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人生就是一个不断轮回的旅程,我们所经历的,所见到过的,所听到的,所感受的,都是我们独有的风景,那些风景或许美丽妖娆,或许丑陋不堪,或许欢喜感动,或许痛苦悲伤,但是终究那是我们独有的,爱人,父母,朋友,兄弟,那些消失的,那些留下来的,终究都将成为我们的过往,人生,总是需要留下些回忆才不会寂寞,就像是这棵树,它见证了太多东西,那些我所经历的往事便是像这落花一样,风吹花来,风过花谢。” 长安城的某处角落,一棵巨大的玉兰花树下,须发皆白的老人躺在摇椅上,身手接过一片皆白的花瓣,递给边上的一个小孩子,老人身穿一件异常合身的五爪金龙的龙袍,衬托着老人苍老,但是异常结实的身子,头上的娟娟白发被一个双龙争珠的金冠紧紧地束缚在头顶,老人虽然容颜苍老,但是眼神却是明亮至极,智慧,而又伤感。 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坐在一个小凳子上,双手支着下巴看着边上的老人,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而后嘿嘿的说到。 “皇太祖当年一定很厉害,父亲说的,皇祖父在世时常说皇太祖当年有多勇猛,战场从无败绩,还听说太祖父一人曾经灭了一国呢。” 老人闻言一愣,而后哈哈大笑,笑的从躺椅上已经坐了起来,捂着肚子不断的喘气。虚点着那个身穿明黄色长袍的小娃子说到:“从无败绩,这话也就是他们敢说,胜败是兵家常事,哪有人是常胜不败的,那些话你也信,一人灭一国,哈哈,王玄策那个老东西做的好事,让他按到朕的头上了,回头告诉起居郎,做史,就是要做实,不然岂不成了话本演义了,乱七八糟的。” 那孩子微微一愣,而后说到:“不是,您说的是天竺国,而我说的则是倭国。” 老人一愣,而后止住笑意,苦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边上的玉兰花树,轻轻念叨着:“她,还活着么?” 孩子微微思索了片刻,而后说到:“听说很多年前就去世了,前些日子东海王潜使过来,说是要让天圣女皇进昭陵,爹爹给拒绝了,说这事要您做主,怕是这些天那些人要过来打扰皇爷爷呢。“ 老人微微一笑,仿佛是想起了什么,而后轻叹一声对着孩子说到:“接回来吧,册封德妃,陪葬昭陵。” 孩子起身朝着老人躬身一礼,而后庄严到:“孙儿领旨。” 朝着孩子摆手坐下,一片花瓣悄然从树上飘落,打着旋落进了老人边上的茶壶里,那孩子想要上前将茶杯里的花叶倒掉,却是被老人阻止。 “都是缘分,它既然舍不得我,那就让它在哪里待着吧。” 仿佛是另有所指,看着老人的样子,孩子轻轻的放下手中的茶壶,看着 身手抄起边上的一只变成黑紫色的紫砂壶,轻轻的为自己倒上一杯琥珀色的茶水,轻斟慢饮,怡然自得。 天上的太阳依旧是那般温暖,赶走了冬日的严寒,带来了春日独有的温暖,身手在怀里掏出一颗糖果,放在那孩子的手心中,看着孩子朝自己微笑,他亦是有些欢喜。 “陛下!陛下!” 随着一阵疾呼,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老太监突然出现在院子门口,步履蹒跚的走到老人的面前,泪流满面的说到。 “陛下,大长公主,猝逝了。” “啪~” 紫砂壶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琥珀色的茶水瞬间飞溅四射,随着旖旎的热气,渗进了木红色的地板里,不多时就已经只剩下一片水渍,看着已经崩碎的茶壶,老人眼角溢出一丝泪水朝着边上的孩子挥挥手,而后躺在椅子上疲累的说到:“朕乏了,都退下吧。” 孩子担心的看了一眼老人,而后施礼退下,看着边上的那个老太监,躺在躺椅上叹了口气,悲伤的说到:“她终究还是先我一步,终究还是先我一步啊!” 老太监脸上满是斑点,皮肤已经褶皱的不成样子,听见老人说话,昏暗的眼眶里出现了一滴泪水,而后说到:“殿下节哀啊~” 忽然仿佛想起了什么,老人站起身子,看着边上的老太监说到:“摆驾芙蓉园。” 老太监微微一愣,仿佛有些吃惊,芙蓉园、曲江池,这是这个老人的忌讳,也是整个长安城的机会,因为那里有一个人,一个让这个老人恨了一辈子的人,他是老人的亲人,也是老人的仇人,他们的恩怨情仇,仿佛就在昨日,仿佛就在眼前。 “多少年了,也该见见了,混账东西做的那些混账事,若不是母亲当年拼死拦着,我定~” 说到这里,老人叹了口气,重重点了点头说道:“走吧。” 出了皇城,老人看着自己一手缔造出来的长安城,眼中尽是萧瑟,那些高楼,那些叫卖的小贩,那些满街乱窜的孩子,一切都仿佛是自己初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仿佛自己一生都未曾忘记,那时候的长安也像是现在一般,美的让人心醉,美的让人不自觉的就沉入其中。 芙蓉苑在长安的城东南角,建于前隋,兴于大唐,贞观年间太宗陛下先是将此苑赐予太子,而后赐予魏王,最后成了魏王一辈子的家,直到现在,魏王依旧住在哪里,多少年来,足不出户,就算皇帝已经下令将囚禁的命令取消,那个倔强的人依旧未曾除出过哪里半步,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惩罚自己。 到了芙蓉园看着高大的门楼,老人轻轻一哼,抬脚走进了这间自己几十年不曾踏足的院子。 进了院子,看着多少有些破败的院子,老人眼中闪过一丝追忆,这里承载了自己太多的回忆,关于母亲的,关于父亲的,关于姐妹的,关于自己兄弟的,那些事情仿佛是自己的一生的缩影。 “李泰!给我滚出来!” 雷鸣般的怒吼声传遍了整个芙蓉园,路过的宫人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纷纷躬身退到路边,颤抖着不敢抬头看这个曾经的皇帝。 “李承乾!这是耶耶赐予本王的地方,不是你的大唐!少跟本王这耍威风!” 两人身份呼之而出,一是魏王李泰,一是太上皇李承乾。 李承乾看着拄着拐杖出现在自己的老头,哈哈一阵大笑,指着说到:“这大唐天下从极东到极西,从极南到极北,都是老子打下来的,你这小小的芙蓉园,平了它,还不是易如反掌。” “死老头,本王是看你就是闲的!有本事你就跟当年杀三叔那般,一刀将本王的头颅砍去~没准本王还能服了你!” 提到这件事情,老人睁大眼睛,颤抖的指着李泰,想要说什么,却是轻轻一叹:“以后少跟朕提这件事,若是没有他,你以为你会落得今日下场!” 那人仿佛想起了什么,横瞪了老人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说到:“你来干什么!看我笑话的?” 老人气急而笑,虚空点了点他。 “朕看了你几十年的笑话,早就看够了。” “你!” 叫李泰的老人气急的哼了一声,而后转过头不再说话。 轻轻的走到曲江池边上,大马金刀的坐在岸边,拍了拍边上的地方,示意李泰坐下。 虽然有些不服气,但是李泰终究还是坐了下来,可能是春日的天气有些阴冷,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看着边上的李承乾问道:“今日怎么想起到本王这来了。” 转头看着李泰,李承乾眼角划过一滴泪水,喃喃说到:“兕子去了。” 李泰先是一惊,而后仰头看着瓦蓝的天空,仿佛想把自己的眼泪瘪回到眼睛里,不多时,开始哽咽,而后痛哭出声。 李承乾看着李泰的样子相恨,却是已经恨不起来,想将手放在李泰的肩膀,迟疑了一阵子,才紧紧搂住说到:“九十多岁的人了,也该去了,非要跟你我似得活着受罪?” “我对不起兕子啊~我害了她一辈子,害了她一辈子啊!” 大哥?这个字多久没有听见了,仿佛已经过了一辈子了。 李承乾笑了,苍老的脸上露出的笑容依旧是那么阳光洒脱,依旧是那么让人沉迷,看着怀里痛哭不止的李泰,低声说到:“这辈子我就从来没有怪过你,她也没怪过你,我们在等着你去认错,哪怕你出门一步也可以,可是终究让我们失望了。” 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李泰,李承乾重重叹息了一声,起身对边上的太监说到:“明日将他送到宫里,重新将这院子修整一遍,顺便把魏王接回来,他们爷俩也该见见了。” “陛下仁慈。” 当大门重重关上的那一刻,院子里面突然传出了李泰痛苦若死的声音:“大哥!大哥!我想耶耶了,我想阿娘了!大哥!” “想就去看看!他们一直等着你呢!随我一起吧,我也好久没去了,再不让你见一面。我怕阿娘又该唠叨我了。” 长安,昭陵。 长孙无忌、程咬金、魏征、温彦博、段志玄、高士廉、房玄龄、孔颖达、李靖、尉迟敬德、大杨妃,小杨妃、韦贵妃,长乐公主,秦王李恪,楚王李治,还有许许多多的亲人人都埋葬在这里,看着那一座座坟茔,李承乾泪流满面。 带着一丝丝急切的声音,李承乾招过边上的史官,温声嘱咐道:“记下!待朕死后,将我兄妹一个不落的都聚在一起,朕修的乾陵就不住了,去将皇后跟几个贵妃的墓都迁过来,跟朕同一个墓室,一家子在一起才热闹,”说完了停了一阵子猜对边上的李泰说到:“哦,对了,你的墓在那边。”李承乾指着李二墓前靠近长孙皇后墓的地方,而后又指了指他前面,说到:“阿娘最疼我,我的墓就建在阿娘的边上。” 说话的空隙众人已经到了主墓边上,看着那高大的石碑跟雕像,一行千余人全部跪伏在地,李承乾没有归,而是轻轻走到那墓碑之前,看着石头雕刻的爹娘的画像嘴角颤抖着,小声说道:“阿娘~孩儿来了,带着青雀回来了,兕子过几天就去陪你们,再等等,咱们一家子就能团聚了,丽质那丫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里惹祸了,不过父亲想来娇惯她,定然无碍的吧。” 对于往事的记忆宛若狂风暴雨般袭来,一切都仿佛昨日,那些所经历的,所见到过的,所听到的,所感受的,就像是一幕幕光影,在自己眼前不断的浮现,消失,浮现消失。 犹记得那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爷爷的大笑,父亲的欢喜,母亲的慈爱,到那时才知道自己终究投入了一个什么样的家庭。 前世的种种仿佛依然化作云烟,那些自己经历过的痛苦与悲伤,欢笑与感动,回忆与仇恨都仿佛已经边的不重要,他们终究会化作一缕青烟,深深的埋藏在自己的心中,这一生都不愿在想起。 第一章:治世?乱世? “大哥,这玉兰花明年就能开了么?” “估计要等几年吧,反正终究会开的。” 秦王府后宅的一间庭院里里,身穿一件明黄色圆领衫的李承乾正在栽种那颗玉兰树,只见李承乾明黄色的圆领衫下,一条白玉带将衣服束缚在腰间,整齐的头发被一只金簪束缚在头上,面色白皙,颜色清明,若是放在今世也定是一个漂亮的小正太。 李承乾边上蹲着一个身穿襦裙的小姑娘,露着双肩,本来宽大的襦裙被一条半尺宽的带子系住,两条款带子从胸间跨到肩膀上,绕制后背,形成一个心字,姑娘头上扎着两个总角,嫩嫩的脸蛋跟那男孩子有几分相似,此时的她静静的蹲在一遍,双手支住下巴,欢喜的看着自家哥哥汗流浃背的种树。 树苗不高,仅仅超过那孩子一尺,随着少年的每一次动作,树苗上的嫩芽便是一颤,仿佛虽是就要跌落下来。 春日总是让人混混欲睡,但是这不包括孩子,他们总是会觉得时间不够用,常常会觉得早晨刚起床还没玩够呢,天色就已经黑了,就像是那个小女孩常常说的:“好像把太阳拴在天上,那样大哥就会一直陪着我了。”可能是知道一会少年要出去,小姑娘闷闷的低下头,胖胖的小手抓住李承乾的裙摆,小声说道。 “大哥一会又出去,多陪丽质一会好不好。” 那少年直起身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着边上的小姑娘嘿嘿一笑说到。 “皇祖父让咱们每家都出去施粥,耶耶出去打仗又不在家,我不去难道还让阿娘去不成。” 小姑娘低头思索了一阵子,而后闷闷的叹了口气,好像有些不开心,她不知道皇祖父为什么要把自己家的粮食给那些人吃,哥哥说他们要饿死了,有没有吃的,所以需要朝廷救济,但是为什么他们不去种田呢?种了田就会有粮食,有了粮食就不会饿死了啊? 这些话自己曾经问过很多人,阿娘,耶耶,学馆里的先生,但是每一个人告诉自己的理由都不同,干旱,战乱,土地兼并,干旱自己知道,就是不下雨,战乱自己也知道,就是打仗,现在大唐每天都在打仗,打仗就不能种田,但是土地兼并是什么?自己问他们的时候他们怎么都是那副不愿意在多说的脸色。 烦躁的摇了摇头,用水瓢在木头桶里面弄了一瓢水,轻轻的浇灌在树根上的水洼里,然后看着已经培植好的玉兰树,轻轻的笑了,笑的很开心。 “大哥晚些回来,你先去找青雀玩,若是明日有空,大哥在陪你去西内苑。” 看着小姑娘乖巧点了点头,少年微微一笑,在木桶里匆匆净过手之后,朝着庭外走去。 “青雀每日就知道看书,忒也没趣,去找小恪哥哥。” ******************** 干旱,战乱,让这个原本就不很舒服的世界变成了地狱,他们原本属于自己的土地用低贱的价格卖给了地主,然后换取可怜的一点,仅能聊以果腹的食物,在那些食物耗尽之后,他们想尽办法去吃他们所能吃的一切,树皮,草根,泥土,在这些东西吃光了之后,他们就会想蝗虫一样,寻找所能果腹的一切,从河南道到河北道,从河北道到关中道,渐渐的他们汇聚在长安城外,看着那座高大的城墙,祈求他们的皇帝陛下施舍一些吃的,让他们继续活下去。 长安城外的世界仿佛就是地狱,他们穿着已经不能称作碎布一般的衣服,或是蹲坐在树边,或是躺在干燥的黄土地上,看着天上的蓝天发呆。 偶尔的几只跳蚤出现在自己的发梢,跳动的小东西引起了头发主人的注意,用一种几乎是熟练的不能在熟练的动作抓住小东西,然后塞进自己的嘴里,仿佛什么美味一般,用力的吞咽,而后继续在自己发梢寻觅。 长安的城门轰隆隆的打开,一对对身穿明亮铠甲的士兵出现在了城墙里,他们手上拿着长枪盾牌,仿佛要出征一般,将围堵在门口的难民驱逐的老远,凡是阻碍他们前进的难民,他们都不会吝惜自己手中的长枪,虽然不会杀死你,但是硬实的枪杆打在身上,一定不会好受。 士兵将长安城外清出一大片空地,随着兵士尽去,城门中出现了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少年不过五六岁的样子,但是众人看见他,都是不自觉地躬身施礼,近皆安定下来,因为他们知道,有他的地方,不会有一个饿着的人。 “殿下,今日咱们还是熬稠粥?长安城的米粮,可是已经售卖的差不多了,在这么下去,怕是过几天连米汤都喝不上了。” 马上的少年正是李承乾,对于眼前的场景,李承乾心里不再有任何的怜悯,有的只是平淡,仿佛看不见他们的可怜,看不见他们的饥饿。 “都售卖完么?那就用糠。” 不可置信一般的看着少年,那官员仿佛觉得听错了什么,艰难到。 “糠~糠~那东西就不是人吃的啊。” 李承乾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丝愤怒,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指着那官员说到:“人?你看看他们,此时还有个人的样子么?能活下去才是人,活不下去,那是死人!” 吃糠咽菜,这对于那些百姓来说,绝对是天籁一般的生活,只要有吃的,就绝对不会有任何的疑问,活下去就成,这就是这群人的心里最大的奢望。 巨大的铁锅被支了起来,一袋袋的粟米被倒进了大锅里,巨大的平板铁锹在锅里不断的翻动,香气四溢,当然,这香气是对那些难民来说的,看着渐渐变成黑色的米汤,李承乾心里满是嫌弃,加了药的粟米粥,怕是再香也香不到哪里。 “殿下,长公主送米来了,同行的还有大长公主。” 看着身后出现的车架,李承乾的嘴角泛出一丝笑意,看着边上的官员,嘴里缓缓说道:“我去接她们,你在这盯着,凡是有闹事的,一概以军规论处!” 军规?这也只有一条:“煽动军心者,斩!军中哗然者,杖八十。” “谨遵令!” “有劳了。” 李承乾牵着马到了门前,看着华丽的车架嘴角泛出一丝调皮的笑意,而后轻登下马,朝着车架上下来的两个女人躬身施礼到:“承乾,见过姑姑,见过姑祖母。” 两个女人身穿绯红色的襦裙,跟那小姑娘差不多样式,不过胸口显然要比小姑娘高了些,只露出两段皆白的琵琶骨,看着李承乾弓身,急忙上前扶起,看着李承乾说到。 “无须多礼,昨日听你皇祖父说,承乾的粥是几家里面最稠的,我们就嘀咕着,怕是你家也要没粮了,前些天你姑祖父刚从太原回来,带了些粮食,就都送过来了。 李承乾微微一笑,说了些感谢的话,看着自家自家姑姑脸色有些不大好,轻声说道:“姑姑脸色怎么这么差,莫不是染了风寒?” “无碍的,可能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修养一阵就好了。” 李承乾有些疑惑,看着自家姑姑有些颤抖的身子正要说话,就听后面一阵喧哗。 “再给俺来一碗,俺老娘还在后面呢,俺老娘还在后面呢!” 李承乾眉头一皱,看着姑姑说到:“晚些时候承乾在去看望姑姑,营中有事,承乾去看看。” 大长公主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李承乾的脑袋一下,而后慈爱的说到:“小大人似得,你耶耶倒是好福气。” 朝着两人躬身施礼,而后除了城门,李承乾看见的,是一个身高八尺的汉子,高大,壮硕,此时那人身上的衣物已经尽去,赤着上身,蓬头垢面的样子就像是一个疯子,不过此时的汉子却是死死的站在发热的铁锅前,哀求的看着阻拦自己的兵卒,就像是他说的,他想要一碗粥,去喂自己的老娘。 “住手!” 兵卒们收刀而立,站在李承乾的马前,生怕李承乾有点闪失,死死的盯着那个壮汉,那汉子看着李承乾有些发愣,仿佛是想起了什么,嘭的一声跪在李承乾的身前。 “俺就想要一碗粥,去救俺娘,求您了,求您了。” 随着汉子每一声哀求,都会发出“碰碰的一阵巨响,头颅撞击在地面的声音让李承乾不自觉的想要捂住头,顷刻间,汉子头上已经沾满了血液与泥土。 “给他一碗~” “可是~” “本王说给他一碗!” 李承乾的声音有些冷冽,那官员听见李承乾的话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而后白了那个讨好自己的大汉没好气的说到:“没规矩~” 看着汉子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李承乾微微一笑,对着边上的人轻轻说了些什么,看着侍卫随着那汉子走了,这才微微一笑。 第二章:赈灾,与野心 “三哥,你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多吃些吧。” 一个赤裸着半个身子的妇人拿着只剩下几口的稠粥对着依靠在树上的汉子说到,那汉子闻言睁开了眼睛,对着妇人摇了摇头,说到:“给孩子吧,最近的粥越来越稀了,怕是长安城里也没多少粮食了,咱们还得想想办法才是。” 妇人全然不顾德自己赤裸在外的半个肉团,在这时节,活下去已是不易,廉耻那东西多少钱一斤,他们已经忘了。 抿了抿干燥的嘴唇,最后还是将剩余的粥水一把一把的塞进自己孩子的嘴里,没人都是同样的量,不偏不倚。 伸出舌头将碗底剩余的几粒粟米吃紧嘴里,裹了裹身上的破烂衣服,躺在自家汉子的怀里,听着汉子的呼吸,无比的满足,肚子依旧是那般空荡荡的,但是心里却是异常满足,有三哥在,自己就会没事。 凡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执,甘心情愿受人摆布的人总是死的很快。 看着地上已经碎裂的破碗,还有地上洒了一地的汤汁,匡三仿佛疯了一样用地上的石头敲打那个,还在地上吸食汤汁的汉子,那汉子笑着,仿佛为了一口吃食,什么都顾不得了,吃饭才是人最大的乐趣,他的笑容证明了这件事情,虽然他的气息渐渐消失,但那和着肮脏的泥土还有米粒的笑容,却是让匡三有些绝望。 “无碍的,一两天还饿不死。” 这是那妇人说的,看着一天比一天消瘦的婆姨,匡三平生第一次流泪了声,当恨跟怨变得渐渐无力的时候,这种情感就变成了悲伤,那种无力的悲伤,痛哭,成了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看着已经饿得瘦成人干的孩子,妇人轻轻的靠在了匡三的胸前,听着匡三的心跳,微微勾起了笑意,仿佛安慰,又像是道别。 第二天。 当匡三在回来的时候,看见的,是已经死去多时的妻子,一根已经被啃干净的手骨安安静静的放在两个孩子的身前,但是两个孩子呢?自己的孩子呢?两个已经冰冷的头颅就放在妇人的身前,脖子上的断口一看就是被啃食过,长长的脊椎骨还支撑在哪里,血红色透着一些苍白,仿佛在嘲笑匡三,嘲笑那个无能的父亲。 易子而食,并非光是易子,只要能让人们活下去,他们愿意做任何事情。 一阵阵的肉香传来,匡三转过头,看着那些正在烘烤着什么的火堆匡三的脸上泛出一阵阵的惨笑。 这世界总示弱肉强食的,记住他们长得样子,匡三默默的收拾起了自己家人的尸体,一步一步的朝着人群之外走去,哪里直通乱葬岗,看在官家养了自己几个月的份上,也不给他们添麻烦了,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自己能改变什么呢?无非是早死了几天而已。 *********************** 李承乾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乱葬岗,眼中一片凄凉,已到春日,些许蝇子嗡嗡的在尸体上不断的停留,再这样下去,会出事。 “去将长安城所有的煤油都带来,另外告诉左右骁卫的人,派三千兵士过来,这样下去八十要出大问题。” 大灾之后便有大疫,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道理,尸体就这么黄天花日的放着,若是不出事,打死李承乾都不信。 侍卫领命而去,约么半晌功夫,所有火油均已到齐,但是人却是迟迟未到,看着手底下的人,李承乾轻叹了口气说到:“果然是人微言轻啊,去找些力壮的劳力,问问他们有没有愿意干活的,管饱。” “是!” 不多时,三百多人均已出现在众人面前,李承乾给每人发了些白布,让他们将口鼻捂住,又在一遍支起一口大锅,看着众人说到:“抓紧干活,干完活吃饭!” 巨大的黑烟出现在了长安城的郊外,烤肉的焦臭气不多时已经弥漫了整个长安,李承乾突然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人,是昨日那个汉子,那汉子奋力将一具具尸体扔进火坑,然后继续,周而复始。 “啧啧,这汉子倒是好气力。” 李承乾亦是微微点头,朝着那个汉子招招手,示意汉子过来。 汉子早就看见李承乾了,却是一直没赶上前搭话,他娘说过,做事要懂规矩才好,昨日阿娘听过自己的话之后,一句话都没说,那碗粥一口也没动,他知道阿娘是再生他的气,但是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在这片土地上,死人仿佛是司空见惯了,没有人会为死人流一滴泪,凡事总有例外,八尺高的汉子抱着老娘仅剩不到六十斤的尸体哭的歇斯底里。 李承乾从马背上掏出一块饼子,白面做的,没有加一丝杂粮,素油将煎成了金黄色,看着那块饼子,汉子低下了头,倒不是他不想吃,而是这么好的吃食,自己享受不起。 “在边上的锅里洗洗手,在给你吃。” 人的尸体是这世界上最肮脏的东西,汉子留恋的看了一眼李承乾手中的饼子,而后在将手在温热的锅里涮了涮,汉子抬头看了一眼李承乾,见他摇头,这才仔仔细细的将自己的手洗干净,他发誓,自己的这双手从来就没有这般干净过。 回到李承乾面前,献宝似得将手递给李承乾看,红肿的眼睛,双可怜巴巴的眼神,配上那副壮硕的体格,让李承乾直想发笑。 “拿着吧。” 汉子小心翼翼的接过饼子,将巴掌大的饼子捧在手心里,咽着唾沫看了一眼李承乾。 “吃吧~” 李承乾笑了,笑的很开心,从马背上解下水壶,递给那汉子,汉子三两口就将饼子塞进了嘴里,虽然噎的直翻白眼,但是还是不断的将掉落的渣滓建起来塞进嘴里,李承乾不笑了,反而下了马,将一袋子面饼放在汉子边上。 “别捡了,这还有。” 说着坐在汉子身前,看着汉子满身的伤痕,李承乾问道:“上过战场?” 那汉子一愣,而后用力的摇了摇头。 李承乾也不戳穿,又是刀伤又是箭伤的,没上过战场才有鬼了。 “愿意跟着我么?” 汉子又是一愣,不点头,也不摇头,将剩余的饼子小心翼翼的放回布袋里,朝着李承乾梆梆又是磕起头来。 “你这汉子咋的这么扭捏,干就干,不干就不干,老来这套作甚!” 李承乾的话音有些烦躁,他所见过的长安人都是鼻孔朝天,哪怕是见了皇帝也不一定会底下他的头,去年跟着李二去庄子里的时候,那些喝多的老兵痞们摸着自己脑袋夸自己长得俊俏,说李二有福气,自己承认自己长得俊俏,但是你一个府兵摸当朝郡王的脑袋算是怎么回事。 渐渐的李承乾知道了,在大唐或者是关中,百姓的地位很高,他们可以完全不屑你的身份,他们看不惯的官员,就算见到你不行礼,也不算失礼,这就是大唐,在没有那些条条框框的束缚,他的人性会让你觉得倍加舒心。 “俺~俺娘说,您的恩德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可是~可是俺还得去将俺娘埋了,才能回来。” 走了不远,回过头来看着李承乾,憨憨一笑。 “俺,叫二憨。” “好~我在这等你。” 一言毕,转身而去,李承乾看着那人嘿嘿一笑,对着边上的侍卫说到:“王忠,若是你跟那家伙对上,有几分胜算。” “一分没有,那人看起来虽然蠢笨,但是行动间却是迅速无比,而且行走间虎虎生风,定时在劲旅之中服过役。” 李承乾微微点头,看着正在般尸体的那群人,眼睛一眯说到:“你看他们有哪些是手上带着功夫的。” 王忠在边上看了一阵子,而后说到:“三人。”说着分别指了出来。 “一张饼子,一顿饱饭,换取他们的忠诚,换取他们的生命,这是世界上最合适的生意。” “人心难测,易收反噬,殿下还是小心为好。” 对于王忠的孝心,李承乾呵呵一笑,看着面前燃烧的尸体,小声说道:“他们?怎么会逃出我的手心。” 王忠知道他是意有所指,不再在意,躬身而退,有些话适可而止,自己的命是他的,再说下去,会坏了规矩。 李承乾总是这样自信,一如前世纵横中东一般,他总是会用最小的付出获得最大的回报,这是本能,当李承乾熟悉了这个家之后,他将自己前世所有的感情寄托全部放在了自己的家人身上,不管是经历过万般痛苦才将自己生下来的长孙,还是那个严厉而又不失慈爱的李二,让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 “阿娘,您放心去吧,贵人给憨儿找了一个家,俺以后就跟着他了。” 说罢起身看了一眼坟头,一眼决然的朝着来处走去,没有留恋,没有悲伤,就像当年跟着密公去打仗一样——荣耀! 有的时候荣耀就是一个拖累,一个光荣的拖累,尽管你不是很在乎这份荣耀,不会与人纷争,那么荣耀总会围绕着你,从来不会更改,尽管你不会与人纷争,亦不会成为别人的绊脚石,但是那些渴望你身上荣耀的人就会想方设法的除掉你,为的只是这份荣耀,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纷争的开始。 二憨脱离了那份荣耀还有他所拥有的一切,为的就是自己独自生活的老母亲,他现在要拾起那份荣耀,因为他在哪个孩子的眼中看到了欣赏,看到了野心,看到了智慧,就像当年的密公,不,比他还要危险。 第三章:可的长生否? 孤独是一种情绪,当我们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的时候,你就会体验到这种情绪,悲伤也就随之而来,一个穿着黑色道袍的中年人出现在了那些燃烧着的尸体前面,手拿黑色拂尘,头上戴着黑褐色的簪子,看到李承乾只是微微一愣,而后不管地上的肮脏,径直坐在了地上,闭上眼睛朝着那些燃烧的尸体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贵贫贱,由汝自招,敕救等众,急急超生,敕救等众,急急超生。” 李承乾没有笑,只是站起身子敬重的看着道士,不管这个道士是什么目的,就是这份慈悲就会让他刮目相看,谁都知道乱葬岗不是个好地方,敬而远之,这是长安城里众所周知的事情。 火烧了很久,道士也念了很久,除了中间起身绕着火堆撒了些符水,基本上都是坐在地上念《往生咒》。 有些东西你不得不承认,他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就如那些音乐,有些会让你悲伤,有些会让你欢快有些会让你安逸。 一个带着三颗人头的中年人爬着走向了火堆,忽而让他从那份安逸中惊醒,侍卫们赶紧上前将那人拦下,紧接着,道士的念唱也已停止。 “世间不知死者凡几,或是生无可恋,或是愚昧不急,或是自作自受,即使念上千遍万遍往生又能超脱几人?” 李承乾走到那人的面前,看着抱着三个头颅的中年人,嘴角泛出一丝笑意。 “你~叫什么。” 声音清脆幼稚,而又不失威严,他在命令。 匡三认得他,他是恒山王,是整个长安里最心善的王爷。 “草民,匡三。” “你想干什么。” “寻死” “为了什么。” “寻死。” 因为寻死而去寻死,可见匡三寻死的心有多重,李承乾看着他背上背着的那颗人头,脖颈之上啃咬的痕迹犹在,他不是饿死的,而是生生被人啃食的,点了点头说到:“生无可恋么?” 他知道突然之间失去亲人的感觉,有些事情亲身经历之后,你才会觉得那些自己不曾重视的感情有多重。 “这世间总是悲伤太多,欢愉太少,他们若是在天上,定不愿见你如此,他们的死,只是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 地府有灵,所以又望乡台,所以又孟婆桥,所有又那些种种惩罚,为的就是让人们记得,自己曾经经历过的请,那些东西牵挂在灵魂深处,就算是转世投胎也不曾忘记。 泪雨滂沱,匡三痛苦的趴伏在地上,颤抖着嘴唇抚摸着自己曾经的爱人,昨日他还好好的伏在自己胸前,今天已经变成了别人腹中的食物,这是地狱。 “我这里有一张饼,反正你也不想活了,不若将你的命卖给我如何?” 黑袍道士突然站住了脚步,转身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李承乾,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嘴角竟然泛起一丝微笑,站在原地,看着李承乾从怀里掏出饼子,看着那人颤巍巍的接过饼子,看着那人重重的点头。 “有趣,有趣,乍听闻,此言何其愚也,但细思之下,用有用之物,换人无用之物,无上智慧。” 匡三久久的跪伏在那火热的尸坑之前,不顾热烈的温度,还有那恼人的腥臭味,他在跟妻儿告别,亦是在跟自己告别。 李承乾第一次仔细的大量那个黑袍道人,道人衣服有些破旧,领口袖口已经隐隐有些泛白,也不知道穿了多长时间,但是袍子上却是一尘不染,异常安静,面色白皙,并没有多少皱纹,若不是下巴上的缕直到颈间的山羊胡子,李承乾一定会认为他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 那道士手指轻触,看着李承乾的脸色越来越凝重,直到最后,化作一声叹息,看着李承乾一字一句的说到:“你是谁?” “道长不该先介绍一下么?” “贫道王子期。”王子期微笑的看着李承乾,不断的审视,仿佛要将李承乾看穿一般。 “哈哈,你这道士也是气人,记好了,这是咱们恒山王殿下。” 众人都是摇头大笑,但是李承乾却没笑因为他知道那道士说的定然不是他的身份,微微摇了摇头说到:“我就是我,从我娘亲将我生出的那一刻,我便是李承乾。” 道士笑了,笑的很开心,神手指着李承乾说到:“好一个我就是我。好好好,既如此,你我当有一份师徒之缘,你可愿拜我为师?” 李承乾亦是咧嘴一笑:“你会什么?能教我什么?” “‘道’字门中有三百六十旁门,旁门皆有正果。不知你学那一门。” “你且说说?” “‘术’字门中之道如何?术字门中,乃是些请仙扶鸾,问卜揲蓍,能知趋吉避凶之理。” 说到这里,李承乾一愣,而后不由自主的说了一句。 “可得长生否?” 李承乾闷闷的看着拂袖而去的老道士,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情况有些应景,不自然的就说了出来,想来那老道士定然是生气的。 王忠在边上轻轻拉了拉李承乾的袖子,低声说道:“就算是那个叫二憨的汉子,在这人手底下绝迹撑不过一招。” 李承乾摇了摇头,看着边上的王忠说到:“师父那是说认就认的?”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两个词,那可不同老师,老师只不过是教授学问,师父的权利可是堪比父亲啊。 看着周边无人,李承乾低声对着王忠说到:“明日随我去趟云台山。” ********************** 云台山,一名天柱山,高四百丈,上方百里,故名云台,曾有诗云“阆中绝胜是云台”,云台山地形复杂,山中道观寺庙颇多,但是都在云台山的外围,云台山中心地带鲜有人至,云蒙山中间有一处平原,方圆三里大小,原来这是一个村落,小村不知道什么时候荒废的。 看着眼前那片已经荒废了不知道多久的村子,李承乾对着边上的二憨说到:“你看这里扎营如何?” 二憨没有说话,只是憨憨的笑,看着边上的几个同伴说到:“这事,子楚比俺懂得多。” 转头看过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虽然依旧消瘦,但一天的修养让险些饿死的武子楚,亦是有了些精神,眼神里目光愈加坚定,打马在四处走动了一圈,朝着李承乾点了点头说到:“此处靠山背水,周边村落又少,是个藏兵的好地方。” 李承乾闻言点了点头,看着众人说到:“今日之事不得泄露半分,如此你等且在这里住下,现任命!武子楚为行军二管事,我不在时,尔等近皆听令于子楚,梁怀德为一队队正,郑智化为二队队正,王冕为三队队正,二憨为亲军首领。” 看着身边几个人有些尴尬,李承乾哈哈一笑说到:“也就你们几个了,架子先搭起来,你们都当过兵,有些规矩不用我说,但是我这边的管理一定要比官军还严禁,知道了么?” “谨遵令!” ***** 长安城,长公主府 李秀宁从来没有这般痛苦过,苍白的脸上虽然大汗不止,原来红润美丽的嘴唇如今已经变得惨白干裂,并且不断颤抖着,身上的被子加了一层有一层,但依旧还在喊着冷。 “霍国公,如今长公主依然病入膏肓,安排后事吧。” 惊天霹雳,柴烧仿佛从没有想过会经历今天的事情,相濡以沫十几年,如今亦是分离之期么?看着躺在床上已然人事不省的妻子,侧坐在榻前,正要抚摸,却被医官一把拉住。 “殿下如今换的乃是疟疾,国公爷切莫轻触啊!” 手依旧是触在了李秀宁的脸颊之上,感受着那热气犹在的面庞,喃喃说到:“纵使恶疾缠身又能如何?我妻若去,生又何意?” “姑姑!姑姑?” 门外传来了一阵阵惊呼的声音,说话间已经到了近前,看着门口哭泣的丫鬟,李承乾顿觉事情有变,几步走进屋子,看着悲切的柴烧,眼神大变。 “怎么了!” 医官赶紧上前将李承乾拉住,急声说道。 “殿下莫要靠近,长公主患的乃是疟疾,莫要靠近,染了恶疾!” 李承乾恨恨的看着那个御医,低吼道:“小小的障病你们都治不得,要尔等何用!” 医官都快哭了,为难道:“一日尚可银针治表里,配以金石尚可痊愈,二日,亦可佐使等虎狼之药驱之,完后调养一阵即可,但这三日之后,亦是虐毒已入肺腑,金石之力尚不可治,殿下冤死我了。” 柴绍走到李承乾的面前,轻轻蹲下身子,正待说话,突然李承乾大声说道:“封闭霍国公府,任何人等不得出入,叫人进宫承报陛下,城外流民颇多,客商又往来于长安,怕是患病的并非是长公主一人,怕是今年要有大疫。” 一言毕,众人惊,互相看了一眼,柴绍冷冷的看着李承乾,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在李承乾的身上看到了属于李世民的那种霸气。 第四章:放下荣耀 “你走吧~我救不了。” “先生乃是世外高人,我已经向这附近人打听过了,邻里有疾,凡有求者必应,若是困苦些的,汤药分文不收,承乾前日无状,皆因我等身份释然,还望先生不计前嫌。今日我姑姑病重,承乾不知救治之法,御医亦是束手无策,承乾再此恳求先生,不管先生如何惩罚,承乾受之。” 李承乾躬身站在那黑袍道士的身前,面色有些焦急,他杀过人,杀过很多人,有敌人,有普通人,但是这不代表李承乾就是一个只知道杀人的恶魔,有些人,越是选择杀戮,就越会对生命虔诚,特别是自己在乎的人,为了他们,可以放弃一切。 李秀宁就是李承乾在乎的人之一,她不能死,或者说,李承乾舍不得她死。 “命合该如此,生老病死,乃是世家常态,天道即是公道。” 李承乾不知道什么是天道,抬头看着道士,眼神中充满了希望,充满了恳求,老道知道这对于一他来说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情,位高权重的一个王爷,不用强权,不用利诱,而是放下身段让自己如此窘迫,那这份情,有多重? “是故陈为新,人死复为人,水复于天,成百物不死,如月出则或入,终则或始,至则或反。识此圆,起于一端,痴儿~何故如此执着。” 说着提脚进了屋子,李承乾看着此时依然没有半分生气的院子,无奈的垂下了头,忽而双膝一软,跪伏在地,朝着那屋子大声喊道:“徒儿承乾,恭请师父,救救我姑姑!” “徒儿承乾,恭请师父,救救我姑姑!” “徒儿承乾,恭请师父,救救我姑姑!” 一声一声的不断重复,李承乾的声音越来越嘶哑,也越来越小,希望渐渐的变成奢望,那种感觉李承乾从没有尝试过,他并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屈辱,虽然自己两世以来第一次给人磕头。 声音依旧在继续,看着那仿佛永远关闭着的房门,李承乾无语凝噎。 “徒儿承乾,恭请师父,救救我姑姑!世间不知死者凡几,或是生无可恋,或是愚昧不急,或是自作自受,即使念上千遍万遍往生又能超脱几人?但我看见了,就要让他超脱,这就是仁,这就是善!我虽稚子,但是亦能明白,救之,总比弃之要好。” 每一次的尽力呐喊,都会让李承乾的体力严重的下降,当眼前的世界全都模糊,耳边传来了一阵如仙乐一般的声音。 “贫道当初招惹你做什么。” 在到长公主府里的时候,里面已经银装素裹,倒不是这里下了雪,而是李秀宁估计快支撑不住了。 许是有些急的发蒙,当老道用两把青蒿拧汁水,送进李秀宁的嘴里的时候,李承乾恨恨的拍了一下脑门,有些东西自己却是已经忘记了。 五天,李承乾衣不解带的在李秀宁的屋子里呆了五天,期间长孙来过,李渊来过,许许多多的大臣来过,他们没有进屋,倒不是怕染了恶疾,而是怕惊扰了那个伏在榻上照顾姑姑的孩子。 “是承乾吧。” 李秀宁的声音带着哽咽,带着虚弱,带着感动,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满脸疲倦的李承乾,眼角划过一滴泪水。 李秀宁痊愈了,李承乾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感觉到了一阵深深的疲惫,亲人离去险些离去的感觉固然值得欢喜,但是李承乾却是怎么都喜不起来。 *********** 长安城的平康坊,一间小小的院子,院子不大,约摸一亩多地,但是院子里面的陈设却是让人寻味,东方有水塘,水塘边有杏树,性树边乃是假山,假山而后则是正屋,而正屋边上,则是一个小小的演武场,上面放置各类兵器。 正待初春时节,白色的杏花挂满了枝头,微风拂过,杏花如雪,飘然而落。 此时的李承乾端正的跪坐在花树之下,杏花飘然而非,落在李承乾的书卷上,让李承乾烦躁的皱了皱眉头。 边上的王子期微微一笑,将手上的书本放下,而后轻言到。 “止,为静,有容乃大,大则深远,深远则静,你的心不静,所以你厌烦打扰你的东西。” 李承乾点了点头,看着西面说到:“我父此次行洛阳,怕是此时依然功成,我是在怕。” 王子期点点头,指着那方池水说到:“那湖便是你的心,你的心里涟漪,便是因为有外物撞击你的心扉,但是你看看边上的土地,即使微风吹过,又何曾有半分起伏?你是怕你父亲功劳太盛,朝堂忌惮吧。” “正是如此。” “这边是我要跟你说的原因,你的事情我常有听说,长安城里亦是有神童的美闻,初见你时,我便觉得你是一棵好苗子,岂不知你已经将自己放在了一个很危险的境地上?” 李承乾皱了皱眉头,而后说到:“徒儿未曾刻意隐瞒什么,但也未曾刻意展示什么,长安城里怎会有这些传闻。” “因为你有敌人,你不想展现的事情他们会替你做,你想隐瞒的事情他们会阻拦你去做,只要是对你有坏处的,他们都会不遗余力,这叫做制衡,你父亲功高,而你聪颖,这便是威胁,纵使你们父子未曾阻拦别人的道路,那些人依旧会将你们变成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足以心安。” 重重的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寂寥,有些时候人总是身不由己的,官位越高,地位越高,就越需要小心翼翼,这就是有所制衡的无奈,那些事情自己是阻拦不住的,种子已经种下,就看什么时候开花结果了。 “师父的意思,是在叫我蛰伏?” 听完李承乾的话,王子期微微摇头,而后说到:“不是蛰伏,是狂傲,狂乃是发狂,无礼,傲,则是骄傲,傲气,古之大化者,乃与无形俱生。反以观往.......也就是说你要让自己变的深不可测,或狂太薄发,或是恭顺有礼,行仁者之道,做恶人之事,及你那之后便会有人说你。” “此子狂放,泯然众人?” “然也!” 王子期拿起一一支笔一张纸,在纸上写了一堆东西,交给李承乾,而后说到:“我门乃纵横,所学者颇杂,需博闻强记,所以有一个健康的体魄尤为重要,此方乃是外用之方,每日晚间睡前泡澡,不过十五之前不许破身,不然前功尽弃。” 看着那药方,李承乾嘴角有些抽搐,摇了摇头,将药方揣进怀里:“弟子谨记。” 王子期不愧是世外高人,古人的智慧让李承乾这个来自于后世的灵魂亦是受益匪浅,也是直到这时,李承乾才知道,原来政治斗争从来都是无所不用穷极的,踏错一步,粉身碎骨。 ************************* “大捷!大捷!洛阳大捷!” 十几个使者在长安城宽阔的街道上,没有丝毫犹豫的急行,路人们知道这是红菱急使,远远的就将道路让开,看着那些急行的官兵点头,时而互相交耳细语,不用猜也能知道,定然在说李二在洛阳大破王世充的事情。 看着满目灰尘,李承乾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嘴角也是终于泛出一丝久违的微笑,三千五百人对阵十几万人,这不得不说李二够疯狂,够好奇,尽管知道他最终会没事,但心中还是忍不住为他捏了一把汗。 看着远处高大的皇城,李承乾对着边上的王忠说到:“从洛阳行军回长安,大概得多长时间。” 王忠一愣,而后呵呵一笑道:“若是单人单骑一日一夜便到,但若是押解伏兵,怕是还得半个多月。” 李承乾微微点头,嘴角闪过一丝微笑,而后策马扬鞭,朝着自家宫中走去。 “阿娘~阿娘,耶耶又打胜仗了。” 进了院子,就看见长孙站在廊亭里,身穿一件粉红色的蚕衣襦裙,一条宽大的腹带将宽大的衣服紧紧贴在肌肤之上,头上插着一直带着十八颗珠子的花钗,脸上淡妆点点,今日的长孙看起来确实比往日贵气一些,李承乾瘪嘴一笑,也难得长孙头上顶着这么重的东西还能行动自如。 老远就看见李承乾进来,朝着他招了招手说到:“承乾过来。”声音带着一些婉转,仿佛莺莺清啼,又好像是清风抚松,让人倍觉舒心。 第五章:长孙与李二(求推荐,求收藏) “洛阳这一安稳,当家的就该回长安了,我们几家就商量着,要么过些时日咱们在一起聚一聚,王妃意下如何?” 长孙微微点头,钗子上的珠子随着点头轻轻摇晃,发出轻轻的击打声,十分悦耳,只见长孙薄唇轻张道:“我也早有此意,咱们姐妹也是好些日子没聚了,不如那就定在大宴后三天如何?” “这倒是个好日子,征战在外,在家休息上几天也好。” 几个大人说话李承乾却也是插不上嘴,待到傍晚时分,众人这才各自散去,看着众人散去,长孙这才坐在椅子上松了口气,将头上的簪子取下来,放在丫鬟端着的盒子里,看着李承乾说到:“今日你姑姑家里来人,说想要叫你过去吃饭,结果到处没有找到你,明日过去一趟,陪个礼。” 对于母亲的话,李承乾一向是遵从的,坐在一边点了点头,而后问道:“阿娘可信有人知过去未来?” “那些东西虚无缥缈,不过是没有头绪的人寻个寄托罢了。” 李承乾一愣,而后嘿嘿一笑道:“阿娘倒是看的通透。” 长孙微微一笑,不做置否,而是用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石桌上点了点,看着李承乾说到:“你耶耶功勋新立,连灭两国之功可是这大唐开国前所未有,如今朝堂晦暗不明,你大伯三叔又心有忌惮,承乾日后行事,更要小心了。” 点了点头,看着长孙的眼睛微微一眯,而后说到:“怕是承乾以后捣蛋的事情,要不少做呢。” 轻轻的将李承乾抱进怀里,看着李承乾稚嫩的笑脸,轻声道:“除了你,哪家的孩子不调皮捣蛋,但是不许学坏,要懂得适可而止,若是你不懂,做事之前先来问过娘亲。” 从出生的那一刻,李承乾就透露出了他的不平凡,长孙虽然没有带过孩子,但是他知道,没有生下来就不会哭泣的孩子,他很寂寞,这是母亲对孩子的第一个感觉,孤单的躺在襁褓里回想着自己的过往,有些时候长孙甚至能看见他露出悲伤的感情,一个孩子,露出悲伤的感情,让长孙觉得有些荒唐,知道那一日,李承乾从睡梦中惊醒,长孙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一个多么可怕的梦,醒来以后她第一次听见他哭泣,哭的那么歇斯底里。 无数次的询问,换来的只是李承乾的沉默,随着他渐渐的长大,长孙渐渐的选择了遗忘那些事情,当然,这件事情他谁都没有说过,就连他那个粗心的父亲,也只是以为这个孩子天生聪颖而已。 ****************************** 没到半个月,李二就帅众将士回了长安,同回的,还有郑王王世充,夏王窦建德,他们是李二献给这个大唐的礼物。 中书: 德懋懋官,功懋懋赏,经邦盛则,哲王彝训。是以华衮龙章,允洽希世之勋;玉戚朱干,实表宗臣之贵。太尉尚书令雍州牧左武候大将军陕东道行台尚书令凉州总管上柱国秦王世民,缔构之始,元功夙著,职兼内外,文教聿宣。薛举盗寇秦陇,武周扰乱河汾,受朕专征,屡平妖丑。然而世充僭擅,伊洛未清;建德凭陵,赵魏犹梗。总戎致讨,问罪三川。驭以长算,凶党窘蹙。既而漳滨蚁聚,来渡河津,同恶相求,志图抗拒。三军爰整,一举克定,戎威远畅,九围静谧。鸿勋盛绩,朝野具瞻,申锡宠章,实允佥议。宜崇徽命,位高群品,文物所加,特超恒数。建官命职,因事纪功,肇锡嘉名,用标茂实。可授天策上将,位在王公上。领司徒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增邑一万户,通前三万户。馀官并如故,加赐金辂一、衮冕之服、玉璧一双、黄金六千斤、前后鼓吹九部之乐、班剑四十人。 皇宫总是透着无与伦比的繁华与盛大,今日的太极宫更是如此,旌旗招展披红挂绿不足以显示李渊对于大唐一统的喜悦之情,一封中书省的治令传遍了整个武德殿。 为首的李世民兴高采烈的起身而立,朝着自己父亲再三躬身以示感谢,现在的李二,远远没有后日的雄心壮志,他想的,只是能多获取些功劳,不管是封妻荫子也好,名垂青史也罢,那些不过是自己为李家做的贡献,仅此而已。 意气风发,这就是意气风发,李承乾看着李二的样子有些欢喜,因为他知道,李二的功劳已经做到了赏无可赏升无可升的尴尬境地,后来的一切,会渐渐的逼着李二前进,激发他的进取心,激发他的野心,当他退无可退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帮着他走出哪一步。 野心有的时候不是天生的,有的时候需要人逼迫一把。 武德殿正殿靠着墙角的一侧,李承乾低头看着桌子上掉落羊骨头失笑,边上的两个小孩子捂着嘴偷偷在一边笑,一边笑着还一边将剩余的骨头扔到这边。 对于孩子们的嬉闹李承乾从来没有当回事,将骨骨头放在一边,起身朝着正门的位置走了过去,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孩子,咧嘴一笑道:“你俩最好别惹我,最近手痒痒,总想打些东西。” 两个孩子笑的更加放肆,稍大一些的抬手就朝着李承乾扔了一根骨头,看着明黄色的衣服沾上了一大片油渍,笑的更加嚣张,也难得几岁的孩子能笑的这般恶心,也不知道他娘背后都教了他们一些什么东西。 “果然是自己作死怪不得别人,以后有的苦日子过喽~” 没有管两人在说什么,李承乾抬脚除了屋门,回头看着自己付清迎过来的眼神,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转身出了宫门,虽然拳头被攥得死死的,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洒脱的一如以前。 听着屋子里渐渐热闹起来的声音,李承乾轻轻松了口气,在那里面体会到的不是欢喜热闹,而是沉闷。 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自己脑袋里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甩走,朝着门外走走去。这一切都落在一遍李二的眼中,看着李承乾的样子,李二有些担心,但是也未曾多想,晚上在跟他吧,朝着跟自己敬酒的那人哈哈一笑,而后一杯饮尽。 渐渐的李二身前已经围了一票人,坐在李二对面的一个年轻公子微笑的看着这一切,而那公子边上的青年,却是眼露不屑,看着那人的样子说到:“大兄,二哥如此做派,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太子呢。”那人正是太子李建成,还有齐王李元吉,李建成将杯中的水酒饮了一口,看着边上的李元吉说道:“说这些作甚,大喜的日子,大唐一统,乃是天大的事情,而且他的功劳的确当得天策将军,你若是以后也得下这等功劳,定也会如此。” 李元吉撇嘴摇头,面露不屑,看着那边热闹的场面露不屑之情。 “今日俘获窦建德,这都是二郎出谋划策,平定者也是二郎,朕曾听闻黄河千年的一清,也就是今日了吧,这乃是天下的第一功,二郎满因此杯。” 台上穿着龙袍头戴金冠的李渊哈哈笑着朝李二举杯,李二起身,将杯中水酒一杯饮尽,正待说话,就见李渊摆了摆手说到:“兵到敌克,并无损伤多少,足见二郎领军有方,以三千七百人,战十万三千五百人,并胜之,古之上将军上不能,朕家二郎算得上是为父争光,为祖争光,此乃二功,二郎,在饮一杯。” 说罢将酒樽放下,起身看着殿外的风光,而后谈道:“隋末乱世,三十六反王,七十二烟尘,我等君臣能将这天下一荡而清,二郎亦是功不可没,这算是第三功劳。” 说着朝着苍天厚土摇摇一敬,言道:“诸位饮胜!” “饮胜~” 君臣摇拜,李渊亦是哈哈大笑,待宫人将水杯装满. “如今天下以安,当养苍生,尽天年,心无外率,承乾于城外施粥,南城之人未曾死过一人,教导之功,这算是第四功。” 对于一个新建不久的国家,百姓不会关心你是不是打赢了胜仗,是不是国度已经统一,他们在乎的只是自己能不能安稳的活下去。 李承乾走在长安城的大街上,街道上人来人往,人们脸上挂着欢颜,嘴角露出微笑,眼中洋溢着的是对平稳生活的渴望,也许许多年后,他们会认定自己会是唐人,他们会为唐人骄傲,心里所想的,所期盼的,会是让自己的大唐屹立于世界之巅,不在因为一日三餐而忧愁,不会再为兵戈征伐而担心。 “骄傲吧,你们注定会见证这个国度的崛起,注定会看见大唐腾飞与世界之巅。” 这不光是李承乾的宣言,也是李承乾最为坚定的信念,缓缓的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照射在脸上的感觉,感受着耳边嘈杂的感觉,感受着脑海中越来越清晰的计划线路,李承乾的嘴角渐渐泛出一丝微笑。 第六章:嚣张的李承乾(求推荐票,求收藏!) 时光茬苒,转眼已是武德九年,冬日刚过,初春的阳光不要钱一般的挥洒在大地上,让这片冰冻了一个冬天的土地重新焕发生机。 从新换发生机的也不只是大地,此时的李承乾知道,他爹的凶性也被春日的阳光唤醒了。 “讲不讲道理,是李承道先欺负丽质我才动手的。” 长安城的秦王府里,李承乾蹲在房顶上看着房子下面的李二大声叫嚷着,言语中有些急切,亦有些悲愤,不过最多的还是辩解。 “承乾啊,先下来,耶耶好好跟你聊聊。” 李二没有理会李承乾的话,只是将自己手里的木棍捏的更紧,虽然额头青筋直跳,但严重的那么愤怒哪能逃得过李承乾的眼睛,李承乾咧嘴一笑,呵呵说道。 “去年李承道的事情您不也是这么说,结果咋咧?啧啧,打的我半个月下不了床,哎啊~这手里的木棍比上次又粗了不少,您可别说这东西还能长个。” 李承乾站在房脊上跳着脚指着李二的木棍,眼中已经有些焦急,这是要是传出去,他李承乾的面子也就别要了。 “好,好你个李承乾,现在越的不听话了,行,有本事就给我在房顶上待一辈子,若是下了地,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许是李承乾的话让李二气急败坏,狠狠挥了挥手中的棍子,熊孩子越发的混账了,如今自己的话都敢不听,上房?真真是长本事了。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说不下去就不下去。”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眼中的那抹担忧依旧是挥散不去,忽而眼中一喜,看着远处的那抹倩影大声道。 “啊娘,你看耶耶,不过是些许小事,竟然又想跟我动手,您快管管啊。” 一袭粉色襦裙的长孙飞也似的走到李二的身前,身手抓住李二的袖子,担心的看着房顶上的李承乾,眼神之中有些焦急,言道。 “承乾啊,先下来,别摔着,凡事为娘给你做主,听话昂。” 音如黄鹂轻啼,声若秋风浮水,让人顿生亲切之感,两年的时间并没有给长孙带来多少改变,反而让长孙的气质更加高贵,身材渐渐的比以前丰润了许多。 李二听见长孙的话,眼角一顿抽搐,转而看着正殿上的李承乾,恨声道。 “做主?我看今日谁能为你做主!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长孙闻言心中大急,死死拉住李二的衣袖好一阵安慰。 “二郎,不过是孩子间打打闹闹的,犯得着么?先让承乾下来再计较,这么高的地方,这要是摔下来,可怎么好啊。” 不说这些还好,提到这些,李二的眼中愤怒更甚,看着房顶上站着的李承乾恨声说道。 “打打闹闹,若是平常孩童打闹,我定然不会理会,可是你看看他,长安城里谁不知道我李世民的孩子是个祸害!” 李二的声音很大,好像是故意说给李承乾听的一样,李承乾翻了翻白眼,然后对着李二说道:“好歹是个亲王,讲道理不,要不是李承道欺负丽质,我搭理都不想搭理他。” “好,本王今天就给你讲讲道理,上次呢?上次李承德的眼睛是不是你打肿的?” 李二胸口不断的起伏着,显然是气得不轻,边上的长孙看着父子俩在这僵持,也没什么好办法,急的只能死死抓住他的袖口,朝着房顶上的李承乾急急使眼色,眼神中的那抹担心总是挥之不去。 “您也说我等乃是兄弟,一年前他李承道放狗咬我,若不是我身上还有些手段,后果指不定如何?李承德那兔崽子亦是帮腔,若是我不给些教训,怕是那混账东西更会变本加厉,昨天也是他们先动的手,你看你看,我的眼睛不也是肿了么。” 像是献宝似得将自己脸上的淤青给李二看了看,转身又看了一眼长孙说到:“娘,你看看我爹,哪有一个亲王跟我爹似得,拿着木棍要敲自己儿子的腿?” 最看不上的就是李建成家的几个儿子,长的就是一张欠揍的脸,每次见着自己都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老子又不欠他钱,摆个臭脸给谁看呢?活该挨揍。 李承乾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边上的李二脑门上的青筋直跳,看着正在房顶上优哉游哉的李承乾,手里的木棍一指,也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你他娘的见过那个郡王爬房顶的,混账东西!” “讲道理啊喂!就许你打我,还不许俺躲,谁定下的规矩!” “老祖宗定下来的,莫说是你犯了事,就算是你没犯事,当老子的也能揍你!” 李承乾哑口无言,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也不知道天底下的孩子到底是招谁惹谁了,当爹的就是比当儿子的大出一级,不服,不服就揍呗,揍到服为止。 看着几个工人抬来了提子,李承乾眼角狂跳,李二则是哈哈一笑指着房梁上的李承乾说到。 “逆子受死!” 看了四处的环境,李承乾眼角一顿抽搐,回头看着已经架好的梯子,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他娘的到底算什么事!”说罢,便朝着边上厢房的那角奔驰而去,两房之间相距一丈有余,唯独细细的房檐相对进一些。 “啊~” 长孙看着李承乾小小的身子在房顶上飞驰,吓得差点没昏过去,直到看着李承乾稳稳落地,这才把悬着的心落了下来,李二看着已经翻过院墙还在朝自己挥手的李承乾,气的哇哇大叫。 “小兔崽子,有本事别让我抓住,不然非打断你的腿!” 李承乾装作没听见,看着正在房顶上大跳的李二,用力的挥了挥手,秦王府位于皇城的边上,占地极大,朱红色的墙很高,约莫一丈左右,李承乾在落地的那一刻双脚一瞪,做了一个战术翻滚,稳稳落在了墙外。听见身后自己父亲的话,嘴角一撇。 “打断腿,也当真舍得,做戏而已,您老人家倒是当真了。” 喃喃的念叨着,朝着西侧的大街上走去,刚走了一条街,便看见李建成抱着李承道朝着秦王府打马而去,看着李承道脸上的淤青,嘴角轻轻勾起,直到骑兵轰鸣而去,李承乾这才从人群中挤出来,嬉笑一声,朝着东市走去。 唐朝最有名的东市,东市中店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青砖青瓦的房子整齐的排列在街道的两侧,一丈多的宽阔的街道,整齐的摊位,胡人们牵着骆驼马匹行走于街市之间,见到穿着华丽的唐人,不是微微点头,就是躬身施礼,虽然没人理会他们,但依旧是乐此不疲的做着这一切。 这一切在李承乾的眼里都显得那么的美好,没有战争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快,转眼已经过了两个年头了。 看着远处的武器作坊,李承乾嘴角泛出一丝笑意,抬脚进了屋子,对着那脸色铁青的掌柜微微一笑说到。 “琳叔,今天怎么这么冷清,是不是小爷多日未来,这财神爷也不光顾了。” 掌柜的并没有理会孩子,只是听见李承乾的话眼角有些抽搐,头也不抬的继续算账,不过目中余光却是死死盯着他的身影,也不知道能不能将手中的帐算的清楚。 看着正在低头算账的掌柜,嘴角一撇,不再理会,自顾自的在店里转悠了起来,听着后面传来的一阵阵敲击声,嘴角泛出一丝微笑。 老掌柜终于还是忍不住,看着李承乾轻声问道。 “殿下不在王府里温书,跑到我这作甚,秦王可是了话了,咱们现在可不敢佘你东西。” 听见掌柜的话,李承乾嘴角泛出一丝微笑,这人算是自家长辈,姓长孙,名琳,听见他的问话,撇了撇嘴角说到:“琳叔这是什么话说的,咱们好歹是堂堂郡王,还能差了你的钱不成,再说了,这铺子是我娘掺的股,又不是我爹。” 长孙琳听见他的话翻了个白眼,您是郡王不假,但是您的俸禄哪个月不是上缴到秦王妃那,一个月不过是五贯银钱的花销,这里随随便便一件就不止五贯,不过这话说出来小东西会急眼,只能是换了一副嘴脸,对着李承乾说到。 “殿下莫要难为小老儿,小老儿的这不也是身不由己吗,您啊,先跟你舅舅说一声,咱们也好办事不是?若是得了应允,这里的东西随便拿。” 跟长孙无忌那个死要钱赊钱?就算铁公鸡还有松动的毛让自己拔呢,跟他说,呵呵,还不如直接抢呢,看着掌柜那副商人嘴脸,李承乾说不出的别扭,但是实在是喜欢极了手里的横刀,还是老办法,谁叫这店是自家舅舅开的呢,就当是斗地主了。 还未等掌柜反应,仓啷一声收刀入鞘,快准稳,让边上的长孙琳眼角一阵狂动,快准稳,入刀决被他施展的算是淋漓尽致,还未等叫好,就见李承乾抬脚就出了房门,远远的传来了一声。 “琳叔,这刀我先收着,月末一并结算。” 第七章:进宫 还是低估了李承乾的厚脸皮,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小东西,无奈的轻叹了一声,对着一边还在愣神的伙计凶狠狠的骂道。 “光知道吃饭的夯货!招你过来就是吃白饭的么?” 躺枪的小伙计不敢言语,只能是闷闷的将一把新刀放在已经空了的架子上,人家是郡王,那是自己一个小伙计敢栏的?再说了,就算自己栏也得拦得住,不知道人家咋生的,七八岁的孩子,比自己力气都大。 出了坊市,李承乾轻轻喘了一口气,提起跟自己差不多高的长刀,轻轻一按刀柄上得机阔,只听沧浪一声,雪亮的刀锋瞬间滑出一截,抽刀出窍,细细观看之下刀锋上的花纹宛若细浪,层层叠叠一直延伸到了刀尖,笔直的刀背下方一条细长的血槽仿若长在刀身上,美感十足。 阳光挥洒在刀锋之上,随着动作四处挥洒,耀眼之极。 “啧啧,果然是好东西,起码省了我一年的例钱。” 抬脚就要走,正在这时,前面忽然出现了一个黑影,此时想要躲开,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哎吆~” 李承乾有些慌张的看着倒在地上的老妪,老妪衣衫褴褛,头发散乱花白,即使是倒在地上依旧是死死抓着一边的小女孩,生怕把人家撞出个好歹,这时节可没有碰瓷的,更何况是自己不看路。 “老奶奶,身子无碍吧。” 老妪起身赶紧施礼,一遍不断弓身一遍说到。 “老身不长眼,冲撞了贵人,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老不死的吧。” 看着老妪没事,李承乾送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从怀里摸出一把铜子,放进老人的手里。 “逃难来长安的吧,活着已是不易,这些钱你收着,抓紧寻些营生,看那孩子饿得脸都发黄了。”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战乱一起,到处都是流民,这样的人长安城里虽然不多,但是总能碰上一些,既然碰上了就是缘分,三两个铜字打了,或许还能救人一条性命,何乐不为呢? 看着转身朝着外面走到的 “谢谢,谢谢贵人,谢谢。” 老妪犹自还在道谢,李承乾转身之际,没有看见花子散乱的头中的笑意,还有那双跟这个年龄不相匹配的,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 带着丝丝香味飘散在李承乾的鼻端,李承乾此时依然心神大震,那对祖孙太过古怪,刚才还觉得哪里不对劲,知道问道这丝香气,李承乾才想起来,在回首的时候那对祖孙已然消失在人群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苦笑摇头,李承乾并没有理会什么,虽然不知道那人接近自己的目的,但若刚才那人想杀自己,自己怕是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就算是自己再强也抵不住那人瞬间出手,既然别人只是试探,那么自己也不必在在意,下次注意就好了。 轻轻的拍了拍粗制滥造的马车,叫醒了躺在车架上睡觉的汉子。 “车把式,去延喜门。” 抬头懒洋洋的看了一眼锦衣公子,车把式一个机灵坐了起来,揉了揉被晒得发蒙的眼睛,将边上的驴子赶到近前,将车架套好,对着李承乾说到。 “小公子做好了,咱家车有些颠,莫伤者您捏。” 对于车把式的嘱咐,李承乾只是无所谓的点了点头,除了几条主道,少有路段是青石铺就的,就算是青石也都是凹凸不平,在这个没有减震,没有胶皮轮胎的时代,坐车有时候就是受罪。 长安城仿佛比以前繁华了许多,来来往往的客商来往于朱雀大街,或是驻足而立,或是跟边上路过的打听一下关于长安的事情,三三两两的孩童手上拿着简陋的玩具追逐在市井之间,巡街的金乌缓缓的注视着他们管辖的百姓,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长安城高大的城墙就在不远处,抬眼就能看见,四棱八角房顶像是巨大的盖子一样罩在宽厚低矮的墙上,青砖青墙红房檩,方顶方墙圆支柱,这是大唐的建筑风格,庄重,而又严肃,方园之间又让人倍感舒适。“小公子,这是跟家里走散了吧,若是俺们家的憨儿子,怕是再也找不着家了。” 车把式是个健谈的,他想用自己的办法给李承乾解闷,但是回答他的却是李承乾微微的一笑。 也是觉得自己说的可能无趣,抽出马鞭子,一屁股坐在马车上,轻声哼着什么,调子有些古朴,李承乾听过,是平康坊最近兴起的曲子,估计是一个思念亲人的小女儿写的。 恰似梦中欢喜,醒来已尽去。不想离别恨难愁,抬头迎泪。音容依旧,念童谣,轻低语。 已是多年离别,泪水有湿枕。正人间天上愁浓。低头瞥见。无语凝优,去经年,不相留。 思愁浓入肺腑,思念母亲的感情萦绕在自里行间,在汉子欢快的调子唱来,却是如此的不搭调,好像人家死了老娘,他有多开心一般。 “把式常去平康坊?” 平康坊是什么地方汉子自然知道,尴尬的挠了挠脑袋,脸色有些发红,回头嘿嘿一笑说道:“咱们哪能去那种地方消遣,最便宜的也得咱几天的收成,若是被家里婆姨知道了,还不寻死腻活的。这词是我从邻家相公哪里听来的,说是什么白大家做的。” 李承乾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果然是乱世多生豪杰,盛事多出戏女,君不见那些塞外拼杀的汉子,却对一个当红的歌姬如此看待,让人心有戚戚,不慎欢喜。 清风吹拂耳边,传来属于这个时代的声音,抬头在看,已经到了延喜门,下了马车伸了个懒腰,将手探入腰间,那种空荡荡的感觉让李承乾暗骂一声,闭目回想了一阵子,轻声骂道。 “年年玩鹰,今日却被老鹰啄了眼。” 就在那老妪撞自己的时候,自己就应该反应过来,可是还好死不死的可怜她,将怀里的零钱全给了,一个花子不但不臭还香喷喷的,这几年怕是在王府里面呆的有些习惯了,最起码的警觉都忘了。 转头朝着正在挠头干笑的车把式摊了摊手,而后说到。 “钱让花子摸了,你在这稍待,我去取些。” 看着小公子下了车,车把式不疑有他,一个几岁大的贵公子自然不会为了几文车前折了颜面。 “好嘞!” 看着车把式痛快的答应下,李承乾朝着远处正在执勤的侍卫招了招手,恰好那人自己还认识,正是丹阳姑姑的驸马,薛万彻。 “姑父,这边!” 看着远处站在驴车上的李承乾,薛万彻暗暗叫苦不迭,这小祖宗怎么过来了,看着后面就是东宫,难不成过来又要找事?不管怎么说已经看见了,在躲就来不及了,脸上挂着笑意,朝着李承乾也是挥挥手。 “小殿下,怎么了这是?” “钱袋子被花子摸了去,你那还有钱没,先借我点。” 薛万彻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扔给车把式,把李承乾从车上抱下来,然后问道。 “莫不是来找承道,承德的你这次可是闯了大祸了,太子告到陛下哪去了,估计没你好果子吃。” “切别人怕他李建成,我可不怕,我就不信皇爷爷还能拿我怎的,我这就去见他。” 薛万彻松了口气,不是来找事的就好,看着李承乾怀里的唐刀,薛万彻眼馋的咽了口唾沫。 “承乾,给我看看你的刀咋捏?” 看着薛万彻贪婪的样子,李承乾嘿嘿一笑,对着薛万彻说道。 “到了你手里的东西我还能拿得回来?那不是见了鬼了么,想要啊,自己去我舅舅那买去,要么让丹阳姑姑给你买也成。” 薛万彻怕丹阳那是出了名的,李承乾怎么能不知道,看着薛万彻纠结的样子,李承乾不在理会,朝着大门走去,周边的侍卫都认识这个混世魔王,所以就假装没看见,看着他大摇大摆的进了宫门。 延喜门是皇城的西门,顺着这条大路往南走就是皇城的正门,这条路经过东宫,所以薛万彻才怕李承乾去东宫惹事。 一路上宫人来来往往的,看着李承乾稍稍的施了一礼,然后就去个忙个的,进了承天门就是太极宫,看着远处的宫殿,李承乾提脚走去。 太极宫的侧殿,一个五十多岁的太监看着李承言扛着一把刀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赶紧上前迎着。 “呦,殿下,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往日就是陛下叫您都是叫不动呢。” “惹祸了,过来避难的,” 一句话说出口,老太监好险没噎死,您倒是说的轻巧,感情只有惹祸才来这里,这要是让陛下听见,那还不得气死。不过对于这个小祖宗,老太监不敢怠慢,上前接过李承言肩上扛着的刀,说道。 “陛下正用膳呢,窦老大人也在,我这就去通报。” 李承乾身手拉住了正要走的老太监,对着他嘿嘿一笑说道。 “王伯,不用了,正好我也没吃饭呢,跟我爹闹了一上午,正饿的呢。” 一声王伯叫的老太监顿时有些新华怒放,不过李承乾的话却是让他暗自腹诽,小祖宗,跟你爹闹了你上午?秦王殿下的脾性我还不知道,他要是真心想揍你,你能跑得了么?还不是做给旁人看的。 心里这么想着但是表面却是不敢显露什么,看着正在四处乱看的李承乾说到。 “行!这宫里除了陛下就属您最大,老奴这就带您去。” 第八章:李渊 太极宫的景色依旧,李承乾也不知道多少次看过这里的风景,曲折清幽的长廊两侧新发嫩芽的草木,散发着一阵阵说不出来的香气,灰灰小小的小雀儿在树枝上不断的喳喳叫着,初听的时候还觉得十分动人,但是时间一长,那种杂乱无章的声音确实让人有些莫名的烦躁,宫人们垂首行走在小路上,见到两人便躬身退到一边,等着二人过去,这才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幽暗的长廊中走出,看到出现在前面宽阔的湖面,顿觉豁然开朗,吸了一口略带湿润的气息,李承乾嘴角泛出一丝微笑。 远远的就能看见一个身穿明黄色衣服的老人坐在亭子里,虽然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看着老人前仰后合的样子,就知道定然是预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边上穿着盔甲的侍卫看见李承乾,转身就进了亭子,在老人耳边嘀咕了一句,带着笑意转身,朝李承乾招了招手。 “呦,稀客~快过来。” 声音中气十足,语气中带着一些急切与不悦,李承乾闻言轻轻的擦了擦鼻子,尴尬的嘿嘿一笑,走到近前看着李渊惊讶的说到:“呀,月余不见,陛下身子又壮硕了几分,面容亦是更显年轻,可喜可贺。” “哈哈,猢狲~” 轻轻笑骂一声,将李承乾抱在怀里,而后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李承乾左眼红肿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烦躁,有些生气的说到:“昨日的事情我也有所听闻,孩子间争斗不过是平常事情,但是下手太重可是不好,都是骨肉兄弟,哪来那么多的仇怨,以后不能如此了。” 说罢,轻轻触碰了一下李承乾的眼角,有些疼惜的问道:“疼么?” 不得不说李渊这句话说的很有水准,不偏袒那方,只是将事情归罪与孩子之间的争斗之上,李承乾闻言心中一叹,但是嘴角却是微微一笑。 “疼倒是不疼,就是不知道现在承道弟弟如何了,承乾下手每个轻重,还请皇祖父恕罪呢。” 弱弱的声音在李渊听来十分受用,微微点了点头将李承乾放在石凳上。 听见李承乾说话,边上的一个老人微微一怔,而后捋了一把胡子,面带微笑,看着李承乾的眼睛说到:“此时老夫亦有听闻,只是不知道,你们争斗所为何事?” 听见老人的话,李承乾坐在椅子上,伸手倒了一杯茶水,轻轻吹了一口说到:“昨日我带着丽质在未名湖看金鱼,丽质看庭院里的花开的艳,就让我采了一些,结果被承道他们看见了,就说这花乃是他家的,我当然不服啊,这明明是祖父的家啊,就跟他争辩,开始还好,但他们言语间辱及皇祖父,这我如何忍得。” 听见他说的话,李渊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亮光,脸色有些阴沉,声音有些低沉的说到:“怎么又扯上朕。” 看着李渊有些不善的脸色,李承乾啊心里冷笑,而后委屈巴巴的说:“开始还好,他们或是嫉妒孙儿深得皇爷爷宠爱,就在边上说一些酸话,说什么跟他爹一样,就靠着拍皇祖父马屁活着。”有模有样的将李承道的话复述了一遍。 而后看了看李渊沉默不言的脸色,继续说到:“开始孙儿也并未理睬,可谁知他们后来更是本加厉,将丽质好不容易采的花全被他们扔进了水里,承德便更是趁着我没注意,将丽质推到了,手上破了好大一块皮呢,这我可如何忍得?上前便要与他俩辩解,谁知他们竟然敢与我动手,言语间还说我是畜生,若我是畜生,那皇爷爷是什么?为了顾及皇家体面,孙儿才不得已动手的。” 有些时候,孩子的话要比大人可信度高的很多。 李承乾一句话说完,眼中亦是隐隐有泪光闪烁,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可怜巴巴的看着桌角,并未看李渊,李渊听完了李承乾的话亦是轻叹了一声,用粗糙干燥的手擦了擦李承乾眼角的泪水,而后温言安慰道。 “看把你委屈的,你要是觉得委屈,朕这就下旨斥责他俩,顺便将你大伯也斥责一翻,如何?” 偷偷的看了一眼李渊的脸色,李承乾终究还是垂下了眼睑,低声说到:“还是算了吧,本来祖父对孙儿就是宠爱的,若是此时斥责他们,他们定会以为孙儿在这中间使了手段,待过些日子弟弟们气消了,孙儿主动道歉也就算了。” 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终于泛出了一丝微笑,满意的拍了拍李承乾的脑袋,轻声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心胸更要宽广,祖父倒是没白疼你。” 就在这时,咕噜一声响,李承乾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嘿嘿一笑,对着李渊说到:“孙儿从昨夜到现在还未曾进过水米呢,在皇爷爷面前失了礼数,还请皇爷爷勿怪。” 虽然卖萌可耻,但是在这个五十几岁的老人面前,李承乾没什么好遮掩的。 看着李承乾的样子,李渊哈哈一笑。 “看吧孙儿委屈的,来来,坐下一起吃饭。”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些话在李渊听来似乎是合情合理,但是边上的老头还有老太监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李承乾不讲道理,那是在长安城勋贵圈子里也算是出了名的,跟着那几家勋贵的儿子在长安城里搅风搅雨,没少干些天怒人怨的事情,特别是对东宫亲近的几家大臣的孩子,出手更是不留情面,凡是不听他话的就是一顿揍?可是那次不是他有理?比混世魔王还混世魔王。 李渊出身当时的大族陇西李氏,是五胡十六国时西凉武昭王之后。祖父李虎随北周建立者宇文泰入关中,西魏时为左仆射,封陇西郡公,赐姓大野氏,与宇文泰、李弼等八人同受佐命,皆为柱国,号“八柱国家”。北周闵帝受禅后,李虎已经去世,故追封唐国公。父亲李丙,周安州总管、柱国大将军,袭封唐国公。李渊七岁,父亲去世,李渊世袭为唐国公。 可以说李家也算是显赫世家,这一点凸出在李渊的优良基因上,家里就算是最丑的李元吉也可以算得上普通相貌,更别说是以相貌出众的李渊了。 “爷爷,我要吃那个熊掌。” 李承乾总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看着桌子上满满的菜品,小手一指,就锁定了桌子上最美味的蜂蜜熊掌,熊掌这东西就算是皇宫里也不常见,更别说这么厚实的了,现在的烹饪手段虽没有后世的高超,不过对于一些顶级的食材,他们还是很用心的。 可以说熊掌是这个世界上料理时间最长的食材,新割下来的熊掌不能立即吃,至少要放一年等到彻底干透才能煮食,割下熊掌以后以粗布或草纸把血水擦干,而后准备一个大口瓷坛,先用石灰垫底,再铺上一层厚厚的炒米,放入熊掌后,四周用炒米塞严,上面再放石灰封口,搁上一两年后,取出洗净烹食。这只熊掌显然也是如此,熊掌里的骨头都已经全部剔除,留下的肉被摆成了熊掌的样子,表面还涂了一层厚厚的蜂蜜,看起来晶莹剔透,加之少许的油腥浮在盘子上,看起来极有食欲。 听见李承乾说话,李渊哈哈一笑说到:“哈哈,你倒是会吃。” 说罢李渊拿起一只筷子,将一趴在盘子里的熊掌翻了过来,边上的老太监想要上前帮忙,却不料被李渊翻了一眼,轻声说到:“你个老货,朕给孙儿夹菜,什么时候轮到你插手了。” 老太监只能死悻悻退到一边,伸长了脖子看着李渊并不十分熟练的动作,手上不自觉地跟着李渊手舞足蹈,显然是害怕李渊一旦不小心伤了自己,哀怨的看了一眼边上的李承乾,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与坐在李渊对面的老人对视一眼,相对苦笑。 看着白亮晶莹的玉碗里放着那半只熊掌,李渊咧嘴一笑,用桌子上的稠布将解手刀擦拭干净,放在一边,用边上的羹匙在盘子里舀了一匙汤汁,浇在熊掌上,哈哈一笑,放在李承乾的面前,低声说到:“现在心里可是不闷了” 对于李渊的感情李承乾很是理解,一个寂寞的老人而已,那些小辈们见到李渊那个不是毕恭毕敬,生怕得罪了李渊,但是李承乾呢?出生时尿了李渊一身,三岁就敢揪李渊的胡子,四岁就敢在李渊的奏章上乱涂乱画,五岁稍微懂事一些,那次见到李渊不是嘻嘻哈哈,说怕,那也是李渊怕了这个精灵古怪的孙子。 “谢谢皇爷爷,就知道皇爷爷最疼承乾了。” 边上的窦老爷子看着李渊的样子,跟边上的老太监对视一眼,然后苦笑摇头,这老爷子疼孙子都疼的没边了。 “知道就好,那,熊掌你也吃了,给爷爷做首诗,若是做得好了,爷爷还有赏赐。” 李承言看着盘子里那一大块熊掌,用解手刀割下一块,用筷子夹着递给李渊,看着李渊张大嘴以后吃下嘿嘿一笑说到。 “雨罢春光润,日落暝霞晖。 海榴舒欲尽,山樱开未飞。 清音出歌扇,浮香飘舞衣。 翠帐全临户,金屏半隐扉。 风花意无极,芳树晓禽归。” 一首诗念完,李承乾恨不得抽自己嘴巴子,这张嘴说的都是什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还在摇头晃脑的李渊低着头只顾着吃自己盘子里的熊掌。 李渊一边嚼着嘴里劲道甜蜜的熊掌,一遍体会李承乾的诗词,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倒粪,倒粪也就罢了,倒谁得不好,偏偏倒杨广哪老小子的。 第九章:巧说迁都 闷闷的吃着自己嘴里的东西,李承乾前所未有的尴尬,真想站起来抽自己嘴巴两下,这都什么跟什么,随便从脑袋里面翻出来一首诗,竟然是炀帝那个老货做的,抬头朝着李渊嘿嘿一阵傻笑. “杨广不算是一个好皇帝,但绝对是一个好诗人,诗词上乘,应景。虽然不是殿下自己做的,也可见他平时进学也算得上是颇为用心了。” 窦老头总是那么善解人意,李承乾转身嘿嘿一笑表示谢意,看着碗里的东西已经被吃的干净,接过侍女递过来的丝绢擦了擦嘴,萌乖萌乖的坐在原地准备听李渊训斥,谁知李渊却是哈哈一笑,而后用手指轻轻捏了一下李承乾的鼻端说到:“诗词乃是小道,会与不会并不重要,你要学的,是治世安民的大道,将来不管是封地多大,也一定要守得一方平安,不求文达通常,也一定要太平安稳。” 听完李渊的话,李承乾微微点头,意思也就是答应了,看着李承乾认真的样子,李渊接过王侍递过来的清茶,请轻泯了一口,惬意的吁了一声。 清风泛起微波,将水中的光影四处折射,晃得人有些难受,越是想仔细去看清楚,就越是白花花的一片,从边上撇下一枝柳枝,趴在亭子栏杆上不断地将柳枝轻点湖面,看着边上的锦鲤闻声而来的蠢样子,李承乾嘴角泛出一丝微笑。 “北方颉利现在越来越过分了,去年袭扰幽州,今年有兵发隆右,他这是将大唐国土看做他的粮仓了。” 窦老头没说一句,手中的拐杖就重重的敲击一下地面,眼中的愤怒亦是显而易见,李渊闭目沉思一阵,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而后轻叹一声道:“连年灾害,去年又是大灾年,草原不好过,我大唐也跟着遭殃,长此以往,怕是矛盾渐生,不若就遣使,大唐刚稳,经不得大战。” 李渊的话让窦老头的怒气渐渐有些消散,半晌无话,就听窦老头沉吟一声,而后低声说到:“前日太子说迁都之事,不知陛下思虑如何?” 闻言迁都?李承乾手中的柳枝顿,转眼间就被锦鲤叼住,趁着松手之际,被锦鲤拉下了水,一阵哗啦啦的锦鲤排水的声音想起,柳枝上的毛苟,瞬间只剩下柳枝。 未等李渊说话,就听窦老头沉吟了一声,低声说到:“迁都之事虽然靡费一时,但是利在千秋,长安虽然富庶,但离草原、吐谷浑太近,万一出事,怕就是国破家亡,陛下定要三思啊。” “哒、哒、哒” 万籁俱静,除了清风吹动柳枝的声音,就只剩下李渊的手指敲动石桌的哒哒声,声音清脆,节奏却是越来越快,边上的李承乾眼角余光掠过李渊沉思着的脸,心下一阵激动,忽而想起了什么,起身朝着李渊躬身一礼说到:“皇祖父,孙儿怕是要走了,以后孙儿不能再祖父膝前尽孝,还望祖父谅解孙儿不孝之举。” 李渊眉头一拧,带着一些奇怪与愤怒的声音低声吼道:“怎说出这般混账之言。” 李承乾双膝一软,跪在李渊身前,恭恭敬敬道:“方才听窦舅爷之言,突厥与吐谷浑乃是大唐宿敌,不时便要袭扰长安,所以朝臣因为惧怕就要迁都。” 李渊眉头皱的更紧,将李承乾身子扶起,拍了拍他沾了些灰土的膝盖,而后说到:“这管你何时?” 李承乾小嘴一撇,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委屈巴巴的说到:“大伯乃是当今国储,若是大伯当了皇帝,承道就是国储,我父亲为诸王之首,天策上将军,尚且害怕大伯,以后我就算是袭了父亲爵位,不过也只是一个秦王而已,今日我打了承道,难免以后承道会为难于我,还是尽早离开长安,寻一处人迹罕至之地,了此残生,皇祖父~孙儿不想走。” 李渊紧皱的眉头陡然松开,扶着肚子哈哈一阵大笑,不多时,眼泪已经流了出来,之着李承乾说到:“哈~哈~虽然是稚子之言,但是稚子尚能懂得之事,我等竟然再次再三思虑,何其愚也,何其愚也。突厥吐谷浑可做秦王,齐王,太子可做大唐,不管如何,大唐终究还是大义在手,乃是天命所归,因惧而迁都,朕的名声可以不要,但是大唐的名声决不能丢,再善言迁都者,朕必啐之!” 从没有见过李渊有这等霸气,李承乾现在很想伸出拇指给李渊点个赞,转头朝着窦老头眨了眨眼睛,窦老头先是一愣,而后便是眼中神色大振,借古讽今以谏之,可称之为贤,但是以自身之事以谏之,何其聪明,何其智慧?微笑的点了点头,眼中尽是欣赏之色。 装作没有听懂李渊的话,李承乾哽咽着看着李渊,而后说到:“孙儿常闻,江南扬州距离长安路途遥远,孙儿欲行之,皇祖父莫要伤心,若是有机会,孙儿定会回长安看祖父的。” 说着就扑到了李渊的怀里,李渊轻轻拍了拍李承乾的脑袋,心中亦是有些感动,佯怒道:“有皇祖父在,看谁敢动你一根汗毛。” 正说着话,就看见一个身穿绯红色官袍的中年人捧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李渊一愣,而后嘴角泛出一丝笑意。 “陛下,前些日子的镯子已经打造好了,还请殿下验看。” 说着将带着金丝的盒子交到王侍的手里,王侍又放在李渊的身前。 那是一对黄金色的镯子,李承乾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琥珀做的,因为在那只镯子中间,还有一只绿色的草叶,那是一只三支爪子的草叶,绿色的很漂亮,通体没有一丝气泡。 抿了抿嘴唇,李承乾钻进李渊的怀里,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那琥珀,轻轻说到:“拿来的这么大的琥珀。” “前些日子你十九姑姑将朕御书房的那尊寿山打破了,朕就让将作监做了几只镯子,怎么,看着喜欢?” 这东西谁能不喜欢,李承乾嘿嘿一笑,毫不做作的将盒子合上,然后死死抱在怀里。 “孙儿多谢祖父。” 李渊嘴角微微勾起,身手摁住李承乾的盒子,缓缓说道:“这东西倒不是不能给你,但你要答应朕一件事情。” “祖父尽管说便是,孙儿一定照办。” “去弘文馆读书。” 哈?弘文馆?秦王府的十八学士加上王子期还不够自己受的,您现在又让我去弘文馆?跟一群小屁孩子在一起上小学,哪的多没意思,只能是装傻卖萌,满脸便秘的表情看着李渊,紧紧抓住手中的盒子,憋红了脸说到:“弘文馆那群酸儒孙儿不屑与他们为伍,孙儿的志向乃是跨马扬刀,为我大唐开疆拓土,才不学那些东西。” “嗯?那怎么行,就算是跨马扬刀的大将军,也得认字不是?” 说着晃了晃自己手中那对黄色的镯子,眯着眼睛看着李承乾,就跟诱惑别人的大灰狼一个模样。 倒不是李承乾如何喜爱这对镯子,而是长孙的手腕上却是缺一对这东西,可以预见当长孙看见这对镯子的时候应该有多欢喜。 抿着嘴想了一阵子,只能是闷闷的点了点头,李渊这么做不过是想让自己,跟那两个东西缓和一下关系而已,李承乾自然无所谓,更何况,书院里的先生总比家里那十八个,哦不,是十九个先生来的更严厉? 看着李承乾略带委屈的答应,李渊眼角闪过一丝慈祥,或者在看见李承乾第一眼的时候,他就一直有这样的目光,只不过被隐藏了而已,对于一个位高权重,而又孤独的老人,他太需要一个调皮的孩子让自己感受一下已经失去不知道多久的亲情。 “不过孙儿怎么觉得有些亏了。不若孙儿在提一个条件如何?” “噗~” 窦老头一口水刚含进嘴里,正在品尝,谁知道李承乾来了这么一句话,跟李渊谈生意,亏得他想得出来,不过或许这就是李渊喜欢这个孩子的原因吧,率真,聪颖,若是自己有这么个孙儿,怕是也会疼到骨子里。 李渊眼睛闪过一丝笑意,沉吟了一阵,看着李承乾狡黠的样子装作为难的说到:“你且说说看。” 李承乾低头琢么了一阵子,而后低声说到:“现在孙儿还想不出,等着孙儿想过再说,不过为了以后皇祖父不在反悔~~” 说着李承乾深处自己的小拇指,伸到李渊的面前说到:“咱们拉钩为定,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哈哈哈~好拉钩,拉钩,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李渊亦是童心大起,看着小人精狡黠的样子,也是开心的不得了,跟这个孩子在一起,自己总是那么轻松,简简单单的享受着天伦之乐,不似那些每日勾心斗角的儿孙,为了那个位置整日的你争我夺,兄弟没了情义那比陌生人更可怕。 皇家的人都是这个德行,到了一定的地位就会没有了约束,人与人之间的也会变的无比凉薄,就算是父子兄弟也不一定靠得住,这就是皇家贵胄的悲哀。 感受着李渊手里的热度,李承乾笑的很开心,不过这开心背后却是浓浓的无奈,梦幻一般的大唐有太多让李承乾遗憾的人或者事,而眼前的老人,就是大唐最大的遗憾。 “行了,饭也吃了,承诺也给了,在爷爷这带着终究不是个办法,在宫里玩一会就回王府吧。” 李承乾点了点头,卡了看远处的风景对着李渊说到:“还是让王伯跟我一起回去吧,我爹的脾气你知道,若是就这么回去,定然会挨揍的。” 李渊一愣,看着李承乾脸上漏出了一丝笑意,最满意的就是这个孩子的聪慧,懂的借力,知道王侍是自己的心腹就让王侍跟着一起回去,若是换做一个十几岁的青年李渊丝毫不奇怪,但是李承乾多大?不过是七岁出头而已。 “好,那就让王侍送你回去,不过回去之后跟你爹服个软,再把进弘文馆的事情跟你爹说说,终究是父子,可不敢记仇。” 第十章:长孙 若是没有亲身经历过,李承乾一定会认为这就是一句笑话,李二在李承乾的眼里就是一个粗心大意的父亲,他有着像天下间所有父亲一样的严厉,慈爱,还有幸福,他会哭,会笑,会愤怒,会悲伤,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史书上那一片片冰冷的名字。 玄武门前起兵戈,稳坐江山二十年。 兄提刀兵弟染血,囚父大殿何曾安。 李承乾垂着脑袋走在皇城的大道上,看着自己熟悉的一切,眼中尽是萧瑟,与悲伤,李建成是一个好太子,他虽然不如李二果敢英明,但是胜在谦逊有礼,心地善良,看着东面的那道朱红色的院墙,轻叹了口气,对着边上的王侍碎碎念叨:“皇祖父最近有些看不清了。” 王侍的眼神一楞,而后嘴角泛出一丝苍凉的微笑,他知道李承乾说的不是李渊的眼睛,而是李渊的眼界,老太监跟了李渊一辈子,从小到大,可以说是老友,亦可以说是亲人,对于李渊,他怕是比所有人都要理解。 “年纪大了,精力终归不如曾经,人老了就希望看到妻贤子孝,儿孙满堂。” 看似不搭对的话,却是让李承乾听到了很多的信息,他说李渊老了,不想看见儿子们为了位置争执,不想看见儿孙为此立仇,为了这件事情,李渊做了很多,妻贤子孝,儿孙满堂,他终究还是一个平常的老人,或许他能看的明白孩子们的争执,但是他还能管得了多少,管得了几时? 谁言皇家无情,在没有适应权利争夺的开国之初,人的感情不像是快要亡国时候的皇室,他们有血,有肉,有亲情,有爱情,他们总是浪漫着享受着亲情带给他们的快乐,直到李二亮出自己的刀,将他们引以为傲的血脉,变成了他们死亡的根苗,遗祸三百年。 看着李承乾渐渐消失的背影,许是想起了什么。李渊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若是钰季见着承乾,怕亦是欢喜的吧。” 李渊的话让边上的窦老头浑身一震,而后低头有些哽咽。“钰季向来最疼二郎,若是如今在世,见着二郎的孩子如此聪颖,乖巧,怕亦是爱屋及乌的。” 一阵沉默过后,李渊叹了口气朝着远处走了,独留窦老头留在原地,品一口茶香,道一声珍重,或者是自己为妹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秦王府门前,李承乾看着那高大的门房,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或者逃避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方法,不过瞬间,便将那丝念头抛到了脑后,苦笑的摇了摇头,随着王侍下车。 “老臣也是多年未曾出宫了,这高墙外的空气,就是比宫里的快活。” 说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看的李承乾一阵嗤笑。 “莫笑,莫笑,这宫人出宫本就是大忌,老奴今日有幸出来一次,怕是回去,少不得让那些老货羡慕。” 这就是宫中生活的悲哀,他们有着看似优越的生活,但是付出的却是常人难以忍受的孤寂。 “若是王伯喜欢,改日承乾跟皇祖父求个情,带您在长安城多转转。” 王侍微微一笑,摆了摆手。 “不过是稀罕稀罕,若是真让老奴在这长安城转上一圈,怕是以后就免不得想要出来,时间长了就会懈怠,不智,不智~” 王侍的话让李承乾有些诧异,不过转眼就明白了王侍什么意思,在深深钦佩的同时,不免有些不理解。 “您总说不智,要总是充满智慧的活着,多累啊。” “像我们这种人,若是连最基本的智慧都没有,那我们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说罢就拉着李承乾的手进了大门,人活着总是需要做些什么,那些兄弟为了自己的活命之恩活着,那些妇孺为了孩子活着,父亲为了大唐活着,而自己呢?那些曾经的兄弟都已经不在了,妻子不在了,孩子不在了,自己只是为了或者而活着么? **************** “姐姐,这是愁什么呢。” 一个身穿绿衣的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长孙的院子里,见了长孙只是掩嘴一笑,一边让宫人将木质的棋盘放在石凳上,一边轻笑道。 长孙轻瞪了妇人一眼,而后叹声说道:“你也是看见了,今日那么高的地方,说跳就跳,一丈高的高墙噌的一下就窜下去,骇的我现在这心里还突突跳呢,那孩子不知道吃了没,父子俩一个塞一个的犟,都不知道服个软么?你看小恪多好,乖乖巧巧的,看着就讨喜。” “这事小殿下又不是第一次做,前些天,雀哥跟小丽质想吃榆钱,殿下就蹿到树上给他们摘,也是一丈多高的地方,嗖的一下就攒了下来,可机灵呢。” 长孙持者白棋的手轻轻一抖,白玉的棋子啪嗒一声就掉在了棋盘上,那妇人瞪了边上丫鬟一眼,而后说到:“姐姐莫急,这丫头贯会胡说,姐姐也是见过那些会武艺的,曾听人说过,早年间我父皇遇刺,亲眼看见几步就窜上了皇城的城墙,而后顺着城墙就滑了下去,跟会飞似得,怕是承乾在哪学了那些本事,无碍的,二郎性子虽然倔强了些,也都是为了承乾好,若他性子真跟小恪似得,怕陛下跟二郎也不会如此喜欢了。承乾虽然皮了些,不过胜在灵性聪明,再大些就好了。” 李承乾有个师傅的事情长孙也是知道的,几番查探都是无疾而终,最后也就依着他了,怕是身上的本事就是跟他学的吧,心中渐渐的有了想要将那人查探清除的想法,轻轻舒了口气,将手上的棋子落下。 “亦是知道他有本领在身,这些我倒是不担心什么,就是与承道几个兄弟争执,现在还好,若是再大些,我怕会出什么事情。” 听见长孙的话,妇人亦是眼中有些追忆,不过瞬间隐去,带着些闷气说到:“以前弟妹们也是如此,三天两头的打架,看看现在,就是想打了也找不到人。” 长孙自是知道她是想起自己那般兄弟了,亦是苦笑的摇了摇头,每个人都会有属于自己的无奈,不过她很是喜欢杨妃这天真活泼的性格,看着她,仿佛就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嘴角泛出一丝笑意,将白字放在一角,最喜欢看杨妃苦思冥想的样子。 “启禀王妃:王侍拉着小殿下回来了。” 一听回来了,长孙这才松了口气,而后双眉微拧恨恨的说到:“还敢回来!” 那妇人听见王侍,亦是急忙起身,神色慌张道:“哎呀姐姐,妹妹向来是怕王侍的,就先去你屋中避避。” 未待长孙答应,已经逃也似的进了屋子,看着紧关上的房门,轻叹了一口气,王侍在宫中那番杀戮,怕是个姓杨的,就会怕吧。 就在说话间,一个小小的身影窜了进来,看着院子里的长孙傻笑。 “承乾无装,劳烦王侍还将承乾亲自送回。” 对着长孙微微一笑,躬身施礼,就像是故人相见一样,说是故人倒也说的过去,毕竟李二是王侍从小看大的。 “陛下让老奴送小殿下回来,另外交代了,莫要让秦王殿下动粗,这可是陛下的心头肉,若是打坏了,陛下可心疼呢,眼看着殿下也到了进学的年纪,陛下恩旨,叫小殿下过些日子就去弘文馆就学,可莫要误了时辰,李刚先生的戒尺,可是厉害的紧呢。” 长孙对着王侍温言一笑,回头瞪了李承乾一眼,一惹祸就去皇宫搬救兵,不过还有外人在场长孙也不好多说什么,听见王侍说让李承乾去弘文馆,这可是大事,说话间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叶子,不着痕迹的递给王侍。 “劳烦王侍亲自跑一趟,有些时候没见了,去取礼物不成敬意。” 王侍连连推脱,丝毫没有在意那片金叶子,对着长孙说到:“这是小殿下心疼老奴,想要带着老奴出来转转,整天在皇宫里带着也憋闷不是?况且这孩子聪慧,知礼数老奴也是喜欢的紧。” 边上的李承乾看着王侍矜持,上前将长孙手里的东西夺过来,一把塞进王侍的手里,嘿嘿一笑说道:“王伯,您就是自己不要,也得顾着身后这两个不是?人家可是眼巴巴的看着呢。” 说着善意的朝身后的小太监微微一笑,小太监估计也是不常出宫,只是脸色稍稍有些微红,显然是第一次经历这件事情,有些羞臊。 王侍先是一愣,而后看了一眼长孙,连个人像视苦笑摇头。 “既然是王爷赏赐的,那老奴就却之不恭了。”先是朝着长孙施礼,而后转身对着两个不敢伸手的小太监说到:“还不谢过王爷~” 看着两人将东西收下,王侍这才朝着两人微微一笑道:“宫中还有事情,今日就不打扰了。” “王侍慢走。”“王伯慢走。” 母子想要出门相送,却被王侍拦下:“莫要相送,老奴自己走就成,不过临走之前还劳烦王妃带话给秦王殿下,皇宫里最近闲话可是渐渐的多了起来,行事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第十一章:求援(求推荐,求收藏) 看着王侍出了宫门,李承乾抓着长孙的袖子。 “阿娘,莫不是我大伯他们又说爹爹闲话了?” “哎~皇家自古不都是这样的,朝廷里的那些官员走的跟你父亲越来越近,难免有些人吃味。” 长孙轻叹了一口气,很为李二担忧。 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身手抓住李承乾的耳朵说到:“你不出声我倒还忘了,以为上了房就抓不住你了么?” 没想到长孙突然难,自己的耳朵正好被抓个正着,佛陀尚有三分火气,更别说长孙了,担惊受怕了一天,这会好不容易逮住,怎么也得好好教训一下。 “阿,疼,阿娘松手,松手。” “你还知道疼,上房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一丈高的墙那也是随随便便敢往下跳的?” “错了~阿娘,孩儿错了还不成么,您先松手,好疼。” 疼么?不疼,长孙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但是看着儿子可怜的样子也是有些不忍心,但是想起上午那般情形,又是一阵委屈。 “在别人那里就乖乖巧巧的,是个长辈就夸你懂事,怎么到了家里就成了混世魔王了,你可知为娘担了多大的心么,你大伯抱着承道指着你爹的鼻子骂,气的你耶耶午饭都没吃,你怎么就不哓事呢。” 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倒不是被李承乾气的,而是上午李建成的话太气人了,看着长孙流泪,李承乾也有些不知所措,这种事情还是头一次,不过想起李建成那个夯货,李承乾冷冷一笑。 “阿娘,都是承乾的错,您莫哭了,看看承乾给您带了什么?我在皇祖父那里讨得镯子,你看这可是上品琥珀做的,看看,这里还有一只叶子呢。” 长孙看着儿子的样子破涕为笑,眼角虽然还挂着泪痕,但嘴角已经牵起起了一丝笑意。 唐代的官员俸禄一般由禄米、人力、职田、月杂给、常规实物待遇和特殊实物待遇几部分组成。以唐朝前期正三品京官(相当于各部部长、市长级别)为例:每年禄米400石,职田9顷,杂役38人,每日发常食料九盘(细米二升二合,粳米八合,面二升四合,酒一升半,羊肉四分,酱四合,醋四合,瓜三颗,盐、豉、葱、姜、葵、韭之类各有差;木橦、春二分,冬三分五厘;炭、春三斤,冬五斤),大概约合每月8000文;每日可享受免费工作午餐,每年元正冬至各赐绢5匹、金银器、杂彩不等(包括夫人),依据品级国家配发至少五种不同场合的服装(包括全套衣帽鞋带配饰);本人或祖父母、父母亡故,给营墓夫60人役使10天,按品级配给丧葬所需一应器物,赠绢、布、绵等100段,粟百石。遇有特殊情况,还有赏赐。一般官吏每三年考核一次,业绩突出者可加俸禄,反之则减扣。 若是换做现在的软妹币,一品每年俸禄172.6万,二品每年俸禄135.6万,三品每年俸禄101.6万,四品每年俸禄74.1万,五品每年俸禄59.0万,六品每年俸禄33.1万,七品每年俸禄27.1万,就连九品杂役每年最少都有十三万(咳咳,唐朝公·务·员的待遇是真高~)。 李承乾是郡王,每年俸禄同三品,也就是每月八贯钱,算上每年节日的赏赐,每月进十贯钱的俸禄,李二是亲王,连同身上那些爵位,每月的银钱已经近百贯,若是这钱换做平常人家,怕是如何挥霍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李二这些年来为了守住自己位置,上下打点之下亦是不知道花出去多少,加上同僚之间的宴请,近些年来依然有些入不敷出。 长孙知道之后,亦是将自己从娘家带来压箱底的首饰典当了打半,只剩下寥寥几件,还都是命妇必须穿戴的。 女人对于珠宝首饰有着天生的狂热,长孙亦是女人,如何不喜欢那些东西? “这是琥珀的?成色这么好的琥珀怕是宫里亦是没有几件吧。” 身手拿出镯子,轻轻放在手里看了一阵子,明黄色带着些透亮的镯子在纤细的手掌中熠熠生辉,阳光映射下镯子中间那颗恰好镶嵌在里面的绿叶纤毫毕现,嘴角泛出一丝笑意,眼中的喜爱溢于言表。 “阿娘可是喜欢?” 看着长孙不说话,伸手将镯子从长孙手上的镯子拿下来,一只一只的给长孙带上,雪白的肌肤趁上明黄色的镯子,很是搭配。 “真好看。” 李承乾抬头看了一眼脸色有些羞红的长孙,嘴里喃喃念叨了一句,惹得长孙一阵娇笑。 长孙嗤笑了一声,而后轻轻拧了李承乾的鼻头一下,而后说到:“这些终究是外物,东西再多不过是个陪衬,最重要的是心里有东西,这些年虽然孔夫子他们未曾懈怠,但你的学问终究还是有些懈怠了,进了弘文馆一则好好读书不求你学问通达,出口成章,但也不能一文不名,就算是想做上阵的将军,也得熟读兵书韬略不是?” 李承乾吸了一口气,难受的眯起眼睛,而后缓缓将嘴里的空气呼出,一想到要跟那帮小崽子一起念之乎者也,就是一阵头大,这些年为了不去弘文馆。也算是绞尽了脑汁,不过最终还是逃不过去这一劫,地下脑袋无力的点了点头,喃喃说了一句:“孩儿知道了,定会听话的。” 长孙微微一笑,眼中尽是喜悦,自己儿子终究还是聪慧的,想到这些年孩子压抑着自己的性子四处讨好,四处惹祸,心里又是一酸,这些事情对一个孩子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感受到了长孙身上的苍凉,李承乾笑了一声是以安慰,他从没有想过为自己活过,从出生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要守护眼前这个女人,不管付出什么。 “承道他们毕竟是你弟弟,凡是还要让着一些,你爹爹在外面拼死拼活,都是为了你有个安稳的前程,要争气!” 这就是长孙的希望,或者说是天下父母的希望。 看着李承乾乖巧的点头,长孙悬着的一颗心终究是放下了,自家的孩子自家知道,凡是他应下的事情一般都会做到,很懂事,这也是长孙最放心他的一点。 “承乾,你在外面有个师傅是么?你也莫要隐瞒,你的事情我们大概都知道,以前你不想说我们也就没问,但是你要进弘文馆了,以后没多少时间去那边,你父亲想着把你师父接过来,毕竟教导了你两年多。” 长孙的话让李承乾一个机灵,这件事情他隐藏的很深,还以为会一直瞒下去,但是看着长孙笃定的样子,就知道已经瞒不下去了。 李承乾眉头皱紧,经常觉得有人跟踪自己,但那人几次要露馅的时候马上就会消失不见,久而久之也猜到了是父亲的人,没想到他们竟然连这件事情都知道了。 “还是算了吧,师父性格太过怪异,这几年若不是为了教导我早就离开长安了。” 长孙闻言一笑,用手指轻轻的拂过李承言皱紧的眉头:“你啊,就是心思太重,几岁的娃娃谁敢放心你在外面瞎跑?若是被人拐去,还不得心疼死阿娘?你爹也是为了你好,师徒你们已经认下了,家里也不好说什么,改日让你爹带上礼物去看看,也算是尽了礼数不是?” 所谓尊师重道就是这样,师父的地位仅次于父母,老家伙不很在意,他们当父母的不能不在意,既然拜了师就应该有拜师的章程,这就是规矩,更何况是授业恩师。 “那先说好了,那老头可是怪癖的很,若是恼了我爹我可不管。” 看着李承乾小心谨慎的样子,长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小的人倔的厉害,除了有数的几个人,别人还真拿捏不住他。 “你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办他自由主张,只要你乖乖听话就行。” ************************************** 就算是李渊说了,该揍的也一定会揍,逃不掉,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谁能拦得住李二的话,那么只有那个女人了,回了院子,看着小院子里站着的王忠,眉毛一挑。 “王忠,你去长公主府上一趟,叫秀宁姑姑来一趟,若是不来以后恐怕就见不到她的宝贝侄儿了。”停了一下,而后叮嘱道“说话的时候急切一点,可怜一点,悲伤一点。” 王忠是李承乾的侍卫,这么多年跟在李承乾身边,自然之道小主人想要干什么,提起那个女人,王忠打了一个冷战,看着小主人的眼神越发的疑惑,待思索了一阵子,眼神大亮,有些敬佩的看着李承乾,以往的经历让他知道,李承乾做事总不会如此草率,怕是早有预谋了。 看着王忠的眼神,就能知道此时他到底有多敬佩自己,哈哈一笑,大袖一甩,将手背在身后,高傲的仰起脖子,叹声说道 “是不是觉得小爷的英姿越发勃发了?是不是有一种敬仰之意在心中苒苒而生,崇拜我吧~” 对于他的厚脸皮,王忠早已经见怪不怪,没有理会自恋的李承乾,拱手一礼,额头泛出青筋,提着刀转身走了,只留下笑容凝固在脸上的李承乾,出了脚步声什么也没有留下。 “王忠!你他娘的什么意思!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第十二章:李世民的棍棒教育(求推荐,求收藏) 王忠此时已经出了院门,李承乾这话也不知道对谁说的,来来往往的宫娥太监看着站在原地喝骂王忠的小殿下,都低下了头,若是离得近了,还能听见被压抑的极地的嗤笑声,要说大唐最没规矩的人是谁,那恐怕就属眼前的小殿下了,这话说出去也不嫌害臊。 “阿嚏~谁念叨我呢?莫不是山里那群祸害有没粮了吧。” 李承乾揉了揉鼻子,朝着几个捂嘴偷笑的侍女挑了挑眉,背着手进了院子。 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也算的上是长安城里的豪宅,庭院里各色的珍奇花卉争奇斗艳,荷塘里的莲花已经展开了青色的荷叶,白色的骨朵也是渐渐崭露头角,湖边偶尔有几株桃花开得正盛,蝴蝶轻轻飞落,稍作停留,便朝着外面飞远了。 岸边的桃花树下,一对男女正在缓缓的走着,像是在享受这春日里的风光,男子手搀着女子,显得十分的小心,女子不时露出笑靥,看得人神摇曳。 忽而一只喜鹊轻轻的落在了枝头,树枝被压的呼呀呀一阵晃动,乍了几下翅膀好不容易才停稳,却不料被树下的人看见了,引来一阵娇笑,喜鹊也是不畏人,依旧是自顾自的将头伸进自己翅膀底下,梳理一下毛发 “咯咯,驸马,你看那只喜鹊毛毛躁躁的样子,跟承乾多相。” 女子正是平阳公主李秀宁,看着李秀宁的样子边上的男人摇头苦笑,却是没有答话,眼珠一转说到:“那小子昨天又把承道承德揍了一顿,鼻梁骨都打断了,你说这小小的人哪来的那么大煞气,早上我出去的时候,听说二哥要揍他,都上了房了。” 女子眼眉轻皱,眉头凝结成一个好看的川子,边上的男子知道自己失言,不过话已经说出口了,看着李秀宁担心的样子说道:“那小子皮着呢,二哥要打他,结果那小子竟然上了房,估计这回已经去了宫里,父皇一向疼爱承乾,你莫要担心。” 想起那个倔强的从来不会求人的侄子跪在地上求人救治自己的样子,想起他几日几夜不曾合眼照料自己的孩子,跟自己那些只顾着争权夺利的哥哥弟弟们相比,他才是自己的亲人吧。 “二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承乾这次闯了这么大的货,二哥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正在这时,一个仆役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远远的看见李秀宁急忙走上前去,对着两人失礼到:“见过公主,驸马,禀公主:外面有个叫王忠的侍卫想要见公主,说是有要事相商。” 柴绍轻轻皱眉,似乎在想王忠是谁,边上的李秀宁眼神一亮,嘴角一扬带着几分笃定的语气对柴绍说道:“是承乾的侍卫,小东西越发精明了,不过此时过去怕有些不合时宜。” 柴绍拍了拍脑门,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现在那几个兄弟斗得正欢,李秀宁这一去怕是会让那两个兄弟误会,李秀宁亦是轻轻皱眉,本来不想掺和他们的破事,但事已至此,又不能不管。 “驸马,听说最近吐谷浑侵扰芳州,又与党项有所勾结,这阵子父皇估计正为这事头疼呢,驸马何不毛遂自荐一番,若是成了,定能打消大哥三弟的疑虑,这话也能元的过去。” 柴绍听完眼神一亮,赞赏的看着自家媳妇,若是没有旁人在场,定是要狠狠的亲两口才能发泄自己心里的欢喜。看着李秀宁的眼神愈加的火热。“公主计谋高远,如此一来到时一个可行的办法,为夫这就入宫。” 李秀宁抿嘴一笑,看着柴绍眼中的那团火,就知道这个驸马在想什么,不由得亦是羞红了脸。 ******************************************** 天色渐黑,李二踏着星光就回到了府里,来不及卸下甲胄就朝着李承言的院子走了过去。 “二郎。二郎,承乾不是已经认错了么,你这又是做什么。” 长孙跟在李二的身后想要拉住李二,看着李二手里的藤条,长孙急的都快哭了出来,李二下手从来没个轻重,别的孩子骂都不骂,就是对承乾,动起手来一点都不留情。 “认错,那次他不是认错,今天看我不打死他。” 刚到李承乾的门口,门就从里面吱呀一声打开了,李承乾扬着个小脑袋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外面,看着手里拿着藤条的李二没有丝毫的畏惧,畏惧有什么用?不过光挨打也不是办法,秀宁姑姑还没到,现在不过是拖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只要援军来了自己就有救了。 “好,到了现在依旧是这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李二气势汹汹的拿着藤条朝着李承乾走来,李承乾看着那根手指粗细,上面还带着倒刺的藤条冷吸了一口气,不敢再装逼,天然狼牙棒打到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还喊着:“爹,拿藤条上有刺,换一根没刺的成不。” 李二气的一口气险些没传上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看着李承乾绕到了树丛后面,手里的藤条一指,好像是叫阵一般的说道:“无赖子,我李世民怎会有你这种油滑的儿子,今日我定要打得你皮开肉绽,看你的嘴皮子厉害还是我手里的藤条厉害。” 长孙死死的抓住李二的衣袖,以往李承乾惹祸,也没见发过这么大的火,眼看父子俩就要掐起来了,心里一急呜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长孙这一哭李承乾就慌了神,看着正在跟自己绕圈的李二说道:“我娘都让你气哭了,你先哄哄,回头在打成不。” 李二转身看了一眼长孙,而后也顾不得其他,恼羞成怒道。 “逆子!你还有脸说,若不是你,你娘怎会哭,给我跪下!” 这特么什么逻辑,李承乾也要哭了,跟这人就没什么道理可讲,他就是想揍自己出气,终究是人小气弱,没多时已经有些气喘吁吁了。 “轻点,你这是相轻点的样子么,我还没活够呢,不想早早的就英年早逝,您把手里的藤条扔了,咱好好说话行不。” 李秀宁风风火火的进了亲王府,看到的就是这么混乱你的一幕,虽说父亲打儿子天经地义,但是看着李二手里面的藤条,也知道了事情很严重,还没说话,就听李承乾就远远的叫到:“姑姑,救救承乾,我爹要打死我。” “二哥!”李秀宁伸手还算是不错,看着李二犹自愤愤不平的样子,伸手抓住李二手上的藤条,也不管藤条上的尖刺刺进了自己肉里,李二怕刺伤了她手中一松,藤条就被李秀宁抢去。 “二哥,有什么事情不会好好说么,承乾毕竟是个孩子,你非要打死他才成?” 李秀宁来了,李二的火气也渐渐的降了下来,看着李承乾已经扑到长孙的怀里,正在给长孙擦眼泪,狠狠的说道:“你们就惯着他吧,早晚有一天惯出毛病来,今日敢跟弟弟动手,明日就敢动刀,那时候想要管怕是已经晚了。” 李秀宁抓住李二的衣角,看着李二呼吸渐渐的平稳下来,这才稍微的松开了一些,看着李二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 “二哥,你还记得当年的杨佑宁么?” 李二一怔,那个名字好像是很久都没人提起过了,那个时候自己仿佛跟承乾差不多大小,那是自己第一次与人动手,自己怎么能不记得。 “二哥,承乾懂事,他不是莽撞的人,你现在处境尴尬我知道,承乾也知道,但凡有别的选择,承乾一定不会与你为难,但是那两个混账欺负丽质,承乾出手教训一时应当应分的,当年父皇打你,不也是为了同样的事情么?父皇当时是没有办法,弘农杨家势大,父皇惹不起,只能是用苦肉计才保住你的命,但是现在只不过是两个孩童间的争执,二哥非要打死承乾才好?” 李二沉默了,看着不断给长孙试泪的李承乾,又看了看也已经哭出来的妹妹,那是一个懂事的孩子,自己有何尝不知道,但是他做的那些事情,是一个孩子应该做的么?不过事已至此,李二只能是冷冷的对着李承乾说道。 “随我进书房,我有些事情要与你说。” 李承乾眼角一抽,自己做的事情终于是暴露了,不过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轻轻的在长孙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嘿嘿的说道:“阿娘哭起来都是那么好看。” 一句话惹得长孙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轻轻的抽了一把李承乾,看着已经朝着书房走去的李二,轻声说道:“听为娘的话,莫要惹你爹爹了,到时吃亏的还是你,听见没?” 李承乾轻轻的点了点头,几步走进屋子里,拿出白天抢的那邴横刀,递给李秀宁说道:“姑姑,这次可不算是还人情,这把刀就当做报酬了。” 李承乾的话让李秀宁微微一愣,然后恍然大悟,颜色震惊的看着李承乾。 第十一章:一箭三雕 看着手里的这柄刀,李秀宁的背后直冒冷汗,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妖孽。行为虚浮没有章法,但遇事沉稳,思虑深沉,当然这是李秀宁原来对李承乾的评价,现在不得不在加上一条,处事老辣,刀鞘是崭新的,机阔也是崭新的,若是他最喜爱的刀,那么不可能是这个样子,怕是最近新买的。 现在他爹跟两个兄弟斗得正凶,虽在朝臣那边李二稍占上风,但这只是表面上的,李二缺势,缺的是大势,现在各家都在关注,都在看着他们兄弟的斗争,等着哪一方稍占上风就会一拥而上,倒时另一方就会陷入被动,倒时墙倒众人推,必然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李秀宁自从两年前大病之后就放弃了军权,这并不妨碍她在军中的威望,再加上柴绍柴家的势力,她不敢想下去,自从进了秦王府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牢牢的绑在了这条船上了,就算是自己解释,别人都不一定会相信,狠狠握了一下手中的刀喃喃自语道。 “树欲静而风不止,二哥真是好算计啊。” 且不管李秀宁如何看待这件事情,李承乾此时却异常的兴奋,就算是李秀宁是否看穿了自己的心思又能如何?这是阳谋,进了秦王府你就是秦王府的人了,想要逃?就算是秦王府答应,那两个二货能放得过你?李承乾此事正沉浸在自己完美的计策之中,对自己的机智佩服的五体投地,却是不知道,这般小心思早就被别人看的一清二楚,岂不闻螳螂捕蝉,而黄雀在后? 等李承乾进了书房的门,李二转手就将门关紧,眯着眼睛看李承乾无赖的样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骂他?打他?不管是哪种方法都不能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爹爹是在怪孩儿多管闲事?还是怪孩儿自作主张?亦或是两者都有吧。” 一连串的问话打破了沉默的气氛,问题直戳李二的心底,李二被问的一愣,用犀利的眼神瞪着李承乾,那目光仿佛想要看穿李承乾的皮肉,将他的心思全都看个通透。 “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父亲?赌坊,青楼,长安城里的闲帮,还有你那个神秘的师父,承乾,你还有多少为父不知道的东西?” 李二一直在观察自己,开始或许还是好奇,但是后来,恐怕就是刺探了,不过这种事情早晚是要暴露的,只不过是比预想的时间来的早一些而已,没有被拆穿之后的慌乱,李承乾静静的看着李二,然后用一种近似于沙哑的声音说到。 “您是承乾的耶耶,不是么?” 你是承乾的父亲,这句话让李二铁青的脸色渐渐的回暖,终究是父子不是仇敌,李二上前轻轻的抱起李承乾,将李承乾刚才奔跑散落在额角的发丝顺到耳边。 “你知道耶耶从来没有在意过那个位置,爹爹只不过是想自保,你一次又一次的将耶耶推到他们的对立面,难道你就那么想让耶耶坐上那个位置?” 李二是这么想的,也是一直这么做的,作为一个杀兄弑弟,囚父夺位的李二,谁也没想到他会有这种心思。 李承乾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李二,嘴角的笑意有些不屑,也有些不相信。 “耶耶这话可莫要传出去,若是传出去了,孩儿怕咱们秦王府一夜之间就会被满门屠尽。” 李承乾不相信李二的话,他只不过是想在自己儿子的心里树立一个弱势的感觉,自保?你李二若是想自保那么拼命的拉帮结派仅仅是为了自保? 李二似乎是看穿了李承乾的心思,苦笑着拧了一把李承乾的小脸,知道这小子不相信,但是又没有办法。 “连你都不信耶耶了?你可知在立你大伯为太子之前,你皇祖父曾经将你大伯我们叫进了宫里,那时我们兄弟感情甚深,你大伯想做一世闲王,不欲掺和政事,百般推脱想要让位于耶耶,是耶耶主动退却,无奈之下你大伯才答应坐那太子,你觉得若是耶耶想做,就凭你大伯那个懒散性子,是耶耶的对手?若不是你三叔有了别的想法,他怎会变成如今这样子,可笑他至今还蒙在鼓里,还以为威胁他地位的是我,何其可笑。” 李二的话倒是说的在理,李元吉不遗余力的帮着李建成整垮李二,他抱得什么心思谁都能看得出来,李建成不喜争斗整日纵横于猎场后宫,对于权力的欲望并没有看的那么重,反观李元吉,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李元吉在做,拉拢朝臣,打压李二,争权抢利,更甚者每次在李渊面前诋毁李二,这些事全部都是李元吉在操作。 打强联弱,这种伎俩李二如何看不出来?若是李二一倒,不出意外,李元吉下一个要对付的一定会是李建成,事情到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就算是李二想逃他的那些部下答应么? “耶耶想说自己身不由己吧,孩儿知道,所以孩儿才不愿意成为耶耶的拖累,尽自己所能的去帮助耶耶,不过没想到耶耶对孩儿做的事情如此反感,若是不喜欢,孩儿以后就不做了。” 既然李二已经开诚布公的说了出来,李承乾所幸也就答应了下来,这种事情没有自己依旧会按着原本的剧本发展下去,不过是晚了一些时间而已,自己还小,等得起。 “承乾乖,不过还有件事情要与你说,今日我让人已经将你的产业全部都接了过来,你一个小孩子,有些事情毕竟不好出面,何况最近家里亦是缺钱,那些东西交给我帮着你打理。” 不对啊,上一句跟这一句说的不是一件事情啊?怎么就扯到我那些产业上了?怎么就没经过自己同意就接受了,还是全部? “什么产业?孩儿不知道啊,孩儿哪里有什么产业,一月五贯钱的月例能够干什么的,耶耶莫耍笑孩儿。” 眼中已经尽是慌乱,自己这两年拼死拼活转的那些营生,可不能就这么送出去,本来那些钱养山上那些人就不太够,若是在连这些产业都没了,他们吃什么?喝什么?怎么训练,武器铠甲在哪里来? 早就知道李承乾会这么说,李二变戏法似得从怀里掏出一塌子契约。 看着这些东西,李承乾眼中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这些东西是自己的命根子,自己如何会不认识?床底下那个木箱子里,全部家当都放在哪,从天堂跌倒地狱的速度太快,快的李承乾有些不适应。 自己被套路了,李二刚才说的话,只不过是想要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估计他惦记自己的东西不是一两天了,虽然知道这些东西自己留不住,但被骗的感觉总是不太舒服。 眼珠一转,联系今天的一切,暗叹自己大意,看似不关联的一件件事情,联系到一起,那就成了一个阴谋。 “所以说,一切都是您老人家计划好的?一箭双雕啊,不对,是三雕,若是光为了那些东西,爹爹不会如此大费周章,明要就好,您知道秀宁姑姑心疼我,特意演了这出苦肉计,就是为了让秀宁姑姑加入你的阵营,这一切还都算到了我的头上,就算是她怨也只会埋我,而我只是一个小孩子,自然不会对我如何,您只要费些口舌演出戏,连人情都不用搭,姑姑就进了您的阵营?” 李承乾一句话说完,看着李二虽然面色疑惑,但是眼神中漏出了一抹赞赏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不过现在主要任务是不能让自己损失太大,那些东西已经要不回来了,能救回一点算一点吧。 “爹爹,承乾虽小,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懂的,爹爹辛苦,孩儿自当分忧,区区一些钱财若是爹爹需要尽管拿去,姑姑的事情,爹爹只要是说一声,孩儿也一定会办,不过爹爹如此欺瞒孩儿,倒叫孩儿好生伤心。” 李二看着李承乾的样子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着李承乾已经有些想哭的样子,李二觉得很开心,进可攻城略地,退可一退千里,难得小小年纪就已经知道舍弃,这很好,不过任凭自己脸皮再厚,拿自己儿子的东西始终是有些臊脸,脸色微微发红,轻轻的蹲下身子说到。 “承乾啊,为父亦是不想如此,你还小不知为家不易,你是家里长子,将来这些东西终归都是你的?回头跟你娘说一声,以后的月钱多给你五贯,这样可好?” 李承乾蕴含在眼中的泪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看着李二亦是眼泛泪花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这可怜是装不下去了,都是演戏的高手,谁能骗的了谁,每个月多五贯钱,那五贯钱就把自己几年的经营全都买去了,这生意做的也太精了些。 “爹,孩儿虽小,但是道理却是晓得,做人最重要的是感情,钱-财-不-是-很-重-要!!那些产业孩儿已经营多年,与那些掌柜伙计多少有了些感情,爹爹既然收了去定要好好经营,切莫亏待了那些掌柜伙计。” 钱财不是很重!!这几个字李承乾咬的很重,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来的,李二哪能不明白他是觉得少了。 “哎,还是承乾体谅为父,那就依照旧例,每月五贯吧,承乾如此重情,为父倒是欣慰的很,放心,定然亏待不了他们。” 李承乾差点没哭出来,我是这个意思么?我是这个意思么?钱财不是很重啊,不是很重!眉头一皱,直勾勾的盯着李二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到。 “孩儿是说,钱财不是很重!” 李二心里正在狂笑,看着李承乾两条小小的眉毛凝结在一起的样子,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只要给他一头牛,他能把你的牛群全都弄走,见缝插针的本事他是玩的炉火纯青,想多要些好处?我呵呵你一脸。 第十二章:替李二黑锅(求推荐,求收藏) 李二没有理会李承乾的腹诽,看着李承乾纠结为难的样子,嘴角轻轻的一扬,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对着李承乾说到。 “承乾,天色不早,明日还要去弘文馆,早些回去歇着吧。” 言语间就像是父亲在担心孩子休息不好,耽误了上学,但是隐藏的话李承乾哪里听不出来,李二的心有多黑李承乾现在是见识到了,在为叔伯大爷们悲哀的同时,也深深的为自己悲哀了起来,连自己儿子都不放过的人,你还期盼他是个什么好人不成,看着李二头也不抬的样子,门房是不想了,多五贯就多五贯,比没有的强。 “耶耶,孩儿突然想起件事情,明日去弘文馆,以后恐怕免不得与叔伯弟妹联络情谊,到时候身上没有钱财定会让人笑话,没由的丢了秦王府的威风,五贯就五贯,孩儿这就去跟阿娘打声招呼。” 说完不待李二同意,转身就跑了,留下李二坐在哪里,发出一阵得意的大笑:“任你奸猾似鬼,也难逃为父的手掌心,兔崽子差得远呢!” 李承乾刚出了屋子,就与外面正在等着的李秀宁撞了个满怀,果然是时运不济李承乾嘴角一扬,好看的笑脸立刻就像是绽放的花朵一样灿烂,李秀宁也在笑,不过是一种阴阴的笑意,让人看了冷汗直冒。 “是姑姑啊,我爹正在屋里呢,您要是找我爹就去吧,反正他现在正闲呢。” 李秀宁也不说话,抓起李承乾的领子就朝着外面走去,李承乾上下不着力只能是四肢不断的踢腾着,希望李秀宁将自己放下来。 “姑姑,有话好说,您这样领着让下人看见了多不好,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李秀宁没有理会李承乾的叫嚷,依旧是一声不吭的领着他朝着李承乾的卧房走去,作为一个女将军,李秀宁使得动几十斤的马硕,拉得开三石的硬弓,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拎起来比马硕可是轻的多了。 将李承乾仍在一张床上,从腰间解下李承言送她的唐刀,坐在窗前的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承乾,你可知道为何姑姑叫你进来?” 李秀宁终于开口了,李承乾揉了揉屁股,刚才那下摔得有些重,就算是床上铺着垫子也不管用,第一次见姑姑发火,李承乾的小心肝有些受不了。 “姑姑一向疼爱承乾,莫不是想要给承乾些好处?您是不知道,我娘将我的俸禄全都收去了,还有皇爷爷的赏赐,每个月就给承乾五贯钱,姑姑承乾好可怜。” 装傻卖萌的活李承乾没少干,往日无往不利的手段今日算是用到了尽头,李秀宁抿了一口水,看着坐在床上演戏的李承乾嘴角维扬。 “装,继续装,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多鬼心眼呢?为了把我拉下水,你还真是不遗余力啊,苦肉计都用上了,怎么,皮痒痒了,用不用姑姑帮你松松?” 李秀宁越说,脸上的笑容就越少,到了最后一张脸几乎成了紫青色,狠狠的看着委屈巴巴的李承乾,饶是知道李承乾也不禁为自己捏了把汗,果然是母大虫,让自己都心惊胆战的,也不知道柴绍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姑姑,我若说这一切都是有人逼我这么做的,姑姑相信么?我只姑姑素来疼我,若是承乾不做,就是不孝,若是做了亦是不孝,承言思来想去,终究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对于现在的姑姑来说,两不相帮才是最危险的。” 啊~好无耻的话,这种话也能厚着脸皮说出来,李承乾也是膈应的很,不过两世为人,该不挨揍就不爱走,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暴力世界,一言不合就动手,脱下裤子就是揍,不管你是男的女的,只要你是后辈,那就有挨揍的理由。 大长公主,李渊的妹妹同安公主李紫苑,去年过寿,李二带着李承乾前去贺寿,结果不小心打碎了她最喜欢的琉璃盏,李紫苑姑奶奶是个急性子,脱了李承乾的裤子就是一巴掌,几百人的宴会上被脱裤子,小雀雀不棱的样子现在李承乾还记忆尤新。 李秀宁松了口气,算是听了李承乾的话,这样的东西哪能是一个孩子能想出来的,上前想要安抚一下委屈的侄儿,没想到李承乾两手死死的抓住自己的裤子,惊恐的看着李秀宁说到:“不能脱裤子!” ************** 日头渐起,又是新的一天,李承乾牵着李二的手朝着弘文馆走去,李承乾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斜着眼看了牵着自己的李二,李承乾犹自觉得愤愤不已。 “耶耶就没什么想说的么?” 李二低头,正对上李承乾斜眼看着自己,眼睛里的委屈几乎要喷涌而出,这不是装的,认谁被一个女人脱了裤子大打屁股都不会舒服,想起昨晚的事情,李二的嘴角的笑意勾更加深刻:“你老爹可是没有背黑锅的习惯,更何况小小的娃子不学好,学着别人撒谎,你姑姑揍你那也是为你好。” 原来昨日李二就在门外,听见李承乾想要自己背黑锅,那怎么能忍得了,将李承乾邀功卖赏的事情一说,李秀宁顿时知道自己被耍了。 不理会李承乾死死抓住裤子的手,脱下裤子就是一顿很抽,三十好几的人被抽屁股,这种事情让李承乾觉得有些生无可恋。 “每月再多五贯钱,不然我就去我姑姑哪里跟他说你给我涨月例的事,我就不信姑姑是傻的,这种事情还看不出来。” 那顿揍不能白挨,能捞点好处就捞点好处,现在自己想要东山再起,没有本钱可是不行。 “好” 李二不咸不淡的答应了一声,痛快的样子倒是让李承乾有些惊讶,从没见过李二这么好说话,不过李二就这点好,答应的事情就不会反悔。 “那现在先给我五贯,算是这个月的。” 李二很疑惑,李承乾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五贯钱已经够平常人家活一年的了,以前有那么多的产业,赚的钱也不少,也没见他怎么花过。 “十五贯钱不够用么?” 李承乾嘴角一撇,十五贯钱好干屁,那帮半大小子一个个的都是饭桶,自己养活那么多人,又没了收入,辛苦几年的东西还不得散架,不过那些东西实在是见不得人,特别是这个父亲,偶尔漏出一点点才学和能力,在大人的眼里算得上是宿慧,若是连那东西都亮出来,估计等待李承乾的就是被李二刨心挖肝,看看这小身子里面是不是住了一直千年的妖怪。 “昨天孩儿初尝破产的滋味,孩儿还有一个贪心又败家的耶耶,若不东山再起,我怕全家都要跟着他喝西北风。” 李二只是摇头苦笑,哪来的那么多俏皮话,若不是借着秦王府的名头,就你一个七岁的孩子能在长安城里攒下那么大的家业? “以后那种脏东西少沾,就算是做也不要自己出面,你现在只管好好的进学,不要管其他的事情。” 话到这里也就没的聊了,父亲的架子一旦被端出来,那么就证明这件事情已经没的商量,说话间已经到了弘文馆,李二蹲下身子,将李承乾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看着整洁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 “弘文馆不比家里,李刚的铁尺可是比耶耶的藤条打的疼,莫要捣乱,也莫要惹祸,过几日休沐带着我去你师父哪里一趟,也算是报答一下你师父的教导之恩。” 李二将李承乾的一切都归功于那个神秘的师父,有这样的一个师父李承乾算是一个掩护,李承乾乐见其成,想到这里,李承乾嘿嘿一笑。 “耶耶放心,师父老早就教导我,做人要感恩,我那师父可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相信耶耶见了一定会喜出望外的。” 李二还待搭话,孔颖达穿着一身儒袍就在远处走来,看着李二微微一笑,上千施礼道:“见过亲王殿下。” 李二亦是短短整整的一礼:“见过孔师。” 见礼完毕,孔颖达看着明眸皓齿的李承乾,然后对着李二说到:“这就是中山王殿下吧,小殿下的聪慧下官早有耳闻,殿下倒是有个好儿子。” 李二闻言苦笑,轻轻的拍了一下李承乾的肩膀提醒道:“还不见过孔师。” 在这个时代,老师的地位极高,天地君亲师,这是人伦五常,老师虽然趋于末尾,但是仅在亲之后,有的时候,老师可以行使父母的权利,即是是打骂,父母也不会说什么。 李承乾对孔颖达并不反感,恭恭敬敬的一礼:“见过孔师。”动作仿佛是教科书一般的标准,时间语速掌握的恰到好处。 “起来吧,今日就算入了弘文馆,以后要乖乖听话,莫要调皮。” “多谢孔师教诲。” 李二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李承乾乖巧的样子,就是不知道这小混蛋能装几天,看着天色不早,李二对着孔颖达说到:“长子顽劣,还请孔师多多上心,差上还有事情要办,世民就不多打扰,告辞。” “殿下慢走。” 第十三章:承乾大魔王 告别了自己的父亲,李承乾迎来了自己的学生生涯,虽然不是第一次,但书院里所有的事情都透着新鲜,朗朗的读书声声声入耳,与门外树上的麻雀相映成趣,当然,这种情趣听在李承乾的耳中,无异于听和尚念经。 虽然无比的厌烦读书,但是李承乾还是选择做一个好学生,当然,刚才是这么想的,当看见屋子里那几个败类的时候,李承乾觉得,有比读书更好玩的事情等着自己。 “小王李承乾,今日进学,还望各叔姑弟,妹不计前嫌。”说完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已经呆滞的李承道,小嘴一咧,嘿嘿阴笑起来“嘿嘿嘿~” 若说这长安城里最大的祸害是谁,对于这些纨绔子弟来说,那当属李承乾莫属,听着他嘿嘿的阴笑,众人都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尤其以李承德,李承道为甚,想到这个哥哥曾经对自己做过的种种事情,李承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着李承乾的眼神朝着自己瞄了过来,更是神魂大镇,最后那一阵阴笑,更是让他记忆犹新,因为 “哇~我要回家,我要母妃~哇~~~” 都是六七岁的孩子,这个屋子里最大的不过八岁的李怀仁,李承德一哭,李承道也跟着哭,然后就是十几个人一起哭,整个屋子因为李承乾的一声阴笑陷入了无比的恐慌之中,李刚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怎么也不敢相信,虽然知道李承乾顽劣,但是没想到诸皇子竟然对李承乾如此的忌讳如深。 熊孩子的世界李纲不懂,带着一点好奇,看着边上的李承乾问道。 “你以前对他们做过什么?” 对他们做过什么?用苦瓜榨橙汁骗他们喝,这不算过分吧,虽然苦了一些,但那东西清热解暑也算得上好药材,在糕点里放泻药的事情不打算说,虽然下作了些,但是李承乾是想告诉他们,别人的东西不能乱吃,否则中毒了怎么办,哥哥朝弟弟要两个零花钱的事情也不能算是过分吧,毕竟他们要钱没什么用,当然这些李承乾不打算告诉李纲,毕竟做好事不留名这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这么一想,李承乾觉得自己的身影瞬间高大了起来,嗯,我是一个好人。 “无他,熊孩子不听话,揍了两下,没想到竟然让他们如此怕我,弟子有损兄德,老师放心,以后定会让他们知道,承乾对他们的用心良苦,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他们好。” 看着李承乾乖巧的样子,李纲如何也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些凤子龙孙有如此重的阴影,看着李承乾恨恨的瞪了一眼哭的最凶的李承德,李纲的眼角抽了抽。 李承乾的狠辣还是比较有效果的,看着他狠辣的眼神,李承德哭声渐止,李纲也松了口气,指着一个空下的作为,对着李承乾说到:“今后你就坐在那里听课。” 对着李纲一礼,道了声谢,李承乾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从书桌上拿了一本千字文递给李承乾,这是唐时的启蒙读物,长孙教过,很多他都还记得。 李承乾的座位后面是一个小姑娘,七八岁的样子,长得明媚皓齿,小小年纪已经有了祸国殃民的潜质,此时小姑娘正用很崇拜的眼神看着他,刚刚李纲跟李承乾站在一起,并没有发现李承乾的小动作,只见李承乾一瞪眼一扬拳,那些平时咋咋呼呼的熊孩子全都闭上了嘴,只能是不断的抽噎,对于这点小姑娘很是羡慕。 当然,总有一些人不怕李承乾,比如李元名,李元名是李渊的第十八子现在还没有封号,年纪跟李承乾差不多大,跟李承乾关系素来交好,笑嘻嘻的看着李承乾坐在自己身后,对着李承乾说到:“承乾,那帮小子刚才还商量着怎么对付你呢,没想到你一句话就让他们方寸大乱,嘿嘿,好样的。” 李承乾咧嘴一笑,看着几个小家伙眼袋泪痕,想要看自己又不敢看的样子得意的一笑:“人生还真是寂寞如雪啊。” 在李承乾的眼里,读书是最没有意思的事情,师父,母亲虽然也教自己读书,但是那种书读者有意思,母亲会将一个个字解释给自己听,师父博学,时常将一些书本上的东西编成故事讲给自己,边练功边读书,而不似这般的死记硬背。 弘文馆分三阶,一阶是蒙学,就是李乾所在的地方,主要是学一些启蒙的东西,后面就是学馆,官学,跟普通的私塾差不多。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仄,辰宿列张。” 这些东西读起来就像是催眠曲,特别是还要摇头晃脑的背诵,这让李承乾一阵头大,昏昏然间,一声哈欠声传来,原来是边上的李怀仁传来的,趁着李纲带头念书的时候,用力的踹了一脚李怀仁,吓得他一个机灵,回头瞪了一眼小声说道:“承乾莫闹,若是让李师看见了少不得一顿铁尺。” 嘿嘿一笑,用眼睛瞄了一下另一边的李承道,撇了撇嘴说道:“李师敢打他么?” “怎么不敢,这里面就属李承道挨得多。” 眼珠一转,从怀里掏出一只细绳,细绳蛛丝般粗细,但是坚韧异常,一头拴着一个小匕首,这是李承乾师父给防他身用的,用手抓住匕首一段,又从怀里掏出一颗珠子,那是一颗上好的珍珠,踌躇了一下,还是将珠子放回了衣服里,想起身后的小姑娘头上插着两只簪子,转过身对着小姑娘说道。 “把你簪子借我用一下。” 小姑娘的眼神一直盯着李承乾,也是好奇他想要做什么,从头上拆下一只簪子递给他。 “明日还你一根玉簪,这只我就不还你了。” 小姑娘抿嘴一笑,看着他将铁簪坳断,将一头拴在细绳上。 “你要做什么?莫要叫李师看见,不然定要打你的。” 没有理会小姑娘的话,轻踢了一脚李怀仁,示意李怀仁让开,知道这小子要捣乱,也想看看热闹,身子一侧,李承乾趁着李纲转身之际,小手一扬,簪子瞬间掠过李怀仁的身前,朝着李承道打去,手中轻轻一拉,刚打到李承道脸上的簪子瞬间又被拉了回来,不着痕迹的被拉回了自己手中,点了点前面的李元名,悄声说道:“十八叔,帮我收好。” “谁,谁打我!” 李承道脸上本来就紫青着,簪子打在脸上的力道不大,但还是吓了一大跳,站起身来看着周围都在读书的样子挠了挠头,想不明白是谁打的。 “课堂之上,你喧闹什么?” 被人打断思绪的李纲异脸色铁青的看着李承道,这孩子就不知老实一阵子么? “启禀李师,有人打我。” 李纲看着周围全部老老实实的坐在原地,问道:“谁打的?” 李承道摇了摇头,李纲又问道:“用什么打的?” 看着李承道还是摇头,叹了口气说到:“坐下吧,课堂之上莫要喧哗,连点规矩都不懂了么?” 李承道闷闷的坐下,四周看了看,此时李承乾正在看着自己嘿嘿直笑,然后扬了扬手,意思是自己干的,李承道狠狠一瞪起身说到:“李师,我知道是谁打我,刚才承乾对着我笑,定然是他打的。” 疑惑的看着李承乾,然后出言问道:“承道所言当真,可是你打的李承道?” 李承乾乖巧的站起身来,朝着李纲微微一笑说到:“李师,承道弟弟跟我只见隔着怀仁哥哥,漫说隔了这么远我打不着,就算是打着了,怀仁哥哥定然也能看见,李师大可问问怀仁哥哥,此时可是我干的,若是我干的,承乾甘愿受罚,若不是我干的,承道弟弟如此诬陷于我,敢问李师如何惩罚?” “这~” 李纲还在踌躇之间,李承道却是阴阴一笑对着李纲说到:“若是承道错了,承道亦是甘愿受罚,定是承乾打的,他有一只细线,上面拴着匕首。” 李纲疑惑的看着李承乾,走到李承乾的身边,将李承乾怀里的东西全都掏了出来。 “承道你可看见了,承乾是用什么东西打的你?什么细线,什么匕首,没想打你如此顽劣,胡乱攀咬同窗,今日定然罚你不可,伸出手来。” 李承道着急的快要哭了,怎么会没有,那东西自己见过,李承乾曾经用它打过苹果的,不过事已至此,看着李纲拿出了铁尺,只能是乖乖的伸出手来,看着铁尺一下一下的落在自己的手掌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李承乾咽了口唾沫,我的乖乖,这老头还真敢下手,啧啧,这声音,尺尺到肉,下下声音清脆,听的人真是~~赏心悦目啊。 李承道又哭了,毕竟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哀怨的看着李承乾,估计现在也想不明白,李承乾把东西藏哪了。 “李师,你看承道弟弟都哭了,莫要再打了,若是先生想罚,那承乾愿待弟弟受过。” 李纲心里是何等的感动,多好的孩子啊,懂事,收了手中的戒尺,对着李承乾夸赞说:“难怪陛下如此宠爱与你,很好,很懂事,为兄之道理应如此,亲王殿下教子有方。” 李承乾话刚说完,就听李承道那个瓜怂喊道:“谁要你猫哭耗子,跟你爹一样只会阴人。” 好个熊孩子,李纲怎能忍得了,抓住李承道的手啪啪又是一顿抽。 第十四章:李二与王子期 弘文馆不过是半日的课程,待到中午,今日的课程也算是完成了,李承道眼中蓄着泪水,火辣辣的疼痛不断地从手掌上传来,就像是自己的手放进火炉里烤熟了一般。 看着李纲除了学堂,李承乾起身走到李承道的边上,看着眼中含泪的李承道眼角闪过一丝冷冽,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但绝对不是一个恶人,自己何曾没有对这混账手下留情过,但是每次手下留情过后,迎来的则是李承道更加猛烈的报复。 “承道弟弟,你这又是何苦呢,今日先生的教训可是要记在心里,莫要忘了,不然这戒尺你可就白挨了。” 话说着,不着痕迹的从怀里掏出一把丝线,对着窗户就是一扬手,簪子打在窗框上发出“叮”的一声,几乎是瞬间,打在窗子上的簪子瞬间回到了李承乾的手里,仿佛变戏法一般。 六岁的孩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一边哭着一边喊爹爹,样子好不凄惨。 “承乾,你这样莫不是过分了些,看看承道都被你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十八叔,若是你看见当年这混当牵着一条狗追着我与青雀满皇城的跑,定然不会如此说话。” 李元名只不过是嫔妃所出,地位还不如李承乾高,听着李承乾的话,李元名一阵沉默。这两个小家伙讨厌那是出了名的,特别是对二哥家的孩子,若不是有承乾,还不知道他们会被欺负成什么样子呢。 “算了不说这些了,他们也是活该,看着他们趾高气昂的样子就来气,前日若不是承乾在,怕是丽质也要被欺负。” 李怀仁跟李元名差不多大,说起话来也算是公道,本来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孩子之间的争吵算不得什么,但是那两个混账东西实在是不当人子,既然自己不把自己当人,李承乾也就没必要有什么欺负孩子的心理负担,自己的弟妹不受欺负便好,管他们去死。 “承乾,明日休沐,我们约好了去龙首原踏青,你去么?” 踏青采风之事自古就有,趁着春色正好,俊男靓女聚在一起吟诗作画,偶尔弹琴唱曲,也还算是热闹,若是有哪家公子小姐,或者公子跟公子看对眼的,没准还能成就一段不错的因缘。 不过在李承乾的眼里,那些人不过是出来发泄分泌过多的荷尔蒙而已,就算是再漂亮的美女,依着自己现在的小身板能做什么?还不是急的干瞪眼,更何况已经跟老爹约好了去师父哪里,明日定然是没有时间的。 “不了,明日我爹跟我要去看个长辈,就不去了。” “那倒是挺可惜的,听说明日好多勋贵家的女眷还要去呢,那我们先走了。 看着李元名跟李怀仁并肩出了门,李承乾也收拾好东西要走,结果却被一个声音叫住。 “李承乾,明日你真的不去龙首原么?” 循声望去,正是借簪子给自己的女孩,李承乾闻言一笑:“明日家中有事,改日吧。” 说完抬脚就出了房门,少女歪着脖子看了看,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咯咯的笑了起来。 “颜颜,回家了。” 正在女孩愣神的时候,进来了一个身穿儒袍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对着女孩叫到。 “知道了爹爹。” 东宫,李承道的屋子里,眼里犹自挂着泪珠的李承道,小手一下一下的锤在桌子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我要他死!我要他死!我不管,我就是让他死,阿娘~~~帮帮道儿,道儿要杀了那个小畜生。” 自从李建成当上了太子,李承道跟李承德就成了众人手心里的宝,生活可以说是处处顺心,人当然也是越来越嚣张,不过总有一个根自己作对的,皇爷爷喜欢,大姑奶奶喜欢,就连姑姑也喜欢,难道大人都喜欢坏孩子么?他们也跟着学坏,但是越学坏大人就越讨厌他们,他们一直想不明白这件事情。 到了今天,憋在心中的怒火终于一泄而出,对于李承乾的恨意从未有过的强烈。 “道儿莫哭,给为娘看看,这是怎么了又受先生罚了么?” 说话的正是李建成的太子妃,名唤郑观音,出生荥阳郑氏,郑家是北朝望族,二十岁被立太子妃,如今年近三十,依然备受李建成喜爱,李承道是她的第一个儿子,也是最疼爱的一个,看着儿子可怜的模样,心里就像是刀挖了一样痛。 “阿娘,今日那小畜生阴我,孩儿不慎上了当,孔颖达那个老匹夫不分青红皂白就罚我,孩儿不管,若是那小畜生不死,孩儿早晚会死在他的手里。” 李承道跟李承乾的恩怨郑氏自然清楚,郑氏从来没有想过,两个人的仇恨竟然已经成了不死不休。虽然只是一个小孩子的气话,但是平时李承乾就没少欺负自己两个儿子,眼中闪过一丝阴冷。 “道儿,有为娘呢,莫要再哭了,听话。” 李承道渐渐停止了抽噎,躺在郑氏的怀里睡着了,郑氏将李承道放在床上,掩上门轻轻的走了出去。 现在太子跟秦王争斗越来越激烈,这已经是接不开的仇恨,此时给秦王一党添添乱也是不错,想到这里,郑氏心里一拧,虽然是一个小孩子,但是活该你生错了地方。 “郑智,找个机会,将那小畜生弄死,做的干净一些。” 一个身穿宫装的仆役,抬头看了看郑氏,不知道为何要对对一个孩子如此上心,对于这种事情郑智自然是手到擒来,也没有问请缘由,朝着郑氏弓身一礼就退了出去。 每个家族都有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他们平时隐藏在暗处,在家族需要用他们的时候就会义不容辞的站出来,不管是刺杀也好,守护也好,他们都是那些家族最信赖的一批人,而郑智正是这群人中的一员,虽然要对付的人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但在这群人的眼里并没有孩子女人之分,主家的任务就是自己的命。 不管是什么时间,人总是不能预见自己以后发生的事,就算是重生一次亦是如此,危及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领,就是不知道李承乾这次能否躲得过去。 次日上午 永安坊的一个院子里,白色的杏花开的正胜,微风吹过,杏花若雪,飘扬的杏花飞到一边的桌子的茶杯里,将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水激荡起轻轻的微澜,点点油星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 不多时一只素手轻轻端起了茶杯,丝毫不在意落入茶杯中的梨花,对着茶水轻轻一抿,红润的唇碰到梨花,红白之间显的很是唯美。 那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少女的脖子修长,皮肤白皙而又细腻,轻薄的蓝衣下隐约可见凹凸的身材,此刻端庄的跪坐在矮几边,明眸若水,琼鼻微挺,俏皮的睫毛一眨一眨的看着眼前的中年人说到。 “你真打算将所有的东西全都交给那个孩子?” 其声若金玉相击,清脆而又婉转,带着丝丝的颤音,听起来煞是好听。 中年人身穿一件破旧的道袍,本来青色的道袍已经被洗的有些苍白,但是十分的干净,头发被整整齐齐的束在头顶,鬓间发丝黑白夹杂但丝毫不乱,面庞清瘦刚毅,眉若利剑斜插在额下,听见少女的话,微微张开的眼睛亮似星辰,显得极为有精神。 “你见过了?”一缕半尺长着随着嘴唇张合微微抖动,撇了女子一眼,看见女子将一只钱袋放在桌子上,中年人眼角微微抽动。 “根骨一般,不是练武的料子,而且还有点傻。” 言语间丝毫不掩饰自己对那个孩子的坏印象,想起那个被偷了钱袋,还要将身上最后几个铜板仍给自己的小家伙,少女的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傻傻的小子不知道怎么就让师兄如此上心。 “你不也是收了一个孩子?我看也不怎么样,又瘦又黄,呆呆傻傻,跟你当年一样。” 自己的徒弟还轮不到别人说,看着少女身边那个阙生生的小姑娘,中年人讽刺道。 “王子期,老娘跟你拼了。”仿佛是触到了少女的伤心处,少女一把抓住中年人的山羊胡子,刚才的矜持瞬间消失无踪,前后判若两人,就连边上的小姑娘也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少女,弄不明白平时端庄稳重的师父,今日怎么变成了这般模样。 “说清楚,谁又瘦又黄又呆又傻,还不是师父偏心,好吃好喝的全给了你,到了我这就成了清汤寡水,连点油腥都没有。” 被抓住胡子王子期痛叫了一声,对于突如其来的偷袭显然是没有半分的警觉。 “松开,松开,几年未见还是那副样子,就不知道矜持么?好歹我也是你掌门师兄,怎么一点尊重都没有!再说了,是你自己说吃肉会发胖,我有什么办法,活该师父说你情路坎坷,就你这样子,你不坎坷就没天理了。” 人呢,就最怕嘴欠,明明弱点就在人家手里,偏偏还要占那口头便宜,少女用力一揪,十几根胡子就被扯了下来,疼的中年人哇哇直叫,指着少女说不出话来。 “师父,我带着~~爹爹~~额~” 李承乾很尴尬,嘴里要说的话渐渐的微不可闻,师父那个高来高去脾气古怪的高人形象瞬间崩塌,李二的眼角也是微微抽动,任凭自己如何设想跟高人见面的场景,也绝对想不到初次见面是这种情况,倒是应了自己的那句脾气古怪,嗯确实古怪的很。 不过李二不愧是李二,镇定了一下,将尴尬的神情尽数抹去,上前一步施礼道:“世民今日冒昧前来,还望先生赎罪。” “咳咳!那个承乾啊,这是你小师姑,还不前来拜见。”王子期并没有理会李二,李承乾尴尬的看了李二一眼,然后上前对着少女就是一礼:“师侄承乾拜见师姑。” 无意间撇过桌子上的那个钱袋,觉得很眼熟,仔细看了看,又看了看那个瘦不拉几的小女孩,顿时反映了过来。 “你是那个贼偷~” 初次见面的感觉很尴尬,楞在一边的李二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脑门,心里犹自感叹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师门,怎么看着这么——不着调。 第十五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对于一个指认自己是贼偷的后辈,少女完全没有在意,至少表面上没有在意,笑呵呵的走到李承乾身边,弓身捏了捏李承乾的小脸。 李承乾看着少女胸前的两坨宏伟有些脑袋发晕,唐朝女子的装束大多上衫下裙,肩上披着青蓝色的青衫,裙口系在胸间腋下,这样的额装束会让女人挺拔的双峰更加明显,这是大唐所有男人的福利,。 这种福利李承乾有些招架不住,身体刊刊不到八岁,可身子里住着的可是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兵痞,对于这些事情李承乾懂得并不比别人少,只是碍于这副身体,只能是将火压在心里 看着李承乾眼神呆滞的样子,少女掩嘴轻笑,女人的美就是为了拿出来欣赏的,若是没人欣赏,那么在美的容颜又有什么用,对于李承乾的眼神少女很喜欢。 王子期朝着茶几一伸手,带着李二坐在了位置上,虽然不喜欢,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李二亦是微微一笑,多少年的拼杀要是连个脸色都看不出来,李二也就白活了。 李承乾上前给三人满上茶水,自己跪坐在王子期的身后,老老实实的听着他们说话。 “承蒙先生不弃,小儿顽劣,倒是给先生添麻烦了。” 王子期看着已经跪坐在自己身边的李承乾,微微的笑了笑,对着李二说到:“老夫山野村夫,在世间逍遥惯了,当年承乾救了我一命,看这孩子机灵聪颖,就动了收徒的念头,秦王莫要言谢。” 李二的小心思王子期老早就已经看了出来,一句山野村夫,一句逍遥惯了,就是告诉李二不要在自己身上下什么功夫,自己受不得那些约束,自己留在长安只不过是为了报恩。 微微一笑,看似浑不在意的一笑却是有些失望,李二不是刘玄德,王子期也不是诸葛亮,若是这人能帮自己最好,对于锦上添花的事情,李二需要的很少,既然人家不想掺和,拿自己也没有必要强求。 “先生倒是好心境,世间之人常被欲望蒙蔽双眼,劳心劳力,相先生这班得自在这又有几人,杏花树下饮茶,闲来无事调教弟子,也是人生一桩乐事。” 威风吹过,杏花漫天,细小的花瓣落在王子期的眼前,只见王子期徐徐伸手,双指轻轻一碰,一枝花瓣就落在了指尖。 “谁知劳心劳力者不是乐在其中?山野逍遥有山野逍遥的乐事,劳心劳力有劳心劳力的痛快,花谢花开,花败蒂果,人生自有境遇不同,有些事情强求不得,缘到而聚,缘尽则散。” 王子期的身手不凡,语出亦是惊人,听来简简单单的道理又有多少人能想的明白?一句缘到而聚,缘尽则散,道尽了这时间的无奈。 “先生大智,世民受教了。” 李二很喜欢这种感觉,厮杀过后自己也曾厌烦过,可是有些事情总是身不由己,只能是打起精神在上,为的还不是自己身后的那一大家子的身家性命。 谈笑了小半个时辰,李二看着门外有亲兵来回转悠,显然是有事情,起身朝着王子期一礼说到。 “今日与先生相谈甚欢,无奈世民俗事缠身,若是那日得空,定要与先生秉烛夜谈,” 王子期对着李二摆了摆手对着李二说到:“公事要紧,殿下且自珍重。” “告辞” “慢走” 李二转身出了院子,亲兵将院门关上,众人再度陷入平静。不多时,王子期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对着李承乾说到。 “承乾,为师欲远行,这次叫你过来一则是想着临走之前在看你一眼,二则将你师姑叫来,这段时间就由你师姑教导。” 一边的少女闻言大惊,他自然是知道王子期想去做什么,不过自知拦不住,眼神一暗,对着王子期说到。 “老头!你可是想好了?” 王子期轻轻的点了点头:“十三年了,事情也是到了结的时候,若是我还能回来那不必多说,若是不能回来,帮我好好教导他。” 李承乾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提到那句“若是回不来,”就知道这件事情一定非常危险,想要出言劝阻,却被王子期打断。 “莫要胡闹,每日的药草一定要接着泡,按着我教你的每日练功,不得懈怠。” 李承乾只好乖乖的点头,看着自家师父坚定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肯定是劝阻不了。 “师父万事小心,徒儿还在长安城等您。” 王子期哈哈一笑:“有你这句话就成了,这里有件软甲,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做成的,今日交给你,我看你印堂有些发黑,最近怕是要有血光之灾,万事小心,趁着时辰尚早,早些回去,明日不必过来,毕竟已经进书院了,你师姑过几天就去秦王府,记得准备一间干净点的屋子,若是惹恼了她可是有你好果子吃。” 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生老头闷气的少女,李承乾起身朝着王子期恭身一礼。 看着李承乾出门,王子期低下了头,再抬头的时候满脸沧桑,看着满院子如雪一般的杏花似乎有些不舍,少女眼中含泪,赌气似得对着王子期说到:“不舍就别走,把那孩子交给我算什么事。” “子初,莫要任性,如今门里就剩你我两人,师父当年惨死,这仇我记了十三年,若是那人不死,我心难安。” 王子期眼中的杀意越来越盛,不过瞬间又被隐藏的极深,少女眼中也是撒发着弄弄的恨意,当年那被火光照的血红的天空,那双带着鲜血的双手,那带着血色刀光,若是不是师兄拼命的把自己就出来,怕是现在已经化作地上的草木了吧。 “那孩子脾气执拗,若是我回不来,千万不要告诉我去了哪。” 看着少女执拗的撇过头不看自己,王子期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回了屋子。 李承乾出门之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江湖向来都是这个样子,哪来的什么真正的逍遥,李承乾第一次有了一种无力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觉得非常疲惫,拖着小小的身子往回走,许是想东西有些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到街角男人嘴角挂起的冷笑,一双带着杀意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他。 暂时没有想要回家的年头,李承乾就在长安街上漫无目的的转了起来,看着远处有家首饰铺子,想起来还欠人一件玉簪,李承乾抬脚进了店铺。 掌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看着一个身穿锦袍的少年公子走了进来,掌柜摇了摇头,常有一些小公子进来看,这样的多半是来看个热闹。 “小公子相要买些什么?” 李承乾抬眼瞄了一眼掌柜,年纪一大把忒也不会说活,公子就公子,非得加个小干什么,许是今天心情不好,在屋子里转了转,对着掌柜说到:“玉簪在哪放着,拿出来几样公子挑挑。” 掌柜的看着小孩说话大气,又看了看李承乾身上的衣服华丽不似平常的衣物,不疑有他,走到柜子后面拿出一只香樟木的盒子放在柜上,揭开盒盖对着李承乾说到:“小公子且看,这可是咱们店里最好的一批,若是觉得价格高,店里还有。” 李承乾摆摆手,拿起一只头上系着朱华的簪子,对着外面的阳光看了看,玉色还成,通体碧绿,算是上好的,掌柜的倒是没说谎:“这只多少钱?” “三十贯钱,若是公子诚心买,再给你便宜些。” 李承乾满意的点了点头,想起那个师姑,李承乾又将目光换在另一只青绿色的玉簪上,拿起簪子仔细的认了认,又从怀里掏出一颗东珠对着掌柜说到:“你这能把这可东珠拴在簪子上么?” “小公子这话怎么说的,咱们干的就是这活。” 东珠是李承乾生日的时候李渊给的,不算是太大,也就是一个玩物,但是珠子圆润,成色极好,若是放在外面也值些钱,掌柜接过东珠之后眼神一亮,点了点头说到:“好东西,可这珠子要比簪子值钱多了,公子确定要栓上去?” “你个老头哪来的那么多废话,本公子还能欠下你的钱不成。” 掌柜尴尬一笑,从身后取了一段细细的金链,不多时就将珠子穿好了,递给李承乾说到:“一共七十贯,公子是现付还是叫人回家去取?” 李承乾拿出钱袋,从袋子里掏出一颗金豆子扔给掌柜:“剩下的叫人送到秦王府,就说是大公子的。” 说着就将簪子对着殿门口看了看,眼睛一撇,正好看见一个身穿麻衣的人在街道的另一边盯着自己,若是一个平常孩子,定然不会发现,但是李承乾那是经历过战场的人,对于那种充满杀意的眼神自己怎么能看不出来,尽管那人反应极快但就是那急速的转身,李承乾这才更确定那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将簪子放回怀里,李承乾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长安的街道很宽,但此时正是下午时分,街道上的人还算是很多,感觉身后那个渐渐的朝自己靠近的人,不着痕迹的从怀里掏出师父送给自己的匕首,将另一边的指环拴在自己指头上,手里紧紧的抓着匕首,李承乾一闪身朝着左面的一个胡同走去。 第十六章:袭杀 天色渐黑,街道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而后面那个身影已经快要追上自己了,若是在按着这个巷子一直走下去,怕是还没到官府就会被后面的人追上,李承乾眼珠一转,看着前面有一个岔道,转身就钻了进去,身后的男人紧紧跟上,现在也顾不得暴露不暴露了。 李承乾小小的身子在巷子里穿梭,趁着微弱的月光,李承乾勉强还能看的到前面的路,身子虽然还是那么轻盈,但是脚步之间已经有了些疲惫,毕竟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就算是经过几年的锻炼,体力死忠不如大人。 因为各个坊市的门马上就要落下,此时街道上已经空空如也,没了行人的阻拦,身后的人离得越发的进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已经能听见身后那人的喘息声,顾不得其他,李承乾从怀里掏出一只簪子,向前跑动的身子突然一停,手里的簪子瞬间脱手,直直朝着身后那人飞去,李承乾不管中没中,转身接着跑。 身后的人传来一声闷哼,显然是没想到李承乾还有些手段,微弱的月光照应下,一直簪子直直插在郑智的肩头,郑智脚步一顿,刚刚拉近的距离了又被隔开,拔出簪子随手一扔,簪子摔在地上断成了几节。 “要死也让小爷死个明白,你是谁派来的!” 听见那人闷哼,李承乾心里一喜,还好前世的功夫没有落下,又多了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远处传来当当的鼓声,往日恼人的净街鼓声现在听起来是那么悦耳,鼓声就是从前面传来的,李承乾大声的叫嚷就是想让敲鼓的人听见自己的叫喊。 知道小东西的心思,郑智冷笑了一声,脚步越急,小畜生还真能跑,追了这么久都没追上,冷笑一声又朝着李承乾追去,一会不活扒了你的皮,老子名字到着写! 身后的郑智自然也是听见了净街鼓的声音,心里发急,脚部更加快,眼看着就要追上李承乾。 声音就在另一条巷子,李承乾心里一喜,脚下的步伐迈的更快,但是刚转弯,眼前的情形却是让自己冷汗直冒,因为转角那条巷子中间赫然立着一道墙,八尺高的墙此刻就像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一般矗立在哪,断绝了李承乾的所有希望。 重重的咽了口唾沫,听着身后传来粗重的呼吸声,李承乾用袖子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眼神一狠。 “你不让老子活,老子临死也要崩掉你满口的牙。” 看着前面是一条死胡同,郑智嘴角的冷笑更加的阴冷,看着小不点嘿嘿笑道:“跑啊,小畜生,怎么不跑了?” 李承乾看着眼前的男人哈哈一笑,如今体力消耗的愈加厉害,要是不出意外,自己死定了,大不了在死一次。“草!老子两世为人,从来没怕过谁,你娘生你的时候是留下了点东西,有本事过来,磨磨唧唧跟娘们似得。”嘴里说着,脚尖却是悄悄的插进了边上的土堆里。 前世小时候的阴招没想到还有用上的一天,郑智听见李承乾的叫骂又是阴阴一笑,仿佛已经看见被自己剥皮之后那血潾潾的小身子,还有那天籁似得喊叫声。 “小畜生嘴倒是厉害的紧,一会扒你皮的一定好好照顾照顾你。” 感觉肩膀传来的刺痛,郑智更是怒火中烧,感觉体力恢复了一些,从怀里抽出一把手臂长的解手刀,也不跟李承乾废话,提刀就砍了过去。 就在郑智恢复体力的时候,李承乾也在暗暗的恢复,小孩总是比大人的体力回复的快,老头子一年来的教授不是白来的,看着郑智提手砍了过来,李承乾脚下一踢,土灰嗖的一下扑了郑智一脸,就算是郑智再怎么小心,也定然想不到一个孩子心机如此深沉。 趁着郑智眯眼的功夫,李承乾手头也是不客气,左手一扬,匕首嗖的一声就飞了出去,郑智听见声音想要太瘦格挡,却是没有想到李承乾这一刀本就是虚招,看着郑智上当,小手一拉,匕首原路返回,飞到李承乾的身后,感觉已经到了丝线的尽头靠着指环的力道用力的一甩,匕首转瞬之间又飞了回去。 说来慢,其实也就是一个呼吸间的事情,两相施力下,匕首去速更快,电光火石之间,匕首稳稳的插在了郑智的左肋,几乎是瞬间,李承乾又是一摆手,匕首返回到自己的手中,反手持刀,就想近身。 肋下受伤虽然不致命,但是十分的影响行动,特别是亮相对阵之下,腹部或者肋下受伤,严重的会立刻失去战力,这就是李承乾的聪明之处,若是攻击胸口,一旦被胸骨卡到,那么自己的刀很肯能拔不出来。 “啊~好个阴险的小畜生。” 虽然被迷了眼,但是由于当的及时,一只眼睛还能看清点事物,没想到李承乾如此阴险,手中的武器也是怪异,本来以为是一个平常的匕首,谁能知道匕首上还拴着细丝。 看着李承乾想要近身,抬起一脚就朝着李承乾踹去,李承乾侧身一躲,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只能是架起左臂格挡,凭着前世战斗本能,右手的匕首瞬间朝着郑智的腿扎去,噗的一声就扎进了郑智的腿弯,李承乾被郑智势大力沉的一脚踹的飞了起来,三番两次的被阴,郑智终于发了火。 趁着李承乾倒地不起,郑智上前一步,一刀就像将李承乾钉死在原地,匕首此时还在郑智的腿上插着,刚才那一脚太重,虽然有手臂护着,但是那一脚还是让李承乾受了伤,半天用不上力气,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郑智的刀朝着自己的胸口扎过来。 刀锋下落的速度离着李承乾越来越进,李承乾仿佛已经看到了刀锋发出的寒光。 “就这样死了么?真不甘心啊,或许这就是命吧。” 李承乾闭上了眼睛,但是却没有预感中来的痛苦,只有重物击打在自己肚子上的感觉,郑智也是一脸震惊,没有中那种刀锋入肉感觉,反而像是扎在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 “是软甲!”果然是命不该绝,趁着郑智愣神的时候,李承乾右手一用力,手指直直的插进郑智的眼中,手指一钩,郑智的右眼就被李承乾抠了出来。 “啊~~~小畜生,草你祖宗!!!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 力气终于是恢复了一些,微微的月光下,郑智的手捂着已经血肉模糊的眼睛,狗日的不知道是不是偷看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今天那双眼睛算是遭了罪,李承乾随手扔了挂在自己受伤的那只眼球,用尽全身力气站起身来。 “咳咳!”李承乾咳嗽了一声,嘴里吐出了一丝鲜血捡起了郑智已经掉落在地上的短刀,郑智一只眼睛被挖,另一只眼睛里面全都是沙子,别说是李承乾,就算是再来一个小孩都能轻易的要了他的命。 “谁派你来的?说!” 李承乾现在很虚弱,这副身体实在是太弱了,若是以前,这样的人在自己手里过不了三招就能要了他的命,而现在,这个人竟然让自己差点死了。 “啊~啊~”生挖眼睛的疼痛李承乾没试过,但是看着郑智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很疼,毕竟眼睛的神经直接连着大脑,看着抱着自己眼睛痛苦的嚎叫的郑智,李承乾没有一丝怜悯,对于敌人,李承乾永远都不会怜悯,手起刀落,一刀砍在郑智的肩膀上,刀锋入骨,郑智又是嘶嚎了一声,但是声音渐渐的小了,毕竟流血太多,力气已经有些不够用了。 “小畜生,就算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啊~哈~” 李承乾现在虚弱的厉害,拔出刀有朝着另一只手臂砍了过去,砍到一半又是卡在了骨头上,看着已经倒在地上抽搐的郑智,李承乾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定时李建成那王八蛋,除了他谁能干出这种事情,老子重活一回容易么,个个都想要老子的命。” 李承乾一脚踩在已经瘫软在郑智的头上,将细线绕在郑智的脖子上,对着郑智说到:“我听说被断头的人没有机会投胎,老子可是试过投胎的滋味,那些没了脑袋的,只能是在黄泉路上来回转悠,你想不想试试?” 郑智有些恐惧,什么叫试过投胎的滋味,什么重活了一回,什么黄泉路。 “好一条硬汉,不说是吧,你以为不说我就没办法查得到了?把你的人头拿回去,我就不信查不到半点消息。” “啊~啊~”郑智现在已经疼痛的说不出话来,随着一声声的惨叫,血水和着唾沫从嘴里喷涌了出来,他只能是用这种方法表达自己的恐惧,他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为什么这么狠辣,他不是人,一定不是人。 “鬼!鬼~” 李承乾笑了,他知道现在不能再拖了,眼皮越来越重,这是休克的征兆,用尽全身力气向后一拉,只听见噗呲一声,纤细坚韧的细丝瞬间就割破了皮肤,喉管,割断了肌肉,血管。 血水不要钱似的流了出来,染湿了前面的土地,染湿了李承乾的鞋子,乱溅而出的血液喷了李承乾满头满脸,映着那残忍的笑容,仿佛是地狱归来的魔鬼。 “咔嚓”那是颈椎骨被隔断的声音,人头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李承乾看了尸体一眼,将匕首从尸体的腿上拔了下来,然后放回怀里,用布将人头收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秦王府的方向走去。 第十七章:逃出生天 时至深夜,街道上异常的空旷,偶尔传来几声野狗的咆哮,算是让人知道,这里原来还是人世,宽阔的街道上,一个小孩左手提着滴血的布包缓缓的走着,少年的手臂受了伤,因为用不上力气,随着走动一甩一甩的,被风吹动动的树枝,很是诡异。 少年嘴里不断地嘟囔着什么,离得近了才听清楚原来是在小声喝骂着谁 “狗日的,老子要是能活着,非把你祖坟刨了,让小爷受这么大的罪。狗日的王忠,你到是温柔乡快活,留着小爷在这边受罪,今年的俸禄一分钱也别想拿了,差事办成这样,还想娶媳妇。” 顺着朱雀大街往北走,李承乾一边小声的嘟囔,平日里宽敞的大街现在闲的越发的寂静,黑也得笼罩下,就像是一只吃人的大嘴一般,手上的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在了地上,被丝线拖着,每往前走一步,匕首也跟着往前一蹿,击打在青石板路上,不时的发出叮叮的声音 手上的包裹还在往外渗着血液,啪嗒啪嗒的落在地上,现在的追凶手段虽然不比于后世,但这也是唯一的线索,所以就算是现在已经要累死了,右手依旧是死死地抓着裹着人头的布,未曾有半分的松懈,这是自己报仇的唯一线索,李承乾是一个记仇的人,手里的混蛋让自己受了这么大委屈,自己要是不报复那才是有了鬼了,刺杀郡王,那比杀官的罪过可是大得多了。 “啊~金吾卫那帮人今天是死了么?这么久都看不见?” 李承乾痛苦的哀嚎了一声,脚下就像是灌了铅一样,肌肉疼的厉害,现在只能是一步一步的挪,若是光线再亮些,还能看见脸上已经结痂的暗红色血液。 说话不是为了壮胆,而是让自己保持一个清醒的头脑,若是昏倒在这大街上,哪个后果李承乾不敢想。 “咳咳~!噗~呼~”胸口憋闷的厉害,用力一咳,一小口血就喷了出来。 “他娘的,松快多了~呼~“一阵呻吟之后,李承乾感觉身上恢复了些力气,要是这幅模样让自己老娘看见,怕是得心疼死。 脑袋里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传来,看见不断抖动的火光,停住脚步,对着前面咧嘴笑了:“总算活过来咧~” 一句话说完,李承乾眼前一黑,人就直挺挺的就倒在了地上,重返人间的喜悦让李承乾消耗掉了自己最后的那点体力,为了活下去,我们每个人都付出了太多太多。 骑兵渐渐的靠近,一个黑面轧髯的汉子看着那个身影疾步向前,原来这不是巡街的金吾卫,而是天策府的兵士,专门出来寻李承乾的 “程将军,找到了,是中山王殿下。”将士一句话说完,探了探李承乾的鼻息又补充了一句:“还活着嘞~” 黑脸汉子急忙下马,看着已经被将士抱在怀里的李承乾,火把的映照下,煞白的小脸,干裂的嘴唇,还有嘴角那流出的血渍,程咬金哪里还不明白,这孩子这是受伤了。 “快去天策府告诉秦王,小殿下已经寻着了。”回头看着抱着李承乾正在摇晃的军士,轧髯大汉飞起就是一脚:“夯货,没见着人受伤了,晃什么晃!寻副门板,将人抬回去。” 就算是晕倒了,李承乾手里亦是紧紧的抓着那黑色的包裹,程咬金疑惑的想要抓过来,结果手里一抖,一颗人头就落了出来,人头撞击在地上发出啪嗒的一声,饶是周围都是厮杀汉也是冷吸了一口气。 “好狠的小子。” 看着脖子上还在想外泛着的皮肤,轧髯大汉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从活人头上割下来的,若是死人的,那切口就是平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向外翻,头颅缺了一只眼睛,明显是刚挖下来的。 轧髯大汉看着李承乾手上戴着一个指环,就着火把的光仔细看了看有一个蛛丝粗细的细线拴在指环上,伸出手想看看那是什么东西,结果刚刚用力手上就是一疼,手指立刻就出现了一个小伤口。 将指环从李承乾的手上解下,用力一拉,这才知道原来细线后面拴着一只匕首,刀柄上还镶嵌着红色的宝石,匕首刀锋处寒光闪烁,用指头轻轻一抹,感觉到刀锋剐蹭指纹的感觉,程咬金眼神大亮好“锋利的匕首,嘿嘿俺老程收了。”一看就不是凡物,将匕首收好,刚要装在怀里,一个虚弱的童音传了过来。 “程伯伯,东西还我。” 轧髯汉子正是程咬金,也就是天色还黑着,若是白天,定能看见程咬金此时脸色有多尴尬,小兔崽子这护食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伯伯先给你收着,等回了天策府就还你。”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等回了天策府拿东西还能要回来就有鬼了,现在当兵的跟后世差不多,忘性大,好东西到了自己手里就不知道丢哪去了,你要是问别人就是一句:“哎呀,看我这记性,等着找着就还你。”都是生死弟兄,你能说啥? “这话我跟程处默也说过,他那把横刀现在还在我屋里挂着呢。” 好吧,两个人半斤八两,一般无耻,谁也不说谁,程咬金心疼将匕首塞进李承言的怀里,好像这本来就是自己东西似得。看 “伤着哪了?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说话间,两个兵将抬着一副门板走了过来,轻轻的将李承乾放在了门板上,李承指着程咬金手里缺了一只眼睛的人头嘿嘿说道:“嘿嘿,胳膊让他踹断了,皮外伤” 程咬金虽然有些混,但是也知道断手断脚不属于皮外伤,撇了撇嘴,对着李承乾说道:“躺会吧,回头让医官好好看看,可莫要做下病了。” 没理会程咬金,李承乾重重的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星光点点。 “活着真好。” *************** 李二看着床上的李承乾脸色铁青,长孙坐在窗前看着李承乾满脸的血心疼的流泪,用手绢沾了些水,轻轻的擦拭着李承乾脸上的血迹,血迹在脸上干涩结痂,长孙心疼儿子又不敢用力,只能是一点一点的擦拭。 “娘,刚才医官不是说了,都是些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 看着李承乾安慰自己,长孙嗔怪的看了一眼,抽噎着说:“你到底是惹了什么人,怎么下手这么狠,非要致人死地才罢休。” “殿下,尸体已经抬回来了。” 李二看了一眼李承乾,也没有说话,咬着牙就走了出去,人头跟尸体已经放在了一起,李二就着火把仔细的翻看了一番,尸体一共六处伤口,小腿一道,是顺着小腿划开的,应该是踹李承乾的时候划得,一道在肋下,一指深那是李承乾的匕首扎的,左肩膀一道,看了看边上的短刀。 李二仔细的想了想,翻看了一下那只眼皮,发现眼中还有一些沙子,都是刀口舔血的,看着伤口大概就能猜出交手的经过,若是李承乾扎腿上的那一刀出的慢些,怕是躺在这里的就是自己儿子了,不过也很疑惑,就算是一般的高手,也不一定有这么快的反应,所有的一切看似巧合,但是整个就像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估计这夯货是轻敌了,腿上跟肋下的伤是打斗的时候弄的,血出的多,胳膊上的少,显然是这人不能动弹之后砍得,承乾逼供了。估计这人没说就把头抬回来了。” 程咬金也不是吃素的,讲事情说了个八九不离十,李二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回想刚才李承乾的表现越想越不对劲,这孩子恐怕不是第一次杀人啊。若是第一次,怎么可能这么镇定。 “查!不管他是谁,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李二铁青着脸色说道,程咬金从来没有见过李二发这么大火,躬身一礼出了亲王府。 李二进了屋子,脸色稍稍的好转了些,看着床上正在逗弄长孙的李承乾,露出一丝慈爱,李承乾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此时出了脸色白了一些,没有什么大毛病。 “观音婢,你先回去歇着,我有些话要跟承乾说。” 长孙擦了一下眼中的泪水,临走前有摸了一把李承乾的小脸,疼惜的对着李二说道:“莫要说的晚了,让孩子多睡一会。” 李二点了点头,看着长孙关上了门,坐在李承乾的床边突然笑了,笑的很得意。 “以前没看出来,咱家大朗这么狠,啧啧,刀刀入肉,告诉爹,这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吧。” 李承乾撇撇嘴,对于这种哄小孩的语气不屑一顾,杀人这种事情前世常干,但是今生还真是第一次,所以没有半分隐瞒,眼神坚定的看着李二说道:“爹爹说呢?” 李二咧嘴一笑,但是心里的疑惑依旧是没有放下,想起李承乾的师傅,这种事情也就不需要再多问,轻轻的拍了一下李承乾的额头:“既然你不想说,那爹就不问了,好好歇着,那人我已经让人去查了,放心吧。” 李承乾微微一笑,算是答应了,李二吹熄了灯转身出门,躺在床上的李承乾眼神渐渐的变得阴冷:“想要我命的无非就是那么几个人,你们既然想玩,那咱们就慢慢玩,我倒是要看看,是我的手段高,还是你们的路子野。” 第十八章:敲竹杠 李承乾当躺在床上气若游丝,迷离的眼睛里泪水盈盈,看着坐在床头的李渊虚弱的说到:“皇祖父,孙儿怕是不能在您膝前尽孝了。。”李承乾的样子很虚弱, 看着李承乾那真像是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撒手人寰的样子,李二眼角微抽,双手拳掌只见来回变换,看样子是很想上去抽他一巴掌,长孙在一边也是泪珠连连,但是嘴角那抹慈爱的微笑却是一闪而逝。 相对于两个知情的人来说,李渊这个被蒙在鼓里的糊涂爷爷却是一阵心焦,朝着身后的医官一招手,说到:“愣着作甚,还不赶紧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了,昨天不是说无碍么?” 太医赶忙上前,将手放在李承乾的手腕上,李承乾双眼一眯,腋下不时的夹紧放松,摸着脉的太医眼睛不断地张合,倒吸了一口气对着李渊说到:“陛下,小殿下的脉象时缓时急,时重时轻,微臣,微臣实在是没见过这种诡异的脉象,不过脉象虽然怪异,但是并无大碍,恐是受了惊吓,加之受了风寒之过,微臣这就开个方子,调养几日在看看情况。” 李渊闻言大急,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李承乾,转身指着李二的鼻子就是一顿喝骂:“李世民,你是怎么当爹的!若是朕的孙儿有半分差池,仔细你的皮。” 喘了几口粗气,李渊恨恨瞪了李世民一眼:“查!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敢对咱家动手,朕诛了他的九族!” “可是苦了我的乖孙了,皇爷爷前些天天得了一只雀鹰,一直给你留着呢,等着伤好了就来宫里拿。” 李渊对于李承乾的溺爱让李二有些嫉妒,不过这对李承乾来说,也未尝不是件好事,至少能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有所忌惮。 “近几日刘卿就住在秦王府吧,也好有个照应,你家那些庸医朕实在是放心不下,另外太医署的药材予与予求。一定不能留下暗伤。” 小孩子最怕坐下病,那是一辈子的事情,特别是受了这么重的伤,李渊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有反复的叮嘱了李世民几句,气哼哼的出了门,李二转头瞪了李承乾一眼,完全没有理会在床上手舞足蹈给自己使眼色的李承乾。 转身出去送李渊了,李承乾看着老爹对自己的眼神熟视无睹,气的直哼哼,多好的机会啊,怎么就错过了! 看着屋子里的人都走干净,李承乾从腋下拿出一个小盒子,轻轻的喘了一口气,虽然脸色苍白,但是眼神中的虚弱之感尽去,哪还有半分要死的样子,从枕头下面掏出一张方子递给刘太医。 “刘伯,这就照着这药方抓,还是老规矩,一人一半。” 刘太医苦笑着摇头,看着床上李承乾的样子悔不当初,不过权衡利弊只见也就选择了名望,若是按着李承乾说的,那么名垂青史也不是什么难事,身手拿过方子仔细的看了看,药没什么问题,君臣佐使都有,看样子是强健身子用的,不过这分量却是让刘太医大惊失色。 “殿下莫闹,这事就是天大的好处我敢啊,这些药材武都是贵重无比,就算是宫里存货也是不多,这些药够您吃几年的了。” 看看药方上写的都是什么?珍珠草十五斤,续骨草三十斤,壮骨草五十斤,一百年份的灵芝十株,还有零零散散的一些药材,每一样都是几十斤左右,就这些药材,放在市面上,怎么也得三千贯钱。 “刘伯,我还小,是药三分毒,吃的东西总是让人不放心,要是咱们用药泡澡,你说是不是好一点?这药汤三日一换,这些药材不过是一月的量,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也得泡三个月吧。” 刘太医差点没憋出内伤,泡三个月?,您知道这些药材有多贵么?就算是李渊也得肉疼一阵子吧,更何况这还只是一个月的量,不过事情到了这地步,也只能是咬牙认了,跟掳虎须相比,还是拿药风险小一些,反正都是他李家的东西。 “殿下还真是会难为人,不过为了那副药方,我也是豁出去了。” 李承乾嘿嘿一笑,李承乾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圣人的存在,没有达到目的只是因为价码没开足,对于一个御医来说,名垂青史就是对他们最贵重的东西,若是那么一个机会,别说是区区几幅药材,就算是倾家荡产又如何? 从怀里掏出一张方子递给刘太医,刘太医仔细的验看了一番,神色有些难看,因为上面只写了一味药材。对着李承乾说到:“殿下也太胡闹了些,真当是以为老夫没有脾气么?若是如此,老夫就算辞官不做,也不会让殿下如此戏弄老夫!” 臭蒿!这东西怎么可能是治好长公主疟疾的良药,刘太医马上知道自己是被骗了,顿时脸色变得铁青。 看着刘太医铁青的脸色,李承乾摆了摆手. “刘太医乃是名震天下的名医,何尝不知道世间之事本就是一物降一物,谁有曾想过那随处可见的蒿草会是治疗疟疾的良药?不过这东西娇贵的很,不能加热只能是炸成汁液吞服,要么就会没有效果,若是太医不信,尽可去长公主府求证,若是有一丝差错,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听着李承乾的解释,刘太医脸色稍缓,这事关自己身家性命,还是得小心求证的好。 “殿下稍待,若是此房有效,老夫定然会有后报。”说罢转身走了,留下李承乾嘿嘿直笑。 对于侵犯他人知识产权的事情,李承乾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内疚,这种事情谁先发现就是谁的,我比屠阿姨早发现了一千多年,拿着东西就是自己的,虽然九千贯贯的价格有些低,但毕竟自己现在没钱,有不能舔着脸跟自己老爹要,只能是另辟蹊径了,再说那些钱是李渊的,这么算下来,自己好像是亏了。 “亏得你皇爷爷这么疼你,你就忍心看着你皇爷爷担惊受怕?不能在您膝前尽孝了,这话我听着都替你臊得慌,九千贯的药材,你还真敢要,这要是让你皇爷爷知道了,看他怎么罚你。” 李二转身进了屋子,看着躺在床上的李承乾脸色有些铁青,这孩子做事有些不择手段,不能任由他发展下去,不然将来就是祸害,同时心里也是暗自疼惜,脾气怎么就这么倔,缺钱缺物的就不知道应一声吗?非得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李承乾浑然不在意李二的话,跟您应声您老人家也得有不是?每月王府的花销不过是百十贯钱,三千贯每月,您到是的能拿出来,但是您会给么?那是王府半年的收入,不过这话也就是在心里吐槽。 李承乾叹了口气仰头看着李二说到:“孩儿有何尝想哄骗爷爷,还不是师父闹得,现在王府处处用钱,以前承乾有产业还行,就算是孩儿说出来要钱,爹爹可会答应?三千贯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爹爹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宴请要钱,打点要钱,赏赐部下要钱,虽说咱们每年进项不少,但是花销也只是堪堪持平,孩儿实在是不忍心爹爹为了这些小事费心神。” 该拍的马屁还得拍,更何况是自己爹爹的,这种马屁就算是别人听去也不丢人,更何况这就是实情。 李二觉得有些臊脸,这种事情自己也是没有办法,自家挂靠的商贾就是那点,每年自己收入也是不多,加上父子俩封地的收入不过也就是大几千贯,最近几年年景又不好,处处打仗,自己有事大手大脚,难免钱财上有些欠缺,自家儿子想要习武,那就免不得要打熬身体,穷读书富习武,这句话可是说的一点都没错。 若是因为家里没钱,耽误了他的前程,怕是他会埋怨自己一辈子吧,想到这里,李二轻轻的揉了揉李承乾的脑袋,李承乾嘿嘿一笑对着李二说到:“爹爹就是抹不下脸,若是孩儿,一定狠狠敲上皇爷爷一笔竹杠。” 李二气的轻抽了一下李承乾的大腿,笑骂道:“你爹是已经成家的人,那还好意思朝着他要钱,再说若是问起咱家那些钱哪去了,你怎么答?” 此时已经算是分了家,满说是自己有封地,就算是没有封地,啃老这事李二绝对不干,李承乾朝着看李二一吐舌头,他从来不想这些,得到好处才是正经的,管那么多作甚。 看着李承乾调皮的朝自己吐舌头卖萌,李二也是开怀大笑想起那个太医的样子对着李承言问道。 “你给太医许了什么好处?怎的这么帮你。” 想到这事,李承乾眼珠一转,凡是推到师父身上,反正他黑锅已经背了不少,不在乎这个。 “爹爹可还记得姑姑那年犯疟疾的事,孩儿问过师父,那疟疾只需要野蒿就能治愈,儿臣就试了试,当时师父不让我跟别人说他的存在,所以这事儿臣就一直瞒着,刘太医当年也是给姑姑治病的,对于我治好了姑姑的病很是惊讶,但是孩儿并没有说,刚才再给我诊脉的时候我给他使了个眼色,他马上就明白了。” 听完之后李二哈哈一笑,看着这个鬼精灵不知道怎么说,小小的人就知道威逼利诱,长大了可还得了,不过想起刘太医的表现,李二又是一阵唏嘘 第十九章:猪队友。 屋子里再度陷入了趁机,父子俩就这么坐着,各自像各自的事情,他们很少有待在一起的时候,李二常年征战在外,好不容易回了长安,又是每天不见人影,对于这种感觉,李承乾很是享受。 前世的时候,父母都是军人,自己做佣兵的事情他们不知道在那里听说的,就算是自己寄再多的钱回去,他们也没有半点的欢喜,可能是觉得自己的钱沾着血吧,几年未曾主动给自己打过半个电话,就算是接通了也只不过是训斥自己,转眼就挂掉,不愿意跟自己多说一句话。 李承乾那时想不明白,不过是一种职业而已,为什么他们那么厌烦,恐怕就算是死的时候,他们也未曾为自己流过一滴泪吧,想起那个糟心的老爹,李承乾又是一阵叹息。 “人查出来了,是郑家的人,以后你可要小心了,这件事情东宫估计也有牵扯,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 不会善罢甘休?不善罢甘休的人是我吧,李承乾阴阴一笑,笑容中散发着残忍的语气,他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郑家又如何?只要自己想做,还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看着李承乾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仇记得深了,不过这种事情也是无奈,总不能让自己带着兵将把郑家平了,且不说自己还有没有命回来,就算是回来,自己老爹肯定也会把自己剁了喂狗。 “这件事情还是交给爹爹,你再忍忍,就快了。” 李二说完话轻轻的掖了掖李承乾的被角,转身走了出去,留下李承乾在屋子里看着粱角发呆,嘴上的笑容愈发的残忍。李承乾记仇,但是记得时间不长,倒是不李承乾健忘,而是很快就会报复,这个毛病就算是两世李承乾也从没改过,说着说从来没有打算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胸前的伤给自己带来的疼痛, “就快了么?可是我已经等不及了,郑家,是郑观音吧,那个女人还真是~作死呢。” ********** 跟踪李承乾的人查出来了,一家首饰铺子的伙计,说来也巧,那伙计正是那日李承乾买簪子的哪一家,见李承乾有钱,那伙计动了歹心,结果后面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 李二大发慈悲,哪家首饰铺子并未追究,可以想象若是那个掌柜在李承乾的面前,看着李承乾的眼神会有多么的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李二对他做了什么不人道的事情,不过他的生意是不能做下去了,毕竟一个除了歹人的铺子没人敢去光顾,所幸铺子就姓了李。 对于李二这种巧取豪夺的本事,李承乾很是羡慕,不过活该哪家商号倒霉,挂靠谁家不好,偏偏挂在太子名下,不找你晦气找谁晦气。 前几日小师姑就搬进了府里,对于李家给准备的小院子很是满意,满意到第二天就将博言院改成了春华园,对于这种事情李二也只能是摇头苦笑,每日衣食供奉丝毫不少,而且例钱足足是李承乾的三倍。也就是三十贯,对于这样的工钱,李承乾表示很嫉妒,多次交涉未果的情况下,李承乾选择了沉默,老爹的胳膊太粗,自己小胳膊小腿的还是不跟他较劲了。 最近的天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昨日还清朗的天气今天竟然下起了朦朦细雨,房檐上的雨有一搭没一搭的掉在了地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长孙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右手执一卷书,手边放着一盏热茶,不时地跟坐在石阶上发呆的李承乾聊上几句,每每听见李承乾的惊人之语,都是莞尔一笑。 “明日就要去弘文馆了,这次莫要再胡闹,不许在甩开王忠自己回家。若是在出了事情,为娘怕是要心疼死。” 对于长孙的要求,李承乾总是会竭尽全力的满足,对着长孙嘿嘿一笑算是答应,却是惹来长孙的嗔骂声。 一只灰羽白头白鸽的扑棱棱的飞进了院子,落在了李承乾的身边,长孙对于这种事情丝毫不觉奇怪,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个将军家的孩子喜欢上了养白鸽,不为别的,就是互相传信玩,李二说了几次,停了一阵子又是兴起而且飞的更多,从那以后这事也就没人再管。 只见李承乾从两手抱住白鸽,从腿上抽出一个竹筒,上面写着四个字“经查属实。看到这四个字,李承乾嘿嘿一笑,放开了白鸽,看着信鸽飞远了,头也不转的对着长孙说到“娘,长孙表哥约孩儿去芙蓉园,说是那边的玉兰花开了,娘要去么?” 长孙轻泯了一口茶,芙蓉园平日里有官兵把守,倒是也不怕歹人,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不去了,看着已经跑远的李承乾,大声叮嘱道:“带上王忠他们,早些回来。” 说话间小小的身影已经出了院子,远远的传来一声“知道了,”长孙苦笑着摇头,婉尔一笑不再理会,继续看自己的书。 长安城芙蓉园 芙蓉园位于长安城东南角,整个园林围绕着曲江池建造,期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本来是皇家园林,武德四年李二破洛阳有功,就将园林赐给李二,不过好好的园林到了李二的手里也就闲置了下来,毕竟花费太多,平常只有少数宫人在哪里打理,倒是让李承乾捡了便宜,有事没事约上长孙冲他们几个就是在芙蓉园里一顿祸祸,时间长了也就成了几个小伙伴的聚集地,守门的官兵也就不再阻拦。 一个时辰之后,李承乾到了芙蓉园门口,侍卫看着小殿下来了都是嘻嘻哈哈的行礼,李承乾也不认生,对着他们呢嘿嘿一笑算是还礼,抬脚就进了园子。 曲江池边上有一座石舫,石舫上盖了一座亭子,红墙黑瓦的亭子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画舫一样,李承乾到了门口里面传来长孙冲他们几人嬉笑打闹的声音。 “承乾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停下了打闹,纷纷围到李承乾身边,嘘寒问暖,一边有个十五岁的孩子朝着李承乾微微点头,李承乾嘴角一笑,然后对着众人说到:“几位哥哥,承乾前日受伤,未曾赴约,还请各位哥哥见谅。” 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看着李承乾的样子撇了撇嘴对着李承乾说到:“承乾忒也不厚道,受了委屈也不告诉我们,是不把我们当兄弟么?” 听着房遗爱的话,李承乾心里一阵突突,自己是跟这帮家伙一起长大的,他们什么脾性自己能不知道么,要是知道了还不嚷嚷的满长安都知道,嘿嘿一笑:“些许小事哪能劳烦众位哥哥,再说那家店主已经被罚过了,所幸承乾无碍,就算了吧。” 长孙冲闻言却是不干了,一拍桌子说到:“那怎么成,你是我等的兄弟,你受了委屈当哥哥的怎么能看着不管,你放心,来之前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每家出三个人过去砸了,三月之内那家店别想做生意。” 你这么混账你爹知道么?看着长孙冲得意的样子李承乾满头黑线,那家店貌似现在已经是自己家的了,很为那些人担心,会不会被自己老爹打断腿。 “表哥莫要闹了,我爹已经把那家店盘了下来,这事大家就当没发生过,若是我爹知道了,咱们免不了挨一顿揍。” “这~” 场面很尴尬,众人大眼瞪小眼,齐齐咽了口唾沫,也是同情起自己派出去的那些人,回家就准备银子,让他们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 “此时先不提,今日小弟叫众位哥哥来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哥哥们可否应允。”李承乾坐在主位上,很有社会大哥的意思。 “承乾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妈,自打磕头拜把子的那一刻起,咱们就是生死弟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对于磕头拜把子的事情,绝对是李承乾此生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没有之一,自打给他们讲了隋唐英雄传之后,这帮小子很是钦慕自家老爹的义气,为了这事还回家问过,结果那帮二杆子为了自己的威严竟然将那些事情很臭不要脸的都拦在了自己的身上。所以李承乾很悲催的被硬逼着跟他们拜了把子。 “咳咳~诸位兄弟久闻父兄的义事,定然对于那段激情四射的时代钦慕不已,小弟敢问各位哥哥志向?” 对于人生理想,众人还真是没有考虑过,几人互相的看了几眼,小一号的程咬金,哦不,程处默同学站起身子对着李承乾说到:“大口吃肉,大秤分金,谁欺负咱们就是手起刀落,当年俺爹就是就这么教俺的。” 对于这种豪放的理想,李承乾很像上去踹那小子几脚,你爹也就这点出息,不过看着比自己大了不少的程处默。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倒不是打不过,而是狗日的下手没个轻重,打的自己旧伤复发就不好了。 看着众人一齐点头,李承乾额头冷汗直冒,这是想要上山落草么?还大口吃肉,大秤分金?这到底是一群什么人,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却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跟他们比,也好不到哪去,半斤八两罢了。 “承乾不才,只愿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李承乾端起一杯茶水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果然,看着众人钦慕的眼神,李承乾微微一笑。 “俺他娘的刚才就是这么想的,哈哈对,醒掌权,睡美人!哈哈。” 老程家出了你这么个人才真是祖坟都开始冒火了,李承乾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不过没有理会程二货,痛心疾首的对着众人说到。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说着简单,可是他需要资本啊,知道什么叫资本么?嗯?知道么。”李承乾左手撑在桌子上,右手夹着夹板指着众人,虽然样子看起来霸气十足,但是为什么这霸气之中总带着一些~逗逼属性。 第二十章:大杀器 看着全无反应的众人,李承乾有些尴尬,拿起右手啪啪的拍了拍桌子,虽然手很疼,但还不足以表达自己悲愤的心情,看着一脸茫然的众人痛心疾首的说到:“资本就是钱啊!咱们若是自己有钱,还用看大人的脸色么?处亮还至于为了一把横刀,被他爹揍的三天下不了地?房遗爱会因为一本金瓶梅被他哥哥打的到现在还尿床?秦琼卖马,子胥吹箫,自古英雄,没了钱那是何等的凄惨。 看见众人吃惊的表情,李承乾很得意,忽悠小孩子零花钱这事实在也是逼不得已,但凡有个别的办法也不会干这种缺德事,更何况他们还比自己大多了,嗯,大了一千多岁。 房遗爱眼圈有些发红,不是因为李承乾慷慨激昂的话激动的,而是臊的,任那个十岁的少年人,被说尿炕估计也会是这种表情吧:“承乾莫要再提我尿床的事情,不然咱们兄弟恩断义绝!” 对于这种不能忍辱负重的人,李承乾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以后你可是能忍的很,老婆出轨了你都能受得了,怎么这会说两句就不成了? “遗爱莫急,我只不过是举个例子,房家哥哥性子忒也急躁,不说就不说了。”听着李承乾的话,房遗爱小脸又是一阵抽动,这跟性子急躁有关系么?看着众人憋笑的样子,房遗爱越发是委屈的不行。 李承乾是个重感情的人,虽然房家没啥钱,不过能坑一点就是一点,总比没有的强。 “有个甚大不了的,等着那天碰见房遗值,也揍他一顿,替你出了气怎么也成了吧。” 房遗爱的脸色终于是好了一些,李承乾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放在桌子上对着众人说到:“这是这些天承乾自己做的,方子也只有承乾一个人有,各位帮着看看,此物可还入的了各位法眼?” 李承乾将布包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包纯白色的结晶体,色泽很是诱人,李承乾嘿嘿一笑,从身后拿出一只羹匙,轻轻的挖了一点递到房遗爱的面前说到:“遗爱哥哥莫要委屈,尝尝味道如何?” 房遗爱犹自噘着嘴生气,不过看着李承乾主动认错也就原谅了,皱着眉头轻轻抿了一口,眼神突然大亮,将整个羹匙一口吃进了嘴里,对着众人含含糊糊的说到:“是糖~哇,好甜的糖。 对付小孩子还得这东西好使,不管是现在还是后世,这都是大杀器啊。 看着程处亮犹自还舔着包糖的布片,李承乾丝毫不怀疑这东西对于小孩子的杀伤力,当然,还有大人,大唐缺糖,这种纯白色的白糖,对于他们来说,杀伤力不亚于后世的大杀器,李承乾仿佛已经意看到了成堆的铜钱,还有为了买白糖万人空巷的场面。 看着程处亮将布包上最后一粒糖舔干净,又想把布换给自己,李承乾摆了摆手,一家子好歹也是名门之后,崔婶婶也不知道怎么教的,不过看看他老爹就知道了,估计他娘也很无奈。“处亮,这糖好吃不!” “好吃,好吃,就是太少了有些不够,你那还有么?” 李承乾嘿嘿一笑说到:“要多少有多少,这么一小包五贯钱,买么?” 还是自家表哥懂事,听着李承乾的话眼神一亮说到:“承乾莫是要贩卖这糖,虽然贵了一些,但若是成色一如这般,倒不是从没见过。” 李承乾看着众人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伸出一只手,对着众人说到:“每人五十贯入股,所得分成十分,我七你们三。” 随着李承乾的话音一落,众人都是众人虽都是官宦人家,但毕竟都是小孩子,莫说是五十贯,就算是十几贯都难拿得出来,这是不是有些难为人了。 程处亮有些不放心,毕竟做买卖就有个赔赚,若是赚了还好,自己也有话好说,若是赔了,估计老程不会放过自己,掉在旗杆上抽不一定会,但是三天下不了地是肯定的 “承乾,咱们家的事你还不知道么,五十贯钱,我从小赞到也不过是就是十几贯,钱倒是可以在弄出来些,但若是转了还好,若是赔了~” 想要赚钱又不想担风险,哪有这种好事,李承乾嘿嘿一笑,看着程处亮说到。 “这事我不管,做生意就有个赔赚,想要赚钱又不想担风险,哪有这等美事!” 一群熊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拿不定主意,朝着一遍的柴令武一使眼色,殷志宏从怀里掏出一枚金豆子,啪的一声就拍在了桌子上“这买卖我做了,我出一百贯。” 有了殷志宏打头,众人都是咬咬牙,对于赚钱的事情众人都是觉着新鲜,而且这糖这么好吃,自己既然喜欢,没道理别人不喜欢,这几年李承乾说的话每每必中,虽然经常有些小无耻,不过这不妨碍什么。所以对于李承乾的为人他们还是信得过的。 “那承乾就在此处等我,我等这就回家去取。” “同回!同回!” 看着众人出了门,李承乾嘿嘿一笑,看着那帮熊孩子的背影嘱咐到:“每人五十贯,申时之前交齐,过期不候啊!” 看着众人已经没了影子,李承乾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眼神,李承乾目光深邃,转眼间亭子里只剩下李承乾跟殷志宏两个人,殷志宏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十五岁少年,平时不怎么爱说话,脸色一直阴沉沉的,并未跟众人一同出门,像是在等着什么一样。 端正的坐回了椅子上,看着殷志宏的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问道:“事情查明了?” 殷志宏弓身一礼答正色说道:“回禀少主,兄弟们已经查实,那郑氏每逢初一十五都回去大国安寺上香,与高僧智越深有交往,怕是关系匪浅,具体的还在查。” 李承乾眼神一冷,具体的还在查这句话似乎让他很不满意。 “明日就是三月十五,郑氏定会去哪里上香,此事一定要查实,不许有半分疏漏,另外我说的那件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听见另一件事情,殷志宏的脸色明显有些踌躇,以前还觉得李承乾只是有些卑鄙无耻,这次依旧是这么认为,但是这个评价上有多了一条,心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不过谁叫人家他救过自己的命,咋打指天发誓的哪一天起,这条命就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武子楚已经派人去办了,”回答之后殷志宏又是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是不是有些下作了,毕竟~” 李承乾看着少年嘿嘿一笑:“志宏,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下死手,这就不下作么?如今我们与东宫已是不死不休之局,趁着她还活着,让她多受些罪也好。倘若是时间已过,恐怕我这仇就怕报不了了,郑家的势力太大,不是咱们可以惹得起的。” 场面安静了下来,李承乾看着低头不语的殷志宏长叹了一口气说到:“开山叔叔也是我父亲的恩人,开山叔叔早亡,留下你们姐弟,当初我本不愿收你,但是架不住温娇姐哀求,不过既然选了这条路就不要后悔。” 提到殷温娇,殷志宏眼睛一酸,躬身对着李承乾说到:“宏志有罪,还请少主责罚!” 李承乾微微一笑,拍了拍殷宏志的肩膀,毕竟这辈子只能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要那些无用的感情作甚,他要的是一个冷血,一个听话的杀人机器。 “责罚就不必了,好好做事比什么都强,这次先记下。另外外家里的钱可还够?” 当年自己命悬一线,若不是少主救了自己,怕是殷家就剩自己姐姐一个人了吧,殷没什么好报答的,只有自己这一条明还算是值钱,想到这里殷开山眼色一正,这么多年少主的辛苦自己看在心里,千万莫要脱了少主后腿才是。 “不多了,最近没了进项,只靠着那些买卖毕竟还是欠缺些。” 李承乾躺在椅子上扶额叹息,这就是最烦心的事情,一百多号人需要吃穿,光靠着走镖那点收入根本不够众人花销。 “再等等,再等等,最多三五日就成,兄弟们的饭食莫要消减,一若从前,另外训练抓的严一些,武器铠甲也要加量采买,省的倒是手忙脚乱的。” “少主,难道真的要跟东宫开战么?就凭咱们三百多人,怕是~” 殷宏志话刚出口,李承乾眼神狠厉,死死盯着殷宏志,仿佛下一个字要是说出口,李承乾就会马上杀了他一样。 “我不需要你们质疑,只需要服从!回去自己领罚!你先回去,若无召唤暂且不必回长安。”狠厉的声音听得殷宏志心里一阵哆嗦,只能是老老实实的闭上嘴,站在一边等着李承乾吩咐。 李承看着殷宏志的样子心里也算是放下了心,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说到:“这就是制糖的方子,交给心腹去做,万万不能泄露!” “是!少主。”殷宏志双手接过方子,躬身退下。 看着殷宏志出门,李承乾躺在椅子上揉了揉额头,诸事繁杂,手下有没有一些何用的人才,凡是都得自己亲力亲为,这种感觉很累。 第二十一章:猪队友 第十四章:李承乾的猪队友们 屋子里再度陷入了趁机,父子俩就这么坐着,各自像各自的事情,他们很少有待在一起的时候,李二常年征战在外,好不容易回了长安,又是每天不见人影,对于这种感觉,李承乾很是享受。 前世的时候,父母都是军人,自己做佣兵的事情他们不知道在那里听说的,就算是自己寄再多的钱回去,他们也没有半点的欢喜,可能是觉得自己的钱沾着血吧,几年未曾主动给自己打过半个电话,就算是接通了也只不过是训斥自己,转眼就挂掉,不愿意跟自己多说一句话。 李承乾那时想不明白,不过是一种职业而已,为什么他们那么厌烦,恐怕就算是死的时候,他们也未曾为自己流过一滴泪吧,想起那个糟心的老爹,李承乾又是一阵叹息。 “人查出来了,是郑家的人,以后你可要小心了,这件事情东宫估计也有牵扯,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 不会善罢甘休?不善罢甘休的人是我吧,李承乾阴阴一笑,笑容中散发着残忍的语气,他从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郑家又如何?只要自己想做,还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看着李承乾的样子就知道这孩子仇记得深了,不过这种事情也是无奈,总不能让自己带着兵将把郑家平了,且不说自己还有没有命回来,就算是回来,自己老爹肯定也会把自己剁了喂狗。 “这件事情还是交给爹爹,你再忍忍,就快了。” 李二说完话轻轻的掖了掖李承乾的被角,转身走了出去,留下李承乾在屋子里看着粱角发呆,嘴上的笑容愈发的残忍。李承乾记仇,但是记得时间不长,倒是不李承乾健忘,而是很快就会报复,这个毛病就算是两世李承乾也从没改过,说着说从来没有打算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胸前的伤给自己带来的疼痛, “就快了么?可是我已经等不及了,郑家,是郑观音吧,那个女人还真是~作死呢。” ********** 跟踪李承乾的人查出来了,一家首饰铺子的伙计,说来也巧,那伙计正是那日李承乾买簪子的哪一家,见李承乾有钱,那伙计动了歹心,结果后面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 李二大发慈悲,哪家首饰铺子并未追究,可以想象若是那个掌柜在李承乾的面前,看着李承乾的眼神会有多么的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李二对他做了什么不人道的事情,不过他的生意是不能做下去了,毕竟一个除了歹人的铺子没人敢去光顾,所幸铺子就姓了李。 对于李二这种巧取豪夺的本事,李承乾很是羡慕,不过活该哪家商号倒霉,挂靠谁家不好,偏偏挂在太子名下,不找你晦气找谁晦气。 前几日小师姑就搬进了府里,对于李家给准备的小院子很是满意,满意到第二天就将博言院改成了春华园,对于这种事情李二也只能是摇头苦笑,每日衣食供奉丝毫不少,而且例钱足足是李承乾的三倍。也就是三十贯,对于这样的工钱,李承乾表示很嫉妒,多次交涉未果的情况下,李承乾选择了沉默,老爹的胳膊太粗,自己小胳膊小腿的还是不跟他较劲了。 最近的天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昨日还清朗的天气今天竟然下起了朦朦细雨,房檐上的雨有一搭没一搭的掉在了地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长孙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右手执一卷书,手边放着一盏热茶,不时地跟坐在石阶上发呆的李承乾聊上几句,每每听见李承乾的惊人之语,都是莞尔一笑。 “明日就要去弘文馆了,这次莫要再胡闹,不许在甩开王忠自己回家。若是在出了事情,为娘怕是要心疼死。” 对于长孙的要求,李承乾总是会竭尽全力的满足,对着长孙嘿嘿一笑算是答应,却是惹来长孙的嗔骂声。 一只灰羽白头白鸽的扑棱棱的飞进了院子,落在了李承乾的身边,长孙对于这种事情丝毫不觉奇怪,不知道什么时候,几个将军家的孩子喜欢上了养白鸽,不为别的,就是互相传信玩,李二说了几次,停了一阵子又是兴起而且飞的更多,从那以后这事也就没人再管。 只见李承乾从两手抱住白鸽,从腿上抽出一个竹筒,上面写着四个字“经查属实。看到这四个字,李承乾嘿嘿一笑,放开了白鸽,看着信鸽飞远了,头也不转的对着长孙说到“娘,长孙表哥约孩儿去芙蓉园,说是那边的玉兰花开了,娘要去么?” 长孙轻泯了一口茶,芙蓉园平日里有官兵把守,倒是也不怕歹人,微微摇了摇头意思是自己不去了,看着已经跑远的李承乾,大声叮嘱道:“带上王忠他们,早些回来。” 说话间小小的身影已经出了院子,远远的传来一声“知道了,”长孙苦笑着摇头,婉尔一笑不再理会,继续看自己的书。 长安城芙蓉园 芙蓉园位于长安城东南角,整个园林围绕着曲江池建造,期间亭,台,楼,阁,一应俱全,本来是皇家园林,武德四年李二破洛阳有功,就将园林赐给李二,不过好好的园林到了李二的手里也就闲置了下来,毕竟花费太多,平常只有少数宫人在哪里打理,倒是让李承乾捡了便宜,有事没事约上长孙冲他们几个就是在芙蓉园里一顿祸祸,时间长了也就成了几个小伙伴的聚集地,守门的官兵也就不再阻拦。 一个时辰之后,李承乾到了芙蓉园门口,侍卫看着小殿下来了都是嘻嘻哈哈的行礼,李承乾也不认生,对着他们呢嘿嘿一笑算是还礼,抬脚就进了园子。 曲江池边上有一座石舫,石舫上盖了一座亭子,红墙黑瓦的亭子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画舫一样,李承乾到了门口里面传来长孙冲他们几人嬉笑打闹的声音。 “承乾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众人停下了打闹,纷纷围到李承乾身边,嘘寒问暖,一边有个十五岁的孩子朝着李承乾微微点头,李承乾嘴角一笑,然后对着众人说到:“几位哥哥,承乾前日受伤,未曾赴约,还请各位哥哥见谅。” 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看着李承乾的样子撇了撇嘴对着李承乾说到:“承乾忒也不厚道,受了委屈也不告诉我们,是不把我们当兄弟么?” 听着房遗爱的话,李承乾心里一阵突突,自己是跟这帮家伙一起长大的,他们什么脾性自己能不知道么,要是知道了还不嚷嚷的满长安都知道,嘿嘿一笑:“些许小事哪能劳烦众位哥哥,再说那家店主已经被罚过了,所幸承乾无碍,就算了吧。” 长孙冲闻言却是不干了,一拍桌子说到:“那怎么成,你是我等的兄弟,你受了委屈当哥哥的怎么能看着不管,你放心,来之前我们已经商量好了,每家出三个人过去砸了,三月之内那家店别想做生意。” 你这么混账你爹知道么?看着长孙冲得意的样子李承乾满头黑线,那家店貌似现在已经是自己家的了,很为那些人担心,会不会被自己老爹打断腿。 “表哥莫要闹了,我爹已经把那家店盘了下来,这事大家就当没发生过,若是我爹知道了,咱们免不了挨一顿揍。” “这~” 场面很尴尬,众人大眼瞪小眼,齐齐咽了口唾沫,也是同情起自己派出去的那些人,回家就准备银子,让他们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 “此时先不提,今日小弟叫众位哥哥来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哥哥们可否应允。”李承乾坐在主位上,很有社会大哥的意思。 “承乾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婆妈,自打磕头拜把子的那一刻起,咱们就是生死弟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对于磕头拜把子的事情,绝对是李承乾此生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没有之一,自打给他们讲了隋唐英雄传之后,这帮小子很是钦慕自家老爹的义气,为了这事还回家问过,结果那帮二杆子为了自己的威严竟然将那些事情很臭不要脸的都拦在了自己的身上。所以李承乾很悲催的被硬逼着跟他们拜了把子。 “咳咳~诸位兄弟久闻父兄的义事,定然对于那段激情四射的时代钦慕不已,小弟敢问各位哥哥志向?” 对于人生理想,众人还真是没有考虑过,几人互相的看了几眼,小一号的程咬金,哦不,程处默同学站起身子对着李承乾说到:“大口吃肉,大秤分金,谁欺负咱们就是手起刀落,当年俺爹就是就这么教俺的。” 对于这种豪放的理想,李承乾很像上去踹那小子几脚,你爹也就这点出息,不过看着比自己大了不少的程处默。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倒不是打不过,而是狗日的下手没个轻重,打的自己旧伤复发就不好了。 看着众人一齐点头,李承乾额头冷汗直冒,这是想要上山落草么?还大口吃肉,大秤分金?这到底是一群什么人,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却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跟他们比,也好不到哪去,半斤八两罢了。 “承乾不才,只愿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李承乾端起一杯茶水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果然,看着众人钦慕的眼神,李承乾微微一笑。 “俺他娘的刚才就是这么想的,哈哈对,醒掌权,睡美人!哈哈。” 老程家出了你这么个人才真是祖坟都开始冒火了,李承乾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不过没有理会程二货,痛心疾首的对着众人说到。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说着简单,可是他需要资本啊,知道什么叫资本么?嗯?知道么。”李承乾左手撑在桌子上,右手夹着夹板指着众人,虽然样子看起来霸气十足,但是为什么这霸气之中总带着一些~逗逼属性。 第二十二章:坑谁不是坑 “王忠!” 不多时王忠推门进来,朝着李承乾一躬身问道:“殿下。” “去找牙人问问,东市里有没有要赁的铺子,挑些位置好的赁下来,小一点没关系,但是一定要繁华地段,然后叫人去立春坊找老鸨,就说我有生意要跟她谈,办好了叫我,我先歇会。” “是!” 王忠弓身退下,李承乾就开始躺在椅子上假寐了起来,诸事繁杂,手下有没有何用的人,凡是都需要亲力亲为,而且还要提防着自己老爹,这种日子却是过的累了一些,不过快了,等诸事入了正轨,还能轻松两天,玄武门的日子眼看着越来越近,就算是知道了结果,依旧是很担心,多一份力量就会多一份胜算,胜败又时候只在一念之间。 李承乾在亭子里用过饭,时间已经到了中午时分,王忠带着立春坊的老鸨走了进来,当老鸨看着见李承乾第一眼,痴痴的笑了起来:“老身还当是谁,原来是小殿下您呐,刚还捉摸着是惹了那家贵人,老身这提心吊胆的呦~” 对于这些做皮肉生意的,李承乾并不是很反感,赚的都是辛苦钱,虽然低贱了一些,但是为了活命他们也是没有办法。 “刘嚒嚒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立春坊归了我老爹,那就是我爹的产业,以后咱们各算各的,他怎么跟你算账我不管,也管不着,这次叫你过来就是想跟你谈生意的,刘嬷嬷有没有兴趣?” 李承乾杯子里装的是白水,对于现在的茶实在是喝不下去,喝时还好,出门一朝风一股子羊膻味,熏得人直打嗝。 李承乾的话老鸨闻言眼神一亮,小家伙人虽然小,但是赚钱的本事那可是一等一的,当年几个小手段就让已经快要死的立春楼起死回生,小家伙背后有人指点,哪位高人想要做买卖,那定然是大买卖。 “小殿下,您且说说看?” 不多时,李承乾从身后拿出一些冰沙,从另一个罐子里倒出一堆水果的汁液,用筷子胡乱搅拌一下放在老鸨的身前。 “你先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 老鸨看着那一碗东西又看了看李承乾说到:“呦,冰沙啊,这还尝什么什么,咱家不也是在卖着么?” 青楼里这些东西一直都是常见的,特别是冰沙,眼看就要到了夏天,这东西可是越来越稀罕了,不过虽然稀罕但不是没有,只要肯花钱,多得是的冰窖愿意给自己送。 李承乾嘿嘿一笑:“你家买那些东西哪能跟我的东西比,这东西放在你那怎么也得三十文以上吧,而且还是限量的,咱这冰只要十五个铜子,以后你家的冰我出,比别家的价钱底一半,刘嬷嬷不会不答应吧?” 老鸨眼神大亮,这种事情需要考虑那么?凡是长个心眼的人都知道怎么选。老鸨也是每日做的就是嘴上的营生,说话的也是中听。 “看小殿下这话说的,您是我的老东家,咱们之间还用说这些么?您放心,只要是河道结冰之前,您有多少冰老身照单全收。” 李承乾对着老鸨竖起了一直大拇指夸赞道:“好!痛快,那咱们就说好了,立春坊的冰咱们就给嬷嬷了,每块十五文,具明日自会有人跟嚒嚒详谈,另外这件事情莫要让我爹知道了,不然仔可是细你的皮。” 老鸨眼珠一转,嘿嘿一笑:“那当然,那当然,做生意的不就讲究个你来我往,您手里掐着咱的冰,您就是大爷,既然事情谈妥,那老身就不多呆了,坊里的事情多,还望小殿下勿怪才是。” 李承乾挥挥手,看着老鸨带着笑走了,嘿嘿一笑,从身后拿出一个铜盆,喃喃自语道:“好东西啊,宝贝,可是全靠你了。” 对于制冰的事情,只要是稍微学过一些物理的人都能知道,并不怎么复杂,白糖生意李承乾不打算做的太久,太久也做不来,那种惹火的生意不用一个月就能被人发现,到时候李二不下手才是有鬼了,还有一件事情。 李承乾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趁着没发现的时候先赚上一笔,另外给老爹一些助力,联盟要结合的紧就要有利益牵扯。 制冰的生意虽然利润不高但好在长久,长安城每年消耗的冰数量惊人,若是做的好了,也是一个独门生意,李承乾这边在发呆,另一边的小伙伴们却是开始挠头,毕竟都是小孩子,五十贯是一笔巨款。 房遗爱正看着自己老爹书房架子上的花瓶发呆,毕竟是秦王赏赐的,应该很值钱吧,看着四周没人,将花瓶用布包好,贼兮兮的朝着后院走去,这孩子倒是不傻,知道后门人少,悄悄的从后门开溜。 “遗爱,手里拿的什么?” 房遗爱听见母亲的声音身子一震,回头看着自家老娘脸色有些苍白,赶紧将包裹藏到身后。 “这是怎么了?”房夫人看着房遗爱的脸色不对,几步走到房遗爱的身边,看着房遗爱紧紧的护着身后的包裹更是疑惑,身手要夺,却见房遗爱眼中哧着泪花,死死的抓着身后的包裹。 房夫人出自范阳卢氏,看着倔强的儿子就知道有事,不过若是当场拆穿,怕是要伤了孩子的心,蹲下身子轻轻给房遗爱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花,说到:“遗爱是缺钱了么?为甚不跟为娘说,若是让你爹知道了恐怕有的挨揍。” 房遗爱有些愧疚,缓缓地从身后拿出一个布包递给他娘,阙生生的说到:“娘亲答应遗爱,此事只有你知我知,不许让第三人知晓。” 卢氏展颜一笑温言说道:“好,你说,为娘答应你。” “今日承乾说有生意要跟我们合伙做,没人入股五十贯就成,孩儿自己家中无钱,本想着拿秦王赏赐的花瓶去当铺抵了,若是赚了钱就能赎回,而且还能贴补家用。” “那若是赔了呢?”房夫人没有看见自家儿子偷东西,他只看见了自家孩子想要给这个家做的贡献,所以说话也是十分温柔,不曾有半分的责备。 “承乾有糖,纯白色的,又甜又香,承乾说这么大的一小包能卖三十贯,长孙冲,程处亮,还有几个伙伴都已经答应了,承乾平时对我多有附照,孩儿不想因为此事伤了他的心。” 相对于大儿子的木讷,卢氏还是十分喜欢房遗爱,毕竟是家里的老小,用手背擦去了房遗爱眼中泪水,将包裹拿了过来,从头上拆下一直簪子递给房遗爱:“为娘信你,拿着簪子去当了吧,此事莫要让你爹爹知道。” 看着手里的簪子,房遗爱恨恨的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看了看娘亲,几步就跑出了院子,看着房遗爱的样子卢氏摇了摇头,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李承乾嘴角又是一扬。 房遗爱兴冲冲的出了门,朝着远处的驴车招了招手:“车把式,带我去芙蓉苑。” 相对于房夫人,程夫人显得就痛快了许多,看着自家儿子鬼鬼祟祟的在抱着他爹的横刀就要出门,这孩子随他爹,属混账的,好言好语就不能往他身上用。劈手夺过程处亮的刀,一手拧着程处亮的耳朵问道。 “又想出去作害什么?上次挨揍没挨够是么?” “疼疼,娘亲轻些,轻些,要掉了。” 程处亮五官已经挤到了一起,耳朵被抓住的痛苦异常强烈,虽然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但是但是那种疼痛依旧不是自己能承受的住的。 “说想要干什么?” 程处亮还算是硬气,吭哧着就是不说话,程氏的手下施力疼的程处亮又是一阵嘶吼。 “娘亲莫要再问了,孩儿不拿爹爹的刀了,我跟承乾要做些生意,急需五十贯钱。” 程氏这才松开了程处亮的耳朵,从荷包里掏出一粒金豆子,交给程处亮,弄得程处亮有些不知所措。 “你与承乾自小长大,怎么就没有人家那个灵利劲,既然是他想要做些生意,就拿去吧,记得多占几分股。” 程处亮嘿嘿一笑,手里攥着金豆子就出了门。 ******************* 李承乾看着桌子上各色的财物有些头疼,长安城果然是没一个傻子,有着先前那些产业打底,怕是都知道自己会赚钱了吧,对于这种占便宜的事情,估计他们也是趋之若鹜。 “所以,你们家人都知道了咱们要知要做生意的事情了?” 看着众人点头,李承乾扶额无语,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五十贯对于平常人家来说能拿得出来也是实属不易,看着桌子上那只金簪,李承乾拿起来递给房遗爱。 “遗爱的那份我帮着出了,把簪子换给你娘,估计你家也就那几件值钱的东西了。” 房遗爱没有理会李承乾,倔强的将簪子送到李承乾的身前说到:我娘说过,人情这东西越积越多,若是养成习惯那就没人会喜欢,我家虽然钱财不多,但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簪子你拿着,等赚了钱我在赎回来。” 瓜怂倒是精得很,李承乾摇头一笑,然后将桌子上的东西放在布包里对着众人说到:“明日我就要回弘文馆,生意上的事情自然会有人打点,这些钱就交给长孙冲,明日会有人带着你去看铺子,若是觉得还行就买下来,另外让下人去买一些红糖,有多少卖多少,交给殷宏志,过几日诸位就等着数钱吧。” 第二十三章:玉簪缘 第一十七章:玉簪缘 “婷儿,你师傅呢?” 春华园门口,一个肤色蜡黄的小姑娘正无聊的用柳枝抽打着树干,听见李承乾的话只不过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干自己的事情,李承乾白了一眼,从园子里转了一圈,看着实在没人,天色渐晚,也就不打算找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交给杨婷儿说到。 “等会师姑回来,就将盒子交给师姑。”看着小姑娘木讷的样子,李承乾生怕小孩子忘了又提醒一句:“莫要忘了。” “臭木头!”小姑娘看着李承乾走远,撅着嘴轻骂了一句,然后打开盒子,看着那只带着珠花的簪子,嘻嘻一笑:“哇,真漂亮,师父平时又不带这些,便宜我了~” 将盒子收在怀里,自己插在了头上,正好此时王子期带着一大堆东西进了门,看着正在往头上插簪子的杨婷儿说到:“婷儿在哪弄的簪子,快给为师看看。” 杨婷儿甜甜一笑,从头上拔下簪子,递给王子初嘿嘿一笑说到:“承乾哥哥给的,好看么?” “嗯,东西不错,就是废了这颗珠子了,多好的珠子,若是磨成粉配些药,可是一副驻颜的好方子。” 嗯,很好很强大,一颗上好的额东珠在她眼里就是一味驻颜的药材,杨婷儿劈手夺过簪子,并不理会王子初将簪子插在头上,一步一晃头的提着王子期带回来的东西进了屋子。 “死妮子,臭显摆什么?”王子期翻了个白眼,刚要回屋突然停下了脚步,疑惑的看着杨婷儿:“小妮子莫不是发春了吧,那小子干嘛没事送她簪子?不行这事的跟王妃说一声,这要是成了彩礼可是不能少,怎么也得以前贯吧,不对,两千贯。” 王子初还在不着边际的想着自己的事情,但是为什么有一种若有所失的感觉?烦躁的挠了挠头,不在想这些和不找边际的事情。 李承乾的屋子里,闻着屋子里散发着苦涩味道的汤药味,身上的肌肉下意识的颤抖了一下,想起那种泡药澡的痛苦,李承乾就有些退缩,不过终归是咬咬牙走了过去,转过一桶熬好的汤药就放在木桶里,脱了衣服还未进木桶,就听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紧接着长孙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承乾,这又干什么呢,弄得屋子这么大药味。” 李承乾赶紧钻进木桶,几乎是瞬间,还在冒着热气的木桶里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嘶吼声 “嘶~嗷。狗日的王忠,这是要烫死小爷么?”李承乾双手一手抓木桶,双臂绞力,两只脚稳稳的蹬在了木桶边缘。 这个姿势很是怪异,右手手撑在木桶上,左手因为受伤不敢施礼,只能是身子向上弓成了一个拱形,此时已经顾不得露在外面迎风招展的小丁丁,只要不被烫死,怎么都好说。 长孙赶紧穿过屏风,看见的正是李承乾的两腿中间还不断跳跃的小丁丁,顾不得其它,赶紧上千就要抱儿子,看见长孙不打招呼就进来,李承乾心下大急,双脚一弯,整个人又回到了木桶里,被热汤一激发出一阵阵的惨叫 “嗷~~烫~烫~烫” 浓稠的药汁被排挤了出来,哗啦啦的流了一地,滚烫的药汤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犹自还在冒着热气,一部分溅在长孙的身上,惊的长孙也是一阵叫嚷。 长孙无奈的白了眼躲在了木桶里缩着身子的李承乾,上千用手试探了一下药汤,并没有想象中的热,估计是小孩子皮肤娇嫩的过。 “屁大大的东西,躲什么多,为娘没见过么?烫着也是活该。” 皱着眉头看着身上已经被侵湿衣物,衣服穿不成了,看着边上早就准备好的一木桶净水,在绿罗的伺候下脱了衣物,跟自家儿子也没啥忌讳的,脱了衣服就钻进了装净水的木桶。 “呼~” 长孙舒服的呻~吟了一声,两个木桶紧挨着,长孙仰起头看着自家儿子背靠着自己,修长的手掌伸过去就抽了李承乾肩膀一巴掌。 “哎~疼~孩儿都是大人了,怎么还能跟娘亲一起洗澡。”背靠着母亲,李承乾脸色有些涨红,这种情况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每次洗澡都很尴尬,虽然身子才七岁,但是灵魂加上上一世已经快要三十五六的人了,这像是真么话。 李承乾带着稚气的话让长孙掩嘴轻笑,边上的绿萝也是咯咯直笑:“娘娘,咱承乾现在可是小大人了呢。” 长孙看着已经臊的红透脸的李承乾亦是觉得好笑,对着李承乾说到:“是哪,咱这么疼他,他倒是好,越长越是离不亲为娘了,这要是长大了还能有个好?” 李承乾闻言有些着急,虽然自己已经是三十几岁的人,但是自己是的肉体和灵魂都是这个女人给于的,她就是自己的亲娘,经历过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李承乾更是珍惜这个母亲,急忙转过身子对着长孙说到:“不是,孩儿只是觉得有些羞臊,并没有不亲娘亲的意思,若是孩儿有一丝违背娘亲的意思,天打五雷轰。” “呸呸~童言无忌~娘亲只不过是想逗弄你,谁要你发誓了?”看着长孙娇嗔的样子,李承乾嘿嘿一笑。 长孙躺在木桶里,白皙修长的脖颈露在外面,热气蒸腾,显得整个人都有些朦胧,除非在正是场合,长孙的妆容一直都是淡淡的那种,长孙的眉很淡而修长就算不画眉依旧是很美,绿罗就不一样,将眉毛弄成两个圆点,就像两只小小的眼睛,看着就不讨喜。 药力渐渐的上涌,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又从身体里传来,这样的痛苦李承乾几乎每天走在尝试,脸色渐渐的涨红,牙齿紧紧的咬在一起,脸上已经被药力刺激成了赤红色,额头的青筋渐渐的浮现。 “承乾怎么了?”看着李承乾脸色有些不对,长孙有些担心,李承乾并未说话,依旧是死死的咬着牙齿,嘴里发出狼一般的嘶吼声:“嗷~” 长孙急着站起身子,双峰上的两点嫣红带着水珠犹自还在颤抖,李承乾死死的闭着双眼,引导者小腹中那股热流渐渐的朝着全身撒发。 对于这种疼痛,长孙显得有些无力,只能是进了药桶将李承乾小小的身子抱在报进怀里,轻轻的拍打着李承乾的后背。 “噗~”一口带着腥臭味道的黑色血液喷了出来,气味很快掩盖住了药汤的味道,李承乾一声痛苦的呻吟之后,顿时感觉胸前一松,那种压迫在胸前的气闷消失一空。 边上的长孙却是大急,想要出声叫人却被李承乾拦住:“不过是淤积在胸口的淤血,吐出来就好了。” 感受着长孙柔软的身子,李承乾有些尴尬,虽然他是自己的娘亲,但是这么亲近还是头一次。 “这药汤怎么这么烧,透着骨头往外疼。” 李承乾嘿嘿一笑,自家老娘的身子也不甚好,正好泡泡。 “忍一忍就过去了,强身健体的好东西,一般人可是享受不起。” 最初的疼痛已经过去,李承乾舒服的躺在木桶里,手掌轻轻的握住长孙疼的颤抖的双手。 “承乾一直都在泡这种药汤么?这种钻着骨头的疼你怎么受得了。” 看着长孙额头上的冷汗,李承乾想起了一件事情,长孙本就有气疾,这种强身健骨的药材队长孙异常对症,若是经常泡澡怕也是很有益处。 “娘亲再忍忍,半柱香后就好多了,娘亲身子弱,明日我叫绿萝将药药汤稀释一些给阿娘泡澡,看看能不能将阿娘的气疾治好。” 长孙紧紧的抓着李承乾的小手,感受着从骨髓里传出来的痛楚,慈爱的看着自己儿子,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暖,扯了扯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半柱香之后,疼痛渐去,换来的竟是无比的舒爽,那种感觉就像是飘飞在云端,长孙轻轻的舒了一口气对着李承乾说到:“亏的你小小年纪就要受这般苦楚,不觉得累么?” 李承乾嘿嘿一笑,不做置否。 母子俩净身之后,长孙穿着小衣走到了床边,身子前所未有的轻松,看着自家儿子说到:“明日让绿罗带些,让你爹爹也试试这种感觉,让他也尝尝这痛楚。” 转身朝着绿萝说到:“你去告诉殿下,今日我在承乾这睡了,先不会了。” 绿萝躬身退下,长孙和衣躺在床上,怀里抱着李承乾说到:“转眼就长这么大了,不大的时候就懂事,宁可憋的小脸通红也不尿床,只是在的呜呜叫嚷,那时候你爹就说你长大了一定倔的厉害,果不其然,看看这些年把你爹气的。” 李承乾闭着眼睛像小时候的事情,嘴角荡漾着微笑,这种感觉很幸福,就算是刚出生的时候,自己也都记得发生的一切,长孙的疼爱,李二的严厉,还有几个姨娘,不时的给自己一些零花钱,想到这些李承乾嘴角就不自觉的笑了,笑的很幸福,很安逸。 第二十四章:玉簪缘(下) 第一十八章:玉簪缘(下) 第二天一早,长孙早早的起了,在绿萝的伺候下长孙穿好了衣物,看着抱着被子依旧在睡的李承乾嘴角一扬对着边上的绿萝说到:“叮嘱王忠一声,早早的叫殿下起身,莫要误了耽搁了去弘文馆的时辰。”弓身亲了一口李承乾的小脸,起身走了。 等着李承乾起身的时候,已是日上中天,洗漱完毕之后看着正准备出门,恰好看见桌子上母亲落下了一支玉簪,一拍脑门:“我说好像是忘了什么事。”顺手将簪子放回了怀里,此时的李承乾却是不知道,因为这只玉簪到底惹出了多少啼笑皆非的事情。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李承乾站在弘文馆的门口,大声的呼喊道,相对于李承乾的心潮澎湃,李承道倒是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自己老娘想要找人干死人家,结果去的人被隔了脑袋,虽然明面上这件事情谁也没当回事,但是谁知道暗地里别人怎报复。 现在还没有开始上课,李承乾回到座位上,边上的李元名估计也是刚到,看着坐在后面的李承乾嘿嘿一笑:“承乾,伤势可是好了些?听宫人说你将歹人头都割了下来,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看着李承乾到了,边上的李怀仁也围了过来,很是好奇的问道:“承乾说说呗,咱们可是担心了你几天呢。” 李承乾咧嘴一笑,看着两个人着急想要听故事的样子摇了摇头,看着门口脸上已经消了肿的李承道说到:“一个见钱眼开的歹人而已,屁大点事,若是知道那个杂碎派人过来的,看我不活扒了他的皮。” 两人看着李承乾的语气,就知道家里大人猜的八九不离十,瓜怂的还真狠,七岁的娃娃都下得去手。 几个人正在谈笑间,一个小姑娘的脑袋伸了过来,看着李承乾嘿嘿傻笑了一声说到:“看你还敢不敢皮,我爷爷说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实属不智,我倒是觉得不对,自己被欺负了难道不该还手么?傻子才们哼哼的被欺负呢。” 转身对着李承道那边大声说到:“你说是不是李承道。” 李承道脸色有些不好看,周围的人全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孩子间的打闹若是掺杂了大人的事情,那么这个人就会被孤立,就像是现在的李承道:“又~又不是我干的,我哪里知道,是他自己露了财才被歹人跟上的。” “颜颜,说话可要小心呢,人家是太子的长子,以后可要威风呢,小心他记恨你,到时候把你抓紧东宫当妃子,到时候你可是冤可是没地方喊。”颜颜显然跟女子关系不错,朝着女子嘿嘿一笑说到:“小九,若是那样,那可真是生不如死呢。” 原来少女叫颜颜,李承乾嘿嘿一笑,看着说话的正是自己的小姑姑常乐公主,武氏攒唐的时候组建了一支军队造反,虽然败了,但是也是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人,李承乾对于她跟李秀宁都是十分的佩服,听见李秀媛如此说话,李承乾咧嘴一乐:“九姑姑大气,不过承道弟弟虽然顽劣,但是这些小事还是不甚在意的,若是那天谁敢欺负颜颜,尽管来找我,莫说是李承道,就算是大伯来了我也不怕。” “打不大气九姑姑不知道,但是有些时候人呢就该知道个轻重,不就是打了一架么,犯得着要人家的命,有个这样的宗亲,咱们以后的曰子怕是难过咯。” 李秀媛趴在桌子上不再理会,李承道气的小脸通红,李承德的脸色也是不好看,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但是本能的向着哥哥:“大哥,承道哥哥虽然不对,但终究是嫡子嫡孙,大哥若是不服尽可朝着皇爷爷告状去,在这说这些酸话作甚。” “啧啧,看看人家承德多会说话,好弟弟,大哥教你个乖,你还是离承道远点,若是犯了事,保不齐你哥哥就把你沉到湖底了。” “哈哈哈~”听着了李承乾的话,众人一阵大笑,颜颜坐回了座位朝着李承道做了个鬼脸,戳了一下前面的李承乾“你答应我的东西呢?” 李承乾一拍脑袋,从怀里掏出一只早上拿母亲的那只簪子,说到:“是不是比你那只好多了。” “嗯,这样的簪子我还没见过呢,怕是宫里的物件,不犯忌讳吧。”小丫头倒是聪明,看着颜颜的样子李承乾一阵好笑,对着颜颜说到:“放心,若是有人就说是我给你的。” “嘻嘻,那我就收下了。”颜颜微微一笑,将簪子插在头上,小姑娘七八岁的样子,笑起来两个酒窝,很是好看,看着小姑娘将簪子插在头上,还斜着眼睛要看簪子的样子李承乾嘿嘿一笑,但李承乾是御姐控不是萝莉控,小师姑那种大胸大长腿的才是自己的菜,对于小姑娘,就算长得再好也没感觉,不过不喜欢不代表不能调戏。 “你叫颜颜对吧,跟你说一个秘密。” 小姑娘好转眼看着李承乾,等着李承乾说话,李承乾嘿嘿一笑说到:“第一呢,人不能用舌头舔到自己的鼻尖,第二呢,不能舔到自己的手肘。第三呢~~” 这第三还没试,就看见周围的一群二货开始用舌头舔鼻尖,李怀仁试了试用舌头舔手肘,然后惊喜的说到:“承乾,真的舔不到哎~” 看着周围人惊讶的眼神,李秀媛嘿嘿一笑,走到李承乾的身边对着李承乾说到:“小外甥,看好了,姑姑可只做一遍。”只见李秀媛伸长了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鼻尖,那舌头比常人长了不少,看的李承乾一愣一愣的。 “九姑姑,若是以后谁娶了你,那人可是得性福死。” 李秀媛得意的一笑,虽然不知道舌头长跟娶自己的人,幸不幸福有什么关系,但是对于小猴崽子倾慕自己还是很欣赏的。 “那是自然。”看着李秀媛臭屁的样子李承乾差点没笑出来,不过这些事情只能在心里念叨,万万不能表现出来,这帮姑姑叔叔脾气不是怎么好,会挨揍。 钟声响起,众人全都回到座位上正襟危坐,将书本放在桌子上,等着老师过来,开启一天的过程。 颜颜用手指戳了戳李承乾:“你刚才说的第三个呢。” “第三,就是眼睛永远看不到自己的后脑勺。” 颜颜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小子实在戏弄自己,拿起桌子上的书本朝着李承乾的脑袋就拍了一下,李承乾刚要回头就被刚进来的孔颖达看见了。 “上课时间,吵吵闹闹像什么话,站起来听课。” 颜颜吐了吐舌头,跟李承乾一齐弓身说到:“孔师~” 永檀坊大国安寺 永檀坊在长乐坊东面,贞观之后称十六王宅,在整个长安的最东北方向,紧靠着永安坊,向西过了长乐坊就是皇城,此处是达官显贵的豪宅,当然坊市中的大国安寺是长安城非常有名的寺庙,主持发号智越,是长安城里有名的高僧。 此时这位德高望重的主持正在干一些羞羞的事情,当然这种事情详细不能描述,喘息声音之声在空旷的禅房里,显得异常的激烈, “说不说,不说我就不动了。 “嗯~别停~亲哒哒,快动~” 两人正在你侬我侬,完全没有注意到禅房的柜子里悄悄开了一个缝隙,一双眼睛带着笑意看着禅房里发生的一切,一炷香之后,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出了柜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双手少年小心翼翼双指捏着瓶子,扒开瓶塞的那一刹那,一股臭鱼的味道弥漫了整个禅房。 “我曹,这东西还会腐坏的,千万别不管用,不然少主非得活劈了我,”说说着将一根带着腥臭液体的细针,放在了被子上,细针粗细如牛毛大小,看着少年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是什了不得的事情。 “五个染了病老**体液,看还不毒死你个淫僧~” 听见外面有动静,少年赶紧收了东西,重新跑到箱子里,不多时,彭的一声,房门被关上了,就听见智越的声音传来:“还来,你今天是非要度了老衲么!” “小点声,莫要让人听见,这几天总觉得有人盯着我,咱们也该消停消停,这段日子你可有的忍呢。呀~什么东西,扎了我一下。” “嘶~你这恶婆娘,扎我作甚。” “谁让你在床上放这东西的,活该你受过,赶紧点,莫要让春桃看见了。” “看见了正好,让那小丫头也尝尝老衲的金刚杵,受死吧,恶婆娘~” “好你个淫僧,床上有一个还不够,倒是惦记起那个小蹄子了,看我今日不榨干了你~哦~” 柜子里的少年憋得肚子生疼,扎了一个人还不够,在扎一个才够本?果然是同命鸳鸯,想害我家少主,活该你们歹命,这次看你们还不死~。 致歉 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说这件事情,铁血贞观这本书从一开始到三十万字快上架,半纸一直都是很用心写的,但是用心归用心,写的东西跟别人比确实差了一大截,前几天思来想去,与其粘贴复制的糊弄人,不如重新开一本新书,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很多书友对半纸意见很大,因为半纸从纵横开始就不断的在太监,是的太监了至少三本,因为什么我就不多说了,半纸写书一来是为了把长期滞留在脑海里的那些幻想写出来,二来则是想赚些零花钱,一开始将这件事情看得很轻,总觉得自己写的东西不错,直到接受一次又一次的打击之后才明白,原来什么东西都不像是看上去那么简单,钱,还是脚踏实地一点一点的赚才好。 铁血已经这样了,半纸只能期待有朝一日续写,不过可能性不大,这是我最对不住大家的地方,上本书没有通知一声就完本,是我的错,很多人进群里对我各种谩骂,半纸没生气,恰恰相反,我写的东西有人喜欢,那就证明我写的东西还是有人看的。 现在呢?半纸想着写一本玄幻小说,那是一个大坑,但是半纸想试试,总不能老是辜负你们不是?所以半纸立下军令状,若是下本书还太监,半纸就封笔,这辈子永远不写小说(毕竟JJ以后还是要用的,不能乱割。) 墨迹这么多其实也就是表达一个意思,半纸很愧疚,但是半纸真的需要你们的支持《帝入魔道》,欢迎各位光临!! 2017.5.7.大内总管,半纸文章,亲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