪还有心情去寻贾赦?黑着脸转身就去找王熙凤算账,随从跟在后头死垂着头半声不敢出。 巫行云漫步走回院子,有些意外的发现探春和惜春也在,迎春正在教她们武功。把迎春带在身边这么久,总算改了她那木头的性子,显出几分姑娘家的活泼娇俏了,只是没想到她们三姐妹关系还算不错。 【叮!触发任务:救探春和惜春脱离苦海。】 巫行云正打算避开,闻言停住了脚,“什么意思?救她们脱离苦海?这和主要任务有什么关系?” 【宿主,本系统意外的感受到了你的心意,你想建立天山派!天山派专收女子,且专收天下可怜女子,所以本系统将此列入了可触发任务范围,你知道的,她们十分符合入派条件。】 “如你所说,金陵十二钗岂不都符合入派条件?” 【这……宿主自行分辨。】 自行分辨你为什么要触发任务? 巫行云站了一会儿,被回头擦汗的探春看见了。探春惊呼一声连忙行礼问安,脸色有些苍白,惜春也吓了一跳,不安的偷觑着她。巫行云走过去随口说道:“探春方才的招式不对,手还要再抬高一些,惜春下盘不稳,要多扎马步练习,习武要吃苦,你们先同迎春学会凌波微步吧,轻盈些。” 探春和惜春惊喜的看着她,连忙道谢,探春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抹额双手递上,“大太太,我只有女红还算尚可,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大太太收下。” 惜春也叫人拿了副画卷,“大太太,多谢您让二姐姐教我这些东西,尤其是画技,这是我画的梅兰竹菊,望大太太收下。” 巫行云示意碧柳把东西接过,“你们无事便过来多陪陪迎春吧。” 迎春见巫行云没有生气,还肯指点探春和惜春的武功,就笑着上前扶住巫行云道:“母亲,我从前和探春、惜春在一处长大,她们也很苦,如今我得了好东西便想着教她们些。” “嗯,武功你们只在这边练练就罢了,回去不要露出来,不然老太太和二太太那边又要闹事。” 探春和惜春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大太太放心,我们晓得的。” 巫行云回了房让她们自己练,迎春知道一下子不能练太久,便带她们去了巫行云为她准备的书房,里面许多孤本藏书,让探春和惜春如获至宝,一直看到太阳落山才依依不舍的回去。路上两人一直沉默着,直到快回房时,惜春才叹了句,“迎春真是有福气。” 探春恍惚的看了看地面,应道:“是啊,大房的孩子真有福气,如果我也是大太太的孩子就好了,”她抬起双手看着指尖被针刺破的伤痕,摇摇头,“好了,早些回房吧,我还要给宝玉纳双鞋。” “你每次给他的东西都不知被扔到哪去了,你又不是不知,他房里有第一得意人儿袭人,还有女红顶好的晴雯呢。”惜春看不惯她讨好宝玉的做法,更看不惯宝玉不把东西当回事的样子。 探春掐了下她的脸笑道:“我知道你是为我不平,不过我是什么身份?宝玉穿不穿,只要二太太知道了就好。”探春说完就转身进了屋,今日她已经算是多话了,这种心里话是不该说的,也许是看到了迎春如今的日子,将她心里所有的不平都激出来了吧。叹了口气,探春让人点好灯开始认真的给宝玉纳鞋底,她生母和她弟弟也都在做这些呢,因为他们没福气。 之后探春和惜春几乎日日到大房找迎春玩,贾母和王夫人过问了两句,只当她们小姐妹不愿分开,随她们去了,而王夫人巴不得探春往大房跑,特地赏赐不少东西以作嘉奖。另一边贾琏和王熙凤大吵了一架,贾琏觉得连贾琮和迎春都能得到巫行云的照拂,他却被排斥在外,肯定全是王熙凤不会做人得罪了婆婆的错!每月进宫啊!巫行云每次都能见到太后甚至皇上皇子,比二房两口子可厉害多了,却只因为妻子没眼色,害得他半点好处沾不上,他怎么能不发火? 王熙凤再厉害也是个在乎贾琏的女人,她不肯向巫行云低头,贾琏就让她回王家求王子腾帮忙,王熙凤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王子腾要是真管她们,贾政也不可能做几十年小官不挪位了。所以最后王熙凤还是选择像巫行云低头,希望能从大房得些好处。巫行云的院子彻底热闹了起来。 王熙凤给邢云受的委屈,无非是看不起婆婆、不给婆婆请安立规矩、在外也不给婆婆脸面,权当没这个婆婆。巫行云在王熙凤上门问安的时候悠闲的坐在房里用膳品茶,不说让她进也不说让她走,平儿上前的禀报只得了青芽一句“稍后”。 太阳毒得很,王熙凤站在巫行云门外只觉头都晕了,脚下麻木的厉害,怕是只能坐轿子回了。她阴沉沉的看着门帘子,觉得自己就不该来,“平儿,我们……” “二奶奶,我们太太刚用过饭,正请您进去呢,让您久等了。”青芽掀了帘子笑看着王熙凤。 王熙凤想要回去的话就这么被堵在嘴里,抱着一丝希望让平儿扶着进屋了。巫行云正在教迎春弹琴,悦耳的琴声回荡在屋内,让听到的人都不自觉的放松,王熙凤听到巫行云对迎春说:“姑娘家就要出得厅堂、入得厨房,单掌家有本事不算什么,内外兼顾才当得起主母二字。你是我大房的姑娘,我教你掌家理事,教你琴棋书画,还教你入厨做菜,你都要用心学,不让将来嫁到夫家也会被人笑话,笑话你是出身不高、门第不够,无才无德当不起主母的身份。可记着了?” 迎春福了福身,认真回道:“女儿谨记母亲教诲。” 王熙凤在旁边脸涨得通红,仿佛被活活扇了几百个巴掌!什么内外兼顾才当得起主母?不就是在讽刺她吗?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女人凭什么讽刺她?王熙凤深吸了一口气,扯着嘴角笑道:“大太太好有闲情逸致,倒显得我粗俗了。可惜府里事情多得很,我整日忙来忙去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竟是没那闲功夫赏花弹琴了。” 巫行云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弹着琴对迎春说:“你且记着,你是主子,不是奴才。养着那么多下人若还事必躬亲,那当真是蠢货。管家、嬷嬷、管事妈妈甚至丫鬟都应该是你的心腹,为你分忧,你有什么想法只需说一声动动嘴,他们就能为你做好。迎春,你回来大房也住了一阵了,你瞧我每日可有为掌家忙过?王善保家的若管不住这一院奴才,我也不会留着她了。如那等动不动就为奴才求情的心腹,自己倒是得了个好名声,却只会给主子添乱罢了,留着也无甚意思。” 平儿羞愤的低下头,她是王熙凤心腹,却也是贾琏的通房,为自己打点些有什么不对?若连个好名声也没有主子们怎么会给她开脸?王熙凤看她一眼,想起大房井井有条的样子怔了怔,不待说话又听巫行云开了口。 “迎春,你且仔细学着,不然将来就算有了空闲,想打发日子却什么都不会,岂不是让人耻笑?你记着,家世如何尚算其次,你在这世间安身立命必得靠自身的本事才成,如我这般小门小户被人瞧不起出身的,如今不也靠着自己让旁人不敢造次了吗?”巫行云说完淡淡的扫了王熙凤一眼,王熙凤只觉四周侍立的丫鬟都在嘲笑鄙视她,恨不得寻个地洞钻进去! 第67章 天山童姥牌邢夫人(七) 巫行云话音落下,琴声也随之停止了。起身、拂袖、落座、品茶……王熙凤看着从未放在眼里的这位婆婆举手投足都透着高贵霸气,她自己得意的那点子泼辣爽利同婆婆一比简直低到了尘埃里。王熙凤动了动脚,想上前说点什么,但双脚麻木一动就隐隐刺痛,刚走了两步就腿一软差点摔倒,随手抓了个空,眼看就要摔倒,王熙凤忍不住惊叫一声。 “二奶奶小心!” “奶奶小心!” 青芽和平儿同时出声,不同的是平儿手快的扶住了王熙凤,而青芽则是扑过来接住了一个茶杯! 王熙凤惊魂未定的喘着气,向青芽看去,只见青芽正一副庆幸的样子对她恭敬的笑着:“二奶奶小心着些,若是寻常的玩意儿摔了也就摔了,这却是太后娘娘赐下的,御赐之品不可损毁,不然可就是大罪过了。” 王熙凤盯着那茶杯看了片刻,耳中全是“寻常的玩意儿”这句话,这明明是在暗讽她!偏青芽恭恭敬敬的没半点错处,她又不能发作,心口实在是憋闷得慌!巫行云依旧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王熙凤再也留不下去了,她可以在贾母面前谄媚讨好,可以在王夫人面前虚伪逢迎,但她无法在曾死死得罪过的婆婆面前软语求饶,她做不到!她是王家女,她有她的自尊! “二爷嘱咐我过来给大太太问安,只没想到竟耽搁了这许久,那边还有事,儿媳就先退下了。” “嗯,往后不必再来,免得耽搁了你们夫妻的正事。”巫行云眼也没抬,挥挥手像在挥退苍蝇般轻慢。 王熙凤脚步顿了顿,紧紧的咬着牙。平儿被她抓住的手腕一阵刺痛,却也没敢出声,只几个呼吸间,王熙凤再次抬步走了出去,坐上轿子迅速离开大房。 待回房躺下,平儿净了手跪在床边给王熙凤揉腿,想想还是忍不住问,“奶奶,您方才为何不忍一忍?大太太最后那句话把二爷也带上了,这……怕是再不会帮二爷谋官职了,二爷回来您怎么交代呢?” 平儿说完等了半晌不见答话,抬头一看王熙凤正直直的盯着她,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平儿确信自己看到了怀疑和戒备,心里一惊,手上力道就重了些。 王熙凤皱了皱眉,挥挥手让她不必再揉,说道:“大太太今日摆明了要给我个下马威,我接了,但她不依不饶的整治我,我王家女不是她能随意轻贱的。再者我瞧她也帮不上二爷什么忙,不然让老爷直接跟她说一声,她还敢不从?这些事你不必理会,下去吧,且让我静一静。” 平儿忐忑的垂头退出了门,往日奶奶绝不会对她这般冷淡,今日如此定是将大太太的话听进去了!若没了奶奶的重用,她就只不过是二爷院里的一个通房,二爷哪里还会记着她?真真是不该跟奶奶到大房走这趟! 贾琏回来自然是又跟王熙凤吵了一架,从前王熙凤仗着有个二太太和王子腾撑腰总压贾琏一头,贾琏如今虽说不得巫行云待见,但自觉大房已经压过了二房,对待王熙凤竟也理直气壮起来,偶尔的温柔小意也不见了,让王熙凤对巫行云愤恨不已。 王熙凤本以为巫行云会继续寻她麻烦,但紧张了几日才发觉巫行云只当没她这个人,自在的过自己的日子,压根没将她放在眼里! 巫行云这日带迎春在亭子里作画,忽而一阵微风吹过,迎春竟打了个寒颤。巫行云一愣,看她脸色皱起了眉,“手伸过来。” 迎春将袖子撩起一些,伸手让她把脉,说道:“母亲,我跟着您也学了些医术,这些日子我总觉得有些怕凉,但又不像风寒,我想着再找书比对比对就没提,您看是什么病症?” 巫行云脸色变得难看,“你这样子有几日了?” 迎春抿抿唇,郑重起来,“大概七八日吧,不是很久,母亲,是严重的病吗?能治吗?” 巫行云拍了拍她的手,命青芽拿披风给她披上,“无事,可以治。你这不是病,是被人下了药,但药性尚浅没什么病症,只是怕冷罢了。” 迎春惊的睁大了眼,“下药?给我下药?” “什么下药?”惜春拉着探春跑过来,笑道,“我们俩听说大太太在教二姐姐作画,便想过来学一学……”她看着两人不大好的脸色,后知后觉的问道,“方才说下药?莫不是有什么事?” 探春也担心的上前拉住迎春的手问,“出了什么事?可是谁要害人?” 迎春摇摇头,看着巫行云不知该不该说。巫行云则是皱眉盯着探春身上的香囊,眯起眼看向探春,“这个香囊是你做的?这些日子都戴着?” 探春见她神色不对,不安的拿起香囊回道:“是二太太赏下的,我瞧着好看便戴在身上,已有小半个月了吧。” 迎春想到什么,不可置信道:“母亲!您是说这香囊……这……这怎么可能?” 探春从下药和香囊联想出了因果,脸色慢慢白了,“我,我,这不可能,大太太,您怀疑我给二姐姐下药?不!我没有!”就算她心里有一点点嫉妒迎春,但她怎么会干这么龌龊的事? 巫行云看了她两眼问道:“这香囊味道不对,里面有药物。你说这是王氏给你的?” 探春看看巫行云又看看迎春,不停的摇着头,“不!不!二太太不会这般对我,她不会赐给我害人的东西让我戴,我听话懂事,什么都听二太太的,二太太为什么这么做?” 惜春将她按在石凳上坐着,满脸焦急的劝道:“三姐姐你冷静些,咱们还是请大太太先帮你看看身子,若这东西真是害人的,那你戴了这么久说不定已经伤了身子了!” 探春迟疑的伸出手,看着巫行云的眼中满是期盼和逃避,她不愿意相信这件事! 但巫行云只摸了下她的脉,就点头道:“你和迎春中的药一样,只不过你比她重些,你近日是否夜不安眠、畏寒易累?依我看王氏不会突然要害你,她在你过来大房之后给你这东西,应当是想害了迎春,在老太太面前寻我麻烦,我开个药方给你们,服些日子便无事了。” 探春扯下香囊就扔到地上,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她以为二太太终于肯对她好,和颜悦色还赏赐东西,她入了嫡母的眼也许也能像迎春那般有福气。可这一切却只是镜花水月,她还没开始做梦梦就醒了,那个香囊狠狠的一巴掌把她拍醒了,她为了讨好嫡母和生母做对都是为了什么?到头来还不是被嫡母糟践?她怎么这般命苦? 迎春见她如此也知方才是误会她了,有些羞赧,但还是递上了帕子,轻声安慰道:“母亲已经说了无事的,幸而咱们发现的早,往后小心些就是了。咱们跟着母亲学医术,学武功,学好多好多东西,将来就再不会受委屈了。” 探春勉强止住哭声,擦干眼泪再抬头的时候,一脸的坚定,起身重重对着巫行云跪了下去,“求大太太教我!” 惜春也跟着跪下,“大太太,我们虽不是大房的人,但往后必定以大房人自居,绝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求大太太教我们!” 巫行云能感觉到她们的渴求,她们想掌控自己的人生!巫行云最喜欢这样有主见的姑娘,难得的笑了一下,点点头道:“起来吧,往后你们便同迎春一起,我可是很严厉的,你们不要后悔就好。” “多谢大太太!我们绝不会后悔的!”两个姑娘喜极而泣,只要她们学会武功和医术,将来还有谁能欺负她们! 巫行云屈指一弹便将香囊化为灰烬,三春见了惊叹不已,更是对未来充满希冀。这时王善保家的匆忙跑来,远远见了巫行云就大喊,“太太!出事了!二房的环三爷掉进池子里去了!” “什么?”探春猛地起身抓住王善保家的急问,“在哪里?救上来没?环哥儿怎么样了?” 王善保家的瞧见她一愣,忙回道:“奴婢叫人去救了,这不急着来禀报太太没在跟前盯着,人就在前头那处池塘,要不,要不赶紧着过去看看?” 探春听了扭身就跑,迎春和惜春看向巫行云,巫行云站起身冷笑了一声,“王氏打得好主意!” 迎春跟在巫行云身后快步朝池塘走去,虽然巫行云没说什么,但她明显感觉到母亲动怒了!贾环这几日都是跟着贾琮一处玩的,贾环掉进了池子,那贾琮呢?贾琮对不对都是个错!二太太就是要让大房闹腾! 到池塘边时贾环已经被救了上来,但怎么叫都没反应,鼻息都很微弱,探春吓得趴在他身上不停的哭,刚刚知道嫡母对她的凉薄狠毒,生母和亲弟就变得异常珍贵,若就这么死了,她实在受不了! 巫行云看了几眼,对沉着脸的贾琮说道:“你跟着我学了不少了,试试看。” “是,母亲。”贾琮拱手应是,让人将探春拉开,一手翻过贾环一手快速的在他身上拍了几下,众人屏住呼吸紧紧盯着他,没一会儿贾环就吐出一大口水,呛咳了起来! 贾琮将他推给小厮扶着,皱眉想跟巫行云解释落水之事,谁知就有个疯婆子大喊大叫的冲了过来。 “环哥儿!环哥儿啊,我的儿啊——”赵姨娘慌慌张张的扑到贾环身上,见儿子哼哼着没什么意识,扭头就瞪向巫行云,“大太太!你……” “姨娘!”探春厉喝了一声,截住她的话,“快些将环哥儿抬回去请大夫吧,别耽搁了诊治!” “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在大房吃了几日闲饭就忘了自己是谁了吧?你弟弟奄奄一息你还帮着外人,你良心被狗吃了?”赵姨娘声嘶力竭的喊着,看着探春仿佛在看个陌生人。 探春心里难受,恨她总是让自己在众人面前没脸,又感动她维护环哥儿那份母亲的心,想到之前香囊的事,探春不想如了王夫人的意,抬手抹了眼泪就跑到赵姨娘身边悄声道:“此事不是你听说的那般,我刚就在这儿呢,这些都是二太太做的!二太太还想害我,她,她给我下药!” “什么?” 探春一把捂住赵姨娘的嘴,趴在她耳边急切的道:“别吼!你闹起来又如何?再说这是二房的事,你在大房闹凭白惹了大太太!听我的,快回去给环哥儿请大夫,别着凉了,我随你回去与你细说!” 赵姨娘左右看看,没瞧见贾环的小厮,听探春说王夫人要害他们,她倒是信的,王夫人一向看他们母子三个碍眼!想到这,她也不敢耽搁了,匆忙让人抬着贾环去请大夫。 探春转身对巫行云福了福,“大太太放心,我不会让姨娘来大房闹腾的。” 贾琮脸色不太好的说道:“如此甚好,环哥儿身边的小厮太不成样子,我已下令抓了他们,三姐姐一并带回去处置了吧。” 探春道了谢,也带人匆匆离去了。贾琮哼了一声,气道:“这都什么事?环哥儿总跟在我身后,我也不好赶他,好歹让他跟着我一起听夫子授课,他听不懂那两个小厮就撺掇他在园子里玩,还说什么我故意弄些环哥儿不懂的东西就是看不起环哥儿,句句挑拨离间,若我没跟母亲学了内功,还当真不知那两个狗东西如此胆大包天!” 迎春好奇的听着,疑惑道:“这么说,方才是那两个小厮推环哥儿下水诬陷你?” “可不就是如此?我如今五感灵敏,远远的就看见那两人在地上鼓捣,环哥儿叫我过来说话,他们就因着环哥儿绊倒掉了下去。呵,我还以为他们要做什么,没成想是要当着我的面陷害我!”贾琮冷笑着,显然气得不轻,他还从没遇到过这等事。 惜春惊讶的眨眨眼,“可是……他们伺候主子不力,若环哥儿当真出事,他们不也没命了?” 巫行云看着池塘边的一地狼藉,嗤笑道:“自然是没命了,想来王氏已经许了他们足够的好处,他们两条命换他们两家人的富贵也算死得其所。王氏心倒是狠,算计这一遭,无论老太太怎么说,赵姨娘到大房闹一通都够让咱们没脸的了。若贾环当真死了,一石二鸟,赵姨娘对大房不会善罢甘休,王夫人也除了唯一的庶子。” 迎春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沉下脸,“可惜,弟弟救了环哥儿不说,先前咱们还发现了王氏的诡计,她这次下药不成、诬陷也不成,赵姨娘回头还要找她闹,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惜春接口道:“赔了夫人又折兵!” 贾琮皱眉看着她们,“什么下药?” 巫行云摆摆手,“回房去说吧,不过是王氏想算计打压大房罢了,针对的是我。往后你们都细心着些,我教的东西也要用心学,记住了吗?” “是,孩儿记住了!” 巫行云由着他们三人去说话,然后派碧柳将王夫人掌家做假账的证据送去二房给了赵姨娘。王夫人和王熙凤姑侄俩一样贪,一面说着府里没银子花销大,一面积攒几万两的银子,中饱私囊,贾母也不会允许。 巫行云知道她们最在意的是什么,她先前给王熙凤那个下马威看着没什么,实则已经让王熙凤留下了阴影,往后每次想起必定难堪至极,且她过得越好,王熙凤便越不甘心越难受。而王夫人看重在府里的地位看重脸面,她就让王夫人在众人面前失态丢脸,这次再让赵姨娘借着贾环和贪墨之事去闹上一闹,恐怕王夫人的脸面就彻底掉在地上了!贾府乱七八糟,贾母这个当家人还能舒心吗? 她给邢云讨了公道,将受过的那些委屈一一还回去,也差不多了。 巫行云开始盘算着离开贾府,不喜欢的人整日在面前晃其实很烦,就像一群苍蝇一样,不能灭掉就干脆远离,总不能委屈了自己。算着日子太后的病症还有三次便会痊愈,巫行云拿了药材开始炼制药丸,准备配合针灸为太后调理一番,皇权对她的任务确实很管用。 巫行云又一次进了皇宫,贾府却闹出一场大戏。贾环落水得了风寒,王夫人要发作两个小厮,赵姨娘却扣着不让见也不放人,待贾政下了衙回府,赵姨娘一状告到贾政那里。看到高烧痛苦的小儿子和两个供出王夫人的小厮,贾政怒极的冲到王夫人房里甩了她一耳光!当着下人的面! 这可比训斥辱骂更丢脸! 王夫人哭喊着冤,说那两个小厮被赵姨娘收买了,赵姨娘分毫不让,比她哭的更大声,二房闹得厉害,贾母也不能再装不知道了,叫了他们去问,结果还没问到小厮,赵姨娘又扔出一堆证据说王夫人中饱私囊!这下贾母不帮王夫人了,直接让王熙凤送了账本当场对账,从王夫人私房里搜出中公“损坏”的古董和上万两银子,把贾母直接气晕了! 巫行云是和太医同时到达贾府的,到了贾母房中,王夫人和赵姨娘都不在,只有贾政阴着脸焦急的等着太医。贾母已经醒了,只是头昏脑涨的,太医诊过之后说没有大碍,只是心思郁结、急怒攻心,好生养着就成了。 可惜……这一日是贾母的悲惨日。 “老太太啊——姑奶奶她没了!” “谁?你说谁?”贾母转过头迟钝的看向来人。 鹦鹉带着一个嬷嬷跪地哭道:“老太太!扬州刚送来的信儿,嫁去林家的姑奶奶病逝了!” 那位嬷嬷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来,一身缟素,不住的磕头,“老太太节哀,奴婢是林家老仆,我们太太自小少爷夭折身子就愈发不好,前些日子没撑过去就……老太太节哀啊!” 贾母接过鸳鸯传上来的信一目十行的看完,不可置信道:“没了?敏儿没了?老天竟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天你好狠的心啊!”贾母想到府中的乱子,又想到女儿的早逝,悲从中来,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第68章 天山童姥牌邢夫人(八) 贾母一日之内两次晕倒,怒伤肝、悲伤肺,太医再一次为贾母诊过脉后皱着眉摇了摇头,“老太君怕是要卧床静养一阵子了,我先开个方子,一个月后我再来看。” “多谢张太医了,这边请。”贾政引着太医去旁边写方子,对家中接连发生的祸事深感疲惫。 巫行云在旁边看着,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待太医走后,便做做表面功夫叮嘱鸳鸯细心伺候着贾母,然后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贾母的院子。三日后,贾母缓过劲儿来,急忙叫贾琏放下手中诸事,亲去扬州接林黛玉进京,又让王夫人闭门思过,把整个贾府的掌家权都交给了王熙凤。 王熙凤扬眉吐气的到大房转了一圈,却连巫行云的门都没进去,大房的下人对她也是恭敬中透着疏离,气得她脸色铁青,再不往大房跑。贾府的奴才各个都知道大房婆媳不和,互相给对方没脸几乎剑拔弩张,一些捧高踩低惯会奉承的奴才就开始慢慢疏远巫行云讨好王熙凤,在他们眼里,巫行云再得太后青眼不掌府里的权也没什么用。 让巫行云满意的是大房这边的奴才都很安分,没有私下里做小动作的,她本来就不爱到处走动,少了巴结的人倒清净多了。自此,贾母、二房那边和大房的园子渐渐变得泾渭分明,从主子到奴才,越来越像两家人了。 巫行云又一次进宫为太后针灸的时候故意露出疲态,太后追问,她便趁势将贾家的一些事说了出来,太后觉得她处境堪忧,在贾家受了莫大的委屈,很想赐些东西或提一提诰命来给她撑腰,但巫行云却拒绝了,只说自己心灰意冷,过自己的日子便罢了,不想再和贾家人纠缠。太后没有多想,心里对巫行云的却很怜悯。 巫行云一点一点的让太后知道她的想法,同时教导贾琮和迎春也更严厉更用心,迎春自信起来之后,因着心思缜密,处事也变得越来越圆滑了。巫行云见她这般觉得将来若迎春武功大成说不定可以做她的传人。天山派建立后总要传下去的,培养儿子成材光宗耀祖,再将门派传给女儿,似乎也不错,虽然这两人同她都没什么血缘关系,但到底名义上是她的儿女,就该比旁人强的。 大房和贾母、二房关系越来越疏远的时候,林黛玉终于被接进京城了!贾母像是特别宠爱这个外孙女,早早的叫了大家过去等着。巫行云从《红楼梦全集》里知道了很多事,看着贾母惺惺作态抱住林黛玉大哭,只觉得讽刺,这时候的林黛玉怎么能想到将来老太太会那般冷漠的看着她死去?还有贾母最宠爱的孙子贾宝玉,真心宠爱的话怎么会不顾贾宝玉意愿,连哄带骗的让其跟别人成亲?贾母其实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只想掌控贾府掌控贾府中的所有人。 众人见面和书里描述的差不多,老太太说了会儿话便让林黛玉去大房和二房拜见舅舅,巫行云和迎春带着林黛玉回了大房,迎春不知林黛玉是什么性格,便也没亲近,只是将她当做客人一般有礼的招待。巫行云见她们相处的不错,便让她们自己去玩。 林黛玉感觉到巫行云的冷淡,言行举止更加拘谨,迎春见了笑道:“表妹,不必如此拘束,这里又没有外人。我母亲性子比较冷,平时很少笑的,她没有不喜欢你。” 林黛玉笑笑,“我第一次来外祖家,只是有些不习惯。从前听我母亲提过二姐姐是养在外祖母跟前的,如今是回到大太太身边了吗?” 迎春点了下头,将茶果点心往前推了推,“表妹尝尝京里的吃食合不合口味,这些都是母亲让人买的,很好吃。我先前的奶妈子偷我东西,被母亲撞见了,就将我记做嫡女亲自教养,母亲教了我好多东西,比府里请的女夫子懂的多多了。” “哦?原来大太太亲自教二姐姐这些,二姐姐真有福气。”林黛玉端起茶慢慢喝着,心里却在想外祖家的情况和母亲说的很不一样,尤其是大太太,母亲明明说这位继室夫人很小家子气的。 迎春看她温温柔柔的样子,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表妹你刚来府里,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就说出来,有些奴才不管不行,你若受了委屈一定要告诉老太太,老太太看样子很喜欢你,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嗯,我知道了二姐姐。”林黛玉暗中打量着迎春的房间,虽不奢华但许多东西都是珍品,一个庶女能住这样的屋子可见大太太当对二姐姐是真的很好。她眼睛扫到书案上,不禁仔细看了看,上面放着的竟是话本? 迎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笑道:“这是母亲让人买来给我们姐妹看着玩的,我这还有很多,你拿两本回去看吧。” 林黛玉心中惊喜,但她第一日来,迟疑着要不要拒绝,迎春已经起身选了两本有趣的书拿给她了,“说了别拘束,两本书罢了,又看不坏,等你看完了再来我这儿拿。不过你别给宝玉看,不然老太太他们会说宝玉被我们带坏了,记住了啊!” 林黛玉点点头,接过书欣喜的道了谢,慢慢放松下来。没一会儿探春和惜春也来了,几人聊了一个多时辰,探春才带着林黛玉去二房拜见贾政和王夫人。 巫行云在房里静心打坐,待林黛玉走后,在心里默问系统,“你怎么没触发救林黛玉的任务?” 【宿主,上次你说此事与主任务无关,本系统反思了一下,天山派收留谁确实应该由宿主自行判断,所以此次没有触发任务,毕竟这个世界的女子多不幸,总不能都收入天山派的。】 “原来如此。此女将来甚是悲惨,既然遇上了我便救上一救,哼,本童姥最讨厌欺负女人的男人!那个贾宝玉如此花心,不该得到任何女子的痴心。” 【……宿主,还是有好男人的,比如乔峰、虚竹他们,你不是也认识的吗?将来你也会遇到一心一意的好男人的。】 “呵呵。” 【……】跟九十六岁的老妖婆说爱情果然是系统抽了! 晚上用膳时,众人又到了贾母处,贾宝玉也下学回府见到了林黛玉。贾宝玉是个被宠坏的少爷,摔了玉闹腾起来也没人怪他,只是让林黛玉更加小心翼翼了,生怕在外祖家惹出什么事来。巫行云坐在一边留意着众人表情,发觉三春一直端庄的坐着,看贾宝玉的眼神平淡无波,连探春也不再刻意去讨好,心里很是满意。贾宝玉却像在同三春赌气一样,从头到尾也没搭理她们。如此甚好。 贾母因家中连续出事,身体有些亏,平日里也不爱热闹了,难得有精神时只把宝玉和黛玉叫到跟前说笑,但宝玉还要去族学里读书,白日里不在府中,于是林黛玉便多同探春、惜春一起到大房寻迎春玩。姑娘们的感情来的很容易,尤其是三春已经有了些依仗,无需费心思度日,见到善良不做作的林黛玉自然愿意接触。 贾宝玉知晓后很是紧张的拉着林黛玉说道:“林妹妹你也不理我了吗?我们同住在老祖宗这里,本应更亲近些才是,你怎么反倒同二姐姐她们亲近呢?” 林黛玉有些疑惑,“二姐姐她们人很好,琴棋书画也都很精通,我们在一处做耍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对!当然不对!自从二姐姐搬回大房那边所有人都变了!她们都不理我,如今你也要不理我了吗?都是大太太的错,她为什么要把二姐姐抢走?二姐姐在老祖宗这里明明很好!”贾宝玉受不了和姐妹疏远的日子,好不容易又来了个更喜欢的林妹妹,为什么大房还要抢走? 林黛玉抿抿唇扭过了头,并不和他争辩,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她不知道,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很喜欢三位姐妹,也很喜欢大太太,至少感觉比二太太和凤姐姐好许多。只是贾宝玉是外祖家的宝贝,林黛玉不想惹贾母不喜。 贾宝玉见她不语,忙放缓了语气,“林妹妹,是我不好,我不是冲你发脾气。但是……但是……你是不是觉着无趣才到大房找她们的?不如我求老祖宗把云妹妹接来,到时候就有人陪你了,等我下学回来我们三个还可以在一处玩。林妹妹你等着,我立刻就去求老祖宗,云妹妹很好的,你一定会喜欢她!” 贾宝玉说完就高兴的跑了,林黛玉蹙起眉叹了口气。紫鹃给她泡好茶端过来,笑着劝道:“姑娘别恼,宝二爷就是这么个性子,想着什么就做什么。往常史姑娘也是常来小住的,只是前阵子府里事多就没去接史姑娘。” 林黛玉好奇的问道:“宝玉同这位史姑娘比较好吗?他好像……嗯,不大喜欢二姐姐她们。” 紫鹃摇了摇头,看看门外凑上前小声说道:“姑娘,过去家里三位姑娘都是养在老太太跟前的,宝二爷同她们相处的都很好,常在一处作诗饮宴。但二姑娘回大房后就极少过来,来了也是给老太太问安,很快又会随大太太回去。后来不知怎地三姑娘和四姑娘也日日去大房,渐渐竟不同宝二爷玩了,宝二爷这才不高兴。您到了府里,宝二爷定是怕您再被大房抢去呢。” “胡说,什么抢去?本就是一家人的。” “是,是,奴婢胡说的。” 林黛玉看着手中的书,却什么也没看进去,想了一会儿,她决定还是少去几次大房吧,如今她寄住在贾府,若惹了贾宝玉,怕是老太太心里会很不痛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不能刚来就被外祖母厌弃了。 林黛玉又向迎春借了几本书看,平日就不往大房去了。三春每日都在用心学医习武,也没在意。没多久史湘云就被贾母派人接了过来,宝玉欢喜得什么似的,拉着她们俩互相介绍,只盼着又能日日同姐妹们一处消遣。可林黛玉和史湘云却没有那份姐妹的亲近,总似隔着一层,不远不近的客气着。 史湘云很爱粘着贾宝玉,林黛玉则更喜欢独自看书,偏贾宝玉总会不由自主的讨好林妹妹,害得史湘云暗中生了不少闷气! 第69章 天山童姥牌邢夫人(九) 这一日,贾宝玉生辰,贾母高兴的从私房出了一百两银子,让他们小辈整治一桌席面,再买些小玩意儿乐一乐。贾琮如今是大房嫡子了,年纪又小,自然跟着一块儿去了。贾宝玉是贾母的心肝儿肉,巫行云作为长辈也让王善保家的选了个贾宝玉会喜欢的物件送过去。 巫行云正在准备为太后最后一次针灸,多年的后宫倾轧让太后体内积下了不少暗伤,能在半年内调理好还是因着巫行云每次都用北冥真气为她梳理经脉的缘故,如今再针灸一次太后就可以彻底痊愈,她也该实施先前的计划了。 王善保家的送完礼物回来时巫行云正在摆弄银针,她看了王善保家的一眼,问道:“迎春她们都去了?宝玉可有给她们脸色看?” 王善保家的笑道:“没有,宝二爷今儿收了许多礼物,十分高兴,方才奴婢过去的时候他正嚷着要好生玩一日呢,几位姑娘凑在一处赏花作诗也有说有笑的。” “嗯,那就好。我让你寻的宅子如何了?”巫行云也只是随口一问,她更关心宅子的事。 王善保家的连忙回道:“宅子已经买下了,是个五进的宅子,里头还有刚修好的花园,那户人家是因他们儿子调去了南方做官,将来也不大可能回来,这才卖了宅子一块儿去。那些底蕴不足的人家也没法子在京中留个老宅了。” 巫行云笑了下,“很好,你选几个信得过的人先送过去,让他们仔细打理着院子,缺什么就添置,兴许过阵子咱们就都搬过去了。” 王善保家的惊讶的睁大了眼,不安的问:“太太,您,您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老爷会将咱们赶出去?老爷虽宠着那狐媚子,可太太您有太后娘娘做靠山,老太太也不会让老爷这样做的。” 巫行云起身走到窗边看着住了许久的院子,眯起眼道:“不是谁赶我们走,而是我自己要走,你且先安排着吧,待我下次进宫一切自会尘埃落定。老爷那边,那个女人近日似乎有些不安份,你去查查她是否怀孕了,若老爷要闹什么不必阻拦。” “怀孕?太太,您是因着那狐媚子?太太,您可得想开些,如今的日子比之从前已是好过许多,老太太那里也无法拿捏您了,何必再生事呢?”王善保家的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说句不好听的,等哪一日老太太去了,这府里是老爷袭的爵,就算二房不分出去,您也是当之无愧的当家太太啊!” 巫行云不想解释那么多,只背对着她挥了挥手,“照我的话去做,我自有打算。” 王善保家的担忧的皱着眉,到底没再说什么,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事了。巫行云站在床边想事情,以她救了太后性命的功劳,换离开贾府并不是难事,难的是如何带走贾琮和迎春,但她最近几次入宫都故意说了些贾府的事,太后明显很受触动,倒是再悲惨一些应当就可以了。 巫行云没想多久,视线就被疾步走近的几个人影吸引,她看着眼睛红肿正在哭的林黛玉和一脸气愤的迎春,微微皱起了眉。几个孩子进了迎春屋里,巫行云想了想,走过去看向贾琮,“这是怎么了?” 贾琮轻咳一声,不自在的起身道:“母亲您来得正好,是姐姐们有些矛盾,我一个男子实不便多嘴,先生布置的功课孩儿还没有完成,孩儿就先退下了。” 巫行云挑了挑眉,走过去坐下,“那你便先回去吧,除了读书,其他的也要用功。” “是,孩儿明白。” 贾琮离开后,几个姑娘急忙福了福身跟巫行云问好,巫行云看着林黛玉问道:“怎么了?你们不是去给宝玉庆祝生辰了吗?” 林黛玉低着头,捏紧了帕子道:“是黛玉不懂事,给大家添麻烦了。” “什么呀?哪里是你的错?”迎春板着脸拉黛玉坐下,对巫行云道,“母亲,湘云她太不懂事了!本来大家玩得好好的,就因为宝玉要把他的长寿面分给黛玉吃,湘云就阴阳怪气的,把黛玉都给气哭了!真真是不讲道理,是宝玉缠着黛玉,关黛玉什么事?” “这有什么好哭的?黛玉,你若气她无礼大可以当场反驳回去,这般自己生闷气除了身子不舒坦外还能如何?”巫行云看着林黛玉淡淡的道。 林黛玉怔住,“我……我只是寄住在这里。” 惜春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也是寄住的,湘云也是才接过来住的啊。” “不一样的,我家,我家很远。” 探春有些明白她的意思,拍了拍她的手劝道:“别想那么多,往后你不高兴就直接跟她吵几句好了,只要不是宝玉,旁人在老太太心里定是比不上你的,你只管跟她老人家告状就好。” 不管几人怎么说,林黛玉也不可能真正放开,寄人篱下这四个字不是随便说说的,她父亲并未提过几时接她回扬州,只说让她在老太太跟前尽孝。看不到未来的日子哪能安心快乐呢? 巫行云想了想,拿出一瓶补身子的药递给林黛玉,“你下次给你父亲去信时把这个也送回去吧,若你父亲养好了身子说不定就将你接回家去了。平日无事时便过来同迎春一起学些东西,我瞧着你有些不足之症,待我开个方子你先调养一阵。” 林黛玉惊讶的接过小瓷瓶,有些不敢置信,“开方子?大太太您会医术?” 迎春已经明白了巫行云的意思,笑着挽住黛玉道:“我也会一些浅显的医术呢,你往后无事就过来寻我,我教你。黛玉你别怕,除了医术,母亲还教了我们武功,有了这两样,在哪里都有底气了。何况母亲会的还不止这些,你呀,往后就知道了。” 林黛玉已经把史湘云完全忘在脑后了,只震惊的想着迎春说的话,原来几位姐妹这般豁达是因为跟大太太学了医术和武功?若她学好了医术,是不是就可以治好自己的病?是不是就可以治好父亲的病?林黛玉有些兴奋,抬头看去才发现巫行云已经走了,她犹豫了片刻,拉着迎春开始询问医术之事,迎春拿了书出来,几人一起教黛玉入门。至于过生辰的贾宝玉,还不知在哪里哄史湘云呢,哭泣的妹妹总是要人哄的。 三春因着学会不少东西,言行举止自然大气了很多,和她们一处玩的林黛玉也日渐开朗起来,尤其见识过她们的武功之后,林黛玉为了改变自己的处境比谁都努力,进步飞快。再一次给林如海去信的时候,言词间就带出了她的心情,并多次提及大房,对贾母和其他人都是一语带过。 这种转变远在扬州的林如海几乎一看到信就感觉到了,林黛玉知道武功和医术的事不能说,但林如海还是从信里看出整个贾府只有大太太才是靠得住的。这让他对女儿担心起来,因为他和贾母已经有了共识,就是将林黛玉托付给贾母教养,将来嫁给贾宝玉为妻。此时再看,贾宝玉似乎不是良人! 对贾府的各种猜测冲散了林如海心中的悲痛,亡妻已经不在,女儿是他唯一的亲人,也许他不该把女儿托付给老岳母。林如海看看女儿送回来的药丸,让大夫检查之后,便开始用心调理身体了,只要他还在,女儿的将来就还有选择的余地。 林黛玉收到林如海的信知道他在调理身体后很是高兴,学医术更加用心了,如今巫行云在她心里几乎是万能的,是当世绝无仅有的人物,不然怎么会懂那么多东西呢?她唯一不能理解的就是这般惊才绝艳的人怎么会嫁给好色的大舅舅?这实在太不般配了。 林黛玉会觉得大舅舅好色,还是因为贾赦最近又闹起了事,正巧被来大房找迎春的黛玉给看见了。之前巫行云让王善保家的去查魏姨娘是否怀孕,只一日王善保家的就查了个清楚,魏姨娘确实有了身子,已经两个月了,正撺掇着贾赦给她多弄些好东西,还企图挑衅主母说看上了巫行云的一件披风,让贾赦要过来。 贾赦花天酒地的度日,对府中事宜越发不上心,并未多留意妻子的变化,而贾赦和姨娘通房住的那一片也被巫行云隐隐的隔起,下人们自然不会多嘴。贾赦这阵子没再发病,被魏姨娘吹吹枕头风就想着来找巫行云麻烦,巫行云很快就要进宫,根本不怕他闹事,反而觉得闹起来更好,便冷漠的看着贾赦直接说:“这是太后娘娘赏赐的,我看魏姨娘没这个福气。” 贾赦也好面子,虽然他知道一个姨娘确实不配穿,但巫行云不屑的态度刺激了他,脑子一热话就冲口而出,“什么没福气?再没福气也比你强千百倍,她肚子里可是我贾家的子嗣,单凭这点你就差上许多。” 巫行云一下子沉了脸,“哼,子嗣?你忘了红姨娘是为何而死的了?” “你!”贾赦听到红姨娘就想起当时睁眼看见的尸体,任谁和一具尸体躺在一张床上也受不了,对巫行云也就越发气愤,“我就知道你是随便寻了个借口想置红姨娘于死地!还对老太太说是见我发病急的,真是蛇蝎心肠,最毒妇人心!” “你当真要将我那件披风给魏姨娘?” 巫行云突然说了这么句不相干的话,贾赦顿时愣住了,下意识的回道:“自然。” 巫行云冷哼一声,挥手让青芽将披风取出,“青芽,你跟着大老爷,把这披风给魏姨娘送过去。咱们魏姨娘肚子里可是大老爷的子嗣,金贵得很!” “是,主子。”青芽捧着披风站到贾赦身后,贾赦看看巫行云有些骑虎难下,又不好反悔,只能硬着头皮走了。青芽紧跟着过去,一路上面含委屈,所有下人都瞧见了,王善保家的暗示了两句,贾赦宠妾灭妻的言行就传遍整个贾府。 待巫行云进宫时,运功让真气变动一番,脸色就苍白起来,衬上已经年轻许多的面容竟意外的让人怜惜。 【宿主,你……若不是灵魂绑定没变化,我会以为你被人穿了!】 巫行云默默的在心里说:“你没见过的还多着,成大事者能屈能伸,扮无辜可怜有什么?当年李秋水能在西夏王宫混得如鱼得水,还不是靠她那张千变万化的脸?” 【都说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敌人,从这一点来看,你和李秋水果然是敌人。】 “不然她当初怎么能算计到我?” 说着话,巫行云已经为太后施完了针,用真气为太后梳理一遍后将所有银针收起,淡笑着道:“太后娘娘,您的身子已经无碍,此后无需再施针了。” 太后被嬷嬷、宫女服侍着起身,笑道:“好,多亏遇着你,不然我这把老骨头还不知能不能活到今日。” “太后娘娘严重了,您身份尊贵,自然洪福齐天、遇难成祥,就算没有臣妇也会无事的。” 太后身子松泛,心情也颇好,她让宫女上了茶点,笑着说:“你呀,就是会说话,无论如何,是你救了我的性命,你且说说可有什么想要的?” 往常太后若问这句话,巫行云都是立刻回绝,这一次却面露犹豫。太后仔细看去,终于察觉她脸色不对,皱眉道:“可是遇着什么难处了?但说无妨,若有什么委屈,我给你做主。” 太后在巫行云面前自称“我”已经是极大的亲近了,巫行云上前福了福身,垂眸道:“臣妇同太后娘娘初见时便是因着臣妇对夫君失望,才会到庙里去躲清静。后来家中也是烦心事不断,而前几日,臣妇的夫君更是变本加厉,为着一个有孕的姨娘给臣妇没脸,甚至夺走太后娘娘赐给臣妇的披风去讨那姨娘欢心。”巫行云抬头看向太后,抿紧了唇似乎下定什么决心,郑重道,“太后娘娘,贾赦他不仁不义,毫不顾念夫妻之情,臣妇亦不愿再委屈求全,只求太后娘娘怜惜,让臣妇休掉贾赦带一双儿女自立门户!” “什么?”太后惊呼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巫行云,“休夫?天下哪有这样的事?胡闹!” “太后娘娘,贾赦他欺人太甚,贾府其他人又……臣妇实在无法忍受下去,求太后娘娘成全。” “这……你若离了夫家自立门户实在太惊世骇俗,必会遭人诟病,将来日子会多艰难?何况你那一儿一女本不是你亲生,你却要带着他们离开贾府,这实在是不妥!” 巫行云又垂下头,静静的站在厅中,看着尽是孤寂,片刻后,她缓缓说道:“若不可休夫,便请太后娘娘允我和贾赦和离,两个孩子已经记在我名下,从前他们在府中如隐形人一般,如今只肯同我亲近,望太后娘娘准许臣妇将他们带走,他们自还是姓贾,将来光宗耀祖也少不了贾家的荣耀。” 太后看着巫行云可怜,相处这么久,她从一些只言片语也听出贾家很不把巫行云当回事,明明是当家主母的身份,却连掌家权的边也摸不着,甚至连儿媳妇都不将巫行云放在眼里,当真是可悲。而贾赦又是只知花天酒地的纨绔,宠妾灭妻,着实苦了巫行云这么好的人。 厅里静极了,太后想着皇上曾偶然提起对贾家不满,将来稳固皇权后兴许就要拿贾家开刀,届时即便巫行云无事,贾琮和迎春也必定会受牵连的,还不如先躲开。巫行云救了她一命,这般请求,她帮上一帮也不算什么。想通了之后,太后就淡淡的笑了,“既如此,我便准你和离,虽说带着儿女有些离经叛道,但贾赦宠妾灭妻,两个孩子又孝顺你,倒是无妨。” 巫行云笑着对太后福了福身,“多谢太后娘娘成全。” 【……这样也行?】 “任务只说做贾家的掌权人,贾琮的贾家也是贾家,我是她母亲,掌权理所当然。” 【宿主……你果然还是学会了走捷径……】 巫行云要带着两个孩子和离之事将贾府众人惊得目瞪口呆!哪有女子提出同丈夫和离的?还是个娘家无依的女子?更离谱的是要带着不是亲生的两个孩子走,贾琮出身再低也是贾家的男丁,这怎么行?贾母气急败坏的怒骂,连面子情也不愿做了,贾赦更是气得要对巫行云动粗。奈何他们见也没见到巫行云,太后派来的四位嬷嬷就守在门口,谁的面子也不给。 迎春在自己屋中转了几圈,忍不住跑到巫行云面前忐忑的问道:“母亲,您真的要同老爷和离吗?可是和离之后您要去哪里?” 巫行云嘴角带笑的画着一幅百鸟朝凤图,说道:“自然是有去处的,我已让王善保家的买好宅院了,里面是新修葺的,并不比这里差。” “可是……可是……”迎春看着巫行云轻松的笑意忽然觉得她是真的会走,不可能留在贾府了,于是深吸一口气转而问道,“母亲,您真的会带我走吗?” 巫行云好笑的抬头看了她一眼,“我说的话自然会做到。” 只一句保证迎春就完全放下了心,她释然的笑笑,“只要母亲肯带着我,去哪里都好,我和母亲一起离开这里。” “嗯,去收拾东西吧,应该很快就能走了,老太太此时也不过是纸老虎。” 迎春欢喜的走了,和她相比贾琮一直都没纠结过,从知晓巫行云要带着他们和离之后,就已经开始准备离府了。而探春、惜春和黛玉虽然不舍,却在心里为他们高兴,纵然没见过女子独立门户的,但巫行云会那么多别人不会的东西,她们相信巫行云离开贾府一定会过得更好。 贾府人心惶惶的过了几日,很快就到了最终决定的时候,因为太后娘娘派了女官到贾府,斥责贾母管家不利、教养不严,以致宫中的贾元春不懂规矩,频频犯错,罚贾母闭门半月反思己过。 贾母在女官离去许久才颤巍巍的站起身,扶着鸳鸯的手颓然道:“这是太后在敲打我啊……让……让老大和离!” 第70章 天山童姥牌邢夫人(十) 贾母开了口,贾府再没人阻止巫行云离去,只有贾赦愤恨不平又不敢违背太后的意思,最后在拿到和离书时冲着巫行云放狠话道:“你以为你带着两个白眼狼离开贾家会过什么好日子?别忘了你娘家都是什么人,我且等着你回来求我!哼!” 巫行云看都没看他一眼,带着贾琮、迎春和大房所有忠心的奴才直接去了她名下的宅子。王善保家的叫人点了鞭炮,大门牌匾上的红布在鞭炮声中被扯了下来,大大的“贾府”两个字挂在上面,看着莫名的顺眼。 【叮!主要任务——成为贾家真正掌权人并为邢云讨回公道,已完成,奖励宿主500积分和两颗续命丹。】 【叮!能量充足,系统商城开启,请宿主善用积分,不要浪费,积分会随同宿主穿越时空,到下一个时空也可以使用。】 鞭炮声还响着,系统的声音却异常清晰,巫行云笑了笑,率先迈入贾府的大门,贾琮跟在后面惊讶的问道:“母亲,为何会是贾府?我以为应当是邢府。” “早晚也是要交给你的,自然是贾府,只当我是个守寡的老夫人就好了,你才是将来的当家人。”她姓的又不是邢,怎么会在意这个? 迎春捂着嘴笑,“谁家有这么年轻的老夫人?” 贾琮也高兴的笑了,挺胸保证道:“母亲您放心,咱们自立门户,孩儿不会再让您和姐姐受委屈的。” 巫行云点了点头,“嗯,你们到处去转转吧,看院子喜不喜欢,府里这么大只有我们三个主子,喜欢哪里就住哪里,园子不喜欢也可以重修。” “母亲,那我先去看看,待会儿再去陪您用午膳。”迎春笑着说完,拉着绣菊跑了,贾琮也忙带上小厮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到底还没长大呢,贪个新鲜。 巫行云和离在京中被许多人家耻笑,毕竟她为太后治病之事从未外传,在众人眼中,她只不过是个小户人家嫁不出去的姑娘罢了,能给贾赦当填房已经是烧高香,居然还闹这么大动静离开贾府,众人都在看着她如何落魄,如何惹出笑话。但这个京中新出炉的贾府却紧闭大门什么谣言也没传出来,只知巫行云请了个很有名的私塾先生教导贾琮,还三番五次请了绣庄的人进府为迎春制衣,看起来日子很悠闲自在,半点不见困窘。没什么可说道的趣事,时日久了,大家也就淡忘了,毕竟京中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一个女人不值得太多关注。 太后再宣巫行云进宫的时候让她把贾琮和迎春也带上了,看着两个孩子被教养的很好,太后对这次插手臣子家事的行为也多少有了些欣慰。在临走时赐了他们每人一枚玉佩,从此他们也算在太后这儿挂了名,时不时想起了太后便会问一问。 没多久,远在扬州的林如海也收到了林黛玉的信,得知贾府大太太和离后,心中的震惊可想而知!更重要的是他一直认为林黛玉在贾府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大太太,如今大太太走了,他女儿岂不是又要受委屈?此时他无比后悔当初将女儿送去京城,连忙去信说要接女儿回家。 贾母正忙着到处拜佛添香油钱,一年里发生这么多事,她认定了是贾家流年不利,希冀让大师做法洗净贾家厄运。这会儿收到林如海的信她自是气的慌,外孙女住得好好的,做什么接回去?扬州那么远,林家又没个主母,她绝对不放心将林黛玉送回去! 林如海和贾母通了几次信,很是无奈,他总不能直接派人去抢吧,大户人家总要先商议好再行动的。想了几日,林如海想到了一个不是法子的法子,认干亲! 林黛玉收到信后又惊又喜,几乎没犹豫就赞同了父亲的决定,唯一担心就是怕巫行云不愿意。她给迎春写了封信,求迎春帮她问上一问。 迎春知道后有些诧异,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就连探春和惜春也羡慕她有这么好的母亲呢,女子若能像母亲一般惊才绝艳也算不枉此生了,即使母亲从不在外显露。迎春让雪雁吃些东西等一等,然后拿着信直接去问巫行云了。 “母亲,您看这是黛玉给我写的信,她在贾府的处境您也知道,一向很不自在。林姑父说想让她认您做干娘,接到咱们府来照顾,林姑父也会在任期满后进京的。” 巫行云接过信件看了一遍,疑惑道:“黛玉的父亲见也没见过我,竟要将女儿托付给我?未免也太草率了。” “母亲有所不知,黛玉每回往家里写信几乎都是说她在咱们大房的事,我想林姑父是看出了黛玉在荣国府的感受,母亲,您看此事如何?雪雁还在前头等着,想来是黛玉怕您不喜特地让丫鬟先来禀报的。”迎春倒是挺喜欢多个姐妹,只不知道母亲怎么想。 巫行云沉吟片刻,笑道:“如此,便等林大人差人过来再说吧,你让黛玉先准备着,老太太留住黛玉无非是说林家无主母无人教养黛玉,但如今……太后娘娘斥责了老太太,王氏也在闭门思过,林大人寻了一个更合适的长辈,老太太也无法强留黛玉。林大人倒是打得好算盘,不过黛玉也是个冰雪聪明的人,我认这个女儿可不亏。” “是啊,将来林大人也要进京,咱们虽然有太后撑腰,但太后毕竟年纪大了,有林大人照应着,咱们府里和铺子里便不会生事了。而且有黛玉和我作伴,我往后也不会觉着无聊了。”迎春越想越觉得好,起身就去给黛玉回信。 巫行云摇头笑笑,看着这些小姑娘性子越来越活泼,她心里是很高兴的,世间对女子多有不公,能过得自在些自然是好的。想到贾母得知此事会有的表情,巫行云觉得林如海此计确实不错。 林黛玉得了准信儿后开始按着父亲指点的动作起来,先是和史湘云拌嘴,贾宝玉两边讨好企图和稀泥的时候,她又和贾宝玉生气。如此几次过后,贾母也有些不耐烦了,总觉得这些小辈越来越脱离她的掌控,全都变得不听话起来。 两个月后林府管家带着不少人抵达京城,给贾母和巫行云分别送了信。巫行云早已知晓认亲之事,见了林管家也没有多说,只让府里给林黛玉收拾好院子,等着接林黛玉过来摆宴认亲。贾母就气得狠了,之前她一直没太把林如海当回事,毕竟是个女婿,没爵位还不是京官,她一向将对方当个可有可无的晚辈随意吩咐的,这次这女婿的信却言辞锋利,甚至暗示巫行云比她更适合教养孩子,贾母哪里受得了? 贾母叫了林黛玉说林如海行事不稳妥,远在扬州不了解京中之事还异想天开要认什么干亲,指责的话说了不少,才开口问林黛玉的意思。结果没想到林黛玉毫不迟疑的说全凭父亲意思,还说能认巫行云做干娘是天大的福气。 贾母不可置信的看着林黛玉,那张脸依稀还能看得出贾敏的女儿,方才她的意思那般明显,这个外孙女却还要认巫行云为母,简直像活活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巫行云到底有什么妖术将太后和她几个孙辈迷得团团转?她看不出巫行云有哪里好,她只知道巫行云是她的克星!沾上就没好事!所幸宝玉是个好的,从来都不喜巫行云,这么一想贾母心里舒坦不少,看着林黛玉冷笑一声不再管了,任由林管家将林黛玉接去巫行云的贾府。 由巫行云教养林黛玉,说不合规矩,但巫行云是林黛玉的大舅母,也算长辈。说合规矩吧,巫行云已经同贾赦和离,不算贾家人了,但先前有贾琮和迎春的事,黛玉跟着巫行云也还说得通,何况她们还认了干亲。摆宴当日没请什么客人,只是自家人吃顿饭,探春和惜春无法外出不能给她们道贺,但都命人送了礼物过来,还玩笑说若不是她们身份不允许,她们也想要跟巫行云走呢。 巫行云还记得系统触发过救探春和惜春的任务,不过时机不对,且探春和惜春如今在荣国府也收不到委屈,她便暂且不提,专心教导三个孩子,并选出一批合适的女子传授武功,建立天山派。府中没有外人,巫行云行事越发随意,一个江湖门派就这么悄然诞生了。 几年时间眨眼便过,贾琮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郎,文武双全,京中世家公子无人能出其右。迎春和黛玉也都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虽然她们柔嫩的双手已经能医人能杀人,但她们不想显露的时候谁也看不出来。巫行云对他们的武功不是很满意,但在这个世界已经算得上天下高手了,想着他们其他方面都学得还不错,巫行云便没再苛责,毕竟习武要靠天赋,就算练了北冥神功在这个世界也无内力可吸,还不如多学些医毒之术,更能保护自己。 巫行云在京中稳稳当当的过日子,这些年来想找麻烦的宵小全都莫名其妙的断手断脚,再无人敢欺他们府中孤儿寡母。后来贾琮在各种宴会上崭露头角,才华无双,偏纨绔们寻他麻烦都只会吃暗亏,从没人算计到他,众人便渐渐服了,封了贾琮个第一公子的称号。巫行云的名声也跟着好了起来,没瞧见荣国府的公子还都默默无闻吗?这位被巫行云教养的贾琮却已经是第一公子了,差距这么大,想贬低巫行云都不行了! 贾琮名满京城,这一年便开始科考,走上光宗耀祖之路。而这一年林如海也终于得了皇令调任进京,和林黛玉父女团圆。 “主子,林大人求见,这是他的拜帖。”碧柳将一封拜帖放在书案上,走路悄无声息。 巫行云皱了下眉,“上次不是说过不便相见吗?他有事可以找少爷说。” “这……林大人说是想亲自向您道谢,毕竟您把林姑娘教养的那么好。”碧柳低下头掩住了表情,其实她是觉得林大人对她们主子太好奇了。 巫行云哼笑一声,“不见,把女儿扔给别人这么多年,他还真放得下心,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 碧柳忍住笑,心里为林大人默哀,福身应下,“是,奴婢这就去回绝林大人。” 林如海回到林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特地寻来黛玉细问,“你干娘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大家也算亲戚,有贾琮作陪不至于如此避嫌吧?我只是想当面感谢她对你的照顾而已。” 林黛玉笑笑,“父亲,干娘她除了琮哥儿,对旁的男子都没什么好脸色,而且您将我送到京城这么多年,干娘她大概觉得您嫌弃我是女儿,不重视。” “这……”林如海闻言有些愧疚的看着黛玉,“玉儿,为父不是不想接你回去团聚,只是这几年江南官场实在混乱,为父也是怕出什么意外,知道你跟着邢夫人过得不错才放心的,你不要怪为父。” 林黛玉不在意的摇摇头,笑道:“女儿知道父亲是为我好,而且我跟着干娘也是我的福气,父亲不必多想。” 林如海欣慰的点点头,对巫行云更加好奇了,他知道女儿的学识已经不下于他,而这都是巫行云教导的,这样的女子当初为何会默默无名的嫁给贾赦?随即林如海又想到黛玉已经是将笄之年,该定亲了,可这般好的女儿哪家小子能配?刚和女儿团聚不久的林如海皱起眉开始发愁了。 巫行云也为儿女亲事有些发愁,她前世是被师父养大的,和无崖子青梅竹马渐渐互生情意,后来反目成仇又被仇恨纠缠了一辈子,并不大懂寻常人的亲事。即便她有了邢云的记忆,她也无法接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总觉得这般让孩子和个陌生人成亲会毁了孩子一辈子。而且普通人她看不上,她能看上眼的人家又能看上她家的家世吗?贾琮还好,迎春一旦出嫁能保证对方一辈子不纳妾吗?最重要的一点是,男女不能相处,她要怎么确定孩子喜欢谁? 巫行云一掌拍碎手下的石桌,这没有江湖的世界想找个亲家都找不到! 第71章 天山童姥牌邢夫人(十一) 巫行云的苦闷无处诉说,太后虽也提过两个孩子大了该说亲了,但太后的意思就是选上谁家的就托人相看或直接赐婚,巫行云怎么能同意,连忙说要多看看人选推辞了太后的好意。她说要看看也不是假的,自从想到这件事后她就让青芽去调查十五岁到二十岁之间的京城男子,性子差的不行、有通房的不行、父母家人不好的不行……巫行云列了十数个条件让青芽去筛选,青芽和碧柳作为天山派的管事姑姑,这些情报只是小意思而已。 才几日的功夫,巫行云的桌上就摆了厚厚的一摞册子,每本册子都记载着一位青年才俊的性格、背景和喜好。巫行云叫了迎春和林黛玉过来一同挑。两个姑娘刚开始不知她要做什么,等打开一看,顿时脸都红透了! “母亲!您这是给我们看的什么呀!羞死人了!”迎春把册子扔回桌上,连忙后退了几步。 林黛玉也放下册子羞赧的说:“母亲,这些哪里是我们该看的?被人知道了还不知会怎么说呢!” 巫行云随意的摆摆手,“这里就咱们三人,谁会知道?再说这有什么羞的?你们要不选好,将来随便嫁了个人弄得像我这般多闹腾?还不如这般仔细选好,再寻机会去见见,以你们的轻功想监视个人简单得很,到时真动了心再谈亲事,最终如何也不会后悔了。” 林黛玉低下头小声道:“母亲看中的人自是好的,我……我都听母亲的。” 迎春也道:“都听母亲的,母亲您决定就好。” 巫行云不想多费口舌,直接拿贾赦出来举例,“我的眼光可不是一直好的,不然我怎么会嫁给贾赦?你们看贾赦那种人,吃喝玩乐、贪花好色,除了年轻时一张脸还算俊俏,其他的半点靠不住,你们若自己不细心选,将来碰见个贾赦那样的难道还想学我和离?” 迎春和黛玉对视一眼,急忙坐下拿册子细看起来,她们毕竟被巫行云教养多年,许多想法都和从前不同了,虽有些羞涩,但选夫婿是关乎她们将来一辈子的大事,还是……还是自己选吧! 巫行云满意的点点头,不再出声,手中的笔圈圈画画,将觉得不合适的地方都标了出来。一共二十人,有嫡出有庶出还有家世不显的,有偏文的也有偏武的,但所有人相同的一点就是他们自身都十分出色。母女三人看册子看了整整一下午,最后迎春选了个四品武将之后,名叫霍青峰,黛玉选了个三品文官之后,名叫叶世宏。 霍青峰是家中幼子,自小习武,十三岁就随父兄上战场,头脑聪慧、行事稳重,这几年屡立战功,但去年在战场上受了一次重伤,左肩被箭刺穿,至今还无法用力,据说端茶壶都吃力,自然不能再去杀敌了。回京后,伤势还未好转,曾定下的亲事就被退了,可谓是双重打击,难得的是霍青峰并未就此消沉,一直在遵医嘱养伤,同时读更多的兵书将目标定在了军师的位置上。 巫行云觉得同霍家结亲的话,应当没什么困难,如今的霍青峰二十岁,受伤又被退亲娶不到门当户对的姑娘了,而迎春身份上弱了些,但弟弟贾琮前途无量,又有皇家庇护,匹配霍青峰足以。唯一要再考虑的就是霍青峰是否真有这么好了,这要迎春自己去看。 黛玉选的叶世宏和贾琮关系很好,能处在一块儿的人总有些相同之处,起码他们在观念上不会差太远,而叶家书香世家、家风严谨,只一条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家规就让许多女子趋之若鹜,林家和叶家算门当户对,如若黛玉满意,这门亲事也没什么困难。 黛玉红着脸对巫行云说道:“家父近日也提起了我的亲事,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母亲此次可算是除去了他的□□烦。” “他才从扬州回京,自然对谁都不了解,这些事还是咱们天山派做起来方便。”巫行云将剩余的册子收起来,想了想道,“迎春哪日得空将探春和惜春请来玩,让她们也选一选。” “是,母亲如此为她们着想,她们知道了说不定高兴的睡不着觉呢。”迎春笑着打趣了一句。黛玉也在一旁笑,黛玉对巫行云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平日称呼都和迎春一样叫母亲以示亲近,只在外人面前叫干娘罢了,对比那些寻常长大的姑娘家,她觉得她的一生已经足够精彩,若不是遇到干娘,她在荣国府那样的地方兴许会变成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性子吧?可惜干娘看不上父亲,不然让干娘变成真正的母亲也不错。 巫行云不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只交待她们谨慎些就让她们去监视选定的夫君了。贾琮是儿子,不着急,她对儿子完全是放养的,男子汉大丈夫想要什么就该自己去争取,贾琮往后娶回个什么样的媳妇她一点意见也没有,如今还是先考个功名才是正事。 贾琮早早就听巫行云说过希望他光宗耀祖,他想着巫行云被贾赦气到和离,大概心底还是不甘,所以想让儿子争回这口气,于是贾琮便决定要入仕做官,将来再封爵,彻底压过荣国府所有人。他明面上有名师教导,私下里学的是逍遥派珍藏典籍,科考对他来说,却是很容易。先中了小三元,又中大|三元,贾琮这个第一公子当之无愧的考中了当朝状元,也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状元! 皇上点贾琮进了翰林院,直接就是正五品,巫行云的贾府一时间门庭若市,请贾琮饮宴的、邀迎春赏花的还有拜访巫行云看戏的,许多不认识的人冒了出来,巫行云干脆闭门谢客,只挑几家真正值得结交的让迎春和黛玉去赏花认识些小姐妹。这些递上门的帖子竟然还有几封是荣国府的,多年来不闻不问,贾琮一考上状元就连连催促,真当谁是傻子呢! 巫行云准备了厚礼,让贾琮和迎春带着去荣国府,无论心里怎么想,面上不能让两个孩子背上不好的名声,毕竟他们还是贾赦的孩子。二人无所谓的乘坐马车去了,回府时却是生了一肚子气。 在荣国府,贾母一见他们就开始抹泪,悲痛的看着他们哭道:“我可怜的孙儿、孙女总算是回家了,我这把老骨头不中用,护不住你们害的你们有家归不得,每每想起我心里头就难受啊!如今见你们长这么大了,我也就放心了,往后记着多回来看看,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浓于水的亲人不该疏远了。” 贾琮和迎春点了下头,淡淡的没什么表情也没乱下什么保证。贾母有些不满,想到正事还是压了下来,又同他们嘘寒问暖的说了一大通话,后来连王熙凤这个嘴皮子利索的也没什么说的了,贾母才状似无意的说道:“琮哥儿考上状元是喜事,家里这边啊也有个喜事,你们大姐姐元春在宫里得了皇上青眼,已被封为贵人了!皇家怜惜众位娘娘思家之情,特恩准几位娘娘回府省亲,咱们娘娘也在其中。” 贾琮听了一笑,“这件事我倒是听说了,却是是喜事,恭喜老太太了。” 贾母却叹了口气,露出些愁容,“娘娘在宫里好了,自然会照拂咱们,咱们无以为报总不能再让娘娘没脸不是?周贵人家里据说要修一座美轮美奂的园子,咱们不比旁的,总不能差在园子上!只是近年府中……唉,想修个园子给娘娘争脸也是个难事了。” “老太太不必烦忧,娘娘善解人意想必不会在意这些的。”贾琮劝了一句。 迎春在旁边接道:“是啊老太太,娘娘省亲本是为了阖家团圆,是大喜事,若惹得老太太茶饭不思,让府里人都跟着不得安稳,想来娘娘也会于心不安的,岂不是本末倒置?” 贾母脸色沉了沉,一丝笑容也没了,“娘娘确实善良大度,原本娘娘极可能被封为妃,就因当初邢氏和离,太后斥责于我才连累了娘娘在宫里受苦,最后竟只得了一个贵人的名分……” “老太太!这话可说不得!”贾琮一下子站起来打断了她的话,严肃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皇上封大姐姐为贵人已是恩宠,老太太若心存不满才会害了大姐姐!这般话我只当从未听过,老太太往后也莫要再说得好。” 贾母一口气梗在胸口,装也装不下去了,索性挑开了直接说:“建省亲的园子银两还不够,你做弟弟的也该有个章程,就和宁府出一样的吧。” 贾琮不在意的弹了弹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我倒不知省亲建园子还能强制人出银子的,不如下次面圣时我跟皇上请示一番,让大家俭省些?” “你敢!”贾母一敲拐杖,骂了起来,“若不是你们闹着离开荣国府,娘娘怎么会只封个贵人?如今你们撇得倒清楚,真真是白眼狼!贾琮,你以为考中状元当上官就能扶摇直上了?没有家族的助力你什么也不是!如今娘娘在宫中得宠,你也入了仕途,正可以互相帮扶,你此时撇清是在自毁前途。” 贾琮淡淡的笑着,“家族的助力、娘娘的帮扶,这些若真的有用还是先帮二老爷吧,我一个大房分出去的小辈不好抢在二老爷前头。” 房中诡异的静了一下,贾母脸色发青,似乎随时都会晕倒,贾赦见了忍不住发火,“邢氏就是这般教你的?顶撞长辈,不将亲人放在眼里?” 贾琮沉了脸,直视着贾赦道:“你没资格提我母亲!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 贾赦气急败坏,“混账!我是你老子,难道说也说不得了?你给我站住!你今日若敢走出去一步就别认我这个爹!” 贾琮和迎春停都没停,直接出了府,远远的还能听见贾赦的骂声。迎春嗤笑一声,“多年不见,他们倒是没变。” 贾琮冷笑道:“死到临头还当喜事,他们这等人还跟我说家族助力,真是可笑。” “嗯?死到临头?什么意思?”迎春疑惑的皱起眉看向贾琮。 贾琮摆摆手让她先上马车,“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府再说。” 两人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的回了家,先跟巫行云请安,之后贾琮就将皇上要处置四大家族的事说了,“皇妃省亲既是试探也是安抚,皇上的意思虽未明说,但从他的安排中也能看出些蛛丝马迹,可笑荣国府还一片喜气洋洋盼着娘娘提携呢。” 巫行云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沉吟片刻,说道:“贾赦是个不省心的,很可能丢了命,他对你们两个有生恩,你们寻个机会还了吧,不要等到他没了再心里记挂。” 贾琮一怔,“母亲你莫非……” “想什么呢?他那种人死多少次我也不会在意,我只是怕你们后悔,毕竟你们还小。” 贾琮和迎春想了想,点头应下。这些年巫行云说的每一件事他们都会用心去做,即便他们心里很确定不会有什么“后悔”,但还是打算听巫行云的吩咐去还生恩。 贾琮很会做人,做官没多久就知道了不少旁人不知的消息,他知道贾家会被皇上抄家,到时肯定许多罪名都会落到贾赦这个袭爵人头上,所以当他听户部官员说荣国府欠国库一笔银子后就以贾赦儿子的名义请户部官员直接去荣国府收账! 往年没人提,这账也就赖着,但户部官员都进了府,贾母、贾赦等人却说什么都不能拦了。园子还没建好,这又交出去一大笔银子,贾母的心都在滴血,怒骂贾赦管不住儿子。贾赦有气没处发,再见到贾琮时随手就抓了个茶杯扔出去,指着贾琮鼻子大骂。 “你这白眼狼,吃里扒外,我贾赦没你这样的儿子!” 贾琮顺势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老爷不认我,我无话可说,领户部来清算欠银是想减轻老爷身上的债,也算还了老爷生恩。老爷不喜,我亦不愿再惹老爷生气,从此后贾琮无父,只有母亲邢氏一人。” “滚!贾家没有你这样的子孙!从此你我再无瓜葛,你给我滚!” 贾琮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贾赦在府里受了气,出去找了一群狐朋狗友吃酒玩乐,迷迷糊糊不知在哪看中了一套古扇,他喜欢得紧,那人却偏偏不卖,他派人软硬兼施,那人倔脾气把扇子当做传家宝就是不肯给他,贾赦也来脾气了,和贾雨村说了说,贾雨村立刻就要处置那人夺来扇子。 这时迎春出面用几样珍品换了那套扇子,保下了那人的命,送给贾赦时她说,“我这么做是不想你身上背负人命,作孽太多,赶在贾雨村前头救下那人也算是我对你的报答了,老爷你对我只有生恩,教养我的是我母亲。” 贾赦一向当她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此时见她也敢说这种话,立即让她滚出荣国府,再也不许踏进一步。迎春乐得不看他碍眼,离开荣国府在街上转了转就跑去监视霍青峰去了。 迎春和黛玉两人监视了三个月,那两人私下里言行也很不错,同天山派调查到的小册子并无出入,巫行云知道后就开始安排她们的亲事了。霍家人急着霍青峰的亲事,巫行云在太后寿宴时稍稍暗示了两句,霍家太太就热情的开始让两家相看孩子,霍家太太是见过迎春的,觉得自家儿子如今的样子能娶到迎春真是天上掉馅饼的事!而迎春则根本没把霍青峰的伤当回事,她会医术还会内功,帮霍青峰调养好只是早晚的事。 林家和叶家结亲也很顺利,林如海也是个文人,同叶家老爷很谈得来,门当户对,儿女又出色,在林如海的引导下,两家结为亲家显得顺理成章。 迎春和黛玉随意一站就能显出良好的气质和教养来,结成这两门亲事,巫行云的名声无意中又高了许多,都说她最会教孩子,一个个的都是人中龙凤。与之相对的是荣国府,男丁文不成武不就,姑娘从不带出府,当年看不起巫行云,如今却是巫行云不屑理会他们了。 第72章 天山童姥牌邢夫人(十二) 荣国府这些年没落了,贾母经历过荣国府最辉煌的时候,对家中的变化一清二楚,纵使她认定贾宝玉会有大造化,在看到贾琮考状元做官之后,心里也难免不确定起来。但她偏心十几年,再挽回说什么公平也不会有人信,只会让她更难堪罢了。事到如今,她想让荣国府再次崛起,就决不能放弃身边的助力,贾元春是如此,贾琮也是如此。 正巧京里都在传巫行云为迎春订了一门好亲事,贾母特地派人打听了一番,得知对方几乎残疾之后,认定巫行云对两个孩子只是面子情,好生教导贾琮也不过是为了老有所依罢了。于是她趁机透出话去,说是孙子贾琮也大了,她要为孙子相看孙媳,不能让什么不着调的人耽搁了她孙子。 这句话势必得罪霍家,但贾母不在意,从迎春搬回大房起,她就没当迎春是自己人了,迎春的夫家自然也不会成为荣国府的助力,得罪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如今紧要的就是用亲情将贾琮拉拢回来,再相看一个听话的孙媳妇把贾琮牢牢拿捏在手里才是。到时荣国府在宫中有贵人娘娘,朝中有简在帝心的状元郎,宝玉再开窍有了造化,贾家何愁不兴? 只是她想得很好,京中也确实有些不知内情的人家凑上来想要联姻,但奈何贾琮像完全不知一般,就算她派人去请也请不来,从始至终都见不到面。贾母犹豫了几日决定放下身段,毕竟她是一位慈爱的祖母,为了两个孩子登前儿媳的门也不是那么太让人嘲笑。 贾母带着王熙凤一同去了巫行云的宅院,巫行云也听到了外头的传言,决定可笑的同时并没打算理会她们,谁知这还找上门来了。换了身衣服,巫行云慢悠悠的走到花厅,“稀客,多年不见,老太太别来无恙。” 贾母面对这个曾经踩在脚下的儿媳妇有些拉不下脸面,特别的看到对方身上那股子雍容尊贵之后,她心里更是针扎的疼,一刻也不想呆,便表情僵硬的笑了笑,开门见山道:“听说你给迎春定亲了?还是霍家那位战场上受伤的三公子?” 巫行云淡淡的点头,“不错,霍三公子十三岁上战场,立功无数,迎春嫁给他也算是有福气了。” 贾母皱起眉,似乎抓住了她的把柄,一下子有了底气,“你当年非要将迎春从我跟前带走,说什么要教养她,要儿女双全,你就是这般教养她的?将她嫁给一个残废?霍三公子立功再多,如今也已经是个废人,朝廷不会再用他,他终此余生只能郁郁度日罢了,哼,你将迎春许给他是安的什么心?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的,迎春非你亲生,你之前那么多年都没管过她,怎么会突然有了良心当起亲娘来了!我看你是想利用迎春拉拢霍家给琮哥儿帮忙吧?” 巫行云嗤笑一声,“琮哥儿有什么可让人帮忙的?这京城谁看不到他的出色?皇上对他青睐有加,他自己结交的好友也不知凡几,何须我个后宅女眷多事?” 贾母眯起眼直直盯着她,“你是在说我多事?琮哥儿和迎春两个是我孙儿,亲事自该由我张罗,你给迎春定了这门亲事,虽说不妥,我也不能让迎春退婚被人说道。但琮哥儿的事你不许插手,我自会为他寻一门好亲事,好助力,宫里的娘娘也是这个意思。” 巫行云看她理直气壮的样子就笑了,“我这里虽是贾府,但我府里的人你管不了,也没资格管。别怪我没提醒你,跟我比靠山,我身后靠的是太后,琮哥儿身后靠的是皇上。你和你那位贵人娘娘都惹不起,别等哪日连贵人都做不成再来后悔,那可就来不及了。” 贾母一惊,“你威胁我?” “琮哥儿已经同你们断绝了关系,而且你们辱骂过琮哥儿的话也都传了出来,皇上是不会认为琮哥儿不孝的。你有闲功夫算计小辈的亲事还不如回去好生约束下奴才,你们荣国府可是已经没有秘密了。”巫行云说着话端起茶杯冲向她们,“我称你一声老太太是我敬老,哪日我不想敬了,可就别怪我心狠。最后奉劝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继续折腾下去说不定连最后的体面都保不住了。” 王熙凤扶着贾母的手明显感觉到贾母的僵硬,她不知贾母是什么感觉,但她做过亏心事自然心虚,心里也嫌老太太多事,这么多年没见面突然就想管贾琮的亲事,这不是自不量力吗?看个眼和过去完全不同的巫行云,王熙凤小声对贾母劝道:“老太太,咱们回吧。” 贾母顺势点头,扶着她的手站了起来,“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们走!” “王善保家的,送客。” 巫行云冷淡的声音让贾母和王熙凤脸色都很难看,一路回到荣国府都没再说一句话。晚上用膳时贾琮和迎春知道了白日的事都很气愤,贾琮皱皱眉,“母亲,要不要我顺水推舟,让他们清醒点?” 巫行云笑着摇头,“不必多做什么,他们也只能传个流言而已,威胁不到咱们的。” 迎春不高兴的说道:“早知道我就不和黛玉出去了,害得母亲自己面对讨厌的人。” “你在家又能做什么?快成亲了,别传出什么不好听的,她们到底是你祖母和长嫂。行了,这又不算什么事儿,我威胁了她们几句,想必往后能安生些。如今更重要的事是把嫁妆准备好,天山派下一任掌门成亲,可不能草率了。”巫行云摆摆手让青芽拿了个册子给迎春看,“这是我拟的嫁妆单子,你看看,喜欢什么就往上添,就算规定的箱子装不下,回门时再带去也一样。” 迎春看着厚厚的册子,眼圈瞬间红了,她低下头转身就跑,“那我回去看看,先告退了。” “这个傻孩子,”巫行云失笑,看向已经长大的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两个姐姐都要出嫁了,你们是一同长大的,是旁人比不上的情分,将来她们有个什么,你要帮她们,这世道对女子总是不公的。” 贾琮看出她隐藏的极深的愁绪,忙起身认真而郑重的保证道:“母亲安心,儿子会护她们一辈子,绝不会让她们受委屈。” 巫行云点点头,虽然女子心里的委屈是别人顾不到的,但有这么个弟弟护着,她相信将来无论发生什么,迎春和黛玉都不会凄惨。当初她身边若有一人能真心实意的帮她,她也不会为一段仇恨纠缠几十年吧…… 贾母见过巫行云之后就消停下来开始想别的法子,但贾琮不理会荣国府的人,她也做不了什么。很快就到了元春省亲的日子,荣国府没凑到太多的银子,元春也只是个贵人,所以最后建成的园子只比周贵人家建得大一些罢了。不过府中最好的摆设都摆到了园子里,看起来依然有些奢华,元春满意的回了宫,荣国府众人也开始得意忘形,之前巫行云的提醒贾母从来就没放在心上,被府中热闹的氛围迷花了眼,只当荣国府因娘娘要越来越好了。 这时南安太妃找到贾母说是想抬举个姑娘去茜香国和亲,贾母自是高兴,让探春和惜春打扮一番出来见人,句句不离探春的懂事。可没成想探春、惜春出来时竟都戴着面纱! 贾母不喜的皱起眉,问道:“这是做什么?这里又没有外男,快些取了面纱给太妃娘娘请安。” 南安太妃笑呵呵的摆摆手,“无妨,姑娘家矜持些是好的,更显尊重。” 南安太妃打了圆场,贾母脸色也好了些,但还是说道:“快取了吧,过来让太妃娘娘瞧瞧,我可是跟太妃娘娘夸了你们好些话了。” 探春和惜春福了福身,探春迟疑的说道:“回老太太话,我和四妹妹不是有意在太妃娘娘面前无礼的,实在……实在是昨日得了怪病,脸上看不得,不敢唐突了太妃娘娘。” 贾母一怔,疑惑道:“脸上看不得?什么病?可有请大夫来?怎么无人报给我知道?” 惜春低着头小声道:“平日一向是薛姑娘和史姑娘陪着老太太的,我和三姐姐很少出院子,不敢为此事扰了老太太清净,也不敢给凤姐姐添麻烦,想着慢慢养着就是了,实没想到今日会见客人,失礼之处请太妃娘娘见谅。” 贾母有些尴尬,南安太妃对荣国府的事很是了解,这话一出,自然能想到探春和惜春在府里极不受宠,这不是打她脸吗?贾母想着干脆让南安太妃看一眼探春的长相就让她们退下,反正和亲之事一定,探春也是弃子了。这么想着,她就状似慈爱的开口道:“你们两个真是小孩子气,这般大的事怎么能瞒?快些取了面纱让我看看,鸳鸯,快去请京里最好的大夫来。” “是,老太太,奴婢这就去。”鸳鸯应了一声往外走去,路过探春身边时刚巧探春摘下了面纱,她好奇的抬起头,立即尖叫着往后退,撞到椅子上扶住才没摔倒。 贾母本和南安太妃说着话,听到声音向下看来,一下子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南安太妃更是脸色难看,“突然想起府里还有事,这就回了,下回再聚吧。”南安太妃说完远远绕开探春和惜春走了,贾母跟着送到门口,脸色阴沉的厉害,冲着旁边的丫鬟就骂道:“姑娘出了这么大的事怎无人回我?” 那丫鬟战战兢兢的跪到地上,“姑娘平日都在院子里,她们身边的丫鬟没报上来,奴婢也不知情。” 贾母有气无处发,探春和惜春同巫行云走得近,她看她们就不顺眼,干脆当府里没这两人,结果出了这么大丑,和亲的事定是不成了,将来南安太妃会不会见她都说不准了!而且……贾母想到巫行云曾说的那句话,荣国府没有秘密,她后知后觉的想到探春和惜春的样子说不定已经传出府去了,满脸红疹子像得了天花一般,谁还敢娶?迎春都要出嫁了,难道探春和惜春连门亲事都说不上? 探春和惜春回了探春房里,两姐妹相视而笑,她们虽没跟着巫行云离开,但青芽每个月都会潜进府里教导她们武功和医术,到后来她们也可以来去自如,见面探听消息就更方便了。如今她们连同她们的贴身丫鬟都是天山派的人,这么些年在府里各个院子也安插了不少心腹,府里稍有动静她们都能知晓。所以在贾母让她们过去的时候就用药粉将脸弄成了可怕的样子,果然将南安太妃吓退了。 和亲,还不是真正的公主,去了那边能有什么好?一旦被选中就等于送死,她们是傻了才会愿意,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探春可能会考虑用和亲换生母和亲弟的安全,毕竟她也找不到什么好亲事。但如今她自立门户也不会怕,又有巫行云帮忙查的青年才俊,行事自然毫无顾忌。真到了不得不撕破脸的时候,她们也不介意闹一场断绝关系,日子过得舒坦才重要,名声算什么! 巫行云根本不知道她教的几个孩子和丫鬟全都长“歪”了,一个个的再不是会依附男子生存,不过就算她知道了肯定也只会欣慰,毕竟她对男人的印象实在不怎么好,整个人生里大概也只有师父逍遥子、儿子贾琮和半个徒弟虚竹是好男人了,所以她对于几个姑娘的亲事心底是有些担忧的,但她知道她不是这里的人,不该让她们都跟着一起惊世骇俗,这里的姑娘及笄便成亲,她养的姑娘也不该例外。 巫行云亲力亲为的准备了异常丰厚的嫁妆,表面上是比霍家的聘礼略逊一筹,实际给迎春的却是霍家的数倍外加整个天山派。新婚前夜巫行云把掌门玉佩交给迎春,迎春很是不安的推拒,“母亲您这是做什么?您还这般年轻,怎么能把掌门之位传给我?” “早晚都要给你的,你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有天山派在手里你也能安心些,收着吧,这样我也放心。迎春,你记着,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委屈自己,你是女子,但并不比男子低一头,我教会你这么多东西就是想你过得好,若你还是让自己委屈度日和当初未回大房之前又有什么区别?”巫行云拍了拍她的手,“从前你无能为力,但如今你可以为自己做主,记住,别让自己受委屈。” 迎春心里确实有一点不安,但看到巫行云如此,她反而安心下来,靠在巫行云肩上笑道:“母亲放心吧,有母亲和弟弟还有黛玉,我怎么都受不到苦的。将来若霍青峰对我不好,我就离开他,和母亲一样过自己的日子。” “嗯,那是最坏的打算,你好好过日子,母亲盼着你能一直过得好。” 巫行云跟迎春说了许多话,直到再想不起什么遗漏之后才让迎春早些休息,而她回房后却睡不着,打坐静思了一夜。孩子和手下是不一样的,她第一次养孩子,如今孩子长大了该放手的时候,她真的没办法那么镇定,但是天亮后霍青峰来迎亲的时候,她的表情一如往常,谁也看不出她心中的复杂。 贾琮背着迎春将她一路送上喜轿,最后定定的看着霍青峰,只说了一句话,“要对我姐姐好。” 霍青峰左臂不自然的垂着,同样坚定的回了句,“我会的。”眼中是难以察觉的喜悦。 到达霍府,霍青峰牵着红绸同迎春一起拜堂成亲,掀开盖头的时候,他脸上终于露出让人惊讶的温柔笑容。谁也不知道他见过迎春,见过迎春不一样的一面,刚受伤回京的时候他曾抑郁的跑去荒郊发泄,正巧看到迎春打杀两名人贩子救回一车被迷倒的小孩。他在战场拼杀六年,隐匿功夫一流,当时又在下雨,所以迎春从始至终都没发现山洞里的他。后来他常常想起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发觉除了战场还有别的方式可以救人,而他熟读兵书同样可以报效朝廷,自此振作起来,再没颓废过。 他知道她是谁,他听过她母亲闹出的那场和离,他也知道很多人都夸她教养好,是个真正的大家闺秀,跟他这个“残废”的人是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所以当他得知这个女子将会是他的妻子时,巨大的惊喜让他差点在父母面前失态!如今,这个奇女子终于属于他了!他握住迎春的双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夫人,我会对你好的。”这是他这个硬汉能说出的最好的情话。 迎春在霍家过的极好,回门时巫行云不用问都能看出她的幸福,心里也总算安心了些。忙完迎春又到了黛玉的亲事,巫行云同样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这些年她名下铺子庄子不知凡几,将天山派给了迎春,名下的产业就一分为三,给贾琮和黛玉一人一份,剩下的那些是她留着自用和将来给探春她们添妆的。 林如海被巫行云的大手笔吓了一跳,就连他这个父亲和没给这么多嫁妆,毕竟他一个清官,底蕴再厚也没有巫行云银子多。因着黛玉的亲事,他也终于见到了巫行云,两人由贾琮陪着一起商议黛玉的亲事和嫁妆。林如海起初不想收她的东西,即便是干娘,只添两箱东西就算多了,可巫行云坚持不让,林如海无奈只得同意了。 一来二去的林如海对巫行云越来越有好感,偶尔和黛玉聊天也会无意识的问一问巫行云的情况,从黛玉的只言片语中,他知道巫行云琴棋书画皆精,诗词歌赋也是顺手拈来,是当世难得的才女。也怜惜巫行云的过往,嫁给贾赦那样的人,最后被伤透心顶着旁人异样的眼光和离别居,还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这样的女子恐怕放眼天下也难寻出一位来。 林如海是个看重情谊的人,同样也是个对妻子要求很高的人,当初他那般看重贾敏也是因为贾敏是个才女,可以同他琴瑟和鸣。如今他结识了巫行云,在相处中觉得如果要续弦,巫行云便是最合适的人了,所以他隐晦的跟黛玉试探了一番。 第73章 天山童姥牌邢夫人(完结) 林黛玉从不反对他续弦,听懂他的意思后笑道:“父亲,母亲她也去世多年了,您一直孤身一人我也放不下心,若您遇到合适的人选,还是为我娶回一位继母,有继母照顾您,我嫁去叶府也能安心。” 林如海松了口气,犹豫了一会儿才道:“你出嫁时拜别父母,你,你干娘会来吗?咳,为父看她对你很好,应该也想送你出嫁吧?” 林黛玉怔了怔,她本就聪慧,看到父亲的神色立即猜出了他话里的意思,这时倒有些为难了,隐晦的道:“干娘她不一定会来吧,她可能在大婚前一日来寻我说说话。干娘她,咳,曾经被大舅舅伤得比较深,后来和离备受非议,所以这些年她都不大愿意出现在人多的地方。” 林如海想问问巫行云是否还在意贾赦,但这话问女儿就不合适了,他顿了片刻还是转而说起了旁的事,没再提起。 巫行云果然是在林黛玉出嫁前一日来的林府,同样嘱咐了黛玉一番,让她有事就找贾琮,黛玉笑着应了,在叶家那种书香门第其实她很能适应,而且她和叶世宏在太后的寿宴上遇到过,她和叶世宏的妹妹私交也不错,她觉得她应该能过得很好。黛玉静静的坐在那就如同一幅画一般,巫行云见她比迎春更有信心,也就安心了。 待巫行云准备离去的时候,林管家突然请她到书房去,说林如海有请。巫行云虽然知道这个世界男女单独见面不妥,但她以为林如海要说黛玉的事,这里又没有外人,就跟着管家去了。 林如海为她倒了茶,有些拘谨的坐在她对面,试探着寒暄起来。巫行云觉得奇怪,等了许久不见他说正事,终于不耐烦了,“林大人留我有何事?” 林如海苦笑,没想到绕圈子的暗示她竟听不懂,只好放弃先前的打算。喝了口茶,深吸一口气看着她问道:“邢夫人还很年轻,不知可有想过再寻一人共度余生?” 巫行云瞥到他放在桌下的手紧张的不停握拳再松开,似乎已经出了不少汗。她莫名的就灵光一闪,“你是说你?” 林如海尴尬的僵着脸,“我,我是觉得你我很有缘分,在一处说话也不会无趣,又有黛玉在,若能结为夫妻也是一段佳话。我知道你曾经在贾家受了苦,但我和贾赦不同,我是想安心度日的……”林如海有些说不下去了,这类的话他从未说过,按理说想要结亲应当找媒人过长辈去问对方意思的,但他怕这件事万一不成,传出去会给巫行云添麻烦,所以才想着自己问问,到底年纪不小了,也不会像年轻人一样抹不开脸面。 巫行云静静的听着,最后才皱起眉疑惑的看着他,“我听说你对你亡妻一往情深,自她去世便一蹶不振,差点随她共赴黄泉,甚至连女儿也不管了。怎么你的深情就这几年?” 林如海一愣,随即连忙摇手,“邢夫人误会了,我也不知这话是从哪里传出的,但我没有不管女儿,太上皇和皇上一直暗中斗法,前些年江南官场十分凶险,所以我才将黛玉送入京中,不然恐怕有性命之忧。我,我对我夫人很是敬重,但,但不是你说的那般。” 这个有些解释不清,巫行云也没想再听他解释,她觉得他们两个人想法不一样,林如海曾经有过妻也有过妾,不管是因为什么,至少都说明林如海的心底里是赞同三妻四妾的,即便他往后都不会纳妾,他们内心的想法也终归是不同的。 巫行云起身淡淡的看着他,“是我误信了传言,失礼了。但是我从未想过再嫁人,我只要看着贾琮他们几个孩子过得好就行了,林大人若有意续弦还是选一选其他人,告辞。” 林如海张张嘴没说出挽留的话,有些失望的坐回椅子,忽然间就想起巫行云为黛玉选的夫婿来——叶家,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他隐约觉得他明白了什么,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他无法改变。到了他这个年纪是不会冒失的去做什么事的,林如海闭上眼默默的静坐了一下午,将此事压到心底。至于续弦之事,见过巫行云的惊才绝艳之后,他哪里还能看得上其他人? 林黛玉大婚,背她上轿的同样是贾琮,也让众人知道了巫行云和林黛玉确实关系亲密,原本林黛玉是没兄弟撑腰的,但如今贾琮的出现明显就以黛玉亲弟自居,旁人再提起时也不再说林黛玉娘家将来无人了。贾琮和叶世宏是好友,叶世宏见过黛玉,定亲后也悄悄的跟贾琮打听过,黛玉的才学完全符合他对女子的所有梦想,此时见兄弟将黛玉交给他,自然喜形于色,跟贾琮保证好好对黛玉的话说的特别大声,连林如海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边喜气洋洋,荣国府作为亲戚却只意思意思的送了两样首饰当添妆,连面都没露。参加喜宴的众人这才知道荣国府是彻底得罪这两家人了,往后就慢慢疏远了荣国府,有什么宴席也不给荣国府送帖子。 贾母正给贾宝玉相看亲事,可没寻到一家合适的好姑娘,史湘云倒是常住在荣国府,但史家早就给定好了亲事,一及笄就嫁出去了。还有一位薛宝钗,旁的都合适,只家世不匹配。贾母犹犹豫豫的时候,沉寂多年的王夫人以家中没银子为由提出让贾宝玉娶薛宝钗为妻,下人们也悄悄传起了金玉良缘的佳话,贾母不喜,却又接到宫里元春传的话,说是对薛宝钗很满意。 王夫人是贾元春的母亲,贾元春又算是荣国府如今最尊贵的人,贾母无法,只得默认了,却没心思为他们大操大办。亲事一应事宜都是王夫人和王熙凤筹办的,贾宝玉欢欢喜喜的当着新郎官,他和三春、黛玉很多年前就分开了,这么久情分早就淡了,反而是史湘云和薛宝钗一直陪在他身边,情谊很深。他把史湘云当妹妹,心里更喜欢宝姐姐,如今得偿所愿自是高兴的,薛宝钗入门后又将袭人提为了姨娘,贾宝玉看着她们相处很好的样子越发欣喜。 可惜喜事没过多久,贾元春便得病暴毙。接着对荣国府所有人来说都如一场噩梦般瞬间降临,夺爵、抄家、入狱、流放……贾琮看在血缘的份上打点了狱卒让贾家人在狱中还算好过。但心里的抑郁悲痛才是最大的折磨,即使他们吃食比其他人好很多,他们也食不下咽,最后从牢里出来的时候全都瘦了一大圈。 贾赦和贾琏流放,贾母和王熙凤在狱中病死,贾琮将惜春和大房仅剩的巧姐儿接进了府,探春买了个小宅院接赵姨娘和贾环一起生活。贾政被贬为庶人,王夫人受不了巨大的落差很快抑郁而终,李纨带着贾兰回了李家,剩下贾政和贾宝玉就靠着薛宝钗的嫁妆度日。贾宝玉要将袭人她们找回来,薛宝钗不许,认为家里养不了下人,两人因此起了嫌隙,贾宝玉指责薛宝钗假慈善,薛宝钗指责贾宝玉不求上进,吵吵闹闹没多久贾宝玉竟去城郊庙里出家当了和尚!薛宝钗一气之下带着嫁妆和薛姨妈离京不知去了哪里。 贾政成了一个人,他往常对赵姨娘还算不错,赵姨娘不忍见他流落街头,就将他接到家里一起过日子,赵姨娘闹了一辈子,最后竟成了贾政名正言顺的妻子!探春虽不喜他们行事,但她和贾政没多大矛盾,赵姨娘再不好对孩子也是好的,于是给贾环留了几间铺子,自己搬去巫行云那里了。 赵姨娘本是不愿的,但探春说巫行云要为她相看亲事,赵姨娘就不再反对了。而贾政如今什么都没有,虽还端着架子,但在家里都听赵姨娘和贾环的,当然也没什么意见。 巫行云同样将册子给探春和惜春让她们自己选,两人也是偷偷监视了三个月才最后决定的,都是嫁给了寒门学子,是意志坚定才学出众的人。 几年后,贾琮自己提出要娶皇上的二公主为妻,巫行云仔细问过,知道他是在太后那里见过二公主几次,渐渐上了心,了解之后才要娶的,心里也就放下了。不过在进宫请示太后之前,她认真的看着贾琮说道:“如果你要反悔还来得及,娶妻是一辈子的事,一旦娶回来你就要全心全意的对她好,不然我不会饶过你的。” 贾琮坚定的道:“儿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母亲放心,我不会辜负公主的,我是您养大的,怎么会做负心人?” 巫行云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上马车,进宫为他求回了赐婚的旨意。二公主自小养在太后身边,太后为二公主和贾琮赐婚,众人知晓后都没奇怪,这些年太后对巫行云母子几个的庇护谁都看得出来。 贾琮如今已经是吏部尚书,娶得公主更是同皇家又亲近了几分。一次皇家狩猎时,遇到刺客,贾琮救驾有功,皇上大方的封了他为安国公,系统终于宣布巫行云完成了任务。 【叮!主要任务——养大儿子光宗耀祖,确保贾家立于不灭之地,已完成。奖励宿主1000积分和一本凝炼魂魄的秘籍。】 【叮!开启时空隧道,宿主随时可以离开这个世界。】 巫行云在京中留到贾琮的孩子出世,是一对双胞胎,巫行云将曾经得到的两粒续命丹给了贾琮,交待他将来传给两个孙儿。然后便决定要云游四海,在走之前看一看这个世界。 林如海从林黛玉那里知道巫行云要走,想了几日,还是找上门请求和巫行云同行。他们这些年因着黛玉偶尔也会见面,林如海不会武功,但才学方面很是不错,为人也是谦谦君子的样子,巫行云同他还算聊得来,几年下来也算是朋友,对此无可无不可的同意了。 林如海告老后一直一个人在偌大的府里生活,林黛玉其实很是担心,这会儿父亲和干娘一同离去,她在伤感的同时反而放下心了,还在心里偷偷的期盼父亲有一日能把干娘变成她真正的母亲。 不过她这个愿望到底也没能实现,巫行云和林如海的年纪都不小了,哪有那么多情情爱爱的感觉?巫行云把林如海当成还不错的老朋友,林如海把巫行云当做此生的知己,两人结伴而行,一路见识了不少好风景,自由自在的,似乎将一辈子的烦心事都抛掉了。 朝夕相处的日子,林如海也渐渐更了解巫行云,对于她当初不肯嫁他终于释然,放下了心底最后那一点不自在。毕竟巫行云曾嫁给过贾赦,却不肯嫁他,这种感觉实在不怎么好,不过无论如何,最后陪在巫行云身边的还是他,这就足够了。 最后林如海将要离世的时候,先是见了黛玉、叶世宏和他们的孩子,说了许多话之后又单独留下巫行云,第一次紧紧的拉住她的手,希冀的问道:“如果有下一世,我做个全心全意的人,你能嫁我为妻吗?只有你和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巫行云沉默片刻,缓缓的点了头,“好。” 巫行云看到林如海笑着闭上了眼,回想起同他相识后的一切,忽然发觉她对他的记忆比无崖子都多了。有没有动心她不知道,不过如果来生遇到他真能如他所说全心全意对她,她一定会嫁给他的。 巫行云每隔几年就会回京看一看几个孩子,见他们都过得很好,心里最初的愁绪终于烟消云散。在凝炼魂魄的秘籍练完后,巫行云给贾琮他们写了封信,然后在深山中坐化,任由系统带着她穿越时空隧道离开了这个生活几十年的世界。 再次恢复意识时,巫行云看到满满的白色,她皱眉在心里问系统,“这是你说过的医院?我怎么在医院?” 【宿主,本系统的能量耗费过大,需要休眠几日,现在将这具身体的记忆传给你,你先自己熟悉这个世界吧。】 巫行云忍着头痛,接受了所有的记忆,她现在是个小明星,在《天山童姥》的试镜会上出了事故住进医院。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部叫《天山童姥》的电影,里面的主角也叫“巫行云”,让她惊呆的是电影里的“巫行云”竟然喜欢女人!喜欢那个无崖子的真爱李沧海!纠缠那么多年都是想抢到李沧海,这是谁想出来的?!怎么能这么污蔑她? 巫行云按照记忆开始学习上网查东西,在病房里熟悉了这个世界的大部分情况,看到试镜会将重新举办的新闻,她完全淡定不了,她不能容忍“巫行云”爱上李沧海,她得阻止这件事! 巫行云办了出院手续,知道到处都是摄像头就没用凌波微步,而是忍着的士的龟速慢腾腾的赶到了试镜会现场,这时试镜会已经快结束了。进电梯的时候她因为太急撞上了一个男人,忙抬头说了句,“失礼了。” 男人顿住离去的脚步,旁边的助理忙小声说:“林导,她叫巫行云,上次出事故后进了医院的。” 林导急忙转身挡住电梯的门,看着里面皱起眉的巫行云,觉得说不出的眼熟,鬼使神差的说道:“我叫林海,你来试镜?可否耽搁你片刻?” 巫行云听他这种带点古典的言辞,怔了怔,这才想起这个知名的导演叫林海,和那人同名。她仔细打量他一会儿,隐约看出点相似的表情,便点了点头,“既然你是导演,我同你说是一样的,我不是来面试,我是想对这部剧提些意见。” 助理不悦的瞪她一眼,“你连试镜都没通过,还想对片子提意见?你哪家公司的?” 巫行云淡淡的看向他,助理瞬间觉得寒毛竖起,有一种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林海皱眉斥道:“怎么这么没礼貌?你以后不必跟着我了,车钥匙拿来。” 林海从助理手里拿过车钥匙,立即将他打发了,开车载着巫行云一路开到海边。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巫行云说道:“你觉得剧情有问题?这部电影我是编剧,我觉得巫行云不会喜欢无崖子那种人,如果一定要在师兄妹里喜欢一个,只能是无辜又早逝的李沧海。” 巫行云挑挑眉,试探的道:“巫行云确实不喜欢无崖子,但我觉得她也不会喜欢李沧海,她会忘掉过去开始新的生活,找一个全心全意对她好的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林海看着她缓缓露出笑容,紧紧的将她抱住,“行云,真的是你!我一直在茫茫人海中寻找,从出生到现在,整整二十八年,终于被我找到了!你答应的话还作数吗?” “我巫行云说话从不食言,自然是作数的。” “那就好!”林海取下项链上挂了许多年的一对戒指,将女款轻轻给巫行云戴上,又让巫行云为他戴了戒指,然后急切的发动了车子。 巫行云莫名其妙的问他,“去哪儿?” 林海握住她的手,看着上面交相辉映的钻戒,笑了,“去结婚!” 《天山童姥》的试镜会再一次暂停,据说是林导有了新的灵感要修改剧本,几个月后终于拍摄完毕的电影上映时异常火爆,因为剧中的巫行云终于不再纠结师兄妹的恩怨情仇,而是自立门派后大杀四方,狠虐无崖子和李秋水,最后遇到倾心相爱之人喜结连理、退隐江湖,成为一对神仙眷侣。 据说是因为林导娶了个名叫巫行云的老婆,所以自拍自演和老婆在电影里也做了一对夫妻。后来林导又拍了个《红楼梦》,同样颠覆大家认知,林如海没死,黛玉也幸福,最后林如海娶了和离后的邢夫人! 有人说林导无厘头,拍电影纯属恶搞,可更多人说看他的电影圆了幼时的心愿,那些让人揪心的角色终于都幸福了。 不管众人说什么,对林导有什么看法,有一点却是所有人都坚信不疑的,那就是——林导爱老婆,全心全意。 第74章 医科生牌林如海(一) 林如海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一个很厚重的红色圆木桌旁,耳边是女子的哭声和抱怨,吵得他有些头痛。林如海觉得恍恍惚惚的,刚想开口说话,脑中就涌入了一大片陌生人的记忆,还是个古代人的记忆,唯一让他觉得熟悉的大概就是这人有个女儿叫林黛玉。 旁边的女人还在哭,断断续续的说道:“老爷,妾身不是那容不下人的,平日对几位姨娘还不算好吗?可她们不能如此得寸进尺啊,那柳氏去看瑾哥儿,从她走后瑾哥儿就哭闹不止,妾身瞧着心疼啊!老爷,瑾哥儿那么小的人儿,他怎么受得住啊……”说着又哭起来。 林如海觉得自己遇到什么奇怪的事,他睁开眼打量四周的环境,心里很害怕,看到旁边正哭泣的红衣女子觉得她像个女鬼,冷不丁就打了个寒颤。深吸了几口气,林如海勉强镇定下来,开始回想这到底什么怎么回事。 他记得他考上了博士生,本来很高兴,结果回家后他爸和后妈却说不会供他读书,说他都读成了书呆子,快三十岁了还一事无成,不如找个稳定的工作赶紧结婚。然后他后妈生的弟弟回家,他才知道家里的钱要送他弟弟去国外读书镀金,将来有个好工作。他气愤至极,他弟弟从小到大成绩都是吊车尾,考不上大学家里就送去国外镀金,他呢?他上学的钱甚至大半都是他自己赚的,真是有后妈就有了后爸! 他和他爸大吵了一架,父子关系决裂,然后他就跑到墓地在妈妈的墓前坐了一夜,第二天回学校时头重脚轻,过马路一时没留神就被卡车撞飞了! 林如海握紧了拳,现在还能清晰的想起当时那种剧痛,他最后听到的一句话是“太严重,没救了”,所以他是死了,然后不知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方。原主的记忆他已经全部接收,顺了一遍之后他也知道旁边这女人不是女鬼,而是原主的妻子,荣国府千金贾敏。 林如海抬头仔细看去,保养的还不错,但在他眼里不算阿姨也得算大姐了,他想着刚才听到那些话,明显是两个女人勾心斗角让小孩子遭殃,他虽然不懂其中的道道,但也知道古代小妾是随便买卖的,那姓柳的小妾能进少爷房里害少爷?贾敏不放人她怎么进得去? 林如海对贾敏和柳姨娘一下子就反感起来,他站起身看了眼外头,说道:“不早了,你歇着吧,我去书房还有些公务要看。” 贾敏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他面无表情的脸,顿了片刻才站起福了福身,“是妾身的不是,说这许多话,耽搁老爷处理公务了,厨房里炖着汤,待会儿妾身让人给老爷送过去,老爷也别太劳累了。” 林如海还没熟悉新的环境,多说多错,只点点头便按照记忆中的路快步走向书房,他现在急需一个人呆着好好冷静一下! 到了书房里,林如海看着丫鬟端上茶水,又为他磨墨,还拿了衣裳准备为他换,他皱眉摆了摆手,“都下去吧,我没叫人之前,任何人不得打扰。”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垂着头福身应是,同时退了出去。林如海抓着自己的头发趴在桌子上,强忍着才没大喊出声,若不是他曾经也看过什么穿越重生的小说,他肯定会以为自己到了阴曹地府各种失态,那样岂不是会被当做妖孽抓起来烧掉? 林如海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在屋子里绕着圈踱步,眉头皱的紧紧的。他性子其实很闷,特别是妈妈去世之后,他爸把小三母子接回来,他在那个家就像外人一样,每天都要挨骂,后来他受不了就考了寄宿学校,一直到上大学,家里给的学费不够,他就给人当家教,考试得奖学金,勉强一直读下去。 平时没钱上网打游戏,他只能去书店租一些yy小说来缓解学业的压力,他前前后后的把自己的事想了几遍,最后庆幸又无奈的接受了现实。他死而复生了,这是天大的好事,但他现在是红楼梦里的林如海,林家会灭门,这是天大的坏事。 这会儿小儿子还没死,贾敏也没死,所以这是红楼梦的前传?林如海坐回桌前开始捋顺现在要做的事,首先他当不了官,他是学医的,对巡盐御史这个职位无能为力,其次他得试试能不能救活小儿子和贾敏,虽然他觉得贾敏有点讨厌,但两条人命摆在面前他是无法视而不见的。但这件事有挺大难度,他中西医都学了,可总体来说是偏西医的,在古代能起多大用处还不知道,也许有机会他可以拜个师好好学一下中医,他只对医学有兴趣。还有一点就是不能让林黛玉住进荣国府,就算没救回贾敏也不能让女儿去送死。 林如海抹了把脸,儿子、女儿什么的,他还没谈过恋爱啊,现在不但有儿有女还有妻有妾,他真的有点适应不良。 这时房门被敲响了,林如海整理了一下衣冠,扬声道:“什么事?” 他的贴身丫鬟墨菊回道:“老爷,太太让人送汤过来了。” 林如海摸摸肚子,确实有点饿了,便道:“送进来吧,再弄些吃的来。” 墨菊应下了,开门提着食盒进来取出汤盅给林如海盛了一碗,然后就去厨房准备吃食。林如海喝了一口汤,感觉是从未有过的美味,一口气把汤盅里的汤全喝了,心里感叹复生在有钱人家真是好啊,他一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喝的汤,这要是复生成乞丐,脏兮兮吃不上饭,他怕他心里会承受不住。 总算找到了现在环境的优点,林如海安心了一些,既来之则安之,他不指望像小说主角那样一呼百应、大杀四方,他只要能衣食无忧再学学医术就满足了。等了一会儿,墨菊给他拿回了四盘菜,两荤两素,都是比较开胃的,林如海从记忆里知道原主今天下班回家就被贾敏请去了,饭也没吃,一直听她哭诉,这会儿他是真的很饿,一时没忍住就吃了一大碗饭。 他的另一个丫鬟魏紫在旁边急的劝道:“老爷,天很晚了,用多了只怕身子会不舒坦。” 墨菊也说道:“本以为老爷会在太太那里用饭,没想到老爷会饿了这许久。往后老爷可不要再如此了,要爱惜身子才是。” 林如海抬头去看墨菊,见她低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心里无奈,这话是在给贾敏上眼药吧?不愧是老太太给原主留下的丫鬟,底气也比旁人足。他看看剩下的菜,有些可惜的放下筷子,漱了口。从前他勤工俭学,在学校食堂都是吃最便宜的饭菜,现在这些对他来说就是一顿大餐啊,这么好的东西在现代饭店不知要花多少钱,看着剩下一半感觉好浪费。不过想到原主日日都是这么吃的,他就收起了所有表情,不能露出破绽啊。 墨菊悄悄看了眼林如海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松了口气,往常她若提起太太,老爷必定会为太太开脱两句的,可她就是忍不住时不时说上一句,太太那种两面人假的很,也只有老爷当太太是心软慈善人了。想到老爷明明去了太太那里,却又饿着肚子回书房,墨菊觉得也许还有机会让老爷看清太太的真面目,到时再纳两房妾室开枝散叶,她也算不辜负老太太临终前的嘱托。 墨菊指挥小丫头将饭菜收拾下去,林如海起身想着去转一转,“让观砚打上灯笼随我走一走,消消食再歇息。” “是,老爷。” 林如海不太自在的由着魏紫给他系上披风,带小厮观砚到园子里散步去了。原主似乎心在官场,对后宅的事不太注意,所以现在他的记忆也帮不了多少忙,不过能确定的是府里的管家还有观砚、墨菊、魏紫都是原主心腹,是很忠心的。林如海想了想问道:“观砚,你可知今日瑾哥儿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当真是柳氏对瑾哥儿做了什么?” 观砚一愣,小心的看了眼林如海斟酌的说:“老爷,小的一向在外院伺候,对今日之事不甚清楚,可要小的去打探一番?” 林如海点点头,“不止是你,让墨菊和魏紫都留意着后院的事,往常我没在意,没想到后院会这般闹腾。” “是,老爷,奴才会留心的。”观砚有些惊讶,因为老爷一直都很信任太太,从不过问后宅之事,莫不是因着牵涉到小少爷才决定细查?不过这不是他该管的,主子想知道实情,他们就将实情查出来禀报主子就是了。 在园子里转了大概半小时,林如海觉得胃里没那么饱了就回房休息,高床软枕比宿舍舒服很多,他竟很快就睡着了。梦里他看见了他死后的事,他爸没给他办葬礼,只火化葬在墓地里就没再管过,他爸似乎所有的父爱都给了他弟弟,他不知道为什么做爸爸的能对他这么绝情,也许唯一该庆幸的就是他的墓是葬在他妈妈旁边的,也算有个伴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林如海发现自己泪流满面,从前再苦再累他也没哭过,但这次,真的,一个人莫名其妙的到了一本书里面,面对完全陌生的环境说不怕是不可能的,可在他原来的世界却已经没人在意他了。这种感觉太难受,也让他更清晰的感觉到他再也回不去了,想活下去就得用心过好现在的生活,他没有退路! 扯过被子擦了擦脸,林如海平复了情绪,觉得心里有什么枷锁放开了,对自己的现状终于完全接受。他想,他得不到父爱,那他一定要做个最好的父亲,让他的儿女永远不会因为父亲而失望,想到书里林如海的儿女一个夭折一个抑郁而终,林如海在这一刻下定了决心,他一定要保住他们! 用早膳的时候,林如海让魏紫去叫林黛玉过来一同吃饭,魏紫诧异了一下,还是很快将林黛玉请了过来。林黛玉这时只有五岁,有些拘谨的对林如海行了礼。林如海忙笑着招手让她起来,“快过来坐,近些日子我公务繁忙,许久没见你了,身子可还好?” 林黛玉坐在他身边仰着头笑笑,“女儿很好,有劳父亲记挂了。” 林如海对他们父女之间的客气不太满意,但也知道不能一下子变太多,就没多话,看看桌上的菜色对她笑道:“我也不知你爱吃什么,你看可有合心意的?若没有就让厨房再送来些。” “这些就很好,女儿都喜欢的。”林黛玉没多看饭菜,不想添麻烦,反正她吃的也不多。 林如海无奈,看来想和孩子亲密些一时半会儿是不成的,不过这样也好,让他突然当爸爸他也有很多不懂的事,就当一起努力吧。他让墨菊和魏紫给他们布菜,劝着林黛玉多吃一些,他能看出林黛玉脸色有些苍白,是有病在身,但他应该是不会医术的,所以也不能给黛玉把脉,等到用完饭又听到黛玉压抑的咳嗽声时,他才担忧的道:“墨菊,待会儿请位大夫回来给黛玉看看,药服了这么久也不见好,是否该换换了?” 林黛玉试图阻拦,“父亲,女儿的身子一直都是这般,不必麻烦了。” 林如海摸摸她的脑袋叹了口气,“玉儿乖,不让大夫看看我不放心,你要是怕药太苦,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蜜饯和糖葫芦。” 林黛玉眼睛一亮,终于露出了小孩子的稚气,“父亲真的给我带糖葫芦吗?” 没想到一个糖葫芦就把女儿收买了,林如海好笑的点点头,“嗯,你要是喜欢吃,以后每天都给你带,不过你要多用些饭,这样身子才能越来越好。” “父亲放心,女儿会好生用饭的。” 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林如海跟林黛玉告别,坐马车去上班。一天下来他只觉疲惫不堪,他有原主的记忆,日常的公务都是会处理的,但他思想上和原主不一样,做不到活学活用,一旦有个突发事件怕是就要抓瞎。回府时路过医馆,林如海远远的看见里头有大夫坐堂挨个给病人把脉看病,他觉得他还是对医术更感兴趣,一定要尽早辞官才行! 回府后林如海让魏紫把糖葫芦和蜜饯都送到黛玉那里,他先沐浴更衣,古代的灰尘比较多,他出去一天就感觉不舒服了。洗了澡林如海坐在桌边让墨菊给他擦头发,随口问道:“大夫请了吗?怎么说?” 墨菊手上顿了顿,说道:“今日老爷出府后,奴婢就去请了李大夫给姑娘看诊,正巧太太知道了,说是少爷昨日受了惊,如今也不知怎么样了,就将李大夫先带过去看少爷了。李大夫说少爷是早产身子骨本就弱些,着了凉必要好生养着,万不能再让少爷哭闹了。之后奴婢引着李大夫去看姑娘,李大夫说姑娘平日用的饭少,夜不安寝,心里也有些抑郁,长此以往身子会亏了,到时就不好养了。李大夫给少爷、姑娘都开了方子,说先用着,过阵子再来看。” 林如海手上拿着书,脸色不大好看,他知道墨菊是故意这么说告诉他贾敏宝贝儿子忽略了女儿,重男轻女在古代不是什么奇事。让他不高兴的是原主一共就俩孩子,全交给贾敏这个亲妈照顾,居然还能照顾成这样,瑾哥儿身边的人全是贾敏安排的,那么容易就被柳姨娘弄的大哭不止,当他是傻子?柳姨娘是有多缺心眼才会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害少爷?难道女人间的争风吃醋比孩子还重要? 还有黛玉,小小年纪已经开始抑郁,以后怎么办?之前没生瑾哥儿的时候,府里只有黛玉一个孩子,贾敏也是很疼爱的,可自从有了瑾哥儿贾敏就完全把女儿抛在了脑后,这种落差对小孩子来说肯定会有心理阴影吧?林如海有些不明白贾敏在想什么,不过有了他爸对他的冷漠当例子,他对贾敏这个不合格的妈也不太奇怪了。 起身又叹了口气,“走吧,先去黛玉那看看,也不知我带回的吃食她喜不喜欢。” 墨菊笑道:“老爷送的东西,姑娘定是喜欢的。” 林如海笑笑,换了衣服走去林黛玉的院子。到的时候看见门口有贾敏的人在,他就知道贾敏也来看女儿了,但他真没想到进屋后会看到林黛玉红着眼圈的样子,明显刚刚哭过。他沉下脸皱眉看向行礼的贾敏,“怎么回事?你们在说什么?” 贾敏见他板起脸心里有些错愕,忙回道:“没什么大事,妾身方才过来时瞧见玉儿在吃糖葫芦,她说是您给她带回来的,但这种街头的吃食也不知沾了多少脏东西,玉儿身子一向不好怎么能吃这个?没想到我才说了两句她就哭了,是我没管教好孩子,才让她如此任性,老爷不要怪她。” 林如海拉着黛玉的手坐下,嗤笑一声,“脏东西?那么多人吃怎么没见谁出事?我亲自买了给玉儿吃的,我怎么会怪她?反倒是你,今日怎么有空来看玉儿了,我还当你已经忘了这个女儿了。” 贾敏心里一惊,紧紧攥着帕子摇头道:“老爷!您,您这是说的什么话?近来瑾哥儿病了,我是对瑾哥儿上心些,可玉儿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忘了她?老爷可是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我知道没照顾好两个孩子是我的错,可老爷也不能这么编排我。”贾敏似有若无的看了眼墨菊,说着说着就掩面哭了起来。 林黛玉忐忑不安的看看贾敏又看看林如海,眼泪也掉了下来,“父亲,都是玉儿的错,玉儿不该任性,父亲不要怪罪母亲,是玉儿不好。” 林如海看她哭得小脸苍白,很是心疼,这可是他女儿,他怎么能让女儿在自己眼前受委屈?林如海一把抱起林黛玉拍着她的背轻声哄着,然后转头看向贾敏不耐烦的道:“看你把孩子吓的?你就是这么当娘的?你先回去吧,晚些我去看瑾哥儿,墨菊,从太太出去!” 贾敏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父女,忽然怀疑自己那些手段是否都被老爷知道了,不然老爷怎么会如此对她?墨菊上前挡住她的视线,请她出去,贾敏狠狠的瞪了墨菊一眼,扶着丫鬟的手回主院去了,她得好好想想了,决不能和老爷离心。 林如海挥退下人,抱着林黛玉在房中来回走动,口中劝着,“黛玉没错,是你娘错了,所以爹才说她。别怕,乖,不哭了。” 黛玉抹干眼泪,打着嗝忍住了哭声,“爹?” “嗯,往后没有外人就叫爹,亲近些。”林如海趁哄她的时候捏住了她的手腕悄悄把脉,是肺部有些毛病,在现代肯定能治,但古代的中医不知道能不能治,林如海决定要多找些医书来看,根治前必须仔细养着,首先就不能胡思乱想。 他把黛玉放到椅子上,亲自洗了帕子给黛玉擦脸,笑道:“玉儿以后想要什么就跟爹说,你是爹的女儿,爹想让你高高兴兴的,过两日我让墨菊选两个小姑娘陪你玩好不好?” 林黛玉感受着父亲难得的慈爱,点了点头,也许她的母亲不在意她的,但她还有父亲,父亲不会因为弟弟忘记她的。 林如海一直哄着黛玉睡去才离开,看着黛玉乖巧懂事的样子他心里软乎乎的,他觉得他应该是对孩子没什么耐心的人,但突然有了儿女,他竟很快代入了父亲的角色,看到孩子得到父爱,他似乎就像曾经的愿望得到了满足一般,他想他一定不会做个失败的父亲。 出了黛玉的院子他就准备去看儿子了,儿子还不到三岁,那么小的孩子病了还不知多难受呢。路上他问了问墨菊关于柳姨娘害少爷的事,知道这事儿没任何证据,而柳姨娘已经被贾敏禁足了。他暂时没兴趣管原主的几个女人,只是想着要不要把孩子身边都换上自己人?免得她们再瞎折腾。 第75章 医科生牌林如海(二) 瑾哥儿就住在贾敏的院子里,有四个奶娘、四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林如海进门就看见贾敏正抱着瑾哥儿温柔的哄着,像一个慈母一样,他也没兴趣和一个大姐吵架,就像忘了之前的事一般,凑上前去看儿子。 小家伙看着比较瘦弱,兴许是之前哭闹的太久,看上去有点可怜兮兮的。林如海没接触过这么小的小孩,怕抱坏了,也就没伸手,只是小声问孩子的情况,“大夫给开的什么药?瑾哥儿这么小能吃药吗?” “是治疗风寒的药,不算太苦,但瑾哥儿每次都要哭上一会儿才能喂进去,奶也不爱吃的,”贾敏蹙着眉,一脸自责,“都是妾身没照顾好瑾哥儿,让他受了这么大的罪。” 林如海不知她有没有后悔拿孩子争宠,但到底是唯一的儿子,看她红肿的双眼,林如海心想她经过这次大概能认清错误,以后不会再拿孩子开玩笑了。不过保险起见,还是换人照顾孩子的好,于是他说:“不是你的错,平日都是奶妈子和丫鬟伺候的,你没留意也情有可原,不过瑾哥儿病成这样你很不该饶了她们,瑾哥儿也不小了,既然不爱吃奶就多吃些饭食吧。林家是积善之家,此次奴才虽然犯了错,但咱们当主子的也不好太无情,就将她们的卖身契都赏了她们让她们离府吧。” “老爷?!”贾敏惊呼一声,手上一用力,林瑾就皱起眉不舒服的哼哼起来。 林如海皱眉看她,“要是抱累了就把孩子放下,别弄疼了他!” 贾敏讪讪的将林瑾放到床上,转身扯出笑来劝道:“老爷,瑾哥儿生来身子就不大好,也不能怪她们,妾身看她们也是尽心的,若换了人不熟悉瑾哥儿的情况,怕是伺候不周。您看,要不罚她们的月例或打一顿板子,让她们长长记性?” “此事我已决定,不必多言。既然瑾哥儿被她们伺候的三天两头生病,她们也没留下的必要了,换了人伺候得再差会比如今还差吗?人我会安排好,你不必多虑。”林如海看林瑾快睡着了,就给他盖好被子放轻了声音。 贾敏咬着牙满心不虞,这些人都是她的人,瑾哥儿病了,老爷把她的人全换掉这不是打她脸吗?往后她在府里还有什么威信?她不甘心的想保住这些人,说道:“老爷,瑾哥儿本也不会这般严重的,若不是那柳氏……老爷,您不去罚那该罚之人,怎地发落起我这儿的人来了?” 林如海留墨菊看着林瑾,示意贾敏跟他到外间,看着贾敏有些生气的样子冷笑了一声,“你是说柳氏故意跑来害瑾哥儿?就当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的人护不住瑾哥儿,我便派人过来护着,少爷的房里不是谁都能闯的。贾氏,记住瑾哥儿是你的儿子,也是我唯一的儿子,你要让他健健康康的,再有这种事,我保证你见不到孩子!” 林如海说完拂袖而去,留下贾敏呆怔在原地,满心只想着老爷知道了,知道她是故意放柳氏进去,又惹得瑾哥儿大哭来害柳氏了。可她当真不知哭几声就会让瑾哥儿病情加重,小孩子哪有不哭的呢?没想到就这样让老爷和她离了心,怪不得没给她半点好脸色!贾敏有些头晕的扶住桌子缓缓坐下来,没事的,老爷只是发发火,只要孩子还在身边,老爷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林如海动作很快,他让管家挑几个信得过的下人去照顾两个孩子,管家对府里很多事一清二楚,自然转眼就选好了人。林如海见过那些人之后就交待她们务必要照顾好姑娘和少爷,不能让任何人危害到孩子的身子,若太太做了什么对孩子不好的事必须立即回禀他。 他知道这样一来贾敏在下人心中的地位会一落千丈,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他不知道瑾哥儿什么时候会死,因什么而死,见过贾敏争宠之后他根本不能信任她,只有让自己人牢牢保护好孩子他才能安心些。孩子的事暂时安排好之后,林如海又急忙写折子奏请辞官,言说一家四口身子都不好,尤其两个孩子时常病倒,他焦头烂额,对公务有些力不从心,求皇上恩准辞官,免得耽搁了政事。 折子进京再收到回信还要一段时间,林如海就中规中矩的处理着公务,闲暇时搜罗许多医书废寝忘食的自学。众人见了只当他是为了儿女的身子,纷纷感念他如此顾家,同时难免议论一番林家子嗣单薄之事,很是理解林如海这般焦急的样子,应酬都少了很多。 过了两个月,林如海已经完全适应了古代的生活,也终于得到皇上的恩准可以辞官远离朝堂了!他们现在住的宅子是朝廷安排的,如今辞官自然要搬家,林如海交给管家去全权办理了。贾敏知道后又惊又怒的冲到书房,“老爷!你辞官了?你为什么要辞官?为何我从不知晓此事?” 林如海愣了下,他从来没想过和谁商量,被问的一下子懵住了,这种大事好像确实该夫妻商议的。不过他看看贾敏,嘴角抽了抽,他是真没办法把这位大姐当妻子,而且他们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商量肯定也是他坚持辞官,对方反对,他又不能说出真相,怎么商量? 想了想,林如海安抚的说道:“这些都是官场上的事,你也不懂。如今江南水深,再留下去恐有性命之忧,我势单力薄,退一步保全自身才是正理。皇上已经恩准了,你让人收拾着,很快我们就会搬走。” 贾敏心痛的看着他,“老爷你怎么这般糊涂?我们哪里势单力薄?我娘家在京中还是有些份量的,还有姻亲王家,四大家族一向同忾连枝,咱们若有事相求,哪一家都会相助,老爷何必妄自菲薄?如今可如何是好?老爷辞了官,旁人不知会如何想,瑾哥儿将来的路也不好走了。” 林如海翻遍记忆也没觉得林家和四大家族关系好,就连荣国府也总是听贾敏说多好多好,实际上可是半点助益没有,他不愿多纠缠,只说:“事到如今多说无益,皇上已经准我辞官,不能反悔的。如此也好,我也有空多读些医书。” 贾敏再不知该说什么,压抑着心里的愤恨离去,未出阁时她就是京中的才女,嫁给当时风光无限的探花郎,多少人羡慕她?虽说多年无子被许多人说道,但她如今有了一儿一女将所有丢掉的面子都找回来了,可如今丈夫居然辞了官!没有爵位没有官位,她现在算什么?会有多少人嘲笑她? 贾敏心中气极,走到园子时看到颇为受宠的方姨娘在池塘边喂鱼,她故意走过去看着方姨娘行礼也不叫起,坐在亭子里兀自逗着鱼儿玩,过了半晌瞥见方姨娘两腿打颤,她才大发慈悲的开了口,“妹妹快起来,瞧我,只顾着看鱼,竟忘了让妹妹免礼了,是我的不是。” 方姨娘笑道:“太太哪的话?这鱼儿着实有趣,看呆了也属寻常,妾身能在此陪太太一同赏鱼是妾身的福气。” 贾敏满意的点点头,也不让她坐,只东拉西扯的同她说话,直到有些累了,贾敏才起身淡淡笑道:“天不早了,瑾哥儿怕是午睡该醒了,我回去瞧瞧,妹妹继续在这里赏鱼吧。” “太太慢走。”方姨娘低眉顺目的送走了贾敏,坐到石凳上让小丫鬟给她揉腿,脸上满是阴沉。 小丫鬟低声抱怨道:“太太怎么这样,凭白发作了主子一顿,不定是在哪受的闲气拿主子发泄呢。” 方姨娘看向贾敏来时的方向,眯眼想了片刻,忽然笑了,“兴许是在老爷那里受了气,老爷可是许久没歇在主院了。走,回去做些小菜给老爷送去,这么久没见,老爷会喜欢我做的吃食也不一定。” 方姨娘笑着往回走,路过贾敏的院子时表情扭曲了一瞬,若不是贾敏,她的孩儿怕是都有六岁了,如今贾敏还敢在她面前炫耀儿子,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不管老爷和贾敏因何事起了嫌隙,她都要抓住机会,等她生了儿子将来府里谁是女主子还两说,就贾敏那病怏怏的儿子能长到几岁?哼! 方姨娘回去后很快在小厨房做好了六盘小菜和一盅汤,赶在晚膳前送到了书房。林如海当时正在看医书,听原主的女人送了饭来,愣了愣,不过他摸摸肚子确实有些饿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人进了屋。方姨娘笑着同丫鬟一起摆好了饭食,站在一边为林如海布菜,林如海尝了两口觉得意外的开胃,便让她坐下同自己一起用饭。 方姨娘闻言笑得更开心了,扫了眼四周试探着说道:“这里有妾身伺候老爷用膳,不如让下人都退下吧。” 林如海想到旁人也都饿着,就无可无不可的点了头。墨菊等人福身退下,方姨娘坐到林如海身边为他盛了碗汤,“老爷可要多用些汤,妾身小火煨了半日,香浓得很。” 林如海不习惯她的殷勤,摆摆手,“你自己吃,我不用人服侍。” “是,老爷。”方姨娘看着他喝了自己炖的汤,嘴角弯了起来。 第76章 医科生牌林如海(三) 林如海用过饭,想着叫人来收拾,却被方姨娘拉住了衣袖,他看过去发现方姨娘眼神有些哀怨,心里忍不住一抖,然后就听见方姨娘委屈的说:“老爷,您好久没去妾身那里了,可是妾身哪里做错了?” “没有,我最近公务繁忙。”林如海尴尬的扯回袖子,不知该说什么,他觉得原主的女人是依附原主生存的,如果直接丢开好像不好,不丢开他也接受不了,此时听到小妾问话就语塞了。 方姨娘很是伤心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低着头哽咽道:“既然老爷不喜妾身,妾身……妾身便不打扰老爷了。” 林如海心里升起了一丝愧疚,不过他没说话,只想着等方姨娘走了他得好好想想怎么安排后院的人了。这时方姨娘往前走了两步,一个摇晃就倒了过来,林如海条件反射的伸手扶住,结果方姨娘就坐在了他腿上!坐在了腿上!他从来都没跟女人靠这么近过! 林如海正风中凌乱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体也有些不对劲了,他皱眉推了推方姨娘,方姨娘却趴在他肩上,一手抱着他,一手在他胸前似有若无的移动,对着他耳边吹气,“老爷,这么久您都没见妾身了,不想妾身吗?妾身夜夜思念老爷都睡不着呢……” “方氏!”林如海一下子将她推开,站起来轻轻喘着气,忍着身上的燥热怒瞪着她,“你可知你在做什么?给我出去!” 方姨娘凑近来扶他,楚楚可怜的道:“妾身只是太想念老爷了,老爷不要怪我。” 林如海甩开她后退了几步,扬声冲门外喊道:“墨菊!魏紫!观砚!给我进来!” 墨菊和魏紫很快就进了门,见到他们的样子怔了一下,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林如海指着方姨娘皱眉喝道:“把她撵出去!以后不许她再出现在我面前!” 方姨娘震惊的看向他,急急问道:“老爷您为何如此?方才我们还……” “撵她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备水沐浴,要冷水,立刻!”林如海打断了她的话,看也没再看她一眼,转身往内室走去,他一秒钟也不想见到这个女人! 墨菊和魏紫听到“冷水”二字立刻就明白林如海的怒气从何而来了,魏紫扫向桌上的饭菜,怒视着方姨娘,“姨娘,老爷的话您听到了,别为难奴婢们,请回吧!” 方姨娘吓坏了,若真就这么走了她岂不是再也翻不了身?她快步走向内室想去同林如海求情,墨菊却快她一步拦住了她,墨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道:“方姨娘,不要闹得太难看,我不想叫婆子押你回去。” 方姨娘拼命的挣扎,“你算什么东西,你只是个奴才罢了!放开我,我要见老爷!” “老爷可不想见你,既然你不怕难堪,那好,”墨菊喊了一声,“来人,押送方姨娘回去!” “是。”三个婆子立马进屋将方姨娘押走了,方姨娘一路也没想通为何林如海会发这么大火。 这时魏紫已经备好了水,林如海泡进桶里冷的抖了抖,心里把自己骂了个半死。观砚在旁边犹豫的劝道:“老爷,泡冷水对身子不好,不如……不如奴才去请一位姨娘过来,或者寻个老实本分的丫鬟?” “不必,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人伺候。”林如海闭着眼等待体内的药性退去。 观砚看林如海脸色阴沉也不敢再多说,悄悄退出去了,墨菊和魏紫在门外急得问他如何,他摇摇头叹了口气。墨菊和魏紫也是一脸疑惑的样子,两个月前老爷就不让丫鬟近身伺候了,沐浴时更是不许丫鬟靠近,而且也不去后院,要不是现在看老爷需要冷水解决问题,她们还真怀疑老爷得了什么奇怪的病。不过,有妻妾却要用冷水……也不是什么好事啊。三人面面相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在门外守着。 林如海心里很是气愤,早知道原主记忆有点不靠谱,但他不知道会这么不靠谱。明明记忆里这个方姨娘人很好的,温柔善良大方得体,怎么会给他下药?说下药也不对,汤里大概是放了鹿茸、虎鞭之类的东西,所以方氏一靠上来他就觉得燥热但也没有失去理智。这种事他没想过也没遇到过,但也立即反应过来了,因为原主的记忆中似乎就有小丫鬟妄想爬床做这种事的,只不过都被贾敏处置了。 本来他觉得古代女人不容易,他不能接受她们但总得好生养着她们,到底他是个现代人,没把男尊女卑代入的那么彻底,结果差点*!虽然这种事男人算不上吃亏,但是他受不了啊!他爸就是拴不住裤腰带在外头找小三生儿子,害得他妈抑郁而终,他早早就下定决心要好好找另一半然后一辈子不背叛,怎么可能随便跟个陌生女人发生关系? 林如海撩起凉水往脸上泼了泼,觉得燥热已经完全压下去了,就起身自己穿了衣裳钻进床上的被子。后院的女人猛如虎!他没觉得自己魅力爆棚让美女使计献身,他反而觉得一旦那些女人有了儿子并且儿子长大了,就会盼着他早死,这样她们就能当老太君说一不二享受荣华富贵了,就像贾母那样。 林如海闭着眼,脸上的神情慢慢变冷,今天是大补汤,下次会不会是□□?当年宫廷剧大火的时候,他在食堂也看过几段,他还记得那部剧里的皇上就是被几个女人弄死的,虽然那皇上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想到那几个女人,他还是觉得心里发凉,他现在也是有妻有妾的人了,他可不想被谁害死,感情不专一的不是他啊! 也许他最先做的不是什么学医,而是先处理好那些女人,最起码自己和孩子的安全要保护好。 林如海在现代还只是个没进入社会的学生而已,没见过太多阴暗,对人的包容度比较高,缺少真正官老爷的杀伐果断,他只想做个好爸爸,做个好大夫,没想到古代的生活远没他想的这么简单。经过这次差点*的事,他终于觉得自己该好好吸收原主的记忆了,不是学女人方面,而是学怎么做事才符合他现在的身份年纪。 第二天,林如海召集了几个心腹,他要知道她们的真面目,这样他才能根据事实决定怎么对她们。真有出淤泥而不染的,他也愿意派人好好照顾着,虽然四个女人里已经有三个是黑心莲了。 他对几个心腹严肃的说:“你们仔细给我查,咳,查查太太和三位姨娘的事,我要知道她们私下里都是什么样子,有没有什么恶行。”顿了顿,他特地叮嘱,“这件事悄悄去查,尽快回禀。” “是,老爷。” 林如海看到几个心腹有些诧异又有些了然的领命去办事,叹了口气,虽然是心腹,但这种老婆小妾的争斗看来也没人会告诉主子,反正那些女人都是斗来斗去的,没危害到主子就不管了。其实从原主的记忆来看,要是他们贸然说了谁的坏话,只怕原主还不信呢!不像他旁观者清,还吸收了不少小说电视剧的智慧。 可是红楼梦一部几乎是女人的戏,他穿来干什么?林如海想了又想,只能想到让黛玉不要死、让林家不要绝后这类的原因了,幸好他本来就这么打算的,计划暂时不用打乱了。 不过他这个美好的想法只持续了两天。 两天后,管家来报说门外有四个男人要拜访林大人,林如海以为是官场上认识的人,便让人请去花厅,虽然一般上门拜访是要先递帖子的,不过他现在没官职了,还是不要随便得罪人的好。到了花厅里,林如海发现里面有两人坐着,两人站着像在保护他们,而这四人明显是陌生人。 他皱了皱眉,走上前问道:“几位是?” 面容冷峻的男人起身靠近他,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露出块腰牌。林如海瞬间睁大了眼,大内侍卫!他抬头看见这侍卫的眼色,忙吩咐下人退去,然后抱拳做礼,“不知大人来此有何吩咐?” 侍卫双手递上一封信函,说道:“林大人不必客气,这是皇上的密折,林大人看过就会知晓皇上的旨意。” 林如海看着信函上的火漆,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在四人的注视下缓缓打开信函一字一句的看完,几乎吓得停止了呼吸!但旁边四个明显是皇上的人,他动作自然的收起信极力不让任何人看出他的想法,适当的表现出几分惊讶来。他看向先前另一位坐着的微胖男人,欣喜道:“这位想必就是王太医了?” 王太医笑着拱拱手,“见过林大人,皇上命下官跟随在林大人身边,为林大人及家人医治身体,往后要打扰林大人了。” 林如海笑道:“哪里哪里,是有劳王太医才是,快请坐。从京城到扬州,路途遥远,几位这一路可还顺利?” 侍卫没什么表情的回道:“一路上都很好,只是要顾及王太医所以没有骑马,比皇上的明旨晚了些日子,想来如今林大人已竟交接好公务了吧?” “确实如此,我正打算这几日搬家,若你们再晚来几日怕是在此处就见不到我了。”林如海随口开了个小玩笑,斟酌着道,“我是一心想辞官学医的,没想到会得皇上如此看重……皇上思虑周全,有王太医在此,我就没后顾之忧了,不知闲暇之余王太医可否指点我一二?我对医术确实颇有兴趣。” 王太医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林大人不必见外,皇上吩咐下官来医治林大人的家人,这是下官分内之事。林大人为皇上做事,乃是大义,大人若想对医术感兴趣,下官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如海点点头又看向旁边的侍卫,“那么……” 侍卫明白他的意思,直接说道:“林大人,皇上命下官护送王太医,此间事了便要回京复命,我等明日清晨离去,只留王太医在此。” 林如海看着几人风尘仆仆的样子起身笑道:“几位急着赶路想必没有好生歇息,在下这就命管家备好酒菜客房,几位今夜便安心住下。” 第77章 医科生牌林如海(四) 林如海跟管家说这几位是京里来的贵客,让管家好生安排,又陪着他们吃了顿饭,待回到书房时才查觉里衣已经湿透!他觉得他长这么大从没像今天这么镇定过,在皇权的压力下他真是硬生生被逼成了演技派啊! 林如海拿出密旨又仔细看了一遍,皇上让他秘密探查江南官员贪墨之事,将这边的实情禀报上去,至于他担心的家人问题,王太医就是被派来常驻林家的。林如海觉得手中薄薄一张纸分外烫手,先前他还想着这皇帝挺好说话,一辞官就同意了,谁知竟在这等着他呢,把他从一个官员变成了一个特务! 给皇帝暗中做事有什么好处?林如海觉得半点没有,伴君如伴虎不是开玩笑的!但他此时也没有办法,皇命难违,他必须得干这个冒险的活儿,还得好好干!想到这,林如海把密旨收好,起身走到书架最里边,拿开两本已经落灰的书试探着转动了藏在下面的小小圆盘。 旁边墙上挂着的一副山水图后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林如海急忙过去把画卷掀开看到了后面的密格,密格不太大,只放着两本册子和几封信。林如海打开看了看,然后找出个匣子将这些同皇上的密旨都放进匣子再次藏好,将密格恢复原状,这才躺到床上松了口气。幸好原主当官多年弄了些其他官员的把柄,他如今再查也省力许多,实在不行,就……就用他半吊子的催眠术好了。 林如海抹了把脸,翻身盖好被子,催眠术只是他的选修课,催眠同学他是成功了,不过官员据说心思复杂也很警惕,不知道成不成。但其他的法子他暂时也想不出来,先这么对付着吧,反正也没说交差日期,催得紧了就把密格里的东西交上去应付应付。他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想着该怎么完成任务,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再睁眼时已是天亮,想到客房还住着的那三个侍卫,林如海立刻起身洗漱,前去同他们见面。 三个侍卫用过早膳并未马上回京,而是关心的提起林如海的家人,“林大人,这些年大人报效朝廷尽心尽力,皇上得知大人家中情况后着实忧心,若可以便请王太医为大人家眷诊断一番,确认大人一家安好,我等也好回禀皇上让皇上安心。” 林如海垂下眼不和他对视,随即露出感激的笑容,朝京城方向拱了拱手,“皇上日理万机,还要为臣挂心,实在是臣的不是了。既如此,便有劳王太医,这两年拙荆与在下的一双儿女时常病倒,在下心忧不已,读了许多医书,只是尚不能算得上大夫,还请王太医不吝赐教。” “好说好说。”王太医依然是很好说话的样子,林如海却觉得他就是皇上放在自己身边监视的人,片刻也不敢掉以轻心。 没一会儿功夫,墨菊已经将贾敏和两个孩子请到了偏厅里,贾敏坐在纱帘后,皱着眉颇有些不解,对着墨菊问道:“老爷从哪里请来的大夫?之前不是城里医术最好的李大夫上门看诊的吗?难道这位比李大夫医术还高?” 墨菊恭敬的倒了茶放在她手边,垂头回道:“奴婢不知,看老爷对这位王大夫很客气的样子,应当是医术很好。” 贾敏瞥她一眼,知道她不可能说实话,不耐烦的摆摆手让她先退下,转头小声跟嬷嬷问道:“给京里信可送出去了?” “回太太,已送出去了,想来老太太那儿很快就会有回信,太太不必过于担忧,当保重身子才对。” “我怎么能不担忧呢?老爷突然有此决定我也是没了主意,只有求救于母亲了,唉,只盼母亲有什么法子能挽回一二吧。” 嬷嬷犹豫了一下劝道:“太太,待会儿见了老爷您可别冷着脸,老爷许久不入后院,这可不是好事。” “哼,老爷那么大的事都不同我说一声,显见是不喜我了,莫非我还要往他跟前儿凑?”贾敏不甘的揉着帕子,本想小意温柔的挽回老爷的心,谁知老爷竟一声不响的辞了官,她虽不是那等虚荣女子,但这种落差还是太大了,连二哥都想着往上爬呢,她家老爷是在想什么! 林黛玉乖巧的坐在一边看着林瑾,林瑾自顾自的玩着自己的手脚,两人听不清母亲在小声嘀咕什么,但敏感的察觉了母亲的不虞,俱都默不作声。 林如海同几个侍卫寒暄了两句,听得这边已经安排好,便诚心的请王太医过来为几人诊脉,无论如何,有太医在对林家将来的悲惨来说都多了层保障,他也可以偷师。 林如海引着王太医进门,看到林瑾便笑着上前抱起,“瑾哥儿,可认得爹爹?” 两岁半的林瑾瘦弱的如同一岁稚儿,仰头冲着林如海笑起来,“爹——爹——” “哎!瑾哥儿好乖,”林如海抱瑾哥儿上前给贾敏介绍,“夫人,这是我千辛万苦请来的神医王大夫,医术高超,天下少有人能出其右。王大夫,纱帘后的是拙荆,这是我的一双儿女。” 贾敏和林黛玉都起身福了福,“见过王大夫。” 王太医连忙回礼,“夫人、姑娘客气了。” 林如海请几人落座,又笑道:“夫人,王大夫已经答应我暂住在府中,帮忙调理咱们一家四口的身子,这可是天大的幸事,只望这一次能让两个孩子少受些苦,小小年纪便日日服药实在为难他们了。” 贾敏皱起眉看了眼身边的嬷嬷,嬷嬷疑惑的摇摇头,从未听说过什么王神医。林如海见贾敏没出声也不在意,直接将怀里的林瑾往前递了递,“还请王大夫先为小儿诊脉,小儿早产,生来有些瘦弱,前阵子奴才没伺候好,连得了两次风寒,喝了不少苦汤子,我见他服药难以下咽,便从医书中寻了两个偏方用着,如今看起来倒也好了许多,王大夫看看如何了?” 王太医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位大人还真敢上手,他拉过林瑾的细手腕默默把脉,然后又逗着林瑾查看了眼睛和口腔,边看边指点林如海该注意的地方,随即皱皱眉道:“林大人,你留我住在府中便是为了调养家人身子,我也不同你说虚的,早产儿本就难养,若不仔细照看当真是一场劫难。小公子这身子……若想站住了往后定要极细心才行,身边日夜不能离人,我先开个方子让小公子服用,半月后再看看情况。” 林如海也知道孩子的情况,但他开不出好方子,听了王太医的话连忙点头应了,又道:“王大夫,吃食上不知有什么需要留意的?可否做些药膳让瑾哥儿在用饭时也能调理调理?” 王太医捋了捋胡子沉吟片刻,笑道:“林大人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了几个药膳方子,如此甚好。” 林如海又叫林黛玉过来坐到身边,请王太医诊脉,“王大夫,我观小女是气弱血亏,肺部稍弱,且郁结于心,夜难安寝,此症可有疗法?” 王太医把完脉挑眉看了林如海一眼,赞同的点头,“林大人所诊不错,令嫒却是此症,只是此不足之症极难调养,我也不知能否见效,只能用些好药补着身子。” 林如海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摸摸黛玉的头,冲她笑了笑,“玉儿别怕,爹爹往后会潜心研读医书,总有一日能将你身子完全治好的。” 林黛玉笑着摇摇头,“爹爹不要担忧,女儿已比从前好许多了。” 林如海安抚的拍拍她的手,看向纱帘后的贾敏。王太医在旁笑道:“不知林大人可为林夫人诊过脉了?是何症?” 林如海尴尬了一瞬,将林瑾交给魏紫抱着,上前准备为贾敏诊脉,“先前忙着交接公务,倒是还未诊过我夫人的脉象。夫人,我现在正学医术,难得王大人愿意指点我,便让我先为你把脉吧。” 贾敏一直目瞪口呆的听着他们说话,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开口质问,“老爷,您在学医术?您辞官是为了学医?” 林如海脸一沉,低声喝道:“官场上的事你不懂,不要再提。我学医是为了家人,玉儿和瑾哥儿的身子着实令我担忧,自己懂些也能稍稍安些心。” “老爷你——” “夫人,还是先诊脉吧,你近日脸色越发差了,不要耽搁了医治。”林如海打断她的话,透过纱帘紧紧盯着贾敏。 贾敏抿抿嘴冷静下来,知道是她在外人面前失态了,忙将手腕伸出去放好,但心里依然翻腾不已,大夫哪里都有,怎么会有人为了学医而辞官?就老爷这个年纪学医能学出什么来? 林如海静下心来仔细感受着贾敏的脉搏,半晌后才收回手皱起眉到:“我夫人的脉象……身子大亏,又思虑过重,怕是……王大夫,请您仔细看看。” 王太医不动声色的给贾敏把了脉,摇头叹道:“林夫人的身子确实大亏,应当卧床静养,少思多静,再调养一年当有起色。” 林如海皱眉冲嬷嬷喝道:“太太身子已是这般,怎无人来报?” 那嬷嬷忙跪地认错,“是老奴的错,早该禀报老爷的。只是太太想着近来老爷公务繁忙,不愿为此等事扰了老爷。” “夫人为何不好生静养?此事非同小可,若不细心恐怕寿命有损。”林如海最厌恶不珍惜生命之人,看到贾敏如此心里的怒气便升了起来。 贾敏不在意的回道:“妾身并未觉得有何不适之处,这府里上上下下总要打理好的,老爷不必忧心,妾身一直用着人参养荣丸,若有不适,自会去歇息的。” 嬷嬷忙插嘴道:“老爷,太太也是为了帮老爷分忧,让老爷不必挂心府中之事。” 林如海想到刚来时府里乱七八糟的事,心里冷笑,真要分忧怎么会故意到他面前哭诉?他对贾敏说道:“夫人有心了,但你身子更重要,往后万不可如此,家中之事暂交于管家,夫人安心调理好身子。” 贾敏急了,一下子站起来,“老爷,妾身当真无不适之处。” 林如海摆摆手,“此事过后再说,今日有劳王大夫了,咱们去前头花厅喝杯茶,我尚有不懂之处要请教王大人。”他和贾敏说不通,在王太医面前也不好多说,只能再议了。 王太医识趣的起身同他离去,见到三位侍卫时,坦白将贾敏三人的病情说了,侍卫头领看了林如海一眼,心里有些惊讶。皇上本是怀疑林如海知道了什么事为保命才辞官,特派他们几人来刺探,没成想这林家人当真虚弱至此,甚至林如海也真的在学医术,此等为儿女弃官从医之人着实令他们佩服,不过佩服归佩服,皇上的密旨还是要办成的。 侍卫看了看外面,起身道:“林大人,天色不早了,我等还要赶路回京,就不留了。王太医医术高超,有他在此,想必尊夫人与姑娘、公子俱可痊愈,望林大人早日完成皇上的交代,辛苦林大人了。” “都是我应该做的,大人来回奔波才是辛苦了。” “我等不过是遵从皇上的吩咐,略尽绵薄之力罢了,不敢当。” 几人互相客气了几句,林如海和王太医一同将三位侍卫送出府外,看着他们骑马离去。林如海尽量友好的面对王太医,笑道:“管家已经将新住处打理干净,过两日便要搬过去了,王太医对住处可有何喜好?我交代管家提前准备好。” 王太医摆摆手,“林大人无须客气,随遇而安,下官只要住处清净些有个药园子就好。” “这个好说,”林如海看看左右压低了声音,“说来我虽接了……旨意,但如今已不算官员,王太医也不必以下官自称,免得被外人听到又起风波,不如你我不论官场只论私交,我称你一声王兄可好?” “也好,林兄所虑极是,就如林兄所言。” 林如海将王太医送回院子,便将管家和墨菊几人叫进书房,询问他们查到的结果。他们都是府里的老人,即便府里这些年是贾敏掌家,换上许多贾敏的陪房,他们也有自己的人脉,这两日若不是林如海有贵客到,他们早就来禀报了。管家看向墨菊,墨菊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开口,虽然她平日就觉得贾敏和刚进门时完全不同,是个两面人,但她真没想到贾敏会那般心狠手辣。 林如海看他们神色就明白他们定是查到什么大事了,手指敲了敲桌子,缓缓开口道:“不论何事,但说无妨,我总要知道真相的。” 墨菊闭了闭眼,开门见山的说:“老爷,奴婢怀疑三位姨娘的身子均不好了,怕是再不能孕育子嗣。” “什么?她们不是每月都有大夫来看的吗?”林如海惊讶的看着墨菊。 墨菊继续道:“回老爷,方姨娘六年前小产后,再未有孕,但奴婢查到她早在太太下令前便私自停了避子汤。还有柳姨娘和魏姨娘,都曾私下里倒掉避子汤,可多年来她们无一人有孕,李大夫却说她们身子无碍。” 林如海皱起眉,凝重道:“这么说,是李大夫在说谎?李大夫被收买了?他已是扬州医术最好的大夫,当有医德,怎会行此龌龊之事?” 管家上前一步拱了拱手,“老爷,这李大夫……似是受过荣国府的恩。” 这一句话林如海就明白了,贾敏利用李大夫让那三个小妾不能生,然后自己用了各种偏方拼命生下孩子,似乎生完黛玉后稳婆说过要养几年,但后来李大夫对他说无碍,所以贾敏又生了儿子,身子内里却垮了。林如海想了想,问道:“若柳氏不能有孕,太太何故再害她将她禁足?” 魏紫看了看林如海,小声道:“老爷,那阵子柳姨娘跟您提过家中有个妹妹,此事被太太知晓了。” 林如海更是不解,“柳氏的妹妹关太太什么事?” “这,柳姨娘那阵子常和家人往来,似是想要老爷纳柳姨娘的妹妹为妾开枝散叶,只是柳姨娘还未同老爷明说,太太就将柳姨娘禁足了。”观砚把几个姨娘的家人都查了,知道这事儿的时候也惊讶了一下,没想到柳姨娘会用妹妹固宠。 林如海头疼的揉了揉额角,第一次有些郁闷自己是个男人,来到这女人堆里完全猜不到她们在想什么。不过看贾敏对自己和儿子的身子没那么着紧,说不定是李大夫没对贾敏说实话,让贾敏不知道轻重。毕竟一个混得好好的大夫怎么可能甘愿被贾敏牵制? “还查到了什么?柳氏她们三个可做过什么?” “老爷,事隔已久,许多事都没有证据,但奴才们回禀的都是经反复查探确认是真的。”管家看了其余三人一眼,开口接过话头,将这些日子他们几人查到的事情一一道来。 林如海越听脸色越沉,后院这四个女人竟然没一个消停的!从一开始就互存敌意,互相下绊子,以前林老太太还在时,三个姨娘仗着老太太故意跟贾敏做对,贾敏也一不做二不休暗地里给她们下药。后来贾敏怀孕生产,三个姨娘一直不停的下暗手,甚至让贾敏早产,林黛玉和林瑾身子这般弱必定同这些事有关。 四个女人谁对谁错?她们互相斗法,遭殃的却是孩子!林如海起身背着手站在窗前,拳头捏的死紧。家里有老母有妻子,原主从不操心后院之事也不懂女子争斗,一心只盼着早日有个儿子来缓解老母和妻子之间的嫌隙,可林老太太到底没见着孙子。后来贾敏终于生了儿子,这儿子却是个看着就容易夭折的,他怎么能让林家绝后? 林如海不知道古代的大户人家是不是都这样血腥,但在他眼里,这个家里除了两个孩子当真没一个无辜的。 “随便找个庄子将三位姨娘送过去,让她们在那庄子养老吧,若她们想离去,也给些银子让她们走。”林如海沉默半晌决定将女人送走,除了妻子没办法,三个小妾必须立刻送走。 管家并未意外,毕竟妾还不是主子,谋害主母就是大罪,老爷知道了自然要处置,他躬身应下,一脸严肃的看着林如海道:“老爷,如今已知晓太太的手段,不如搬入新宅后借着乔迁之喜再纳两房妾室为老爷添丁?” 林如海不自在的摆摆手,“不必了,我有要紧事要做,此事不必再提。”在古代不能认识女人谈恋爱,他早就绝了娶媳妇的心了,何况他现在是已婚人士。 管家想到刚刚送走的几人,虽不知是什么要紧事,但也住口不提。 墨菊担心的看了林如海一眼,迟疑的道:“那太太那边……” “搬入新宅后,墨菊便去黛玉身边伺候,魏紫去瑾哥儿身边。家中诸事便交由管家打理,让太太静养。今日王大夫说太太若不安心静养恐怕性命有碍。好了,就这么办吧,那位王大夫是京里的贵人,叮嘱下人仔细着些,但不该说的话不要说。还有我如今已非官身,府中无需太多人伺候,搬离前管家选些忠厚的留下,其余人给了银子发还卖身契吧。”林如海说完便摆手让他们退下。 “是,老爷。”几人垂头行礼,纷纷退出了书房。 林如海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脑中还回响着他们禀报的那些话,在他一个现代人眼里,府里这些人啊,从各自的角度似乎都没错,从对方的角度却又都错了,最不该就是在争宠时下狠手,连累了孩子。若当初林老太太不那么急,原主从始至终就只有贾敏一个妻子,两人也会生下一儿一女,兴许就都是健康的,可林老太太那时快不行了,又怎么能不急呢? 林如海无奈的摇了摇头,那些人到底是古人,想法也是封建的想法,到底不一样的,他如今不也被逼的要为皇上卖命了吗! 第78章 医科生牌林如海(五) 林家很快就搬了个宅院,比从前小一些,但环境清幽,装修精致,在林如海看来很适合养病,他们一家人住进来正好。林如海的院子最大,里面带一片药园,两侧的院子便是林黛玉和林瑾住的,贾敏的院子则同他们隔了一大片竹林,方便静养。王太医住的离他们比较远,有一个很大的药园,书房里也摆满了书,平日里日子倒十分悠闲,似乎并未监视林如海的举动。 林如海自认对贾敏不算差了,若原主知道那些事恐怕会对贾敏更冷漠,他起码还让贾敏好药养着、好房住着,且两个孩子每日都会过去请安,陪贾敏说话,他现在完全将贾敏当成一个普通病人对待,但贾敏丝毫不领情,刚在新宅安顿好就怒气冲冲的闯进了林如海的房中。 “老爷,你一声不响的辞官,然后找个大夫来说我快死了,让管家遣散那么多下人,如今又收了我的掌家权让我静养,你是想做什么?让我禁足?让我当个有名无实的太太?”贾敏压抑了几日情绪很激动,喊完就忍不住咳了几声。 林如海皱眉看着她,对她身边的嬷嬷喝道:“还不快扶你们太太坐下?你的身子若不静养寿元无多,你若不信可再多寻几个大夫来看,我何至于用此等缘由骗你?再者我并未禁你的足,只是让你别操心府中琐碎事务罢了,你毕竟是玉儿和瑾哥儿的亲娘,我自是盼着你能好的。” 贾敏坐下接过嬷嬷递来的茶喝了,缓了口气继续质问,“我的身子我知道,李大夫每月都会来为我诊脉调理身子,哪里就会这般严重?我看那什么王大夫是胡说八道!先前老爷将那三个女人送走时我还欣喜,以为老爷终于见着我的好了,没成想竟是把我也弃了,莫不是老爷看上了什么人,想着在她进门前把我们都打发掉?” 林如海不耐烦了,冷冷的看着她道:“你做过什么还要我说吗?即使你如今身子尚好,你觉得我还敢让你掌家?之前你能为了子嗣给三位姨娘下药,他日你看我不顺眼是不是也会直接在我饭里加点料?手这么毒的太太我要不起,但为了玉儿和瑾哥儿的名声我不会休你。如今你内里大亏急需静养,不宜忧思过重,我便不追究从前的事了,你还做你的太太,一心养好身子就是。” 贾敏像被一下子掐住了喉咙,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急急的道:“老爷你在说什么?谁污蔑我?有什么证据?” “你方才的表情就是证据,别把你贾家那些手段用到我林家来,孩子还小,我不想你面上太难堪,你往后安心静养,我自不会再做什么。还有那位李大夫,你利用了李大夫多少年?李大夫当真对你无半分怨怼?当真会全心全意助你吗?你不信王大夫和我的诊治,便另寻几位大夫来,看看你和瑾哥儿的身子有多差,你对姨娘一个算计差点要了瑾哥儿的命,你好自为之吧!”林如海冲嬷嬷摆摆手,不想再多看她们一眼,“扶太太回房,以后不许踏入我的院子半步。” 贾敏激动的喊道:“老爷!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害了她们,可她们难道就没害我吗?我早产还不是着了那几个贱蹄子的道?” “所以我将她们撵走了,她们今后只能在庄子上过清苦日子,而你还在锦衣玉食。”林如海说完转身去了内室,表明了不想再谈。 贾敏扶着嬷嬷的手有些发颤,从林如海的只言片语她就知道她做的那些事全被发现了,这怎么可能?是她这两年有心无力没管好奴才?还是谁为了贪图好处出卖了她?她怀疑的看向身边的嬷嬷,手上也不自觉的用力,直到那嬷嬷吃痛的皱起眉她才回过神来,不管怎样,她在林家是彻底完了,而更让她忐忑难安的是她的身子到底如何。 “嬷嬷,快,回去,快去请几个医馆有名的大夫过来。”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她不想死!贾敏脚步匆匆的往回走,感觉有些头晕,从前李大夫说她只是血虚,补补就好了,可算来这一补就补了一年多,却没见多大成效,莫非李大夫真的骗了她?想到这她心里更乱了。 晚膳时,林如海叫来管家询问,“太太今日请了大夫来?如何?” 管家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回老爷,太太今日先后请了四位城中有名的大夫来府中看诊,均说无能为力。之后太太屋中砸了不少东西,晚膳也没有动,似乎还打算让太太的娘家动用关系整治那位李大夫。” “李大夫,呵,”林如海嗤笑一声,“身为医者这般助纣为虐,甚至牵连无辜孩童,怎么整治都不为过!此事不必阻拦,随太太去吧,正好让她发泄发泄,心里兴许能舒坦些,瑾哥儿还不记事,玉儿也太小,不应该让他们承受丧母之痛,太太到底是他们生母,唉。” 林如海沉默了片刻又笑着称赞管家,“你做的很好,贾家那些陪房就让他们在园子里吧,府中必须是忠心的下人,玉儿和瑾哥儿身边一定要严防死守,万分谨慎,太太那里也留意着别出差错。这几年我身边会不太平,很怕护不住家人,只能辛苦你了。” 管家已经五十岁了,也算看着林如海长大的,此时见他如此郑重的嘱托,忙躬身应下,“老爷放心,老奴定竭尽全力,让老爷无后顾之忧!” 林如海满意的点点头,如今府里已在他掌控之下,自身安全算是有了保障。看看天色离休息还有些时候,林如海起身理了理衣摆叫上观砚去了王太医的药园子,王太医果然正在园子里侍弄草药。 林如海挽起袖子上前给王太医帮忙,看到认识的不认识的草药都问上几句药性,讨论一下药方,这些日子他每日都会跟王太医请教两个时辰的医术,王太医见他难得的真性情,又不会进太医院影响自己,便真的倾囊相授,希望他有一日能医好一双儿女,以拳一片父爱之心。有个太医当老师,还是一对一这种,林如海原本只算基础扎实的医术飞快的提升,毕竟病理他都是知道的,他差的只是配药,想必将来在没有医疗设备的古代他也可以当个合格的中医了。 翌日林如海同林黛玉和林瑾一起用了早膳,看着两个孩子饭量稍微增加了一些,林如海笑着摸了摸他们的头,“这样很好,以后都要多用饭,实在用不下就喝碗羊奶吃些水果点心,等你们身子好些了,我就带你们去街上转转。” 林黛玉惊喜的抬头,“真的?” “当然是真的,待会儿我要出去,你记得带弟弟到园子里走路,跑跑跳跳多晒会儿太阳。”林如海端起甜汤哄着林瑾又喝了几口。 林黛玉闻言有些迟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爹,母亲她说……说女子宜娴雅宁静,不可过于好动,否则会让人嘲笑的,不如我让弟弟多走走,我在旁边看着他吧?” 林如海微微皱了下眉,随即笑道:“你母亲说的是长大后的女子,而且那是在外人面前。我们玉儿这般懂事,在外人面前肯定不会失礼的,平日多晒太阳多动动是为了让你们身子健壮些,这可是我这个大夫嘱咐的!玉儿放心,等你再大些,我就请女夫子来教你,不会让你被人嘲笑的。” 林黛玉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就听爹的,我这就带弟弟去园子里。” “好,记得让墨菊和魏紫陪着,别爬假山也别靠近水边。” “我记住了爹。”林黛玉应了一声,拉着林瑾的手配合弟弟的小步伐慢慢走了出去。 林如海看着他们出门,然后换了身不起眼的衣服到街上随意的乱逛。这几日趁着有搬家的事当借口,他便一直在府中没什么动作,王太医也没有催他的意思,但现在安顿好了,他觉得他至少得表现出一心为君的样子来,积极些。 林如海走了半个时辰,发觉一路上竟看到七八个乞丐,他犹豫了一下,尾随一个乞丐跟着他走去了一处破庙。破庙的四周都是枯枝杂草,他一时大意踩断了一根树枝,前头的乞丐立马警惕的回头瞪着他,“你是谁?跟着我干什么?” 林如海笑着举起手,试图让自己和善一些,“没,我只是路过,真的。” 乞丐凶巴巴的啐了一口,“放屁!这里除了破庙什么都没有,谁会路过?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真的是路过,你看,我只是个普通人,无意伤害你,也对你没什么企图,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帮助你,让你衣食无忧,我只是路过,路过……”林如海紧紧盯着乞丐的眼睛,放缓了声音一边用“帮忙”攻破乞丐的心防一边用“无害”让乞丐放松警惕,直到乞丐双眼发直,跟着他喃喃自语。 “你帮我衣食无忧……衣食无忧……” 林如海飞快的擦了一把额上的汗,继续诱导的说道:“对,我能给你吃的,给你银子,让你过上好日子,我只需要你帮我做一点事,只要一点点事来交换,很简单的……你帮我盯住知府大人,看他家每日出入什么人,他每日都会去哪里见什么人,悄悄的盯着,然后告诉我,我就会给你吃的和银子……” 林如海把自己的要求反复说了几遍,然后轻声道:“你现在回去叫来一个你的同伴,记住,只有一个人,带到前面的树林里找我,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林如海说完打了个响指,就看到那乞丐恢复正常快速跑进了破庙。 看样子很成功,他抓住乞丐的弱点成功植入了心理暗示,林如海朝四周看看,谨慎的藏进了树林里,然后按照先前的例子在这一天里催眠了六个乞丐,让他们分别监视六个隐约有些可疑的人,走时林如海给他们留了一小袋铜板趁天黑之前回了家。 晚膳后林如海照常去王太医的药园请教医理,说话间王太医似不经意的问了句,“林兄今日出去了?” 林如海笑道:“是啊,那位的吩咐我片刻不敢忘,这几日将家中整顿好便急忙去办了。你也知道,做这种事,身边之人万一是些信不过的,着实是危险。” “怪不得林兄一下子遣散了许多奴仆,林兄所虑甚是,若有用得到我之处尽管吩咐,早日除去这些蛀虫,那位才能安心,我们也才能睡得安寝。” “正是正是,若有需要我定不会同王兄客气的。”林如海笑着点头,他和王太医相处这些日子,除了医术以外还学到了一样东西,就是喜怒不形于色,表面永远是一副很好说话很无害的样子。王太医能在宫中生存,又被皇上派出来,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人,幸好他对医术是真心喜欢,对孩子的担忧也无丝毫虚假,否则还真怕会露出什么破绽。 林如海如今的生活步步为营,不能出半点差错,但因着有了必须完成的目标,他倒像全身充满了动力一般,根本不觉得疲惫,只一心向前走,不知不觉间无论医术还是为人处事,他都比从前进步太多了。 第79章 医科生牌林如海(六) 乞丐那边每三日林如海会和他们碰一次面,了解那几个可疑之人的动向,虽然从外表像是看不出什么,但原主的扬州也做了不少年的官,大面上大家的关系如何心里一清二楚,此时若发觉私底下有什么不对的,自然就更加可疑。 偶尔他带着观砚去酒楼听书,遇见认识的人也会坐在一桌叙叙旧,这时林如海就巧妙的提一提医理做出一副醉心医术的样子,有人可惜他的仕途,他只叹林家子嗣单薄,不得不小心护着。时日久了,倒有不少人都知道林如海辞官后潜心学医已小有所成,府上也不再三天两头的请大夫了,兴许老天垂怜,还真能让他把儿子给养起来。总之大家都认为林如海已经同官场完全无关,空闲时还可相约一同饮茶下棋。 林如海人缘还算不错,有两个想要给他使绊子的也都被别人劝了回去,毕竟林家都快绝后了,为了学医辞官都做得出来,还去针对林家干什么?被人知道了也不光彩。既然大家往后的路不同,以前那点子恩怨也就算了。 就这样,林如海日子过得很安稳。这日一大早刚起身,就见观砚来报,“老爷,陈嬷嬷在外候着,说是太太想请老爷过去。” 林如海一皱眉,“不去,你回了她,让太太静心养病,多思多虑都对她身子不好。” “是,老爷。” 林如海自从把两个贴身丫鬟给了林黛玉和林瑾之后,就不让其他丫鬟进屋了,穿衣洗漱都是他自己做的,一般只跟着一个观砚就够了。洗漱过后,林如海去外间边看医书边等着儿女过来,每天他们都是在一块儿用饭的,既能劝着他们多吃点,又能让他们和自己亲近,到现在两个孩子在他面前已经完全不会拘束了,他觉得他这个爸爸应该做的还不错。 过了一会儿,两个孩子还没来,观砚又进来了,双手递上一封信,说道:“老爷,陈嬷嬷说这是京里荣国府来的信,是给老爷的。” “给我的?荣国府什么时候来信了?”林如海莫名其妙的接过信拆开。 观砚回道:“昨个儿荣国府送了许多东西来,管家让人都搬到太太院子去了,您当时正在王大夫那里,后来回房累了就歇了,奴才便没禀告。” “嗯。”林如海随口应了一声,开始看厚厚的一封信,眉头也越皱越紧。 这是他岳母贾老太太写的,虽然言辞还算温和,但那字里行间的意思全是在指责他没有善待贾敏,娶了他们荣国府唯一的嫡女却没有让她过上好日子,让贾敏这么多年在林家吃尽了苦头。这次更是忽然辞官,也不和岳家通气,根本没将岳家放在眼里。正好老太太也想念女儿,听说女儿气得病了,就想接女儿回娘家养养,还有尚未见过的外孙、外孙女,都一同去荣国府,反正他无事一身轻,在哪里还不都一样…… 老太太很擅长绕圈子说话,林如海看得头昏脑涨才看明白这些意思,这是给他施压呢,想法子重新做官,或者把贾敏高高捧着,他总得做到一样,不然怎么配得上荣国府的嫡女? 林如海也不知道她老人家高高在上的感觉是从哪来的,包括贾敏,好像都觉得荣国府多牛多厉害一样,什么四大家族?不过是金陵老家的老百姓传的,在京城里,他们四大家族算个什么?扔进水里连个水漂都打不起来!林如海嘴角挂着冷笑将信收了起来,这信明显被动过,也就是说贾敏看过了,看过还给他送来,是看他没爵位比不上荣国府,想直接欺负他了?做梦!他现在靠山还是皇上呢! “陈嬷嬷还在外头候着?” 观砚点了下头,“是的,奴才让她先回,她不肯,一直在外候着。” 林如海把信扔到一边桌上,“去,让她回去,告诉她,手不干净就别伸太长,免得哪天就被剁了!顺便让她问问太太,可还记得如今是哪家人?” “啊?就……就这么说?”观砚吃惊的抬起头看着林如海。 林如海瞧见林黛玉和林瑾手拉手进门,不想再说,只挥挥手让他退下。观砚领命去了,有些纠结的对陈嬷嬷复述了林如海的话,陈嬷嬷大惊失色,踉跄的跑走了。观砚摇摇头侍立在门边,想不通也就不再想,反正他照主子吩咐去做就是了。 陈嬷嬷回到竹苑一五一十的回禀了贾敏,贾敏气得一把扫落桌上的饭菜,“什么叫手不干净?什么叫剁掉?他还问我是哪家人是在提醒我如今已是林贾氏?我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 “哎呦,我的太太,这话可不能说啊!你们下去,通通下去!”陈嬷嬷急忙拉住贾敏截住她的话,厉声呵斥其他人退下。 贾敏看人都出去了,趴在陈嬷嬷怀里痛哭,“我贾家世代袭爵、富丽堂皇,他林家有什么?除了书就是画,再值钱难道能拿去卖?当年以为堂堂探花郎是我一辈子的良人,可那该死的老婆子偏弄出三个女人来扎我的心,多少年了,我受了那么多苦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我怎么能不悔?若不是有黛玉和瑾哥儿在,恐怕我早就被休回娘家去了!” 陈嬷嬷拍着她的背想不出法子,只能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老爷是个念旧情的,您看他即使知道了那些事不也没惩罚您吗?老爷还请了神医来给您治病,让您静心调养身子呢。太太,不如……不如算了吧,您的身子耽搁不得,这些事便等您好全了再说吧。” “不!你听到那些大夫说的了,他们说无能无力!”贾敏猛地推开她,站起来有些魔怔的喊道:“他们都说我快死了,那个王大夫还让我静养,说什么调养一年就能见效,骗子!他一定是老爷找来的骗子!你看看我,现在这副样子就是喝他的药调理出来的,他就是骗子!不行,黛玉和瑾哥儿都会被老爷教成废物,说不定长大都会去做大夫,我贾敏的儿子怎么能不做官?我要把他们送进京,必须送进京!嬷嬷,你今晚……”贾敏声音忽然小了下来,拉过陈嬷嬷细细说着。 门外守着的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快步走出院子找管家禀报去了,这种好像要算计老爷和姑娘、少爷的事必须马上报上去! 夜里林如海正要入睡的时候,听到观砚敲门小声喊道:“老爷,竹苑那边出事了,说是太太突然病重,吐血了。” “进来吧。”林如海打了个呵欠,慢悠悠的穿好衣服,接过观砚递上的帕子擦了擦脸,“这么晚才闹起来,我还当她们弃恶从善了。” 观砚听着老爷这般说太太,不知该作何表情,只默默的拿了件厚披风给林如海披上,“夜里凉,老爷小心着些。” “嗯,走吧,去看看太太想了什么法子来说服我。”林如海背着手走出门,四个提了灯笼的小厮在前引路,两侧院子一片漆黑,他早吩咐了墨菊和魏紫看好孩子,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挡在门外,这时孩子们应当已经睡熟了。 果然没走多远就见管家带人押住了陈嬷嬷,林如海一挑眉,看着地上狼狈的陈嬷嬷,“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太太病危了?陈嬷嬷不在太太身边伺候,跑出来犯了什么事?” 管家回道:“老爷,奴才见有人鬼鬼祟祟的在姑娘院子外面张望,抓住了才发现是陈嬷嬷,陈嬷嬷说是想请姑娘和少爷去见太太,但真有急事直接禀报即可,何须如此徘徊?奴才认为陈嬷嬷形迹可疑,是以押住她等候老爷处置。” 陈嬷嬷立即哭道:“奴婢,奴婢只是见姑娘睡了才有些犹豫,老爷,求老爷让姑娘和少爷去见见太太吧!太太口中反复念叨着两位小主子的名字,就想见他们一面啊!” “你既然犹豫便不算急事了,玉儿和瑾哥儿每日都会去竹苑请安,想见的话明日用过早膳便可见到,今晚就不必打扰他们休息了,不然累到了他们的身子,陈嬷嬷,你担待不起。”最后一句话林如海说的很慢,让陈嬷嬷听在耳里生生打了一个激灵。 她虽然不甘,但之前想要在姑娘门外大喊的时候就被堵了嘴押到这边,如今再喊也无济于事了,太太让她想法子把姑娘和少爷引过去,可她……她真的是无能为力,什么时候这府里已经变得寸步难行,一个自己人都没了? 林如海见她垂下头,就带着众人前去竹苑。近些日子的压力让他成长了许多,本没心思再管原主那些爱恨情仇,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小命再养大两个孩子,结果先是贾家老太太写信指责,后是该养病的“妻子”深夜大闹,莫不是真当他辞了官就可以往泥里踩了?即使他不为皇上做事,单凭如今维护的人脉,贾家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想像折腾普通老百姓那样折腾他?真是自不量力! 见到贾敏的时候,林如海愣了一下,贾敏如今的模样同之前大不相同了,发丝干枯,面容消瘦,整个人看着又衰老又刻薄。之前贾敏虽亏了里子,但李大夫一直用虎狼之药给她支撑着,让她外表看着只是虚弱苍白,如今用了真正合适的药滋养内里,外表失去了支撑一下子就憔悴起来。他刚穿来的时候还会觉得“妻子”是大姐,但现在……他真觉得她就是位阿姨,一个难缠的情绪化的阿姨。 “呵呵,老爷,你终于肯来见我了。”贾敏带着怨气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古怪。 林如海远远的坐在了桌边,问道:“你找我来有何事?” “老爷丝毫不关心我的病情吗?如果不是我吐血病危,你怎么会来呢?” “我看你这会儿好得很,没有病危的症状,且你的病也不会吐血,”林如海敲了敲桌子,“有什么事就说吧,我也正想同你说个清楚,若你不喜欢锦衣玉食,兴许会喜欢在小佛堂里吃斋念佛。” “你——你居然这般对我?”贾敏怨怼的盯着林如海,见他无半丝动容,才说出自己的目的,“好,我说,我母亲已经答应给玉儿和我二哥的次子宝玉定亲,先将玉儿送过去,让孩子们一处长大青梅竹马将来也不会受苦。还有瑾哥儿,我会求我母亲好生教养,让他在贾家族学里读书,将来考取功名,做大官,光宗耀祖。你放心,我母亲一向疼我,必会尽心抚养他们长大,你喜欢学医也好,喜欢什么都好,没了我们的拖累,想必你更自在,这般大家都好。” 林如海淡淡的开口,“说完了?我不同意。玉儿和瑾哥儿是我林家的孩子,只会在我身边长大,我会亲自教养他们。” 贾敏一听就激动起来,“不同意?你凭什么?玉儿如今已经不是什么官家小姐了,我二哥还是京里的五品官,玉儿配给宝玉都是高攀,你凭什么不同意?在京里有我二哥教导,有姻亲王家和史家相助,瑾哥儿将来会前程似锦,你凭什么不同意?” 林如海微眯着眼看她,“在你眼里除了身份还有什么?贾宝玉小小年纪已经只让漂亮丫鬟抱着不肯让老嬷嬷靠近,是你贾家的混世魔王,你让玉儿嫁他是想让玉儿痛苦一辈子?且有和尚给黛玉批过命,让她不许见外男,身子才能好,你都忘了?还有你二哥既然那么有学问,姻亲那么有助力,不如让你们贾家更上一层楼,再来提我的瑾哥儿吧!” “你这是看不起荣国府?” 林如海没理她的震惊,说道:“若你只想说这两件事的话,我绝不同意。玉儿和瑾哥儿的将来我自会打点好,我如今虽潜心学医,但结识之人甚多,将来若瑾哥儿高中当真要走仕途,定然比我当年要好得多,你无需忧心。我已说过,你的病只能静养,不可忧思过重,否则性命有碍,你若继续如此,谁也救不了你。” 想到当初林如海无父,可中探花做官,贾家什么忙也没帮,贾敏颓然惨笑:“根本就没有人能救我,你们不过是在骗我罢了!你看不起荣国府,早晚有一日会后悔!父亲!您在天上看看啊,这就是您当年选中的女婿,您看看他如何对待女儿的!” 林如海嗤笑一声,“你还信这个?怎么没见你害怕?你做了那么多亏心事,还想让我把你当珍宝捧着吗?我的意思你听到了,你最好安分些,不然我不介意将你关进小佛堂,那些犯了错的妇人不都是如此下场吗?贾敏,王大夫医术高超,他所说的都是真的,你若还想要这条命就安生的养着,若不然,你早晚会把自己的命折腾没!” “你胡说!我的命是你害的!是那三个女人害的!是你母亲,那个该死的老太婆害的!还有林黛玉和林瑾,我为了生他们把自己弄成这样,他们欠我的,他们就该听我的话,你站住——你们都欠我的——”贾敏受不了刺激的大喊大叫。 林如海回头皱眉看了一眼,“严加看守!不得让少爷、姑娘靠近!” “是!老爷!” 第80章 医科生牌林如海(七) 林如海觉得贾敏现在的情绪很不正常,也许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样子越来越吓人,做过那些坏事还都被丈夫知道了,所以有些崩溃,毕竟心理再强悍的蛇蝎妇人被束缚了手脚动弹不得,也只剩绝望了。 但林如海真的没有骗她,她若放下一切安心静养,一年半载之后便能养好一半,将来小心些还能活上七八年,只是体虚些罢了。只是贾敏从来都当他在骗人,甚至在李大夫背叛她之后再不相信大夫的话了。 翌日早膳时,林如海斟酌着对林黛玉和林瑾说道:“你们母亲病得有些重,怕给你们过了病气,往后就不必过去请安了,等哪日她养好些我再带你们过去。” “母亲……病了喝药,我也喝药,药苦苦,不喝……”林瑾皱起小脸瞪着魏紫递过来的汤匙,里面黑乎乎的汤药让他闻见就难受。 林如海拿过一小碟做成动物形状的精致点心,对着他笑道:“瑾哥儿最乖了,把药喝光就能吃甜甜的糕点了!你吃晚了可就被我和姐姐吃光了哦!” 林黛玉配合着伸手要拿小兔子糕点,林瑾一看急了,“这是瑾哥儿的,姐姐的在那边!” 林黛玉无辜的回视他,“可是这是爹让我吃的啊,姐姐的药喝光了,弟弟还没喝。” “我喝了!”林瑾着急的喝下一口汤药,然后不停的催促魏紫动作快点,没一会儿功夫就把一碗汤药喝光了。林黛玉把碟子推到他面前,换来个大大的笑脸。 林瑾低头吃着糕点,林黛玉却蹙起了眉,看向林如海小声问道:“爹,母亲的病真能治好吗?我很担心母亲,不如让我去侍疾吧,女儿侍奉母亲是天经地义的。” 林如海不想阻隔他们母子、母女的亲情,但贾敏昨晚激动时把两个孩子也怨上了,就算只是一时冲动,他也怕贾敏在两个孩子面前脱口而出,伤到孩子的心。被母亲讨厌会是一辈子的阴影,就像他得不到父爱那种不甘心,从来都没消失过。 看着林黛玉期盼的眼神,林如海想了想道:“我知道你的孝心,但你和瑾哥儿身子太弱,这两个月才稍稍好些,若去你母亲那里怕会病情反复,将来就难治了,且你年纪太小也做不了什么。安心吧,我会每日让竹苑的丫鬟来给你说说你母亲的情况,等她病情有了起色,就带你去看她。” 林黛玉乖巧的点点头没再坚持。林如海等林瑾吃完了点心就一手牵着一个领他们到后院的园子里玩,这里是他在搬家之前特地交待管家修的,前院是风景秀丽的江南山水,后院是工匠做出的各种滑梯、转盘、爬网、滚筒等小孩子爱玩的现代化设施,既能让他们活泼些又能让他们锻炼身体。林黛玉和林瑾第一次见到就喜欢上了,后院就是他们的游乐园。 林如海推了推两个孩子,笑道:“去吧,玩一会儿晒晒太阳,过半个时辰再回房。”两个孩子很快就去找喜欢的东西玩了起来,看到他们脸上露出笑容,林如海也不自觉的跟着笑了。 他敢做这些东西还要感谢林家丰富的藏书,林家历代祖先似乎都不怎么喜欢金银摆件,独爱各种书籍,所以林如海在库里翻到了各行各业的书,包括一些珍贵罕见的孤本。即使有人看到游乐园问起来他也可以说是博览群书然后自己想到的,就原主的学识来说,自撰一本书大概也没什么奇怪的。王太医见过后就说他的法子很妙,对这个年纪的孩童来说相当不错,可惜不能让大部分孩童得益。 普通人家做不起这东西,大户人家对孩子约束甚多,就算皇家也更愿意用骑马射箭来锻炼孩子,这东西在古代根本推广不开。不过林如海只管自家事,他的子子孙孙能玩上好东西有个欢快的童年就够了。 在太阳底下看了两个孩子一会儿,林如海就去了不远处的亭子里,下人已经摆好茶,平日他无事外出的话,多半会陪着孩子的。他端起茶一边喝一边想着事,片刻后忽然对观砚说道:“你去竹苑亲自给太太传句话,就说我允她独自回娘家养病,荣国府能请太医,她的病普通大夫医不了,兴许太医能医。” 观砚有些担忧,“老爷,太太一心想让姑娘和少爷进京,若她回去使了荣国府的人来接怎么办?” 林如海知道荣国府没那么大面子,随意的摆了摆手,“无妨,他们贾家也就在金陵尚能说上两句话,到了这里他们再敢伸手我就敢剁!”他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上辈子活得就不如意,白得来一辈子时间再整天憋屈还不如去死呢。 过了半个时辰,墨菊和魏紫早准备好帕子给两个孩子擦汗,又给他们系好披风免得着凉,林如海同他们一起回房为他们把了把脉。经过王太医的方子和每日药膳调理,两个孩子的身子当真好了些,脸色也不那么苍白了,林如海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要继续好好喝药,好好锻炼身体,只要你们听话,喜欢什么吃的我都让人买回来,如果元宵节之前都没有病倒的话,我就带你们上街去看元宵会怎么样?” 林瑾拍手笑起来,“好啊!好啊!我一定乖乖的,不会再生病,对不对姐姐?” 林黛玉连忙点头,“对,我们都会听爹的话,乖乖养身子!” “那好,现在你们两个人一人背一句,把三字经背给我听,学会了爹再教你们一首诗。一字不错有奖励!”林如海神神秘秘的拿出一个匣子,里面装着逗孩子玩的小玩意儿,两个孩子看到就高兴的开口背了起来,三字经朗朗上口,二人早已背熟,当真是一字没错。 林如海坐到书案前,打开自己列的教育规划在《三字经》后面的两个格子里划上对号,代表两人的进度。待他们话音一落,就笑着拍手鼓掌,连连夸赞了几句,将匣子里十个不同的小面人送给他们玩。他前世给人当家教时专门研究过当时的教学,无意中记住了幼儿园的精英孩童教学模式。现在结合古代的教育定了个教育规划,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他觉得童年就该边学边玩,真正认真教的东西该在七岁以后,像那些长篇经史和刺绣之类的东西就等孩子满七岁后请擅长的夫子来教,同时他也会教他们一些医术,不说将来多会治病,起码自家后院不能出现随便下药的事来,这样他才能放心,感觉古代真不是随便能穿越的啊,活的真不容易。 林如海让他们玩了一会儿之后又教他们背诗,中间偶尔喝些水吃些点心水果,到晚膳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能在他提醒的情况下把诗背出来了,教聪明孩子就是有成就感!林如海笑的很骄傲。 饭后将孩子们送走,林如海终于静下心来给皇帝干活了。他让观砚守在门口,磨好墨一脸严肃的开始写密折,观察几个官员这么多天,林如海对他们私下的去向和规律已经了如指掌,加上偶尔在酒楼、茶楼遇到时带着催眠性质的套话,他已经清楚的知道哪个人属于哪个派系,听命于上头哪个主子。他想,皇上这会儿要的也不是实质的证据,他需要把实情报上去就好。 官员的意志力强,弱点不好抓,他暂时还无法成功将他们催眠,顶多引导他们透露点不太机密的消息,若将来皇上为难他让他找证据,他恐怕还得多管道齐下,想个不危及自己的消息才成。而这次他之所以上报消息,一是怕拖久了皇帝不高兴,二是他发现他监视的人里有三人都和甄家有来往,这说明这边的官是小鱼,甄家是大鱼,而甄家有太妃在宫里颇得太上皇宠爱,这事儿必须上报请示下一步,他可不想当炮灰。 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不是穿到了《红楼梦》,而是误穿进了《李卫当官》!这悲催的人生真是酸甜苦辣俱全! 林如海写完后将密折封起来,去了王太医的住处,王太医正摆弄几味药对着医书研究什么,见他过来便净了手笑着问道:“还以为你今日不过来了,这是拿的什么?” 林如海笑笑,挥手让下人都退去,压低声音道:“这是密折,我方才就是为了写这个才没过来,王兄,这里是扬州,那些人耳目众多,此事又机密,万一泄露出去不仅再难探查,连你我也会有性命之忧。王兄,你可有法子将它秘密送上去?” 王太医神色郑重起来,事关重大也不推脱,“林兄放心,我家眷都在京中,皇上为了让我在外安心特指了个驿站的人给我传信,保管隐秘,这封密折绝不会泄露!” 林如海笑着道谢,“好,那我就安心了,有劳王兄,这是我昨儿个新得的好茶,拿来给王兄尝尝。” “林兄客气了。”王太医将密折收好,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两人默契的不再提朝政之事,林如海请教医术,王太医尽心教导,如同往日一样,到深夜时林如海便告辞离去。 密折送的顺利,林如海心情很不错,回房洗漱的时候想起贾敏就随口问了句,“太太如何答复的?” 观砚在旁捧着帕子伺候,低声回道:“奴才见了太太,刚把老爷的意思说出口太太就怒骂起来,说老爷分明想休了她。陈嬷嬷一直在旁劝着,后来陈嬷嬷说这般下去也不是法子,若太医真能治好太太的病,回京也无妨,权当出嫁日久回去小住几日在老太太跟前儿尽尽孝心。太太这才冷静下来,终于点头同意,太太说要带姑娘和少爷一同回京,奴才知晓老爷不会同意便直接回绝了,太太又发了顿脾气,交待快些准备,她要立即回京。” 林如海点点头,“你做的对,我不会同意的。既然她愿意回娘家治病,你就跟管家说一声,将她常用的东西还有庄子上那些陪房都一船送进京去,也不怕她路上无人照顾了,”想到贾敏闹腾的样子他又补充了一句,“越快越好。” “是,奴才记下了,老爷早些休息,不要太过劳累了,您自己的身子也要小心着些。”观砚虽不知主子在忙什么,但隐约也觉出是正经事还是大事,日日忙到这么晚对身子很不好,忍不住就担忧的劝了一声。 林如海笑了笑,“放心吧,我现在也是大夫了,无事的。” 林如海让人将贾敏喜欢的东西全都打包带走,除了贾敏的陪房还请了一位大夫随船照顾,药材食材都给的足足的,怎么看怎么像不要这个妻子了,但偏偏他没写休书,只说是为了太太的病让她进京去请太医诊治,旁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就连贾敏也着实弄不清他的想法,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林如海是顾着两个孩子的名声才没休她。 林如海带着两个孩子将船送走了,怕贾敏说出什么胡话来,只让孩子远远的看了一眼贾敏。林黛玉和林瑾都还小,不懂大人之间的是是非非,看见母亲走了都哭得双眼通红,船走了很远还在不停的摆手。林如海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手抱起一个将他们塞进马车,“河边风大,才养好的身子别站久了。” 林如海让车夫赶车回府,又对两个孩子安慰道:“你们母亲进京是去看病的,她许久未见你们外祖母,很是想念,到了你们外祖家说不定就能高兴些,病也好得快,到时就会回来了。” 林黛玉止住泪,又拿帕子给林瑾擦脸,勉强笑道:“母亲时常提起外祖家,想来是高兴的,此番有太医诊治母亲定能养好身子。” “嗯,别担心了,若想念你母亲可以给她写信,不会的字就来问我。”林如海摸摸她的头在心里叹息一声,孩子们真的太小了,小的让他不忍心告诉他们贾敏做过什么,虽然贾敏曾经因为林瑾疏忽过黛玉,也因为算计疏忽过林瑾,但孩子心里到底是亲近母亲的,就是为了他们,他才愿意容忍贾敏这么久,只希望贾敏有了太医诊治能真正消停下来,别再折腾了。 林如海和贾敏夫妻不和,这在最开始王太医就看出来了,后来贾敏几乎足不出户,林如海行事也从未泄露过秘密,所以贾敏进京,王太医也没什么想法,只要林如海不耽搁皇上吩咐的事,他在林府里就只是个大夫罢了。 密折传递得很快,贾敏还没到京城,皇上的旨意已经传回来了。皇上命他务必弄清楚官员和甄家的关系,再探查甄家有没有安排退路。林如海手指敲着桌子,将皇上写的字来回看了几遍,确认没任何错漏之后才藏进自己床内的机关里。 他铺好一张纸,用英文代替他认识的官员,画了一张关系图,还有记忆中原主听过的见识过的关系,完完整整的画了出来,最上面是皇上和太上皇。然后用红笔将甄家圈起来,江南有问题的官员圈起来,还有以后会落败的贾家、王家等等,最后赫然得出一个结论,皇上哪是为了查什么贪污?皇上这是为了消灭太上皇的势力啊! 林如海扔开笔,将画好的图记在脑子里然后用力揉成一团浸在墨汁里,待纸团全黑了才扔进纸篓。上了贼船下不来,早知道他当初不该急着辞官,如果老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要摸清了身边所有事再谋定而后动,可惜这辈子是不能后悔了。 林如海面无表情的环顾着四周,随即轻笑着摇了摇头,他现在也是个富家老爷了,除了皇上吩咐的这件糟心事,在其他方面他都很满足。有得必有失,他上辈子的死是自己疏忽,怪不得别人,老天垂怜又让他活了过来,他就没什么好怨的,努力的活下去,直到活不了的那天为止吧。为皇上办事至少能清除几个蛀虫,他也算为国为民了,不屈! 想通了之后,林如海变得积极起来,《红楼梦》的剧情他知道的少,但《李卫当官》他全看过,他得好好回想一下,李卫是怎么以一个小混混的身份整治贪官的。 第81章 医科生牌林如海(八) 林如海借鉴李卫的一些路数,私下里盯着甄家、知府、盐商的动向,明面上则通过各家的喜事、寿宴开始送礼拜访,拉近关系,进一步了解几个怀疑对象。从前都是官场同僚,即便林如海不做官了,大家也都还在扬州住着,人脉是息息相关的,所以没什么要紧事的时候他们也愿意同林如海多多相处,说不定什么时候遇到难事,多一个熟人就多一条路。如此接触的多了,自然会有人偶然脱口而出露出两句话来,林如海就这么潜移默化的混进他们中间当了个不起眼的人,获取需要的消息。 任务进行得很顺利,一有进展林如海就会写密折通过王太医上报,在医术方面他也已经能看些普通的病症了,欠缺的是经验,还需时间积累。不过他从一开始专注的就是两个孩子的病症,所以在两个孩子这里王太医已经教不了他什么了,如果想用更好的方法给孩子治病只能靠林如海自己研究。 林如海将家中所有的医书都拿到房中,又命管家遇到没见过的医书都买回来,结合他在现代学过的知识,一点一点完善着两个孩子的汤药和药膳,给他们制定锻炼计划,两个月后,在林瑾三周岁生辰的时候,两个孩子看上去明显好了不少,让林如海高兴的和王太医喝光了一坛子酒。 喝完最后一杯,林如海面上发红,已是有些醉了,他起身微微摇晃着对王太医一揖到底,“王兄!小弟多谢你了,若非你倾囊相授,小弟在医术上的进益绝不会这般快,王兄救回了我家小儿,救回了林家独苗苗,医术高超,我林海敬重你!” 王太医也有些醉了,拍着他的肩膀大声笑道:“林老弟客气了,来,坐下,再喝!许久没喝得这般痛快了,我没同你说过,我其实就好来两杯,只在这里怕喝醉坏了事儿。你当官当的好,学医也学得好!有天赋,有天赋啊,你儿子是你救回的,来,今日高兴,喝!” 林如海拍拍桌子扬声喊道:“观砚!拿坛子酒来!” “是,老爷。”观砚立马退下,想着亲自去挑一坛好酒来,谁知远远就看着管家穿过游廊匆匆走了过来,他疑惑的上前问道,“管家何事如此急切?今日老爷同王大夫高兴,多喝了几杯,正让我再去拿酒呢,已是醉了。” “什么?醉了?”林管家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这可如何是好?京中荣国府的赖管家来了,带了三四十个壮汉,来者不善啊。” 观砚倒抽一口气,“难不成还想抢人?算着时日太太回去也没多久,看来太太这是铁了心要和老爷过不去了!那……要不我催着厨房给老爷煮碗醒酒汤可成?” 林管家点头又往前走,“唉,只能这么办了,快去快去!我先跟老爷禀报一声儿,走着!” 林如海正听王太医说京中这些年的变化,就见管家一脸严肃的进来了,他诧异的坐直了身子,“有事?” 管家知道王大夫是京里来的不能得罪的贵人,也没敢让他回避,上前躬身在林如海跟前儿道:“老爷,荣国府赖管家来了,还带了三四十个壮汉,奴才瞧着他脸色难看,便没让那些人进,只将赖管家同他的小厮引到前头花厅去了。奴才已经让观砚去备了醒酒汤,老爷您看,是不是过去瞧瞧?” 林如海眯起了眼睛,“赖管家?赖大?” “正是,荣国府有什么难解决的事都是让这位赖管家出面的。” “哦,那是该去瞧瞧,不急,喝了醒酒汤再去,赖大那边先上茶。”林如海虽说有些醉意,但条理清晰,想事情还没糊涂,他转头对着王太医歉意的笑了笑,“家门不幸,让王兄见笑了,今日小弟不能陪王兄继续畅饮,待会儿让观砚把好酒送到王兄房里,改日得了空咱们兄弟再喝个痛快。” 王太医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无妨无妨,今日喝的不少了,既然林兄有家事要处理,我也回房歇了,改日再喝。” “好,那这顿酒先欠着,改日小弟一定陪王兄喝个尽兴!” 王太医点点头,扶着小厮的手略微摇晃的回房去了。观砚很快送来醒酒汤,这是按王太医给的方子煮的,见效很快,林如海喝了一大碗下去,顿时清醒不少。他起身理了理衣摆笑道:“走吧,去看看太太又要干什么,管家,你将府中护院都调去保护姑娘和少爷,绝不可有任何疏漏。观砚,你找几个机灵的小厮在花厅外候着,我若摔了茶盏,你便让人去衙门求救,就说有人欺上门来要抢我的儿女。” 管家和观砚对视一眼,忙应下按他的吩咐照办。都安排好了,林如海才走进花厅去见赖大,“赖管家来扬州怎么也不先递个信儿来?我也好派人去码头接应。” 赖大挂着疏离的笑容,透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起身道:“岂敢,奴才哪里值当姑老爷挂心,只是随奴才来的仆从尚在门外,若姑老爷方便还请给他们安排个去处,不然那么多人站在门口给外人瞧见也不好看不是?” 林如海坐到主位看着他挑了下眉,“不急,这些事管家都会安排的,你姑太太在京中如何?她的病在家里是治不好了,又分外想念岳母,我只好让她进京请太医诊治。现今她可好些了?” 赖大微皱了皱眉,“姑太太已经卧床不起,一心记挂着表少爷和表姑娘,哪里能安心养病?老太太心疼姑太太,特让奴才来接表少爷、表姑娘进京同姑太太团聚,还望姑老爷能体谅一二。” 林如海端起茶盏,用盖子撇了撇浮沫,“两个孩子的身子越来越好了,远行不利于他们养病,若非你姑太太执意要见老太太,我也不会冒险送她进京。且孩子们从小在扬州长大,贸然进京怕会水土不服,如此稚龄可经不起折腾,你姑太太若真心爱护孩子也不可能让他们进京,此事我同你姑太太早有定论,不会更改,恐怕你要白走一趟了。” 赖大是领了老太太的任务来的,哪能就这么回去?他事先都已经打探清楚了,林家如今无甚依仗,不拘什么法子,只要能把孩子带回去就能交差,别的他不爱管,但此事办成了老太太答应他弄到什么好东西都算他的,只要他能教训林如海一顿让这位姑老爷对贾家低头。这可是老太太给他的私房,他必须管! 看着林如海是不打算放人了,赖大也不耐烦起来,“姑老爷,表少爷、表姑娘是我们老太太的外孙,老太太喜爱小辈也是他们的造化,您实不该拦。姑太太说您自学医以来想法极是偏激,兴许是得了什么病而不自知,依奴才看姑太太说的有理,姑老爷还是快些请大夫看看,表少爷、表姑娘就由奴才带回姑太太身边了,您放心,往后自有老太太教导他们。” 林如海喝了口茶,比之前更清醒了些,“偏激的是你姑太太,你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娴熟,也不知害过多少人。不过,赖大,任你荣国府如何,这里也是扬州,你可知什么叫鞭长莫及?我林家人不想去的地方,你贾家如何也没法子。” “这就不劳姑老爷费心了,今日我必要将表少爷、表姑娘带走。”赖大说着就站起身要往外走。 林如海低头看看手中的茶盏,在心里为古董可惜了一瞬就用力摔了出去。瓷器碎裂,发出刺耳的响声,吓了赖大一跳,他沉下脸看向林如海语气不善的喝道:“姑老爷还是别动怒,贾林两家总归是姻亲,没必要结仇。我们老太太这般安排也是为了姑太太好,为了表少爷和表姑娘好,若姑老爷执意阻拦下去,老太太恐怕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动怒?不,不,还没到我动怒的时候,不过你来扬州一回,我也不能让你白来,总得让你留个深刻的记忆,你回去才好交差,赖大你说是不是?”林如海口中慢悠悠的说着,心里却在想下次遇见做过恶的人是救还是不救,他出于医者仁心救了贾敏告诉她怎么才能活下去,结果怎么就给自己招惹出这么多麻烦? 赖大觉得他话里有话,似乎早有防备,立即命贴身小厮出去喊人抢孩子走,只要孩子在手里,其他的事都好说,他可是荣国府的大管家。至于顺手抢到什么好东西,到时分给手下一成,剩下就都是他的了。 林如海看那小厮跑走也没拦着,任由小厮喊进门外的壮汉在林府乱闯,一边找人一边翻东西,他们刚冲进后院看见了被层层守护的院子,就有一队捕快随后而至将他们都给锁了起来,那些人挣扎间身上藏的东西掉了不少,人赃并获!花厅这边捕头亲自带人将赖大堵住嘴押了出去,动作利落得很,一看之前观砚就没少使银子,让赖大连一句话都没喊完。 那捕头冲林如海讨好的行礼笑道:“林大人,外头闹事那些人已经全抓进去了,大人放心,小的定让这帮宵小之徒吃尽苦头。” 林如海客气的摇摇手,“我已不是大人,往后叫我一声林老爷便可。吃苦头倒也不必,只要按规矩办事即可,外头那些人想要擅闯民宅强抢我家财物还想强抢我的孩子,按律该判什么就判什么,不过这种人想来也不配吃住的太好。” 捕头心领神会,又恭敬的说了几句就带人将赖大他们押进大牢了。林如海同他们大人常有来往,如今居然有外地人闯进林府抢劫,简直是在打衙门的脸!说什么都得让那些人长个记性! 大牢里最阴森的牢房被清了出来专门关赖大等人,捕头冲着牢头交待了一声,“一日一顿稀饭,看不出伤痕的手法随便打,有刺儿头就赏鞭子,其余的等大人判了再说。” 牢头笑嘻嘻的应了,让小的们去招待新来的。自己拿了烧酒炖肉摆在桌上招呼捕头喝酒。谁知没一会儿就有个狱卒急匆匆的跑过来禀道:“老大,冯捕头,那些人里有个领头的说他是京城荣国府的大管家,此事只是误会。” 冯捕头一边倒酒一边随意的问,“大管家?其他人呢?也说是荣国府的?” 狱卒忙回道,“那倒没有,只有个小厮和那领头的说的一样,其他人都说他们是那领头的使银子雇来的,让他们进林家抢两个孩子,顺手捞到的东西可以留下一成。” 冯捕头嗤笑出声,“明显就是打着亲戚的旗号来抢劫,真是姻亲会入室抢劫抢孩子?我看他们是当林老爷辞官好欺负了吧?甭理他!” “去去去,别打扰我们喝酒,好好教教他们道理,做人不能这么猖狂!”牢头赶苍蝇似的挥挥手,打发掉狱卒。 “是!小的明白了!”狱卒眼睛发光的跑了回去,几个刚调过来的兄弟可还没练手的呢,正好拿这些人练练,至于那两个撒谎骗他的就由他亲自来好了! 林如海半点压力没有的把赖大等人扔进了牢里,若单是抢人他还没多少证据,可赖大作死的抢了林家财物就怪不得他了,不让他们去掉半条命他都对不起岳母那一片心啊! 第82章 医科生牌林如海(九) 京里的老太太接到信儿就是一惊!林如海怎么敢把她派去的人送进大牢?!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如他们这般的人家哪家有事不是商量着来?互相利益平衡了自然能解决问题,她也是因林如海不给她面子气得狠了,又见唯一的女儿如老妪般憔悴,对林家更恨,这才出了个昏招想让赖大去整治整治女婿,哪里就会闹到官府去?这可当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贾母一气病倒了,贾敏住在未出嫁前的院子里,离她倒不远,很快就得了消息,忙让人用竹椅抬去探望。邢夫人、王夫人、王熙凤都在,见了她只面色淡淡的问了好无一人上前,贾敏也不理她们,叫人扶着坐在了床边拉住贾母的手哭道:“母亲,可是去扬州的人有消息了?都是女儿不孝,累得你如此。” 贾母身子不舒坦,外靠着软枕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不关你的事,是林家无情无义,当初我就该驳了你父亲的话,不让你嫁过去的,真真是害了我儿。那林海不肯交人不说还将我派去的人悉数关进牢里去了,他这是打我的脸啊,我看他是不想认这门姻亲,越发糊涂了。” 邢夫人幸灾乐祸的嘀咕了一句,“按说两个孩子都是林家人,瑾哥儿还是林家独苗,姑爷自是不会愿意的,咱们何苦结这个仇怨分离他们父子?” 贾母冲她一瞪,“你住嘴!不分离他们父子就要你妹妹忍受骨肉分离之苦?那也是你妹妹的孩子,同我们家的孩子无甚两样。” 王夫人手中转了转佛珠,接口道:“老太太说的是,妹妹的孩子自然不是外人,不过妹妹此次回京是来养病的,听说两个孩子在扬州也在养病,怕路途折腾才没来,不如先好生养着,将来身子养好了妹妹自然会一家团聚。” 贾敏斜了王夫人一眼,说不出已经同林如海闹翻的话,林如海是根本不可能接她回去的,怎么可能团聚?她在林家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为林家生了两个孩子如今却被撵回娘家,她这辈子岂不是白活了?她定要将孩子接过来让林如海后悔这般对她。可内情不能说,她有什么理由要求娘家去抢人? 贾母也是语塞,最后厌烦的摆摆手,“现今最要紧的是将赖大弄出来,旁的往后再说。” 王熙凤笑道:“这还不容易?江南那边有甄家,咱们同甄太太提一句,此事也就了了,老太太别烦心,当心身子。姑太太也是,太医可是嘱咐过不能多虑要安心静养的。” “那就同甄家说一声吧,咱们离得远,免得派人去再闹出什么来,甄家总归要方便些。”贾母说完就要休息了,连贾敏也没留,她现在想的不是怎么抢到没见过的外孙,而是想着如何保住贾家的名声,不要传出什么来。 贾敏又被抬回院子静养,王熙凤看着她的背影对王夫人道:“幸好我机灵,让二爷装病躲了过去,不然如今被扔进牢里的说不定就是二爷了。真是没事找事,哪有抢自家孩子的?” 王夫人嗤笑一声,“回来养病,她说的好听,跟她回来那些陪房据说在扬州是关在庄子里的,指不定她犯了什么错,只差一张休书罢了。打量着仗咱们家的势帮她抢孩子呢,没成想姑爷是个硬骨头,辞了官也啃不动。” “如今赖大进了牢,往后兴许还要耽误咱家的姑娘,也不知老太太怎么想的,我看这事儿是不宜管。” “自是不宜管,但赖大还是要弄出来的,正好我同甄太太也有些话说,顺带着办了。” 待王夫人和甄太太通了信,甄太太立马派人去衙门领人,赖大瘦了一大圈,极其憔悴,脚也有些跛。甄家的人见了不悦的质问,“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动刑了?” 牢头笑嘻嘻的拱拱手:“误会误会,这人进了牢里吃住不惯,想来是饿坏了,一摔扭到了脚,我们可不会动刑,不然您看看他身上可没伤呢。” 那人见赖大脸上手上确实没什么伤痕,也不再多问,带上人就回了甄府,至于别的人他就不管了,上头只交待把赖大弄回去。 赖大被救走了,林如海立马就收到了消息,让他没想到的是救人的竟是甄家,原来甄家和贾家关系这么好?而这件事知府过后也没跟他提一句,这就有些不寻常了,他监视那几个人属知府同甄家来往最少,可现实是,甄家要人,知府就直接放了,过后也拒而不见,显然是因着甄家要疏远他了。 林如海细细想着这几个月收集的消息,最后将重点关注对象放在了知府和甄老爷身上,重新分配了手下的几个人。如今被他催眠的不止那六个乞丐,还有知府和甄家的门房,盐商底下的小喽啰,都是不引人注意又方便他收集消息的,若发觉了他们进一步的关系,任务就快完成了。 又监视了几日,林如海终于发现知府在一天夜里换了装从后门外出到一间客栈见了甄老爷!乞丐报信之后,林如海飞快的赶去客栈在一个角落催眠了小二,在小二去给知府换茶并想方设法的偷听之后,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账本!知府手上有个账本! 虽然就偷听到那么不清不楚的一句话,但从他们的紧张程度便能知道是什么性质的账本,林如海回府后立即开始计划如何拿到账本将他们绳之于法,这样他就解放了!但想了几个办法都不成,很容易暴露,他自己就罢了,跟着王太医应当没什么事,但两个孩子太小,就算护得周全,孩子也受不了逃跑时的折腾。 正当林如海一筹莫展的时候,又收到个消息,赖大养了几天伤要回京了,甄府还给配了十个护卫,且两辆马车后头那辆车辙很深,这只能说明后面的马车里不是人,而是重物。 林如海觉得自己的特务工作是越做越熟练,催眠也进步的飞快,他收到消息后脑子里就冒出个主意,让城外一帮乞丐假装难民从小路追上赖大哄抢食物,混乱间惊了马弄翻了车,马车里几个箱子翻倒在地,然后做出害怕护卫武器的样子一哄而散,护卫们为了东西也不会再追。 事情就按林如海设想的那般顺利进行,靠近马车的乞丐听到了,两个箱子翻倒时里头有瓷器碎裂的声音,另外两个箱子极其沉重,很可能是金银之物。 甄家同贾家有什么来往,这个林如海就不好查了,贾家在京城,他只要如实禀报给皇上就好。真相马上就水落石出了,林如海行事越发谨慎,脸上的面具看上去也越发真实了。 这次皇上的批复很快,却是林如海曾见过那个侍卫统领亲自送过来的,还带了三个侍卫和一面令牌。 林如海从统领手中接过金漆令牌瞪着上面的“钦差”二字目瞪口呆,“魏统领这是?” 魏统领面无表情的拱拱手,“林大人,皇上命我等来助大人一臂之力,大人有事只管吩咐。” 林如海看看他又看看王太医,随即敛去所有情绪拆了密旨来看,皇上查江南官员的事在宫里泄露了出去,如今封他为钦差,派了四人供他差遣,另在江南有一文一武两个官员也会助他,务必要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找到证据。 林如海简直想骂人,他自己小心翼翼了这么久,结果皇上那边漏了陷,皇宫里有谁?甄太妃啊!甄家在江南势力不小,被他们知道是他在偷偷调查,他一家老小还有命吗?林如海心里急了起来,唯一能庆幸的就是所有人都不知钦差是谁,还在猜测京中哪个皇帝心腹被派了过来,而且旁人也不知道他已经调查了这么多。 林如海没心思同魏统领寒暄了,他如今急需保住一双儿女的命。若不是知道贾家必败,孩子在贾家会受气而死,他可能早就将孩子送进京了,毕竟他干的活是要命的。他又没有别人可托付,事到如今还是只能自己想法子了。 林如海让个生面孔去临县偏僻处买了个小宅院放在了管家的儿子名下,让管家的儿子儿媳搬了进去。然后趁一天夜里悄悄将林黛玉和林瑾送过去住在了后院不起眼的两间房里,有墨菊和魏紫照顾着,还派了两个大内侍卫保护。 林如海让两个孩子并排坐在床上,拉着他们的手哄道:“爹要将咱们府里重新修一下,你们先在这里住上一个月,记得要一直同墨菊、魏紫她们在一块儿,爹很快就来接你们回家。” 林黛玉疑惑道:“府中很好啊,爹,为什么要重修?” 林瑾眼睛一亮,高兴的喊道:“爹,是不是有好玩的?比滑梯好玩的?” 林如海笑了笑,“是啊,爹想给你们一个惊喜,不过这里到底不是家中,你们要乖乖的不要让爹担心好吗?” 林黛玉笑着保证,“爹放心吧,我会照顾弟弟的,我们等您来接我们,爹也不要太累了。” “好,爹教你的东西你每天带着弟弟学一遍,还有五禽戏也一定要坚持练下去……”林如海又叮嘱了许多琐碎的事,看到林黛玉乖巧的点头才笑笑走了,一个月他要是还没办成,小命大概也保不住了,到时就让管家的儿子一家人带两个孩子换个地方生活,希望不会有那一天。 回城时在城外不远处,林如海听见有女子哭喊声和男子的吵嚷咒骂声,便敲了敲车厢,让车夫停下,“观砚,你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不一会儿,观砚回禀时脸带气愤,“老爷,那边有人强抢民女!” “哦?”林如海看了眼城门,按理说不远,隐约的声音还是听得到的,怎么没人出来管?他下了马车走过去,这一看眼睛顿时眯了起来,是知府身边的小厮陈久,他前阵子刚见过! 他看着陈久拉扯地上的女子要走,女子的父母跪地请求,“求大爷再宽限几日,小的定能凑齐银两还上的!” 陈久冷笑一声,不屑的瞧着他们,“利滚利,三日后翻一番,你们可想好了,到时若再还不上,到时就不只要你一个闺女这么简单了!” “什么?翻一番?”求情的妇人惊叫一声,崩溃的伏在地上痛哭。 老汉也哭喊起来,“天杀的不得好死啊!借的时候明明说不要利的,欺负我们不识字啊,你不得好死啊!” 陈久被他惹怒了,抬脚就要踢过去。这时林如海从树后走了出来,“慢!” “谁敢管老子的事?”陈久回头吼完见是林如海,愣了下,随即皱眉冷淡的道,“原来是林老爷,他们欠我的银子,我来追讨,天经地义,林老爷就不要多管了吧?” 林如海看了眼他手中已经绝望的女子,问道:“既然只是银子的事那便不要闹大了,今日被我遇到了,免不了要管一管的,他们欠你多少银子?” 陈久沉着脸道:“今日林老爷是一定要管到底了?” “自然。” “那好,一百两银子。”陈久不好太不给林如海面子,松手推开了女子,和观砚交换了银票和借据,临走前还说了句,“听说林老爷得罪了甄家,有空还是多顾顾自己吧,少管旁人的事为妙。” 林如海看着陈久的背影面露沉思,宰相门前七品官,这陈久只是知府的贴身小厮在外也够嚣张了,竟连强抢民女的事也敢做。 “这位……这位老爷……”老汉拉着妇人和女子战战兢兢的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眼看恶人是真的走了,才敢出声。 林如海回过神来,忙让观砚将借据还给了老汉,“老伯,没事了,将这借据毁了,他就不会来寻你们麻烦了。” 老汉急忙双手接过借据,仔仔细细的确认了一番,确实是他当初见过的,忍不住老泪纵横,颤抖着手把借据撕个粉碎,“恩公啊!多谢恩公!我们一家人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您的。” 林如海摇摇手笑道:“老伯严重了,我不过是路过碰见了,不必放在心上,方才那陈久……你们可知他平日为人如何?” 提起陈久老汉就激动不已,满脸怒意的道:“我们村里的谁不认识他?他从前是我们村的小子,从前他家里穷就把他卖了,没想到过了这些年他竟又回来了,还是知府跟前儿的红人!平日里他只要得了空就要去我们村里作威作福,欺负村里人,几次之后我们也都知道他不是好人,见了就离得远远的。他,他,他也不知从何处见着了我家闺女,趁我儿子重病时叫人设了这圈套来抢我闺女,我们今日才知道他是债主啊,丧天良……” 妇人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别说那么多了,我们得罪不起的。” 老汉忙住了口颓然的低下头,“这位老爷,陈久他就是个没良心的畜生,方才您帮了我们,也不知他会不会记恨您,您还是小心着些。” 林如海点头笑道:“老伯不必担心我,倒是你们,我怕陈久不会善罢甘休。” “这个好办,我们本来也打算去投奔亲戚,回去收拾了东西早些走就是了。” “既如此,我就不耽搁老伯了,告辞。” “老爷慢走,多谢老爷大恩,我们会给老爷点长明灯为老爷祈福的,多谢老爷啊……” 林如海进了马车还能听见老汉充满感激的喊声,他想了想,对观砚说道:“陈久想必不会就此罢休,回头还要寻那老汉麻烦,你派两个人在去村子的路上等着,见着陈久立时敲晕堵住嘴悄悄藏起来,莫让人看见了。” 观砚惊讶道:“老爷,您还要管这件事?虽然陈久只是个奴才,但,但他似乎在知府大人身边伺候很久了,若是动他怕会惹上知府大人,老爷三思啊。” 林如海摇摇头,“不,我寻他另有要事,你悄悄去办,不要被人看见,也不要被魏统领和王大夫知晓。” 观砚闻言也不再多劝,“是,奴才立刻去办。” 回到林府时,少了两个孩子,林如海莫名觉得宅院空旷了许多,他站在树下幽幽叹了口气,对身后的管家说了几样药材,“你看看咱们府中有没有,有的话立即送到我房里,我有急用,另外今夜我要配药,让人守好房门不得让任何人打扰。” “是,老爷放心。”管家已经知道了魏统领和王太医的身份,林如海对他的信任让他很感动,做事也更加谨慎了。 林如海自从接到皇上的密旨后就深觉自己陷入了危机中,所以学医术的时候缠着王太医学了几种药物的配法,其中一种服用后会如同醉酒一般微醺,叫做“迷醉”。林如海今日看到陈久的时候就想到了偷账本的主意,陈久伺候知府很多年了,脑子灵活手段不差,让他去偷再合适不过。但陈久同时也因经的事多不容易被催眠。林如海如今的催眠术还是催眠普通人的级别,于是他想到配合迷醉和针灸一起使用,应该费些力就可以做到。 林如海聚精会神的配了两个时辰的药,天都泛白了才配好一小瓶迷醉。他看了眼天色,将迷醉收好躺到床上睡觉。他不知道陈久什么时候能抓到,但陈久肯定是不能消失太久的,所以他得养精蓄锐随时保持着精力旺盛的状态,不然就算抓住了他也没本事催眠。 偷账本有危险,危险还不小,他先前没什么计划就是因为不知怎么避开危险,没想到刚巧遇见了陈久作恶,还是为恶相邻官府不究的恶人,催眠这样的人去做危险的事正好,成了,对大家是好事,败了,除掉个恶人也算是好事。 林如海尽量放空思绪,渐渐睡去,这一觉睡到中午才被匆忙赶回府的观砚叫醒,“老爷,抓到了!” 林如海连忙翻身坐起,边穿衣服边往外走,急道:“快!快带我去!” 观砚引着林如海往后头走,“老爷,这会儿魏统领去了王大夫的药园,咱们从后门走应该不会惊动他们。” 林如海点点头没再多话,后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林如海钻进去马车立即就出发了,快速赶到城外一处树林旁,他下车随观砚小跑着进去,就见陈久被反绑着手臂堵着嘴昏在地上,旁边有两个家丁在看守。 林如海上前一步把陈久口中的破布扯掉,抬着他的下巴将迷醉倒了进去,让他悉数咽下。只片刻陈久便睁开了眼睛,只是双眼毫无焦距,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林如海让观砚等人都去外头等着,一个人和陈久面对面坐在地上,将银针刺入他头上的几个穴位,然后盯着他的眼睛开始慢慢催眠,“家里没有粮了,所以只能把你卖掉换银子买粮,不然你的兄弟也活不下去了,为什么卖的是你而不是他们……” 林如海抓住他被卖时彷徨的心情攻破了他的心防,在半个时辰之后成功对陈久植入了深层暗示,此后最大的目标就是偷到知府行贿受贿的账册,直到知府被绳之于法为止。 催眠完毕林如海已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让听到声音跑进来的观砚吓了一跳,“老爷,您怎么了?老爷!” 林如海无力的摇摇头,笑道:“无事,只不过用了点针灸之术,过于专注了,回府睡一觉就好,”说着一指陈久,“帮他收拾一下,别让人瞧出不妥来,立即送进城。” 观砚担忧的看他一眼,也不敢耽搁他的大事,急忙照他的吩咐做了。 待林如海回府时,魏统领和王太医正等着他,王太医一见他的样子就站了起来,“你身子一向调理的好,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伤?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魏统领皱眉道:“林大人,如今您是钦差大人,往后出门一定要告知我,我要保护你的安全。” 林如海笑着摆摆手,“二位不必担忧,我歇一歇就无事了。” 第83章 医科生牌林如海(完结) 林如海坚称自己无事,魏统领和王太医也就没再多说什么,魏统领想着皇上吩咐的差事心里有些着急,对林如海问道:“林大人,您可是心中已有主意?甄家是条大鱼,若我们晚个一步半步的,恐怕就抓不到了,而且一旦暴露也有危险。” 林如海笑了笑,“魏统领放心,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如今只要等消息就好,您若得空可以帮忙联系一下张将军,咱们一拿到证据就立即把人抓住。” 魏统领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稍微放心了些,点点头就站了起来,“那好,事不宜迟,我这就去见张将军,告辞。” 魏统领走了,王太医也起身告辞,“林兄,我看你面色不对,我就不打扰了,你用些药早些休息,若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派人来叫我。” “好,多谢王兄。”林如海同他回了礼,等人走后急忙回房睡觉,他其实就是累坏了,需要休息。 林如海这一等就是三天三夜,他也从淡定慢慢变得紧张起来,陈久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时间太紧了,若陈久暴露引起了那些人的警觉,他就只能逃命了。有时候想想他也觉得茫然,他一个平凡的大学生,一辈子没经历过什么大事,怎么跑到这里就大风大浪的了?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找什么人探探的时候,终于有个七八岁的小乞丐在这天入夜时敲响了林府的后门,给他送来一个沾血的包袱,里面是两本账册。林如海快速浏览一番,盐商、甄家还有几个小官员同知府的来往记录一笔笔记得清清楚楚!那日知府同甄老爷见面就是想用账本威胁甄老爷帮忙往上升一升,这东西果然足够威胁人! 林如海喜形于色,为了以往万一,他让人拿着信物先去通知张将军抓人,然后和观砚一人一本立即把账册抄录了一遍,将原账册藏进机关暗格里,这才拿着刚抄好账册在魏统领的保护下跑去文大人的府邸。 路上遇到了三拨截杀之人,但陈久偷账册是出其不意,所以临时来截杀他们的人前两拨都是护院,最后一波才是衙役。魏统领带着林家护院将林如海和王太医牢牢护在中间,几次惊险的打斗都被魏统领挡下了,跑进文大人家,林如海连喝三碗凉茶心跳才平稳下来。 文大人和张将军就是皇上密旨配合林如海的人,林如海忽然拿到最重要的账册让文大人和魏统领大感意外,但他们本就是配合行事的,林如海的命令一下,他们立即反应过来同张将军一起抓捕重犯,以防有漏网之鱼。剩下的事就不用林如海操心了,他紧张的端坐了一晚,不知喝了多少杯茶,去了多少次茅厕,直到第二日观砚大喜的冲进来告诉他犯人全部落网时才松了口气,真正放下心来。 魏统领见到他难得的露出个笑来,抱拳一揖,“此次多亏了林大人,否则还不知他们要害了多少人,魏某敬佩!” “魏统领多礼了,我也是听皇上吩咐办事,是皇上英明。走吧,尽快处理了案子将他们押解回京,这差事才算完。”林如海拿着自己抄的账册同魏统领和文大人汇合,看过犯人名单再一次确认无漏网之鱼才回府取了原账册上交。 之前他抄的那本已经在逃去文大人家里的路上损坏,那些人截杀不了他们就开始往他们身上泼水或投掷火把,意图把账本毁掉,若不是他事先藏起,这重要的证据就要没了。 钦差事了,林如海接回林黛玉和林瑾,一家人随着魏统领进京。他们还在路上的时候,这起案子已经震惊了整个京城,江南水深,关系错综复杂,但总归还属于太上皇的势力,此次皇上一出手也让众人看清了谁是真正的掌权人,再不敢墙头草般的在两皇之间摇摆。而太上皇看着摆在面前的铁证也只能消声了。 这件事还有后续,皇上没忘记之前提到的贾家,没忘记赖大带回的那些箱子。很明显,贾家就是甄家的后路,所以贾家成了第一个被波及的倒霉鬼,首当其冲就是将赖大抓起来问话,审讯当初带回了什么东西、交给了谁、传了什么话什么信! 赖大只觉流年不利,前后半年的时间,他就从意气风发的荣国府大管家变成了个跛脚的糟老头子!在扬州的牢里,那些狱卒拿他练手练的全是看不出伤痕的打发,外面看不出,实际上里头疼着呢,甚至在他破口大骂之后生生打瘸了他一条腿!甄家也没仔细给他看就让他带东西回京,一路奔波耽搁了养伤,瘸腿就治不好了。贾母嫌他丢了贾家的脸,半点赏赐没有的将他赶出了贾府,颓废了没多久又被抓进牢严刑逼供。 临死时,赖大想着这世间恐怕真的有报应,不然只是简单的一件差事怎么就把他的命折腾没了呢?如果贾母没有派他去扬州他就不会出事……他死也不能让贾母好过! 赖大想到什么说什么,大内侍卫亲自审讯,本是问他从甄家带回了什么,他却把贾家乌七八糟的事说了个底儿掉!什么扒灰、养小叔子、放利钱、藏甄家财物、害死姨娘、害死长嫂、害死长房长孙、把庶出女儿拿去换利益……等等等等,不管能不能入罪的,也不管有没有证据的,赖大光签字画押的纸就能订成一本书了! 这可真是个大大的丑闻!贾老太太一辈子慈善人儿的名声黑了个彻底,还没缓过劲儿来,抄家的旨意就下来了。都不用等甄家进京再审,单赖大供出来那些事就足以定贾家的罪了!贾母因贾敏和王夫人明争暗斗整日的头疼,气晕过好几次,身子本就不大好了,这一抄家一入狱一毁名声,她还没等到提审就咽了气。 贾敏则因是外嫁女没入监牢,在一家医馆里看管着,但她和王夫人互看不顺眼,互相使绊子,使得王夫人在她在药里动了手脚,身子越来越差,已是昏睡得多,清醒的少,还被抄家搅的噩梦连连,总是梦见她把孩子托付给娘家,结果娘家抄家孩子夭折,骇得她心惊肉跳。 林如海进京后知道贾家已经被抄还惊了一下,他对剧情不算熟悉,并不知原本的抄家罪名同现在一不一样,也不知因他的蝴蝶直接把甄家和贾家的抄家提前了近十年。 进宫面圣的体验很新鲜,虽然在现代他去过故宫很多次,但如今进的是真正的皇宫啊!和现代的人山人海不一样,也没有饮料贩卖机,没有卫生间和玻璃窗,这里完全是古色古香,精致的景色和走过的太监、宫女,如同一幅画卷般充满了皇家气势,让林如海恨不得手里能有个相机把这些都保存下来! 见到皇上,林如海眼观鼻鼻观心的跪地行礼,规矩礼仪半丝不错,这阵子他的胆色已经练大了,连追杀都经历过,面见个皇上有什么大不了!而且皇上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林爱卿,这次你是立了大功啊,想要什么赏赐?”皇上顿了顿,说,“不如……朕封你做吏部尚书如何?” 林如海忙又行了一礼,“为皇上办事乃臣的本分,岂敢邀功?臣只是在扬州为官多年,机缘巧合才破了此案,实不敢当皇上如此看重,且臣家中孩儿尚未病愈,臣只想潜心学医根治了他们的病症,望皇上成全。” 皇上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真无为官之心,忽然笑了,太上皇那里还气着,若林如海此后无实权封赏倒能让太上皇消消气,但他也不能让支持他的人寒心,于是想了想道:“论功行赏,既然你想学医术,朕便赐你医书百本,再封你为宣平侯,世袭罔替。” 林如海立即跪地叩头,“臣谢皇上赏赐,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如海来到古代不足两年,已从一个交不起学费的医科生成长为一代皇朝的宣平侯,其中所经历的艰险辛酸只有他自己清楚,但如今总算是风平浪静,能够如愿的钻研医术、教养儿女了。 府邸是现成的,皇上直接选个大的赐给了林如海,林如海命人将贾敏接回侯府,请王太医来为贾敏把了把脉,王太医摇头,林如海看着哭红了眼的林黛玉和林瑾叹了口气,“你们这几天多陪陪你们母亲吧。” 两个孩子哭声更大了,贾敏似乎听到了声音,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向他们,“瑾……瑾哥儿……玉儿……” 贾敏的嗓音干涩又微弱,但孩子们还是听见了,忙扑过去看她,林黛玉擦干眼泪握住贾敏的手笑道:“母亲,您醒了?我去给您倒水。” 贾敏看到床边的丈夫和儿女,眼泪止也止不住,她无比信任无比骄傲的娘家没了,眼前是她仅剩的三个亲人,却……却生不出多少亲密的感觉,她的一生何其可悲? 林瑾着急的给她擦眼泪,小手都湿了也没擦干净,转身跑了,“母亲,我去投帕子!” 贾敏看着林如海,视线慢慢转到周围的环境,顿时愣住了,“这……这里是?” 林如海淡淡的道:“我辞官后皇上给我下了道密旨,如今差事办成了,皇上恩赏,封了我做宣平侯。” 贾敏露出个似哭似笑的表情,“宣平侯……我是侯爷夫人了……呵呵……” 林黛玉和林瑾回来,笨拙的照顾着他们的母亲,贾敏抬手摸了摸他们的头,第一次温柔真诚不带任何其他情绪的看着他们,说了好些话。林如海坐在一边并不打扰他们母子三个难得的温情。 待贾敏觉得累了,微笑着让孩子们先走,想要单独同林如海说话。林黛玉领着林瑾乖巧的走了,贾敏看向林如海眼神复杂的道:“你真的学会了医术?他们比从前看着好了许多,尤其是瑾哥儿。” 林如海笑笑,“是啊,我以后还会继续学医,总有一天能把他们的不足之症根治。” 贾敏沉默了半晌才又虚弱的开口,“你……是不是很恨我?是不是后悔娶了我?” 林如海看着她,想了想直接说了句实话,“我不是你原来的丈夫,对你的言行没什么感觉,如今的我只反感你争宠太过连累了孩子,又不知悔改的利用了孩子,甚至曾经说出伤人的话差点伤了孩子的心。不管大人如何,他们是无辜的。” 贾敏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只当他已经不承认自己是他的妻子了,心中刺痛。纵使她对丈夫的感情掺杂了许多东西,但当丈夫这般明白的说出这番话来,她还是觉得难以接受。 林如海没什么想同她说的,见她是问这些事,就说了句“好好歇息”然后转身走了。贾敏望着他的背影绝望的闭上了眼,之后的日子几乎都在昏迷,偶尔醒来也迷迷糊糊的认不清人了,林黛玉和林瑾在她身边陪伴了七日,贾敏在沉睡中咽了气。 死后的贾敏却没有被鬼差带走,她的灵魂没有重量的飘在半空,刚开始她还有些高兴,但没多久她就受不了这种没人听到没人看到的情况了。她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孩子哭晕过去,却无法抱住他们,看着林如海为她操办丧事也帮不上一点忙,她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太孤独。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平静了,每天看着林如海费心安排孩子们爱吃的饭菜,看着他们在一个奇怪的游乐园里玩,看着林如海学医术为孩子治病,带孩子锻炼身体,很久很久,她终于发现了这不是她的丈夫,她死前林如海对她说的话都是真的——因为是外人,所以对她的言行没感觉,又因为是学医的,所以对她连累孩子体弱很厌恶……贾敏茫然了,一个外人都比她对孩子要好吗?她以前到底在做什么? 又过了很久,她看见那个她之前怀疑是骗子的王太医称赞林如海青出于蓝,又看见林如海跟番邦的洋大夫买了许多药和奇怪的工具,然后慢慢研究出更多的治病方法。后来,她看见皇上为林如海指了婚,那女子二十八岁,她见过的,是京城最好的书院院长的女儿,因两次订婚的未婚夫都意外暴毙而成了老姑娘,前阵子那女子患了怪病,太医没治好,是林如海去治好的,用小小的刀子做了什么手术,看了人家身子,所以皇上才起了指婚的心思。 她看见林如海和那女子慢慢熟悉,然后就对那女子越来越好,再没纳过妾,把那女子捧在了手心里,婚后一年就生了个儿子。贾敏心痛的无以复加!这不是她的丈夫,她不该管他对谁好的,可……他也从未休过她,她曾经确实是他的妻子,他说过对她从前的言行没感觉的,那如果她在他刚来的时候就收敛起所有算计,一心一意的过日子,他是不是也会对她这么好?女子一生最想求的,不就是一心人吗? 再后来,在黛玉十三岁、林瑾十岁的时候,林如海终于将他们的病根治了,贾敏看着两个孩子健康幸福的样子,激动的痛哭起来,脸上的泪水包含着太多的后悔,她的身形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林如海若有所觉的往贾敏先前存在的半空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笑意盈盈的问道:“夫君,你在看什么?” 林如海回头揽住她笑道:“没什么,舒兰,我们进去吧,外头凉了,你又怀了身子,要当心着些。” 舒兰嗔了他一眼,“知道了,你呀,比嬷嬷还要细心。” 林如海温柔的看着她,“当然要细心些,我比你大这么多岁,再不细心些我怕你不喜欢我啊。” 舒兰一下子就红了脸,“去,又说这些话,青天白日的,羞也不羞!” “只有我们两个人,羞什么?还是说……到了晚上就可以随便说?” “哎呀,不跟你说了,我去看黛玉,这孩子已经定了亲了,我有好多要教她的呢!” 林如海知道她害羞也不追她,笑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呢喃道:“明明我们两个年纪差不多的,因为这副皮囊生生成了老夫少妻,不过穿来这书中遇到了你,还做了一回好爸爸,总算值了,唉,希望能活久点……” 第84章 修真炉鼎牌王熙凤(一)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王熙凤觉得头昏沉沉的,似乎有许多错综复杂的记忆在脑海中乱窜,她定了定神,发觉有人正扶着她走路,眼前是一片通红,周围到处都是笑声和道喜声。她忽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垂下眼一看,果然看到自己穿着一身喜服,她就是这场亲事的新娘! 可是这不对!她刚刚拼着命和那伪君子同归于尽了,怎么一转眼就在这成亲?她脚步顿了顿,旁边的喜娘立即小声笑问,“怎么了?马上就要到新房了,二奶奶别紧张,姑娘家都有这么一回,您和二爷青梅竹马,二爷对您好着呐!” 王熙凤感觉到体内空荡荡的无一丝灵气,知道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逃不掉,按捺住心底的急躁跟着喜娘继续走,直到坐到床上。面前的盖头被人挑起,王熙凤缓缓抬起眼,看到了刚刚拜堂的丈夫贾琏,英俊挺拔,正眼带笑意的看着她。 之后喜娘嘴巴不停的说着吉祥话,将他们的衣服系上如意结,又娶了他们的头发结起来放进鸳鸯红包,端了一碗半生的饺子问她生不生……林林总总折腾了大半天才算完。王熙凤恍惚的看着这一切,民俗的喜事啊,她有多久没参加过了?自从她踏上修仙之路起就开始了逃跑、被抓、再逃跑、再被抓的生活,早就忘了办喜事是什么样子的了。 “凤哥儿,喝了这杯交杯酒,我们就是夫妻了。” 王熙凤回过神,看到贾琏拿着两杯酒走了过来,她不动声色的接过,同贾琏绕过手臂一饮而尽。贾琏从揭了盖头眼神就没离开过她,此时见她饮了酒两颊生晕比平日更添了两分风韵,忍不住凑近了调笑道:“凤哥儿,怎么今日这般乖巧?话也不说一句?” 王熙凤装作害羞的低下头,贾琏拉起她的手紧紧握住,低头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凤哥儿,你今日真好看。” 王熙凤推了推他,小声道:“二爷快去敬酒吧,许久不去他们要笑话的。” 贾琏低声的笑了起来,“凤哥儿嫁了人也懂得规矩了?你叫我二爷,那我叫你二奶奶可好?二奶奶,你且等着为夫,我去去就来。”说完贾琏看了她一会儿,总觉得她比平日惹人疼,忍不住抬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王熙凤错愕的睁大眼,贾琏低笑一声,模糊不清的吐出两个字,“闭眼。”随即就趁机撬开她的唇深深吻住她,双手也紧抱住她在她背上胡乱的游移。 王熙凤连忙推他,可惜她如今一个普通女子哪里能推动一个大男人?没一会儿就感觉身子热了起来,当即又羞又气的握起拳头捶他!贾琏这才松开她抓住她的小拳头求饶道:“好了好了,二奶奶莫气,捶坏了我晚上还怎么洞房花烛?”见王熙凤变了脸,他匆匆在她唇上又亲了一口就转身跳开了,“好了,我不闹了,二奶奶等着我,我很快就回来!” 王熙凤看见他跑出门,气极的拍了下桌子,门外有两个丫鬟进来笑嘻嘻的说道:“姑娘,啊,奴婢说错了,是二奶奶!二奶奶,二爷对您可真上心,在屋里藏了这么久怕是前头都等急了呢。” 王熙凤认出她们是“自己”的陪嫁丫鬟,说话的叫玉儿,另一个叫平儿,她觉得身上有些不对劲,也没心思同她们演戏,冷声喝道:“出去!我不叫人谁也不许进来!” 玉儿愣住,“二奶奶?” “出去!让我静一静,记住不许进来!” 平儿抿抿唇,拉了玉儿一下,两人行过礼垂头退了出去。 王熙凤扯了扯衣领,觉得身上很热,她摸到颈间的玉葫芦,立即盘膝坐到床上闭目调息,可是越急越吸收不了玉葫芦里的灵气,完全没有作用。她只好放弃,简单梳理了一下脑中混乱的记忆。她本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前十几年日子过得清苦,无意间滚落山坡得到了一个玉葫芦,传承了功法开始修真。 她以为时来运转,这是她的大机缘,怎知她还没修炼到筑基期就开始有人抓她,说她是什么天生阴脉,绝佳的炉鼎,与她双修可事半功倍,飞速进益。她一下子成了众人争夺的对象,东躲西藏,靠着他们互相争斗从中钻空子虚与委蛇,才能几次险险逃脱,没想到最后信任了一个正派有名的真人,却被那人藏起来准备当个私人禁脔! 在以为得救得到正派庇佑时忽然跌落了地狱,那种绝望的感觉她永远都忘不了!那个伪君子为了让她不反抗还给她吃了一种秘药,说以后她肯定会跪地求着他双修,她知道她没路走了,她绝不能让自己成了那伪君子的助力,最后她用玉葫芦里的众多灵石布下了隐匿的天罗地网阵,在那伪君子得意的想要占有她时和他同归于尽,他们都该在那一场惊天的爆炸中魂飞魄散不得转生,她为什么又来了这里? 王熙凤摸了摸颈间挂着的玉葫芦,印象中原主好像没有这个,难道是玉葫芦带她来的? 不管如何,她自由了,换了个世界换了个身子,她不信她还是什么阴脉炉鼎!只是想到如今的处境,她也坐不住了,当务之急是要先逃走,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修真者,那她天高海阔哪里都能去! 王熙凤怕惊动门外的人,悄悄走到后边的窗子翻了出去,按照记忆挑了条小路避着人跑。只是原主好像对这府也不熟悉,遇到个岔路就完全没印象了。她左右看看,实在不知该往哪里走,听到不远处有说话声渐走渐进,她一咬牙,选了右边的岔路匆匆跑过去。 结果刚拐了个弯就和人撞在了一起! 那人顺手将她扶住,踉跄了一下刚好将她抱在怀里,王熙凤一看眼前的红色心里就是一咯噔,果然听到头顶传来贾琏的声音,“凤哥儿?你在这做什么?你怎么出了喜房?” 王熙凤被他抱住,觉得身子又热了起来,随口反问了一句,“那你在这做什么?” “我?我被他们灌了太多酒,来茅厕。”贾琏看着她笑起来,“二奶奶,你是不是知道我在这儿才跑来投怀送抱?” 王熙凤感觉到他收紧了双臂,两人紧贴在一块儿,慢慢抬头去看他。她现在已经明白她的身子为什么奇怪了,上辈子那伪君子给她用了什么秘药,发作起来必须同男子双修,否则就会欲火焚身而亡,她之前就是发作时和那伪君子同归于尽的,玉葫芦把她带过来竟把那秘药也一同带过来了。此时发作,若她不找个男子双修怕是就只能再死一次了,要去死吗?她该怨谁? 脑中一瞬间闪过各种想法,最后定格在同贾琏拜堂的时候,这男子如今是她的夫君了,不是魔修、不是伪君子、不是什么想把她当侍妾当禁脔的人,而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就算有点好色,她也能拿捏住他!王熙凤闭了闭眼,心里已做好了决定,她害羞的看着贾琏,小声说道:“我才不是来找你的,我,我也是来寻茅厕的。” 贾琏上下打量她一眼,挑挑眉,“你一个人?她们让你出来?再说……咱们喜房里有恭桶的,你跑外面来干什么?” 王熙凤不自在的道:“我嫌她们烦就把她们撵出去了,结果,结果……我不好意思跟她们说,想着又不远,就从窗子跑这来了,我马上回去不会有人发现的。” 贾琏看看她,又回头看看茅房,促狭的笑了下,“快去,完了我送你回去,保管没人知道二奶奶的笑话。” 王熙凤低着头跑进茅房,贾琏站在原地摸了摸下巴,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他觉得这嫁了人的姑娘真是和从前不同,凤哥儿之前多泼辣啊,就算长得好看也掩不住那股子厉害劲儿,他因着要娶她为妻不知有多郁闷,结果今日自掀了盖头他就察觉出不同了,这会儿又见她古灵精怪的样子,当真比从前有趣多了,合着他就没了解过自家的小新娘,看来这亲事没结错! 王熙凤没一会儿就跑了出来,贾琏牵着她的手一路把她送回后窗,用力一抱就将王熙凤打横抱了起来。王熙凤惊呼一声忙搂住他的脖子,小声斥道:“你干什么!吓了我一跳!” 贾琏在她瞪圆的眼睛上亲了亲,低声笑道:“娘子,为夫是想送你进去啊,不然外头没有桌椅你怎么爬?可不能弄脏我们的喜服。” 王熙凤受不了离他这么近,怕再贴下去自己会忍不住,急忙推了推他,“快让我进去吧,不然丫鬟进来就露馅了,你也快点回前头去。” “是是是,二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小生遵命!”贾琏笑嘻嘻的把她送进窗户放在了桌子上,还叮嘱道,“二奶奶小心,磕着碰着我可要心疼的。” 王熙凤利落的下了地,把桌上的东西摆好,看着他道:“快走吧!别被人瞧见了!”说完砰的关上了窗户。 外头传来贾琏的笑声,“二奶奶可真狠心,用过就扔啊,你且等着,晚上为夫再来罚你!” 王熙凤轻哼一声,理理衣服坐回了床上。 第85章 修真炉鼎牌王熙凤(二) 这次没等多久,贾琏就醉醺醺的被小厮扶进了新房,王熙凤起身让小厮把贾琏放到床上,听着门外许多人吵嚷着要闹洞房,不知被谁给挡了回去,笑说新郎官都醉倒了,再闹新娘子要发飙!一帮人哄笑起来,结伴又去喝酒了。 玉儿打了水过来想给贾琏擦擦,口中担忧的道:“二奶奶,二爷醉成这般可如何是好?” 王熙凤瞥见她看向贾琏的目光,心里冷笑一声,接过她手中的水盆,淡淡的道:“你下去吧,这里有我照顾就行了。” 玉儿愣了愣,忙道:“二奶奶,您哪里做过这样的事?还是奴婢来吧,您在旁边歇着就好,从天亮忙到这会子,您也累坏了。” 王熙凤拧好了帕子,转头去看她,玉儿立时如同被冰霜冻住一般,惊惧的后退了一步,“二奶奶……” 王熙凤犀利的目光扫了一眼房中四个陪嫁丫鬟,冷声道:“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再让我的吩咐说第二遍!否则就收拾包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我用不起主意大的丫头。” 玉儿瞬间红了眼圈,平儿上前拉住她对王熙凤笑笑,“大喜的日子,二奶奶莫气,奴婢们这就退下,二奶奶有事再叫奴婢们。” 另外两个没敢出声的丫鬟也忙跟着平儿福了福身,四人迅速退出房去。房门关闭的声音响起,贾琏一伸手就将王熙凤拉倒在床上紧紧抱住,嘴上笑道:“二奶奶好威风!弄的小生心里怕怕的,以后你不会也这样管我吧?” 王熙凤抬眼看他,眼神清明,哪里有半点醉意?她把帕子扔到他身上,嗔道:“你这是想做什么坏事呢,还怕我管着,人家说夫妻同心,二爷这是才娶了我就不想跟我同心了?” 贾琏被她的眼波一扫,骨头都软了,边说好话边去解她的喜服,“怎么会?我就喜欢二奶奶管着我,咱们俩夫妻同心,我高兴着呢!” 王熙凤是王家这一辈儿唯一的姑娘,亲事办的风光,喜服自然十分繁琐精致,贾琏脱了半天脱不下来,想撕开也撕不动,这般摩擦着身子反而呼吸越来越急促,急切的额上都渗出了汗来。 王熙凤本来有些紧张,这会儿被他逗的忍不住笑个不停,贾琏恼羞成怒,耳根都红了,“好啊,你敢取笑我,看我待会儿怎么让你求饶!”说着就堵住她的唇,把她吻得眼神朦胧起来才移到她颈间流连了一会儿咬住她耳垂求道,“二奶奶快帮帮你二爷,*一刻值千金,咱们可得抓紧啊。” 王熙凤只觉体内有一团火在烧,她知道秘药已经彻底发作了,不用贾琏说她也不会再拖延,一手解开自己的喜服,一手去扯贾琏的腰带,胡乱摸着。贾琏倒吸了一口气,眼神忽然变的幽暗深邃,看到她露出的红色肚兜和雪白的肌肤,再也忍不住扯开二人的衣服覆了上去,咬牙低吼了一声,“小妖精!早知你这般诱人,我早就娶了你回来!” 王熙凤抱住他埋在胸前的头,手指插|进他的头发,微仰着头曲起双腿配合着。她虽没经历过这种事,但前世被抓住的几次观摩过那些男人和他们的侍妾好多回,被逼着学会了如何取悦男人,如何让自己也快乐,此时决定要和这人做真正的夫妻,自然想从一开始就让他深深被自己迷住。 身下传来刺痛的时候,王熙凤闭上眼紧紧咬住牙,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贾琏吮去她的泪水,粗喘着气停了下来,轻声哄着,“乖,别哭,等会儿就好了,莫怕。” 他寻到王熙凤的双手压在枕边同她十指相扣,王熙凤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看他,见他满脸隐忍,微湿的鬓角竟有汗珠滚落,心中蓦然一暖,运起了同心诀。这是她在玉葫芦里看到的正派双修功法,道侣双修互有助益,虽然如今他们俩都没修炼过,但同心诀亦可强身健体、驱除病痛。 身体里生出一股暖流,涌向疼痛之处,几个呼吸间便疼痛尽去,只余下秘药带来的满满渴望。王熙凤眼睛水润润的,抬手搂住贾琏,舒展了眉头,贾琏大喜,抱住她快速动作起来,王熙凤也不再压抑,运转着同心诀与他一起沉浸在无边的柔情之中。 门外四个丫头个个低着头,满脸通红,听着屋内的声音恨不得捂住耳朵,却又好奇的忍不住一听再听,直到天蒙蒙亮,才听到贾琏叫水的声音,忙有些无措的把烧了一夜的水提了进去。 贾琏随意披了一件衣裳,抱起王熙凤踏入桶中,对旁边羞红了脸的玉儿和丰儿视而不见,待瞧见玉儿拿了绸布过来帮他擦背才不耐烦的说了句,“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们伺候了。” 玉儿咬咬唇,看见王熙凤已经睁开了眼,忙低下头不甘心的和丰儿福身出去了。 王熙凤靠在贾琏身上由着他帮忙洗澡,洗着洗着那两只大手又不规矩起来,她伸手一拍带起一片水花,斥道:“你想累坏了我?早起还要去给公婆、太婆婆她们敬茶呢,快些洗完抱我回去睡会儿。” 贾琏被她支使也不生气,反而觉得亲密,搂住她一笑,“好,二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今晚上你可得依我。” 王熙凤回头瞪他一眼,“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没听过新娘子要好好休息吗?” “我瞧着你这新娘子也没累到啊,一晚上还这么精神,来,我瞧瞧伤着没,敬过茶我就去寻个好东西来给你擦上,晚上肯定能好。”贾琏笑嘻嘻的哄着。 王熙凤却板起脸哼了一声,“看来你熟练的很啊,什么好东西也不知给多少人擦过了。” 贾琏急忙解释,“哎呦!天地良心,这你可不能冤枉我,咱俩打小儿定亲,为了娶你老太太可是看得紧,你二爷我长这么大可是连个通房都没有啊。” 王熙凤看着他挑挑眉,“那你是不甘心?很想有别的女人了?” 贾琏正稀罕她,旁的人哪里能入了眼?忙保证道:“没有别人,我就要二奶奶一个,任他旁的什么人谁能比得上二奶奶?二奶奶这容貌、这身段儿,恍若神仙妃子,我贾琏娶得你可真是上辈子积福了!” 王熙凤这才笑了,“你说的只要我一个,你可得记清楚,往后你若起了心思想再要别人,不管是姨娘、通房还是小丫头,我只给你一纸和离书,再去寻个良人嫁了。” 贾琏眼中带了些怒火,猛然勒住她的腰似笑非笑的说:“你胆子不小,成亲方一日便想着另嫁他人了,还什么和离书?我看你是不知道累,这么有力气耍嘴皮子,不如好生伺候好你二爷!”说着将她抬起又用力放下,两人立时结合在一起,继续他们做了一夜的事。 王熙凤惊喘了一声,趴在他耳边低声笑道:“贾琏,我王熙凤说到做到,你我夫妻同心一辈子,我自会对你好,同你携手白头恩爱两不疑,但你若敢负我,我定同你恩断义绝,此生不见!” 贾琏从未听过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却莫名的感觉到她的认真,想到她有可能属于别人让别人也看到她的美好,他心里就怒火翻腾,只想狠狠的占有她让她属于自己。贾琏在她臀上用力掐了一把,恶狠狠的道:“你没那个机会了!我告诉你,这辈子你别想逃离我身边,你就做你一辈子的二奶奶吧!” 王熙凤呵呵笑起来,仰头吐出愉悦的呻|吟声,贾琏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也微微勾起唇角,心里不知怎地怒气就全消了,第一次觉得似乎一辈子就要她一个也没什么不好的,谁能有她这般合自己心意?就算这夫妻之事,他想有她一个也能满足了,就如了她的意又如何? “我的心肝儿,你就是上天派来降服我的妖精!”贾琏咬着她的耳垂口齿不清的说,“只要你让爷高兴,爷这辈子什么都依你!” 贾琏说完这句话,心也跟着软了下来,怜惜她一天一夜没休息,快速结束了这场鸳鸯浴,擦干身子,抱着她回床上躺下。床铺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贾琏拉过被子把两人盖严实,调整好姿势搂着王熙凤在她额上吻了一下,“离敬茶还有一会儿,凤哥儿快睡,到了时辰我叫你。” 贾琏说着让王熙凤伺候她,实际上从两人成亲开始便一直是他在伺候王熙凤,根本没用王熙凤动半个指头,王熙凤唇边含着笑意,靠在他胸膛上满意的闭上了眼。她其实并没累着,毕竟她运转了同心诀,两人即使折腾一夜也是神清气爽,只是她经历生死大事转眼又嫁人有了夫君,心里便觉得有些疲惫,只想安安静静的躺一会儿。 过了这么久,她脑中的记忆已经清晰了,似乎同原主融合成了一人,但原主颇有些自视甚高,无甚才德还不把他人放在眼里,记忆中的很多想法做法她都看不上,幸好是刚刚嫁进夫家,了解她行事的也就身边那四个丫头,那四个丫头没一个真正老实的,等得了空随意打发了就是,她也不必刻意伪装性子了。至于喜娘提过的青梅竹马,她仔细回想过,不过是因两家交好和贾琏见过几面罢了,毕竟男女七岁不同席,贾琏根本不了解原主,只是两人打小儿定亲,才有了个青梅竹马的说头。 日头很快就升了起来,贾琏拍拍她的背轻声叫她,“凤哥儿,起来了,等去老太太那里敬了茶再回来躺着。”见王熙凤没动,他坏笑着捏住她的鼻子,让她喘不了气。 王熙凤一把推开他坐了起来,好气又好笑的道:“你这坏胚子,就会欺负我!” 贾琏看着她露出被子满是红痕的肌肤,笑的志得意满,“心肝儿,你再坐下去,咱们可就赶不及敬茶了。” 王熙凤呸了一声,将他踢下床,“去你的!小心死在床上!” 贾琏笑嘻嘻的伸了个懒腰,“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爷天生就好色,你可得看牢了我,你的丫鬟叫什么?快叫她们进来伺候吧。” 王熙凤不理他,径自下床翻出衣裳穿,还扔给他一套,“哼,想让姑娘伺候你?想得美!往后咱们房里不许丫鬟贴身伺候,自己穿!”说完她想起这个世界还好男风,又加了句,“小厮也不许贴身伺候,总之你不能碰别的人,男人女人都不成。” 贾琏目瞪口呆,“连给穿个衣裳都不让?沐浴肯定更不让了?那让丫鬟、小厮干什么?” “端茶倒水、打扫屋子。”王熙凤随口回了句,坐在铜镜前梳起头发。 贾琏张张嘴叹了口气,认命的自己穿好了衣服,嘟嘟囔囔的,“从前只当你泼辣厉害,没想到竟霸道得很,这醋劲儿,啧啧。” “得了吧,别说你没瞧见她们一个个在你跟前儿的脸红样,我看了碍眼得很。你不同旁人亲近,我也不同旁人亲近,这样才公平。”王熙凤快速梳了个妇人的发髻,脸色红润也不需要再上妆,便摆弄着匣子里的首饰看配哪个合适。 贾琏搬了木凳坐到她旁边支着下巴看她,“得,待会儿又说出惹我生气的话了,都依你行了吧?”说着指指自己的头发笑道,“不过爷可不会梳头发,二奶奶不让他们伺候那就劳你自己动手吧。” 王熙凤选了一套红宝石头面戴好,笑着起身拿起梳子,“你乖乖的听话,我就日日为你绾发。” 贾琏从镜中看着她,微笑着点点头。 待两人收拾整齐,王熙凤才扬声叫了丫鬟进来,四个丫鬟见王熙凤连发髻首饰都弄好了,十分惊讶,但被王熙凤训斥过两次她们也知道主子不喜她们问东问西,便垂头默默的打水端茶。玉儿投了帕子想为贾琏擦脸,贾琏冲她摆摆手让她退到一边自己梳洗干净了。平儿看了玉儿一眼,规矩的站到一旁,并不往前凑。 外间已摆好了膳食,两人起得早也不着急,好生用了顿饱饭才起身往贾母那儿去。到时贾母正在用饭,贾琏请过安就去偏厅用茶,王熙凤留下为贾母布菜,同样在旁边布菜的还有邢夫人和王夫人,王熙凤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她们,老太太规矩大,喜怒不形于色,邢夫人总想在老太太跟前儿表现,王夫人表面和善,瞥向邢夫人的眼中却含着嘲笑,这家人不怎么和谐,不过她娘家倒是得力,单看老太太对她慈爱的态度就知道她的日子不会差。 贾母用过饭,贾赦、贾政等人也都过来了,纷纷在堂屋落座,老太太坐上位。王熙凤恭敬的敬了一圈茶,又送上事先准备的礼物,这亲就算认完了。贾王两家素来交好,原主也常随母亲过来贾府,是以众人对她并不陌生,等她敬完茶,贾母就笑着招手让她坐到一边,上下打量她一番笑道:“瞧瞧,这嫁了人的凤哥儿也能乖乖顺顺的坐着了,要是往常啊,她早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了,这张嘴最会逗人儿。” 王熙凤憋住一口气低下头,脸马上红了,她小声回道:“老太太可别打趣我了,从前是我不懂事,往后老太太再瞧见我有什么错处只管罚我。” 贾母哈哈大笑,“好,如今我是你太婆婆了,见你有了错处必要管一管的。不过你也别怕,什么姑娘、媳妇的,只把这儿当你自己家一样的,没什么差别,”贾母指着贾琏说道,“我这孙儿我知道,平日里就爱逗小丫头,从前还将你气哭过,往后他若欺负了你,你只管来回我,太婆婆给你做主。” “老太太可别冤枉我了,谁不知我是个规矩的?如今娶了亲自当好好待凤哥儿,我和凤哥儿可是青梅竹马,往后只有她欺负我的份儿。”贾琏忙作揖告饶,口中对老太太说着话,眼睛却往王熙凤那儿看去。 众人见他如此都有些许诧异,不过想到王熙凤颇有颜色,贾琏又年轻,便都理解的笑了笑。唯有邢夫人不大自在,她可是王熙凤的正经婆婆,但这些年王熙凤从未巴结过她,在老太太面前比她还得脸,又同二房的王夫人关系甚好,让她十分不喜。这会儿又见王熙凤得了贾琏的宠,想到她自嫁进贾家从未得过贾赦的宠,在旁人眼里也没地位,心里就更不舒服,看着王熙凤的风光越发刺眼。 众人说了一会儿话,贾母便让他们散去,回了大房之后,王熙凤重新拜见贾赦和邢夫人,贾赦随意说了两句场面话便作罢,邢夫人却想摆摆婆婆的谱,东拉西扯说了一堆,连女德女戒都搬出来了,王熙凤一直在旁站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最后看向邢夫人的目光毫无温度,但到底没在第一日就驳了婆婆的面子。 贾赦喝完一杯茶,见邢夫人还在说,不耐烦了,皱眉把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撂,“有完没完!爷约了东府的珍哥儿饮茶,先走了,啰啰嗦嗦些没用的,哼!” 贾赦拂袖而去,邢夫人敢怒不敢言,手里的帕子几乎揉烂了,勉强撑着笑说道:“老爷也真是的,这么一会儿功夫也等不得,那就这样吧,你既进了我贾家的门,往后就要以夫为天,事事以琏哥儿为重,孝顺公婆,知礼守礼。另外,你同弟妹虽是姑侄,但还是要记得自己是大房的媳妇,不可里外不分,失了分寸。”邢夫人被贾赦一堵也想不到更多的话了,便住了口,“行了,我也有些累了,你们退下吧。” 王熙凤立即行了礼,随贾琏快步走了出去,邢夫人见她走的干脆利落,丝毫不见在老太太面前的言笑晏晏,气得拍了拍桌子,拿起凉透的茶一口饮尽,拉着脸回房躺着去了!而王熙凤也终于知道王氏为什么嘲笑邢氏,这人就是个拎不清的,就算想给儿媳妇下马威也没有这么明显的,再说老太太都表明了喜爱她往后会给她撑腰,邢氏还敢如此,当真是蠢。而且她和王氏是姑侄,血缘在那放着,就注定了比邢氏亲近,就算大房二房有龌龊,也不是邢氏一个不着调的继婆婆比得上的! 回了房,挥退下人,贾琏让她躺在床上给她揉了揉脚,“累着了吧?母亲平日都不管我的,今日也不知怎么了,你别在意。” 王熙凤也不在他面前掩饰,撇撇嘴直接道:“哼,她想摆谱,也不看她自己脚跟站稳了没,我不过是不爱理她罢了。” “是是是,咱们二奶奶最大度了,”贾琏对继母如何一点兴趣也没有,手上拿捏着轻重俯下|身问道,“如何?可舒服了?” “马马虎虎吧,别揉了。我要休息一会儿,让那些奴才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我想见的时候自会叫他们的。”王熙凤缩缩脚扯了被子盖上,翻身面对着墙闭上了眼。 贾琏这回不闹她了,放下床帐,出去吩咐一声就转身去了书房。等房中安静后,王熙凤立即起身盘膝而坐,运转她修炼的功法,静心吸收玉葫芦中的灵气。她能感觉到这个世界也有灵气,但同玉葫芦比就是天差地别了,这功法前世她只差一点就修炼到筑基期,重新修炼起来更多了一层感悟,不同于昨日的紧张混乱,这次她心神专注,很快就引起入体,打通经脉运行了一个小周天。 灵气冲刷着经脉,有些痛,但更多的是身心舒畅,这样熟悉的感觉让王熙凤倍感亲切。这个世界的奇人少见,大多是普通人,修炼的功法就成了她安身立命的根本,只要实力强大,就算是这里最重的皇权也奈何不了她! 整整一个下午的修炼,无数个小周天后终于运行成了一个大周天,成功突破了炼气一层!听到门外的脚步声,王熙凤睁开眼,笑着躺回了床上。 “你们奶奶起身没?” “回二爷,二奶奶一直睡着还未起身,可要奴婢去叫一声?”是玉儿软软的声音。 只听贾琏冷淡道:“不必了,我自己进去瞧瞧。” 然后贾琏进了门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掀起床帐,笑了一声,“睡这么久,难不成真累了?”贾琏躺到王熙凤身边,支着上半身笑看着她,又自言自语的嘟囔,“那帮家伙还说洞房花烛夜第二日会虚得很,我怎么觉得精神十足?难道我天赋异禀?这么说娘子也是天赋异禀,根本不像他们说的女子娇弱不堪,什么像小猫似的哭,什么受不住晕过去,到底真的假的?” 王熙凤实在受不了他的蠢样子,怕自己不小心笑出来,忙装作刚刚转醒的样子,动了动身子缓缓睁开眼。贾琏凑过来笑道:“凤哥儿你醒了?歇好了没?”随即看到她比之前漂亮许多的眼睛,自顾自的点点头,“肯定是歇好了,看着就精神。” 其实是王熙凤修炼入门,五感都比从前强上一倍,双眼明亮自然看着就精神,王熙凤对他笑笑,起身顺了顺头发,“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很久?” “嗯,你睡了一下午,饿了吧?你喜欢吃什么?我吩咐他们去准备,你起来梳洗一下我们就用膳。”贾琏拿了鞋子给她穿,动作自然,丝毫没意识到他又开始自动自发的伺候起二奶奶了。 王熙凤抿着嘴笑,回想这个世界的吃食,随口点了几样清淡的,贾琏一听,伸手捏了把她的腰,调笑道:“多吃些荤的才好,养胖些抱起来软软的。” 王熙凤佯怒道:“去!你怎么不去抱猪!” 贾琏眨了下眼,认真道:“猪哪有我的二奶奶风华绝代?” 王熙凤扑哧一笑,捶了他两下,“还浑说?拿我同猪比你晚上去猪圈里睡吧!” “小生错了,二奶奶快饶了我,晚上我可还等着给二奶奶暖被窝呢!”贾琏在她腮边香了一口,笑嘻嘻的跑去叫人上菜去了。 王熙凤笑着摸摸脸,心想若他们能一直这般下去也不错。 第86章 修真炉鼎牌王熙凤(三) 王熙凤和贾琏新婚十分甜蜜,彼此都亲近了许多,三朝回门,王子腾夫妻见他们这般很是满意,还暗示贾琏若好生待王熙凤,将来有何事王家都会帮忙。这说的自然是官场,但贾琏虽捐了个同知,实际上却并不喜欢做官,也就没往心里去,只觉得这个岳家还不错,起码让他在贾府里长子嫡孙的地位更稳了,不像从前时时能听到“珠大爷”、“宝二爷”之类的话,极少有人想起大房的琏二爷。 王熙凤这就算在贾家安顿好了,王夫人便提出由她接手掌家,在贾母面前笑着赞道:“凤哥儿在娘家时就帮着我嫂子掌家了,里里外外可是一把好手,将来这府里是要给琏哥儿继承的,让凤哥儿管着也算名正言顺。” 邢夫人表情僵硬,咬着牙瞥向王夫人。王夫人丝毫不理会,只拉着王熙凤的手笑道:“凤哥儿也别推辞,你虽年轻,但府里还有我,还有老太太呢,有甚不懂的事只管问上一句就是了,不难的。”她一个二房太太掌家名不正言不顺,现今内侄女成了大房的奶奶,交出权去正好,王熙凤还没站稳脚跟,还不是得靠着她?到时同她自己掌权也无甚差别了。 贾母对王夫人笑笑,很满意她的识趣,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凤哥儿你掌着家,让你姑妈给你说说家里的事,有不懂的就来问我。” 王熙凤见她们都这么说,也就应了,“那老太太可不许嫌我,我脾气急,若遇着那不好生办差的兴许一气之下就撵出去了。” 贾母不在意的摆手,玩笑道:“不好生办差的自然要罚,你瞧见了只管撵。” 王夫人眼角瞥到邢夫人黑下来的脸,故作亲近的摸了摸王熙凤的头发,“往后日日要见那些管事妈妈,在我这边要方便一些,我看你不如和琏哥儿一同搬过来,这样若遇见了什么难事儿找我也快些。” 王熙凤一怔,看见邢夫人瞪过来的眼神立即摇摇头,“我知道姑妈疼我,不过二爷在如今的院子住习惯了,我也要孝顺公婆,白日里做轿子过来这边花厅理事便可,就不必挪动了。” 王夫人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回去的时候,邢夫人走在前头给王熙凤甩脸子看,说话也阴阳怪气的。王熙凤左耳听右耳冒,完全不在意,面子上过得去就不会多说一句话,反倒让邢夫人更生气。 王熙凤打发了邢夫人之后先见了自己院子里的奴才,让平儿把所有人都叫了过来。一些婆子、丫头,大多是粗使的,只有四个在贾琏身边死后的让王熙凤多看了两眼。两个小厮兴儿和旺儿她已经见过了,平日都是在门外守着的,人机灵,瞧着也本分,还不错。还有两个贴身大丫鬟名叫碧云和碧雪两人样貌在丫鬟里算是上乘,据说伺候贾琏有六七年了,自然有一份情谊在,而让她不大舒服的是这两人看向贾琏的眼神,缠缠绵绵的似乎带着钩子。 王熙凤眯起眼打量着她们,见她们有些欣喜的偷瞄着贾琏,便似笑非笑的瞥了贾琏一眼,端起茶来慢慢喝着,不叫起,任凭她们半福着身子。 贾琏有些尴尬,但看出王熙凤不高兴自然不会为丫鬟出头,也低了头去饮茶权当看不见。碧云眼神闪了闪,不甘的看了王熙凤一眼,咬咬牙忽然惊呼一声故作脱力的向贾琏歪去!眼看碧云就要栽进贾琏怀里,王熙凤抬手就甩出杯子砸了她一脸热茶! “啊——好烫!”碧云噔噔噔后退了好几步捂着脸惨叫,不知有没有毁容,怕的眼泪都掉了下来,哪里还顾得装? “呦,这不是腿脚挺利索的吗?怎么竟往爷们儿怀里钻呢?”王熙凤嗤笑一声拿帕子在贾琏被溅到的衣摆上擦了擦。 贾琏已经被这突变愣住了,碧云反应也快,立即梨花带雨的望住贾琏,软软的喊道:“二爷……奴婢,奴婢只是一时腿麻,不是有心的,方才,方才二奶奶也定是忘了奴婢们尚在行礼了,只是二奶奶……哎呦,好痛……” 贾琏轻咳了两声,眼睛似有若无的看了眼她的腿,嘴角抽了抽,“既然受伤了你就下去吧,这几日不必伺候了。” 碧云想不到贾琏根本没骂二奶奶恶毒,一声训斥都无,不禁怔了怔,随即有些委屈的福了福身,道:“那奴婢先退下了,都是奴婢不好,差点烫着了二爷,二爷还是寻大夫来看一看,奴婢一个下人如何也不妨事,二爷若被烫伤就不好了。” 碧云看着贾琏的眼中满是关心,贾琏更尴尬了,王熙凤坐直了身子嘴边噙着一抹冷笑,盯着碧云道:“你这话是指责我不该用杯子扔你了?胆子倒不小,就是不知你一个卖了身的丫鬟,谁给你的胆子在我面前胡言乱语?”王熙凤猛一拍桌子,碧云吓得不敢多嘴了,忙跪地认错,“二奶奶息怒,奴婢只是担忧二爷,并没别的意思,奴婢万万不敢指责二奶奶的。” 碧云袖子里的拳头攥得死紧,王熙凤瞧见了,却不接话,转头看向平儿,“去,再上一杯茶来,从早上起身到这会儿我还没歇着呢。” 贾琏推过自己的茶盏讨好的笑笑,“二奶奶渴了先喝这杯吧,累了不如回房歇着,几个奴才也不急着这会子见。” “二爷是要帮她们求情了?”王熙凤静静的看着贾琏,眼中似乎带着笑,又似乎带着怒。 贾琏张张嘴,咽下了已到嘴边的话,吐出一句,“内院是二奶奶管的,二奶奶说什么就是什么。” 碧云跪在地上,碧雪还维持着福身的姿势,两人忍不住去看贾琏,脸上都带了两分幽怨。平儿端了热茶回来,王熙凤就慢慢的喝茶,屋内静的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下人们不自觉就放轻了呼吸,生怕碍到王熙凤的眼。 王熙凤这杯茶足足喝了一刻钟,又将所有人都认了一遍,同他们说院里的规矩,不许嚼舌根、不许传谣言、不许偷奸耍滑、不许背叛主子……一直说了半个时辰才算完,这时碧云和碧雪已经面色苍白摇摇欲坠了,她们俩倒想晕倒了事,可很怕王熙凤再想什么法子折腾她们,只能咬牙硬撑着了。 王熙凤看了她们一眼,轻声笑了,“都散了吧,好好办你们的差事,做的好了我自有奖赏,若做的不好,想进这院子的奴才多得是,缺你们谁都碍不了事。行了,退下吧。” “是,谨遵二奶奶教诲。”众人应了一声,连忙退出门去,碧云和碧雪要婆子搀着才颤巍巍的走了出去。 贾琏摇摇头叹了口气,伸手去搂她,“怎么气性这般大,过了今日,怕是府里都知道刚进门的二奶奶苛待下人、善妒脾气大了。” 王熙凤推开他起身往内室走,声音冷冷淡淡的,“哼,早晚有这一日的,我就是这般的性子,难道要我装成另外一个人吗?再说你那两个丫头眼珠子都快粘你身上了,呵,是拿我当死人吗?” 贾琏忙跟上去拉她,“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我的好二奶奶,这怎么还冲我发起火来了?我方才不是一直给你撑腰的吗?” “谁知道你心里头怎么想呢?”王熙凤坐到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吧,你和她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贾琏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挨着她坐下拉住她的手就不放,“什么怎么回事?两个丫头而已。” 王熙凤看了贾琏一会儿,贾琏才认输的说道:“就,咳,就那么回事儿呗,哪个少爷没两个通房丫头?我,我没有,总被他们笑话,心里不舒坦,就想着等娶了你进门,然后,然后将她们俩开了脸放在屋里。所以平日里难免调笑一番……”贾琏越说声越小,瞧见王熙凤脸黑了,忙抱住她解释,“我就是那么一想,我可什么都没干,顶多摸摸小手罢了,如今我答应你只要你一个的,自然没再理过她们了,你看我不是日日陪着你吗?” “哦?你不理她们了,可看她们方才的样子明显还想着要给二爷你当姨娘呢,不然怎么敢当着我的面就同二爷勾勾缠呢?还不是仗着二爷给过承诺吗?二爷打算怎么处理她们?” 贾琏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打量着王熙凤的神色,试探的问:“凤哥儿有什么主意?如今你是她们的主子了,如何处理自然你说了算。” 王熙凤忽然笑了,“此话当真?” 贾琏连忙点头,“真,当然真。不过,凤哥儿,怎么说她们也伺候我一场,又没犯什么大事,还是……不要太狠了吧,不然对你名声也不好啊,旁人对你说三道四,我会心疼的。” “我可不是那狠人,我只是想,她们年纪不小了,也是时候给她们寻个合适的夫君了,二爷觉着呢?” “配人?是该配人了,全听二奶奶的!”贾琏抱着她倒在床上,舒了口气,“这下都如你的意了,总不该再同我耍脾气了吧?真是怕了你了,小脸儿绷起来像个河东狮。” “我这个河东狮就是专管你的,像她们那样的人一个也容不下,你可是要后悔?”王熙凤横了他一眼,轻笑着问道。 贾琏一翻身压住她,双手在她身上不停的瘙痒,咬住她的唇恨恨的道:“都依了你了还要浑说,后悔什么?我是你二爷,这辈子你都是我的二奶奶,谁也甭后悔!” 王熙凤笑嘻嘻的左躲右闪,没一会儿蹭的又起了药性,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也顾不上是白日了,伸手撩下床帐同贾琏嬉戏起来。 原本她是不该刚见人就发作贾琏的大丫鬟的,但这府里没多少着调的下人,那两个丫鬟当着她的面勾引贾琏简直是挑衅,不给她们点颜色看看还当她这二奶奶是软包子呢!而且贾琏这人,说不上多好也说不上坏,就是个纨绔公子,同一帮狐朋狗友玩乐着长大,对女色方面又好奇又沉迷。 她有信心在双修上谁也比不上她,但难免贾琏会贪新鲜默认了旁人的勾引,可有可无的收用了,到时真发生什么事再如何都是晚了,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出去再找个男人解药性,这时不时发作的秘药让她必须同男人一起生活,谁知道新找的就一定比贾琏好呢?这可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不过这种束缚也不会太久,只要到了金丹期,她便可以祛除那秘药,之后能不能同贾琏携手白头她也不强求了,有了爱人她会珍惜,没有爱人她便寻求大道,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今他们夫妻的感情还太浅薄,所以她干脆的告知贾琏她的态度,并且抓住任何机会让贾琏知道她有多认真,对出轨有多不能容忍,这样贾琏才会自动远离桃花,然后慢慢的,等他们感情越来越深,将对方放进心里之后,便再不需要她来做这些事了,她有这个信心。 王熙凤处置了贾琏丫鬟的事很快就在府里传开了,大家一听就明白是因为什么,这种事每个当家太太都遇到过,只是或隐忍、或暗地里解决,没人像王熙凤这般快刀斩乱麻的当面处置。不过这毕竟是王熙凤嫁过来后第一次发威,念及她泼辣的性子旁人也不好说什么,权当没这回事,听一耳朵笑笑也就过去了。 碧云和碧雪躲在房里养伤,两人整日聚在一起说悄悄话,担忧王熙凤会再找她们的茬,没几日,却突然有个管事妈妈——崔妈妈送了两个系着红绸花的箱子给她们,开口就是道喜,“恭喜两位姑娘了,咱们二奶奶心善,念着两位姑娘伺候二爷多年,尽心尽力,如今年纪大了不好再耽搁了你们,特地为你们选了合适的夫君,只等你们身子养好了就嫁人了!” “什么?!”碧雪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二奶奶要把我们嫁人?嫁出府?” 崔妈妈眼中含着嘲讽,嘴里笑道:“瞧姑娘这身子养得也差不多了,有空便好好给自己绣一身喜服吧,料子就在这箱子里,这可是二奶奶从她嫁妆里挑的,精贵着呢!二奶奶选的人啊是京郊庄子上的两位管事,您两位情同姐妹,往后一同嫁去庄子也有个伴,且当了管事娘子就再不用做伺候人的活儿了,这可是二奶奶的恩典!” 碧云的膝盖还有些痛,踉跄着下了床怒声喊道:“什么恩典?她分明想把我们撵出去!我要见二爷!二爷不会允许的!” 崔妈妈挪上前一步拦阻她,嗤笑道:“碧云姑娘,我看你还是清醒清醒,二奶奶才嫁过来哪知道什么庄子管事的?这人选还是二爷亲自定的,你们年纪大了就该配人,二爷为你们高兴呢,什么允许不允许的,我瞧着你们这是忘了自己的本分吧?” 碧雪扶着碧云一把推开崔妈妈,“你滚开!从前巴结我们的时候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这会子就成了二奶奶脚边一条狗了,我们是二爷的人,如何也用不着你来管!” 两人要去寻贾琏,崔妈妈伸手刚想拦,忽然眼珠子一转又把手收了回来,看着她们走了才揉着被推疼的胸口快步跑去求见王熙凤。王熙凤正在看府里的账本,老账从贾母传到先大房太太手里又传到王氏手里,后来邢氏进门也管了几个月,还是被王氏接了过去,如今交给她,看得她眼花缭乱,里头的账目许多不清不楚的地方,却不是她一个新媳妇能质问的,只得全看个明白,心里有数再另作打算。 王氏掌家多年,手底下几个管事妈妈虽说不都是心腹也多少都偏着二房,这会儿忽然要在大房奶奶手下当差,心里自然是有想法的,甚至看她面嫩起了些不该有的心思,所以交了所有账本也不提点,只等着王熙凤焦头烂额时再趁机压了她的威风。这些王熙凤都知道,只是想先理清府里的情况再行处置,这才没动静。那些捧高踩低的还没摸清她的性子就想奴大欺主,简直找死。 第87章 修真炉鼎牌王熙凤(四) 崔妈妈到的时候,王熙凤正巧将所有账本看完,听了崔妈妈添油加醋的话,她微微勾起唇角,觉得去看看也无妨,她也想知道贾琏如今是怎么想的,不过两人毕竟成亲不久,她不想逼得贾琏太紧,太不给他脸面,所以就挥退了众人,一个人慢慢走了过去。 “二爷——您怎么这般狠心,竟要将我们姐妹胡乱配个粗汉子?您……您忘了是怎么答应我们的了?” “是啊,二爷,我们姐妹不求什么,只想留在二爷身边伺候,即便您只当我们是那小猫小狗,我们也心甘情愿啊。” 王熙凤已经炼气三期,能使用简单的御风术,到达书房外的时候,碧云和碧雪才刚进去,她正好听到她们两个哭喊着一质问一哀求的话,而且这两人在贾琏面前竟然连“奴婢”都不称,显然从前和贾琏关系很近,若不是碍于两家结亲,怕是早就收入房中了。 王熙凤挨着墙壁站在了窗边,听贾琏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道:“你们两个这是哭什么?我亲自为你们选的人,都是做管事的,人好着呢,哪里是什么粗汉子?二奶奶也赏了你们嫁妆,将来你们当个管事娘子,日子只有好的,没有差的,很该高兴才是。” 碧雪哭道:“二爷……二爷您答应过我的,您说二奶奶一进门就给我们个名分,我们早就把自己当您的人了,二爷……是不是二奶奶容不下我们?我们……我们去求二奶奶!” 碧云语带气愤,“二爷您是怎么了?您不是最看不惯二奶奶骄纵的性子吗?您不是说娶她只是碍于长辈吗?您,您如今可是被她迷住了?” “住口!”贾琏重重拍上桌子,声音冷了下来,“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编排二奶奶?竟是我错了,原不该纵着你们,如今却是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 两人一愣,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碧雪哽咽的求道:“二爷您想想我们从前的好,我们在您身边这些年,就落得您一句嫌弃吗?二爷,是您答应要留下我们的啊……” “哼!只当爷没说过,今日你们当着爷的面就敢编排二奶奶,若留了你们往后岂不闹得鸡飞狗跳?愿意嫁就安生的绣嫁衣带着嫁妆出嫁,若不愿嫁,我便给了你们卖身契,出府去吧,只从此莫要再出现在爷面前!”贾琏说完便拂袖而去,命兴儿将她们赶走。 王熙凤藏在侧面的窗下,见贾琏走的方向是回房的,忙从另一条小路先一步回去了。贾琏并未同她提起这件事,她也没问,知晓贾琏会在旁人面前维护她让她心情很不错,一晚上笑都没断过。夜里睡下后,贾琏就着月光低头看着王熙凤张扬明媚的脸,想起白日里的事情,他对那两个丫头没多深的情谊,毕竟主子就是主子,丫头就是丫头,从一开始他就没把她们当回事。 但从前他至少是有些喜爱的,所以才说了要给名分的话,结果今日却只觉她们很烦,看见她们哭也勾不起他半丝怜惜,尤其是听到她们指责王熙凤的时候,他是真动怒了,差点喊人将她们打上一顿。他伸出手指描绘着王熙凤的五官,这个女子美貌,他一直都是知晓的,所以他不可能被她的样貌迷惑,因为从前……他对她一向是反感的。 可今日下意识的反应却让他发觉他已经开始在意这个女子了,这个女子像个醋缸,霸道的不许他多看旁人一眼,还说出了那般决绝的话。若他真的留下碧云、碧雪会怎么样?或者日后他若真的同其他人有了什么……贾琏眼前忽然浮现出王熙凤悲痛失望的画面,他深吸一口气紧紧按住自己的胸口,一想到将会伤了王熙凤的心,他就觉得心里堵得慌!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他知道他喜欢她对着他笑,喜欢她或嗔或怒的样子,唯独不想看到她的眼泪! 贾琏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躺下搂紧了王熙凤让她靠在自己肩上相拥而睡,既然看不得她难过,那就依着她又如何?他又不是什么色中饿鬼,有了这么好的妻子,旁的什么人也再入不了他的眼了,不知不觉她已经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 耳边的呼吸声渐渐变得绵长,王熙凤睁开眼笑了笑,窝在他怀里沉沉睡去,窗外的月光照过来将他们的影子映在墙上,似乎已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碧云和碧雪考虑一晚,到底不敢再放肆,答应了嫁去京郊的庄子,做个管事娘子总比她们自己回家嫁个掌柜、货郎来得好,这可是荣国府庄子里的管事。两人没了贾琏撑腰,整日缩在房里绣喜服,也不出来碍王熙凤的眼,王熙凤便不管她们,用几日功夫理顺了府中诸事就开始琢磨着立威了。 府里八个管事妈妈,领头的陈妈妈应是王夫人心腹,此次便是她暗地里挑拨让大家刁难王熙凤的。还有个魏妈妈为人算是不错,只是从不冒头,单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其他万事不管。剩下的几个就都是同崔妈妈差不多的墙头草,不必在意。 王熙凤趁上街买胭脂首饰的时候,买了些符纸、朱砂回来,用灵气画了几个傀儡符,这种傀儡符燃烧了就会变成傀儡,没有思想,听命行事,且普通人完全看不到,正是监视人的好东西。王熙凤派了几个傀儡分别跟在管事妈妈身边,听她们有没有想法子算计她,也看看她们有没有私下里贪墨府中银钱。表面上她则不露神色的继续看账本,让陈妈妈等人以为她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没几日,傀儡就抓到了陈妈妈的小辫子!陈妈妈和王夫人商量如何刁难王熙凤,如何挑拨下人犯错闹事,如何逼得王熙凤处理不了只能去求王夫人帮忙,之后王夫人便可以趁机拿捏住她变相的将权力握在手里。王熙凤听着傀儡的禀报,冷笑一声,王夫人倒是好算计,可惜她这位好姑妈大概不知那陈妈妈同周瑞家的合伙贪了多少好东西! 陈妈妈这些年胆子越来越大,刚开始贪了的物件还会偷偷卖掉,如今贪的不少东西却都明目张胆的摆在家中,自以为天衣无缝没人会留意呢!王熙凤让傀儡去查,然后对照着账本将陈妈妈贪下的东西列了份长长的单子,这些在账本上可都是记得损坏。弄清了这些,王熙凤便说看完了账本要召集所有管事的有话要说。 八个管事妈妈站在下头嘀嘀咕咕的,王熙凤径自坐着翻动账本,渐渐的,八人竟感觉到一股压力,虽然王熙凤面上带笑,她们却都收了声不敢再言语,厅中只能听到王熙凤翻书的声音,莫名的让人觉得紧张。茶凉了又换,再凉再换,王熙凤始终没有开口,她们就只能站着等,几人也听说过王熙凤刚进门就罚碧云碧雪的事,这会儿虽站的累了却也没有先出声的。 又过了片刻,平儿掀了帘子进来说:“二奶奶,旺儿回来了,如您所料,果真查抄出许多府中失窃的东西。” 众人面面相觑,王熙凤则淡淡的笑道:“让旺儿带着东西进来回话。” “是,二奶奶。”平儿出去喊了一声,旺儿就带着几个小厮抬了两口大箱子进来,正摆在八位管事妈妈面前。 旺儿一打开箱子,陈妈妈立时白了脸,急忙去看王熙凤,眼中透着惊惧慌乱。旺儿瞥她一眼笑道:“二奶奶,这些都是在陈妈妈家中查抄出来的,怪道都爱当管事妈妈呢,一个管事妈妈竟这般富贵,多做几年怕是把咱府上的库房都搬空了!” 王熙凤笑笑,赞赏的点头,“做得好,比我想得还要快一些,办事利落,赏十两银子。” 旺儿笑得见牙不见眼,“多谢二奶奶,二奶奶有什么吩咐只管叫奴才,奴才什么都能做。” “行了,去伺候你二爷吧,这会儿天热,记着给二爷带碗冰粥过去。”王熙凤随意一挥手把列的单子拿了出来。 旺儿忙行礼退下,提着平儿装好的食盒跑去书房了。厅内王熙凤慢悠悠的念着单子上的物件名,每对上一个,丰儿和半儿就拿一个摆在地上,待王熙凤念完,地上已经摆的满满的了。 陈妈妈早已阮倒在地,这么多偷盗之物,她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 “本来我还好奇,咱们府里怎么这般容易打碎东西?若是主子们用着的物件也就罢了,谁都有个手滑的时候,可这常年存在库房的东西也能损坏,就显得不同寻常了。”王熙凤指甲弹了一下单子,发出清脆的一声,她笑看着陈妈妈道,“陈妈妈果真好手段、好胆量,拿我贾家的东西肥了你陈妈妈的口袋,可还有半分良心尚在?我们贾家待你不薄啊。” 陈妈妈辩无可辨,涕泪横流的跪在地上咚咚叩头,“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求二奶奶饶了奴婢这次吧,奴婢往后当牛做马、赴汤蹈火任凭二奶奶差遣啊。” “呵,这话倒有趣,你一个不忠的奴才,还想叫我留着你吗?来人,把她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连同她一家子撵出府去!” “二奶奶!二奶奶饶命啊!我是二太太的人,你不能打我啊,我……” “住口!人赃并获还想攀扯二太太?想去尝尝牢饭的滋味儿吗?给我堵住她的嘴,我不想再听到她任何声音!”王熙凤摔了杯子,厉眼扫了一圈侍立的众人,所有人噤若寒蝉生生打了个冷颤。 院中传来木板子打到身上的声音和陈妈妈的呜咽痛哼声,除了魏妈妈还算镇定之外,其他几个管事妈妈都已经白了脸,她们虽不想陈妈妈那般大胆,但她们手上也不干净啊,贾府哪个人敢说自己手上干净的? 王熙凤观察着她们的表情,这些人贪的都是小头,让她们贪大的她们也没那个胆子,不足为虑。待外头彻底安静下来,王熙凤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笑着道:“往后就有魏妈妈代替陈妈妈的位置,大家都听魏妈妈调遣,切记不可起什么歪心思,不然,陈妈妈就是你们的下场!” 众人齐声应是,恭敬至极,再无人敢轻视这位新进门的二奶奶了! 第88章 修真炉鼎牌王熙凤(五) 王熙凤给她们每人都安排了差事,哪里出了错只管找她们算账,这般交待下去,往后需要她亲自处理的事就不多了,揽个总便罢。几个管事妈妈被她雷厉风行的抄家给震住了,不仅不敢偷奸耍滑,还都急着在她面前表现一番,做事麻利的很,而魏妈妈手段也不差,看出王熙凤有意提拔,忙抓紧了这个机会,将府中诸事管得井井有条。 这事儿又是很快传遍了全府,最怒的自然是王夫人,王熙凤新官上任三把火直接拿她心腹开刀,等于削减她的势力,哪里忍得?翌日请安的时候她就捅到了老太太那里。 “要说凤丫头啊从小到大都是急脾气,嫁了人也没改,做事干脆利落旁人都比不上,爽利的很!”王夫人先是夸了一句,接着话锋一转,叹道,“只是到底还年轻,不懂得轻重,凤哥儿,不是姑妈说你,你这才嫁进来没多久,接了掌家权就当好生熟悉府中事务,怎能刚开始就这么大动作?那陈妈妈在我们贾家伺候多年了,如今虽犯了错,免了她的职也就罢了,何苦打她一顿还将她一家子都撵了?咱们贾家可是善心的主家。” 贾母皱皱眉,看向王熙凤,“凤丫头,这确是你做的不妥了,往后再有什么事还是先问问你姑妈,有些老人儿在府里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咱们不好教人寒了心。” 王熙凤笑了笑,不紧不慢的回道:“老太太,这事儿啊不是那么简单,若只是偷了点东西,我也不会不近人情将她一家子都撵了。您信任我将这个家交给我打理,我自是想打理得好好的,可那陈妈妈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挑拨下头的人给我找麻烦,我查出她中饱私囊,人赃并获之后,她还要攀扯姑妈,说她是姑妈的人,我没权力动她。” 王夫人脸色变了变,王熙凤委屈的看着贾母,“老太太,您说她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挑衅于我,若我不狠狠的罚她,往后可怎么管旁的人?这管事妈妈明明是荣国府的奴才,却打着姑妈的名头来欺我,莫非谁犯了错说一句是二太太的人,便谁也不能动了?那这家还管什么?趁早都供着她们当祖宗就是了!且我还有一事未说,撵陈妈妈走之前我审问过她,她说……”王熙凤迟疑的眼神往王夫人那边瞟去。 王夫人眼皮子一跳,贾母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说什么?!” “她说……说是和周瑞家的商量好的,两人一同从库里弄值钱的物件,只要报了损毁,拿出去卖了或自用都使得,甚至周瑞家的还偷过一件……”王熙凤停了下,压低了声音一字一顿的说,“御、赐、之、物。” “什么?” 贾母和王夫人同时惊呼出声,邢夫人更是瞪大了眼,“你说真的?御赐之物被周瑞家的偷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王氏!你怎么管的人?” 王夫人满脸怒气,“不可能!周瑞家的怎么会偷东西?何况还是御赐之物,给她几个胆子也不敢的!凤哥儿,没查清楚不要乱说!” 王熙凤抿抿唇行了个礼,“老太太,母亲,姑妈,这事儿事关重大,我也是不敢打草惊蛇才将他们一家子撵走,悄悄处理掉了。正想着今日来求老太太示下,谁知……” 谁知被倒打一耙,安了个不知轻重的名头。 这话没说,但谁都明白,贾母瞪向王夫人的眼中像冒了火,厉声喝道:“鸳鸯!去把那背主的东西给我抓来,若当真胆大包天的动了御赐之物,直接杖毙了她都是轻的!凤哥儿,把账本拿来,给我说说都丢了什么东西,其他御赐之物可还安好?” 王熙凤早就准备好了,扬声叫平儿把账本送进来,拿出个新的小册子出来,翻给贾母看,“老太太,这便是账上这两年对不上的东西,我也知道不能一下子管太狠了,所以崔妈妈那些小鱼小虾只敲打一番就罢了。但陈妈妈……您瞧,这几页都是她偷走的,还有这边便是周瑞家的拿了,昨晚我叫兴儿和旺儿悄悄查了下,周瑞家的同府外一些地痞混混也有来往,她从咱们府里拿走的东西就是通过那些心术不正的人销掉的。” 贾母看着册子火冒三丈,这两年不就是王氏管得家?她一把扫落桌上的点心茶壶,指着王夫人怒骂,“糊涂东西!看你管的是什么家?” 王熙凤连忙起身为贾母拍背顺气,轻声劝着,“老太太息怒,姑妈也是被奴才蒙蔽了,周瑞家的伺候姑妈这么多年,自然很得姑妈信任,哪里知道心这般大呢?” 王夫人裙角被点心茶水糊了一片,自她嫁进贾家门还从没这般狼狈过,心里别提对王熙凤多恨了!偏她此时什么也不敢说,王熙凤那句“和地痞混混有来往”的话把她吓住了,那些人可都是帮她追债放利子钱的,万一说多了把这事儿露出来,她怕是要被贾母扒掉一层皮去! 没一会儿鸳鸯便带着周瑞家的回来了,周瑞家的被两个婆子抓着按在地上,十分惶恐,“奴婢见过老太太,这……这这,不知奴婢犯了什么错,惹得老太太动怒?” 贾母把手中的册子扔到她头上,狠敲着拐杖,“不知?你且好生看看,这上头记着的东西哪里去了?御赐之物都敢动,有多少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周瑞家的大惊失色,手忙脚乱的翻开册子,顿时惨白了脸。册子上记得细致,甚至标明了几样东西被卖去哪,让她慌的连狡辩都忘了。 众人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王夫人气得冲上前一巴掌扇在她脸上,“你个狗东西!连我也敢骗!我何时亏待你了,竟手长的偷府中东西,你说,那御赐之物可真是你动的?你想连累我跟你一起死吗?” 王夫人最后一句话说的尤其重,周瑞家的听在耳里心就凉了,主子这是警告她,敢攀扯一句就让她全家生不如死,到时候王家可饶不了她。周瑞家的背后衣裳都被冷汗浸透了,伏在地上颤抖着哭道:“奴婢知错了,奴婢猪油蒙了心,二太太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却背着二太太做下这等事,奴婢知错了,立时将东西追回来,任凭主子惩罚。只是这御赐之物实不是奴婢动的,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啊。” 王夫人微微松了口气,“哼,算你还知道轻重,既没动御赐之物,罚你一顿也便罢了,若是真动了,你这条命我可是保不住。” 这时,平儿来到王熙凤身边悄声说了两句,王熙凤皱眉看向周瑞家的。邢夫人在旁瞧见了忙问道:“怎么了?可是这奴才的供词有何不妥?” 贾母和王夫人闻言都看了过来,王熙凤为难的道:“老太太,方才您命鸳鸯去抓周瑞家的,我就让平儿去找了赖管家,由赖管家去查抄周家,此时赖管家已经回来了,那御赐之物就藏在周家卧房的床底下!老太太,我也是想着这么大的事周瑞家的怕不会认罪,御赐之物丢失可是会连累咱们阖府受罚的,说不得连老爷身上的爵位都没了,这才事急从权,望老太太原谅我没事先请示。” 周瑞家的一下子瘫在了地上,面如死灰,王夫人也是脸色铁青。贾母深深看了王熙凤一眼,慢慢点了点头,“你做的好,若不是你及时发现,待御赐之物流落市井,便是咱们阖府的罪过了,当赏!鸳鸯,去把那套石榴头面拿来赏给凤哥儿。” 王熙凤忙福身行礼,“谢老太太赏,您把家交给我打理,这些都是我该做的。” 突袭抄家这法子可一可二不可三,但这第二次用着还是很有效果的,出其不意,人赃并获。往后怕是府里的人都会把东西藏得严严实实,再不会给她机会查抄到什么了。她根本没审问过陈妈妈,而是直接打了顿板子就把他们一家子撵出京城了,自然也没将他们私下处理掉,之前她那些话全是诓老太太的。 原本王夫人不找她麻烦,她也不会多事,但王夫人心急的想打压她,就不能怪她回击了,她的傀儡可是知道不少见不得人的事呢,随便拿出点东西就够她好姑妈受的了。 王夫人最后警告的看了周瑞家的一眼,便似大受打击般颓然坐在了椅子上,袖中的手却越握越紧,指甲掐破了手心才停下。她想拿捏王熙凤当个幕后掌家人,却被王熙凤反咬一口,砍掉了一臂,往后掌家没有了陈妈妈,私下里办事没有了周瑞家的,她犹如被缚住手脚般轻易动弹不得,她这个内侄女当真是好手段,从前还真是她看错了。 大房、二房总有一争,原本她没当回事,如今看来必须早作打算了。她和王熙凤虽同是王家女,但她只是王子腾的妹妹,如何也比不得王熙凤亲近,一旦王熙凤生下嫡子,怕是她想让宝玉袭爵的念头就彻底断了。不行!这么多年了,她嫁给贾政那个窝囊废,在一众夫人里都抬不起头,孝顺好学的长子也没了,只剩下一个宝玉。她忍着母子分离之苦将宝玉给老太太养着,就是为了将来多得些好处,若没了盼头她这些年的苦岂不白受了?这荣国府只能是二房的! 第89章 修真炉鼎牌王熙凤(六) 周瑞家的偷盗主家财物又动了御赐之物,罪无可恕,贾母直接发话让人杖毙了她!周瑞家的哀求的看向王夫人,王夫人却转过头去没有言语,周瑞家的渐渐绝望,一声不吭的被拖到院子里当着所有下人的面被杖毙了,用的是背叛主子的名头。御赐之物曾丢失之事除了她们几个主子就只有鸳鸯和那两个婆子知晓了,就连赖大和平儿也只当王熙凤查的是一件贵重古董罢了。鸳鸯和那两个婆子是贾母心腹,自不敢乱说,这事儿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解决掉,贾母还是很满意的。 御赐之物在王夫人手上丢了,又被王熙凤找回来了!贾母虽然觉得后怕也很庆幸家中没因此获罪,但心里对王家姑侄都有了芥蒂,大房、二房互相牵制才动摇不了她的地位,如今看着王熙凤倒真有些手段,才掌家就收拢了大半势力,把王氏打压得没法还手,她同大房关系差得很,若真让大房掌权,她哪有现今这般的好日子? 不过……贾母微眯着眼打量着王夫人,平日总觉得王氏是个蠢的,单看库中丢了这些东西,王氏也确实是个蠢的,但王熙凤说的一句话刺到她了,“谁犯了错说一句是二太太的人,便谁也不能动了?”这话让人不得不多想,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府里到底有多少人投靠了王氏? 想着这些,贾母对王氏就更不待见了,“此事是你御下不严之过,你且回去闭门思过,抄一个月的佛经吧。” 邢夫人撇撇嘴,忍不住说道:“老太太,要我说弟妹她这错可大了,要不是凤哥儿机灵,咱们可都要获罪的,很该罚重一些。” 贾母不喜道:“那你是有主意了?” 邢夫人虽然很想说,但看着贾母阴沉的脸色忙摇摇头不敢开口了。贾母疲惫的挥挥手皱眉道:“都下去吧,折腾这许久我也累了,凤哥儿,如今府里都交给你打理,莫要再出差错。” “老太太放心吧,有什么不懂的我会来请示您的。” 贾母点点头扶着鸳鸯的手进了内室。王熙凤上前扶住王夫人关心的道:“姑妈您没事吧?看着脸色不大好,我送您回去歇着吧,老太太正在气头上,难免脾气不好,您别往心里去,休息一个月权当养身子了,这些年您为府里劳心劳力,也是时候歇歇了。” 王夫人勉强扯扯嘴角,推开她的手道,“不必麻烦了,你要回大房,同我不顺路,我先走了。”王夫人转过身面容就狰狞起来,扶着金钏儿快步离去,金钏儿手腕立时就被掐出了血印子来。 邢夫人幸灾乐祸的笑道:“真是大快人心!凤哥儿,你今儿也算大义灭亲了,做的好,记住你是大房的人,往后也别给王氏留面子!” 王熙凤低下头跟着她上了轿子并不做声,旁边还有贾母院里的丫鬟呢,连个面子情都不会做,这种婆婆也没什么好说的。 贾母为敲打王氏将其禁了足,王熙凤没了约束又彻底震慑了下人,在府中如鱼得水,很快就牢牢掌住了权!每日上午请安打理家事,下午在房中借午休的名义修炼,晚上同贾琏一起用膳培养感情,一个月的时间,王熙凤在贾府完完全全的站稳了脚跟,可以说是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待王夫人解了禁出来后,发觉她安插在大房的几个钉子全被撵出了府去,差点没气得吐血,从此她对大房那边犹如聋了瞎了,是半点消息也得不着了!王夫人感觉她已经完全无法掌控王熙凤了,便想了个不是法子的法子,拉王熙凤下水! 这日王熙凤刚给魏妈妈发了对牌,就被王夫人请到了荣禧堂。王夫人命人给她泡了杯茶,笑道:“这是元春从宫里送出来的,咱们平日里有钱也喝不到,我那儿还有一些,等你走时给你拿一包回去。” 王熙凤闻着这茶确实很香,就没跟她客气,“那多谢姑妈了,昨儿我的陪嫁庄子送上来几样果子,回头我叫平儿送过来给姑妈尝尝,宝玉那边已经送去了,听说他很爱吃呢。” 听她想着贾宝玉,王夫人脸上的笑真诚了两分,“那个混世魔王,也就你想着他!不过你既是他表姐又是他嫂子,合该比旁人亲近。说来我也要谢谢你,多亏你心细,把那东西追了回来,不然,我如今说不定就进了大牢了。” 王熙凤笑道:“瞧姑妈说的,咱们从哪论都是一家人,哪里就这般见外?您不怪我没事先和您说就好,我也是怕打草惊蛇。” 王夫人笑容顿了顿,又若无其事的摆摆手,“不怪不怪,你做的对,这等大事是要谨慎些。对了,我听下头的人说你改了府中不少规矩?” 王熙凤点点头,“咱们府里偷奸耍滑的不少,每月花费那么多银子竟都是养着他们了,我便改了些规矩让他们互相监视,谁也不能偷懒谁也没法子贪墨,这一个月下来居然省了许多银子。另有采买、庄子、铺子等等,管事的捞油水捞得在家盖园子,也容不得他们,这一整顿又省下不少。” 王夫人叹了口气,“你说的都是小头,不管家不知道里头的难处,平日各房只知道从公中拿银子花,寅吃卯粮,再这般下去,可如何是好?” 王熙凤微微挑了下眉,“我从前也没经过这种事,姑妈可有什么好法子?” 王夫人苦笑道:“哪里有什么好法子,咱们女人家,唯一有的也不过是自个儿的嫁妆,实在府里缺了银子,一时凑不上就只能拿嫁妆先顶上了,待庄子、铺子的收入上来再平了账。” 王熙凤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嫁妆?她不贪公中的银子就怪了,怎么可能用自己嫁妆?拿谁当傻子呢! 王夫人见她不接话,以为她心里反感,安慰道:“我知道让你动用嫁妆你不舒坦,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叫咱们进了这家门呢?老太太早已不管事了,整日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咱们做晚辈的也不好拿这些烦心事去打扰她不是?只得自己想法子了,其实……若你实在不想用自己嫁妆也不是不行,只是……” 王熙凤淡淡的接道:“姑妈想到什么法子了?” “这也不是我想的法子,我只是听说别人家有人做过罢了,咱们府中下人众多,每月的月例银子加起来也不少,只要拖一拖发月例的日子,然后将拿些银子放出去,这一放一收就得了不少利,下人也没损失什么,又帮了外头真正困难的人,也算两全其美。” “放利子钱?这……不大好吧?” 王夫人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你也别怕,这倒不是什么稀奇事,如咱们这般的人家,私下里这类的事多着呢,大家心知肚明互不干涉,只要府里得了益处,将来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人会说什么。这样总比你收拾下人改规矩强多了,免得奴才们说三道四凭白毁了你的名声,名声坏了,连爷们儿也要嫌弃你,到时可不是哭都没处哭去?” 王熙凤总算知道她想干什么了,心里冷笑,面上不动声色的应付了两句就回大房了。贾琏今儿个没什么事,正歪在屋里看话本,见王熙凤回来,把书一扔就迎了上去,“二奶奶回来了?累了吧,快过来坐下,我给你按按。” 王熙凤坐下让丰儿去把拿回来的茶泡上,由着贾琏给她按摩肩膀,笑道:“这么殷勤,是想要银子还是想干什么坏事?” “瞧二奶奶说的,爷这是心疼你劳累,哪儿那么多弯弯绕,咳,真有什么事爷就直接说了,还用得着溜须拍马?” “那你就说啊。” “几个朋友约我去喝酒,今儿晚上不回来了。”贾琏语速极快的说完了,从后头偷偷瞄着王熙凤的侧脸。 王熙凤拂开他的手没说话,贾琏挨着她坐下笑了笑,试探的问道:“要不然,我喝了酒早些回来?” 丰儿上了茶,王熙凤喝了两口,笑道:“是去倚红楼吧?捧哪个相好啊?” “你怎么知道倚红楼的?是不是兴儿、旺儿告诉你的?这两个叛徒!” “嗯?叛徒?” “不是不是,我的奴才就是你的奴才,连我都随你差遣,何况他们呢!”贾琏陪着笑,解释道,“虽然是去倚红楼,但我知道你最厌恶什么,绝不会拈花惹草的,只不过他们都要去,我若不去怕又要被笑话死了,自打咱们成了亲我就没同他们玩过了,他们都笑我惧内,这……这总不大好的。” 王熙凤不接他的话,只淡淡的说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二爷,他们一个个是什么人你最清楚不过,他们笑也罢、闹也罢,不过都是些纨绔子的无聊把戏罢了。二爷,莫非你今后要一直同他们混下去,一事无成?” 贾琏有些恼怒,觉得脸面被踩了,皱起眉道:“你这话什么意思?看不起你二爷?” 王熙凤笑着拉起他的手,“气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你我夫妻同心,我自是盼着你好的,二爷,我无意中得了一本秘籍,学之可延年益寿甚至飞檐走壁,你要不要学?” 第90章 修真炉鼎牌王熙凤(七) 贾琏听的一愣,“秘籍?飞檐走壁?”愣完就笑得前仰后合,伸手把王熙凤揽进怀里,“我的傻二奶奶,你这是被唬弄了?还学武功呢,你话本看多了吧?” 王熙凤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在他腰间扭了一把,“二爷是笑我蠢呢?” 贾琏倒吸一口气,脸都皱了起来,“别掐,别掐,嘶……二奶奶最精明,是我蠢。” “那你学不学啊?四书五经你不爱看,武功总能学吧?也不用动脑子,只跟着秘籍练就成了,咱们祖上是战场上封的爵,你走武路子正合适,将来有个什么机会我爹也能帮得上忙。去他手下混一圈就够你那帮狐朋狗友羡慕的了。” 贾琏捏着她下巴仔细看她,“凤哥儿,你认真的?” 王熙凤点点头,“当然了,难道你不想让别人刮目相看?” 贾琏眼神闪了闪,表情淡下来,“凤哥儿……”他张张嘴,看着王熙凤半晌没把后头的话说出来。 王熙凤疑惑的跟他对视一会儿,拨开他的手问道:“怎么了?我也没逼着你做大官封妻荫子,我只是想你有点事做,等学了真本事交的朋友自然也是好的了,别整日跟那些人混在一起,出入青楼我不放心。” 贾琏忽然笑了,“原来你是打翻了醋坛子,为的还是倚红楼的事。凤哥儿……你可知我为何文不成武不就?你觉得你二爷脑子笨吗?” 王熙凤眨眨眼,惊呼一声,“难道他们故意把你养废了?大太太、二太太……老太太?” 贾琏紧盯着她,不点头也不摇头,眼中隐隐透着一股抗拒和防备,王熙凤心里一下子就疼了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同他十指相扣,坚定的看着他道:“我说过,我们夫妻同心,你才是我最亲的人,这些日子你还不信我吗?谁欺负过你,你说出来,我为你报仇!” 贾琏松开眉头带出点笑来,重新把她抱进了怀里,额头抵着额头,玩笑道:“二奶奶威武!这府里除了你就没一个能见得爷好的,爷可等着你为我报仇了。” 王熙凤眼里却一点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二爷,我不会让她们好过的,你且等着瞧。我的秘籍很珍贵的,世间仅此一本,你要用心学,将来做一番成就气死她们!” 贾琏笑着亲了她一口,“好,都听我二奶奶的,今儿就开始学。” 王熙凤起身去拿秘籍,回头问他,“那……你那帮朋友呢?” “你都说是狐朋狗友了,谁理他们,哪个比我二奶奶重要?”贾琏走到她背后搂住她的腰同她一起看有字有图的秘籍,笑道,“我许多年未曾用心读书了,二奶奶可得陪着我,不然我怕是会睡着了。” “好,你练功,我在旁边看着,给你打扇,给你端茶递水。” “哪敢劳烦二奶奶?你只坐在那让我看着美人就成了。” 两人耍了一会儿嘴皮子,贾琏就真的开始按照秘籍练了起来,王熙凤给他学的是修真界最普通的入门功法,也要引气入体,练习之后会洗经伐脉让人五感强化,身体轻盈,再练些招式,倒同武功秘籍也差不多。贾琏日日同王熙凤双修,对灵气的感应十分容易,在王熙凤的引导下很快就引起入体,开始修炼了,他对于体内顺着经脉运行的气流很惊奇,他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功”,兴许有一日他真的能练成天下第一呢,一时间对练功爆发了巨大的热情,完全不用王熙凤督促。 在贾琏看来,王熙凤得了这本奇妙的秘籍给他练,那她自己定也是研究练过的,看王熙凤的眼神都透着好奇,“怪不得每夜无论怎么折腾,你都不累,第二天照样早起去打理家事,原来你偷练了武功。” 王熙凤脸一红,把他凑近的脸推到一边,“去!你怎么什么事都能想到那个上去?色胚!” 贾琏不在意的扬眉,“我们小两口在房里,色一下怎么了?又没色别人。二奶奶,我这么听你的话,什么事都依你,你是不是该回报点什么?” “你想要什么?”王熙凤问完就后悔了,看着贾琏笑眯眯的样子恨不得咬掉舌头。 贾琏凑到她耳边轻轻吹了口气,悄声说,“往后白日里我什么都听你的,到了夜里……你就得什么都听我的,如何?” 王熙凤满脸通红,猛地把他推到一边,转身跑了,“快练你的功夫去吧!” 贾琏在后头喊:“二奶奶,我就当你答应啦!” 王熙凤回头瞪了他一眼,关上门理理衣服又恢复了端庄的样子,慢悠悠的走去园子里散步了。虽然贾琏看上去嘻嘻哈哈没什么事的样子,但先前两人说话时她明显感觉到了贾琏心底的结,甚至因为王氏的关系不信任她,不过,贾琏到底还是很在意她的,所以才这样半遮半掩的跟她说了这么隐秘的事。 王夫人不喜大房,想让大房唯一的嫡子当个纨绔废物,邢夫人生不出孩子,对先大太太留下的嫡子甚至对贾赦其他子女都心生厌恶,见不得他们好,而贾母,呵,看看贾赦和贾琏父子,再看看贾政和贾珠父子,就知道老太太偏着谁了,有时候老太太的偏心根本不需要理由。 后宅是女人的天下,所有奴才都是女主子的棋子,挑拨两句、往歪路上带带、冷嘲热讽、奴大欺主……想要养废一个孩子容易得很,而唯一一个有权力管的男主子贾赦又只顾贪花好色,对儿子半点不在意,生在这样的家,贾琏能长大成人并帮着管贾府对外的事已经算很不容易了。 王熙凤坐在亭子里往池中扔了一点鱼食,看见一双鱼儿快速游过来进食,又一同游走嬉戏在水中翻腾,她嘴角不自觉的弯起一抹笑容。她和贾琏是夫妻,这些日子贾琏对她很好,也越来越在意她,她不求贾琏有多大出息做多大的事业,她只想要个一心人,知冷知热的把她放在第一位,贾琏做的很好,所以她也想为贾琏做点什么,起码不能让那几个算计贾琏的人安生的过日子。 这一日两人因为交心又亲近了许多,柔情蜜意不知疲倦的折腾了一夜,直到天色泛白才相拥而眠。等王熙凤在贾琏怀中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是中午了,她惊讶的坐起身看着窗外,“我睡了这么久?” 贾琏拿了件衣裳给她披上,笑道:“也没多久啊,咱们早上才睡的,睡到这会儿正好。” 王熙凤瞪他一眼,“还不都是你闹的!不过我平日到了请安的时辰也就醒了,今日没去老太太那儿请安也不知她会不会不高兴,这帮丫头竟不叫我。” “是我让她们不许叫你的,老太太那边我打发平儿过去说你身上不舒服,晚些再去请安,没事的。” 王熙凤更惊讶了,贾琏就在她旁边睡着,吩咐丫鬟做事她都没察觉,这怎么可能?她都快炼气大圆满即将筑基了,若这么近的动静都听不到,在修真界岂不是死了无数回?她趁贾琏不注意摸了摸自己的脉,没受伤,灵力也没乱,这是怎么回事? 王熙凤起身同贾琏一起梳洗,没觉得身上哪里难受也就不再想了,两人到外间去用午膳,王熙凤没什么胃口,想着府里的事,略动了动筷子就要走,耽搁了一上午,魏妈妈那里大概等着她回话呢。 贾琏忙拉住她劝道:“自己的身子才重要,那些事有什么好在意的,快坐下,我让人炖了鱼汤,多喝些补补身子。” 王熙凤无奈,只得又坐下接过平儿刚端来的鱼汤,鱼汤奶白色带着点油星儿,看着就诱人,可王熙凤眉头越皱越紧,喝了一口之后直接趴在桌边吐了,连先头吃的几口都吐了个干净。 贾琏吓坏了,匆忙起身扶住她给她拍背,焦躁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方才还好好的。兴儿,兴儿呢?快去请大夫来给二奶奶看看!平儿,谁炖的鱼汤,去给我抓来问问,里头放了什么东西,把二奶奶给吃坏了!” 王熙凤先前睡的多了就怀疑自己是得了什么病,这会儿吃点饭就吐,胃里头难受,也想让大夫给瞧瞧,便没拦着,漱过口由着贾琏把她抱到床上,运转灵力滋润着五脏六腑,苍白的脸色这才又红润起来,身子也舒坦多了。 她看着贾琏紧张的样子笑了笑,“没事,我这不是好了?别绷着脸了。” 贾琏皱眉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喝些水?” 王熙凤摇摇头,“我真的好了,别担心。” 兴儿很快就把大夫请来了,一路拉着大夫跑进门,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贾琏也顾不得让大夫歇歇,放下床帐就把大夫按在了凳子上,“大夫快给我夫人把把脉,她早上起来还好好的,用膳的时候却吐了,方才问过厨子,饭菜都是寻常的东西,没什么不同,您看……” 贾琏话还没说完,大夫已经起身对他拱手笑道:“给琏二爷道喜了,二奶奶这是有了身子,尚不足两个月,胃口不好是正常的。” “有……有了身子?”贾琏登时愣住了。 王熙凤惊喜的把手覆在肚子上,怀孕了,她有了自己血脉相连的孩子! 第91章 修真炉鼎牌王熙凤(八) 大房唯一的嫡少爷有后了,这可是阖府的大喜事,王熙凤直接让魏妈妈给下人赏了一个月的月例银子。贾琏怕王熙凤不舒服,说什么也不让她下地,把几个管事妈妈都召到大房来给王熙凤回话办差,不许王熙凤再两头跑了。 而他自己则是亲自去给老太太解释,希望老太太免了王熙凤的请安,等她胎稳了一些再说。老太太自然是同意了,还笑呵呵的加赏了下人一个月的月例,交待众人都好生伺候着。只是等贾琏离去后,老太太脸上的笑就收了起来,不但没了高兴劲儿反倒透出几分疑惑的表情。 “鸳鸯,我恍惚记得去年张太医来府里的时候给琏哥儿把过平安脉?” 鸳鸯上前一步跪在脚榻上给老太太捶腿,低声回道:“是,老太太记得不错,当时府里的几位主子都请张太医把脉了。” 贾母微微眯起眼回想片刻,“那会儿张太医仿佛说过,大老爷和琏哥儿的身子……都不利……不利子嗣?” 贾母的声音很轻,鸳鸯也很轻很轻的应了一声。贾母闭上眼,过了好半晌才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凤哥儿是个有福气的。” 王熙凤前世今生都是头一回做母亲,有许多不懂的事,便从王家要了个有经验的老嬷嬷来,想着这样能安心些,不会不小心伤到孩子。嬷嬷姓齐,面冷心热,严厉的样子正好正震住院子里的下人,有齐嬷嬷和魏妈妈在,王熙凤彻底轻松了,什么也不用管。 没几天,王熙凤觉得胎儿稳稳的,没必要整天窝在房里,便带着新来的齐嬷嬷去给贾母请安,贾母似是很高兴的拉着王熙凤说了许多孕期的禁忌,末了看了眼齐嬷嬷,随口说道:“如今凤哥儿有了身子,同琏哥儿也该分房睡了,琏哥儿到底年轻,万一没个轻重伤到孩子就不好了。” 王熙凤一愣,“分房?” 贾母拍拍她的手笑道:“我知道你们小夫妻才在一块儿没多久,分房定是不愿的,但这事儿你得听我的,咱们女人怀胎不易,要健健康康的把孩子生下来更不易,定要万般小心,分房也是为着你的身子好,齐嬷嬷也该知晓其中的厉害的。” 齐嬷嬷福了福身子,“奴婢知晓,不过这倒也不算什么规矩,分房只是以防万一罢了,奴婢这些日子瞧着,二爷是个有分寸的,又有二奶奶管着,不妨事。” 贾母笑着摇摇头,“你才刚来府里,不知道琏哥儿的顽劣,他呀最是爱玩,整日的闲不住,在外头有一帮狐朋狗友,在家里头也爱逗小丫头玩。如今凤哥儿怀着身子,被他气到就麻烦了,还是分房睡好,咱们最紧要的就是好好安胎,旁的无需管他,总归有了孩子,爷们儿的心也拴住了。” 王熙凤低下头掩住唇边的冷笑,谁家祖母会这般说自己孙儿?说贾琏爱逗小丫头,那贾宝玉整日趴丫头嘴上吃胭脂算什么?这是暗示贾琏会拈花惹草,让她不要在意?老太太存的什么心?!王熙凤觉得老太太屋里的熏香闻着憋闷,也不想和她多说,只点点头当做应了。 贾母又笑着关心几句就让她回去休息,说的全是面上的话,一句实在的都没有。王熙凤回房跟贾琏说老太太让他们分房,贾琏眉头皱的死紧,不甘心的道:“她让你分你就答应了?我都习惯抱着你睡了,往后一个人怎么睡得着?这还要大半年孩子才能生呢。” “我能不答应吗?老太太是我太婆婆,我拿什么反驳她?她还说你喜欢逗小丫头呢。”王熙凤瞥他一眼,将首饰都取下来,换了身柔软舒服的衣裳。 贾琏嗤笑一声,“你可别听老太太胡说,就算没娶你之前,我也不过是逗逗我身边的两个丫鬟,自有了你再没看过旁人,也不知她打哪儿看出我爱逗小丫头的。不行,我去跟老太太说说,咱们不分房。” 贾琏说着就要走,他好不容易才让王熙凤信任他,老太太没事扯什么后腿?王熙凤急忙拉住他好笑的道:“你怎么这般傻?分不分房她还能来看着?咱们只应付了她,晚上你悄悄回来睡就是了,这样大老爷、大太太那边也一同应付了。” 贾琏刮了刮她的手心,笑看着她,“原来二奶奶也舍不得爷走,那好,我让兴儿在我房里睡装个样子,晚上就悄悄跑回来,权当练功夫了,你可记着把下人都打发走。” “知道了。” 齐嬷嬷是王子腾从宫里求的嬷嬷,一心只为王熙凤这个主子好,王熙凤也很信任她,把这事跟她说了,让她看好下人,不要露馅了。齐嬷嬷手段很高,虽才到王熙凤身边不久,但院子里丫鬟、婆子都拿捏的好好的,把分房的事守得密不透风。 几日后,贾琏在夜里跑来跑去已经熟练得很,王熙凤一休息,他就让兴儿躺他房里睡觉,自己从后窗翻进卧室和王熙凤共寝。王熙凤虽说已经修炼到炼气大圆满,但怀孕的反应还是免不了,孕吐、吃不下饭、睡觉不舒服等等,多少都有些憔悴,贾琏看着心疼,晚上也不多话,安安静静的抱着王熙凤希望她能多睡会儿。 齐嬷嬷也管着下人不让出动静,免得吵到王熙凤,所以当清晨从贾琏房中传出女子尖叫声的时候,整个院子就没人听不到的!王熙凤也从梦中惊醒,皱起眉推了推贾琏,“什么事啊?” 贾琏起身给她掖了掖被子,“不用管,你再睡会儿,这天还没亮透呢,谁这么没规矩?我去看一眼,敢扰了二奶奶清梦,我非狠狠的罚她。” 王熙凤掩口打了个呵欠,翻身朝里又睡过去了,自从她有了身子,贾琏似乎也一下子成熟了,越来越有担当,不管谁在叫唤,交给贾琏处理都没问题的。 贾琏穿了衣服走出门去,隔壁他的房间吵得很,他急着去处理,一时也忘了自己不该从王熙凤房里出来了。守门的平儿和丰儿见到他十分惊讶,他这才想起他房里住的该是兴儿,哪来的女子?他皱皱眉,一边系扣子一边问道,“怎么回事?谁在那边?” 平儿脸色变了变摇头道:“奴婢不知,奴婢和丰儿一直在这儿守着。” 贾琏系好了衣服,大步走向隔壁,一进门就见齐嬷嬷冷着脸瞪着床上,兴儿在骂骂咧咧的穿衣服,而床上裹着被子痛哭的女子正是王熙凤的陪嫁丫鬟——玉儿! “齐嬷嬷,发生了何事?她怎么会在这?大喊大叫什么?”贾琏扫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这算是丑事了,那玉儿还大叫引来这么多人,有病吗? 兴儿听见贾琏的声音,忙胡乱系了衣服,委屈的过来行礼,“二爷,她昨晚上自荐枕席,摸黑爬进奴才被窝里动手动脚的,奴才,奴才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啊,还以为她有意和奴才成就好事,便半推半就的和她好了。奴才还想着既然要了她的身子,今儿早就去跟二奶奶求了她来,谁知早上她突然尖叫,嘀嘀咕咕说什么二爷、二爷的,后来我起来她看清是我之后居然又打又骂,二爷您可得给我做主啊,是她自己跑来那什么的,我又没强她,在那哭给谁看呢?” 贾琏、齐嬷嬷、平儿和两个婆子都看向玉儿,玉儿羞愤欲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却又没话狡辩。齐嬷嬷冷笑一声,喝道:“没脸没皮的东西!还不穿了衣服滚回房去?等二奶奶起身你再去请罪吧,长得人模人样的没想到骨子里是个下贱胚子,敢往爷们儿被窝里爬就别跟这儿装委屈。” 玉儿眼泪不停的往下掉,抖着手穿了衣服,下床后走到贾琏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二爷……二爷……” 贾琏厌恶的摆摆手,“赶紧滚,你二奶奶待你不薄,你竟干这背主的事儿,哼,是死是活等二奶奶醒了决定,都散了吧。” 贾琏说完也不理他们,吩咐齐嬷嬷多做几样宫里的小吃给王熙凤开胃,就转身回房开始练武。平儿看了玉儿一眼,摇头叹气,“劝过你要安分守己了,你怎么不听?罢了,总归你是吃了亏的,大家姐妹一场,待会儿在二奶奶面前我会替你求情的,能不能得二奶奶原谅就看你的造化了。” 玉儿捂住脸大哭,“谁家的陪嫁丫鬟不是给姑爷的通房?咱家太太特地选了咱们给二奶奶陪嫁,二奶奶倒好,把二爷看得紧紧的,难不成想把咱们想碧云、碧雪一样配个下人?” “好了别说了,二奶奶也快醒了,我回去守着了,你赶快回房去吧。”平儿并不多话,塞给她一条帕子就转身走了。 等王熙凤醒来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院子里又安静下来,王熙凤听着齐嬷嬷说早上事情的经过,笑着回想了一下,“我记着前两日你同我说过玉儿去了大太太屋里?” 齐嬷嬷在王熙凤面前摆了几样小点心,笑道:“是,这三日内玉儿就去了大太太屋里六次。” 贾琏皱眉,“怎么又扯上大太太了?她这是想做什么?” 王熙凤笑笑,“不必管她,先把兴儿叫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吧。” 第92章 修真炉鼎牌王熙凤(九) 兴儿到了之后跟早上装出的委屈样完全不同,一见着贾琏和王熙凤就急忙跪地认错,“奴才不该占丫鬟的便宜,奴才知错,请二爷和二奶奶责罚。” 王熙凤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哦?不是玉儿非巴着你吗?” 兴儿轻轻打了自己一嘴巴,赔着笑道:“二奶奶快别寒碜奴才了,那玉儿不知床上睡的是谁,奴才却是清醒的很,奴才只是想着不管是谁,往主子床上爬的都不是好东西,咳,左右,左右也要处置了她的……” 王熙凤慢悠悠的接道:“所以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兴儿摸摸后脑勺嘿嘿傻笑,贾琏指着他哼笑两声,“有你的,还会钻空子占便宜呢。得了,这次念在你没坏事还帮爷打发了个贱婢,爷就不罚你了,但不能有下次。” 兴儿忙高兴的叩头,“谢二爷!谢二奶奶!” “行了,玉儿你打算怎么办?可要娶她为妻?”王熙凤随意的问了句。 兴儿立马头摇的像拨浪鼓一般,“二奶奶饶了奴才吧,这种姑娘谁敢娶回家啊,不怕成了鲍二家的、多姑娘之流吗?” 贾琏一拍桌子瞪了他一眼,“浑说什么呢?这起子肮脏事也敢在二奶奶跟前儿提?爷看你是皮痒痒了!” “是,奴才嘴贱,奴才说错了,那依二奶奶看,怎么处理此事为好?” 王熙凤撇了撇茶中的浮沫,冷笑道:“好办,玉儿这么喜欢做通房做妾,我就将她赏了你了,领走前先打她二十大板,往后死活都跟我无关。” 贾琏和兴儿都愣了下,随即兴儿便大喜的叩头谢恩,白得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哪能不高兴?尤其二奶奶表明不会再给玉儿撑腰,是圆是扁都由着他磋磨了。 待兴儿退下,贾琏笑看着王熙凤道:“二奶奶这是发真火儿了,一个不规矩的丫头罢了,可别气坏了身子,我看看我儿子吓着没。” 贾琏说着就要伸手去摸王熙凤的肚子,被王熙凤一巴掌拍开了,“这么小哪里摸得到?再说你怎么知道是儿子?说不定是女儿呢,女儿你就不疼了?” “哪能呢?儿子、女儿都是咱们的孩子,一样疼,真有个像你一样的女娃娃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哼,这还差不多。” 王熙凤用过饭又跟魏妈妈安排了府里的事,刚想歇歇就有小丫头跑来说邢夫人有请。王熙凤过去的时候,院子里正有两个婆子抓着玉儿打板子,玉儿哭天喊地的一会儿求情一会儿咒骂,王熙凤瞥她一眼摆摆手说,“堵上嘴,吵得人头疼。” 平儿和丰儿跟在后头通体发寒,低着头看也没看玉儿一眼,她们本还想着求求情,这会儿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了,给个小厮做妾,这辈子还有什么盼头? 邢夫人在屋里摆着架子,高高在上的端着茶也不让王熙凤坐,用质问的语气说道:“你才进门就有了身子本是桩大喜事,可你看看这院子里闹腾的。多大点事?若琏哥儿喜欢直接收进他房里就是了,何苦偷偷摸摸闹这么难看?” “不知是谁在太太面前嚼舌根子了,二爷可没想收用谁,都是那贱婢做了龌龊事,我总不能留着她让大伙儿都跟着学吧?” 邢夫人把茶杯撂在桌上,“你什么态度?一点规矩也没有!老太太让琏哥儿和你分房睡,你又把他叫回去做什么?若不是你阳奉阴违,今儿怎么会闹出这种事?” 王熙凤丝毫不给她面子,讽刺的看着她,“太太这意思……丫鬟爬床都是对的了?我是才嫁进来不大懂,莫非在咱们大房,丫鬟爬床是很平常的事?” “你!”邢夫人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她满脸怒容,显然被气得不清,她缓了缓神,怒气冲冲的吼道,“王氏!记住你的身份,不然我就要去问问亲家是怎么教你规矩的!你如今有了身子就要同琏哥儿分房,琏哥儿这么大的人了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原本身边两个得意人儿都被你打发了,难不成近一年的时间要让琏哥儿独守空房?” 邢夫人见王熙凤变了脸色,有些得意的指着旁边的两个丫鬟,“这是秋纹、秋月,老实本分,伺候人也细心,你给琏哥儿领回去吧,先开了脸做通房丫头,往后抬谁做姨娘便由你说了算。你也想开些,做女子不能善妒,既已嫁做人妇就安生的过日子,别再整日里闹腾了。” 王熙凤上下打量着那两个丫头,精心打扮还透着喜色,穿了素色衣裳也掩不住那股子妖妖艳艳的劲儿,这种叫老实本分?她直接冷笑了一声,看着邢夫人面无表情,“二爷说正好借这段日子养养身子,从前没亲娘照顾,虽看着健壮却早已亏了底子,不想收用什么通房、小妾。这两人我可不敢领回去,否则就是害了二爷,太太还是自己留着吧,兴许能用上。” 邢夫人猛地站起身,怒指着她,“王氏你放肆!你这话什么意思?嫌弃我不是琏哥儿生母,不认我这个婆婆了?” “我可没什么意思,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是真是假太太心里头清楚得很,想必不用我再细说了。站了这许久,我腰酸得很,就先退下了,还望太太见谅,哦,太太可能不太清楚这种感觉,这怀了胎就是金贵,气不得累不得,万一有了什么差错,老太太、老爷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王熙凤扶着齐嬷嬷的手转身就走,对邢夫人的怒气视而不见。 秋纹和秋月见状忽然往前一扑,王熙凤急忙停步抓着齐嬷嬷往后退,险险的避开了她们,齐嬷嬷厉声斥道:“你们做什么?想谋害二奶奶不成?”她扭头去问邢夫人,“太太这是什么意思?刚说了她们本分,这会儿就差点害了二奶奶的胎,若二奶奶在太太这儿出了什么差错,想必太太也交代不过去!” 邢夫人猛力拍了几下桌子,“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奴才也敢质问我?不过是个意外,竟敢往我头上泼脏水,谁给你的胆子?来人,给我掌嘴!” “我看谁敢动,”王熙凤转过身冷冰冰的盯着邢夫人,“齐嬷嬷是王家的人,太太这是不把我王家放在眼里?可要我请我母亲过来说道说道?” 邢夫人被她的眼神吓住,也不敢面对王家的太太,咽了口口水强撑道:“你的尊卑呢?进了贾家门就是贾家人,顶撞婆婆该当何罪?” “我还想问你谋害我肚子里的孩子要算何罪?” 秋纹和秋月立时哭起来,膝行两步用力叩头,“二奶奶息怒,都是奴婢们的错,奴婢们只是着急想跟二奶奶求情,不是有意冲撞了二奶奶的,二奶奶这么善良,求二奶奶大人有大量,原谅奴婢们吧。” 王熙凤怒极反笑,“哦?善良?我最是心狠不过,你们若说不出缘由来,便都拉出去杖毙吧。” 秋纹和秋月颤抖了下,两人对视一眼,说道:“奴婢是想求二奶奶收下奴婢,能在二奶奶跟前儿当牛做马也是奴婢的福分。奴婢瞧着二奶奶误会了太太,这才急着同二奶奶解释,没成想冲撞了二奶奶,求二奶奶恕罪。” “在我跟前儿呆着,再想法子往二爷那儿凑吗?想的倒是好。”王熙凤刚想命人处置了她们,看了看她们俩的容貌又看了看碍眼的邢夫人,突然改了主意,冷笑一声就扶着齐嬷嬷的手走了。 邢夫人等人没想到她会一言不发的走掉,一时没拦她眼睁睁看着她走了。 这会儿功夫玉儿的板子已经打完了,昏昏沉沉的被兴儿带了回去,王熙凤听平儿禀报后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看了平儿一眼。主子处置个犯错的奴才,平儿却拿私房银子给那奴才还好言劝慰,这拉拢人心的手段倒是玩得好,若她真是原主那般脾性,怕是下人们会只记得她的薄情和平儿的善良了,心够大的。 回房后王熙凤把邢夫人的话跟贾琏说了一遍,贾琏保证绝没那个心思,肯定一心一意守着她等孩子出生,王熙凤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不过那些妄图破坏他们夫妻感情的却不能放过。当天半夜,大房院中又传出一声尖叫,是邢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起夜被惊到了,因为贾赦当晚本是歇在邢夫人屋里的,结果这丫鬟却看到贾赦在偏房同秋纹、秋月一起颠鸾倒凤。邢夫人本在房中熟睡,惊醒后见此情景气得冲上去就和秋纹、秋月厮打起来,最后生生气晕来了过去。 贾琏烦躁的想要起身出去看看,“大半夜的也不消停,我去瞧瞧出什么事了。” 王熙凤趴在他怀里不让他动,“有什么瞧的?那边是老爷、太太的房间,我们做小辈的看见什么也不能管,没准还被老爷骂,别去。反正若有要是会有人来叫咱们的,快睡吧。” 贾琏一想也是这么回事,老爷可是很爱骂他的,何苦往老爷跟前凑,便又躺好搂着爱妻睡了。王熙凤微微勾起唇角,白日里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既然邢夫人那么大度能容下小妾、通房,就让她自己留着用吧,给老爷多纳两房貌美妾室,这太太当的真贤惠不是? 第93章 修真炉鼎牌王熙凤(十) 翌日清晨,大房所有人都被叫去了西院老太太那儿,贾母额头上捂着个帕子,病怏怏的像是被他们气病了。邢夫人满脸憔悴,见了贾母就哭开了,嚷着要贾母给她做主,气得贾赦差点指着她鼻子骂。 贾母皱眉拍了拍桌子,“都给我住口!还嫌闹得不够大吗?老的小的都不懂事,生生让人看了笑话去!凤哥儿,你说说你们是怎么回事?叫你和琏哥儿分房是为你好,你若实在不愿只同我说就是了,我老婆子还能不近人情硬逼着你?你何苦阳奉阴违?有那不守规矩的丫头悄悄处置了就罢了,你倒好,闹得阖府不安生。还有老大家的,老大收用个通房你又闹什么?大半夜的跟两个丫头厮打起来,可还有半点太太的样子?” 王熙凤低着头看不清什么表情,贾琏在旁替她回道:“老太太,之前大夫来给凤哥儿诊脉的时候说过她不能多思多虑,且夜里也要小心照顾着,我怕那些奴才伺候不好,心里担忧得很,这才在凤哥儿旁边摆了个榻,没成想有那心大的丫头干出这等丑事来,当时那丫头以为得手便一心想闹大,引了不少人过去。奴才们都知道了,我们也不好当做没事,只得拿她杀鸡儆猴了,扰了老太太清净实是我们夫妻的不是,请老太太责罚。” 贾母眯眼看了看他,“真不是凤哥儿不允你纳妾才闹起来的?听说原本你母亲也给你准备了两个丫头,都被凤哥儿给打发了,连同之前的碧云、碧雪……这可不是什么好性子,”贾母说着又看向王熙凤,“凤哥儿,女子三从四德,爷们儿敬着你,你也得贤惠大度才是,可不能恃宠生骄。这样吧,我瞧着你身边那个平儿还算不错,想来也是亲家太太费心挑选的,就把她开了脸收到房里吧。” 贾琏急忙摇手,“老太太,真不是凤哥儿善妒,是我自个儿不想要。我听人说纳妾收通房会亏了身子,我还年轻,近日正养身子学骑马射箭呢,可不想为那起子人耽搁了,看见她们就烦,老太太别听人胡说,往后孙儿若有这个心自会到老太太跟前求的。” 贾赦喝了一句,“你听谁胡说八道?这么大的人了哪能没个通房丫鬟?说出去都让人笑话,你老爷我身子不是好好的吗?” 贾琏小声道:“老爷,我说的是真的,这种事分人的,您看我这瘦弱的身板哪能跟您比,我这身子就跟我先去的珠大哥似的,您想,他房里几个小妾通房,可不就是亏了身子了吗?” 贾赦想起早死的贾珠,上下扫了眼贾琏,皱起眉指着邢夫人骂,“你怎么照顾琏哥儿的?我统共就这么一个嫡子,你竟把他养的这般瘦弱,你安的什么心?琏儿家的,回头你好生给琏儿补补,这么瘦怎么行?万一像珠哥儿那般,我可悔死了。” “够了!老大你住口,好端端的提起珠哥儿干什么?珠哥儿那是读书累的!”贾母脸色铁青,半点听不得他们的话,贾珠那几个小妾都是她和王夫人给的,贾琏这话不是在指责她害死自己孙子吗?她看贾琏和王熙凤低眉顺眼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又去瞪贾赦和邢夫人。 他们这对更没什么可说的了,贾赦隔几个月就会收用个丫鬟或在外头买个妾,邢夫人早习惯了,只是秋纹、秋月是她选出来给王熙凤添堵的,一时间怒气上头才同贾赦闹起来,她在贾府连个撑腰的都没有,见贾母生气哪还敢出声? 贾母把贾赦和邢夫人骂了一顿,又警告大房的人都安生些,顺势让王熙凤交出掌家权暂时给王夫人管着,让她安心养胎。王熙凤对这个无所谓,她之前能轻而易举的掌住权,以后也一样能,老太太总不能一直让二房管着家,王家也不会同意的。 贾母贬了大房抬了二房,将所有人都敲打一遍,自觉老太君的权力仍算牢固,这才安下心继续过着含饴弄孙的日子,让王夫人和王熙凤姑侄俩去打擂台。 但王夫人一向吃斋念佛,面上装的分外和善,自然不能像王熙凤那般随便把人撵走,所以有魏妈妈管着那些管事妈妈,王夫人行事也不能像从前那般自在了。 王熙凤同贾琏一起回了院子,贾琏看见上了茶退出去的平儿,纳闷的问道:“老太太怎么还记得你身边的丫鬟?我瞧着也没什么特别啊,也不知是谁在老太太跟前嚼舌头根子了。” 王熙凤往外看了一眼,笑道:“老太太还能想什么?无非是想让咱们大房自己折腾呗,眼看我把姑妈打压下去,阖府都管得妥妥当当的,老太太哪能干看着?她偏心二房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趁机打压我再寻常不过。且平儿这样越是不起眼的才说明越聪明,像玉儿那般蹦跶不就被我厌弃打发走了吗?老太太选她也是料到她不会蠢的立时惹出事来,总有几分本事给我添堵的。” “你是说平儿是装的?怎么你的几个陪嫁丫鬟都不省心?”贾琏惊讶道,至于老太太的事这么多年他看的清清楚楚,早就过了不甘不平的年纪了。 王熙凤摇摇头道:“不单是我的丫鬟,你看府里那些个那丫鬟哪个没小心思的?姑妈身边的几个丫鬟不是盯着宝玉就是盯着环哥儿,宝玉身边的丫鬟就不用说了,还有老太太身边的鸳鸯,你没发现鸳鸯每次同你说话都比对着旁人多三分笑吗?” 贾琏嘿嘿一笑,别人的事儿他不太清楚,但鸳鸯对他有那么两分意思他还是知道的,“瞧你,说什么都能绕到我身上来。” “那不是你先提平儿的吗?她可不就是老太太指明要给你的?” 贾琏拱手告饶,“好了二奶奶,我不说了还不成吗?方才在老太太那儿我可是一直帮你挡着的,什么平儿、鸳鸯的,我看都没看一眼。” 王熙凤笑着睨了他一眼,“算你识趣,行了,别跟我这儿耍嘴了,快去练功。” “遵命,二奶奶歇着,小生去也。”贾琏俯身亲了她一口进内室去练“内功”了。 王熙凤很喜欢两人如今相处的方式,轻轻松松的每天都充满欢乐,如果没有那些碍眼的人就好了。她把齐嬷嬷叫了进来,问道:“我让你选几个安分老实的丫头,你选的怎么样了?” 齐嬷嬷笑道:“二奶奶放心,人已经选好了,模样没那么出挑,性子却是真正本分的,我已教她们不少东西,只等着伺候二奶奶呢。” “嗯,那就把她们调上来吧。” “那……平儿她们……” 王熙凤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她们还算聪明,没做什么多余的事,伺候得也算尽心,就给她们找个好人家吧,嫁妆也给的丰厚些,我如今没那么多精力,你选好了再来禀报我。” “是,老奴这就去办。” 齐嬷嬷从宫里出来的,眼睛毒得很,办事也极有分寸,王熙凤把事交给她做也就不担心了。四大家族很多地方都像得很,比如少爷纨绔、比如丫鬟心大,不过大房这边已经在慢慢变好了,想来院子里用不了多久就能真正清净了。 王熙凤交了权,她二奶奶的身份却还是在的,自然也能关心下人或处罚犯了错的下人。她养胎轻易不在外头晃,但谁若犯到她面前让她知道了错处,同样是干脆利落的打板子、罚月例甚至是撵出去,有理有据闹到哪儿也求不上情。但相反的,谁做的好了,她给的赏赐也是府里最丰厚的。 比如谁急着用银子,确认属实之后她会拿自己私房出来给下人救急,谁家里有事,她会吩咐人调整差事给下人放假,而谁的差事做的好,她便会赏赐首饰或银子,十分大方。长此以往,贾府众奴才虽还是认为二奶奶严厉,但再无人说二奶奶不近人情了,相反的,府中奴才都在说大房二爷、二奶奶有情有义,是难得的好主子,只要不犯错,绝不会无缘无故被冤枉,大好的赏赐等着拿。 大房人心所向,王夫人努力多日终究是挽回不了这势头,且她明明早就给贾琏下了药,王熙凤竟有了身子,让她愈发不安,生怕多年的算计落成空。这日王熙凤请了大夫来诊脉,大夫刚得了赏随小厮离府,却在二门处被王夫人拦住请到了荣禧堂。 王夫人隔着纱帘略有些焦急的问道:“二奶奶身子如何?怀的可是个哥儿?” 大夫姓刘,常出入富贵人家看诊,很明白这些人的心思。他并没诊出孩子是男是女,但他想到王夫人是王熙凤的亲姑妈,又是夫家的婶子,定是十分关心王熙凤的,此时说是男胎必然会得赏,便躬身对王夫人笑道:“给二太太道喜了,依脉象看二奶奶怀的极可能是个男胎,若二太太想确定一下,请位太医回来为二奶奶一诊便知。” 刘大夫说的虚虚实实,即便往后生了女孩他也可以推脱,但这话听在王夫人耳中却只是大夫的谦虚之词,满脑子都是王熙凤怀了男胎,大房将有嫡孙之事。她随意打发了刘大夫,焦躁的在房中来回踱步,刘大夫没得到赏钱极为惊讶,隐约明白这家的事同他想的不一样,便匆匆走了,生怕掺和进什么后宅阴私里。 王夫人没了周瑞家的这个心腹,遇事想找个商量的人也不成,想的头都痛了。如今她虽掌着权,做什么却不及王熙凤一句话,心中很是不甘,且大房那边她本是早有安排,贾赦和邢氏已不会再有子嗣,贾琏用药的时间短,还没用全了药王熙凤就进门了,把她的钉子全撵了再无法做什么,但贾琏在子嗣上也该是艰难的,结果王熙凤的肚子争气,一进门就怀了哥儿。 若大房有了嫡孙,将来这爵位从哪儿论都论不到他们二房头上了,她曾想过的老太太帮衬、元春撑腰全都用不上了!王夫人寝食难安的琢磨了几日,最终决定让王熙凤小产。不过这事儿的难度太大,齐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对这些肮脏事知道得一清二楚,想在齐嬷嬷眼皮子底下害王熙凤那是难如登天。 王夫人直到老太太寿辰那日才寻到机会,当时王熙凤正陪一众来贺寿的女眷闲聊,外头走来走去的下人甚多,没一会儿,齐嬷嬷就被端茶的小丫鬟不小心撞了,匆忙去偏厅换衣裳,而跟着王熙凤的丫鬟也被人焦急的叫走去席间帮下忙。王熙凤在屋里同主子们说话,谁也没特别警惕。王夫人就趁这会儿功夫让小丫头把茶倒在王熙凤裙边,引着王熙凤去另一间房换衣裳。 王熙凤出门没见着自己的下人,也没多想,但看到小丫头一点不慌乱似乎早有预料的带她去后头的房间时,她就有点怀疑了,再一细看,这丫鬟一直垂着头,捏着帕子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怎么看都透着股不寻常。 她立即召回府中所有傀儡,让它们禀报近日各房消息,轮到王夫人身边的傀儡时,王熙凤侧面的拐角忽然冲出来三个小厮,竟直直的冲着王熙凤撞过来了! “王夫人问了刘大夫主子怀的是不是哥儿,之后神态焦虑寝食难安,然后叫了几个小厮丫鬟,吩咐他们……” 王熙凤耳中听着傀儡详细的禀报,手指快速掐诀运起轻身术往后退了一大步,同时像三个小厮一指,那三个小厮突然失去了平衡,一个撞一个狠狠摔做了一团,最下头压的就是给王熙凤引路的小丫头。 四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惨叫,不远处听到声音赶过来几个丫鬟见状十分惊讶,“二奶奶,这是……小厮怎么来后院了?这会儿不是该在前头伺候吗?二奶奶,可是发生什么事了?您怎么样,可有受惊?” 几人看着王熙凤微凸的小腹,焦急的问着,王熙凤面无表情的脸上像覆了一层冰霜,冷冷的摆了下手,“我没事,他们几个蓄意谋害我,叫人把他们抓起来关到大房的柴房里,不许任何人见。记得堵住他们的嘴,别扰了老太太寿宴。” “是,二奶奶。”丫鬟们震惊的看了眼地上的四人,急忙找来几个壮实婆子把他们抓住了,四人大喊冤枉,还没说几句话就被堵住了嘴,王熙凤也根本不听他们解释,她从傀儡口中已经知道他们就是王夫人找来害她的人了,有些时候主子处置奴才也并不需要什么证据,他们冲撞了她,让她受惊害她差点摔倒小产,这就是理由。 待四人被押走后,王熙凤目光沉沉的看了眼面前的房间,旁边的丫鬟问她要不要进去换衣裳,她嗤笑的摇了摇头,里头还有王夫人准备的熏香,不知是落胎药还是迷药,总归不是好东西,她转身就走了,路上手掌覆在裙子上,裙子湿掉的地方立马变干。屋里有什么她不敢兴趣,王夫人敢这么做必然安排好了后招,费力去查也不会查到二房头上,但她依然不需要证据,她知道是谁做的,那人就必须付出代价! 王熙凤派了两个傀儡去跟着王夫人,每日轮流禀报王夫人的动向,又派了两个去贾母身边,一个去邢夫人身边,这府里总共没几个女主子,其中三个要跟她过不去,她总得让她们也不舒坦。 王熙凤回到院子里的时候齐嬷嬷已经换好了衣服正急着找她,见她没事才松了口气,忙请罪自责道:“奴婢不该离开的,今儿这么多人,乱的很,是奴婢没考虑周到,请主子责罚。还有今儿跟过来的丫头,竟离了主子去前头帮忙了,主次不分,回头我定会好好罚她们。” 王熙凤脸色依然不好,摇摇头道:“这些回头再说,你立刻去通知兴儿、旺儿,让他们去找王氏在外头犯事儿的证据。还有你安插在二房的钉子,让她们找出王氏放利子钱的借据,等寿宴完了就告到老太太那儿去。哪些下人被王氏冤过,今儿都往老太太那儿告,闹得越大越好。不过家丑不可外扬,你叮嘱他们等客人离去再动作。” 齐嬷嬷眼一眯,沉声道:“二太太算计主子了?” 王熙凤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冷笑了一声,“她们想让我不舒坦,我就先让她们不舒坦!一个个的都盯着我的肚子,我偏要好生把孩子生下来,让她们在一日日的闹腾中看着我的孩子长大。” 齐嬷嬷立即就想到了王夫人这么做的缘由,心里发寒,也打定主意回头要跟王子腾夫妇提一提,同是王家女,亲疏还是要分的,大王氏敢用这种阴损的手段害小王氏,王家定然容不得她! 贾母过寿,南安太妃和北静王妃都来贺寿,让贾母极有面子,席间还喝了两杯酒,同她们一起有说有笑的看戏,天快黑的时候才红光满面的送走了一众客人。这边贾母高兴的坐着轿子回自己院子,轿子停下时她忽然发觉外头异常安静,她掀开帘子一看,十几个下人跪在她门口,个个表情哀戚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那些人一见贾母露面立即大哭着喊冤,有为自己喊的、有为父母子女喊的、有为亲戚朋友喊的,总归都在指控一个人——二房太太大王氏! 贾母酒意全退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很是难看,在她寿辰上闹这等事,无论背后之人是谁她都不会放过,这些人告的大王氏更逃不掉,若不是大王氏太蠢,怎么会牵扯出这些事来,她可不信闹到她面前这些人敢说假话。 贾母叫她们进了堂屋,听她们一个个说着大王氏的罪名,大王氏表面和善,私下里冤死了不少条人命,几人边哭边说,哀痛欲绝,然而这些贾母还可以找借口敷衍过去,那放利子钱的一匣子借据和包揽诉讼留下的文书却无论如何也忽视不了!这些事也许很多当家太太都做过,连她自己也不是手上干净的人,但事情被翻出来有证有据的摊到明面上就不能不管了,否则一旦传出去,整个贾家都得被人说道!这么没规矩还算什么世家? 贾母气得手都有些发抖,一迭声的催人去喊大王氏,还让人把其他几位主子都叫来,出了这么大动静,与其让他们过后乱猜乱说,还不如一开始都聚在一起处置王氏。 王熙凤在寿宴散席后就回大房处置了那四个想算计她的奴才,干脆利落的打他们一顿板子,找了人牙子让卖去煤窑里去做苦力。她也没瞒着贾琏,把王夫人要算计她,她后来悄悄做的事都同他说了,贾琏紧张的拉着她询问了半晌,确定她没事才咬牙切齿的痛骂了王夫人一顿。贾母派人来找的时候,他还在气头上,扶着王熙凤到了西院,一看见王夫人就恨不得冲上去打骂,眼神若能杀死人,王夫人怕是被贾琏杀了无数回! 贾母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沉声问道:“琏哥儿,你做什么瞪着二太太?忘了长幼不成?” 贾琏先小心的让王熙凤坐在椅子上,才冲着王夫人冷笑道:“长辈不慈,小辈不孝!我可要不起这样的长辈,整日的不安生净想着来害我妻儿,哼,我是小辈我做不得什么,但我相信天理循环,坏事做多了会有报应的,瞧瞧,这不是报应来了?” 贾政不高兴了,“琏哥儿,你浑说什么?有你这么同长辈说话的吗?” 贾赦则怀疑的看向王夫人,“琏哥儿,你话里什么意思?老二家的害你媳妇?还要害你的儿子?说清楚!” 贾琏阴森森的看着王夫人,不等她和贾母开口就说道:“二太太叫人算计凤哥儿,不只找身强力壮的小厮往她身上撞,还在房间里放了害人的熏香引着凤哥儿去换衣裳,二太太为了害我大房的子嗣可谓是费尽心机了!可惜,我媳妇天生聪慧,识破了你的伎俩,你那几个狗腿子已被我卖去煤窑了,想来我岳父岳母很是愿意知道你做了什么事!” 王夫人哪里会认?一脸被冤枉的拉住贾政,“老爷,老太太,你们相信我,我绝未做过此事,凤哥儿不说是我的侄媳妇,她还是我娘家的内侄女啊,我们是嫡嫡亲的姑侄俩,我怎么会看不得她好?琏哥儿一句谋害大房子嗣可真是要冤死我了,这若是洗不清我的清白,我,我只剩梁上吊死一路可走了!” 贾政皱眉拱了拱手,“母亲,王氏进门这些年,相夫教子、孝顺公婆、和睦妯娌,并未做过什么出格之事,说她害琏儿媳妇,我是不信的,此事必有蹊跷,应仔细查问一番还王氏一个公道。” 贾赦怒火翻腾的指着贾政大骂,“你个没良心的东西,窃居了荣禧堂还不知足,又来害我孙子,你们夫妻都是一丘之貉。哼,珠哥儿没了,宝玉也是个小色鬼,你们二房早就遭报应了,还死不悔改,当我们大房好欺负吗!” “老大!你闭嘴!满嘴胡吣什么?”老太太站起身死命敲着拐杖,“我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个的这是容不下二房了?” 贾赦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儿子岂敢,这府里儿子惹谁也不敢惹二房的政老爷啊,谁不知政老爷当着官、住着荣禧堂,是我们贾家的当家人啊,我惹了政老爷还怕他让他媳妇弄死我呢!” “你——你——”贾母指着他脸色变来变去,心口像压了块大石头一般,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众人也顾不得互相指责了,急忙叫人把老太太扶到床上,喊大夫来诊脉,总不能让老太太寿辰便忌日,那样他们可全都是大不孝了。 王熙凤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挨个扫过众人的表情,如今她已经不用插嘴了,有丈夫给她撑腰,有公公帮忙出头,大房只要打赢了这一仗,在府中的地位将再无人可动摇。她的家,她得守得稳稳的。 第94章 修真炉鼎牌王熙凤(十一) 贾母实在被气得狠了,昏昏沉沉的等大夫到时已经发起了高烧!大夫诊断说老太太是气急攻心,因着一直身子养得很好,所以没什么大碍,养几日便可,但往后不能再大受刺激,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情绪起伏太大会受不了。 大夫开了方子拿赏银走了,贾政双目赤红的瞪着贾赦,“兄长,我不知你心里对我怨恨这般深,你若有什么不满找我说便是了,何苦把老太太气成这般?” 贾赦本还有些心虚,这会儿被贾政质问却一下子来了火气理直气壮起来,“呵,气病老太太这大帽子可别往我头上扣,老太太分明是被你媳妇气坏的。别忘了今儿这事儿是如何闹起来的,说我怨恨你,真是笑话,你一个次子整日的巴结老太太抢了荣禧堂去住,还觉得自己有理不成?在外头装的当家人似的,殊不知旁人都在心里头笑你,靠父亲恩荫得的小官一做几十年都没得上峰赏识,还自以为多风光的养一堆无用门客浪费家中银钱,如你这种没有自知之明的人,想来就算我说什么你也一样厚着脸皮当听不到吧?不然,你今儿就搬出荣禧堂给我瞧瞧?” 贾政又羞又气,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你——你——兄长,你怎能如此颠倒黑白,是你不务正业,我才受母亲所托代你同外人周旋,否则我们荣国府如何维持在京中的地位?” 邢夫人嗤笑一声,“呦,合着咱们荣国府在京里的地位是您政老爷维持的,是不心里早算计着把我们老爷的爵位弄过去呢?” 王夫人眼神凌厉的瞪向邢夫人,“大太太,您这话说的就戳心了,我们老爷在官场多年,其中的辛苦不足为外人道,有多少同府里来往的人家都是看我们老爷的面子,如今怎反倒怨怪起我们老爷了?” 王熙凤扶着贾琏的手站起来,冷冷的看着王夫人道:“姑妈恼什么,老爷、太太也是被你们气急了,这才话头冲了些。不说老爷、太太,就是我和二爷心里也是难受得很,今儿要不是我走的慢了些,瞧见不对急忙躲开,咱们府里说不定就要办丧事了,那么几个小厮直愣愣的撞上来,姑妈这是想要我的命呢?我与姑妈同时王家女,本该亲近的,不想姑妈却将我视作眼中钉,实在令人心寒。此事事关重大,我定要禀告给父亲、母亲知晓,到时姑妈去同他们解释吧,王家不能出一个狠毒的姑太太。” 王夫人急切的辩道:“凤哥儿!你——你这是听谁胡说的?我方才就说过不是我做的,你怎么不信我?定是那起子奴才见害你不成便想言语挑拨让我们家闹起来,兴许就是哪里派来的钉子要折腾咱们家呢,你可万万不要糊涂了,错信恶人啊!” 贾政也义正言辞的皱眉道:“你姑妈说的是,凤丫头,这事还是要查清楚才行,你莫要冤枉了你姑妈,她对你自是好的。” 贾琏不屑道:“我们两个虽年轻,却不是那等是非不分之人,单说这府里上上下下被凤哥儿打理的如何,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么些年府里可从未这般干净过。若凤哥儿是随意轻信他人的性子,哪里能得了奴才信服?二老爷也不要帮着二太太说话了,事实摆在眼前,我们也知道不好拿二太太怎么样,但那几个招供的奴才……呵,我必叫他们生、不、如、死!” 贾琏盯着他们,眼神阴沉沉的,让贾政和王夫人生生打了个激灵。王夫人拿帕子擦着眼泪,一副伤心的样子,张嘴又想辩解,王熙凤却忽然一指门外,“姑妈,我念在我们同族的份儿上,没抓人来跟你对峙,就是想给你留着些颜面。谁知你这些年竟做了这么多恶事,外头那些人喊着冤喊着恨,他们是为何想必你心里清楚,他们可都是拿着证据来的,总不会都误会了你吧?” 王夫人一下子变了脸,贾政也语塞的瞪着王夫人,贾赦冷笑一声慢悠悠的坐回椅子上喝了口茶,“老二、老二家的,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劝你们往后还是少做些丧良心的事,如今你们可就宝玉一个儿子了,积点德吧。” “兄长!”贾政一拍桌子怒指着他说不出话来,额上青筋直冒。 邢夫人也跟着幸灾乐祸,“这都是报应,不然啊,珠哥儿那么好的孩子怎么会……唉,报应啊,王氏,你口口声声念佛为善,私下里却做尽了肮脏事,我比之你还真是脑子笨得很,如今看来笨些还是比惹出大祸的好啊。” 辈分最高的老太太昏迷了,大房不遗余力的翻旧账打击着二房,当着几个心腹奴才的面就把二房给定罪了。王夫人即使把害王熙凤的事遮掩的再妥当也于事无补了,因为王熙凤根本就不跟她对峙,整个大房都认定她是幕后指使,又有外头一干告状的人证实她人品极差,她就算是无辜的也跳进黄河洗不清了,何况她根本就是罪有应得。 贾政和王夫人说不出话了,都趴在贾母床边哭,好似他们要被大房逼死一样。贾母一醒来看见的就是这般场景,想到贾赦骂贾政窃居荣禧堂,心里又气愤又焦急,反倒喘不上气了。 王熙凤站在一边凉凉的道:“二老爷、二太太,大夫刚说过不能让老太太受刺激,你们自诩孝顺,这是做什么呢?这会子合该笑着让老太太安心才是。” 贾政和王夫人哭声噎在喉咙里,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一晚上里子面子全没了。偏老太太病着,他们连拂袖而去都不行,只能硬挺着。鸳鸯几个丫鬟把贾母扶起,王夫人忙凑上前帮贾母拍背顺气,过了好一会儿,贾母才缓过来,有些虚弱却极强硬的说道:“老大,你弟弟当年是一直跟在我身边才住了荣禧堂,本只为大家方便罢了,没成想你却是怨恨在心。你从小养在你祖母跟前儿,同我不亲,有什么话也不说出口,我们竟是看不出你的想法了,如今你既然在意此事,也罢,大房同二房的住处便换过来,免得将来一有什么事你就怪在老二头上。” “母亲!”贾政震惊的看着贾母。 贾母拍了拍他,隐晦的说道:“王氏做出这等事,也是你管教不严之过,总要平息了众怒。外头那些人虽说没法子证明他们家人的死同王氏有关,但……那一匣子借据不是假的,王氏犯了错就要受罚,我看就去小佛堂念佛吧,修身养性祈福赎罪,若有朝一日能悔过彻悟,也算是功德一件。” 邢夫人不服气的道:“念佛?弟妹素来最喜念佛了,也没见她念出什么名堂来,只怕她修身养性是假,韬光养晦是真吧?” 贾母不悦的道:“你在质疑我的决定?邢氏,今日的事情已经够乱,你若再敢添柴加火就同王氏一块儿去小佛堂念佛!” 邢氏吓了一跳,不甘不愿的低了头,小声嘟囔,“什么啊,又不是我做错事。” 贾赦听到贾母让他搬回荣禧堂就有些傻眼,这会儿见王夫人被关小佛堂紧闭,倒没什么意见了。本来大户人家就是家丑不可外扬,主子犯了事,要不就关禁闭,要不就悄悄弄死,或打发到庄子上去,而王夫人生了贾珠、贾宝玉和贾元春,如今贾元春还在宫里头搏富贵,显然不能真把她怎么样,关起来已经算不错了。 王熙凤挑了挑眉,忽然上前扶住了邢氏,“老太太莫气,太太也是担心处罚的轻了,外头那些人不甘心会把话传出去,那可就让咱们荣国府名誉扫地了。不过我想老太太行事周全,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说了让二太太在佛堂悔过,定然会让人看着的,我听说有那犯了错的妇人送去庵堂里,都是没人伺候让她们自己做活,且每日饭菜也是清汤寡水,以示惩戒,老太太方才也是这个意思吧?” 王夫人身子一僵,贾母微眯起眼打量王熙凤片刻,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凤哥儿说的没错,邢氏,你可还有意见?” 邢夫人这会儿心里乐着呢,忙笑着摇摇手,“老太太的决定,媳妇哪里会有意见?全依老太太的意思办,我那儿正好有闲人,派去看着弟妹正好。” 贾母不想同他们多纠缠,心里也是反感王夫人,便点头算给了邢夫人一个折磨王夫人的机会,旁边的王夫人已经脸色惨白,眼前发黑了,没了娘家依靠,在夫家还要被嫂子折磨,她日后可还有翻身之日?想到贾宝玉闹着不读书,宫里的元春也没受宠的动静,她终于绝望的吐出一口血,晕倒在地。 事情算是解决了,贾赦临走时丝毫不顾及晕倒的王夫人,催促着贾政快些收拾,三日内必须搬出荣禧堂。贾政沉默不语,贾赦也不理会,志得意满的偕邢夫人回了大房。贾琏同王熙凤被贾母留下,贾母打发掉众人,审视的看了他们半晌,才沉声问道:“你们说王氏要害凤哥儿肚子里的孩子?这般巧,晚上就来了十几个人状告王氏,且都有凭有据让王氏狡辩不得,这些事可是你们安排的?” 贾琏惊讶道:“老太太怎么会这般想?我们夫妻俩掌家不过三四个月,哪里有这本事?再说那些人也不是冤枉二太太的,我看他们倒像是积怨多年终于找着证据,才急忙来找老太太主持公道的。幸而老太太英明,不止不怪他们扰了兴致,还处罚二太太平了他们的怨,咱们府中有老太太坐镇必然会安安稳稳的。” 王熙凤给贾母倒了杯茶,笑道:“老太太真是多虑了,再怎么说也是一家人,我们俩只想安生度日,可没心思算计这个算计那个。说句不好听的,二爷可是咱们府里的长子嫡孙,我们算计二太太做什么呢?就算厌烦她私下里那些手段,这不是还有老太太给我们做主吗?今儿是老太太寿辰,我本是想等到明日再来跟老太太说的,没想到……说句实在的话,我虽年轻,可也相信因果报应,相信多行不义必自毙,二太太能有今日也是她往日种下的恶果,不然就算多几个有心人也冤枉不了她不是?” 贾母摆摆手让他们退下,还能说什么呢?质问他们,他们肯定不承认,且王氏那些罪名没一个是冤枉的,不过他们心里都清楚,没有奴才会隐忍多年又一起跑出来状告主子的,必有人在后头撑腰,只是她说不出王熙凤的错,这件事也只能这样了。 贾琏长这么大头一回在二房面前扬眉吐气,整个人都透着兴奋,王熙凤用手指推推他的额头,笑道:“看你那傻气的样,有这么高兴吗?” 贾琏笑着搂了搂她,“唉,你是不知道啊,太久了,大房被二房压着,连府里的下人都看不起,个个提起宝二爷都是阿谀奉承,提起我琏二爷呢?如今二房搬出荣禧堂,二太太也被关进小佛堂,哈哈,我就不信他们二房还能翻出什么风浪来,没了二太太,我那好二叔怕是只能龟缩起来了。”贾琏低头看着王熙凤,在她额上吻了一下,语气忽然温柔起来,“谢谢你,若不是有你,大房兴许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单看二太太背后娘家的面子,我们也不能把她如何,可是有了你,二太太娘家的助力算是废了,你真是我的福星。” 王熙凤想到他这些年的遭遇,有些心疼,伸手描绘着他的眉眼,轻声道:“你我之间无需言谢,往后我会一直陪着你,好也罢、坏也罢,有个人一起承担,再大的事也没什么怕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嗯,二太太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当年牵线帮咱们定了亲,想来她也没料到,招惹来的会是她的克星。” 王熙凤扑哧一笑,“什么克星啊?都是她心术不正,要不然我才不理她。” “是是,我的二奶奶才是真正的善良人儿,没人惹你绝对不会寻别人麻烦,府里的下人都心向着你呢。”贾琏说着话就扶起王熙凤往里间去,闹腾这么久他都有些累了,王熙凤还怀着身子,可得早些休息。 王熙凤慢慢躺下盖好了被子,笑道:“如今知道我的好了?上次你同那些朋友出去,听说他们还在你跟前儿骂我来着,说我河东狮,看得你忒严,一点不懂得贤良淑德,还说什么来着……” “哎呦!定是兴儿那家伙,多嘴多舌的,什么话都往你耳朵里传,二奶奶别理会这些,他们那是嫉妒我有个好媳妇,我都同他们疏远了,一个个的整日不干正事,没甚好结交的,二奶奶可满意?”贾琏脱了外衣坐在床脚给王熙凤揉腿,这些都是他跟太医问的,说是这样照顾孕妇能让孕妇轻松些,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王熙凤笑笑没说话,其实她练了修真功法,除了身体本能的孕吐反应外,血液循环很正常,也不会有浮肿疲惫的感觉,但她还是没有拒绝贾琏的动作,每当这个时候,她看着贾琏认真的样子心里都会浮现出满满的感动,她想,她已经爱上她的夫君了,他们从成亲认识,磨合至今,感情与日俱增,如果没有意外,她觉得他们一定会白头到老,也许等到他们感情再深一些,她会同他一起修真,一起长命百岁,相依相伴。 三日后,大房搬进了荣禧堂,东边这个花园子则是给了二房居住。花园子本就同正院隔开单独开了大门,平日贾政不过去的话,还真像二房被分出府一样,让贾政憋屈却无计可施,只能日日早晚去贾母处请安陪贾母用膳,让下人们还记得他们二房才是老太太看重的。 贾赦依然花天酒地,甚至因他搬回荣禧堂,个别小丫头还主动往他床上爬,让他这日子过得十分快活,认定王熙凤就是旺夫旺家的儿媳妇,还特地敲打了邢夫人一顿,命她不许再多事找王熙凤麻烦。老太太见大房二房这番对比,心生抑郁,短短半个月竟瘦了一圈,看着也有些憔悴,可王夫人惹出的乱子太大,连王子腾夫妇都来府里骂了王夫人一顿,她也没法子帮二房了,这般郁结于心,说话的精神头也没了,三天两头闹一场小病,愈发管不了事。 没了这些人添麻烦,王熙凤又掌了权,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胎也养得极好,每次大夫来看过都说这一胎绝对没问题。就这么过了五个月,王熙凤在大年三十用晚膳的时候开始阵痛,她立即运转灵力在腹部一圈一圈的温养,等产婆赶到她还安慰了贾琏一番,才随产婆进产房去。 刚开始阵痛不会马上生,王熙凤对于这点疼痛完全能忍受,但等在外头的贾琏就坐不住了,焦急的来回绕圈,看得旁边的下人都头晕。齐嬷嬷在一旁吩咐丫鬟们准备热水、饭食等物,见贾琏脸色发白有些看不过去了,上前劝道:“二爷,主子这是头胎,会慢一些,要生下来还早得很,起码要两个时辰,要不您先去偏厅休息一下,等主子生了我就去叫您?” 贾琏摆摆手,“不行,我不在这儿等着安不下心,你去忙你的,照顾好二奶奶,不必管我。” 齐嬷嬷好笑的行了礼进屋去张罗,心里却为主子高兴,她伺候过几任主子了,这是头一个聪慧又得宠的主子,将来只要主子不犯大错,想来日子也不会过差了。 王熙凤又吃了碗面才听到产婆说开了全指可以生了,忙用灵力轻轻的将胎儿往外推,同时护住孩子周身让她不受伤害,产婆和齐嬷嬷等人紧张的在旁边安慰引导她,王熙凤始终没有出声,一直把劲儿用在生产上,在大年初一太阳升起的清晨,终于顺利产下一女,被王熙凤灵力温养着成长的小丫头胖乎乎的身子,黑黝黝的大眼睛,健康可爱的让人见了就喜欢,虽说是个女孩,可王熙凤才成亲一年多,没人会挑这个,产婆和下人们纷纷开口道喜,得了不少赏银。 齐嬷嬷把孩子擦洗干净,包上王熙凤亲手绣成的红被出门给贾琏看,“恭喜二爷、贺喜二爷,二奶奶母女平安,这姐儿也健壮胖乎着呢。” 贾琏低头去看孩子,咧开嘴笑得傻里傻气的,“凤哥儿如何了?可是累着了?我怎么没听到声音?她还好吧?我去看看她!” 齐嬷嬷忙挡了挡,“二爷可使不得,这会子屋里还有血腥气,奴婢知晓二爷疼主子,但规矩在那儿呢,起码,起码得让奴婢们把屋子收拾干净您再进去。您放心,主子好着呢,方才还逗了逗小主子,一直没出声是把劲儿都使在正地方了,是好事。” 贾琏听了心稍微放下了些,看着女儿心痒痒的很,伸出手来,“给我抱抱,我拿枕头练习许久了,应该不会报错的,来。”贾琏从齐嬷嬷手里小心的拖着孩子的脖颈把她抱了过来,看着女儿天真懵懂的眼睛心都化了,“瞧爷的闺女多漂亮,长大了来府里求亲的小子肯定踏破门槛,啧啧,爷可得小心护着,不能让外人瞧了去。” 一众丫鬟都忍着笑,孩子这么小,再好看的人儿能看出什么来?一瞧就知道二爷对这女儿宠爱得紧,对二奶奶也是万分重视,她们心里羡慕的同时也彻底把最后那一丝小心思给掐灭了,二爷对二奶奶情深意重,这样的男子让人向往,但这样的男子也绝不会待旁人好了,争破头爬上二爷的床也不会有好下场,她们倒不如安分守己的伺候好二奶奶,将来二奶奶高兴了还会给她们配个好人家。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都收拾好了,贾琏抱着孩子走进产房,看到王熙凤鬓角微湿有些疲惫的躺在床上,眼中忽然湿润了,他还从未见过妻子这般虚弱无力模样。他坐在床边,握住王熙凤的手轻声道:“辛苦你了。” 王熙凤笑着摇摇头,视线落到女儿身上,“这是我们的宝贝,我不辛苦。” 这边生完了,邢夫人带着王善保家的姗姗来迟,听说生了个丫头,立马皱起了眉,念念叨叨的说:“怎么不是男娃?当初还说什么琏哥儿有后了,谁要害她儿子的,这会儿居然生了个丫头?还有琏哥儿,女人坐月子,他怎么能进去,不吉利的,快去把人给我喊出来。” 下人进屋去叫贾琏,贾琏冷哼一声,说道:“不必理会,她要留下就上茶伺候着,要走就恭送她赶紧走。” 下人出来对邢夫人说贾琏不在乎这些说头,正在里头同王熙凤逗孩子,邢夫人气愤却又拿贾琏没办法,起身就走了,连孩子也没看,路上还和王善保家的嗤笑道:“我当她是什么能人,一进府就翻云覆雨的,还不是没生出儿子?这会儿琏哥儿是宠着她,什么都不在乎,将来,哼,我就不信她一直顺下去。走,去老爷那儿,老爷可是一直盼着孙子呢。” 第95章 修真炉鼎牌王熙凤(十二) 贾赦不知听邢夫人挑拨了什么话,没一会儿就派人来叫贾琏,贾琏不舍的放下女儿,回房梳洗一番去书房见贾赦,以为他是想问问孩子的事,谁知才进门,贾赦就头也不抬的指了指旁边的女子,说道:“这是秋桐,在我跟前儿伺候的,性子好,人也安分不会闹事,你收了房当个通房丫头吧。” 贾琏看也没看秋桐,只惊讶的问贾赦,“老爷这是做什么?儿子没这个心思,再说凤哥儿刚辛苦的为我生了个孩儿,我此时领个女子回去岂不是寒她的心?” 贾赦不悦的扔了茶盏,“凤哥儿,凤哥儿,你一个七尺男儿能不能有点骨气?你母亲说的不错,你就是被儿媳妇拿捏得死死的,连个爷们儿样都没有。将来你是要袭爵当大老爷的,事事都依着女人怎么行?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喜欢宠一阵没什么,宠太过了她们就得寸进尺,你切不可失了男儿尊严。” 贾琏也很不高兴,“原来是太太在老爷跟前儿嚼舌根子了,她身为当家太太,在凤哥儿生产的时候看也不看一眼,等孩子生下来才去院子里转了一圈,见也不见孩子就来老爷面前挑拨,她是什么意思?我看她就是看不惯我,挑拨我们父子感情,不然我纳不纳妾关她什么事?她一个继母整日的盯着继子屋里事,合适吗?” 贾赦立时黑了脸,“你说的什么话!继母也是你母亲,你幼年丧母,这些年还不是你继母照顾你长大的,怎么能不关心你?你媳妇是个好的,但只生了个女儿,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生个儿子来,你是我们大房唯一的嫡子,就该多纳两个妾早日开枝散叶。” 贾琏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父亲也说了我是唯一的嫡子,既然您在意这个嫡字,又何必让我去生庶子?您共有二子一女,可琮哥儿和迎春那里也没见您着紧,可见在您眼里庶出的子女无甚用处,那我也不想要庶子庶女,我只等着将来妻子生的嫡子就够了。” “你!你放肆!”贾赦一时语塞,感觉自己把自己绕进去了,也不知该继续说什么,看看秋桐,不耐烦的对贾琏喝道,“滚,我们做父母的还不是为你着想,怕你被媳妇拿捏了?你既不领情,往后我也不管了!” 贾琏躬身行了一礼,“多谢父亲,我同凤哥儿日子和美,不想多生波澜,这些屋里事就由我们自己决定吧,还望父亲和母亲多看看凤哥儿的好,若寒了她的心,对府中事务也不再上心,想来大家的日子也不能过的这么舒坦了。” “呵,合着府里日子过得好全是你媳妇的功劳了?滚出去,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别在这碍我的眼!”贾赦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点心虚了,他这才想起大房能翻身靠的都是王熙凤的手段,若把人惹急了,再让贾政和王氏翻了身,那不是凭白给自己添堵吗?儿子纳不纳妾关他什么事!这么一想他又吼了贾琏两句把人赶走了,回头看见水灵灵的秋桐心一动就拉着秋桐去偏厅了,儿子不纳妾更好,这么个合他胃口的人儿他还不愿意给呢。 贾琏怕王熙凤烦心,就没提这事儿,他自己也没当一回事,反正都推了也跟贾赦说明白了,这种事男人不愿意,做长辈的还真不能逼着来。不过他没说,王熙凤也从邢夫人身边的傀儡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甚至连邢夫人在贾赦面前挑拨的话也一清二楚。 她坐着月子不宜动气,实际上对这么个人她也没什么好气的,级别相差太大,真惹怒了她,她一根手指就能碾死邢氏,但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会赶尽杀绝,这邢氏三番两次的想给她添堵,像个惹人厌的苍蝇一般,她是有些不耐烦了,对付这种人只要让其失去所有依仗蹦跶不起来自然就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 王熙凤又画了几个傀儡日夜监视邢氏和王善保家的等人,过了半个月左右,终于被她抓住机会了。贾赦如今最宠爱的小妾就是秋桐,当初秋桐是邢氏帮忙挑选给贾琏的,没成想转眼就被贾赦收进了房里,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邢氏心里气不过,又觉得自己是当家太太不能什么手段都没有,很该把持后院像王熙凤那般强硬些。 但邢氏又没胆子同贾赦说,便想先处置了秋桐去去火气。她阴狠的让人引了个养马的和秋桐见面,用迷情香想让二人成就了好事,再引贾赦去撞见,这样暴怒的贾赦必然会打死秋桐和马夫,什么证据都不会留下,也不会传出家丑去。到时她再见机挑拨几句让贾赦对后院那些莺莺燕燕起了疑心,慢慢的总能把贾赦的心拉回来,毕竟没一个男人能忍受女人给他戴绿帽子的,有了对比贾赦定会知道还是她这样安安分分的正房太太最好。 邢夫人同王善保家的仔细盘算了数日,确定万无一失就开始行动,而傀儡早将她的计划告知了王熙凤,王熙凤干脆的命人提前去引了贾赦,让贾赦撞见帮邢夫人做事的丫鬟、小厮。贾赦到达的时候,秋桐虽还没和马夫成就好事,但这场景一看就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贾赦心里膈应不已,等发现香炉里是迷情香更是怒不可遏,使人抓住那丫鬟、小厮就打了个半死。 刚开始两个奴才还嘴紧的严守秘密,后来被打的皮开肉绽,晕过去就被泼醒,再晕又被泼醒,实在撑不住了就把王善保家的给供了出来。贾赦再傻也明白这是谁指使的了,后宅女人争风吃醋可以,不闹到他面前他都不理会,但邢氏竟设计他的女人出墙,设计他当龟孙子,这种事换做谁也忍不得! 贾赦押着那两个招供的奴才直接冲进了邢夫人的房里,上去一巴掌就将邢夫人扇倒在地,指着她咬牙切齿的厉喝:“你个贱人!你做的好事!” 邢夫人正发懵,眼尾忽然扫到门口被打的奄奄一息的两人,心里咯噔一下脸色迅速惨白。贾赦叫了心腹进来,指着王善保家的冷声道:“把她给我卖了,卖得远远的,一家子都卖,哼,连主子都敢算计,这辈子别想有好日子过!” 王善保家的跪在地上砰砰磕头,不住的哀求,额上立即青紫一片,邢夫人回过神来,惊慌失措的道:“老爷,您,您不能……她是我陪嫁丫鬟,我,我,老爷您息怒,定是误会了什么,这……” “你给我住口!她个奴才敢谋害爵爷,就算送官都不为过,我把她卖了是救了她的命。你这个蛇蝎毒妇,有心思为旁人求情还不如护好你自己吧,你嫁进我贾家门,贪婪吝啬掌不了家、挑拨离间犯口舌、多年无所出、残害小妾……你的罪名多得是,我随时可以将你休出门去!”贾赦怒气冲冲的说完,看到邢夫人震惊崩溃的样子,恶狠狠的强调一句,“我要休了你!” “不!老爷我知道错了,你不能这么对我……”邢夫人急忙爬到贾赦脚边哭喊求情,再也顾不上旁人了。她身边几个心腹全被贾赦抓住发卖了,最后更是冷漠无比的让她禁了足,期限未定,以贾赦的性子说不定很快就将她忘到脑后了,哪还有解禁之日? 可身边没了自己人,娘家落魄,邢夫人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贾赦拂袖而去,她怎么也想不通好好的安排是何处出了纰漏,想不通风光的日子怎会变得如此凄惨,她心里忽然后悔了,她若老老实实的当着大房太太,有诰命在身,说不定日后也能像贾母一般当个老太君含饴弄孙,做什么闹出这些事来? 贾赦没查到这事有什么蹊跷之处,只当他是巧合撞破了邢夫人的阴谋,想都没往王熙凤身上想,毕竟王熙凤还在坐月子呢,在所有人印象里,坐月子的女人都是虚弱的什么也做不了的。 王熙凤轻轻松松的解决了碍眼的人,做完月子后就和贾琏还有女儿一家三口幸福温馨的过日子。邢夫人、王夫人禁足,老太太病着,贾赦醉生梦死,贾政不同俗务……贾琏和王熙凤夫妻俩迅速把持了整个贾府,对内对外都是他们俩说了算,贾母自以为的老太君权力早就被架空了。 孩子出天花,王熙凤用灵力温养,有惊无险的顺利度过,她却利用这个借口将府里所有偷奸耍滑的下人全都放了出去,说是为孩子祈福,甚至每人还了卖身契还给了二十两银子,任谁也挑不出半点错来,都说王熙凤是个慈母且是个厚道重情义的好主子,只有那些被撵之人心里清楚他们是什么原因被放出去的,只是这么久他们已经见识过王熙凤的手段,丝毫不敢乱传瞎话,全都灰溜溜的拿着赏赐走了。 贾府下人基本由魏妈妈和齐嬷嬷管着,极其严格,再没什么捧高踩低的事,连三春和贾琮、贾环、贾兰都真切的感觉到日子变好了,没有上头压着的嫡母,没有下头欺主的奴才,他们想学什么只要是认真的,王熙凤都会允许,还给他们请最好的夫子回来,让他们各个都对王熙凤十分感激。 只有贾宝玉例外,他听王夫人说了不少王熙凤的坏话,贾母也说了王熙凤不少的不是,所以他心里觉得王熙凤不是好人。且王熙凤从不吟诗作对,整日的说什么规矩什么缩减开支,还同不学无术的贾琏整日呆在一起,他觉得这位表姐兼堂嫂就是那死鱼眼珠子,没一点好的。他同别人不一样,别人都觉得日子变好了,他却觉得日子越来越差,原本他身边总是围绕着姐妹们和漂亮的丫鬟们,如今姐妹们已不同他一处玩了,而那些丫鬟们,莫名其妙的都对他疏远了许多,甚至有一个还在气急的时候说了一句“你当你还是从前那个宝二爷吗?”他完全不明白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但让他变成这样的事王熙凤,这一点他很清楚,渐渐的便心生厌恶了。 王熙凤把一切看在眼里,对这些孩子却没任何想法,王夫人和她算是敌人了,她不会故意跑去教导贾宝玉,但也不会主动去给贾宝玉使绊子。所幸贾宝玉这个人任性归任性,却从来只是心里想想嘴上说说,实际上什么也不敢干,她也眼不见为净,懒得搭理他。 她还无意中发现了三春都有灵根,虽然是杂灵根但普通的修炼也足以健康到老了,便写了简单的功法叫她们去练。如今她在府中说一不二,再没人会质疑她阻拦她任何事了,行事自在得很。 王熙凤想要仔细照顾女儿,所以并不想立即就生第二个孩子,反正她和贾琏的日子还长着,不差这几年的时间。贾琏为他们的孩子取名贾菀,小名巧姐儿,王熙凤深知这个世界女子生存的不易,所以从小就教导巧姐儿修真,用玉葫芦里的灵气温养巧姐儿的经脉,让巧姐儿聪慧健康、玉雪可爱,看着就比同龄的孩子机灵许多。 日子慢悠悠的过去,贾府下人慢慢习惯了贾琏和王熙凤当家,习惯了贾母时不时生病喝药养身子,习惯了二房渐渐被大家忽视,贾府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看不出一点当年的样子了。在巧姐儿五岁的时候,许久未联系的姑太太夫家却忽然来了封信,说姑太太贾敏随夭折的小儿子去了,贾母这几年力不从心对贾政和贾敏两个孩子的在意却愈发深了,此时白发人送黑发人,大受打击,直接病倒在床昏迷了三日。 贾母再次醒来,拿着信前前后后看了数遍,又是一场痛哭,接着就急忙吩咐贾琏去接林黛玉过来,她说自己护不住女儿,再不能让外孙女受苦了,林家让她女儿这般悲惨的死去,定然不是什么好地方。 贾琏不愿接这差事,回房时还皱着眉头,王熙凤安慰道:“老太太这几日病得严重,太医也让别刺激她,我们且先顺她的意思将表妹接了来,好生照顾些日子,待老太太过去这股劲儿再将表妹送回去就是了。再者,你只管听老太太的去扬州跑一趟,表妹如何还是要听林姑父的,若林姑父不允,你空手回来交差就是了,老太太也怪不到你身上的。” 贾琏叹了口气,摇头道:“也不知老太太怎么想的,她自己还病着,如何照顾林表妹?若林表妹因长久离家同林姑父疏远了,这岂不是我们的罪过?” 王熙凤想了想,迟疑道:“那……要不你就当去凭吊姑母,到林家走一圈,不提此事,回来只说林姑父不允就是了。这一来一回几个月,说不定老太太就没这么在意了,毕竟她也没见过林表妹。” “如此也成,”贾琏握住她的手,不舍的道,“自我们成亲,还从未分开过,我真不愿意去。凤哥儿,你同巧姐儿在家里等我,回来我给你们带扬州的特产。” 王熙凤笑道:“好啊,多买些小孩子的玩意儿,逗逗巧姐儿高兴也好。其实我觉得你出几次远门也不错,一路上可以开开眼界,多见见别处是什么样子,将来兴许能用得上。不过你路上可要小心,虽然你武功练得不错,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切忌粗心大意。” “好,我记住了,家有贤妻夫不招祸,你放心吧,我一定平平安安的回来。”贾琏抵住她的额头笑看着她,忽然一把将她抱起扔到床上,嬉笑道,“二奶奶,小生即将离去,今儿是不该补偿补偿我?” 王熙凤一翻身躲到里面去,捡了个枕头就扔到他身上,嗔道:“才说两句话就又没正经了,我还要给你收拾行李的。” 贾琏扯下帘子把她扑倒在床,边解她的衣裳边道:“有丫鬟在呢,别理那些,二奶奶只陪着我就够了……” 两人说话声渐小,不一会儿就沉浸在对方的温柔中不可自拔,王熙凤运转着同心诀让两人舒爽的同时体内灵力也更加凝实稳定,说不出的身心舒畅,使贾琏欲罢不能,恨不得日日同王熙凤黏在一块儿。 贾琏走了,王熙凤就命府里撤下喜气的东西,全都打扮素净算是简单的为贾敏守孝,尽一尽心意,安了老太太的心。果然贾母见她重视此事,精神好了不少,面对她也多给了几分好脸色,不再事事指责,让王熙凤又自在不少。 而贾琏到了扬州,却发现他和王熙凤都想多了,林如海早就为林黛玉准备好了行礼拜托他将林黛玉接进京里暂住,原来贾母已经写了信同林如海说过此事,还提了让林黛玉和贾宝玉定亲,青梅竹马、亲上加亲,也算是个好归宿,所以林如海犹豫一阵子之后就下了决心,要将女儿托付给岳母。 贾琏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如今也是有女儿的人了,他完全不能理解把女儿托付给别人照顾的心情,还是个多年未见的人,哪来的信任?不过老太太和林如海都说好了,他也不会多事,他只负责接人而已。 林黛玉不舍的泪别父亲,只带了王嬷嬷和雪雁两个下人随贾琏上了船。贾琏让王熙凤指派来的丫鬟去照顾林黛玉,他自己则是细心观察着路上的一切,出门走一圈不好白走,总得有些收获才是。他凭着高超的武功救过几次人,也惹过一些麻烦,心情从兴奋激动渐渐变得平淡,待回到京城时,整个人都成熟来了许多,透着股经历世事的淡然。 王熙凤接到信儿,亲自坐马车等在码头,贾琏一靠岸就瞧见了她,心里立马暖和起来,大步上前露出个笑容来,“你怎么来了?这里风大,快进马车里避着吧。” “没事,我穿着披风呢,”王熙凤上下打量贾琏片刻,松了口气,笑道,“黑了点、瘦了点,不过瞧着倒是精神了,有没有在外头招惹小姑娘?” 贾琏失笑的捏了捏她的手心,“二奶奶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吃醋,你二爷我规矩着呢,这世间谁能比得上你?” 王熙凤脸红了下,瞟到刚下船的林黛玉,忙推了推贾琏,“快别胡说了,林表妹下来了,看表妹面色不大好,快让她上马车回府吧。” 贾琏回头一看,林黛玉果然脸色苍白,他拍了下额头,“也是我不懂这些,没留心,林表妹头一回坐船出远门,想必不适应得很,走,咱们快回府吧,得赶紧请个大夫回来瞧瞧。” 王熙凤点点头迎了上去,拉着林黛玉笑道:“这般标志的人儿定是林表妹了,舟车劳顿,快上马车回府歇歇,如今到了家里万事方便,表妹有什么需要只管同我说便是,当自己家一样,别见外。” 林黛玉有些拘谨的福了福身,“见过琏表嫂。” 王熙凤笑了笑,拉着她上了马车,“来,咱们回府再说,老太太知晓你今日来,正盼着呢。” 贾琏见她们上车,又在后头交待了几句,让人把林如海准备的礼品和他一路搜罗的东西小心运回府,这才自己上了辆马车回府了。 贾母如今是个瘦弱的老人了,倚在榻上看着就有些憔悴,她见到林黛玉极似贾母的样貌后勾出了丧女的痛,保证林黛玉泪流不止,怎么劝也劝不住,林黛玉只当她是为母亲之死伤心极了,心生触动,也跟着一起落泪,心里倒是对贾母多了一层亲近。 王熙凤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禁摇了摇头,这孩子心思单纯,又是个重情的,将来怕是会被贾母伤到。幸而如今府中上下都整顿了一番,再没奴大欺主的事儿,不然这林表妹在府里住着还不知要受多少委屈呢。想到贾母要将林黛玉许给贾宝玉那个不定性的小色鬼,王熙凤就有些惋惜,她淡淡的瞥了贾母一眼,多少年了还不死心?老太太居然又想着借贾宝玉岳家之力抬举二房,好好的老太君不做,偏要瞎折腾,她倒想看看老太太能折腾多久! 第96章 修真炉鼎牌王熙凤(十三) 王熙凤早在知道林黛玉要来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单独的小院子和伺候的丫鬟,所以贾母提出要让林黛玉和贾宝玉一起住在碧纱橱的时候,她惊讶了一下,立即说道:“老太太,知道您是想同林表妹亲近,但小姑娘刚刚经历伤痛,还是让她同姐妹们处在一块儿高兴高兴才好,我已经命人收拾了挨着迎春的院子,往后让她们姐妹一同来给您请安说话,闲时再一同玩乐,岂不两全其美?再者,宝玉的性子您最清楚不过,万一瞧见林表妹伤心,他可不是没心思读书了吗?” 贾母本有些不虞,但听了最后一句话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她再想给宝玉铺路也得宝玉自己争气才行,只要宝玉下学后她把黛玉叫来,一样能让两个玉儿培养感情。这么一想,贾母就松了口,拍拍林黛玉的手笑道:“还是你表嫂想的周到,那你就随她去看看你的院子,有什么不合适的只管同你表嫂说,把这当你自己家一样,不要见外。” 林黛玉微微笑着,“老太太放心,黛玉都记下了。” 贾母又嘱咐了几句话,凸显她对林黛玉的重视,然后才让王熙凤带着林黛玉去拜见几位长辈,其实也只是拜见贾赦和贾政而已,两位太太还在禁足不见外人的。 林黛玉经住处争议一事变得越发拘谨,生怕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给人添了麻烦,王熙凤见她这般乖巧心里有些怜惜,巧姐儿也乖巧,但因着有父母宠爱行事天不怕地不怕,从没拘束过,可林黛玉却小小年纪就丧了母,又被父亲丢给从未见过的外祖家照顾,想来心里是极难受的。 两人到了荣禧堂,王熙凤领她到旁边小院子看了看,“这里就是你的院子了,还没有题名,你喜欢什么名字可以写下来,我让人去做个牌匾挂上,”说着她又指着站成一排的下人笑道,“这是三个大丫鬟,四个粗使丫头,两个守门的婆子,都是细心守规矩的,她们的卖身契已经放在了你梳妆台上,以后就是你的奴才了,只管使唤她们。” 林黛玉惊讶的看她一眼,又去看那几个奴才,果然看上去都是老实本分的样子,她心里有些感动,对王熙凤福了福身笑道:“多谢琏表嫂了,这一路黛玉得琏表哥照顾,如今琏表嫂又如此周全,黛玉心里实在感激……” 王熙凤摆摆手,拉着她进了里屋,“没事,你是妹妹,做兄嫂的照顾你是应该的,你且先歇会子,厨房那边送了几样吃食过来,你挑着喜欢的用一些就躺着吧。大老爷正有事,二老爷也在衙门没回来,拜见他们不急,至少要一两个时辰,到时我来叫你。” 林黛玉看到一桌子的饭菜点心,心里暖暖的,又向王熙凤道了谢,王熙凤看自己在这儿,她没法子休息,便起身离开了,临走时她给林黛玉留了五十两碎银子做零花,又交待众人好生伺候着,众人见二奶奶这般重视都小心起来,不敢有丝毫怠慢。 林黛玉在屋子内外转了一圈,梳妆台上有一下子卖身契和两匣子首饰头面,外间有个书案,书架上摆满了书,摆设、床纱全是扬州正流行的,让她倍感亲切,她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老太太口口声声疼爱她疼爱她母亲,可却什么也没为她做,而这个表嫂嘴上说的是客气话,实际上却什么都为她准备周全了,这种对比让她有瞬间的茫然,不过所有人都是才认识的,她也无需想太多,只是往后同谁亲近还是再观察一段日子再说。 王熙凤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她只是习惯了事事打点周全,没想到却意外的让林黛玉消除了不安,变得有底气许多。这边安顿好了,王熙凤就急忙回了房,贾琏刚沐了浴,只披一件长衫歪在床上等她,见她进门就对她温柔的笑了,火热的目光紧紧盯着她。 王熙凤觉得心跳有些快,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她是很想念贾琏的,四个月的分别,除了几封信外就毫无音讯,她心里挂念,却只能从她给贾琏的护身符感受到贾琏平安无事,其他什么也做不了,那种无力的感觉真的很烦,如果可能,她更想跟着他,无论去哪里,两人都在一块儿。 贾琏冲她招招手,暧昧的轻笑,“二奶奶看傻了不成?是不是发现你二爷出去一回变得更吸引人了?” 王熙凤嗔他一眼,慢慢走到床边,仔细打量着他,“确实有些不一样,”她伸出手指在贾琏身上的伤痕处轻轻抚摸,微皱着眉道,“遇见什么事了?你武功很高了,居然还受了伤?” 贾琏呼吸有些急促,一把扯过她翻个身压在身下,轻吻着她耳垂道:“二奶奶,爷都快想死你了,别说那有的没的,快给爷好生去去火。” 王熙凤挣扎着往旁边躲,“不行,你得给我说说你遇见什么事了,不然不让碰。” 贾琏被她扭动蹭的火越来越大,偏得不了手,无奈的咬了她鼻尖一口趴在她身上喘气,“没什么的,是我经验不足,差点被算计了,外头有蒙汗药、软筋散这类的东西,不过我身手好,躲过去了,回头将他们都给灭了个干净。别担心,若不是经了这些事,我还因着习武而沾沾自喜呢,如今我算是知道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们有的是招数没使出来,什么时候都得谨慎小心。” 王熙凤放下心,叹了口气,“要是有一日能放下府里的事和你一起走遍山川江河就好了。” 贾琏吻了吻她的眉心,轻声道:“没什么不行的,待过几年吧,一有了机会我就带你走,这府里着实没什么可留恋的,处处是烦心事。” 贾琏说着话已经扯开了王熙凤的衣裳,他不知道别的女人是什么感觉,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随着他对王熙凤的感情越来越深,同房时那种灵魂震颤相融的感觉愈发明显,让他整个人犹如飘到云端做了神仙一般。长辈朋友不少人在他面前说女人不能太宠着,三妻四妾是寻常,但他不知何时已开始反感这种说法,他已经从心里接受了王熙凤的要求,一心一意,一生一世,只有他们两个,再无旁人。 小别胜新婚,府里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贾琏和王熙凤之间的流转的情意,连带着王熙凤对下人也宽容了许多,处罚轻了、赏赐多了,这下子众人日日为他们两口子祈福,就盼着两人心情好,让大伙儿也跟着过好日子呢。 和他们这边的热闹喜庆相比,贾母和二房就愁云惨淡的多了,林黛玉自来了府里,就同处在三春一块儿,不是跟着夫子读书作诗就是跟着绣娘学针织女红,贾母总不好耽搁她学东西,只能趁着晚膳将她叫过去让她和贾宝玉一同陪着用膳说说话。可林黛玉却一板一眼的守着女孩儿家的规矩,开口闭口都是夫子教授的东西,贾宝玉最初的惊艳过后就渐渐厌烦了,觉得她和湘云妹妹的可爱完全不能比。两个玉儿不合拍,愁得贾母嘴上起了一圈燎泡。 私下里贾母留住贾政,苦着脸道:“本想着黛玉同宝玉青梅竹马,过两年给他们定了亲往后如海那边帮帮你也是水到渠成,谁知现在如海病怏怏的帮不上什么忙,这两回来信也不提孩子结亲的事了,宝玉和黛玉也处不来,这可如何是好?” 贾政一脸惭愧,“让母亲费心了,都是儿子的错,这么大年纪还累得母亲烦忧。” “哪里是你的错,都是老大那个不孝子,不学无术还贪恋权势,也不想想这府里要真让他当家,早就败的不成样子了,这许多年还不是靠着我和你在撑着?否则那些王爷、太妃谁还记得有个荣国府?”贾母提起贾赦就愤愤不平,这个跟着先老太太长大的孩子天生就是来给她添堵的! 贾政沉默不语,贾母又独自盘算了一番,叹道:“如今能靠得住的也就是元春了,我这里还有私房,你送进宫去给元春打点,家里头王氏的名声坏了,真正好人家的姑娘都不愿意嫁过来,黛玉的家世算最好的一个了,还是要让他们结亲才成。这样吧,你平日里多给如海去信,闲话家常或说说官场之事,慢慢亲近起来,透出你愿意两家结亲的意思,如海就这么一个女儿,嫁到咱们家总比去别处要舒坦的多。” 贾政点点头,“是,母亲说的我都记下了,母亲放心。” 亲事自来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老太太也不想着让孩子培养感情了,干脆让贾政去同林如海说,这事儿傀儡立马就告知了王熙凤,王熙凤觉得她是个外人,管天管地也管不到林如海嫁女儿,最后如何还是要靠林黛玉和林如海说,所以她就让林黛玉常往家里写信说说在京里的情况,不管收不收到回信都每月去一封,林如海到底也是个当官的,她不信林如海看不出点东西来。 说来她愿意对黛玉好也是有原因的,府里这么多人,不管是敬重她的还是感激她的,都对她把持着贾琏颇有微词,全都觉得她不贤惠大度,背地里把她当河东狮。她不在意这些,只要旁人不碍到她,她才不管这无谓之事,但林黛玉真心真意的觉得她过得幸福,羡慕她和贾琏夫妻情深,这还是让她心里有些触动,毕竟在这个对女子苛待的世界,林黛玉如此单纯的祝福她羡慕她实属罕有,因此王熙凤也不希望这么个好姑娘将来会为情所苦。 且她发现林黛玉比三春的灵根好很多,是单一水灵根,修炼起来会比别人快上几倍。同林黛玉一样的还有贾宝玉,贾宝玉也是单灵根,但贾宝玉每次看见她都有些不屑,她也不可能上杆子教导贾宝玉修真,反倒是林黛玉心性通透单纯入了她的眼,难得起了收徒的心思。不过能不能成师徒还要看缘分,她只是默了本功法交给黛玉,令其私下里悄悄练习,修真可强身健体、延长寿命,只要黛玉修炼到筑基,身体自然脱胎换骨再无病痛。 林黛玉本是对王熙凤感激在心,所以得了功法就按照王熙凤的教导秘密练起来,没想到用了半个月引气入体后,灵力滋养经脉会让她病痛减轻,虽还苍白瘦弱,但那苦苦的药汤子再不用喝了。身子日渐好转后,林黛玉痛哭了一夜,从此将王熙凤当做再生父母,万分亲近,做什么事都以王熙凤为先,不知不觉就同贾母那些人疏远了,正好在无意中破坏了贾母的谋划。 贾母得不到林如海的准信,焦急的不断往宫里送银子,只盼贾元春得宠上位能直接抬高二房的地位,到时宝玉是皇妃亲弟,自然会有大造化。而王夫人在沉寂这么多年之后也开始悄悄的行动了。 刚开始她被关进小佛堂时,是邢夫人派人看着的,夜夜吵着她不让她休息,白日里清汤寡水从不伺候她日常起居,让她苦不堪言,却无处诉苦。后来被王子腾夫妇上门痛骂一顿绝了情义,她更是连娘家都没有了,直到邢夫人犯了错被禁足,下人也都发卖,她才松快些,渐渐收买了看门的小丫头,时不时传些消息给她。 得知贾母有意让林黛玉嫁给贾宝玉之后,她心里不舒服,宝玉是她儿子,成亲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让她相看?而且那个林黛玉都没来拜见过她,显见不是个好儿媳妇。而且她还听说林黛玉同王熙凤的关系越来越好,这点她最容不得,往后府里若是王熙凤当大房的家、林黛玉当二房的家,她哪里还有翻身之日?于是她便开始算计怎么破坏双玉的亲事。 王夫人被关的久了,可信任的人没有,帮着传话的人也就一两个,凭自己真干不成什么。她苦思了几夜之后忽然想起妹妹薛王氏,薛家是皇商,宝钗据说也是个极好的人儿,若能成就金玉良缘,让薛宝钗当二房的家,借助薛家的财力捧起元春,二房翻身指日可待,到时宝钗必会敬着她,她出去了照样可以风风光光的。 王夫人想到好法子,立即书信一封让人送去金陵薛家,这种给亲戚写封信不算什么大事,小丫鬟收了王夫人一支银簪子,很快就将信送出去了。金陵的薛姨妈正愁儿子不听管束,整日惹祸,收到王夫人的信立时眼睛一亮,命人收拾东西准备进京。薛家眼看着就要落魄,宝钗的婚事也没着落,能嫁进荣国府当少奶奶算是高嫁了,自然好,且还能让贾政管着些薛蟠,薛家的生意也能借些贾家的名头护航,一举数得,她觉得这完全是个好主意。 薛宝钗看过信后不置可否,反正金陵是寻不到好夫家的,去了京里她可以进宫,可以结交王孙贵族,最次也可以嫁给贾宝玉,到时看过情况再另作打算,总有法子把日子过好的。 没两个月,薛家进京上贾家拜访,她是王熙凤的姨妈,王熙凤不好怠慢,收拾了梨香院给薛家人住,贾母趁机让薛姨妈去探望王夫人,姐妹俩痛哭一场,王夫人句句悔过,贾母感叹王夫人知错能改,敲打一番就将人放了出来。贾琏和王熙凤看着她们自编自演的闹剧觉得啼笑皆非,几年过去了,王夫人还能做什么?折腾贾宝玉的婚事完全不关他们的事,他们也不可能被什么贾宝玉的岳家打压,当王子腾是死的呢? 而贾母本意是借薛姨妈把王夫人放出来,让之前的丑事彻底揭过去,往后抬举二房也容易些,万万没想到薛姨妈进京是为了金玉良缘。王夫人和贾母如今都没什么势力,两人为着宝玉的亲事明争暗斗,互不退让,各有各的说法,搅和的贾政都不知该听哪边的好了。薛宝钗却意外的发现王夫人和王熙凤不和,在贾家毫无地位,对嫁给贾宝玉起了退却之心,反而劝薛姨妈想法子送她进宫。 王熙凤当看戏一样的看她们闹腾,只管好大房这边的事,完全不理会。过了没多久,薛蟠同人在青楼争头牌,打了起来,对方是个纨绔世子爷,身份上薛蟠就比不了,偏薛蟠在金陵横行霸道惯了,不管不顾的就闹了起来。那世子爷在京里玩大的,喊一声,青楼里的狐朋狗友就都出来助阵,直接打碎了薛蟠一条腿的膝盖骨,让他彻底废了! 薛蟠是痛晕过去被抬回梨香院的,薛姨妈大惊失色、六神无主,只知道趴在薛蟠身上哭,薛宝钗急忙叫人请了大夫来,得知薛蟠的腿治不了,只能当个瘸子,薛姨妈也受不了打击晕了过去。薛宝钗又急又气,只能一个人撑着安排里里外外的事。 第二日薛姨妈就冲去找王夫人算账,“若不是你让我们进京,我儿怎会受此大难?你当初信里如何同我说的?我来了之后你也做到了一星半点?早知你已被贾家厌弃我说什么都不会来的!” 王夫人见她在下人面前揭自己的短也恼了,“蟠哥儿受伤关我什么事?我早叫你严厉些管着他了,是你耳根子软,放任他四处为祸,京城是金陵那小地方能比的吗?随便遇见个公子哥都是你们惹不起的,他还敢故意找茬,被打断了腿还是轻的,能保住命你就知足吧。” “好啊你!我儿断了腿,你还在此说风凉话,我真真是错信了你!你不仁我不义,这府里我是不会留了,你立刻将从我这儿借的银子还来,整整二十万两一个铜板也不能少!”薛姨妈铁青着脸,手直直的伸到王夫人面前,眼中满是决绝之色。 王夫人立马变了脸,惊道:“我们说好了这银子无需还,你如今是反悔不认账?再者我借银子是有用处的,哪里能立刻还给你?” 薛姨妈冷笑一声,“我这里可是有借据的,你不还我就去官府告你,你贾家是官家,确实比皇商强,但我是王家女,我不信大哥会看着你欺侮我。” 王夫人急了,“你要告我?就为着你儿子自己惹的祸事?我们可是早就说好了,那借据要当做宝钗的嫁……” 薛姨妈猛地睁大眼睛,厉喝一声,“你住口!祸从口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给我分清楚!不然我跟你闹个鱼死网破你也得不着好,把银子还我,我立马搬走,从此你我恩断义绝!” 王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道:“瞧你这脾气,说急就急了。不说其他,单我帮蟠哥儿处理的那几桩事,你也不能说恩断义绝吧?那位贾雨村贾大人可是看我们老爷的名帖才免去蟠哥儿罪行的,你都忘了?咱们有话好好说,别闹得太难看。” “我呸!拿这个威胁我?先头我儿又没闯什么大祸,不过是买东西同人争执起来打伤了那人的头罢了,我只几箱银子搬过去,你看那人还会不会告?倒是你,你拿我二十万两银子出去放利子钱,还偷偷拿政老爷名帖包揽诉讼,小辫子这么多,你想想怎么善后吧!我同你没甚好说的,三日之内必须还银子,不然,哼,我们走着瞧!”薛姨妈难得强硬了一次,心里头几乎怨死了王夫人。她儿子废了腿,她这辈子的指望都没了,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王夫人还敢说风凉话,既然人家不拿她当回事,她也不介意把对方的丑事抖出来! 屋里一共六个下人,薛姨妈说的又急又快,根本没给王夫人反应的时间,王夫人只好时候威胁恐吓一番令她们不许胡说。但她管的下人一向不是什么规矩人,不过半个时辰,东院西院整个荣国府都知道王夫人干的缺德事了,贾母气得砸了屋里所有东西,恨不得掐死王夫人。 王熙凤听闻后,同贾琏一起到贾赦处请安,顺口说道:“老爷,二房这么多年就没消停过,丑事一件接一件,老太太又不愿意处置他们,不如……将他们分出去吧。” 第97章 修真炉鼎牌王熙凤(十四) 贾赦听见王熙凤的话顿时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惊疑不定的看着王熙凤问道:“分出去?分家?” 王熙凤点点头,道:“老爷,这可不是我们绝情,实在是二房不安好心,整日的惹事,若继续纵容他们,将来恐会惹来大祸,咱们府里的当家人可是老爷您啊,到时他们惹了事,圣人怪罪下来却要怪到您的头上,咱们大房岂不是冤?” 贾赦皱起眉,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他才站定看向贾琏,“琏哥儿,你也这么想?父母在,不分家,咱们若开了这个口,往后怕是要顶着个不孝老太太的名声了。” 贾琏劝道:“真正有本事的人家都知道内情如何,二房这二十余年在做派谁家不晓?至于那些只会说嘴拎不清的人家,咱们也无需在意,如今唯一为难的就是老太太,若老太太坚决不松口,这个家也不好分。” 贾赦眉头皱的更紧了,“对,就怕老太太装病威胁我,我总不能不顾老太太死活硬把二房分出去,”他又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忽然看向王熙凤,“你可有什么法子?若能将二房分出去,不拘什么法子,只管用就是,我倒想看看他们离了荣国府还能有什么风光,哼,既然瞧不起我,何必受着我的爵位庇荫!真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贾琏有些不满,这种事就该贾赦出头,还能说是长兄如父教训二房,让他们小辈出头算怎么回事?他想开口反驳,王熙凤却悄悄拉住了他,他转过头,见王熙凤起身笑道:“一时半会儿也没想到什么法子,不过二房如今正闹腾,总能抓到他们的小辫子的,老爷放心,这件事我会尽快解决的。” 贾赦这才满意的笑了,麻烦事都推了出去,他无事一身轻,同他们摆摆手就哼着小曲儿去后院了。 贾琏摇头叹了口气,“你何苦应下这苦差事?这可是个得罪人的活计,一不小心还会落下个挑拨夫家分家的恶媳名声,唉,你且歇着,分家的事还是由我出面吧。我到底是大房的袭爵人,不满他们败坏门风还说得过去。” 王熙凤扑哧一笑,“瞧你愁的!我什么时候应过没把握的事?你就等着看吧,这一回啊,他们全都翻身无望了。” 贾琏疑惑的挑挑眉,被勾起了兴趣,“咱们一家子血亲骨肉,为面子也不好做的太绝,哪里能下狠手打压他们?你可是拿住了什么要命的把柄?” 王熙凤轻点了下头,往外看了看,手指微动,设下一层透明的结界,让外人再无法听到他们一点声音,这才底气十足的说道:“你还记得我同你说过鸳鸯心悦于你吗?” 贾琏不自在的喝了口茶,“好端端的又说这些做什么?她是老太太跟前儿的红人,我自然敬着些,但自咱们成亲以来,这么多年了,我可曾理过什么桃花?你莫不是想翻旧账?” 王熙凤拍了他一下,“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我还没说完呢!” “好好,你说。”贾琏笑着搂住她,只要不是说他的烂桃花就好,他这辈子可是已经拴死在妻子身上了。 王熙凤靠在他肩上说道:“鸳鸯无非就是想求个好归宿罢了,她自幼在府中长大,见过太多繁华,眼界也高了,普通的小厮管事哪里入得了眼?如她们这些丫鬟大约当了主子的姨娘便是最好的归宿了,翻身做半个主子,锦衣玉食,生的孩子也有好前程。我定是不会让你收了她的,府里其他的男主子不是太小就是太老,都不合适,她就有些抑郁了。” 贾琏轻笑一声,“一个丫鬟你也知道这许多,不会是因着她有些小心思才特地留心的吧?” 王熙凤笑而不答,继续说道:“正巧我发现老太太同二房在谋划什么,就找了鸳鸯来,允她将来当个掌柜娘子,就是我嫁妆铺子里很年轻的那位掌柜。鸳鸯考虑了小半个月,老太太谋划的事大概不怎么顺利,她终于答应帮我的忙了,所以老太太和二房有什么动向,她都会立刻来禀报我。” 贾琏惊讶了一下,“老太太的得力大丫鬟居然投靠你了?这……怪不得方才你一口应下分家之事,可是有什么把柄连老太太都卷入其中?” “正是,”王熙凤趴在他肩上悄悄的说,“他们给元春送了不少银子打点,因急于捧元春上位,不愿慢慢等了,竟胆大的去掺合夺嫡之事!你说说,这事儿大不大?这可是要脑袋的事,老太太还有什么借口不同意分家?” 贾琏腾地站了起来,满脸震惊和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他们干什么了?” 王熙凤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吐出两个字,“夺嫡。” “夺……夺嫡?”贾琏匆匆走到窗边打开一条缝往外看了看,放轻了声音急道,“他们怎么敢?这是在拿我们阖府的命去赌啊!他们凭什么选中效忠的王爷?凭二老爷从没升过的六品小官儿?荒唐!太荒唐了!” 王熙凤拉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放进他手里,轻声安抚,“别急,这事儿才刚刚开始,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要我们立马同二房划清界限,往后有什么事也怪不到我们头上。不过,我们要先去寻珍大哥一趟,请他开宗祠,一次就将老太太和二房打的不能翻身。不然等将来他们惹出更大的祸就晚了。” “对,不是每次都能先知道情况的,就按你说的办。立即把鸳鸯叫来同我说一说前因后果,然后我就去见东府珍大哥,此事闹不好会牵连九族的,想来他听了就会郑重处置,即使他和老太太是一样的心思,也管不着咱们大房不愿意掺和。”贾琏已经冷静了下来,之前是听到夺嫡太过震惊了,如今见妻子胸有成竹的样子,他也不紧张了,赶快把家分了才是要紧事。 两夫妻先回了房,然后派人在鸳鸯歇着时把她叫过来。鸳鸯也知道这是大事,成不成就看这次了,她已经投靠了王熙凤,就万万不能让大房失势。于是她将所有知晓的东西事无巨细的向家里禀报了一遍。 贾琏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心里实在怨恨老太太,一把年纪了偏生要闹出各种是非来,若不是老太太撑腰,二房哪来的气焰搅风搅雨?贾琏心里盘算了一番,立刻起身去东府寻贾珍,请贾珍开祠堂请家法分家。 这事儿一点前兆也没有,贾珍乍一听到真是骇了一跳,分家已经是大事了,后头竟还有更大的事。他虽喜欢荣华富贵,不觉得从龙之功有什么不好,但听贾琏的意思,元春根本就没冒头,没得宠,他们贾家掺和夺嫡完全就是送死去了,这他可不愿意,万一事败他会被牵连的啊! 贾珍也是个不在意规矩的,知道实情紧急,见天色还早,便叫人去通知了几位德高望重的族老,这边则是直接将贾母和大房、二房的人都请去祠堂了。趁着族老还没到,贾珍质问贾母为何不顾全族安危冒如此大险?又质问贾政和王夫人,他们女儿何德何能想要全族倾力相助? 贾母大惊失色,立即去看贾赦和贾琏的神色,察觉他们半点没有诧异,才知她密谋之事早已泄露,如今进了祠堂,她大势已去! 贾母瞬间颓丧,如同老了十岁一般瘫坐在椅子上,“是我小看了你们,如今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待要如何?” 贾珍看向贾赦,贾赦深吸了一口气,起身给祖先灵牌上了香又跪下重重的三叩头,以示尊重,然后严肃的说道:“祖先在上,二房贾政同其妻王氏多年来做下的丑事罄竹难书,败坏门风,如今竟敢偷偷掺和天家之事,置全族的兴衰于不顾,贾家实在容不得他们。今日我便以荣国府当家人的身份将他们驱逐,念在兄弟一场,分家产一成予二房,从此两不相干。” 贾赦的话惊住了贾母、贾政和王夫人,贾政夫妻吵着不答应,贾母抖着手铁青着脸指向贾赦,骂道:“原来竟是你搞的鬼,弄这许多事出来都是为了对付你弟弟,你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你可还将我这母亲放在眼里?你不孝啊!大不孝!” 贾赦有些退缩,贾琏急忙上前一步站在他背后拍了拍他的手臂,贾赦想起先前儿子儿媳说的那些话,今日必须将二房解决掉,便沉住气,面无表情的说道:“任由他们给玷污了贾家的名声才是愧对祖宗,您是我的母亲,但自古以来,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您既然瞒着我这个当家人私下里谋划了这种逆天之事,我也顾不得孝不孝了。君臣、君臣,我要先忠于圣人才能顾及家中,如今您的所作所为便是对圣人不忠,我必不能容。” 贾母瞪大了眼,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大逆不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珍哥儿,你就任由他胡作非为?贾家的名声当真不要了?” 贾珍也觉得有些诧异,但他心里早有些看贾母不顺眼了,一个后宅妇人仗着辈分拿捏他,还真当他是软柿子了?于是他淡淡的看了贾母一眼说道:“在宗祠,我只是族长,必须先顾及全族的性命与兴衰。至于名声,总比你们的名声好听。” 贾赦接口道:“我到底做不出大义灭亲将母亲、弟弟送官的事来,”他停顿了下,见几人都变了脸色,才又继续说道,“二房是必须驱逐的,往后你们再做什么便与我无关,我也不会管。而母亲,祖母在世时在后院西北角修了个院子,言道若家中有犯大错的妇人便禁足于院中……” “贾赦你敢!”贾母气急败坏的站起来拿着拐杖就要打。 贾赦往贾珍身边一躲,回身对着牌位拜了一拜,郑重道:“母亲,祖先在此,父亲泉下有知,看到你诚心悔过定会原谅你的。” 贾珍瞪着还要再闹的贾母厉声喝道:“贾史氏!休得放肆!这里是祠堂,再敢闹事直接一封休书赶你回史家!” 贾母僵硬的停住动作,浑身颤抖的收回拐杖,胸口起伏不定,脸色也渐渐苍白起来。 这会儿下人来报说族老们到了,贾政警告的看了他们一眼,低声斥道:“暂且不提夺嫡之事,只将你们处罚了便罢,若你们还不知足,这件事怕是就要上达天听由圣人处置了。” 话音刚落,族老们就走了进来,因叫的急,也没人同他们说发生了何事,但看到贾母、贾政和王夫人三人颓败的神情就知道定是他们惹了大祸,不然妇人怎么会进宗祠?几位族老互相看看,纷纷皱起眉坐在了椅子上。 贾珍也不废话,将那三人除了夺嫡以外的所有罪名一一念了一遍,最后说了处罚结果。族老们大感意外,直觉还有什么未尽之语,毕竟贾赦把老太太关起来算是很大的事了。但几人都是依附着荣宁二府过活的,老太太向来高高在上没在意过他们,还是王熙凤掌家后他们逢年过节才分到丰厚的节礼、银钱,如今大房出来说话,他们自然要帮大房。 贾母三人希冀的目光一直看着几位族老,但族老们只小声议论了两句就表示毫无意义,三人眼中渐渐绝望。贾政夫妻还好,只是贫富落差巨大,心里适应不了,贾母却是真的绝望了,她这把年纪被关起来还有活头吗?她心里急切的想着法子,瞥到旁边的贾政忽然眼睛一亮,开口道:“既然贾赦不孝,不喜我这个母亲,那我便同老二一起走,往后只当我没生过贾赦这个儿子!” 众人又一次震惊了,一位年纪最大的族老忍不住劝道:“贾史氏,你可要三思啊,二房是被驱逐出贾家的,你若随他们去了,可就不是贾家的人了,死后也不能进祖坟啊!” 贾母表情痛苦的纠结了片刻,她终归忍受不了守着一方院子不见天日的生活,还是坚决的看着贾珍,“族长,若我离开,行事也就再同荣国府无关了。” 贾珍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转头去看贾赦,关贾母也是为了让她不再出幺蛾子,若她走了,这……这也是个解决办法,且不如祖坟同休弃也差不多,这惩罚也够大了。 贾赦则是出离的愤怒了,在他看来贾母完全是舍不得贾政,一辈子只把贾政一个人当儿子!他原本没想关贾母一辈子的,只想着新皇即位后就放她出来,没想到她竟要走,不惜被贾家驱逐!贾赦紧咬压根,盯着贾母半晌才冷笑一声,“既然母亲执意跟着二弟,我便如你所愿,往后便当我贾赦无母了!” 贾母一震,嘴唇动了动,还是什么都没说。 可这时旁边的贾政却出了状况,原来在贾母同贾赦对上的时候,王夫人悄悄的拉着贾政耳语了几句,言道他们被驱逐再无银钱,贾母执意要为贾宝玉娶林黛玉,那清高的林如海根本帮不了他们的忙,而薛家是皇上,薛宝钗嫁过来就是大笔嫁妆,他们依然能过上从前的日子。 贾政有些犹豫,王夫人便又说了句,她还欠薛姨妈二十万两银子呢,薛宝钗嫁过来这银子就不用还了,否则他们还了银子日子紧巴巴的怎么过?王夫人说薛姨妈那边交给她就成,说些好话就能定下来,绝不能让贾母碍了这个事儿! 贾政想着确实是如此,贾母就算跟他走也没多少私房,但薛宝钗身后的皇商薛家可就不一样了,再说贾母在荣国府虽然被关着,吃穿方面却不会差,也受不了多少苦,眼见着贾珍要说最后决定了,他一急直接就说道:“老太太不能跟我们走!” 贾母倒吸了一口气,不可置信的盯着他,贾政被她看的不自在,急忙躬身行礼,口中解释着,“母亲勿恼,且听儿子细说,儿子此番被兄长驱逐,只得一成财产,日子必然借据清苦,母亲几十年来养尊处优,我哪里忍心让母亲随我受这种苦?且离了荣国府便不可进祖坟,儿子不能这般连累母亲,儿子不孝,不能好生侍奉母亲,只能忍痛让母亲留在荣国府。待他日儿子高升,光宗耀祖,再入族谱,定会光明正大的接母亲团聚。” 贾珍揉着额角不耐烦的问:“你的意思是不带老太太一起走了?” 贾政面上有些难堪,低着头道:“我是不忍心母亲随我受苦。” 众人面面相觑,贾赦甚至幸灾乐祸的勾起了嘴角,而贾母则是木愣愣的看着贾政,看了许久,忽然就翻了白眼软倒在地! 贾珍吓了一跳,再怎么样他也不能担个逼死长辈的罪名,急忙命人去请大夫。这事情也算处理完了,他拿了族谱把贾政一家子划掉,写明缘由,从此贾政一房就不算他们的族人了。财产他让贾赦、贾政自己去分,分好了再来找他。 出来完这些事,大夫也来了,王熙凤站在床边等着大夫诊脉,大夫紧皱着眉,片刻后摇摇头站起身叹道:“老太太瞧着不大好,还要等她醒来才知道能不能恢复正常,老夫立即开副药熬了给老太太服下,待她醒了老夫再诊。” 王熙凤忙令人去抓药熬药,很快下人就端了一碗进来,这药闻着很是刺鼻,给贾母服下去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贾母就睁了眼,但也只是睁了眼而已。 老大夫给贾母仔细诊脉检查了一番,无奈的摇了摇头,“老夫无能为力了,老太太口歪眼斜不能动不能言语,此后只能卧病在床了,须得有人日夜照顾。老夫先开个方子给老太太用着,还能不能好只能看天意了。”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贾赦又拿帖子请了太医来看,诊脉后太医说的话几乎同老大夫一样,只不过开的方子更金贵些。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家还是要立即分的。王熙凤早做了准备,账目清明,分给二房一成的东西也都准备齐全了,还给了他们一个三进的院子,他们拿了东西就能走。贾宝玉下学回来看见贾母顿时哭得惊天动地,但王夫人不许他留下,硬是让几个婆子把他拉着一块儿走了。 王熙凤把袭人等丫鬟一起送去了二房,这下子府里终于是清净了。 夜里贾琏拿了一壶酒回来,要同王熙凤庆祝一番,“这惹事儿的人没了,往后咱们总算能安心的过日子了,我们再生几个孩子,这府里就热闹起来了,”他俯身满眼笑意的看着王熙凤,“二奶奶,何时再为你二爷生个孩子?” 王熙凤笑着推开酒杯,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在贾琏疑惑的目光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再过八个月你就又能当爹爹了!” 贾琏一激动把酒壶酒杯都碰洒了,他却半点也顾不上,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环住王熙凤的腰看向她的腹部,“你……你有身子了?真的?” 王熙凤点点头,轻笑一声,“傻瓜,自然是真的,我何事骗过你?” 贾琏乐得跳起来在房中疾走了十几圈才冷静下来,傻笑道:“我又要当爹了,我又要当爹了!” “是是是,不过我们可先说好,不管这一胎是男是女,你可不准忽视了巧姐儿,不然我饶不了你。”王熙凤认真的看着他,很怕他和旁人一样重男轻女。 贾琏凑近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保证道:“二奶奶只管放心吧,巧姐儿是我的心肝宝贝,是我的乖女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忽视她的。” 王熙凤这才笑了,拉着他去看才开始缝制的小衣裳,她也是这两日刚知道的,正巧要对付二房所以就没提,如今巧姐儿七岁了,十分懂事,再有个孩子也不会顾不过来。看着贾琏高兴的样子,她想,就算真要多生几个她也是愿意的,以后有夫君、有孩子,欢声笑语,一直到了子孙绕膝的时候他们两个还能相伴在一起,大概就是幸福了。 第98章 修真炉鼎牌王熙凤(完结) 府中一日变天,老太太中风、二房被赶走,其中暗藏的腥风血雨所有人都感受得到!但是第二日琏二爷满面春风的出现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都惊住了,难道琏二爷对赶走二房如此得意?可就为着老太太的病也不能表露出来啊!待王熙凤起身交待齐嬷嬷赏众人一个月月例银子后,众人才欣喜起来,原来是二奶奶有了身子,这可是大大的喜事,总算雨过天晴不用战战兢兢的度日了。 老太太病得厉害,贾赦便没将她关起来,仍旧住在西院原来的住处,由翡翠等人伺候着,鸳鸯则已经拿了卖身契回家绣嫁妆,她的父母亲人也都被王熙凤安排到京郊的庄子里做事了。 林黛玉、迎春和惜春日日都去给贾母请安,拿闲书给老太太念上一段,刚开始老太太还会激动的眼睛转来转去,口中“啊啊”的发出不甘的声音,到后来终于认清现实,渐渐平静下来,眼中满是黯然和后悔,只是一切已于事无补。而少了荣国府的支持,贾元春在宫里捉襟见肘,许多计划好的事都搁置了,急得要命,同外头联系上后很是指责了王夫人一番,大事未成,何必同大房起冲突,这三番两次的害人不成,换做是她也忍不下去啊,如今二房自顾不暇,根本管不了她了,她没银子打探主子们的行踪消息,面也见不着更别提往上爬了,竟只能做个小小女官,盼着哪日得幸能偶遇皇子。 王子腾对王夫人失望至极,并不参与贾元春之事,安安分分的做着官一直中立,地位倒越发稳固了。贾家和王家关系又亲近了许多,时常走动,王家太太知晓王熙凤又有了身子万分高兴,好东西如流水一般送过来,贾琏见岳家如此,每每都要加倍买回好物来体贴王熙凤,弄得她哭笑不得,不过没了厌恶的人,她这一次养胎比怀巧姐儿时要轻松太多了,几个月后请太医来看了是个男胎,阖府又高兴了一番,不管什么人家,没嫡子继承都是件愁闷之事,连贾赦也随口提了句若王熙凤生下嫡子,再不管贾琏纳妾等事。 王熙凤自己没什么事要操心了,就多请了几位有名的夫子回来,好生教导贾琮和林黛玉、迎春、惜春,巧姐儿也跟着姑姑们一起学,几个孩子都乖巧听话,知晓这些对他们是好的,学起来很是认真,同时姑娘们也终于修炼出一些本事了,虽不会法术,但健康活到百岁是没问题的,林黛玉甚至已经筑基成功,彻底脱胎换骨摆脱了病弱不堪的身子,成了一个真真正正的大美人,而此时,王熙凤已经到金丹期了。 贾琏是杂灵根,尽管同王熙凤双修同心诀,又日日受着玉葫芦的灵气滋养,也只同迎春修炼的程度差不多,但他有武学招式,算起来已经是当世武功第一的高手了。 时间转瞬即逝,第二年开春的时候,王熙凤没受多大痛苦就生了第二个孩子,确实是个男孩儿,同样一生下来就胖乎乎的,看着就喜庆。贾赦对王熙凤再无要求,阖府庆祝,除了西院老太太的屋里甚为安静,其余地方都充满了欢笑。 王熙凤坐月子的时候,扬州来信说林如海病危,让林黛玉立即回去。林黛玉来看了王熙凤和孩子,叹息道:“此次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琏表嫂对黛玉的恩情,黛玉一生都无以为报,请受黛玉一拜。” 林黛玉说着就要对王熙凤行大礼,王熙凤急忙用灵力将她托起,“万万不可!我们一家子亲人,何至于如此多礼?我也是刚巧有这本事,不然想帮你也帮不成了。” 林黛玉还在惊异的回想方才奇妙的感受,王熙凤见了一笑,“你资质甚好,有一日也可以有如此修为的。” “修为?”林黛玉睁大了眼,激动的看着王熙凤,“表嫂说的是你给我的那本?就是治好我身子的那个功法吗?” 王熙凤轻点了下头,“我让家中几人都练了适合的功法,不过他们没有你的资质高,所以也没有你这般小有所成。明日我给你两本书,一本指导你修炼,一本教你法术,你回扬州后可继续修炼,若将来遇到有缘人,也可将你的功法教授给别人。” 林黛玉欣喜的躬身将头叩在手背上,“大恩不言谢,表嫂,他日有任何需要黛玉之处尽管吩咐。” 王熙凤笑着拉她坐在一边,“说了别这么客气了,可不是见外了吗?再看看你小侄儿吧,扬州离京城甚远,想见一面也不容易。” 姑嫂俩又笑着说了会儿话,第二日林黛玉便收拾整齐上船回扬州了,她也实在忧心父亲的病。贾琏虽放心不下妻儿,但贾琮年纪尚小,他又没别的兄弟,只能亲自去送黛玉,临走时对着小儿子哄了又哄,生怕回来时儿子就不认得他了,殊不知这么小的婴儿哪里会记得他! 这一回林黛玉再不是病怏怏的模样,坐船毫无不适之感,一路快行,比当年进京时用的日子缩短了半个月!当林黛玉匆匆赶回家看见父亲满鬓白发、憔悴卧床的时候,再也忍不住扑到床边哭了起来,这么久她在贾家受尽照顾,父亲却在家中受病痛折磨,让她心里怎么能好受! 哭过之后,林黛玉忽然想起自己的灵力,趁林如海昏睡时悄悄传了些灵力到他体内,慢慢疏通着堵塞的经脉,在按照基本功法运行小周天滋养他的身体。一个小周天过后,林黛玉已经满头大汗,收势之后疲惫的靠在榻上歇了好一会儿。 之后林如海再醒来的时候竟可以独自坐起用饭了,让林黛玉大喜过望,她也没敢直接告诉父亲这般神奇之事,只每次在他睡熟后帮他滋养身子,几日过去就熟练起来,事后除了脸色微微苍白已无其他不适了,而林如海则是日渐好转,让来看诊的大夫大呼奇怪,府中众人纷纷传言林如海是思女心切,见了女儿就病好了,无论如何这都是件大喜事! 林府一个主事儿的男丁都没有,贾琏也不好急着回京,一直留下帮忙,过了一个月,林如海已经能起身在院子里散步了,日常生活更是同寻常人一样,眼见着是要痊愈了。贾琏见他已能处理府中事务,这才告辞回京。林黛玉这些日子同林如海说了不少京中之事,林如海深深懊悔当初轻信贾母,也庆幸黛玉得贾琏夫妇照顾,不仅没受半点委屈还连不足之症都根治了。为表达谢意,贾琏回京的大船被林如海装的满满的,全是扬州新奇有趣的物件,其中不乏贵重之物,贾琏知道这是他们父女的心意,也就收下了,从此贾林两家也愈发亲密起来。 待贾琏回到京城的时候,他儿子已经会笑着翻身了,而且不认得他是谁,让他心里很是郁闷,把奶妈、嬷嬷、丫鬟等通通打发掉,整日的陪着儿子玩,硬是要儿子同他最亲才罢休。 王熙凤带着巧姐儿同他们父子在一处,一家四口和乐融融,整个府中都充满了温馨的气氛。 但有人就是不能安生的过日子,贾赦大老爷的日子过久了,没有贾母的上头压着,也没有二房在旁边膈应着,慢慢竟自大起来,在府里很有些不可一世的样子。原本王熙凤看他只在府里吃喝玩乐,并不外出惹事,便不理会,只供着他就是了,谁承想她不过是回了娘家一趟,贾琏就差点被贾赦给打了! 王熙凤拉着贾琏上下打量,皱着眉不虞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老爷是为着什么?” 贾琏脸色很是难看,“他就是想逞爵爷威风呢!前些日子他出去喝茶,瞧见一套古扇,偏那石呆子说古扇是石家传家宝不肯卖,老爷就让我去说说。石呆子是个倔的,无论我怎么说,他都要留着古扇传给子嗣,我只得去珍宝阁买了套别致的扇子拿回来送给老爷,谁知老爷还同那石呆子横上了,非叫我想法子去夺了来,我不允,他便砸杯子请家法,我看他实在闹腾就先回来了。”他出去两回,遇到不少事,早已不是乖乖认打的愚孝子了,这等害人之事若是做了岂不同二房一样了?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 王熙凤听了脸色也不好了,虽然这事儿解决掉也很容易,但说来说去还是贾琏没个证明本事的身份,贾赦才仗着地位辈分随意教训罢了。她心里不舒坦,想来想去给贾琏出了个主意,“你武功已经学成了,听我父亲说茜香国近年常有异动,许会起战,不如……你去试试?” 贾琏动了心思,仔细琢磨了几日,便背井离乡参军去了!他从小兵做起,跟着前辈学兵法,异常刻苦,之后赶上了战事屡立战功,升得迅速。王熙凤在家里照顾儿女,对付贾赦也不再手软,赶起幺蛾子就几个法术过去,让贾赦蹦跶不起来,次数多了,贾赦也老实了,只当自己一辈子做不得恶事。 五年后,贾琏生擒茜香国主帅立下大功,风光回京被封为将军另赐将军府,从此再不是荣国府的纨绔少爷,而是边疆百姓的大英雄,是无数世家子弟羡慕的对象。 贾琏一身铠甲策马奔至荣国府门口,看到王熙凤一手牵着一个孩子笑意盈盈的等着他,只觉满身疲惫都烟消云散,徒留刻骨的思念催促着他快步上前将他们拥进怀里。 王熙凤在他耳边温柔的笑说:“二爷终于凯旋归来,让为妻好生想念,你在兵营……可有招惹过旁人?” 贾琏顿时朗笑出声,“你个醋坛子,多少年也不会变!”他快速在王熙凤耳边啄吻了一下,轻声道,“不过我就爱你这醋坛子,一生一世一双人。” 两人相视而笑,仿佛五年的分离并未在他们之间留下任何痕迹。贾琏忽然感觉到大腿被抱住了,低头一看,机灵可爱的小儿子正瞪着大眼睛好奇的看他,他一把将儿子举到脖子上跑进大门,回头喊道,“巧姐儿快来,为父给你带了几箱子的好玩意儿!” 听着儿子、女儿的笑声,贾琏和王熙凤倍感满足。 有儿,有女,有相爱的人陪伴,世间幸福大抵如此,而他们的日子还长…… 第99章 末世异能牌林黛玉(一) 林黛虽然名字和红楼梦里的悲情女主差不多,但她的身手脾性让任何人都不会将她往林黛玉身上联想。末世之后,林黛先是一把唐刀砍杀丧尸护着男友和妹妹奔向基地,后来有了变异木系异能更是脑洞大开的研究出n多种攻击与防守的法子,收获晶核无数,异能升级飞快,成了基地异能者的领头人,被无数女人羡慕嫉妒恨。 只是大抵太优秀的女人不容易遇到真心真意的好男人,林黛诱发异能的原因是在前往基地的半路上被丧尸抓伤,斗过了死神才拥有了令人羡慕的变异木系异能。而她受伤的原因是为了保护胆小柔弱的妹妹,可她已谈婚论嫁的男友和她照顾多年的妹妹却在她受伤后冷血的抛弃她,拿着仅有的一包物资跑了! 林黛当时绝望之余不断的挥舞唐刀,不知杀了多少丧尸才找到一处安全的房间高烧晕倒,之后拥有的木系异能比旁人多了个优点,就是可以控制植物变成任何她想要的形态,比如变成利刺、变成棍棒,甚至提取其中的液体解渴,全都能轻易做到。这一次她轻松的赶到了基地,狗血的是那背叛她的男友和妹妹竟已成了一对! 林黛站在贾府花园子里揉碎了手中的花瓣,看着层层柳条后面若隐若现的两人,轻笑了一声,“呵,狗男女。果然这名字不适合谈恋爱。” 她不是软包子,谁欺负了她,她必定千百倍报复回去,上辈子她在基地站稳脚跟之后,就在一次外出做任务时将那对狗男女引进了丧尸群。一报还一报,当初他们将她抛在丧尸群不管,她也让他们体会体会其中的滋味,若他们侥幸活下来,她也可以将仇恨一笔勾销。毕竟她要报的是生死之仇,妹妹抢了男朋友这种事,还不值得她报复。 不过显然那两人没什么本事,没等她离开就被丧尸咬死了,白莲花妹妹死前还指控她无情无义,呵,若她不是这种性子,她们姐妹俩在孤儿院早就被欺负的渣都不剩了。不过她自己也没多幸运,研究院一直研究不出灭绝丧尸的办法,她和各种丧尸拼杀无数次,最终还是在几年后一次和丧尸王的大战中丧命了,但她一点没觉得不好,因为她一睁眼就变成了林黛玉,这里即便有再多不好,只要没有末世,她就只剩下满腔欢喜了。 她用了一天时间了解情况,原主有个男朋友叫贾宝玉,贾宝玉拈花惹草通奸丫鬟三个,暧昧小姐两个,不清不楚的丫鬟就数不清了,这样还好意思日日到原主面前表达情深,真是渣的不能再渣!林黛又看了一眼那边的贾宝玉和史湘云,两人正拉着手头碰着头说话呢,林黛嗤笑一声,手指动了动,转身就走了。 而贾宝玉和史湘云附近几棵大树忽然无风自动,抖落数十个虫子,淋了两人满头满脸,瞬间从衣领滑了进去! 史湘云惊叫一声,吓得完全不敢动弹,眼泪不停的往下掉,贾宝玉也不比她胆大,同样涕泪横流,大叫救命。不远处正慢慢回院子的林黛勾起唇角,轻轻笑了,这才刚开始呢,这种小意思就受不了将来可怎么办呢? 走进院子时紫鹃迎了上来,担忧的道:“姑娘怎么一个人出去了?连个披风也没穿,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 林黛摆摆手,“无事,我这两日身子好多了,你神情焦急可是有事?” 紫鹃笑道:“是翡翠姐姐方才来过,说老太太找姑娘过去,听说是得了什么缎子要给姑娘做衣裳呢。” 林黛挑了挑眉,慢条斯理的进屋倒了杯茶,紫鹃诧异,忍不住催促了一声,“姑娘快这些吧,老太太该等急了。” 林黛看她一眼继续喝茶,喝了三杯才起身去换衣裳,“出去许久,很是口渴,喝些水而已不会耽搁太久的。再说做衣裳而已,又不是什么急事,何至于累着自己?你不是担忧我的身子吗?” 紫鹃愣了愣,抿抿嘴不敢出声了,小心的上前为林黛换好衣服,看着她继续慢悠悠的带雪雁出门,总觉得姑娘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林黛觉得身边几个下人都不怎么得用,王嬷嬷和雪雁万事不出头,也不够机灵,日常琐碎的事让她们做还行,其他的就办不好了。而紫鹃聪慧倒是聪慧,只是卖身契在贾母手里,到底不是一心一意效忠她这主子的。没多久她就走进了贾母的院子,本该选料子做衣裳的欢喜场景此时却是被男女惊吓的大哭声所替代,所以说,她完全没必要急着过来。 院中丫鬟全都小心翼翼的侍立着,见她来了忙给她掀起帘子,眼中透着同情,明明是老太太叫人过来做新衣裳的,结果赶上宝贝疙瘩出事,这会子谁一个表情不对都会触老太太霉头,林姑娘过来可不是倒霉吗? 林黛却丝毫不觉得,她还想看笑话呢,她可不管什么古代三妻四妾的规矩,贾宝玉脚踏n条船就是渣男。何况贾宝玉不是一向标新立异,看不起这看不起那吗?说喜欢原主凭什么又跑去睡丫鬟呢?嘴上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实际上还不是和那些贪花好色的纨绔子一样!平日里满嘴歪理不过是因懒怠读书找的借口罢了,骗谁呀! 林黛进屋给众人行了礼之后就默默退到一边看贾母、王夫人、王熙凤和一众丫鬟围着贾宝玉和史湘云安慰。她经历末世、经历背叛、经历生死,如今到了这个没有危险的古代世界整个人的心态都发生变化了,颇有些游戏人间的意思。 前世她父母早亡,同妹妹在孤儿院长大,这一世她的父母也没了,完全成了孤儿。无牵无挂,也没有对原主有恩的人要她还,她早晚有一日会离开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不过在走之前,她得把让原主受过委屈的人都欺负一遍再说,算上那些多嘴多舌的下人,这人数还真不少。 贾宝玉哭着哭着忽然看见了林黛,推开人就跑过来要拉她的手,林黛借着起身理裙摆避开了。贾宝玉也没发现,只勉强忍住惧意道:“林妹妹,让你见笑了,我……我是方才吓到了,太可怕了!”贾宝玉断断续续的把掉虫子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完脸愈发白了。 林黛微微皱着眉看他,“真是太倒霉了,可是你怎么同云妹妹两个人跑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去了呢?这阵子虫多,今日又有风,你们……唉,往后你们两个想做什么还是在房里吧,可千万莫要跑去什么奇怪的地方了。” 贾宝玉诉苦的话一下子噎住了,他和史湘云去干什么,当然是去说悄悄话了!云妹妹一向喜欢黏着他,没人的时候拉拉小手,说几句调笑的话都使得,难得云妹妹来府里小住,自然要寻个机会独处一会儿了,他们可是青梅竹马长大的表兄妹! 贾母听了林黛的话就顺口接道:“你们两个小孩家也是的,去园子玩也不带下人,还跑去那树多人少的地方,喊了半晌也无人听见……”她本没多想,结果自己说着说着就停下了,看着史湘云亭亭玉立的模样,深深皱起了眉。 孤男寡女跑去小树林……会做什么? 屋内嫁人和年纪稍大点的丫鬟全都想到了这一点,林黛看着她们变脸心里一笑,淡淡的瞥向史湘云。这位满口“爱哥哥”的姑娘对原主最敌视,三不五时就要说些话来膈应人,很是看不起原主的样子,呵呵,事实上有了婚约还常常给贾宝玉绣东西的史姑娘才最让人看不起吧? 贾母心里一跳,脸色难看起来,又安慰他们两句就让鸳鸯把贾宝玉送回房,又派人收拾史湘云的包袱,说怕她缓不过来让她回家去好生压压惊。等史湘云不甘不愿的被送走,老太太才松了口气,史湘云可是有婚约在身的,她平日里总是接小姑娘过来,娘家人已经有些不喜了,若史湘云在贾府传出了什么有损名节之事,娘家恐怕会同她翻脸,这可使不得。 再有她也不能让人传出贾宝玉的闲话来,她还想着让两个玉儿亲上加亲呢。想起林黛,老太太有些迟疑,今日的话黛玉是随意说的吧?应该不是在暗指什么,不然以黛玉的性子大概早使性子一个人回房去哭了。贾母摇头叹了口气,大概是她多心了。 林黛看完热闹回房的时候碰见了脚步匆匆的薛宝钗,互相见过礼之后,薛宝钗端庄的笑道:“颦儿是去看宝玉的吧?我也正要去呢,不如一起吧?也不知他怎么这般不小心,怕是受惊了。” 林黛笑着摇摇头,“我方才在老太太那儿才见过他,就不去了,这会儿正要回房呢,宝姐姐且去吧。” 薛宝钗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想到贾宝玉是和史湘云一起出事的,自以为找到了缘由,状似随意的说了句,“颦儿也不要恼,宝玉同云妹妹自小一块儿长大,自是比我们这些人亲近一些的,他们两个有些悄悄话说也属正常。” 薛宝钗说完不着痕迹的打量的林黛,等着她气愤使性子,不想,林黛只是轻轻一笑,“宝姐姐说的对,宝玉同云妹妹感情非同一般,若云妹妹没有婚约,说不定还真能成了宝二奶奶呢!我倒可以劝老太太考虑考虑。” 薛宝钗一下子变了脸,不太自然的看着林黛,“颦儿真会说笑,这女子定亲哪里是可以随便更改的?你莫要去老太太那里惹骂了。” 林黛笑道:“老太太才不舍得骂我呢,再说我只是提一提,若不可也没外人知道。万一老太太动了心思,我也算当回月老,成全一对有情人了。” 薛宝钗干笑两声,“瞧你,越说越没个样子了,羞也不羞?” “咱们姐妹说话,怕什么!说起来咱们这般年纪可不正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吗?往常是我没留意,一晃眼我竟也快及笄了,这往后我可要多守些规矩,免得被人说嘴就不好了,”林黛抬头看了眼天色,“不早了,宝姐姐快些去吧,不然天黑了很是不方便呢。” 林黛说完就走了,薛宝钗站在原地看着贾宝玉的院子,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被林黛那“规矩”两字说的脸上青白交加。 第100章 末世异能牌林黛玉(二) 其实林黛对贾宝玉和薛宝钗两人的暧昧倒是无所谓,虽然贾宝玉是原主的男朋友,但那是他们两个有意,老太太也默许的。而薛宝钗却是王夫人选中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原主信任贾宝玉,她可不信,这谁是正牌未婚妻还要看老太太和王夫人斗法呢,所以在她眼里薛宝钗也算不上小三,只是更突显了贾宝玉的渣罢了,她记得贾宝玉还想看薛宝钗光滑白嫩的膀子来着?龌龊着呢! 不过这桩事她虽把责任都怪到贾宝玉身上去了,对薛宝钗却又有另一笔账要算。薛宝钗比他们大些,想的也多些,偶尔暗示性的挑拨和排挤也就算了,毕竟薛宝钗和原主算竞争关系,可薛宝钗偷听小红说话被发现还要推到原主身上,这就不是好姑娘干的事儿了!下人们嘴碎最爱乱编排,原主本就活在风霜刀剑之中,这下子那些奴才还指不定怎么埋汰原主呢。她这次言语挤兑就算小小的回报一下,若换成原主,兴许早就被薛宝钗说的“宝玉和云妹妹亲近”给刺激病了吧。 林黛在府里转一圈,几乎见过她的人都能感觉出她和以往的不同,但林黛可不在乎这个,让她一个在丧失堆里横行的女汉子模仿古代闺秀不是搞笑吗? 第二天、第三天,林黛始终没有去看贾宝玉,只是在自己房里歇着,享受远离末世的宁静,而因贾宝玉被吓到,其他人也都忙着关心,没谁起诗社聚在一处玩了。紫鹃和雪雁等人都小心翼翼的,丝毫猜不到主子心中在想些什么。 紫鹃端着刚熬好的药送到林黛面前,劝道:“姑娘,您已有三日不曾服药了,这般下去您身子受不住的。” 林黛闭眼靠在窗边的榻上,感受着清爽的微风,轻轻摇了下头。 紫鹃见状,越发担心了,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小声说道:“姑娘,宝二爷受了惊,听说府里几位姑娘都去探望了,奴婢已备好了礼,姑娘要不要过去看一眼?不管因着什么,如今宝二爷卧病在床,史姑娘也家去了,姑娘……姑娘莫要难受了,这几日宝二爷见不着姑娘还不知怎样着急呢。” 林黛轻笑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看她,眼中难得的带了几分温和,“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这几日你也瞧见了,我身子真的好多了。大夫也说我的病多是郁结于心,如今心宽了,自然病也就好了大半,其余的,等大夫再来看过再说吧。” 紫鹃仔细去瞧林黛的脸色,发觉确实比几日前红润了许多,虽依然瘦弱,但毫无病态,当真是不一样了。她低头看看手中的药,笑道:“是,姑娘身子好了许多,很该换一换药,待会儿奴婢去回老太太,老太太知道了定然高兴,到时给姑娘请回个医术高超的大夫来。” 林黛摇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老太太正为宝玉的事烦心呢,不要去打扰她了,我也不急于一时,什么时候府里来了大夫顺便请过来给我看看就是了。至于宝玉那里,准备一份文房四宝吧,明日给老太太请过安就和几位姐妹一起过去。” 紫鹃惊讶道:“文房四宝?” “对,送旁的不合适,宝玉正是读书的时候,文房四宝最好不过了。” “可是,宝二爷他……他大概会不喜……” 林黛不在意的笑笑,“他喜不喜关我什么事?还嫌他给我添的麻烦不够多吗?他若远了我才好呢。” 林黛脸色的笑容那般自在,紫鹃怎么看都看不出赌气的意思,心中顿时惊疑起来,难不成主子真的厌了宝二爷?紫鹃身为奴婢无法多问,见林黛又闭目养神,只好端着药下去了,路上她把林黛的话前前后后想了几遍,眉头越皱越深,倒掉汤药之后忧虑的叹了口气。 明明之前姑娘对宝二爷很在意的,如今因宝二爷与史姑娘的事冷了心可该如何是好?姑娘本就是孤女寄住在荣国府,若是做不出宝二奶奶,将来还会有什么好归宿?紫鹃边想边准备去库房挑选文房四宝,她不能做姑娘的主,既然姑娘决定了,她也只能听令行事。 翌日林黛踩着点去了贾母屋里,和三春一同请安。贾母看见她就上下打量了一番,“瞧着倒是好些了,这两日没出门可是身子不舒坦?” 林黛微微笑道:“前儿在园子里坐了坐没穿披风,有些着凉罢了,已经好全了。” 贾母听说她那日也去了园子,眉心就是一跳,不过看林黛脸上也没什么不虞的神情,就有些拿不准她有没有瞧见贾宝玉和史湘云一起的样子,只略带责怪的说:“往后万不可这般任性了,你素日身子弱,可不敢叫风吹着。紫鹃她们是怎么伺候的,如此不尽心,若有那阳奉阴违的你只管处置,做主子的性子可不能软。” 林黛解释道:“她们劝过了,是我自己没听,老太太莫要怪她们。所幸身子养好了,往后我会小心的。” “你记着就好,”贾母叹了口气,“你父母将你托付给我照顾,我总要看着你好好的才无愧于他们啊。” 林黛低下头,贾母随即笑道:“好了,不提这些,这两日你病了,宝玉也是惊着了赖在床上,你们自小一处长大的,便帮我去劝劝他,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心里头放开了他的病也就好了。” 贾母担心贾宝玉,聊天的兴致不太高,又同她们说一会儿话就嘱咐她们去看贾宝玉。林黛同三春一起出门往怡红院走,探春好奇的看了看林黛,“姐姐此次病愈瞧着气色好多了,似与以往大有不同。” 惜春接道:“我知道,林姐姐从前常蹙眉,今日则是一直笑着,林姐姐可是有什么好事?” 林黛笑看着她们,“哪有什么好事?你们可莫要再说了,这话叫老太太听见还当我不担心宝玉呢。我只不过精心养了几日觉着身子好多了,不必喝那苦汤子胃口也好了,如此才舒心些。” 三春忙道喜,潇湘馆时不时飘着药味,若真不再喝药可不是大喜事吗!说着话几人就到了怡红院,贾宝玉正大发脾气不肯喝药,“我都说了我没病,又端这劳什子药来做什么?下去下去,莫要再来烦我!” “这是怎么了?你又闹什么?”探春当先走进去笑道。 袭人正打扫被推翻的药碗,见她们进来柔顺的行了礼,半点不见恼,十足的“贤惠得体”。贾宝玉听见声音看过来,一眼就瞧见了后头的林黛,瞬间傻笑的喊了一声,“林妹妹,你来看我了?” 探春扑哧一笑,“你就只看见林姐姐了?合着我们几个都是多余的?” 贾宝玉不好意思的坐起来,林黛却说道:“是你们来的多了他不稀奇,我今儿可不是第一回来吗,自然要招呼了。” 探春见状收声不好再打趣,看着林黛微笑着的样子着实诧异,照往常如王熙凤、薛宝钗说这些话的时候,林黛早就羞恼的生闷气了,今日竟是完全不同的性子了。 众人落座,贾宝玉盯着林黛痴痴的看呆了,林黛也不理会,神态自若的坐在迎春旁边喝茶,眼中全是冷漠。所谓隐形渣大抵就是如此,说贾宝玉不爱原主也不对,可这份爱却不妨碍他时不时同别人睡觉、时不时看别的美女动心,只不过每次原主一生气,他就急忙收了心围着原主转罢了,无论古代现代,这可都不是什么好男人。 袭人收拾妥当,又体贴的上前给贾宝玉盖好薄被,摆好茶点,把贾宝玉伺候的周周到到的。林黛在旁边看着,发现袭人发上簪了几朵小花,大概是早上采露水的时候戴着玩的还没摘掉,正巧贾宝玉不耐烦的一挥手,林黛发动异能,花茎瞬间生出许多细软的毛刺缠绕住袭人的头发。 “哎呦!”袭人头皮一痛,以为是贾宝玉打了她,不可置信的捂着头盯着贾宝玉,“二爷,您……您……” 贾宝玉皱眉,“你做什么?我又没碰到你!早叫你退下了,还不出去?” 袭人见众人都在看她,又羞又气的哭着跑出门去,路上撞见几个小丫鬟更觉屈辱,一回房就气愤不已的揪下小花,谁知小花是揪下来两朵,可她的手被扎出几颗血珠,头发也掉了一绺,顿时被吓了一跳。跑去照了铜镜,剩下的三朵如何也拿不下来了。 这边贾宝玉被袭人搅了心情,怏怏不乐,探春劝道:“你的丫鬟总归是顾着你的,哪有你发这么大脾气的?再说你不是最会哄人了,怎么还动手打人?” 贾宝玉郁闷道:“我真的没打她啊!我做什么对你们说谎?” 惜春不满,“方才我们都看到了,又没人说你什么。” 贾宝玉急了,“我真没打人,林妹妹,你信不信我?” 林黛不置可否的说,“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她是你的奴婢,打不打还不是由着你吗?再说,你若没打,难道她是装的?哪有奴婢这般胆大?” “怎么没有?要不然晴雯也不会被……”贾宝玉口不择言,差点说出袭人状告晴雯之事,急忙改口道,“反正有些奴婢胆子大得很,我是不会说谎骗你的。” “那我信就是了,对了,这是文房四宝,老太太还等着你读书考功名呢,既然你说你没病,便快些去进学吧,莫要再让老太太担心了。”林黛随意的点点头,指着放在一边的盒子让丫鬟拿给贾宝玉。 贾宝玉看也没看,不高兴的道:“怎么你也是这番话?就会叫我读书。” 林黛锐利的目光看着他,“哦?还有人也这般说的?是谁啊?” 贾宝玉眼神闪烁了下,转开头小声道:“是老爷、太太他们。” “那你很该听他们的话,多孝顺长辈,”林黛说着站起来,“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也病刚好呢,这会子有些乏了,先回去歇一歇。” 贾宝玉急的掀了被子就要来拉她,“怎么才来就要走?话都没说两句呢。还有你病了怎么没告诉我?现下如何了?” 林黛转身避开他的手,客气的笑道:“生病看大夫喝药就是了,我也不好麻烦大家,如今已经无碍了,只是有些累想回去歇着。” 贾宝玉听她这么说,虽然不高兴但也不能拦着,只能皱着眉看她毫不留恋的走了。三春面面相觑,很是不适应他们这般奇怪的相处。贾宝玉也觉得有些不对,疑惑道:“是不是谁惹了林妹妹生气?她怎么一刻也不愿多留?” 三春皆茫然的摇摇头,贾宝玉满心想着林黛因什么恼他,倒把虫子的事忘了,三春见状松了口气,只要宝玉正常了便好,不然几位长辈板着脸,她们日子也不好过。 没多久王夫人听说了林黛探望贾宝玉的事,忙叫袭人过去问话,袭人折腾了一个时辰也没把花弄掉,听王夫人找她,愁得想哭。硬扯她没勇气,剪掉就会缺一大块头发,最后实在没法子,她只好在梳发的时候把花包住,想着先应付过去晚上再处理。 袭人见了王夫人,王夫人一直问贾宝玉如何了,林黛什么反应,袭人一直在自己房里哪里知道?但她是不愿意让林黛嫁给贾宝玉的,便说:“回太太,林姑娘很是担忧二爷,这几日也是因着忽然病了怕给二爷过了病气才没去探望。二爷几日未见过林姑娘,想来是有些挂念的,本为着汤药之事正发脾气,见了林姑娘立时高兴了,连同去的三姑娘她们都没瞧见,这会子二爷已是好了,还说明日要去同老太太用早膳呢。” 王夫人紧紧皱着眉,心中生怒,她好劝歹劝都不管用,林黛只是去探望了一次,贾宝玉就全好了,这种迷惑儿子的媳妇她怎么敢要!幸好宫里的贵妃和她一样是看重宝钗的,不然真被老太太定了林黛,她真会忍不住和老太太闹起来。 过了半晌王夫人才道:“我的儿快起来吧,你很好,在宝玉身边知冷知热的,依我看就是你伺候的好,宝玉才这么快就好了。你放心,这些事我都记在心里了,必不会亏待你。” 袭人想着被贾宝玉打了,心里苦笑,从前贾宝玉生气了还曾把她踹翻在地,因晴雯病死也冷了她好些日子,她这个奴婢只能紧紧依附着太太了。她可是贾宝玉第一个女人,可贾宝玉放在心尖尖上日思夜想的却是林黛,叫她怎么能不嫉妒?如今看太太的样子,林黛也不可能进贾家门了,只要她沉得住气,自然有一日会是旁人取代不了的。 王夫人嘱咐袭人有什么事只管来回禀,就让她早些回去,免得贾宝玉生疑。袭人也怕贾宝玉找她,急急的往外走,正好周瑞家的着急进门,两人狠狠撞了一下! 周瑞家的哎呦哎呦的歪在地上,袭人则是倒霉的撞到桌角,一下子疼的有些发懵。王夫人皱眉,刚想训斥她们莽撞,忽然瞥见袭人发上若隐若现的小花,疑惑道:“你头发上什么东西?” 袭人心里一惊,抬手摸去发现头发被桌角刮了下,里面的花露出来了,一时急得不知该如何解释。周瑞家的见她面色有异,也顾不得疼了,爬起身就走到袭人跟前拨了拨她的头发,气道:“你在头发里藏几朵花做什么?” “我……我……”袭人脸色发白,越急越想不出说辞来。 王夫人已经脸色铁青了,她猛地一拍桌子,指着袭人斥道:“我还当你是个安分的,没成想都藏在里头呢!你个丫鬟涂脂抹粉又戴花的是想做什么?就是你们这些心里藏奸的东西把我的宝玉都勾坏了!你还敢跟我说旁人不好,我看你就是那最奸的!” 袭人也不解释了,连连磕头认错,称往后再不敢了,但王夫人深觉被骗,立即让周瑞家的寻了稳婆来给袭人验身。这本是有些惩罚的意思,谁知稳婆看过后竟说袭人早已不是完璧。王夫人顿时眼前一黑,终日打雁倒被雁啄了眼,金钏儿、晴雯没怎么样都被她整治的没了命,这个留下的好丫鬟却早已勾了宝玉,可恨她全被袭人表面的忠厚老实给骗了! 袭人这时已是六神无主,她虽是主子们默认给贾宝玉的姨娘,可没过了明路,她就是个爬床的丫头,这是丑事,王夫人也最容不下这个,她怕是在劫难逃了。果然王夫人缓过气来立即就让周瑞家的把袭人发卖了,半句话也不想听她说。 袭人被堵住嘴拖走的时候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往年那么多事都被她解决了,怎么今日心血来潮戴了几朵花就惹出这么大的祸来? 林黛听说之后也愣了一下,她当时是想让袭人和贾宝玉闹别扭的,袭人动不动去王夫人那告状,摸黑原主,实在很讨厌。但没想到事情这么巧,偏被王夫人撞上了,忠厚老实变爬床丫鬟,往往被欺骗了才会加倍愤怒,只能算袭人倒霉了。 明面上说的是袭人家中有急事将袭人赎回去了,实际上王夫人叫了稳婆自有人瞧见,下人们嘴碎的悄悄传着,紫鹃就全禀报给了林黛。至于贾宝玉那里当然是瞒住的,他还后悔那日不该和袭人发脾气呢,不过贾宝玉这种人,想念、失落也就是半个月而已,之后照旧美婢环绕,过着舒坦日子,同当年金钏儿、晴雯死后没什么两样。 这半个月几个姑娘甚至王熙凤都感觉到了林黛和贾宝玉的疏远,虽然诧异,但这事儿很多人乐见其成,还会用其他事吸引贾宝玉注意,让贾宝玉没空纠缠林黛。她们无形中帮了林黛的忙,所以林黛也一直没再出手做什么,想着若她们解决了贾宝玉这麻烦,她也得先还上这份情再去算账。 不过碍于原主经常生闷气,王夫人等人还是担心她在钓着贾宝玉,这日薛姨妈和薛宝钗就借着探望她的名头来试探她。 几人刚开始不过东拉西扯闲聊一些没用的话,不一会儿薛宝钗就和薛姨妈处处体现出母女的亲近,林黛在没经历末世时也是看过几遍《红楼梦》的,见她们这样,立即想起林黛玉认干娘的事了,就不知一切都变了,她们还会不会那般做。她眼中愈发冰冷,随口笑说:“姨妈和宝姐姐可真是让人羡慕,我想有母亲疼却是无法了。” 薛姨妈便笑:“我的儿,你不知比起你宝姐姐,我是更疼你的。” 林黛垂下眼,表情变也未变,“既如此我便认你做娘,否则你疼我便是假的了。” 薛姨妈当即应道:“你若愿意,我认了才好。” 谁知薛宝钗急忙拦住,“认不得!我哥哥的亲事已经相准了,是谁我也不必提,我说你认不得,你细想去。”说完就趴在薛姨妈肩上笑。 林黛不接话了,薛姨妈等了片刻不好冷场,便笑打了薛宝钗一下,“我可是怕你哥哥糟蹋了她,断不肯给的……不过依我看,你宝兄弟那样得老太太看重,外头说的人定是不中意的,若把你林妹妹配与他,岂不四角俱全?” 紫鹃看看林黛毫不动容的样子,把想让薛姨妈帮着说亲的念头压了下去,林黛看向对面的母女,摇头笑道:“我还当姨妈同宝姐姐是来看我的,原来竟是来说胡话的。幸好这会儿没旁的人,不然传了出去,还不知要怎么编排我呢。” 紫鹃想到那后果,变了变脸,忙福了福身,“姑娘放心,咱们院子的规矩不许嘴碎乱说,她们就算听到也不敢的。” 林黛已经用异能好好招呼过院子里所有人,自然相信没人敢再多口舌,面上松了口气,又状似不高兴的低下头,“如此我就放心了,姨妈和宝姐姐往后可莫要再拿亲事来打趣我,这种事哪个好姑娘不羞臊的!” 薛姨妈和薛宝钗彻底尴尬了,说了两句场面话就告辞离去,也不知对试探的结果满不满意。 第101章 末世异能牌林黛玉(三) 薛家母女走后,紫鹃疑惑的上前对林黛问道:“姑娘,薛姨妈会不会去同老太太提?” 林黛笑的有些讽刺,“自然不会,她若提了,下人口中那金玉良缘要如何收场?” 紫鹃一惊,“姑娘是说那些传言是薛姨妈默许的?” “你呀,空闲了就多琢磨琢磨,我姓林,在这贾府里没谁会全心全意对我好的,薛姨妈和我算什么亲戚?岂会在意我将来如何?你瞧薛姑娘的年纪,她既不急自然有了说法了。”林黛拿起桌上的点心快速吃起来,这些好滋味她可有许多年没吃过了,穿越这一次最大的收获大概是实现了随时能填饱肚子的梦想? 紫鹃觉得有些不安,“姑娘莫要自怜,老太太总是疼您的。只是这薛姨妈着实坏心,她心里有了打算何苦再跟姑娘说这些话?万一姑娘当了真,岂不叫她瞧了笑话去?方才薛姑娘还说要薛公子相准了姑娘,真真是……唉。” 林黛看她发愁的样子摇了摇头,“早说了叫你不要操心,你偏不听,往常是我日日蹙眉忧思忧虑的,如今我放开了,你却又这般。” 紫鹃忙笑道:“看姑娘说的,奴婢也是担心姑娘罢了,既然姑娘心里有成算,奴婢往后不提就是了。” 林黛满意的点点头,“别多想了,我将来如何自有打算,若不是想好了,我哪里会这般轻松自在?至于这金玉良缘之事,你想想最初是谁说出来的?虽是玩笑话,但若薛家不提,旁的人可不会知道呢,而宝玉有块玉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咱们府里凤姐姐掌家,又有二太太在,偏什么金玉良缘的话能传遍全府,她们可有处置过一个嘴碎的人?明显是默认的,老太太如今也不做声了,兴许过不了多久,你还真能管薛姑娘叫一声宝二奶奶。” 紫鹃十分不理解老太太是怎么想的,“姑娘虽说有了打算,但老太太对您素来还是好的,您也别寒了心,同老太太生分了。再怎样,姑娘在这府里能靠着的也只有老太太了。” “放心吧,这些我省得,咱们都不会有事的,好日子都在后头呢。”林黛笑了笑,“你也不必做什么,对旁人该如何就如何,我瞧着我若呆在屋里,她们也不会多来了,咱们只管清净的过日子就好,其他诸事不必掺和,且看她们折腾去吧。” 紫鹃应下,看着林黛打算休息了就默默退了出去,如今林黛是不让任何人守夜的,她没吩咐时也不许任何人进,无论性情习惯都和从前变了许多。今日主仆二人也算说了说心里话,更亲近了些,紫鹃只当林黛是彻底放弃了贾宝玉,虽然心里还是担忧林黛的将来,但林黛身上那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莫名的让人安心。主子从小读书,兴许真的想到了什么好出路,不是做奴婢的能猜到的。 待房中只剩下林黛一个人时,她起身伸了个懒腰,墙边的花卉跟着抖动几下,叶子也做出了伸懒腰的动作,可爱极了。林黛走进内室,路过的所有盆栽都会弯腰行礼,摆出欢迎的姿势,这都是林黛用异能控制的,也算她的一个小趣味,既能锻炼异能,又能沉浸在植物的天地中,让她可以身心放松毫无防备。 她脱了衣服躺好,准备美|美的睡上一觉,外面却忽然传来脚步声,接着就是石子打到窗棂的声音。林黛皱眉起身披了件衣裳,悄无声息的在黑暗中潜伏到窗边,借着月光看见外头有个男子的身影。 “林妹妹……林妹妹?”男子趴在窗缝很轻很轻的喊着,原来竟是贾宝玉。 林黛控制了外头的竹林,十几棵竹子瞬间弯下,尖端触地爬到贾宝玉脚边,林黛再一动,竹子尖端绕着贾宝玉双脚|交叉缠绕发出沙沙沙的声音。贾宝玉的声音颤抖了,左看右看很是害怕,也有些后悔这么晚爬狗洞进来,想着是不是先走。这时他脚边绕成一圈的竹子忽然收拢,紧紧绑住他脚踝随即猛地弹起,在贾宝玉受惊欲喊时,一团杂草弹射进他口中堵住了他所有声音,只能被倒吊在半空惊慌失措的乱挥着双臂。 周围的竹子被林黛催生出繁密的竹叶,遮挡住了贾宝玉的身影,就算有下人走动也不会发现他夜闯潇|湘馆。林黛将窗子轻轻开了个缝往外头看,发现贾宝玉又没出息的哭了,眼睛闭得紧紧的,大概是认定这里有鬼。林黛嗤笑一声,实在不知道这样的男子有什么值得喜欢的,一个不能依靠没有担当的丈夫,女人嫁过去做什么?逗趣解闷?贾宝玉那么会拈花惹草,还没解闷就已经郁闷死了吧! 林黛摇摇头打了个呵欠爬到床上睡觉去了,而贾宝玉大头朝下,适应不了充血的难受,感觉越来越晕。 到了二更天,林黛准时的睁开眼睛到窗边查看,果然看到贾宝玉昏过去了。她立即翻窗而出,控制着竹林波浪似得将贾宝玉传递到院子外,看着高高的院墙,林黛双手上举,立即有两棵竹子弯下,待她抓紧又平平稳稳的将她送到墙的另一边,自有旁的树枝接力将林黛放到地上。林黛就这么一路避开人将贾宝玉扔进了怡红院的角落里,还不忘把贾宝玉口中的杂草毁尸灭迹。 难得活动了一下筋骨,林黛已无困意,走出大观园随意逛了逛,整个贾府都很静,大伙儿都睡了,她对夜探“敌人”之类的没什么兴趣,反正贾府过不久就要抄家了,有什么作恶的证据到时都会被抄出来治罪,用不着她。不过她还是把路过的所有植物都催化改造了一遍,往后王氏姑侄、薛家母女、那些乱嚼舌根的下人等等排挤过原主的大概都会受到植物的热情招待了,比如绊倒、过敏、气味刺鼻等等不伤根本又容易出丑的小招数。这可是她上辈子临死前才研究出的新招数,用于警戒方便这呢,只可惜她还没用在丧尸身上就和丧尸王同归于尽了,如今就让贾府的女眷们感受一下吧。 林黛没什么诚意的感叹了一番,趁着时间还早就跑去在整个京城逛了一圈,原主虽是在京里长大,但身为女子根本没出过几次门,对外头什么都不了解,她特地在繁华街多看了两遍,打算以后脱离贾府来好好玩玩,女子在外头行走不方便,她可以女扮男装嘛,小意思。 林黛把想看的地方都看过之后,就想着要回去了。结果跑到半路忽然发现一个大官的府里翻出来一个人,黑色夜行衣,背着个大包袱,林黛一瞬间就想到了最贴切的词——小偷! 她是压根不想管,谁知两人方向相反,正巧面对面碰见了,林黛还在想反正没暴露身份,赶紧走掉就是了,对方却被吓了一跳,直接动手就要抓她。林黛皱眉挡开他的手,那小偷眼睛一亮,立即扔了包袱,快速攻了上来! “姑娘,你是谁?深更半夜跑到这儿来做什么?”小偷压低了声音在过招时嬉笑的问道。 林黛冷哼一声,动作飞快的反击,“滚开!我做什么关你什么事,总比你偷东西好。” 小偷惊道:“你怎么招招致命,这么爱往脑袋上招呼?你是杀手?” 林黛微眯起眼,一脚踹到他大腿根。 小偷急忙后退,口中呼喊着,“哎呦、哎呦,你可小心着点,我还没讨媳妇生儿子呢!” 林黛冰冷的目光瞬间刺过去,声音都带着冰碴子,“放肆!再敢胡言乱语我就废了你!”她说话的同时手快的扯下了小偷的面巾,随即有些惊讶,这人剑眉星目,面如冠玉,竟似个白面书生,半点不像伸手利落的小偷。 小偷怔了怔,收势后退摸摸下巴上下打量着她,“瞧不出来啊,身手比我都好,不可能没名号啊。咱们也算井水不犯河水,报上名来交个朋友如何?我就是神偷踏雪无痕!” 林黛看他略带得意的样子,很怀疑他中二期没过,神偷什么的,出现在红楼里是搞笑的吗?她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走,踏雪无痕急忙伸手拉她,“哎,别走啊,你还没说你名号呐,好了好了我真名叫柳无痕,这名字世上知道的人不超过三个,我可是真心想同你结交的,这下你该说了吧,我诚意十足啊。” 林黛立马甩开他的手,指着他斥道:“别缠着我,神偷也是偷,我可没兴趣同你结交。你我本无交集,若不是你方才无故出手,我才不会理你,走开!” 柳无痕忙摇手解释,“别别别,你可真误会了,这里头住的是大贪官啊,我这是劫富济贫,我虽然是神偷,可好人的我可不偷。我这是专偷朝廷不管的贪官,然后拿去救济穷人啊,我自己一个铜板都没要,真的。” 林黛不怎么感兴趣的瞥了他一眼,“那又怎么样?他犯法你不是一样犯法?有那本事去偷罪证啊,朝廷不管,你把罪证送到御案上,看皇上管不管。好了别烦我,我警告你别想跟踪我,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两人动静虽小,但也保不准会有人撞见,林黛赶紧跑掉了。柳无痕嬉笑一声,“想甩掉我?也不看看我名号!”他捞过脚边的包袱就追着林黛冲了过去,林黛早放着他呢,路边几棵野草忽然疯长变成几节枯树枝悄无声息的横在柳无痕的落脚处,柳无痕一脚踩上差点滑出去,忙翻了两个跟头站定,往地上一看,纳闷的嘀咕道:“路上哪儿来的柴禾啊,我今儿怎么这么倒霉?” 他回头看看,果然已经不见林黛的身影了,不过……他勾起唇角,挑眉露出个得意的笑来,以为他是那么容易甩掉的吗?追踪这种事,神偷自有妙招! 林黛一路跑回潇|湘馆,把茶壶里的凉茶都喝了,躺到床上想今晚的事。这红楼的世界闹了半天还有身手这么好的神偷!那会不会也有江湖、有武功?林黛笑起来,如果真的有……似乎更好玩呢,否则只她一个误闯异世的异能者连个对手也没有,时间长了得多孤单?看来要尽快解决掉贾府的一切,去“江湖”玩玩!林黛翻了个身,面朝里睡去。 这时柳无痕已经潜入了贾府,包袱不知被他放在什么地方,两手空空的他真正是踏雪无痕、无声无息,林黛睡着了也没人阻拦他,他就这么慢慢走到了林黛院子外面。他知道林黛很警觉,所以并不敢翻进院子,只抬头看了看上头的匾额,“潇|湘馆?啧,这名字一点也不配啊。” 看着天快亮了,柳无痕最后往院子里瞄了一眼就迅速遁走了。第二天他一早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命管家好生查查住在荣国府潇|湘馆里的是谁,管家办事利索,贾家的下人又都是嘴碎的,才下午柳无痕就知道了个大概。 贤德妃娘家,那个已经落败的荣国府,林家姑娘只是寄住在贾家的一个孤女,素来体弱多病、刻薄小性儿,柳无痕听完管家的汇报深深皱着眉,手中的折扇在另一个手掌上敲个不停,“体弱?多病?小性儿?你怎么查的?子虚乌有,这姑娘厉害着呢,再去查!” 管家诧异了一下,抬头看他,“少爷这是……有相中的姑娘了?” 柳无痕一怔,瞪起眼睛,“你是怕你少爷讨不到媳妇还是怎么着?整日的催催催,才见过一面相中什么?” 管家面色不变,“少爷,恕老奴直言,若您没相中林姑娘,还是不要随意探查的好,若不小心被人知道了,可是会影响林姑娘闺誉的。” “她和旁的姑娘才不一样,让你去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真毁了她闺誉,我就把她娶回来当少奶奶!”柳无痕没好气的说道。 管家忽然慈祥的笑了,“既然少爷这般心急,老奴即刻就去。” 柳无痕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仔细回想一番自己的话,顿时咒骂出声,“他不会为了让我娶妻故意坏人家名声吧?那我不是造孽?”他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突然停住脚步,表情变得奇怪起来,嘀咕道,“娶她似乎蛮好的啊,打架都有人陪,而且那偷罪证的主意似乎也不错,可以试试。不过银子还是要顺手拿的,穷人总要有人接济嘛。” 贾府采买下人的时候,多了几个新来的丫鬟、小厮,做事极勤快,嘴也甜,旁的奴才有机会躲懒自然愿意随口跟他们聊个几句,三两日,这府里错综复杂的各种关系就被几人摸了个清楚,随后犯个错、生个病或被家人赎回去准备嫁人等等,几人先后寻了由头离府,回到了柳家。 这次报上来的消息绝对精准,包括薛林都有意当二奶奶,林姑娘不是病了就是哭了,还有林姑娘前阵子突然转了性,根本不理什么宝二爷,又有贾府里许多人排挤林姑娘,只老太太和宝二爷对林姑娘较好,但如今看着也不那么纯粹。 柳无痕突发奇想,难道林黛那么冷漠那么厉害都是被贾府逼的?不过他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林黛杀气那么重的招数怎么看都像有师父才对,不过招招狠戾也可能真是被贾家欺负狠了,才在打斗时爆发的。柳无痕想着荣国府对外的各种强横无理,不怀好意的笑了,“神偷去偷罪证也一样手到擒来,头一个就拿荣国府练手吧!” 林黛平日里都在自己院中呆着,只偶尔去老太太那里请个安吃个饭,其他地方从不乱晃,所以她丝毫不知柳无痕派人来探过消息的事。那天她吓唬了贾宝玉一顿又把他扔回怡红院,之后贾宝玉就病了,非说潇|湘馆有鬼,可别人问他为什么他又说不出所以然,颠三倒四胡言乱语的倒也没人信他,只是府里气氛又紧张了些而已。 谁知过去四五天,林黛一早醒来的时候就听紫鹃说府里翻了天,王熙凤丢了七万两银票和一箱子借据,王夫人丢了十万两银票还有甄家交给她保管的两箱子财物,贾赦丢了和贾雨村往来的信件…… 如今紫鹃的卖身契被林黛要了过来,所以紫鹃开始全心全意的把她当主子,利用在府里长大的优势多方打探,得了最隐秘的消息。林黛听完就想到了柳无痕,她在贾家根本没多做什么,会在抄家之前丢了罪证肯定是柳无痕干的!林黛深恨自己当时嘴欠,也不知柳无痕会不会把罪证交上去,这会儿贾元春都没死,罪证提前交给皇上会有什么变故也说不定,林黛觉得她必须逮住柳无痕让他把东西送回去,不然万一那几个害人的逃过一劫,还不知会有多少人被害呢。 西院里王夫人和王熙凤跪在贾母面前痛哭哀求,头发散乱、面色惨白,满身的茶水点心渣子,十足的狼狈。贾母脸色铁青,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喘了好几下才怒道:“你们这会子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一个是当家太太,一个是掌家的奶奶,你们连个成算都没有,啊?出去放利子钱,一箱子借据!私房银子攒下不少,还整日的跟我说公中无银,你们——我且管不了你们了!” “老太太息怒,我知错了,万不敢再犯,往后叫我吃斋念佛都行,但此时最要紧的是把东西寻回来,求老太太了。”王夫人哭着叩了个头,心中惶恐的让她恨不得晕死过去,偏这桩事太过重大,她连晕都不敢晕。 贾母猛地将拐杖扔到她头上,一下子就砸出了血,“蠢妇!蠢妇!甄家已经被抄了,犯了圣怒,你竟敢收他家东西,你这是想当乱党?你胆大做下蠢事的时候怎么想不到我?如今惹下大祸又来找我善后,我去哪里给你寻?” 贾母捂着心口,显然气得不清,这些事儿贾政、贾琏均不了解,在旁边也插不上话,只知祸惹得大了,面上焦急愤怒,只看老太太面子才没冲上去厮打。唯独贾赦没把自己丢的信件当回事,还有心思喝茶。老太太眼角瞥到他又是一怒,“老大!我还没说你!你堂堂一个一等将军要什么没有?偏去抢人家的扇子,还叫那贾雨村冤判害了人的性命,此时信件落在旁人手中,若去告你,你便等着坐牢吧。” 贾赦不虞的皱起眉,“哪里就那般严重?如咱们这样的人家,谁家没些上不得台面的事?” “别人家没把柄,你的把柄却被人拿了!你说严不严重?”贾母一一扫过这些后辈,疲惫厌烦的摆摆手,“都走,都走!瞧见你们就烦得慌,一个个正事没有,麻烦事一大堆,都给我回去思过!” 几人知道老太太这意思是要管了,全都松了口气,照他们看老太太和南安太妃、北静王妃关系都很好,总会有法子解决的,老太太这么多年压着他们也让他们把老太太当成了万能的,谁也没想着帮一帮。 府里人心惶惶,说话大声一些的人也没有,结果贾家这么多年的好运仿佛都耗光了,倒霉事一件跟着一件。才知道丢了罪证,翌日就传来贾元春薨逝的噩耗,贾母终于受不了打击昏迷不醒,王夫人也再顾不得旁的事,整日捧着贾元春幼时的衣裳哭得不能自已。 太医被请来给贾母看病的时候,紫鹃拿了块儿玉佩在二门等着,待太医出府时将他请去给林黛看诊。林黛身子没什么大碍了,但出生时那点不足之症还在,若不根治恐怕会少活二十年。林黛很惜命的,当即跟太医要了方子,太医感叹其中许多药材都不好寻了,寻到也是年份不够,能不能治好还要看运气。 林黛别的方面可能无能为力,但在植物上还真没什么能难住她的,种子都能瞬间催生成大树,只是差年份嘛,好办! 于是一直关注着贾家动静的柳无痕就发现林黛在寻找许多种珍贵的药材,他让管家拿单子去库里对了对,巧了,他柳家都有! 第102章 末世异能牌林黛玉(四) “管家,你再安排两个人去荣国府,这次要想办法进潇|湘馆跟在林姑娘身边,然后把药材的消息透露给她。”柳无痕边换衣服边说道,他正准备去参加京里公子们的聚会,就算没几个看得起他的,他也不能让人忘了柳家。 管家看着越来越懂事的少爷有些心疼,叹息一声,又疑惑道:“少爷,您这般为林姑娘着想是……不是老奴多心,此举着实不妥啊。” 柳无痕摆摆手,“我没那么多想法,只是想认识认识罢了,林姑娘是个奇女子,你这边做的隐秘些,旁人就不会知道的。” 管家忧虑的皱了皱眉,但头一回见少爷对一件事如此上心,还是应下去办了。 柳无痕理理衣摆满意的出门上了马车,路过荣国府时还掀帘子看了看,他觉得上回让那些探消息的下人全退回来实在是欠考虑了,不过他自幼和师父隐居长大,对大家族里头这些弯弯绕是真的弄不清楚。这次他想着他家留这些药也没什么用,既然林黛正急着要,也许他们能就此成朋友也说不定,自他回京就觉得和旁人格格不入,忽然遇见身手比他好的林黛在好奇之余还产生了一种同类的感觉,潜意识里就急切的想要结交。 荣国府门口的两个大石狮子威严的坐在那里,看着安静极了,而一门之隔的府内却又是另一番情景。王夫人和王熙凤闯祸后对贾母更加殷勤,每日必早早的到西院请安伺候贾母洗漱用膳,这日林黛同三春一起被贾母留下说话,贾母想到林黛许久未同宝玉玩在一处了,就关心的问道:“玉儿可是和宝玉闹别扭了?总不见你们一块儿来。” 林黛微笑道:“老太太多想了,我只是怕扰了宝玉养病,前阵子宝玉又惊着了,还说我住的地方有鬼,我怕他见着我会害怕。” 贾母不赞同的皱眉,“我看那是宝玉嫌你不去看他胡乱说的,哪有什么鬼?” 林黛摇摇头,“小心些总是好的,再者我们都大了,也该学些东西了,宝姐姐常教我女子无才便是德,当贞静娴雅多做女红才是,我想着往常起诗社耽搁了不少功夫,如今还是在房里多练练女红得好,等宝玉病好了也要读书了。” 王夫人看贾母还要说,急忙道:“是啊,黛玉说得对,那些诗词看着好,但对我们女子总归没什么大用,还是和宝钗一样多做些女红,娴静些才好。老太太,昨儿个老爷还说要看着宝玉读书,今年宝玉也不知是不是犯了太岁,接二连三的受惊,都没心思读书了,老爷总盼着宝玉将来能科举高中为咱们家争光呢。再者说……”她笑了下,目光暗示性的往林黛身上扫,“咱们是知道黛玉的院子里没什么,但宝玉也是个特别的,生来带玉从小就比旁的人灵透,这,这真看到什么也未可知,毕竟林姑爷去了没多久,林家也没人了,怕他也是不放心黛玉一个人的。” 贾母眼神凌厉的看她一眼,却没说话,多少还是有些听进去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也不能跟宝玉相比,这般一想老太太又开始后悔曾把两个玉儿凑做一对,黛玉年幼丧母、弟弟也去了,没几年又丧父,家里就没人了,这……莫不是克亲人的命?贾母心里一惊,看看黛玉红润许多的脸色,莫名的想到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的宝玉,生怕是黛玉抢了宝玉的福气,不然宝玉有灵玉镇魂,怎么会无缘无故被惊到,还说潇|湘馆有鬼? 贾母脸色难看起来,“老二家的,你寻宝玉的干娘来给他看一看,宝玉已经瘦了一圈,再出什么事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他干娘颇有些神通,定要客气的请来。” 王夫人忙应了一声,“是,老太太放心,宝玉他干娘也是疼他的,知道他有事必定来的。” 贾母点点头,喝了口茶,“女孩儿家多留在房中也是好的,迎春几个也别弄劳什子诗社了,再过阵子都该出嫁了。” 王夫人为贾母添上茶,笑道:“老太太放心,我都相看着呢,到时定给她们几个选出好的,尤其黛玉,我们受了妹妹和林姑爷的托付,定要看着她安乐的。” 贾母状似满意的“嗯”了声,便挥挥手道:“我乏了,都回吧。”竟是再没看过林黛一眼。 林黛垂着眼表情纹丝未动,和三春行礼告退,出了门就慢慢往花园子走,这里是从西院回荣禧堂的必经之路,林黛弯腰在几簇小花小草上点了点,嘴角微微一笑。王夫人不愧是在后宅里混了几十年的,随口一句话就带着无数暗示和陷阱,不止坐实了潇|湘馆有鬼之事,还把她说成克父克母克弟弟的不祥人,以老太太对贾宝玉的宠爱程度想来对她是瞬间就厌弃了吧? 虽然和她的本意也算相合,但这样被人算计厌恶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林黛在花园里站了好一会儿,才带着雪雁静静离开。 片刻后,王夫人端庄优雅的走入花园,面带微笑,眼中也透着股得意。这还是她头一回让老太太心甘情愿的厌弃林黛玉,当年贾敏没少在老太太跟前踩她,后来老太太又因林黛玉几次给她没脸,连儿子都被林黛玉迷得神魂颠倒,她对这母女可谓是恨到了骨子里。如今老太太定不会为宝玉娶林黛玉了,等过些日子她一副中看不中用的嫁妆把人嫁的远远的,就像贾敏那些庶姐一样,时日长了谁还记得! 这些日子丢失的东西没暴露,也让王夫人放松了许多,只当是寻常小偷爱财罢了,她又一次把碍眼的人解决了,脸色笑意越来越深,结果乐极生悲,忽然觉得脚滑了一下,只来得及尖叫一声就趴在了地上! 丫鬟们吓了一跳,忙跑上前,就见王夫人正难堪的吐着嘴里的草屑土块,还不时的打喷嚏,脸上几条蹭黑的痕迹让她仪态全无。几个丫鬟蹲在她左右手忙脚乱的想将她扶起,刚刚用力,王夫人却又尖叫起来。 “别动!别碰!我的腰!好痛——”王夫人眼泪瞬间就下来了,脸色青青白白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不止是因为摔倒受伤,更重要的是因为她一个世家太太当着众多下人的面出了如此大丑,日后还有什么脸面出门? “太太?天呐,这是怎么弄的?”周瑞家的很快得了信跑过来,见王夫人腰扭了,也不敢动她,急忙指派众人,“你,快去请大夫来,还有你们,立即去寻府里懂的人过来把太太抬回去。都给我快这些,耽搁了太太的伤我饶不了你们!” 被指到的众人忙行了礼脚步匆匆的跑走了,王夫人却没半点欣慰,让她趴在这里不行,但寻人来抬她却会惊动数十人让众人都知道这件事,怕是没一会儿阖府都会在背地里嘲笑她。她恼羞成怒,被周瑞家的伺候着漱了口之后,厉声斥道:“花匠呢?这是谁管的?这么刺鼻的东西也敢往府里种,是想害人吗?还有地上是怎么回事?洒扫的人都没弄干净,是不是吃酒赌钱去了?” 周瑞家的愣了下,脱口问道:“太太,什么东西刺鼻?” 王夫人也是一怔,“你没闻到?阿嚏!就是这,臭不可闻,还有辣椒的味道!” 周瑞家的顺着她手指看过去,没瞧见什么不对,还特意往前凑着闻了闻,疑惑不解的摇头看着她,“确实没什么味道,只是些普通的花香罢了。” 听到叫声跑过来的丫鬟小厮面面相觑,看向王夫人的眼神带着惧怕和警惕,他们也没闻到不对,偏王夫人这么说,莫不是想拿下人出气?再说地滑不干净,方才那么多人跑来跑去可没一个摔倒的,连王夫人脚边也没什么东西。 王夫人只顾着气愤,也没注意周围人的表情,又拍着地喝道:“你当我会故意骗你?杵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看看人来了没?一帮办事不利的东西,都是蠢货!阿嚏!” 周瑞家的立即爬起来吩咐人去路口瞧着,剩下的人都默默的退到边上站着,慈善的二太太忽然暴怒,见着的人连大气也不敢喘了。 府里的人一听是二太太腰扭了,叫人去扶,哪有敢上前的,他们又不是大夫,平日他们皮糙肉厚的忍着疼都能自己走回家,到了太太身上动也不能动,他们去了弄得好了得不着赏,指不定太太疼了他们还被骂一顿,若弄不好大概就是全家被卖的结果了。是以被问到的人都诚惶诚恐的说不懂这些事,即使曾扭过腰的也说自己当时疼痛难忍,没处理好到如今还时不时疼呢。 他们这般一说,王夫人的丫鬟也不敢叫他们去了,于是王夫人就一直在花园子趴了小半个时辰,连咒骂都没力气了,才等来大夫。大夫不是头一回给趴在地上的人看诊,王夫人却将这当做毕生之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对周瑞家的和一众下人也极是迁怒。 折腾许久,众人总算在大夫的指点下将王夫人抬回了荣禧堂,大夫给开了外敷内服的药,说她在地上太久着了寒,叮嘱她必须卧床静养月余,不然养不好一到阴雨天定会疼痛。 王夫人早前那股得意劲全没了,只剩下满腔愤怒,老太太知道后也对她厌烦不已,整日的出事,家宅不宁。不过老太太因此也更确定家里沾了什么脏东西,急忙叫人去请马道婆,可无论怎么找都找不着马道婆的人影,仿佛这个人就凭空消失了一般。 后来打探到一户离马道婆住处不远的人家,那人说:“马道婆?是妖婆还差不多,她定是伤天害理的事做多了,居然啊,被雷给劈的灰都没剩下!那天我亲眼瞧见的,一道碗口大的雷劈在那妖婆头顶,她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唉,这种人我们可不愿多说,快走吧快走吧。” 老太太听着信儿后马上进了小佛堂跪在佛祖面前念经,心中惊恐不已,贾宝玉可是认了马道婆做干娘的,如今马道婆被天收了,老天爷会不会迁怒宝玉?这可如何是好? 老太太开始吃不好睡不安,每日都要在小佛堂念两个时辰的经,她当贾宝玉是能撑起荣国府的唯一子孙,若贾宝玉被上天降罪,贾家就全完了! 薛姨妈也觉得贾家这阵子挺倒霉的,她先前有一回也觉得花园里臭不可闻,不过没王夫人这么严重罢了,别人又都说没有,弄的真跟闹鬼一样,让她对宝钗的婚事有些犹豫了。私下里忍不住问宝钗的意思。 薛宝钗也是有些不安,“自从上次宝玉和湘云被惊着后,仿似一切都变了,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可我总觉得心里闹得慌。” 薛姨妈叹道:“我也是啊,唉,宝玉现在病怏怏的,这……你珠大哥没到二十就走了,宝玉如今又这副样子,要不这亲事还是先放一放吧。” 薛宝钗沉思了片刻点点头,“也好,珠大嫂子即使有个儿子依旧处境尴尬,在府里也当不了家,没甚地位,当真不妥。且若我刚进门宝玉就没了,到时姨母她定然怨我。” “可不是!她没少和我说李纨是扫把星,”薛姨妈一听这话立时下定决心了,“咱们就暂且歇了心思,再看看吧,我也想法子相看相看旁人家,我儿别怕,定不会叫你受委屈的。” 薛家母女探望过王夫人之后也开始深居简出,王夫人养病,贾母念佛,林黛和三春听贾母的话留在房里做女红,整个府里竟忽然寂静下来,连白日里也不见半分热闹了,透着死气沉沉的不详感。 林黛觉得自己这小蝴蝶扇得也够广的了,这一众人都憋屈的不成样子,原主那些仇也算报了,而且他们最后的结局也悲惨,她差不多可以安排离府了。直接走肯定不行的,紫鹃、雪雁这些跟着她的都要安排,怎么也要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林黛还没想好,就听说院子里有个小丫鬟被家人赎回去了,又补上来个新的。这本是小事,但她发现那新来的小丫鬟叶儿总往她跟前凑,端茶倒水、摆菜添饭,甚至擦灰扫地都抢着做,可看着又不像心机重很像往上爬的人。 偶然一次她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听到不远处的叶儿跟雪雁她们说京里哪家药堂的药特别齐全,才进了一批上等珍贵药材等等,终于明白有哪里不对了,这叶儿明显是故意接近她呢。 晚上用过饭后,她就把叶儿单独留下了,“说说吧,你是怎么知道我想买药的,又是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叶儿眼神并无闪躲,神情也无惧怕,她对林黛福了福身微微一笑,“林姑娘聪慧,一下就看穿了。奴婢是柳府的,被少爷派来告知几味药材的所在,并无恶意,少爷说过,若姑娘拆穿奴婢,奴婢只需如实告知,以免多生枝节。” “柳?柳无痕?”林黛有些惊讶,没想到那小偷的家世还不错。 叶儿点点头,“正是少爷名讳,少爷叮嘱奴婢小心伺候姑娘,若姑娘有什么要在府外做的只管吩咐奴婢就是了,奴婢有法子往外传消息的。” 林黛皱起眉,“我同你家少爷仅有一面之缘,如此太过了,你回去吧,告诉他不要再做多余的事。” 叶儿也不纠缠,直接拿出一封信交给林黛,行礼告退,“少爷吩咐过,若姑娘不喜奴婢伺候,便要奴婢回府,信里是姑娘所需药材的地址。不过姑娘请听奴婢一言,如今荣国府风雨欲来很是混乱,姑娘想必有许多事情要做,有奴婢往外传消息安排会方便许多,还请姑娘三思。” 林黛等她离开后就打开信函看了一遍,信是柳无痕写的,说把那些药材送给她,又说他只是难得遇见一个高手,才忍不住接触一二,请她万不要把他当成恶人,还说之前见到她莫名的觉得她可以信任,所以告知了双重身份,希望她不要对任何人说起,他还想惩治更多贪官,他和贪官有仇。 林黛看着几页密密麻麻的字迹,总觉得这人是太久没和人好好说过话了,不然对她一个才认识的“高手”哪会这么不设防?不过随即她就想起乔峰、段誉刚见面喝了次酒就结拜为兄弟,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莫非古代的江湖人士都这般“不拘小节”?简直和一见钟情具有相同效果。 林黛看后就把信烧了,她现在是古代女子,这种招人把柄的东西还是不能留的。她想着信里提到的几味药,都是她尚未找到的,从这点看柳家底蕴应该很深,如果不要的话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再碰到,但如果要了,这人情也算欠下了。 林黛盘膝坐在床上,周围摆了十数盆花卉,随着她异能的晋级,所有花卉都从花苞到盛开再迅速凋谢又生出花苞,而下面的茎叶无半分异样。她已经可以随意将植物分隔催生,异能又进了一步,只要拿到药材,也许只用几日就能催生至上百年。 异能稳定后,周围的花卉又恢复成最开始的模样,没一丝一毫的差别,林黛缓缓睁开眼,摸着隐隐作痛的心脏叹了口气。异能是需要身体支撑的,身体弱感受到的负担也大,她晋级后外强内弱的感觉越发明显,再晋一级恐怕就会胸闷心梗了。 看来她这次人情不想欠也得欠,她没理由放着药材不要,自己去死。而且换个角度看,她很应该感谢柳无痕对她的帮助,这还是除了紫鹃几个丫鬟以外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想通之后,林黛也不排斥让叶儿留下了,她将叶儿提为一等丫鬟同紫鹃、雪雁同级,然后通过叶儿典当了许多首饰,只留下了原主父母送的几样打算当传家宝,又凑齐了药方上的十几种药材,命人全放在她房间的柜子里。 紫鹃是知道药方里需要注重药材年份的,对林黛此举很疑惑,询问她为何不尽快服药,即使年份不够也能有些效果。林黛只说她现在没什么不舒服,等感觉身子不好的时候再用,能多放几年就多放几年。 柳无痕知道她收下药材后很高兴,约她出来再比试。林黛便寻了一天夜里和柳无痕去了郊外,两人全力打了一场,最后是个平手,林黛虽然异能厉害,但身手靠的都是在丧尸群里练出来的再加上一点异能强化,如今和柳无痕这个有师父的打个平手也没觉得惊讶。 柳无痕擦着额上的汗,爽朗的笑道:“林姑娘上次果然没出全力,你小小年纪就有此身手,在下佩服!” 林黛找了块石头坐下,拿出水囊喝了口水,“彼此彼此,上次你也没出全力。不过听你这么说,莫非世上身手好的人很少?” 柳无痕点头道:“当然了,不然我也不会三番四次想与姑娘结交,实在是除了我师父我就没见过能打过我的了。曾经我想夜探皇宫,结果惊动了大内侍卫,他们七八个人也没拦住我,”说到这,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拱拱手,“我也是仗着自己学些东西有些得意了,上次见面多有失礼之处还请林姑娘见谅。” 林黛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她倒是对有没有江湖比较感兴趣,“之前你不是猜我是杀手吗?你没见过杀手吗?” “那都是我猜的,是我师父给我讲的,不止杀手,还有帮派、盟主之类的,不过我回京三年了根本没见过我师父说的那些人。哦对了,我师父去世的时候已经一百二十岁了,我觉得他说的可能是他年轻时候的事。不过我如今遇见你了,说不定他说的是真的呢!” 林黛心里却觉得不大可能,她又不是跟师父学的,而是从末世带过来的。不过看柳无痕这么喜欢跟人过招,她还是不开口比较好,让他转移些精力去找别人吧。 两人分开的之后柳无痕才想起忘了和她说贾府众人那些证据了,她是孤女寄住在贾府的,如果贾府被问罪,她到时候就没处去了。虽然看着她很厉害,可女子总要有个家在才成样子的。柳无痕摇摇头,心想先放着吧,下次见面问问她的想法,那里头还有甄家的东西呢,一交上去就没法反转了。 林黛无事的时候就在房中用异能催生药材,只是偶尔丫鬟会有事找她,她也得遮掩一下,直到半个月后才达到药方里要求的程度。她估算着份量切下一些让紫鹃去熬药,紫鹃以为她不舒服了,急忙去熬药,因直到药材珍贵,紫鹃全程盯着,眼珠都不敢挪一下。 林黛一日服两次,明显感觉底子变实了,连服七日之后半点不适都没了。这次她等到贾母请平安脉的时候又请来了太医诊脉,太医称她身子安泰,已是好全了,太医大感惊奇,她也只好说是每日祈福、行善积德的结果。身体痊愈了,林黛在这世上终于再无后顾之忧了。 第103章 末世异能牌林黛玉(五) 这一个月来林黛根治了体弱之症,王夫人也养好了身上的伤。那些丢失的罪证一直未暴露出来,所以府中渐渐又恢复成以往的模样,笑声多了起来。不过王夫人丢了十万两银子,实在肉痛得紧,自然得想法子找补回来,卧床养病这些日子她就将主意打到了薛宝钗身上。 这日王夫人觉得身子松泛了,便穿了一身素净的衣裳,握着佛珠面带微笑的去寻薛姨妈说话。先前在花园子那一摔一骂着实太丢人,她如今也只能用这种法子挽回些形象了,只是路上见着她的下人俱是垂着头屏息行礼,一时半会儿还是忘不了二太太破口大骂的样子。 王夫人心下不虞,见了薛姨妈也没心思绕弯子,客套几句就暗示想让宝玉和宝钗尽快成亲,笑得很是和善,“转眼咱们宝钗就是大姑娘了,亭亭玉立的往那儿一站都让人移不开眼,我这可是急着把好姑娘定下来呢,往后啊他们小两口欢欢喜喜的过日子,咱们做娘的才能放心,妹妹说是不是?” 薛姨妈抿了口茶,沉默片刻方笑道:“不瞒姐姐说,我只有这么一儿一女日日在一处是惯了的,这忽然间要将女儿嫁出去,我这心里头总有些不舍。再者成亲是大事,不能仓促了,要多些日子好生准备才成的,我瞧着府里近些日子也有些忙,就不好在这时候添乱了。” 王夫人眼皮子一跳,知道薛姨妈是暗指丢东西之事呢,忙故作不在意的笑了,“有老太太在呢,哪里会有什么忙乱之事,你且放心,如今正是闲的时候,有我和凤丫头一起张罗,你还怕准备不周全吗?等宝钗进了门,来年再给咱们抱个大孙子,咱们这辈子也就什么都齐全了。” 薛姨妈有些不信,“老太太处事倒是利落,竟这么快就把事情都解决了?” “那还有假?不过是件小事罢了,老太太同南安太妃是几十年的交情了,寻个人寻个物件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薛姨妈想了想还是推辞道:“这孩子大了,我才觉着还有好些事没教她呢,想再留她一阵,左右都在一个府里,日日见着,姐姐若有什么事要宝钗做的只管吩咐就是,当自己女儿一样的。且我听着宝玉养好了身子也要进学读书了,正是用功的时候,不好叫他分心,再等一阵子,说不定呀,我们宝钗还能做个探花娘子呢。” 这是又嫌弃宝玉没功名了?王夫人脸上冷了冷随即又恢复正常,真情意切的拉着薛姨妈的手感叹了一声,“唉,这会子没人,我便同你说些掏心掏肺的话。凤丫头也是我的亲侄女,这些年来我待她自然也是好的,不过有了宝钗,我这心多少也会偏些,如今凤丫头犯了错被老太太拿出了,免了她的掌家权,若宝钗此时进门自然能凭宝二奶奶的身份顺理成章的接管中馈,若迟了……恐怕老太太又被凤丫头给哄了去,你也知道老太太素来便喜爱她那张嘴的。” 薛姨妈一愣,顿时有些动摇了,“这……老太太能让宝钗一进门就掌家?” “那有什么不能的?先前宝钗同探春几个不也管过一阵?老太太都瞧在眼里满意着呢,而且啊,前些日子我正巧听见老太太和林丫头说话,顺口便提了提宝玉嚷着潇|湘馆有鬼之事,老太太难得对林丫头冷了脸,令她无事便留在房中做女红呢,你瞧,她近日是否没再露面?这亲事能得老太太喜欢也是件大好事,宝钗日后在府中也站得稳些,若耽搁下去,依老太太对贾敏和林丫头的疼宠,谁知还会不会有什么变故?”王夫人打量着薛姨妈的神色说的愈发夸张了。 薛姨妈心里动摇得厉害,果然松了口,“到底是件大事,姐姐容我想一想,过两日再回你。” 王夫人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起身笑道:“那好,我那边还有事,便先回了,你且好生想想。” 薛姨妈送走了王夫人,转回屋里时薛宝钗已经坐在桌边等着了,她走过去拉住薛宝钗的手问道:“我的儿,方才你在内室可是都听到了?我觉得你姨妈说的也有理,难得老太太不喜凤丫头和林丫头,错过这个时机,将来万一生变可如何是好?” 薛宝钗蹙着眉思忖片刻,眼神坚毅起来,“母亲,等着宝玉读书高中不知还要几年,如今姨母既许了我执掌中馈,想来我在贾家也能站得稳稳的,这确实是个好时机,几日过后待姨母急了,您就应下吧。” “我儿决定了?” “是,母亲放心,女儿在哪里都会过得好的。” 薛姨妈想到这一个月费尽心机都没寻到一个愿意结亲的好人家,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又骂薛老爷走的太早,把好好的女儿都耽搁了。 王夫人这边骗着薛家说贾家一片大好,薛家不知内情竟也信了,两边一拍即合,很快就筹备起宝玉和宝钗的婚礼来。紫鹃小心的观察了林黛几日,发觉她是真的半点都不介意,才松了口气,可却始终放不下心,不知将来林黛的亲事有谁做主。 “姑娘,您叫奴婢将家里人都赎了身可是有什么事要交待他们去做?不是奴婢自夸,奴婢的爹娘和兄嫂都是老实人,办差事最是尽心,姑娘有事只管吩咐他们就是了。”紫鹃想着不能让家人白拿林黛的银子不干活,等了几日见林黛还没吩咐便急着来问了。 林黛看着她笑了下,“你呀,性子越来越急了,我先前不是说过我有打算的?叫你先将他们的卖身契赎回来也是怕我带你走时,有人用他们拿捏你,如今他们是自由身了,你告诉他们有什么想做的只管去做,回乡置地供小辈读书都使得,若银子不够我这里还有些。” 紫鹃忙摇头摆手,“姑娘,这万万不可,您的银子还是当首饰得来的,奴婢哪能收?那奴婢不是成了没良心的白眼狼了吗!姑娘真心待奴婢,奴婢也愿意为姑娘赴汤蹈火,奴婢的家人也一样,绝不会趁机跑掉的。” “才说你急,这还真急了,”林黛起身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得了,我若再不指派个差事你都快哭了,我且同你说,那叶儿近些日子便是帮我往外传消息的,如今我用二百两银子买了一个偏僻的小院子,兴许过阵子咱们就要搬过去单过了,若你家人愿意留下,便让他们先去那院子里收拾着吧。” 紫鹃惊讶的瞪大了眼,“搬出去?姑娘您……您尚未及笄,怎能搬出去单过?到时没有长辈庇佑,日子哪里过得下去?姑娘,奴婢知晓贾府对您不仁不义,但您可要三思啊,忍得一时,待将来哄好老太太为您选一门好亲事,好日子还在后头的。” 林黛摇了摇头,“上回去老太太那里,老太太听信谗言觉得我克亲人呢,我还听二太太说会帮我寻一门亲事,你觉得二太太会真心为我打算吗?只怕到时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窟!” “天呐!”紫鹃掩口惊呼,“老太太怎地这般狠心?从前奴婢还当她是府中最最和善的人,还想着帮忙撮合姑娘同宝二爷,真是,真是差点害了姑娘。” “无事,早些认清了他们也好,不然将来被他们胡乱嫁了,岂不要冤死?”林黛神情悠闲,一点都不着急,“如今宝玉和薛姑娘要成亲,我是不信他们会顺利的,到时我不出门老太太也要来找我,我自会提出搬离贾府,不再在宝玉面前出现。” 紫鹃皱了皱眉,“姑娘,老太太能同意吗?您是先老爷、太太托付给老太太的,若她让您走了,不是叫人戳脊梁骨吗?” “所以我还叫叶儿帮我给父亲旧友送了几份礼,渐渐走动起来,也书信透露了些我在贾家的处境,到时老太太不同意,我便会请父亲的旧友帮忙,总有法子的。”林黛边说边将重要的首饰、书籍锁进箱子里,要搬走了,重要的东西可不能弄丢。 紫鹃看林黛胸有成竹的样子忽然觉得安心了,主子忙着,她也不能干看着,忙去拿了小库房的册子来给林黛挑选,把物件全都分了重要、不重要的装进几口大箱子。 两人忙了两日才算把东西理清,而林黛则意外的在一本古籍中翻到一个小册子,上头竟是记载的林家财产清单!林黛将小册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再对比自己库里的东西,发觉她这里的只算九牛一毛,真正的林家财产怕是都被贾家给吞了。老太太吞了林家的东西还如此糟践林家的孤女,她都想不明白老太太哪儿来这么大脸! 林黛将小册子抄了两份以备不时之需,刚刚停笔,门口的小丫鬟就禀报说王熙凤来了。林黛挑挑眉,将未干的册子放到了床上,才出去外间见王熙凤。 “琏表嫂怎么有空过来了?” 王熙凤一愣,笑道:“呦,叫什么琏表嫂?往日不是叫我凤姐姐的吗?这是同我生分了?” 林黛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怎么会,嫂嫂可不会比姐姐生分,都是一家子人,我奉老太太的命在屋里学女红学规矩,这不是言语行为都得合身份了吗?” 王熙凤点着头就往旁边侍立的紫鹃、雪雁身上看,“这两个丫头是越来越水灵了,叫我羡慕得紧,她们都伺候你多少年了,也是你宠着她们,像我身边儿的一个个就只知道闷头干活,白费了一副好相貌。” 林黛见她提丫鬟就知道她想干什么了,只微笑听着并不接话,王熙凤自己说到口干,也没听见想听的话,便直接说道:“林妹妹,我那儿近日忙得很,平儿几个都忙不过来呢,不若将这两个丫头借我用两日如何?回头啊,我准少不了她们的好处。” 林黛轻轻摇了下头,“琏表嫂若是要旁的人,我也就放人了,可她们两个一直在我身边伺候,一时都离不得,你也知道我这身子时好时坏,虽说上回大夫瞧着好些了,但若不小心再犯,怕是就要给府里添麻烦了。” 王熙凤脸上一僵,有些下不来台,“什么活计还要她们亲自动手的?不然林妹妹便只借我一个吧,你表嫂我亲自来求,林妹妹可得给个面子不是?” 林黛轻笑一声,“当真不成,琏表嫂如今忙的可是宝玉和宝姐姐的婚事呢,只我听说宝玉仿佛不知要娶的是宝姐姐啊,这要是他瞧见我的丫鬟误会了什么可就是我的大罪过了。再者论起伶俐来,老太太跟前儿调|教的才是个顶个的好,琏表嫂不如去老太太那儿问问?实在不成,我也只能先叫人去跟宝玉说清楚了……” 王熙凤对上林黛的眼睛,瞬间恼羞成怒,感情她在这绕来绕去,人家早就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了!她可是什么时候都不会吃亏的主儿,立时嘲讽的笑道:“你就算告诉了宝玉又能怎么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再想嫁宝玉,他也不会为了你违抗父母之命,他呀是娶定宝钗了,往后你再见你宝姐姐就要改口叫宝二嫂子了!” 林黛笑容未变,声音甚至还带着笑意,就那么看笑话一般的看着王熙凤,“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想嫁贾宝玉了?就他这般文不成武不就,厌恶读书喜欢吃胭脂的性子,哪家好姑娘愿意嫁了?嫁给他要像你一样日夜防备着丫鬟仆妇吗?” “你!”王熙凤腾地站起来,打翻了面前的茶盏,心里又是惊又是怒,如何也没想到林黛会说出这番话来,她指着林黛气极反笑,“好个牙尖嘴利的东西,我瞧着你是忘了自个儿的身份了吧?在我贾家还敢如此放肆,真以为你还是老太太捧着的宝贝呢?” “老太太捧我不就为了我家的银子吗?如今银子被你们占了,自然没人再把我当回事,我心里清楚得很,王氏,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你夜里可能睡得熟?可有梦见被你害死之人来追魂索命?可想过你至今无子是你的报应?”林黛依然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口中吐出的话却令人无端觉得发寒,“王氏,别想来利用我,不然,我就让你们这亲事结不成。” 王熙凤气得脸色发青,可又知道林黛真闹起来贾宝玉必定会闹得更大,也不敢再说,冷哼一声就拂袖而去,路过竹林,她越想越气,抬手就拍向路边的细竹子,结果那竹子坚硬似铁,不仅纹丝未动还将王熙凤的手给拍红了,王熙凤“嘶”的一声,还没咒骂出口那竹子忽然摇晃起来,枝叶如一道鞭子狠狠抽向她的脸! 王熙凤心中骇然,满脸惊恐的盯着那枝叶完全动弹不得,眨眼间枝叶就擦着她的头发抽了过去,打落她两根金簪,头发也披散开来。竹林晃动片刻又静静伫立在原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惊惧的不敢上前,王熙凤早已软了腿摔倒在地,她大口喘着气,忽然想起贾宝玉坚称潇|湘馆有鬼的事,耳边仿佛又听到林黛的声音,“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她生生打了个寒颤,连滚带爬的跑出了院子,立即命人将潇|湘馆围起来,不许任何人进出。 紫鹃和雪雁等院门关上才松了口气,担忧的劝道:“姑娘何苦同她置气?叫我们去做活也无甚大不了的,如此翻脸还贬低宝二爷却是惹了府中所有人了。” “我也不是故意贬低,我说的不是事实吗?贾宝玉先有袭人几个丫鬟,又有秦钟几个男子,这男男女女的同琏二哥哪里有区别?若说贾宝玉比琏二哥会作诗,那琏二哥也比贾宝玉会处事打理家业,我看他们就是半斤八两。”林黛起身理了理裙摆,笑道,“你们可知她叫你们去做什么?她是要让你们扶着新娘子进喜堂,骗贾宝玉娶的新娘是我呢。” 紫鹃和雪雁目瞪口呆,“怎么会?这种事也能骗?” “自然,前些日子贾宝玉听说要娶薛姑娘就闹了一场,后来不知谁出主意用这法子骗他,他才高高兴兴的准备成亲了。” 雪雁疑惑道,“这般看着宝二爷对姑娘也算真心,姑娘为何十分厌他?” 林黛嗤笑一声,“这种真心值几个铜板?琏二哥刚娶王氏的时候也是稀罕的吧?如今呢?往后的日子太长,贾宝玉这几年同多少人纠缠不清了?往后只会更多,不会少了,我可过不了这种日子。你们记着,往后一定要看好院子,不许他闯进来。” “是,奴婢知道了。”紫鹃和雪雁连忙应下。 王熙凤离了潇|湘馆就跑去西院跟老太太哭诉,添油加醋的把林黛的话说了,还说了竹林诡异,几乎把林黛给妖魔化了!老太太听她越说越离谱,反倒半个字都不信,甚至不耐的摔了茶盏,“好了!我还没死呢,你给谁号丧呢!看你疯疯癫癫的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回去收拾了?黛玉那边你别去招惹,万一惹怒她坏了你宝兄弟的喜事,我饶不了你!” 王熙凤得罪了贾琏不敢再得罪老太太,只好忍怒告退,费力不讨好的继续为贾宝玉筹备婚事。 两日后贾宝玉和薛宝钗大婚,薛宝钗是由鸳鸯扶进礼堂的,贾宝玉疑惑,王熙凤便胡扯说这是老太太看重这门亲事,特地让鸳鸯来帮忙呢。贾宝玉这才欢天喜地的拜了堂,娶了妻。薛姨妈听着丫鬟的转述对贾家甚是不满,但木已成舟,她就是有气也不能发了,只盼着女儿牢牢抓住掌家权,日后慢慢熬成贾府的老太君,便能同贾母一般威风恣意了。 而贾宝玉在新房掀起新娘盖头时却是呆了,“宝姐姐?你——怎么会是你?” 翌日林黛刚起身,就听叶儿进门禀报说贾宝玉夜里大闹婚房,还想跑来潇|湘馆找她,不过被众人死命拦住了,如今像痴傻了一般,谁同他说什么都没反应。林黛无语的摇摇头,当真有些不解,古代许多男人仿佛都很深情,如苏东坡为亡妻作的诗流传千古,还不是继妻美妾环绕?也许他们的情和身体是分开的,但她一个现代人真心理解不了。 院外围着的人还没撤,林黛就在竹林的阴凉处看书,悠然自得。到了下午,许是那边实在无法了,老太太派鸳鸯来请林黛过去。老太太一夜没合眼,加上之前许多事,看上去憔悴了许多,见着林黛也没什么好脸色,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听你跟你琏嫂子说了许多瞧不起宝玉的话?你瞧不起他,他却时时惦着你呢,让你们远了这些日子,他还是为了要娶你同家里闹,搅得家宅不宁,你可有话说?” 林黛自顾自的寻了个椅子坐,“老太太这话我就不明白了,当初是您非要接我进府的,后来我父亲病逝,您也不把我托付给林家亲戚,反倒时常让我和贾宝玉在一处,如今又来怪我倒是什么道理?” 贾母脸一板,“玉儿!几日不见,你怎敢如此忤逆长辈?” 林黛笑着道:“我怎么会忤逆长辈呢?我只是不想被乱泼污水,贾宝玉怎么闹是他的事,你们才是管教他的长辈,我一个做妹妹的有什么立场担这责任?” 贾母深吸了一口气,想着贾宝玉还不肯进食,便烦躁的挥挥手,“这些且先不说,宝玉总是因着你才变成这般,你去劝劝他吧,若能让他好全了,我也不是不能成全你们,日后你以贵妾身份进门,咱们一家子人也不会亏待你。” 林黛忍不住冷笑出声,“老太太可是还没睡醒?贵妾?你可对得起你九泉下的‘最疼爱’的女儿?”她站起身将一个小册子扔到桌上,“这是我林家财产清单,老太太将东西尽数还我,我自会立刻离府,再不出现在贾宝玉面前,往后你们要娶谁纳谁也不关我的事。” 走到门口时,林黛脚步顿了顿,背对着贾母说,“老太太,我忘了说,我父亲在京中的挚交好友说近日要来探望我呢,您可别做什么事出来坏了贾家名声。” “站住!你给我说清楚,什么挚交好友?黛玉,你站住!”贾母起身气得猛敲拐杖,林黛却充耳不闻直接带人走了。 鸳鸯上前来给贾母顺气儿,被贾母一把拍开,指着林黛留下的小册子急道:“拿过来给我看看!贾琏是怎么办事的?怎么会有这东西?” 翻开册子看到里面一笔笔清清楚楚的记录,贾母眼前一黑,林黛有清单想要回去,哪有那么容易?那些银子全都用到大观园上了,就是她自己的私库全加起来也不够啊!可若不给,林黛说的什么林如海挚交是谁?会不会弄出什么事来找贾家麻烦? 老太太头痛欲裂,躺到榻上强忍着晕眩厉声喝道:“去把二太太给我找来!另把潇|湘馆看严了,一只飞蛾也不许飞进去!” 第104章 末世异能牌林黛玉(六) 王夫人听说老太太有急事找她,不敢怠慢,急匆匆的就赶了过来,一见贾母面色凝重的样子心里紧了紧,面上不动声色的上前为贾母揉着额角,轻声询问,“老太太何事如此烦忧?可是宝玉那里又出什么事了?” 贾母叹了口气,十分疲惫的样子,“不是宝玉出事,却也同他有关,唉,我本想着黛玉同他一块儿长大,瞧见他如今这般模样定也不忍,便想叫黛玉过去劝劝,谁知……” 王夫人皱起眉,眼中的厌恶一闪而过,“可是黛玉不愿去劝解宝玉?她心肠怎变得如此冷硬?老太太,我看当请位严厉些的嬷嬷来教教黛玉,姑娘家这般样子可不行。” 贾母心里不耐烦,眼角却溢出几滴泪来,满腔悲痛,“若如此,我也只当她不懂事罢了,可我是万万没想到,她竟伸出手来要林家财产,说要离府再不回来了。” “什么?!她要林家财产?”王夫人声音猛地拔高,手上一用力把贾母按得生疼。 贾母“哎呦”一声,王夫人急忙松开手,不可置信的绕到贾母面前追问,“老太太,您方才说林黛玉想拿回林家财产?她从哪里得知的?” “我如何能知道?我只伤心她冷情冷性没把这当成家啊,枉我这些年疼惜她把自家孙女都放在一边,换回的却是……罢!罢!罢!老二家的,你且将东西备齐了交给黛玉就是,她小孩家不懂事,我们做长辈的却不能同她计较,唉,你去吧,让我歇歇。”老太太拿帕子按着眼角,声音里满是苍凉。 王夫人呆立当场,怪不得急着找她来,却是给她下套呢!林家的银子全都给娘娘盖了园子,物件也都分给各房了,只余下一些没人要的书画有什么用?老太太拿东西的时候毫不手软,遇上这种事却把她推出来,坏人都叫她给做了! 可老太太无耻,林黛玉却更加过分,若没贾家庇佑,林家这些东西还不是被旁人瓜分?难道一个小孤女还能护住不成?如今被他们养大了,倒想把东西尽数拿走,当他们贾家是善堂吗?王夫人心里抑郁,看老太太闭眼不肯出声,憋了一肚子气告退回去了。 一路上她心里转过无数念头,想到贾宝玉因林黛玉疯魔的样子,她彻底将林黛玉恨死了,一回房,她就叫来周瑞家的,脸色狰狞的咬牙道:“去问问潇|湘馆的饭食是哪个婆子管的,换成自己人,将那东西下进林黛玉的吃食里,日日加量,速度要快。” 周瑞家的大惊失色,“太太,那东西这般用怕是林姑娘不出半月就没命了!” 王夫人眼神阴狠,“就是要她的命!” 周瑞家的打了个哆嗦,不敢多嘴,胆战心惊的办差去了。 林黛还不知危险将临,她又收到柳无痕的邀约,这天看着柳无痕十分兴奋,还拿了两坛酒要同她不醉不归。 林黛把酒坛推回去,摇了摇头,“你若想不醉不归应当找个兄弟,我不饮酒。” 柳无痕一拍脑门,失笑道:“我都快忘了你是女子了,是我想的不周全,也罢,这两坛都归我,你吃叫花鸡,权当陪我高兴高兴。” 柳无痕从小跟随师父在山里长大,野味做得堪称一绝,没几下就包好了一只野鸡埋在火堆下,让林黛等着,他自己则拍开酒坛子仰头猛灌了一口,满脸笑意看着确实很高兴。 林黛莫名的问道:“你这是铲除了一个大贪官?偷到罪证了?” 柳无痕眯起眼看着天上的星辰,“还没彻底铲除,不过皇上已经令他在家反省,只差一步就能扳倒他为我爹娘报仇了!此人可谓当朝第一大贪官,若将他扳倒也算是功德一件了。”他轻笑了一声看向林黛,“还要多谢你,当初我一直盯着他想找他的罪证,可惜他隐藏太深,我才顺手去劫富济贫。后来从贾家偷到甄家的财物,我才想起这牵连关系,将跟那贪官有关的人家偷了个遍,总算找到些得用的东西!很快,我就能报仇了。” 林黛听出他声音里有些许悲伤便没开口,只默默的坐在一旁拨弄着火堆。柳无痕又灌了几口酒,恢复了嬉笑的样子,“说起贾家那些东西,我还忘了问你了,贾家的女人可是心狠手狠的,沾的人命不少,我是想直接把东西交上去的,不过想起你正住在贾府又不好决定。” 林黛想了想贾府里乱七八糟的事,还有没开始婚嫁的三春,笑道:“交上去吧,说不定能免去一些悲惨的事呢。” “交上去才是贾家悲惨的开始吧?哦,你的意思是让他们不能继续害人?这倒是,像他们这般罔顾人命的东西都该送进大牢。成,这两日我就寻个合适的人告上去。往后你有何打算?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说,我柳家在京里也还有点用的。”柳无痕拍拍胸脯一副很可靠的样子。 林黛淡淡的笑了,真正结识柳无痕之后才发现嬉皮笑脸只是他的保护色,这人虽在山里呆久了不耐烦弯弯绕绕,但骨子里却是个十分可靠讲原则的人。原本他好好的学艺,在给师父守完三年孝后就该回京做个无忧无虑的少爷,在爹娘的指点下融入京城的生活,娶妻生子,继承爵位。 可惜在他即将启程回京的时候却接到了爹娘的死讯,他从家中密室里找到了柳父的遗书,说柳家是不肯牵连进皇子们夺嫡之事被那贪官设计了,恐怕时日无多,叮嘱他远离京城,勿要报仇。柳父是一片爱子之心,但柳无痕怎么可能放得下?他本就因幼时体弱不得不离家学艺而与爹娘甚少见面,又是家中独子,即便相距很远都能感觉到爹娘对他的疼爱,如今爹娘被奸人害死,他是说什么都要报仇的。 只是他继承爵位成了安平侯,却无法融入京城的圈子,那些公子哥欺他处事不够圆滑,多次戏弄他,虽他事后察觉都一一报复了回去,但这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仍旧十分难受,长久下来他便戴上了嬉皮笑脸的面具,故意出现在各种场合,不为同他们结交,只为让众人忘不了柳家,他想着总能有一日学会圆滑找到方法去扳倒仇人,没想到这一日来的这么快。 林黛在末世经历了无数惨绝人寰之事,早就没了同情心,但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把柳无痕当成了朋友,甚至柳无痕还帮了她许多忙,于是她也投桃报李,在这一夜同柳无痕说了许多从书里和电视里看到的情节,怎么算计、怎么布陷阱、怎么迷惑敌人、怎么让皇上起疑心等等,许多许多,她不知能起多大作用,但柳无痕很聪明,也许哪一句话就触动了他的思维,想到解决的办法。 直到四更天,两人才熄了火堆分别回家,那两坛酒当真被柳无痕喝的一干二净。 林黛夜里没睡,回房就开始补觉,早膳也错过了。等她起身时已过了中午,紫鹃和雪雁听到声音进门伺候,又叫人把温着的午膳摆上桌。林黛自己洗漱好,又让她们给梳头发,坐到桌前时都过去两刻钟了,饭菜温着正好入口。 林黛见着都是她喜欢吃的菜色,满意的夸了丫鬟一句,夹起一筷子就想吃,却忽然在嘴边停住了。她不动声色的放下菜,端起温水喝了一口,慢慢转头去看旁边木架子上的盆栽。 那盆绿叶植物是林黛特地放在饭桌附近的,是一种草药,和其他药物很难混合在一起的草药,被她催生出来并精神暗示过,如今这盆草药的叶子都微微蜷缩,明显在躲着桌子上的饭菜,这说明……饭菜里有药物! 林黛眼中满是寒冰,她自知玩不转宅斗心计,才想出这招来以防万一,却没想到当真有用到的一日。她放下筷子,命紫鹃和叶儿以外的人都退下。 “叶儿,想办法把这些饭菜递出去一些,查查里头有什么东西。” 叶儿脸上一惊,看清林黛一口没用才松了口气,“是,奴婢立即去做。” 紫鹃不可置信的看看饭菜又看看林黛,“姑娘……” 林黛面无表情,“紫鹃,你对府里熟,想法子打听些消息看看是谁这么照顾我,能在吃食上动手脚,也就那么几位了。” 紫鹃心里头的震惊和难过让她有些发懵,不管是哪个主子,这事老太太必然知晓,不然也没人敢害了姑娘的命去,她到底是在老太太跟前长大的,此时只觉得背脊发凉,心寒无比。 潇|湘馆的院子虽围着,但也没不许她们说话,主子们的争斗下人不知道,且她们还嘴碎刻薄,就喜欢说三道四,紫鹃有自己的人脉,很快就打听到周瑞家的前一日同厨房的刘婆子吃酒了,刘婆子正是管着潇|湘馆饭食的厨娘! 叶儿把饭菜每样弄了一点点,直接传回了安平侯府,柳无痕与一告老的老太医关系甚好,半个时辰就查清了饭菜里头是慢性毒药,少量服用会让人体弱卧床,大量服用则病弱至死,是宫中秘药。柳无痕听后大怒,立即命管家将他从荣国府偷到的罪证备齐,回房换了夜行衣。 而林黛一直坐在窗边,看着外头越来越黑的天色,冷冷的勾起一抹笑。 第105章 末世异能牌林黛玉(七) 林黛等天全黑透了,便翻墙出去慢慢走到王夫人的窗外,她扫了一眼周围,看见院子里满满的植物顿时笑了,从荷包中取出几颗种子发动异能,瞬间催生成海草的形状,无风自动,在林黛手中来回摇摆,微不可闻的香气慢慢荡开传遍了荣禧堂。 屋里守夜的丫头只觉睡意越来越浓,揉揉眼睛听王夫人没动静,便打了个呵欠安心睡了过去。过了片刻,林黛手一甩,*草又迅速回缩变成小小的种子。所有附近所有的主子、下人全都昏睡过去,只除了林黛和王夫人。 林黛边往屋里走边摆了几下手,院子里如狂风大作般,所有数目都剧烈的摇摆起来,枝叶发出沙沙声,甚至拍打在窗棂上笃笃作响。王夫人从梦中惊醒,一打眼瞧见窗上乱舞的黑影,立时惊叫起来,“彩霞!彩云?来人啊!” 林黛又一挥手,几根树枝疯长了一倍,强硬的将所有窗子顶开,来回带动着开开关关,吓得王夫人只能拼命往墙角缩。 林黛抬步进了内室,毫无温度的笑声在这般情景下犹如地狱的恶鬼,“二太太可是怕冤魂索命?你还记得你害死过多少人吗?” “谁?!”王夫人透过床纱看到一个人影走近,惊惧的喊道。 林黛的视线落在床边小几边摆着的几朵插花上,那几朵盛开的牡丹立时变了模样,从瓶中快速长出几根带刺的藤条来摇摇晃晃的往两边掀起了床纱,美丽的花盘也变成了张着血盆大口的食人花,直立在窗中央觊觎的盯着王夫人! 王夫人眼睛瞬间瞪大,所有叫喊声都被噎在了喉咙里,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很快床上就传来一股尿骚味。 林黛皱起眉,挥手让枝条将门窗全部打开,嫌弃的道:“我当二太太胆子多壮,原来也不过如此。” 王夫人慢慢转动眼珠,终于看清了黑暗中林黛的面容,却是大受惊吓,抱住头惨叫起来,“鬼啊!鬼——来人,快来人!快来人救救我啊,救命啊!黛玉,黛玉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一时糊涂,不是我想害死你的啊,对对,是老太太,是老太太叫我这么做的,老太太才心狠,她不想还你林家的财物就想害死你一了百了,这样林姑爷的挚友也说不出什么了,不是我的错啊,你去找她,找她报仇!” 林黛有趣的看着她,坐在窗边通风的地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可是判官的册子上记着我仇人的名字,分明就是你王氏!是你下毒害我,让我死于非命,这阴间的记录总不会错的,你还狡辩?” “判……判官?”王夫人绝望了,痛哭流涕,“判官不公!老太太虽没明示,但她话里话外都要我除掉你,她才是罪魁祸首啊!求求你别找我,别找我啊!” 林黛嗤笑一声,“不公?这两个字你也配说?你何曾做过什么公平之事?王氏,判官的册子上一笔一笔记着你的生平事,啧啧,那一条条人命上至八旬老人下至刚出生的婴儿,你动起手来可是毫不迟疑啊,怎么如今反倒要起公平来了?哦,你还不知道吧?我此次便是代黑白无常来引你魂魄的,你恶事做尽,当下十八层地狱受百年折磨。” “不——!不!!”王夫人蜷成一团,胡乱揪着自己的头发,已被吓得六神无主,几欲疯癫,“不!我不会下地狱,我不会受折磨,我不要!不!我错了,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害人了,我念佛,我吃斋念佛,我做善事积德悔过,我知错知错,求求你们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林黛又拿出几颗种子,放到桌上一拍就长成了引人入幻的鲜红色小草,王夫人闻到香味渐渐安静下来,然后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惧的事开始拼死抵抗,挣扎翻滚的摔到地上,被扯掉的床纱缠住数圈又开始惊恐剧烈的挣扎,口中尖叫连连,直喊着,“我不要下油锅,啊!不要过刀山、不要拔舌头,不不,不要凌迟不要割我的肉,救命——” 林黛自顾自的倒了杯水喝起来,坐在窗边看她陷入下十八层地狱的幻想中,一刻钟后王夫人已经撞破了额头、掀翻了桌椅、砸碎了周围器物,甚至被花瓶的碎片划破了两侧两颊,整个人血淋淋的,倒像个真鬼了! 林黛轻声笑了笑,起身弹弹衣摆,慢慢走了出去。她所过之处所有植物都恢复了原样,连门窗都一扇扇关好,同之前没任何区别。人死了,就什么苦都不用受了,哪能那么简单的报仇呢?就让王氏去体会一番十八层地狱的种种酷刑,她倒要看看这心狠手辣的王氏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路走到西院,林黛刚要进去,忽然又变了主意。老太太不禁折腾,万一被吓死了还怎么看贾家倾塌?对老太太来说,亲眼看到贾家在她手中覆灭也许就是她一辈子最大的痛苦了!不过什么都不做也不是她风格,想了想,林黛悄悄走进老太太私库,寻到一个眼熟的匣子,拿出一颗种子瞬间催生出十数个毛刺探进锁头,没几下就听到了开锁的咔吧声。 匣子里放的是贾敏很贵重的一副陪嫁头面,镶着红宝石很是漂亮,林黛伸手将头面取出,意外的发现下面还压着几封信,都是贾敏和贾母互相嘘寒问暖的信。她挑眉笑了笑,将信一并拿出又把匣子的锁头锁好放回原位,然后把头面和信都散落在老太太身上,弄晕了其他人,开始模仿幽怨的女声喊道:“母亲…母亲……你好狠的心啊……母亲…你可对得起我……我好恨……好恨……” 贾母睡得极不安稳,皱着眉乎其急促,挥着手想将耳边的噪音赶走,却不想打到了什么东西上,硬邦邦的,让她一下子就惊醒过来。她大口喘着气,看看周围如常的卧房才安下心,揉揉额头,不料一翻身就从她身上掉下不少东西,这可把她吓坏了,边叫着鸳鸯边爬起身查看,待看到散落一床的书信和她亲手送给贾敏的头面时,她真是骇得连喘气都忘了! 她女儿来找她了!她梦里没听错,是贾敏在叫她,在怨恨她害死了外孙女!天呐! 老太太瑟瑟发抖的掀开被子把信扔的远远的,想要下床逃离,口中刚还不停喊着鸳鸯翡翠,她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如从前灵便,此时一急什么也不顾的往下冲,一脚踩空就摔在了地上,腿骨狠狠的磕在了脚榻上,疼的她大叫一声,出了一身冷汗,竟是断了腿! 林黛在阴影中看了看,催生出一种清心的药草将鸳鸯唤醒,然后就悄无声息的回了潇|湘馆,一番折腾下来她用了不少异能,也有些累了,回房就爬到床上轻松的入睡,把所有事都抛在了脑后。 贾府却灯火通明、乱作一团,时不时从西院和荣禧堂发出惊叫声,鸳鸯醒来发现贾母才惨状后又发现了其他下人都叫不醒,再看到床上的东西顿时对贾敏找来深信不疑,忙跑到大房那边去叫王熙凤安排人请大夫。接着她们几人强忍着恐惧和贾琏一起去了荣禧堂,不出预料的看到了凄惨的王夫人和满院子叫不醒的奴才。 所有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贾敏为女儿复仇来了,念在贾母是她生母才只弄断贾母一条腿,对王氏却狠毒的让其生不如死,活生生给逼疯了!就是疯了!众人看着王夫人嘶哑的叫喊,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中无法自拔,全都如浸在了冰窖中,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冷,一窝蜂的跑出荣禧堂,竟是没人敢去管王夫人了。 终于在王夫人承受不住身心被虐的痛苦,晕死了过去,贾母也从惊骇中清醒过来,她到底是在后宅拼杀了几十年的人,手上染了多少血恐怕连她自己都记不清,虽然仍旧害怕,但还是想到了*上,认为有可能是有人弄鬼故意害她们,下令全府彻查,首要的就是立即查看林黛死没死! 林黛睡到大中午,起了身就如同往常一般拿书在竹林里打发时间,鸳鸯等人先是带了看守潇|湘馆的奴才们问话,所有奴才都坚称昨夜里院中一切如常,没有哭声,没传出死讯,也没任何人出入。贾母让厨娘去潇|湘馆送饭,厨娘眼睁睁的看着院中主仆几人全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甚至对她的打量莫名其妙,根本就是不知外事的样子。 府中其他各处也都迅速审问了几遍,没有任何异常,全都没有!原本怀疑是认为的贾母心中的恐惧渐渐增多,心虚的连佛堂也没敢进,断腿的剧痛让她脸上无一丝血色,只一夜功夫仿佛就苍老了几十岁,如同行将就木的老妪,再看不出半分生气。 就在贾母好不容易撇开恐惧迷迷糊糊将要睡去的时候,王熙凤突然连滚带爬的冲进了屋内,后头还跟着满脸惊慌的薛宝钗,“老太太!老太太不好了!外头来了好多官差,说是奉旨抄家啊!老太太,他们已经往这边过来了,怎么办啊?” “什么?!抄家!!”贾母一个打挺就坐了起来,伤口立时迸裂,却不及她心里的惊痛,“你们说清楚!当真是抄家?抄我荣国府?” 看到两人泪流满面的点头,贾母心口一阵绞痛,生生喷出一口血来! 第106章 末世异能牌林黛玉(完结) 官差抄家抓人,王氏姑侄俩都在犯人的名单上,很快就追着王熙凤进了贾母院子。官差迅速堵住王熙凤的嘴将她押走,薛宝钗呆若木鸡的站在一旁,袖中的手不住颤抖,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贾家犯下了抄家大错,在她嫁入荣国府当上宝二奶奶才几日后就要被下大狱,而她的相公还在为别的女人疯癫痴傻,他们甚至还没圆房!无尽的悔意让她眼前发挥,不得不扶住旁边的圆桌才勉强站立。 官差将一众人等带到前院,贾母和薛宝钗一路看着贾府被翻得乱七八糟,透着一股颓败萧索之感,心里俱是难受的要命,忍不住泪流满面。待看到呆呆的贾宝玉时,贾母心酸的抱住他痛哭起来。 领头的魏大人看见贾母受伤又吐血,皱了皱眉,心里有些同情,“老太君,本官是奉旨办差,多有得罪了。” 贾母颤巍巍的伸手抹泪,“为……为何?这到底是为何?” “老太君,范御史御前状告荣国府与甄家勾结,且多年来草菅人命,做出诸多害人之事,置王法于不顾,罪证确凿,圣上当即下旨抄家,此事已无可转寰,老太君保重身子吧。”魏大人念及她岁数大了,又是超品诰命,这才多说了两句。又让人拿了个椅子安顿贾母,“老太太放心,圣上是英明君主,必会很快查清一切,该判的判,该放的放。” 这时戴着帷帽的林黛同数十个奴才一同被官差送过来,魏大人瞧着一愣,这哪个主子用这么多奴才?同林黛过来的官差立马上前大声回禀了一番,林黛的潇|湘馆竟是被奴才团团围住,而负责看守的下人们一见官差全都吓得跪地颤抖,被他们一问,就连连说奉老太太和琏二奶奶之命看守林姑娘,连同之前老太太查问林姑娘死没死,昨晚有没有出院子都给说了。 贾母瞪大眼去看林黛,惨白的脸上越发灰败,贾宝玉却仿似木偶突然被注入了灵魂,只想往林黛的身边冲,被官差打了两下押在一边地上。 魏大人越听脸越黑,他还在同情老太太一把年纪碰上牢狱之灾,没成想又是个面慈心狠的,居然想弄死林如海的女儿!他此次来抄家之前,一位好友特地叮嘱叫他对林家女照顾一二,谁知这差点就是来收尸了!他看到抬过来几个整齐的箱子,疑惑道:“你们这是早有准备?府中财物是不能动的,即使是你私产也都要收归官府等案子结了才能发还。” 林黛福了福身,紫鹃上前一步代她答话,“大人,我家姑娘前些日子便想离府,所以早就收整了行装,只是在我家姑娘同老太太询问林家财产后便突然被软禁在院子里,连吃食都下了毒,请大人为我家姑娘做主啊!” 魏大人眉头一皱,锐利的目光看向贾母,“真有此事?” 贾母只能不住的摇头摆手,却被连番的打击折磨的脑中发空,想不到任何狡辩之词。 魏大人见此冷哼了一声,看向林黛等人,“你们且随着回官府走一趟,将所受冤屈尽数说出,至于你说的林家财产……” 叶儿立即躬身递上册子,“大人,这是林家财产清单,老太太那里也有一份,大人抄家时应当能见到。” 魏大人随手翻了翻,再看眼前几口孤零零的箱子也知道贾家吞没了多少东西,看向贾母的眼光越发不善。旁边的官差们也都听到了前因后果,对贾母甚是鄙视,将她椅子扯走直接让她坐到地上,又人证物证,老太太再是什么诰命怕是这次也要没命了。贾府旁人本就是有罪,得不着什么好脸色,偏老太太先前为博同情洒了不少泪,让他们心软,此时情况逆转,众人对老太太是翻倍的厌憎。 贾宝玉跪伏在地上听完这些话忽然就不挣扎了,他有什么资格说喜欢?黛玉在他家中差点被他至亲害死,曾经那么多次黛玉的无故生气是否也是因她受了莫大的委屈?风霜刀剑严相逼……这么令人心寒心痛的句子,他为什么从未深想过?贾宝玉想起了这些年先后离他而去的女子,想起了黛玉同他的疏远,想起了已和他三拜天地的薛宝钗,双眼又慢慢空洞,他能做什么?他什么也做不了。 贾家哭闹的人全被堵住嘴,官差动作迅速的查抄了所有财物,从老太太私房里看到十几种林家册子上的东西,让她百口莫辩,连调查都省了,直接从被请去的待遇变成了无情的押送,老太太一辈子的脸面和骄傲在这一刻被踩了个彻底,再也忍受不住的吐血昏死过去。魏大人却不会再同情她了,直接命人将她抬走,进了大牢有狱医查看,能不能治好就要看天意了。 林黛只是借住在贾府,又是个小孤女,她本就不必同旁人一起进大牢,这会儿众人又见到她被外祖家软禁加害,自然不会为难她,魏大人直接分了个不起眼的小马车让她和她的几个下人乘坐。 到官府说了冤情,林黛倒没有写状子上告,只说想要拿回林家财产,其他的不追究,反正什么事大家都知道了,皇上也会知道,该问罪的人一个也少不了,她还是不要坏自己名声告长辈了,如今她一个人就代表着整个林家。 从官府出来,林黛就去了她之前置办的院子,紫鹃的家人一直守着,把院子收拾得很好,林黛不需要多少人伺候,身边有紫鹃、雪雁、王嬷嬷和叶儿,又让紫鹃的爹娘当了门房、厨娘,往后外头的铺子就交给紫鹃的兄嫂,如此一来就不需要再招人了,她一个孤女这般正好。 柳无痕当晚就跑来向她道喜,林黛府里几个都是自己人,倒不用遮遮掩掩了,直接命叶儿置办了一桌席面答谢柳无痕,“今日魏大人对我诸多照顾想必是你的功劳,这次要多谢你了,不然我也没这么顺利脱离贾家,来,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柳无痕一口干了,爽朗的笑道:“我只是帮一点小忙而已,不然你几日之后定也能平安出来的。不过如今你独自住这院子,又有林家大笔财产,我怕会有宵小之徒盯上你,虽说你身手不错,但下三滥的手段多得很,防不胜防啊。” 林黛自信的摆了摆手,“没事,我也有我的手段,今日若不是我允许,你也翻不进这院墙的,无需多虑。” 柳无痕很好奇她的手段,听说那害她的王夫人已经吓疯了,不过看林黛一点没有继续说的意思,他也只当是师门秘法不好多问,不过他想起还没找到重大罪证扳倒的仇敌,顿时来了主意,兴奋道:“林姑娘,不知你可否帮在下一个忙,将那贪官吓成王氏那般就成,让他疯疯癫癫的活着,我再打压一下他没用的儿子,他后半辈子就没好日子过了,这比让他砍头更解恨!” 林黛挑挑眉,欣然应下,“没问题,你告知我那人住在何处,我自会去找他。” 柳无痕大喜,“那先多谢你了,不然我还要理清他们那些关系,烦都烦死了。” “你帮我良多,如今我能帮上你一些也是应当的,无需言谢。” “好,好,那我们都不说谢,今晚不醉不归!” “……我不饮酒。” “咳,那我们还同上次一样,你吃东西,我喝酒。太高兴了,没酒助兴可不成!” 于是林黛自顾自的品着美味,对面柳无痕自己喝光了两坛酒,看着天色不早,林黛忙催着他回去了,不然真醉了才是麻烦事。 翌日一早,林黛刚用过饭,紫鹃就急忙走进门慌道:“姑娘,外头来了两位宫人,说太后宣您进宫!” “太后宣我?”林黛十分惊讶,“可有说是为何?” 紫鹃心里七上八下的,“没说,不过奴婢瞧着他们的样子倒不凶。姑娘,这,这会是什么事?” 林黛皱皱眉,起身去换衣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又没犯事儿,应当无碍的,放心吧。快些帮我梳妆,莫要让宫人久等了。” 林黛换了一身比较正式的装扮,带着叶儿一起随宫人进宫。路上两位宫人叮嘱了她一些入宫禁忌,叶儿也小声说了许多应注意的东西。林黛垂着头大大方方的一路走进太后宫殿,叩头拜见,并不紧张局促,太后见了满意的点点头,慈眉善目的笑道:“免礼,给林姑娘看座。” 林黛道了谢,坐了一半椅子,表现出很恭敬的样子。太后随意问了问她这些年的情况,又说她是大臣遗孤,应早些向朝廷求助云云,说了半天林黛才知道,原来太后会叫她来还跟林如海的几位旧友有关,她之前写信送礼的联系上,结果还没做什么贾家就被抄家了,那几位大臣惊闻林黛差点被贾家害死,既愤怒又有些自责,便在皇上面前很是郑重的为她伸冤,盼皇上能照拂一二。 太后见林黛一副乖巧懂事,没什么小心思的样子,对皇上的决定也认同了,开口道:“林大人对朝廷有功,你是他的遗孤,又险些在京中被害,皇家此番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然而你如今没了外祖家可以依靠,只单独住一院落,终究有些不妥,”太后慢慢喝了口茶,见林黛在认真倾听,才道,“就封你为永乐郡主如何?” 封她郡主,却没记在任何人名下不被任何人抚养,也没让她进宫跟着太后,明显是皇家并不重视,只为了大臣遗孤被害之事做个面子情罢了,但林黛突然想到马上就要到茜香国求亲的时候了,她若成了郡主,岂不是现成的和亲人选?电光火石之间,林黛就找好了借口。 她受宠若惊的起身跪在太后身前,诚恳的道:“承蒙皇上和太后娘娘的厚爱,黛玉本不当辞,只是黛玉一介小小孤女庸碌度日,无甚建树,实难当皇家如此荣宠。另黛玉尚有一件心事,便是林家的后嗣传承,黛玉……黛玉想自立女户,将来成亲时便招赘为婿,为林家传承香火,如此父亲、母亲地下有知也能安息了。” 太后怔了怔,慈和的笑了起来,“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是想为先祖撑起林家,好,既如此,便准你自立女户,招赘为婿,起身吧。” 皇家只需给予些荣宠给大臣和百姓看,封不封郡主还在次要,既然林黛想传承子嗣,太后自然不能断人念想,若真封了郡主到时可就影响皇家名声了,毕竟女子强势常不被人所喜。如此,太后便赏了林黛一座府邸,归还她林家财产另加黄金千两,所有知道林黛差点被害的人都说皇恩浩荡。 林黛也成功的离开皇宫,没留下任何牵绊,她紧接着就悄悄做了件大事,就是用闹鬼的方法将柳无痕的仇人吓疯了。那位到底是当朝第一大贪官,官位不低,这下京城沸腾了!什么皇上、太后、大臣、百姓……全都将她这个小人物忘得一干二净。 柳无痕送了重礼答谢林黛,他的心头大石被除去,笑容也更真切了几分,他看着林黛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你怎么没答应太后啊?我听说太后想封你为永乐郡主,我是安平侯,你是永乐郡主,安平永乐,正好能在世间逍遥自在。” 林黛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柳无痕看着她的眼睛亮的惊人,里面蕴含的情谊似乎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很深。她移开视线,淡淡道:“逍遥自在还是被皇家束缚?我觉得还是走遍大江南北才叫逍遥。” 柳无痕愣住,“你要走?” 林黛点点头,“这里本不是我的家,而家中有许多伤痛我也并不想回。所以,我想在安顿好紫鹃他们之后就去游历天下。” 柳无痕沉默了,鲜少的没有缠着她聊天,很快就回去了。林黛松了口气,经历末世看遍各种丑恶的人性,她很难再相信人,若不能全心全意相信,在一起又能走多远?这里是可以三妻四妾的古代,到了那一步就没意思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断开,可惜了,男人和女人终归还是无法做朋友的。 接连几日,柳无痕都没再出现,贾府的消息倒是一个一个的传了过来。同原著的结局差不多,该流放的流放,该斩首的斩首,无辜女眷并未发卖,而是皇恩浩荡的放了她们。老太太和王熙凤在狱中就绝望而死,王夫人则疯疯癫癫的等待这秋后问斩,贾宝玉没有一僧一道来接他,自然就没有出家,跟着薛宝钗回了薛家,得过且过的应付日子。 林黛让紫鹃拿了许多银钱给三春,连同之前置办的小宅子也给了她们,算是为曾经一处长大的情谊帮她们一回,之后就开始置办铺子田庄安顿家中几个下人,准备要离京了。 半月后,林黛在梦中忽闻外头高声吵嚷,起来问了才知道是安平侯府起火了,漫天大火浇也浇不灭!林黛吓了一跳,忙穿上衣服想要去看看,眼角扫到沉稳的叶儿却是一愣,“你家少爷没事?”若有事叶儿早就急着回去救火了吧! 叶儿笑道,“少爷无事,让姑娘担忧了,少爷吩咐莫要打扰姑娘休息,他安排好一切便来见您。” 林黛转回头看着面前的铜镜,莫名想起了那天柳无痕近乎告白的言语,脸上竟有些发热。 三更天的时候,一身黑衣的柳无痕轻车熟路的翻墙进了院子,见林黛坐在厅中等他立时笑了,“你瞧,如今我不是安平侯了,可以陪你去看遍天下美景,不知姑娘可愿与我同行?” 林黛张了张口,看着他希冀的眼神,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 两人都不是拖拖拉拉的人,决定要离开,两日后就带着银钱上路了。出发前柳无痕看着一身男装出现在他面前的林黛,差点惊掉了下巴,“你,你,你怎么这身打扮?” 林黛摇了摇折扇,笑的温文尔雅,“柳兄,如何?” 柳无痕轻咳了一声,言不由衷的夸了句聪明。心里却在郁闷,本想一路扮成夫妻,兄妹也成啊,没想到竟成了兄弟,想在外人面前温柔照顾一下都不成了! 林黛才不管他怎么想,牵了马就走出门去,她早受够了古代女装的繁琐拘束,如今能随意的伸胳膊迈腿儿,别提多舒爽了。 两人相伴不紧不慢的游览着各地风光,高兴时谈天说地,疲惫时互相依靠,两年的时间过去,他们已经默契十足,一个眼神便能了解对方的意思。林黛也终于放开过去的一切,松口同意成亲。 柳无痕始终记得林黛拒绝太后时的那个借口——为林家传宗接代,所以虽然他们没有刻意的弄什么入赘,但他主动让他们的第二个儿子姓了林,上了林家族谱,算作林如海的嫡孙,传承林家香火。 林黛这一生,有爱人相伴,有子孙绕膝,在这个远离丧尸的世界,一日比一日更幸福,再无半点遗憾。 柳无痕这一生,因缘巧合的遇到了这个奇女子,心灵相通、相伴白头,最后牵着她的手一同离去,心中还在感谢上天将她送到了自己身边,让他从仇恨中挣脱,也得到了和她一样的幸福。 第107章 外星人牌贾母(一) 清早的光线射进屋内,让床上熟睡的老太太有些不耐,“零零一!怎么没降遮光板?你没电了吗!” “老太太,您醒了?奴婢叫她们端水进来?” 一道轻柔的女声传来,菲奥心里一惊立即睁开眼,反射性的在身前竖起防御光盾,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她整个人都呆住了。这是地球?只有地球的古代才会弄这么多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浪费资源,还有床纱外缓缓走近的古装侍女,她的星球绝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菲奥电光火石之间认清了自己的处境,忙收起光盾又躺了回去,“咳咳,我要休息了,退下。” 正要伸手掀开床纱的鸳鸯一愣,只当老太太还没睡好,便福身退下,没敢再出声。 里头的菲奥眼睛眯了条缝紧盯着鸳鸯的举动,见鸳鸯确实听话的退出门去才松了口气,看来她猜得不错,她是个有地位的人,而那侍女是她的下人,就像她家中的零零一一样,只不过零零一是个机器人。 菲奥上上下下的把自己打量了一番,从一个老太太变成了另一个的老太太,还是和从前截然不同的环境,这实在算不上什么高兴的事。她摸了下手腕,腕上浮现出一个半透明光脑,再一点,面前就出现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屏幕。 菲奥用精神力下达了查询前因后果和目前处境的命令,几个屏幕上立刻快速滚动起来,一行行密密麻麻的数据代码稍纵即逝,在五分钟后形成了一份完整的资料。 她本在家中养病,但刚升级过的营养舱不知出了什么问题,电路错乱,把她电死了!接着她就像一颗流星一样进了现在的身体里,这身体的身份和她差不多,都是将军的妻子,也都是丧夫的老太太,如果说有什么不同之处,那就是在他们奥多星球繁育子嗣较为艰难,她又不愿用基因合成,所以丈夫死后,她家里就只有她和零零一、零零二,而这具身体的原主贾史氏则子孙满堂外加数不清的仆人,家里乱糟糟的让她一时都理不清人物关系。 菲奥有些头疼的继续看光脑搜集的资料,用了整整两小时才全部记下,同时她也拥有了原主的记忆。若说刚开始她还想着要找机会回奥多星球,那现在看完资料她已经下定决心要留在这了,理由就是府里的众多子孙!天知道她多希望能有个自己的孩子,而原主那个精神病居然还厌恶大儿子无视那么多孙子孙女,甚至眼睁睁看着府里勾心斗角害死一个个小婴儿,这在菲奥眼中简直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反正她自己的家人也都没了,如今因缘际会了了她一辈子的遗憾也许是上天恩赐的呢,她可要好好珍惜。 菲奥有了原主的记忆,再看周围的东西倒不觉得违和了,不过还是处处不方便,她穿好鞋在屋子里转了转,挨个东西都摸了一遍有个熟悉感,免得在其他人面前出错。她看到角落用小火炉暖着的水壶皱了皱眉,“真是污染空气啊!”又看到梳妆台上的西洋镜,“这镜子也不怎么清楚啊!” 虽然处处不满意,不过她还是很认真的接受着身边的一切。拿杯子倒水的时候,鸳鸯听见声音就在门口问了问,这回菲奥让她进来了。鸳鸯急忙上前拿小炉子温着的水重新泡了茶端给菲奥,“老太太,您怎么没叫奴婢们伺候?这凉茶容易伤到肠胃,往后可万不能这般了。” 菲奥僵着嘴角点了点头,大夏天的,她想喝的是冰水啊,穿了好几层衣服还喝热茶这不是等着中暑吗!菲奥是个热情活泼的老太太,即使中年丧夫,又陆续失去了亲人,也没有让她改变性子,一个人最喜欢在心里吐糟,幸好奥多星球和地球有八成相似,他们都学过地球的发展史,不然让她接受这些还真有点难。说起来她当初最羡慕的就是地球古代人生得多呢。 鸳鸯叫翡翠等人打水服侍菲奥梳洗了一番,然后笑道:“老太太,林姑娘过来了,知晓您未起身便在厅里等着呢,可要请林姑娘过来?” “黛玉?我去看她吧,等了多久了?方才怎么不说?”菲奥理理袖子抬步就往外走。 鸳鸯有些不自在的跟在后头,急忙解释,“林姑娘来了两刻钟了,奴婢只是想着先伺候老太太,是奴婢疏忽了。” “嗯,下不为例,黛玉身子不好,莫要再让她干坐着。”菲奥不咸不淡的吩咐了一句。 “是,奴婢记下了。”鸳鸯低下头心里有些奇怪,旁人不知道,她这个贴身伺候老太太的还不知道吗?什么疼爱娇宠?老太太根本就没把林姑娘当回事,怎么这会儿突然又看重起来了? 菲奥看到厅里端着茶发呆的黛玉,顿时心疼了,这么瘦弱,像风吹就要飘走似的,原主那心得多硬?记得贾兰也是瘦瘦小小的,贾环和贾琮更是没个看,现在这些孩子都是她的子孙了,她定要把他们都照顾好了。 “玉儿,等很久了吧?你这孩子也是,我没起身,你先回去就是了,何苦在这等着?” 林黛玉笑着起身福了福,“我也是刚到,想着陪老太太说说话。” “好,难得你想着我,不像他们一个个的都跑的没影儿,”菲奥拉着她坐下,冲鸳鸯吩咐道,“准备些黛玉爱吃的点心、甜汤上来,再弄一碟开胃的梅子。” 林黛玉急忙推辞,“老太太,我不饿呢,不用忙了。” 菲奥捏捏她细瘦的手腕,不赞同道:“这有什么忙的,瞧你瘦的就剩骨头了,可见是平日里没好好用饭,”她说到这顿了顿,皱起眉,“是不是厨房怠慢你了,若受了委屈可要跟我说,她们是下人,没得让她们欺负了你。” 林黛玉摆摆手,“老太太多想了,哪里有人怠慢我,是我自己从小喝苦汁子败了胃口,一直都吃的不多。” 菲奥想着怎么能给她治好病,口中叹了口气,“唉,也是我疏忽了,该请太医来好生给你看看。还有那些个厨娘,我听说你们要想吃什么饭菜还得使银子?这事儿得查一查,若是真的,府里可是容不下她们,油水太足都让她们忘了主仆尊卑了!” 林黛玉不知如何阻拦,脸上越发不安,菲奥见了失笑的摇了摇头,“你啊,就是怕给人找麻烦,咱们才是一家人,那些奴才不喜就撵出去,何必烦忧?而且,我请太医来也不专为你看诊,让你琏二哥、宝玉、环哥儿、探春他们全都诊一诊,没病是好事,若有什么病症也能及早治了。我方才睡得久了,恍惚间梦见你外祖父给我托梦,说他要随神仙走了,叫我照顾好你们呢。” 林黛玉恍然大悟,动容道:“原来老太太是梦见了先老太爷,我们兄弟姐妹有老太太照顾可是天大的福气呢,老太太不必多想,如今我们不就过的好好的?” 菲奥笑着拍拍她,“你呀想说好话的时候说的都是好听的,使起小脾气来又牙尖嘴利的,也不知随了谁。” 两人说着话,鸳鸯已经准备好五样点心、两样甜汤和一碟酸梅子。菲奥之前想着让林黛玉多吃点,这会儿见了东西眼睛一下就亮了,这种美食她一口都没吃过啊,奥多星球高速发展,到她出生的时候已经开始以营养剂之类的压缩东西为食了,现在单闻着香味她都忍不住食指大动。 “玉儿快吃,正巧我也饿了,往后我看就给你们设几个小厨房,想吃什么都方便,合了胃口也能多用些。”菲奥给林黛玉夹了两块糕点,自己也快而优雅的吃着。 林黛玉有些受宠若惊,但她素来不爱多事,虽觉得今日老太太同往常很不一样,口中也没问出来,只静静的陪着菲奥用点心,然后惊讶的看着菲奥吃光了大半的东西。 菲奥也是一时没控制住,回过神来看见东西只剩一点了忙停下嘴暗骂自己不靠谱,在小辈面前丢了脸。紧接着她就发现了古代的另一个好处,那就是她这老太太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小辈和下人都没法过问,心里疑惑也得忍着,而如今这府里根本没有比她身份高的人。再加上美食,她的日子当真很自在。 吃完东西,菲奥带着林黛玉在花园里转了一圈,看天色不早便让林黛玉回去了,她则坐在池塘边的亭子里纳凉。谁知才坐下没多久,就听见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光脑瞬间弹出一个屏幕,菲奥看着上面的信息惊讶的睁大了眼,忙让所有人退下,不得打扰她静思。 下人们刚刚退走,李纨就从拐角冲了出来,看见她立即赤红了双眼,表情狰狞的指着她怒骂,“你是哪来的妖怪?!竟敢占我的身体,你赶快从我身体里滚出去,不然休怪我不客气了!” 菲奥眯起眼打量着她,“贾史氏?” “正是!我们家常来往的马道婆可是很有几分道行的,你若不想魂飞魄散就赶快滚,莫用我的身体装神弄鬼!”李纨怒不可遏的瞪着她,心里十分抑郁,好好睡个午觉,一睁眼竟成了守寡的孙媳妇,她大惊之下也不敢胡言乱语,此时面对占她身体的鬼怪几乎失去了理智! 第108章 外星人牌贾母(二) 菲奥轻笑一声,“我啊可不是自己要来的,我猜大概是老天爷要我用这身份教养子孙呢,至于你,我看着倒像是恶事做多了,老天爷想惩罚你啊!你想找什么人尽管找,若能让咱俩换换倒也不错,我可是当够老太太了。” “胡言乱语!老天要惩罚也是罚你这占人身体的妖怪!”史氏本就害怕,被她一说更是惊恐不堪,几步冲到亭子里扬手就想往菲奥脸上扇,然而看到自己那张脸又有些下不去手。 菲奥看见她粗鲁的动作立即冷下了脸,躲也没躲,只食指轻轻一抬,便有一道光束从指间射出环绕着史氏脖颈游走了一圈连成一个圆形消失不见。史氏又想骂,却骇然的发现她发不出声了!她双手抓着自己的脖子,瞪大眼恐惧的看着菲奥,拼命叫喊也只能发出几声气音,什么话都说不了。 史氏这才清醒过来,占了她身体的是个鬼怪啊,她就这么冲上来连打带骂,惹怒了鬼怪可当真要没命了!史氏慌乱的往后退,一不小心踩空了石阶摔下亭子,疼的眼泪直流。 菲奥挑挑眉,意外的发现她的光束只有自己能看到,这倒是挺省事的,不用解释异象了。她拍拍裙摆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史氏,淡淡道:“老天爷总不会做没用的事,你便好生感受上天对你的恩赐吧。只是莫要来惹我,不然……哼!” 菲奥轻眯着眼没有把话说完,史氏趴在地上已经点头如捣蒜,不敢露出一丝不满,只盼此刻能保住性命。菲奥慢慢从史氏身旁走过,再没看她一眼,从光脑资料中菲奥知道这个世界的奇人异事都消失了,别说什么马道婆,就算曾出现过的一僧一道也被抓走了,哪有谁能来“收妖”?就算来了也没什么可怕的。 史氏等菲奥走了好一会儿才从地上爬起来,眼神透着阴霾,朝菲奥离去的方向冷哼了一声,抬步往荣禧堂走去。是她急躁了,不该直接来找妖怪的,该先同老二和老二家的说一声,让他们去解决,她只安心等着结果就好了,二房一向孝顺,定会尽心去做的。 只是还没等史氏走进荣禧堂,就跑过来一个满脸焦急的小丫头,“哎呦珠大奶奶,可找着您了,快些走吧,方才老太太派人来禁了你的足,如今太太正找您呢!” 史氏一怔,想多问些却发现还是开不了口,她心里七上八下的跟着小丫鬟进院子,眉头皱的死紧,想着怎么拿纸笔写给王氏看。王夫人等了她许久,哪里还有耐心,一见她身上脏兮兮的样子,就冷下脸指着她斥道:“你还知道回来?方才你去哪了?好端端的做什么冲撞老太太?现今老太太命你禁足!禁足三个月!你舒坦了?你是我二房的珠大奶奶,一举一动都带着珠儿的颜面,可怜我珠儿已经去了,你还在败坏他的名声,你个扫把星,你怎么不去死!” 史氏震惊的瞪着王夫人,虽说她也觉得是李纨克死了贾珠,可王氏就这么当着下人的面骂李纨扫把星让李纨去死?哪有半点当家太太的模样?她扫向周围几个丫鬟,见她们全是见怪不怪的样子,心里顿时不高兴了。 王夫人比她更不满,冷笑一声有道:“你哑巴了?真是越活越回去,竟连个错也不会认了!也罢,你本就是个蠢的,既然老太太让你禁足,你就去小佛堂里抄佛经吧,什么时候老太太消气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兰哥儿同你母子情深,便让他同你一块儿去,也好给他父亲祈福。” 史氏满脸愤怒,想上前拉她去写字,被王夫人猛地推了个趔趄,“瞧瞧,这还敢跟我动手了?周瑞家的,去,把她送进小佛堂,今日晚膳就免了,让她好生学学规矩!” 周瑞家的指了两个婆子把史氏扯走,史氏怒极的张口痛骂,无奈只有口型没有声音,旁人只能从她的表情看出她对王夫人不敬,俱是惊讶无比,想着这大奶奶怕是被太太压得狠了,进了小佛堂往后还不知怎样呢。几人一路钳着史氏的手臂把她推进小佛堂,周瑞家的吩咐婆子看好门不许史氏出来,临走时冷笑一声,“奴婢奉劝大奶奶一句,兰少爷还小,大奶奶就是为着兰少爷也请安生些吧。” 史氏狼狈的跌坐在佛像前,看着紧闭的房门心生绝望,难不成老天爷当真要惩罚她?她视线落在佛像上又立即转开,王氏那蠢妇敢这般对她,待她有朝一日恢复了身份,定要把王氏休了! 珠大奶奶被关进小佛堂的消息传开了,鸳鸯忙把打探到的消息禀报给菲奥。菲奥放下手中的闲书,皱起了眉,“你说王氏让兰哥儿也跟着进佛堂?那他不进学了?” “回老太太,二太太的意思是白日里让兰少爷去进学,回府后就住进小佛堂给……给珠大爷祈福。” “荒唐!”菲奥一拍桌子,茶壶茶杯都颠了一下,“去收拾个房间,待会儿就接兰哥儿住进来,他是我唯一的曾孙,哪是能这般糟践的!王氏那边你去免了她的请安,看见她就烦。” 鸳鸯没想到她发这么大脾气,急忙应下领人去收拾房间了,晚膳时,贾兰放学回府,直接被鸳鸯接过来拜见菲奥,身边还跟着一个奶娘。贾兰有些不安,也没敢抬头看她,低低的说道:“原本奶娘病重,母亲便好心放她回去养病了,谁知这几日竟是全好了,方才正巧在门口碰见,我便把她带了回来。老祖宗,我还想让她在身边……身边伺候,可行?” 菲奥收起自动弹出的光脑屏幕,笑了下,“自是可行的,突然让你搬过来我还怕你不适应,有个亲近人儿在身边就好多了,你们去歇着吧,有什么需要的就跟鸳鸯说,好生读书,读得好了我就给你请个好的先生来专门教你。” 贾兰惊喜的抬起头,见菲奥慈眉善目的样子也不怕了,急急的问道:“老祖宗说的是真的?会给我单独请先生教导吗?” “当然是真的,我何曾骗过你?不过你要好生读书,若读的不好就还要去学里。” “老祖宗放心!我定会用功的!” 贾兰得了承诺高高兴兴的拉着奶娘退下了,菲奥看着奶娘李氏难掩激动的模样轻声笑了,真是有意思,贾兰的奶娘药石无灵已是快咽气了,李纨的灵魂竟进了奶娘的身子里,如今重新回到贾兰身边朝夕相伴倒也算圆满,毕竟不用再受王夫人磋磨,又有她的庇护,李纨母子的日子真正是轻松了。 贾兰被李纨教得很好,有李纨在就不需要她多操心了,想到“天真”的贾宝玉和“好色”的贾琏,她就皱了眉,前世今生她都是将军遗孀,最崇拜战场上的英雄,看着贾府一宅子的狗熊样她实在是受不了。尤其贾赦还顶着个一等将军的名头整日的吃酒玩乐,哪有半点当家人的样子?贾政当个不大不小的官,几十年没动地方,可见朝廷对他就是个面子情,满府里没一个争气的。 菲奥头疼的想了一会儿,觉得府里情况着实不好,很有些风雨欲来的感觉,她没时间慢慢教导了,还是得来点狠的才能把子孙给掰正了! 翌日清早,菲奥就在众人请安时说了决定,“我们是将门世家,你们瞧瞧如今府里成了什么样子?祖宗先人在地下有知可能安心?” 众人不知她想说什么,都低了头静静听训。 菲奥继续道:“前儿个夜里,国公爷给我托梦,斥责我太过娇惯你们,使得我堂堂荣国府竟无一人能为祖先争光,着实是丢脸,如今他得了大机缘要随神仙离去了,特叮嘱我好生督促你们,将来有了荣耀说不得也能得神仙指点。” 贾赦、贾琏等人面面相觑,涉及到先人托梦,连惯常爱玩笑的王熙凤也不敢插嘴了。菲奥端起茶喝了一口,看他们认真听着,才慢慢说道:“国公爷的旧部还念着当初战场上的情谊,我便舍下这张老脸求上一求,让琏哥儿、宝玉、环哥儿一同去兵营里磨练个两年,是好是歹在兵营里走一圈,也算没辱没我将门的门风了。” 贾琏和贾宝玉大惊失色,贾宝玉直接拉住她袖子喊道:“老祖宗您不要我了吗?兵营离京十万八千里,您怎么舍得让我去那里?再说兵营里全是臭男儿,让我同他们日日在一处,这……这……这不成!” 王熙凤也急忙劝道:“老太太三思啊,兵营里日子苦着呢,二爷和宝玉他们那里受得了这种罪?老太太只管请个武师傅回来教他们就是了,何苦还麻烦国公爷的旧部欠那人情呢?” 菲奥皱眉摆了摆手,“我意已决,不必多说,你且下去给他们收拾好行装,待我书信确认后就送他们出发。”她眼神落在贾宝玉身上,严肃的说,“宝玉,兵营里都是堂堂男子汉,保家卫国,是天下百姓的英雄,你怎可嫌弃他们是臭男儿?莫非你是个丫头?莫要再胡言乱语,你就是在丫鬟堆里呆久了才生出这些荒唐的心思来,你也回去吧,将你那些丫鬟都安顿好了。” 贾琏、贾宝玉和王熙凤无奈的退下,贾赦和贾政坐在椅子上顿时如坐针毡。 第109章 外星人牌贾母(三) 菲奥也不急着开口,坐在那慢悠悠的喝茶吃点心,直到贾赦有些坐不住想要起身的时候,她才轻咳了一声,说道:“老大,老二,你们年纪也不小了,什么道理都懂的,咱们府里的荣耀虽说要靠小辈去挣,但你们也得给小辈做个样子不是?” 贾赦扯了个笑不太自在的动了动,“老太太,您不是想让我也去兵营吧,咳,那才丢府里的脸呢。您一向看重老二,这挣脸的事就让老二去干吧。” 贾政则是面露惭愧的拱了拱手,“是儿子无能,这般年纪还让老太太操心,不过,儿子在书画上还有些造诣,若是从军却是不合适了。” 菲奥点点头,“你们莫急,我也没想让你们从军,不过老大,你做不了旁的,在家里看看兵书还是可以的,宁可纸上谈兵也不能什么都不懂啊,别忘了你现在是一等将军。至于其他,我记着你甚喜爱古玩物件,便请位老先生回来教你鉴赏古玩,学精了往后出去也勉强算一份体面。” 贾赦除了女色方面,对古玩最是钟爱,一听菲奥这话立马笑着应了,“成,只要老太太同账房说一声,多支给我些银子买古玩,旁的您说什么我都听。” 菲奥瞥他一眼,让鸳鸯把准备好的两册兵书交给他,见他盯着鸳鸯眼都不转,立时皱了眉,“这两册兵书你先抄上十遍,三个月内交给我,还有一点,你房里莺莺燕燕太多,往后不许收人了,若不应,我便让账房断了你的银子。” 贾赦脸色一变,心里不满,却不敢和老太太硬着来,只得把话头转向贾政,“老太太,你可莫要不公,给我安排这么些差事,那老二呢?莫不是看他做着官就不用做别的了?他那小官我看做不做也没甚两样,在京里一抓一大把。” “兄长你——”贾政脸涨得通红,又不知该辩解什么,越发羞愧的对菲奥说道,“是儿子天子愚钝,日后定当日日同清客们探讨学识,以期有朝一日得到朝廷赞赏,为府中争光。” 菲奥笑了笑,老二倒会说话,心眼都使到她身上来了,谁说是木讷刚正的?她摇摇头,“你在朝为官,首先要立身正,国公爷托梦特地交待了要你和老大换换院子,荣禧堂还是当家人住着才名正言顺,你回去就叫王氏尽快收拾,十日内换过来。” 闻言贾赦和贾政都震惊了,贾政是不可置信,贾赦直接激动的站了起来,“换院子?” “对,待会儿你们就都开始收拾吧。再有,老二你养的那些清客,我瞧着都没什么本事,便散了吧,平日你在衙门里多读读旧档学些经验,在家就抄史书,每个月送到我这来。”菲奥看着饭点快到了,就挥手让他们都退下,该吩咐的也吩咐了,贾家就是她的一言堂,没什么好多说的。 贾赦和贾政一脸纠结的离去,贾赦还有些高兴的事,贾政就完全被打击到了,等回房见了王夫人更是满脸寒霜,“你们婆媳到底怎么惹到老太太了?她现在让我们搬出去,把荣禧堂腾给大房住!你可瞧见那边的院子了,对外还单开着大门,我们搬过去和分家有什么区别?都是你这蠢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什么?搬出去?”王夫人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老太太还让宝玉和环哥儿去从军,让我把清客散了抄史书!哼,莫多说了,你快着些收拾吧,老太太命我们十日之内搬走。”贾政瞪她一眼,起身就往外走,“我去赵氏那里,不必等我用膳了。” 王夫人咬着牙又惊又怒,忙叫彩霞几个去打听消息,可府里根本没发生什么事,老太太毫无预兆的就要将孙子们送走,宝玉可是老太太的命根子,怎么能说从军就从军?王夫人坐不住了,也不管老太太气不气,急匆匆的就带人赶去西院求情。 “老太太,宝玉自小在您跟前长大,您最知道他了,他哪里受得住兵营的苦?到时有个磕磕碰碰的,老太太您也心疼不是?您若觉得他不长进,尽管骂他,儿媳也会看着他用功读书的,老太太……” 菲奥眼也没抬,随意摆了摆手,“别吵嚷了,哭的我头疼,国公爷亲自托梦跟我说的,你如今不允,莫不是对公婆不满?对先人不满?” 王夫人一怔,“不不,儿媳不敢,只是宝玉他……” 菲奥冷声打断了她的话,“既然知道忤逆长辈不对,就不要心口不一的说着不敢又强行纠缠,慈母多败儿,我送宝玉去兵营是为他好,你满大街去问也不会有一个人说我在害他,你如此看不上兵营,不如去问问你依靠的娘家以什么立足于朝堂?问问王子腾他同不同意送宝玉去兵营?再说琏哥儿、环哥儿都一起去,怎么就你一个宝玉金贵?” 王夫人语塞,婆家和娘家都会同意的事,她一介妇人还能做什么?才两句话就说她污泥长辈,若敢再闹说不得她也要进小佛堂了。王夫人冷静下来,眼神往翡翠那边瞟了瞟,福身告退,“老太太息怒,是儿媳太着急了,老太太的决定自然是好的,儿媳这就去帮宝玉收拾行装。” 王夫人走后,没多久翡翠便提着茶壶出去换热水,菲奥眼皮子一掀,淡淡的道:“鸳鸯,去,瞧瞧翡翠做什么去了,若是个吃里扒外的,直接将她一家子撵走。这院里上上下下你也盯紧着些,看她们都把谁当主子呢,跟着我这老太太还嫌不体面,一个个心都大了,我也不拦着她们荣华富贵,有那本事的都放走让她们富贵去。” 鸳鸯心中一寒,忙垂头应了,追着翡翠而去。她们这些府里长大的丫鬟,要样貌有样貌,要规矩有规矩,就连学识也懂得不少,眼界自然就高了,哪个愿意配小厮管事,都悄悄为自己打算着呢,就连她也对贾琏另眼相看,只是碍于王熙凤不敢冒险罢了。没想到老太太竟是容不下…… 翡翠是瞧着宝玉姨娘的身份去的,这才偶尔透些信儿给王夫人,只是这一次老太太睡一觉就说梦见了国公爷,仿佛一夕间对府中所有子孙都一视同仁了,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王夫人见状不耐烦的给了她几个银稞子就去寻宝玉,翡翠蹙眉往回返,没想到一转身就撞见了鸳鸯! 银稞子就是罪证,根本无需翡翠解释,鸳鸯直接叫人将他们一家子撵走了,之后几日又陆续揪出来几个背后认主的钉子,而鸳鸯自己倒是死了心决定一心跟着老太太了,只要她不出错,最后老太太定会给她个好结果,当个管事娘子或掌柜娘子总比被撵出去好。 菲奥从光脑的资料中知道哪位旧部是可以信赖的,所以便直接写信说了一下情况,她也不指望孙子们立功当官,只为磨一磨他们的性子,这个好办,根本不会给人添麻烦,对方立即就答应了。 这一阵子王熙凤装作有孕,想让贾琏留下,才一日就被菲奥拆穿并夺了她的掌家权。贾宝玉又是摔玉又是装病,见不到老太太就大发脾气,菲奥直接命人抓了袭人、晴雯等丫鬟说要一个一个往外卖,卖去最苦的地方,贾宝玉当然不忍,痛苦的收拾了行装。至于王夫人不想搬出荣禧堂也跟着装病,都没用菲奥出手,邢夫人干脆带着大房一众奴仆冲进荣禧堂说要帮忙,王夫人哪敢让邢夫人看到自己的私房,立马病好了,灰溜溜的和大房换了住处。 总之,府里乱糟糟的过了整整一个月,竟只有赵姨娘和贾环没闹,想必他们也知道错过这次贾环就再无出头的机会了,庶子跟嫡子一个待遇,怎么看都是贾环的福气。一个月后,菲奥请了一队镖师护送贾琏三人出发去从军,三人一脸苦相的坐着马车离去,欲哭无泪,到最后也没等到老太太反悔。 这时菲奥已经请好了两位先生住在府里教贾兰和贾琮读书,两个孩子性子还不错,让他们安安稳稳的习文也算府里的另一条出路。又请了教养嬷嬷和女夫子,每日叫黛玉和三春学些东西,菲奥没有重嫡轻庶、重男轻女的想法,在她眼里,府里的孩子都一样,于是孩子们吃穿用度全都上了一个档次,众人这才渐渐接受老太太真的梦到国公爷,开始下力气管教后辈了。 时间久了,光脑搜集到的资料越来越详细,越来越精确,菲奥也知道了府里每一个人都犯了什么事,尤其王氏姑侄俩手上各沾了一条无辜百姓的命,这让她无法容忍!贪墨公中等银钱上的事在她看来都是自家小事,填上账教训一顿就行了,但牵扯人命就太恶毒了,说不定还会带累整个家族,当即就叫赖大去私底下查找证据,弥补受害人的亲眷。 赖大是个油滑贪婪的,但这种人办事也最机灵,贾史氏从前赏赐他们家的东西不少了,菲奥叫他们将私自贪墨的归还也没有伤筋动骨,这算是给他们一个机会,往后只要尽心办差把府里下人看管好了,自不会少了赏赐,若不然,她捏着他们的卖身契,就算他们盖了大园子又算得了什么!自此有赖大小心翼翼的管着,府里再无偷奸耍滑、嘴碎滥赌之人了。 第110章 外星人牌贾母(四) 证据不是那么好查的,自菲奥整顿贾府开始,王氏姑侄敏锐的感觉到了危险,同时收敛起来,难得平静安生的过了段日子。而这段日子,府里除了菲奥和几个孩子,大概没一个人过好的。尤其是贾赦和贾政两兄弟,每日抄兵书、史书,半懂不懂的头都晕了,菲奥还要检查,若发现他们没抄就扣月例银子,他们都几十岁的人了,身上没银子出去多丢人?心里自然是不甘愿的,便三不五时的求老太太免了抄书。 菲奥态度坚决,贾赦和贾政心中不平,动不动就对人发脾气,府里气氛越发紧张起来。这日贾赦看中个花瓶,去账房支银子却说这个月的都扣光了,顿时怒气冲上头顶,脑一热就跑到老太太院里闹开了。 “老太太,我自小跟着祖母长大的,您从来就没管过我,如今我看您也只操心二弟就够了,左右我的爵位就是个空名头,不比二弟好歹还做着官。”贾赦开门见山的说了一通,不敢去看老太太脸色。 菲奥皱起眉,这便宜儿子年纪不小,她也不好严厉管教,着实有些头痛,她歪了歪身子靠在一边,闭目揉着额角。忽然想起贾史氏从前的几次闹腾,每次都让两个儿子束手无策、乖乖听从,她顿时豁然开朗,老太太想让儿子听话简单得很——一哭二闹三上吊! 菲奥把帕子往眼睛上一盖,扬声就哭喊起来,“国公爷啊,您瞧瞧,老大这是嫌弃我了,您走的那么早,狠心抛下我,可让我受苦了啊!您听听,他是在怪我啊怨我呢!如今老大袭了爵成了当家人,就容不下我了,怕是巴不得我回金陵老家啊,国公爷,我管不了后辈,愧对你,愧对祖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一头撞死去寻你请罪!” 菲奥起身就往贾赦身后的柱子上冲,贾赦骇了一跳,急忙抓住她连连认错,“老太太!老太太您息怒,都是儿子的错,儿子再不敢放肆了!老太太您消消气,可不能让儿子背个弑母的名声啊,那样咱们家可全完了!” 菲奥停住挣扎的动作,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哽咽,“如今我竟是连死都死不成了,下管不了子孙,上愧对于祖先,我还有何面目存于这世间?” “老太太,儿子当真知错了,儿子这就回去抄书,定将您赐下的兵书背熟,您尽管放心,儿子定不会忤逆您的。”贾赦急的满头大汗,躬着腰在旁边不停的赔罪。 菲奥摇头叹了口气,“不必哄我,你能不能做到,且看看再说吧。我知你怨我偏心你二弟,可当年你养在你祖母跟前,同我朝夕相处的只有你二弟啊,人心都是肉长的,哪能那般公平?可我也没短了你什么,如今我一脚踏进棺材,想要管一管你好生弥补一番,你却……” 贾赦一怔,抬眼看到她花白的头发,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但等了一辈子能等到母亲的关爱,他到底生出几分感动,郑重的承诺,“母亲放心,儿子定会背熟兵法,学精鉴别古玩之术,将来再不会给母亲丢脸了。” “好,你懂事就好,”菲奥低头用手捂着额,疲惫的摆了摆手,“你去吧,我累了。” 贾赦脸上露出愧疚,“都是儿子的错,母亲好生歇着,勿要再为儿子操心了。” 待贾赦出了门,菲奥扔掉帕子就抬起头来,冲鸳鸯招招手,“去,给我拿些茶点来。”脸上哪有一星半点的哭痕? 鸳鸯愣了愣,立即行礼告退去厨房里准备了。菲奥又叫人去通知二房,说她身上不舒坦,这几日不必过来了。有光脑的资料在,她对府中众人的性格十分了解,任凭二房再会装,她也知道他们不安好心,觊觎爵位和公中的财产。而大房……对比来看,大房算是蠢的,大概是有爵位在身,把东西都当成自家的了,倒没私下里算计太多,只是若不好生管着往后还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贾赦对母亲还算有几分孝心,她如今就是要用亲情将他管束起来,将来习惯了规规矩矩的,自然就不会惹事。 这边贾政得了信儿脾气算是炸了!他正想去老太太那求一求,老太太就不见人了,如今他整日抄些莫名其妙的史书,还要被外人嘲笑搬到了马房边,简直就快忍不下去了。看着桌上才抄了一半的史书,贾政烦躁的一把扫落在地,大步走去王夫人的房里。 王夫人正在训斥李纨,贾政见状眉头皱得更紧,“王氏!你还有心思在这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老太太刚叫人传话不让我们过去西院,你倒说说你怎么惹着老太太了?是不是你私下里做了什么被老太太揪住了?” 王夫人抿抿唇,捏着帕子站起来,“老爷,我这些日子一直安分的呆在房里,您也知道的,哪里会去惹老太太?许是老太太真的身子不适呢。” “哼,最好是如此,若被我知道你暗地里做了什么,你就收拾东西回娘家吧!”贾政正眼都没看她,径自坐下喝了口茶,满脸抑郁。 王夫人一惊,“老爷!您怎么会这般想我?” 贾史氏被两个婆子押在一边,自看见贾政便异常激动,奈何手脚动弹不得,这会儿贾政和王夫人吵起来,两个婆子正犹豫要不要退下,她得了空立马挣脱钳制冲到贾政身边去拽他,“啊,啊啊——”她一边比划着自己的嘴一边指向书案想要写字。 贾政吓了一跳,茶洒在手上烫的一哆嗦,贾史氏急忙掏出帕子去擦,脸上露出心疼的神情,贾政愣了下,随即腾地站起来侧身避开,极不自在。王夫人气得火冒三丈,一把将她推了个跟头,扬手就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让屋内众人都怔住了,贾史氏不可置信的捂住脸,双眼锐利的瞪向王夫人,王夫人反手又是一巴掌,压抑着怒气斥道:“你个丢人现眼的东西,给我滚回去,周瑞家的,看着她!” “是,太太!”周瑞家的忙跑过来拉扯贾史氏。贾史氏不甘心的看向贾政,怎么也无法相信贾政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王夫人打了她两巴掌,就算贾政不知道她的真正身份,也不能看着王氏欺负李纨至此啊!他不是最正直公正的吗?当初贾珠身死,王氏痛骂李纨克夫的时候,不是贾政站出来斥责王氏的吗?怎么贾政私底下和在她面前完全不一样? 周瑞家的无法理解她的怪异,只用力将她拽了出去,贾政进里屋换了身衣裳,让小丫头给他烫伤的手背擦药,疑惑的问了句,“李氏怎么了?好似说不出话了?” 王夫人没好气的冷哼一声,“她能怎么了!还不是不服管教,用绝食来跟我对抗,结果自己闹病了,不知怎地伤着了嗓子。” 贾政怀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是你磋磨的就好,别忘了李氏娘家还在,即使这些年没来往,她若出了什么事,李家也不会不管。” “你!”王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怒气,“老爷您说的什么话?我做什么要同她过不去?李氏可是老太太亲自开口让禁足的,说不准老太太厌了咱们二房就是她惹的祸!” 贾政闻言又皱起眉,这些女人之间的事他是半点不清楚,待小丫鬟给他上完药后他就起身走了,“总之你看着办,莫要再惹着老太太,我去赵氏那里用膳,不必等我了。” 王夫人拿起茶壶用力掷在地上,又扔了手边的茶杯、盘子和花瓶,通通摔了个粉碎,却仍发泄不了心里的怒气,正好周瑞家的回来了,她冷冷一笑,“你去,告诉李氏给我和老爷做四季衣裳,还有老太太和宝玉、兰哥儿的半个月就要做好,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解禁!” 周瑞家的看她一眼,应了声“是”。半个月做二十套精细的衣裳,就算不吃不睡也做不完啊,太太这是成心要磋磨大奶奶了! 贾史氏还沉浸在二房全是双面人的震惊中,就接到了这个艰难的差事,看着她的几个丫鬟都是陌生面孔,她不认得,也不敢轻易将自己的情况写出来,本想找机会同贾政写明白,没成想反被王氏又打又骂。她环顾已经住了三个月的小佛堂,看着佛龛上慈眉善目的佛像,终于忍不住伏地痛哭。 这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啊,她偏心二房几十年,到头来却连儿子什么性子都不清楚,如今她成了儿子儿媳的晚辈,受尽折磨,却始终无法翻身,难道就要这样一直痛苦的过下去?贾史氏爬起来端正的跪在佛像前砰砰叩头,她已经知错了,她会悔改的,只要让她恢复身份,她定然立马将二房分出去,好好补偿大房! 然而她把额头磕得轻重不堪,周围也没半丝变动,她仍然是二房守寡的大奶奶,仍然要在半个月里做完二十套衣裳,仍然要时不时承受王氏的怒气……贾史氏颓然的趴在地上,绝望的闭上了眼。 她的消息很快就通过光脑传给了菲奥,菲奥看过笑了笑就抛在脑后,同时调查王氏姑侄的赖大终于找到证人和证据了,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那就是——清理门户! 第111章 外星人牌贾母(五) 王氏姑侄做下的事实在不少,她们从不将人命放在心上,害死了人也没如何善后,只将死者亲属打压一番赶出了京城。此番这些人被赖大找到,怨气冲天,不用菲奥细问就一个个情绪激动的要找大小王氏算账,菲奥看了下手边的一摞子借据和几份名帖,沉了脸,“去,将王氏姑侄给我抓来!另将周瑞一家和平儿几个都拿了,分开审问。” “是,奴婢这就去!”琥珀蹲身应下,肃容叫了几个婆子去拿人,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这一次闹翻天的大事要如何收场。 先到的是王熙凤,凤辣子在府中从来都是体面的,哪肯老实被婆子抓来?到了门口还在死命挣扎,破口大骂,“你们几个狗奴才,快放开我!谁给你们的胆子冒犯我?竟是拿了鸡毛当令箭,待我回了老太太,叫你们一个个吃不了兜着走!” 菲奥皱眉敲了敲拐杖,王熙凤本能的收了声,抬头见一屋子穿着补丁破衫的人瞪着她,顿时怔住,她再傻也看出不对来了,顿时气弱了三分,忐忑的问道:“老太太,这是怎么了?您要见我随便使个人来说一声就是了,哪里用得着几个婆子押着我?” “哼,你倒是贵人多忘事,害了人如今见着他们亲眷竟一个也不认得!” 菲奥话音一落,旁边站的一位妇人就冲上去抓住王熙凤头发厮打起来,哭得近乎崩溃,“你个天杀的婆娘,还我儿子命来!你还我儿子的命啊!我今日跟你拼了!” “还有我孙女儿的命!你丧尽天良,不得好死啊!我老婆子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又一位老妇人也冲上去用手中的拐棍往王熙凤身上打。其他几人俱是一脸隐忍,只不过还存些理智才没上前掐死王熙凤。 菲奥看着几人的悲痛,叹息一声,挥挥手让婆子将她们分开,“今日我请你们来就是要还你们一个公道的,王氏她是我贾家的媳妇,我定当处置她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王熙凤一头乱发,脸上还有被抓破的血痕,激动的喊道:“老太太你在说什么?凭什么处置我?我什么也没做,他们冤枉我啊!老太太你不能听她们一面之词……” “一面之词?这些是什么?!”菲奥见她还敢狡辩,怒上心头,猛地抓起桌上的证物扔到她脸上,“你告诉我这些是什么?有谁能冤得了你?!” 这时正巧王夫人也被押进来了,看着一地的借据和名帖就傻了眼,菲奥指着她喝道:“还有你!都不必狡辩,且等着你们那些奴才招供了再说!” 王夫人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连声冤也不敢喊,周瑞一家子没少帮她做事,有一个供出她的就全完了。 赖大审人还是很快的,没等多久一叠供词就送了过来,这次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他们不承认,赖大一威胁要送官,几个吓破胆的就全招了,且还说了许多赖大没查到的事。罪证确凿,罪不可恕! 菲奥又叫了贾赦和贾政过来,当着众人的面,冷声道:“王氏姑侄坏事做尽,我们贾家容不得她们,今日我便做主将她们送去京郊的庵堂里静思悔过,此后再不得回!” “老太太!”王夫人和王熙凤同时惊呼出声,震惊的看着她,“老太太息怒啊!老太太!” 贾政眉头跳了跳,急忙求情,“老太太,此事万万使不得啊,咱们府中也有佛堂,若要给人交代,将她们关在小佛堂就是了,何至于送去庵堂?这,这探春还怎么嫁?宝玉和环哥儿也没了名声,甚至我在衙门也要受牵连,还有元春,元春在宫里怎么办?老太太,您三思啊!” 菲奥板着脸看他,“你想的挺多,那这些人呢?他们没了亲人,是被你妻子害死的,你倒说说要怎么办!” “我,我……”贾政看着一张张凶狠的脸实在说不出什么不好听的来,最后很小声的说了句,“不如给些银钱?” “我呸!谁要你的银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我们就要她的命!”被害死独子的老头忍不住啐了一口,赤红的眼瞪的贾政再不敢言语,到底是心虚的。 贾赦倒是没开口,他早就看不惯王熙凤了,明明是大房的儿媳妇,偏眼睛长在头顶上,不把他们夫妻当回事,日日捧着老二家的,这下子出事了吧?贾琏可是去从军了,将来指不定有什么出息,没了王熙凤再给儿子寻个好的就是。 菲奥敲了敲拐杖让他们安静,“此事就这么定了,王家那边我会去说,他们家出了这样的姑娘,若不想带累全族必不会闹。来人,将王氏姑侄押下去,明日一早就送去庵堂,往后是生是死便与贾家无关!” 王夫人和王熙凤大声哭嚎,立即被鸳鸯带人给押下去了。旁边几个机灵些的妇人想明白了菲奥的意思,眼睛一亮,悄悄扯了扯自家人,躬身对菲奥道谢,说恩怨已了,往后也不会在外头乱说。菲奥客气了两句,让赖大亲自送他们出府。 待他们走了,贾赦也无所谓的告辞离去,剩下贾政急的团团转,“老太太,此事当真不成啊!若不然,若不然,将她们姑侄送回金陵老家关押,对外就宣称她们病死!老太太您看如何?老太太,元春可还在宫里头呢!您,您这是断了她的富贵啊!还有我,修身齐家,我连妻子都管不好,在衙门还有什么名声?您不是说要让儿孙光宗耀祖的吗?” “我说的是光宗耀祖,可不是蒙遮羞布!”菲奥一摆手,语气坚定的道,“你不必多说了,王氏做的那些事你当真分毫不知?周姨娘为何十几年无子你当真不知内情?国公爷在地下都看不惯府中之事,特来训斥于我,我不能再糊涂下去,我们贾府的子孙必须堂堂正正做人,犯什么错就受什么罚,不可通融!至于元春,宫里有什么好?连见家人一面都见不到,我们也没法子给她添助力,指不定哪日人就没了,还不如平平安安到了年纪就归家来,我自会为她寻一门好亲事。” 贾政还想再说,菲奥却不耐烦了,直接将他赶了出去。若说为名声好听,自然是贾政的法子更好些,但那些苦主的怨气怎么平?贾府在外的名声已经够坏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去,至于几个孩子的婚事,等贾琏他们从军回来,人出息了,婚事自然不是问题,探春几个有兄弟撑腰再寻个好人家日子也不会差了。 菲奥有光脑可以搜集资料,根本不怕会看错人,日后给孩子们相看亲事自然也能选到好的,这底气足了,做起事来也异常的干脆利落。第二日王氏姑侄就被送去了庵堂!同时菲奥也给宫里的元春通了气,元春有个这样的母亲,在宫里怎么都没出路了,还不如想法子回家,以宫中女史的身份还能嫁的高一些。 除掉了两个胆大包天的人,菲奥又将府里欠国库的银子还上了,这份功劳自然记在袭爵的贾赦身上,为府里稍稍挽回了一点名声。菲奥从资料上分析皇上对四大家族早已不满,定会动手打压他们,如今她事先将府里的隐患一一铲除,只要管好其他人不犯大错,想来贾府便能保住了。 府中暂且没什么可操心的了,菲奥就将几个孩子一一召来考校了一番,见林黛玉脸色好了许多,她忙叫人请了太医过来给林黛玉复诊。太医医术高超,她又供得起好药,稳定住林黛玉的病情并不难。而菲奥安抚完林黛玉却忽然想起了便宜女婿林如海,根据贾史氏之前通信的内容看,这林如海身子也很不好啊。 菲奥觉得不妥,忙写信去扬州询问林如海的近况,待收到回复时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信里满是托付之词,显见他是身子不好对未来无望了,想要把黛玉托付给她,可她年纪一大把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哪里照顾的了人?左思右想之下,菲奥还是决定要救上一救。 她请了相熟的太医询问林如海的症状还能不能治,幸运的是那位太医给她推荐了一位老先生,这老先生以前也是太医,去年刚刚因年纪大而荣养在家。老先生为人很好,菲奥说明情况后,老先生便表示愿意随他们的船一起去扬州为林如海看看。 菲奥很是高兴,但是贾琏不在家,谁送林黛玉回去呢?菲奥想了几日,正巧听林黛玉说起扬州景色秀美,便动了心思,要带几个孩子一同去扬州探望林如海,顺便去金陵老宅查探一番,由贾赦亲自陪着去。 她这决定让阖府都震惊了,几个孩子自然是乐意的,贾赦因着贾政不去而觉得高兴,也是支持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不管贾政和邢夫人等人如何不满,菲奥还是在半个月的准备之后踏上了南下的船。 她站在船边看着越来越远的码头,拍了拍林黛玉的手,笑道:“别怕,这次我们有老太医同行,定能医好你父亲的,到时你再好生孝顺他,他就什么病也没了。” 林黛玉感动的眼睛红红的,“多谢老太太,若不是您,我和父亲……” “好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往后的日子还长呢。” 第112章 外星人牌贾母(六) 因担忧林如海病情,所以路上众人并未多做停留,不过月余便赶到了扬州。林如海万万没想到年迈的岳母会不远千里来探望他,接到信儿后日日派人在码头守着,生怕失了礼数。这日林家的下人远远瞧见船的影子,立马使了个腿脚快的回府通知林如海,林如海换了正式的衣服亲自乘车到码头接人。 菲奥扶着琥珀的手下船,一眼就看见了林如海,十几年没见,这位女婿同她记忆中也是完全不同了。 林如海上前拱了拱手,“如海见过岳母,见过内兄。是如海的不是,不止将女儿托付给岳母照料,如今又让岳母为小婿操心,实不应当。” “快快免礼,都是自家人,莫要见外。”菲奥回身拉过林黛玉,笑道,“来,黛玉快拜见你父亲,离家这么多年,你们父女也没能聚聚,此次可算是见着了。” 林黛玉激动的上前两步福了福身,望着林如海鬓角的白发眼中含泪,“父亲,不孝女回来了。” 林如海笑着点点头,“好!好!玉儿看着身子好多了,多谢岳母费心照料。” 菲奥笑着一摆手,“是太医的医术好,哪有我什么功劳,我来为你引荐张大夫……”菲奥将请来的老太医介绍给林如海,又让几个小辈一一叫了人,才算打完招呼。 码头风大,林如海同众人见过礼后忙道:“岳母和内兄远从京城而来,舟车劳顿,我们快些回府歇一歇吧,府里已设好了宴为大家接风,请岳母上车。” 菲奥见林如海咳了几声,忙命众人上车去林府,面上看林如海的病也不像多严重,只是心中郁结若是不解,怕是什么病也养不好的。菲奥想到林如海就这么孤孤单单的过了几年,生生把身子熬坏了,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个世界的男人说不清好与坏,若说这林如海对贾敏一往情深,几乎殉情,可林家也着实有几个小妾通房。若说林如海对贾敏不深情,单凭林如海那副病怏怏的样子都说不过去。兴许这就是古人的悲哀,儿子、香火、传承,就像一个紧箍咒一样紧紧束缚在世人身上,林家因此几乎折腾的满门皆灭,图什么呢? 菲奥回想起前世的经历,深深的觉得还是在奥多星的时候幸福,虽然她和丈夫也遗憾没有子嗣,但他们从未因此而折磨过对方,人生还有更多精彩之事忙都忙不完,怎能因一处不足就钻了牛角尖呢?如今她来到这里,突然多出许多子孙,不得不为他们的人生操心,体验了一回大家长的感觉,可以说在某一方面上天弥补了她的遗憾。她曾想象如果这些子孙真正是她亲生的该多好,但见了林如海的惨状后,她忽然间豁然开朗,人生总不能十全十美,只要抓住手边的一切,尽心将生活过好就无需再有任何遗憾。 菲奥坐在马车里吐出一口气,轻轻的笑了,这一瞬间她的人生已得到圆满,她想她会在这里度过最后几年的时光,然后就可以去天堂和她的丈夫团聚了。 贾家众人在林府安顿好,老太医也开始为林如海治病。心病还须心药医,老太医告诉菲奥他可以治好林如海久咳不愈的病症,但若林如海继续郁结于心,必将影响寿数,再得什么病兴许就能要了林如海的命。 菲奥如今保住了贾家,本没想再多事,但若林如海没了,黛玉就只能依靠贾家,她一个老太太才能管几年?往后舅舅、表哥全都隔着一层,哪里算什么稳固的靠山?到底还得有亲爹在才能有底气。菲奥想了想,便趁着在扬州游玩时搜集了众多适龄女子的信息,她决定劝林如海续娶! 有光脑帮忙数据分析,菲奥很快就筛选出三位性格、家世都合适的姑娘。这日等林如海下了衙门回府,她就让琥珀将人给请了过来。 “如海,当年我把敏儿交给你,是希望你们和和美|美过一辈子的,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敏儿已经去了,我们活着的人不能忘了她,但也不能连过日子的心都没了。如海,你还有黛玉要照顾。” 林如海神情悲痛,似在强忍着哀伤,“岳母,是我没照顾好敏儿,她嫁给我受委屈了,如今玉儿有岳母抚养,我也能放心了,”他抬手给菲奥添了杯茶,叹了口气,“当初敏儿曾提过想让玉儿和二内兄家的宝玉结亲,这几年玉儿住在京城,不知两个孩子性子可合得来?” 菲奥惊讶了一下,随即不赞同的摇头,“你自己的女儿自己不照看,还能指望旁的人尽心尽力吗?如海,你糊涂啊!莫说两个孩子尚小,即便他们相处得好结了亲你便能放心了?到时养育她的外祖家变成了婆家,再受什么委屈找谁撑腰?你只当咱们是一家人,这后宅之事你却不懂,若黛玉真的嫁给宝玉,等我百年之后,大房二房一分家,黛玉就只是二房的媳妇了。” 林如海很意外她会这么说,顿时有些茫然,“依岳母的意思,是不认同这门亲事?” “我是叫你好好养身子给黛玉做靠山,那样不管她嫁去哪里,总归有底气有后路,不会受多大委屈。宝玉这孩子性子比较顽劣,往年被我和他母亲宠坏了,前阵子我将他送去了兵营从军,盼着能磨一磨他的性子,将来是好是歹,两个孩子还有没有缘分,这都说不准,”菲奥喝了口茶,接着说,“我也想了,你年纪还不算多大,很该续娶一房继室回来照顾你的生活,打理内宅,这样府里有些生气,慢慢的都能好起来。” 林如海大惊,“岳母!是不是府里有人嘴碎说了什么?小婿万万没有这个心思啊!” 菲奥摆摆手,“你莫急,没人敢说什么,唉,说实话,从我私心里自然是想让你记敏儿一辈子只守着黛玉过日子的,但你看看你如今成了什么样子?比起同龄的人生生老了十岁、二十岁!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你如今也只剩我这么一个长辈,我不操心谁来操心?这府里没有女主人,你个当爹的照顾黛玉也照顾不好,让黛玉随我在京里,你们父女又常年不得相见,如海啊,说到底我还是为了黛玉的将来打算,这才同你说了许多掏心掏肺的话,你也好生想想,你甘心让林家在你手上没落吗?” 不知是哪句话触动了林如海,之后林如海沉默了几日,态度总算有所转变了,明显能看出他更关心黛玉也更用心的在调养身子。菲奥找来林黛玉细致的跟她说了想让林如海续娶的原因,林黛玉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抵触,大概是她离家和回家时见到的父亲差距太大,让她有些恐慌。郁结于心是什么感觉她最清楚不过,解开心结对身子有多大好处她也十分清楚,因此听了菲奥的话,她虽伤感于将有人代替贾敏曾经的位置,但还是懂事的表示同意。 菲奥这才将自己选的几位姑娘告知了林如海,她可以帮着筛选出人品好性情好的姑娘,但不能决定林如海娶谁回来,毕竟她只是岳母,也算半个外人,管了这些已经很多事了。 这些日子几个孩子去了不少地方游玩,而林黛玉也像个东道主一样好生招待了他们一番,并掌管了林家内宅把府里打理的井井有条。林如海见状又醒悟了几分,这些东西本该是黛玉的母亲教的,如今寄住在贾家,老太太肯教是老太太心好,若遇见那不肯教的,只好吃好喝养着黛玉,到头来该会的不会才是毁了一辈子!而老太太的子孙众多,又能看顾黛玉多少? 孩子是自己的孩子,托付给谁都不会比他更尽心。林如海至此终于想通,决心为了女儿好好活下去,也开始认真考虑续娶之事,他不能让林家就这么断了后,林家若倒在他手中,他死了也没面目去见祖先的! 林如海解开了心结,身子渐好,菲奥便带着众人启程去金陵老宅了。林如海曾经是她女婿,往后却要成为旁人的女婿了,林贾两家渐行渐远是必然,她只会留意黛玉,两年后就是黛玉该嫁人的时候了,那时她还在,定要看着给黛玉选个好人家,不然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没意义了。 贾兰、贾琮和三春一路上欢声笑语,全没了在家里时的拘束,他们不知道长辈之间的事,只知这次远行游览了不少地方,长了不少见识,眼界开阔起来,仿似从前都只是井底之蛙,那些委屈那些不甘全都不值一提,外头还有更广阔的世界在等着他们长大。 就连贾赦这一路被菲奥支使着做各种事也比从前强了许多,那种当家人要照顾老小的感觉越发强烈。这次他们到达金陵老宅时,因事先没给金陵的人透过信儿,倒让他们惊怒了一回,这金陵的奴才当真是无法无天,欺上瞒下,竟顶着荣国府的名头当土地主呢! 菲奥也没兴趣住进老宅,带人直接去了最好的客栈。她看着贾赦愤愤不平的样子,垂下眼喝了口茶,然后淡淡的说,“你是荣国府的当家人,他们也都是你的奴才,若你心中不喜,便去查一查他们如何?” 第113章 外星人牌贾母(七) 贾赦惊讶过后顿感得意,贾政当着官又如何?会说话又如何?老太太现如今还不是承认了他才是贾府当家人?从前他多少有些嫉妒老太太偏爱贾政,然而自从老太太梦见了死去的老爷子,这态度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二房显见被打压下去,老太太偏着的人也从贾政变成了他贾赦! 听老太太说要查一查老宅,贾赦一口应下了,好不容易来一次,可得把事情弄清楚了,他们在京里还要束手束脚的,老家奴才却翻了天,哪有这道理?带着几个奴才,贾赦便早出晚归的查了起来,先去茶馆探消息,后去市井打听,再去收买两个老宅的下人,才三日就什么事儿都弄清楚了! 这老宅管家胆大包天,打着荣国府的旗号欺男霸女,强占良田旺铺,专挑没背景的老百姓下手,假话随口就来,当自己是京城大老爷心腹,连知县也敬他两分,帮着判冤案。而他几个手下也个个吃喝嫖赌,不是什么好东西,惹了事就搬出京城袭爵的大老爷,多年来腰包鼓鼓的,家里全换了大宅子。 查到这些东西把贾赦气得火冒三丈,他忍不住冲到菲奥面前拍着桌子诉苦,“老太太,虽说您一直骂我不成器,但我也只是在家中买两个小妾玩一玩古玩,什么时候无耻的欺负过老百姓?他们竟然打着我的名头作恶,若不是此次您老人家忽然过来游玩,我都不知我在金陵的名声已臭到家了!” 菲奥嗤笑一声,“你没欺负过老百姓是因我看得严,若你见谁手里拿着古玩不肯卖于你,你不会抢?不过这阵子你性子确实沉稳了些,你且记着你今日的话,往后万不能欺凌无辜弱小,不然,你可就同那些奴才口中所说的一样了。” 贾赦脸上红一阵青一阵,不好跟她争辩,把怒气全发泄到奴才身上去了,“这群狗奴才,胆敢往我身上泼脏水,我饶不了他们!老太太,我们这就去老宅把人捉了卖去苦窑里!” 菲奥轻轻摇了下头,“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咱们一行老的老、小的小,他们在金陵经营多年,难保使什么坏出来让我们防不胜防,依我看,此事倒不如交给官府,捉拿犯人本就是官府该做的。” 贾赦愣住,“官府?那不是把家丑闹到外面去了?旁人知道了还不得笑咱们?再说管家同知县也有来往,这……” 菲奥笑起来,“这算什么家丑?他们做下的恶事才是丑,早就人尽皆知了,咱们若悄悄处理了,知道的说咱们一句好,不知道的照样骂咱们。若你大张旗鼓的把他们送官,百姓们知道了只会赞你明察秋毫,替他们铲除了恶人,哪里会笑?而知县,哼,知县给一众奴才面子还不是看你的名头?如今你本人都来了,他难不成还会帮个管家来惹你?” 贾赦眯起眼想了想,笑着点点头,“老太太的意思我明白了,抓住那些狗奴才后,就让他们游街示众,解一解百姓心中的怨气,再给苦主送些补偿,如此咱们府里的名声才能挽回一些。老太太放心,我定能办好的。” “嗯,我相信你,我已经老了,往后荣国府就靠你撑起来了。”菲奥一句称赞立马让贾赦充满了干劲儿,当日就去寻知县恩威并济的吓唬了一番,他虽没什么实职,但家世和爵位在那放着,不是个小小知县能惹得起的,自然照他的意思行事,派了一队官差将老宅恶奴通通抓了。 官差们没藏着掖着,就在人最多的时候压住一众奴仆从街上走过进了衙门,百姓们口口相传,纷纷惊讶这贾家人是犯了什么事。没多久衙门就贴出了告示,说要审理贾家刁奴欺压百姓之事,谁有冤屈都可到衙门递状子。 告示一出,受过欺凌的苦主们立时沸腾了,但碍于从前吃过不少亏,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有三五家实在被逼到绝路的愤而写了状纸递进衙门。 翌日知县便升堂审理管家和众奴仆欺男霸女,强占土地商铺之事。管家自然不会承认,坚称欺男霸女都是误会,是纳妾引起的纠纷,而土地商铺都是按照贾家大老爷的吩咐办的。 知县拍了下惊堂木,一指贾赦,问道:“你可知他是谁?” 管家看过去,茫然的摇了摇头,贾赦立时嗤笑一声,“本老爷就是你口中荣国府贾家的大老爷!你说奉我命办差乃是我心腹,竟连我都不认识?” 看热闹的百姓哄堂大笑,管家脸一白,面上终于露出惧怕来,“不可能!大老爷在京中,绝不可能过来金陵的。” 贾赦起身绕着他走了一圈,腰间的玉佩和手中的折扇无不显示着他的贵气,“哼,好个刁奴,仗着山长水远,没人能告到京里,你就打着本老爷名头为祸乡邻,败坏贾家名声,你好大的胆子啊!” “我……我……我没有,我确实是奉主子命办差,我……”管家支支吾吾的解释不清,冷汗顺着脸颊不停的往下流,心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贾赦对知县拱了拱手,“大人,这些罪奴无恶不作,罪证确凿,还敢败坏主家名誉,死不悔改,我看,定要将他们严惩,以儆效尤。” 知县严肃的点点头,“将军放心,此等恶人下官定将严惩不贷。” 百姓们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几十位苦主纷纷挤上前大声喊冤,要状告贾府的管家和奴才,无论如何,他们有机会报仇了,定要让恶人永不翻身才成! 知县判管家等人重打五十大板,游街示众,罪行重的秋后问斩,轻些的发配边疆。一众奴仆都是面如死灰,纷纷嚷着是受管家指使,而管家更是受不了行刑之苦喊出了贾政和王夫人的名头,声称所做一切皆由王夫人吩咐,甚至他年节进京时还会拜见贾政,绝不是自作主张。 贾赦冷笑数声,当堂摔了茶杯!“好!好!真是我的好弟弟、好弟媳,作恶也不忘栽到我头上,大人,让他画押,待我回京便拿着供词好生问个清楚!” 大家族勾心斗角对老百姓来说都是传奇一般的事,此时听到管家如此说,曾对贾赦的冲天怨气全转移到了贾家二房身上,这得多黑心的弟弟、弟媳才数年如一日的往兄长身上泼脏水?若不是这大老爷碰巧发现,还不知要蒙在鼓里多久。贾家的名声意外的转好了许多,而因王夫人的恶名声,王家在金陵营造出的一点好形象荡然无存。 管家虽说了不少“秘辛”,但王夫人已经被送进庵堂,贾政也没多少地位,贾赦根本不需要他当证人,直接让知县下狠手招呼,就算秋后问斩,斩之前也不能过好日子。 回了客栈,贾赦换洗一番便拿着供词告到了菲奥面前,二房陷害大房这种事在世家里说是大事就是大事,说是小事那也是小事,全看掌家人如何处置。他虽是贾府的掌家人,但老太太积威已久,他不能自己处置贾政,且他也想试探老太太如今对他们两兄弟到底还偏不偏心。 菲奥本没把刁奴当回事,纯属为了锻炼贾赦才把事交给他,自然也没让光脑搜集资料。此时看到供词,不禁皱了眉,二房想要争权夺利她一向都知道,但没想到王氏胆子忒大,竟在老宅搅风搅雨,败坏大房名声不说,连祭田都敢动!从前上等的祭田全成了二房的东西,如今贾家祭田竟都是最烂的下等田! 贾赦见她不说话,忍不住道:“老太太,不是我做兄长的不大度,可也没有这般算计人的弟弟,我实不能原谅贾政。” 菲奥看他一眼,叹了口气,“回京就分家吧,贪了的让二房填补上,分二房两成家产,往后各过各的,不要再搅和在一起了。” 贾赦惊的瞪大了眼,“老太太您说真的?” 菲奥点点头,看着贾赦高兴的回房,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初她是贾赦、贾政一块儿管的,但贾赦纨绔却尚有几分纯孝之心,贾政面上端方却对她的安排颇多不满,事到如今,贾赦已算是改掉了坏习气,贾政却对她积怨越来越多,她也是有心无力,管不了了。菲奥想起穿到李纨身上的贾史氏,贾政的亲妈就在二房,往后就让他们自己过去吧,是好是歹,她就不多事了。 贾赦清理了老宅又得了菲奥的准话,当真是春风得意,忽然觉得从前几十年都白活了,什么小妾什么古玩哪有整顿家宅来的有趣?做好了还能让老太太另眼相看,他何苦再给人留个纨绔形象?贾赦这一想通,就对贾家收入渐少的产业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庄子、铺子正好从金陵查起,等他把家里产业打理的蒸蒸日上,谁还敢嘲笑荣国府大老爷是废物?! 老宅的奴仆清理干净了,菲奥一行人也就住进了老宅,贾赦报官这么大动静,金陵其他世家自然也听说了,尚在金陵扎根的就剩下皇商薛家一家,薛姨妈得知贾府老太太来了,不情不愿的带着儿女上门拜访。老太太一下子废了他们王家一对姑侄,她不怨恨就是好脾气了,要她真心拜见老太太?那真是不可能! 第114章 外星人牌贾母(八) 菲奥让人请了薛姨妈他们进来,又叫几个孩子出来见了礼,面上和乐的客气寒暄着。薛蟠坐的有些不耐烦,没一会儿就寻了个借口说要走,薛姨妈假意斥了两句,菲奥忙说别耽误孩子正事,让薛蟠去忙,薛姨妈也就顺势让他走了。薛蟠一走,菲奥也让贾兰和贾琮回房读书,三春则陪着薛宝钗去逛花园。 孩子们都走了,薛姨妈笑说:“还是老太太会教养人儿,看几个孩子个个都好得很,让我羡慕得紧。” 菲奥笑笑,口中满是夸赞之词,“你倒谦虚,你的一双儿女也养的好啊,蟠哥儿才十几岁就能撑起薛家祖业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宝钗也端庄大气,看着就喜人。” “哪有老太太说的那样好,还是胡闹的年纪呢。”薛姨妈眼中浮现出笑意,显然被夸的很高兴,又道,“听说老太太送我那外甥从军去了?还是老太太有魄力,我呀可舍不得蟠哥儿去受苦,所幸咱们这样的人家也够孩子富足了。” 菲奥挑挑眉,状似没听出她的挤兑,“可不是受苦了吗,若是能安生过日子,我老婆子也舍不得孙儿受苦啊,可惜咱们家在京城,这天子脚下是非多,不趁孩子年轻把他们的性子磨出来,将来可要受大罪的。再者京里头一块匾额砸下来都能砸到几个官身,咱家孩子若不混出个名头,将来也无法立足。说来还是你们好啊,没那许多顾虑,子孙也自在些。” 薛姨妈脸色不好看了,胸口像堵了块大石头,压得难受。老太太没说什么难听的,却有什么都说了,不就是看不上他们没进京吗?不就是讽刺薛蟠比不上贾家子孙吗?还官身,士农工商,这是嘲笑她家是商户了?然而薛家如今孤儿寡母的,在世家贵族里头早就没了立足之地,她再不平也不敢得罪了老太太,那样可是同时得罪贾家和史家,都是有爵位的人家。 薛姨妈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道,“老太太也不必过于忧心,男儿出去闯一闯也好,若能上战场立下战功凯旋归来,那可是大荣耀。” 菲奥笑着摇摇头,“荣不荣耀的倒是无所谓,只要他们平安就好,要我说啊,还是天下太平的好,免得我见不着人提心吊胆的。” 薛姨妈干笑了两声,又想起一件事,“对了,说起宝玉,我倒是想起从前和姐姐说过的玩笑话,姐姐为宝玉不爱读书烦心,听说宝钗性子稳重还想抢了去专门看着宝玉呢,说他们都得过神仙的恩赐,定能处到一块儿去。” 菲奥用光脑快速分析了相关资料,得知了王氏姐妹关于“金玉良缘”的想法,不动声色的笑道:“果真是玩笑话,自家的姑娘当然要自家宝贝着,哪里能让旁人抢去!幸好宝玉还算听我老婆子的话,不爱读书便去从军,有国公爷从前的旧部看着,我也就放心了。” 贾代善的旧部如今也是将军了,将军的督促和薛宝钗的规劝孰轻孰重根本不用想,薛姨妈还没说出的姻缘就这么被堵了回去。 菲奥喝了口茶又道:“一转眼孩子们都大了,此次出来转转我也是想让孩子们松泛松泛长长见识,待回京之后我便要开始为孩子们相看婚事了,到时她们可就不得出门了,唉,这世道对女子总是束缚颇多的。看你家宝钗也差不多到年纪了,你定然已经开始相看了吧?” “是啊,这姑娘家总得早一些相看才能选出好的来。”薛姨妈尴尬的应付了一句,薛蟠四处闯祸说不到媳妇,宝钗身为妹妹怎能先定亲?再说金陵这些人家她根本看不上眼,本想着和贾家联姻,谁知老太太明着暗着就给拒了。她先还说宝钗能看着宝玉读书,老太太转头就说姑娘该留在家中不得出门,这不是打她脸吗?迎春几个都不能出门了,宝钗这个大三岁的还走什么亲戚? 菲奥看她一眼,不在意的继续喝茶,姻缘可不是两个人的事,单凭薛姨妈拎不清的性子和薛蟠横行无忌的嚣张,她也不能同意和薛家联姻。真不知王家是怎么教女儿的,一个个的就知道歪门邪道的算计,若当真能堂堂正正的坐稳当家主母,她才要赞一句好,可惜王家女偏生做不出大气的事来。 两人算不上不欢而散,可也没热络起来,菲奥没说请他们再来,薛姨妈也没说下次再拜访,两方都知道,贾薛两家若无必要怕是不会再往来了。王氏姑侄被送去庵堂的事始终横在两家中间,分毫靠近不得,菲奥倒是觉得挺好,薛家以后是薛蟠当家,断绝关系才是最好的选择。 菲奥等人离京也有几个月了,看着快过年了,他们也要尽快赶回去。金陵这边的账贾赦还没查清楚,但谁偷奸耍滑谁中饱私囊却已经揪出来了。贾赦直接将他们送官,每个铺子安排两人互相监视,准备回京后再派心腹过来盯着,小油水可以有,但再不能允许有猖狂行事的下人了。 众人回京前又去林家小住了两日,同林家父女叙叙旧才踏上回京的大船。林黛玉很感伤,往后再没有关心她的外祖母也再没有一处说话的小姐妹了,待两年后她嫁了人更是没机会去拜见外祖家,兴许此次一别便再见无期。想到贾敏临死也没见到娘家人一面,黛玉的眼泪就止也止不住。 菲奥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紧紧抱了她一下,“傻孩子,回到父亲身边当高兴才是,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记得给外祖母写信,外祖母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也都分你一份儿,忘不了你。将来无论如何,你只要自己强大起来,便再无人能伤你分毫了。” 菲奥说完拿出一条铂金钻石项链给她戴上了,“这是从洋人那儿得的,我看着很喜欢就留下了,不过还是你们小姑娘戴着好看,权当留个念想吧,待日后你父亲得了空,你们再去京里看我。” 林黛玉摸了摸颈间的吊坠,看着菲奥点点头,“外祖母对我的好我永远也不会忘的,外祖母要保重身体,等黛玉去看您。” 菲奥笑着拍拍她的手,“好,快回吧,别被风吹着了,我们也该走了。” 菲奥上了船同林如海和林黛玉摆了摆手,那条项链看着只是一条漂亮的钻石配饰,实际上却是奥多星球的一种防御兵器,在主人遇到危险时会形成防御罩同时用激光攻击敌人。她突然穿越到这里,光脑自带的储物格子并没放多少东西,这条项链也算她找到的比较合适的东西了,以后不能再护着这孩子,希望用这项链能给黛玉多一层保护。 回京的路上他们不着急,便一路慢行,偶尔遇到感兴趣的城镇也会上岸游玩一番,买些当地特色的东西做纪念,尤其是三春,知道一辈子能出门游玩的机会不多,便尽全力留下更多自在的回忆,不管以后她们在夫家好不好,起码她们做姑娘时曾这般开心过。 菲奥也不拘着她们,让三春女扮男装跟着贾兰和贾琮,只要不惹事,对什么好奇都可以去看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贾兰和贾琮所表现出来的稳重让菲奥十分满意,从这时就要让他们记住家中的姑娘是他们的责任,往后即便三春出嫁,他们也得给出嫁的姑奶奶当靠山,如此,家族才能繁荣兴盛。 菲奥觉得她做一个老太君越来越如鱼得水了,子孙也同她越来越亲近,看起来还是很合格的。又过了一个月,他们终于抵达了京城,不过才上岸菲奥就看出不对来了,在码头接他们的赖大明显表情僵硬、欲言又止的。 菲奥皱皱眉,上了马车隔着帘子问道:“可是府里出什么事了?” 赖大抹了把额上的汗,小心翼翼的回道:“老太太,您不在这小半年,刚开始府里一切安好,后来大太太指责鸳鸯姑娘和崔妈妈当不了家,要库房钥匙和账本,鸳鸯姑娘不同意,大太太便时常寻她麻烦,府里不少不相干的下人被连累。后来,后来,二老爷把珠大奶奶放了出来,二老爷他……” “说。”菲奥脸已经沉了下来,她不怕他们折腾,但也没想过他们这般没有自知之明,莫非以为她和贾赦不在家,他们就能把府中财物全吞了不成? 赖大犹豫了片刻,凑近车帘小声说道:“老太太,二老爷和珠大奶奶去了您房里翻……翻东西,被鸳鸯姑娘发现了,不知出了什么事鸳鸯姑娘就,就,就失踪了!奴才去问二老爷,二老爷说鸳鸯姑娘以下犯上,冲撞了他,被他撵走了,奴才在外找了几日还没找到,正想给您去信,便接到信儿说您快进京了。” “失踪?”菲奥觉得贾政应该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不会跟贾史氏翻她房间,她点开光脑快速搜集最近的资料,看到上头反馈的信息,冷冷一笑,“二房日子过的太自在了,既然这般想掌家,便让他自立门户掌个够!赖大,你派人去请贾珍和族老们,就说申时开祠堂,荣国府分家。还有此次在金陵老宅发现了王氏的大罪过,我要她在族谱上除名!” “是,奴才这就去办!” 第115章 外星人牌贾母(九) 府东边黑漆漆的大门里有一处潮湿破败的房子,曾是马房后头堆积杂物的,后来大房修园子把马房迁走,这屋子也就废弃了,而此时,这间屋子里正关着失踪的鸳鸯。 鸳鸯被绑在椅子上,口中塞着帕子,惊恐万分的看着走近的贾史氏。贾史氏拿出一张纸来,上头写着,“那妖怪有什么惧怕之物?有什么习性?有什么可抓住的破绽?” 鸳鸯不停的摇着头,看贾史氏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贾史氏心里头对菲奥是惧怕的,好不容易趁菲奥不在将贴身伺候的鸳鸯抓来,结果鸳鸯什么也没说出来还根本不相信她,听说菲奥很快就要回京,她的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 贾政在旁边紧紧皱着眉,烦躁的来回踱步,“鸳鸯看着什么也不知道,你不是说老太太……她,她是妖怪吗?妖怪怎么会被个丫鬟看出破绽?赶快把鸳鸯处理了,万一老……那妖怪回来发现鸳鸯在这里就麻烦了。” 贾史氏不能说话,连威胁也没气势,想了想从发上取下个簪子抵在鸳鸯脖子上,又拿那张询问的纸给鸳鸯看。鸳鸯急的眼泪直流,连连点头。贾史氏一喜,忙把她口中的帕子取出来,簪子却抵得更紧了。 鸳鸯看向贾政,边哭边断断续续的说起菲奥的习惯,“太医说老太太身子不大好,要好生调养,老太太按照太医的吩咐每日里去花园晒太阳散步,然后回房用午膳,午休一个时辰后在阴凉处看闲书话本,然后同下学过去请安的少爷、姑娘们说说话,一同用晚膳……” 贾政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看向贾史氏的眼中透着怀疑,在他看来老太太虽习惯同从前稍有不同,但也是太医叮嘱的,这很正常,他自己也会遵医嘱改变些习惯。而他这个儿媳妇说老太太施了妖法让她不能说话,这实在让人难以相信,毕竟王氏姑侄曾让老太太震怒,他先前也惹老太太不喜,但他们从未见过什么妖法。可是……这儿媳妇却能写出许多他小时候的事,这完全不该是“儿媳”能知道的事。 贾政揉着发痛的额角,心里忐忑不安,他半信半疑的帮着儿媳找妖怪的破绽,儿媳对老太太房中摆设一清二楚,连较为隐秘的私房也能找到,但鸳鸯也说了老太太本人同样一清二楚,聊天也会聊起多年前的往事,根本没疑点。这几日赖大日日去码头等船,他是心惊肉跳的,已经骑虎难下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贾史氏听了半天没听见一句有用的,且鸳鸯明显还是认定菲奥才是老太太,这是她最信任的心腹,竟连她都认不出来!贾史氏怒不可遏,扬手就扇了鸳鸯两巴掌,双眼赤红像要动手杀人一般。贾政在旁边看见越发不能把她和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想到一起,心里更是烦躁。 就在贾史氏举起簪子想要刺死鸳鸯时,外头传来很多杂乱的脚步声和赖大的呵斥声,“你们不是二老爷身边的吗?守在这里做什么?来人,把他们抓起来!” 贾政和贾史氏大惊,刚回过头,房门就被赖大一脚踢开!赖大带着二十多奴仆冷着脸走进门,看见鸳鸯时视线一顿,立即挥了下手,“二老爷和李氏动用私刑欲对老太太不利,将他们抓起来带到老太太跟前处置!” 贾政被四个奴才反剪了双臂,既惊又怒,“赖大!本老爷是朝廷命官,你敢!” 赖大面无表情的让人解开鸳鸯身上的绳子,“二老爷,这是老太太的吩咐,奴才不敢不从。”随即喝道,“带走!” 贾史氏拼命挣扎,脸上满是惊恐之色,贾政也高声斥骂,想要吓住赖大,但他们还是很快就被带到了菲奥面前。 菲奥挥挥手命众人退下,只留下贾史氏和贾政,淡淡的看着贾政道:“我只不过去金陵转了转,你就带着你儿媳擅动我的私房还抓走了鸳鸯,你可有何话说?” 贾政紧张的看了贾史氏一眼,支支吾吾道:“李,李氏说,说,她才是……咳,您当真是老太太?听说您习惯变了很多。” 菲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五岁的时候发高烧,我守了你一夜,亲自照顾你,你醒来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母亲,我将来必定好生孝顺您’,你父亲临终前,我叫你去见他最后一面,你说‘往后我会加倍孝顺您,您不要伤心’,我可有记错?” 贾政呆愣的看看她又看看贾史氏,脑中嗡嗡作响,不知该如何反应。贾史氏更是惧怕的紧抓贾政衣袖躲在他后头瑟瑟发抖,谁知紧接着菲奥话锋一转竟突然就承认了,“我确实不是贾史氏,你如今的儿媳李氏才是你真正的母亲。” 贾政猛地抬起头,瞪大了眼,什么证据也没这句话给他的冲击大。 菲奥低头理了理袖子,轻笑了一声,“不过,你们觉得你们又能做什么呢?谁会相信你们?你们说,府里那么多人,是愿意相信我是老太太还是不愿意相信?你们觉得鸳鸯为什么更愿意相信我?” 两人哑口无言,尤其是贾政,他不得不承认贾府比从前好了许多,子孙也明显更有出息,但他们二房却被打压的喘不过气,贾府关他什么事?他只要二房好!可他什么也做不了,菲奥有贾史氏所有记忆,他说菲奥是假的别人只会骂他大不孝! 这是他们只见菲奥慢慢伸出手指指向了贾政手边的花瓶,下一瞬那花瓶突然就炸裂开来,粉末飞了他们满头满脸,两人捂着嘴不住呛咳着后退,再看那里哪还有什么花瓶,连个碎片都没有,只余下一地粉末。两人登时惨白了脸,这是什么妖法?若菲奥想置他们于死地他们岂不是连个全尸都没有? 菲奥满意的点点头,看向贾史氏又忽然想到一个主意,“贾政,你不是一直反对将王氏送进庵堂吗?我便如了你的愿,将她接回来,往后你们一双佳儿佳妇自会孝顺好你的亲生母亲。” 贾政心里生出惶恐来,“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通知了贾珍开祠堂,待会儿我们就去祠堂分家,公中分给你两成财产,往后你二房要如何便如何,我不会再管。” 贾史氏愤怒的瞪着菲奥,菲奥挑挑眉,抬手解除了她颈间的光束,贾史氏一着急忽然发觉能说出话了,立即强忍着害怕斥道:“你这妖物鸠占鹊巢还敢如此嚣张,你就不怕天收了你吗?识相的就赶紧离去,莫要再装神弄鬼伤害我儿!” 菲奥笑道:“上次我就同你说过,我一点也不想当老太太,你要是能找到方法把咱俩换换,我求之不得,可惜正是老天让我来到这里,又怎么可能收了我?贾史氏,我可是说过,你不惹我我也不会理你,你想过自在日子没什么难的,可你偏偏要惹事,那就别怪我了。” 贾政擦掉额上的冷汗,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愿意帮你隐瞒真相,但你要分我五成财产,不然,不然我就嚷嚷的满城皆知!” “贾政!你说什么?!”贾史氏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 贾政不为所动,甩开她上前一步看着菲奥,“我看你也不想惹事,那我们各退一步,你给我银子,我就不再追究此事。” 菲奥看着颓然倒地的贾史氏摇了摇头,“你偏心二房多年,如今可看清他的孝心了?就算纨绔的贾赦也比他这副伪君子的模样强上百倍了。”她又看向贾政慢慢站起身,“该去祠堂了,我的决定不会变,你想如何我也不会管,你尽管出去嚷嚷,找和尚道士来也无所谓,走吧。” 菲奥面色如常的从他们中间走过,贾政腿一软,一下子跪坐在地上,他完了。 到了祠堂,贾赦拿出金陵管家的供词,上面明确写着祭田之事贾政是知情的,若是旁的恩怨,贾珍和族老还会劝一劝,可祭田关系着子孙后代,算是家族的退路,只这一条就引起了众怒。 菲奥开祠堂只为分家,其他事提也没提,所以贾史氏没资格进祠堂又被押回了二房关起来,同时也惊恐的发现她又不能说话了,这种恐怖的力量让她再升不起闹腾的心思,连疼爱的儿子都能为银子不顾她死活,她还争什么? 而贾政看着贾赦和菲奥相处融洽的样子,心里又恨又不甘,他还想做官,没证据不敢大声张扬真相,只拉着贾赦走到一边遮遮掩掩的说老太太可能是人假冒的。 贾赦上下打量他一番,嗤笑道:“你傻了吧?啧啧,老太太若是假的还不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拿银钱跑掉?哼,我瞧着老太太只是醒悟了,看清你虚伪的真面目知道我才是孝顺的儿子,你呀,好自为之吧,别想挑拨我们母子的关系!” 贾政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证据拿不出来,谁会信他的话?且他和母亲从前那般打压大房,就算大房信了他也不会做什么吧?贾政回头看到菲奥轻松的笑容,心里彻底绝望了,这妖怪明辨是非并不为恶,倒像是来贾府报恩的。若他从前没做那么多错事,如今是否也能同贾赦一样春风得意?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第116章 外星人牌贾母(完结) 菲奥顺便说了贾政想接王氏回来,不希望家丑外扬,贾政没有反驳,还提出要看账本,众人看向贾政的眼中瞬间充满了鄙视,他们二房做了不少错事,老太太和大房愿意分他们两成财产已是宽宏大量,可这贾政竟半点悔意没有,这时候接王氏回来可不是大大有利吗,靠不上贾家可以靠王子腾啊!一时间连贾珍也说不出分家不断亲的场面话了,分家之事就这么定了。 菲奥任由贾赦和贾政去掰扯账本,先一步离开了祠堂,她没把二房怎么样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二房伤害不到她,算不上什么敌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大家分开过日子就算了,至于贾赦会不会去打压二房,她也是不会管的。 回到院子,她看到跪在门口请罪的鸳鸯,开口道:“进来吧,说说怎么回事。” 鸳鸯立即应了一声,跪的久了,猛一站起差点没摔倒,旁边的琥珀连忙扶了一下,鸳鸯小声道谢,琥珀叹了口气,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扶她进屋。 菲奥见她有些难受的样子,便指了指旁边的墩子,“坐着回话,你也不用怕,换做旁人兴许还没你嘴硬,早就按他们的意思招了。” 鸳鸯听了这话忽然崩溃的大哭起来,“老太太奴婢对不住您,珠大奶奶拿簪子要杀了我,我实在害怕就说了您平日里从早到晚要做些什么,奴婢,奴婢对不住老太太的看重,奴婢……” 鸳鸯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捂住脸跪在了地上,她两颊还红肿着,手腕也尽是绳子勒破的血痕,衣服空荡荡的,瘦成了一副皮包骨头,菲奥看着就叹了口气,“这本也没什么,都是些寻常事罢了,他们问谁都能问到,不怪你。他们啊,无非是看我捧起了大房心有不甘,才想寻个把柄来拿捏我,你撑了这么久已属难得,什么时候都是保命最重要,我知道你的忠心。” 鸳鸯惊喜的抬起头,“老太太,您,您真的不怪奴婢?” 菲奥笑了笑,“自是不怪,不过你此次也算遭了大难,暂时不必伺候了,好生调养身子,需要什么药材只管从库里拿。我瞧着你年纪也不小了,跟着我这老婆子蹉跎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养病的日子你自己好生想想,日后要嫁个什么人家,我也为你相看着,若真寻到人,我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鸳鸯先是一惊,后又一喜,给府里的爷们儿当姨娘是不可能了,若老太太真给她配个好人家那当真是她的大造化。鸳鸯当即给菲奥磕了头,“奴婢多谢老太太。” “嗯,下去吧,让琥珀给你找个大夫瞧瞧。” “是,奴婢告退。”鸳鸯低着头慢慢退出房门,对于贾史氏说的妖怪言论她不是没怀疑过,但她宁愿坚信菲奥就是真的老太太,不然她必死无疑,如今看来她赌对了,菲奥连敲打一句都没有,显然是什么都不怕,不管老太太是不是真的都不是她一个小丫鬟该管的。虽然琥珀将取代她的位置,但她也会有个好归宿,这样就够了。 菲奥喝了口茶,摇头笑起来,她突然怀念她的零零一、零零二了,虽然是没有情绪的机器人,但却不会有任何背叛。也许她应该提拔一批新人培养真正的心腹了,贾史氏养出来的丫鬟果然还是没什么忠心的。 菲奥起身换了衣裳,正想歇一歇,琥珀就来禀报说贾兰来了,菲奥忙让把他带进来,相比于那些心思多的,她还是更喜欢几个孩子。看到贾兰她就笑着招招手,“快来坐,今日刚回府怎么不歇着?琥珀,去拿些兰哥儿喜欢的茶点来。” 琥珀应声去了,贾兰见菲奥对他同往常一样,轻轻松了口气,有些不安的问道,“老祖宗,我,我听说二房分出去了,那,那我……” 菲奥一愣,这才发觉贾兰面上的忐忑,想了想道:“你是怕跟你祖父离去,没法好好读书?” 贾兰点点头,紧张的道:“老祖宗,我不是不愿孝顺祖父,我,我……还有我奶娘……” 他实在不知该不该透露更多,菲奥不想他为难,拍拍他的手笑道:“没事,你和琮哥儿一处读书早已习惯了,我同他们说说让你先留在府里,若你能考中秀才我便送你去国子监读书。” 贾兰眼睛一亮,忙起身对菲奥鞠了一躬,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多谢老祖宗,兰儿定不会让老祖宗失望!” “好,我就等着你金榜题名给贾家争脸了。”菲奥想着贾史氏那副样子实在没法把贾兰推入火坑,便想着回头同贾政说一说,顺便把探春也留下。 结果她倒是想多了,贾政搬走的时候竟把贾兰给忘了!从前李纨和贾兰在府中的存在感就很低,如今贾史氏成了“李纨”,二房闹腾着,贾政居然连唯一的孙儿都没想起来,贾史氏更是为着接回王夫人的事同贾政吵闹不休,根本没心思想旁的人。而赵姨娘心知探春在荣国府才是最好的,枕头风一吹,贾政也乐得不用管孩子的事,二房就这么闹哄哄的搬走了,府里众人都觉得清净不少。 二房走了,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但邢夫人的账不能不算。菲奥出门时命赖大、鸳鸯和管事妈妈共同打理贾府,邢夫人却仗着身份索要权力,索要不成还处处找人麻烦,闹得府里鸡飞狗跳,让赖大等人焦头烂额,这才给了贾政和贾史氏机会抓走鸳鸯。 邢夫人这是瞧着王氏姑侄没戏了,想当真正的当家主母呢,奈何她就是个拎不清的,除了添乱什么都做不成。菲奥也没多说,只让贾赦看着办,贾赦知道妻子有几斤几两,尤其他近来正整顿贾家,对邢夫人这个拖后腿的很是恼怒,直接罚她禁足在小院里,抄上一百遍佛经才许出来,而她苛扣下人的那些银钱必须还清,再犯就去和王熙凤做伴。 王熙凤和被休差不多,这一招把邢夫人吓坏了,终于明白这府里如何也不是她的天下,再不敢惹贾赦,安安静静的缩在了院子里抄佛经。 此后菲奥几乎就不管事了,内院和外头都让贾赦打理,让他忙乱起来没心思玩乐同时也是锻炼他的能力,贾赦每次被菲奥夸赞都无比得意,做起事来更加认真,生生扭转了纨绔废物的形象。他也没忘了抽空去看二房的热闹,偶尔落井下石,菲奥从他口中听到不少二房的消息。 据说贾政刚搬走就把王夫人接了回去,王夫人去寻了王子腾帮忙,王子腾却叫她不要再瞎折腾,贾家早就把金陵管家的供词给王家看过,王家再闹上门只会自己没脸。王夫人在庵堂里绝望了那么久,对贾家人和王家人本就怨恨不已,此时见大局已定再无算计的可能,更是性情扭曲怨天怨地。 贾史氏仗着是贾政亲娘想在府里当老太君,王夫人仗着明面是贾史氏的婆婆坚决压制到底,贾政夹在中间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又没确实的证据证明“李纨”是贾史氏,最后干脆撂挑子不理她们,申请了外调带着赵姨娘和周姨娘走了。剩下王夫人和贾史氏这对怪异的婆媳斗来斗去,终日不得安宁,而二房分到的那些铺子田庄全被贾赦暗中做了手脚,入不敷出,不知还能撑多久,落败已经是肯定的了。 悠闲的日子往往过得很快,菲奥有光脑搜集资料,精准的给三春和黛玉都选了好人家,不仅家庭简单、公婆明理,夫君也个个都是有能力的,除了黛玉的夫家是官员,其他三家都是家世较弱,配三春的身份正合适。她同样是每人给了三个选择,让她们女扮男装暗中看了人,又悄悄打探观察几个人选每日里的言行举止,最终让孩子们选出最中意的定了下来。 姑娘们刚刚定了亲,贾兰就中了秀才,几位亲家顿时更为满意。菲奥就将府里去国子监的名额给了贾兰,她特地同贾赦解释了一番,名额虽是大房的,但大房省心,完全可以请名师回府教导,贾兰却不好一直住在府里,能去国子监读书才能避开纷扰有个好前程。贾赦一听老太太明显是看不上二房而肯定了大房,心里高兴,一挥手给贾兰配了全套名贵的学具和机灵的小厮,亲自把人送到国子监去了。他把二房的孙子培养成材,可不是变相打贾政的脸了吗,这种好事不做白不做。 于是贾赦开始热衷于对二房的孩子好,想到二房的子嗣对他比对贾政更亲近,他就全身都舒爽了,同时大房的孩子也必须比二房的孩子强,如此一来,他倒是对所有晚辈要求都高了起来,当然日常待遇也高了。府里一片和乐融融让菲奥很是欣慰。 没多久,贾琏、贾宝玉和贾环也归家了,他们从军三年,上过两次战场,虽最后只是打和休战,但他们三人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眼神坚毅、心性正直,再不是从前那副纨绔懦弱的样子,个个都能撑起一片天。三人也都混上了不大不小的官职,贾府至此完全翻身,家族的兴盛指日可待,菲奥看着自己改变的成果满心只剩下高兴了。 贾宝玉回了二房顶立门户,贾史氏和王氏都想掌控他,但他虽做到了孝顺长辈,原则性的事却从不妥协,婚事也坚决反对同薛家联姻,最后被军中的上峰看中,许了上峰的女儿过来,他知贾史氏和王氏不会善待妻子,也选择了贾政的老路,申请外调带着新婚妻子离京了。曾经他对林黛玉那纯粹的情谊,随着战乱纷争让他看清了现实,亲事不是只有情谊就够的,曾经黛玉受的那些委屈也没法消失不见,所以他只能放手,从此只当黛玉是最亲的表妹,不再打扰。 王氏失去了丈夫和儿子,恨死了贾史氏,仗着明面上的身份,发卖了所有贾史氏的奴才,将贾史氏关进柴房整日折磨。贾史氏积怨太深,悄悄磨尖了木条,待王氏再一次嚣张到来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木条插入了王氏的心脏,王氏反射性的拔下金钗刺入贾史氏喉咙,两人竟然就这么怒视着对方同归于尽! 贾宝玉得知消息的时候连忙赶去贾政那里,想同父亲一起回京,谁知正赶上贾政被下了大狱,贪污受贿、错判冤情、罔顾人命……桩桩件件罪证确凿,贾宝玉又是恼怒又是羞愧,还不得不上下打点处理家中这一团乱的糟心事。幸而他和贾环都有官职,贾政的事并没影响探春的亲事,顺利办完贾史氏和王氏的丧礼后贾政也被判了流放,二房这回才真正消停了下来。 因着贾政和王氏的事,贾元春被放出了宫,她对菲奥是怨恨的,所以菲奥只送了她一副嫁妆便没再管,是贾宝玉的妻子帮她打听了一个五品官的嫡子,将她嫁过去做继妻,若她安生些,凭在宫里学的那些手段也足够站稳脚跟,若她学王氏那一套,未来便不知会如何了。 大房这边贾琏休了王熙凤另娶回一个端庄大气的世家女做当家主母,菲奥放了权,邢夫人也老实起来,让新上任的琏二奶奶很快就适应了府里的生活,两口子一主内一主外配合的十分默契,三春也风光出嫁,菲奥身边就只剩了巧姐儿和贾琮两个孩子,她用心将他们养大,到他们该成家的时候,自己的身子也快不行了。 菲奥卧病在床的时候,将私房平均分给了所有子孙,无论嫡庶男女,每人均等,也没什么好争的。之后她从光脑格子里找了几件“宝贝”每人送了一件,清脑的扇子、暖身的手镯、百科全书、化妆品秘方……等等在奥多星还算普遍的东西,在这里都是稀世珍宝,这些也算她给孩子们留下的念想了。 之后她就坚持要去寺庙旁边祈福养老,贾赦给她在寺庙后头买了个院子安顿,菲奥每日听着晨钟暮鼓和肃穆的颂经声,心中越来越平和,她觉得这里就是她这一世的归宿,也许佛祖能听到她心中的祈求,在她死后将她再送回奥多星,那个她出生和成长的星球,这是她最后的愿望。 第117章 1外星人大战警幻妖女 警幻胆敢私自作孽,自然有所依托,在天兵押她去诛仙台准备斩其仙根时,她立即催动本命法宝,从丹田飞出一柄玉如意,光芒大作,刺痛了天兵的眼。警幻见机一个后空翻挣脱了钳制召唤玉如意全力救主,玉如意瞬间飞至她头顶放出一道光柱罩住她全身,只几息的功夫捆仙索便寸寸断裂。警幻大喜,才抬起头却见玉如意已失去了光泽,通体发乌的掉落下来,布满了细细密密的裂痕,竟是废了! 本命法宝被废,警幻猛地喷出一口血,看见天兵又追过来,顾不得悲痛匆忙转身逃跑,奈何几大出口都有天兵守卫,她除了诛仙台竟是无处离开天庭了。警幻心神震荡,强忍着惊惧慌不择路的四处逃窜,一不小心跑进了一处灵气浓郁之地,就见天将正全神贯注的将一众魂魄送入法宝中,口中念念有词的开始布守护阵。 警幻眼前一亮,知晓这是她最后的希望,眼见守护阵将成,拼了全身法力直奔法宝冲去,一瞬间就没入法宝消失不见。 天将大惊,万没想到警幻一介小仙身上还有敛息的法宝,是他大意了,三番两次被警幻弄出麻烦,他就应该亲自押送警幻去诛仙台的!事已至此,自责于事无补,天将急忙去向神君请罪,“是末将办事不利,轻视了警幻,请神君准许末将进入‘三千界’捉拿警幻将功赎罪!” 神君皱起眉沉吟道:“你不知她去了哪一界,贸然追寻只会扰乱他人命运,”他闭目掐算了片刻,忽而笑了,“天理昭昭,善恶有报,九九归一,一切自有定数。安心吧,警幻逃不脱神魂俱灭的命运,不过你骄傲自满、轻视敌人,酿成此等大错,便罚你去思过崖面壁二十年。” “末将遵命!”天将恭敬的垂头行礼,没有半分不满。 神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警幻逃跑,却不是坏事,那三千界中的异世孤魂也许可借此机缘重归故里,如此,倒也算他们的一场造化。 --- 警幻本命法宝碎裂,又拼命冲进了“三千界”,逃至凡间时已遍体鳞伤,正巧面前是一座寺庙,匆忙间她只得躲入寺庙后山,提心吊胆的闭关修炼,借着寺庙微弱的佛光修补残败的身体。这一闭关就是十几年,警幻完全恢复了功力,虽没了本命法宝,但她的修为足以在凡间横行了。 这些年一直没有追兵,警幻便认定了天将是无法追至凡间的,此时功力大成,她不免得意的大笑,做不成仙又如何?她在凡间当一散修照样逍遥自在。还有那神瑛侍者、绛珠仙草,天将越不让她插手她就越要管,待她迷惑了神瑛侍者流连凡间不返天庭,看那天将要如何交差! 警幻浑身一震,挡在洞口的巨石顷刻间炸成碎石,方圆几里地的人都听到了这声巨响! 寺庙后一处安静的宅院里,菲奥腾地翻身坐起,迅速点开光脑搜集资料,越看脸色越是难看。警幻到底是个仙子,之前闭关有阵法阻挡,光脑根本没探测到,如今警幻出关,光脑第一时间就搜集到了所有资料,警幻正放出傀儡去寻找贾宝玉和林黛玉的踪迹,显然是来者不善。 菲奥紧紧皱着眉,快速思考解决的办法,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喃喃道:“天要亡我,这一次只有我能阻止她了。” 她摩挲着腕上的光脑,从中取出一个手指长的试管,里面是基因催化剂,只要人还有一口气,服下这药剂就能瞬间恢复至全盛时期,当然付出的代价也是巨大的,通常一日后就会死亡。菲奥这一管药剂是她丈夫留给她的,十分贵重稀有,能够保持整整三日的生命,三日过后才会内脏衰败而亡,放到战场上足以扭转军机了。菲奥用怀念的眼神看了一会儿药剂,仰起头一饮而尽,片刻后,她原本虚弱的身体渐渐好转,很快就感受到身体里充满了力量,如同三十岁身体正健壮时一样。 菲奥点开半透明屏幕调出周围地图,用光脑锁定了警幻的位置,看着那快速移动的小红点,菲奥眯起眼,手快的换了身方便行动的裤装从后窗一翻而出,极快的朝着警幻拦截而去。 两人都在寺庙后山里,没一会儿就撞了个对面,警幻一惊,谨慎的后退一步,“你是贾史氏?你因何在此?” 菲奥抬了抬手指,指尖闪现一团湛蓝的电光蓄势待发,“你是警幻?你又因何在此?” 警幻凌厉的视线上下扫了她一眼,皱眉斥道:“你不是贾史氏?你是异世之魂?哼,你拦住我意欲何为?” “你可是要去害我孙儿和外孙女?此事我不得不拦,他们都是我费心教养的,容不得你动他们分毫!”菲奥也是上过战场的女战士,虽然此时的躯壳已是年迈老妪,但身上那份气势却半分不弱,反而凭添了两分上位者的压迫。 警幻冷哼一声,慢慢抬起手,“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胆敢拦我就把你的命留下!爆!” 警幻脸上一冷甩手就掷出一团光球,菲奥所站之地立即碎石纷飞被炸了个大坑,然而待灰尘散去里面却并没有菲奥的身影,警幻大惊,急忙侧身躲避,菲奥正站在她身后,射出了两团兹兹作响的雷电球,擦过警幻的肩膀将其衣衫电的焦黑一片。 警幻狼狈的拍了拍肩膀,再看向菲奥时已经怒火冲天,双手合十就开始解印。菲奥才不管她发什么招数,十指翻飞,激光、雷电不停击向警幻,直将警幻逼的连连后退,待警幻发招时就用盾牌阻挡,一来一往很快就将警幻逼进了深山,刚好错过四处寻找异常的僧人和百姓。 菲奥看向四周杳无人迹,连飞鸟鱼虫也没一只,满意的点点头,旋身避过警幻的法术,迅速拿出一枚硬币大小的微型空间仪,扭开外壳连接光脑输入终极口令,微型空间仪瞬间消失不见,同时在菲奥和警幻四周升起一层半透明的屏障,连头顶和脚底都有,她们被困在里面了,无人能够进出。 警幻也感觉到无法吸收外面的灵气,顿时大惊失色,连续施法攻击那道屏障,却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半点反应没有,急得她双目赤红,“你做了什么手脚?你到底是人是妖?” 菲奥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欢迎体验异度空间,在我们星球还没研究出破解异度空间的方法,只有同归于尽时才会使用。警幻,你的存在就是灾难,我用我的命换你一命,也算是拯救苍生的大功徳了,你说佛祖会不会对我另眼相看送我回家?” “你!你莫要夸大其词,不过是阵法罢了,我定有办法破解。若没有我,你们哪来的机会重活一世?你不思感激也就罢了,今日竟还与我为敌!好!我就让你神魂俱灭永世不得超生!”警幻眼中透出浓浓的杀意,她逍遥的日子还没开始,怎能毁在这个老太婆手中! 菲奥已经在她说话时选择了战斗模式,光脑自动换上她最高配的战衣,金色的机甲上隐现着神秘的纹路,头盔完整的包住脸颊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右手握着一柄红色巨剑,左臂装载着重型激光炮,瞬间比警幻高出了两倍,站在那里就能让人感觉到危险。 警幻神色凝重的解下腰间的赤色长鞭,她隐隐明白,对方是和她不死不休了,甚至宁愿弄什么空间来和她同归于尽,她一时也大意不得,只能拼命! 菲奥的生命只剩下三日,她抱着必死的决心要拉警幻一起下地狱,不再废话,抬起左臂就发出一记激光炮!警幻不敢情敌,立即闪身甩出一道长长的鞭影,激光炮和鞭影两相抵消,只炸断了屏障内的所有树木。 外星的科技和神仙的法术孰强孰弱,她们谁也不知道,此时她们只知道拼尽全力,在对方使出更高的手段前将对方弄死,绝不能再和对方一同生存在这世上! 然而世事往往不能如人所愿,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就在她们两败俱伤,菲奥举起巨剑想要刺死警幻之时,警幻擦去嘴角的鲜血仰头大笑了数声,屏障内立即狂风大作,让菲奥感觉到一股极其恐怖的力量,她想速战速决,身上的伤势却托了后腿,怎么也无法靠近警幻,只能眼睁睁看着警幻的身体忽然膨胀,猝不及防的炸成粉末! 菲奥只来得及竖起盾牌,还没看清警幻的下场就被爆炸的余波掀翻了几十米远,砸断几棵大树才停下跌在地上。菲奥呛咳了几声,抬眼看见自己所在地,大叫不妙,往四周一看,果然警幻的自爆破解了异度空间,她被摔飞了出来,那警幻呢?警幻绝不可能自杀的! 菲奥往前爬了几步,忽然看见半空中一个奇怪的神秘空洞慢慢闭合,而在那空洞下方诡异的出现了一个女人,一个绝不属于古代的女人。 “这是什么地方?你……机甲战士?这是未来?不对,我方才见到有脏东西逃走了,还能感觉到斗法的痕迹,这里到底是哪里?”女人蹙眉警惕的盯着菲奥,指尖夹着的符咒仿佛在下一刻就要掷出! 菲奥颓然的靠在树上,这个女人也许是杀死警幻的最后希望了。 第118章 2玄门传人助阵 菲奥打开地图寻找警幻的踪迹,震惊的发现警幻已经逃进了贾家,如今警幻只是个灵魂,她怎么在三日之内将其灭杀?心里一急,菲奥剧烈的咳嗽起来。 对面的女子只见她在虚空点了点,似乎在看什么东西,然后就激动起来了。女子皱皱眉开始观察四周的环境,选了个方向打算离去。 菲奥回过神来连忙叫住她,“这位女士请留步,我和你一样是外来的人,你看见了,这里有一个实力很强的对手,我拼尽全力也没能杀掉她,现在她自爆成了灵魂,你,你有办法对付她吗?” 女子看了眼她们之前打斗的地方,摇了摇头,“看得出她法力在我之上,我没办法。” “她已经受重伤了,肯定无法施展全力的,还请女士试一试,否则真要天下大乱,你也没办法独善其身。”菲奥收起了机甲恢复了老太君的装扮,站起身试图劝服她,“我是京城荣国府的老太君,在这里还有一定地位,可以帮你安排个身份,看你的衣着定不是古代人,应该明白在古代女人一向没人权。只要你帮我对付警幻,我可以保证你的安全,让你一辈子荣华富贵。” “等等,荣国府?警幻?你说这里是红楼梦?”女子终于露出一些惊讶的表情。 菲奥疑惑道:“什么红楼梦?” “就是……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王熙凤……”女子没再说下去,因为从菲奥的表情她已经知道自己猜对了,脸上顿时精彩纷呈,不知该作何反应,“所以,你是从未来科技时代来的,然后和警幻两败俱伤,现在警幻变成一缕幽魂了?但是据我所知她是个神仙,而刚刚逃走的魂魄则是个彻头彻尾的怨鬼。” 菲奥胸口隐隐作痛,三日内养好伤根本不现实,她又对付不了鬼魂,只能寄希望于这女子了,当即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赌一把,“不知女士贵姓?我是奥多星球来的,和你不同,我是魂魄进了贾史氏身体里,我不知你是怎么知道宝玉他们的,我来的时候荣国府一盘散沙,我费尽心力用了近二十年的时间才让贾家兴盛起来。结果警幻突然出关,她擅自搅乱人间事触犯天条,已经被剥除仙籍,现在又想对宝玉和黛玉不利,我必须阻止她。刚刚我发现她逃进了贾家,显然还没死心,不知你能否帮我?” 女子看她面相,发觉她面色晦暗,耳坠发黑,鼻翼泛着青色,说明五脏六腑皆已衰败,而人中窄成一条直线,口唇深处乌青说明她阳寿已尽,却不知为何能吊住一口气行动自如。再细看过去,这人虽印堂发黑却没有黑透,似乎尚有一丝转机。女子皱起眉,将死之人还有转机? 她忽然后退两步盘膝而坐,取下颈间戴着的白玉龟壳,手一翻将三枚铜钱放进龟壳闭目摇了几下,散于地上,她睁眼看去,此卦凶中带吉,还隐藏着一丝天道和转机,若她想找回去的路必须将警幻灭杀,顺便还能解除对面之人的死劫。 女子将东西收起抬头看向菲奥,“好,我答应你。我叫毛天琪,乃是茅山道长毛小方的传人,在古代女子行走不便,我看我女扮男装吧,这样捉鬼方便些。” 菲奥当即大喜,“多谢毛小姐仗义相助,我在这附近有个别院,换了装就可以立即回府去捉拿警幻,事不宜迟,毛小姐请。” 毛天琪看她伤势严重,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递给她,“这里是固元丹,你每隔六小时服用一颗,勉强能缓解你身上的伤。” “多谢毛小姐。”菲奥感激的接过,只是想到她还剩下不足两日的寿命,不由的叹了口气。 毛天琪以为她挂念家中亲人,也不耽搁时间,扶着她快速从小路下山,按照她的指点回了寺庙后方的别院。 “哎呀老太太,您这是去哪了?方才不知外头出了什么事,好大的声响,奴婢们寻不到您,真真吓坏了!”琥珀眼睛通红的迎上来,抹抹眼泪上下打量菲奥,“老太太您有没有受伤?要不要请太医来?” 菲奥摆摆手笑道:“不必,我觉得好多了,你叫人去备车立即回府,我找大老爷有急事。” 琥珀忙劝,“老太太您身子不好,经不起折腾啊,不如奴婢回京去请大老爷前来可好?” “不妥,此事必须回府才能办,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你只管去吧,对了,再准备一套男装给这位姑娘,不得泄露出去。”菲奥吩咐完回身请毛天琪进了房间,想抓紧时间说说警幻的情况。 琥珀这才注意到毛天琪,但不等她发问,主子已经进房了,她担忧的皱了皱眉,还是按着菲奥的吩咐去办了。这别院全是菲奥的心腹,没人会违反菲奥的命令,倒是方便了毛天琪隐瞒身份。 菲奥换好衣服就躺在床上休息,口中简单的说着自她到来发生了什么事。毛天琪也同她说了说原本《红楼梦》里众人的下场,菲奥听后愣了半天,细细回想,发现凭着贾史氏和子孙们当年的性子,还真有可能家破人亡,一时间不知该庆幸自己当机立断还是该恨贾史氏拎不清。 琥珀很快就送来了男子衣衫并备好了舒适的马车,毛天琪换了衣服用障眼法使自己的面容刚硬起来,菲奥见到这神奇的改变对她的能力又多了些信心。两人坐上马车催促车夫快速回府,毛天琪透过车帘看到不断飞逝的古代建筑,皱眉叹了口气,大仇未报,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回去的路。 菲奥明显比她着急许多,看着地图上不停移动的红点,菲奥摇头叹道:“警幻在贾府四处乱窜,不知在做什么。” 毛天琪回头看见菲奥有些奇怪的姿势,问道:“你能看见她在什么地方?” 菲奥点点头,“对,我有虚幻的屏幕,在地图上标记了她,可以随时知道她在哪里,但看不到她在做什么。” 毛天琪想了下,猜测道:“警幻刚刚自爆,魂魄受损,她应该是在找滋补之物,吞噬别人的魂魄可以助她快速养伤,但现在是正午,阳气很足,想害人并不容易。” 菲奥一听双手攥得死紧,又催促了车夫几声,担忧之情溢于言表。毛天琪看看她,疑惑的问道:“你从未来时代过来,似乎很适应这里的生活?你有没有找过回去的办法?” 菲奥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回道:“我在我的世界也是这般年纪,无牵无挂,在这里好歹还有子孙陪着我,并不急着回去,直到感觉寿命将近才希望死后的魂魄能回到故土。” 毛天琪又看了眼她的面相,印堂的灰色更淡了一些,显然灭杀警幻对她的命格有大有影响,再看她其他面相并无更改,毛天琪心里一动,思索了片刻笑了,“说不定你的愿望真能达成,你不是说我们来此皆是因警幻作恶吗?也许除去警幻我们都能回去原来的世界。” 菲奥没报什么希望的点了下头,“希望如此吧,当务之急是阻止她继续害人,绝不能让她把伤养好!” 马车很快就到了荣国府,贾赦对菲奥突然回府大感惊讶,匆忙赶至西院急道:“老太太,可是出什么事了?您要回府怎么不叫我去接?您身子如何?可要请太医来看看?” 菲奥摇摇头,表情凝重,“不必,这位是我请来的大师毛公子,今日山里出了一厉鬼,已经逃窜入府中,我特地请毛公子回来捉鬼,你想法子叫琏儿家的带孩子回娘家住上两日,小孩子眼净,看见什么就不好了。” 贾赦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老太太,您没事吧?您……”他指着毛天琪怒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哄骗我荣国府的老太君,不想活了?!” “老大!”菲奥用力拍了下桌子,厉声斥道,“是我亲眼看见的厉鬼,若你气走了毛公子,我们府里可就完了!还不照我的话去做?我们这就开始捉鬼。” 贾赦胸膛剧烈起伏,眉头皱的紧紧的,委实无法理解。毛天琪扫了他一眼,淡淡的道:“我观你眉心晦暗,鼻梁现赤筋,子时前最好不要离开你的院落,否则会有血光之灾。” 贾赦气的脸都青了,“你!你还敢胡说八道!” 菲奥喝道:“老大,休得无礼,你今日便在你院子里歇着,有事吩咐旁人做就是了,行了,你回去吧,记得送琏儿家的和孩子走。” 贾赦怕气坏了菲奥身子,不敢再争执,瞪着毛天琪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菲奥摇摇头叹了口气,“毛小姐勿怪,他素来不信这些。不过,他当真有血光之灾?依他的性子恐怕不会老实呆在院子里。” “确实不会,但这也并非坏事,只有他亲眼见了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否则他不配合我们才会拖后腿。放心吧,不会危及性命,”毛天琪走到窗边向空中看去,只见整个荣国府上方都罩着一层阴煞之气,她表情严肃起来,却极为镇定,“走吧,我也想会会这只恶鬼!” 菲奥咳了几声,打开地图,找到警幻藏身之处,同毛天琪一起走了过去。 第119章 3~·大结局·~ 荣国府较偏的一处院子,门上墙上满是灰尘,还用大锁锁着。毛天琪微微眯起眼看向灰蒙蒙的的半空,“这里聚阴,警幻躲在里面更是阴气冲天,这次捉了她便将此处院子毁掉吧,否则再过几年许会闹鬼。” 菲奥惊讶道:“聚阴?这里曾经是国公爷离世的地方,所以里面的物件动也没动过直接锁了,也有几十年了。” “怪不得,你们定然没寻人过来做法事超渡,虽说老国公的魂魄没留下,但锁了院子没人过来,那些死气就渐渐转变成阴气,天长日久的形成了聚阴之势。幸好还没伤到人,毁了院子就行了。”毛天琪绕着院子走了一圈,每隔七步就在院墙上贴一张镇鬼符。 菲奥等她贴完后拿出一把激光枪对准锁头扣动了扳机,锁头立时熔化,掉在了地上,毛天琪挥手拂开大门,两人一同往里走,屋内的博古架上摆着满满的东西,几十年无人清理落了厚厚的尘土,完全看不出是什么古董。旁边的桌椅床柱也一样,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的味道。 忽然,桌上的一对残烛亮了起来,几扇窗开开合合,院中的树枝无风自动,张牙舞爪的透过烛光映在墙上,看起来分外可怖。菲奥盯着地图在房中边走边找,毛天琪也拿出一个罗盘,往中间放了个铜勺,顺着勺柄的指向慢慢移动。 没一会儿两人就站在了北墙挂着的一幅仕女图前,菲奥举起激光枪连续发射出刺眼的激光,仕女图瞬间烧的连灰都没剩,警幻却毫发无伤的从里面飘了出来,刮起一阵阴风险些将菲奥掀飞。 “哈哈哈,老太婆,这下你还有什么法宝?如今你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还能乃我何?”警幻绕着屋子飘了一圈,嗤笑道,“你还找了个黄毛丫头,障眼法不错,可惜还不是被我一眼看穿了?哼,我倒要看看你个臭丫头有什么本事!” 菲奥往四周看了一眼,感觉寒毛都竖起来了,“毛小姐,你能看见她吗?” 毛天琪点点头,示意她躲去一边,捉鬼这种事不是外星人能做的。菲奥在身前竖起保命盾牌退到了角落里,点出地图紧盯着上面移动的红点。 毛天琪拿出一只纯黑色的毛笔,在指尖转了三圈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大,之后她右手握住笔边走边挥舞,左手则不停的甩出符咒逼退警幻。警幻刚开始还防备着她,以为那毛笔是什么武器,结果看她半天也没发招就集中精力对付符咒。警幻又受了重创,心有余而力不足,很多高深的法术都使不出来,被几张符咒逼的连连后退,顿时恼羞成怒,张牙舞爪的想要冲向毛天琪。 这时毛天琪突然大喝了一声,“成!阵起!” 原来她的笔尖时不时点地是在画符,之前所画的地方开始闪现金光,竟是画成个囚魂符将警幻围在了中间,此时符咒已成,随着毛天琪念咒掐诀,囚魂符变成了囚魂阵,任凭警幻如何施法也逃脱不出。 毛天琪擦了擦额上的汗,感觉有些脱力,她仗着警幻轻敌才投机取巧的弄了这么个阵法,以她的实力想瞒过曾是神仙的警幻着实没少费力。 菲奥拿着盾牌走到毛天琪身边,“毛小姐,困住她了?接下来怎么办?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 毛天琪动作一顿,转头看向窗外,“有啊,贾赦过来了,还不止他一个人,你试试阻止他吧,我来收警幻的魂魄。” 菲奥皱起眉急忙走了出去,正巧见到贾赦和邢夫人进院子,“老大!老大媳妇!你们来做什么?快回去,毛大师正在做法收鬼呢,别在这添乱!老大,你忘了你今儿不能来了?否则会有血光之灾的,快回去!”说完她忍不住咳了几声,她如今已是油尽灯枯,只等时间一到就会咽气,全身都疲惫不堪。 贾赦上前扶住她,满脸的不赞同,“老太太你说你这是做什么?身子不好哪能瞎折腾?再说,这院子是父亲他……几十年也没听说有鬼,怎么突然就跑这儿来捉鬼了?老太太,是不是您近日又梦见父亲了?您别胡思乱想,我看那什么毛公子就是个骗子,嘴上没毛、说话不牢,他那么小年纪能是什么大师?您若不放心,明日我去请得道高僧来家中做法。” 菲奥狠狠在他臂上拍了一下,气道:“我这些年何曾胡思乱想瞎折腾过?这鬼就是从我别院那边跑过来的,要害咱们家人啊,只是刚巧跑进这院子,跟你父亲没关系,如今毛大师已经制住她了,你别打扰,很快就能收服的。走吧,你不放心我就跟你一块儿走,总之不能打断毛大师做法。” “哎呦——” 菲奥一惊,忙回头去看,只见邢夫人被地上的物件绊倒正摔进囚魂阵内!贾赦没好气的道:“贪财的性子几十年都没变,父亲留下的东西岂是她能妄想的?哼,小家子气!” 邢夫人跌坐在地上委屈道:“博古架上东西这么多,放着不是浪费吗?我也没想着自己拿,擦干净收进库里也比放在这好啊,阴森森的,这屋子里怎么这么冷?” 毛天琪施的咒法被她打断,厉声喝道:“出去!快离开那!” 邢夫人吓了一跳,瞪着她怒道:“你是谁啊,在我府中对我大呼小叫的,凭什么?该不会是你看上了这些东西哄骗我们老太太的吧?” 毛天琪没心思跟废话,看着虚弱的警幻越靠越近,几步上前就想将邢夫人扔出去,邢夫人以为她要动手,匆忙后退,结果正撞上警幻,顿时整个人僵在原地,肤色像刷了一层白灰,头发飘扬而起,一旋身就跳到了门外。 “哈哈哈!真是个自以为是的蠢女人,不过幸好她蠢,我才能附在她身上。臭丫头,再杀我啊,想杀我就得连她一起杀,你动手啊,哈哈哈——” 毛天琪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用桃木剑指着警幻快速想着办法。菲奥掏出激光炮扛在肩上,对着邢夫人的壳子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贾赦没注意到其他,看着“邢夫人”的样子有些惊惧,声音都在发抖,“邢,邢氏,你发什么疯?别装神弄鬼的,吓,吓着老太太我饶饶饶不了你!” “嗯?”警幻猛地转头,眯起眼盯住他冷笑一声,“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在我面前乱吠?滚开!” 警幻手一扬,一阵狂烈的阴风刮向贾赦,直接将贾赦掀飞出去,撞在大树上还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爬都爬不起来。毛天琪手持桃木剑冲上前和她斗法,虽顾忌着不杀邢夫人,但多少阻止了警幻再伤人。 菲奥松了口气忙跑过去硬把贾赦拖出了院子,她现在算是看清了,他们所有人都是拖后腿的,早就该等在外头让毛天琪一个人收鬼,那样也不会出这种事! 院墙上贴了符咒,警幻出不去,只能在里头和毛天琪耗法力,她唯一的优势就是进了邢夫人躯壳,让毛天琪投鼠忌器不能使出全力,而毛天琪则是有些着急,就算小心不伤到邢夫人,等警幻在邢夫人身上久了还是会减少邢夫人阳寿甚至一命呜呼,除了速战速决别无他法。 天色渐渐昏暗,警幻越来越疲惫烦躁,开始发狠拼命。烦躁时最容易出错,毛天琪眼都不眨的一直盯着她,终于找到一个小破绽,趁警幻旋身停顿之际瞬间扔出一张红线编成的网。网上浸了朱砂,一罩在警幻身上就将她贴身包住,越勒越紧,犹如捆绳一般将警幻给捆了个结实。 毛天琪随即在邢夫人额头上拍了三张驱鬼符,竖起桃木剑念起咒法。没一会儿邢夫人就表情扭曲痛苦的哀嚎,挣扎片刻彻底晕了过去,僵直的倒在地上。毛天琪盯着从她头顶飘出的虚弱魂魄,咬破指尖在桃木剑上画了个符狠狠一劈,警幻的惨叫声响彻天际,终于烟消云散,没留下半丝痕迹。 毛天琪坐在地上累的动也不想动一下,她扬声了句,“死了没?” 菲奥激动的跑进门冲到她身边,指着地图给她看,“死了!这次真的死了!标记的红点不见了,而且我的光脑也说她死彻底了!就是你们说的神魂俱灭!” 毛天琪摆摆手笑道:“我看不见你的屏幕,死了就好,总算没白忙一场。” 这时毛天琪突然感觉周围灵气大增,她若有所觉的抬头看去,就见半空中浮现出一个人影,隐在金光中看不清是什么样子,那人说:“六道轮回,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数,然,因警幻之罪恶牵连尔等流落异世,乃大因果也。今日警幻死于尔等之手,实乃天意。天理昭昭,善恶有报,拨乱反正,一切当是回归正轨。尔等这一世福缘便是天道对尔等的补偿,切不可心生怨念,切记,切记……” 毛天琪身上的疲惫感在这浓郁的灵气中完全消失,她眼睁睁的看着空中那人消失不见,转头就看到菲奥愣怔的样子,“你也听到了对吧?回归正轨,是不是说……我们能回去了?” 菲奥看着她细细回想那人说的话,随即喜悦的不停点头,“一定是,还算上这一世的福缘,就像要给我们好处一样,我们能回去了!不知道回去还是不是之前离开的时候,我觉得我之前应该已经死了。” 毛天琪看着她毫无一丝晦暗的额头,笑道:“不会,你回去一定还有福享的,是行大运之兆!” 菲奥闻言眼睛一亮,“借你吉言!” 庄周梦蝶,蝶梦庄周,曾经发生过的事无论是遗憾还是快乐都深深的刻在了他们脑子里,而这意外得来的一世,他们都珍惜机会做了许多善事。行善积德有福报,这些福缘落在他们身上随他们一同返回故土,让他们曾经的人生也发生了改变。 菲奥清醒过来就发现她正躺在家中的床上,而她的丈夫则在给机甲保养,准备上战场。在看到丈夫那一瞬间她就知道这是他们永别的那场大战,丈夫在战场被奸人所害再也没能回来。她快速起身跑过去按住他的肩膀,“亲爱的,我要申请和你一起上战场,我们并肩作战,再也不分开。” 他们这时还不到四十岁,未来还有太多太多的时间在一起,用那一生福缘换她回到丈夫去世之前,她心甘情愿,只剩下满心的感激! 而毛天琪则发现她的白玉龟壳更加温润亮泽,仿似透着神秘的气息,用来卜卦比从前精准了十倍有余,竟隐隐与她心意相通!本命法宝向来难寻,若那份福缘换给她一个本命法宝,简直如虎添翼,她求之不得! 三千界所有异世孤魂都携福缘离去,犹如经历了一场梦境,虚虚实实无人分得清楚,但无论他们曾是何种性格,有了一世奇异的经历,都不再是原来的模样。或挽回遗憾、或赎罪弥补、或珍惜所有……即使他们回去了原本的世界,依然会积德行善,甚至有些人只需改掉从前的恶习便能挽救无数性命。善恶只在一念之间,弃恶从善,方是正道。 天庭上,神君将“三千界”收回乾坤袖,笑叹,“天道慈悲,功德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