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夜初惊魂 冷——刺骨的冰冷——黄晓谜跪在雪地里,被剥的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袭衣,冻的她浑身不住的发抖…… “小蹄子!才跪了多大会,装什么死!”不知是谁狠狠的踹在她的腰上,骤然而来的剧痛让她瘫倒在地,脸色愈发的苍白如纸。 “让你装!”还未等她喘口气,无数的棍棒如同雨点般从四面八方向她袭来,她如破布一般在雪地颤抖,丝毫无法移动半分,只能任凭这铺天剧痛不断侵袭。 “夫人,她还没说出帖子的下落,这要是打死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迟疑的响起。 “死了便死了,那些家产自然也跑不了。” 黄晓谜勉强张开眼眸,看到不远处廊下,一个披着貂绒斗篷的中年美妇怀抱紫檀手炉端坐那里。 “徐妈,再问她最后一次。”中年美妇那阴沉的声音再度响起,此时此刻竟莫名的给人一种来自阴间的恐怖感觉。 咯吱——咯吱——脚步声越走越近,黄晓谜的头发猛的被拽起,一张满是褶子的老脸瞬间钻进眼帘。 “二小姐,夫人大发慈悲,再给你次机会,你就赶紧把帖子交出来吧,钱财乃身外之物,给自个儿留个活路才是正经!”徐婆子锯齿般嘶哑的嗓音在这寂静的雪夜显得分外刺耳。 黄晓谜微微张了张嘴,徐婆子赶紧把耳朵凑了过去。 “呸——!”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啐在她的脸上。 “你这贱蹄子!死到临头还嘴硬!”徐婆子恼怒的叫嚣着,一脚狠狠的踢在她的胸口,她顿觉口中一片腥甜,一口鲜血猛然喷出,瞬间染红了她身前的白雪。 “徐妈,不必再与她客气。”中年美妇见状,冷冷一笑。 “是,夫人!”徐婆子狞笑着,夺过丫鬟手中的针袋,抓出一把银针就往她身上扎。 黄晓谜咬紧牙关拼命忍耐,每一根银针都仿佛带着生命,刺的她疼痛难忍,随着徐婆子几近疯癫的刺扎,一大波陌生的记忆随着连心刺魂的痛苦破堤而来。 司徒有缘,东苍国左丞相之女,外祖父是赫赫有名的骠骑大将军贺坤林。她本是人人称羡的相府嫡女,却因着外祖父战死,外祖母和母亲也相继去世而失了依靠。母亲尸骨未寒,父亲就明目张胆的把姚氏抬为平妻,她这个嫡长女瞬间沦为次女。 姚氏上位后,第一个整治的就是她,她的两个女儿司徒有琴和司徒有棋对她早已积怨颇深,仗着她们的母亲撑腰,对她更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凌辱。 本来日子虽然难过,但好歹熬到出嫁总算也有个盼头。可贺家覆灭后,贺家全部家产都归了她当做嫁妆。相府上下无不觊觎这些家产,姚氏更是变本加厉,千方百计想要夺去。 今夜大雪,姚氏寻了个由头,剥掉她的冬衣,泼了她一身冷水,罚她长跪雪地,逼要嫁妆帖子,她谨记母亲临终遗言,死活不肯交出帖子…… 记忆已经接收完了,徐婆子还在咬牙切齿的狠命扎着,黄晓谜疼的忍受不住终于晕了过去。 “哼!”徐婆子冷哼一声,“装死是吧?我看你这还怎么装!”她一把抓起黄晓谜的纤纤素手,捏紧其中一根玉指,狠命扎了下去。 “啊——”黄晓谜一声惨呼,这锥心之痛将她激醒,她疼的浑身不住的哆嗦,在这冰天雪地里竟疼出了一身冷汗。 “哼哼!二小姐,你到底交不交帖子,再这么犟下去,那就该朝着你这漂亮的脸蛋儿上扎了!”徐婆子仄仄的怪笑着,用枯皮般的老手狠狠的拧了两下黄晓谜苍白的脸颊。 “你……去……死……”黄晓谜摊在那里,虚弱的低吟。 “你这贱蹄子!”徐婆子气的回手就是一巴掌,打的她立刻两耳轰鸣,头晕目眩,须臾间,鼻唇都窜出血来。 “徐妈——”姚氏那阴恻恻的声音再度响起,“二小姐思母心切,精神错乱,今夜突然发病,一不小心跌入荷花池……溺毙身亡。” “是,老奴明白!”徐婆子仄仄的怪笑着,一摆手,丫鬟们赶紧拖起黄晓谜,扑通一声,把她扔进了荷花池。 “哗——"冰冷的池水瞬间侵入黄晓谜的五脏六腑……好冷!好痛!已经无法呼吸,身上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周围越来越安静,越来越安静…… “咚——咚——咚——”几记重拳狠狠砸在她的胸口,她只觉胃部一阵痉挛,猛然喷出一滩带血的池水,缓缓张开眼睛。 一个身着紫色朝服的中年男人正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没死就好。”他只看了一眼便拂袖离开,坐回软榻。 “本相已与姚大人商议妥当,决定将你许配给你的表哥姚平武。”抿了一口茶,司徒磊冷冰冰的抛出这么一句。 “什么!”黄晓谜一惊,身子猛然一颤,刚刚撑起的上身再次瘫倒。 根据原主记忆,姚平武是姚氏的亲侄子,一身恶习,不学无术,还贪杯好色,之前曾多次想要染指她。数月前更是染上了恶疾,满身生疮,不断洇出黄稠液体,恶臭扑鼻! 这狠毒的司徒磊,竟然眼睁睁的要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入火坑! “你这两日辛苦一些,准备准备所需物品,三日后成婚!”司徒磊冷冷的撇了她一眼,转头对着姚氏说道。 “是,相爷!”姚氏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记得提醒你哥哥,莫要忘了承诺!” “相爷放心,待三日后她进了姚府,哥哥必然会双手奉上她的嫁妆帖子!” 原来竟是如此,黄晓谜不禁一阵悲凉,绕来绕去,还是觊觎贺家家产。她勉强撑起上身,大喊道:“我宁死也不会嫁进姚家!” “哼!”司徒磊冷哼一声,声音陡然一高,“这可由不得你!”随后一摆手,两旁丫鬟赶紧上前架起她往外拖。 黄晓谜如破布一般被拖着,她缓缓抬起黔首,一缕青丝随风扬起,抚过她带血的唇角。望着司徒一家,她凄冷一笑,笑容映着她身上的血迹,仿若水墨晕染的血莲,衬着翻飞的衣角,若血妖临世,妖冶而又邪魅…… 看着她的模样,司徒磊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惊。他猛的一拍桌子,喝道:“楞着干什么!还不速速把她拖走!” 丫鬟们吓得赶紧拖着黄晓谜快步离开…… 第2章 神秘玄衣男 是夜,梁城驿站,一个身着玄色战袍的挺拔男子正在书桌前奋笔疾书,一个黑影陡然出现,单膝跪地禀报。 “司徒小姐昨夜被继母姚氏施以暴行,后又沉入荷花池。属下赶到时她已被左相救起,逼婚姻亲姚家,均为夺得贺家家产。” “何时成亲?”男子笔下未停,只淡淡吐出几字。 “三日后。” 男子略一停顿,执起一枚玉印按在书信上,随后递给来人。 “快马加鞭,送至皇宫!” “是!”黑影一抱拳,转眼消失在原地。 三日之期眨眼便到,姚氏在黄晓谜饭食中加了迷药,强迫她吃下,使她整日昏昏沉沉,根本无力逃脱。 今日天还未亮,黄晓谜便被拖出床榻梳妆打扮。她本就重伤未愈,那夜又寒毒入体,全身虚软,根本无力反抗。 “吉时已到,喜婆背新娘入轿——” 她昏昏沉沉被塞入轿子,晃晃悠悠的来到姚府。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 话音未落,府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圣旨到!还不速速接旨!” 姚氏一家慌忙下跪,喜婆也赶紧拽着黄晓谜跪趴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兹为贺坤林大将军大丧之期,自今日起,举国上下,守丧半岁,朝中官员不得议亲祝寿!此类事仪,待过后再办。钦此——”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在一片山呼声中,黄晓谜微微松了口气,再也坚持不住,昏死过去…… 那日之后,司徒磊无奈下只得将婚期推迟。坊间皆传相府与姚家沆瀣一气?,逼女儿嫁给得了脏病的废人,结果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硬是搅了这婚事。此事在坊间传为笑柄,姚家也就罢了,相府着实颜面扫地。 第二日,老祖宗赫连氏便打发她来了静君庵,名义上是让她静养,实则让她远离相府,以便肃清流言。 静君庵位于相国寺后山,山势陡峭,且只有一条下山之路,因了然大师也居于后山,这路口常年有人把守,他们料想黄晓谜在此也是插翅难飞。 数日后,午时,静君庵内。 卧床多日的黄晓谜趁丫鬟不在,赶紧下床活动了几下手脚,经过这数日的调养,她的身子已经大好。 偷偷溜出房门,她悄悄来到静君庵外。 昨夜刚下了一场大雪,此刻后山一片皑皑白雪,黄晓谜有些犯愁,这如何去找了然大师? 灵光一闪,她甩了甩腿,看准一棵参天巨树,脚下轻点,三两下便窜到树顶。 这身轻功是她穿越时一个蓝袍神仙给她的,说是为了帮她找寻可以免她前世业债的命定之人,特意留给她用来保命的。 站在树顶,她手搭凉棚向远处望去,只见远远的树林深处,似有一抹烟红若隐若现。了然大师应该就在那里!对准那个方向,她足下生风飞身而去。 说起了然大师,那在东苍国,不,是在这架空世界的各国都是闻名遐迩的人物。他是相国寺神僧布袋和尚唯一关门弟子,不仅医术高超,还智谋过人。 当年在东苍,他以十岁稚龄之身,一人迎敌,败退逼宫的数千精兵。不日,乱党的散兵游勇毒害皇帝,宫中御医皆束手无策,又是他救了皇帝。 皇帝感其救驾有功,欲留用朝廷,奈何了然大师不问俗事,救驾仅是为了避免朝堂动荡,生灵涂炭。皇帝无奈,赐其万亩良田,万两黄金。哪曾想,他分文未取,全部周济了穷人。皇帝见状,分外感动,将其收为义子,特封齐国侯,称,见了然如见本皇。 听闻那了然大师平日里都在这后山独居,轻易不会见客。曾有人跪求他救命,被他拒绝,说是只救有缘人。也有达官贵人欲强迫他治病,结果莫名其妙的自己打起自己,直到下了山才好。世人皆称,了然大师乃神佛下凡,世人不可亵渎。 如此大人物,不知母亲临终前为何反复叮咛让她来见? 思虑间,那抹烟红越来越近,走近一看,竟是一片梅林。 步入梅林,一阵馨香扑面而来,梅林支叉布满点点红梅,或含苞待放,或绽开娇柔的花瓣,露出粉嫩的鹅蕊。她忍不住停下脚步折下一枝,拈在手中,凑近轻轻一嗅,淡香扑鼻,让人流连迷醉。 拈着花枝,她只顾沉醉在这暗香疏影的美景中,完全没有注意不远处一前一后的两道人影。 前者是一位身形颀长的挺拔男子,身披黎色紫金游蟒暗纹大氅,氅角微掀,隐隐可见里面的玄色锦袍。后者一身黑色短袍,腿缠绑带,一看就知是随侍。 随侍见他剑眉微拧,抱拳躬身道:“属下这就赶她下山,免得她扰了了然大师。” 男子刚想点头,不想,黄晓谜突然张口而来的歌声让他脚下微错,一时竟忘了示意随侍。 “小小的人儿啊风生水起呀,天天就爱穷开心那,逍遥的魂儿啊假不正经吧,嘻嘻哈哈我们穷开心……” 黄晓谜摇着花枝,边唱边在雪地撒欢,雪地上留下一大串纷乱的脚印,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这么放松快乐。 随侍看到她粗鲁的样子,脸色有些发黑,心道,这哪来的野丫头,穿的倒是像模像样,怎么行为举止如此……如此野蛮!唱腔如此怪异!唱词还如此……粗鄙!这主子也不开口,他到底是去赶走她,还是……按兵不动啊! 随侍有些焦虑的抬头偷偷看了看主子,只见他深邃的眸子微眯,薄唇紧抿,似有薄怒,又似在冥思。他不敢开口打扰,可又怕不去赶她,待会还是挨罚。 正当随侍天人交战痛苦不堪之际,正蹦哒的欢实的黄晓谜突然停下脚步,遥遥的望着他们。 穿越以来就放肆了这么一回,居然还被人看到了。她顿时觉得脸颊发烫,不自在的轻咳一声。 “小女子不知这里会有人,真是失礼了!” 男子紧抿双唇,静静的站在那里,许久没有回音。 黄晓谜等的有些不耐,忍不住弯起食指轻轻推了一下鼻子。穿越前她一直戴着眼镜,一时还改不了这习惯。 “这里不是你该来之处!”男子突然冷冷开口。 黄晓谜一听,忍不住柳眉轻颦,“公子来得?小女子就来不得?这是何道理?” 男子见她竟敢反驳,眼睛陡然眯起,身上隐隐散发出阵阵怒意。 第3章 竟是登徒子 “不得对王爷无礼!”随侍上前一步斥道。 黄晓谜冷冷一笑,“我道是何人,原来不过是以权压人的皇室纨绔罢了。”说罢,转头就走。 “咻!”刚跨出一步,一阵风带过,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一头撞进一人怀中。 此人身形颀长而又健硕,将她娇小的身形全部笼在怀中。?他只肖就势一揽,便将她禁锢在怀里无法动弹。 “放开我!你这登徒子!”?黄晓谜一边挣扎一边抬起头来。 身后的阳光静静的,晕染着他淡淡的轮廓,微风拂过他额前影着浅浅光泽的碎发,撩起一丝凌乱……隐藏在阴影下的黑曜石般的双眸,狭长而又深邃,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轻轻浅浅的在她心底搅起层层波痕…… “女人,不要挑战本王的底线。”男子声音低沉,听似浅浅吐出的一句话,却莫名给人难以名状的深沉威压。 黄晓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勉强抵挡住他全身透出的森森寒意。 “即便你是王爷又如何?东苍律法有哪一条是不许旁人出入相国寺后山的?” 那人一听,坚毅的唇线紧抿,突然低下头,捏起她小巧的下巴迎向近前。 实在是太近了,近的他额前的碎发轻轻扫在她的脸颊,痒痒的。近的,可以看到他的瞳睫一根根的又细又长。近的,他的鼻尖都能若有若无的蹭着她的琼鼻……绵长的呼吸都能轻轻打在她的唇角……如此旖旎,她禁不住一阵莫名的慌乱…… “如此目不转睛的盯着本王,真是厚颜无耻!”那人突然开口,登时那暧昧的气氛一扫而空。 她禁不住一阵懊恼,“谁稀罕看你啊!你这登徒子,还不快快放手!” 说罢,她伸手想要掰开捏在她下巴的桎梏,谁知她才刚刚出手,他便迅速抓住她的双臂反剪在背后。 黄晓谜挣扎几下无果,不禁大怒,“欺负一个弱女子,岂是大丈夫所为!” 那人一听,眉心一动,一丝诡异的危险气息隐隐散出。 “很好!你成功惹怒本王了!” 那人猛的捏紧她的下巴,刀削般的俊脸又向她拉近几分,眼看他的淡色薄唇就要碰到她的粉嫩唇瓣…… 黄晓谜不禁大惊,一边挣扎,一边大喊:“本小姐乃是堂堂左丞相之女司徒有缘,你,你不能对本小姐无礼!” 那人一听,手下微顿,唇角几不可察的微微扬起。 “如此甚好!”说罢,手臂猛的一紧,将她死死困在怀中,薄唇毫不迟疑的贴上她的樱红唇瓣…… 黄晓谜拼命挣扎,却没有丝毫用处,只换来唇齿间更加疯狂的侵袭,她渐渐有些支撑不住,双颊绯红,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看就要缺氧昏厥…… 那人察觉,不舍的收回劲舌,结束了这攻炙的绵长深吻。末了,他又轻轻舔舐了几下她唇角的水痕,才缓缓的放开她。 黄晓谜大口的娇喘着,拼命挣脱掉他的束缚,狠狠抹了几下唇瓣才恼怒道:“你这登徒子!如此做派,跟那臭名昭著的采花贼有何两样!” “不得无礼!你可知……”一直低头躬身不敢抬眼的随侍闻听,赶忙护主,刚说到一半,一道温煦的声音远远的传来,打断了他。 “许久不见,王爷一向可好?” 黄晓谜一愣,赶忙回身去看。 只这一个回望,却似过千年。 白雪皑皑,暗香疏影,一袭白衣胜雪,风神毓秀,一双冰眸润洁如玉,肤若凝脂,却纯白的近乎透明,唇色极淡,却晕着尔雅温文,满头银丝随意的散在肩头,映衬着如玉的面容愈发的白皙透明。如斯模样,不但不会让人害怕,反而恍若见了神祗,圣洁的让人喟叹。 黄晓谜痴痴的望着他,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只剩下这个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空灵的让她不愿移开眼眸。 “哎呦!”下巴猛的一疼,黄晓谜被迫转回头来,那王爷正拧着眉心,脸色不善的望着她。 “小小年纪竟如此**!” “你!”黄晓谜登时气结,这王爷才是真真儿的厚颜无耻。他强吻于她,她还没找他算账,他竟又骂她**! “我才没有……!”她刚想反驳,那王爷突然放开她,单手背后,对着那仙子轻轻躬身道:“本王很好。今日路过此处,特来探望大师。大师近来似是愈发清减了。” “我很好,多谢王爷挂心。”仙子微微垂首,看了看他身旁的黄晓谜。 “这位是?” “一个没有教养的小女子,刚刚在这梅林遇见的。”王爷斜了她一眼,转而回道。 “姑娘,如此寒冬,你踏雪而来,不知为何?”仙子望着她,淡然冰唇微启。 黄晓谜情不自禁的盯着他的冰唇,似被蛊惑一般,喃喃道:“为了找了然大师。” “不知姑娘找在下所为何事?” “我娘让我来找他……”嗯?仙子刚刚说什么?她突然瞪大眼眸回过神来,仙子就是了然大师?! “不知姑娘的母上是哪位?” “贺,贺雪梅……”黄晓谜被狠狠打击了,刚刚还蠢蠢欲动的春心,就这么活生生被敲碎了,为什么没人告诉她,和尚也可以留长发,还长的跟神仙似的。 “贺雪梅!”原本波澜不惊的了然大师,温润如玉的眸子里透出一丝喜色。“缘儿,你是缘儿!” “大师认识我?”黄晓谜看着突然走到近前的了然,一楞。 “我是你的小舅舅。”了然按捺住眼中的喜色,恢复了之前云淡风轻的模样。 “什么?什么小舅舅?”黄晓谜突然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我是你母亲最小的弟弟。当年我师父布袋和尚算出贺府有灭门大祸,他感念你外祖父对他曾有一饭之恩,故设法将天命之灾推后二十余年,还将当时还在襁褓中的我带走,对外宣称我已夭折。”仿佛早已看破一般,了然大师淡漠如水的叙述着。 竟是如此!难怪贺雪梅让她来找了然大师!只可惜真正的司徒有缘已然死去,永远都没有机会知道真相了。 第4章 煞神昊亲王 “缘儿?”看着表情怪异的黄晓谜,了然细腻冰凉的手指轻轻执起她的手腕号起脉来,一息后,放开,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寒毒。” 不愧是传闻中的神医,她也不过刚刚眨了个眼的工夫,他就把出了她有寒毒。 “王爷,今日多有不便,改日我们再聚可好?”了然转头,对着一旁的王爷说道。 “好,本王就不打扰你们舅甥叙情了。”他似乎并不惊讶了然的身世,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黄晓谜。 “多谢王爷体谅!”了然浅浅躬身,随后对她说:“你且随我来。”说罢,转身向梅林深处走去。 黄晓谜没有去看那个占尽她便宜的登徒子王爷,而是紧走两步跟上了然。 望着了然纤瘦的身影,想到这么多年来,?他从未享受过父母的疼爱,远离尘世,过着清寒的日子,还要独自一人背负贺氏一族的重任……她只觉一阵心酸…… 王爷并未马上离开,他默默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待黄晓谜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里了,才对一旁的随侍道:“传信到宫里,洗尘宴需请司徒有缘。” 说罢,转身向山下走去。 黄晓谜亦步亦趋的跟着了然,不久便来到了梅林深处的一座小木屋,木屋一旁立着一株雪梅。朱帘映白雪,素梅傲霜枝。在这红梅硕硕的梅林,这株雪梅显得尤其惹目。 随了然大师挑帘入屋,屋内竟连一丝热气都没有,没有暖炉,也没有地龙,只有一排排的柜子,还有一桌一椅一床,再无其它。 打开柜子,里面净是些瓶瓶罐罐,了然取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递给她。 “这是克制寒毒的丹药,一日一粒,服完你再来找我。”他细声嘱咐。 “多谢小舅舅!” 了然的手微顿,道:“叫我了然就好。” “我想叫大师小舅舅,好不好?”不知为何,在他面前她总觉得莫名的心安,仿佛回到了穿越前,可以放下重重心防,做回简单的自己。 了然冰润的眸子静静的望着她,淡然的雪唇微启,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随后,他又从袖中取出一个锦囊递给她,叮嘱道:“带着它去淮阳楼找文伯——贺炳文。” 黄晓谜诧异的接过锦囊,打开一看,是一枚通体翠绿的玉扳指。她疑惑的抬头望着了然,他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解释。 “山里冰寒,过了午时更是愈发厉冷,缘儿还是早些回去吧。” “哦……”黄晓谜压住心头的疑惑,恋恋不舍的望着他。 “我还可以再来吗?” “随时欢迎。”了然淡然一笑,微风拂过,一抹烟红的花瓣轻轻飞落,缓缓停在他的发间,竟成了他身上唯一的色彩,美的让人眩目…… 黄晓谜痴痴看了他最后一眼,转身轻踏白雪,袅袅一跃便是数丈,眨眼间便消失在这梅林里。 数日后,左相府突然派来马车,安排徐婆子接黄晓谜回去,黄晓谜并未多问,只是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坐上马车。 马车哒哒而去,一路来到正阳街前,街上人头攒动,马车根本过不去。这正阳街乃是回府的必经之地,别无他路可绕。徐婆子见马车实在进不去,只得嘱咐家丁待人少了再回府,自己和两个丫鬟带着黄晓谜徒步进了街里。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黄晓谜眼珠一转,突然猛的一甩手臂,脚下轻点,三两下便消失在人群中。徐婆子惊的不住呼喊,可声音都被人群的喧闹声冲散,她拼命在人群中挤着,妄图追回黄晓谜。黄晓谜不屑一笑,返身挤进一座装潢考究的酒楼里,小二一见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 “这位小姐,您是吃饭呢?还是看人呢?” 黄晓谜一愣。 “看人?” “是啊!小姐难道不知道?今儿个是昊亲王大胜归来的日子,要不了多大会儿,他就会带着队伍路过咱们淮阳楼!大家伙儿这都等着一睹他的英姿呢!如今这楼上楼下都快坐满了。” “哦?”黄晓谜微微皱了皱眉,她环视了一下一楼大堂,林林总总的坐满了人,其中竟是年轻女子居多。 “这些女子也是来看昊亲王的?” “可不是!楼下都是些小门小户,楼上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那一个个的都是美若天仙!” 黄晓谜再度颦眉,昊亲王,也就是六王爷苍之谦,那真真儿是个煞神,黄晓谜对他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 传闻他武艺高强,战功赫赫,是皇上亲赐的“昊”字亲王,寓意功与天齐。更有传闻他貌如凶神,性情暴戾,似有煞神附体,故虽妻妾成群,却多死于非命! 虽然近两年他一直征战在外,可这传闻反而有增无减,依然不时有人传出话来,说亲见王府每隔十天半月便会有女尸抬出。市井更是流传,昊亲王妻妾成群,唯独没有娶正妃,就是因着他身上阴邪太重,克妻!任何女子沾上他,必然会不得好死! 这样的男子,大家闺秀个个都避如蛇蝎,小家碧玉也都是躲的远远儿的,别说看他一眼,就是听闻他可能出现在什么地方,都吓的退避三舍,深怕一个不小心粘上这可怕的煞气死于非命! 可为何今日竟来了这么多女子? “这些女子不怕昊亲王的煞气?” “嘘——这位小姐,您说话可注意点,万一被昊亲王的人听见了,那可是要吃不完兜着走。” 说完,他贼头贼脑的略略向前凑了凑。 “这些个小姐们哪个不是仰慕骁勇善战的昊亲王?只不过是惧于他克妻的传闻不敢靠近罢了。如今传言皇上已给昊亲王赐婚,这克妻也不会再克到她们身上,她们自然也按耐不住都跑来了。” “哦……”黄晓谜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话锋一转,问道:“贺炳文,贺掌柜可在?” 小二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穿衣打扮不似普通人家,这才殷勤的回道:?“呦——您找掌柜的呀!这会儿他正在接待贵客,只怕一时招呼不了您。” “不妨事,待他忙完再见也不要紧。”黄晓谜沉吟道。 “好嘞!那您是在这儿等,还是?” “带我上楼吧。” 第5章 又是他 到了雅间,随便点了几样茶点,黄晓谜边吃边望着窗外。街上已有官兵正在开道,远远的依稀可见一行队伍正慢慢向这边靠近。 为首的男子身形颀长,骑着一匹赤兔红鬃马,高大威猛,英姿飒爽,一看便是武艺高强的将士。他一身戎装,正午的阳光照在他的银色盔甲上,映出一个个熠熠生辉的光点。 “哇!好俊俏威猛啊!” “这,这真是昊亲王吗?跟传闻一点不像呐!” “……真是个玉面郎君,要是能嫁做他妇该有多好!” 昊亲王所过之处,不时传来人们如是的惊叹。 黄晓谜轻蔑一笑,真是一群无知百姓,要是让他们见到了然,还不惊艳到下巴拖地。 然而,她的嘲笑也仅仅持续了半刻钟,待他渐渐行至近前,她也呆掉了! 银色的头盔也遮挡不住他漆黑如墨的乌发,冷冽的神情也掩盖不了他俊朗如玉的面容。剑眉斜斜入鬓,双瞳深邃若星辰,鼻梁高挺如悬胆,薄唇紧抿似勾魂。若不是他一身冷冽气息,让人不敢靠近,谁又能想到他就是传闻中杀人如麻,貌如凶神的煞神王爷? 然而,让她真正呆掉的原因并非是他俊美的容貌,而是……那人分明就是那日她在后山所遇的登徒子! 他已走过她的窗下,渐行渐远,黄晓谜依然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视线情不自禁的跟着他,耳旁到处都是人们的惊叹声。 突然,昊亲王猛的抬起头来,凌冽的视线直直望向她,黄晓谜大惊,猛然后退数步离开窗户。 他发现她了?不知为何,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惊慌,心脏扑通扑通剧烈的跳动不已。 “他在看我!他在看我!”隔壁传来一阵激动的喊声。 “才不是!他看的明明是我!” “不对!是我才对!” …… 好吧!黄晓谜瞬间觉得自己自作多情了,他怎么会看她,突然转头或许只是因为……脖子酸了,扭扭而已。或是以前常在淮阳楼喝酒,路过顺便转头看一眼而已。或者……总之,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哪里知道,就在她慌张后退之时,昊亲王紧抿的唇线有了一丝的松动,唇角若有似无的微微扬起…… 黄晓谜自然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暗自郁闷自己跟那些犯了花痴的女子一般,也自作多情了一把。 不多时,昊亲王已经走远,街上的人有些随着队伍走了,有些各自散去。楼上的大家闺秀自然不能没有形象的随着众人去追着昊亲王走,她们待队伍走远了,也一个个下楼离开。 黄晓谜不爱跟人挤,她又坐了会儿,待外面杂乱的脚步声渐渐平息,才起身去找文伯。 见过文伯之后,黄晓谜满意的从淮阳楼离开。她并未逃走,而是顺着正阳街向左相府踱去。 刚走了不过百步,便听见一声大喊:“二小姐在那儿!”随后,七七八八围上来一群家丁。 徐婆子气喘吁吁的挤到近前,张口想骂,却看见周围围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只得忍了又忍,憋着气问:“二小姐这是去哪了?让老奴好找!” 黄晓谜微微一笑,说道:“走了许久,肚子饿了,适才去了酒楼吃了些点心。” 徐婆子一听,气的脸色涨红,却不敢发作。 黄晓谜接着故作惊讶的说:“本小姐又不是不认识回府的路,你们这么大张旗鼓的找我,又是为何?” “老奴……老奴……”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徐婆子直气的脸似猪肝,却还得拼命忍着。 黄晓谜一看今日目的据以达成,也不愿再跟她纠缠,便坐回马车,直接回府。 一进府门,司徒磊便大发雷霆,伸手欲打黄晓谜。黄晓谜微微一笑,避开他的手,张口便道:“缘儿已经想通,只要父亲给缘儿退婚,缘儿自当将帖子双手奉上。” 司徒磊骤然一愣,“此话当真?” “缘儿岂敢欺骗父亲。” 司徒磊沉默了,一旁的姚氏见状赶紧上前说道:“万万不可啊,相爷!若我们此时退婚,又不知会有何流言传出。何况,若我们退婚,又该如何与姚家交代。姚家虽不比相府,可毕竟在朝中也有不少羽翼,若为他人所用,必然会对相爷成事不利啊!” 听罢此话,司徒磊紧皱眉头,又沉吟片刻才对黄晓谜说道:“你先回去,本相需考虑考虑。” “是!”此话只是托词,并非真心,你就慢慢考虑吧!越久越好! 她刚想转身回去,司徒磊突然又叫住她。 “明日酉时,太后在御花园设洗尘宴,宴请名单中有你。明日所需穿戴,待会儿你母亲会给你送去。” “缘儿知道了。”许是因为她是贺大将军唯一留世的血脉,所以太后才在这洗尘宴上召见她的吧。 “切记不可在太后面前胡言乱语!”司徒磊不忘低声威吓。 “是,缘儿明白。”黄晓谜心中冷笑,敢做不敢当,这司徒磊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回到琦兰苑,黄晓谜第一个要找的人就是秀禾。那雪夜,姚氏剥她冬衣之时,秀禾拼命护主,被徐婆子一干人打倒在地,如今不知怎样。 好不容易才打听到秀禾被赶去了浣衣房做了粗使丫头,她立刻马不停蹄赶去找她。 一进门便见秀禾独自一人蹲在井边洗衣,两只手肿如馒头,上面红红紫紫,布满冻疮与血痕。 “秀禾!”黄晓谜忍不住一阵心酸,她正是秀禾拼命护她之时穿过来的,当时的一切历历在目,让她忍不住对她心疼不已。 自从姚氏上位,伺候司徒有缘的丫鬟婆子一个个都怠慢她,整日都是冷茶冷饭冷脸的对待,有的甚至自己找了下家,投奔了更好的去处。只有秀禾忍住奚落打骂,对她不离不弃。不仅如此,她还是黄晓谜穿到这世界后,第一个真心待她的人。见她如此,她如何不心疼。 “小……小姐?”秀禾呆愣愣的望着黄晓谜,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黄晓谜快走两步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她一边流泪一边说道。 “是小姐,真的是小姐!”秀禾这才反应过来,抱住黄晓谜失声痛哭。 哭了许久,黄晓谜才掏出手帕,轻轻帮她拭干眼泪。 “等我,我这就去找父亲要了你去。”说罢,她起身快步向前厅而去。 第6章 三道血抓痕 黄晓谜很快便禀明了司徒磊,讨要秀禾,司徒磊略一思索,便让她将秀禾领回琦兰苑,主仆二人终于团聚。 次日傍晚,黄晓谜穿戴整齐,前去皇宫,刚走到府门便见有琴有棋两姐妹结伴而出。 黄晓谜微微皱眉,这洗尘宴是慰劳将士家眷的,为何会请她们? 略一思索,她微微一笑,心下清明。 “呦——这不是表嫂嘛!你的伤可是好利索了?下次可学的乖巧一点,免得再被母亲责罚!这万一丢了性命可就不好了!” “大姐姐可去看过大夫?”黄晓谜一听,也不恼,只是笑着。 “什么意思?”司徒有琴一愣。 “大姐姐怕是得了老年痴呆了,这才几日便失忆了?我还未嫁进姚府呢,怎成了你的表嫂?” “你这贱妇,竟敢耍弄本小姐!”司徒有琴一听,恼羞成怒,上前一把抓在她的脸上,登时三道血痕出现在她的左颊。 黄晓谜一动不动的呆站在那里,似是吓傻了。 “哼!”见黄晓谜此般模样,司徒有琴得意的拨开她,拉着司徒有棋上了马车。 马车外,黄晓谜几不可察的扬起一抹诡异的笑。 众人陆陆续续来到御花园,各自坐在各自的位置。 “看到了吗?那个就是左相府的二小姐,听说她得了疯病,大雪夜发癔症掉进荷花池,险些丧命!” “可不是呢!亏得左相夫人宅心仁厚,还把她许配给自己的亲侄子。” “以左相夫人的为人,她的女儿定然也错不了,我们过去说说话,也给自家孩子相个好媳妇儿!” 几个中年妇人说话间便走来,围着有琴有棋两姐妹一阵亲热,那二人也贯是会装,一个个摆出含羞带怯,贤淑温厚的摸样。 不久,太监一声通报,太后姗姗而来。 太后只简单陈词,举杯共祝之后,便开口道:“众位将士常年征战在外,有些年岁已大还无暇论及婚配,有些总不在家,耽误了子女的终身大事。今日哀家做主,但凡有意者,哀家皆当场指婚。” 话音未落,席间未婚男女各个都激动不已。能来太后宴席的,非富即贵,随便拉两个都算的上般配。如此好的机会,谁愿意放过。 “各位闺秀,表演下自己的才艺吧!就从她开始!”太后随手指了指离她最近的一名女子。 那女子羞羞怯怯的起身,赋了一首诗。 “嗯,不错!”太后淡淡颌首。 下一名女子起身,又赋诗一首。 “嗯,很好!” 如此,各个小姐们,都是一致的赋诗,虽然水平良莠不齐,不过太后皆称好。 黄晓谜垂首一笑,她早料到会是如此。世人皆知太后是出了名的才女,当年先帝曾夸赞她——诗如其人,让人一见倾心。如今众人皆投其所好,学习赋诗。却从未想过,先帝驾崩之后,为何太后鲜有诗作传出?太后为何独宠善舞的七公主?大家似乎都忘了,太后未进宫时,却是以舞技见长。 转眼,轮到黄晓谜了,她并不会什么歌舞,她会的那几个都是,来来,我是一个菠菜;或是,你是我的小苹果;或是,欧巴江南死戴尔之流的。唯一能拿的出台面的只有那一首。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红尘千帐灯,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红烛枕五月花叶深,六月杏花村,红酥手青丝万千根,姻缘多一分,等残阳照孤影,牡丹染铜樽,满城牧笛声,伊人倚门望君踏归程……” 这是她唯一会的一支正常的舞,她一边浅唱,一边随着浅淡舞步,不露声色的一点点向太后靠近。 席上的人都呆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会有人表演歌舞。这歌虽然好听,可这舞却实在普通,怎能拿到太后面前现眼。 一舞终了,黄晓谜盈盈一拜。 “你叫什么名字?”太后很是温和。 “民女司徒有缘!” “哦!你就是贺将军的外孙女!”太后似是恍然大悟。 “正是民女。” “好孩子,你的歌很特别,舞虽说差了点,不过哀家很喜欢。宫中舞娘技艺还不错,你可以学学。”太后淡然一笑,一副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样。 “多谢太后夸赞,民女自当努力研学。” “你……”太后突然停住,皱了皱眉,“你的脸怎么了?” 舞后,她出了一层薄汗,汗水晕开了补上的水粉,露出了那三道抓痕。 黄晓谜故作惊慌的赶紧捂住左颊,回头看了一眼司徒有琴。 “没,没什么,是,是民女不小心抓伤的!” 太后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看司徒有琴,说道:“看来你于相府也不好过,罢了,你看这席上可有你中意的公子,哀家做主指给你。” “谢太后娘娘恩典!民女已经定亲了。” “哦?许给哪家公子了?”太后微有些诧异。 “民女是被许配给姚大人之子姚平武……”黄晓谜低声回道。 “姚大人?是那个前些时候,请旨借用了几名御医给儿子诊病的姚青信吗?” “正是!”黄晓谜俯首叩了个头。 “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女子都得遵循。”太后轻叹一声道。 “是,谢太后娘娘教诲,民女谨记!” “是个懂事的!哀家准你随时可来教坊学舞,只需通报一声便可。” “谢太后娘娘恩典!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黄晓谜俯首谢恩,她本来只想获得太后一丝怜惜即可,没想到竟跨进了这么一大步。 她起身回席,门口太监一声传唱:“昊亲王到!” 随之,昊亲王已走到近前。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望皇祖母万福金安!”一撩玄色战袍,他跪地就是一拜,黄晓谜偷偷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俊秀挺拔。 “呵呵!哀家的好孙儿,快快起身吧!来,来皇祖母身边。”太后笑呵呵的招呼他。 他微微一笑,站起来身来,坐到太后身边。 “这不是贺将军的外孙女吗?”昊亲王看了一眼黄晓谜,转头问道。 “正是她!”太后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孙儿可是瘦了不少,以后可得多吃一些。” “谢皇祖母记挂,孙儿谨记!”说罢,他又瞟了一眼已坐回席位的黄晓谜,说道:“皇祖母,孙儿此次回京,听到坊间有些不好的传言。” 第7章 血手帕 “哦?是何传言?” “坊间皆传,贺家军征战沙场,全军覆没,贺家最后一点血脉却配给了个身有恶疾之人,着实凄惨。” 黄晓谜闻听,登时一愣,她昨日刚刚交代文伯散布的流言,他是如何得知的?她赶忙抬头去看,却正与他的视线撞在一起,他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意,黄晓谜一惊,赶紧垂下头来。 “哦?”太后听罢,略一沉吟,“罢了,贺家军全军覆没,?贺将军为国捐躯,贺氏遗孤着实可怜。哀家做主,赐司徒有缘良田百亩,白银千两……”说到这里,她又略略停顿,思索片刻才道:“准其退婚,婚事由哀家做主,将来择良婿配之。为表公允,半年之内,若姚平武能治好顽疾,哀家就准其再续婚约。” 黄晓谜一听,心道御医皆束手无策必然难再治愈,心下大喜,赶紧叩首谢恩。 昊亲王只略略坐了一会儿便走了,四下闺秀们各个都失望不已,见过昊亲王再看那些将士公子,顿时觉得难以入眼。 不久太后身子疲乏走了,众人也相继离去。 “你这贱蹄子!竟敢拿太后压爹爹,逼爹爹退婚!”刚走出宫门,憋了一路的司徒有琴终于忍不住上前猛的一推黄晓谜。 黄晓谜早有防备,她一个旋身,轻易躲过,司徒有琴扑了个空,险些栽到地上,登时羞恼无比,返身又朝她脸上抓去。 她脚下轻点,一个旋身。跃上马车,回头轻蔑一笑。 “蠢过一次了,还要再蠢吗?” 说罢,一撩车帘坐进车里。 回到相府,司徒磊正脸色铁青的坐在前厅。一见黄晓谜进来,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斥。 “逆女!还不跪下!” “不知缘儿所犯何错,需要罚跪?”黄晓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冷冷回问。 “你这逆女,竟敢擅自在太后面前胡言乱语,如今奉旨退婚,相府颜面何存?早知如此,那夜……”说到这里,他恼怒的一个箭步上前,挥手就是一巴掌。 黄晓谜岂会任他欺凌,脚下微点,向后轻轻一跃,冷笑道:“那夜什么?那夜直接溺死缘儿就好了吗?可惜阎罗王说缘儿有泼天仇冤,不肯收留,让缘儿还魂回来复仇来了!” 司徒磊听罢,一楞,“你,你说什么?” 黄晓谜一笑,猛然欺到他近前,惊的他倒退数步,跌坐在软椅上。 “缘儿早就死了,难道父亲不知道吗?” 说罢她一拂袖,转身轻飘飘的离开,临了还悠悠的传来一句:“母亲说她在下面很是寂寞呢!” 回到琦兰苑,黄晓谜心情很是愉悦,她对着秀禾把今日之事从头到尾详述了一遍。 秀禾听罢,先是替她高兴,后又愁眉不展。 “怎么了?”黄晓谜不解的望着她。 “小姐,退婚虽是好事,可如此一来,只怕相爷和夫人不会轻易饶过小姐。”秀禾垂首叹气,一脸愁容。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怕了他们不成!”黄晓谜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 “哎!”秀禾叹了口气,没再言语,只是脸上愁容未减。 次日清晨,天气晴好,黄晓谜坐到梳妆台前,吩咐秀禾帮她梳妆。 清晨淡淡的阳光透过窗子打在梳妆台上,黄晓谜第一次对着铜镜打量起自己。 镜中人,眉若远山,肤若凝脂,巴掌大的小脸玲珑剔透,不点而朱的樱唇勾人心魂,一双大大的秋瞳晕染着丝丝水色,如蒲扇般的瞳睫卷翘着附着在上,俏皮却又不失娇媚。抬起柔荑素手,将额前的青丝轻轻拂至耳后,她静静的抿唇一笑,真是螓首丝如墨,婉转皓凝霜,天生丽质难自弃,抿唇一笑更是百媚生。 看着如斯美人,黄晓谜突然来了兴致,决定挑几个步摇簪花好好打扮打扮。拉开梳妆匣上的小抽屉,却没见首饰,只见一条叠放的整整齐齐的丝绢手帕摆在里面。 她微微颦眉,抖开那丝帕,只见帕子一角绣着一枝别致的梅花,雪白的帕身染满一片片斑驳的紫黑色印记。 紧紧攥着那丝帕,黄晓谜突然想起,这是原主母亲贺雪梅的手帕! 贺雪梅临终时,奄奄一息的靠在床边不停的咳血,她记得当时她用来掩嘴的正是这条丝帕。 这丝帕当日明明洗的很干净的,怎的放了数月竟出现了斑驳的紫黑色? 黄晓谜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可能,似乎有一丝什么可怕的念头一晃而过,她想要抓住,却被它溜走了。 看来,是时候再见了然了。 没做迟疑,黄晓谜直接套了马车向相国寺后山而去。 山中红梅依然烂漫,黄晓谜却没了欣赏的心情,她一路直奔了然居所,猛一推门,却见了然正在桌边阅书,一听门响,诧异的抬首望向她。 冬日淡淡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映上一层薄薄的光晕,?竟让他淡漠如冰的面容有了几丝温暖的气息。 他微微一笑,淡然如水的声音徐徐传来。 “是缘儿啊,快些进来坐吧。” 黄晓谜的眼光并不离开了然,她慢慢走到他近前,看着他温润的面容,手指微动,却终是没有抬手拂去他脸侧的一丝乱发。 “小舅舅,几日不见,你又单薄了些许。” “无妨的,冬日懒动,待春上自然就好了。”了然轻轻起身,拉住黄晓谜坐下,他自己却立在一旁。 黄晓谜一见,这才记起屋内只有一椅,她慌忙起身。 “小舅舅请坐,缘儿坐了一路马车,已然坐厌。” 了然浅而一笑,并未推辞,却也未坐。 “缘儿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黄晓谜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她赶忙从怀里掏出那条血手帕递到他面前。 “小舅舅且看,这是母亲临终前吐血的手帕。” 了然接过丝帕,摊开来前后细细端详了一番,又凑至鼻尖闻了闻,眉间微皱。 “噬魂。”放下丝帕,了然轻声道。 “这是何意?”黄晓谜忙问。 “攻其五内,噬其根本,使人肠穿肚烂,外表却丝毫不显,谓曰噬魂。此乃西域秘药,中者无解。除非……” “除非什么?” 了然一顿,淡然摇头,“没什么……此毒非常罕见,我也只有幸见过一次。” “谁人竟如此狠毒!”她忍不住攥紧粉拳,看来母亲之死大有蹊跷。 “小舅舅以为,谁能拿到这等罕有的密药?” 第8章 姚氏设毒计 “多半是皇戚贵胄。”了然沉默片刻,淡淡回道。 “皇戚贵胄?缘儿明白了,多谢小舅舅!”以司徒磊的地位,还不足以拿到这密药,到底是谁害了母亲? 了然并未多言,转身走到一排排的柜子深处,片刻后出来,递给她一个半个掌心大小的圆盒,打开来看,是一枚乳白色细腻如凝脂般的药丸。 “这是万清丹,可解百毒。” 听这名字就知道一定十分珍贵,他居然能这么云淡风轻的就给了她。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打小就是孤儿的她,从未享受过这样无私的温暖,此刻竟有些微微的鼻酸。 “多谢小舅舅……” “傻丫头!”了然轻轻的笑了,笑容似是晕着柔柔的菱光,让她忍不住一阵炫目…… 回到马车,黄晓谜靠着车壁思索血手帕之事,随着晃晃悠悠的马车,她竟不知不觉渐渐睡去…… 迷迷糊糊中,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全是了然淡淡的面容,他的雪眸中印满温煦的笑意,就那样站在红梅树下,静静的望着她,似乎站了数千年,又似乎只是一瞬间。突然,画面龟裂,昊亲王冲了出来,他一脸哀恸,深邃的星瞳之中满是悲伤,冲着她大喊着:“回来!回来!” 马车突然停下,黄晓谜瞬间惊醒,重重的喘了口气,抹掉额头的虚汗,她挑帘问道:“到了吗?” 马车并未回府,而是停在一个寂静的死胡同里。 黄晓谜禁不住颦了颦娥媚,跳下车来。几个男人从马车后面走了出来,为首的竟是左相府二等家丁来喜。 “你们想干什么?”黄晓谜冷冷问道。 “干什么?呵呵……二小姐,小的们不想干什么,只是这天气寒冷,小的们怕二小姐冻坏了,特意来给你取暖来了。”来喜淫笑着搓着手走过来,上前就要拉她。 “啪!”黄晓谜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煽在他的脸上。 来喜的脸被打的偏在一旁,他也不恼,隔着脸皮舔了舔略略发红的脸颊,舌头頂在脸上的包动来动去,甚是恶心?。黄晓谜嫌恶的在身上蹭了蹭手。 “大家闺秀的手就是香,爷们今儿个能尝一次,真是死了也甘愿!”??来喜盯着她,?嘿嘿一笑,一摆手,几个男人瞬间将她围住。 黄晓谜一看不好,脚尖点地,一个轻展,跃出数丈高,跳出圈外。 一个男人见状,一个恶狗扑食,猛的扑到她近前,死死拽住她的脚踝。 糟了!黄晓谜暗道一声不好!可她再想跑已然晚矣! 几个男人迅速将她围住,伸出手就要扯她的衣服。 “你们敢!”她大喝一声,“我乃贺大将军遗孤,太后怜惜之人。你们若是敢动我,即便是相爷不想管,太后定然也不会放过你们!” 众人一听,手下一顿,皆扭头看向来喜。 “哼!”来喜一声冷哼,“那也得看你有没有命去告状!”说罢,一摆手,几人淫笑着扑了上来。 黄晓谜见状,迅速一矮身形,瞅准一个男人的胯下,猛地钻了过去,仗着身材娇小,她顺利突破重围,一个轻点,跃到高墙之上。 与此同时,身下传来几声重物落地之声,之后再也没了声响,黄晓谜暗自纳闷,俯身定睛一看,几个男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脖颈处皆有一道血痕。 “你这女人,果然无耻,竟从男子胯下爬过!”一道熟悉的声音幽幽传来,黄晓谜一惊,一个趔趄,顿然从那高墙之上跌落。 她虽有神仙给的,据说天下第三的轻功,却少有施展,并不熟练。骤然一落,她一时竟没反应过来,直直的摔向地上。 “嘭!”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她稳稳落在一人怀中。 “不仅无耻,还甚是愚笨!”昊亲王抱着她,嘴角轻扬,看似心情愉悦。 黄晓谜本就憋屈,先是险些被几个男人侮辱,现在又颜面无存的从墙上跌落。还被这个登徒子嘲笑,陡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谁无齿了!本小姐满口银牙,王爷眼拙看不见吗!谁愚笨了!本小姐一界女流,能从一群狂徒手中逃脱,怎是愚笨!本小姐钻人胯下又如何?事急从权,韩信都钻得,本小姐如何钻不得?” 话音未落,昊亲王陡然贴在她的近前,深邃的眸子死死盯着她,眼瞳里满是冰冷。 “韩信是何人?与你是何关系?” 黄晓谜猛然一下被吓到,她颤声道:“他,他是古人,王爷不知道吗?” “古人?”他剑眉一拧,薄唇抿成一线。 “韩信胯下之辱的典故王爷没听说过?” “休想糊弄本王!胯下之辱是有典故,却不是韩信,是宁起!”昊亲王冷冷一笑,眼中生出几丝煞气。 黄晓谜突然想起,这里是架空世界,他不知道韩信很正常。于是赶紧改口道:“许是小女子记错了,小女子读书不多,记错也是常有的。” 昊亲王闻言,狭长的眸子微眯。 “果然是惟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刚刚还自称本小姐,转眼就变成小女子了!实在奸猾!该罚!”说罢,双臂一紧,俊脸越来越低…… 黄晓谜这才意识到她还在他怀中,挣扎了两下无果,也不敢再动,生怕重蹈那日梅林的覆辙。 无奈下,她只能拼命瞪大一双水汪汪的秋瞳,唇角带着讨好的笑,努力装出一副纯真无害的面容,期望他能大发慈悲放了她。 “小妖精!”昊亲王看着她装乖讨好的模样,低喃一声,猛然攫住她的双唇,情不自禁的埋头缠绵深吻…… 黄晓谜先是一僵,随后拼命挣扎,不停捶打他的肩膀,奈何昊亲王力大无比,任她使尽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挣脱他的桎梏…… 许久之后,昊亲王飱足的松开她的唇瓣,一边摩挲着她柔脂般的脸颊,一边轻声说道:“记住!你是本王的女人!” 黄晓谜浑身虚软的望着他,适才被强吻时满腔的不甘,此刻都化作一句无奈的呢喃。 “我想回府。” “好,本王送你!”他微微一笑。 “不要!”猛然回神,黄晓谜失声喊道。 “不要?”笑容一滞,昊亲王瞬间沉下脸,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逸出丝丝寒意。 第9章 初入花满楼 “男女授受不亲,若王爷执意送小女子回府,岂不是毁了小女子清誉。” 黄晓谜赶忙解释。无论如何不能让昊亲王送她,退婚之事已然让司徒磊恼怒,若此时昊亲王再送她,必会引得他更加心急。母亲之死尚未查清,岂能在此时出了差池。 “只是为了你的清誉?”昊亲王冷哼一声,“本王倒是没有发觉你竟是如此有妇德之人。” “世人皆知小女子是贺氏最后一点血脉,小女子岂能因自己一人让世人诟病贺氏满门。”此话虽是推脱之词,却多少有几分真心。 听罢此话,昊亲王沉默了,?身上的戾气渐渐散去。?他轻轻抚了抚她略有些凌乱的发丝,沉声道:“好吧,那就让影卫送你。” “鹰隼!” “是!” “嗳?”黄晓谜诧异的望着突然蹦出的黑色身影,这,这是从哪钻出来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神出鬼没的影卫? 看着她惊讶的瞪着湿漉漉的水眸,他禁不住低头再次轻吻了一下她红肿的樱唇,随后抱着她轻轻一跃,瞬间翻过高墙,来到马车旁。 地上的尸体已然处理干净,他轻轻将她抱进马车。 “那个……王爷是如何知道小女子遇险的?”难道你这变态跟踪我?这后半句黄晓谜自然不敢说出口。 昊亲王微微一笑,狭长的眸子闪着莫名的星光。 “这里是昊亲王府。”说罢,他转过修长健硕的身形,脚尖轻点,瞬间越过高墙不见了踪影。 “啊?”黄晓谜惊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原来不是跟踪,是那群短命鬼自寻死路。难怪这院墙这么高,她刚刚就奇怪过,只是万万没想到竟会是如此。 影卫驾着马车晃晃悠悠的朝着相府而去,黄晓谜细细思量今日之事,又想起文伯说过的话,突然唤住那影卫道:“多谢这位壮士相送,到这里就好。” “主子有令,送小姐回府!”影卫目不转睛,丝毫未停。 能做影卫,其忠诚应该不容质疑。黄晓谜眼波微转,计上心头。 “壮士果然对王爷忠心耿耿,小女子万分敬佩!只是王爷只说要你送我回府,可没说中途不能拐弯。不如你在此处等我片刻,我去去就回。” 那影卫脸上露出一丝丝犹豫,但很快坚定的说:“请小姐不要为难属下,即刻回府吧。” 黄晓谜见软的不行,只得冷哼一声,假意生气道:“昊亲王待我非比寻常,你们影卫该是看的一清二楚,将来我若是嫁进王府,你说得罪我的人我该怎么整治好呢?对了,可以让王爷点住他的穴道,给他抹一身蜂蜜,再把他丢进蚂蚁堆!不不,还是丢进蜜蜂群好!哎呀!干脆一起吧!” 那影卫一听,脸上的坚定瞬间崩溃,他纠结的望着黄晓谜,半晌才无奈道:“那小姐速去速回!” 黄晓谜一笑,赶紧说道:“好!你就放心在此等候吧!”说罢她旋身下车,转进一旁的街里。左拐右拐,闪身进了一座风雅别致的小楼。 此时天色还早,才到酉时,小楼刚刚开门迎客。黄晓谜没有招摇的从大门而入,而是直接绕到一旁,翻墙进去,直奔后院主楼。 “哟!这位姑娘,您这放着大门不进,翻墙闯入我花满楼,是来抓奸呢?还是来卖身呢?”还未踏进后院,一道娇嗲软糯的嘤咛女音袅袅传来,直听的黄晓谜浑身酥麻,硬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抬眼望去,只见二楼红漆雕花窗棂旁,一个云鬓松散,水眸惺忪,香娇玉嫩的女子含笑依窗而立,看样子是刚起身,身上只斜斜笼着一件冶红的绒毛披风,里面的嫩红肚兜若隐若现,甚是勾人。 “我是来赎人的!”黄晓谜见状挑起一侧唇角,邪邪一笑。 “哦?赎谁?”那女子眯了眯如丝媚眼,斜斜望着她,脸上笑意不减。 “赎你如何?”黄晓谜故意夸张的上下打量着那女子,脸上的邪笑愈发的张扬。 “我?呵呵~”那女子忍不住抬起纤纤玉手掩唇娇笑出声,“那要看姑娘出不出的起价钱了。” “不知这个可赎的起红袖姑娘。”黄晓谜从怀中掏出一物,飞身欺向红袖。还未近身,一道黑色人影顿然横过,挡住她的去路。 “怎么?花满楼就是这样待客的?”黄晓谜一挑眉,捏着手中的物什,在那人面前晃了两下。那人一惊,盯着她的手楞了半晌,突然单膝跪地,抱拳便拜。 “贺凌霄见过家主!”声音不卑不亢,很是沉稳。 黄晓谜满意的点点头,并未多言,直接飞身上了二楼。红袖赶紧收起一身慵懒,上前仔细验看了一遍黄晓谜递给她的物什——玉扳指,随后一脸正色的正了正披风,盈盈下拜。 “贺红袖见过家主!刚刚多有冒犯,请家主责罚!” “看来这扳指真能赎的起姑娘你了!”看着前后神态变化如此之大的红袖,黄晓谜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请家主责罚!”红袖还未答话,跟进来的贺凌霄立马跪倒在地,抢着认罚。 黄晓谜看了看红袖,又看了看凌霄,哦哦哦~原来如此!当真也是英雄配红妆,合适的紧呢! “嗯……目无主上,的确该罚!”看着瞬间僵硬了后背的凌霄,黄晓谜忍住笑,道:“就罚你摘下面巾,让我看看你的真容吧!”是了,这凌霄也真是的,大白天穿一身黑也就罢了,还蒙头蒙脸的,整的跟江洋大盗一般,乍一看还真能吓人一跳。 “是!”他的身形微微一滞,只犹豫了一息,便立刻抬手解下面巾,随后缓缓抬起头来。 一道狰狞的伤疤陡然出现,横在他的左颊,本应清朗的面容,因着这个伤疤,变的有几分可怖。只是黄晓谜一点也不觉得可怕,他这样子搁穿越前,那绝对的型男,那疤痕不仅不可怕,反而显得他更有男人味,尤其是那紧紧抿着的坚毅唇线,真真儿的惹人垂涎。 只可惜他似乎并不这么想,仰着脸,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黄晓谜微叹一口气,现在不是讨论他容貌的时候,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解开他的心结,先干正经事要紧。 “我需要你们帮我打听一个人。”黄晓谜示意他们起身,然后径自找了个棉垫铺在椅子上坐下。 第10章 酸秀才景三 昊亲王府,一个身着紫金蟒袍的俊挺男子负手而立,望着窗**沉的夜色冥思。 “主子,已经查清。”一个黑色身影陡然出现,单膝跪在他身后禀报。 “讲。” “淮阳楼的掌柜贺炳文乃是贺大将军旧部,淮阳楼主管贺家全部家产。?另外,今日之事乃是姚氏所为,司徒磊并不知情。?”黑影回道。 昊亲王听罢,并未言语,而是示意他继续说。 “刚刚鹰隼来报,适才司徒小姐并未回相府,而是去了……去了……”影卫支支吾吾不敢说出口,毕竟主子待她太过特殊,他实在不敢乱说。 “说!”昊亲王有些不耐的怒斥。 影卫身形一滞,赶紧道:“她并未回相府,而是一路去了春柳巷!” “什么!”昊亲王猛然回身,脸上已隐藏不住沉沉怒意。 “她去那里干什么?”那里可是京城出了名的花街,整条巷子不下数十家青楼妓馆,里面不乏一些小倌馆,她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去那里做甚? “属,属下不知。属下深觉此行不妥,先行回来禀报,那边已派人盯梢。” 昊亲王皱紧眉头,压下怒意。 “查清楚了速来禀报!” “是!”影卫赶紧起身离开。 …… 吩咐妥当后,黄晓谜从花满楼后门出来,刚准备施展轻功离开,胡同转角传来一阵推搡声。 “来嘛公子,看你仪表堂堂,器宇不凡,奴家可免你一半夜渡之资。” “小生,小生只是路过,请,请姑娘自重!” “公子,你可真逗,这春柳巷是京城出了名的烟花之地,周围别无支路,你好端端的怎么会路过这里?好啦……即便你是路过,可奴家真的心悦于你,你就别客气了,来嘛,嗯……” “别别,小生真的不是,别别……姑娘别……” 接着又是一阵推搡声。 原来是俩演员啊,一个假装深情拉客,一个假装正经半推半就。得了,没她什么事,她脚尖轻点欲走,嗯?点一下,再点一下,楞是没飞起来。怎么身子这么重?她一头雾水的低头一看,一个身着鸦青色书生袍的男子栽倒在她面前,两只手紧紧拽着她的斗篷一角。 额?原来刚刚听到的“嘭咚”一声,是他栽过来了。 “救,救命!” 嗯?这声音不就是刚刚那个假正经的恩客吗? “哟!我当公子真是坐怀不乱真君子呢!原来在这儿约了相好的了,呸呸呸!真晦气!耽误老娘时间!”花满楼后门的灯光照不到那么远,黄晓谜只隐隐看到,拐角处一个略略发福的女子叉着腰骂了两句便走了。 你晦气?她还晦气呢!好端端的怎么被个恩客扯了后腿! “放手!”她没好气的拽了拽斗篷。 “求,求大姐救救小生,小生饱读圣贤,岂能进这烟花柳巷,白白毁了一世清白。”那书生紧紧拽着她的斗篷,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死不撒手。 你已经进了烟花柳巷了,好吧!本小姐才刚及茾,不是什么大姐,好吧!本小姐诸事不顺,现在很不爽,你就别添乱了,好吧! 她在肚子里暗自诅咒了他数遍,才勉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一边扯着裙摆,一边道:“那女子已经走了,你可以放手了吧!” “走了?”那书生听闻,赶紧回头去看,背后自然空无一人。他又来回张望了几下,发觉的确没人后,这才松了一口气,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小生景三,多谢大姐搭救之恩,小生没齿难忘,他日必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请受小生一拜!”随便拍了几下身上的灰尘,他双手相握,高高举过头顶,躬身长长一拜。 看样子真是个酸秀才,懒得理他,黄晓谜嫌弃的拍了两下斗篷,随后轻轻一跃,眨眼间便消失在夜色里。 身后,那酸秀才可着喉咙喊着:“大姐,小生还未请教你的大名呢!大姐,你先别走啊!大姐,小生该如何报答你呢?大姐!大姐……” 远远的,还能听见他中气十足的呼喊声,黄晓谜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真烦人! 左相府并不远,坐回马车,不过半刻,黄晓谜便已回到相府。 一路回到琦兰苑,远远的就看见卧房中一片漆黑,没有平日里秀禾等待是身影。黄晓谜暗道一声不好,上前一步猛的推开房门…… 屋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秀禾在哪里?” 黄晓谜一把揪过一旁探头探脑的小厮,双目赤红。 “奴才,奴才不知啊!前,前晌夫人叫去问话,一直没,没回来。” 一把推开他,黄晓谜扭身朝瑜祥阁飞奔而去。 一路来到瑜祥阁,刚走到门口,便看见司徒有琴和司徒有棋站在门口,像是刻意在等她。 “哟~这不是刚刚退婚的舞姬嘛!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我娘的瑜祥阁这么小的地界儿,怎么容的下你这尊大佛!你还是快滚吧!”司徒有琴一脸鄙夷的看着她。 “滚开!”黄晓谜心急如焚,懒得和她纠缠,脚步未停,直接把她撞到一边,径直闯了进去。 “你这贱人!”司徒有琴不防黄晓谜会如此,被推了个趔趄,气的她伸手就去拽她。却被司徒有棋拉住,冲着她默默摇了摇头,她只得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紧忙跟在黄晓谜身后追进屋里。 姚氏正端坐屋内抱着手炉品茗,见到黄晓谜闯入冷哼一声,道:“咱们左相府的二小姐怎么这么没规没矩的,知道的,是先夫人没教导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姚青音苛待与你!这罪名我可担不起。来人啊,把二小姐请出去,什么时候学会了规矩,什么时候再来!” 黄晓谜恨不得咬碎满口银牙,这老妖婆伤她也就罢啦,如今居然把主意打到秀禾身上,这可是她穿越以来最在意的人,秀禾若出事,十个姚氏都不够她杀来报仇! 眼下秀禾情况不明,她深怕触怒了老妖婆,反而害了秀禾,只得咽下满腔愤恨,僵硬着身子,咬牙切齿道:“缘儿给母亲请安,愿母亲万福金安!” 第11章 秀禾有难 “呵呵~这就对了,咱们左相府的小姐,自然是知道礼数的。”姚氏得意的笑了两声,却并未让她起身。 黄晓谜勉强忍住快要决堤的焦急和恨意,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说道:“缘儿刚回来,浑身疲累,正需要秀禾近身伺候,听闻她被母亲传唤,特来唤她回去。” “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姚氏不提秀禾,反而问起她来。 老妖婆!事发已过多时,这会儿她肯定早听到风声,还跟她装什么傻!恨恨的攥紧拳头,黄晓谜回道:“来喜伙同一帮贼人欲对缘儿不利,昊亲王已经将他们就地正法了!故而耽搁了些时辰。” “昊亲王!”姚氏一惊。 “是,缘儿现在浑身疲累,请母亲让秀禾随缘儿一同回去。” “琦兰苑那么多丫鬟,哪个不能伺候?既然累了,就赶紧回去歇息吧!”姚氏稳住心神,不咸不淡的说完这句话后,向两旁一招手,吩咐道:“去,送二小姐回琦兰苑。” 狠狠的甩开上前拉她的下人,黄晓谜的脸色不禁一沉,瞬间站直身形。 “缘儿习惯秀禾伺候,其他人通通不行!请母亲速速放了秀禾!” “呵~”姚氏一声冷笑,“前晌我的确唤过秀禾来问话,不过是关心下你的身体是否康复。早些时候,我已经让秀禾回去了,这会子早该到琦兰苑了。” 黄晓谜不禁冷哼一声,“秀禾并不在琦兰苑,母亲还是速速放了她为好,免得闹到太后娘娘那里,只怕谁都不好看!” 一旁的司徒有琴见状,忍不住上前一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下贱的舞姬竟敢威胁我娘!马上给我滚出去!” 黄晓谜并未理会她,只是直直的盯着姚氏,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请母亲放了秀禾!” 姚氏端起茶盏,吹了吹茶沫,轻抿一口才慢悠悠的说:“秀禾确实已经走了,我已问过话,还留她在此做什么?” “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放不放秀禾!”黄晓谜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你这贱妇!还不快滚!那个贱婢说不定跟了哪个姘头,你去男丁院里找找吧,说不定她不只跟一个,而是正跟几个奴才苟合呢!”司徒有琴怒气冲冲的想要上前驱赶她,却被司徒有棋死死拽住。 “你说什么!” 黄晓谜陡然转头瞪向司徒有琴,双目灼灼逼人,惊的她脚下一顿,竟不敢再出声。 司徒有棋见状,赶紧上前挡住她的视线。 “母亲已经说了秀禾走了,二姐姐就不要再纠缠了!即便二姐姐再怎么问,我们也交不出已经走了的人。”司徒有棋虽比司徒有琴小上两岁,却显然比她沉稳了许多。 黄晓谜冷哼一声,并不看司徒有棋,而是隔着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身后的司徒有琴,声音愈发冰冷。 “母亲大人,来喜如此做派不知是何人指使的?太后娘娘若知道他是徐婆子的亲子,不知会作何感想?” “当啷”!姚氏猛的放下茶盏,一脸怒容的拍案而起。 “来喜如此,必是觊觎你的美貌,与我等何干!” 黄晓谜突然“噗嗤”一笑,不再盯着司徒有琴,而是转回头看向姚氏,“母亲大人,缘儿可没说来喜对缘儿有非分之想,母亲是因何而知的呢?” “我!”姚氏一时语塞,放在桌上的纤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母亲大人,来喜因何如此,只怕你我说了都不算,太后娘娘聪明睿智,自有定夺。只是……”黄晓谜扬起一侧唇角,邪邪一笑,“只是到时候,怕是要劳烦昊亲王亲临,毕竟今日之事他也在场,来喜的话他可是听的真真儿的。” 听罢此话,姚氏脸色微变,身子轻摆,颓然坐下。 “来喜已死,缘儿也没事,为了缘儿的名声,缘儿本不欲追究。只是缘儿此番受了不少惊吓,若秀禾还在,倒是能替缘儿压惊解劳,缘儿也不必去惊扰太后她老人家。只是……”看了一眼姚氏,黄晓谜继续道:“只是若没有秀禾,缘儿心绪难平,即便毁了名声,缘儿也是要禀明太后娘娘的,反正太后娘娘会于缘儿指婚,缘儿也不怕名声扫地嫁不出去。” 姚氏听罢,微微闭上双目,不过几息又重新张开,她对着一旁的丫鬟挥了挥手,“罢了!不过是个贱婢,既然你这么喜欢,就领回去吧!” 一旁的丫鬟赶紧福了福身,领命出去。 黄晓谜自是不会在这里干等,她径自跟着那丫鬟去找秀禾。待姚氏发觉想拦她,却为时已晚。 黄晓谜焦躁的跟着慢吞吞的丫鬟,左拐右拐来到瑜祥阁西北角的杂物室。 还没到门口,她便听到里面传来男人的低喘,还有嘻嘻呵呵的低笑声,登时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占据了她的内心。她焦急的越过丫鬟,抢先一步推门而入…… 昏暗的房间堆放着各种杂物,一盏如豆油灯点在一旁,几个男人**下身跪趴在地,身下似乎压着个人,隔着人群她什么也看不到,只看到一只**的雪足伸在外面,一动不动。 “滚开——!”黄晓谜杏眼圆睁,怒不可遏,一把抄起一旁的木棍,对着那几个男人狠狠夯去。 “嗷呦!谁他娘的不要命了!敢打爷爷!”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疼的一下子蹦了起来,捂着流血的肩膀一阵咒骂。其他几人也嗷嗷的爬起身来,捂着身上的伤口哎哎直叫。 怎么会有血?黄晓谜的视线忍不住转向木棒…… 那木棒上竟有十数枚铁钉! 上面沾满血迹!有新鲜的,还有已经干涸的。 干涸的! 黄晓谜的脑袋“嗡”的一声巨响,她双目赤红,抡起木棒一阵乱打,发疯一般。几个男人一看是二小姐,也不敢还手,一个个抱头鼠窜,很快便让出一条路来。 黄晓谜蹒跚的走过去,只见地上静静的躺着一名女子,全身赤果,破碎的衣裙散在身下,身上血肉模糊,隐隐可见无数血洞,下体更是惨不忍睹,满是红白交错的液体…… 让人……不忍直视…… 第12章 夜袭瑜祥阁 秀禾!竟然真的是秀禾! 黄晓谜只觉一阵头晕目眩,周围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静的只能听见她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和短促的呼吸声。她浑身颤栗着,一步步挪向秀禾。 昏暗的灯光映照着秀禾冻的青白的脸颊,她发髻散乱,眼窝乌青一片,嘴里塞着一块肮脏的破布,唇角鼻翼沾满干涸的血迹…… “秀禾……”黄晓谜颤声轻唤。 秀禾没有丝毫反应,双眼直直瞪着屋顶,眼中没有半分色彩。 “当啷--”黄晓谜只觉浑身虚软无比,手中的木棒应声落地,她也随之跌坐在秀禾面前。 望着始终没有丝毫无反应的秀禾,她禁不住屏住呼吸,缓缓伸出颤动不已的手,探至秀禾鼻下…… 一息,两息,三息……十几息后,她猛然回身,迅速解下身上的斗篷覆在秀禾身上,转手轻轻薅出秀禾嘴里的破布。 “没事了秀禾……没事了……”一边说,她一边轻轻抱起秀禾。 此刻秀禾仿佛才反应过来,浑身一颤,眼珠微微转向她。 “小……小姐……平安回……回来……了……”微微扯了扯嘴角,秀禾似是想要扯出一抹笑容,却在下一刻昏死过去。 “秀——禾——!” 黄晓谜悲恸欲绝,抱紧她飞奔而出,朝着花满楼的方向极速驰去。 “快!快找大夫!”踉跄的闯进红袖的卧房,黄晓谜气喘吁吁的大声呼喝。 红袖正在抚琴,一见是她,赶紧上前去接秀禾。不料,坐在一旁身着赭色锦袍的年轻男子竟抢先一步上前,一把接过秀禾,转身朝床边走去。 “这等体力活,还是本王来吧!”声音很是温厚。 黄晓谜顾不得那么多,紧跟着走至床前,撩开锦被好方便那人放下秀禾。红袖见状转身出去,不过半刻复又回来,身后跟着一个长须老者。 那人见红袖回来,便告辞离去,没有多问,也没有投过好奇的目光。 黄晓谜顾不得他,只是紧张的盯着那老者为秀禾诊治。 少顷,老者轻叹一声,“这位姑娘失血过多,早前本就内里亏空,血虚体弱,如今又寒气入体,更是气血两亏。身上的伤倒还好治,只是内里需要好好调养。” 说罢,他起身对着黄晓谜一躬身。 “家主,老夫别的或许不行,调理身体还是可以的,请您放心!只是男女有别,还要劳烦家主另行找人为这位姑娘上药了。” 随后,他又简单嘱咐了几句便紧忙下去开方子了。 黄晓谜吩咐红袖端来热水,拉开秀禾的衣服仔细清理伤口。 秀禾身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她一时竟不知从哪下手。看着这青红交错的惨状,她忍不住心疼的落泪。 这是她穿越以来第一个真心待她的人,也是她第一个想要保护的人,她怎能不心疼!怎能不落泪! 都是因为她无能,秀禾才会如此!都是因为她太轻看这个世界,才会放松警惕害了秀禾!怪她!怪她!都怪她! 她自己犯的错,她一定会穷尽一生来弥补。伤害秀禾的人,她一定让她百倍千倍来偿还! 秀禾还在昏迷,黄晓谜掏出了然给她的瓷瓶,倒出一粒丹药塞进秀禾嘴里。随后嘱咐红袖好生照顾秀禾,转身带着凌霄出了花满楼。 一路来到瑜祥阁,二人翻窗而入,一个手刀打晕守夜的丫鬟,来到姚氏床前。 姚氏正睡的香甜,凌霄上前“唰唰”两下点了她的定身穴和哑穴。 黄晓谜借步上前,抄起一旁的绣鞋,对着姚氏的脸就是一通乱抽,抽的姚氏猛然瞪大眼睛,双颊暴起数片红肿,唇鼻淌血,疼的一头冷汗,却动弹不得。 黄晓谜一脚踩在她的胸口,拿着一把尖锐的匕首抵在姚氏脖子上,冷声道:“我问你答,若有一句虚言,别怪缘儿的刀不长眼睛!听明白了吗?听明白就眨眨眼。” 姚氏一听,赶紧拼命眨眼睛。凌霄上前,轻轻一点,解开她的穴道。 “为何如此对待秀禾?她不过是个丫鬟,哪里碍着你了?” “是,是相爷!相爷吩咐我,定要找到帖子,所以……”姚氏战战兢兢的回道。 “你既已派了来喜对付我,为何还要对付秀禾?”黄晓谜冷声追问。 “那夜你宁死不屈,我怕即便计划成功,你也未必肯说。所以才逼问秀禾,即便秀禾不知,也可用来要挟于你。” “啪!”反手就是一巴掌,黄晓谜气的呲眉瞪目。 无耻!为了那该死的帖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恼怒的又甩了她几记耳光后,她才又问:“我娘到底怎么死的?” 姚氏一听,先是一愣,随后颤声道:“郁结于心,咳,咳血而死……” “是吗?”晓谜冷哼一声,手下一用力,姚氏的脖颈上立刻压出一道血痕,吓得姚氏赶紧求饶。 “我,我真的不清楚,我只知道是中了毒。” “何人下的毒?”黄晓谜紧问。 “是,是相爷。” “他还没有资格有那样稀罕的毒药!”说罢,黄晓谜手下略一使劲,血咕咕的冒出,疼的姚氏赶紧喊道:“我真的不知,只知是皇家的大人物。” 黄晓谜冷冷一笑,“你左一句不知,右一句不知,却说了这么多,还有什么隐瞒的?速速招来,免得我手下一颤,一不小心割了你的脑袋!” “我,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你放过我吧,你,你若杀了我,官府追查起来,恐怕你也难脱干系。”姚氏抖着眼皮,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手,生怕她真的手起刀落要了她的小命。 黄晓谜顺着姚氏的视线一看,不禁蔑笑一声,“你真的没有隐瞒?” “没有,真的没有!”姚氏一听,以为要放她,激动的眼珠立刻转向黄晓谜。 “哼!”黄晓谜冷笑一声,缓缓移开匕首,将刀身轻轻在姚氏脸上来回蹭着,“既然你已经说完了……”声音陡然一高,“那你可以死了!”说罢,一抬手臂,作势就去刺她…… 姚氏慌忙大喊:“你娘没死!” 第13章 真正的太监 黄晓谜眸光一暗,收住刀劲,匕首仅没入皮肤些许,没有伤及内脏。不过,姚氏依然疼的鬼哭狼嚎,凌霄赶紧欺身上前点了她的哑穴。 黄晓谜双瞳顿然划过一丝伤色,转眼又寒涔涔的瞪着姚氏,“我娘没死?你休要耍花招,我娘明明已经入殓,钉棺材钉时,我亲眼所见。” 凌霄解开她的哑穴,她长喘一气,哆哆嗦嗦的回道:“你,你娘真的没死。入殓的棺材钉都是虚钉的,下葬当夜就挖出来,李代桃僵了。” 黄晓谜一听,眸中寒意欲甚,那神情仿若修罗临世狠厉无比! “休得骗我!我娘所中之毒乃是噬魂,根本无药可解。” “我没骗你!”姚氏眼中溢满恐惧之色,赶忙解释,“噬魂虽毒,却还有另一个鲜为人知的药效,但凡有孕者服食,表面状似肺痨,实则不伤根本,待假死一过,如脱胎换骨,前尘往事全如云烟,不会再记得分毫。” 听罢此话,黄晓谜陷入沉思,她隐隐记起了然似乎曾说过,“中者无解,除非……”除非什么,他却未能言明。莫非,母亲真的没死? “那她现在在哪?” “我,我不会告诉你的!你若杀了我,永远都见不到你娘了!”姚氏已然学聪明了,硬声回道。 “是吗?那就试试吧!我想父亲大人应该很愿意告诉我的!”说罢,黄晓谜作势要去按刀柄,姚氏赶忙喊住。 “相爷根本不知情,此事只有我知道。你若不信就,就杀了我吧!看看你穷尽一生,能不能找到你娘!”姚氏勉强撑起一丝硬气说道。 黄晓谜一听,再度沉默。她本就不欲杀她,刚刚也不过吓唬吓唬她罢了!想起她对秀禾的凌辱,还有雪夜的暴行,一刀杀了她岂不是便宜了她。她不会杀她,她要一点点夺走她最在乎的,让她也尝尝锥心刺骨之痛。 “好,你的狗命权且留着,若你有半句虚言,我定让你生不如死!”随后,黄晓谜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若你哪天想明白了,主动放回我娘,我或许网开一面饶你不死。” 话音未落,她猛的一抽匕首,血“噗”的一下喷出,疼的姚氏一声尖叫,却被凌霄封死在哑穴上,空是张着大嘴却没有一丝声音,如一只拼死挣扎的缺氧的鱼。 带着凌霄翻窗而出,他们并未回花满楼,而是一路潜入男丁院,找到欺负秀禾的几个男人,一个个塞住嘴巴,捆的结结实实的,手起刀落,全部毫不留情的斩断了子孙根。疼的他们一个个跐眉瞪目,?满头大汗,不久便忍受不住昏死过去。 凌霄曾提议用药废掉他们,黄晓谜拒绝了,只有让他们尝到血淋漓的痛苦,变成真正的太监,才能勉强抚平他们欺负秀禾的罪孽! 是夜,昊亲王府,书房,一个黑色身影陡然出现。 “主子,花满楼头牌红袖不仅是幕后老板,还是贺家人。司徒小姐此去正是去联络她。” 正在看书的昊亲王翻过一页,并未言语。影卫继续禀报:“司徒小姐的丫鬟被姚氏所派数名男丁所辱,司徒小姐悲痛欲绝。” 昊亲王正欲翻书的手微顿,眉心紧皱。 “司徒小姐与花满楼暗卫重伤姚氏,据姚氏所言,其母未死。” “贺雪梅没死?”昊亲王猛然抬头,双瞳划过一丝狂喜。 “是姚氏所言,不知是否属实。”黑影抱拳回道。 听罢此话,昊亲王眼中的狂喜随之隐去,他厉声吩咐道:“不惜一切手段,查清此事!” “是!”影卫领命,却并未离开,站在原地不动,似是还有话说。 昊亲王眉心一拧,“还有什么事?” 影卫一咬牙,说道:“司徒小姐已与花满楼暗卫找到侮辱其丫鬟的那几人,将他们的……”影卫声音一顿,脸色微红,“……将他们的子孙根切掉,还把他们剥光了丢在院子里。” “啪!”昊亲王重重将书拍在桌上,阴郁的眼光直直射向他,“她亲自做的?” 影卫只觉背脊一阵发寒,赶紧抱拳道:“并非司徒小姐亲自动手,她只是旁观。” “她在旁观?!”昊亲王声音陡然一高,浑身散发出阵阵煞气。 影卫额头不断冒出冷汗,却不敢伸手去擦,“司徒小姐只是背过身站在一旁,不,不算旁观。属下措辞不当,请主子责罚!” 昊亲王死死盯着影卫,直盯的他浑身发软,暗暗叫苦。看来以后事关司徒小姐,必须好好遣词酌句才行。 “黄炉灰五十日!”许久,昊亲王才收回视线,淡淡道。 “是!”影卫真是欲哭无泪,只不过措辞不当,就得吃黄连沫加锅炉灰50日!那又苦又粘腻的口感!哎!害人的司徒小姐! 事毕,黄晓谜返回花满楼,还未走到红袖卧房,便见里面灯火通明,隐隐还有哭声传来,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推门而入。 一进门便见秀禾瘫坐在地,红袖正抱着她哭作一团。 “地上凉!快起来!” 黄晓谜连忙跑过去拉起秀禾,带至床边坐下。 “适才秀禾姑娘要寻短见,幸而被我拦下。家主快劝劝她吧!”红袖一边拭泪一边说。 黄晓谜一听,抓起秀禾的手轻轻拍了一下,含泪道:“你这死丫头,真真儿的该打!不过是受了点伤,竟然敢擅自寻短见!你可问过我的意见?你把我这主子置于何地?” 秀禾闻听,抱住她泣不成声。 “秀禾对不起小姐,秀禾已非完璧,实在没有脸再活在这世上了。” “傻丫头!这真的不算什么,只当是被狗拱了,这并不是你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抱紧秀禾,黄晓谜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出。 “不是小姐的错,是秀禾命苦,女子贞洁重如命,秀禾怎能苟且偷生……” “就当是为了我!你若死了,我会内疚一辈子的!为了我活下去好吗?”她深知古代女子对于贞洁的看重,如今唯有此法才能稳住秀禾。只要人还在,心结总有打开的一天。 第14章 别离开本王 秀禾听闻,只是不住的痛哭,许久才默默的点了点头。 安抚住秀禾睡下,黄晓谜轻轻拭去她脸庞的泪水,轻声却又坚定的说:“秀禾,你放心,欺负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你只管细细养伤,等着看司徒一家凄惨收场吧!” 一大早,整个左相府一片沸腾!夫人昨夜被恶徒刺伤,整个瑜祥阁竟没有一人发觉。不仅如此,男丁院还有数名家丁被生生割掉子孙根,剥光了丢在院子里,差点没给冻死! 这事惊动了京兆尹,一大早就赶来查案。先是询问当事人,后又挨个审问相府一干人等?。最奇怪的是,京兆尹还叫去了二小姐,这二小姐纤纤娇千金,怎的会扯上这事?可惜折腾了许久,也没见上面有什么说法,众人是干着急也没办法。 黄晓谜没料到京兆尹会唤她问话,待去了才知道,原来是大小姐司徒有琴这个蠢物,一大早跑去京兆尹那边告状,说是她伤了姚氏。 她这般告状,必会牵扯出秀禾与来喜之事。任何一条都足以让姚氏这个左相夫人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姚氏是个聪明的,黄晓谜找她对质,她赶忙澄清,声称是几个蒙面大汉所为。京兆尹本也不信是她,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数日后,花满楼。 “多吃一点,这样才能好的快些。”黄晓谜一边不停的给秀禾夹菜,一边不住唠叨。 秀禾一脸无奈,“小姐,奴婢真的吃不下了,已经吃了好多了。” “你才吃了一碗,从今日起,每顿必须吃够两碗饭,不然我可不依!”黄晓谜根本不听她说。 秀禾求助的看了看一旁的红袖,红袖撇着嘴摇了摇头,表示她也没办法。 正在秀禾痛苦塞饭的时候,凌霄突然求见。 “禀家主,已找到翠竹。” 黄晓谜一听,甚是惊喜,她赶紧说道:“带我去见她!” “禀家主……”凌霄犹豫了一下,一边带路一边说:“翠竹年纪较大,被牙婆子辗转卖了多次,我们救回她时,她已奄奄一息,如今尚在昏迷。” 黄晓谜听闻,沉下脸,紧紧攥着拳头,一言不发的跟着他,待见到床榻上伤痕累累的翠竹时,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嗵!”她挥起一拳狠狠的砸在床棱上。 “去!去把欺负翠竹的人都给我抓来,给我狠狠的打!” “是,属下这就去办!”凌霄躬身抱拳,转身就走。 “记住,翠竹没醒之前,不许给他们饭吃,还要一天三顿,顿顿抽二百鞭子!”她遂又狠厉吩咐道。 凌霄领命离去,她这才慢慢按压情绪,坐在床边。 望着昏迷中的翠竹,她忍不住轻轻抚了抚翠竹额旁的碎发,记忆里黑亮的长发,短短数月便已枯败不堪,白皙的脸庞变得暗沉蜡黄,双颊消瘦,眼窝深陷,露出的颈项隐隐可见斑驳的伤痕,整个人是如此憔悴不堪,早没了昔日里温柔如水的模样。 黄晓谜忍不住涌出眼泪,虽然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翠竹,可原主却是在翠竹的呵护下长大的,原主的记忆深深左右着她的情绪,让她看到如今奄奄一息的翠竹心疼不已。 “家主,大夫说翠竹这两日便会醒来,你不要太过担忧。”红袖宽慰着,递给她一块丝帕拭泪。 她并未言语,默默接过丝帕,又坐了半柱香的工夫这才起身。 “家主,司徒磊那边还没动静吗?”出了房门,红袖问道。 “没有,若真是姚氏擅自抓走我娘,她自是不敢告诉司徒磊真相。” “也可能是他们故意蛰伏,寻找可乘之机。无论如何,如今相府乃是豺虎之地,不如家主就留在花满楼吧?”红袖亦步亦趋的跟着准备回府的黄晓谜劝道。 “不可,如今他们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巴不得我出点差错。若我此时做出这种出格之事,司徒磊和姚氏定会借题发挥,到时只怕不好对付,还可能遭到太后厌弃。” 红袖无奈,只得安排两名暗卫暗中保护她。 回到相府,黄晓疲惫的倒在床上,自穿越以来,她也只有在静君庵那些日子过的还算安心…… 想到静君庵,不知了然现在可好…… 正想着,只听“啪嗒”一声,黄晓谜迅速起身,但见一个裹着字条的石子正落在她的窗前。 展开来一看,“明日巳时,淮阳楼见。” 落款是苍之谦。 黄晓谜一皱眉,这登徒子,又想干嘛? 次日,巳时,淮阳楼,二楼雅间。 “王爷找小女子所为何事?”一进门,黄晓谜略一施礼,直接单刀直入的问道。 “坐!”昊亲王微微欠身,拍了一下身旁的软塌。 黄晓谜一愣,看了看昊亲王,又看了看软塌,一旋身,坐到了他对面。 昊亲王眸光一顿,隔着桌子猛然伸手掐在她的腋下,轻轻一提便把她带入怀中。 “几日不见,怎的如此不乖?该罚!”说罢低头就是一吻,那劲舌如同滑溜的小蟒,在她唇齿间翻云覆雨。 黄晓谜有些恼怒,近几日,心情很是不愉,这昊亲王偏偏还要捣乱。她奋力挣扎了几下,一如往常的无果。 他一边痴缠,一边微启眸子,见她一副无可奈何任人宰割的诱人模样,眸底晕出一丝柔情,唇齿相依的缠绵更添几分宠溺。 许久,他缓缓放开她的檀口,恋恋不舍的用拇指摩挲着她红肿的唇瓣,轻声细语:“记住,你是本王的,永远不能离开本王……” 黄晓谜望着他深邃若夜空的眸子,嘴唇嗫嚅着,却始终没有言语。 带她穿越到此的神仙说的很清楚,必须找到心口处有血痣的命定之人,否则她便会烟消云散,一个连生命都无法掌控的人,根本没有资格回应别人。 “王爷找来小女子,就是为了轻薄小女子?”她故意忽略掉他最后的那句呢喃。 昊亲王脸色微沉,直起身形,从怀中掏出一个细小瓷瓶递给她。 “这是了然大师让本王交于你的。” 黄晓谜一愣,打开瓶子一看,正是当日他给她治疗寒毒的药丸。最初那瓶她只服了几粒便给了秀禾,了然是怎么知道她没有药了呢? 看着她对着药瓶发呆,昊亲王冷冷一笑,“你可以走了!” 第15章 寻到命定人 “嗳?”黄晓谜一时没反应过来,抬头看向他。 望着她泉水般清澈的秋瞳,昊亲王刚刚溢出的戾气无声消散。他叹息一声,一用力,将她紧紧嵌在他的怀中。 “小妖精,记住了!你是本王的!” “嗳?嗳?”黄晓谜根本不知道,只是短短十几息的工夫,昊亲王的内心已然百转千回。 “那个,没什么事的话,我也该回去了。”自知挣脱不了他的桎梏,黄晓谜连一下也没有挣扎。 沉默了许久,昊亲王缓缓放开她,黄晓谜赶紧跳出他的怀抱,略一福身,边告辞边向门口走去。 刚要开门离开,昊亲王沉沉传来一句:“小心司徒有棋。” 惊讶的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转身看向窗外的昊亲王,黄晓谜没有多问,应了一声,开门离去。 走出淮阳楼,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大姐!大姐!是你吗,大姐?” 黄晓谜一颦眉,不愿理会那人,眼珠都没斜一下,直直的向前走去。 显然,她忘记了此人的超凡啰嗦能力,他一路跟着黄晓谜,嘴里噼啪不停。 “那日大姐走的匆忙,小生还未请教大姐大名,今天无论如何小生也定要报答大姐救命之恩。” 那人双手相握就是一个长躬,待起身一看,黄晓谜已经走远,他赶紧追上前来。 “大姐你别走啊!大姐贵庚?大姐这是要去哪里?大姐有什么需要小生帮忙的?大姐你倒是说句话呀!大姐?大姐?” “你烦不烦啊!”黄晓谜终于忍受不住停下脚步大吼一声。 “……对……对不起……” 那人声音一顿,委委屈屈的颤声道歉。黄晓谜向来吃软不吃硬,见他如此,重重叹了口气。 转回头,正想开口,却突然愣住。 眼前人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望着她,眉若青黛,肤若细瓷,星瞳中水光微动,粉嫩的唇瓣咬在齿间,那神情如泣如诉,那模样娇嫩诱人,竟比那女子还要勾人心魂。 还是那一身鸦青色的书生袍,却全然不是当日给她的感觉。 当日烛光昏暗,恩客的感觉又先入为主,她根本不曾细看他的模样,如今看来,他不只是个酸秀才,还是个唇红齿白,俊美非凡的酸秀才。 “哼!我道你为何整日外出,原来竟是约见野男人!”一道熟悉的声音自一旁传来,黄晓谜转头一看,正是有琴有棋两姐妹。 她刚想开口,一旁的景三抢先摆手道:“不,不是……大姐只是小生的恩人,我们是清清白白的。” “恩人?她一个深闺小姐,怎会成了你的恩人?”这次说话的是司徒有棋,她一向隐在司徒有琴身后,轻易不会说多余的话。 “当日在春柳巷,小生被一名女子缠住,多亏大姐搭救,小生才保得清誉。如此大恩,小生没齿难忘。”景三转脸望向黄晓谜,一脸感激。 “春柳巷?你这贱妇!怎能出入那种花街柳巷,你将咱们相府脸面置于何地!”司徒有琴一听,面红耳赤,怒气冲冲,仿佛丢人现眼的是她不是黄晓谜。 “好了,大姐姐!这里是外面,母亲是如何叮咛我们的?切勿动怒。”司徒有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按捺住冲动的她。 “可是这贱妇……”她还是有些不甘。 “如今她正得意,我们奈何不得她。若逞一时口舌之快,只会惹母亲责骂。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说罢她深深看了黄晓谜一眼,转身离去。 “哼!”司徒有琴虽然跋扈无脑,却最听司徒有棋的,尽管很不甘心,最终也只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对,对不起!”景三望着愤恨离去的人影,一脸愧疚的挠挠头。 “你谢我保你清誉,却轻易毁了我的清誉,真是好报恩!”黄晓谜轻轻摇了摇头。 “对,对不起……”听罢此话,他脸上的愧色更浓,支吾着憋了半晌,突然曝出惊人一语。 “我,我会负责的!我,我娶你!” “嗡!”黄晓谜顿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很后悔多嘴说了那句话,现在若跟他说她不需要他负责,他不知又要啰嗦些什么。好烦啊!算了,还是走吧!想到这里,她毫无预兆转身就走。 鼓足勇气说完那些话的景三,呆愣愣的看着她快步离开,一转眼便消失在人群中,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他第一次跟女子求亲,她,她,她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了?这,这是何意? “大姐莫走!”他登然反应过来,撒腿就去追黄晓谜。 此刻已接近午时,街上到处都是行人,景三只顾去追黄晓谜,并不看路,接连撞翻几个木架摊子,他一边赔礼道歉,一边爬起来继续追赶。好不容易发现黄晓谜的身影,他一激动,猛然一跑,带翻一车青菜,青菜散落一地,踩在上面如同滑冰,他连滚带爬边追边喊。 “大姐莫走!等等我大姐!” 黄晓谜很想无视后面丢人现眼的景三,无奈周围人都注意到他是在喊她,遂不得不转过身来,冷冷问道:“你到底想要如何?” 景三见她停住,傻笑着爬起来,顶着一片菜叶跑到她近前。 “小生乃杭州首富景城勋之子,请大姐留下芳名住址,三日内,小生一定登门求亲!”说罢又是一个长躬。 黄晓谜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只是直愣愣的盯着他的胸口。那里划破了一道衣襟,一点深红的血痣正在他的心口处,随着衣襟上的破布翻动,若隐若现…… 她不记得她是如何回答他的,也不记得她是如何回的相府,待她回过神来,已经躺在卧房的床上。 景三竟是命定之人! 她有些无法接受。其实她隐隐希望那人会是了然,或是昊亲王也行。为何会是景三? 那神仙说,需找到命定之人,完成七爱七杀的任务才能保她魂魄不散。 就是找到心口处有血痣之人,爱上他,或是让他爱上,最后再因他而死,反复七次,便可化解前世欠下的债,免于灰飞烟灭。 可是,与那比女子还秀美的酸秀才谈情说爱?好像很难想象…… 还要因他而死!他好像不会有仇人的样子,想因他而死好像很困难…… 还要时刻担心被和他无关的人杀掉…… 前途多舛啊…… 第16章 你给本王等着 烦躁不安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黄晓谜干脆起身,翻窗而出,朝着花满楼的方向飞身而去。 黄晓谜先去看了看翠竹,伺候的丫鬟说,她曾醒过一次,只是很快又昏睡过去了。略略坐了一会儿,她又去找秀禾,谁知秀禾已在别院睡下,她不愿惊扰她,只得晃晃悠悠来找红袖。 刚走到转角处,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太子殿下这边请……” 是司徒磊!黄晓谜赶紧闪身躲进一旁屋内。 屋内一片漆黑,纸窗上清楚的映出司徒磊和一个身着鎏金蟒袍的男子走过。她娥媚轻颦,太子会不会与母亲之事有关? 突然,一丝危险的气息靠近,黄晓谜一惊,赶紧躲在纱帘后面。 “你是何人?”来人一把攥紧她的手腕,她一听声音,更是不敢出来,死死拽着纱帘裹在身上。 “再不回话,本王就杀了你!”顿时煞气逼近,黄晓谜赶紧捏着嗓子说道:“王爷请手下留情,奴家乃是花满楼的花娘。” “即是花娘为何鬼鬼祟祟躲进这里?”说罢,他猛的一拽,连同纱帘一起拽进他的怀里。 黄晓谜咽了咽口水,不露声色的拉起一角纱帘挂在耳后,挡住容貌。 “奴家适才听到太子驾临,担心冲撞了他,故尔躲到这里。奴家不知王爷在此,多有冒犯,望王爷海涵!” “原来如此!”那人略一沉吟,“那你便好好伺候本王,将功折罪吧!” 呃?黄晓谜一愣,心头莫名有些不快。她压了压情绪,身子离他略略远一些,“奴家初来乍到,技艺不精,若怠慢王爷可就是大大的罪过了。不如奴家唤来咱们花满楼的五朵金花,好生伺候您。” “不必,你只需躺着就足够了。”说罢,他猛的抱起她,大步走向床榻。 连模样都不知道,就如此急色!什么登徒子!这分明就是个饥不择食的yin棍!黄晓谜气的鼓起小脸,却不敢声张还得憋着。 床榻不过咫尺,转眼她已被轻轻搁在床上,随后,他一个欺身将她紧紧压在身下。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她隐隐看到他的黑瞳之中闪过一抹莫名的星光,禁不住心头微微一颤。 “既然王爷如此抬爱,那奴家就为王爷歌舞一曲,增添闺房之乐,如何?”她假意调笑着,寻找脱身之法。 “哦?歌舞?”那人一听,轻声一笑,“好!本王就准你歌舞一曲。” 说罢,他一侧身,她赶紧就势起来翻身下床。刚刚站稳,身后传来“咻”的一声,紧接着烛光大亮。黄晓谜一愣,下意识的一摸脸颊,还好,纱帘还在。 “可以开始了。”沉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黄晓谜赶紧回身。昊亲王一身玄色暗纹锦袍,墨发束冠,一身慵懒的斜靠在床柱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果然不出她所料,正是那登徒子昊亲王! 望着他宽厚的胸膛,她突发奇想,这登徒子心口处会不会也有血痣呢?若有似无的瞄着他的胸口,她浅浅一笑,袅娜一福。 “奴家这就献丑了。”说罢,她侧身而立…… 猛的一抖窄腰! “我要你,要你,只是要你,我要你,要你,只是要你,除了你我都不要,谁人都不要,我心里只有你,只有你……”她其实真心不会跳什么舞,可是话已出口,只得借着曲调,随便唱着擅改的词,扭动着记忆里仅有的它的舞步,一边挑眉眨眼卖萌,一边扭腰摆臀抖胸,踩着怪异的猫步,一步步向他挪去。 他始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只是深邃的眸子渐渐眯起,身上似乎隐隐透出一丝热切。 她只顾专注于他的胸襟,并未注意到他的变化。待到他近前,一个旋身,她坐在他腿上,一改歌喉。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伴着歌声,纤纤素手轻轻划过他坚毅的下巴,缓缓移至喉结,抚上交叠的领口,一点点挪进衣襟,渐行渐里…… 一点硬硬的果豆突然划过掌心,昊亲王呼吸猛然一滞,双臂一拥,将她揽在怀中,她借势一倒,伸在衣襟里的手臂刻意一横,瞬间扯开他的衣袍,露出他健硕的麦色胸膛。 只可惜,左胸空荡荡的,除了那暗红的果豆,一无所有…… 她的歌声顿住,心头涌出一股强烈的失望。 她喜欢的是了然,昊亲王不是命定之人正好,有什么好失望的,一定是她太讨厌景三了,一定是的! 她兀自安慰着自己,却不见昊亲王眸光一闪,抱紧她一个回旋,翻倒在床上。 她登时一惊,瞬间回神。一只大掌缓缓伸进她的里衣,粗糙的掌心划过她的纤腰,引得她一阵麻软,她连忙伸手阻拦,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强行按在头顶。 少了阻挠,那大掌更是畅行无阻…… 黄晓谜忍不住屏住呼吸,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不已,全身的神经都集中在他那放肆的大掌之上…… 她要阻止他,要阻止他…… 可惜她脑中一片空白,想不出任何对策。 突然,他身子压下,浓重的鼻息打在她的脸侧,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他的唇舌已经缠上…… 黄晓谜骤然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惊醒过来…… 听到埋在胸前男人急促的低喘,黄晓谜再不敢怠慢,她眼珠一转,一边故意大声哼唧,拼命扭动身躯,一边瞄来瞄去找窗户。 昊亲王终于忍受不住,一声低吼,松开钳制她的大掌,瞬间向下探去…… 机不可失!黄晓谜双腿一弓,猛然一推,昊亲王一声闷哼,双手捂在身下,翻到一旁。 她微微一愣,刚刚好像顶到了不该顶的东西!罢了,顾不得那么多,一拽衣摆,她翻身下床,飞身跳出窗户,不敢有丝毫停顿,直朝相府逃去…… 屋内,昊亲王挣扎着起身,透过窗子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气的咬牙切齿。 “小妖精!你给本王等着!” 第17章 嫡子司徒智 那日之后,接连数日她都老老实实的呆在琦兰苑,别提去花满楼,就是离开相府她也不敢,虽说昊亲王未必认出她了,可她就是害怕,万一认出了,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日,她实在闷的很,信步来到花园解闷。相府的花园自然比不了御花园,在这冬日里,没有百花齐放的美景,只有枯枝败叶,一片萧索。 花园不大,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她已经绕了一大圈,索然无味下,干脆调转头,准备回琦兰苑继续窝着。 “景兄这边请!”一道熟悉又陌生的男音突然从角门响起。 黄晓谜一颦眉,转头望去。一个身着黛色赤边帛袍的男子正站在角门口,伸直手臂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竟是司徒智!姚氏之子,相府唯一单传!他一直游学在外,没想到今日竟回来了。 “司徒兄不必客气,请!”角门外还有一个人,角门遮挡住了他的身影,只看到一抹鸦青色的袖角隐隐露出?。 黄晓谜一听那声音,水眸顿然瞪的溜圆,稍倾,毫不迟疑,转头就跑。 “咦?这不是二妹吗?二妹!是哥哥。哥哥回来了!”司徒智高呼。 黄晓谜皱了皱娥眉,无奈的停下脚步转身。 “是智哥哥啊!智哥哥游学回来了!” “是啊!这不快过年了,哥哥想同家人一同守岁。”司徒智敦然一笑。 “原来如此!我还有事,这就先和哥哥别过了!”黄晓谜生怕门外那人看到自己,匆匆说了两句,赶紧离开。 “大姐?是大姐吗?大姐,是小生啊!大姐!”那人听到声音,赶忙喊道。 还是被发现了!黄晓谜不敢回头,假意没有听见身后景三的呼喊,快步离开。 匆匆赶回琦兰苑,黄晓谜赶紧跑回卧房关紧门。 靠在门板上,黄晓谜重重喘了两口气。她还没想好怎样面对景三,没想到他竟与司徒智认识。 只是,相府连她这样身份特殊之人的嫁妆帖子都敢算计,景三这杭州首富之子突然造访,只怕…… 想起那日在花满楼所见,黄晓谜心中明白,相府并不缺银钱,如今三番四次设法捞钱,只怕是要讨好某位大人物! “嗖!” 正想着,一道黑影陡然出现,单膝跪倒在她面前。 黄晓谜一惊,定睛一看竟是凌霄。 “禀家主!翠竹已醒!” “我知道了。” 看来该是时候出门活动活动了。 花满楼,偏院。 “小姐!真的是小姐!”黄晓谜刚踏进房门,翠竹便激动的坐了起来,翻身就要下床。 “快别动!”黄晓谜赶忙紧走两步上前按住她。 翠竹一把抓住她的手,眼含热泪不住的上下打量着她。 “没想到翠竹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小姐,可怜夫人却再也见不到了!”说到这里,翠竹泣不成声。 “莫要难过,都已经过去了。”黄晓谜抱住翠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问道:“府里人都说,姚氏打发你回家了,怎么你好端端的,竟会被牙婆子卖掉?” 翠竹一抹眼泪,咬牙切齿道:“姚氏那毒妇,怎舍得轻易放过奴婢!她本买通牙婆子杀死奴婢,可惜奴婢还值两个钱,牙婆子舍不得杀了,将奴婢偷偷卖出,这才保住性命。” “姚氏为何要置你于死地?”黄晓谜一皱眉。 “那是因为……”说到这里,翠竹顿住,刚刚止住的眼泪再次破堤而出。“因为她怕奴婢泄露她隐瞒夫人有孕之事。” 黄晓谜微微眯了眯眼,“我娘有孕之事父亲不知吗?” 翠竹摇了摇头,“不知,夫人有孕之事,只有奴婢与府医知道。夫人本欲禀明相爷,却被那毒妇阻拦。她威胁夫人,若敢透露半分,就把小姐许配给那祸害姚平武。相爷一向疼宠那毒妇,夫人不敢冒险,至死都没有说……” 说罢,又是一阵伤心。 黄晓谜宽慰了她几句,又问:“你在母亲身边许久,可发现有什么怪异之处?” 翠竹抹了抹眼泪,细细思索,半晌才犹豫道:“要说怪异,最怪的就是相爷!” “哦?父亲有何怪异?” “小姐,这世人皆知相爷是迫于圣旨,当年才不得不娶了夫人。他于夫人,只有厌恶,丝毫没有感情。这么多年来,他对你们母女更是视而不见,即使当着外人的面,也懒得装一装温情。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奴婢曾多次撞见相爷……撞见相爷……”一咬牙,翠竹说道:“撞见相爷强迫夫人!” “强迫我娘?”黄晓谜大吃一惊,一个男子若讨厌一个女子,定然不愿再多看她一眼,更别提强占她的身体!莫非? “父亲这是故意借此侮辱我娘的吧!” “不,不是!”翠竹赶紧摇头,“若是侮辱,只肖强迫后自顾离去就好。可相爷每次都吩咐奴婢好生照顾,有时还会送些上好的药来。而且,奴婢有次还亲眼看到相爷趁夫人熟睡之际,偷偷亲吻她,那神情,绝不是厌恶!” 黄晓谜娥眉微颦,这么多年来,司徒磊待她们母女如何,她心知肚明,尤其是母亲去世后,他更是变本加厉。若说他对母亲有情,她真的很难相信。 除非……除非这其中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现在想想,十七年前,司徒磊不过是京兆尹身边一个从八品的小小书吏,自从娶了贺雪梅,短短六年他就升到正一品左丞相,这就相当于每年三级跳。要知道,大多数官员穷尽一生能升三级,已然是祖上烧了高香了。他这速度,何止青云直上,简直就是一步登天! 若说这其中没有猫腻,黄晓谜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红袖!”黄晓谜回头一瞥,红袖紧忙上前。 “不惜一切代价,查清当年先皇赐婚真实缘由!” “是!” “另外,速速查明司徒磊是何时与太子有所牵连的!” “是!” 吩咐完回过头来,黄晓谜轻轻拍了拍翠竹的手背,温声道:“你且安心养伤,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翠竹眼眶一红,又默默抹了几下眼泪,这才无声的点了点头。 又安慰了翠竹片刻,黄晓谜起身回了相府。 一路上,她边沉思边踱步,溜溜达达来到府门外拐角处,一个不察,迎面撞进一人怀里…… 第18章 不准来提亲 “大姐!是你!”还未抬头,一道欣喜若狂的男音立刻响彻耳畔。 黄晓谜忍不住一阵苦笑,千躲万躲,终究还是躲不过。看来,老天不准备给她充足的时间去慢慢接受他就是命定之人的事实。既然如此,该她面对的,她就大胆的去面对。不就是跟个酸秀才谈情说爱嘛!能有多难! 思及此,她抬头一笑,登时春情意满,轻浅一笑生百媚,莞尔渐欲迷人眼。景三一脸痴呆的望着她的笑魇,许久都无法回神。 “喂!酸秀才!”黄晓谜见他久无反应,忍不住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呃!小,小生,失,失礼了!实在是大姐太过貌美,小生,小生一时竟失了魂!望大姐见,见谅!”景三猛然回神,一边磕磕绊绊解释,一边抬臂一个长躬。 “好了!本小姐不怪你!若没什么事,本小姐就先行告辞了!”说罢,她绕过他就要离开。 景三慌忙开口,“大姐莫走!大姐可是这司徒府的二小姐?” 黄晓谜停住脚步,歪着脑袋望着他,“是又如何?” 景三一听,大喜,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那简直太好了!” “哦?”她一挑眉,“有什么好的?” “大姐有所不知,家父……” “停!”黄晓谜秀眉一拧,“不准叫本小姐大姐!本小姐不过二八年华,怎的成了你的大姐!” “是,是,都是小生的不是,司徒小姐莫急!” “哼!下次再叫,本小姐可不饶你!”刁蛮果然都是惯出来的,这酸秀才如此好脾性,惹的她忍不住也想任性一把!这要是换做昊亲王,她可是万万不敢的。 “好啦!你刚刚想说什么?还不快快说来!” “是是,家父本就欲与左丞相结亲,如今岂不正好!” “正好什么?哪里正好了?”黄晓谜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小生刚好要对小姐负责……不,不,小生不仅是负责,小生对小姐亦是十分,十分仰慕……”景三越说声音越小,白瓷般的面庞渐渐染上一丝红润,他似是有些害羞的垂下头,长长的眼睫微微颤抖。 “你喜欢本小姐?”黄晓谜看着他面若桃花的羞怯模样,突然有些来气。一个大男人,生的竟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你说气人不气人! “喜,喜欢……”他的头埋的更低了,露出了白玉般细滑的颈项。 “有多喜欢?” “非,非常喜欢……” “非常喜欢是多喜欢?到了爱慕的程度了吗?” “是,是爱慕……” “很好!”黄晓谜一旋身,边往府门走去边说,“那没什么事了,告辞了!” “呃?”景三一愣,赶紧抬头喊道:“司徒小姐,小生明日就上门提亲!” “不要!你敢来提亲,本小姐就敢揍你!”狠狠撂下这一句,黄晓谜突然觉得心情无比舒畅,脚步轻盈的向府门走去。 “看来你心情不错!”一道凉森森的声音突然自头顶传来。黄晓谜一惊,赶紧换了个无比掐媚的笑脸抬头望去。 昊亲王正站在门楼飞檐上,双臂抱在胸前,一脸煞气的俯视着她。 “哈哈……那个,王爷好啊!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这可是当朝一品大员的门檐呐!你这样明目张胆的踩着真的好吗? “跟本王走!”话音未落,昊亲王瞬间落地,双臂一捞,抱起她飞身就走。 “那个……王爷……天色不早了,小女子该回府了!”黄晓谜掐笑着说。 “不早了?”昊亲王瞥了她一眼,“花满楼不过刚刚开门迎客,时间还早的很呢!” 一听这话,黄晓谜不淡定了,心里不住打着小鼓。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那晚的花娘是她? 转眼到了一处马车,昊亲王抱着她跃进车厢。 马车自外面看很是普通,可内里却十分宽敞豪华。整个车厢踏脚处铺满了狐裘,软榻也比一般马车上的要宽大许多,上面还放了一床鹅绒锦被。 昊亲王坐在软榻上,却没有放她下来,而是就势一转身,抬脚上了软榻,随手一勾,拽过锦被盖在两人身上。 “那个……王爷,男女授受不亲,你我二人如此,如此亲密,只怕甚是不妥。”黄晓谜脸色微红,轻轻推拒了两下,却又不敢太过挣扎。 “更亲密的事你我都做过了,还有什么不妥?”昊亲王眸光微闪,大掌划进她的绒袍,隔着袭衣细细摩挲着她的腰侧。 “那也是王爷强迫小女子!”黄晓谜一边扭动腰肢奋力躲闪他的魔掌,一边愤愤不平的反驳。 “哦?是——吗——?”昊亲王拖着长长的尾音,缓缓伏下身来,轻轻贴在她的耳畔,细语:“狠心的小妖精,那夜玩的高兴吗?” 黄晓谜登时浑身一震,完了,他发现了!怎么办?这变.态王爷肯定不会放过她了! 看着浑身僵硬的黄晓谜,昊亲王唇角微勾,舌尖若有似无的划过她小巧的耳垂。 “不要!” 她一惊,捂着耳朵猛然向后撤去,却“咚”的一声撞在车厢壁上,疼的她眼角含泪,捂着脑袋拼命揉着。 “你,你怎么突然放手!”黄晓谜边揉脑袋,边愤愤的指责。 “本王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本王的怀抱!”昊亲王薄唇一勾,伸手揽过她,再度抱在怀中。 黄晓谜气鼓鼓的看着心情似乎不错的昊亲王,毫无疑问,这厮就是报复她踢到他某个不可告人之处的仇!堂堂煞神昊亲王,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 不满的嘟了嘟唇,她不敢冲他发火,只好赌气似的拼命揉着脑袋。 “真的这么疼?”昊亲王抓停她的手,大掌抚上,轻轻的帮她揉着。 “当然疼!不信你试试!”黄晓谜气呼呼的白了他一眼。 昊亲王不语,视线停留在她气鼓鼓的小脸上,突然俯身一个轻吻,却又马上抬起头来,一旋身,抱起她走下马车。 “我们到了!” 黄晓谜愣愣的摸着她的脸颊,这登徒子今儿个转性了?蜻蜓点水般的吻一下就放过她了?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昊亲王已经带着她走进昊亲王府,左转右拐来到一处地牢。 第19章 钉棺人 地牢里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男子正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 这人怎么如此眼熟? 黄晓谜上前仔细一看,这人分明就是那日给母亲钉棺材钉的小厮,给母亲送葬抬棺的,似乎也有他。 她秋瞳一紧,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厉声问道:“那日左相府盖棺的钉子,你可钉死了?” 那小厮一哆嗦,勉强挑开青肿的眼皮,颤声道:“小的,小的什么都招!请,请饶了小的吧!” “那还不快说!” “是,是,那日左相府的新夫人吩咐小的,让小的虚钉左相夫人的棺材钉,所以小的并未钉死。”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小姐真的会饶过小的吗?” “快说!”黄晓谜一怒,再度揪起他的衣襟。 “是,是,后来,后来新夫人给了小的五百两银子,让小的伙同其他几个抬棺人,在夫人下葬的当夜重新刨坟,用一具乱葬岗扛来的女尸换下夫人的尸首。” “那我娘现在在哪?”黄晓谜急切的追问。 “这个,这个小的真的不知啊!”那人苦着一张脸,回道:“小的们抬着夫人的尸首,还没出灵俞山,就被一队黑衣人截杀,小的命大,背部中了一刀,从山坡上滚落,大难不死,其他几人只怕没有小人的好运了。” 黑衣人?黄晓谜一松手,那人立马摔在地上。 “你们本来准备将我娘送去哪里?” 那抬棺人趴在地上重重咳了一阵才道:“本来新夫人让小的们将尸首送到灵俞山下,说是自有马车接应。” 若如此,直接在山下接到人之后再灭口即可,为何大费周折的提前截杀?看来,这必不是同一波人。 母亲究竟藏了什么秘密,竟引得这么多人觊觎? 出了牢房,黄晓谜一直沉默不语,待走到王府门口,她才闷闷的吐出一句:“为什么?” “嗯?”昊亲王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为什么帮我?”黄晓谜抬头望向他,他的脸庞隐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双半眯的眼瞳微微散出一丝星光。 “因为你是本王的女人。”他丝毫没有迟疑,一字一句的沉沉道出。 “王爷!”黄晓谜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脸,声音有些冷硬,“王爷虽没有娶正妃,可王爷左右侧妃俱全,侍妾更是无数,怎会对只有数面之缘的小女子如此上心?” 昊亲王脸色一沉,身上隐隐散出一丝戾气,“你究竟想说什么?” “小女子无意冒犯,毕竟王爷曾多次帮助小女子,先是帮小女子离开静君庵,后又救小女子于恶徒之手,再之后就是特意让太后给小女子退婚,还有……提醒小女子提防司徒有棋,以及今日之事。不管怎样,小女子先在这里谢过了。” 说罢,黄晓谜中规中矩的行了个大礼。 “只是,王爷莫要再为小女子费心了,小女子只怕给不了王爷想要的。” “你知道本王想要什么?” 黄晓谜并未回声,她一个相府后宅的失宠次女,能有什么值得他堂堂昊字亲王的青睐?无非是那可助他夺牒的贺氏家产罢了! “本王所求,绝非是你能想到的。”似是猜透她的心思,昊亲王愤怒的一甩衣袖,带着一身戾气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跌跌撞撞的回到相府,黄晓谜忍不住一阵心伤,明知他对她绝非表面那般痴恋,却还是在揭穿之时痛苦不堪。 抓起茶盏,猛的灌下一口茶水,温热的苦涩缓缓划进胃里……黄晓谜一皱眉心,自她回府,下人从未好好侍奉过她,每次喝到的茶水俱是冰冷的,为何今日…… 头部突然一阵昏眩,黄晓谜暗道一声不好,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在起身的瞬间重重摔在地上…… 深夜,春柳巷,不同于白日的萧索,此刻这里正一片灯火辉煌,间或还传来一阵阵mi乱的调笑声。 一群家丁簇拥着一个中年男子怒气冲冲的自远处而来,一旁一个书生摸样的人正不停辩解着什么。 “父亲息怒啊!此事尚未查清,千万莫只听一家之言呐!” “哼!她一个千金小姐,深更半夜不在闺房休息,只这一条就足矣严惩!况且,旁人与她无冤无仇,还能无故诬陷她不成?”中年男子一听有人来劝,登时怒发冲冠。 “可是父亲,二妹司徒有缘一向守礼,断不会做出这种事的!”那书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直直道出司徒有缘大名。 “不必再为她开脱,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本相也不是不讲理之人,待过会儿到了地方再说!” “是……”那书生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紧紧跟着他的步伐,快步向前走去。 不多会儿,他们停在一处小倌馆面前,一个眉目清秀的龟公赶紧迎了上来细声调笑:“呦~!这是怎么个事儿啊!诸位这是来给咱们捧场的?怎么这么大的阵仗呀?” 中年男子眉头紧皱,只略一停顿,并不理会他,硬生生就往里面闯。 “嗳!这位爷,别……”那龟公刚想阻拦,一旁的家丁立刻把他拨到一旁,一众人等嚣张的闯了进去。 “相爷,就在那屋!”一个小厮弯腰躬背,殷勤的指着路。 “咚!”司徒磊一脚踹开房门。 屋内烟雾缭绕,满是甜腻的馨香。床塌之上,一帘淡粉轻纱遮床,隐隐可见两道交缠的人影影影绰绰,须臾间,还传来女子煽煽的娇yin,以及男子沉重的低喘。床上女子似乎并未察觉屋里已经来人,依然跨坐在男子身上拼命摆动腰肢,引得床幔不住轻颤…… 司徒磊怒目圆睁,直气的浑身哆嗦。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掀起床幔。 “你这逆女!” 床上男子突然被打断,登时一惊,那女子还沉浸在情.欲里无法自拔,仿佛没看见司徒磊般,径自抱着那男子埋头疯狂摆动着…… 门外看热闹的人探头探脑的越聚越多,有个胆大的试着探了一只脚进去,见没人阻拦,立刻贼头贱脑的迅速晃到床边,一伸脖子。 “哇——!啧啧啧……” 其他人见状,一个个蜂拥而至,人挤人人推人,生怕漏看一点儿。司徒磊一个不察,硬生生被人挤倒,猛然趴倒在那女子身上。 第20章 小倌馆外看好戏 那女子被突然压住,顿时浑身一颤,慢慢抬起头来,一张貌美如花的俏脸自那散乱的青丝里缓缓露出…… “父,父亲?”待那女子看清压在身上的男人之时,一阵错愕。 她茫然的环视了一圈床边拥挤的人群,挣扎着想要起身,一个滑溜溜黏腻腻的物什随着她的动作,“噗呲”一声,滑出。听到此声,众人顿时露出yin邪的神情,不怀好意的哄笑起来。 那女子此时才反应过来,赶忙低头一看…… “啊——啊——啊——!” 一串刺耳的尖叫响彻云霄。 小倌馆屋顶,两道人影静静趴在瓦楞上。 “如何?花满楼的君悦香不错吧!”红袖得意的冲黄晓谜抬了抬下巴。 黄晓谜微微一笑,自打那日在淮阳楼外,司徒有棋劝说司徒有琴莫要与她争执之时,她便开始留意她了。那日昊亲王提醒过她之后,她更是专门安排了一名暗卫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今日,她还未进府门,便有暗卫来报,她假装不知,将计就计,故意喝下那加了迷药的茶水,坐等一场好戏。 只是这戏看的她有些脸红心跳…… 屋内,司徒磊已然认出床塌上那赤身果体的无耻女子,竟是他引以为傲的聪慧女儿司徒有棋,顿时怒不可遏的指挥家丁赶紧疏散人群,匆匆忙忙带着她返回相府。 黄晓谜见戏已落幕,转身吩咐红袖,加紧散布流言,务必让司徒磊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 随后,她一晃身形,也快速向相府赶去。 小倌馆外,楼宇暗影之间,?一抹绯色身影缓缓步出。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桃目划过一丝细碎的粼光,妖冶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 翻窗回到琦兰苑,黄晓谜刚刚脱掉外衣躺下,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便急急传来。她微微一笑,闭上双眸。 “砰!”门被狠狠撞开。 “你这逆女!”一群人挑着灯笼硬闯进来,为首的正是左相司徒磊。 黄晓谜拽紧被子挡在胸前,状似睡眼惺忪的望着司徒磊。 “父亲深夜闯入女儿闺房,不知所为何事?” “你这妖女!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一旁的姚氏不待司徒磊开口,抢先一步上前,疯狂的扑向她。 黄晓谜一个闪身,轻巧躲过,姚氏冲的太过,一下子没刹住,硬生生撞在墙上,顿时疼的她倒在床上,不住呻吟。 “母亲为何如此激动?若缘儿有什么惹母亲不快的,大可直接道出,何苦如此失仪?母亲不是总教导缘儿,要克恭守礼吗?”言下之意,姚氏如此做派,毫无大家风范,简直就是泼妇! 姚氏听罢哆嗦着从床上爬起来,不知是撞的,还是气的。 “好了!休得胡闹!”司徒磊铁青着脸大声呵斥。姚氏本欲再上前打她,被他一喝,不敢再动。 “你为何陷害你妹妹棋儿?你可知因你,相府已经颜面扫地!”司徒磊意外的不似平日那般冲动,而是转身走到桌前坐下。 “父亲,缘儿这几日根本不曾见过三妹妹,?这陷害又是从何说起??”说罢,黄晓谜又一脸关切的问道:“三妹妹究竟出了什么事?竟让母亲如此失仪?” “她……”司徒磊顿住,这通jian二字,好说不好听啊! 姚氏本就气恼,一听这话,顾不得司徒磊的警告,恼怒的扑到黄晓谜近前,伸手便打! 黄晓谜见状,冷哼一声,干脆直接裹着锦被跳到床下。 “父亲,当着您的面,母亲便敢不说因由,上前便打,这是不把您放在眼里,还是不把已故的贺大将军放在眼里?太后娘娘尚且照顾我这贺氏遗孤,父亲难道是要纵容母亲忤逆太后?” 司徒磊听罢,沉默不语,姚氏见他没有阻止,阴狠一笑,一摆手,两旁丫鬟赶紧上前,纷纷扯拽住黄晓谜。 “啪!”抬手脆生生一巴掌,姚氏狠狠煽在她的左颊。 “休要拿太后娘娘威吓我们,太后娘娘明辨是非,即便你告到那里,我也不怕!” 黄晓谜暗自好笑,若不是她嘱咐过暗卫,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暴露,此刻还容得她嚣张! 缓缓抬头,她直直望着司徒磊,“太后娘娘可是准了缘儿随时可以入宫的,父亲当真是要不问青红皂白,屈打成招吗?” “你这妖女!明明就是你偷梁换柱,害的棋儿如此凄惨!”姚氏甩手又是一巴掌。 司徒磊本有些犹豫,一听此话,猛的一拍桌子,?“没错!先前棋儿刚刚禀明是你在那小倌馆胡来,随后便出了这等丑事!不是你,还能是谁?” “呵!”黄晓谜冷笑一声,“父亲此话甚是好笑!为何三妹妹说缘儿胡来,你便信了,缘儿说此事与缘儿无关,你却不信?缘儿自戌时半刻回府便再不曾出门,门房可以作证!” 司徒磊听罢,眉心紧拧,转头看了一眼姚氏。姚氏慌忙说道:“这不可能,我明明亲见你从后门而出。” “哦?后门钥匙只有管事榆叔才有,不如找他前来对质!”黄晓谜一听,唇角微微扬起,果然是关心则乱。 “这……这……”姚氏一听便慌了神了,司徒有棋安排此事之事,担保万无一失,所以她并未想过后路。榆叔只忠于司徒磊,若真喊来问话,定然一切败露。 黄晓谜自然也明白,司徒有棋此番陷害,必然是背着司徒磊的。司徒磊对于相府前程十分看重,必然不会同意这种严重损害相府声誉的毒计。 司徒磊见姚氏支支吾吾,顿时疑窦丛生,他一摆手,刚想吩咐下人去唤榆叔,一旁的司徒智赶紧上前一躬身。 “父亲,家丑不可外扬!如今不是计较此事因何而起的时候,无论是谁陷害了三妹,当务之急是要想想,该如何堵住众人悠悠之口!” 司徒磊沉吟片刻,起身走至黄晓谜近前,死死盯了她许久才阴沉沉的说道:“司徒有缘!无论此事究竟谁对谁错,本相都暂不追究。如若让本相发现你还不老实,可休怪本相翻脸无情!”说罢,唤过姚氏,拂袖而去。 黄晓谜冷冷的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翻脸无情?哼!司徒磊,你已害死过你的女儿一次,你还能再怎么无情? 第21章 月夜偷香 关紧房门,黄晓谜捂着红肿的脸颊倒在床上,若不是不想在司徒磊面前暴露太多底牌,她怎会乖乖任姚氏欺凌! 脸颊火辣辣的疼,她一个人蜷缩在床上,突然觉得无比感伤…… 月色渐沉,一道健硕的黑影划过夜空,闪进琦兰苑。 那黑影悄无声息的来到床前,默默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口,随后掏出一瓶药膏,轻轻抹在她的左颊。她在睡梦中嘤咛一声转过头来,嘴唇轻轻嗫嚅了几下,樱红的唇瓣映过淡淡的月光,散发出迷人的水光。 那黑影不禁眸光一黯,情不自禁的俯下身躯,薄唇轻轻落下,点在她那丰润的唇瓣…… 少倾,他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粉嫩红唇,起身跳出窗外,眨眼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二日起床,黄晓谜发觉脸颊竟完全好转,甚是奇怪。不过她来不及细想,是因门房来报,说是秀禾求见!因着秀禾是内宅丫头,门房虽认得她,却并不熟悉,没敢放她进来。 黄晓谜轻颦娥眉,难道出了什么大事?思及此,她顾不得梳妆,赶忙跑去府门。 秀禾正挎着包袱站在门口,看见黄晓谜出来立刻激动的一步上前。 “小姐怎么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边问还边上下打量着她。 黄晓谜见门房探头探脑的窥视,什么也没说,拉起秀禾直奔琦兰苑。 “你怎么来了?红袖和凌霄呢?” “他们不方便送奴婢回来,差了车夫送奴婢过来的。”秀禾并未随黄晓谜坐下,而是径自走到床前帮她收拾起床铺。 “我不是问这些,我是问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独自一人前来?” 秀禾并未言语,只是手下不停的收拾着床铺。黄晓谜等的有些心急,上前一把扳过秀禾的肩膀。 “这些不用收拾,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倒是说啊?”秀禾被迫转身,却扭过头去,并不看黄晓谜。 黄晓谜一看,这,这是闹什么别扭呢?是怪她这几日不曾去看她吗? 用力扳过她的脑袋,却见她满脸是泪,委委屈屈的抽噎着。 “那个……秀禾,对不起,这几日事情较多,去了花满楼也没顾得上去看你,都是我的不是……你别难过。”黄晓谜顿时有一种放任女儿不管不顾的罪恶错觉。 “小姐!昨夜发生了那样大的事,为何秀禾竟一点也不知道?若不是今早红袖姐姐无意间说起,只怕秀禾现在还蒙在鼓里!” 原来是为了此事,黄晓谜轻叹一声,“秀禾,当时事情发生的比较紧急,所以没有告诉你。是我思虑不周了,对不起!” “小姐千万别这么说,是秀禾没用!先前秀禾一直觉得帮不上小姐什么忙,反而会给小姐增加负累,所以一直不敢跟小姐回府。可是现在秀禾想明白了,即便秀禾再没用,起码留在小姐身边还可以帮小姐看家护院。不给那歹人可乘之机!”说罢,秀禾使劲攥了攥拳头,形容坚定。 “不行!”黄晓谜大喝道:“你在花满楼比较安全,你若留在相府,我岂能安心!” “不管小姐怎么说,秀禾绝不会离开小姐的!”说完,她垂首一跪,“秀禾忤逆小姐,请小姐责罚!” “你!”黄晓谜慌忙拽住秀禾,“你这死丫头,怎么不懂我的心思呢!在我心中,你早不是什么下人了,你是比亲人还要重要的人,我怎么敢把你留在这虎狼之地!” 秀禾跪着不肯起身,倔强的梗着头,“是小姐不懂秀禾的心思!秀禾是该死之人,如今只为小姐而活,若小姐有个什么不测……呸呸呸!小姐洪福齐天!自然不会有事!只是,小姐是秀禾的天!秀禾誓死不离小姐左右!” “哎!”黄晓谜轻叹一声,无奈的点头,“好吧!我答应你留下。不过,你也必须答应我,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以自己的安全为先!明白吗?” “秀禾明白!”见黄晓谜同意她留下,秀禾立刻高兴的眉开眼笑。看着她欢欣雀跃的样子,黄晓谜突然想起,她其实也不过才十七岁…… 数日后,坊间流言愈演愈烈,司徒磊费尽心机也未能压制,流言很快便传入皇亲贵胄之间,左相府不仅沦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更是被笑称东苍开国以来最丢脸丧德的府门。 这日下朝,司徒磊召集所有相府人员聚于前厅门外,还命人叫来了司徒有棋。 “近日府中发生之事,大家已都清楚,今日本相就做个裁决。”司徒磊瞥了一眼黄晓谜,随后厉声一喝:“司徒有棋!还不跪下!” 司徒有棋身子猛然一颤,赶紧跪倒在地。 “逆女!败坏门风,有辱先祖!你还有什么话说!” 司徒有棋恨恨的偷偷斜了一眼黄晓谜,遂重重叩了个头,回道:“事已至此,纵然棋儿是被人陷害,如今也无话可说!只怪棋儿有眼无珠,错把猛虎作家猫!” “你承认就好!来人啊!”司徒磊一挥手,“拖下去重打二十家棍!” “相爷!”姚氏一听,赶紧扯了扯他的衣袖。 “谁敢求情,与她同罪!”司徒磊猛的拽过袖子,厉声说道。 司徒有棋默默被带了下去,很快厅外便传来棍棒敲打的惨音,夹杂着司徒有棋一阵哀嚎咒骂。 “啊——啊——该死的司徒有缘!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姚氏心疼的转过脸去,偷偷抹着眼泪。司徒磊也脸色铁青的斜了一眼黄晓谜,捏在座椅把手的掌心攥的紧紧的。 “啊……母……啊……母亲……救……救我……”随着重重的敲打声,司徒有棋的声音也越来越弱…… 姚氏再也忍受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相爷饶过棋儿吧!棋儿是无辜的呀!” “你是说本相屈打了她不成!”司徒磊气的猛的一拍桌子。 “不不,为妻之意是棋儿已经知错了,求相爷饶过她吧!再打,再打就打死她了!”姚氏一听,慌忙磕头。 司徒磊拧紧眉头,露出一丝犹豫之色。在他犹豫之际,厅外已经打完,两名家丁一路拖着司徒有棋回到前厅。 第22章 蹂躏天使的臆想 司徒有棋奄奄一息的瘫在地上,身上皮开肉绽,满是血污。 姚氏哭喊着扑了过去,一阵恸哭。 司徒磊冷冷的看着如烂泥一般的三女儿,“司徒有棋不守女德,有辱司徒家列祖列宗,实乃家门不幸!今本相正式宣告,与其断绝父女关系,将其送去静君庵削发为尼,从此青灯古佛常伴,与相府再无瓜葛!” “不要啊!”姚氏一听,哭喊着跪爬到他脚边,拽住他的裤腿一阵哀号,“她可是咱们的宝贝女儿啊!相爷怎能如此狠心!” 一旁的司徒有琴一直被司徒智紧紧拉着,此刻也再按耐不住,甩开他的手,猛扑到司徒磊近前。 “父亲!三妹妹最是温婉,怎会做出这等龌龊之事!这分明就是那妖女陷害!父亲不说惩治那妖女,反过来还要如此对待三妹妹,难道父亲是老糊涂了吗?” “反了!真是反了!”司徒磊听她如此说,气的一脚踢开她们,恼怒的站起身来。 “你们自己做的这腌臜事,还有脸来怪本相!不管她是因何出事,她已是不洁之躯!没有让她去死,已是本相给了她天大的恩惠!”说到这里,他猛地一甩袖子,转过身去,“把她给我抬出去,即刻送往静君庵!” “父亲!明明就是那妖女陷害!为何你非要惩治三妹妹,你,你这老糊涂!那日琴儿明明亲眼看她被迷倒,从后门……”姚氏听她竟开始胡言乱语,吓得赶紧上前捂住她的嘴巴。 “你说什么?”司徒磊已然听到不妥之处,猛然回身瞪向她,厉声责问。 司徒有琴已经吓呆,死死咬住嘴唇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司徒智见状,上前一步说道:“父亲,三妹如今重伤在身,若此时不顾她的死活,硬是送往静君庵,只怕外人会指责咱们相府假仁假义,明面上放三妹一条生路,实则赶尽杀绝!” 听罢司徒智的话,司徒磊陷入沉思,姚氏和司徒有琴殷切的望着他,只盼他能高抬贵手,饶过司徒有棋。 黄晓谜漠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清楚司徒智是故意转移司徒磊的注意力,以免事情败露。可她依然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瞟了一眼蠢不可及的大小姐,随后转头望向瘫在地上凄惨无比的司徒有棋。 她正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呆呆的望向一旁,全身散发出一股哀默的绝望,既不开口求饶,也不呻吟痛哭,就那么静静的趴着,一动不动…… 看着这样的她,黄晓谜突然恨不起来了。纵使是她撺掇着司徒磊与姚家结亲,纵使是她献计姚氏侮辱秀禾,纵使也是她自己设计的这次捉奸,可她终究是姚氏的女儿,为母分忧本也是她的孝心。只可惜孝心用错了地方,最终害得她作茧自缚,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狠毒的司徒磊最终为了相府声誉,暂时饶过了司徒有棋。可他还是下令,三日之后,依然要送她出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明明俱是为了家人,却还是落得如此凄惨,这不只是司徒有棋的悲哀,更是这时代女子的悲哀。 离开前厅之际,司徒智突然回头,狠厉的双眼直指黄晓谜,再也不见几日前那谦和的模样。 黄晓谜不禁苦涩一笑。瞧!多有收获!不仅惩治了司徒有棋,重创了姚氏,还把一个暗处的敌人发掘到了明面上。 三日后,左相府后门驶出一辆马车,司徒有棋就在这车中,拖着一身伤痕和一颗破碎的心,离开了她曾经最信赖的家。 司徒磊有令在先,没有一个人敢来送她。黄晓谜远远望着她的马车萧索的渐行渐远,突然想起,当初她也是这样带着一身伤痛被赶去的静君庵,不由一阵悲凉…… 提起静君庵便想起了了然……不知他……近来可好…… 黄晓谜记挂着了然,又过了两日,终是没有忍住,带着秀禾买了些蔬果糕点,帽子斗篷,兴冲冲的赶去找他。 “小舅舅!你看缘儿给你带了什么!”猛然推开门,黄晓谜兴冲冲的举起手中的物什。 然而,屋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放下手中的物什,她跑出屋子,屋前屋后的找了一遍,没有……又展开身形,在这梅林绕了一大圈,还是没有…… 黄晓谜失落的返回木屋,默默的坐在屋里那唯一的一张椅子上,许久未动,直至日头西垂,她才缓缓站起身来,垂头丧气的往外走。 刚一撩门帘…… “缘儿?”了然一脸错愕的看到她,正准备进门。 “小舅舅!”突然而来的惊喜,让她禁不住尖叫着扑到他的怀里,“缘儿还以为这次见不到小舅舅了!” 了然先是一愣,随后淡然一笑,温润的手掌缓缓抬起,轻轻揉了揉她的发。 “缘儿可是有什么事吗?” 黄晓谜满足的在他怀中蹭了蹭,说道:“缘儿无事就不能来探望小舅舅了吗?” “自是可以,缘儿此来却也是刚刚好。” “哦?小舅舅也想念缘儿了?”黄晓谜欣喜的抬头望向了然。 了然犹豫了一下,略略顿首。 他虽只是顿首,并未言语,黄晓谜依然雀跃不已,她拽着了然跑到桌前,“这是缘儿买来的,小舅舅快看看喜不喜欢!” 了然接过她递来的斗篷,轻轻披在身上,黄晓谜赶紧上前把帽子一并给他戴上。 “小舅舅太不懂得爱惜自己了,这样严寒的冬日,穿的竟那样单薄。”戴好帽子,黄晓谜后退两步抬头望去…… 纯白的貂绒斗篷,纯白的貂尾绒帽,映衬着了然白皙的面庞更显清透,纤瘦的身形更添几分临风之姿。 黄晓谜突然想起穿越前看到的一句话: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恶魔,看见天使就忍不住想要蹂躏一番。她觉得她现在就是个小恶魔,看到恍若天人的他,恨不能马上拔掉他的翅膀,撕破他的衣袍,把他狠狠按倒在地,上下其手,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想着旖旎的画面,她忍不住呆笑出声。 “缘儿?” 了然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她的一切臆想,她赶忙掩饰道:“小舅舅,除夕之夜,缘儿来陪你守岁可好?到了子时,咱们还可以一起燃放烟火。”想来他那如玉的面庞在那漫山烟火的映衬下,一定是美的不可方物。 了然闻听,沉默不语,许久才淡淡一句:“缘儿,明日我就要走了。” 第23章 只要你的真心 黄晓谜脸上的笑容登时一僵,“小舅舅是要去哪里?” 了然垂目。 “去云游。” “过了年再去不行吗?”她焦急的追问。 了然轻轻摇了摇头,“我方才已跟主持辞过别了,明日一早便会离去。” 黄晓谜万万没想到竟会是如此,不禁唇角轻颤,眼泪险些滑落。她佯装不在乎的挤出一丝笑意,大声说道:“啊,是这样啊!哈哈,云游也不错,到处看看这花花世界也很美的,不,不对,小舅舅是出家人,该是看破红尘的,哈哈!那,那就是到处化斋,帮助有缘人,跟那活佛济公一般,也是美事一桩!” 看着语无伦次的她,了然走上前,轻轻揽她入怀,淡淡安慰。 “缘儿,小舅舅此去,是需办一件极为重要之事。少则三两月,多则半年,必然回转。缘儿无需为此伤怀。” “恩……”黄晓谜窝在他的怀里,暗自流泪,少则三两月,多则半年……小舅舅,慢说半年之后,即便是三两月后,缘儿说不定已香消玉殒,魂转他人了,到时候,只怕你再也认不得你的缘儿了…… 失魂落魄的返回相府,秀禾焦急的不停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始终没有回应。 打发秀禾早早安歇,她呆呆的倒在床上,想着或许与了然从此便是诀别,忍不住无比心酸…… “早知你会上山寻他,本王便不该答应帮他送这个东西!” 眼前猛然划过一道暗光,一个物什掷了过来,黄晓谜一惊,慌忙起身。 昊亲王正靠在窗棂上,斜斜的瞥着她。 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玄色的衣袍上,染上一层淡淡的银光,埋在阴暗处的脸庞,只露出了坚毅的下巴,以及,冷情的薄唇。 “多谢王爷!”黄晓谜并未下床,只是淡淡颌首。 此刻她最不想见的人,大概就是他了,她实在不想再欠他丝毫人情,贺家家产是她完成任务的物质保障,实在不能给他。 昊亲王冷冷看着她,突然欺身上前,将她按倒在床。 “对他就是投怀送抱,对本王就是冷言冷语,你当真是忘了你是本王的女人吗?” 黄晓谜一动不动的任他压着,面无表情的回道:“小女子从未承认过是王爷的女人。” “你!”昊亲王冰冷的脸上登时浮现出一丝恼怒,可他强压住,并未发火,而是俯首就是一个缠绵悱恻的深吻,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方才离开她的唇瓣。 “本王根本不在乎你那些家产!”昊亲王低喃着,忍不住又是一阵唇齿相依,“本王要的只是你的一颗真心!” 一颗真心?黄晓谜有些失神,她恍然想起,想得到那些家产,只需请旨赐婚便好,如同司徒磊那般。若不喜她,娶过门大可把她丢至一边,甚至休弃暗害都可以,何苦这般大费周折的讨好于她? 难道,他于她是真心?就如她初次见到了然那般,莫名的心动? 可无论是家产还是真心,她都无法给他,她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她所能做的只是被景三这个命定之人爱上,再因他而死。 昊亲王见她许久沉默不语,大掌猛然捏住她的小脸,一脸煞气的沉声道:“不管你如何看待本王,也不管你心里有谁!你是本王的女人,本王决不会放手的!你就死心吧!” 一听这话,黄晓谜一愣,本来就心情郁闷,现在被他一激,更是火冒三丈。 “这恐怕由不得王爷!小女子早已心有所属,只消点个头,不日便会有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巴巴的上门求亲!” 话音未落,她只觉脸颊被生疼,昊亲王死死捏着她的小脸,满眼阴鸷的盯着她,薄唇抿成一线。 “你是故意想惹怒本王的吗?” “小女子不敢,小女子只是实话实说!” “哼!”昊亲王冷哼一声,猛然一揽她的纤腰,紧紧帖在他的胸前,一双墨瞳溢满戾气。 “你是说那个蠢书生吗?你以为你招惹的起他?” “惹不惹得起,就不劳王爷费心了!”黄晓谜扭了扭头,扭不动,只得恨恨的瞪着昊亲王。 “好!本王就等着你哭着来求本王!”沉着英挺的面容,昊亲王猛然垂头攫住她的双唇一阵啃噬。 黄晓谜恼怒的猛咬一口,顿时血腥之气弥漫,昊亲王一顿,眼中冷隼之意骤然爆出,嘴下更是肆虐。 狂暴的啃咬之下,她的唇舌渐渐麻木,呼吸不畅引得头晕目眩,不久便不支晕倒…… 待她悠悠转醒,已是日上中天。她瞪着双眸望着床顶,脑中一片空白,直到秀禾实在太过担心,硬闯进来,她才回过神来。 刚一起身,一个物什滑落踏脚之上,她疑惑的歪着脑袋,把它捡起。 药毒纲目? 她疑惑的微微颦眉,了然如此费神,辗转让人送她一本医书是何用意? 轻轻翻开书页,一行清雅的小楷印入眼帘,竟是了然亲笔所书的记本。 “本草可救人,亦可害人,望闻问切,问之甚重,一个不察,与食冲撞,药则成毒也。” 又翻看数页,黄晓谜忍不住勾起唇角。 真是本好书,她可得好好学学! 多谢了!小舅舅! 转眼便是除夕,一大早便洋洋洒洒下起大雪,待到巳时,已然积了厚厚一层。 黄晓谜双手托腮,趴在窗口欣赏这银装素裹的静谧美景。 穿越前她是个孤儿,父母在她七岁的时候就双双离去,自此之后,她的除夕都是独自一人。 如今,虽然有秀禾,有红袖,有凌霄,还有文伯和一大堆暗卫,可那都是至亲的朋友,她始终觉得还是少了些什么,很是寂寞…… 若是了然还在,该有多好…… “小姐!”出去端饺子的秀禾突然跑了进来,“门房来报,说府外有个景公子求见!” 景三?黄晓谜一愣,遂取过斗篷披在身上。 未出府门,远远便看见景三满身是雪的呆立在门口树下。一看见她出来,立刻激动的快步上前。 “司徒小姐!除夕……除夕夜吉祥!” “噗!”一旁的秀禾忍不住喷笑出声,黄晓谜也扬起唇角,遥遥的点了点他。 “你这酸秀才!明明是个书生,又不是宫女太监,道什么吉祥!” 第24章 但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黄晓谜忍住笑,微微抬了抬下巴,大声说道:“本小姐决定了!以后就叫你小三子好了!” 景三听罢,先是一愣,随后有些羞涩的垂下头,一只手紧张的捏了捏鸦青色的袍角。 “司徒小姐想叫什么都行……只要小姐……高兴……” 这呆子! “小三子!你家是杭州首富对吗?” “嗯,是!”景三抬眼望向她,拼命点头!随着他的动作,头上厚厚的积雪被甩到地上些许。 “那你为何只有这一身袍子,每次都不换!”上前略走两步,站在台阶上,黄晓谜伸手轻轻拍去他头上的积雪。这呆子,如此大雪,竟不知道带伞。 “呃?”景三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转这么个弯,一时竟愣住。 “小生,小生每天都换的!只是小生的衣袍俱是如此。”说罢,他拽了拽身上的书生袍,“小姐,小姐是不喜此袍吗?” 黄晓谜好笑的看着他因这一点小事失魂落魄的样子,并不理会他的问题,而是自顾问道:“小三子除夕之夜不与家人共度,深夜冒雪前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是……”景三顿住来回扯拽衣袍的手,有些犹豫的点了点头。 “是什么?” “是……是……是为了此物!”景三踌躇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垂首直直的送到她面前。 黄晓谜定睛一看,是一块双鱼衔珠玉佩,此玉通体雪白,玉质清透,入手温润,确是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 黄晓谜只是摸了一下,并没接过,她淡淡说道:“是块好玉!” 景三见她不接,也不敢抬头,依旧直直伸着双臂。 “小生,小生请小姐收下此物!” “无功不受禄!况且,你除夕之夜不陪家人,是为不孝!深更半夜跑来送未婚女子玉佩,是为不端!如此不孝不端之人的东西,本小姐不屑要!你走吧!” 在这东苍,男女之间私相授受可是大忌,虽说黄晓谜并不在乎,可这景三始终一副迂腐秀才的模样,今日怎会突然做出如此逾矩之事?联想到昊亲王所言,她不免加了几分提防。 “司徒小姐!”景三慌忙抬头,“小生绝非小姐所说之人,并非小生不愿陪守双亲,实在是杭州距此千里之遥,小生有父命在身,不能回去,难陪父母左右。” 说罢,他收回玉佩紧紧抱在怀中,“此物虽不精贵,?却是小生家传之物,出门时父亲再三叮咛,一定要将此物送给未来的娘子。此番入京,小生是奉父命前来司徒府相亲,如今三小姐已经出家,大小姐也并不喜欢小生,庶女又不能进景府府门……所以……” “所以你别无选择,只好来找本小姐了?” “不,不只是这样!小生在不知小姐身份之时,已然心仪小姐,当时求亲,是小姐不理小生……”他越说声音越小,隐隐还透着一丝委屈。 黄晓谜微微叹气,“好了,即便你所言非虚,可本小姐暂时无心婚嫁,你且回去吧!” 景三一听,有些慌神,他赶紧上前喊住转身欲走的黄晓谜。 “司徒小姐!小生是真心真意,绝无虚言!若小姐此时不愿婚嫁,小生愿等!小生不求其他,但求衷肠不改一人心,一生一世一双人。” 听了他的告白,黄晓谜脑海中莫名浮现出那日的梦境……了然淡淡的笑容,昊亲王焦急的呼喊,仿佛一张网,突然从天而降。 她转过身,看向景三。漫天飞雪中,他仰着一张白瓷般的脸颊,痴痴望着她。 他穿的太过单薄了,鼻子冻得有些微微泛红,丰润的嘴唇也略略透出一丝青紫,就连身子都冻得微微颤抖着。可他似是毫不在意,就那样痴痴的望着她,水润的黑瞳闪着希翼的光芒…… 黄晓谜微微有些动容,她想起曾经深深打动过她的一句诗: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这和他所言,倒有几分相似。 既然他就是命定之人,既然他又有此心,既然了然终是只能远观,既然……既然她终究给不了昊亲王所想……不如安心的接受这命定之人,完成她该完成的任务! 想到这里,她走下台阶,缓缓移到景三近前,霸道的抢过他搂在怀里的玉佩,转身就走。 景三呆呆的看着她抢走玉佩,欣喜若狂的喊道:“小生,小生谢过小姐!小生,小生明日就上门提亲!只是先定亲,小生绝不逼迫小姐,小生等着小姐,等一辈子都愿意!” 走出很远,黄晓谜还能听见他兴奋的呼喊,这呆子,明天不会真的来提亲吧!明天可是大年初一,哪有人过年提亲的!她赶紧止住脚步,吩咐秀禾去提醒他,秀禾掩嘴笑着向府门跑去…… “小姐,相爷派人来唤你一同去姚府拜年!”今日已是初二,昨日黄晓谜带着秀禾在花满楼疯玩了一后晌,身子乏的很,这会子天还没亮,哪里想起来! 可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没奈何,她只得勉强撑起身子穿衣。 秀禾捧来一套鹅黄色的衣裙给她,?“小姐,这是库房送来的新衣,相爷说,不可丢了相府的脸面。” 黄晓谜抖开衣裙一看,是条曳地长裙,这分明是司徒有棋所钟爱的衣款!姚氏将它送来这里,是何居心? 她仔细查看了一遍衣裙,倒也没什么不妥,又细细闻了闻,也没什么味道。难道姚氏只是单纯的想讥讽她? 虽然不愿穿这衣裙,可若因这点小事惹怒司徒磊,却也没有必要。 秀禾本想跟着她去,可姚府是姚氏的娘家,回娘家拜年自是不能带那么多下人,黄晓谜只得嘱咐秀禾先去花满楼等着,待她回来自会找她。 一路摇摇晃晃坐着马车到了姚府,随着一行人进门,拜年见礼说点客套话,姚青信倒也没给她脸色。 很快他们小辈人便得了空子,各自跑了出来。 “大表妹,这就是你说的那个狠毒的假嫡女?”姚家嫡长女姚玉漱一脸轻蔑的指了指黄晓谜。 紧随其后出来的司徒有琴见状,讥讽的斜了她一眼…… 第25章 凄惨入狼窝 “可不就是她!若不是仗着贺大将军的余威,谁还承认她是嫡女?要知道,如今的当家主母可是我娘!” 望着一唱一和的两人,黄晓谜微微一笑,轻声吐出一句:“凤凰落地,鸠占巢……” “你说什么?你这贱人!”司徒有琴恼怒的上前就要抬手打她,人还未近身,一股奇异的淡香迎面扑来,似桂花,又似木兰。 黄晓谜眉心一皱,这司徒有琴平日里倒也常用熏香,只是大多以牡丹、芍药这样富丽的花香为主,怎的今日用了这样淡雅的香料? 躲开司徒有琴,黄晓谜直觉有诈,也不理她转身就走。 砰! 身后刚好有个丫鬟正端着一壶茶水走来,跟她撞个正着,那壶茶水瞬间飞出,直砸向她的面门?。 黄晓谜秋眸一紧,脚下微点两下,不露声色的躲到一侧,那茶壶从她耳际划过,正砸到司徒有琴脸上。 “哎呦!”司徒有琴疼的一声哀嚎,险些摔倒,捂着冒血的鼻子直抹眼泪。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那丫鬟见闯了大祸,吓的赶紧跪倒在地,拼命磕头。 姚玉漱见状也是一惊,紧忙上前扶住司徒有琴。 片刻后,司徒有琴缓过神来,上前就是一脚,狠狠的将那丫鬟踹翻在地。那丫鬟疼的脸色发白,却还是挣扎着爬起来,继续狠命磕头。司徒有琴见她如此,反而更加恼怒,又飞起一脚踹在她的脸上,顿时血沫横飞,那丫鬟再度翻倒,满脸是血的瘫在那里。 司徒有琴还没解气,还要上前再踢,黄晓谜冷冷一笑,直接从她身边绕过,向院外走去。 “贱妇!你给我站住!”刚迈出两步,司徒有琴立马尖声喊她。 黄晓谜并不理她,继续迈步,不曾想,那司徒有琴如发了疯一般,猛的扑到她身后,一把抱住她,一边用脑袋撞她,一边大声咒骂。 “你这贱妇!若不是你突然躲开,我怎会如此狼狈!你这妖女!害人精!你害了棋儿还要害我!我撞死你!撞死你!” 黄晓谜赶紧转身,大力按住她的肩膀使劲往外推,可那疯妇仿佛铁了心般,死命抱住她,在她身上脸上又是撞又是拧。 黄晓谜有些动怒,刚想出手打她,屋里的几位长辈已被惊动,纷纷出来查看。 “琴儿!不得无礼!”一见如此场面,司徒磊拧眉喝道。 姚氏在一旁赶紧附和:“琴儿!还不快快放手!这成何体统!” 司徒有琴这才愤愤的放开双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司徒磊厉声问道。 一旁的姚玉漱见状,赶紧上前微微一福,“都是这贱婢该死,冲撞了二位妹妹,这才引起了误会。请姑父,姑母不必介怀,这里交给玉漱处理就好。” “是啊!是啊!不过是小辈间的小误会,别扫了咱们的雅兴!”姚青信笑呵呵的出来打圆场,司徒磊沉着脸,终究没有发作,转身返回屋里。 “来呀!把这贱婢拖去卖给牙婆子!”一转身,姚玉漱冷冷的吩咐。 “小姐饶命啊!小姐饶命啊……”那丫鬟哭喊着被下人拖了下去,黄晓谜冷冷的盯着那丫鬟离去的方向,默默无语。 “大表妹,你看你发髻都湿透了,随我去梳洗一番吧!免得着凉!”姚玉漱掏出丝帕轻轻擦了擦司徒有琴微微潮湿的发丝,刚刚扭打中,她头上的茶水都绞在黄晓谜脸上身上了,如今倒也不算太湿。 “哼!本小姐偏不梳洗,本小姐这就去找表哥,让他看看司徒有缘是怎样的泼妇!他能退婚真是佛祖保佑!” “大表妹,落地的凤凰不如鸡!莫与这卑贱的舞姬一般见识!这大过年的,气坏了自己可划不来。” “哼!表姐说的有理,本小姐如此尊贵的身份,怎能为了这卑贱之人动怒!有这时间,不如多和表哥表姐说说话呢!”司徒有琴冷哼一声,狠狠瞪了黄晓谜一眼。 “好!还是大表妹有心,表姐这就带你去看哥哥。来,这边走……”说罢,姚玉漱拉起司徒有琴的手朝右侧偏院走去。 黄晓谜看了一眼她们离去的方向,转身向左侧院子走去。 断断续续下了两天的雪,今日天已放晴,淡淡的阳光洒在满地白雪之上,闪出迷人的炫光。虽然有些冷,可黄晓谜一路赏着雪倒也惬意。 走着走着,她渐渐觉得有些体力不支,脚下有些虚浮,一股强烈的眩晕猛然侵袭,她赶紧转身往回走,却觉得头越来越晕。 糟了!刚刚司徒有琴故意向右而去,定是想引她来这里。暗卫已被她强制赶回去过年了,如今再无帮手,这该如何是好!恍恍惚惚想着这个,黄晓谜终于又软又昏的栽倒在地。 很快,不远处跑来两道模糊的影子,他们上前架起黄晓谜就走,不过片刻便把她带到一处密闭的屋子。 “二表妹!可想死表哥了!”一进屋,一股刺鼻腥臭的糜烂味道,夹杂着一道干哑糙皮的男音,扑面而来。 黄晓谜恶心的险些吐了,她勉强睁开没有焦距的双眸望去。一个满脸溃烂,到处流着红黄粘液的猥琐男子,正一脸淫笑的朝她而来。 黄晓谜一惊,强压住一波强似一波的眩晕,勉强开口喊道:“姚平武!你想干什么!” “二表妹,何必这么凶呢?表哥就是想你了!”他咧嘴一笑,上前就要去亲黄晓谜,刚一低头,满脸的黄稠粘液滴答乱掉,险些落到她的脸上。她赶紧一偏头,他的臭嘴一歪,斜斜贴在她的腮边。 “呕!”如此近距离感受到那股难以言表的糜烂腥臭,黄晓谜直接恶心的干呕起来。 “哼!不识抬举!”姚平武见她居然真吐,气的照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 “把她给爷抬到床上!你们滚蛋!” 两名家丁屏住呼吸,紧忙把黄晓谜扔到床上,然后飞也似的逃离。 “嘿嘿!小美人儿!这次你可跑不了了吧!”一边向她靠近,他一边快速扯掉身上的衣物,有些布料已经粘在身上,他仿佛不怕疼般,咬着牙,硬生生给撕掉,每撕一处,都有血液伴着黄稠的浓水涌出,屋里的异味越来越浓烈…… 第26章 姚平武之死 黄晓谜胆战心惊的看着他,浑身酸软无力,一股股折磨人的眩晕感还不忘时刻侵袭着她。 头越来越昏…… 怎么办?该怎么办? 姚平武已经脱的精光,如一只被剥了皮的血怪,yin笑着,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黄晓谜挣扎着想要逃走,却丝毫无法动弹,他已经欺身上前,猛然扑到她的身上。 “二表妹!乖乖让爷好好乐呵乐呵!别逼爷用强的!爷还不想那么快搞.死你!”边说,他手下不停,拼命扯着她的衣物。 衣物越来越少,黄晓谜又急又恼,拼命抬起手臂阻拦,却软软的使不出一丝力气。 袭衣猛的被拽开,一片如雪的肌肤果露出来,半只雪兔自嫩红的肚兜显现。姚平武激动的低头去舔那片嫩白,一身的恶心粘液猛然糊到黄晓谜身上,粘腻的触感让她再次干呕。 呕吐间,似乎有股若有似无的熏香钻入鼻腔,她的力量瞬间恢复了不少。 她咬紧牙关,猛的抬腿一顶。 “哎呦!”姚平武吃痛的一声哀嚎,猛的捂住下身,轰然摔倒在床下,不住抽搐。 她趁机使尽全力翻身下床…… 挣扎着爬出黑屋,黄晓谜深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身上的力气又略略恢复一些,恼人的眩晕感也消散不少。颤颤巍巍扶墙起身,她一步一步朝府门挪去。 刚到府门,身外便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黄晓谜讥讽一笑,转身一动不动的等着他们追来。 “你这蛇蝎心肠的妖女!竟敢害死我儿子!我,我跟你拼了!”姚夫人气喘吁吁的追上来,扑上去就打黄晓谜。 “死了?”黄晓谜一惊,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被打个正着,踉跄着跌坐在地。 姚青信倒还理智,一把拉住还要踢打的姚夫人,只是脸上再没了一贯的假笑。 “来人!去请京兆尹!”他沉声吩咐,回头又一摆手,“先把她带回前院大厅!” 京兆尹很快便赶来了,他先命令衙役查看了现场,随后来到前院大厅盘查。 “是谁第一个发现姚平武的尸首?” “大人!是小的第一个发现少爷遇害的!先前小的去给少爷换药,一进门便见少爷赤身果体躺在地上,吓的小的赶紧上前查看,这才发现少爷已经去了……”一个短衣襟小打扮的小厮跪地抽抽噎噎的答话。 黄晓谜一看,很是眼熟,正是把她架到黑屋的家丁之一。 “在这之前可有什么人见过死者?”京兆尹左右扫视了一下人群,姚府家丁都在院子里候命。 “少爷因身染恶疾,平日里少与人来往,今日……今日府中人多,小的也不知道少爷是否见过什么人。”那小厮赶紧回禀。 “我知道……”人群中突然有人接话,紧接着,一个小厮从人群中挤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知道什么?速速说来。”京兆尹转头看了看他。 黄晓谜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正是驾她去黑屋的另一名家丁。 “前些时候,小的,小的好像见到二表小姐似乎,似乎转进少爷的院子。”那小厮战战兢兢的回话,说完还不忘瞟了她一眼。 “哪位是二表小姐呀?”京兆尹打着官腔问道。 “是民女!”黄晓谜缓缓从一旁走出,站在大厅中央。 “咦?又是你!”京兆尹一见是她,登时一愣,那日在左相府,就是这二小姐被嫡长女诬陷伤人,怎么这次又是她。 “司徒有缘,你刚刚去哪了?这小厮说的可是真的?”京兆尹问道。 黄晓谜坚毅的站在那里,缓缓回道:“他说的都是真的,民女刚刚确实去了表哥的屋子。” 此话一出,不止京兆尹,在场所有人均是一片哗然。 “那姚平武可是你所杀?”京兆尹紧忙问道。 “不是民女所为。”黄晓谜坦荡荡的站在那里,不卑不亢。 话音刚落,一名衙役快步来到大厅回禀,“属下在死者屋内发现此物!”说罢,他呈上一支缠丝金雀簪。 “这簪子在何处发现的?” “回禀大人,此物是在死者床榻内侧发现的。” “哦?”京兆尹一脸凝重的接过那簪子仔细查看一番,随后对着姚夫人一摆手:“姚夫人且来辨认一下,这是何人之物?” 姚夫人本就急着上前,一听京兆尹召唤她,赶紧几个碎步跑过来。 拿起那簪子端详许久,她摇了摇头,“不是我姚府之物……” 一旁的司徒有琴突然开口,“可否借民女一看呢?” 黄晓谜面无表情的看着司徒有琴,她方才虽然确实躺过姚平武的床,可当时她浑身无力,根本不曾动弹,簪子为何会落在床榻内侧?想到司徒有琴借茶水之事装疯,大约便是那个时候,她趁乱拔走它,事后又偷偷放在那儿的吧! 司徒有琴只瞟了一眼,便对着京兆尹微微一福,说道:?“这似是二妹妹的簪子!” 京兆尹眉头一皱,举着簪子望向黄晓谜,“你与死者因退婚一事,本应彼此厌恶,为何你会单独探望死者?即便探望,为何你的簪子会掉在床榻内侧?” 黄晓谜淡淡回道:“此簪并非民女遗落,而是有人特意陷害!” “此话怎讲?” “民女有几句话想问问司徒有琴,请大人恩准。”她微微躬身。 “好!你问吧!”京兆尹一摆手。 黄晓谜慢慢踱到司徒有琴身边,绕着她缓缓转了一圈,随后微微一笑。 “大姐姐,你换下来的衣裙现在何处呢?” “本,本小姐的事情,哪用你这贱人来多嘴!”司徒有琴有些慌张的斥道。 “不得无礼!”司徒智突然闪身出来,站到司徒有琴一旁,“大庭广众之下,怎能如此失仪!” “是!琴儿知错了……”司徒有琴一见是他,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眼中的慌张瞬间消散。 “那么,大姐姐可否告诉缘儿,你换下的衣裙现在何处?” “丢掉了!那衣裙已经破败不堪,本小姐岂会再穿!”司徒有琴微微扬起下巴,瞥了她一眼。 “哦?丢哪里了?” “丢,丢……”司徒有琴顿时语塞,她结结巴巴,眼珠转来转去不知如何回答。 第27章 见招拆招 “丢碳炉里了。”姚玉漱笑盈盈的上前一步,扶住司徒有琴的肩膀。 “好端端的,为何丢进碳炉?”黄晓谜一挑秀眉。 “大表妹的脾气,二表妹还不知道吗?她嫌弃那衣服已经腌臜,一怒之下拿剪子绞成数片,直接扔到取暖的碳炉里了!” “哦?是——吗——”黄晓谜拖着长长的尾音,转身笑容满面的走向京兆尹,一躬身,“请问大人,魏提刑何时能到?” 魏提刑乃是当今东苍最有名的验尸官,就职于京城衙门,其家族是世代名医,他本该子承父业,可却偏偏独钻验尸这个行当,凭借他过人的洞察力,以及完美的医术,经他之手所查之案,从未有不破的。 “该是快到了,你有何事?”京兆尹今日才发觉,这小女子大不一般,若是其他女子遇见这样的事,只怕早乱了阵脚,即便不哭闹,起码也会六神无主。可她却不然,上次被人诬陷,她冷静对质,毫不胆怯。此番又沉着应对,似是还有法可解,果真不同凡响。 “民女请求大人派人保护物证。” “物证?这簪子吗?”京兆尹一愣。 “不是,是她身上的袭衣,袭裤,还有……肚兜!”黄晓谜猛然一指司徒有琴,吓的她不禁一颤。 “这……”京兆尹万没有想到她会要未婚女子的私密衣物,不禁有些为难。 “这恐怕不妥,我女儿乃是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若此番拿出私密衣物给他人看去,那以后还如何抬得起头,还有何人敢娶她!”姚氏气愤的站起身来,靠着紧紧攥住衣袖,才勉强忍住没有当场动怒。 京兆尹犹豫的看了看黄晓谜,“是啊,这恐怕不妥。” “大人!”黄晓谜又一躬身,“民女如此,自有民女的道理,如若此行于办案无益,民女愿接受任何处罚!” 京兆尹沉着脸,捏着扳指,转来转去,转来转去……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就照你说的做。” “袁大人!这恐怕不妥吧!”司徒磊也有些不愉。 “司徒大人!”京兆尹起身一拱手,“下官此番也是为了尽快办案,相信他人若得知司徒小姐为了表哥如此牺牲,定然也会为她的义举感动的!” 司徒磊沉默了,他咬了咬牙,最终也没再说什么。 “好了,就这么办吧!”京兆尹也坐下,对着黄晓谜颌首。 司徒有琴无奈,只得转身进了耳室换衣。 黄晓谜见她进去,转身又一躬身,“还有一证物需要保护。” “哦?是什么?”京兆尹好奇的往前蹭了蹭屁股。 “是那个!”她一回身,遥遥的指向院子,“请大人命人将那雪地上的茶印隔离起来,莫让有心人毁坏了证据!” 京兆尹一愣,起身快步走到她所指之处。路旁的雪地零星溅上少许浅褐色的茶渍,尚未有人动过。 “把这里隔离起来,任何人不得踏入!违者同罪!”他一摆手,几个衙役上前,就地用树枝划出一个大圆,将它们圈在其中。 “魏提刑到——”刚布置好一切,门房一溜小跑来通报,紧接着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莽汉闯了进来。 “这大过年的也不消停!死者呢!个哪呢?”那大胡子高声嚷嚷着便进了前厅,丝毫不是想象中文质彬彬的模样。 “魏提刑!在偏厅呢!”京兆尹吩咐两旁衙役将他带去。 半盏茶后,魏提刑从偏厅走出,一脸凝重。 “毒杀!虽不知是何毒,但可以确定绝非东苍之毒。” “二小姐,魏提刑已经验完尸了,你那些物证究竟有何用处?”京兆尹现在也是非常好奇。 黄晓谜不慌不忙的将司徒有琴刚刚脱下的衣物呈到魏提刑面前。 “魏大人,这衣物上沾有一些香料,劳烦大人查验是何香料。”随后,黄晓谜又指了指雪地的茶渍,“这茶里必然含有某些特殊药物,能跟这香料相和,形成毒药。请大人明察!” “哦?”魏提刑一听,眼中划过一丝兴奋! “请大人验看之前,千万记得蒙住口鼻!”见他弯腰就要去装茶渍,黄晓谜赶紧提醒。 “多谢提醒!”魏提刑一笑,脸上的胡子抖了又抖。 带着这两样证物,魏提刑返身又回了偏厅。 黄晓谜似笑非笑的踱到司徒有琴身边,伏在已经有些忐忑不安的她的耳畔,细声说道:“你以为换了衣物就安全了?那熏香如此浓郁,又穿在你身上许久,莫说这袭衣,只怕早已浸入你的肌理,一时间想抹也是抹不掉的。” 司徒有琴惊得顿然瞪大双眼,慌张的望向司徒智,司徒智见状赶紧靠近,挡住黄晓谜的视线。黄晓谜也不理会他,姗姗的来到大厅中央,微微一福。 “大人,前些时候民女曾与大姐姐在这前院发生过争执,在座众人大多都亲眼目睹。当时丫鬟不小心将茶壶砸在大姐姐身上,惹的她发疯一般在民女身上蹭拧,将那香味和茶水都蹭在民女身上,想来便是那时候大姐姐趁乱拔走了民女的簪子。” 顿了顿,黄晓谜瞥了一眼司徒有琴,接着说:“民女此后不久便觉得头晕目眩,随后便被人带到表哥卧房,险些……不过民女猜想,表哥也是被人陷害,若大姐姐身上的香料确实有问题,那这些便是大姐姐所为无疑了!” “你,你胡说!若真是如此,为何我与表姐都没事?我们都接触了香味和茶水。”司徒有琴吓得慌忙撇清。 “大姐姐,其实刚刚缘儿就想问了,大姐姐换掉衣裙是因为茶水。那表姐为何也换了衣裙?”她是特意引导司徒有琴说出那样的话的,这蠢物果然没让她失望。 “这……”司徒有琴登时语塞,慌张的望向姚玉漱。 “呵呵……二表妹果然心细如尘!先前我搀扶大表妹去梳洗,身上也沾染了些许污渍,所以一并换掉了。”姚玉漱嬉笑着解释。 “表哥刚刚出事,表姐还有心情嬉笑,却也是心宽!”黄晓谜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京兆尹,京兆尹眉头又拧紧几分。 第28章 风波再起 不久,魏提刑从偏厅出来,大声说道:“这衣物中的香味与这茶渍相容,确实可以生成毒药!死者鼻腔内的确有些许此药……” 黄晓谜一听,忍不住绽出一抹笑意。 “……只是此药并非致命的毒药,而是普通的春药——**散!许多妓馆都有,男子沾染一点便会春情萌动,女子则是会浑身虚软。” “原来是那**散啊!” “真看不出这大表小姐竟如此龌龊,想出这么损的招数!” “人不可貌相呀!” 众人议论纷纷。 京兆尹厌恶望着司徒有琴,想起上次她便诬告亲妹,如今竟又牵扯到人命案,不禁恼怒的猛的一拍桌子。 “司徒有琴,你为何要屡次陷害自己的妹妹?死者是中何毒而死?还不从实招来!” 司徒有琴吓的浑身一激灵,慌忙跪倒在地,“民女没有杀人!民女也不知为何会如此!” 一旁的司徒智也跪下拱手,“请大人明察!大妹心思浅淡,绝想不出如此繁复的毒计!” 黄晓谜冷笑一声,说道:“大姐姐一向简单,缘儿也是知道的。可缘儿实在不明白,为何独爱富贵之花的大姐姐,今日偏偏用了这淡雅之香?” 说罢,她绕着他们二人转了一圈,随后侧目道:“大姐姐虽没有如此智谋,可不代表她身边没有如此有智谋之人!”她刻意两次重咬这个“智”字,引得司徒智狠厉的瞪了她一眼,随后转头对京兆尹一拜。 “大人,当务之急是查出表弟的死因,草民斗胆,请大人搜查二妹,还大妹一个公道!” “嗯……”京兆尹瞟了一眼司徒智,沉吟片刻,转眼对黄晓谜说:“司徒有缘,本官已经按照你的要求验看了这两样证物,司徒有琴确实嫌疑很大!可仅靠这一点还不能排除你的嫌疑,为表公允,你也该接受搜查。” “是,大人!”黄晓谜垂首。 可是该派何人搜查呢?这屋内女眷都是司徒有琴和姚平武至亲,均需避嫌。没奈何,京兆尹只好差人临时到街上请来两个婆子搜查。 “回禀大老爷!这位小姐身上并没有什么古怪。”两个婆子查罢,均摇头。 京兆尹闻听,复又看向司徒兄妹,“司徒有琴,现在看来,当属你的嫌疑最大,若你不能解释清楚**散一事,那就随本官回府衙慢慢解释吧!” “民女,民女冤枉!请大人明察!”司徒有琴脸色苍白的望了望姚氏,随后又转头看着司徒智,焦急的小声唤道:“哥哥……哥哥……” 司徒智安抚的冲司徒有琴使了个眼色,“大人!二妹一向诡计多端,草民虽不知她用的是何方法,但是草民断定,此事必与她有关!请大人派魏提刑仔细搜查!” 京兆尹沉吟片刻,一摆手,“去,找身衣物给司徒有缘换下,将她全身衣物,事无巨细,全部呈上来仔细验看!” 黄晓谜领命下去,很快换了衣物出来,除却较为私密的贴身衣物她单独交给了魏提刑,其它全部放置托盘端到大厅。 两个婆子当着众人的面,抖擞着衣物,仔细验看,还拿来剪子将衣物全部拆开,依然一无所获。 很快,魏提刑也从偏厅出来,表示没有任何发现。 “司徒智,你还有何话说?”京兆尹冷冷的望了过去,司徒智攥紧拳头,半晌无语。 “好了,带嫌疑人司徒有琴回府衙继续审问!”京兆尹拍了拍衣袍站起身来。 “且慢!”魏提刑突然出声,他拿着那鹅黄色衣裙,抹上一滴热茶闻了闻,随后冷哼一声,一把拽过黄晓谜的手腕,厉声喝道:“司徒小姐,你果真是j奸滑狡诈!” 黄晓谜一愣,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见众人都疑惑的看着他,魏提刑举起手中的曳地长裙说道:“这不是普通的衣裙,这是用黑珠涎织成的!” “黑珠涎?”众人皆是一愣。这黑珠涎说起来甚是珍贵,通常都是家境颇为殷实的妇人才用的起的。 不过,这黑珠涎不是药材吗?怎会织成衣裙? 魏提刑甩开黄晓谜,仔细拆下数根丝线泡在热茶里,顿时药香四溢,他端起茶杯展示给众人。 “大家都知道,这黑珠涎甚为珍贵,专治妇人宫寒无子。它是毒蚕黑珍珠的丝,黑珍珠以毒虫为食,本身就含有剧毒,所以这黑珠涎虽没什么毒,却很难获取。当然,虽然它本身毒素甚少,可若遇乾树汁液便会生成剧毒,只消吞下一丁点便会肠穿肚烂!” “乾树汁?少爷每天都要服食乾树汁熬的汤药!今早也有服食!”一个小厮突然喊道。 ”原来如此!“司徒智死死盯着黄晓谜,咬牙切齿,仿佛要把她撕碎一般,“表弟得了恶疾,整日服食乾树汁,?左相府上下无人不知!表弟已然难除恶疾,不会再纠缠二妹,为何二妹还是不肯放过他!” 说罢,他缓缓站起身来,对着京兆尹微微欠身。 “大人,二妹定是担心表弟病好之后要求她履行婚约,所以才出此毒计。她诬陷大妹用**散,就是为了将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大妹身上,从而忽略她真正的杀人手段!若不是魏提刑明察秋毫,只怕大妹今日难逃这弑兄大罪!” 京兆尹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黄晓谜,问道:“司徒有缘,你可有什么话说?”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黄晓谜淡淡道:“只是民女一个深闺小姐,如何得来**散这忌禁之药?还有这黑珠涎如此珍贵,民女上哪去找这么多做出衣裙?况且,民女素来不穿这曳地长裙,为何独独此时一反常态,徒增把柄??” “这……”京兆尹被问的一时语塞,司徒智赶紧上前说道:“二妹就别再强辩了,你这些日子经常出入花满楼,想要在那里得点**散必然不难!至于黑珠涎,只消到药堂去买就好!而这衣裙……最初你应该是想设计棋儿,所以做了她最喜欢的鹅黄色曳地长裙,结果棋儿早早出事,不得已,你只得亲自出马!” 第29章 赎金几何 “呵!”黄晓谜忍不住嗤笑出声,“这连环计仿佛是哥哥亲自设计的一般,分析起来真是头头是道,详细的紧呢!” 京兆尹听罢,一皱眉心,吩咐左右,“去各大药堂查询下近些日子黑珠涎的买卖情况!” “是!”两旁衙役赶紧领命出去。 京兆尹又转头看向黄晓谜,问道:“司徒有缘,你一个深闺女子,为何频繁出入花满楼?” “大人,民女出入花满楼实在是情非得已。都是为了先母的陪嫁丫头翠竹!翠竹与母亲感情甚笃,与民女情谊也颇深,民女费尽心力才查出她被卖入花满楼。” 黄晓谜暗自庆幸,幸好翠竹还在花满楼,不然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即已寻到翠竹,直接赎回便好,为何还屡屡出入那烟花之地?”京兆尹眼神犀利的盯着他。 “禀大人,花满楼的鸨妈得知民女是左相府的二小姐,故意抬高赎金,民女不愿平白被讹诈,故而几次三番前去商讨。” “哦?”京兆尹眼中精光一闪,“她要多少赎金?” 糟了!黄晓谜暗自着急,这问题若答的不好,一个不慎可就性命难保!她略一沉吟,咬了咬银牙,低声回道:“禀大人,一千两纹银。” “一千两?果然是狮子大开口。”京兆尹嗤笑一声,随后吩咐衙役去花满楼唤来鸨妈问话。 这边衙役刚去花满楼,那边京城最大的药堂——永和堂的掌柜带着账册匆匆赶来…… 那掌柜先是一施礼,随后呈上一本厚厚的账册。 “大人!这是小店这半年的账册,上面清楚的记载,半月前,左相府的二小姐司徒有缘曾来小店购入两斤黑珠涎。” 京兆尹接过账册略略一看,扔给黄晓谜,“司徒有缘,你还有什么话说?” 黄晓谜粗粗翻看了一下账册,略一思索,问道:“这黑珠涎入药,一剂需用多少?” “半钱。” “半钱成本多少?” “十,十两纹银。” “一人通常服几剂?” “三,三剂。” “大约多久可卖出三剂黑珠涎?” “月,月余。” 那掌柜不明就里,接连几个问题问的他冷汗直流,不停挥袖擦汗。 “你说的可都是真的?”黄晓谜森森一笑,直笑的那掌柜的汗毛直竖。 “千,千真万确!” “啪!”黄晓谜一把将账册摔到他的脸上。 “一派胡言!一人三剂不过一两半钱黑珠涎,一年也不过十八两,你一年屯入两斤便是三十二两,完全足够售卖还有很多盈余。可你这账册上却写了半年就买入五斤!你为何要买这么多黑珠涎?这是从何处买的?可有存根??” “这,这……这是为了囤积居奇……方便以后卖……是走商途中偶尔……偶尔买的,没有……没有存根……”那掌柜听了她一连串的分析,已然头晕眼花,冷汗更是不断涌出。 黄晓谜冷冷一笑,“这黑珠涎半钱就需十两纹银,相当于一个普通百姓不吃不喝十年的工钱,如此昂贵,你囤入如此多作甚?保存需要花钱,屯久了又会坏掉,这就又增加了成本,难道你未卜先知,知道何时会有大主顾收购?” “我……我……我不知道……”那掌柜支支吾吾,眼神游移不定。 “不知道?”黄晓谜声音猛然一高,“既然不知道,那你为何占用如此多的资金囤积可能会亏本的药材?” “我……我……”?那掌柜已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她的雷霆追问。 “你说你卖了我两斤,那剩余的黑珠涎呢?你可拿的出来?掌柜的,你可知公然做假证就是藐视王法,是要下大狱的,严重的还要杀头的!” 那掌柜被黄晓谜一咋呼,顿时吓的魂不附体,慌忙对着京兆尹一顿叩头。 ”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小的绝对不敢做假证!这,这定是账房欺上瞒下,公然克扣公款做了假账!小人这就回去清理门户!清理门户!“ 京兆尹冷冷一笑,“既然你如此愚笨,竟然被自己人诓骗了银钱,那不如用这些银钱扩充国库,也算为东苍做了贡献。” “是是,大人所言甚是,小人这就命人捐赠五百两。” “五百两?”京兆尹一瞪眼,吓的那掌柜的刚起了一半的身子再度软倒,“五,五千两!小人这就去,这就去。” 京兆尹这才冷哼一声,没有再刁难。 这厢,那掌柜的擦着一头冷汗,佝偻着背垂头丧气的离开,那边,一个袅娜的身影缓缓步入大厅。 “小女子红袖给大人请安,愿大人万福!” 黏糯的女音绕着弯,自那嫣红的唇瓣吐露,清浅一福更是千娇百媚。美人或许不少见,可是能有如此风情的美人,却是难得一见,如今好容易见一面,怎能不让在场男子心肝尖都颤抖起来。 “赐座!”京兆尹压抑着本能的悸动,淡淡开口。 “红袖谢过大人……”悠悠柔柔的坐下,红袖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跪在一旁的黄晓谜,对着京兆尹窈娆一笑,“不知大人唤来奴家所为何事?” “红袖姑娘,你可知她是何人?”京兆尹轻咳一声,指了指黄晓谜。 “她啊?”红袖站起身来,徐徐的挪至她的近前,缓缓的绕了一圈,突然掩唇一笑。 “这不是左相府的二小姐司徒有缘嘛!” “正是!听说她经常出入花满楼?”京兆尹来回看了看她们二人,又问。 “可不是嘛!这几日司徒小姐总到咱们花满楼赎人,一直都是奴家接待的。”红袖扭动着纤细的腰肢走回椅子旁,复又坐下。 “哦?她要赎谁?”京兆尹追问。 红袖状丝满不在乎的拈着丝帕轻轻抚了抚唇角,“一个新近的下等花娘,名唤翠竹。” “哦?那……红袖姑娘方便透露一下赎金是多少吗?”京兆尹又问。 “这个嘛……”红袖仰着下巴,傲慢的看了一眼黄晓谜,很是不屑的说道:“五百两!” “五百两?”京兆尹猛然一瞪眼。 黄晓谜也是呼吸一滞…… 第30章 最后一击 “噗嗤”?红袖突然一声闷笑,一甩丝帕,轻蔑说道:“她居然想用五百两赎走翠竹,真当咱们花满楼是要饭的!想要从花满楼带走人,至少也得一千两纹银,少一个子都不行!” 黄晓谜长吁一口气,?这死丫头!跟她混的太熟了是吧!居然连主子都敢吓! 京兆尹听罢此话,陷入沉思,片刻后说道:“如此看来,司徒有缘先是被人设计穿了黑珠涎织的衣裙,又被人设计中了**散,最后被送至死者屋内,死者因闻到司徒有缘身上的**散余香,也中了毒,所以欲对司徒有缘不轨,结果在此过程中沾染甚至误食黑珠涎,中毒身亡……” 说到此处,他猛地一拍桌子,“司徒有琴!还不从实招来!” “不!不是我!不是我!大人明察!大人明察呀!”司徒有琴吓的面若金纸拼命磕头。 司徒智见状猛然起身,大声怒喝:“大人此番断案只怕难以服众,大妹根本没有杀人动机,这所有的一切都可能是二妹事先安排好栽赃大妹的!” “啪!”京兆尹拍案而起,“休得强词夺理!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强辩!再敢当众喧哗,本官就治你个公然藐视王法!” 司徒智恼恨的瞪着京兆尹,额角的青筋纷纷暴起。京兆尹嘲弄的看了他一眼,转头吩咐府衙带走司徒有琴。 司徒有琴已经吓的瘫坐在地不能动弹,被人架起就往外走。 姚氏见状,哭喊着追上前去抢夺女儿。 司徒磊则是一脸冰冷的端坐那里,一动不动,仿佛雕塑一般。 京兆尹见事已完结,起身一拱手,“司徒大人,姚大人,待下官回去审问清楚,自然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下官先告辞了!” 说罢起身向厅外走去。 “噗通!” 一声重响! 京兆尹惊疑的回头望去。 “夫人!夫人!快醒醒啊!”是姚夫人,她竟突然倒地不起。 魏提刑尚未走远,听见动静赶紧返回察看。 “中毒!” 中毒? 黄晓谜一听魏提刑如此说,也赶紧挤上前去。 只见姚夫人脸色微微发青,呼吸也不甚通畅,此刻正侧身倒在地上。魏提刑仔细察看,发现她的手指上隐着一个紫青的细小伤痕! “这伤痕从何而来?”魏提刑皱眉问道。 “这,这伤痕……这伤痕是夫人今日晨起时不小心划伤的。”一旁的丫鬟战战兢兢的回道。 今早的伤痕?魏提刑眉间深陷,站起身问道:“姚夫人刚刚碰过什么东西?” 众人迷茫的互相对望一眼,一个丫鬟突然喊道:“茶杯!夫人碰过这茶杯!” 魏提刑趁上手帕,小心的拿起那茶杯仔细检查了一遍,“不对!不是此物!她还碰过什么?” 众人一时无语…… 司徒智突然喊到,“簪子!司徒有缘的簪子!” 京兆尹打了个激灵,“速速取来簪子!” 衙役慌忙奉上那缠丝金雀簪,魏提刑小心的拿起来仔细验看。 “正是此物!”他面色一沉,举起簪子给众人观看,“你们看这簪子的掐丝拐角,有明显的光滑磨痕,这显然是一枚用了数年的旧簪。可这簪身的金子却如此赤亮,根本不像旧簪,这是因为它沾染了毒药,腐蚀掉了表面的一层老金!” 说完,他打开随身的背箱,取出一枚银针,一边救治姚夫人一边继续道:“此毒乃是西域奇毒血隐,无色无味,只对金银略有腐蚀,平日任凭人怎样拿捏,甚至吃掉都没有关系,却独独怕见血,哪怕再细小的血痕,一旦沾上这血隐,毒素便会迅速融入血脉,直逼五脏六腑,不消片刻便会毒发身亡!” “那,那夫人还有救吗?”一旁的姚清信一脸担忧的问道。 “无妨,簪子上的血隐本就所剩无几,姚夫人又是早上的细小伤口,已经基本结痂,幸而如此,不然早就毒发身亡了。” 司徒智听罢,跻身到黄晓谜身侧,猛的攥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道:“司徒有缘!你是明知表弟全身溃烂,所以才故意用这带毒的簪子吧!表弟只消碰到一点,便会毒发身亡。你这连环计用的真是有够毒辣!” 一旁的京兆尹疲惫的拧了拧眉心,一挥手,“押人犯司徒有缘入大牢!” “是!”左右衙役放开已经吓晕过去的司徒有琴,上前抓住黄晓谜就走,红袖身形一凝就想上前,黄晓谜赶紧使了个眼色,她才没敢动,只能焦急的望着黄晓谜,眼睁睁的看着衙役将她带走…… “嘭咚!” 黄晓谜才走出大厅没几步,侧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守尸的小厮尖叫着跑了出来。 “诈尸啦——诈尸啦——” 众人一听,赶紧涌过去看,只见那本该已死的姚平武满身是血的趴在地上,仰着满是红黄粘液的恐怖嘴脸,浑身颤抖着…… “父,父亲……孩儿……冷……冷……” 姚青信乍一听他开口,先是一哆嗦,随后赶紧让下人将他抬到床榻上盖上厚厚的锦被。 待他回复了一丝生气之后,京兆尹望着他,问道:“你可知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司徒有缘毒害的你?” “毒害?”姚平武一脸痴呆的望着京兆尹,“什么毒害?没有人毒害我啊!” “那你为何……”京兆尹一顿,“为何昏死在地上?” “为何?”姚平武顿时愤然。 “本少爷不过想对二表妹略略表示一下亲近,二表妹便踢了本少爷的胯下,本少爷能不昏死吗?” 京兆尹一愣,随后不屑的站起身来,这姚平武强迫别人在先,居然还振振有词。 此时魏提刑已经安置好姚夫人,也赶过来给姚平武诊治。 “奇怪……”魏提刑一边把脉,一边紧锁眉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刚刚明明察看是中毒的,明明也没了气息的,为何现在竟不见丝毫中毒迹象?太奇怪了……” 反复诊查数遍,见姚平武确实没事,京兆尹只得宣布,一切都是误会。随后和魏提刑一起告辞离去…… 黄晓谜万万没有想到,短短一日,她竟数次历经凶险,又数次化险为夷。 第31章 倒霉的鹰隼 走出姚府,望着沉沉的夜色,黄晓谜长长伸了个懒腰。她并未坐相府的马车,而是迈开腿向花满楼方向走去。 身后,一同出来的司徒智一脸阴郁的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额角青筋突突暴起,猛地挥起重拳狠狠砸在姚府门柱上。 一无所知的黄晓谜,有些疲惫的走着,刚转过一个拐角,一道慵懒的女音自一旁传来。 “司徒小姐,上车吧!” 黄晓谜微微一笑,转身跃上马车。 “臭红袖!刚刚吓死我了!”还没坐稳,黄晓谜就忍不住捶了红袖一下。 “这不是为了逼真嘛!家主如此宽宏大量,定会大人不记我这小女子过的,是吧!” 红袖靠在车壁上掩嘴窃笑着,黄晓谜又捶打了她一下,两人顿时闹做一团,刚刚的惊险疲累立时消减许多。 “家主,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是陷害于你,为何那纨绔公子又活过来了?”笑闹完,红袖忍不住问道。 黄晓谜收起脸上的笑容,淡淡说道:“亏得我及时发现那厮情况不对,将了然给我的万清丹塞进了他嘴里,不然只怕今日我定是要栽在这里了!” “原来如此!说起来今日真的好险,若不是家主有先见之明,算到终有一日会有人拿花满楼说事,早早编排好对策,只怕这次真的要露馅儿了!”红袖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黄晓谜听罢只是淡淡一笑,并未言语。其实,打从司徒有棋陷害她那回,她就知道她常去花满楼早晚会被他们诟病。 红袖见她不语,兀自疑惑的自言自语:“会是谁设的这连环计呢?那司徒有琴看上去不像如此有心计之人呐!” 黄晓谜眼神冰冷的勾了勾唇,“左相府能有此智谋的,唯有司徒智一人。他设计这环环相扣的诡计,只要有一计能陷住我,我便难逃一死,到时候不仅能借此帮司徒有棋平反,还能顺理成章的接收我的嫁妆帖子。” “可是那嫁妆帖子只是个名目册,和它配着的印鉴也是个幌子,他们一个子也拿不到啊?” 黄晓谜听罢这话,心情再度好了起来,“可他们并不知道啊!若他们得知他们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帖子,不过是个空壳,不知会作何反应……” 红袖托着下巴说道:“真想快些看到,一定很有趣!” 马车很快回到了花满楼,待黄晓谜下车后,尾随其后的一道黑色身影快速划过夜空,朝着昊亲王府的方向飞快驰去。 “主子,京兆尹前去查案之时,属下已将您的指示传达给他,他并没有为难司徒小姐,现在司徒小姐已经平安离开姚府,去了花满楼。”黑影正是鹰隼。 “好,她可有什么闪失?”昊亲王拨弄着手中的玉佩暗声问道。 鹰隼怕的就是他问这个,硬着头皮绕着弯回道:“今日姚府平白多出数名高手暗中护院,属下绕过他们潜入府门之时,司徒小姐已被下药带入……带入姚平武卧房。” 抬眼偷偷瞄了下昊亲王,见他面无表情,还在把玩那玉佩,他赶紧继续回道:“属下及时向屋内吹入解药,所以司徒小姐无碍。” 昊亲王一阵沉默,片刻后再度开口。 “回禀完了?” “是!”鹰隼一抱拳。 “鹰隼……”昊亲王突然异常温和的唤了下他的名字。 鹰隼顿时吓的一身冷汗,主子如此语气,只怕不妙啊! “你确定回禀完了?嗯?” 鹰隼脑门上的冷汗瞬间“唰唰”的直往外冒。 主要情况都回禀过了,这……这旁枝末节的……平日里主子都是不问的,今日,今日主子怎么会突然问起?看来他还是低估了司徒小姐的重要性。 “回禀主子,司徒小姐在姚平武那里,稍微……吃了点亏。”他特别咬重了“稍微”二字,希望主子等下不要太过恼怒。 “然后?”昊亲王动也未动,只是淡淡飘出这么两个字。 鹰隼咽了咽口水,回道:“姚平武只是……只是亲了司徒小姐的左颊一下……” 偷偷瞄了下昊亲王,面沉如水,可他却莫名的打了个冷战,“然后,扯开了她的衣襟……没扯完!只露出半个肚兜……” “还有吗?”昊亲王捏着玉佩的手指微顿,轻轻撇了他一眼。 “还有……姚平武埋在司徒小姐身上似乎……似乎轻薄了几下……然后,然后属下的解药就发生作用了,司徒小姐一脚踹在他的胯下,逃脱出来。” 额角的汗珠已经流到眼睛里,激的眼珠微微有些刺痛,可鹰隼却并不敢抬手去擦,仍规规矩矩的躬身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昊亲王沉默的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许久不语,一丝若有似无的阴冷气息自他身上隐隐逸出。 就在鹰隼的冷汗完全浸湿里衣的时候,昊亲王这才慢慢收起那玉佩,缓缓开口道:“今夜起,每夜都去姚平武屋内吹些百蚁香,待到他下体溃烂再不能人道为止。” “是!属下这就去办!”鹰隼赶紧抱拳要走。 昊亲王唤住他,缓缓说道:“不用你去办,吩咐下面的人就好,本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是……”望着似乎漫不经心的昊亲王,鹰隼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恐慌。 “太子殿下喜好男色,本王本来还烦恼该选谁潜入太子府,多亏你提醒了本王,既然你这么喜欢偷看那床榻之事,那本王就给你个机会亲自实践好了……记住!无论使用任何手段,必须取得太子信任!必要的时候,即使牺牲色相也要完成!” 说到此处,昊亲王缓缓起身,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泼天煞气骤然爆出,“若任务失败,如同此桌!” 说罢,他一甩衣袖满身戾气的径自离去。 望着昊亲王离去的背影,鹰隼悔的肠子都绿了,早知如此,他就该在第一时间救出司徒有缘,干嘛要谨遵主子的劳什子命令——绝不能在司徒有缘面前暴露。 现在好了,人是救了,主子却怒了。看着须臾间碎成粉末的书桌,鹰隼欲哭无泪,想到那嗜虐男子的龌龊太子,他终于深深意识到,这次是真的完了,他为了未来媳妇坚守了多年的宝贵贞cao,这次看来是真的……真的……要毁掉了…… 第32章 贱奴欺秀禾 翌日清晨,舒舒服服睡了整晚的黄晓谜,神清气爽的起身。秀禾没有如往常一般前来伺候,黄晓谜微微有些愣神。 昨晚到了花满楼,凌霄说秀禾根本没来,吓得她赶紧马不停蹄赶回琦兰苑,结果,秀禾一点事没有,只是来了月事身子不爽利,没等到她回来便睡下了。 当时她身心俱疲,也没多想就睡下了。现在想来,秀禾一向规矩,即便她说了多次她们是姐妹,她都还是谨守礼数。可为何昨夜早早便睡了,如今日上三竿还不起身? 黄晓谜忽感不妙,顾不得梳洗,飞快奔向秀禾卧房。 秀禾的房门反锁着,可敲了半天却没人回应,黄晓谜焦急的猛的撞开门闯了进去。 秀禾还在,此刻正面朝里侧躺在床上,黄晓谜暗暗松了口气,快步走到秀禾床前,轻轻拍了拍她。 “秀禾,好些了吗?” 没有反应。 “秀禾?秀禾?” 还是没有反应! 黄晓谜一惊,赶紧翻过秀禾。却见她双颊赤红,眼角淤青,露出的颈项隐隐有被人掐过的痕迹! “秀禾!秀禾!”黄晓谜惊惧的不断拍打着她的脸颊呼唤着她。 好烫! 她的脸颊无比滚烫,显然是在发着高烧! 黄晓谜不敢怠慢,赶紧裹紧被子,有些吃力的抱起秀禾往外就走。刚走到门口,耳旁衣袂微响,“家主,还是让属下送她去吧!” 她担忧的看了看秀禾,明白让暗卫去送最为合适,终是咬了咬牙,转手将她交给暗卫。 暗卫抱着秀禾,凌空一跃,眨眼便不见了踪影。 她赶紧收拾了一下,也很快赶往花满楼,待她赶到时,秀禾已经醒来。 “家主不用担心,秀禾姑娘只是内里亏空尚未完全恢复,加之月事亏损元气,所以才引发的高烧。如今已经无碍了。”红袖见她进来,赶紧起身禀告。 黄晓谜微微点头,直接走到秀禾床边坐下,“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秀禾虚弱的扯动了一下唇角,说道:“小姐莫急,就是秀禾冲撞了徐婆子,所以才被她责打。这事以前也是常有的,并不算什么的。” 黄晓谜眉角微颦,徐婆子前些时候回家给儿子来喜置办丧事,这还未满月,怎么就回来了? “你好好的在琦兰苑待着,如何会冲撞了她?” 秀禾沉默了数息才缓缓开口,“许是徐婆子见小姐不在,就到小姐卧房搜找帖子,可最终什么都没搜到,所以便看奴婢不顺眼,就打骂解气吧……” 黄晓谜听罢,气的恨不能咬碎满口银牙,“徐婆子,我还没找你算那雪夜之仇,你倒又来欺负秀禾!真是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陪着秀禾在花满楼休息了整日,到了晚上该回府时,秀禾死活要跟着她回去,无奈下,黄晓谜只得假意留宿花满楼,待秀禾熟睡,这才返回相府。 刚到相府后门,远远的便看见一个熟悉的修长身影提着灯笼站在那里。 “你怎么来了?”黄晓谜有些吃惊的走到近前。 “司徒小姐?你没在家?”景三惊喜交加的看向她。 “对啊,我没在家。怎么了?”黄晓谜奇怪的歪着头看着他。 “没什么……”景三有些羞涩的抓了抓头,“小生有些想念小姐,可现在才初三,小生不敢打扰,所以……” “所以你就站在后门眺望琦兰苑的小楼?” “是……”被说中心事,景三似是更加害羞,双颊竟微微有些泛红。 白里透红原来竟是这个样子,的确赏心悦目,黄晓谜暗暗赞叹。 “嗳?你换衣袍啦?”黄晓谜突然发觉,他今日换了一身滚着银边的衣袍,袍摆处是一丛翠绿的青竹,也同样用银线勾了边,虽然还是鸦青色的书生袍,却多了许多雅致风韵。 “嗯……”景三见她发觉了,顿时双颊绯红,眼神游移,不敢看她。 “好,好看吗?” 黄晓谜“噗嗤”一笑,“长的俊俏,自然穿什么都好看!” 听罢此话,景三登时手足无措,垂着脑袋,连露出的细长颈项都染上一片红晕。 正扭捏着,他的身子突然一僵,一动不动的盯在她的腰侧,双瞳划过一丝伤色。 “小姐……是不是很讨厌小生……”景三闷闷的开口,声音中竟带着一丝哀戚。 顺着他的视线,黄晓谜低头看了看,没什么不妥啊? “本小姐对于讨厌的人是看都不看一眼的!”黄晓谜最终还是开口解释道。 “那……那为什么小姐不肯……不肯带那块玉佩。”景三头埋的更低了,肩膀微微的还有些颤抖。 唉!黄晓谜无声长叹,原来是为了这个,怎么一个个都跟个小孩儿似的! “因为是重要的定情信物,所以才收好,避免丢掉啊!”黄晓谜悲凉的想着,为什么总是她哄人,哄了秀禾,还要哄他! “真的吗?小姐真的觉得那是重要的定情信物?”景三猛然抬起头来,水瞳之中一片灿烂的星光。 “嗯嗯。”黄晓谜头痛的装出一副温和的笑容,重重点了两下头。 “可是……”景三咬了咬丰润的唇瓣,露出的贝齿洁白如玉,“可是定情信物就是要戴出来的,放起来还有何用?小生真的非常期盼可以看到小姐戴上那玉佩。” 黄晓谜无语的看着满目希翼,粉唇紧抿的他,若不是他有喉结,且身形颀长,她真怀疑他是不是女扮男装。 “好啦!知道了,明日我便戴上。” “多谢小姐!”景三听到她如此说,立刻眉眼弯弯,笑的一派纯真无害?,露出两颗浅浅的虎牙。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吧!”黄晓谜见打发住他了,便开口赶人。 “哦……好……”笑容突然僵住,景三有些失望的小声应着,“那个,小生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觉得不当讲就不要讲啊!黄晓谜心中暗自腹诽。可她自然没有说出口,毕竟他是她重要的命定之人,而且,谁忍心拒绝纯真如邻家大男孩般的他。 第33章 景三讨簪子 “你说吧!”黄晓谜点了点头。 “小生已经送了小姐定情信物……所以……小姐是不是……”顿了顿,景三双颊酌红的望着她,“是不是也送小生一件信物?” 说罢,似是怕她误解,他又急急的大声澄清,“小生不是讨要什么贵重之物,什么都行!哪怕是一根丝线!” 哎!再次长叹,好麻烦啊!早知道先不要收下那劳什子玉佩了!又不能卖了换银子,还要倒贴了物什出去。 “好吧!待我回去选了合适的再给你吧!” “不用这么麻烦。”景三看了看她的发髻,随手一指,“这枚簪子就挺好,小生见小姐总戴着,就送于小生可好?” 黄晓谜一愣,他指的是那枚缠枝金雀簪,昨日她对京兆尹解释,说是曾被歹人劫持,所以准备了这毒簪防身。最终因为姚平武没事,此案不了了之,这簪子就又还给了她。 “这簪子不吉,你还是换个别的吧!” “哦……”景三失落的垂下手臂,“小姐平日里常戴的就这一个首饰……小姐若是舍不得,小生绝不强求……” 看着他的眼眸因她的一句话瞬间失去了神采,她转念一想,不过就是个簪子,本来因为昨日之事,她也不打算再戴了,只是今日秀禾高烧,她一时慌张,就顺手插上了。如今既然命主大人这么喜欢,就送他好了,省的他烦人。 “好了,就送你吧!”黄晓谜摘下簪子递给他。 “真,真的吗?多,多谢小姐!”景三一脸惊喜的抬头望向她,星瞳之中满是光彩熠熠。他小心的接过簪子,捧在手心,左右看了许久才突然反应过来,急忙躬身谢礼。 “好了,虽已过了春节,可夜里依然寒冷,你也早些回去吧!”黄晓谜耐着性子,再次温和的赶人。 “是……”恋恋不舍的望着黄晓谜,景三一步三回头的磨蹭着走了。 望着他离去的模样,她突然觉得他似乎跟见了了然的她一样,瞬间心里暖暖的。 见景三已走远,黄晓谜转身就回相府,她并没有注意到,就在街边拐角处,一个玄衣男子默默的立在墙角,手心紧紧攥着一枚玉佩,望着景三离去的方向,狭长的眸子里满是无边的寒意…… 几日后,淮阳楼雅间。 黄晓谜执杯站在窗前,默默的望着车水马龙的街市,等着一位尊贵异常的客人。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一抹亮黄锦袍跨门而入,黄晓谜放下酒杯,慢慢回身,对着来人盈盈一拜。 “小女子司徒有缘见过太子殿下,愿太子殿下早登大典,成我东苍之福!” “嗯?此话差矣!父皇龙体康健,若能一直为皇,那才真是我东苍之福!”太子状似不满的说道。 “是,太子殿下教训的是!”黄晓谜微微一笑,手掌一翻,轻轻巧巧摆出一个请的姿势,“太子殿下请这边坐。” 太子一甩袍角,扭身坐下。 “不知司徒小姐托人将本太子唤来此处,所为何事?” 黄晓谜微微一笑,斟满一杯醇酒递给太子,太子身旁的护卫迅速执剑拦住。黄晓谜也不恼,依然笑着,反手将酒一饮而尽,末了还将空杯向下倒了倒。 “太子殿下乃人中蛟龙,将来总有一日是要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的,小女子恳请殿下来此,不过是想背靠大树好乘凉,寻求殿下的庇护罢了!”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放在太子桌前。 太子轻佻一笑,瞟了一眼那银票,却没有动。 “司徒小姐乃是左相掌上明珠,又得六弟垂怜,何须本太子庇护?” 黄晓谜微微摇了摇头,抿唇轻嗔,“嗳!太子殿下可休要再提那昊亲王了,谁不知他是煞神附体?小女子自从结识他之后,那霉运接二连三,上回还险些下了大牢,差点连命都丢了!” 太子皮笑肉不笑的挑了下眼皮,?食指在桌上轻轻敲打着,“那不过是你时运不济,况且,没遇见六弟之前,司徒小姐似乎运势也不大好。” 真难伺候!白送你银子,还啰啰嗦嗦!真怕银子多了烫手?黄晓谜暗自腹诽着,面上却还带着盈盈笑意。 “话是不错,昊亲王也确实待小女子不错,可他尚未娶正妃,小女子又是个退过婚的不吉之人,若是让太后娘娘得知小女子与他交往过密,只怕会凤颜震怒啊!小女子思来想去,还是已有太子妃的太子殿下更为可靠!”黄晓谜哀哀凄凄的长叹一声。 听罢此话,太子忍不住大笑出声,“你……你是想让本太子娶你吗?” 黄晓谜一听,吓的腿肚子都有点转筋了,赶紧一福,说道:“太子殿下乃真龙下凡,俊勇无双,小女子如此卑贱之躯,怎敢妄想。” 见太子并未揪住刚刚的话题,她长吁一口气,继续说道:“实不相瞒,小女子因为嫁妆帖子,着实惹了不少祸事上身。如今思来想去,觉得钱财虽好,可哪有性命来的要紧?不如用这些钱财换得半世平安,这才更为实在。” 太子止住笑声,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花,瞟了一眼黄晓谜,问道:“你想本太子如何保你?” “不怕太子见笑,小女子已心有所属,再过些时日,他必上门求亲,到时烦请太子殿下在家父和太后娘娘面前多美言几句,让此事顺理成章便好。” 说完,她上前一步,再次拿起那叠银票送到他手中,“这区区二十万两不成敬意,还望太子殿下笑纳!待事成之后,小女子定将嫁妆帖子双手奉上,以谢太子殿下大恩!” “好!司徒小姐果然是独具慧眼,深明事理!再推辞倒显得本太子小家子气了,好吧!那本太子就收下了。”太子这才笑呵呵的将那叠银票塞进怀里。 “时候也不早了,本太子就回去了!”见事已完成,太子也不想久留。 “是,小女子恭送太子殿下!。” 送到门口,太子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黄晓谜,说道:“今日之事……” 第34章 恶惩徐婆子 “今日之事,天知地知,小女子知,太子殿下可从未来过这淮阳楼,更没见过小女子。”黄晓谜微微欠身,沉稳应答。 “果然通透!本王喜欢……呵呵……”太子一听,笑逐颜开,伸手拍了拍黄晓谜的肩膀。 黄晓谜陪着笑,弓着身子不敢动。 “啊,对了!”刚要离去的太子,突然又转过身来,说了一句:“虽然本太子已经有了太子妃和左右侧妃,不过,以你的身份,做我的侍妾还是可以的,不如……” 黄晓谜一惊,身子福的更深,赶紧回道:“太子殿下,小女子心仪之人乃是杭州首富之子,若小女子嫁得,日后……” “好吧!好吧!如此也好!”不耐烦的一甩袖子,太子终于迈腿离开。 黄晓谜长长舒了口气,望着太子离去的背影,眼神愈发冰冷。太子殿下,司徒磊的银子好吞,她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转眼便到元宵节,每年此时七公主都会宴请三品以上官员家眷前往公主府赏灯,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可黄晓谜没有如往年一般去前厅侯着,而是懒懒的窝在那里摆弄着梳妆匣。 “小姐,新夫人必然已经等在前厅,你不去是不是不妥啊!”秀禾焦急的围着黄晓谜转圈,可黄晓谜依旧一脸淡然的坐在梳妆台前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不久,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黄晓谜的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 “砰!” 门猛然被推开了,徐婆子和黄晓谜的另一个大丫鬟秋芝闯了进来。 一见有人闯入,黄晓谜故作惊慌的赶紧收起梳妆匣,转身怒喝:“是,是谁这么没规矩,竟敢私闯主子的卧房!” 秋芝毕竟年少一些,竟被吓住,不敢再上前。徐婆子却经事的很,她冷哼一声,眼角余光瞥着黄晓谜的梳妆匣,大声嚷嚷着。 “马上就到酉时了,夫人还在前厅等着二小姐去公主府呢!若去的迟了,七公主怪罪下来,谁担当的起!” 黄晓谜冷冷的看着徐婆子那张可憎的嘴脸,想起她雪夜的欺凌,还有对秀禾的侮辱,顿时嗔目切齿道:“徐婆子以下犯上,私闯主卧,目中无主,秀禾!给我掌嘴!” 徐婆子一惊,收回看向梳妆匣的视线。 “你,你敢!” “哼!打你个贱奴有何不敢!”黄晓谜趁她震惊之机,迅速抄起铜镜,狠狠的砸到她头上。 她万万没有料到黄晓谜会出手,躲闪不及被砸个正着,顿时血沫横飞,晕头转向的跌倒在地,疼的诶诶直叫,半晌爬不起来。 黄晓谜冷冷的回眸,云瞳射出森然寒光,对着趴在门口看热闹的下人,一字一句的说:“本小姐再不受宠也是相府的嫡次女,当家主母再不待见我,也要顾及太后的脸面,老祖宗尚且知道大局为重,从不敢为难。你们这群狗奴才算什么东西!看清楚了,下次谁再敢造次,徐婆子就是他的下场!” 众人都被震慑了,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平日里胆小怯懦的二小姐,为何会突然间变得这样狠厉! 见众人都惊呆了,黄晓谜复又走到徐婆子跟前,接连几脚狠狠踹在她的胸口,直踹的她口吐白沫,仰面摊在地上,动弹不得。 “还不快给我滚出去!”黄晓谜怒斥,可怜徐婆子哪里还爬的起来,只是哼唧了两声,连一下都没有动弹。 不动是吧,要的就是你不动! “秀禾,徐婆子抗命不遵,给我掌嘴!” 秀禾为难的看了看黄晓谜,见她冲自己瞪眼,这才咬了咬唇上前轻轻打了徐婆子一巴掌。 黄晓谜一皱眉,这死丫头,平时里徐婆子可从未对她客气过,怎的现在反过来,她却这般软手,竟跟三天没吃饭一样! 她伸手抄起一边的香炉递给秀禾,“扇不动就用这个砸,使点劲儿!免得旁人以为我苛待婢女,整日不给你饭吃!” 话音刚落,周围传来一阵抽气声,众人彻底蒙圈了,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二小姐是中邪了吗?怎么今儿个这么大胆,三番四次的针对徐婆子,要知道她可是新夫人的奶娘,这不是老虎嘴上拔毛吗?” “会不会是又发癔症了!” “怕是得了失心疯了也不一定……” 秀禾本不愿再得罪徐婆子,生怕给黄晓谜增添更多麻烦,可一见众人这般诋毁小姐,立马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她快速接过香炉,对准徐婆子的脸死命的砸去,顿时血沫四溅,半颗沾血的牙齿被砸了出来,徐婆子闷哼一声疼昏过去…… 黄晓谜见状,满意的点点头,她走上前踢了踢徐婆子,见她如死狗一般毫无反应,遂转身对门外的下人道:”把徐婆子抬到府医那里!” 众人一颤,赶紧进来七手八脚的抬走徐婆子。 稍微整了整仪容,黄晓谜略略安抚了秀禾几句,又安排一个暗卫暗中保护她,这才款款的朝前厅而去。 徐婆子被打的消息已经传到姚氏耳朵里,她怨毒的瞪了一眼迟来的黄晓谜,阴恻恻的说了一句,”贱蹄子,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声名狼藉,死无葬身之地!“说罢一挥衣袖,朝着马车而去。 黄晓谜暗自冷笑,看来司徒智倒是将她教聪明了,知道正面冲突于谁都没有好处。 公主府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虽然耽搁了些时辰,不过她们来的并不晚,缓缓步入府院,到处都是皇亲贵戚,一个左丞相夫人,根本没人放在眼里。 一进门,司徒智便同几位熟识的公子相偕离去,姚氏自顾寻了个位置坐下,司徒有琴也沉默着随她坐在一旁。 “看见没?那就是左相家的嫡长女,听说陷害自家妹妹,硬是下了春药,结果差点出了人命,真是歹毒至极啊!” “可不是吗?那左相夫人可真够丢人的,就生了俩闺女,一个去那小倌馆行那苟且之事,一个屡次陷害自己的妹妹,听说上次洗尘宴上就是因着她欺辱妹妹,太后她老人家才特意优待了她妹妹呢!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啧啧啧--” “可不是嘛!那回我还差点想寻了她做我们家迅儿的儿媳妇呢!幸好佛祖保佑哦!” …… 第35章 元宵节重逢 姚氏冷冷的听着周围人恶意的议论,气的面红耳赤,却又不能在公主府发作,只得拼命忍着。 司徒有琴却憋不住了,她猛的站起身来,刚想撒泼,姚氏赶紧起身按住她。 “这里是公主府,万不能放肆!” 望着姚氏凌厉的眼神,司徒有琴只得无比压抑的复又坐下。 黄晓谜轻笑着,安逸的坐在那里欣赏她们二人的恼怒憋屈,不多会,七公主便携着驸马姗姗而来。 “诸位夫人,公子小姐。本公主最喜欢热闹了,今日这赏灯大会多谢各位赏脸。另外,秉承太后凤意,各位才郎貌女,可以一边赏灯,一边找寻知己之人,诸位都知道,太后娘娘最喜做这媒人了。”说到这里,七公主掩嘴轻笑,“好啦,各位就好好欣赏这灯花交映的美景吧!” 见公主款款离去,黄晓谜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也未知会姚氏,兀自朝着灯林而去。 都说繁花似锦美如画,这里却又平添灿烂灯火若星辰。一个个精巧别致的花灯挂在梅枝上,映着香远益清的腊梅,美不胜收。 不愧是太后最宠爱的七公主,到了这个时节,居然还能保持梅花绽放。黄晓谜暗自赞叹着,渐行渐远。 “这位可是司徒小姐?”一个陌生的男音突然响起。 黄晓谜转头一看,是七驸马。 “小女子司徒有缘见过七驸马。” “不必客气!这公主府的花灯可还入眼?”七驸马挺直了腰板,晃了晃手中的折扇,似乎想摆出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孰不知,哪有冬日扇折扇的,看着甚是好笑。 “七公主的灯会自然美不胜收,小女子着实叹为观止。”黄晓谜垂首规规矩矩回道。 “既如此,就让本驸马今尽地主之谊,陪同司徒小姐一并观赏可好?”七驸马微微欠了欠身,望向黄晓谜。 “恭敬不如从命。”黄晓谜此刻自然不能拒绝,只得亦步亦趋的随着他向前走去。 只是没想到,七驸马竟是个啰嗦的,一边走,嘴下还不住念叨着他的“丰功伟绩”,什么几月前他赈灾救了多少百姓,什么几年前他如何一战群雄博得公主青睐……如此这般夸赞自己的人,的确脸皮够厚。 走着走着,黄晓谜突然发觉有些不对,他们越走人越少,花灯也渐渐稀落,梅林深处一片漆黑。 “驸马爷,这里似乎已经没灯了,不如我们就此回转吧!”她微微福了福,转身要走。 “嗳!何必这么着急!本驸马听说司徒小姐善歌善舞,一直未有机会一睹风采,不如小姐今日就在这梅园载歌载舞一番,以偿本驸马的夙愿,可好?”七驸马一个跨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请恕小女子无能为力,男女有别,小女子实在不方便在此展示歌舞。”不冷不热的拒绝,黄晓谜转身又想走。 “嗳!别走嘛!”七驸马一把拉住欲走的黄晓谜,往后一拽,眼看就要撞进他的怀里。 危急之间,她的身侧陡然穿过一条长臂,大掌一拧拽开七驸马的手腕,同时腰侧伸出另一只长臂,将她紧紧揽住。 “七驸马如此作为,只怕不妥吧!” “呃,呵呵……原来是昊亲王呐!没想到王爷会大驾光临我公主府,实在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七驸马讪笑着拱了拱手,不着痕迹的甩了甩抽了几下才抽回的被捏的生疼的手腕。 黄晓谜轻轻咬着唇,身子僵硬无比,她没敢抬头去看昊亲王,也没有开口让他松开手臂。她就那样静静的待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宽厚温暖的怀抱,听着耳旁他浑厚的呼吸,心脏剧烈的跳动不已…… “谢谢王爷……” 不知过了多久,黄晓谜回过神来,七驸马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只剩下她和昊亲王两人静静立在这灯林深处。 “举手之劳。” 淡淡磁音自耳后传来,暖暖的鼻息抚过她的耳畔,引得她一阵酥痒忍不住缩了缩脖颈。 “小女子不只是说刚才之事,还有姚府……小女子听闻那姚平武旧疾恶化,奇痒难耐,使得他忍不住抓破全身,如今溃烂难治。这……是王爷的功劳吧!” 昊亲王轻笑出声,“你似是很乐见他如此凄惨!” “那是自然!”昊亲王没有问她因何而知,她也没有问他为何如此,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笑罢,昊亲王依依不舍的放开了揽住她的手臂。 她浅浅躬身,“小女子再次谢过王爷。” “一起赏灯吧!”昊亲王微微仰头,坚毅的脸庞在这十五圆月下,笼起淡淡的柔光,竟看不出以往的冷冽神色。 黄晓谜没有推辞,缓缓走在昊亲王身侧,两人结伴而行,在这暗香疏影的灯花相映中,默默的走了许久…… “砰——啪——”正走着,远处响起一片烟花爆竹声,黄晓谜激动的看着漫天烟花,姹紫嫣红,璀璨夺目…… “快,快来这边看!”她顺手抓起他的大掌,跑向一边较为空旷的梅树空隙。 一尾尾眩目的花火,拖着长长的火痕,划过天际,绽放出朵朵火树银花,迸出的片片流辉分外耀眼。 “实在是太美了!太美了!”她禁不住一阵雀跃,穿越前到处禁放烟花爆竹,除了在电视上,她真的许久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烟花了。 “刚刚那个孔雀羽的烟花好美啊!可惜转瞬即逝……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一样的了。”黄晓谜惋惜的回头看向昊亲王。 一转脸,却正与他的眼神撞到一块。 他正专注的望着她,狭长的眸子里溢满难以言喻的柔情,那深邃不见底的墨色眼瞳,仿佛带着深深的吸力,引着她情不自禁微启双唇,呆呆的望进他的眸光深处,仿佛能看到他的灵魂尽处一般,久久的,深深的,不能转眸…… 昊亲王的心莫名的颤动不已,望着眼前呆呆望向他的娇小面庞,缓缓垂首,耳旁的碎发滑落,拂过她微微嘟起的水润粉唇,薄唇紧随而落,舌尖滑过她的贝齿,缠上她的丁香小舌…… 第36章 帖子失窃了 “不要--”黄晓谜猛然回过神来,一把推开昊亲王,倒退了数步,微微轻喘。 昊亲王没防备她会突然推他,双臂还在虚空抱着,看着空荡荡的怀抱,一丝戾气缓缓逸出。 “还是为了那个蠢书生吗?” 昊亲王充满寒意的涔涔之音传来,黄晓谜没来由的打了个冷战。 “是,是又如何?”明明被逾越的是她,为何她还觉得有点理亏? “看来你根本没把本王的话放在心上!”昊亲王恼怒的猛然上前捏紧她的下巴,“蠢女人!你一定会后悔的!” 黄晓谜望着满脸肃杀的昊亲王,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她该怎么说?说她并非心悦景三,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命定之人?说她已经承诺景三,交换了定情信物,所以她就不能越矩? 她最不齿的就是勾三搭四的**之人,她更不愿自己成了那样的人。 望着不发一言的黄晓谜,昊亲王一身煞气无处发泄,干脆恼怒的就地一顿,瞬间跃出数丈,在那满是璀璨烟火的夜空里狠狠拔出长剑,唰唰翻飞着剑花,玄色衣袂随风起舞,动作行云流水,剑意一气呵成,几个招式后,他身形一转,回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划空而去…… 黄晓谜失落的望着他离去的身影,本以为就此和好如初也未尝不可,毕竟他也帮了她许多。而且,完成任务后她终是要弃了这身子的,到时对他而言她已是死人,何苦要在活着的时候跟他怄气。 可惜是她想的太简单了,他与景三本就是冲突的,无论他们是为了她还是为了她身后的贺家…… 昊亲王走后,黄晓谜顿觉灯会索然无味,好容易挨到回府,她一路急急的赶回琦兰苑。 一进卧房,便见秀禾呆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黄晓谜赶紧走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秀禾这才回神,“小姐,你的梳妆匣不见了……秀禾刚刚明明看到还在这里的,怎么一转眼就没了……怎么会没了……”说着说着,她的声音愈发的哽咽,最后忍不住嚎啕大哭。 黄晓谜特意虚掩房门,大声喊道:“怎么能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丢了!你这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你可让本小姐以后怎么过啊!” 边说她还假装哭了两声,同时伸手在茶壶里蘸了一下,在桌上写道:“有意为之,不必在意!” 秀禾一边抹眼泪,一边诧异的抬头望向黄晓谜,只见她眸光烁烁,唇角藏着诡异的笑意…… 两日后,景三登门,拜见了司徒磊,自然是为了求亲。 司徒磊必然是得了太子的指示,并未为难。只是说,需等贺大将军半年丧期过了,禀明了太后,得到太后首肯方可成婚。 景三欣喜的一路跑到琦兰苑求见黄晓谜。 “司徒小姐!左相大人已经答应小生的提亲了!” 他雀跃的上前想抓住她的双手,却被秀禾一声冷哼吓住,悻悻的止住,转而拽住了她的袖角。 “嗳?小姐戴上了!”还未等她开口,他突然盯着她的腰间一阵欢欣雀跃。 她的腰间静静坠着那块剔透的双鱼玉佩。 静静的看着他欢欣跳脱的模样,黄晓谜心中顿时翻满了五味杂陈…… 当夜,还是在淮阳楼,黄晓谜紧急约见太子。 “什么事?你可知道这么晚叫本太子出来,可是很容易暴露行踪的!”太子脸色不愉的走进雅间,一甩袍角,斜坐在软塌上。 黄晓谜深深一福,双眸含泪,一副满是苦楚的模样。 “太子殿下可要为小女子做主啊!” 太子眉头一皱,很是不耐的问:“什么事需要本太子亲自出马?” 黄晓谜颤颤巍巍的回道:“元宵灯会之后,小女子自公主府回转,发现……发现嫁妆帖子不见了!” “什么?”太子一听,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司徒有缘!休得给本太子耍什么花招!你若真不想兑现承诺,本太子也不强求,为何要诓骗本太子?” “小女子不敢!”黄晓谜慌忙跪下,娇躯轻颤,眸光带泪,一副受了惊吓又苦不堪言的模样。 “不敢?哼!”太子稳了稳情绪,复又坐回软塌,“那你告诉本太子,这嫁妆帖子好端端的怎么会丢?即便真是丢了,为何你拖到今日才来禀报?” 黄晓谜浑身一颤,赶紧就地一福。 “小女子就是怕太子殿下误解,所以先行盘查搜找了一番,却并未找到。小女子断定,这就是本院的下人所为。而且还极有可能是受了那人……那人的指使!“ 黄晓谜故意顿住,轻咬下唇,一副欲言又止,担惊受怕的娇柔模样。 “那人是谁?”太子已然完全掌控住自己的情绪,兀自倒了杯茶,问道。 “小女子,小女子不敢说……”黄晓谜双眸含泪,悬而不落,一副胆小怯懦状。 “有什么不敢说的,有本太子给你做主,不必惊怕!”太子端起茶盏,却未喝,只是轻轻吹了吹茶沫。 黄晓谜咬了咬榴齿,似是鼓足很大的勇气说道:“可能是……可能是……徐婆子。” “徐婆子?”太子投来一抹疑惑的目光,“她是谁?为何怀疑她?” “她是母亲的陪嫁丫鬟……"黄晓谜细声回禀,“近来小女子在相府的日子并不好过,身边的下人大多被她收买,若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盗走梳妆匣,满相府,恐怕只有她有这个能力了。” 说到这里,黄晓谜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许,“小女子的嫁妆帖子一直藏于梳妆匣的暗格里,母亲多次派人搜查都未能发觉,可是前几日小女子翻看梳妆匣时,徐婆子突然闯入,当时她就一直盯着那梳妆匣看,现在想来有可能当时她就发觉匣子有蹊跷。所以趁着小女子去公主府,直接派人给偷了去。” 太子闻听,皮笑肉不笑的看了她一眼,抿了一口茶水,“单凭这一点,只怕不能断定就是她所为。” “是……小女子也是如是想的。”黄晓谜欠了欠身,抬手用袖角轻轻蘸了蘸眼角的泪花。 第37章 龙兔相争 随后黄晓谜说道:“所以才想请太子殿下为小女子做主,帮小女子调查清楚究竟是不是她所为。” 太子放下茶盏,食指放在桌上轻轻敲着,“既然你已有所怀疑,直接报官不是更好?为何非要本太子帮忙?”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这梳妆匣中不仅有嫁妆帖子,还有贺家印鉴。那帖子上说的很清楚,所有商铺庄园都是只认印鉴不认人的。况且产业如此多,小女子也记不得都有哪些,即便记得,也无法证明就是贺家的,那些掌柜是只认印鉴的。报官也是没有用的!”黄晓谜长叹一声。 “小女子猜想,对方既得了帖子,必然会按图索骥,先去取走一部分贺家家产。只是她毕竟是偷去的帖子,必然不敢明目张胆挨个去取,应该会先去屯有大部分金银玉石之处,亦或是钱庄……” 咬唇略思索片刻,黄晓谜俯首又道:“小女子思来想去,帖子上所记的凤阳金楼、吉祥翠玉阁和来顺钱庄最为可能是她先去之处。只是小女子一介女流,又没有可用之人,只怕亲自去查也没人会告诉我实话。所以……为证清白,也为了贺家家产不会落入那歹人之手,小女子斗胆跪请太子殿下帮忙调查!”黄晓谜跪在那里,伏地一拜。 “如此啊……”太子皮笑肉不笑的斜眼瞟着她,眼瞳之中满是深不见底的阴暗。 “既然你这么恳求本太子,想来确实是**人所盗,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本太子就帮你查一查吧!只是……” 太子起身走至她身旁,却没有看她,眼神直直的望着前方,说道:“只是……若查出帖子所在……” 黄晓谜赶紧又一躬身,“小女子必当全力配合太子讨回帖子,并双手奉上!” “如此甚好!”太子说罢,头也不回?,推门离去。 黄晓谜这才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等了片刻也离开了。 出了淮阳楼,迎面便撞见景三正垂眼往里进。 “嗳?”黄晓谜一愣,“怎么每次来这里都能遇见你!” “司徒小姐!”景三一听是她,惊喜万分,急忙抬头去看,“小生就住在隔壁客栈,所以总在此处。” “嗯,原来如此!”黄晓谜轻轻点了点头,她见景三是要进淮阳楼,眼波微动,“已经这么晚了啊,本小姐倒是有些饿了呢!” 来过淮阳楼这么多次,她竟一次也没品尝过这号称京城第一楼的菜肴,实在有点亏,虽然她在这里吃可以免单,可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酒楼都是她的,再怎么免单也是自己吃自己。倒不如让这呆子请客,反正他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嘛! “那……那……小生可否在这里请小姐一同用饭。”景三满怀期待的望着她,双瞳熠熠生辉。 看着小兔般握拳期盼的他,黄晓谜竟起了一丝捉弄之意。 “吃饭……就不必了!” “哦……对不起,是小生唐突了……”听到她拒绝,景三瞬间垮了肩膀,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不过……” 听到还有后话,景三瞬间竖起耳朵,瞪大水当当的星瞳望向她。 “不过吃菜倒是可以的,饭无外乎米面之类,菜肴倒是品目繁多,本小姐喜欢吃的可是不少哦。” “小姐喜欢吃什么,随小姐点,点多少吃多少!全部吃完!不不,不勉强吃,都留下也行!不不,不是不让吃,是,是……小姐想吃多少吃多少!小生,小生……多谢小姐赏脸!多谢……” 听到她肯应约,景三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情不自禁抓住她的柔荑素手,笑的眉眼弯弯。 黄晓谜浅笑着看着把情绪都写在脸上的他,暗自感叹,希望一切都能如眼前所见,希望他永远都能这样简单…… “对,对不起!那个,小姐这边请……这边……”景三半晌才意识到牵了她的手,囧的赶紧松开,满脸绯红,脚步凌乱的向一边跨去,不曾想,太过慌乱,脚下一滑,竟迎面扑向黄晓谜,两人踉跄着摔倒在地。 黄晓谜呆了,景三在倒下的瞬间将她揽在怀中翻转过来,垫在了她的下面,她倒是没摔到什么,只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她暧昧的趴在他的怀里,朱唇还不小心贴在了他的耳畔,实在是有些…… “放开她!” 耳旁陡然传来一声怒喝,昊亲王突然出现在她身侧,她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眼前剧烈一晃,身子就被硬生生拽出景三的怀抱,而景三也被他猛的一踹,原地飞出去数丈远,重重撞在楼壁上。 黄晓谜一愣,随后恼怒的推开昊亲王,快步上前想要去拉景三,昊亲王猛地拽住她,一把扳过她的肩头,眼瞳迸出森然寒光。 “不许碰他!” 他怎么可以如此霸道不讲理,黄晓谜顿觉怒气填胸,她使劲掰着昊亲王禁锢在她肩头的手掌,长长的指甲在他手背划出一道道血痕。 “王爷请自重,这位景公子是小女子的未——婚——夫——婿——,自然可以碰得!”黄晓谜冷冰冰的瞪着他,特意加重了“未婚夫婿”几字。 “未婚夫婿!”昊亲王咬牙切齿的睨着她,狭长的眸子里满是吃人的怒意,一身戾气吓的周围的人都退避三舍,不敢靠近。 “请你放开司徒小姐!”景三此时才勉强缓过劲来,挣扎着爬起来,上前就扒昊亲王的手臂。 周围瞬间安静了,这可是煞神昊亲王啊,弄死个人就跟捏死个蚂蚁一样简单,围观的众人都为景三的不知天高地厚捏了把汗。 昊亲王根本不看他,只是一瞬不动的瞪着黄晓谜,仿佛要看穿她的内心一般。 黄晓谜被他看的有些莫名的心虚,她与他又没什么关系,为何要心虚?她清了清嗓子,刚想开口,昊亲王突然转头盯住景三,沉声喝道:“你说什么?” 众人皆是一愣,这昊亲王是不是太迟钝了,景三半晌都没言语了,只是拼命扒着他的手臂,他怎么此刻才反应过来问他刚刚说了什么? 第38章 死不撒手 黄晓谜茫然不已,景三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昊亲王却突然放开她,转手一把揪住景三的衣领,一身煞气震慑人心,“你若敢,我就杀了你!” “什,什么?敢什么?”景三一脸疑惑的望了望昊亲王,又看了看黄晓谜。 “是说敢不敢娶司徒小姐吗?小生无惧权贵,此生只娶小姐一人!” 景三毫不迟疑的宣扬着他的决心,尽管他此刻被昊亲王揪着衣襟,略有些狼狈,可这丝毫不影响此言一出对黄晓谜的震撼。 黄晓谜侧身抓住昊亲王拽着景三的手臂,大声说道:“王爷乃堂堂昊字亲王,统领三军,为天下表率,如此公然欺负弱质书生,还妄图强抢民女,只怕会惹天下人耻笑!” “耻笑?谁敢耻笑本王!无知女流!将要被天下人耻笑的是你!”昊亲王不怒反笑,冷情的薄唇划起阴沉的凉意。 “耻不耻笑是小女子自己的事,不劳王爷费心!”黄晓谜紧紧抓住昊亲王的手臂,毫无惧色。 “该死的蠢女人!”昊亲王恼怒的一甩手臂,景三直线飞出,重重摔在地上…… “你干什么!”黄晓谜怒不可遏,转身就想向景三奔去,却不料被昊亲王一个旋身抱了起来,扭头就往一边的赤兔马走去。 黄晓谜四肢弹踢,拼命挣扎,可完全是蚍蜉撼树,他的身躯仿若铜墙铁壁,根本丝毫不为所动。 “放开我!你这煞神!放开我!”黄晓谜恼怒的一边拍打,一边冷不防对准他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下去。 昊亲王脚步猛然一滞,一记眼刀射来,满含冰戾,黄晓谜很没骨气的瑟缩了一下,嘴下略略松动。 昊亲王并未阻止她继续咬,只是用那杀人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瞬间暴涨的戾气顷刻间便将她完全湮没,她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终是败在他无声的煞气之下,松了牙齿。 昊亲王这才收回视线,继续向赤兔马走去。 “放,放开司徒小姐!”还没上马,景三竟跌跌撞撞的爬了过来,死死抱住了他的小腿。 “放开!”昊亲王沉声威吓。 “你放了司徒小姐小生便放开。”声音有些暗哑,看来是受了内伤。 “呵——”昊亲王嗤笑一声,一脚踹在他的胸口,景三闷哼一声,唇角溢出一道血痕,可他还是不肯撒手。 黄晓谜见状,顿时血往上涌,雷嗔电怒! “啪——” 右臂猛然挥起,重重的一巴掌,狠狠的打在昊亲王的左颊…… 昊亲王黑瞳骤然一缩,冷冷垂首,死死的瞪着她,狭长的眸子中诉满了震惊! 静静瞪视了许久,久的围观的众人都觉无趣纷纷散去,他才默默收回视线,将她放下,猛然抖脚踹开还抱着他的景三,翻身上马。 赤兔马兴奋的四蹄轻踏,甩头打着响鼻。 黄晓谜一愣,她如此造次,他竟没有发怒!正诧异着,昊亲王突然俯下身来,隔空贴近她的脸颊,薄唇猛然压下,顷刻间便是一阵暴风骤雨般肆意的啃噬。 痛!黄晓谜只觉口中一片血腥弥漫,舌尖微麻,她慌忙去推昊亲王,却骤然扑了个空。 昊亲王已然起身,毓秀的面庞一片凉薄,他一言不发,轻轻一夹马肚,赤兔马顿时兴奋的长嘶一声,前蹄高撩,疾驰而去。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愣愣的望着骏马疾驰扬起的尘土,昊亲王俊朗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她突然觉得有些六神无主,使劲甩了甩头,稳了稳心神,才转身蹲下轻轻拍了拍侧倒在地的景三。 景三的瞳睫微微轻颤了几下,缓缓张开,只是眼瞳没有焦距,刚刚的摔打,让他有些轻微的失神。 “你还好吗?”黄晓谜有些担忧,毕竟他只是个书生,昊亲王那久战沙场的战斗力,对付他,那是真真儿的秒杀。 “咳咳……”景三轻咳了几声,回过神来,颤颤巍巍的坐起身,“都是小生无能,保护不了小姐!早知如此,当初读什么书,学些武艺伴身才更是要紧!” 望着脸色已经苍白如纸却还不断自责的他,黄晓谜鼻子微微泛酸…… 他一介书生,身体本就差习武之人许多,却为了救她,坚持抱着昊亲王不肯撒手,如今被打的唇角淌血,不停咳嗽,内里必然也伤的不轻,可他却不抱怨,不喊疼,只是责怪自己不能保护她…… “呆子……” 千万思绪,最后只化作一声心疼的轻嗔。 “呵呵……只要小姐无事,小生呆也就呆了……呲……”景三想露出一抹安抚的微笑,却不小心扯痛了唇角,忍不住轻呲一声。 “还笑!痛了吧!活该!” 她嘴上还不饶人,眼中却情不自禁逸出点点水光,声音微微有些哽咽,“呆子,慢点起身,本小姐带你去医馆上些药。” 慢慢的扶着他来到不远处的医馆,大夫让她在外室等候,她却不放心的跟着进了内室。 “如何?严重吗?有没有内伤?伤没伤到筋骨?”她担忧的不停问着大夫。 大夫理解她的担忧,也没言语,赶紧褪掉他的上衣察看伤势。昏暗的烛光下,他白若凝脂的胸膛一片青紫,在这摇曳烛光的映衬下,竟显出几分狰狞。 黄晓谜眸光一暗,看样子怕是会有内伤。 大夫似乎也这么想,坐在床边给他细细诊脉,许久才叹息一声说道:“这位公子脉象虚浮,受了些内伤,需要细心调养才可。” 说罢他起身取来药膏递给黄晓谜,交代了几句,便下去配药了。 “疼吗?”黄晓谜剜出一些药膏,轻轻涂上他的青紫,细细抹着。等了半晌,却不见他回话,疑惑的抬头望去,却见他满脸通红的闭着双眼,睫毛颤动不已。 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黄晓谜赶紧附手贴在他的额头,还好,不烫。 不是发烧…… 那就是害羞了…… 黄晓谜好笑的摇了摇头,紧悬的心慢慢放下。 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姐尚未害羞,他一个大男人羞什么呢!真是个迂腐的呆子! 第39章 哄他入梦 虽然如是想,可被景三如此一弄,黄晓谜竟也有些羞涩,涂抹药膏的动作更是轻缓了许多。 没想到他一介书生,脱了衣服竟如此魁梧,虽说他的皮肤于男子而言过于白皙,可却一点也不女气,黄晓谜脑中莫名的浮现一句话。 最是风流俊少年,翩翩如玉俏书生…… 正想着,黄晓谜的手指划过他的青紫,停在血痣之处。指尖忍不住轻轻摩挲,那血痣殷红如血,仿佛一根尖刺扎在她的心口,慢慢渗出心血…… 为命定之人七穿七死,这是保住魂魄不散的唯一办法。 可景三倾慕于她,又如此单纯,若有朝一日她因他而死,他……他会如何?会不会受到很大的打击?她不想他受到打击,何况,若受了打击,她转魂之后再想靠近他,只怕更难…… 正烦恼之际,大夫挑帘而入递给她一叠扎好的草药包。 “这是老夫配好的药,回去之后三碗水煎成一碗,等这个药喝完后再来找老夫诊诊脉。” “好,多谢大夫!” 付了银两,黄晓谜轻声唤了景三穿好衣物离开。 一路送景三回到客栈,黄晓谜见客房空无一人,疑惑的问道:“你从杭州来时,没有带下人过来?” “带了。”景三被搀扶着斜躺在床上,又重重咳了几声,“小生来时带了个小厮,只是前几日小生自左相府提亲回来,便安排他回杭州报喜去了!” 叹息一声,黄晓谜唤来小二,塞了些银两,让他准备些吃的,再好好煎了药端来。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我再安排个小厮过来伺候。”边说着,她边竖起枕头垫在他的身后,又拉过被子给他盖上。 “小姐会来看小生吗?”景三垂着头小声问道。 “会,我每天都会过来看你的。”黄晓谜温和的笑言。 “多谢小姐……” 随后便是许久的相对无言,黄晓谜不知该如何跟他解释昊亲王之事,而景三许是身体不适,也是情绪低落。 不久,小二端来两碗稀粥和一碟小菜,满是歉意的说道:“二位客官,实在对不住,天色太晚了,厨子已经回去,只有这些可以吃了,劳烦您们将就将就吧!” “不妨事,他身子不爽利,正需要喝些粥。”黄晓谜示意他端到近前。 接过热粥,又夹进些许小菜,转身轻声对他说道:“该是饿了吧,将就吃些吧。明天我煲些鸡汤给你带来。” 轻轻舀起一勺热粥缓缓吹了几下,送到他唇边,他犹豫了一瞬,张口吞下。 黄晓谜见他乖乖的吃饭,禁不住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又舀起一勺吹了吹,放在他唇边。 景三咬了咬唇,再度吞下热粥,声音哽咽的含糊道:“谢谢……” 黄晓谜有些诧异,抬眼看向他,发觉他竟红了眼眶。 “这是怎么了?身上疼?还是因为今日被打觉得委屈?” 又吹温一勺喂给他。 他喝下粥,轻轻摇摇头,吸了吸鼻子说道:“自从母亲去世,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小生了。” “呆子,关心你的人很多,只是你没察觉到而已。比如你父亲,比如兄弟姐妹,比如我。是不是?”黄晓谜一边喂粥,一边宽慰着他。 景三再度摇了摇头,轻声说道:“父亲很忙,打小就没怎么关心过小生,如今更是只关心小生能不能给景家带来利益,对小生本身根本毫不在意。兄弟姐妹什么的,就更不要提了,各自为政,没有正面反目已然不错,还能指望他们真正关心小生吗?”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向黄晓谜,眼眸之中闪过无数感激与倾慕。 “幸而小生呆子有呆福,遇见小姐如此温婉体贴。” 听罢此话,黄晓谜顿觉双颊隐隐发烫。她其实待他并不好,虽然并不讨厌他,甚至还有些喜欢,可她始终没有忘记他是她命定之人,与他的交往中,始终带着一些虚情假意,甚至是利用。 “好啦!呆子,快些吃粥吧,早春夜冷,这粥眼看就要凉透了。” 掩饰着内心的不安,黄晓谜细细喂他吃完粥,又跑去端了汤药过来喂他喝下,好不容易服侍他躺好,她终于松了口气,起身告辞。 “等会儿再走行吗?”还未转身,景三轻轻扯住她的衣角哀求着,“母亲在时,常唱歌给小生听,小姐……能不能……能不能……” 生病之人果然会较平日里脆弱许多,想起穿越前,每次生病,都是她一个人躲在被窝苦苦挨过,那种孤单寂寞的滋味,没有谁比她更懂。 温柔的帮他掖好被角,黄晓谜坐下,含笑小声唱道:“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见他唇角噙着笑,缓缓闭上眼睛,她心中徐徐升起暖暖的心安。 “花儿随流水,日头抱春归,粉面含笑微不露,嘴角衔颗相思泪,山间鸟徘徊,彩霞伴双飞,惊鸿一蔑莫后退,离开也让春风醉……” 轻轻哼唱着,听着他的呼吸愈发的绵长,她静静的起身,慢慢向门口走去。 “看蒙蒙的睡眼,有谁值得你留恋,同林鸟分飞雁,一切是梦魇,传说中神话里,梦中的我在梦你,神仙说,梦会醒,可是我不听……” 轻轻关上门,黄晓谜缓步离开,朝着左相府而去。 神仙说,梦会醒…… 可是…… 我不听…… 此后几日,黄晓谜开始每日准时到宫中递帖子,日日去教坊学习舞技。因着是太后懿旨,倒也没人敢为难,教坊的舞娘更是十分殷勤的教导她。 每日从宫中回来,她便会拐到客栈探望景三,时而还会带些可口的小吃。景三也再没提过家中之事,每次见到她也是一贯的欣喜和赧然。 这日,黄晓谜从客栈离开,踏着满天繁星向左相府踱去,刚走出正阳街拐进一旁的小巷,一个黑衣人越墙而过,抱拳躬身出现在她面前。 “太子殿下有请。” 黄晓谜微微一笑,款步上前,随他而去。 第40章 古怪的太子 太子府,书房。 太子一手执杯,一手握书,双颊酌红,斜靠在软塌上。见她进来,将书一扔,冲她勾了勾手指。 黄晓谜几不可查的颦了下眉,醉成这样还唤她来干嘛?心下想着,面上却带着浅笑,款款移步上前盈盈一拜。 “小女子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深夜召唤有何吩咐?” “你过来。”太子又勾了勾手,还打了个酒嗝。 避无可避,黄晓谜只得又向前靠了靠。太子见她还是很远,干脆一伸胳膊就要拽她,吓的她慌忙后退数步险些跌倒。 太子一愣,随后突然扶额狂笑,笑的前仰后合,竟一下子从软塌之上摔落。 一旁的小厮吓得赶紧上前去搀扶他,却被他猛的推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走到她近前。 “为何你也这般怕本太子?本太子若看上你,你会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和高高在上的至尊荣宠,这可不是那小小的杭州商人给的起的。你难道不想要吗?”太子俯首望着她。 黄晓谜听罢此话,刚刚悬起的心渐渐放下,她敏锐的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你也这般”。 看来这太子不知是吃了谁的闭门羹了,无论怎样,只要不是打她的主意就好。 她跪直身形,深深一拜,回道:“太子殿下尊贵无比,又相貌堂堂,若能得到太子殿下青睐,实在是小女子三世修来的福气。只是……只是小女子身份卑贱,实在不敢妄想天尊。” “哈哈--哈哈哈哈--” 太子突然发疯一般再度狂笑,这次笑的更加疯癫,浑身战栗,左摇右摆,似是随时都会跌倒。 “都一样,你俩的推托之词居然都能一模一样!”一边狂笑,他一边顿足猛拍着大腿。 笑了许久,他终于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蹲在她面前望着她,“换个理由。” 黄晓谜一愣,这太子酒品真差,“小女子拙陋,又是退过婚的不祥之人,实在配不上太子殿下。” “好,好好好!竟然又一样,又一样!” 太子轻笑着缓缓站起,黄晓谜略略松了口气,刚想再开口,却不想,那太子竟然突得抓住她的前襟,吓得她浑身一颤。 “是不是你已心有所属,所以才会拒绝本太子?”太子大声吼道。 黄晓谜一楞,刚想回答,太子却又紧接着追问道:“若你先遇到的人是本太子,是不是你就不会再心悦其他人了?是不是?你拒绝本太子不是因为你不稀罕本太子,只是因为,只是因为认识的太晚了,对不对,对不对?” “是是是,对对对!”原来如此,黄晓谜顿悟,看来这太子心系之人已是心有所属。 “呵呵--”太子轻狂的笑了两声,放开她,兀自喃喃低语:“这样就好,这样就好,你是本太子的男人,本太子绝不会让你逃走的!” 男人?黄晓谜顿觉一击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头上,原来也有耳闻太子嗜好异于常人,没想到竟是真的!只是太子在她面前如此暴露,只怕以后会对她不利,这可如何是好? 她正想着,太子却已恢复清明,慢慢走回软塌坐下。 “司徒小姐,本太子今日唤你前来,是想告诉你,帖子一事已经查清,正是徐婆子告密,司徒姚氏派人所为。近几日,她已取走来顺钱庄库存的纹银一百万两,同时吉祥翠玉阁也被取走数十件价值不菲的珠宝。” 说到这里,太子大掌一挥,一旁的小厮赶紧递给她一个册子,黄晓谜大致一翻,是来顺钱庄的账册,里面清楚记载,三日前,一百万两纹银被东家支走。 正看着,太子殿下又开口说道:“本太子已经查出,司徒姚氏派去来顺钱庄取钱的丫头,名唤秋芝。”说完,他斜躺在软塌上,又摆了摆手。 “本王该做的已经做完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是,多谢太子殿下相助,小女子自当鞠躬尽瘁,不负太子期望。”黄晓谜安稳的深深一福。 太子没再言语,只是又摆了摆手,示意她离开。 黄晓谜赶紧垂首离去,她并不知道,就在她转身之际,太子突然转头望向她,阴骘的眼瞳深处满是莫名的憎恨与妒忌…… 回到相府,黄晓谜心中已然有了主意,她先是回到琦兰苑带上秀禾,随后,不急不缓的朝着司徒磊的书房而去。 一进门,黄晓谜深深一福,说道:“请父亲为缘儿做主!” 司徒磊正在写奏折,见她突然闯入,厌恶的拧紧眉心,“为何如此莽撞?这般硬闯成何体统!” “父亲大人!”黄晓谜脸色一凛,“母亲派秋芝偷走缘儿的嫁妆帖子和印鉴,还派她去贺家的来顺钱庄取走了一百万两纹银。请父亲大人做主,让母亲归还缘儿帖子,还有那被取走的银两!” “一百万两!” 司徒磊一惊,登然从椅子上站起,想问个清楚,却又顿住,略一思索,重新坐下,勉强按捺住激动的神色,问道:“你怎知是你母亲盗了你的帖子?你又怎知是你母亲安排秋芝取了银两?你可知栽赃陷害可是触犯我东苍律法的!” “父亲大人,缘儿不敢随意冤枉好人。这都是太子殿下帮缘儿查到的,缘儿手中还有太子殿下给的来顺钱庄的账册,这都是做不得假的!”说罢,她把账册递到他面前。 司徒磊迟疑的接过账册,打开细细一看,顿时面沉如水。 随手将账册揣入怀中,司徒磊抬头,锐利的眼神直射黄晓谜。 “太子殿下为何要帮你调查此事?” “自然是缘儿拜托太子殿下的,缘儿丢了帖子,明知是谁盗走却苦于没有证据,可又不敢惊扰了父亲,只得去求太子殿下帮忙了。”黄晓谜不急不缓的回道。 “皇亲贵胄如此之多,为何你独独找了太子?”司徒磊目光咄咄,站起身来一步步逼向她。 “父亲以为呢?”黄晓谜意味深长的抿唇一笑。 司徒磊神情顿时瞬息万变,他目如利刃瞪视着她,仿佛要将她戳穿一般,阴狠无比。 第41章 黄晓谜发难 “景三之事,也是你拜托太子殿下的,可对?”司徒磊厉声问道。 “正是如此!”黄晓谜笑意愈甚,引的司徒磊神情更加狠厉,“缘儿还许诺太子殿下,事成之后将嫁妆帖子赠于殿下呢。谁知它竟在这关键时刻丢失。” 听罢此话,司徒磊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他有些惊慌的来回踱着步。 “今日太子殿下可是专门把缘儿叫去,让缘儿给父亲带句话。”黄晓谜紧接着又来了这么一句,司徒磊立时看向黄晓谜。 “什,什么话?” 黄晓谜拉长声音,低低说道:“太子殿下让缘儿转告父亲四个字--昨日戌时。” “昨,昨日戌时……”司徒磊哆嗦着重复着这句话,惊惧无比。 昨日戌时他才刚刚筹到十万两银子送给太子,表明倾囊相助的决心,今日太子便说了此话,定是误会他虚情假意,私吞贺家家产。他好不容易才谋得太子信任,只怕要一夕之间毁于一旦!若只是如此还好,若司徒有缘所言非虚,真是那该下堂的蠢妇所为,只怕太子可要与他结仇了! 这可如何是好? 司徒磊焦躁不安的来回踱着步,黄晓谜适时的又抛出一记重锤。 “太子殿下可是正等着缘儿将帖子找回,双手奉上呢!父亲还是赶快办这事要紧。” 司徒磊顿住脚步,阴毒的目光狠狠扎向她,努力平复了几下情绪,才深吸一口气说道:“既然是太子殿下已经查明,想来你已胸有成竹,那就随本相去查办此事吧。“ 说罢,他一甩袖子,大步向瑜祥阁走去。 黄晓谜轻蔑一笑,微微侧首对秀禾说道:“今日我便带你去看个好戏。” 来到瑜祥阁,姚氏已经睡下,被丫鬟匆匆唤起,仓惶的套了衣裙出来见他,还未开口,司徒磊大掌一挥,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将她狠狠掀翻在地,登时晕头转向,许久不能回过神。 “相爷,这,这是为何?为妻做错了什么?惹得相爷如此恼怒?” “哼!事到临头,你还敢来问我?”司徒磊气恨的上前就是一脚,姚氏登时哀叫着仰面摔倒。 “帖子呢?还不速速交出来?”他丝毫不顾姚氏哀凄的呻吟,直直的伸手去要。 “帖子?”姚氏一听,霎时脸色煞白,她仰脸看着司徒磊,颤声说道:“什么帖子?为妻从未见过什么帖子啊!” “还装?”司徒磊勃然大怒,甩手又是一巴掌。 “咳咳……” 姚氏被打的再度歪在地上,重重咳了几声,望着一旁看笑话的黄晓谜,目光一凛,狠狠抹掉唇角的血迹,厉声喊道:“是你这贱妇诬陷我拿了你的帖子吗?你好歹毒的心啊!先是害了琪儿,再是妄图设计琴儿,还打的徐妈瘫在床上到现在都起不了身,如今又陷害到我头上了!我知你记恨我那夜将你沉塘,是不是我不死,你就不会罢手!” 说罢,她转身对着司徒磊大声哭喊,“相爷!这毒妇如何害的琪儿,相爷都忘了吗?为妻之心日月可鉴!若真是拿了那帖子必会马上交给相爷,为何要将它私藏?相爷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便打为妻,这是被猪油蒙了心了吗?” “这……”司徒磊被她如此一番辩白,一时竟摸不准情况,他浓眉一凝,转身看向黄晓谜。 “你可有什么证据?” 黄晓谜睨了一眼姚氏,“自然是有的,请父亲传唤秋芝。” 秋芝很快被带了过来,一脸惶恐的跪在地上。 黄晓谜冷冷上前,怒斥道:”秋芝,你为何偷了我的梳妆匣?” 秋芝白着嘴唇,颤声回道:“奴婢,奴婢没有,奴婢一直在外室当差,鲜少能进内室,根本不曾动过二小姐的梳妆匣。” “是吗?”黄晓谜冷笑一声,将一叠当票摔在她的脸上,“你既没有偷我的梳妆匣,为何匣子里的首饰却被你当掉?” 自从秋芝盗走梳妆匣后,黄晓谜便加派数名暗卫时刻盯着她们的一举一动。 这秋芝最是倒霉,姚氏将黄晓谜的首饰赏给她后,她不敢留在身边,跑去典当,选的当铺刚巧还是贺家产业,她的这些当票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全部落入黄晓谜手中。 秋芝吓的浑身抖若塞糠,颤抖着捡起散落的当票查看。 “奴婢,奴婢……” 她冷汗直冒,偷偷看了一眼一旁的姚氏,姚氏投过一道警告的眼神,她一咬牙,叩首道:“奴婢该死,是奴婢见财起意,偷了小姐的首饰。请小姐饶恕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只是偷了首饰吗?”黄晓谜俯身盯着她,低声说道:“现在你若说了实话,我还可以饶你不死,若你还不知悔改,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说罢,她又向前贴近几分,用只有俩人可以听到的低音说道:“三小姐让你给我下的药,确实好喝。” 秋芝脸色一变,眼珠转来转去,末了,大声说道:“二小姐莫要收买奴婢,没有任何人指使奴婢盗取二小姐的东西,奴婢绝不诬陷夫人。” “呵……”黄晓谜冷声一笑,她已经暗示她,她的所作所为她都是知道的,可她偏还要愚蠢的往枪口上撞。 本来还想饶过她的,如今看来倒是她妇人之仁了! 思及此,黄晓谜站起身来,伸手朝司徒磊要过来顺钱庄的账册,一边翻看一边说着。 “这是来顺钱庄的账册,上面可是有你取款的印鉴!来顺钱庄可是我贺家的产业,若不是你偷去了我的嫁妆帖子和印鉴,你是如何取的这银钱?你还不招认吗?” “奴婢不知道,这绝不是奴婢所为,奴婢冤枉啊!”秋芝哆嗦着拼命磕头,“砰砰”的叩首声满屋皆是。 “不承认是吗?这上面可是有你亲自按下的手印!而且,来顺钱庄的掌柜必然还认得你,要把他请来和你当面对质吗?” 说罢,黄晓谜重重的将账册摔在她的面前,惊得她慌忙爬过去翻看。 就在她按了印鉴的那一页,竟赫然按着一个清晰的掌印,她颤抖着将手按上去比对了一下,居然一模一样! 第42章 看姚氏倒霉 秋芝惊恐的反复比对了多次,嘴里不停念叨着,“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那日明明只按了印章的……明明只按了印章的……” 这手印是秋芝当首饰时留下的拓印,从太子府回来之时,刚刚拓上的,她当然不会记得,不过此刻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黄晓谜微微一笑,俯身问道:“哦?你刚刚说什么?那日?只按了印章?”边说,她边瞟着司徒磊,司徒磊脸色顿时黑如锅底,双目如刀,直射秋芝。 “贱婢!还不从实招来!是真想本相将你乱棍打死吗?”司徒磊猛地一拍桌子,看似怒斥秋芝,却声声震慑姚氏。 姚氏听闻,脸色骤变,她伶俐的从地上爬起来,迅速爬到司徒磊脚边,抱着他的腿哭喊道:“为妻是冤枉的!相爷明鉴啊!定是她们串通一气故意陷害为妻,请相爷明鉴!” “听见了吗,秋芝?母亲说你诬陷她,父亲可是想要杖毙你呢!” 黄晓谜故意如此威吓着秋芝,秋芝早已乱了阵脚,乍然一听要杖毙她,吓的面若金纸,慌忙跪爬到姚氏身边,拽着她的裙角哭喊着:“夫人救救奴婢,奴婢可都是为了夫人啊!” 姚氏听她如此说,怒不可遏,回身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的喊道:“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你胡说八道!” 秋芝被掐的两眼上翻,大张嘴巴,拼命挣扎。幸而她是个丫鬟,平日里常做活计,比姚氏自是多了几分力气,她拼死挣脱掉桎梏,转身爬到黄晓谜身边,大喊着:“奴婢招了,奴婢什么都招了,求二小姐救命啊!” “你还敢胡说?”姚氏挣扎着要扑过来,却被司徒磊一把按住。 “无知蠢妇!你还在这里拼死狡辩!你可知因你一念之差,如今太子已对相府十分不满,稍有不慎,可能连累全家受难!你不顾自己,难道也不管琴儿,智儿了吗?” 姚氏一听,猛然回头,“这帖子一事是我相府内宅私事,如何牵扯上了太子?” “蠢妇!蠢妇啊!我司徒磊聪明一世,为何偏偏抬了你这么个无知妇人!”司徒磊懊恼的狠狠将姚氏再次踹翻在地。 “本相与你说了多次!太子是正统,又一直呆在京中,羽翼庞大。本相费尽千辛万苦才博得太子信任,本是承诺了一定要将贺家家产全部夺给太子,以助他成就大事。却偏偏让你这蠢妇给生生搅黄!” 说到这里,司徒磊怒喝一声:“还不快将帖子拿出,让本相速速呈给太子!非要等到大难临头才肯悔悟吗?” 姚氏听罢,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赶紧跌爬着跑到内室取了帖子和印鉴出来。 司徒磊接过帖子粗略一看,抬头问道:“你取来的银子呢?” “银子,银子……”姚氏结结巴巴,不敢直言,待司徒磊阴骘的眼光猛然射来,这才吓的赶紧回道:“银子我给了大哥……只有姚府强大,为妻在相府才能站的更为牢靠……” “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司徒磊气的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踹在姚氏胸口,姚氏哀叫一声向后仰倒。 司徒磊懒得理会她,只是吩咐下人看好姚氏,不准她离开卧房半步,这才揣着东西,连夜向太子府而去。 黄晓谜见他离开,也带着秀禾随着他离去的脚步,返回琦兰苑。 “秀禾,好看吗?” “嗯!好看!只要这毒妇倒霉,秀禾就觉得好看!”秀禾脸上散着荣光,欣喜的搀扶着黄晓谜。 “这算什么,明日还有更好看的呢!”黄晓谜微微一笑,冲着秀禾挑了挑秀眉,“你就等着看吧!” 第二日,黄晓谜早早便去了教坊习舞,不到午时,太后娘娘的传诏便到了。 算着就是今日! 黄晓谜浅笑着跟着宫女来到慈宁宫。 还未进门,便见一名衣着华贵的年轻女子站在一旁拭泪,太后娘娘端坐主位,没有了那日的慈祥笑容,不怒而威。 “民女司徒有缘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太后见她进来,面色稍霁,“司徒有缘,你可认得此物。” 宫女托着一副珠圆玉润的耳坠呈到她面前,那坠子似玉非玉,似金非金,流光溢彩,煞是漂亮。 “启禀太后娘娘,这是太后娘娘当年御赐祖母的瑶璃东珠坠,祖母当做家传之宝,一直奉在吉祥翠玉阁。为何今日会在这里?” 说到这里,黄晓谜大惊,“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请太后娘娘降罪!” “哦?你何罪之有?”太后不紧不慢的问道。 “这瑶璃东珠坠乃是御赐之物,民女竟然将它遗失还不自知,请太后娘娘降罪!”黄晓谜俯首深深一拜。 “你继承贺氏一门全部产业,如今遗失如此贵重的物品,为何竟一点也不知情?”太后娘娘面无表情,声音亦是不冷不热,让人难以揣测她的情绪。 “启禀太后娘娘,前些日子,母亲要去了掌管家业的嫁妆帖子和印鉴,说是代为保管,民女不敢忤逆母亲,只得交了出去,不曾想,竟然发生如此纰漏!民女有罪!” “竟是如此!罢了,你也是无奈之举,此事与你无关。”太后转眼看向那站在一旁拭泪的女子,沉声说道:“太子妃,你还不说实话吗?” 太子妃吓的也是”噗通“一声跪倒,“太后娘娘恕罪!这,这耳坠是……是姚大人之女姚玉漱所赠,臣妾并不知道它是太后娘娘御赐之物,求太后娘娘恕罪!” “哼!”太后娘娘冷哼一声,“哀家活了大半辈子,最厌恶的就是这乌七八糟的事情。桂嬷嬷,你下去把这事儿给哀家查清楚了,该是谁的东西,一分不少,还得还给谁!以后别再让这等腌臜事污了哀家的眼!” “是!”桂嬷嬷领命下去,黄晓谜也想起身告退,却被太后娘娘拦住。 “哀家听说你近日常来教坊习舞,倒是个勤快的孩子,哀家现在闷的慌,不如你现在就跳给哀家看看吧!等会陪我这老婆子用了午膳再回去。” 望着转眼间又变的慈眉善目的太后,黄晓谜虽然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规规矩矩的福身称是。 第43章 诓点银子花花 事情本就不复杂,加之黄晓谜说的是姚氏要去了帖子,并不是偷,所以,姚氏很快便承认了此事。桂嬷嬷按照太后口谕,责令他们将擅自取走的嫁妆帖子和财物按照账册一一当面归还。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 姚氏看着账册上记载的纹银一百万两,顿时气的险些呕出一口老血,她明明只取了十万两,怎地转眼变成了一百万两?当着桂嬷嬷的面,她不敢声张,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 银钱她还可以想办法先抵出相府珠宝田宅凑出来,可这吉祥翠玉阁的账册上却记载着她取走了数十件昂贵的首饰,这可真是纯粹的诬赖,她分明从未踏进过那里半步。如今让她上哪里去还这价值超过千万银两的首饰?可她现在即便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这一切都是黄晓谜安排的,她自然再清楚不过,吉祥翠玉阁做的假账天衣无缝,姚氏不仅没有取过任何首饰,连那瑶璃东珠坠都是黄晓谜栽赃的。 当日那因打翻茶水,被卖入勾栏院的丫鬟叶儿,第二日便被她差人赎走了。叶儿有一个相好的正是姚玉漱院里的护院,姚玉漱看他长得俊俏,甚是喜欢,对他更是信任有加。黄晓谜借着他将那瑶璃东珠坠呈给姚玉漱,谎称是姚氏安排,让她转赠太子妃,太子妃喜欢招摇,得了这美饰自然急着显于人前。这就成全了她陷害姚青信与太子结党营私,引得太子记恨司徒磊。 如今那对小情人已被她安全送至南属,也不怕他们来查,不过为了避免姚氏狗急跳墙,黄晓谜还是假装大度的称,只需归还银两和瑶璃东珠坠便好,其它首饰就当赠予姚氏,廖表孝心了。 只是这嫁妆帖子和印鉴还在太子手中,桂嬷嬷又瞪眼看着,这不给也不行,无奈下,司徒磊顶着巨山般的重压赶去太子府讨要。 到了太子府,硬着头皮禀明来意,太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司徒大人这计策用的真是高明,皇上最是厌恶结党营私,你却从太子妃下手,构陷本太子与姚府营结,还假意赠这帖子。青天白日的,你如此大摇大摆来我太子府讨要,你当太后是瞎子,还是当皇上是瞎子?” 说罢,他猛地将帖子和印鉴摔在司徒磊面前,长臂一挥。 “送客!” 司徒磊身心俱疲的赶回相府,将帖子和印鉴一并归还了黄晓谜,桂嬷嬷这才起身告辞,临走之时还不忘大声说道:“太后娘娘有谕,司徒小姐可以随时到慈宁宫请安,她老人家可是甚为欢喜司徒小姐的舞姿。” 桂嬷嬷前脚刚走,司徒磊就再也憋不住,一脚将姚氏踹翻在地。 “你这贱妇!竟闹到太后那里!如今不仅得罪了太后,连太子和姚府也一并得罪了,你这贱妇,我,我……” 边说着,司徒磊难掩雷霆之怒,他随手抄起一旁的椅子,狠狠砸向姚氏,可怜姚氏正瘫坐在地捂着胸口低喘,被这猛然一砸,直接头破血流,砸断了鼻梁。 司徒有琴哭喊着扑了过去抱住姚氏,姚氏一边呻吟着,一边大口喘着气,刚稳住一些,便赶紧跪爬过去,抱着司徒磊颤声苦求。 “相爷,为妻知错了,求相爷息怒,为妻再也不敢了!” “知错?一句知错能有何用?来人啊!笔墨伺候!今日我定要休了你这蠢物!”司徒磊怒目切齿的撩起袖子就要写休书。 “父亲!”司徒智见状,赶紧上前阻止,“无论如何此事总算平安收场了,虽然折损了些银子,还惹得姚府和太子殿下不愉,不过孩儿自有办法化解,求您饶过母亲吧!” “是啊,哥哥最有智谋,定能化险为夷的,而且,母亲已然知错,父亲就饶过她吧!”司徒有琴也赶紧出面劝道。 司徒磊这才坐下深深喘了几口气,瞟了一眼抱着他的腿哭的梨花带雨,柔弱可怜的姚氏,又看了看他唯一的儿子司徒智。 当初他将姚氏抬为平妻,为的就是让儿子成为名正言顺的嫡子。如今才不过半年,若此时处置了她,那儿子的位置便甚是尴尬。虽然损失了不少银两,但若真能化解太子和姚府的怨恨,暂且放过她也未尝不可。 思及此,他轻咳一声,说道:“若你能化解这场误会,我便饶她一次。” “是,父亲,我们书房去谈。”说罢,他们二人相携离去。 只是在跨出厅门之际,司徒智斜斜抛给黄晓谜一记阴毒的眼刀,阴冷森然的说道:“司徒有缘,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了,今日之事是母亲糊涂,事先没有跟我商量,以后再不会给你任何可乘之机!” 黄晓谜丝毫不在意他的憎恨,她早料到瞒不住司徒智。 见戏已演完,她甩了甩厚厚的银票冲着秀禾眨了眨眼,“如何,这戏没白演吧。” 秀禾一脸惊羡的望着这些银票,赞叹道:“这么多银票,秀禾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呐!这是给你的!”黄晓谜抽出几张面值五万两的银票塞给秀禾,秀禾惊得拼命推辞,最后还是耐不住黄晓谜坚持,只得羞怯的收在怀中。 司徒磊虽然放了姚氏,却将她软禁在瑜祥阁闭门思过。司徒智虽说承诺可以化解太子以及姚府对司徒磊的误会,可那绝非易事,姚府倒好说,只要姚氏出面,大抵可以打消疑虑。 只是太子心思阴沉,对任何人都不信任,当初他帮她不过是顺水推舟,不管是谁最后将帖子给他,对他来说都一样,还可以顺便查探一下司徒磊的忠诚,何乐而不为? 只是如今太子只怕已是恨毒了司徒磊。 “嗨!呆子!这是今日的鸡汤!”黄晓谜接连几日心情都异常愉悦,今日照例又炖了鸡汤送来。 “额……”景三见她来,先是一喜,可看到她递来的鸡汤,顿时脸色一僵,干咽了几口口水。 “怎么?你不想喝?”景三是那种藏不住心思的人,黄晓谜自然一眼便看穿了他的意思。 第44章 意外的赐婚 “不是不想喝,只是……只是小生的身子不听小生的使唤,但是小生并不是不想喝,只要是小姐拿来的,小生都喜欢,但是……反正……总之……”景三又开始语无伦次了。 黄晓谜浅笑着看着他懊恼着无法表达清楚,干脆替他说道:“你是不是想说,你喝鸡汤的时候,心情很愉悦,可你的肠胃却很不愉悦?不过总的来说,你内心还是很高兴我送你鸡汤的,对吗?” “对对!还是小姐聪慧……小生实在是口拙。”景三赧然的抓了抓脑袋。 黄晓谜轻巧的笑着,看着景三痛并快乐着喝着连续喝了半个多月,生理上早就腻歪的鸡汤,心里不由暖暖的。 “明日换排骨汤吧!”黄晓谜淡淡的笑语。 “好!小生等着小姐!”景三捧着喝了一半的鸡汤,灿然一笑,露出了半颗尖尖的虎牙…… 晃晃悠悠回到相府,还未进门,远远便看见秀禾急匆匆的从相府跑了出来。 黄晓谜秀眉一皱,“这是……” “怎么了”三个字还未来得及说,秀禾已一步上前拽着她就往里面跑,边跑还边说:“小姐回来的正好!皇上派了安公公过来传旨,说是给小姐赐婚,奴婢这就是出来找小姐的。” 赐婚? 难道太子还记得他们的约定,请旨赐婚景三? 思量间,她们已来到前厅,一进门,便见一个面白无须,精神矍铄,身着宦官服饰的老人正端坐主位品茗,想来便是安公公。 黄晓谜赶紧上前施礼。 “民女司徒有缘见过安公公!愿安公公万福!” “不必多礼,司徒小姐,咱家已久候多时,快接旨吧!”放下茶盏,安公公起身,小太监赶紧奉上摆在托盘里的圣旨,司徒一家慌忙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兹有左丞相之女司徒有缘,秀外慧中、温良敦厚,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六子昊亲王正当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司徒有缘待字闺中,与皇六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皇六子为王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待安公公尖细的嗓音宣完圣旨,跪在下面的司徒一家已经彻底惊呆了。 怎么会是他!! 看着呆掉的众人,安公公冷哼一声:“还不接旨?是想抗旨不遵吗?” 黄晓谜最先反应过来,她沉稳的举起双手接过圣旨。“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安公公满意的点点头,“杂家宫里还有事,先行回宫了。”司徒磊这下也反应过来,赶紧起身恭送。 黄晓谜呆愣愣的捧着圣旨,心中泛起五味杂陈。 “你这毒妇!是想让太子恨死我们相府吗?”因要接旨暂时被放出的姚氏,如疯子一般扑了上来,司徒有琴见状也赶紧随着她一起过来厮打黄晓谜。 黄晓谜被姚氏猛然一扑,顿然回神,脚下轻点,不露痕迹的倒退数步,冷声喝道:“你们这是对皇上和太后娘娘的旨意不满吗?你们如此做派,若传扬出去,市井之间如何流传倒不可怕,可若是传到宫中,只怕单单一条大不敬之罪就够将你们碎尸万段了!” 此言一出,姚氏自是不敢再造次,只是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刺激的她忍不住扑到司徒有琴怀中失声痛哭。 司徒智上前扶住姚氏的肩膀,阴冷如蛇般的目光狠狠剜向黄晓谜。 “司徒有缘,你倒是好算计!你以为如此,我们便拿你无可奈何了吗?我司徒智一定会助父亲重新取得太子信任,将你这妖妇千刀万剐!” 黄晓谜冷哼一声,并不睬他,高傲的仰着头转身出了前厅,一直到卧房她都是这样抬头挺胸,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可是待房门一关,她立刻垮了肩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偏偏在这节骨眼上赐婚?太子本来只针对司徒磊,如今这一赐婚,只怕必然认为是她和司徒磊共同设计陷害了他! 打发秀禾出去布膳,黄晓谜坐立不安的在椅子上拧来拧去。突如其来的赐婚完全打乱她的计划,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该怎么办? 本来她是想嫁进景府,在景府后宅让某个妇人直接斗死完成任务。难道现在她要换个思路,背叛景三嫁给昊亲王,让景三由爱生恨,直接……杀了她完成任务? 可是景三性格单纯,让他杀人估计很难,况且她这是赐婚,也算情有可原,他就更不会痛下杀手了,这可如何是好? 若不能在规定的时间一年之内因命定之人景三而死,那她还是要灰飞烟灭的! 若是自杀也算完成任务就好了!可惜不算! 该怎么办呢? “你好像很苦恼!”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啊!”黄晓谜托着腮,闷闷的回道。 “因为赐婚给本王吗?”声音逐渐冰冷。 “哎!是啊!”黄晓谜重重叹了一口气。 “本王如此才姿卓绝,为何你偏偏总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即便你认为本王是为了那该死的帖子,可是有多少女子,恨不得捧着金山银水也想嫁进我昊亲王府!为何偏偏你要如此!” 一双有力的手臂自背后环过,黄晓谜一惊,这才回过神来,她慌忙转头结结巴巴的说道:“那,那个……这里是左丞相府,王爷,王爷光天化日之下如此张扬潜入,这可是,这可是……不成体统?” 其实黄晓谜想说,这里是她的闺房,他如此闯入,这可是淫贼的行径! 可见他煞气四溢,她自然不敢说出口。 “本王不是潜入,是正大光明的从大门进来的!”昊亲王听罢此话,心情反而好了一些。 “大大……大门?”黄晓谜一愣,对啊,且不说他们已经赐婚,就说他这昊亲王的身份,想来左相府还不是轻而易举? “那那那……王爷来做什么?”不知为何,想到他们现在有婚约在身,她竟莫名的脸颊发烫,不自在起来。 “本王过来看看本王的王妃,不行吗?”见她发窘,刚刚郁结于心的戾气,竟一瞬间烟消云散…… 第45章 一滴男儿泪 “额……这这这……嗯……这……”黄晓谜一时语塞,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昊亲王薄唇微扬,心情莫名的也飞扬起来,“蠢女人!今日你是吃了结巴虫了吗?怎地一直结结巴巴的!” “本小姐才……才没有!本小姐只是想问……想问……对了!为什么赐婚?太后和皇上为什么突然给我们赐婚?”脑子一团浆糊的黄晓谜终于理出了头绪,赶忙问道。 “是本王找皇祖母请旨的!”昊亲王轻轻拂去她耳畔的碎发,轻声说道,那神色竟隐隐透出一丝柔情! 前些日子还剑拔弩张的,今日怎的…… 吃错药了吗? “王爷为何要突然请旨赐婚?”难道是因为闹的人尽皆知的帖子一事? “本王说过,你是本王的女人!”昊亲王俯视着她,夕阳的余辉透过窗子打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上,晕出淡淡的柔光…… 自那之后,黄晓谜接连三日没有出门,她还没想好如何应对这赐婚,也不知道如何面对景三。 “小姐……”秀禾踌躇的跨进卧房。 “怎么了?”黄晓谜自床上坐起问道,自那日起,她整日赖在床上,倒是过了几日颓废的时光。 秀禾又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景公子求见……” 景三穿着那件绣着翠竹的书生袍静静的站了相府门口的树下,她依稀记得,那个除夕的雪夜,他也是这样静静的站在树下。只是当时那树上满是积雪,如今却已是满枝绿芽。 “呆子……上次大夫不是嘱咐你,让你再多休息几日吗?怎地你又跑了出来?喜子呢?怎么没跟着你伺候?”黄晓谜整了整情绪,如往常一般关切的问道。 景三淡淡一笑,竟带着几分酸涩,“小生一直在等小姐的排骨汤,等了三日也未见得……” 黄晓谜一阵内疚,这呆子,竟还记得这个,她却早已忘到九霄云外。 “对不起……这几日事忙,所以忘记了。明日我一定差人给你送去。” “差人吗?”景三失落的垂下头,半晌不语。 “我……”黄晓谜又是一阵内疚。 “小姐……”景三垂着头,看不到表情,只看到他的肩头微微在颤抖,“那是真的吗?” “什么?”黄晓谜心中“咯噔”一下。 “赐婚……客栈里的人到处都在说……”景三的声音闷闷的。 对啊,以昊亲王的威名,这样的大事,怎会不传的沸沸扬扬! 黄晓谜暗叹一声,“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如此。” “那就是真的了?” “对不起……”她不知道除了对不起,她现在还能说什么?其实她也想过逃婚,到时候皇上震怒,到处追杀他们,她想因他而死应该很容易,可是……他也会死的很容易…… 他是命定之人,不能死! 就算他不是命定之人,她也不想让他死! “小生可以问小姐一句话吗?”景三抬起头来,眼瞳之中满是压抑的平静。 黄晓谜默默的点点头。 “小姐嫁给他会幸福吗?” 黄晓谜一愣,她以为他会问她有没有喜欢过他,或是愿不愿意跟他私奔之类的,结果,竟是如此…… “我不知道……” “那小姐若是跟小生一起,会幸福吗?”景三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期盼。 “会……”她知道不该给他希望,可看着他那满是希翼的双眸,实在说不出那么残忍的话。 “真的吗?”景三惊喜的望着她,一把握住她的双手,“那小姐随小生走吧!天涯海角,小生一定保证会给小姐幸福的!” 望着激动不已如孩子般的景三,黄晓谜唯有紧紧咬着唇,才能勉强控制自己不会难过的落泪…… “对不起,我不能……” “为什么?”那满是神采的眼瞳顿时失去了光彩,渐渐浮现一层水雾。 “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景三抓着她的手猛然摇晃起来。 “对不起……”说不出残忍的话,又不想连累他,她能做的,只有一句句的“对不起”。 “小生懂了……懂了……” 景三停住,不再追问,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白瓷般的脸颊轻轻滑落,滑至他轻颤的下巴,滴落在她的手背……滚烫的几乎要j将她灼伤…… 虽然他一直一副无用书生的模样,可她却从未真的见过他落泪,这是第一次……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小生还有最后一个请求,司徒小姐可否答应?”他噙着眼泪问道。 “好……” “这双鱼玉佩是要赠给心爱之人的,小生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了,所以,恳请小姐,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戴着……不要离身……可好?” 看着他紧紧抓着她的双手,满心满眼只奢求这最后一点小小的要求,她咬了咬唇,重重的点了点头。 “好!小生……谢过小姐……小生……”他顿住,静静的望着她,似是要将她看进心底,看进灵魂,看进人生末处…… “……小生……就此别过了……” 望着他离去时那佯装坚强的背影,黄晓谜默默垂泪,许久之后,她才慢慢转回府中。 景三,暂时别过吧,待她想到一个既可以保全他,又可以为他而死的两全之计,她会再去找他的。 “呵……呵呵……哈哈哈……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转过弯的景三双臂撑在墙壁上,垂首低笑着,埋在深处的面容上满是张扬的扭曲。 许久之后,他慢慢起身,脸庞上已然不见了刚刚扭曲的神情,更不见了昔日单纯的模样。 抬手解开头顶的发髻,一头青丝散落,惑人的桃花眼随波流转,眸光所过之处,竟是无比妖冶…… 望了眼琦兰苑的方向,他脚尖轻点,就地一跃,顿时跃起数十丈。 “记住,司徒有缘,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自己不要的……” 话音未落,他已不见踪影,所过之处,只有一角衣袂似是还在翻飞,定睛一看,却是空无一物,一切不过只是记忆残留,他早已离去,快的仿佛只是一道残影…… 第46章 还是大意了 “二妹妹,你可回来了!让姐姐好等!”刚跨进琦兰苑,便见司徒有琴携丫鬟正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等她,见她进来,赶紧起身,状似亲热的上前就要拉她的手。 黄晓谜轻轻闪身,秀眉一挑,这是唱的哪一出? 司徒有琴见她躲开,且不言不语,只是冷着脸斜斜的睨着她,脸色微变,但她很快便按捺住,继续掐媚的讪笑着。 “春日还是有些寒冷的,二妹妹怎地穿的这样单薄,快快进屋吧,千万莫冻着了。” 说罢,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牵着她就往屋里走。黄晓谜也不阻拦,她倒要看看,这一向单蠢的大小姐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牵着黄晓谜的手坐下,司徒有琴回头冲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把精致的玉梳递了过来。 “前些时候,都是姐姐太过任性,竟还不如你这妹妹懂事。这玉梳是妹妹心爱之物,姐姐不敢再据为己有,今日就还于妹妹,希望妹妹千万莫与姐姐一般见识啊!” 黄晓谜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玉梳,白璧无瑕,雕花嵌珠。是的,这是原主曾经最心爱的饰物,常常别在发髻。可是却在贺雪梅去世之后,便被司徒有琴硬生生夺了去,借此炫耀她是如何欺凌她这前任嫡长女的。 “秀禾,收下吧。”黄晓谜只微微掀了掀眼皮,便吩咐秀禾收下。 这是原主母亲所赠之物,还是替原主收下为好。 秀禾伸手便要去接,黄晓谜又开口说道:“垫上帕子再接,这么久没戴,该是脏透了。” 秀禾顿然明白,趁了帕子,这才接过那玉梳。 司徒有琴勉强压住快要迸出的怒火,挤出一丝尴尬的掐笑,说道:“妹妹,姐姐知道你心中对姐姐甚是不满。可是如今皇上赐婚昊亲王,太子与他又是夺碟的死对头,咱们左相府如今早已成了太子的眼中钉肉中刺,要想重获太子信任,只怕根本就不可能了。所以……” 说到这里,她略一停顿,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求妹妹帮忙在昊亲王面前美言几句,父亲说,昊亲王不知为何,总是对咱们相府甚是不满。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父亲才选择投靠了太子。如今咱们与昊亲王已是姻亲,以后咱们相府的荣辱,全靠妹妹了!” 轻轻的按了按黄晓谜的手,她又状似恳切的说道:“母亲已然知错,她发誓再不会与妹妹为敌了。若不是还在禁足,她原本想亲自登门道歉的。” 黄晓谜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以司徒有琴的秉性,绝不会过来道歉求情,只怕是司徒智又给她出了什么阴损招数。 “这个只怕妹妹无能为力了,昊亲王一向冷酷决断,他决定的事,岂是我这个只与他有过几面之缘的小女子可以置喙的。姐姐只怕是求错人了。秀禾,送客!” 司徒有琴听罢,脸庞忍不住扭曲了几下,她强压怒火,深吸了几口气,讪笑着起身,东转西转,就是不肯离开。 黄晓谜哪里看不出这其中必有蹊跷,她皱着眉头,起身就去赶她。 司徒有琴见状,假意不明她的意思,赶紧往内室闪去。黄晓谜急忙去拽她,却被她的丫鬟拦住,秀禾赶忙去拽那丫鬟,这一推一拉之间,司徒有琴已然跑进内室。 黄晓谜只觉右眼猛然跳动一下,她一惊,猛的踹开阻拦她的丫鬟,冲进内室。 “哎呦!妹妹为何如此激动,姐姐不过是进来看看,还能拿了你的东西不成?” 司徒有琴正冷笑着坐在她的床榻上,随后拿起枕边了然的医书随便翻了一下。 “没想到妹妹竟会看这无趣的医书。” 她嗤笑一声,随手扔出窗外,一张薄纸自书中缓缓飘落。黄晓谜见状赶紧上前去捡,司徒有琴立刻扒开她,抢先一步捡起揣入怀中。 “还给我!”黄晓谜直直伸出手臂去要。 司徒有琴冷笑着看了她一眼,随后眼神一转,看向她的身后。 “哥哥!都解决了吗?” 黄晓谜一惊,赶紧回头。 司徒智和满脸是疤面目全非的姚平武,正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她,地上是昏迷的秀禾。 黄晓谜暗道不好,她试着发了个暗号,暗卫果然没有回应。 “没想到二妹的暗卫如此多,还如此难缠,若不是太子殿下鼎力相助,只怕今日又要功亏一篑了。” 原来如此,暗卫一向尤其注意靠近她的人,难怪司徒有琴一反常态,竟是为了分散暗卫注意,给司徒智的人可乘之机。 看着愤恨瞪视着她,一步步靠近的姚平武,黄晓谜已然明白,那玉梳也不过是个幌子,姚平武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姚平武!上次在姚府,他们如此害你性命,为何你还要与他们成一丘之貉。”黄晓谜冷声喝道。 “哼!”姚平武冷哼一声,满脸怨毒的瞪视着她,“休要诬赖他人,分明就是你这贱人害的本少爷成了这副样子!” 不知司徒智是如何蒙骗姚府的,如今谋害姚平武的罪责竟全都推到了她身上。 黄晓谜见势不好,眼神一晃,猛然向窗口一扑,飞出窗外,还未落地,一张大网便从天而降,将她紧紧网在其中。黄晓谜拼命挣扎着,却越挣越紧。 一块满是甜腻异香的帕子从身后捂来,瞬间充斥了她的鼻腔。 司徒智阴仄仄低笑着,“二妹,这就是你陷害三妹用的君悦香,如今哥哥就用它来好好招待招待你……” 司徒智的声音渐渐飘忽起来,黄晓谜拼命甩着脑袋,却越甩越昏,一股奇怪的热流自丹田不断浮出,涌向全身,她只觉得越来越燥热,越来越难耐。 “贱人!难受吧!求爷啊,求爷,爷就赏你这好东西!”姚平武不知何时已扒开她的衣裙,趴在她身上,晃着一根满是疙瘩的奇怪木棒yin邪的瞪视着她。 “滚……”黄晓谜压抑着浑身的酥麻难耐,蜷着身子,虚弱的吐出这个字。 “啪!”重重的一掌扇在她的脸上,姚平武一脸愤恨,脸上刚刚结痂的疤痕再度裂开,洇出粘稠的黄水…… 第47章 昊亲王威武 “你以为害的老子不能人道的是谁?你以为这样老子就动不了你吗?老子的手段多的是!今日若不玩死你,老子就不姓姚!” 叫嚣间,姚平武掂起那怪木棍一把捅进她的嘴里,胡乱搅弄着,呛得她不住咳嗽,却被堵着嘴咳不出来,只能痛苦的低声呜咽着。 姚平武见状,兴奋的“仄仄”怪叫,爬在黄晓谜身上一阵乱啃,满是粘液的手胡乱在她身上又拧又捏。 黄晓谜忍不住一阵恶心,却还是无法压抑身子的燥热,脑子越来越迷糊,视线也越来越恍惚…… 朦胧间,那姚平武可憎的嘴脸,竟一点点幻化成昊亲王俊挺的面容…… 糟了,这君悦香有致幻作用! 黄晓谜不受控制的颤抖着支起上身,素手缓缓抚上眼前模糊的脸,心中不断呐喊着:“住手!他是姚平武!不是昊亲王!这都是幻觉!住手!” 可她的身子却完全不听使唤,指尖被他清冷的肌肤诱.惑着,使她无法控制的不停摩挲着,身子也情不自禁的粘了过去。 挨着他真的好清凉……好舒服…… 微微颤抖着,她张开迷离的水瞳,朦胧的望着近在咫尺的薄唇,那唇一张一合,似在说着什么,可她什么也听不到。 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咽了咽口水,她被那薄唇引诱着…… 好想吃……好想…… 仿佛被蛊惑一般,她猛地攫住眼前诱人的薄唇,拼命含.吮着,啃噬着,她笨拙的牙齿咬破对方的唇,血液的甜腥激的她更加疯狂的吮吻,自唇角,下巴,脖颈,一路到那……暗红的…… 猛然吞下…… “该死!”一声低吼似远似近。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被狠狠摔在床榻上,一个黑影快速压下,下身骤然一痛,她一声痛呼,出口之后却变成了软糯的娇yin…… 好舒服…… 还要…… “嘶——痛——” 睡的迷迷糊糊的黄晓谜想翻身,没翻动,却扯动的全身都是一阵酸痛。 眼眸酸涩难耐,还肿胀难挣,她费了好些力气,才勉强挑开了一丝眼缝。 下巴!眼前陡然出现一个坚毅的下巴!她突然有种乱入的感觉,她的床上怎会有个男人的下巴! 停摆的脑子渐渐开始工作,记忆一点点复苏,她慢慢想起了姚平武,想起了那个怪木棒,还想起了昊亲王的那个幻觉…… 幻觉? 黄晓谜一惊,猛的一抬头。 昊亲王正噙着一抹凉凉的淡笑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透着几分飱足。 “醒了?” 这不是废话嘛!黄晓谜想吐槽,可是不敢。现在她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很显然,那并不是幻觉。虽说现在的情形总比和木棒来了一次激情的碰撞要好,毕竟拿棒子那人太恶心了。但是和一个活生生的男人完成一部动作片也很不好啊!尤其这个活生生的男人还是昊亲王! “怎么不说话了?昨日明明那样主动,从午后一直要到今日天色泛白的,怎地这会装起了矜持?” 用着异常冷静的声音,说着如此煽情的话,黄晓谜怎么听怎么觉得有股强烈的违和感。 “昨日本小姐是被人下了药了,好吧?” “好!还累吗?再睡会儿吧!”昊亲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丝。 宠溺!这还是那个煞神王爷吗?难道那些传言都是假的?打从她认识他起,还真没见过他如传说中那般残忍嗜血。 “那个……这是哪里?小女子为何会在此处?”黄晓谜此时已经发觉这里并非她所熟悉的闺房,而是一个陌生的卧室,床榻简单贵重,还异常宽大,屋内陈设极简,可仅有的这些却个个都是价值不菲的黄梨花木。 “这是本王的内室。”昊亲王轻抚着她的唇瓣,细细摩挲着。 “王爷似是少答了个问题,小女子为何会在此处?”黄晓谜抓住他肆意摩挲的手掌,有些愤愤的问道。 昊亲王唇角微扬,趁过她抓着他的素手,轻轻一抬,送至他的唇边浅吻。 “你的闺房已经付之一炬,本王只得带你来此了。” “什么?”黄晓谜猛然起身,锦被滑落,她冷的瑟缩了一下,低头一看,不着片缕的白嫩雪肌上布满了点点红痕,上面隐隐还散着一股药香。这药香好熟悉,可她一时却想不起来。 “你这是在诱惑本王吗?”昊亲王长臂一揽将她抱在怀中。 “不是!”黄晓谜本能的想要挣扎,可刚动了两下,却发觉身后有了异动,吓得她赶紧停住, “那个……王爷,小女子的闺房究竟怎么了?昨日到底是怎么回事?秀禾怎么样了?小女子的暗卫呢?”见昊亲王不仅手下不停,又凑过来吻她,吓的她赶紧换个话题。 “啊哈哈……王爷的卧房真是……不俗,这陈设一定很贵吧!那茶壶很金贵吧!看着很是厚重呢……” 她拼命找着话题,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殊不知她扭来扭去的躲闪他的大掌和薄唇,反而撩了大火,昊亲王终于没耐心再跟她玩躲猫猫的游戏,长臂一拧,将她反转过来,揽着她的纤腰疯狂的……攻城略地…… 不知过了多久,黄晓谜悠悠转醒,微微一动,一道磁性的低喃在耳畔响起。 “小妖精,可还舒服?” 黄晓谜的脸“噌”的一下红了,压抑住羞赧,她小声回道:“尚可……” “尚可?”昊亲王拉长了声线,“看来本王还未让王妃满意,那就……” 他大掌一滑,伸向她的身下,吓的她赶紧尖声喊道:“极好!王爷甚是威武,小女子极……额……极舒服……” 昊亲王听罢,薄唇扬起大大的弧度,调侃道:“没想到你对本王的床第功夫如此满意,竟这样大声称赞,也不怕被旁人听了去。” “你!”黄晓谜顿时气结,经他一言,仿佛是她特意夸赞一般,“明明是王爷刚刚自己问的!” “刚刚?”昊亲王再次低笑出声,“刚刚本王只是问了你睡的可还舒服?却被你曲解至此,果然是个yin靡的小妖精!” 第48章 火烧琦兰苑 “你……“憋了半天,黄晓谜终于憋出一个,“无耻!” “本王满口银牙,难道司徒小姐眼拙看不见吗?”昊亲王冷情的薄唇绽出一抹笑意,竟拿她曾经说过的话取笑她。 黄晓谜伶牙俐齿的功力,见了这昊亲王却一点也使不出来,无奈下,她干脆裹好锦被,转移话题。 “小女子的闺房究竟发生了何事?” “这个……还需本王细细给你道来,只是……你已睡了一日一夜,错了,是一日半一夜,该先进些食物才是,不然劳累这么许久,再不进食,只怕身子会吃不消。”昊亲王边说着,边坐起身来,锦被滑落,露出他健硕的胸膛。 不看则已,一看,黄晓谜顿觉耳根子发烫,羞的抬不起头来。 昊亲王麦色的肌肤上,到处布满了……点点红痕…… 得知秀禾安然无恙的被送去了外院休息,黄晓谜安心的一边品着丰盛的菜肴,一边听昊亲王娓娓道来,总算明白了来龙去脉。 原来,司徒智再次哄骗了姚平武,借他之手不仅想要让她惨死,还要让她臭名远扬,死了都不能进司徒家祖坟。借此与昊亲王断了姻亲,重获太子信任。 幸而昊亲王接到影卫拼死禀报,及时赶到救走了她,还将守门的丫鬟和小厮熏了迷药脱光了扔在床上。 昊亲王说,他本想将司徒有琴扔上床的,可惜时间紧迫,司徒有琴又一直跟在司徒智身边,就暂时放她一马。 昨夜子时,司徒智一把大火烧掉了琦兰苑,还故意拖了个把时辰,待他们都烧透了,才开始救火。 今日,黄晓谜和姚平武已被当做意外烧死的一对奸夫**,早已传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当!”猛地撂了碗筷,黄晓谜气的双颊绯红,“小女子如今名声扫地,王爷居然还悠哉的留了小女子一整日!” 昊亲王望着她,冷峻的脸庞柔和了些许,“以后你都会住在此处。” “为什么?”黄晓谜瞪圆了双眼。 “琦兰苑已毁于一旦,左相府又如此凶险,本王怎么放心让你回去,今日起,你就住在这里,明日本王便禀明皇祖母,五日后成婚。” 昊亲王取来丝帕细细替她擦去唇角的油渍。 “这如何可以?”黄晓谜惊诧的望着转而敛目帮她拂去额角碎发的昊亲王,“皇上下旨要守丧半岁,不准婚娶祝寿的!这还差一个月呢!” “无妨!那圣旨是从贺将军入殡之日算起,现在早就过了。” “啊?王爷是如何知道的?” “那圣旨就是本王请的,本王为何不知?”昊亲王挑眉。 “王爷为何请这圣旨,难道……难道打从一开始王爷就已经在注意小女子了?”黄晓谜无比震惊的望向昊亲王,她一直觉得那道圣旨来的蹊跷,没想到竟是如此。 昊亲王沉默的看着她,轻轻颌首。 黄晓谜顿觉心情无比压抑,消沉的垂了头。果然还是为了帖子,不然为何那么早就注意她了。 见她许久不语,昊亲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丝,低声说道:“本王与贺将军是忘年之交,所以本王才会如此,不要胡思乱想了。” 真是如此吗?黄晓谜抬头望向他,他的眼眸深邃无底,让她有些看不真切…… “……对了!我的那两名暗卫,他们现在如何了?”黄晓谜突然想起,这都快过去两日了,也不知他们现在如何。她真不是个好主子,竟现在才想起他们! “那两名暗卫本王早已派人送去了花满楼,伤势看似严重,不过都是外伤,他们底子厚,休养数日也就无碍了。”昊亲王虽然听她关心其他男人很是不愉,却还是异常耐心的一一解答了她的问题。 黄晓谜长吁一口气,没事就好。 还有一堆烂摊子,她得早些回去收拾了。了然亲笔写的医书,被司徒有琴扔到了窗外,也不知道还能否找回。对了,她哄了姚氏的那几十万两银票还在房中,这都烧没了。 心疼的揉了揉胸口,黄晓谜突然想起,那银票大多是来顺钱庄的,银票烧毁也没有关系,总算没有损失惨重。 “王爷再次出手相救,小女子大恩不言谢,今日先就此别过了。” 一边想着,黄晓谜起身就要离开,昊亲王眉心一皱,一把拽住她。 “本王的话,你没有听到吗?” 黄晓谜长叹一声,“王爷,实不相瞒,小女子还有重要的事尚未完成,必须要回去。” 昊亲王沉默的注视了她许久,这才沉声问道:“可是你母亲贺雪梅一事?” 黄晓谜颌首。 “本王会帮你去找的,这和你回不回去没有关系。”昊亲王将她拉回半步,不许离开。 “王爷!”黄晓谜赶忙喊道:“不只是母亲之事,还有小女子与姚氏的大仇,他们几次三番想要致我于死地,小女子岂能如此便宜了他们。” “有本王在,本王自会替你报仇雪恨。”昊亲王坚定的承诺。 “不,小女子多谢王爷美意,若不能手刃仇人,小女子愧对真心待我的秀禾和母亲。”这是实话,感情通常都是建立在记忆上的,黄晓谜继承了司徒有缘的全部记忆,难免也继承了她的一些感情。所以她才迟迟没有去完成任务,而是留在相府与这些人周旋。 沉吟了许久,昊亲王终是没有为难她,“本王送你回去。” 黄晓谜本想阻拦,让影卫送她,可她没敢再开口置喙他的决定。 对了,黄晓谜突然想到,“王爷说是收到影卫的通知,所以赶来救小女子的,那……影卫是如何而知的?” 昊亲王斜斜的垂目看了她一眼,一副她现在才注意到,真是有够蠢的表情。 “本王早在你身边安排了三名影卫,你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都会有人专门回禀的。” 黄晓谜一听,顿时怒不可遏。 “啊!王爷怎么可以这样,如此窥视她人**,这是变态的行径!你堂堂昊亲王,怎能如此卑鄙无耻下流!你你,你真是禽兽不如!” 第49章 大树好乘凉 难怪司徒智要说她的暗卫如此之多,她的两名暗卫加上昊亲王的三名影卫,竟有五人,他们通通隐在暗处保护她,能不多吗? “在你心中,本王竟是如此不堪之人?”昊亲王登时大怒,手掌一用力,攥的她生生的疼。 “小女子难道说错了吗?王爷窥视小女子**,本就是下流无耻行径,还怕小女子说吗?” 她的暗卫是不敢窥视她的内室的,可他的呢?黄晓谜顿时觉得全身上下仿佛赤果果的呈现在他人眼前,一时间气的口不择言。 “不得无礼!”一旁的护卫见状,上前一步呵斥,“你可知王爷为了你做了多少……” “够了!”昊亲王怒斥,“谁准许你多嘴的!下去领二十军棍!” “是!” 望着那人离去的萧索背影,黄晓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刚刚确实是她太过激动,失言了。毕竟多亏了昊亲王她才能平安无事,虽说他占了她的身子,可那是解毒。况且,昊亲王如此身份,又这般俊美,谁占了谁的便宜还真难说的清楚。 “对……对不起……小女子只是担心被人窥了内室,毁了清誉,所以一时情急失言了……” “影卫自然知道分寸。”昊亲王的声音阴冷如冰,看来还有怒意。 黄晓谜眼神游移,努力找着话题,试图打破尴尬。 “那个……对了!姚平武呢?王爷说将丫鬟小厮扔在床上权当是我们,那姚平武本人呢?” “毒哑毁容,丢进小倌馆了。”昊亲王冷冷睨了她一眼,看出她求和的意图,神情略略缓和。 “他那样子还用毁容?”黄晓谜瞠目结舌的望着脑子里不知装着什么的昊亲王。 “他的恶疾已经治愈,难道你不知道?”昊亲王一副像看无知妇孺的神情看着她。 “已经治愈?” 黄晓谜细细一想,的确,以往他全身溃烂如溃脓一般,根本不会结痂。昨日见他虽然可怖,可伤口都已结痂。 难怪昊亲王要将他毁容,原本的伤口虽然恶心,可只不过是表层的溃脓,若都好了,即便会留有疤痕,也还是可以清楚辨认出他原来的模样。 只是为何当初御医都束手无策,此次他竟不药而愈? 昊亲王看着明显很迷茫的黄晓谜,无奈说道:“是那颗万清丹!它能解百毒,不只是人为投毒,自身毒症也可根除。” “啊?”那么珍贵的丹药她竟喂给了那种人渣,好浪费…… 话说……“他又丑又哑还不能人道,王爷把他丢进小倌馆做甚?” “你以为呢?”昊亲王阴恻恻的看着她,吓的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还能干什么,给那些没多少银两,偏又喜好这一口的莽夫解欲的呗! 唉!姚平武看来是活不了多久了! 果然传言非虚!昊亲王的确是煞气侧漏! 舒服的靠在昊亲王的怀里,黄晓谜环顾这铺满了狐裘的宽大车厢,上次坐的就是这马车,当时她就想问,“王爷乃堂堂煞神,又是征战沙场的铁血男儿,为何这车厢竟如此……不合时宜?” “小妖精只会迷惑人,却不肯动一点心思吗?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昊亲王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薄唇一角斜斜扬起。 “为我?”黄晓谜惊讶的抬头看向他,却见他看着地上的狐裘,眼瞳深邃,思绪飘远…… 同昊亲王一起回到相府,黄晓谜特意用丝帕遮了脸颊,加之她又穿着昊亲王特别准备的华贵衣裙,竟没一人认出她来。 跟着昊亲王第一次领略到真正的狐假虎威,相府上下,一律恭恭敬敬,个杂人等,更是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黄晓谜不由感叹,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古人诚不欺我! “下官不知昊亲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海涵!”司徒磊接了通报,一溜小跑的出来迎接,远远的便跪倒在地,恭恭敬敬的行着大礼。 昊亲王并不理他,径自进了前厅,走到主位之处坐下,顺手拉过她,将她揽坐在怀中。 “听闻昨日府中走了水,不知现下如何?”昊亲王冷骘的眼神扫过大厅,众人皆是浑身一颤。 “回禀王爷,都是下官教女无方,出了这等丑事!若王爷不堪此辱,下官愿将那逆女的尸首交于王爷随意处置!若王爷还不甚满意,下官愿说服姚家,将奸.夫的尸首也交于王爷随意处置!”司徒磊追进前厅,再度跪倒叩首。 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女儿死了,他不仅没有丝毫悲痛,居然连尸首都不肯放过! “jian夫?”昊亲王戾然冷笑,“司徒大人这是在指本王吗?” 司徒磊吓的浑身一颤,赶紧磕头,“下官怎敢辱骂王爷,下官是说与那逆女通jian一同烧死床榻的姚平武。” “本王倒不知,司徒大人还有其他女儿与人通奸,烧死在琦兰苑。”昊亲王悄声蔑笑着,低头看着黄晓谜,特意问道:“缘儿,你怎么没告诉本王,你还有其他姐妹住在你的琦兰苑?” 此话一出,众人皆五雷轰顶,尤其是司徒智,瞬间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还未放下丝帕的黄晓谜。 黄晓谜见时机已到,假意用丝帕轻轻擦了下檀口,随手露出真容。 “鬼!鬼呀!”司徒有琴一见她的真容,吓的尖叫着从地上爬起来冲了出去。 司徒智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阴骘的眼光死死盯着她,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咚!”一个茶杯狠狠掷来,正砸在他的鼻梁,司徒智哀叫一声捂着鼻子倒退数步,殷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涌出。 “大胆司徒智,竟敢用如此大不敬的眼神瞪视本王,难道是想谋害本王不成!” 黄晓谜暗暗叫好,昊亲王这张冠李戴的本事确实高强。 “逆子!还不速速跪下请罪!”司徒磊见状,吓的赶紧拽倒司徒智。 司徒智虽有千般不甘,也只得跪下磕头。 “缘儿,你的寝苑已经焚毁,告诉本王,你想住在哪?” “歆香阁。”黄晓谜毫不犹豫的说出了母亲生前所住的院落,母亲去世后,那里已废置许久…… 第50章 七公主告状 “司徒大人!”昊亲王抬了抬眼皮,不容置喙的抛出一句,“限你一个时辰之内,将歆香阁清扫干净。” “是是!”司徒磊赶紧领命下去安排。 黄晓谜疑惑的看着昊亲王,他怎知歆香阁许久不曾住人,需要彻底清扫布置? …… 靠在歆香阁二楼的窗棂,黄晓谜眺望不远处已成废墟的琦兰苑,忍不住有些伤感,那是她穿过来之后,第一个家,虽然不算温暖,可毕竟是她的窝,如今却毁于一第五十章?七公主告状旦,什么都没有了…… 医书!突然想起了然的医书,黄晓谜赶紧下楼跑去琦兰苑附近寻找,还好,司徒有琴将它抛的还算远,它完好无损的躺在废墟外的花圃里。 捡起它,轻轻拂去书面的浮尘,黄晓谜有些黯然,不知此事会不会传到了然耳中,若他真以为她死了,会为她难过吗? 还有景三,他会难过吗? 想起景三,黄晓谜下意识的摸向腰间。 没了! 景三赠她的双鱼玉佩不见了! 黄晓谜这才猛然想起,她的衣物俱在琦兰苑,昊亲王是直接裹了斗篷将她抱走的,那玉佩应该还在琦兰苑! 将医书揣进怀中,她转头跑向废墟内室的位置翻找着,秀禾见她许久不回,也赶来帮忙。不知找了多久,她们将能搬的石块都搬开了,也未能找到。 天边鱼肚渐渐泛白,秀禾抹着眼泪劝道:“小姐,许是老天的安排,你与景公子缘尽于此,莫要再强求那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即便找回又能如何,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黄晓谜颓然的坐在一块碎石上,一片怆然,她并非强求,只是不想失信于他,那是他珍贵之物,她本想在完成任务前还给他的,如今可拿什么还他…… 朝阳缓缓露出地平面,晨辉静静落在万籁俱寂的大地,一点亮光闪过,晃了一下她迷离的双眸。黄晓谜一惊,赶紧顺光向下挖去,那块双鱼玉佩静静的躺在瓦砾深处,映过朝霞的光,闪出迷人的彩。 将它掏出捧在掌心,那玉身竟不染纤尘,经过火的洗礼反而愈发清透。 黄晓谜紧紧抱着它,喜极而泣,秀禾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小姐,你真傻!真傻!” 傻吗?秀禾,不是我傻,而是你什么都不知道…… 远远的屋檐之上,一扇纤密的瞳睫沾着露水隐隐露出,隐在其后的桃花眼闪过一抹纠结的微光…… “哼!不给便不给!我再去找了然大师讨一份就是了!”黄晓谜气哼哼的从牡丹苑出来,身后的司徒有琴得意的叉着腰喊道:“我现在就给父亲送去,就算你再讨来也没有甚用!” “奸佞小人!无耻!”黄晓谜气的回身又接连骂了两句,这才带着秀禾离开。 秀禾担忧的跟在黄晓谜身后,“小姐,大小姐要是抢先一步送给老爷,那该如何是好?” “傻秀禾!跟了我这么久,都现在你还没有看懂我吗?”黄晓谜好笑的回头拍了一下她的额头。 “难道……”秀禾犹豫了一下,“小姐这是故意的?” 黄晓谜微微一笑,冲着秀禾得意的耸了耸眉心。那医书中的方子是她特意给司徒磊准备的“惊喜”,正愁没法子送去呢! 心情愉悦的回到歆香阁,黄晓谜盘算着,要将重要的物什放在一个牢靠的地方,这次还好没什么大损失,还歪打正着,将那方子踹给了司徒有琴。可下次难保还有这么幸运。 对了,还得想一个暗语,若他日魂转,可用暗语先联络淮阳楼和花满楼。淮阳楼掌管贺家全部家产,花满楼则是暗卫和信息搜集所,这两处最为重要! 该用什么暗语呢? 正苦思冥想之际,房门猛然被踹开,七公主带着几名丫鬟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你这死不要脸的狐狸精!”七公主上前就是一巴掌。 黄晓谜赶紧闪身躲开,心道,这是怎么个意思?这七公主怎么如此莫名其妙? “七公主贵为一国公主,为何如此粗鲁的闯入民女居所,这可是大大的失了体统。”黄晓谜站的远远的,冷冷看着那泼妇。 “不要脸的贱妇!你引.诱本公主的驸马,本公主还要忍气吞声不成?”七公主恼怒的端起桌上的茶壶就往黄晓谜身上砸去。 “此话从何说起?”黄晓谜一愣,闪身躲开。 “从何说起?哼!”七公主冷哼一声,使了个眼色,两旁丫鬟一拥上前便拽住黄晓谜就往外拖,“咱们现在就到皇祖母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黄晓谜突然想起,这七公主与太子乃是一母同胞,只怕此次她是来者不善! 既然躲不过,黄晓谜猛地扯回袖子,稳稳说道:“民女行得正坐得端,到哪里都不怕,不劳公主强架,民女便随公主进宫。” 陪着公主的撵轿一路来到慈宁宫,皇后正陪着太后下棋,黄晓谜冷冷一笑,七公主真真儿是有备而来啊。 太后娘娘见到宠爱的孙女自然欢喜的紧,赶紧唤来身边坐下。七公主扁着嘴过去,一副泫然欲泣的委屈模样。 “哟!今个儿哀家的韶儿是怎么了?这小嘴儿噘的,都能挂上油壶了!”太后笑着逗弄着七公主。 皇后也在一旁笑着附和,“可不是吗?谁又惹咱们韶儿生气了?快说与你皇祖母和母后听听,咱们必然会为你做主的!” 七公主小嘴噘的更高了,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哪里还有刚刚那跋扈嚣张的泼妇样。 “还不都怪那臭驸马,真真儿是想气死韶儿!” “哟!这七驸马又怎么得罪咱们韶儿了?”太后似是听惯她抱怨驸马,满不在意的笑着拍了拍她的手。 七公主抱住太后的胳膊,一边说一边掩面娇啼着。 “昨日七驸马深夜未归,小厮来报,说是七驸马正与人私通,韶儿当时气愤难当,跟着那小厮便去了,到了地方便见他正抱着那狐媚子甜言蜜语,气的韶儿上前便打,谁知那狐媚子倒是机敏,一个转身便逃了出去……” 说罢,她偷偷露出一角眼眸,那阴狠毒辣的视线,仿佛毒蛇一般,引得黄晓谜阵阵心惊…… 第51章 公主的信物 “韶儿!”太后敛起笑意,打断她,低声说道:“自古男子皆风流,若他只是一时风流,且待你一如往昔,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能如何?” 皇后自然也是附和,“是啊,韶儿,你看你为这点小事就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虽然嘴上严厉,可皇后却体贴的帮她拭去眼泪。 “若只是普通风流韵事,韶儿倒也不在意,可驸马他分明就是动了真情了!”说着,她又偷偷睨了一眼黄晓谜,再度掩面娇啼。 “他竟将韶儿赠给他的定情信物转赠给那女子,还许了那女子一生一世两相随!”七公主越说越伤心,干脆伏在太后身上失声痛哭。 “竟有这等事!”太后顿时凤颜大怒。 “正是如此,那狐媚子竟把我这堂堂七公主当做寻常人家的女子,还妄想霸占韶儿的驸马,这压根就是没把皇祖母和母后放在眼里!”七公主趁机添油加醋,煽动的太后更是怒火中烧。 “是哪个小蹄子,哀家这就降旨处置了她!”太后猛地摔下茶盏。 七公主演了这么久,等的就是太后这句话,她赶紧纤手一指,娇声喝道:“就是她!” “她?”太后转头看向她,微怔,随后眼神一凌,怒斥道:“司徒有缘,你可知罪?” 黄晓谜不卑不亢,缓缓下跪,“民女不知。” “不知?方才七公主所言你可听到?还不认罪?”皇后在一旁厉声斥责。 黄晓谜跪的笔直,一脸正气凛然,沉稳回应:“启禀皇后娘娘,民女身正,自不怕影子歪斜,民女没做过的事,如何承认?如何认罪?” “你还敢狡辩!”七公主猛地站起身,遥遥指着她的腰间,怒斥:“那你告诉本公主,为何本公主赠与驸马的定情信物会挂在你的腰间?” 黄晓谜一愣,低头一看,那双鱼玉佩静静的垂在她的身侧,划过一道流光。 太后眸光一暗,一旁的桂嬷嬷上前拽下那块玉佩送至太后面前。 “这不是当年哀家赐给皇后的那块双鱼抢珠吗?”太后仔细端详着。 “正是!韶儿出嫁时,母后特意赐给韶儿的,韶儿将它当做定情信物赠与驸马,谁知竟落入那小蹄子之手!”狠狠剜了一眼黄晓谜,七公主轻轻摇着太后的手臂撒娇,“皇祖母可一定要为韶儿做主啊!” “这么贵重的御赐之物,你怎能随意赠人,真是糊涂!”皇后假意嗔斥,眼光却始终关注着太后的神情。 太后面沉似水,让人无法窥探一二,皇后眼珠一转,回头看向黄晓谜。 “哀家听闻,前几日左相府走水,你的寝苑被焚成灰烬,两名偷.情的下人被活活烧死在你的床榻之上,可有此事?” “启禀皇后娘娘,确有此事!” “听闻那夜你不在府中,你去了哪里?”皇后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民女在昊亲王府赏月。”这是昊亲王叮嘱她的托词。 “赏月?”七公主嗤笑,“深更半夜不归寝和男子赏月,你当皇祖母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转回头,她复又抱住太后的手臂无限委屈的抱怨,“皇祖母你看,难怪下人如此张狂,趁主子不在潜入主子卧房苟合,原来竟是那上梁不正下梁歪。” “想来,定是那烧死的jian夫yin妇知道主子时常夜不归寝,所以才敢如此放肆。”皇后顺着她说道。 “是啊母后,孩儿还听闻这小蹄子常常出入青楼妓馆,跟回自个家门一般。” 七公主与皇后一唱一和,意图再明显不过,太后在后宫浸yin多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轻轻放下那玉佩,抬眼低声质问:“你口口声声说未与驸马有染,那这玉佩又该作何解释?” “启禀太后娘娘,这玉佩乃是民女无意间得来的,并非七驸马所赠。民女并不知这玉佩竟是七公主之物,请太后娘娘明察。”黄晓谜俯首一拜。 “无意间得来?如何得来?”太后追问。 黄晓谜沉默了。 这玉佩乃是景三所赠,若此次是景三设计了她,那他必已想好应对之策,即便她揭发他,恐怕也无法摆脱罪名,还不如不说,或许他们正等着她说,好再给她一个沉重的打击。 而此次若是他们设计了景三,那就更不能把他说出来了,免得她身陷泥潭,还要害他受到牵连。 “为何不答?”见她久不开言,太后始终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透出一丝怒意。 还未等黄晓谜想出对策,守门太监一溜小跑进门禀报:“启禀太后,七驸马到!” 黄晓谜暗自冷笑,又来一个落井下石的。 “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规规矩矩施了礼,七驸马赶紧跑到七公主面前深深一拜,“爱妻,都是为夫的不是,为夫这厢给你赔礼了!” “哼!”七公主冷哼一声,转过头去,并不理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看见他,微微颦了下眉,不过很快散开。 “启禀皇祖母,元宵节时,小婿曾在公主府与司徒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她便痴缠小婿,称倾慕小婿已久,还将小婿引至灯林无人之处,意图勾.引,当时好多人都曾目睹我们相携而去,皇祖母可以随意传人前来查问。” 说罢,七驸马冷冷撇了一眼黄晓谜。 黄晓谜暗自嗤笑,难怪那日他突然搭话,竟是图谋已久。 “都怪小婿一时心软做了那错事,事后,小婿发觉她并非完璧,心道只是一夜风流。没曾想,她竟缠住小婿,还千方百计夺去了小婿奉如至宝的玉佩,借以威胁小婿不得离开。”七驸马哀叹一声。 太后听罢,冰冷的眼神直射黄晓谜,“司徒有缘,你还有何话说?” 黄晓谜不紧不慢,沉稳回道:“七驸马方才说民女将其引至灯林无人之处,意图不轨。这本身便是一个谎言!” 说罢,她狠狠瞪了一眼七驸马,“民女只是偶遇七驸马,随意同走了一段路,之后便遇到了昊亲王,根本不曾与七驸马有过任何逾越之举。太后娘娘可以唤来昊亲王查问一二,一切便真相大白。” 第52章 拖出去杖毙 七驸马闻听,赶忙从怀中掏出一物,呈给太后,“启禀皇祖母,这支簪子是司徒小姐当日赠予小婿当做定情信物的,它可以佐证小婿所言俱是实话。” 缠枝金雀簪! 黄晓谜隔得远远的却还是一眼认出,那便是景三要走的那支缠枝金雀簪! 黄晓谜突然觉得胸口无比憋闷! 景三啊!你果然处心积虑,这簪子曾做过物证,被多人见过,她想赖也赖不掉…… 眼中涩涩的,她突然想大哭一场,什么穿越,什么七爱七杀的任务,什么报仇,通通滚一边去! 她多想抛下一切,什么都不管不顾! 可是…… 可是,她不能放弃! 她还没有找回母亲,还没能安置好她让她颐养天年,她不能就这么放弃了! 她也不能让那些巴不得她早些去死的人如愿,更不能让原主用命去守护的贺家家产落入仇人之手! 司徒有缘的记忆不断鞭笞着黄晓谜,使她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不过须臾之间,她已抖擞精神仰面望着太后,眸中一片坦然。 “那簪子当初惹了许多祸事,民女早就丢弃了,只是不知为何会在七驸马手中。” “休得狡辩,这,这分明就是你赠予本驸马的!”七驸马略有些慌乱的怒斥。 “民女确实丢掉了,这簪子如此不吉,还被众人所知,若民女真做了那腌臜事,又岂会如此招摇的用它当做定情信物!”说罢,黄晓谜凌冽的视线猛然射向七驸马,直看的他冷汗直流。 “七驸马适才说是民女强要了那玉佩,那么,民女想问,如此贵重且招摇的定情信物,缘何驸马竟轻易被民女夺了去?” “这……本驸马只是,喝醉了,一时糊涂!”驸马结结巴巴的辩解着。 黄晓谜还要再说,皇后突然冷哼一声,说道:“如此争来辩去的,能争出个什么结果?反而吵的太后娘娘疲累!” 说到这里,她转头对着太后说道:“母后,听驸马先前所说,他与司徒小姐曾有肌肤之亲,臣妾倒是觉得,不如传来太医,验看一下她是否还是处子便可证明一二,母后以为呢?” 太后微闭双目,眉眼间却是露出一丝疲态,她轻轻点了点头,一旁的桂嬷嬷明了,转身吩咐道:“传吴太医。” …… 黄晓谜冷笑着看着吴太医小心翼翼的为她诊脉,她怎会不知,他们这根本就是故意的!他们明知那日她中了君悦香,又留宿昊亲王府,此时必然已非黄花女子,所以故意借此陷害于她! “启禀太后,司徒小姐确实已非完璧。” “啪!”话音未落,一只茶碗被狠狠摔到她的面前。 太后猛的睁开双目,咬牙切齿的怒斥道:“好你个司徒有缘,哀家念你是贺将军遗骨,将你许配给哀家最疼爱的孙儿,你竟做出如此下作之事!来人啊!拖出去杖毙!” “太后娘娘只听一家之言,就要屈杀民女吗?”黄晓谜慌忙喊道,尽管她知道没有用。 伴君如伴虎,与后台如此强硬的七公主比,孰对孰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后的心都在七公主那里! 昊亲王,她的大树,再不来,她可就要没命了! “太后娘娘都发话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拖下去!”皇后生怕事情有变,赶紧呵斥太监将她拖走。 黄晓谜还在希翼昊亲王的出现,她不停挣扎着,努力拖延着时间,守卫干脆直接一棒子狠狠砸在她的后膝,痛的她立马软了双腿,硬生生的被拖了出去。 看来这次,真的完了…… 黄晓谜绝望的闭上双眸…… “昊亲王到--” 一声传唱,黄晓谜心头一颤,慢慢张开朦胧的水眸,只见他缓缓而来,小心的将她抱起,轻轻搂在怀中,听着他砰然有力的心跳,她顿觉无比心安,眼泪不受控制的悄然滑落…… 大树,你果然不负我所望,终还是来了…… 昊亲王心疼的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小心翼翼的抱着她,转身跨进大殿。 “孙儿给皇祖母请安,愿皇祖母万福金安。” 太后显然没料到昊亲王会突然求见,一时竟有些怔愣。 “免礼……” 昊亲王无视太后的免礼,还是紧紧抱着她直直的跪着,“不知司徒小姐所犯何事,竟惹的皇祖母如此震怒?” 七公主见状,有些焦燥的咬了咬唇,微微转身对着昊亲王将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 昊亲王听罢,冷然一笑,“七妹妹是说那双鱼抢珠玉佩吗?” “正是!” “只怕七妹妹误会了!司徒小姐身上的并非七妹妹那块双鱼抢珠。而是本王赠给她的,本王母妃留给本王的那块双--鱼--戏--珠--” 一字一顿的报出玉名,昊亲王戾然扫视了一遍七公主几人,这才又对着太后说道:“皇祖母,当年母后与母妃同时嫁入王府,你亲赐给母妃的是那块双鱼戏珠,它的珠身繤刻的是花鸟虫鱼,珍禽异兽,而你赐给母后的那块双鱼抢珠玉佩,它的珠身则是繤刻着金山银树,珠宝如意。缘儿身上究竟戴的哪块,皇祖母只需仔细分辨,便可察知一二。” 听罢此话,太后微微颦眉,拿起那玉佩细细一看,虽然眼神不大好,看的不甚清楚,却还是依稀分辨出上面确实是花鸟虫鱼之类。 七公主几人脸色一变,惶恐不安的盯着太后手中的玉佩,紧张的一头冷汗。 太后并不理会他们的焦躁,而是攥着玉佩,问道:“孙儿,你老实告诉皇祖母,你可与她有过肌肤之亲?” “回皇祖母,那夜孙儿邀司徒小姐在王府对饮赏月,不知不觉竟是醉了。美人在怀,又是皇祖母亲赐的好孙媳,孙儿哪有坐怀不乱的道理。”昊亲王低头看了一眼黄晓谜,一贯凉薄的面容透出一丝柔和。 “那她……”太后一顿。 昊亲王自然明白她的意思,抬首狠厉的瞪了七驸马一眼,回道:“她自是冰清玉洁,不容亵渎。” 第53章 司徒有琴的下场 “好,好,如此甚好!”太后点了点头,“只是司徒有缘贵为哀家亲赐昊亲王妃,竟夜不归寝,如此不知礼数,依然该罚!” 昊亲王听闻,身子猛的一僵,抱住黄晓谜的手臂更是紧了又紧。 太后多么犀利,自然看的分明,她低声一笑,说道:“不过,适才已打过她了,就算罚过了,不必再罚。” “谢皇祖母!”昊亲王虽然依旧面无表情,可身形明显一松,黄晓谜被他抱住怀中,感受最是真切,不由心中暖暖的。 “皇祖母,孙儿还有一事相求。”昊亲王垂目看了一眼还在装昏的黄晓谜,薄唇微扬,“月末二十九乃是黄道吉日,请皇祖母下旨准孙儿完婚!” 什么? 黄晓谜一惊,长长的睫毛跳了三跳,搂在昊亲王脖颈的素手轻轻一动,指尖一使力,狠狠掐进他的肉里。 死苍之谦!臭苍之谦!这么重要的事事先也不和她商量一下,太过分了! 昊亲王只觉脖间一痛,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他扫了一眼怀中的玉人,不露声色的运气于一掌,那手掌正抱在她的大腿外侧,隔着厚厚的衣裙,她依然明显感到那大掌如烧的温热的清流,若有似无的散着阵阵热气,顺着她的筋脉缓缓流向她的双腿之间……搔的她微微战栗,险些嘤咛出声…… 满意的看着怀中的小人双颊绯红,只顾抵抗那不断侵袭的热流,早忘了再使坏掐他,这才满意的收回视线。 太后正端着桂嬷嬷捧来的皇历仔细查看着,根本不曾注意他们的互动。 许久,太后放下皇历,庄严宣告:“传哀家懿旨,礼部侍郎与钦天监监正即日起开始准备昊亲王娶妃事宜,月末二十九正式完婚,不得有误。” 昊亲王见目的达到,冰冷的面庞划过一丝喜色,随即叩首谢恩。 七公主见状,却有些着急了。 “皇祖母,这事就这样……就这样算了?” 太后回首狠狠瞪了她一眼,“惹事精,哀家不怪你徒惹事端,你倒还敢再提此事,你以为皇祖母真的老眼昏花,分不清黑白吗?” 皇后一听,吓得赶紧拽倒七公主跪下请罪,七公主却还是不满的小声嘀咕着:“本公主的玉佩怎能就这么白白不见了……” 昊亲王眸光一闪,转头对着太后禀道:“皇祖母,孙儿倒是知道七妹妹的玉佩现在何处。” “哦?”几人同时转头看向他。 “在哪?” “禀皇祖母,孙儿前几日送缘儿回府之时,曾见司徒大人的嫡长女司徒有琴似乎戴着。” …… 黄晓谜无奈的看着正在给她诊伤的太医,他是奉太后旨意来的,这脉诊的真是一丝不苟,还慢的出奇。她心急如焚,坐立不安,可那太医还是老神在在,完全看不见她的急切。 她就是腿受了点皮肉伤,并未伤及筋骨,至多开些消炎止痛的方子,再给点外伤药膏也就是了,干嘛整的这样郑重。 黄晓谜无奈一声长叹。 昊亲王哪里看不出她是急着去牡丹苑,他们回来之时,太后派了桂嬷嬷前来找寻玉佩,这会儿定然已经看到他特意给司徒有琴安排的好戏。 只是他并不想她直面那血腥的凄惨画面,所以特意叮嘱吴太医诊脉要仔细,要特别……特别仔细…… 有了昊亲王的特别指示,黄晓谜自是没有赶上去看那场好戏,只得听秀禾心有余悸的讲述那血腥的画面。 桂嬷嬷奉旨赶到时,司徒有琴正躲在房中duo胎! 是的,duo胎! 当时那床榻之上满是血污,房中到处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羊水混合着污血的腥气,司徒有琴已经疲累的昏睡在一旁,她身下的秽物中还有残破的黑红色血块。 桂嬷嬷一声令下,将那卧房搜了个底朝天,最后却在司徒有琴的手中找到那块双鱼抢珠玉佩。只是司徒有琴攥的很紧,丫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掰开她的手,取出那玉佩。 见到玉佩,桂嬷嬷不再客气,一声令下掂来一桶冰水猛地泼醒司徒有琴,审问她玉佩的来历。司徒有琴浑身发抖晕头转向的,自然什么也说不清楚。一旁的丫鬟赶紧跪地求饶,将所有的一切都抖落了出来。 原来是七驸马哄骗了司徒有琴,为了骗取她的身子,还特意送了她这块双鱼抢珠玉佩。前些日子司徒有琴得知有孕之后,惊慌失措,慌忙联系七驸马,七驸马怕她纠缠不清闹到公主那里,昨日夜里,专程设计司徒有琴喝下了堕.胎的汤药,本想趁机夺回送那块玉佩,结果七公主刚巧赶来,就没有成功。 此言一出,全皇城都沸腾了,众人议论纷纷,不知太后会如何裁决。 翌日,昊亲王亲去慈宁宫为司徒有琴求情,太后本就担心天下人误解,以为她东苍皇族竟是这等欺辱良家妇女之辈,正好借此顺水推舟,将司徒有琴指给驸马做了侍妾,堵住了天下悠悠之口。 七公主虽然恼恨不已,可毕竟是大局为重,她也只得忍气吞声,接了这懿旨。 司徒有琴很快便被一顶小轿从侧门抬进了七公主府,没有三媒六聘,没有鼓乐唢呐,即使她贵为左相府的嫡长女又如何,她的小轿甚至连公主府的正门都不能进。 她以后的日子,黄晓谜不用想也猜的到。 只是,她始终想不明白,为何司徒有琴会有孕? “蠢女人!这本是他们陷害你的伎俩!”昊亲王像是看着毡板上的鱼一样,看着差点任人宰割的黄晓谜。 “啊?王爷为何这样说?”黄晓谜突然间觉得或许她真的不够聪明,不然她为何无论怎样都无法将他们陷害她的伎俩串联起来?每次想到司徒有琴有孕这一点,她的思绪就被硬生生卡住,再也理不出半点头绪。 “本王早警告过你,要小心那蠢秀才的。” 昊亲王突然提到景三,她的心猛的一痛,只能“呵呵”傻笑着,掩饰着不能碰触的伤痕…… 第54章 谜样绯衣人 “好王爷,你就告诉小女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难得见她撒娇,昊亲王愉悦的眯了眯眸子,这才给她解开所有谜团。 景三的出现,本就是个局,他是帮助太子验看司徒磊是否可靠的重要人物,同时也是太子夺取贺家家产的另一个保障。 昊亲王早已察觉景三不妥,早在元宵节他便差人潜入琦兰苑换了那玉佩。 而七公主与太子俱是皇后所出,如此陷害必然是太子授意,皆是为了夺那富敌半国的贺家家产。 这陷阱正是太子与司徒智联手设下的。 这玉佩一事,是太子早就挖好的坑。若陷害成功,太后震怒,杀了她,那贺家家产自然落入他的囊中。 而这孕子duo胎一事,则是司徒智设的局。他安排怀有身孕前来求助的司徒有棋躲在牡丹苑,由司徒有琴掩护着。若黄晓谜躲过七公主的陷害,他便造谣黄晓谜与他人有染,珠胎暗结偷偷duo胎,到时太后必然震怒,她依然难逃一死。 原来那竟是司徒有棋的孩子…… 黄晓谜脑海中突然浮现司徒有棋绝望的面容,莫名的有些心酸…… 此后,左相府再次沦为整个东苍国的笑柄,若不是还有昊亲王这个姻亲关系顶着,只怕左相府就要淡出人们的视线了。 家中如此巨变,司徒磊身心俱疲,可纵使他再不甘愿,还是要打起精神筹备婚事。 黄晓谜知道琦兰苑大火之际,司徒智已经偷去了嫁妆帖子,可她假意不知,总有一天他们会知道,他们费尽心机,损兵折将得到的,不过就是一场空。 …… 青娥眉,红酥手,纤腰柔如柳, 红罗帐,粉佳人,含羞候郎君。 明日便是大婚,黄晓谜久久的坐在铜镜前,目不转睛的看着镜中人。 是她,又不是她。 “睡会儿吧,小姐!不然,明日怎么有精神应付那繁琐的礼仪。” 秀禾担忧的再次走到近前,唤她休息。 “好……”黄晓谜缓缓起身,走回床榻,躺下。 秀禾吸了吸鼻子,小姐真是可怜,旁人家嫁姑娘,都有母亲彻夜陪伴安慰疏导,可小姐却是孤零零一个人。整个相府死气沉沉,根本没有一人理睬小姐,若不是还有那红绸锦花,谁能看的出这左相府就要大婚昊亲王。 秀禾偷偷抹了抹眼泪,走到床榻前,轻轻帮她掖好被角,黄晓谜已经睡着,鼻息细腻而又绵长。 “啪嗒——” 一声细小的轻响,完全没有惊醒梦中的人儿,秀禾却应声昏倒,被人轻轻接住慢慢将她靠在墙角。 那人蹑手蹑脚的走至床前,缓缓拔出一把泛着凌光的利刃,高高举过头顶,手起刀落,狠狠扎向熟睡中的黄晓谜。 “当啷!” 一把雪亮的长剑陡然横过,利刃被磕飞,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黄晓谜猛然惊醒,烛火不知被谁突然弹灭,漆黑的屋里隐约可见几道黑影缠斗在一起,个个身手快如闪电,她根本无法分辨。 “家主快走!” “王妃快走!”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黄晓谜一惊,赶紧翻身下床,飞身跃出窗户。 头顶,数道黑影猛然从天而降,长剑一抽,直指黄晓谜。黄晓谜大惊,赶忙猛踩一脚,顿然跃出数丈远。那些黑影也迅速扭转方向朝她冲来,一个个剑拔弩张,气势汹汹,直刺她的要害。 黄晓谜不敢再回头,脚下不停,飞快向远处驰去,一时间,耳旁只听的见“呼呼”的风声,周围的景物越发模糊,飞驰而过。 接连跑了半柱香,黄晓谜气喘吁吁,渐渐缓下脚步,环视了一下周围,她竟不知这是哪里。只依稀辨出这是一片矮树丛,皎洁的月光撒在上面,仿佛撒上一层薄薄的银霜。 黄晓谜彻底止了脚步,回身望了望远处忽明忽暗的火光,那是城门上的守夜灯火。 刚刚慌不择路,竟跑到这荒郊野外,若是昊亲王得了消息,找不到她,不知该有多着急。 思虑着,黄晓谜转身就往回走,刚走了两步,身后悄然传来一声轻笑。 “呵呵……” 黄晓谜一惊,赶紧回头望去,只见远远的皎月之下,一袭绯衣交织着如墨的青丝,随风翻飞,月光之下,那青丝之间闪过一点玄光…… 是人? 是鬼? 自然是人,神仙曾经说过,这时空是无神空间,无神,自然也无鬼。 黄晓谜慢慢向那人走去,每靠近一步,他便后退一步,她走的快,他退的也快。若她转身回去,他却又追上来,似是故意逗弄着她,他始终和她保持着一段相似的距离。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追来撵去数次,黄晓谜终于暴怒了! 丫的!本小姐就不信了! 她扎下马步,压低身形,将阻力降至最低,脚下猛然一点,将轻功运到极致,朝着那绯色迷影飞射而去。 那绯衣人轻笑一声,脚尖一点瞬息便射出数里,依然和她保持同样的距离,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黄晓谜更是恼怒,脚下拼命使力,可还是追不上。 飞到极致,需要耗费太多的力气,黄晓谜很快便体力不支,慢了下来,而那绯衣人,见她慢下,也随着她慢了下来。 黄晓谜暗暗吃惊,她这身轻功可是排名天下第三的,为何竟连一个倒退着前行的人都追不上? 难道她是倒数第三? 甩了甩头,摇掉那可笑的念头,黄晓谜干脆就那样随性跟着他走,看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亦步亦趋,连飞带溜达的追了近半个时辰,那绯衣人突然腾空而起,瞬间来到她的上方。 黄晓谜一愣,抬眼望去,挲风猎猎,袍角飞扬,长长的绯色袍带轻轻滑过她的脸庞…… 半空中,那人徐徐垂首,一张泛着银光的妖狐面具映入眼帘,面具左眼处有一朵缠绵绯谜的彼岸花,几缕青丝微扬,晕着淡淡的荧光,拂过那绯红的彼岸花,浅浅滑过他的唇角…… 那唇,丰润诱人,妖冶异常,正随着她的视线……缓缓勾起…… 第55章 愿娘亲幸福 那绯衣人袅袅划过她的上空,却在即将落地之时,猛地一变身形,瞬息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啊?居然给他跑掉了! 黄晓谜懊恼的连跺了数下脚! 没了目标,只得向回走去。刚走了两步,一座别致的庄院引起了她的注意。 刚刚只顾追那绯衣人,根本没有注意这里竟有个庄院。 黄晓谜倒也不甚在意,跨步继续往前走去。 “梅姐,不用送了,天寒露重,你就算不顾自己,也还要顾着腹中的孩儿。” 黄晓谜一顿,这声音…… 猛然转头,那熟悉的英挺面容挂着柔柔的笑意,却不是看着她!那有力的双臂轻轻揽着一个女子,也不是她! 那女子侧身对着她,斜斜的露出一方肚子,那肚子高高隆起…… 至少七、八个月了吧…… 大婚前夜…… 昊亲王! 苍之谦! 你果然无愧煞神称号,对谁都可以这般残忍! 黄晓谜紧咬双唇转身就走,后膝却猛然一痛! “噗通!” 狠狠栽倒在地! “怎么会是你?”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满是惊愕。曾经让她安心无比的音色,此刻听来却如一把利刃,狠狠插在她的心窝。 “呵呵……呵呵……”黄晓谜趴在地上傻笑着,“实在对不住了,打扰了王爷的雅兴!小女子这就滚开,绝不在这里碍眼!" 解释啊?为什么不解释? 背后寂静无声…… 她真傻!居然还奢望他能给她一个解释。 一边自嘲着,一边挣扎着爬起来,她头也不回,一瘸一拐的迈步就走。 “她是何人?”迟疑的女声响起。 嗯? 黄晓谜一愣,猛然回头,那女子正疑惑的望着她,面容是如此的熟悉,感觉是如此的亲切。 “娘亲!” 她呆住,随后猛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她,喜极而泣。 “娘亲,娘亲,娘亲!” 一遍遍喊着,黄晓谜觉得如做梦一般。 贺雪梅怎会在这里?定然是昊亲王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才瞒着她。 刚刚都是她鲁莽了,竟又误会了他。 回头冲着昊亲王歉然一笑,却没有发觉,昊亲王脸色一僵,神情微变。 转头挎着娘亲向屋内走去,黄晓谜兀自念叨着:“跑了许久,女儿都有些饿了,娘亲可有什么好吃的吗?” 开心的一把推开房门…… 地上,床上,座椅上……到处铺满了纯白的狐裘…… 如一张张无形的脸,肆意嘲讽着……擅自闯入的她…… …… “娘亲,你最喜欢什么啊?告诉缘儿,缘儿买来给你做生辰贺礼。”小小的姑娘仰着小小的脑袋,笑眯眯的看着她的娘亲。 “娘亲最喜欢缘儿了!”温柔的母亲,慈爱的抚摸着小姑娘的额头。 “缘儿自然知晓母亲最是喜欢缘儿,缘儿问的是可以买到的东西。” “可以买到的……那就是……狐裘,白色的狐裘,铺的满满的,哪里都是,又漂亮,又温暖,娘亲最是喜欢……” …… “相公,这位姑娘究竟是何人?为何唤我娘亲?” 黄晓谜猛然从记忆中回神,她漠然的转头望向身边的母亲,还有,沉默不语的昊亲王。 原来竟是如此,老妻少夫,十岁的年龄差,这在古代也不算稀奇。 “昊亲王,你既想娇妻在怀,又想谋得贺家家产,这一招金屋藏娇,再加上对小女子的美男计,果真高明的很!小女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在你眼中,本王竟是这样的人?”他的声音阴冷如冰。 还来这一套! “怎样的人?王爷在小女子眼中高大威武,智勇双全。王爷满意吗?” 黄晓谜自嘲一笑,转身就走。 昊亲王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放手!”她拼命挣扎着,昊亲王却攥的死死的,不肯放手。 黄晓谜一恼,张嘴狠狠咬在他的手背。 左撕右拧! 满嘴的血腥气。 昊亲王眉头都没皱一下,任凭她怎样肆虐,他都纹丝不动。 “哪来的野丫头,怎么如此无礼!快放开我相公!” 贺雪梅终于忍不住,上前去扯黄晓谜,昊亲王一见,飞快松开攥着黄晓谜的大手,长臂一伸揽住她。 “慢一点,这样笨重的身子,怎可胡来!” 声音之中满是关切和担忧…… 黄晓谜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亲密无间,根本容不下其他人的母亲和昊亲王。突然觉得无比刺目! 原来她一直都是一个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笑话! 昊亲王也好,景三也好,还有了然,他们通通都抛弃了她…… 是他们让她相信爱,又是他们让她再也不相信爱了…… 娘亲,她牵挂已久的娘亲,愿你能够幸福! 转头离开小屋,黄晓谜飞快的向花满楼驰去,耳边的风猎猎刮过,吹在她的脸上,眼角滑落的水痕不断被风吹干,有些针刺般的疼痛,干涩难忍…… “家主,你去哪了?可让我们好找!” 一进花满楼,一堆人便围了过来。 黄晓谜看到秀禾也在,松了口气,扒开人群走到床榻旁,翻身背对着众人躺下。 “我有些累了,红袖,今日就先借你的床榻一用。” “家主……你这是怎么了?”红袖担忧的上前想去拉她。 “没事,我困了,有什么话,待我明日睡醒再说。帮我关上房门。” 众人无奈,只得先出去。 睡吧,好好睡一觉吧,明日起来还得跟姚府斗,赶紧斗完去找景三,还得完成七爱七杀的任务呢! 睡吧,睡吧…… 黄晓谜不断低声呢喃自我催眠着,唇角咸咸的,涩涩的…… …… 御赐亲王大婚,新娘居然在大婚前夜被掳走!这消息迅速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并快速向整个东苍蔓延。 皇帝震怒,太后震怒,昊亲王却悄然无声…… 京兆尹,大理寺,甚至连兵部都出动了,迅速联手调查此案,结果查来查去,竟不了了之,众人皆感奇怪。 二日后,花满楼。 “你说什么?”黄晓谜惊愕的大声问道。 “那夜在歆香阁,总共是四路人。一路是太子的人,一路是司徒智的人,一路是昊亲王的人,一路无法追查是哪的。”红袖规规矩矩又重复一遍。 第56章 诡异的自裁 不,不是四路,是五路。 引她找到母亲的那个绯衣人,应该不属于其他任何一路,所以应该是五路。 既然太子和司徒智分开行动,说明太子还是不信任司徒磊,这对她来说已然足够了。 只是那追查不出来历的那第四路人,究竟是谁派来的? 还有那绯衣人,他又是谁?他究竟是想引她找到母亲,还是想引她看到那情形,破坏她的大婚? 只是这些已然都不重要,她的时间有限,抓紧完成她的任务才最为要紧。 不久之后太后传来口谕,婚期暂时搁置。黄晓谜长长舒了口气,这说明她还有时间做她该做的事。 …… “你这妖女!为何还不死!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刚刚跨出花满楼,一个披头散发,碎衣破裙的乞丐女猛的扑了过来,她瞪着猩红的双眼,满目狰狞的举着一片破碎却尖锐的碗片,狠狠的朝着黄晓谜的脖颈划去! 司徒有棋! 黄晓谜一皱眉,轻巧闪过,一个返身,抬脚踹在司徒有棋的后背,她痛呼一声摔趴在地。 “不自量力!”黄晓谜轻蔑叱道。 司徒有棋浑身战栗着,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缓缓举起那碗片,却是放在自己脖间。 “司徒有缘,咱们本该只是普通姐妹,为何竟会反目到如此地步?” 她满脸是泪的遥遥望着黄晓谜,明媚的双眸布满哀戚。 “若你娘还活着,咱们至少不会闹到如此地步。这究竟是谁的错?谁的错?” 满是泥污的脸庞,随着滑落的泪痕,露出里面白皙的肌肤,她本该是风华绝代的相府嫡女,却落得这般下场! 她不甘!她怨恨! 望着黄晓谜,她戚然一笑,手下狠狠一使力,鲜血顿时澎涌而出…… “不要!” 黄晓谜大惊,大步奔上前去抱住她,随手扯过裙角捂在她的脖颈,可那血喷薄如泉涌,怎么捂都捂不住。 她竟能对自己下得如此狠手! 黄晓谜急的双手死命按着那伤口,这才稍稍减弱那血流的速度。 司徒有棋浑身抽搐着,眼瞳死死盯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可一张嘴就有鲜血不断涌出,她一边咳,一边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咳咳,我赢了,咳咳,我和孩子……在下面等你,咳咳咳……” 正咳着,她突然张嘴一喷,一股带着腥臭的古怪异味随着那口鲜血扑面而来。 不好! 黄晓谜猛的推开她,却为时已晚,她只觉脸上一阵刺痒,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到。 “你对我做了什么?” 她大骇着瞪向地上的司徒有棋。 却见她双目圆睁死死盯着她,那眼珠几乎瞪出眼眶,黄晓谜试探着探至她的鼻下,她的脸上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已然没了气息…… 暗卫此时才察觉不对,慌忙现身。 “家主!可有什么不妥!” “无妨,只是吓了一跳。” 脸上已没了刚刚那刺痒的感觉,仿佛一切只是错觉。黄晓谜按捺住心中的不安,转身返回花满楼。 梳洗干净,又唤来方伯仔细诊察了一番,并未发现什么不妥,黄晓谜终于松了口气。方伯是随贺坤霖南征北战的军医,资历深厚,经验丰富,该是不会看错。 只是为何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返回歆香阁,黄晓谜边走边盘算着怎样拔除司徒智这最大的障碍。 一进门,却见司徒智斜靠在她床边,嘴角噙着一抹阴毒的诡笑,直勾勾的看着她。 黄晓谜一惊,转身要走,却被他一把拽住。 “看见为兄就躲,真让为兄倍感伤心呢!” 黄晓谜无奈转身,冷冷看向他。 “你又想出什么阴险毒计了?” “呵呵……二妹如此爽快直接,为兄甚喜呢!你猜猜看,这次你还能不能躲的过?” 司徒智一步步向她逼近,她已被迫抵在桌旁,他却还在靠近,黄晓谜只得不断向后仰去,而他更是一点点压下身来,眼看就要碰到她的鼻尖…… 黄晓谜大惊,刚想推他,却见他突然就地一拧身,转而向屋外走去。 “东城郊外的庄院倒是别致啊,看这时辰,父亲怕是快到了吧!” 什么? 黄晓谜猛然起身看向他,他却已然走远。 不敢迟疑,黄晓谜飞身跃出歆香阁,朝着贺雪梅的庄院飞驰而去。 …… “你这贱妇!” 黄晓谜还是来晚了,司徒磊正嗔目切齿的怒视着贺雪梅,指挥几名家丁抄着棍棒一阵乱打,两名丫鬟拼死挡在贺雪梅的身前,保得贺雪梅暂时无碍。 “住手!”黄晓谜大喝一声,飞身上前。 司徒磊猛然转头看向她,脸上浮出一抹阴狠的笑意。 他猛然扬手,大声喊道:“把这逆女给我拿下!” 一群护卫瞬间自屋内冲了进来,将她团团围住。 糟了!中计了! 她只顾拼命展身赶来,却把暗卫远远甩在后面。 如今她空有一身轻功,却被团团围住无法施展,瞬间被按压在地,恨恨的瞪向司徒磊。 “把她们两个押进屋里!” 黄晓谜一听,不禁一愣,不带走她们,却押进屋里,这是想做什么? 她想转头去看司徒磊,却被侍卫押着无法回头,被迫绕过那两名拼死护主的丫鬟的尸首,进了屋里。 “当!” 刚进门,一记手刀狠狠砸在她的后颈,黄晓谜一顿,瞬间倒在地上。 昏厥之际,她朦朦胧胧撇见的最后一眼是…… 司徒磊高高举起木棍,狠狠砸向母亲的……肚子…… …… “嘶……痛……” 脖子好痛,下意识的抬手揉着脖颈,黄晓谜缓缓张开眼眸。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子映了进来,勉强可以看清周围的轮廓。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摸到桌边,又是一阵摸索,抓起一个火折子点亮烛台。 顿时,淡淡的暖光充满房间。 “救……救命……” 一个微弱的,细不可闻的声音自屋子一角传来。黄晓谜一惊,赶紧笼着烛火望去。 不远处的床榻上,隐隐有个人影似在微微颤抖,黄晓谜笼着烛火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第57章 绝情而去 是贺雪梅! 她正虚弱的趴在一片血污之中,眼中所到之处全是黑红的,尚未干透的血渍,上面混合着难以分辨的筋块、肉沫…… “娘亲!” 黄晓谜手下一颤,险些将烛台摔掉,她慌忙将它放在地上扑身上前。 “娘亲,娘亲,你怎么样了?缘儿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黄晓谜伸手要去抱她,却被她挡住,她虚弱的摇了摇头,说道:“救救我的……我的孩子……” 说话间,她颤抖着撑起身子,从怀中拖出一个青紫的肉块捧到她面前。 黄晓谜低头一看,大惊失色,猛然倒退两步跌坐在地。 那……那分明就是一个未足月的,血淋淋的婴孩! 它浑身青紫,全身蜷缩在一起,早已没了气息…… 黄晓谜的眼泪汹涌而出,她强压恐惧颤抖着双手接过那个孩子。 它好小,好轻,已经长成…… 它本该是她可爱淘气的小弟弟,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她笑…… 可现在,它只是一块没有生气的肉块,还没来得及张开眼睛看看这世界,便没了生息…… 黄晓谜猛的抹去眼泪,不再看它,狠心的将它放在一旁,转而去抱贺雪梅。 就在指尖将碰到她的一瞬间,黄晓谜突然浑身一颤,脑中“嗡嗡”响个不停,眼前一幌,哪里还有贺雪梅的影子。 她的面前分明趴着一只巨兽,瞪着猩红的眼珠,张着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向她扑来! “不要!” 黄晓谜大叫一声,抓起一旁的烛台掷了过去,灯油伴着烛火翻洒在狐裘上,一点就着,瞬间窜的满屋都是! 那猛兽仿佛被火吓到,突然向她扑来,吓的她转身就跑,却一头撞进一堵肉墙。 抬头一看,一抹冰冷的视线正直勾勾的瞪着她。 是他!他来救她了! “王爷救我!救我!” 黄晓谜仿佛溺水遇到了浮木,惊慌失措的紧紧抱着他,全身都攀附在他身上。 “妖女!” 冰冷无情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她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 她晕头转向的瘫在那里,完全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挣扎着爬起来,黄晓谜转头望去,却见他大步走向那猛兽,轻轻将它抱起,脸上挂满了担忧和心疼。 只是再一回身,他的怀中,哪里还有什么猛兽,分明就是她虚弱不堪的娘亲! 黄晓谜无措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抱着她离去,根本不愿看她一眼,禁不住轻轻轻唤了一声:“王爷——” 昊亲王顿住脚步,猛然回首,一道狠煞的目光骤然射来,暴涨的戾气仿佛瞬间就要将她吞噬! “你应该庆幸你是她最宝贝的女儿!不然,本王必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罢,他转身小心的护住怀中的人儿,展身离去,将她独自一人丢在那漫天大火之中。 黄晓谜呆呆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许久不能回神。 大火越烧越旺,四周到处都是浓烟,不断有横木焚断掉落,黄晓谜甩了甩还在嗡嗡作响的脑袋,顾不得伤心,挣扎着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冲了出来。 屋外月光皎洁,她踉跄的跑了两步猛的被石块绊倒,重重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为何浑身酸软无力? 她爬起来,试着施展轻功离去,可稍一运功,便觉丹田一阵巨痛,根本无法使出半分内力。 怎么会这样? 黄晓谜不甘心的再度试了试,剧痛似是更加猛烈,痛的她几乎瞬间窒了呼吸。 她忽然想起司徒有棋死时的诡异微笑! 是她!一定是她毁了她的内力! 可是,司徒有棋拼尽性命就只是为了毁掉她的轻功?不对,刚刚的幻觉绝不是偶然,一定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黄晓谜踉跄着迈开步子,不能运功,只能拖着笨重的身子一步一步向城门挪去。 来的时候,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可回去,她却整整走了一夜又一日,直到华灯再上,她才勉强赶在城门合拢之际进了城。 离花满楼已经不远,平日里即便徒步,至多半个时辰也就到了,可如今她疲惫不堪又饥渴难耐步履维艰,直到月上中天她才终于看到花满楼的大门。 激动的紧走两步向它而去,身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猛的捂住她的嘴,将她生生向后拖走…… “如何?这一路走的可还舒坦?” 黄晓谜反剪着双臂被人按跪在地上,恨恨的瞪视着眼前得意的司徒智。 “今日落入你们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黄晓谜壮士断腕般一拧脖子,紧闭双眼。 “呵呵……我的好二妹,为兄怎么舍得现在就杀了你呢?不好好招待招待,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琴儿,棋儿?” 琴儿? “司徒有琴死了?”黄晓谜惊诧,她嫁进公主府还不到一个月,怎么就死了! “啪!” 狠狠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司徒智还不解恨,转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如恶兽一般,瞪着猩红的双眼,咆哮着:“都是你这妖女,害的琴儿被那毒妇活活折磨致死!你知道她有多惨吗?你知道吗?” 司徒智越说越怒,越掐越紧,眼看就要掐死她了,却猛的一甩,把她狠狠摔在地上。 “想这么就死了,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成为人尽可夫,万人唾骂的表子!我要让你跪在母亲面前苦苦哀求!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看吧!她多招人恨,短短两日,已经有两个人想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她挣扎着爬了起来,对着司徒智一边摇头,一边嘲讽道:“害死司徒有琴的是七公主,为何你不去找她报仇却只来找我?别摆出一副仁义礼节信的嘴脸!你不过就是想攀附太子,所以才不敢妄动他的亲妹妹七公主!你就是个贪慕荣华富贵的懦夫!” “我杀了你——!”司徒智恼羞成怒,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剑,猛的向她刺来! 眼看就要刺到她的胸膛! 却在最后一息停了下来! “呵呵……哈哈……”司徒智仰天怪笑着,猛的一收长剑,转身坐回椅子。 第58章 怪异的毒症 “我的好二妹,你当真以为为兄是个傻的,这么容易就被你激怒?想死?可以!为兄这就让你欲.仙.欲.死!” 说罢,他一挥手,几个男人鱼贯而入,高矮胖瘦一应俱全。 “二妹,这里熟悉吗?这里可是你设计棋儿的那个卧房,就让一切先从这里开始吧!” 说罢,他使了个眼色。几个男人yin笑着向她走来。黄晓谜一步步后退着,眼角余光搜寻着可以逃脱的突破口。 没有!完全没有!门口守着两个侍卫,窗旁也守着两个侍卫,想来屋外必然也是守备森严。 怎么办?! 几人已涌到近前,她抵着墙壁,再也退无可退! 是受辱还是受死? 她都不要! 猛的拽下发间的簪子,她对准来人的眼睛,死命扎去! “啊——!” 那人捂着右眼一声惨叫,黄晓谜趁其他人愣神之际,迅速反手将簪子对准自己的喉咙,大声喊道:“司徒智,你若再逼我,我就立马死在这里!” 司徒智顿时拍案而起,怒发冲冠,阴毒的视线狠狠扎向她,脸上的肌肉气的不断抖动,似是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许久之后,他才裂眦嚼齿道:“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 黄晓谜暗暗松了口气,却不敢有丝毫松懈,她死死盯着司徒智,举着发簪一动不动。 司徒智一步步逼到她的近前,饿狼般的血瞳迸出吃人的火光。 “司徒有缘,你以为这样我就奈何不了你了?明日子时一过,不用我派人凌辱你,你自己就会变成千人骑,万人枕的dang妇!” 说罢,他突然仰天长笑,转身离去。 屋内静悄悄的,所有人都撤走了,黄晓谜有些不敢相信的盯着大敞的房门,小心翼翼的举着簪子向门口挪去。 悄悄探出个脑袋,左右看看…… 没人! 慢慢跨出一条腿,点了点地…… 还是没人搭理! 黄晓谜深吸一口气,举着簪子快速向门口跑去,这小倌馆和花满楼都在春柳巷,只隔数十丈,她一溜烟便跑回了花满楼。 还未进门,便见红袖惊喜的直扑过来。 “家主--” 随着红袖惊喜的呼唤,黄晓谜心下一松浑身绵软,虚弱的瘫倒在地,昏死过去…… …… “怎么样?可有什么不妥?”黄晓谜急切的望着方伯。 “恕老夫愚钝,老夫实在查不出有什么问题。家主的身子非常康健,只是略微有些肺热,不过只是寻常的上火,多喝些水便无碍了。” “哦……多谢方伯,并非方伯技拙,许是我想多了,身子本就无碍的。” 黄晓谜重重倒回床榻,司徒智的话还在耳旁,联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她坚信司徒有棋喷在她脸上的血,绝不寻常。 可是,连方伯都无法查出不妥之处,只怕普通大夫更无法查出。 若是了然还在,那该多好…… 离子时还有两、三个时辰,虽然不知过了子时究竟会如何,可她不能坐以待毙。 “凌霄,将所有暗卫调集起来,层层防护花满楼。红袖,你负责保护秀禾和翠竹,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两人齐声应道。 “今日花满楼歇业,暂不开张。”黄晓谜又吩咐。 “是!” 这样应该就妥当了吧! 思来想去,黄晓谜再度吩咐,“现在起,将这里所有门窗紧闭,连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来。” “是!” 终于放心的黄晓谜,重新倒回床榻,沉沉睡去。 …… 好热…… 身体里好像有一樽火炉在拼命灼烧,热的她蹬掉被子,扯乱衣裙还是不够。 朦胧的张开水眸,她摇摇晃晃的起身点亮烛台。扭头一看墙壁上挂着一把精美的羽扇,取下来使劲扇了扇。 还是好热! 这还没进五月,怎地如此燥热? 黄晓谜难耐的抹了抹额头,却意外的发现额头冰冰凉凉,又摸了摸身上,也是冰冰凉凉。身上根本不热,为何她竟如此燥热难耐? 黄晓谜暗自惊疑,又细细感受了下,发觉所有的燥热都只集中在身体深处,脖颈以下,膝盖以上。尤其是在小腹,仿佛有团烈火在不停蠕动,灼烧……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当--” 远处传来忽远忽近的梆子声…… 一声? 刚过子时! 黄晓谜不由一阵焦躁的心跳,身上的热感越来越重,外表却一点也摸不出来! 脑子渐渐恍惚起来,她想起了昊亲王,想起他坚实的胸膛,有力的长臂,还有……韧性十足的窄腰。 那窄腰律动起来…… 真的好舒服…… 黄晓谜越发难耐起来,低喘着,轻轻唤着昊亲王的名字,可出了口却变成了…… “凌霄……” “属下在!” 一道黑影瞬间闪过,单膝跪在她的面前。 黑衣,黑裤,黑色的面巾。 黄晓谜情不自禁的走了过去,伸手缓缓扯下他的面巾…… 凌霄浑身一僵,却没敢动。 黄晓谜迷蒙的笑着,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浓眉,眼角,划在他那道横在左颊的狰狞伤疤,细细摩挲着。 “家主……” 凌霄不自在的再度开口。 她不发一言,只是斜斜的歪着脑袋,浅浅笑着,妖冶的红唇闪过迷人的光泽。 轻轻俯首,软糯的轻吻落在那伤疤之上,凌霄顿时浑身一颤,她却还不足够,伸出灵巧的小舌,打着圈,顺着那疤痕滑至他的耳畔。 轻轻呵了一口气,她吐气如兰,声音娇嗲绵软。 “凌霄,要了我,可好?” 凌霄那万年不变的冰块脸,瞬间迸裂,他神色复杂的望着她,眼神之中满是挣扎。 黄晓谜朦胧的笑着,又呵一气,灵舌随之而上,衔在他的耳垂。 见他还没反应,她有些焦躁的仰起小脸,伸出柔若无骨的玉臂,攀上他的颈项,星瞳中闪着丝丝水润,红唇微微嘟起,渐渐贴向他坚毅的唇线…… “咻!” 轻轻一点,落在她的睡穴。 凌霄一脸纠结,欠声道:“对不起了!家主!” 轻轻抱起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上,他细心的拉过薄被帮她盖好。 第59章 土匪抢亲 他并未马上离开,而是立在一旁,默默的注视了她许久,才开门出去,唤了方伯过来。 “奇怪!”方伯捋着山羊胡,一边诊脉一边疑惑,“方才明明诊的是肺热,短短几个时辰,怎地变成了肝火?” 又仔细诊了诊,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老夫实在无能,竟诊不出她中了毒,更遑论诊出是什么毒了。” 凌霄浓眉紧拧,望着沉睡的黄晓谜担忧不已。 “刚刚家主到底有什么奇怪举止?你且说说,老夫记了症状,也好回去多加揣摩,或许能从哪本医书上查出一二。” 凌霄犹豫的看了看方伯,又看了看黄晓谜,不知该如何回答。 红袖一众人等焦急的催促他快说,他终于开口极其简要的说了下刚刚发生的事。 众人俱是一愣,暗卫贺广运憨笑道:“许是家主真的看上头儿也不一定,头儿这样……额……”就脸上那疤痕,他也实在说不出英俊二字,只得转而说道:“……忠心耿耿,也是很……” 话音未落,凌霄扔过一记凌冽的眼刀,吓的贺广运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开口。 红袖有些犯愁的看了看黄晓谜不知如何是好,左思右想,最终决定等她醒了再做定夺。 然而,红袖想的太过简单了,醒来之后,黄晓谜的神志开始断断续续,时而清醒,时而恍惚,虽然她表面看来很是正常,大夫也诊不出任何不妥。可她恍惚之时,但凡见了女子便抬手就打,见了男子便欺身调.戏。 若说她得了疯症,可她却能准确的认出熟人,吃饭睡觉并没有什么不妥。 而更令人担忧的是,她的状况越来越严重,恍惚的时间越来越久,见了女子出手更是越发狠厉,见了男子则上前就扯衣袍。 没有办法,红袖只得将她锁在卧房,定时送去吃喝,加派人手全国各处寻找了然大师。 …… 好难受,身子快要烧熔了,下腹仿佛有无数尖厉的牙齿啃噬着她,让她又痒又痛,如此折磨,她已不知忍受了多久…… 张开酸胀不堪的双眸,黄晓谜挣扎着爬到窗前,再次试了试,还是打不开。 她感到无边的绝望和无助,蜷缩着身子微微的颤抖着。 “凌霄,凌霄……我知道你在……求你了……求你放我走吧!” 周围静悄悄了,没有一丝回应。 “凌霄,我现在好难受……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疯掉的!求你了,就算不放我走,也出来陪我说说话吧。虽然我不知道我还能保持多久清醒,可你武艺高强,若我发病,你随时可以逃脱的……求你了,好吗?” 还是没有一丝回应。 “原来我竟这样惹人厌恶……” 黄晓谜再也忍受不住,抱着双膝低声啜泣。 “别哭……” “咔嗒”一声,窗户被推开,凌霄身形一晃闪了进来。 “属下有罪!” “你终于肯来了。”黄晓谜伸出一只素手,似是想要去摸他的脸,吓得他瞬间倒退数步,站到卧房另一边。 “那么怕我吗?”她缓缓起身,一步步挪向他,眼中满是伤痛。 “属下有罪!”他再次抱拳跪倒谢罪。 黄晓谜凄然一笑,趁他低头之机,猛然迎头撞向床柱。 凌霄一惊,就地一跃,凌空一掌将那床柱击碎。 她扑了个空,瞬间跌在他的怀里。 “家主为何这样傻!” “呵呵……”黄晓谜轻声笑着,“我的身子我最是清楚,这毒就是那yin邪之毒,我知道发生的一切,却无力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做着可怕的事。这种无法自控的恐怖感觉,没有体会过的人,根本不懂……” 说到痛处,她忍不住掩面而泣,酸涩的眼泪顺着指缝缓缓滴落。 “若一直这样关着,只怕等不到小舅舅回来,我就已魂飞天外。与其这样死去,我宁愿去小舅舅的梅林,那里杳无人烟,即便是死,我也死的安心……” 她曾想过去找景三,赶在毒发之前完成任务,可红袖已经查明,景三的身份根本就是假的,她要上哪去找他? 凌霄静默的望了她许久,攥着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于,他心一横,拽过一件斗篷给她轻轻披上,抱起她毫不犹豫的出门离去。 …… 马车摇摇晃晃的出了城门,黄晓谜悠悠转醒,轻轻甩了甩脑袋,她记得凌霄抱她下楼之际,她又发病了,好在凌霄机敏,她刚攀上手臂,他便发觉,直接点了她的睡穴。 揉了揉有些瘪的肚子,她打开一旁的竹篮,取出一枚桂花糕塞进嘴里,连吃了数块糕点,她终于略略恢复了些生气。 拎起一旁的玉壶,就着壶嘴刚灌下一口清凉的桂花酿,马车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接着,马车陡然停住,一道粗犷的声音迎面传来。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噗——”猛地一下喷出刚灌下的桂花酿,黄晓谜忍不住颤笑出声,没想到还真有打劫的用这台词。 话说,这里离皇城不过十数里,哪有人来这儿这么大张旗鼓打劫的! 黄晓谜忍不住好奇的挑帘望去,只见对面来了一群莽汉,一水的麻布短襟打扮,各个头扎一条赤红的头带,让她忍不住联想到大考前的学生。 为首那个光头老大,手持一把锃亮的板斧,此刻正气势汹汹的瞪着他们。 “头儿,你忘啦!今个儿咱不打劫,咱是来帮血老大抢人的!”一旁一个尖嘴猴腮的瘦高个拽了拽他的衣襟说道。 “哦——对对对!瞧我这脑子!”那光头拍了拍脑门,傻笑了两声,转而大喝道:“留下车中女子,其他人快滚!” 凌霄眉头一皱,抽出长剑跳下马车,一声长哨,数十名暗卫自四面八方急速赶来。 顿时两方人马战做一团。 不多时,又有数十名黑影闪过,加入到打斗之中。 双方实力悬殊,那群莽汉很快四散逃窜。 “谁派你们来的!” 揪着一个来不及逃走的胖子,凌霄凶厉的审问。 第60章 两个司徒有缘 “哼!没人派爷爷来,爷爷想来就来!”那人下巴一仰,脸上的肥肉晃了三晃,一副爷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嘭!” 一记重拳夯在他的小腹,那胖子疼的“嗷”的一嗓子,差点震破黄晓谜的耳膜。 “谁派你们来的!”凌霄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声音更是冷硬几分。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那人疼的肥脸揪巴到一块,刚刚的硬汉形象瞬间被他抛出天外。 “快说!” 凌霄不耐烦的攥紧拳头,作势还要打,吓的那胖子赶紧大声喊道:“爷爷,爷爷哟!俺说,俺说还不行吗?” 说罢,他抹了抹头上的油汗,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开口道:“其实还真没人派爷们来,就是血老大看上车里的姑娘,自个儿又不好意思来抢,俺们老大就仗义的跑来帮他抢媳妇儿了。” “你可知车里的姑娘是谁?”凌霄追问。 “知道啊,左丞相家的二闺女啊!” “血老大是谁?为什么会看上她?”凌霄一皱眉。 “哎呦!怎么问题这么多!你能先放下俺不?这一直被提溜着,怪难受的。”那胖子被揪着衣襟举在半空,勒的脸红脖子粗的。 凌霄一听,手下顿时一松,那胖子“嘭”的一声摔在地上,疼的捂着屁股满地打滚。 “哎呦喂——俺滴爷爷哟!你就不能轻点!” “别废话!快说!”凌霄冷斥道。 “血老大就是影黯盟的盟主血黯影啊!你连这都不知道?” 那胖子鄙夷的看了凌霄一眼,继续说道:“至于为啥看上这二姑娘,俺也不知道,就是前几日老大跟血老大一起吃酒,血老大喝醉了,一直喊着小姐啥的,俺们几个就趁机套了他的话,知道他说的是左相府的二闺女,这不就来抢人啦!” 说着,那胖子趁凌霄凝眉沉思之际,就地一滚,跟地老鼠似的,猛的一窜,三下两下便没了踪影。 没想到他那么肥硕的身子,竟这般灵活。 凌霄赶忙要去追,黄晓谜拦住了他。看他们刚刚的架势,许是说的实话,已没有再追的必要。 缓缓放下车帘,黄晓谜紧紧颦眉,这血黯影究竟是何人,怎会认识她? 刚想到这儿,外面又传来一阵打斗声,黄晓谜赶紧再次挑帘望去,却见最后加入的那群黑衣人竟和暗卫缠斗在一起。 黄晓谜一惊,他们似是昊亲王的影卫! 双方人数相差无几,实力几乎相当,缠斗了半晌也没分出胜负。 凌霄见状,一个晃神跳出圈外,一把抱起黄晓谜跃上马背,猛的一抽鞭子,朝着起燕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刚跑出不远,身后传来一阵马蹄疾追踏来的声音。 黄晓谜颦眉,刚想回头去看,却见一道玄色身影自一旁瞬间赶超而过…… 乌丝如墨,削脸如冰,狭长的眸子里盈满寒戾。 昊亲王! 黄晓谜一惊,只见昊亲王长刀迎风一扫,马儿应声跪翻,倒在地上凄惨哀嘶! 四蹄俱断! 凌霄慌忙抱起她,轻轻一跃,飞入上空,几个旋展,轻巧落地。 昊亲王拦在前面,赤兔马打着响鼻斜视着他们。 “待会我一出手,你便往回跑!”凌霄微微垂首,眼睛却始终不离昊亲王。 黄晓谜愕然,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凌霄猛然向后一推,她踉跄了两步慌忙转身。 两人已经战在一处,然而凌霄明显不是昊亲王的对手,仅支撑了几个回合便节节败退,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黄晓谜暗暗焦急,这样下去谁都跑不了! 情急之下,她只得大喝一声:“放了他!我跟你走!” 昊亲王转头,冷冷斜了她一眼,转而一脚踢开凌霄,策马奔至她的近前,长臂一捞,将她抛上马背。 赤兔马飞快奔驰,凌霄在身后声嘶力竭,奋力追赶,黄晓谜的脑袋又开始嗡嗡作响…… 不好! 她猛地甩了甩头,想努力保持神志,视线却不受控制的渐渐迷蒙…… 昊亲王沉着脸,飞快的赶向城门,想到府中苦苦等候他的人儿,不由的更是加快了几分。 正焦急的赶着路,一只凉凉的素手抚上他的脸颊,他一拧眉心,垂首,却见她眯着如丝的媚眼,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慵懒的仰望着他。 眉心又拧紧几分,他不再看他,抬首看着前方,她却撑住他的双臂,翻转身形,与他面对面坐在马背上,玉臂一伸紧紧抱住他的窄腰。 “老实点!”他沉声喝道。 她却仿若未闻,两只柔荑素手缓缓探进他的衣襟,抚上他宽厚的胸膛。那手仿佛带着火苗,所过之处点起缕缕火花,那手越探越向下,越探越深,猛然抓住一处坚.挺…… 昊亲王浑身一僵,“该死!” 他咬牙执起两指,“唰”的一下点在她的睡穴,她身子一软,瘫倒在他怀中。 …… 好痛,黄晓谜只觉浑身酸痛,勉强展身伸了个懒腰,缓缓张开眼眸,她这才发觉她正在一处陌生的卧房。 该死!她又发病了! 她尤还记得她发病对昊亲王做了什么,只是当时的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正懊恼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两道身影相携而入。 昊亲王细心搀扶着一名女子缓缓向她走来,背着光,她看不清楚她的面容。 “相公,你到底要我见谁?” 这声音……熟悉又陌生…… 疑惑间,他们已走至近前。 顿时,黄晓谜瞠目结舌。 那是谁?那女子到底是谁? 眉若远山,肤若凝脂,巴掌大的小脸玲珑剔透,不点而朱的樱唇勾人心魂…… 这不是别人,这分明就是她自己! 昊亲王指了指呆坐在床上的黄晓谜,问道:“你可认得她?” 那女子歪着脑袋,左看右看,许久才摇了摇头。 “不认得。” 昊亲王微叹一口气,搀扶着她转身离去,将出门之际远远抛来一句话。 “你先住在这里,大婚之前,哪也不准去!” 还在震惊中的黄晓谜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待她反应过来之后,他早已走远。 第61章 当众发病 赌气似的将枕头砸向门口,黄晓谜气恼的叫嚷着:“鬼才要和你成亲!” 不过,那女子到底是谁?为何与她如此相像? 黄晓谜抱着锦被百思不得其解,干脆翻身下床,拽过一个正在打扫庭院的丫鬟问道:“王爷呢?” “回小姐,奴婢不知。”那丫鬟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 “这院子里谁会知道?” “这院子只有奴婢一人……”那丫鬟又福了一下,转身继续打扫。 这待遇! 黄晓谜恼恨的转身出了院子。 一出院门,她呆了,这里到处都是九曲回廊,每个都通向不同的地方,若她就这么走了,只怕待会儿肯定摸不回来,抬头看了看院子的石牌匾。 飘香院! 干脆叫勾栏院多好!把她安排在这里,真当她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花娘吗? 黄晓谜忿忿的挥了挥小拳头! 罢了!先去找他要紧!只要记住院名,若待会回不来大不了问问旁人。 如是想着,黄晓谜迈腿进了一处回廊。 这昊亲王府可真大,一边走,她一边抱怨,这绕来绕去的,也不知到了哪了。 上次她来,住的是昊亲王的阁楼,好像叫什么什么…… 好吧,她根本没看。 不过她记得离前厅不远。 只是她现在不能施展轻功,无法通览大局,根本不知道前厅的方向,只得顺着这九曲回廊来回乱窜。 埋头走着这仿佛永远走不完的回廊,一个转弯,她猛地撞到一堵人墙。 “哎呦!”一声娇呼,一个红影向后倒去,身后的丫鬟赶紧扶住她。 “哪个贱婢这样大胆,竟然敢冲撞右侧妃!”一个青衣丫鬟叉着腰尖声呵斥。 黄晓谜一愣,刚想开口,搀扶着右侧妃起身的黄衣丫鬟声音更加尖锐的咋呼道:“哟!这不是王爷带回来的那个左相府的二小姐嘛!” “哦……就是那个成亲两次都没拜成堂的的晦气女人啊!”青衣丫鬟捂嘴窃笑着,引得众人都哄笑不止。 右侧妃轻轻抚了抚鬓发,媚惑的凤眼一转,轻轻瞟了一眼黄晓谜。 “司徒小姐,你还未嫁进王府大门,见了本妃为何不行礼?” 声音不紧不慢,听似不愠不火,可那隐隐流露的神情却满是挑衅与不屑。 望着她一张一合的艳丽红唇,黄晓谜甩了甩头,脑中又开始浮现那“嗡嗡”的怪声。 糟了!黄晓谜心知又要发病,顾不得理会她,转身就往回跑。 右侧妃没料到她竟无视她到这种地步,登时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楞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给我抓来!” 丫鬟们听令赶紧跑着去追她,黄晓谜边跑便抵御着阵阵头晕,跑的并不快,三两下便被追上。 “你这小蹄子,跑什么跑!害得咱们好追!”青衣丫鬟气喘吁吁的拽着她,恼怒的斥责着。 “啪!” 重重的一巴掌,狠狠的甩在那丫鬟的脸上。 那丫鬟一愣,傻呼呼的瞪着突然转身的黄晓谜,半晌反应不过来。 “你敢打我?这昊亲王府,除了主子以外,还真没人敢打我!” 青衣丫鬟气的反手也是一巴掌,却被黄晓谜硬生生接住。她气的拼命薅拽着手腕,却没想到,黄晓谜猛的欺身上前,对准她的右脸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 那丫鬟一声惨呼,两旁追来的丫鬟已然吓傻,随后赶到的右侧妃更是吓的倒退数步靠在墙上。 “侍卫!侍卫!” 右侧妃大声疾呼,一队在附近执勤的侍卫赶紧跑了过来。 “把这妖女给我拿下!” 侍卫们赶紧把长枪指向黄晓谜,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黄晓谜水眸一转,缓缓松开嘴,那丫鬟捂着脸惨叫着蜷缩在地上。 黄晓谜并不看她,而是伸出一根青葱玉指轻轻放在唇边…… 手指微动,抹掉唇边的血迹,舌尖轻舔,将那沾血的玉指含在口中,袅娜的吮.舐…… 侍卫们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又往前靠了两步。 她朱唇一勾,惹出一抹妖冶的媚笑,柔荑缓缓抬起,轻巧的解开腰间的丝扣,束带随之而落…… “你,你这妖女,这是要做甚?” 右侧妃惊惧的看着举止异常怪异的黄晓谜,再次颤声命令:“还不快抓住她!” 侍卫们猛然回神,赶紧上前就要抓她。 黄晓谜唇角的笑意更浓,玉臂一攀,勾住最近一个侍卫的脖子,朱唇一点点靠近…… “你在干什么!”一声冷喝,众人吓的赶紧跪倒一片。 “参见王爷。” 右侧妃一见昊亲王,赶紧娇啼一声,上前靠在他的身上。 “王爷可来了,司徒小姐可吓坏臣妾了。” “放开。”昊亲王看都不看她,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王爷……”右侧妃还想再说,昊亲王一甩手臂将她甩出去老远,害她顿时撞在廊柱跌坐在地。 黄晓谜却仿佛没看见他般,一手攀缠着那侍卫,一手缓缓褪掉外衣,转而抚向裙带…… “你闹够了没!”昊亲王忍无可忍,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黄晓谜眼波流转,恍恍惚惚的望着她,唇角挂满迷迷蒙蒙的浅笑。 “你来了,之谦,还是你最俊美,我喜欢……” 一把推开那已经脸红脚软的侍卫,她转身攀上昊亲王。一边轻抚着他的剑眉星目,一边踮着脚尖,凑上那妖魅的朱唇轻轻摩挲着他凉薄的唇瓣。 “啪!” 猛的一掌,重重掴在她的左颊,瞬间将她带翻在地,蹭破了手臂。 黄晓谜顿然回神,呆愣愣的坐在地上,手臂火辣辣的疼! 抬眼望去,昊亲王仿若一座万年冰山,散发着阵阵戾寒恨不得将她活活冻死。 她知道她刚刚做了什么,她拼命呼喊,拼命阻止,可这身体仿佛不是她的,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可以感受到一切,却无法阻止…… 要解释吗? 不,解释什么,他根本不在乎…… “把她带回飘香院,派人严加看管!”昊亲王不再看她,转身对着侍卫吩咐道。 “是!” 侍卫领命拽起她就走,她踉跄着步伐,呆傻的被扯着前行。 【作者题外话】:加 第62章 自残逃走 “报!”一个小厮一溜小跑,边跑边喊,“皇上驾到!” “什么?”昊亲王一惊,剑眉拧成一团。 “启禀王爷,皇上驾到,现正往这边过来!” 昊亲王双眼一眯,猛然转身三两步追上黄晓谜,抱起她直朝一方展身而去。 不过片刻便到一处小院,隔着院墙便看见里面是郁郁葱葱的一丛梅林,昊亲王闪身进去,飞快的跑进主屋内室。 那名与她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正在榻上浅睡,听见声响,一惊,慌忙抱住被子缩成一团。 “莫怕,是我。”昊亲王温柔的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那女子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前几日我教你的,都还记得吗?”昊亲王松开怀抱看着她,轻声问道。 她轻轻点了点头。 昊亲王垂首,慢慢扶着她起身,随后一拍床板,床板猛然一翻,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密室。 转身,昊亲王冷着脸看向黄晓谜,“下去!” 黄晓谜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意思?要囚禁她? 转眸又看了看那与她一般无二的女子,黄晓谜顿然明白,他这是要李代桃僵! 门外远远传来纷杂的脚步声,昊亲王一凝眉,猛的一拍她的后背,她的身子顿然一歪,直接翻进那幽深的密室,重重摔在地上! 密室并不深,约有一人多高,可即便如此,还是摔的她半天起不了身。 在他眼中,她果然不过是枚棋子,可笑她竟然还以为他对她多少有些真心。 自嘲的趴在地上大笑不止,她笑的肩膀不断耸动,笑的满脸是泪…… 不如趁着还能控制自己,将贺家直接交给昊亲王吧,他既如此费心的设计娘亲跟他在一起,必然是真心的吧!娘亲本就是贺家人,如今和他在一起,那家产交给他也不算愧对贺家。 若是如此,昊亲王应该就会放她离开吧!也许心情愉悦,还会派人送她上山。毕竟他已经找到替身了,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贺家家产了不是吗? 这样想着,她摸出穿了红绳始终挂在颈项的玉扳指,轻轻摩挲了几下,取了下来。 她的身子已经掏空的厉害,体内的毒素时刻侵蚀着她,害得她比以前越发痒痛的紧,看来,定是撑不到找回了然了。 头又开始嗡嗡作响,黄晓谜已经懒得再挣扎,她一动不动的蜷缩在黑暗中,静静等待那灼热聚于小腹的瞬间。 寂静的黑暗中,没有一丝声响,黄晓谜仿佛听到一种极细小的怪声,悉悉索索的,忽远忽近,她竖起耳朵,仔细去听,却又仿佛什么声音也没有。 难道是耳鸣? 不对!那声音仿佛自她身体深处传来,她几乎可以感觉到,有些极其微小的热点正一点一滴自四肢百骸慢慢向小腹靠拢,小腹越来越炽热,脑中的嗡嗡声也越来越响! 以往每次发病,她都拼命挣扎,根本不曾注意这个细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突然想起,每次发病至少要数个时辰才会恢复,为何刚刚那么快就恢复了神志? 无意间动了下手臂,她突然发觉刚刚那蹭破的火辣辣的伤口,如今摸去,竟半点感觉也没有…… 难道? 她拔出发间的簪子,狠狠扎向胳膊! 痛! 虽然四周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见,但她清楚的感觉到,伤口处有血珠正在慢慢洇出,与此同时,腹中的热流直奔伤处,顷刻间便全部聚于伤口处,瞬间的灼热,让她再也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 脑中的嗡嗡声渐渐消失,果然不出她所料,受伤可以阻止发病! 手臂上的灼热很快散去,伤口已然结痂,黄晓谜眼珠一转,举起簪子猛然又是一刺,那灼热再度聚集。她趁机运了下内力,顿时丹田一暖,内力汩汩而出。 太好了!这样就可以离开了! 她脚尖一点,跃入半空猛的一推那床扳,推不动!这门只能从外往里推!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 略一思量,她取下簪子攥在手里,再次一跃,双腿撑着墙角两边,一只手紧紧扒在墙上的石缝里,另一只手用簪子使劲插进床板缝,簪身一歪,斜斜插进床板门,猛的向下一扒! “咔嗒!” 床板应声而开。她一喜,伸臂刚想出去,丹田却猛然一滞! “咚!” 重重摔在地上!刚扎的伤口又结痂了! 黄晓谜懊恼的颦了颦娥眉,簪子还卡在床板上,没有内力根本取不下来。发髻上已经没有可用的首饰,灵机一动,她取下一枚耳坠,将挂钩狠狠扎进手背,热量瞬间开始向伤口聚集。 她不敢耽搁,猛一提气,扒着已经翘起的床板一使劲,板门大开,她瞬间跃出密室。 天色已经暗沉,院子里静悄悄的,掏出那玉扳指,黄晓谜转头看了一眼明显精心布置的卧房。 精美的屏风,考究的烛台…… 心中猛然一酸,她将玉扳指重新挂回脖颈,转身迅速溜出院子。 出了院门,她犹豫了,是去梅林还是花满楼? 眼神随意一扫,她突然注意到,这小院的牌匾上赫然写着三个字。 念梅园! 看这石牌,绝不是近日才雕刻的。 黄晓谜凄然一笑,抓起簪子猛的一扎手臂,鲜血瞬间涌出,顺着手臂缓缓滴落…… 不再犹豫,她猛一提气,朝着梅林的方向疾驰而去。 …… 梅林郁郁葱葱缀满了饱满的梅子,黄晓谜顾不得看那梅子,她掂着半路用簪子换来的匕首,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闯进了然的小屋。 屋内空空荡荡布满尘土,她跌跌撞撞的扑到空无一物的木榻上…… 终于到了…… 这一路她不知划了多少刀,伤痕愈合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内力恢复的时间却越来越短。如今她已遍体鳞伤,虚弱的几乎抬不起一根手指。 静静的趴在那里,鼻腔满是淡淡的尘土味,至少在这里,她不用担心发病做出不受控制的事。至少在这里,她可以安心的等待,等着红袖他们找到了然再来救她。 若…… 若她能撑到那个时候的话…… 第63章 被擒 “啪啪啪——” 三声清脆的拍掌声凭空自耳边传来,带着淡淡的回音。 谁? 黄晓谜一惊,勉强撑起身子转头望去。 柜子深处缓缓步出一道黑影,踱着方步,不紧不慢。 “二妹果然聪慧,竟察觉到受伤可以阻止发病。” 司徒智! 他怎么会在这儿?! “为兄倒是小看你了,那花满楼背后之人十分厉害,竟连太子都动不得分毫,没想到你竟能得他如此强硬的庇护!” 说话间,他已走到近前,俯首注视着满身是伤的黄晓谜。 月光淡淡,给她娇柔的面容晕上一层朦胧的光晕,那闪着星光的秋瞳之中,没有一丝胆怯。 “你为何知道我在这里?” 司徒智“嗤嗤”笑了两声,说道:“多亏了二妹的那个方子啊,不然为兄怎会知道你攀上了了然大师?” 方子! 黄晓谜暗自苦笑,有得必有失,她不知道她能不能等到那方子发挥效用,不过,这失已经来了不是吗? “为兄说了半晌,也不见二妹问今日之事,难道二妹不想知道,你娘还有你未来的夫婿现在如何了吗?” 黄晓谜顿时眸光一动,“皇上是你请去的?” “非也,非也。”司徒智晃了晃脑袋,唇角噙着一抹古怪的异笑,“为兄怎请得动皇上,自然是父亲请的。” “父亲?皇上因何会听他的?”红袖曾给过她消息,说司徒磊近日来在朝中屡屡受挫,皇上对他早已不若当年那般看重。 司徒智没有回答,眼中满是暴戾。他猛地欺身上前,一把揪起她的衣襟。 “叫你一声二妹,你就当真以为我是来给你答疑解惑的?已经没有人能帮你了!你不是仿若神佑,什么招数都整不倒你的吗?我倒要看看这次你还怎么躲的过!” 边说着,他狠狠捏起她的下巴,翻开她的一只眼皮仔细一看。 “嗤嗤——”又是一阵怪笑,”看这眼中的红线,只怕今夜子时一过,你就回天乏术了!” 说罢,他阴邪的拍了拍她的脸颊,“你不是聪明绝顶吗?那你是否想到,受伤可以阻止发病,但却会加快意识被蚕食。本来需七七四十九日方可完全吞噬你的本神,现在生生加快了一大半速度。” 他左右扭动了一下她的脸,仔细端详着,嘴里不断“啧啧”出声。 “这样标致的小脸儿,便宜那些粗鄙莽夫倒是有些可惜。你说待会为兄是将你直接赏给门外那些侍卫好,还是先品尝一番再赏给他们好呢?” 黄晓谜不可思议的瞪视着他,万万没想到他竟罔顾伦常,说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话! “怎么?怕了吗?”司徒智阴仄仄的诡笑着,狠狠一甩她的脸,将她摔在一旁。 “你真该庆幸你也姓司徒,不然第一个折磨你的人一定就是我!” 说罢,他抬眼望向窗外的圆月,略略盘算了下时辰,离子时尚有些时候,不如早些回去,免得节外生枝。 思量妥当,他高呼侍卫进来,抬起她就走。 黄晓谜被仰面高举着,头顶的圆月异常的明亮,她恍惚觉得,似乎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也是安静的仰面躺着,静静的欣赏头顶的圆月,她仿佛觉得她身旁还该有个人,陪着她一起品这明月,赏这不老星空…… “放下她!” 一声咆哮! 黄晓谜一顿,转头望去。 黑衣,黑裤,黑面巾。 凌霄,独自一人持一把长剑,遥遥的剑指众人,眼中满是吃人的狠厉,仿若一匹来自地狱的凶狠恶狼! “你这妖女,果然善于蛊惑男人,竟能引得他人前来送命!” 司徒智贴在她的耳边,小声调侃。 “离她远点!”随着一声狂啸,凌霄凌空而起,若一樽点燃的火炮,瞬间窜到近前,直刺司徒智的面门! 司徒智一惊,吓得倒退数步,侍卫一拥而上,一同举剑,剑心同指一处,围成一个圆形剑盾,正好卡住凌霄的长剑。 侍卫共同使力去撬那长剑,凌霄凌空旋扭数圈,猛然一拍剑柄,长剑嘶鸣—— “嗡棱棱”一声,众剑齐断,侍卫们被震的虎口俱裂,哀叫着纷纷倒地。 黄晓谜大喜过望,凌霄的身手虽然不及昊亲王,可他身为暗卫头领,以一敌百还不在话下,看来有望脱身了! 眼看着侍卫一个个倒地惨死,一时间,这梅林竟浮起一层淡淡的血腥之气,地上浮尸遍野,很快便只剩下五人还屹立不倒。 一个她。 一个凌霄。 一个司徒智。 还有两个始终沉吟抱臂立于司徒智身后的壮硕男子。 “放——了——她——!” 凌霄一字一顿的冷言。 司徒智脸上的肌肉禁不住抽动了几下,他扫视了一眼遍地尸体,向后一迈腿,露出身后的两名男子。 “有劳二位了!”阴森森的诡异一笑,司徒智迅速扭身闪到黄晓谜身后,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抵上匕首。 “这位英雄,你可要好好表现呐,若本公子一个不满意,手下一抖……呵呵呵……”他阴仄仄的冷笑着,手下一使力! 黄晓谜的脖颈瞬间出现一道血痕! “别碰她!”凌霄顿时有些慌乱,立在原处想上前,却又怕他伤了她,不敢妄动。 “把剑扔掉!”司徒智厉声命令。 “不用理他!那毒有自动愈伤能力,我死不了的!杀了司徒智!”黄晓谜拼尽仅有的一丝力气大喊道。 “那若把你的头割掉呢?”司徒智阴骘的眼神一闪,手下猛然使力,刀刃瞬间嵌入脖颈数分。 无……法……呼吸了…… 刀刃切断了气管,黄晓谜猛然喷出一口鲜血,那血若血雾一般迷蒙了凌霄的双眼。 “别碰她!!” 凌霄哀恸长啸,猛的一掷长剑,一道流光划过,深深插在司徒智脚边,割破了他的锦靴,吓的他顿时打了个哆嗦。 “可恶!给我上!”拔出匕首,司徒智恼怒的叫嚣着。 那两名男子对视一眼,浓眉男子冲短眉男子微微扬了扬下巴,短眉男子叹息一声,回头鄙夷的看了一眼司徒智,随后猛然一跃,大刀出鞘,直奔凌霄砍去…… 【作者题外话】:这两天收藏涨的比之前快了不少,虽然还是不多,可是某篱已经激动的不要不要的了! 感谢各位宝宝的支持,到周五为止,某篱每天更两章,凌晨一章,傍晚一章,这是今天的第二章。 感谢支持某篱的各位宝宝们,来,群么个~ 第64章 子时将至 凌霄就地一旋身,轻松躲过,反手一把抓住那人肩膀,使劲一捏,那人猛然一爆内力,卡住凌霄的手指…… 凌霄没有武器,而那人却手持金斩大刀,凌霄自是吃了大亏。可即便如此,一来二去,凌霄竟也与他大战百十回合不分胜负, “别磨叽!快把他给我拿下!”司徒智看的有些心急,忍不住高声呼喝。 观战的浓眉男子也冷哼一声,叱道:“真是没用!这么久都拿他不下!” 说罢,他猛然一跃,瞬间加入战斗。 凌霄渐渐有些体力不支,他用余光瞟了一眼快要昏厥的黄晓谜,一咬牙,顿然一闪身形,跃出数丈高,凌空一滞,举指对准涌泉穴狠命戳下! 那两人俱是一愣,自爆涌泉!他这是要豁出性命了! 待凌霄再度落地,已然目光炯炯,精神抖擞,出招凶狠凌冽,速度快不可察。那两人即便手持兵刃,却再难与他抗衡。 不过数回合,两人已左躲右闪,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眼看随时性命不保。 司徒智急的大喊:“废物!快拿下他啊!” 浓眉男子气恼的大喊一声:“不过是太子一条狗,叫唤什么叫唤!有本事你上!” 司徒智顿时被噎住,气的脸似猪肝,瞪着吃人的眼光狠狠剜着那男人,那人根本不理会他,思绪又回到战场。 无奈下,司徒智只得大喝一声:“再敢还手,我就杀了她!”说罢手下一用力,黄晓谜刚刚结痂的伤口再度割破。 凌霄一惊,脚下一个迟疑,顿时被短眉男子抓住破绽,大刀猛然扫向他的下堂,瞬间“咔嚓”一声! 双腿俱断! 他竟硬生生斩断了凌霄的双腿! 凌霄呼吸登时一滞,他伸出双手猛的向前抓去,似是想要抓住黄晓谜,可他却什么也没抓到,重重的摔倒在地! “凌……霄……” 心脏猛然一缩! 黄晓谜焦急的呼唤他的名字,可她太过虚弱,声音细小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遑论凌霄。 “呵呵……”司徒智嗤笑着丢下黄晓谜,一步步走到凌霄面前。 凌霄浑身是血,咬紧牙关,强撑起上身怒目而视。 司徒智见状,冷哼一声,上前一步,一把扯掉他的面巾。 “啧啧啧!这样丑陋,难怪要遮挡起来!” 说罢,他掂起匕首在他的左颊重重拍打着,“你如此为她拼命,可是尝过她的滋味儿了?如何?可还入得了口?” 见他竟如此侮辱黄晓谜,凌霄顿时双目赤红,怒发冲冠,骤然一蹬断腿,裸露的骨茬“呲呲”的猛蹭着碎石,那声音听的人胆战心惊! “我杀了你!” 几人皆被震住,没等反应过来,凌霄已用尽全力,一掌拍在司徒智的心口! 司徒智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被这一掌拍出去数丈远,仰面瘫在地上。 那掌用尽了凌霄的全力,震得他虎口俱裂,筋脉俱损,重重摔倒在地。 “不好!”浓眉男子慌忙上前查看司徒智,却见他双目紧闭,面色青白,刚想伸指探查鼻息,他竟猛地睁开双眼,从怀中掏出碎成数块的护心镜,狠狠掷到一边。 揉着心口,他慢慢爬起身来,眼中散出吃人的狠厉。 攥紧匕首,他一步步bi近凌霄,“想杀我?” 他猛地踩在凌霄的断腿上,死命的拧来拧去,“你也配!” 见凌霄顿时疼的嘴唇哆嗦,冷汗直流,却紧咬牙关,不发一言。 司徒智见状,恼恨的又狠踹了几脚,举刀就要杀他。 “何必脏了你的手!”浓眉男子突然出声。 司徒智目光一凌,转头望向他,“怎么?你要给他求情?” “呵!谁要给这种废人求情!老子只是想告诉你,他已自冲涌泉穴,本就已是废人,如今又双腿俱断!现在你若杀了他,只怕他正求之不得呢!” 司徒智一听,略一思索,森然冷笑,“邱护法所言甚是!他可生生毁了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玄铁护心镜,杀了他可真是太便宜他了!” 说罢,他转头看了看凌霄,又抬头看了看月色。 月已偏西,子时将至! 他又回头看向黄晓谜,只见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一丝反应。 上前轻轻踹了她两下,还是没有反应,又重重踹了两下,依然没有反应。司徒智一把揪起她的长发,却见她面色苍白,气息微弱,似是已在弥留之际。 司徒智一皱眉,难道要死了?转念又一想,不能!这毒治愈能力奇强,最多就是失血过多昏厥而已。 如是想着,他猛地掐住她的人中。 片刻之后,她嘤咛一声,悠然转醒,水瞳之中一片朦胧。 她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夜风袭过,拂在她的裙角,惹得它不停肆意翻飞。那布满鲜血的衣裙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在这寂静的山岭之中被风吹出猎猎的声响。 缓缓仰起黔首,她呆愣愣的看着圆月发呆,裸露的脖颈处,是那震慑人心的恐怖疤痕,那疤痕极长,仿佛再差一点就能切掉她的整个头颅。 司徒智不耐烦的上前一把拽过她,拖着来到凌霄近前。 “给你看场好戏,如何?”他yin笑着一把拽过黄晓谜,捏着她的脸呈到他近前。 “怎样?美吧!不过,脸再美又有何用?要身子也美才行!” 说着,他一把扯破她的衣襟,露出里面嫩红的肚兜。 凌霄顿时发指眦裂,双目赤红的苦苦哀求:“她是你妹妹!求你放过她!求求你!” 一脚狠狠踹在凌霄脸上,司徒智意得志满的斥道:“你一个丧家之犬,有什么资格求本公子!” 边说着,他猛地扯下黄晓谜残破的外袍甩在凌霄脸上,随后得意的看着凌霄痛苦的哀嚎。 “这样就不行了?本公子还没给你看更好的戏呢!” 说罢,他反手一把揪起黄晓谜,猛地将她推向浓眉短眉二人。 “送二位护法先乐呵乐呵!” 那两人相视一笑,yin笑着走上前来,伸手就要去拽她,却见她轻轻一甩长发,扬起苍白的小脸妩媚一笑…… 第65章 誓死保护家主 两人俱是一愣,只见她缓缓起身,素手一转,褪去袭衣…… 伤疤! 数不清的伤疤! 袭衣一去,她身上的疤痕一一俱现,乍一看甚是骇人! 两人吓得倒退数步,如此重伤,她怎么还能彷如无事的活动自如? 两人惊疑不定,却见她轻轻哼着不知名的曲调,踩着曼娜的步子,一步一步向他们走来。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腰若扶柳,手如柔荑,满头青丝随风飘扬,竟让人恍若天人。沾血的罗裙,嫣红的肚兜,趁着遍身的伤痕,显得越发妖冶,竟有一种病娇的美,还美的的摄人心魂。 浓眉短眉禁不住咽了咽口水,快走两步上前就要去抱她,却被司徒智猛的挤到一边。 他欺身上前,一把捏住她的小脸,浪dang的笑着,”司徒有缘啊司徒有缘!没想到伤成这样你还能如此yin荡!为兄若不成全你,岂不白白浪费你这一身伤疤!” 边说着,他摸上她脖颈的伤痕,眼中透出几近疯癫的兴奋光芒,反复摩挲着那长长的疤痕,他埋头就要去舔,凌霄怆然悲鸣。 “司徒智!你这无耻之徒!你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吗?你会遭报应的!” 司徒智一顿,扭头看向他,“报应?本公子最不怕的就是报应!若有报应,那么多被我凌虐而死的女子怎么没有一个让我得了报应!” 说着,他拽着黄晓谜复又走到他近前,“本公子今儿个就让你好好长长见识!” 他一把推倒黄晓谜,欺身上前,猛然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插进她的胸口。 血,瞬间奔涌而出。 司徒智眼中闪过变.态的兴奋光芒,俯首舔向那鲜红的血液,却见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愈合着,很快便结了痂。 他兴奋的抚摸着那伤疤,喉咙里发出“咕咕”的怪音,低头还要去舔,却被黄晓谜猛的推开。 他一愣,却见她茫然的望着悲恸万分的凌霄,素手轻轻抚上他脸上的疤痕,细细的摩挲着。 “醒醒,快醒醒!”凌霄焦急的呼唤着她,想伸手将她晃醒,却无力的抬不起一根手指。 司徒智见状,顿时恼羞成怒,他一把拽过黄晓谜,将她狠狠按倒在地,抬手就是两巴掌,顿时掴的她唇角淌血。 “贱人!放着本公子不要,去找那丑陋的废人!” 一把撕掉她的裙子,露出白皙如玉的双腿,司徒智手下一顿,情不自禁的顺着那白皙的**向里探去。 “啊——” 一声狂啸! 凌霄猛地爆发出一股莫名的蛮力,骤然一窜,将他撞到一边,还未来得及喘口气,丹田一阵剧痛,一股热流猛然上涌,热血随之喷口而出…… 凌霄,轰然倒地,再没了生息…… 不——! 黄晓谜狂叫着,拼命想要扑到凌霄身边,却任她使尽吃奶的力气,也无法移动分毫,就连脸上轻巧的笑容都无法改变…… 司徒智挣扎着爬起来,怒火中烧!走到凌霄身边猛踹两脚,却发现他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反应。 死了? “便宜你这杂碎了!”司徒智猛的把他踹到一边,转而复又欺身到黄晓谜近前,伸手就要扯她的嫩红肚兜…… “哎……” 一声飘渺的轻叹幽然响起,在这寂静的梅林,忽远忽近,如梦似幻…… 司徒智心下一颤,转头寻声望去,却见远远的梅林深处,缓缓步来一袭白衣。 长发银丝,面如冰玉,全身仿佛晕着淡淡的星光,在这幽暗的梅林,分外惹目,远远望去,似是天人下凡,又似雪妖临世。 “走……” 那人已至近前,淡然冰唇微启,似是不愿多说一个字。 “相必这位就是闻名遐迩的了然大师吧!久仰久仰!在下不知大师今日云游归来,多有冒犯,还望大师海涵!” 略略整了下衣冠,司徒智长身一拜。 “走……” 没有多余的话,了然冷漠的望着他,吐口的还是这一个字。 司徒智有些恼恨,他咬了咬牙,终是按捺住。 “是是……打扰大师清修,却是在下失礼了,在下这就走!告辞!”司徒智一挥手,浓眉短眉二人上前拽起痴缠在凌霄身上的黄晓谜,转身就走。 “等等……”了然淡然开口,“她留下,你们走!” “什么?”司徒智猛然回身,“大师,这恐怕不妥吧!这位是家妹,自是要随在下回去的!” “她留下,你们走!”了然面无表情,依然是这样一句。 “你!在下敬你是齐国侯,不愿与你起争执!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罢,司徒智冲着短眉浓眉又一摆手,拖着黄晓谜转身就走。 “哎……” 又是一声长叹,了然长袖轻轻一摆,司徒智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觉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痛! 好痛! 脑袋仿佛被掏空一般,到处都是被刮割过的疼痛。 勉强挑开眼缝,一道强光刺目,激的她赶紧重新闭上眼睛。待她眯着眼缝,再度慢慢张开之时。却见眼前高高的是一方横木,正午的阳光正正的打在上面。 那是屋顶的横梁!这里是…… 了然的小屋! 黄晓谜一愣,转头望去…… 了然静静的躺在她的身侧,双眸紧闭,瞳睫微颤,淡色冰唇愈发苍凉,如冰面容更显轻减。 望着他微颦的眉心,她忽而想起昨夜…… 她虽无法控制自己,却清楚见到司徒智三人不知为何,正拖着她前行之际,突然停住,仿若中了邪般,双眼木然,全身僵直,一步一顿的梗着身子排队下山而去。 了然缓缓步到她身边,小心的查看了下她的眼眸,眉眼之间尽是难掩的忧色。 随后,他轻轻将她抱起,没有丝毫停顿,转身便向小屋走去。 而她竟……她竟…… 她竟攀上那冰清玉洁的脖颈,轻轻吻上了他的唇角…… 天啊!她到底对了然做了什么! 第66章 百日阴阳虫 黄晓谜忍不住抱住脑袋一阵懊恼,她只记得了然诧异的望着她,冰眸之中满是愕然,接着她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难道昨晚她发病做了什么亵渎之事? 赶紧撩开薄被看了下身子,身上赫然穿着一件纯白的长袍! 是了然的衣袍! 伸手探至袍内…… 还好,肚兜袭裤还在。 长长的舒了口气,黄晓谜暗自庆幸,幸而没有玷污了圣洁的仙子。 转头复又看向了然,却见他鼻息之间吐露着绵长的呼吸,脸色似是更透白几分,微颦的眉心显示……他睡的并不安稳。 眼光游移到他的颈项,却见那白皙透明,隐隐可见青色筋脉的脖颈上,赫然有一块诡异的红痕! 轰! 黄晓谜只觉五雷轰顶,难道她,难道她还是亵渎了不染纤尘的仙子? 可为什么她竟一点记忆都没有? 颤抖着素手,悄悄的探至了然衣领处,轻轻扯开一点,又是一块红痕显露,再扯开一点,还是红痕! 越扯越开,越扯越多,了然身上竟布满星星点点的红色印记,黄晓谜猛的坐直身子,颤抖着手抚上那红痕,几乎崩溃! “你醒了?” 一声浅淡的轻问悄然响在耳畔,惊的她猛的就床向后退去,砰的一下撞到墙角,疼的她一声痛呼,却不敢去揉。 “那个……哈哈……那个……小舅舅醒啦……” 她打着哈哈,眼珠转来转去找着话题。 了然淡然一笑,缓缓坐起,掩好衣袍,伸手去碰她的眼眸,吓的她猛地一颤,下意识躲开。 看到了然的纤长手指顿在半空,她忍不住一阵懊恼,乖乖的又探回身子,任他轻轻翻开她的眼睑细细查看。 “好了些许,今夜还需再引。” 什么? 黄晓谜一愣,随即马上想到是那怪毒。 “小舅舅,缘儿中的到底是何古怪毒药?” 了然一怔,抬眼看了看她,随后垂眸浅浅回道:“不是毒,是蛊。” “蛊?!”黄晓谜大惊,难怪方伯无法探查,原来竟是失传已久的蛊! “这不是普通的蛊,是十分罕见的百日阴阳虫蛊。” 了然缓缓起身,走出屋外,许久不曾回转,黄晓谜等的有些心急,刚想起身去寻他,却见他挑帘进来,手里端着两碗薄粥。 “许久不住,没什么吃食,先将就吃些粥吧。”说罢,他放下粥碗,转身复又出去,片刻后回来,手中端着一碟黑红的物什。 轻轻放在桌上,他唤她,“快些来吃,稍等就要凉了。” 黄晓谜有些羞涩的撩开被子,缓缓下床,没曾想,了然看似清瘦,他的长袍穿在她身上竟如此宽长,所过之处,长袍拖曳…… 她担心踩到袍角摔倒,只得轻拽袍摆露出雪足,小心翼翼前行,那姿态,仿若凌波仙子,碧波轻移。 “这是何物?”黄晓谜坐定后,轻轻戳了戳那黑红的不明物体。 “盐梅肉,去年腌制的,埋在地下雪藏了一年,现在吃刚好。”了然夹起一块轻轻放在她的碗中。 一,一年了?在这没有防腐剂的年代,腌这么久,你确定不会坏吗? 黄晓谜暗自腹诽着,却不敢开口质疑,只得小心翼翼的夹起那块梅肉放在口中。 真是…… 太好吃了! 酸酸甜甜带点咸,似她最爱吃的酸甜口的腌胡萝卜,却又比那软糯可口无数倍! “如何?”了然轻声问她。 “太好吃了!小舅舅真厉害!”黄晓谜欢喜的接连又塞了几块进口。 “慢些吃,还有好多。”了然淡淡的笑着,看见她很快便喝下半碗的薄粥,默默的将他的倒了一半给她。 “我,我够喝的。”黄晓谜有些不好意思的埋了头。 “你中了蛊,自是要多吃一些才能补充体力。”了然执著也开始慢慢吃了起来,只是他的动作极其优雅,仿佛不是喝粥,而是在做一件极其风雅的韵事。 “那个……”又夹了一块梅肉,黄晓谜犹豫着问道:“那百日阴阳虫蛊是什么啊?” 了然抬眼看了看她,淡淡道:“那是失传已久的巫族蛊术,据传是将百只雌毒虫与百只雄毒虫,分别置于两只不同的瓮中。封瓮百日,最后活着的雌虫每日喂食童女精血,雄虫每日喂食童男精血,喂满百日再将二者于子夜置于同一瓮中,交尾产卵。产下唯一的卵便是百日阴阳虫的母虫卵。” 说到此处,了然抬眼看了看黄晓谜,却见她脸色微白,似是有些害怕。 “你若怕我就不说了……” “不!缘儿不是怕,只是觉得有些恶心……请小舅舅继续说吧,缘儿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黄晓谜坚定的望向了然,琼鼻微皱。 了然轻叹一声,继续说道:“百日阴阳虫的卵只有遇到合适的时机才会孵化,它需要附于宿主身上获取营养以供孵化。它的孵化速度极快,通常三日便长成成虫。随后便会迅速产卵,不出半日新卵便会遍布宿主全身。此时若宿主受伤,那母虫便会将虫卵迅速赶到伤处,等待侵入下一个宿主。” 听到此处,黄晓谜一愣,“依小舅舅所言,是司徒有棋传染了缘儿,那为何缘儿受伤伤口便迅速愈合,而她却没有?” 了然放下粥碗,站起身来慢慢走至窗边,望着外面初夏的明媚阳光,低声解释:“她身上只有一只母虫,母虫产完卵后使命便已完成,很快便会吸光宿主精血,让宿主陪它一起死去,自是不会费事再去愈合她的伤口。” 转头望了她一眼,他继续说道:“而你身上却有无数虫卵,虫卵孵化需要大量精血,它们会争先恐后修复宿主身体,以保证宿主能够持续给它们补充能量。只有等到虫卵全部孵化产卵,它们才不会再修复宿主,而是也会如母虫一般死去。” “原来如此!”黄晓谜一阵感叹,听了然这般解释,她联想到穿越前医学上的病毒,应是大同小异的吧。 “只是……”她咬了咬唇,有些难以启齿,“只是为何缘儿竟……竟做出那样的无耻之举,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第67章 凌霄是谁 了然轻扶着窗棂,并未回身,沉吟片刻才悄然开口:“你身上的虫卵太多,若只依靠你的精血孵育,只怕等到你寿终正寝也无法孵化一二,而若想加快速度,那就只有通过交合直接吸取男性精血。” 了然平静的叙述着,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也正因为如此,虫卵才会本能的一致行动,侵蚀你的神经,操控你的行为。” 黄晓谜此刻才明白,原来所谓的快速治伤,所谓的yin邪之毒,其实都是这种名为百日阴阳虫的病毒的在为它自己的生存做努力。 只是,昨夜司徒智曾说子时一过她便会完全失控,为何现在她已起身这么久了,依然安然无恙? “是小舅舅将那蛊虫杀死,救了缘儿吗?”唯一的解释就只有这个了。 “那蛊虫如今还未孵化,根本无法杀死,况且昨夜我还要救治凌霄,所以只是将它们先引出了一部分,暂时保你不会发病。” “小舅舅将那虫卵引到哪里了?”黄晓谜好奇的追问,“还有,凌霄是谁?” 了然诧异的转身,雪眸微怔,“你不记得凌霄了?” 黄晓谜呆呆的摇了摇头,这个名字非常陌生,她从未听过。 了然很快便收回了诧异的视线,见她终于喝完最后一口饭,轻步过来收碗,黄晓谜看看她这边滴拉一路的酱汁,再看看了然那边干净的仿佛不曾用过的桌面,顿时羞耻的找来抹布擦了个干净。 “小舅舅,你还没告诉我你将那虫卵引到哪里了?”一边来回蹭着已经锃明煞亮的桌子,一边转头看向了然。她还是好奇的不得了,了然究竟把它收在哪里了,这虫卵如此厉害,若能收为己用,以后也可多个保障。 了然正在整理包袱的手一顿,随后状似漫不经心的回她:“时间紧迫,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载体,只得先引到我身上了。” “啊?”黄晓谜大惊失色,想起了然身上的红痕,再联想到他刚刚所说的话,她瞬间有种非常不妙的赶脚。 难道是为了引出虫卵,他被迫破了色.戒?那她岂不成了阻碍他入佛的罪人?虽说她以前确实想要把他扯出佛门的,可那也只是想想,他如此圣洁,怎容得她随意亵渎。 偷偷瞄了一眼了然,黄晓谜真的很想问问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踌躇了半晌,还是一个字也问不出口。 了然转头望着她,见她眼神闪烁,神情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暗自叹息。 “缘儿可是有什么话想要问我?” 黄晓谜一滞,有种被抓包的尴尬感觉,她咬了咬唇,与其这样胡乱猜测,不如直接问了也好,免得以后成了心病,总记挂着。 “嗯……小舅舅身上的……嗯……怎么回事……” 虽然下了决心,可一看到了然那玉洁冰清的雪瞳,她就舌头打弯,怎么也说不出“红痕”二字。 了然一怔,随后反应过来,摸了摸颈间的那个红痕,再度叹息一声道:“缘儿是忧心这个啊……这红痕,不过是昨夜我服食毒药所引发的症状罢了,缘儿不必在意……“ “毒,毒药?” 见黄晓谜瞬间呆滞在那里,了然安抚的冲她浅笑,“这毒药是专门对付那百日阴阳虫的。那蛊虫一旦寄主,轻易不会挪窝,为引出它们,昨夜,我喝下许多蛊虫最喜的毒草,又在你我手腕处各划一刀,相互交叠,血肉相溶。蛊虫被草药和精血之气吸引,顺着血流跑进我体内一些,暂时抑制了你的发病。” “那,那小舅舅现在怎么样了?”黄晓谜慌忙跑到他近前,拽着他的袖子焦急道:“有没有哪里不适?那到底是什么毒药?会伤及何处?” 了然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浅笑着说:“无碍的,我常年服食各种药材,其中不乏许多毒药,我早已习惯。” 虽然了然如是说,可黄晓谜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拽着他左看看右看看。她清楚的记得她睡醒之际,他那愈发苍白的面容。 “真的无碍,缘儿就放心吧。”了然宠溺的拍了拍她紧拽的手背,她这才犹豫着松开了他的袍袖。 自此,每到子夜,了然便以血为引,将她体内的蛊虫一点点转移到他的体内。 转眼便是一个多月,她体内的蛊虫俱已转移干净。了然催促她早些回去,免得众人担心,她也确实担忧红袖他们,不敢多留,只得恋恋不舍的告别了然,返回京城。 一路急匆匆的赶回花满楼,却见大门紧锁,不过白日里总是如此,倒也不稀奇,她翻墙进了院里,却发现院子里也静悄悄的。 人呢? 她前前后后找了一大圈竟没发现一人。 这是怎么回事?人都到哪去了? 疑惑的转身欲走,却听见身后“当啷”一声脆响,她赶忙回身去看,却见翠竹正惊疑不定的望着她。 “小姐?你怎么在这儿?” 黄晓谜更加吃惊,“我为何不能在这儿?人呢?大家都去哪了?” 翠竹犹疑的走上前,揉了揉眼睛,嘴里喃喃自语:“是小姐没错啊?难道我是在做梦?” 说罢,她兀自捏了捏自己的脸。 “好痛!不是做梦啊!” “到底怎么回事?”黄晓谜耐不住焦急,扳住翠竹的肩膀大声喝道。 翠竹被猛的一声吓的一颤,回道:“今日是你进宫册封的日子啊!” “什么?”黄晓谜愣住,“册封什么?” 翠竹已经完全懵住了,她惊惧的望着黄晓谜,颤声道:“难道秀禾说的是真的?” “秀禾说什么了?”黄晓谜右眼又是一跳,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秀禾说,说小姐不像是小姐,倒是像极了死去的夫人!” 黄晓谜一顿,母亲之事她并未告诉秀禾与翠竹,最初是怕找不到母亲徒惹她们伤心,之后又是怕她们知道母亲已与昊亲王在一起难以接受。 如今听罢翠竹之言,她又细细对比当日所见,假司徒有缘与失忆母亲的举止言行确实极为相似! 第68章 夜访司徒智 她突然想到一样东西。 人皮面具! 虽然在原主记忆里完全不存在这种东西,可穿越前的黄晓谜却无数次在小说电影里见过它! 必是如此!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一切! 翠竹有些惊慌的看着黄晓谜,见她不发一言的死死盯着她,以为她在等她继续解释,只得继续说道:“具体的奴婢也不清楚,只知道皇上去了昊亲王府,之后便宣布取消昊亲王与小姐的婚约,前几日又下旨封了小姐为梅妃,今日便是小姐进宫之日。” 什么? 昊亲王费尽心机才得到母亲,难道就这样白白放弃了吗? 还是说,在他心中,皇位高于一切? 无论如何,他可以为了皇位放弃心爱的女人,可她却不能放弃母亲!要知道,若那人皮面具被揭穿,母亲必然难逃一死! 想到这里,她猛的拽住翠竹问道:“红袖他们现在何处?” 翠竹早已心绪全乱,自然是她问什么答什么。 “他们,他们以为小姐被毒物所控,想趁小姐进宫之机将小姐救回,三更一过便都出门埋伏到相府门口了。” 糟了!推开啰嗦的翠竹,黄晓谜飞驰而出,直奔左相府。 还未到相府,远远的便见两路人马正在缠斗,虽然暗卫俱都黑衣蒙面,可黄晓谜还是一眼便认出了缠斗中的红袖。 她焦急的看着战况,看护母亲的守卫个个身手不俗,明显是大内高手,他们人数不少,且母亲也不配合,所以,暗卫虽略胜他们一筹,却难以快速突破防守救出母亲。 远处已经有几队官兵正迅速朝这边赶来,黄晓谜焦急的看着红袖他们越发不要命的硬冲,不敢再迟疑,撕掉一角袍边蒙在脸上,她几个轻点跃到战场半空,厉声大吼:“一二三四五!” 这是她与红袖嬉闹时设计的暗号! 正在硬攻的红袖身形猛然一滞,险些被枪刺中,赶紧一晃身形跳出圈外仰首望去。 黄晓谜见状冲她一摆手,大喊一声:“走!” 红袖大喜,跟着跃入半空猛吹一声口哨,众人立刻后撤,不再恋战,纷纷四撒逃离。 甩掉身后的尾巴,众人闪身回了花满楼。 “家主!”激动的抱着摘掉袍布露出真容的黄晓谜,红袖喜极而泣。 “真的是家主!真的是!” 众人也是一拥而上,若不是碍于男女有别,只怕都要压在她的身上了。 黄晓谜感动的同大家嘘寒问暖一番,忽然想起秀禾,环顾一圈却没有看见她。 “秀禾呢?” 红袖拭了拭泪,说道:“秀禾要随那个你进宫,还在那马车里。” 黄晓谜沉吟,如此也好,可以帮着照顾下母亲。 “家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晓谜抬眼看了看疑惑不解的众人,沉声将大致经过说了一遍。众人一阵惊异,议论纷纷。 红袖听了半天,见她说完了,忍不住问道:“凌霄呢?他去梅林找你,你们没有遇见吗?” 凌霄? 痛! 黄晓谜瞬间抱住脑袋! 一听“凌霄”二字,她的太阳穴便突突直跳,头痛欲裂。 凌霄? 凌霄是谁?谁是凌霄? “啊——啊——” 眼前猛然闪过一个男子正被砍断双腿的画面,黄晓谜抱头惨叫着在地上来回翻滚。 “家主!家主……”众人焦急的呼唤着她,可她已什么也听不到,昏死过去…… 属下愿拼尽性命保护家主…… 拼尽性命…… …… “不要!”黄晓谜一声高呼,猛然惊醒,满头是汗。 “无妨的,只是受了些惊吓。” 耳旁传来方伯的声音,黄晓谜赶忙转头一看,方伯正给她诊脉,床边围着一群人,大家都满脸担心的望着她。 红袖见她醒来,上前握着她的手,想再问凌霄,却又不敢,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可看她刚刚激烈的反应,红袖已然明白…… 凌霄只怕……不好了…… “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围在这里?”黄晓谜诧异的环视一圈。 众人相视互望,红袖赶紧搭话:“家主刚刚昏倒,大家都担心你。” “原来如此,又让大家担心了。”黄晓谜歉然一笑。 “家主,现在该怎么办?夫人已经进宫,只怕不好救出。”红袖生怕哪个不长眼的暗卫再提凌霄,赶紧转移话题。 黄晓谜沉吟片刻,说道:“此事需从长计议。” 话音刚落,贺广运闪身进来,“禀家主,夫人被人劫走。” 黄晓谜一惊,“怎么回事?” “禀家主,咱们刚刚撤走不久,便有两路人马同时赶到劫人,属下追赶不上,把夫人跟丢了,请家主责罚!” 贺广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拳俯首。 “错不在你,既能劫走母亲,必是实力高手,跟丢也是正常。” 两路人马!黄晓谜脑中迅速闪过昊亲王的身影,其中一路必是昊亲王的人,至于另一路…… 司徒智与太子必然知道这司徒有缘是假,没有必要去劫,况且嫁入皇宫不需要嫁妆,帖子又在他们手中,他们必然以为这贺家家产已在囊中,更不会大费周章去劫人。 那会是谁呢? …… 是夜,黄晓谜悄悄潜入左相府,皇宫的守卫已经撤离,她很轻易便闪进了司徒智的院落。 “谁?” 司徒智猛然坐起,摸出枕下的匕首指着窗边的黑影。 “这才几日,哥哥便不认得缘儿了?” 黄晓谜低笑着,莲步轻移,走至椅边坐下。 “你!你没事?”司徒智一惊,“是那秃驴救了你!” “啧啧啧……”黄晓谜啧着舌,轻轻执起茶壶倒了杯茶,“哥哥眼神可真差,了然大师明明满头银丝,怎的成了秃驴?” “休得跟我嚼这字眼,即便你治好又能如何?你已经被封梅妃,只要你敢现身,马上会被送入皇宫,再难出来!”司徒智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哦?哥哥当真以为我进了皇宫,便拿你没有办法了?”说着,黄晓谜悄然从袖中溜出一物,丢溜溜滚进茶盏。 “哼!你还能怎样?你以为没有家族支持,一个后妃单凭皇上宠爱能走多远?更遑论想要影响外臣?” 司徒智嘲弄的望着她,眼中满是轻蔑。 第69章 强搜花满楼 “说的似乎是有些道理……”黄晓谜浅笑着,执起茶盏起身,缓缓向他走来,“可是,我虽没有家族支持,却有花满楼这个后盾,哥哥不是也认为花满楼背后之人十分了得吗?” 司徒智一惊,他本以为黄晓谜已经失魂,根本不足为惧,所以从未考虑过她本尊还会出来坏事。如今看来,若真让她入宫,只怕后患无穷。 正思虑着,黄晓谜已然移至近前。 “你,你想干什么?”司徒智陡然回神,惊疑不定的瞪着她似笑非笑的脸。 “怎么?哥哥怕我?” 黄晓谜轻笑出声,听在司徒智耳中却是满满的嘲讽。他不禁眸光一暗,一抹狠厉划过眼底,执起匕首猛然一刺…… “我杀了你……” 话音未落,一道冷茶泼面而来,直接泼的他满头满脸,连嘴里都进了不少。 他顿然愣住,却见黄晓谜已然轻巧闪到窗边。 “哥哥!那百日阴阳虫蛊的滋味确实不错呢,身为男子能日日笙歌,哥哥一定十分欢喜吧!不要太感谢妹妹了,这都是哥哥送妹妹的那些蛊虫,妹妹只是还之一二罢了。”说罢,她推开窗户,飞身而去。 “司徒有缘!你这妖女!” 司徒智追到窗边凄厉的呼号着,黄晓谜回眸冷笑,这可是她按照了然所述,摘了数枚梅子浸泡在那蛊虫爱喝的毒药里,苦苦等了十五日才引的蛊虫,可是特意为他准备的…… 了然可是说了,此蛊除了他,无人可解! 司徒智,你就好好感受感受吧! 自皇妃失踪之日起,已连续闭城多日,城中百姓,想走的走不了,想出的出不去,怨声载道。 皇上不顾民怨,派出大批官兵挨家挨户搜索,依然一无所获。 龙颜震怒! 京兆尹第一个受牵连,皇上责令他三日内必须找到皇妃,否则人头落地。 京兆尹苦思良久,赫然想起花满楼,这整个京城之中,唯有花满楼不曾被搜,不是不想搜,而是花满楼的后台非常厉害,凡是得罪它的人,为官者丢官,为商者丢客,为佃者丢田,如今早被人们默认为禁区,无人敢造次。 可如今事关项上人头,横竖都是一搏,不如一试。 “哟!这不是京兆尹沈大人嘛!许久不见,红袖真是想念的紧呐!来,快楼上请!”红袖见京兆尹带兵闯入,也不恼,一甩帕子,娇嗔着扭着腰肢,袅娜的摆出一个请。 京兆尹自是不敢打官腔,赶紧笑道:“能得红袖姑娘记挂,着实让本官受宠若惊,他日本官一定好好过来叨扰。只是本官今日前来,实在是公事所迫,还望红袖姑娘行个方便。” “哦?”红袖盈盈一笑,转身望着他,“小女子听闻梅妃被劫,皇上下令全城搜索,能这么晚才来搜花满楼,已然是沈大人看的起咱们了,小女子自当竭力配合。” 说罢,她转身吩咐一旁清场。 客人们经过衙役严密检查,依次离去。 见人已走光,京兆尹一挥手,手下衙役纷纷散去仔细搜查,不久挨个来报,均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可都一一查过了?”京兆尹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更加焦虑,长叹一声。 “启禀大人,尚有一处未得查找。” “何处?”京兆尹一怔,急忙转头问道。 “是小女子的闺房。”红袖妩媚一笑。 “小女子的闺房可不是什么人都进得的,迄今为止,也就当朝悠亲王曾为座上宾,其他人嘛……呵呵……”红袖斜着眼瞄着他,神色中满是轻蔑。 京兆尹一听这话,脑门有些发虚,这悠亲王是个闲散王爷,平日里就喜欢风花雪月,吟诗作对,对朝政一律不感兴趣,单就这悠亲王而言,倒没什么可顾忌的。 只是…… 听红袖的语气,若硬闯,只怕必然得罪花满楼,到时只怕她身后的大人物不满…… 闯?还是不闯? 京兆尹犹豫了。 可他尤还记得姚平武被毒一案,梅妃司徒有缘似乎与花满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事关他的项上人头,他不能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 思及此,他拱手说道:“请红袖姑娘见谅!实在是皇命在身,本官不能放过任何地方。” “哼!你这是想硬闯不成?“红袖立刻翻脸,柳眉倒竖,怒目而睁。 京兆尹一咬牙,“得罪了!给我搜!” “姓沈的!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我花满楼撒野!”红袖冷哼一声,两旁瞬间跃出数名暗卫,个个拔剑遥指,挡住京兆尹等人的去路。 如此,京兆尹反而疑窦丛生,更加坚定要搜屋。他一声令下,双方顿时战在一处,一时间,打的是难分难舍,你来我往,竟缠斗了近一个时辰。 见双方都已精疲力尽,红袖一招手,暗卫瞬间跳出圈外。 “罢了,与其这样浪费精力争斗,放你进去一看也并非不可,只是,只能你一人进去,其他阿猫阿狗的绝对不行!如若不然,红袖只得请咱们花满楼正经的楼主出面了!” 说罢,红袖斜了一眼京兆尹。 京兆尹本已有些后悔,见她让步,自然喜不自胜,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赶紧拱手答谢。 红袖这才转身带路,京兆尹紧忙快走一步跟在她的身后。 “请吧!”红袖一推门,京兆尹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脚下略一停顿,这才跨进屋门。 屋内淡香缭绕,美轮美奂,京兆尹突然竟有些脸红心跳,他紧张的咬着牙,仔细搜索着屋内每一处。 不知不觉搜到一处柜子前面,刚摸上那把手,红袖依在门框轻咳一声,“沈大人,那可是小女子的衣橱,里面摆放的不仅有平日所穿罗裙,还有私密里衣之类……” 她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竟带着一丝难言的暧昧气息…… 京兆尹微微咽了咽口水,并未言语,轻轻一拉,打开那橱子。 橱子里果然俱是衣物,摞在最上面的赫然就是一袭嫩红的肚兜! 京兆尹登时老脸一红,眼睛不知该往哪处放,只得假装满不在乎的清了清嗓子,随手关上橱门。 第70章 对不起 将整个屋子仔细搜了个遍,一无所获,京兆尹垂头丧气的走了出来,却见红袖一脸讥讽的瞥着他,还特意瞄了瞄他头上的官帽,嗤笑出声。 京兆尹顿觉一阵惊慌,“下官适才得罪了!都怪下官鲁莽,还望红袖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下官计较!” 红袖脸上嗤笑不减,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下官?刚刚还本官的,这么快就降级了?沈大人可真是糊涂啊,红袖就是个小女子,何谈大人大量呢?” 京兆尹尴尬的缩了缩脖子,忧心着寻找梅妃之事,无心再与她周旋,又说了两句客套话,便匆忙告辞离去。 红袖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唇角笑意更浓。 半个时辰后,两道人影自窗外翻进,不是别人,正是黄晓谜和贺广运。 “如何?可在昊亲王府?”红袖一见她回来,赶紧上前询问。 黄晓谜默默摇了摇头,“王府里只有几个暗哨,贺广运带着我都躲了过去。我也去暗室找过了,里面没有人。看来昊亲王确实将人手都调去找我娘了,不是虚张声势?。” “哎……”红袖失望的叹了口气,“希望其他人可以带回好消息。” 黄晓谜微微点头,左右看了看问道:“京兆尹来过没?” 红袖一听,立刻笑逐颜开,“家主果然聪明,京兆尹还是没按捺住来了,我拖了他一会儿,省的他到处带人瞎逛,影响咱们打探消息。只是……” 黄晓谜挑眉,“只是什么?” “只是红袖的衣裙俱是红色,家主的衣裙却多为靛蓝,险些被察觉。” 黄晓谜一拍额头,“真是大意了,居然漏了这个……” “不妨事,”红袖妩媚一笑,“依我的聪明才智,此等小事自然轻松化解。” 黄晓谜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邪邪挑唇,“红袖姑娘果然才貌双全,若我是男子,必要将你娶回家去。” 红袖“噗嗤”一声笑道:“好啊,他日若家主为男子,红袖定然以身相许。”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 “对了,再回禀家主个可喜的事,司徒智出事了!”红袖一副奸计得逞的得意模样,冲她挤了挤眼。 “哦?出了何事?” “待红袖回禀完,家主可不要太高兴了哦……” 说罢,红袖伏在她的耳畔一阵嘀咕,只听得黄晓谜眉开眼笑,少顷,眼珠一转,吩咐道:“马上联系文伯,让他将此事散布出去,越快越好!” …… 血! 到处是血! 耳边不断传来“呲呲”的蹭地声,黄晓谜猛然回头一看! 一个血人正拖着断掉的双腿一点点向她挪来…… 不要! 黄晓谜猛然张开眼眸,大口粗喘着,满头是汗。 又没看真切! 近几日她总做这噩梦,每次都会吓醒,梦中她一直试图想看清楚那人的脸,可总也看不清楚。 “你的警觉越来越差了!”昊亲王的声音突然响在耳畔,惊的她猛的向外一侧身,险些摔到床下。 “你,你想干什么?”黄晓谜紧张的拽紧被角想要下床,却被他死死拽住。 借着朦胧的月光,她隐约辨出昊亲王斜斜躺在床榻内侧,床幔阴影之中,她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他的星目中闪着莫名的流光。 “你在怪本王!”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呵——”此话一出,黄晓谜莫名的镇定了许多,“小女子怎敢责怪王爷?王爷不来抓拿小女子,小女子已然感恩戴德了!” 他似被噎住,少顷才再度开言:“本王也是才得到消息,是本王错怪你了。”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不似平日的冷冽,许是近来为了母亲一事劳心劳力所致吧。 “错不错怪,又有什么要紧的?王爷只需护好娘亲便是,无需介怀小女子。” 轻轻拽了拽被角,拽不动,黄晓谜干脆侧身躺下,背对着他。 眼不见,心不烦! “本王与梅姐并非你所想象那般,等本王找回她,定会跟你解释的。” 他的声音突然靠近,暧昧气息的吐纳在她的耳畔。她慌忙捂住耳朵,转头怒目而视。 “王爷!请自……唔……重……” 他猛然攫住她送到近前的嫣红双唇,长臂一伸将她深深纳入怀中…… 黄晓谜拼命挣扎,奈何双臂被牢牢禁锢在他怀中,根本动弹不得,只得任由他长驱直入,仿佛久旱逢雨一般不断吮.吻缠叠着她的丁香小舌…… 周围的氛围越发炽烈,他的手也渐渐放肆,悄然探进她的袭衣。黄晓谜被吻的七荤八素,勉强撑起一丝精神拦住他的大掌。推阻之间,他竟猛的一扯,生生扯破她的袭衣! 皎洁的月光静静洒在床边,洒在她赤果着的上身,巴掌大的嫩红肚兜根本遮挡不住她那满身的伤痕…… 她如一个残破的娃娃般躺在那里,满身的触目惊心…… 昊亲王无比震惊的望着她残破不堪的身子,眸中划过无数的难以置信! 黄晓谜看着他似乎很是嫌弃的眼神,一阵莫名的哀戚,她倔强的瞪视着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盖被他嫌弃的创伤。 昊亲王始终不发一言的死死盯着她的伤疤,许久之后,猛的翻身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你干什么?”黄晓谜恼恨的挣扎着。 他却始终不发一言,只是把头埋在她的颈窝,紧紧抱着她,仿佛要把她揉进他的体内一般,死死的,紧紧的,不肯放手…… 不知过了多久…… 月色西沉…… 黄晓谜睡意朦胧之际,依稀仿佛听到一声暗哑哽咽…… 对不起…… …… 翌日,坊间传出流言,左相府的嫡长子风流成性,居然强占府中丫鬟,甚至连绝了经的婆子都不放过!更有人绘声绘色的描述,说有亲戚在左相夫人近前当差,亲见那司徒智爬上亲生母亲的床,还被左相大人抓了个当场,那场景真是……啧啧啧! 这流言传的极快,但凡听闻者皆不怀好意的窃笑不已,联系之前左相府屡次三番传出的丑事,一时间大街小巷到处嘲弄不断,恶讽左相府为东苍最大的耻辱,哪是什么堂堂一品大员的府邸,根本就是个青楼ji馆! 第71章 奉旨休妻 “司徒磊!你可知罪!”朝堂之上,皇上突然沉声责问。 “臣……惶恐!”司徒磊吓的慌忙举着笏板跪倒在地。 皇上冷言道:“坊间流传你后宅混乱,独子恶行yin靡之事,你可承认?” 司徒磊慌忙叩头,回道:“启禀皇上,这是奸佞小人恶意传出的流言,绝非实情,请皇上明察!” “哼!”皇上冷哼一声,猛的一拍龙椅,厉声喝道:“流言?你说这是流言?那你两个女儿,一个水性杨花狎小倌,一个勾.引驸马珠胎暗结,这也都是流言?” 司徒磊闻听,顿时惊的满头冷汗。近日因梅妃被劫一事,皇上对他已有诸多不满,今日突然责问他后宅之事,看来必是想借题发挥,只怕此次他是在劫难逃了! 思及此,他颤声道:“臣,臣教女无方,请皇上降罪!” 皇上冷冷的注视着他,半晌才幽然开口:“养不教,父之过,你的确有罪!不过,念在你多年来为朝廷鞠躬尽瘁,确实少有时间兼顾家中教导,朕就网开一面,小惩大戒,只罚你一年俸禄便罢。” “谢皇上开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司徒智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过关了,忍不住长吁一口气,抬袖擦了擦额角的细汗。 “不过……” 皇上话锋陡然一转,吓得司徒磊刚刚悬起的心瞬间再度提到嗓子眼。 “自古相夫教子乃是妇人天命,左相夫人如此失职,实在有辱圣听,此种妇人还留她做甚?”说着,皇上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不如让她下堂去吧!” 说罢,一甩袍袖起身退朝。 …… 司徒磊休了姚氏并将她赶出家门的消息,很快便传到黄晓谜耳中,黄晓谜与红袖相视一望,笑作一团。 正笑闹着,小厮突然来报,说是司徒智带人硬闯进来!花满楼暗卫几乎都被派出去打探贺雪梅的消息,只留两名护院,一时竟赶他不走! 黄晓谜冷笑:“无需赶他,放他进来吧!” 不多会儿,走廊传来急促又杂乱的脚步声,黄晓谜斜坐在桌边,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的等着他进来。 “嘭!” 大门猛的被推开,司徒智拎着匕首,浑身是血的闯了进来。红袖本垂首立于黄晓谜身侧,见状,赶紧护在她身前。 司徒智大吃一惊,他看了看红袖,又看了看执杯浅酌的黄晓谜,冷嗤一声:“我就知道你定然藏在这里!只是想不到你竟能使得花满楼的红袖为你卖命!我真是太小看你了!” 黄晓谜撇了他一眼,见他咬紧牙关,猛的朝身上又扎一刀,不禁蔑笑道:“如何?这超强治愈之力不错吧?没想到哥哥竟能对自己如此狠心,明明知道受伤会加速发病,竟还敢下如此狠手!” “哼!有何不敢?横竖都是一死,本公子早已看破!”说着,他一挥手,“给我上!” “噗嗤——”黄晓谜忍不住笑出声,“哥哥呀,你让谁上呢?” 司徒智大惊失色,慌忙回头望去。 身后哪还有他带来的数位护卫,屋门不知何时就关上了,屋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呵……呵呵……”司徒智怪笑着回头,脸上满是扭曲,“我不怕刀插斧砍,你以为就凭你们两个弱质女流就能对付的了我吗?” 红袖一听,煞是不满的开口嚷道:“司徒智,休得小看了我红袖,我的武艺虽说不上数一数二,可对付你绝对是绰绰有余!” “哦?是吗?呵呵……”司徒智仄仄怪笑着,举起匕首猛然向黄晓谜扑去,红袖一见,嘲弄的摇了摇头,抬腿就是一脚,瞬间将他踹飞,重重撞在门板上,半天缓不过气来。 “呵!果然有两下子。” 司徒智嗤笑一声,死命揉着胸口,深深吸了两口气,猛然爬起又冲过来,红袖满目轻蔑,再度抬脚要踹,黄晓谜突然瞄见司徒智狰狞的唇角竟勾起一丝莫名的诡笑…… 不好! 黄晓谜慌忙大喝:“小心有诈!” 伸手就去拽红袖,却见红袖已经一脚踹在他的身上。 随着他向后被踹飞,一道白烟狠狠掷来,迅速飞到二人上空,猛然爆开,刺鼻的怪味须臾间钻入她们的鼻腔! 糟了! 二人赶紧掩鼻,却为时已晚,黄晓谜只觉眼前越来越模糊,胸中一股腥甜不断翻涌,立时头晕目眩的栽倒在地。 司徒智怪笑着一边咳嗽,一边捂着胸口一步步朝她挪来。 “有妹妹陪我去死,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黄晓谜勉强撑起精神盯着他,拼命压下翻涌的气血,趁他注意力都在她脸上,悄悄摸出藏在袖中的锦盒,快速打开,掏出一枚凝脂般的丹药迅速咬下一半! “你吃了什么?”司徒智怒愤惊疑的快速奔过来就要抠她的嘴,黄晓谜就地一滚,险险躲开。 司徒智满目狰狞,返身就是一刀,却只扎破了她的罗裙,气的他怪叫着追着她满屋跑。 黄晓谜不敢喊院外的护卫,他们押着司徒智的人不便过来帮忙,而且这屋中还有毒药的残留,万清丹只有了然刚刚送她的仅有的一枚,根本不够分的。 现在该怎么办? 她边躲,边看了看地上的红袖,红袖离毒雾最近,当时便倒地不省人事,中毒自是比她深,若不赶紧让她服下这半颗丹药,只怕性命不保! 黄晓谜眼珠一转,瞄了一眼窗户,猛然旋身迅速朝它奔去。司徒智见状,恼怒的就地一扑! 黄晓谜笑了,突然蹲下,司徒智顿时扑空,从她头顶凌空而过,狠狠撞在窗棂上。 黄晓谜趁机赶紧奔到红袖身边,捏着她的腮帮,快速将那半颗万清丹塞了进去。 那丹药入口即化,黄晓谜担心药液顺嘴流出,又将她面朝上的翻转过来。 此刻司徒智已然摇着撞的昏头转向的脑袋站了起来,满目狰狞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地上的红袖,阴仄仄的冷笑一声,举起匕首,猛地刺了过来,却不是对着她,而是向着红袖直冲过来…… 第72章 砸死司徒智 第七十二章?砸死司徒智 黄晓谜赶紧抓起一旁的椅子,举在胸前猛的一挡,椅子腿险险卡住了他,她赶忙死死抵住,拼命将他往后推去。 司徒智虽有伤在身,可情绪正在暴走,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黄晓谜根本推不动他,反而被他抵的马上就要支撑不住。他的匕首带着风声一刀一刀的在她脸旁划过,几次都险些刺到她! 怎么办? 就在黄晓谜焦躁不安,勉强咬牙躲过他的攻击之时,司徒智的眼神却突然一暗,不再攻击她,反而猛地返手狠狠扎在自己手背,鲜血瞬间涌出…… 黄晓谜见状,趁机使出全身力气,一鼓作气狠狠的将他一路推到窗边,就势一攚立时将他推出窗外! 司徒智的身子猛然一沉,惊心骇目的上手凌空乱抓,却只扯住一幅大红纹纱窗帘,根本无法阻止坠落。 他直直的仰面坠去,眼中只剩下黄晓谜不断虚喘的娇美面容,他突然觉得仿佛看不够般,拼命张大双眼,可那容颜还是越来越远…… 扑通一声,他重重摔在地上,纱帘随之缓缓飘落,徐徐盖在他的身上。 黄晓谜大口喘着气,扔下椅子,垂首望去,却见楼下暗影之中跑出一个踉跄的人影,手中搬着大石,直奔司徒智而来。 “我砸死你个妖女!我砸死你,砸死你!” 那人高举大石,狠狠砸到司徒智头上,一次又一次,只待纱帘下的人头已然扁塌,鲜血混合着粘白的脑浆洇出纱帘,她才扔掉大石,瘫坐在地。 “呵呵呵……哈哈……”她低笑着,“我终于杀了你了!我终于替孩子们报仇了!哈哈……” 她越笑声音越大,兴奋的浑身不停颤抖着,“妖女!妖女终于被我砸死了!智儿你快看啊!智儿!” 她癫狂的笑着,抬头看向二楼窗户,却没见到熟悉的儿子,只有一个娇俏的身影静静立在那里,一脸冷情。 姚氏顿然瞪圆了双眼,她缓缓低头,颤抖着掀开那洇满红白液体的纱帘…… “啊——” 凄厉的惨叫,霎时划破宁静的夜空…… “……智儿好乖啊……娘亲抱抱……哦哦……” 待京兆尹赶来时,姚氏已经疯了,她抱着那杀人的大石,仿佛真是抱着儿时的司徒智,温柔又小心…… 次日,左相府嫡长子被亲生母亲砸死的消息不胫而走。到处都在传,司徒智强占花满楼头牌花魁不成,恼羞成怒,打伤花魁,左相夫人嫉妒成性,偷偷尾随杀死儿子。 这消息从衙门流出,增加了真实性,一时间,街头巷尾议论纷纷,更是坐实了前几日传出的母子相jian的丑闻。 左相府算是彻底完了,只剩一个司徒磊根本不足为惧。黄晓谜该高兴的,可不知为何,每每想起姚氏抱着石头轻哄的模样,她就笑不出来。 “家主似乎不太高兴……“红袖倒了杯茶递给黄晓谜。 她摇了摇头,问道:“还没有娘亲的消息吗?” 红袖一顿,叹息一声,回道:“昨夜暗卫来报,宫中有人传出消息,慈宁宫设置的小佛堂里,近日多了个人,只是那里戒备甚严,一时还未查清到底是谁。” 太后? 黄晓谜一怔,母亲是顶着她的名头被抓的,父夺子妻,想必太后并不乐见,抓走她也不无可能。只是……太后能坐到今日的位置,必然是心机深沉的狠厉之人,若那佛堂之人真是母亲,为何她不直接杀了她,却要留在身边? 或许,那佛堂之中另有其人,是她想多了? …… “想什么呢?” 黄晓谜一愣,随后柳眉倒竖,猛的转头瞪着窗边的昊亲王,一脸怒容。 “你以为这是你的昊亲王府,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昊亲王抿了抿薄唇,大步走到近前,长臂一伸,将她揽坐在怀中,顺势斜靠在床边。 黄晓谜挣扎了两下无果,只得放弃了,可嘴上却不饶人,“仗着武艺高强,屡次深夜潜入女子闺房,若不是京兆尹正满京城找我,我真想唤了他过来,抓走你这采花贼!” 昊亲王薄唇浅勾,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轻轻捏了捏她皱起的娇小琼鼻,低语:“京兆尹今夜已经将衙役都撤走了,不会再找你了,你大可去唤他过来抓本王。” “不找我了?”黄晓谜顾不得与他斗嘴,慌忙问道:“皇上难道找到我娘亲了?” 昊亲王眸光微敛,默默颌首。 “在哪?”她一把攀住昊亲王的手臂,紧忙问道。 “在慈宁宫。” 昊亲王的神色有些幽暗,他的大掌轻轻抚过她眉眼,嘴里喃喃自语,“确实很像,还是本王失策了。” 黄晓谜有些焦躁,抓住他游移的大掌,大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太后要插手此事?” 昊亲王任她抓着手,深邃的眸子里印满她的身影,“你想听一个故事吗?” “有关我娘的?” “嗯,”昊亲王轻轻点头,“关于你娘,你爹,我父皇,还有……本王的故事。” 黄晓谜诧异的望着他,他幽深的眼神已然恍惚,思绪悄然飘到十七年前…… 午后,一个锦衣小男孩一路飞奔而来,猛的推开房门。 “梅姐真的要嫁人了吗?” 纤弱的女子正在书案俯首题诗,听到声响,袅然回首,见来者是他,掩掉脸庞的哀伤,柔柔一笑:“谦儿,过来,看你跑的满头大汗的。” 掏出一绢丝帕,她轻轻擦去他额角的汗珠,那丝帕洁白如雪,擦动间,隐隐可见帕角绣着一枝别致的梅花。 “梅姐真的要嫁人了吗?”那小男孩不死心的再问。 “是啊,我已及笄,也该嫁人了。”女子柔柔的笑着,然而笑意却不达眼底。 “不要!之谦不要!梅姐答应之谦等之谦长大嫁给之谦的,怎能反悔!”小男孩着急的大喊着,小小的拳头紧急攥在胸前。 “谦儿还小,那都是戏言,圣旨已下,谁都改变不了的。”女子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笑意越发的飘渺淡漠。 “之谦去求父皇收回成命!雪姐等着谦儿!”小男孩边说边仓惶的飞奔而去,女子呆呆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许久,才慢慢回身,垂首看着刚刚写下的诗句…… 第73章 他的解释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 青烟翠雾罩轻盈。 飞絮游丝无定。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笙歌散后酒初醒。 深院月斜人静。” 轻抚着字迹,她喃喃自语:“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父亲,你果然说的不错,最是无情帝王家……” 一滴泪悄然划过,落在那宣纸上,晕出一个浅浅的水痕…… …… 黄晓谜瞠目结舌,她呆呆的望着昊亲王,结结巴巴的说:“你,你的意思是,皇上与我娘亲曾有一段情?而皇上最后却将我娘亲嫁给了我爹?而你当年也曾心悦我娘?” 昊亲王从回忆中转神,狭长的眸子里透出一丝柔情,“当年本王不过六、七岁,只是将梅姐看做亲人,并非男女之情。” “是吗?我可亲耳听到娘亲唤你相公的。后爹!”黄晓谜特意加重那声后爹,小脸气鼓鼓的。 昊亲王看着她生气的娇俏模样,眸中划过一丝促狭:“你吃醋了?本王都解释了,那只是亲情。” “哼!要解释,当时就解释了,何须等到现在!”黄晓谜冷哼一声,头扭的更远。 昊亲王无奈道:“本王找到你娘时,她已失忆,许是本王与父皇有几分相似,她潜意识里认定本王是她的夫君。本王不想让她不安,遂就没有否认。” 他抓着黄晓谜的素手,轻轻把捏着,“那日在东郊,她就在跟前,情绪还十分不稳,本王怎敢当着她的面跟你解释。况且,你要本王怎么告诉你,设计这假死失忆伎俩的人,就是我的父皇。” “是皇上!”黄晓谜大吃一惊,“你是说是皇上安排娘亲服食了噬魂,那他是怎么知道我娘亲怀有身孕的?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具体的本王也尚未查清,只查到是父皇派人做的这一切,结果却在挖坟换尸那晚出了岔子,被皇祖母劫走。” “太后也知道此事?” “不错,两次都是太后劫走了你娘。” 望着她因为惊讶而瞬间瞪大的,如小鹿般水润可爱的双眸,昊亲王忍不住心下一动,俯首就是一吻。 “放……唔……开……”黄晓谜气恼的捶打着他,奈何昊亲王已然情动,不吻够怎肯放开。 肆意的舌抵在她的口中,翻起层层热浪,昊亲王霸道的按住她的后脑,死死缠住她的唇舌,仿佛要将她拆骨入腹一般,在她檀口之中不断妄为,不断侵蚀…… 许久之后,昊亲王飱足的离开她红肿的唇瓣,一边轻吻她的眉眼,一边温声说道:“本王知道你是在气本王曾经怀疑过你,都怪本王一时大意被司徒智设计,又见你娘落胎倒在血泊之中,一时气急才会失了分寸。” “都是借口!哼!”黄晓谜还是不信,猛的偏过头去,她忘不了东郊那场大火,他竟将她独自一人丢在火中。 昊亲王见她还在生气,有些激进,扳过她气鼓鼓的小脸,说道:“不管你信与不信,本王说了,你是本王的女人,永远都是!” 黄晓谜一听,更恼,她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桎梏,“谁是你的女人!你不是曾经将我娘亲打扮成我,准备娶进昊亲王府了吗?何必假装对我情深意重!” 昊亲王见她怎么也说不通,也有些焦躁,“蠢女人!司徒智知道本王带走了你娘,他固然不足为惧,可是他身后的太子人脉众多,将你娘藏在哪里都不安全。所以本王才想了这个办法。” 黄晓谜抿了抿唇,抬了下眼皮瞟了他一眼,有些不信的说道:“只是因为这个?那你当时为何凶巴巴的将我推进密室,害我摔的那么惨?当日也是,即便你说你一时气急,可事关我的性命,你怎能将我独自一人丢在火中?” 昊亲王坚毅的面庞浮现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他怪异的看着她说道:“那日你娘性命垂危,本王赶着救她,便没有带你。况且,以你的轻功,只需一个展身便可以窜离,怎会有性命之忧?至于将你推进暗室,事急从权也是你告诉本王的,难道要本王将你娘推进去?” “我……”黄晓谜顿时语塞,她听出来了,昊亲王根本不知道她当时不能用内力,现在听来,他说的都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哎!她就知道面对昊亲王,她根本斗不过,不管是嘴,还是心…… 昊亲王看着她憋气的小脸,唇角越扬越高,他轻轻捏了几下她鼓起的小脸,紧紧抱着她,将下巴轻轻放在她的头顶。 “本王那日还不知你中了蛊毒,见你竟当众如此轻薄,才忍不住……” 黄晓谜身子猛然一僵,昊亲王安抚的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本王保证,以后绝不会不信你,也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绝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不过三言两语,黄晓谜竟莫名相信了他,她暗自感叹着,以她这样的感情白痴,也许终有一日会栽在这上面。 “对了,”黄晓谜猛然抬起头来,”皇上为何要封我为梅妃?他认出那是我娘亲假扮的?他不是把我娘亲嫁给我爹了吗?为何还要如此?” 昊亲王拍了拍她的小脑瓜,耐心解释道:“那日司徒磊在御书房等候皇上时,假意无意间说起本王府中有一名神秘女子,姿容与你娘甚为相似,父皇听闻匆匆而来,虽没找到你娘,却对你娘假扮的你一见钟情,当场找了个莫须有的理由,要我们退了婚。” “难道皇上其实是认出我娘亲了,只是没有当场戳破?若戳破他就不能明正言顺的娶我娘亲了……” 黄晓谜食指微蜷,情不自禁顺着鼻梁往上推了推,她穿越前一直戴着眼镜,这是习惯性动作。 昊亲王微微垂首,“也许是,也许不是。父皇费尽心机设计失忆换尸的伎俩,必然对你娘用情颇深,找不到你娘,用和她神似的你代替也不无可能。?” 皇上如此费尽心机想要得到娘亲,如今又知道娘亲就在慈宁宫…… “那娘亲岂不是很危险?” 黄晓谜焦急的拈着袍袖揉来搓去,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作者题外话】:宝宝们~晚上加更一章哦~ 来~群么个~ 第74章 这才叫心术不正 昊亲王好笑的捏了捏她的琼鼻,说道:“有皇祖母在,怕什么?虽然不知因何缘由,不过皇祖母既然不杀你娘,还将她好好安置在身边保护,必然不会让父皇轻易将她带走。” 听他如是说,黄晓谜略略安心下来,她静静的趴在昊亲王的胸膛,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觉得无比心安,这些日子以来的提心吊胆,痛苦折磨,仿佛都渐渐远去了。 “小妖精,你这样毫无防备的趴在本王怀中,是在故意引.诱本王吗?” 昊亲王的呼吸渐渐杂乱起来,大掌若有似无的划过她的后背,隔着薄薄的纱衣,竟莫名的带起一阵酥.麻。 黄晓谜的小脸“腾”的红了,她反手抓住他肆意妄为的大掌,反驳道:“我哪有!不过是有了娘亲的消息,一时放松罢了。” “放松就可以随意钻进男子的怀中?”昊亲王轻笑一声,“也对,本王初见你时便知你是个yin靡的小妖精了!” “我,我才没有!明明是王爷心术不正,才以为谁都和你一般。”黄晓谜气呼呼的支起身子,想挣脱他的怀抱。 “你说本王心术不正?”昊亲王不怒反笑,“那本王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心术不正。” 说话间,他猛然将她翻身按压在床上,毫不迟疑的扯掉她的衣裙,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待她反应过来时,已然坦诚相见了。 “你!无耻!” 黄晓谜羞愤的想要抬手护住身子,却被他死死攥住手腕按压在头顶。薄唇随之而落,细碎的吻过她的每一寸伤疤,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她的每一处伤痕。 黄晓谜没有反抗,而是望着他呵护备至的模样黯然神伤。 “王爷……王爷不必如此,这伤痕累累的身子连我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 昊亲王舔.吻的动作一顿,拽着她的一只手轻轻放在某处,这触感瞬间让她面红耳赤。 “蠢女人!这样你还以为本王觉得你恶心吗?” 说着,他轻吻了一下她的唇角,猛然一个挺身…… 一室的旖旎激.情…… …… 黄晓谜正在屋内冥思苦想救母大计,红袖突然敲门,“家主,桂嬷嬷求见。” 桂嬷嬷? 必是为了娘亲一事。 “快快有请。” 桂嬷嬷一派雍容的进来,那神态根本不似奴婢,反倒像个官宦夫人,不愧是太后身边的老嬷嬷。 “司徒小姐。”桂嬷嬷见到她,略略低了低头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太后娘娘希望小姐尽快回左相府。” “这是为何?”黄晓谜暗自纳闷,太后能找到她不算稀奇,可为何要让她回府? 桂嬷嬷脸上挂着不入肌理的笑容,说道:“太后娘娘让我转告小姐,若想平安救出你娘,唯有你回府。届时太后娘娘会假意传出寻到梅妃的消息,再将你以左相府嫡四女的身份重新赐婚昊亲王,届时再悄悄避开皇上,安排你娘去南朱国,如此便可保你们母女平安。” 黄晓谜听罢,微微一笑,说道:“上次太后娘娘因一个不清不楚的诬陷便要取我性命,为何此次费尽心机来救我们母女?对太后娘娘而言,我们母女可算是蛊惑君王,调拨皇上父子不睦的妖女!” 桂嬷嬷长叹一声,说道:“有些秘辛太后娘娘本不想透漏,如今看来不说是不行了。” 说到这里,桂嬷嬷的眼眶竟微微有些发红,“当年贺大将军与太后娘娘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可老爷为了家族利益硬是将太后娘娘许配给先皇为妃。太后娘娘为先皇生下当今皇上不久,先祖皇帝便病重,众皇子夺碟愈演越烈,先皇便派贺大将军保护太后娘娘和当今皇上去了极南之地,谁知太后娘娘与贺大将军一日酒醉,竟,竟一时情难自控,不小心珠胎暗结……” 说到这里,桂嬷嬷老眼含泪,紧紧抓着她的手,颤声道:“那孩子就是你娘!” 什么?黄晓谜惊见骇闻。 “为掩人耳目,贺大将军娶了当地一名小官的女儿,也就是你外祖母,将你娘算作她的孩子留在了贺家。” 说罢,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太后娘娘一直觉得愧对你们母女,只是她的身份容不得她过多的关注你们。现在你可明白为何太后娘娘要如此煞费苦心的救你们了吧!” 黄晓谜心中禁不住掀起惊涛骇浪,她想过无数可能,却独独没想到这一点,可…… “那为何当日七公主诬陷我,太后娘娘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我?” 桂嬷嬷叹道:“太后娘娘知道昊亲王必然会来救你,她不做出点样子,怎么堵住皇后和太子的嘴?” 竟是如此…… 黄晓谜没想到一切竟都如此百转千回,一时间竟是唏嘘不已。 …… “你这逆女还敢回来!都是你害得左相府成了笑柄!都是你害了本相的智儿!你这天理不容的妖女!你为何还没死!” 回到左相府,还没坐定,司徒磊便怒气滔天的直冲歆香阁,进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斥骂。 黄晓谜忍不住遮了遮鼻子,司徒磊身上隐隐散着一股子怪味,似腥臭,又似茅房秽物散发的恶臭,可又不仅是这样,这味道更为难闻,多闻一会儿便让人觉得头晕恶心,几欲呕吐。 司徒磊哪里看不出黄晓谜是在嫌弃他,登时恼羞成怒,抄起一旁的椅子狠狠向她砸去。 黄晓谜掩着鼻子轻轻一挪,轻易便躲过了椅子。 司徒磊见她躲过,瞬间垂下肩头,少了司徒智这个得力助手,他仿佛突然间苍老了许多,没有心思,也没有精力再跟她斗,只是长叹一声转身佝偻着背,慢慢离去,再也没有当初意气威风的模样…… 翌日,太后赐婚的懿旨和皇上调派司徒磊前往极西之地的圣旨,几乎同时送到左相府。 司徒磊对那懿旨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讥讽了她几句。可待他接到那圣旨之后,却瞬间瘫倒在地,近乎崩溃! 他不明白,不过朝夕之间,为何一切都变了。 第75章 雪梅泣血 极西之地是茫茫的沙漠,虽然幅员辽阔,气候却十分恶劣,只有寥寥数户人家,往常那里根本不会专门指派官员就任,而是直接归给最近的郡管理。皇上这次对司徒磊的调任,已不是简单的对他降级,这根本就是流放了。 而且,圣旨给出的调任理由竟是,司徒磊身有恶臭,有失国体,难登大雅之堂。 司徒磊接住圣旨,颓然跪坐在地,他自始至终都不明白,那恶臭究竟是因何而来…… 这恶臭正是司徒有琴抢去那方子的功劳,那方子本身没有任何问题,相信司徒智必然是调查清楚了才敢给司徒磊服用的。可惜,他们没看过了然那本《药毒纲目》,那方子治疗司徒磊的老寒腿固然很好,可最忌与茶同食,否则日久便会生出恶臭,即便停药也再难恢复。 司徒磊佝偻着背领旨谢恩,传旨太监掩着鼻子快速撤离,生怕沾染那恶臭,竟连打赏的银子都没敢收。 太后的懿旨宣明,三日后成亲。 左相府已经没了女主人,后院的几个姨娘都是怯懦无能之辈,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没被姚氏赶走。司徒磊随便唤来一个姨娘,吩咐她准备婚嫁事宜,那姨娘惊喜交加的应承下来,紧忙下去置办。 司徒磊则匆匆换了身便服出了门。 “禀家主,司徒磊去了太子府。”一道身影闪过,贺广运单膝跪地轻声禀报。 “定是去求情的,只是漫说此刻沦为丧家之犬的他,就是往日风光的他去求太子,太子也未必肯帮忙。真是急病乱投医,不,应该说司徒磊始终都是个拎不清形势的人。”黄晓谜执着茶盏嘲弄的摇了摇头。 贺广运垂手无语,突然耳朵一动,小声道:“司徒磊带了几个人来了,家主多加小心!” 黄晓谜点头,“看眼神行事。” 话音刚落,司徒磊“当”的一脚踹开房门。 “妖女!你竟用假帖子诓骗本相,害得如今连太子都厌弃于我。你这妖女,不仅毁了本相,毁了左相府,你还毁了整个司徒一族的前程!今日本相若不打死你,怎么对得起司徒家的列祖列宗!” 司徒磊咆哮着举着棍子冲到黄晓谜近前一阵乱打,黄晓谜打着呵欠左躲右闪,司徒磊硬是一点边也没挨着她, 司徒磊见状顿时恼羞成怒,他大吼一声:“都给本相上!打一下本相赏十两银子,打一百下赏一千两!” 此言一出,几个小厮赤红着眼睛,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棍棒猛扑过来,黄晓谜左躲右闪,竟被逼到墙角。 司徒磊见状,一撩袍角,从靴子里掏出一把锃亮的匕首,先在手中掂了掂,随后猛地举起朝着黄晓谜刺了过去。 黄晓谜冷笑的撇了他一眼,刚想轻点脚尖从他头上跃过…… “不要!”一道惊惧斐然的女声突然传来! 声音凄厉,惊彻人心,直指司徒磊! 司徒磊内心顿时掀起惊涛骇浪,他颤巍巍的转头,却见贺雪梅赫然站在门口,扶着门框,紧紧攥着胸口的衣襟,满面怆然的望着他。 “司徒磊,你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要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略略稳了稳强烈的心悸,贺雪梅抬脚走了进来,声声指控,句句带泪。 “哈……哈哈……”司徒磊收回指向黄晓谜的匕首,仰天长笑,面容痉挛。 “本相的儿子?本相的女儿?哈哈……”司徒磊笑罢,隔空剑指贺雪梅,“你还有脸责问本相?本相唯一的儿子已经被你这yin妇的孽种害死了!本相哪里还有儿子?” 贺雪梅听罢,凄然一笑,映着如雪的面容更加哀凉,“十七年了,整整十七年了!你终是不肯信我!” 边说着,她一步步向司徒磊迈进,泪眼婆娑,语焉切切。 “我承认,我曾痴恋皇上,可打从他把我赐给你后,我便死了心了。这么多年来,我知你心存芥蒂,所以更是一心对你,只求化解你的心结,从此携儿带女,共享天伦。可你呢?你即便不肯信我,为何要狠心棒杀我腹中的孩儿,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 “呵……”司徒磊冷笑一声,满脸嘲讽的望着她,“休要再左一句本相的亲生儿子,右一句本相的亲生女儿的,你真当本相是个傻的吗?你孕子之前,本相至少半年不曾碰你,这孽畜难道是天上掉下的不成?” “相爷忘了吗?”贺雪梅已走至近前,她满面凄哀的望着他,泪言切切,“那日皇上寿辰,文武百官朝贺寿宴,深夜你酩酊大醉而归,闯入我的卧房……难道你都忘了吗?” 皇上寿辰? 司徒磊恍然记得,那日寿宴,他亲见皇上新升的穆贵妃竟与贺雪梅有七分相似,当时便怒气填胸灌了许多闷酒,之后他确实记得曾与她共赴**,只是…… 那不是梦吗? 司徒磊突然一阵心悸,他慌乱不堪的左右言顾:“即便,即便如此,哪有一次便有孕的。对了,还有这妖女!” 他猛然一指黄晓谜,仿佛突然有了底气一般,大喝道:“你我成亲不满八个月便生下这妖女,她怎会是本相的女儿!” 黄晓谜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司徒磊如此待她,竟是因他根本不信她是他的亲生女儿。 “你怎么不问问姚青音!”贺雪梅凄然惨笑,“她费尽心机才爬上你的床,却因一道圣旨让她前功尽弃,她真会甘心?当年正是她扛着肚子苦苦哀求我收她做你的偏房,也正是她在我的饭食之中下了药,才害的缘儿不足月便降生!” “不,不!本相不信,你在骗我!姚青音已经落水而亡,死无对证,当然任你胡说。本相不信,不信!” 司徒磊彻底慌乱了,手下一松,匕首随之落地。可他已顾不得这些,只是惊慌失措的捂着耳朵,不断摇头反驳。 “你信不信已经不重要了……” 贺雪梅苦笑着望着惊慌失措的司徒磊,满目哀凄…… 【作者题外话】:宝儿们~晚上还有一更~ 这周,七爱七杀的第一杀:司徒有缘篇就结束了,马上就该第二杀了,希望宝儿们动动小手,收藏一下哦~ 么么哒~ 第76章 帝王泪 “打从我近日恢复记忆以来,每每想起那可怜的孩儿浑身青紫的死在我的怀中,我都恨自己无能,竟然连自己的孩儿都保护不了。今日,我放弃远走他乡重新来过的机会,就是要亲口对你一句……” 说到这里,贺雪梅突然俯身,快速捡起地上的匕首,双手紧握,恨恨的指向司徒磊,凄厉尖叫:“我恨你,司徒磊!我恨你!是你亲手杀死了我的孩儿,你不配做他的父亲,你不配!” 说罢,贺雪梅泪眼迷蒙的望了一眼黄晓谜,一咬牙,猛地一反手,狠狠扎向自己的心口…… “贺广运!快!” 黄晓谜瞬间被吓到,一边急令,一边迅速冲向贺雪梅,贺广运慌忙掷出一枚铜钱,正正打在贺雪梅手腕。 然而,一切为时已晚,贺雪梅求死心切,下手既快又狠。 “娘亲!”黄晓谜悲痛欲绝,泪流满面的抱住滑倒的贺雪梅,“娘亲,娘亲!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呀!” “缘儿……”贺雪梅瘫在她的怀中,不断咳着血,黄晓谜恍若见到记忆中的贺雪梅,当时她也是这么咳着血,悄然死在她的怀中…… 那次她是中了噬魂,可以死而复生,可这次呢? 黄晓谜一阵莫名的惊慌,她紧紧抱着贺雪梅,不停摇着头,喃喃着:“不!不!娘亲你不能死!你还没有送缘儿上花轿,你怎么可以死!” “对,对不起……娘亲,不能看你上花轿了……对不……” 话未讲完,贺雪梅面容一滞,缓缓垂下头去…… 半睁的双眸,溢满悲伤的眼泪…… “娘亲——” 黄晓谜抱紧她的尸首痛哭失声,眼泪蜂拥而出…… 司徒磊呆愣愣的望着这一切,仿佛是在梦中,口中不住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门外远远传来整齐的跑步声,不多会儿一道威严的身影带着一队人仓惶而来。 “梅儿,梅儿,你可在这里!”还未跨进门,便听见陌生焦急的男声。 司徒磊有些茫然的抬头望去,却见皇上带着侍卫闯了进来。 “哈哈……呵呵……”司徒磊有些恍然的低笑着,“皇上,你来晚了,呵呵……她死了!她又死了!” 来人并不理他,直愣愣的盯着地上的贺雪梅,半晌才颤抖着一步一步挪了过来。 一步…… “梅儿,皇额娘已经准许我们成亲了,你可开心?” 再一步…… “梅儿,都是朕不好,谁是你的娘亲都与你无关,朕不该迁怒你,将你推给别人。” 又一步…… “梅儿,朕给你布置了一个,和当年一模一样的狐裘小屋,从里到外,全是纯白的狐裘,待冬日里我们还一起在那里吟诗下棋可好?” 他紧走几步,扑倒在她面前,颤抖着双手将她从黄晓谜手中接过。 “走,朕带梅儿去看看,看看我们未来的家……” 皇上紧紧抱着她,慢慢起身,一滴滚烫的天子之泪悄然滑落,滴在贺雪梅的唇边,闪过晶莹的光…… 黄晓谜默默的望着这个九五至尊的男人垂泪,他坐拥天下,看似风光无限,却也一样留不住心爱的女人…… “你不能带她走,她是本相的夫人!”一直在一旁茫然自语的司徒磊,突然癔症过来,疯狂的扑上去抢人。 侍卫冷然上前,半抽刀剑,挡住他的去路。 司徒磊却丝毫不怕,疯狂的撞着侍卫,拼命喊着:“她是本相的夫人!还给本相!还给本相!” 皇上并未理会他,只是小心翼翼的抱着他心爱的女子,缓步离开,渐渐消失在夜幕之中…… 黄晓谜收回视线,暮然回首,贺广运竟直直的跪在地上,也不知跪了多久。 “属下无能,没有拦住夫人,请家主责罚!” 黄晓谜转回头望向随着侍卫跑出去的司徒磊,微叹一声:“不怪你,娘亲一心求死,拦了这次,还会有下次。” 娘亲殁了,司徒府也彻底完了,该做的她都做完了,再没有什么留恋了。 只是,昊亲王…… 还有三日就到大婚之日了,她还要嫁吗? 心猛然揪起,隐隐的刺痛…… 想留下……真的想…… 她不得不承认,她已经喜欢上那个宽厚的胸膛,壮硕的手臂,还有那望向她的深邃眸光…… 可是…… 她不能留下…… 自穿越以来,已经过去近十个月了,离最后的任务时限——一年不远了,为了避免魂飞魄散,她必须即刻动身找到景三,完成七爱七杀的保命任务。 只是,上次大婚前夜被袭,昊亲王担心太子再出杀机,加派了许多人手埋伏在她周围,若她此时离开,只怕跑不了多远便会被抓回来…… 不如…… 等到大婚之日进了昊亲王府,趁众人心思松散之际,寻个机会再走吧!反正红袖已经查出景三的消息,虽不详尽,但知道他是影黯盟的人…… 离去前,还剩最后一件需要她做的事——找了然。 翌日,黄晓谜一早就去了梅林,她得告诉了然娘亲之事,也想在离去之前,再看一看他。 紧赶慢赶来到小屋,她失望的发现,屋内空空荡荡,到处不见了然的踪影。 她在后山转了一大圈,甚至还跑到相国寺打听了一下,还是一无所获。 失落的返回小屋,黄晓谜期望能向上次那般,再度等到他突然回来,带给她意外的惊喜。 默默坐等了许久,黄晓谜无聊的环视了一圈小屋。 屋内有些脏乱,了然喜欢干净,看见这些必然不喜,与其呆坐着等待,不如帮他整理一番。 如是想着,她立时找来抹布、扫把细细打扫。 桌上有散落的汤渍,早已干涸,擦起来很是费力。床上被褥凌乱,她想,天气这样好,干脆全部掀起来,抱到外面晒一晒好了! 手比脑子快,正想着,她已伸手猛然一掀…… 噔——噔——噔—— 只看一眼,她便惊的倒退数步,跌坐在地! 血! 全部都是血! 被褥里沾满了干涸的血迹,仿佛是谁泼了一盆鲜血在上面,到处都是,刺目惊心! 【作者题外话】:感谢催更的宝儿~你越催某篱越激动~ (难道某篱是抖M吗~~掩面~~) 第77章 司徒磊的忏悔 这是谁的血? 黄晓谜惊骇万分! 她忽而想起,了然如此干净,为何屋内这样散乱? 难道了然出事了!? 正惊疑不定着,她的眼神骤然一滞,视线刚好落在床底,那里正安静的躺着一块碎碗瓷片…… 颤巍巍的爬过去,勾来那瓷片拿在手中,那瓷片亮白如玉,锋利的裂口沾满早已干涸许久的鲜血……破碎的一角还挂着一片细小的布头。 黄晓谜捏起那布头仔细一看,正是了然常穿的白衣袍布! 紧紧捏着那袍布,黄晓谜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她突然想起引到了然身上的百日阴阳虫蛊,她在这里那一个多月,只见了然帮她将蛊虫引到他身上,却从未见过了然自己往外引过! 难道? 不!不会的! 既然了然可以将她的蛊虫引到梅子里少许,必然也能将他身上的蛊虫引到别处。 了然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吧? …… 谁? 是谁在那里? 周围雾蒙蒙的,只隐隐看到一个淡淡的人影站在前方,黄晓谜一步步向那人靠近…… 那人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了然!竟然是了然! 他的雪眸之中满是温煦的笑意,伸着纤长的手指冲她轻轻勾了勾。她激动的快走两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他的身子却猛然一沉,垂首重重跌落在地。 再抬首时,那脸庞陡然变作一张陌生的脸,满脸是血,双腿俱断,断裂的骨头蹭着地面“呲呲”作响…… …… “啊!” 一声惊叫,黄晓谜猛然坐起。 怎么又梦见他,那断腿之人究竟是何人?为何总是梦到? 紧紧攥着薄被,黄晓谜惊的一身冷汗。 “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 睡在踏脚板上的秀禾,被她惊醒,迷迷糊糊的爬起来,问道。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秀禾,黄晓谜一愣,这才想起明日便是大婚,秀禾怕上次的意外再度发生,坚持要睡在床前的踏脚板上。 “红袖有传来消息吗?”黄晓谜抹了抹额上的冷汗,反问道。 秀禾轻轻摇了摇头,有些担忧的望着她,“小姐,了然大师医术那么厉害,必然不会有事的。红袖姑娘若有了然大师的消息,也定会第一个禀明小姐的,你就不要再担心那么多了。” 说罢,她望了望窗外的夜色,回头又劝道:“天就要亮了,小姐再睡一会儿吧,最多再等一个时辰,宫里的嬷嬷就要来给小姐梳妆了。” 黄晓谜默默点了点头,复又躺下,却翻来翻去再也无法入眠。 了然音讯全无,红袖已经查了两日了,完全没有任何线索。她还特意问了昊亲王,以为他多少会知道一些,结果他也不知道。 哎! 无声的叹了口气,勉强压抑住内心的不安。 她已安排妥当,待她进了昊亲王府,暗卫便会掩护她离开,看来,一切只能等她逃离昊亲王府再做打算了。 扣扣扣—— 正辗转反侧之际,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秀禾慌忙起身去开。 “辛苦嬷嬷了,这么早就……额?老爷?” 秀禾楞在那里,不敢让他进来,转头隔着屏风看向黄晓谜,“小姐,是,是老爷。” 黄晓谜皱了皱眉头,他来干什么?还不死心吗? “让他进来吧。”黄晓谜撑起身子披衣坐起。 司徒磊踌躇了一下,抬脚进来,顿时一股恶臭扑鼻,黄晓谜不自觉的掩了掩鼻子。 “缘儿……”司徒磊站在屏风外,并没有进来。 “父亲此番前来,可有什么事?”她注视着屏风上映出的苍老身影,声音疏离。 “对……对不起……”司徒磊佝偻着身影,低声吐出此语,惹的黄晓谜登时呆在当场。 道歉?因为相信她是他的亲生女儿? 不能!看他对司徒有棋和司徒有琴那么绝情,怎么可能对害他如此凄惨的她觉得愧疚。 见她许久不语,司徒磊头垂的更低了些,“缘儿,是为父对不起你们母女。为父……为父……”他抱着头,似乎很是痛苦。 “为父若早知……早知事实真相,也不会走到今日这般地步。”他的声音异常压抑,带着一丝的颤抖。 “为父至今还记得初见你娘的情景……那日,杨柳河岸,她依柳远眺,那神色秀美流溢,眉眼之间全是难言的柔韵。自那日起,为父便深陷其中……”他的声音渐渐飘忽起来,似是陷入美好的回忆。 “皇上把她赐婚给为父之时,你可知为父多高兴吗?为父一路癫狂的跑到将军府,想好好看看你娘,却……却看见她哭倒在皇上怀中……”他痛苦的低吼着,声音哽咽难耐。 “都怪为父……明明已经是我的人了,为何还总记挂以前,明明她再三说你是我的孩子,为何我偏不相信!我真傻!真傻!她那样敦慧善良,怎会做出迂拘之事!即便她真的曾经做过,如今已是我的人,为何我还硬要把她推出去!我们本来可以很幸福……本来可以……” 司徒磊捂着脸,痛苦的跪坐地上,压抑不住的失声痛哭。那哭声苍老而又沉重,听的她的心尖微微轻颤。 “原谅我,原谅我这糊涂的父亲!原谅我!” 黄晓谜轻叹一声,有时候深爱一个人还不如爱的浅一些,爱的太深反而无法释怀她的过往,终成一生悲凉。 看了一眼哀恸不已的司徒磊,她缓缓开口:“父亲,你该请求原谅的人都已经不在了,我原不原谅你已经不重要了……” “呵……呵……”司徒磊哭笑着,近乎绝望,“是啊,都不在了,梅儿不在了,我那未出世的孩儿,也被我生生打死了……我……我……” 他慢慢站起身来,隔着屏风深深的望着她,“缘儿,如今你已经没有亲人了,为父一定要好好送你上花轿,为父希望……希望你一辈子都能幸福……” 说罢,他蹒跚的走了出去,背影无比凄凉。 希望她幸福?哪个她?司徒有缘吗? 可惜连她也听不到了…… …… 【作者题外话】:今天还有一更~我会尽早更上的~ 第78章 绯衣人抢亲 “吉时已到——起轿——” 司徒磊走后,嬷嬷便来了,晕头转向一阵忙碌,糊里糊涂的她便坐进了花轿。 迷茫的随着花轿摇来摆去,黄晓谜竟有种飘渺的不真实感。 这就要大婚了?这就要离开他了吗? 微微挑起轿帘,他高大挺拔的身姿跨坐在赤兔马上,大红的喜袍格外夺目,映着如丝的墨发分外飘逸…… 常见他一身玄衣,没想到这大红的衣袍竟也如此适合他。 不知他的脸上是否还是一如往常的冰冷……正想着,他毫无预警的悄然回头,望着挑帘偷看的她,微扬唇角,深邃的眼眸满是诉不清的深情…… 痛! 心猛然揪到一起,不想离开他,真的不想! 可是,可是不行,即便她留下,也活不了几日了。而她又不能吐露实情,不然的话,她立刻就会魂飞魄散,再无转世的机会。 默默的放下轿帘,她强忍即将滑落的泪水,抬手轻轻蘸去。 哐当! 花轿猛然一停,她正在拭泪的手赶紧撑住轿子。 怎么回事?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花轿猛然一震,瞬间四散碎裂,一袭绯衣从天而降,猛然点上她的定身穴,抱起她一个轻点跃出数十丈。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黄晓谜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放开她!” 昊亲王一声咆哮!无数侍卫,影卫,暗卫从四面直扑那绯衣男子。那绯衣人抱着她左躲右闪,竟毫不费力,轻松跃出重围。 黄晓谜不能动弹,随着他左躲右闪的轻巧躲避,眼角的余光瞟到身后急追而来的昊亲王。 昊亲王一脸煞气,暴涨怒焰,直直的向她而来,眼看就要追到近前。 “呵呵……”耳边传来一声轻笑,一道窈娆邪魅的声音轻飘飘的拂进耳畔,“想从本盟主手中抢人?那就试试吧……” 话音还在原地未散,他已陡然一颤,霎那间奔驰数里,眨眼便将昊亲王丢至身后! 昊亲王狂啸着,眸光散满狠厉,戾然猛追……可即便如此,他也始终离他数丈之遥,根本无法追上…… 抬眼望向头顶的男人,黄晓谜只见到一抹光滑白皙的颈项,一点润艳妖媚的唇角,其它一切都隐没在那熟悉的银色妖狐面具之下…… 是他! 那夜引.诱她追赶到东郊小屋的绯衣人! 他的轻功果然厉害,抱着她还能险胜昊亲王的全力追赶! 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她? 嗖--嗖--嗖-- 无数箭羽自四面八方而来,却不是射他而是射她,显然是要置她于死地! 黄晓谜一惊!此时还有谁要害她?太子? 她正惊疑不定,绯衣人已抱着她轻踩箭矢,一支、两支、三支!眨眼便跃出箭雨! 然而,这短暂的停滞,已给了昊亲王足够的时间。他欺身近前,猛然从腰中抽出一把软剑,直刺绯衣人的喉间! 绯衣人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淡笑,“唰唰”两下翻转,将她背在身后。转而一抖袍袖,一只精巧的袖剑飞出,昊亲王赶忙回剑磕开,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之间,然而再转首,绯衣人已跑出数十丈,眼看就要消失在城楼暗宇。 昊亲王愤然咆哮,猛然提气,甩开赤兔马,若一道流星,直朝城楼追去…… 黄晓谜虽然被背在身上,看不到身后的情形,但是她早已恢复冷静。 这绯衣人暂时肯定不会杀她,若想杀,刚刚直接在花轿中就可动手,何必背着她这个负累跑了如此之远。 既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就这样被他背走也未尝不是好事,反正她本也是要逃离昊亲王府的。 如是想着,她反而轻松下来,身子越发虚软的瘫在他背上。 “不好!”疾驰的绯衣人突然停住,惯力作用引得黄晓谜往前猛然一撞,险些飞了出去。 怎么回事? 她抬眼望去,一群盘着古怪发髻的黑衣蒙面人挡住去路,手中兵刃千奇百怪,一看便知绝不是东苍惯用的兵刃。 外邦刺客? 那些人一见他们,立刻反应迅速的直刺过来,手中兵刃千变万化纷纷脱手飞出,瞬间飞至近前,也不是打绯衣人,而是直刷她的喉咙! 刺杀她?为何连外邦人都要刺杀她? 黄晓谜无法动弹,只得眼睁睁看着数十把如回旋刃般的湛蓝飞环直奔她而来。 绯衣人慌忙后撤,几个轻步躲回数十丈,昊亲王已然追来,大喝一声,长剑一挥,须臾间一阵乒乓乱响,古怪飞刃全部挡开,旋了个圈,再度回到主人手中。 那些怪人一看昊亲王追来,互相对望一眼,一声长哨,迅速撤离。 紧随昊亲王而来的影卫见状,迅速抽出一支追了出去,而其他人则和黄晓谜的暗卫一起,将那绯衣人团团围住。一个个拔剑遥指绯衣人,想要伺机救下黄晓谜。 昊亲王转眸,迅速抽出腰间的软剑。 “放下她,本王可以饶你不死。” “呵,呵呵……”那绯衣人轻笑着,冲着昊亲王“啧啧”摇着头,“王爷有人,难道本盟主就没有人了吗?” 话音未落,四周草丛一阵窸窣骚动,一个个身着玄衣红纹短袍的武林人,猛然跃出潜藏的草丛,直扑众人。 绯衣人丰唇一勾,妖邪的轻笑着,背着黄晓谜轻巧一跃,飞奔而去。 “该死!” 昊亲王一声咆哮,长剑猛然一旋,杀出一条血路,直朝逃走的身影追去。 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黄晓谜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道:“这位妖狐……哥哥?你背着我跑,多费劲呐!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干脆现在直说了吧!我直接给你,你就可以不用背着我跑了。” 那绯衣人,垂首瞟了她一眼,轻笑出声,“这恐怕不行哦……本盟主要的可是,昊亲王的……人头!” 什么? 黄晓谜陡然瞪大双眼。 昊亲王的命?! 糟了! 这是陷阱!是诱.惑他追来的陷阱! 黄晓谜焦急的想要回头查看情况,奈何,除了眼珠,她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这让她想起中蛊时候的情形,强烈的不安油然而生。 “别--追--了!”她紧闭双目,使尽吃奶的力气大声呼喊,不管身后是什么情况,只要他能听到就好,别追了,别再有人为她受伤害了,一个了然已经够了! 第79章 谁才是命定之人 “别追了!有陷阱!” 接连又狂喊了两声,一道冷然的气息猛然靠近,黄晓谜一惊,慌忙张开眼眸,竟是昊亲王! 那一瞬间,仿佛慢镜头般,她只看到他冲她缓缓勾起双唇,霸气的猛然一扳她的肩头,瞬间将她扯离绯衣人的后背,旋身撞进他的怀抱。 “呵呵……追的倒是挺快的嘛……”那绯衣人倒也不来争夺她,而是猛一旋身,跃出丈许远,遥遥的望着他们。 昊亲王双眸渐眯,浑身散发出森然冷意,“太子的人!” “呵呵……本盟主不是谁的人,不过是互惠互利罢了!” 他斜了一眼黄晓谜,随后邪魅一笑,身后瞬间跃出无数玄衣红纹的蒙面人。 “哼!你以为只这些人便能拦住本王?”昊亲王冷笑一声。 “王爷威名远扬,本盟主自然知道王爷的厉害,怎敢如此轻易便出手伤你。”说到这里,他再度瞟了瞟黄晓谜,说道:“王爷如此深拥佳人,难道双手不会痛吗?” 糟了!中计了! 昊亲王猛然一攥双拳,掌心如寒冰利刃刮割一般,冰痛难忍。他咬紧牙关,勉强执起双指,迅速解开黄晓谜的穴道,沉声低语:“别在这里碍着本王,现在!马上!离开!” 黄晓谜呆呆的望着一脸凝重的昊亲王,银牙紧咬。她只会轻功逃命,根本没有半点武功,留在这里确实只会拖累他,不如回去迅速寻求外援! 如是想着,她略略转了下僵硬的脚踝,深吸一口气,“等我!” 说罢,猛然向后窜去。 提气一阵狂飙,她很快便与影卫暗卫会合,带着众人,迅速返身回转。 远远的,一股强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黄晓谜险些呕吐出来,她强忍翻腾的胃液,直奔现场而去。 那里满地都是尸体,血流成河…… 昊亲王长剑拄地,勉强撑着身形,大红喜袍被血浸透,显得愈发的红艳耀人,那血,不知是他的,还是他杀人时溅在身上的…… 绯衣人妖邪的站在他对面,纤长的绯衣袍角拖曳在地,浸在那暗红的血水之中,银色的妖狐面具也溅满星星点点的血痕。 “不愧是赫赫有名的煞神,身中剧毒竟还能须臾间将我影黯盟数十精英一扫而空。只是……”他邪笑两声,轻轻抖了抖袖袍,一支精美绝伦的银色袖剑坠落他的手中,手指微动,细腻的摩挲了两下,他抬眼看了看勉强撑住不倒的昊亲王。 “只是王爷如今举步维艰,还能躲的过本盟主的袖剑吗?”话音刚起,他已猛然一甩,一道银光闪过,直冲昊亲王的咽喉。 “不--要--” 黄晓谜急呼一声,身子比脑子反应的快,猛然直扑过去,挡在昊亲王身前。 昊亲王双眸一紧,咬紧牙关猛地一摆长臂,将身前的她狠狠甩在一旁,随即身子一歪,那袖剑险险扎在他的左臂。 “真是一对痴情恋偶啊!”绯衣人冷笑两声,眼神愈发妖邪恨毒。 咬牙拔出袖剑,昊亲王戾然的瞪视着他,举起手中长剑,奋力缠向绯衣人,绯衣人猛然一抖腰间,抽出一条绯银色的长鞭,迎面就向他抽来。 昊亲王一矮身,躲过鞭身,却见那鞭子陡然一转,斜斜扫向跌坐在地的黄晓谜。 “蠢女人!快走!”他一声咆哮,瞬间扑上去挡在她的身前。 “啪!” 重重一鞭,狠狠抽在他的后背,鞭音清冽,皮开肉绽。 黄晓谜陡然瞪大双眼,慌忙挣扎着起身想要查看他的伤口,可容不得她动,那鞭子复又抽来,昊亲王回首猛然一抓,险险抓住那鞭子缠在掌心。 “呵呵……果然是煞神!中了冰骨散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自行锁住毒性,还有暇还击。”绯衣人轻笑着,妖冶的唇扬起斜斜的弧度。 昊亲王并不理他,攥紧手中的长鞭猛一运气,一股爆烈的内力顺着长鞭直冲绯衣人。绯衣人不慌不忙,祭出全身内力于一掌,猛然一抖长鞭,双方内力瞬间相撞,一声巨响,长鞭嘶鸣。 竟是玄冰炎铁所制的极品长鞭! 黄晓谜却顾不上诧异那长鞭的材质,她惊疑不定的死死盯着昊亲王的后背。 那里被长鞭狠狠鞭笞出一道血痕,鞭痕周围的衣袍俱已破碎。 赤红的鞭痕,破碎的喜袍,一顾的殷红,趁着他麦色的后背,竟透出一分别样的凄美。在那不断翻飞的碎布之下,昊亲王的左后心口衤果露出来,那里竟…… 竟赫然现出一点赤朱的……血痣! 这血痣是在昊亲王的后背心口处! 景三是在前心口,昊亲王却是在后心口!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底谁才是命定之人! 黄晓谜已经彻底惊呆了,她呆愣愣的望着昊亲王的后背,许久不能回神。 须臾间,后援已经赶到,刚想加入战局,那绯衣人一皱眉,无数玄衣红纹蒙面人立时从后侧冲出,生生切断了他们前进的道路。 双方缠斗一处,一时难分难舍。 黄晓谜终于回过神来,她挣扎着爬起来,眼角余光却撇见绯衣人露出一丝诡异的冷笑,悄然一甩袖袍。 不好! 脑子刚刚反应过来,身子已经扑上,昊亲王正与他各执长鞭一头对峙,见他袍袖一翻,刚想躲开,却被黄晓谜扑个正着。 “蠢女人!”昊亲王气的一甩长鞭,猛的抱着她躲向一边。 “立刻!马上!离开这里!”说罢,放开她,转身还要再战。 黄晓谜瘫坐在地,死死拽着他的袖角,呼吸越发沉重。 昊亲王猛然顿住,她越来越低沉的喘息声,如一把重锤,一声一声敲在他的心头。 他慢慢转回头来,却见她面色青白,唇瓣一片青紫,纤白的脖颈幽幽闪过一点银光…… 那是…… 一枚冰寒的银针穿透她的咽喉,露出一点尖冷的针尖…… 颤抖着缓缓蹲下身子,他伸手慢慢靠近那闪烁的银光,却被她猛然抓住手掌。 “……有……毒……” 喉间穿过银针,她的声音梗哑艰涩,几乎不能成音,勉强吐露完这两个字,她抵不住猛烈的咳嗽着,一口黑红的污血喷口而出,洒在他朱红的喜袍上,如新上的花溅,泛着红艳的水光,美的让人目驰神迷…… 【作者题外话】:今天七爱七杀的第一杀就结束了,第二杀马上到来…… 另外,亲们一定要挺住,女主的性格会有点变化,这是剧情需要…… 好啦,我去码字…… 我会尽快奉上今天的第二更~ 这时间,亲们都睡了吧~ 好梦~ 第80章 正妃变侍妾 一把将她抱在怀中,昊亲王深邃的眸光闪烁不定,冰冷的面容满是难以置信…… 她已无法吸进一丝空气,抓紧最后一点时间,勉强抬起素手,纤长的手指划过他的眉梢,眼尾,顺到他紧抿的薄唇…… 爱……你…… 无声的启唇,诉说着她无限的依恋,最后一点空气吐出,她已无法发出一丝声响…… 清润的水瞳划过一抹碧色的流光,她缓缓垂下黔首…… 清泪滑落,只一滴,落在他紧抱的手臂…… “不--!!!” 压抑的咆哮骤然吼出…… 他将她紧紧嵌在怀中,不停嘶吼,不住痛号…… “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 轻轻将她放下,他猛然起身,抓起长剑直指凶手。 绯衣人呆站在那里,竟没有丝毫反应,长剑直刺他的前心,眼看就到近前! 一个玄红衣女陡然出现,猛然一扯绯衣人的手臂,拽着他快速向后撤离,昊亲王双目赤红,嗔目切齿举剑就追,却被层层玄红衣者阻拦,任他挥开长臂杀出一条血路,那绯衣人早已不见踪影…… “啊--!” 他仰天长啸,哀恸震天! “太子!影黯盟!我与你们誓不两立!” …… 吱吱喳喳—— 好吵!哪来的鸟?吵死了! 黄晓谜烦躁的翻了个身,蒙住脑袋。 “扣扣扣——” 一阵轻巧的敲门声传来,黄晓谜皱紧眉头假装没听见,可那人似乎铁了心要把门敲开,一直敲个不停,黄晓谜终于耐不住恼恨的坐了起来,这是成心不让她睡觉不是! “谁啊!”没好气的大声问道。 “是我,瑾儿。”门外传来一道温顺的女声。 瑾儿?瑾儿是哪个? 黄晓谜只觉太阳穴一阵刺痛,抱着脑袋再度倒在床上,一大波陌生的记忆瞬间填满脑海。 良小鱼,太子送给昊亲王的伶人,目前勉强算是昊亲王的侍妾。府中一众昊亲王的女人中,地位最低,比之为通房丫头都不如。府中女子身份最高的是两大侧妃,可她身份低微,基本见不到她们。府中与她一般被送来的侍妾多不胜数,唯有槿儿与她情同姐妹,她们两人一同住在王府最偏僻的院落。 不是吧!黄晓谜无语凝咽,这地位落的也太快了吧! 上次魂转,好歹还给个左相府千金当当,最后还差点成了昊亲王的正妃!如今可好,这刚一死直接成了卑微的连昊亲王的面都见不到的侍妾!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运气不错,昊亲王就是她的命定之人,要不然她现在一定早已魂飞魄散了。 只是,这良小鱼身份卑微,进府半年,居然连昊亲王的面都见不着,以后可怎么完成任务啊! “扣扣扣——” 门外的敲门声还没间断,瑾儿有些担忧的唤道:“小鱼?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小鱼?还小虾呢!连名字都不如上次,司徒有缘,多雅致啊! 哎!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翻身下床,伸手打开门,准备迎接她新的人生。 一开门,一个绿衣女子正举着手还要再敲,见她出来,立时愣住。 那女子,柔眉顺目,一头青丝挽成垂云髻,发间点缀两朵珠花,一支兰花簪斜斜簪在一侧,温婉约俗,典型的小家碧玉,持久耐看。 “瑾儿,今日怎么这样早?” 这小院名唤西韶院,位于昊亲王府西南角,只隔一道高墙便是府外,只不过,隔壁不是大街,而是五王爷悠亲王的府邸。 西韶院并不大,除却主厅和下人房,统共不过五间厢房,每个厢房都住有一位侍妾,据说这整个昊亲王府至少有二十余座类似的宅院,这还不包括有名分的妃妾的院子,有名分的住的都是单独院落,离昊亲王的主楼也相对近一些。 “不早了,都午时了,午膳早已布好了,若你再不出来,只怕就赶不上吃了。”瑾儿见她还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都这么晚啦!谢谢瑾儿,就你对我最好了!若你不喊我,我可真要饿肚子了!”一听有饭吃,黄晓谜开心的上前挎住瑾儿的手臂,“走啊,再不去咱们都要饿肚子拉!” “可是,你还未曾梳洗……”瑾儿怔怔的指了指她有些散乱的发髻和朦胧的睡脸。 “对哦!差点忘了!”黄晓谜呆笑着抓了抓脑袋,赶紧转回去快速的梳洗妆扮。 待她收拾完拉着瑾儿一起赶到前厅时,其他人已经吃完离开,独剩一人还坐着。黄晓谜也没细看,拽着瑾儿径自坐到一旁。 随身往下一坐,只觉得身子一沉,只听“嘭咚”一声,她竟生生坐空,一屁.股墩在地上,疼的她立时呲牙咧嘴,就差没呼喝出声了。 好痛!她还没适应这身子,空有一身轻功竟没施展出来。 “呵呵……真是饿死鬼投胎啊!只顾去吃,竟连坐都不会了!”一旁未走的那个靛蓝里衣,淡粉薄纱的女子张扬的嘲弄着她。 黄晓谜仔细一看认出她来,她是王万月,半年前同她一起被太子送到这王府的。 “粉配蓝马蚤不完!难道你娘没有告诉你吗?”黄晓谜暗自腹诽着,没想到竟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王万月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气的面红耳赤,抓起桌上的瓷碗猛的掷了过来。 黄晓谜一侧身,险险避过。 这身子怎么这么迟钝!果然体质不同,灵敏度什么的都不一样。 “我可是咱们院里唯一一个见过王爷的人,你这鄙贱的妓.子居然敢嘲笑我!”王万月恼怒的左右看了看,瞅准桌上的汤盆,端起来猛的泼向黄晓谜。 黄晓谜一直在专心适应这具新的身体,已然适应的差不多了,见她猛然一泼,慌忙点脚轻踩,瞬间跃过桌面,落在一旁。 “你,你……你不傻了?”王万月瞠目结舌的望着她,舌头有些打结。 “傻?”黄晓谜先是一愣,随后才忆起这良小鱼在这院子一贯以呆傻著称,“哪有,我傻的紧呢!” 故意说着反话,黄晓谜“嗤嗤”的邪笑着,猛然欺身到她近前揪住她的衣襟。 “我可是个傻的,傻子杀人可是不用偿命的!以后你若是再敢造次……”黄晓谜冷冷撇了一眼她的脖子,声音陡然一高,“小心我勒断你的脖子!” 第81章 让人捉急的智商 狠狠将她甩在地上,黄晓谜安抚的拍了拍站在一旁呆掉的瑾儿,按住她坐在桌前,开始享受这安静的午膳,却压根没有注意到身后惊疑不定的两道目光。 臭昊亲王,死苍之谦!这侍妾多的竟半年都排不到她身上!可真是有艳.福!幸好司徒有缘挂掉了没嫁进来,不然看着这满王府的女人,不给气死,也给累死了!整天光忙着赶苍蝇都赶不完!遑论还不时有人送新的女人进来! 愤愤的咬着手里的鸡腿,想象成昊亲王那薄笑的俊脸,越咬越狠,越咬越不解气! 说什么真心的!她果然被骗了!看这满院子的女人,有名分的也就罢了,没名没分的也都这么好吃好喝的供着!难不成还真想一个个都试过一遍来着?哼! “你怎么了,小鱼?”瑾儿忧心的望着咬牙切齿啃着鸡腿的黄晓谜,她平日只要见到吃的就开心的什么都不顾的,为何今日…… “没事!就是想那该死的王爷真是个假君子,真yin棍!”黄晓谜想也没想,冲口而出。 “千万莫胡说!”瑾儿慌忙捂住她的嘴,“你不要命啦!小心隔墙有耳!” “我……”黄晓谜顿住,她本不是这样莽撞的人,可不知为何,进了这身子智商竟直线下降。 她懊恼的翻了翻这良小鱼的记忆,被王万月设计跌成狗吃屎十五次,一屁.股墩地上二十二次,半夜学猫叫哄她出院子,将她反锁在院外竟高达九十一次!她统共来这王府也不过半年,竟有半数都是在院门外过夜! 回想昨夜,似乎良小鱼就是被反锁在院外,早晨丫鬟开了门才进来的,难怪那样困!哎!这身子的智商真让人捉急!累的她也受影响。 是夜,门外又传来猫叫声,黄晓谜挑唇一笑,这一听就知是人装的,也就是原主这样呆傻之人才会次次都上当!只是良小鱼呆傻的记忆只有数月,这数月之前发生的事她却一点也记不起来,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猫腻? 门外还在响着猫叫声,人家都这么辛苦的半夜学猫叫了,她不配合一点怎么对得起人家这么卖力的演出呢? 想到这里,她翻身下床,慢慢踱到门口,顺着猫叫声一路走到院门口,只见院门大敞,那猫叫声忽远忽近。 呵!黄晓谜嗤笑一声,大半夜大敞院门,这不是刻意的陷阱还能是什么?这良小鱼果然是呆傻的紧。 信步跨出院门,借着眼角的余光,她隐隐见到一抹淡粉的身影蹑手蹑脚的朝院门挪去。 呵!又想锁她?黄晓谜假意没看见,继续向前望去,身后传来“咔嗒”一声轻响,门应声锁住。 黄晓谜也不着急,连头都没回,向后轻巧一跃,瞬间轻飘飘落入院中,王万月还没锁好院门,正在插最后一道门闩。 黄晓谜悄悄欺身上前,附在她耳边,轻轻呵出一气,还附送了一声轻叹…… “谁!” 王万月浑身一僵,猛然回过头来! 身后空荡荡的,没有一人,只有夜风拂过树梢的“沙沙”声…… 咽了咽口水,她左右顾盼着,小心翼翼向卧房挪去。 黄晓谜悬在院门上,望着她的背影,邪邪一笑。脚下轻点,悄无声息的飘至她的身后,一把拽住她身上的粉纱,瞬间扯落在手,一个旋身稳稳落在她卧房的门檐之上。 夜风徐徐拂过,带起粉纱一片轻扬,盈盈掠过她邪笑的脸庞,那诡异的身姿,在这朦胧的弯月之下,陡然透出一派邪媚诡异…… 王万月顿时呆愣在那,半晌才反应过来,吓得浑身哆嗦,不能成语,转身就向院门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偷瞄着身后飘飘忽忽的黄晓谜,见她眼看便到近前,吓得连滚带爬拼命打开门闩,仓惶的窜逃出去。 黄晓谜噙着笑,拴上院门,转身欲返回卧房。刚走两步,顿住,看了看手中的粉纱,她转念飞身跃出院墙,略略一望,王万月跌坐在不远处的回廊正大口喘着粗气。 唇角的弧度高高扬起,她瞬间飞身到近前,粉纱一扬,徐徐盖在她的头上。 王万月正在粗喘,被这一盖,顿时吓的两眼一翻,立时昏倒在地。 “啧啧啧——真不禁吓!”黄晓谜嗤笑着摇了摇头,转身返回西韶院。 嗯?院门紧闭,是她关的!这可怎么办?这良小鱼的身子果然不行啊,怎么能把自己锁在外面! 哎!哀叹一声,她沮丧的靠坐在院门口,锤了锤脑袋。真笨! 月色渐斜,黄晓谜靠着院墙已然睡熟,身子渐渐下滑,脑袋一歪,猛的磕在门口的石墩上。 好痛! 她瞬间磕醒,嘟着嘴,揉了揉磕疼的额头,迷迷糊糊站起身来,一个展身翻墙跃入院内,嘟嘟囔囔的返回卧房躺下。 刚盖好薄被,她猛然瞪圆了双眼,瞬间坐起! 天啊!这智商真是没救了!明明会轻功,可以自由来去,竟还在院门口睡了那么久! 懊恼的拽着发丝来回摇着脑袋,黄晓谜彻底被这身子打败了!看来这次的任务难度增加的不是一点,就这智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经过此事,黄晓谜郑重决定,以后任何要紧的事,必须考虑够两日才可进行,免得出了难以弥补的差错。 首先第一件要考虑的就是,什么时候联络花满楼,她如今最担忧的就是了然,她要尽快联系上红袖,看是否有了然的消息。 隔壁是悠亲王府,悠亲王是个闲散王爷,在朝中也就是挂个闲职,没有政敌,平日这王府定然守卫松散,甚至没有守卫暗中保护。 可即便如此,若白日翻墙而出,还是太过招摇,况且西韶院还有这么多双眼睛,很容易被发觉,不如夜里再去联络更为妥当。 头一日还想的好好的,第二日黄晓谜就改主意了,夜里花满楼那么多客人,万一被人察觉可就糟了,还不如白日稳妥,白日花满楼没有客人,方便联络。 这件事要考虑够两日才能行动,昨日算一日,今日就算两日了吧,那她今日不就可以去联络了吗? 明显脑容量不够的黄晓谜,还煞有介事的板着手指数了数,确实是两日,嗯!现在就去。 哇勒!这第二日才刚开始,还没过完怎么能算考虑够两日了? 然而黄晓谜此刻的智商已经考虑不到这些,她小心翼翼的从卧房探出脑袋,左看看,没人!右看看,也没人! 【作者题外话】:看到有宝儿催更,某篱激动的不要不要的! 可是已经跟网站签约了,必须遵守网站的规定,只能先日更一章了…… 某篱的好编编已经在帮忙申请加更,若成功下个月就会三更了 等不及的宝儿们,可以先收藏,等养肥了再看…… 哇!都这么晚了,亲们晚安! ╭(╯3╰)╮ 第82章 糟心的家主重认 此刻午时刚过,初夏已有些闷热,其他人都在午睡,没人会注意到她。 挑唇微微一笑,她悄然潜出卧房,顺着走廊一路溜到院墙旁,又左右看了看,没人! 脚尖微点,她瞬间跃出院墙,轻飘飘落入悠亲王府。 西韶院内,一双明眸惊讶的瞪圆双眼,隐在卧房门后,直勾勾的望着她飘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眸。 “何人这么大胆,白日便敢私闯我悠亲王府?”溜溜达达顺着墙檐寻着出去的方向,一道温和的嗓音悄然响起。 黄晓谜一惊,循声望去,一个身着月牙锦袍的男子摇着折扇执酒斜坐院中小亭,此刻正遥遥的望着她,唇角噙着和煦的笑意。 好眼熟! 在哪见过? “抱歉!抱歉!小女子就是打这儿路过,还请这位公子高抬贵手,让小女子借个道儿吧!”黄晓谜微微福身,却忘了这是在墙檐之上,一个不稳,瞬间栽了下来。 当! 这次可没那么好运,没有昊亲王接着她,她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幸而落地瞬间她反应过来,略略提了口气,才没摔成残废! “哎呦!”即便如此,还是很痛啊!黄晓谜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左右揉着磕痛的手肘。 “看来确是路过呢,不然哪有这样笨的呆贼白日光顾我悠亲王府。”那人已走至近前,浅浅弓身望着坐在地上吃痛的黄晓谜,笑意融融。 “我哪有呆,只是不小心。”黄晓谜愤愤的嘟着唇,站起身来,“既然这位公子已经确认了小女子不是坏人,那小女子就告辞了,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那人一挑眉。 “是啊,我得速去速回,不然等下过了晚膳时间,吃不到饭不说,还会被人发现我不见了。”黄晓谜理所当然的点头回道。 “哦?”那人浅笑一声,“不知姑娘住在哪里?为何偏要从我悠亲王府路过?” “还能住哪?隔壁昊亲王府啊!”黄晓谜斜了他一眼,眼中满是“你真笨”的神色。 “昊亲王府?”那人剑眉微拧,竟有几分神似昊亲王。 “好啦!好啦!时候不早了,小女子告辞了!”说罢,黄晓谜也不等他回话,微一展身,再度跃上屋檐,朝着前方隐隐可见的街市飞驰而去。 一路顺顺当当来到花满楼,一如往常,她翻墙进了后院,直奔红袖卧房。 还未进门,数道黑影顿然闪过,挡在她的面前。 “红袖姑娘的卧房,岂是尔等可随意擅闯的!”贺广运一甩剑鞘,“当啷”一声,锋利的剑身露出半许,剑光微闪,寒意森森。 “额!贺广运!是我啊!”黄晓谜一愣,她完全没想到会被阻拦。 也对!她魂转了,样貌全变,他们怎会认得她! 都是这笨身子害得她连这都没想到! “你认得我?”贺广运一愣,随即眼光一凌,恶狠狠的一甩长剑,直指黄晓谜咽喉。 “少给老子套近乎!你到底是谁?” “我……我是……” 司徒有缘四字差点破口而出,黄晓谜骤然想起,那神仙千叮咛万嘱咐,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她的真实身份,不然…… 立时灰飞烟灭! 好险!差点脱口而出!这拖累人的智商,早晚得害死她!黄晓谜忿忿着,兀自锤了几下脑袋。 “红袖自然知道我是何人,只要让她出来一见便可。” “红袖姑娘岂是何人都见得的?滚出去!不然,别怪老子的剑不长眼睛。”贺广运一抖长剑,长剑嗡鸣,吓的黄晓谜瑟缩了一下,慌忙后退两步。 开,开什么玩笑!贺广运一向冲动,万一真捅她一下岂不亏大了。 可是现在该如何是好?证明身份的玉扳指被她藏在了然的小屋,这一时半刻她也拿不回来啊! 正当她抓耳挠腮之际,贺广运已拎起她的衣领,提溜着她就往外拖去。 “嗳!嗳!等一下!我真有事找红袖!我……我……” 对了!良小鱼那不太灵光的脑袋突然一闪,立时攥紧拳头,奋力呼号。 “一二三四五!” 这是她与红袖嬉闹之际曾编排的暗号,凌霄也知道! 凌霄? 凌霄是谁?为何顺嘴就吐露出来了? 来不及深思,不远处的房门猛然推开,红袖双眼红肿跑了出来,死死盯着被拖拽着的黄晓谜。 许久之后,她突然爆出一句:“上山打老虎!” 有反应,太好了!黄晓谜赶紧回道:“老虎没打着!” 红袖杏目圆睁,再度接道:“碰见小松鼠!” “我们数一数!” “一二三四五!” “红袖!快让他放开我啊!”黄晓谜激动的大喊着,被拽着衣领很勒脖子的说。 红袖一顿,示意贺广运放开她,慢慢走到她近前,素手一伸,“信物呢?” “信,信物?”黄晓谜呆笑着挠了挠头,“忘带了!” 红袖顿然眯起美目,缓缓收起纤手…… 啪! 反手一巴掌重重掴在她的左颊! “说!谁派你来的!” 黄晓谜捂着左颊跌坐在地,欲哭无泪,她这是招谁惹谁了?激动人心的重逢竟变成这般境地! 幸好脑袋还没停摆,她忽然想起曾与红袖说过的私密话语。 “红袖你可还记得!他日我若为男子,定然娶你!” 红袖眉目一滞,呆立在原地,半晌无语,可她清楚的看到,红袖眸中缓缓晕起丝丝水痕…… 她曾特意暗示过红袖,若她有朝一日不小心死掉,如果有魂魄,一定会再来找她,带着玉扳指来找她! 可惜她竟忘了去取玉扳指! “改明儿,我一定把那扳指带来!这不是急着来找你,没顾得上去了然那里,忘了去取了嘛!”黄晓谜呆笑着,又挠了挠头。 红袖听罢,眼圈一红,上前一步紧紧抱着黄晓谜,痛哭失声。 “家主,家主!真的是你吗?红袖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哈哈……”黄晓谜打着哈哈,不敢直接承认她的身份。开玩笑!暗示归暗示,可不能直接承认,不然照样灰飞烟灭! “家主?这女子真的是家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贺广运呆了。 第83章 昊亲王起疑 红袖收起眼泪,同样疑惑的望着黄晓谜,“是啊,这到底怎么回事?” “额……这,这个……”该死,又不能真的解释,又不能打哈哈蒙混过去,怎么办呢? “不知道……”这是最万无一失的答案,黄晓谜下意识的推了推鼻梁,这推眼镜的习惯算是改不了了。 红袖匪夷所思的望着她,“家主也不知道?” 随后,她叹息一声,“若如此,定是将军在天之灵保佑,只可惜家主的尸身已被昊亲王带走,不知埋在哪里,不然若还魂到原身岂不更好!” “哈……哈哈……”黄晓谜呆笑着,一句话也不敢接,这万一不小心接错了,可是要灰飞烟灭的。 随红袖进到屋里,把激动的贺广运等一干暗卫挡在门外,黄晓谜转头问道:“了然可有消息了?” “回家主,并没有。自你出事之后,派去寻找了然大师的暗卫全部被召回,属下倾巢而动寻找影黯盟的老巢,准备为家主报仇!” “额——”黄晓谜一愣,为她报仇?那倒真不必了,那影黯盟不仅没妨害她,还帮了她个大忙,要不然她早离开昊亲王去找景三了,这任务铁定就失败了。 “撤回那些人,全部派去寻找了然。” 红袖顿然垂首称是。 又陪着红袖说了些体己的话,黄晓谜只略略坐了片刻便离开了花满楼,虽然没有了然的消息让她有些沮丧,不过好歹联络上红袖了,以后再做什么自然方便许多。 一路溜溜达达返回昊亲王府,黄晓谜肚子饿的“咕咕”直叫,早知道在花满楼吃些东西再走了,西韶院的晚膳一向就那几样,这身子早已吃腻,干脆买只烤鸭边走边吃吧! 想起外焦里嫩的金黄烤鸭,黄晓谜忍不住哈喇子流了一地。这良小鱼不仅脑子不灵光,竟然还是个吃货! 无奈的摇了摇头,身子完全不听使唤的,自动转进正阳街的聚德全。 “小二!一只烤鸭外带!”随身坐在靠门的位置,她冲着正忙着擦桌的小二挥了挥手。 小二点头哈腰麻利的跑到后厨去报菜,她撑着下巴伸指敲打着桌面,无聊至极,好在小二很快便拎着牛皮纸打包好的烤鸭出来。 “小姐!你的烤鸭!一两银子。” “好!”伸手接过绑着的草绳,她空着另一只手探进袖中取荷包。 额,没有?换个袖子……还没有!怀里呢?也没有! “哈哈……”黄晓谜尴尬的讪笑着,小二收起脸上的掐媚,皱着眉头,吊儿郎当的斜视着她。 “五两银子!这位小姐!你不会没有吧!” “哈哈……这个……今日出门太过匆忙,忘记带了!反正我也没吃,还给你就是了!”黄晓谜讪笑着,把那烤鸭送到小二眼前。 真是囧毙了!这良小鱼本身就身份低微,在昊亲王府每月不过半钱银子的份例,加之脑子又不灵光,那点银子根本捂不热,每每都被王万月给骗了去。不止如此,她进府前带进的几样稍微值钱点的首饰,也被王万月给顺溜走了。 如今怎么会有钱买烤鸭啊! 早知道刚刚在花满楼就该拿点银两了! “你是故意找茬的是吧!这烤鸭没卖之前是要整只吊在烤炉里的,一旦拿出,一会儿就凉了,即便再挂回去也失了最初的鲜美,根本不能再卖了!再卖就是砸咱们聚德全的招牌!” 说到这里,小二一挥手,几个身强力壮的壮汉捏着拳头纷纷靠拢。 “说吧!客官是现在付账,还是让咱们跟着你回家取钱?” 黄晓谜看这阵仗,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打,肯定是打不过的,那只有跑了。想到这里,她瞅准门口,脚下一点…… 当! 艾玛!忘了旁边还有长椅,猛然一跃,脚尖勾在椅背,她瞬间栽倒在地。 “想跑?”一堆臭脚迅速将她团团围住。 真衰啊!黄晓谜哭丧着脸,一边揉着撞红的鼻梁,一边堆起一脸掐笑抬起头来。 “不不,怎么敢跑呢,我这不是着急给你们带路嘛!咱这就回去取银子去。” 小二看了一眼顶着摔红的鼻子,笑的春光灿烂的黄晓谜,冲一个大个子一挑头,“黑老三跟她去。” 那大个子拎起黄晓谜,粗犷的声音喷口而出,“老规矩,送货上门,银子翻倍,二两!” “额!是是!壮士这边请!”黄晓谜掐媚的笑着,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她不可能真的把他们带进昊亲王府,淮阳楼倒是挺近,可红袖应该还没来得及知会文伯,去了也没人给付钱啊,难道要带着他们返回花满楼? 抬眼看了看天色,快到晚膳时间了,若赶不回去只怕会露馅儿!没时间磨蹭了,为今之计,只有回去的路上抽机会逃走了。 眼珠转来转去,黄晓谜一边引路,一边伺机寻找着逃走的机会。殊不知,身后聚德全二楼窗口,一个俊挺的身影立在其后,若有所思的深邃眸光盯着她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 好容易甩掉那难缠的大高个儿,黄晓谜一溜轻点转进悠亲王府,回去的路顺畅多了,已经熟悉路况的黄晓谜一路飞驰,转眼便到了交接的高墙边,抬脚刚要跨过去…… “时间刚好!你这呆贼倒是准时的很呢!”身后廊下,露出一抹月牙袍角。 黄晓谜轻笑一声,抛下一句:“多谢借路,改天见!” 随后越过高墙,转回西韶院。 从房后绕出,迎面正碰上一脸惊诧的瑾儿,“嗳?小鱼?你怎么从房后过来?晚膳已经布好了,我以为你在房中,敲了半天门!” “哈哈,这院子就这么大,闲着没事瞎转悠呗!”黄晓谜呆笑着蒙混过关,反正良小鱼一向呆傻,这院子里的人也都习以为常了。 安安稳稳吃了顿晚膳,王万月竟没有找她的麻烦。说起来,打从那夜被黄晓谜恶整之后,这女人突然安静了许多,除了时不时用诡异的目光偷瞄她以外。 摸着饱胀的肚子,黄晓谜终于不再惦念逃跑时甩到那大高个儿脸上的烤鸭了,心满意足的返回卧房躺在床上。 【作者题外话】:看到有宝宝说这本书好看,某篱热泪盈眶~ 这是某篱的第一本书,宝宝们的肯定是某篱最大的动力! 谢谢~ ╭(╯3╰)╮ 第84章 被强吻了 跑了一下午,又吃的饱饱的,这会儿倒是有些倦了,反正这良小鱼不仅呆傻,还是个吃货,更是个懒虫,就让她把她演绎的淋漓尽致吧! 思及此,黄晓谜终于心安理得的拉过被子,闭上双眸。 “扣扣扣——” 好吵! “扣扣扣——” 谁敲门啊!好烦啊!今日怎么这么早! 黄晓谜恼怒的猛然坐起,“瑾儿!我好困!” 嗯?怎么天还是黑的? “良小鱼,王爷传召。”门外传来熟悉的冷漠男声。 是昊亲王身边的护卫! 黄晓谜的脑子快速旋转起来,这个时候来叫她?难道是要侍寝? 侍寝? 黄晓谜浑身一颤! 哦耶!正愁没机会接近他呢!终于轮到她侍寝了吗?这下完成任务有望了! 黄晓谜顿时一阵激动,快速翻身下床,胡乱抹了一把朦胧的睡脸,反正没脱衣裙睡的,也不用再穿,她迅速开门而出。 果然,正是那日替昊亲王说话,结果反而被罚了军棍的护卫。 “这边。”那护卫并未多言,只是转身带路。 兜兜转转了不知多少路,就在黄晓谜转的晕头转向连左右都分不清楚的时候,终于到了昊亲王的书房。 随护卫跨门而入,昊亲王正坐在书案前看帖子,见她进来,一摆手,遣走护卫。 黄晓谜打从进门之时就已怔住了,只几日不见,昊亲王仿佛颓废了许多,以往光洁硬朗的下巴,竟挂满了刺刺的胡渣,深邃的眸子疲惫不堪,脸颊清瘦,眼窝隐隐还有黑青,明显的操劳过度。 “王爷也太不爱惜自己了,这才几日,怎成了这副模样!”她心疼的移步上前,抬手抚向他的脸畔。 “啪--!” 重重一掌打在她的手背,昊亲王登时一身煞气,狭长的眸子危险的眯起,薄唇隐隐透着难言的怒气。 “谁容许你这贱婢这般放肆!” 黄晓谜一愣,心瞬时钝痛,对啊,他怎会认得她…… 只呆愣了一瞬间,黄晓谜微微后退,恭恭敬敬施了个大礼。 “贱妾良小鱼参见王爷,愿王爷万福!” “贱妾?”昊亲王冷哼一声,隔着桌子,猛然捏紧她的下巴拽到眼前,“你也配!不过就是个女支子,竟敢妄称贱妾!” 心猛然钝痛,痛的仿佛要滴出鲜血。黄晓谜唇角微动,眸中浮起一丝水雾,她不敢反驳,只得恭恭敬敬开口:“贱……婢……良小鱼……参见王爷……” “哼!”望着那哀戚的水瞳,昊亲王心头一颤,用力将她甩翻在地,刻意忽略那一瞬间的异动。 “你是太子送于本王的,可对?” 虽然是疑问句,可他的音色中完全没有疑问。 挣扎着爬起来,黄晓谜微微躬身,默默回道:“是。” “很好,明日起,你便留在书房伺候吧。”昊亲王垂首不再看她,心思回到手中的书帛上。 “是……”微微福了福,见他不再言语,黄晓谜转身离去。 刚走到门口,冰冷的声音再度响起,“谁准许你离开的!” 不是说明日开始伺候吗?怎的又不让走了!黄晓谜无奈叹息,转过身来。 然而昊亲王却不再理她,兀自忙碌着,仿佛她这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难道刚才是幻听? 黄晓谜有心再走,可终还是没敢动。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昊亲王似是有忙不完的公务,黄晓谜站的腰酸腿痛,这身子本就不中用,现在更是累的左摇右晃,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昊亲王突然开口:“你可以走了。” 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啊?”黄晓谜一愣,诧异声冲口而出。 “怎么?”昊亲王不悦的皱眉抬眼,冰冷的眼刀狠狠刺向她。 “没,没什么……贱婢告退。”被他一瞪,她只觉得后背发寒,那眸光太过冷冽,让她不禁胆战心惊。 慌慌张张的逃了出去,黄晓谜一路跑回西韶院,幸好有轻功,不然就算到明日早上,她也未必找的到回去的路。 昊亲王干嘛突然叫她去书房伺候?是按花名册排的,还是今日她偷溜出去被发现了? 辗转反侧中,她终于沉沉睡去…… “扣扣扣——扣扣扣——”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把她吵醒,她厌烦的蒙上头,真烦啊,天天来吵她。 “扣扣扣--扣扣扣--” 啊——烦死了! 黄晓谜猛然坐起大喊一声:“我今日不吃饭了!别烦我了!” 哐当! 门猛然被踹开,昊亲王一身戾寒的站在门口,狠厉的瞪视着她。 “额——王,王爷早啊!”黄晓谜顿时懵了,呆愣愣的望着明显怒火冲天的昊亲王许久,这才陡然想起,昨日他好像说……今日要她去书房伺候的,这都几时了? 转眼看了看他身后的天空,夕阳西斜,晚霞伴双飞…… 糟了! 慌忙翻身下床,她一溜小跑来到他近前,掐媚的笑着,“那个,贱婢一时睡过头,该罚!该罚!就罚贱婢今日不准吃午饭!” 说罢,看着昊亲王明显又高涨几分的怒火,黄晓谜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这身子竟不自觉的让她说出这么逗比的话,是嫌她死的不够快吗? 如果被他一怒之下杀掉,算不算完成任务? 当然不算!必须让他爱上良小鱼,或是让他深信良小鱼深爱着他,然后再因他而死才可以。 真担心她熬不到那个时候哦!面对盛怒之下的昊亲王,黄晓谜的小脑瓜竟然又胡思乱想了这么一大堆。 明显看出黄晓谜跑神的昊亲王,此刻深深怀疑起他的判断力,昨日明明见她潜出王府出现在聚德全的,难道她只是误打误撞?不是会见太子? 皱着眉头,看着回过神来,努力摆出一脸掐媚笑容的她,他竟突然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他的缘儿讨好的冲着他笑,眉眼弯弯,水眸一片清澈…… 仿佛被蛊惑一般,他缓缓垂下头来,一点点靠近她扬起的红唇,那唇瓣不点而朱,丰润诱人…… “唔……唔唔……”黄晓谜呆愣的望着突然含住她唇瓣的昊亲王,半晌才反应过来,奋力挣扎起来。 这登徒子!臭色.痞! 第85章 鬼门关前绕一圈 只挣扎了两下,昊亲王猛然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蓬头垢面,睡到太阳西沉才刚爬起来的黄晓谜,一阵厌恶,反手狠狠将她甩翻在地! 他怎会将这肮脏的贱婢看成他的缘儿!这贱婢莫不是会什么邪术! 恶狠狠的瞪视着跌在地上的黄晓谜,昊亲王心中陡然升起一抹杀意。他一步步向她挪去,刚摸上腰间的软剑,一道黑影凭空出现,附在他的耳旁低声回禀。 “三日后,太子宴请王爷。” 昊亲王一顿,松开放在腰间的手,阴晴不定的望着呆愣着望着他的黄晓谜,眸光幽暗,转身拂袖而去。 迟钝的黄晓谜并不知道她已经在鬼门关前转过一圈了,她只是呆呆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变的如此陌生,脾气如此古怪阴晴不定。 难道这才是真正的他? 正想着,“哗啦”一声,一盆冷水猛的从头浇下,黄晓谜一惊,慌忙抬头望去,却见王万月冷笑着望着她。 “这么快就巴上王爷了?真是个恬不知耻的荡.妇!” 黄晓谜顿时怒了,昊亲王欺负她,她不敢吱声,可不代表她允许别人欺负她! 她愤懑的抬手就要去打王万月,不曾想,王万月突然一闪身,又有两盆冷水迎面泼来,将瞬间浇了个透心凉! 黄晓谜登时怔住! 王万月、刘珠玉、袁寒菊三人冷笑着望着她,七嘴八舌一阵谩骂。 黄晓谜有些不能适应,刘珠玉和袁寒菊两人一向懒得理会她,只有王万月总拿她寻开心,怎么今日三人竟联手对付她! “阿嚏!” 虽是初夏,可傍晚还是有几分凉意,微风徐徐,黄晓谜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瑾儿看着呆坐在地的黄晓谜,慌忙上前拽起她带回卧房。 “傻小鱼,怎任她们那样欺负还不知道躲开!” 看着心疼的帮她擦去身上水痕的瑾儿,黄晓谜暗自嘟囔着,她也得躲的过去才行啊!谁能想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吻竟招来这么多怨恨! …… 第二日,黄晓谜早早便爬了起来,简单梳洗一番,连早饭都没顾上吃就慌慌张张赶去书房。 “扣扣扣——” 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黄晓谜紧张的指尖都有些发麻。 半晌没有反应…… “扣扣扣——” 耐着性子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反应。 这么冷酷!叫她来还不搭理她? 黄晓谜忿忿的推开一丝缝隙,偷偷向里瞄去…… “你在干什么?” 昊亲王冷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黄晓谜浑身一僵,瞬间缩回探头探脑的身子,转换一脸掐媚回过头来。 “哈哈……王爷早啊!小女……不不,贱婢担心迟到,这不是早早赶过来伺候您了嘛!” 自称神马的,不过就是个代号,自称贱婢黄晓谜表示毫无压力。 此刻她才猛然发觉,这具身体不是没有优点的,起码承受力很强,还很容易乐观,就算被泼了几盆冷水,她也丝毫不在意。不像司徒有缘,虽然智商很高,可是自尊心也不低。 昊亲王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并没有搭话,直接推门进了书房,黄晓谜赶紧巴巴的跟了进去。 “研墨。”还没站稳,昊亲王头也不回的丢下这么一句。 研墨? 这良小鱼是个伶人,也就是舞娘,根本不懂笔墨,好在司徒有缘的记忆还在,她懂。 暗暗庆幸的黄晓谜,走到书案前,端过砚台,缓缓注入一些茶水,慢慢的研转。 昊亲王瞟了一眼她的动作,眸光阴沉,却丝毫不露声色。 良小鱼若只是个伶人,怎可能会研墨? 黄晓谜并不知道昊亲王对她的揣测,只是百无聊赖的研着墨,顺便偷偷窥视着他。他今日好了些许,虽然还有胡渣,可是黑眼圈消了一些。 是为了她吗?因为司徒有缘死了,所以才这般憔悴吗? 怎么可能…… 用力甩了甩脑袋,甩掉这可笑的念头。 他连葬礼都不曾给她办过,又怎会为她憔悴至此…… 人亡情也散,穿越前有多少丧偶的男人很快便找了新女人,何况在这古代的皇家…… 微叹一声,她有些落寞的望着手中的砚台,收起纷乱的思绪,专心研起墨来。 昊亲王微微抬眼,见她垂着头,认真仔细的研转着水墨,手法娴熟自然,手指嫩若青葱,研了这么许久却没有沾染一滴墨汁。 眼眸更加深沉几分,他摊纸执笔,沾饱墨汁,“唰唰”数下写下几字,随即一皱眉头团成一团扔掉,长笔也随手一丢,起身离去。 这,这……黄晓谜呆愣愣的望着他离去的身影,低头看了看溢满砚台的墨汁,这可是上好的徽墨啊!白白研了这么久,好浪费! 话说,他二话不说就走是几个意思?他还会不会回来了?她现在能不能离开? 踌躇了片刻,想起昨日他暴戾的神情,她窝囊的瑟缩了一下,还是乖乖在这等着吧。 老老实实的呆在原处,等了许久不见他回来,黄晓谜渐渐支撑不住打起瞌睡。昨儿个白昨日睡的太多,晚上一直睡不着,这会儿瞌睡虫爬上来了。横竖马上该午膳了,看样子他一时半刻也不会回来,干脆睡一会儿吧。 如是想着,黄晓谜欠身坐下,趴在书案上,不出须臾便呼呼大睡。 红日渐斜,一道深沉的黑影遮住余辉,落在她睡的香甜的俏脸上,静静的伫立许久,他面沉似水,眸光划过一道不解的凌光。 给了她这样好的机会,为何她不趁机搜查书房?是她心机太过深沉,还是他猜错了呢? …… 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发呆,昨日睡到半夜她才醒来,心想干脆直接等到天亮,省的还要来回跑。谁知等到将近午时,昊亲王才姗姗来迟,进门就一句,“你可以走了!” 干嘛不早说!耍她好玩是吧! 真想把他那张万年面瘫的俊脸揉碎! 黄晓谜恨恨的揉着丝帕,咬牙切齿的! “该吃晚膳了,小鱼。”瑾儿远远唤她。 “好!”总算有点让她高兴的事了。 黄晓谜笑着站起身,却听“刺啦”一声,她一愣,垂首回头,却见她的裙子粘在石凳上,硬生生扯掉一大块。 “哈哈……哈……” “呵哈……” 周围瞬间爆出一片嘲笑声…… 【作者题外话】:灰常感谢支持我的宝宝们~~ 灰常感谢催更的亲~ 还有灰常感谢给某篱处LV赏的悠悠闲人~ 关于加更,编编已经在跟网站申请了,顺利的话下个月就可以三更了,不顺利的话……哎…… 某篱真的很想加更~写书就是为了给宝宝们看~ 哎……我还是再去催催好编编吧…… 最后,群么个~~╭(╯3╰)╮ 第86章 太子宴 黄晓谜抬眼看了看笑的前仰后合的王万月三人,面无表情的回道:“满院子就咱们几人,还俱是女子,就算穿着袭衣到处乱晃又能如何,何况才扯破这么点裙摆。至于笑的这样疯癫吗?幼稚!” 此言一出,三人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黄晓谜嗤笑一声向中厅走去,路过王万月之际,她低声讥讽道:“你的本事就这么点吗?若把你丢进皇宫,只怕不出半日就被人拆骨入腹了!” “你!”王万月瞬间瞪圆双眼,气恼的瞪视着她,“终有一日我要把你狠狠压在我的身下。” 压?通常不是都说踩的吗? “呵!”黄晓谜转眸一笑,潋滟绝伦,“压我?我本就已在最底层,你的念想能再卑贱点吗?” 王万月一听,顿时恼羞成怒,上前就要打她,黄晓谜微一旋身,她立时扑空,踉跄着跨了两步差点跌倒。气的她面红耳赤,返身再次扑来…… “王爷有令!” 一声威严冷漠的声音陡然响起,众人俱是一愣,王万月也是一愣,转头看向院门口,却忘了她正扑向黄晓谜,黄晓谜一躲,她登时扑空,硬生生摔在地上,疼的一声长号! 来人撇了一眼摔在地上哀嚎的王万月,看了眼手中的名册。 “明日辰时,良小鱼、苏瑾儿、王万月一同随王爷去太子府献舞。” 说罢,他抬眼看了看惊诧的众人。 “时间有限,现在你们就去东梨园候着,待人都到齐了,连夜排舞吧。” 啊?啊啊啊? …… “小鱼,你还好吗?”瑾儿担忧的望着没精打采的黄晓谜。 “还好了,希望待会儿不会出差错。”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 从昨夜练舞至今,不只是她,大家都疲惫不堪。幸而良小鱼是专业的伶人,黄晓谜凭着她的记忆总算和大家搭上舞步。 正想着,一个嬷嬷走了进来,一看众人无精打采的模样,一皱眉,大声呼喝道:“马上就该着你们献舞了,这一个个蔫头耷脑的,是想让太子殿下治你们个不敬之罪吗?” 闻听此言,众人俱是一颤,赶紧起身,黄晓谜也只得随大家一起站起,哪曾想,刚一动身,只听“刺啦”一声! 这声音好熟悉…… 黄晓谜无语的低头看去,果然,裙裾一角死死粘在椅子上,方才那一动,硬生生将裙摆扯掉,破开的裙边正直愣愣的撑在那里…… 黄晓谜斜了一眼直勾勾盯着破损处的王万月,又看了看窃笑不已的众人,冷笑一声,“同样的伎俩用两次,真是愚蠢幼稚!” 说罢,她低头看了看那裙摆,一咬牙,猛然弯腰用力一撕! 刺啦! 顿时,整条裙子被撕成了边缘参差不齐的荷叶短裙。 众人俱是一愣。 “你,你疯了吗?这样,这样还怎么献舞?”王万月第一个反应过来。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黄晓谜瞪了她一眼,真是疏忽了,没想到王万月忙碌了一日一夜排舞,竟还能腾出心思陷害她。 前殿已响起乐声,黄晓谜顾不得再与她计较,交叠水袖,随着众人一起翩然而入。 还好她的位置比较靠后,不太引人注意,而且,这是太子府邸,这舞也就是个过场,根本不会有人认真去看,也不会有人注意到她的裙子的。 刚跨进大殿,一道熟悉的冷情之音迎耳而来。 “这些舞娘都是太子殿下赠予臣弟的,臣弟甚是喜欢,今日特意带来献舞殿前,也好让诸位大人同沐太子殿下的美意。” 黄晓谜抬眼偷偷望去,昊亲王坐在主位左下首,执杯浅酌,似是真的十分欣赏这舞。 太子皮笑肉不笑的扫视了一眼她们,眸光阴郁暗沉。 “竟送了如此之多,本太子倒是从未注意到呢。” “太子殿下对臣弟果真是爱护有加,送的可不止这些,臣弟只是挑了一部分……喜欢的。” 中间特意停顿了一下,昊亲王瞟了一眼太子,果然,太子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了几分。 这气氛,很诡异喔! 黄晓谜暗自咋舌,朝堂夺碟什么的,太虐心了,她还是乖乖跳她的舞好了。 咚! 突然一个趔趄,她猛然扑到前面舞娘的身上,那舞娘一个不稳,两人双双摔倒在地。 谁?谁踢了她一脚? “大胆!” 黄晓谜还没反应过来,昊亲王猛的一拍桌子,沉声怒喝,“竟敢在太子殿下面前如此失仪?拖出去斩了!” 糟了!黄晓谜脸上瞬间失了血色! 一同摔倒的女子吓得浑身哆嗦着趴在那里拼命叩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都是,都是她推倒奴婢的!都是她!” “她?”昊亲王顺着她颤抖的手指,冰冷的视线狠狠扫向黄晓谜,“衣衫不整还如此失仪……来人!拖下去凌迟处死!” 凌迟处死?黄晓谜难以置信的抬首望向昊亲王,他是要她死吗?她幻听了吗? 太子瞥了一眼昊亲王,又望了一眼震惊中的黄晓谜,眼波一转,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不过是个小小的失误,六弟是否太过严厉了。” “严厉?”昊亲王声音带笑,可面上却无丝毫笑意,“只怕是太子殿下太过纵容了吧,这不会跳舞的舞娘,要她还有何用?” 黄晓谜已然反应过来,听他们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只怕是拿她当引子,明争暗斗呢!她岂能这样不明不白就死了! 趁着侍卫还未走到近前,她赶紧抓准时机,对着太子俯首便拜,“求太子殿下救救贱婢!贱婢是得了太子殿下恩典,才有幸赐到王爷近前伺候。贱婢感念太子殿下大恩,方才只顾瞻慕殿下英姿,一时激动才出了差错。 求太子殿下宽恕贱婢,贱婢愿献上毕生心血所编的绝世歌舞,以悦在座诸位大人将功折罪,弥补方才的不敬。” “哦?如此说来,竟还是祸起本太子咯?”太子斜了一眼昊亲王,似笑非笑道:“那本太子岂能不网开一面,你说呢,六弟?” 昊亲王面沉似水,微微抿了抿薄唇,回道:“太子殿下所言有理,那便让她献上那绝世歌舞,看是否真的如此卓绝。” “好!”太子笑而转眸,“那你便献舞吧,若确能娱悦在场各位大人,本太子便做主,饶你不死!” “多谢太子殿下恩典!”微松一口气,黄晓谜慢慢起身,可是,她哪会什么绝世歌舞,不过是情急之下随意抓来救命的稻草罢了。 现在该怎么办? 眼珠一转。 绝世歌舞什么的,她确实上不了台面,可她的目的不是要跳的如掌中飞燕,她只要逗笑群臣便好! 如此……就那个吧! 第87章 太子倾慕之人 低头看了一眼难看的舞裤,黄晓谜一咬牙,将那舞裤褪下丢在一边,只留下一条袭裤隐在裙裾之下…… 撕短的裙裾飘忽着,盖不住膝盖,露出纤长的嫩白**分外惹目,晃的在座诸位大人顿时心跳加速。 黄晓谜看着俐落多了的舞裙,微微一笑,冲着太子浅浅一福。 随后,腰肢一扭…… “我种下一颗种子,终于长出了果实,今天是个伟大日子,摘下星星送给你,拽下月亮送给你,让太阳每天为你升起……” 超短裙跳苹果舞再适合不过,只要能保命,做个逗比她也认了! 她这厢欢腾跳跃,蹦达着广场舞,那厢一众人等都傻了眼了。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噗——哈哈——哈哈——” 诸位大人惧于太子和昊亲王的威严,不敢笑出声,都是强忍笑意,憋的面红耳赤,脸都有些扭曲了。可这位却笑的前仰后合,就差没抹眼泪了。 这笑的也太浮夸了吧! 黄晓谜边蹦跶,边偷眼望去,却见笑的肩膀不住耸动的,正是一直站在太子身后沉默不语的紫衣男子。 方才她只略略一扫,并未仔细注意过他,如今看来,墨发星目,身形颀长,颇有几分英挺俊秀。 太眼熟了! 这……这不是鹰隼吗? 说起来,许久不曾见过他了,他怎么会在太子身边? “这么好笑吗?”太子转头看向鹰隼,眸光之中竟是无限柔情。 柔情?!真不敢相信! 若不是还在跳着舞,黄晓谜真想揉揉眼睛看的再仔细些。 “殿下,这舞娘舞姿奇特,曲调更是异于常人,确实有趣。”鹰隼敛起笑意,状似恭敬的垂首回道。 可他的声音疏远冷静,恭敬不达心底。 “哦?你喜欢吗?”太子勾起一抹阴沉笑意。 鹰隼抬眼望了黄晓谜一眼,脸上浮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温情,“自然喜欢,她让我想起一位故人,倍感亲切。” 喜欢?故人? 鹰隼!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啊!这太子对你明显意图不轨,你这样胡说八道,是嫌她死的太慢了吗? “哦?”太子皮笑肉不笑的转头撇了一眼黄晓谜,看似漫不经心,可只那一眼,却森然直刺她的骨髓,冷的她心头猛然一颤,“不知她让你忆起哪位故人了?” 鹰隼一顿,侧目望了一眼黄晓谜,垂首回道:“是曾被太后娘娘夸赞过的贺大将军遗骨,司徒小姐。” “哦……”太子慢悠悠的执起酒杯,轻轻晃了两下,“原来就是那个一直让你念念不忘的女子啊……” 鹰隼对她念念不忘?这误会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啊!黄晓谜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果然,太子听罢鹰隼之言,面颊立时抽搐了数下,随后,“当啷”一声! 猛的将手中的酒杯摔到地上! “将这贱婢给我拖出去!凌迟处死!”一声怒喝随之而来,惊得黄晓谜陡然瞪圆双眸! “太子殿下!贱婢承诺取悦诸位,如今在座各位大人都乐不可支,太子殿下怎可出尔反尔置贱婢于死地!” “呵!”太子冷笑一声,“胆子倒是不小,竟敢在本太子面前巧言令色!且不说你是否取悦他人,只一条没有取悦本太子,就足以将你挫骨扬灰!” “太子殿下……”黄晓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太子猛然掷来的玉盘摔个正着,顿时额角青紫,缓缓洇出血珠。 “拖下去!”太子沉声怒喝。 完了!太子不是易怒之人,可一但怒起来却是要命的啊! 黄晓谜张皇失措的望向昊亲王,却见他面沉似水,丝毫不为所动。转眸再看鹰隼,见他亦是垂首敛目,不发一言。 莫非,他们是故意的? 刚才摔倒,似乎不是有人踢她,那痛感,似曾相识……与当日在东郊,昊亲王打在她腿上那感觉十分相似…… 难道是昊亲王设计的一切,是他想借她来挑衅太子? 虽然不知到底是不是昊亲王要暗算她,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要怎样脱身! 侍卫已经上前,拖起她就往外走。 轻功此时毫无用处,这里高手林立,她根本不可能跑的出去。 难道就要这么死掉了吗?黄晓谜绝望的望向昊亲王…… 这场景如此熟悉,和当初太后拖她出去何其相似,只是那次有大树赶来救她,这次,却是大树想要她的命…… 该怎么办?黄晓谜心中百转千回,为今之计只有设计让昊亲王认出她来,她才或可保命,想来,红袖尚能认出她来,他于她如此亲密,应当不难吧! 如是想着,黄晓谜略一沉吟,不能明示身份,那就只能借歌暗示了。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望着满目冰冷的昊亲王,她徐徐吟唱,秋瞳之中泪光朦胧,让她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 这歌她曾唱过两次,一次是在洗尘宴上,一次是在花满楼,若他再听不出来…… 那便……永别了…… 大树…… “太子殿下……”救赎的声音悄然响起,昊亲王不紧不慢的说道:“这舞娘,太子既已送给臣弟,那便是臣弟的人……” 抬眼斜了一眼泪言婆娑的她,他漫不经心的转头望向太子,声音没有起伏,“……既是臣弟的人,那是生是死,便该由臣弟决定!” “哦?六弟这是要救她不成?”太子皮笑肉不笑的抬眼回视着他。 “救?”昊亲王冷清的撇了她一眼,神色冰冷,“她的命是臣弟的,臣弟要她生,她便生,臣弟要她死,她便死,何谈救?“ 太子瞬时目光一凛,笼在袖中的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方才他要放她,昊亲王不肯,如今他要杀她,昊亲王又要救她,这分明是公然的挑衅!可今日满朝文武俱在此宴,昊亲王又言之有理,若他此时动怒,必然会传入皇上耳中,只怕与他无益。 想到这里,太子暴涨的怒火勉强压制下去,他虚笑一声,说道:“既然六弟如此为这贱婢求情,那本太子便放她一马。” 说罢,他懒懒的一挥手,“侍卫,将那贱婢拖回来。” 第88章 忘忧丹 黄晓谜很快便被拖回大厅,扔在昊亲王脚边。她跌坐在地,无声叹息,总算捡回一条命。 昊亲王冷漠的望了她一眼,转眼撇向被黄晓谜推倒的女子。 “把她拖下去,斩立决。” 那女子猛然怔住,哭喊着拼命求饶,“饶命啊,王爷饶命啊!” 然而毫无用处,她很快便被拖了下去,只听一声惨叫便再没了声息。 太子顿然怒发冲冠,身上的戾火几乎无法遮掩! 他要杀的人,昊亲王拦住,却转身杀了无关的女人,这已不是简单的挑衅,这分明就是侮辱! 勉强压抑住翻腾的怒火,太子清楚,现下还不是彻底撕破脸的时候,今日宴请众人,为的就是肃清他与昊亲王不睦的流言,皇上已对他身为太子,又是皇长子,却传出兄弟不睦的流言甚为不满,万不可中了他的圈套,! 稳了稳翻涌的怒火,太子这才开口道:“这舞娘如此失仪,定是本太子当初没有调教好。不如这样,本太子再送六弟十位美人,六弟就把她交于本太子重新调教,待调教好了,再送六弟也不迟。” 昊亲王面沉似水的睨着太子,墨瞳微闪。 “无需十位美人,太子只用一人交换便可。” “哦?不知六弟想要何人?”太子不露声色的微拧眉心。 “他!”昊亲王眼瞳一转,直直望向他身后的鹰隼。 啪! 太子顿然拍案而起,瞳中怒意毫不掩饰。 瞠眸怒目的瞪视了昊亲王许久,太子冰冷彻骨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一介贱婢,用来交换本太子的近身门客!六弟!你这算盘打的是不是太过精明了!” 昊亲王静静的盘睨着他,面不改色,“太子这是舍不得吗?” 看似平常的一句话,却瞬间激的太子变了脸色,他阴晴不定的瞪视着昊亲王,许久,突然仰面大笑。 “原来这贱婢竟如此得六弟欢心,倒显得本太子多事了。罢了,这失仪一事就此作罢,该调教还是疼爱都是六弟的心思,本太子就不掺和了。” 黄晓谜跌坐在昊亲王脚边,离太子不过咫尺之遥,一切都看的十分真切。联想到上次来太子府他古怪的行径,她几乎可以断定,太子心仪之人必是鹰隼无疑了。 鹰隼明明是昊亲王的影卫,如今竟深得太子之心,昊亲王的手段真不简单! …… 恍恍惚惚回到西韶院,王万月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盯得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王万月!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若我没有记错,你让我做的我俱都做了,为何你还总与我过不去!” 话音一落,不止王万月,连她自己都惊呆了。 她让她做的都做了?她让她做什么了? 为何她顺嘴说出这样的话? 其实她早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良小鱼的记忆只有进府之后的,而进府之前发生的事,她一概不知。这是魂转之时发生了什么纰漏?还是这身子本身就失忆了? “方才在太子府,不是我害你的……”说罢,她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你都记起来了?” 不是她害的她?黄晓谜正在思诿是谁害她的,听她一问,按捺住不安的情绪,假意镇定的回道:“没错!我都记得!” 王万月左右看了看疲惫的同院人,见没人注意她们,慌忙把她拽进卧房关紧房门。 “既然记得,为何还要靠近昊亲王?你真的不要命了吗?” 额?这是什么意思? 黄晓谜掩饰着,假意额角伤口疼,捂着它转身坐到桌边。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你还在怪我吗?”王万月声音一滞,带着几分哽咽。 “我谁都不怪。”黄晓谜小心翼翼的措辞,生怕不小心说露馅了。 “她深得太子信任,不是咱们得罪的起的,你如此莽撞,若不让你吃下忘忧丹,我真怕你会丢了性命。” 忘忧丹? 见黄晓谜沉吟不语,王万月以为她还是不肯原谅她,只得含泪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怪我平日故意欺辱你,可若不如此,怎能取信于她?她为人阴险歹毒,除了她亲自带来的人,其他人一律不信任。” 说到这里,她抹了抹眼泪,郑重其事的抓着黄晓谜的手说道:“如今既已进了这昊亲王府,咱们还能有什么其他奢求,只盼你我平安无事,安度余生便足矣。所以小鱼,万万不可犯傻,万万不可接近王爷,万万不可惹怒她啊!” 这什么跟什么?黄晓谜表示完全没有听懂,可她也没敢细问,生怕露馅。 数月之后,她无比后悔今日没有问个仔细,白白葬送了……她的一切…… …… 细细研转着墨汁,黄晓谜偷眼看了看端坐书案,专心书写的昊亲王。 一缕墨发垂落,随着他的动作,轻轻舞动,他的侧脸若精雕细琢的美玉,垂首敛目之下,遮住了眸中的戾气冰寒,透出一丝飘逸俊美的神韵…… 再看那高挺的鼻梁,温润的下巴,还有那若有似无划过水痕的薄唇…… 黄晓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转移视线,却好巧不巧落在他的窄腰上,那坚韧的窄腰,律动起来刚劲有力…… 她的思绪情不自禁飘到记忆中那旖旎的画面…… “果然是个女支子。” 昊亲王不屑的声音陡然传来,黄晓谜登时面红耳赤。她本想反驳,可刚刚她确实看着他浮想联翩的,这让她心虚的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昊亲王撇了一眼手足无措的黄晓谜,放下长笔,起身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自顾倒了一杯茶,说道:“你既擅歌舞,那就来一段吧。” 额?黄晓谜一愣,“在,在这里?” 昊亲王睨了她一眼,“怎么?不在青楼大堂,你就不会跳了吗?” “不不,贱婢只是怕耽误王爷公务。” 自太子府回来,昊亲王压根没问过她那首歌的事,亏她还烦恼了许久,既要暗示他自己的身份,又不能明确说出来,好难啊! “无妨,开始吧。” 或许这是个机会,黄晓谜暗喜,不如……如此这般来暗示他吧。 【作者题外话】:明天开虐~~(为森么某篱这么兴奋??难道某篱还兼有抖S属性?) 明天月末最后一天,某篱壮起小狗胆去问问责编大大加更的事,若成功了,一号就可以多更咯~~若不成功……某篱就去哭晕到厕所…… 谢谢催更的宝儿~有人催更辣么幸福的说~ 提前预祝五一快乐~群么个~╭(╯3╰)╮ 第89章 血溅书房 想到这里,她浅浅一福,刚想开口,转念又执起丝帕挂在耳后,遮住面容。 这样就更像花满楼冒充花娘那日了吧。 随着她的动作,昊亲王墨瞳微闪,却没有言语。 准备妥当,她侧身而立,如当日一般,猛的一抖纤腰! “我要你,要你,只是要你,我要你,要你,只是要你,除了你我都不要,谁人都不要,我心里只有你,只有你……” 用着同样的曲调,唱着同样的歌词,同样是挑眉眨眼卖萌,同样是扭腰摆臀抖胸,她踩着与那日一般无二的怪异猫步,一步步向他挪近。 本就不远,不消几步她便走至近前,伸出玉臂,如那日一般,一个旋身坐在他的身上,同时一改歌喉。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一切都与那日一般无二,昊亲王半眯着黑瞳,薄唇缓缓勾起一角,抬起大掌抚上她遮脸的丝帕,轻轻扯下丢在一边,随即长指顺着她的娥眉,秋眸,移至她水润的朱唇…… 她忍不住微启唇瓣,纤纤素手也卖力的模仿那日的行径,划过他的下巴,缓缓移至交叠的领口,一点点挪进衣襟,配合着他渐行渐里…… 眼看就要碰上当日曾碰到的暗红的……衤果豆…… 昊亲王摩挲着她唇瓣的手指突然一滞…… 瞬间掐在她的咽喉! “说!谁教你的!” 他的声音暗沉,却冰寒入骨。 黄晓谜挣扎着扣着他的手掌,憋的满脸通红,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唔……唔……”太阳穴突突直跳,视线开始恍惚起来,她深知不好,慌忙指了指嘴,又指了指脖子,昊亲王眯了眯黑瞳,这才松开钳制,狠命一下把她甩在地上。 “咳……咳……” 剧烈的咳嗽了一阵,黄晓谜欲哭无泪,为什么每次相认都得受点折磨,上次在花满楼是,这次更是! “没有人教贱婢,贱婢本来就会。” “本来就会?”他的声音更沉几分,“那你可曾教过什么人?” “不曾。” 咚! 狠狠一脚猛地踹在她的胸口,疼的她瞬间翻倒在地,口中一片腥甜,一口鲜血顿时喷口而出! “你以为本王是那么容易蒙骗的吗?说!你和影黯盟什么关系?”昊亲王黑沉着脸,深不见底的眸中隐隐散发着暴虐的引子。 影黯盟?影黯盟不就是那绯衣人所属的门派吗? 黄晓谜颤抖着抹去唇边的血迹,“贱婢不知王爷所谓何事。” “不知?”昊亲王慢慢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到她近前,陡然抽出腰间的软剑,话音随着剑锋而落,直刺黄晓谜的前心! “既然不知,那本王就先杀了你,替王妃祭祭剑!” 不好! 形势紧急,黄晓谜慌忙大喊一声:“大树!” 昊亲王双目一凛,软剑陡然一歪,斜斜插进她的肩胛。 只听“噗呲”一声,黄晓谜登时痛的一声闷哼,再度跌坐在地。 “你说什么?”昊亲王面若寒霜,低声质问。 黄晓谜只觉耳朵嗡嗡作响,肩膀仿佛被卸掉一般,火烧火燎,疼痛难忍。她勉强抬眼望着满脸戾气的昊亲王,怕他再捅她一剑,只得一边喘息一边慌忙挤出一句:“背靠……背靠大树……好乘凉……” 上次琦兰苑大火之后,黄晓谜曾戏称他是她的大树,他应该还记得吧。 “噌楞!” 一声剑鸣。 昊亲王一踹她的胸口,猛然拔出插在肩膀的长剑,瞬间抵在她的咽喉。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捂着瞬间喷出鲜血的肩膀,黄晓谜虚弱的低喘着,含泪的双眸切切的凝视着他。 “王爷相信借尸还魂吗?” 噗! 软剑一抖,猛然刺进她的胸口,险些穿膛而过。 “再不说实话,就不用再说了!” 望着他嗜血的双眸,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她的身影映在他的眸中,可那眸中满满的只有憎恶,没有一丝感情。 她突然意识到,即便她能开口说出真实身份,只怕他也绝不会相信…… “咳……咳咳咳……”剧烈的咳着血,她勉强吐出几个字,“司徒……有缘……告诉我的……” 说罢,她身子一歪,陷入深沉的黑暗之中…… …… 好痛,浑身都好痛…… 不知昏睡了多久,她生生被痛醒,勉强张开酸涩的双眸,却见她正躺在一处陌生的屋子。 “主子醒了?感觉好些没有?要不要奴婢马上给你端些热粥?” 陌生的声音,抬眼望去,陌生的面容。 “你是谁?这是哪?”她的嗓子火烧火燎,每说一个字都干哑疼痛。 “奴婢是柳絮儿,这里是流云院。”这丫头倒有几分伶俐,见她嗓音嘶哑,麻利的端来一杯热茶,扶着她喝下。 “我怎会在此?”她明明记得她身中两剑,不死也没几口气了,怎么昊亲王没直接杀了她? “是王爷吩咐的,主子受了重伤,王爷特意将主子安排在这里养伤的。” 王爷?昊亲王? 抬眼环视了一圈卧房,精致的摆设,漂亮的屏风,雕花粉漆的红木大床…… 这样好的卧房,比之之前在西韶院的屋子,不说天差地别,可也相去不远。 不杀她,还这样特殊对待,难道他认出她了? 不,怎么可能,若能认出她早就认了,何苦还让她受这两剑之苦。他不杀她,许是她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吧? “主子,这是两个时辰前温上的燕窝粥,你已昏睡三日,暂时不能吃别的,就先将就喝点粥吧,等过几日,奴婢再给主子准备其它吃食。” 柳絮儿跪在床边脚踏上,仔细舀起一勺粥送至她的唇边。黄晓谜没动,她瞟了一眼她跪着的双膝,勉强嘶哑着挤出一句,“坐床边吧。” “啊?”柳絮儿明显一愣,随即眸光微动,低声谢恩,缓缓起身坐在床边。 一碗粥下肚,黄晓谜终于略略恢复了点生气。柳絮儿服侍她躺下,取来剪刀,棉巾和伤药,小心翼翼的剪开缠在她身上的棉布绷带。 “这药府医吩咐两日一换,今日是第三日,该换了,许是会有些疼,奴婢会尽量小心的。” 外层缠的绷带还好去掉,可覆在伤口的棉布已经紧紧沾在伤口上,柳絮儿只轻轻揭了一角已然痛的她难以呼吸。 “等……呼……等一下……呼呼……”重重喘着粗气,她艰难的抬手示意柳絮儿略等一下。 还未等她喘匀气,房门一响,一道颀长的身影步入,慢慢转过屏风走到床边。 【作者题外话】:宝儿们~加更通过了~~ 以后每天可以双更或三更了~~具体看某篱的码字速度 感谢宝儿的支持 么么哒~~ ╭(╯3╰)╮ 第90章 请别这样残忍 昊亲王! 他一脸阴沉,看着赤衤果上身换药的她,黑瞳深不见底。 “下去。” 冷冷的一句,吓的柳絮儿浑身一颤,慌忙躬身退去。 黄晓谜望着面沉似水的他,猜测他定是有话想问她。看了一眼赤衤果的上身,她咬牙忍着痛,轻轻扯了扯薄被,想遮在身上。 “别动。” 简单两个字,黄晓谜一怔,抬眼望向他。却见他随身坐在床边,瞥了一眼附在她胸口伤处上,沾满干涸血迹的棉巾,伸手轻轻抚上。 “疼吗?”温柔的两个字,惹的她瞬间泪流满面,哽咽的不能成语,只有不住的,反复的点着头。 他却突然笑了,笑的狰狞恐怖,若地狱的修罗! 黄晓谜一惊,却见他手下猛一使劲,死命按在她的伤处! “她比你更疼!” 随着一声咆哮,她刚结痂的伤口瞬间绷裂,鲜血迅速濡湿棉巾,很快便蜿蜒着顺着胸口流到身下…… 好痛!好痛! 她疼的浑身哆嗦,嘴里只剩下破碎的呻吟,连意识都有些恍惚了…… “看,这样就可以换药了。” 昊亲王残忍的笑了,笑声中带着扭曲,他毫不留情的伸手揭下已经被鲜血浸透,轻易便脱离伤口的棉巾,随手丢在地上,棉巾上的鲜血随着他的动作滴了一路。 望着已经疼的苍白如纸的面庞,他的薄唇越扬越高,墨瞳之中满是狠厉的狰狞。 “你好像不喜欢这么换药,那本王就换个方式吧。” 冷酷的低笑着,他的手随即抚上她肩膀的伤处,手指轻轻拨弄着翘起的棉巾一角。 “不,别……” 她疼怕了,忍不住颤声求饶,刚一开口,他便猛然捏着棉巾使尽一拽! “啊!” 一声惨呼,伤口被骤然撕裂,鲜血猛然迸出,溅在他的脸上,喷到她的身上…… “为,为什么……” 既然厌恶她,就杀了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从不知道昊亲王竟这样冷酷残忍,是她不够了解他,还是他刻意将温柔留给了司徒有缘…… “为什么?”昊亲王伸手捏住她沾满血迹的下巴,唇角挂满残忍的冷笑,眸光如寒冰利刃一刀刀扎在她的身上。 “你刻意装成女支子接近她,哄得她什么都告诉你,还隐藏的这样好,真是颇费心机呢!本王来猜猜,大婚当日,突然出现的外邦刺客和你是什么关系呢?”昊亲王冷笑着,捏的她的下巴生生的疼。 外邦刺客?黄晓谜想起那群发髻古怪,兵刃更古怪的黑衣蒙面人,昊亲王以为她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贱婢,贱婢不知王爷在说什么……” “哦?是吗?呵呵……”昊亲王冷笑着,拧眉甩出一巴掌,狠狠煽在她的脸上。 她的脸瞬时被打的歪在一旁,好在她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伤口的痛太重,完全盖住了这点巴掌,可尽管如此,她的唇角还是溢出了一丝血痕。 “你既颇费心机的靠近本王,本王若不成全你,岂不浪费你这一番心血?” 说话间,他已欺身上前,抬手不断撕扯,望着泪流满面的她,他笑的愈发冷硬残忍,手下猛一使力,那最后的遮羞布也撕成碎片。 “你那日想说你是缘儿借尸还魂吗?呵!” 拽过一旁的薄被死死捂在她的脸上,他毫不留情的贯穿她的全身…… 不,不要…… 她挣扎着,鲜血不断涌出,沾满床榻…… 不该是这样的…… 不要…… 撕裂般的疼痛,痛的她险些喘不过气,挣扎着扯掉闷气的薄被,却见他目光阴冷,面若寒冰,和他火热的下面完全不同,冷的让人心尖都忍不住轻颤。 扯过薄被重新捂在她的脸上,他的话语更加冰冷绝情。 “你的脸真让本王恶心!” 恶心…… 漆黑的薄被下,她恍惚着,泪已经流干,身子随着无情的律动不住轻摆,眼前仿佛出现他深邃的星眸,还有那微微勾起的薄唇,她恍惚还能听到他霸道的对着她说…… 蠢女人,你是本王的,永远不要离开本王…… 永远不要离开本王…… …… 自那日之后,她接连高烧数日,就在府医都要放弃她的时候,她奇迹般的醒了过来,只是脸上再没了任何表情,仿若一个没有血肉的布娃娃。 昊亲王再没有出现在流云院,少了他的暴虐,她的伤势也渐渐开始好转。 “主子,今日还要去院子里坐坐吗?” “嗯。”微微颌首,她任由柳絮儿帮她穿衣梳妆,搀扶着走出卧房。 如今已是盛夏,傍晚的日光刚刚好,不会太热,也不会太过刺目。 “我们到外面走走吧。”自打可以下床活动,她只在院子里呆过,根本不曾出过院门。 “是。”柳絮儿应了一声,小心的搀扶着她走出流云院。 这里看着好熟悉,一出院门,黄晓谜直觉她曾来过此处。 试着朝熟悉的方向走去,一个熟悉的小院映入眼帘。 飘香院。 竟然在隔壁。 望着那熟悉的石牌,黄晓谜轻声笑了,一滴清润的水痕划过,映着夕阳的余辉闪过迷人的流光。 “何人这样大胆,看见右侧妃还不速速行礼!” 身旁传来一声娇斥,黄晓谜不露声色的抹掉眼泪,转头望去。 熟地儿遇熟人儿,真是冤家路窄啊! 媚惑的凤眼,窈娆的红衣,果然就是当日曾见过的右侧妃,还有旁边那脸上残留着淡淡咬痕的青衣丫鬟,不正是当日她发病时被咬了脸的那个丫鬟吗? “发什么呆!看见右侧妃还不速速行礼!”那青衣丫鬟叉着腰怒斥着,满脸鄙夷,“不过是个女支子,别以为王爷宠幸你一次,就真当自己是个人了,贱婢永远都是贱婢!还不快跪下!” “呵……”黄晓谜轻笑着,横竖昊亲王已经不把她当人了,何苦她还要受她们的闲气! “我是贱婢,那你是什么?当日咬你咬的还不够狠吗?”黄晓谜嘲弄着撇了一眼她脸上的疤痕。 “你!反了你了!”那丫鬟气的上前就要打她,黄晓谜脚尖一点,想用内力躲开,不曾想,刚一用力,下腹猛然一刺,骤然而来的剧痛疼的她瞬间翻倒在地。 “装什么?以为这样就能躲过去?” 那丫鬟抬腿就是一脚,狠狠踹在她的肩膀,还未好透的伤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痛的她一阵痉挛。 那丫鬟还要再踢,一道冷若寒蝉的呵斥厉声传来:“放肆!” 第91章 不过是替身 “王,王爷!”那丫鬟一哆嗦,转头一看,吓得瞬间软倒在地。 右侧妃见状,也赶紧的转身一拜,“嫔妾见过王爷,愿王爷万福!” “本王再说最后一次,飘香院任何人不得靠近,若再让本王发现一次……”狠狠扫视了一眼她们,昊亲王的声音冰冷无情,“杀无赦!” 见她们还跪在原地瑟瑟发抖,昊亲王拧眉冷喝:“还不快滚!” 右侧妃主仆立时吓的哆嗦着落荒而逃。 “主子……主子……”柳絮儿焦急的小声唤着黄晓谜,使劲搀着她想让她也起身离开。可黄晓谜疼的一身冷汗,根本无力移动分毫。 昊亲王沉着脸,走到她近前,猛然将她揪起。却见她面色苍白,唇角轻颤,额角溢满冷汗。 一摸她的脉门,他冷哼一声,“本王忘了提醒你了,你身上有本王下的锁阴散,若擅自运气,便会剧痛难当,甚至严重的还会内力反噬,内力反噬可是会要了你的命的,你最好老实点,免得自讨苦吃!” 什么? 黄晓谜惊呆了! “为什么?你若恨我,便杀了我!为何要如此待我?” “怎么?不装了吗?怎么不自称贱婢了?”昊亲王嘲弄的望着她。 “装?我……”她本想说她没有,可望着他挂满不屑的面容,她忽然想起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思虑的问题。 究竟怎样完成任务? 昊亲王如此厌恶她,想让他爱上她只怕根本不可能,那只有最后一个办法,让他以为她很爱他。 然后,杀了她! 现在起,她不再奢求他能认出她爱她,她只要拼命装出一副爱他爱到要死的样子,设法让他相信就可以了,是的,装出来…… 她不想再受伤了…… 也不要再爱他了…… 所以,她要捂住自己的心,不能真的爱他,只要装出爱他的样子就好…… “贱婢即便是装,也是因为倾慕王爷。即便王爷厌恶贱婢,贱婢还是爱着王爷。是,贱婢是学了她,因为她能得王爷所爱,贱婢也想得王爷所爱。” 昊亲王万没想到她竟冲口而出这些话,先是微怔,随后猛然将她甩在地上。 “你到底是谁的人?” “贱婢本是太子的人,却在看见王爷的第一眼便爱上王爷。贱婢不想伤害王爷,为了逃避太子的任务,偷偷服下忘忧丹变的痴傻。王爷,贱婢是真心的!” 黄晓谜撑起身子,哽咽的诉说着,她的眸中满是无限的痴恋,仿佛爱的深沉似海。 昊亲王沉默了,默默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转身离去。 “王爷——”黄晓谜借着情绪大喊道:“贱婢知她的歌,她的舞,知她的喜好,知她的一颦一笑,知她的一切。哪怕只是个替身,只要能留在王爷身边,做什么贱婢都愿意!” 昊亲王顿住,回身望向她,“真的什么都愿意?” “是!”黄晓谜坚定的望着他。 “当啷——” 一把匕首扔在她面前。 “若你自裁在本王面前,本王就信了你。” 黄晓谜一愣,望着地上映着寒光的匕首,抬眼问道:“真的吗?若我自裁,王爷便信我是真心?” “是。” 昊亲王冷情的面容没有丝毫表情。 “好……” 俯身捡起那匕首,一种任务将成的喜悦,夹杂着难言的悲伤侵袭着她。 反手将刀尖对准咽喉,她含笑望着他,一颗清泪缓缓划过脸庞。 “爱……你……” 低声的呢喃…… 手臂高高举起,狠狠刺向咽喉! 爱你…… 昊亲王脑海中瞬间划过司徒有缘临死前的情形,同样的眸光,同样的低喃,仿佛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他的心脏! “蠢女人!” 仿佛时光倒回到那一日,他瞬间移至她的近前,大掌一抬,猛然拍飞那匕首,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不要离开本王了!” 啊? 黄晓谜呆住了。 他终于认出她了吗? 难以置信的慢慢回抱着他,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 …… 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回到流云院,昊亲王吩咐下人炖了百年的老参给她滋补,还调来十数名下人过来伺候。 看着他仔细的吹温每一勺汤药喂到她唇边,黄晓谜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幸福来的太过突然,有种飘渺的不真实感。 “怎么了?为何一直盯着本王?” 喂完最后一勺汤药,他抬首温柔一笑,与之前判若两人。 “王爷……王爷……”她喃喃着。 “嗯?” 望着他柔情若水的眼眸,她住了嘴,她本想问他是不是认出她了,可突然什么也问不出口。 她莫名的害怕,怕再从他口中说出更加伤人的话。 “怎么了?伤口还疼吗?”发现她又跑神了,昊亲王也不恼,只是温柔的抹去她唇角的药渍。 “还好……不是很疼。” 犹豫的看了他一眼,她嗫嚅着,终于鼓起勇气问道:“王爷为何要喂我喝下锁阴散?” 昊亲王闻听,返身靠在床头,将她轻轻揽在怀中,轻声说道:“怕你跑掉了……” “我绝不会离开王爷的,王爷能不能……能不能将解药给我?”不能用轻功太不方便了。 昊亲王眸光一沉,深不见底的瞳孔深处透出一丝异样,他轻轻抚了抚她的发丝说道:“此药……无解……” 无解? 黄晓谜怔住,心上仿佛破开一个大洞,呼呼的灌进刺骨的寒风…… 锁阴散,不可与白青、朴硝、雄黄、白薇、荆芥、龙骨以及鲤鱼胆同食,否则药效全消。 了然,谢谢你的书…… …… “主子,王爷又差人送来些布匹绸缎,珠翠玉石,东厢房已经摆满了,这该摆哪呢?对了还有数十盒人参灵芝燕窝等补品,也没处放。” “搁柴房吧。”黄晓谜放下手中的书,淡淡吩咐。 “啊?柴房?主子,那里不安全呐!这院子里少说也十几个下人呢,这万一被谁惦记了去……”柳絮儿不放心的嘟囔着。 “不妨事的,多加把锁就是了。”她依然淡淡的,情绪没有丝毫起伏。 自那日后,昊亲王突然待她好的离谱,整日不分时候,随时都会差人送来各种赏赐,金银玉石、布匹绸缎、成衣锦花、补药吃食……多不胜数。 可他越是如此,她越深深明白,他只不过是在她身上寻找司徒有缘的影子,说穿了就是一个替身,一个在他心中已死之人的替身…… 第92章 一寸相思一寸灰 “想什么呢?这样专注?” 不知他何时来的,待她回神,他已坐在对面椅上,端起她刚喝了一半的茶水,轻抿一口。 “那水……”她一声低呼。 “嗯?”他疑惑的抬头望着她,“这水怎么了?” 望着他不明所以的墨瞳,她支吾了一下,说道:“那是我的茶水,喝了一半了,不干净……” 听她此言,他明显一愣,随后嗤笑一声,将那茶水一饮而尽。 “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还有什么干不干净?” 放下茶盏,他猛然伸手捧过她的俏脸,薄唇迅速贴下,仿佛快要窒息一般,拼命口允吸着她的唇舌。 “王……唔唔……爷……”她喘息着,若飘摇的浮萍般紧紧攀着他的手臂,仿佛一松手就会坠落无底的深渊。 许久之后,他缓缓离开她的唇瓣,似笑非笑的俯视着她因缺氧而潮红的小脸。 “瞧!我们都如此相濡以沫了,喝那点茶水算得了什么?” 说着,他的大掌缓缓移至她的腰间,轻轻一提,将她托起带至怀中,突然一个翻转,将她猛然按趴在香妃桌上。 她瞬时怔住,待她回神之际,只听到“刺啦”一声布帛破碎的声音,随后猛然一个挺身! “不——” 强烈的屈辱感瞬间侵蚀了她的所有神经! 她拼命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他俯身死死压在桌上。 “你不是爱本王爱的要死吗?本王都不嫌弃你是女支子了,你还矫情什么?欲擒故纵吗?” 薄唇贴在她的耳畔低声呢喃着,那声音温润轻缓,却如淬了毒的钢针,狠狠扎进她的心窝! 她仿佛瞬间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瘫趴在桌上,眸中无泪,只有仿若无边的空洞,随着那剧烈的撞击,不断摇摆…… …… “王爷可真疼主子,日日都来咱们流云院,还次次都恩施雨露。奴婢打从十年前进了这昊亲王府,还是头一次见王爷如此恩宠一个女子呢!” 柳絮儿喜滋滋的收拾着散落在地的破碎衣物,仿佛那不是碎布,而是昊亲王的恩宠。 黄晓谜默默靠在床边,望着窗外夕阳西落的余辉,唇边泛起一抹淡淡的苦涩。 他说的不错,既已说了爱他爱的可以为他去死,为何还要做那可笑的垂死挣扎? 若没有忘情断爱的觉悟,怎么完成七爱七杀的任务? 黄晓谜,你必须牢牢记住,你只是个演员,你只要演好一个为他痴狂的女支子就好,千万不能入戏,千万不能! 狠狠告诫着自己,一滴清泪缓缓滑落…… 她抬手狠狠抹去。 这是最后一次为他心痛的落泪,最后一次! …… “王爷……” 懒懒的撑起上身,丝滑的绸被滑落,露出她布满红痕的嫩白肌肤。 “嗯?”昊亲王坐在床边,弯腰抚平袍角的一丝褶皱。 伸出柔若无骨的玉臂攀在他的肩头,丰润的柔软贴上他宽厚的脊背,她俯在他的耳畔,吐气如兰,“今夜就宿在这里吧,都这么晚了……” 身下的男子缓缓勾起唇角,回身咬上她的唇瓣,一阵啃噬…… 待她娇喘嘘嘘之际,他却突然抽身站起,冷漠的说道:“明日还要早朝,你早些睡吧!” “王爷!”她再度出声唤他,他的背影一顿,却未回身。 “明日是乞巧节,贱妾想去月老庙求个姻缘签,求王爷恩准。”她期盼的望着他,水眸之中满是希翼。 他沉默数息,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失望的望着他离去的身影,黄晓谜无力的瘫在床上。还是不行吗?是她演技不够吗?怎地出个府门都这么难求? “带着柳絮儿,早些回来。” 什么? 惊喜的抬起头,她光着脚追到门边,却见他已出了外室的房门,渐行渐远。 …… “哇!好多人呐!” 柳絮儿跟在黄晓谜身后,随着拥挤的人群,向月老庙走去。 黄晓谜好笑的睨了她一眼,“今日是乞巧节,哪家姑娘不想赶着今日跟月老求个好姻缘!自然人多了!” 说罢,她略一迟疑转头问道:“难道你没来求过?” 柳絮儿脸颊微红,垂首羞涩的揉了揉手中的丝帕,低声哼唧着,“奴婢,奴婢不曾来过这儿。” “啊?怎么会?你原来的主子没来求过吗?”这倒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柳絮儿轻轻摇了摇头,“女眷是不准随便出入王府的,即便是乞巧节也不行,这王府后宅虽有百余名女主子,却没有一人敢忤逆王爷。” 说到这里,她又兴奋起来,猛然抬起头神采奕奕的望着她。 “主子能这般出来求签,可是咱们昊亲王府独一份呢!还是主子最得王爷宠爱!” 是吗?就算是替身,也能享受比他人更好的特殊待遇,这说明她的努力没有白费,终有一日他会相信她的演技的! 她该高兴的,不是吗? “好了!你这话切莫让旁人听了去,尤其是后院那些人,免得徒惹事端。” “是!奴婢明白!”柳絮儿赶忙笑着称是。 转头望向已到近前的庙门,黄晓谜低声嘱咐道:“庙里人多,你且仔细着,莫跟丢了!” 跟着比肩接踵的人群,好容易挤到神像前,黄晓谜偷偷斜了一眼身后的柳絮儿,一脸虔诚的捧着签筒跪在蒲团上,轻声祈求着。 “求月老保佑王爷对信女情有独钟,不离不弃,信女愿折寿二十载,望月老成全……” 反复念了三遍,她轻轻晃了晃签筒,一支竹签甩出,落在地上。 俯身捡起,她轻轻念着:“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这是什么意思啊,小姐?”柳絮儿俯身望着那签文。 “我也不知道,待会去那边自有解签人会解释清楚的,你也求个吧。”黄晓谜笑着起身,将她按跪在蒲团上。 柳絮儿羞涩的咬了咬唇,终是没有起来,接过她手中的签筒,虔诚的闭上眼睛。 黄晓谜微微一笑,趁着她喃喃低语之际,悄无声息的挤出人潮,一路疾走,闪身钻进一间小小的药铺…… 第93章 说你爱本王 “主子!主子!你怎么在这儿?可让奴婢好找!”柳絮儿一把拽过红线摊前的黄晓谜,却敢怒不敢言。 “我只是想买条红线……” 她转回头来,眼眶红红的。 柳絮儿一怔,结结巴巴的问道:“主子这,这是怎么了?” “那签……是下下签……”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比哭都难看,“你的呢?是什么?” “奴婢,奴婢……” 柳絮儿犹豫着掏出袖中的签文递给她。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细声念罢,她垂目递给她两根红线,“即便现在不能在一起,若终有一日可以厮守,总是好的。至少比我好了许多许多……” “主子……”柳絮儿有些动容,“王爷心里必是有主子的,那些个签文并不能尽信……” 黄晓谜抬头望着她,凄然一笑,轻轻说了一句:“回府吧……” …… “今日玩的可还高兴?” 昊亲王坐在床边,一边穿着长靴,一边柔声问道。 “高兴……” 她淡淡的笑着,倚在床柱上。 他每次来,总是二话不说先**一番,完事后才会说上两句话,可也就说那么两句,穿戴整齐后他便会离开。不,算不上穿戴,他虽会扯光她的衣裙,却从不会脱掉自己的衣袍,最多只能算整理好衣袍。 “可求了什么好签?” 抚平袍上的褶皱,他扭身轻轻握住她的手,黝黑的墨瞳汪着一泓柔情。 “嗯,求了个上上签,贱妾很是高兴呢。” 她没有动,迎着他的目光,静静的与他对视。她想,她的眼中定然痴情一片,比这世上任何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都要含情脉脉。 “哦?是吗?签文是什么?惹得你这样高兴。”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结发为夫妻,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她笑了,笑的异常明媚,“这样好的签文,贱妾自然高兴的紧。” “确是个好签。”昊亲王眸光一动,手下微松,似是想要离开。 “王爷……”反手抓住他的大掌,她从枕下摸出一根编好的红线。 “贱妾求了红线,贱妾不敢多求,只求王爷可以系到今夜子时便足矣,求王爷成全。” 望着她殷殷期盼的眼神,他垂首看了一眼她右手腕系着的与之成对的红线,眸光幽暗。 “你爱本王?”转眸望着她,他轻声问道。 “爱!”她点头。 “说你爱本王。” “我爱你,王爷。”她伸手攀上他的肩膀。 “不对,不是这样!”他拧紧眉心,拽下肩头的手臂,纠正道:“要轻声说,也不要说那么多字,两字足矣。” 她微愣,很快回神,缓缓靠回床柱,秋眸若一汪春水,脉脉的望着他。 “爱你……” 红唇轻启,声音若有似无…… 她看到,他深不见底的墨瞳微漾,晕出一丝清浅的异动。 “再说一遍。” “爱你……” “再说……一遍……” “爱……你……” …… 他的眼眸渐渐迷离,抬手轻轻摩挲着她的唇瓣。 “不要再离开本王了,不要再离开本王了……”反复低喃着,他的脸越靠越近,鼻息暖暖的喷洒在她的脸上。 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脸庞,薄唇取代手指贴上,他细细品尝着她的唇瓣,仿佛那是一块香糯可口的糖果,想吃又怕她化掉,想离开却又万分不舍。 这是魂转之后,他对她最温柔的一次缠绵,他仿佛变了一个人般,小心呵护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吻落下,都带着无限的依恋,每一处轻抚,都仿佛碰触易碎的瓷器,小心且又温柔。 可是。他的眼神空洞而又飘摇,仿佛不是在看她,而是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她知道那个人就是曾经的她…… 她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可为什么她的心空荡荡的…… “王爷……”望着他整理好衣袍,准备离去的身影,她轻唤:“这红线……” 他并未回头,甚至连脚下的步子都未停滞一下,淡淡的抛来一句:“不过是小贩糊弄人的把戏,何必理会。” 她未再出声,只是含笑望着他离去的身影。 许久,她垂首摸了摸手腕。 还是再等几日吧,等他不会再偷偷摸她的脉门之后,再服下她今日偷偷配下的解药。 …… “主子,主子……” 放下手中的书,黄晓谜无奈的撇了一眼明显有话想说,却支支吾吾不敢说的柳絮儿。 “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就好,干嘛一直在这儿绞帕子,再绞下去帕子就要破啦!” “主子……”柳絮儿为难的看了她一眼,嗫嚅了几下,终于开口道:“咱们昊亲王府虽然没有正妃,可左侧妃暂代主母之位,府中妾室每日都需请安。之前主子卧病在床,王爷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流云院,倒也没人敢来唤主子去。可是……” “可是什么?这次有人来唤?” “正是,右侧妃派人来唤主子去请安。” “右侧妃?”黄晓谜一愣,“府中主位不是左侧妃吗?左侧妃都没来唤我,右侧妃着什么急?” “奴婢猜想,许是上次在飘香院门口主子得罪了她,所以她才故意的吧。” 顿了顿,柳絮儿咬了咬唇,“主子,虽然请安不是王爷的命令,右侧妃也不是府中主位,可若主子明打明的不听她的,只怕会她落了她的口实。还不如听她的更好,毕竟主子若一直躲在这流云院不出,永远都只是个没名没分的贱妾,说好听点还占了个妾字,说难听点,连个通房丫头都不如。” 柳絮儿心一横,干脆直接全说了。 “咱们王府后院的这些个女人,出身好的都封了位分,像主子这样身份卑贱的,没有位分将来可是没有一点保障的。奴婢觉得,趁着王爷对主子正有心,该做的,主子都去做,哪怕让王爷给主子晋个最低的卑妾也好啊。” 听罢她的肺腑之言,黄晓谜笑了。这丫头居然说位分,自古以来皇家排得上名的妻妾,哪个不是母家实力雄厚的,若没有好出身,根本不可能有好位分,即便勉强得了位分,早晚也是被炮灰掉的下场。 第94章 创造机会求打脸 不过有一点柳絮儿倒是说对了,她是该出去现现身了,如今这王府里谁不知她独占了昊亲王的恩宠,一个个肯定恨她恨的要死,若不给她们点机会表现表现,怎么显的出她为了昊亲王忍气吞声,受尽了委屈? 只是,请安一事她不能去,虽然昊亲王看似宠爱她,也总来这流云院,可他对她究竟如何,她心里自是十分清楚。况且,昊亲王并没有给她实际的位分,虽然她不在乎,可是没有位分自然就没有给主母请安的资格,她既然扮演的是深爱昊亲王的女人,那就得懂规矩。 “柳絮儿,去备点礼物,要贵重一些的,咱们这就去右侧妃院里请罪。” 不能请安,不代表不能赔罪啊!昊亲王不允许别人靠近流云院,那就由她主动出去,一定要身体力行的给那些妒忌她的女人们机会,让她们可以好好的发挥下恶毒女配的作用。这样不仅能让昊亲王相信她的真心,说不定还能顺利被斗死完成任务。 “贱妾见过右侧妃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规规矩矩行了个礼,黄晓谜摆出一副我很懦弱,快点欺负我的样子,鹌鹑一般缩头缩脑站在那里,连头都不敢抬。 “哟,我当谁呢!这不是良妹妹吗?今儿个怎么有空到姐姐院里坐坐呢?” 右侧妃阴阳怪气的回了她一句,却不算过分,最多就是带了点酸味。黄晓谜明白,这两个月以来,昊亲王根本不准任何人接近她,后院这些个女人还摸不透她的情况,说话自然留了点余地。 “娘娘,贱妾是来请罪的。贱妾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伶人,实在没有资格去给主母请安,所以明日的请安,贱妾不敢前去。” 伏低做小,这样才能被欺负的淋漓尽致,虽然张扬点也行,可就怕昊亲王以为她恃宠而骄,反而于她完成任务不利。 来吧,右侧妃!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你今儿个要是不好好折腾折腾我,我就不走了! 黄晓谜暗自想着,面上却丝毫不显。 “哟!你还知道自个儿的身份呢!既然知道自个儿身份卑贱,就少勾引王爷,免得外人耻笑咱们昊亲王府没人了,竟让个女支子占了恩宠!” 果然,她刚表现出一点鹌鹑样,这右侧妃就暴露了。不过只是这样还不够,起码得上点手才行。 “娘娘,王爷喜欢到贱妾的流云院,贱妾也没办法啊!贱妾也希望娘娘能多加把劲,好让王爷能出了贱妾的流云院。王爷勇猛无比,这日日侍寝着实是太累了,娘娘您看,贱妾都瘦了一大圈了!” 光伏低做小还不行,还得招人恨才行,她都这么打脸了,右侧妃你可千万别让她失望啊! “贱婢!竟敢口出狂言!真以为王爷恩宠你几日,你便麻雀变了凤凰?今日本妃便让你知道,麻雀终究是麻雀,就算栖在梧桐树上也变不了凤凰!” 右侧妃登时恼羞成怒,一摆手,两旁的丫鬟三两步走到她跟前,一边一个架住她的胳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个被她咬过脸的青衣丫鬟上前一步,一巴掌抽在她脸上,瞬间抽的她头晕目眩,险些没站住。 “贱妾做错了什么,娘娘为何要如此?难道娘娘不怕王爷知道了怪罪娘娘吗?”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贱人!还敢拿王爷来威胁本妃!葶兰,继续掌嘴!” “是,娘娘。”一边称是,青衣丫鬟毫不客气的再度抬手,咬着牙狠命掴着她的脸! 一下,两下,三下…… 虽然脸上火辣辣的疼,可黄晓谜的思绪已经飘飞。 这对主仆真是没脑子,主子傻,丫头更傻!王爷日日来流云院,她们这般欺负她也不怕被发现?而且,这打脸就打脸,你可着一边脸打是几个意思?还怕别人看不出一边肿一边不肿吗? “贱婢,就算王爷图一时新鲜,对你多了几分恩宠,你依然是个无名无份的女支子,本妃想打随时都能打得,记住自己的身份,以后少勾引王爷!今日不过给你个教训,惹恼了本妃,仔细你的命!” 说罢,右侧妃连一眼也不愿多看她,吩咐丫鬟将她赶出院门,临了,葶兰还轻蔑的撇着嘴威胁道:“今日不准见王爷,若让王爷见到你的脸,仔细你的皮!” 战战兢兢的点头答应着,黄晓谜一副受惊小兔的模样,捂着脸慌慌张张跑了出去。 柳絮儿心疼的一路搀扶着她,嘴里不住念叨着干嘛把她丢在门外,若她跟着一起进去,许还能帮着挡一挡。 这些黄晓谜自然知道,所以她才故意没让她跟进去,横竖是要被打,那就得打出点效果。 哎!无声的叹了口气,黄晓谜十分郁闷的想着,别人穿越都是想着怎么活的舒坦怎么来,对欺负自己的人各种啪啪打脸。她倒好,穿越就是为了找死,找死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要创造机会让别人打脸!打脸就打脸,还生怕人家打的不爽快,连个挡箭牌都不敢带! 哎!无语泪两行啊!还有比她更憋屈的穿越者吗? 算了,希望下次魂转能好点,虽然她心里严重怀疑下次会不会更憋屈。 回到流云院,柳絮儿慌忙找来药膏给她细细抹上,黄晓谜盘算了下时间,王爷通常会在晚膳后过来,**一番便会离开。看天色,差不多是时候了。 “柳絮儿,你去门口守着,若王爷来了,你便说我来了月信,身子不爽利睡下了。” “啊?”柳絮儿抹药的手一顿,诧异的望着她,“这是为何?趁着脸上有伤才好跟王爷诉苦,让王爷替主子做主啊!” 黄晓谜不认同的瞥了她一眼,“诉什么苦?不过就是挨了几巴掌,哪有什么苦可诉啊!王爷能不嫌弃我身份卑贱,我已感激不尽了,怎能再给王爷添烦恼。自古女子便事多,何况这皇亲国戚的后院,忍忍也就是了。” “可是,若今次主子忍了,那下次……”柳絮儿还是有些不甘心。 “哪有那么多下次,今日我已请过罪,以后自是不必再去请安,只要我不出这院门,哪还会有下次。” “可是……” 柳絮儿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黄晓谜拦住赶了出去。 看看天色,差不多了,黄晓谜不敢耽搁,饭也没吃就和衣而卧。 第95章 卖力扮演小鹌鹑 刚躺稳,黄晓谜便听见柳絮儿有些慌张的声音。 “王爷,主子来了月信,身子不爽利,已经睡下了。” 昊亲王的脚步止住,略停了几息,转身离去,一个字也没有说。 黄晓谜微叹一声,心头泛起淡淡的苦涩。这是演戏,她是演员,她不爱他,不管他什么态度都不用伤心!她不断告诫着自己,努力将注意力都转移到脸上。 脸上一片火辣辣的胀痛…… 月如钩,当昊亲王的身影出现在她床前时,她早已睡熟。 默默的坐在床边,望着她高高肿起的脸颊,他的表情晦涩难懂。 他该杀了她的,可是杀伐决断的他,明明知道她是太子的人,却还是对她下不去狠手。对敌人仁慈不仅是战场上的大忌,更是皇族的大忌,何时起他竟这般心慈手软起来。 收回快要抚上她脸颊的大掌,他拧着眉心起身离去。 …… “主子!主子快醒醒,有天大的喜事啊主子!” 一大早,柳絮儿跑到床边吱吱喳喳吵个不停,吵的黄晓谜不得不睁开眼睛瞪着她。 “到底有何喜事?一大早就不让我安生!” “天大的喜事啊主子!王爷一早就派了忠叔递来消息,说是晋主子为妾妃,这可是高的不能再高的位分啊!”柳絮儿欢喜的绕着床边走来走去,兴奋的就差没蹦起来欢呼了。 妾妃?王爷妻妾分六级,最高的自然是正妃,其次便是左右侧妃,这三人还算有点地位。剩下的妾妃、王姬、侍妾、卑妾这四级,虽然妾妃等级最高,可也不过是个有名分的玩物罢了,王爷玩腻了,想丢掉随时可以丢掉,和没名没分的,根本没什么区别。 不过,如今王府左右侧妃俱全已经没有位置了,正妃的位置是想都不要想的,这样看来,能晋到妾妃还真是高的不能在高的位分了,难怪柳絮儿这样高兴。 只是,昊亲王为何突然晋了她的位分? “柳絮儿,现在什么时辰了?” “卯时刚过,怎么了主子?”柳絮儿疑惑的望着撑起身子穿衣的黄晓谜。 “既然有了位分,自然得去请安啊!”黄晓谜理所当然的回答。 若说这晋升有什么值得她高兴的,那大抵就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给她们当靶子吧。 “嫔妾见过左侧妃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虽然都是侧妃,可自古以左为上,所以这左侧妃祁连氏才能高过右侧妃徐氏,暂代主母之位。 “真是个懂规矩的,快起来吧!”左侧妃笑盈盈的摆手示意她坐在一旁。 黄晓谜偷眼望去,这左侧妃果然不同一般,梳妆打扮很是端庄,待人接物也甚是亲厚,难怪昊亲王如此放心将后院交给她。 “这位是?”坐在右下首的粉妆女子似乎并没有认出她,疑惑不解的问道。 “哼!不过是个身份卑贱的女支子,昨个徐妃姐姐才教训过,今日便登鼻子上脸了!”说话的是一旁身着雪青衣裙的女子,梳着螺髻,看上去年纪不大,却被那满头珠翠衬托的有些老相。 “莫不是今早新晋的妾妃,近些时日王爷恩宠有加的良小鱼?”粉妆女子似有所悟的自语。 “正是嫔妾。”黄晓谜抬首妩媚一笑,穿堂清风吹过她的妃色长裙,一时间竟扬起一片窈娆魅惑。 望着此刻飘渺秀美的她,厅中顿时鸦雀无声。 “哟,今儿个怎么这么安静?”姗姗来迟的右侧妃徐氏还是一贯的傲慢,“呵,这不是昨儿个口口声声不敢来请安的贱婢吗?怎么今儿个巴巴的就跑来了,比本妃都早。” “右侧妃娘娘万福!”黄晓谜赶紧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慌忙施礼。 “一夜不见,这脸怎么还没好呢?上了这样厚的粉,竟还这样明显。”右侧妃伸手想去捏她的脸,吓得她登时抖作一团。 见她一副受惊小鸟的模样,右侧妃终于心情好了一些,就算晋成妾妃又如何,就她那怯懦的样子,要收拾她还不容易? “好啦,徐妹妹,你的脾性咱们府里的老人都知道,可良妹妹是新来的,禁不起你吓唬。” 左侧妃轻轻抚了抚鬓角的发,那里梳的一丝不苟,光滑如丝。 “哟,看姐姐说的,好像妹妹是只母老虎似的。妹妹只是想说,昨儿个她才找了妹妹说没有位分不能请安的,今儿个王爷就给了她这么高的位分,这手段,妹妹着实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右侧妃不着痕迹的把众人对她的怨恨又调高几分,兀自坐到左下首的位置。 “嫔妾,嫔妾没有……”黄晓谜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完全一副胆怯任人宰割的模样。 “好啦,都是自家姐妹,不要这般拘谨,来人啊,给良妹妹看茶。”左侧妃挑了挑唇,出声当了这和事佬。 黄晓谜颤巍巍的坐下,丫鬟端着刚沏好的热茶过来,还未走到她近前,不知谁绊了那丫鬟一脚,那滚烫的茶水直直向她泼来。 “啊——” 一声惨叫,黄晓谜下意识的用手臂一挡,顿时手臂火烧火燎的疼痛。 艾玛,明知道会被泼还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硬抗,真憋屈! “主子,主子!”柳絮儿呆了,待反应过来,慌忙扑到近前,看着她手臂上烫起的一串水泡,急的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桃矢,怎地如此不小心,还不快去看看良妾妃伤的如何了!”左侧妃嗔斥道。 奉茶的丫鬟慌忙过来察看她的伤势,“呀!都起泡了,都是奴婢不好,良妾妃千万莫怪奴婢啊!” 嘴里说着请罪的话,可那音调分明就是在看她的笑话,黄晓谜假意听不出来,只是托着胳膊大声呻吟着。 桃矢看她哀叫不已,假意帮她查看伤口,指尖却猛地一划,瞬间划破一溜水泡,疼的她猛地一用内力,当即昏死过去。 意识消散的瞬间,她的耳旁都是那些女人们得意的笑声…… 若有似无的勾起唇角,她似梦非梦的想着,真是一群蠢货,若不如此,怎能获得昊亲王的怜惜?若不如此,怎能让昊亲王深信她爱他至深? 【作者题外话】:一天三更确实有些吃力,不过某篱会努力的~~ 第96章 果然是炸弹 “呜呜呜……主子,你醒醒啊……” 好吵啊,她刚梦到任务完成哈皮的不行,这就被吵得瞬间回到现实。 “我……没事……”努力摆出一副,我很痛,但是我不想让你担心的模样,黄晓谜都快被自己突飞猛进的演技感动哭了。 当然,也不全是演技,手臂的烫伤真的好痛,故意使用被锁住的内力更痛,可若不这样,她又怎么会昏倒呢?做戏一定要做全套,不是吗? “烫的这样重,可能会留下疤痕……”柳絮儿抽抽噎噎的说着,“都怪奴婢不好,明知请安不会太平了,还站的离主子那么远!” “不怪你,那是去请安,那么多主子在那,哪容得丫鬟站那么近。” 黄晓谜虚弱的笑着,三分虚弱七分演技,却哄得柳絮眼泪流的更凶了。 “奴婢伺候过的主子没有三五十个也差不多了,只有主子最是心善,不仅不责怪奴婢,还反过来安慰奴婢。” 心善吗?只不过因为你是他的耳目,在你面前不敢松懈罢了。 门外隐隐传来沉稳的脚步声,黄晓谜更显虚弱的斜靠在床边,轻声说道:“今日之事,万不能让王爷知道了,免得让王爷烦扰。” “主子……”柳絮儿不甘的刚想说些什么,昊亲王的声音隔着屏风传了过来。 “什么事不能让本王知道?” “王,王爷!”黄晓谜故作吃惊的轻呼。 昊亲王已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抚在她红肿的脸颊。 “这是怎么回事?” “没,没什么,是嫔妾不懂规矩,所以徐妃娘娘才管教嫔妾的。” 昨日她将他拦在门外不是真的不告状,只不过要缓一缓,这样才更惹人怜惜,不是吗? “那手臂呢?也是不懂规矩?” “手臂是嫔妾不小心烫伤的,与旁人无关。” 黄晓谜垂眸,仿佛丝毫不在意那溃烂流脓的伤口。 望着她苍白的小脸,他剑眉一拧,摸住她的脉门,“本王不是说了吗?你服食了锁阴散,不能强行使用内力。” 声音冷冷的,听不出情绪的起伏。 “对,对不起……嫔妾只是下意识的提气,想躲开那茶水……”她轻轻咬了咬唇,声音懦懦的。 “柳絮儿,下去领罚。”他没有追问下去,反而话锋一转掷向柳絮儿。 “是是……”明明只是淡淡的一句话,柳絮儿却怕的浑身发抖,踉跄着出去领罚。 黄晓谜不忍,慌忙喊道:“不关柳絮儿的事,求王爷饶过柳絮儿。” “不关她的事?”昊亲王的声音陡然一高,“奴婢的职责就是护主子周全,她既没在危难时护在你面前,也没在你受伤后设法补救,这样还不关她的事,那要她这奴婢还有何用!” 望着突然一身戾气的他,黄晓谜有些无措,近些日子他根本没在她面前表现过任何情绪,总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今日是怎么了? “事发突然,这是谁也预料不到的,不算她的错,而且,是嫔妾不许她找府医的,嫔妾不想惊扰王爷……” “够了!” 他猛然出声打断,脸色黑沉。撇了一眼被他吓到,仿佛受惊小鹿一般的她,他闭上双瞳压了压爆涨的怒火,低声唤出影卫。 “观风,药!” 一道黑影瞬间闪过,一个小小的瓷瓶出现在昊亲王的掌心。 拔掉塞子,轻轻将瓷瓶里的药粉撒在她的伤口上,她的手臂微微有些颤抖。 “疼吗?” “嗯……” 刚点了一下头,黄晓谜突然想起上次他也这么问她,结果他狠狠压了她的伤口,吓得慌忙改口,把头摇的像不浪鼓,“不不,嫔妾不疼。” 昊亲王手下一顿,没有起伏的声音再度响起,“不用怕,本王不会再折磨你了。” 谁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现在的昊亲王对她来说就像个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炸死她,在确保任务完成前,小心点总不会错。 “谢王爷怜惜……” “请安之事暂时放下,等伤好之后再去。” 上好药粉,昊亲王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奇怪的小盒子,打开,剜出一块,轻轻抹在她红肿脸颊。 “可是嫔妾才刚刚晋为妾妃,若此时就不顾礼数,是不是有些不妥,嫔妾不想他人诟病王爷……咦?这药的味道好熟悉啊,上次琦兰苑……” ……大火那晚,昊亲王折腾的她满身红痕,貌似就是用这药给她抹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药,抹上去清清凉凉的好舒服。 猛然回神,她突然意识到,许久不曾短路的智商,刚刚竟又出现问题,她竟不知不觉说出琦兰苑三个字。 垂着头,她不敢去看昊亲王的脸,好容易和他的关系才缓和了一些,她怎么又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空气渐渐凝滞,昊亲王许久没有动作,吓得她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 不管怎样都好,哪怕再捅她几刀都行,别这么无声无息的好吗?她的心脏病都快犯了好不好,不带这么折磨人的啊! 他仿佛听到她心中无声的呐喊,大掌伸过,缓缓抬起她的下巴。 “说爱我。” 他的墨瞳没有丝毫波动,沉静的仿佛一潭幽深的池水。 又来这套?真不明白他怎么这么喜欢这样。 “爱你……” 无声启唇,声音若有似无,飘飘忽忽…… “再说!” “爱……你……” 他总让她这样说,她早已练得炉火纯青,这表情,这音色,这若隐若现的暧昧深情…… 简直无懈可击! “再说!” “爱……你……” “再说!” …… 重复了不知多少遍,他没有如往常一般眼神朦胧的与她缠绵,而是突然笑了,笑的很浅,很诡异。 “你果然将她学的惟妙惟肖,若不是你亲眼见过她说这两个字,又怎会模仿的如此之像像?” 他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明白?她做司徒有缘的时候对他说过“爱你”这两个字吗? “说!你到底和影黯盟什么关系!”他突然翻脸,猛地掐住她的脖子。 “唔唔……” 他的手仿佛一把铁钳,箍的她痛苦不堪。 快不能呼吸了…… 好难过…… 她就说吧,他果然就是个定时炸弹! 第97章 最佳女演员 “我……唔……”挣扎着勉强挤出这一个字,她已经无法再发出任何音节,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都开始飘飘忽忽了。 眼神!注意眼神!你现在是职业女演员,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挂掉。脑中仿佛突然蹦出一个小人,在她即将失去意识之时,突然给了她最后的启示。 勉强张开眼眸,她努力摆出一副情深似海的迷离眼神,借着最后的力气抬起手臂,轻轻抚上他的浓眉,墨眸……坚毅的下巴…… 这场景如此熟悉,对了,她想起来了,她被银针穿喉而过的时候,貌似就是这样跟他告别的,魂魄离体之前,她说的正是昊亲王耿耿于怀的那两个字——“爱你”。 难怪他总以为她和影黯盟有关系,原来关键点在这里。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让昊亲王彻底相信她是真心爱他的,这样,就算他直接掐死她任务也能完成。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更加专注深情起来,那感觉简直就是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情绵绵无绝期。 意识渐渐抽离之时,黄晓谜暗暗佩服着自己,这种危急时刻,她居然还能冷静的思考这么多问题,她真可以去PK奥斯卡最佳女演员了! “该死!” 就在她开心她真的要挂掉的时候,他猛的甩开她,仓皇离去。 嗳?这就完了?白瞎了她那样深情的演出。 黄晓谜趴在床上剧烈的咳嗽着,一边拼命呼吸差点跟她说拜拜的空气,一边百感交集,也不知道没死成是幸还是不幸,说不定刚刚死掉的话,任务就完成了。 可现在没死,以后能不能完成任务反而成了个谜。 她这厢还没喘匀气儿,那厢昊亲王去而复返,高高的立在她身前,沉声说道:“本王要知道一切真相!” 你妹啊!真相早就说了,简而言之就四个字——借尸还魂!可大爷你不是不信吗?现在又跑来问她干什么? 腹诽的话自然不敢说出口,除非她想再玩一次被掐的游戏。 努力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她缓缓抬起头来,泫然若泣的望着他。 “若王爷想知道,嫔妾便事无巨细全部告诉王爷。” 从哪编起呢?一边深情款款的望着他,一边组织了一下语言。 “嫔妾本住在皇城东郊,家中有屋有田,一家人其乐融融,谁知乡绅楚霸天蛮横不留情,勾结官府强占宅田,嫔妾爷爷跟他翻脸,惨被他乱棍打死,嫔妾奶奶骂他欺善民,反被他一脚踹翻地,最后悬梁自尽遗恨人间。他还将嫔妾父女,逐出了家园,流落到街边,嫔妾为求养老父,独自行乞在庙前,谁知那楚霸天实在太阴险,他怕父亲告御状,将父亲活活打死在街边。为求葬老父,嫔妾唯有卖身为女支自作贱。” 这是当年她看唐伯虎学来的一串台词,没想到竟用在了这里,她越说越哈皮,攥着拳头,皱着娥眉,那神情真有那么点不共戴天的赶脚。 “然后呢?”昊亲王凝眉望着她,墨瞳中透出一丝怪异。 怪异个毛线啊亲,她说的可都是实话,是近些日子她从良小鱼逐渐恢复的记忆里翻出来的陈年往事。那楚霸天是真的,卖身葬父也是真的,只是被欺压的过程略带浮夸。 “后来嫔妾便被三王爷买入府中,勤学苦练,成为细作。三王爷为嫔妾报了灭门大仇,还将司徒有缘的一切教于嫔妾。嫔妾为求逼真,曾多次偷偷潜伏在左相府窥视她的一举一动。她第一次与王爷大婚被袭之后,失魂落魄的返回相府,独自一人喃喃自语,曾说过‘我如此爱你,为何你要如此待我。’那神情哀伤凄凉,嫔妾虽不知道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可见她如此伤心,亦是感同身受。” 半真半假的编完这些话,黄晓谜还拼命挤出了两滴眼泪,抬袖轻轻拭去。 昊亲王阴晴不定的望着她,仿佛在窥探她话中的真实性,黄晓谜也不避讳他的眼神,直直的回视着他。 开玩笑,这种时候怎么可以躲避眼神,那不明摆着撒谎吗?就算心虚也得装出一副义正词严的模样,这是职业演员的基本素养。 彼此“瞪视”了许久,昊亲王终于扯了下薄唇。 “三王爷?你终于说了实话。” “嫔妾不敢欺瞒王爷,嫔妾虽是三王爷的人,却也是太子的人,三王爷一心拥立太子,嫔妾心里十分清楚。” 这会儿黄晓谜才反应过来,原来那次太子府跳舞事件,是昊亲王故意调拨太子与三王爷的关系。 昊亲王当时带去献舞的,全是三王爷以各种方式送进昊亲王府的人。这不明显告诉太子,三王爷根本无心辅佐太子,送去做细做的人,都是些乌合之众,这么容易就全军覆没了。 “你可还有什么隐瞒?” 隐瞒?隐瞒的多了去了,她能说吗? “嫔妾再没有任何隐瞒。” 昊亲王沉默了片刻,垂眸,轻轻吐出一句。 “那夜……她哭了吗?” 那夜?哪夜啊?黄晓谜突然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大婚被袭那夜。 “自然是哭了,哭的很伤心。想必是遇见什么难以接受的事吧。” 可不是吗?看见自己亲娘扛着个大肚子,跟自己老公亲亲我我的,谁能不哭啊? 昊亲王的眼中划过一抹愧色,没在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艾玛!终于走了!黄晓谜肩膀一松,重重趴回床榻,还没来得及长舒一口气,那健硕的身影竟又站到床前。 “记得上药。”扔下手中的药,他再度离开。 幸好刚刚还没松下表情,不然岂不是露馅了,看来以后得时刻保持警惕才行!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通过今日之事,昊亲王应该暂时不会爆炸了吧,她编的故事天衣无缝,事件都是真的,随便他去查,绝不会有丝毫纰漏。 终于可以睡几日安生觉了! 不出黄晓谜所料,那日之后,她还真过上几日舒坦日子,昊亲王再也没来这流云院。再去请安时,那些女人仿佛看她也没那么不顺眼了,虽然还是刁难,不过都是些言语上的攻击,再没让她受丁点皮肉伤。 黄晓谜本还奇怪她们怎地如此安分守己,后来听了柳絮儿这大嘴巴激动不已的叫嚷,这才明白。 昊亲王特意下令,若谁再让她有丝毫损伤,无论是何缘由,必重罚! 【作者题外话】:今天的任务完成鸟~~ 继续码字去了~~ 群么~~ ╭(╯3╰)╮ 第98章 求死是门技术活 手臂上的烫伤不过是皮肉伤,很快便好了。安生了几日之后,黄晓谜开始不淡定了,虽然清清静静是不错,可她还得完成任务不是?这认真算起来,她已经魂穿三个多月了,看着时间不长,她可是受尽折磨度日如年啊。 怎样尽快完成任务,摆脱这悲催的良小鱼呢? 据她分析,方法无外乎三个: 其一,激怒昊亲王,让他主动杀了她。可是这个办法不保险,人在发怒的时候,往往会否认一切,到时候她死是死了,昊亲王否认她爱他,任务没完成她找谁哭去? 其二,学司徒有缘,关键时候替他挡一刀(针、剑、斧、钺、钩、叉什么都行),这样最安全,可她现在只是个后宅小妾,行动严重受限,昊亲王府又守卫森严,哪有机会让她舍身忘死啊!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办法了——被其他小妾斗死! 这话说的容易,做起来可难多了。据她所知,这王府后宅一向很平和,拈酸吃醋不是没有,可从未出过人命,昊亲王的威严还是不容置喙的。 当然,坊间流传的昊亲王克妻也不是空穴来风,这王府每隔个把月确实会有女尸抬出。可那不是被王爷克死的,更不是内宅小妾斗死的,而是些挑战王爷底线的作死细作,京兆尹都懒得搭理的。 那到底该怎么激的她们动手把她斗死,还不惹昊亲王厌弃呢?黄晓谜抓耳挠腮了,看来求死也是门技术活啊! “主子,主子!柳絮儿说了半天,您倒是拿个主意啊!” 淡定的转眸望向殷切的柳絮儿,黄晓谜装出一副深沉的模样,刚刚这丫头说什么来着?她跑神了完全没有在听啊! “你觉得呢?”这么答总不会错吧。 “这……奴婢觉得,这是主子第一次给王爷祝寿,自然是送些贵重的为好。” 原来是昊亲王生辰啊,生辰就生辰,年纪轻轻的说什么祝寿,说着说着就变成折寿了! “贵重的?这院子里的东西哪样不是王爷送来的,送什么他会稀罕?”撇了一眼柳絮儿,她接着说道:“若把那些典当了换些银钱,再去买其他物件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堂堂昊亲王府的妾妃,居然要典当王爷所赐之物,只怕王爷脸上无光,送什么他也不会喜欢。” “那该如何是好……主子又没有强硬的母家可以依靠……”柳絮儿忧郁的绞着帕子。 “送礼都是心意,贵不贵重并不重要,你也别多想了,这几日我会好好思量的。” 送什么好呢?绣个荷包什么的?她只有理论,没有实践,恐怕绣出来的难登大雅之堂。送支歌舞?可拉倒吧!魂转之后,每次跳舞准没好事! 黄晓谜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一个礼物,可这需要出趟府门才行。 只是现在的她不比从前,没有轻功,不能飞来飞去的真是不方便。 “什么事?” 昊亲王疲惫的靠在书案后的椅子上,下巴满是青色的胡渣。 这才几日不见,怎又成了这幅样子? “嫔妾想出府给王爷准备寿礼。” 昊亲王按捏眉心的手一顿,微启眸子看了她一眼。 “去吧。” 嗳?这么顺利?她可是想了一大堆拖辞还没发挥呢! “还有事?” “没,没了,嫔妾告退。”她赶紧转身离开,省的他再反悔。 “等一下,”昊亲王突然唤住她,“过来给本王按按肩膀。” 无奈的转回身,她见他复又闭上双瞳,眼窝的青黑很是扎眼。 一下、两下、三下……他的肌肉很硬,不知连续伏案多久了才会这样僵硬。 微微抬眼又偷瞄了下他颓废的面容,她不由有些心疼。 不过很快,她便暗暗责骂起自己,你心疼个屁,这个人压根就没把你当人,你在他眼中就是个卑贱的替身,他在你眼中也只能是个跟你演对手戏的人,有心疼他的工夫不如好好想想怎么快点完成任务! 如是想着,黄晓谜暗暗吁了口气,很快调整好情绪。看着他疲累的紧闭双眼,心里不由犯起嘀咕,究竟什么事让他忙的这样废寝忘食的? 好奇的偷偷瞄了一眼书案,却见摊开的纸上写满了字,隐隐可见影什么盟。影黯盟?昊亲王还在调查它?放着太子这么一大坨不管,操心个江湖门派做什么,真是不务正业啊! “对本王的书信感兴趣?” 黄晓谜还没腹诽完,被这突然的一句惊到,赶紧转眸望去,昊亲王正眯着狭长的眼眸看着她,不过还好,身上没有煞气、戾气、怒意什么的。 “嫔妾不敢,嫔妾只是好奇是什么事让王爷这样废寝忘食,嫔妾是担心王爷的身子。” “担心本王的身子?那就帮本王好好按一按吧。” 她是不是看错了,他的唇角居然出现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肯定是她看错了,黄晓谜不敢再有怠慢,凝神静气,一心一意的帮他按摩着胳膊肩头。正按的热火朝天,昊亲王突然一拽她的领口,她身子一歪,瞬间被他攫住双唇。 他的薄唇死死粘在她的唇瓣,仿佛饥渴的鱼儿一般,拼命舔.吮。耳旁充斥着“啧啧”的亲吻声,她听着这样的声音,情不自禁的浑身轻颤,双腿一软,跌在他的怀里。 他的大掌趁机按住她,一边轻吻一边慢声细语,“不止肩膀,本王这里也需要好好按一按……” 耳畔的低喃让她的脸“腾”的一下红成一片,这,这么不要脸的话从一个冷情的人嘴里吐出,那种微妙的违和感竟成了最奇怪的刺激…… 不等她的回话,他瞬间将她托起,意图再明显不过,黄晓谜立时惊呼,“王爷,这,这可是书房!万一,万一有人进来!” “那又如何?没有本王的命令,没有人敢进来!”他手下不停,唇下还不忘轻舔了一下她的耳垂,“难道你不想要本王吗?” 黄晓谜被他问的脸颊越发的滚烫起来,情不自禁的把头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第99章 徐氏找茬 虚软的抱着他的头,纤指插进他浓密的墨发中,黄晓谜顾大脑一片空白…… 昊亲王轻吻着她递到唇边的如玉般的下巴,仿佛嘴下的不是她的肌肤,而是一块美味可口的蛋糕,香甜软糯,让他爱不释手,诱得他不住的探出唇舌交缠厮磨…… “告诉本王,你想要本王吗?”他突然问她。 黄晓谜顿时面红耳赤,脸埋的越发深了几分。 见她久不回话,昊亲王眸光微闪。 “要吗?” 他似是突然较起真来,不断的问着她,边问还边肆虐着她的唇舌…… 一次、一次、又一次…… 惹的黄晓谜焦躁难耐,虚汗淋漓…… “要吗?要吗?”他的额角也开始溢出难耐的薄汗,可他却还在固执的问着。 “要吗?要吗……” “要!”一声低喘,黄晓谜终于崩溃了,她咬牙切齿羞愤难当,可还是无可奈何的挤出了这个字。 昊亲王终于心满意足的勾起薄唇…… 一室的旖旎甜腻…… …… 扶着酸软的腰肢回到流云院,黄晓谜心里别提多郁闷了,本来还打算今日下午出府的,她都迫不及待想飞到花满楼了,可现在看来只能等明日了。 “回来了?” 刚跨进房门,便见右侧妃端坐屋内,一边品茶一边斜眼睨着她。 走错地儿了吗?有那么一瞬间黄晓谜真以为她走错地方了。这几日她们都安分的很,今日这是怎么了? “徐妃娘娘万福!” “万福?你若真想本妃万福,就不该这么不守规矩!” 右侧妃猛的站起身,几步跨到她近前,抬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声,重重掴在她的脸上…… “主子——”柳絮儿还是反应慢了一步,打过之后才猛的扑过来挡在她的身前。 黄晓谜倒是反应过来了,她去了昊亲王的书房,一待就是一下午,这消息必然早已传遍王府后宅。 “本妃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说了不许勾引王爷的!” 右侧妃咬牙切齿的望着她,猛的推开柳絮儿的脑袋,反手又是一巴掌。 “徐妃娘娘,你这般欺辱主子,王爷绝不会坐视不理的!”柳絮儿生怕她再出手,一边护主,一边高声呼喊。 “哼!休拿王爷吓唬本妃,王爷一向不过问后宅之事,岂会屡屡为了一个女支子出面。” 右侧妃恼怒的拽着柳絮儿的头发,猛地甩到地上,“区区一个贱婢也敢在本妃面前颐指气使,葶兰、蔓菊按住她给本妃狠狠打!” 黄晓谜一见,机会难得啊,她赶紧扑上去,死死挡在柳絮儿身前,哭喊着:“徐妃娘娘,都是嫔妾的错,要罚就罚嫔妾一人,不要连累无辜啊!” 她就不信,流云院这么热闹,昊亲王府那么多影卫会发觉不了! “哼!好一出主仆情深的好戏!别停,继续打!” 右侧妃冷哼一声,仿佛嫌她们打的不解气,抄起桌上的物件——茶壶、茶杯、茶盘、香炉……有什么砸什么。 黄晓谜憋屈的一一挨下,特替这右侧妃的智商捉急,你就不能狠狠心,整点剧毒啊,刺杀啊什么的,要么就再无脑点,直接捅死她得了!这么打下去能打出个什么结果? 说实话,这丫鬟们也就是用手拍来拍去的打她,还有柳絮儿挡了一半,真是不疼不痒的,还折腾这么大的动静,以为昊亲王瞎啊! “这是怎么回事?” 一道饱含怒意的声音传来。看吧!把王爷招来了吧! “王,王爷!” 右侧妃大惊,她想着他们已经厮混了一下午,王爷今晚该是不会来流云院了,所以才敢那么嚣张的。 黄晓谜一看右侧妃吓的面如土色,慌忙上前替她说好话,“是嫔妾不好!嫔妾不懂规矩,徐妃姐姐只是在教导嫔妾。” 昊亲王,你可千万别吓坏右侧妃,她还指望她完成任务呢! “你闭嘴!”昊亲王一声怒吼,吓的黄晓谜顿时瑟缩了一下,不敢再开口。 吼什么吼?她容易吗她?被打了还怕打她的人下次不敢再打了,有她这么找虐的吗?她都快以为自个儿是抖M了。 “王,王爷……”他这一声怒吼,吓得右侧妃“噗通”一声软倒在地,“是,是她不懂规矩,臣妾只是教导教导。” “是吗?既然你如此费心费力的帮本王教导侍妾……长盛,把徐氏带下去,她辛苦了这么许久,带她回芙蕖院好好休息休息,等何时休息够了,再出院门!” 这,这不就是禁足吗?而且还是遥遥无期的禁足!连禁足多久都没说,只怕右侧妃再想踏出院门,只能等昊亲王心情好的时候了。 右侧妃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当即不住叩首求饶:“求王爷开恩,臣妾知错了!求王爷开恩!臣妾再也不敢了!” 昊亲王并不理会她,而是踱到黄晓谜跟前,弯腰将她抱起,大步向内室走去。 “沐浴。” 啊?什么? 黄晓谜还没反应过来,呆掉的柳絮儿却反应过来,一咕噜爬起来,慌慌张张出去备水去了。 “还有点时间。” 什么?黄晓谜近日很少短路的脑瓜再次短路,直到昊亲王一路横冲直撞,她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他不是累的连眼都懒得睁了吗?怎么折腾了一下午还这么有精神? 还有…… 臭色.痞!能轻点吗?她的小蛮腰快断了拉! …… 舒服的泡在浴桶里,黄晓谜幸福的都快睡着了,可她自然是不敢睡的,她身后还有一个定时炸弹正抱着她呢! “本王该拿你怎么办?” 额?什么? “若换成别人,你早死过无数次了。” 不要强调这个好吗?她本来还挺放松的,现在又紧张了。 “王爷……” “嘘——别说话,听本王说。” 好吧,反正她刚好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昊亲王轻轻揽着她,下巴斜斜搁在她的肩头。 “本王最初是恨她的,那时候,她还是襁褓中的婴孩,可正是有了她,本王才终于深刻意识到,梅姐再也不会属于本王了。” 她?谁?司徒有缘? 第100章 浴室道实情 “从那之后,本王就长年跟着贺大将军四处征战,学习驭军战术。贺大将军战死之时,本王正围困苍西城,待本王处理好战事匆匆返城时,已是数月之后。” 这是要讲故事的节奏?黄晓谜其实很想问,可以吃瓜子吗? “还未到梁城,本王就接到梅姐已死一个多月,而她唯一的女儿境遇十分不好的回报。那是她唯一的女儿,本王不能不管。本王最初只是把她当做梅姐的替身。也许这就是报应吧!本王骗了她,所以老天才让本王失去了她……” 他当初果然是耍她的,她就说嘛,堂堂煞神王爷,妻妾成群的,哪那么容易就爱上她。 “本王娶她的初衷也不是因为爱,而是确实如她所料,就是为了她的帖子。那帖子是贺大将军的全部身家,更是梅姐的,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呵呵,黄晓谜无声苦笑,再也没了听故事的心情。 “本王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贺大将军和梅姐,本王曾真的以为她只是个替身……如果……如果她不死的话……” 呵,她都死了才醒悟,不觉得太晚了吗? “她被银针穿喉而过的瞬间,你知道本王什么感受吗?”昊亲王紧紧抱着她,手臂越收越紧,仿佛怕她突然消失一般。 “本王真怕,怕会失去她,那一刻,本王真想用一切交换她的性命,哪怕用本王的命也在所不惜……”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暗哑中带着一丝哽咽。 “为什么不给本王机会……本王真的喜欢她,本王已经知错了……只要把她还给本王,让本王做什么,本王都愿意……” 黄晓谜的心渐渐揪在一起,她已无力吐槽,原来受伤的不只是她,他也一样,他就像一个初尝情.爱的孩子,分不清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只有到了事情无法挽回的地步,才幡然醒悟…… 黄晓谜还没感叹完,他的手突然不安分的滑到下面,手指猛然往里一探。 你妹啊!亏她刚刚还感伤了一把,他这么快又…… 还没吐槽完,昊亲王猛地扳过她的脸,激烈的索取着她的唇舌,身下更是不停,借着水的浮力,只略略向上一抬,瞬间挺入…… “缘儿,缘儿……别离开本王……” 望着他迷离的眼眸,听着他恍惚的呢喃,她无声叹息,罢了,替身就替身,反正是替自己的身,随他去吧。 …… 今儿个天气不错,秋风送爽,良日当头,若能坐着马车直接晃到郊外,放放风筝,赏赏娇花,再搂个美男呷点小酒,那简直就是给个神仙也不换的好日子啊! 可惜她只能意yin,旁边还有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盯着她呢! 哎!该怎么摆脱柳絮儿去花满楼呢? “这个不错,买了!” “这个也不错,买了!” “还有这个、这个、那个!我全要了!” …… “那个……主子慢点……”柳絮儿气喘吁吁的抱着一大堆东西跟在后面。 “难得出来一趟,我想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抱歉啊柳絮儿,不如这样,你先把东西送回马车,我也累了,就到对面茶楼等你。” 柳絮儿不疑有他,听到主子终于不买东西了,长舒一口气,抱着有些阻挡视线的盒盒裹裹的向远远的街尾走去。 黄晓谜略停了一下,见她走远,迅速闪进一旁的胡同,疾步向花满楼跑去。 “怎么样?有消息吗?” 没有轻功,跑到花满楼时黄晓谜已气喘吁吁,猛地灌下两口茶水,她这才问出最想知道的话。 “家主,你这是从哪来?怎的这样疲累。” 红袖心疼的抽出帕子给她擦了擦额角的细汗。 “无妨,到底有没有消息。” “禀家主,了然大师形迹隐秘,属下只查到他曾在南朱国出现过。” “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只要他还活着,其他都不重要! “大约半个月前,暗卫已寻迹找去,尚未找到大师。” “好,继续找。” 虽然听到有他的消息很高兴,可那满被子的鲜血她怎么也忘不了,若不亲眼见到了然,她无论如何也放不下心。 “对了红袖,把那玉佩取来,我有用。”这也是她此行另一个重要的目的。 “是。”红袖也不多问,转身从柜中取出一个包裹,打开层层叠叠的包袱皮,露出里面的润洁美玉。 这就是那块当日闹得沸沸扬扬的双鱼戏珠! 大婚前,她特意将这玉佩交于红袖,为的就是怕潜逃失败,可以找借口说是她把玉佩弄丢了,心中不安,所以才会在新婚之夜跑出昊亲王府。 如今这玉佩刚好派上用场。 拿到玉佩,黄晓谜不敢停留,起身要走,红袖犹豫的拉住她。 “家主这一去何时还会再来?属下派几名暗卫跟着家主吧,没有家主的消息,属下心里总不踏实。” 望着真心为她担忧的红袖,黄晓谜的心终于感受到了许久不曾有过的温暖。 她转身握住红袖的手温声说道:“昊亲王府不同别处,若我带了暗卫,马上就会被影卫察觉,你与影卫也打过交道,自然应该明白。” “家主在王府境遇不好吗?”红袖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妥,“难道昊亲王还未认出家主?” 黄晓谜微叹,刻意忽略掉她第二个问题,“不是不好,这其间有许多事我一时跟你也解释不清楚,总之,有需要我自会联络你的。” 红袖还是有些担心,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她止住,时候不早了,她也该回去了。 …… 转眼便是昊亲王的生辰,昊亲王一向冷漠,府中少有人来,今日难得宾客盈门。 可再热闹也与她无关,有资格到前院接待的女眷只有左侧妃一人,可昊亲王连左侧妃都没带,更遑论她了。 甩掉黏人的红袖,一个人无聊的在后院溜达着,不知不觉竟到了西韶院,黄晓谜不想和院中的人再扯上关系,见到此,转身就要离开。 “贱人!贱人!一点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一阵怒骂声隐隐从院角传来,黄晓谜顿时一皱眉,脚下却未停,明哲保身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奴婢知错了,饶了奴婢吧……”那怒骂之下隐隐传来熟悉的低泣声。 这声音,王万月? 第101章 古怪的王万月 她也有被欺负的时候? 想起她曾跟她说过的不清不楚的奇怪话语,黄晓谜终于还是止了脚步,转身蹑手蹑脚的朝院角挪去。 “若不是你这贱人,何至于娘娘如今这样烦恼!” 背着身子,黄晓谜看不清打人的丫鬟是谁,只觉得那背影有几分眼熟。 “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错了……” 王万月浑身是伤的蜷缩在地,眸光一瞥,看到丫鬟身后的她,顿时一惊,随后一声长号扑到那丫鬟脚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奴婢真的知错了!姐姐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做!绝不敢再有任何推脱!” “哼!早该如此!”那丫鬟嫌恶的一脚踹开她,“既然她已恢复记忆,那你就抓紧跟她联络,这一次别再整什么忘忧丹的幺蛾子了,势必一定要取了她的性命,斩草除根!” “是!奴婢一定将功折罪,求姐姐在娘娘面前多美言几句!” “早这样乖巧不就可以免了一顿皮肉之苦了吗?”丫鬟冷哼了一声,从她身上跨过,径自离去。 待那丫鬟走远,王万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拉着她钻到一旁矮树丛里。 幸好柳絮儿不在,要不看见这架势,还不知作何感想。 “你总算舍得来看我了。” 蹲在矮树丛里,王万月一把搂住她的脖子,泣不成声。 “那个……我只是路过。” 黄晓谜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看着她挂满泪痕的脸,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你还在怪我对不对?我知道是我不好,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可你能不能别冲动,再继续这样下去,你真的会万劫不复的!” 能不能说点她听的懂的话啊!虽然良小鱼的记忆恢复了不少,可还有些记忆是她无论怎么努力也想不起来的。 “王爷很疼我啊,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好好做王爷的女人。” 也不知这王万月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也不敢随便乱说,只得避重就轻。 “你疯了吗?在说什么傻话!你以为你真的能斗的过她?” 她?谁?右侧妃吗? “先别说我,你准备怎么办?那丫鬟不是要你把我斩草除根吗?” “别傻了!”王万月抬起头来,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若我舍得杀了你,当初何苦费劲喂你吃忘忧丹,你以为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求的那丹药。” “那你为什么不杀我?” 黄晓谜反问,她可不相信什么姐妹情深这劳什子理由。 “我……”王万月一时语塞,垂着脸,半晌才憋出一句,“总之我是不会害你的,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说罢,她起身,又重申了一遍,“任何事情都可以,就算是……就算是要命的事,只要你需要……”说罢,她转身,头也不回一瘸一拐的离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黄晓谜一头雾水的抓了抓脸。 这王万月还真奇怪,说什么要命的事也愿意为她去做,她要是信了才有鬼呢! 晃晃悠悠准备返回流云院,刚走两步,一道黑影闪过,“王爷找你。” 啥? 还没反应过来,那影卫,对了,好像叫观风,直接捞起她就走,几个轻点便回到流云院。 还是有轻功好啊!黄晓谜还没感概完,柳絮儿和几个丫鬟一拥而上,换衣服,梳妆,簪头饰……忙的不亦乐乎。 晕晕乎乎被收拾一新,观风直接抱着她飞去前院,待快到院门才将她放下,随后,“嗖”的一声消失了。 哎!好想念她的轻功,望着观风消失的地方,黄晓谜忍不住羡慕的咂巴咂巴嘴。 随着迎她的丫鬟一起来到前厅,黄晓谜这才发现,大厅主位坐着的不只有昊亲王,还有太子!昊亲王则坐在右上位,见她进来,薄唇一扬,冲她勾了勾手指。 黄晓谜小心翼翼的抬脚刚想过去,太子突然扬声大笑。 “哈哈哈……这不是上次那个跳了怪异歌舞的女支子吗?没想到细心妆扮一下,还真有那么一番媚骨**呢!” “这是太子所赠,自然是极品美人!”昊亲王微微一笑,可那笑意却夹杂着一丝不满。 平日见本王从未这样仔细装扮过,今日太子来了她却打扮的如此明媚,难道上次她在太子宴上的话是真的?她真的仰慕太子? 见她还呆站在门口不动,他抿了抿薄唇,压下心头的不满,再度冲她勾了勾手指。 这种场合,几乎当朝所有有名望的大臣贵戚都在了,黄晓谜不敢怠慢,赶忙走到昊亲王近前。 “嫔妾见过太子殿下,见过王爷。” 昊亲王并未言语,长臂一伸,将她带入怀中。 “只半日不见,本王已想念的紧呢!”昊亲王瞟了一眼脸色微变的太子,亲昵的撩起她的一丝鬓发放在唇边。 矮油!她当什么事呢!原来又是拿她调拨三王爷和太子的关系呢! “呵呵,本太子送的人能得六弟这样欢喜,本太子心中甚悦啊!来来来,再让她歌舞一曲,为六弟祝寿吧!” 太子让她歌舞,不过是讥讽他堂堂昊亲王竟宠幸一个女支子,想借此扳回点面子罢了。 “如今她已是臣弟的妾妃,不是当日的小舞娘,这当众献舞……三哥,你觉得当献不当献?”昊亲王不答,转而去问三王爷。 唤太子就是太子,唤三王爷就是三哥……昊亲王,你太坏了! “这……”下首一位美髯男子尴尬的放下手中的酒杯,“这当与不当,哪有本王说话的份,若按兄弟之谊,自然是寿星公最大,该听六弟的,可若按祖制礼法,自然是太子殿下为尊,该听太子的。” “三哥,你这两边都不得罪,倒是苦了臣弟与太子了。” 三王爷真是笨蛋,这种时候,当然要选太子啦!这样谨小慎微未尝不好,可那也要看对象啊,太子疑心甚重,你这样答,最好的情况是太子以为你是墙头草,最差的情况就是,太子以为你和昊亲王是一伙儿的! 太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三王爷,“是啊三弟,照你这么说,这舞到底是跳还是不跳呢?” 三王爷的汗都出来了,太子这是逼他当众表态,可皇上最厌恶结党营私,就算亲兄弟也不行,这在场祝寿的不仅有太子和昊亲王的人,还有皇上的亲信,这可如何是好? 【作者题外话】:好困啊~都六点半了~ 各位晚安~啊不~早安~ 下一章还差点没码完,某篱睡会再码吧~ 你们都不说话,某篱就当你们同意了~ 么么哒~ 第102章 双鱼戏珠的悲伤 “呵呵,大哥,这跳与不跳既然如此难以决定,不如问问美人的意思,这样不就都解决了?” 这声音好熟悉! 黄晓谜转眼望向坐在三王爷身后,存在感非常低的某男,如果她没记错,他就是当日在悠亲王府借路时遇见的那个男子,能来这里,看来他就是悠亲王了。 只是,他不会把那次借路的事说出来吧,她好不容易才和昊亲王关系和谐点了,可千万别再出什么幺蛾子啊! “五哥说的有理,爱妃,你怎么看?”昊亲王故意亲昵的吻了吻她的纤手。 “嗯……嫔妾是王爷的人,自然都听王爷的。” 她故作娇羞的垂下头,一副夫唱妇随的温顺模样。 “既如此,那就听太子的吧,进门就是客,若臣弟不让爱妃献舞,只怕太子出门要说臣弟招呼不周了。” 纳尼?绕了一圈还是让她跳啊!不过现在再跳,太子想要挽回面子的初衷已然彻底破碎了。 太子恼恨的瞪了一眼悠亲王,事已至此,只得把怨气都撒在他身上。 “呵……好吧!既然五弟做了这和事佬,那就出来给美人伴个曲子吧,这样才更琴瑟和鸣,不是吗?” 给个女支子奏乐?这根本就是侮辱贵为王爷的悠亲王,可悠亲王倒是丝毫不在意,云淡风轻的微微颌首,还细心的问了她要什么曲子。 这是她最波澜不惊的一次献舞了,她跳的很顺利,也可能因为她选的是最简单的曲子,良小鱼记忆里跳过无数次的。 舞完之后,黄晓谜便功成身退了。 悠哉哉的迈着步子向流云院走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呆贼!近日怎么不去我悠亲王府借路了?” 黄晓谜身子一僵,慢慢转回身来。悠亲王正摇着折扇,满脸笑意的望着她。 “嫔妾见过悠亲王。”无视他的调侃,黄晓谜假装没听懂他的话。 “不用紧张,本王只是想告诉你,若还想出府,本王随时欢迎你再借路。” 黄晓谜诧异的抬首望向他,试图想从他那挂满笑意的脸上看出他的意图,可直到他侧身而过,她都没能查出丝毫端倪。 …… 前院的生辰宴生生折腾了整整一日,晚膳时候,昊亲王终于再度出现在后院,不过不是流云院,而是左侧妃的良淑院。 良淑院?贤良淑惠,昊亲王当真是信任左侧妃啊。 “主子……主子……”柳絮儿小声的轻唤着她,“该主子献礼了。” 黄晓谜慌忙收回飘远的思绪,缓缓起身走到昊亲王近前,盈盈一福。 “嫔妾恭祝王爷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说罢,她自袖中轻轻取出那玉佩呈上,一旁的小厮上前接过,如接他人的生辰礼一般,并不呈给昊亲王,而是直接放在一旁。 黄晓谜斜眼看了下,也不言语,再度福了福,转身返回座位。 “这良妹妹如此得王爷宠爱,相必寿礼一定不俗,不如让臣妾开开眼吧!” 说话的是右侧妃,这被软禁了半个月,好不容易借着昊亲王生辰被解了禁,没想到又开始不带脑子出门了。 “是啊,王爷,让嫔妾也开开眼吧!” “是啊,是啊” 在座诸人纷纷附和。 除却没有位分不能参加宴会的女人,在场的有位分的妻妾,七七八八算起来,竟有二十九位之多,估计她们在下面早商量过了,知她身份卑贱,没有母家撑腰,这是特地想让她难堪。 昊亲王撇了一眼众人,又看了看坐在那里有些无措的黄晓谜,轻轻一摆手。 “拿来。” 小厮赶忙捧着那玉佩交到昊亲王手中。 昊亲王本想,不管价值几何,他只要随意赞赏两句也就罢了,谁知当那熟悉的玉佩映入眼帘时,他顿时一撮而起,心中瞬时掀起惊涛骇浪! 勉强压制住即将破涌而出的怒意,他眯着幽深的黑瞳,缓缓举起那块双鱼戏珠,冲她森然冷笑:“这玉佩是哪来的!” “是,是嫔妾无意间得来的。”黄晓谜低声解释。 “无意间得来的?” 昊亲王一个大步,瞬间到她近前紧紧攥住她的手腕,深邃的眸子里满是戾气,“你的伤口已经不疼了是吧!” 尽管黄晓谜早料到他会震怒,可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这玉佩是,是在……” 黄晓谜刚想再解释,昊亲王撇了一眼竖着耳朵探头探脑的众人,一拧眉,长臂一揽,抱起她疾步向流云院而去,丢下一院子为了今夜期待了许久的女人…… “说吧!” 一进卧房,他直接把她丢在床上,兀自坐在桌边瞪着她。 “司徒小姐香消玉殒之夜,嫔妾特意去了趟歆香阁,这玉佩就是在她的床榻上找到的。” “胡说!这样重要的物件,她怎会遗忘在歆香阁!” 昊亲王沉着脸,浑身散发着阵阵戾寒,仿佛瞬间就能将人冻成冰柱。然而黄晓谜并不害怕,她早已想好应对之策。 “嫔妾猜想,定是她握着玉佩入睡,结果反而在匆忙之中遗落。人往往都是如此,越是在意,反而越容易出差错。” 黄晓谜送玉佩的目的十分简单,她要给他留个念想,让他时刻惦念着司徒有缘,这样他才更放不下身为替身的良小鱼,以便她更好的完成任务。 除此之外,她也有故意招后院女人恨的目的。 昊亲王听罢她的辩解,垂首细细摩挲着那双鱼戏珠玉佩,柔和的月光撒在他如墨的发丝上,笼着他隐在暗处的脸孔若隐若现,让她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这玉佩是当年母妃嫁给父皇时,太后亲赐给母妃的,这玉佩本有两块,这块是双鱼戏珠,它的珠身繤刻的是花鸟虫鱼,珍禽异兽。而同时,太后赐给皇后的是另一块几乎一模一样的双鱼抢珠,它的珠身繤刻着金山银树,珠宝如意。” 这又要讲故事的节奏啊!不过他说的这些,她早就知道了啊! “太后的用意显而易见,她是告诫母妃,皇帝之位必是皇后之子的,要母妃想都不要想。母妃是何等聪慧之人,自然明白太后的意思,她从小就告诫本王,千万不要觊觎皇位,要与太子兄友弟恭。” 黄晓谜一愣,他的脸庞似有一道水光划过,她怀疑是她看错了…… 第103章 辞别 “可是就算本王不觊觎那个位置,刻意退出朝野,常年跟着军旅浪迹在外,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又怎样?他们还是不放心本王,先是毒害了母妃,接着又害死缘儿,本王最重要的人都被他们夺去了!” 昊亲王痛苦的抱住脑袋,声音压抑艰涩。黄晓谜万没想到,这玉佩背后还有这么多秘辛,早知他会这样难过,她就不送这玉佩了…… 看着他如此悲痛,她终还是没能忍住,轻步走到他跟前,伏在他的背上紧紧抱着他,喃喃低语:“王爷还有嫔妾……还有嫔妾……” 那一夜,昊亲王第一次在人前落泪,许是压抑的太久太久了,他反复叨念着,母妃,缘儿,缘儿,母妃…… 哭的十分沉重…… 那压抑的低泣,听的黄晓谜的心都要碎了…… …… “这是解药。” 额?什么? 望着诧异的黄晓谜,昊亲王淡淡的解释道:“这是锁阴散的解药。” “不是说没有解药吗?”太惊讶了,黄晓谜忍不住顺嘴就问了出来。 “不想给自然没有,想给自然就有了。”昊亲王面不改色的回道。 啊? 黄晓谜第一次惊讶的发现,昊亲王原来竟也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一面!明明是他之前说谎,现在竟还能如此理直气壮。 不过,他之前不是死活都不给解药吗?怎么突然? “明日本王要去渝州赈灾,若有人再欺负你,记得躲。” 啊? “嫔妾不要这解药,王爷若不放心,给嫔妾找个护院就是了。” 开玩笑,他不在家她吃什么解药?万一被抓住什么把柄,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了?这也是她偷偷配好解药,却一直没敢吃的原因。 “男人怎能住进你的院子!” 什么嘛!以前不是派了无数影卫潜伏在她的琦兰苑吗?现在怎么又不行了?真搞不懂他的大脑回路是个什么走向! “反正嫔妾不吃,王爷好不容易才信了嫔妾几分,嫔妾可不敢冒险惹得王爷猜忌。” 昊亲王捏着药瓶的手一滞,片刻后将它收回,“也罢,本王派两个会武的丫鬟跟着你吧。” “谢王爷。”黄晓谜规规矩矩的谢了恩。 “好了,我们开始吧!” 啊!什么?黄晓谜发觉,她最近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 “明日本王就要走了,这一走少则三两月,多则半年。” 嗯!那又如何? 黄晓谜瞪着迷茫的大眼望着他,难道他想让她说些体己的话? “嫔妾祝愿王爷一路顺风,尽快完成皇命,早些回转。嫔妾一定会时刻惦念王爷的。” “这些不用你说,本王知道!” 真是自信心超强啊! “嫔妾真舍不得王爷,若能化作一把长剑多好,既可常守王爷身侧,又可在危难之时护王爷周全……嫔妾……” 黄晓谜还想再慷慨陈词一番,昊亲王无语的拦腰将她抱起,径自朝床边走去。 “真啰嗦,还是本王自己来吧!” 啊?什么?原来他是要做这个!不要啊!这才刚用过晚膳,离天亮还早的很呢! 呜呜呜——当个演员真不容易,还得时刻为艺术献身! 喂,王爷!能轻点吗? 等等,这都第几次了? 不要吧,鸡都叫了,饶了她吧…… …… 折腾了整整一夜,昊亲王终于走了,这才第一日,黄晓谜已经开始莫名的担忧起来。 万一他此去大半年不回来,那她的任务岂不是注定要失败? 然而,她的担心才刚刚冒头,昊亲王竟然去而复返。 “王爷?” 望着阴晴不定的昊亲王,黄晓谜的惊喜瞬间散去大半。 “可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昊亲王盯了她许久,终于俯身坐在她对面。 “本王负责的赈灾物资失窃了。” “啊?这么重要的物资不是应该屯在仓库,时刻有人看守的吗?怎会失窃?” 这赈灾物资不比旁的,那可都是用来救命的,如果东西丢了,那可不只是简单的渎职之罪,只怕皇上怪罪下来,削爵杀头都是有可能的。 “昨日傍晚一切都还正常,今日一早便被洗劫一空。”昊亲王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 干嘛这么看她?怀疑她啊?昨夜她一直跟他缠绵到天亮,哪有时间整这幺蛾子! “那么多物资怎会一夜之间全部失窃?看守的人都死哪去了?” “说的不错,看守的人都死在仓库里了。” 啊!乌鸦嘴啊!这下昊亲王更怀疑她了。 “王爷,嫔妾指天起誓,此事与嫔妾无关,嫔妾自打心悦王爷,便再也不曾做过对不起王爷的事。” 昊亲王沉默的看了她半晌,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本王知道。” 知道刚刚还那么瞪她,小心脏差点吓停了知道不! “本王……还是舍不得你死……” “这是何意?嫔妾不懂……”黄晓谜一愣,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你绝不会背叛本王的,对吗?”昊亲王将头从双掌中抬起,直直的望向她。 “嫔妾若背叛王爷,就让嫔妾死无全尸。”黄晓谜坦然的回视着他,这话真的不能再真了,就冲他是命定之人,她也绝不会对他不利。 “本王信你。”昊亲王摆了摆手示意她过来,她不明就里,慌忙起身走了过去,刚走两步,昊亲王便不耐的长臂一伸,瞬间将她拽了过来,垂首埋在她的怀里。 “是太子和老三联手干的,他们是想借此造势,让皇上严惩本王。” 轻轻抚着他如墨的发丝,她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听他诉说着。 “本王虽在太子心上种下一根刺,可若老三一如既往的帮助太子,只怕这根刺永远都不会溃脓。” 黄晓谜手下一顿,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捧起他的脸,樱红的唇瓣若羽毛般落在他的唇角。 “就按王爷所想的去做吧,能为王爷做些什么,是嫔妾的福气。” 昊亲王怔住,“你猜到了,是吗?” 她淡淡一笑,轻轻抚了抚他狭长的眼尾,低声说道:“嫔妾是三王爷替太子挑选的细作,王爷刻意多次将嫔妾现于人前,为的不就是让众人都知道嫔妾是太子的人吗?若王爷抓了嫔妾,再将准备好的证据搬出来,指证太子,那即便太子设法摆脱干系,也必会误解三王爷背叛了他,挑拨他们二人反目,才是王爷此番真正的目的。” 第104章 二度辞别 “你比本王想象的聪明许多。”昊亲王将头重新埋在她的怀里,轻声低笑。 “司徒小姐如此聪慧,嫔妾自然要学的仔细一些。” 黄晓谜表面一副愿为昊亲王舍身取义的神情,心中却泛着淡淡的苦涩,勉强压抑下那份苦涩,任务将成的喜悦涌上心头。 这样简直,简直太好了! 既可以帮到他,又可以完成任务! 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 心里正兴奋的撒着花,昊亲王突然再度开口。 “本王开始确实是这样想的,可是现在本王改主意了。”这一句话,瞬间将她从天堂打入地狱。 “嫔妾是真心想为王爷尽力的,王爷不必在意嫔妾的生死,王爷是成大事之人,至尊之路崎岖,必然需要嫔妾这样的人为王爷鞠躬尽瘁!” 急急的表明着她的真心,她真不想这眼看就要到手的机会给飞了。 “本王不会牺牲你的,本王自有打算。” 昊亲王一扫刚刚的阴霾,将脸紧紧贴在她身上,舒服的闭上眼眸。 既然自有打算,何必还跟她说那么多!害她空欢喜一场!真是的! 不满的嘟了嘟唇,黄晓谜还想再劝他两句,却被他游移的大掌带跑了思绪,真不愧是假君子,真yin棍,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想这种事! 事情很快便解决了,虽然过程十分凶险。 太子带着一帮朝臣一起弹劾昊亲王,皇上震怒,当场就要削去他的封号,谁知悠亲王奇迹般的带来一干证人,挑明昊亲王担心赈灾物资出现问题,所以提早将物资全部转移到城西的临时仓库,因此赈灾物资一粒米都不少,首先撇清了昊亲王渎职误民之罪。 再来就是解释丢失的物资,这物资的来历竟是众人想破头都不曾猜到的,那些竟全部都是昊亲王自家库房搬出的粮食草药,昊亲王本想默默无闻的拉去救助百姓,结果反被偷了去。如此深明大义,皇上当场感动异常,直接承诺昊亲王带领的神机营加饷半年。 既然昊亲王已洗清罪责,接下来就是追查失窃的物资。如此多的物资,根本出不了城门,悠亲王带来的证人,全部指向太子。最后终是在太子的私人庄院查出大量的粮草。 太子有苦难言,那些物资都是他私下囤积,准备随时起事所用,现在被这么明晃晃的查出来,他若不承认,那追查下去很可能抖出他私囤物资,被按上蓄意谋反之罪,那可是是死罪!还不如干脆的承认为好。 不过,太子自然也不是笨蛋,他有的是办法撇清关系,他声称那庄院早就送给三王爷,他对此事根本一无所知,随后那庄院的地契便从三王爷的府邸搜出。 皇上震怒,责问三王爷为何不顾百姓性命,盗窃如此重要的赈灾物资。三王爷百口莫辩只得认罪,称昊亲王屡次当众刁难他,他心有不甘,盗窃物资不过是想给他个教训,待事过之后,本打算将物资直接送去灾区的。 竟然用这种幼稚的理由不顾天下苍生,皇上当即怒发冲冠,一纸诏书削去三王爷皇子身份,贬为庶民。众朝臣纷纷跪地求情,连昊亲王也言辞恳切的自揽罪责求皇上开恩。最后皇后搀着太后赶来求情,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终还是免了他贬为庶民的诏书,只削去了他的爵位,判了禁闭一个月,罚饷三年。 至于太子,虽然表面上皇上似是信了他的辩解,没有罚他。可最后却赐予昊亲王一字并肩王的封号,称他的身份与太子比肩。这其中的奥义只要是有心人都能明白。 昊亲王,不,现在是一字并肩王,凯旋而归,不仅分文未出,还赢得百姓赞誉,落得个忠君爱国,心怀天下的好名声,更是一举掳走了太子苦心囤积的重要物资。 太子不日便会察觉,他费尽心机盗走的粮草,并非并肩王所言,自家仓库所出的物资,而是一堆碎石干草,此事显然是并肩王早有预谋!不,太子会认为,这分明是三皇子联合并肩王陷害了他! 看着新封的一字并肩王苍之谦明显心情不错的品着,名义上是送来给她浅酌的上品桃花酿,黄晓谜心中不免忿忿。 很明显,这一切苍之谦早有预谋,他早料到物资会失窃,当时根本去不了渝州,却还装模作样的跟她告什么别,亏的她还卖力配合了他一整晚,累的连日来一直腰酸背痛腿抽筋的! “明日本王真的要走了。”浅酌了几杯之后,苍之谦再次告别。 黄晓谜迅速调整出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望着他,莲步轻移到他跟前。 “王爷能带嫔妾去吗?嫔妾可以扮成丫鬟,或者扮成小厮也可以。” 苍之谦的唇角微微勾起,长臂一勾,将她揽坐在怀里。 “本王会尽快办完事回来的。” “王爷真的不能带嫔妾吗?”黄晓谜再次确认了一遍。 “这是去赈灾,不是去游山玩水,若被他人发觉,只怕会借此大做文章。况且,那里到处都是饿殍满地,瘟疫横行,河堤缺口也还没修补完,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决堤。本王有武艺伴身,且又一众护卫,又通水性,自是无妨,可你……” 苍之谦耐心的给她一一解释着,黄晓谜却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 “好了,我们开始吧!”她突然开口打断他的话。 苍之谦顿时一愣,抬眸有些愕然的望着她。 原来他也会有这样可爱的神情啊!黄晓谜满意的看着他怔怔的眼神,没有平日里的无情,也没有总是隐隐散出的戾冷。 趁他怔愣之际,她冲他妩媚一笑,抬起柔荑小手轻轻抚上他的某处。 他顿时瞪大了狭长的眸子,随着她动作,他的呼吸渐渐紊乱。黄晓谜见状,更是卖力的攀缠着他,不仅加快了手下的动作,更是凑上娇艳的红唇,肆意游弋在他英挺的面容上。 昊亲王舒服的眯起星眸,却无意间撇见她得意的俏脸。 原来如此! 性.感的薄唇缓缓挑起。 第105章 谁调戏谁啊 “既然爱妃如此热情,那本王就领受了,本王不说停,爱妃可不许停……” 他一边将薄唇凑至她的耳边低语,一边猛地拽着她的素手撇开一切冗杂的衣袍,强迫她直面真实的他。 这……这这…… 她登时面红耳赤,素手下意识的想要抽回,却被他攥的死死的,硬生生按了上去! 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调.戏谁啊! 第二日,黄晓谜欲哭无泪的趴在床上,她现在不只是腰酸背痛腿抽筋,连手腕都酸胀无比。 什么叫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什么叫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不过是想报复他前几日蒙骗了她,结果反被他再次调.戏了一把! 黄晓谜暗暗发誓,她再也不会招惹苍之谦了,他的忍耐力简直人神共愤呐!为了折磨她竟硬生生挺了半个时辰,直到她实在忍受不住,一边卖力舔吻着他,一边不断求饶,他这才饶过她,一路横冲直撞…… …… 苍之谦已走三日了,这次是真的走了。黄晓谜双手托腮坐在窗边,满脑子都是最后一夜的旖旎画面。 “主子,右侧妃的近身侍女葶兰求见。” 柳絮儿的声音,瞬间将黄晓谜拉回现实,她有些懊恼的抹了抹羞红的脸颊,转头问道:“她来做甚?” “回主子,她说右侧妃一大早就炖上了血燕鱼翅粥,特意送来一碗给您补身子。” 右侧妃给她送粥?肯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啊呸!她才不是鸡!她虽不是凤凰,可至少也是只孔雀。 “我知道了,你叫她进来吧。” 柳絮儿见她竟如此轻易点头,忍不住劝道:“主子,她以往如此苛待于你,只怕这次也是没安好心,不如让奴婢打发她回去吧。” 黄晓谜一笑,斜目假嗔:“你拦的住她的丫鬟,你还拦的住她本尊吗?若她下次亲自来送怎么办?她毕竟是右侧妃,而我只是个妾妃。” “可这粥万一有什么不妥……”柳絮儿有些着急的绞了绞帕子。 “众目睽睽,谅她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你只管放她进来。” 柳絮儿无奈,只得下去引了葶兰进来。 葶兰就是那个被咬过脸的青衣丫鬟,她端着托盘,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回身浅浅一福。 “这是我家主子特意炖给良妾妃的,你现在就喝了吧。” 看来之前她扮鹌鹑扮的还是十分成功的,现在连个丫鬟都敢用这样不敬的语气跟她说话。 “多谢徐妃娘娘如此体恤嫔妾,柳絮儿,去库房挑些上好的绸缎回赠给徐妃娘娘,聊表谢意。” 柳絮儿依言下去,很快便带了绸缎回来,自然也没忘了塞给葶兰一锭银子。 “多谢良妾妃赏赐,请良妾妃喝下这血燕鱼翅粥,奴婢也好回去复命。” 葶兰淡定的接过银子塞进怀中,却不离开,站在那里死死盯着她,大有她不喝粥绝不离开的架势。 黄晓谜浅笑着看了看表面恭敬,实则强硬的葶兰,又瞥了一眼桌上的热粥。 “徐妃娘娘赐给嫔妾的补粥,嫔妾自然要喝干净。” 说着,她端起热粥,凑到鼻边轻轻闻了闻,“真是清香浓郁,美味可口,嫔妾都要流口水了。” 一边说,她一边单手托碗,右手试图去拿勺子,刚挨到勺柄,左腕一个不稳,粥碗瞬间飞出,“啪”的一声倒扣在地上。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黄晓谜夸张的跳起来惊呼着。 葶兰脸色铁青的瞪着撒了一地的热粥,气的浑身哆嗦,半晌才缓过神,狠狠剜了一眼装模作样的黄晓谜,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嗳!绸缎还没拿呢!嗳!嗳!” 黄晓谜假装好心的跑到门边咋呼着,葶兰气恨的回头狠狠瞪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跑的还真快!” 黄晓谜勾头望了一眼那丫鬟的背影,回身把那绸缎扔进柳絮儿怀里。 “送你了。” “啊?这可是极为贵重的茜羽缎,整个并肩王府也就左右侧妃有几件这样的衣裙,奴婢怎么受的起。” 柳絮儿诚惶诚恐的托着那茜羽缎,仿佛抱着烫手的山芋。 “真的这么贵重?” 竟是茜羽缎啊,司徒有缘的记忆里还真有这茜羽缎,据说这是皇亲国戚才用的起的,贵为左相嫡女的司徒有缘都不曾有过。 “自然是真的。”柳絮儿忙不迭的点着头。 “好,你现在就去成衣局,马上做一套衣裙出来。” “是。” 柳絮儿抱着茜羽缎就要走,黄晓谜又嘱咐一句:“按你的尺寸做哦!” “啊?”柳絮儿一惊,手中的茜羽缎差点掉在地上。 “这如何使得!奴婢乃卑贱之躯,怎……” 柳絮儿的话还没说完,黄晓谜便笑着打断她。 “好了,好了!快去吧!我自有打算!” 柳絮儿见黄晓谜笑中带着几分女干滑,便没敢再问,转身怏怏而去。 同时,并肩王府后宅某处。 “你确定她是故意的?”穿着一身朱色流彩暗花云锦宫装的美人脸色暗沉。 “奴婢确定!奴婢当时就在跟前,看的十分真切。那样的小碗,又不重,她怎会拿不稳?再者,这粥也搁了一路了,肯定也不烫,根本不可能翻掉的。” 葶兰躬身站在一侧,义愤填膺的描述着刚刚的情景。 “莫不是你露了什么马脚?” “奴婢一向谨慎,您也是知道的。”葶兰委屈的扁了扁嘴。 “行了,我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美人淡然的吩咐道,眸中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冷光。 …… “还是主子机灵,直接打翻那不干不净的粥,这样她想强迫你喝都不行了。”一边布菜,柳絮儿一边兴高采烈的唠叨着。 “你看出我是故意的了?”黄晓谜撇了她一眼。 “那是自然,主子做的那样明显,瞎子也看的出来啊。”柳絮儿理所当然的回道。 “你一向聪明,那猜猜看我为何要将它打翻?”黄晓谜夹了一口菜问道。 “自然是担心粥有问题咯!”柳絮儿头也不抬的回道。 “你的意思是,她想毒害我?” 第106章 红花粥 柳絮儿一惊,立刻意识到不对,“不会的!右侧妃怎会做出这种事,况且,若是喝了她的粥出了问题,王爷回来岂会放过她。” “你说的一点不错,那粥里并没有毒。若真是有毒,我只消唤来忠叔,一切便迎刃而解。” 忠叔是这府里的大总管,深得苍之谦信任,苍之谦不在府中时,他的话就等于是苍之谦的话。 “那主子干嘛打翻啊?这不是更让右侧妃记恨吗?”柳絮儿不明就里的望着她。 “你猜我为何打翻呢?”黄晓谜又是一笑。 “为何呢?为何呢?” 喃喃自语了许久,柳絮儿终是猜不到为何,只得求助的望向黄晓谜。 “主子,好主子!你就告诉奴婢吧。” “你真想知道?”黄晓谜抿了一口桃花酿睨了她一眼。 “嗯,嗯。”柳絮儿忙不迭的点头。 “那粥里有红花。”黄晓谜一口灌下那香醇的桃花酿,回眸再度撇了一眼柳絮儿,柳絮儿惊讶的张大了嘴,那嘴大的都能塞进一整个鸡蛋。 “红,红花?主子是如何知晓的?再说,这红花是调经通血的圣品,即便有红花也与主子无害啊。” 说完,柳絮儿猛的反应过来,“主子难道,难道是有喜了!” 一说到这个,柳絮儿高兴的一个箭步冲到黄晓谜近前,兴奋的盯着她的肚子左瞧右看。 “奴婢就说嘛!王爷日日恩宠主子,怎会还大不了肚子,就是再糟糠的地,天天浇灌也得结出个果儿来。” “胡说什么呢!我没有怀孕。”黄晓谜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这丫头一激动,嘴里就吐不出个正经话。 “啊?没有?怎么会?”柳絮儿不甘心的望着她,抬手细数着,“上次月信是二十三日前,这次……” “别算了,我说没有就没有!”黄晓谜好笑的摇了摇头。 柳絮儿失望的瞬间垮了肩膀,只得转而问道,“那主子为何要打翻那粥?主子又是如何知道那粥里有红花的?” 黄晓谜见她失望,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右侧妃特意将血燕和鱼翅炖在一起,为的是遮盖红花的颜色和味道,此法虽然不错,却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了。我虽不太了解红花,却对它的味道分外熟悉,因为以前痛经的时候经常服用的关系。”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更何况,近些日子王爷赏赐了那么多燕窝鱼翅,它们的味道我早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有其他异味,自然一闻便能闻出。” “原来如此,主子真是聪慧绝顶。可是,即便主子知道有红花,可主子不曾有孕,这与主子的身子也无碍,为何还要打翻呢?”柳絮儿还是十分不解。 “说你聪明吧,有时候你还真是笨呢!”黄晓谜无奈的摇了摇头,“右侧妃自然是怕我有孕,所以想让我先喝下这红花。可我岂能让她如愿,即便没有怀孕,我也会让她以为我有孕。她想害我,我气一气她又如何?” “对!就得气一气她,谁让她平日里那样可恶,总是欺辱主子,现在竟然还如此狠毒,竟妄图害死主子的孩子!真是太可恨了!”柳絮儿义愤填膺的攥紧了拳头。 黄晓谜见她那忿忿不平的小模样甚是有趣,忍不住说道:“你在这王府都十年了,还看不出来吗?这王爷成婚也有七、八年了吧,为何到现在都还不曾有子嗣?还不是有人背后做了手脚。” 柳絮儿闻听,吃惊的瞪大了双眼。 “难道不是因为王爷事忙,几乎都不碰后院的妻妾吗?” “你说什么?”黄晓谜愣住,她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话。 “主子才来王府大半年,又得王爷宠爱,许是不知道。”柳絮儿一见有她八卦的机会,兴奋的拉着黄晓谜的手,随身坐在一旁的紫藤椅上。 “皇上当年其实是想让左侧妃做正妃的。可是王爷说,不能安邦,何以为家?拒绝了娶亲。没办法,皇上只得退而求其次,直接给王爷娶了两个妾室,就是现在的左右侧妃。” 黄晓谜点了点头,“这又如何?虽然没有正妃,这后院可还有百来号女人呢!” “主子别急嘛,奴婢这就要说了。” 闹了半天,这还没开始呢!黄晓谜无语的看了看吐沫星乱飞的柳絮儿,暗想,果然八卦是每个女人的天赋! “王爷虽说十六岁就成婚了,可他常年征战在外,大婚之夜都没能留在府中。” 柳絮儿感同身受的说着:“这府里的主子们,上至左右侧妃,下至无名分的贱婢,哪个不是盼着王爷回来盼的眼睛都快长毛了。可王爷还是接连三年都不曾回府,后来偶有回府,也是回皇宫述职,待不了两日就又走了,哪有空来这后院!前几年,西方战事吃紧,那仗打的有多激烈,主子总该听说过一些的吧。” 见黄晓谜点了点头,柳絮儿继续说道:“当时,连赫赫有名的贺大将军都战死沙场,贺家军全军覆没,可见形势多么凶险,王爷更是没空回来了。去年,大家伙好不容易盼着王爷大胜归来,他却理都不理后院的女主子,整日惦念着司徒府的二小姐,不久还请旨赐了婚。” 说到这里,柳絮儿叹了口气,“虽说司徒小姐最终只有尸首嫁进王府,挂了个前昊亲王妃的名头,可……” “等等……”黄晓谜一皱眉,“你说司徒有缘嫁进来了?她不是死在路上了吗?” “这主子就不知道了吧!” 柳絮儿顿时又来了精神,她神秘的向黄晓谜靠了靠,低声说道:“司徒小姐虽然死了,可王爷还是硬带着她的尸首拜了堂,当夜还硬是跟那尸首共处一室,说是洞房花烛。不过……” 柳絮儿的声音压的更低了些,平白增添了几丝诡异的气息。 “不过,第二日那尸首就不翼而飞了,王爷虽把她的牌位放进了祠堂,可却没有举办丧礼。直到现在,谁也不曾再见过那司徒小姐的尸首,更没人知道她的尸首藏在什么地方,府里有传闻说,那尸首就在王爷的内室,王爷对她可是夜夜不离身呢!” 第107章 闷骚王爷 “啊?不会吧!还有这等事?” 苍之谦会夜夜抱着尸体睡觉?那怎么可能!那尸体别说过夏天,就是冬日里放上数日也是要腐烂的!这并肩王府的下人,还真是闲的不行,净信口胡诌! 不过,既然众口一词没有见过尸首,那尸首很可能确实还在并肩王府。 会在哪呢? 黄晓谜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不过她可以肯定不会在苍之谦的内室。或许其实已经埋了,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吧。 对了,她好像漏了一个重点,听柳絮儿的意思,苍之谦虽然妻妾成群,却少有涉足女子,难怪那样急.色! “噗——” 黄晓谜脑海中瞬间闪过“闷骚”二字,忍不住喷笑出声,不能不说,她确实因为柳絮儿的话心情飞扬。 虽然理智告诉她,苍之谦鲜少涉足后院,很可能是因为太忙,加上这些女人从没名没分的,到皇上亲赐的左右侧妃,几乎都是各方派系的人,他疲于应付。可这并不妨碍她雀跃的好心情。 柳絮儿还有些不死心,时不时的偷瞄一下她的肚子,黄晓谜被她影响着,也情不自禁的摸上自己的小腹。 万一她真的怀孕了怎么办?她剩下的时间可不足以让她生下一个孩子啊! 不,不会的!那么多次都没有,不可能这次就中的…… …… “柳絮儿,这几天是不是吃的太油腻了啊!” 摆弄着桌上的红烧肉、酱猪蹄、油焖肘子……黄晓谜彻底无语了,她是无肉不欢,可也不是只吃肉啊! “主子……” 撇了一眼似乎无限委屈的柳絮儿,黄晓谜无奈的叹息。 “有什么委屈直说吧。” “主子,咱们院里虽然有小厨房,王爷当初也赏赐了不少食材,可是,蔬菜肉食还是要去大厨房领的。这几日,大厨房只给咱们肉食,蔬菜什么的,一点也不给,奴婢问他们要来着,他们只说右侧妃吩咐要主子多吃肉食补身子,不准给咱们蔬果……” 柳絮儿委屈的绞着帕子,还时不时偷眼看一下黄晓谜。 右侧妃? 黄晓谜眸光微闪,这是在试探她是不是真的有孕吗?不敢请府医来查看,担心万一真的有孕反而不好办,是吗? 略一思索,黄晓谜微微一笑,“不必理会她,直接去找忠叔,就说这几日我不思饮食,想多吃些清淡的,忠叔自会安排。” “忠叔一向只管前院的事,这后院补给他会管吗?”柳絮儿不放心的问道。 “你去就是了。” 苍之谦临走前交代过她,无论何事,只管找忠叔,他都会妥妥的帮她办好的。有他的话,她不用用这特权,岂不浪费? 忠叔果然不负所望,柳絮儿再回来时,身后已然跟着两个小厮,不仅挑着新鲜蔬果,还带来了河鱼虾豚。黄晓谜忍不住抿唇一笑,她几乎可以想象,右侧妃气的七窍生烟的模样。 以右侧妃的无脑,她也就只能想到这点手段来试探她了。 从古至今,总叫的狗都不咬人,右侧妃根本算不了什么。 可是,此刻黄晓谜却忘记了,总叫的狗不咬人,后面还有一句,咬人的狗总不叫! “柳絮儿,过几日该是重阳节了吧。” “是啊,往年都是在后花园里设赏菊宴的。”柳絮儿停下收拾桌子的手,抬头回道。 “好,记得到时候提前准备晚膳,我要吃饱了再去。” “啊?这是为何?”柳絮儿一楞,奇怪的问道。 “那宴席上的东西岂是可以乱吃的!” 最容易做手脚的就是这聚众的宴席了,她既然决定要被她们斗死完成任务,那自然要多拉些仇恨,一鼓作“气”,气的她们一咬牙整死她,那才算是功德圆满。 如今她们对她的怨恨还不够,只是想打掉这根本不存在的孩子。所以她要装出力保孩子的样子,逼迫她们对她下死手! 哎!活的好好的却这样积极求死的人,普天之下大概也就她一个了吧! “说的也是,主子的月信还没来,也不排除怀孕的可能,自然是小心些为好。”柳絮儿兀自曲解着她的意思,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黄晓谜无语的望着她,也懒得解释,只是有些疲倦的挥了挥手,“好了,我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 这几日,她总觉得浑身无力,还总是困乏,起床不过一个时辰,又困倦了。 古言,春困秋乏。看来确是真的…… …… 满园花菊郁金黄,中有孤丛色似霜。 还似今朝歌酒席,白头翁入少年场。 黄晓谜虽不是白头翁,却已历经三世沧桑。望着满园繁花似锦,她第一次知道,菊花竟也可以开的这般花团锦簇,富丽堂皇。 “诸位姐妹,今日重阳,王爷虽然不在,可毕竟姐妹们都有了期许,只待王爷完成皇命,必会对诸位姐妹恩泽雨露的。所以,姐妹们无需惆怅满怀,好好品酒食菜,赏月观菊,也算不负这宜人秋色。” 左侧妃端坐主位,一袭云霏妆花缎织的海棠锦衣典雅富丽,精心梳就的丛梳百叶髻上珠翠缭绕,一支金镶东珠海棠簪斜斜的簪在一侧,分外敦秀醒目。 王爷又不在,还打扮的这样耀眼,撇了一眼其他随意妆扮了一下就出来的女人们,黄晓谜暗自腹诽,这赏菊宴上穿海棠,是想与这满园百菊争一争秋色吗? 她正胡思乱想着,左侧妃转头望了望她,见她许久不曾动著,温声问道:“良妹妹,为何久不下著?可是这菜色俱不合你的口味?” “怎么会呢,这宴席上的菜色都是娘娘悉心挑选,自是色香味俱全。只是嫔妾近些日子,口中淡而无味,食欲萎靡不振,实在是吃不下啊!望娘娘莫要怪罪嫔妾才是。” 黄晓谜故作愁苦的哀叹着,一旁的柳絮儿差点喷笑出声,心道,主子,你方才在流云院可是把四菜一汤吃了个精光,末了还啃了一个大鸭梨才来的啊!你不是食欲不振,是撑的太狠吧! “也罢,勉强吃食,也是一种负累,今日咱们姐妹是为赏菊而来,自是随心所欲便可。” 左侧妃并未为难,微点黔首,转而继续招呼其他姐妹。 第108章 危在旦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丫鬟们鱼贯而来,撤掉杯盘,端来瓜果点心摆上,赏菊宴这才进入**。 “按照以往的惯例,咱们姐妹们依旧击鼓传菊,以庆佳节。老规矩,传到的人赋诗一首,赋不出来的,罚酒一杯。” 左侧妃端庄的微笑着,一摆手,一个绿衣丫鬟端来一个托盘,盘中有一朵灿亮如金的黄华菊和一面小鼓。 “姐姐,这小鼓看着甚是精致,妹妹很是喜欢,今年不如让妹妹来击鼓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右侧妃,突然开口求鼓。 左侧妃笑盈盈的望着她,说道:“徐妹妹若喜欢,自是可以,只是妹妹若亲自击鼓,就不能传花了。” “无妨,年年传花,今年击一次鼓倒也有趣。” 右侧妃妖艳的红唇挂着媚惑的笑,眼神若有似无的划过黄晓谜的小腹。 黄晓谜暗自冷笑,这明显是想让她接花,再逼迫她喝酒,那酒必是烈酒,定是与胎儿无益的。 “只要妹妹欢喜就好。”左侧妃转眸一声令下,“开始吧!” 左侧妃的丫鬟赶紧上前把小鼓和鼓槌呈给右侧妃,随后将黄华菊递给近前的薛妾妃。 右侧妃一看准备妥当,转过身去,可葶兰却是面对众人站在她身旁的,这样明显的作弊,竟然没人有异议,看来都是事先商量好的。 “咚!咚!咚!” 右侧妃开始有节奏的击起小鼓,黄晓谜始终盯着葶兰,见她猛一眨眼,那鼓声立刻戛然而止。 望着手中歆香浓郁的黄华菊,黄晓谜挑唇一笑。她就知道,她们就是冲着她来的。 “良妹妹果然运气俱佳,不论这王府后院的头彩,还是这菊花宴的头彩都是你的。” 左侧妃笑盈盈的说着,随着她的话,其他女人都对她怒目而视。反正王爷也不在,她们也懒得装贤惠大度。 “左侧妃娘娘谬赞了,是嫔妾时运不济才对,不知娘娘要嫔妾赋什么诗?”黄晓谜一改往日怯懦的模样,落落大方的起身问道。 “今日是重阳,自然是要和菊花有关了。”左侧妃依然端庄的望着她,笑晏盈盈。 她们定是以为,她区区一个女支子,即便识得两个字,也一定不会作诗,对吗?那真是要让她们失望了。 “好。”黄晓谜略一思索,信口背出一首陶渊明的《饮酒》: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 想逼她就范?只怕不能如她们所愿了,且不说她小学六年,中学六年,大学四年被迫读了多少书,就单单司徒有缘的学识,作几首小诗还是不在话下的。 “良妹妹果然才貌双全,难怪王爷如此恩宠妹妹。”左侧妃微微颌首,似是很满意她的表现。 黄晓谜也不理会她,径自坐下,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来啊,谁怕谁! 自此,黄晓谜有些气傲的又陪她们玩了数十次击鼓传菊,期间十有**都是黄晓谜执花,虽然后来她已词穷,可这些女人其实也并非才高八斗之人,她也就随便糊弄几句,倒也没人发觉。 直到将近亥时,右侧妃早已将鼓槌给了葶兰,她坐在一旁指挥,见黄晓谜似是有着念不完的诗,一杯酒也哄不进她的肚子,众人都觉无趣,各个倦容满面,纷纷起身告辞,右侧妃气的咬白了唇瓣。 左侧妃见众人都疲倦了,一摆手,宣布宴席结束。 黄晓谜也累的不行,回到流云院,疲惫的倒在床上。 痛……好痛…… 不知为何,黄晓谜明明已经困倦无比,却总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小腹一直隐隐作痛,身上还一阵阵的冰冷。 怎么回事?要来月信了吗?还是说,受凉了? 实在难受的无法入眠,不得已,她起身唤起柳絮儿,让她帮着置了鹿皮热水袋放在小腹,又喝了些红糖水。 重新躺回床榻,肚子却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痛,隐隐的,下身似乎还有热热的液体流出。 看来真是月信来了。 黄晓谜嘟囔着想要翻身下床去找月事带,可刚一动,那温热的液体流的更加凶猛。 不对!月信第一日通常没有这么多量,难道? 她的脑中瞬间闪过“怀孕”二字! 难道她真的怀孕了? 她好像之前一直陷入了一个错误的认知怪圈,以为没有怀孕,就认为一切怀孕的迹象都是意外。比如,身子总是困乏,她认为是春困秋乏。再比如,渐渐不喜油腻,她认为是吃多腻歪了。 可此时此刻,她清楚的意识到,她真的怀孕了! 可是,也是真的马上就要流.产了! 莫名的,她突然想起贺雪梅那个没能活下来的孩子。那个本来可以睁开乌溜溜的眼眸,看看这个世界的可怜孩子。 她的心猛然纠结在一起。 不!她不要她的孩子也变成那样紫红的肉块,没有生气,凄凉无比。 她是母亲!她要救她的孩子! 身下的热流越来越多,黄晓谜焦虑不已。 谁能救她的孩子?这时候,谁能救她的孩子? 府医是肯定靠不住的,且不说他的医术如何,他是谁的人还是个未知数,她绝不能拿她的孩子冒险! 还有谁? 对了,方伯!也许方伯可以! 咬牙站起身来,黄晓谜挣扎着取出藏在床板夹缝里的解药,这是乞巧节时,她自己配的,本以为用不上了。将药送至唇边,她略有些迟疑,如果现在服下解药,万一被王爷发觉只怕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腹中又传来一阵剧痛,时间紧迫,她的孩子危在旦夕,容不得她再想那么多了,猛的就着茶水灌下解药,她转身披衣走出房门。 悄悄离开流云院,她知道,王爷一走,府里的守卫必然会松懈许多,果然不出她所料,精良的影卫都追随他去了渝州。 借着夜色,她悄悄避开几处守卫,偷偷摸到王府西墙,那解药效力迅猛,此时她已可以勉强提气展身。咬牙翻过院墙,她踉跄着沿着悠亲王府的房檐奔行,腹中越来越痛,一个趔趄,她顿然摔下,直冲地面撞去! 第109章 祸起黄华菊 没有预想中的撞击,她竟跌入一人怀中,一瞬间的愣神,那人已将她轻轻放下。 “深更半夜来我悠亲王府,莫不是又来借路的?” 这声音! 悠亲王! 借着朦胧的月光,黄晓谜一眼便认出他来! “多谢悠亲王搭救,嫔妾有事在身,先行告辞了!” 蹒跚着躬了躬身,黄晓谜勉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转身要走。悠亲王这才察觉她的不妥,上前一步搀扶住她:“发生了何事?怎地如此虚弱?” 黄晓谜虚弱的喘着气,抬眸露出一个残破的笑容,“嫔妾遭人陷害,怕是要流.产了。” 虽然已恢复内力,可她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若坚持驾着轻功赶去花满楼,只怕还未见到方伯,孩子就没了。为今之计,只能拜托悠亲王把她送去了。上次粮库被盗一案,悠亲王为苍之谦出了不少力,该是可以信任的吧。 “本王马上给你找大夫!”悠亲王一听这话,立马打横将她抱起,“这可是老六第一个孩儿,本王必须得帮他保住!” “不必麻烦了,这里离花满楼不远,求悠亲王将嫔妾带去那里,自然有人会救嫔妾的。” “花满楼?”悠亲王愣住,不过很快他便回过神来,一句话也没有多问,抱着她大踏步的向马厩走去。 …… “主子,这是你的药,趁热喝了吧。”柳絮儿端着药碗过来,呈到她近前。 望着那褐色的汤汁,黄晓谜忍不住胃液翻涌,险些吐出来。 真不想喝啊,可方伯说她的胎相十分不稳,为了肚子里孩子…… 还是喝吧! 长吸一口气,她闭紧双眼,一口气将那苦涩的汤药灌下。 “主子,要不咱们给王爷送个信儿吧。毕竟这是大喜事。”柳絮递给她一碟蜜饯,黄晓谜无声的拈起数枚含在嘴里。 喜事?若不是巧遇悠亲王,只怕方伯就是再妙手回春,她的孩子也保不住了!说起来,这悠亲王竟是红袖的旧识,难怪她一直觉得他眼熟,想在恍惚想起,秀禾出事时她曾在红袖房中见过他一面。 只是他是苍之谦的人,此番让他知道她与红袖有关联,倒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主子?”柳絮儿见她久不开言,忍不住轻声唤了她一下。 黄晓谜回神瞟了她一眼,淡淡道:“送什么信,忠叔自会禀明王爷的,用不着咱们操心。” 方伯说,她中的是麝香,幸而闻的时间不久,救治的也算及时,不然这孩子定是保不住的。 可她从不用任何熏香,也不带香囊。平日里能近她身的也只有柳絮儿一人,可柳絮儿见她不喜香料,也从不戴香囊的,这麝香应该不是在这流云院沾染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柳絮儿,咱们院里有黄华菊吗?” “有几盆,主子要吗?”柳絮儿抬头问道。 “带我去看看。” 黄晓谜也不多说,起身就往外走,柳絮儿慌忙跟上前小心翼翼的搀扶住她。黄晓谜本想说,不要紧的,她又不是小孩子,哪那么娇弱。可见柳絮儿小心谨慎的样子,知道她是真的担心自己,便张了张嘴,终是没有阻止。 “就是这几盆了。” 黄晓谜俯身仔细看了看那几盆黄艳的菊花,不知是在阳光下的关系,还是本来就是如此,这几盆黄华菊都不如赏菊宴上击鼓传菊的那朵金亮。凑近细细闻了闻,这几盆黄华菊的花香叠在一起,也没有那朵浓郁。 原来如此! 菊花本就是淡雅之花,自然是花香浅淡怡人才对。 那有问题的就是击鼓传菊的那一朵了!那夜她一直觉得那菊香十分浓郁,只是当时她并未在意。现在想来,必是有人将那花浸上了麝香,又特意多次将它留在她的手中。 回想赏菊宴上的种种,一切疑点都指向右侧妃。右侧妃虽然无脑,可这法子也不算多么高明,也不排除她身边的丫鬟给她出了这个主意。 “主子,可有什么不妥?”柳絮儿见她拧眉苦思,忍不住担心的问道。 “没事,不必担心。”黄晓谜安抚的冲她笑了笑,起身准备返回卧房。 正在院门打扫的丫鬟,突然恭敬的冲着院门微微欠身。 “葶兰姐姐好!” 黄晓谜一皱眉,却见葶兰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良妾妃在啊!葶兰这厢有礼了。”略略福了一下,葶兰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傲慢,“我们娘娘说了,良妾妃怀了王爷的孩子,是咱们并肩王府的大功臣,要奴婢特意送来这紫参乌鸡汤给良妾妃补补身子。” 又来这一套!不能换个新鲜的法子吗? “柳絮儿,还不快快接下。”黄晓谜懒懒的冲柳絮儿挑了下眉,柳絮儿过去接下了那乌鸡汤。 “替我回去谢过徐妃姐姐,她能记得给我送鸡汤,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你且稍等片刻,我这就让柳絮儿给姐姐挑件回礼。” 黄晓谜特意亲热的改称右侧妃为姐姐,葶兰听了,眉头立马拧在一处。黄晓谜不露声色的勾了勾唇,回头吩咐柳絮儿。 “去将那茜羽缎取来,让葶兰带回去。” 柳絮儿一愣,“主子,那茜羽缎就一匹,上次用了一些了。” 黄晓谜当然知道,她特意让柳絮儿给她自己裁了一套衣裙。 “无妨的,回礼就是心意,徐妃姐姐自是不会见怪的。” “是。”柳絮儿无奈,只得端着托盘下去。 “等等……”葶兰倒是机敏,立时出声阻拦,“这乌鸡汤已经带了一路了,若再不喝,只怕要凉了,还是请良妾妃先喝了比较妥当。” “也好,我却也有些饿了呢。”黄晓谜低笑着,伸手端过那碗,却没有喝,而是毫不客气的一松手,让它直直摔在地上,紫参乌鸡汤立时撒了满地。 右侧妃敢用同样的招数,她自然也敢用,她才不管这次汤里究竟有什么蹊跷,直接倒掉就好了,看它还怎么害人! “你!”葶兰气的一捏拳,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嗳!上次让你拿你没拿,这次你还不拿啊?这可是茜羽缎啊!你若不要我可全都赐给柳絮儿了啊!上次只给她做了一套衣裙,这次让她全做了得了!” 黄晓谜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喊着,气得葶兰扭头狠狠瞪视着她,咬牙切齿的说道:“良妾妃,你且等着吧,娘娘总会收拾了你的!” “好!我等着!记得下次别送汤了粥了什么的,咱换个招数行吗?” 黄晓谜直接挑破了说,气的葶兰浑身哆嗦着转头跑走。 第110章 执拗的送粥 “主子,葶兰又送来燕窝银耳粥。”柳絮儿踯躅着进门禀告。 黄晓谜一皱眉,右侧妃还真是顽固啊! “打发她走吧!” 柳絮儿转身离去,过了一会儿,复又进来。 “主子,奴婢好话歹话说尽,她就是不走,非要看着主子喝粥,这可如何是好?” 右侧妃这般坚持,这送粥的消息必然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大抵这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不然忠叔那一关就过不去,可她为什么这样执拗的日日都来送粥? 怀着疑惑,她一摆手。 “让她进来吧。” “奴婢葶兰给良妾妃请安,请良妾妃莫要辜负了我家娘娘的美意。”说罢,葶兰将那粥径自呈到她近前。 黄晓谜微微一笑,却不接粥,而是回头对着柳絮儿吩咐道:“柳絮儿,过来服侍我梳妆,我要去找徐妃娘娘请罪。” 自打赏菊宴后,她一直在卧房保胎,已有数日不曾请安,自是没再见过右侧妃。 葶兰一愣,立刻皱了皱眉,“良妾妃娘娘不说喝粥,去找我家主子,是为何意?” 黄晓谜理了理发髻,笑语:“刚刚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是为请罪。” 葶兰似是不甘,又往前推了推燕窝银耳粥,还想再说些什么。黄晓谜却不理会她,径自带着柳絮儿,直直的朝着右侧妃的芙蕖院而去。 “徐妃姐姐,妹妹给您请罪来了!” 芙蕖院内,右侧妃正斜在院中的美人靠上,无聊的掷着肉干,喂着一只可爱的白毛京巴犬。 “你来干什么?”见她突然造访,右侧妃明显一愣,那狗见有生人,回头冲她汪汪一阵狂吠。 “嘟嘟!住嘴!吵死了!”右侧妃不耐烦的踢了它一脚。 此刻葶兰已追了过来,赶紧一阵碎步走到右侧妃近前,“主子,良妾妃还是不肯喝主子赐的粥。” “哼!不识抬举!”右侧妃恼恨的瞪了她一眼。 “徐妃姐姐莫要生气,妹妹这不是来请罪了嘛!”黄晓谜莲步轻移至她近前,“嫔妾自从怀了孩子,食欲一直不大好,姐姐送来补粥,妹妹是,喝实在喝不下,不喝又怕姐姐心中不痛快,只得过来请罪了。” “哼!”右侧妃冷哼一声,撇了她一眼,“哪怕喝上一口,也算不负本妃一片心意,可你竟一口也不愿喝,分明是不把本妃放在眼里,现在还跑来给本妃装什么傻,充什么楞!” 黄晓谜微微一笑,“只要喝上一口,姐姐就不怪罪妹妹了吧!以后也不会再送了吧!” 右侧妃没想到她会如此说,登时一愣,嘴上结结巴巴的说道:“那,那是自然,若,若你喝一口,本妃……” “主子!” 右侧妃还没说完,葶兰突然一声大喝,吓的右侧妃一个激灵。 “主子辛辛苦苦熬了粥送她喝,她竟三番四次拒绝,现在又说出这样的话,好像主子以大欺小一般。这如何能忍得,主子若因此就不再送粥,旁人定会耻笑主子被个女支子压得死死的!” 葶兰的话成功激起了右侧妃的怒意,她一下子从美人靠上站起身来,指着黄晓谜怒斥:“本妃好心给你送粥,你却如此不识抬举,想让本妃这么简单就饶过你,门都没有!” 黄晓谜见状,也不恼,只是浅笑着睨了一眼葶兰,说道:“那妹妹要如何做,姐姐才能不与妹妹计较呢?” 右侧妃顿住,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葶兰,葶兰安抚的冲她笑了笑,说道:“既是娘娘的心意,良妾妃喝下便是,若实在没什么胃口,你喜欢吃什么,只管说来,娘娘自会按照良妾妃的喜好送去。” 黄晓谜但笑不语,许久才扫了一眼右侧妃,冲着葶兰徐徐一拜,“是妹妹眼拙了,原来这芙蕖院是葶兰姐姐做主啊!” 葶兰一惊,迅速看向右侧妃,见她脸色微变,吓得慌忙指着黄晓谜的鼻子骂道:“贱蹄子,休得挑拨我们主仆,我葶兰跟了主子整整七年了,自然最懂主子心意,刚刚不过是替主子说出她的心里话。” 黄晓谜笑意愈甚,冲着右侧妃浅浅一福,“徐妃姐姐,不知葶兰说的可是实话,这芙蕖院到底是谁做主?” 右侧妃恼恨的瞪着黄晓谜,叱道:“本妃为主,她为婢,自然是本妃说了算。” “那就好!姐姐是一院之主,自然一言九鼎,既然方才姐姐要妹妹喝一口粥,妹妹自当以姐姐的话为尊,现在就喝,绝不敢推辞。” 说罢,她冲柳絮儿一使眼色,柳絮儿立马直奔葶兰,夺过她手中的粥碗呈给黄晓谜。 “等等!”葶兰猛然反应过来,愤怒的一步上前就要抢粥,可她虽来势汹汹,却并未真的使力抢夺,黄晓谜眉心微拧,顿住即将接住粥碗的手,转而狠狠一巴掌掴在她的脸颊。 “贱婢,徐妃姐姐方才说了,你不过就是个贱奴,有什么资格辱骂本妾妃,现在竟还妄图动手,若我再不出手教训教训你,传的别人耳朵里该说徐妃姐姐纵奴行凶了!” 葶兰被扇的晕头转向,原地怔愣了许久,这才呲眉瞪目的上前就要跟她拼命。 一直尾随黄晓谜的小舞,小恭见状,暴喝一声,一个跟头翻过,挡在黄晓谜面前。 “贱婢休得无礼,小舞(恭)奉王爷命令保护主子,谁敢造次,格杀勿论!” 两人异口同声,说出的话竟惊人的一致! 格杀勿论? 葶兰吓的倒退数步跌坐在地,黄晓谜也是瞠目结舌。右侧妃已经彻底呆在原地,一贯都是她作威作福,她哪里见过这阵仗。 黄晓谜也愣住了。苍之谦竟护她到如此地步,不论因由,只要妄图对她不利,就可当场诛杀!这是对她多么信任才能做出这样的命令啊!若她有一丝坏心,故意挑拨,那并肩王府的后院岂不是要血雨腥风了。 右侧妃显然也被吓到,哆哆嗦嗦的说道:“罢,罢了,若良妾妃不喜欢喝粥,那不喝便罢,以后本妃也不会再送了。”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早知道她还费什么劲,直接叫出小舞,小恭多好! 只是,今日所见,黄晓谜心中升起无数疑惑,为何葶兰执意要送粥?这粥必然是没有问题的,那究竟会是哪有问题? 第111章 醉翁之意不在粥 黄晓谜思索良久,却见葶兰虽然吓得浑身发抖,却情不自禁瞟向柳絮儿手里的粥碗。 粥碗? 黄晓谜瞬间灵光一闪!难道会是醉翁之意不在粥,而在粥碗? 她转头嘱咐柳絮儿给碗垫上丝帕小心带走。葶兰听到,顿时惊疑不定的望着她,脸色煞白。 黄晓谜特意撇了一眼右侧妃,发觉她虽然也有些胆怯,却只是被小舞小恭吓到,脸上并无异色。 原来如此,看来这背后之人并非右侧妃了,她也不过是被人当了枪使!黄晓谜挑唇一笑,不枉她扛着肚子过来演戏,总算有点收获,不是吗? 喜滋滋的迈步返回流云院,黄晓谜吩咐小舞去请忠叔过来,转念一想,又吩咐小恭去请府医也一并过来。 府医虽不算可靠,可当着忠叔的面,应该不敢有所隐瞒吧!只要确认是这粥碗有问题,那么想害她孩子的人自然也跑不了!她如今已不想求死了,她要先护住孩子,待顺利产子之后再死不迟。 俗话说,乐极生悲,黄晓谜就是个典范!她只顾兴奋有了新发现,却低估了幕后之人的能力,她派走了王爷留给她的会武的两个丫鬟,却是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柳絮儿只顾护住黄晓谜,粥碗硬是被一个突如其来的黑衣人给夺了去。 一切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那黑衣人夺了粥碗便跑,立时赶来的侍卫竟也没能追上。 “主子!你没事吧,主子!” 柳絮儿焦急的扶起不小心跌坐在地的黄晓谜,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而她却怔怔的望着黑影离去的反向,半晌才反应过来。 那个反向,不是西韶院的反向吗? 右侧妃显然是被人利用了,真正的幕后黑手会是谁呢? 黄晓谜有心想去西韶院探个究竟,可又担心腹中的胎儿有什么闪失,只得先返回流云院,由府医看过再做打算。 …… “小鱼!”王万月望着突如其来的黄晓谜,惊喜万分,赶紧让座,“坐,快坐。” “谢谢。”黄晓谜随身坐下,她是独自一人前来的,她已恢复内力,自是不怕她对她不利,“你也坐。” 王万月有些受宠若惊的望着黄晓谜,终是咬了咬唇坐下。 “无事不登三宝殿,小鱼是有事找我吧。”惊喜沉淀下去,她已然猜到她的来意。 “王万月,你知道今日是谁夺了那粥碗吗?”黄晓谜也没打算拐弯抹角,直接道明来意。 听她问出此话,王万玉竟然怔住,“你不知道吗?” 黄晓谜一愣,“我应该知道吗?” 刚说罢此话,黄晓谜就有些后悔了,她明显看出王万月看她的眼神有了些微的变化。 “你究竟恢复了多少记忆?”王万月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 “我……”黄晓谜有些语塞,她看了看王万月,见她目光灼灼,干脆心一横,说道:“进府前后期间,有些记忆没有想起来。” “那你可知道那日打我的丫鬟是谁的人?”王万月追问。 “是……”黄晓谜暗诿,当日那丫鬟口口声声称幕后之人为“娘娘”,本来以为是右侧妃,如今看来,该是那深藏不露的左侧妃了。 思及此,她稳了稳心神,回道:“是左侧妃。” 王万月听罢,半晌不语,末了,微叹口气,“你究竟想知道何事?” “我只想知道,她到底在碗上做了什么手脚?” 王万月望了她一眼,叹道:“其实你也该看出的,我在她眼中不过是个贱婢,这样的事我又如何得知。” 说罢,她偷瞄了一眼黄晓谜的肚子,支支吾吾的问道:“听说你有孕了,是真的吗?” “是。”这在并肩王府早已传开,没什么好遮掩的。 “你听我一句,这孩子万不能要!”王万月顿时有些激动,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眸中的焦急清晰真切。 黄晓谜微微皱眉,凭心而论,她并不信任王万月,她不过是抱着侥幸心理来问她一问。没曾想她竟说出此话,不管她说此话目的究竟如何,要她放弃自己的孩子,那绝不可能! “这话说这一次也就罢了,千万莫再说第二次。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黄晓谜冷冷的撇了她一眼,起身要走。王万月慌忙拉住她的手,近乎哀求的说道:“小鱼,求你了,想要孩子可以跟别人生去,并肩王的孩子,绝不能由你生下啊!” 黄晓谜骤然眯起双眸,眸光深处满是肃杀之气,“王万月,我念你不曾真的害我,不想赶尽杀绝,你若再这样冥顽不灵,别怪我心狠手辣!” 王万月顿然一怔,眼瞳之中渐渐浮出一丝水意,面容甚是哀戚。 “小鱼!”她低声轻唤,竟让她的心猛然一震。 “放手!”她压下心中异样的情绪,冷声说着。 “小鱼……”她的声音又低了几分,带着浓浓的哀求。 “放——手——” 黄晓谜见她只是哀戚的望着她,却不肯撒手,有些恼怒的横一甩手,将她甩开。 “我再说一句,就一句。”王万玉赶紧凑上,复又拽住她的手腕,“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不管你怎么想我,请千万记住这句话。”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这是何意?黄晓谜疑惑的瞥了一眼王万月,却见她突然脸色一冷,猛地一下将她推了出去。 黄晓谜没料到会被扫地出门,怔愣了半晌,见她房门紧闭,确是要赶她走,这才转身离去。 这王万月真是越来越古怪了,刚刚明明死拉着不让走,这转眼就变了个人。她说的那句不明不白的话,究竟是何意呢? …… “主子,已经快午时了,你还不起身吗?”柳絮儿不知第几次过来唤她。 “唔——这么晚了啊……” 黄晓谜疲倦的张开眼眸,自从确认有孕之后,她的困倦越发的严重起来,传了府医过来查看,只说孕妇多是如此。可她以前见隔壁有孕的婶婶也没这样困乏啊!难道是体质的关系? 黄晓谜心中升起一丝疑云,她想起之前多次大意,险些害了腹中的胎儿,忍不住暗暗思诿,今夜去花满楼找方伯看看吧。 第112章 鸿门宴 挣扎着起身,柳絮儿忙不迭的上前来伺候她穿衣。 “右侧妃这两日可是消停了不少,还是主子聪慧,三两下就整治的她老老实实的。” 黄晓谜头晕脑胀的任她伺候着,也无心理会她的话。 “对了,奴婢差点忘了,方才左侧妃娘娘差了丫鬟过来通告,说是晚宴设在良淑院,届时后院有名分的主子都会过去。”柳絮儿一边给她绾着发,一边说道。 “这不年不节的,为何突然设宴?”黄晓谜揉了揉昏胀的太阳穴问她。 柳絮儿停下手中的动作,回道:“桃矢姐姐说,左侧妃娘娘是为了庆祝主子有喜,特意安排的晚宴。” “哦?” 不知为何,她的右眼皮猛地一跳,忽然想起王万月的话,“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你去回了左侧妃娘娘,就说我这两日身子不爽利,怕是去不了了。”黄晓谜勉强撑着精神,吩咐着柳絮儿。 柳絮儿为难的望着黄晓谜,“主子,这恐怕不妥吧,桃矢姐姐说,桂嬷嬷今晚也会奉太后旨意过来的。” 桂嬷嬷?太后? “桂嬷嬷为何而来?” 总不会为了她这个小小妾室肚子里的孩子吧!自古嫡庶有别,她这样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做正妃,她的孩子自然也算不得什么的。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精贵的地方,那只有它是王爷第一个孩子这一点了。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 看来,今晚是非去不可了。黄晓谜莫名的一阵心悸,她看了看天色,盘算着,无论如何待会儿一定要出府,今晚只怕不会安稳,她必须安排几名暗卫暗中保护才行。 暗暗做好打算,黄晓谜草草吃了午饭便支开柳絮儿,偷偷一人准备溜走。刚跨出流云院,左侧妃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迎面而来。 “良妹妹这是要去哪?”左侧妃笑盈盈的望着她,问道。 黄晓谜扫了一眼她身后的人,那几个婆子都面生的紧。 “嫔妾见过左侧妃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犹疑不定的福了福身,她小心回道:“嫔妾刚吃过午饭,觉得胸口气闷,正想出去走走,散散心。” “原来如此,出去走走也好,可如今妹妹身子金贵,不带个人怎能随意外出。”说罢,她回头对着粉衣丫头说道:“桃矢,随良妾妃去走走,一定要好生伺候着,有任何闪失,本妃绝不轻饶。” 桃矢赶紧领命,紧走两步来到黄晓谜身侧,伸手搀扶住她。 黄晓谜斜了她一眼,正是当日烫伤她还故意将水泡划破的丫鬟,带着她出去,别说去花满楼,只怕还没跑出王府,整个王府后院就都知道她不见了。 “嫔妾无碍的,不知娘娘此时前来,可有什么吩咐?”无奈下,她只得暂时放弃出去。 左侧妃微微一笑,略略侧身,露出身后的几个婆子。 “这几位是太后娘娘亲派的宫中女医,特地来给良妹妹请平安脉的。” 平安脉?她一个王爷的小小妾室,至于动用太后亲自指派女医过来吗?她们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嫔妾先谢过太后娘娘恩典,既是太后的懿旨,嫔妾怎敢再出去,还是请各位快到屋内吧。” 左侧妃听罢雍容一笑,一旁丫鬟赶紧上前搀扶住她,缓缓步入流云院。 几名女医十分谨慎,轮流诊了一遍脉后,互相诡异的对视了一眼,随后一个略有些发福的婆子出来福了福说道:“良妾妃的脉象虚浮,腹中胎儿更是气虚胎弱,必须好好调养保胎,否则稍有差池便会……” 那女医顿了顿,迟疑了片刻才继续说道:“稍有差池便会母子俱损。” “母子俱损?”黄晓谜的视线将眼前几人扫视了一遍,问道:“这是何意?” 那女医再度福了福,沉声回道:“如今此胎已与良妾妃缠连,若一方受损,则另一方也必难逃一死。” “哦?那嫔妾该如何做才能避免有损?”黄晓谜微敛双目,浅笑着望着那女医。 那女医敛目回道:“平日里,衣食住行多加谨慎,多注意安胎养息,这样或可无碍。” “原来如此!多谢女医!嫔妾定会谨遵医嘱的。” 黄晓谜根本就不在意女医的话,她的身子她最是清楚,虽然最近总有些疲累,可肚子并没有任何不适,况且,方伯也说了,那麝香吸入的不多,救治也及时,只要按时服下保胎药,自是无妨的。 “既如此,妹妹可要多加小心,桃矢,庆红,你们二人在此好好伺候良妾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左侧妃突然如此吩咐,黄晓谜忍不住一皱眉,回道:“多谢娘娘美意,嫔妾院里下人已然不少,王爷临走前还特意加派了两名丫鬟随侍,嫔妾不敢劳烦娘娘,嫔妾自会照顾好自己的。” “妹妹就不要推辞了,姐姐也不是要她们长久的留在这里,只是要她们伺候到晚宴时分就好。今夜桂嬷嬷会携太后懿旨前来,妹妹身子不便,姐姐若不多加照拂,只怕旁人会说姐姐善妒,不顾王爷香火呢!” 左侧妃不轻不重的几句话,堵的黄晓谜再也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言辞,可她心里十分清楚,这是要看紧她,只怕这晚宴必是一场鸿门宴了。 左侧妃又嘱咐了几句便离开了,黄晓谜撇了一眼埋首立在床边的两人,只恨她不会分身术,不能分出一个偷偷出府。 月上枝头,黄晓谜无奈的被桃矢、庆红两人夹在中间,左右搀扶着来到良淑院。桂嬷嬷尚未到来,不过有名分的二十九位妻妾却俱已到齐。 右侧妃见她进来,只是斜了她一眼,并没有言语。黄晓谜因着有了身子,也被免了行礼,由着桃矢庆红半敬半胁的搀扶着坐下。 刚坐稳,一个婆子一溜小跑的过来禀报:“桂嬷嬷到了!” 一众女人们赶忙起身,在左侧妃的带领下,立在门口迎接贵客。 桂嬷嬷还是一如既往的雍容,端庄的不似一个伺候人的婆子。 “各位不必客气,老奴不过是奉太后娘娘之命,前来传道口谕。”说到这里,她扫视了一下人群,“哪位是良妾妃?” 第113章 去母留子 黄晓谜按捺住心中的不安,缓缓走至人前,微微一福,“嫔妾是良小鱼。” “嗯,你身子不便,就不必跪下接旨了,站着听旨就好。”桂嬷嬷只略略抬眼扫了她一下,便垂下了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谢桂嬷嬷体恤。” 桂嬷嬷轻点头,威声宣旨:“奉太后娘娘口谕,今六王爷一字并肩王有良氏妾妃,身怀并肩王血脉却体虚病弱,为保并肩王血脉不陨,哀家做主,由左侧妃祁连氏负责,将其接到身边悉心照料,直到小世子平安落地。” 什么? 黄晓谜惊骇万分的快速抬首,却见桂嬷嬷面若寒霜的瞪视着她,“怎么?还不谢恩?” “谢……太后娘娘恩典,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嘴上不自觉的说着谢恩的话,黄晓谜的心瞬间凉到了谷底。 这是要将她软禁在这良淑院啊!为什么?为什么凭她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妾,竟能引得太后亲自下了这样的懿旨? 黄晓谜的脑子“嗡嗡”作响,她已经听不到左侧妃又回了桂嬷嬷些什么,待她回过神来,桂嬷嬷已经离去。 左侧妃一声令下,院里所有丫鬟婆子全部出动,只一趟就把她所有物品全部搬到了良淑院。 “你们都回去吧,良妾妃由本妃照顾,你们只管守住流云院,待良妾妃产子之后,你们再好生伺候!” 左侧妃的这句话悄然传进黄晓谜的耳朵,引得她猛一激灵,慌忙阻拦:“徐妃娘娘,太后娘娘虽说要嫔妾搬进这良淑院,可并没有说嫔妾不能再用自己的侍女。柳絮儿对嫔妾的身子十分清楚,留在身边伺候更为合适,还有小舞小恭,她们是王爷亲赐的随身丫鬟,若不带在身边,只怕也不妥。” 左侧妃听她如是说,很随意的点了点头,“妹妹说的有理,那就按妹妹的意思,留下这三人,其他人都回去吧。” …… 难怪左侧妃如此轻易便答应了她的要求,望着被安排在院子里,几乎不能近身的小舞小恭,黄晓谜明白,她们是一点也指望不上了。 好在柳絮儿还在身边,虽然她的卧房时刻都有至少三名丫鬟随侍,她根本无法跟她单独说上一句话,可看到熟悉的身影在身边,她的内心多少还是有些许安慰的。 这几日,她一直在思索,为何她们的言辞之间,几乎断定她肚子里的是个男婴?为何左侧妃要将她软禁在身边?为何太后会插手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是左侧妃的母家出面求的恩典?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她忽而想起那几个莫名其妙的女医,还有她们切完脉后互相对视的诡异场景。难道她们是特意过来诊辨她腹中胎儿性别的?可是,为什么呢?莫非? 她忽然想起曾看过的某个宫斗剧,剧中汉惠帝刘盈的皇后张嫣似乎也做过同样的事。 皇后张嫣趁当时备受汉惠帝恩宠的周采女生产之时,将她杀死,造成她难产而死的假象,还将她的孩子据为己有,从而稳固了她的皇后之位。 难道会是这样?左侧妃特意请旨找来女医,是为了事先查清孩子的性别?若是女孩,直接除掉她们母女。若是男孩,她就设法占为己有? 若真是如此,她倒也不怕,可万一她们是想对她的孩子不利呢? 关键点就在太后那里,为何太后会对左侧妃有求必应? 左侧妃的父亲是殿阁大学士祁连都梁,官从正一品,可右侧妃的父亲是兵部尚书徐峥义,虽然官从从一品,表面上比祁连都梁低了一个品级,可谁都知道,兵部的权势可比个文邹邹的大学士高了不是一点。再加上边界常年战乱,兵部尚书实际上更是比殿阁大学士高了无数个等级。 可为什么他们的女儿同时嫁入并肩王府,殿阁大学士的女儿反而高过兵部尚书的女儿,做了左侧妃呢? 想来,当年赐婚大约也有太后的意思吧,那究竟左侧妃与太后有着什么牵连呢? 总不会如司徒有缘一般,也是血亲关系吧! 哎!百思不得其解啊! “主子,你怎么了?一直唉声叹气的!” 人多好办事,这屋里一水的丫鬟,柳絮儿早就无事可做,只能一动不动的盯着她,自然看出了她有忧虑。 “柳絮儿啊,你说徐妃娘娘和太后是什么关系呢?竟能请到太后的旨意。” 黄晓谜也就是顺嘴那么一说,她根本没指望柳絮儿能知道些什么,可柳絮儿却“咦”了一声,满脸费解的望着她。 “主子不知道吗?太后是左侧妃的姨祖母啊!” 什么?对呀!柳絮儿一语惊醒梦中人!太后也姓祁连,她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原来如此!这可是典型的鸠占鹊巢,去母留子啊! 如此一来,黄晓谜反而松了口气。最起码她知道她的孩子暂时是安全的,即便是被去母留子,只要是在任务期限之内,她根本毫不在乎,反正死了正好完成任务,只要孩子安康就好! 思及此,黄晓谜放下心来,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这几日困乏之意更浓,脑子似乎也有些迟钝,真是应了那句“一孕傻三年”的古话啊! 混混沌沌又过了几日,她只觉得清醒的日子越来越少,整日里呵欠连天,总想睡觉。难道是左侧妃怕她跑了,在她的食物中加了安神的药? 不,不对!嗜睡的症状早就有了,只是这几日更加剧罢了。 左侧妃似乎也觉得她总是萎靡不振,贪睡不起,似是有些不对。特意从宫中请来专给妃嫔诊病的女医,结果也没查出什么不妥。 许是体质的关系吧! 黄晓谜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想着。 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皎白的月光映着一道黑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那身影很快便到床前,看了一眼熟睡的黄晓谜,摸出一块帕子,轻轻放在她的鼻边,嘴里还不住低低的轻唤着她。 “小鱼醒醒……快醒醒……” 喊了数声,见她还没有反应,那黑影急的动手推了推她。 黄晓谜登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谁?” 第114章 再遇了然 那黑影赶紧捂住她的嘴巴,小声说道:“我!王万月!” 黄晓谜一愣,看了一眼昏睡在脚踏上的两个丫鬟,警惕的抱紧锦被。 “你想干什么,你可知你这般深夜潜入,被人发现可能会丧命的!” “嘘——小声点!” 王万月小心翼翼撇了一眼昏睡在地的丫鬟,随后压低嗓音催促道:“快跟我走!迷药的时间有限,一会儿药效过了,再跑就来不及了!” 黄晓谜无奈的叹了口气,“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不会走的。倒是你,趁着还没人发觉,快些离开吧!” 王万月一听这话,登时急红了眼。 “你傻啊!再继续呆在这里,你必死无疑啊!” 黄晓谜本来被吵醒,有些心浮气躁,可听她竟说出这样的话,顿时一股暖流涌上心间。 “不必为我担心,对我来说,只要于孩子有益,其他都不重要!” 王万月见她冥顽不灵,焦急的砸着嘴,半晌憋出一句:“孩子我们一起养,先跟我走!” 黄晓谜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我说了我不走,我只要孩子平安降生就好,至于自己的生死,我早已看破,对于我来说,孩子若认在左侧妃名下,至少比在我名下好的多。兴许因着这孩子,左侧妃还能荣升正妃的宝座,那我的孩子就是嫡长子了,这样更好!” 这话自然是敷衍王万月的,她的孩子怎能认贼作母,待她完成七爱七杀的任务,定会带着他远离尘嚣,跟着红袖他们一起,过上逍遥自在的日子。 然而王万月却以为是真的,急得抓耳挠腮,犹豫了许久之后,似是做了重大的决定般,沉声低诉:“你怎么每次都这么傻!你当真以为她会眼睁睁看着你的孩子降生?她绝不容许任何人生下王爷的孩子,更不允许任何人入了王爷的眼!你们一定会死的!” 什么? 黄晓谜的心猛然“咯噔”一下,可她面上却丝毫不显。 “哦?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可是绝对错不了!她绝不会放过你的,她擅长用毒,就是毒死你,也不会有任何人查的出死因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王万月显得越来越焦急。 黄晓谜犹疑的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会好好考虑你的话的!你先回去吧!” “你!真是冥顽不灵!”王万月见实在劝不动她,只得转身小心翼翼的向门边挪去。 “谢谢你!” 黄晓谜突然蹦出这么一句,王万月的身形顿然一滞,少顷,声音略略颤抖的抛下一句。 “好好想想我上次给你说的那句话!” 说完,她不再停留,悄无声息的潜出房间。 黄晓谜呆坐了片刻,回想她说过的话,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难道真如她所说,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个障眼法,左侧妃其实是想她们母子都死掉? 联想到近日古怪的嗜睡,黄晓谜有些坐不住了。撇了一眼似乎暂时还不会醒来的俩丫鬟,她一咬牙,披衣下床,轻轻推开窗户纵身一跃,顺着楼宇暗影,直奔花满楼。 “红袖!” 猛地推开红袖的卧房,没见到红袖,却见到一道魂牵梦萦的熟悉身影…… 一袭白衣胜雪,满头银发松松束就,几缕银丝随意散落肩头,见是她来,他转身,恬淡的笑着,缓缓展开双臂。 “缘儿。” 一声温和的轻唤,引得她瞬间泪雨滂沱。 一个箭步冲上去,她猛然扑到他的怀中,放声痛哭。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真的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怕!真的好怕!” 她痛哭失声,不断反复重复着这几句话,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将长久蓄积在胸口的担忧全部倾泄出来。 “是我不好,应该留下字条再离开的。” 他温润的面庞莹着细腻的和煦,雪眸之中溢满浅浅的疼惜。轻轻揉了揉她的发,他再度启唇。 “别哭了,对胎儿不好。” 黄晓谜一怔,瞬间赧然,头埋的更低了些,“小,小舅舅知道了。” “你一进门我便知道了,你的脸上带着明显的胎气。” 胎气?她只听过尸气…… 情不自禁的思绪偏离,了然已执起她的手腕号起脉来。 数十息过去了…… 黄晓谜不禁心头一跳! 她记得,了然医术过人,一向只诊几息便通晓病情,为何这次却号了这么久? “如何?可有什么问题吗?”黄晓谜有些担忧的望着微颦眉心的他。 “脉象平稳,比之正常人还要平稳,可你眉眼之间全是虚浮之气,这脉象绝不对。” “啊?这是为何?会不会影响孩子?”黄晓谜想起王万月的话,心中不免焦急万分。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看似胎安,实则危急。你应该是中了血玲珑。”了然微叹,抬手理了理她来时被风吹乱的发。 “血玲珑是何物?”黄晓谜依依不舍的离开他的怀抱,转而拉着他一起坐在桌边。 不管她中的毒究竟为何,只要有了然在,她就不会觉得害怕,了然就像是一道午后温煦的阳光,永远都能给她带来温暖与心安。 “血玲珑是西域秘药,以药效歹毒著称。中者会从外而内慢慢腐烂。虽然痛苦,可即便诊脉也查不出丝毫病症,这种痛苦会持续数月之久,直至烂到内里,露出心脏。中者断气之时,心脏骤然停止跳动着瞬间,带着浓浓的血色微光,远远看去,那心脏就仿若一颗殷红的血玲珑,故而此药得名血玲珑。” 什么?如此恶毒的药,得是有多大的仇恨才能下得的了。想来,左侧妃必然痴恋王爷已久,不然也不会对她如此恨之入骨。 “它不是一味药,而是三味,分别名为:血、玲、珑。” 看了一眼疑惑不解的黄晓谜,了然淡然一笑,低声解释道:“血,指的是活血圣药——红花。玲指的是催生圣药——麝香,至于珑,则是数种药材炮制的,有些微毒性。” “缘儿不明白,为什么小舅舅要分开说呢?难道这药得分三次用?” 第115章 家书还是情书 “缘儿只猜对了一半,这药确实需要分开用,不过红花和麝香只需分开沾染一次便会囤积在血脉少许,无论是服下或是触摸,亦或是闻到,都算。可最后的‘珑’药,却需要沾染三次,而且必须是肤触。” 闻到也算? 红花和麝香她都有闻过。 那需要沾染三次的“珑”究竟是什么呢? 粥碗! 黄晓谜忽然想起那诡异的送粥,还有那被夺走的粥碗。看来那“珑”必然是抹在那粥碗之上了。幸而她只碰过两次粥碗!第三次的时候,是柳絮儿接的,她并没有碰。 “以缘儿现在的脉象来看,再肤触一次‘珑’,这血玲珑的毒就会发挥效用。” 了然的声音十分温润,即便说着这样可怕的话,还是会让她情不自禁的放松,仿佛一切都不是问题,一切都不可怕。 “这样的话,缘儿岂不是随时都有危险了?”黄晓谜抬手摸了摸还很平坦的小腹。 “不用怕,有我。” 了然温煦的笑着,润白如玉的脸庞晕着丝丝清透,雪眸下却透出一抹疲态。 黄晓谜这才得空问起一直以来她最挂心的问题,“小舅舅,这些日子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何走的那样匆忙?还有,那被子里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 了然听她问出了这么一长串,还俱是和她自己无关的,微微合上雪眸,无声叹息。 “缘儿,我只能说,我是为了救人才离开的,其他的,以后若是有机会,我再详细告诉你。” “哦……好吧……” 她知道此事绝不简单,可他不愿多说,黄晓谜也不敢再继续追问,只得垂头丧气的敛目望着膝盖。 了然见她沮丧,再次轻叹,转身默默打开桌上的包袱。黄晓谜见状,好奇的偷眼瞄去,了然发觉,却也只是宠溺的笑了笑。 包袱只简单系了两下,很快便被解开,里面除了一件替换的雪白长袍和里衣,剩下的就是书和几个瓶瓶罐罐。 摸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枚琥珀色的药丸,了然转身递到她唇边。 “来,把这个服下。” 下意识的轻启红唇,她一口吞下那散着淡淡清香的药丸,根本不担心那是何药有何作用 思绪还在那一被子的血迹里,檀舌不经意的划过他冰凉的指尖。 黄晓谜登时怔住,飘忽的思绪瞬间回转,小脸红成一片。她假装无事的抬眸,却见他转过头去,似是在翻找着什么,露出的纤白脖颈,竟是有些微微泛红…… 匆匆返回王府,老远便见良淑院灯火通明,黄晓谜隐在暗处,理了理一路飞驰带乱的发丝,缓步走了过去。 “在那里!” 柳絮儿和小舞小恭就在院门口站着,一见她来,激动的三两步便跑了过来。 “主子这是去哪了?可吓死奴婢了!” 黄晓谜红唇微动,刚说了个“没”字,一声威吓劈面而来。 “你去哪了!”左侧妃面若寒霜的立在一旁,冰冷的视线若尖刀一般,一刀刀向她割来。 黄晓谜此刻才是真正的心安,她的小舅舅回来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祁连姐姐,妹妹也不知怎么回事,猛然一醒,竟是在东跨院的草丛里,可吓死妹妹了!” 黄晓谜装模作样的轻轻拍了几下胸,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左侧妃死死的瞪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端倪,可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有然来。她的理由甚是无辜,言语之间,她也是受害者,左侧妃自然不能申斥,只得憋着一肚子气,挥了挥手,吩咐丫鬟禀明忠叔,撤回府内府外搜索的侍卫。 望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黄晓谜心中犹疑不定。 她有的是机会让她第三次碰触到“珑”,却迟迟没有动手,究竟是想要去母留子,还是确如王万月所言,她绝容不得她们母子,只是在等待更为合适的时机? …… 有了了然护航,完全放下心的黄晓谜只觉时光飞逝,转眼她已怀胎三月有余。最初的困乏早已消失,了然说,那嗜睡头昏,是血玲珑加重了妊娠反应。 “主子,忠叔求见。” 说话间,忠叔已经进了门,见到黄晓谜微微一躬身。 “良妾妃,这是王爷三百里加急送来的家书,指名给您的。” 忠叔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恭敬,当初不曾因她身份卑贱、无名无份轻视,如今也没有因她受宠孕子阿谀。黄晓谜喜欢这样的人,不卑不亢,不折不挠。 起身上前接过王爷的家书,她莫名的有些急切,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缓缓的展开信笺,一行行苍劲有力的楷书映入眼帘。 “吾妻小鱼: 三月不见,为夫甚是想念,奈何渝州之水患难治,一时半刻难以回转。爱妻且不可思虑过重,定要保重身体,一切诸事都有为夫,等着为夫。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夫之谦念上。”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没想到他也会写情诗,只这几句海誓山盟,已让她感动不已。 之谦,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的。 “主子,王爷都说了什么悄悄话?看把主子高兴的,眉眼都笑到一处了!” 柳絮儿调侃着,黄晓谜的脸颊顿时有些发烫。 许久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了,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着,强烈的期盼能快些见到他。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她暮然发觉,她对他的思念已深入骨髓,若能马上见到他,任务再艰难又有何妨? 这并肩王府的后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消息传起来却是飞快。黄晓谜这厢刚把信看到第三遍,那边左侧妃已经进门,紧随其后的便是右侧妃,薛妾妃等一干妾室。 “听说王爷送了家书过来,既是家书,就该让诸位姐妹都瞧瞧,也好平一平大家的忧思之苦。”左侧妃一向面上带笑,可这会子却敛着表情,让人看不出情绪。 用他写给她的情书,平你们的忧思?只怕越平越忧吧! 不过,当家主母都开口了,她总得给点面子不是?再说,兴许这书信一刺激,左侧妃的狐狸尾巴就能露出来了…… 第116章 最后一个珑 只要左侧妃敢对她出手,即便有太后给左侧妃撑腰,她扳不倒她,可起码可以借此搬出这良淑院,也为她以后霸占她的孩子摆下个绊脚石。 如是想着,黄晓谜自然没有露出丝毫犹豫,笑盈盈的将手中的信笺恭敬的递给左侧妃。 “既是祁连妃娘娘要看,妹妹怎敢不允。” 左侧妃面无表情的接过信笺,指尖微微发抖,悉手展开细看,黄晓谜明显察觉她眸中划过一抹水色,她该是用怎样的心情读着丈夫写给其他女子的情书? 明知看了便是伤,还执意要看,却也是个痴儿…… 书信不长,不足百字,她竟看了半柱香,仿佛要把那纸看破,看透,仿佛想从字里行间看出哪怕一丝一毫提到她的话语。 右侧妃等的不耐烦了,干脆挤到她身边偷眼窥去。其他妾室见状,也纷纷涌了过去,推来搡去的,竟险些将左侧妃带翻在地! “够了!” 左侧妃一声厉喝,吓得那些妾室慌忙挣扎着起身,一个个噤若寒蝉的站在一旁。 “姐姐何必动这样大的肝火啊,姐妹们不过是想看看王爷的家书而已,虽说确实是失礼了,可毕竟情有可原,您啊就消消气吧!” 右侧妃显然已看完那信笺,说话间,时不时瞟黄晓谜一眼,言语间冲味十足。 左侧妃阴沉着脸,将那信笺“啪”的一下猛然拍在雕花木桌上,一句话也没说,转身拨开人群离去。 右侧妃讥讽的冲着她的背影一笑,转身捏起那信笺的一角,又略略扫了两眼,直接塞到离她最近的薛妾妃手中,转身也拨开人群离开。 两大巨头一走,剩余的女人们立马蜂拥而上,争抢着看那信笺。 黄晓谜一看这架势,慌忙喊道:“小心些,莫要撕破了!” 话音未落,只听“刺啦”一声,那散着墨香的纸笺瞬间被扯成两半。 周围霎那间寂静无声,那些惹祸的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眉眼间竟透出一丝幸灾乐祸。 “都给我滚出去!” 且不说她现在是她们中位分最高的,即便不是,她也忍无可忍了! 这可是他写给她的第一封情书啊…… “凶什么?我们又不是故意的……” 不知是谁小声嘀咕了一句,黄晓谜登时怒不可遏,上前一把夺过已成两半的信笺。 “滚!都给我滚!” 女人们不满的撇了撇嘴,互相使了个眼色,鱼贯而出,临了还帮她关上了房门。 “主子,她们肯定是故意的!她们就是妒忌主子受王爷恩宠!”柳絮儿愤愤不平的冲着紧闭的房门挥了挥拳。 “我知道。” 疲惫的坐在桌边,她小心翼翼的将那纸笺拼对在一起。 要是有透明胶带就好了,可惜这是古代,怎会有那种东西。 “柳絮儿,去取些面浆和云罗娟,再去找忠叔要来上好的装裱纸、马蹄刀、裁尺、排刷这些装裱的工具。” “是……” 柳絮儿偷眼看了一下黄晓谜,见她面沉似水,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其实不用问她也知道,主子这是想把那信笺装裱起来,这是最好的保存方法了。 主子也是个痴儿啊。 不多会儿,柳絮便带着一堆装裱的物什回来,仔细的给她铺在宽大的雕花红木桌上。 黄晓谜托着纸笺过来,仔细的裁好衬底的云罗娟、装裱纸,小心的拿起浆盆里的排刷…… “啪嗒!” 手指猛然一痛,排刷随之掉在纸上。 黄晓谜抬手一看,方才拿捏排刷的手心上,清晰的显出一道赤红的印迹。 多亏了了然赠的祛毒润肤膏,不然她还真是想不到,这最后一个“珑”来的竟这样快。 “柳絮儿……”黄晓谜头也不抬,将那滴上浆糊的绢纸团成一团丢掉,再次拉过绢匹,重新裁过。 “奴婢在。” “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取来的?”黄晓谜不动声色的问道。 “是忠叔带奴婢直接从前院的库房取的。”柳絮儿不假思索的回道。 “此去有没有碰到过什么人?”细细裁着云罗娟,黄晓谜继续追问。 “嗯……”柳絮儿略略仰首,手指放在唇边一点一点的,思索片刻回道:“奴婢刚刚进来的时候,刚好碰见桃矢姐姐,她随意翻看了下奴婢怀中的东西,问了要干什么用。” “哦……”黄晓谜手下一顿,“去请忠叔过来。” “怎么了?可有什么不妥?”柳絮儿好奇的问道。 “速去速回。”她没有解释。 “好,奴婢这就去。”说着,柳絮儿转身离去。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黄晓谜沉默了许久,希望真能如她所想,希望是她想多了。 “不知良妾妃匆忙唤来老奴所为何事?”忠叔恭恭敬敬的躬了个身。 “忠叔,嫔妾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您老人家。”黄晓谜以礼相待,言语间十分客气。 “良妾妃不必客气,无论何事,只管吩咐老奴。” 黄晓谜也不再啰嗦,翻开掌心给他看,“嫔妾不知为何只摸了一下排刷,便出现这种情形。忠叔若是对嫔妾不满,可以直说,或者嫔妾做了什么迂拘之事,你大可以禀明王爷,为何要如此对待嫔妾?” 黄晓谜的声音没有阴阳顿挫,从头至尾都是平淡无奇,可正是因为如此,她的控诉才仿佛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水面,瞬间扰乱了忠叔的镇定。 “老奴一生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这等背叛王爷的事。”“噗通”一声,他重重跪倒在地,腰杆挺的直直的。 黄晓谜见状,慌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忠叔这可折煞嫔妾了,您虽为奴,可王爷视您如长辈,嫔妾也就那么一问,若不是忠叔所为,此事就这么罢了。” 忠叔听罢,并未起身,而是声若洪钟的承诺:“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老奴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以证清白。” 见目的已达到,黄晓谜更是体贴的亲自搀扶起忠叔,摆出一副悔不自胜的神态,接连表示她完全信任忠叔,请他千万莫要见怪。 忠叔站起身来,二话不说,大手一挥,先将府医叫来,仔细验看了那排刷,随后又派人把后院所有人聚集起来,上至左右侧妃各位女主,下至烧火的婆子,倒夜香的丫鬟,人数之多,整个良淑院都装不下,只得移步到院外。 第117章 揪出左侧妃 “这确实是毒,只是老朽愚钝,不知这是何毒。”府医查验许久,终于撇出这么一句话,黄晓谜总算略略松了口气。 忠叔微点了下头,转身对众人说道:“诸位主子,请恕老奴无礼,王爷临走前交代老奴,无论如何要确保王府平顺。王爷终于有了第一个子嗣,老奴必须查明此事,确保王爷子嗣无虞。” 在场诸人,二十九位有名分的妻妾都是坐着的,分两侧依次摆的椅子,主位坐着左侧妃,右侧妃在左下首。 忠叔站在中间,一个长拜,聊表对众位女主人的歉意。 左侧妃微微颌首,面容淡定的冲着忠叔说道:“忠叔不必客气,今日在本妃的良淑院竟出了这等事,本妃也十分震惊,希望忠叔可以尽快抓到凶手,还良淑院一个清宁。” 忠叔再度躬身,刚想说些什么,一旁的右侧妃冷哼一声,说道:“良妹妹本在流云院待的好好的,姐姐却设法给弄到良淑院来,这其中缘由,只怕只有姐姐知道。如今出了这等事……” 略一停顿,她撇了一眼脸色渐渐黑沉的左侧妃,话锋一转:“王爷写给良妹妹的家书,姐姐看了似乎很是不愉呢!” “啪!” 左侧妃忍无可忍,猛的一拍椅背勃然而起。 “徐妃此话是何用意?难不成怀疑此事是本妃所为?” 右侧妃掩嘴一笑,眸光一片冰冷,“看姐姐说的什么话。妹妹可没说是姐姐所为,姐姐怎么这么急着往自个儿身上揽啊!” 左侧妃顿时怒气填胸,气的浑身不住轻颤,猛然转头盯着忠叔,怒声喝道:“请忠叔一定要严查此事,还本妃一个清白!” 忠叔面目清明,敦声回道:“请娘娘放心,老奴一定彻查此事。” 忠叔果然不负所望,先从库房小厮,一路查到碰过排刷的桃矢,最终目标锁定在桃矢身上。 桃矢吓得立时跪倒在地,抖若塞糠,大呼冤枉。 忠叔只冷冷撇了她一眼,随即派人彻底搜查桃矢的卧房,只可惜一无所获。 正值忠叔愁眉不展之际,右侧妃突然一笑,冲着桃矢说道:“桃矢,本妃记得你是祁连姐姐的陪嫁丫鬟吧!听说你打小就跟着祁连姐姐,定然是忠心不二呢!姐姐真是好福气!” 左侧妃一惊,双目如刀,狠狠砍向右侧妃。 忠叔静默,片刻后冲着左侧妃一躬身,“娘娘,请恕老奴斗胆,可否让老奴派人搜查一下您的卧房。” “大胆!” 想她祁连燕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怎容得这帮卑贱的下人如此造次! “哟!姐姐何苦动这样大的肝火!”右侧妃继续挑拨着,“姐姐这样推三阻四的,这是怕被发现什么吗?” “你,你胡说!” 望着被气的浑身发抖的左侧妃,又撇了一眼挑拨生事的右侧妃,黄晓谜心头升起一丝莫名的异样,总觉得哪里不对,可究竟是哪里,她也说不出来。 “娘娘,老奴知道这样确是辱了您的威严,请您看在王爷的份上,容老奴派人搜查一番吧,这样于娘娘的清白也是有益的。待此事了结之后,老奴愿负荆请罪。” 话已至此,左侧妃如果再不让步,那就明摆着有问题了。无奈下,她只得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随手一挥。 “随你们吧,清者自清,此事过后,本妃自是会为自己讨个公道。” “谢娘娘!” 忠叔不亏是王爷最信任的管家,雷厉风行,话音刚落便指挥几个丫鬟婆子迅速搜查。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进去的丫鬟婆子鱼贯而出,互相对视了一眼,立时跪倒一片。 “请娘娘恕罪,奴婢们在娘娘的瑞花铜镜夹缝里发现这个。” 说着,那婆子呈上一个叠成小小一点的纸包。忠叔小心接过,垫上帕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小撮牙色的粉末,不知是何物。 忠叔回头招呼府医过来验查,府医自是不敢怠慢,先是察颜观色,随后取出一丁点融入一勺清水,细细分辨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府医脸上的汗越来越多,他时而偷眼看一下比他还僵硬的左侧妃,时而瞄上一眼义正不阿的忠叔。最后一咬牙,跪倒在地。 “此物确实和那排刷上的一模一样。” “什么?”左侧妃立时起身,跌跌撞撞走到那府医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脖领,“你敢信口雌黄,信不信本妃禀明太后,诛你九族!”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那府医吓得慌忙磕头,不断求饶。 忠叔此刻却冷静下来,他拍了拍府医的肩膀,对左侧妃说道:“娘娘,老奴斗胆推测一下此事。娘娘如此作为,是担心良妾妃本已荣宠优渥,若再添男丁,可能会危及你在相府的威信。所以……” 忠叔的话还没说完,左侧妃一声尖叫,声嘶力竭:“不是本妃!不是!你们这群贱奴,合伙欺辱本妃,本妃明日便进宫禀明姨祖母,要你们一个个好看!” 说罢,她踉跄着转身,桃矢、庆红慌忙上前,一左一右搀扶住她,直接返回卧房,再也不肯理会众人。 黄晓谜盯着那紧闭的房门许久,转身看向忠叔,装出一副怯懦的模样颤声问道:“这,这可如何是好?” 忠叔微微摆手,不在意的说道:“无妨,家丑不可外扬,太后娘娘即便知道此事,也不会多言的。” “那嫔妾……”黄晓谜看了一眼左侧妃紧闭的房门,又扭头张望了一下流云院,其意不言而喻。 忠叔看出她的意思,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个老奴可做不了主,这是太后的口谕,只能等王爷回来禀明了太后,才能让良妾妃重返流云院。” “好吧,无论如何,多谢忠叔了。”不管怎样,能将左侧妃拉到人前已算达成目的,想来以后她若想再于她不利,可是要多思量思量了。 “良妾妃以后的一切起居,都交由柳絮儿一人打理,日用饮食由老奴准备,良妾妃且回去吧,老奴这就修书一封禀明王爷,让王爷尽快处理此事。” 第118章 左侧妃薨了 虽不能将她带出良淑院,可忠叔还是尽他的力量,做了目前最好的安排。 “多谢忠叔,让您费心了。” 事情闹到这般地步,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众人小声私语着,随着左侧妃的离去,也一个个散了去。 哎! 也只能权且如此了,本想借此离开良淑院的,看来也只能等王爷回来再想办法了。 折腾了这么久,黄晓谜很是疲累,草草吃了点忠叔送来的饭菜,早早便上床休息了。 毕竟揪出了狐狸尾巴,黄晓谜心情轻松了不少,正是一夜好眠,连半个梦都不曾做。 天刚蒙蒙亮,一声尖叫冲破云霄! “来人啊!出人命了!” 黄晓谜一个激灵坐起身来,这声音,好像是桃矢! “柳絮儿——柳絮儿——”她莫名的一阵心慌,急忙去唤柳絮儿,可连唤了数声,也不见她进来。 屋外一片嘈杂。 黄晓谜皱紧眉头,勉强压下心头的不安,披衣下床,推门而出,却见柳絮儿随着一群丫鬟婆子,挤在左侧妃的卧房门口向里张望着。 她的眉心拧的更紧了几分,脚步沉重的走向人群勉强挤到柳絮儿身边,四围的丫鬟婆子只顾朝里面勾头,倒也不曾注意到她。 她随着她们一起向里望去,只见左侧妃卧房里间的门大敞着,隐约可见内室屏风后面人头攒动,隐隐还有哭声传来。 “出了什么事?”黄晓谜轻轻拍了拍柳絮儿的肩膀。 柳絮儿一愣,转头看到是她,立马凑到她耳边小声说道:“主子,左侧妃昨夜上吊了,现在正在抢救呢!” “什么?” 乍一听此话,黄晓谜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脑中只剩下那一句。 左侧妃上吊了!左侧妃上吊了! “怎么可能!是不是你听错了!” 她好端端的为何要上吊?为了昨日之事?可昨日她已否认,忠叔也没有强硬给她定什么罪名,她何苦来着? 况且,她一心一意要害她,为何只是被忠叔随意打击了一下,就要去自杀?她可是背景深厚的太后母家啊,别说这毒杀没有成功,就是真把她和孩子毒死了,太后只要稍稍动点人脉,立马就能遮掩过去,犯不着去死啊! 这其中必有蹊跷,左侧妃肯定不会是自杀的,必然是被人害死再造成自杀假象的。 可那人为何要如此? 黄晓谜撇了一眼勾头张望的柳絮儿,暗忖:左侧妃无故身亡,谁的嫌疑最大? 答案很明显,正是昨日当着众人的面,刚刚与她结仇的自己啊! 看来那人是打着一石二鸟的主意!不,算上她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一石三鸟才对!借此既可除去目前府内位分最高的左侧妃,又能将荣宠在握的她们母子除去! 正想着,忠叔和府医也赶来了,顾不得言语,拨开人群迅速挤了进去。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忠叔一脸疲惫的缓步出来,吩咐下人:去给给太后送信、给王爷送信、给祁连府送信…… 吩咐完一切后,忠叔无比沉痛的宣告:“左侧妃祁连氏,薨了。” 昏昏沉沉的回到卧房,黄晓谜只觉头重脚轻,一时竟没了主意。 “主子,你说这左侧妃好端端的,怎么就上吊了呢?”柳絮儿仿佛没看出她的不妥,兀自言语着。 黄晓谜撇了一眼一派天真的柳絮儿,缓缓闭上双目。 她的时间不多了,必须在太后震怒之前,找出凶手。不然,用来平息太后怒火的,一定会是她的鲜血! 然而,太后的怒火烧的十分之快,还未到午时,桂嬷嬷便奉旨前来查案。 说是来查案,可桂嬷嬷谁都不查,直冲她的卧房。 “昨日中毒一事,是不是你诬陷祁连妃娘娘?你为何要诬陷她?昨夜你在哪里?有没有守夜丫鬟?昨夜你是怎么谋害娘娘的……” 一连串问题疯狂砸来,桂嬷嬷言辞犀利,言语间已是认定她就是凶手! “嫔妾并没有诬陷娘娘,请嬷嬷明鉴。昨夜是柳絮儿陪嫔妾在房中休息的,嫔妾根本不曾出过卧房,况且,嫔妾一介弱质女流,又身怀有孕,根本没有那个力气,更没有能力避开守夜丫鬟害死娘娘啊!” 黄晓谜拼命解释着,尽管她知道根本没用。忠叔几次想插言,却都被桂嬷嬷凌厉的眼神止住,最后无奈之下,只得垂首站在一旁,不敢多言。 “祁连妃娘娘将你接来良淑院,本意是想好好照顾你,为王爷子嗣略尽绵薄之力,其心可鉴,日月可表。可你却无端陷害娘娘,甚至昨夜还谋害了她!你可真是歹毒!” 桂嬷嬷哪里肯听她的解释,恼怒的上前猛然一推,吓得黄晓谜慌忙护住肚子,跌坐在地。 “哼!”冷冷的望着她护着肚子的举动,桂嬷嬷脸上挂满讥讽。 “你还有何话说?” 黄晓谜惨然一笑,也不起身。坐在地上直直回视着她。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桂嬷嬷无凭无据便已下断言,何苦还问嫔妾那么多?直接杀了嫔妾平息太后的怒火,不是更直接吗?” “哼!倒是个牙尖嘴利的!你跟老身讲证据是吗?好!老身就给你证据。” 桂嬷嬷转身使了个眼色,两个丫鬟上前,直接拖着黄晓谜直奔左侧妃的卧房。 左侧妃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目紧闭,脸色青白,脖颈有一道紫黑的勒痕。 “如何?”桂嬷嬷对着立在一旁的一个女医问道。 那女医见桂嬷嬷问她,指了指左侧妃脖颈的勒痕,说道:“桂嬷嬷且看,左侧妃脖颈处的勒痕明显是紫黑色的,若娘娘是自愿吊颈,那气血流通,勒痕应该是暗红色的。” “那为何娘娘的勒痕是紫黑色的?”桂嬷嬷只看了一眼尸首,便不忍再看,移开了眼神。 “这说明娘娘是被人害死之后才吊起来的,桂嬷嬷再看……”女医轻轻托起左侧妃的头部,拨开繁复的发髻,指着她头顶一处。 “娘娘的百会穴被刺入一根银针,刺银针的人必然内力深厚,所以瞬间刺入,几乎不露丝毫痕迹,若不是丫鬟发觉娘娘的发髻上的珠钗松动,奴婢也不会发觉。” 【作者题外话】:因为总是有宝宝催更,所以某篱加班加点,今天多码出一章~~ 谢谢各位宝宝的支持~ 评论揪心的宝宝,评论虐心的宝宝,还有说喜欢了然的宝宝们~ 谢谢你们,能引发你们的情绪,某篱已经美得都快冒鼻丁泡了~~ 么么哒~╭(╯3╰)╮ 第119章 乱棍打死 “奴婢推测,娘娘面容如常,并没有惊恐之色,身上也无挣扎的痕迹,应该是在昏迷状态下,被人直接用银针刺死,最后才吊在房梁上的。” 女医答完,轻轻放下她的头颅,垂手站在一旁等候吩咐。 “你可知道娘娘为何会昏迷?” “奴婢刚才仔细查验过了,娘娘口鼻内沾有少量迷药,正是这迷药导致娘娘昏迷的。”女医规规矩矩的回道。 桂嬷嬷微微颌首,转头问道:“昨夜是谁守夜?” 桃矢慌忙从一旁跪爬过来,也不敢抬头,趴在地上回话。 “是奴婢。” “抬起头来。”桂嬷嬷的声音没有平仄,冷静的吩咐着,待见到桃矢颤巍巍的抬起头,露出哭的红肿的双眼,这才问道:“昨夜可有什么异常?” “回禀嬷嬷,昨夜奴婢似乎闻到一股异香,但奴婢也记不真切了。” “看来确是中了迷药。”说着,桂嬷嬷猛然回身,三两步走到黄晓谜近前,瞬间将她拽起。 “啪!” 毫无预警的,狠狠一巴掌掴在她的脸上! “妖妇!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黄晓谜歪着脸,口中一片如铁锈般的腥气,她双肩微颤,渐渐笑出声,越笑声音越大,若痴若狂:“嬷嬷何苦这样费心栽赃,要杀要剐,不过就是你一句话。” “哼!休得狡辩!数日前,你房中两名守夜的丫鬟均被迷倒,当时府中到处都找不到你,你去了哪里?” “我……” 黄晓谜刚张口,桂嬷嬷立马出声打断:“莫说什么你也不知道,醒来就在草丛这样的话。当时出动全府侍卫下人都找不到你,若你真在草丛,早就被人发觉了!” “我……”黄晓谜登时哑口无言,无论她说不说出那夜的实情,只怕桂嬷嬷都会认定她是凶手。 “哼!来人!将这妖妇拖下去,乱棍打死!” 桂嬷嬷懒得再看她,挥了挥手,寥寥数语便决定了她的生死。 几个婆子上前,抓住她就往外拖,忠叔焦急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桂嬷嬷,“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 “桂嬷嬷,良氏死不足惜,可她腹中的胎儿可是王爷的骨肉,王爷已受丧妻之苦,难道还要王爷再受丧子之痛吗?” 桂嬷嬷转头看向忠叔,此刻他早失了方寸,老泪纵横十分狼狈。她顿时有些犹豫了,并肩王深得太后疼宠,虽然是太后指示她如此作为,可若并肩王回来,知道是她处死了他第一个骨肉,只怕还是不好交代。 正当桂嬷嬷踌躇之际,门外侍卫来报。 “大管家,属下刚刚在王府南墙抓到一名女子,当时她正横跨墙头,准备翻墙逃走。” “什么?何人如此大胆,竟想趁乱逃走!”忠叔一听,立刻调整情绪吩咐将那逃妇带来问话。 桂嬷嬷似乎还在考虑如何处置黄晓谜,倒也没有插话。 那女子很快便被带来,她挽着裙角,背着沉沉的包袱,一看就是想卷款潜逃的模样。 “打开她的包袱!”忠叔抹了抹脸,撇去刚刚的狼藉。 那女子一听,吓得赶紧将那包袱紧紧搂在怀中,、说什么也不放开。 忠叔本就憋气,此刻正好将气都撒在她身上,上前一脚将她踹翻,丫鬟赶紧趁机夺过包袱,摊在一边解了开来。 众人翘首一看,竟都是些贵重的金银玉器! “哪来的?”忠叔的声音沉的仿佛没有底。 “我……我……我捡来的!”那女子支支吾吾了半晌,猛然蹦出这么一句。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平地一声巨雷,猛地炸进黄晓谜的脑海。 王万月! 怎么会是她? 黄晓谜被婆子拽着双臂背对房门,只能勉强侧目望去,却见门口跪着一个纤瘦的人影,面色苍白弱不禁风,比之前所见的王万月清瘦了许多,尽管如此,黄晓谜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 王万月绝不是如此无脑之人,她若想逃,什么时候不行,怎会在这节骨眼上逃走! 她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呀!这,这……” 庆红的声音骤然响起,惊得满屋皆转头看她。 “这不是左侧妃的玉宴瓶吗?一直摆在这桌子上的,昨儿个奴婢打扫屋子还在的,今儿个怎么就进了她的包袱!” 这一席话,不啻于一道超强的龙卷风,瞬间卷翻了屋中所有的人,就连屏风后的桂嬷嬷也猛然一颤,立刻走到外间。 “怎么回事!” 庆红吓的慌忙跪倒,哆哆嗦嗦的回话:“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惊扰了嬷嬷!奴婢……” “够了!老身是问,你究竟发现了什么?”桂嬷嬷一声厉喝,不耐烦的打断她。 庆红顿时抖的更厉害了,她结结巴巴的回道:“禀嬷嬷,奴婢发觉这包袱里的物件都十分眼熟,尤其是这最上面的玉宴瓶,娘娘平素最是喜欢这玉瓶,一直摆在这屋子里,昨儿个明明还在的。” “哦?”桂嬷嬷扫了一眼那玉瓶,转而说道:“你再仔细看看,可还有什么是娘娘的东西。” “是。”庆红应了一声,就地一转,跪爬到包袱旁,将那些物件一个个仔细查看了一番。 放下最后一个物件,她跪爬着转回身,对着桂嬷嬷再度叩首。 “奴婢看过了,除了那玉宴瓶,还有紫檀香炉,以及娘娘最喜爱的掐丝珐琅沉香香盒。” 桂嬷嬷面无表情的撇了一眼王万月,她正瘫在地上瑟瑟发抖,“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遗失的?” “回嬷嬷,奴婢每日都会擦拭一遍,昨日都还在的!”庆红此时也察觉此事有异,收起刚刚的慌张,稳稳的回着话。 “说!你是谁?娘娘的东西为何会在你这儿?” 桂嬷嬷转眼瞪着王万月,猛地抬高嗓门,吓得在座诸位俱是一颤。 “贱妾是王万月,这,这东西都是贱妾捡来的。”王万月哆哆嗦嗦的回道。 黄晓谜低下头,从被拽高的胳膊下的空隙望去,见她脸色苍白如纸,朱红的唇瓣早已失了血色,微微轻颤的纤弱身影很是惹人怜惜…… 第120章 我替你死 看起来王万月似乎很害怕,可不知为何,黄晓谜总觉得她的怕中带着一丝绝然。 “贱婢!来人啊!给我掌嘴!”桂嬷嬷经过刚刚跟黄晓谜的一番折腾,早已没了耐性,懒得和她多费口舌,直接命人狠狠的掴她耳光。 “啪!啪!啪!” 一掌又一掌,王万月的唇角很快溢出血迹,脸颊一片红肿,她偷偷瞥了一眼黄晓谜,猛地一咬唇。 “别打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丫鬟停住巴掌,回头看向桂嬷嬷,见桂嬷嬷摆了摆手,便垂首站在一旁。 “这些都是贱妾偷来的,贱妾本打算今日趁乱逃走的。”抹了抹唇角的血迹,王万月深吸了一口气,全都招认了。 桂嬷嬷眼神犀利的瞪视着她,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你是何时偷的?左侧妃之死可与你有关?” 王万月抬头看了桂嬷嬷一眼,小心翼翼的问道:“贱妾若都招认了,嬷嬷能赐贱妾一个痛快吗?” 桂嬷嬷眯了眯眼,随即半阖上。 “老身就赐你毒酒一杯,让你即刻便可进那阎王殿。” “谢嬷嬷!”王万月深深一拜,再起身时,眼中已没了方才的怯懦,只剩下一片看破生死的淡然。 “左侧妃是贱妾杀死的!东西也是贱妾昨夜偷的。” 此言一出,众人再度哗然,凶手怎会是她? 桂嬷嬷显然也不信,她冷哼一声,轻嗤:“你说人是你杀的,那你告诉老身,你是怎么杀的?为何要杀?” 王万月跪直身形,面上一片平静,声音若那春日流水般,潺潺道来。 “贱妾来这相府也快满一年了,可别说侍寝,就是王爷的面也见不到。平日也就算了,就连王爷一年一度的生辰宴,左侧妃也不准贱妾参加,这不成心让贱妾孤独终老在这王府吗?” 王万月还没说完,桂嬷嬷突然出声:“老身问的是,你是怎么杀的娘娘?又是为何要杀?” “嬷嬷莫急,贱妾这就要说了。”许已是将死之人,王万月此刻倒淡定的很,她不理桂嬷嬷犀利的眼神,继续说道。 “王爷之事,来日方长,贱妾倒也不计较。可是左侧妃竟看不起贱妾,平日里吃穿用度,俱是王府最差的。最过分的是,今年重阳节,贱妾想参加赏菊宴,苦求了左侧妃多时,说哪怕只站在诸位姐姐身后看着也行,可她就是不允,言辞间全是讥讽和不屑。她还说,有她在的一天,贱妾就永无出头之日。”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已经忍无可忍的桂嬷嬷,终于将话题转到正路上。 “昨日良妾妃揪出了左侧妃的狐狸尾巴,贱妾就想,干脆趁此机会杀了她,再嫁祸给良妾妃。这样便可一举除去后院两个最大的敌人,所以昨夜贱妾就动手了!” “哼!”桂嬷嬷冷哼一声,满脸的不信,“既然是要嫁祸她人,为何还要逃走?” “因为做贼心虚。”王万月满不在乎的回道,神情一片淡漠,仿佛刚刚那个抖若塞糠的人,根本不是她。 “贱妾本想将赃物偷放到良妾妃屋内,却突然想到,良妾妃若真杀了人,又岂会留下这么大的把柄,况且,王爷如此恩宠她,她何至于见钱眼开,偷这些东西。所以贱妾没放,可也正是没放,贱妾才更是担心暴露自己。” 虽然她的话滴水不漏,可桂嬷嬷却还是不信。 “你绕来绕去,还是没有告诉老身,你是怎么杀死娘娘的!” 王万月仰首,闭上双眼,长叹一声,“这种事,一定要贱妾亲口说一遍吗?贱妾第一次杀人,实在不想再回想当时的场景。若嬷嬷不信贱妾,可以去贱妾卧房搜查,那迷香还在贱妾床板下面藏着。” 说罢,王万月不再言语,一动不动的仰首,紧闭着双眼,完全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看破生死。 桂嬷嬷此刻也有些信了,迅速吩咐下去,丫鬟一溜小跑去搜物证,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就返回来,手中拿着的,正是重要的作案工具——迷香。 证据确凿,桂嬷嬷阴晴不定的望着一片淡然的王万月,一字一句的判决。 “王万月杀死祁连氏,罪不可恕,赐毒酒一杯,即刻执行。” 听到这结果,王万月勾起一抹浅笑,看似毫不在意,可黄晓谜却分明看到,她的指尖轻颤,半阖的眼眸闪过一抹水光。 桂嬷嬷一挥手,王万月被人左右架起,拖向人生终点,在出门的霎那,她突然张开眼眸,冲着黄晓谜做了个口型。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又是这句诗! 她三番四次提起,到底是何用意? 鸿雁…… 黄晓谜瞬间打了个激灵,莫非是指祁连燕?光是月光之意,鸿雁长飞光不度,是说,善于长飞的大雁都不能飞出无边的月光。 祁连燕不能飞出月光?月光是指谁?王万月的名字里有月字,是说她自己吗?不,不会。那还有谁是月呢? 徐水月! 黄晓谜猛然想起右侧妃的闺名里不光有月,还有水! 鱼龙潜跃水成文,这鱼肯定是她自己良小鱼,龙应该是身为皇子的苍之谦! 这句话的意思该不会是,善飞的祁连燕也飞不出徐水月的掌心,善游的她和苍之谦也无法在徐水月面前翻起大浪! 她明白了! 真正的幕后黑手是右侧妃徐水月!是她杀了祁连燕,她还想一并除去有子的她,将王爷玩弄于股掌之间。 没想到右侧妃装傻充愣的本事这样高超,竟连她三世为人都没能看破! 可是,王万月为何不直接告诉她,而要拐这么大的弯呢? 莫非她还有何难言之隐? 静静的躺在床上,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的她,竟睡意全无! 脑中满是王万月被拖走时的眼神,那眼神满是依恋和不舍,似有说不完的话,却苦于无法出口,只得遗恨人间…… 黄晓谜明白,她不可能是凶手,她根本没有能力刺进那银针…… 原来那日她说,她愿意为她去死,竟是真的! 只是,她为何要待她如此好呢? 不知过了多久,黄晓谜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不知不觉竟做了一个梦…… 【作者题外话】:昨天晚上沐浴码字,所以今天晚了点,抱歉啊宝宝们~ 第121章 夜半无人鬼出没 梦里的王万月没有穿那可笑的“红配蓝马蚤不完”,而是一袭杏色长裙,俊秀可人。 在良小鱼跳错舞步被罚不许吃饭的时候,是她将自己的饭让给良小鱼。 在良小鱼生病濒死之际,是她苦苦哀求鸨妈给良小鱼找大夫,鸨妈不睬她,她便背着良小鱼连夜跑到大夫家中,用她宝贵的chu子之身顶了诊费。 三皇子选中良小鱼送入并肩王府之时,也是她自告奋勇顶替良小鱼来,鸨妈不同意,她又自告奋勇陪良小鱼一起进来。 进府之后…… 黄晓谜正似梦似忆的睡着,一股冷风吹过,紧闭的窗户“啪嗒”一声,兀自缓缓打开…… 梦中的黄晓谜忍不住冷得瑟缩了一下,朦朦胧胧张开眼眸,一道白影闪过,她猛地一惊,瞬间彻底清醒! 窗外,一个白衣女鬼,长发遮脸,浑身是血,悬在半空,静谧的夜,半个毛月亮随意挂在天上,惨白的月光照着那鬼影,飘来晃去,让人毛骨悚然…… “我……死……的……好……惨……啊……” 那女鬼的声音诡异而又幽暗,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出,飘飘忽忽,似远似近,在这幽静的深夜,格外渗人…… 黄晓谜静静的望着窗外的女鬼,哆嗦着下了床,紧紧抱着双臂,一步步挪到窗边。 “咯嗒!咯嗒!” 仿佛没看见那恐怖的女鬼一般,只两下便将窗户关上,随后快速奔回床上,转进锦被。 艾玛!问候你母亲!没事动她窗户干嘛,这大半夜的,多冷啊! 拽着锦被来回滚了两下,将被子全都缠在身上,黄晓谜这才觉得身上有了点热乎气,这怀了孕,反而更怕冷了! 听说女属阴,男属阳,所以怀了男宝的女子,通常会阴阳失调,不是怕冷就是怕热。 唔!冻死了!明明关了窗户了,怎的还这么冷啊! “我……死……的……好……惨……啊……” 嗯?这次声音怎么这么近? 黄晓谜疑惑的从被中探出脑袋,却见窗户大开,那女鬼竟飘飘悠悠来到她的床边,兀自晃呀摇呀的,嘴里还不断嘟囔着那句,惨啊惨啊的话。 黄晓谜有些气愤的瞪着她,本想起来跟她理论理论,你说你大半夜不睡觉姐管不着,可你也不能影响姐睡觉吧!就算你喜欢飘来飘去吓人玩,起码得关上窗户吧!你不怕冷,姐还怕呢! 最终黄晓谜还是懒得搭理她,爱咋咋,她还要睡觉呢! 干脆的蒙上被子,她秉承着,眼不见心不烦,只要耳根子清净不影响睡觉就行。 可那女鬼显然没打算放过她,伸出惨白的手,悄然钻进她的被子,一把抓住她的脚踝。 唔!她的手真凉,肯定也冻的不轻,也难怪,这都进十一月了,按阳历算都十二月了,大半夜的你就穿一件薄纱装飘逸,不冻你冻谁? 猛的弹踢了两下,她想挣脱那手,可那手攥的死死的,就是不肯撒开,黄晓谜终于暴怒了,“嗖”的一下坐了起来。 “我……死……的……好……” 那女鬼的话还没说完,黄晓谜照着她那只见头发不见脸的脑袋,狠狠敲了两下。 “你死的惨不惨关我鸟事,一边凉快去!” 好爽!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说过话了,穿越以来都是文邹邹的,可憋坏她了。 不过,她是爽了爽嘴,可那女鬼却明显吓了一跳,半晌才反应过来,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是左侧妃,你还我命来……” 黄晓谜一翻白眼,“你的仇人又不是我,该找谁找谁去,要是不认识路,我可以带你去。” “带,带我去?”那女鬼彻底蒙了。 “对呀!你等我下,我穿了衣服就带你去!” 黄晓谜嘴里说着,竟真的起身穿起衣服,从来都是鬼吓人,哪有人吓鬼的,那女鬼再也把持不住,“嗖”的一下窜出窗户,逃也似的不见了踪影。 黄晓谜的衣服可不是白穿的,她紧随其后,一路追踪她到右侧妃的芙蕖院,见她闪身进了右侧妃的卧房,立马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一只竹哨,死命的吹了起来,边吹还边喊。 “女鬼杀人啦!女鬼钻进右侧妃的卧房啦!” 那杀猪般的凄厉嚎叫,瞬间穿透王府的夜色。 侍卫立时便赶了过来,黄晓谜添油加醋的把刚刚的鬼事描述了一番,那侍卫队长迟疑的看了她一眼,明显是以为她白天受了刺激,现在发癔症了。 很快忠叔也来了,衣袍没有系好,鞋子趿拉着,明显是匆忙赶来的。 黄晓谜又将事情复述了一遍,忠叔显然和侍卫队长想的一样,看她的眼神异常古怪。 “忠叔,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算不是女鬼,万一是那歹人可如何是好?” 忠叔迟疑了一下,许是想起白日曾经怀疑她是杀人凶手,所以心生愧疚,最终决定听她的,敲开了芙蕖院的大门。 折腾了这么半晌,该藏的肯定都藏好了,忠叔他们自是什么也没查到,最后冲着右侧妃请完罪便各自离去。 黄晓谜始终似笑非笑的望着右侧妃,直到大家都走了,忠叔见她还站着不动,无奈下强硬的将她拉了出去。 大门关闭的瞬间,黄晓谜回头一瞥,右侧妃一直摆着不屑的脸庞,瞬间挂满寒霜。 徐水月啊徐水月!这世上是没有鬼神的,早在穿越前,蓝袍神仙已经告诉她了。用这么愚蠢的招数吓唬她,还不如装成猛虎野兽,或许她会更怕一点。 不过今夜的折腾总算没有白费,你已经感觉到威胁了,对吧! 虽然什么也没有查到,可第二日,左侧妃怨灵出现的消息,还是飞快的传遍了王府。 “主子,左侧妃的怨灵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柳絮儿一边布着菜,一边好奇的打听八卦。 “青面獠牙,血盆大口,一身白衣,沾满鲜血,对了,还有老长的舌头伸到脚边。”黄晓谜调侃着,柳絮儿却不知道,吓的手哆嗦了一下。 “太吓人了,以后奴婢还是继续给主子守夜吧,免得她再来找主子。” 第122章 诈尸啦 黄晓谜一笑,说道:“不怕,她来一次我打一次,谁让她是非不分,找错人了。” “主子都不怕鬼的吗?”柳絮儿羡慕不已,崇拜的望着她。 “怕什么,俗话说的好,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鬼来心不惊!”黄晓谜笑着夹起一口菜吞下。 不好! 菜刚一入口,黄晓谜只觉脑子“嗡”的一声,头越来越晕,越来越晕。 “俗话说的不是,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吗?” 柳絮儿的话忽远忽近,身影也渐渐模糊起来…… “噗通!” 黄晓谜应声倒地! 柳絮儿惊慌失措的扑到她身边,大力的呼喊着摇晃着她,可她却再也没有了丝毫反应…… 丫鬟们都涌了进来,府医也来了,忠叔最后一个赶到,跑的满头大汗。 众人议论纷纷,都说是左侧妃的怨灵索了她的命。 黄晓谜的尸首很快被抬到了流云院。 “活着没能回出,死了就让她回去吧!” 忠叔抹了抹脸,遮掩着眼角溢出的泪花。大家伙儿都知道,忠叔这是心疼王爷那未出世的孩子。 曲终人散,良小鱼这样身份卑贱,没有背景的人,死了也没人给她守灵。 除了她的贴身丫鬟——柳絮儿。 是夜,黄晓谜的尸首静静的摆放在流云院的大厅。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 挺在床板上的尸首突然缓缓勾起唇角…… 还是了然的药好,假死也这么逼真。 偷偷挑开一丝眼缝,柳絮儿不在这边,微微把头向右边扭了扭,嗯,在那里。 柳絮儿正靠在香案上打盹,头一栽一栽的。 黄晓谜赶紧摆正脑袋,闭好双眼,压着嗓子诡声轻唤。 “柳……絮……儿……” 声音凄楚,飘渺,若有似无…… “柳……絮……儿……” 砰! 是脑袋磕到香案的声音,柳絮儿显然已经惊醒。 “柳……絮……儿……”黄晓谜不遗余力的唤出第三声。 “主,主,主子?”柳絮儿哆哆嗦嗦的问了一声。 咯吱吱—— 床板发出一阵让人战栗的响动,柳絮儿吓的倒退数步,跌坐在地,惊恐万分的瞪视着缓缓坐起的黄晓谜。 咔擦擦—— 黄晓谜的脑袋仿佛生锈的车轮,硬邦邦的慢慢转向她。 “柳……絮……儿……我……死……的……好……惨……啊……” 柳絮儿吓得面若金纸,浑身抖的如秋风中的落叶,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主,主,主子,奴,奴婢一定,会,会好好给您烧纸钱的,您,您就安息吧。” 黄晓谜也不睬她,咯咯吱吱的僵直着身子,轻轻蹦下床板,一步一步跳到她近前。 “我……死……的……好……惨……啊……” “主,主,主……” 柳絮儿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再也吐不出半个字,黄晓谜猛的一伸手臂,直直掐向她的脖子。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这次她说的很快,音量也很高,几乎可以称之为——咆哮! 就在她的手马上要碰到柳絮儿的脖颈之时,柳絮儿猛的反应过来,尖叫着就地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抵到墙壁的青砖,退无可退,她终于崩溃了,激烈的叩起头来。 “饶了奴婢吧,饶了奴婢吧!” 咚!咚!咚! 空旷的大厅回荡着她头碰在地上的剧烈撞击声。 “奴婢知错了!求主子放过奴婢吧!一切都是右侧妃吩咐的,奴婢的相好还押在她的手中,若奴婢不听她的,他就没命了!求主子放过奴婢吧!” 相好的押在徐水月那里? 黄晓谜忽而想起乞巧节那日,她求的什么签来着?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就算我饶过你,左侧妃也不会饶了你的……” 黄晓谜依然压着嗓子,诡魅渗人的挤出这些话。 “奴婢知错了!奴婢……” 话音突然滞住,柳絮儿双目圆睁,抻长了脖子,一下子栽倒在地。 “柳絮儿?柳絮儿?” 顾不得再装,黄晓谜慌忙蹲下查探她的鼻息,还好,没死! “出来吧,忠叔!” 人都吓的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这戏还怎么唱? “太可惜了,差一点就能让她说出,杀死左侧妃的真正凶手了。”忠叔遗憾的摇着头从侧室出来。 “是啊,王万月为救我而死,我希望能还她一个清白。” 王万月众人不是凶手,她只是个舞姬,一丝内力也没有,根本杀不了左侧妃。王万月还不如她,好歹她还有轻功伴身。 “无妨,待她醒了再问也不迟。只要能打开一个缺口,抽丝剥茧,总会找出徐氏杀人的证据的。”忠叔言辞烁烁的握紧拳头。 黄晓谜见状,站好身形,理了理衣袍,冲着忠叔深深行了个大礼。 “多谢忠叔信任嫔妾,这才给了嫔妾查出凶手的机会。” “良妾妃不必多礼!”忠叔赶紧搀扶起她,“王爷走前有令,一定要好好保护良妾妃。老奴这么做,都是应该的!况且,这也是桂嬷嬷的意思。” “桂嬷嬷?”黄晓谜顿时怔住,却见内室门帘一挑,一个雍容的身影从容的步了出来。 “这……”黄晓谜的视线来回游移在忠叔和桂嬷嬷之间,一时弄不清怎么回事。 见黄晓谜疑惑不解,忠叔好心开口解释:“老奴与桂嬷嬷乃是故交,当年在极南之地,一起伺候过太后她老人家。那日事后,你找老奴说,右侧妃才是凶手,你会逼她尽快显形,老奴觉得事态严重,便直接禀明了桂嬷嬷。” 原来如此。 “可惜王万月……哎!”黄晓谜轻叹一声。 “没什么可惜的,无论是何缘由,她盗窃左侧妃的物品,又意图翻墙潜逃,本就罪不可恕死不足惜。” 可她是为了她啊! 黄晓谜低叹,可这话她竟软弱的没敢说出口。 那日午夜梦回,她想起了很多有关她的记忆,想起了她为良小鱼做过的那许多事,还有说过的那许多话。 在她帮良小鱼抗下龟公的毒打之时,她虚弱的牵着她的手说:小鱼,这世间只要有我一口气在,我一定护你周全。 【作者题外话】:如果能赶出来,今晚再加更一章~么么哒~ 第123章 百合之约 在她用chu子之身顶了诊费之时,她装作满不在乎的笑言:小鱼,这世上男子都是一样的虚伪恶心,跟谁如此又有何区别,我根本不在乎,所以,别哭! 在她不顾一切的随良小鱼踏进这一入候门深似海的王府之时,她轻轻揽过良小鱼的肩膀低语:无论前路有多崎曲,我都会冲在最前面替你披荆斩棘。 她尤记得,她流着眼泪将那忘忧丹塞住良小鱼的口中,嘴里不停说着,对不起,就算你再痴傻,我也会永远陪在你身边,只要命还在,一切都还有希望。 其实王万月最后对她说的,并不是那句诗,在那诗之后,她又说了三个字,可黄晓谜清楚,那并不是说给她听的,而是说给早就消逝的良小鱼的…… 王万月的尸首被抬出王府之时,黄晓谜特意去送了送她。她走的十分安详,甚至唇角还挂着一丝笑意。 帮她擦去嘴角的血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襟,在为她抚平袍袖时,她发现,她的手握的很紧,隐隐露出一角有些褪色的红色璎珞。 那是当日,她为良小鱼顶了诊费之时,良小鱼哭着将随身带的香囊送给她,承诺,若将来没人娶你,我便陪你一起,自梳发髻…… 静静的站在相府后门,看着这个穿越以来,跟她交集并不多却最后救她一命的女子,渐行渐远,渐渐消失在视线里,黄晓谜的鼻子微微有些泛酸。 谢谢你救了我,良小鱼早已死了,你们应该可以团聚了吧。 又站了些许时候,她转身离去。她已吩咐了暗卫,待王万月被丢在乱葬岗之后,将她寻回,好生安葬。 若有来生,希望她可以幸福。 …… “嗯……” 床上的人儿一声嘤咛,缓缓张开眼眸。 这是……主子在流云院的卧房? “醒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虽只两个字,却吓得她浑身一颤,僵硬着转过脑袋。 “主,主,主……” “好啦!”受不了她一直“主”个没完,黄晓谜干脆直接打断她。她又不是大米小米黑米黍米,煮什么煮! “你相好的被押在哪里?告诉我,我帮你把他救出来。” “真的吗?”柳絮儿一激动,瞬间坐了起来。 “真的,就算我没有那个能力,还有忠叔,还有王爷。” “谢谢主子,可是……”柳絮儿惊疑不定的上下打量着她,小心翼翼的措辞:“可是主子不是已经……仙逝了吗?” 黄晓谜一听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都叽里呱啦说了半天了,她怎么还没想明白,以前不是挺机灵的吗? “我没死!” “没死?”柳絮儿的声音陡然一高,“这怎么可能,奴婢亲眼看见你吃下了鹤顶红!” 黄晓谜一笑,“原来这次下的是鹤顶红啊,还是这个好,一招毙命,哪像那劳什子血玲珑,名儿是不错,若成功了效果似乎也不错,可惜过程就有点费劲了!也不知右侧妃怎么想的,拐弯抹角的,结果失败了不是!机会一向只有一次的,第一次失败了怎么会有第二次机会!就像她害死左侧妃,一击即中,多好!” 说完最后一句,黄晓谜刻意留意着她的表情,柳絮儿还在震惊之中,半晌才反应过来。 “主,主子怎么什么都知道?” “那是自然,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黄晓谜看她还有些紧张,随口开了个玩笑。 可柳絮儿对于这神神怪怪的东西,仿佛深信不疑,一听她如此说,立马激动的一把拽住她的衣襟。 “原来主子会那奇门八卦,原来主子真的没死啊!太好了!” 黄晓谜轻轻扯开她激动的手,沉下脸,“用的着这么高兴吗?你本来不是想毒死我的吗?” 柳絮儿脸色一僵,慌忙跪在床上拼命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行了,别整天死不死的,你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赶紧的,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好救你家相好的。”黄晓谜不耐烦的催促。 “主子为何待奴婢这样好,奴婢可是背叛了主子的!”柳絮儿感动的望着黄晓谜,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唰唰”往外冒。 “我并没有待你好,我只是想找到你那相好的,带着你俩当证人,扳倒右侧妃这毒妇。” “不要!”柳絮儿一听这话,情不自情惊呼出声,“主子对奴婢有大恩,奴婢绝不会再害主子。请主子听奴婢一言,千万不要招惹右侧妃,若能跑,跑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这并肩王府了。” 黄晓谜一皱眉,似乎王万月也说过类似的话,那右侧妃到底有何古怪,竟让一个个的如此忌惮她。 “我才不怕她,她害得了左侧妃,可害不了我,我有王爷相护。” “没有用的!”柳絮儿摇了摇头,“右侧妃会妖术,她能让人吃下一颗药以后,化成一滩浓血,还能喂人吃下小虫子,让那人什么都听她的。” 听她如是说,就是善毒善蛊!哪是什么妖术!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她既如此厉害,为何还要抓了你的相好威胁你,直接给你吃个小虫子不就行了?” “许是那小虫子不好找吧,所以才舍不得用在奴婢身上。”柳絮儿小心的猜测着。 她只猜对了一半,了然说,蛊虫确实不易得来,且柳絮儿所说的操控人心的人偶蛊,需要下蛊之人自持母蛊,再将子蛊种在别人身上,若子蛊受损,母蛊也同样难逃,自然不是能轻易用的蛊。 “好了,不说这个,你就说你相好的在哪?”黄晓谜有些不耐烦了,本来脾气就不算好,再加上怀孕了更是喜怒无常。 “奴婢,奴婢……”柳絮儿声音越来越小,渐渐垂了肩膀,却又突然一个激灵抬起头来,满怀期待的望着她。 “主子不是会占卜吗?求主子占出他在哪里,若能救他出来,奴婢就是肝脑涂地也愿意。” 晕了,这丫头还当真了。她哪会什么占卜,只不过她早就怀疑柳絮儿,留了个心眼罢了。 第124章 王爷将回 她最初认识柳絮儿时,一看她就是个机灵的,在这王府浸yin了十年,这后宅妇人那点手段,她不比谁明白?可她面对右侧妃屡次三番的送粥,还有左侧妃将她强硬留在身边的举动,竟然表现的比小白花还小白花,这哪像通晓女人手段的机灵丫鬟?分明就是想掩饰什么! 最初她以为她是左侧妃的人,可左侧妃被吊死了。后来她才猜测,她是右侧妃的人。 昨日,她看似像往常一样给她布菜,可黄晓谜还是发觉手中的筷子有些不对。为了她的安全,忠叔给她送来饭菜之时,配的食筷都是纯银质的。 大家都知道,银质地较软,作为筷子其实并不算极好,可贵在可以验毒。而昨日柳絮儿给她的筷子,虽然看上去也是银质的,可手感却完全不同,它的质地要坚硬许多。 黄晓谜瞬间知道她要干什么了,她趁她低头之际,迅速吞下两枚药丸,一枚是了然留给她备用的万清丹,一枚是她特意要他做的假死药。 有了这两枚药做打底,她放心的开始吃她布的菜,直到药效发作,假死倒地。 “你不知道他在哪?让我占卜也可以,可你必须告诉我他是谁?还有,到底是谁亲自动手杀的左侧妃?” 其实找不找的到柳絮儿的相好,根本无关紧要,杀死左侧妃的凶手必然是徐水月无疑,可是她毕竟是兵部尚书之女,徐峥义位高权重,他的女儿实在不是能轻易动得的。桂嬷嬷的意思,能多搜集些证据就多搜集一些,势必一招即中。 柳絮儿犹豫了,眼神游移不定,绞着帕子的手,几度纠结又松开,松开又纠结,最终她一狠心,翻身下床,跪地就是一拜:“事已至此,奴婢别无选择,只能求主子救他了。其实他并未被关押起来,而是被服下剧毒,每隔一个月必须服下解药,不然便会剧痛而死。” “哦?若是如此就好办了,有人或可彻底解了此毒。他现在在哪?” “真的可以解毒?”柳絮儿激动的慌忙抬头,“他现在就在……” 砰砰砰—— 一阵激烈的敲门声,突然打断她的话。 黄晓谜一皱眉,起身走去开门。 门外是忠叔身边的小厮傻福,说是小厮,其实是忠叔的干儿子,忠叔一生不曾娶妻,只收了这么个傻儿子。 此刻他跑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见是她开门,立马堆起一脸傻笑。 “良,良妾妃,呼呼——”他大喘着气,几乎不能成语。 “行了,进来喝口水再说,天塌了不成?至于急成这样?”黄晓谜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倒了杯茶递给了他。 他也是个没心眼的,接过来一饮而尽,喝完复又递还给她,一抹嘴巴,大声开口,憨声憨气。 “王爷刚刚送信儿过来,明日傍晚便能回府!” “什么?”黄晓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抓着他的肩膀反复问道:“真的吗?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千真万确!干爹,不不,大总管亲自嘱咐俺过来送信的,他说俺跑的快,良妾妃可以早高兴一会儿。嘿嘿!” 傻福傻笑着,抓了抓脑袋。平日黄晓谜看他这样,会觉得他真傻,可今日看他如此,却觉得分外可爱。 “谢谢你傻福!我的确很高兴!柳絮儿——”下意识的回头去唤柳絮儿,却见柳絮儿还跪在地上,正歪着头看着他们,“柳絮儿,有银子吗?赏傻福些。” “嗳,好好!”见黄晓谜竟如无事一般,依然向往常一样吩咐她,柳絮儿瞬间红了眼眶,爬起来就去掏荷包。 “不,俺不要银子,又不能吃还挺沉。”傻福呆呆的晃了晃脑袋。 黄晓谜一愣,也是,傻福一向由忠叔照顾的极好,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也没出去花过银子,自然不觉得这银子有什么好的,银子的价值,不过都是人自己赋予的罢了。 “那,柳絮儿,去看看还有点心没有,取些来给他。” “是。”柳絮儿抹了抹眼泪,很快便出去端了几碟子糕点过来,还细心的给他放在食盒里,方便他带走。 傻根眼馋的看着那些好吃的,回头冲黄晓谜一笑,连声道谢:“多谢良妾妃,干爹最不喜欢俺吃点心,说是大丈夫就得喝酒吃肉,可俺不喜欢喝酒,吃肉还行。不过俺最喜欢的还是点心。” 黄晓谜看着他乐颠颠的挎着食篮离去,突然羡慕不已,傻子的幸福才是最简单的吧! 转头看了一眼柳絮儿,发觉她本窃笑着,被她这样一看,竟有些手足无措。 无奈的轻叹一声,黄晓谜拉住她的手坐在床边,“柳絮儿,你毒害我之事,我可以不和你计较,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只是,若杀害左侧妃之人是你,那我真就保不了你了。” 柳絮儿一听,吓得赶紧澄清,“奴婢只下过两次次毒,上次诬陷左侧妃那次是第一次,这次是第二次,之前右侧妃也只是吩咐奴婢配合葶兰,喝不喝粥不要紧,只要让你碰到那碗就好,其他奴婢什么也不知道。至于左侧妃,那真不是奴婢所为,奴婢也没那本事啊。” 柳絮儿说的,其实黄晓谜早已猜到,不过是想再确认一遍罢了,“那你可知是何人动的手?” 这亲自动手之人才是关键,揪出了他,再配合柳絮儿和她相好的证词,加上太后的推波助澜,兴许还能扳倒徐水月。 不过,那徐水月确实隐藏的很深呢,连她都差点以为她是个胸.大无脑的花瓶。 “回主子,奴婢并不知道,不过,奴婢猜测或许和王万月有点关系,奴婢曾多次见到葶兰去西韶院,那西韶院如此偏僻,若不是主子出自那里,奴婢也根本不会留意的。” 王万月? 对啊!她只顾想着王万月没有杀左侧妃,可她却忘了,王万月也是徐水月的人。黄晓谜已恢复了良小鱼的大部分记忆,知道徐水月其实是太子的人,良小鱼和王万月被送进来,就是为了协助她。 第125章 傻福之死 徐水月倒是真的喜欢苍之谦,所以对良小鱼非常不喜,尽管苍之谦基本不来后院,可良小鱼貌美如花,她担心苍之谦看上她,所以屡次找借口想杀了她。无奈之下,王万月才求来忘忧丹给她服下,痴傻之人,再美也是枉然啊。 可左侧妃必然不是王万月杀的,那会是谁呢?这整个王府,太子送来的人,基本都被苍之谦以各种理由杀了,包括之前一起被带去太子府跳舞的几人。 如今还有几个是太子的人呢? 黄晓谜搜索了一下良小鱼的记忆,良小鱼知道的不多,可也不算少,如今她所知道的太子细作,只剩下右侧妃和瑾儿了!至于她们各自发展的其他帮手,她就不知道了。 王万月是因为什么都不会,又明显消极怠工,苍之谦不能把太子送来的人都杀光,所以才懒得搭理她留她活命吧。而右侧妃则是隐藏的太深,苍之谦还不知道吧。至于她,可是历经生死才侥幸被苍之谦放过的。 那瑾儿呢?她为何也是安然无恙? 想起和瑾儿在西韶院短短的几日相处,抛开良小鱼的记忆不谈,瑾儿确实是个温柔和顺的人,即使对待痴傻的良小鱼,也一样毫不歧视,还爱护有加。 若说瑾儿是凶手,黄晓谜是不信的,可这世上的一切,往往都是出人意料的不是? 就像她,谁能相信她其实是死去的司徒有缘? 看来,今夜有必要去西韶院探个究竟了。 “主,主子……”看着阴晴不定的黄晓谜,柳絮儿小心翼翼的轻唤了一声。 她瞬间回神,飘忽的眼神也回笼看向她,“怎么了?” “那个……”柳絮儿犹豫着,又开始绞起帕子来。 黄晓谜彻底无语了,“有什么直说,下毒的事都干出来了,还有什么好扭捏的!” “奴婢……”柳絮儿一听,瞬间红了眼眶。 姑奶奶呀!是你要毒死我,怎么你还委屈上了! “你想说什么就快说!我又不会吃了你。”想到凶手的事,黄晓谜莫名的心焦,忍不住语气也差了许多。 “奴婢,奴婢只是想问,解毒的事,是真的吗?”柳絮儿虽然还有些怕,可为了心爱之人,还是壮着胆子问道。 “自然是真的!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他是谁呢!” “他是观……” “主子,不好了!”柳絮儿刚张口,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房门应声而开。 “傻福死了!” 什么? 黄晓谜“腾”的站了起来,一把拽过小舞的衣襟,咆哮道:“胡说八道!傻福怎么会死!” 小舞见她嗔目切齿的模样,有些惊惧的回道:“是忠叔身边的小厮刚刚送来的消息,说是傻福正吃着你的点心,突然口吐鲜血,倒地身亡。” 黄晓谜一听,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松了手,情不自禁的转头看了一眼柳絮儿。 柳絮儿被她那样一看,顿时瑟缩了一下,攥着拳头,小声说了一句。 “不是奴婢……” 黄晓谜仰头,揉了揉眼,甩掉脑中的震惊,随后又看了柳絮儿一眼,冲她一挥胳膊,“跟我来。” …… 傻福真的死了! 刚刚还笑语晏晏的望着点心流口水的,怎么转眼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忠叔沉默的坐在尸体边,仿佛瞬间苍老了数十岁。 “忠叔……”黄晓谜轻声的唤道,她知道都是她的错,若不是她一时兴起送他那些糕点,也不会给那歹人可乘之机。 听到她的声音,忠叔缓缓抬起头来,在看清她身后还跟着柳絮儿时,顿时咬牙切齿,就地一撮,猛的窜到柳絮儿眼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 那身手之快,简直不像一个六旬老人。 “我掐死你这毒妇!你还我福儿,还我福儿!” 忠叔仿佛发疯一般,双目赤红,青筋暴起,柳絮儿已被他掐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眼看就要不行了。 黄晓谜急的一把拽住忠叔的胳膊,大喝一声:“够了!放手!” 忠叔手下微顿,可也就一瞬间,马上又使力掐紧柳絮儿的脖子。 这下黄晓谜真急了,她抬手照着忠叔的脸,狠命的掴了一巴掌。 “啪——” 重重的一巴掌,带着回音,瞬间打傻了在场的所有人。 望着呆愣的忠叔,黄晓谜扯着嗓子吼道:“我能担保她不是凶手!” 听了她的话,忠叔的恨意瞬间崩塌,他猛的松开手,捂着脸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黄晓谜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六旬的老人竟能哭的这样悲天彻地,老泪纵横,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失去了。 黄晓谜被他感染了,忍不住也滑下泪水,她缓缓蹲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忠叔,没替傻福报仇之前,我们都没资格哭。当务之急是趁着刚刚事发,赶紧追查凶手!” 忠叔一顿,猛地抬起头来,“对!老奴得赶紧查出凶手,替福儿报仇雪恨!” 忠叔素来雷厉风行,收起情感束缚,他立刻抖擞精神迅速着手。 先查那毒源,毒是随意撒在食篮上层的糕点上的,下层几乎没有。可见,这毒必然是在点心装进食篮之后才撒上的。 柳絮儿取糕点速度很快,毒药是不可能随身带着的,所以凶手绝不是她,她也没有杀人动机。 那就是傻福在回去的路上,被什么人拦住,趁机下了毒。 会是谁呢? 众人一筹莫展。 “忠叔,傻福如今已经去了,只怕没人知道他遇见了谁,不如我们反向思考下,如何?”黄晓谜主动开口。 “如何反向思考?”忠叔拧眉看着她。 黄晓谜耐心的分析道:“首先,凶手毒死傻福,必然是事先知道傻福会有赏赐,而且这赏赐必是吃食。其次,傻福该是认识此人,不然也不会停下打开食盒,给那人下毒的机会。那么,问题来了,谁会提前知道王爷回来,而且对傻福比较了解,最重要的一点,他在府中还有能力备有毒药呢?” 忠叔认真的听着她的分析,愁眉不展。 “王爷回来的消息,老奴按照规矩,接了信儿以后,立刻给各位女主子都送了消息。按理,不会有谁提前知道。” 【作者题外话】:傍晚还有一更~~么么哒~ 第126章 杀人凶手 “一起送的吗?”黄晓谜追问。 “是,一起送的。” “那就好分析,流云院离前院较远,排在它前面的有七八座院子。只要查下都是谁的院子,剩下的再排除就好办了。”黄晓谜分析道。 “这个老奴知道,排在前面的要是良淑院,芙蕖院,淇河院……” 忠叔如数家珍的说着,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柳絮儿突然开言。 “不必麻烦了,此事一目了然。” 众人皆是一愣,齐齐的看向她。 “谁会动手去杀一个傻子?除非是有仇,或是有利益。一个傻子能和谁结仇?只能是傻子身后的人——忠叔了。忠叔得罪了谁?别的奴婢不知道,反正若非那日忠叔突然提起小世子,主子早已被桂嬷嬷乱棍打死了。还有,忠叔配合主子这招诈死,肯定也让右侧妃恨之入骨。 那么若不是仇杀呢?傻福死了对谁有利益?满后院的女主子都有利益,尤其是右侧妃,毕竟这吃食是从主子院子里出来的,若主子没了,就无人和她争宠,她就是这王府实至名归的首位。” 说到这里,柳絮儿顿了顿,扫了一眼众人,继续说道:“不仅如此,右侧妃还是整个后院最善毒之人,当然,按照你们的分析,她的院子也很靠前,有充足的时间准备一切。” 听了柳絮儿的一席话,黄晓谜暗自咋舌,这才是真正的柳絮儿,这样细致的分析,冷静的判断,才配的上她在后院浸yin十年,深得苍之谦信任的履历。 “柳絮儿说的不错,只是我们没有证据,右侧妃的背景深厚,只能等明日王爷回来,再作打算。”黄晓谜望了一眼表情阴郁的忠叔,只能劝他先去休息,待明日苍之谦回来再说。 是夜,月懒星稀,黄晓谜也不避讳柳絮儿,迈着方步踱到西韶院。 西韶院只有三个丫鬟,当初她在时,她们需要照顾五个主子,如今却只需要照顾这院子里剩下的最后两人。一个瑾儿,太子的人,一个刘珠玉,四王爷的人。至于离开的人,她和王万月就不说了,那个袁寒菊是死的最冤的一个。 她是和刘珠玉一起送来的,四王爷的人。许是见黄晓谜只在太子府跳了个舞,便轻易得了苍之谦的宠爱。于是自负舞技超群的她,有日将苍之谦堵在流云院外,连唱带跳折腾了半晌。本来这倒也没什么,苍之谦通常只会呵斥一顿便罢,毕竟她也没做什么,只不过顶着“嗖嗖”的夜风,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裙跳了个舞而已。 可是,那倒霉催的袁寒菊偏偏选了最糟的时候。那夜苍之谦撕裂黄晓谜的伤口强占了她的身子,那场景真是血腥暴力,惨绝人寰,黄晓谜躺在血泊中,差点没能活着下了那床。你说,袁寒菊这时候跳艳舞,她能好的了吗?苍之谦舍不得弄死她这替身,正有气没地儿撒呢!可不就可着她折腾? 哎!要说苍之谦也确实心狠手辣,无愧煞神称号,那发起火来,简直变.态!他竟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在夜风里跳舞,那就跳个够吧!直接把人一活生生的大美人扔到阴风阵阵的地牢,整了个大铁板架在炉子上,让她光脚在上面跳了个够。 那铁板烧的那个红啊!哎!袁寒菊只跳了半个时辰,第二天天不亮就被人从后门抬出,扔到了乱葬岗。 当然,这只是官方说法,下人们私下说的就是另一个版本。说那袁寒菊借跳舞诱惑苍之谦,结果苍之谦嫌弃她长的丑又舞姿拙略,一怒之下才罚她跳了铁板烙。 对于这个版本,黄晓谜只能一笑了之了。 “有了身子还这样蹦来跳去的,不太好哦,小鱼。” 刚翻墙而入,便见一个窈窕的倩影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执杯浅酌。朦胧的月光柔柔的洒落,映着她一身绿衣像是雾中的莲叶,让人看不真切。 “你知道我要来?”黄晓谜缓步走了过去,旋身坐在她对面。 瑾儿轻笑着,抿了一口薄酒,“我知道你会来,可没想到会这么快。” “快吗?左侧妃都去了好几日了。” 瑾儿再度轻笑,“说起来,你倒是好本事,竟引得王万月肯为你送死,我可是日日盯着她呢,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她摆了一道。” 黄晓谜微愣,难怪王万月拐弯抹角不能直言,竟是因着瑾儿一直监视着她。 “你是来确认左侧妃是不是我杀的吗?其实谁杀的又有何要紧的呢?你还不如问问,当日太子宴上究竟是谁设计你撕破了衣裙?究竟是谁抢了那粥碗?究竟又是谁将那药粉藏在了左侧妃的铜镜里……” 原来竟都是她做的!望着她虽说着挑衅的话,却依然摆出一副无辜嘴脸的模样,黄晓谜双眸渐眯,懒得和她废那唇舌,一个龙爪锁喉,猛地掏向她的咽喉。 瑾儿一惊,身子一轻,斜斜向后飞去。黄晓谜紧随其后,脚尖不住轻踩地面,直将她逼到墙角。 “哼!找死!”瑾儿终于变了脸色,瞬间从袖中掏出三枚银针,那银针闪着耀眼的亮光,迅速从指缝脱出,直奔她的面门。 黄晓谜见状,赶忙就地一撮,霎那间已到半空,“矮油,吓死姐了,姐不跟你玩了,回见!” 说罢,她毫不留恋,转头直奔流云院。 别问她为什么逃的比兔子都快,她根本不会武功,不逃难道等死吗? 刚刚那招龙爪锁喉,只不过是她见别人用过,有样学样而已。至于那个别人是谁,她也不知道,只记得他是黑衣黑裤黑面巾,脸上好像还有个疤,其他的她就不知道了,每次试图想起,她都会头痛欲裂,所以干脆她也不想了。 试探的结果很明确,瑾儿会武内力深厚,而她的暗器银针和杀死左侧妃的一样,也就是说杀死左侧妃的凶手的确就是她! 幸而瑾儿并没有追来,黄晓谜脚步轻快的返回流云院,她知道柳絮儿还在房中等她,她要告诉柳絮儿,她现在安全了,等她和她相好的作证扳倒徐水月,她就求苍之谦给他们指婚,让她和情郎能日日朝朝暮暮,幸福的就像蜜里调油! “我回来了。” 轻巧着推开房门,她以为她会看到柳絮儿紧张的扑到她近前,可门口什么都没有,她只看到一个飘飘忽忽的身影直直的挂在房梁。 第127章 被虏 柳絮儿,你闲的没事挂房梁干嘛?那房梁挺结实的,你拽不断的,快下来啊! 黄晓谜痴傻的走了过去,仰头望着紧闭双眼的柳絮儿,眼泪止不住的滑落。 你马上就可以幸福了,你知道吗? 我也从没怪过你,你知道吗? 我不是个傻的,我看的出,你关心我的时候,是真的关心,你担忧我的时候,也是真的担忧。只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最珍贵的角落,你的那个角落装着的人不是我而已。所以,我不怪你。你醒过来好吗? “嗖——” 一道黑影闪过窗外,瞬间打破了黄晓谜的哀恸,她迅速抹了一把泪眼朦胧的眼眸,猛地推开窗户望去。 朦胧的月光下,一道绯色身影,遥遥的立在屋檐一角,透着阵阵冷意的夜风吹过他的衣袍,带起一片绯色衣袂瑟瑟轻舞,那衣袂层层叠叠,交织着他的一头青丝袅袅,映着那熟悉的银色妖狐面具,飘渺妖异…… 他!影黯盟的绯衣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柳絮儿是他害死的? 黄晓谜惊疑不定的望着他,一时没了主意。以她的能力,逃,逃不过他,打,倒是可以,她只需往地上一躺,护住肚子,随便打!反正所有的反抗在他面前都是渣渣。 那绯衣人见她许久不动,微微仰首,阴影中的殷红唇瓣慢慢露出,映着朦胧的月色,缓缓勾起…… 一角!他只勾起唇瓣一角!这是明显的讥笑讽刺加轻蔑! 黄晓谜恼恨的攥紧拳头,新仇旧恨激的她险些冲动的扑过去! 好在,她还有理智。 又对视了片刻,黄晓谜严重怀疑,为何侍卫到现在还没发现他? 很有可能已经被他全部解决掉了! 难怪刚刚一路回来哪里都是静悄悄的! 静静的注视了他片刻,黄晓谜清楚,虽然他可能就是害死柳絮儿的凶手,可以她的能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如果硬.上便是以卵击石。 算了,夜风挺冷的! 还是先把柳絮儿放下再说吧! 想到哪做到哪,黄晓谜真的直接关了窗户,仿佛刚刚只是无聊的望了会儿月亮,根本没看见那个站在屋檐吹风的妖孽男。 抬头看了看还挂着的柳絮儿,黄晓谜又是一阵心酸,拉过一把椅子垫在脚下,她颤颤巍巍站起来,伸手抱住她,刚一使劲,只听“啪咚”一声重响,吓得她脚下一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转头顺着声源望去,却见满眼都是绯色衣袂,那妖孽男怒气冲天的摔窗闯入,此刻正斜靠在窗棂上,妖冶的桃花眼溢满怒意。 看来是冲着她来的,黄晓谜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淡定,一定要淡定!在没确定他的目的之前,千万不能惊慌。 “那个……妖狐哥哥……你好!今晚的月亮真圆呐!” 黄晓谜打着哈哈,瞟了瞟外面的月亮。 额,怎么是半弯的毛月亮! “哈哈,哈哈……” 干笑了两声,她发觉他的眼神更加不好了,唇瓣越抿越紧,几乎快到咬牙切齿的地步了。 “你……说……什……么!” 真的是咬牙切齿啊,字都一个一个蹦出来的,她不过说了说月亮,他至于这么恨之入骨吗? “既然妖狐哥哥不喜欢月亮,那不如我们谈谈……人生?” 小心翼翼的吐完最后一个字,她只觉眼前一阵风刮过,妖孽男瞬间闪到她的近前,抬手掐住她的颌骨,略一使力,迫使她扬起脸与他对视。 “说!你从哪听来的——妖狐哥哥这个称呼?” 啊?原来他不喜欢这个称呼啊!说起来,大婚那天被他劫持,好像她也曾这么叫过他,难怪他最后用银针戳死她了,敢情是怪她喊了这称呼啊! 不行,她现在可万万不能再惹怒他了,这回要再死了,算谁的?总不会算到苍之谦身上,那她的任务岂不是要失败了! “对不起,我错了,咱换个称呼行啊?比如,绯衣人?怎么?不喜欢?那美少年总行了?还不喜欢?那……” 她还想再说,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那该死的妖孽男竟,竟,竟大头朝下把她抗在肩上,转头就走。 这就是已婚女和未婚女的差别吗?对良小鱼就是大头朝下,跟扛个麻袋一样扛走。对司徒有缘就是公主抱,最后迫于形势转成背着跑。 黄晓谜还没腹诽完,他已扛着她飞出窗外,黑夜中晃动着烛光的窗户越来越远,很快便消失不见了,耳旁都是呼呼的风声。虽然他的轻功很稳,可还是需要轻踩落脚点才能再继续飞驰,对于一个孕妇而言,还是太过颠簸了,黄晓谜只觉胸口越来越闷,嘴巴里越来越酸……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突然一暗,他们似乎进了一处屋子,接着身子立时一轻,他将她从肩上举起,刚想扔在地上…… “呕……哇……” 随着黄晓谜不断的呕吐声,那妖孽男顿时愣住,就那样举着她呆在原地。 没见过人吐吗?愣什么愣,这样被举着更恶心了好吗? 算了,看在他被吐了一身的悲催劲上,不和他计较了。 额?怎么脸上也有? 妖孽男终于反应过来,气急败坏的把她扔到地上,转身就走了。 喂!你忘了锁门了! 勉强止住呕吐,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 门外是长长的外廊,廊外是一泓清泉,泉中映着天上那弯毛毛的月亮,竟透出一股子雅致静美。 现在不是欣赏月亮的时候! 黄晓谜迅速闪出房门,吐过之后感觉好多了,再被这冷冷的夜风一吹,她瞬间精神了不少。 跃出外廊的白玉扶栏,她几个轻点顺着泉边跃出围墙,直奔并肩王府而去…… 当然,这只是黄晓谜跃出围墙之前的想法,待她出了围墙彻底傻眼了! 谁能告诉她,就这不大会儿的功夫,那该死的妖孽男这是把她带到哪了? 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悬崖…… 好在她反应快,要不,她可真的要到地底去做天外飞仙了。 怔愣了片刻,黄晓谜果断回头,顺着围墙试图绕到前面。 可绕着绕着她就傻眼了,她确定她已经绕了两圈了,可四面全是悬崖,哪有下山的路啊! 那妖孽男刚刚到底是怎么上来的啊! 第128章 要命的三鞭子 不甘心的又仔细绕了一圈,还是一无所获。 黄晓谜只得垂头丧气的返回院子,钻回刚刚逃出的小屋。 就假装从未出去过好了,兴许那妖孽男看在她老实的份上,还能放了她。 重新躺回刚刚被扔的位置,黄晓谜特意调整了下姿势,斜躺着,上身撑起,大腿压二腿,一只胳膊撑在地面,一只手捂着嘴巴,确保和出去前一般无二。 “这姿势舒服吗?” 一道轻佻的声音幽幽的自身后传来,黄晓谜登时一僵,努力调整了下面部表情,挤出一丝自认掐媚至极的笑脸,慢慢转回身来。 “哈哈……贵府的地砖真不赖!” “呵呵……是吗?” 随着妖孽男的轻笑声,屋里的曳地烛台一个接一个亮了起来,黄晓谜这才发现,这屋子出奇的大,刚刚太暗她没注意到,这哪里是屋子,根本就是个大殿! 妖孽男斜靠在大殿尽头的超长巨无霸软塌上,凉飕飕的笑着,绯红的长袍缠绕着满头青丝拖曳在地,那发梢似乎还滴着水,水滴轻轻落在他白玉般的足面上,简直……太妖魅了! 黄晓谜遥遥的望着他,面上带傻笑,大脑却在飞速旋转,这妖孽男为何要将她掳来?想借她腹中的孩子威胁苍之谦?大抵应是如此,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费心的将她掳来。既是如此便好,至少她和孩子暂时无虞。 见她只看着他傻笑却不发一言,妖孽男终于不耐烦的开口:“不想知道为何本盟主把你抓来这里吗?” “想知道,可是……”黄晓谜小心翼翼的坐直身形,“盟主大人会告诉我吗?” 当日这妖孽男谈笑间伤人于无形,苍之谦险些栽在他的手中,就连她也是死在他的银针之下,想在他手下保得周全,还是以退为进方为上策。 “盟主大人?”那妖孽男仿佛听到了什么搞笑的话,一阵张扬的肆笑,“刚刚不是叫本盟主——妖狐哥哥吗?” 啊?不是不喜欢这称呼吗?现在又这么说,他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算了,就当他喜欢吧。 “那,妖狐哥哥,你为什么……”把我抓来这里啊? 这几个字还没说完,那妖孽男突然翻脸,不知从哪变出他那根绯银长鞭,猛地一鞭狠狠抽在她的肩头。 那可不是普通的鞭子,那是玄冰炎铁所制的绯银鞭,就算是不会武的人随便抽一下,也会让人剧痛难忍。 这一鞭下来,黄晓谜顿时一声痛呼! 好痛苦!那感觉似火似冰,双重煎熬,让人难以忍受。 这妖孽男的实力她是见识过的,这一鞭子定是没有用丝毫内力,不然她肯定早就死透了! 可是,没死就会痛啊!好痛苦,忽冷忽热,一会冰刀一会火箭,这是要整死她的节奏吗?她好歹还是个孕妇,不能优待点吗? 黄晓谜的心声显然没有传到那妖孽的耳朵里,他再度挥鞭,只轻轻一挥,还没挨着黄晓谜,她立刻装出一副惊恐万分的模样哭喊道:“盟主大人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啦!” 这会儿如果黄晓谜再喊什么妖狐哥哥,那真的是把脑子扔进马桶冲掉了。好吧!古代没有马桶!扔进河里总行了吧! “哼!亏她还口口声声说你是个难缠的狐媚子,原来不过如此。” 难缠的狐媚子?谁这么有眼光,给她这么高的评价? “嫔妾,不不,民女,也不对,民妇,” 那鞭子真疼啊,黄晓谜呲牙咧嘴的脑子都有点不转圈了,“民妇不过是一介女流,不知盟主大人把民妇抓来有何指教?若有什么需要民妇做的,您老人家尽管说,民妇保证坚决完成任务,只求您高抬贵手,早点放民妇回去。” “哼!”随着他一声冷哼,鞭子再度应声而来,黄晓谜吓得一个挺身,迅速从地上跃起,堪堪躲过那鞭子。 “还敢躲?” 妖孽男彻底怒了,手中的鞭子凌空打出个响亮的鞭花,闪电般向她抽来。 这一鞭来势汹汹!真要是抽到她身上,还有她的好啊? 黄晓谜一转身,撒腿就往殿外去,幸好她有轻功不怕胎儿受损,要不然,这一番折腾下来,孩子肯定是保不住的! “你敢踏出这殿门,本盟主就抽死你!” 妖孽男一声咆哮,吓得黄晓谜刚跨出一半的腿僵在当空。她勉强咽了咽口水,掐笑着转回头。 “没,没出去呢!您老看,这脚不是还没挨着外面的地吗?” 说着,她一边慢慢收回那腿,一边小心翼翼的对他察言观色。 离得有点远,看不清眼睛,只看见他的唇瓣抿的紧紧的,看来心情十分不好啊。 “回来……” 鬼魅的低令,缓缓从他唇中吐露,仿若招魂的无常。 “是,是,小的这就来。” 嘴里答的挺利索,可她腿下磨蹭的恨不能把地上的玉石砖磨出一个坑。 “快点!” 又是一声咆哮,吓的黄晓谜浑身一颤,腿肚子差点转筋了,赶忙连滚带爬的凑到他近前。 “你到底是谁的人?” 许是对她连滚带爬的姿势十分满意,他倒也没再抽她,直接幽幽的丢出这么一个问题。 “小的自然是盟主大人的人,盟主大人让小的往东,小的绝不往西,盟主大人要小的往北,小的绝不……” 眼尖的看见妖孽男捏着鞭子的手指微动,黄晓谜不敢再拍马屁,赶紧老实回道:“民妇是一字并肩王,也就是当朝六王爷,曾经的昊亲王的妾妃。” “啪!” 一声凌空的鞭响,吓得黄晓谜又是一哆嗦,她都说的这么详细了,这死妖孽到底想知道什么? “看来你还没挨够鞭子呢!” 如此妖魅的声音却说着这么骇人的话,黄晓谜再度咽了咽口水。 “您老人家到底想知道什么?小的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到底是谁的细作?” 细作?对了,差点忘了她还有这个身份。 “小的是太子的人。” “啪!” 啊!痛! 这次没能躲过实打实打在她身上了,第二鞭啊,那死变.态杀千刀的妖孽男,竟抽到第一鞭的鞭痕上,照无比精准啊,疼的黄晓谜冷汗直冒,脸色瞬间煞白,第一鞭虽疼,可绝比不上这第二鞭,看来这死妖孽是玩腻了,来真的了。 “说实话……” 他的声音愈发的鬼魅,黄晓谜根本没看见他的嘴动,可那声音却如响在耳畔一般,经久不散,幽隐魑魅。 “民妇说的就是实话。” “啪!” 啊! 第三鞭还是在同一个地方,分毫不差! 第129章 死妖孽要听曲儿 黄晓谜已经痛的无法成语,蜷缩在地上,一边冒着热汗,一边冻的浑身发抖,眉毛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还不想说实话吗?” 黄晓谜痛苦的眼泪瞬间涌出,可那泪一出眼眶便化作蒸汽飘散开来。 当初苍之谦替她挡的那一鞭子可是这死妖孽费尽全力抽的啊,为何苍之谦看着没事,她却快痛苦死了? 会武和不会武就差这么多? 黄晓谜疼的脑子开始天马行空起来,眼前妖孽男的身影渐渐恍惚起来,声音也越来越悠远…… “你真的和司徒有缘很熟吗?” 他的嘴巴明明没动啊,怎么好像又说了什么呢? 说了什么呢? …… 好痛啊! 又冷又热,肩膀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好痛苦,快不能呼吸了! 谁来救救她!谁来? 一袭如雪背影就在眼前,满头银丝随风飘摇,美的似妖似仙…… 救我!了然救我! 了然回眸,如雪的面容挂着恬淡的笑容,她慌张的向他伸出手,可他只是笑着,身影越来越淡,渐渐消失在原地。 没人能救她吗?没人吗? 她好痛,真的好痛啊! “蠢女人!” 苍之谦!是苍之谦! 她慌忙回身望去,苍之谦就站在她的身后,深邃的眸子里满是诉不完的深情。 救我!救救我!她拼命向他伸出手,可他却在她碰到的一瞬间,若星尘般消散无踪…… “我来救你!” 邪魅妖异的声音突然自耳畔传来,吓得她慌忙回身。 缀着彼岸花的妖狐面具近在眼前,银色面具下的桃花眼熠熠生辉,那眼中清晰的映出她憔悴的面容…… “啊——” 肩膀一阵撕裂般的剧痛,黄晓谜顿然痛醒,猛的张开眼眸…… 一张妖狐面具近在眼前,银色面具下的桃花眼熠熠生辉,眼中清晰的映出她的身影…… 还在梦里吗? “啊!” 好痛,肩膀的痛那么清晰,这不是梦! 那死妖孽正在……给她上药? 也对,她腹中的孩子可是重要的人质,他怎会让她随意死掉。 “啊……啊……” 好痛!什么破药!怎么这么痛!好怀念了然的药,不痛不涩还有股清香。 “只三鞭子就要死要活的,本盟主还没用内力呢!” 敢情打的不是你,说的倒是轻巧,你倒让我抽你几下试试啊!看看疼不疼! “新伤,不超过半年,双刃软剑,剑宽五寸,看这疤痕如此平整,剑身至少是千年以上的玄铁所制。” 啊?啊?什么跟什么?她不是鞭伤吗?怎么扯到剑了。 顺着他的目光,她赫然发现他正盯着她肩膀上的旧伤品鉴。 没想到他竟有如此本事,只看了下伤疤立时便知道这样多。 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还衤果着身子,只着一件嫩红肚兜遮羞! 挣扎的抬起另一只完好的手臂扯过衣襟掩好,黄晓谜自是不敢指责妖孽大人的无耻行径,只得垂着眼帘,一句话也不说。 “看来,你在王府过的也不安稳呢!能用这样好的剑伤你的,恐怕只有姓苍的了。” 姓苍的? 你有种!想她黄晓谜混了两辈子都没敢这样叫过他。 黄晓谜脑中胡思乱想着,眼帘垂的更低了,生怕被这死妖孽发现她在走神。 “她说你引诱姓苍的,哄的他整日围着你转,说你为了怀上他的子嗣,无所不用其极,看来她的消息也不十分准呢!” 她?她是谁?徐水月? “她还说你冒用司徒有缘的名义,模仿她引得姓苍的神魂颠倒。” 知道的这么清楚,估计就是徐水月了,王府里就数她的眼线最多。 “怎么不说话?她说的对吗?” 妖孽男见她许久不语,有些不耐的挑起她的下巴。 “长的不像,脾性也不像!聪明才智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姓苍的眼瞎了吗?” 对!姓苍的就是眼瞎了!居然没认出她的真实身份,跟他说实话他还倔的跟头牛似的,死活不肯相信! 啊呸!自从遇见这死妖孽,她的淑女修养直线下降。 “听说你很会模仿她歌舞,你现在这样子,舞就算了,歌一段给本盟主听听吧。” 歌?把她折腾成这样,还要她歌给他听?黄晓谜真想冲他来一句:歌你个大头鬼! 可她自然不敢真说,只能咽了咽干涩的口水,迅速抬起眼眸,摆出一副掐媚的不能再掐媚的笑脸,低声下气的哀求。 “盟主大人,能赏口水喝不能,小的嗓子干哑的厉害,怕唱的不好惹您老不痛快!” 红润的唇角一勾,又是只勾一侧!怎么!还看不起她了!算了,看不起就看不起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正想着,一只骨瓷杯递到她眼前,那瓷纤薄润滑,隔着杯子都能隐隐看到里面的茶水。 小心翼翼的喝光整杯水,她终于恢复了点生气。 “那个,盟主大人想听什么小曲儿?小的看看小的会不会?” 死妖孽又勾了勾一边唇角,坐在床边,斜靠在床尾的柱子上,不知从哪变出一只漂亮的蟠龙青玉酒壶,对着壶嘴轻抿了一口。 “就唱你给姓苍的唱过的小曲儿吧!” 给苍之谦唱过的?好吧!这可是你要听的! 轻轻动了动受伤的肩膀,居然不那么痛了,黄晓谜清了清嗓子,张口便来。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 “噗——” 死妖孽猛的喷出一口酒,不可思议的望着她,“这就是你给姓苍的唱的小曲儿?” 黄晓谜一派无辜的点了点头,反正这本来就是真的啊! 死妖孽压了压情绪,再度斜靠回去,桃花眼一闪,说道:“不会只给他唱过这一首吧。” “还有几首。”黄晓谜规规矩矩的回道。 “都唱来听听。” “是,盟主大人!” 虽然不明白为何他想听她唱小曲儿,不过黄晓谜清楚,现下听话才是王道,他让她做什么,她做便是,只要性命无虞便好。 如是想着,她回想了下给苍之谦唱过的歌,老老实实的接着唱道:“我要你,要你,只是要你,我要你,要你,只是要你,除了你我都不要,谁人都不要,我心里只有你,只有你……” 死妖孽脸色一僵,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她,“再换一个!” 【作者题外话】:啊啊啊啊啊啊!!某篱要疯了! 果然是一瞌睡就没好事! 127章和128章发错了,发成没修的原稿了,原稿是随性写的,女主的性格太逗比了,第二杀还不适合这样…… 某篱已经重新发上修改过的,可是要审核……周末又审核不了……哭死…… 宝宝们就凑合看吧,反正内容是一样的,就是意境不太一样…… 哭ing~ 第130章 腌菜齁咸齁咸的 “小小的人儿啊风生水起呀,天天就爱穷开心那,逍遥的魂儿啊假不正经吧,嘻嘻哈哈我们穷开心,我是谁家那小谁身强赛过活李逵,貌俊赛过猛张飞擀毡发型亮又黑……” 这是初遇苍之谦时曾唱过的歌,黄晓谜至今都还记得。 “够了!”死妖孽润红的唇瓣气的有点发白,“你就只会唱这种怪异的小曲儿吗?” “是……” 黄晓谜无辜的望着他,不明白他究竟想听什么。 死妖孽执着酒壶的手指一紧,妖冶的桃花眼渐渐眯起,“真的只会这些?” 黄晓谜一看他那斜斜勾起的阴冷唇角,顿觉不好,赶紧说道:“小的还有一首没唱,也是给王爷唱过的。” “唱!” 他的声音低沉幽暗,手指捏的紧紧的,黄晓谜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隐隐有些害怕,万一这最后一首还不合他的意该如何是好?由不得她多想,他已不耐的抿紧了双唇,吓得她赶紧轻吟。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红尘千帐灯,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 一边唱,她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死妖孽的神情,好在他没再打断她,渐渐松了紧捏的手指,虽然桃花眸还是眯着的,可是身子已没了方才阴冷的气息,唇瓣也放松下来。他听着曲儿,仰首灌下一口酒,唇边的酒渍映着的烛火,晕出一抹淡淡的水韵。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终于唱完了,黄晓谜战战兢兢的抹了一把虚汗,就怕这死妖孽一个不高兴,掂起鞭子抽她玩。 “还有别的小曲儿吗?” 别的?好像没给苍之谦唱过别的了。 “没有了……” 她老老实实的回答,却见他似乎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眸。 “今日暂且饶过你!明日本盟主再继续审问!” 还要审问? 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他暂时是不会放她走了。 不过,他既肯费神给她治伤,大抵暂时是不会对她和孩子不利的,应该是这样吧? …… 这一觉睡的好舒服啊,仿佛睡了无数个日夜,待黄晓谜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坐起来时,发觉肩膀居然不痛了! 他给她涂了什么神药?竟一夜之间便好的这样彻底? 轻轻解开衣襟查看,肩膀的红色鞭痕还清晰的留在肩头,只是已经结了一层淡淡的痂,若不碰触,已经不会再痛了。 掩好衣襟,她抬眼环视了一下屋子,一水的檀香木家具,整个屋子溢满淡淡的檀香,檀香有宁神作用,用来做卧房家具再合适不过。不过,屋里没什么摆件,只有一套茶具和一个八角木盒。 咕噜噜—— 肚子适时的表示抗议,拉回了她的思绪。 好想出去找点吃的,可万一碰见那死妖孽要抓她继续审问怎么办? 咕噜噜—— 对了!这是宝宝饿了,做娘亲的怎么可以饿着宝宝! 终于找到了一个给自己壮胆的理由,黄晓谜挺了挺最近有些见长的胸,大义凛然的迈出房门。 门外阳光明媚,长长的外廊左右延伸到很远的地方,外廊的一边是一排看不出差别的房门,另一边则是雕栏玉砌的扶栏。栏外是一大片草地,点缀着点点花朵,赤橙黄绿青蓝紫,星星点点洒满草地,远远望去,仿若一块缀着花火的绮丽画卷。 真美…… 黄晓谜感叹着大自然的奇妙,清风徐徐,带来阵阵花香,她忍不住惬意的闭上双眸。 咕噜噜—— 好吧!饱暖思yin欲,景色再美饿着肚子也欣赏不了,黄晓谜轻轻拍了拍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的肚子。 “宝啊,娘亲这就给你找点口粮,莫急莫急!” 顺着走廊,一间一间的推开房门去找。 卧房,卧房,卧房…… 怎的全是卧房? 她走了半晌也没见半个人,要这么多卧房做什么? 绕了半圈,终于绕到昨夜待过的大殿,此时她才知道,昨夜她走的是大殿的侧门,难怪门不大。大殿的正门很宏伟,比之皇宫内殿不相上下。 继续绕下去,黄晓谜找到一个像是库房的屋子,屋内屯着数十缸酒,错了,是数十个酒缸,找了半天,就一个缸里还有少许酒,俯身趴进去轻轻一嗅,淡香扑鼻,馋的她口水差点滴出来。 不行不行!孕妇不宜饮酒。 站好身形,围着屋子绕了一圈,屋内大大小小的坛子竟然全是酒坛,不过俱是空的。 失望的走出屋子,她迈腿进了旁边的小门。 只看了一眼,黄晓谜便激动的冲了过去! 腊肠,腊肉,腊鸭,腊鱼……可惜都是生的!腌萝卜,腌黄瓜,腌啥啥,腌啥啥……红的红,黑的黑,紫的紫,都不知道是什么。除此之外便是生米生面…… 初时的激动早已覆灭,黄晓谜无奈的长叹一声,罢了,也别找厨房了,古代的灶火她可不会用,看来只能点腌菜了。 死心的黄晓谜翻出一个小碟子,又跑到外面拽过两根树枝权当筷子,夹了些腌菜端到走廊,一边欣赏风景,一边齁咸齁咸的吃了一碟子腌菜。 那腌菜实在是太咸了,黄晓谜终于受不住的爬起来,来回找了一圈,竟然到处都没找到茶水,她只得返回她刚刚睡觉的卧房,抓起桌上的琉璃茶壶“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气。 “这么渴?” 调侃的声音,悄然响在耳畔,黄晓谜一惊,险些扔了手中昂贵的茶壶。 “哈哈,盟主大人来了!小的刚刚饿的前胸贴后背,只好出去寻了点腌菜吃了吃,所以……咸的很呐!” “呵呵……”听了她的话,死妖孽挑起一边唇角邪邪一笑,“原来你喜欢吃腌菜,早知如此就不让下人准备饭菜给你了。” “啊?有吃的?在哪?小的方才找了许久也未见得。”黄晓谜怔住。 “喏——”死妖孽轻笑一声,眼神一瞟,看向她身后。 第131章 喜怒无常的妖孽 黄晓谜疑惑的转头看去,却见他指的是她身后八仙桌上摆着那个八角木盒。 疑惑的走过去打开一看…… 黄晓谜气的差点背过气去!早知道刚才出门前先翻翻这木盒了! 这木盒里分明摆着两菜一汤,一荤一素,还有一碗莹白的米饭,那米软糯却不失筋道,粒粒分明,散发出阵阵米香,仿佛在嘲笑她的愚蠢。 她都跑出去这么久了,这饭菜居然还是热乎的,看来这木盒不简单啊! 顾不得想那么多,黄晓谜端出饭菜大块朵颐,一会儿还要挨审呢,不多吃点储存点体力怎么行? 妖孽男见她吃的欢实,忍不住又勾了勾唇,随身倚着床柱斜躺在床边,又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壶酒,对着青玉的壶嘴灌了一口。 “姓苍的满皇城找你呢!” “额!” 一口饭噎住,黄晓谜难受的猛拍了几下胸口,又灌下几口汤,这才顺了这口气。 “怎么可能,他不是傍晚才回来的吗?” “傍晚?”死妖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说哪个傍晚?昨天?前天?大前天?你已昏睡了整整三日了。” 啊?黄晓谜再度噎住,赶紧又灌下几口汤。 难怪这么饿,难怪睡的这么足,难怪伤口都结痂了!原来她竟睡了三日了! “如此甚好,盟主大人刚好可以趁此,借小的腹中的孩子与他谈条件。” 死妖孽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就凭你区区一个女支子的孩子?本盟主可不认为你们母子能换来本盟主想要的。” 黄晓谜一愣,他不是想借孩子威胁苍之谦,那他为何要抓她? “依盟主大人之意,并非想借小的从王爷身上获取什么,那大人究竟想从小的身上得到什么呢?小的愚笨,请盟主大人直言,若在小的能力之内,小的必然倾囊相赠!” “倾囊相赠?”死妖孽嗤笑一声,“本盟主只想知道,你究竟是谁的细作?” 黄晓谜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为何他偏偏执着于这个问题。 “小的是……”下意识的抬手推了推鼻梁,这是穿越前戴眼镜留下的习惯,怎么也改不了。 “你!”话还未曾说完,死妖孽突然一声诧异。 “怎么了?”看着他渐渐幽暗的桃花眼,黄晓谜莫名打了个冷战,下意识的缩了下肩膀。 死妖孽一步步逼到她近前,银色的妖狐面具划过一道冰冷的寒光。 “本盟主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是谁的细作?” “我,我……” 说苍之谦挨打,说太子也挨打,她该说谁呢? 死妖孽没了耐性,猛地抽出盘在腰间的绯银鞭,二话不说直冲她抽来! 绯银鞭眼看就到近前,黄晓谜吓得就势一蹲,瞬间钻到桌底。 鞭子生生打在八仙桌上,桌身微颤几下,须臾间裂成两半向两边倒去,再次将她暴露在他的眼前…… 望着唇角带笑,邪魅诡异,让人不寒而栗的他,黄晓谜没骨气的大喊一句。 “贺,贺家!我是贺家的人!” “贺家?哪个贺家?”猛然一甩手将长鞭收回手中,死妖孽冷冷的瞪视着她。 “大将军贺坤霖的贺家!” 黄晓谜镇定下来,这身份也是真的,随便他去查,只要别再拿那该死的鞭子抽她就行。 “不可能!还敢骗本盟主!” 他目光一凛,唇角微微颤抖,猛的一甩绯银鞭,再次向她抽来。 黄晓谜赶紧向后一展身,大喊道:“你可以去花满楼问红袖!” 长鞭生生顿住,猛地撤向一旁,狠狠抽中床柱,床柱瞬间断裂,床顶立时坍塌,重重砸在床板上,扬起一层薄薄的灰尘。 “你还认识贺家的谁?说出十个来!少说一个抽一鞭子,说错一个抽十鞭子!” 别说十个!二十个她也说的出来,就怕他不认识! “红袖,秀禾,翠竹,贺广运……” 黄晓谜如数家珍的一一说来,竟细细说了二十多位,这下他该满意了吧! “不够!还有两个重要人物你没有说!快说!说不出来抽鞭子!” 死变.态!就知道拿抽鞭子吓唬她! 可是他说的重要人物是谁呢?文伯,贺炳文她已经说过了,贺家已经没有更重要的人物了!嗯?难道死了的也算吗? “贺坤林,贺雪梅……” “啪!” 这一鞭子速度之快,黄晓谜还没反应过来已被生生抽中!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肩膀一阵剧痛! 她被抽的飞在空中,肩胛骨以奇怪的角度翻折过去,身子猛地撞到身后的墙壁。好痛!她只觉胸口猛然一震,一口鲜血冲口而出,下意识的护住肚子,她重重摔到地上,昏死过去。 …… 是谁?是谁在刮割她的血肉骸骨,那刀滚烫无比,烫毁她的肌肉,灼伤她的内脏,把她肢解烧熔的一点渣滓都不剩…… 突然又好冷啊!一把把尖厉的冰刃狠狠扎在她身上,痛的她拼命尖叫,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她痛的近乎麻痹,想伸手扯碎骨血,通通扔掉,只要能解脱,把她的灵魂都剁碎也无所谓! 好痛苦!她现在只求一死! “啊——” 黄晓谜猛然痛醒,浑身像散了架般,每一个关节,每一个骨缝都痛的好像得了几百年的老风湿! “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解脱的!” 死妖孽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邪魅的桃花眼幽暗阴森,让人毛骨悚然。 “我要一点点蚕食你的骨肉,让你尝尽生不如死的痛苦!” 妖魅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磁性,微勾一角的唇瓣红润诱人,却吐出这样让人不寒而栗的残忍话语。 “为……什……么……”她的声音嘶哑的几乎让人难以分辨她说了什么。 “因为贺家是她的!是你偷走了属于她的一切!她爱的男人,她的家,她所有的一切!” 他愤怒的咆哮着,隔着面具依然能察觉他的脸孔狰狞可怖。 “你……司……徒……缘……”你在说司徒有缘吗? “你不配说她的名字!” 死妖孽一声咆哮,双目赤红。一甩袖袍,一枚纤长的银针狠狠扎进她的咽喉,她只觉喉间一滞,再也无法发出一丝声响。 第132章 竟然是他 好痛苦!黄晓谜忍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折磨,满心满脑只有一个念头——生不如死! 死妖孽不再理会她,转身抱着头痛苦的低吼着,黄晓谜喘息着斜眼望着他,用仅存的一丝理智分析着,以眼下的情形看来,他不然不会放过她,与其被他折磨致死,不如设法激怒他,或可从这生不如死中解脱! 勉强分析着,眼前突然划过一点若隐若现的金光! 那是什么?她猛然注意到他的腰间似是有东西别在那里。 咬紧牙关,猛地探向那里,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拽下那点金光,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猛的扎向自己的咽喉! 咔嚓! 痛! 她才刚举起手,手腕便被他的手指夹住,瞬间夹断!他的动作快的惊人,那纤长的物件还没挨着皮肤,已被他抢夺回去,捧在掌心,奉若至宝。 那是…… 簪子!那竟是一支纤长的金簪! 好熟悉!黄晓谜拼命瞪大眼睛,终于看清那簪子的真容! 缠枝金雀簪!是她那支缠枝金雀簪! 不是被七驸马拿去当栽赃她的证物了吗?为何会在他的手里? 黄晓谜惊疑不定的望着他小心擦拭簪子的模样,不知从哪涌起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的一抬脚,狠命踹在他的脸上。死妖孽丝毫没有防备,被踹个正着,脸瞬间歪到一旁,妖狐面具划过一道细长的银光摔落地上。 “你——找——死——” 区区三个字,却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之音,他的骨头咯咯作响,浑身散出一阵戾寒的阴冷,那阴冷仿佛可以穿透皮肤一般,冻的她浑身的每一根骨头几乎都要冰裂。 缓缓扭过头来,他狰狞的面容自那顺滑的青丝中渐渐显露。 是他! 黄晓谜瞬间呆住,忘记了疼痛,忘记了害怕,就那么怔怔望着他,看着他咬碎一口皓齿,目呲欲裂的青筋爆起,挥起重拳狠狠砸向她的脸庞…… 景……三…… 无声的启唇,那拳头已砸断她的鼻梁,鲜血瞬间糊住眼瞳耳膜,她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再也看不清他的面容…… …… 好温暖…… 她终于死了吗? 她浑身蜷缩成一团,像在妈妈肚子里一样,抱着自己的双腿。 周围的一切浮浮沉沉,暖暖的液体划过她的皮肤,有点痒痒的,是妈妈的羊水吗? 噗通!噗通! 耳边传来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听着好安心! 好想就这样一直呆在妈妈的肚子里,真的好舒服,好温暖。 如果是真的多好!她很小的时候就成了孤儿,好想要一个妈妈…… 如果只是个梦,请千万不要醒来! 不知就这样飘飘浮浮了多久,肚子里仿佛有什么轻轻蠕动着。 是什么? 为什么她的肚子里会有东西在动? 最开始好像蝴蝶扇动翅膀,后来又好像鱼儿在水里游着。 是什么在她的肚子里? 咚! 小东西踢了她一下! 她瞬间惊醒! 孩子!她要保护她的孩子! 猛然张开眼眸,眼前到处是暖暖的泉水。 她蜷缩在他怀中,浑身赤衤果,却很温暖…… 缓缓抬首,他正垂眸凝视着她,银色的妖狐面具划过淡淡的银光,迷人的桃花眼中,清楚的映出她苍白的面容。 轻轻抬手将那面具摘下,熟悉的如玉面容映入眼帘。 她一顿,面具随之落入泉水,溅起小小的水花。 她苍白如雪的素手轻轻拂过他隐若远山的眉,高挺的鼻梁,花瓣般润滑的唇…… “景三……真的是你……” “你到底是谁?”魅惑的嗓音,完全不同于景三的清朗。 “不,你不是景三……他的声音是清朗的,他的脸上总挂着淡淡的羞怯,他很迂腐呆傻,也很固执,明明只是个书生,却傻的用血肉之躯挡住王爷的脚步。他也很笨,明明活的很寂寞,却总是佯装坚强。他是个傻瓜,他以为我不要他了,他不知道,我是不想他死,他只是个富商之子,若惹怒皇上,天涯海角,哪里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他低吼,熟悉的桃花眼中溢满了震惊和希翼,如曾经那般,仿佛只要她开口,他便什么都信,毫不怀疑,义无反顾的信任她。 “对不起,答应你的排骨汤……终是没能给你送去……”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告诉我!只要你说出口,无论什么我都相信!” 他期待着,盼望着,甚至祈求着她的答案,她想,他一定过的很痛苦,那酒库数十缸的酒只有一缸还有剩余。 “你想听我唱曲儿吗?” 那日,他不断要她唱曲儿,原来竟是希望她唱出那夜的曲儿,当时她不明白,可现在,她懂了…… 他的眼瞳划过一丝惊喜,默默的点了点头。 “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你会梦到我几回,有我在梦最美,梦醒也安慰……” 听着她低声的浅唱,他缓缓闭上双眼,眼角透出一丝晶莹的水光。 “花儿随流水,日头抱春归,粉面含笑微不露,嘴角衔颗相思泪,山间鸟徘徊,彩霞伴双飞,惊鸿一蔑莫后退,离开也让春风醉……” 她正唱着,他突然环过她的肩膀,将她紧紧搂在怀中。 噗通!噗通! 原来梦中让她心安的心跳,竟是他的心跳声。 “看蒙蒙的睡眼,有谁值得你留恋,同林鸟分飞雁,一切是梦魇,传说中神话里,梦中的我在梦你,神仙说,梦会醒,可是我不听……” 一滴晶莹的水光从她上方划落,轻轻滴落泉水中,扬起淡淡的皇冠水溅,转瞬即逝,静谧而又凄美。 …… “放我回去。” 她斜靠在大殿的门柱上,望着外面遥遥的山水。 他正在帮她煮茶,矮矮的红泥小炉,煮着天然的清泉水。 “不!” 头也不回,果断的拒绝。 “不乖!一点都不听话!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黄晓谜忿忿的抱怨着,这已经是她第一百九十八次提出这个要求了。 他回头,邪邪一笑,勾起的唇角露出半颗小小的虎牙。 “乖的时候你不一样不要我?那还不如不乖,不听话!反而能把你牢牢困在怀中。” 【作者题外话】:127章和128章修改过的文已经审核通过了,不过用手机APP看的宝宝因为已经缓存的关系,看过的宝宝可能看到的还是原文,想看新发的可以在塔读官网看到,造成这样的麻烦,都是某篱的失误,深鞠躬~~ 第133章 放我走 “可我有孩子了啊!孩子需要爹爹!” 黄晓谜努力挺了挺微微隆起的小腹,好吧!她看起来确实不像怀孕五个月的娘亲。 “我就是孩子的爹爹!” 他转回头,端起滚开的紫砂水壶,轻轻放在茶盘中,点香、洗杯、晾汤、投茶、润茶、冲水、泡茶,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黄晓谜喜欢看他泡茶,虽然她就是个门外汉,可她喜欢看他认真的样子,他认真的时候,桃花眼中神采奕奕,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不似景三的酸呆,也不似盟主的阴邪狠厉,看着让人心里暖暖的。 端起泡好的茶,他规矩的奉给她。 她随手接过,一饮而尽。 “哎!”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端起另一只茶盏,缓缓闭上双眼绕圈细闻,仿佛闻到世间最歆香的味道,满足的一声叹息,轻轻的吹去浮沫,一点点喝掉,那认真的模样,仿佛饮的不是茶,而是甘泉玉露。 怎么有种看到了然的赶脚呢? “你是影黯盟盟主啊!难道不需要处理盟中事务吗?这样一直守在这里真的好吗?” 他转头,挑起一侧唇角,依然是那邪魅的轻佻笑容,刚刚竟然把他看做了然,真是疯了! “盟中诸人各司其职,不需要我事必躬亲,有重要事务,他们自会通知我。娘子无需替为夫担忧!” 娘,娘子? 这真是什么人都有啊!还有人争当绿毛龟的! “可是,你是一盟之主,难道不用赚钱养手下吗?”黄晓谜不甘心的追问。 “原来娘子是担心为夫养不起家啊!娘子放心,为夫的商铺庄院遍布各国多不胜数,就算娘子天天扔金子玩,为夫也供的起你!” 这,这是跟她杠上了不是? “无论如何,我是苍之谦的妾妃,我怀着他的孩子,我必须回到他身边。” “原来娘子在乎这俗礼啊?为夫这就置办聘礼,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 说着,他竟真的起身。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黄晓谜慌忙摆手!这景三变成盟主之后,性格虽然变了,可固执这一点却一点没变,这要真是去整一堆聘礼来娶她,她可如何是好! “怎么?你不想嫁给我?”他低头凝视着她,那眼神若修罗的甜点,看上去可口,可谁也不敢招惹。 “额……” 黄晓谜滞住,脑子转来转去想转移话题。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难缠,还死皮不要脸呢? “住了这么久了,我还真没问过你的名字,你不叫景三,那你的真名是什么?” 终于想了个话题,黄晓谜赶紧问道。 死妖孽先是一怔,随后挑了挑眉,“娘子居然连为夫的名讳都不知道,为夫真是伤心呢!为夫有两个名字,娘子可以选择喜欢哪个叫哪个,但是,无论哪个你都必须牢记心中,绝不能忘……” 两个名字?黄晓谜微怔。 “听清楚了,为夫只说一遍,为夫的名字是……”似乎想提醒她认真听一般,略等片刻,他才轻声吐出两个名字,“血黯影,玄子衿。” 血黯影? 玄子衿? 姓血?也对,他是影黯盟的盟主,名字自然是这个。 姓玄?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姓氏!在哪呢?想不起来了! “我还是喜欢景三这个名字。” 其实是因为好记,顺口。 景三一勾唇,瞬间欺身近前,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瓣,“娘子喜欢唤为夫什么,为夫就叫什么。” 黄晓谜呆呆的抚上似乎还残留着他体温的唇瓣,心中汹涌澎湃,难以平静。 她这是怎么了?她喜欢的明明是苍之谦,为何会因为景三一个浅啄心跳不已。 何时她竟变成如此朝三暮四之人了? 她不要这样!她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趁一切还没混乱之前! “送我回去!” “怎么又提?说好的,一天最多说十遍,今日超过了!罚你明日一句也不许说!” 景三一边说,一边收拾着茶具。 看看天色,该去准备晚饭了,他不想任何人打扰他们,已经很久不让其他门人过来了,这笨女人两手不沾杨春水,连灶火都不会升,还是他来做饭更加妥当。 她喜欢吃鱼,现在就去泉里抓条吧!对了,还有青虾,上次她说他做的油焖青虾好吃,好像还说补钙什么的,也不知是何意思,总之是对孩子好,他也顺便网些吧。 撩起绯色袍角掖在腰间,他正准备飞身下去,她却再度开口。 “血黯影,我是认真的!” 血黯影?刚刚不是还说喜欢景三的吗?景三是只属于她的名字,她说她喜欢,他真的很高兴,怎么转眼就变了呢? “我去抓鱼,待会天色暗了就不容易抓了。”躲避着她的眼神,仿佛害怕听到伤人的话,他纵身跃上扶栏。 “我爱他!” 他的身形一滞,仿佛没听到般,飞身跃入泉中。 …… “多吃些,对孩子好!”景三细心的拨着青虾,仔细剔去黑色的虾线,递到她唇边。 黄晓谜直直的望着他,“别自欺欺人了,再怎么装这孩子也不是你的!” “来,张嘴!”景三置若罔闻,只专注他的喂虾工作。 “血黯影!你醒醒吧!我要回去!我爱他!我爱苍之谦!我要带着我和他的孩子回家!” 黄晓谜真的有些急了,虽然留在这里对养胎更好,可她还有任务,苍之谦才是她的命定之人,她必须回到他身边。 乓啷!啪! 景三终于暴怒了! 他猛地掀翻了桌子,碗碟瞬间碎了一地,就像这一个月来温情的假象,只需一句话便彻底毁灭! “你爱他?你跟我说你爱他!”他一把将她拽起,妖异的瞳孔闪烁的诡异的星火,“明明那日在泉中,你说你不是不要我,天涯海角只怕没有我们容身之处。现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了,为何你还要跟我说,你爱的是他!” 望着他渐渐扭曲的面容,黄晓谜的心微微颤动着,她拼命压下心头那点悸动,垂首道:“对不起……” 原来一直以来,她能对他说的,始终都只是这三个字。 “对不起?呵呵……哈哈……”景三颠狂的笑着,面容越来越扭曲,妖异的桃花眼越发的诡魅…… 第134章 想听一辈子 “天杀的对不起!我不管你到底是谁,也不管你心里惦着谁,你是我的,我绝不会放你走的!” 说罢,他猛地揽腰抱起她,直冲床榻而去。 “不,别这样!我还怀着孩子,别这样!” 黄晓谜拼命挣扎着,可她哪里是他的对手,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被扯掉,很快便被剥的一丝不.挂。 “谁说这不是我的孩子,只要我进了你的身,这孩子便是我的!” 猛地扯开她护在身前的双手,他强迫她正视他的面容。 “看清楚了,我不是姓苍的!我是景三!我是你相公!你只能想着我!” 说罢,他扣着她的后脑贴上她的双唇,那唇热情如火,舌尖带电,搅得她心神混乱。 不,不行!这样是不对的! 黄晓谜惊慌失措的想要躲闪,却被景三扣的死死的无法移动半分,他的舌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在她口中翻云覆雨,夺走了她的呼吸,侵蚀着她的神经。 她拼命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苦苦哀求:“求你了,景三,求你了……” 话音未落,眼泪若断了线的珍珠滑落。 景三顿然停住,那声带着哽咽的“景三”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头! 轻轻放松钳制她的手,松开她的唇瓣,抬眼望着她哭的梨花带雨,弱柳微云的凄楚模样,他的唇越抿越紧,猛的垂头狠狠咬在她的胸前! 瞬间,口中一片血腥! “好痛!好痛!” 听到她不断痛呼出声,他慢慢松开牙齿,唇角带着一丝血迹。 “你是我见过最可恶的女人,可我就是该死的不忍心伤害你……” 轻轻摩挲了一下那带血的咬痕,他睁着熏红的桃花眼,苦笑一声,“就当这是我留在你身上最后的印迹吧。” 慢慢坐直身形,他扯过锦被细心给她掖好,“放心睡吧,明日我便送你回去。” 说罢,他起身离去,眼看就要跨出房门。 “景三!”黄晓谜忍不住冲口而出。 离去的脊背一僵,景三没有言语,似是期待着什么。黄晓谜后悔自己的多嘴,可是话已出口,她只得继续。 “我一直没有问你,你究竟为何把我掳走?还有,柳絮儿是你杀的吗?” 他的肩膀一松,自嘲的轻笑一声,“现在才想起问我这些,告诉你也罢。柳絮儿不是我杀的,那种小角色根本无需我动手。至于掳你,我本来没想过要掳走你的,我本来只想把你引出王府,再按太子的意思杀人抛尸。” “那为何改主意了?”黄晓谜拽着锦被坐起。 “因为……” 他顿住,许久才淡淡说道:“因为妖狐哥哥是你曾经唤过我的称呼……” 原来如此,所以景三才会反复无常,既想听那称呼,又不愿旁人亵渎了那称呼。 “是徐水月派你抓我的吗?” “呵……”景三讥讽的笑了,“区区一名小妾,哪有资格指使我。我只是与太子合作,各取所需,刚好听了属下的话,对你很好奇,就顺便答应太子杀了你。” “属下?”黄晓谜一愣,他也有人潜伏在王府? “是谁?” “怎么?想帮姓苍的扫除障碍吗?”他低笑了两声,毫不在意的说道:“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我也准备将她撤回了。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条件?”黄晓谜一愣,下意识的拽紧了锦被,缩了缩身子。 看着她明显戒备的模样,他那双惑人的桃花眼中瞬间划过一丝伤色。不过随即他就轻挑唇角,装作毫不在意的笑道:“何必这样怕我,我不过是想再听你唱一唱那曲子罢了。” 原来如此,黄晓谜羞愧难当,她又伤了他一次…… “只要你想听,我就一直给你唱。” “你说的哦,那我要听……一辈子……”见黄晓谜瞬间僵住,他的唇角挑的更高了些,可眼中的神采却更加黯淡无光,“一辈子太长了,我想只需一晚,我该是就听厌了,你就唱这最后一晚吧。” 说着,他已走到床边,轻轻拽了拽锦被把她裹好,随后斜斜躺在床边,衣袖一摆,将她带着锦被一起搂在怀中。 黄晓谜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他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小生绝不会对小姐不利,小生只求一晚,就这样抱着小姐,听小姐最后一次给小生唱曲儿。” 黄晓谜忍不住一阵鼻酸,眼泪险些涌出,他特意换回景三的语气,是想让她不要再怕他吗? 轻轻吸了吸鼻子,她低声吟唱:“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你会梦到我几回,有我在梦最美,梦醒也安慰……” 舒服的窝在他的怀里,瞥见他因为侧身微微松开的领口,露出白瓷般细滑的肌肤,不知为何,她忽然很想再看看他心口处那颗殷红的血痣。就是因为那颗血痣,她才会答应他的求亲,也正是因为那颗血痣,她才对他总是带着一丝算计。如果当初没有见到那颗血痣,她还会不会跟那个酸腐却又可爱的景三有交集呢? 也许会,也许不会,作为司徒有缘的她活的很累,第一次魂转,第一次面对陌生的世界,还要时刻应付一波接一波的陷害,分不清谁是真心,辨不清谁是假意,除了面对了然时她还能略略放松,面对任何人她都不敢完全信任。 其实,现在想来除了贺家的人,接近她的所有人对她都是有所图的,包括当时的昊亲王,包括当时的景三。她其实也不知道她到底爱着谁,只知道谁能让她的心痛…… “花儿随流水,日头抱春归,粉面含笑微不露,嘴角衔颗相思泪,山间鸟徘徊,彩霞伴双飞,惊鸿一蔑莫后退,离开也让春风醉……” 情不自禁的探手过去,手指刚刚挨到衣边,她下意识的顿住,她想再看一眼那血痣,可是,现在的情形…… “看蒙蒙的睡眼,有谁值得你留恋,同林鸟分飞雁,一切是梦魇,传说中神话里,梦中的我在梦你,神仙说,梦会醒,可是我不听……” 清浅的吟唱着,她抬眼偷看,却见他正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那眼神那样纯净,一如她初见的景三,简单的一眼便可望穿,没有一丝杂质。 【作者题外话】:昨天早早就睡啦~所以更的有些晚~抱歉啦~~ ╭(╯3╰)╮ 第135章 二楼已毁 望着这样的澄澈的眼眸,她的指尖忍不住微微颤抖,仿佛不受控制般,轻轻扯开他绯色的衣襟,露出心口处那颗仿若朱砂的殷红血痣…… “流水葬落花,更凭添牵挂,尝过相思百味苦,从此对情更邋遢,寒风催五谷,遥风到天涯,枯木也能发新芽……” 垂下眼眸,她素白的柔荑轻轻抚上那沁入心底的血痣,一滴清泪莫名其妙的滑落,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难言的压抑,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为何,为何只是一颗痣,竟让她痛的无法呼吸? “这痣是不祥之兆。” 他突然开口,吓得她的歌声瞬间止住。 “为什么?我觉得它很美。” 她没有抬头,继续摩挲着那颗红的仿佛要滴出鲜血的痣。 “胸口有痣本是好的,有胸怀大志之意,可偏偏它是赤红的血痣,那便是要踩着他人的血肉才能走到那最高处之意。那个人最忌讳这些,所以他从小就厌弃我,几次差点要了我的命,若不是遇见师傅,只怕我早就烂在泥里,养过一春又一春的花草。” 他的声音平淡如水,仿佛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如今,他再也杀不了我了,我也走到了最渴望的高处,只要我想,我还可以走到他的头上,可是……” 他顿住,桃花眸中潋滟着一丝水光,“可是今日我才发觉,我其实并不想走上那高处,我只想听着心仪女子给我唱的小曲儿,带着她,哪怕天涯海角,千山万水,一起走过。” 她脉脉无言,手指细细摩挲着那血痣。 “还没唱完呢,我还想听……”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轻快,仿佛刚刚什么也不曾说过。 “好……” 勉强压下心头的酸涩,她才再度开口。 “看蒙蒙的睡眼,有谁值得你留恋,同林鸟分飞雁,一切是梦魇,传说中神话里,梦中的我在梦你,神仙说,梦会醒,可是我不听……” 他凝视着她,舍不得转眸,她凝视着它,一动不动。视线渐渐模糊,它也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景三望着渐渐止住歌声,呼吸愈发绵长的她,澄澈的眼眸蒙上一层深沉的幽暗,微微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他那美丽的桃花目忽明忽暗的静静凝视着她。 女人! 不管你是司徒有缘也好,良小鱼也好!在本盟主心中,你就是本盟主的女人! 本盟主不相信神仙,也不管梦会不会醒,本盟主想要的,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 本想做你喜欢的景三,是你非要我化身地狱的修罗! …… 王爷,你去哪里? 你背上流血了!快停下! 黄晓谜拼命追着前面健硕的玄色背影,那背影越来越近,左背心口处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液,与他玄色的锦袍晕染在一起,仿若背着一条血色的巨蟒,那巨蟒双目赤红,张开大嘴狠狠冲着他的脖颈咬去。 不要! 她惊恐的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他缓缓转身…… 不是王爷! 一双桃花眸如泣如诉,苍白的双手死死按在心口,却依然无法阻挡喷涌而出的鲜血,那血顺着绯色衣袍绵延而下,流在地上汇成一条蜿蜒的血溪。 …… 不! 黄晓谜猛然惊醒,满头大汗。 是梦!还好是梦! 怔愣了片刻,她这才发现她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床是最普通的榆木床,屋内也只有简单的粗木桌椅,桌上摆着粗瓷水壶,水碗倒扣在壶盖上。 看起来似乎是在客栈。 撩被下床,她意外发现她衣装整齐,连束带都系的规规矩矩。 是景三帮她穿戴的?她不禁耳根子有点发烫。 抬手摸了摸发髻,微微有些凌乱,屋里没有铜镜,她只得大致理了理,素手所过之处多出一枚冰凉的簪子。 轻轻取下那簪子拿到眼前,她忍不住苦笑一声。 缠枝金雀簪,这是当初他硬生生讨要走的定情信物,现在他却用这种方式将它还回。 这样也好,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压住心头泛起的苦涩,她重新将那簪子插进发髻。 看样子他已经放她回来了,可是,她回去该怎么解释呢?府中现在又是什么情形?徐水月被惩处了吗? 她有心想去花满楼找红袖,可一摸肚子,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她能挨饿,宝宝可不能。 想到这里,她当即决定先在客栈吃点东西,顺便跟小二打探打探情况。 刚走到门口,她忽然想起上次在聚德全买烤鸭的事,下意识的往袖子里掏了掏,还真有个荷包! 轻轻掂了两下荷包,沉甸甸的!嗯!还是景三靠谱! 迈腿跨出房门,她发现她竟是在当初景三曾住过的那个客栈,只是当时他住的是天字号客房,而黄晓谜住的是人字号的。抬头看了看楼上,那里曾是他住过的地方,如今却扯着厚厚的帷幔,看不清上面的情形。 “这位夫人,您是要退房呢?还是要点菜呢?”小二看她出了房门,赶紧的过来招呼。 黄晓谜转头看了一眼一脸掐笑的小二,指了指楼上,“上面是怎么了?为何挂着帷幔?” 小二顺着她的手看了看,回道:“夫人不常来咱们正阳街吧!这二楼大半年前就被一个住客毁了,当是闹得人尽皆知的。掌柜的本想把它修缮好,可惜毁的太彻底了,与其修缮还不如把这客栈推翻了重建,可推搂重建哪那么容易啊,这一来二去的就拖到了现在。” 大半年前?被一个住客毁了? “何人这样大胆,竟敢毁了客栈?京兆尹也不管吗?” “沈大人来过了,那住客登记的名讳是景三,可掌柜的把府衙都跑穿了也没查到此人的籍贯住处。”小二无奈的叹了口气。 景三? “好端端的,他怎会做这等事?可是掌柜的得罪了他?” “哪能啊!进门就是客,掌柜的怎会得罪客人!是那住客不知中了什么邪,听说昊亲王奉旨成婚,一怒之下把整个二楼都掀了,你看这屋顶还是后来重搭的呢!” 第136章 三件大事 竟是如此!黄晓谜的心猛的一痛!拼命压抑住即将破堤而出的心酸,旋身坐在楼梯口的桌旁,随口报了几道菜。 “来个清蒸鱼,油焖虾,再炒个时蔬。” “好嘞!清蒸鱼,油焖虾,溜时蔬快着点。”小二点头哈腰的应着,麻利的给她擦了擦桌子倒上一杯热茶。 黄晓谜稳了稳心神,摸出一块碎银塞进小二的手里,状似无意的问道:“最近这皇城可出过什么大事?” “哟!这位夫人,您这可算是问对人了!小的可是这正阳街里出了名的包打听,上至皇宫大内今儿个多了几只蚊子,下至左拐儿胡同七大麻子抠了几下脚丫子,没有小的不知道的事。” 这牛皮吹的!黄晓谜微摇了下头问道:“你只需告诉我近些日子皇城可有什么大事没有?” 听罢此话,那小二神秘兮兮的往前凑了凑,说道:“还真有这么几件大事,从近了说起,前几日三皇子在去往滨城的路上被流寇所杀,尸体到现在还没运回来呢!啧啧,堂堂三皇子,竟凄凉的死在外头,听说尸首还被野狼啃的只剩头和骨架了,真是可怜呐!” “什么?”黄晓谜惊疑不定的盯着小二,不确定的又问道:“你是从哪听来这消息的?这种话可不敢乱说的,被人听到可是杀头的大罪!” “嘿!看你说的!”小二见她这么咋呼他,往后一撤身,瞬间瞪圆了眼睛,“小的从不乱说!三皇子的讣告皇榜都贴出来了,不信您去看看!” 三皇子被流寇杀了?他是太子的人,怎会如此轻易就死在外面? “还有别的大事吗?” 小二又往前靠了靠,小声说道:“还有个新鲜事,太子为了一个幕僚杀了太子妃,惹怒了太子妃的亲爹尉迟都统,他带着一帮子大臣跪在金銮殿外求皇上给个说法。可皇上只罚了太子禁足一个月!最怪的是,吵嚷的厉害的尉迟都统从金銮殿出来以后,竟默认了皇上的裁断!哎!都统家的嫡长女又怎样,死了也是白死!” 杀了尉迟公的嫡长女,只禁足了一个月?看来此事不简单呐! “还有吗?” “嗯……”小二略略想了一下,答道:“再远点的就是一个多月前,一字并肩王府出了许多怪事,先是王爷的左侧妃死了,后来竟查出凶手是王爷的另一个妃子,那妃子杀了自个儿的丫鬟跑了,并肩王到处抓她,到现在都还没抓回来。” 小二说完这些,突然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的脸看个不停。黄晓谜的心猛的“咯噔”了一下,左侧妃?另一个妃子?杀了自己的丫鬟?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地不宜久留! 摸出一块银子放在桌上,黄晓谜不敢迟疑,起身走出客栈闪到一旁的小胡同。 她刚想施展轻功去往花满楼,一道黑影闪过,她一惊,脚下略一迟疑,却被那人一个手刀砍在颈窝,瞬间失去意识! …… 谁?是谁在摸她的脸?好痒! 黄晓谜忍不住伸手拍开抚在她脸上的手,却被对方猛的抓住手掌,温热的鼻息顷刻而下,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瞬间吞下了唇舌。 “唔——” 狂风暴雨般的吻,让她顿觉呼吸严重不畅,下意识的拼命拍打着身上的人,却在看清对方之时,霎那间化作一潭柔水…… “醒了?” 朝思暮想的低沉嗓音轻轻响在耳畔,她只听了一声,泪水便汹涌而出。 “王爷……” 看见他,她那颗不安分的心,终于回到了该有的位置,这感觉让她很安心。 “本王回来晚了,害你受苦了。”一句话,瞬间把黄晓谜拉回现实。 “王爷不杀我吗?”她瞪着双眼古怪的看着他,不是传言是她杀了左侧妃,他到处抓她的吗? “杀你?的确是该杀了你!”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透出一点诡异的星光。 “你不解释一下为何突然恢复内力了吗?”他的声音慵懒低沉,听不出一丝情绪。 “啊哈哈……”她的冷汗已经下来了。 该死的!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当初他主动给她解药,她装高风亮节死活不要,结果却自个儿配了解药喝下,这,这不是等于敲锣打鼓的告诉苍之谦,其实她根本就知道锁阴散是有解药的,还早就偷偷配好了备用,只不过一直在装傻充愣? “怎么?解释不出来?”苍之谦冷笑一声,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微微有些红肿的唇瓣。 “让本王来猜猜如何?乞巧节那日,你假借求签偷偷跑到药堂配了解药,待本王去渝州赈灾之时,你趁机服下解药恢复内力……好完成太子交给你的任务!”他的声音虽然低沉,可揉捏唇瓣的手指却越发粗暴起来。 “嫔妾绝没有替太子做任何事,服食解药不过是权宜之计,当时嫔妾身中麝香,腹中胎儿性命垂危,无可奈何才服下解药。” 她慌忙解释着,若被他认定是背叛,那别说完成七爱七杀的任务,就是肚子里的孩子也保不住了。 “本王知道。”苍之谦深邃的眸子划过一丝异色,薄唇扬起一抹轻笑。 知道?等等,他为何会知道?悠亲王说的?再等等,知道为何还问她? “王爷……知道?”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本王自然知道,你的身边从未少过影卫。”苍之谦眼中的异色更浓,薄唇扬起的弧度更高了几分。 原来他是故意的!她好歹也是个孕妇,咱不带这么吓人的好不? 看着明显松了口气的黄晓谜,苍之谦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瓣,“现在可以把一切都告诉本王了吧。” 一切?他的一切指的什么?黄晓谜苦笑一声,她自是不能说是被景三抓走了,不然根本解释不了为何又被放了,难道实话实说吗?上次那两剑的伤口还好好摆在身上呢,她怎会再犯傻! 实话不能说,看来又得编故事了,真烦啊! “王爷想知道什么?嫔妾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137章 鹰隼的本心 “就先从你被抓去哪里开始吧。”苍之谦一翻身,将她反身揽在怀里,大掌轻轻抚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默默感受着那温热的触感。 “嫔妾是被太子的手下抓去的,他们把嫔妾关在山里的小屋,有专门的人看守。每日吃喝用度一应俱全。太子希望嫔妾配合他陷害王爷,嫔妾自然抵死不从,他便要留子去母,想着或许嫔妾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会有用。” 黄晓谜不假思索,三言两语便把这被虏事件说的清楚明白。这可是她早就编好的,就等着在苍之谦面前好好演绎一番了。 苍之谦抚在她肚子上的手明显滞住,“你以为怀着本王的孩子,本王就不敢动你了吗?” “嫔,嫔妾……不明白。”黄晓谜有些无措,他,他这是故意诈她的吧! 话音刚落,苍之谦身上的戾气瞬间暴涨,猛地扳过她的脑袋,强迫她直视他的眼眸,那眼眸危险的眯着,透出的丝丝寒意,如鬼魅般死死将她缠住。 黄晓谜胆战心惊的望着若散发千年魔障般的他,几乎以为下一秒他就要拧断她的脖子撕碎她的骨肉,将她挫骨扬灰。 可他却什么也没做,反而突兀的敛起慑人的目光,低声问道:“太子杀了太子妃,你可知道?” “知道……在客栈吃饭的时候听说了。”说到这里,她赶忙解释,“嫔妾是怕王爷误会嫔妾杀了左侧妃,所以才没急着回府。” 他对她的解释不屑一顾,继续问道:“你可知为何如此?” “听说是为了一个幕僚,可那只是坊间传闻,做不得真的。” “坊间传闻?”苍之谦嗤笑一声,“你还记得太子府宴上,那个夸赞你歌舞的人吗?” “嫔妾记得。” 怎么突然提到鹰隼? 鹰隼? 黄晓谜猛然打了个激灵!她怎么把他给忘了!那时的她刚魂转,良小鱼又服有忘忧丹,智商堪忧,竟把这个重要人物给忘了! 太子明显心仪鹰隼,对他必然是信任有加,那太子的事必然不会瞒着鹰隼,鹰隼又是苍之谦的人,就是说…… 苍之谦其实什么都知道!左侧妃是谁杀的,她是被谁抓的,鹰隼肯定准确无误的都汇报给他了! 天啊!她刚刚居然还作死的编了那么一个大瞎话! “以你的聪慧,应该看出太子对他不同于旁人。可是他却设计太子杀了对其忠心耿耿的太子妃,还有……三皇子。”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眼眸越敛越深,似是就要睡着一般。 原来是鹰隼设计的!那肯定是苍之谦授意的,可他为何要跟她说这些? “如果你是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当然是逃走了!” 被自己心仪又信任的人如此背叛,是人都会因爱生恨,不是立刻杀死他,就是狠狠折磨死他!不跑还等什么? “你说的不错,可是他不走,他宁愿被太子一剑穿心也不走。他说,于本王尽忠是他的使命,死在太子剑下是他的本心。” “他死了?” 黄晓谜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与鹰隼交集不多,可她还清楚的记得,当初王爷命鹰隼送她回府,她坚持要半路下车,鹰隼被她几句话唬住,当时那纠结万分的可爱神情犹在眼前。 “他没死。” 黄晓谜一愣,抬眼望去,却见苍之谦正凝视着她,眸中透着难言的复杂。 “太子刺他一剑,却堪堪错开了心脏,现在他被太子关在密室里,终日不见天日。”说罢,他顿了顿,又问:“你说,本王该不该救他。” “该救,他毕竟对王爷忠心耿耿。”黄晓谜不假思索的回道。 “若他还是不肯走呢?” “若他还是不走,那就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已为王爷尽忠,王爷就该尊重他的选择。” 黄晓谜自觉她的回答很中肯,可苍之谦却嗤笑一声,“妇人之见!本王自是要去救他,可他若不走,本王只能……杀了他!” 杀了他? 黄晓谜呆住,她垂首不敢再去看他,他给她说这些是何用意?是在暗示她,他也会……杀了她吗? 其实她明白,苍之谦的决定是对的,鹰隼曾是他的贴身影卫,自然知道他许多事,若鹰隼坚持留在太子身边不肯回来,万一他泄露了苍之谦的机密…… 古往今来,储位之争,牵一发而动全身,或许这一个小细节就会使苍之谦步入万劫不复之地,他又怎会轻易放过鹰隼。 “这世上最可靠的是人心,最不可靠的还是人心。”苍之谦突然一声叹息,扳过她的脸直视着她,星眸深不见底。 “本王该如何处置你呢?” 想来鹰隼早就禀明苍之谦,她是被影黯盟的盟主掳走的,太子的命令不是去母留子,而是杀人弃尸。能从影黯盟盟主的手中活着回来,若说她是侥幸逃出来的,别说苍之谦,就连她自己都不信。 “想听嫔妾肺腑之言吗?”黄晓谜这次没有再害怕,反而勇敢的回视着他。 “你说。”他的眸光忽明忽暗,看不出情绪。 “将嫔妾关押起来,严加看管,待嫔妾产子之后,杀了嫔妾。无论嫔妾究竟为谁效命,王爷都将无后顾之忧。” 他一言不发,眸光却愈发幽暗,“本王直接杀了你岂不更好?” 此话一出,黄晓谜顿时有些慌乱,她死了没关系,还可以顺便完成七爱七杀任务,可她的孩子是无辜的,它不能死! “王爷,孩子不能死,他身体里流着你的血,他融入了你的骨肉,他将来会追随在你身边,延续你的生命和思想……他……”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却直接打断了她。 “本王以后还会有许多孩子。他们一样流着我的血,融入我的骨肉,将来也会延续我的生命和思想。” 他的大掌放在她微凸的腹部,轻轻的抚动着,虽然他的动作真的十分十分轻柔,却依然让她汗毛直竖,仿佛那是恶魔的利爪,随时都会撕开她的肚子,毁掉她的孩子! 第138章 本王想你了 “你很怕本王吗?”他的声音淡淡的吐在她的耳畔,吓得她浑身一颤,对了,她怎么能够忘记,忘记他曾经可以对她多么残忍!他真的什么都做的出来! 怎么办?怎么才能救她的孩子?关心则乱,她瞬间慌了心神。 “嫔妾真的,真的不曾做过任何于王爷不利的事!嫔妾绝不会背叛王爷!嫔妾会老老实实呆在王府,王爷可以把嫔妾关在任何地方,密室也好,地牢也好,什么地方都好。不用等到孩子足月,再等三个月,等孩子满八个月了,嫔妾会喝下催产的汤药提早把孩子生下,到时候要杀要剐随王爷怎样处置都好。王爷……” “好。” 她还想再说点求情的话,他却突然开口答应。 好…… 一个字让她如释重负,同样也是一个字,让她如坠冰窟。 “本王不必把你关在地牢,你根本逃不出这个王府。你还继续留在流云院,本王也不限制你在王府的活动范围,一切吃穿用度也与以往无异。” “嫔妾多谢王……” 爷字还未出口,苍之谦话锋一转,“只是你必须解释清楚,你与贺家究竟是何关系?为何了然会不遗余力的帮你?” “嫔妾……” 说实话他不会信,说假话他也不会信,这让她如何解释? “嫔妾说什么王爷都不会信的,不如王爷去问了然大师岂不更好?” “本王问过了。”他将她轻轻翻转过来,抱在怀中,“他说,你与贺家的关系就如司徒有缘一般无二。本王再问,他便什么也不肯说了。他的话究竟是何意思?” 了然答的这样清楚了,为何他就是不懂…… “王爷一向不信鬼神之说,嫔妾也无法解释清楚,王爷可以理解为,嫔妾现在代替了司徒有缘,成为贺家的新一任家主。” “贺家为何会轻易让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做了家主?” “因为嫔妾有贺家的家主信物。” “为何你会有贺家的信物?”苍之谦的呼吸猛然一滞,“是你偷了她的?” “不是!” 万不能让他再对她心生怨恨,不然这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黄晓谜努力稳了稳心神,回道:“嫔妾并没有真的信物,不过是用借尸还魂这样的鬼话,加上一个暗号骗过他们。” 听罢此话,苍之谦的呼吸逐渐恢复平稳,黄晓谜紧悬的心也随之慢慢落地。 “那了然大师呢?了然大师也会被你蒙骗?” “了然大师自是不会,嫔妾也从未对大师说过什么。至于大师为何不揭穿嫔妾,嫔妾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和血黯影究竟是何关系?” “什么?”黄晓谜一愣,苍之谦转的太快,她一时竟没反应过来。 “连太子都不知你们的关系,还派他来杀你,或者,在他来之前,他也不知要杀的是你,所以最后没有办法才掳走了你,你们本就认识对吧!” “不是……” “不是?”他突然拔下她发间的那枚缠枝金雀簪,狠狠在她面前晃了晃,“那为何他会把他珍而重之的心爱之物鬓在你的头上?” 该死!她应该把簪子收起来的!不!应该扔掉的!可是,为何他会知道这簪子是血黯影的?难道他知道血黯影就是景三? “他掳走嫔妾是因为,因为他听闻嫔妾模仿司徒小姐诱惑了王爷,所以,所以想看看嫔妾是不是真的很像她。”反正这也是事实,最开始景三确实是如此想的。 “哦?然后呢?”他的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任何情绪。 “然后他就问嫔妾到底是谁的人,嫔妾说是王爷的人,他就要嫔妾唱小曲儿,开始嫔妾唱的不合他的心意,后来唱了几首之后他就高兴了,就让嫔妾天天给他唱。”黄晓谜轻描淡写的避开被折磨的段子,免的他以为她对他使苦肉计。 “就这样?那他为何会放你回来?”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信。 “嫔妾告诉他,嫔妾爱着王爷,求他看在嫔妾与司徒小姐有几分相似的份上,让嫔妾回府把这孩子生下,生下之后,嫔妾便以死谢恩。” 苍之谦眸光一沉,“你是说,他认为你和她十分相似,不忍杀你,便应了你的哀求放你回来了,是吗?” “嫔妾不知,他一直关着嫔妾,直到昨夜才突然说要放嫔妾回来,其他的,嫔妾就不知了。” 只能这么说了,她实在编不出其他理由,总不能实话实说吧。她如今可是良小鱼,不是司徒有缘。 “你哪里跟她有半分相似,她聪明睿智自尊心强,血黯影做了那么久的景三,怎会把你看做她,若真的看错就更不会放了你了,只怕他是另有所图。” “不会吧,嫔妾于他能有何用处?” 景三利用她?不,不会的……可她为何竟有些莫名的心慌? “他究竟图谋什么,本王自会查清。” 说罢,他摸了摸她的肚子,凑在她耳边轻舔了一下她的耳垂,“数月不见,你也该尽下为妻的责任了吧。” “什么?”黄晓谜浑身一颤,慌忙伸手抵住他的额头,“嫔妾有孕在身,王爷为了孩子能不能……” “不能!本王问过府医,你已满五个月,现在胎儿稳定,行房也无碍的。” 说着,不等她回话,他一个旋身将她按在身下,薄唇毫不迟疑的堵住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唇瓣。 “唔……” 黄晓谜一边挣扎一边暗忖,他怎么心理建设这样好,刚刚还怀疑她的身份,现在就如此急色,她完全跟不上节奏啊! “唔……王爷……嫔妾还有……唔……话说……” 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昊亲王随口撇出一句:“天大的事,待会再说。”说罢他再度肆虐着她的唇齿,仿佛憋闷了许久的鱼儿一般,他咬住她有些无措的丁香小舌,拼命吮.吸着,她的思绪渐渐恍惚,耳畔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以及“啧啧”的水声。 不知过了多久,黄晓谜早已浑身酥麻,他的攻势也渐渐缓了下来,借着换气之机,他轻声呢喃:“本王有些想你了……” 【作者题外话】:有宝宝想了然了,今天是来不及了,明天某篱多码些让他出来露个脸儿吧! 么么哒~~ 第139章 只能有本王的印迹 黄晓谜瞬间呆住,这,这刚刚还要杀了他们母子,转眼就这样情意绵绵的,他是刚刚在耍她玩,还是现在在耍她玩? “专心点!” 并肩王不满的轻咬着她的小舌,强迫她转回跑偏的思绪,大掌迫不及待的探进她的衣襟。 算了,反正她也想他了,这么想着,她忍不住抬手攀上了他的脖颈…… “这……”一路埋首吮.吻的他,突然满脸狰狞的抬首,“这是他打的!?” “额?”她一愣。 他猛然撑起上身,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鞭痕,那道鞭痕就在左肩,时隔一个月,虽然用了上好的伤药,依然留下一道长长的粉嫩疤痕。 “那个……”她刚想开口。 他突然青筋暴起,狠狠一拳砸在床柱,只听“嘭”的一声,床柱瞬间断裂,床幔霎那间落下,缓缓覆盖在他们身上。 黄晓谜诧异的抬眼望去,却见他目呲俱裂,眸中的狠厉若千年魍魉,让人不寒而栗。 “本王一定要杀了他!” 黄晓谜瞬间有些感动,她噙着浅浅的笑,仰身攀上他的肩膀,说道:“无碍的,不过就是几鞭子。” 苍之谦暴涨的怒火在她的柔声细语下,渐渐消散。他俯身,在这缠绕的床幔之下,轻轻摩挲着她的鞭痕,不断落下细碎的吻…… 他终还是在意她的,也许,他告诉她鹰隼的事,只是想表达,即便他怀疑她和影黯盟的关系,他也依然无法对她痛下杀手…… 然而,还不等黄晓谜感动完,满腹柔情的苍之谦突然停下吮.吻,“刺啦”一声,猛地撕开附在身上的床幔,面若寒霜的狠狠瞪视着她:“你来跟本王好好解释一下,这牙痕是怎么回事?!” 牙痕?什么牙痕? 黄晓谜一愣,低头一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的衣襟不知何时被拉开,肚兜也不知跑哪去了,赤衤果着的宝宝未来的某个饭碗上,赫然有两排清晰的齿痕,那齿痕很深,透着结痂的红痕。 啊啊啊!景三!你一定是故意的! 黄晓谜想起昨夜的情景,抬眼看了看散发出阵阵戾冷的某男,头皮阵阵发麻。 “哈哈……那个……”她绞尽脑汁拼命想着对策,“嫔妾若说,是嫔妾自己不小心咬伤的,王爷信吗?” “你说呢?”苍之谦冷冷的望着她,眼神若一把冰刀狠狠扎在她的身上。 她就知道糊弄肯定是不行的,黄晓谜咬了咬唇,只得半真半假的说道:“昨夜他喝醉了酒,以为嫔妾是司徒小姐……” “他欺辱了你!”他硬生生打断她的话,戾气瞬间暴涨,那狠厉的眼神若地狱的阎罗般,几乎要将她炽杀殆尽。 “没没没!绝对没有!”黄晓谜指天发誓,生怕他一个想不开,真弄个一尸两命! “嫔妾拼死抵抗,他好像突然清醒过来,咬了嫔妾一口就走了。这不,今儿个一早就放了嫔妾回来。” 黄晓谜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不敢错过他脸上的一丝表情。她容易吗她?费尽千辛万苦才回来,还得这么谨小慎微的仰人鼻息。 苍之谦目不转睛的瞪视着她,一言不发,片刻之后突然俯身对准那齿痕一阵啃咬,左撕右拧! “痛!王爷好痛!” 黄晓谜痛的眼泪立时便涌了出来,可他却恍若未闻,直到景三的齿痕被他的噬咬完全盖住,他才终于停下口中的暴虐,微微撑起上身。 “你是本王的女人,身上只能有本王的印迹!” 黄晓谜刚想舒一口气,他却突然撕破一切冗杂!完全不给她任何反应之机! 猛然一个挺身! “啊……” 黄晓谜一声痛呼,许久不曾有过,骤然一下,痛的她瞬间熏红了双眼,可他却毫不怜惜,仿若一匹悍马,激烈的驰骋不息……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结束了绵长的攻城略地,满足的叹息一声,翻身将她揽在怀中。 “幸而你没有欺骗本王……不然本王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啊?这样就能检查出来,他是如何判断的呢?黄晓谜昏昏沉沉的想着,浑身疲累的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 …… “主子!”窗外闪过一道黑影,抱拳立在窗外树杈上。 苍之谦垂首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儿,她枕着他的胳膊睡的正香。不忍打断她的好梦,他犹豫了一下并未起身。 “就这样说吧。” “是!”黑影一抱拳,低声回禀:“鹰隼被太子逼迫服下忘忧丹,如今已经痴傻。太子府守卫森严,属下未能成功将他带回。” 忘忧丹?苍之谦垂首看了看怀中的人儿,略一沉吟。 “忘忧丹并非无解,心思不同或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自动解除。为防万一,继续狙杀鹰隼,不得有误!” “是!”门外的黑影再度抱拳,瞬间消失在原地。 了然大师曾说过,忘忧丹之毒可解,却不是任何药石可达,需忘者心中有个绝不能忘之人,那人慢慢侵入思绪,瓦解丹毒,天长日久,或然可解。 爱之越深,解之越速。 轻轻拂去她额旁的碎发,露出她小巧的脸庞。他无声喟叹:“让你解掉丹毒的,真的是本王吗?” …… 黄晓谜静静的坐在桌边,望着忙碌的小舞和小恭,心里堵的厉害。 府里一切还是原样,右侧妃还是右侧妃,她还是她,贵为一品大员嫡长女的左侧妃祁连燕,被太后一道懿旨遣回祁连府祖宅安葬。她的死因被太后扭曲为陷害妾室不成,畏罪自杀。 这根本不是真相,太后知道,苍之谦知道,就连传懿旨的桂嬷嬷都知道。可是没人替她伸冤,就连她的亲生父亲祁连都梁都沉默不语。她本想问问苍之谦其中缘由,却终是没能问出口。 有什么可问的,右侧妃徐水月行事诡秘,杀害祁连燕的又是瑾儿,瑾儿又是影黯盟的人,如今又被景三撤走,这一来二去,徐水月轻易便摆脱了干系。 苍之谦不是不能追查下去,只是扳倒徐水月于他没有任何益处,他现在还需要她身为兵部尚书的父亲帮助。 【作者题外话】:感谢宝宝们的打赏~今个儿多码一章,在此奉上~ ps.明天的还没着落呢!哎!继续去码~ ╭(╯3╰)╮ 第140章 请命找了然 或许徐水月早想到这一点,所以她才有恃无恐,还想趁王爷尚未回来之前,把她也一并除去。 幸而她福大命大,不然哪里还回的了这并肩王府。 只是她始终想不明白,即然柳絮儿出面作证也扳不倒她,为何她还要多此一举吊死她?是为了诬陷她杀了自己的丫鬟?可是她完全没有杀人动机啊!虽然坊间依然流传是她杀了祁连燕,又杀了柳絮儿以防她泄露秘密,可是府中众人都是不信的。 太后本想将祁连燕的事栽赃在她身上,可因着苍之谦的求情,加之她腹中的孩子,太后思虑再三,到底还是自个儿的亲孙子和曾孙子重要,祁连燕不过是个外甥女,又已经死了,她也就懒得追究了。 可怜那贵为一品大员嫡长女的祁连燕,死后不仅进不了夫家祖坟,连母家祖坟都不肯收留,只落得草草掩埋在不知名的土坡,只怕用不了多久连坟头都找不到了。 黄晓谜想起了凄楚的死在七公主府的司徒有琴,听说她受尽百般折磨,死后七公主还不解气,草席一卷就给扔到了乱葬岗,如今只怕尸首早被恶狗叼食的不见了踪影。 她们都是高门贵女,结果也都不过如此,如此想来,还不若做个普通百姓来的逍遥自在。 “主子,忠叔求见。” 小舞见唤了她两声都没有反应,只得走到她眼前晃了晃帕子。 “请他进来吧。”她回府已有数日了,一直不曾见过忠叔,不知他现在怎样了,傻福的仇只怕一时半会儿是报不了了,忠叔一定很伤心。 “良妾妃,王爷有令,让您今日搬往良淑院。老奴已将那里收拾妥当,良妾妃只需移步既可。” 忠叔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看似波澜不惊,可原本花白的头发,如今已然全白,本就瘦削的身子,如今也成了形销骨立。 “王爷怎会突然要嫔妾搬院子?”她不敢安慰,也不敢提到傻福半个字,生怕再惹得老人家伤心,只得将注意力集中在他刚刚突如其来的话上。 “王爷自打良妾妃回府就开始着老奴整理良淑院了,如今刚刚整理完毕,想来王爷是想给良妾妃一个惊喜吧。” 惊喜?别是惊吓就好!左侧妃的院子,她一个小小的妾妃住着合适吗?再者,当初她费尽千辛万苦才返回流云院,这才几日,又要她回那个地方,就算它离苍之谦住的昊天阁最近又如何?她有心理阴影好吗! “怎么?不喜欢这里?” 自打那日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苍之谦,他好像一直都很忙。 “嫔妾喜欢,这里离王爷的昊天阁近了许多,嫔妾自然喜欢。” 她敢说不喜欢吗?没事找不自在呢! 他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径自走到她身边蹲下,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又附耳贴上。 “咕噜噜——” “他动了。”他的脸上浮现一丝喜悦,耳朵更是贴近了几分。 她实在不敢告诉他,其实那是她肚子饿了在抗议,近些时日她的胃口好的出奇,刚吃过一会儿就饿了,看来肚子里的也是个大吃货啊! 他又听了一会儿,这才满意的拉着她的手坐在一旁的金丝楠木椅上,“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胎,本王最近会有些忙,你有什么需要随时找忠叔。” “嫔妾知道了。”犹豫了一下,黄晓谜小心翼翼的问道:“嫔妾可以出趟府门吗?” 她现在虽已恢复内力,可是显然之前她每次出府苍之谦都知道,她如今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老老实实的请示上级才是王道。 “你想去哪?”他垂眸把玩着她近日有些微微发福的嫩白小手。 “嫔妾想见一见了然大师。” 她是不能等到孩子足月的,若孩子足月她的一年之期就过了,那就意味着灰飞烟灭,到时不仅任务失败,就连孩子也未能保得住。可是苍之谦显然不会让她的孩子早产的,唯一的办法只有找了然帮忙了。 “为什么?”他没有抬首,依然揉捏着她手上的肉肉,仿佛那是很好玩的玩具。 黄晓谜有些不忿,轻轻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却也不敢再抽,只得憋屈的说道:“嫔妾之前曾多次服食丹药,还受过伤,嫔妾担心孩子有什么闪失,旁人嫔妾信不过,所以想找了然大师看看。” 一听此话,苍之谦顿住,抬首看向她,唇边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似是很高兴她如此关心孩子。 “本王陪你去。” …… 霜雪飞花冻冰心,冰心一片赏雪飞。 雪飞纷纷洒满地,满地洁白似冰心。 风呼呼的顺着挑起的车窗裘帘灌了进来,带进大片大片的雪花。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只是一点雪沫,待出了城门,雪已洋洋洒洒如鹅毛一般,铺的满地都是。 原来她已经做了这么久良小鱼了啊,当初来的时候尚是春末,如今已是隆冬,算起来已经九个多月了。轻轻摸了摸明显凸起的肚子,宝宝已经六个月了,这几日胎动的厉害,肚子也长的快了许多。 “小心着凉!你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怎能还这样不顾惜自己。” 苍之谦拉开她的手,厚重的裘帘瞬间挡住了车外的雪景。 黄晓谜扭头看了看熟悉的车厢,满满都是白色的狐裘,竟让她觉得分外扎眼。 这狐裘明明是因贺雪梅而布置,当初却还骗她是为了她! “你在闹什么别扭?”苍之谦抱着黄晓谜,却见她扭来扭去,还嘟着唇,一副十分不满的模样。 黄晓谜当然不敢随便提起贺雪梅,也不愿没事提起司徒有缘惹他不快,只得随意问道:“王爷是因何知道血黯影就是景三的?” “怎么突然想到这个?”苍之谦不解的微皱眉心。 “王爷不准嫔妾戴那簪子,又不准嫔妾扔掉,嫔妾就想,王爷是不是因为那簪子知道血黯影就是景三的?” 苍之谦沉默片刻,伸手掖了掖因为她转头看他而有些凌乱的裘被。 “本王早就知道了。” 第141章 七爱七杀的由来 “王爷早就知道?”黄晓谜有些诧异。 苍之谦轻轻抚摸着她的发,微微敛目,声音悠远逸清。 “都是那蠢女人不肯信本王!当日本王曾在淮阳楼门口与他交过手,那时本王就已经怀疑他的身份了。他为了赢得那蠢女人的信任,明明内力深厚,却不肯动用半分,还故意借内力传音,激怒本王。那蠢女人倒是信他信的紧,竟为他对本王又打又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她竟还说血黯影是她的未婚夫婿!本王当时真想狠狠打一顿屁.股,把她打醒!” 一提起司徒有缘,他的话就多了许多,神色更是温和了许多。 黄晓谜情不自禁的摸了摸她的小屁.股,心中暗想,那时候的她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真把这煞神当了纸老虎,竟能张牙舞爪的在他身旁安然活了那么久! 不过,景三到底给他传了什么音呢? “他用内力传音?他说了什么?”当初苍之谦莫名其妙的大吼让她疑惑了很久,原来竟是景三故意挑衅啊! “他说,他要定那蠢女人了,还说他……”说到这里他顿住,半眯的墨瞳溢满煞气,垂首猛地捏住她的下颌,他毫无预警的一阵疯狂的啃噬…… 许久,带她的唇齿早已酥.麻,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红肿的唇瓣,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 “你的确和她很像,虽然外貌一点也不像,性格似乎也天差地别,可是明明软弱不堪的你,却往往又爆发让人难于言表的坚韧。明明不该有一丝相似的你,却总让本王产生错觉。” 那到底是像还是不像啊!黄晓谜有些郁闷,而且他还没告诉她,景三究竟还说了什么? “他究竟说了什么,惹得王爷现在想起还这样恼怒。”本着孜孜不倦的精神,她再度追问。 苍之谦沉默了,再次敛目,轻轻揽着她,低声说道:“他不止给本王传过这一次音,当日他抢亲时,曾甩起一鞭抽向那蠢女人,扬鞭时他传音给本王说,他得不到的,本王也休想得到。” 她问的不是这个,问的是淮阳楼那次! 哎!看来景三肯定说了什么特别不好的话,不然苍之谦也不会屡次绕过去不谈。 “他把你还给本王,却又鬓上那簪子,还留下那齿痕,看来是向本王宣战了!” 不是吧!景三有那么深的用意?不会的! “这次,不管他放你回来用意何在,本王绝不容许他再次从本王手中夺取你!” 说罢,他垂首轻啄了一下她的唇瓣,薄唇掀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说的不错,本王若得不到的,他也休想得到!” 别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出那么恐怖的话好吗?太特么吓人了!那感觉,仿佛她要敢跟景三有什么关系,哪怕是拉拉小手什么的,他分分钟都会把她撕碎一样。 黄晓谜赶紧表忠心:“嫔妾心里只有王爷一人,打死都不离开王爷!”这话真的不能再真了,回头她死了肯定还会来找他的,她的命定之人就是他,她能不来吗? 苍之谦满意的将她揽在怀里,拉了拉裘被给她盖严实了,“睡会儿吧,雪天路滑,马车跑不快,等到了梅林本王叫你。” 黄晓谜点了点头,兀自又挪了挪屁.股,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阖上双眼,可不知是这些日子睡的太多,还是马上就要见到了然心情激动,她总也睡不着,脑中情不自禁想起那蓝袍神仙。 带她穿越的那蓝袍神仙说,她前世是个妖妃,蛊惑君王,诬杀忠臣,宠信奸佞,挑起战事,祸连诸国百姓,最后落得国破家亡。 因她而亡者,多不胜数! 他们联名一纸状书将她告到玉帝那,玉帝震怒,罚她九十九世轮回赎罪,不仅要受尽磨难,还得九十九次枉死。 还好她运气不错,刚好碰上玉帝大赦天下,给她一个特赦的机会。前世,那君王因她丢家亡国,最后受尽折磨而死。如今大赦天下,她只需还魂到他转世之地,将欠他的债还清就好。只是穿越是为了还债,故尔需穿越七次,每次都需跟那君王的转世发生点情感纠葛,要么让他爱上她,要么让他以为她深爱他,然后再因他而死,任务就算完成。 这期间她魂转之事,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否则便会灰飞烟灭,若这七爱七杀的任务全部完成,她的业债也就化解了。 那君王的转世就是她命定之人,也就是心口处有血痣的苍之谦。虽然她很怀疑那蓝袍神仙的话,毕竟前世他是君王,她不过只是一后宫女流,运筹帷幄的是他,决策天下的也是他,何以祸国殃民之罪压到她头上?即便她有罪,那也只是从犯,罪魁祸首还在他身上,即便有业债要还,那她要还债的对象也绝不该是他! 可是,穿越前她的确是枉死的,是被一辆卡车撞倒的,那开车的见撞了人,怕她不死连累他一辈子,生生又倒回车,来回碾压她数遍!当时她飘在半空看着她的尸首都成烂泥了,那卡车司机才住手!吓得做了鬼的她现在想起都还胆战心惊的,那可真不是一般的枉死啊! 想到还要历经九十八次,一次惨过一次,她就害怕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她不过是茫茫众生中一缕不起眼的幽魂,比之为尘埃也不为过,不管蓝袍神仙有什么目的,她这小胳膊无论如何也拧不过人家的粗大腿的。所以,她就乖乖魂穿了,可谁知这苍之谦竟这么难伺候! …… “醒醒鱼儿,到了。” 想着想着,她竟不知何时睡着了,迷迷糊糊张开双眼,她这才发现她被苍之谦抱在怀中,竟已进了了然的小屋。 了然依然白衣胜雪,淡漠的面容在这冬日里更显白皙清透。他没有如往常那般冲她张开双臂,甚至没有向她靠近半步,只彬彬有礼的立在一旁,雪眸挂着浅浅的笑意,明显带着几分疏离…… 【作者题外话】:好啦~还有一章,下午再码~ 今天会有件大事发生哦~~ 么么哒~~ 第142章 再遇绯衣人 黄晓谜见他如此模样,忍不住有些黯然,她从苍之谦身上下来,浅浅一福。 “嫔妾见过了然大师,大师一向可好?” “良妾妃客气了,贫僧一切都好。” 贫僧?这是黄晓谜打从认识了然以来,他第一次如此称呼自己,他已将她拒于千里之外,不再认她这个缘儿了吗? “小舅舅……”她情不自禁的嗫嚅着,完全没有注意苍之谦瞬间皱起的眉心。 了然微叹一声,“坐这边吧,我来为你把脉。” 这次他没再自称贫僧,让她的心略略安稳了一些。 缓步走到椅边坐下,黄晓谜这才想起,何时候这屋里有了两把木椅?似乎自那次她与了然互让座椅之后,就多了一把新的木椅,纯手工的,正是这山中的松木所制。 “一切安好,无需挂心。” 把完脉,他巧妙的错开了称呼,没有自称,也没有对她的称呼。 黄晓谜起身,对着苍之谦微微一福,“王爷,能否容嫔妾与大师单独说上两句话。” 苍之谦不满的剑眉微拧,刚想开口拒绝,了然适时的起身冲着他微微欠身,说道:“我刚好有几句话要叮嘱缘儿,事关贺家,劳烦王爷回避一下可好?” 苍之谦对了然十分敬重,不愿拂了他的意,略一沉吟,拱手出了房门。 “缘儿以后还是安排些暗卫在暗处护着吧,这次你失踪红袖十分担忧。” “是,缘儿知道了。”黄晓谜微微垂首。 只有红袖担忧吗? “缘儿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了然见她垂首不语,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 黄晓谜忍不住有些鼻酸,低声说道:“小舅舅,请给缘儿催产的药。” 了然轻揉她发丝的手微顿,少顷才温声回了一声:“好。” 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淡淡的补充了一句,“过些时日我给缘儿送去。” “多谢小舅舅……” 了然浅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和王爷回去吧,雪愈发的大了,天冷路滑,再晚怕有危险。” 说罢,他转身就向门边走去,黄晓谜紧走两步扯住他的袖角。 “小舅舅,那药……能让缘儿永远也别醒来吗?” 了然愕然,片刻后,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了一句话,声音浅淡细不可闻,可黄晓谜却敏锐的捕抓到了那句话。 我不是他…… 他说的是——我不是他! 他不是谁? 黄晓谜彻底迷惑了,望着他纤薄的身影,她想再问两句,却见苍之谦已经走了进来。 “打扰大师清修了!实在抱歉!” “无妨,缘儿身子骨弱,还请王爷回去多加调养,这样才能确保顺利生产。” 了然淡淡嘱咐完,便侧身掀起门帘,摆出送客的姿态。 黄晓谜无奈,只得随着苍之谦走出小屋,屋外北风呼号,漫天大雪,皑皑白雪之中,再也分不清原来香远益清的那株雪梅。 蓦然回首,了然穿着那单薄的白袍,远远立在小屋门口,满头银丝随风扬起,那飘渺的身姿,仿佛随时都会随风而去,再也找不回来。 “小舅舅!记得穿貂裘!” 她双手笼在嘴边,大声喊着,她曾给他买过貂裘的,为何不穿?这样冷的天还不穿,还要等到何时? 了然一怔,一缕银丝随风乱舞,挡住他的视线,他抬手轻轻抚至耳后,却见黄晓谜还呆愣的遥望着他,似是在等他的回答,他无奈的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雪唇微动。 “我会穿的……” …… 苍之谦脸色不善的坐在软塌上,冷冷瞥了她一眼,“你和大师说了什么?为何他称呼你缘儿?为何你唤他小舅舅?为何让他穿貂裘?你怎知他有貂裘?” 好多问题啊!黄晓谜无奈轻叹,答案呼之欲出,可他就是不懂!真是固执!景三多好,她只喊出他的名字他就信了! “王爷这么多问题,嫔妾不知回答哪个?” “一个一个来!”马车在雪地里有些颠簸,苍之谦一把将她扯进怀里,小心的护着她的肚子,给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嫔妾知道司徒小姐的一切,王爷忘了吗?所以嫔妾知道她送过大师狐裘,也愿意如她那般做大师的缘儿,大师应该也是这样想的吧。” “只是这样?”他挑眉。 “不然呢?嫔妾难道还能是借尸还魂不成?”黄晓谜自嘲的轻笑一声。 他的脸色微变,敛目不再多说,可黄晓谜却敏锐的发现他的手臂轻颤,抬眼望去,却见他面沉似水,敛起的眸光看不出丝毫情绪。 …… 那日之后,苍之谦更加忙碌,几乎很少踏足后院,即便黄晓谜搬到了离他最近的良淑院,也一样难得见他一次。 左侧妃死后,例行的请安便取消了,徐水月悄无声息的,再没找过她的麻烦,后院的其他妾室都是无用之辈,自是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黄晓谜整日在这后院仿入无人之地,即便出了良淑院也几乎遇不见其他女主子,整个王府安静的有些诡异。 飕飕飕—— 窗外刮着凌冽的寒风,硬生生吹开了紧闭的窗户,黄晓谜轻叹一口气,看了一眼脚踏上睡的正香的小舞,无奈的摇了摇头,兀自披衣下床去关窗户。 每次半夜窗开准没好事,黄晓谜暗自嘀咕着已到窗前。 窗外,一袭绯衣轻扬,他背对着她,微微回首,银色的妖狐面具隐在乱舞的青丝之下,划过一抹淡淡的流光。 景三!? 他来干什么?黄晓谜满目惊诧,却见他脚尖轻点朝着前院直奔而去。 黄晓谜情不自禁紧追而出,却见他三转两转的快速闪进一间屋子。 来不及细想,她也跟着闪身而入。 这里是…… 借着朦胧的月光,黄晓谜赫然发现这里竟是苍之谦的书房,不同于往日的规整,此刻这里竟到处笼着诡异的荧光,一旁墙上还多出一个暗室。 黄晓谜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景三的轻功比她高出不只一点,莫说她扛着肚子,就是平日状态最好的时候也不可能追的上他。而刚刚那人步履微艰,明显是全力飞驰并非刻意等她,可她还是堪堪跟上了他的步伐。 糟了!中计了!那人绝不会是景三! 第143章 水晶冰棺 意识到不对,黄晓谜赶忙转身刚要离去,一袭绯色衣袂带着诡异的荧光瞬间划过她的头顶,她抬首望去,却见那妖狐面具在月光下泛着淡淡银光,左眼处一片光洁,并没有那朵痴缠绯谜的彼岸花,这显然不是景三的那张面具,他果然不是景三! “你是谁?” “呵呵,这么快就发现了……” 那人突然一笑,妖娆的红唇微微扬起…… 竟是个女人! 黄晓谜怔怔的看着她跃过头顶,瞬间闪出书房,猛然反应过来紧追而出,可放眼望去哪里还有她的身影。 黄晓谜惊疑不定的返回良淑院,小舞还在脚踏睡的香甜。黄晓谜轻巧的翻身上床,心中莫名的忐忑不安。 会是谁呢?知道景三可以诱她出来,还如此熟悉王爷的密室,会是瑾儿吗? 不,不对!那妖娆的红唇绝不是瑾儿的,倒像是…… 徐水月! 右侧妃徐水月! 她去书房做什么?为何要诱她过去? 黄晓谜正满腹疑虑的反复思量着,门外远远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一众高举的火把映在纸窗上,衬的卧房灯火通明。 “主子,就是这里。” 熟悉的脚步声缓缓走到门口停下,苍之谦沉默良久,沉声问道:“确定没有看错?” “属下愿用项上人头担保。”观风垂首抱拳。 苍之谦再度陷入无边的沉默,许久之后,窗纸上映出他轻挥一下手臂,众人立刻整齐的迅速离开。 黄晓谜坐在床边,沉默的望着纸窗上映出的身影,低头瞥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小舞。 她真蠢,一孕傻三年莫非是真的?小舞是习武之人,怎可能窗户吹开还不自知?更不可能如此大的动静还睡的这样安稳。 迷药!她必然是中了迷药! 这下她更无法跟苍之谦解释了。 此刻黄晓谜已然明白,这就是一个局,可笑她竟这样轻易就着了徐水月的道。 苍之谦又站了片刻,这才推门而入径自走到床前,看了一眼地上的小舞,转而望向撑着上身斜靠在床柱的她…… “你可有话要与本王说?” 说什么?说她是无辜的,他会信吗?黄晓谜自嘲的笑了笑,却还是开口说道:“我是无辜的。” 咚! 苍之谦瞬间暴怒,没有动她,却一脚踢在小舞腰间,瞬间将她踹飞。 “滚!” 一声咆哮,吓得摔醒的小舞慌忙晕头转向的爬了出去。 “你是无辜的?” 他猛的掀开她的锦被,黑暗中,她的衣袂悄无声息的晕着细碎的荧光。 “你还要欺骗本王到何种程度才甘心?看着本王每日对你疼宠有加,你很得意是吗?嗯?”他的手指骨节分明,若铁爪一般死死掐住她的颈项,“说!为何要偷军事图?” “不……是……我……”她勉强吐出这三个字,却仿佛一道平地而起的巨雷,瞬间击碎了苍之谦最后一点理智。 “到了这个时候还敢骗本王!” 他面目狰狞若地狱的修罗一般,猛地收紧大掌,几乎要将她的喉骨抠出!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噗通—— 肚子里的孩子猛然踢了她一脚,她瞬间回神,她还不能死! 勉强撑起最后一丝意识,她挣扎着抓过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死死按在她高隆的肚子上。 一下,两下,三下…… 孩子仿佛也在肚子里窒息一般,拼命弹踢着,一脚一脚踢在她的心上,也踢醒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他骤然松手,大口的粗喘着,仿佛刚刚被掐的不是黄晓谜而是他自己。 “若你说出受谁指使,本王便饶你不死。” 呵呵……黄晓谜无声苦笑,她说什么他也不会信的,不是吗? “我说什么王爷会信呢?当初王爷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不信我。可如今呢?王爷信我了吗?其实自始至终王爷从未信过我,对吧!” “本王何时对你发过誓?”他的表情阴冷无比,仿佛绝情绝义的魑魅。 “王爷忘了吗?对了,王爷一直以为那是对司徒有缘说的,不是对我说的!呵呵……”她有些癫狂的嗤笑着,唇角满是咸咸的苦涩。 “你又想说你是借尸还魂吗?呵呵……好!本王让你看看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借尸还魂!” 苍之谦上前一把拽过她的衣襟拖出房门,足下生风,疾速朝着他的寝院昊天阁而去。 黄晓谜浑浑噩噩的被他抱在怀里,左转右拐,进了他的寝卧,还没等她看清屋内的摆设,他猛然一晃便进了一座密室。 那密室在地底深处,一路是环绕的阶梯,每隔不远就有一个火把,他拖着她绕圈而下,走了近半柱香才到底部。 还未打开底部的门,扑面而来的寒意已冻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门缓缓而开,竟是一座冰室,到处都结着厚厚的冰霜,冰室正中央是一座巨大的水晶冰棺,那冰棺晶莹剔透,隔着厚厚的冰壁,她依然能清楚的看到里面躺着一个女子。 大红的嫁衣,精致的妆容,除却脸色太过苍白,简直就像睡着一般。 司徒有缘! 原来她的尸首竟在这里!苍之谦寝卧正下方! 他这是要和她寸步不离吗? 明明那就是她自己,可她还是心痛的无以复加。 不,那已经不是她了,不过就是个皮囊,真正的她就在这里,可为何他却看不到? 其实,他爱的或许只是一个遗憾,一个最终没能陪他走完一生的女人留给他的遗憾吧…… “看到了吗?”他一把将她甩到地上,缓步走了过去,“她的尸首在这里,即便这世上真的有借尸还魂,为何她不回到自己身子里,偏偏要选你这个贱婢!” 贱婢! 呵呵……原来在他心中,她始终都只是个下贱卑劣的女支子。 可笑她竟还抱着一丝幻想。 他不再看她,转而轻轻抚摸着司徒有缘冰冷的面容,凉薄的脸上,浮现难言的柔情。 “蠢女人,本王来看你了,你今日可有想本王?” 望着他对一具尸体露出如此深情的面容,她顿时心痛的无法呼吸,明明真正的她就在这里啊!为何他偏偏看不到! 【作者题外话】:不行了,某篱瞌睡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先这样吧,白天再更两章 -_-zzzz 第144章 百日红 她还在暗自感伤着,再回眸之际,却见他猛然转头向她射来森冷的眸光。 “既然你那么喜欢玩借尸还魂的把戏,那本王就成全你!待你产下麟儿,本王便一刀砍死你,再将你的尸身挫骨扬灰,看你还能不能再借尸还魂一次!” 说着,他猛然欺身上前捏紧她的下颌,强迫她仰视着他。 “良小鱼!这一次,一定要看准了尸体再还魂!” …… 窗外的鸟儿吱吱喳喳,在高高的窗台上蹦蹦跳跳觅食,冬日里难得的暖阳斜斜穿过窗子的铁栅栏,照进牢里。 傻鸟儿,冬日里本就缺食少粮的,你还来这一无所有的牢房寻吃食。 黄晓谜仰望着那呆头呆脑的笨鸟,一声轻叹,“这是第几日了呢?” 她分不清被关起来多久了,每日只有这一方天地供她生活。其实她应该知足了,毕竟他好吃好喝好招待,还没有把她关进地牢,只是关进这一方窄屋。 红袖得了消息过来救她,她拒绝了,只是嘱咐她一定要记好暗号。红袖离去时踌躇了一下,突然问她还记得贺凌霄吗?她哑然,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头痛欲裂。红袖不敢再问。 她又嘱咐红袖,记得告诉了然暗号。红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问道:“了然大师不知道吗?那他是如何认出家主的?” 她愕然,难道不是红袖告诉他的吗?那日初见,他直接就对她张开双臂,若红袖没有告诉他,他又是如何认出她的呢? 她还想再问问红袖,贺广运传来信号,已经拦不住王府影卫了,红袖只得无可奈何的离开。 苍之谦每日都来,来了就问她军事图藏哪了? 她如何知道! 他要不到想要的答案就会不分青红皂白将她按倒,可怜她为了腹中孩儿,不敢反抗,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这些她都忍了,可他每次事毕之后,都会露出一幅厌恶和憎恨的神情,这真的让她很不爽!该厌恶和憎恨的是她吧!不喜欢就不要碰她啊! 有次她实在不爽到极点,忍不住就说了出来,结果非但没有阻止他的暴行,反而又被狠狠的变本加厉的蹂躏了一番。 真是倒霉催的!早知道她就什么也不说了! “今日你还不打算说吗?” 她只顾对着鸟儿发呆,没留意到他何时进来的。 “我说了很多次了,我没有偷!王爷再问也是如此。” “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恼怒的一拳砸在床棂上,床榻颤了三颤,却没有塌。最初几日,每次她说不知道他都恼怒的摔桌砸凳子的,家具已经换了好几茬了,可这次床居然完好无损,看来他的怒气也消磨的差不多了。 “我见过了,漂亮的水晶冰棺。” “你以为仗着孩子,本王就不敢动你吗?”他再次被她惹怒,墨瞳溢满狠戾。 “王爷不是天天在动吗?”她毫不在意的瞥了他一眼。 他顿时怒火中烧额头的青筋蹦了三蹦,一把将她按到,狠狠要了整晚。 “我马上就要满八个月了,王爷何时给我吃催产的汤药?” 从不跟她过夜的他,夜半事毕,起身更衣准备离去,却被她这一句话气的扭头瞪视了她许久。 她其实很想说,别瞪了,你的眼神确实跟死了千年怨仇不得报的厉鬼一样恐怖,可是,日日被厉鬼瞪,总有一日会神经疲劳啊!你都瞪了我这么多日了,若眼神能杀死人,我都回炉再造八百遍了,早麻木了好吗? 是的,她麻木了,整日小心翼翼的讨好他,结果累的要死换来了什么?她真是瞎了眼了,竟会一次两次的爱上他这种固执的变.态,他喜欢尸体就让他喜欢去好了!下次魂转,打死她也不会再提“借尸还魂”这四个字了! 她发现她真的越来越像怨妇了,整日不停碎碎念,各种吐槽中,再这样下去,只怕孩子还没出生,她就先神经失常了! “缘儿……” 她不只是神经有点失常,竟还幻听了,不,不只幻听,还出现幻觉了,光天化日之下,她竟看见了然穿着她送他的那身雪白的貂裘,静静的站在门口,一脸担忧的凝视着她。 别愁眉苦脸的,你笑起来好看,对了,就是这样,雪唇微扬,笑不露齿,不是说你牙齿不好看,你牙齿很白很闪都可以拍牙膏广告了。 哇!没想到幻觉的触感也这么真实,皮肤好滑,好有弹性,这么近都看不到毛孔,真是肤若凝脂啊! 喔喔哦!这唇瓣怎么可以这么润泽,原来不是白色,而是极浅的樱色啊,真是无愧于樱唇这个美名啊!肿么办?好想亲一口啊,上次是亲过那么一次,可是那时她被百日阴阳虫控制,根本不记得什么感觉了。反正是幻觉,亲一口也挡不住他投入佛祖的怀抱,那就亲一口吧! 她涎着脸刚把唇凑上,一记手刀轻轻打在她的颈窝,苍之谦黑着脸接住瞬间软倒的她。 “大师,刚刚真是失礼了!”轻轻将她放在床上,苍之谦转身致歉。 “无妨。”了然面色如常,完全看不出他就是刚刚那个被黄晓谜又捏又摸,还差点亲上的如雪美男。 轻轻将两指探上她的脉搏,只数息,了然轻叹一声起身。 苍之谦上前一步问道:“如何?” “中了百日红。”了然淡淡回道。 百日红,顾名思义,人红百日。中者百日内往往精神百倍,大脑时刻不闲,嘴里也会不住嘀咕,看似没什么大问题,实则不断亢进的情绪很快便会出现问题,先是神经失常,再是大脑崩溃,要不了多久就会神经衰弱而亡。 “百日红消散极快,必须装在密封的瓶中,用的时候极快的喷洒,只消闻到一点便会中毒。”了然淡淡的陈述着,却没有提到解药。 “可有解药?”苍之谦耐不住追问。 “王爷不是要杀她吗?还要什么解药?”了然淡漠如冰,完全不见曾经温柔和煦的面容。 “此事尚未查清之前,她不能死。况且……还有孩子。”苍之谦沉吟片刻回道,声音却带着一丝不确定。 第145章 那是什么药 “孩子你无需担心,她的身子撑的到生产。”了然冷哼一声转身欲走,苍之谦慌忙拉住他。 “大师,请救救她!” 苍之谦何等人物,驰骋杀场,骁勇善战,堂堂煞神王爷,今日竟为了区区一名女支子用了“请”字,若黄晓谜清醒着,一定会瞠目结舌,拼命拧大腿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了然踌躇了片刻,终究还是放不下她,转身回来从袖中掏出一个极小的针袋,打开竟是七枚透骨神针,了然单手执针迅速在她身上点穴放血,那七枚透骨针被他舞的天花乱坠,竟连苍之谦也无法看清他的动作。 行针收回,他垂首,轻轻拍了拍她的脸。 “缘儿,该回来了。” …… 黄晓谜缓缓张开双眸,头昏昏沉沉的。 桌上点着一盏松香的油灯,闻上去有淡淡的清香,很舒服。 “你醒了?” 熟悉的低沉嗓音响在耳畔,她暮然一惊,转头一看,却见他就在她身后,而她正枕着他的肩。 黄晓谜瞬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他怎么还在?通常她睡醒一觉屋里都只会有她一人。 “看来确实解毒了,近日你的嘴就没有闲过,总是说不完气人的话,今日倒是怔了这么久。”苍之谦这几日总是黑沉的面容,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为何王爷还没走?”黄晓谜终于反应过来。 一句话瞬间再度黑了他的脸。 “你不想看见本王?” “王爷今日很奇怪,平日这时候早已走了,今日没走不说,还问这样奇怪的话。改变策略了吗?知道硬的问不出,想用软的?” 看着苍之谦瞬间黑的不能再黑脸,黄晓谜第一次愉快的发现,原来她也可以在他面前逞到口舌之快。 “你想咱们的孩子生下来就没有娘亲吗?”他恨恨的问她。 “这种事我又做不了主。”她肯定得死啊,不管为了任务,还是为了军事图。 “说嫔妾!”他皱了皱眉。 “嫔妾?本小姐累了!请王爷尊重一个将死之人,‘嫔妾’本来就是贱称,说白了就是玩物,我堂堂……怎能做妾,做玩物!” 她还是有理智的,“堂堂左相府的嫡女”这几个字,打死她也不敢说,她要是说了,分分钟灰飞烟灭啊! 虽然她没说,可他却听出来了,只一息便戾气爆棚,凶神恶煞的瞪视着她。 “不许模仿她!” “我谁也没模仿,我只做我自己。”冷冷的抛出这么一句,黄晓谜一想,不行,还有任务,不能一味随着自个儿的性子,还得表现出对他由爱生恨才行。 “我虽爱王爷,可一味的迎合王爷,真的累了我对王爷赤胆忠心,可到头来竟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得不到。” 她这一席话,竟意外的浇熄了苍之谦的怒火,他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黑瞳深不见底。 许久之后,他突然闭上双眸,一甩掌风熄灭烛火。 “睡吧。” 竟真是要睡的架势! “王……” “爷”字还未出口,他猛然攫住她的双唇,一边啃噬,一边轻喃:“不许再说气人的话,睡觉!” “我……” 她还想再说,他干脆咬住她烦人的小舌,一阵舔.吮…… 室温越升越高,呼吸越来越急促,就在她以为他又要将她按倒之时,他却缓缓放开她的唇,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睡吧!” 黄晓谜怔愣愣的等了他半晌,却见他呼吸渐渐绵长,竟真的睡着了! “今天真是见鬼了吗?”黄晓谜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很快也沉沉睡去。 黑暗中,苍之谦突然张开双眼,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幽光,微微垂首,轻吻了下她的额角,帮她掖好锦被,他这才重新闭上眼睛…… 这几日苍之谦真是撞了邪了,以往从不和人过夜的,如今竟日日宿在她这里,而且还不碰她,只是摸摸她的肚子,跟宝宝说会儿话,然后就是极尽缠绵的热吻,直吻的她双腿发软,气喘吁吁,脸红心跳,还,满怀期待…… 这已经是第九日了,这杀千刀的苍之谦再一次将她吻的七荤八素,然后一闭眼,睡着了! 压抑住骚动的**,望着他睡得舒爽的俊脸,黄晓谜直恨的牙齿磨的“咯吱””乱响。 “快八个月了,你忍耐一下,此时行房易早产。” 他没有睁眼,兀自丢出这么一句,气的她恨不得跳起来咬他两口。说的好像她贪图他的男色一般,她岂会是那种贪色之人!对吧? 今日又是忠叔来送饭,自打苍之谦在她这夜宿的第二日,她所有的衣食住行,竟全由忠叔打理,她百思不得其解。 “明日老奴会早些给良妾妃送早膳,午膳可能会晚些,老奴会多备些糕点给良妾妃的,请良妾妃体谅。” 放下午膳,忠叔微微躬身,说了这么些话。 “明日忠叔有事?”她忍不住好奇的问。忠叔一向克恭守己,怎会突然放下手中的差事做别的? 忠叔略一沉吟,回道:“明日是清明。” 清明?黄晓谜一愣,都进三月了吗?她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一个月内必须把孩子生下。只是她现在根本出不去,上哪去找催产的药啊! 了然啊!为何你还不来? 了然不来,黄晓谜决定主动出击。 “王爷……” 这一声绵软娇糯,还绕着弯从她嘴里吐出。正闭眼睡觉的苍之谦一挑眉,却未睁眼。 “何事?” “小女子很久没诊脉了,不如请了然大师给小女子诊一诊吧!” 她满怀期待的望着他,为了孩子,他应该会肯的吧。 “小女子?”他眯眼瞟了她一下,遂又闭上。 真是小心眼!黄晓谜愤愤的瞪着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改口。 “嫔妾想见了然大师……” “有府医。”他还是不睁眼。 “府医怎能跟了然大师比!” “了然大师才给你把过脉没多久。” 啊?黄晓谜愣住。何时的事,她为何一点印象也没有? “大师要本王把一粒丹药交给你。”苍之谦又蹦出一句。 “真的?在哪?”苍之谦这死人头,她不提他也不说,这是几个意思? 苍之谦突然张开双眼,直直的望着她,“那是什么药?” 【作者题外话】:那个~今天出去撩妹了~本以为吃了午饭就能回来码字~~结果~~ 晚了点~~抱歉哈~~~ 宝宝们看到某篱羞愧的小眼神了吗?什么?某篱眼太小,你们看不清楚~~~~ -_- 第146章 就今夜吧 额…… “保胎丸……”黄晓谜的声音细弱蚊蝇。 苍之谦的墨瞳骤然一眯,剑眉拧在一处。黄晓谜干笑两声,不自觉的抬手揉了揉他的眉心。 他一愣,她也一愣。 “哈哈……”讪笑着收回手,她搞不懂刚刚她是怎么了,为何会下意识的想要抚平他拧紧的眉心。 “本王有些头疼,给本王按一按。”他垂目,冷情的薄唇竟若有似无的勾起一抹笑意。 “是,王爷!”为了那粒丹药,她不得不陪着笑,卖力的举手帮他揉着太阳穴。 “王爷,那药……” “你想要?”他抬了抬眼皮。 “想要,想要!”她忙不迭的点着头。 “告诉本王那是什么药?” 唔—— 她该怎么说呢? “王爷,你没有问了然大师吗?”她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唇角的笑意渐渐隐去,片刻后,淡淡说道:“问了。” 问了那你还问!黄晓谜不满的腹诽着。 “为何要催生?”他抬了抬眼皮瞟了一眼垂头丧气的黄晓谜。 “我,我怕我活不到孩子出世……” 不是怕,是根本活不到!一年之期将至,她没有别的办法。 “徐妃已经被本王软禁起来了,不会再对你出手。有本王在,你不必担心。”他的声音瞬间温和了不少。 问题并不在徐水月,问题是她的时间不多了啊! 哎!无声的叹息。 翌日,御书房。 “老六。”皇上抬眼看了下垂首而立的苍之谦,问道:“最近有几位大臣弹劾你,说你丢了朝廷要件——军事图,这是怎么回事?” “启禀父皇,那只是儿臣设的一个局,近些时日儿臣府上出了许多事,儿臣怀疑并非简单的后宅争斗,担心重蹈太子殿下的覆辙,故而在书房设下重重陷阱,诱敌出现。”苍之谦躬身抱拳沉声回道。 “哦?可有何发现吗?”皇上面沉似水的神情略有松动,似是对结果很感兴趣。 在一旁伺候笔墨的安公公偷眼看了下这对父子,一个赛一个的低沉无表情,要说这皇上的七个皇子中,就数这六王爷的性子最像皇上。 “启禀父皇,没有。”苍之谦毫不犹豫的敛目而答。 皇上不置可否,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手中的奏折,突然说道:“近日西属边境屡有倭寇来犯,明日你带着军事图过来,与父皇共商一个一劳永逸的退寇良策。” “是!”苍之谦毫不迟疑的回道。 “好了,别的也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吧!”皇上并未抬头,只是淡淡说了这么句。 “儿臣告退。” 抬头瞥了眼苍之谦离去的背影,皇上沉吟片刻,再度看了看手中的奏折。 “小安子,太子与老六究竟哪个更适合这万里江山?” 安公公一惊,这问题他可不敢答,“回皇上,太子与六王爷各有千秋,都是人中之龙,老奴实在不敢妄语。” 皇上笑了,也就是在安公公面前他才能如此随意的露出情绪。 “你啊!就是在这宫中浸yin太久了,如今也是圆滑的紧。” “老奴不敢!”安公公慌忙下跪。 “好了,起来吧。”皇上垂目端详着手中的奏折,微叹,“太子为了一个面首失了分寸,老六又为一个女支子乱了阵脚,一个个都不让朕省心呐!” “皇上重情重义,太子与六王爷不过是与您太过相似罢了。”安公公自然最懂皇上的心思,适当的宽慰着。 皇上听罢,又是一笑,思绪却渐渐飘远。 太子妃为了争宠竟与西白国的细作联手,亏得太子及时发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老六府上前些日子确实出了不少事端,会不会? “小安子,前些日子,老六的妃子,就是那个祁连都梁的嫡女到底是因何而死?” 安公公一愣,皇上怎的突然想起这个? “回皇上,据京兆尹回报,说是陷害有孕妾室不成,含恨自裁。” “哦?”皇上略一沉吟,起身吩咐道:“走,随朕去给母后请安。” …… 月上树梢,夜色正浓。 黄晓谜睡意全无,无聊的扶着高耸的肚子一边陪宝宝唠嗑,一边在屋内不断的踱着步,听说多走走宝宝能早点落地。 “乖宝,今儿个你爹还没来,估计是不来看你了,不来正好,省的跟咱娘俩抢被子。你天天待在娘亲肚子里是不是特难受?娘亲被你爹关在这里才两个多月,都快憋出毛病了,你在娘亲肚子里憋了八个月一定更憋屈! 娘亲本想早点放你出来见见世面的,可你爹死活不答应,所以只有靠你努力了!娘亲的时间不多了,你加把劲啊!外面的世界可美了,有一大堆好吃的还有美人,快别犹豫了,出来吧,出来吧!” 低头看着圆溜溜的肚子,她柔柔的笑了,轻轻的顺着摸了摸,再抬头时,却见苍之谦斜斜的靠在门边,发丝有些凌乱,满脸疲惫。 “王爷……” 她刚开口就被他打断,“你真想早点生下孩子?” 有戏!她一听他问她,喜不自胜,点头如捣蒜。 “就今夜吧。”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乌金色的丹药直接递到她唇边。 黄晓谜愣愣的望着那熠着淡淡药香的药丸,一时竟以为是在做梦。 “怎么?反悔了?那便罢了。” 说着,他竟要收回那药丸。 “别别别!我要吃!我要吃!” 顾不得想那么多,她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就着他的手一口将那丹药吞下。 “唔——咳咳——” 吃的太猛,又没有就水,她噎的不住拍打着前心。苍之谦沉默的倒了杯水递了过去,见她毫不迟疑接下“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这才说道:“父皇要本王明日交出军事图。” 什么? 黄晓谜一愣,举着茶盏呆呆的望着他。 “若你现在交出军事图,本王还可设法护你周全。” 原来如此…… 黄晓谜抿唇一笑,竟笑的摇曳生姿。她轻轻放下茶盏,上前一步搂紧他强劲的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闭眼倾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 第147章 保大还是保小 “王爷,皇上若知道军事图丢了,必然雷霆震怒,只怕王爷难免波及。我想帮王爷,我知道军事图在哪,只是即便说了,王爷也未必肯信。” “你说。”他低声回应,却始终没有抬手抱她。 “在徐水月那里,那夜就是她引得我去了那书房。” 黄晓谜微叹一声,她明显感到他因为她的话瞬间僵硬,知道他定是不信她的。 “徐水月是兵部尚书徐峥义之女,嫁给本王八年有余,徐峥义赤胆忠心,徐水月是其女自不会差到哪去。徐水月虽善妒,残害祁连燕,还屡次毒害你,可绝不会做出这种通敌卖国的勾当!” 他字字珠玑,却似一根根淬了毒的钢针扎的她遍体鳞伤。 “你宁可信她,也不愿信我?”她讥讽的笑了,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滴落。 “本王信她自有信她的道理。”他依然未动,也不曾抱她。 “王爷说我不见棺材不落泪,只怕王爷才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苍之谦一怒,瞬间抓住黄晓谜的胳膊将她推出几分。 “自打出事之后,王府守备愈发森严,那军事图又十分要紧,想来她也不敢轻易送出王府,若明日皇上震怒,真要对王爷不利,请王爷千万记得搜查芙蕖院,或可解王爷燃眉之急。” 顿了顿,她又说道:“若她藏的太过隐秘,王爷搜寻不到,就把我带到皇上面前,我一定设法帮王爷减轻责罚。” 望着含笑垂泪的她,他莫名的竟想去相信她的话。不!不能信!她是良小鱼,身份诡异,能蒙混住太子借他的名义潜入王府,又和影黯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还深谙他的心,总能适时撩拨的他欲爱不敢,欲罢不能!这样的妖女,绝不能信! 他猛地松开抓着她肩膀的手,转身离去,步履有些仓惶。 “王,王爷……” 她轻声唤他。 不,不能听!这妖女又想说出什么迷惑他的话!不能听! 他快走两步,想赶快离开。 “啊——好痛!王爷——” 该死! 他迅速回身,“你怎么样了?” “好痛!啊!我好痛!” 她满头冷汗,嘴唇煞白,痛的不住战栗着, “观风,快叫稳婆!” 他顿时有些慌神,他曾杀敌无数,当年被困苍狼山,他独自一人对抗数百敌军,连眼都不曾眨过,可如今面对她痛苦的神情,他竟莫名的一阵恐慌。 稳婆就在楼下,很快便带着丫鬟上了阁楼。 “王爷,请把良妾妃交给奴婢们,您移步到外面吧。”身材略胖的稳婆规矩的行了个礼。 苍之谦迟疑的看了看怀里的黄晓谜,见她面色苍白如纸,一时竟不忍离去。 “王爷,良妾妃眼看就要生了,您还是快些将她放在床上移步外厅,让奴婢们给她先检查一番。”胖稳婆有些焦急的再度开声,这给皇家接生最可怕,若不能顺利让夫人产下孩子,万一王爷震怒,那她的小命就不保了。 苍之谦略一沉吟,起身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抹去她额角的细汗,说道:“本王去外面等你。” 说罢,起身要走,刚一转身,只觉袍角一紧! 他回头一看,黄晓谜纤长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袍。 “别走……”她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痛的小脸都皱到一起。 “本王不会走的,本王就在门外等你。” 他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伸手去拉他的衣袍,却见她拽的更死了,骨节因为吃力微微有些泛白。 “我害怕……之谦……别走……” 之谦,别走…… 这四个字犹如狐妖撒在男人心间的迷情媚骨,让他瞬间失了心魂。他毫不犹豫握住她的手坐在床边,温声安抚着。 “本王不走,本王陪着你,莫怕,本王一直都在,绝不会放开你的手。” “王爷……”一旁身材略矮的稳婆见状,赶紧劝道,“女子生产有血煞之气,王爷若不离开,只怕会冲撞了您的气运。” 苍之谦一听,顿时沉下脸,眼角微斜,暴戾的目光吓的那婆子竟踉跄着倒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本王岂会信那阴邪鬼迷!还不速速给她检查,若她们母子有任何闪失,你们一个个都可以去死了!” 王爷,咱别恐吓接生婆行吗?你把她们吓的直哆嗦,她们还怎么保持灵敏的思维和动作帮她接生啊! 阵痛的间隙,黄晓谜还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可很快她便没了丝毫喘息的机会,那阵痛越来越稠密,仿佛有谁扯着她的肚子不停翻搅着,似是要绞碎她的内脏,掰断她的盆骨…… 不得不说,这是一场艰难的生产,提前催生让黄晓谜吃尽了苦头,开始她还能尽量配合着稳婆,吸气,呼气,不喊不叫,拼命隐忍。可是很快她便痛的没了一丝力气,稳婆的声音变的越发遥远,意识渐渐有些涣散,隐约间她似乎听到稳婆惊呼着,周围乱作一团。 “王爷!不好了,不好了!血崩了!”矮稳婆举着满胳膊的血从黄晓谜身下抬起头来,惊慌失措的望着苍之谦。 苍之谦正在帮她拭汗的手一颤,扭身将帕子重重摔在地上。 “马上想办法止血!” 胖稳婆见状,赶紧凑上前帮忙,片刻后,满身沾血跪倒在他面前,抖若塞糠。 “请,请王爷做,做个决定,保,保大还是保小。” 咣! 话音未落,苍之谦飞起一脚猛地踹在她的前心,她顿时喷出一口鲜血,重重撞在墙壁上昏死过去。 “两个本王都要!少一个本王就将你们碎尸万段!” 稳婆丫鬟顿时吓住,不敢再说一句话,只是不停的在黄晓谜的身上撒着止血粉。 看着一盒一盒止血粉不间断的撒在她身下,可那血还是止不住顺着床褥流到地上,苍之谦攥紧了拳头,咬牙挤出一句话。 “保大人!” 矮稳婆一愣,慌忙点头,伸手就问丫鬟要碎骨钳。 “不行!”刚刚恢复意识的黄晓谜猛然抓住他的手臂,使劲全力喊道,“保孩子!求你了!” 第148章 母子均安 随着她的喊声,血流的更加汹涌。 “我们还会再有孩子。”他抓紧她的手,转过头去,不忍看她近乎绝望的脸。 “不!求你了!我不要做第二个贺雪梅!” 第二个贺雪梅! 苍之谦浑身一颤,他颤巍巍的转身看向她,却见她满脸是泪,苍白的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血液。 矮稳婆颤抖着手掂着那细长的碎骨钳,看了看苍之谦,又看了看黄晓谜,不知到底该不该钳碎里面的孩子,时间紧迫,她只得壮着胆子颤声问道:“王爷,到底是,是保大还是……” 话音未落,苍之谦一记暴虐的眼刀狠狠扎来,带着噬骨的冰寒,狠狠的锥进稳婆的心窝! “这么久了还没完!本王早说了保大!你聋了吗!” 稳婆吓得瞬间掉了手中的碎骨钳,慌忙捡起就要探进她身下…… 嘭咚! 大门猛的被推开,了然气喘吁吁的闯了进来。 观风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抱拳请罪:“属下拦不住大师,请王爷降罪!” 苍之谦一看竟是了然,惊喜万分,顾不得理会观风,一把拽过了然拉至床边。 “求大师救救她们母子。”她们母子的性命比什么都要紧,他已顾不得去想这里是产房,了然是男的,男女授受不亲这样的事。 门口的观风见状,微皱了下眉头,上前关好房门。 了然眉头紧锁,略一把脉,立刻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塞进再度昏厥的黄晓谜嘴里。 扫了一眼屋内的丫鬟婆子,了然沉声道:“这些人都出去!马上换个可信的丫鬟进来!” 苍之谦瞬间明白,墨瞳一紧不敢迟疑,高喊一声:“小舞小恭进来!其他人押下去!” 了然飞快掏出透骨神针,迅速扎在黄晓谜的百会穴、涌泉穴、劳宫穴三处,剩余四针,迅速扎进肚脐四围。 “准备热水、包布,一个人去下面注意孩子的头部,若出来小心拖住脖子。” 了然淡定的吩咐着,小舞小恭从未见过这阵仗,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一听有明确的任务,这才迅速忙碌起来。 有了了然形势迅速扭转,随着“呜哇”一声高亢的婴啼,孩子顺利降生,了然终于松了口气。他赶紧吩咐小舞剪好脐带包好孩子,又吩咐小恭迅速下去按他说的方子熬药,待一切都完成之后,了然轻轻抹去额角的薄汗,将透骨针一一收回。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是个小世子。” 小恭小心翼翼的抱着孩子给苍之谦看,可苍之谦根本没有心情看孩子,只是低头关切的注视着床上昏迷不醒的黄晓谜。 “她怎么样了?” “失血过多,性命堪忧。”了然的脸一片冰寒。 “求大师一定要救她。” “哼!”了然冷哼一声,若黄晓谜还醒着说不定会惊讶的跳起来,没想到一向温煦的了然竟也会对人嗤之以鼻,而这个人竟还是堂堂煞神王爷。 “将她关在这一方窄屋,王爷倒是放心她不会于王爷不利了,可却给了他人屡次残害她的机会!若不是我忧心她的身子,今日凑巧过来探视,她们母子还能均安吗?王爷可知,方才我也只是尽力一试,若孩子不顺势而出,即便是我也无能为力!” 苍之谦的脸色顿时黑如锅底,他一抱拳:“大师所言甚是,本王一定彻查此事!” 了然抬首看了他一眼,突然问了一句:“她若醒了王爷打算如何处置?” 苍之谦一怔,随后敛目望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庞,“只待把父皇那关过了,再考虑如何处置她。” 了然听罢顿时瞪圆了雪目,随后摇了摇头,垂首轻轻抚去她脸颊汗湿的鬓发。 “缘儿,王爷冥顽不灵,小舅舅也莫可奈何……” …… 待黄晓谜悠悠转醒,已是傍晚十分,昏黄的暮色映在屋内一片萧索。 微微转首,却见一袭白衣斜靠在床柱上,迎着淡淡的暮色,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很是疲惫。他紧闭着双眸,眼睫轻颤,眉心紧颦,就连平日里总是淡然含笑的雪唇亦是抿的紧紧的,似有说不完的愁绪。 什么事让他这般烦扰,竟连睡梦中都不得安稳? 黄晓谜一声轻叹,抬手想拂去了然滑落脸前的一缕乱发,却见那雪眸微动,缓缓张开。 一瞬间的迷蒙,他尚未清醒,可只一息,他便恢复清明。 “好些了吗?” 和煦的声音,浅淡的笑容,这才是她熟悉的了然。 “缘儿这是怎么了?” 她记得她在生孩子,后来…… “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她猛的一下坐起,却瞬间晕头转向,重重跌回在床榻。 “孩子很好,缘儿若想见,我这就去唤奶娘抱来。” 他轻轻扶她躺好,掖好被角,从怀中又掏出一粒药丸塞进她的口中。 顿时药香四溢,舌尖微苦,她的头晕瞬时好了许多。 “你已昏睡两日,再加之失血过多,又不曾进食,只靠些丹药续命,身子虚空的厉害,切记疲累,激动,否则,轻则头晕目眩,重则再度崩血,那可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黄晓谜听罢他的话,忍不住嗫嚅了两下,低声闷闷道:“缘儿本就不欲被救回的。” 了然微叹,“我怎舍得眼睁睁看你死去。” “对不起小舅舅,是缘儿过分了,给你添麻烦了。”她有些羞愧,自打认识了然,都是他不断在帮她。 “别说傻话了,这一声‘小舅舅’岂是白叫的?” 说罢,了然唤丫鬟送来些薄粥给她喂下,吃完后又唤了奶娘过来。奶娘小心的抱着吃饱的小世子给她看,那臭小子白白胖胖哪像早产的娃娃,连了然都夸赞说,其子声音洪亮,气宇不凡! 两岁的光屁.股娃娃哪来的气宇了? 了然也就是说个吉利话,不过声音洪亮倒是真的。你听这“哇哇”大哭的穿耳魔音,只差没把狼招来了,你说,娘亲就是想摸摸你的小脸蛋,这又不是要吃了你,你哭什么啊? 看着奶娘一边轻摇,一边低声哄着渐渐止住哭声的宝宝,黄晓谜不仅有些伤感,不自觉的喃喃出声:“乖宝,就算你不认得娘亲,也千万莫要认贼做母,娘亲会伤心的。” 第149章 杀无赦 “不会的,小孩子可以一眼认出自己的娘亲。”了然淡淡的宽慰。 可以一眼认出?黄晓谜突然想起红袖的话,转眸望向了然,“小舅舅不是小孩子,缘儿也不是小舅舅的娘亲,那小舅舅又是如何认出缘儿的?” “缘儿就是缘儿,没有理由。”了然淡淡一笑,摇曳的烛火映着他微敛的雪瞳,笼起一片朦胧的星光。 “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 一声请安瞬间收回了黄晓谜的视线,她转眸望去,却见苍之谦正神色复杂的望着她。 “王爷回来了,我也该回去了。” 了然微微躬身告辞离去,黄晓谜还想再挽留几句,却见苍之谦瞥了她一眼,径自跟在了然身后送他出去。 待苍之谦再度回来,默默的走到她的床边,眸光闪烁不定…… “父皇有旨,良小鱼……杀无赦……” 杀无赦…… 黄晓谜苍白的笑了,虚弱的仿若寒风中飘摇的烛火…… “要抓我去大牢吗?还是,就地处决?”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是不愿说出背后之人吗?”他的声音暗哑,隐着难言的压抑。 “到了这个时候,王爷还是不愿信我吗?”她苍白如纸的脸庞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 他沉默不语,突然开口道:“本王接到线报,太子与西白国勾结,欲置本王于死地,军事图只是第一步。” 说罢,他缓步走到床边坐下,轻轻握着她素白的不带一丝血色的手,“本王的书房早就设下陷阱,只要有人踏入,马上就会触动暗哨,若密室的门打开,密室里的萤火粉便会瞬间沾染来人的衣袍。” “那日我确实去了书房,我说了,我是追着徐水月去的。”她垂眸望着他的侧影,他斜靠在床柱上,并未看她,而是遥遥望着摇曳的烛火。 “你是何等聪慧之人,徐水月诱你,你便出来吗?”苍之谦的声音很低沉,侧脸映着烛火,晕起一片暖色,竟湮没了他本该无情的气息。 “王爷不是一直说我愚笨,不如司徒有缘聪慧吗?怎地今日又说我聪慧了?” 他沉默不语,片刻后才说道:“府中到处都是影卫,观风又一直守在书房外,难道所有的人都冤枉你吗?” 观风一直在书房外? “观风可是影卫长?”黄晓谜略有些昏沉的脑子瞬间清醒,她一直觉得奇怪,她和徐水月一前一后,为何偏偏影卫只找她一个? “没错。”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那么,观风的手腕可系有一根红线?” 这是黄晓谜随意问的,即便真如她所想,有几个男人会系红线在手腕上? 苍之谦终于转眸,略有些怪异的望着她,“他的确系了一根红线,可是藏在袖口绑带里面,若不是本王在渝州被水患所困,偶尔一次见他脱去湿透的外衣,重新缠那绑带,本王也不会知道。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误打误撞的问了一句,没想到还真问出意想不到的答案。黄晓谜笑了,笑的越灿烂,苍白的面容就愈发显得凄凉。 你还没告诉我他是谁呢! 他是观…… 柳絮儿那日没有说完的话犹在耳畔,他是观什么?现在想来,应该是观风! 难怪徐水月要杀了柳絮儿,她竟是要把观风的仇恨转移到她身上,虽然大家都知道柳絮儿不是她杀的,可是观风呢?徐水月又是如何误导他的呢?其实这已经不重要了,徐水月自然有的是办法误导一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男人。 “王爷可真是信任观风呢!容我猜猜,观风作为影卫长,是不是可以随意调动影卫?” “那是自然,本王自是不能做到事必躬亲。”说到这里,他眸光一闪,直直的瞪视着她,“你莫不是想说观风背叛了本王?” 黄晓谜讥讽的笑了,他那么固执,怎会轻易怀疑他曾经无比信任的人,她没有再提观风,只淡淡吐出一句:“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苍之谦不语,紧紧攥着她的手,凝视了她许久,才低声说道:“你身子虚弱,今日早些睡吧。” 说罢他轻轻给她掖了掖被角,转身欲走,黄晓谜却一把拉住他的大手。 “王爷还没有告诉我,是打算就地正法,还是关进大牢?” 苍之谦微顿,垂首望着笼在他暗影之下的她,第一次发现,这个女子如此纤细娇弱,仿佛只要轻轻一吹,她便会烟消云散,再也不见任何踪迹。 忍不住弯下腰,他的薄唇轻点在她的额头。 “明日午时,北门赐死,父皇有旨,须本王……亲自掌剑。” 他的唇带着淡淡的凉意,一如他的人一般冷情,明明说着取她性命的话,却还能如此温和淡定,仿佛只是附耳耳语的一句绵软的情语…… “能死在王爷手中,我也能含笑九泉了……” 她笑颜如花,衬着那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竟透出丝丝难言的绝色容姿,他顿时有些失神,凉薄的唇再度落下,却不是额间,而是如雪的唇瓣。 她忘记闭眼,怔怔的感受着他最后一个吻,眼泪轻轻滑落,留在鬓间…… 待她回神,他已起身离去,带着一身的疲惫和略有些踉跄的步伐,看来这几日他过的并不安稳,黄晓谜含笑闭上双眸,至少他对她还有些许不忍,也不枉她拼上性命为他生下孩子。只是,下一世,她一定要管好她的心,做一个称职的演员。 绝对不要再……爱上他了…… …… 春日的暖阳带着几许清风,徐徐拂过她的耳畔,仰望着天空飞翔的鸟儿,黄晓谜暗自低喃,做人还不若作鸟儿,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只要有口吃的,便别无所求。 “午时到——” 监刑官扯着嗓门呼喊一声,围观的百姓顿时激动起来,一个个拼命往前挤,都想看看这难得一见的煞神亲自执刑的盛况。 他长身玉立,穿着一身戎装,银色的盔甲在正午阳光的逸射下,辉映出点点眩光,一如那日他大胜归来,她依窗远望时那让她怦然心动的模样…… 【作者题外话】:预计这周第二杀结束,预计周末之前吧~~前两杀比较压抑,第三杀预计轻松点~~ PS:昨天下午参加运动会了,回来正码字就睡着了,差点没把代课桌(可以放在床上码字的小桌子)踹下床,更新晚了,抱歉啊~谢谢催更的宝宝,谢谢打赏的宝宝~~~ ╭(╯3╰)╮ 第150章 你不稀罕我稀罕 周围响起山鸣般的呼号,围观的百姓只知崇拜他们心中的英雄,却从未想过他们的英雄要杀之人,是否真的该死! “你还是不肯说吗?”他缓缓抽出腰间的长剑,那剑身带着耀眼的灼光,几乎要刺痛她的双眼。 “我终于想起来了。”她跪坐在地上,抬首仰望着他,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目,她竟有一瞬间的眩晕,险些看不清他薄情的面容。 “想起什么?”他淡淡开口,长剑拔出指向她的前心。 “原来替我报了灭门之仇的是太子,我是为了报答太子才被送入王府,太子只给了我一个任务——勾引王爷。目的是为混淆王爷视听,以确保重要人物可以得到保全。” 没想到最后一刻,良小鱼的记忆竟全部恢复了! 为什么呢? 因为心……太痛了吗? “你想说那重要的人是徐氏吗?”苍之谦冷冷的开口,面若寒霜。 “呵……” 她自嘲了摇了摇头,她该知道的,她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不求别的,只求王爷千万小心徐水月,还有……观风。”看见他瞬间拧紧眉心,她轻叹一声,“即便王爷不信我的话,也请你千万不要把我们的孩子记在她的名下,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他的目光幽深,看不出一丝情绪,望着她殷殷期盼的苍白小脸,他一言不发,慢慢举起长剑,猛然向她刺去! 速度之快,她甚至都来不及闭上双眼,只看到他绝情的面容透着一丝不忍,冰冷的长剑闪着银光直刺她的前心! 当啷—— 突然的一声,惊得全场众人全部怔住! 那本该刺穿她前心的长剑,竟被一把泛着寒光的袖剑磕开! 一袭绯衣飘过,纤长的绯银鞭轻轻一挥,霎那间便将她卷入怀中。 “你不稀罕她,本盟主稀罕。” 轻佻的声音自熟悉的妖狐面具下传出,妖冶的红唇微微挑起一角,他抱着她遥遥立于高高的楼檐一角,盘睨诸人。 “放开她!”一声怒吼,苍之谦就地一跃,瞬间跃到他近前,举剑就刺。 “哟,离本盟主这么近,真的好吗?”景三诡异的笑着,苍之谦眸光一凌,却全然不怕,生生直刺他衤果露的脖颈。 “哎……真是固执……”景三轻笑着,微一侧身,数枚银针飞速射出,直刺他的要害。 糟了! 黄晓谜焦急的望着苍之谦,却见他并不躲避,银针嗖嗖打在坚实的盔甲上,瞬间落地,只有两枚较偏的银针斜斜扎进他的手臂。 那银针或许有毒! 黄晓谜焦虑不已,可苍之谦却毫不在意,薄唇忽然撩起一抹淡笑,长剑一转,横扫景三的脖颈! 景三万没料到他只顾击杀他,竟丝毫不顾自身,只得迅速抱着黄晓谜旋转躲避。 谁知那剑竟是虚招! 苍之谦大掌一松,长剑应时而落,他却反手一把扯住黄晓谜的手臂,另一只手猛然迎面拍向景三的面门。 景三一顿,就势一扬,堪堪侧身躲过,趁势猛然抬脚踹向苍之谦的胯部,苍之谦不肯放手,死死拽着黄晓谜的手臂,飞身而起,一个翻身转到景三身后,大掌成爪,直探景三的咽喉…… 景三怀抱着她,又要接招,又要争夺怀中人,一时间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苍之谦紧紧扯着黄晓谜的手臂,死不撒手,不断手脚并用,攻势凌厉。 如此二人,都没了兵器,却又都不肯放开她,你来我往,缠斗在一起。 黄晓谜插不上手,只得任两人拽着她,垂首向下望去,却见影卫与玄红衣者战在一处,监刑官又调来数十名弓箭手,一个个张弦拉弓眼看就要放箭! 这可如何是好!黄晓谜不由心中一凛,她是必死之人,死不足惜,景三又要护她又要抵抗苍之谦,还要躲避这如雨的利箭,只怕一时半刻还可应付,长此以往必要吃亏!若因她而伤到景三,她一定会追悔莫及! 就在她焦急之时,人群中突然跃出无数人影,从四面八方而来直扑援兵,黄晓谜定睛一看,其中一个肥硕的身影如地老鼠一般,“嗖嗖”乱窜,三两下便解决数名官兵。 那不是……那日在城郊打劫抢亲的搞笑胖子吗?还有那秃头老大!黄晓谜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口中的血老大是指景三!他们是帮景三抢亲! 思量间,下面已乱作一团,看热闹的百姓鬼哭狼嚎,四散奔逃,增援的官兵不断涌来,与景三的人战做一团。幸而她一早严令红袖无论发生任何事,不准救她,不然面对着似是没有穷尽的官兵,只怕暗卫要吃大亏。 景三与苍之谦还在缠斗,双方各不相让,虽然暂时没了箭雨危机,可黄晓谜依然有些焦虑,长此以往,吃亏的必然是景三,皇城的官兵多不胜数,他影黯盟的人再多也补不及时,她终究是要因苍之谦而死,何苦还要累及景三再受牵连。 “放开我!”不容多想,黄晓谜大喊一声。 “放开她!” “放开她!” 景三与苍之谦同时开口。 “你放!” “你放!” 两人又同时开口。 “她让你放!” “她让你放!” 两人顿时恼怒的互相瞪视,桃花眼对上深邃眸,一时间电光四射。 “景三!”黄晓谜一咬牙,“你放手!” 景三一愣,只一个晃神竟被苍之谦一拳砸在脸上! 哐啷啷啷—— 妖狐面具划过一线银光,远远的飞了出去…… 景三慌忙扣紧抱着黄晓谜的手腕,他垂着头,青丝遮住他的面容,让她看不清他伤的如何,他任由苍之谦无数重拳砸在他的脸上,就是不肯放手。 “放开她!”苍之谦暴怒,咆哮着猛然高举重拳,聚全身内力于拳首,狠狠向他砸来……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咻—— 一声唿哨,景三猛然回首一吹,瞬间从口中飞出三枚带血的银针,银针去势凌厉,直刺苍之谦的双眼! “小心!”黄晓谜忍不住惊呼。 第151章 一点红 苍之谦一愣,向后仰身躲避,景三趁机猛然一掌拍在他紧拽黄晓谜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 腕骨尽碎! 那大掌只剩筋肉相连! 可苍之谦竟还咬牙死死拽着不肯撒手,景三冷哼一声飞起一脚,硬生生将他踹飞出去! 黄晓谜已经彻底惊呆了! 他的手腕碎了,他被踹飞了!他会不会死! 关心则乱!她已经完全失了方寸! 她拼命挣扎,拼命大喊着:“放开我,放开我!” 奈何即便是她康健之时都抵不过景三一根手指,何苦她还如此孱弱。 可她虽没挣脱开,却依然惹怒了景三,望着发疯般挣扎的她,他猛然抬起一掌…… 啪—— 掌声清脆,脸颊瞬间灼痛…… “你醒醒吧!他都要杀了你了!你干嘛还这么傻!”景三怒吼着,声音不止是愤懑,更带着一丝哽咽。 他的一掌终于使她彻底冷静下来,她抬首望了一眼脸颊青肿,唇角淌着血痕的景三,又转头看向扶手而立的苍之谦。 他正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血! 黄晓谜猛然瞪大双眼! 他的嘴角为何会淌出黑红的血液! “你的银针有毒!”黄晓谜大骇,转头死死盯着景三。 “本盟主的银针何时曾是无毒的?”景三毫不在意的轻笑一声,“这点小毒对于姓苍的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赫赫有名的冰骨散他都可以自行封锁毒性,这区区‘一点红’算的了什么?” 一点红? 一点红,只需针尖轻沾一点,没入肌理立融,去针留下针眼,淡淡一点红,中者不得运功,否则立时发作,三刻即亡。这是了然《药毒纲目》中的记载,如此剧毒,刚刚苍之谦又强行运功跟景三缠斗,毒发多久了?一刻?两刻? 这厢黄晓谜焦急的盘算着时间,那厢苍之谦踩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她靠近,体内的“一点红”似乎丝毫没有对他造成影响,他仿若来自地狱的修罗,浑身散发着魑魅的魔戾不断前行,那感觉,只是远远看着便觉威压扑面,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不会逃的!王爷先去找了然祛毒!” 黄晓谜见他不要命的还来景三身边凑合,急的忍不住高声呼喊。 “你真是个傻的吗?他要杀你!杀你!懂不懂?”景三见她如此,气的双目赤红,瞠目切齿,却又不忍再对她动手,干脆抱着她转头飞身就走。 “你不也杀过我一次吗?”黄晓谜抬首凝视着他光洁的下巴,秋眸之中平静如水。 “我……”景三垂首,一时间竟无语凝咽。 “景三……”她喃喃着,抬起还绑在一起的双手,若手捧莲花般,轻轻捧着他的下颌。 “忘了我……” 最后一个字吟在了景三的口中,景三呆若木鸡的顿住脚步,感受着她突如其来的缠绵糯吻,一时竟忘了做出任何回应,待他反应过来,她已悄然跃下他的双臂,转而三两步便投入紧追其后的苍之谦怀中。 “你——” 望着空空如也的怀抱,景三登时怒发冲冠! “司徒有缘!你宁愿死都不跟我走吗!” 那声音带着绝望、愤恨、哀恸,仿佛这世上最痛苦的事同时都落到了他的身上,让他难以承受,声嘶力竭! 黄晓谜的心剧烈的颤动着,他拼死来救她,她却如此待他! 她甚至不敢回首去看景三的神情,她怕她会忍不住痛骂自己,她怕她会……忍不住动摇…… “抓住他!”苍之谦一声令下,影卫瞬间窜出将景三重重围住。 “你我二人的争夺战已经结束,现在该收网了。”苍之谦声音暗沉,深邃的眸光满是煞气。 “你以为区区这些人便能拦住本盟主?真是可笑!” 说话间,影卫已纷纷发起凌厉的攻势,景三腾出手,扬起绯银鞭狠狠甩起鞭花,须臾间,竟无一人能够靠近。 “司徒有缘,你可知,是本盟主费尽心机施了手段,才让他不得不杀了你,”他长鞭翻飞,若灵蛇出洞,谈笑间便驾驭众影卫之上。 “为什么?”她从苍之谦的怀中缓缓抬首,遥遥的望着他。 “为什么?你说呢?”景三嗜血的双唇扬起妖冶的弧度,一个反手,数名影卫惨叫着飞了出去,玄冰炎铁抽在身上的滋味,黄晓谜比谁都清楚。 “你就这么恨我!”其实她知道他的目的,他只是想逼她回到他身边,可此时此刻她只能装傻。 “恨?哈哈……”他痴狂长笑,那长鞭随着他的笑声翻飞的愈发狠厉。 突然,他的笑声戛然而止,满头青丝无风自动,“对!我恨你!我恨不得将你拆骨入腹,恨不得将你皮做裘衣,骨做床,日夜与我切肤缠绵!” 他的话瞬间惹得苍之谦暴怒! “杀了他!” 此话一出,影卫攻势更加凌厉,招招对准景三的要害! 怎么办?景三固然厉害,可苍之谦的影卫众多,个个都不是吃素的,而且还不断有影卫被调集过来,长此以往,景三只怕要命绝于此! “你快走!”有工夫在这和她闲唠嗑耍鞭花,为何不快点逃走!还说她是个傻的,到底谁才是个傻的! “你在担心我?”他已有些吃力,影卫又增加了一倍有余,他的体力却在不断消耗。 “你快走啊!难道还真想死在这儿吗?”她确实有些急了,连苍之谦越来越黑沉的脸色都没注意到。 “你跟我走,我马上就走!”他偷空望了她一眼,眼中满是期翼。 “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不能跟你走!”黄晓谜无奈的喊道。 景三一愣,疑惑的望向她,“什么?” 黄晓谜不能明说,只能暗示,“司徒有缘的事你不要介怀,她的时间也是不多了,我的也一样!” 景三听罢,竟然恼了,“你又想糊弄我!上次还说什么天涯海角怕没你我容身之处,这次又说什么时间不多了!”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瞥了一眼已经在暴走边缘的苍之谦,黄晓谜叹息,罢了,反正她也快要死了…… 第152章 黄晓谜大忽悠 “你不走,我走!”反正她也看出来了,景三就是看她不忍心,故意在这儿磨蹭,她要走了没人看他溜鞭花,他没意思自己就走了。 “王爷,午时还没过吧,还继续吗?” 午时就是中午十一点至下午一点,这折腾了有大半个时辰,按穿越前的说法,也就是一个半小时,还没过午时呢。 她这会儿被景三这么一闹腾,还真没那么伤心了,只把午时赐死看作一个任务。 苍之谦早就气的说不出一句话了,脸色已黑的不能再黑,黄晓谜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待她意识到时,他竟猛然喷出一口黑血,直直的栽倒在地…… 黄晓谜呆了,眼看着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脑中“嗡嗡”作响,影卫一哄而上,慌忙抬起他就走,景三一晃身形跳到她近前,拦腰抱起她飞身向城外奔去。 “放,放开我!”黄晓谜猛然怔愣过来,拼命拍打着景三的胸膛,景三却一句话也不说,三两下便避开追捕的官兵出了城门。 “景三,他不能死!”黄晓谜终于慢慢冷静下来,转而试图说服他。 “那只是于你而言,于我而言,早在抢亲那次我就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景三唇边挂着冷酷的笑意。 “景三,他若死了,我也活不成!”黄晓谜多想把事实真相一股脑倒出来,可她实在害怕魂飞魄散,只能走迂回暗示路线。 “你还有孩子!”景三瞥了她一眼,那意思,你想殉情吗?好啊,那就让你儿子当孤儿吧,没爹没娘的,看你舍得不? 黄晓谜现在无比愤恨景三怎么变的如此难缠,虽然她也不是说要自杀,自杀也算任务失败,可是看着曾经单纯无害,一眼便能望到底的人,直接变成如今这样难缠的恶魔,她真的很想再大喊五百遍:把我的小白兔景三还给我! “我不会自裁,我只能说,他若死了,我绝活不出半个月。你可以试一试,但是试过之后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休想糊弄我!”景三显然被糊弄的次数多了,压根不信。 好吧!既然真话不信,那只能说假话了! “你知道蛊毒吗?” 景三一愣,垂首看了她一眼,脚下却不停,“听说过。” “他在我身上种下了情蛊。”上帝啊!圣母玛利亚!原谅她撒谎吧!这也是被逼无奈啊! “情蛊?”景三终于缓下了脚步,“我倒是略有耳闻,据说中者不得背叛下蛊之人,不然便会肠穿肚烂而亡。” 天啊地啊!原来这里也有这样的奇闻怪谈,这简直是天助我也! “那只是坊间的流传,实则,下蛊者持有母蛊,被下者是子蛊,若中蛊者背叛下蛊者,下蛊者可以让母蛊操控子蛊杀死中蛊者。” “姓苍的都没剩几口气了,没工夫操控母蛊杀你的。”景三听罢不以为然的挑了挑唇,再次快速飞驰。 “景三,我还没有说完,情蛊之所以称之为情蛊,可不单单是因为它可以杀死背叛者,若只是如此,那就不叫情蛊,该叫惩戒蛊了。” 见景三迟疑的缓了脚步,她赶忙加劲编道,“情蛊被称之为情蛊的主要原因是,若母蛊死了,子蛊也会毒发身亡,这就叫生死相随。” 景三犹疑的望着她,“此话当真?” “当真!”黄晓谜坚定的望着他。 “那你就跟他生死相随吧!”景三突然嗤笑出声,猛的一踩脚尖,瞬间跃出数丈。 完了,忘了景三也不是好糊弄的!怎么一个个都是人精啊!这要是被他带回山顶的黯影阁,只怕到死都出不来了。 对了!她忽然想起刚刚在刑场,她主动一吻竟让景三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这在穿越前叫什么? 大脑供血不足! 对!男人的血液平日都是好好工作的,若遇到什么兴奋的事,则血液会瞬间上涌,冲上脑袋,这叫情绪亢进,具体表现为:工作积极,脑洞大开,口齿也伶俐数倍等。 但是,还有一种情况,男人遇见漂亮的美人,受到积极的刺激……你懂得,血液则会瞬间下涌,冲到另一个小头上,这就叫忄生亢奋,具体表现为:脑子不灵光,只想壁咚咚,眼里除了美人什么也看不见了。 其实这很好理解,血液上涌脑子灵光,血液下涌忄生能力增强,。所以说,女人总喜欢在床上提要求,因为男人的血液都涌到下面去了,大脑供血不足,脑子不灵光,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精明的景三她自然是应付不来的,看来只能设法把他变笨了! 如是想着,黄晓谜突然扭了扭腰,猛然起身把还绑在一起的双手掬成环形,一下子套在景三的脖颈上。 景三一愣,垂首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欲言又止的望着他,那模样含羞带怯,映上她本就苍白的小脸,顿时惹人无比怜爱。 “你怎么了?”他忍不住问道。 黄晓谜也不多话,玉臂一勾将他拉到近前,娇嫩的红唇毫不迟疑印了上去…… 噗腾——噗腾—— 黄晓谜的心剧烈的跳动着,明明只是为了任务,她却心跳的无以复加。 微微睁开眼,却见景三双颊绯红,呆呆的站在原地,双眸微敛,睫毛轻颤。 黄晓谜的心跳的更剧烈了些,灵巧的舌更痴缠了几分。 听着他渐渐急促的呼吸,感受到手臂下他的颈项愈发的燥热起来,黄晓谜暗诿,时机成熟,可以开始糊弄他了! “呆子……”将他的头抱在怀中,她的红唇轻轻贴在他的耳畔,丁香小舌若有似无的划过他绯红的耳垂,“我于你的心,你当真不懂吗?” “你,你……”他有些不知所措。 很好,就是这样!继续保持! “你当真以为我是在骗你吗?”舌尖一卷,将那耳垂含在口中,软软糯糯,味道还不错。 “骗我?骗,骗我什么?”他的身子更是燥热了几分,精神明显都集中在耳垂,已对她的话不知所云。 “情蛊是真的,放我回去吧……” 第153章 到底是谁忽悠了谁 话音未落,景三的身子猛然一僵,迅速抬起头来,耳垂也随之离开她的唇齿。 “原来你为了他竟可不顾廉耻,连这种事都愿去做!”他的双颊潮红未退,可那双桃花眼却溢满腾腾的怒意。 黄晓谜强装镇定,对他凄楚而言:“景三,当初我曾中过百日阴阳虫蛊,你可知道?” 景三微怔,半晌才点了点头,“司徒智死后我才知道。” “我也是那时才得知世上竟有此怪异蛊虫的……”说到这,她话锋一转,“王爷待我如何,你该是知道的吧。他不只刺我两剑,还残忍的撕裂我刚结痂的伤疤,平日待我更是比之草芥还不如。” 说到这里,她见景三脸上明显浮现一丝愧色,顿然想起,他也曾这样折磨过她!趁他愧疚,黄晓谜再度将他的头拉到近前,埋首他的颈项,将她温热的鼻息轻轻打在他的颈窝。 “这次回府,他依然不信我,还将我关了起来,不仅任人欺凌,还险些丧命产床,如今更是还要亲手杀了我!这样的人,我岂会爱他!我……我其实对你……” 她停住,檀口含住他细若白瓷的颈项,舌尖微转,轻轻一吸后,松开,可那唇还若有似无的贴在那里…… “他如此待我,为何我还死缠着不肯离开?因为那情蛊啊!若不是那情蛊,我怎会放弃爱我至深的你,非要跑到他身边受尽折磨?他妻妾成群,而我所要的却是,但求不改一人心,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景三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刚好再刺激他一下。 “景三,你愿意跟我白首不相离吗?”她攀着他的颈项,抬首,含情脉脉的望着他,如今的她早不是司徒有缘那会儿,完全的感情白痴!她已在并肩王府练就了最佳女演员该会的一切绝技,尤其是感情戏! 景三的桃花眼开始有些涣散,他微微颌首,“这正是我所求。” “那你放我回去,待我解了那情蛊,自会和你相守。”她趁胜追击。 “不行!”桃花眼瞬间恢复清明,“不管你说的真假与否,你回去必死无疑!” “呆子!说你呆你真呆!王爷生死未卜,皇上必然无心理睬我。而了然大师也在积极寻找解除蛊毒的办法,前几日他还说已有眉目,本来说这几日就能给我除蛊之法。了然是我的小舅舅,你不会不知道吧?”她可以去当编剧了! “我知道……” 景三的桃花眼再度出现犹疑,黄晓谜赶紧欺身上前,用绑着的双腕紧紧环着他,红唇再次贴上,这次她可真是卖力了,小舌若带着电般,划过他口中每一寸柔软,诱得他兽性大发,反客为主紧紧托着她的腰身,疯狂的索取着,狂风骤雨一般!黄晓谜只觉呼吸困难,舌尖微麻,耳旁只剩两人急促的喘息声…… “给我时间,让我解除情蛊再来找你,可好?”她一边喘息,一边低声诱.惑,“你可知当初我嫁去王府之时,本是打算潜逃去找你的,我的暗卫都准备好时刻接应我的,虽然那时还不知你在何处,可是天涯海角,只要我找,总找的到的,对吗?” “原来,原来那时暗卫潜伏在王府外,竟是为了接应你,那日我还奇怪,原来竟是为了我……”这话本就是实话,只不过她找他是为了完成任务。不过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才更可信不是吗? 抬首轻轻吻了下他美丽的桃花眼,她加把加紧,“这次从黯影阁回来,我本也是打算消了蛊毒再去找你的。” “那你为何当时不告诉我?”景三又有了几分怀疑。 “当时我对那情蛊也不尽信,可是那日你煮茶之机,我忽觉腹中疼痛难忍,突然想起这就和当日中蛊之时的疼痛一样,我这才惊觉情蛊是千真万确。我不敢与你说,一是怕你不信,二是怕万一我解不了蛊,还要害你再为我伤心。”黄晓谜说的情真意切,景三终于动摇了。 “可这蛊毒万一真解不了呢?” “小舅舅自会设法解的,如今当务之急是让我回去,确保王爷不死我们才能安心,不是吗?”黄晓谜见他还有一丝犹豫,怕他下涌的血液再上涌回来,赶紧抱着他又是一阵缠绵悱恻的痴吻。 “待我解了情蛊,无需你将我皮做裘衣骨做床,我们一样可以日夜缠绵。”景三你快点送我回去啊,这情话说的她浑身跟长了毛一样。 “可我还是不放心……我怕我一松手,就再也抓不到你了。”景三抿了抿唇,远山般的眉轻皱在一起。 “呆子,就算你不抓我,我也会死死巴住你不放的!” “你看你长的如此俊俏,唇红齿白,长身蜂腰,是个真真儿的俏郎君,又武艺高强,情深意重,我还怕你被别人拐跑呢!”情话真是越说越溜啊,难怪情圣的嘴一个比一个溜,敢情都是说的太多了。 “本盟主自然是好的!”景三佯装不在意她的话,轻咳了两声,可他那一句自称已经出卖了他雀跃羞涩的心。哎!还是原来的小白兔景三最诚实。 “好吧?先让我回去吧?” “那好,我送你,可是我们有言在先,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到时还解不了蛊毒,我便带你去巫山,我与巫族族长是旧识,我求他亲自帮你解。” 认识的人还真不少,幸好刚刚没穿帮。 “那好,就一个月。”一个月已经超过她一年之期的时限了,到时不管任务完成与否她都已经死了。 景三虽然不舍,可还是抱着她飞速的朝王府而去,远远的,黄晓谜便让他放她下来,由他找来马车送她回去,毕竟她才刚产子三日,又曾血崩,身子太虚,根本无法走太远。 “好了,别送了,你回去吧,皇城耳目众多,万一被影卫看见,只怕回府更加不好交代。”黄晓谜示意他放她下来,转而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我总觉得此事不妥……”景三淡眉一凝,桃花眸中透出丝丝迟疑…… 第154章 不准走 黄晓谜一看,糟了,血液要上涌了,眼看就要成功了,万不能在这时候再功亏一篑!思及此,她赶紧伸出双手撒娇道:“呆子!你最坏了!跑了一路都不给我松绑,是喜欢看我囚在你身边,永远无法离去的样子吗?” “不,不是……”景三瞬间被转移注意,伸手帮她解开绳索,黄晓谜赶紧捧住他光滑如玉的下颌,凑上一个香吻。 “还是最最最最最喜欢小三子了,天下第一喜欢!”景三瞬间失了神,桃花眸中再也不见一丝疑虑。 “那我走了,你保重!”黄晓谜慌忙上了马车,让车夫赶紧离去。 “司徒有缘……” 马车还没起步,他突然在车后大喊一声,吓得黄晓谜在车中猛一哆嗦。这是要反悔还是怎么的?赶紧撩开窗帘含情脉脉的望着他。 “怎么了呆子?” “这次回来,会给我炖排骨汤吗?”他认真的望着她,美丽的桃花眸中一片澄澈。 “一定会的,我欠你的,一定还你,等我……”黄晓谜笑着冲他挥了挥手,待放下车帘之时,眼泪却止不住蜂涌而出…… 景三,对不起,我又要失约了……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景三澄澈的眸子瞬间恢复幽深,他隔空吩咐一声:“查下她与苍之谦到底还有何牵扯。” 小骗子!你当真以为我会信了你的鬼话?不过是看你不见棺材不落泪,放你回去给姓苍的收尸罢了!虽然,确实有那么一丝丝的害怕,怕你与他确有生死的牵连,毕竟你都借尸还魂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 一路回到王府,还未进门便见府门守卫森严,幸而门房认得黄晓谜,不然只怕连这府门她都进不去。勉强撑着孱弱的身子赶到昊天阁,却又被一众侍卫阻拦在外。她焦急的瘫坐在一旁等待消息,刚坐下便见忠叔匆匆而出,她慌忙挣扎着起身拉住他。 “王爷如何了?可有派人去请了然大师?” “良妾妃回来了!真是谢天谢地,快随老奴进来!”忠叔惊喜万分,也顾不得要去做旁的,转身领着她快速进了阁楼,三转两转到了苍之谦的寝卧。 一进门,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黄晓谜一阵心惊,慌忙挤了进去,拨开一众人群,跻身床前。 苍之谦紧紧皱着眉头,嘴里不停低语,一旁的了然满头大汗的在为他施针,黄晓谜一看,有些恼怒,转身冲着旁边围堵的人群小声怒斥。 “一群没眼力见的,没见了然都出汗了吗?围那么近做甚,即便看一千遍你们也学不会,出去,都出去!”一帮子废柴御医,只会在这里碍眼碍事。 几位御医见她凶巴巴的,本想反驳几句,却见了然一皱眉,似是确实对他们甚是不满,自是不敢作声,悄悄的往后退了数步,却并不出房门,只远远的点脚张望着。 “你握着他的手,与他说些体己的话。” 了然突然开口,吓得她浑身一颤,生怕他说出“没救了”之类的话。待反应过来,她赶紧上前,轻轻握住他骨节分明的大掌。 对了,还得说点体己的话,怎么今儿个总要她说情话啊!幸好刚刚练习过了,就是了然在身边,有点不自在。 “王爷,是我,我是鱼儿,我回来了。”只轻轻一句话,苍之谦瞬间安静了下来,干裂的薄唇不再嗫嚅,轻轻的抿住。 “王爷,你真傻,明明知道中毒了,还强留在那里那么久,明明影卫都在,还非要自己单打独斗,即便你从他手中抢过我又能如何?最终还不是要杀了我吗?”苍之谦静静的躺着,没有丝毫反应,只是剑眉还是紧拧在一起。 抬手轻轻抚上他的眉心,细细揉着,看着他青黑的脸,她的眼泪忍不住滑落。 “我此生能得王爷为我如此卖命争夺,已然心满意足,不管王爷要杀要剐,只求王爷快点醒来,我保证毫无怨言,任王爷处置。” 断断续续说了许久,苍之谦除了在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有点反应,其后一直紧皱眉头,不发一言。黄晓谜有些不知所措,她转头看了眼挥汗如雨,飞速翻飞着透骨神针的了然,几次欲言又止。 “说点刺激他的话!”了然趁空隙用手背抹了把汗,只一息,再次双手翻飞。 刺激的话?现学现卖吧!这刚好有现成的。 “王爷,我都喊了你这么久了,你怎的还没反应?罢了,我也累了,干脆跟景三走好了,你看景三多好啊,长的俊俏不说,还对我痴情一片,我干嘛非吊死在王爷这棵歪脖子树上?” 此话一出,果然有效果,苍之谦的手指微动了一下,可只一瞬间便再没了动静。 “王爷可知道我是如何回来的,我可是亲了景三才回来的,亲的可不止一次。景三就是好啊,肤若凝脂,眉目若画,比那女子都要生的貌美,而且还没有丝毫娘炮样,娘炮王爷懂吗?不懂也无妨,总之我特别喜欢他的模样。” 黄晓谜看了看苍之谦,还是没有反应。哎!继续刺激。 “我这次回来,其实就是来带儿子走的,我已想好,既然王爷身中剧毒一时半刻也醒不过来,我刚巧趁这时机和景三远走高飞。王爷保重!我可走了!” 说罢,她扯了扯手,竟没扯出来,苍之谦用力拽着她,只是意识还未清醒。 黄晓谜一喜,一边继续加劲,一边使劲拽着手,“王爷你倒是放手啊,你自个儿都顾不住了,还管我啊,有本事你醒来啊,醒不来就撒手,我可要跟景三日夜缠绵去了。” 话音刚落,她猛地拽出手掌,还没反应过来,苍之谦的大掌随之而上,一把将她死死拽住。她惊喜的抬眼望去,却见他微微转头,狠狠瞪视着她,干裂的薄唇猛然张开,一口黑血顿然喷出。 “不……准……走!你是本王的……女人!”嘶哑的嗓音如公鸭一般,黄晓谜忍不住垂泪,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作者题外话】:今天大大突然说,下月上架,一号必须爆更30章! 某篱疯了! 只剩7天了,30章,还不算这7天要更的…… 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7天以后宝宝们来给某篱收尸吧…… 第155章 谢谢你能回来 “好好好,我不走,王爷别说话了,我去给你端杯茶。” 黄晓谜刚想松开他的手去端茶,却见他死死攥着她的手心,任她好说歹说就是不肯撒手。下人们都被赶到屋外候着,近身也没人伺候,无奈下,她只得冲着远眺看热闹的御医喊道:“有个长腿的没?赶紧的,王爷要喝水。” 御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资历最浅的那个老老实实倒水去了。 接过温热的茶水,黄晓谜小心的喂辅他,却总是喂不好,茶水顺着脖子流下,他几乎喝不进半分,她又不能扶他起来,了然还在施针。 看了看他干裂的薄唇,又看了看他深不见底的墨瞳,黄晓谜心一横,含了一口茶水,俯身,缓缓喂进他的口中。一杯茶水喂下,他似是恢复了点生气,勉强再度开口:“还要……” 黄晓谜无奈,只得又吩咐御医端了茶水。这次苍之谦却不再老实的喝水,似是为了报复她方才说出的那些话,趁她喂水之机,当众咬住她的小舌,她想挣扎又怕碰痛他,幸而他也没什么力气,只是轻咬着,她也只得无奈的任由他啃噬到满意为止。如此,一口,又一口,待她好不容易喂完这第二杯茶水时,她的唇瓣已然嫣红一片。 “好了,毒已全部肃清,断腕也已接好,只待好好休养,百日后便可痊愈。” 了然似是未曾发现他们的互动,抬手轻轻拭了拭汗,转而起身要走,黄晓谜想追上他说上两句话,却被苍之谦死死拽住,不得已,只好喊道:“小舅舅且先找间厢房休息,待会儿缘儿再跟你道谢。” 了然疲惫的身影一顿,转而回头和煦的笑了笑,“道谢就不必了,我这就要走了。过两日还要去云游。” “小舅舅,我还有事想拜托你,你先别走行吗?”黄晓谜着急的喊道。 了然顿住,末了无奈的轻叹一声,“我先去厢房休息。” 黄晓谜终于松了口气,转头望向苍之谦,却见他睁着布满血丝的眸子死死盯着她,仿佛要在她身上烧出一个洞来。 “那个……我让忠叔给王爷端些粥来吧。” “你真的与他亲了?” 什么? 黄晓谜怔住,他还在纠结这个! “是不是真的亲了?” 望着他越发难看的脸色,黄晓谜心尖一颤。 “没有!绝对没有!我那只是为了刺激王爷故意说的!” 上帝啊!圣母玛利亚!原谅她撒谎吧!这种时候就算不为她自己着想,为了他的身子她也绝不敢说出刺激他的话来。 “当真?” “千真万确!” “本王饿了。” “额……”转的好快啊,“忠叔,王爷饿了。” 忠叔赶紧端上早就备好的参汤递给黄晓谜,黄晓谜看了看参汤,又看了看沉默凝视她的苍之谦,无奈的叹了口气,认命的想要继续用嘴喂他,谁知刚将参汤凑到唇边,苍之谦突然开口。 “不用你喂本王,过来里面躺下。” “额?”黄晓谜彻底呆了。 “蠢女人,说你呢!过来躺着!”话音刚落,他憋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许是扯到伤处,痛的眉心紧拧。 忠叔赶紧接过汤碗示意她去休息,黄晓谜抿了抿唇,终是什么也没说,从他身上跨过,躺到了床榻内侧。 苍之谦勉强撑起上身斜靠在床边,不知是疼的还是虚的,脸色更加难看几分,勉强喝了参汤躺回床榻,他咬牙伸出手臂示意她枕上来。 黄晓谜为难的看了看那缠着绷带的手腕,“王爷,你的手腕骨折了,我若枕着不利于血液循环,于伤口恢复无益。” “少啰嗦!”苍之谦低斥一句,声音依然嘶哑。 无奈的叹了口气,黄晓谜清楚他的执拗,也不愿与他争执,乖乖的钻进他的怀里。 “谢谢你能回来……” 什么? 黄晓谜诧异的抬眸,谢谢?她幻听了吗?一定是的,他这么高傲的人怎会对她这卑贱的女支子说谢谢。 默默的凝视着面色依然极差的苍之谦,见他虚弱的紧抿薄唇呼吸绵长,她终是没舍得打扰他,缓缓闭上眼眸,她也累极了…… 迷迷糊糊睡了许久,待她饿醒时,已是日上三竿,苍之谦还在睡着,不过脸色已经好了许多。颤巍巍的爬起身,她刚想从他身上跨过,他突然张开眼睛问道:“你要去哪?” 黄晓谜一愣,转眸望着他,却见他黑漆漆的眼瞳深不见底,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 “额,出恭……”这是事实,睡了这么久,确实想去方便一下,不过方便完了她想去找了然。 “……”苍之谦似是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怔愣了一下,“让小舞提来马桶,你身子弱,还在月子里不能见风。” 马桶? “额,还是不要了,有王爷在这里我根本恭不出来……” 苍之谦沉默了,就在黄晓谜以为他肯定不会放行时,他突然开口:“那你速去速回。” “谢王爷……” 上个茅厕还得恩准了才行,本来应该心情郁闷的黄晓谜却意外的很平静,她不是个傻的,她看的出他是在关心她,只是明明要杀她的,现在这样关心有什么意义?早晚还得奉旨将她刺死不是吗? 步履略有些凌乱的来到了然的厢房,他正在看书,见她进来赶紧上前搀扶。 “我没事的。”黄晓谜有些受宠若惊,了然许久不曾与她这般亲近了。 “你才大生过四五日,身子还虚的很,这样随便跑出来,落了月子病可怎么好!”了然心疼的直皱眉。 黄晓谜安抚的冲他笑了笑,“无碍的,反正过不了几日皇上还是会要了我的命的。” 了然叹息,“傻缘儿,哪有你这样安慰人的。” 黄晓谜傻笑了两下,转入正题,“小舅舅,我想麻烦你转告红袖,若我死了不必为我报仇。” 了然一顿,沉默了一息,淡淡回道:“好。” “还有,我想把暗语告诉小舅舅,万一有来世,小舅舅也好与我相认……” “不用,”了然打断她的话,“无论缘儿投胎到哪里,小舅舅一眼便能认出你来。” 【作者题外话】:明天第二杀圆满完结~~ 第156章 斩立决 “这是为何?”黄晓谜愕然,难道这次他认出她来不是凑巧吗? “我说过,缘儿就是缘儿,再怎么变还是缘儿。”一缕银丝滑落,抚在他的脸侧。了然淡然一笑,却不曾将那缕发丝顺回耳后,只是那样静静的凝视着她。 “小舅舅……”黄晓谜动容的望着了然,他的雪眸清澈如水,不含一丝杂质。 她就是她,只有了然这么说。 即便是景三都需要暗示才能认出她来,更别说到现在还死活认不出她的苍之谦。 若说她不感动,那是假的…… “怎么这么久?”苍之谦好不容易恢复一些的气色,再度黑成锅底。 黄晓谜勉强扯了扯嘴角,“喝了点参汤,又顺便看了看了然大师。” “你和他说了什么?”苍之谦拍了拍床示意她快点躺回来。 “我只是拜托他帮我转告红袖,若我死了,不必为我报仇。”乖乖的缩进他的怀中,明显感到他因为她的话浑身一僵。 许久他才憋出一句:“为何要回来?” “我舍不得儿子。”总不能说为了让你杀了我吧! “只要命还在,儿子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见。”苍之谦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凝视着她的水眸,深邃的瞳孔忽明忽暗,“为何你明知回来会死,还要回来?” 为何?当然是为了任务! 真的只是为了任务吗? 她不想承认,可她骗不了自己,她担心他,她不想他有任何闪失…… “王爷生死不明,我怎么放心离开。” 苍之谦一顿,眸光微动,“那,你恨本王吗?” 黄晓谜轻笑出声,伸手揽在他的腰侧,“我不恨王爷,就是觉得王爷有点固执。” “此话怎讲?”苍之谦垂首望着她光洁的额头,她的头在他的怀里埋的很深,看不到表情。 “王爷认定的事,无论对错,任何人都无法撼动,这不是固执是什么?或者,说难听点也叫做刚愎自用。” “你说本王刚愎自用!”苍之谦气的猛然撑起上身,顿时五脏六腑仿若拧在一起,疼的他冷汗直流,只坚持了几息便颓然倒下,无奈的说道:“也就是你敢这么侮辱本王,换了旁人早被五马分尸了。” 黄晓谜自嘲的笑了笑:“那还真是多谢王爷抬爱了,小女子真是愧不敢当。” 苍之谦没有再因为她的挑刺动怒,反而微微侧身将她完全纳入怀抱,“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好身子。” 黄晓谜嘲讽的勾了下唇角,“王爷以为,皇上何时会再次下旨杀了我?” 苍之谦滞住,声音依然嘶哑,“应该不出三日。” “还能再陪王爷三日,真好!” 本来因为景三整的这幺蛾子,害她没能完成任务心情挺郁闷的,不过现在秉承着多活一日赚一日的乐观想法,黄晓谜倒真的心情好了起来。只是不知这第三次魂转会转到谁身上,反正再差也不会比良小鱼的身份差! 应该是吧? 苍之谦以为黄晓谜是故作坚强,放在她腰侧的手忍不住紧了紧,黄晓谜却突然想起军事图来。 “对了,那军事图怎么办?即使王爷杀了我也交不出军事图啊!到时候皇上怪罪下来可如何是好?”见苍之谦闭着双眼一言不发,黄晓谜兀自说道:“到时候王爷就把罪责都推到我身上吧,就说我把那军事图撕碎了吞进肚子里了。” 腰上骤然一紧,黄晓谜怔愣的望着神色有些松动的苍之谦,“鱼儿,本王不会再追问你军事图的下落了,你也无需为本王担忧。军事图早印在本王的脑子里,那日本王连夜绘制了新的军事图,已经蒙混过关。” 啊? “那王爷为何还一直问我要军事图?” “本王只是希望拉出幕后之人,到时禀明父皇,或许可让你将功折罪,救下你的性命。”苍之谦没有睁眼,暖暖的鼻息轻轻打在她的额头。 “可是,既然王爷交了新绘制的军事图蒙混过关,为何皇上还要杀我?”黄晓谜甚是诧异。 苍之谦终于张开双眸,定定的凝视着她,“太子着皇后与七公主在后宫不断散出流言,还多次煽动皇祖母置你于死地,皇祖母本就对你不喜,听了流言更加对你不满。之后,父皇去请安之时,皇祖母不知给父皇说了些什么,父皇便认定你于本王是个祸害,所以坚持要本王处死你,以平息各种流言。” 祸害?记得景三曾说瑾儿评价她是个狐媚子,没想到现在又多了个新称号——祸害!她有那么倾国倾城吗?黄晓谜非但没有伤心,反而有些羞涩了。 见黄晓谜沉默不语,苍之谦以为她是无语凝咽,心疼的轻吻了一下她的发,继续说道:“如今不止坊间流言蜚语不断,就连皇宫大内也是蜚短流长。众人众口一词,都说是你害死了祁连氏,还媚惑本王,说你是个妖妃。父皇震怒,本王求情也无用,反而火上浇油,逼得父皇要求本王亲自执刑。” “嗯,这样更好,我只想死在王爷手中。”黄晓谜毫不在意的轻点下头,孰不知她这无意的动作,却引得苍之谦一阵莫名的揪涩。 “什么都别想,安心休息吧,一切都有本王。” 一切都有他?什么意思?方才活动了一会儿,黄晓谜虚弱不堪的身子已然有些吃不消了,脑中昏昏沉沉的,根本无暇细思苍之谦话中的含义,不久便迷迷糊糊的睡去…… 正睡得香甜,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忠叔的声音适时响起。 “启禀王爷,安公公带了皇上口谕过来。” 苍之谦猛地张开双眸,下意识的垂首看向黄晓谜,却见她笑晏晏的凝视着他,眸光之中满是浓浓的深情。 他的薄唇抿了又抿,直到忠叔忍不住再次轻唤,他才终于开口:“传他进来。” 安公公规规矩矩的垂首入内,先是行了个礼,随后瞥了一眼苍之谦怀中的黄晓谜,暗叹了一口气。 “启禀一字并肩王,皇上口谕,良氏小鱼杀害贴身丫鬟,罪不可恕,斩立决。” 第157章 你只能死在本王手里 杀害丫鬟?就这么一个罪名?黄晓谜本以为皇上得给她罗列一堆罪名呢,原来倒是她高看自个儿了。 苍之谦面沉似水,滞了数息才开口道:“待本王身子好些,自会亲自执刑。” “请恕奴才斗胆!”安公公规规矩矩躬了个身,“皇上有旨,斩立决!并肩王只管养伤便好,良氏由奴才带下去即刻执刑,绝不会惊扰了您。” “不行!” 苍之谦突然撑起上身,只这一个动作已让他疼的满身是汗,可他没有躺倒,反而咬牙死命坚持着,“劳烦安公公回去禀明父皇,父皇曾命本王亲自执刑,本王必不辱皇命,请他宽限几日,待本王身子好转再完成皇命。” “这……”安公公迟疑了片刻,壮着胆子回道:“请恕奴才不恭,皇上有令,斩立决!绝不能有丝毫拖延!” “不——行!”苍之谦的唇角都咬出血痕,可他还在拼命忍耐,一双墨瞳布满赤红的血丝,若嗜血的毒蛇死死盯着冷汗直流的安公公,“本王说亲自执刑,就亲自执刑!” 安公公见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求并肩王莫要为难奴才,皇上心意已决,如您执意忤逆皇上,只怕良氏会死的更惨!” 苍之谦沉默了,可面容却愈发的狰狞起来,鲜红的血液顺着紧咬的嘴角淌出,红的刺目! 黄晓谜不忍见他如此,慌忙搀扶住他,“王爷切莫为了我惹怒皇上,任何人都不如自个儿的身子要紧。” 苍之谦收回暴戾的视线,转眸复杂的瞥了她一眼,沉吟片刻,冲着安公公说道:“本王不为难安公公,父皇既说了斩立决,那便斩立决。本王现在就杀了她!” 说罢,他挣扎着下床,勉强取下挂在床头的长剑,“沧啷”一声拔出剑鞘,剑尖直指她的心口处。 “你还有……”什么话想对本王说? 话未说完,他“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那血带着他的体温,温温热热,却若滚烫的岩浆一般,险些灼伤黄晓谜的脸。 忠叔慌忙上前搀扶住踉跄着,根本无法独自站稳的苍之谦。 他的脸色青黑,仿佛恶疾晚期的病人,满头虚汗,握剑的手颤抖不已,只能全身靠在忠叔身上不住虚弱的喘息。 这“一点红”果然厉害,连强健如斯的苍之谦都被折磨成这样!不过也难怪,“一点红”一旦沾染立时便会侵入五脏六腑,只消三刻便会致人五内溃烂而亡。那日他坚持了多久了然才来的?一个时辰?两个时辰?还是更久? 他表面似是只有手腕的骨伤,只怕五内早已溃烂不堪,若换了寻常人,早死的不能再死了,可他却硬是抗到了了然过来。虽然命是暂时保住了,可五内俱损不是一日两日便可复原的,他如此强撑起身只怕稍有不慎便会性命堪忧。 黄晓谜默默的抬首望着他,唇角含笑,冷静的有些过分。她清楚,她不过就是个替身,他不可能为她得罪皇上,不管他现在表现的多么舍不得,最终他都会杀了她的!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忍看他如此虚弱不堪的样子,他一向都是英姿飒爽的,她怎舍得看他变的如此狼狈。 “王爷何须如此固执,我怎么死都行,请王爷千万顾惜自个儿的身子。” 说话间,黄晓谜已然下床走到安公公面前,微微一福。 “请安公公带路。” “不……行!”苍之谦一把拽住她,脸色极差,却面容坚定,“你只能死在本王手里!” 黄晓谜微叹口气,转身蹒跚的走到他面前,望着下巴带血,全身重量都压在忠叔身上的他,不用仰头也不用踮脚尖,他的脸就在眼前,只是略一探身,一个轻吻便落在他带血的薄唇。 “小心徐水月和观风。”她清浅的笑着,映着没有一丝血色的苍白小脸,凄楚绝美。 缓缓抬手猛然抓住剑柄,她仿佛没有痛觉一般,将那剑尖指在心口处,握着剑身的指缝不断滴下殷红的血珠。 苍之谦已从被吻的震惊中恢复过来,面沉似水,墨瞳幽深。 “放手!”他轻斥。 待她颤巍巍松开伤痕累累的素手时,他顿然咬牙,全身力气集中在未断的手腕,握紧 剑身猛然一刺! 噗! 温热的血沫喷出,撒了他满身满眼,他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瞳孔深处映着她浑身是血的身影。 “还记得……鹰隼宁死不走吗?”黄晓谜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缓缓勾起唇角,笑的勾魂夺魄,“我也一样……” 他沉稳如斯的的面容突然划过一丝慌乱,“鹰隼的真名为何你会知道?就连太子都不知道他的真名,为何你会知道?” 黄晓谜什么也没说,只是含着那抹凄美绝伦的浅笑缓缓的向后倒去,眼前最后一幕是他溢满绝望的悲痛面容…… 为何要绝望呢?明明是你亲手杀了我的…… 清润的水瞳划过一抹碧色的流光,她再也没了生息…… 当啷! 苍之谦手中的剑应声落地,他挣扎着扑到她身边,浑身颤抖着,不敢去探她的鼻息,更不敢去摸她的脉门,他怕了!他堂堂煞神王爷居然真的怕了! 他早设计好了假杀,若不是景三出来劫人,他本会用这把剑斜穿她的心口,看似刺入心脏,实则擦边而过蒙混父皇。刚刚他也是如此做的,虽然身子虚弱的厉害,可他拼尽全部内力稳住手腕,依然是斜穿而过,没有伤及心脏。 可她为何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为何她的伤口不断涌出的鲜血越发暗黑起来? 有毒!这剑上有毒! 苍之谦顿时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喷出,若血雾一般洒了黄晓谜满身满脸,和她的血交织在一起,让人分不清哪是她的,哪又是他的…… 忠叔惊呼一声死死搀扶住他,试图将他扶到床榻上,可他却摆了摆手,勉强稳住不断打架的唇齿,吩咐道:“即刻……封锁……芙蕖院……” 说罢,他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 第158章 盗图真相 “启禀王爷,芙蕖院到处搜遍了,什么也没有搜到。”长盛规规矩矩的垂首立在床前回禀。 苍之谦沉默片刻,阴沉的眸光没有一丝波动,“传本王令,将徐氏押到地牢,本王要亲自审问。” “是。”长盛没有丝毫迟疑,转身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苍之谦面无表情的脸上划过一丝纠结。他清楚,不该相信那妖女的话,即便她死了也不该相信她,一个尽职的细作是会用生命来完成任务的。她的目的是挑拨他与徐峥义的关系,断了他与兵部的联盟,他不该相信她的。 可是,生平第一次,情感战胜了理智,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因为那是她临终前最后留给他的话,而是因为那把剑上的毒是徐水月动的手脚,他要为她报仇,即便与兵部为敌也在所不惜! “观风,”明知不该相信她,可他还是按捺不住情绪,唤出观风,“严加看守芙蕖院,不能放出一人,今夜子时,随本王一起审问徐氏,无论结果如何安排一场捉女干的戏码,今夜便以通女干罪杀了她。” 观风一顿,躬身领命离去。 是夜,长盛一路飞驰而来。 “启禀王爷,右侧妃跑了!” 苍之谦闭着双眸,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观风,本王不过随意试探一下,你竟给本王如此大的“惊喜”!本王即便杀徐氏,也会是神不知鬼不觉,怎会如此明目张胆与兵部为敌! “抓回来。” 长盛迟疑了一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属下有罪,徐氏会武,还撒了迷药,影卫勉强追去,只怕很难追回他们。” “他们?”苍之谦拧眉。 “是观风带着徐氏逃走的。”长盛脸色有些难看,他防谁也没想到防着观风,观风跟随王爷整整二十年,没曾想如今竟敢背叛王爷! “你方才说,徐氏会武?”苍之谦微微张开眼眸,斜睨着他。 “正是,徐氏逃出地牢先回了一趟芙蕖院,随后被属下围堵,观风见她眼看就要被擒,这才主动出手将她带走。” 回了一趟芙蕖院? 苍之谦的心猛地揪在一起,他想起黄晓谜多次在他耳边提起的话——军事图在徐水月那里! “徐氏可带走什么东西?” 稳了稳心神,苍之谦不知自己究竟想听到怎样的答案。万一,万一真是他冤枉了鱼儿! 不,不会的!一切都是巧合,观风的背叛也许也是她设计的!本王绝不会诬陷她的! “启禀王爷,属下围堵她时,她怀中抱着她的那只宠物狗,只是争斗时那狗挣脱她跑掉了,她并未带走。” 狗? 苍之谦墨瞳紧缩,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长盛,“去将徐氏的近身丫鬟,还有平日负责照顾狗的下人找来!” “是。” 长盛领命下去,不久便带着葶兰、蔓菊还有一个粗使丫鬟过来。 苍之谦勉强撑起残弱的身子靠在床边,冰冷的视线扫过三人,吓得他们俱是一颤,一个个抖若塞糠。 “徐氏跑了,谁能告诉本王,为什么?” 三人鸦雀无声,只是俯在地上瑟瑟发抖。 “若你们能老实交代,本王或可饶你们不死,否则,地牢的七十二道酷刑,你们可以一道一道的尝尝。”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依然无人言语,抖作一团。 “哼!不识抬举!” 长盛抽出腰间的长剑,没有丝毫征兆,一剑砍掉蔓菊的左臂,疼的蔓菊哀嚎一声,昏死过去。 “有人想说了吗?” 苍之谦再度扫视了一眼他们,他们早已吓的苍白如纸,哆嗦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奴奴,奴婢只知道主子,主子屡次陷害,陷害良妾妃,其他,其他奴婢真的不知道,求,求王爷开,开恩啊!”葶兰强忍恐惧,拼命磕着响头。 “哦?你且说说,她是如何陷害良妾妃的?”苍之谦强压翻涌的怒火,仿佛若无其事的问她。 “当,当初,主子见良妾妃貌美,担心,担心王爷若见了她会被她勾引,不不,是担心王爷恩宠她,所以,所以要西韶院的瑾儿毒杀她,谁知,谁知第二日她竟完好无损的活了过来,还,还解了忘忧丹的毒。” 没想到早在他还不曾认识她时,她就险些死在那毒妇之手! “还有呢?” “主子曾将毒药抹在粥碗上,意图毒害良妾妃,结果,结果被良妾妃察觉,就,就失败了……” 这个他听影卫回禀过,后来了然也曾提起,说那毒竟是狠厉的血玲珑! “还有呢?” “前些时日,主子还要奴婢买通梳洗的丫鬟,让她趁着给良妾妃梳妆之际,将‘百日红’撒在她身上……” “还有呢?” “奴婢,奴婢只知道这么多,求王爷开恩!”说罢,葶兰不住的磕起响头。 苍之谦不再看她,转眸盯着那粗使丫鬟,“徐氏平日待那狗儿如何?” 那丫鬟蒙蒙噔噔,竟不知是在问她,还兀自哆嗦着趴在地上,长盛见状,上前猛踹了她一脚,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结结巴巴回道:“主子,主子平日无聊时,偶然,偶然会逗弄嘟嘟,不,不过多数,多数时候,她都是拿,拿嘟嘟做出气筒。” 出气筒? 苍之谦微敛双目,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那狗两个月前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那丫鬟连想都没想,立刻答道:“奴婢,奴婢不记得有多久了,大约,大约就是两个月前,嘟嘟的左后腿割伤很长一道,奴婢,奴婢发现时,那伤口已经缝合好了。” 轰! 苍之谦只觉脑中仿佛被劈进无数惊雷,炸的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险些栽倒床下。 两个月前!无故缝合好的伤口! 善毒!会武!还能引得观风背叛他!明明已经逃出地牢,却又特意跑回芙蕖院想要带走并不喜欢的狗! 他的脑海中开始不断浮现黄晓谜曾跟他说过的话…… 在徐水月那里,那夜就是她引得我去了那书房。 到了这个时候,王爷还是不愿信我吗? 王爷说我不见棺材不落泪,只怕王爷才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小心徐水月和观风…… 鱼儿,原来本王竟真的冤枉你了! 苍之谦悲痛欲绝,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栽倒在床边…… …… 【作者题外话】:第二杀完结~~ 第159章 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事吗 春末的夜,透着丝丝凉意,寂静无声的小巷里,一只卷毛哈巴狗正撩着蹄子颠着,一身毛黑不溜秋的看不出什么色儿。 我晕!这到哪了?今个儿的月亮真不给力,硬是钻到乌云里不肯出来露个脸儿!这街边的墙为嘛这么高捏?以前也没觉得古代的墙多高啊!当然皇亲国戚,朝堂重臣的府院例外。还有,这小巷咋这么幽深捏?以前不管多长的道儿,轻功一抖,分分钟就能搞定!可现在…… 黄晓谜满头黑线的举起毛茸茸的爪子,恨不能立马揪出那蓝袍神仙冲他大吼两句:尼玛!老娘不干了!不带这么玩人的!哪怕穿成鸟也行啊,好歹还能扑棱两下翅膀,尼玛穿成一只哈巴狗是几个意思啊?而且还是死对头徐水月的狗!这不成心玩她的吗? 正想着,头顶传来几声轻响。 嗖嗖嗖—— 数道黑影闪过,黄晓谜赶紧躲到一旁暗影处。 这穿成狗唯一的优点就是身材娇小,随便猫起来不易被察觉,也幸好这是只小型哈巴狗,不然她还真难从并肩王府那超小的狗洞里钻出来。 也不知这苍之谦怎么想的,她一死,他立马把徐水月关进地牢。这是相信她的话了?不能吧!那人固执的跟头牛似的,即便相信她的话,大抵也不愿意得罪徐峥义这个兵部尚书的,那他为何要抓徐水月呢? 黄晓谜又等了等,见周围再没了动静,这才小心翼翼的沿着暗影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对了,这狗叫什么来着? 嘟嘟!好像叫嘟嘟。 黄晓谜理了理这小狗脑袋里乱七八糟的记忆,总算捋出点头绪。 嘟嘟,徐水月的宠物狗,大约一年前被葶兰买入府中,此后一直住在芙蕖院。徐水月待它并不好,平日若心情不好,从不打骂奴婢,都是拿它出气。两个月前,徐水月曾塞住它的嘴,硬生生划开它左后腿的皮肉,貌似塞了个什么东西进去,随后又缝合了伤口。至此,它的生活水平有了显著提高,徐水月不仅好吃好喝好招待,还时不常的把它抱在怀里,摸一摸它受伤的腿。 今夜,它本来窝在窝里睡的好好的,徐水月突然跑来掂起它就跑,接着便是刀光剑影,危险重重,吓得她脚底抹油,顺着王府院墙寻了个狗洞跑了出来。 狗的脑容量果然不能跟人比,黄晓谜只回忆了这么点事,已然觉得头晕脑胀。 看来当务之急是去梅林取回家主信物——玉扳指! 她现在只不过是一只狗,还是只如此娇弱的小小狗,若不赶紧和红袖相认,只怕流落街头,要不了几日不是被打死,就是被饿死了。 她可不敢回并肩王府,徐水月专程回去夺她的消息,必然已经传入苍之谦耳中,虽说以她现在的狗脑子完全想不明白徐水月为何要这么做,不过有一点她是确定的,若她此时回去只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话说,虽然它个头小点,可好歹是条狗,应该能顺利跑到了然的梅林吧? 作为一只屡屡被当做出气筒的狗,黄晓谜自认身体素质还是相当不错的,她坚信,只要等天亮了能看清路,她撩开蹄子狂奔,要不了一日定能跑到了然那里的,说不定运气好,了然一眼就能认出她来呢! 如此想着,本着多走一步是一步的想法,黄晓谜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不知名的方向前进着…… 一夜过去了,天光大亮,颠了一夜的黄晓谜悲催的发现,它跑了一夜,居然连正阳街都没摸到!不是说狗的速度很快的吗?为毛到她身上就不灵了呢? “哪来的野狗,起开!” 黄晓谜还没反应过来,一只臭脚丫子已经踹到她身上,“嗖”的一下把她踹出去老远。 哎呦!疼死我了! 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小贩、书生、衙役、脚夫……横街串巷,吓得黄晓谜缩在墙角,连一爪子都不敢迈出去。 上帝啊!做一只狗也忒不容易了,那么多双巨大的脚,狗得有多大的勇气才敢窜梭在这样的大街上啊! 看来跑去梅林的计划不能实现了,干脆直接去找红袖吧!反正有了第一次借尸还魂,想来这一次应该更容易被她接受吧! 虽然……她这次变成了一只狗…… 虽然打定了主意,可黄晓谜还是不敢踏出一步。足足憋了三个时辰之后,当她的肚子第八次“咕咕”叫时,她终于鼓起勇气迈进人群。 左躲右闪,前窜后跳,等她好不容易钻进春柳巷之时,身上已经布满了泥泞的脚印。 是的,你没看错,的确是脚印,就在她刚窜上路的时候,天上的雨跟她闹着玩似的,“哗啦”一下就倒下来了。路上的百姓立马奔跑起来,黄晓谜简直成了现成的足球,被人踢来踢去,滚来滚去…… 终于在被踢了无数脚后,她幸运的滚进了春柳巷。 白日的春柳巷本就没什么人,如今又大雨倾盆,抬眼望去,除了白花花的雨幕,连个鬼影都没有。 黄晓谜在这暴雨里踉跄的爬着,雨水打在身上,竟带着几分刺痛。 周围白茫茫一片,这样大的雨,普通的屋檐根本挡不住,青楼女支馆又大都没有门楼,这让她上哪躲雨去啊?总不能钻人家屋里吧,就算它敢去钻,只怕还没站稳就被人给踹出来了。 雨越下越大,竟没有要停的趋势,黄晓谜已经爬不动了,这么大的雨,莫说打在她这样娇弱的小狗身上,就是打在正常的人身上也受不了啊! 寒意渐渐侵入肌理,黄晓谜默默的趴在地上悲催的暗忖,难道她就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雨里了吗?被雨淋死的穿越者,这得是上上辈子做了多少缺德事才会轮到她身上啊! 黄晓谜的意识渐渐恍惚起来,雨打在身上似乎也没那么疼的,身子已经渐渐麻木了。 远处慢慢走来一道模糊的黑影,那黑影发现了一动不动瘫在雨里的她,径自走了过来,一弯腰,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来人抱在怀中。 “可怜的小家伙儿,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 【作者题外话】:宝宝们是不是吓到了~哈哈! 预期走向,前逗后虐! 第160章 对不起,不该忘了你 好熟悉的声音,黄晓谜拼命张开眼睛想看看是谁,可惜雨太大了,那人也没有撑伞,她根本无法仰视他的脸,只得不甘心的垂下眼眸。 这人身上有着熟悉的味道,不知为何,黄晓谜的头开始又开始“嗡嗡”作响。 这是谁的味道?是谁? 抱着她的双臂强劲有力,触目之处,皆是一片黑色衣襟。 黑色…… 她的脑中瞬间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黑衣,黑裤,黑色的面巾…… 是谁? 究竟是谁? 黄晓谜举起狗爪捂住脑袋,想借此止住裂开般的头痛。一只温暖的大掌抚在它的小脑瓜上,轻轻揉了揉。 “莫怕,有我。” 他的声音仿佛一记药效极快的止疼针,顷刻间便止住了她难言的头痛。 “下这样大的雨,你怎么不避一避再回来!”一把冶红的纸扇递了过来,瞬间挡住了头顶的暴雨。 这声音! 黄晓谜激动的抬起小脑瓜,眸光烁烁的望向那人。 红袖! 额的姑奶奶啊!可想死我了! 黄晓谜激动的弹腾着两只前爪,试图唤起红袖的注意。红袖确实注意到她了,诧异的盯着她问道:“怎么捡了只这样脏的狗,还抱这样紧,衣袖都脏了!” 那人淡淡回道:“若不管它,它必死无疑。” 红袖轻笑了两声,“何时你也学会了这悲天悯人了,不对,是悲天悯狗,这街上的流浪猫狗多了去了,也没见你心疼哪个啊!再说,捡这么小只回来,又不能看家护院,着实没什么用处。” 那人顿了一下,并没有言语,而是撑着纸伞一路来到花满楼偏院。 一进门,秀禾立马迎了上来,“怎的浑身都湿透了!虽是春末,可这雨水还甚是寒凉,赶紧去沐浴吧,这身子好不容易好利索了,可别再有什么差池。” 一见秀禾,黄晓谜激动的仰着爪子勾来划去,试图抓住秀禾的衣襟。 秀禾,是我啊!是我! 秀禾这才注意到他怀中的她。 “哪来的野狗,脏的要命,叫声还这么尖哑,说不定带着什么瘟病,快点丢出去吧。” 不是吧!秀禾,你也太狠心了吧!主子我好不容易才进了花满楼,你竟要把我丢出去! “我和它一起洗,洗好就不脏了。” 秀禾一愣,红袖一愣,黄晓谜更是举着爪子呆在当场。 秀禾和红袖愣的是,他这种冰块男居然这么铁骨柔情,竟要和一只野狗一同沐浴。 黄晓谜呆的是,就算我是只狗,可你还是个活生生的大男人啊!我怎么能跟你一起洗澡,眼睛会瞎掉的啊啊啊啊啊! 然而,没有人听懂她的狗吠,更没有人听见她的心声,她就这样可怜巴巴的被那人拽进了内室,“噗通”一声扔进浴桶里。 黄晓谜拼命扒着浴桶的边缘,忧郁的小眼神哀伤的瞪着正在宽衣的某男。 黑衣脱了,黑裤脱了,黑靴也脱了…… 为毛袭衣这么白?黑衣黑裤什么的,难道都不会掉色的吗? 天马行空的嘀咕着,她拼命扬了扬小脑瓜,终于看到了救命恩人的真容! 刀削般的面容,坚毅的唇线,左颊横着一道狰狞的伤疤。 这人是谁? 黄晓谜脑中“嗡”的一声巨响,瞬间震得她松了狗爪,淹没在浴桶里。 唔——头好痛!好像要裂掉一般,温热的水钻进了鼻腔呛得她拼命咳嗽,可一张嘴大量的水就涌进嘴里。 肚子好胀!快要窒息了!头也痛的要死! 谁来救救她…… 属下誓死保护家主…… 耳边朦朦胧胧响起悠远的声音,黄晓谜顿时打了个激灵,猛然在水中睁开双眼。 凌霄! 他是贺凌霄! 哗啦—— 凌霄一把将她从水中捞出,头朝下轻轻拍了拍她的狗脊梁,几口水吐了出来,黄晓谜还处于震惊之中许久不能回神。 “狗儿不是都会狗刨的吗?为何你不会呢?真是只呆狗,以后就唤你阿呆好了。” 黄晓谜顾不得他的调侃,只是拼命仰首想要将他看个仔细。 是凌霄!真的是凌霄!她怎能把他忘了呢? 真是该死! 对不起凌霄,我真不是个好主子,你拼死为我,我居然把你忘掉了!对不起!对不起! 凌霄的脸孔越发的模糊起来,眼泪顿时蜂涌而出,可她却舍不得转眸,拼命睁大眼睛望着凌霄,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莫怕,有我。” 又是这一句,虽然只是简单四个字,却让黄晓谜无比的心安。撩起前爪扒了扒挡住视线的湿毛,他的身影终于无比清晰的映入眼帘…… 万年不变的冰块脸洋溢着淡淡的微笑,黑亮的眼眸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里面溢满丝丝柔意。 凌霄鲜少在人前露出真容,更是从未在人前笑过,没想到竟会对一只流浪狗绽露笑颜…… 对了!他的腿呢?他的腿怎么样了? 抹了一把眼泪,黄晓谜慌张的蹭着他光衤果的胸膛探下脑袋…… 嗯,还好,双腿俱在,虽然腿弯处有明显的伤疤接口,可看起来并不影响凌霄的正常活动。 能将凌霄从生死边缘救起,还能将腿接的这样好的,大概只有了然了。 默默的盯着凌霄的双腿,黄晓谜真心感激了然,若没有了然,凌霄也不会好好站在这里,她的梦魇也不会消散。若没有了然她也早就成了万人唾骂的荡.妇,此刻只怕死的连魂都没有了。 谢谢你,了然…… 望着他结实的双腿,黄晓谜感概万千,一双贼亮的狗眼瞄来瞄去,仿佛看不够般。 等等! 那双腿之间的一大坨是什么东西? 啊啊啊啊! 眼睛要瞎掉啦! 屋外,秀禾一边布菜一边冲着红袖嘀咕:“这狗怎么叫的这样惨?该不会是凌霄救它回来,其实是为了拿它出气,发泄找不到家主的郁闷吧!” 红袖一副顿悟的样子,“好像有这可能!他伤刚好家主就死了,他去并肩王府找了那么多次都没找到家主的尸首,肯定集聚了许多怨气,平日他又不与咱们多说什么,这会子定是拿那狗儿出气呢!” 说到这里,两个思绪明显跑偏的女人互相对视一眼,各自暗下决定:以后要对那狗儿好一点,被那冰块男整,想想就觉得好可怜呐! 此刻,黄晓谜完全不知道,她的地位已经因为她无意间的“偷窥”尖叫,瞬间提升了至少两个档次,这眼瞎的也算值了! 第161章 艰难的沟通 这几日,黄晓谜一直在思考怎么和红袖相认,毕竟红袖有过一次相认的经验,应该比其他人接受力强上许多。可想的容易,做起来太特么难了,这人与狗之间的代沟根本就不是沟,而是一片**大海啊! 第一日,她趁凌霄晨起练武之机,偷偷溜去红袖卧房,结果还未挨着红袖的门槛,贺广运“嗖”的一下闪出来,拎着她毫不留情的就甩到了院子里。 第二日,她趁凌霄来找红袖之机,撒娇卖萌装可怜引得凌霄怜惜,抱着她一起去找红袖。其实那只是黄晓谜的个人想法,实际情况是,她死皮赖脸咬着凌霄的裤脚说啥也不撒嘴,没法子凌霄才抱着她去找红袖。 结果红袖一看她来,立马拿出本来就准备喂她的肉干,随手一抛…… 请原谅人的反射弧永远比不上狗,尤其是在面对诱人的食物时。黄晓谜还没反应过来,这狗躯就“汪唔”一声飞扑过去,叼起肉干就窜到屋外,等她吃完肉干再回首,卧房门已经关上,哪还有她插足的份! 对哦,凌霄和红袖本来就是一对啊!只是没想到,他们之间竟连只狗爪都插不进去! 第三日,红袖来偏院用饭,秀禾、翠竹都来了,黄晓谜激动的不要不要的!心道,终于让姐逮着机会了。 她刚想扑进红袖怀里,秀禾变戏法似的变出一根大骨头挡在她面前,和蔼可亲的拍了拍她毛茸茸的小脑袋,“吃吧,专门给你留的。” 黄晓谜无语的看了看地上还挂着血丝的生骨头,生平第一次知道,原来狗狗并不喜欢骨头,更不喜欢生食,狗狗是纯肉食动物,喜欢吃香喷喷的熟肉啊!熟肉啊! 无视掉秀禾殷切的视线,她一掉小屁屁,昂首阔步的走到红袖近前,张嘴刚想嚎出暗号! “啪嗒”一声,一块鸡胸脯肉丢进她嘴里,黄晓谜下意识的嚼了嚼,艾玛,真香呐!以前都觉得吃烧鸡跟嚼馒头似的没什么味,到底人和狗的味觉还是不一样啊! 不对,她不是来吃肉的,她是来对暗号的!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每次停顿就多叫一声,这么明显的一二三四五,红袖应该听的出来吧! “原来阿呆喜欢吃鸡肉啊,叫这么凶,还想吃是吧!”秀禾笑着走了过来,夹起一块鸡肉递到她嘴边。 黄晓谜气的直磨牙,秀禾!咱智商不够就别添乱了好吗? 不过,对人不对肉,“啊呜”一口,黄晓谜将那肉吞进了肚子,真香! 吃完以后,再接再厉,黄晓谜扒着红袖的腿,再次冲她狂吠出她自认为简单易懂的“一二三四五”。 红袖笑盈盈的夹了一块肉扔进她嘴里,黄晓谜无奈,哼哧哼哧的嚼完肉继续狂吠。 再喂肉,再吠!再喂肉,再吠! …… 直到黄晓谜撑的不行,把嘴里的肉吐到地上的时候,凌霄突然开口:“它好像不是要吃的。” 嗯嗯!还是凌霄聪明! “那它想做什么?”翠竹不解的瞅了瞅坚定不移的扒着红袖的黄晓谜。 秀禾顿了一下,恍然大悟,“许是想让红袖抱抱吧!我见它整日瞄着红袖的卧房,只要红袖一出现就激动的直扑过去,想来是喜欢红袖吧。” “喜欢我?”红袖明显一愣,随后娇媚一笑,弯腰将她抱在怀中,“没想到还是只发.情期的小公狗。” 发……发.情期?小……小公狗? 黄晓谜顿觉五雷轰顶! “是小母狗。”凌霄眼皮都没抬,突然曝出这么一句。 轰! 九道天雷都下来了!本来已经忘记那日沐浴的事,现在她硬生生都想起来了! 凌霄!你个闷.骚男,不敢欺负红袖就找她练手吗?那日她一直处在失而复得的惊喜中,竟被凌霄从里到外洗了个干净,该看的不该看的,该摸的不该摸的…… 他全看了!全摸了! 虽然她现在只是条小母狗,又有一层厚厚的毛,可她毕竟有着一颗娇弱的女人心呐!被一个肌肉结实,容貌俊朗的衤果男洗遍全身,会有心理阴影的好吗! “今晚你还要去吗?”红袖的一声询问瞬间打断了黄晓谜羞耻的回忆。 “嗯。”凌霄一边扒饭一边沉声回道。 “小姐的两具尸首都不曾出过并肩王府,既然你多次去了都没能找到,可能是被埋在王府什么地方了。你这样一次次去找,万一被发现了,只怕……”秀禾想劝劝凌霄,可见凌霄瞬间沉了脸,吓的她不敢再说。 “我已查探过,王府各处没有新翻泥土的痕迹。”凌霄顿了一下。 红袖抿了抿唇,开口说道:“近日王府也不太平,并肩王连贵为兵部尚书之女的徐水月都敢追杀,可见他对家主也是真心的,想来这尸首在他手中也不会屈待了,何苦执着的去找那尸首。” 啪! 凌霄猛的拍下筷子,暗沉的黑瞳扫视了一下红袖和秀禾。 “保护家主是我的职责,即便是尸首,我也要保护到底!” 黄晓谜一愣,心中涌起无数酸涩,傻凌霄!人都死了,还管那尸首做甚! “家主既然可以借尸还魂到良小鱼身上,还叮嘱咱们不许报仇,许是知道自己还会再借尸还魂,咱们不如耐心等待,总比一次次冒险去找两具空壳要好吧!” 说的太对了!红袖赞一个! 凌霄万年不变的冰块脸更加冰冷几分,他起身走到红袖近前,伸手拎起趴在她腿上的黄晓谜抱在怀中。 “借尸还魂岂是那么容易的事?阎王放她一次,还会放她第二次吗?” “可是……”红袖还想再说,凌霄却不愿再听,抱着黄晓谜进了内室。 屋外隐约传来红袖的叹息声,接着便是碗盘碰撞的声音,很快她们便收拾好桌子离开了。 凌霄一直默默的抱着她靠在门板上,待听到外面再没有一点声响,这才抱着她靠坐在床边。 轻轻举起黄晓谜放在蜷起的膝盖上,凌霄的黑瞳迎着窗外隐隐透出的月光,暗波涌动…… 第162章 不为人知的凌霄 “我何尝不知那只是两具空壳,可她现在已经不在了,我若再不做点与她有关的事,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疯掉……” 黄晓谜呆呆的望着凌霄的冰块脸渐渐消融,映着朦胧的月光,她清楚的看到他的眸中印满哀恸。 “阿呆,你有这么过在乎一个人吗?在乎到,若这世上没有她,活着就变成了一件痛苦的事。”凌霄的声音带着难言的压抑,他将她放在支起的膝盖上,凝视着她,仿佛透过她看着另一个朝思暮想的人。 “你知道我为何救你吗?”凌霄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因为你和当初的我好像,甚至比我还要可怜。当初我好歹还有红袖相依为命,可你只有自己一个。” 原来凌霄和红袖早就认识了,难怪感情那样好。 “当日也下了这样大的雨,我和红袖紧紧抱在一起,身边到处都是断垣残壁。鞑子抓走了村子里所有的人,只有我和红袖被父亲藏在马厩,躲过了一劫。那雨下了多久呢?记不得了,只知道红袖已经冻的昏死过去,而我也只是勉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 黄晓谜看着他露出一丝隐忍的神情,忍不住低头轻轻舔了舔他抱在她腋下的手背。 “你在安慰我吗?”他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瓜,黄晓谜瞬间被他的笑容迷惑,他笑起来真好看,若平日里也能这样坦诚该有多好,干嘛总板着一张脸。 “我没事的,当日我们很快就被老家主救走了。后来我们兄妹二人被老家主安排在嘉赋山庄,整日勤学苦练,为的就是将来辅佐她,保她一世无忧。” 兄妹二人? 啊? 原来他和红袖不是一对啊! “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摘下了我的面巾,我以为她会害怕,结果她竟没有露出一丝害怕的神情。” 说着,凌霄掂着她的爪子轻轻按在她左颊的疤痕上,“可怕吗?这是当日被鞑子砍伤的,若不是父亲会些武功,只怕我早就死了。”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不可怕,一点也不可怕。 “你是在说不可怕吗?”凌霄再次笑了,坚毅的线条瞬间柔和了许多。 黄晓谜赶紧点了点小狗头。 “真是个通人性的小家伙儿。”凌霄从头顺着她的背不住的抚摸着。 嗯,感觉真不赖,黄晓谜舒服的眯了眯圆咕噜噜的大眼睛。 “我很感激也很尊重老家主,若没有他我们兄妹二人早就死了。老家主托付我们一定要守护好她,所以,她不许我做她的暗卫,说暗卫组织离不开我,我就偷偷换掉一个暗卫,整日守在她身边。我一直以为我只是为了完成老家主的嘱托才保护她……” 凌霄一顿,眼神越发的迷蒙起来,“可不知从何时开始,我渐渐喜欢上她的笑,她的睿智,她的不拘小节,她的温柔善良,她的……太多了,她身上根本就没有缺点……” 哇!这么完美的人,凌霄你确定说的是我吗? “那一日,她主动攀附在我身上,还问我……”凌霄的脸瞬间红透了,铮铮铁汉瞬间变成绕指柔。 “还问我,能不能要了她……你可知我是卯足了多大心力才将她推开的吗?我……我真的很想就势把她抱在怀里,不管不顾,哪怕她醒来杀了我也好!可是……我不忍伤害她,我看的出她的眼神很迷离,她看的根本不是我,她看的是并肩王,或是景三,甚至是了然大师……但,绝不会是我。” 原来,凌霄心仪的人竟是她!黄晓谜确实有些惊讶,她一直觉得凌霄冷冰冰的,虽是个忠心的好属下,却少了那么点人气。 “是我有负于她……”凌霄突然转了话锋,说了这么一句之后,许久都不再言语,只是默默顺着她的背,眸光悠远的望着纸窗。 “我终是没能保护住她,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让了然大师救我,直接死掉就好了。” 傻凌霄!你都那样拼死保护了,怎么会是有负于她!再说,以后保护她的机会还多着呢!别这样哀痛忧伤的,看的她心里都酸酸的。 “汪汪汪汪汪!”我还没死呢! “汪汪汪汪!”别难过啦! 凌霄显然没有听懂她的狗语,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将她放在床榻上。 “我去找她了。” 话音未落,他已蒙上面巾转身出去,没有给她一丝咬他裤脚的机会。 黄晓谜卧在床上静静的等他回来,不知不觉竟睡着了,直到天色大亮才猛然惊醒。 凌霄呢? 出去晨练了吗? 不,不对,床榻上根本没有他睡过的痕迹。 黄晓谜一骨碌翻下床,掂着蹄子直奔后院。 一溜烟颠到红袖卧房门口,贺广运竟没有出现阻拦她,黄晓谜突然觉得有些不安,拼命挥着前爪抓挠着门板,门终于无奈的打开。 “一大早就来马蚤扰我,你当真是喜欢我啊!”红袖披着冶红的外袍,呵欠连连。 “汪汪汪汪汪?”凌霄去哪了? 黄晓谜急不可耐,这人狗沟通太特么难了! 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红袖居然听懂了! “你是来找凌霄的?”红袖蹲下身子,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汪汪!”没错! 黄晓谜怕她不明白,又赶紧点了点小狗头。 “凌霄和贺广运连夜出去办事了,这会子也快该回来了。”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办什么事?不是去并肩王府了吗? “咦?不是来找凌霄的?叫的这么凶,是饿了吧!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找些吃的。” “汪汪!”不是! 哎,算了,黄晓谜放弃了艰难的沟通,直接撩开蹄子一路跑出花满楼,蹲在楼门口左右张望着,焦急的等待凌霄的出现。 怎么还不回来?到底有没有去并肩王府啊?会不会被苍之谦抓住了? 不,不会的,若凌霄真有什么事,红袖早就不淡定了。 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作的黄晓谜,当即决定不等了,调头准备返回侧院。 “你是在等我吗?” 第163章 壹贰叁 凌霄! 黄晓谜激动的猛地转身跳进他的怀抱!太好了!终于平安回来了! “头儿,这小畜生还真没白养,你看它见你高兴的,那尾巴都快摇掉了。”一旁的贺广运乐呵呵的调侃着。 黄晓谜瞬间不淡定了,她呲着牙拼命绷住小屁屁,这才勉强停止了这反射性的摇尾巴。 “嗳?这小畜生好像能听懂人话!”贺广运愣头愣脑的拽了拽黄晓谜的小尾巴,“刚刚还摇的那么凶,我一说它立马就憋着腚不摇了!” 憋着腚! 贺广运,你还能再粗俗点吗? 凌霄戴着面巾,看不出脸上的表情,但是他的黑瞳却划过一抹异色。 将她从怀里举起,他盯着她乌溜溜的大眼睛问道:“你真能听懂人话吗?若能你就点点头。” 艾玛!还是凌霄聪明啊! 黄晓谜赶紧忙不迭的点头。 “嗳?不会吧!真能听懂?不会是凑巧吧!”贺广运比黄晓谜还激动,一把夺过她前后翻转着看来看去,晃得黄晓谜险些吐出来,“我来问你,头儿对你好不?” 贺广运!没事你捣什么乱啊!等我认回家主身份,第一个整治的就是你丫的! 不过现在这形势,黄晓谜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嗳?又点头了?不会只会点头吧!我再来问你,我是不是特丑!” 你妹啊!你不是特丑,你是特二! 黄晓谜憋着一肚子气,违心的摇了摇头。 “哟喝!还真是个通人性的小畜生!”贺广运稀罕的掂着她撂的老高,连撂了几次,黄晓谜终于受不了了,嘴里“唔唔”着,可怜巴巴的望着凌霄。 “好了,别闹了。”凌霄夺过黄晓谜轻轻放在地上。 “我来问,你只要点头或摇头就好。”凌霄温柔的顺了顺她的背,黄晓谜赶紧点了点头。 “并肩王到处在找一只名为‘嘟嘟’的狗,是你吗?” 啊?苍之谦找她干嘛? 黄晓谜虽然疑惑不解,可还是点了点头。 “你可知他为何找你?” 不知道。她摇摇头。 凌霄沉默了,半晌又问:“你见过良小鱼吗?就是良妾妃。” 见过!点点头。 凌霄一阵惊喜,黑瞳之中星光熠熠,“那你可知她现在在何处?” 嗯……听他们的意思,她的尸首还在并肩王府,而且如司徒有缘一样失踪了。那……如果她猜的不错,良小鱼的尸首应该也在那个地下冰室里。 想到这里,黄晓谜点了点头。 凌霄这下真的激动了,他一把抓住黄晓谜,急切的问道:“在哪?她在哪?” 这,这好像不是点头摇头能解决的问题吧。 凌霄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紧锁浓眉,思索片刻突然问道:“你会……写字吗?” “噗哈哈——头儿,你也太逗了!就算这小畜生再怎么通人性,毕竟也只是只畜生,怎可能会写字!想我堂堂七尺男儿尚且没认得几个字,它这小畜生就更别提了!”贺广运本来也随凌霄蹲着,听到凌霄竟问出这种问题,当即笑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黄晓谜生气了!你才畜生!你们全家都畜生!说一次还不够,三番五次的说她是畜生是几个意思?待她认回家主之位,一定要给贺广运栓个狗链,让他也畜生一把! 凌霄见她只是瞪着贺广运运气,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突然间觉得刚刚竟跟一只狗儿说了那么多,着实愚蠢,狗儿的点头或是摇头,许是凑巧的,毕竟没有人知道答案是什么,它点头也好,摇头也罢,或许都只是下意识的动作,没有任何含义。 “罢了,我们进去吧。” 凌霄起身,喊贺广运一起走。黄晓谜一看他这架势,知道他定是怀疑她根本听不懂,赶紧咬住他的裤脚拼命点头。 凌霄疑惑的望着她,突然猛的瞪大双眼,“你会写字?” 点头,点头,拼命点头。 “那你写一个我看看。”凌霄旋身复又蹲在地上,指了指脚边的空地。 黄晓谜抬爪看了看肉呼呼的脚掌,又看了看晒的干崩崩的土地,顿时有些犯愁。 她这小肉爪虽然有利甲,可是这利甲要伸就一起伸出来,要缩就一起缩进去,她又不能蜷起手指,不对,是脚趾,这可怎么写啊! 看来只能找工具了,左右看了看,黄晓谜很快相中了一根树枝,忙不颠儿的跑过去衔在嘴里。 贺广运立马激动的咋呼起来,“哟喝!看这架势,还真会写字呢!” “汪汪!”闭嘴! “闭嘴!” 黄晓谜与凌霄几乎异口同声。 太有默契了!黄晓谜沾沾自喜。 衔了树枝回来,黄晓谜再度犯愁,写什么好呢?古代的字就有一点不好,都是繁体字,写起来忒麻烦,思来想去,她郑重决定,就写暗号!还有什么比认回家主身份更要紧的? 主意已定,黄晓谜咬紧树枝一笔一划的在地上划拉着。 “壹?” 贺广运一愣,凌霄也是一愣。 “贰?” 说的容易,写起来太难了,这黄土地都晒干踩实了,写起来特别费力,再加上黄晓谜本身就身材娇小,又是咬着树枝划拉,写的就更慢了,第三个字“叁”还差最后两横时…… 一阵风带过,黄晓谜还没反应过来,竟被一条长鞭瞬间卷走! 这鞭子怎么这么眼熟? 绯银鞭!? 黄晓谜顿时大惊失色! 普天之下她只知道一人用这鞭子! 不要啊!要是落在他手里,还有她的好啊! “汪汪汪汪!”凌霄救我! 凌霄怔住,许是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公然强抢一只……小狗。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迅速拔剑就刺。 “放下阿呆!” 景三轻笑一声,竟不迎敌,掂着黄晓谜的尾巴展身就走。 凌霄急速追赶,可他的轻功哪里会是景三的对手,不过片刻便被景三远远甩开,再也看不到半点踪迹。 贺广运匆匆追来,“那人好像是影黯盟的盟主,他抓那小畜生干嘛?” 凌霄不语,转身返回花满楼。 “这年头真是什么怪事都有,一条狗也能引得并肩王,影黯盟还有太子三方追捕。哎呦!” 贺广运只顾嘀咕,没有留意前面凌霄突然顿住脚步,一头撞在他的背上,顿时鼻子一阵酸麻。 【作者题外话】:谢谢宝宝们的打赏~~谢谢书评的宝宝们~谢谢支持的宝宝们~么么哒~ 第164章 写你的名字 “怎么了这是?干嘛突然停下?” 凌霄沉默不语,一双黑瞳死死盯着地上未完的字迹。 壹,贰,被打断那个应该是……叁! 壹贰叁? 凌霄瞬间瞪大双眼,他脚下一顿,猛地冲进后院,直奔红袖卧房。 “红袖!”一脚踹开房门,红袖正在梳妆,吓的梳子险些掉在地上。 “怎么了?” 凌霄一把扯下面巾,两三步走到红袖近前。 “家主还魂到良小鱼身上时,说的第一句暗语是什么?” 红袖怔住,随后激动的抓住凌霄的手臂,“哥哥找到家主了?” 凌霄并不答话,只急切的问道:“快说,第一句暗语是什么?” “你不是知道的吗?是一二三四五啊!” 凌霄脑中瞬间闪过许多片段…… 阿呆初见红袖时激动的神情,阿呆初见他容貌时的惊诧,阿呆孜孜不倦的接近红袖,阿呆的聪慧灵透……对了!这里是春柳巷,到处都是青楼女支馆,阿呆是从并肩王府跑出来的,为何会出现在春柳巷?那日她趴着的方向,似乎也是朝着花满楼…… 难道?! …… 黄晓谜悲催的大头朝下被景三拎着一路飞驰,哎!屁屁好疼啊!这一直被揪着尾巴跑,晚上会不会拉肚子啊!为嘛景三总喜欢大头朝下的对待她呢?幸好这次没怀孕,要不再吐他一身只怕他可不会再饶过她。 说起来,景三的轻功真是好啊!估么着应该就是天下第一了,这悬崖峭壁的,他拎着她如走平地,难怪黯影阁建在绝壁上,这普天之下,除了他也没人上的去了,太特么安全了! 一路嘀嘀咕咕的,黄晓谜已被景三带到了黯影阁,再次来到这个地方,黄晓谜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只觉得冷风飒飒,小命堪忧啊! 噗通! 她被甩在地上,幸好身上毛厚,要不直接砸在这青玉地砖上,不死也得撞出点内伤。 “来人,上笔墨。” 来人?这里还有别人? 事实证明,这里不仅有别人,还有好多个! 抬起狗脑袋环视了一圈立在周围的一水的美人,黄晓谜不淡定了,她才死了几日,这景三竟找了这么多美人伺候,丫的还说什么爱她爱的要死!死骗子! 抬眼望了望远处的巨无霸软塌,景三一袭绯衣斜靠在上面,脸上依然戴着那魅惑的妖狐面具,丰润的唇角似抿非抿。 嗯? 他旁边站着的美人为何如此面善? 瑾儿?! 对了,瑾儿是他的人,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 看她站的位置,看来在景三心目中的地位不低啊! 正思量着,一个美人端着笔墨纸砚过来摆在她面前。 黄晓谜疑惑的抬眼看了看那美人,心道,真是胸大无脑吗?你给只狗摆这文房四宝做甚? 然而,没胸也没脑的显然是黄晓谜,狗脑的容量确实太小了,连吞了忘忧丹的良小鱼都比它智慧多了! 哎!这魂转果然是一次不如一次啊!下次再魂转还能穿成什么?蚂蚁吗? “胆子不小嘛!在本盟主面前还敢公然跑神。” 擦!忘了对面还坐着个死妖孽呢! 黄晓谜赶紧换了个掐媚的表情讨好的望向他,不对!她现在是只狗!狗就得有狗的样子。 想到这里,黄晓谜立刻摆出一副白痴的狗脸,假装没听懂景三刚刚说了什么。 景三似乎也清楚她只是只狗,倒也不恼,缓缓说道:“看见你眼前的笔墨了吗?现在把你的名字写上去。” 让一只狗写自己的名字? 黄晓谜皱了皱小鼻子,左右瞥了一下两旁的美人,却见她们规规矩矩的垂手而立,仿佛根本没听见她们的盟主大人说了多么雷人的话般。 “怎么?不写吗?方才在花满楼门口,明明写的那样卖力的……” 啊?他都看见了? 这下真的完蛋了! 写吗? 不!绝不能写! 若真的表现出异于常狗,只怕以景三的智慧,不难猜出她的真实身份,她临死前可是狠狠骗了景三的,若他现在知道是她,只怕她会死的更惨!她现在可是连唯一拿的出手的美貌都没有了,一具狗躯实在诱惑不了他啊! “怎么?还不写吗?” 景三终于不耐烦了,一甩绯银鞭,猛的向她抽来! 死妖孽!想抽死她吗?她现在的狗躯可娇弱的很,这一鞭子下去只怕她立时就会一命呜呼了! 黄晓谜装作无意的向旁边一跳,堪堪躲过那鞭花,瞧了一眼砚台,又瞧了瞧雪白的宣纸,黄晓谜狗眼一转,扑腾着沾了两前爪墨汁。 既然景三已经看见花满楼门前的一幕,她若继续装傻充愣只怕糊弄不过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假装只会写那几个字,表现的稍微通点人性。 壹,贰,叁…… 好了,收工。 满意的看了看纸上歪七扭八的三个字,黄晓谜自认表现的还不错。 美人捧着那纸规规矩矩的呈给景三,丝毫没有任何惊诧的神情,仿佛没有感情的人偶。 “壹贰叁?”景三勾了勾唇,抬眼瞟了她一下,“这和在花满楼门口写的有何两样?” 随手扔出那宣纸,景三慵懒的支起一只手臂撑住脑袋,绯色的袖袍滑落,露出他光洁有力的手臂。 “本盟主再说一遍,写你的名字……”声音散漫,却让人不寒而栗。 黄晓谜抬起小狗眼看了看景三,无端觉得他无比高大,仿佛一脚就能踩死她般,想起上次在这儿受到的非人虐待,她忍住打了个哆嗦。都说狗眼看人低,为何到她这儿又是个反的! 低头看了看眼前新铺上的洁白宣纸,黄晓谜咬了咬狗牙,伸爪蘸了蘸墨汁。 壹,贰,叁…… 美人再度捧着那纸规规矩矩的呈给景三,“呵……倒是只胆大包天的狗儿……” 景三瞥了一眼那字,似笑非笑的睨着黄晓谜。 “瑾儿,去……” 瑾儿接了指令微微欠了欠身,缓步走到黄晓谜近前。 这,这是要干什么? 黄晓谜强压心头的恐惧,仰起毛茸茸的狗脸看向头顶的瑾儿。 瑾儿脸上划过一丝诡异的冷笑,缓缓从袖中抽出一个针袋,打开来,十数枚银针整齐的码在里面,闪过一点点骇人的寒光。 第165章 不会狗刨 “嗖”的一下抽出六枚银针夹在双手不同的指缝,瑾儿对准她两侧的太阳穴猛地扎下! “汪哦——” 黄晓谜一声惨嚎,脑袋顿时痛的仿佛要裂开一般。 瑾儿不知究竟扎了哪里,那六枚银针几乎穿透她的头骨,仿佛瞬间扎进她的灵魂深处一般,撕扯着她的灵肉,折磨着她的神经,脑中似乎有无数火蚁正在蚕食着她的脑浆,巨痛巨痒! 她的眼前开始出现红白交错的亮光,痛的恨不能一口咬断自己的脖子! 第二次了,这是景三第二次折磨的她生不如死! “汪呜……”一声惨叫! “好了……” 景三望着她绝望的眼神,心头莫名的涌上一丝慌乱。 瑾儿依令拔出银针,黄晓谜终于喘了口气,只是银针虽然拔出,可那痛感还在,她浑身一抽一抽的瘫软在地。 以前总以为苍之谦最狠,现在她才知道,景三才是最狠的!什么小白兔!根本就是一只披着兔皮的阴毒狐妖! “现在可以写了吗?”景三眯起美丽的桃花眼,远远的睨着她。 血液上涌的景三根本不是她能对付的,横竖在他面前任何手段都是渣渣,干脆见机行事吧。 黄晓谜挣扎着爬起身来,用右爪蘸饱了墨汁,歪歪斜斜的写下“嘟嘟”二字。 “嘟嘟?”景三轻笑两声,“终于肯老老实实回话了吗?不过本盟主还是喜欢‘阿呆’这个名字。” 你喜欢什么就叫什么好了,反正名字不过是个代号。 痛感已渐渐消散,可黄晓谜依然瘫在纸上一动不动。 “告诉本盟主,良小鱼在哪?” 怎么一个个都对她的尸体感兴趣啊!黄晓谜无语的叹了口气,鉴于之前在花满楼门口凌霄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她怕死妖孽当时看见了,只得实话实说。 “并肩王府?” 景三已经把她叫到软塌前书写了,这边她还没写完,那边他已猜出她的答案。 “并肩王府都已找遍,没有。到底在哪?或者说……”景三声音一滞,一个呼吸间,复又问道:“她真的死了吗?” 死。 黄晓谜毛毛草草的写了这个字。 “死了……”景三的声音没有起伏,可不知为何,黄晓谜却听出了浓浓的哀凉…… “那尸首呢?司徒有缘的尸首不见了,她的尸首也不见了,姓苍的到底把她藏在哪了?” 这该怎么回答,总不能真的把地下冰室的位置告诉他吧! 王府。 “并肩王府?”景三眸光一缩,“并肩王府哪里?” 不知。 “不知?”景三唇角一扬,眸光透出丝丝寒意,“是真不知,还是不想说呢?” 黄晓谜抬爪又点了点纸上的字。 不知。 “哦?”景三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她微微抬起的前爪,抬眸斜睨着她。 “瑾儿……”悄然拉长了声线,幽幽的一声轻唤,吓的黄晓谜浑身一僵。 丫的,死妖孽,就会吓唬她! 真不知。 黄晓谜又添上一个“真”字,扬起毛茸茸的小脑瓜可怜兮兮的望着景三,圆溜溜的黑眸之中透出几分讨好。 景三再度勾了勾唇,伸出手掌捏着她颈后的皮掂了起来。 “瞧这可怜见儿的,瑾儿,好好伺候着。” 说罢,猛地一甩手,黄晓谜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摔进瑾儿怀里。 瑾儿眸光微动,一手掂着她,一手伸进袍袖去掏银针,黄晓谜吓得头皮发麻,转眸死死盯着景三,眸中满是哀求。 执起一枚银针,瑾儿对准她的百会穴狠狠扎了下去,在针没入肌理的一瞬间,黄晓谜脑袋一颤,一滴清泪飞溅出来,随后慢慢消散,那画面仿佛慢动作般,引得景三瞬间坐直了身形。 “够了!” 瑾儿一愣,这才刚扎进去,怎么就够了?可她不敢置喙景三的决定,只得收回手劲,将银针抽出。 景三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了,看见这小东西痛苦的样子,脑海中就情不自禁浮现那小骗子中鞭时的脸。 罢了,不过是个小畜生,虽然看似有几分灵智,不过大抵也不会比三四岁的孩童聪明多少。虽然不知姓苍的为何调派诸多影卫到处抓它,不过它既已进了这黯影阁,那就不必着急,反正时间多的是,慢慢来吧。 想到这里,景三一转身形翻身下榻,三两步走到黄晓谜近前,拎起它就往外走。 黄晓谜还沉浸在针刺百会穴的余痛中,直到他掂着她脖颈处的皮,走出大殿,猛地一下将她甩出扶栏时,她才反应过来! 啊啊啊啊! 这死妖孽是想摔死她吗?黄晓谜吓的四蹄乱弹,妄图勾到什么物件阻止摔落,可在半空中能有什么物件供她抓靠?待她意识到时她已“噗通”一声摔进泉水,“咕噜噜”吐着一串气泡沉向泉底…… 啊啊啊!死妖孽!臭变态!早知他真这么狠,刚刚她就实话实说了,现在若被淹死,任务铁定失败啊! 救命啊! 咕噜噜—— 黄晓谜毫无规则的弹腾着四蹄,身子越发沉重,难道真要死在这里了吗? 黄晓谜张着眼眸,看着越来越远的水面,那水面映着天空清透的光亮,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没想到这弘泉水竟这样深…… 意识渐渐有些模糊了,眼前恍惚出现一抹绯红的身影…… 飘渺的绯色衣袍,纤长的绯红袍带,一应随着那下落的身影飘散开来,在这清澈透亮的泉水中,摇曳生姿…… 若水妖,似山魅…… 恍惚间,他已潜至近前,狐媚的面具在这泉底深处,影上斑驳的碧色水纹,水纹随波微动,诡异而又妖冶。 他丰润的唇瓣噙着一抹邪邪的淡笑,美丽的桃花眸微微眯着,硕长的手臂缓缓向她伸来…… 这场景……穿越前常在电影电视剧里看到,下一步,他该轻轻吻上她的唇瓣,将他口中藏着的最后一口气渡给她了吧…… 黄晓谜迷蒙的想着,情不自禁微启双唇…… 哦唔—— 她完全忘了她是一只狗! 没有预想中激动人心的亲吻,那死妖孽猛地箍住她的狗嘴,就那样毫不留情的拽着她游向水面…… 【作者题外话】:其实,某篱想说,今天难得某篱勤快了一次,三章一口气更完了,结果…… 看到还有宝宝在等更新,某篱于心不忍,罢了,再更一章吧,反正1号爆更30章的任务也难完成了…… 虽然只有一章,也是某篱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哎~希望宝宝们不要嫌弃…… 第166章 景三起疑 哗啦—— 猛然从泉中跃出,死妖孽轻点水面,三两下便到岸边,就地一撮,瞬间跃回长廊。 哇哦!这才是真真儿的凌波微步啊! 黄晓谜自认她就算是恢复人身,就算是最好的状态,就算再练上八百年,也定然比不过这死妖孽的!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呐!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这死妖孽一路提溜着她的狗嘴,这是要带她去哪?先是掂尾巴,这会儿又掂嘴, 死妖孽!咱就不能正常点?要么抱着,要么放地上让她自个儿跟着,不管哪个都行啊! 这箍着嘴掂着算怎么个事啊?刚刚在水里有浮力还不明显,这一出水面再这样被掂着,真特么难受啊!黄晓谜情不自禁的来回弹踢着四肢,妄图扒掉桎梏嘴巴的罪恶大掌。 我抓,我挠!我再扒,我再勾爪! 刺啦—— 没够着他的手,却不小心把他甩来甩去的一角袍袖勾破。 “嗯?” 头顶传来一声满载浓浓威胁的不满,黄晓谜瞬间打了个激灵,她还真是狗胆包天啊!刚刚才捡回一条狗命,这又折腾什么呢!被掂着嘴怎么了?还能比那银针扎的还难受吗? 如是想着,黄晓谜再不敢折腾了,老老实实垂下四肢,彻底消停下来。 景三瞟了一眼被勾破的袖角,皱了皱眉,又瞥向蔫头耷脑的黄晓谜,本想将它狠狠摔在地上,可一见它那不时小心翼翼偷瞄他一眼的小眼神,忍不住勾了勾唇。 这小东西确有几分意思,它的灵智至少得有七、八岁,竟能听懂他话音中的威胁。 它在姓苍的府上待了有多久呢?有一年之久了吧!依它的灵智和身份,许是知道些瑾儿都不知道的事,说不定它身上还潜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然缘何惹得姓苍的与太子纷纷出面寻找? 不过,这小东西看似聪慧,可竟连狗刨都不会,差点淹死在泉中,他的本意只是嫌它脏,想让它下水洗个干净的…… 狗刨不是狗与生俱来的本能吗?为什么…… 景三垂眸又瞥了一眼黄晓谜,却刚好与她的视线撞在一起,黄晓谜慌张的避开他探究的眼神,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游移不定。 景三不禁眯了眯妖冶的桃花目。 太诡异了,这小东西绝对有问题! “瑾儿。”景三突然出声轻唤。 一道绿色身影瞬间出现,躬身立于一侧。 “盟主有何吩咐?” “把库房的腊肠取来,我要喂狗。” “是。” 瑾儿抱拳欲走,景三突然补上一句,“将晚膳端到西外廊,我要在那里用饭。” “是。” 黄晓谜瞬间兴奋了,一早起来就去找凌霄了,折腾了这么许久还真是饿了,抬头看了看天色,日头偏西,却也该是到晚膳的时候了,一天一夜没进食,难怪饿的前心贴后背的。 思量间,景三已提溜着她到了阁楼西侧,随手将她扔在地上,他兀自转进一旁屋内,黄晓谜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坐在长长的走廊里,黄晓谜来回呲了几下两排小狗牙,虽说有点刺麻麻的,可好歹她总算找回了自个儿的嘴。 景三不在身边,黄晓谜终于彻底放松下来,这才觉得脸上刺刺挠挠的湿毛挺难受的,干脆学猫儿那样干洗了几下脸,那湿腻腻的感觉总算好了些,挡眼的湿毛也被她扒拉到了一边,视线瞬间开阔不少。 看了一眼廊外山峦起伏的美景,黄晓谜撩着蹄子向前紧跨几步来到扶栏边,前爪扒在最下方的玉栏上,整个身子都舒展开来。 一阵山风拂过,夹杂着草木的芬芳,吹在她湿漉漉的身上,一阵干爽,真是太舒服了…… 黄晓谜只顾自个儿舒服,却没注意到景三早已换好衣袍出来,靠在门边静静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瑾儿办事还是相当迅速的,这厢黄晓谜才刚吹了一会儿惬意的山风,身上的毛都还没吹干,那厢瑾儿已经带着几个美人抬桌端菜摆蒲团的都准备妥当了。 好香啊! 草木味的山风再惬意,也比不过饭菜的香味对一只饥肠辘辘的狗儿的诱惑。黄晓谜当机立断,一撩蹄子飞身扑到紫玉桌前,眼巴巴的看着美人熏鸭腿、酱排骨、油焖虾、糖醋鱼的给景三夹个不停,哈喇子流的三尺长。 喂喂!不是说要喂我吗?怎么只顾自个儿吃啊! 拼命咽了咽泛滥的口水,黄晓谜终于耐不住溜到景三脚边,小心翼翼的扒了扒他的袍角。 景三盘腿坐在蒲团上,似乎并没注意到她,执著夹起一块酱汁油滑的排骨轻轻嗅了嗅,随后启唇轻咬一口,那油糯的粘稠酱汁瞬间沾在他的唇角。 真香啊!黄晓谜痴痴的盯着那一张一合咀嚼排骨的唇,完全忘了咽口水这档子事,哈喇子再度泛滥。 一口,两口,三口…… 待景三肆意的吃完第三根排骨的时候,黄晓谜终于把一切尊严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她现在只不过是只狗,尊严神马的,根本不用理会,填饱肚子才最为要紧! 只用了一个呼吸便做好心理建设的黄晓谜,瞬间抬起前爪一抹口水,开口讨好。 “汪汪汪,汪汪汪!”好景三,求包养! 景三斜了她一眼,却没有理会,继续吃着盘中的美味。 “汪汪,汪汪汪汪!”主人,宝宝饿了! 景三这次连眼都没斜,继续夹着她最爱吃的糖醋鱼。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别吃了!倒是给我留一块啊! 黄晓谜着急的伸出前爪挠了挠他盘着的腿。 景三突然扬唇一笑,转眸看向她,“想吃吗?” 点头,点头,拼命点头! 景三满意的一勾唇,放下筷子捏起一根熏鸭腿冲她晃了晃,“要吃这个吗?” “汪汪!汪汪!”要吃!要吃! 黄晓谜激动的忙不迭的点头,连屁屁后面欢快摇摆的尾巴都没注意到。 景三唇角的弧度越扬越高,他捏着那鸭腿慢慢递到黄晓谜近前。 哇!鲜嫩油亮的大鸭腿啊! 呲溜—— 黄晓谜猛的一吸哈喇子,前爪一扬飞扑过去…… 第167章 吃口饭肿么这么难 嘭! 没料到,她竟一头撞到紫玉桌角,顿时眼冒金星,四蹄踉跄,原地扭了几圈“秧歌”后,才总算稳住狗躯没有一屁.股墩在地上。 “汪汪汪汪汪!”你丫有病啊! 黄晓谜忿忿的转头怒视着他,要不是他突然收回鸭腿,她何至于一头撞到桌角! 景三虽听不懂她的狗语,却被她那忿忿不平的小眼神给逗乐了。 他伸手轻轻弹了一下黄晓谜的小脑瓜,虽说是轻弹,可那手劲还是疼的黄晓谜下意识的抬起前爪使劲揉着。 景三见状,眯了眯眼,随后冲着它的身后扬了扬下巴。 “你的吃食在那儿呢。” 黄晓谜一愣,松开正揉着脑瓜的两爪,转头望去。 果然,不远处的扶栏边上摆着一只檀色的瓷盘,里面放着一根又粗又长的美味腊肠。 腊肠啊! 黄晓谜一阵欢呼,飞快的撩着小短腿窜到近前。 额…… 她兴奋的表情在看清那腊肠真容的瞬间,彻底崩塌…… 生的!怎么会是生的! 吃生肉会拉肚子的好吗? 生肉很腥、很恶心的好吗? 为毛你大鱼大肉的吃着,却非要给她吃这腥气巴烘的生腊肠?那一桌子菜你一人吃的完吗你?分她一点儿能怎的? 黄晓谜忿忿的扭头瞪视着景三,那眼神要多憋屈有多憋屈!要多哀怨有多哀怨! 景三轻笑着摇了摇头,举起青玉杯一饮而尽。 “这样美味的腊肠,为何不吃呢?”景三虽笑着,可心里却满是疑惑。 “汪汪汪汪汪!”我不吃生肉! “看来沟通确有些困难呢,”景三一摆手,“上笔墨。” 一旁的美人赶紧取来笔墨纸砚摆在她的面前。 “想说何事,直接写在纸上。”景三再度灌下一杯酒。 黄晓谜看了看纸,又看了看满桌的美食,暗忖,如此也好,反正在他面前也不可能什么都瞒住,不如十话九真,这样反而更能取信于他。 如是想着,她用右爪蘸满墨汁,“唰唰”写下一个大字。 魚。 “鱼?”景三微怔,随后一摆手,“去,下去抓条鱼上来。” 一旁看上去娇滴滴的奉酒美人瞬间起身,裙裾一扬,眨眼便转入泉中,不过片刻,一条大青鱼便甩到了黄晓谜面前。 膘肥体壮,活蹦乱跳,鱼鳞泛着漂亮的青影。 确是条极好的野生青鱼! “吃吧。”景三冲她扬了扬下巴。 黄晓谜满头黑线的看着个头比她都大的鱼,转身再度写下几个大字。 我不吃生的! “噗——” 景三一口将酒全部喷出,银色的妖狐面具挡住了他的神情,可黄晓谜不用猜也知道,那神情定然是瞠目结舌! 她也知道此话必然会引得景三怀疑,可这事关她以后的伙食问题,总不能怕被他发觉,就强迫自个儿吃生肉吧!且不说她下不下的去那嘴,这要万一吃出个什么好歹来,算谁的? 景三微怔了片刻,夹起一块红油油的糖醋鱼块冲她晃了晃。 “你是想吃这个吗?” 黄晓谜赶紧点了点头。 景三一笑,将那鱼块复又丢回盘里。 “想吃可以,这桌上所有的吃食你都可以吃,不过……”景三顿了顿,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你必须得回答本盟主的问题,每答一个便喂你吃一口。” 啊?吃个饭还这样麻烦…… 黄晓谜虽然有千般不愿,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她无奈的点了点头。 景三妖冶的桃花目瞬间划过一抹精光,他略一思索,问道:“你为何不食生肉?” 这个好答,黄晓谜赶紧用爪子拍下一个“腥”字。 “腥?”景三挑了挑唇,随后夹起一块鱼冲她扬了扬,黄晓谜激动的撒开小短腿飞扑过去。 景三的手有些高,她蹦了两下竟然没够着,急的她连叫数声。 “汪汪汪汪!” 给我给我! 景三见她的视线随着那鱼块摇来晃去,不禁莞尔,更加刻意的加大了手臂晃动的幅度,左右晃动了数下之后,他就势一丢,黄晓谜本能的随那鱼块跃出,可那鱼块还是先她一步落在了地上。 啊? 黄晓谜欲哭无泪的望着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的鱼块,回首幽怨的瞟着景三。 这么脏还怎么吃啊!之前在花满楼的时候,但凡掉在地上的吃食,她都是不吃的啊!即便是最初两日她还不能完全适应这具狗躯,很多时候被它的本能牵着走,可她依然从未吃过掉在地上的吃食啊! “你不是要的吗?怎么又不吃了?”景三奇怪的睨着她。 黄晓谜忿忿的回头,重重的用爪子拍下一个“髒”字。 “脏?” 景三的视线越发的探究起来,可黄晓谜已然顾不得这些了,吃饭皇帝大!她必须先解决温饱才能考虑其他。 景三这次倒是爽快的将他的食碟放在地上,夹了一块鱼肉放在里面。 “吃吧。” 黄晓谜吃了两次亏,这次终于没再一副吃货的急样飞扑过去,而是小心翼翼的踱到近前,抬眼瞟了一下景三,见他似是没什么不妥,这才低头猛的一口吞下那鱼块。 “汪唔!” 只这一口,顿时刺的她一声惨呼! 上帝啊!圣母玛利亚!她这作死的狗脑瓜怎么忘了,她现在是只狗,不会剥刺啊! 啊!痛痛痛! 黄晓谜抓耳挠腮,试着咳嗽了数次都没能将那刺咳出,它紧紧卡在嗓子里,稍微一动便痛的她急赤白脸。 “卡住了?”景三倒是一点也不急,老神在在的撑起一只胳膊斜趴在紫玉桌上。 “不是喜欢鱼吗?怎地还会卡住?” 黄晓谜没工夫搭理他,专心致志的和那刺做着殊死搏斗。 还是不行,好痛啊! 斜了一眼旁边的宣纸,黄晓谜当机立断,快速上前拍下一个字。 醋! 景三似笑非笑的盯着那个字,半晌不语。 黄晓谜难受啊!她急切的用脚掌点这那字,心道,你倒是快点啊!敢情扎的不是你你不疼啊! 景三沉默了许久,终于淡然吩咐道:“取些醋来。” 待黄晓谜眼巴巴的盼到美人端着醋过来时,她已经疼的连咳嗽都不敢了。 第168章 错位的真相 勉强卷着舌头喝下两口醋,黄晓谜试着咳嗽了两声。 不行!还是出不来,狗儿的舌头太小,卷进嘴里的那点醋还没来得及软化鱼刺就下去了。 黄晓谜无奈的坐在地上,两只前爪小心翼翼的将醋碟托起,一点一点的凑至唇边。 轻轻吸溜下一大口…… 还是不行…… 黄晓谜再度微微托高醋碟,猛的又灌下一大口。 咳嗽!拼命咳嗽! 咳咳咳—— 一块异物带着一丝血沫飞出! 黄晓谜终于成功咳出那害人的鱼刺! 舒服的顺了顺气,她抬脸望去,却见景三斜靠在紫玉桌旁,一手支在桌子上托住脑袋,一手捏着青玉酒杯,唇角噙着一抹凉凉的笑意。 黄晓谜觉得有些不对,可容不得她多想,景三再度开口:“你为何要去花满楼?” 黄晓谜一滞,难道他发现什么了?犹豫了一下,她低头拍下两字。 無意。 “无意间去的?”景三冷笑一声,“若你不是那贱妇的狗,本盟主或许还信你几分,可惜……” 说话间,他突然伸手捏着黄晓谜脖颈处的皮将她拎到近前。先是翻开她的眼皮看看,随后来回翻拨着她身上的卷毛,似是在找着什么东西,最后视线落在她左后腿的伤疤处。 “这伤是如何来的?”他随手将她丢回地上,示意她拍字。 黄晓谜认命的爬到宣纸上,拍下一字。 刀。 “谁划的?” 黄晓谜顿住,她已经渐渐适应了这具狗躯,脑子的灵活度也渐渐恢复往昔,她突然想起徐水月当时划伤她的情景。 徐水月到底把什么物什放进嘟嘟的后腿?嘟嘟没有时间概念,所有黄晓谜无法分辨那事大约发生了多久。她联想到之后徐水月对嘟嘟的态度,明显发觉和她后腿内的物什有关。 会是什么物什呢? 黄晓谜突然想起那张害死她的军事图! 若她没有猜错,徐水月定是将那图藏在嘟嘟的后腿里了! “谁划的?”见她许久不语,景三的脸色愈发的阴暗起来,诡魅的声音再度响起。 黄晓谜犹豫了一下,终于慢慢拍下几字。 徐水月。 “她?”景三眸光一暗,再度掂起她细细看了看那伤口,还用手指摁了摁。 难道那贱人给这小东西下蛊了?她善毒善蛊身份诡秘,若用蛊虫激的这小东西拥有灵智也不无可能。 可她为何要这么做? 景三夹起一根鸭腿丢在盘中,看着黄晓谜终于苦尽甘来欢天喜地的啃着肉,眸光越发幽深。 这小东西绝不该有如此的灵智,不仅通人语,还善察言观色,以它的年龄,至多两岁,却通晓笔墨,而且它不食生肉,掉在地上的吃食也不吃,这根本不符合一只狗的本性。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它作为一只狗,竟然不会狗刨! 这一切都太过诡异了。 它绝不可能是先天开的灵智,那究竟是徐水月给它下了蛊,还是其他人用了什么妖法? 借尸还魂? 景三突然想到这个可能! 以前他根本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说法,可自从见了良小鱼,他已经深信不疑了。 刚刚它应对一身湿毛时,没有抖动身子抖掉身上的水,反而像人一样用前爪擦洗,还知道用爪子扒开挡着视线的毛发,这样说来,它趴在扶栏吹山风的惬意模样,也根本不像一只狗!尤其是刚刚它喝醋时的样子,那分明就是人喝汤水的姿势!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它身上到底潜藏着怎样的秘密? 景三再度眯了眯眼,方才他一直注意着它,它啃鸭腿时,面对一咬一滑的鸭腿,虽着急,却不用爪子帮忙,最后实在无法,才无奈的摁住鸭腿末端的骨头。 它竟连自个儿的爪子都嫌脏! 景三见黄晓谜啃完鸭腿,遂又抛下一块排骨,却见她看了看那排骨,又抬爪揉了揉肚子,明明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却用理智阻止了暴饮暴食。只见过吃多撑死的狗,却从未见过自行克制食欲的狗,能克制狗儿本能的还是狗吗? 景三几乎可以断定,这已然不是单纯的灵智问题了,这厮分明就不是一只狗! 看来,定是谁在它身上施了什么妖术,最有可能的便是徐水月将他人的魂魄渡进了它的体内。 可是,她为何要选一只狗?为了掩人耳目? 这徐水月似是与西白国有些牵扯,小骗子大婚当日那群外邦人就是她派去的,还有小骗子首次大婚被袭时,也有她的杀手。难道…… 这狗是细作? 它潜在并肩王府根本无人注意,不管是偷窥军事机密,或是…… 盗窃军事图! 姓苍的和太子到处抓拿这小东西,昨日雨沫传来消息,说还有一支不明势力也在找它,难道军事图真与它有关? 虽然景三分析的明显有些错位,可还是不知不觉真相了…… 景三瞥了一眼垂首而立的美人惊心,又看了看刚刚跟他讨了一杯花酿,正喝的不亦乐乎的黄晓谜,计上心头。 适才抓它来时,见到满殿的美人,它的眼珠子恨不得都瞪出来了,显然是喜好女色,不妨再试它一试,看它究竟是人是狗,是男是女! 如是想着,景三立时吩咐:“惊心,宽衣。” 抱着酒杯喝的正欢的黄晓谜听到此话,顿时一愣,片刻后猛然抬起惊愕的大眼看了看景三,随后看向一旁的美人。 杏衣美人名唤惊心,肤若凝脂,眉目若画。面对景三的吩咐,毫不迟疑,抬手轻轻扯开束带,玉臂一垂,杏衣滑落,露出里面藕色的胸衣,上面勾勒着一朵毓秀的荷花,那荷花刚好包在一侧,裹的紧紧的,让人忍不住血脉膨.胀…… 惊心还在继续宽衣,眨眼便一丝.不挂,姣美的胴.体映着落日的余辉,仿佛镀上一层淡淡的红霞,美丽不可方物…… 黄晓谜的狗眼都快瞪出眼眶了,天啊!现场版的美人宽衣,典藏版的绝色衤果体,太特么刺激了! 待看个够本之后,黄晓谜这才想起始作俑者景三,转头鄙夷的瞥了他一眼,黄晓谜暗忖,死骗子!明明是个大银虫,还在她面前装什么小纯.情! 【作者题外话】:谢谢每天都来的宝宝们~~~你们的行为就像日更,就像不弃坑~ hohoho~某篱期待宝宝们完结~ 第169章 我叫黄晓谜 额…… 话说,美人当前,又脱的这样光溜,你不看她一直瞅着我干嘛? 黄晓谜被景三盯的有些头皮发麻,赶紧回过头来。 难道这厮有读心术? 不不不,不可能,若他真会读心术,早知道她是谁了。 偷眼又瞄了他一下,却见他眸光幽深的注视着她,唇边突然绽出一抹诡异的笑…… “惊心,过来……”景三妖冶的笑着,冲着美人勾了勾手,美人脸上终于克制不住的划过一抹喜色。 “盟主……” 含羞带怯的娇糯音色,欲语还休的羞怯神情。惊心袅袅走至景三近前,刚想钻进他的怀抱,却见景三的桃花目骤然一冷,开口道:“抱着它。” 啊?啊啊啊? 不止惊心呆了,黄晓谜更是呆若木鸡。 好在惊心的职业素养还是相当不错的,不过一个呼吸间,她便调整好心态,微侧身形,一把将它抱进怀里。 这,这,这…… 黄晓谜的脸被瞬间被挤进一双白嫩里,两只狗眼都不晓得该往哪里放了。 这,这远观是一回事,近贴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黄晓谜深知自个儿无福消受这美人恩,再这么被挤下去,要不了一刻钟,她肯定得翘辫子了。 “汪汪汪!”放开我! 声音有点闷,也难怪,谁的头埋在这样的巨无霸里,都得闷着,何况黄晓谜那还没拳头大的小脑瓜。 景三似是看出了她的窘迫,戏谑的声音徐徐传来:“小心闷着它,你且坐下,把它放在腿上便好。” 惊心依言坐下,景三再度开口:“给它敬酒。” 他指了指黄晓谜。 额? 黄晓谜此刻严重怀疑景三的智商,这放着这样盘靓条顺的衤果女不要,让人伺候一只狗喝酒是几个意思? 惊心已然完全恢复了冷静,她依然一副冷静自如的淡漠神情,执杯倒酒,呈到黄晓谜近前。 黄晓谜瞟了一眼景三似笑非笑的唇,又看了一眼惊心冷漠的脸,搞不清楚景三到底在整什么幺蛾子。 “为何不喝?”景三见她只是干瞪眼,就是不动嘴,瞥了一眼惊心。 “惊心,敬为何意?敬酒又为何意?今日你若不灌醉它,直接逐出影黯盟。” 惊心一听此话,明显身子一僵。 黄晓谜忿忿的冲着景三呲了一下狗牙。 丫的,你太不厚道了!人家一水灵灵的大姑娘,你说脱立马脱,刚刚那羞羞怯怯的小模样,一看就是心仪于你,你戏弄人家也就罢了,还说什么赶人走的话,真想扒掉你那假惺惺的面具在你脸上挠上两爪子! 景三无视它愤怒的小眼神,冷情的注视着惊心。 惊心略一迟疑,很快调整好神情,唇角带笑,眼中顾盼流离,将那斟满的酒杯递到黄晓谜唇边。 “嘟嘟大人,这酒您可一定要喝啊,您若不喝,盟主大人可是不会放过小女子的。” 这娇嗲的声音,如丝的媚眼,简直能跟红袖媲美啊! 她这哪是敬酒,分明就是赤衤果衤果的勾.引啊!看她这架势,仿佛她并不是狗儿,而是一个正经八百的男子一般。 看了看酒,又看了看那浑身赤衤果的娇嗲美人,黄晓谜只觉鸡皮疙瘩乱冒,忍不住抖了一下,真受不鸟!为了避免恶心死,她不再迟疑,咬着酒杯一饮而尽。 一杯终了,惊心又斟一杯,黄晓谜可是听得清楚,景三要她灌醉她。可这一杯一杯来,得多久啊!她已经受不了这美人怀了,她要是个男子多好!肯定享受的不要不要的!可她是女子啊,若不是这一身狗毛挡着,她的一身鸡皮疙瘩早就掉地上了! 黄晓谜无比渴望速战速决,她从美人怀里站起,扒着桌边去勾那青玉酒壶,惊心见状,直接将那酒壶推到她跟前。她毫不迟疑,狗爪往那壶把里一套,抱着酒壶就往嘴里灌。 咕咚咕咚—— 虽是花酿,可毕竟是酒,而且这酒还不是一般的花酿,后劲儿特足!黄晓谜完全高估了自个儿的小身板,不过才灌了三两口她已头昏眼花,后爪画圈,狗脸上堆满呆笑。 景三看时机成熟,掂起它到他近前,双目与它平视。 “我是你的主子,你要听我的,我让你答什么你便答什么……” 如此反复多次,竟若催眠一般,黄晓谜早已昏昏沉沉,情不自禁的按照他的指示去做。 “你是谁?” 她是谁?她是黄晓谜啊! “呃!”黄晓谜打了个酒嗝。 按照景三的指示,在宣纸上划拉出“黄晓谜”三字。 景三一皱眉,这字写的奇形怪状,似是少了些笔画,不过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是“黃曉謎”三字。 黄晓谜? 这名字倒像是女子的名字。不过看它刚刚那急.色的模样,应该是男子。 “你是人是狗?” 这,呃!这不废话嘛?呃! 人。 人? 景三瞬间眯了眯双眸。 看着黄晓谜明显精神不济,随时要睡着的模样,景三赶紧问出最关心的问题:“良小鱼在哪?” 良,呃!良小鱼? 死。 景三一皱眉,“那尸首在哪?” 尸首?尸首……在……冰室…… 呼噜——呼噜—— “在哪?”景三郁闷的推了推已经醉成烂泥的黄晓谜,关键问题竟没问出来,真是失误!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回想方才它看到惊心衤果体时激动的模样,还有惊心喂它喝酒时那急切的神情…… 呵!这厮果然是人,还是个急色的男人! …… 翌日一早,宿醉的黄晓谜悠悠转醒。 咦?这是哪? 左右看了看,发觉竟十分熟悉。 这不是当日她在黯影阁的卧房吗? 从地上爬起来,她抬眼看了看床榻。景三正在塌上睡着,侧身而卧,脸孔刚好对着外侧,依然戴着那面银色面具。 这景三还真是有点毛病,睡觉居然还戴着面具,她记得当初与景三相认之后,在这黯影阁他再没戴过面具的,为何如今又日夜形影不离了呢? 晃了晃宿醉的脑袋,黄晓谜慢悠悠踱出卧房。 屋外晴空万里,几个美人正在洒扫,黄晓谜卧在卧房门口,遥望着层叠的山峦,晨起淡淡的日光落在身上,暖烘烘的,她竟突然有些想念儿子了。 【作者题外话】:某篱竟然不小心睡着了…… 第170章 是人是狗 不知儿子现在如何了,有没有长胖?有没有长高?苍之谦还有伤在身,能不能顾及儿子? 哎!何时才能再见儿子…… 不管是见儿子还是完成任务,都必须回到苍之谦身边,可她现在是只狗,还是只藏着军事图的狗,苍之谦正到处抓它,只怕落他手里肯定没个好,该怎么回去还真是个大难题。 想来苍之谦应该已经知道真相,所以才到处找她,难怪当日要抓走徐水月,原来竟是徐水月暴露了。至于徐水月究竟是怎样暴露的,黄晓谜并不感兴趣,打死她也不会相信苍之谦是因为她才对付徐水月的。 哎!这次的任务真是史无前例的难,她到底该怎么回到苍之谦身边呢? “狗儿也有烦恼?”景三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斜靠在门边随她一起远眺。 黄晓谜仰头望向他,他依然挂着那抹邪邪的笑,可她却觉得那笑有些虚浮。 “汪汪汪汪汪汪?”你也有烦恼吗? 景三斜了她一眼,张口而出的话,好悬没气死黄晓谜。 “一大早的嚎什么?不会讲人话就闭嘴。” 什么嘛! 她是不会讲人话,可好歹她能听懂人话,你能!你能的跟个豆似的,那你怎地听不懂她的狗语呢? 哼! 不屑的瞥了一眼景三,黄晓谜干脆不搭理他,回眸继续远眺。 景三也没再言语,转身离去。 黄晓谜犹豫的望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 他这是去吃早饭吗?她要不要跟着呢?跟还是不跟?这是一个问题。 黄晓谜迟疑的工夫,景三已经拐过弯不见了踪影。 罢了!昨日他屡次戏弄她,最后还灌醉她害她现在还宿醉头痛,想来就算她跟去也是自取其辱,还得被他戏弄,横竖他也不会饿死她,干脆就这么着吧。 思绪妥当的她,再度安心的冲着碧绿的山峦发呆。 “给你的。” 忽然的一声,吓的黄晓谜一激灵。这景三是鬼还是怎么的,走路都没声响的。 她不满的瞥了一眼景三,低头望了一眼递到她眼前的物件。一根穿着绳子打磨的光溜溜的炭笔,一头削的尖尖的,一头缠着干净的白色棉布…… 这…… 她犹疑的抬眸望着他,却见他唇角轻扬,将那炭笔信手套在她脖子上。 “这笔可以随处写,走哪写哪。” 原来如此,这样倒也方便,就是可怜了那些打扫的美人了…… 有笔再手,黄晓谜也不再迟疑,咬着棉布一头,唰唰在地上写下一个大字。 餓。 景三一顿,随即大笑一声,转而吩咐道:“摆午膳。” 午膳?这景三可真会过日子,直接把早饭都省了…… “你平日最喜食何物?”等摆膳的空档,景三再度开口。 问她爱吃什么?是下次会做给她的意思吗? 不管是不是黄晓谜都决定认真告诉他,反正也不吃亏,万一他要真做了呢? 糖醋魚、油焖蝦。 这两样可是她的最爱。 “哦?”景三默默看着地上的字,却没有再提吃食,而是突然曝出惊人一语:“你可曾娶妻?” 啊?啊啊啊? 这景三脑子里有坑吗?她是女子怎么娶妻? 不对,这问题有陷阱,他是在试探她的魂魄是不是人吗?黄晓谜眼珠一转,拍下几字。 不曾配種。 “配种?”景三挑了挑唇,桃花眸中溢出的眼神诡异万分。 容不得黄晓谜揣测他眼神的含义,这厢饭菜已布置妥当。 这次景三似是真的宽容了不少,直接给她摆了盘子,丢给她一根蒸熟的腊肠。 腊肠? 虽然是熟的,可她脑中情不自禁浮现出昨儿个的生腊肠来,不由的一阵恶心。 抬头看了一眼景三,又看向惊心,她正细心的帮景三剥虾。 真是会享受啊!你难道没长手吗?真正需要被剥虾的是她这具狗躯啊! 此刻,她已完全忽略了,当初她是良小鱼时,都是景三给她剥的虾! 认命的低头看了看那腊肠,她张了几次嘴,终是没能下的去嘴。 太油腻了,看上去太恶心了…… 果断放弃吃腊肠,她扒了扒景三的腿,垂首咬住炭笔写下一个字。 蝦。 景三垂眸看了她一眼,夹起一只虾正要给她,却犹豫了一下,将他盘中剥好的虾夹给了她。 “汪汪!”谢谢! 黄晓谜欢快的吞着鲜味十足的虾肉,愉悦的摇着小尾巴。 尾巴? 懊恼的转身瞪了一眼不听话的尾巴,黄晓谜使劲紧了紧屁屁。 “把虾都给她剥了。” 景三执起酒壶,斜靠在廊柱上,一边喝酒一边眯着桃花眼打量着她。 黄晓谜只顾大块朵颐,根本没留意他探究的眼神。 酒足饭饱后,黄晓谜趴在廊下,惬意的享受着夏日午后的淡淡清风。 景三还在喝酒,这都第几壶了?不吃饭只喝酒对胃很不好的…… 黄晓谜有意劝阻他,可转念一想,他未必肯听她的,况且说的多错的多,她还是乖乖闭嘴的好。 迷迷糊糊的想着,黄晓谜被这微醺的山风吹的渐渐有些困了,不知不觉打起盹来…… …… “你到底是人还是狗呢?” 一道慵懒的声音传入耳膜,黄晓谜一个激灵张开眼眸。 一张放大的妖冶面具近在眼前,景三面对着她斜躺在廊下,支着手臂托着光洁的下巴,魅惑人心的桃花眼如丝如墨,妖冶勾魂的唇丰润诱人,清风拂过,带动他几缕散乱的青丝拂过那唇角,真是风鬟雾鬓,朱唇撩人…… 然而黄晓谜却没有心思欣赏这卓绝男色,她的脑海里只有那一句—— 是人是狗!是人是狗! 他,他察觉到了吗?察觉到她再度借尸还魂了吗? 若没有狗毛挡着,黄晓谜此刻只怕早就暴露了煞白的脸色。 可她瞬息万变的表情,却是厚厚的纯白狗毛都遮挡不住的,景三望着阴晴不定的她,扬起一抹淡淡的邪笑。 “黄晓谜,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 黄晓谜彻底崩溃了! 他,他怎会知道她的真名?自穿越以来,她可是谁都不曾说过的呀! 【作者题外话】:某篱继续码字去,倒计时就剩今明两天了,1号的爆更任务还没完成…… 赶多少算多少吧…… 总不能瞎写…… T_T 第171章 你够狠 黄晓谜四蹄一蹬,猛的站起身来,一双大眼险些瞪出眼眶。 怎,怎么办? 这突如起来的巨变让黄晓谜瞬间乱了阵脚。 “怎么?在想对策吗?” 景三缓缓撑起身子,侧身轻瞄了她一眼,“慢慢想,本盟主有的是耐心。” 望着笑容异常诡异的景三,黄晓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盟主,时间仓促只找到七只。”许久不见的瑾儿突然凭空出现。 景三瞄了一眼还处于震惊中的黄晓谜,唇角勾的越发诡魅。 “七只足矣。” 话音未落,他径自走到黄晓谜近前,掂起她脖颈处的小肉皮,转身就走。 这,这是要去哪? 黄晓谜莫名的一阵恐慌。 三转两转,很快便来到一处小屋,景三顿住,将她举到眼前,再度问道:“你是人吗?” 黄晓谜一愣,下意识的摇摇头。 景三也不恼,斜斜勾起一侧唇角,“那就是狗了……” 说罢,他斜了一眼瑾儿,“开门。” 瑾儿听令,将那屋门打开些许,景三随手一扔,黄晓谜还没反应过来便晕头转向的被丢进屋里。 随着屋门紧闭,景三凉凉的声音响起,“你既是狗,那就配种吧。” 什,什么? 黄晓谜还没消化掉他的话,只觉身后隐隐透来一阵阵危险气息。 “呼噜——呼噜——” 仿佛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呼噜声,渐渐来到身侧,伴着一道道温热的鼻息打在她的毛皮上,引得她一阵战栗。 这边有,那边也有,须臾间,她便被一群黑影团团围住。 缓缓抬起小脑瓜,触目之处,竟是一只只膘肥体壮的大狗,一个个目漏凶光,呲牙瞪目,流着长长的涎水。 这,这是要做什么? 脑海里突然蹦出景三最后那句话…… 配种! 啊啊啊啊! 不要! 她是人,怎能被狗占了便宜! 不,不对,这已不是占便宜这么简单的事了,若真被狗强了,她宁愿去死! 不过一个愣神,那些狗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朝她的屁屁挤去,黄晓谜本想卧在地上躲避马蚤扰,可谁知那些狗气力十足,随便两下便把她掀翻在地。 无奈下,她只得左躲右闪,身子不停旋转着,勉强避开狗群。 瑾儿似是说过,这里有七只狗! 怎么办?这么多狗围成一圈,身形都比她壮硕许多,她不仅冲不出重围,还无法保护自己,不管她的屁屁朝着哪个方向,身后都有大狗盯着。这样下去,要不了半刻她就得被轮了! 虽说她如今已变成一只小母狗,可她的灵魂绝不容许如此凌辱,若真要如此,她宁愿任务失败,魂飞魄散也在所不惜! 可是,让她不做任何努力就放弃,那也是不可能的! 黄晓谜再次尝试着自这狗躯的丹田运出内力,之前她曾尝试过无数次,许是狗躯和人身区别太大,她虽感觉到丹田有丰盈的内力,却始终调不出来。 一次,两次,三次…… 她一边躲避,一边聚气,竟真的察觉到有一丝内力溢出! 还没来得及欣喜一下,一只足有她两倍大的大黄狗猛地巴到她身上! 黄晓谜一惊,顾不得再调取内力,仅凭那一丝内力瞬间跃出尺把高!虽只有尺把高,却足够她踩着狗脑袋跃出重围。 狗儿到底不比人聪明,她这厢已经跳出圈外,它们还拱在一起找她。 黄晓谜趁机跃上一旁的桌子,按照刚刚的感觉继续调取内力。这次有了上次的经验,又少了那七只狗的骚扰,她很快找到感觉,内力破涌而出…… 黄晓谜兴奋的汪鸣一声,后爪一踩,瞬间跃到屋子横梁上。 这下安全了。 这些日子不能用轻功的憋屈感瞬间被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取代,俯首望着下面,那些狗已然发现了她,抬头冲她狂吠不已。 有本事你们上来啊! 黄晓谜忍不住呲了呲小狗牙,得意的笑了。 “没想到,还是只会轻功的狗。” 身后传来一声调侃,黄晓谜顿时浑身僵硬无比,她咽了咽口水,缓缓转过身来。 景三拎着他的青玉酒壶靠在身后的房梁上,一脚踩着梁木,一脚悬空摆着,绯色长袍垂落,在这半空中徐徐轻摆。 “这群狗都被喂了极品催.情药‘莫相离’,最多再过百息便会兽性大发,届时,莫说这一弯横梁,即便你跳出这屋子,只怕也在劫难逃。” 莫相离! 黄晓谜顿时瞠目结舌! 这催.情药她确也听过,当初还是司徒有缘时,红袖曾跟她提起过。说这催.情圣药非‘莫相离’莫属,此药极为难得,若沾染一点便情难自控,且可激发服食者的潜能,威力无穷! 若不解欲,只有一死。若解欲,需数人轮番上场,若只靠一人解欲,那作为药引之人必死无疑。 景三究竟要做什么?为何要将这样珍贵的药用在几只公狗身上? 难道他真的察觉了她的身份?这是要逼她就范? 思量间,却见景三缓缓勾起一侧唇角,手指微动,一道银光迅速向她飞来,黄晓谜一惊,紧忙向后一跃! 却“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用这狗躯驾驭轻功还是有些迟钝,若是人身她定是不会摔掉的! 黄晓谜颤巍巍的爬起身,愤恨的瞪视着房梁上得意的景三。 景三对她的怒意根本毫不在意,他灌下一口酒,轻蔑的瞥了她一眼,说道:“药效已经开始起作用了,你这样一直瞪着本盟主真的好吗?” 什么? 黄晓谜这才注意到,那群狗正疯狂的向她扑来,一个个双目赤红,呲着狰狞的利齿,每跑一步便能听到骨骼“咯咯叭叭”暴涨的声音。 一群狗同时奔来,那此起彼伏的暴骨声听的她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眼看最前面的狗张着血盆大口猛扑过来,那架势不像求欢,反而想要吃了她般,黄晓谜不敢再迟疑,就地一窜,重新跃回横梁。 还没站稳,脊背猛然一痛,她一声惨呼再度跌下横梁! 景三!你够狠! 黄晓谜咬牙切齿的踉跄着爬起来,三步并做两步的绕着屋子转圈,不时有狗猛扑过来,都被她借轻功躲过。 【作者题外话】:刚睡起来,还是好困怎么破…… 第172章 坦白从宽 黄晓谜边跑边寻找横梁外的落脚点,可这屋子十分空旷,除了一桌四椅再无其他,根本寻不到一处可以躲闪之地,无奈下,她只得撒开四蹄狂窜。 可是,嘟嘟的身子不过是只一岁有余的小哈巴狗,身材又很娇小,尽管黄晓谜有轻功助力,可耐不住体力不支。那些被喂了莫相离的公狗,最小的体型也比黄晓谜大一半,最大的一屁.股都能坐死她。 她逐渐不支的气力,根本无法与这群不要命的疯狗长久抗衡。 怎么办? 还没刚跑了一下神,又一只狗猛扑过来,这是最大的那只类似巴西菲勒犬的狗,不仅体型庞大,而且凶猛无比,加之被喂了药,这一扑简直要了亲命了! 就在那巨大黑影压下的瞬间,黄晓谜回过神来,咬牙猛地就地一撮腾空而起,凌空一转身形,踩着后面几只狗的脑袋换了个方向躲开。 黄晓谜继续逃着,四蹄越发的踉跄,而身后的狗却越发精神起来,甚至有几只聪明的已经知道待在原地反向堵住她的路了。 这样下去不用被轮,她很快就会被狗扑死了! 这可如何是好…… 黄晓谜焦虑不安的抬首望向景三,他正惬意的品着美酒,完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见她近乎哀求的看着他,景三微微一勾唇,似是看够了这场追狗大戏,终于凉凉的吐出一句:“你若承认自己是人,本盟主就允你上这横梁。” 此时此刻,这话仿佛救赎的神光,黄晓谜连一息的考虑都不曾有过,瞬间便跃上了横梁。 景三一挑眉,“承认自己是人了?” 黄晓谜恨恨的瞪着景三,一边粗喘,一边无奈的点了点头。 “早承认何至于如此受累。” 景三不咸不淡的吐出这句风凉话,气的黄晓谜恨不得立时扑上去,撕烂他那唇红齿白的虚伪嘴脸! 若早承认了,她又怎知他竟是如此阴邪狡诈之人! 如今,那个含羞带怯望着她笑红了脸的单纯景三,已经彻底被黄晓谜用笔涂成黑鸦丢到九界之外了。 小白兔景三?那是上上辈子的事了!这辈子只有毒狐狸血黯影! 身下到处都是狗吠声和重物坠地的声响,那群狗如打了鸡血般,一个个不要命的冲着她在的横梁扑去,掉落,再扑,掉落,再扑…… 不断有狗摔伤,不断有狗被掉下的狗砸到吐血,可它们还是义无反顾的不停猛扑,一时间,那凄惨的画面辅上淡淡的血腥气,引的黄晓谜一阵惊惧,不敢再看。 幸而这房梁极高它们蹦不上来,不然,若真是落在它们手中,不用想黄晓谜也知道她会有多惨! “这样就怕了?”景三虽笑着,可那模样却让人不寒而栗,“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身份了吧。” 身份?他连她的真名都知道了,还问她的身份? 景三还在等她回答,可她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之前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一夜便知道了她是人,而且知道她的真名是黄晓谜,定是昨夜醉酒被他诓了真话。 酒后之言,大抵不算主动泄露身份,要不然她现在肯定已经灰飞烟灭了。 可是,景三到底知道多少?她该怎样巧妙避过可能导致灰飞烟灭的问题呢? “怎么?还想编吗?” 桃花眸微微撩起,只一眼便吓的黄晓谜一激灵,赶紧摇了摇小狗头。 千万别再把她扎下去了,她真的累了。 虽然还没想好怎样答,可心有余悸的她还是慢吞吞的咬住炭笔,歪歪扭扭的写下几字。 人,黃曉謎。 这些景三已经知晓,即便她再写出也不算泄露身份。 景三斜睨了她一眼,再度开口:“你是孤魂野鬼,还是生魂被妖人所擒?谁将你的魂魄渡入这狗儿体内的?” 嗯? 黄晓谜突然觉得有些不对了,若景三知道她就是司徒有缘和良小鱼,肯定不会这样问的。难道他只是怀疑她的身份,却并没有怀疑到司徒有缘和良小鱼身上? 有这个可能,若真是如此,那简直就是太好了! 黄晓谜瞬间雀跃起来,只要景三不知道她是良小鱼就好! 那么,现在就是她九分真一分假的答题环节了。黄晓谜略一思索,迅速写下几字。 孤魂,徐水月。 “她为何要如此?”这答案正中景三的猜测,他倒也没有怀疑。 黄晓谜暗忖,景三和太子是一伙儿的,徐水月也是太子的人,那景三必然知道军事图一事,遂写下三字。 軍事圖。 景三眸光一黯,抬眸看向黄晓谜,“军事图现在何处?” 黄晓谜一愣,他不知道军事图在她身上?那为何把她掳来这里? 看来影黯盟与太子也并非毫无芥蒂。 不过,军事图大抵是在她的左后腿里,若她实话实说,那这狠毒的死狐狸直接挑了她的腿可怎么办?那场面想想就觉得好可怕啊! 他这样阴邪,届时定然不会管她的死活的! 她万不能实话实说! “这还需要考虑如此久吗?”景三皮笑肉不笑的灌下最后一口酒,酒壶又空了,景三忍不住皱了皱眉。 黄晓谜生怕他再扎她下去,赶紧俯首写下几字。 徐水月。 景三见状,顿时沉默不语,徐水月失踪了,地图被她亲自带走的可能性确实不小。 景三不疑有他,片刻后突然开口问道:“你为何要去花满楼?” 这次黄晓谜可不敢再说无意间去的了,她转了转狗耳朵,迅速写下一个字。 逃。 “逃?”景三轻笑出声,“徐水月这样的美人还留不住你的心吗?” 徐水月美不美和她有半毛钱关系吗? 等等! 黄晓谜灵光一闪,联想到昨日脱的净光的惊心,难道…… 难道这只死狐狸以为她是……男的? 所以他才找一堆公狗来刺激她? 天啊!不管是男是女都不会想要被公狗轮吧!真不知道他脑子里装的什么! 黄晓谜不是男的,她确实不知道,对于一个直男来说,被同性而且是非人类给强了,那简直比杀他八百遍都痛苦! 【作者题外话】:停电到现在……某篱也是无语了,只好用手机更新了…… 第173章 你到底是谁 景三晃了晃手中的酒壶,里面一滴酒也没有了,他不禁有些心烦意乱,转眸瞪了一眼黄晓谜。 “别挑战本盟主的耐心!说!你为何去花满楼?” 黄晓谜一咬牙,试探的写下:戀紅袖。 景三瞬间沉默了,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三个字,半晌才幽幽的问出一句不着边的话:“良小鱼究竟在哪?” 这…… 想到那水晶冰棺里的司徒有缘,那是苍之谦的挚爱,黄晓谜无论如何也不愿将那冰室泄露。不过,她可不是为了苍之谦,她根本不是为了他,她……她是可怜他,对!可怜他! 安抚好自己,她垂首写道:王府。 景三盯着那两字,执酒壶的手指瞬间一紧,“王府哪里?你可要想清楚了,若答的不好……” 他瞟了一眼地上的疯狗,它们已然越发癫狂,有两只体型较小的已经死了,不知是摔死的还是被砸死的。 黄晓谜随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只看这一眼,已让她瞬间软了四爪。 这次她卯足了劲写下一句话:我逃出王府时,良小鱼还在昊天阁,之后我真的不知道。 这算是实话,她离开王府是在良小鱼死后第三日,她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何况,良小鱼的尸首并没有任何价值,也就凌霄这傻瓜在乎。 哦,对了,这死狐狸好像也在乎。 景三再度沉默,不过片刻他突然冷笑一声,一甩袍袖,飞身跃到她这边的横梁,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直接飞起一脚将她狠狠踹了下去! “哼,若真不知道,最初便会说不知,为何当初你说在并肩王府,现在反而说不知了?真当本盟主是好糊弄的吗?” 景三的速度极快,黄晓谜根本躲无可躲,惨嚎一声,重重摔下房梁…… 还未落地,那只菲勒犬猛地一下扑过来,巨大的身形仿若一座小山,眼看就要狠狠砸到她! 一旁另一只身型略小一筹的田园犬猛然一跃,一头撞到它的肚皮上,两只大狗瞬间为争夺她撕咬在一起。 黄晓谜经这一顿缓冲,倒是轻巧的落在地上,终于得了一个喘息之机。不过也就一息,剩余三只狗已虎视眈眈向她扑来。 黄晓谜不敢迟疑,迅速祭出内力,后蹄猛踩地面,瞬间跃出一丈有余。环视了一下四周,门窗紧闭,又有景三盯梢,根本逃无可逃! 这可如何是好? 来回跳跃躲避着,黄晓谜瞥了一眼还在缠斗的两只大狗,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爪下轻点,她瞬间落在一只小型狗背上,另外两只狗见状,猛扑过来,不过须臾,这三只狗也撕咬在一起。 黄晓谜终于略略松了口气。 只消让它们自相残杀便好,到最后只剩一只应该就好对付了。 想到这里,她卧在桌上,一边死死盯着场中情形,一边养精蓄锐,做好随时迎敌的准备。 那只菲勒犬果然凶猛非常,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它已将那田园犬活活咬死,随后“呜呜”着猛地一转头,目呲俱裂的朝着黄晓谜直扑过来。 黄晓谜稳住心神,故伎重施,再度跃到缠斗中的某狗身上,那菲勒犬果然没让她失望,“汪唔”一声嚎叫,迅速扑向狗群。 有了它的加入,战局顿时发生巨变,黄晓谜刚跃到桌子上站稳,再回首时,它竟已生生咬死了一只狗!待她稳住心神,坐下盯着战局时,不过须臾之间,它竟再度咬死一只猛犬! 剩下这最后一只狗显然也不是它的对手,黄晓谜刚刚卧倒的身子再也卧不住了,她抬眼望了一下景三,却见他噙着已经没有一滴酒的青玉酒壶,眸中满是烦躁,就连时常挂着一丝邪笑的唇角也溢满焦恼。 再回眸,最后那只狗正弹腾着后腿,脖子被那菲勒犬咬的死死的,鲜血顺着脖子流到地上,滴滴答答,触目惊心! 黄晓谜顿时头皮发麻,浑身的毛都乍起来了。 她再度偷瞄了一眼景三,确定他确实没在看她,一咬牙,迅速聚全部内力于后爪,猛然一窜,朝着纸窗直射过去,她身子娇小,刚好从窗框格子里穿过,霎那间便窜到屋外。 出了屋子,她沿着外廊一路跑到东廊,听了听身后没有任何诡异声响,这才松了口气,瘫在地上气喘吁吁。 刚喘了两口气,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便是急促的奔跑声,夹杂着撞来撞去的碰撞声,迅速向她靠近。 黄晓谜挣扎着起身,下意识的想往后躲,却猛然撞到一堵人墙,她回首仰望,瑾儿执剑站在那里,冷笑着瞪视着她,她身后不远处还站着数名美人,个个面无表情的瞪视着她,生生断了她后撤的路。 就在她这一个愣神之际,那猛犬已拐过弯来,若肉弹一般朝她飞驰而来,双目布满血丝,一双巨嘴挂着碎肉和残渣,身上溅满鲜血,若一只暴走的饿狼,直扑纤弱的黄晓谜! 黄晓谜瞬间冷静下来,再也没有半丝惊慌失措,她斜了一眼猛犬身后徐徐而来的景三,冷笑一声,下意识的抬爪推了一下鼻梁,这是穿越前留下的习惯,不定时的会下意识的推一下眼镜,即使如今变成一只狗,她还是不自觉推了一下。 恶犬已欺到近前,只差一步便要扑到她的身上! 她突然笑了,若此刻她是人身,那笑必然是凄然绝美的,可她现在是只狗,她不知道狗绝望起来是什么样子,她也没有机会知道了…… 在那恶犬扑来的瞬间她就地一跃,瞬间越过扶栏,直直的坠向那深沉的泉水…… 入水的瞬间,她看到景三俯在栏边望着她,那双她最爱的桃花眼中,满是震惊…… …… “咳咳咳……呕……” 黄晓谜剧烈的咳嗽着,猛的呕出一口泉水,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 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被瑾儿控制住的恶犬,再望向紧抿唇瓣的景三,黄晓谜忽然有些看不懂他。 为何要救她呢?方才明明眼睁睁看着那恶犬扑向她的,若她不跳水,那一扑必然已将她压死! 是觉得就这样死了太便宜她了吗? “你到底是谁?” 【作者题外话】:手机也木有电了……某篱只得抱着电脑涎着脸在姑姑家蹭电蹭网…… 第174章 都是男的怕什么 景三浑身湿透,一身绯衣贴在身上,勾勒出他颀长醉人的曲线,分外惹人垂涎。黄晓谜只随意一瞥,便见瑾儿、惊心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那眸中都是赤衤果衤果的倾慕。 都到这时候了,她竟还有余力关心谁在觊觎他。 自嘲的笑了笑,她衔起脖间的炭笔,“唰唰”写下“黃曉謎”三字,这炭笔沾了水反而更好用了。 景三只看了一眼那字便死死盯着她,直看的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看她干嘛?他又发现什么了吗? 就在黄晓谜惊疑不定的暗自揣测之时,瑾儿突然开口:“盟主,请您沐浴更衣,湿衣穿久伤身。” 景三这才收回放在她身上的视线,转身走了两步,停住,复又返回身蹲下问她:“你到底是男是女?” 呃…… 怎么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为了避免景三过多联想,黄晓谜还是按照之前的分析,规规矩矩写下:男。 景三眯了眯眼,突然挑唇一笑,掂起她脖颈的小肉皮转身就走,三转两转来到一处屋子。 轻轻推开那看似和其他屋子一般无二的木门,一泓泉水瞬间映入眼帘,屋子没有屋顶,只有缠绕的紫藤花蔓蜿蜒其上,遮挡不住满目的蓝天白云,鸿雁飞鹰。 黄晓谜愣住,她记得这里,这是一处温泉,当日她便是在这泉水中与景三相认的。 只是,他带她来这里做甚? 黄晓谜正疑惑着,景三已关好房门将她放下,并不理她,兀自伸手摸向袍带,只轻轻一扯,绯色的袍带便被他扯开随手一扬,那袍带若仙子的丝绦般缓缓飘落…… 只是这丝绦太过红艳,少了几分超脱的仙气,多了几分惑人的妖魅…… 黄晓谜的视线情不自情追随着那绯色袍带,直到它悄然落地这才再度抬眸…… 斑驳的光影下,景三背对着她,绯色长袍不知何时已被他脱掉,散在脚边,身上仅剩一件半遮半掩褪至一半的雪白袭衣,那袭衣正一点点滑落,缓缓露出他光洁的衤果背,那衤果背纠缠着略略散落的青丝,竟生生透出几分yin靡的味道…… 随着最后一件衣物缓缓落地,黄晓谜只觉小心肝都要蹦出来了,一双贼亮的狗眼瞬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景三却在此刻悄然回首,惑人的桃花眸中一片潋滟,妖魅的唇缓缓勾起…… 啊啊啊! 你笑笑笑什么? 黄晓谜再也淡定不了了,全身的狗毛瞬间乍了起来! 她僵硬着身子,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直到挨着门板,再也退无可退,这才恍然反应过来,赶紧转过身去。 门却刚巧在她转身的瞬间被推开,猛的砸到她的狗脸上,将她重重拍到门后。 呜——好痛! 黄晓谜欲哭无泪,躲美男还能被门砸到,再没有比她更悲催的穿越者了吧! “出去!” 黄晓谜正悲催的揉着鼻子,还没来得及看清来者是谁,景三猛的一拍掌风,瞬间将那人赶走顺带还关了屋门。 屋外隐隐传来瑾儿委屈的声音:“盟主,瑾儿是来伺候您沐浴的。” “不必。”景三说着,转身向黄晓谜走来,望着一丝不挂的景三,黄晓谜肝都颤了!赶紧转过身去拼命扒着门缝想要出去。 “是瑾儿做错什么了吗?平日但凡瑾儿在,都是瑾儿伺候您沐浴的……” 听她此话,黄晓谜脑中瞬间浮现出瑾儿伺候景三沐浴的画面,衤果男美人,荒山野崖,这浴沐着沐着就点着火了…… 想到这里,黄晓谜忍不住浑身一颤,拼命摇了摇狗脑袋。 哼!什么纯情俏书生,分明就是个yin邪毒妖精! 还没腹诽完,她的脖子猛然一紧,瞬间便被景三提溜起来,凉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不用你伺候,有阿呆就够了。” 啊啊啊! 景三!你把人一大美人赶走让一只狗伺候,你丫真是脑子里有坑吧! “可是……” 瑾儿不甘心,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景三残忍打断,“别让我说第三遍。” “是……”瑾儿终是没敢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黄晓谜紧闭双眼晃晃悠悠的被景三提溜着,生怕一不小心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心里不断腹诽着,已把景三骂了几百万遍。 死妖孽!骚狐狸!不是总让瑾儿伺候你沐浴吗?怎地这次把人家赶走了呢?是看久了腻歪了吧!你可真是把喜新厌旧演绎的淋漓尽致呢! “为何闭上眼?都是男的怕什么?”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轻笑,黄晓谜一僵,随后身子突然腾空而起,吓的她慌忙张开双眼,却见她正在半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直直的朝那泉水飞去。 噗通! 咕噜噜—— 这死狐狸到底想干嘛!既然想淹死她刚刚何必救她! 黄晓谜四爪踢弹着妄图扑腾出水面,可却越扑腾越沉水,就在她几乎绝望之际,一只大手突然横在她面前,她一激灵,赶紧上前巴住。 景三似笑非笑的看着紧紧巴着他的手不放的黄晓谜,眸光幽深。 他步入水中,却并不去拉她,而是将手臂放在胸前,任她抱着他的手在泉水中沉浮。 这温泉设计的非常独特,从岸边到泉水中央越来越深,坡度刚好契合人体的弧度,岸边还装有契合度良好的按摩石,头枕上去也是十分舒服。 景三枕着按摩石躺在这泉水中,惬意的眯着桃花眼,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泉水下的衤果身若隐若现,随着水纹微微荡漾…… 黄晓谜恼恨的瞪视着他,恨不能上去咬他两口。他这手臂放的也太不是地方了,手掌刚好在某个重要部位上方,吓的她抱着那大手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一不小心踢到某个不该踢的东东。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景三的呼吸渐渐绵长,本来怕淹着她一直抬着的手腕,渐渐向下沉去。 黄晓谜忽然觉得爪下一软,吓得她赶紧蜷起后腿! 那是大腿!绝对是大腿! 虽然不断的自我暗示着,可爪子随着水波一次又一次,若有似无的,碰到那越发炽热,且渐渐不再柔软的某处,黄晓谜再怎么想装淡定也淡定不了了…… 第175章 身份暴露 她瞟了一眼景三戴着面具的睡脸,又瞥了一下他若隐若现的衤果体,一咬牙,巴着他的手臂一点点向上挪去…… 好不容易挪到他的腰间,她终于松了口气,点着脚仰着小脑袋踩着他的身子向上蹚去。 越往上走,水越浅。数步之后,黄晓谜终于可以不用点脚仰头了,她长舒一口气,垂下酸胀的脖子甩了甩头,触目之下却见一抹殷红,在这晃动的水纹中飘摇不定。 那是……血痣! 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它。 黄晓谜情不自禁的抬起小狗爪轻轻踩上,左右厮磨着。 为何一见它,心就会莫名的一阵揪痛? 勉强压抑住心头的异动,她挪开爪子继续前行,一抬眸却见景三半敛桃花目,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 他看了她多久了?有没有看到她厮磨血痣那一幕? 黄晓谜一阵心惊,腿下一软,一屁.股卧在他的胸膛上,瞬间呛了一口水。 景三见状,赶紧坐起,身子猛的竖直,黄晓谜立时顺着他的胸线直直的向下滑去,眼看就要滑到那双腿之间,吓得她下意识的弹出利爪,四蹄乱抓想要巴住他的身子。 景三沉默的伸出长臂,托住她下坠的狗躯。 黄晓谜一愣,他何时变得这样好心了? 疑惑的抬眸望去,却见她刚刚滑落的一路胸膛,到处都是…… 一道道狗爪挠出的血痕! 完了! 这是她脑海中立时反应出的字眼,她已不敢再去看他的眼了,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就等着他暴怒起来瞬间将她溺进水里,或是一掌拍飞,或是直接掐死!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幸好景三脱光了,这里没有银针,也没有绯银鞭,只要不折磨她,其他都好说! 可艮着脖子等了半天,景三竟意外的没有丝毫动怒,反而重新躺回水中,只是比之前向后靠了靠,半壁胸膛露出水面。 将黄晓谜重现放在胸口,他又略微调整了下姿势,使得她刚好全身没入水中,唯独前爪和脑袋留在外面。 干嘛对她这么好?黄晓谜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忍不住抬起小狗眼偷偷瞄向景三。 景三勾着一侧唇角,笑的非常诡异,桃花眸中神采奕奕,完全不似在那狗屋时的焦躁烦闷。 他睨着不时偷窥他一眼的黄晓谜,慵懒的声音徐徐响起。 “借尸还魂……司徒有缘是你的第几次?” 什,什么意思? 黄晓谜懵了。 景三望着她懵懂的神色,唇角勾起的弧度又深几分,“良小鱼又是第几次借尸还魂?” 轰! 这一句仿若平地一声惊雷!瞬间震得黄晓谜五脏六腑都近乎移位! 望着她呆滞的狗脸,景三唇边的笑意越发邪魅,“阿呆呢?第几次?” 这,这,这…… 黄晓谜的两排小狗牙没骨气的打起架来…… 他,他是怎么察觉到的?她不过就是跳了次水,他怎么就突然发觉她的真实身份了?这不科学啊! “怎么?不想承认吗?还是又想编出什么尸蛊、魂蛊之类的,还是说,想告诉我你是被姓苍的养的小鬼?” 能编的都被你说完了,你还让我怎么编啊! 黄晓谜欲哭无泪。 事到如今,她也不确定到底要不要抵死不承认。 景三这样笃定,不承认怕是糊弄不过去啊。 可若承认了,他会不会记恨她当初那样骗他,会不会一怒之下直接把她咔嚓了,或是囚禁起来天天虐她玩啊! 她果然太天真了,上次魂转还想着,再怎么魂转也不会比良小鱼差了,可现实狠狠抽了她一大耳刮子,良小鱼好歹还有个身子可以诱惑景三,这狗躯有什么?只有挨虐的份啊! 怎么办?她的脑子飞速旋转着,却越转越焦躁,根本理不出一点头绪! “你若不答,我便当你默认了。” 还没等她想出对策,景三突然将她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 轰轰轰! 连环霹雳雷接连劈下,黄晓谜的脑子瞬间停摆,完全被景三雷的外焦里嫩。 亲,亲一只哈巴狗!景三,你还能再变.态点吗?严重怀疑你是怎么下的去嘴的,虽然这具狗躯确实挺萌的,可再怎么萌也是只狗啊! 看着黄晓谜瞪的溜圆的双眼,景三邪邪一笑,抬手轻轻摘掉脸上的妖狐面具,随手一丢。 “不管你是人是鬼,即便是只狗儿,只要是你,足矣。” 只要是她就足矣? 黄晓谜望着眼前美到极致的妖冶面孔,心潮澎湃。 明明以前觉得这面孔十分单纯的,为何如今怎么看怎么妖孽,怎么看怎么……勾心夺魄呢? 一人一狗默默对视了许久,黄晓谜终于败下阵来。 她无语的叼起炭笔,掀了掀眼皮瞅了瞅他,那意思,你让我在哪写啊? 景三勾了勾唇,冲她指了指他露出水面的前胸。 这儿能写上?虽然严重怀疑,不过黄晓谜还是试了试,没想到虽然费力点,字迹也不甚清晰,不过竟真能写上去。 黄晓谜抬眸瞄了一眼景三,刻意避开被她挠伤的抓痕,费力的写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字:餓。 景三一愣,随即勾唇一笑,勾过一旁石台上早就备好的干爽绯衣,轻巧的跃出水面,只一个旋身,那衣袍俱已穿在身上。 …… 黄晓谜瞪着眼前碟子里快堆成小山的虾和鱼块,满头黑线。 她已经吃了两碟子了,撑的都快卧不下去了,可景三还在殷勤的帮她剥着鱼刺。 “为何不吃了?只吃这么点怎么行?以前你可是能吃下整条鱼,外加整盘青虾的。” 黄晓谜无语的看了一眼景三,跳上桌子,晃晃悠悠踱到鱼盘旁边。那青鱼的鱼骨还完整的躺在盘子里,黄晓谜与那鱼骨站成一顺,尾巴伸的老长,再度转头看向景三。 那意思是,看见没?我全身上下算上尾巴都没这鱼长,你还指望我能吃掉整条鱼? 景三怔住,随后将她抱到近前,“吃饱了?” 黄晓谜点点头。 “确定吃饱了?” 黄晓谜再度点点头。 “那你口渴吗?要不要来点桂花酿?” 黄晓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使劲摇了摇头。 景三见状,突然勾唇一笑,笑的一脸奸邪,“既然吃饱喝足了,那就继续回答我的问题吧。” 啊? 黄晓谜彻底呆滞了…… 【作者题外话】:谢谢帮某篱说话的小天使~么么哒~ 第176章 杀了你,也不愿放了你 景三邪笑的脸孔突然一沉,桃花眸中一片幽沉。、 “告诉我,为何要骗我?为何坚持回到姓苍的身边?为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借尸还魂?你到底是谁?已经借尸还魂多少次了?” 他不给她喘息的机会,连珠炮的问出数个问题。 黄晓谜在默认身份的瞬间,已经想好对策,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反而冷静下来。 她垂首,默默写下几字:天機不可泄露。 对付景三,说的越清楚越糊弄不住他,她又不能暴露真实身份,只能装深沉。 景三眸光不定的盯着那几字,半晌又问道:“那若泄露了呢?” 黄晓谜一顿,默默写下: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景三的脸色立时凝重,阴晴不定的凝视了黄晓谜许久才道:“那日你说,你的生死与姓苍的有牵连,是真的吗?莫要再骗我!” 真的。 “没有骗我?”景三的声音有些低沉。 没有。 “那日你还说,你的时间不多了,说司徒有缘也是如此,要我不要介怀,那是何意?每次借尸还魂都有时日限制?” 是。 “那……”景三一顿,“这次你还有多少时日呢?” 黄晓谜抬首,默默望着突然勾唇邪笑的景三,虽然依然是那邪魅的笑,可她看的出他很紧张,下巴的曲线绷得紧紧的。 他在紧张什么呢?明明该紧张的是她。 垂眸,略一迟疑,她写道:壹年。 景三明显一僵,“一年?那一年后你会在哪呢?是转世投胎还是……继续还魂?” 黄晓谜咬了咬唇,写道:還魂。 “那,你不断还魂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景三的笑容越发的虚浮起来。 黄晓谜沉默的望了他一眼,犹豫着写下:追隨王爺。 “呵……呵……”景三突然垂首低笑,越笑声音越大,身子不住轻颤,笑中带着几分癫狂,“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让我放你回到他身边……” 一把将她抱到眼前,他妖冶的桃花眸溢满森然,带笑的面容瞬间挂满寒戾。 “你死心吧!这次,就算杀了你,我也绝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半步!” 什,什么? 黄晓谜大惊失色,慌忙衔住炭笔,弹踢了两下后腿,示意景三放她下来。 景三冷然一笑,将她轻轻放回紫玉桌。 黄晓谜偷眼瞄了一下笑的若地狱修罗的景三,一咬牙,写道:若離開王爺,我會魂飛魄散。 “呵呵……” 景三扶额低笑,越笑声音越大,笑的整个肩膀都在不住耸动,那笑声透入黄晓谜的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一阵毛骨悚然…… 待景三终于渐渐止了笑意,再抬首时,那原本美丽的桃花眸中布满赤红的血丝,如玉的面容挂满扭曲的狰狞,黄晓谜登时吓的倒退数步。 “怎么?怕我吗?” 他咬牙切齿的猛然拽断黄晓谜脖颈的绳子,将那炭笔狠狠掷到廊外。 “以后你再不需要写字了,我就当你是个哑巴!你也休想再编这些鬼话糊弄我!即便魂飞魄散,我也绝不放你离开!” 为何会这样? 绳子突然拽断,勒的脖子火辣辣的痛,可她已无暇顾及这些,她惊慌失措的望着前后神情天翻地覆的景三,完全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样? 他还在记恨她之前骗了他吗?恨到宁愿她灰飞烟灭也不愿饶过她吗? 景三望着震惊中的黄晓谜,伸手想去抱她,却被她下意识的躲开,他登时恼怒的一把拽过她高高举起,作势要将她狠狠摔在地上! 黄晓谜吓的赶紧闭上双眼,咬牙等着身体撞击地面的一瞬间。 等了许久,没有动静,她微微挑开一丝眼缝。 她还在半空,他举着她的手微微颤抖着,瞪着她的桃花眼复杂难懂,像愤恨,像纠结,又像不舍…… 他终是没舍得将她摔在地上,似是十分恼恨自己的优柔,他将她轻轻抛在地上,转头就走。 走了数步,他顿住,却没有回头,冷冷的对她说道:“别再妄想从我身边逃开,若你敢,我便给你拴上锁链,将你永远囚禁在着黯影阁。”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走远,拐过了走廊,再也不见一丝绯色,黄晓谜还在震惊中,她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为什么?她现在不过是只狗,他留她又有何用? 黄晓谜还在震惊中,只听“嘭”的一声,肚子骤然一痛,她突然被踹飞! 怎么回事? 勉强调整好身形,她踉跄着落在扶栏上。 忍痛回眸,瑾儿面色铁青的站在那里,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一团,微微颤抖。 “不过是只畜生!竟敢跟我抢盟主!实在可恨!可恨!” 瑾儿一步步向她走来,一身杀气凌然,突然一个探身,数枚银针直飞黄晓谜的面门。 不好! 黄晓谜一晃身形,瞬间跃下扶栏,朝着景三离去的方向飞奔过去。 这女人不正常,还是呆在景三身边更为安全。 “想跑?” 瑾儿冷笑一声,瞬间跃到她身后,一把揪住她的尾巴将她掂起。 这狗躯确实比人身差远了,连轻功都逊色了数倍。 黄晓谜恼恨的弹踢着四蹄,却根本无法挣脱瑾儿的桎梏。 “省点力气吧,待会儿有你费力的时候。” 瑾儿阴恻恻的冷笑着,惊得黄晓谜瞬间一身冷汗。 飞身跃下外廊,瑾儿拎着她须臾间便转到阁楼底下的石台,这石台是天然山石打磨而成,用作黯影阁的底座。 又走了数步,一道铁门映入眼帘,这铁门嵌在石台上,满载斑驳的铁锈,看上去沉重而又阴森…… 瑾儿一手拎着她,一手探进怀中掏出一串钥匙,拈起最大的一把打开铁门。 随着铁门徐徐而开,一股阴湿的潮气扑面而来,瑾儿垂首看了一眼黄晓谜,冷笑一声,迈步而入。 一环套一环的铁栅栏,一个挨一个的铁门,看这样子,这里似乎是个地牢? 难道她想把她囚禁在这里? 正想着,一声狂吠震的黄晓谜一激灵,她赶紧抬眼望去。 不远处的铁牢里,竟关着那只让她闻风丧胆的菲勒犬,它满身血污,张着血盆大口啃咬着铁栏,鲜血和涎水顺着它的嘴角滴在地上,留下一滩浅浅的血渍…… 第177章 殊死搏斗 它!它还活着! 黄晓谜大惊失色,抬眸看了一眼瑾儿,却见她噙着阴冷的笑意,满脸扭曲,丝毫不见西韶院时端惠温柔的模样。 菲勒犬已发现了她,骤然狂暴起来,不再啃咬铁栏,开始剧烈撞击着铁栏! 它的体型庞大,撞的那铁栏不断嗡鸣! 黄晓谜大惊失色! 中了莫相离怎么可能撑过整个下午,这里除了她再没有别的母狗,这狗强悍的太过诡异了! 瑾儿冷笑一声,拎着她向牢门走去。黄晓谜已然猜到瑾儿的意图,吓的四蹄乱弹拼命挣扎。 “跟我抢盟主?即便是狗也不行!” 猛的打开牢门将她丢了进去,黄晓谜晕头转向的撞在地上!还没爬起来,那菲勒犬已朝她猛扑过来!她慌忙躲开,一边拼命踩着墙壁向屋顶飞去,一边来回搜寻着逃脱之机。 菲勒犬虽不断猛扑着她,可黄晓谜看得出,它已苦撑了一下午,此刻看似癫狂,实则外强中干,比之午时相去甚远。可即便如此,以嘟嘟的小身板和它拼耐力根本是找死!不如险中求存还有一线生机! 主意已定,黄晓谜猛踩两下窜到墙边,站定,回头,直愣愣的盯着那恶犬狂扑过来,那恶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它口中喷出的腥臭气息几乎已经打在她的脸上! 就是现在! 黄晓谜迅速一弯腰就地一滚,霎那间从他胯下滚过!那恶犬此时想再刹脚已然晚矣,那石墙就在眼前,只听“碰”的一声巨响,它狠狠撞在墙上! 血沫横飞! 黄晓谜赶紧回身望去,见它轰然倒地,抽搐了两下,再也不动弹了。 呼—— 虽然有些惊险,不过总算解决了。她长吁一口气,瘫趴在地。 休息了片刻,黄晓谜总算恢复了精神,她环视了一下四围,除了墙壁便是铁栏,牢房里连窗户都没有,只有几处牢房门口墙壁上的火把照明。 这该怎么出去呢? 她尝试着想从那铁栏中间穿过去,可那铁栏距离太近,即便是它这样身形娇小的狗也很难钻出。 无奈的瘫坐在地,黄晓谜的脑子飞快旋转起来。 这黯影阁建在这悬崖峭壁之上,即便她是良小鱼时,她也逃不出去,何况如今她还是只狗儿。景三必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届时或许会猜到她身陷囹圄找到这里,她只要等到那个时候,便能得救。 可若瑾儿哄骗景三,说她掉下悬崖或是沉入泉中,死不见尸,那……只怕她真要死在这地牢里了。 地牢阴冷潮湿,黄晓谜只待了一会儿便觉得浑身发冷,无奈下,只得站起来来回踱着步。 边踱步边观察这一根根的铁栏,黄晓谜突然注意到牢门的锁是铁链锁。忍不住一阵惊喜,她赶紧上前推了推那铁门。 那门缓缓裂开一条门缝,比铁栏间的距离略略宽上几分…… 这里应该可以! 黄晓谜试探着钻了钻那门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竟真的钻过去了! 太好了! 她惊喜交加的钻出牢房,刚想离开,牢房里突然传来一阵骨骼暴涨的声音。 咯咯啪啪—— 这声音渗人的很,听的她头皮一阵发麻,僵硬的转头望去,却见那本该死绝的恶犬竟摇摇晃晃爬了起来! 它竟然还活着! 黄晓谜惊骇万分,忍不住倒退数步,这才猛然想起,她已出了牢房,谅它也奈何不了她。 然而黄晓谜安下心不过数息,那恶犬竟猛的撞向牢门,它那本就血肉模糊的额头,瞬间再度糊满鲜血! 一下,两下,三下…… 它不要命的疯狂撞击着! 满目狰狞!浑身浴血! 黄晓谜甚至已经听到它的骨骼碎裂的声响! 可它还在疯狂的撞击着! 那阵势竟比午时还要凶猛数倍! 刚刚明明已在弥留之际,为何转眼便这样凶猛? 黄晓谜脑海中登时浮现“回光返照”四字! 正思量着,只听“咔啷”一声巨响!那门竟硬生生被撞开,整扇铁门轰然倒塌! “嗡!”黄晓谜顿时气血上涌,身形略微一滞,扭身就往门口窜去! 那恶犬气势凶猛,即便黄晓谜有轻功伴身,可奈何身形太过娇小,她的数步还不如它的一步,纵使她脚下一点便是窜出尺巴远,可依然敌不过它奋力一扑的距离! 腥臭的气息已追至身后,巨嘴的涎水混合着血迹滴在她的后背,黄晓谜拼命撩着四蹄狂奔,可依然被它一掌按趴在地! 噗! 一口鲜血喷出! 只这一掌已摁断她的肋骨! 好痛! 黄晓谜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它瞬间压的死死的! 它焦躁难耐,喉间不停发出“咕咕”声,似是想找到发泄点,却怎么也找不到! 此时此刻,黄晓谜无比庆幸嘟嘟娇小的身形,至少可以在死前免去被狗凌辱! 然而,找不到发泄点,那狗终于暴怒了,它张开巨嘴猛的朝着她的脖子咬去! 眼看那嘴已到近前,千钧一发之际,黄晓谜全身爆发一股难言的冲劲,她猛地一缩身子,躲到它身下,对准它送到嘴边的脖子,狠命咬下! 嘴里瞬间斥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黄晓谜强压阵阵反胃,咬着它的脖子死不撒嘴! 那狗狂吠着,玩命的甩着脖子! 好痛! 肋骨刺穿内脏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一波接着一波的昏眩感袭来,她的嘴渐渐麻木,意识也逐渐恍惚…… 断掉的肋骨随着剧烈的晃动越发的错位,仿若一把利剑在她腹中搅弄! 看来她定是要死在这里了…… 幸而那狗似是也到了极限,甩动的幅度越来越小,脚下也越发的踉跄,就在黄晓谜意识朦胧之际,它突然身子一沉,重重的栽倒在地…… 黄晓谜随着它的栽倒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被它重重压在身下,瞬间昏迷…… …… 好冷…… 不,不对,好热……好痛…… 黄晓谜艰难的张开酸胀的双眼,只觉身上忽冷忽热,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透着噬魂削骨的疼痛。 那恶犬还压在她身上,压的她丝毫不能动弹,尸首却已经僵硬,黄晓谜依稀记得,死后超过六个时辰尸首才会完全僵硬。看来,她已经昏睡很久了…… 【作者题外话】:某篱通晓码字,现在困的要死,改文有点粗糙,要是有错别字,请见谅…… 第178章 衣不解带 景三还没找来,看样子,瑾儿许是已经蒙混住他了,不然的话,这黯影阁虽然不小,可都这么久了,早该找到这里来了。 也许,她真要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了…… 望着不远处的地牢大门,那门缝透出一丝迷人的光亮,门里门外仿佛两个世界,门外是活,门里则是死! 黄晓谜绝望的盯着那一线光亮,仿佛盯着这世上最后一抹希望……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景三终是没能打开那扇门,她的希望渐渐幻灭,绝望的双眸似是而非的阖上…… 就在她阖上双眸的瞬间,那门缝的亮光一闪,被一道黑影挡住。 景三静静的站在地牢门口,注视那斑驳的铁门。 这地牢多久不曾用过了?自打处理了最后一批扬言要灭掉影黯盟的那些人,这门就再不曾打开。 可为何这锁有被人油滑过的痕迹? 小骗子昨日不见了,他问了所有人,没有一个知道她去了哪里,他不相信她会蠢的去自杀,也不相信她会失足落水甚至落崖,她定是藏在某个地方了,她那样聪慧,必是找到一处连他都想不到的地方。 难道会是这里? “瑾儿,钥匙。” 瑾儿脸色一僵,“盟主,这地牢关着那只恶犬,嘟嘟定然不在这里。” 景三皱眉,转身看着她,“为何没有直接杀掉那狗?” 瑾儿赶紧躬身垂首,“禀盟主,黯影阁许久不曾见血,瑾儿不想污了您的家。” 景三顿住,许久不语,转身又看了看那门。 “钥匙。” 瑾儿愣住,有些无措的轻唤:“盟主……” “别让我说第三遍!” 瑾儿一咬牙,那畜生在地牢深处,盟主未必会走那么远,即便真走到那里,这都一日一夜了,它必已死透。它不过就是个畜生,届时即便盟主再疼爱它,至多也就是骂她几句,再罚她闭门思过也就罢了,还能真为了一只畜生重罚她?她可是追随盟主近十年了! 思及此,她不再阻拦,伸手从怀中掏出钥匙。 景三拧眉接过那钥匙,打开铁门,轻轻一推,铁门应时而开。 抬步而入,地牢有些昏暗,景三一时竟看不清内里的情景。待他走近,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恶臭扑面而来,他这才注意到地上趴着的那具狗尸。 那狗尸满身血污,景三只看一眼便不愿再看。 看样子她不在这里。 他无声轻叹转身就走,刚走两步却突然顿住! 猛然回过身来,直直瞪视着那狗尸的脖颈,那脖颈之下,隐约露出一只娇小的狗爪…… 景三微怔,瞬间跃到跟前,一掌拍飞那狗尸,却见黄晓谜满身是血的仰面瘫在那里,双目紧闭…… “谜儿!”景三一声哀嚎,惊心悲恸! 颤抖着手缓缓探至她的鼻下…… 她还活着,感谢菩萨保佑! 勉强稳住心神,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捧在掌心,一个箭步冲出地牢,直奔药房而去…… …… 黄晓谜缓缓张开双眼,触目之处是满目的绯红纱幔,那纱幔无风轻摆,摇曳生姿…… 她又魂转了吗? 她犹记得在那地牢又冷又痛的折磨,可她现在浑身上下无比舒畅,除了有些虚弱无力,竟无一处不适。 定是又魂转了!不然,那样重的伤怎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只是她这次并没完成任务,为何没有魂飞魄散呢? 微微动了动身子,她赫然发觉她竟在一人怀中! 抬眸望去,她只看到一处光洁的下巴,满头青丝散落在如雪的衣袍上。 这角度,这比例…… 她满头黑线的抬起爪子…… 啊啊啊啊! 怎么还是狗啊!她根本就没死啊! 她这一系列动作惊醒了浅睡的人,那人垂首,美丽的桃花眸在看到她醒来的瞬间,涌上笑意。 “你终于醒了。” 竟是景三! 他这是怎么了?为何眼窝深陷,脸颊还清瘦的这样厉害?而且,他一贯都是绯衣的,为何今日竟穿着白衫? “你的肋骨断了三根,有一根还刺穿了肺……我差点以为救不回你了,幸而你还能活着。” 景三温和的笑了,笑容干净而又温纯,带着浓浓的疲惫。 “你已昏睡了整整七日,该是饿坏了吧。” 说罢,他轻唤一声,惊心立时端着一碗热粥进来。 景三接过热粥小心的喂给她,“这是雪莲燕窝粥,喝了于你的伤极有好处。” 那粥味道十分鲜美,黄晓谜一边吃着粥,一边疑惑的看着景三。 这景三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竟有点了然的感觉。 刚喝完粥,还没等黄晓谜开口,惊心来报:“盟主,雨沫回来了。” 景三沉吟片刻,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你刚醒来,身子还虚的很,再睡会儿吧,我去去就回。” 说罢,他起身离去。 经他这样一说,黄晓谜还真觉得又有些困了,她打了个呵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缓缓闭上双眼。 “咦?惊心,盟主怎么只着袭衣便走了?你怎么没随盟主去大殿?”门外传来一声惊诧。 “盟主要我看好屋里的主。”惊心叹息,“盟主的长袍沾了血迹,他脱了之后一直没工夫换衣,衣不解带的伺候了它整整七日。” “那只狗啊!”那人跟着也是一声叹息,“盟主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为了一只狗,竟将跟随他多年的瑾儿关进地牢。” “可不是嘛!还有更邪乎的呢!”惊心压低声音说道:“主子将咱们盟里的圣药都拿去给它疗伤了,那些可都是万金不换的珍品啊!据说能活死人肉白骨呢!” “啊?还有这等事?这要让雨沫姐姐知道了,不定多生气呢!这小畜生即便有点灵智又如何,不过就是只狗嘛。盟主也不知怎么想的。” “是啊……” …… 门外还在小声嘀咕着,大抵是些关于景三如何疯狂的救治她,如何废寝忘食的看护她。 黄晓谜垂目。 景三,如今我不过是只狗儿,为何你还要待我这样好? …… 自打醒后,又过了数日,她的狗躯在那极品灵药的调理,以及景三无微不至的照顾下,很快便大好。 这日午睡醒来,景三抱着她来到地牢,瑾儿正斜靠在那牢房里,满身鞭伤,狼狈不堪。 “你想怎么处置她?” 第179章 骚狐狸退散 景三边问边拿出一只精致的炭笔,这笔刚好能带在她的右爪上,书写极为方便。 黄晓谜看了看那明显费尽心思的炭笔,又看了看伤痕累累的瑾儿,垂首写道:放了她。 景三顿时古怪的看着她,“你一向恩怨分明,当初对付左相府一家可是毫不手软的,为何今日……” 是啊,她并不是白莲花,她一向恩怨分明,她也很想将瑾儿折磨致死,血债血偿! 可是,瑾儿跟随景三多年,看的出她那使的出神入化的银针,该也是他教的。瑾儿为他潜伏在并肩王府那么久,对他忠心耿耿,而她对瑾儿而言不过是条狗,杀她也不算罪不可恕。 景三待她很好,她什么也给不了他,又如何能让他为了她失去一个可信之人。 抬眼望了一眼犹疑的景三,她叹息一声写道:因愛成妒,因妒成狂,可憐可恕。 景三默默的望着那几字,眸光微动,突然挑唇一笑,那笑带着熟悉的轻佻邪魅,竟让黄晓谜瞬间觉得轻松了许多。 果然,景三还是适合这样的神情,这些日子他恬淡的太过了,那不是真正的他,带着深沉的压抑。 “如此说来,我当真不能杀她了,若真杀了她,等他日我杀了姓苍的,岂不是没有理由让你原谅我了。” 杀了苍之谦? 黄晓谜惊骇万分,本想写下“他若死,我必死”,可转念一想,还是不要刺激他的好,何况,苍之谦岂是那么容易被他杀掉的。 景三见她许久不语,抱起她走到瑾儿近前,说道:“瑾儿,你背叛我,我本该杀了你,可她饶你不死,我便放你一马,不过,死罪饶过,活罪难免,我即刻废了你的武功送你下山,从此你是生是死再与我影黯盟无任何瓜葛。” 他的声音没有阴阳顿挫,平淡的仿佛一弯水,然而就是这弯水瞬间让瑾儿撕裂了心脏,近乎崩溃! “不要!瑾儿不要离开盟主,瑾儿自小跟在您身边,瑾儿的一切都是您给的,为了您瑾儿可以上刀山下油锅,做任何事都可以,可唯独离开您,瑾儿办不到啊!若您真要赶走瑾儿,那瑾儿宁愿一死也绝不离开这里。” 瑾儿上前抱住景三的腿苦苦哀求着,一张苍白的小脸沾满泪水,娇嫩的唇瓣微微轻颤,看着甚是惹人怜惜。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景三依然冷冷的,丝毫不为所动。 “都是瑾儿的错,瑾儿有眼不识泰山,害了嘟嘟大人,瑾儿指天起誓以后誓死效忠盟主,效忠嘟嘟大人,求盟主宽恕,求嘟嘟大人宽恕!” 瑾儿哭的梨花带雨,趴在原地不停的磕着响头,那一身被鞭子抽的破碎的衣裙,沾满血污,随着她的动作摇摆,让人忍不住去疼惜。 罢了,黄晓谜与她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她小看了黄晓谜在景三心中的位置,所以才犯下如此大错,杀了她和废了她的武功赶她下山几乎没有区别,都会让景三失去一个得力助手。倒不如好人做到底,直接宽恕她吧。 如是想着,黄晓谜挣扎着从景三怀中跳下,找了块干净的地面,写下:壹場誤會,冰釋前嫌。 景三微怔,看了看瑾儿,她已机敏的冲着黄晓谜拼命磕起了头,态度甚是诚恳。 “瑾儿发誓,以后一定将嘟嘟大人当做主子一般敬重,绝不敢再有丝毫造次。嘟嘟大人的大恩,瑾儿铭记于心,自今日今时起誓死保卫您和盟主!” 黄晓谜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景三,爪子再度点了点地上的字,催促着景三快些放人。 景三终于松了嘴,冲着瑾儿沉声说道:“今日看在谜儿的面子上,暂且放过你,他日若你再敢造次,哪怕只是说一句对她不敬的话,我必让你生不如死!” “是,多谢盟主宽恕,多谢嘟嘟大人宽恕,瑾儿谨记,绝不会再有丝毫逾越!” 望了一眼激动的拼命磕头的瑾儿,景三俯身将黄晓谜抱在怀里,不发一言,转身离去。 …… 救命啊!谁能把她从这里救走啊! 这些日子,黄晓谜过的超级郁闷。景三自打她苏醒以来,不分昼夜,从不让她离身,就连晚上睡觉都将她抱的死死的,仿佛怕她突然消失一般,甚至连沐浴如厕都不放过她! 陪他沐浴如厕还好说,她可以闭上眼假装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碰不到。可他帮她洗澡,陪她如厕,那简直就是一种非人的折磨啊! 一日,卧房。 不要碰我!死狐狸退散!臭变.态死开! 黄晓谜内心不断呐喊着,拼命弹踢着四肢,溅的景三一身的水。 景三不恼,反而越发笑的邪魅,“是你自己说的,你不过是只狗儿,何必将你绑在身边,要我放了你的。既然是狗儿,那何必怕我给你洗澡?” 啊啊啊! 黄晓谜无语问苍天,谁来收了这死妖孽啊! 又一日,茅房。 黄晓谜三度抬头,尴尬的写下几字:我想嗯嗯,你能走开吗? 景三笑语晏晏,一双桃花眸闪着妖冶的星光。 “不过是只狗儿,还怕我看吗?” 啊啊啊! 黄晓谜仰天悲啸,上帝啊,让这死妖孽放过我吧! 再一日,温泉屋。 “干嘛闭着眼?不是刚睡醒吗?难道还会再困?” 景三女干笑着戳了戳她的小脑瓜,抱着她缓缓放在腿上。 黄晓谜只觉小屁屁挨到一处硬硬的、热热的、粗粗的…… “汪唔!” 吓得她一声惨嚎,拼命挣扎着跳出他的桎梏,却一头扎进泉水里,接连呛了好几口水。 景三邪笑着将她捞起抱在怀里。 “你不是总说自己不过是只狗儿吗?那你怕什么呢?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啊啊啊! 黄晓谜泪无语凝咽,这马蚤狐狸脑袋里到底有多少坑啊!竟能对一只狗儿发情! 另一日…… …… 黄晓谜疲惫不堪的趴在景三怀里,虽然她什么都不用做,吃喝拉撒睡一应都由他亲自伺候着,可奈不住她心累啊!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黄晓谜欲哭无泪…… 第180章 竹马青梅 抬眼瞟了一下睡着的景三,他睡得极浅,纤长的瞳睫微微轻颤,丰润的唇瓣轻轻抿着。 黄晓谜不禁感叹,他的面容确是极美啊! 这几日许是心情不错,休息的也好,他原本塌下的脸颊再度丰盈起来,白瓷般的肌肤也恢复了往日的幼滑。 雪白的袭衣在身,衬托着他的气质越发出尘,微微敞开的衣襟还隐隐露出迷人的锁骨。 这样看着他,倒真若不食人间烟火的避世仙人,前题是,他就这么睡着,不能醒来,更不能开口说话。 “怎么?被本盟主的绝色姿容诱惑了吗?” 看!一睁眼就说出这么煞风景的话!妖孽就是妖孽,长的再像仙人一睁眼立马露馅! 还是了然出尘呐!从里到外都是那般不染纤尘。 “盯着本盟主的睡脸都能看这样久,还说自己不过是只狗儿,真是没有一点说服力。” 景三探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小脑袋,随之落在她鼻尖一个轻吻。 黄晓谜已经习惯了他这些小动作,早没了当初的震惊,如今他再如此,她心中更多的是感动。 谁会喜欢一只狗儿?也就他这个傻瓜了…… 看似阴邪精明的妖孽,其实却比谁都重感情,比谁都心软…… “盟主,雨沫求见。” 景三顿住,唇角的邪笑瞬时淡了几分。 “我去去就来,你再睡会儿。” 黄晓谜抬首,望着景三离去的方向眯了眯眼。 景三从不让她离身,除了……雨沫求见。 这是第几次了?应该是第三次了。 景三如此遮遮掩掩,肯定有猫腻! 从床榻探出脑袋看了看守在屋外的惊心,她小心翼翼的跃上横梁,顺着天窗跳到屋顶。 大殿的方向是在东廊,黄晓谜轻巧的踩着瓦楞朝着大殿而去。 从屋顶走,路程缩短了不少,很快她便来到大殿。轻巧的拨开一方琉璃瓦,黄晓谜透过缝隙向里望去。 景三斜靠在软塌上,唇角含笑,宠溺的望着攀着他长臂的绯衣女子。 即便离的这样远,黄晓谜还是清楚的看到,那女子眉目若画,一颦一笑都带着无限风情,看似纯真,却又带着媚骨天成。这样的女子,用穿越前的话说,大抵就是天使的面容,魔鬼的身材,集萝莉和御姐于一身的极品美人。 莫名的,黄晓谜心里有点酸酸的。 使劲晃了晃狗脑袋,黄晓谜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动情,苍之谦还没让你吃够亏吗?你的任务就是消除业债,完成七爱七杀。其他什么都不要想! 甩掉一切杂念,她侧耳细听,还好狗的听觉有先天优势,不然离这样远,还真难听清楚他们说了什么。 “师傅可还好?” “爹爹不好,一点儿也不好!影哥哥都不去看他,他怎么会好!”雨沫不满的嘟着唇。 “近些时日有些忙,过段时日我便去看望师傅。”景三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 “事忙?再忙也要放一放啊!什么事还能比军事图重要?如今太子、并肩王、花满楼,甚至连西白国都掺和进来了!咱们若不快一些,被人抢了先可怎么好?” 说到这里,雨沫咬了咬唇,有些忿忿的抱怨:“这小畜生倒是真会藏,这么多人都找不到它!若雨沫见了它定要将它千刀万剐!谁让它害得本小姐好找!” 千刀万剐? 黄晓谜一惊,脚下一个踉跄。 “谁?”雨沫猛然抬眸,狠狠瞪向她的方向! 景三一把拉住雨沫,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不过是只笨鸟,不必紧张。” 雨沫皱了皱眉,迅速露出一副纯真毓美的模样,继续粘着景三。 “影哥哥,今日我便宿在这里吧。明日你随我一起出去寻那小畜生去。” 景三唇角的弧度瞬间高了几分,可眸中的笑意却冷了几许。 “我已加派人手到处去找了,没有必要亲自出马。你也是,交给下面的人便好,何必事必躬亲?” “哼!”雨沫娇嗔,“人家还不都是为了影哥哥,这军事图何其重要,事关……” 她还没说完,景三突然打断她,“天色不早了,你若没什么事,早些下山去吧。” “不要!”雨沫不满的撅起小嘴,“影哥哥若不跟雨沫走,雨沫就长住这里。” “沫沫!”景三拧了拧眉,语气带着几分威胁,“不得如此胡闹,你住在这里师傅怎会放心?” “怎么不放心了,就数住在这里爹爹最放心!”说罢,她耍赖的扑进景三怀中,一把抱住他的窄腰,“反正影哥哥不走,雨沫就不走!” 景三一声长叹,无奈的扶额,“只能住一晚,明日你便回去,待我忙完自会去拜会师傅。” “嗯!还是影哥哥最好!”雨沫开心的窝在景三怀中一阵撒娇。 望着下面抱在一起的两人,黄晓谜突然觉得有些刺眼,他们确是郎才女貌…… 绯衣交织,不分彼此,师兄师妹,竹马青梅…… 一个出尘带妖魅,一个妩媚带纯美,真真儿是绝配! 不愿再看他们缠绵,黄晓谜转身离去,无视心头淡淡的苦涩。 返回卧房,黄晓谜重新趴回床榻,脑子有些混乱,她努力调整了几下呼吸,将刚刚听到的话重新捋了一遍。 雨沫说,太子、苍之谦、花满楼还有西白国都在找她,准确的说,都在找军事图。其他人都好说,花满楼怎么也插上一足了?难道凌霄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 还有景三,他虽和太子联盟,可明显是各自为政,听雨沫那意思,他找军事图并不是为了太子。那他一个江湖门派,为何也要找军事图? 还有雨沫,她明显不似普通江湖儿女,倒是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她的身份又是什么?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景三必然已经知道军事图就在她身上,为何迟迟不下手取走? 正想着,门“吱呀”一声轻轻推开,景三应声而入。 嗳?不用陪小师妹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景三走到近前,轻轻弹了一下她的小脑瓜,斜斜扬起唇角。 第181章 不写就剃光你的毛 “轻功退步了呢!竟差点被雨沫发现。” 呃……原来他知道…… 掂起她脖颈的小肉皮抱在怀里,他翻身斜靠在床上,抬手顺着她的脊背从头到尾轻轻抚摸着。 黄晓谜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没办法,狗儿的本能啊,喜欢被顺毛! “她是我师妹。” 我知道! “七岁时,师傅将奄奄一息的我带到他府上,不仅救了我的性命,还教我读书识字,习舞练剑,我这身技艺大都是师傅教我的。在我心中,他才是我真正的亲人。”景三的声音悠远,桃花眸中满是孺目。 “若没有师傅,我肯定活不过十岁。是师傅让我拥有了现在的一切,我很尊敬他。” 景三垂眸,静静的看着黄晓谜,“师傅希望我得到军事图。” 黄晓谜瞬间明白他想说什么了。 她抬了抬右爪,景三将枕边的炭笔给她带上,她左右瞅了瞅,没有可写字的地方,刚想从他身上跳下,他却抱紧她,指了指他的掌心。 黄晓谜怔住,随后一想,是他自己让我写的,那我为何不写? 没有犹豫,她抬爪写道:拿去。 反正他也知道军事图在哪,就算她想保也保不住的,何必做无谓的挣扎,直接给他反而显得大气。 景三笑了,那笑无比妖邪,直达他那双熠动的桃花眸深处。 “那是姓苍的东西,你舍得给我?” 拿起一旁的布巾擦掉掌心的字,他再度将掌心递到她面前。 黄晓谜毫不迟疑的写下两个字:舍得。 舍不得也得舍得,她又斗不过他。 这两字显然再度取悦了景三,他的桃花眸神采奕奕,笑的满面粲光。 笑的这样真实的景三,黄晓谜从未见过,一时竟有些看痴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花痴啊! 不不不,她不是花痴,欣赏美男是女子天生的本能! 她只是欣赏,只是欣赏…… “即便你舍得,可我舍不得。”景三心情大好的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你舍不得什么?又不是你的东西! 完全意会错的黄晓谜无语的望着景三,却见他渐渐敛了笑意,伸手摸了摸她后腿的伤疤。 “今夜我不能陪你了,你老实呆在这里,不想受伤的话,千万莫再出去,待明日她走了你再出来。” 谁要你陪!陪你的小师妹去吧! 黄晓谜狠狠剜了他一眼,他再度邪邪一笑:“怎么?吃醋了?只一晚,别这么小心眼。” 谁小心眼!谁吃醋了! 黄晓谜忿忿的在他掌心写道:快去。 景三瞟了一眼那字,拿布巾使劲蹭掉,再度将手掌送到她面前。 “写我的名字。” 不写! 黄晓谜一扭脖子,翻了个小白眼。 你让我写我就写?陪你的小师妹去吧! 景三将手掌又往前递了递,“写。” 黄晓谜瞥了他一眼,再度扭头,那臭屁的样子,就差没哼出声了。 景三挑了挑眉,一抹坏笑爬上眉梢,“不写是吧?那我就剃光你的毛!” 说着,他作势要去取挂在床棂上的长剑。 黄晓谜赶紧咬住他的袖子! 臭狐狸!就会威胁她!要是真把毛剃了,那不就等于剥光她衣服吗? 不就是写个名字吗?写就写! 黄晓谜忿忿的在他手掌歪七扭八的写下:景三。 “你的字真不是一般的丑!” 景三一边咋舌一边收回手掌,随即亲了她毛茸茸的头顶一下,这才起身。 “记住我说的话,今夜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哪也别去,有事就唤惊心。” 说罢他转头离去,走到门口时,停住,转身再度叮嘱:“一定要记住!” …… 很久没有一个人呆这样久了,错了,是一只狗。 黄晓谜扒了扒脑袋,将脑海中想了无数遍的逃跑计划再度重温一遍。还是不行,无论哪种方法,只要找不到离开悬崖的方法,她就出不去。 雨沫三番四次的突然来访,已让黄晓谜意识到一点,这悬崖绝对还有其他的出入口。 其实她早该想到的,这悬崖连她这天下第三的轻功都上下不得,只怕除了景三,没有人是靠轻功上来的。 况且,建造如此规模的黯影阁,无论是工匠还是建材,都不可能靠景三一人飞来飞去拉上来。还有这么多美人,总不会是景三一个个抱上来的吧!虽然那马蚤狐狸也不是没可能那么做。 还有,上次瑾儿出去抓狗,也没见景三接她上来…… 这重重迹象都表明,这里确实还有其他出入口! 会在哪呢? 与其这样毫无头绪的瞎猜,不如悄悄跟着雨沫,反正雨沫离开之前景三大抵是不会再来找她了。 偷偷猫了一眼在门口守夜的惊心,黄晓谜此刻无比感谢瑾儿,正是因为出了地牢一事,景三对她身边的人才都带着提防,任何人没有命令都不得擅入她的卧房。 这样刚好给了她可乘之机。 熟门熟路的跃上横梁,她一路沿着房檐寻找雨沫的踪迹。 刚走到西外廊,便见雨沫发梢带水,衣襟半掩,穿着明显过于宽大的绯衣走在廊下,每走一步,袍摆便会随着她的步子撩开一条长缝,露出里面若隐若现的白嫩大腿。 竟然连袭衣袭裤都不穿! 真是风马蚤女配马蚤狐狸,绝配! 黄晓谜狠狠的吐槽,心里酸溜溜的。 不管怎样,找到雨沫就好办了,她小心翼翼的沿着房檐的暗影一路跟着她。 转过弯便是东外廊,远远的,黄晓谜便看见景三斜靠在扶栏边喝酒,手里执着的还是那熟悉的青玉酒壶。 “影哥哥……”雨沫看见景三,娇羞的嗲唤。 这一声也太过黏腻了,直接恶心的黄晓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穿我的衣袍?”景三噙着笑看了一眼雨沫。 “人家来的时候没有带换洗衣物嘛。”雨沫含羞带怯的走到他身边,轻轻靠在他的肩膀。 小女人的撒娇,杀伤力媲美核武器吧!黄晓谜呲了呲两排小狗牙。 “我这就让瑾儿拿身女装给你,你这样穿很容易着凉。”景三抬手帮她拽了拽衣襟,那衣襟似穿非穿的挎在她的肩膀上,仿佛随时都会滑落…… 第182章 偷窥的小耗子 “不要,人家才不要穿别人穿过的衣袍。”雨沫趁着撒娇,紧紧抱上景三的手臂。 景三无奈的冲她摇了摇头,“傻丫头,我的衣袍也是穿过的。” “那怎么一样,影哥哥的衣袍上有影哥哥的味道,雨沫这样穿着,就好像被影哥哥抱着一样……”边说着,雨沫贴的更紧了,整个胸前都紧紧的贴在景三的手臂。 啊啊啊!真是死不要脸的小婊砸! 请原谅黄晓谜用小婊砸这样粗俗的词语,因为她已经酸的语无伦次了! 虽然景三也曾若无其事的当着她的面让惊心脱光,可那是为了试探她。 而这次却是赤衤果衤果的诱惑啊! 看着景三若无其事的任雨沫挤着,还一副心情舒畅,谈笑风生的模样,黄晓谜的肺都要气炸了! 不,不对!她气个什么劲,她和景三压根一点关系也没有!她喜欢的可是苍之谦!不,不对,她现在谁也不喜欢! 她只不过是看景三在那人模狗样儿的装五好青年,心里不服!明明是只马蚤狐狸,装什么单纯美少年! 雨沫不知何时已不露声色的挤到景三身边坐下,整个酥.胸都压在景三手臂上,一双纤手抓着他的大掌细细描画着,若有似无的撩拨着他。 “这是谁写的呀?这‘影’字写的也太丑了……”小女子的娇嗔。 景三闻听,笑的不露痕迹,“是个小骗子写的,确实很丑。” 原来景三的含义是“影”,可笑她竟现在才知道。什么只属于她的称呼,原来不过是别人口中喊剩下的残渣! 黄晓谜气的趴在房檐弹腾了几下四蹄,一双贼亮的狗眼直勾勾的瞪视着景三,恨不能在他脸上烧出个洞。 廊下的两人在她的瞪视下,反而越发的黏腻起来,景三执起酒壶送至雨沫唇边。 “这是我亲自酿的紫藤花酿,要尝尝吗?” “影哥哥亲自酿的,雨沫要喝!” 雨沫娇羞的张口就要喝,黄晓谜死死盯着她的唇一点点靠近那壶嘴,心里别提什么滋味了,这酒壶是景三常用之物,可以这样随便与人同用吗?真是太不检点了! 眼看雨沫就要噙上那壶嘴,景三突然勾唇一笑,将那酒壶撤回,从袖中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只青玉酒杯,满满的斟上一杯再度递到她唇边。 雨沫怔愣了一息,很快反应过来,就着他的手轻巧的咄了一口,瞬间眼前一亮。 “太好喝了!”接过那酒杯,一口将剩余的酒全部喝掉,她扬了扬空酒杯,娇呼:“雨沫还要!” 景三摇了摇头,“此酒易醉,少喝一些吧。” 一听这话,雨沫立刻嘟起了唇,“醉就醉了,影哥哥这是舍不得这酒吗?” “怎么会,沫沫想喝多少都舍得。”景三抬手又斟一杯。 雨沫伸手去接,却脚下一错,瞬间栽进景三的怀里。景三被她这样猛的一扑,身子一歪,直直的朝廊外倒去。幸而他反应机敏,长臂一伸揽住雨沫,腰部略一使力迅速压住雨沫,俩人就势扑倒在地。 “影哥哥……” 雨沫被他压在身下,含羞带怯的望着他,一副爱在心头口难开的娇羞模样。 景三撑在她的上方,美丽的桃花眸中带着幽深的笑意,他的眼瞳映满雨沫的身影,可他的心却在耳朵上,他一直在听屋檐上某个小东西的呼吸声,时而急促,时而停滞,甚至偶尔还有几声不满的哼唧…… “影哥哥……”雨沫见他只看着她,却什么也不做,禁不住再次出声。 “嘘——”景三轻声阻止,头缓缓压低,俯在雨沫耳畔细语:“喝多了那紫藤花酿,头有些晕,别动,也别说话,就让我这样呆一会儿。” 此刻在黄晓谜眼中看到的却是另一幅场景,一对郎情妾意的爱侣,不对,是狗男女!互相含情脉脉的凝视着对方,那马蚤狐狸yin笑着俯身就要去亲人家。 啊啊啊! 挡住了!到底亲没亲到啊! 黄晓谜不断向前探着狗头…… 看不见,还看不见,还差一点就看见了…… 噗通! “什么声音?”雨沫一惊。 景三唇边的坏笑越发浓郁,他强压笑意说道:“无需担忧,不过是只偷窥的小耗子……” 见目的已达成,景三站起身来,顺手将雨沫也拉了起来。经这一番折腾,雨沫几乎衣不蔽体,景三伸手仔细的帮她掩好衣襟。 “这衣袍太过宽大,山中夜凉,我送你回去休息。” 景三放开她的手,转身要带路,雨沫突然惊呼一声,“哎呀!好晕!人家的头突然好晕啊!” 听罢此话,景三一顿,美丽的桃花眸微瞥了一眼廊下暗影中的一团小黑影,瞬间一脸温柔的将雨沫抱在怀中。 “既如此头晕,那就不要再勉强走路了。” 雨沫望着他温柔的笑颜,瞬间红了双颊,她含情脉脉的望着他说:“雨沫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影哥哥的真容了,若能日日这样看着影哥哥该有多好,影哥哥以后在雨沫面前,不要再戴面具了好吗?” 景三笑而不语,抱着她推门进了一旁的卧房。 黄晓谜揉着脑袋呲牙咧嘴的从黑影中爬出,忿忿的朝着那卧房的方向呲了呲小狗牙。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还关上房门!看这架势,马蚤狐狸今晚是打算把人家吃干抹净了。 哼!关她屁事!想怎么吃这么吃去!反正她也打算逃走了! 又蹲守了片刻,屋内的灯都熄了也不曾见景三出来,黄晓谜的心彻底凉透了。 罢了,天色还早,她还是乖乖回去休息吧,等早上再来跟踪她,反正这样折腾一宿他们明日准起不早。 情绪低落的沿着横梁跳回卧房,屋内黑漆漆的,她摸黑扒到床上,往里一滚,却意外滚进一处温暖的怀抱。 啊?啊啊啊? 黄晓谜惊骇万分,第一反应是,走错屋了! 可是她很快反应过来,屋子绝没有错,而这怀抱又如此熟悉。 “果然是轻功退步了呢,我都回来好一会儿了,你才回来。” 景,景三!? 第183章 你丫也太变态了 他不是跟小师妹缠绵着吗?这么快就完事了?虽然他进去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是黄晓谜还是鄙视的瞥了他一眼。 三秒太郎!哼! 黑暗中,景三虽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可还是从她嗤之以鼻的哼声中揣测出一二,他手下略微使劲弹了下她的小狗头,假嗔:“你的小脑瓜又在污蔑我什么呢?” 什么污蔑,都是事实好吗? 黄晓谜懒得搭理他,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 景三一把抱紧她,将她挨在他的颈窝,脖颈处暖暖的体温透过毛发传递到她的皮肤,耳畔是他细腻的呼吸声伴随着强而有力的心跳,“噗腾噗腾”一点点撞进她的心里。 她原本焦躁的心,莫名的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小师妹倾慕我,可我只当她是妹妹。” 哼!有跟妹妹那样暧昧的吗?有钻进妹妹闺房熄灯都不出来的吗? 感觉到她的不满,景三安抚的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 “小师妹从小娇生惯养,自尊心很强,我不想伤害她,所以……” 不想伤她就上她?这是什么逻辑!根本就是给自个儿好.色找借口嘛! 黄晓谜更加不满的弹踢着四蹄,景三无奈的挠了挠她的小脖子。 唔!这狗躯真讨厌!就这样一挠脖子她瞬间爽的找不着北了,四蹄立马安生下来。 “我特意准备的那紫藤花酿,那酒后劲很足,只要一杯便足以灌倒小师妹。方才她头晕便是酒劲发作,刚一进卧房她便睡着了。” 哼!她都醉晕了你还不出来,这不是趁人之危吗?无耻下流死不要脸! 还没等黄晓谜腹诽完,景三突然将她抬高,润滑的唇瓣轻点了一下她的唇角。 黄晓谜瞬间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当即僵在那里。 “我得感谢小师妹,若不是她,我怎会知道原来你这么在乎我。” 这一句话,瞬间拽回了她被劈跑的三魂七魄,她立刻呲着小狗牙狂吠。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谁在乎你了,少自作多情! “嘘——”景三轻点了一下她的唇,“深夜幽静,你这样随便叫会吵醒师妹的,难道你真想被她开膛破肚?” 开膛破肚? 少吓唬她!军事图在腿里,和肚子有毛关系? 尽管如是想,黄晓谜还是老老实实闭了嘴。 可她窝在景三怀里,怎么呆怎么别扭,一想到刚刚他可能在那屋里和小师妹这样那样了,她浑身都跟长了毛似的。 挣扎了几下想挣脱他的怀抱,挣不开。一怒之下,她咬着他的衣袍一阵狂撕,却不小心猛的扯开了他的衣襟,露出他宽硕的胸膛。 景三见状,忍不住调侃:“这么急色!可惜你是只狗儿,即便再怎么想要我,我也给不了你啊!” 谁想要你啊!真是厚颜无耻!恬不知耻!大言不惭! 黄晓谜把能想到的词都骂了一遍,可骂了一会儿她就没劲了,再怎么骂他也听不到,这不是白费力气吗? 对了! 黄晓谜灵光一闪,举着小肉爪按在景三光果的胸膛,一笔一划的写起字来。 你。 “你?”景三察觉到她的意图,跟着她的笔画念出声来。 去。 “去?” 找。 “找?” 她。 “你让我去找她?”景三一愣。 黄晓谜在黑暗中哼唧了一声,代表“是”的意思。 景三半晌不语,突然“噗嗤”一笑,那笑声带着几分飱足和幸福。 “口是心非的小骗子!你可知道为何方才我迟迟没有离开她的卧房?” 为了占她便宜呗! 耐心的等她在他的胸口划拉完这几字,景三再度闷笑出声,笑的整个胸膛一阵耸动,带着趴在上面的黄晓谜都跟着来回乱颤,吓得她死死巴着他的衣襟,生怕摔下去。 发什么神经?吃错药了吗? 景三终于笑够,抹了抹带着一丝水色的眼角,说道:“我若当即离开,又怎会看到一只偷窥的小耗子蹲在角落死死盯着卧房的门,还咬牙切齿的恨不得破门而入呢?” 啊?原来他是故意的!晕啊!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你就承认吧,承认你喜欢我。” 誰喜歡妳?我才不喜歡妳!妳陰毒、變態還喜歡折磨人,妳說我是小騙子,妳才是騙子,裝酸秀才接近我,妳…… 黄晓谜撅着小屁屁,一边在他胸前写字,一边随着笔画往后退着。 还没写完,景三突然将她按趴下来,“好了,别写了。” 怎么?受不了打击了? 黄晓谜反口咬掉放在她身侧的大掌,继续奋发图强的一边写一边往回退着。 也就妳那不長眼的小師妹會喜歡妳,我才…… 她突然顿住。 “怎么不写了?” 景三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一汪墨瞳中闪着晶莹的星光。 他的衣襟已被她完全扯开,在这静谧的昏暗中,黄晓谜清楚的看到那里一片白皙,甚至连那两颗诱人的暗红果豆都若隐若现的摆在那…… 美男当前,黄晓谜却完全没了欣赏的心情,她僵直着狗躯,脑袋里只有一句话。 屁屁下面这又硬又热的是什么东西? 这又硬又热的是什么东西? 又硬又热…… 轰! 黄晓谜像被烫了毛的狗一般,一撩蹄子瞬间窜下床去。 对一只狗发.情,你丫也太变态了! 黄晓谜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景三一脸坏笑,径自掩好衣袍,“我提醒你了,让你别写了。” 谁知道你丫这么变态呀! “过来。” 不去,死也不去! “不听话就剃毛……” 汪呜……死变态!又威胁她! 黄晓谜掬着两行热泪,心不甘情不愿的乖乖爬回他怀里。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怪异,很恶心,很……令人作呕?” 作呕倒不至于,觉得你不正常很变态倒是真的! 只是这话黄晓谜可不敢写出来,她老老实实的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身边躺着一个随时都会兽性大发的非正常人类,她哪还有胆子乱来。 “我以前并非如此的,对男女之事看的也十分淡薄。可是面对你,哪怕你现在只是只狗儿,可只要一想到这狗儿的身子里是你,我就忍不住……” 黄晓谜愣住,她完全没想到景三会这样说,一时间只觉得脸颊一阵阵的发烫…… 即便她是狗儿,他也喜欢她,也对她……有感觉…… 景三,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第184章 将计就计 黄晓谜再次抬首看了看那房梁,纠结的肠子都快缠在一起了。 到底要不要去跟踪雨沫呢? 她偷窥了两次都被景三发觉了,她实在没有自信这次不被他发现。 正犹豫着,门外传来对话声。 “媚儿,雨沫妹妹走了吗?”是惊心的声音。 “我来的时候,盟主刚撤了午膳,这会子大概要送她了吧。” 她们还在说着什么,黄晓谜已经完全听不见了,脑子只剩下她们刚刚的对话。 不行!不能再犹豫了,她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眼珠一转…… “汪呜!” 一声惨嚎! 黄晓谜瞬间扒翻了满桌的饭菜,打着滚在地上抽搐着,嘴里还不时吐出白沫。 惊心听到动静,吓得猛的闯了进来。一看这阵仗,立刻煞白了小脸。 天啊!这小祖宗要是有个什么差池,盟主还不将她生吞活剥了啊! 来不及多想,她一展轻功,快速的飞出门外,直朝东廊而去。 黄晓谜见她离开,赶紧一骨碌爬起来,紧随其后追去。 惊心闪身进了大殿,黄晓谜赶紧躲的远远的,生怕景三察觉。 刚刚躲好,便见景三阴沉着脸,瞬间跃出大殿直朝西廊而去。 太好了! 黄晓谜只是随便试试,没想到竟真的哄走了景三。景三的轻功了得,应该很快就会发觉她的诡计,她得抓紧时间。 思及此,她迅速一踩后蹄跃进大殿。 大殿空荡荡的,只是巨无霸软塌后方的殿墙一侧多出一个角门。 应该就是那里!黄晓谜立时闪身而入。 门里是一道向下的蜿蜒楼梯,环形的,看不到通往哪里。黄晓谜毫不犹豫的跃下台阶,直冲下去。 一圈,两圈,三圈…… 本以为很长的楼梯,只转了短短三圈之后便到了尽头。尽头也是一处角门,带着铜锈的门板,光溜溜的门把手,一看便知经常有人开启。 糟了,这门是锁着的! 这可如何是好? 她的时间不多了,景三应该已经察觉不妥,要不了须臾时间,他一定会追到这里的,到时还有她的好? 黄晓谜焦虑不安的蹦到锁身上,试图咬断锁链。 咦? 蹦上去她才发现,那钥匙竟插在锁眼里没有拔出? 定是景三得知她出事,匆忙赶回忘记拔下了。 黄晓谜的心头突然涌上一丝内疚,她甩了甩头,颤抖着咬住那钥匙,猛然一转,“咔嗒”一声,锁应声而开。 费尽全身力气拖开那沉重的青铜门,触目之处,竟是一条长长的铁索,那铁索有拇指粗细,穿过云雾缭绕的峡谷,远远的延伸到对面的峭壁。 这…… 黄晓谜咽了咽口水。 这铁索悬在这样的高空,一阵小风就吹的来回乱晃的,这得有多大胆子才敢跨上去啊! 望着那似乎没有尽头的铁索,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阶梯,一咬牙,她跃上铁索,四只小短腿紧紧抱着它,小屁屁一撅一撅的努力向前挪动着。 “呵呵……”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轻笑声。 黄晓谜吓得一激灵,铁索瞬间一晃,差点把她甩下高空。 她颤巍巍的转头望去,却见景三翘着腿斜靠在青铜门上方的巨石上,如玉的面容挂着诡邪的浅笑,可那笑容不入肌理,带着森森的寒意,直看的黄晓谜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那个,我就是过来吹吹风…… 幸好她现在是只不会说人话的狗儿,不然,单凭她脱口而出的这一句,就足以景三折磨她八百遍了! 黄晓谜还挂在那里随风晃悠着,景三执起青玉酒壶,仰头灌下一口,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既不说话,也不抓她。 望着他一口一口的灌着那酒,黄晓谜飘忽的想着,自打他认出她后,她已很少见他如此灌酒了,虽然他依然常执着那青玉酒壶,可大都是浅酌,一天也喝不了一壶的。 可为何今日又开始如此酗酒…… 待那壶酒灌完之后,景三嗤笑一声,仿若毫不在意的嘲弄道:“怎么不爬了?不是巴不得快点从我身边逃开吗?” 黄晓谜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心道,你这么瞪着我,我想爬也不敢呐! 景三也不指望身为狗儿的她回答,自顾说道:“既然你这么想离开我,那我就给你次机会。半柱香内,若你能爬到对面悬崖,我便放你去找姓苍的。” 真,真的吗?不是糊弄她玩的吧! 黄晓谜眯着完全不信任的小眼神望着景三。 景三再度嗤笑出声:“怎么?不相信吗?那就回来吧!” 不,不!黄晓谜赶紧摇了摇小脑瓜。 有的试总比连试的机会都没有要好,万一他真的放她走呢? 景三见她头摇的那样果断,眸中立时冰冷数分,他不着痕迹的撇出一抹诡邪的浅笑,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根纤细的檀香,掰断,火折子一闪,那半根香瞬时点燃。 这……这臭狐狸明显是有备而来啊! 黄晓谜惊疑不定的望着那点燃的半支香,瞬间明白她这是中了他的圈套了! 那媚儿怎么好巧不巧偏偏那个时候路过,惊心为何偏偏问了那个问题?她已偷偷跟踪了雨沫两次,景三聪明绝顶,自然能猜到她的意图,也必然识破了她的小把戏! 啊啊啊! 她真是蠢,明知在他面前无论是智商还是武力,她都是个渣渣,干嘛还要班门弄斧! 这下吃大亏了吧! “你的时间可不多了,还不爬吗?” 景三的声音诡魅异常,若一条阴冷的毒蛇,瞬间攀上黄晓谜的心头。 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瞥了一眼斜靠在青石上挑唇注视着她的景三。虽然那唇角依然带笑,虽然那桃花眸依然专注着她,可那脸上却带着森森的寒意,惊得黄晓谜遍体生寒。 他真的动怒了!太可怕了!他绝不会原谅她的逃离!她必须得走,绝不能落在他的手里! 如是想着,她不敢再怠慢,四只利爪全部弹出,勾住铁索,全身内力运于脚底,爪下一掀,迅速朝着对面奔去! 第185章 连骗我都不愿意吗 越往中间铁索晃动的越剧烈,黄晓谜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的巴着那铁索前进。 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 黄晓谜颤巍巍的回头,却见山风飘摇中,景三手中的火点被风吹的忽明忽暗,烧的极快,只剩下一小半的香尾。 离对面还有一半的距离,若她再不快点,只怕来不及了! 黄晓谜一咬牙,猛地撑起身子,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沿着铁索奔驰而去。 景三目不转睛的望着她不要命的举动,桃花眸眯了又眯,唇角的诡笑渐渐隐去。 手中的香还剩下最后一点,景三猛一展身,沿着那铁索三两下便到黄晓谜身后。 黄晓谜只觉身下猛然一颤,吓得慌忙趴下死死抱住铁索不敢再跑。 “你还知道害怕?” 黄晓谜一怔,一团黑影笼在她的头顶,她抬首望去,却见景三寒着脸俯首瞪视着她,那神情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汪呜……” 黄晓谜没骨气的哼唧一声,小眼神瞟了一眼他手中只剩一点的香尾。那意思是,还没到时间,你倒是让让啊,别挡道啊! 景三水润的唇角抽搐了两下,轻巧一跃,只一个展身便到对面山洞。那里是铁索的尽头,也是黄晓谜渴望到达之地。 黄晓谜抬着狗脑袋看着景三绯衣飘飘的划空而落,艳羡不已。 她要是人身该有多好!这样的铁索她根本不在话下! 甩了甩脑袋,她不敢再迟疑,站直身形继续前行。这铁索只剩最后一小截,越靠近山洞越好走,黄晓谜干脆撩开蹄子飞奔起来,眼看就要奔到对面。 哗啦! 铁索骤然一颤!黄晓谜吓得立时抱住铁索不敢撒手。 怎么回事? 她惊诧万分的抬首望去,却见景三斜靠在山洞洞口,一只脚踩在铁索上,不住使劲踹着! 怎么可以使诈! 黄晓谜恼恨的瞪视着他,嘴里不住发出“呜呜”的不满声。 “有时间瞪我,不若想想怎么过来。”景三对她的不满视若无睹,一边继续蹬那铁索,一边抬手摇了摇那最后一星星的香尾。 黄晓谜看了看那最多几个呼吸便会灭掉的香尾,又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山洞,一咬牙,无视景三猛踹铁索的动作,猛然起身,直扑过去!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嘭! 黄晓谜猛的撞到山壁上,四只利爪险险巴在山洞的边缘。她咬紧牙关弹踢着后腿想要蹬上去,可刚动了两下,前爪一滑,几块碎石滑落,险些将她摔到崖底! “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景三蹲在地上,垂首凝视着她,“若你点头,我便当你同意,马上拉你上来。” 若换成以前,黄晓谜一定忙不迭的点头,什么都没有性命来的要紧。 可是这一刻,她犹豫了…… 以往她可以硬下心肠耍他骗他糊弄他,几乎没有压力。 可现在,她不忍…… 其实她什么都知道,她知道他为何总是酗酒,知道他为何总能认出她来,更知道他为何能对着一只狗儿发.情…… 他已将她的细枝末节印在内心深处,只她一个无意识的动作便能认出她来,虽然到现在她还不知道究竟是哪个动作被他识破。 她问了他很多次,他总笑而不答。 他能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的灵魂末处,在他眼中,他不是狗儿,不是良小鱼,不是司徒有缘,只是黄晓谜…… 没有她,能支撑他继续生活的,只剩下那一缸缸的烈酒…… 他待她如斯…… 她却无以为报…… 其他的也就罢了,感情上,她不想再对他有任何欺骗…… 见她许久不语,只艰难的巴在那里回视着他,景三彻底暴怒了! “点头啊!说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点头啊!我让你点头你聋了吗!” 黄晓谜沉默的凝视着他,她知道她该点头的,若死在这里,任务就失败了,任务失败便会魂飞魄散,为了保住魂魄不散,她该点头的。 可她却觉得脖颈僵硬无比,无论她怎么努力都不能点下去。 爪子渐渐没有了力气,不断有碎石滑落,黄晓谜知道她撑不了多久了…… 突然,左爪一软,她立刻失了攀附之力,整个身子急速向下坠去…… 完了! 她的脑中刚划过这两个字,身子猛然一顿,紧接着便是头晕目眩的颠倒。景三嗔目切齿的掂着她的后蹄一通乱甩。 “我倒不知你竟这样有骨气啊?不是爱姓苍的爱的要死吗?为了他不是任何事都做的出来吗?怎地这会子连个头都不敢点了?” 黄晓谜被他甩的头昏脑胀,就在她以为她马上就要吐出来时,他突然停住,猛地将她翻转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为何不点头?”再开口时,他已没了刚刚的暴戾,声音暗哑,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神伤,“以前还会骗我说爱我,现在连骗都不愿意了吗?” 心脏猛的纠结在一起,黄晓谜不知该怎样面对他,只是默默趴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强烈的心跳和渐渐舒缓下来的呼吸。 周围越来越安静,黄晓谜朦胧的想着,也许就这样一直呆在他怀里也不错,不去想什么任务,不去担心什么魂飞魄散…… “咦?影哥哥?” 一声惊喜的娇呼瞬间将黄晓谜拉回现实,想什么呢!她的任务时限是一年,完不成任务她也根本活不过一年,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做什么? 景三调整了几下呼吸,抬起头来,“沫沫?你不是下山去了吗?为何又回转了?” 雨沫不满的嘟了嘟唇,“影哥哥就这么不想见到雨沫啊!人家是不小心把簪子遗落在这儿了,所以才回转来取啊!” 簪子?黄晓谜轻嗤一声,看她那神情,绝然是故意的! 这都后晌了,她此刻回转,这是打着再住一晚的主意呢! 景三如此聪明,自然猜到她的意图,可这天色确实已晚,他也只能无奈的默认了她的说辞。 转身刚要返回黯影阁,雨沫一声惊呼:“嗳?这狗是哪来的?白色,卷毛,京巴犬……” 第186章 借刀杀人 雨沫略一停顿,叫声更加兴奋起来,“这,这不是咱们一直在找的那只狗儿吗?” 景三滞了一下,无奈的点了点头。 “啊!雨沫知道了,定是影哥哥找到这狗儿,所以才追来这里想告诉雨沫的,对吧!” 你都用了这么肯定的语气了,景三还能说不对吗? 果然,景三并未反驳,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还是影哥哥最疼雨沫,找到狗儿第一个就想告诉雨沫。”说话间,雨沫已经兴奋的攀上景三的长臂。 黄晓谜冷眼瞟了她一下,心道,美人,你没带脑子出门吗?你这才离开多大会儿?景三上哪抓的她呀,明显就是一直藏在黯影阁啊! 雨沫不知是真没脑子,还是心机太重,一副白莲花的娇俏模样,轻巧一跃蹦到景三背上。 “走了这么许久,好累哦,影哥哥就背我过去吧!” 真会撒娇!真会倒贴!真会装模作样!黄晓谜忍不住翻了翻小狗眼。 面对小师妹,景三一向是没有脾气的,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手反剪揽住雨沫,一手紧紧抱着黄晓谜,脚下轻点,瞬间跃上铁索,只三两个呼吸便已返回青铜门。他没有进门,而是略一蹬脚,立时飞上门顶的大青石,再一使力,已然翻过围墙,进了黯影阁。 这身手如此犀利流畅,还是背着一人抱着一狗…… 黄晓谜顿时埋了狗头,以后再也不敢在景三面前耍花招了…… …… 三两下回到东外廊,景三放下雨沫,转身说道:“你未到山下便又回转了吧!颠簸了一路该是饿了,我这就叫人布膳。” 雨沫闻听,巧笑倩兮,趁景三不备一伸胳膊抢过他怀中的黄晓谜。景三怕伤着黄晓谜,一向都是虚抱着,不敢太过使力,这一下不防,竟真给她夺了去。 “你这是做甚?还给我!” 景三拧眉,伸手去要。雨沫将黄晓谜往身后一缩,笑颜如花。 “影哥哥不是特意带着它给雨沫看的吗?雨沫谢谢影哥哥了!” 此言一出,景三的手登时顿住,若他此刻反驳,岂不是说他刚刚在山洞说了谎。 雨沫似是没有看到他一瞬间的凝滞,自顾拽着他的袍摆咋呼道:“呀!影哥哥的衣袍怎么脏了,定是刚刚在山崖蹭上了泥土,影哥哥不是最厌恶不洁吗?快点去沐浴吧。” 景三怔住,垂首一看,袍摆处确实蹭上些许泥草,他立时厌恶的皱了皱眉,手又往前伸了伸。 “把那狗儿给我,它跑了一圈,身子脏透了,我带她顺便一起洗了。” “啊?”雨沫夸张的大声惊呼,“影哥哥的温泉不是连雨沫都不许进的吗?怎地要带着狗儿去呢?反正这狗儿马上就要死了,还洗它作甚?若影哥哥怕杀它脏了你的手,雨沫愿意代劳,雨沫保证,待影哥哥沐浴回来,这里只有军事图,再没有肮脏的狗儿!” 听罢此话,景三瞬间沉了脸,他一字一句的对着雨沫说道:“绝对不许伤害她!只有我可以动她!” “好嘛……干嘛这么凶……”雨沫委屈的垂了头,眼角还挂着一丝泪花。 见她委屈,景三登时心软,只得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莫要难过,这狗儿还有他用,万不能丢了性命。” “嗯……雨沫知晓了,雨沫绝不杀它,影哥哥放心去沐浴吧。” 望着眸中还噙着泪花的雨沫,景三再说不出要带黄晓谜一起沐浴的话,只得暗示一旁的瑾儿小心伺候着,转身离去。 景三这厢刚拐过弯去,抱着她的雨沫立时变了脸,猛地一下将黄晓谜狠狠摔在地上。 “孽畜!竟敢跟本小姐抢影哥哥!我摔死你!摔死你!” 黄晓谜还没反应过来,雨沫已再度将她掂起,狠狠摔在地上! “雨沫妹妹消消气,盟主必然不是有意欺瞒你,他只是太过在意嘟嘟大人,超过了任何人……” 听罢此话,黄晓谜好悬没气到吐血! 瑾儿,你确定你这是帮我说话吗?你这分明是火上浇油啊!没想到当初一时心软,竟饶过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果然,雨沫一听这话,顿时双目赤红,满脸狰狞,“唰”的一声抽出靴子里的匕首,直冲黄晓谜而来…… 黄晓谜哪会傻站在那里给她刺,当即爪下一点,瞬间跃上扶栏,三两下便窜到屋檐上。 雨沫见状,大吃一惊,瑾儿适时撩拨道:“这狗儿不仅能识文断字还轻功了得,难怪盟主大人如此心仪与她。” 雨沫顿时被撩拨的怒气填胸,她边追边厉声怒斥瑾儿,“不过是只孽畜,再怎样厉害还能越的过人去!再敢胡言我便撕了你的嘴!” 黄晓谜一路撩着蹄子跑着,她是瞅准那温泉屋而去的,只要见到景三,这雨沫便再不敢嚣张了! 雨沫也看出了她的意图,恼怒的抽出腰间的长鞭,猛然一甩,瞬间将黄晓谜抽翻,疼的她顺着琉璃瓦向下滚去。 若真的摔下去倒也不坏,起码景三必能听到这边的动静。可雨沫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立马再度挥鞭,瞬间将她卷到近前,伸手掐住它的脖子,转身下了屋顶。 “哼!就这么两下子,还敢在本小姐面前耍花枪!” 黄晓谜被她掐的四脚乱踢,根本无暇理会她,她也没指望狗儿能说话,径自走到瑾儿跟前,伸手就要,“把你的针袋给本小姐一用。” 瑾儿赶紧恭敬的掏出针袋递了过去,雨沫却不接那针袋,而是径自打开袋子,“嗖嗖”两下抽出数枚银针夹在指缝。 转头看了一眼黄晓谜,雨沫笑的无比阴毒,黄晓谜还没反应过来,她便掐着她的脖子,猛的把她按压在廊柱上,数枚银针随之而下,瞬间刺进黄晓谜的右爪心! 硬生生将她钉在那廊柱上! “汪呜……” 黄晓谜刚要惨嚎,瑾儿立时上前点住她的哑穴。 雨沫转眸赞赏的瞥了瑾儿一眼,扯了扯嘴角,“雨沫还没多谢瑾儿姐姐呢,若不是你通风报信,我还被影哥哥蒙在鼓里呢!” 第187章 谁借谁的刀 “这是瑾儿应该做的,雨沫妹妹与盟主才是天生一对,这只孽畜怎能挡了妹妹的路。”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瑾儿,你果然聪慧,知道怎样借刀杀人! 黄晓谜忍不住咳了一声,雨沫冷笑着转头猛然松开掐在她脖间的手。 痛!好痛! 身子猛然一坠,所有重量都集中在扎着银针的右爪上,那银针的针身一点点厮磨着她的骨肉,数枚银针就如数把无齿的小锯,撕扯着她的爪心,痛的她瞬间汗湿了一身卷毛。 “听说你擅用右爪写字,这下你就不能写了吧!啧啧啧,真可怜,又少了一个勾.引影哥哥的本事呢!” 黄晓谜已经疼的神志都有些恍惚了,它不敢乱动,稍微一动便会扯到那伤处,稍微一扯便是击魂削骨般的疼痛,她唯一能做的只是一动不动的挂在那里,忍受着无边的折磨。 雨沫也没有闲着,她不断扫视着她的四肢,直到看到她左后腿的伤疤,这才森然一笑,转手又从针袋里掏出数枚银针,猛的扎进她的大腿根部!再次钉死在那廊柱上! 雨沫也不言语,无视黄晓谜痛到抽搐的狗腿,再度拔出那把匕首,用那刀尖一点点挑破她伤疤处的皮肉…… 随着伤口的划开,一张叠成细长条状的羊皮卷渐渐显露出来,雨沫一阵惊喜,手下却越发小心,割着皮肉的刀尖慢到了极点,生怕一不小心损坏了那宝贵的军事图。 可她越是小心,黄晓谜越是疼痛难忍,她已痛到数度昏厥,再数度痛醒,如此反复,仿佛陷入了无底的深渊,全身上下,除了疼痛就是疼痛,听不到声音,闻不到气味,看不到光亮,再没有痛苦以外的其他任何感觉…… 雨沫终于取出了那羊皮卷,那羊皮卷薄如蝉翼,卷在一起只有细小的一溜,她小心翼翼的将它展开,生怕损坏一点。 “就是这个!” 雨沫一阵雀跃!这果然就是东苍国的军事图,上面清晰的画着东苍国的军事布局,险岭要峻,这可是真正的国家机密!有了它,东苍国的一切关卡形同虚设! 雨沫兴奋的拿着那军事图就要去找景三,瑾儿见状,赶紧拦住:“雨沫姐姐,它怎么办?” 雨沫冷漠的瞥了一眼黄晓谜,返身“唰唰”两下抽回那些银针,黄晓谜随之重重的摔在地上,震出一口鲜血! “这样就行了,等它自个儿慢慢失血而亡吧!” 雨沫转身又要走,瑾儿着急的再度拦住她,“反正盟主见到它这样子必然会动怒,不若雨沫姐姐直接杀了它,也好去掉一个心腹大患。” 她的目的是要这畜生死,若雨沫就这么走了,盟主待会儿发觉,必然会再度救回它的,那她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雨沫听罢她的话,挑了挑眉转头睨了她一眼,“本小姐岂会把区区一只孽畜看在眼里,不过是气影哥哥因它欺瞒于我,所以才整治整治它,又岂会真的要了它的命惹得影哥哥不快!” 随后,她又满脸讥讽的蔑视着她,说道:“别以为本小姐不知晓你打的什么主意,会如此嫉恨一只贱狗的,也只有你这蠢物了!” 瑾儿登时呆在原地,嗫嚅了几下才再度开声:“那是你不知盟主有多宠爱它……” “呵呵……”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雨沫忍不住低笑出声,“影哥哥宠它又如何?不过是只贱狗,还真能与影哥哥翻云覆雨吗?何况,影哥哥宠它就没工夫理会那些觊觎他的女表子,比如……你!” 此话一出,瑾儿瞬间煞白了脸,片刻后,她怨毒无比的狠狠瞪视着渐行渐远的雨沫。 即将拐弯时,雨沫又轻飘飘的抛来一句话:“本小姐不介意你替我杀了它,反正刺它的银针是你的,我不过是取出军事图而已。” “贱人!你这贱人!敢陷害我!” 瑾儿顿时气的血往上涌,原地踉跄了数步,险些没栽倒在地。她慢慢回头望向地上瘫着的黄晓谜,猛然抽出数枚银针,一步步向黄晓谜靠近。 反正盟主一定会误解她,反正她必死无疑,干脆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想到这里,她猛然举起手中的银针,狠狠的朝着黄晓谜的心口扎去! “住手!” 随着一声咆哮,绯银鞭应声而来,瞬间将瑾儿带翻在地。景三顾不得理会摔在一旁呻吟的瑾儿,一个轻展跃到黄晓谜近前。 看着眼前血肉模糊的她,景三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心口一阵绞痛! “将她关进地牢!”匆匆丢下这一句,景三直奔药房而去。 紧随其后的雨沫望了一眼他离去的方向,眸中闪过一抹嫉妒,转头再看那被门人架起的瑾儿,越发觉得不顺眼起来,上前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一点事都办不好!反正都是死,还不拉它给你做垫背的!蠢物!” 本来还精神萎靡的瑾儿一听此话,瞬间扬起脑袋,“我当是我借了你的刀,没曾想竟是你想借我的刀!呵呵……” 她自嘲的轻笑一声,随后死死盯着雨沫一字一句的说道:“幸而那畜生没死,留它挡在你面前,你一辈子也别想爬上盟主的床!哈哈哈……一辈子也别想!哈哈哈……” 瑾儿突然疯癫的大笑着,鬓边散乱的发丝随风轻轻扬起,衬着她诡魅的笑脸更加骇人! 雨沫怔愣的看着她疯癫的大笑,突然觉得一阵心惊。 难道影哥哥真的宁愿要一只狗也不要她?不!这不可能!定是那疯女人故意吓唬她的。 定是的! …… 好痛! 身上到处火烧火燎一般! 好痛好痛好痛! 啊! 黄晓谜顿然痛醒,猛然张开双眸! “还痛吗?” 景三一身白衫,静静的抱着她,眉眼间带着浓浓的疲惫。 痛!怎么不痛!痛……咦?好像不痛了! 看着黄晓谜从猛呲小狗牙,到突然怔愣,景三发觉他已渐渐熟悉她的表情,渐渐能看出她的心思。 “雨沫刺破了你的百痛穴,所以才会这样痛。我刚刚给你用了火蚁,算是以痛攻痛,火蚁的痛不过数息,数息过后你便没了痛觉,至少可保十几日不会再感受到丝毫痛楚。” 第188章 遥不可及的承诺 火蚁? 没听说过…… 景三好像也懒得跟她解释,只是轻唤惊心进来,小心翼翼的喂她喝粥。 “对不起……若我能早些狠下心亲自取出军事图,你也不会受这样的苦……” 额?黄晓谜怔住,随后张口喝下送到唇边的粥。 原来他竟是不忍对她下手,所以才迟迟没有取了那军事图…… “雨沫的事,你都算在我头上罢,是我大意了,才给了她伤害你的机会。她是师傅唯一的女儿,我不能伤害她。” 干嘛哭丧着一张脸,这种事我本来就知道,也没指望你替我报仇什么的,再说,她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也没杀我吗? 自此,景三便再也没说什么,只是仔细的喂她喝下一口一口的热粥。 喝完粥,景三小心的抱着她躺下,似是终于恢复了一点心情,他突然开口道:“你还欠我一笔帐,待你好了还我。” 额?黄晓谜愣住?她只记得欠他一锅排骨汤,她还欠他什么了? 望着她迷茫的小眼神,景三抬手想弹一下她的小脑瓜,可刚一举手便滞住,终是没忍心让她“伤上加伤”。 “装傻也没用,昨日你诓骗我在先,逃离我在后,这笔账本盟主可给你记住了!” 额……她都差点死掉了,刚刚还说要把雨沫的事记在他头上的,怎么一会儿就翻脸不认人呢?就不能饶她这一次吗? “不能!”景三斩钉截铁的说道。 啊啊啊?他会读心术啊!怎么什么都知道! “别这样吃惊,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能猜中一二也是人之常情。” 啊!这样神奇,那下次魂转她一定得躲他躲的远远的,他对她这样了解,只怕一个照面便能认出她来。 “在想什么坏事?别想了,过些时日待你伤好一些,我便带你下山。” 有这么好的事? 黄晓谜诧异的瞪大了乌溜溜的大眼。 景三一贯坏笑的唇角溢出一丝无奈,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瓜,神情带着无限的纵容。 “你不是一直想逃走吗?若真有那本事,便试试吧,你如此聪慧,应该看的出来,我根本舍不得伤你,就算你逃跑失败,我最多抓你回来打一顿屁.股,然后记你一笔,待你欠我的多的永远都还不清的时候,你再放下一切杂念,好好还我,可好?” 黄晓谜呆呆的望着他,他曾是多么邪魅不可一世的男子,只因爱她,如今竟变的如此卑微,无限的纵容她,只求一个遥不可及的承诺…… 她能拒绝吗?她忍心再度伤害他吗? 她不能! 就如当初他还是小白兔时,曾问过她,“若和我在一起你会幸福吗?” 她当时无法拒绝的说了“会”。 如今她更无法拒绝…… 轻轻抬起没有受伤的左爪,她一笔一划在他手心写下一个字,这是她穿成狗儿以来写的最认真的一个字——好。 景三笑了,不是坏笑,不是邪笑,更不是虚伪不达眼底的笑,而是纯真如孩童般的笑,那笑意深入桃花眸深处,不含一丝杂质,深深触动了黄晓谜内心最柔软的那一处…… …… 哇哈哈!下山了下山了!终于下山了! 黄晓谜眉飞色舞的趴在景三怀中得瑟的不行! 她能不得瑟吗?被关在黯影阁整整三个月了,从春末到夏末,这都跨过去一个季节了,就算黯影阁再风景如画,舒适宜人,可耐不住她呆的时间长呐! 那地方,说实话,住个十天半月那是享受宁静,住上三五个月那就是牢笼了! 那里的美人除了惊心,都是一茬一茬的换,据说是出去任务了。可甭管是任务还是什么,好歹人家下山去了。哪像她啊,整天跟坐牢似的,这会儿莫说带她下山了,就是带她去别的山头放放风,也够她得瑟好半天的了。 也不知景三是怎么憋住这三个月的,他那样子根本不适合住在这避世的桃源,那地方只适合了然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景三却是那种适合没事就往大街上转两圈,抛抛媚眼,耍耍风流,勾搭三五个姑娘,引得一群美人为他挣破头的妖孽男子。 当然,也可能引得一堆男子为他争破头…… 他根本不适合幽静的深山,只适合热闹的街市。 若用花来形容,大抵了然就是雪山冰莲,适合寂静的开放,而他就是……哦,还真找不出又妖又魅的花来形容他,他不像花,更像是动物,比如……狐狸! 狐狸啊狐狸!又阴邪又狡诈,又邪魅又勾人……太像景三了! 想到这里,黄晓谜吃吃的笑出声来。 “能下山就这样高兴?”景三抬手弹了她一个脑嘣。 呜……好痛! 黄晓谜吃痛的捂住脑袋,忿忿的斜了他一眼。 看在他带她下山的份上,她决定大人有大量,不与他计较了。 话说,就算计较也没用啊!打,不会武功!骂,语言不通!就算耍个小伎俩,也根本翻不出人家的五指峰!她不大人大量有什么办法! “盟主,前面便是梁城。您是直接去迎客来客栈,还是先住在其他地方?” 景三略一沉吟,抬首望了梁城一眼,隔着他垂下的长长帽纱,她隐约看到一丝银光划过…… 这家伙怎么又戴面具了? “直接去迎客来。” “是。”那门人得令,压了压帽檐,策马而去。 自到了山脚,景三便和盟众会合,只略略发挥了一下盟主技能,那些门人便闪身潜伏起来,只剩下他、惊心以及刚走的那个门人。虽然不知景三此番下山究竟为何,可看的出来,此番必然是重大事件,不然也不至于如此劳师动众。 若黄晓谜猜的不错,此事应该和军事图有关。不过黄晓谜并不关心这些,她只操心一件事,那就是——怎样逃走! 虽然挥霍景三的纵容让她有些于心不忍,可她不走是万万不能的,她必须尽快回到苍之谦身边,至于回去之后怎么让苍之谦理解一只狗儿的“深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作者题外话】:某篱困的不行了,睡会下午再更……zzzz 第189章 不许偷看姓苍的 “主子,这边请。” 刚走到迎客来门口,那提前来的门人便迎上前来,带着他们进了客栈。 哇!好香啊! 虽然路上景三有喂她吃肉干,可她的胃早已被他养刁,已经对那毫不精致的简易吃食没了丝毫兴趣。 此刻正是晚膳时候,这客栈虽不是酒楼,倒也宾客如云,到处弥漫着饭菜的香味。 “汪呜……”黄晓谜禁不住拽了拽景三的袍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低喃。 景三早已通透她的各种神情,当即明白她是在讨吃食,随即摊开掌心,挑唇一笑,“写‘爱你’就带你吃。” 这是近些时日景三乐此不疲的爱好,无论大小事宜,只要她有求于他,他都会要求她在他掌心写字,有时是虚写,有时是用笔写。大都是两个字,因为他的手掌写下两个字刚刚好。 他要求她写的最多的是他的名字,其次便是“爱你”、“想你”,偶尔也有其他,比如,“抱我”、“亲我”这样的,不过通常都是他使坏的时候才会这样要求。 爱你。 黄晓谜飞速在他手上虚写下这两个字,反正都写无数遍了,再写一遍又能如何? 景三满意的看着乖巧配合的黄晓谜,一边上楼一边吩咐道:“准备一桌酒菜,要有鱼有虾有肉,还要有时蔬小菜,酒要爽口的花酿。” 这都是黄晓谜的喜好。 惊心应声,转身下楼布置。 景三的客房是天字二号房,这梁城离皇城十分近,是通往皇城的重要交通枢纽,往来客商,游学书生,捕快镖头……经常出入此地,迎客来又是梁城最大的客栈,故此处的天字号客房规格相当不错。 黄花梨的雕花大床,紫檀木的桌椅,桌上还有瑞仙迎福的掐丝珐琅铜镜,张扬的奢华。不似景三的黯影阁,虽然雕栏玉砌材质极佳,床榻桌椅也俱是最好的木材,不乏金丝楠木,小紫檀,千年黄花梨,最差的也得是大叶檀。可他只用这些做了最简约的家具,几乎没有雕刻任何图案。这是与他的外表完全相反的低调奢华。 不过黄晓谜并不太认同,她认为低调是不错,可低调的太过了,就糟践了那些绝好的材料,就好比,明明是个极品美人,明明可以打扮的明艳照人,却非让人穿一件乞丐服,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黄晓谜这厢还没感概完,一个黑衣人陡然出现,躬身抱拳禀报景三。 “禀盟主,西白国的人已经到了。” 西白国?黄晓谜一皱眉,可还没等她多想,送饭的小二来了,一见美味佳肴,黄晓谜瞬间抛开了一切杂念,跳到桌子上一通狂吃,惊的那布菜的小二半天才挤出一句:“原,原来是给这狗儿吃的啊。” 景三邪邪一笑,随身坐在桌前,“不只给她吃,我也吃。” 小二目瞪口呆的看着景三与狗同桌而食,心中暗道,这有钱人家的公子就是不一样,竟不嫌弃畜生脏! 这厢小二刚刚掩好门离开,那黑衣人再度出现,“禀盟主,花满楼和太子的人都来了。” 花满楼? 黄晓谜惊喜的抬起小脑瓜。 景三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黄晓谜,摆了一下手,那黑衣人瞬间消失在原地。 “今晚可是个绝佳的好机会,你可想好了逃走的计策?” 黄晓谜赶紧摇头,不敢去看景三精明的桃花眼,埋头大块朵颐。 景三冷哼一声,拿起桌上的青虾剥了起来,“别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你刚刚一直在吃的是你最讨厌的黄豆芽!” 黄晓谜立时顿住,难怪一嘴巴豆腥气,原来是在吃黄豆芽! 她尴尬的挪了挪爪子,刚想换个菜吃,那黑衣人再度出现。 “禀盟主,并肩王来了。” 噗通! 心脏猛然撞击了一下,黄晓谜赶紧垂首掩饰。 吃菜吃菜,爱吃的菜,她慌忙踱到糖溜虾的盘子边,张嘴就吞下一只大虾! “汪呜!” 痛死了!那硬硬的虾壳瞬间扎破了她的嘴。 景三轻笑一声,面容却越发的幽暗起来,“听见他来了,竟忘了虾是要剥着吃的,你可真让我心情愉悦。” 反话,他说的绝对是反话! 黄晓谜尴尬的缩了缩脖子,干脆坐在那里不吃了,景三瞟了她一眼,也不恼,依然眉眼带笑的将剥好的虾塞进她的嘴里。 “不多吃些晚上怎么逃?” “咳咳咳……”黄晓谜瞬间被噎住了…… 一只,两只,三只……直到盘中的虾全部剥完,景三才停了下来,擦了擦手,执起酒壶就要喝酒。 不吃东西就喝酒,对肠胃非常不好! 黄晓谜忍不住上前扯住他的袍袖。 “你想喝?” 黄晓谜摇头。 “还想吃虾?” 黄晓谜再度摇头。 “那你?” 黄晓谜指了指他手中的酒壶,又摆了摆爪子。 景三微怔,随即一抹笑意爬上眉梢,“你不想让我酗酒?” 点头,点头,拼命点头。 “好,我不喝酒,但你要答应我,今晚不许去见姓苍的,偷看也不行!” 额?这什么鬼要求?不过黄晓谜还是点了点头,她本就不欲这么快找他,毕竟现在的她身份特殊,众人还不知那图已被取走,都在抢军事图,而它正是众人角逐的对象。 若她此时回去,说不定苍之谦会把她刨心挖肺,看看军事图是不是藏在里面。她还没跟他联络感情,若死了任务就失败了。只能等风头过了再接近他,届时直接走忠犬路线,努力成为他得力的爱犬,再为救他而亡! 计划是很美好的,可现实却很残忍,黄晓谜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才等到这一次下山,现在只剩九个月了,她无论怎么幻想都看不到胜利的希望…… 是夜,景三将她放在衣襟里,独留一只小狗头在外面,和衣而卧。 不多会儿,窗棂一响,一个淡妆女子浅笑着飞入客房,月牙色的长裙飘扬,那姿容飘渺若仙,那气质绝世出尘,仿若九天玄女临时,惹得黄晓谜一阵唏嘘。 可就是这九天玄女,竟一个旋身若贪恋男色的小妖精般,一头扑向景三的怀抱! 第190章 云中仙 景三一挑唇,向后一躲,避开了软玉温香。 “素闻血盟主近前多有美人,可是嫌弃小女子不够貌美啊……” 这声音若黄莺出谷,着实好听的紧,若能再歌上一曲,必然能歌出一番,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的意境。 黄晓谜忍不住往外勾了勾小狗头,试图将那美人的容貌看仔细些,只可惜屋内熄了烛火,只有窗外淡淡的月光洒落,根本看不真切。 “云坊主姿容出众,嗓音优美,岂是本盟主那些庸脂俗粉可比的。只是今日黄雀太多,我这蝉儿还是少在螳螂面前张扬的好。” “呵呵……血盟主的嘴儿可真是巧,本坊主才不是那螳螂,本坊主是那渔翁。”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确实比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螳螂要好的多。 景三的桃花眸划过一抹邪魅,他勾了勾唇,冲着窗外喊道:“都进来吧,价高者得。” “你!”一听此话,那云坊主立时冷了脸,“你怎可言而无信!明明说好一百万两卖与我的。” “本盟主是说过,但你我并未签字画押,你也并未将那银钱给过本盟主一分一毫,在商言商,这图如此奇货可居,本盟主自是要卖个好价钱的。” 跟景三讲道理?云坊主,你还是歇歇吧!别气着自个儿。 黄晓谜躲在他衣襟里,勾着头看着戏。 窗外不断闪进黑影,云坊主越发的恼恨起来,“哼!没想到堂堂影黯盟的盟主,竟是如此言而无信的无耻小人。” 景三听罢此话,不怒反乐,“没想到堂堂飘渺仙坊的坊主云中仙,竟化作小妾躲在别人家中当细作,如何?那男子伺候的你可还舒服?” “你!”云中仙的脸瞬间白了红,红了白,几息之间变了好几回色。 不过,景三的话却让黄晓谜听出了点门道。 化作小妾当细作? 总觉得这里面有点什么。 窗外又跃进一个健硕的黑影,景三眯了眯桃花目,不露声色的拉了拉衣襟,挡住黄晓谜的视线。 不许看! 额?什么?谁在说话?黄晓谜愣住! 你答应我今晚不见他的! 第二道声音传来时,黄晓谜顿时明白,这是景三用内力给她传的话。 不看就不看! 虽然黄晓谜的心狂跳不已,可她清楚,即便看了也没任何用处,她还不能找他。 对了!景三会用内力传话,她也有内力,若景三能教她,那她完成任务的胜算岂不是大上数倍? 黄晓谜这厢正为了这个新想法沾沾自喜着,一道令她瞬间心跳加速的低沉男音突然闯进她的耳膜。 “血黯影,那图真在你手里?” “那是自然,不然本盟主何必劳师动众的在这里售图?”景三按了按黄晓谜下意识想探出的脑袋。 “你有何证据证明图就在你手里?”苍之谦声音暗哑,听上去带着一丝疲惫。 “是啊,是啊,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总得让咱们看到图,咱们才能放心掏银子去买啊!” “不错。” “就是啊,怎么的也得让咱们先长长眼呐!” …… 周围不时传来附和声。 黄晓谜莫名有些心酸,苍之谦,为了这图你狠心杀了我,如今该是知道冤枉了我吧,那你如今可有一丝的后悔呢?哪怕一丝丝? 似是察觉到黄晓谜的异动,景三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脸上笑意不减。 “图,本盟主自然不会随意示人,不过,本盟主可以让诸位看看你们一直搜寻的她!” 说着,景三突然将她举了起来,黄晓谜一惊,下意识的弹踢了几下后腿。 景三是背朝外举着她的,众人只能看到看到她的脊梁和后脑勺,看不到脸,众人连是不是京巴犬都无法看分明,遑论分清是不是他们要找的狗。 “只给个背影,谁能分的出来,请血盟主将她转过来给咱们看看呐!”不知是谁嚷了这么一句。 景三斜勾了一下唇角,转眸凝视着黄晓谜的双眼,清晰无比的说道:“这狗儿不是一般的狗儿,乃是本盟主的挚爱,岂是尔能可随意亵看的。” “你!你在侮辱我等诸人吗!别以为我等怕了你!你不过是个邪派妖……” 此人话未说完,突然被一旁同门揪住,那同门压着嗓子嘀咕道:“师兄,千万莫要胡言惹事,影黯盟可不是咱们逍遥派惹的起的。” “哼!休要涨他人威风,灭自个儿锐气!”那人轻嗤,一脸蔑然的瞥了一眼景三,“不过就是个吃软饭的面首,盟众也多是卖身求荣的女表子,有何……啊!” 话音未落,那人猛地哀嚎一声栽倒在地,只抽搐了两下便七孔流血,一命呜呼…… 旁人不知怎么回事,黄晓谜却再清楚不过,她察觉到景三眸光一闪,随后抱着她的手指微微一抖,那壮汉就惨嚎着倒地身亡了。 场面瞬间紧绷起来,众人各个剑拔弩张,随时准备起来打斗。 “噗呲!” 突然一声轻笑,瞬时打断了这尴尬的氛围。云中仙掩嘴边笑边朝着景三走了过来。 “血盟主可真会开玩笑,不过是只贱狗,何至于说的这样宝贝!你这样抱着,大家伙儿确实看不真切,既是做买卖,起码得取信于人才妥当吧!” “呵……”景三瞥了她一眼,“云坊主,别人不认得这狗儿,你还不认得吗?” 云中仙一顿,随即尴尬的笑了两声,这才说道:“看着确实眼熟,只是这屋内昏暗,又只有背影,本坊主怕看错了。” “是吗?本盟主倒是想让你看看她的脸,可她似乎很不愿意见你呢,你看她似是很怕你呢!” 说着,景三掐在黄晓谜腋下的手微微使力,黄晓谜瞬间会意,“汪呜”一声,一头扎进景三的怀里,一副担惊受怕,瑟瑟发抖的可怜模样。 “你对她做了什么呢?为何她这样怕你呢?”景三刻意抬眸挑了一眼云中仙,又瞟了一眼苍之谦,似笑非笑。 云中仙瞬间煞白了脸,她情不自禁转头看向苍之谦,却见他正眯着狭长的眸子睨着她,一脸探究。 第191章 我只要那狗儿 “如何?云坊主可否确定这狗儿的身份?”景三垂眸捏了捏黄晓谜的小肉爪,不屑去看他们的互动。 “确……” “定”字还未出口,苍之谦突然横插一语:“让本王看看它的脸。” 景三正在揉捏小肉掌的手指一顿,随即轻笑一声,不露声色的按住黄晓谜蠢蠢欲动的小脑瓜。 “这小东西在你那小破院子里,似是受了不少委屈,只怕不愿见你。” 小破院子? 黄晓谜顿时一脸黑线,并肩王府大的跟个迷宫似的,到他嘴里怎成了个小破院子! 苍之谦冰冷的面容瞬间更加戾冷几分,“只怕这由不得它!” 说话间,苍之谦猛然探出大掌,直袭黄晓谜,景三轻笑一声,就地一点,瞬间跃出床榻躲到一边。 “姓苍的,今日在这屋内,你可不是什么王爷,不过是和他们一般来求取羊皮卷的普通人,若你惹火了本盟主,你们谁也别想见到那东西!” 此话一出,苍之谦瞬间眯起了双眸,紧抿的薄唇透出丝丝危险的气息。 “这只狗必是有不妥之处,不然为何你不敢将它的真容示人?” 景三翻身上塌,重新斜靠在床边,一边顺着黄晓谜的小卷毛,一边似笑非笑的睨着苍之谦,“姓苍的,本盟主说了,这狗儿是本盟主挚爱,她在你那小破院子受了太多苦,现在不愿见你,本盟主心疼她,自是不会勉强她。” 苍之谦并未言语,只是阴晴不定的注视着景三,一旁的壮汉忍不住插嘴道:“一只畜生还能分辨想见谁不想见谁?血盟主你这是蒙人呢吧!” 景三挑眉望了那壮汉一眼,垂首一边捋着黄晓谜的小卷毛,一边轻声问道:“小宝儿,你想见那小破院的人吗?若想就点点头,若不想就摇摇头。” 小宝儿?黄晓谜先是恶寒的打了个哆嗦,随后有一丝的犹豫,可就在她犹豫的一瞬间,景三再度温柔的开声劝导。 “小宝儿,虽然那小破院子没什么好人,可你现在有本盟主护着,谁也奈何不得你的,莫怕,转过身去勇敢面对姓苍的,让他晓得你也是有靠山的!” 这,这是真心话? 黄晓谜犹疑的扬起小狗头瞄了一眼景三,却见他唇角带笑,笑的太假!美丽的桃花眸含着丝丝柔情,柔情的背后却是赤果果的威胁!他笑的越温柔,威胁意味就越大,黄晓谜可不是个傻的,瞬间果断的摇头,摇头,再摇头! 景三满意的收起笑,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以示赞赏。可黄晓谜却欲哭无泪,这样苍之谦就更讨厌她了,这让她以后还怎么走忠犬路线呐! 此时,跟随苍之谦一同前来的长盛突然附耳,也不知他说了何话,苍之谦竟没再质疑她的身份。虽然诸人对于这只狗儿的身份还有些怀疑,可见到几个大人物都没再出声,也都收了想继续探查的心。 “血黯影,这军事图本就是我并肩王府之物,若你不想本王破了你的影黯盟,那就交出军事图!” “哈!”景三一听这话,瞬间嗤笑出声,“此物是本盟主无意间得来,非偷非抢,就算你是当朝六王爷又如何?若你非要刀戈相见,我影黯盟可不怕你!” 苍之谦闻听,不语,薄唇抿的紧紧的。 “好了,废话少说,云中仙出价一百万两,还有比这高的吗?” “二百万两。”说话的是一个俊逸公子,声音清朗,眼尾带着一颗浅浅的小痣。 “三百万两。”是云中仙。 “四百万两。”还是那俊逸公子。 “四百五十万两……”陌生的声音响起,可音色还未落下,便是一阵拳打脚踢夹杂着惨嚎的声音。 “滚!杂鱼还想在这里和我们争!” 见那人被打,其他本想分一杯羹的闲杂人等都闭了嘴,乖乖的缩在角落看戏。看来云中仙和那俊逸公子都不是简单人物。 “五百万两。”还是那公子。 原来她腿里藏过这样值钱的物件啊!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自个儿取出那军事图,这样分分钟变身小富婆啊! 黄晓谜正兀自懊恼着,突然有人破窗而入。 “我出一千万两!” 一千万两! 是凌霄的声音! 黄晓谜瞬间不淡定了! 虽然见到凌霄很高兴,可他怎么可以这样败家!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买那一张破图做甚?又不能吃又不能卖,卖了就是卖国啊!虽然她可以没有压力的卖,反正在她心中,她的国只有一个五星红旗飘扬的国度,可他能吗? 黄晓谜肉痛的腹诽着凌霄,却听见凌霄又补一句:“我不要图,我只要那狗儿。” 景三一听,先是一怔,随后笑的前仰后合,“想要那狗儿?可惜那是非卖品。” 凌霄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依然沉稳,他低声威胁道:“给银子你就收着,莫要逼我等动手。” 景三下意识的摸了摸怀里不老实的小狗头,笑道:“本盟主不要你的银子,也不想与你动手,若本盟主真伤了你,那个人会伤心的。” 凌霄听闻,瞬间瞪圆了双眼,急忙追问道“此话怎讲?” “你我都是为了那人,她现在在本盟主这里好吃好喝好招待,还肥了七两,虽说只有七两,可她统共还不到五斤。你且放心,本盟主自会安排你们见面。” “它果然是她?”凌霄的声音复杂,带着几分焦急,几分欣喜,几分担忧。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景三勾了勾唇。 “好,我等你。”凌霄略一沉吟,毫不迟疑的闪到一旁。 “那么,继续吧。”景三反复摩挲着黄晓谜的小脑瓜,不知是故意挡着她,防止她偷窥苍之谦,还是只是单纯想摸着。 “六百万两。” “七百万两。” …… 宽大的天字号房里虽然站满了人,可真正敢开口叫价儿的也只有那俊逸公子的人和那个云中仙,凌霄是彻底闭了嘴,苍之谦也不知想什么呢,确认了她的身份之后就一直一言不发的坐在桌边。 黄晓谜被景三按在怀里,什么也看不到,不过她依然敏锐的察觉到了屋内的气氛十分诡异…… 第192章 银货两讫 “一万万两!”俊逸公子突然冷笑一声。 云中仙随之冷哼一声,慢条斯理的说道:“我出一万万两……黄金!” 黄金! 在座诸人一片哗然,一万万两黄金足够买下十座大城了!若是边陲小国,足以买下一国了! 那俊逸公子有了一丝的迟疑,只这一个迟疑,景三已开口说道:“好,云坊主如此爽快,那本盟主就卖与你了。一万万两黄金就是八万六千万两银子,你是付现银,还是付银票呢?若是银票须是天宝钱庄的,本盟主才接受。” 天宝钱庄和黄晓谜的来顺钱庄一样,都是开遍四国的大钱庄,为何他只要天宝钱庄的,却不收其他的? “这,只收天宝钱庄的银票……这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本坊主的银票各个钱庄都有,天宝钱庄的只有一万万两。 “一万万两?这可不行哦……若你今夜凑不到八万六千万两的天宝银票,那本盟主只好另卖他人了。”景三轻佻的笑了一声。 “没有人会比本坊主出的价儿更高了!”云中仙登时气愤的涨红了脸。 “哦?是吗?”说着,景三瞟了一眼那俊逸公子,那公子赶紧说道:“本……我也能出一万万两黄金。” “不行!”云中仙瞬间恼怒的喊道:“血盟主方才答应卖与本坊主的,在座可都听见了,怎可出尔反尔!” “本盟主未曾答应他啊,怎地成了出尔反尔?不过,若你今夜达不成本盟主的要求,那……” 云中仙天生貌美,又是一派掌门,一贯都是被哄着捧着,哪受过这气,瞬间气的面红耳赤! 胸口剧烈起伏了数次之后,她终于长呼一口气,转身吩咐道:“月湖,你带着人迅速去各大钱庄倒换银票,务必在天亮之前凑足八万六千万两天宝银票过来。” “是!” 一个紫衣女子迅速闪出屋子,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随后,闲杂人等也一个个快速离去,该是去各门各派回禀消息了。很快,原本拥挤的屋子就只剩下凌霄、苍之谦以及云中仙了,闲杂人等都离开了。 几人相对无言,就连最初对景三投怀送抱的云中仙也沉默的紧。这屋子里明明坐着五个大活人加一只狗儿,却安静的的只剩下一室呼吸吐纳声,气氛着实诡异的很呐! 突然,凌霄起身冲着景三一抱拳,一句话也没说便飞出窗外。 难道景三给他传音了? 黄晓谜有心想回头看他一眼,却被景三死死按住了脑袋,没奈何,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窝在他怀里数他的心跳。 噗通!噗通! 景三的心跳比平日快上几分,想来面对这样几位势均力敌的大人物,他也是时刻警惕着的。 无声的数了一会子心跳,黄晓谜渐渐有些困倦,景三还不遗余力的从头到尾顺着她的小卷毛,舒服的她更是睡意朦胧起来,终于不知不觉的阖上了双眼。 …… 正睡得香甜之际,突然身下一阵剧烈的晃动,黄晓谜一惊,瞬间张开眼眸。 这是哪? 她迷迷糊糊的来回张望了一下,这一望不要紧,吓得她瞬间拽紧了景三的衣襟,生怕掉下去! 这景三竟不知何时抱着她斜靠在一处高树之上! “一手交钱,一手交图。”景三邪笑着挥了挥手中卷成细长条的羊皮卷。 云中仙坐在对面树上,巧笑倩兮,“理当如此。” 说罢,她扬起手中的包袱,景三扬起手中的羊皮卷,两人同时脚下用力,瞬间飞至两树之间,两手一换,银货两讫。 树下是不知何时赶来的一众人等,他们仰头看着这买卖做成的一瞬,一时间议论纷纷。 景三打开包袱略看了一眼,扬起一把银票大声说道:“大家看清楚了,这图本盟主已卖于这位白坊主了,各位,就此告辞了。” 说完,他起身想走。 嗖嗖嗖! 突然从四面八方射来无数箭矢,直冲景三而来! 景三诡秘一笑,一手托着黄晓谜,一手翻飞着鞭花,轻松避开那些箭矢,口中还忍不住调侃道:“姓苍的,你这么缺钱呐!这是想明抢不成?” 苍之谦稳稳的站在原地,微微仰首望着在半空中翻飞躲避箭矢的景三和云中仙,声音异常冰冷,“血黯影,你故意散播消息,不就是想引本王前来抓你吗?如今本王来了,你还有何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呵呵……”景三轻笑一声,鞭花一闪,斜了一眼苍之谦,“没想到你还真是个不要命的!明知是陷阱还上赶着来跳!” 陷阱?黄晓谜忍不住一滞,景三一贯狡诈,苍之谦虽也智勇无双,可太固执,又爱钻牛角尖,只怕斗不过景三! 苍之谦似是丝毫不在意有何陷阱,他嗜血的双眸狠狠瞪视着景三,咬牙切齿的说道:“本王只想杀了你……”随后,他猛一转眸,狠厉的眼神直射云中仙,“还有她!” 云中仙一惊,脚下顿时失了分寸,险些被那箭矢所伤,正当她手忙脚乱之际,一群盘着古怪发髻的黑衣女子拼死硬闯进来,她们快速扔着回旋刃般的湛蓝飞环,帮她磕开箭雨。 有了她们的出现,云中仙立时安心了不少,她得意的扬了扬手中的羊皮卷,冲着苍之谦说道:“想要这图吗?仙儿可以送王爷,只要……” 她特意拖长了声线,可看到苍之谦依然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的模样,忍不住有些气恼的再度晃了晃手中的羊皮卷喊道:“只要王爷肯将并肩王府的女人都休了,再娶仙儿做正妃,仙儿便送于王爷!” “呵!”苍之谦没什么反应,景三却嗤笑出声,“没曾想白坊主还是个痴儿,你以为姓苍的此番是来做甚?你还是想想如何活着离开吧!” 说话间,身着玄衣红纹短袍的影黯盟门人,俱已突破外围闯进战圈。 一时间影卫、影黯盟门人、飘渺仙坊门人以及闲杂人等战在一处,场面十分混乱! 黄晓谜缩在景三怀中,眼角的余光瞄着身外的刀光剑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第193章 要走一起走 她有些怕,自从凌霄断腿一事之后,她怕极了这刀光剑影。对了,凌霄呢?他出去之后可有回来? 黄晓谜费力的想扭头去找凌霄的影子,却被景三察觉,死死的按住了她的脑袋。 “不许看他!” 她没想看苍之谦,就是找找凌霄! 哎!算了,现在这情形,根本沟通不了! 本来还悠哉躲在景三怀中的黄晓谜,随着战线的不断延伸,渐渐开始有些担心了。 按理说,这样的混战,通常对于武功顶尖的高手是没什么伤害的,都是门众的互相拼斗。可苍之谦显然是有备而来,他甚至调动了神机营诸多高手,不断碾压着其他武艺不精的对手。长此以往,只怕景三要吃亏! 景三和苍之谦倒是默契的均未加入战斗,景三抱着黄晓谜立在高高的梧桐树上,苍之谦执剑站在不远处的土坡,两人遥遥相望,互相瞪视了许久,既不开言,也不动手,就那样互相瞪视着! 黄晓谜虽未回头,却明显察觉到了几乎凝滞的空气,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身子越发的僵硬起来。 突然,一声划空的尖叫响彻耳畔,虽然没有惊动互相瞪视的两人,却瞬间转移了黄晓谜的注意力。 “阿炎!还不快来救我!”云中仙肩膀险中一剑,瞬时声嘶力竭!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若流星一般迅速划过人群,瞬间出现在云中仙面前帮她挡下急厉的攻势! 他的出现,立时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 那人名炎,却身着一身水色长袍,带着长长的水色纱帽,完全遮挡住了面容,他身手极快,赤手空拳,却轻易挡下进攻的长剑飞羽!众人只看到一片翻飞的水影,却根本无法看清他的动作!此人下盘极稳,攻守兼顾之际,帽上垂下的长长帽纱只随风轻摆,却完全不受他动作的影响! 这是快到极致的沉稳!身子还未受到动作的影响,那挥出去的拳脚已换了方向!这样登峰造极的技艺,世上绝无仅有! 众人无比震惊! 江湖上何时出现了这样厉害的人物? 黄晓谜也惊呆了!方才见此人划空而来,快的若一抹流星,那速度绝非她能比,只怕连景三也不是他的对手! 正震撼无比之际,她只觉身子突然一沉,景三竟一跃而起,绯银鞭一甩,直指苍之谦! 半空之中,两人交会,随着挥出的第一招,两人竟异口同声的说出了同一句话! “本王杀了你!替她报仇!” “本盟主杀了你!替她报仇!” 黄晓谜顿时怔住,待她反应过来,两人已战了数十回合,耳边到处都是双剑相扣的碰撞声和衣袂摆动的声响,景三已收起绯银鞭,那只适合远距离攻击,近距离反而吃亏!他使着一把软剑,“沧楞楞”一甩,那剑如闪电一般,飞速穿刺在苍之谦身前。 然而软剑自是不比双刃长剑!苍之谦的皓月剑招招狠厉,步步紧逼景三!一时间景三既要护得黄晓谜,又要迎战,只勉强和他打了个平手,且战且退,渐渐无法应对,形势开始倒向苍之谦! 黄晓谜霎时意识到,景三单凭武力本就略逊苍之谦一筹,如今又多了她这个负累,只怕长此以往凶多吉少! 这该如何是好?黄晓谜暗暗焦急,她弹踢着四蹄,妄图转过脑袋去看下战况,却被景三抽手死死按住! “不许看他!”一声怒吼,黄晓谜一僵,不敢再动,却心急如焚! 她不希望他们之中任何一人有事!她愧对景三,不想他有事。苍之谦是命定之人,也不能有事。即便没有这些牵扯,她依然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人有事! 该怎么办? 黄晓谜焦躁的咬着唇,正当她抓耳挠腮之际,一点带着寒意的剑梢险险划过她的脸侧,直奔景三的胸口!那剑锋利无比,只远远擦过便断下她数根毛发! 电光火石之间,景三猛然向后一撤,堪堪躲过那凌厉的一剑! 黄晓谜彻底急了!她忍不住一阵狂吠。 “汪汪汪汪!” 快点离开! 景三紧抿着唇,光洁的下巴绷得紧紧的,苍之谦似是看出他十分在意胸前的狗儿,皓月剑招招指向黄晓谜! 景三避的越发吃力起来,黄晓谜急的扒开他的衣襟,匆忙写下一个字——走! 景三意会,边战边退,瞅准一个空档,瞬间跃出数丈高,一声长哨,影黯盟门众迅速撤离,可刚撤出不远,一群青衣人突然从外围闯入,迅速将后路堵死! 景三瞬间滞了欲走的身形,抽出绯银鞭,若闪电一般,快速鞭向那群青色身影。 “快撤!” 他凌厉的鞭花只一鞭便抽出一个缺口,门众借那缺口须臾间便杀出重围! 景三长吁一口气! 身后苍之谦已追至近前,举起手中的皓月剑猛刺景三的后心! 景三惊觉,长鞭一甩缠在远处一处树杈,一抖手腕,瞬息悠到树下。 周围不断涌来苍之谦的人,有青衣人,有影卫,有神机营的高手,除了逃走的影黯盟门人以及被阿炎救走的云中仙,大部分人都被生擒,只剩少部分人还在做着困兽之斗。眼看越来越多的人解决了手下的人,迅速向景三围堵过来,黄晓谜急的直呲小狗牙! 景三瞟了一眼众人,一边躲避苍之谦的攻击,一边猛的掂起黄晓谜后背的小肉皮,试图将她甩到地上,黄晓谜一个激灵猛地弹出利爪勾住他的衣襟,死不撒爪! “等下必是一场恶战,你趁乱快跑,凌霄在梁城东三里等着你……”景三一边招架众人凌厉的攻势,一边试图再次甩开她。 然而黄晓谜却死不撒手,她不断狂吠着。 “汪汪汪汪汪!” 要走一起走! 并不是黄晓谜矫情,非要上演劳什子生死不离的戏码,而是她十分清楚,若她单独逃走,景三必会为了护她周全继续在此缠斗。可若真是如此,待她到达安全之处时,众多高手必已将他围死,届时漫说这里还有个武功略胜他一筹的苍之谦,即便没有他,这么多高手采用人海战术,景三也很难逃脱! 第194章 敢跑我就强了你 为今之计,只有拖着景三一起逃走,,趁着诸人还没将他围死之前,以景三的轻功还有一线生机,只要出了这包围圈,以他的轻功,再难有人追上! 如是想着,黄晓谜手脚并用,连嘴都用上了,死死勾咬着他的衣襟,就是不肯离开。景三瞬间意会,桃花眸中划过一抹悸动…… 他深吸一口气,猛的一抖纤长的绯银鞭,抱紧黄晓谜急速旋转,霎那间众人只看到一圈绯色光圈,快如超强的龙卷风漩涡,所过之处,掀翻无数高手,顿时处处哀声震天! 这厢黄晓谜被转的七荤八素,险些呕吐,那厢景三终于突破重围,一个展身,若没事人般飞速朝着东面而去。 身后,苍之谦紧紧追赶,墨发翻飞,玄衣猎猎,墨瞳挂满寒戾。尽管他轻功不如景三,可他还是奋力直追,势要将他一举拿下! 黄晓谜趴在景三怀里,背后是呼啸而过的疾风,吹的她毛发散乱,两只小耳朵紧紧贴在脸上,她伸手扒了几次又都贴了回去。 努力巴了巴脑袋,透过景三的肩膀,她依稀看到苍之谦的身影渐渐远去,黄晓谜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可这气刚舒到一半,景三突然脚下一个踉跄,瞬间摔落在地! 黄晓谜一惊,赶紧抬头望去,却见景三脸上一片赤红,嘴唇鲜艳如血,额角沁出的薄汗仿佛被炙烤着一般,散着腾腾的热气! 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中毒了? 就在黄晓谜惊疑不定之际,身后,一声剑鸣破空而来! 苍之谦跃在半空,锋利的剑刃划过凌光,来势汹汹!直刺景三的天灵盖! 黄晓谜窝在景三怀里,看的十分真切,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猛然挣脱景三的大掌,一扒他的肩头,冲着那剑尖直扑过去! 苍之谦一愣,他的眼中只有一双圆睁的水眸,那水眸划过一道碧色的流光直扑他的剑刃!他的心猛然一颤,下意识骤收长剑,堪堪避过黄晓谜! 黄晓谜万没想到他会临时收回剑招,诧异之下暗自庆幸躲过一劫,只是,没了皓月剑的阻挠,又没有落脚点,她的身形划过一道抛物线,斜斜的向一旁坠去…… 苍之谦下意识伸手去抓她,却被突然伸来的另一只大手紧紧攥住手腕! “不许碰她!” 是景三的声音! 黄晓谜大喜,转头望去,却见景三已恢复过来,面色如常,气息稳定,中气十足! 仿佛刚刚的怪异只是错觉! 苍之谦一颦眉,挥剑砍向他的肩窝!景三一抖袖袍,迅速飞出一只袖剑,苍之谦无奈,只得收剑避开。 一来二去,两人迅速缠斗在一起! 黄晓谜已四脚着地,安全着陆。 她回头看了一眼缠斗在一起的黑红两道人影,心知,依景三的武功加暗器,完全可以和苍之谦打个平手,即便打不过苍之谦,以他的轻功,跑还是绝对没问题的! 如是想着,她眼珠一转,扭头就逃。 景三一直留意着她,见她要跑,气的大喝一声:“回来!” 黄晓谜脚下一顿,只一息,继续撩开蹄子飞奔。 景三恼了,虚晃一招想去追她,却被苍之谦一个血舞长空,瞬间挡住去路。无奈下,他只得一边接招一边呼喝。 “我告诉你!我是故意把你丢给雨沫的!为的就是让你明白,只有我可护你周全!若你敢逃走,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天了个噜!景三,你傻吗?此话一出,她更不敢留了,那四蹄撩的更欢实了,眨眼就窜出数丈远。 景三简直快气疯了,他分心留意着越跑越远的黄晓谜,还得招架苍之谦的凌厉攻势,一时间倒真透出几分狼狈。 “你回来!我保证不打你!” 若他不说刚刚那句话,或许黄晓谜会信,现在,打死她也不信! 继续掂着蹄子跑! “黄——晓——谜!” 身后传来一声威胁味十足的咆哮! 黄晓谜缩了缩脖子,扭头瞥了一眼,却正与景三暴怒的视线撞个正着,一向只见他耍阴的,哪见过他这样情绪失控过,黄晓谜吓得立马扭回头来,不要命的继续狂颠。 “别让我抓到你,否则我一定剃光你的毛!” 黄晓谜脚下一滑,差点趴到地上,这次她连头都不敢回了,窜的飞快。 “回来!否则我强了你!” “强”这个词是黄晓谜指责他恶犬一事时提到的,没想到他竟记下了。不过这个威胁对黄晓谜没用,他的那根比她的身子都长,除非他想她死,否则根本不可能。 可景三紧接着的一句,却瞬间让黄晓谜栽了个跟头,向前连翻了好几下才停下来。 “我是认真的,若你敢跑,我就是用手指也要强了你!” 黄晓谜浑身一颤,险些没呕出两口老血! 景三,你太特么变.态了!就算你是气糊涂了,可这种明显脑袋有坑的话也不能随便喊出来啊! 上帝啊!圣母玛利亚!她也实在听不下去了!快把这世界超级霹雳无敌变态妖孽男收走吧! 身后还不时传来景三中气十足的狂啸声,他似是知晓黄晓谜怕听什么,故意扯着嗓子呼喝着,他不要他的人脸,黄晓谜还要她的狗脸呢! 本来趁虚逃走还有点内疚,可现在她只恨老天没给她多长两只手可以捂住耳朵! 埋着头,她也顾不得看路,只剩掂着蹄子朝着未知的方向飞逃而去…… 跑了不知多久,黄晓谜终于体力不支慢了下来,环顾了一下四围,竟是一片荒山,周围到处都是荒草,找了一处荒草遮掩的大石缝,黄晓谜疲惫不堪的猫到了里面。 略略平息了一下剧烈的呼吸,她到现在还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她真的跑掉了?真的从景三手里逃出来了?不会一会儿又被他抓回去吧! 一想到可能会被抓回去,黄晓谜禁不住接连哆嗦了好几下。 天啊!这要是被抓回去可真的玩完了! 勉强抚慰住狂跳不已的小心脏,黄晓谜趴在地上开始思索下一步的计划…… 第195章 拯救同伴 景三说,凌霄在梁城东三里等她,可天知道梁城现在在哪个方向,她是埋头乱跑的,如今也不知自个儿身在何处。 况且,就算知道她也不敢去和凌霄会和,且不说如今这情形谁会先见到凌霄,就是她先找到凌霄,景三也会随后找来。 这花满楼虽说可以挡住影黯盟的强抢,可她并不想花满楼和影黯盟正面冲突,因而,定是不能回花满楼的! 虽说让凌霄帮她藏身他处也未尝不可,可依景三的眼线,藏哪都不牢靠,还不若自个儿想法子猫起来更安全些。 哎!想到这里,黄晓谜忍不住长叹一声。景三啊景三!你为何偏偏要执着于一只狗儿呢? 其实黄晓谜早就发现了,景三对于认定的人事都十分执着,执着到了偏执的地步,也就是穿越前说的一种心理疾病——偏执狂! 比如他喜欢绯衣,那便所有衣袍俱是绯色;他喜欢彼岸花的妖狐面具,那便每面面具俱是如此;他喜欢那青玉酒壶,那便常不离手;即便是最初他装小白兔接近她时,一应的都是鸦青色的书生袍。 偏执于物倒还好说,可如今他偏执的是人,而且还是她本尊!那可就不怎么妙了! 此时此刻,黄晓谜恨不得揪着景三的衣襟问问,你到底偏执我哪?我改还不成吗? 黄晓谜暗下决心,下次见到他一定要问他一问! 不对!没有下次了! 黄晓谜甩了甩小狗头,开始认真思虑起起正事来。 这次售图,景三已坦言是陷阱,可他究竟怎样设计了苍之谦,黄晓谜完全没有头绪,只是依景三以往的做派,大抵会是和太子联手,那么,也只有牵扯到皇上,才能给苍之谦沉重甚至致命的一击。 如此看来,为今之计只有先返回皇城,看能不能寻些景三设计苍之谦的蛛丝马迹。还有,得设法联络下凌霄,让他也派人打探下消息。必要的话,可能还要潜入皇宫,虽然这法子风险较大,可既能躲过景三的追捕,又能最快的得到宫里的消息,也未尝不能试一试。毕竟以她现在的狗身份辅以轻功,潜入皇宫实在是小菜一碟。 若能借此救下苍之谦,那她离完成任务就不远了!一想到完成任务就能摆脱这具糟心的狗躯,黄晓谜瞬间激动不已。 然而,当前最要紧的是……找到皇城的方向! 悄悄探出点小狗头,黄晓谜望了望天……这天真不给力!乌云密布!这连日头都没有,让她如何分辨方向! 无奈的叹息一声,黄晓谜决定老老实实呆在原处,待明日日出再离开。 事实证明,黄晓谜是明智的,须臾之后,一声惊雷震天,瓢泼大雨应声而落! 好在黄晓谜所处的石缝在土坡上,上有大石遮雨,下有缓坡去积水,她倒可以安心的卧在这里休养生息…… …… 好累!好饿! 黄晓谜顾不得形象,吐着长长的小狗舌喘着粗气,没想到她逃了那么久,竟是跑到了梁城北面,皇城在梁城东南方向,这几乎是相反方向了。 自打前儿个傍晚吃了那顿饭,黄晓谜已两日两夜未曾进食了,好在还有河水可以解渴,不然只怕她早撑不住了。她本可以直接朝着东面皇城而去,可为了填饱肚子,她特意沿着城墙绕到了梁城城门。 摇摇晃晃进到城里,幸而过往商客如云,不然她还真难混进来,毕竟她现在浑身是泥,完全一副流浪犬的模样。 好饿啊!一边晃悠,一边看着街边琳琅满目的美食,黄晓谜始终没能做好心理建设。 穿越前,她是个有文化有素质的社会五好青年,穿越后,她曾是相府嫡女,并肩王的妾妃,虽然如今她已沦落成一条流浪犬,可她的本质依然是正派的,如今让她去偷食抢食,她还真有些接受不能。 哎!再度叹息,黄晓谜努力无视掉肚子的抗议,卧到一处酒楼对面。她之所以选在此处,不过是想闻香止饿,顺便刺激下自个儿,看能不能抛下羞耻心道德感,设法抢点吃食。 她倒也是想过借这狗躯,舞文弄墨糊弄几个铜板买吃食,可景三还在到处抓她,她还是不要招摇的好,虽说景三必然想不到她会重返梁城。毕竟,连她自个儿都不曾想到,可小心一些总不会错。 想到这个,黄晓谜心情总算好了些许,虽说现在成了流浪犬,可总算逃脱成功了,不是吗? 正想着,街角传来一阵怒斥棒打,夹杂着狗儿低低的“呜呜”声,黄晓谜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上次七狗围攻时,她隐隐似是听懂两句狗语,只是当日她只顾保命无暇细思,那些狗又中药只顾猛攻,也少有开言,她确实从未从未想过,她竟能听懂狗语! 这发现瞬间让黄晓谜兴奋起来!要知道,不能直接用嘴巴沟通,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她当机立断!她要拯救她的同伴! 思及此,她立时窜了过去,却见那行凶者一身肥膘围着个油腻腻的粗布围裙,一边啐着口水,一边抄着一根擀面杖使劲夯着那可怜的狗儿,那狗儿缩成一团,似是被打的很惨,只能反复呜咽着一个字。 “哦呜……哦呜……” 娘……娘…… 黄晓谜顿时义愤填膺,这狗儿还是幼犬,还能咬了你家孩子不成,竟这般往死里打!狗儿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 黄晓谜怒气冲天一声狂吠,猛地一提内力,瞬间窜到那人肩头,照着那人的耳朵狠命咬去! “啊——”那人一声惨嚎,瞬间痛的甩掉了手中的擀面杖,伸手就去抓黄晓谜! 黄晓谜岂会傻的被他抓住!她猛地啐掉口中的血沫,迅速跃下那人肩头,朝着一旁的胡同窜去,边跑还扯了一嗓子。 “汪汪汪汪!”小狗娃!在这儿等我! 那人见咬他的竟是只这样小的流浪犬,立时气的哇哇直叫,一手捂着流血的膀子,一手抄起地上的擀面杖直追过去! 只是,他怎可能追的上轻功伴身的黄晓谜!虽说她已饿了两日两夜,且疲惫不堪,可她怒气填胸,正提着心劲儿,那轻功使的行云流水,须臾间便窜的没了影儿! 第196章 萌犬小哈 那人捂着耳朵,气哼哼的找了一大圈没找到,这才垂头丧气的往回走。 刚走到街口,一个熟识的老主顾冲他吆喝了一声:“嗨!刘大肥,你的熟肉摊子让狗给掀了,你还不快去看看!” 那人顿时气的一阵狂奔,所过之处一溜的地动山摇! 可不是嘛!他的摊子确实让狗儿给掀了,那始作俑者正是黄晓谜本尊! 她本没打算如此做的,可在得知那狗儿被打的理由后,顿时怒发冲冠,一个旋身就掀了他的肉摊,还甩给那狗儿一只烧鸡,自个儿叼了一大块猪头肉,带着那狗儿,大摇大摆的离去。 也不怪黄晓谜如此做派,那黑心烂肺的贩夫竟只是因着,那狗儿站在摊子前流了一地口水,他嫌它脏怕它影响生意,抄起擀面杖就打了它! 它若真叼了他的肉,黄晓谜也不至于将那摊子掀了,最多顺走点吃食也就罢了,可人家又没偷又没抢的,不过就是看了看你的肉,至于把人家往死里打吗? 幸而这才刚打几下那狗儿便被黄晓谜救下,只受了点皮外伤,可那是她解救及时,不然的话,只怕这狗儿早瘫在街角了。 如是想着,黄晓谜终于心安理得的吃了一顿饱饭。 祭好了五脏庙,黄晓谜终于有心思打量起这只幼犬来。 一身浅灰色的毛发,雪白的肚皮,两抹圆白的眉毛……这不活脱脱一只小哈士奇吗? 黄晓谜一看它那呆萌的傻脸,忍不住喷笑出声。 “喂!你可有名讳?” 那狗儿赶紧点了点头,“我娘都叫我儿子。” “儿子?我可不能这般称呼你,不如我唤你小哈如何?” 艾玛!能顺利沟通的赶脚实在是太美妙了! “好……”那狗儿呆萌的紧,听了黄晓谜的话,不住的点头。 “那,我送你回家吧,免得你再被人欺负了去。” 小哈摇了摇头,“前几日我追一只野兔跑的太远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这都好几日了。” “啊!好可怜……”黄晓谜抬起小肉爪摸了摸它的头,其实心里想的却是:好笨! 黄晓谜对它甚是喜欢,、当即便决定让它随她一起走。届时到了皇城,可将它安置在花满楼,总比它四处游荡受人欺凌的好! 瞟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小哈,她安慰似的拍了拍它的肩膀,“那你便随我一起走吧,有我护着你,总比你自己好的多!” “好!”小哈瞬间恢复了精神,伸着长长的舌头冲着她不断的摇起尾巴。 望着这呆萌小犬,黄晓谜眼珠一转,当即决定即刻出发,却不是去皇城,而是趁着夜色掩护,赶往起燕山——了然的小屋。 有了小哈这个帮手,她只需取到寄放在了然那里的玉扳指,让小哈叼着它引得凌霄过来找她便好。这样比她亲自联络凌霄安全的多!而且,她也确实想去了然那里看看,当日了然说去云游,也不知是否回转了,若他在的话,一切便迎刃而解。 思及此,她当机立断,转身就走,小哈却突然咬住她的尾巴,睁着圆溜溜的麻雀黑豆眼问道:“姐姐,跟着你有肉肉吃吗?” 姐姐?望着比她还大上一圈的小哈,黄晓谜瞬间一脸黑线,她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说道:“等到了地方,自然有你的肉吃,还有,我不是你姐姐,我是……” 犹豫了一下,黄晓谜终是没敢报出真名“黄晓谜”,“阿呆”是凌霄给的名字,可是这名字太二了,实在不符合她睿智的形象!那还是叫本名“嘟嘟”吧! “……我是嘟嘟……” …… 鉴于小哈没有吃饱,黄晓谜再一次返回那熟肉摊,趁那刘大肥不备,叼起一串腊肠就跑,总算喂饱那吃货。 好在小哈听话的紧,她让它跟着她跑,它便亦步亦趋寸步不离,黄晓谜初时还担忧它会跟不上她的步伐,可不久她便发觉,小哈速度极快,即便她驾着轻功它也能堪堪跟上。 如此,他们的速度便加快了不少,次日凌晨时分,他们竟已到起燕山下,不过晌午便已来到了然的小屋。只是,屋里一片寂静,到处布满了灰尘,看来,了然许久不曾回来了。 三两下撬起了然床下的一块地砖,黄晓谜将里面的牛皮纸取了出来。这牛皮纸防油防水还防虫,是了然特制给她的,用来包重要物件确实极好。 打开那牛皮纸,取出玉扳指给小哈挂在脖子上,她左右看了两眼,不行,这样太显眼了,怕是会被有心人夺了去。 “小哈,衔着,千万莫要随意给人看见,只有到了花满楼,见到一个一身黑衣的蒙面男子,你方才可以给他看,看完之后,带他来找我。” 黄晓谜又将路线于它仔细描述了一遍,小哈十分聪明,黄晓谜只说了两遍他便记牢,黄晓谜见状,干脆把“花满楼”这三字也教给了它,免得它跑错地方。 叮嘱完之后,黄晓谜这才想起该吃些东西再让它走,可寻摸了半晌,除了小半袋米,她什么也没找到。无奈下,她只得又仔细告诉小哈花满楼厨房的位置,让它记得去讨点吃食。 小哈听话的起身就走,刚走两步,突然转身扑到她近前舔了舔她毛茸茸的狗脸,这才又返身跑了出去。 黄晓谜见它跑远了,这才跃到床上。跑了这么许久,真是累了,若不是急着见凌霄,且又缺吃少喝的,她也不会让小哈带着一身疲惫去找他。 如是想着,黄晓谜的眼皮渐渐阖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 呜!好痛!耳朵好痛! 呜!谁捏着她的鼻子了,放手!快窒息了! 黄晓谜猛的张开双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可这气儿还没喘匀实,她已呆在当场! 瞠目骇然!大惊失色!心惊肉跳! 这都不足以形容黄晓谜此刻雷霆般的惊惧! 她震惊绝伦的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忍不住浑身轻颤…… 美丽的桃花眸含着深深的笑意,妖冶诡魅…… 柔和的唇线一侧浅勾,轻佻异邪…… 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妖狐面具,映着晚霞浅浅的红光,带着一丝幽暗诡魅…… 【作者题外话】:晚上还有…… 第197章 狐狸的惩罚 “醒了?可睡够了?” 熟悉的磁性嗓音,带着一抹慵懒。可黄晓谜却十分清楚,这慵懒的背后藏着多么深沉的怒意! 缓缓转了转僵硬的脖子,黄晓谜的视线瞬间落到一旁的小哈身上,它正晃着小尾巴骄傲的望着她,一脸“快来夸奖我”的神情。 “汪汪汪?”这是黄晓谜的声音。 “哦呜哦呜!”这是小哈的声音。 在旁人听来,这不过是两只狗儿在叫,可在黄晓谜,简直掐死小哈的心都有了! 啊啊啊啊!这能怪谁呢?狗是色盲这是基本常识,可她竟特么给忘了!许是因为她穿成嘟嘟之后,依然可以清晰的分辨颜色,所以她一时竟忘了这茬! 这呆狗一路跑到花满楼,还没进门就被景三拦在门外,谁知这货一看景三蒙脸,再看衣袍乌呼呼一片,就认定他就是凌霄,直接欢快的扑上去吐出了那玉扳指。 之后,小哈还记得去厨房寻食的事,本想继续闯进花满楼,却被景三随手掏出的牛肉干俘虏,直接乖乖的就带着他回来了! 没想到她一时心软,竟救回个窝里反!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话说,景三你干嘛没事总装着肉干啊! 黄晓谜欲哭无泪! 景三依然笑意浓浓,一把拎起她后背的小肉皮,掂着就往外走。 小哈见状,也屁颠屁颠的跟了上来。景三斜斜的睨了它一眼,却没有阻拦,径自一个展身向山下而去,只是他的速度并不快,像是有意等着小哈一般。 黄晓谜被他拎在手里,在这晚霞的映照下摇来晃去,脑中一团乱麻。 挨饿受累的逃了三日两夜,什么都还没做,这就被抓回去了?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老老实实跟着他呢! 忽而忆起景三那日威胁的话,黄晓谜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说他是故意将她丢给雨沫折磨的!连这种事都做的出来,他还有什么做不出的! 上次她不知情,还敢仗着他疼她,有恃无恐的逃走,可这次,黄晓谜真的有些怕了…… 抬眼偷瞄了一下景三,却见他始终不落唇角的邪笑,可下巴却绷的异常冷硬,掂着她小肉皮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黄晓谜瞬间意识到,这次真的真的真的是不妙了! 干脆照着他的手咬一口,然后迅速逃走好了! 黄晓谜张了张嘴,却终是没敢咬下去……她清楚,此刻想要逃走不过就是妄想…… 景三一直用眼角的余光注意着她,她的意图他自然看的真切,见她呲着小狗牙,想咬又敢咬的纠结小模样,他满腔的怒意瞬间消散不少。 从她逃走至今,他昼夜不停的寻她,甚至放下东苍太子的任务,安排了所有门众出来,只为找她,他甚至已设想过无数法子要让她害怕,要让她狠狠记住这次教训,要让她永远不敢再从他身边逃开! 可如今只不过是她一个小小的举动,他便轻易散去了那么许多怨气,他真不晓得到时他还能否对她下的去手…… …… 黄晓谜老实的窝在景三的衣襟里,晃晃悠悠都快睡着了,担惊受怕了一夜,谁知景三根本没空搭理她,只是一味的策马疾驰!似是在赶路。 接连赶了三日路,即使是窝在景三怀里,黄晓谜依然觉得骨头都快散架了,好容易晕头转向进了一座客栈,黄晓谜意外发现,小哈居然还跟着! “汪汪汪!”你怎么还跟着呢? “哦呜哦呜!”你不是让我跟着你吗?而且凌霄还给我肉肉吃! “汪汪汪!”他不是凌霄! “哦呜哦呜!”那是谁? 哎!算了,它不过是只幼犬,何必跟它这样较真。 “哦呜哦呜!”那是谁?那是谁? 黄晓谜终于被它问烦了,随口一句。 “汪汪汪!”死变态! 小哈顿悟!从此“喜欢死变态”、“死变态最好了”就成了它的口头语。 匆匆点了些饭菜吃下,黄晓谜本以为景三还会继续赶路,却不曾想,他竟是在此处与人会合。 既已赶上大部队,景三也不再急于赶路,而是住了下来。这可是连日来第一次睡床,黄晓谜顿时激动的无以复加!她从景三怀里挣脱出来,摊开四肢躺在那里,只觉浑身每根毛孔都是舒爽无比。 景三的桃花眸瞬间眯了又眯,突然上前捏住她的下巴,伸出一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黄晓谜顿时僵住,眼神随着那手指的晃动转来转去。 “以后还敢逃吗?” 不敢了,绝对不敢了! 黄晓谜瞬间瞪大双眼,拼命摇头,奈何下巴被他制住无法动弹,只得眼泪汪汪的望着他。 “怎么?还想逃?”景三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似笑非笑的用那手指摩挲着她头顶的小卷毛,诡魅的唇角还不忘吐露惊悚的话语;“你说今夜我是先剃光你的毛呢?还是先强了你呢?” 黄晓谜望着他笑的若地狱的修罗一般,脑中“嗡”的一声巨响! 她可不可以都不要? “你是说都要吗?”景三的声音暗哑,慵懒中透着丝丝寒意,他早已读懂她的神情,可却故意歪曲着她,“那本盟主今夜就满足你,先强了你,再剃光你的毛……” 黄晓谜惊恐万分的望着他,口中不断发出呜咽声,大大的水眸布满哀求。 景三无视她的哀求,兀自邪笑着,缓缓的移动着那根手指。先是轻触额头,再是小狗鼻,接着便是脖颈,小胸脯,一路来到柔软的腹部,越来越慢,越来越靠下…… 不,不要! 黄晓谜浑身战栗着,已经怕的连挣扎都忘记了。 景三的手指却猛然一滞,远山般的眉梢轻挑了一下,“还是先剃毛吧,就当是替你宽衣了。” 黄晓谜瞬间松了口气,看样子景三只是吓唬她,该是不会真的对她如何的。 可不过一个呼吸间,景三已掏出一把精致的袖剑,“唰”的一下剃掉了她前腿上的一撮毛! 黄晓谜瞬间大骇! 景三竟然是认真的! 第198章 琅山遇袭 黄晓谜直直的瞪视着他的桃花眸,他的眉眼带笑,可他的眸光深处却带着深沉的怒意! “那么想离开我吗?那我就剃光你的毛,让你再也不敢在人前显露。” 不要! 黄晓谜奋力弹踢着四肢,景三却毫不留情,三下两下便剃光了她的一只前腿! “哦呜哦呜!”怎么了嘟嘟? 门外的小哈听到动静,焦急的不住挠门。 黄晓谜这才想起求助,声嘶力竭的狂吠着。 “汪汪汪!”小哈救我! 小哈急的不住挠门,奈何它不过是只幼犬,尽管焦急万分,可终还是无能为力。黄晓谜也是急病乱投医,听着小哈焦急的唤着她的名字,她突然冷静下来。 “汪汪汪!”我没事,死变态呵我痒痒呢! 听了她的话,小哈终于平静下来,重新卧在地上守着门。 黄晓谜的两条前腿已被剃光了,她冷静的注视着景三,看他掂起她的后腿还要继续剃,却突然顿住,目光深沉的落在那两处伤疤之上。 一处是大腿上藏军事图的疤,曾两度划开,一处是大腿根部,数枚银针留下的撕扯的伤痕。 黄晓谜任由他盯着那伤疤,不发一言。 景三默默注视了许久,终于抬起头来望着她,“我真后悔,当初你是良小鱼时,我就该把你强留在身边!不,当初你是司徒有缘时,我就该直接将你掳走!” 黄晓谜依然不语。 “呵……我还是舍不得伤你……”景三突然自嘲的笑了,“我是骗你的,我不是故意将你丢给雨沫的……雨沫一向听我的,我万没想到她敢如此……” 黄晓谜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个。 “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景三突然一甩衣袖,一抹银光划过,黄晓谜还未看清是何物,只听“咔嚓”一声,脖间顿时多了一个凉悠悠的物件,上面还连着一根小指粗细的绯银色长链。 黄晓谜下意识抬爪扒了扒,竟然是个颈圈! 她瞠目结舌的瞪视着景三,却见他轻轻晃了晃那绯银链的另一头,那头也是一个颈圈,不过比她脖间的大上数圈,那颈圈上雕着一圈绯色的彼岸花,微微一动,映过烛火,划过一溜的流光溢彩。 “你心细如尘,若只套在你的颈项,只怕你会怨恨我将你当畜生一般对待……”说话间,他缓缓举起那颈圈,竟…… 竟戴在了他自己的脖间! “如此一来,你我便永远锁在了一起,既然我舍不得伤你,那就只有让你永生永世都不能离开我半步!” 黄晓谜彻底惊呆了,她嗫嚅了几下,终是没有发出一声,只是呆呆的望着他颈间的绯银颈圈,半晌才抬起小肉爪,虚空写下几字。 为何是我? 景三微怔,片刻之后才轻声启唇,“许是喜欢那曲歌吧……” 那歌? 黄晓谜随即又写下:那我以后不唱了。 景三无奈的苦笑,“你已是狗儿,自然是不能唱了。” 黄晓谜顿住,随后继续写道:那为何你还执著于我? 景三瞬间没了任何表情,他面沉似水的望着她,不答反问:“那你为何执着于姓苍的?” 苍之谦…… 黄晓谜的心猛地一阵钝痛…… 她不爱他了,自他亲手刺下那一剑起,她已不再爱他了! 这不是她一直以来反复叮咛自己的话吗?可为何听到景三提起他时,还会如此的心痛? …… “盟主,前面便是琅山。” 景三微微颌首,清风拂过,帽纱轻扬,黄晓谜瞥见他俊秀的脸上空荡荡的,竟没有带面具。黄晓谜有些疑惑,转头看了看眼前蜿蜒的小路,那小路直通远处树木繁茂的琅山。 看样子,这里不是官道,景三马不停蹄的赶来这里究竟是何意图? 正思虑着,数十名玄红衣者突然闪出,为首一名高瘦男子抱拳说道:“西白国余孽已全部赶至山内击杀,并未抓住云中仙。” 景三微微颌首,“无妨,她身边有高手相护,自然可以轻易逃脱。” 黄晓谜更加疑惑,既然安排了手下做好善后,为何还要昼夜不停赶来这里? 不解的抬首望了望景三,脖间的锁链发出细碎的轻响,黄晓谜懊恼的拨了拨它,却又无可奈何。 自昨夜戴上这颈圈,景三便再没有去掉,似是真要将她囚禁在身边…… 这颈圈分量不重,对于景三来说或许没什么,可对于一只不足五斤的狗儿来说,仅戴了一夜便压得她脖子酸痛难忍。 也不知景三何时才能消气,解了这锁链。 黄晓谜正郁闷着,一行人已上了琅山,随着渐行渐里,黄晓谜渐渐觉得有些不对,初入山时,这里鸟鸣虫吟,可这会子除了骑乘的骏马嘶鸣之声,竟再没有半点声响,安静的太过诡异了…… 她犹疑的抬首看了看景三,却见他眉心微拧,似是也发现不妥之处。 紧随其后的小哈突然全身炸毛,弓身呲着牙,发出一阵“哦呜”的威胁声! “小心!”景三突然高呼一声。 众人皆是一愣,瞬息之间,树上,草丛,地底,迅速蹦出无数身影,动作飞快,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被团团围住! 对方人数足有上百,远超景三,那些人并不给他们喘息之机,摆出一个古怪的阵势,瞬间将众人强行分散开来。如此一来,众人皆与队友分散,仿佛瓮中之鳖一般,被他们围困击杀。 景三见状,一撮而起,挥舞着长鞭迅速杀进阵中,须臾间便破掉一处阵脚! 小哈混迹在人群中,随着众人一起撕咬,可它太过幼小,几次都险险被人刺中! “汪汪汪!”小哈躲开! “哦呜哦呜!”我要帮忙! “汪汪汪!”再打我就跟你绝交! “哦呜——”小哈无奈的长嘶一声,闪身躲到一旁的草丛里。 说话间,景三已破了对方的阵法,眼看阵法破乱,那群人迅速换了新的阵法,继续围堵众人! 然,景三最善群战,那条夺目的绯银鞭不断翻飞着鞭花,抽进组阵的敌人。 披靳斩棘,釜底抽薪,群魔乱舞,仙人指路…… 景三的招式层出不穷,瞬间将那阵法抽的支离破碎! 这厢正战得如火如荼,一声黄莺出谷,带着娇笑传入耳畔。 第199章 景三垂危 “血盟主不仅俊美,还如此英勇,着实让本坊主倾心不已,不如就跟了本坊主吧,本坊主可许你半壁江山。” 景三邪邪勾了勾唇,一声调侃冲口而出:“小宝儿,有人急着认你做姐姐呢,你说本盟主要不要收了她呢?” 黄晓谜顿时一头黑线,这些人虽然俱是高手,可在景三眼中却不过尔尔,难怪他竟还有心思揶揄云中仙。 云中仙却不觉得这是笑话,登时便气的脸色煞白! “如此关头,竟还敢戏弄本坊主,看来血盟主是活腻了!”话音刚落,数枚飞镖急速飞来,直刺景三的要害! 景三冷嗤一声,轻巧躲过,随后一抖袖袍,还以两支精巧的袖剑! 景三的袖剑是极快的,云中仙只看到凌光一闪,还未反应过来便已到近前,眼看就要刺进她的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水色身影闪过,瞬间窜到云中仙近前,待人们看清此人,那两支袖剑已被他轻轻拈在掌心。 阿炎?上次救走云中仙的神秘人! 黄晓谜从景三怀中探出脑袋,吃惊的上下打量着他。 还是那一身水色的衣袍,戴着长长的帽纱,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容…… 景三也是,凌霄也是,这人也是! 怎么一个个都这样喜欢遮遮掩掩的! 她这厢暗自感叹着,那厢景三手下不停,不断飞出袖剑和银针…… 景三速度极快,可阿炎更快!景三掷出的暗器无一例外,均被他接住,不过几个呼吸,阿炎脚边已丢了满地的暗器…… 黄晓谜抬首猫了一眼拧着眉心的景三,心道,你究竟带了多少暗器出门呐!你和那云中仙还真是登对,两人都擅使暗器! “阿炎!给我杀了他!”云中仙终于不耐烦了,忍不住出声娇喝。 黄晓谜大惊,此人技艺如此了得,若主动出击,只怕今日景三是要折在这里了! 谁知,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那阿炎仿佛没听到那命令一般,纹丝不动在站在那里,一身冷情。 见他无视她的命令,云中仙顿时脸上挂不住了,恼怒的再度大呼:“你聋了吗?我让你杀了血黯影!” 阿炎终于有了点反应,他低声说道:“我只负责保护你,其他并不在我的职责之内。” 那声音苍老嘶哑,不像一个青年侠士该有的音色,反倒如一个垂垂老矣的暮霭老人。 云中仙一听,顿时气的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好好好!只护我的安危是吗?那你可好好看紧了!” 话音未落,云中仙猛地就地一跃,须臾间便跃到景三近前,照着景三的脸猛然喷出一口白烟! 糟了! 黄晓谜赶紧闭紧双眼,屏住呼吸! 待她终于憋不出粗喘出声时,景三早已带她跃出数丈远。 “想暗算本盟主?你还早的很呢!” 猛然一甩手中的长鞭,景三照着云中仙的小腹狠狠抽去!小腹是人身上最柔软的部分,若真挨上这玄冰炎铁所制的绯银鞭,只怕云中仙必然当场毙命! 嗖! 一道水影窜过,景三的鞭子堪堪甩在空处,脆生生响起一道抽打虚空的鞭花声!黄晓谜定睛一看,那里哪里还有云中仙的身影,她早已被阿炎带走,跃在了数丈之外。 “哼!”云中仙冷哼一声,再度出手,顿时,数道蓝影迅速朝这边飞来!景三长鞭一挥,一招梦回故里,轻松将那暗器打回云中仙! 云中仙不死心的不断抛洒着暗器、毒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景三也一一予以还击,若云中仙有性命之忧,阿炎便会出手相助,若无事,他便静静立于一旁观战。 就这样接连斗了数十回合,黄晓谜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瞥了一眼云中仙翻遍袍袖翻出的该是最后一枚飞星标,直直的朝这边而来。黄晓谜忍不住再次无聊的打了个呵欠。 “啊哈——” 张大的嘴还未合拢,她只觉身下猛然一震,一滴又一滴温热的液体滴在它的头顶,顺着她毛茸茸的卷毛滴到她光衤果的前腿。 黄晓谜僵硬着脖子慢慢低下头来…… 血! 殷红的血! 黄晓谜只觉脑中“嗡”的一声,险些炸开! 她颤巍巍的抬起头来,却见景三脸色煞白,唇瓣青紫,一只大掌死死按在胸口! 那里赤红一片,不断有温热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滴落…… “你……快……跑……”景三颤抖着摸出一把精巧的钥匙,迅速打开了她脖间的颈圈。 黄晓谜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若傻了一般呆在那里,景三急了,一掀大掌将她甩在地上。 “走!!” 一声怒喝,喷口而出的黑血,若血雨一般撒了黄晓谜满身! 景三见她还不走,挣扎着上前猛的踹了她一脚,瞬间将她踹出丈许远! “哟,血盟主!何必冲一只狗儿发火呢?” 云中仙已走到景三近前,猛地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前一把揪住那长长的颈链,“既然不愿做我的夫君,那便做我的奴隶吧!” 说罢,她那纤细的小脚骤然一抖,脚尖瞬间弹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刃! 呲拉! 脚尖只轻轻一划,立时在景三身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刚刚不是还胆大包天的侮辱本坊主的吗?怎么不过半柱香就成了丧家之犬?”说着,她猛地揪着那锁链,侮辱般拽着他拖行了数十步之远。 “说话呀!怎么不说话!不过是中了点冰骨散,至于连话都说不出来吗?这冰骨散可是你常用之毒啊!” 景三似是中毒颇深,脸色已完全黑青,神志恍惚的根本无法做出任何回应…… “啧啧,才中了这么点毒就不行了,真真儿是无聊透顶!干脆直接死了算了!” 她娇嗔一声,猛地一摔手中的颈链,抬起脚尖的利刃,狠狠的向景三的脖间刺去! 不要! 黄晓谜猛然向前一跃,瞬间扑到云中仙肩头,毫不迟疑的张开利嘴,对准云中仙的脖子狠命咬去! 她的速度极快,利齿几乎已经挨到云中仙的脖子,她几乎都能感觉到下面跳动的脉搏和温热的血液…… 第200章 碧色流光 眼看就要咬破云中仙的喉咙,身子却骤然一轻! 阿炎拎着她背上的小肉皮,抬手将她甩到一边。 她重重咬下的牙齿猛地撞到一起,震得她脑袋“嗡嗡”作响! 云中仙此时才反应过来,气的七窍生烟,抬起带刃的脚就向她踢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群黑衣人陡然出现,云中仙一惊,瞬间滞住,转身望去。却见苍之谦骑着他的赤兔红鬃马站在不远处,一脸的冷情。 云中仙眸中瞬间划过一丝难言的激动,若坠入情网的女子一般,双颊绯红。可很快她便回过神来,扫视了一下现场的战局,咬了咬贝齿,转身就走! 苍之谦冰冷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他猛然一撮跃出马背,若离弦的箭般,直刺欲逃走的云中仙! 然而阿炎的速度更快,他瞬间欺到云中仙近前,拎起她的后衣襟,三两下便逃出去数十丈,不过眨眼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苍之谦望着早已没了人影的山路,冰冷的面容溢出难言的怒意! 满腔怨气无处发泄,他煞气森森,快速转身加入战局,一时间哀嚎遍野,痛呼震天…… 黄晓谜只望了一眼苍之谦,转眸焦急的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景三,上前咬住他的袖袍拼命使力,妄图将他拽走,小哈也从一旁跃出,扑到近前帮忙,两只狗儿费尽全部力气却也只将他拖出不过寸许。 “启禀王爷,共俘虏五十二人!” “好,将他们暂时押往滨州。” 战局不过须臾便结束了,苍之谦转眸瞥了一眼还在奋力拽着景三的两只狗儿,墨瞳愈发幽深,片刻后,他猛地一挥手中的长剑,直刺景三的前心! 不要! 黄晓谜毫不犹豫的猛扑过去,狗躯擦着那光可鉴人的剑刃,一路欺到他的手腕,张开利齿,狠狠咬上那熟悉的大掌! 苍之谦狭长的眸子瞬间眯了又眯,他猛的一抖手腕,狠狠将她甩在一边,转而剑尖一扫,直冲她的颈项而来! 他来势汹汹,黄晓谜顿然反应不及,只是呆愣愣望着那长剑带风而至,眼看就要砍断她的脖子! 任务怕是要失败了! 她戚然抬首,眸中划过一道碧色的流光…… 永别了,之谦…… 嗖! 苍之谦猛然一收长剑,顿然收回的内力震得他唇角溢出一道血痕。 可他完全顾不上这些,他死死盯着眼前的黄晓谜,深邃的墨瞳满是疑惑、探究,还有难言的哀恸。 为何这狗儿的眸中会有同样怪异的碧色流光? 这流光他曾见过三次,不,算上这次是四次! 一次是缘儿弥留之际…… 一次是鱼儿魂散之时…… 而这后两次,却都是在这狗儿眼中见到,一次是数日前它护血黯影时,一次便是当前。 似是每到危难关头,它便会有这碧色流光,难道它与缘儿和鱼儿有着某种未知的关联? 苍之谦的眸光越发幽暗起来…… 他犹记得鱼儿临终前对他说的那句话:还记得鹰隼宁死不走吗?我也一样。 知晓鹰隼真名的,只有他和长盛,还有……死去的缘儿,其他人都是尊称鹰隼为影卫长。而长盛是绝不会透漏鹰隼真名的,她又是如何得知的?其他的疑团他都可以编排个理由解释过去,唯独这个疑点,他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 鱼儿的户籍身份早已查清,一切迹象都没有任何不妥,可正是因为如此,她知晓鹰隼真名一事反而显得更加诡秘。 望着眼前还在呆滞的黄晓谜,苍之谦一把将她揪起。 无论怎样,先带它回去再从长计议! 被他一抓,黄晓谜瞬间回过神来,她瞥了一眼地上的景三,又看了看似是想将她带走的苍之谦。 是拼的魂飞魄散去救景三,还是跟着苍之谦离开完成任务? 黄晓谜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若是以往的她见到她竟有如此白痴的举动,定会气的咬断她的脖子!可如今的黄晓谜,早已不觉得她的命比景三的命重要。 哪怕只有一线生机,她也要奋力一搏! 想到此处,她瞟了一眼不远处景三的的卢马,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这的卢马是景三的爱骑,她只需将它引到景三近前,它自会将他托走。 主意已定,黄晓谜本是大头朝下被掂着后腿,她猛地弓身向上一翻,张开利齿,狠狠咬向苍之谦的手掌,苍之谦吃过她的亏,一直提防着她,她后腿刚一用力他便察觉,冷哼一声,手下略一使力,只听“咔嚓”一声! 双腿俱断!他竟生生折断了她的双腿! 痛!好痛! 黄晓谜一声悲鸣,却被另一道更为凄厉的嘶嚎盖过! “哦呜——!” 是小哈!它已被人生擒,见到黄晓谜竟被生生折断双腿,顿时目呲俱裂,仰天长嚎! 那嚎叫声在这寂静的山林显得愈发凄厉,带着悠远的回音,传出去极远极远…… 苍之谦一拧眉,猛地转头看去,心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是狼崽!把它丢下!快撤!” 黄晓谜已痛的有些神志不清,耳旁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嚎叫声,那声音越来越狠厉,越来越近,她朦朦胧胧的撑开一丝眼缝,却见无数饿狼瞪着猩红的眼眸向她扑来,吓得她登时双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 “哦呜哦呜……”嘟嘟,快点醒来啊,你可千万不能死…… “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耳畔是两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一个是小哈,一个是…… 了然! 黄晓谜瞬间睁开双眼,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汪汪汪!”啊!痛痛痛死了! 因着景三曾给她用过火蚁,已经许久不曾感觉到疼痛的黄晓谜再次痛的呲牙咧嘴! “你醒了……”了然的声音再度响起,黄晓谜激动的无以复加,奈何断腿未愈不能动弹,她只能眼巴巴的望着床前的了然,瞳中射出无数惊喜的眸光。 依然是白衣胜雪,依然是满头银丝,只是他的身形比之以往更清瘦了几分,飘渺的不似活在世间的凡人…… 【作者题外话】:谢谢宝宝们的支持~~~~群么~~~╭(╯3╰)╮ 第201章 火蚁的药引 “还痛吗?血黯影给你用过火蚁,那虽可以保你十数日无痛觉,可却不能再用任何止痛药材,否则便会气血攻心而亡。”说到这里,了然微叹了一口气,“你且忍一忍吧,待过上数日便会好转的。” 他的声音虽然淡淡的,可那雪眸之中却溢满关切,黄晓谜仿若流浪了数月终于找到亲人一般,忍不住一阵鼻酸。 “汪汪汪汪……”我好想你…… “傻丫头,我也想你……” 额?黄晓谜一怔,他能听懂她的话?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认得她!? “汪汪汪汪汪汪汪?”小舅舅认出我了? 了然笑了,雪眸之中满是温煦,若午后徐徐的风,暖暖吹进黄晓谜的心中,“我说过,无论缘儿变成什么模样,小舅舅都能认得你。” 黄晓谜哭了,她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憋闷,抱着了然适时送到眼前的手掌,痛哭失声…… “哦呜哦呜……”嘟嘟不哭,小哈陪着你。 “哦呜哦呜……”你再哭,小哈也想哭了。 “哦呜哦呜……”呜呜呜—— 黄晓谜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却见小哈哭的满脸是泪,眼泪顺着眼角向下濡湿了一溜的狗毛,远远看去,仿佛是谁特意画上的一般,十分好笑!黄晓谜瞬间破涕为笑,却忘记了她也是只狗儿,她那满是泪痕的小狗脸上,挂满了一道道濡湿的搞笑水痕…… 笑够了,黄晓谜这才转而问起景三,有了然在,景三必已被救,只是不知现在如何了。 “汪汪汪?”景三如何了? 问完黄晓谜才突然意识到,了然并不知道景三是谁,却不曾想,了然竟毫不迟疑的回道:“他在隔壁养伤,暂时不会苏醒。” “汪汪汪?”他会不会有事? 问完这话黄晓谜就后悔了,有了然在,景三该是无碍的,她这么问,仿佛质疑了然的能力一般。 “他中了飞星镖,那镖上有冰骨散,冰骨散毒发极快,却不致命,本来他早该醒来的。不过……” 他的一声不过,瞬间将黄晓谜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他不久前才做过火蚁的药引,那火毒还未完全散开,他又是在毒发之际中的冰骨散,冷热相击,所以才会如此凶险。” 火蚁的药引?黄晓谜懵了。 “汪汪汪?”火蚁的药引何解? 了然一怔,似是没想到她竟不知晓般,瞬息之后,微叹一声,这才开口解释。 “火蚁在毒未肃清之前不能做药,必须要肃清火毒才可用来镇痛。而要肃清火毒,必须有个体质强健者做药引。那人还需能顶住火蚁蛰毒之痛,那痛难以言表,与刺破百痛穴之痛不分伯仲。” “中毒者并非只在挨蛰之时会痛,中毒后赤火便会攻进五脏六腑,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发作,发作时瞬间便会让人痛不欲生,通常发病时间不过数息,忍过去的便忍,忍不过的便死。只是这般剧痛,若岩浆烹身,几乎少有几人能挺过三次。” 说到这里,了然转身端来一碗温在一旁的热粥,一边喂她,一边继续说道:“不过,这火蚁之毒,每发一次毒性便消上一分,发病间隔也会越来越长,直到火毒全清,通常也只需月余便足矣。” 喂完最后一口粥,了然深深看了一眼黄晓谜,这才把剩余的话全部说完。 “想来血黯影是真心待你的,他忍受如此折磨,不过是为了减轻你的苦楚。这拔出火毒的火蚁,会分泌出一种自我保护的粘液,将这粘液置于病患伤处,伤者便会神经麻痹,再也觉不到丝毫痛楚。” 什么! 黄晓谜已经完懵住了!她只道景三待她极好,却从未想过他会自伤本身,只为换她几日无痛。 她忽然明白,难怪当初她在黯影阁养伤那几日,景三似是十分忙碌,总不见人影,想来该是毒发频繁,他不愿被她察觉。 对了,以他的轻功,那日本不该被苍之谦追上,正是因为突然毒发才滞了身形,若不是苍之谦突然神情古怪的收了那剑势,只怕她和景三都已命丧黄泉。 还有这次,云中仙虽擅使暗器,可在暗器至尊的景三面前,根本就是班门弄斧,缘何会中了那简单的一镖?想来也是刚好毒发吧。 只是,黄晓谜想不明白,景三一向狡猾,为何偏偏在这火毒未清之际带着军事图出来?再等上半月不是更为安全吗?难道是有什么急需他现在出手的理由? 双腿不时传来阵阵钝痛,越是如此黄晓谜越想不出个所有然,不由的一阵烦躁,干脆不再想它,转而又问了然。 “汪汪汪?”为何小舅舅会在此处? 了然微微一笑,转眸看了一眼小哈,它一直巴在床边盯着黄晓谜,尾巴都快摇掉了。 “我刚巧云游到此,见此处药材丰富,又有这处空屋,便干脆住了下来。适才采药时,听到远处传来狼群嚎叫,便前去查探,刚好救下了你们。” 了然果然是她的大贵人!黄晓谜忍不住伸出小狗舌,舔了舔了然的手背。反正她现在不过是只狗儿,应该无碍的吧。 不过,了然方才说了狼群,她也依稀记得昏迷之前,确实见到一群恶狼猛扑过来,这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蹦出这么许多狼? 黄晓谜疑惑不解的抬眸看了一眼了然,还未开口询问,了然似是已猜出她的疑惑,垂首指了指一旁的小哈,“它是雪狼王之子。” 啊?黄晓谜瞠目结舌的看了看一脸呆蠢的小哈,又瞄了一下它摇的欢快的小尾巴,不确定的抬头斜睨着了然。 “汪汪汪?”你确定? 了然被她那贼头贼脑的小模样逗笑了,温煦的笑意顺着唇角延续到雪眸深处。 “它确是雪狼,狼与犬是近亲,雪狼又是狼中最聪慧的一支。像狗儿会的,它都会,只是,雪狼孤傲惯了,通常是不屑于做这样呆蠢的举动。” 原来如此,黄晓谜再度垂眸看了一眼小哈,这一脸哈士奇的蠢萌模样,实在让她难以和威猛的雪狼联系在一起。 第202章 让我多幸福一会儿 “汪汪汪?”你真是雪狼? “哦呜哦呜!”当然了,娘说我们的血统最高贵! “汪汪汪?”雪狼不是都住在雪山吗? “哦呜哦呜!”我不是走丢了嘛! 额,黄晓谜顿时满头黑线,你这丢的也太离谱了吧!想来那狼群就是出来寻找小哈的吧。 还没等黄晓谜问起狼群之事,小哈已落寞的开始道别。 “哦呜哦呜……”我要走了…… “汪汪汪?”跟家人回去? “哦呜哦呜……”嗯,我会想你的…… 虽然只是相处几日,可黄晓谜还真有些舍不得它,毕竟它是第一个和她无障碍沟通的狗啊!啊不,是狼。 有些伤感的拍了拍它的脑袋,黄晓谜还想再说点道别的话,门却“吱呀”一声被推开了,黄晓谜抬头一看,不是人,是一匹浑身雪白英姿飒爽的雪狼! “呜哦!”该走了! 它该是小哈的娘,看上去很是严厉,只这一声,便吓得小哈不敢再留,只得依依不舍的跟在母狼身后,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待外面悉悉索索的狼蹄声渐渐消失之后,黄晓谜微叹一声,这才转身看了一眼了然,她真的很好奇,了然是如何凭借一个陌生人的身份,从一群恶狼手中将她和景三救回的。 可是她没有问,她隐约猜到,了然必是可以和这雪狼沟通,至于为何可以,即便她问了,了然怕是也不会告诉她的,还不如不问,免得他为难。 黄晓谜一直觉得,了然身上有太多的谜团,他根本不像是人,倒像是个在人间游走的神佛,圣洁而又神秘,看似纤弱却能力挽狂澜,多次救她于危难之中。 他是她亲人一般的存在,他是她绝处逢生的贵人,她什么也不需要知道,只要知道这些,便已足够。 …… 好舒服啊!好久没有这样放心大胆的睡觉了。 黄晓谜翻了个身,懒懒的不愿睁开双眼。 “你这小没良心的,我受了这样重的伤,你还能睡的这样踏实,连看都舍不得去看我一眼。” 景三?他醒了? 一听这无比幽怨的声音,黄晓谜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景三何时会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真是浑身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她迅速张开眼睛望去,却见景三趴在床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可那双美丽的桃花眸中却是满满的幸福。 “汪汪汪!”那个,了然说你需要静心休养,不许我去探视。 景三依然笑意融融的望着她,却没有言语。 对了,他听不懂狗语…… 这两日已经习惯了和了然无障碍的沟通,她一时竟忘了她还是只狗儿。 抬了抬爪子,她刚想虚空写字,景三却突然开口说道:“我虽中毒倒地,可还清楚的知道当日的情形。明明你可以趁乱逃走的,却为了救我去招惹那毒妇,明明你可以跟姓苍的走的,却为了救我被他掰断双腿,你果真还是在意我的……” 黄晓谜一听此话,狗脸一红,下意识的想摇头否认,却被景三再度抢先,“别否认好吗?让我多幸福一会儿,好吗?” 黄晓谜瞬间无语,她静静的回视着景三,俩俩相望,心头感慨万千,能再次看到他活生生的冲着她笑,真好…… 了然却在此刻推门而入。 一见景三在此,了然先是一怔,随后原本淡漠的面容瞬间挂满寒霜。 “你是如何过来的,快回你的卧房!” 景三转头邪笑一声,“我是爬过来的,我想我的小宝儿了。” “爬过来的……”了然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了几分,“看来我该停了你的药,让你连爬的力气都没有!” 景三却不理他,转头抬了抬手,似是想要去碰触黄晓谜,可他努力了许久,却根本无法抬起手腕,末了,他无奈的笑了笑,“大师停不停药都一样,我已经没有力气了,现在连想抬手摸一摸她都做不到。” 了然并不理他的话茬,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你是自己爬回去,还是要我将你扔出去?” 景三微微转眸,脸上浮起一抹坏坏的笑,“小宝儿,相公我下次再来看你。” 呼咚! 话音未落,景三已被扔出窗外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这是什么情况? 黄晓谜懵了,她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景三,也从未见过如此无情的了然,他一向都是温文和煦的,为何独对景三这样冰冷? 而景三的态度也着实让黄晓谜大吃一惊,以他的脾性和对她的偏执,面对了然的如此做派,竟能嬉笑如常,言语间还满是恭敬。 了然拍了拍手,端起刚刚放在一旁的汤药面无表情的走了过来。 “该喝药了。” 黄晓谜下意识的张开了嘴,脑中一片混乱! 了然还会动怒?若神佛般淡然的了然竟然对自己的病人动怒了!黄晓谜完全被他一反常态的行为震撼住了! 再回眸时,了然脸上的冰冷无情早已散去,只剩下平日常见的淡然模样。 刚刚一定是错觉!一定是的!黄晓谜张口喝下了他送到嘴边的汤药,兀自安慰着自己。 “缘儿是怪我下手太重吗?”喝完汤药,了然拿起一颗浆果塞进她的嘴里。 “没有,小舅舅如此做派,定然有小舅舅的原因。” 黄晓谜一点也不怪了然,更不担心景三,了然下手自是有分寸的,往日都是景三折腾她,如今让了然帮她扳回一局却也不错。 如是想着,黄晓谜心安理得的吃着嘴里的浆果,这浆果也不知是什么果,轻轻一咬,便会有一股清甜的果汁溢出,那滋味好的简直让她的舌尖都为之颤抖!一脸陶醉的吃完一颗,她又涎着脸问了然讨了好几颗塞进嘴里。 真甜呐!真是太幸福了! 屋外景三还躺在地上,他试了多次,还是无法移动半分,只能悲催的躺在原处,吹了整整一日微凉的秋风…… 又过了两日,景三再度得空过来看她,这次不是爬过来的,是扶着墙走过来的,虽然大部分重量都压在了墙上,不过比上次爬过来强了不是一点,气色似乎也好了不少。 第203章 因果业债 “小宝儿,你可真狠心,若你想来看我,大师一定不会阻拦,可你偏偏就是狠心不来看我!” 面对这个指控,黄晓谜深不以为然,别以为她不晓得他究竟想做什么,不就是想将那明晃晃的绯银颈圈再锁在她脖子上吗?这绯银圈的钥匙当日已经丢在战场上了,若现在再给锁住,只怕真就取不下来了! 思虑间,景三已挪到床边,伸手就想去抓黄晓谜,吓得她赶紧往里躲,却还是被他一把捞在怀里。 黄晓谜吓的拼命挣扎着,却不小心碰到了伤腿,立时疼的一声惨呼。 景三无奈的叹息一声,哑声说道:“好了,我知你是怕我再给你锁上这颈圈,你放心,我绝不会如此的……” 顿了一下,他小心的抱着她,光洁的下巴轻轻的蹭着她的小狗头,一声暗哑的低喃脱口而出:“我是真的想你了……” 一听这话,黄晓谜瞬间没了脾气,乖乖的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其实,她也有些想他了。 “这几日,你不在身边,我总是做恶梦,梦里的你看不清面容,穿着一袭青衣立于水畔,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被人一剑穿心,却无能为力,那感觉……真的很可怕……” 说着,景三抱着她的双手忍不住紧了紧,“小宝儿,你可知道,我已许久不知怕为何物了……” 他的这些话,句句戳中黄晓谜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她也曾多次做过噩梦,梦见苍之谦和景三仿佛一体一般,明明看到的是苍之谦的背影,等转过身来却变成了景三!他们就站在离她不远之处,心口不断的涌出鲜血,她想帮他们按住伤口,可却怎么跑也跑不到近前……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何止是可怕,简直是让人惊惧颠狂…… “你为何又来了!”采药回来的了然一进门便见到相拥的一人一狗,瞬间沉了如玉的面容。 景三还未搭话,了然已欺身上前,一把抢过黄晓谜,这次连问都不问,掂起景三“呼咚”一声再次摔出窗外! 黄晓谜惬意的窝在了然怀中,不禁暗暗挑起大拇指,了然果然深藏不露,看着纤瘦的小身板,力气却这样大!赞一个! 只是了然,你为何如此厌恶景三呢? 了然垂首望了一眼一脸疑惑的黄晓谜,无奈的叹息一声,“若不是他,你何至于伤成这样?不止新伤,还有旧伤,你以为有满身毛发覆盖,我便看不到你身上满布的细小伤痕吗?” 黄晓谜怔住,原来了然这是心疼她,果然,她还是最喜欢了然,只有他从不伤她,一切只为她着想…… …… 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七、八天了,了然的药十分有效,虽然黄晓谜还不能下地活动,可她的腿骨已基本接好,只待好好休养,假以时日便会完好如初。 景三的身子倒是大好了,日日守在黄晓谜床前,了然虽依然对他冰冷,可终究已摔不动恢复内力的景三,所以干脆对他视而不见, “缘儿,吃饭。”了然推门而入,端着一碗红烧鱼块进来。 景三正捏着黄晓谜的小肉爪玩,见了然进来,伸手去接那碗,了然冷冷的绕过他,径自坐在床边。 “这是温泉鱼,没有鱼刺的,缘儿尝尝。”说着,他便夹起一块递到黄晓谜嘴边。 景三一挑眉,一脸坏笑,“了然大师不是出家人吗?出家人怎可杀生?” 了然一顿,头也不抬的回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于这鱼儿也是个好的造化,来世也可再投个更好的去处。” 景三瞬间笑不可支,完全没有平日里阴邪诡魅的模样,“大师倒是会找理由,如此说来,杀生者倒都成了好的了。” 了然沉稳的喂着黄晓谜,面不改色的回道:“杀生也看是因何杀生,若被杀者是前世欠了业债,那它被杀便是消除业债,业债一除,来世便可了无牵连,自然就是好造化。若它本就无辜,那来世自会有人还它因果,倒也不算坏事。人生也好,鱼生也罢,不过都是因果循环而已。” 了然的话,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黄晓谜心间!因果循环,了然说的不错!看来那蓝袍神仙所说该是真的,她前世确是妖妃,确也欠下无数业债,虽不知这其中究竟牵扯了怎样的因果,可最终的结果显而易见,苍之谦在前世被她害的最惨,所以她才要与他有情,还要因他而死,并且要死七次! 必然是如此吧,不然为何每次都是他伤她最重,而她虽然心痛,却对他恨不起来。如此想来,就连此次断腿也是他所为。 黄晓谜还在品味着了然的话,景三却突然正经起来,他微微坐直身形,神色十分恭敬的冲了然微微垂首。 “大师果然是高人,在下想请教大师,小宝儿这三番五次魂转,究竟是触动了怎样的因果?她以后究竟会如何?我……”景三顿住,“我若将她强留在身边,真的会于她不好吗?” 了然闻听,怔住,随后将最后一块鱼肉塞进黄晓谜嘴里,“你若强留,自然于她百害而无一利。” 景三闻听,脸色变了又变,了然却没再开言,起身向屋外走去,走到门口却又顿住,说了一句和黄晓谜一模一样的话。 “至于其他……天机不可泄露。” 黄晓谜笑了,虽然她不知了然是搪塞景三,还是确实知道些什么,不过看到景三吃瘪的样子,黄晓谜莫名的心情舒畅了起来。 “你这小骗子,竟说了和大师一样的话!”景三有些怅然的转头捏了捏黄晓谜的小耳朵。 分明是了然说了和她一样的话!景三怎地如此主次不分! 可景三却不管这些,突然勾唇一笑,掩饰掉内心强烈的失落,坏笑着伸手去挠黄晓谜,吓的黄晓谜左躲右闪,险些碰到了腿,景三这才紧张兮兮的停下了罪恶之手。 一人一狗正嬉闹着,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黄晓谜一怔,了然是不会敲门的,会是谁呢? 第204章 苍之谦有难 正当黄晓谜疑惑不解之际,门外的声音适时响起,“盟主,属下祁冲求见。” 景三瞬间收起嬉闹的神情,一脸慵懒的应声:“进来吧。” 屋门一响,门外规规矩矩走进一人,宽眉窄目,身形魁梧,一看就是老实可靠之人。 “属下昨日才接到盟主的讯号,发现不及时,请盟主责罚!” 景三满不在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罢了,那日云中仙埋伏一事可有查清因由?” “禀盟主,云中仙一事乃是东苍太子设计,正是他给云中仙传了消息,云中仙才假意被咱们驱赶,实则埋伏下众高手伏击我等。” 听罢此话,景三瞬间勾起一抹邪笑,可早已熟知他的黄晓谜,却从他微眯的桃花眸中看到一抹深沉的怒意。 “如此,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吧,有事再来禀报。” “是!”祁冲一抱拳,接着说道:“陷害并肩王一事已经……” “祁冲!”景三突然开口打断,他垂首看了一眼怀中的黄晓谜,“到外面再说。” 黄晓谜闻听,微微颦眉,瞒着她,那必不会是什么好事! 将她轻轻放在榻上,景三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小狗头,“我去去就来,你且休息一会儿。” 黄晓谜装作毫不关心的打了个呵欠,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可他前脚刚走,她便再也呆不住了。她想跟去偷听,可断腿未愈,行动多有不便,即便行动方便,以她的能力也未必瞒得过景三。 不如…… “汪汪汪!”小舅舅! 了然应声而来,“怎么了?可是口渴了?” “汪汪汪……”小舅舅,我只能拜托你了…… 了然无奈的叹息…… …… 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黄晓谜焦急的在床上拧来拧去。 她之所以拜托了然去偷听,一是,想着了然或许有奇药,可以避开景三的耳目;二是,直觉,莫名的信任。虽然这样想不对,可是她原本的大树已经抛弃了她,她就只剩下了然可以放心的依靠了…… 就在黄晓谜急不可耐之际,房门轻声被推开,了然淡淡的面容带着一丝疲惫,缓步而入。 未等黄晓谜开声去问,了然率先启唇:“太子诬陷并肩王杀死三皇子,还勾结西白、北玄两国意图谋反,此事已交由大理寺查办,不日便会定罪。” 什么? 黄晓谜猛地坐起,一不小心碰到伤处,立时痛的卷缩成一团。 了然淡声叹息,上前轻轻将她抱在怀里,“你若想救他,也得等伤好之后再做打算,如今你这样子,根本救不了他。” 了然的话音刚落,屋外便传来景三的脚步声,有些沉重…… 然而,门一推开,却是景三一贯坏坏的邪魅模样,“小宝儿,想不想吃油焖虾?” 想! 黄晓谜装作开心的拼命点着头,景三唇角的邪笑更扬了几分,“好,我这便去给你抓来。” 此刻? 黄晓谜望了望窗外渐沉的天色,本想阻止他,可还未张口,他已转身出去。 …… 饱饱的吃了一顿油焖虾,景三始终噙着一抹邪笑望着她,待她酒足饭饱之时,突然开口:“今夜我可以抱着你睡吗?” 这些日子,了然虽默认了景三日日纠缠她,却坚决不许他们同榻而眠,理由便是:她需要静养。景三是个有分寸的,他确实打从心里尊敬了然,自是不愿惹得了然不快,便一直谨守本分,没想到今日竟…… 景三见她不语,再度开口道:“我只求这一晚,明日我便要离开了。” 离开?黄晓谜怔住。 “我还有要事要办,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了,我知你不愿随我一起离开,所以……”景三的桃花眸若带着秋光的湖水,潋滟微漾,还带着一丝哀求。 黄晓谜不忍拒绝,只得轻轻点了点头。 那是景三最絮叨的一夜,他不断叮嘱着她:吃鱼时一定要让人剥好鱼刺,最好吃无刺的海鱼、温泉鱼或是鲟鱼;红烧肉要少吃一些,吃多了易腹泻脱水;还有,千万莫要随意相信任何人,遇到危险一定要躲;最后,他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她千万莫把通文墨、识人语这些露于人前,免得被有心人觊觎。 黄晓谜突然有些莫名的不安,他究竟要去哪里?难道他此去会有凶险? 临别之际,她窝在了然怀中将他送至门口,终是没有忍住,巴过他的大掌,在他掌心写下:你去哪? 景三顿住,许久突然展颜一笑,“小宝儿这是关心我吗?不必为我忧心,我会再来找你的。” 虽早已猜到他不会告诉她,可事到临头,她还是隐隐有些失落。 景三再度与她辞别,可刚走两步,却又返身回来,俯身望着她黑亮的眼睛。 “可以最后再写一次吗?” 黄晓谜一怔,瞬间明白他指的什么,这几日他都不曾让她写过,今日要走了,却又再度提起。只是他究竟要她写哪两字呢?以往写的最多的是他的名字,其次便是“爱你”和“想你”,这次,他是要哪个呢? 略略犹豫了一下,黄晓谜垂首抬起狗爪在他掌心写道:想你。 离别在即,应该是希望她想他吧。 景三噙着笑默默的望了那字许久,桃花眸中划过一抹失落,不过很快便被他掩饰过去。 “你可知我此生最羡慕何人吗?我最羡慕的便是了然大师,不是羡慕他医术卓绝,佛法精辟,而是羡慕他能得你全心的信任,羡慕他知晓你的一切,羡慕他……能听懂你的话语。至于姓苍的……” 他顿住,望着她一脸纠结的神情,突然俯首一吻,轻轻落在她的唇边。 纳,纳尼?!这好不容易消停了几日,怎地今日又做这样脑子明显有坑的举动! 黄晓谜瞬间乍起一身狗毛,再也没有丝毫伤怀,捂着狗嘴一阵吠叫。 景三再度露出惯有的神情,邪魅的浅笑,拍了拍她毛茸茸的脑袋。 “这样才像你,无精打采的可不是你的做派。” 说罢,他不再留恋,转身离去。 黄晓谜呆呆的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没想到他竟真的走了,更没想到她竟能如此轻易便摆脱了他。 可不知为何,她的心头总有些许不安…… 景三,无论你究竟要去哪里,只希望你能平安…… 第205章 返城救人 许久不来的皇城,一如既往的繁华喧嚣,黄晓谜窝在凌霄怀中,眉心紧拧。 太子这次的诬陷声势浩大,满皇城都在议论纷纷,按常理,像残害手足,通敌卖国这样的罪名,不到证据确凿是万不会随意传扬出去的,尤其嫌犯还是苍之谦这样身份尊贵的一字并肩王。 可看这不十数日便传的沸沸扬扬的架势,太子必是抱着破釜沉舟,一击必中之心,连舆论造势这招都用上了,势必是要将苍之谦逼上死路! 看如今这形势,只有先找到苍之谦,了解下具体情形,才能做进一步打算。 只是,苍之谦如今在天牢关押,天牢守备森严,即便她是一只狗儿也难以轻易潜入,即便潜入,苍之谦也未必信她,去了也无用。为今之计,只能设法找可以进的去的人帮忙,此人还需深得苍之谦信任。 找谁好呢?早知道就该拼命拜托了然随她一起来了,他是齐国侯,进天牢探监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可他现在不在,找谁好呢? 黄晓谜脑中忽而闪现一人! 对!就是他! “家主你可回来了,咱们这些人都快急死了!” 一进花满楼,红袖还未开声,贺广运第一个冲上来将她抱了个满怀,幸而她的腿伤已无大碍,不然这一下可又得折了! 凌霄第一个反应过来,一皱眉,将她从贺广运怀中夺过,“家主后腿还有伤,你这般鲁莽,若家主有何闪失……” 话未说完,却带足了浓浓的威胁,贺广运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往前凑,红袖和秀禾他们这才挤到近前。 随后,他们七嘴八舌的问了黄晓谜好些问题,黄晓谜实在写不过来了,干脆一律报以微笑。 见他们没有因着她变成一只狗儿表露出丝毫的轻视,黄晓谜感动不已,虽然还想跟他们多热络一会儿,可她心知事态紧急,容不得多耽搁一分一毫,只得忍痛让他们先离开,这才有机会抓住红袖商量计策。 她先问:红袖,你与悠亲王关系如何? 红袖微愣,似是没有想到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很快她便一脸正色的回道:“悠亲王一直仰慕于我,只是我从未与他有过任何私约。” 如此甚好! 她又写:若你拜托他带我入天牢,询问并肩王弑兄谋逆一事,他会肯吗? “这……”红袖犹豫了,片刻之后,似是下了很大决心,她一脸坚定的说道:“红袖一定设法说服他!” 她忙写: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寻他! 红袖领命,匆匆而去。 转身对着贺广运,黄晓谜又写道:你去查探下此案何时再审。 贺广运领命,离去。 等待总的无比煎熬的,黄晓谜烦躁的在凌霄怀中拧来拧去。 凌霄不语,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抬起粗糙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按摩着她的太阳穴,力度适中,十分舒适。不过须臾,黄晓谜便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悄然睡去。 …… 午时,法场。 苍之谦若一棵劲松,耸立在那里,誓死不跪! 衙役抄起木杖一杖一杖砸在他的后膝,可他还是固执的不肯跪下,直到那衙役抄起一根狼牙棒,猛的砸下!只听“咔嚓”一声骨裂! 他那巍峨的身形再也抵挡不住,轰然倒地! 黄晓谜双目赤红,目呲俱裂!焦急的想要冲上前去,可她的轻功尚未施展便被看热闹的人群挤的无法动弹。 借着人群的缝隙,她清楚的看到监刑官一声令下,那刽子手猛喷一口烈酒,高高举起屠刀!那屠刀映着日头,闪过一道寒光,晃的她险些睁不开眼! 不!不要! 她拼命向前挤着,好不容易挤出人群,一颗带血的人头打着旋飞了过来,重重的摔在她的面前…… 那人头双目圆睁,俊秀的面容沾满鲜血…… 啊! 不要! 黄晓谜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满头大汗! 凌霄正立在榻边看着她,见她惊醒,忙问:“做噩梦了?” 黄晓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才晓得是个噩梦。 凌霄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黑眸之中浮起一丝疼惜,“小时候,我娘说过,梦都是反的,家主不必在意。” 感受着凌霄略有些粗糙的掌心,听着他僵硬的劝慰,黄晓谜瞬间安下了心。她刚想问下几时了,红袖突然推门而入,随之而来的还有许久不见的悠亲王。 依然是那件儒雅的月牙锦袍,星眸高鼻,与苍之谦有着几分神似,只是此番悠亲王的面容却异常憔悴。黄晓谜的心悄然一动,他此番必是因苍之谦之事太过奔波所致,这样一来,托付他的希望就更大了几分。 “这位便是家主良小鱼。” 红袖陡然的一个引荐,引得黄晓谜瞬间呆住,不过数息她便意会,若是以良小鱼借尸还魂来说服悠亲王,确实是个极为稳妥的法子。 悠亲王抬步上前,上下打量着她,面带犹疑,“若它真是良妾妃还魂,那便让她回答本王几个问题,若能丝毫不差,本王便信了它,带它去天牢。” 红袖闻听,二话不说,立时取来纸笔放在黄晓谜面前。 黄晓谜咬住笔杆望着他,示意他可以问了,悠亲王抿了抿唇,缓缓开声:“你当初为何要去悠亲王府?” 黄晓谜抬眸瞥了他一眼,这是她与悠亲王之间的隐秘,无人知晓,悠亲王能有此一问,确也是再好不过的问题,只需这一个问题便可探查分明。 思及此,她垂首写道:借路! 悠亲王眸光一闪,再度问道:“那日借路,你摔的疼吗?” 黄晓谜呲了呲牙,写道:第一次疼,第二次有王爷接着,不疼。 此话一出,悠亲王当即变了脸色,他的声音瞬间严肃了许多。 “你有把握救出他吗?” 她一脸肃穆的望了他一眼,写道:权且一试。 悠亲王望着她坚定的眼神,再度抿唇,魄力十足的低喝一声:“好!本王信你!本王这就带你一试!” 说着,悠亲王一把抱过黄晓谜,冲着红袖略一颌首,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作者题外话】:某篱以后会尽量保证5更的……只能说尽量…… 因为三更的时候就已经有些吃力了…… 不过某篱会努力的~ 谢谢宝宝们~ 第206章 御案亲审 刚走两步,门突然被猛地推开,贺广运匆匆闯入。 “禀家主,并肩王已被皇上带进宫中,说是要亲审!” 亲审! 黄晓谜大骇,亲审就意味着,若证据确凿,皇上一怒之下,很有可能会…… 斩立决! 这可如何是好? 黄晓谜的脑子飞速的旋转着,她看了看悠亲王,又看看了眼前的笔墨。 一咬牙! 看来只能铤而走险了! …… “老六!你还有何话讲!” 大殿之上,皇上龙颜震怒!猛地将手中通敌卖国的书信摔在地上! “父皇,与西白国的这数封书信中,均未提到儿臣的名讳,并不能证明是写给儿臣的。” “这分明是从你府上搜出的,你还强词夺理!”皇上猛地一拍龙椅,怒发冲冠,“即便西白国的卖国信中没有提到你的名讳,那北玄国呢?那数十封书信可是封封都称你为并肩王!” “儿臣从未与北玄国有任何往来,这是他人陷害儿臣。”此时此刻,已在牢中关押七八日的苍之谦,依然一片清明,不卑不亢。 “呵!”皇上不怒反笑,“张爱卿,还有何证据,通通给朕摆出来,朕倒要看看,这证据确凿老六还如何嘴硬!” 大理寺卿张成颤颤巍巍的从队列里走出,先是躬身一拜,随后回禀:“启禀皇上,数日前,北玄、西白两国密使先后出现在梁城,不日,并肩王也出现在那里,臣派人赶往梁城,找到了被他羁押的西白国人,他们称并肩王以军事图诱哄西白国密使前来,却与北玄国勾结偷袭密使……” 皇上尚未听完便勃然大怒,大喝一声,“大胆张成!你既说老六与西白国勾结,为何又说他偷袭西白国密使?如此反复,真当朕耳聋眼花吗!” 张成吓的慌忙跪地叩首,“臣惶恐,臣绝不敢诬陷并肩王,并肩王确实曾于西白国勾结,让其助他登上皇位,只是西白国太过贪婪,事成之后要东苍割让十五城,还要东苍军事图作为诚意先赠予它。 军事图事关国家命脉,并肩王自是不敢轻易交出。而同时勾结的北玄国,事成之后只要十城便可,且不要军事图,只要并暨关以北的军机文件,以确保事成之后可得北部十城。” 说到这里,张成偷瞄了一眼苍之谦,却见他面沉似水,不发一言,这才壮着胆子继续说道:“故此,并肩王选择与北玄勾结,可又怕西白泄露他们之前曾经勾结的罪证,故此才和北玄联手以军事图诱哄西白国密使入瓮。 不仅如此,梁城关押的西白嫌犯还供认,当日三皇子之死,并非流寇所为,而是并肩王与西白国联手所杀。并肩王为怕事情败露,还在数日前赶往滨州琅山与北玄国密使会合,绞杀剩余的西白国人。” 说罢,张成俯首长拜,“皇上可详查书信,里面有并肩王与北玄密谋除掉西白密使的详尽内容,这是物证,且大牢还有西白国犯人可指证并肩王通敌卖国,残害三皇子,这是人证。另外,并肩王与北玄联手在琅山绞杀西白人时,因偶遇狼群,现场并未处理干净,依然可见当时血流成河的情形,滨州刺史可以作证。” 皇上闻听,顿时龙颜大怒,“老六啊老六,此番你还有何话说?” 苍之谦刚要开口,一旁的兵部侍郎杨广义站出来躬身说道:“启禀皇上,臣还有重要的事情奏报,事关并肩王一案。” 苍之谦冷笑一声,太子果然步步紧逼,如今已诬陷他通敌卖国,残杀手足,只这两条罪名就足以让他万劫不复,这又让杨广义上前落井下石,只怕杨广义栽赃陷害完后,下一个就该是太子亲自上来踩一脚了! 皇上勉强顺了顺满腔怒意,扬了下手,示意他说。 杨广义斜睨了苍之谦一眼,却与他冰冷的视线撞在一起,瞬间惊得打了个冷战,连舒了四五口气才堪堪稳住心神,说道:“去年冬日,并肩王府曾失窃东苍军事图,当时并肩王称此图并未遗失。然则,据臣所查,那图是被其妾室良氏妾妃所盗,她将那图藏于并肩王右侧妃徐氏的狗儿腿里,并肩王为找回军事图,诬陷徐氏与人私奔,可最终还是让那狗儿逃走了。” 皇上一听,先是一愣,随后勃然大怒。 “大胆杨广义!竟敢当堂污蔑并肩王!那军事图本就没有遗失,朕当日便让老六将那图呈上来了!” 杨广义见天颜震怒,立时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上明察,那军事图十分重要,臣虽不曾见过真图,可臣身为兵部侍郎却十分清楚,这样重要的文件,定是书在羊皮、牛皮这样方便携带且不易损毁的书卷上。臣这几日已查了并肩王府近几年的账册,发觉去年冬日,库房支走了数张空白的羊皮卷,臣斗胆推测,并肩王呈给皇上的图,是临时制成的假图!” 假图?皇上瞬间眯起了龙目,他略一沉吟,转而问道:“那图的真伪战且不论,你又是如何得知军事图在那狗儿腿里?” 杨广义此番诬陷,却也是提头在办,他也不十分相信太子所言,并不确信并肩王呈给皇上的图就是假图,然而富贵险中求,他不想一辈子被兵部尚书徐峥义压在头上,只得投靠太子,以期一举助他登上皇位,光耀门楣。 此刻他见皇上不提那图真假,转而问他此话,心里顿然有了底,皇上是何等睿智之人,必是已隐隐察觉那图不妥,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启禀皇上,方才张大人曾说,数日前并肩王假借军事图诱哄西白人去了梁城,而据臣所知,那是失窃的军事图被一江湖人士无意间得了,他广布消息,引得众人前去争抢,太子殿下当日也派人到场,皇上也可询问太子殿下。 至于那图,当夜便被西白国密使花了整整八万六千万两银子买走,西白国密使为了凑足银子,连夜踏遍所有钱庄,这才笼够银子换了那图。皇上可以传唤梁城诸钱庄的掌柜前来问话,是否属实,一问便知!” 第207章 步步紧逼 皇上听闻,面沉似水,让人看不出情绪,许久之后,他转眸看了一眼太子,“此事太子也有参与?” 太子赶忙跪倒在地,俯首一拜,“启禀父皇,儿臣当日确实派人去了梁城,儿臣自是不信六弟会欺瞒父皇弄丢军事图,只是听到江湖传闻,本着绝不能姑息那些莽夫贼子污蔑皇族,儿臣才派人去清剿匪人,谁知军事图一事属实,儿臣本想夺回军事图,可那西白密使十分厉害。六弟伙同北玄国人一起,还动用了神机营的高手,都未曾将那密使拿下,儿臣自然也是敌不过,只得先行回京。” “那你为何不及时禀明朕,还要朕亲自问你?”皇上此刻早已没了初时的震怒,面无表情,却不怒而威。 “启禀父皇,儿臣本想立时禀明父皇,只是儿臣忽而忆起前太子妃勾结西白国一案,觉得疑点重重,回京之后一直探查此事,昨日刚刚有了些眉目,事关六弟,儿臣本想查清一切再一并禀明父皇,却不曾想竟牵扯到六弟通敌卖国,险些误了大事,求父皇责罚!” 太子言辞恳切,皇上此时也无心计较这些,转而问起太子妃一案。 “前太子妃一案,有何眉目?” 太子听他此问,俯首又是一拜。 “启禀父皇,当日儿臣在前太子妃尉迟氏房中,搜出卖国书信和受贿银票一百万两,当时一怒之下斩杀了她。当日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可梁城一事传来时,儿臣便忆起尉迟氏以往种种,她虽爱招遥又贪慕虚荣,可她言辞间对父皇十分敬重,更是不时尽孝在皇祖母与母后身前,且尉迟都统忠君爱国,其女自然也差不到哪去。” 说到这里,他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纸,呈到皇上近前。 “儿臣本只是有所怀疑,谁知昨日儿臣再度踏入尉迟氏寝卧之时,无意间在书案上发现此物。她的寝卧自她被杀之后,再无人踏足,显然是当日留下的。” 皇上接过安公公呈到近前的宣纸,皱着眉头前后看了看。 “这不过是张白纸,有何不妥?” “父皇请细看,这纸是上好的瀛洲宣,若儿臣没有记错,当日搜出的卖国书信,也是书在这瀛洲宣上的。瀛洲宣十分难得,需百年松木制浆,反复岩晒百日方可成,一向只供给皇亲贵戚,他人却是千金难求。而那书信的内容,儿臣记忆犹新,言辞间是从西白国千里迢迢送来的,既然如此,必是在西白国便书写好的,那这书信又怎会写在东苍特供皇族的瀛洲宣上呢?” 皇上沉吟不语,片刻后,抬眼看了看始终不发一言的苍之谦,转而继续问太子:“那依你之见,此事究竟是何缘由?” 太子踌躇了一下,似是有些犹豫不决,他偏头看了一眼苍之谦,随后一咬牙,说道:“那书信的内容是,西白国收买太子妃,让她说服儿臣与其勾结。书信只有那一封,儿臣斗胆揣测,六弟与西白国曾为一丘之貉,当日必是想与西白联手诬陷儿臣卖国,没曾想,他们还未动手,儿臣便察觉,因而计划未能成功。” 说罢此言,太子突然猛磕了几下头,“请父皇责罚儿臣,儿臣只凭蛛丝马迹便枉自揣测手足,实在有辱父皇教诲!” 皇上没有理会太子的罪己之言,转而吩咐张成取来当日太子妃一案的证物,他要亲自验看。 不久,证物便呈上,皇上拿过那书信与苍之谦卖国书信的纸张细细对比,又将那字迹和落款私章细细对比,最后再次认真阅了一遍书信内容,末了,冷冷一笑,转头望向苍之谦,那目光看似清冷,实则如一把萃毒利刃,狠狠扎在他的身上! “老六啊老六,朕对你信任有加,且如此重用,没曾想你竟通敌卖国,还屡次三番的残害手足!” “儿臣没有!”苍之谦脊背挺拔,正义凌然,丝毫不为眼前如此凶险的局势所动。 “没有?”皇上气极反笑,他甩了甩手中的书信,说道:“西白写于你的信中,特意提到要帮你铲除障碍,这之后,老三便死了,尉迟氏这封卖国信的日期,也是在老三遇害之后。想来当时西白国密使还在皇城,你们还曾见面商讨过陷害太子的计划,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用你府上皇族特供的瀛洲宣写了这封信。朕说的可对?”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不过都是揣测,并不能算作证据。”苍之谦面无表情,丝毫不为所动。 皇上见他依然冥顽不灵,顿时怒发冲冠,转而对着大理寺卿大喝道:“张成,传证人!” 张成赶忙传唤证人,先传上的便是西白国疑犯,后又先后传上各大钱庄掌柜,以及滨州刺史,甚至连聚德全的掌柜都找来了。 他们所言与方才诸位大人禀明皇上的话,一般无二。尤其是聚德全的掌柜坦言,并肩王曾多次在聚德全会见各色人等,包括言语不通的异族人。 随后,张成还呈上了相应的钱庄账册,并肩王府账册,还有聚德全账册等证物。 皇上瞬间雷霆震怒,拍案而起,“老六!人证物证俱在,难道你还要狡辩不成!” 苍之谦面无惧色的直视着皇上,说道:“儿臣对父皇确有欺瞒,不过并非通敌卖国,而是欺瞒父皇丢图一事,只是儿臣丢的是假图,并肩王府从未有真的军事图,真图早已随贺大将军葬身火海。” “一派胡言!若真是如此,为何贺将军罹难之后,你不禀明朕,反而称图在你那里?” “图确实在儿臣这里。”苍之谦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眸光闪烁的太子,继续说道:“儿臣已将那图铭记于心,只是安全起见,并未画下。” “那你呈于朕的图也是假图?你为何要欺瞒于朕,你可知这是欺君大罪!” “儿臣确实有罪!”苍之谦苍劲的脊背终于弯下,他俯首深深一拜,只是拜过之后,依然一身凌人的浩然正气,让人忍不住心头颤动…… 第208章 致命一击 “儿臣罪在感情用事,不愿心爱之人被父皇处死,所以才出此下策。不过,儿臣呈给父皇的是真图,是真的按照儿臣的记忆描绘的军事图!” 苍之谦的声音沉稳有力,虽说着罪己之言,却让人丝毫不觉得他有过错,那桀骜刚正的气势,哪里有一丝通敌卖国者的身影! 不等皇上开言,他再度亢然陈述:“儿臣并未通敌卖国,那些书信都是诬陷,去往梁城一事,也是事先得了消息,本想一举拿下盗图真凶,却不曾想西白密使身边有高人相护,虽抓住同党,却让她给跑了,事后,儿臣一路寻迹追踪到了琅山,本想将余孽一网打尽,却突遇狼群,让她再度逃脱。” 听罢此言,皇上沉默良久,他是真心喜爱这皇六子,这皇六子虽有些固执,却聪慧且又骁勇善战,实在是国之栋梁。如今听他这一番辩白,他倒有些犹疑不定了。 此时,太监突然来报,尉迟都统求见。 皇上一皱眉,沉声道:“宣他觐见!” 尉迟都统一身戎装,进门便行了个大礼,随后也不起身,双手呈上一张字条。 “启禀皇上,这是微臣刚刚截获的字条,是从飞入并肩王府的信鸽身上截获的。” 皇上瞟了一眼那字条,安公公走上前接过,呈给了皇上。 苍之谦转眸,不去看那尉迟都统,反而扫向太子。太子面无表情,可那幽暗的眸光深处却透出一丝难以压抑的兴奋之色。 苍之谦顿然明白,这定是太子最后的一张王牌,只怕须臾之后,皇上便会雷霆震怒,连辩解的机会都不会再给他半分! 果然,他还未来得及回眸,皇上已抄起太监手中的托盘,猛地掷了过去! 随着那托盘“当啷啷”的落地声,皇上已面色铁青陡然站起,冲着殿外大喝一声。 “来啊!将这通敌卖国,残害手足的孽障拖下去!斩立决!” “皇上开恩啊!” 此言一出,不止追随苍之谦的文臣武将,满朝忠臣元老,立时跪倒一片! “并肩王绝非弑兄谋逆之人,请皇上三思!” “请皇上三思!” “臣等跪请皇上三思啊!” …… 太子见状,使了个眼色,太子一派也慌忙跪下求情,一时间,整个大殿满是求情之声。 皇上见状,更加怒不可遏,他猛的甩出手中的字条,厉声喝道:“他并非谋逆之人?你们这群耳聋眼瞎的庸才,朕要你们何用!看看这刚截获的字条上写的什么!” 右丞相颤巍巍的跪爬过去,伸手捡起那字条,只看一眼,立时大惊失色! “这,这……” 一旁的礼部侍郎赶紧凑上前看去,也是瞬间变了脸色! 皇上冷哼一声,指着右丞相斥道:“念出来!让这些庸才都听听,你们力保的人究竟是怎样的谋逆之人!” 右丞相无奈,颤声念道:“君上:一切,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只待尔率神机营逼宫。十二子敬上。”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顿时傻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看到了吗?这可是北玄国十二皇子的亲笔字条,上面还有他的私印,与那通敌卖国的书信一模一样!”皇上抓起一把书信猛的摔倒地上,气的额角爆起一根根紫青的粗筋。 “皇上,许是哪里出了差错,并肩王被捕已有十数日,北玄早该得了消息的,缘何此时还会递信过来。”礼部侍郎上前求情。 皇上却已听不得这些,帝王最恶何事?最恶逼宫谋逆!这是禁忌,万不能碰!一碰便是惊天动地!积毁销骨! “北玄千里之遥,一时失察也在所难免,况且此次事发突然,北玄未得到消息之前放走了信鸽,待得了消息再想追回它,却已晚矣。”兵部侍郎杨广义适时的出来煽风点火。 “说的也是,真没想到并肩王竟敢谋逆。” “谁说不是呢!” “说不定是这‘一字并肩王’的封号让他有了肖想……” …… 太子同党适时的小声议论,更是给皇上本就暴涨的怒气又添一把柴。 “来人啊!皇六子苍之谦残害兄长、意图谋反,即刻贬为庶民,拉出去,斩了!” “皇上三思啊!” “皇上……” 百官还想再劝,皇上长袖一挥,厉声怒斥:“谁敢求情,与他同罪!” 百官顿时无声,垂首站在原地不敢求情,太子眼中的得意就快抑制不住,可他依然垂首站在那里,让人看不出丝毫端倪。 苍之谦面色冷清的自他身边而过,斜睨了他一眼,毫不在意的转眸被带走。 刚走到大殿门口,一声呼号自远处传来。 “刀下留人!” 悠亲王一路飞驰,顾不得等太监传告,兀自硬闯进大殿,他虽不会武,可侍卫也不敢伤他,只得纷纷举着长枪随着他一起进来。 皇上大怒,颤抖着手指着他质问道:“你,你这逆子,难道也想造反不成!” 悠亲王沉稳的就势跪倒,恭恭敬敬俯首一拜“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冷哼一声,愤恨的一甩袖袍坐回龙椅,“朝堂之上,你如此硬闯,即便你有天大的理由,朕也要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是!儿臣硬闯大殿,却是儿臣不敬,儿臣愿领罪。只是……”说到这里,悠亲王瞟了一眼苍之谦,他被抓悠亲王的侍卫堵在了殿门口。 “只是恳请父皇暂且放下六弟,儿臣带了重要的证据,可证六弟清白!”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太子阴骘的眼神狠狠扫向悠亲王,可只一瞬,他便恢复一脸惊诧,和其他人一般无二的神情。 皇上本来就怒气未散,一听此话,怒火再度窜起,他猛地一拍龙椅,大喝道:“大胆!满朝文武都不敢求情,你却硬闯大殿为他求情,老五啊老五,是朕太纵容你了,你才敢这般无法无天!” 悠亲王恭谨的再度俯首,“儿臣不敢,儿臣十分崇敬父皇,绝不敢有丝毫不敬。只是想恳请父皇容儿臣禀完再处置六弟。” 【作者题外话】:宝宝们~~某篱下午加油码,晚上再更2章~ 么么哒~ 第209章 生死只在一字 皇上勉强压抑住翻腾的怒火,摆了摆手示意他说吧。 悠亲王转头看了一眼苍之谦,却正与他探究的视线撞到一起,悠亲王抛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转身回禀。 “以往历代帝王家,为夺皇位,兄弟相残,父子相争,泯灭人性。可到了父皇这里,父皇贤能,恩威并施,我们兄弟七人一向和睦,连争吵都鲜少有过。虽偶有不睦,可也是人之常情。故此……” 他顿了一下,斜睨了一眼太子,继续说道:“故此,儿臣不信六弟会罔顾人伦,残害手足。” 皇上一听,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他死死瞪视着悠亲王,声音低沉却让人不寒而栗! “你罔顾王法,硬闯大殿,就是要告诉朕这些!” “儿臣自是不会因这几句话忤逆父皇,儿臣自是有更为确凿的证据!” 眼看皇上又要动怒,悠亲王慌忙从怀中掏出憋闷了一路的黄晓谜呈上,“父皇且看,这就是当日后腿中装有假军事图的那只狗儿。” 皇上的脸忍不住抽搐了两下,“这狗儿就是你说的确凿的证据?它能证明什么?证明那逆子确实欺瞒朕,丢了那军事图?” “父皇,儿臣……” 悠亲王还想再辩解,暴怒中的皇上却根本不想再听,他长袖一挥,怒声命令:“皇六子苍之谦残害手足,通敌卖国,意图谋反!证据确凿!斩立决!” 话音一落,侍卫不敢再停,按住苍之谦就往外走。苍之谦一直面沉似水,不言不语,不知是绝望了,还是另有打算。 黄晓谜却再也按捺不住了,她“汪呜”一声狂吠,瞬间引得众人都看向她。 她也顾不得其他,赶忙咬着红袖自制的简易炭笔,转身“唰唰”两下,在悠亲王整洁如新的月牙锦袍上写下两个大字:冤枉! 幸而在黯影阁她写的多了,速度飞快,不然只怕还没写完,苍之谦就被斩过了! 写完之后,她转眸回首,却见皇上龙目圆睁,多年练就的沉稳依然没能隐藏住他的错愕。 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冷哼一声,说道:“雕虫小技!民间的小把戏!和打把势卖艺的,耍猴斗蛐蛐儿的,没什么两样!” 黄晓谜见皇上并不中计,焦急的转头看了一眼苍之谦,他已被带出大殿,渐行渐远…… 黄晓谜勉强压制住内心的焦躁,乌溜溜的狗眼转来转去,一道灵光闪过,看来只能用那个法子了! 主意已定,她返身还要再写,却见悠亲王身上已无醒目之处可用,狗头一扬,她立时示意悠亲王将她举高,咬笔在他额头写下一个决定生死的大字…… 梅! 一看此字,皇上浑身一颤,猛地站起身来,大喝一声。 “老五!这狗儿究竟是何来历!?” 悠亲王见有效,赶忙拱手道:“请父皇先放过六弟,儿臣自会一一禀明父皇。” 皇上攥紧袍袖,眸光紧了又紧,末了,终于吐口说道:“带皇六子回来。” 待苍之谦沉稳返回之际,看到悠亲王回头冲他一笑,顿时怔住。 刚刚形势那样凶险,五哥是如何在这样短的时间内说服父皇放他回来的?莫不是和他额间那个‘梅’字有关? 幸而五哥说服的及时,不然,再晚一会儿,只怕影卫出手,这谋逆的罪名就彻底坐实了! 其实他早知太子要对他动手,提前便做好了两手准备。一边安排后援随时待命,以防不测。一边秘密搜集太子谋逆证据,准备一举将他扳倒。只是如今还差一个最重要的通敌卖国罪证尚未取得,本以为再过几日便能查到,届时扳倒太子必然是胜券在握,谁知太子竟提前动手! 黄晓谜看了一眼苍之谦,见他气色尚好,神色如常,这才略略放下心来,转头专门应付皇上。 “你是说,这狗儿是天神下凡?助我东苍清除恶煞的?”听完悠亲王的解释,皇上的神情异常古怪。 “正是!”悠亲王微微垂首。 “一派胡言!”皇上再次动怒,“不过是会写几个字,如何牵扯上天神!” “父皇息怒,儿臣所言非虚,若不是亲眼所见,儿臣也不尽信。父皇若不信,可随意问它。它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古博今,还能掐会算……” 黄晓谜满头黑线的抬眼瞄了一眼悠亲王,心道,你怎么信口胡诌啊!她哪会那些!不过,眼前的形势,不夸大其词必然救不了苍之谦,她也只能默认了。 皇上听罢悠亲王的一通吹嘘,倒真有些犹疑了,他再度瞟了一眼悠亲王额间的“梅”字,想起终成一生遗憾的挚爱,不仅心头有些微酸。即便觉得这里面定有不妥之处,他还是忍不住一摆衣袖,命安公公单独带黄晓谜进内殿。 悠亲王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被安公公抱在怀里的黄晓谜,却见她冲他微微颌首,示意他不要担心,这才略微放松一些。 进了内室,皇上坐在桌边,示意安公公在地上铺满宣纸,将黄晓谜放在上面。 “朕来问,你来答。” 黄晓谜点头。 “你方才写的‘梅’字是何意?” 黄晓谜心知,这问题便是皇上是否信任她的关键。皇上继承了先皇的喜好,喜诗,以诗作答更能打动他的心,如是想着,她垂首写道: 狐裘小屋藏佳人,几载情深伴晨昏。 梦里佳人再回首,醒来独守泪纷纷。 皇上看着地上那首小诗,眸光微动,许久不能成语。 “你……”再开言时,他的声音带着一分嘶哑,他赶紧掩饰的咳了一声,这才再度问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黄晓谜继续写道: 姻缘石上载姻缘,分分合合为哪般。 千古明君情难解,来世自当再续全。 “来世?”皇上的心猛然一跳,他下意识的攥紧袍袖,低声问道:“朕与梅儿真的还有来世?” 黄晓谜见他已动情,紧忙再接再厉的写道: 七世情缘自难分,今世偏遇煞星神。 若想东苍永不倒,千万莫伤鸿福人。 “煞星神?鸿福人?何解?”皇上眉头紧锁,不明所以。 黄晓谜微微一笑,刚要再写,皇上却突然止住她…… 第210章 喘息之机 皇上目光幽深的望着她,低声说道:“莫不是别人事先教你的这些小诗?朕不要读诗,你长话短说便好。” 看来皇上还是有所怀疑,无妨,他要如何都行。 思及此,黄晓谜写道:鸿福人,皇六子。 皇上无言,示意她继续写出煞神星。 黄晓谜既然要装这天神,自是要趁机帮苍之谦扫除些障碍,即便她写的皇上不会尽信,只要给皇上心里种下这根刺,以帝王的多疑,终有一日这刺会化脓溃烂。 如是想着,她不再犹豫,垂首写道:煞星神,皇长子。 皇上瞬间变了脸色,皇长子!皇长子不就是太子吗? 他转头望着方才黄晓谜写下的那句话:七世情缘自难分,今世偏遇煞星神。 当年他与梅儿尚不知互为兄妹之时,曾有一次意乱情迷之机,若当时真有了夫妻之实,想必他也无法狠下心肠将她嫁于他人,若真如此,他与梅儿又怎会落得如今天人永隔的境地! 现在想来,当时毁了这一切的,正是年仅十岁的太子!正是他误闯进来,害得梅儿羞愤难当,独自跑了回去,也正是因着太子无意间的言语,太后才惊觉他们之间关系非同一般…… 这一切的一切,果然都与太子有关…… 思及此,他的视线又游移到了第二句:若想东苍永不倒,千万莫伤鸿福人。 目前朝中武将虽不少,可能让敌军闻风丧胆的的大将,如今也只剩老六一人,当年尚还有贺坤林可独当一面,可…… 想起贺坤林,皇上心绪难平,这些年他不是没后悔过,可已然晚矣,贺坤林再也回不来了,梅儿也回不来了…… 此后,皇上又问了黄晓谜许多问题,好在不是天文,也不是地理,而是一些关于贺雪梅在天上过的好不好之类的。皇上确实极爱她,也许他根本不信黄晓谜的话,可他却宁愿说服自己相信,相信他的梅儿就在天上,日日看着他,夜夜盼着他,只等他们来世再续前缘…… …… 文武百官还在前殿等着,他们万万也不会想到,皇上将她带进内室,不问过去,不问将来,更是对苍之谦一案只字未提,只是问了一堆情爱缠绵的妄语,却害得他们提心吊胆的苦苦等候了近两个时辰! 从内室出来,皇上将她交还悠亲王,神色肃穆的宣告:“皇六子一案,证据确凿,念其当年护国有功,容他三日申辩,由悠亲王协助大理寺卿查案,若届时依然无法翻案,那便在三日后午门斩首!届时,任何人不得再来求情!否则,同罪!” 此言一出,太子瞬间变了脸色,不过转瞬即逝。太子都不言语,太子**自是不敢吭声,纷纷跪安退出大殿。 苍之谦依然还要押入天牢,悠亲王不能跟着,只得塞给衙役两锭银子,对苍之谦说道:“晚点五哥去找你,届时再从长计议!” …… 黄晓谜缩在悠亲王怀中,小心翼翼的环顾着阴冷潮湿的天牢,天牢里一片昏暗,不时有阴冷肮脏的黑水滴落,响起“啪嗒”一声轻响。随着渐行渐里,她越发想到了黯影阁的地牢,想到了那只被她咬死的恶犬,瞬间干呕了两声。 悠亲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就是这里,悠亲王您可快点,若是被上面晓得了,小的们的差使就丢了。”狱卒打开牢门的铁索放他们进去,遂又重新锁牢了牢门,生怕出什么差池。 悠亲王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笑了笑,再度塞给他一锭银子,那干瘦的狱卒这才笑的一脸褶子的离开了。 “今日多谢五哥了。” 苍之谦的声音暗哑,虽然以他的身份又有人打点,狱卒也不敢苛待,可这牢中毕竟还是不比家里。好在他气色还不错,除了手上、脚上那沉重的铁链看着有些刺眼,其他都还过的去,黄晓谜再次安了安心。 悠亲王瞟了一眼神色复杂的黄晓谜,轻笑一声,“六弟谢错人了,为兄我有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吗?今日可多亏了弟妹,你才能捡回条命来。” “弟妹?”苍之谦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就是它!”悠亲王举起黄晓谜晃了晃,看着苍之谦瞬间瞪圆的墨瞳,黄晓谜尴尬的呲了呲小狗牙。 “五哥,莫要嬉闹!臣弟还有事要拜托你!” “六弟!如此危难关头,为兄会与你胡言乱语吗?这真是弟妹,是你最心爱的良小鱼,良妾妃!她借尸还魂了!” 黄晓谜忍不住掀了掀眼皮,瞪了一眼悠亲王,什么最心爱的良小鱼,明明是杀的最顺手的良小鱼!一剑毙命! 而且,苍之谦根本不会相信什么借尸还魂的,他若信,她何至于上辈子死的那样凄惨!即便他信了,良小鱼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替身,是个玩物,信与不信又有何差别? 忍不住扒了扒悠亲王的胳膊,黄晓谜示意他赶紧说重点! “罢了,不说这个了,你方才要告诉为兄何事?” 苍之谦收回放在黄晓谜身上的古怪视线,一脸正色的说道:“梁城一事是他们刻意给本王挖的陷阱,本王虽清楚,可若不亲自出门,只怕根本见不到盗图的真凶。那真凶杀了真正的徐水月,戴着人皮面具潜藏在王府两年有余,若是一般的人皮面具,本王自是一眼便可分辨,可她戴的显然是西域巫族的特制面具。” “她究竟是谁?竟有如此能耐潜藏如此之久!”悠亲王问出了黄晓谜最想知道的,若捉到真凶,一切问题便迎刃而解。 苍之谦顿住,随后微叹一声,“她是西白国飘渺仙坊坊主云中仙。都是臣弟大意了,一心只想为缘儿报仇,只顾与影黯盟的盟主缠斗,忽略了她!也是臣弟错估了她的能力,她身边有一名为阿炎的高人,此人实力远超臣弟,臣弟拿她不下。” 悠亲王闻听,惊的瞬间瞪大了双眼,“实力远超于你?这世上竟还有如此了得的人物?为兄我可一直以为你是天下第一呢!” 【作者题外话】:今天的五章终于更完了,某篱继续码明天的~~ 谢谢宝宝们的打赏~~么么哒~~ 第211章 捋清案情 苍之谦无视他的惊诧,继续说道:“如今云中仙必然已不在东苍,想抓到她证明臣弟的清白,只怕已是死路。幸而臣弟早有察觉,当日为了掩人耳目,臣弟借用了九门提督薛淮琮的一只亲卫混在神机营中,那些人可证明当日情形。” “如此甚好!本王这就去找九门提督。” 悠亲王转身欲走,苍之谦再度开声。 “多谢五哥,只是只这一个人证,只怕难消父皇疑虑。臣弟搜集了一些太子近年来私囤粮草,笼络群臣,收受贿赂的罪证,只是苦于没找到他与西白、北玄两国勾结的证据。若将这些加在一起,虽胜算不大,或可勉强揭穿太子诬陷臣弟的阴谋。” “好,本王这就去办!” “多谢五哥!” 悠亲王儒雅的笑了笑,冲苍之谦摆了摆手,唤来衙役开了门,离去。 黄晓谜自始至终都未曾与苍之谦有过交流,她一边听他嘱咐,一边望着他许久不见的面容。他消瘦了不少,想来要忙的事儿实在太多了,黄晓谜忍不住有些心疼,晃了晃小脑袋,摇掉那些不该有的情绪。 她忽然有些想儿子了,他都关进牢里了,也不知儿子现在如何,会不会被怠慢了,他还不足半岁,身子可不能吃了亏…… 记挂着儿子,黄晓谜一出天牢便嘱咐等在外面的凌霄,先去并肩王府把儿子“接”到花满楼,等救出苍之谦再作打算。 安排好儿子的事,黄晓谜窝在花满楼等悠亲王的消息,他去了九门提督府商量救人大计,她也不能闲着,要好好想个万全之策。毕竟事关苍之谦生死,也就事关她任务能否完成,无论如何,她都不容此事有任何闪失。 她得先好好捋一捋。 首先,太子诬陷苍之谦的罪名有三个: 其一,欺君之罪,苍之谦丢了军事图,不管真图假图,他并未禀明皇上,此便是欺君之罪; 其二,通敌卖国之罪,那些西白、北玄两国写给他的通敌书信便是证物,去往梁城和琅山绞杀西白国奸细也是罪证; 其三,弑兄之罪,此罪主要凭借被抓的西白国奸细的证词,以及西白书信中的部分言辞定罪; 其四,诬陷之罪,此罪是以太子妃一案为引,证物是那无字宣纸和通敌书信; 其五,谋逆之罪,罪证就是那信鸽送来的字条。 捋是捋清了,可黄晓谜还是忍不住挠了挠毛茸茸的脑袋。这些罪名都得一一推翻,确实有很大的难度。 还是一个个想办法吧! 首先是欺君之罪,这个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皇上心情怎样,这个可以暂且搁置。 再者,通敌卖国之罪,有九门提督作证,那去往梁城和琅山绞杀西白国奸细就不算是作案罪证,可,最重要的还是那些通敌书信。不过,那些书信既是诬陷,必然会有漏洞,这是无神世界,自然不会有天衣无缝这样的神迹。 如此看来,待悠亲王回来,她许亲自过去仔细验看下那些书信,看能不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黄晓谜抓耳挠腮的苦思了许久,终于有了些许头绪,她唤来凌霄嘱咐他一一去办,心中总算少了点慌乱。 三日之期眨眼便过,这日一早,悠亲王便带着黄晓谜在殿外等候。 皇上姗姗来迟,带着几分疲态。 “老五,案子查的如何?” “启禀父皇,儿臣已成竹在胸。”悠亲王恭恭敬敬的俯首。 “好!那便开始吧。”皇上垂首,微微摆了摆手。 “儿臣遵旨!” 悠亲王得令,转身道:“传证人刘大!” 众臣皆是一愣,心道,这悠亲王果然就是个蠢才王爷,整日就知道些风花雪月,连个案子都不会审,这哪有上来就宣人证的?要先捋顺了案情,再一个个传人证呐! 悠亲王懒得理会那些迂腐老臣,待刘大抱着信鸽进来,哆哆嗦嗦磕完头见完礼之后,这才开言:“父皇,这位是梁城的刘大,这信鸽便是三日前被截获的那只信鸽。” 皇上微微颌首,示意他继续说。 悠亲王不紧不慢的环顾群臣,说道:“当日这信鸽带着的字条,是陷害老六谋逆的主要物证。儿臣暂且不说这字条,先来说说这信鸽。 儿臣为查出信鸽的来历,特意将它放飞,还派了一名轻功极佳的高手,一路追随它跑到梁城,这才找到了信鸽的主人。它的主人正是刘大,这信鸽常被刘大指使飞来皇城给人送信,借此赚几个铜板,它自小跟在六大身边,能意会刘大所指之处。” 说到这里,悠亲王踱到刘大近前,问道:“刘大,本王且来问你,三日前,是何人买了你这信鸽送信?他让你送往何处?” 刘大是一粗人,从未见过这么多大人物,紧张的咽了好几口口水,这才结结巴巴的回道:“回,回王爷,小的,小的是个粗人,就,就喜欢鼓捣这鸽子,家中倒也养了数十只鸽子。三日前,一个身形高大的主顾上门,花了整整十两银子来买,来买小人这鸽子,还要小人当场将那字条绑上,让它当场飞往并肩王府。”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呆了,有窃喜的,有不满的,太子更是瞬间眯了双眼。 悠亲王微微一笑,拱手说道:“父皇,老六入狱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莫说现在,三日前他也被关了近十日,梁城离皇城不过百里,必然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且不说北玄十二皇子因何会在梁城出现,单说他传信之时,必已知晓老六入狱,即已知晓,为何还要传信?而且还偏偏选在父皇亲审的关键时刻?” 悠亲王字字珠玑,群臣一时无语,杨广义适时站了出来,质疑道:“只听这刘大一面之词,只怕不能断定这鸽子就是刘大所有。” 悠亲王瞟了杨广义一眼,冷哼一声,“杨大人这是怀疑本王的办案能力吗?不如这样,杨大人身为兵部侍郎,必然会几分轻功吧,那就劳您大驾,跟着这信鸽再飞一次,看是否是回到梁城刘大的家中!” 第212章 抽丝剥茧 杨广义一听,脸色变了几变,想他堂堂正二品兵部侍郎,竟被一个没有实权,就挂了个闲职的浪.荡王爷如此奚落,着实丢尽了脸面!可尽管如此,他也不能真的跟这鸽子回去,那才更是颜面无存。无奈下,他只好沉默的退回原处。 见杨广义败下阵去,悠亲王微微一笑,冲着皇上再度拱手,“父皇,如此看来,这谋逆大罪,必是他人诬陷老六的。” 皇上懒懒的抬了下眼皮,沉声道:“即便如此,那字条可是北玄十二皇子亲笔书写,和那些通敌卖国的书信如出一辙!即便那信可以作假,但皇子私印可是绝做不得假的!这又该作何解释?” 悠亲王瞥了一眼瞬间精神了的杨广义,笑答:“父皇,这些书信都是假,不仅北玄十二皇子的是,就连那西白密使的书信,也都纯属诬陷!” “哦?此话怎讲?”这次皇上倒真是来了兴致,他倒要看看,老五要如何帮老六洗脱这卖国之罪。 悠亲王微微一笑,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转身命令:“来人,上物证!” 话音一落,数十封卖国书信分成两份被端了上来,一份是西白国的,一份是北玄国的。 悠亲王执起北玄十二皇子的书信,一张一张全部摊开,不一会儿便铺的满地都是。 众臣议论纷纷,不知他这是卖什么关子。 因着已拼过数次,悠亲王记忆力又超群,早已记住顺序,倒也算拼的顺利,待全部拼好之后,他拍了怕手站起身来,对着皇上抱了抱拳。 “父皇且看,这些便是北玄十二皇子的全部书信,它们拼在一起便是这个样子。” 皇上皱了皱眉,不明所以,“这又能证明什么?” “父皇有所不知,这北玄国特产的宣纸是凤金宣,乃是用凤凰树作为原浆,辅以金粉制作而成,专供皇家,以彰显尊贵身份,尤其用于书信往来。” “难不成这些书信并非书在凤金宣上?”皇上垂首张望了一下。 “并非如此,这些书信确实是用这凤金宣所书,只是,每张凤金宣都有不同的纸纹,其实不止凤金宣,所有宣纸都有不同的纸纹,只是凤金宣有金粉在内,纸纹更为明显,若非同一张纸上裁下的纸张,纹路根本无法对接在一起。”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地上拼好的书信,说道:“父皇且看,这些书信的纸张纹路竟能拼成这副样子,虽然中间有缺失几块,但大体可看出,这书信是由同一张完整的凤金宣裁成的小块。 父皇请想,这书信日期最早的是在一年多前,最近的便是在半月前,这一年多的时日里,为何北玄十二皇子的书信纸张会是同一张纸裁出来的?很显然,这是近几日,一起剪裁,一起书写,专门用来诬陷老六的!” “这,这怎么可能,必然是,必然是巧合。”杨广义再次出来搭腔。 悠亲王一笑,“杨大人,若本王没有记错,杨夫人祖籍乾州吧!不如你现在就吩咐府上下人,将杨夫人近些日子所收家书拿来一看,看有几张宣纸纸纹是可以对在一起的!” “这……”杨广义再次讨了个没趣,只得悻悻的返回原处。 悠亲王往日在朝堂之上,从来都是默默无闻的,从未向今日这般扬眉吐气过,不由的带着几分得意垂首与黄晓谜相视一笑,那种意气风发的模样,看的黄晓谜忍不住感叹万分! 这悠亲王记忆超群,文姿卓绝,若不是用在风花雪月而是用在朝堂之上,必然会是个翻云覆雨之人。 皇上摸了摸下巴,煞有介事的看着悠亲王:“如此说来,这与北玄国勾结,确实是诬陷,可西白国呢?” 悠亲王早已与黄晓谜商量好对策,自然稳如泰山,丝毫不慌。他上前,随手拿起一封西白密使的书信,轻读:“子上:琅山一事事成。落款,瑶。时日,冬月初三。” 读完,他微微一笑,瞥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太子,字正腔圆的说道:“父皇,在我东苍,但凡过了弱冠的男子,皆可称之为‘君’或‘子’。而在西白国,只有过了而立且有正妻的男子,方可称之为‘子’。这些民俗,只消问下理藩院王尚书便可证实。” 理藩院主各国交涉,相当于穿越前的外交部,对于各国民俗自是十分清楚。 皇上当即斜了一眼王尚书,王尚书赶紧行礼说道:“悠亲王所言甚是。” 黄晓谜抬了抬眼皮猫了一眼悠亲王,这还多亏了悠亲王的慧眼,他最喜风花雪月,对各国诗词歌赋,尤其是男女靡靡之情的诗歌最是贯通,自然知晓这称呼的不同。 “父皇,这书信必然是真的,只是并非写给老六的,那她究竟是写给何人的?这朝堂之上,能让西白国密使尊称为‘子上’的,必是皇族中人,那,已过而立之年,且在当时有正妻的,便只有三人,大皇兄、二皇兄、和三皇兄。” 说到这里,悠亲王顿了顿,满意的看了看在场诸位大人竖着耳朵听的紧张模样,转头得意的冲着苍之谦扬了扬下巴,这才继续往下说。 “以这书信上的日期而言,正是三皇兄遇害当日,而琅山正是三皇兄遇害之地。有此可见,信上所提‘琅山一事’大抵是指暗害三皇兄一事。由此可以推断,此信绝非写给三皇兄的,而是写给大皇兄或是二皇兄的。” 此言一出,二王爷恭亲王再也待不住了,他上前一步,慌忙撇清,“父皇明鉴,此时绝对与儿臣无关,儿臣与三弟一向无冤无仇,为何要冒险杀他!” 皇上转眸瞥了他一眼,却未答话,而是示意悠亲王继续说。 悠亲王没有依令继续翻案,而是走到太子面前,微微躬身道:“还请大皇兄见谅!” 太子一皱眉,面色不善的反问:“这是何意?” 悠亲王一笑,并不答他,而是转首吩咐,“将太子殿下近年来私囤粮草,笼络群臣,收受贿赂的罪证呈上来!” 第213章 洗脱罪名 太子顿时变了脸色,“休得胡言,本太子何时做过这样的事!” 悠亲王也不与他争辩,而是将证物径直呈到皇上近前。 皇上皱眉,一个个翻看,越看脸色越黑,越看眉心越紧,还不曾看完,便猛地一摔账册,勃然大怒! “老大啊老大!你已贵为太子,终有一日会继承大统,为何还要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太子的脸色瞬间暗沉,他慌忙跪倒叩首,“父皇明鉴,儿臣绝不敢有丝毫忤逆之心,这定是他人栽赃陷害。就如太子妃一案般,儿臣都是被陷害的!” 他一提太子妃一案,皇上立刻犹疑的瞟了一眼苍之谦,转而问道:“老五,太子妃一案你可有眉目?” 悠亲王不慌不忙的拱手,“启禀父皇,儿臣还真有些眉目。” 一听此话,太子陡然转头瞪向他,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悠亲王瞥了他一眼,唇角一勾,笑的儒雅,却带着满满的讥讽。 “来人,将太子妃受贿的银票呈上来。” 银票很快便被呈上,悠亲王亲自端着托盘,规规矩矩的呈给皇上细看。 “这是当日留作证物的银票,父皇请看,每个钱庄的银票都有防伪,通常是印章,水印,汉字密印三套防伪标志。汉字密印首句有十二字,代表一年中的十二月;次句三十字,代表一个月的三十日;然后的几句话则代表存款的数额。从这三处各取一个字,凑在一起便是某月某日在某地存或取多少银两;着重的字用水印,所以从外表来看根本看不出什么,汉字密印过一阵就换一次,以防被人破译。这些,父皇可以详问户部张尚书。” 没等皇上发话,张尚书赶紧连声说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说到这里,悠亲王指了指这银票上水印之处,“这便是这银票的水印,儿臣已去来顺钱庄确认过了,这银票是去年十月初九在皇城存入的,儿臣查看了当日的存根账册,上面清楚的记载,存银者,乃是大皇兄本人!”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太子一咬牙,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这才说道:“即便这是儿臣的存银,可儿臣一向慷慨,有人借银,儿臣从未不应,若儿臣不曾记错,去年十月,儿臣曾借给二弟纹银百万两,直至今日二弟也只归还了儿臣三十万两。” 二王爷恭亲王一听,立时跳出来大声反驳,“大皇兄这样讲可就不对了,臣弟借银不错,可那也是大皇兄主动出借的,臣弟可从未缺过银钱。” 悠亲王见状,上前一步说道:“父皇,请容儿臣将老六一案肃清,大皇兄与二皇兄之事,且过后再论。” 皇上听罢,顿首。 悠亲王立时传了几名九门提督亲卫,他们是当日随神机营一起去往梁城的人,他们与九门提督薛淮琮一起力证,苍之谦去往梁城是为了抓拿西白、北玄两国奸细,绝非勾结北玄暗杀西白。 至此,苍之谦的罪名——通敌卖国、意图谋反、弑兄陷害算是彻底洗清。 只是他隐瞒假军事图被盗一事,皇上依然做了裁决,罚俸半年,闭门思过一月。 至于太子私囤粮草,笼络群臣,收受贿赂,加之那银票一事,皇上只觉烦乱不堪,当即责令刑部和大理寺联手彻查此案。 离开大殿之时,苍之谦当场被解开的手链脚链,立时转移到了太子身上。 太子无比怨毒的瞪视着苍之谦和悠亲王,声音阴冷无比。 “本太子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苍之谦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说道:“此番即便扳不倒你,只怕你的太子之位再也难保,你能自称本太子的时日只怕不多了!” 说罢,苍之谦不再理会他,携悠亲王径自离去…… 一出皇宫,长盛正等在那里,见苍之谦出来,立时跪倒认罪。 “属下无能,丢了小世子。” “什么?”苍之谦顿时青筋暴起,一把揪住长盛的衣襟,“何时丢的?” 长盛沉声道:“三日前……” 看着苍之谦瞬间狰狞的面容,悠亲王赶紧拍了拍苍之谦的膀子,轻咳了一声,不自在的说道:“那个,六弟莫急,本王知道小世子在哪。” 苍之谦瞬间转头看向他,深邃的眸子里一片愕然,“在哪?” “在……花满楼……” …… “鲲儿!” 一见翠竹怀里的儿子,苍之谦大步上前,伸手就想去抱他,黄晓谜赶忙“汪呜”一声吠叫,企图拦住他,然而苍之谦根本置若罔闻! 幸而翠竹机敏,立时转过身去,大声说道:“王爷刚从天牢回来,带着一身子晦气,等梳洗过再来抱孩子吧。” 翠竹!你胆子真大!敢这样和煞神王爷说话!佩服佩服!黄晓谜暗暗咋舌。 果然,苍之谦瞬间冷了脸,不过他自是明事理的,也未强求,转而问悠亲王。 “为何将鲲儿带来此处?” 悠亲王看了看已转移到凌霄怀里的黄晓谜,粲然一笑,“他娘想他了。” 苍之谦疑惑的皱了皱眉,刚想再问,红袖拿着一套崭新的衣袍过来。 “王爷,先去沐浴更衣吧。” 苍之谦顿了一下,接过衣袍随红袖离去。 趁这空档,黄晓谜赶紧找来纸笔,对着悠亲王写道:莫要再提良小鱼! 悠亲王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这是为何?” 黄晓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还用问吗?且不说苍之谦信不信,即便信了又如何?她如今可是一只狗儿,谁会希望一只狗儿是他孩子的娘?她上辈子可是发了誓的,这辈子再也不和他提劳什子借尸还魂了!况且,她此次打算走忠犬路线的,根本不需要解释那样多。 瞟了一眼还在等回答的悠亲王,黄晓谜无奈的写下:他不会信的。 悠亲王笑了,他夺过黄晓谜口中的炭笔,写道:为何不信? 黄晓谜张了张嘴,悠亲王赶紧把笔递了过去。 她垂首写道:上辈子试过了。 “上辈子试过了?噗哈哈——难道你上上辈子是司徒有缘啊!”悠亲王忍不住喷笑出声,儒雅之气荡然无存…… 【作者题外话】:某篱要睡了,醒了再码剩下两章~ 各位晚安加早安~ 第214章 你是鱼儿的借尸还魂吗 黄晓谜没有笑,冷着脸瞪着他。悠亲王被她瞪的心里毛毛的,瞬间笑不出来了。 “难,难道是真的?” 黄晓谜懒得理他,冲他呲了呲小狗牙。 “啊?竟然是真的!”悠亲王诧异的上下打量着她,恨不能拨开她的皮肉看一看灵魂。 正当黄晓谜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之际,苍之谦推门而入。 他古怪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一人一狗,径自走到桌边冲着悠亲王一抱拳。 “此番多谢五哥鼎立相助!” 悠亲王转头看了一眼黄晓谜,又回过头来,冲着苍之谦笑了笑:“六弟客气了,此番并非本王的功劳,本王不过是代劳而已,所有细枝末节都是她发觉的,临去大殿之前,也是她将要说的话,可能被刁难之处一一嘱咐本王的。要谢你谢她便是。” “它?”苍之谦顺着他的手指看向黄晓谜,眉心微拧,“这狗儿会写几个字,确有几分聪慧,只是它区区一只小畜生,如何会查案!” 这语气!哼!黄晓谜忍不住呲了呲小狗牙,她是看出来了,这厮根本看不起她! “非也非也,本王可没取笑于你。她可不是一般的聪慧,还记得本王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悠亲王转头看了一眼黄晓谜,她正冲着他呲牙,那意思,别提良小鱼! 无视她呲牙的小动作,他安抚的拍了拍她毛茸茸的小狗头,转头冲着苍之谦郑重其事的说道:“她是狗身人心,她是良小鱼的借尸还魂!” 因曾听悠亲王提过一次,这次苍之谦并未再露出太过明显的情绪,他淡淡的说道:“五哥莫要再拿臣弟取笑了,她……再也回不来了……” 悠亲王一听此话,有些气恼,一把抓起桌上的宣纸塞给苍之谦,“你看,这便是方才她说的话,良妾妃果然最是了解六弟。” 苍之谦微怔,垂首看了看手中的纸。 莫要再提良小魚! 他不會信的。 爲何不信? 上輩子試過了。 眸光一闪,苍之谦死死盯着那最后一行字…… 上辈子试过了,上辈子试过了…… 脑中陡然想起她捂着流血的肩膀,泪眸切切的望着他:王爷相信借尸还魂吗? 他忽而又忆起了那划过碧色流光的眼眸,司徒有缘有,良小鱼有,这狗儿也有…… 他的心猛然狂跳起来! 这世上真的有借尸还魂吗? 缘儿去时,他不信有借尸还魂。可鱼儿去了,他却日夜期盼她真能如她所说那般——借尸还魂! 他将她的尸首放在缘儿身边,还给她们都盖上了被子,因为他不知她会魂转到哪个身子里,他怕她醒来会冷…… 他一直盼着她能醒来,有一句话,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是真的喜欢她…… 虽然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区分,究竟是把她看做缘儿还是鱼儿,可他是真心喜欢这样的她,既像是缘儿也像是鱼儿…… 可她终还是不曾醒来…… “你不是鹦鹉学舌,是真通人语?”苍之谦突然俯身与她平视。 黄晓谜一愣,随即咬着炭笔写道:是。 “那……”苍之谦顿住,他自是不信悠亲王在大殿上所言,说它是天神下凡之类的,他也不信悠亲王方才所说,它是良小鱼的借尸还魂,可他却鬼使神差的就是想问:“你真是鱼儿的借尸还魂?” 黄晓谜瞬间瞪大了她的钛合金狗眼,他他他,他居然问她是不是借尸还魂!? 上辈子只要一提“借尸还魂”四个字,他就恨不得立马捅死她的!为何这辈子她变成狗儿了,他竟突然这样问她? 就因为此话是从悠亲王嘴里出来的? 嗯!对!一定是如此,悠亲王救了他,他自是不好拂了悠亲王的面子,只得就势问她这么一句。且不说她承认了会不会魂飞魄散,单说,她若是真的承认了,即便他碍于悠亲王的面子,不会将她如何,可心里一定将她鄙视的体无完肤。 可她若是坚决的否认了,那他必然会觉得她是只诚实可爱的小哈巴狗,而且还是只曾为他翻案尽过绵薄之力的小哈巴狗,那她以后想要走忠犬路线完成任务,应该会容易的多! 如是想着,她立刻一呲两排贼白的小狗牙,冲着苍之谦温柔一笑,垂首写道:不是! “不是……”苍之谦喃喃着,心中莫名的涌现一股强烈的失望。 若它说“是”该有多好,即便是骗他的,他也会说服自己相信。他实在是太想念她了,每次午夜梦回,他都恨不得一掌了结了自己!她说的不错,他的确是太过固执,他的确是刚愎自用!他为何就是不肯信她!那军事图与她无关,她说了无数遍了,为何他就是不肯信她! 他真的应了她所言,不见棺材不掉泪…… 是他有愧于她,就该他为她苦守一世相思之苦…… 黄晓谜自是不知他心中的百转千回,兀自得意着她的聪明睿智,若她知晓此刻苍之谦心中所想,只怕立时得气的当场吐血三升! “你们两个,真是别扭!”悠亲王无语的摇了摇头,干脆不再管他们,径自向门边走去,边走还头也不回的说着。 “六弟,这狗儿就交给你了,不管你是否相信她的身份,她都是你的救命恩人,不对,是救命恩狗。至于以后你们如何相处,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本王去找红袖姑娘了,这几日只顾忙你的事,都没顾上……嗳?红袖姑娘,你这是去哪?本王陪一起去……不不不,不麻烦,能陪在佳人左右,本王三生有幸……不不不,真的不麻烦……” 悠亲王的声音渐行渐远,黄晓谜突然好羡慕红袖,怎么就没有这样一个人,死皮赖脸对她好呢? 不不不,别提景三,他那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再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她不喜欢吃枣,更不想挨打! 苍之谦终还是没有问到悠亲王为何将鲲儿带来这里,其实悠亲王已然告诉他,是黄晓谜想儿子了,只是他压根就没明白…… 第215章 被冷落的救命恩狗 马车晃晃悠悠朝王府而去,虽走的极慢,可苍之谦还是生怕儿子磕着碰着,一路小心翼翼的抱着,大掌时刻都护着他的小脑袋。 腿还没好利索,只能勉强站住还不能走路的黄晓谜,趴在软塌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儿子占了她的位置睡得一脸香甜,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儿子啊!娘亲心里苦啊!想抱儿子抱不到,想让儿子他爹抱,又被儿子给占了窝…… 哎! 轻叹一声,黄晓谜复又想起,不管怎样,苍之谦终于安全了,而她也终于成功晋级成他身边的忠犬! 想到离完成任务又近了一步,黄晓谜瞬间激动起来,她太想赶紧摆脱这具狗躯了,虽说这哈巴狗挺萌的,大家伙儿也都挺喜欢她,可她不喜欢被捏来捏去,更不喜欢沟通困难,尤其是离开他们,她基本就是个半残,除非去偷去抢,否则连温饱都解决不了! 对!她得赶紧做回人,哪怕老点,丑点,胖点,矬点,只要不聋不瞎,四肢健全,总比只狗儿强吧! 回想这一路做狗的艰辛,黄晓谜忍不住给自个儿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泪。 华灯初上,马车终于“爬”回了并肩王府,望着这数月不见的熟悉府邸,黄晓谜又想哭了,上次被捅死的场景还在脑中回荡,她脑海中莫名的又浮现一句:一入候门深似海…… 不不不!赶紧晃了晃小脑袋,她自个儿给自个儿打气,什么海不海的!她这又不是嫁进来,况且,她现在是只狗儿,这并肩王府的大门再也关不住她了,她一个不乐意,抬爪就能走人, 话说,上次偷跑出来的那个狗洞,该是没堵起来吧!就算堵起来也没关系,她如今可是只会轻功的狗儿,分分钟飞出王府! 她这厢还在做着复杂的心理建设,那厢苍之谦抱着依然睡得香甜的儿子转进了昊天阁,待黄晓谜反应过来时,只能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无比幽怨……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呐!不,救命恩狗!你恩狗的腿还没好利索,你把她一狗孤零零的丢在车里,真的好吗? 她这厢正自怨自艾着,一道黑影闪过,凌霄单膝俯首跪在车外,“家主,让凌霄抱您下车吧!” 好好好!好的很! 黄晓谜赶紧探出一只小狗爪,凌霄毫不迟疑的将她小心抱在怀中。 可是,马车是下来了,这下一步去哪呢?苍之谦也没安排她住哪个院子,这让她今夜睡哪呢? 对了,她现在不过是只狗儿,哪有给狗儿单独准备院子的? 可她好歹是他的救命恩狗,还负伤在身,也不能就这样丢下她不管吧!好歹做徐水月的狗儿时,不,那徐水月是假的,不管是谁吧,好歹当时还有个舒适干净的狗窝,还有个粗使丫鬟专门伺候着。可现在别说丫鬟了,给个狗窝也行啊! 孤独的在风中吹了一会儿嗖嗖的小冷风,黄晓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初秋的夜风还是挺凉的…… 凌霄终于忍不住说道:“家主,让属下带你回花满楼吧。” 黄晓谜很想点头,可为了尽早完成任务,她忍! 他不管她,那她就自个儿找地儿住! 住哪呢? 流云院就不要想了,也不知道如今有没有住进新主子,至于良淑院,那可是身份尊贵的人才能住的,说不定早有人在了…… 思来想去,黄晓谜想到了西韶院曾住过的小屋,那里大抵不会安排新人吧! 想妥之后,她抬爪一指西韶院的方向,凌霄立时会意,抱着她直奔而去。 到了之后,黄晓谜傻眼了,这西韶院,大门紧锁,哪有人住的痕迹? 当初这院子只剩下两人,一个瑾儿,一个刘珠玉,瑾儿自不必说,她早就离开了并肩王府,数日前,因她不知悔改,景三已将她按门规处置了,至于怎么处置的她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她早已死透。 那刘珠玉呢?许是被苍之谦处置了,也可能安排到别的院子了,毕竟只剩她一人了,以她的身份,自然不能独享一院。 不过,没人刚好,她乐得自在。 示意凌霄翻墙而入,黄晓谜回了曾经住过的卧房,本以为一开门便会尘土飞扬,不曾想,那寝卧打扫的很是干净,床铺上甚至还有阳光的味道…… 难道之前这屋子还有人住? 顾不得想那样许多,劳累了数日,黄晓谜终于能安心的睡个好觉了。 舒服的在床上打了个滚,黄晓谜回头发现凌霄竟不见了! 她知道,他这又是躲哪个树上,或钻到某处暗影中,默默守护她去了。 做暗卫可真辛苦,若两人可以替班还好,偏偏凌霄非要独自保护她,白天不睡,晚上还要时刻警惕,这得多累啊!其实她根本不需要保护,军事图的事已尘埃落定,早没人满世界抓她了,景三也不知跑哪去了,也不用担心他来掳她。 可她知晓,即便她如此说,他也不会听的。与其如此,倒不如…… “汪汪汪!”凌霄! 凌霄瞬时出现,单膝跪地,抱拳拱手。 “家主有何吩咐?” “汪汪汪!”躺这儿睡吧! 黄晓谜抬起小狗爪,点了点床边的空地儿。 凌霄瞬间脸色一僵,垂首说道:“属下在外面守着就好!” 黄晓谜忍不住拧了拧眉,当初不知道她身份之时,鸳鸯浴也洗了,同床共枕也睡了,就连埋在心底的衷肠也都诉过了,这会子害羞个什么劲呢? 学学她!如今早被景三锻炼的脸皮厚过城墙,神经粗过钢筋,这被男子抱在怀里揉来捏去的,或是与男子同床共枕神马的,对她而言,根本不是个事,就是现在凌霄上来“吧唧”她一口,她也可以淡定的表示接受…… 不过,除了景三,谁会想要“吧唧”一只狗儿? “汪汪汪!”躺这儿睡! 黄晓谜再度用爪子点了点床铺。 景三的冰块脸,瞬间龟裂出一丝细纹,不过却被他掩饰的很好,他垂首带着一丝迟疑的说道:“遵……命。” 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整的跟她强迫民男似的…… 【作者题外话】:今天的五更提前完成,多亏了昨天通宵码字~~ 下周第三杀就结束啦~ 各位么么哒~ 第216章 血浓于水 凌霄又略迟疑了一下,这才翻身和衣而卧。本是面朝里躺下,可视线一对上黄晓谜圆溜溜的大眼睛,他立刻僵硬的仿佛一块石雕。片刻之后,他终于顶不住压力,**的一点点躺平身子,那动作僵的,黄晓谜几乎都能听到那“咯咯咔咔”的骨节声了。 哎!还是当初那个会对着她倾诉,会对着她展露笑颜的凌霄更可爱一点…… 迷迷糊糊的想着,不过须臾,黄晓谜已疲累的沉沉睡去,这几日,她昼夜不停的寻找翻案证据,真的是太累了…… 凌霄面朝上静静躺在那里,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颈边拂过她淡淡的鼻息,带着一丝熟悉的温暖,耳畔回荡着她轻快的心跳“噗通噗通”的,听得他无比的心安…… 她还有呼吸,她还有心跳…… 这样真好…… 枕着她的鼻息与心跳,他渐渐睡意朦胧,第一次睡的那样安稳…… ……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好风光…… 黄晓谜磨着小狗牙,看着一堆熟悉的美人们,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在昊天阁附近晃荡,气的两排小狗牙都快磨平了。 真是处处好风光啊!昨日悠亲王提前良小鱼时,他还一副神色黯然的模样说着什么,“她再也回不来了”,整的跟痴情武大郎似的!今儿个再看看这满院子花枝招展的女人…… 尼玛!她怎么那么想咬人呢? 猛地甩了甩小脑袋,她忍下翻腾的嗜血兽欲,扒着凌霄的大掌继续复健。 这狗儿的体质果然和人不太一样,恢复的速度快上了许多,受伤才不过月余,她已能踉跄的走上几步了,估么着,再过几日,她就能生龙活虎的蹦来跳去了! 穿越前有句话说的不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没有强健的体魄,她怎么缠着苍之谦,怎么让他知道她对他是多么的崇拜,多么的敬仰,多么的忠心,多么的依恋,多么的此情延绵无绝期…… 其实她本想走司徒有缘的死亡路线,参与到他身边的政治漩涡,然后为救他而死!这样,他必能深刻体会到一只狗儿舍命护主的动人深情! 可惜…… 苍之谦目前根本没有政敌啊!最大的劲敌太子,已被削去太子之位,软禁在宗人府,同被软禁的还有二王爷恭亲王。 这恭亲王确实是个倒霉蛋,本来老老实实当他的逍遥王爷,却因为曾借了太子一百万两银子,就硬是被太子将太子妃一案的屎盆子扣到了身上,真是够冤的! 如今苍之谦在朝中可是个炙手可热的香饽饽,不用想也知道,太子完了,二王爷压根就没起来过,如今又关进了宗人府,三皇子薨了,四王爷也是个不成器的,五王爷天天跟在个女支子屁.股后面跑,呸呸呸,红袖才不是女支子!可惜外人不这么想。 如今就剩个六王爷和七皇子,七皇子!不用想也知道,连个王爷的封号都没混上,不是无能就是年幼,没错,七皇子才十二岁,确实太过年幼了。 那就只剩威名赫赫的煞神王爷,还是皇上亲封的一字并肩王苍之谦了! 下一任太子,就连路边卖韭菜盒子的王二拐子也知道会是谁! 话说,王二拐子的韭菜盒子味道真不错! 黄晓谜馋的咂巴咂巴嘴…… 在并肩王府这几日,她过的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没人欺负她,可也没人理会她。说白了,她就是空气,连个花花草草都不如,花花草草的苍之谦还能看见,可她,苍之谦直接无视! 她本以为他只是忘了安排她的食宿,后来才晓得,人家压根就没打算搭理她!若不是当日她死皮赖脸钻进马车,苍之谦碍于悠亲王的面子,没好意思把她踢出去,如今只怕她连并肩王府的大门还摸不进来呢! 人家那意思,救命恩狗又怎样?该哪凉快去哪凉快去!这里没吃没喝还没睡,什么都得自个儿准备!要不是凌霄伺候着,她早翘辫子了。 哎,先祭了五脏庙再说吧! 黄晓谜刚想示意凌霄去买街角王二拐子的韭菜盒子,院门突然一响,苍之谦抱着儿子走了出来。 门外的美人们瞬间激动了,一个个搔首弄姿的,黄晓谜也呆住了,怔怔的望着他。 休养了这几日,他消瘦的脸颊略微长上点肉,神采更是俊逸了几分。 他边走边垂首望着儿子,剑眉柔和,星眸温煦,就连往日冷情的薄唇,也染上了一抹慈爱的柔光…… 尼玛!她这是要死了吗?怎么出现幻觉了! 她三辈子都不曾见过他这样温柔似水的模样!他不是只会煞气侧漏,寒戾乱飙吗?就算偶尔温柔,也就是透露那么一星星而已。可为何他看着儿子的模样,那样专注,那样温柔…… 简直就像冬日暖阳啊! 果然还是血浓于水! 不知为何,黄晓谜心里涩涩的…… “嫔妾给王爷请安,愿王爷万福金安!” “贱妾给王爷请安,愿王爷万福金安!” 这些个美人,苦等了数日,终于等到苍之谦出来了,也顾不得位分高低,一个个着急麻慌的直往苍之谦身边挤。 “哎呦!快看小世子这小脸儿,又白又嫩的,多可人儿疼啊!”离的最近的薛妾妃最先开言,只要是明眼人都看的出,王爷宠这小世子都快宠上天了,想引得王爷的垂青,自然得从小世子下手。 果然,听罢此话,苍之谦眸中划过一抹笑意。 旁的妾室一看,瞬间来了精神,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夸赞起小世子来。 这个说,“小世子俊逸非凡,跟王爷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胡说,儿子像娘,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那个说,“你看这鼻子,看这眉眼,这才不足半岁,便有了王爷的威严。” 扯淡,她只看到了呆萌,哪来的威严? …… 眼看着一堆美人围着她的儿子和相公,呸呸呸,是前夫!黄晓谜酸的小狗牙都掉了好几颗。可再看苍之谦,一副十分受用,笑意融融的模样,哪有平日里生人勿进的气场! 第217章 透过现象看本质 真怀疑他根本不是本尊! 是不是谁戴着人皮面具冒充的他? 拼命摇了摇小狗头,晃掉那可笑的想法,再回眸时,却见一只罪恶的素手探向了儿子娇嫩的小脸! 啊啊啊!那是她儿子,其他女人不能碰! 黄晓谜呲着小狗牙,一撮而起,猛地扑到那女人手臂上,吓得她一声尖叫,往后猛然一倒瞬间压倒一片美人! 那些美人想急,可苦于苍之谦在场,不敢发作,只得苦着脸一个个自顾自的爬起来。 黄晓谜得意的松开抱着美人的爪子,昂首挺胸头,一瘸一拐的扭着小屁.股向儿子走去。 可惜…… 太高了,她够不着! 凌霄见状,欺身上前,大掌一聚将她捧在掌心,送到儿子近前。 苍之谦瞬间拧起眉心,刚想转身离开,却见怀中始终左瞄右看没有表情的儿子,突然咧嘴“咯咯”的笑个不停,露出了没有牙齿的小牙床,看着甚是喜人。 黄晓谜瞬间美的鼻丁泡都出来了!看吧!亲娘就是不一样!旁人再怎么夸赞都没用,亲娘一站,立马笑成一片! 黄晓谜正美着呢,小家伙儿扬起两只小手,“哼哧哼哧”两下,一手拽一只耳朵,瞬间扯的黄晓谜一阵呲牙咧嘴! 扯耳朵还好说,关键小家伙的小指甲跟小刀片似的,掐的她那个疼啊!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舍不得甩开儿子,疼就疼了,只要儿子高兴! 苍之谦沉默的看着被儿子掐的见血,却始终呲着小狗牙,逗儿子开心的黄晓谜,眸光越发幽深。 这狗儿确实非同一般,如此灵智,甚至超过常人。 前两日悠亲王曾来府上探望过他,见他对这狗儿不管不顾甚是气愤!当即便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甚至专门跑去花满楼带了一沓子宣纸过来。上面歪歪扭扭的写满了翻案的线索,最末还有数张纸是规制好的,条条框框逻辑清晰,将所有找到的翻案线索、物证以及人证都罗列了出来,还将可能在翻案当天遇到的刁难都写了出来。 当他翻到最后一页时,那上面的几句话,让他的心瞬间猛烈撞击的一阵狂跳! “若皇上揪住王爷欺瞒军事图一事不放,非要重罚,那我会借天神之命告诉皇上,王爷是司徒有缘心仪之人,是她用命换来的,贺雪梅必然不愿女儿用命去珍惜的人落得如此下场。” 此话含义十分明显,是借父皇对梅姐的情意救他。可这狗儿为何会知晓此事?就连悠亲王都不知道的秘密,为何一只狗儿会知晓? 垂眸再度看了看扮着各种鬼脸逗儿子的狗儿,那黑黝黝的小眼神里满是疼爱。这疼爱是发自内心的,根本不该是一只狗儿的眼神。 咕噜噜—— 好饿! 黄晓谜逗儿子逗的高兴,一时竟把吃韭菜盒子这事给忘了,抬爪揉了揉不断抗议的肚子君,只纠结了一息,她果断无视它的需求,继续逗着儿子。 好不容易逮着儿子一次,她容易吗她? 苍之谦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可爱举止,唇角浮出一丝笑意。他本打算带儿子去找悠亲王,仔细询问下那最后几句话的由头。可此刻,他突然想看这只狗儿吃食。 思及此,他抬眸看了看凌霄,打破沉默,“到屋里一起用饭吧。” 凌霄沉吟,看了看黄晓谜,见她欢快的点着小脑瓜,这才颌首,转而跟着他的跟了进去。 午膳很快便布好了,儿子已被奶娘抱去喂奶,苍之谦示意丫鬟夹了个鸡腿放在碟子里,摆在地上。 凌霄一见,禁不住皱了皱眉,他也不与苍之谦客气,直接抱着黄晓谜坐下,伸手夹起一块炖的油亮的排骨递到黄晓谜唇边,黄晓谜习以为常的张口吃掉。倒不是黄晓谜娇气,非让凌霄伺候着吃饭,实在是她抗议了无数次,表示完全可以独自用饭,可均被一一驳回,不只凌霄,红袖、秀禾、翠竹,甚至连贺广运都不同意她自个儿用饭。 她断的是后腿,又不是前爪! 可惜抗议无效,若真为此事跟他们较劲,那就太矫情了,或许,他们只是想通过这个方式,表达对她的爱戴…… 苍之谦看着眼前一人一狗主仆颠倒的情景,忍不住再度眯了眯幽深的墨瞳。 缓缓夹起一块茄子,他边吃边状似无意的问道:“凌霄,若本王没有记错,数月前,你日日造访我并肩王府寻找缘儿的尸首,为何之后突然放弃,改为动用所有人手寻找这只狗儿?起初本王以为你是对那军事图感兴趣,可那日在迎客来,你出一千万两却只要这只狗儿,这又是为何?” 凌霄抬眸,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说道:“她不是狗儿,在贺某心中,她便是家主。” “家主?”苍之谦的墨瞳再度眯了眯,“你的家主不是只有缘儿吗?何时连只狗儿也能成了你的家主。” 凌霄似是对苍之谦十分不满,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垂首继续夹排骨给黄晓谜,“王爷可有参拜过神佛?” 苍之谦微微颌首,“自然是有。” 凌霄又夹了一口菜椒递到黄晓谜唇边,“那王爷是否祭拜过祖先牌位。” “逢年过节都会祭拜。”苍之谦似是已明了凌霄想说什么,抬头看了他一眼。 凌霄端过酒杯浅尝一口,一皱眉,倒掉,转头对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去上些清淡的花酿,最好是桃花酿。” 苍之谦见状,也不恼,只是古怪的抿了抿唇。 凌霄转而继续说道:“王爷为何要对着泥塑的神像,木质的牌位虔心跪拜?不过是看中泥雕之后的神佛,木牌之后的亡魂。而我凌霄,亦是如此。” 苍之谦幽深的墨瞳瞬间划过一抹异色,他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你不会也想说什么借尸还魂的浑语吧!” 凌霄接过丫鬟递来的花酿,浅尝一口,似乎还算满意,随后又要了一只干净的酒杯,满上一杯递到黄晓谜唇边。黄晓谜张嘴刚要去喝,却无意间瞥见苍之谦意味深长的眼神,瞬间有些懊恼。 凌霄啊凌霄,下次绝不同意你这般喂饭了!你看,都被鄙视了! 第218章 忠叔的请求 凌霄见黄晓谜不喝,拧了拧眉,转头对丫鬟说道:“再换个清淡的花酿,一定要桃花的!” 黄晓谜一听,这还没完没了了!赶紧咬住凌霄的衣袖,示意他要喝那酒,凌霄这才放了那丫鬟。 等终于把黄晓谜伺候的酒足饭饱了,凌霄这才再度开口:“借尸还魂没什么不好,至少我又见到家主了。” 苍之谦不语,许久才抿了抿薄唇,淡淡说道:“本王已问过它是否是借尸还魂,这狗儿可是否认了。” 凌霄听罢,随即冷笑一声,小心的抱起黄晓谜,转身就走,待到门口之际,顿住,头也不回的丢下一句话:“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王爷或许该反省一下,王爷究竟做了多少亏欠家主之事!才累得家主不愿认你!” 黄晓谜瞬间被这句话雷到了,她很想对凌霄狂喊一句:不是我不愿认他!是他不愿认我! 然而她自然一声也没哼唧,反正他也听不懂,何必浪费唇舌。 三转两转出了昊天阁,刚走到门口迎面碰上悠亲王正摇着折扇往里走。 “嗳!小鱼也在啊!上次来时本王没见着你,这几日甚是挂念呢!” 说着,他带着一股子异于寻常的亲热劲儿贴了过来。 “如何?在这并肩王府过的可还顺心?不如去我悠亲王府长住如何?本王必好生招待于你,包你每日都滋滋润润的。” 黄晓谜眯着眸子斜睨着他,小短眉还忍不住挑了挑。虽说平日里两人关系还不错,可也没好到要长住家里吧?他到底有何图谋? 悠亲王也是个聪慧的,他自然看出黄晓谜那一抖一抖的小眉毛是几个意思,也不顾场合,站在这昊天阁门口便径自哀求道:“好小鱼,好弟妹!好……” 抬眼一看黄晓谜瞬间呲起的小狗牙,他赶紧改口,“好缘儿,好小鱼,好嘟嘟,好阿呆……” 黄晓谜暗忖,知道的还挺全乎。 “求你帮帮本王吧!只要你一句话,红袖必然会允了本王的求亲的,本王痴恋红袖整整三载,却总求而不得,日日为情所困,夜夜不得安寝,只要能求得佳人,即便让本王舍了这悠亲王之位,本王也甘之如饴。” 黄晓谜抬了抬小眼皮,睨了一眼悠亲王,心道,没了悠亲王之位,就凭你天天吟诗作对,浅酌赏月的,能养得起我们家红袖吗? 还有,若红袖真跟了你,只怕最多是个妾妃,就如当日的她一般,毕竟她身份卑贱,即便嫁进王府,皇家也绝不会允许她做正妃。 微叹了口气,黄晓谜看了看眼前正殷切等她答复的悠亲王,剑眉星目,高鼻薄唇,和苍之谦有着几分神似,性子却比他好了不是一点,总是笑意融融,着实是穿越前最流行的居家暖男。 这样的男子,红袖怎会不喜,只怕是与她想的一样,不愿一入候门深似海,且不说以后悠亲王会不会喜新厌旧,即便悠亲王真能对红袖始终如一,可她终究是个妾,是个上不了台面,连给公婆敬酒的资格都没有的妾。 她都不愿如此,又如何能强迫红袖如此。 悠亲王还在等着她的答复,殷殷期盼,没有丝毫不耐。黄晓谜不忍直接拒绝他,只得执笔写道:过几日我便去问问红袖,若她愿意,我便为她做主,若她不愿,我绝不强求。 悠亲王一看,似有些失望,不过他很快释然,浅笑着说道:“红袖得主如斯,却是她一生之幸。” 黄晓谜刚想执笔安慰他一下,他又再度开言:“本王若能得红袖,却是本王一生之幸。” 闻言,黄晓谜刚刚执起的笔,再度放下,悠亲王要的不是安慰,要的是她能用心去帮他,罢了,红袖若真对他有情,那就让她尽量为他们铺铺路吧。 正想着,一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这不是悠亲王吗?” 悠亲王转头望去,却见忠叔规规矩矩站在身后,见确是悠亲王,这才行了个礼,说道:“悠亲王此刻可有空闲?” 悠亲王微微颌首,“有事忠叔只管说便是。” 忠叔使劲抿了抿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悠亲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悠亲王不明所以,点了点头,“好。” 刚走两步,他又回身,对着黄晓谜伸出手来:“难得一见,随本王一起吧。” 黄晓谜一想,方才凌霄只喂了她吃食,他自己却一口未吃,不若趁此让他出去买些吃食吧。 如是想着,她垂首写道:你去吃些饭。 凌霄领命,迟疑着将她递到悠亲王手中,又犹豫了一息,这才展身离去。 随忠叔来到一旁的回廊,忠叔对着悠亲王再度躬身施了个大礼。 悠亲王有些诧异,上前搀扶住他,“忠叔为何再次行礼?” 忠叔站起身来,微叹了一口气,抬头恳切的望着他,“您是王爷最信任的兄长,您的话或许王爷肯听,老奴是想求悠亲王帮着劝劝王爷,王爷不能再继续如此任意妄为了。” 悠亲王一听此话,忍不住拧了拧眉,“此话怎讲?” 忠叔再度轻叹,“您也知道,自打王爷娶亲以来,常年征战在外,根本顾及不到后院妻妾,府上自是一直没有喜讯传出。好不容易前两年王爷大胜归来,却又摊上前王妃大婚当日遇害。王爷思念王妃,终日郁郁寡欢,更是不曾涉足后院。 幸而不久便出了个良妾妃,可良妾妃福薄,刚产下麟儿便被赐死。自那之后,王爷更是消沉抑郁,除了小世子,对谁都不假言辞。起初他重伤在身,老奴自是不会多想。可后来王爷大好,却整日在外忙碌,连看不都看一眼后院的女主子。 若不是小世子还在府上,只怕王爷连这府门都不愿回来。 可王爷是皇室宗亲,如今如王爷一般年纪的郡王、亲王,哪个不是携儿带女,共享天伦……”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当然,悠亲王您逍遥自得,喜的是风花雪月,自是与旁人不同,没有子嗣也算正常。” 第219章 良小鱼的替身 见悠亲王似是没有不愉,忠叔这才放心的继续说道:“如今王爷已化险为夷,刚巧皇上又下旨让王爷闭门思过,这可是天赐良机啊!王爷可是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可以专程用来传宗接代!求悠亲王您帮忙劝劝王爷,让他临幸后院的女主子吧!若他不喜这些人,老奴正设法帮他寻个可喜的,只求悠亲王能劝劝王爷。” 听完忠叔言辞恳切的哀求,悠亲王尴尬的瞟了一眼黄晓谜,见她正眯着小狗眼,似睡非睡的窝在他怀里,没有丝毫反应。 “这个嘛……”悠亲王言辞闪烁的左右张望着,真真儿希望能钻出个熟人帮他解围。 “老奴求您了!” 似是看出悠亲王的犹豫,忠叔干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 悠亲王微叹了一口气,这忠叔是看着六弟长大的,对六弟自是好的无话可说,罢了,如今良小鱼毕竟是只狗儿,且不愿重认六弟,那他就权当做做好人,劝上一劝便是。至于听与不听,那就不是他管的了。 思及此,他将忠叔搀扶起来,“忠叔快快请起,本王答应你便是,只是六弟一向固执,能不能劝成,本王可没有把握。” 忠叔赶忙连声说道:“无妨无妨,只要悠亲王肯帮忙便好,老奴自是感激不尽。多谢悠亲王!多谢!” 说着,他还要再跪下,悠亲王赶紧拦住,还未等他开言,忠叔再度开口:“那……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下悠亲王便去劝劝王爷吧?” 虽是征询,可忠叔的口气带着不容置喙的肯定,完全一副赶鸭子上架的架势。许是和忠叔确实很熟,悠亲王只得无奈的被忠叔一路“送”进了昊天阁。 进了昊天阁,悠亲王这才想起,此事不宜黄晓谜在场,可人都进来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坐到了苍之谦对面。 “用午膳呢!”悠亲王看着满桌已经凉透的菜肴,不知该从何说起。 “嗯。”苍之谦应了一声,这才抬眼看去,一看黄晓谜窝在他怀里,瞬间抿了抿薄唇。 “那个,父皇要你在家闭门思过一个月……”悠亲王绞尽脑汁想着词。 “正是。”苍之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事你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悠亲王还在想词,眼珠子游移不定的左右顾盼着,却刚好与苍之谦撞到一起,瞬间吓得他一激灵,一串话脱口而出。 “既然父皇罚你闭门思过,那六弟不如就趁此机会赶快恩泽一下后院的弟妹们吧,她们日夜盼你浇灌,盼的地都干裂成旱了,若你再不去抚慰一下,只怕她们一个个都要去爬墙了……” 我去!黄晓谜瞬间被悠亲王雷的外焦里嫩,她抬起小狗头,看了一眼尴尬的恨不得咬了自个儿舌头的悠亲王,转眸又看向对面的苍之谦,却见他薄唇弯起一道浅浅的弧度,冲着悠亲王挑了挑眉。 “五哥的意思是,若臣弟再不涉足后院,她们一个个都要爬到隔壁悠亲王府了?” 悠亲王一听,吓的赶紧连连摆手,“不不不,哥哥不过是信口胡言,六弟千万莫往心里去,弟妹们一个个贤良淑德,怎会做出如此迂拘之事!” 苍之谦却笑得更加渗人了,他幽幽的说了一句,“五哥莫急,若她们真爬进五哥的院子,还请五哥一定要笑纳,毕竟你我是至亲手足,不分彼此,谁浇灌谁的地又有何不同?结出的还不都是我们东苍皇家的果?况且,五哥虽不会武,却长枪不倒,想来能被五哥浇灌,她们必然十分乐意。” 黄晓谜瞬间呆滞了,这,这莫非就是传闻中好基友之间无下限的对话? 悠亲王闻听,更尴尬了,他垂首看了一眼怀中的黄晓谜,当机立断,起身对苍之谦说道:“六弟且等本王一下,本王将嘟嘟送回住处,再回来与你共谈。” 苍之谦已恢复冷情的脸,面无表情的问道:“好端端的为何要送它回去?” “这个嘛……”悠亲王眼神再度游移,总不能说,她是女子,不能在这里听他们的污言秽语吧! “对了,凌霄,凌霄一会儿找不到她该着急了!”终于找到个理由,悠亲王逃也似的从昊天阁跑了出去。 身后,苍之谦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眸光幽深。 那明明是那毒妇的狗儿,他应该掐死它的!可为何一看到它,他就完全起不了杀意? 当初它不曾救他之时,他尚且因为它眼中那诡异的碧色流光下不去手,如今确信是它救了他,他就更下不去手了。 他对它确实是感激的,毕竟它救了他。可除了感激之外,他也不知自己究竟中了什么邪,一见到她就莫名的想起悠亲王的那句:它是良小鱼的借尸还魂。 可这世上真的有借尸还魂? …… 啊!有腿的感觉真好!我蹦!我跳!我掂着蹄子跑! 黄晓谜无限感概的溜着小短腿在王府里颠来颠去,凌霄那万年面瘫的脸,在看到她如此开心的面容时,也忍不住绽出一丝微笑。 黄晓谜这边正撒着欢,却见忠叔带着一个娇俏的女子自远处而来,那女子含羞带怯,垂着头,直到走到近前黄晓谜才看清…… 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嘴一点点,杨柳细腰赛笔杆…… 怎么这样眼熟? 那女子已随着忠叔走过,忠叔叮嘱的声音措不及防的传到黄晓谜的耳中。 “我方才交代你的,可都记住了?” “奴家记住了。” “那你复述一遍。” “是,奴家小鱼,最善歌舞,喜食鱼虾,爱饮花酿……” 什么?黄晓谜彻底呆住! 难怪那女子如此眼熟,她与良小鱼的容貌竟足有八分相似!方才忠叔叮嘱那女子的话,都是良小鱼的喜好,忠叔找她来做什么? 黄晓谜忽而想起数日前忠叔的恳求,难道这女子是用来抚慰苍之谦的? 可是,不对呀!苍之谦心仪的是司徒有缘,要找也该找和她相像的,为何要找和良小鱼相像的呢? 【作者题外话】:还差一章~某篱实在太困了~起来再码吧~ 晚安~不~早安~ 第220章 拖出去喂狗 黄晓谜百思不得其解。 忠叔肯定意会错了!这计策肯定失败,那女子必然是会被赶出来的! 尽管如是想的,可黄晓谜还是忍不住跟到了昊天阁…… 那女子已进去许久,黄晓谜趴在院墙上勾着脑袋往里偷看,勾的脖子都酸了,终于看到苍之谦出来了,却是抱着那女子径直上了楼! 那女子窝在他怀中,笑的含羞带怯。 黄晓谜瞬间僵了身子,一个不察,脚下一错,顿然从墙头摔下! 还未反应过来,她已跌入凌霄的怀中。 凌霄神色复杂的望着她,手指动了几动,终于轻轻抬起,抚上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这是凌霄自从知道她真实身份以来,第一次主动轻抚她的头,她知道,他是在安慰她…… 可是她不需要安慰,她根本不在乎他!她早就不在乎他了!在他狠心杀死她的那一瞬间,她就不爱他了! 对,她不爱他!接近他只是为了任务!只是为了任务! 黄晓谜反复呢喃着,两行清泪不受控制的缓缓滑落,她慌忙抬爪去擦,却越擦越多,越多越擦,怎么也擦不完了。 不行!不能哭!眼泪打湿毛毛很丑的!她不能哭!不能哭…… 不能哭…… 可是…… 她的心……真的……好痛…… …… 凌霄紧紧将她抱在怀中,脸上浮出难言的心疼,他一次次咬牙,一次次放弃,再一次次咬牙,终于狠下心来,将她举到眼前,平视着她的双眼。 “别哭,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 “话未说出,只能“呼咚”一声巨响,昊天阁里瞬间传出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接着便是丫鬟们刺耳的尖叫! 黄晓谜一愣,瞬间止了眼泪,她挣脱凌霄的怀抱,三两下窜到墙头,探身往里看去。 天啊! 只看一眼,黄晓谜登时吓得脚下一顿,险些再次从墙头栽下! 凌霄慌忙欺身上前扶住她,她这才稳住心神,堪堪的往里望去。 昊天阁里一片兵荒马乱,丫鬟们凑在一起瑟瑟发抖,有个老妈子惊的当场厥了过去,几个男丁慌张的从脚屋里抬来一个木板,当场“叮叮当当”的做起担架。 而这所有一切的根源,竟是那院子中间的女子,那女子仰面躺在地上,摔的脑浆绷裂,满嘴是血,那布满惊恐的脸上,划满了一道道恐怖的血痕! 若不是那女子身上的衣裙,黄晓谜根本认不出她是谁来,尽管她才刚刚见过她,可如今她早已面目全非,她如何认得出来! 为何会这样? 方才还兴致昂扬的抱着她上了楼,怎么眨眼间便将她折磨致死! 黄晓谜突然间不寒而栗! 他就这般厌恶她吗?就连和她相像的人都忍受不了吗? 凌霄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她这才勉强止住轻颤的身子。 忠叔已经闻讯赶来,看到女子的惨状顿时晃了三晃! 好在他毕竟是老人儿了,自是什么都见过,不过几个呼吸,他便调整好心态,指挥着下人收拾现场。 好冷! 黄晓谜忽然打了个冷颤,她抬头望去,却见昊天阁顶楼窗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靠在那里,苍之谦正直直的瞪视着她,墨瞳里挂满噬骨的寒戾! 黄晓谜登时吓的呼吸一滞,却见他已移开眼眸,垂首望向忠叔。 “忠叔,本王念你是府中老人儿,今日之事便不与你计较,下次你若再敢塞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给本王,本王就当着你的面将她们一刀刀凌迟处死!” 忠叔一听,慌忙跪倒在地,“王爷息怒,老奴只是想让王爷子嗣延绵……” “住口!”苍之谦暴虐的打断他的话,“本王不是生子的工具!要不要绵延子嗣不是你说了算的!本王的床第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 “不不,老奴绝无此意,老奴只是见王爷思念良妾妃,所以……” “所以你就找了这样一个贱婢?不,她连贱婢都不是,她根本就是一滩烂泥!竟还敢口出狂言,说要将鱼儿从本王心中抹去!她竟然还……”越说越怒,苍之谦大喝一声,“还不速速将她拖出去喂狗!” …… 黄晓谜呆呆的窝在床榻上,久久不能回神,她此刻无比感谢当初的苍之谦,虽然捅了她两剑,还揭了她的伤疤,可终究没毁她的容,也没要她的命,虽然最后还是要了…… 她也无比庆幸她的明智,幸好没有承认身份,不然死的就是她了! 苍之谦最后说要把那女人拖出去喂狗,幸而并肩王府还有两只守脚门的狗,不然真找到她这儿可怎么办! 她不知道那尸首是不是真的喂了狗,可她就是莫名的害怕! 为何他会这样狠毒,不喜欢可以让她滚,为何要将人活活摔死! “家主。”门外陡然出现贺广运的声音。 凌霄抱着她的手一滞,沉声说道:“进来说吧。” 贺广运闪身进来,俯首躬身回禀:“属下已查清那女子的身份,她是前太子的杀手,前太子被关宗人府,此女擅自做主戴了人皮面具混进王府。” 黄晓谜一愣,凌霄何时派人去查的此事?为何她竟一点也不知道。 凌霄微微颌首,“并肩王是否派人去查了?” 贺广运回道:“有,此时并肩王应该也得到消息了。” “嗯。”凌霄应过,一挥手,贺广运瞬间消失在原地。 凌霄垂眸看着疑惑不解的黄晓谜,解释道:“那女子的人皮面具十分拙略,属下一眼便察觉了,想来并肩王也是如此。如今看来,他是刻意将计就计,想看看那女子究竟耍什么花招。” 黄晓谜一愣,竟会是如此吗?既然想看她究竟有何阴谋,为何不多演几天戏,干嘛这么急着将她摔死? 不懂啊…… 苍之谦的大脑回路,她三辈子了,还是没弄懂…… 不过…… 她转眸看向一边的凌霄,举起小狗爪,没有用笔,在他掌心轻轻写下两字—— 谢谢…… 谢谢你为了让我安心,特意去查那女子的身份,若是细作,被杀也是理x所当然的,我的心确实安稳下来了,所以,谢谢你,谢谢你心细如尘,谢谢你什么都为我着想…… 谢谢你,凌霄…… 【作者题外话】:谢谢宝宝们的支持! 某篱今天起的有点晚了,现在得赶紧去码明天的了~~ 第221章 两情相悦 红袖,红袖,红袖!可想死你了,红袖! 许久不见,黄晓谜激动的飞扑过去,一头扎进红袖的怀抱,蹭啊蹭啊的! 哦哦哦!红袖的胸软软的,好舒服! 红袖无语的将她从怀里拽出来,纤长的手指一下一下轻点着她的额头。 “看家主这样子,若不是早知你是只小母狗,还真以为是只发了情的小公狗呢!” 嘿嘿嘿! 黄晓谜略有些羞涩的抬爪挠了挠头。 一边的秀禾见状,不满的嘟起了嘴,“小姐最是偏心,每次都只想着红袖姐姐,从来都不记挂秀禾!” 翠竹也在一旁帮着腔,“可不是嘛,家主本来就少来这花满楼,如今来了,就只扑红袖,哪把咱们这两个小丫鬟放在眼里了。” 黄晓谜听罢,抬头狠狠瞪了一眼红袖。 丫的!看看你把我天真善良、贤良敦厚、为主是从的纯情小丫鬟给教唆成什么样了! 红袖得意的挑了挑眉,那神情得瑟的,黄晓谜“汪呜”一声猛扑过去,不过不是扑红袖,是去“慰籍”那两个被她冷落的“小丫鬟”了。 哦哦哦!翠竹的胸真有料! 嗯嗯嗯!秀禾,你可得多吃些木瓜了! 蹂躏完后,黄晓谜满意的看着俩姑娘面红耳赤的掩胸而逃,心道,小样儿,看你们下次还敢不敢明嘲暗讽你家小姐了! 红袖无奈的摇了摇头,家主就是小孩子心性。 支走了俩姑娘,黄晓谜转头看了看红袖,垂首想着开场白该如何说。 看一眼红袖,低头,再看一眼,再低头…… 不晓得该怎么开口怎么破! 垂首再想,再抬头,垂首再想,再抬头…… 红袖终于憋不住一把掐起她按到宣纸上,“别折磨我了,家主究竟想做什么,直接写出来吧!” 黄晓谜咬着笔,还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看了一眼宣纸,再看一眼红袖,看了一眼宣纸,再看一眼红袖…… 啪—— 红袖一巴掌拍在桌上,瞬间震的那叠宣纸“唰唰”作响。 “家主若再这样,可别怪红袖把你丢给翠竹和秀禾沐浴!” 黄晓谜瞬间瞪大了一双狗眼! 天啊!红袖你也太狠了吧!上次沐浴,她俩好悬没把她的毛都揪掉完!她还哪敢再让她俩洗了,再说,现在她已学会将碾碎的皂角铺在棉巾上,只要在上面打滚卖萌一阵子,一会儿就会一身泡泡,根本无需她人帮忙! “怎么?家主还没考虑好吗?”红袖威胁的声音再度响起,配上她那不怀好意的女干笑,黄晓谜彻底认怂了。 她垂首写道:你可有心仪之人? 红袖一愣,随即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黄晓谜看出了她的一丝犹豫,遂写道:有便有,对我还隐瞒,你还要与谁说去。 红袖一看,咬了咬唇,终于点了点头,“有又如何,我与他根本就不会有结果。” 黄晓谜叹了口气,继续写道:是悠亲王。 红袖一怔,点了点头。 黄晓谜再度写道:那便嫁给他! “不,他是皇亲国戚,是亲王,我这样卑贱的身份,根本配不上他。”说着,红袖瞬间红了眼眶。 莫要这样妄自菲薄,我还是只狗儿呢,一样有你们如此待我! 红袖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是不同的,主仆情好续,男女情难延。况且,主子是良小鱼时,并肩王虽待你好,可也只能让你做个妾妃,终究还是败在了皇权之下,我不要那样……” 黄晓谜顿时无语,只得转而写道:若他变成一介布衣,你可还愿意嫁他? 红袖一见,顿然笑了,“他若真是一介布衣,红袖倒高兴了,立时把他收到麾下,凭我的聪明才智,必然让他吃香的喝辣的!” 额!黄晓谜顿时一脸黑线! 红袖,咱能别用这样娇媚柔弱的形象,说出这样女汉子的话好吗? 太违和了! 不过,黄晓谜已然心中有数,她轻轻拍了拍红袖放在桌上的纤长玉指,写下最后一行字。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红袖一怔,随即笑了,笑的一脸娇媚,“好,红袖就等着这一村。” 黄晓谜呲了呲小狗牙,也跟着笑了。 从花满楼出来,黄晓谜没有直接返回并肩王府,而是拐到了隔壁悠亲王府。 悠亲王一听有一人一狗求见,立时激动的一路迎了出来。 “你不是一向都是翻墙而入的吗?今儿个为何如此费神的在此等候通传?” 黄晓谜无奈的撇了他一眼,这悠亲王,真当这悠亲王府是菜市场,想来就直接跳进来啊?她难得正经拜访一次,他倒还说上风凉话了! 一路随他来到前厅,黄晓谜左瞄瞄又看看,忽而看到角门有一面精致的屏风,立时呲着小狗牙一阵坏笑! 叼着炭笔,她一路跑到那屏风近前,“刷刷刷”的在那屏风上写下:我去找过红袖了。 那屏风是悠亲王心爱之物,上有悠亲王十分喜爱的一首题诗,是他特意请了最好的绣娘,按照原稿一针一线绣上去的,为了配这首诗的意境,他还特意跑到芮州恳请名画师帮忙配的图。如今见黄晓谜居然在上面写字,登时急的上前就要拽她! 却在看清那字的瞬间,顿住…… 许久,他终于结结巴巴的开口问道:“如如如,如何?” 黄晓谜一笑,转头继续写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悠亲王一顿,瞬间欣喜若狂的抱起她问道:“她愿意嫁与本王了?” 黄晓谜幽幽的小眼神默默的望着他,缓缓摇了摇头。 悠亲王瞬间垮了肩膀,“呵呵……她果然还是不喜本王……” 黄晓谜不理会他的哀怨,从他怀中蹦出,继续跑到屏风处写道:“婚事成了。” 悠亲王顿时黑瞳一亮,激动的再次上前抱住她,“原来是你方才是拿本王寻开心呢!真是太好了!本王太高兴了!红袖终于答应嫁给本王了!” 黄晓谜一听,瞬间又从他身上跳下来,再次严肃的摇了摇头。 悠亲王彻底懵了,“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黄晓谜得瑟的迈着四方步,一步一步走到屏风前,写道:你嫁她! 悠亲王瞬间石化…… 【作者题外话】:看到有宝宝说在等更新,只有一章……先发上…… 某篱继续熬夜码字~ 第222章 纸飞机传情 许久许久许久,许许久久之后,悠亲王才幽幽的吐出一句:“红袖是男的?” 黄晓谜一听,转头就走,她实在懒得理这个一遇见红袖的事,脑子立刻短路的悠亲王。 不就是上门女婿嘛!这样简单易懂,为何非往复杂里想! 她这厢愤愤离去,凌霄在一旁忍不住扶额,家主直接说上门女婿不就好了,为何非要说的这样复杂? …… 数日后,悠亲王再度登门,黄晓谜一见他,瞬间惊得倒退了数步。 悠亲王双颊深陷,两眼无光,原本光洁的下巴挂满青色的胡渣,那样子,要多颓废有多颓废! “这,这是怎么了?”凌霄也是诧异万分。 黄晓谜赶紧执笔问道:可是得了不治之症,我认得名医,或可救你。 悠亲王有气无力的摇了摇头,“本王只是这几日不曾休息,又少有用饭,所以才会如此。” 啊?黄晓谜一愣,赶紧追问:这是为何? 悠亲王突然抓住黄晓谜的两只小前爪,坚定的说:“本王想清楚了,即便红袖是男子,本王也要定他了!大皇兄尚且可以为了一个面首杀了太子妃,我接受红袖是男子根本不算什么!” 黄晓谜听罢,头顶飞过一群乌鸦…… 她猛地抽出两只爪子,转身就走,丫的,这根本没法沟通。 不久之后,贺广运带来一个好消息,悠亲王误以为红袖是男子,主动跑到花满楼,深情告白,还许诺,他苍之祥为了她会设法尽快告老辞官,带着红袖游历四国,再不返回皇城,只要他不回来,皇上也没法逼他娶妃。 红袖被他误以为是男子,气的不轻,可见他竟真的为了此事跑去隔壁小倌馆学习,甚至还拉着她的手无比认真的说:“若你怕疼,本王在下面也可以。” 红袖瞬间感动的无以复加,悠亲王终于得偿所愿,只待辞官便可带着红袖过逍遥自得的小日子去了。 虽然黄晓谜觉得,他毕竟是皇子,还有亲王封号,只怕届时逍遥不了几日,皇上终会发难逼他娶正妃的。 不过,来日方长,她心中已有个一劳永逸之法,只待时机一到,便可成就他俩的好姻缘! …… 忙完了红袖之事,黄晓谜开始认真思虑如何完成任务。 这一眨眼,穿成嘟嘟已半年有余了,可这半年多几乎没有任何进展,只是堪堪回到了并肩王府。可回是回来了,却根本近不了苍之谦的身。 自打摔死那细作之后,后院的美人们个个噤若寒蝉,再也不敢来这昊天阁晃荡,生怕一不小心步了那倒霉细作的后尘。而苍之谦许是因为皇上要他闭门思过的关系,也几乎从不踏出昊天阁,整日窝在院子里逗儿子。馋的黄晓谜整日趴在昊天阁的墙头偷看儿子,却可也只能看着解解眼。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若等苍之谦重返朝堂,只怕他又要整日在外忙碌,那她岂不是更见不到人了? 可是,要让苍之谦相信一只狗儿的爱,简直比让一只蚂蚁跳舞还难! 但是,她必须得让这只蚂蚁舞起来,不然她的小命就玩完了! 思来想去,黄晓谜决定发挥她的特长,写字! 既然苍之谦不出昊天阁,又禁止狗儿入内,那她只有鸿雁传书了! 主意一定,黄晓谜便开始着手行动。 第一日,她费劲的写了一句小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随后教凌霄叠成纸飞机,趴在墙头特意等到苍之谦转眸看向她时,猛地将那纸飞机甩向他,那纸飞机晃晃悠悠落在他的脚边。 苍之谦一皱眉,踩了一脚,转头不再理她。 第二日,黄晓谜费劲的又写一句小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随后,再次趁他看到她时,甩了过去,结果,很不巧,刚好落到了儿子手里,儿子立时抓在手中吭吭哧哧的捏着玩,不一会儿就团的皱巴巴的掉在了地上。 第三日…… 第四日…… 第五日…… …… 这一日,黄晓谜总共写下九十九句诗,叠了九十九只纸飞机。她让凌霄抱着她,天女散花一般,从昊天阁半空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各色的纸飞机洋洋洒洒,飞的满院子都是。 苍之谦瞥了她一眼,终于屈尊捡起一只纸飞机打开。 看完,丢了那纸,又捡起一个打开,看完再丢,再捡…… 不知道看到第几个时,苍之谦突然冲着她勾了勾手指,黄晓谜吓得瞬间一激灵,以他的暴戾,被一只狗儿如此告白,若她现在过去,会不会被他一掌呼死她?可若她不过去,那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如是想着,黄晓谜小心翼翼的越墙而入,磨磨蹭蹭跑到他近前,那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纠结小模样,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 苍之谦莫名的有些想笑,可他依然绷着脸,一副十分不耐的神情,甩了甩手里的纸,问道:“你晓得这些诗的含义吗?” 黄晓谜赶紧点头。 “那你告诉本王,是何含义?”说着,他将纸丢给她。 黄晓谜咬住脖间的炭笔,略一思索,垂首写道:男女之情。 “不错。”苍之谦颌首,上下打量着她问道:“那你是什么?” 黄晓谜一愣,苍之谦继续说道:“你是狗儿,狗儿是分公母的,这诗你该写给公狗!” 公狗! 黄晓谜瞬间仿佛被雷劈到一般,瞠目结舌!她其实很想说,你就是我心里的那只小公狗!可是打死她也不敢,打不死她就更不敢了! 纠结的望着苍之谦冷情的面容,她无奈的垂首写道:我不过是只狗儿,并不求王爷回应什么,只是爱慕王爷,希望能追随王爷左右。能做只忠犬为王爷尽些绵薄之力,便心满意足。 苍之谦闻听,微怔,还未等他再说些什么,一旁正在玩纸飞机的儿子发现了黄晓谜,立时开心的“啊呜啊呜”的挥着小手臂,想要够到她。 苍之谦见状,唇角溢出一抹柔情,他从奶娘手中接过儿子,抱着他凑到黄晓谜近前…… 【作者题外话】:刚码好的~~新鲜热乎的~~ 第223章 深情告白 小家伙儿高兴的一把薅住黄晓谜的狗毛,又是拽又是扯,疼的黄晓谜登时呲牙咧嘴,却又不忍离去,随他任意蹂躏着她的小狗躯,眸中带着浓浓的纵容。 “你是如何知晓的?”黄晓谜正逗着儿子,苍之谦突然开口。 她怔住,抬首望向他,却见他并未看她,而是垂眸望着怀中的儿子,面容柔和,黑瞳之中一片温煦。 “五哥都已告诉本王,那日在朝堂之上,你舞文弄墨糊弄皇上,还说什么天神下凡,你真当皇上是好糊弄的?不过是你押对了宝,戳中了皇上心中最在意之处。只是,贺雪梅与皇上之间的往事,除了本王,也只有太后知晓,就连悠亲王也是从你口中得知。可你不过是只狗儿,虽然灵智过人,可若无人告诉你,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些秘辛的?” 黄晓谜不曾想过他会问这些,一是竟不知如何作答。 都怪悠亲王那大嘴巴,救过人就算了,何苦非要将这过程事无巨细的都告诉苍之谦呢?这不是没事给她找事吗? 黄晓谜的脑中瞬间划过那面目全非、摔得脑浆迸裂的可怜细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立马反复告诫自己:千万长点心,千万不要提借尸还魂什么的,这次魂转不能,下次也不能,直到最后七爱七杀的任务全部完成之前,死都不能再提这四个字! 可若不是因着借尸还魂,她一只狗儿又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黄晓谜眼珠一转,一边任儿子揪着一只耳朵玩,一边伸出一条后腿勉强够到一张纸,写道:云中仙尚是徐水月之时,无意间说起过。 云中仙?苍之谦瞬间沉了脸,两条剑眉死死拧在一起。 云中仙潜入这王府两年有余,不过是为了那张军事图,她为何会对贺雪梅之事感兴趣?是无意间得知,还是刻意调查了缘儿的一切? 苍之谦并未想过一只狗儿会骗他,苦思了许久也未想透,只得暂时搁置。 “以后,莫要在人前如此暴露灵智,无知百姓会以为你是山精野怪,只怕会于你不利!那日在朝堂之上,若不是你蒙对了皇上的心思,只怕现在早被皇上定了个妖言惑众之罪,将你这妖孽凌迟处死了。” 听罢此话,黄晓谜心里“咯噔”一下,他说的一点不错,一只通人语的狗儿,还鼓动皇上说什么煞神星、鸿福人的,皇上没将她当做成了精的妖怪打死,真是她走了狗屎运了! 只是当日那情形,若不如此,只怕死的便是苍之谦了。 如是想着,黄晓谜抓紧一切机会表露真心。 她垂首继续写道:只要能救出王爷,万死不辞! 苍之谦看罢此言,抬眸,神情古怪的望着她,“你是只狗儿,还是云中仙的狗儿,你为何会对……人,生出如此古怪的念头?” 一听此言,黄晓谜瞬间激动了,这是要相信她的节奏啊! 她慌忙垂首写道:王爷有所不知,公狗太过粗俗,他们整日只知吃喝拉撒睡,没有一点狗生追求…… 一张纸写完了,不够,黄晓谜又扯着后腿够过来一张,继续写道:当初云中仙爱慕王爷,多次在我面前夸赞王爷骁勇善战,足智多谋,我听久了便无限神往,待见到王爷…… 又写完一张,再够一张过来,接着写:待见到王爷,立时便被王爷英挺的身姿吸引,从此便踏上了爱慕王爷的不归路。 终于写完了,看了一眼地上满满的三张纸,黄晓谜一脸期待的望向苍之谦。 苍之谦盯着地上的字,许久不语,末了,突然抬眸盯着她的双眼,深邃的墨瞳深处暗潮涌动,却让人看不清情绪。 “为何凌霄认你做家主?” 此言一出,黄晓谜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那日凌霄在饭桌上所言突然在脑海中不住回荡,难到苍之谦又想到什么了? 不,不行,绝不能提借尸还魂,不然只怕她会死无葬身之地! 思及此,她赶忙垂首写道:我也不知为何,他曾救我性命,他说我是家主,我便随了他的心愿。 显然,这回答根本没有取信于苍之谦。 他冷笑一声,猛地抱起儿子起身,黄晓谜不防,瞬间被儿子拽掉一把狗毛,疼的她“汪呜”一声惨呼,赶紧扒着爪子揉着。 “你想跟在本王身边?”他冷冷俯视着她。 黄晓谜一听,赶紧点头点头,拼命点头。 苍之谦冷哼一声,“那,等你想好如何回答本王刚刚的问题,再来找本王吧。” 黄晓谜瞬间呆滞…… 一个个的都不好糊弄啊,说实话会魂飞魄散,暗示实话会被他捅死,说假话又糊弄不过去…… 她的狗生真是一片灰暗,看不到任务完成的曙光…… …… 这几日,黄晓谜没再去扒苍之谦的墙头,整日呆在西韶院苦思对策,可想了许久,仍是想不出一个可以说服她的理由,如果连她自己都糊弄不住,又怎能糊弄住那精的跟个猴儿似的苍之谦呢? 正抓耳挠腮之际,凌霄从外面带饭回来,这些日子,苍之谦始终都不曾管过他们,不过,倒也不赶他们走,凌霄觉得总在外面买吃食不若翠竹做的好,便日日回花满楼带饭。 看着黄晓谜兴高采烈的吃着美味,凌霄轻轻攥了攥拳头,犹豫了片刻,这才开口禀告:“王爷今早已离开王府……” 什么? 黄晓谜一抖,嘴里的虾仁掉到地上。她转眸看向凌霄,随后用狗爪在桌上虚写下:无妨,今日本就没打算去找他。 凌霄沉默片刻,低声说道:“王爷闭门思过之期已满,昨日到皇宫请命去往青英山,今日一早便离开王府……” 青英山?这地名如此陌生,不像东苍属地。 凌霄看出了她的疑惑,垂首解释道:“青英山位于南朱国北部,是万家堡的地盘,万家堡的万堡主是武林盟主,此番是在堡内召开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黄晓谜怔住,苍之谦身为东苍皇子,缘何千里迢迢跑去他国,参加跟他毫无关系的武林大会? 第224章 一路紧追 而且,最古怪的是,皇上竟准了! 不过…… 黄晓谜忽而又兴奋起来,武林大会啊!传说中的武林大会啊!怎么听怎么觉得高端大气上档次!最重要的是,她仿佛看到一堆刀光剑影!虽然有些毛骨悚然,可是这也意味着,她不小心为救苍之谦而死的几率瞬间提升了九十九个百分点! 她过了两辈子内宅日子,早厌倦了互相猜忌、勾心斗角的后宅争斗,这好不容易脱离后宅,又赶上一场皇子夺碟,幸而这狗儿还有小半年余生,不如趁此感受一下传说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快意江湖吧! 如是想着,黄晓谜饭也不吃了,眸光炯炯的瞬间跳到地上,冲着凌霄一挥爪! 走!咱们也去凑凑热闹! 凌霄只当她是想追随爱慕的苍之谦,心中苦涩,却没有多言,上前轻轻抱起她,几个展身直奔花满楼。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凌霄本欲乘马车前去,可黄晓谜猜测,以苍之谦的性子,必是骑着他的爱骑赤兔红鬃马前去赴会,他们本就比他慢了一晌,若再乘马车追赶,只怕是越追越远,于是她断然拒绝了凌霄的提议,坚持找了匹好马翻身而上。 凌霄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手中抱着的黄晓谜,又看了看缰绳,此马速度极快,若单手抱着她,只怕她坐不稳,很容易甩出马背,可若双手抱着她,又不能拉缰绳…… 正当他苦恼之际,黄晓谜想都没想,一扭头,直接钻进他的衣襟,若景三带她那般,只露了个小狗头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黄晓谜兴奋的望着前方,就等着凌霄一夹马腹,疾驰而去。可等了半晌,凌霄竟没有丝毫反应,只是一动不动的僵坐在马背上。黄晓谜不耐的弹腾了两下后腿,凌霄这才猛然回神,轻喝一声,带着她飞奔而去。 一路紧赶慢赶,拼命追赶,黄晓谜想着,她与苍之谦只相错两、三个时辰,他们如此昼夜兼程,至多两、三日定然能追上。可实际上他们接连追了八、九日,始终未见苍之谦的踪迹,若不是绝对相信凌霄的能力,她都要怀疑追错方向了。 抬起小狗头向上望去,她只看到一个棱角分明的下巴,那下巴绷得紧紧的,隐隐还透着一丝青色的胡渣。 她有些不忍,她这般千里迢迢拼命追赶,于她而言,是为了完成任务。可于他而言,却是帮着爱慕之人追逐她的挚爱。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残忍的事,更何况,此番她并未打算活着回来…… 紧赶慢赶,终于在日落之前进了一处小镇,黄晓谜见他径直朝着一处饭堂而去,巴了巴他的衣襟,咬笔在他掌心写道:住客栈。 凌霄一愣,随即意会,坚毅的摇了摇头,“家主不必担心我,你只管吃了好好休息,一切交给属下。” 黄晓谜果断的摇了摇头,离武林大会召开之日尚早,何苦为了追赶苍之谦累得凌霄如此辛苦。何况,即便追上又能如何,以苍之谦的性子,必然不会理会她,她最多也就是和他结伴而行,看着他的背影赶路,对完成任务的帮助不大。 态度坚决的命令凌霄进了镇上唯一一间的客栈,随意吃了点饭菜,黄晓谜便紧忙带着凌霄进了客房。凌霄本想再出去打听下苍之谦的消息,却被黄晓谜断然拒绝,强硬的将他赶上床榻,径自吹熄烛火,卧在一旁。 “家主还是让属下出去打探一下吧,若王爷刚刚路过此处,现在去追还能……” 凌霄越说声音越小,一句话尚未说完,便累的沉沉睡去。 黄晓谜心疼的望着他疲惫的面容,这些日子他总是强打精神赶走,她知他必然是疲惫不堪,却没曾想到一向警醒的他,竟累到近乎秒睡的程度。望着放松下来,疲态尽显,仿佛瞬间颓废许多的凌霄,黄晓谜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对不起,凌霄……原谅我的自私,我不该让你带着我去追苍之谦,可,可若我不借助你的力量,根本无法完成任务。 虽然知道一声“对不起”没有任何用处,可她还是想说——对不起,凌霄…… 黄晓谜卧在床榻久久不能入眠,这几日她睡的很多,凌霄怕她呆的不舒服,特意在袭衣上缝了个结实的大口袋。这几日赶路,她困了就往口袋里一卧,那口袋随着骏马奔驰,左摇右晃的,像摇篮一样,十分舒服,故而,她倒是一点也不觉得疲累,如今有了床反而睡不着了。 正在榻上数羊催眠之际,屋外瞬间划过一道破空之音,黄晓谜一个激灵站起身来。转头看了一眼睡的正沉的凌霄,她不忍打扰,独自小心翼翼的来到窗边。 轻轻推开窗户偷眼望去,却见一道黑影划过,闪身进了隔壁客房。 黄晓谜微微皱眉,下意识跃出窗户,偷偷扒在隔壁窗外,刚想凑上前探个究竟,只听“嗖”的一声!黄晓谜吓得猛然一缩脖子,一只冰凉的茶盏瞬间飞出,蹭着她的头顶险险划过。接着便是“当啷”一声脆响,直接碎在地上。 随之窗户应声而开,黄晓谜还未看清来人,凌霄却已惊醒,悄然出现在她身后。 “凌霄?”来人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诧异。 只这一声,黄晓谜的心猛然狂跳起来!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苍之谦!我终于追上你了! “王爷。”凌霄已稳住方才不见黄晓谜的慌乱,低声说道:“家主也要参加武林大会。” 苍之谦闻听,冷情的薄唇瞬间抿成一线,他并未多言,转身返回床榻和衣而卧。 黄晓谜本也没指望他能作何反应,初时的兴奋冷静下来,她又心疼凌霄被吵醒,干脆一扭小屁屁刚准备返回客房。 刚返身,屋内传来低沉的一声:“明日卯时三刻动身。” 额? 黄晓谜激动的回头望去,却见窗户已应声而落,屋内再没了丝毫声响。 无奈的摸了摸小鼻子,她随着凌霄闪身离开…… 第225章 不见绯衣 夕阳西斜,满目红霞,皇城千里之遥的某处官道上,一队人马哒哒而过,他们骑行的并不算快,却也不算太慢,只是没有刻意的快马加鞭。 黄晓谜再度眺望了一下前方不远处的背影,那英挺的身姿在夕阳的映射下,拖出一道长长的暗影,竟恍然有种侠客行天下的潇洒风范。 只可惜她无心欣赏这样的场景,只是无奈一声长叹。 哎!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即便追上了,也不过是望着他的背影赶路,对任务没有丝毫帮助…… 正想着,前方身影一滞,苍之谦头也不回的说道:“今晚就在这边过夜吧。”说着,苍之谦翻身下马,牵着缰绳来到不远处的树下。 黄晓谜随之跳出凌霄的衣襟,三两步跟上他的脚步,苍之谦斜睨了她一眼,也未言语,径自坐到一旁树下。 他的两名护卫已开始忙碌起来,生火捡柴,打水烧饭。不多会儿一锅热腾腾的白粥便煮好了。 凌霄也不客气,不等招呼,径自盛了一碗摆到黄晓谜面前。又掏出碟子摆上肉干放在一旁。 黄晓谜有些诧异,她一直以为古代在野外,大家都是烤野味吃,没曾想,苍之谦竟是熬粥!好在凌霄适时的帮她答了疑解了惑。原来,野味并非到处都有,打猎也需要耗费时间,露宿野外本是为了休息,若用在找寻野物身上便得不偿失了。况且,长久赶路,最易缺失的便是水分,所以赶远路时,吃野味不是不可以,但是粥却是必不可少的。 吃饱喝足卧在凌霄腿上,黄晓谜拧来拧去睡不着。这还是她做狗以来,第一次陪苍之谦一起过夜。当然,她绝没有任何龌龊的想法,她只是有些想念他的睡脸。 挑了挑小眼皮,她偷眼望去,却见他双眸微敛,似睡非睡。 望着他俊逸的面容,黄晓谜恍惚的想着,多久不曾这样好好看着他了……还是记忆里那英气逼人的脸孔,狭长的眸,微拧的剑眉,紧抿的薄唇…… 为何总是看不够? 黄晓谜痴痴的望着他的睡脸,却不知头顶上,一双黑瞳正凝视着她,瞳孔深处带着一丝心痛,一丝爱恋,一丝纵容,一丝尊敬…… 夜色渐沉,黄晓谜一直盯着苍之谦的睡脸,渐渐有些困倦,她长长打了呵欠,刚想入睡…… “鱼儿!” 苍之谦突然一声低吼,瞬间惊醒!一旁护卫赶紧上前,却被他摆手制止。 许久不曾做过的噩梦,为何今日又做了?鱼儿刚走那些日子,每每午夜梦回,他都是被这样的梦境惊醒。 梦里,缘儿讨好的望着他,一脸娇俏,他刚想走上去摸一摸她的小脸,眼前却突然变作鱼儿哀戚的面容,她睁着那双如水的美眸痴痴的望着他,盈润的唇瓣不断吐露着同一句话语:王爷为何不信我?王爷为何不信我? 他大步上前紧紧抱住她,对她说,本王信,本王什么都信!可待他转眸再去看她之时,却见她浑身是血的倒了下去,而他手中却突然多出了一把滴血的长剑! 已有一月不曾做过的梦,为何今日突然再次袭来?为何梦中鱼儿反复低喃的那句话,不再是,王爷为何不信我?却骤然变成了,王爷相信借尸还魂吗? 王爷相信借尸还魂吗? 苍之谦浑身一颤,视线刚好与黄晓谜撞在一处,不知为何,只这一个对视,脑中那反复回荡的声音,竟更加清晰了几分。 他本不是如此疑神疑鬼之人,可为何总是情不自禁想起这句话?尤其是见到这狗儿之时。 这些日子,这狗儿死皮赖脸硬是住进了并肩王府,若不是它曾救他于危难,单凭它是那毒妇的狗,他早就把它杀掉了! 可是它却救了他…… 他虽不会再对它出杀手,可他还是安排影卫监视着它。 关于它的一切,影卫都事无巨细的禀明给他,包括她的喜好和行踪。 影卫回禀,说它爱吃鱼,爱吃虾,爱吃青椒、胡萝卜,讨厌黄豆芽,爱喝清淡的桃花酿,喜欢扒着昊天阁的墙头偷看儿子,偷看他。 它还会作诗,写出的情诗意境了得,若非情根深种,又如何写的出那么多贴切的绝句? 其实它写的每一首诗他都看了,不仅看了,还收了起来。收藏一只狗儿的情诗,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黄晓谜呆呆的望着他深邃的眼眸,一人一狗相视许久,竟谁都不曾移开眼眸。 突然,苍之谦一皱眉,瞬间抽出长剑猛的跃到树上。 凌霄也是一顿,瞬间将她藏进衣襟。 黄晓谜耳朵一动,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悄然传入耳膜。这声音忽远忽近,并非来自别处,似乎是来自……地下! 她还没来得及分辨究竟是何声响,周围的荒草突然掀开,一群蒙面大汉登时跃出! 没有半句废话,双方瞬间战在一处! 对方人数众多,近半百,可这边只有4人一狗!看来这必是一场恶战! 黄晓谜暗自皱眉观战,迎着月光,一个倍儿亮的光头迅速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光头怎么这样眼熟?正疑惑之际,一旁一个胖子就地一滚,若地老鼠一般窜来窜去,不似常人攻击敌手胸腹,而是专攻人的下盘! 这个胖子……黄晓谜猛然想起来! 这不是那些山贼吗?当日不仅帮景三抢过亲,还帮景三劫过法场! 可为何他们此次要伏击苍之谦? 还未想明,一群影卫迅速赶来,不多会儿,暗卫也赶到加入战局。黄晓谜诧异的抬首望了一眼凌霄,没想到,他竟一直安排暗卫尾随! 真是,凌霄在手,天下我有! 黄晓谜还没感概完,无数红纹衣者也迅速赶来加入对付战局! 这,这为首的不是惊心吗? 黄晓谜瞠目结舌! 她为何在此?莫非这是景三特意的安排?说起来,他与苍之谦本就有生死之仇,趁苍之谦远离皇城之机偷袭他,完全是在常理之中! 既然有此安排,说不定景三就在附近! 黄晓谜莫名的竟泛起一丝期待,她探出小脑袋左右张望着,可到处都没有发现熟悉的绯色身影…… 【作者题外话】:下集预告:景三之死~~~ 第226章 景三之死 双方还在激烈的缠斗着,虽然我方人数略输于敌方,可有苍之谦和凌霄这样的高手在,很快便分出胜负。 肥老鼠那帮人还是一贯的善逃,一看形势不对,立时窜的不见踪影。独留影黯盟一众人等迅速被俘。 惊心咬牙切齿的望着逃走的黑影,转眸狠狠瞪视着苍之谦:“今日既然落入你这贼人之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苍之谦面沉似水,缓步上前,猛的一挥长剑,迅速划向她的脑袋! 惊心瞬间呆滞,她万没想到他会不加审问,上来便是一剑!一时竟忘了闭眼! 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却见眼前纷纷扬扬的,散落了无数碎发…… 苍之谦不杀她,却削落了她的发髻! “你这等下作之人,根本不配戴它!”苍之谦长剑一收,一支金簪陡然出现在他的掌心。 黄晓谜定睛一看,那簪子十分眼熟,映过皎月的余辉,划过一抹淡淡的金光。 那是……缠枝金雀簪! 黄晓谜瞬间瞪圆了双眼,为何这簪子会在惊心头上? 惊心一见簪子被夺,双目赤红!睚眦俱裂! “还给我!那是盟主心爱之物!你杀了盟主,还要夺了他唯一心爱之物吗?” 什,什么? 惊心在说什么? 为何她一句也听不懂? 黄晓谜情不自禁的浑身轻颤…… 盟主?谁?景三吗? 景三……死了? 不!她不相信! 她拼命挣脱凌霄的怀抱,一个飞扑跃到惊心面前,抬笔“唰唰”在她袖袍上写道:你说谁死了? 惊心见有黑影猛扑过来,先是一惊,待看清是她之后,突然笑了,笑的满脸是泪…… 笑了许久之后,她的情绪再度失控,抻这脖颈拼命向她撞来!恨的咬牙切齿! 奈何她被影卫按的死死的,无论她如何拼命,如何狂暴,都无法碰到黄晓谜分毫。她登时气的面红耳赤,咬牙切齿! “你这叛徒!盟主对你如此恩宠,恨不得将整个影黯盟都捧到你面前!你却背叛盟主,投靠杀死他的敌人!我……我惊心指天起誓,只要还有我一口气在,我必要手刃于你们二人,替盟主报仇雪恨!” 她的话若一记闷雷,狠狠劈进黄晓谜心头! 她无视惊心无比憎恨的眼神,扯过凌霄递来的包布,再度写道:血黯影死在哪了? 她还抱着一丝希望,也许琅山遇袭之事,惊心并不知情,当日景三也确实差点没命! 惊心冷笑着看着黄晓谜,红艳的唇瓣若吃人的血魔,一字字吐出让她瞬间坠入冰窟的恐怖话语。 “此时你还装给谁看?盟主死在了南朱忆梦山,你随盟主一起离开的,你还不清楚吗?” 忆梦山……不是琅山,是忆梦山! 不,一定是其间有什么误会,景三怎么会死,不会的,他武艺超群,轻功更是了得,还有一帮誓死守卫的门人……他怎么会无缘无故死掉?何况,她口口声声说是苍之谦杀了他,那就更不可能了,前些日子苍之谦自顾不暇,近些日子又禁足在家,以景三的实力,苍之谦不亲自出马根本杀不了他。 一定是惊心弄错了,一定是的! 黄晓谜不相信景三会死,再度俯首写道:可有尸首? “尸首?哈哈哈……”像是听到了极大的一个笑话,惊心仰面狂笑,许久之后才垂首,还未开言,泪便决堤。 “忆梦山常有狼群出没,我找去之时,只看到一地的血迹,破碎的绯衣,还有盟主寸步不离的青玉酒壶,以及,那藏在壶中盟主视如生命的金簪!难道这还不够吗?” 那簪子,藏在酒壶之中? 黄晓谜已无暇思考为何景三要将那簪子藏在酒壶中,她满脑子都是反复那一句:一地的血迹,破碎的绯衣…… “可以最后再写一次吗?”景三明媚的桃花眼含着笑,深深的望着她,似是诀别一般,看的那样仔细,仿佛要将她看到灵魂深处…… 她明明知道他要她写的是“爱你”,为何还要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她好后悔,好后悔! …… “汪呜!”景三! 黄晓谜猛然惊醒,周围摇摇晃晃的,她瞬间意识到,这是在凌霄衣襟里。探出脑袋向外望去,苍之谦英挺的身姿还在眼前,夕阳静静落在他的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暗影…… 原来是梦…… 黄晓谜长长舒了口气,抹了一把汗湿的额头。怎会突然梦到惊心?又怎会梦到景三死了? 许是他那日走的不清不楚,她一直都潜藏着不安吧。 不管怎样,幸好只是个梦,景三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 抬爪抚了抚胸口,稳了稳急速跳跃的心,她的眼神随意一瞥,突然定住! 苍之谦的发顶之上,少了那常带的羊脂玉扣,多了一支带着金色流光的金簪…… 那不是梦! 为什么不是梦! 黄晓谜痛苦的闭上双眼,不想再看这世界,不想再看任何人,她反复念叨着:都是梦,一切都是梦,她要快点醒来…… …… 浑浑噩噩的赶了数日路,黄晓谜始终萎靡不振,几乎不吃不喝,凌霄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又不能掰开嘴强迫她吃,只得在一旁干着急。 “家主,不如回花满楼吧。这武林大会不去也罢!” 黄晓谜沉默的摇了摇头。她要去!不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她还要去忆梦山看一看,她还是不信景三死了,他说他会回来找她的,他不会失约的…… 苍之谦转头再度看了一眼身后的黄晓谜,只短短几日,它已瘦了两圈。这几日他有意无意的暗示可与它共乘一骑,若是以往,它一定会欢喜的立刻跳过来,可这几日,它竟视而不见! 他突然有些莫名的气愤,不是说爱慕他吗?为何得知血黯影死了,它却伤心至此? 不对!苍之谦紧紧抿起薄唇。 它不过是只狗儿,他何必如此在意?虽然它的喜好与鱼儿十分相似,它灵动的双眸又和缘儿有几分相同,尤其是它爬在昊天阁墙头甩情诗的样子,简直和使坏的缘儿如出一辙,可它说了,它不是借尸还魂! 第227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对!这世上根本没有如此荒谬之事,他怎能因五哥一句话就动摇! 终于渐渐平复情绪的苍之谦,紧抿的唇线也慢慢松动,可刚松下几分,影卫陡然来报。 “主子,血黯影确实是在忆梦山遇袭,偷袭他的是飘渺仙坊的坊主云中仙。” 苍之谦瞬间眯了眯狭长的眸子。 云中仙身边那个阿炎,确实厉害,若是他亲自动手,只怕血黯影此番的确凶多吉少。 “主子,那件事也已查清。” “哦?”苍之谦抬眸望着他,“如何?” “血黯影的确对嘟嘟宠爱有加,几乎寸步不离。当日,嘟嘟自并肩王府逃走之后,第一个所去之处是花满楼,随后便被血黯影掳走。至此一直都被血黯影藏在老巢。属下无能,没能查出黯影阁具体所在。” 苍之谦沉吟片刻,一挥手,那影卫瞬间消失在原地。 血黯影一早便抓走了嘟嘟,真的只是为了军事图?若如此,他何必潜伏那样久,早点散出消息诱他出来岂不更好? 血黯影不是一直都想置他于死地吗?数月前他身子还未大好,太子的罪证也尚未搜集齐全。若当时血黯影早早亮出那军事图,他必会不计后果的赶去杀云中仙替鱼儿报仇,若真如此,只怕他早已死在了梁城。 可他若不是为了军事图,为何要抓走嘟嘟?而且,还对它疼宠有加?这狗儿究竟藏了什么秘密? 转头又看了一眼蔫头耷脑的黄晓谜,苍之谦墨瞳一眯,一扯缰绳将赤兔马调转回头,三两步奔到黄晓谜近前,不等凌霄反应过来,长臂一伸,将它从凌霄怀中带出,略一回转,稳稳落入他的怀里。 凌霄瞬间拧紧眉心,伸手就去抢夺,却在手指挨到黄晓谜的瞬间,顿住,一咬牙,扭过头去。 黄晓谜诧异的抬头看向头顶的苍之谦,却只看到一个坚毅的下巴,转眸再看凌霄,他已驱马向前而去。 这…… 若是之前的黄晓谜,一定会兴奋不已,毕竟这是给苍之谦洗脑的大好时机!要知道,再荒唐的话,只要说的次数多了,总会有人信的。 只可惜,此时黄晓谜已少了那份心劲,她沉默在窝在苍之谦怀里,连一声都没心思哼唧。 苍之谦垂首望着蔫头耷脑的黄晓谜,墨瞳一紧,猛地一抖缰绳,赤兔马瞬间飞出,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轻声问出一句:“你是缘儿的借尸还魂吗?” 问罢,苍之谦立时便有些后悔,自从悠亲王说了那话,他的思绪就忍不住总想那四个字——借尸还魂。明明知道这世上哪有这些怪力乱神,可总是不自觉的吐露出声。 黄晓谜有些诧异的再度抬眸,苍之谦一贯都不信鬼神,缘何会有此一问?而且问的还是司徒有缘? 虽想不明白,不过黄晓谜还是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苍之谦也未再多言,抬手向一旁护卫要了一块肉干递到她唇边,“吃饭。” 黄晓谜呆住,这,这苍之谦不是一向对她视而不见吗?为何今日? 见她怔住不动,苍之谦微拧眉心,硬是塞到她嘴里,说道:“不是说爱慕本王吗?那本王喂你的肉干为何不吃?” 黄晓谜顿时噎住。 这吃肉干和爱慕与否有何关联? 望着他坚定的墨瞳,完全一副她若不吃便不是真心爱慕他的神情。她无奈的轻叹一声,张口将那肉干咬在嘴里…… …… 历时一月有余,一行人终于来到青英山。 青英山郁郁葱葱,高耸入云,万家堡就坐落在青英山山顶,三面悬崖,只有一面缓坡,易守难攻。 “逍遥派李灵珊、汪建城、曹明远到——” “崆峒派明日道长、长谷道长、通天道长到——” “峨眉派莫言师太、杨玉兰、承光妃到——” …… 听着一声声的通传,黄晓谜好奇的从苍之谦怀中探出小脑瓜,想好好见识一下穿越前只在影视剧里见过的江湖儿女。结果真是…… 大失所望! 放眼望去,满目的风尘仆仆!大家都是赶路而来,疲态万千,若不是身上带着兵器,还真看不出是江湖人士,一个个倒像是逃荒而来。 也是!听凌霄说,这武林大会是临时急召,据说当今武林盟主,也就是万家堡的老堡主要宣布一件极为重要之事,虽然他并未明说,可大家都得到线报,老堡主身体欠佳,意图让出盟主之位。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要知道武林盟主五年才界选一次,这万堡主武艺高强,且有强大的万家堡做后盾,已历任三届武林盟主,如今正是连任的第十三年,若此时他能让位,那众人便可少等上两年!不仅如此,少了万堡主这一大劲敌,这界盟主擂台该是容易攻上许多。 众人皆是磨拳霍霍,马不停蹄的赶来赴会,就怕错过了遴选武林盟主的良机。 黄晓谜对盟主之位不感兴趣,她是为求死而来,只要跟着苍之谦就好。 微微挪动了几下屁屁换了个姿势,黄晓谜窝在苍之谦怀中,随着人群慢慢的向万家堡的大门靠拢。 这一个月来,她被景三之事折磨的痛不欲生,苍之谦倒是怪异的很,整日带着她。一日三餐监督她吃饭,还总是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她,那神情,似是想把她拆零碎了再重装一遍,每每都吓得她汗毛直竖。 除此之外,本性少言寡语的他,竟莫名的总是拽着她问东问西。上至天文地理,下至街谈巷议,杂七杂八,不一而足。不仅跟她讨论了聚德全的烤鸭,还探讨了一下韩信胯下之辱的典故。只不过,研讨完后,他看她的眼神更加怪异了,搞的她一头雾水。 可也正是如此,害得她少了思念景三的空档,情绪反而理智了不少。 当初了然也是一被子血,结果不也没事? 景三那样厉害,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尸首,她绝不信他已死! 她不信! 若一日不见尸首,她便一日不信!若一世不见,她便一世不信!若她其后的四世都不见他的尸首,那她便永远不信! 第228章 初入万家堡 她已安排暗卫去寻景三,只要她还活在这架空世界,活一日她便寻他一日,直到找到他,或是……直到她彻底消失在这世界……为止。 思量间,他们已走至万家堡门前,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规规矩矩的抱了下拳,“请出示你们的身份印鉴。” 苍之谦不语,一旁的护卫赶紧上前,递上一块玄黄金牌。那管家只看了一眼,便立时满脸堆笑,再次抱拳拱手。 “原来是长鸣派的不见血掌门,久仰大名,失敬失敬!里面请!” 长鸣派?不见血? 黄晓谜傻眼了。 她只有宅斗经验,完全不懂江湖啊! 这江湖上有这门派?不是苍之谦胡编乱造的门派吧! 不过,看这管家的语气,似乎确实有这门派,难道是苍之谦临时造的假令牌?可你冒充谁不好,冒充人家门派掌门,也不怕被人揪住小辫子!话说,这掌门的名字也好奇怪,叫什么“不见血”,江湖人士都是动刀动枪的怎会不见血,真是莫名其妙! 胡思乱想着,黄晓谜抬头斜了一眼苍之谦。 难怪要戴这玄色面具,原来是怕人认出是假的啊!真是的,干脆冒充个门人不就好了!费这麻烦事! 黄晓谜一边腹诽着,众人已进了万家堡,唯独凌霄被拦在外面。 “这位少侠,请出示你的身份印鉴。” 看着明显和苍之谦他们衣袍样式不同的凌霄,黄晓谜一阵气愤! 这苍之谦也太小气了吧,怎么没给凌霄准备一套门人衣袍,再多造个门派名牌,这你们一个个都有,就唯独凌霄没有,也太见外了吧! 不曾想,凌霄毫不在意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递了过去,那管家一看,立刻客气的说道:“原来是嘉赋山庄的少管家,久仰久仰,里面请!” 嘉赋山庄?她倒听凌霄提起过。 那时凌霄还不知这狗儿是她,他说嘉赋山庄是外祖父贺坤林建的山庄,他和红袖被救之后,最先去的就是那里。不止他俩,整个暗卫组织都是从那地方出来的。 原来不止苍之谦,凌霄也是有备而来啊!幸好她现在是只狗儿,可以大摇大摆的进来。要不然,以她的江湖经验,肯定什么也不带,直接来这儿,然后再让人给赶下山去…… 胡思乱想之际,他们已在小厮的带领下转过一个又一个月牙门,终于来到一处院落,那院落与在万家堡中的其他院落并无二致,只是院名不同罢了。 剑气宗。 黄晓谜暗暗记住院名,免得迷路。 “各位少侠失礼了!”那小厮将他们领到几间厢房门口,抱拳拱手道:“此次各派侠士同时聚于我万家堡,人数着实有些多,不能单独给贵派安排院落还请见谅,不过每位少侠都会有单独的寝卧,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这万家堡不愧是武林盟主的宅堡,就连随便一个引路的小厮都能如此不俗!这小厮无论是谈吐、风度或是处世态度,都拿捏的十分妥当,即便没有锦袍加身,一样气宇不凡,不卑不亢,着实让人心生敬意。 “无妨,不某正想多结识些武林豪杰,同住一院刚好。”苍之谦客气的微微颌首。 “如此甚好!这东厢房有五间厢房,四位贵客可随意挑选卧房。这南北厢房分别住着遥派的几位侠士和崆峒派的几位道长,不掌门若有兴趣可随时拜会。” 苍之谦没有多言,只是冲那小厮抱了一下拳。那小厮也笑着拱了拱手,随即告辞离去。 凌霄犹豫的看着转身随意跨进一处厢房的苍之谦,忍不住开声,却不是说于苍之谦,而是对着黄晓谜说的。 “家主还是随属下一起吧,这万家堡看似铜墙铁壁,却鱼龙混杂,万一有何差池……还是在属下身边更为安全。” 黄晓谜愣住,这毕竟是武林盟主的宅堡,就算真有什么明枪暗箭的,大抵也是会在晚上偷摸着进行。这一个月来苍之谦虽一直将她带在身边,可一到入夜之时,便会将她还给凌霄。这眼下天色还早,晚膳之后苍之谦自会将她还他,凌霄为何这般着急? 还未等黄晓谜表态,苍之谦瞥了一眼凌霄,冷冷开言:“不某自会护它周全,贺管家大可放心。” 不某?贺管家?苍之谦入戏的速度还真不是一般快!黄晓谜暗暗咋舌。 然而凌霄却不理会他这些,径自走上前伸手就要夺黄晓谜,“不掌门武艺自是高过在下,可惜,在下可用性命保护家主,不掌门却不过是顺便保护家主。两相权衡,自然是贺某身侧更为安全。” 这…… 黄晓谜尴尬的被两人扯着爪子,看一眼苍之谦渐渐溢出的怒意,又看一眼凌霄坚定的神情,她忍不住心里犯嘀咕:这不过是来参加武林大会,又不是准备群殴,你们至于如此吗?况且,她一只狗儿能有什么危险?军事图的事早已尘埃落定,根本没人舍得看她一眼啊! 只是两人似乎并不这样想,一个个都死死拽着她,谁都不肯相让,一时间剑拔弩张,战火仿佛一触即发! 黄晓谜一看不好,还是她来做个决断吧! “大师兄在吗?” 刚咬住笔头,一声娇俏的女音突然传来,瞬间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黄晓谜转头望去,却见一名长发披肩,头绾双苞髻的少女跨进院内。一身藕荷色的短襟长裙,裙摆自前而后向下延伸,前长后短,腰侧挂一块紫色玉牌,发髻各绑一条垂着长长璎珞的嫩红发带。 好可爱! 黄晓谜顿时狗眼放光,好悬没流一地口水! 看看人家俏皮纯美的豆蔻模样,再看看自个儿满身白毛的狗躯……真是羡慕嫉妒恨呐! 那少女目不斜视,径自走到北厢房一处房门停住,抬手敲了敲门,半天无人应声。 “哼!师兄们最讨厌!一个个都不等灵珊,早知道就该缠着师姐一起过来!害的灵珊落了单!” 说着,她忿忿的转身,这才瞥见他们一众人等。 “啊?”她明显一愣,随即轻浅一福。 第229章 景三的传闻 “方才没有看到诸位,真是失礼了。在下逍遥派的李灵珊。” 剑拔弩张的二位终于暂缓对峙,凌霄最先反应,他冲那姑娘一抱拳说道:“原来是逍遥派的小师妹,久仰久仰,在下嘉赋山庄的贺凌霄。” “怎么人人都知道灵珊是最小的那个师妹!哼!”李灵珊小声嘀咕着,不满的嘟了嘟唇,斜阳浅浅落在她的脸侧,美的就像一幅画。 “原来你就是嘉赋山庄的少管家,灵珊也是久闻大名,只是听闻少管家一向淡薄,少庄主更是从未露于人前,不知此番可有前来参加武林大会?莫非这位就是少庄主?”说着,她转眸看向沉默不语的苍之谦。 黄晓谜很想说,姑娘,你美则美矣,就是脑子缺根筋呐!苍之谦一身青衣长袍,腰束翠玉带,戴着一面半脸面具,通体玄黑,只有边缘带着一道赤金边。他身边的两名护卫也是一顺的青衣,和凌霄明显的黑衣短襟打扮完全不同,怎会是一派中人! 凌霄看了一眼苍之谦,这才说道:“他乃长鸣派的掌门,并非我嘉赋山庄庄主。” “长鸣派?”李灵珊顿时双目如电,满目敬仰的上下打量着苍之谦,“原来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不见血大侠!” “听闻不掌门一把皓月剑舞的出神入化,杀人一剑封喉,尚未见血人已毙命,故江湖人称‘不见血’!灵珊如雷贯耳却从未见过本尊,今日有幸一见果然气宇不凡!” 苍之谦似是听惯了这些,反应很是平淡,只微微颌首,抱着黄晓谜转身进了厢房,没有给凌霄再次争夺的机会。 凌霄为了嘉赋山庄的声誉,不得不应付着逍遥派最得宠的小师妹,幸而逍遥派的几人很快便回转,他这才得机告辞回屋。 黄晓谜听到外面再也没有声响了,这才尴尬的回头望了一眼斜躺在床上的苍之谦。 这家伙,一进门就把它扔在地上,自顾面朝外躺在床榻休息去了。这么多天来,这还是她第一次与他单独共处一室,方才只顾偷听门外的动静还不觉得,现下一切安静下来,除了远处的喧嚣声,只剩下一室的静谧,气氛着实有些诡异。 她离开门边,转身跃到床前的桌上,犹豫着究竟要在这休息一会儿,还是出去溜达溜达。 若出去,要不要和苍之谦说一声呢? 黄晓谜犹豫的看了一眼浅睡的他,星眸紧闭,薄唇微抿,面具被他摘下放在一旁,额前的碎发散落脸侧,露出光洁的额头。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仔细的观察他的睡脸,司徒有缘时她与他少有同床共枕的机会,良小鱼时,他也从不在她身边过夜,虽然最后那段时日,他破天荒的夜夜与她宿在一处,可他总是天不亮就起身上朝去了,她也没有机会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欣赏他的睡脸。 睡着的他远比醒着时看上去柔和许多,就连一贯冷硬的下巴也少了几分坚毅。尤其是那双总是隐隐散发出一丝戾冷的墨瞳,闭上之后仿佛瞬间失了戾气,只剩下长长的瞳睫轻轻阖着,迎着光在他眼下留下淡淡的暗影。 看着他睡着时还忍不住拧着的眉心,黄晓谜情不自禁跳到床边,抬爪轻轻按了上去,似是想要帮他揉开那难解的烦忧。 突然,爪下的墨瞳毫无预警的张开,深邃的瞳底忽明忽暗。 黄晓谜一惊,下意识的猛地抽回爪子,心中无比懊恼!她怎能如此大意!万一被他误解她模仿良小鱼可就完了!上辈子他刺她那一剑,现在想起来都还疼呢! 赶紧补救! “汪汪汪汪!”我就是想推醒你! 对了,他听不懂。 黄晓谜赶紧叼起笔,来回看了看,干脆直接蹦到脚踏板上写道:我只是想告知一声,我想出去溜达溜达。 “溜达溜达……”苍之谦细若无声的重复了一句,随后墨瞳一闪,“去吧。” 黄晓谜终于吁了口气,随后又不免忿忿起来,她现在又不是良小鱼,干嘛出去遛圈儿还得经过他的同意! 算了,就当是为了掩饰心虚吧。不,不是“就当”,是真的为了掩饰心虚。 得到首肯,黄晓谜再也没有半分犹豫,蹦到窗边,轻轻一推窗户跃了出去,朝着院外走去。 这万家堡的地界十分广阔,比并肩王府还要大上一倍有余,想来也是,万家堡单内门弟子就近千人,何况还有些外门弟子时常过来研学。溜溜哒哒转到前院,这里好汉云集十分热闹,各门各派都聚集在此相互攀谈,寒暄声不绝于耳。 这个说:“久仰久仰!” 那个说:“失敬失敬!” 另一个说:“你的大名在下真是如雷贯耳!” 再一个又说:“能亲见本尊,真是三生有幸!” …… 切!原来大家说的都一样啊!看来进门时那管家还有方才的小师妹说的,不过都是客气话!什么大名鼎鼎的不见血掌门,什么久仰大名的嘉赋山庄,估计也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 “刘兄,你听说了吗?大魔头血黯影让人在忆梦山给除掉了!”一个蓝布短袍,腰带佩剑的方脸男子冲着一旁的灰衣男子说道。 “听说了!愚兄还听闻,那影黯盟正是前些时日引诱各派年轻弟子,趁其在床榻欢愉之时杀人夺命的真凶!” “可不是嘛!听闻那影黯盟的妖女,一个个妖娆诱人,比那山精狐媚还要勾人心魂呢!可惜小弟无缘亲见……”说到这里,方脸男似乎意识到不对,赶紧改口道:“若真让小弟遇见,定要将她们碎尸万段!” “张五弟说的极是,不如待这次武林大会结束之后,贵派与我金刀门共赴东苍寻那影黯盟的老巢,一鼓作气将那些妖女诛灭吧!” “如此甚好!”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看似刚正不阿,眉宇间却都是猥琐之气。 黄晓谜缩在花圃里,竖着耳朵听着他们的言辞,大脑飞速旋转着。 听他们言下之意,景三在忆梦山遇难之事,与那妖女诱杀年轻弟子的传闻有着密切关系…… 【作者题外话】:还有一章,可某篱实在太困了,起来再码吧~熬夜的人桑不起~~~ 第230章 惊人的消息 不论此事是否真的与景三有关,单就这条线索而言,若能借此找出消息的源头,或许可以查出袭击景三之人。若能查出此人,或许便可知晓景三到底……如何了…… 凌霄派出的暗卫一直没有追查到景三的消息,黄晓谜虽心急如焚,却也知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此时,黄晓谜已没了溜达的心思,她又听了一阵众人的对话,大都是互相寒暄客套,还有人在谈论此次大会究竟会如何,万堡主会怎样让出盟主之位,会不会打擂台之类的。 黄晓谜不想再听,顺着原路向剑气宗奔去。她要赶紧回去吩咐凌霄,让他调派暗卫打探妖女诱杀年轻弟子一事。 “青云哥哥,方才飘渺仙坊的坊主拜会姨丈所为何事?”正顺着主路颠着,一道柔弱动人的女声传入黄晓谜耳中。黄晓谜一怔,飘渺仙坊坊主?那不是云中仙吗?她怎么来了? 说起来她来确实是个厉害人物!假冒右侧妃潜藏在并肩王府两年有余,看似胸大无脑,实则奸滑狡诈!还险些在琅山害死景三! 她也来这武林大会了?也对!飘渺仙坊也是江湖门派,她来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大会尚未开始她就单独约见武林盟主……这似乎…… 联想到云中仙过往的种种,黄晓谜当即决定……偷听! 她顺着声音找到来人,那人就在一旁一处小院里面,月牙门的一侧隐隐露出一角雪青裙摆。 “我也不知所为何事,似乎是为了盟主之位,前些日子咱们万家堡不是无故死了数十名年轻弟子吗?当日父亲费尽堡内所有人脉都未能抓到凶手,这云坊主却拜访父亲,说是能手刃凶手。父亲当即承诺,若能将凶手的首级带来……” 清朗的男音止住,似是有些犹豫,不知当讲不当讲。 “若能将凶手的首级带来又如何?”女子追问。 “这,这可不能顺便乱说。届时大会开始之后,父亲自会……” “哼!”男子还未解释完,女子已然生气,“青云哥哥一点也不疼爱流苏,只把流苏当做外人!” 说罢,雪青裙摆一闪,一个女子走了出来,腰若扶柳,面若桃腮,确是一个弱质纤纤的如云女子。 “流苏妹妹莫要生气,都是哥哥的错!哥哥怎会把流苏当做外人,流苏莫走,哥哥告诉你还不成?”一个黎衣男子追了出来,墨发山眉,高鼻削脸,略微有些清瘦,脸上挂着一抹焦急。 “还是算了,青云哥哥不想说,流苏也不想勉强。”流苏背对着那名唤青云的男子,眼底带着一抹明显的算计。 黄晓谜忍不住皱了皱眉,许是厌恶了内宅争斗,她如今十分厌烦这样耍心机的女子。明明人家已经要将禁忌之事告诉你了,你何苦还要装模作样! “不,我想告诉流苏,这世上,除了父亲和大哥,只有流苏是我最亲近之人,他人无可奉告,流苏自然是可以的。” 这青云不知是为情所困糊住了双眼,还是本就蠢笨,竟完全没有看出流苏这欲擒故纵的伎俩,兀自焦急的解释着,见她似是真的生气了,慌忙将机密全盘托出。 “父亲当日承诺云坊主,若能将凶手的首级带来,他便将这武林盟主之位交付于她,这剩余两年,全权由她做主!” “什么?”流苏一惊,迅速回转身来,“姨丈怎能如此!这盟主之位即便禅让,也该由青……” 流苏一顿,话语似是有些僵硬的继续说道:“……云哥哥坐这盟主之位,即便不让青云哥哥坐,还有青风哥哥呢!怎可给了外人!” 黄晓谜顿悟,她方才那一顿,只怕本是想说该由青风做这武林盟主吧!如此看来,此人便是万盟主的小儿子万青云了,那青风就是长子万青风无疑了。只可惜,这没心眼的青云似乎完全没有看出,心仪之人早已心系他人了! “父亲的决定自是不容咱们置喙的,况且,我的能力我自是清楚,定是当不起盟主之位的,大哥虽然武艺略高与我,可比起父亲还是相差甚远,父亲许是觉得……” “胡说!”流苏一听此言,立时动怒,狠狠瞪视着万青云嚷道:“青风哥哥武艺高强,才智卓绝,怎会当不起这盟主之位!你自己没有本事便也罢了,何必拖着青风哥哥!” “是是……”万青云脸色一僵,却丝毫没有恼恨流苏如此失礼,反而还有些羞愧的垂了头,任那流苏又教训了数句,这才开口。 “流苏莫要生气,那云坊主也未必得了那大魔头的首级。虽说传闻那大魔头在忆梦山被杀,可也不过只是传闻,即便是真,也未必就是云坊主所杀。别的不说,单单那大魔头的绯银鞭,舞动起来无人能敌,怎会轻易被人取了首级。” “说的也是……”流苏似乎也察觉她方才似是有些过了,赶紧缓和语气说道:“青云哥哥莫要生流苏的气,流苏刚刚不过是气哥哥只会涨他人志气,却偏偏灭咱们自个儿的威风。” “不妨事,只要流苏不生气就好。” 万青云笑着揉了揉流苏的发,流苏厌恶的微微颦了颦眉,却没有吱声,反而堆起一抹柔柔的笑意对他说道:“那待会儿青云哥哥能不能去姨丈那里打探打探,看那云坊主是否带了首级过来?” 望着笑的柔情蜜意的流苏,万青云情不自禁的嗫额嚅了一句:“好……” “那青云哥哥现在就去吧!流苏在房中等你的好消息!”说罢,流苏迫不及待的推了推万青云。 万青云无奈,只得轻叹一声,转身向主院而去。 黄晓谜呆呆的卧在路边,脑中“嗡嗡”作响。他们的对话,她一字不漏全部听到心里,她现在确是喜忧参半,喜的是不用派凌霄去查,袭击景三的凶手已经查到,而且,只消跟着这流苏,一会儿便能知道景三究竟是生是死。 可,可她隐隐有些害怕,她怕万青云带回的消息是……是…… 第231章 玉面琴仙 正忐忑不安的思量着,流苏左右看了看,又瞥了一眼卧在地上的黄晓谜,轻蔑的冷哼了一声,转而向远处走去。 黄晓谜赶紧跟上。 东转西转,跟了许久,终于到了一处竹林。远远的便听到林中传来悠扬的琴声,那琴声忽远忽近,轻扬悦耳。 流苏唇边瞬间绽放一抹笑意,紧走两步,直朝竹林深处而去。 竹林深处,一处青石之上,一名白衣男子,墨发翻飞,玉扣束头,古琴在膝,徐徐弹奏。 这曲子似是有些耳熟,当日在花满楼曾听红袖弹过。 似是……《凤求凰》。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笛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那白衣男子见流苏过来,启唇吟唱。一时间,白衣翠竹,情诗古韵,伴着偶尔飞落的青灰竹叶,确是如诗如画,怡然醉人。 “青风哥哥……” 这一声,含羞带怯,娇糯绵软,与方才她与万青云的刁蛮任性完全两样。 黄晓谜喟叹,万青云啊万青云,输给你哥哥你也不算亏,虽然你的样貌并不输于万青风,可这气质却差了他不止十万八千里啊! “流苏,怎么想起来这竹林了?”万青风放下古琴,轻轻一跃来到流苏近前。 “流苏方才得了重要消息,想赶紧过来告诉青风哥哥。”说到这里,流苏一顿,有些踌躇的问道:“流苏是不是打扰到哥哥抚琴了?” 万青风淡淡一笑,“怎么会呢傻丫头,你能来,我很高兴。” 说罢,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流苏立时娇羞的顺势倒进他的怀中。 “方才万青云说,姨丈有意要将盟主之位让予飘渺仙坊的云坊主……”说着,流苏伸手抱住了万青风的腰肢,身子又向他靠的更紧了几分。 黄晓谜卧在厚厚的落叶里,眯了眯小狗眼,她清楚的看到了因为流苏的话,万青风眸中瞬间闪过了疑惑和狠厉。不过转瞬即逝,快的黄晓谜差点以为她看错了。他轻抚流苏的手甚至都没有停滞一息,一直柔和的抚着她的头。 “父亲如此,自是有他的心思,我们做小辈的,只管服从便是。” “那怎么可以!”流苏瞬间抬起头望着他,“青风哥哥如此优秀,这盟主之位自是应当你来坐才对!” 万青风听罢,眸光一滞,随后若无其事的问道:“父亲为何会有此想法?即便让位,也该让给青云才是。况且,盟主之位岂是说让就让,天下英雄又岂会轻易答应。” “我听万青云说,似乎姨丈当日承诺云坊主,若能将前些时日,杀死年轻弟子的凶手首级带来,他便将这武林盟主之位交付于她,这剩余两年,全权由她做主!” 看到脸色瞬间有些阴沉的万青风,流苏赶紧说道:“不过,哥哥也不必忧心。传闻那凶手是影黯盟的大魔头,他武艺高强,又岂是区区一个飘渺仙坊可以治得住的!况且,哥哥不也说了,天下英雄不会轻易答应姨丈随便让位。” 万青风眸光阴沉的将流苏带进怀中,手下温柔的轻抚着她的发,脸上却阴冷无比。 “那云中仙并非等闲之辈,她背后有西白国做后盾,身边还有高人相护,且门人遍布各国。若她真想办成此事,也未尝没有可能。血黯影是‘妖女诱杀各门派年轻弟子’一案的背后主谋,若她真能将他的首级取来,只怕天下人也没有理由阻止她坐上这盟主之位。” “如此说来,岂不是要将此位拱手让人了?”流苏趴在青风怀中,声音闷闷的。 “那倒未必,一切皆看她是不是真能带来那魔头的首级。”说到这里,万青风眸光一沉,俯首轻轻吻了一下流苏的额头,“这些事你就无需操心了,你只要快快乐乐的做你的表小姐就好。” 流苏的脸先是一红,随后急急的说道:“那怎么行,盟主之位必须得是清风哥哥的!流苏现在就去找万青云,看他有没有打探到消息。” 说罢,她恋恋不舍的点脚轻吻了一下万青风的脸颊,这才含羞带怯的转身跑开。 黄晓谜见她跑走,赶紧起身去追,刚迈开腿,只听身后“嗖”的一下,猛然传来一声破空之音! 黄晓谜一惊,下意识向上一窜,瞬间窜到一丛翠竹竹顶。幸而她是狗儿,身轻如燕,不然这竹子非折了不可。 “原来是只小畜生!”万青风站定,冷冷的瞥了一眼躲到竹顶的黄晓谜,随后转身离去。 黄晓谜终于松了口气,这才颤颤巍巍的跃下竹子。 得赶紧追上流苏,不然只怕要错过重要的消息了! 如是想着,黄晓谜撒腿就要去追,只听“噌”的一声,还未反应过来,她已骤然栽倒在地,后腿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勉强回神探去,却见一根琴弦牢牢缠在她的后腿上,缠的极紧,深深勒入她的皮肉,稍微一动便疼痛难忍! 这! 黄晓谜心中大骇!她慌忙抬首望去,却见万青风夹着古琴,一步一步向她走来。 依然是一袭白衣,依然是墨发古琴,可此刻他狰狞的嘴脸哪里还有方才如玉公子的模样! 他究竟想要如何? 黄晓谜拼命挣扎着,试图挣脱后腿的桎梏,却不曾想,越挣越紧,越紧越挣,一时间那只腿血肉模糊,痛入骨髓! “别挣扎了,我玉面琴仙的琴弦岂是如此容易被挣脱的。” 说话间,万青风已走至近前,他也不动黄晓谜,只是蹲在她面前,上下打量着她。 “嘟嘟是吗?” 黄晓谜一愣,他怎会知道这狗儿的名字? “呵!”万青风轻笑一声,随即说道:“看来确是无疑了。” 见黄晓谜无比震惊的瞪大了一双狗眼,万青风温和的笑了笑,可那笑意不达眼底,他那眼底深处只有令人战栗的阴骘…… 第232章 竹林脱险 “传闻那藏有东苍军事图的狗儿,白色、卷毛、京巴犬。又传此狗能掐会算,知过去,晓未来,通人语,还能幻化成貌美女子诱惑男人。大魔头血黯影就被它的人形诱惑,险些丢了性命。还有传闻,在东苍朝堂之上,它当众显露妖术,哄得东苍皇帝饶过濒死的一字并肩王……” 看着黄晓谜瞬息万变的狗脸,万青风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这万家堡乃是铜墙铁壁,平日里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若没有人带你进来,你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偷听!”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随后满脸讥讽的问道:“此番你又勾.引了哪位大人物?” 望着他那可怖的嘴脸,黄晓谜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她万没想到,关于她的传闻竟能隔着千山万水传到这南朱国,更没想到,这传闻竟被夸张的几乎面目全非! “我本以为,传言不过都是虚妄,如今看来,也并非全是假的。” 说着,他拨了拨她脖间的炭笔,冷笑一声,“至少,你通笔墨,至少……你听懂了我的话……” 黄晓谜此刻无比愤恨她的粗心大意,她怎能戴着炭笔出门!若不是这炭笔,只怕万青风初时还不会怀疑她,更不会攻击她。想来,方才他不过是试她一试,并非真的信了那些传闻,可她却偏偏被他吓住,露出的神情完全将她暴露! 只是谁能想到这万青风心思竟如此缜密!谁又能想到他竟连只狗儿都会试探! 看来此番她必是凶多吉少! 这该如何是好?! “传闻你会幻化人形,若你肯幻化给我看看,我便解开你腿上的琴弦,如何?” 他噙着笑,可那笑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此时此刻,她无比后悔没有带上凌霄,若是凌霄在此,她何至于如此凄惨…… 望着眼前若恶鬼一般的万青风,黄晓谜只得假意同意幻化。她的轻功天下第三,虽然这狗躯和伤腿会打些折扣,可或许还有拼力一逃的机会,总比坐以待毙好上许多。 想到这里,她重重的点了点头,万青风也不多话,上前轻轻一抖,那琴弦瞬间便松了下来,竟不染一丝血迹,被他收回了掌心。 “好了,幻化吧。”万青风好整以暇的握着那琴弦,唇角噙着一抹阴邪的冷笑。 黄晓谜略一沉吟,咬住脖间的炭笔,示意他要写字。这地上铺满竹叶,根本无处可写,万青风不疑有他,左右看了看,随即执起古琴猛然甩出一根纤长的琴弦,直冲一旁一棵粗大的竹子削去! 机不可失! 黄晓谜趁机后足轻点,借那只没有受伤的后腿迅速逃窜,身后顿时传来一声破空之音,不用想,定是那琴弦正向她飞来! 她不敢回头去看,仗着狗儿先天耳力过人,她听着那琴弦攻来的方向,反向一躲,刚向一侧跨出一步,那琴弦已然划耳而过,刷掉她整整一溜的毛发! 黄晓谜一惊,忍住后腿剧痛,拼命展身! 只要出了这竹林便好,林外人来人往,想来他也不会在人前再对她动手!如是想着,黄晓谜脚下更是加速,也不管伤腿会不会废掉,只顾不要命的猛然冲出竹林! 唰唰唰! 穿过竹林的瞬间,那不断响在耳畔的竹叶声戛然而止。不远处似是有以人影走来,黄晓谜来不及转换方向,凌空一过,瞬间扑入那人怀中! “这,这是哪来的狗儿,怎还受了如此重伤?”那人吓了一跳,却并未将她扔掉,反而小心的抱在怀中。 “青云?”万青风已追出竹林,暮然见到来人,顿住,瞬间收起满目狰狞。 “大哥!这狗儿是你伤的?”万青云皱着眉看了看她后腿的勒伤,“这狗儿定是哪位大侠的爱犬,如今被大哥所伤,只怕传扬出去该说咱们万家堡竟连只狗儿都容不下。” 万青风一听,眸光瞬间幽暗了几分,然而只一瞬间,他便面带愧色的说道:“为兄方才在林中抚琴,它突然蹦到为兄背后,为兄还以为是山猴野獾之类的,便出手伤了它,谁知竟是只狗儿。” “原来如此,想来大哥也不会如此莽撞,原来莽撞的人倒是小弟了,真是对不住了,大哥。”万青云不好意思的垂了头,转而看了看黄晓谜腿上的伤,眸中透出几丝怜惜。 “真是只倒霉的狗儿,随意乱转倒摊上这灭顶之灾,罢了,我带你去上些药吧。” 说着,万青云便想带她离开,谁知还未转身,万青风便开口阻拦:“都是为兄莽撞,还是让为兄带它上药吧。” 不容万青云回话,他伸手就去拽黄晓谜,黄晓谜顿时吓的浑身一颤,立时咬住万青云的袖袍死活不撒嘴。 万青云无奈的叹息,“算了,想必方才大哥吓坏它了,还是让我来吧。” 转身走了两步,他又突然顿住,回首又冲万青风说道:“我到处找流苏找不到,若大哥见了她,让她去我院里找我吧。” 话音刚落,不远处跑来一名小厮,老远就喊着:“少堡主——流苏小姐到处找你呢!” 说话间,他已到近前,一边喘着气,一边抹了一把汗。 “哟!大公子也在啊!大管家到处找你呢!我还说你今日不会来这竹林抚琴了,谁曾想还真在这里。大管家都快急的发羊角风了,你快去看看吧。” 万青风始终噙着一抹温煦的笑意,待那小厮说完之后,这才和声说道:“好,我这就去找他。”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那小厮仰慕的咂巴咂巴嘴,“大公子不管何时看,都是那样平易近人,玉树临风呐!” “那还用说!”万青风抬脚踢了一下他的屁.股,“你方才说流苏在找我?在哪呢?” “在你房间里等你呢!” 一听此言,万青云瞬间激动了,他托起黄晓谜就往那小厮怀里褥去,“将这狗儿带下去好生照拂,再差人各个院子问问,看是谁丢的这狗儿。” 黄晓谜一听,赶紧咬住他的袖袍不松嘴。 第233章 不想听到的消息 虽然后腿疼痛难忍,可现下还有更要紧的事需要她做。那就是……跟着万青云! 她要知道,云中仙究竟有没有害死景三! 万青云确还真是个心软的,见她死咬着他不放,兀自怜惜的揉了揉她的小脑瓜。 “罢了,你去药房带些伤药、棉巾之类的送到我房中,我帮它包扎吧。” …… “青云哥哥,你去哪了?流苏都等你许久了!” 看见万青云回来,流苏先是一喜,随后敛目垂眉,似是有些不满。 “我从父亲房中出来便去你院中找你,萱儿说你并未回去,我想着你可能找大哥去了,就去竹林寻你了。真是对不起,我应该在你院中等你的,别生气好吗?”万青云好脾气的解释着,似乎觉得没有遵守约定的她没有错,反而是遵守约定的他有错一般。 “算了,不说这些。如何,姨丈告诉你了吗?那云坊主……啊!”流苏此时才看到万青云怀中的黄晓谜,顿时吓得倒退数步,浑身颤抖的靠在桌边。 “这,这哪来的野狗,还,还有血,好脏!快把它丢出去!” “这……”万青云为难的看了看受伤的黄晓谜,又看了看吓的浑身发抖的流苏,只得叹息一声对黄晓谜说道:“对不住了小家伙,流苏妹妹最怕血,你且先在门口等着锦亭来给你上药吧。” 黄晓谜见状,慌忙从他怀中挣扎着跃出,拖着伤腿爬到屋子角落,可怜兮兮的卧在地上望着他。 万青云怜惜的看着她,不忍再赶她走,只得扶着流苏坐下,兀自站在一旁挡住她的视线,随后直接切入正题…… “父亲说,云坊主带了大魔头的首级过来,他已亲自验看,千真万确。只是此事隐秘,首级暂时放在冰窖里,只待三日后武林大会,她才会当着全天下英雄的面将它展露出来。” “什么?此话当真?”流苏一惊,似是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眼神飘忽了一下,立时起身就走。 “流苏,你要去哪?”万青云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走,下意识的扯住她的袖袍。 “我,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了。”流苏吱唔了一声,扯开袖袍跑了出去。 万青云恋恋不舍的望着她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了,这才想起角落的黄晓谜。 抬步上前抱起她,将她小心的放在桌上,万青云满是怜悯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即唤人端来温水擦洗伤口,还小心的剪掉伤口周围的毛发,待锦亭带了伤药过来,又仔细给她上药缠棉布条。 黄晓谜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仿若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偶,任万青云随意摆布。 “等你欠我欠的再也还不清的时候,再留在我身边,慢慢还我,好吗?” “我还是舍不得伤你……” “别否认好吗?让我多幸福一会儿,好吗?” “我是爬过来的,我想我的小宝儿了。” “我是真的想你了……” “可以最后再写一次吗?” 景三曾经说过的话,一遍遍回荡在脑海里,黄晓谜的心痛的几乎麻痹,想哭却没有眼泪……只有无边的空洞不断侵入她的灵魂末处,仿佛要带走她的一切…… “少堡主,长鸣派的不掌门求见。”锦亭突然进来禀报。 “不见血?”万青云有些惊讶,这不见血一向独来独往,即便是长鸣派本派长老也鲜少能见到他,为何今日会来拜访他?要拜也该拜身为武林盟主的父亲啊! “快快有请。” 来者是客,无论如何,不见血在这武林中也是首屈一指的人物,他身为万家堡的少堡主,自当好生欢迎,这点道理万青云还是明白的。 思及此,他把黄晓谜交给小厮,起身迎了出去。 “在下不知贵客大驾光临,失敬失敬!” “少堡主不必客气,不某听闻少堡主捡了只狗儿回来,不巧,不某刚好丢了只狗儿。”苍之谦似是懒得应酬那虚礼,直接单刀直入。 “狗?”万青云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原来那是不掌门的狗儿,锦亭,快将那狗儿带来。” 锦亭应声,很快便抱着黄晓谜回来。 苍之谦阴晴不定的望着眼前呆滞的黄晓谜,她看上去十分狼狈,白毛上沾满星星点点的血迹,身侧还有一溜明显短了一截的齐整毛茬,明显是被外物所削。左后腿缠着数圈白布,白布上隐隐透出一圈红痕…… 伸手抱过她,苍之谦心头瞬间涌上一股难抑的怒火,“少堡主不解释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万青云满脸歉意,抱拳拱手道:“实在抱歉,适才在竹林中,它突然出现,在下以为是山猴野獾之流,所以……” “它的腿伤和身侧的划痕,明显不是一击所致,少堡主初时没有看清,之后也没有看清?”苍之谦的声音毫无起伏,却冰冷的让人胆战心惊。 “实,实在抱歉,都是在下的错……”万青云这才发觉不对,他也十分奇怪大哥为何要刻意去伤一只狗儿,可眼下他不能去问,只能先替大哥顶上,免得损了万家堡的声誉。 “一句抱歉就完了?想不到堂堂万家堡的少堡主,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辈,对一只如此娇弱的狗儿也能下此狠手!” 苍之谦面若寒霜,毫无温度的视线狠狠的扎向万青云!那让人不寒而栗的惊悚感觉,惊得万青云忍不住的心头一颤。 “那,不掌门要如何才肯宽恕在下。” “如何?”苍之谦双目微敛,隐隐逸出丝丝寒光,冷情的薄唇轻轻吐出一句冰冷的话语,“江湖规矩。” “不掌门不要欺人太甚!”一旁的锦亭听不下去了,他抢先上前一步,“沧啷”一声,半抽佩剑,怒目而视。 苍之谦轻蔑的瞥了他一眼,转而睨着万青云,一言不发。 万青云一咬牙,“罢了!都是我万家堡招呼不周,害得不掌门爱犬受此磨难,在下愿遵江湖规矩,血债血偿!” 说罢,不等锦亭反应过来,猛然抽出腰间的佩剑!“沧啷啷”一声嘶鸣,手起剑落,只听“噗”的一声钝响! 鲜血四溅! 第234章 红线 万青云竟自伤左腿! 黄晓谜瞬间回过神来,下意识向前一勾爪,试图阻止万青云,可已然为时晚矣。她恼怒的仰头怒视着苍之谦,气他竟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伤了无辜好人! 苍之谦垂眸瞥了一眼怒气冲冲的黄晓谜,抬首淡淡抛下一句:“少堡主果然是英雄豪杰,不某告辞!” 说罢,转身就走。 黄晓谜挣扎着想再看一眼万青云,却被苍之谦按住身子动弹不得,无奈下只得叹息暗想,看来只能改日再来看他了! 刚走出不远,一声衣袂轻响,凌霄顿然跃在眼前。一看受伤的黄晓谜,凌霄顿时火冒三丈!伸手就要去抢,却被苍之谦脚下一点,轻松躲过。 凌霄见状,万年面瘫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怒意。他欺身上前,不断争抢。苍之谦微拧眉心,只是躲避,却并不还手。 黄晓谜强忍后腿的疼痛,引颈长啸。 “汪呜——”住手! 两人皆是一顿。 黄晓谜挣扎着想从苍之谦手中挣脱,却被他按的死死的。黄晓谜强压心头的烦闷暴躁,咬笔在他手背写道:我要睡觉。 苍之谦眸光忽明忽暗,几息之后,淡淡吐出一句:“跟本王睡。” 黄晓谜一怔,还未等她再写,凌霄上前一步,猛然挡在他的面前。 “她不能跟你睡!” 苍之谦瞬间眯起墨瞳,冻人的话语一字一顿蹦出唇边,“为……何……不……能?” 凌霄一咬牙,“男女授受不清。” 苍之谦闻听,顿时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脚下一点,瞬间消失在原地。 凌霄一声怒号,奋力直追。黄晓谜着急的看着不相让的两人,只得拼命探出一点脑袋,冲着凌霄奋力摇着头。 别争了,苍之谦一向固执,你越争他越不放手!待会儿他冷静下来,自然会放了她! 你放心!他……绝不会跟一只狗儿,同榻而眠…… “你是说,是万青风伤的你?他还知道你的身份?”苍之谦眯着墨瞳,看了一眼桌上的字,又看了看趴在纸上的黄晓谜。 黄晓谜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景三的事刺的她头痛难忍,太阳穴不住狂跳,她此刻只想窝在凌霄怀中,将来龙去脉全部告诉他,再派人打探万家堡的冰窖位置。她等不到三日后的武林大会,她立刻马上就要去亲自验看那个首级。 “万青风,人送绰号‘玉面琴仙’,琴艺卓绝,武艺排在风云榜第九位,仅比凌霄低一位。不过,他那古琴非同一般,若他手执古琴相斗,凌霄未必是他的对手。” 嗯嗯。 黄晓谜再度点了点头,没有心思听他啰嗦,只想快些回去找凌霄。 “他能一眼便看出你有不妥,还如此伤你,只怕绝非善类。即日起,你需寸步不离本王身侧,以免再生意外。” 听他此言,黄晓谜瞬间怔住,她疑惑的抬头看向苍之谦,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如此在意她的安危。就如同,她不明白,一向少言寡语的他,近些时日为何总是喋喋不休。 “好了,休息吧。” 无视她疑惑的视线,苍之谦径自抱起她放进床榻内侧,兀自翻身平躺,闭上双眼。 这……这是要跟她同榻而眠? 想他一字并肩王,如此倨傲之人,除了司徒有缘,还有良小鱼将死之前,从不与人同宿到天亮,为何今日竟要与一只狗儿同眠?这,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难道,难道只是为和凌霄争口气? 苍之谦何时这样孩子气过! 真是费解! 虽然心急如焚,可黄晓谜清楚,苍之谦一向固执,还是不要强硬要求去找凌霄为好。最妥当的法子便是,待他睡熟之后,再悄悄去找凌霄,若被他察觉,就说……她要去出恭! 尽管头痛欲裂,尽管左腿疼痛难忍,尽管万分疲累,可黄晓谜还是强忍着,一动不动的蛰伏在黑暗中,等待他呼吸均匀绵长的那一刻。 苍之谦未再理会她,而是兀自平躺着,左手斜斜枕在脑后,抬高的长臂扯动衣袖,露出强劲的手腕,那里当日曾严重骨碎,如今却只留下一圈整齐的疤痕。 等等! 苍之谦当日是腕骨碎裂,并非如凌霄那边被大刀齐削,缘何会有一圈整齐的疤痕? 黄晓谜微微颦眉,屋内太过昏暗,她看不真切,可越是看不真切,她便越心痒难耐,仿佛心病一般,眼神总是情不自禁的瞟过去。反复了数次,她干脆一咬牙,撑起上身向那疤痕探去。直到凑的离那疤痕仅有一线之隔时,黄晓谜才赫然发现,那根本不是疤痕,那是…… 那竟是一根编制的整整齐齐的红线! 那红线十分眼熟,编法是最简单的三线扭编,中间一股线上还穿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苍水玉珠。若点上烛火,或许还能看到玉珠一面雕刻的一个小小的“苍”字,一面雕刻着一尾小巧的鱼儿。 这,这分明就是她在乞巧节那日买的根红线! 当日买红线本就是个幌子,用来掩饰她偷偷去药房的幌子。当日她曾请求苍之谦戴到乞巧节子时,为了力求真实,她也戴了成对那的那根,后来渐渐习惯,也就一直没摘,直到良小鱼被刺死时都还在她的手腕上。可苍之谦不是十分不屑的吗?当日连看都不看,为何如今又主动戴上了呢? 黄晓谜正疑惑不解之际,苍之谦的呼吸越发的绵长起来,使劲按了两下酸胀欲裂的太阳穴,黄晓谜放弃思考,小心翼翼的撑起身子,刚想单腿使力跃下床榻,苍之谦忽然身形一动,吓得黄晓谜赶紧卧倒。 还好苍之谦只是微动了几下,慢慢转过身来,并未苏醒。黑暗中,黄晓谜看不清他的面容,只依稀分辨出他星眸紧闭,眉心微拧。 怎地一个个都如此喜欢拧眉?了然是,苍之谦也是,难道他们的愁绪比她这求死之人还多吗? 忍不住无声轻叹,黄晓谜的小狗爪不受控制的贴了上去。肉掌挨上的瞬间,黄晓谜骤然回神,慌忙滞住爪子! 第235章 接近真相 爪心的小肉垫若有似无的挨在他的眉心处,吓得她一动不敢再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双眼和呼吸,并未任何不妥。 幸好,他未曾察觉。 长长的吁了口气,吁到一半,她又赶紧住嘴,又小心的观察了一会儿,这才慢慢收回爪子,单腿一蹬,轻轻跃下床榻。她强忍着后腿阵阵剧痛,轻手轻脚的爬出窗户,直奔凌霄卧房。 就在她跃出窗户的瞬间,背对着她躺着的深邃墨瞳蓦然张开…… 前爪刚搭上凌霄的房门,耳旁衣袂一闪,凌霄已然出现在身后,轻轻将她抱起。 一跨进房门,黄晓谜便迫不及待的将来龙去脉写于凌霄。她要他马上安排暗卫打探冰窖的位置。 凌霄死死盯着那宣纸上的字迹,许久不曾言语。直到黄晓谜急不可耐的轻咬了一下他的手背,他这才沉声说了一句。 “属下早已查明,血黯影死于云中仙之手。” 什么! 黄晓谜心中瞬间掀起惊涛骇浪! 她挣扎着写道:為何不告訴我? 自打来到万家堡,凌霄便再也不曾带过面巾,此刻他纠结的神情清晰的映入黄晓谜的眼际。 “属下不愿家主伤心。” 黄晓谜笑了,笑的泪流满面,她不知道一只狗儿笑起来是何模样,她只知道她的心已经碎了,碎的想粘都粘不到一起了…… 凌霄心疼的将她抱在怀中,小心的避开她的伤腿,抱的紧紧的! “都是属下的错,家主想哭就哭吧,若是心中有郁结,就打属下,咬属下,只要家主能舒解,怎样都行!” 黄晓谜听罢,瞬间张大狗嘴,冲着凌霄的手臂狠狠咬去! 却,只是个空架势…… 她虽有满腔悲愤急欲发泄,可她怎能发泄在凌霄身上,她欠凌霄的,已经够多了…… “汪呜呜——” 狂啸了许久,泪水早已打湿脸上的毛发,直到崆峒派一位道长在房内不满的吆喝了一声,黄晓谜这才住了嘴。 她在凌霄袍袖上蹭了蹭满脸的鼻涕泪水,转而指了指宣纸。 凌霄会意,将她轻轻放下。 她毫不犹豫的咬笔写道:若不親見,我不絕信景三已死。 凌霄顿住,只一息便坚定的说道:“属下这就派人打探冰窖所在!” …… 若不親見,我不絕信景三已死! 苍之谦眯着双瞳,死死盯着宣纸上的这句话,面沉似水。 凌霄的话,苍之谦一字不漏全听在耳中,她偷偷离开,他不曾拦她,不过是好奇她为何拖着伤腿也要去找凌霄罢了。 她告诉凌霄的,他早已得了消息,并不意外。他本以为他已知道全部,却在看到这句话的瞬间,彻底粉碎! 景三?血黯影的这个身份少有人知,嘟嘟在逃离并肩王府之前,从不曾见过血黯影,为何它会知道这个名字?联想到她数次下意识按在他眉心的爪子,苍之谦的眸光更幽深了几分。 这一路,他疑心它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竟引得血黯影如此疼宠与它,每每会忍不住问它一些连自己都觉得奇怪的问题。 比如,聚德全的烤鸭,味道如何? 她的回答让他非常意外,虽然她只写了一句:到嘴的鸭子飞了,什么味儿也没尝到。 再比如,胯下之辱是否忍得? 她竟写道:韩信忍得,为何我们忍不得? 还比如,最喜欢的诗是哪句? 她只写了三字便顿住,第四字写了一半,随即全部抹掉重写。可他还是看到了她先前写的那三字:生死契。那写了一半的第四字是“门”,门中间还点了两点水,虽然它未曾写完便抹掉了,可他已猜出,她本要写的是: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既然最喜欢的是这句诗,为何写了一半却要抹去?而且,它写了那么多情诗给他,为何唯独没有它最喜欢的这一句? 它究竟想掩饰什么呢? 嘟嘟是刚满月便被买入府中的,逃出府后便被景三抓走,它是如何知道聚德全的烤鸭?他只知道,鱼儿曾买过一次,结果最终也没能吃到嘴里。 至于胯下之辱的典故,但凡知道之人,都晓得讲的是白起,缘何嘟嘟却提到了只有司徒有缘曾说错过的……韩信? 而那首它只写了三字半的诗,却是他曾写给鱼儿的唯一一首诗,那信笺已被她装裱妥当,如今收在他的昊天阁里。 再度看向宣纸上的那句话,虽然他依然面沉似水,可却掩不住翻涌的心绪。 这世上真的有借尸还魂吗? 鱼儿曾三番四次的提起过。 难道鱼儿真的是缘儿的借尸还魂? 若不是,为何她会知道鹰隼的真名? 若不是,为何她如此了解缘儿? 若不是……为何她会心甘情愿被他伤害…… 鱼儿初入王府不久便吞下了忘忧丹,一直都是痴痴傻傻的,为何会心仪于他?而且,为何偏偏在缘儿离世之后,鱼儿就突然解了丹毒?徐氏的丫鬟说,她本被喂下毒药,本该在当日便被毒死的! 最古怪的是,为何贺家人一致认同鱼儿做家主?就连了然大师也认她做甥女? 难道…… 苍之谦的心猛然一阵钝痛! 难道鱼儿真是借尸还魂,她从不曾骗他,是他总不肯信她? 若真是如此,那…… 苍之谦反复摩挲着宣纸上的字迹,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内心却是惊涛骇浪! 他又想起那古怪的碧色流光,缘儿眼中有,鱼儿也有,而这嘟嘟……曾出现过两次…… 会是这样吗? 五哥说它是鱼儿,贺家人说它是鱼儿,就连只认缘儿的凌霄也说她是鱼儿! 就如同鱼儿还在时,所有人都认为她是缘儿,只有他……不信…… 抬手拔出发顶的缠枝金雀簪,苍之谦反复摩挲着那锃亮的簪身,这本是个旧簪,当日缘儿戴着时,掐丝拐角还有厚厚的老泥,如今,却锃亮如新,必是被人反复把捏,才会变得如此。 血黯影,难道你也知晓鱼儿的身份,难道你也认为,它……就是她吗? “禀主子,他们已经潜入冰窖。” 一道黑影瞬间闪过,静静的抱拳拱手。 【作者题外话】:某篱如今是没有存稿的衤果奔,如果哪天卡文写不出肿么办~~好纠结啊~~某篱将近24小时米有睡觉了,除了睡觉真是一点时间都不敢耽误~~某篱去睡了~~ 今天的任务完成了~总算能睡安稳了~~每次码不完就睡,然后一直做恶梦~ 第236章 景三的首级 苍之谦抬眸,迅速将金簪插回发顶,起身,再度瞥了一眼纸上的字迹,一展身,悄无声息的朝着冰窖而去…… 万家堡西南角,冰窖。 凌霄打晕看门的两名守卫,带着黄晓谜悄悄的潜入。幸而此事隐秘,万堡主自认无人知晓,所以并未加大守卫,他们二人很顺利便潜了进来。 沿着长长的阶梯走到底部,尽头是一扇宽大的铜门,顺着门缝不断散出阵阵寒气,那寒气带着浓浓的白雾,只略一靠近,便觉冰冷刺骨! 门上有把大锁,凌霄迅速掏出从守卫身上顺来的钥匙,捡了一把最大的,“咔噔”一声,轻松打开那锁。 黄晓谜战战兢兢的随着凌霄跨进那门,即使被凌霄紧紧抱着怀中,她依然忍不住瑟瑟发抖。凌霄微皱了下眉头,将她小心的放进衣襟,紧紧贴在他的胸口。 可她依然还是不住发抖…… 她不是冷,她是怕,她真的很怕…… 她怕看到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冰窖的地界并不算大,方圆不过十丈,正中央的冰台上独独的放着一个红漆木盒,那木盒很大,起码可以装下三颗头颅。 凌霄快步上前,伸手便打开那木盒,黄晓谜不防他竟速度如此之快,吓得慌忙闭了双眼! 里面的肯定不是景三,肯定不是景三,肯定不是景三! 反复叨念了三遍,她这才缓缓张开双眼…… 啊!? 木盒! 里面竟还有一个木盒! 黄晓谜情不自禁长吁一口气,还未放松几分,整颗心随着凌霄继续打开的动作,再度悬了起来! 噗通——噗通—— 猛然打开! 还是木盒! 没曾想云中仙竟然如此谨慎!黄晓谜的心脏越发的狂跳起来! 凌霄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伸手打开第三个木盒…… 青丝…… 散乱的青丝…… 黄晓谜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满头青丝在这盒中。 那青丝带着些许冰霜,乍一看仿佛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 凌霄垂首看了一眼黄晓谜,随后小心的将那头颅端出,轻轻放在冰台之上。 黄晓谜窝在凌霄怀中,视线刚好与那头颅相平,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青丝之下划过的一抹银光…… 银色的妖狐面具,缠绵悱恻的彼岸花,这不是云中仙曾带过的那面假面具,而是黄晓谜再熟悉不过的……属于他的……东西…… 颤抖的抬爪轻轻抚上那面具,黄晓谜没有把它取下,而是顺着那带着一层冰霜的面具,一点点滑到他的唇角。那唇即便蒙上一层冰霜,依然丰润诱人。可它却再也不会勾起一侧,冲着她坏坏的邪笑……再也不会在她耳畔轻声低喃:即使你是狗儿,我也爱你…… 那双她最爱的美丽的桃花眼,紧紧闭着,曾经让她艳羡不已的纤长瞳睫挂着剔透的冰晶,冷的没有一丝人气…… 黄晓谜哭了…… 晶莹的泪珠含在眼眶,还未滑落便已透出丝丝寒意,正如她的心,正一点一点的沉入冰冷的湖底…… 缓缓挪开那冷若寒冰的面具,瞬间映入眼帘的,是哪熟悉到几乎让她心脏泣血的面容。 他那本就白皙的脸庞,此刻更是细白如雪,几乎要与这冰台融为一体;本就精致的面容,在这冰寒的映衬下,更是绝美的仿若没有丝毫瑕疵的瓷娃娃。 景三啊……即便到了这般地步,你依然美得不可方物…… “可以最后再写一次吗?” 他的话语仿佛还在耳畔,黄晓谜无声的泪流满面…… 景三,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可以让我再写一次吗? 可以吗? 只是,我该写在哪呢? 你的手呢?你那总是吓唬我,却从不舍得真的伤我的大手呢? 泪,若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滚落…… 没有手……我写在你的额头……可好?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如果你醒来生气,就剃光我的毛吧…… 只要你能醒来,怎样都可以…… 颤抖的抚上他的额头,一笔一画的写下曾被迫写过无数次的字…… 愛……你…… 这是她唯一一次真心的去写,没有强迫,是她心甘情愿去写的…… 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几乎看不清他的面容,额头的冰霜随着她的笔画慢慢消融,清晰的显出那熟悉的字眼。 景三,你若能醒来,下次魂转,我便亲口对你说这两个字,不,我会说三个字,只要你能醒来…… 只剩下最后一笔,黄晓谜轻轻抬爪,心口一阵钝痛,忍着锥心刺骨的悲伤,她爪下一颤,利齿不小心弹出,这最后一笔也随之划落,轻轻划伤了他完美无瑕的肌肤。 黄晓谜的泪更加汹涌而出,她挣扎着贴的更近,拼命抬手擦掉迷蒙了双眼的泪水,却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伤了你的脸……你的脸那样完美,我怎舍得伤了你的脸……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 等等! 黄晓谜瞬间瞪大双眼,仿佛不敢相信一般,使劲抬爪揉了揉眼,又拼命瞪着几乎要蹦出眼眶的眼珠! 那是…… 那是什么? 那翘起的一点是什么? 那雪白的额头,“你”字的最后一画,带着一道爪痕,那爪痕周围微微翘起,薄薄的,仿佛……仿佛当初那张薄的近乎透明的羊皮卷! 苍之谦似是说过,云中仙冒充徐水月戴的人皮面具,似乎是什么巫族面具,即使是厉害如苍之谦这样的人物都察觉不出真伪…… 黄晓谜又靠近了几分,细细分辨着…… 不行,看不真切! 黄晓谜一咬牙,抬起爪子弹出利指,狠狠的在他额角又划下一道! 刚想凑上前再仔细分辨一番,一道冷冽的身影突然闪入! 黄晓谜一惊,下意识抬首望去,却见青衣一闪,墨发翻飞,玄色的半脸面具将来人的脸孔遮挡起来,平白添出一缕若有似无的幽暗气息。 苍之谦! 他怎会来此? 黄晓谜惊疑不定的望着这不速之客,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狭长的黑瞳冷冷的撇了她一眼,并未开言,而是径直走到那人头近前…… 第237章 幸好不是他 望着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青衣,黄晓谜陡然想起景三在梁城被困之时,那最后出现的那波青衣人……莫非竟是长鸣派的门人? 黄晓谜还在揣测之际,苍之谦已将那人头上下打量个透彻,还抬手轻抚了几下那两道抓痕,最后视线停留在那额头上的字迹。 深邃的墨瞳微敛,默默的瞪着那两字许久,他突然转眸斜睨了黄晓谜一眼,那眸光冰冷刺骨,寒意无边。只那一眼,瞬间便将黄晓谜冻成冰人。 她突然意识都不好,刚想解释,苍之谦却抿了抿冷情的薄唇,甩出一句:“这下你可心安了。” 说罢,不等她回话,立时旋身出去,瞬息便不见了踪影。 完了,好不容易苍之谦才信了几分她的真心,这两个字瞬间将她打回原点! 然而此刻黄晓谜并无心力追赶他,她急切的巴着那颗人头,脑中反复回荡着苍之谦最后的那句话。 这下你可心安了…… 这下你可心安了! 没错!那微微翘起的划痕,不是人皮面具还能是什么!每道抓痕都有翘起,这绝不是偶然!那确实是附在上面的一层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天啊!感谢主!感谢上帝!感谢天上地下所有的神明! 这不是景三! 不是景三! 强大的喜悦瞬间将她湮没,如潮水一般迅猛!她抱着那颗人头喜极而泣,哭了许久她才蓦然发现不对,慌忙撒开双爪拼命向后撤,钻进凌霄的衣襟再也不肯露头。 天呐!那是一颗人头啊!她刚刚竟抱着一颗人头,还抱的那样紧! 太恶心了! 明明以为它是景三之时,一点也不觉得恶心的,可一旦换了旁人,那感觉完全不同了! 连鬼都不怕的黄晓谜,此刻正为了一颗陌生的人头瑟瑟发抖。只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究竟是因为怕的发抖,还是因为太过狂喜无法自控,肌肉失衡引起得全身痉挛…… 凌霄见她如此失常,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随即凑近细看,很快也发现不妥。长长的吁了口气,他慰然摸了摸黄晓谜的脑袋,抱着她转身离去。 黄晓谜的痉挛渐渐平息,方才从地狱瞬间跃入天堂的喜悦缓缓散开,狂喜的心也慢慢沉淀,只剩下无边的苦闷与压抑涌上心头。 一颗颗眼泪不受控制的滚落,她紧紧抱着凌霄的手臂嚎啕大哭,哭的声嘶力竭,锥心刺骨,仿佛要把方才所有的悲痛一股脑全释放出来…… 这不是他!他还没死!他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可是他在哪里?他现在在哪里? 凌霄带着她离开冰窖之后,并未回卧房,而是抱着她坐在高高的屋檐之上,在那皎白的月光下任她尽情的痛哭发泄…… 苍之谦默默的坐在卧房中,听着夜色中忽远忽近的狗啸声,眸光幽幽暗暗。 垂首盯着宣纸上的“景三”二字,他突然眉心一拧,猛然一掌拍下,那纸瞬间碎成粉末。他眯了眯星眸,旋身而起,衣袂轻扬,顿时将那纸沫带起,飞的满屋都是。 “速去忆梦山,查出景三行踪!” 低声一句吩咐,一道黑影迅速闪过,领命而去。 …… 哭了半夜的黄晓谜,不知不觉睡着了,这一睡便是三日三夜。 她的腿伤本就未好,那琴弦又深入肌理,几乎没入骨髓,伤的远比看上去严重的多。虽然上了药,可之后她并未休息,还到处折腾,加之情绪大起大落,竟发起了高烧,一度还甚是凶险! 幸而有凌霄悉心照料,最终她总算还是退了烧。 “汪呜……” 嗓子撕裂般的疼痛,头还有些昏眩,黄晓谜勉强张开肿胀的双眼,触目所见,是凌霄憔悴的面容。 “你终于醒了……” 凌霄的声音低沉暗哑,听似波澜不惊,却带着浓浓的欣喜…… 黄晓谜艰难着咳嗽了一声,凌霄慌忙端来一杯温水扶着她喝下。随即又端来一直温在一旁的银耳红枣粥,仔细的喂她吃下。 “听说,红枣可以补血,家主多吃一些。”凌霄一边喂一边笨拙的解释着。 黄晓谜抬眼看了看他,本想说,红枣虽补血,可她现在嗓子溃脓有炎症,这红枣是上火之物,吃了只怕雪上加霜。可是看着他那忧心忡忡的模样,她终究什么都没说,张嘴吃下。 嗓子太过艰涩疼痛,待着碗粥吃完之后,已过了半柱香。黄晓谜微微抬了抬那受伤的左后腿,居然没那么痛了。她不由暗暗奇怪,为何只一晚就好这么多?抬眼看了看凌霄,眼中满是疑惑。 凌霄看出她的疑惑,低声解释道:“你昏睡了三日三夜,万家堡的伤药虽然不错,可毕竟不会将珍惜的聚血粉给你用,王爷前两日就送来了聚血粉,所以你才会好的这样快。” 黄晓谜愣住,苍之谦给她送药?还是据说很珍贵的药?这是为何? 他本就对她不喜,若不是她曾救过他,只怕他早就杀掉她了。况且那日冰窖里冰冷的视线,她至今都还记得。为何如今却又送药给她?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只是,她昏睡了这么久,必然已经错过了武林大会,那假景三的首级必然已被戳破,万堡主必然也识破了云中仙的诡计。只是不知此事最后是个怎样的结果,盟主之位究竟禅让给谁了?看那万青云一身迂腐正气的模样,只怕不会去争这盟主之位,难道让那伪君子万青风得了手吗? 罢了,不管这位置由谁来坐,与她也没有丝毫相干,她关心的只是景三和任务。 示意凌霄拿来纸笔,黄晓谜垂首写道:速速派人前往忆梦山打探景三的消息。 凌霄一看,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属下早已派人前去查探,若有消息必会马上回禀。” 如今这情况,也只能如此了。黄晓谜微叹一声,继续写道:王爷呢? 武林大会已结束,苍之谦是否已经启程回转东苍?黄晓谜到现在都没弄清他究竟为何而来,总不会是为了盟主之位吧…… 第238章 围剿忆梦山 这可是东苍皇帝亲批的行程,怎会为了区区一个江湖虚位就让朝中最重要的皇位继承人只身涉险。 那苍之谦此行的目的究竟为何? 疑惑间,她抬头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凌霄,催促他快些回话。 若苍之谦已经启程回东苍,她就得快些去忆梦山打探景三的消息,此事必须她亲自去一趟,不然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而若苍之谦此行的目的尚未达成,暂时不会回转,那她的时间就相对宽裕些,毕竟离一年之期还有四月有余。 凌霄始终不发一言,只是沉默的看着那行字,黄晓谜这才觉得有些不对,抬爪勾了一下凌霄的衣襟,凌霄这才抬首看向她,沉声说道:“王爷已启程……去了忆梦山。” 忆梦山! 黄晓谜猛地支起上身惊疑不定的望着凌霄,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苍之谦去忆梦山做什么?找景三?他找景三做什么?他们二人本就是死对头,双方都想置对方于死地,苍之谦此番去忆梦山,只怕是要…… 杀了景三! 不行! 黄晓谜顿然跃起,剧烈的动作带动着伤腿一阵刺痛。 可她哪有闲暇顾及那腿,只是慌张的写道:即刻启程忆梦山! 凌霄未动,直直的望着她,“主子不必着急,三日内一定会有血黯影的消息。” 凌霄说的这样肯定,黄晓谜本该放心才是,可她却莫名的一阵心慌。强压不安,她匆匆俯首写道:为何如此肯定? 凌霄坚毅的面容划过一丝纠结,迟疑了仅一瞬,他握紧双拳咬牙回道:“昨日武林大会,万盟主宣告,诱杀各派年轻弟子的真凶——大魔头血黯影,陷落忆梦山,谁能取得他的首级,谁便是……武林盟主。” 什么?! 黄晓谜顿觉一阵头晕目眩,一股气血不断翻涌,险些喷口而出! 万盟主此言一出,只怕整个江湖都会出动,忆梦山即便再山高林密,也挡不住人多!更何况那数以万计的江湖人士各个都有武艺伴身!除非景三已离开忆梦山,否则,就算他藏进地底,只怕也会被揪出来! “虽然时隔一月有余,可万堡主十分肯定血黯影还在忆梦山,家主只要耐心等待,暗卫应该很快便会传回消息。” 黄晓谜不可思议的瞪视着凌霄,不明白他为何能如此平静的说出这样的话!若等暗卫传来消息,只怕景三早已被无数江湖中人踩死在忆梦山了! 即刻启程忆梦山! 黄晓谜再度点了点那行字。 凌霄一咬牙,“噗通”一声单膝跪倒,沉声低吼:“请家主三思!此番明面上是讨伐大魔头,实则乃是盟主之争,届时人人自危,门门相害,必然明枪暗箭,血流成河,凌霄宁死也绝不能带家主去那虎狼之地!” 黄晓谜听罢,惨然一笑。 她何尝不知如今忆梦山凶险异常,可她怎能眼睁睁看着景三赴死!她不清楚她于景三究竟是爱还是不爱,她只知道,他很重要!已经超越她生命的重要! 那锥心刺骨之痛,受一次也就够了! 望着绝然的凌霄,黄晓谜毫不迟疑的垂首写道:景三之命重于我命,他若死,我绝不独活! 虽然这样威胁凌霄非她所愿,可若不如此,以凌霄的性子,必然不会轻易答允她。而依她现在的样子,也根本不可能逃过凌霄的眼睛独自跑去忆梦山。 黄晓谜泫然欲泣的望着凌霄,她知道,凌霄最看不得她如此伤心。 凌霄紧紧攥着拳头,望着她悲痛却坚定的面容,紧攥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于,猛一咬牙,抱起黄晓谜小心的放入衣襟。 “属下只能带你找到并肩王,只要他肯联合属下帮助保护家主,凌霄便带家主进山寻找血黯影。” 找苍之谦? 黄晓谜愕然的望向凌霄。 他是不是糊涂了!苍之谦怎会保护她? 瞥了一眼惊诧万分的黄晓谜,凌霄略微收拾了一下,飞速赶到马厩,翻身上马,猛然一夹马肚,骏马嘶鸣,箭一般奔向万家堡大门。 一路飞驰,万家堡中只有寥寥数位门众,之前挤满的人群早已散去,全部赶往了……忆梦山…… 忆梦山在北玄国与南朱国交界地,离青英山并不远。它虽是通往两国的捷径,却因山势陡峭,车马不得上下,少有人走。 苍之谦是在武林大会之后,即刻启程前往忆梦山的,比黄晓谜早了半日,凌霄一路拼命追赶,终于在离忆梦山五十里处追上了他。 “家主要亲自去找他。”追上后,凌霄的第一句竟是这个。 苍之谦斜眸睨了黄晓谜一眼,眸中一片幽暗,让人辨不清他的情绪。 “不准去!” 突兀的蹦出这么一句,气的黄晓谜瞬间瞪大了双眼! 凭什么不准她去!她早已不是那个任他宰割,连上个茅厕都得请示的良小鱼了! 撇过头不再理他,黄晓谜示意凌霄继续前行。可她接连扯了凌霄的衣襟数下,凌霄始终一动不动,“家主,若王爷不肯出手护你,单凭属下和暗卫,请恕属下不能带你前去。” 什么!? 黄晓谜顿时气极,看着凌霄坚定的面容,她也只能将那不满全数吞进肚子。她明白,此刻她已不能再威胁他,若将他逼急,他甚至可能反过来用他的性命威胁她! 看了看凌霄,又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忆梦山,黄晓谜转头对着苍之谦写道:为何不准我去? 苍之谦放慢了马速,转眸淡淡的瞥了一眼字句,面无表情的吐出两字:“危险。” 黄晓谜一听,赶忙写道:我不怕! 苍之谦又睨了她一眼,深邃的墨瞳幽幽暗暗,许久,他突然蹦出一句:“真这么想去?” 黄晓谜一听有门,赶紧忙不迭的点头。 苍之谦看着她焦急的模样,微微眯了眯眼,淡淡的丢出一句,“告诉我你是谁?” 什么?黄晓谜一怔,她万没想到他会有此一问,可她如今心急如焚,根本没有心思探究他眸中的深意,更没有余力考虑他为何频频对她的身份有所质疑。她只是焦急的望着忆梦山,看着身边不断奔驰而过的江湖人,慌张的写下两字:嘟嘟。 第239章 绯衣猎猎 “呵!”苍之谦冷笑一声,头也不回策马便走,黄晓谜一惊,慌忙示意凌霄跟上。 可即便与他并驾齐驱,苍之谦却不愿再看她,而是冷冷的注视着前方,薄唇抿的紧紧的,连带着坚毅的下巴更显冰冷。 “汪汪汪汪!” 他不肯看她,黄晓谜只得拼命狂吠,拼命勾爪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可他却始终不肯看她。 五十里并不远,策马扬鞭,不过须臾便到近前,凌霄滞住缰绳不肯继续前行,黄晓谜焦急万分,只得拼命挣扎,扯着嗓子一阵狂吠! 苍之谦突然顿住,转头看着她,冷冷吐出一句:“我与景三,你究竟心仪于谁?” 这…… 黄晓谜瞠目结舌的望着他,不敢相信这话竟是从他口中吐出,此时此刻,她清楚她该说什么,可是若她说了心仪于他,只怕他下一句便是,那你不准去! 她,别无选择…… 望了望高耸入云的忆梦山,再垂首看了看苍之谦,她知道,只要她话一出口,那她的任务铁定要失败了。 再度抬眸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忆梦山,黄晓谜清楚,即便她进去,也未必帮的了景三,可若她不进去,那一定帮不了他!她不想带着那锥心刺骨的悲痛继续魂转,她也没有信心还能再承受一次得而复失之痛! 即便知道不应该冲动,即便知道任务失败便会魂飞魄散,即便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她,还是垂首写道:景三。 苍之谦深邃的眸子在看到答案的瞬间,陡然眯起,一波又一波阴冷的戾气不断涌出,他阴晴不定的望着黄晓谜,那时隐时现的暴戾气息,惊得她忍不住微微战栗。 许久,他突然策马上前,一把拽过她,也不管她腿伤如何,直接塞进衣襟,一个轻展,瞬间没入密林深处。 密林根本无法行马,所有人的马匹都被丢在了山下。黄晓谜窝在苍之谦怀中,随着他不断跳跃在树梢之上。身旁到处都是各门各派的江湖人士,大家少有言语,只是不断飞驰搜寻,不像围剿魔头,倒像是探宝一般。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黄晓谜担忧的回头望了一眼凌霄。虽然他提着十二分的精神,可依然难掩满脸的疲态。 都是她的错,他衣不解带的照料了她整整三个日夜,早已疲惫不堪,如今却还要跟着她穿梭在这密林之中,不得片刻安闲…… “一只狗儿也这般花心,先说倾慕于我,又说倾慕血黯影,如今却盯着凌霄目不转睛。” 头顶突然传来没有温度的低语,黄晓谜一怔,抬头望去,刚想辩解几句,眼前却突然一亮,一道道五彩斑斓的花火此起彼伏,一个接一个的飞入黑暗的天际! 嗖——啪—— 嗖嗖嗖—— 嘭—— 不远处的山顶,不同的信号炮不断窜上云霄,一时间漫天都是光彩夺目的炮尾,瞬间照的没有一丝星光的夜空亮若白昼。 “太好了!找到了!” “在山顶!” “快走!” …… 周围顿时一片欢腾,所有人都精神为之一振,迅速向山顶靠拢。苍之谦垂首看了一眼黄晓谜,毫不迟疑的迅速展身,带着影卫也飞速驰向山顶。 还未到顶,空气中已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越接近山顶,血腥之气愈烈,黄晓谜甚至觉得连空气都仿佛染上了淡淡的血红! 忆梦之巅,群雄聚首,各路英杰同仇敌忾,团团围住一众玄红衣者。那衣者中间耸立一人,青丝飒飒,玉面微寒,一身绯衣迎风猎猎,若血染一般!他那一手绯银长鞭,鞭音清冽,气势如龙,所过之处无人生还! 他立在中间,远攻群战! 手下门人,近击防守! 一时间数千草莽竟无人能近身,数百英豪也只堪堪战在防守边缘。 景三! 黄晓谜惊喜交加,激动万分!她弹踢着双爪,试图跃出苍之谦的怀抱。苍之谦冷哼一声,按住她不老实的爪子,就地一跃,瞬间踩过众人头顶来到包围圈边,与景三遥遥而望。 “不见血!” 不知谁喊了一句,众人瞬间滞住,惊疑不定的望向苍之谦。 “他怎么来了?他不是一向不参与江湖争斗吗?” “莫不是也想当这武林盟主?” “啊?他是风云榜榜首,他来了,还有咱们什么事啊!” “天下第一对决天下第二!这忆梦山真没白来!” …… 众人议论纷纷,相互对视一眼,默契的纷纷跃出圈外。有几个不甘心的高手,看着大家都退出看戏,咬咬牙,权且忍住暂退一边。 “不见血?呵呵,血某真是三生有幸,竟能让你千里迢迢赶来参这一脚。”景三收回长鞭,讥讽的遥望着苍之谦。 苍之谦抬眸,薄唇微扬,亦是挂满嘲弄,“没想到堂堂影黯盟的盟主,竟沦落到被天下人刀诛剑伐之地。破衣烂衫,连面具都丢了,能见到血盟主这样狼狈,不某真是不虚此行。” “废话少说!”景三怒瞪桃花目,鼻间轻嗤,一抖绯银鞭直冲苍之谦而来,“今日你我正好做个了断!” 苍之谦见状,丝毫不躲,按在胸前的大掌陡然移开,露出里面蠢蠢欲动的小狗头。 “谜儿!” 景三一愣,慌忙收住长鞭,向旁一斜,堪堪抽中了一旁的巨树,只听“轰咚”一声巨响,巨树四分五裂,轰然倒地! “谜儿?”苍之谦眯眼望着黄晓谜,言语之间寒戾无比,“这小畜生一直跟着不某,实在惹人厌烦,不某本想掐死他,谁知……” 他猛然将黄晓谜从怀中拽出,一只手举高悬空,让他清楚的看到她狼狈的模样,似是想要故意激怒景三。 沾血的皮毛,重伤的后腿,还有一溜明显被削短的毛发。黄晓谜受伤之后,根本没来得及清理,如今看上去自然凄惨不堪。 “你!你敢伤她!”景三顿时目呲俱裂,雷嗔电怒!“我杀了你!” 他狂啸一声,一撮而起,绯银鞭若利刃一般,冲着苍之谦横扫过来! 苍之谦冷笑一声,猛然掐住黄晓谜的脖子,那绯银鞭已到近前,却顿然一滞!仓促收回的内力激的景三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口而出! 第240章 决战忆梦之巅 不要! 黄晓谜见他如此,焦躁万分,拼命弹踢着四蹄! 难道她错了吗?难道她真的不该来吗?此刻看来,她在此,不仅帮不到景三,反而成了他的负累! 或许她一开始就想错了,她不仅不该来,还应阻止苍之谦来!苍之谦是景三最大的敌人,若他不在场,景三或许还有一搏! “想去找他吗?”苍之谦的墨瞳深邃而又幽暗,若不是那阵阵散出的煞气,黄晓谜险些以为他要放她过去。 此刻她的大脑早已恢复冷静,她清楚现在该做什么!她要设法将苍之谦引走!他们二人若真斗在一起,只怕会两败俱伤!届时不仅景三性命不保,苍之谦也会有性命之忧! 那些企图得到盟主之位的人,极有可能会趁机对他二人死手! “为何不答?你想去找他吗?”苍之谦见她许久不语,眸光越发的戾寒起来。 黄晓谜抬眸望着他,乌溜溜的大眼目不转睛,一边凝视着他,一边抬爪虚空画着字,只两字:鹰隼。 苍之谦瞬间瞪大了狭长的眼眸,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原本的揣测破堤而出! “缘儿!鱼儿!借尸还魂!都是真的!对不对!” 黄晓谜静静的凝视着他,始终不曾转眸。一边与他对视,一边抬爪,凌空再度写下一字:走。 一见此字,苍之谦原本激动的神情瞬间凝滞,他再度沉下脸,秀逸冷俊的面庞暗潮汹涌。 “你怕我杀了他?”虽是疑问句,他却说的无比肯定。 黄晓谜顿时有些慌乱,苍之谦的固执她最是清楚,若他认定她是为了护住景三才出此言,只怕更引不走他! 思及此,黄晓谜慌忙摇了摇头。 苍之谦见状,薄唇微启,冷冷抛出一句:“那样最好!” 话音刚落,黄晓谜只觉身形一抖,一溜冷风刮过,她被狠狠甩了出去,在半空弹踢了几下四蹄,便被凌霄飞起接住,揣入怀中。 黄晓谜心道不好,慌忙扭身望去,苍之谦已与景三战在一处! 皓月剑,绯银鞭,冰蓝的长剑,霜红的银鞭!翻飞的人影交叠在一起,动作迅猛,身形若电,一时间只能看到一片蓝红光影交缠,再也看不到其他! 众人仰首望着半空中这旷世难得一见的决战,一个个瞠目结舌,无比惊叹! 刚柔并济的内力源源不断的震出,带动整片山巅为之不住轻颤,光影四围的巨树不断破碎折断,方圆数里飞沙走石,迷的人几乎睁不开眼。 众人不堪忍受,纷纷后退围观,不过片刻,山巅之上便只剩他们二人缠斗! 凌霄抱着黄晓谜坐在圈外的巨树之上,冷冽的北风呼号,夹杂着毛毛小雪。虽是初冬,却是在这高山之巅,又值深夜子时,寒风飒飒,冰冻刺骨。星星小雪越下越大,不过半个时辰已成漫天鹅毛大雪。 黄晓谜瑟缩着,凌霄再度紧了紧衣襟裹住她,可依然无法阻挡凌冽的北风。 那二人还在缠斗,只是速度慢了下来,间或已能看到绯色身影交织着青色衣袂。 见他们的攻势减缓,众人又再度围拢过来,凌霄也挤在人群之中,借着涌动的人潮,帮黄晓谜集聚一点热气。 漫天大雪纷纷扬扬,黎明将至,山巅之上已是白雪皑皑。众人头顶或多或少都有积雪,远远望去,原本黑鸦鸦一片的人潮,如今竟与那白雪连成一片。 战线越拉越长,奋力缠斗了一夜,二人都有些力竭,黄晓谜焦躁不安的等待他们暂缓的一刻。只要他们略一停顿,暗卫便会迅速上前,打乱秩序,给景三喘息离开之机。 随着时间的推移,黄晓谜越发的焦躁起来,所有人都在等待时机,妄图伺机取下景三的人头,人人都想坐上那盟主之位,景三的境况十分不好!可她的暗卫不过百人,不知届时能否帮景三挤出一条生路。 忍不住扫视了一眼蠢蠢欲动的人潮,黄晓谜真想把他们通通赶下山去。烦躁的转眸,眼角余光蓦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黄晓谜一皱眉,立时转眸定睛一看…… 万青风! 他也在这! 黄晓谜惊疑不定的望着他,心头莫名一阵慌乱。 万青风的唇角挂着诡异的微笑,阴骘的双眸死死盯着渐渐缓下身形的景三。 突然! 他长指一送,一根泛着乌金流光的琴弦飞出掌心,直冲景三的脖颈! 不好! 容不得思考,黄晓谜猛然一蹬后蹄,瞬间跃出凌霄的怀抱,顾不得后腿再度绷裂的伤口,她拼命展身,将全身内力运到极致,直冲景三的脖颈而去! 景三见她猛扑过来,一怔,下意识抬手去接她,半空中,一道乌光划过,瞬间缠在她的腰间!只一息,一圈血痕飞溅,映着漫天飞雪缓缓散开,仿佛她腰间的一圈红裙花溅……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定格一般,凌霄凌空而起,缓缓迈开双腿,向她而来…… 苍之谦呆滞的举着长剑,狭长的双眸满是震惊…… 景三高举双臂,想要接住半空中的她,美丽的桃花眸中,映满一片血色…… 她,被横空腰斩,上下身慢慢错开,只有上身落入景三掌间,断口的血液喷薄而出,若花洒一般洒了景三满身满脸…… 景三若傻掉一般,保持着举着她的姿势,半晌不动,她最爱的桃花眸瞪的极大,映出她凄惨的身影,满身是血,只有半截…… 苍之谦已冲到近前,凌霄也欺身过来,周围一片静谧,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所有人都不懂为何会突然蹦出一只狗儿。 黄晓谜被景三掐在腋下,呆举在半空,已经痛到麻木…… 她抬起沾满血迹的前爪,轻轻在他手背上写下…… 愛……你…… 既然任务注定失败,那便将欠他的……还清…… 最后一画还未写下,她蓦然垂首,眸中瞬间划过一抹碧色的流光…… 她,再也没了生息…… 一片片雪花洋洋洒洒,溶入她的脖颈,落在她的后背,与那斑驳的血迹融为一体,有血也有雪…… …… 【作者题外话】:哇咔咔~~第三杀完结~~撒花~~ 明天奉上第四杀~~现在一个字还没码……好想死…… /(ㄒoㄒ)/~~ 第241章 雪中遇故人 好痛…… 浑身上下仿佛散了架般,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难忍…… 勉强挑开双眼,眼前是灰蒙蒙的天空,洋洋洒洒的飘着雪花。眼角余光所过之处,到处都是萧索的枯树,头顶的树冠折断了大片,该是她摔落之时砸断的。 她还没死吗?她明明记得被当众腰斩,为何还能活着? 苍之谦呢?景三呢?还有凌霄呢? 他们以为她死了,所以直接把她丢在山里了吗? 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她瞥见了脚旁高耸入云的绝壁。看来,这不是山里,而是崖底。 难道是他们把她扔下山崖的?不,不会的。苍之谦或许会把她丢掉,可景三和凌霄必然不会。 看来,她昏迷之际,必然是一场恶战,以致于他们失手将她抛下悬崖。 只是,不知他们现在是否平安无事…… 不过,如此高的悬崖竟没摔死只有半截身子的她,着实是个奇迹。 她试着动了动,却无法移动半分,下身阵阵刺痛,尤其是绷裂伤口的左腿。明明已经没有下身了,为何还会觉得那里忽冷忽热的灼痛?许是所谓的幻肢痛吧…… 没有下身,她是必死无疑的,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让她醒来? 头昏昏沉沉的,身上积满厚厚的白雪,还有雪花不断落在她的身上,稍微一动,便觉浑身刺麻,冰痛难忍。 罢了,就这样静静的等死吧…… 黄晓谜绝望的闭上双眼。 “呼噜——呼噜——” 耳边传来一阵动物的低呼,那是喉咙深处发出的暗沉声音。随后,一道暖暖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侧,带着一股熟悉的腥味。一条粘腻腻热乎乎的舌头随着那腥味舔上了她的脸颊,那舌头似是带着倒刺,舔的她本该麻木的肌肤一阵刺挠挠的微痛。 这荒郊野崖的,怕是野獾、豺狗,甚至是野狼吧。 就这样被吃掉,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黄晓谜的眼皮无比沉重,就如她此刻的内心一般,她无力睁眼去看看这个即将吞食她的野物,只是紧紧闭着双眼。 咯吱——咯吱—— 雪地里传来一阵踩踏的脚步声,她只觉眼前突然一暗,随后身子一轻,似是被人轻轻抱起。 是谁? 这次她是真的想张开眼睛看一看,可是却再也腾不出一丝气力,只能随着那人的步伐摇来晃去,不过须臾之间便陷入深沉的昏迷…… …… “我与景三,你究竟心仪于谁?” 苍之谦站在她的面前,一步步向她逼近,她不断后退,不断后退,猛然撞到一堵人墙。 慌忙回眸望去…… 一双雪眸噙着和煦的笑意,静静的望着她。她赶紧转过身来,想要缩进了然的怀里,却见他竟若湖面的倒影一般,随着她的触碰,晕出一圈圈清浅的水纹。那水纹越来越多,了然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她慌忙收回碰触的手掌,却见那熟悉的温煦身影,瞬间变作了冷面薄情的苍之谦! “我与景三,你究竟心仪于谁?” 她究竟心仪于谁?她想说,是你…… 可是她立时想到他残忍的举剑刺死她的画面,又想到他摔死那个细作的画面…… 是他亲手杀了她的,他甚至连和她相像的脸孔都无法忍受,她怎能还自取其辱的爱他! 不是叮嘱了自己无数遍了吗?她不能爱他,也绝不会再爱他了! “我与景三,你究竟心仪于谁?” 他还在问她,凉薄的面容没有丝毫表情。 不要问我!我不知道!不要问我! 黄晓谜捂着耳朵转身就跑,却再度碰到一堵人墙,猛地张开双眼,满目绯红…… 景三救我! 她紧紧巴着那绯红的肩膀,仿佛溺水的人一般巴的死死的。 景三邪邪的笑着,惑人的桃花眸中挂满妖冶。他轻轻扒下她紧缠的双臂,慢慢转身,侧身而转的瞬间,黄晓谜瞠目结舌的瞪大了双眸! 景三的背后竟是苍之谦!他们仿佛紧紧粘在一起一般,背靠背连着,两人同时转眸望着她,不停问道:“你究竟心仪于谁?你究竟心仪于谁?你究竟心仪于谁?” …… “啊!” 黄晓谜一声惊呼,猛地睁开双眼! “做恶梦了?” 这声音? “小舅舅!” 黄晓谜惊喜交加的转眸,却见了然正拿着面巾,细细的帮她拭着汗,如冰似雪的双眸染着一抹忧色。 “小,小舅舅!真的是你?缘儿不是在做梦吧!” 黄晓谜激动的抬手就去碰触他的脸,那是她无比熟悉的脸孔,白皙的近乎透明…… 指尖轻轻碰上那清透的雪肌,触手之下,一片清冷,仿佛没有一丝温度…… “真的是小舅舅……”她喃喃着,眼泪止不住的缓缓滑落…… “缘儿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小舅舅了,没想到……又是小舅舅救得缘儿吗?也只有小舅舅能将腰斩的缘儿救活了……” “腰斩?”了然怔住,总是温煦的雪眸瞬间圆睁,眸中满是难以置信。 “怎,怎么了?”看着他总是淡漠的脸上突然出现如此强烈的神情,黄晓谜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她的询问并未换回他的意识,他瞠瞠的望了她许久,这才缓缓垂下双目,连头也随之微微沉下。 “都是我无用,保护不了你……”他的声音细不可闻,仿佛并非说给她听,而是喃喃自语一般。 “你说什么?”黄晓谜诧异,他的声音太小,她根本不曾听清。 “没什么……”半掩的雪眸微颤,了然的瞳睫抖了几抖才缓缓抬起,眸中已然恢复平日的淡然。 “缘儿的肋骨断了三根,幸而没有刺伤内脏。左腿骨折有旧伤,胸口还有剑伤,好在没有伤及心肺。背后中了一掌,不过施掌之人内力有限,所以也无大碍。除此之外,缘儿身上还有多处擦伤,这些都不算要紧。只是,缘儿从崖上坠下之时,虽有几层树冠遮挡,可还是震到头部,脑中屯有瘀血,一时半刻无法完全祛除。” “呃?” 黄晓谜懵了,了然说的怎么不像是她的狗躯啊!还剑伤,还中掌,最重要的是,他说她有腿! 第242章 穿成男人的BUG 此时她才猛然反应过来,方才她触碰了然脸庞的手好像是……人手! 天啊! 她慌忙举起双手凑到眼前,谁知动作太猛扯动了伤口,顿时痛的她呲牙咧嘴。不过她完全没空在意,她的所有思绪都集中在了眼前的手上! 这是一双带着薄茧的粗糙大掌,看那薄茧的位置,大抵是常握剑之手。那手的肤色略有些暗沉,骨节略大,手指细长却很坚韧…… 黄晓谜突然有一种非常不妙的赶脚。 她颤抖着举起双手,完全忘记了旁边还有了然,只是紧张的咽了口口水,随后慢慢的将手放在胸前…… 平,平的……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安慰自己,许是先天发育不好,或是后天营养不良,也很有可能压根就是遗传…… 太平公主即使是在穿越前也很普遍…… 没事没事!别自己吓自己! 黄晓谜努力做着心理建设。 深呼吸,再呼吸…… 抬起双手,她又接连做了数次呼吸吐纳,这才双目一瞪,鼓足勇气猛地探到身下! 数息的凝滞…… “啊——” 一声低亢的尖叫瞬间穿透山谷,震飞了冬日觅食的几只鸟儿! 她还想再尖叫几声,却因扯动伤口,瞬间痛的滞了呼吸。 虽然不敢再开声,可她的大脑却在飞速旋转。 嘟嘟死了?她又魂穿了?任务不是该失败的吗?为何她还没魂飞魄散?好吧,暂不考虑这个,话说她穿到谁身上了?为毛她脑子都快想炸了,也没想起一丁点关于原主的记忆? 出现这样的失误她还勉强可以忍受,可是,可是,可可是是,为毛她会穿成一个男人!? 男人! 蓝跑神仙!你丫给姐滚出来!这样大的bug你是怎么搞出来的!你让姐用这样一个糙汉子的身子去勾引苍之谦?!你丫是嫌姐死的不够快,还是嫌姐死的不够惨! 丫的!姐不干了!不干了!这次是真的不干了! 捂着胸口无声的咆哮了无数次,黄晓谜气的脸红脖子粗的,险些没背过气去! 了然有些担忧的望着她,一边拉过她的手把脉,一边细声问道:“缘儿这是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妥?” 黄晓谜这才反应过来,了然还在这里! 了然竟又一眼便认出她来了!为何会这样?她惊诧的望着那双清透的雪眸,有心想问,却张了几次嘴都没能问的出口。 罢了,问了又如何?大抵得到的回答还是那句:缘儿就是缘儿,没有为什么。 了然必然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即便她问,也定是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还是别让他为难了。 略略稳了稳心神,她转眸望向他,“缘儿无碍的,只是有些突然,一时还接受不了这个……额……身子。” “原来如此……”听了她的回话,了然这才放下心来,刚想再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一阵挠门声,间或还有几声细小古怪的“哦唔”声。 了然一怔,似是刚想起来般,起身向门口走去,“门外还有个担忧你的小家伙,方才它一直在这吵闹,我怕它在屋里吵着你,就将它关在门外了。” 说话间他已打开房门,一团雪白的影子霎时间窜了进来,黄晓谜尚未看清楚,它已扑到近前,张嘴舔了她一脸哈喇子。 “哦呜哦呜!”我好想你啊! 额?黄晓谜惊讶的发现,她居然能听懂它的话!难道这是嘟嘟留给她的奖励? 思虑间,了然已走了过来,轻拍了几下它的脑袋,将它赶到一边,“不可胡来,她还有伤在身!” 那狗儿心不甘情不愿的哼唧了两声,乖乖的趴在床边盯着她,再不敢造次。 黄晓谜这才得以看清它的真容。 一身毛纯白如雪,一双眼黑亮如灯,它体格健硕,身形高大,却一脸呆萌。这样的身姿,再搭上那样的表情,真是典型的反差萌! 太可爱了!好像大狗萨摩耶! “是你救了我吗?”她还记得被救之前,是它先发现了她,还在她脸上糊了好几层口水。 “哦呜哦呜!”是我先发现你的,是我,是我! 仿佛想得到夸赞一般,它不停摇着硬硬的尾巴。 这呆蠢表情,这吠叫的语气,还有那有点僵硬的长尾巴,虽然体型大了,毛色也变了,可黄晓谜脑海中突然浮现一只呆蠢雪狼——小哈! 难道…… “你,你不会是小哈吧?” “哦呜哦呜!”没错,是我! 黄晓谜顿时无语…… 这呆蠢的小哈,小时候像哈士奇也就罢了,为何长大了还这么一副蠢萌的模样,不仅有哈士奇的影子,还添了萨摩耶的赶脚,它不是雪狼吗?不是传说中血统最为高贵、最为凶猛的雪狼吗! 哎,看来任何物种都会出现几个残次品! 话说,小哈为何会在这里,了然也是,而且他们又是如何撞到一起的? “小哈为何会和小舅舅在一起?你们又为何会在这里?这里……”黄晓谜本想说,这里是南朱国啊,为何你们会在这里?可转念一想,她连自己现在是谁都不清楚,又如何知道此处还是南朱忆梦山?也许这里是东苍也不一定。 “这里是我之前就呆过的地方,当日帮凌霄疗伤,就是在此处。此处草木丰盛,很多珍稀草药都有,还有一处温泉,可活血化瘀,引经通脉。”了然淡淡的解释着,还不忘端起温在一旁的药粥舀起一勺递到她唇边。 “忆梦山是屏连山脉的侧峰,小哈的族群就在这些山脉活动,前些时日偶尔遇到,此后小哈便时常跑来找我。” 躺着喝汤总会顺着嘴角流出,了然轻叹一声,放下粥碗小心的将她扶起靠坐,这才继续喂汤。 “前日山顶突然出现异动,我有些忧心,便带着小哈出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不曾想,竟刚好救下缘儿。”了然淡淡的解释完,一碗药粥也进了黄晓谜的肚子。 小心的扶着她躺好,又帮她掖了掖被角,了然继续说道:“你的伤势虽然不重,可是在外冻了一夜,寒气已入体,若不及时祛除,只怕假以时日便会侵入骨髓,疼痛难忍。” 【作者题外话】:卡文卡的好厉害……一晚上就码这么多……好想死…… /(ㄒoㄒ)/~~ 第243章 女变男的烦恼 “屋后有座处温泉刚好有驱寒疗效,于你的伤势十分有利,待伤口结痂便可去泡,既可驱寒,又可加速散血化瘀、疏通筋脉。” 说着,了然端起药碗起身,“缘儿且多休息休息,这样才会结痂更快些。” 随着了然弯腰起身的动作,他那松松束就得到银丝,若垂云一般,柔顺丝润,自身后缓缓滑到身前。黄晓谜不由有些呆怔,眼神情不自禁随着那银丝移动,直到他转身离去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出声喊道:“小舅舅!” 纤细的身影微顿,转过身来,“怎么了?” “那个……”黄晓谜有些羞于启齿,可她满心担忧,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小舅舅可知山顶之战结果如何?有没有谁……遭遇不测……” 她其实已猜到了然根本不曾上山,也不知山中情形如何,可她还是忍不住想问,或者说,她是想拜托他帮忙打听一下,她真的很担忧他们,只求千万不要有任何人遇到不测。 了然温和的双眸遥遥的望着她,没有言语,片刻后叹息一声,似是看破她的意图一般,轻声说道:“过几日,待你可以泡温泉之时,我便出去帮你打探一番。现下,缘儿不要思虑过多,身子最为要紧。” “是……多谢小舅舅……”黄晓谜瞬间埋了头,满脸愧色。了然救了她,她还拐弯抹角,诸多要求,实在是不应该。 了然见状,雪眸温煦,微勾唇角,只说了一句:“我去采药。”便带着小哈开门离去,小哈虽不想走,可惧于了然无形的威严,只得心不甘情不愿,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黄晓谜静静的躺在床上,随意瞥着这简陋的竹屋,脑中翻涌不已。为何她接收不到原主的丝毫记忆?难道真是蓝袍神仙的bug?还是说,根本不是蓝袍神仙不给她记忆,而是原主本就在摔下悬崖以后失忆了!联想到上次吞了忘忧丹的良小鱼,她的记忆和智商都因那丹药受到影响。 如此想来,原主因撞击头部失忆的可能性非常大,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她才会接收不到他的记忆。 那么原主究竟是谁呢?这个想破头也不可能想的出来,黄晓谜干脆放弃去想。唯一可以确认的是,既然他是在群雄围攻忆梦山这个节骨眼上,又是被拍掌,又是被捅伤腿,最后坠崖而亡的,那么他必然是江湖中人,而且是来参加武林大会并且参与争夺盟主之位的。 至于其他的,一时她也判定不了,只能暂时搁置不予考虑。 她现下最奇怪的是,为何她没有魂飞魄散? 照理说,完成任务需要两个条件。其一,因命定之人而死。其二,让命定之人爱上她,或是让命定之人认为她深爱他。乍一看,她似乎都没完成,难道是她分析的还不够透彻? 首先,她不是直接因苍之谦而亡,是为救景三而死,可若不是苍之谦带她上山,凌霄定然不会同意带她上去,她当时腿上有伤,根本不可能在凌霄面前翻起大浪,自然也上不了山,更无缘为景三舍生忘死。这样看的话,也算是因苍之谦而死。 可是,任务的第二条似乎不太可能完成了啊!苍之谦是不可能爱上一只狗儿的,本来或许他还信几分她对他的情谊,可当时他逼问她究竟心仪于谁时,她没有选择的答了“景三”,照理说……等等!苍之谦那种高高在上的冷酷男人,为何问她那种没有意义的问题?一只狗儿究竟心仪于谁,这根本不是他这种薄情男人会关心的问题!难道……他喜欢上嘟嘟了? 不不不!绝不可能! 黄晓谜猛地摇了摇头,却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痛的呲牙咧嘴。 苍之谦会喜欢一只狗儿?他连美若天仙的良小鱼都不屑一顾,会喜欢一只呆蠢的小哈巴狗?打死她都不信!打不死就更不信了! 难道……难道是因为所谓的男人的尊严?因为之前她那么积极的告白,却因为景三之事瞬间转移了所有的注意力?而景三偏偏又是他厌入骨髓,恨不得铩羽喝血,终其一生也要杀死的仇人!所以他觉得她如此作为是侮辱了他?所以才会如此在意?然后,正是因为这份在意,不知为何竟被天道错认为是爱,所以,所以她蒙混过关了? 可是,天道有那么好糊弄的吗?还是说“爱”这种情感本来就不好分辨,因感动而生出的情是爱,因爱生恨的恨其实也是爱,所以,因尊严受损生出的占有欲,也……也算是爱? 啊啊啊!好复杂! 黄晓谜当机立断,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反正只要还活着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脑袋里许是有淤血的关系,只思考了一会儿,黄晓谜已然觉得头昏脑胀,再也无法运转任何一个脑细胞,只得放空大脑,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兽啸鸟吟,沉沉睡去…… …… “缘儿的伤口已经结痂,只要不去碰触,浸在泉水中也无碍的。那泉就是屋后不远,稍等我便带缘儿去。”喂完早饭,了然一边收拾,一边叮嘱黄晓谜,“记住,万不可碰触伤口,也不可乱动,伤口虽已结痂,可若泡在水中便会变的极软,稍微一碰便会破损。至于你的肋骨,虽暂时接上,可并未长住,只是堪堪连着一丝骨脉,万不可随意乱动,免得错位。” “是,缘儿晓得了。”黄晓谜尴尬的笑了笑,若不是不想拂了了然的好意,且她也确实想快些好转,她真心不想去泡那劳什子温泉! 天知道,她这近十日是怎么熬过来的!要知道,她可是变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啊!不是小男孩!是男人啊!女人穿成男人最大的烦恼是什么? 啊啊啊!这还用说吗?是怎么如厕啊! 她至今尤还记得,那日了然出去采药尚未回转,她在梦中被尿憋醒。动,不敢动,太疼了!可不动,水库又马上就要决堤! 就在她百般纠结之际,希望的曙光终于出现…… 第244章 羞耻的如厕 了然终于采药回来了! 可是,那是了然啊!那个如神佛一般圣洁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不染纤尘。 这让她如何开口说出这样……这样不洁的要求啊! 她,面对他疑惑的雪眸,支吾了许久,终是没敢说出让他搀扶她如厕的话。好在大智如了然,他不过须臾便从她闪烁的双瞳看出了答案。 不发一言的起身,从外面拿回一个拳头粗细的竹筒,径直走到床前,不等她反应过来,他竟直接撩开薄被!直接要动手帮忙!吓得她慌忙拦住! “那个,缘儿自己来便好。”她的脸红成一片,垂眸不敢去看他的面容。 “可是,你伤的不轻,若乱动只怕于恢复不利。”了然的声音淡漠入水,仿佛任何事都不会让他的内心掀起一丝波澜。 “不,不,没关系的,缘儿自会小心的。”黄晓谜赶紧说道。 “缘儿……如今你我俱是男子,万不可一时意气用事,自损自身。”了然有些无奈,忍不住开口劝阻。 “缘儿,缘儿知道,可是……”黄晓谜顿住,脸颊越发的涨红起来,“可是,可是缘儿还是想自己来。” 了然沉默了,不过须臾便微叹一声,将那竹筒放在她的手中,转身向门口走去,关门之际,他又叮嘱一句:“小舅舅就在门外,如若不行,随时唤小舅舅,且不可逞强。你且记住,你我俱是男子,不仅如此,我还是你的小舅舅。” “是,多谢小舅舅。” 了然走后,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拉开袭裤,却瞥见小哈瞪着一双麻雀黑豆眼,乌溜溜的盯着她看。黄晓谜此刻真是无语问苍天呐!她拼命忍住小腹的憋胀,勉强挤出一句:“出去!” 许是语气有些强硬,小哈一脸委屈的蹭着地离开。等到它的身影总算消失在门外之后,黄晓谜早已没了初时的羞耻心,完全无需任何心理建设,直接忍住剧痛,急切的握着本属于陌生男人的,而现在却是她自己的某处,一阵酣畅淋漓…… 事后,黄晓谜无比嫌恶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尽量减少喝汤水,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如厕。可尽管如此,她还是每日都要麻烦了然至少三次…… 啊!好烦啊!待会泡温泉可不可以不脱衣袍?她实在不想直面这具陌生男子的身子。 应该可以吧!又不是沐浴,只是为了疗伤。 万分纠结之际,她蓦然抬眸,云蒸雾绕之中,一泓淡色泉水映入眼帘。泉水之外一应俱是皑皑白雪,唯有一棵垂柳立于一旁,茫茫白雪之中,它竟丝绦碧绿,春意盎然,没有一丝冬日的萧条。 了然小心翼翼的抱着她走到泉边,俯身轻轻将她放在一块不曾落雪的圆石之上,如丝银发滑落,厮磨着她的脸颊,摩挲着她的颈项,凉凉的,痒痒的。 没有任何言语,了然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轻轻解开她的束带,褪去衣袍,他那清透的雪目微敛,看不到眸中的神情,只看到纤长的瞳睫根根分明,如雪的肌肤,白皙的近乎透明。 身上骤然一凉,黄晓谜这才发觉了然竟是在帮她宽衣,吓的她慌忙出声止住。 “那个,不用脱衣袍也可以的吧。” 了然放在袭衣束带上的手指微顿,随即抬眸望向她,眸中干净的不含一丝杂质。 “衣袍遇水便会飘荡,若不小心粘附到伤口处,只怕不妥。况且,此番泡泉,至少要泡够六个时辰,这样才能浸入骨髓,祛除寒症,散瘀通脉。此后每日便是如此,只待脉象平和为终。若一直穿衣泡在里面,只怕你也会觉得不适。” “每日?”黄晓谜一惊,“每日都要泡六个时辰?这,这身子怎能受得了。” 了然继续手下的动作,淡淡解释:“肌肤或许会泡的肿胀一些,不过为了身子快些康健,这点小事就算不得什么了。” “呃……那好吧。”许是这副身子脑中有淤血之故,黄晓谜的反应明显迟钝许多,直到了然已退光衣袍,袭衣,唯剩一条袭裤之时,她才猛然反应过来,慌忙按住他的手,喊道:“这个我自己来,自己来!” 了然的手几乎没有一丝温度,在这云雾缭绕之中,反而更显冰冷。他抬眸静静的望着她,一言不发,却也不抽回双手。黄晓谜勉强坚持着按着他的手,伤口疼痛难忍,胸口也渐渐开始有些刺痛。 “宽衣不若如厕,需弯腰俯首,很容易扯到伤口,而且,你若再不松手,肋骨可能就要错位了。”了然淡淡的提醒她,唇边溢出一丝无奈,“你我俱是男子,有何羞耻?罢了,小舅舅闭上眼也就是了。” 说着,他竟真的闭上双眸,只是手下并不停顿,很快便褪完。直到重新将她抱起,他才睁开雪目,目不斜视的抱着她,缓缓踏入泉水。 “缘儿只需靠在此处便好,待小哈自狼群过来守着你,小舅舅再去准备午饭。”缓缓将她放在泉边,她的脊背挨着早已被水打磨的无比圆滑的岸石,丝毫不觉得硌身。泉水温温润润的,一如了然温润的雪眸,泡在里面舒服极了,仿佛每个毛孔都在一瞬间舒展开来。 了然随她下水,身上也是湿透,索性陪她坐在泉中,一起望着对岸茫茫的白雪。 云雾蒸腾之中,到处都漂浮着淡淡的硫磺味,黄晓谜硬着头皮缓缓垂首,淡色泉水之下的身子埋在一片阴影中,因这蒸腾的热气飘飘忽忽,根本无法窥探一二,她终于略略松了口气,眼神也随之放松,这才敢四处随意张望。 了然靠坐在她的身侧,雪眸微敛,似睡非睡,雪白的衣袍随着水纹飘散,忽上忽下,他那如月的银丝也散在水中,浮浮沉沉,映着晨起的淡淡日光,辉映出美的眩目的点点星光。 黄晓谜情不自禁的将视线移至他的侧脸,背着光,那微尖的下巴光洁如玉,圆润的耳垂被热气熏的微微有些泛红,而他那纤细白皙的脖颈则若幼滑的古瓷一般,纤薄透明,隐隐的透出一根青色的筋脉…… 第245章 究竟是谁的血 黄晓谜莫名的忽而想起当日她中蛊之时的情形,当时了然脖颈有块诡异的红痕,不止脖颈,了然的整个胸膛都布满了诡异的红痕! 当日了然说,那是因他服食了蛊虫所喜的毒药所致,可是此时她恍然想起,之后了然为帮她引出身上的蛊虫,日日都有服食毒药,,可为何那些红痕不增反消了呢? “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吗?”了然发觉了她的呆怔,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没什么……”总觉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可黄晓谜却没有勇气问出口,“那个,当日凌霄就是在此处疗伤的?” “没错。”了然以为她方才是在思考这些,便没再多想,转回头去,继续敛上双目。“凌霄的双腿俱断,血肉虽易补,筋脉却难通,我只得带他来到这里,借这温泉之水,日日浸泡,通他的筋脉。” 竟是如此,黄晓谜微叹,想来那满被子的鲜血,该是凌霄留下的吧,当日她忘记了凌霄,许是了然不愿刺激她,所以直到她走了之后,才将藏在他处的凌霄带了过去吧。 尽管如是想着,黄晓谜却还是顺嘴问了出来:“缘儿尚有一事不明,当日小舅舅床榻上,那满被子的血迹是怎么一回事?” 了然没有如预想中那般,直接说出她设想的答案,反而沉默的许久之后,才道出一个完全出乎她意料的言辞。 “什么血迹?当日我走的匆忙,床上并不曾有过血迹,许是旁人趁我不在,借住那里的吧。” 了然不知道?黄晓谜瞬间张开双眼!许是这泉水确有奇效,她近几日总是昏昏沉沉的脑子,此刻格外清晰。鼻间满是淡淡的硫磺香气,她的也大脑飞速的旋转起来。 了然的梅林偏远,一般根本不会有人前去,何况起燕山后山有专门的卫兵把守,除非有权势之人,亦或是轻功了得之人,否则根本到不了他的梅林。所以,那血是旁人的可能性非常低。 可若是凌霄的,了然只需直言便好,他如此闪烁其词,加之她曾在床底发现的那碎碗瓷片…… 她几乎可以断定,了然撒谎了!那分明就是他的血! 了然依然敛着双目,让人无法窥探他此刻的情绪,黄晓谜的视线缓缓移至他交叠的衣襟。若她没有猜错,那里必然会有无数伤痕! 微微动了动手指,她缓缓探向那衣襟,想看一看究竟有没有她预想的伤痕。 大掌越探越近,越探越近…… 黄晓谜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耳边都是她“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她的指尖几乎已经碰到那被热气熏的微湿的衣袍…… “哦呜哦呜!”嘟嘟,我来啦! 一个毛茸茸的身影突然从背后扑来,“噗腾”一声,直接窜进水里,溅了黄晓谜一脸的水! “小哈!”黄晓谜吓得慌忙收回手指,压抑住狂跳的心脏,她忍不住冲着坏事的小哈威吓一声。 小哈甩了甩**的脑袋,这才看到满头是水的黄晓谜,立时摆出一张茫然的脸,吐着舌头歪着脑袋,呆萌呆萌的。 “小哈来了,我也该去准备汤药与午膳了。”不等黄晓谜回话,了然起身准备离开泉水。 黄晓谜慌忙回头望去,了然的脸近在眼前,几缕银丝沾了水,贴在了脸侧,纤长的睫毛晕着几丝水色,微微颤抖,阳光斜斜落在那带着水痕的面庞,辉映出一点点细碎的凌光。 “不必着急,缘儿还有些话想……” 她还未曾说完,了然跨出一半的身形微滞,转身望向她,雪白的衣袍浸透了泉水,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纤薄的身形,隐隐露出他迷人的锁骨。 黄晓谜顿时吞了舌头,望着了然疑惑的雪眸,早忘了原本要说的话,只是结结巴巴的说着:“那,那个,冬日天寒,泉,泉边还好。可,可若小,小舅舅穿着这样的湿衣离开,只怕会,会染上风寒。” 了然闻听,淡然一笑,“无碍的,我回去马上换下湿衣便好。” “那,那怎么行,这里离小屋还有些距离,只怕届时小舅舅已然染上风寒。不如……”黄晓谜扫了一眼圆石上摆放的她的衣物,“不如小舅舅暂且换上缘儿的衣物,脏是脏了些,起码不会生病。” 此话一出,了然瞬间顿住,他看了看她的衣袍,又看了看黄晓谜,雪眸之中竟然透出一丝古怪的神情。 “谢谢缘儿的好意,小舅舅无妨的。”说罢,他头也不回的踏出泉水离去。 黄晓谜无奈的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微叹,她的衣袍这样脏,还带有血迹,他不愿穿也是自然,都是她鲁莽了。 小哈倒是惬意的很,露着脑袋在这温泉中游来游去,标准的狗刨泳姿,黄晓谜好笑的望着它,问了问它的近况,一人一狗倒也是惬意的很。 …… “缘儿好好休息吧,今日是你初次泡温泉,明日需休息一日,后日继续,以后日日都需泡泉。”了然闭着雪眸,轻轻将她放在床榻,“今夜我便出去帮你打探消息,后日凌晨该是可以回转,你若饿了,先将就吃些,我会尽快回转的。” 边说着,他小心的解开包着她的羊绒毯,拽过一旁的裘被给她盖好,直到确认她的全身都盖在了薄被里,这才张开雪目。 “缘儿原本的衣袍已不能再穿,免得感染伤口,这两日暂且先如此吧,待我回转,再带些衣物给你。” 黄晓谜没有言语,此刻她无比纠结,她知晓,不该让了然连夜出谷。虽有小哈护航,可毕竟夜深雪滑,万一他摔着碰着…… 可她确实心急如焚,这都过去十日了,也不知他们究竟如何了,当日形势那样凶险,也不知他们能否平安无事。尤其是景三,所有人的矛头都对着他,他又大战了一夜,精疲力尽的,不知当日是否逃出生天。 默默的望着了然仔细的将煎好的肉饼、剥好的青虾、腌制的小菜、温水以及提前炖好的汤药,放在她床边触手可及之处,她终是不忍心,开口说道:“小舅舅,夜深雪滑,待天亮再去吧。” 【作者题外话】:某篱快死了,又是将近24小时没睡,某篱要去睡死过去了…… 第246章 竟然穿成他 了然一顿,随即抬眸望向她,眸中一片温煦,“无妨的,雪夜路明,又有小哈在,缘儿不必为我忧心。况且,家中囤粮不足,油盐酱醋也都只剩一点,也确是该去买些了。” 听罢他的话,黄晓谜忍不住一阵鼻酸,她自然知晓了然是为了她才如是说的。了然不仅屡屡救她,还待她如此之好,她此生只怕都无以为报…… 饱饱的睡到第二日午时,黄晓谜再也睡不着了,本来就休息过剩,这又睡到日上三竿,能不精神嘛! 小哈来了又走了,说是狼群今日要去屏连山脉深处觅食,过几日再来看她。 独自一人躺在床上简直无聊透顶,又不敢乱动,只能稍微动动伤的不重的右腿和手臂,连翻个身都得一点点挪上许久,真是郁闷的要死! 黄晓谜无聊的瞪着房梁,那房梁还很新,上面似是还有个鸟窝,只是这几日从来不曾见过有鸟飞出,里面大抵是没有鸟的。盯着那鸟窝望了许久,一阵尿意袭来,黄晓谜无奈的探手到床边,勾过洗的干干净净的竹筒,挣扎着撩起被角。 了然把原主破烂的衣袍扔了,说是怕感染伤口,而了然自身又没有多余的衣袍可以借给她,他只有那一身替换的,昨日也换到了他自个儿身上。 所以……她现在是个标准的衤果男,浑身赤条条的,除了包扎伤口的布条,别说衣袍,连根线头都没有! 幸好这里就她一人,不然还真是要尴尬死了! 一边漫无天际的胡思乱想着,黄晓谜习以为常的拎着某物酣畅淋漓。 嗯,她的适应能力果然很强,这才不过十数日,她已可以毫无压力的如厕,虽然她依然不敢低头去看,可这已是长足的进步了。想来假以时日,她必然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直面这具男身吧。 解决完最后一点,黄晓谜还没来得及挪动手腕,只听门外传来一声呼唤,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不等她反应过来,门“嘭”的一声被猛地踹了开来! “了然大师可在……” 黄晓谜顿时浑身一僵,也来不及看清来人是谁,下意识的拎起手中的竹筒猛地掷了过去! 嘭! 哗啦—— 那筒满满的尿水,带着新鲜的热呼气直接狠狠砸到来人身上,撒了他满满一身! 那人万没料到如此,顿时呆在当场,许久不能回神。 黄晓谜趁他呆愣之机,也顾不得扯痛的伤口,慌忙扯着裘被捂住身子,生怕被看到一点! 忍着痛,呲牙咧嘴的折腾了半天,她猛然想起…… 她好像是个男的,而来人也是个男的…… 尴尬的望向来人,待看清他的面容之时,黄晓谜赫然瞪圆了双眼! 这人……这人不就是初入万家堡时,领路的那个气宇不凡的小厮吗? “你……你……”你了半天,黄晓谜这才想起,她压根就不晓得对方的名讳,只得转口问道:“……你……是谁?” “青,青云!”那人原本腾起的怒火,在看清黄晓谜时,瞬间浇熄!他一个箭步上前,望着她手足无措,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我的天啊!你还活着!你居然还活着!谢天谢地!若堡主知晓了,病一定会大好的!” 青云? 这小厮分明是万家堡的人,他管她叫青云…… 难道…… 黄晓谜拧着眉心,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方才说……我,我是谁?” “你是万青云啊!”冲口而出之后,那人瞬间愣住,他犹疑的望着黄晓谜,有些难以置信,“你不会是……失忆了吧?” 对!失忆!原主确实失忆了! 黄晓谜有些呆怔,她有些不确定的接着问道:“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你认得我?” 那人呆滞的望了他片刻,这才无奈的侧身坐在床边,“只要活着就好,失忆就失忆吧。” 轻叹一声,他接着说道:“你是万家堡的少堡主——万青云,半月前参加‘围剿忆梦山’之时失踪了。堡主到处找你,却没有丝毫消息,大家都以为你已葬身山林,没曾想竟在此处。” 万青云!没想到竟会是万青云! 黄晓谜顿时瞠目结舌,心情无比复杂,想起那个温柔的仁义少年,她突然觉得心口有些憋闷。她还没得及跟他说谢谢,也没来得及跟他说声抱歉,没想到他竟已经……不在了…… “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她喃喃着。 “没关系,只要命还在,其他都不重要。”那人见她情绪低落,上前轻捶了一下她的肩膀。 “恩……” 万青云,虽然我不能亲口跟你道谢,但请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害你的人,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权当感谢你当日救我,以及……如今又借身子给我…… “走吧,我带你回家。” 万承恩见她低头不语,干脆径直上前就想拉她起来,吓的黄晓谜慌忙伸出胳膊死死按住裘被。 “别,别动我!我受着重伤,不能乱动!” “重伤?”那人愣住,看了看捂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两条光衤果胳膊的黄晓谜,这才注意到她的肩膀似是包着棉巾。 “对,我被人捅了一剑,还被人拍了一掌,又从山崖摔下,肋骨断了,腿也断了。”黄晓谜说的挺委屈,其实是怕他再拽她的裘被。且不说他身上还有湿哒哒的尿渍,她怕蹭到裘被上,单说她里面还光溜溜的,万一走光怎么办?即便她如今是男儿身,那也不能轻易给人看了去,毕竟她才做了十数日男子,还达不到身心合一的最高境界。 “什么!?”那人一听,顿时怒火中烧,猛地一拳砸在床板上!幸而没用内力,不然这床非塌了不可,“何人动的手?我万承恩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活腻了,竟然敢动武林盟主的儿子!” 黄晓谜看着他那义愤填膺的模样,又回想起他对万青云亲切的称呼……看来两人关系应当不错。 “我失忆了,所以并不记得是何人伤的我。”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就势拱了拱手,说道:“那个,还没请教这位兄台是哪位?” 第247章 都在万家堡 “兄台?”黄晓谜的这一句称呼,勉强压住他的怒火,他微叹一声说道:“在下万承恩,万家堡内管家,主管各院吃穿用度配给,是大管家万伯明的独子。在下从小与你一起长大,是发小,明面上虽是主仆,可实际上却是情同兄弟。” “原来如此……”黄晓谜低语,随即想起苍之谦和景三诸人,万承恩既是万家堡的管家,那便是江湖中人,该是消息灵通一些的,不如向万承恩打探打探吧,他该是知道一些的。 思及此,她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方才说,我是因‘围剿忆梦山’失踪的,敢问为何要围剿那里?围剿结果如何?” 万承恩没想到她突然问起这个,顿了一下,这才说道:“‘围剿忆梦山’是为了杀死大魔头血黯影,结果临时出了岔子,似乎是因一只狗儿,长鸣派与嘉赋山庄临时倒戈,与金鸡寨里应外合,竟然让血黯影给跑掉了。不过幸而让他逃了,不然万家堡只怕要落得天下人耻笑的下场。” “哦?”黄晓谜疑惑的拧了拧眉,“此话怎讲?” “自忆梦山回来之后,府衙便抓住作案真凶,竟是飘渺仙坊的叛徒!她们本是想抹黑飘渺仙坊,报复云坊主将她们赶出坊门。没想到竟被世人误解是影黯盟所为!幸而血黯影没因此而死,不然万家堡必给被各派诟病。只是可怜那云坊主不仅丢了唾手可得的盟主之位,还出了这等有辱门风之事,真是天降横祸。” 万承恩叹了口气,颇有点为云中仙惋惜的架势。可黄晓谜却清楚的很,那云中仙绝非善类,只怕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手策划。 从那古怪的‘妖女诱杀各门派年轻弟子’一案,到栽赃陷害景三,再到忆梦山伏击,只怕她的目标便是那武林盟主之位。可惜她没能成功取来景三的首级,这才与那盟主之位失之交臂。 不过,听方才万承恩所言之意,盟主之位依然空悬,这云中仙会轻易善罢甘休吗? “承恩兄所言的盟主之位是何意思?” “青云失忆了,不知晓也不足为奇。堡主,也就是你的父亲,是现今武林盟主,只因身体抱恙,想将这盟主之位让予有大能之人。他本昭告天下,谁能取来‘妖女诱杀各门派年轻弟子’一案的真凶首级,谁就做武林盟主。谁知那本该是凶手的血黯影,竟是无辜的!而真凶也被官府抓走。 如今盟主之位依然还在堡主手中,只是堡主自打你失踪之后,病情加重,如今一直卧病在床,各门各派又都不肯离开,一个个赖在万家堡,丝毫不顾及堡主的病痛,整日吵嚷,非让堡主再出个法子选出武林盟主……” 黄晓谜一听,心下一动,“依承恩兄之意,各门各派如今都聚于万家堡?” “是啊,就连那被诬陷的影黯盟盟主血黯影也在。” 景三在万家堡! 黄晓谜怔住,心情难于言表,忽上忽下,悲喜交加,不知此番是福是祸。 景三平安无事的在万家堡,确是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可他在万家堡,若她回去岂不是很危险?万一被他认出来…… 虽然她如今穿成了个货真价实的男人,而且还是个少年英侠,丝毫不带一丁点娘炮气息,可是依景三的偏执,连狗儿他都能接受,只怕就算她穿成个老头子他都敢照单全收! 一想到她穿成老头子的模样,黄晓谜忍不住一阵恶寒,罢了罢了,起码少年英侠比老头子好了不是一点。 可是,她的命定之人是苍之谦,她自是不能回应景三,若被再被景三认出,只怕又会重复前几世的伤害,她已伤了景三多次,真心不想再伤他半分…… 虽然她其实也不确定景三能不能认出她,更不确定景三会不会接受身为男子的她,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还是小心一些的好。 “哦,原来如此,那……不知这些人中,哪个人最为厉害?” 其实黄晓谜很想直接问他,不见血在不在万家堡?可是她都说自己失忆了,那自然得一装到底。 万承恩瞥了他一眼,笑道:“你还是跟小时一模一样,最关心的永远的都是那最厉害之人,却从未想过将自己变成那最厉害的。” 黄晓谜听罢,干笑两声,这算什么回答? 她刚想开口再问,万承恩已继续说道:“风云榜上前十位都在咱们万家堡,最厉害的当然是长鸣派掌门不见血,其次便是那影黯盟盟主血黯影。他们二人比起来,还真是不分伯仲,若当日青云直面那忆梦山癫之战,只怕定是要激动的不得安寝了。” 苍之谦也在万家堡! 她记得苍之谦曾说过,凌霄是风云榜第八位,如此看来,凌霄必然也在万家堡! 感谢主! 这真是天上掉馅饼,做梦都会笑醒的大好事! 苍之谦在,她便省去找他的麻烦,可以暂时留在堡中,好好计划下如何完成任务,还有替万青云报仇。 不过,景三也在…… 黄晓谜突然有一种汗毛直竖的赶脚,未来的日子……只怕离鸡飞狗跳不远了…… “好了,莫再说这些了,你既有伤在身,我这就传讯让人来抬你回堡。” 说着,万承恩起身要走,黄晓谜慌忙喊住他:“承恩兄且慢!” 万承恩诧异的回首,“可还有何要吩咐的?” 黄晓谜犹豫了一下,眼神瞟了瞟他身上的湿痕,决定先拖延下时间,再考虑现下回去是否妥当。 “那个,方才是我鲁莽了,没看清来人便泼了你一身……呃……”黄晓谜顿了一下,实在说不出那个丢人的字,支吾了半天,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继续说道:“实在是对不住你!你这样一身湿臭的模样,如何能回万家堡?会被人耻笑的!不如这样,屋后有一座温泉,你先打水梳洗一番再走不迟。” “这……”万承恩这才反应过来身上被泼了尿,不过他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第248章 小哈重伤 “大丈夫自当不拘小节!不过是些尿水,有何要紧的!当务之急是速速带你回堡!堡主如今性命垂危,见到你必然欣喜,说不定一高兴病便能好去大半!”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似是想起方才他的鲁莽,这才歉然说道:“我也是听闻了然大师云游在此,特意赶来请他救命,方才也是心急如焚才硬闯进来的,没曾想竟惊吓到你,实在抱歉。” 专程来请了然的? 如此也好! “无妨无妨!大丈夫不拘小节嘛!我也是被了然大师所救。大师医术高超,自然可救父亲。只是大师今日不在此处,不如你明日再来吧。” “如此也好,我先安排人将你带回万家堡,明日再来请神医。”万承恩略一思索,自作主张就要去传讯号。 黄晓谜深知,如今情况不明,杀害万青云的凶手必是围剿忆梦山的江湖人士,很可能也在万家堡,若她不做打算直接回去,只怕凶多吉少,还是等了然回来再做打算更为妥当! 思及此,她慌忙喊道:“承恩兄且慢!” 见万承恩疑惑的转头望着她,她这才解释道:“大师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能不声不响离去。况且,我肋骨断裂尚未长牢,若此时强行回转,万一再错位只怕不好,还是待明日大师回来再做打算吧。” “可是堡主性命垂危,他最忧心的便是你,若你能回去,于他的病情自是有好处的。”万承恩听她此言,不禁有些着急。 “既然如此,不如你先回去将实情一五一十的转告父亲。待明日大师回转,我再随大师一同回堡。” 万承恩听了她的话,沉吟片刻,这才说道:“还是青云想的周到,咱们是要请神医为堡主治病的,守些礼数总是好的。” 说罢,他一拱手,“那我便先行回去,待明日再来接你。” “好。”见万承恩已推开房门,黄晓谜慌忙又喊了一句:“除了父亲,千万莫要将我在此处的消息泄露给任何人,记住!任何人都不行!” 万承恩愣住,他转回头望着她,再度确认:“表小姐也不行吗?大公子也不行吗?” “不行!”黄晓谜答的斩钉截铁。 杀害万青云最大的嫌疑人便是万青风,流苏与万青风又是一个鼻孔出气的,这两人是最不安全的存在,自然不能提前告知,免得节外生枝。 虽说她没有原主的记忆,也不能确定万青风就是凶手,不过万青风的虚伪阴毒她是切切实实见识过的,若说他趁围剿忆梦山之机杀了万青云,扫平继承万家堡的障碍,那是极有可能的! “好!我知晓了,你且先休息,我就先告辞了!”说罢,他不再停留,展身离去。 黄晓谜见他离开,这才放松下来,一放松,肚子就觉得有些饿了,干脆探手取来一块肉饼,一边吃,一边琢磨。 如今江湖众人都在万家堡,万堡主又卧病在床,只怕此刻堡中必是万青风当家。若她返回万家堡,万青风怕事迹败露,定会于她不利。若他此时对她下黑手,依她现在的伤势,只怕轻功根本不起作用,即便是她身体无恙之时,她也未必能躲的掉万青风的暗算! 该想个怎样的完全之策呢? 黄晓谜有些犯愁。 虽说未必就是万青风害死的万青云,一切不过只是推测,毕竟他们是兄弟,也有可能是他人所为。不过,他的嫌疑毕竟最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还是抓紧认回凌霄才更为妥当! 就算不为她的安危着想,单凭凌霄不善言表,什么都憋在心里的性子,她也得赶紧让他知道,她还活着!免得他再独自郁闷出内伤! 另外,若万青风真是凶手,他也极有可能会毒害她。若是毒药的话,也只有了然在,她才能放心。她想着,只要她开口,了然必然不会弃她于不顾,反正她的伤还没好,了然也不会放心她此时去那虎狼之地。不如,干脆直接求了然暂住万家堡吧! 就这么决定了! 无论怎样,万家堡她是一定要回去的,只是回去后怎样粉饰太平…… 看来只能继续装失忆了!也不算装,她也的确没有万青云的记忆。 如是想着,黄晓谜算是彻底安下心来。吃饱喝足了,竟然又有些困了,真应了那句老话——越睡越困,越躺越懒。 …… 嗯……好痒,谁在舔她的脸…… 黄晓谜迷迷糊糊的张开眼,一张超大的狗脸近在咫尺!不,是狼脸! “哦……小哈,你不是说这几日要去其他山脉觅食吗?怎么又回来了?” 话音未落,只听“噗通”一声重响,小哈猛然栽倒在地! “小哈——” 黄晓谜瞬间瞪大了双眼!一声惊呼,猛然向前探出手臂试图抓住它,却不小心扯到伤口,立时痛的呼吸一滞!险些跟着栽到床下! 勉强稳住身形,她轻轻按住不知是否已经错位的肋骨,不住粗喘着。 眼前的小哈,满身血污,后背还插着一支带着赤红璎珞的飞镖,那镖插的极深,只留下那如血的璎珞露在身外,不知那红色是本就是红色,还是被血染红的…… 望着已经瘫在床下昏死过去的小哈,黄晓谜心急如焚,勉强压抑住胸口的剧痛,她扶着胸口翻身下床。可接连试了几次都因着实在太痛,无法拖着宽长的裘被活动,无奈之下,她一咬牙,干脆光着身子勉强蹭到桌旁。 那里有了然的包袱,包袱里有上好的伤药和裹伤口的棉条棉巾。忍着剧痛取过这些,她再度返回小哈身边。 拖着骨折的左腿,勉强靠坐在床边地上,黄晓谜咬牙试了数次才帮它拔掉飞镖。 小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没有丝毫反应,黑黝黝的伤口不断涌出黑红的血液,看的黄晓谜一阵头晕目眩! 这,这镖上有毒! 事态紧急,她慌忙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却试了数次都无法成功。胸口的剧痛越发的稠密,肋骨必然已经移位!她甚至能感觉到尖锐的骨茬正在蹭着她的内脏! 第249章 凌霄来了 好痛! 她满头大汗,不知是急的还是疼的! 垂首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小哈,又望了望不远处的桌子,早知如此,刚才就该把那包袱一并拿过来了!那包袱里或许有万清丹! 可是,那不过数步之遥的桌子,如今看去却仿佛在千里之外。 怎么办? 小哈…… 黄晓谜咬紧牙关,妄图再试着站起,可稍微一动便剧痛难当,仿佛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光一般,根本无法移动半分! 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黄晓谜焦急万分之际,门外再度传来询问声。 “了然大师可在?” 这,这声音…… 黄晓谜瞬间激动的望向窗外,那人离得有些远,隔着窗子她只隐隐看到一个黑色人影立于院中。 是他!真的是他! 黄晓谜此时也顾不得痛,拼尽全力冲着窗外大喊一声:“凌霄快来!”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猛然踢开房门闯了进来! 黄晓谜惊喜交加的望着眼前的人,是凌霄!没错!果然是凌霄! “凌霄!快帮我把桌上的包袱取来!小哈有危险!” 顾不得寒暄,黄晓谜慌忙吩咐凌霄,吩咐完之后,她低头焦急的关注着小哈的情况,只等凌霄取来包袱。可等了数十息,依然不见凌霄行动,她不禁颦眉,再度抬首冲着还杵在原地的凌霄喊道:“快点!救命要紧!” 凌霄皱了皱眉,两步跨至桌前,拎起包袱递给黄晓谜。 黄晓谜也顾不得解释,咬牙忍痛翻找着,她并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万清丹,也分不清哪个是万清丹。了然的药都是圆圆的丹药丸,几乎如出一辙,除了颜色略有不同,真的很难分辨一二。不过好在她记得它的味道,只要一个个闻过便好。 凌霄一直沉默的望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黄晓谜找出万清丹塞进小哈嘴里,又示意他帮小哈上药时,他这才才回神。随即蹲下仔细的帮小哈撒上药粉,缠上布条。 黄晓谜一直目不转睛的望着小哈,生怕它有什么不测。好在,小哈的呼吸渐渐平顺起来,方才突然开始抽搐的四肢也慢慢恢复平静。 长长吁了口气,黄晓谜微微动了下身子,试图拽过裘被给小哈盖上,可刚一探手,只觉得胸口又是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好痛! 这痛难以忍受,黄晓谜再不敢乱动一根手指,只能按着胸口不住粗喘。 怎么办?总不能让小哈就这样趴在地上吧,他有伤在身,万一再冻着引起高热,只怕会更加凶险。 瞥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凌霄,黄晓谜无奈,只得哀求的望着他,“帮小哈盖上裘被可好?我的肋骨好像移位了,不敢乱动。” 凌霄古怪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言语,直接伸臂扯过床榻上的裘被仔细盖在小哈身上。 见终于照顾好小哈,黄晓谜这才总算松了口气。可一松懈便觉得胸口更加疼痛难忍,身上还忍不住一阵阵发冷。 无奈下,她只得再度歉意的望向凌霄,“那个,你能扶我回床上吗?” 凌霄不发一言的望着她,那双幽暗的眼瞳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从下而上,再从上而下,默默的扫视了她数遍。 数十息之后,他终于开口吐出一句:“少堡主不用穿衣吗?” 少堡主? 哦,对!她现在是万青云,凌霄没认出她,管她叫少堡主没错。可是,他方才好像说了穿衣…… 穿衣? 天呐! 终于放松下来的黄晓谜,此刻才猛然想起她还是赤身这件事! 因着有地下温泉的关系,屋内并不算冷,她做狗不穿衣袍早已习惯,又一直处于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故而一直忽略了一个事实!她竟然,她竟然一丝不挂!不着寸缕!还堂而皇之、毫无遮掩的在凌霄面前晃荡了这么半晌! 天啊!上帝啊! 黄晓谜完全呆滞了,慌忙下意识的夹腿护胸。然并卵,其实凌霄早已看光,她又没有裘被遮体,最多只能遮住重点部位。悲催的捂着比菜板还平的胸脯,黄晓谜没有意外的瞥见了凌霄鄙夷的眼神,此刻她又猛然想起,她现在是男的,这样的举动好诡异啊!可是,她又不能不护着身子,凌霄可以对她的衤果身视若无睹,可她还是做不到“坦诚相待”啊! 啊啊啊啊!怎么办?好尴尬啊!会不会被当成变态? 抬眼看着沉默的凌霄,他那万年面瘫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黄晓谜欲哭无泪,有心想再喊凌霄帮忙把她扶到床上,可又怕她再次走光!可若不喊他帮忙,她又疼的动弹不得,总不能一直这样光着坐在地上吧。 然而黄晓谜的烦恼显然是多余的,凌霄压根就没给她继续烦恼的时间,直接俯身将她抱起,不待她反应过来,已将她放到床上。 “万盟主缠绵病榻,情况不明,已有人传出万盟主有意将堡主令交于万青风,少堡主还是早些回转才好,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 凌霄面无表情的取来一旁的羊绒毯帮她盖上,还婉转的提醒她小心万青风。黄晓谜登时惊诧万分!凌霄对他人一向冷漠,若不是必要,一个字都不愿多说,为何今日不仅出手帮她,还好心提醒? 黄晓谜恍然想起,凌霄是以嘉赋山庄少管家的身份出现在万家堡的,难道他是不愿世人诟病嘉赋山庄冷漠无情,所以才如此一反常态的吗? 黄晓谜还在胡思乱想着,凌霄又再度开言:“贺某想请教少堡主,了然大师可在此处?” 黄晓谜一愣,怎么都知道了然在这里,望着凌霄坚毅的面容,她虽有疑惑,可还是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凌霄颌首称谢,“多谢少堡主,请问了然大师现在何处?” “大师今日不在,明日才会回转,不知你找大师何事?” 说完这些,黄晓谜险些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干嘛用这样生疏客气的语气对着凌霄,干脆直接对上暗号不就好了!虽然刚刚光溜溜的是挺尴尬的,不过大家都是男的,凌霄应该不会在意的吧。 第250章 景三也来凑热闹 何况早晚都得相认的,早些相认还能早作防范,毕竟杀死万青云的凶手还不明确,敌在暗我在明,境况很是凶险。 思及此,黄晓谜刚想开口对上暗号,凌霄却率先开口:“多谢少堡主,贺某这就去院中等候大师,不打扰少堡主养伤了。” 说罢,凌霄丝毫没有迟疑,转身就走,黄晓谜见状,慌忙张口喊道:“一二……” 刚喊了两个字,只听一道破空之音突然划过,接着房门三度被踹开! 凌霄顿住,黄晓谜怔住…… 一袭绯衣翻飞,数缕青丝飘扬,一道熟悉的身影闪入门里。 那,那是…… 美丽的桃花目,丰润的唇瓣,还有那刻入脑海的银色妖狐面具,面具的左眼处是如血般缠绵的彼岸花…… 景三! 黄晓谜顿时气血上涌,险些呕出一口老血! 天啊!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她要和凌霄相认的时候来,这,这还怎么继续对暗号! 凌霄已回过神来,转头望向她,拧眉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呃……”黄晓谜紧张的咽了口口水,看了一眼凌霄,又看了一眼斜靠门框的死狐狸,这才说道:“我……我方才是想说,不如你就在屋内等候大师吧,马上就入夜了,天寒地冻的,我怎忍心凌……贺管家在外面挨冻。” “如此,那便多谢了!”凌霄也不客气,旋身坐在桌旁。 景三见状,不发一言,也随着他坐在桌旁,还兀自端起桌上的茶壶倒水,然而茶壶却是空的。远山般的眉微微皱起,桃花目随意一扫,瞟见黄晓谜床头的紫砂壶,他毫不客气,上前便去执壶。 黄晓谜打从景三进门便一直绷着神经,生怕被景三瞧出端倪。见他突然欺身过来,立时吓得浑身僵硬,不由自主的揪紧裘被,那紧抓的手指也因用力过猛,指节泛白。 景三执起紫砂壶,刚想旋身坐回桌旁,眼角的余光却扫见黄晓谜僵硬的脸庞。妖冶的桃花目瞬间眯起,他转回身来,猛然贴到黄晓谜近前,眉梢微挑,轻佻的声音随之逸出唇瓣。 “少堡主,许久不见,你似是……有些不同……”他故意拖长了声线,瞬间吓的黄晓谜冒出一头冷汗。 这,这死狐狸莫不是发现了什么?不,不能吧!不过就是打个照面,他又不是了然,怎会立时便认出她来,别自个儿吓自个儿,淡定!要淡定! “哈哈……确,确实好久不见,血盟主更加英姿飒爽了,哈哈……” “哦?是吗?少堡主可是变了许多,以往每次见了本盟主都十分热切的,上次还求本盟主教你内功心法,这才不过月余不见,怎变得如此的……疏离?” 不知景三发觉了什么,那原本浅勾的唇角越扬越高,桃花眸中满是探究和戏谑。 景三与万青云很熟吗?完了完了!这样下去还怎么装啊!这死狐狸那样精明,一定会被察觉到不妥的! 怎么办?怎么办? 黄晓谜被景三盯的心乱如麻,几乎生锈的脑子蓦然划过一道灵光,对了!她不是失忆了吗? “那个……虽有些失礼,不过,万某其实从崖上摔下,已然失忆了……所以……实在抱歉,万某并不记得曾于血盟主认识。” “哦?失忆?”妖冶的眼眸瞬间眯起,景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才再度开口:“既然失忆,为何知道本盟主是谁?” 晕啊!她也太不小心了! “那,那是因着,因着午后万承恩来过,是他提起的。” “万承恩?他既找到你,缘何不带你回去,还要提这些不相干的?” 景三一向精明,虽不知他究竟疑心什么,不过,若不解释清楚,只怕他一定会抽丝剥茧,非要查出个所以然不可。黄晓谜无奈叹息,“实在是万某重伤在身,不宜随即移动,何况大师于万某有救命大恩,如今大师外出未回,万某怎能不告而别。承恩兄知晓万某失忆,这才将堡中情形说于我听,尤其提到了血盟主与不掌门。” “呲,无趣!”景三闻听,瞬间对她失了兴趣,旋身返回桌旁,独自自斟自饮。 黄晓谜无声的轻吁了一口气,好险!以后可得提着千万分的小心才是。 “大师何时回来?” 黄晓谜以为景三问她,刚想回话,却见他竟是对着凌霄问的。凌霄沉吟片刻,这才回道:“明日。” 景三也不多言,只是瞟了一眼地上的小哈,突然眉头一紧,三两步踏至小哈近前,俯身细看。 “小哈?”满腔的诧异,“它怎会在此?缘何受的伤?” 黄晓谜一愣,小哈变化极大,若不是它醒时呆萌的模样,她根本认不出它是小哈。何况如今它正睡着,完全是一副凶恶雪狼的嘴脸,景三为何竟能一眼认出它来? “万某也不知情,只知它是了然大师的雪狼,方才身中飞镖而来,万某不忍大师难过,只得恳求凌……贺管家帮忙救治。” “飞镖?”景三沉吟,“那镖在何处?” 黄晓谜虽看不见床下,却还是大概指了指飞镖的方向,“在床脚。” 景三眸光一扫,这才看到床腿阴影处的七寸飞镖,那镖刃还沾着尚未完全干涸的污血,镖头泛着清冷的寒光。 “钉魂镖!”景三冷哼一声,“云中仙啊云中仙,你果然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黄晓谜闻听,瞬间颦眉,又是云中仙!小哈是随狼群出没的,它既重伤,只怕是狼群集体遇袭,甚至可能已经全军覆没! 只是,云中仙为何会对一群无关紧要的雪狼出手呢?她有心想问问景三,可又怕他看出端倪,只得忍住。 “云中仙?”凌霄的声音没有起伏,虽是疑问句,却依然波澜不惊,“为何她要对一只狼出手?” “呵!”景三轻笑一声,确认了小哈暂时无碍之后,旋身复又坐回桌旁,一手执杯,一手斜托着脑袋,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月前,我途经忆梦山,不曾想中了她的埋伏。” 【作者题外话】:抱歉啊……昨天晚上某篱花样作死……一个字也没码……看了一通宵某剧,迷男主迷的要死要活的,结果白天困得要死硬撑着赶稿,赶完就更上了,自己都没看自己写的什么…… 真是NO作NODie…… 第251章 一言不和 “她借那阿炎之手拖住我,将我一众门人圈在一处洒下迷药。那药不知是何药,随风而散,只需吸入一丝一毫便会浑身无力。我欲救门人,中了她的圈套,被那阿炎一掌拍在后背,还中了她的迷药,她欲取我首级,我拼死抵抗,眼看性命不保!幸而狼群随血腥气而来,小哈认出是我,这才将我从那毒妇手中救下。” 说到这里,景三收起嗤笑的神情,垂首望向小哈,神情有些落寞,“小哈族群必已被那毒妇偷袭,不然它也不至于如此仓惶逃走。我若早知那毒妇竟如此睚眦必报,定会设法提醒狼群离开……只可惜……” 凌霄听罢,半晌不语,许久才说出一句:“云中仙曾害家主丧命,贺某一定会将她碎尸万段!” 景三一怔,转眸望向凌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凌霄,此事就不必你插手了,我自会杀了那毒妇为谜儿报仇!” “不,杀她是贺某分内之事!”凌霄虽面无表情,可语气却十分坚定。 “你的分内之事?”景三嗤笑一声,随即反驳,“不,这并非你该插手之事,你的分内之事是守着谜儿的家业,待谜儿需要之时,随时鼎力相助。” “贺某该如何做,岂是血盟主能管的了的?”凌霄也是不遑多让,声音冷漠却铿锵有力,“家主是贺家的家主,血盟主横插一杠,岂不是太多事了!家主的一切本就该贺某来管,包括替她报仇,杀死云中仙!” “呵!”景三气笑了,眼角微掀,一脸不屑的望着凌霄,“就凭你?你连本盟主尚且斗不过,还妄想替谜儿报仇?那云中仙诡计多端又实力雄厚,连本盟主都险些栽到她的手中,何况你这一根筋!你呀!莫再提报仇之事,专心帮谜儿看好家业也就是了。” 凌霄一贯面瘫的脸终于开始出现一丝裂缝,他瞪着漆黑的眼瞳,死死盯着景三,一字一句,落地有声! “贺某是否有这能力,不消你这影黯盟的盟主操心,这是我们嘉赋山庄之事,血盟主还是先管好你的影黯盟吧!” “影黯盟?云中仙与我影黯盟更是不共戴天,以我影黯盟的能力尚且可与她一搏!而你,那可不是你的嘉赋山庄,更不是你的花满楼,你怎能用谜儿的家业去冒险!” “你!”凌霄登时气的双目赤红,早没了初时的沉稳。 “我如何?本盟主看在你是谜儿最得力的属下,不欲与你计较,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景三毫不在意的轻嗤一声。 “哼!姓血的!贺某看在家主拼死救你的份上,不愿与你动手,你别欺人太甚!”凌霄的沉稳面对景三竟毫无作用,已然气的怒目而视! 此言一出,景三不怒反笑,“既然知晓谜儿衷情本盟主,以命相护!你就更该本分一些。报仇之事,自当由本盟主出面!” 一听这话,不啻火上浇油,凌霄立时火冒三丈,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什么衷情于你!真是恬不知耻!家主心仪的乃是并肩王,与你何干?” 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完全忽略了她这个大活人,黄晓谜彻底无语了……两个武林高手,跟个市井泼皮似的吵架,可真是让她大开眼界。明明一切是因她而起,可黄晓谜还是邪恶的一言不发,猫在一旁看热闹。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虽已入夜,可她困意全无,有免费好戏,为何不看? 她这厢惬意着,景三却已被激怒,“贺凌霄!”随着他的怒吼,那张桐木方桌立时裂成两半! “哼!血盟主这是恼羞成怒吗?”凌霄也是毫不客气,抬脚猛地一踹,景三身下的木椅瞬间碎裂! 景三见状,更是火往上撞,不再啰嗦,直接抽出绯银鞭,猛然向凌霄甩去! “不要!” 黄晓谜不淡定了,下意识的喊出口。 那绯银鞭的威力她可是见识过的,怎能让它甩在凌霄身上! 然而喊过之后,黄晓谜就后悔了,那绯银鞭哪里是冲凌霄去的,分明是冲他身下的木椅而去! 凌霄见状,一个原地翻身,将那椅子高高举起,不肯让景三碰到。 “哼!原来大名鼎鼎的血黯影,竟连个小小管家的椅子都碰不到!无能!” “呵!本盟主倒要看看你能护到几时!不成器的小管家!” 景三边冷笑,边不住攻向那椅子,一时间屋内只剩下“嗖嗖”的鞭子声,以及衣袂翻飞之声。景三虽没有使用内力,可鞭子所过之处,依然一片狼藉。除了小哈以及黄晓谜附近,所有地方都有波及!窗户遭了殃了,门也被劈成两半了,就连挂在墙上的那个草药框子也倒了血霉了! 黄晓谜彻底傻眼了! 她见多了阴谋诡计,勾心斗角。也见多了一言不和,上前拼个你死我活的。可从未见过这样打架的,明明吵得挺凶,打的似乎也蛮热闹,可只波及的周围遭了秧,两位本尊却毫发无伤。 即便是黄晓谜这样的门外汉还是一眼便看出,他俩根本就不是没冲着对方去的,也不曾动用丝毫内力。景三看似招招犀利,却总是打偏。而凌霄,只护着椅子左窜右跳,压根就不还手。 这,这两人是有劲没处使了吗?在这儿瞎折腾什么呢? 黄晓谜很是无语,她压根就没想到,两人只是找个借口在发泄内心的苦闷,他们都知晓对方于她的重要性,又岂会真的动手。 眼瞅着再这么打下去,这屋子非让这两人给拆了不成,黄晓谜终于憋不住喊了一嗓子:“住手!” 他们仿佛没听见般,继续你抽我躲。 黄晓谜急了,她深吸一口气,扯着嗓子大声怒喝道:“要打出去打!这是了然的家!” 话音未落,她已扯着伤处,顿时疼的一阵痉挛,好悬没掉下眼泪。 两人终于有了反应,纷纷停手,转头看了看他们折腾的天翻地覆的卧房,虽没有烛火,可窗外皎白的月光依然将这一片狼藉映照的十分清晰…… 第252章 我不知道谁是谜儿 景三有点怔愣,凌霄更是脸色十分难看。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的一起收拾起来。不大会儿,屋子便清理干净。只是,坏掉的物件依然是坏掉的,再也修不好了。 凌霄环视了一圈总算还干净的卧房,沉默的靠在窗边向外望去,窗子已经坏掉,挡不住茫茫的夜色。山中气温本就底,加之少有人踩踏,数日前下的雪,直至今日依然一片皑皑,那结晶般的雪被映着清冷的月光,衬的夜色恍如白昼,有那么一瞬间,黄晓谜甚至以为天就要亮了。 景三瞟了一眼凌霄,转而靠在门边,木门原本劈成两半,他又将那半边门堵回原处,勉强算是遮挡住门外偶尔拂过的小风。 黄晓谜无语的看着他们两人,突然觉得肚子好饿,幸而吃食都在床边,几乎没有波及,探手勾来一块肉饼,又摸出宽叶包的虾仁,她边吃边偷瞟了他们一眼。他们都很默契的望着外面,仿佛没看见她般,兀自沉默着。 一时间,整个寝卧,除了偶尔灌进门缝的细小风声,就只剩下黄晓谜吃东西的细碎声响。 塞完最后一口肉饼,又咽下两颗虾仁,黄晓谜满意的抹掉嘴角的油渍,咬牙探手取来扣着盖子的汤药,幸而扣着盖子,不然只怕经过方才那一阵折腾,早不能喝了。 从枕下摸出一个干掉的芦苇茎,把它放进汤药中,黄晓谜舒服的吸了起来。 这是了然想的法子,为了避免她每次喝汤水都要起身,他特意寻来的芦苇茎,这芦苇茎是中空的,可以当吸管用。 真幸福! 黄晓谜惬意的眯了眯眼。也难怪她如此惬意,原本剧痛的胸口,因着她躺平已好了许多。这汤药又是了然特意加了甜草的,喝起来一点也不苦,倒有几分凉茶的感觉。 不过,黄晓谜惬意的并非只是表面,而是内心深处。她最担忧的人,如今好端端的就在眼前,而且生龙活虎的。还有凌霄,虽没认回他,不过只要人平安无事就够值得她开心了。当然,还有她内心深处最不想面对,却也分外关心的苍之谦,他也好好的呆在万家堡。 除此之外,更让人心情愉快的是,景三竟没认出她来! 还有比这更令她心情舒畅的吗? 心情大好的黄晓谜,深深吸了一大口,将那碗中最后一点的药汁全部吸入口中,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却听见一道低沉质疑突然传来! “少堡主真的失忆了吗?那为何贺某尚未进门,你便喊出贺某的名字?” 噗—— 满嘴的汤汁全部喷出,黄晓谜瞬间僵了身子。 “那,那个……” 凌霄啊凌霄!你想害死你家主子吗!? 黄晓谜欲哭无泪,凌霄的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点,这么许久才发现不对!虽说最初她没说她失忆,而景三来后,他也一直忙于应付景三,可……可…… 黄晓谜可不出来了,想来凌霄确实是因此才一直不曾细想这漏洞。 偷偷瞟了一眼景三,却见那诡魅的桃花目眯成一线,背着窗外透过的月色,影在暗影之中,划过点点诡异的星光。 黄晓谜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其实,其实是承恩兄告诉我的……” “哦?”景三突然挑唇一笑,身形微动,离开门框,不紧不慢的向她走来,“这万承恩还真是奇怪,提起我与不见血也就罢了,为何会提起贺管家呢?” “因,因为……”黄晓谜绞尽脑汁,飞速找着借口,还没想出个所有然来,景三已走到近前。 “啧啧啧!”景三咋着舌,突然俯身,却不是望着黄晓谜,而是望着床边摆放的琳琅满目的吃食。淡眉一挑,景三笑的一脸邪魅,“少堡主与了然大师是何关系?竟累的大师出门一趟,还要为少堡主安排的如此妥帖?” “大,大师宅心仁厚,既然救贺某性命,自然是仔细照拂。大师此去数日,若不准备妥当,万一贺某再有任何不测,岂不是白救了。”黄晓谜强装镇定的回道。 “是吗?”景三的声音不紧不慢,却莫名的让黄晓谜寒毛直竖,“大师离开多久了?” “昨,昨夜……走的。”黄晓谜下意识的开口,说完就后悔了,为何不撒谎说走了好几日了! “昨夜呀……”景三斜了一眼那些吃食,声音越发的轻佻了几分,“本盟主都不知晓,原来少堡主竟如此娇弱,一日不吃便会死掉……” 啊啊啊!这死狐狸!干嘛非纠结这些小细节啊! “大师心细如尘,既救了在下,自然不会让伤患饿肚子。”虽然内心很崩溃,可黄晓谜的表面功夫依然做的极好,逻辑清晰,笑的也很自然。 “哦……?”这一声拖着声线,还打着旋从景三口中吐出,黄晓谜瞬间明白,这死狐狸压根就不信她的说辞! 果然,他接下来的话,瞬间印证了这一点。 “本盟主都不晓得,了然大师还会如此细心的照顾一个陌生人,甚至还……为他剥虾……” 虾? 晕啊!黄晓谜瞬间死的心都有了!早知她就不作死去捏虾仁吃了,如今是个认识她的人都知道,她大爱的吃食只有两个,一个是鱼,另一个便是虾! 依了然的性子和身份,若说他为一个陌生人在冬日下河捕虾,还将那虾仁一个个剥出。别说景三不信,她自个儿都不信! 怎么办? 现下该怎么办? 黄晓谜瞬间六神无主! “怎么?还想找借口吗?谜儿……”景三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若明月般的桃花眸,神采奕奕,划过醉人的流光。 谜儿!? 黄晓谜顿觉五雷轰顶! “谜儿?什么谜儿?谁是谜儿?” 黄晓谜强撑着一丝笑意,一脸茫然的望着景三。 景三还未回话,凌霄却猛然欺到近前,黑瞳圆睁,带着一丝急切。 “你真的是家主?” “什,什么家主?万某是万家堡的少堡主,承恩兄告诉万某的。” 凌霄啊……不是我不肯认你,是死狐狸在儿,我不敢认呐! 第253章 蒙混过关 话音一落,凌霄所有的神情瞬间隐去,他从未想过黄晓谜会不认他,自然她说不是,他立时便信了。 可景三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曾与了然同住数日,知晓了然的脾性,他根本不信了然会对黄晓谜以外的人如此之好! 眼神随意一扫,景三无意间瞥了一眼黄晓谜衤果露在外的肩头,那里隐隐露出一角包扎伤口的棉巾,他的眸中瞬间划过一抹忧色,不再追问她的身份,反而改口问道:“你受伤了?伤的如何?伤在何处?还疼吗?” 黄晓谜一心只想转移景三的注意力,一听他问伤势,赶紧一五一十的回答:“肋骨断了三根,胸口中了一剑,左腿旧伤未愈又惨遭骨折,背后还挨了一掌,对了,还有脑淤血。” 景三一听,瞬间拧紧了眉心,“怎伤的如此重,让我看看。” 说着,他竟真的上前去扯她的羊绒毯,黄晓谜一看,顿时慌了心神,她还光着呢!这,这要不要拦住他啊?可是景三那样精明,若拦了他,他岂不是更要怀疑她了?可若不拦,她怕她受不了他的视线再露馅了,那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这该如何是好? 眼看着他已经撩开了一角绒毯,黄晓谜干脆一咬牙,破罐子破摔!反正都是男的! 再说,景三并不知她一丝不挂,也未必会将绒毯全部掀开。何况就算他全部掀开又如何?在他心目中,黄晓谜即便做狗都怕剃光毛,何况做人?若真给他看到光溜溜的她,说不定倒灭了他怀疑她的心! 如此一来,倒未尝不是件好事! 如是想着,黄晓谜反而放松不少,反正凌霄也不看她,只景三一人在看。反正是景三看她,不是她看景三。反正她现下是男的,景三也是男的。反正…… 总之,没什么好怕的! 然而,尽管她反复做着复杂的心理建设,可还是忍不住一阵紧张。随着景三掀毯的动作,她的心脏压抑不住的狂跳不止,明明掀开绒毯该冷的,可她的身子却随着景三的视线隐隐发烫…… 景三确实不曾想过她是全衤果,他只是单纯的查看着她的伤处。见她上身缠着一圈圈棉条,看不到伤的如何,便抬手轻轻按了按她的胸口,随着轻按,他的眉头渐渐松了几分。 “肋骨虽略有错位,好在躺平便会自动恢复。以后万不可再胡来乱动,若肋骨不小心刺穿内脏,会有生命危险。” “是,多谢血盟主关心。”黄晓谜勉强压抑住紧张的情绪,刻意答的很疏离。 景三闻听,斜睨了她一眼,却并未多言,而是轻轻盖好羊绒毯,随即掀开床尾的被角。 “腿伤长的比肋骨好的多,只要别乱动,假以时日便可恢复如初。” 景三一边仔细查看着伤腿,一边缓缓向上掀起绒毯。随着绒毯的不断掀开,万青云当日自己刺伤的伤口渐渐显露,那伤在左大腿接近根部之处,虽缠着布条,却因着她方才坐在地上蹭的脏兮兮的。 “怎的弄的这样脏!这样于伤口恢复不利!”景三皱了皱眉,裘被又往上掀了几分,随着他的动作,不该露出的某物终于还是彻底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黄晓谜的心“噗通噗通”的狂跳不止,难于言表的羞耻心,刺的她全身泛起一层诡异的红润。幸而床榻在暗影处,景三并未察觉,然而她还是紧张的几度都想扯过被子盖住羞耻! 可她自然不能这样做,她不能再加重景三的怀疑! 稳住,一定要稳住!没什么好怕的,都是男人,都是男人! 黄晓谜不断自我催眠着,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与呼吸,手攥的紧紧的,骨节都已经泛白…… 景三此时还未注意到那不该出现的某物,他并非有意掀的那样开,只是为了方便查看她的伤口。随着视线的推移,他眸光一闪,猛然看到暗影处那软趴趴的某物! 这! 赤身! 他竟是赤身衤果体! 眉,瞬间拧做一团,他瞥了一眼黄晓谜,见她一副坦然自若的摸样。视线再度转回望去,那物无精打采的耷拉在那里,仿佛在无声嘲笑着他的肆意妄想! 妖冶的唇瓣瞬息抿成一线,银色的妖狐面具迎着皎白的月光,划过一道清冷的寒光。 明明一丝不挂,却敢任他随意查看,而且还是当着贺凌霄的面!看来,此人确实是万青云本尊,不是谜儿…… 景三的眸中刹那间涌上一股浓浓的失望,那失望漫出眼眶瞬间变做了彻骨的冰冷。 “伤的还好,不算太重。”他轻嗤一句,嫌恶的盖上绒毯,再也不愿多看黄晓谜一眼。 黄晓谜可不是个傻的,虽然这万青云的脑子确实有点呆板,可这并不妨碍她迅速察觉出景三态度的不同。 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蒙混过关了! 黄晓谜暗自窃喜着,方才羞耻的想要撞墙的冲动,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那一夜黄晓谜睡的十分安稳,一直困扰她的心结已解,她最关心的三人均安。而小哈伤势并不重,又吞了万清丹,还有景三照顾,也无需她担心。 景三整夜都席地而坐,小心的抱着小哈,生怕它突发高热,有任何不测。 黄晓谜第一次发觉,景三其实是个极其矛盾的人。他狠起来可以非常狠,顷刻间便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他若好起来却又非常好,可以倾尽所有都给你,无论你如何看待他,无论你究竟是人是狗,亦或是狼…… 天刚蒙蒙亮,寂静的山谷几乎没有一丝声响,只是偶尔飞过几只早起的冬鸟,或落在雪地,留下杂乱的爪印,或落在树梢,带落一点树杈的积雪。 轰咚! 突然一声巨响,带着回音,在这无声的山谷不住回荡,传的极远…… 冬鸟纷纷惊然飞离,只留下谷中一个纤细的身影,白衣似雪,双眸如冰,一如既往的淡然。满头银丝随着细风微拂,迎着淡淡的晨光划过丝丝粼粼,若山间的溪水,若矮崖的小瀑,清浅而又恬静。 【作者题外话】:某篱果然喜欢景三,一写他,立马顺利许多…… 熬夜熬习惯了,一天两夜没睡,某篱居然还活着!真神奇! 我再码一会儿,若困了剩下2章晚上再更…… 宝宝们没意见吧? 什么? 某篱耳背,神马不满声也木有听见……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第254章 拨乱反正 “大师回来了。” 景三第一个反应过来,瞟了一眼翻倒在地的门板,冲着波澜不惊的了然微微颌首。 凌霄也反映过来,赶紧抱拳躬身,“凌霄冒昧打扰,还望大师见谅。” 然而了然目空一切,眼中只有躺在床榻一脸茫然的黄晓谜,她刚惊醒,还有些睡眼惺忪。 “你还好吗?”这是了然唯一关心的问题。 “小,小舅……”刚吐出两个字,黄晓谜猛然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她本想说,小舅舅回来了。可一看景三眯着诡魅的桃花目斜睨着她,吓得她慌忙改口,“小舅((先救)小哈,小哈中毒了,好危险!” 原谅她转的这样硬吧,这样的情况下,她能转过来已经不错了! 好在景三迅速转眸,显然对她已完全失去兴趣,黄晓谜终于暗自松了口气。真是分分钟都不能松懈啊! 了然淡然的雪眸划过一抹忧色,立时放下背上的背篓欺身上前,只略略查看了一下小哈,便示意景三将它搬到他的卧房诊治。 了然一走,凌霄也随后跟去,黄晓谜彻底放松下来,瘫在床上疑惑不解,眉心微颦。 昨夜太混乱,她也不曾细想,为何景三与凌霄先后赶来此处找了然?帮万堡主请了然看病?不太可能,这两人都不是那种会随意多管闲事的人,何况万承恩刚刚来过。那他们为何要来?而且两人看到对方似乎都不惊讶,莫非他们是为同一件事而来?会是什么呢? 她这厢还在胡思乱想,理不出头绪,那厢了然带着包袱走了进来。他并未马上与黄晓谜搭话,而是吩咐凌霄快速钉上一个厚厚的拖地门帘。 “你先在外面等着。”了然又指挥凌霄钉好窗户,这才返身走到床边。 “抱歉,我若知晓他们会来,一定不会丢你一人在此处。”一向淡漠的面容依然波澜不惊,只是黄晓谜还是轻易从他的雪眸之中察觉到了一丝波动。 “小舅舅切莫如此说,你也是为了我才出去的。况且,此番未必是坏事,他……”正说着,黄晓谜冲门外挑了挑下巴,笑的一脸奸诈,“那只臭狐狸被我糊弄过去了,大概以后都不会怀疑我的身份了。” “是吗?你不想让他知晓?”了然微顿,声音越发清浅几分,“如此也好……” “那自然是好,这只臭狐狸太难缠,缘儿可是怕了,又不想伤他,又不能回应,远不得近不得的,最是折磨人。” 说到此处,黄晓谜微有些黯然,若不是以为景三死掉了,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景三竟不知不觉潜入她的内心深处,想抹也抹不掉。那日在冰窖,她甚至想着,若景三可以活过来,她愿意用一切去交换,无论是她的生命亦或是……她的灵魂…… 不! 这样太危险了!这根本不是她! 趁着理智还在,她必须纠正这个错误!她的命定之人是苍之谦,如果要爱,她也只能爱他!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了,她从未曾忘纪苍之谦,尽管他一次次狠狠伤害了她,可她从未曾对他忘情。她明明清楚自己的心,她明明知道她爱的是苍之谦,可是,可是为何现在乱了呢?她何时竟变成这般朝三暮四的女人! 不!这不是她!她一直爱的都是苍之谦,一直都是,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她必须要拨乱反正,不能再这样混乱下去了! 了然见她突然沉默不语,只道她是担忧苍之谦,轻轻抚了抚他的头,温声说道:“想来你也该知晓了,他们一切安好。虽然王爷昨夜曾与云中仙发生争斗,还被她身边的高人打伤。不过伤的不重,你不用担心。” 什么!?与云中仙争斗! 这,哎…… 黄晓谜禁不住一声叹息,这苍之谦也是越来越不沉稳了,这里是南朱国,不是东苍!云中仙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该尽量规避与她冲突才是。虽然他戴着面具,可万一被她察觉出来,只怕就不是来参加武林大会这样简单了。他可是东苍未来皇帝的不二人选,南朱皇族怎可能轻易放过他!若真被察觉,只怕连性命都难保全! 了然并不知此言一出,她心中反而更加忧虑。转身解开包袱拿出棉巾,布条,一边帮她换药一边慢声说道:“我顺便打探了一下,你的身份大约便是万家堡四处寻找的少堡主万青云。” 这些她昨日便已知晓,黄晓谜顿时觉得亏欠了然好多。早知会是如此,还不如不让他连夜出门,他没有轻功伴身,这谷中来回起码得两夜,他还要到市集采买、打探消息,只怕这两夜一日,他连一眼都不曾合过…… 黯然间,了然已处理好伤口,缠好布条。他有些疲惫的轻轻按了按额角,随即转身开始收拾床边的碗盏吃食。 黄晓谜心中的内疚更甚几分,她慌忙抬手按住他的手臂,“小舅舅快去休息吧,我无碍的。” “无妨。”了然一顿,望着她按在手臂上的手,雪眸微漾,“他们二人在此,今日怕是不能泡温泉了,先穿上衣袍吧。”了似是毫不在意自己的疲惫,他转手去包袱中取衣袍。 “那个,不用麻烦小舅舅,我自己可以穿……”黄晓谜顿时有些慌乱,随着了然掀开羊绒毯的动作,方才所有的负面情绪瞬间消散无踪。 她可以在景三面前装淡定,可在了然面前完全装不下去,不只是因为了然知晓她的真实身份,还因为了然的双眸,那清润不含一丝杂质的雪瞳,只消看她一眼,她便会瞬间大脑停摆,手足无措。 了然似是确实十分疲惫,竟一句话也未说,只是兀自闭上雪眸,丝毫不给她置喙的余地,径自拉过袭裤给她穿上,待仔细的穿妥当之后,这才睁开雪眸小心的帮她穿上其余衣袍。 黄晓谜动容的望着他垂首为她穿衣,那顺滑的银丝,带着一丝疲惫的散乱,纤长的瞳睫随着他的视线不断翕动,偶尔抬起的雪眸,清润如兰,却带着几缕血丝,细滑的肌肤一如往昔的白皙,若透明一般……映衬着他眼窝的青影分外刺目…… 他果然是累坏了…… 第255章 世人不懂了然 见他依然不顾惜自己,穿好衣袍还要接着收拾床前的吃食,黄晓谜再也忍不住了,颦眉轻斥道:“别收拾了!快去休息!不然缘儿真的要生气了!” 了然微怔,黄晓谜何时用过这样的语气与他说过话,他诧异的望向她,却见她皱着眉头,神情十分不满的望着他,淡漠的面容瞬间浮出一抹温煦的笑意。 “我的床榻让予小哈了,你让我到何处休息。” 呃…… 黄晓谜万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个答案,了然这样子,竟隐隐给她一种别样的错觉,仿佛他在跟她撒娇一般…… 然而黄晓谜自然知晓,那不过是错觉…… 微微甩了甩头,甩掉那可笑的想法,她随即向床榻内侧挪了挪。 “小舅舅不嫌弃的话,就睡这里吧。” 了然微顿,看了一眼窄小的床边,那里不过只余一尺左右,除非两人紧紧相拥,否则根本躺不下…… 雪眸中的笑意缓缓深入眼底…… “傻丫头……凌霄他们找我许是有事,现下还早,你再休息会儿吧。” 说着,他三两下收拾完残余的吃食,挑帘出去。 门外随即传来凌霄浑厚的问候声,还有了然淡然吩咐他砍柴的声音。随后便是噼里啪啦的砍柴声,锅勺碰撞声,间或几声冬鸟拍打翅膀飞过的声音,还有房顶的积雪偶尔滑落的声响…… 黄晓谜突然觉得这样的早晨很美,静谧安详,可以让她情不自禁的微笑,也可以让她放心的安睡…… 若能一直如此该有多好…… 饭刚做好,黄晓谜不过才吃下半碗,万承恩便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数名门人,他们带着结实的担架、厚厚的被褥还有一个硕大的木箱。那木箱沉甸甸的,不知装的什么。 望着斜靠在门柱上吃饭的凌霄,万承恩愣住,再看着打着呵欠从另一侧屋内走出的景三,他更是瞠目结舌。 “贺……贺管家,血……血盟主,二位,二位怎会在此?” 景三肆意的向后抓揉了一把青丝,边走边毫不在意的瞥了他一眼,“万少管家能来,我们就不能来吗?” “是是,血盟主随意。”万承恩对这黑多过白的影黯盟盟主并不感兴趣,只敷衍了一句便径自向屋里走去。 了然正在给黄晓谜喂饭,香软劲道的米饭和上新鲜的牛肉沫,肉里有米,米里有肉,不分彼此,咸香可口。 “想必这位便是了然大师,在下万家堡内管家万承恩。”万承恩规规矩矩施了个大礼,“今日在下受我家堡主之令,前来接少堡主回堡。少堡主承蒙大师搭救,又得大师如此照拂,堡主感激不尽,特命在下送来珠玉一箱,聊表谢意,还望大师笑纳。” 说着,他指挥门人将那硕大的木箱打开,里面是满满一箱子的金银玉石!那纸醉金迷的光芒,瞬间晃瞎了黄晓谜的双眼! 好多!好多钱呐! 若她还是嘟嘟,只怕口水早流一地了…… 然而了然仿佛没看见般,对万承恩的话置若罔闻,对那金银珠宝更是完全的视若无睹。他一直默默的喂着黄晓谜吃饭,直到喂完整碗饭,又端来一碗汤药插入苇草茎扶着她喝下,这才不愠不火的说道:“多谢万堡主美意,贫僧救人一切皆看缘分,无需堡主感激,更无需那黄白之物。” 万承恩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这才继续说道:“大师切莫推辞。世人皆知大师慈悲如佛,这些珠玉自是不入大师出尘之眼。只是,有了这些珠玉,大师便可继续救助穷苦之人,还请大师为了千万穷苦之人收下,权当是替堡主与少堡主行善积德了。” 了然睨了他一眼,不语,却也没再拒绝。 万承恩见状,赶忙吩咐门人将那木箱抬到一旁,“快给大师抬到那里。” 话音未落,了然转而一甩衣袖,冷漠而言:“不必抬进屋内,稍后直接抬出谷外,忆梦山四围有许多村庄,将这些分与那些无田,无牛的村民吧,若遇孤苦无依的鳏寡者,亦或无父无母的孩童,便多分一些。” “是,一切谨遵大师吩咐。”了然不齿金银的传闻享誉四海,万承恩也是见怪不怪,此番送这些黄白之物,不过是为下面的话做铺垫罢了。他现下只盼大师能看在穷苦之人的面上,网开一面,屈尊帮堡主诊治。 黄晓谜瞥了一眼淡定的万承恩,又看了一眼淡然的了然,她这不相干的外人瞬间内牛满面。那是钱啊!怎么一个个都这样视金钱如粪土!万承恩就不说了,他是与人办事,自然听了然的。可了然呢?虽说她知晓他超凡脱俗,可他总还是要吃喝拉撒睡的吧!这一样样哪个不要钱呐!况且了然还总去云游,难道不要盘缠的吗?真不知道这一直以来,了然都是靠什么维生的? 唉!仙子的世界,她这个凡人真的不懂! 尽管不是黄晓谜的钱,可黄晓谜还是忍不住大大的肉痛了一把…… “大师……”万承恩见了然勉强算是收下了这份谢礼,这才鼓起勇气说道:“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师能屈尊相助。” 顿了一下,见了然面色如常,似是并无不愉,万承恩这才继续说道:“我家主子万堡主得了怪疾,如今病入膏肓,眼看性命不保,求大师移步前去诊治一番,只要大师肯屈尊,万家堡上下定然结草衔环以报大师大恩!” 也不怪万承恩如此谦卑小心,实在是了然的威名远播四国。不只是传他医术如何高超,也不只是传他当年不废一兵一卒化解数千精兵,更是传他乃神佛下凡,凡人不可亵渎,无论谁若敢对他不敬,轻者神志不清,重者受尽莫名病痛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十年来,无数不信传闻者,前赴后继的挑衅了然,都想借此扬名天下,结果这些人非疯即傻,甚至丧命黄泉。如今,普天之下再无人敢随意轻慢了然,世人对他皆是又敬又怕…… 【作者题外话】:头晕脑胀,睡觉去…… 第256章 返回万家堡 不管传闻有几分真,至少,了然药石之力是绝不容置喙的。 只是,了然并不轻易为人诊治,十年来,他救治的人屈指可数。 一如他方才所说,一切随缘。 若有缘,倾囊相助,以命相搏也在所不惜…… 若无缘,万金不救,无论权贵…… 唉!万承恩无声长叹,虽然他刻意说服了然收了那金银,可那只是孤注一掷,“拿人手软”这句话完全不适用眼前这位与世无争的了然大师。 他已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好。”了然毫不犹豫的颌首。 “呃?”万承恩愣住,有些不敢相信的望着了然,“真,真的吗?不是大师听错了吧,是救堡主,不是少堡主,是堡主,是救人,是治病,大师没听错吧,大……” “贫僧会尽力一试。” 尽力一试…… 大师答应了?大师真的答应了?他不是幻听了吧!大师真的答应了?天啊!感谢上苍!感谢菩萨保佑! 望着激动的语无伦次的万承恩,黄晓谜好笑的微微摇了摇头。 这万承恩真傻,了然必然会答应的,不为别的,只为天下苍生。 若此时万堡主有任何不测,只怕不只万家堡大乱,整个武林都会动荡!为了盟主之位,只怕江湖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然虽置身红尘之外,若非必然绝不轻易救人,可他心怀天下,面对生灵涂炭,如何会坐视不理? 世人只道了然神奇,却不懂了然…… 睨了一眼还未从激动中回神的万承恩,了然直接一挥手招呼一旁的门人,“去把这门板做成担架,待会儿还要多抬一只狼回去。” “狼?”万承恩瞬间回神,惊诧了数息,慌忙转头吩咐道:“快按大师说的做!” 复转回头,他冲着了然再度俯首行礼,依然是行的大礼,“在下代表万家堡上下感谢大师移尊,大师大恩,万家堡铭记于心,无论大师有任何吩咐,但凡万家堡能做到,必然倾尽全力去做!” 了然无言,只略一顿首,转而又吩咐了几句,随后兀自收拾些可能会用到的药石。 人多好办事,很快一切便准备妥当,景三与凌霄一直不曾有机会与了然单独说上一句话,尤其是凌霄,几次欲上前搭话,都被了然止住。 “有什么话,等到万家堡再说不迟。” 了然望了一眼凌霄,随即又睨了一眼安静的似乎有些过分的景三,随即淡声开口:“走吧。” …… “如何?”万青风焦急的围着了然不住追问,那担忧的神色,若黄晓谜亲见,只怕要严重怀疑她的判断了,这样一个重孝之人,如何会杀死自己唯一的亲弟弟!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旧疾发作,气血攻心。这病症是慢病先发,急病后攻,需先治标再治本,内外兼合,悉心调理方可治愈。”了然依然淡漠,转而写下一张药方递予一旁的万承恩,“去按方抓药,三碗水煎成一碗,一日三次,每三日减药一钱,直至全部减完为止。” “好,多谢大师。”万承恩赶忙接过药方下去抓药,刚走到门口,了然突然开声叮嘱:“每日三次间隔一定要准,前后不可增减一刻,每三日必须减药一钱,否则便有性命之忧。” “是,多谢大师指点!”万承恩再度拜谢,匆忙执药方而去。 了然抬手从怀中取出一枚圆润的药丸,轻轻塞进万堡主口中。万堡主还在昏迷中,自他们赶来之前已经昏迷数个时辰,幸而他来的及时,不然只怕神佛下凡也一样回天乏术。 翻开万堡主的眼皮,确认了他性命暂时无虞之后,了然叹息一声,轻轻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又嘱咐了侍疾的万青风几句,这才起身离开。 一出院门,景三正斜靠在月牙门旁,双手抱胸,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夜空的弯月,听到声响,他转眸,美丽的桃花目瞬间闪出诡异的星光。 了然见是景三,微顿,随即视若无睹的越过他,朝着黄晓谜的院落而去。 景三对他的视若无睹浑不在意,妖冶的唇角斜斜勾起,一个旋身跟在了然身后,背着手脚步轻快。 “大师,万堡主病况如何?”这一声带着一丝散漫,似问又似自语,仿佛在谈论今日天气如何。 了然脚下不停,只是斜睨了他一眼,淡淡回道:“还好。” “少堡主呢?他一路颠簸而来,肋骨可有错位?”依然是散漫的语气,景三微扬下巴,却不看路,而是望着天上皎白的弯月。 “还好。”了然这次连睨都不曾睨他,只是平静的迈步而行,目不斜视的望着前方的路。 “万承恩倒是对万家堡挺忠心的。”景三噙着邪邪的笑意,说着看似无关痛痒的话。 “嗯。” “凌霄似乎找大师有事呢!”景三把人提了个遍,转而又提起凌霄,“昨日我无意间说起,说了然大师如神佛下凡,‘可看过去未来,可断阴阳两地’,谁知他当日便去了忆梦谷。大师,你说,他是为何而去呢?” 说罢,景三似笑非笑的望着了然,眸中深意一目了然。 了然一脸淡漠,“我竟不知,世上还有如此荒谬的传闻,且不说‘断阴阳两地’,就单单是‘看过去未来’便是谎言。” “哦?是吗?或许是在下听错了。”景三轻笑出声,“不过,那日大师的因果论,在下可是铭记于心。不只如此,在下对于大师竟能听懂谜儿的狗语,又数次‘恰巧’救谜儿于危难,感到真是好奇的紧呢……”景三言辞轻佻,刻意加重了那“恰巧”二字。 “冥冥之中自有因果,该我遇见,我躲也躲不过,不该我遇见,求也求不来。”了然依然处变不惊,面容不带一丝波澜。 “大师说的极是……容在下想想……”景三故意拖长了音调,竟真带着一副极力思索的样子,“嗯……缘儿时,大师助她解了百日阴阳虫蛊;鱼儿时,大师帮她顺利产子;嘟嘟时,大师将她从狼口之中救下……” 第257章 了然之泪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斜眸睨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了然,继续说道:“若在下没有记错,大师生平只救过两个不相干之人,一个是当今东苍皇帝,一个是北玄当朝勉王。至于其他人……除了谜儿,大师还救过贺凌霄、姓苍的还有在下。对了,差点忘了那小畜生,小哈!” 了然脚下微顿,可面上依然淡漠如水,只一息,他继续目不转睛的前行。 景三见状,斜勾的唇角更加邪魅,银色的妖狐面具迎着月色熠熠生辉。 “大师,无论是凌霄,亦或是姓苍的,包括在下,还有小哈,我们在大师眼中本都是些毫不相干的红尘中人,我们的生死您也丝毫不放在眼里。可是为何您要救我们呢?在下昨夜苦思整晚,依稀似乎参透了大师为何救我们,更是明了大师为何救少堡主和万堡主……” 了然依然不语,似乎完全不曾听到他的喋喋不休,兀自转弯进了黄晓谜的寝院——青云顶。 凌霄守在院门等候,见了然过来,抱拳行礼,随后沉默的跟着他进了院子。院中的下人虽不许旁人随意进出,可自是不敢拦着了然,连随了然一同进来的那两人也一并默许了。 景三斜了一眼凌霄,桃花眸一闪,边走边道:“大师之所以救我们这些人,其实非常简单,只因我们都是与她相关的男子……”说话间已到了黄晓谜卧房门前,景三止住脚步,口中却丝毫不停,“今次大师破例救了万家父子,必然也是因为如此,在下说的可对?” 了然按在门板上的手一滞,“时辰不早了,你该去给小哈换药了。”丢下这句毫不相干的话,他不再睬他,推门而入。 景三望着了然的背影,轻笑一声,眸光幽暗。他瞥了一眼凌霄,却未搭言而是径直向隔壁而去。凌霄沉默了一息,转身站在廊下,静静的候在那里。 了然静静的靠在门板略等了片刻,这才抬脚向床榻走去。 床榻之上,黄晓谜睡的正香,浑然不觉了然进来。了然站在床边凝视着她毫无防备的睡脸,如冰的雪眸浮现一丝难言的苦楚,他微微附身,一缕银丝滑落,轻轻扫在她的唇角,他抬手想要帮她抚开,却在碰触到她的瞬间凝滞…… 慢慢收回那手,他猛然垂首,脸孔全数埋在掌中,微束的银丝滑落脸颊,遮住他埋下的侧脸。身后窗外,弯月皎洁,清冷如辉,他如雪的白衫微微轻颤,一点晕着银光的水珠顺着他的指缝……悄然滑落…… “我快要撑不下去了……淳儿……” 一声清浅的哽咽悄无声息的响起,悠悠扬扬的回荡在这暗夜的卧房…… 那声音,若有似无,似吟似语,更似一场梦魇般的浅殇…… …… “大师……”凌霄还在门口等候。 了然微微敛目,遮掩着微红的双眸,“有事便说罢。” “耽误大师休息了……”凌霄有些歉意的拱手,他自是看出了了然一身疲态。 “无妨,说罢。”了然移步向院外而去,凌霄不明所以,紧忙跟上。 “大师,你可知晓家主的下落?” 了然微顿,长叹一声,“你只要守住万青云,她自会出现。” “真,真的吗?家主真的还会出现!?”此言一出,不啻于一剂药力迅猛的良药,瞬间医好了凌霄的萎靡不振! 了然微微颌首,却并未开言,自顾朝着万堡主的院落而去,刚走两步,他转回身对着凌霄说道:“明晨我便会离开,你帮我转告万青云,让她千万莫乱动,免得肋骨错位,让她按时吃药,若她听话,十日后便可下床走动。” “是,凌霄一定不负大师所托!只是,恕凌霄多嘴,大师缘何要如此匆忙,这是要去往何处?”了然是如此奇异,让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忍不住内心一片柔软。也只有面对了然,凌霄才会难得的泛起一丝温和,情不自禁的想要多关心他。 “东苍。” 淡漠的吐出这最后两个字,了然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去。 …… 半个月眨眼便过,黄晓谜终于被十个姐姐特准下床走动走动。 是的,你没看错,是十个!整整十个姐姐!再加上她与万青风,这万家儿女刚好凑成三桌麻将。只是姐姐们都已出嫁,此番是为探病而来,姐姐们都是巾帼不让须眉,回娘家想住多久住多久,姐夫们没一个敢多嘴的。 黄晓谜表示,江湖儿女就是好,即便是门派高位,也少有纳妾,比那妻妾成群的高门大院好的太多了。 说起来,这已逝的堡主夫人还真是能生…… 黄晓谜失忆的消息早已传遍万家堡,期间万青风数次来访,不知是真心探病,还是刻意查探,倒也没有对她出过手。只是万青风的段位太高,真情假意的实在难以分辨。即便曾亲见他阴狠毒辣的一面,可黄晓谜还是不敢确定,他究竟是不是害死万青云的凶手?若是,又该如何揪出他的狐狸尾巴,替万青云报仇雪恨? 了然曾说,她胸口的剑伤与背上那掌相辅相成,应是有人趁其不备,先从背后捅了一剑,随即拍下一掌。那剑,勉强穿胸而过,可见此人内力并不深厚。那掌,掌印纤瘦,不像男子的掌印。并且,那一掌并非攻击,而是想借此将万青云退下悬崖。 结合种种,黄晓谜推测,那人必是一位女子,且是万青云信任的女子。若非信任,又如何会在那危机重重的忆梦山中,轻易便将自己的后背交付与她。 黄晓谜早已打探清楚,当日流苏是同万青云兄弟二人一同上的忆梦山,再无其他女子同行,那毋庸置疑,流苏的嫌疑最大!只是流苏绝不会无故对他下毒手,除非是有人在背后煽动,甚至是直接命令! 那么,会是万青风吗?若万青云死了,身为万堡主仅存的儿子,他必然会取代万青云继承堡主令,成为新一代的堡主!凌霄也曾提醒她,万堡主以为万青云死了,有意将堡主令交于万青风,若不是她即使回堡,只怕此时的万家堡已是万青风的天下! 第258章 攻略流苏 看来,万青风既有杀人动机,又有谋划能力,确实嫌疑最大! 只是以上所有都是推测,万青风毕竟是万青云的兄长,若不打探清楚便贸然出手,万一有错,她如何对得住死去的万青云!况且,万青风阴险狡诈,又武艺高强,并非如今单身的她可以对付的。 她倒是也想认回凌霄,只是,一来,凌霄自打她否认身份之后,根本不再靠近她半步,她根本没有机会相认;二来,还有景三这一双诡诈邪魅的桃花眼盯着,她如何敢轻举妄动! 不过,黄晓谜一点也不着急,她虽没有能力对付万青风,不过,对付那个小表妹流苏,她还是又十成的把握的! 法子很简单,她只需让流苏爱上她便可,届时,想要知晓的一切,流苏必然会全部告诉她! 这法子听起来似乎很荒谬,却是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如此一来,若万青风就是幕后主使,那她便可以尽量避免打草惊蛇的查出真相。若万青风与此事无关,那也可以避免盲目的去查,惊到真正的凶手。 至于如何让痴迷万青风的流苏移情别恋,看似很难,实则十分简单! 黄晓谜是女子,自然最通女子心理。万青云本也是个英俊少侠,只不过不懂发挥自身长处,又不懂女子心理,一味的缠着流苏,一味的对她好,自然不得她的欢心。是个人都知道,送上门的不值钱,先动心的就输了。她只需借着失忆,稍加改正,再辅以她那媲美奥斯卡影帝的完美演技,自然可以手到擒来! 主意已定,黄晓谜谢绝了随侍锦亭的搀扶,迈步走出青云顶,独自一人朝着万堡主的寝院而去。平日里,这条主路人是最多,可今日,黄晓谜一眼望去,竟没看到半个人影! 这也难怪! 这半个月,堡里发生了许多事,最大的一件莫过于万堡主下令,3个月后,在堡内大摆盟主擂,届时所有江湖人士皆可报名参加,凡最终守擂成功者,当选武林盟主!且,任期七年,万堡主未完的两年也会如数添加其上! 这是万堡主与各派掌门共同商讨的结果,虽有少数门派不服,不过江湖一向少数服从多数,这一决策便顺应大局而定。 此令一出,原本人潮涌动的万家堡瞬间少了许多人,并非大家不想争一争这武林盟主,而是万堡主明令在先,这届盟主擂是生死擂!报名之时需签生死状!江湖中,有自知之明者虽是少数,可贪生怕死之徒毕竟还是多数。按照往届规定,只有报名者方可留在万家堡,故而不敢报名之人,便早早散去了。剩下的报名者中,离家近者已先行回家过年,如今留在堡中的都是离家较远疲于奔波之人。 “这位……这位不是少堡主吗?” 一声娇俏的女音瞬间打断了黄晓谜的思绪,她转头望去,背着冬日暖阳,一个窈窕的身影立在她的身后,一身藕荷色短襟长裙,前短后长,自前而后向下延伸。披肩长发垂在肩头,头绾双苞髻,发髻各绑一条垂着长长璎珞的嫩红发带…… 这,这不是逍遥派的李灵珊吗?她怎会在此?莫不是不怕死的报名了? “在下正是,只是不知姑娘是哪位?在下失忆,实在记不起来,若有得罪,还望姑娘海涵。” 李灵珊一听,“噗呲”一声笑出声来,“少堡主确实是失忆了,这言谈举止都儒雅不少呢。” 随着她毫不做作的笑声,发间的璎珞来回轻摆,煞是可爱。 “真是让姑娘见笑了。”黄晓谜浅笑的望着这娇俏的豆蔻少女,内心却是满满的羡慕嫉妒恨! 唉!算了,这蓝袍神仙是一次比一次不靠谱,她也是认命了。 “确实是见笑了,不过这样的少堡主也不错,灵珊更是喜欢。”少女的笑声若银铃一般回荡在这堡间的小路,为这萧索的冬日平添了几分活力。 “青云哥哥……” 一声柔弱的轻唤瞬间打断了少女的笑声,黄晓谜转眸望去,流苏柔风弱柳的站在不远处,遥遥的望着她。 黄晓谜心下微动,不慌不忙的冲着她微微颌首,“原来是流苏妹妹。” 打完招呼,黄晓谜瞥了一眼她怀中抱着的书,不再看她,转而噙着一抹浅笑凝视着一旁的玲珑少女李灵珊。 “在下还未请教姑娘大名,不知姑娘是否赏脸告知?” 李灵珊闻听,再度扬起飞扬的笑脸,“本姑娘是逍遥派的李灵珊。” “灵珊?灵溪千万竿,风雨夜珊珊。果然是人如其名,美人如溪。”黄晓谜笑的和风细雨,俊逸非凡,瞬间羞红了李灵珊的俏脸。 “少堡主这一番失忆,竟学会取笑人了,灵珊不理你了!” 说着,李灵珊一跺脚,转身就走,黄晓谜瞥了一眼脸色有些不好的流苏,眸光微闪。 “灵珊姑娘!”紧走两步追上李灵珊,黄晓谜微微敛目垂首道:“都怪在下被灵珊姑娘的绝色姿容吸引,一时竟说错了话,唐突了佳人,还望灵珊姑娘千万莫要怪罪在下,在下这厢给你赔礼了。” “你,你还说!”李灵珊的脸更红了,娇嗔着捂着脸,头也不回的跑开。 黄晓谜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唇角溢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青云哥哥……” 身侧的声音再度响起,黄晓谜故作恋恋不舍的又张望了几眼李灵珊离去的方向,这才一脸淡漠的回首望向流苏。 “哦,流苏妹妹还没离开?为兄还要去看父亲,先告辞了。”说罢,不等她反应,黄晓谜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身后,流苏一脸愤懑的蹬视着她离去的背影,嘴中喃喃自语:“哼,谁稀罕你,我有清风哥哥呢!你不来缠我刚好!” 黄晓谜故作优雅的走着,眼角余光却瞟着身后的流苏。 流苏啊流苏,被冷落的滋味不好受吧?这只是个开始,当初那个万青云有多恋慕你,此后的万青云就有多疏远你。咱们就试试看吧,看你会不会不断想起曾经的万青云,曾经那个对你唯命是从的万青云! 第259章 借笛 占有欲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当一个日日纠缠你,且被你弃如敝履之人,突然转移目标,弃你如敝履时,很少有人能处理好这样极端的落差。就如同小孩子的玩具,即便他根本不想玩了,可若有其他孩子来抢,他便会抱的死死的,绝不肯撒手! 像流苏这样不谙世事的大小姐,能够容忍原本属于自己的男人,突然弃自己而去,属于别的女人? 黄晓谜赌她不能容忍!只要她不能忍,只要她对万青云产生了占有欲,那便会一步步泥足深陷,再难出来! …… “清风,你们是兄弟,需得相互扶持才是,出门在外,又是那样凶险的境况,怎能随意分开行动!幸而这次青云福大命大,不然真有什么不测,万家堡岂不是要万劫不复!” 万堡主的言辞十分犀利,对着万青风眉头紧皱,带着浓浓的不满,“青风,你是大哥,青云年轻气盛,你要多教导一些,万不可再出现这样的纰漏了!记住了吗?” “孩儿谨记。”万青风垂首而答,十分恭谨。 话音刚落,他又紧接着说道:“爹,即便你不叮嘱,孩儿也已吸取教训,万不会再任青云胡来,以后一定会更加用心教导他的,你就放心养病吧。” “恩。”万堡主这才勉强点了点头,随即又冲着一旁靠坐桌旁的黄晓谜数落道:“你这鲁莽的性子以后可要改改,当日群雄聚首,各个心怀鬼胎,你又是万家堡未来的堡主,多少人揣测爹有私心,生怕爹设计将盟主之位传于你,你竟还敢单独行动,真是糊涂!” “是啊青云,以后万不可如此任性。”万青风随声附和道。 看着他们父子一副父唱子随的和谐模样,黄晓谜还真有点茫然分不清楚,万青风到底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 “爹,大哥,我不是失忆了吗?你们现在这样数落我,我什么都不记得,感觉好冤枉!” 黄晓谜不知道以往的万青云在父亲面前是个什么样,不过,她反正是失忆,那就随性而来,这样反而更为逼真。 “你这孩子!失忆了反倒更任性了,还耍起无赖来!”万堡主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噙笑摇了摇头。 黄晓谜瞥了一眼面色如常的万青风,随即更加孩子气的说道:“孩儿虽然失忆,可看见爹和大哥却觉得十分亲切,所以才忍不住如此撒赖,爹就不要责怪我了!” “你啊!”万堡主对这死里逃生的宝贝儿子,自然是气不起来,只得无奈的说道:“盟主擂前,爹不管你,你且好好养伤,待新一届的武林盟主选出,一切尘埃落定,你便接了堡主令,继承万家堡。” 呃? 黄晓谜愣住,盟主擂后她大概就不在万家堡了。如今她还留在这里,不过是因各种因由夹杂在一起,不得不留下。 一是,因为有伤在身,不方便行动;二是,为了查出杀害万青云的真凶,帮他报仇;三则是,等苍之谦重返万家堡。 黄晓谜回到万家堡的第二日,苍之谦便离开了,黄晓谜没有暗卫帮忙,自然查不出他去了哪里。不过,他已报名盟主擂,届时必然会重新回转。 他不在万家堡,黄晓谜莫名的竟松了口气,他不在就意味着,她可以暂时不用去接近他,她实在想不出怎样用这硬邦邦的男身去勾引苍之谦,每每想起都觉得烦不胜烦,干脆暂且不想,专心攻略流苏,揪出万青风的狐狸尾巴。 “爹,你的身子还那么硬朗,又有了然大师亲自诊治,相信假以时日定能生龙活虎,想来再活个二、三十年的不成问题,孩儿什么都不懂,这继承堡主令之事,以后再说吧。” 无论怎样,她早晚活不过一年,万家堡肯定是继承不了的,就让万堡主自个儿费神去吧,这个她真的无能为力。 想到这里,她无端有些心烦,内心隐隐希望万青风不是真凶,虽然她与万青风有仇,可也只有这样万家堡才会后继有人。 “你这孩子!爹都已近古稀之年,哪还能活那样久!不必再说了,你不懂也无妨,届时爹会教导你的,你大哥也会尽心辅佐你,你大可放心。” “可是……”黄晓谜还想再说什么,万堡主却摆了摆手,不愿多说,示意他们离开。 黄晓谜见状,只得无奈的叹息一声,随万青风一起告辞离开。 万堡主斜靠在床边,望着小儿子万青云离去的背影,心中不免感慨万千,老天真是待他不薄,本以为他们父子要先后赴上那黄泉路,谁知竟一同绕过了鬼门关! 江湖人不信鬼神,可万堡主还是在心里万分感谢佛祖保佑,感谢已逝的夫人保佑。 青云吾儿,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万家堡以后就靠你支撑了,你可千万别让爹失望啊! 出了主院,黄晓谜瞟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万青风,眸光一闪,笑道:“大哥,你有没有笛子?” “笛子?”万青风愣住,“青云缘何突然想起笛子?” “近日养伤不能到处走动,心中有些烦闷,想着揣摩下音律,算是打发一下无聊时光。听闻大哥擅音律,所以才想着,大哥说不定会有笛子。”其实她是看到流苏怀中抱着的书,灵光一闪,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原来如此,只是为兄擅长的只有古琴,虽有笛子,却不过是普通的竹笛,不如你再等两日,届时大哥下山给你寻来支好笛子,可好?”万青风一脸温和,在这寒意正浓的冬日,竟也能让人觉得如沐春风,段位真高! “这倒不必,我也就是用来打发时光,随意一支便好,大哥不用特意再去寻什么好笛子。”黄晓谜的演技也不是虚的,她适时的笑了笑,也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温和模样。 “那好,稍后为兄便差人给你送去。”万青风完全一副好兄长的模样,虽知人不可貌相,也见识过他的阴毒,可黄晓谜还是忍不住有了一丝的动摇。 “如此便多谢大哥了!” 第260章 笛声传情 万青云的青云顶在万家堡中心位置,离万堡主的寝院只隔两个院落,而万青风因喜那竹林,寝院特意安排在竹林附近,因而两人并不同路,出了院门也就分道扬镳了。 回来不久,万青风的近身小厮东易便将笛子送来了。黄晓谜试吹了一下,这笛子虽说其貌不扬,上面还满是斑驳的褐色印迹,可音质却相当不错,音色也十分准,黄晓谜满意的点了点头。 放下笛子,她命锦亭将门口悬挂的灯笼摘下,那上面垂着一丛金黄的流苏,将那一根根的穗尾拆掉。黄晓谜悉心编了一个漂亮的中国结,又寻了一颗剔透的白玉珠穿在上面…… “少堡主,你这是在干嘛呢?”锦亭一脸迷茫的望着黄晓谜。 黄晓谜微微一笑,将那带着长长流苏的中国结悬系在笛尾,登时,这不起眼的竹笛刹那间便多出几分雅致。 “嗳?果然好看多了!少堡主你可真行!什么时候竟学会这些女孩家家的东西的,锦亭天天跟着你,竟一点也不知道!”锦亭好玩的把捏着那笛子,飞起手指转了两下,随着那竹笛旋转,金色的流苏也随之划过一圈优雅的弧度。 “我也不知道,我失忆了,你忘了?”黄晓谜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果然,装失忆真是太对了,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都可以用“失忆”两字搪塞过去。 “对不起少堡主,锦亭又多嘴了……”锦亭扁了扁嘴,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 黄晓谜无语的扶额,这锦亭平时倒是挺活泼,就是有点情绪化,一点不像个成熟的大男人,倒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难怪万青云那样容易就被流苏牵着鼻子走,有这样的随身小厮,能聪明到哪儿去? 懒得看一个男人悲春伤秋的,黄晓谜看了看窗外的月色,转身在万青云的衣橱里刨了起来,可刨了半天也没见一件能看过眼的衣服,大都是灰色,黑色之类了无生气的颜色,且样式单一。 倒也不是说灰色、黑色不好,凌霄一身黑就挺酷,可万青云不行,万青云是清朗型的,不适合太过灰暗的色彩。 可这临时上哪去找合适的衣袍啊…… 黄晓谜回头瞥了一眼锦亭,这家伙,细皮嫩肉的,穿着一件柳色长袍,月白袍裤,手脚腕缠着柳色绑带,虽说也是标准的江湖打扮,可看上去不仅没有半分英姿,反而像个唇红齿白的小倌。 黄晓谜眯了眯眼,冲这回锦亭勾了勾手指,锦亭一脸茫然,紧忙走了过去,“怎么了少主?” “换上这衣袍。”她随手丢了一件灰袍给他。 “啊?为,为什么?”锦亭嫌弃的看了一眼那灰不溜秋的袍子。 “因为我要穿你身上的!”黄晓谜毫不客气的在他胸口点了点。 “啊?”锦亭扁了扁嘴,无奈的看了一眼那灰袍,转而说道:“这衣袍我还有一套,要不别换了,我把那套给你取来吧?” 黄晓谜看了他一眼,随即一笑,“好。” …… 圆月如盘,繁星似珠,难得没有北风呼号的冬夜。 流苏正在房中看书,像普通女子那般,看着喜欢的戏文拓本。戏文中的小姐与书生情投意合,却被父母强迫嫁于他人,书生悲痛交加病死床榻,小姐悬梁自尽生死相随。 流苏不禁有些伤感,夜色中,一道如泣如诉的悠扬笛声悄然传来,忽远忽近,丝丝潜入她的耳畔,一点厮磨着她的心房,引得她心头泛酸…… 哪里来的笛声,竟这样凄美动人? 轻轻阖上书卷,她抬手推开一扇窗。 不远处的屋檐之上,如盘的圆月中央,影着一道俊秀的身影。柳衣飒飒,长身玉立,竹笛微斜,婉转悠扬。月光清冷,映着他略显清瘦的侧脸,带着一缕悲伤的味道,偶尔吹过的山风,拂过那高束的墨发,带起一丝凄凄的凌乱…… 青云哥哥! 流苏的心猛然狂跳了一下! 他,他是在为她吹奏吗? 定然是的,不然缘何站在她的窗口不远处…… 原来他还是心仪于她!流苏的心瞬间恢复了傲慢。 哼!失忆了还想缠着她,真烦! 她得意的扬起下巴,伸手就去关窗,就在那窗阖上的瞬间,一个玲珑的身影俏然跃上那屋檐,款款走到万青云近前。 皎月之下,俏丽的身姿,俊秀的身影,相视而立,伴着那婉转的笛声,若诗若画…… 山风徐徐,女子的发丝拂过男子的脸旁,笛声戛然而止,男子放下竹笛,痴痴的望着眼前的人儿,仿佛除了她之外,世间再没了其他任何人…… 流苏再也看不下去了,“砰”的一声关上窗子! 失忆前明明眼中只有她的!失忆前明明整日围着她转的!说什么心仪于她!一失忆还不是立马移情别恋!说什么在乎她!这么多年了,他从未为她吹过一曲,却,却! 大骗子万青云! “以后不要再给我写信了!”李灵珊嘟着唇娇嗔道,“也不要对着我的窗子吹笛子了!” 黄晓谜望着眼前的李灵珊,笑的越发的俊朗起来。万青云果然是武林中人,内力深厚,耳聪目明,方才流苏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没想到这么快就起效果了,这流苏果然是温室的花朵,经不得一点挑拨。 不过,既然目的已达成,她也不愿再哄骗李灵珊,万一真让人家动了真心可如何是好。 “抱歉,都是在下唐突了,在下本意只是想道歉的,谁知反而错上加错,还望姑娘见谅。” 说着,黄晓谜抱拳躬身,聊表歉意。哪知本来还愤愤然的李灵珊一看他这样子,立时“噗嗤”一声娇笑出声。 “你这样子哪像什么江湖人,倒像是个酸秀才!” “是是,让姑娘见笑了。”黄晓谜赶紧附和。怎么都行!姑奶奶,这么冷的天儿,戏都演完了,咱撤了吧,行吗? 谁知那李灵珊反而来了兴致,也不怕冷,旋身躺在屋檐上,望着漫天的星光,“方才那曲子真好听,是什么曲子?” 【作者题外话】:怎一个困字了得…… 第261章 隐秘的伪装 黄晓谜的伤还没好,这样装酷站了半晌,还真有点疼了,可就算她真的很想赶紧撤了,也不好主动开口,毕竟她也利用了人家。 罢了,她确实挺喜欢这丫头的,陪她聊一聊又何妨,说不定还能事半功倍,给流苏的怒火再添一把柴。 思及此,她也随着灵珊旋身躺在屋檐之上,遥望着漫天的星辰。 “那曲子是《蝶恋花》。” “蝶恋花……没想到,少堡主失忆了,居然还能记得曲调,这曲子可有词吗?”李灵珊歪着头冲她一笑,唇边竟晕着一个浅浅的梨涡。 好可爱! 黄晓谜不由看痴了…… 其实,她是单纯的羡慕嫉妒恨…… “你,你干嘛这样看着灵珊?真是,真是……”李灵珊瞬间红了双颊,却没如白日那样离开,而是转过脸去,再度娇嗔:“你还没告诉我,有没有词呢!” 黄晓谜再度感叹,美人就是美人,生气也这么美,她要是有这皮囊,任务的成功率立时变成百分之五十!别看只有一半成功率,可已经多的不能再多了!要知道,她现在这寡淡的男人身子,勾引苍之谦的成功率是百分之负二百啊! “有词,你想听吗?” “恩,说给灵珊听吧,灵珊虽然武艺不精,可记忆超群,通常只听一遍便能记住,稍时,你吹笛,我附词,倒也不负这难得的冬日暖夜。”灵珊娇俏一笑,完全忘了方才的不快,下巴轻摆着,带的发间的璎珞也跟着来回轻晃。 “好。”看着小女孩般的灵珊,活了四世的黄晓谜突然觉得自己瞬间苍老了不少,仔细将那歌词一一说于她听,“如何?记住了吗?若没有,在下再说一遍。” 灵珊一听,顿时不满的再度嘟起唇来,“少堡主可是小看灵珊了!灵珊已全部牢记心间,不信你试试!” 黄晓谜好笑的看着她娇憨的模样,随即坐起身来,单脚踩着碧绿的琉璃瓦,徐徐吹奏…… “爱慕初,双眸相接触。牵手太离谱,谁能挣脱无理约束,归罪于捆绑的世俗。欲倾吐,流言蜚语阻。惹得机会误,与你错逢天涯路,已是尘缘于事无补……” 动人的吟唱自灵珊口中缓缓而出,若冬日一缕潺潺的清泉,让人不禁心弦拨动…… “蝶恋舞,只为恋花一束。为你追逐,纵然寻千百度,崎岖情路,心中有爱不曾孤独。蝶恋舞,只为恋花一束。将心托付,愿成爱情奴,为你一生追逐,一生为你守护……” 这一曲,曲音凄美,歌声斐然,借着夜色,传出去极远极远…… 堡内一角,屋檐暗影之下,一双邪魅的桃花眸微微隐在其后,望着月光下的一双人影,妖冶的唇角缓缓勾起。 他垂首拍了拍卧在身侧的雪白大狼,浅浅启唇,“她藏的越来越隐秘了……对吧?” …… 那夜,灵珊最后丢下一句,“灵珊会勉为其难给你回信的,不过不保证何时回,少堡主且等着吧。” 黄晓谜顿时无语,她那信还用回吗?她不就是写了一句:“明月楼高休独倚,万绪寄笛,诉不完心头意。” 虽说不保证何时回,谁知第二日傍晚,灵珊便来青云顶找黄晓谜,塞给她一张带着淡香的信笺,不等黄晓谜回话,她便红着脸跑开了。 黄晓谜硬着头皮打开那信笺一看,“今夜戌时,竹林,琴瑟和鸣。” 这…… 黄晓谜顿时满头黑线,这,这是去还是不去?若去,只怕灵珊就此误会下去,真伤了她可如何是好?若不去,只怕以后都不能再借用灵珊刺激流苏。 如今放眼堡内,还真没其他像样的女子可以用来刺激流苏的。罢了,走一步说一步,速战速决便好。 压下蠢蠢欲动的良心,黄晓谜折好信笺,转身回屋。 是夜,圆月如盘,清冷皎洁,比起昨夜,多了一丝微冷的夜风。 竹林深处,枝斜影密,虽然到处都是枯枝败叶,可在那如辉月色的挥洒下,冬日里的萧索竟平添出几分写意的诗韵。 灵珊还没来,黄晓谜旋身坐在一块青石之上,撑起右腿,徐徐吹奏,依然是那曲动人的《蝶恋花》。 其实并非黄晓谜非要吹这一曲,实在是她只会这一曲,这还是穿越前为了应付考试,随便学的一首。当时大学课程必须选一种球,一种乐器,一套武术,一套舞步,说是为了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无奈之下,她选了最便宜的乐器——横笛。 谁让她是孤儿,没有多余的钱呢…… 只是没想到,如今竟派上了用场。 黄晓谜一边吹笛,一边胡思乱想着。 眼前突然一晃,一团巨大的白影陡然出现!直直的朝她猛扑过来! 黄晓谜一惊,慌忙侧身,拖着还没好利索的左腿向右闪过! 那白影带着温热的吐纳擦身而过,柔顺的毛拂过她的脸颊,鼻腔瞬间溢满熟悉的味道。 “小哈!” 黄晓谜又惊又喜,许久不见,本想立马抱住它好好温存一番,可转念一想,小哈在这儿,八成景三也不会太远,还是别节外生枝的好。 如是想着,她轻咳一声,斥责道:“小哈,不管你是否听懂,以后不要再这样猛扑过来,我的伤还没好,这样很危险!” 小哈一招没有扑中,又被黄晓谜数落,委屈的卧在青石上耷拉着脑袋,那憋屈的黑豆眼,在这月色里发出幽幽的绿光,可黄晓谜一点不觉得可怕,反而觉得恐怖的恶狼之眼,配上小哈呆蠢的性子,这样典型的反差,真是萌的要死! “哦呜哦呜……”嘟嘟嘟嘟……小哈委屈的嘟囔着。 黄晓谜无奈的扶额,“好了,等我伤好之后,你想扑就扑吧……” 没法子,她就是拿小哈没辙,谁让它这么萌,而她又是无药可救的萌控。 “你们的感情还真是不错……” 熟悉的慵懒嗓音自身后悄然传来,黄晓谜顿时浑身一僵。 镇定,一定要镇定,早料到他就在附近的,怕什么?他认不出她的!要认他早就认出来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第262章 景三为何要这样做 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转身,她冲着景三谦然一笑,强装镇定的说道:“小哈有灵性,确是匹难得一见的睿智之狼,在下在忆梦谷便已和它熟识,自然有些感情。” 此刻黄晓谜无比庆幸,幸而景三听不懂狼语,不然肯定是要露馅的。 见景三只是缓步而来,却不搭话,黄晓谜掩饰着紧张的情绪,问道:“这么晚了,血盟主真是闲情雅致,还来着竹林密处。” 自小哈来到万家堡,一直都是景三亲自照顾,小哈伤好些之后,景三干脆直接将它接到他住的小院斧钺涯同住,自此之后,她已许久不曾见过他们,没想到今日竟这般凑巧! 景三带着一贯似笑非笑的神情,也不答话,美丽的桃花目微微眯着,溢出的眸光死死盯在黄晓谜脸上,一步步朝着她踱来…… “怎,怎么了?”勉强压抑住狂跳的心脏,她无法自控的连说话都带上一丝紧张。 景三已欺身近前,邪魅的桃花眸幽幽暗暗,泛着银光的妖狐面具不断向她压来,越压越近,越压越低……黄晓谜随着他的动作情不自禁的跌坐在青石上,身子不断向后仰去。直到整个后脑都压在那冷硬的石面上,再也退无可退,她这才猛然回神,下意识的嗫嚅道:“你,你,你想做什么?” 景三并不理她,戴着面具的脸庞越压越低,她甚至都已感觉到鼻尖碰到那坚硬的面具,那面具带着一抹陌生而又熟悉的寒意。 景三轻笑着,丰润诱人的唇瓣缓缓勾起,带着难以言说的暧昧气息,越贴越近,离她的薄唇不过分毫之遥,只差一丝一毫便会…… 黄晓谜顿时大惊失色! 难道他已察觉到了什么? 就在她惊疑不定之际,那妖冶的唇瓣缓缓张开…… 呼—— 一股带着温热气息的熟悉异香,从他的口中缓缓吹出,悄然钻进她的鼻腔…… 这香味…… 君悦香! 黄晓谜瞬间瞪大了双眼! “为,为什么?”她勉强张嘴问道。 “少堡主以为呢?”景三轻笑一声,长指一探,轻松的从他怀中捏出那张带着淡香的信笺。 黄晓谜死死盯着那信笺,大脑飞速旋转着。这,这信笺明明放在她的枕下,为何会出现在他手中?难道昨夜吹笛被他察觉到了什么,今日一直在监视她吗? 黄晓谜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景三却已展开信笺,“今夜戌时,竹林,琴瑟和鸣。”他轻声读着,随着那字句,诡魅的桃花眸中缓缓逸出若有似无的阴邪…… “少堡主可真是调.情高手呢,一曲双得,堡中仅有的两名如花女子都对你暗生情愫……” 望着他那似笑非笑的唇角,再听着他那明显带着压迫感的声音,黄晓谜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难道? 不等黄晓谜继续深思,景三“嗖嗖”两下点住她的哑穴与定身穴。随即猛地拎起她的衣领,借着夜色的掩护,三两下跃出万家堡,直奔山腰的密林而去! 君悦香的药效已开始发挥效用!黄晓谜伏在他的肩头,身上已然浮现一丝莫名的燥热,那燥热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的难耐起来,惹得她忍不住低吟轻喘,脑中只剩些莫须有的旖旎画面…… 就在黄晓谜忍无可忍,某处几乎快要爆裂之际,身子突然一轻,她被重重摔在地上! “谁?谁在那里?” 一道熟悉的声音瞬间传入脑海,带回黄晓谜的一丝神志,她微微睁眼,借着微弱的月光隐隐辨出,这里是一处浅洞,只微微探入山崖十数尺,勉强可以容下四、五人。 洞底一角,一个模糊的身影躺在那里,似是被点了定身穴,一动也不能动。 尽管如此,黄晓谜还是凭借她的声音,一眼便认出她来! 流苏! 她瞠目结舌,眼神迅速瞥向景三。 景三,景三究竟想做什么? 景三站在洞口,背着月光,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只有那脸侧的妖狐面具,借到一点冬月的余辉,映射出点点炫目的光痕。 “到底,到底谁在那里?救,救救我,我是万家堡的表小姐,若,若你肯救我,姨丈定会重谢……求,求求你救救我……” 流苏还在哀求着,声音虽带着一丝颤抖,却逻辑清晰。她定然知道来人必是挟持她之人,她故意如此说,是给那人台阶下,暗示对方:若你肯放我回去,万家堡不仅既往不咎,还会奉为上宾,有重谢! 景三并未答言,直接欺身到黄晓谜近前,邪魅的桃花眼带着明显的算计,手下轻轻一点,解了她的定身。 你! 黄晓谜想开口,却依然不能成语! 景三没再停留,旋身出了洞口,临行之际,再度回首,冲着她诡异一笑,随即消失在原地…… 黄晓谜此刻若再不清楚他的意图,那真就是个傻的了! 她挣扎着站起身来,踉跄着试图离开,可刚走两步,脚下便像不听使唤一般,情不自禁的止住脚步。 不,不行! 脑子已然有些混沌,黄晓谜拼命甩了甩头,却无法甩掉那越发黏腻的情.欲。 好热! 好胀! 身上的某处不住叫嚣着想要解.放! 她浑身低.喘着,颤抖着,像一个毒.瘾发作的瘾君子,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 好想……好想! 无论她怎样捶打自己的脑袋,无论她如何挣扎!那噬魂的麻痒,钻心的胀痛,依然毫不留情的侵蚀着她的小腹,鼓动着她的某处,肆虐着她的灵魂! 这是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属于男子的原始**。 黄晓谜努力控制着她的意识,双手攥的紧紧的,指甲早已掐进掌心,掐的血肉模糊,赤红的鲜血顺着指缝滴落,落在身下的泥土。那泥土仿佛噬血的恶魔,瞬间便将那不断滴落的血珠吸入,只留下一抹暗红的血痕。 黄晓谜还在强忍着,虽然无法控制她的双腿离开,可她还是努力的保持着一丝理智。 她的脑海不住的旋转,不住的问着自己:景三为何要这样做?景三为何要这样做?景三为何要这样做? 第263章 情迷浅洞 尽管她此刻根本无力思索任何问题,可她还是不住问着自己,不为别的,只为转移一点注意力,哪怕只能转移一点点…… “到底是谁在那里?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 身后不断传来流苏的低泣,初时,她还能分辨流苏在说着什么,可渐渐的,那声音越发的模糊起来,忽远忽近,如吟似语…… “你不想要我吗……” 突然的一声,仿佛响在黄晓谜的耳畔,震得她浑身一颤,身上立时滚烫的如火炭一般,仿佛随时都能将她焚尽! “谜儿……来……” 身后的声音还在不断蛊惑着她,她的理智已到了崩溃边缘,无法自控的转过身来。 洞穴暗影之中,斜斜躺着那熟悉的身影,绯衣尽褪,雪白的袭衣半遮半掩,交织着那靡靡的青丝,一如当日他在黯影阁泉边,那诱惑邪魅的模样…… 心中那根理智之弦,瞬间崩断! 她猛扑过去,不像她灵魂中女子的娇柔,而如她肉身上男人的蛮横! 迫不及待的扯掉他蒙在眼上的黑布,急不可耐的撕扯着他的衣物,她的眼中只有那双似笑非笑的邪魅双眸,她的心中只有喷薄的**…… 景三,景三,景三…… 她低.喘着,不住唤着他的名字,虽不能出口,却依然喃喃。 衣襟已被扯开,她颤抖着双手无若渴望泉水的鱼儿,急切的探向他的胸膛…… 这…… 轰! 只这一下,黄晓谜瞬间被雷劈醒,混沌的脑子顷刻间恢复一片清明! 手下柔软的触感,怎可能会是景三! 眼前诱人的身影渐渐消失,一双惊恐的俏脸瞬间映入眼帘! 流苏浑身轻颤着,满脸泪痕,衣襟已被扯开,露出白嫩的肌肤。 对,对不起…… 黄晓谜下意识的开口,却只是无声的启唇。 她看了一眼战栗的流苏,见她凄凄惨惨的躺在地上,衣衫凌乱,又丝毫不能动弹,心中不免懊恼。早知当初就该跟着凌霄学学点穴,即便不学别的,起码要学会这最基本的定身穴与哑穴,她的内力虽不深厚,可点个穴该是可以的吧。 唉! 无声的叹息,她无法出声解释,也无法安慰流苏,只得伸手掩上她的衣襟,挽好她的束带。 若是她能穿成个武林高手该有多好,凭着身体的记忆和内力,起码能点个穴什么的。 她还在纠结着这个问题,脑中蓦然一亮!她如今是万青云,万青云再不济也是武林盟主的儿子,难道连点个穴都不会吗?况且,他体内的内力那样浑厚,她用他的内功上下屋檐,简直不费吹灰之力,怎可能不会点穴? 思及此,黄晓谜试着反复暗示自己:我要解哑穴,我要解哑穴,我要解哑穴…… 脑中瞬间闪过一处位置,黄晓谜不假思索,抬指便点!顿时,一点麻痒的感觉通过肌肤侵入肌理,黄晓谜只觉喉咙一痒,忍不住轻咳一声。 “咳!流,流苏。” 解了! 黄晓谜又惊又喜,随即抬指凭着本能想要解开流苏的定身穴,却在抬指的瞬间,滞住,随即指尖微错,歪在一旁。她又试了几次,均以失败告终。 并非黄晓谜无法解穴,而是她不愿解穴。 若她此刻直接解了流苏的穴道,只怕流苏会立时逃走,根本不可能给她解释的机会。虽说流苏回去之后,必然不会刻意宣扬此事,可难保景三不会做什么手脚,届时只怕更难说清。更何况,若真是如此,只怕她引诱流苏的计策便要以失败告终了。 与其如此,不如借此机会增进流苏对她的好感。平淡的日子情难生,惊险之途易有情!女人往往会痴恋危急时刻挺身而出的男子,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思及此,黄晓谜浑身颤抖着靠在崖壁,一边不住低.喘,一边对着如惊弓之鸟般的流苏,颤声解释。 “流,流苏,为兄,为兄被人陷害,中了君悦香,你,你莫怕,为兄,为兄绝不会伤害你……” 说到此处,黄晓谜似是无法忍受,痛苦的举拳狠狠砸向身后的崖壁! 拳头瞬间锤破,拳骨处溢出隐隐的血迹,掌心的伤处随着不住的捶打,再度撕裂,洇出的血珠顺着手腕不住滴落…… 如此悲壮的情形,配合着她不断压抑低吼的模样,黄晓谜刹那间便将那正人君子的高尚形象,发挥的淋漓尽致。 然则,这并非黄晓谜故意伤害自己,也并非是她装的逼真,那确是她真实的表现。君悦香是花满楼的秘药,在东苍诸多青楼女支馆都从这里拿药,虽价格昂贵,却药效卓绝,只要一点,便可让男子雄风整晚! 如此劲药,黄晓谜岂能忍得,她哪里有那样高深的定力,不过是因着她有一颗女人心,面对同为女子的流苏,实在是有力无心…… 流苏自然是不晓得这些的,她动容的望着痛苦忍耐的黄晓谜,忍不住开声问道:“是谁?是谁陷害的青云哥哥?” 黄晓谜勉强压抑着体内翻腾的热浪,颤声回道:“为兄,为兄不曾看清,只知是个男子,身形与我相仿。” 流苏无言,惊恐的心渐渐沉静,望着拼命压抑的黄晓谜,心中更是百感交集。 黄晓谜见时机已成熟,举起两指,凭着本能点向她的穴道,先是颤了两下,没有点中,随即,一咬牙,低吼一声,瞬间戳中那穴道! “快走!”解完穴道,她低吼一声,侧身翻到一旁。 流苏犹豫了一下,随即走到他背后,轻轻说了一句:“我们一起走。” 黄晓谜也是勉强撑着意识,根本不想再与她多说。她干脆一咬牙,猛地转过身来,使出全身力气一把推开流苏! “还不快走!我已经快撑不住了!” 流苏冷不防被她这样一推,踉跄着跌坐在地,望着黄晓谜痛苦的神情,她一咬牙,转身跑出洞穴。 “青云哥哥等我,我这就找人救你!” 别!别找人! 黄晓谜想喊,却没喊出口,君悦香药力虽迅猛,却只有一夜,过了今晚,自然无碍,无需他人救助。若真来了人,必是男人,反而可能坏事…… 第264章 歪打正着 她必须得尽快离开这里! 虽然如是想着,可黄晓谜根本无法迈出半步,她的头越来越重,视线越来越恍惚,那洞口仿佛遥在天际,怎么走也走不到…… “少堡主!你没事吧,少堡主?” 朦胧中,她似是听到熟悉的声音,缓缓张开双眼,一张模糊的脸恍惚映入眼帘。 好熟悉…… 是谁? 好热…… 她情不自禁的靠向那张脸,触目之下,是一抹粉嫩的唇瓣…… 想要…… 她早已晕头转向,完全没有思绪,只是一味着朝那唇瓣贴去…… “唔唔……”那人拼命挣扎,猛然错过头去,“你,你疯了吗?我,我是男的啊!” 男的? 本来就该是男的…… 黄晓谜迷蒙的想着,再度贴了上去……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熟悉的咆哮,满载狂怒,瞬间响彻林海! 黄晓谜才刚刚贴上那唇瓣,来人已手起掌落,狠狠砸在她的肩窝。 好痛! 这是黄晓谜昏迷之前,最后一个念头。 …… 好酸!好痛!脖子这是怎么了?落枕了吗? 黄晓谜迷迷糊糊的揉了揉酸胀的颈窝,耳边顿时传来锦亭的大呼小叫。 “醒了!少堡主醒了!” 真是吵死了! 黄晓谜闭着眼使劲挤了挤肿胀的双眼,这才慢慢张开眼睛。 一张眼,锦亭那张怨男捧心的脸近在眼前,吓得黄晓谜慌忙后撤两下,退到床榻最深处。 “少堡主这是怎么了?”锦亭迷茫的望着她。 “我……” 不等黄晓谜说完,一道浑厚的嗓音陡然响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万堡主? 黄晓谜赶紧起身,隔过锦亭的肩膀,遥遥的向后望去。万堡主端坐桌旁,面沉似水,难掩怒色。 “什么?”黄晓谜很茫然,完全不清楚眼前究竟是什么情况。 万堡主望着她茫然的神色,无奈的长叹一声,“究竟是何人陷害于你?” 陷害? 黄晓谜停摆的大脑终于开始旋转,昨夜,竹林,景三,君悦香,流苏……还有那最后的粉嫩唇瓣! 所有的记忆若潮水般席卷而来,呛的黄晓谜气血翻涌,忍不住一阵恶寒! 她依稀记得,她是被人当众抓了现行! 只是,最后那个被她荼毒的男子究竟是谁? 黄晓谜拧眉细思,眼角的余光无意间瞥见一旁的锦亭。 粉嫩的唇瓣! “是你!” 昨夜那最后出现的男子,竟是锦亭! 她这一声吓坏了细皮嫩肉的怨男,锦亭立时一个趔趄跌坐在地,双手不住狂摆着,“不是我,不是我!我锦亭指天气起誓!我绝没有害少堡主!” 黄晓谜见状,无奈的叹息一声,“我知道不是你害的我,我也不记得究竟是何人动的手,那人突然袭击我,动作迅猛,我只依稀分辨身形与我相仿,其他便不记得了。” 黄晓谜刻意说的模糊,却是向着万青风的方向引导的,万青风的身形与她最为相似,只是她并不能明说,如此不过是丢下一个契机,待此后若万青风真动手害他,届时再一并与他算账! “罢了,此事便交由青风详查,你有伤在身,幸而此番不过是阴邪之药,若是致命毒药,只怕你早已没命,以后可千万多加小心。”万堡主长叹一声,却不忍心多加苛责于她。转而怒视着万青风。 “青风!万家堡号称铜墙铁壁!缘何会出现这等龌龊之事!你身为堡内掌事,竟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下去领五十鞭子!限时三日查出凶手,若届时查不出来,那就滚出万家堡!我万家堡没有你这样无能之辈!” 黄晓谜一愣,诧异的望向万堡主,早就发觉这万堡主对待两个儿子的态度差别很大,只是万没想到竟差的如此悬殊!难怪万青风心理畸形,这样明显的差别对待,是个人都会有怨言! 万青风似是早已习惯,微微垂首抱拳,“孩儿多谢父亲教诲,孩儿这就下去领罚。”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背脊挺拔,丝毫没有半分萎靡,黄晓谜心中五味杂陈,竟隐隐希望他并非杀害万青云的凶手。 万堡主又和颜悦色的叮嘱了她几句,这才起身,略有些踉跄的离开,刚走两步,似是突然想起一般,转而对她说道。 “流苏毕竟是个姑娘家,又是你的表妹,遇上这等事,必然心中难过,你也该多劝慰一番才是,毕竟此番也多亏了她通风报信。虽说你失忆不记得,不过,大约心中也有感应,以往你最是心仪于她,如今又出了这等事,不如就势娶了她吧。虽说她没有显赫的家世,可毕竟是你唯一的表妹,若你们二人成婚,你娘在天之灵也能安心。” “爹,你重病未愈,切莫再忧心这样多,孩儿的事,孩儿自会思量,您就回去好好养病吧!” 黄晓谜对于万堡主的提议无言以对,只得敷衍着让他先行离去。 流苏她自是不能娶的,但该有的安慰却不能少,稍时她自当去探望她。景三此番作为,虽害她受尽苦楚,却也是无意间助了她一臂之力,总算歪打正着。只是,他为何要如此呢?黄晓谜心中隐隐带着一丝不安,她权且按压下那份不安,起身梳洗一番,朝着流苏的神女阁而去。 流苏正在窗边看戏本,虽是看书,却神情萧索,心不在焉。 “流苏妹妹。”她站在窗外,隔着窗子轻唤一声。 流苏顿时一惊,戏本瞬时掉在地上。 “青,青云哥哥。”她的脸瞬息万变,只看了一眼黄晓谜便不敢再看,一脸苍白,“你,你还好吗?” 黄晓谜微微垂首,轻声说道:“为兄无碍,只是昨夜多有冒犯,还请流苏妹妹千万莫怪。” “没,没事就好,昨夜不过是**人陷害,又并非青云哥哥的错,流苏怎会责怪哥哥。”流苏伏身捡起地上的戏本,却不敢再看她的脸。 “流苏妹妹果然善解人意,昨夜之事,父亲必不会传扬出去,流苏也不必在意。此事自会烂在为兄心头,永世不会再提,流苏大可放心。” 第265章 景三翻脸 话音未落,流苏的手猛然攥紧,捏的那戏本书页皱做一团。 “如此,如此便好,流苏,流苏便放心了。” 望着流苏瞬间又苍白了几分的小脸,黄晓谜莫名的有些不忍,可一想到她极有可能便是杀害万青云的凶手,那抹不忍随即淡去。 “那好,你好好休息吧,为兄就不打扰了。” 说着,黄晓谜转手欲走。流苏手下一紧,望着她即将消失的背景,终于忍不住唤住她:“青云哥哥!” “嗯?”黄晓谜疑惑的回身望着她,“可还有事?” 流苏见她如此淡漠,不仅有些忿然,“青云哥哥莫不是要去找那逍遥派的李灵珊吧?” 黄晓谜故作诧异的望向她,“流苏妹妹缘何知晓?” 流苏闻听,登时气的猛的将那戏本掷出,正当中的砸在黄晓谜胸前。 “你走!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黄晓谜自然是故意惹怒她的,这种情况下,越是恼恨一个人,便越是无法自控的惦记着他,这个道理,黄晓谜感同身受,最是明白。 “流苏妹妹莫要生气,为兄马上离开,再不惹你厌烦。”说罢,黄晓谜不再迟疑,转身离去。 身后,流苏气的将那桌上的物什一股脑全扒拉到地上,可还是觉得不解恨!又翻出万青云曾送给她的物件,一个个挨着摔过! 黄晓谜本想去找灵珊,也不知她昨夜去了竹林,没有等到她会不会生气。可转念一想,又朝着景三的斧钺涯而去。她需要弄清楚,景三究竟想做什么?难道真是如她所料? 到了斧钺涯,喊了许久也不见景三出来,黄晓谜内心的不安更深了几许。 难道,难道真如她所猜测的那般? 转身朝着灵珊的小院走去,黄晓谜的心忐忑不安。远远的,还未进门便听见灵珊不满的嘟囔声,“都说了灵珊不是,为何你还要缠着灵珊!” 黄晓谜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她慌忙进院,眼前的一幕,果然印证了她最担忧的猜测! 灵珊坐在小院的石椅之上,景三就坐在她的身侧,丰润的唇角噙着一抹邪笑,一动不动的凝视着灵珊,那专注的桃花眸中,溢满难言的柔情与满足。 “好,你不是谜儿,你是灵珊,逍遥派的李灵珊。”景三宠溺的随着她说,丝毫不在意她的否认。 黄晓谜的心登时一阵钝痛! 难道是那夜灵珊的吟唱引起了景三的怀疑?只是他为何如此笃定灵珊就是她? 小哈第一个发现了她,欢呼一声,猛地扑了过来。 “哦呜哦呜!”嘟嘟!想死我了!死变态都不带我找你玩! “死变态”这名字还是当日黄晓谜告诉小哈的,以往每次听到小哈如此称呼他,她都会忍不住发笑,可时至今日,她却觉得这一点也不好笑! 勉强接住小哈的身形,黄晓谜踉跄了两下,总算站稳。 “嗳?少堡主?”灵珊一阵惊喜,起身就要过来,却被景三一把拉住。 “昨日一夜**,少堡主可还满意?”景三似笑非笑的斜睨着她,满目轻慢。 望着那熟悉的面容,黄晓谜勉强忍住心中铺天而来的心痛,冷笑一声,“血盟主真是太小看在下了,区区一点君悦香,如何能困住在下。” “哦?”景三眸中瞬间划过一丝玩味,“看来昨夜并非**,少堡主也太不懂情趣了,可真是白白浪费了本盟主的一番苦心。” “苦心?”黄晓谜再度冷笑,“只怕是别有用心吧!血盟主昨夜若是换个女子,或许在下会感激不尽!” “换个女子?”景三眸中的玩味瞬间消散无踪,只剩下满满的阴骘狠戾! “本盟主不愿了然大师费力救过之人横死街头,可若少堡主固执己见,那本盟主也不介意这世上再多一具尸体!” “你们,你们在说什么呢?灵珊为何不懂?”灵珊一脸茫然的左顾右看,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昨夜为何少堡主失约?灵珊等了许久,却只等到这个烦人的血黯影!” 闻听此言,景三瞬间收回眸中的阴骘,转眸笑言:“谜儿,你这般说我,也不怕我伤心吗?” “血盟主这样厚脸皮,怎会伤心?”灵珊斜睨了他一眼,一脸娇憨。 景三立时邪邪一笑,伸手揽过灵珊,却被灵珊嘟唇推开,不死心的再度揽过,依然被推开,反复数次,灵珊终于忿然,张牙舞爪的捶打着景三。景三自是不恼,反而笑的更加邪魅,曾经只注视着她的桃花眸中,挂满了餍足与幸福,却不是因她,而是因着另一个女人! 黄晓谜的心头陡然升起一团烈火,那火焰猛地一柱擎.天,让她措不及防! 她大步上前,一把按住景三的手臂,冷声斥道:“灵珊姑娘乃是万家堡的贵客,岂是血盟主可以随意欺辱的!” 不,不对!她应该走开的!景三若真的与灵珊在一起,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她又无法回应景三,却还想独占景三,真是卑鄙下流,厚颜无耻! 黄晓谜的内心狠狠唾骂着自己,可身体却无法控制的紧紧攥着景三的手臂。 景三瞬间沉了脸,泛着银光的妖狐面具,依然无法遮挡他隐隐散出的狠戾气息! “放手……”他的声音听似平缓无波,却不怒而威,让人忍不住浑身寒战! 快放手!快点放手! 黄晓谜心中不住呐喊着,却,却无法松开一根手指! “呵!”景三轻笑一声,勾起的唇缓缓抿成一线,袖袍微翻,银光一闪! 黄晓谜的身子瞬间僵住! 糟了!中毒了! 明知与他相争不过是自取其辱!明知即便穿成会武的万青云,她也根本不是景三的对手!却,却还是压制不住喷薄的嫉妒!她真的是,真的是无药可救! “这是尸粉,中者会如僵尸一般,无法转动任何关节。”景三状似好心的提醒着她,细长的指尖轻轻拈起她攥在他手臂的拳头,不费吹灰之力便甩到一旁。 “今日是尸粉,下次本盟主可不敢保证是何毒了,少堡主还是小心点好。记住,不是任何女子都是你能觊觎的……” 【作者题外话】:写几个字睡着了,写几个字睡着了,真不知道自己都写了些什么…… 第266章 她不伤心 黄晓谜呆立在那里,浑身僵硬,稍微一动便会疼痛难忍,根本无法挪动半分。关节的僵硬她还能忍,可心中的苦闷却不断侵蚀着她的神经,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怎么?还不走?是打算让本盟主将你扔出去吗?”景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话语中的警告意味十足,“少堡主的伤还没好全吧,本盟主出手可是没有轻重的,万一不小心让少堡主旧疾发作,或是伤上加伤……” 说着,景三身形微动,瞬间贴到黄晓谜近前,暖暖的鼻息打在她的脸上,惑人的桃花眸幽幽暗暗,却带着满满的讥讽与不屑。 “血黯影!不许欺负少堡主,他还有伤在身,何况,这里是万家堡,你想被赶出去吗?”灵珊左瞄瞄右看看,终于看不下去了,伸手扯开景三。 景三闻听,唇角斜斜勾起,转而一脸促狭的对着灵珊说道:“小宝儿这是在替他担忧呢?还是在替我担忧呢?” 灵珊的脸“腾”的一下,红成一片,她气恼的捶打了两下景三,娇嗔道:“灵珊自然是关心少堡主,灵珊自小便认识少堡主了,与他的情谊岂是血盟主可比的!” 景三依然邪魅的笑着,可是眸中的寒意瞬间便溢出眼眶,“自小的情谊……灵珊是想说青梅竹马吗?” 灵珊微扬下巴,娇俏一笑,“那是自然。血盟主就不要缠着灵珊了,灵珊可不是你的小宝儿,也不是什么谜儿,灵珊就是灵珊,逍遥派和万家堡所有的人都可以作证。” “好,谜儿说什么都好。”景三也不反驳,宠溺的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那深情的模样,即便是当日黄晓谜作为嘟嘟与他一起时,也从未见过。 “那你以后不准再欺负少堡主,不然灵珊就跟你割袍断义!老死不相往来!”灵珊叉着腰,一副刁蛮任性的小模样。 景三邪邪一笑着,轻轻刮了一下灵珊的琼鼻,“坏宝儿,都学会威胁人了!这厮根本不是本盟主的对手,本盟主也不屑理会他,答应你便是了。” “这还差不多,那你还不快点解了尸粉!”说着,灵珊伸手想去揽黄晓谜的胳膊,却被景三瞬间拦住。 “解毒可以,谜儿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是,不许碰他,我不喜欢谜儿碰别人,或是被别人碰,能碰谜儿的,只有我!” 景三的脸上依然是不变的邪笑,可那双忽明忽暗的桃花眸却带着难言的怒意,语气中更是不容置喙的坚决! “哼!小气鬼!”灵珊假嗔一句,望着他紧抓着她的大掌,双颊绯红,水眸之中带着满满的娇羞。 是啊,有几人能拒绝的了景三呢?他的美貌与邪魅仿佛妖狐的媚药,诱惑着世间所有的女子,但凡被他看中的人,又有几人能逃的掉呢?被这样的狐魅男子缠上,别说才缠上一日,就算只是一瞬间,一个眼神,一句挑逗的话语,都会让人不由自主的交付真心。更何况,他又是用着这样真实的情感对着灵珊,莫说如灵珊是不谙世事的少女,即便是深谙男子心的青楼女子,也难逃他的情网。 黄晓谜的心瞬间揪在了一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看来,不出几日,他们二人必然会耳鬓厮磨,如胶似漆,再也没有她的位置…… 不,不对!本就不该有她的位置,她在心痛什么! 醒醒吧!你还有任务尚未完成,想这些儿女情长有何意义! 景三误解了更好,可以顺势成就一段好姻缘。一个帮派掌门,一个江湖小师妹,快意江湖,侠侣同闯,这是多么让人艳羡又神往的日子。总比拖累景三,任他喜欢一个忽人忽狗,忽女忽男的怪物要好的多…… 黄晓谜努力做着复杂的心理建设,不断宽慰着自己,可她的身子却还是不受控制的不住轻颤,拳头握的紧紧的,却丝毫不起半点作用。 “少堡主这是怎么了?怎的眼圈都红了?莫不是想哭吧!”景三嗤笑了两声,突然伏身盯着她的双眼,那眼神幽幽暗暗,带着让人无法参透的诡魅。 “觉得痛苦吗?觉得煎熬吗?这都是你咎由自取!不该肖想的人,以后连看都不准看,否则,别怪……” 景三还未说完,灵珊立时气的小脸鼓鼓的,“答应灵珊解毒的,你不解不说,还敢威胁少堡主,灵珊再也不理你了!” 景三一听,慌忙拽住气呼呼的灵珊,无奈的说道:“好好,都听你的,他喜欢找你,就让他找!我日日守着你便是!别气了,我马上给他解毒,也不威胁他了,行了吧?” “哼!”灵珊娇哼一声,扬了扬小巧的下巴,“那你还不快点!” 景三无奈的转身,袖袍一闪,一枚乌黑的药丸瞬间出现在他指尖。拈着那散着淡淡药香的药丸,景三一改方才诡魅的模样,唇角微挑,语气轻慢。 “本盟主难得好心给少堡主安排了一夜**,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跑来跟本盟主抢人,这是不是有违江湖侠士的信义?况且,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痴恋一枝花。灵珊是本盟主的,少堡主就不要想了。不过流苏姑娘确实不错,少堡主不再考虑考虑吗?” “万某心仪谁,不劳血盟主费心!”黄晓谜面容冰冷,心早已凉到谷底。 他不是一贯都喜欢欺负人的吗?他不是总威胁她不准离开的吗?无论她提出什么要求,他不是一向都会跟她讨要好处才肯答允的吗?那为何灵珊让他做什么,他立时便做,没有任何要求,只是一味的宠溺。 是因为皮囊不同吗?是因为狗和美人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吗?还是因为,景三喜欢的本就是美人,无论是狗躯还是男身,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果然,不认他是对的…… 果然,成全他对灵珊的误解,才是还债的最好方法…… 她终于可以把欠他的债都还清了…… 真好…… 淡淡的药香伸至唇边,微凉的指尖随着药丸的塞入,若有似无的轻触到她单薄的唇瓣。明明是带着凉意的指尖,明明只浅触到一点,却引得她的唇瓣一片滚烫,熏得她红了眼眶…… 她不是伤心,真的不是…… 第267章 不想忘何必忘 转身离开小院,黄晓谜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身不由己的竟是走到了剑气宗,这是当日她曾住过的院子,不知凌霄是否还住在这里。 原来她潜意识里还在依赖着凌霄,明知道这样不好,可她觉得心里憋燥的难受,只想跟凌霄说说话,说什么都好,只是想说说话。 迈步跨进院子,她扬声喊了几遍凌霄,许久无人回声,她又走到门前,抬手敲了敲门,依然无人应答。 难道凌霄离开了? 黄晓谜皱了皱眉,她特意翻看过盟主擂报名册,里面并没有凌霄的名字。 难道他真的走了? 黄晓谜瞬间仿佛虚脱了一般,无力的斜靠在门边。 连凌霄都走了,她真的成了一个人了…… 泪情不自禁的滑落,无声无息的厮磨着她的意志…… 好累啊,魂转了四世了,她真的有些累了。她不知该如何用这身子去引诱苍之谦,也不知万青风究竟是不是杀害万青云的凶手,更不知下一世她会穿成什么,或者说,还有下一世吗? 了然为何突然离开?凌霄这是去了哪里?是回花满楼了吗?红袖不知现在如何,悠亲王待她还是一如既往吗?还有秀禾也不知怎样了,翠竹还是不肯相亲吗?对了,贺广运年纪也不小了,能跟秀禾或是翠竹凑一对吗?翠竹已近三十,在这古代,年纪是大了些,不过,大一些的才更体贴,更有女人味的,不是吗? 说起贺广运,做嘟嘟时,他总说她是小畜生,她还说认回家主之位后,一定要给他栓个狗链,让他也畜生一把的,怎么就给忘了呢?做嘟嘟时还真是憋屈,连贺广运都敢笑话她,还是小哈好,呆萌呆萌的,还对她唯命是从。 恩……好想念小哈…… 不是刚刚才见过吗?怎么又想念了? 小哈,小哈,我想你了,小哈…… 走开…… 我想的明明是小哈,为何你非要跑到我脑子里笑! 走开,我想的是小哈,走开…… 我不是想你了…… 我一点也不想你…… 所以走开……走开…… 我不想看你那双讨厌的桃花眼…… 走开…… 眼泪止不住的涌出,不管她怎样擦都擦不完…… 讨厌,好烦!喝水喝太多了吗?怎么一直漏水呢?好讨厌! “少堡主?” 一声诧异的轻唤,瞬间滞了黄晓谜拭泪的双手,她缓缓抬首,凌霄静静的立在她的面前,不曾戴面巾的脸孔一如往昔的棱角分明。 “凌霄?你,你没走?” 她已然忘了流泪,红肿的双眼满是惊喜。 “走?”凌霄微微拧眉,看了一眼哭的不像男人的黄晓谜,上前一步推开房门,“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多谢……贺管家。” 初时的激动渐渐平息,黄晓谜瞬间犹豫了,到底要不要认回凌霄呢?究竟怎样做才对凌霄更好呢? 迈步跨进房门,屋内的一切一如往昔,没有丝毫改变,就连那茶盏的位置都没有一点偏离。 旋身坐在桌边,她再度抹了抹脸上未干的泪痕,放下手时,凌霄已倒好一盏茶摆在她的眼前。 “少堡主可是遇到什么难处?若有贺某能帮到之处,但讲无妨。” 望着凌霄虽然冷硬,却让她倍感心安的俊朗面容,黄晓谜的泪腺再度松动,“也,也没什么难处,只是,只是要忘掉一个不想忘,却必须忘掉之人,心里多少有些伤感。” 凌霄交叠的双手微顿,黑瞳划过一抹黯淡的神伤,“不想忘何必去忘,这世上任何事物都可约束,唯独人心不能。不管是何理由,不想忘,便放在心里,不言不语不让任何人知晓,那于他人而言,便已是忘。” “原来如此……”黄晓谜轻叹,没曾想,沉默寡言的凌霄,竟能说出如此有深度的话语。 不想忘便不忘,只要他人不知,便已是忘。 “多谢了……贺管家。” 执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凌霄疏离的声音适时响起,“不必谢贺某,是贺某要多谢少堡主。” 黄晓谜一愣,“谢我?” “是。”凌霄坚定的点了点头,“当日多亏少堡主出手救了嘟嘟,嘟嘟一直铭记于心,只是一直不曾寻到机会当面致谢。” 原来如此,难怪一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凌霄,竟会提待万青云如此特别。 “贺管家客气了……”黄晓谜还在犹豫要不要认回凌霄,“万某记得,贺管家并未报名盟主擂,为何到现在还不曾离开?” 没有报名者,不准留在万家堡,为何凌霄竟没被赶走? “贺某在此等人。”许是感激万青云,凌霄虽不愿多说,却还是开口答了。 “等人?不曾报名者不是不许留在堡中的吗?”黄晓谜很是疑惑,他在等谁?难道在等苍之谦? “贺某幸得了然大师余光,堡内倒不曾有人来赶。”说到此处,凌霄犹豫了一下,复又开口说道:“贺某不能离开万家堡,若少堡主忧心他人诟病万家堡有失公允,贺某明日便去报名。” 报名?那如何可以!且不说那是生死擂,单就这盟主之位,凌霄根本没有争夺的必要! “不不,有了然大师出面,谁人敢诟病万家堡,贺管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只是……”黄晓谜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只是贺管家为何不能离开万家堡?” 凌霄垂首,拎起白瓷茶壶倒了一盏茶,却没有喝,只是摆在身前,左右把捏着,“大师说,贺某所等之人,就在少堡主左右,故而,贺某不能离开万家堡。” 黄晓谜更加迷惘了,凌霄所等之人,在她左右?谁呢? “是何人?贺管家可方便道出?” 凌霄微顿,“是,是一个于贺某而言,重于一切之人。” 黄晓谜怔住,凌霄在等她出现?若是如此,不如与他相认吧,这样相见却不相认,实在难受,反正景三已有了灵珊,不会再留意她了。 如是想着,她压抑着微有些雀跃的心情,轻唤了一声:“凌霄……” 凌霄正默默的望着门外的小院,眸光朦胧,思绪悠远,听她唤他,疑惑的转眸…… 第268章 祸事开端 “你不用等了,那人就在你身边。”黄晓谜含笑望着他,能让她暂且忘掉烦扰的,如今也只剩下凌霄了。 此言一出,凌霄猛然起身,“是谁?在哪?” 抛掉心头的酸涩,她的笑意更浓,望着急切的凌霄,轻轻启唇:“一……” “堡里出事了!师兄快去看看!” 只说了一个“一”字,门外便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崆峒派的长谷道长一路疾驰而来,直奔对面厢房。 黄晓谜一愣,出什么事了?还未等她站起,长谷道长已连同通天道长匆匆跨出房门,一边急急的向院外走去,一边大声议论着,“堡内有人被吊在堡后的悬崖之上,不知是死是活,万堡主已经赶往那里,听说那人还是少堡主的近身小厮!” “哦?那岂不是明显的挑衅?” “定是有人对这盟主擂有微词,故意如此……” “嗯,极有可能……” …… 两人已渐行渐远,黄晓谜脑中瞬间划过锦亭细皮嫩肉的脸,顾不得再对什么暗号,她起身直奔堡后而去,身上的伤还未好全,她勉强展身飞驰着,凌霄紧随其后,几次欲言又止,终还是看着她焦急的神色,打住。 万家堡三面悬崖,只有一面缓坡,出事的正是堡后最陡峭之处。黄晓谜赶到时,那里已被人群层层围住。万堡主和大总管还未赶到,只有万青风与万承恩在那里吩咐门人疏散挡路的人群。 “出了何事?”黄晓谜直奔万青风而来。 万青风见是她,先是一怔,随即拧眉呵斥道:“伤筋动骨,至少百日才好,你怎的还是如此莽撞,竟不顾伤处自顾运功过来!” 黄晓谜愣住,万没料到他会有此一言,随即欠身道:“是,大哥教训的是,只是听闻是锦亭出事,故而匆忙赶来。” 万青风长叹一声,也不多言语,微微侧身让她过去自行查看。黄晓谜也不言语,翻身跃上围墙。只这一站,她瞬间便觉胸怀无限宽广,呼吸吐纳都带着一派大气的舒畅,巍峨的群山就在不远处,仿佛抬步便可飞跃千山万水,深不可测的山崖就在脚下,只需脚下微错,便会魂归西天。 只向下望了一眼,黄晓谜刹那间便收回了飞跃的心,心有余悸的伏身坐在围墙之上,悬崖半腰之处,一个模糊的影子挂在那里,云雾缭绕之间,根本无法看清究竟是谁。只是,虽然离得有些远,可山谷回音却传的更远,那人颤抖的呼救声,一字不落的全数钻入黄晓谜耳中。 “救命啊,救命……” 是锦亭,确实是锦亭! 他怎会被挂在哪里?是不小心摔下去的,还是被人恶意推下去的? 黄晓谜已顾不得思考这些,这高度,若她无伤,或可跃下一试,可现在她骨伤未愈,勉强展身还行,可尽全力动用轻功,根本不可能。 这可如何是好? 这堡内高手或许不少,可能下到山崖半腰却是看的轻功,而非武力。她已是天下第三,只怕这堡中也就景三能够救他。可景三也是个不爱管闲事的,大抵是不会出手的。 看来只能用最笨的法子了。 这法子,显然万青风早已想到,待黄晓谜跃下围墙之时,被临时接在一起的超长的麻绳已然备好,万青风指挥着门人小心的放下麻绳,那绑着一根粗壮木棒的麻绳被晃晃悠悠的放了下去。 还好一切都还顺利,接在一起的麻绳没有断裂,锦亭也没有手滑脚滑摔到崖底,只是拉上来时,他已吓得抖若筛糠,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黄晓谜接过门人递来的茶水,送至锦亭近前,“莫怕,已经救上来了,没事了。” “救,救上来了。”锦亭颤巍巍的抬起头来,黄晓谜瞬间倒抽一口气,瞪圆了双眼! 锦亭原本细皮嫩肉的小脸早已面目全非,双眼肿胀,无法张开,只能勉强眯成一条缝,脸颊也高高肿起,鼻孔窜血,嘴唇破裂,形容凄惨无比! “谁?是谁干的?”不止黄晓谜,堡内门人立时一片忿然,众人义愤填膺,恨不得立马揪出那犯人将他凌迟处死! “不,不知道。”锦亭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勉强忍住即将决堤的眼泪,坚持着身为男人最后的一点尊严。 “不知道?”万青风瞬间拧眉,刚想再问,万堡主已携大管家一同赶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万堡主面沉似水,不怒而威。 “禀堡主,小的也不知怎么回事,小的正给少堡主收拾屋子,突然被人罩上麻袋。那人也不言语,就冲着头打,小的被打的晕头转向的,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吊在悬崖之上了。”锦亭已缓过劲儿来,总算逻辑清晰的将来龙去脉大致描述了一遍,只是没有丝毫有价值的线索。 “怎的又是如此!”万堡主瞬间拧眉,转而看向一旁的万青风,“你这掌事是如何当的!竟接二连三出现这等祸事!速速查清两案是否有所关联,加强堡中防卫,若再出现丝毫纰漏,按堡规处置!” “是。”万青风垂首领命,看似面色如常,却在垂首的瞬间挂满寒戾。 黄晓谜望着万青风的背影,脑中飞速旋转着,究竟是谁害的锦亭?会是景三吗?他确实有这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挂在悬崖。可他不是一直跟灵珊在一起吗?怎会有时间做这无聊事? 黄晓谜百思不得其解。 还未等黄晓谜想出个所以然来,第二日,堡中再度传来噩耗。 “通天道长死了?!”黄晓谜惊疑不定的望着万承恩,“何时的事?如何死的?” 万承恩疲惫的走到桌边坐下,径自倒了杯茶,大口的喝了一气儿,这才说道:“昨日夜里出的事,是被五步蛇咬死的。” “五步蛇?现下是隆冬,蛇虫不是都冬眠了吗?缘何会突然咬死人?”黄晓谜瞬间拧起眉心。 “说的不错,我们赶去时,那五步蛇还卧在床榻熟睡,许是通天道长不晓得怎的吵醒了它,所以才被咬死的吧。”万承恩趴在桌上转着手中的空杯,借通报之机稍事休息。 第269章 接二连三的凶案 会是如此吗?白日里还见通天道长好端端的在堡后看热闹,怎的突然就招惹了毒蛇? “这几日你也小心些吧,堡里最近似乎不太平。”黄晓谜看着无精打采的万承恩,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谁知,她竟一语成箴,又过了两日,金刀门的掌门金三斩暴毙而亡,同日夜里,昆仑派的齐平道长也惨遭不测! 堡内霎时议论纷纷,众人大都猜测是有人想夺这盟主之位,故而在打擂之前先扫平障碍! 然而黄晓谜却完全不认同,死掉的这些人,并非风云榜上首屈一指的人物,甚至最厉害的一个也不过勉强挤进前五十。其余的都徘徊在百名之内,若放在江湖之上,自然是厉害的角色,可放在高手云集的盟主擂,目前留在堡中的,不说榜眼的景三以及九位的万青风,单说这位列十一位的长谷道长,以及十三位的莫言师太,哪个不比他们厉害的多! 可为何凶手只攻击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要知道,小人物根本无需清除,打擂之时,自会有人轻易将他们淘汰。 凶手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果然,时隔两日,凶手再度狠狠践踏了众人的猜测! 先是万家堡关门大弟子赵靖被杀,接着是流苏被袭,幸而当日丫鬟萱儿陪寝替她挡命,不然也是一死。 此事一出,堡内更是人心惶惶,官府早已介入调查,奈何没有丝毫线索。流苏做为唯一一个见过凶手之人,被严加看护起来,可案情依然没有丝毫进展。 “流苏妹妹。” 自打那日被流苏的戏本打走,这还是黄晓谜初次来找流苏。流苏依然是那身雪青色的长裙,只是少了平日鲜活的气息,只剩下微乱的发髻,苍白的脸颊。她似是在看戏文,手中的戏本斜斜摊在腿上,却是反着的。 “流苏妹妹。” 见她没有反应,黄晓谜再度轻唤出声,可她却置若罔闻,没有丝毫反应。黄晓谜皱了皱眉,抬手轻轻推了推她,刚推了一下,流苏一声尖叫迅速从床上跳起,三两下便奔到门口,一边疯狂锤门,一边哭喊。 “救命啊,救命!谁来救救我!” 黄晓谜眸光微黯,分不清她此举是真是假。虽然众人都未明说,可作为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人,她的嫌疑却也最大! 毕竟,风云榜前五十的金三斩都没能逃出生天,她区区一个只会点拳脚功夫,连剑都握不太稳的黄毛丫头,如何躲的过去?若说是那萱儿挡了命,可萱儿可是个普通丫鬟,连马步都不会蹲,如何能替她挡命? “流苏妹妹,是我,青云哥哥。” 不管她是真怕,还是装怕,黄晓谜浑不在意,她缓步上前,轻轻拽过流苏,将她小心揽在怀中。 “青云哥哥,青云哥哥……”流苏终于反应过来,抱着黄晓谜一阵痛哭,“流苏好怕,真的好怕。” “告诉为兄,究竟发生了何事?” 其实不用问她也早已听说,那夜因赵靖遇害,流苏十分害怕,夜里让萱儿陪睡,睡到半夜却被一阵冷风冻醒,她迷迷糊糊的张眼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一个赤发蓝颜的白衣女鬼就悬在她的床前,那女鬼眼如铜铃,却没有瞳孔,口大如斗,满嘴獠牙,口眼鼻耳都在不住淌着黑红的血液。那女鬼见她醒来,猛地向她扑去,却被睡在脚踏板的萱儿绊住,猛的栽到床边,吓得流苏登时昏死过去。待她悠悠转醒,却见萱儿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果然,流苏所言与她所知相差无几。 “那日你确定门窗俱已反锁?”黄晓谜揽着她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勾过床榻一侧的帕子轻轻帮她擦了擦眼泪。 “流苏确定,因着赵师兄之事,流苏十分害怕,特意仔细关了门窗。”流苏的情绪已然稳定不少,温顺的抬首任她拭去泪痕。 黄晓谜微皱眉心,安抚了她几句,随即起身四处查看起来。 门窗均无被撬的痕迹,琉璃瓦也不曾有松动的迹象,这些都与官府所查不无二致,这说明,凶手并非从屋外而来。可是……黄晓谜清楚的记得,流苏方才说,被一阵冷风冻醒! 冷风? 黄晓谜瞬间眯起双眼。 如今正值隆冬,众人夜间一律都是紧闭门窗,因而,这堡中接二连三的人命案,几乎都是密室杀人。这些死去之人,大都武艺伴身,却又不算精深,在江湖中算是中上,可在这万家堡,只能算中下,甚至最底层。 这说明什么?大抵,凶手的武艺并不算精深,故而只寻比自身弱的人下手,以确保万无一失。至于防御值几乎垫底的流苏为何逃过一劫,黄晓谜推测,要么她就是帮凶,甚至就是凶手本尊;要么她就是个意外。 每次发生祸事,黄晓谜都会赶去现场查探,她不知此事与万青云之死是否有关,可她隐隐觉得,此事并不简单。凶手杀人毫无章程可言,死者死法各异,有被蛇咬死,有被虫啃噬,有中毒身亡,有一剑穿心,还有惊吓过度,自缢而亡。他们的死法不一而足,竟丝毫没有重样! 难道是古代的变态杀人狂魔? 黄晓谜不敢确定,却凭直觉否认了这个可能。 那凶手的杀人动机究竟是什么? 黄晓谜不禁苦思…… 又绕着屋子彻底检查了一遍,黄晓谜脑中反复回荡着那句:被一阵冷风冻醒,被一阵冷风冻醒…… 答案呼之欲出,却总也不出,黄晓谜忍不住一阵焦躁! “……好吗?” 耳畔隐约传来流苏的询问,黄晓谜的思绪还在这谜团之中,不在意的“嗯”了一声。谁知,流苏立时欣喜的歪在她的怀里,双臂还若有似无的攀在她的肩头。 呃? 黄晓谜瞬间打了个机灵,思绪完全回转。 “流,流苏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这后半句还未问出,流苏已然喃喃自语:“自那日之后,流苏便再也忘不掉青云哥哥,青云哥哥一直不来看流苏,流苏以为,以为你是嫌弃流苏了。” 第270章 夜半三更 黄晓谜的脑子还处于刑侦状态,流苏冷不防如此,她一时竟转不过弯来,“嫌弃?嫌弃什么?” 流苏瞬间红了脸,支支吾吾的说道:“青云哥哥失忆之后,真是与往日大不相同,竟,竟还问流苏这些。” 黄晓谜瞬间满头黑线,她完全是有听没有懂啊,这流苏到底在说什么?算了,管她讲的什么,顺着答便好。 “为兄从未嫌弃过流苏。” “恩,有这句话,流苏便放心了。那便等年后可好?”流苏把头埋在她的胸前,一只手把玩着她腰间的玉佩,那玉佩玉质清透,色泽清冷,可触手之下却带着丝丝暖意。 年后?黄晓谜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年后做什么?” 流苏瞬间手下顿住,小脸猛然抬起,原本就弱质纤纤的面容,几日不见,竟更加细雨微云,“方才青云哥哥答的那样快,难道是哄流苏开心的吗?” “方才,方才为兄正在思虑近日堡内之事,并未细听……”黄晓谜望着她泪光盈盈的脸,瞬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你,你就是嫌弃流苏被人挟持!” 说着,流苏的眼泪立时便滚落脸颊,看的黄晓谜一阵心浮气躁,啊啊啊!女人怎么这么麻烦,动不动就会哭! 她已然忽略了,她自己就是个女人…… 她有心想走,可忽而想起一句至理名言:女人需要你时,你不出现,那以后你都不用出现了。 唉,好不容易让她动了心,如何能前功尽弃!罢了,再哄哄吧。 “为兄说了,不嫌弃流苏,流苏不过是被人挟持。你我都是江湖儿女,被挟持算的了什么?流苏何须如此在意?” “那,那你还陪流苏去吗?”流苏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去哪?”不是让她娶她啊!真是虚惊一场! “逍遥派啊!”流苏理所当然的回道。 “为何要去逍遥派?” 黄晓谜脑中瞬间浮现了灵珊的身影,自赵靖出事之后,灵珊已被景三全面保护起来,几乎寸步不离,与当日他与嘟嘟不相上下。黄晓谜只随意出去走走,便会遇见景三携灵珊在堡中游玩,看的她心烦意乱。此后,若非必要,她连房门都不愿踏出。 “青云哥哥失忆了,许是不记得了,逍遥派曾是流苏的家啊。流苏的爹爹原是逍遥派的师叔祖,也就是你的小舅舅,十年前一场江湖争斗中,爹爹和娘亲遭人暗算而亡,此后,姨母便将流苏接来万家堡,一住便是十年。” 原来如此。 “那你为何突然想起回去看看?”黄晓谜疑惑不解。 “每年年后都有回去省亲,只是青云哥哥不记得了。”流苏有些黯然,“往年都是青云哥哥粘着流苏,非要陪流苏回去,今年,今年还要流苏主动开口……” “好了,好了,我陪流苏去。”如此也好,说不定可以借此查出,万青风究竟是不是杀害万青云的凶手。 好不容易安抚好流苏,已是月上中天,黄晓谜长叹一声,起身要走,刚迈出一步,衣袍一滞,竟是被流苏扯住衣角。 “别走好吗?”流苏垂着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这几日,每每闭上眼睛,便觉得那女鬼就在床头看着我,我好害怕……” “不怕,院中有数名门人暗中守护,没什么好怕的。”黄晓谜脸上笑着,内心却是万分无奈。 “等流苏睡了你再走,可好?”她的声音委委屈屈的,双眸带着一丝哀求。 莫名的,黄晓谜恍忽看到了当日的景三。当日在那客栈中,景三羞怯的拉着她的衣角,也是这般带着一丝哀求,求她哄他入睡。她相信那日的景三是真实的,他很寂寞,渴望被爱,也渴望去爱…… “好。”情不自禁的答下好,她陪在流苏身边,斜斜靠在床头。 任流苏安心的拉着她的手,她口中哼着《蝶恋花》的曲调,轻声浅吟…… …… 啪嗒—— 一声轻响瞬间惊醒黄晓谜,她猛地张开双眼,却见窗棂上影着一个巨大的黑影,那黑影若黑塔一般,耸立在窗前一动不动! 黄晓谜的心“噗通”一声狂跳,她轻巧的翻身下床,缓缓抽出腰间的软剑,一步步挪到窗前。 那黑影依然一动不动,仿佛泥塑一般。 黄晓谜眯了眯眼,轻咬薄唇,小心翼翼的将窗子推开一条缝隙…… 窗外,漆黑的夜幕之下,没有月光,没有星光,只有远处小院隐隐的几盏灯火,那灯火随着夜风飘飘遥遥,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黄晓谜皱了皱眉,明明方才窗棂上还影着那样大的黑影,怎的眨眼便不见了?她还在疑惑着,将窗子开的更大了一些,又四处望了望漆黑的小院,到处都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难道睡迷糊了,看错了? 黄晓谜甩了甩头,刚想关好窗子,一个毛茸茸的物件瞬间搭上她的手背! 黄晓谜大骇,慌忙向后撤去,刚跨出半步,一张毛茸茸的大长脸瞬间扑了过来,照着她的脸颊就是狠狠的一口! 哈喇子…… 小,小哈! 黄晓谜踉跄了两下,险些跌坐地上。 小哈浑然不觉她方才的惊恐,兀自高兴的巴在她的肩头,一阵狂舔!那一脸的口水,简直跟刚洗过脸一样! 黄晓谜无语的望着这头蠢狼,真是掐死它的心都有了! 狼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小哈一样的队友! 黄晓谜偷眼看了下床榻上的流苏,许是近日一直没能睡好,她并未惊醒。 黄晓谜长长舒了口气,冲着小哈摆了摆手,一人一狼蹑手蹑脚的从屋内出来。 出来之后,黄晓谜还特意叮嘱守院的门人仔细守护,这才带着小哈,自由自在的漫步在着这寂静的黑夜。 “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死变态不管你吗?”黄晓谜跟着小哈肆意游走着,冬夜的风很凉,却挡不住黄晓谜乍遇小哈的惊喜。 “哦呜哦呜——”死变态在忙,所以我就自由活动了。 “哦?大半夜的,忙什么呢?” 话刚出口,黄晓谜脑中猛然一震,心中泛起难言的酸涩。 夜半三更,孤男寡女,能忙什么…… 【作者题外话】:从凌晨三点到现在,终于写完,真不容易…… ps.白+黑是感冒药,不困的时候吃白片不困,困的时候吃什么都不行啊 /(ㄒoㄒ)/~~ 第271章 无法推开的门 她不由一阵苦笑,乍遇小哈的喜悦,瞬间消散无踪。 随着小哈有一搭没一搭的走着,不知不觉竟被小哈引到一处小院,借着夜色,黄晓谜依稀辨出石牌上书着“斧钺涯”三字。 脚下瞬间顿住,她下意识想往回走,却被一串银铃般的笑声蛊惑,情不自禁的滞住脚步。 “呵呵……讨厌,灵珊都说了不要!你再扯灵珊的衣裙,灵珊就,灵珊就……” “……就如何?”熟悉的邪魅声音悄然响起,那慵懒的嗓音,深深刺痛了黄晓谜的心…… 她僵站在那里,双拳攥的紧紧的,明知该马上离开,却又无法迈出半步。 “好痒!呵呵……不要!灵珊生气了哦……”灵珊馨甜的娇笑声依然不绝于耳,带着小女子特有的嗲气,鼓动着世间男子蠢蠢欲动的心。 “那……这样还生气吗?” 景三带着一丝暗哑的低语缓缓飘散,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卧房的纸窗上,清楚的影出交叠的两道人影,那熟悉到令她心痛的唇瓣,紧紧贴在灵珊的唇上,许久不曾离开。 她甚至听到了那黏腻的亲吻声,忽远忽近,似真似假,携着“嗡嗡”不止的耳鸣声,在这静谧的暗夜里,悄无声息的钻入她的耳膜,折磨着她僵滞的心。 离开这里,快点离开这里! 心里有个声音不住呐喊着,可双腿却仿佛不属于自己,自顾缓缓向那晕着淡淡烛火的屋门,挪去…… 手,不由自主的按在那屋门上,却使不出半点力气,只是情不自禁的颤抖着…… 心中有个声音在不住的责骂着她…… 你想做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推开这门?推开以后你又想做些什么?你又能做些什么? 快点离开!离开这里! 她还在不住颤抖着,手掌若有似无的按在那门板之上,仿佛一用力便能推开,推开阻隔在她与景三之间无法逾越的界限。可却又仿佛怎样努力都不能推开,那门将他们永远阻隔在两个世界,让他们不能再有交集。 理智终于战胜了混乱的情绪,她努力着撤回了颤抖的手,脑袋一阵阵的发胀。 离开这里,她要离开这里! 一咬牙,她不再犹豫,转身就走! “谁?!” 刚跨出半步,狠戾的声音瞬间穿透屋门,直冲她昏沉的脑袋! 黄晓谜下意识的抬腿就跑,顾不得分辨方向,顾不得还未好全的伤腿,只是拼命展身,拼命飞驰,朝着漆黑的山林,径直冲去! “站住!”景三暴怒的情绪透过咆哮声,清楚的传入黄晓谜的耳中。 她的脚下更是不敢再停,拼命将内力运至极致,不要命的在这密林里穿梭! 冬日的山林没有茂密的树叶,只有枯硬尖锐的细枝高杈,她根本不及辨路,枝杈不断划伤她的脸颊手背,挂破她的袍衫袖角。可她却完全感觉不到,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逃!快逃!快点逃开!千万不能被他抓到! 身后追赶的绯衣,危险的眯起桃目,就地猛然一跃,越过那丛林树顶,跃在半空! 漆黑的夜幕,没有半点星光,弯月躲在厚厚的云层里,只隐约透出昏沉的暗光。 半空中,绯衣猎猎,妖冶的妖狐面具,划过诡异的银光,丰润的唇瓣紧紧抿着,透出不言而喻的狂躁怒火! 猛然一抽腰间!霜红的光影刹那划过,只一瞬间,纤长的绯银鞭已狠狠甩出,将那飞奔的人影紧紧缠住! 长臂一收!人影一个趔趄,瞬间被拽翻在地! 黄晓谜狠狠的摔趴在那,鼻腔满是枯叶烂泥**的味道。 完了完了!被抓住了!彻底完了! 她的心剧烈的狂跳着,几乎要蹦出体外! 怎么办?怎么办? 她已完全无法思考任何问题,只是本能的攥紧拳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呵!连挣扎都放弃了?” 景三冷笑一声,自树顶缓缓而落,衣袂飘飘,迎风飒飒,长长的绯色袍带随着他下落的身姿,高高扬起,若不在凡尘的山精妖魅,自天而落。 轻巧的跃在她的身后,他猛然欺身上前,却非打非揍,而是快速探向她的左腿! 黄晓谜一惊,下意识的想避开,却被他一把抓住脚踝,死死按住! 大掌在她左腿伤处轻按了几下,阴冷的声音缓缓响起,“果然是少堡主,月黑风高,本盟主还以为看花了眼。” 黄晓谜拼命稳了稳心神,这才开口说道:“这里是万家堡,请血盟主注意自身的言行举止,万不能在堡内玷污了女子的清白。若血盟主无法自控,旦请离开万家堡,莫要毁了我万家堡的声誉!” “呵!”景三闻听,不怒反笑,“声誉?本盟主与谜儿情投意合,且又男未婚女未嫁,无论做什么都是顺应天理,怎会毁了万家堡的清誉?少堡主这借口,是不是太过牵强了?” 蓦然扬手,长鞭一甩,他瞬间一个翻转,让她仰面躺在地上。 漆黑的夜幕下,她看不清景三的面容,只隐约看到一个黑影站在那里,高高的俯视着她。她想,他的脸上必然挂满鄙夷与不屑,若不是看在她曾被了然所救,又是少堡主这样尴尬的身份,只怕他早已将她碎尸万段! “灵珊姑娘现住在我万家堡,她的周身安全,自然得由我们负责,若真被毁了清白,届时传扬出去,只怕世人会耻笑我们万家堡,竟连个女子的清白都保不住!” “呵!说的似乎挺有道理。”景三邪邪一笑,微一扬手,只听“嗖”的一声轻响,长鞭刹那间松开,收回他的腰间,“看在小哈喜欢你的份上,本盟主今日便不与你计较了,你可以走了。” 啊?啊啊啊啊? 黄晓谜瞬间懵了! 就,就这么简单放过她了?拼命追了她半个山头,就,就为了跟她啰嗦这两句? 话说,他的轻功不是远在她之上吗?为何今日竟追了这样久? 黄晓谜瞠目结舌的躺在地上,半天反应不过来。 “怎么?赖在地上不走,是想诬陷本盟主伤了你吗?”景三诡邪的声音,带着一丝轻慢,自那口中缓缓吐出…… 第272章 意外的吻 “不,不是。” 黄晓谜还是有点难以置信,以往,无论是对付良小鱼还是对付嘟嘟,景三何时心慈手软过?他一向阴邪狠毒,就连跟随他多年的瑾儿,最终也被他毫不留情的鞭打致死! 那为何今日他这样轻松便放过了她? 因为她是万家堡的少堡主?他不想误了他争夺武林盟主的机会? 可依他的能力,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她,根本毫无问题!他绝不会为了这点理由委屈自己。 那他为何要放了她呢? 黄晓谜犹疑不定的站起身来,刚刚站好,只觉得左腿突然一阵刺骨的酸麻,须臾之间便没了丝毫力气,软的就像煮过头的面条,根本无法撑成沉重的身体! 果然!她就知道死狐狸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黄晓谜咬牙切齿的站着,勉强稳住身形,左半边身子已然全部麻透,软塌塌的,仿佛没有骨头一般。 “少堡主怎么还不走?还想让本盟主送你不成?”景三诡魅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邪气,缓缓响在她的耳畔。 黄晓谜死命捏着拳头站稳,深吸了几口气,说道:“不劳血盟主费心,你请便吧,我想赏会儿月色再走。” “赏月?”景三轻笑一声,带着浓浓的嘲讽,他抬首望了一眼黑漆漆的夜空,无星无月,浓浓的云层后面,只隐隐透出一点昏黄,“少堡主可真是有雅兴,这样的月色你也喜欢?” 黄晓谜可笑不出来,她勉强扯了扯嘴角说道:“众口不一,有喜皓月当空,有喜弯月半残,万某偏喜欢这不见月色的月色。” “哦?原来如此,那少堡主就好好再次赏月吧……”说着,景三向前微跨一步,黄晓谜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腰侧一麻,立时那酸麻便以明显可感知的速度,迅速扩散到整个身子右侧! 黄晓谜再也站不稳了,脚下一个踉跄,直直的朝前栽去! 景三刚向后撤出一步,准备离开,冷不防她猛然栽来,一个不察,竟,竟…… 轰咚! 两个成年男子的身子交叠在一起,重重的摔在地上! 两片薄唇,一双丰润唇瓣,近在眼前的桃花眼…… 冬日厚厚的落叶瞬间被扬起,悠悠扬扬,再缓缓而落…… 黄晓谜已然彻底呆住!唇下是熟悉又陌生的紧致触感,湿湿润润的;鼻尖是坚硬的妖狐面具,冰冰凉凉的…… 粗重的呼吸交织着细碎的吐纳,响在她的耳畔,顷刻间便夺去了她所有的思绪! 她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仿佛世上所有的一切都瞬间消失不见! 她无法思考,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脑中只有不断回荡的“噗通噗通”的剧烈心跳…… “万……青……云!” 一声低沉的怒吼,压抑的自喉间逸出,带着浓重的威胁以及难言的怒意! 黄晓谜瞬间打了激灵,所有思绪全数回归!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浑身酸麻,抽不出半点力气。只能勉强扭动几下身子,却丝毫无法挪开半分。 就在她焦急的不断扭动之际,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景三一个翻转,将她重重压在身下! 眼前,邪魅的桃花眼忽明忽暗,借着仅有的一点夜色,闪过细碎的凌光。 抬手摘掉那泛着银光的妖狐面具,景三的身子瞬间压下,白瓷般的面庞,妖魅到极致的唇瓣,借着朦朦的夜色,悄无声息的诱惑着身下的男人。 “你说,本盟主该怎么处置你呢?” 邪魅的嗓音带着几分嘶哑,悄然响起…… 一条单臂横过,抵住她的喉咙,压紧她的肩膀。 “要不要先把它削掉呢?”他抬手,轻轻抚弄着她单薄的两片唇瓣,“碰到了本盟主的唇,它也算不负此生了……” 他的指尖微凉,揉的那薄唇阵阵麻痒。 “或者,先割了你的舌头?免的你到处去说……”有力的长指轻轻一伸,探入她的口中,一阵左躲右闪的争夺,长指须臾间便夹住她的灵舌,肆意厮磨。 “干脆直接撕烂你的嘴好了,既省去了削嘴唇的麻烦,还能让你有口难言,一举两得……”他的脸贴的极近,声音低沉而又暗哑,带着丝丝磁性,可出口的话语却让黄晓谜忍不住浑身轻颤。 “怎的不敢回话了?方才还那样大胆的贴着本盟主的唇,现下怎的连哼都不敢哼一声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口中不断翻搅,马蚤动着她的口腔,挑动着她的神经,诱得她涎水泛滥,却又无法闭嘴,也不能吞咽。只能任那湿湿黏黏的液体溢出薄唇,顺着唇角蜿蜒,一路流入脖颈深处,带起一片麻凉…… “哦……本盟主堵着你的嘴,不能回话是吧?”景三低笑一声,将那手指抽出,湿滑的指肚迎着夜色,泛起一片淡淡的银光…… “咳咳咳——”黄晓谜轻咳了几声,试图挣扎着起来,奈何身上依然一片酸麻,肩膀又被死死压制,根本动不得分毫。 “万某,万某不是故意的。” “哦?”这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随着景三游移的大掌缓缓消散,“只要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了吗?” 说话间,他的大掌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先是浓淡相宜的眉,再是高挺的鼻,痩肖的脸颊,清朗的下巴…… 他的大掌顺势而下,划过她属于男人的喉结,探向她隐隐露出的锁骨……渐行渐里…… 那微凉的指尖仿佛带着魔力,所过之处带起一阵麻痒,撩拨的她浑身滚烫,在这隆冬的深夜,竟生生晕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缓缓升起,丹田不断收紧,一片燥热,引得某处憋胀的难以忍受! 这是上天赋予男人的原始本能,容易撩拨,却又不易消火…… 黄晓谜此刻无比厌恶这禁不起一点波浪的男身!她勉强稳住颤抖的身子,咬牙切齿的喊道:“住手!” “住手?”景三轻笑一声,低沉的嗓音仿佛更加沙哑了几分,“本盟主又不是故意的……少堡主何必这样生气呢……” 【作者题外话】:某篱本来要吃饭的说,一看宝宝们催更,只好放下饭碗先更上…… 这是码了一上午刚码好的,只有这么多,昨晚没码,难得睡了一夜,宝宝们,某篱是不是好可怜,几乎夜里都没睡过觉…… 剩下的下午码好再更~ 第273章 无间的沉沦 话虽如此,景三的手却并未停下,继续抛开冗杂不断下行…… 不,不行! 再,再这样下去会被发现! 会被当成变态! 黄晓谜勉强夹腿护住羞耻,生怕被景三察觉变化。 “我,我错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打扰血盟主的好事,你,你放过我吧。” 告饶的话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此刻的她已完全不觉得这是屈辱。只要别被他察觉她的羞耻,怎样都可以!不过就是说两句软话,做嘟嘟时,她做了多少没尊严的事!现下不过是服个软,又是对着景三,真的不算什么,黄晓谜的心理承受力十分之强。 此言一出,景三瞬间沉默了,似是没有想到她竟这样没有尊严的求饶,怔了许久都没有回神。 他的大掌还按在她的身上,停滞在距某处仅半指之遥的位置,带着滚烫的热度,几乎要将她灼伤…… “血盟主?”黄晓谜见他久无反应,试探的轻唤了他一声。 景三终于有了反应,美丽的桃花眼闪过一抹压抑。慢慢抽出衣襟里的大掌,他转而捏住她清朗的下巴,“这样就求饶了?真不像疾风少侠万青云的作风啊!” 疾风少侠? 黄晓谜心中一颤。 “不过,本盟主的唇岂是任何人都能亵渎的?”说着,他猛然压低身形,顺滑的青丝垂落,若有似无的拂过她的脸颊,“少堡主如何赔偿本盟主的损失呢?” 赔,赔偿? 黄晓谜怔住。 “血盟主想要万某如何赔偿?” 景三闻听,妖冶的唇角缓缓勾起,“血债血偿……”脸颊微错,他伏在她的耳畔细声吐纳,暖暖的鼻息打在她的颈项,带起一片烫人的红润。 “血债血偿?”黄晓谜瞬间诧异出声。 她又没动他一根毫毛,怎的就成了血债?他这是不捅她一刀,难解心头之恨吗? 她还在惊疑不定之际,景三微微抬首,高挺的鼻尖若有似无的蹭着她的鼻尖,“少堡主以为如何?” 黄晓谜的注意力都在那蹭来蹭去的鼻尖上,听他问话,下意识的开口回道:“血,血盟主并未受伤,如何血债血偿?” 景三闻听,唇角扬的更高了几许,他也不搭话,妖冶的脸孔随即压下,丰润的唇瓣顷刻便贴上了黄晓谜微凉的薄唇! 黄晓谜顿时惊呆了,完全忘纪了如何反应。 景三火热的唇,带着浓浓的侵.略性,肆意啃噬着她的薄唇。那柔润而又强韧的唇瓣,带着温热的气息,瞬间点燃了她本就在崩溃边缘的烈火! “你……”拼命压抑着即将决堤的**,她紧绷着最后那根理智之弦,“放开……” 才刚错开一点唇舌,才刚刚吐出几个字,景三猛地一把扳住她的脑袋,不容她再有丝毫的逃离!强劲的舌狠狠撬开她的贝齿,一路横冲直撞,在她的口中不断翻搅着,侵略着,毫不留情的缠住她的舌,不给她丝毫喘息之机,激烈的吮吻让彼此无暇吞咽泛滥的涎水,只能任它随意溢出唇瓣,濡湿对方的肌肤…… 好热!快要不能呼吸了! 不行,好难受! 口中的火热让她几乎不能呼吸,而身上的火热又不断集于一处,更是滚烫的让她几乎爆炸! 好热!好胀! 紧窒的丹田几乎快要炸裂,它在不断叫嚣着要发泄! 黄晓谜情不自禁的猛然抬起双臂,紧紧抱住身上的男人!原本毫无力气的身子,不知何时竟完全恢复!她无暇思考这个问题,因为她已如她以往分析的那般,大头失血,小头充血,完全丧失了任何的思考能力! 冬夜的密林深处,交缠的两道人影,两人如野兽一般互相啃噬着,拼命汲取着对方的温度,完全忘记了这是多么有悖常理之事! 周围静悄悄的,除了彼此粗重的呼吸声,唇齿的厮磨声,身下枯叶的触压声,以及彼此衣袂的摩擦声,再也没了任何声响! 黄晓谜的脑子嗡嗡作响,她已不甘于这样彼此交换呼吸,她想要的更多,更多! 理智之弦早已断成数十截,她完全凭着身体的本能,拼命撕扯着景三的绯衣,疯狂的指尖已经触碰到比她还要滚烫的肌肤,她拼命汲取着那温度,只想与他一同坠入无底的深渊! “哦呜——” 远处传来忽远忽近的狼嚎,黄晓谜却无暇去听,更无力思考哪里来的狼,她只是渴望他身上的温度,只是不断撕扯,不断难耐的扭动。 景三的喉间发出压抑的低吼,他放开让人窒息的亲吻,转而啃噬着她的下巴、脖颈、性.感的锁骨……一路蜿蜒而下…… 眼看就要到那最痛苦之处! 黄晓谜情不自禁的抱住他的脑袋,十指插.入他如墨的青丝,腰部高高抬起,脑袋情不自禁的向后仰去…… “哦呜!”一声狼啸近在耳畔,一团巨大的白影划过昏暗的夜空,猛然从天而降,正落在景三的头顶! “啊——” 腰身猛的砸到地上! 一声凄厉的低吼瞬间穿透密林的长夜! 黄晓谜痛的无法言语,蜷缩着身子不住发抖! 小哈一脸无辜的看着黄晓谜,完全不懂为何她的脸皱在一起,为何她的身子不住战栗? 景三无语的揉着额头的红肿,方才猛然磕到那弹跳的物件,此刻早已蔫头耷脑,再没了半点精神,只剩下不断的抽搐,显示着它的主人此刻多么的疼痛…… …… 一路被景三背回青云顶,黄晓谜作为一个女人,终于第一次深刻体会到何为淡疼,何为男人的难言之隐…… 欲哭无泪的背对景三倒在床上,她无暇思考这样荒唐的事究竟是怎样发生的,她只盼着景三快些离开,她实在没脸见他。 景三轻笑两声,猛然伏身在她耳畔,缓缓吐出一句:“这债算是还清了。” 温热的鼻息打在她的耳畔,待她反应过来,他已站直身形,“本盟主是不想小哈陪你在那荒郊野外过夜,才破例送你回来的。以后不准你再靠近李灵珊,否则,下次,本盟主可不会这么简单就放过你!” 第274章 万堡主出事 说罢,他转身离开,关门之际,他又再度幽幽吐出一句:“若你再敢惹怒本盟主,本盟主不介意再把你当做女人一般,狠狠践踏!” 此言一出,黄晓谜瞬间僵了脊背。 当做女人……践踏…… 原来他今日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像当日对待嘟嘟那般,只是为了侮辱她,践踏她的尊严!不同的是,当日他是用狗逼她就范,今日他却是亲自逼她妥协。 他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她真的并非有意想要打扰他们…… 她不会了,以后真的不会了…… …… 漆黑的夜幕下,一人一狗,一绯一白,肆意漫步在万家堡的小路上。 景三把捏了两下手中泛着银光的妖狐面具,抬手戴回脸上。 只是,即便戴上面具,他脸上那满溢的笑容依然挡也挡不住,那是深入眼底的笑,那是没入肌理的愉悦,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哦呜哦呜……” 小哈不解的看着景三,不明白死变态为何今夜这样愉悦?明明他与嘟嘟一同出去,可为何嘟嘟快哭出来了,他却笑的这样开怀? “怎么了?”景三垂首望了一眼小哈,它正疑惑的咬着他的袍袖,“想问我因何而喜吗?” “哦呜哦呜……” 虽然景三听不懂狼语,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的沟通。 “今日我陪她一起玩了好玩之事,自然心情愉悦。”说着,他一边揉了揉小哈毛茸茸的脑袋,一边抬首望向无星无月的夜空,“今晚的月色的确很美……连月儿都喜欢玩这躲猫猫,那本盟主也陪她好好玩一玩吧……” 小哈无语的望了望天,完全不懂这空无一物的夜空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回家睡觉来的舒坦…… …… 痛苦的在床上躺了一夜,某处一抽一抽的疼痛,折磨的她不得安眠。天际泛白之时,她好不容易才沉沉睡去…… 嘭! 房门猛地被踹开,黄晓谜的脑袋顿时“嗡”的一声轰鸣,瞬间惊醒!还没等她看清来人是谁,那人已猛地扑到近前,拉起她就跑! “快点吧青云,堡主出事了!” 万堡主? 所有的倦意瞬间消散殆尽!她一把扯住万承恩的衣袖大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万承恩一路跑来,早已气喘吁吁,他干脆停下脚步,猛地一推她的肩膀,催促道:“别问了,你轻功了得,先行一步先去见堡主,到那儿就什么都知晓了!” 黄晓谜无奈,忍住身下隐隐的抽痛,脚尖轻点,直冲主院而去! 万堡主的主院聚满了人,不只有万家堡的管事、小厮、关门弟子,还有尚未离开的报名者,只是他们并没特准入内,只得等在外面。 黄晓谜径直跑了进去,一推门,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熏的她胃里一阵翻腾! 勉强压住那恶心的呕吐感,她略微扫视了一下屋内。 屋内一片狼藉,各处都被翻腾的底朝天,所有家具全部移位,甚至连踏脚板、床板都被掀开! 万堡主浑身是血的趴在翻倒的屏风上,不知是死是活,堡医正在小心的查看,四围静悄悄的,除却两名堡医,屋内只有万总管万伯明和堡主的贴身小厮葛洪,再无他人。 “少,少堡主……”葛洪最先看到她,紧走两步到她近前,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黄晓谜此番已冷静下来,低声询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葛洪看了一眼万堡主,眼圈红肿,“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晨我睡的正香,突然听到一声呼叫,吓得赶紧跑来!谁知一进门,便见堡主浑身是血的倒在那里。” 今晨? “你确定是刚刚发生的事?”黄晓谜皱眉问道。 “我确定!堡主的那一声呼叫,我听的十分清楚!”葛洪十分肯定的攥紧了拳头。 黄晓谜瞬间沉默了,依照近日堡内发生的连环杀人案,凶手都是在夜半时分动的手,这也很好理解,夜半无人,容易下手,亦容易逃脱。可为何今次是凌晨时分动手? 不,不对,看这屋内如此凌乱,显然凶手是想搜找什么物件,看他搜找的如此细微,绝非一时半刻便能完成!看来,凶手不可能是凌晨刚来,大抵也是夜半时分来的。 只是,以往凶手都是挑实力较低者出手,为何今日选了风云榜探花的万堡主? 而且,以万堡主的实力,虽然大病未愈,可也好了大半,实力大抵不会有太大影响,为何竟被凶手制服,还给了他那样充足的时间搜索屋子? 难道其实万堡主并非被制服,只是中了迷药之类,所以凶手翻找时,并不自知,直到凌晨才蓦然发觉? 可是,若真是如此,凶手为何不当即一刀杀了万堡主,偏要拖到凌晨时分才动手,害的险些被人抓到?难道,凶手并不想杀他,只是万堡主醒来,他被迫无奈才动的手? 可是,这完全不符合凶手一直以来的凶残狠戾! 黄晓谜的头越发的嗡鸣起来,本就胀痛的太阳穴,思虑了一会儿这些艰难的问题,如今更是一跳一跳的偏痛难忍! 她又左右环视了一圈,这才问道:“大哥呢?” 按理说,大哥的清风崖虽有些远,可都这么大会儿了,早该来了啊! 葛洪也是不明所以,冲她摇了摇头。 正疑惑着,堡医小心的将堡主翻转过来,又吩咐赶紧将堡主抬到床榻,免得寒气入体。 一听此言,黄晓谜长长吁了口气,看来万堡主无大碍。 随着堡医一同来到侧室床榻,待一切安顿好后,黄晓谜这才问道:“父亲究竟如何了?” 堡医互相对视一眼,这才长叹一声,“堡主中了迷香,若是普通迷香,堡主根本不怕,可这并非普通迷香,虽无法分辨究竟是何迷香,不过可以确定这迷香药效十分厉害,中者大抵至少要睡上一日一夜才能醒来。” “那父亲如今是因迷香未醒,并非受伤昏迷?” 她方才一直打眼在找伤口,却完全没有发现丝毫伤处,难道那血不是万堡主的? 第275章 你想吓死我吗 “是也不是,堡主确实因迷香未醒,不过也的确受了重伤,只是……”堡医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只是这伤乃是内伤,堡主虽浑身浴血,却没有丝毫外伤。想来该是中毒,只是不知是何毒。” 中毒? 黄晓谜瞬间拧紧眉心,“那父亲可有危险?” 堡医再度对视一眼,随即羞愧的垂首而答:“在下愚钝,只看出现下暂时无碍,至于之后……实在不知……” “不知!”黄晓谜瞬间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为何都是些庸医!每到关键时刻便一问三不知!万家堡养你们这些废物还有何用!” 堡医闻听,瞬间脸色一变,却无言以对,只得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黄晓谜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平息胸中的怒火,这才转首看向床榻的万堡主。万堡主脸色青白,嘴唇发紫,若不是不断起伏的胸口,真如死人一般。 唉! 她无声叹息,每到这个时候,她才会想起了然,总觉得亏欠他好多…… 可是,若他在这里,该有多好…… 没有了然,谁还能救万堡主…… 大概无人了…… 以往她遇到不测,大都是了然救她,除了在黯影阁那段时日。 黯影阁! 黄晓谜陡然想起,当日在黯影阁,每次重伤,都是景三亲自帮她诊治,他虽不及了然高超,可却擅长各种毒药! 毒药! 也许,也许景三能祛毒! 即便不能,起码他该能分辨是何毒! 可是…… 他会出手帮忙吗? 尤其是经过昨夜之后…… 一想起昨夜,黄晓谜的头更疼了,腿间更是一抽一抽的跳痛。 “不,不好了!” 思虑间,一个紫衣小厮一路飞奔而来,先是闯入主卧,见没有当家的,这才转而进了侧室。 “不可喧闹!堡主还在病中,怎可大声嘈杂!”万总管见状,立时一脸怒容的低声喝斥。 “是,是,都是小的不是,可是,可是大公子出事了!” 什么?! 此言一出,不啻于平地一声惊雷! 万堡主出事她都不会这般震惊,因为打从心底,她始终对万青风抱有极大的怀疑,甚至一度认为,堡内这接二连三的杀人案都与他有关! 可如今…… 还没查出他究竟是不是杀死万青云的凶手,他怎么可以出事! 黄晓谜大步上前,一把揪住那厮的衣襟,怒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那小厮本就害怕,又不妨她如此,登时吓得浑身不住哆嗦,几乎不能成语,“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只知,只知大公子浑身是血的倒在屋内,小的不敢随意移动公子,所以,所以赶紧过来通报。” 黄晓谜当即扬首使劲闭了闭眼,又深吸数口气,这才拎起一名堡医,旋身出门,直奔清风崖! 一进小院,便见万青风的随身小厮脸色苍白的摊坐在门口,瑟瑟发抖。 见她来,那小厮立时连滚带爬的直冲过来,带着哭腔嘶喊着:“我们家公子他,他……都是血,都是血!快救救大公子,快救救大公子!” 黄晓谜懒得理他,径直进了屋子。 一进门,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与在万堡主房中一般无二! 黄晓谜一惊,却见屋内一片狼藉,同样是被翻得十分彻底,家具也都移位,床榻板也被掀翻在地! 万青风就倒在凌乱的床褥一旁,仰面朝天,浑身是血。那青白的脸色以及发紫的嘴唇,与万堡主更是一模一样! 黄晓谜几乎当即便断定,他们中的是同一种毒! 只是,她还是推了一下那堡医,让他上前仔细查看一番。 堡医也被这同样的场景惊到,他抹了一把额角的薄汗,快速上前仔细查看。有了万堡主的经验在先,此番他很快便验看出结果。 “回少堡主,大公子也是中了同样的毒。” 果然如此! 黄晓谜一皱眉,旋身出来,一把揪住跌坐在门口的小厮,冷声问道:“什么时候发现大公子出事的?” 那小厮还没从惊吓中回神,依然不住轻颤着,“今早,今早高岩过来找公子,说,说是堡主出事了,我们便紧忙过来喊公子,谁知,谁知一进门便,便,便……” 黄晓谜懒得听他“便”个没完,用力一推,将他推到一旁! 究竟是谁?竟同时对堡内最重要的两个大人物出手? 他这番四处翻找,究竟是要找什么东西? 本以为凶手武艺不精,该是不会对高位者出手,看来并非如此! 这样说来,凌霄安全吗?景三安全吗? 他们如果继续留在堡内,会不会也发生同样的事? 一想到他们浑身浴血的模样,黄晓谜脑袋“嗡”的一声轰鸣,踉跄了一下,险些没能站稳,只得顺势靠在门框上。 凶手在一夜之间便将风云榜榜眼和第九伤成这样!那只说明了一件事!要么,凶手不是一个人!要么,凶手十分厉害,不是堡内任何一人可以对付的! 不行! 不管凶手目的何在,景三和凌霄绝不能再留在堡内! 思及此,黄晓谜迅速吩咐小厮过来将万青风抬到床上,随后又嘱咐堡医好生照顾,有任何异变立即禀报。 安顿好一切,她这才旋身出门,她要去找凌霄!她已经不能再与凌霄相认,否则凌霄必然不会离开,她现在只能以少堡主的身份,将他赶出万家堡! 刚飞身出了清风崖,一袭绯衣迎面而来,隔着数丈远,黄晓谜依然清楚的感受到了他腾天的怒火! 这,这是怎么了?一觉醒来,觉得昨夜的所作所为太过变态,太过恶心,所以过来找她算旧账了? 不管怎样,黄晓谜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她正愁没法把他赶出万家堡,若他敢在这青天白日下动手,她刚好以此为借口,将他从这危险中赶走! “血盟主匆匆而来,可是……”有事? 最后两字还未说出,只见景三一个跨步上前,猛地将她拽进怀中,低声吼道:你这笨蛋!一大早乱跑什么!你想吓死我吗?!” 黄晓谜瞬间呆滞…… 【作者题外话】:终于码完了…… 宝宝们久等了…… 某篱可没有偷懒,一直码到现在,还没有吃饭…… 求可怜,求抱抱…… /(ㄒoㄒ)/~~ 第276章 像猴子一样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 景三见她浑身僵住,似是也发现不妥,又紧紧抱了她两下,这才缓缓松开,脸上又恢复了往日的轻佻。 “听说堡主父子双双遇害,本盟主还以为你死了,你可是了然大师拼命救来的,大师临行还特意嘱咐本盟主,要本盟主好生照拂你,若你真死了,本盟主可怎么跟大师交代。” 了然嘱咐他照拂她?真的吗?了然明明知晓她不想让景三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为何还特意叮嘱景三照拂她? 难道是怕杀死万青云的凶手于她不利?所以,想让景三在关键时刻帮着照拂一下? 若是了然的托付,景三自然是不会推脱的,难怪她屡次三番得罪景三,他都只是小惩大诫。 黄晓谜恍然大悟! 不过,如此甚好! “原来是了然大师将万某托付与你,若是如此……”黄晓谜滞了一下,偷偷瞟了一下景三的神情,斟酌着下面的话究竟该如何出口。 “嗯?”景三垂眸睨着她,挑了挑眉。 黄晓谜咽了口口水,管他同意与否,先问了再说! “既然血盟主已听闻家父与家兄双双遇难,那……万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景三闻听,随即一勾唇角,轻漫的声音随即出口,“不!当!讲!” 呃?黄晓谜瞬间怔住,景三怎么不按套路走!一般的话,应该回答“但讲无妨”吧!即便不这样讲,起码也会说的婉转一点吧。这一字一顿的说出如此直白的拒绝……虽然不想承认,不过还真是景三的作风! “那个,其实是这样的,家父……” 黄晓谜刻意忽略掉他的拒绝,自顾的说着。还未说完,景三便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的话! “本盟主不是说了吗?不!当!讲!” 黄晓谜的脑袋顿时“嗡”的一声巨响!本就突突狂跳的太阳穴更是疼的厉害!早知道方才就不要假装客气的问什么“当讲不当讲”了! “那个,此事多少和了然大师有关,还请血盟主听在下说完。”无可奈何,黄晓谜只得搬出了然。 “方才还自称‘万某’,转眼就变成了‘在下’,啧啧啧——”景三夸张的上下打量着她,满脸的调侃。 见景三再一次成功的绕开话题,黄晓谜悲催的发觉,无论她是人还是狗,是男还是女,她永远都不是景三的对手啊! 然而,黄晓谜此时还不知道,数日之后,她对这句话的感悟将瞬间提升到难以想象的高度! “那个,了然大师毕竟曾亲手救过家父,若家父就此遭遇不测,那了然大师的努力岂不白费了,所以,在下有个不情……”黄晓谜顿住,客气话说多了真是不好,她慌忙改口,“在下恳请血盟主屈尊,帮家父查验下究竟中的何毒,可有解法?” 景三闻听,瞬间轻笑出声,且每笑一次便看一眼黄晓谜,笑的十分欢愉,胸口都随之微微震动。 “血,血盟主?”黄晓谜被他笑的浑身发毛,这,这是新学的转移话题的方法? 景三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模样,又笑了一阵,这才勉强止住笑意,轻咳了两声,刚想开口,可一看黄晓谜茫然的模样,再度喷笑出声。黄晓谜已经被他笑麻木了,也懒得去想他为何突然发笑,只是无可奈何的再度唤道:“血盟主……” “咳——”景三终于止住笑声,轻咳一声问道:“本盟主有个疑问,你若能回答本盟主,本盟主便答应帮万堡主查看。” 望着笑的一脸奸猾的景三,黄晓谜忍不住头皮一阵发麻。 “那个,血盟主请讲。” “本盟主很好奇……” 景三微微伏身,惑人的桃花眼神采奕奕,他们离的有些近,两人身高又相差无几,景三微一俯首,两人的额头便若有似无的碰在一起,彼此的呼吸吐纳,瞬间打在对方的脸上。 黄晓谜顿时僵住,那温热的鼻息让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只得向后退出一大步,慌张的问道:“好,好奇什么?” “少堡主为何会知道呢?嗯?” 景三脚下未动,身子却向前微倾,花瓣般润滑的唇瓣毫无预警的闯入黄晓谜的视线,那唇一张一合,水润的光泽仿佛刚刚洗过的嫩红樱桃,诱得她不禁喉头发紧,若有似无的热流缓缓而下,直奔身下某处而去! 这,这就是男人吗?明明堡中发生了这么多事,竟还能被美色诱的瞬间小头充血!果然就如别人所说,像猴子一样……真是可悲…… 黄晓谜慌忙垂首移开视线,天马行空的转移着注意力,“什,什么,知道什么?” 景三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望着黄晓谜闪烁的眼神,躲避的视线,笑的像只餍足的火狐。 他邪魅一笑,欺身上前,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挑起她的下巴,“本盟主很好奇,少堡主是如何得知,本盟主懂医术且擅毒的呢?” “在,在下……” 被迫抬首的黄晓谜,望着景三蛊惑的双眸,嗓子越发的干哑难耐,嗫嚅了许久她才猛然反应过来,瞬间僵滞。 似乎,江湖只传言景三是个魔教大魔头,一根绯银鞭舞的出神入化,不仅阴狠毒辣,且杀人如麻。忆梦山一战之后,传闻又多了一项,影黯盟盟主是个姿容俊美,妖邪诡魅的美男子,但凡见过之人,无人不夸赞他的美貌,甚至这些日子在堡中,有些不怕死的还时不常的妄图揭掉景三的面具,再次一窥美人姿容。 自然,那些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只是,无论江湖如何将景三传的沸沸扬扬,唯独“医、毒”二字从未有人提起。 糟了! “那,那个……其实……其实在下是这样想的!”黄晓谜停摆的脑子,终于想到一个理由,“先前血盟主被困忆梦山一月有余,且众多门人都中了云坊主的毒,可山巅之战时,你们竟全数医好!可见,血盟主盟中定是有高人在,甚至可能就是血盟主本人!故而在下才敢冒昧相请。” 第277章 做我的通房 “哦……” 这一声拖着长长的尾音,听的黄晓谜心惊肉跳,这是信还是不信呢? “……原来如此……”景三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那,那便麻烦血盟主了。”黄晓谜不敢再跟他客气,直接赶鸭子上架。 “本盟主去试一试倒也无妨,不过……”景三略一沉吟,随即勾起一抹怪异的笑,“不过你得答应本盟主一个条件。” 条件? 黄晓谜瞬间垮了肩膀,果然,景三还是那个爱谈条件,爱欺负人的景三,他只有对灵珊才会特别…… “好,只要是万某能做到的,万某定当竭尽全力。”虽不知他想提何条件,但按照以往的惯例,大抵不会太难,答应也无妨的。 景三闻听,眸中瞬间晕过一抹诡异的流光,笑的一脸奸诈,“恩,本盟主相信疾风少侠必然是一言九鼎!绝不会食言的!” “那,那是自然。”尽管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黄晓谜还是脱口而出。显然万青云情感上的缺根筋,多少还是影响到了黄晓谜的智商。 “那少堡主听好了,本盟主的条件就是……”景三缓缓的欺身至她耳畔,低声说道:“做本盟主的……通房……” “通,通,通房?”黄晓谜彻底傻了,结结巴巴的说道:“血,血盟主就不要戏弄在下了,家父家兄性命垂危,急需血盟主仗义相助!” 景三闻听,笑着摇了摇头,白瓷般细滑的手指轻轻抵在她的唇上,“嘘——别胡说,本盟主可不曾戏弄你,本盟主是认真的。” “可是,可是在下是男子!怎能做你的通房?” 这景三根本就是在戏耍她,不想帮忙就直说,何苦这样拐弯抹角的侮辱她!通房是什么?通房是床伴之意,按穿越前的说法,就是炮友!昨夜才说过若再得罪他,就会当她是女人般践踏,今日便说出这般话来,难道她方才得罪他了? “本盟主也不愿如此,可,昨夜少堡主不是警告本盟主了吗?不是说,灵珊如今住在万家堡,若在此有任何闪失,有损万家堡的清誉吗?”景三一脸正色,义正辞严的说着,“少堡主同为男子,想必十分清楚男子的本性。心仪之人近在眼前,且又两情相悦,却摸不得,碰不得,这是何种煎熬?长此以往,于身子便是极大的损害!” 黄晓谜瞬间呆滞,“可,可在下是男子……” “那又如何,这堡内不是不许对女子无礼吗?况且,本盟主岂是那般三心二意之人,既然心仪谜儿,自然不会再对其他女子再有任何念想。”景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看的黄晓谜真想撕烂他那虚伪的嘴脸。 只对男子出手,不对女子出手,便是忠贞不二?这是什么逻辑? “既然血盟主如此忠贞不二,那就不要提出这样荒谬的要求。” “荒谬?”景三轻笑一声,“昨夜已然犯戒,一次与数次又有何区别?再者,正是因着本盟主对谜儿忠贞不二,所以才来找少堡主,少堡住在本盟主心中,和一只狗儿一般无二。谁又会和一只狗儿计较呢?” 狗儿! 黄晓谜的心无端的一阵刺痛! “若少堡主不愿意便算了,本盟主一向不喜强迫于人,虽然本盟主不过是想偶尔为之便好,不过,少堡主不愿便罢了。”景三似是毫不在意的说道。 黄晓谜压下心头的不适,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家父……” “哦,本盟主借住万家堡,本就多有叨扰,如今堡主有难,本盟主岂会坐视不管!本盟主这就飞鸽传书,即刻调令堡内名医前来!少堡主且耐心等着吧。” 乍一听,黄晓谜略微松了一口气,可仔细一听,黄晓谜顿时气往上涌,险些呕出一口老血! 方才竟然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景三真会帮她,她果然还是太天真了!景三和“好心”二字永远无缘!他的代名词只有“奸邪”!又奸诈又邪恶! “好了,事态紧急,本盟主这就回去飞鸽传书了,少堡主告辞!” 一本正经的抱了抱拳,景三竟真的转身就走!黄晓谜岂会真让他走,他可是眼下救万堡主与万青风唯一的希望! “血盟主且慢!”她慌忙上前扳住他的肩膀。 景三诧异的回首,“嗯?少堡主还有何事?” “为什么?”黄晓谜垂着头,无奈的问道。 “什么为什么?”景三噙着笑转身,轻佻的微眯着眼,一脸慵懒。 “为什么……会提出如此古怪的要求?”若只是为了戏弄他,何必如此牺牲自己?男人与男人之间,太古怪了!她是女心,就算有些想法还可以理解,可景三呢?这不是太古怪了吗? “哦……你说那个啊,本盟主不过随口一说,少堡主不必介意,本盟主绝无强迫之意!好了,若无事,本盟主这就回去飞鸽传书去,救病如救火,万不得耽误半分的!”说着,他伸手去掰黄晓谜巴在他肩头的手。 黄晓谜察觉,瞬间扣紧了手指,埋着头,死死巴着不放。 虽然明知他不过是在戏弄她,也许根本不会对她怎样,可鉴于昨夜的疯狂举动,她还是决定小心为上,毕竟她已经深刻体会过,大头失血状态下的男人,真的是任何惊世骇俗之事都做的出来! 如是想着,她低声商量道:“若,若只是吻的话……” 景三一顿,再度转回头来,诧异的望着她,“少堡主在说什么?本盟主方才不过是与少堡主说笑,怎会真的有此想法!” “那,那……”黄晓谜颤巍巍的抬起头,满是希翼的望着他,“那血盟主可否先去看看家父,再做定夺?” 景三一怔,随即笑道:“不行哦,本盟主又不懂这些,还是飞鸽传书吧!” 啊啊啊!景三! 黄晓谜真是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他的性格这样恶劣!为什么他就这样喜欢欺负人!看到她被逼妥协的样子,真的那么爽吗? 或许他真的十分厌恶她,可又因着了然的托付不能对她出手,所以才借着这样的法子发泄心中的不满! 第278章 血衣季 罢了,反正是戏弄,答应了又有何妨?昨夜不过是个意外,月黑风高,看不清容貌,辨不清男女的,又刚好发生了那样的意外,所以才出了岔子,想来以后绝不会再如此了。 如是想着,黄晓谜心一横,站直身子,拱手说道:“血盟主!方才都是在下失礼了,在下真的十分想做血盟主的通房,请千万成全在下!” “哦?”景三顿时轻笑出声,眸中的笑意遮都遮不住!“这样不太好吧?男子之间如此作为,实在是有违伦常。方才本盟主不过是跟少堡主开个玩笑,怎会真的……” “请务必成全在下!” 黄晓谜实在懒得再听他啰嗦,反正是想羞辱她,那就干脆一点! “这……”景三故意装出一副十分危难的神色,片刻之后才说道:“既然少堡主如此有诚意,那本盟主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只是……若少堡主以后违约……” “男子汉大丈夫,自然一言九鼎!”黄晓谜仰首信誓旦旦的承诺。 哪知,景三听了此话,反而不信任的上下打量了她几遍,随后才说道:“希望少堡主真能言而有信。不过若少堡主失约,本盟主自然也有的是法子让你加倍偿还。” “是,是,那咱们快些去吧,救病如救火,容不得再多做耽搁。” 早些确认中的何毒才能早些做出应对,稍后她还有要去找凌霄,她想在今夜之前将凌霄赶下山去,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好,少堡主先给点诚意,咱们马上就走。”景三似笑非笑的微微伏身望着她,妖冶的桃花眸中晕着淡淡的粼光。 诚意? 不是戏弄她吗? 这还真要怎么样吗? 黄晓谜此刻更加觉得景三十分古怪,可她根本无暇思考缘由,只得暗暗想着,待堡中连环凶案一事尘埃落定之后,她再好好思虑下,景三究竟哪里不对? “怎么?还未开始,少堡主就想毁约吗?”景三的声音凉凉的,带着一丝轻蔑。 黄晓谜一咬牙,左右看了看。此处正在竹林边缘,平日少有人来,如今万堡主出事,更是将人都诱到主院,现下放眼望去,四周静悄悄的,根本不曾有半个人影,除了竹林的沙沙声,甚至连半点声响都没有。 罢了,反正她也不吃亏! 如是想着,黄晓谜心一横,瞬间贴上了近在眼前的丰润唇瓣! 只一下,蜻蜓点水一般,她立刻抽身离开。随即脚下微点,直奔主院,不再给他丝毫发难的机会! …… “如何?”黄晓谜拧眉望着正在诊脉的景三,见他眉头紧锁,忍不住开声问道。 景三并未答言,而是拨开万堡主的眼皮仔细查看着,随后又将他周身出血的部位细细看过,这才说道:“若我猜的不错,这是血衣季。” “血衣季?”这名字好古怪,了然的药毒纲目中并不曾记载。 “此药相传是自北部边陲小国而来,但具体的,少有人知。它的毒性只在肌理,不入五内,虽暂时不会致死,却让人痛不欲生。中者会皮下血脉堵塞,导致精血无处流通,越聚越多,终爆裂血管渗出皮外,远远望去如身披一层血衣。血管爆裂之后,堵塞便会解除,血管又会慢慢愈合,待三日之后,又会再次堵塞,再度爆裂,如此反复。因周期三日,故而称之为‘血衣季’。” 景三的神情很专注,毒理分析也十分透彻,那认真的模样,与他平日阴邪轻佻的形象完全相反,仿佛换了个人般。 “那可有解法?”这才是黄晓谜最关心的问题。 景三转眸看了她一眼,随后低声说道:“没有十分行之有效的解法,只能通过食用一些通筋活络的药材,膳食,慢慢祛毒。” 通筋活络? “那需要多久?若不解毒会有生命危险吗?”若是没有生命危险,待找到了然再祛毒也无妨。 “此毒之所以称之为‘血衣季’,不止是每隔三日发作,所以以‘季’为名,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原因,中毒者,通常活不过一季,即三个月。”景三睨了一眼黄晓谜有些错愕的面容,复又说道:“若中者能连续服用三个月通筋活络的药,毒自会解除。只是,少有人能撑到三个月。” 黄晓谜一惊,“那,那岂不是等于没有解药,中者必死吗?” 景三微顿,神色肃然,“万堡主或许能撑够三个月。” 或许能?那还有‘或许不能’! 万堡主父子若突然离世,那万家堡必然大乱,盟主擂已然昭告天下,不会轻易改变,届时必然更是腥风血雨! 她虽没有万青云的记忆,更是不曾继承他的情感,不若司徒有缘时,总是被她深刻的怨恨左右。可是,万青云曾救过她,若可以,她真的不想看到万家堡风雨飘摇。 可是,该怎么办呢?现下马上去找了然,或许还来得及!凌霄曾说,了然回了东苍,若快马加鞭,一月有余,或许便能将了然带回。可是,她又如何忍心了然为她饱受颠簸之苦…… 还是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那夜,黄晓谜失眠了,整晚都在思索如何祛毒。 第二日一早,锦亭顶着已经淡化不少的乌眼青唤她起来用饭。 一边盛饭,锦亭还一边小心询问着:“少堡主,堡主和大公子不会有事吧?” 黄晓谜沉默的点了点头,接过饭碗无声的扒着饭。 “那个……” 锦亭犹豫着看了一眼黄晓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黄晓谜忍不住轻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婆婆妈妈的,你还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了!” 别怪她这样凶,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又连续两夜严重睡眠不足,自然没什么好脾气。 “其实,其实我是想说,若少堡主一会儿没什么吩咐,那我能不能去斧钺涯一趟?”锦亭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我没事,大哥院中只一个小厮,你去帮帮忙也好。” 江湖宅堡与吃皇粮的高门大院毕竟不同,江湖人崇尚亲自动手,通常少有下人伺候,即便是万家堡这样的大势力,一个院里通常也只有一名小厮。 【作者题外话】:困死了~~睡会~~ 第279章 借一步说话 “好,多谢少堡主,锦亭只是想去帮忙给大公子沐浴,大公子还未苏醒,可浑身是血,郑闻一人又伺候不了。” “嗯,那你用过饭便去吧。”黄晓谜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沐浴,她也有几日不曾沐浴了,不如今晚好好泡泡,放松放松,说不定一抽一抽的某处就能好了。 嗯,好好泡泡…… 好好泡泡! 黄晓谜忽然打了个激灵! 了然似是说过,当日凌霄筋脉不通,他千里迢迢将他带来这里,就是为了泡那温泉!那温泉可以散血化瘀、疏通筋脉! 这,这不是刚好克制这血衣季吗? 如是想着,黄晓谜瞬间激动起来,她顾不得用饭,丢下饭碗,直奔斧钺涯! 一进小院,便见景三懒懒的斜靠在廊柱之上,绯衣顺滑如丝,垂落在扶栏之下,整个身形都笼在廊影之中,唯有一角飘飞的袍带淘气的飞出廊影,映上清晨淡淡的阳光。 景三! 黄晓谜唇角瞬间扬起浅淡的笑意,她上前一步,刚想唤他,却见景三的房门一响,一抹藕荷色身影瞬间划过她的眼际。 “黯影哥哥今日起的好早!怎的不唤灵珊起床!”李灵珊打着呵欠走到血黯影近前,揽着他的胳膊撒娇。 景三回眸看了她一眼,随即挑唇一笑,“我见你睡的香甜,不忍扰你好梦,况且又没什么要紧的事,多睡一些又有何妨?” 灵珊问题,娇嗔的捶打了一下他的肩膀,“黯影哥哥最是讨厌!你会把灵珊宠坏的!届时灵珊返回逍遥派,每日还要晨起练剑,若起不来可是会被师傅骂的!” 景三轻笑一声却并未答言,灵珊眼眸一转,瞬间注意到了院门立着的黄晓谜。 “嗳?少堡主?” 灵珊惊喜的跨出一步,刚想跑过去,却被景三一把抓住手臂,“我说过,我不喜欢谜儿被别人碰!” 灵珊一怔,随即羞红了脸,“讨厌!少堡主乃正人君子,怎会无故碰触灵珊!你以为所有人都如你一般……不正经!” 景三斜睨了一眼瞬间僵住的黄晓谜,唇角的笑意越发的邪魅。他一把将灵珊带入怀中,长指一勾,挑起她尖尖的下巴,轻佻的声音随之而来。 “何为不正经?这样吗?” “讨厌!”灵珊的脸更红了。 黄晓谜浑身僵直的望着浓情蜜意的两人,下意识的想要离开,却只挪动了半步便滞住。 她在难受什么?他们的关系,她不是早已知晓了吗?这样的发展不也正是她所希望的吗?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做,这些个儿女情长,何必在意!她,她一点也不在乎! 勉强压抑住内心强烈的窒息感,她转眸望着景三抱拳拱手,“血盟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景三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散漫的说道:“少堡主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便是了,灵珊又不是外人。” 黄晓谜瞬间捏紧了拳头,僵直着身子一字一句的说道:“在下是为昨日之约而来,血盟主确定要在此处说吗?” 景三一怔,他确实有些诧异,没曾想黄晓谜竟主动提起昨日之约。略微沉吟了一息,他邪笑一声,“罢了,权且听听你想说什么吧。” 说罢,他转而对着一旁的灵珊柔声道:“灵珊,先去用些早饭,过会儿我再来陪你。” 灵珊见状,不满的嘟起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转身返回卧房。 景三随即起身,一个轻点,瞬间跃到黄晓谜近前,“走吧。” 黄晓谜微微颌首,转而出了斧钺涯。 略略走了百步左右,黄晓谜止住,“就在此处说罢。” “此处?”景三微瞟了一圈四围的情形,因着接连出事,堡内人心惶惶,此时好些个报名者都在收拾细软,准备暂且离开。 他们二人先下所处的小路上,虽不是比肩接踵,却也不时有人走过。 “此处怎能探讨昨日之约,既是借步,那便多借一些,去竹林吧。” 说着,景三拉住黄晓谜的手,微一展身,直奔竹林而去。 黄晓谜瞬间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慌忙拽住景三的手臂说道:“不必了,在下只是想问一句话,实在不必跑那样远。” 景三头也不回的说道:“有没有必要,少堡主说了不算。” 黄晓谜无奈,只得任命的随他不住展身。 谁让她有求与他呢! 竹林本也不远,不过须臾,两人便闪近竹林深处,直奔当日那块大青石。 止住脚步,只一个旋身景三便跃上那大青石。随身斜躺下去,景三单手托腮,冲她邪魅而又轻缓的勾了勾手指…… “过来……” 黄晓谜下意识的后退一步,“那个,在下就是想问一句话。就一句!” 景三轻佻一笑,随即收回手指,兀自伸至眼前自顾挑玩着光洁的指甲,“本盟主昨夜思量整晚,终于忆起一个祛毒之法,既然少堡主不想知道,那便算了。” 啊啊啊!景三! 就会威胁她! 还次次都抓到她的软肋! 看他那志得意满的笃定模样,黄晓谜真想上前一把扯掉他的面具,将他那张俊美的脸撕烂! 嘚瑟什么!有什么了不起! 她,她! 大丈夫且能屈能伸……何况她还有颗小女子的心…… 有什么大不了的,过去就过去! 完美的做好心理建设的黄晓谜,不再迟疑,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不知血盟主有何良策?” 景三睨了一眼浅笑的黄晓谜,那笑带着一丝僵硬。抬手摘下脸上的妖狐面具,绯色的彼岸花晕过一道闪亮的流过被放置一旁。 “嗯?”景三并不答言,而是冲她挑了挑眉,眼神瞟向身旁的青石面。 黄晓谜很想假装看不懂,可是该死的,她完全明白什么意思啊! 为了早日解决这些乱七八糟之事,她无耐的长叹一声,一撩袍摆,翻身上去,柳色衣袍随着她的动作上下飘摇,若风中的微拂杨柳,若塘中田田的莲叶。 随身斜躺在景三身旁,两人相对而卧,景三长臂一揽,将刻意躺远的黄晓谜扯入怀中。 “说吧。” 第280章 疾风少侠 呃? 下意识挣扎着的黄晓谜,瞬间愣住。 不是说想到一个好法子吗?怎的让她先说? 罢了,谁先说都一样。 知道挣扎无用,黄晓谜干脆直接放弃,开口说道:“是这样的,了然大师的小屋屋后有一处温泉,了然大师曾让在下在那里泡过一日,据大师所言,那温泉有活血散瘀,疏经通络之奇效,当日凌霄……” 黄晓谜突然顿住,凌霄断腿之事,万青云怎会知道! 好险!差点说露嘴! “当日凌霄?”景三的桃花眸瞬间眯起,丝丝润润的透出点点诡异的星光。 “当,当日凌霄……找大师之前!在下刚在那里泡过,确实浑身舒畅!”不算太过生硬的转过那个弯,黄晓谜急切的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疾声问道:“血盟主以为这泉水于那血衣季有用吗?” 景三微微垂首望着怀中的黄晓谜,双眸微敛,略一沉吟,说道:“确实听闻有些奇异的泉水有各种神效,若是了然大师曾说过的话,大抵是有效的。” “那太好了!”她的星眸瞬间亮起,闪着点点兴奋的光芒,“如此便即刻动身去忆梦谷吧!” “这……”景三微拧眉心,似是还有顾虑。 黄晓谜疑惑的望着他,随即想到方才他说过的话,转而问道:“方才你说想到良策,是何良策?” 景三回神,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她漆黑如夜的墨发,“为武之人都知晓,内力深厚者,可运功助他人打通筋脉。虽不能不断运功加强筋脉循环,可若每日打通一遍筋脉,必然可以减慢堵塞的速度,如此便可延长毒发间隔,熬过三个月。” 对啊!穿越前的影视剧里不都这么演吗? 黄晓谜听罢更是又惊又喜! 如此说来,万堡主父子治愈的希望更加大了! 只是…… 谁来给他们运功呢? 景三会帮忙吗? 求他还不如求己,万青云的内力浑厚,只消知晓打通之法,她自己便能运功,何需景三出手。 “那拜托血盟主教在下运功之法!” “你?”景三挑了挑眉,“少堡主虽不比万堡主武艺精深,可无论如何也是风云榜第十六位,且轻功天下无敌,怎的连疏通筋脉这样简单的运功之法都不懂呢?” 轻功天下无敌? 黄晓谜忽而响起景三曾多次提到的绰号——疾风少侠! 难道…… “难道在下轻功位列天下第一?” 景三再度挑起眉梢,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看来少堡主的失忆确实严重,竟连自己的轻功所向无敌都不自知。 啊?竟是真的! 难怪那夜景三拼命追了她半个山头都没追上,最终还是凭借绯银鞭将她逮住! 原来竟是因她的轻功在他之上! 黄晓谜忍不住一阵窃喜!打死她也不曾想到,她竟也有压制住景三的一天! 憋屈了这么久,黄晓谜总算找到一点穿成男人的成就感! 可是,不对啊! 那蓝袍神仙曾说过,她的轻功天下第三,景三在她之上,自然是第二,可,可还有那个阿炎呢!他的轻功绝对在景三之上,难道他不是天下第一? 想起他出现时众人惊诧的神情,还有阿炎苍老的声音,难道…… 难道是隐世已久的江湖前辈? 不过,现下不是思虑这些的时候,她需要学会疏通筋脉之法。 “正是正是,在下完全失忆,丝毫不记得运功之法,还望血盟主不吝赐教。” “这个嘛……”景三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带着一抹玩味,“若少堡主失忆的话,只怕一时半会儿学不会这疏通之法。疏通筋脉不只是内力深厚便可,还需记住全身七百二十道穴位,运气随穴位而走,万不可随意乱行。” 七百二十道穴位…… 黄晓谜一咬牙,“在下这就回去找出穴位图,连夜记住那些穴位!” 景三闻听,立时大笑出声,笑的桃花眸中一片潋滟。 “少堡主可真是少年才俊,可少堡主是否知晓,这七百二十个穴位,可不是你想象的那般简单。人体周身约有五十二道单穴,三百道双穴、五十道经外奇穴,加在一起共七百二十道穴位。其间,有一百零八道要害穴,其中有七十二道穴一般点击不至于致命,其余三十六道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死穴又分软麻、昏眩、轻和重四穴,各种皆有九个穴。合起来为三十六道致命穴。生死搏斗中常被用来攻击对手。这些穴位不止名称、用途要记住,还要记住属性、方位、禁忌、以及运功时力度的把握,除此之外,还要……” “等等!”黄晓谜听的头昏脑涨,下意识的出声打断,“方才你不是说,这是简单的运功之法吗?怎的转眼便这样艰深复杂?” 景三一笑,抬手轻轻厮磨着她因惊讶,微启的薄唇,“何止艰深复杂,若一个不慎,万堡主可能会筋脉逆行,爆体而亡……” “啊?”此言一出,黄晓谜登时目瞪口呆,甚至忽略了景三肆意侵略她薄唇的长指,“那,那为何你方才说简单?” 随着她启唇说话,景三的手指移开她的唇,缓缓滑向她隐隐露出的锁骨,“对于自小学武之人而言,自然再简单不过,可对于失忆者,或是……从未学过武者,自然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学成的……” 说话间,他微微俯首,唇瓣若有似无的挨在她的耳畔。温热的吐纳随着他的话语,不断喷洒,惹的黄晓谜不禁打了个麻战。 思绪已开始有些涣散,景三的话语虽响在耳畔,却仿佛响在遥远的天际,她的思绪无意识的集中在那轻轻刮搔的手指,还有那热的发烫的耳垂…… “……如此,你还想学吗?”景三望着她那红透的耳垂,邪邪一笑,坏心眼的伸出劲舌,轻轻一舔…… “啊!” 黄晓谜瞬间惊起,捂着耳朵猛地蹦下大石! “你,你你你……你做什么!?” 景三一派无辜的望着她,慵懒的说道:“我做什么了?你可是本盟主的通房,本盟主不过是稍微讨要了一点利息,你便这般模样……” 【作者题外话】:终于码完了,要不是下午有事必须出去,应该能提早两个小时码完…… 大半月来终于见了见太阳,蓦然发觉,原来天儿都这么热了! 还是乖乖窝家里吧,家里四季如春啊! 第281章 终于轮到她了 说着,景三一边咋舌,一边状似十分惋惜的说道:“本来本盟主还打算牺牲自己,勉强帮万堡主疏通筋脉的……如今看来,还是罢了罢……” 望着景三故作惋惜的妖冶面容,黄晓谜忽而冷静下来。慢慢回流到脑袋的血液,让她的智商开始恢复正常。 她忍不住颦了颦眉,暗忖,万家堡人才济济,相信内力深厚者应该不止万青云一个,只消随意找出一人便可给万堡主和万青风打通筋脉,何需她或是景三亲自动手! 她又险些被景三绕进陷阱,与景三一起,果然得时刻警惕,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只是,黄晓谜不解,景三为何屡屡与她作对? 该不会是……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 不,不会的!看他对灵珊的态度便知晓,他必然只是对她不满,或者她激起了他内心深处的劣根性,所以他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 景三见她久不开言,只是阴晴不定的望着她,瞬间察觉有些不对。刚想开口,却见黄晓谜突然扬唇一笑,星眸之中一片清明。 “血盟主说的极是,血盟主乃万家堡贵客,岂能总让您劳心劳力,今日多谢盟主大人献出良策,在下这就回去安排祛毒事宜。时间紧迫,在下便现行告辞了!” 说罢,不等景三答话,脚下微点,旋身就走! 景三一愣,万没想到她会突然脱逃,难道她察觉到什么了吗? “站住!”景三瞬间一撮而起,奋力追赶,“少堡主是要言而无信吗?” 黄晓谜转眸一看,见他追来,顿时露出一丝慌乱,可随即那份慌乱便被疾风般的速度吹的烟消云散! 身后,绯衣猎猎,美丽的桃花眸中满是愤懑,可任他奋力追赶,却始终无法追上她的脚步,堪堪总差数步之遥!这还是在黄晓谜腿伤未愈之下! 见此状况,黄晓谜瞬间神采飞扬!她终于深切体会到了,什么是轻功独步天下,什么叫世间所向披靡!这还是她四世以来,第一次如此扬眉吐气!第一次将总是欺负她的景三狠狠甩在身后! 黄晓谜忍不住朗声大笑,转首冲着景三眨了眨眼睛,大声说道:“若血盟主能单凭轻功追上万某,万某定……定对你言听计从,绝不反悔!若血盟主追不上,那便收回那日的玩笑之约,万某就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依然奉盟主为上宾,如何?” 景三闻听,顿时气的山眉紧拧,他一抖身形,拼劲全力奋力直追!可任他如何死命展身,依然总差数步之遥,依然无法将她抓住!景三终于暴怒,咬牙切齿的吼道:“万青云!你这出尔反尔的伪君子!难道你想毁约不成!” 黄晓谜何曾见过这样力不能及的景三,能让血大盟主气的跳脚,这一世也算没白穿了! 她转首冲着景三得意的耸了耸眉,百年难得调皮的笑道:“万某并非毁约,只是重新约定一个新的约定!万某已经到了,血盟主不曾追上万某,昨日之约系数作废!告辞!” 话言未落,她一个闪身,轻巧的跃进主院,直奔万堡主卧房而去。 院外,景三浑身爆满腾腾怒火,即便戴着妖狐面具也依然无法遮挡半分! …… 果然不出黄晓谜所料,堡中高手云集,区区疏通筋脉这样简单的功法,不止万家堡关门弟子会,就连一些暂居堡内的外门弟子也有不少会者。 事态紧急,黄晓谜即刻吩咐万承恩挑选百名精锐门人,带上足够的药材食材,护送万堡主与万青风前往忆梦谷祛毒。 为确保祛毒迅捷,黄晓谜还特意做了细致的安排。其一,让这百名精锐,不分昼夜,一人疏通一个周天,轮流帮他们二人循环筋脉。其二,安排他们二人每日泡温泉六个时辰。其三,一日六餐,除却睡眠,每隔一个时辰进餐一次,少食多餐,如女子坐月子一般,且食材系数全是疏经通络之物。其四,一日三次服食汤药。 有了如此细致的安排,相信不日万堡主父子便能病愈而归。 处理好一切,待黄晓谜筋疲力尽的返回青云顶,已是月上中天。 已经三日不曾好好休息过的黄晓谜,重重的倒在床上,连衣袍都无力脱去。拽过棉被盖在身上,不过数个呼吸,她便已沉沉坠入梦乡。 …… 又是一个无星无月的漆黑夜晚,万家堡中一片静谧,几处守夜的灯火忽明忽暗,在这冷风飒飒的冬夜,随风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夜幕中,一道轻巧的身影凌空划过,三转两转躲开守夜的门人,闪进一处小院。 黄晓谜趴在榻上睡的正沉,突然一阵冷风吹过,门窗紧闭的卧房,悄然出现一道黑影。 沉睡中的黄晓谜,带着疾风少侠本能的警觉,即便是在三日不眠的状况下,还是迅速被惊醒! “谁!?” 话音未落,那黑影突然一抬手臂,一股异香瞬间扑面而来! 不好! 黄晓谜慌忙滞住呼吸,下意识抽出腰间的软剑,凭着身体的本能,冲着那黑影直刺过去! 那黑影见状,迅速侧身,同时拔出长剑直刺黄晓谜的面门! 如此,须臾之间啊,两人缠斗在一起! 屋内到处都是古怪的香气,黄晓谜勉强憋住呼吸,不敢继续逗留,借一个空隙迅速跳出圈外,朝着一旁的窗户直扑过去! “想跑!” 一道陌生的声音凭空响起,那人猛地大跨一步,瞬间拽住她跃起的脚踝! 黄晓谜一惊,凌空扭转身形,冲着那人破空就是一剑! 那人冷哼一声,果断的丢掉长剑,双手紧紧拽着她的脚踝,拼劲全力向后一拽! 黄晓谜憋不住猛吸一口气,顿时一阵头晕目眩!身上再使不出半分力气! 砰!啪啦!砰! 沉闷的撞击声!接连传来! 那人拽着他一阵狂甩!她的身形不断飞转,脑袋重重磕在桌角,随即磕到地上,不等她反应过来,又被那人猛然甩出! 重重的撞在墙壁…… 第282章 谁杀了万青云 咚! 一声巨响! 黄晓谜的脑袋随之“嗡”的一声轰鸣! 好痛! 后脑传来阵阵彻骨的钝痛! 糟了! 还没赶走景三和凌霄,他们会有危险! 昏迷前黄晓谜脑中不住回荡的,只有这一个念头…… …… “青云哥哥,对不起,流苏不能和你成亲。”流苏一身雪青长裙,若雨微云,虽说着道歉之语,柔美的面庞却带着一丝明显的厌烦。 “这是为何?是为兄哪里做的不好,惹流苏妹妹不快了吗?”万青云垂着头,看不到此刻的神情,只是捏的紧紧的双拳,依然清晰的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并非青云哥哥的错,流苏,流苏心仪之人是,是青风哥哥……”提起恋慕的男子,流苏的脸上瞬间浮现一抹娇羞。 “是大哥?流苏心仪大哥?”万青云猛然抬头望向流苏,满目的难以置信! 流苏含羞带怯的点了点头,美目之中带着深深的向往。 万青云的脸上瞬间划过一丝心疼,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低声吼道:“别傻了流苏!你与大哥绝无可能!大哥早有心仪之人,他是绝对不会娶你的!” “你,你胡说!”流苏瞬间忿然,一把推开万青云,怒声嗔斥:“青风哥哥一向洁身自好,从未与任何女子有过多接触,除了,除了流苏!他怎会心仪他人?若真如此,他为何不明说,何必藏着掖着?” 流苏越说越气,声音越发的尖锐高亢!言辞亦越发的犀利无情! “万青云!不要以为平日大家唤你一声少堡主,你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你除了会个逃跑的轻功,你还会什么?若不是仗着姨丈偏心于你,自小费心教导,单凭你自己,你连风云榜前五十都不可能挤的进去!” “流苏……”万青云万没想到一向温柔可人的流苏,竟会说出如此伤人的话,漆黑的墨瞳瞬间溢满难言的伤色。 “别喊我的名字!你不配!若不是你,青风哥哥何至于被姨丈忽略这么多年?你可知,原本姨丈是想将堡主令交于青风哥哥的,可是,可是不知你给姨丈灌了什么**汤,竟让他将少堡主之位传给了你!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你哪里比的上青风哥哥!我,我江流苏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我一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了!你滚!” 一连串的怒骂从流苏口中逸出,若一把把涂了剧毒的血刃尖刀,带着无边的寒意,将万青云顷刻间捅的遍体鳞伤! “你怎么还不滚!我忍了你很多年了,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滚!” 流苏不断推搡着他,用力很猛,一下一下的将他的心脏碾得粉碎…… “流苏,为兄知道了,为兄再不会提娶你之事,只是这忆梦山如今太过危险,你不能再任性了,让为兄带你下山吧。” “不要!我要跟着青风哥哥!你,你不走,我走!”流苏猛地推开他,转身就跑。 “流苏!”他慌忙去追,追了数步,却见万青风从一侧探路而归,他焦急的喊道:“快!快去追流苏!” “怎么了这是?”万青风一脸诧异。 “别问了,快去追流苏,这里危险!”他急的推着万青风向前紧跑了两步。 万青风一脸茫然,“你轻功了得,你追比较快吧。” “她,她……她应该不想再看见我了吧……” 失魂落魄的游荡在忆梦山林,他与那些急切搜寻大魔头的江湖人不同,他对那盟主之位丝毫不感兴趣,他只想带好万家堡,只想和心仪的流苏白头偕老…… 可是,流苏已经不可能再属于他了,而万家堡,也许真的不该由他继承…… 大哥这些年该是很委屈吧…… 明明是长子,明明比他强那么多,却要屈居于下,很委屈吧…… 等这次围剿结束,他就和爹禀明心意,就说想要游历江湖,将这堡主之位让与大哥吧…… “咦?是少堡主吗?”一声熟悉的女声传入耳畔,万青云转身望去,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娇俏的身影。 “是你啊,这忆梦山如此凶险,你们这些女孩子家家的,怎么都爱往这里跑。”他是对着她说的,脑中想的却是那让他锥心刺骨的女子。 流苏,为何你总是这样任性…… “呵呵,如此盛况,百年难遇,不来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女子娇笑着,随即状似无意的问道:“少堡主一个人吗?流苏和玉面琴仙呢?” 他一顿,随即落寞的垂首,“我们……分开行动了。” “哦……原来如此。”女子恍然大悟,随即突然望向他身后,“咦?流苏?” 他一惊,慌忙转头望去,身后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只有不远处的悬崖峭壁,云雾缭绕。 “在哪呢?”他转回头问道。 话音未落,却见身前一晃! 噗! 胸口一阵剧痛,血沫飞溅…… “你……” 他忍住剧痛,转身就跑,身后却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啪! 重重的一掌拍下,他瞬间跌落万丈深渊! 耳旁都是呼呼的风声,周围的景象急速的向上飞去…… 他就要摔到崖底了…… 他就要死了…… 流苏…… 你会为我难过吗? …… 唔——好痛! 脑袋像要炸裂一般,痛的让人恨不得把它拧掉扔了! 黄晓谜缓缓张开酸涩的双眼,眼前瞬间一片恍惚。 “醒了?你怎么样?头还疼吗?身上疼吗?哪疼?快告诉我!”景三急切的声音刹那间钻进耳膜,将她恍惚的思绪瞬间带回。 “我……没……事……”声音嘶哑,嗓子像着了火般,干涩难忍。 “水,先喝点水。”景三慌忙扶起她,小心的喂下一杯温热的清水。 “怎么样?好些没?” 她抬眸,望着一脸焦急的景三,突然孱弱的笑了,“还是……你……聪慧……” 景三一怔,只一息,瞬间将她抱在怀中,大声怒斥道:“你这笨蛋!你想吓死我几次才甘心!” 虽是怒斥,虽是言辞犀利,却带着一丝哽咽,景三的身子微微有些颤抖,引得黄晓谜心中一片柔软…… “我知道是谁杀死万青云了……” 第283章 连环凶手 “是谁?” 景三又抱了几下,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 “是云中仙!”黄晓谜静静的望着他,眸光幽深。 “云中仙!”景三眸光一黯,妖冶的面孔瞬间散出阵阵狠决,“这毒妇无孔不入,总有一日我一定要亲手将她碎尸万段!” 黄晓谜微撑起身形靠在床柱,抬手摸了摸床边一脸担忧的小哈。 “杀她只怕没那么容易,她行踪诡秘,又阴险狡诈,还有高人相护,相当难对付。”她此次遇袭,误打误撞恢复了万青云的记忆,也得知了杀死万青云的真正凶手。幸而和万青风无关,黄晓谜莫名的松了口气。 “云中仙并不算难对付,难对付的是她身边那个阿炎。我已查过,那阿炎与传闻中的一线天十分相似。” “一线天?他是谁?”黄晓谜诧异的抬头望向景三。 “他是五十年前江湖赫赫有名的侠客,无论轻功或是武学均是天下无敌。他是独行侠,从不参与任何门派争斗,独来独往,有许多慕名挑战者,从未在他手下走出过一招。也有许多千里迢迢寻求拜师者,也都被他断然拒绝。传闻说他有血海深仇,为杀仇人踏遍四国。只是大约三十年前,他突然销声匿迹,再也不曾在江湖出现。” 正说着,锦亭端着热粥进来,景三接过,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递到她的唇边。 一口吞下热粥,黄晓谜搜索了一下万青云的记忆,江湖中确实有这样一个传闻。 “既然是五十年前便扬名天下的大人物,如今至少是年过古稀,怎会是阿炎?”张口再度吞下一勺吹的温温热热的粥,黄晓谜分析着。 景三沉吟,一边小心的喂粥,一边说道:“那阿炎声音苍老,根本不像年轻男子该有的嗓音,且动作出神入化,根本不是江湖中任何有名号之人可以比拟。除了这个一线天,我实在想不出他还能是谁。” “一线天……”黄晓谜兀自呢喃着,景三分析的也不无道理,那个阿炎确实古怪。 景三又舀了一勺热粥递到唇边,黄晓谜张开要吃,突然反应过来,一把夺过勺子,“我伤的是头,又不是手,不用你喂了。” 景三一怔,随即挑唇一笑,可虽笑着,桃花目中却带着一丝伤色,“你说晚了,已经喂完了。” 说着,他将那空碗大口朝下倒了倒,黄晓谜瞬间尴尬的将那勺子还了回去。景三淡淡一笑,带着一丝落寞,伸手接过那勺子。 “对不起,其实我……”黄晓谜见他如此,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好心喂她,她却…… “我知晓,你其实很讨厌我,不然也不会每次都不与我相认,每次都躲着我。”景三起身将粥碗放在桌上,俊挺的背影带着一丝哀伤。 “不是,我……我只是……只是……” 黄晓谜不知该怎样解释,说不能回应他,不想看他伤心,所以不认他?还是说,想让他与灵珊在一起,所以没有认他? 无论怎样解释,结果都是伤害…… 早知道就假装没有看出他的伪装了。 方才醒来的瞬间,景三那不带丝毫掩饰的关心,以及深入桃花眸底的担忧,赤衤果衤果的暴露了他早已认出她的事实。是她之前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只以为他在意灵珊,所以忽略了他早已暴露的种种迹象。 这不像她,那些迹象如此的明显,为何她竟丝毫不曾察觉?只因对灵珊的妒忌,便遮住了她的双眼,她对景三的感情竟到了这般地步了吗! 望了一眼依然有些凌乱的卧房,黄晓谜不愿再想,干脆转移话题:“是你救了我?” 景三一滞,见她绕过话题,也没有追问,只是有些落寞的转回身走至床边坐下。美丽的桃花目带着一抹难言的哀伤,他掩饰着那伤,低声说道:“嗯,我料到继万堡主和万青风之后,必然该轮到你了,所以这几日一直守在暗处。” 黄晓谜闻听,迅速的抬眸望向他,“那你可看清凶手是谁?” 景三望着有些激动的黄晓谜,沉默的摇了摇头,脸色暗沉的有些可怕,“我根本不曾察觉有人进了你的卧房,若不是传来打斗声,我还不知晓你竟遇到如此凶险!幸而发现的还不算晚,你只是被磕到后脑昏死过去。若再晚一步……” 说到这里,景三瞬间攥紧了拳头,浑身上下遍布寒戾! 黄晓谜望着狠戾的景三,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寒意,连景三都不曾察觉,那此人是如何进的卧房?不止是她的卧房,还有这些天连环凶案中,每个人的卧房! 此人明显与连环凶案的凶手是同一个人,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 “那人是个女人!”两人突然异口同声。 “我听到她的声音,很陌生,但可以肯定是个女人。”黄晓谜十分笃定的说道。 “我赶到之时,与她过了一个回合,她的身手明显在我之下,我一招即擒,刚想去拽她的面巾,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三两招便将她夺走。那人身手不凡,但招式十分熟悉。” 说到这里,景三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若我没有猜错,那人便是……阿炎!” “阿炎?若是阿炎,那凶手定然是……” “云中仙!”两人再度异口同声! 黄晓谜瞬间觉得头更疼了,脑中的嗡鸣声越发的大了起来,心中不免骇然! 这云中仙太过神出鬼没,若不尽快查出她是如何出现在卧房的,只怕随时都可能再次落入险境! 景三似是也想到这点,面沉似水,难得的一本正经,“当日你被万青风所杀,我与凌霄还有姓苍的本想杀了他为你报仇!可是却意外发现,他与那云中仙似是做了什么交易。故而,我们三人相约暂留他的性命,以寻到云中仙的蛛丝马迹。 如今看来,云中仙只怕早已出现,她能避开堡外层层防护,悄无声息的往返万家堡,必是得万青风相助。或者,她与那阿炎就潜藏在万家堡!” 第284章 我是故意的 藏在万家堡!? 黄晓谜瞬间拧紧眉心! 会是谁? 他们既是潜藏,必然会选择不太显眼的身份,堡中门人众多,查起来定然十分麻烦! “你可有什么线索?”黄晓谜下意识的问景三。 景三略一沉吟,说道:“堡中发生连环凶案之时,我曾怀疑过灵珊,所以以保护为名将她带在身边,可是,她一直都很老实,并没有丝毫不妥。后来流苏出事,我也曾怀疑过流苏,可是流苏似乎也很老实。我一时也是没有丝毫头绪。” 景三所言倒是让黄晓谜忽而想起一些事来,她古怪的望着景三问道:“你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景三一个返身将她搂入怀中,斜靠在床边,说道:“当日你与灵珊月下传情,我便认出你来。当时我已察觉你是想借灵珊引诱流苏,虽不知你目的何在,不过我想,既然你狠心不认我,那我便干脆借灵珊引诱你,权当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你知晓我会上当?”黄晓谜被这话瞬间占了全部思绪,竟没察觉两个大男人抱在一处有何不妥,只是垂了头,暗自恼恨着她竟上了他的当!还是她用在流苏身上的,以退为进的相同招数! “我不知晓,不过是试探试探,不过幸好,幸好你上当了,若你真是毫无反应,那我真的要伤心了。”说着,景三蹭了蹭她的脖子,像小哈一般,竟带着几分餍足的撒娇味道。 黄晓谜无奈的叹了口气,罢了,只要他开心就好。 “只是你这般作为,似是有些对不住灵珊。”为了试探她,那般接触灵珊,看样子灵珊似是十分看重景三,若知道景三此番作为,只怕定是要伤心了。 那般灵动的姑娘哭泣的模样,黄晓谜一点也不想看,她会有负罪感。 “也许是,也许不是,灵珊并非你所想的那样单纯。她一直在物色合适的伴侣,一个有身份、有地位、武艺高强、且样貌出众之人。”景三倒是浑不在意,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顶,左右厮磨着。 灵珊在物色伴侣?是真的吗? 黄晓谜确实有些诧异,不过联想当日初遇她时,她对凌霄和苍之谦带着浓厚的兴趣,苍之谦抱着嘟嘟进屋之后,她又缠着凌霄说了许久,热情的确实有些不自然,原来竟是如此。 不过也不难理解,她是逍遥派最得宠的小师妹,自然自视甚高,必然想寻一位各方面都十分出色的男子作为终身伴侣。她这般做派与穿越前女子都妄想寻一个高富帅是一个道理。只不过,她比一般女子更有资格一些,她堪堪也可称之为江湖中的白富美了。 “不管怎样,你也不能与一名未婚女子同塌而眠,虽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你这般作为岂是一句‘不拘小节’便可搪塞过去的!你让灵珊以后如何自处?”黄晓谜颦眉对着景三微嗔。 景三闻听,不怒反笑,“少堡主这是吃醋了吗?只是,本盟主不懂,少堡主这是吃灵珊的醋,还是吃本盟主的醋?” 黄晓谜顿时像被逮到做坏事的孩子般,窘的脸颊微烫,她支支吾吾的说道:“谁,谁吃醋了,这是十分严肃之事,一个女子的清白,岂能被你随意当做儿戏!” 景三见她如此,唇边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他抓住她的手,轻轻的把捏着,低声说道:“你又是如何得知我是与她同榻共枕的?我只是将卧房让与她,夜半都是守在门外的。” “胡说!那日我明明见你们……见你们……”黄晓谜顿住,支吾着说不出那日所见,那日纸窗上清晰影出了两道交叠的人影。 “那日?”景三瞬间坏笑出声,眼角眉梢都带着轻浮的痞样。 “那日我是故意让小哈诱你过来的,自从我用灵珊气你之后,你虽吃醋,可就是不肯承认,最后更是躲了起来。那夜居然还住进流苏的小屋!虽说你是女心,可毕竟还是男身,万一真发生些什么,我岂不是要被你给气死! 所以,那晚我便让小哈诱你过来,故意做戏给你看,实则什么也不曾发生,我不过使了点小手段,让我和她坐的位置看起来似乎……很亲密。” 原来如此…… 可她毕竟是女心,怎可能对流苏如何!这景三也真是让人无语! 黄晓谜抬手重重拍了一下景三的手背,可他仿佛没知觉般,继续把捏着她的手掌,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黄晓谜无奈,皱眉问道:“既然你怕我与流苏发生什么,为何当日还在我身上用君悦香?你就不怕我借着药力,做出什么可怕之事?” “我啊,其实一直都守在那里看着呢,你解开流苏衣衫之际,我本是要过去的,可是你随即便清醒,我也就没有上前。”说道此处,景三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义正辞严的说道:“我可是帮了你的大忙!这本也是助你诱得流苏真心的法子!你不该好好谢谢我吗?” “你!”黄晓谜瞠目结舌的望着景三,他那美丽的桃花目闪闪发光,透着几分意色,黄晓谜瞬间无语了,“那还真是谢谢你了……不过,日后你打算如何做?灵珊她……” “灵珊当然是敬而远之了,不过,还是得派人监视着,还有流苏,这两人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一边说着严肃的话题,景三的手还是不闲着,不断把捏着黄晓谜骨节分明的手指,仿佛那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有趣玩物。黄晓谜接连拍了几下他都没有反应,她终于怒了,照着他的手背狠狠拧了一把! “血盟主不觉得这样很怪异吗?毕竟我们现下都是男子!” 说着,她这才后知后觉发现,她竟在景三怀中坐了这样久!这,这……这实在是太过怪异了,景三都不觉得她……恶心吗? 如是想着,黄晓谜拼命挣扎起来,妄图挣脱他的怀抱。景三有些不耐的将她抱的更紧了几分,这才说道:“有何怪异的?你能从狗儿变作人,于我而言已是天大的好事!” 第285章 不为人知的悲痛 你看,如今你我可以无任何障碍的交流,我还可以碰触到你的手指,你的脸颊,你的唇,你的眼,还有……” 边说着,景三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顺着她的袍摆悄悄探向衣内。黄晓谜瞬间浑身一僵,立时抓住他不安分的大掌,使劲拽出来丢到一边,仿佛那是一条可怕的毒蛇一般! “我有的如今你都有,有什么好碰触的,你不觉得恶心吗?我虽不是真的男子,可我即便有了男身,还是依然无法接受女子,我无法理解这种感觉。太恶心了!” “谜儿是想说,我很怪异,很恶心是吗?” 景三瞬间滞了不安分的大掌,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语气轻佻的说道:“对,我确实怪异,确实让人作呕,若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如何会对一只狗儿放心不下,又如何会对一个男子动手动脚。我是大魔头嘛,江湖传闻妖邪诡魅,不拘男女,人人得而诛之。若不是云中仙诬陷一事,至今我依然是正道讨伐的魔教教主!谜儿觉得我恶心也属常理,是我太过高估自己了,见你曾为救我而死,便自顾以为你会懂我的心意。是我太过自负了……” 听着身后景三自嘲的笑语,黄晓谜的心瞬间揪在一起! 不管你是人是鬼,即便是只狗儿,只要是你,足矣。 景三当日的话依然响在耳畔,她明明知道他只是偏执与她,为何还要说出那般伤人的话!明知景三只是因为是她,所以才会丝毫不在意她是人是狗,是男是女,为何还要引得他这般诋毁自己! 景三总是高高在上的,何曾如此自我嘲弄过! 都是她的错……她怕自己在他眼中是恶心的、怪异的存在,所以才一味的认为他也会这般想。若他真的这般想她,又怎会一次次欺身到她近前,不去看她的皮肉,只是看着她的灵魂…… “对不起,我,我绝无此意,我……我从不觉得你恶心,更不会觉得你怪异,我只是……” “不必安慰我,我是个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厌弃之人,如何能奢望心仪之人心中有我。” 景三依然笑的邪魅,带着一丝轻漫与玩世不恭。 “当年我的亲生父亲曾亲自动手,想将我勒死,若不是师傅拼死相救,我早已死去。你可知父亲为何对年仅八岁的我如此凶残吗?他人都以为是因着我胸口的血痣,可是我却最是清楚,血痣确实是个因由,可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理由。那理由不仅荒谬,而且污秽,是只能埋在地狱最底层的肮脏罪恶。” 说到此处,景三松开抱着她的手臂,任那双长臂随意的垂在一旁,“你想知道吗?” “我,我……”其实她一点也不想知道,她不想听他悲惨的过去,那只会让她对他更加不忍,更加心疼,更加……放心不下。 可是,景三的心门很紧,即便与他相识四世,他也鲜少提起他的过往,若此时她拒绝去听,那他此后会将那痛苦藏的更深,或许会永远埋在心底,成为一辈子都不能碰触的伤痕。 她知道她应该拒绝,她不该去听,可她终还是忍不住轻声说道:“我……想知道。” “你不怕恶心吗?不怕污了你的耳朵吗?”景三的声音竟带着一丝胆怯,想说,却又怕被厌弃,他害怕提起那不堪回首的过往。 “我什么都不怕,我想听,告诉我好吗?”她抓起他垂在床边的大掌,鼓励似的攥紧。 景三微怔,沉默的望着那交叠的双手,许久之后才缓缓说道:“我的母亲十分貌美,父亲初时是将本有婚约的母亲强娶进门的。可父亲并未珍惜她,他如普通男子一般,红颜未改恩先断,只爱新人恶旧人。母亲被他丢在那小小的院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期盼他的出现,可是父亲终是没能出现。直到她死的那一日,父亲终于在八年之后,第一次踏足那个小院。 母亲的尸首还在厅堂摆着,可父亲却只注意到了年幼的我,那时的我无人问津,也无人帮我找来守孝的衣袍,我就如旁人家的孩子,默默的站在门外,看着人来人往的准备丧事。 若当时有一人想到了我,有一人帮我准备孝衣,或许一切都会不同。 可是没有…… 父亲看到披头散发、无人照拂的我站在那里,竟……竟以为我是下人的孩子,而且……是女孩……” 说到这里,景三猛的攥紧了拳头,声音低哑的让她近乎听不清楚…… “他不顾刚刚死去的母亲,却将我带进一旁的小屋,不顾年幼的我拼命的挣扎,不顾我拼命喊着父亲,只是自顾撕扯着我的衣物,直到……直到……不着寸缕……” 景三的声音已经隐隐有些发抖,他的头埋的很深,藏在她的肩头,她不知如何安慰,只能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紧紧的握着。 “……他,最先看到的并非是那颗血痣,而是我其实并非女孩……他当即便恼羞成怒,将我从那桌上狠狠摔下,又踢又打,骂我是妖孽,是祸害!他说,一个男子却生了一张女子的脸,即便长大也是祸国殃民之辈,留着我有何用!他是在掐住我的脖子之时,才看到我胸前的那颗血痣,也正是这时,师傅来了。于是那血痣便成了他对世人所说的,厌恶我的理由……” 说到这里,景三顿住,肩膀微微颤抖着,口中却不断逸出压抑的笑声,那笑声仿佛在哭一般,带着深沉的凄凉,带着彻骨的哀痛。 听的黄晓谜的心,都要碎了…… “我果然天生便是怪异之人,天生便让人作呕,竟连自己的父亲都能诱惑……即便我整日戴着那面具又如何,依然遮不住这张恶心的脸,依然让世人以为我邪魅如妖,不拘男女。如今,连你也这般看我……” “不,绝非如此!”黄晓谜瞬间不知所措,她竟不知他曾遇到如此悲痛的事,更不知他总戴着面具,竟是为了遮挡这张让他厌恶的脸。 【作者题外话】:唉,某篱好痛苦啊! 一大早起来便看见有宝宝说不喜欢看男男暧昧,看的某篱的心哇凉哇凉的,赶紧换思路,换换换…… 毕竟宝宝们是某篱的衣食父母,虽然上架半个月,订阅的小钱钱还不足40,可这不是宝宝们的错,这是赠币的错~~ 可谁知道,码了一天上来一看,又有宝宝不乐意了~~某篱的心哇凉哇凉的~~ 某篱该听谁的啊~~救救我吧~上帝! 第286章 你不懂吗 他看似高高在上,总是那般自信非凡,谁又曾想到,其实他才是最为自卑之人,只是隐藏的太好,无人知晓…… “我从不觉得你恶心,也不觉得你污秽,恰恰相反,我是怕你觉得我恶心,觉得我令人作呕!你是一个从内而外的男子,而我如今也是男子,无论我说的如何冠冕堂皇,也不管我的魂魄究竟是男是女,我的身都是男子。可是这样的我,却对你……对你……” 说到此处,黄晓谜羞得不知该如何表达,支吾了半晌,干脆跳过接着说。 “你是真正的男子,看到我这样,应该会觉得很恶心吧,应该会厌恶我吧!我不想被你厌恶,更不想被你察觉我的不正常,所以我才会那般说。不是因为你恶心,而是因为我……龌龊……” 景三依然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一动不动,她无法转身,也无法窥探他此时的神情。可是隔着薄薄的袭衣,她清楚的感觉到那里一片濡湿…… 见他如此,黄晓谜瞬间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只得抓着他的手,细细的摩挲着每一根手指。那手指若白瓷一般,细致纤长,那手掌带着一圈淡淡的薄茧,那是常年执鞭留下的痕迹。她喜欢那手,干净有力,又漂亮的仿佛玉雕一般。那手丝毫不像女子之手,反而像抚琴之手, “对我如何?”沉寂了许久的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明显的嘶哑。 “什么?”黄晓谜瞬间没有反应过来,诧异的顿住把捏他手掌的手。 “你方才说,你如今身为男子,却对同样是男子的我……如何?”他并未抬头,只是沙哑的问着同样的问题。 黄晓谜瞬间僵住,窘的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我,我……你不懂吗?” “你不说,我怎么懂?”景三微微动了动头,却并未抬起。 “可是,你应该懂的……”黄晓谜抱着他的大掌,僵硬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黄晓谜还在支吾着,景三却再度闷声说道:“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说什么怕我觉得你恶心,明明是你厌恶我,无论是良小鱼还是嘟嘟,一直到如今,你都只想从我身边逃走,根本不愿与我相认。每次都是我强迫你,逼的你不得不承认。我知道,我这般一个连亲生父亲都为之厌弃的妖孽,如何能奢望你会心仪与我……” “不,不是的!你从不曾有错,错的是你那没人性的父亲,他根本不配为人父,呸!他根本不配为人!他就该被千刀万剐,投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轮回!”黄晓谜越说越气愤,拳头瞬间攥的紧紧的! “居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妄图染指,真是猪狗不如!无法得逞居然还想掐死自己的亲生儿子,那根本不是人的行为!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连禽兽都不如!告诉我他是谁!我替你报仇!” 义愤填膺的说完之后,黄晓谜瞬间便后悔了。依景三的性子,说不定早将那人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死的不能再死了!哪还用的着她出手! 哪知,景三沉默了数息,突然开口说道:“好啊。” 好?他还没有手刃仇人吗?因为是他父亲,所以下不去手吗? “你先告诉我,你方才说,你如今身为男子,却对同样是男子的我……如何?我便告诉你,他是谁。” 黄晓谜再度僵住! “你,你真的……真的不懂吗?”她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又不是你,你不说,我如何懂?”他的声音依然带着一丝落寞,仿佛她再不给他个答案,他又要陷入自卑的漩涡。 “真,真的不懂?” “不懂!” 啊啊啊!真是! 黄晓谜一咬牙,猛然转身将他的头抬起,不敢看他的眼眸,直接冲着他的唇瓣而去! 蜻蜓点水一般,她立刻撤身离开。 “这,这,这下懂了吧。”她垂着头,窘的无地自容,上次主动,可以说是给他强迫,可这次呢?她的头垂的更低了,生怕被他看到她发烫的双颊。 景三沉默了许久,久的黄晓谜都以为他是不是睡着了,他却突然开口,声音更加暗沉了几分,“好像懂,又好像不懂……你是在……可怜我吗?” 可怜他?这种事是单凭可怜就能做出来的吗?就算难过也不能这般没有下限吧! 黄晓谜瞬间忿然,方才那点窘态早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猛地抬起头来,张开便破口大骂。 “谁会因为同情去做这种事!以往那个自信的影黯盟盟主哪去了?即便天下人都围剿你,你依然可以立于其中,绯衣猎猎,袍角飞扬,谈笑自如的耸立不倒,怎的十多年前那点小破事就过不去了呢?不就是被个老男人摸了两下吗?又没真的怎么着,至于这么多年放不下吗?像他哪种猪狗不如的烂泥,哪值得你费心记这么多年!他早该被你团吧团吧丢进粪坑,永世不再搭理了!” 景三瞬间被她这一番连珠炮般的抢白震慑,他呆呆的望着她,美丽的桃花眸微微泛红。 黄晓谜看着这样的他,没来由的溢出淡淡的心疼,她长叹一口气,抬手轻轻摘掉那遮挡他美丽面孔的妖狐面具。 “为何要将这样美的一张脸遮挡起来呢?它可一点也不恶心!你看,你的额头,光洁如玉。你的鼻梁,高耸如琼峰。你的脸庞,细滑若幼瓷。它们都那样出众,这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你却要把他们遮挡起来……” 随着她的话语,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他脸庞的每一处,小心翼翼的,如触碰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你是罪人你知道吗?一切隐藏美好的都是罪人!你的脸这样美,就应该暴露在阳光下,让所有人都惊艳,让所有人都羡慕!你怎知那些说你妖魅,不拘男女的人是怎样想的?他们其实是最羡慕你,最嫉妒你,最恨不得变作你的人!甚至是最恋慕你,最想得到你的人!” 话已说完,她的手指也刚好抚过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停留在那花瓣般润洁的唇瓣…… 第287章 真的干净了 “是这样的吗?男子生的太多貌美,不是很让人作呕的吗?” 景三有些不知所措,曾经无比妖冶的桃花眸中,如今只剩下一片迷茫,除此之外便是无边的澄澈,清透的一如初遇的景三,可以让人一望到底。 “怎么会?不止不让人作呕,相反,还万分的诱人……” 黄晓谜的思绪已有些飘飞,她的眼中只剩下那花瓣般润泽的唇瓣,那唇微微张开,若有似无的露出半颗小小的虎牙。 “真的吗?” “真……的……” 她早已不知自己呢喃了些什么,只是情不自禁的向那诱人的唇瓣靠近,那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滚烫的让她的心尖都为之颤动…… 血液渐渐下流,大头已经失血,丧失了基本的思考能力……小头却越发炽热,鼓动着她那颗驿动的心。 好想……吻下去…… 嘴下温热而又弹性的触感,瞬间迷失了她最后一点理智! 她疯狂的亲吻着那唇瓣,啃噬着那让她迷失的润泽。这是做女子时,从未有过的让人窒息的冲动,她现下只想掠夺,掠夺这让她沉迷的温热。 不等她主动撬开他的牙齿,他已疯狂的回吻过来,带着暴风雨般的急切,席卷着她口中每一寸柔软。如那荒唐的一夜般,两人都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是彼此贪婪的吮.吸着对方的舌,啃噬着对方的唇,仿佛要将彼此吞进去一般,热烈而又炽热,急切而又疯狂! 她的双臂紧紧的攀附在他的肩头,仿佛稍一松手便会情不自禁的软成一片,而他的手却急不可耐的顺着她的颈项,隔着单薄的袭衣,划过她的脊背,最后却猛然绕道前方,停在炽热的丹田之下。 黄晓谜顿时浑身一颤,一把抓住他渐行渐里的手腕! “不……不行……” 她的拒绝软弱而又无力…… “为何不行……讨厌我的手?还是……讨厌我……” 松开红肿的唇瓣,景三的脸近在咫尺,鼻腔之中,满是那熟悉的属于他的味道。那诱人的桃花眸丝丝润润,热切的注视着她,虽是微敛,却带着让人难以摆脱的炽热与魅惑。 黄晓谜被那勾人的双眼深深吸引,如深陷泥潭的遇难人,情不自禁的松了手中的力度。 景三的唇角缓缓勾起,轻轻伏在她的耳畔,低声呢喃:“莫怕,我只是想让你舒服……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想让你感受一次……属于男子的舒服……只想让你永远记得……这是我给你的……不是其他任何人……是我……” 他的呼吸无比滚烫,打在她的耳畔,引得她一阵轻颤。 “告诉我,我是谁?”他手下不停,嘴下更是不停,一边轻轻啃噬着她早已红透的耳垂,一边低声呢喃。 “景,景三……景三……” 大脑的供血越发的不足,她已无法思考任何事情。那一**的热浪,随着他的动作滚滚而来,让她几乎瞬间窒息!她那试图推开他的手,随着他的手腕不停动着,让那拒绝显得那样苍白无力,却又生生带上几分yin靡的味道…… “不……不行……这样……是……不……对的……” 破碎的话语从她口中逸出,夹杂着难言的低喘…… “不对吗……那就让它……永远错下去吧……” …… “那个……我自己来就好……不用你……我自己……” 黄晓谜满脸通红的推拒着他清理的大掌,却被他狠狠剜了一眼!黄晓谜始终想不明白。明明那样魅惑的桃花眸,为何瞪起人来那般犀利恐怖,让人不寒而栗! “你敢碰一下试试!我可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这又是为何?” 黄晓谜很无语,这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疯! “我怎能让自己心爱之人,去碰其他男子的大物!” 景三答的振振有词,黄晓谜却瞬间被他雷的外焦里嫩! “可是,这,这不是其他男子,这就是我自己。” 黄晓谜试图跟他解释,却被他再度打断,“这是万青云,不是你自己!” 黄晓谜瞬间无语到了极点,这都什么逻辑,照这般说,那嘟嘟也不是她,良小鱼也不是她,司徒有缘更不是她,她已经没有肉身了。 “照你这般说,那我以后还怎么如厕?怎么沐浴?怎么更换衣物?” 黄晓谜本是想反驳他,让他知难而退,可话音刚落,她便后悔了!跟景三说这些,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果然,景三闻听,瞬间顿住,随即怒气腾腾的望着她,“以后这些都由我来做!你不许再碰!听到没!” “那个……”已经悔的肠子都泛绿的黄晓谜,忍不住小声说道:“其实,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我,我已经做了近两个月万青云,其实已经……完全习惯了……” “完!全!习!惯!了!”望着瞬间变脸的景三,黄晓谜恨不得立马咬断自己的舌头!她都说了些什么啊!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没事自讨苦吃吗? “那好!以后沐浴、如厕、更衣!你我都形影不离!我帮你,你帮我!与其习惯万青云的身子,不如来习惯我的吧!” 望着他那不容置喙的神情,黄晓谜此刻死的心都有了!景三一向说到做到,以后她可怎么活啊! 这男身就是不好!一激动,连大脑都停摆,为了那一时的欢愉,引来这么大一个祸害,真是万万的不值啊! “好了!”见他还在没完没了的擦拭个不停,黄晓谜忍住羞耻,迅速按住他的大掌,“已经很干净了,不用擦了……” “哦……我看看,是否真的干净了?” 说着,景三竟真的一本正经的来回翻看了起来。眼看那罪恶之源又要再度复苏,黄晓谜再也不敢怠慢,撩起衣襟将它盖住,借着大声掩盖着羞耻的心。 “真的干净了,真的!” “真的干净了?”景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可他却并未放开大掌,甚至还有微动的趋势。 “真的,真的!好景三……”黄晓谜顾不得什么尊严,带着一丝哀求的望着他。 第288章 我替你报仇 哀求就哀求,再这样继续下去,等他兴起,连哀求都不会管用了,那才真是一点尊严都没有了。 “好吧,看在你今日这般诚实的份上,那便干净了吧。”景三终于大发慈悲的放开了它,只是那唇角揶揄的笑意,怎么掩都掩不住。 啊啊啊!诚实不诚实与干净不干净有何关联? 景三惯会欺负人! 黄晓谜欲哭无泪,谁让她招惹了这样一个披着白兔皮的坏狐狸呢!她现在严重怀疑,方才那个痛苦自卑的景三,根本就是幻觉!眼前这笑的跟只偷了腥的猫一般的邪魅男人,怎会自卑痛苦到流泪的地步! 啊!不对!是“笑的跟只偷了腥的狐狸一般”才对! “那个……现在你懂了吧。”黄晓谜此刻终于想起发生这一切的最初根源,红着脸问道。 “嗯……其实还是不太懂……”景三故作深沉的说道,唇角却是掩也掩不住的餍足笑意。 黄晓谜一听,瞬间暴起,都这样了还不懂,还要怎么懂!非要做到最后一步才懂吗? “不懂就算了!”她愤然,转身就要下床。 “好了!我懂,我都懂还不行吗?”景三见状,慌忙将她抱在怀中,嘴里却还低声嘟囔着:“还说自己如今是男子了,这么小心眼,说翻脸就翻脸,哪像个男子了……” “你!说!什!么!” 黄晓谜瞬间瞪起星眸,愤怒的视线狠狠戳在他的脸上,恨不能戳出个大窟窿! 她都这般委曲求全了,他还说她小心眼,难道非得把心掏个窟窿才算心眼大吗? “好了好了!我小心眼行了吧!你昨夜才磕着头,不宜动怒!”景三像哄小孩子一般,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勉强算是压下了她的怒火。 “那你可以告诉我他是谁了吗?我一定会找机会替你报仇的!” 既然景三迟迟没有动手,必然是有着不能的理由,他不能,那便由她来吧!生下孩子却不闻不问!初见孩子却妄图染指!染指不成竟动杀念!这样禽兽不如的父亲,她杀起来一定很顺手! “你真的想替我报仇?”景三认真的望着她,桃花眸中没有一丝的轻佻。 “嗯!”黄晓谜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好,我等你替我报仇!”景三笑了,笑的干净而又透明,“只是,那个人可不易杀,而且,杀之前还必须将母亲的灵柩改迁至皇陵,以皇后之名下葬,完成她最后的遗愿才行。” “皇,皇后?”黄晓谜瞬间懵住!她是想过景三的家世必然不俗,却没想到竟是皇子皇孙! “对!你还要替我报仇吗?”景三轻笑一声,虽是问句,却仿佛已知道答案一般。 “要!东苍的朝堂我都敢闯,其他的同样也敢!”黄晓谜义正言辞的说道:“告诉我,究竟是哪国的皇帝这么不要脸!我杀他之前,一定要先好好宣扬宣扬他的‘丰功伟绩’,让天下都狠狠的耻笑他!” 景三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似是毫不在意的说道:“他就是……北玄国皇帝,玄易武。” 玄易武!对!北玄国的国姓就是玄姓!景三曾说过他还有一个名字,叫,玄子衿! 不知为何,黄晓谜忽然想起当日,苍之谦被诬陷与北玄国密谋造反一事。景三也正是那时匆匆而别,最后陷落忆梦山。 说起忆梦山,它处于北玄国与南朱国交界处,虽山势陡峭不易行车,却是通往两国的捷径。不仅如此!忆梦山属屏连山脉,而屏连山脉的末峰就在东苍!也就是说,忆梦山其实不止是南朱前往北玄的捷径,更是东苍前往北玄的最短路途! 景三当日必是想借路前往北玄,只是他为何要匆匆前往呢?他与太子密谋陷害苍之谦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与那北玄皇帝……还有牵连吗? “你,你如今和北玄还有关联吗?”黄晓谜莫名的有些紧张。 景三一愣,随即垂眸,低声说道:“我一直受制与他,所以才要你来帮我报仇。” 黄晓谜瞬间拧眉,“你因何受制于他?” 景三微叹,桃花眸忽明忽暗,带着让人难以琢磨的深沉。 “我受制于他,是为母亲遗愿。母亲一生恋慕玄易武,生不得恩宠,只想死后同穴。可有资格与皇帝同穴的,只有皇后。可玄易武岂会封一个被他冷落整整八年,且又早已死去之人作皇后呢? 而他又厌恶我,自然也不会让我继承王位。我若想完成母亲遗愿,便只剩弑父篡位一途。可,我的师傅是北玄靖国大将军,是我的亲舅舅。他一生忠君爱国,自是不肯让我弑父夺位。可若不如此,如何完成母亲遗愿?所以……” 他顿住,如玉的面庞带过一丝痛苦与纠结,“所以我只得让自己变的更有价值,让他即便是厌恶我,也需要利用我,借此来与他做交易,以换母亲皇后谥号。” 交易? 黄晓谜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他,他要你做什么?” 景三无言,默默的凝视了她许久,才缓缓开口:“他要我助他灭了东苍。” “灭了东苍!”黄晓谜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如此看来,他与苍之谦岂不是不死不休! “那你,你,你之前陷落忆梦山,是要赶回北玄吗?为何如此匆忙?”当日他不肯说,如今呢? 景三此番没有任何犹豫,张开便答:“当日他传来密信,南朱皇帝性命垂危,他想让我借机助三子登位,届时将南朱掌控于胸。” “那,那你一直留在万家堡,岂不是不能完成他的命令?”他从陷落忆梦山至今,已有三个月有余了,不耽误办事吗? “谁说一定要我亲临才能完成任务?”景三轻笑一声,“有密使便好,我只消飞鸽传书便能统领大局。只不过,过些时日我还是需要出面的,以北玄十二王爷的名义私下约见皇三子。” “十二王爷?”黄晓谜瞬间想到当日那最后一次飞鸽传书,那日险些害死苍之谦! 第289章 为了你,我不会杀他 “对!北玄十二王爷,钰亲王。虽然我根本不屑他给我的一切,不过,结盟之时,还是需要这些虚名。”景三边说边打了个呵欠,似是有些疲累,干脆直接拽过她一起斜靠在床柱上,双眸微敛,似睡非睡。 “你,你不怕我将这一切告诉苍之谦吗?”黄晓谜巴着他自后面揽过的长臂,闷声问道。 “你会告诉他吗?”景三的眸中瞬间闪过一抹细碎的凌光。 “那日,苍之谦被陷入狱时,那最后一道催命的信鸽,是你放的吗?”黄晓谜不答反问。 “对。”景三接连打了几个呵欠,慵懒的说道:“怎么?想替他报仇吗?” 黄晓谜不语,许久才低声呢喃:“你们一定要这样不死不休吗……” 景三突然冷哼一声,带着浓浓的嘲讽与不满,“我就知晓你最记挂的还是他!我与他是不是不死不休,如今已不在我,而在他!” 黄晓谜一愣,“此话怎讲?” 景三突然将她翻转过来,面对面看着她闪烁的星眸,无比认真的说道:“当日姓苍的落陷,我知你必然会去救他,为了避免你因他再有危难,我特意将太子指示的最后一道催命信鸽,改从梁城飞出。 以你的聪慧,必然能查出那信鸽不妥,这便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最重要的催命符一旦被破,即便其他证据你一时无法推翻,至少皇帝不会轻易再将他处死。这便可以给你些喘息之机。” 竟是如此!当日她一直奇怪为何这最重要的王牌,竟如此轻易便被她破解,没想到,竟是景三暗中相助! “我可以为你放过姓苍的一次,自然也可以放过第二次。我与他的仇恨,一个在公,一个在私。于公,我本就不是真心帮玄易武做事,所以谈不上恨姓苍的。于私,我本是因你才恨他。可如今,你不想他死,我更没有理由再杀他。所以……” 景三顿住,微微探首,轻吻了下她惊愕的唇角,“所以……我不会杀他,为了你。” 为了她…… “可是,他会不会杀我,那就不得而知了。” 望着景三认真的神情,黄晓谜瞬间不知如何反应,她只是一次次抿着薄唇,嗫嚅着:“我,我,我会拼尽性命……护你……” “护我?”景三微滞,随即问道:“那我若要杀他呢?你也会拼尽性命护他吗?” “我,我……”她该如何回答?回答实话吗?还是不回答的好…… “好了,别这般愁眉苦脸的,一点也不像你。你该是整日没心没肺的笑着才对!”不忍看她危难,景三瞬间恢复了吊儿郎当的轻佻模样,“你也不必忧虑,忆梦山巅之战,他能因你拼命护我,与凌霄一起助我逃脱,想来将来或许也不会拼的你死我活。” 一听此言,黄晓谜瞬间呆滞,“他,你说他,因我放了你?” “没错!”景三抬手将她的脑袋埋在他的怀中,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好了,我有些疲累,这些日子一直守在你院外,从昨夜至此便一直未曾合眼,让我抱着你睡一会儿行吗?” “好……”黄晓谜下意识的答着,脑中却翻起惊涛骇浪。 苍之谦为何因她放过景三?难道他真的喜欢上嘟嘟了?还是,他相信了她的真实身份? 不,这根本不可能!他若信什么借尸还魂,就不会那般对待良小鱼!那他为何放过景三?难道是因为……云中仙?! 对!极有可能!云中仙不仅曾袭击司徒有缘,还曾在当日诬陷良小鱼,导致鲲儿生下才几日便没了娘亲!苍之谦即便不喜欢良小鱼,可看在司徒有缘与鲲儿的份上,必然不会放过云中仙!且云中仙又牵扯到西白国盗取军事图,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放过她! 而景三与云中仙也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若他们二人联手对付她,胜算便会大上数分!这便是,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利益的牵绊!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 如此想来,便不难理解他们二人为何能化干戈为玉帛了。 只是…… 黄晓谜许久不曾想过的问题再度浮现脑海,为何她没有完成任务,却依然魂转? 照理说,完成任务需要两个条件。其一,因命定之人而死。其二,让命定之人爱上她,或是让命定之人认为她深爱他。 其一,她虽不是直接因苍之谦而死,却也是他亲自带上忆梦之巅的,所以也可勉强算作因他而死。 可是,其二,苍之谦绝不可能爱上嘟嘟,而当日在忆梦山下,他逼问她究竟心仪于谁时,她没有选择的答了“景三”,所以,他也不可能相信她爱他。她曾认为,她之所以完成了任务,是她触及了苍之谦男人的尊严,所以他才对她十分在意,也正是因为这份在意糊弄过了天道。 可天道岂是那般好糊弄的!这其中必有问题! 黄晓谜忽然有种非常莫名的焦躁,会不会……会不会其实她从一开始就错了呢? 这个想法一旦产生,便如一棵破土而出的种子,飞速的生长! 她突然迫不及待的想看到景三胸口的那颗血痣! 手比脑子还要快,她才刚刚萌出这个念头,手已然伸到了景三胸前。颤抖着双手解开那一层层的衣袍,绯衣,袭衣……直至那健硕的胸膛完全呈现在她面前! 血痣!那颗血痣依然静静的落在那里,依然殷红如血…… 她颤抖着手抚上那血痣,心中的种子更加飞速抽枝发芽! 会不会……会不会……其实景三才是…… “你是在诱惑我吗?” 慵懒的声音忽而悄无声息的响起,黄晓谜一惊,慌张的抬头望去,却见景三眯着双眸,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凝视着她…… “不是,不是,我只是,我……” 黄晓谜心下一跳,张皇失措的扯着他的衣襟,左一层右一层的,方才解开时明明很顺利的,为何现下却这般难掩! 她还在手忙脚乱的掩着他的衣襟,紧张的额间沁出一层薄汗。 第290章 苍之谦回堡 景三突然按住她的手,眼神幽暗,仿佛要看透她一般,沉声问道:“你为何突然这般紧张?” “我,我……”黄晓谜瞬间更加慌张起来,方才的想法让她彻底乱了方寸,她甚至不知道以后的任务该如何完成! “到底因何突然如此紧张?这血痣有何不妥?”景三一把扯开衣襟,露出那颗血痣,将黄晓谜忙乱了半天也没能完成的任务,瞬间破坏殆尽! “不,不,没什么不妥,我,我……”黄晓谜慌忙拉过衣襟将那血痣复又遮住,“我只是突然想看看那痣,我以为你睡着了,谁知你又醒了,我害怕,我,我怕你对我做出什么,所以才如此慌张,对,就是这样!” 看着黄晓谜明显惊慌失措,语无伦次的模样,景三瞬间眯起了桃花眸,“不!不是因着这个,到底为何?” “我,我是说真的!” 景三瞬间捏起她的下巴,死死盯着她,望着她闪烁的双眸,强装镇定的模样,眸光幽深。许久,他长叹一声,并未为难她,只是将她的脑袋按进胸膛。 “陪我睡会儿。” 不容任何置喙。 黄晓谜的脸紧紧的贴在他并未掩好的胸膛,那里传来他稳稳的心跳,这是她许久不曾听过的声音…… 她慌乱不堪的心脏,瞬间安静下来…… 不管怎样,他还好端端的活着,她还能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这样便已极好,其他的以后再想吧…… 如是想着,她渐渐放松下来,听着他熟悉的心跳,缓缓沉入梦乡…… …… 叩叩叩—— “少堡主!少堡主!” 睡意朦胧之际,黄晓谜依稀听到万总管的叫门声,迷迷糊糊的张开眼,她翻身就要下床,却被一只大掌猛然抓住手腕! 黄晓谜诧异的回首望去,却见景三媚眼如丝,带着刚起床的慵懒,似笑非笑的望着她,“你打算就这样子去开门?” 这样子?什么样子? 黄晓谜垂首一看,袭衣松散,若有似无的露出平坦的胸膛…… 这怎么了?很正常啊? 黄晓谜疑惑的抬头,景三瞬间眯了眯眼,抬手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一下,“你可真是越来越像个男子了,这般模样都浑不在意……” 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襟,他翻身下床,开门。 万总管一看,竟是景三开门,顿时愣住,不过那份惊愕很快便散去,他冲着景三微微颌首,算是打了招呼,随即径直走到床边。 “少堡主,长鸣派掌门不见血拜访万家堡,他是报名者,按律应当让他入住。可如今堡内出了诸多事端,堡主与大公子又都不在,你看此事该如何是好?” 苍之谦回来了! 黄晓谜的心瞬间一阵狂跳,仿佛背叛夫君被捉奸在床的女子一般,顿时脸色苍白,瞪大了双眼!她下意识的看向景三,内心一片翻腾。 怎的偏偏选在这个时候回来,她尚未理出头绪,也不知以后的路究竟该如何走。连攻略对象都搞不清楚,这可如何是好? 景三唇角的邪笑若有似无,惑人的桃花目微微眯起,那忽明忽暗的眼神,仿佛无声控诉着她紧张的情绪。 她不禁无声的宽慰着自己,她并不曾背叛谁,她,她与景三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 没什么还做那种事? 好混乱! 黄晓谜不敢再看景三的双眸,干脆别过脸去,微微理了理混乱的思绪,这才开口说道:“咱们万家堡并非小门小派,自是要按规矩办事。他想入堡,让他入便是,莫要让江湖中人耻笑我万家堡胆小如鼠,不顾江湖规矩。” “是。”万总管答应一声,没有多言,告辞离去。 黄晓谜垂首沉吟片刻,抬头望向同样沉默不语的景三,忽略掉他幽深的桃花眸,假意不曾看见他隐去的笑意,自顾说道:“堡内只有你一个影黯盟之人,任何事都要亲力亲为,想来多有不便。如此,你现下便去安排几名得力的门人上山,我寻个理由放他们进来,也好为你所用,你也不用那般辛苦了。” 景三先是一怔,随意斜斜勾起一侧唇角,笑的有些苦涩,“姓苍的一来,你立时便想赶我走,真是将我当那小倌馆的小倌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错了,我连小倌都不如,小倌好歹还有缠头可收,而我却是倒贴的……” 黄晓谜瞬间尴尬了,她确实有那么一丝丝想要支走他,静心理一理思绪的念头,但更重要的还是为了他的安危,云中仙神出鬼没,身边多些信得过的人,总是好的。 “景三,你明知我并无此意……云中仙那般难对付,我怕你分身乏术,所以才想让你带些门人进来。” 景三静静的凝视着她,脸上没有丝毫波澜,许久,他终于挑唇一笑,带着几分散漫的轻佻,“罢了,总算你还晓得为我着想。” 黄晓谜再度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我知晓即便现下赶你下山,你也定不会走,不若多带些可靠人手,即可多几分安全,届时又可与凌霄、苍之谦,再加上我,共同联手,设法抓住云中仙。” 景三听罢,微微颌首,“那好,我现下便去安排。” 说罢,他转身就走。黄晓谜迟疑了一息,冲着他的背影急急的说道:“莫要告知苍之谦我的身份。” 虽然景三与苍之谦未必会正面交流,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景三无意间提起她的身份,那以苍之谦的性子,大抵会以为她与景三联手欺骗他,到时只怕想结同盟都很难了。 虽说景三与苍之谦未必能真的冰释前嫌,不过,还有凌霄在,一切由她与凌霄出面相商,应该能将这联盟建立起来。毕竟都是为了对付云中仙! 景三脚下微顿,回身望向她,妖冶的桃花眸微微眯起,“你为何不想让他知晓你的真实身份?” 黄晓谜微叹,知道撒谎是瞒不过精明如景三的,干脆实话实说,“他一向不信借尸还魂这般说法,当日也正是因为如此,才那般折磨良小鱼。我于他还有不能说的牵连,不想再被他误解甚至厌弃,所以……” 【作者题外话】:唉,本以为今天能早点完成,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事一个接一个…… 第291章 永世追随 “所以,请不要告诉他我的真实身份。至于凌霄那边,我会亲自去说,你安排好你的事便好。”黄晓谜无比认真的说着,眸中不带一丝犹豫。 景三抿了抿唇,稍时,才沉声问道:“你始终不曾告诉我,你与姓苍的究竟是怎样一回事?你曾说,你三翻四次转世都是为了追随他,若他死,你便会死,是真的吗?如今,你还要再骗我吗?” 黄晓谜沉吟片刻,直视着他的双眸,让他看到她丝毫没有半分虚假,“我说的都是真的,若他发生任何不测,我必然会魂飞魄散。至于具体缘由,真的是天机不可泄露,若我说了,一样是魂飞魄散。” 景三与她静静的对视着,美丽的桃花眸中带着一丝纠结,“那,你曾说你的时限是一年,此番也是一年吗?一年以后会如何?依然是借尸还魂?” 黄晓谜不语,微微颌首。 “好,我知晓你有你的难处,你不说,我便也不再多问。只是……”景三顿时,桃花眸中一片粼粼波光,“只是下次,不,不只下次,以后每次你都不许再躲我!我不管你与姓苍的究竟有怎样的牵扯,我都会去找你!只要我找到你,你就不能躲我!只要我认出你,你就必须承认!绝不能刻意伪装!你能答应我吗?” 黄晓谜愣住,他是想说,他还会不断追寻她的魂转吗?可是,这样不断寻找下去,会很累很累!景三并不知晓她只剩三世了,三世之后会如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大抵会重新投胎转世罢…… 至于会转到哪个世界,她穿越前的,还是这里,亦或是其它未知的世界,都未可知。她连自己的未来都不知晓,如何,如何能让他不断追随她的脚步,眼睁睁看着她一次次投入苍之谦的怀抱,眼睁睁看着她一次次求死,这,这样太残忍了! “其实,其实我也不知晓以后会如何,或许这便是我最后一次……也或许,还有下次,我连自己的未来都不清楚,如何答应你?” 说到这里,她直直的望着景三的双眸,扬唇一笑,璀璨中带着难掩的哀伤,“我是一个没有以后之人,所以,莫要再说找我的傻话,你只需好好去过你自己的日子便好,我,我会永远记得你,记得你曾对我的好。” “呵——”景三闻听,先是一怔,随即嗤笑一声,“你就只会说这些来敷衍我,罢了,我知天机不可泄露,我也不会再问你。不过,你真的不肯答应我吗?若你再次借尸还魂,你还要躲避我吗?” 望着景三刻意掩饰着情绪,黄晓谜不忍再拒绝,她还有没有下一世还是未知数,何必为了不可知的未来徒惹他不快。 “我答应你,若,若我还有下一次,只要见到你,我绝不伪装,我一定会认你!” “可不许再食言了!”景三恨恨的捏住她的下巴,仿佛怕她忘记一般,反复叮嘱道:“不许忘了,不许食言!绝对不许!” 说罢,景三突然一脸肃穆的望着她,总是邪魅的桃花眸一片坚定,“我的存在本就是个错误,父亲厌恶我,母亲因我而受尽苦楚,除了师傅,没有人在意我,我也不在意任何人。 我活在这人世间,原本只有一件事要做,那便是完成母亲的心愿,如今,要做的事又多了一件,那便是找你,永远找下去。别说什么也许没有下次,我相信一定会有的,如果找不到,我便会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或者,直到死去。” “景三……”黄晓谜的心瞬间一阵刺痛,“你这又是何苦。” “苦?”景三轻笑一声,嘲弄般的。 “这世间很无趣,活着也是一种负累,这些,我从八岁便已知晓了。母亲去时,最担心的莫过于我,其实我最清楚,死于她而言,是一种解脱。其实于我而言,又何尝不是呢?我早先活在玄易武的阴影下,跟了师傅之后,师傅怕引得玄易武猜忌,对我也是十分苛刻。 我浑浑噩噩的活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实现母亲的遗愿。若将来实现之后,寻找你便成为我唯一活下去的理由。所以,于我而言,这不是苦,这是让我觉得这世间还有一丝希望,一丝牵挂的唯一理由。” “景三……”黄晓谜忍不住动容。 景三望着她那泫然欲泣的模样,突然轻笑出声,“笨蛋!别愁眉苦脸的,本盟主岂是那种自怨自艾的可怜虫,一切不过是说笑而已,这世间这般美好,花红柳绿,美女如云,本盟主自当逍遥自得。” 黄晓谜知晓,那不过是掩饰的坚强,可她不知如何安慰,只得不断轻唤他的名字,“景三……” “好了,不管怎样,你已经答应我了,绝不能再食言了!不然,不管下次你借尸到谁身上,本盟主都会毫不留情的把你锁在身边,一天到晚强你,让你累的抬不起半根手指,再也不敢有半点蒙骗我的想法。记住了吗?” “是……我绝不食言。”除了答应,她还能如何安慰他呢? 景三扬首,长舒一口气,在低头时,已然恢复平日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模样。 “好了,我现下便去安排。不过,虽然云中仙昨夜刚袭击过你,想必今夜不会再来,可是,晚点我还是会再过来,为防万一,今夜我还会宿在此处。” 宿在这里? 黄晓谜顿时浑身一僵,赶紧摆手。 “不,不用了,我没关系,昨夜是没有防备,又中了不知什么药……” “十香软筋散,让你顷刻间浑身无力,无法使用半点内力的药。” 景三说罢,看了眼已微有些暗沉的天色,转而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得尽快安排,你也起身吃些吃食再睡吧,晚些时候,我再过来。” 说罢,不容她再置喙,他转身就走,刚跨出房门,他又转回身,三两步走至黄晓谜近前,微一伏身,一个轻若绒羽的吻缓缓落在她的唇角。 第292章 家主是灵珊 他并未马上起开,而是细细的摩挲着她的薄唇,从左侧唇角到右侧唇角,没有一丝遗漏…… 他的唇瓣与劲巧的舌一同舔舐着她那一小片柔韧……缓缓的…… 他的动作温柔又细腻,丝毫不如之前的狂风暴雨,反而如绵绵细雨一般,淅淅沥沥的落在她的唇,沁入她的心…… 他最终都不曾撬开她的齿,只流连在那两片薄唇…… 许久之后,他意犹未尽的放开她的唇,转身离去。 景三离开之后,黄晓谜又怔愣了许久,这才回神穿衣洗漱,直奔剑气宗而去。 一路来到剑气宗,她并未去找苍之谦,而是径直进了凌霄的门。 “凌霄!我要话要对你……” 话未说完,黄晓谜瞬间顿住,一袭青衫,半张面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俊逸面容,蓦然闯入她的视线,让她措不及防。 “少堡主,许久不见,别来无恙。”苍之谦并未起身,只微微侧身,颌首致意。 “王……不,不见血掌门,好,好久不见。”黄晓谜紧张的险些脱口喊出“王爷”二字。 苍之谦不疑有他,只是再度颌首,算作回答。凌霄就在对面椅上侧身而坐,此时也已起身拱手,“少堡主可有事找贺某?” “我……” 黄晓谜顿住,凌霄与苍之谦何时关系这般融洽了?竟到了能一起喝茶谈天的地步! 这,这让她如何与凌霄相认,凌霄若知晓,只怕会立时寸步不离的守护她,苍之谦届时会如何想她? 罢了,前怕狼后怕虎的,如何成事!反正即便凌霄表现的再明显,苍之谦也必然不会联想那许多,她只要叮嘱凌霄多注意些便好。 主意已定,黄晓谜微一欠身,冲着凌霄一抱拳,说道:“不知贺管家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凌霄一愣,随即望向一旁的苍之谦,苍之谦并未多言,而是径直起身说道:“贺管家有事,那不某便先行告辞了。” 说罢,他冲黄晓谜微一颌首,转身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黄晓谜微怔一下,随即上前关好房门,旋身坐在桌边。 “前几日,贺管家不是曾问我,你要找的人是谁吗?” 黄晓谜也不多说废话,直奔主题。她曾试探让凌霄离开万家堡,可凌霄宁愿报名参加盟主生死擂,也不愿离开。既然如此,不如她干脆死了这念头,直接认了凌霄,一起对付云中仙或许更好。 “贺某已知晓她是谁了。”凌霄倒了杯茶,抬手放在她面前。 “你知晓了?” 黄晓谜一惊,随即想到灵珊,难道…… “是谁?” 凌霄抬头望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说道:“逍遥派的李灵珊。” 果然! 必然是景三那几日夸张的做派,被凌霄察觉,故而,凌霄误认为灵珊便是她。 “你确定她便是你要找的人吗?”黄晓谜并未直接对出暗号,转而问他。 “贺某……”凌霄顿住,他总觉得家主与以往有些不同。可她若不是家主,血黯影为何会待她如此亲密?还口口声声说她便是他的小宝儿。方才,他本想将灵珊之事如实告知六王爷,看他如何打算。谁知少堡主突然造访,让他竟没能顾上提起。 “如何?她是吗?”黄晓谜见凌霄沉默不语,紧忙问道。 “是。”凌霄没再迟疑,肯定的答道。万青云毕竟是外人,他不想让外人知晓太多。 “哦……如此啊……” 黄晓谜瞬间被噎住,她不禁微微颦眉,为何凌霄如此确定呢?当日在忆梦谷,凌霄也曾怀疑过她的身份,她不过否认了一次,凌霄便彻底断了念头。为何到灵珊这里,他却如此笃定呢? 凌霄对此不愿多谈,转而问道:“不知少堡主找贺某所为何事?” “哦,是这样的,关于堡中屡屡出现杀人事件,不知贺管家可有什么线索。”既然凌霄不愿多谈,黄晓谜也没再纠缠那个问题,转而谈起正事。 “线索?”凌霄并不曾想到她竟会有此一问,随即答道:“少堡主若是为此事而来,那便请来不掌门一同相商吧。” 请苍之谦?难道他是为此事回的万家堡? “如此也好,有不掌门相帮,必然事半功倍!” 凌霄颌首,转身出去,稍时,与苍之谦再度返回。 “少堡主若是为堡内连环杀人案而来,那便正好。不某正是因此匆忙上山,正准备明日正式拜会少堡主。”苍之谦彬彬有礼,虽依然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却比之做王爷时少了许多戾气。 “如此甚好!请不掌门将所知一切,一五一十告诉在下,在下定当感激不尽!”黄晓谜客气的再度拱了拱手。 苍之谦微微颌首,又转眸看了一眼凌霄,狭长的眸子,深邃而又幽暗。 “不某听闻堡中出事,便一路匆匆而来,途遇被人追杀的缥缈仙坊叛徒刘月湖,她是‘妖女诱杀年轻弟子’一案的真凶之首,正被缥缈仙坊门徒追杀。不某凑巧路过,将她拿住,本打算直接送给官府,谁知,她竟爆出惊天秘密!” 黄晓谜清楚,苍之谦的话必然有所隐瞒,他如何会如此凑巧抓住在逃的凶手,而且还是云中仙最忌讳的一个人!只怕他是刻意为之,甚至他此番离开万家堡,就是为了此事! 说起这刘月湖,不止万青云的记忆里有,就连黄晓谜也是记得一点的。当日在梁城迎客来客栈,正是这刘月湖出去帮云中仙凑的银两。而万青云的记忆中也清楚记得,刘月湖乃是云中仙近前最得力的助手,此次‘妖女诱杀年轻弟子’一案,正是由她带领手下数名门人做的。 若是她爆出什么有关缥缈仙坊的秘密,大抵是可信的! “不知这刘月湖究竟爆出何话?” “刘月湖说,‘妖女诱杀年轻弟子’一案并非是她主谋,而是她受云中仙命令所为。不曾想事情败露,云中仙翻脸无情,将她推到众人面前。不仅如此,云中仙的目的不止是盟主之位,她还想得到……万家堡!” 第293章 结为同盟 得到万家堡! 黄晓谜脑中忽而闪现那凌乱不堪的屋子,难道,难道云中仙是在找堡主令? 万家堡虽是江湖门派,可如多数江湖中人一般,不止是单纯的收徒教武,如只靠那不多的束脩生存,是根本不可能撑起这样一个庞大的宅堡的。更何况,还有些天姿聪颖的弟子,堡内是免费教导,还免费提供食宿的。 实则,万家堡的江湖地位极高,它的从商地位更高!它统领了南朱国各大商贸领域,尤以私盐、粮草、药材、布帛以及钱庄为主!甚至还参与了官府制钱!它是唯一一家有资格走私盐的商家,更是唯一有资格供应南朱京城乃至皇宫的商家,整个南朱,一半的物资都是万家堡供应的! 毫不夸张的说,得万家堡如得半个南朱! “如此说来,此番盟主擂,她必然会出现!”黄晓谜还在思虑,凌霄率先插话,“近日堡中诸多凶案,尤其是攻击万堡主与玉面琴仙之人,想必也与这云中仙有关了!” “大抵如此。”苍之谦颌首,狭长的眼眸,微敛,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黄晓谜早已怀疑凶手是云中仙,如今更加笃定。 “实不相瞒,昨夜万某也曾遇袭,只是如今堡中只剩万某一人主持大局,万某担忧此事传出,必然引得堡内更加人心惶惶,故而不曾将此事宣扬出去。” 说到此处,黄晓谜顿住,睨了一眼瞬间将视线转向她的苍之谦两人,缓缓说出昨夜之事:“昨夜攻击我的人,是女子,虽然声音不符,但身形与招式都与云中仙不无二致。另外,此人身旁也有一名与阿炎十分相似的高手!自然,万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幸而有血盟主拼死相救,不然,只怕万某早已命丧黄泉。” 一提景三,苍之谦瞬间皱起眉心,不过他并未多言,而是双眸微敛,似是在思索她的话。 “万某与血盟主今日分析过,那女子大抵便是云中仙,她的声音之所以不同,必是故意使用特殊药物,该是为了方便潜藏堡中。” “如此说来,有阿炎在她身旁护航,只怕想对付云中仙没那么容易。”凌霄双拳交握放在唇边,臂弯撑在桌面上,眉头锁的紧紧的。 黄晓谜略一沉吟,说道:“这云中仙如此嚣张,不过是仗着阿炎相护,若我们设法来个调虎离山,或许能将她生擒!” “调虎离山?”苍之谦瞬间张开双眼,深邃的眸子里幽幽暗暗,带着几分探究与兴趣,“少堡主可有良策?” 黄晓谜微微一笑,将两人凑在一起,低声说道:“万某不才,适才想到一个拙计,只是不知有几分胜算,届时还请两位与血盟主一起助万某一臂之力!” 一听要与景三合作,苍之谦眉心拧的更紧几分,却终是没有反驳,只道:“只要能手刃云中仙,不某自当竭尽全力助少堡主!” 凌霄更是毫不迟疑,当即便答应相助,还请黄晓谜同意几名嘉赋山庄之人入堡相助,黄晓谜当即应允,同时也请苍之谦带些人进堡。 这万家堡说是铜墙铁壁,一点也不为过,堡外之人,想进堡,除非从大门而入,若想从一侧偷偷潜入,则必会触动堡内的八卦阵。这八卦阵法非同小可,一旦触动,必会将人困于其中,直到被堡中门人抓住。 当日她与景三所去的那密林,是青英山侧翼,三面都是悬崖,只有一面挨着万家堡,只能通过万家堡才能出入,故而并不曾设阵。也幸而当日她慌不择路,直冲侧翼而去,不然两人都得陷入迷阵,被门人看个大笑话! 故而,没有黄晓谜首肯,除非硬闯,否则,无论是景三的影黯盟、苍之谦的长鸣派、亦或是凌霄的嘉赋山庄,都不可能进的来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黄晓谜才揣测,云中仙能在堡内张狂作乱,必然是潜伏其中,而非不断出入堡中。至于阿炎,除非他精通奇门遁甲,否则,必然也是藏于堡中。 “万某的计策大抵如此,还请不掌门与贺管家,如此这般,再如此如此……便好!” 听了她的计策,苍之谦与凌霄相视一眼,随即转头微微一笑,“少堡主果然智谋过人,不某佩服。” …… 离开剑气宗,黄晓谜匆匆赶回青云顶,她还有许多事需要部署,云中仙不会给她太多时间,她必须抓紧才行。 首先,第一个要做之事,便是去找流苏。 黄晓谜没敢怠慢,马不停蹄去找她。 流苏一如平日,斜靠窗边阅书,依然是常看的戏文拓本,不过兴致并不高,只是无精打采的寥寥翻阅。一张小脸,比之数日前,更是苍白几分。 “青云哥哥!”一见她来,流苏瞬间激动的无以复加,她三两步跨出屋门,一头扑入黄晓谜的怀中。 “流苏还当青云哥哥再也不理流苏了,幸而青云哥哥来了,来看流苏了。” 流苏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一双纤长手臂紧紧抱着黄晓谜的腰身。 黄晓谜一反常态,温柔的拦着流苏的肩膀,还体贴的轻抚着她的后脑,柔声说道:“对不起,流苏,都是为兄的不是。你也知晓,今日堡中发生了许多事,昨夜为兄又被那凶手偷袭,险些命丧黄泉。故而一直不曾来看你。” “昨夜青云哥哥遇袭了?”流苏张皇失措的从她怀中抬起头来,一脸担忧的望着她,“青云哥哥可有哪里受伤?要不要紧?那凶手呢?可曾抓到?” 黄晓谜苦笑一声,一副万般无奈的神情,“不曾,为兄只知她是个女子,别的什么也不知晓了。为兄并不是她的对手,昨夜险些死在她的手中,幸得血盟主鼎力相助,不然只怕今日你见到的,便是为兄的尸首了……” “啊!竟如此凶险!”流苏眼中瞬间划过一丝慌乱,她抓着黄晓谜的手,身前身后仔细验看着,生怕错过一点伤痕,“青云哥哥可有受伤,伤在何处?严不严重?” 第294章 谁在哄骗谁 “无碍的,只是磕到后脑,现已无大碍。” 黄晓谜温润的笑了笑,似是很享受流苏如此关心于她。 “后脑?快让流苏看看!”流苏闻听,立时踮起脚尖,细细的查看着他脑后的伤痕,“还好,没有出血,若……” 正说着,流苏的声音竟突然哽咽起来,“如今堡内如此凶险,流苏真的好担心青云哥哥……” “多谢流苏记挂为兄,为兄也是十分担忧流苏,此番前来,也是为此事而来。”黄晓谜拉着流苏的手,一同走至床边坐下。 “如今堡内这般凶险,流苏莫要在留在堡中了,不如你提早先行回逍遥派,这样为兄也能放心一些。” “不!流苏不去!”流苏瞬间激动的站了起来,随即,似是觉得反应过于激烈,这才支吾着坐下,复又说道:“流苏自小在万家堡长大,早已当自己是这万家堡的人,如今万家堡正是危难之际,若流苏此时离开,莫说江湖中人如何看待流苏,就是流苏自己都无法看的起自己!流苏绝不离开!流苏要留在这里陪着青云哥哥。” “傻丫头!”黄晓谜苦笑一声,这一句“傻丫头”带着浓浓的宠溺意味,“为兄怎舍得让你置身险境,你可知你之命比为兄之命还要重要!” 此言一出,流苏立时惊疑不定的望向她,苍白的小脸更是没了血色,“青云哥哥难道……恢复记忆了?” “没……没有……”黄晓谜瞬间闪烁其词,那躲避的眼神,明显暴露了她的情绪。 “真的没有吗?”流苏犹疑的再度问道。 黄晓谜无奈一声长叹,一把抓住流苏素白的小手,无限痴情的对着流苏说道:“什么都……瞒不过流苏妹妹……” 流苏瞬间便了脸色,随即张皇失措的攥住黄晓谜的手,急急的问道:“那青云哥哥,青云哥哥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为何要瞒着流苏,可是还在责怪流苏那日所言?那日是流苏太任性了,竟害了青云哥哥,流苏此后一直十分后悔……请青云哥哥千万莫要怪罪流苏才是。” 流苏难看的脸色,瞬间变作一脸忧色,眸中也挂满难言的泪水。 黄晓谜见状,慌忙将她揽入怀中,急切的说道:“为兄从未责怪流苏,妄图杀死为兄的,是那可恶的缥缈仙坊坊主云中仙,与流苏半点关系没有。” “云,云中仙?”流苏瞬间怔住,随即咬牙切齿的说道:“那,那便抓住她,将她千刀万剐!” 黄晓谜随即装作一脸愁苦的模样,叹息一声,说道:“那云中仙十分厉害,连父亲与大哥都被她暗算,险些遭遇不测!为兄如何能抓的了她!” 说到这里,黄晓谜一把将流苏拽进怀中,紧紧抱住,“流苏,眼下堡中危机四伏,那云中仙就藏在堡中,藏得极其隐秘,连为兄都不知她在哪里。为兄知她的目标是堡主令,若让她得了那堡主令,整个万家堡便彻底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那,那该如何是好?”流苏颤着声音问道。 黄晓谜略一沉吟,也不将她从怀中拉出,而是轻抚着她的头发,说道:“办法为兄倒是有一个,只是需要流苏妹妹相助,不知流苏妹妹可愿帮忙?” 流苏瞬间身子一僵,随即马上说道:“愿意,流苏十分愿意,请告诉我流苏该如何去做!” 黄晓谜等的就是她这句话,随即唇角微扬,不过,只一秒,它便瞬间消失不见了。 “如今,放眼整个万家堡,为兄能信任之人只有流苏了,所以,请流苏替为兄跑一趟,去忆梦山谷给父亲送个信儿,可好?” 灵珊瞬间抬起了头,眸光之中带着难掩的情绪:“好!你且把信儿拿来,流苏即刻启程就去!” 黄晓谜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信,这不是普通的手写书信,为了安全起见,为兄只想让你给父亲带句话。” 流苏一愣,“带什么话?” 黄晓谜微勾唇角,轻轻伏在流苏耳畔,细声呢喃:“你只需转告父亲,半壁堡令尚完全,还剩半壁莫露前。小心清风吹拂面,莫把实心全掏完。” 流苏闻听,瞬间变了脸色,她强压镇定,小心翼翼的问道:“这,这是何意?” 黄晓谜抿唇一笑,随即一脸凝重的扳着流苏的肩膀说道:“你去转告父亲便好,他一听自然明白。” “是,是这样吗?不能给流苏解释下吗?”流苏咬了咬唇,似是有些不甘心的再度问道。 “流苏……”黄晓谜轻抚了下她的脸颊,星眸之中一片迷离,“流苏,为兄还是无法忘记你,为兄……喜欢你……” 说着,她慢慢伏身,像她的唇瓣缓缓靠近…… 流苏瞬间攥紧了双拳,向后猛跨出一步,大声说道:“事,事态紧急,流苏这就出发去忆梦山谷!” 黄晓谜双手抱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无精打采的点了点头,“那好吧……我这就派人送你过去。” “不不,不必了,流苏自己便可,无需相送,堡中此时正是用人之际,不必再为流苏费心了。”流苏慌忙摆了摆手。 黄晓谜拧眉,低声说道:“流苏,此时不是逞强之时,为兄托付的并非我万家堡之人,而是为兄最为信任的,影黯盟盟主,血黯影,以及,嘉赋山庄少管家,贺凌霄!由他们二人护送,为兄才算放心。” 流苏瞬间愣住,下意识的反驳道:“他们?他们如何值得信任!万一他们有二心,那,那流苏岂不危险!不必他们相送了!” 黄晓谜微微一笑,一把将流苏扯入怀中,紧紧抱住,“流苏有所不知,此二人深的了然大师信任,了然大师托付他们好好照顾为兄,他们自然是信得过的。你就莫要推辞了,为兄岂会将你置于危险之中。” 说罢,她紧紧抱着流苏,仿佛万分不舍般,抱得紧紧的,几乎要将她揉进身体一般。流苏慌张的拼命挣扎,紧张的瞬间滞了呼吸…… 第295章 你的面具呢 见黄晓谜不松手,只得低声喊道:“流苏,流苏知晓了,那便那便即刻启程吧。” 黄晓谜不露痕迹的勾了勾唇,这才一副依依不舍的神情,又狠狠抱了两下,这才松手。 “不必太过着急,你先收拾下细软,明日一早出发。此去并非三两日可回,为兄之意,如今堡内十分凶险,你此去,便直接住在忆梦谷,待父亲与大哥好转之后,再一并回转,这样更为安全一些。” “住,住在那儿吗?”流苏的双眼瞬间焕发出一丝神往,那兴奋的神情,掩也掩不住! 黄晓谜假意不曾看出她的激动,又嘱咐了两句,这才转身离开。 安排好流苏这边,剩下便是景三了,凌霄已然说好,届时会随流苏一起去忆梦谷,可……景三只怕不会那么轻易答应离开…… …… 未进青云顶,便见院内院外,站着许多人,有堡内小厮,有关门弟子,还有胆大的尚未离开的报名者,他们或假意彼此交谈,或干脆明目张胆的盯着院内屋檐,那专注痴迷的神情,仿佛院内有金山、有美人,让他们觊觎,让他们舍不得离开。 黄晓谜忍不住颦眉,这才出去两个时辰,又出什么事了? 她慌忙紧走两步跨进小院,刚一进院,尚未抬首,景三的声音便悠悠传入耳中。 “回来了……” 这,这声音好像是从屋顶传来的! 黄晓谜赶紧抬首望去…… 遥遥的屋檐之上,景三斜靠其上,绯衣轻垂,落于屋檐之下,随风微晃,飘飘摇摇,若惑人妖狐偷入寻常人家,妄图引诱宅院的公子。 白瓷般的脸颊,迎着暗夜中飘摇的烛火,如梦似幻,那唇角邪魅的笑意,诱得所见之人,纷纷驻足引颈观赏,久久不肯离去。 黄晓谜瞬间呆滞! “你,你的面具呢?” 这景三今日是怎么了?一向从不离身的妖狐面具,今日居然没有戴!不戴就不戴,干嘛还那么马蚤气的斜靠在屋檐之上,这是想勾引谁呢! 黄晓谜转头狠狠瞪视了一圈,那些男的女的,真是恬不知耻,明的暗的偷看着景三,女的也就算了,男的也看,这算什么事呢! “都聚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快散了!”黄晓谜瞬间怒气填胸,第一次发挥了少堡主的魄力,将他们一个两个,三个五个的统统都赶走!看着他们恋恋不舍,频频回首的模样,黄晓谜的火烧的更旺了! 这些人都精神失常了吗?平日看见景三不是鄙夷的很吗?不是嫌弃他是大魔头吗?不是高呼什么正邪不两立吗?不是说无论如何也不与影黯盟为伍吗?结果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今日你们为景三的美貌驻足,明日只怕你们又要传出难听的谣言诋毁他了!你们这是借着诋毁他,掩盖你们丑恶的心! 将最后一个依依不舍的人瞪走,黄晓谜这才足下轻点,将那笑的一脸邪魅的马蚤狐狸揪下屋檐,毫不留情的拽进屋子!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黄晓谜脸色不善的瞪着景三,明知不该如此,可还是忍不住态度恶劣的低吼:“你干嘛不戴面具!” 景三自被她拽下屋檐,始终都噙着一抹邪魅的笑意,那笑意不浅不淡,恰如其分的将他那妖冶的面容衬托的更加诱人。 黄晓谜忍不住一阵莫名的焦躁! 明明是男子,明明怎么看都不像女子,为何就是这么诱人?为何就是让人忍不住驻足,忍不住把视线都留在他的身上? 啊啊啊!好想把那些看他的人的眼睛都剜掉!谁准他们乱看的!这么美丽的脸,只能她一个人看! 不!不对!景三是活生生的人,又不是她的私有物,她怎能有此奇怪的想法! 她这是,这是怎么了? 这感觉,这感觉好奇怪…… 不想别人看他,不想任何人觊觎他…… 难道她……爱上景三了!? 黄晓谜的心瞬间狂跳不止,虽然之前也曾怀疑过自己的心,可此时此刻,没有生死别离,没有性命交关,为何她还是会如此想独占他,如此容不得别人多看他一眼! 答案只有一个! 她爱上景三了! 怎么会这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怎么会这样…… 黄晓谜彻底混乱了…… 景三噙着那抹勾人心魄的邪笑,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她的脸瞬息万变,丰富多彩,他却看懂了几分,也正是因为这几分懂,让他的笑更加的诱人。 “你怎么了?”景三微微伏身,那双勾人心魂的桃花眼,带着丝丝魅惑,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看的她心尖都忍不住微微颤动。 “没,没……没什么……” 黄晓谜控制不住的结巴起来,本想怒斥他的话语,瞬间全部吞进了肚子,一个字也想不起来了。 “你出汗了啊……你很热吗?这是冬夜,你又是踏步而来,为何出了这样多的汗……嗯?” 景三笑的渐渐浅淡起来,若有似无的将那白瓷般的脸庞晃在她的眼前,温热的吐纳,轻轻打在她的唇边,明明是温热的,却滚烫的让她心焦…… “出汗了?出汗了吗?哈哈……可能,屋里热……刚进门……屋里热……哈哈……” 黄晓谜努力转移着话题,转移着那总是情不自禁盯向那张美丽脸孔的双眼。 真是糟糕……以往也常见他的面孔,也觉得极美,为何这几日,越发的夺人心魂了呢?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再这样下去,她和那些觊觎他美貌的变态有何不同? 别看他!只要不看就没事! 黄晓谜一边努力转移视线,一边拼命回想,她匆匆而来,是为何而来?她明明记得找景三有事的,什么事来着?什么……事…… 黄晓谜猛然僵住! 景三轻轻捧起她的脸,一如当日在刑场,她为了逃离他回到苍之谦身边那般,突如其来的印下唇瓣…… 那唇,柔韧润泽,若花瓣般幼滑,诱得她情不自禁张口回吻…… 她要说什么来着? 说什么…… 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第296章 他很不安 “你怎么了?怎么身上这般烫?可是生病了……” 景三的声音若有似无的响在耳畔,诱惑着她那颗驿动的心。 “有,有吗?” 黄晓谜结结巴巴的答着,抬手推拒着他刻意抚在耳畔的温热气息。景三却仿佛故意一般,她越是推拒,他便越发伸出劲巧的舌,似触非触着她红透的耳垂。 “好像更烫了……你看……它好红……” 黄晓谜瞬间抬手捂住耳朵,满脸通红。 “你,你……面具……那……什么……” 面对黄晓谜羞耻的语无伦次,景三越发的坏心起来,“你在说什么?是想要我帮你什么吗?” 说着,景三噙着一抹邪笑,悄然的伸出大掌,自袍摆向里探去…… 那昂首挺胸之处,只被轻轻一碰,黄晓谜瞬间便打了个激灵!猛的一把推开景三,原地倒退数步,她顿然绊倒在床边,跌坐在床。 “你,你干什么!?” “你怕什么?又不是没有过……” 眼看着景三噙着妖冶的邪笑欺身过来,黄晓谜满脸通红的慌忙就床向后蹭去,直到挨着青石墙面,再也退无可退了,这才勉强找回舌头,结结巴巴的转移着话题:“你的,你的面具呢?” 此时的问话,早已没了初时的气势,反倒像是柔弱不堪的防守一般,带着无力又无声的诱惑。 “不是你让我莫再戴那面具的吗?” 景三邪魅的笑着,已然欺身近前,单膝跪在床榻上,将她完全罩在他的身形里。明明长得如此妖冶,却,却比这英姿飒爽的万青云还要体格健硕…… 黄晓谜满心不甘,做女子时不如他也便罢了,为何做了男子依然不如他健硕!明明身高相差无几!却为何能被他轻易困在虚抱的怀里! “我,我何时不让你带面具了……” 她,她不让他戴面具的?怎么可能……可下一瞬间,黄晓谜猛然想起! 似乎好像……也许大概可能……或者…… 她真的说过这样的话! 可那时她不过是为了安慰他,况且,她如何知晓,他竟真的这般听话! 虽说他能敞开心扉,解了缠绕心口多年的死结,她很欣慰。可,可前提是,他别那般招蜂引蝶啊! 原本便很美了,又非摆出那种勾搭人的笑脸,还要那般斜靠在屋檐之上,这不是成心让别人看他吗?这不是成心勾搭人吗?这不是成心气她吗!? 等等!成心气她!? 黄晓谜猛然打了个激灵! 难道,难道景三是刻意如此的?是为了……试探她的心? 苍之谦回来,让他很不安,很有危机感吗? 也对……每次只要苍之谦出现,她便会奋不顾身的扑进他的怀抱,哪怕……哪怕是在刑场上,哪怕他是要杀她…… 景三一定很不安吧……好不容易才与她有了那么一点亲近,偏偏此时苍之谦回转了…… 想起这个,黄晓谜终于忆起要对景三说的话! “那个……” 若没有发觉景三的心情便罢了,可如今这般情况,明知他很不安,却还要让他离开……这种话,她真的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不等她开口,景三已率先启唇,“今日午前你说的,让我不要将这样美的脸孔遮挡起来,说我是罪人,把美好都藏起来的罪人,难道你忘了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敷衍我的?” 景三的声音适时的响起,打乱了黄晓谜的思绪,她慌忙解释道:“不,不是的,我,我说的自然都是真心话,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景三微微俯首,单臂撑在黄晓谜身侧,另一只手臂却是撑在她耳畔的青砖墙面。昏黄的烛火晃在他的身后,在他身前留下一大片昏暗的光影,黄晓谜全身都笼在那光影之下,仿佛被他全部纳入怀中一般,隐隐散发着难言的暧昧气息…… “只是……只是……你不是做了好多张一模一样的妖狐面具吗?” 黄晓谜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勉强问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对,至少有七、八张一模一样的吧,可是,那又如何呢?” 景三高挺的鼻尖与她的鼻尖,几乎挨到一处,那微凉的鼻尖随着他一张一合的双唇,微微轻摆,若有似无的蹭在她的鼻尖。她的注意力几乎都在那蹭来蹭去的鼻尖之上,紧张的额角再度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 “那又如何呢?”景三见她浑身僵硬,眼睫微颤,却不答言,坏心眼的猛然将脸庞压下,柔润的唇瓣,迅速贴在她的薄唇,只一下,蜻蜓点水般,立时离开。 “为何还不说话?我确是有数张面具,可那又如何呢?” 坏心的看着她的思绪完全被那一吻带跑,他还不断的厮磨着她的鼻尖。借着微伏的身形,他的衣襟微垂,那隐隐约约错开的领口,若有似无的露出他光洁的锁骨…… 只要再,再稍微垂下一点,稍微用手拉下一点点…… 那……那两抹……暗红的……暗红的…… 便会看的清清楚楚…… “既然,既然有那么多精致的面具……不用的话,不用的话岂不是太可惜了……” 黄晓谜结结巴巴的答着话,实则完全不晓得自己在说些什么,她的眼中只有那作怪的领口,诱人的胸膛,脑中只是反复想着一件事……那就是…… 好像把他扑倒……好想把他扑倒……怎么办…… 好想啊……怎么办…… 原来最诱人的不是赤衤果衤果的“坦诚相对”,而是,若有似无的“琵琶半遮面”…… 原来欲拒还迎,半遮半掩才最是撩人…… 景三作为一个男人,怎会将这技巧诠释的如此之好!这样高杆的诱惑,让黄晓谜莫名的一阵焦躁! “有什么好可惜的,我不是曾说过吗?我的钱庄、商铺还有庄园,遍布四国,这些是连玄易武都不知晓的,即便你每日砸金子玩,我也完全可以供的起你……不过是几面面具而已,丢了便好了……” 景三浑不在意的说着,似是厌恶了这只是呼吸吐纳的游戏,开始专注的轻吻她的脸庞…… 第297章 给点甜头 他的吻轻轻落下,从额头到眼角,再到脸颊,唇角…… “那,那不是一回事……即便,即便有金山银山又如何?浪费便是最大的可耻!所以……” 黄晓谜想躲开他恼人的唇舌,可又舍不得那舒服的触感,内心天人交战着,嘴上还要认真的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 “所以?所以如何?” 景三的唇停留在她的下唇,若有似无的轻噬着,从左到右,细细吻过,却并不经过她的上唇,而是直接绕过,只轻吻那半片薄唇…… “所以……”景三猛然一咬她的下唇,黄晓谜瞬间滞了呼吸,“所以……所以……” 啊啊啊!这若有似无的引诱,真是让她抓肝挠肺的难受! 黄晓谜心中那根理智之弦只差一点便要断裂,她咬紧牙关,脑中不断回放着方才门口那些男的女的,龌龊的、仰慕的,各种各样的眼神,各种各样的神色。心中仿佛有只小恶魔扯着那理智之弦的两端,那小恶魔噙着怪异的笑,长的和景三一模一样! 那小恶魔一边坏笑,一边不断的对她说着:来吧!扯断这根弦吧!把这样的物件锁在心上,不难受吗?反正你们已经不清不楚了,反正是他诱惑你,反正你也喜欢他,为何不糊里糊涂就势扑倒他呢?啊!对了!你不是要让他离开万家堡送流苏吗?不给点甜头,他如何放心将你与苍之谦单独留在万家堡呢? 小恶魔那最后一句话,瞬间刺激了黄晓谜的神经!她放弃了天人交战,不再思考什么男的女的,什么对与错!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给点甜头,他便放心了!给点甜头,他便放心了! 虽然只是掩盖**的借口,可这借口黄晓谜接受了!她突然抓住景三的手臂,不待他反应过来,一个返身!猛然将他按倒在床榻之上! 望着他那瞬间错愕的脸,她没来由的一阵得意,随即全身压在他的身上,与他贴的严丝合缝的。随即,她轻轻伏在他的耳畔幽幽吐出一句:“是你引诱我的……你忘了吗?如今,我也是男子……” 手掌随着落在他肌肤的薄唇一起出动,第二句话也随之吐在他的颈窝,“上次是你帮我……这次换我帮你吧……” 手下紧握之物,瞬间滚烫无比! 黄晓谜不再多说半句话,只是不住呢喃着:“景三……景三……” 不住的……取悦着他的……他的……某处…… …… “我不去!” 景三一边帮她清理,一边怒容满面! 是的,最后不知怎的就变成那样了…… 互相取悦…… 她无力反抗……谁让这男身这样无用! 她明知不该在这种时候提起让他走的事,可,可实在是太尴尬了,上次怎么说,都是景三主动,可这次…… 她实在没脸去看景三,只得歪着头看向一边,借着话题转移现下尴尬的状况。 “可是,可是这也是为了抓捕计划,若,若你不配合的话……” “那为何不让姓苍的去!把我们都支走,你究竟是为公还是为私!”景三瞬间怒容满面,妖冶的桃花眸哪里还有方才如丝如媚的模样,只有深入眼眸深处的不满与怒气! “我,我自然是为抓云中仙!此番只能让你与凌霄去,毕竟,于外人而言,只有你们才能勉强算作可信任之人,若我派苍之谦去,只怕云中仙立时便察觉不妥。更何况,云中仙心仪苍之谦,这是明眼人都看出之事,若直接让他去,万一云中仙不中计,那……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黄晓谜耐心的解释着,她从不知道,她竟能这般耐心,而且是心甘情愿的去哄一个男人,只为了,只为了让他彻底安心…… 越是看上去强大之人,内心的脆弱越是不能触碰…… 她不想让他再受到丝毫的伤害…… 丝毫的…… “那便让凌霄独自去送,若怕不安全,我让手下随他一起。总之,我不去!” 然而景三毫不领情! 早知这死狐狸不是好哄的主,她真是自讨苦吃! “可若只是凌霄,即便加上门人,我怕也不够啊……毕竟此去要对付的人……可能是……那人……你适合远攻,届时凌霄近守,万堡主近攻,再加上那百名精良弟子,你只消在人群中,主远攻便可,如此,攻守防,外加散攻俱全,也只有这样的阵势才可能对付那人!你是我们中间唯一一个即可远攻又可远守之人,你让我,让我上哪再去找这样的人啊……” 黄晓谜无奈,只得再仔细与他分析着,希望他大发慈悲同意参与这计划。 “呵!说了半天,就是为了利用我!” 景三恨恨的手下使劲擦了两下,疼的黄晓谜瞬间飙泪…… 啊啊啊!不带这样公报私仇的!她那里很脆弱的好吗? “我不是利用你啊!真的不是!我可以发誓!”黄晓谜的适应力果然是最强的,不过才做了近三个月万青云,已然将男子那种赌咒发誓、没脸没皮的伎俩学的出神入化,“好景三……我方才没让你舒服吗?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呢……好无情啊!” “你!说!什!么!”景三突然再度翻脸!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厉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 “什,什么?”黄晓谜瞬间结巴了,这,这又怎么了这是?没事又发什么疯?景三的心思,真的好难懂啊! “我问你,你方才说了什么?”景三一字一顿的问道,桃花眸中一片怒气。 “‘我,我不是利用你!真的不是!’是这句吗?”黄晓谜结结巴巴的回道。 “不是!下一句!” “我,我可以发誓?” “不对,在下面!” “你怎么翻脸不认人呢?好无情?” “之!前!那!句!” “呃……我,我方才,方才没让你舒服……吗?” 景三瞬间眯起双眼,跳动的烛火映在那眯起的眼眸,仿佛是他眸中自主而成的腾腾的怒火! “我就说,为何你竟这般主动!原来竟是为了这个!姓苍的来了,巴不得我赶紧滚,给他让位是吗?!” 第298章 吃醋的男人好可怕 啊啊啊!吃醋的男人好可怕! 黄晓谜无语泪两行…… “不是……” 啊!真是的! 早知道就不要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了!结果反而更让他误解了! “景三……” 黄晓谜讨好的扯了扯他的袖袍,他还在反复清理着,尽管已经很干净了,可黄晓谜该死的,竟不敢开口喊停…… 啊啊啊!这男人做的好窝囊啊!还不如嘟嘟呢! 好歹他不敢把嘟嘟吃干抹净了!好歹嘟嘟不用哄他! “啊!疼……”其实他的动作很轻柔,她根本不疼,可她还是故意的痛呼出声,引得他虽然面色不善,可手下更是轻柔了几分。 黄晓谜的脸上带着笑,可黄晓谜的内心却在不断的咆哮着:啊啊啊!不是让你动作更柔和,是让你住手的意思啊!你不懂吗?不懂吗?真的不懂吗?! “景三……好景三……我真不是那个意思……你也是个聪慧的……你该是知晓此事这般是最为牢靠的……” 黄晓谜还在孜孜不倦的劝说着,努力忽略他越发柔和的清理之下,莫名又开始马蚤动的情绪。 “哼!”景三斜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 黄晓谜欲哭无泪,明明平日那般高高在上,邪魅无边的,此刻怎么像个三岁的小孩子似的! “好景三……景三最好了,天底下最最最最最喜欢你了!你就别闹别扭了……好吗?” 景三突然眸光一闪,转眸望向她,“认真一点说,我便不和你计较。” 黄晓谜瞬间懵住,认真一点?她还不够认真吗?还要怎么认真? “景三最好了,天底下最最最最最好的大好人!这样可以吗?” 景三一拧眉,“一点诚意都没有,我不去!谁知道你把我赶走,究竟想跟那姓苍的如何!” 啊啊啊啊!黄晓谜终于抓狂了,她猛然抓住景三不断摆弄的手,严肃的问道:“你究竟要我怎样!你直说行吗?” 景三面无表情的斜斜挑了下眉梢,“你确定?” 黄晓谜忙不迭的点头,“确定以及肯定!” 只要赶紧把这死狐狸搞定了,她就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了,最近都没怎么休息,一日内又接连……咳咳……了两次,真的好累啊! “好!说你爱我!认真的说!不许像以往那般糊弄我!我可是看的出来的!”景三无比认真的望着她的双眸,脸上不带一丝的轻佻或是邪笑。 说爱他? 黄晓谜瞬间顿住! 她……能说吗? 她连攻略对象究竟与他有没有关系都不知晓,能随便乱说吗? 如果苍之谦并没有错,确实是命定之人,那她……她与景三……根本就不能再继续下去…… 脚踩两只船这种事,她根本做不来! 景三见她沉默不语,顿时冷哼一声,语气冰冷无比,“果然是在糊弄我!没想到……你为了姓苍的,真的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对!说的也是!司徒有缘时,你能为他挡毒针。良小鱼时,你能为了他那般诱惑我。嘟嘟时,你甚至冒着被我强的危险,也要逃走去找他!呵呵……” 景三不断低笑着,笑的清晰,却带着几分难言的辛酸,“我真是个笑话!竟还以为你确是对我动了真心……原来……一切不过都是我的妄想……” “景三……”黄晓谜不忍。 罢了,这一世苍之谦必然不会喜欢上身为男子的她,而她还有没有下一世还是个未知数,她何苦想那般多,有时候,感情冲动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试问,这世间能有几人能让你如此冲动,又有几人能如景三这般,不管她是男是女,是人是狗,哪怕她是个没有未来之人,他都从不嫌弃,从不计较,一如既往的对她…… 她想,她再也遇不到这样的人了,景三是绝无仅有的,错过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下一个了……不,是生生世世都不会再有了…… “景三……”黄晓谜已不愿再多想什么,什么任务,什么命定之人,什么脚踩两只船,什么未来会如何,眼前的才是最重要的! 轻轻捧起他白瓷般的脸颊,一个轻吻落在他美丽的桃花眼…… “我喜欢你……” 再一个吻落在他高挺的鼻尖…… “从没有有个人,让我这般喜欢,只有你……” 又一个吻落在他微启的唇角…… “于你,得之我幸,失之……” 黄晓谜顿住,失之……我命…… “我爱你……不是嬉闹,不是玩笑,虽然有些不甘心,不过,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最后一句话说完,她的唇轻轻落在他惊诧的唇瓣…… 好软……好甜…… 原来爱是这种味道…… 不是当初爱苍之谦的痛苦…… 而是这种,甜甜的,让人不愿离开的……幸福的味道…… …… 唔—— 好累啊!浑身每一根骨头都像被拆掉重组一般! 早知道景三那臭狐狸就不是那种好对付的人!她果然又上当了! 昨夜她那般深情的告白,结果竟换来他一句:“我怎知你是不是在糊弄我,还需我亲自验证一番才好!” 亲自验证? 感情是用这个验证的吗? 啊啊啊!真是的!男人的身子就是不好!都不懂拒绝! 黄晓谜此刻作为一个女人,终于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精.尽人亡!什么叫LOL!什么叫一夜八次郎!, 唉!幸好他们只是做了葫芦娃…… “少堡主!” 黄晓谜还在悲天跄地的懊恼着、憎恨着那可恶的、不知节制为何物的、明显算计了她的臭狐狸,门外突然想起万总管的声音。 黄晓谜踩着虚软的双腿,穿衣下床,应声开门。 “少堡主!流苏小姐已与贺管家、血盟主一同出发了。”万堡主的眸中划过一丝古怪,可那古怪一闪而过,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嗯,如此便好!还有事吗?”看他的神色,似是还有事要说。 “是这样,长鸣派不掌门强行将灵珊姑娘掳走,看方向,似是左侧翼。堡内门人拦他不住,如今不知如何是好,要不要我派人追出堡去?” 第299章 苍之谦的告白 黄晓谜瞬间僵住! 掳走灵珊? 难道?难道凌霄对他说了什么? 他,他不是从不信借尸还魂的吗? 难道此番……他想对灵珊不利? 黄晓谜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若灵珊真出了什么差池,只怕逍遥派绝不会善罢甘休!万青云的记忆力清楚的记载,李灵珊在逍遥派的受宠程度,简直超出想象!上至掌门,下至门外弟子,没有一个不对她疼爱有加的!只是,她与师姐师妹的关系,似乎都不大好! 不知是被妒忌了,还是……她本身做派有问题! 想起灵珊随意便与景三同塌而眠,她原本对灵珊的好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许,也许这只是出于女子的妒忌,并非灵珊本人有问题! 不管灵珊究竟为人如何,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灵珊绝不能出任何差池,不然,逍遥派绝不会善罢甘休!届时两派相斗,万家堡必损伤惨重,若再没抓住云中仙,那更是给了云中仙搅浑水的良机! 万家堡若有个什么闪失,她如何对得起救她一命的万青云,更何况,如今她还这般“糟践”了人家的身子…… 黄晓谜的内心蒙上了厚重的负罪感,若万青云在天有灵,会不会记恨她…… 不,不会的! 这世上无鬼无神!蓝袍神仙说过的,万青云必然早已转世不知去了哪里,如何会记恨她! 如是想着,黄晓谜的心总算安稳一些。 无论如何,她必须去左侧翼看看,万一有何不妥,她也好出手相助。 如是想着,黄晓谜不再迟疑,忽略掉酸软的双腿,一个展身,直奔左侧翼而去! 还未到近前,远远便见苍之谦拽着灵珊的手站在树下。黄晓谜悄无声息的落在树梢,尽量屏住呼吸。她不知她为何下意识的这般做,可她就是情不自禁的做了,如偷窥一般。 幸而她恢复万青云的记忆了,万青云会的一切她都一并想起,万青云独步天下,想要悄无声息的落于某处,十分容易,且万青云的屏息**也很精纯,潜藏起来估计连苍之谦都无法察觉。 不管他能不能察觉,反正她已经藏了。 “你到底是不是鱼儿的借尸还魂?”苍之谦站在梧桐树下,紧紧拽着灵珊的手腕。 灵珊似是十分不耐,不停扒着他的大掌,“你好烦,我都说了不是了!” 苍之谦还不死心,死死攥着她的手腕,俊朗的面容带着一丝痛苦,“那你是不是缘儿的借尸还魂?” “不是!不是!不是良小鱼的,也不是司徒有缘的,更不是嘟嘟的!我就是我,我是逍遥派的李灵珊!” 苍之谦的面容瞬间划过一丝痛楚,“真的……不是吗?” “真的不是!谜儿再也不想回到那痛苦的时光!谜儿只想做灵珊,做快乐的灵珊!逍遥派上下都很疼我!我从未这般幸福过!没有后宅的勾心斗角,不用和那样多女子争抢夫君,我现下很幸福,请不要再来骚扰我了……求你了……王爷……” 灵珊痛苦的扭过身去,没被桎梏的另一只纤手堪堪捂住半张哭泣的面容。 苍之谦先是一怔,随即墨瞳之中瞬间划过难言的狂喜!那狂喜难于言表,仿佛发自灵魂深处一般!让他欣喜若狂! 他瞬间将她扯入怀中,仿佛生怕她下一秒便消失一般,抱的死死的!许久不肯撒手! 黄晓谜的心瞬间坠入谷底!她清楚,她不该有任何反应,她只消冷眼旁观就好,或者,祝福他们。 可是她不能!不管是为了任务亦或是其他,她都不能坐视不管! 只因,这李灵珊明显有问题! 她最后那已长串欲拒还迎的话语,清楚的说明了一件事! 她是故意的! 只是……她为何知道的那般详细? 景三告诉她的?她真是聪慧,借景三之语,明白来龙去脉,见景三已然不再亲近她,她又将触手伸至苍之谦! “别再离开本王了……本王……知错了……对不……起……” 许久之后,苍之谦终于再度开口,只是那声音无比嘶哑,仿佛从喉咙深处发出一般,带着难言的压抑。 “别再说了……别说了……别让我动摇……我已经……不想再爱你了……” 灵珊低泣着,那到位的神情,精湛的演技,连活了四世的黄晓谜都自叹弗如。 “不!你只能爱本王一人!以后只准看着本王!不准再接近血黯影!不然,不然本王真的会……杀!了!他!” 说罢,不等她回话,苍之谦瞬间垂首,一阵狂风骤雨般的亲吻,一时间,密林深处,只听到二人黏腻的亲吻声,彼此粗沉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黄晓谜怔怔的望着密不可分的二人,心口阵阵刺痛! 怎么会这样,方才她见他问灵珊那些话,还不曾有真实的感觉,可如今看到他们真切的缠吻在一起,她猛然惊觉,这是真的,这竟是真的! 苍之谦不是一向不信借尸还魂吗?当初那般折磨良小鱼,为何如今灵珊不过几句欲拒还迎的话,他便深信不疑呢? 曾经高高在上的并肩王,如今竟低声下气的恳求一个女子原谅,而且,他还认错人了! 黄晓谜突然感到无比的讽刺! 或许这便是了然说的因果吧!她终究是欠苍之谦的,所以,在他身边,他注定要受尽折磨,而,等他终于愿意相信她,接受她的时候,她却又接受了景三…… 大抵,苍之谦才是真正的命定之人吧,不然,为何她总要在他那里受到伤害? 以后,想要完成任务,大概更难了吧! 景三,她该怎么办? 她真的……不想魂飞魄散…… 树下,苍之谦带着压抑的低泣疯狂的吻着那个奸猾的女人,一如当日他低泣着向她倾诉对司徒有缘的情感。 黄晓谜的心不住抽痛着,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无法接受苍之谦口中不断呓语着…… “我爱你鱼儿,我爱你……” “我给我们的儿子取名苍鲲朗,既有良又有鱼……” 第300章 古怪的灵珊 “我好想你……好想你……” “嘟嘟时我便想,只要你承认是你,我便信了,我便会永远待你好……可是你不承认……还为他而死……你可知……我多想一刀杀了他吗?可是……可是看到你写在他手背的字……我不忍心……我本就亏欠于你,怎能让你拼死救来的他……再死在我的手中……” “鱼儿,对不起……原谅我……别说这些不肯认我的话……” “凌霄说……说你不肯认我……是恨我……那你恨我吧……怎么恨都行……只是别……别离开我了……” “当日,我并非真的要杀你……我本打算将那剑斜穿而过,偷偷保你性命……谁知……被云中仙下了毒……” “我爱你,我爱你……别离开我……我再也不会不信你了……” …… 黄晓谜怔怔的站在树梢,眼泪止不住的破涌而出…… 景三……景三你怎么不在身边…… 她不该来偷听的……她的心好乱…… 好乱…… “谁!” 低泣的苍之谦突然抬首,眸光犀利的直射桐树云梢! 黄晓谜一惊! 糟了!方才不小心破了屏息**,被苍之谦察觉了! “出来!” 苍之谦将灵珊护在怀中,随手拈起身侧一片枯叶,长指一送,直奔潜藏的黄晓谜! 黄晓谜一咬牙!抹了把眼泪! 罢了!就算出去又能如何! 足下轻点,她一个展身躲过叶刃,轻飘飘落在苍之谦面前。 “是你!”苍之谦瞬间愣住,墨瞳深处一片幽暗,“少堡主一向光明磊落,如何会潜藏偷听?不怕有损万家堡的声誉吗?” 黄晓谜强压心头的痛楚,微抱拳道:“并非万某有意偷听,实在是适才听闻不掌门将灵珊姑娘挟持,故而,特来查看因由。” 说罢,黄晓谜看向灵珊,装出一副关心的模样,“灵珊姑娘还好吗?若不掌门欺辱你,你只管告知万某,万某定当竭尽全力护你周全。” 灵珊红着眼眶,看了看苍之谦,又看了看黄晓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过,最终她也只是抽噎着说了一句:“灵珊无妨,不掌门不曾欺负灵珊。” “如此便好……”黄晓谜微微颌首,转而冲着苍之谦一抱拳,“万某得罪了,还望不掌门见谅。” 苍之谦并未答话,转而低头看向怀中的灵珊。黄晓谜见他不答话,也不多说,转身离去,刚走两步,突然回身,冲着灵珊说出一句:“灵珊妹妹,你自小在逍遥派长大,从未踏出南朱半步,自是不知他国的境况,千万莫被有心人骗去做了他人的小妾!那便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灵珊瞬间一僵,苍之谦更是拧眉瞪向黄晓谜,“不某自会娶她为妻,不劳少堡主费心了。” 灵珊下意识的朝苍之谦靠了靠,随即也说道:“灵珊,灵珊相信……他。” 黄晓谜默默的望着灵珊,突然扬唇一笑,“那便好。” 又往回走了两步,黄晓谜再度滞住脚步,转头又说一句:“对了,过几日莫要来为我庆贺生辰了,本来流苏妹妹要为我准备的,可如今她已去了忆梦山谷,一时半会儿不会回转,我自是没有心力准备这些个。加之堡内如今杂事繁多,所以,这生辰便不做了。” 灵珊楞了一下,随即答道:“灵珊,灵珊知晓了。” 此后,黄晓谜没再停留,她深深望了一眼苍之谦,随即回转展身而去。 …… 是夜,月懒星稀。许久不曾透出云层的弯月,终于爬出厚厚的云层,露出弯脸。 黄晓谜静静的躺在床上,睡的正香,绵长的鼻息带着轻微的鼾声,在这不大的小屋回荡。 咔哒—— 暗夜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黄晓谜的眼睑情不自禁微跳一下,却并未睁开,而是继续香甜的沉睡着。 一道俏丽的暗影突然凭空出现,无声无息的站在床边…… 那人袖袍微抖,顿时一股异香传来,不过须臾,整个屋子便满是甜腻的异香。 那人抬脚轻轻踢了踢睡死过去的黄晓谜,一下,两下,三下…… 黄晓谜始终一动不动,想来已中迷香。 “哼!” 那人情不自禁冷哼一声,并未多加停滞,迅速转身开始翻找,衣橱,木箱,书案,床底……没有,到处都没有! 她微微颦眉,一把将黄晓谜拽下床甩在地上,随即便在床上肆意翻找着,被褥里没有,床板下也没有!整个床都掀了!依然没有! 她不禁有些恼恨,眸光情不自禁射向地上的黄晓谜。 会不会在身上? 没有丝毫犹豫,她转身就向那衣襟探去! 嗖—— 黄晓谜猛然张开双眼,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云中仙!别来无恙啊!” 那人瞬间怔住,随即反手掏出一把尖利的匕首,直冲黄晓谜的脖颈而来! 黄晓谜冷笑一声,猛然抓住她的手腕,手下使劲一扭,顿时“当啷”一声,那匕首应声而落。 “你找死!” 这次的声音无比清晰,竟不是上次那人! 黄晓谜一个愣神,竟被她抓住漏洞,猛然一掌拍向黄晓谜的胸口! 黄晓谜紧忙一提起,迅速向一侧翻滚,堪堪躲过那一掌。 还未等她起身,那人猛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流星镖,那冰冷的镖头迎着纸窗外朦胧的月光,逸射出一点冰冷的寒戾! 糟了! 黄晓谜紧忙一跃而起,侧身躲过! 随即,那女子不断甩出各色暗器,飞镖,银针,回旋短刃……不一而足! 黄晓谜立时断定! 她必是云中仙! 屋内地方太小,她的暗器又太过密集,黄晓谜一个猛翻朝着窗口而去,一个身影迅速堵在窗口,抽出一把利刃,直冲黄晓谜!黄晓谜慌忙后撤,身后,那女子的暗器已然甩出,眼看一只飞镖直冲她的胸口而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房门猛然被踹开!一道青色身影瞬间闪入! 苍之谦手执皓月剑,随着一声咆哮,直刺冲那女子的前心! “你可以死了!云中仙!” 眼看那剑就要刺进她的心口,那女子张皇失措的大喊一声:“不要!王爷!是我!” 第301章 无比讽刺的现实 苍之谦闻听,墨瞳瞬间瞪大,慌忙一转手腕,那剑直冲一旁而去,“仓啷啷”一声长嘶,硬生生插.进青砖石墙之中! 黄晓谜瞬间颦了颦眉,暂且不管他们,转而一个闪身翻出窗户,冲着方才窗下的黑影直追过去! 那黑影速度并不快,不过须臾黄晓谜便追至近前,刚想伸手去抓,谁知那人猛一回身,手中长剑直刺黄晓谜的前心! 黄晓谜堪堪一躲! 那人身形一晃,闪入一旁的小院,瞬间不见了踪迹! 黄晓谜一颦眉,紧追其后,可院中哪还有他的身影!黄晓谜不甘心,瞬间跃上屋檐四处眺望,弯月如钩,整个万家堡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到处一片沉寂,没有一丝风,更没有半点异动,静的有些可怕,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返回青云顶,苍之谦已与那女子紧紧抱在一处! 黄晓谜冷哼一声,也不多言,走到桌边坐下,径自倒了杯茶猛地灌下一口。搁了半夜的茶,冰冷刺骨,顺着咽喉滑进胃里,带着淡淡的苦涩,冷入心扉。 “不掌门,她已经不是逍遥派的李灵珊了,如今的她可是云中仙!” 双手执杯抿着那冰冷的茶水,黄晓谜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讽刺。苍之谦瞬间僵直了背,他显然知晓此人不是原本真正的李灵珊,可他想的却与黄晓谜全然不同。 “她究竟是谁,不劳少堡主忧心,不某可以担保,她绝非云中仙!”苍之谦的态度十分坚定,一如当日他坚定的认为,黄晓谜就是盗取军事图的犯人一般。 “呵!”黄晓谜嗤笑一声,再度抿了一口那苦涩的茶水,“不掌门缘何如此肯定?依万某而言,她绝非真正的李灵珊,她就是云中仙!白日里,万某曾刻意问过她一些灵珊所知之事,可她……可她却全部答错了!她其实……” “少堡主!”苍之谦突然出声打断,护李灵珊之心显而易见,“不某说了,她不是云中仙!不某可用项上人头担保!” “项上人头!”黄晓谜突然扶额狂笑,笑的浑身颤抖,笑的眼泪险些滑落…… 苍之谦啊苍之谦,当日你宁愿杀了我都不肯信我,如今,假冒的李灵珊给你灌了什么**药,你只与她相认不到一日,便如此信任与她! 癫狂的笑了许久,黄晓谜终于止住笑声,她缓缓抬首,斜睨了一眼强装镇定的李灵珊,深吸一口气,对着已拉着她走到门口的苍之谦,说道:“不掌门,即便你信任她,即便她真的不是云中仙!可她深夜偷袭与我,这笔账又当如何算呢?还有这段日子以来,堡内发生的这诸多凶案,谁又能证明并非她所为呢?此事牵连重大,岂是不掌门一句,‘她不是云中仙’便可糊弄过去的!” 苍之谦瞬间僵住,他缓缓转头,目不转睛的瞪视着黄晓谜,一字一句的说道:“这其间必有什么误会,不某定当尽快问清此事,必会给少堡主一个交代!” “交代?”黄晓谜再度嗤笑一声,捏着已喝空的茶盏兀自把玩着,“不掌门如何能代替她给万某一个交代?又如何让万某给其他遇害众人一个交代?此事可不单单牵连万某一人,它牵连的是整个万家堡!甚至,整个江湖!” 苍之谦的脸瞬间冷若冰霜,浑身不住散发出煞人的寒戾! “少堡主是一定要置她于死地了?” 望着错把仇人当情人的苍之谦,黄晓谜无语,她拼命压抑住翻腾的怒意,轻笑一声,说道:“不掌门何必如此态势,万某可不曾说过要将她如何,万某只是说,如何给江湖众人一个交代!” 斜睨了一眼再度沉默不语的苍之谦,黄晓谜拍了拍一旁的木椅,转首说道:“不如这样,趁着尚未有他人发现此事,不如不掌门坐下,听万某说上几句,若说完之后不掌门依然这般坚持,那万某自当放你们离去。如何?” 说罢,她再度拍了拍那木椅。 苍之谦沉默的望着她,深邃的墨瞳里一片幽深,片刻之后,他紧了紧揽在假灵珊肩膀的手臂,沉声答了一句:“好。” 假灵珊瞬间脸色变了变,却并未多言,而是更加瑟缩着靠近苍之谦的怀抱。 睨了一眼沉默坐下的苍之谦,他始终紧紧揽着假灵珊,仿佛怕她随时会消失一般,那赤衤果衤果的保护欲,让人无端觉得无比刺目! “其实,灵珊并非从未离开过南朱,相反!灵珊自小随逍遥派师叔祖四处游历,师叔祖一边与人切磋武艺,一边悉心教导灵珊。灵珊在东苍至少住过一年之久!甚至还曾有缘见过当年的布袋和尚!” 黄晓谜倒了一杯冷茶递了过去,她明知这茶是冷的,却还是下意识的倒了一杯,一如当年她是良小鱼时,每次他去找她,只要她在喝茶,她便会紧忙给他倒上一杯。不为别的,只因那次他喝了她剩下的半盏茶,然后……那暴虐的凌辱,让她每每想起都觉得无比屈辱,却又……恨不起来。 苍之谦冷漠的望了一眼那茶,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即便她曾去过东苍那又如何?” 黄晓谜一笑,并不答话,而是自顾说道:“灵珊与我自小相熟,对我的生辰自是十分上心,而我的生辰并非几天后,而是,半年之后。” 假灵珊瞬间僵直了脸,她抬头瞄了一眼沉默不语的苍之谦,随即冷静的说道:“少堡主不是失忆了吗?缘何知道这些?” 黄晓谜一笑,举起手中的空茶杯放到眼前,左右扭转着,“万某是否恢复记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根本不是真正的李灵珊!对吧!” 假灵珊此刻已平静下来,她缩在苍之谦怀中,面带怯懦,声音却无比冷静,“我究竟是谁,不掌门最是清楚,就不劳少堡主费心了!” “是吗?”黄晓谜轻嗤一声,抬首望向沉默不语的苍之谦,“不掌门真的确定她的身份吗?不知不掌门可否听说过借尸还魂? 第302章 没有面具 万某可是常听人说起,说这借尸还魂可不是单单的鸠占鹊巢,借尸者不仅可以拥有原主的肉身,还可以继承原主的记忆,若她想,她甚至可以不让任何人察觉出她早已非她。” 苍之谦闻言,并未答言,而是缓缓抬眸直视着她,那眸光无比深邃,让人无法探究他此刻的情绪。 假灵珊的双眸瞬间闪了几闪,她死死盯着黄晓谜,突然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少堡主如何知道这些的呢?这种事,不曾亲身经历是无从知晓的。不过,灵珊一直有个疑问,为何血盟主本是痴缠着灵珊,势要娶灵珊为妻。却在不掌门回堡之日,突然丢下灵珊,仿佛从未与灵珊亲近过一般。难道少堡主与血盟主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约定?” 黄晓谜不曾想竟被她反咬一口,一时竟愣了一下。这云中仙果然狡猾,她借景三为盾,将矛盾全数转移到景三身上,故意误导苍之谦,让他以为她与景三合谋,故意破坏他们的关系。 果然,苍之谦闻听,瞬间沉了脸,“她究竟是谁,不某心中自然清楚,少堡主不必多言,若无其他,不某要告辞了。” 黄晓谜长呼一口气,猛然站起,一把按住苍之谦的肩膀! “不掌门,你不信万某的话也无妨,不过,巫族面具,不掌门该是听说过的吧。” 假灵珊瞬间僵住,随即扬首看向苍之谦。苍之谦的墨瞳眯了又眯,这才缓缓看向怀中的假灵珊。那眼神带着难言的挣扎与纠结,可他终究还是轻轻抬手摸向她耳后…… 摸了许久,苍之谦的脸色越发的怪异,他放开揽着假灵珊的手臂,转而仔细观察着她的面孔,越看,眉心拧的越紧。 黄晓谜忍不住冷哼一声,云中仙,看你此番还如何装的下去! 假灵珊的脸上带着一丝慌乱,可她很快便掩饰掉了那份慌乱,随即双眸含泪,一副泫然欲泣,无限委屈的模样。 “谜儿不知什么巫族面具,谜儿真的不懂她在说什么……” 黄晓谜冷冷的看着她做戏,阿炎已被她设计诱至忆梦山谷,没了这最大的帮手,她就不信此番还整不倒这假灵珊! 然而,事实证明,但凡遇见苍之谦,黄晓谜任何事都不会顺利了! 仔细查验了许久的苍之谦,终于无法忍受假灵珊的眼泪,一把将她揽在怀中,转首狠狠瞪视着黄晓谜,那眼神凶残暴戾,仿佛恨不得将她瞬间撕烂咬碎一般! 已经多久不曾见他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了?黄晓谜暗自苦笑。 “少堡主,不某不知你与血黯影究竟有何约定,不过,以后不准你再诋毁灵珊!她根本不曾戴什么巫族面具!不某虽不能一眼辨出那面具,可若仔细端详,自然可以分辨一二!灵珊脸上,光洁如玉,绝没有丝毫不妥!” 没有? 苍之谦这句话不啻于平地一声惊雷!将黄晓谜瞬间震的五脏六腑都为之错位! 这,这怎么可能! 黄晓谜大步跨至假灵珊近前,抬手就去摸她的脸,却被苍之谦一把攥住手腕,攥的死死的,恨不得将她的腕骨捏碎! 黄晓谜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刚想开口,却被假灵珊抢了先,“不掌门且放手吧,少堡主定是对灵珊有所误解,不若让他仔细眼看一番吧,也好让他从此死了这条心。” 苍之谦瞬间拧眉,冷若寒霜的脸上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不行!你的脸岂是谁都可以碰的!有我在,任何人不能随意碰触你!任何人都不行!” 假灵珊闻听,瞬间感动的无以复加,那闪烁的双眸,带着清楚的倾慕与依恋,“不掌门待灵珊如此,灵珊很感激……可是,可是为堵天下悠悠之口,亦为了今夜灵珊偷袭少堡主,对他的冒犯,便让他验看一下又有何妨?算灵珊求你了。” 一句“求你了”瞬间击垮了苍之谦所有的坚定,他神色复杂的望了一眼假灵珊,随即若地狱修罗一般的声音缓缓响起,“灵珊与堡内连环凶案无关,此番她深夜来访,不过是想偷偷取走她曾送于你的那张字条。” 字条?黄晓谜忽而想起那张被景三偷走的,灵珊约她夜半竹林相会的字条。这云中仙可真会找借口!若她真想要回那字条,为何不亲口来要,偏还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冒着被众人误以为是杀人凶手的危险,只为一张可有可无的,甚至可能已被丢弃的字条! 这么烂的借口,苍之谦竟然信了! 黄晓谜想起当日良小鱼用生命都不曾换回的信任,瞬间觉得无比讽刺! “少堡主查看吧,待确认过后,不某便要带灵珊离开此处,不某与你们的结盟也到此为止!” 黄晓谜讥讽的挑了挑唇,也不多言,伸手探至假灵珊脸颊。手下的触感温温热热,不带一丝不妥,从耳后到脖颈,竟没有丝毫巫族面具的痕迹!黄晓谜一咬牙,微勾指尖,猛的一下划破她耳后的肌肤! “啊!疼!” 假灵珊瞬间捂着耳朵将她一把推开! 苍之谦立时怒火冲天,迎面一掌直拍她的胸膛! 黄晓谜赶紧错身躲开,便躲便大声说道:“不掌门何必这么大的火气,万某不过是想验看的仔细些,巫族面具只有划伤才能看出是否附着,万某这也是不得以而为之。” 苍之谦却不听这些,抬掌还要再拍!假灵珊慌忙说道:“无妨的,反正已经破了,不如让少堡主看个仔细更好,免得留下心病,以后还要不断怀疑灵珊。” 苍之谦勉强压住翻腾的怒火,心疼的看了一眼假灵珊的细小伤口,随即狠戾的视线猛然扎向黄晓谜,“少堡主这次可要看仔细了!莫待以后又说今日不曾看清,还要再找灵珊的麻烦!” 苍之谦已看了那伤口,竟还说出此番话来!黄晓谜的心瞬间“咯噔”了一下!,难道……难道真的不曾戴巫族面具? 黄晓谜惊疑不定的探头过去,仔细查看…… 第303章 天大的讽刺 怎么会这样! 那伤口平平整整,带着一丝血痕,竟,竟完全没有丝毫戴面具的迹象!那,那根本就是她真正的脸,血脉清晰,皮肉吻合,没有一丝的不妥! 黄晓谜彻底呆住了,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她可以笃定,此人绝非真正的李灵珊,不,不止如此,她一定就是云中仙! 可,可为何她无需面具,竟能和灵珊长的一模一样? 难道,难道她也是……借尸还魂? 不,绝不可能! 那蓝袍神仙说,这是无神空间,无神哪来的鬼!无鬼哪来的借尸还魂! 可是,可是她自己便是不断的借尸还魂啊! 难道,难道……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人也来此处消除前世的业债? 不,不可能!即便真的还有其他人在这世界魂转,那此人也绝不是眼前这位假灵珊,因为,云中仙还好好活着!她绝不可能魂穿到真正的灵珊身上! 云中仙必然是有其他更为高超的面具或方法,隐藏了她真实的面容! “如何?少堡主可看仔细了?” 苍之谦的声音冰冷无比,带着深深的恨毒,狠狠刺痛了黄晓谜的心。 苍之谦啊苍之谦!你还是那般固执,你还是次次都要被这云中仙玩弄于鼓掌之中! 良小鱼苦求到死都不曾得到的信任,他竟如此轻易便给了假冒她的人! 该信她的时候不信,不该信的时候偏又执拗的信了一个假的她! 这真是讽刺!真是天大的讽刺! “万某看仔细了,你们可以走了。” 黄晓谜不愿再继续纠缠下去,她清楚,依苍之谦的性子,没有确凿的证据,他根本不可能信她!而他又是风云榜首位,她又打不过他,自是无法强硬的取了云中仙的命!即便能打的过,她也不能冒着任务失败的风险,与他硬碰硬! 反正,有苍之谦在,大抵云中仙也不会随意离开,况且,她的目的尚未达成,堡主令还不曾到手,她更是不可能随意离开。 如今只能看景三与凌霄那边办的如何了,只希望此番可以困住那阿炎,直到她设法揪出云中仙的狐狸尾巴! 只是,那阿炎武艺高强,不知他们能否应付的来…… 黄晓谜莫名的开始有些担忧,虽然此番她已设下天罗地网,可那阿炎莫名的让她觉得十分担忧,总觉得他的能力远超她的想象,或许……或许那些陷阱与他统统无用,或许那远攻近防,百名精锐的布局,依然无法将他打败! 若真如此……云中仙今日不死,将来必成大患! 这该如何是好! 还有景三和凌霄……她只顾设计杀死云中仙,却不曾细想他们的安危,虽然按以往所见,那阿炎少有杀人,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杀人!万一……万一…… 这一夜,黄晓谜辗转反侧…… …… “景三——” 黄晓谜猛然惊醒,“呼”的一声坐了起来! 好可怕!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的让她直到醒来还在忍不住浑身战栗!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景三站在百名精锐中间,绯衣猎猎,袍角飞扬,他手执长鞭与众人一同对付阿炎,哪曾想,那阿炎十分了得,长臂一挥,数百枚银毫刹那飞出,闪着点点寒光直奔众人而来! 景三鞭开了几乎所有银毫,唯有数根直奔景三面门,眨眼间便没入他的一双桃花眸! 景三瞬间一声惨呼,翻到在地,不过须臾,满目鲜血! 那银毫沾有剧毒,很快,景三便再没了声息……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黄晓谜不断安抚着自己,景三不会有事的,这不过是个梦! 当日她也曾不只一次梦到景三与苍之谦,梦见他们心窝处不断涌出鲜血,可结果都只是个梦而已,如今,必然也只是个梦,必然是她太过忧心景三,故而做了这样的梦…… 尽管如是想着,黄晓谜还是焦躁的望着遥遥的天际,那里是忆梦山的方向…… 景三,若挡不住阿炎,便放他走吧,一切都没有性命来的要紧。此番不过是让你们拖住那阿炎,好让她能在昨夜抓住云中仙,只是,昨夜已然出了岔子,苍之谦不是那般好说服的,任务大概是要失败了。无论如何,你可千万不要苦撑着,虽说除去阿炎,云中仙便如囊中之物,可什么都不如你的性命来的要紧! 昨日景三离去之时,她还在沉睡,他大抵是不舍将她叫醒,便独自离去,她还没来得及叮嘱他这些呢……还没来得及…… 黄晓谜甩了甩头,拼命甩掉心中莫名的担忧,她得赶紧做点什么,不然这抓心挠肝的担忧,实在太过折磨人了! 略一思索,她二话不说,直奔剑气宗。 既然要救出云中仙假冒李灵珊的罪证,那便需粘在她身边才成,只有靠的近些,才能发现蛛丝发迹! 云中仙此番能不用面具便可假扮李灵珊,黄晓谜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便是,她服食了什么稀奇的丹药、蛊虫一类的,云中仙擅毒擅蛊,这是众所周知之事,若说她会什么奇方让她改头换面,也未尝没有可能! 只是,若真是服食毒、蛊所至,想必不会长久保持容貌,必然会有露出马脚之时! 所以……她要时刻跟在她身边,伺机查探一二。 其实,她也想过,干脆与苍之谦摊牌,表面自己的真实身份,直接与云中仙对质,那云中仙的伪装,必然不攻自破。 可,若此时她突然如此说,只怕苍之谦未必肯信,甚至,他会认为一切都是景三告知她的!届时,只怕适得其反,反而会让他更加笃定云中仙就是良小鱼! 故而,她不能提起真实身份,她唯有从云中仙身上下手,让苍之谦自己去发觉她的不妥! 思虑间,黄晓谜已到了剑气宗。曾经这院子住满了人,如今也只剩下苍之谦与崆峒派的长谷道长还住在这里。 一进小院,黄晓谜直奔苍之谦的卧房,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正在情意绵绵。 “王爷真的要娶我做正妃吗?可我……” 第304章 设法揭穿她 “我不过是个平民女子,还是,还是异国人氏,这样,这样皇上若怪罪下来……那我,我岂不成了罪人……”云中仙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一丝颤抖,这是她曾梦寐以求的,不曾想,竟这般轻易便笼于手中。 “父皇不会为难本王的,本王会给你安排一个好的出身,届时娶做正妃天经地义,无人敢有丝毫质疑。”苍之谦的声音无比霸道,可这霸道中却带着黄晓谜几乎从未体会过的温柔。 “如此,如此便多谢王爷了……我,嫔妾一定会竭尽全力伺候好王爷的……” 说罢,便是一阵甜的腻人的亲吻。间或两人难耐的低喘…… 黄晓谜冷漠的站在屋外,她竟不知此刻心中作何感受,是难过?是无所谓?还是痛彻心扉?亦或是麻木? 她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直到苍之谦沉着脸猛然打开屋门! “你还要听到几时?” 那墨瞳之中满是难言的怒意! 黄晓谜竟不自觉的冲他一笑,笑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 “不掌门早!万某是特意来拜访二位的!” 苍之谦瞬间拧紧眉心,身上的煞气越发的戾冷了几分,“昨日不某已然说的很清楚了,不某与你们的联盟到此结束!少堡主不要再来找不某了!” 说着,竟要关门! 黄晓谜上前一步挡住即将关住的屋门,唇角噙着一抹明朗的笑容,“不掌门何必这般无情,万某不过是想为昨夜之事,聊表歉意。昨夜万某如此猜忌灵珊姑娘,心中甚愧,又寻遍屋子也不曾找到那张字条,更是无地自容。那字条毕竟是灵珊姑娘所书,若被有心人拿了去,届时传出灵珊不好的传言,那便真是万某的罪过了。” “你说完了?”苍之谦丝毫不领情,似乎为云中仙曾写字条给她十分不满。 “不,万某还未说完。”黄晓谜又向前跨出一步,几乎要挤进卧房,“如今是冬日,万家堡又地处高岭,且习武之人不讲究吃穿,故而,一日三餐制作皆十分粗糙。想来灵珊姑娘必然十分不惯。今日为表歉意,万某特意备了一桌酒席,想来都是灵珊爱吃之菜肴,还请不掌门……赏脸。” 苍之谦瞬间就沉默了,其实黄晓谜并不确定苍之谦会不会同意前去,毕竟一桌酒菜实在算不得什么。哪知,苍之谦略一沉吟,便抛下一句:“少堡主且在门外等候片刻。” 随即关门回去,不多会儿,便带着云中仙缓步而出。 云中仙的脸色有些苍白,全身都靠在苍之谦身上,不知是真的站不稳还是刻意为之。黄晓谜心中冷笑,看这样子,昨夜定是翻云覆雨,以苍之谦的体力,云中仙还能站着出来实属不易。 心中冷笑,可黄晓谜面上却带着笑,带着少年英侠特有的俊逸之风,“昨夜都是万某不是,听信了旁人一面之词,对灵珊多有得罪,还望灵珊妹妹千万莫要怪罪青云才是。” 云中仙一愣,随即客气的笑道:“少堡主客气了,少堡主不怪罪灵珊昨夜不请自来,灵珊已然感激不尽。” 黄晓谜听闻,笑的更加风流倜傥,“灵珊妹妹果然通情达理,青云钦佩万分。今日备上酒席一桌,聊表歉意,还望灵珊莫要见怪。” 说罢,黄晓谜一侧身,长臂一挥,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云中仙睨了一眼黄晓谜,又瞥了一眼苍之谦,这才含笑点头。 酒席就摆在黄晓谜青云顶的主厅,是黄晓谜特意备上的,每一道菜都是她精心挑选! “来来来,这道人比黄花瘦,灵珊尝尝。” 黄晓谜殷勤的夹了一筷子黄豆芽放在灵珊碟中,苍之谦微皱眉心,刚想开口,却见灵珊面色如常的夹起就吃,还吃的津津有味。 黄晓谜微微一笑,随即倒上一杯纯粮酿造的清酒,径自推到灵珊近前。 “这是金秋第一茬的黄金粒酿造的,酒香醇厚,十分好喝,灵珊且尝尝。” 灵珊不疑有他,执起轻抿一口,瞬间眼前一亮,随即一饮而尽。 “果然浑厚,好酒!”云中仙是西白国人,西白国是蛮族小国合并而成,行为粗犷,无论男女皆爱烈酒,这些,即便是良小鱼也是有所耳闻的,何况黄晓谜活了四世,自然知晓。 “灵珊果然是江湖儿女,爽快!”黄晓谜紧忙夸赞了两句,随即又斟上一杯,这酒是堡内最烈的酒,封存了整整二十年,初尝不觉得酒劲浓烈,若饮上三五杯,不管你多么海量,必然也会舌头打结!若不是为了灌醉云中仙,黄晓谜可舍不得用来给她喝! 果然,云中仙不过堪堪饮下三杯便已口舌有些不清。 苍之谦瞬间皱起眉头,挡住了黄晓谜递去的第四杯酒,“她有些醉了,不能再喝了。” 黄晓谜闻听,刚要开口,却见云中仙猛然推开他的手臂,一把接过那酒,仰面灌下! “不过,不过是杯酒而已!有何了得,我,我良小鱼还从未醉过呢!” 说罢,随手将那酒杯递给黄晓谜,“再,再来一杯!” 良小鱼? 黄晓谜面上带笑,心中却无比阴冷,云中仙啊云中仙,没想到即便喝醉了,你还不忘刻意演戏!只是,知道的事你能演,那不知道的你也能演吗? 苍之谦望着云中仙递出的杯子,瞬间拧眉,“你不是身体不适吗?莫要再喝酒了!” 云中仙娇俏的摆了摆手,双颊因醉,染上一丝红润,“有,有什么要紧的!鱼儿高兴!鱼儿终于得偿所愿,高兴啊!” 苍之谦的墨瞳瞬间逸出一抹柔情,他无奈的叹息,转而看向黄晓谜,“可否换些清淡的酒。” 黄晓谜本就要换酒,没曾想苍之谦竟主动提出,真是天助我也! “好,不掌门稍等。” 黄晓谜出门,不过片刻拿回一小坛桃花酿,这可是她翻遍整个地窖才找到的! 江湖之人不爱这种清爽的花酿,总觉得不够爽快,所以,这堡中大都是粗犷的烈酒。 第305章 不喜鱼虾 这桃花酿还是为个别女眷准备的,然则这些女眷也不是十分爱喝,她们也习惯了如男子一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黄晓谜拍开封口,满满的给云中仙斟上了一杯,“灵珊,这是清爽的桃花酿,你且尝尝。” 灵珊睁着微醺的双眸,伸手接过那花酿,一饮而尽! “不,不好喝!没什么味道!不若方才的黄金酿来的舒爽!” 云中仙不满的嘟囔着,执箸夹了一颗脆豆子嚼了嚼,随即又接连夹了好几颗。 苍之谦自打云中仙说那桃花酿你好喝时,便已陷入沉思,深邃的视线,随着云中仙的动作不断游移。 黄晓谜微微一笑,捏起一枚青虾剥了起来,她刻意将虾放的离苍之谦很远,就是为了不让他亲自剥给云中仙吃。毕竟,若是苍之谦剥的话,云中仙就算不想吃,也会勉强自己吃下去的,不是吗? 西白国可都是游牧民族,对这鱼虾之流……呵呵……吃的惯吗? 噙着一丝浅笑,黄晓谜很快便剥好了一直青虾,随即放入云中仙碟中。 “这可是万某一大早破冰抓来了青虾,虽不及夏秋季节的虾来的肥美,不过经过严冬的锤炼,口感更为柔韧,灵珊尝尝。” 云中仙皱了皱眉,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她看了看那虾,勉强夹起咬了一口,随即拧眉吐掉! “好腥!灵珊最不喜鱼虾,谢谢少堡主好意,莫要再喂给灵珊了。” 黄晓谜见状,瞬间勾起唇角。云中仙啊云中仙,你要不要这么配合!我特意不加姜蒜,特意蒸的很腥的清蒸鱼还没夹给你呢,你怎么就说出我最想听的话了? 一直拧眉注视着云中仙的苍之谦,忽然眸光一闪,抬眸直直的盯向得意的黄晓谜。那闪闪发光的星眸,噙在唇角的坏笑,让他的心猛然一跳! 这神情……这神情…… 好像! “既然灵珊不鱼虾,那灵珊喜欢什么?下次万某也好多做准备。” 游牧民族,自然喜食牛羊肉,最好还是烤的了! 果然,云中仙确是有些醉了,她几乎不经大脑便脱口而出:“烤全羊!我最喜欢烤全羊!尤其是最外层焦嫩的肉质,我最喜欢!” 苍之谦的墨瞳瞬间一闪,他垂首看了一眼不断吃着溜羊肉片,黄豆芽炖牛肉,香脆花生掺青豆的云中仙,随即又望向笑的一脸清朗的黄晓谜,不知为何,总觉得那笑容如此熟悉! 此后,黄晓谜一直不断热情的帮云中仙夹着她最爱的羊肉、牛肉、黄豆芽,仿佛她与云中仙才是一对一般,而苍之谦只是默默的夹着他的菜,深邃的眸光不住在云中仙与黄晓谜之间游移。不知不觉间,看向黄晓谜的眼神反而更多了几分。 许久之后,这顿饭终于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 云中仙早已醉的不省人事,她虽不喜那桃花酿,却又无酒不欢,硬生生把她嫌弃的不行的那一小坛花酿,喝得一干二净! 苍之谦小心翼翼的抱着云中仙,转眸看了一眼黄晓谜,言语间已少了初时的寒戾。 “此番多谢少堡主宴请,我们先告辞了。” 望着苍之谦离去的方向,黄晓谜微微一笑,星眸之中带着一丝让人无法探究是异色。 她的时间不多了,景三和凌霄还在为了拖住阿炎奋力拼搏,她如何能让云中仙这般逍遥自得!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让苍之谦发觉她的异样!一定要赶在阿炎来救她之前,将她……杀掉! 傍晚,黄晓谜再度跑去剑气宗,却不是去找苍之谦,而是跃到苍之谦卧房对面的屋檐,执起竹笛,将摸索一下午好不容易吹利索的曲子缓缓吹出。 那曲子宛转悠扬,在这寂静冷清的冬夜传的极远,闻者无比为之感叹,感叹那音色的哀戚。 曲子只吹奏了一半,苍之谦便推开了窗子,随之,云中仙也出现在他身侧。 苍之谦的眸光忽明忽暗,深邃的墨瞳之中带着难言的幽暗,黄晓谜并未答言,依然斜靠屋檐,侧对弯月怡然吹奏。直到整曲全部吹奏完,这才冲着苍之谦微一抱拳。 “打扰了,不掌门。”微一点头示意,黄晓谜目光切切的直奔一旁的云中仙,“灵珊,那日竹林之约,是在下失约。如今,虽有些晚了,不过,当日在下特意准备的曲子,若不与你同曲,实在让在下寝食难安。不知在下是否有幸,再邀灵珊一同和鸣?” 黄晓谜面容切切,带着几分不确定,还有几分期盼,仿佛恳求心仪的女子满足自己最后的愿望一般。 云中仙看了一眼黄晓谜,又看了一眼苍之谦,一副想去又不敢去,欲言又止的模样。黄晓谜清楚,云中仙自是想和她打好关系的,不为别的,只为那堡主令! 苍之谦沉吟了片刻,垂首对着云中仙温声说道:“你若想去便去吧,本王也十分想听你唱曲儿。” 云中仙面上带着娇俏的笑容,眸中却有着一丝犹豫,不过,她很快便拂去那丝犹豫,一个轻点跃上屋檐。 “多谢少堡主相邀,那便请少堡主将那词告知灵珊吧。” 黄晓谜随即微微一笑,那笑深入星眸深处,带着难言的诡魅。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红尘千帐灯,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红烛枕五月花叶深,六月杏花村,红酥手青丝万千根,姻缘多一分……” 黄晓谜一边悉心将歌词一句句说于云中仙听,一边借着眼角的余光窥探着苍之谦的神情,然而,苍之谦始终面沉似水,让她无法窥探一二。 “如何?记住了吗?”黄晓谜笑的俊朗非凡。 灵珊巧笑一声说道:“少堡主记性真差!灵珊不是说过吗?灵珊的记忆超群,过耳不忘!” “那么,开始吧?”黄晓谜冲着灵珊笑言,随即执笛而吹。 缓缓的笛声,徐徐的吹奏,凄美的歌词将那期盼郎君的女子,传唱的惟妙惟肖…… 第306章 曲名为何 黄晓谜星眸微眯,神情怡然,夜风轻抚着她如墨的青丝,带起她柳色的衣袂,本是俊逸非凡的少年英侠,此刻一曲横笛平添了男儿的几许柔情。 苍之谦本是凝视着云中仙,可渐渐的,视线再不受控制的瞟向了黄晓谜。那英挺少年,似乎与初时不尽相同,初时是仁义中带着几许呆板,而如今却是沉稳中带着几丝熟悉的……灵动…… “……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情真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一曲终了,云中仙娇俏一笑,冲着黄晓谜扬了扬下巴,“如何,灵珊的记忆可还行?” 黄晓谜微微一笑,斜睨了一眼苍之谦,朗声说道:“灵珊果然记忆超群,在下佩服。灵珊嗓音如此之美,确实也让在下刮目相看。只是不知灵珊还会其他曲子吗?不若也教教在下可好?” 云中仙一怔,随即眸光一闪,笑道:“我已许久不曾唱曲儿,早已不记得会些什么了。” “哦?那……” 不等黄晓谜继续说下去,一直驻足窗前的苍之谦突然开口:“灵珊,方才那曲子的曲名为何?” 云中仙一顿,转而问黄晓谜,“还未请教方才那曲子名字为何?” 黄晓谜本就浅勾的唇角,越发的高扬起来,她冲着云中仙微一抱拳,随口而出的声音带着一丝上挑的诡异音调。 “哦?请教?在下想想……嗯……”她噙着与景三一般无二的诡魅笑容,虽是面向云中仙,眼瞳却死死盯着苍之谦,“嗯……想起来了……这曲子似乎叫,洗尘宴!” 此言一出,苍之谦瞬间瞪起了墨瞳,那眸中熠熠而动的幽光,辉映着清冷的月色,分外明亮。 “洗尘宴?”云中仙颦眉,随即疑惑的望向黄晓谜,“为何名字这般古怪,这曲名可有何深意?” 深意?当日洗尘宴,她在太后面前初次唱了这支曲子,大约,当日苍之谦多少有听到一些。 睨了一眼疑惑不解的云中仙,黄晓谜面上笑意不减,张口刚要去说,苍之谦再度抢先开口道:“许是少堡主记错了,不某怎记得,此曲似乎叫……花满楼。” 一听此言,黄晓谜瞬间脸色一僵,她陡然想起了那日在花满楼,她被苍之谦误以为是花娘,然后…… 往事不堪回首…… “花满楼?”云中仙脸色微变,此时不比午时用饭,她并未喝醉,自然发觉气氛有些不对。 “怕是不掌门记错了吧,在下怎么记得,好像是太子宴,亦或是书房之类。”这些都是她曾唱过这曲子的地方,不过,都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苍之谦的面容已然幽深,他直直的盯着侧对弯月,身形朦胧的黄晓谜,许久不曾转眸。黄晓谜与他对视着,没有丝毫胆怯,如此二人,在这清冷的冬夜,一人屋檐之上,一人屋内窗前,遥遥凝视,仿入无人之境。 “灵珊……”虽喊着云中仙的名字,苍之谦却是盯着黄晓谜,连眼珠都不曾动一下。 “不,不掌门,你,你这是怎么了?”云中仙迟疑的想跃下屋檐去找苍之谦,却被他接下来的话瞬间滞了脚步。 “你真的不记得这首曲子吗……” “灵珊……灵珊……”云中仙脸色已然大变,她支吾着不知如何作答。 “这曲子可是你最擅长的一首,你竟一点也不记得了吗?”苍之谦的声音不紧不慢,低沉的在这暗夜之中回荡,让人无端觉得浑身忍不住的发冷。 “什,什么?”云中仙猛然转眸死死盯着黄晓谜,那水眸中的愤恨,恨不得烧滚那两汪清泉! “灵珊……”一声拖长的轻唤,苍之谦陡然转眸,犀利的视线如蚀骨的利刃,直刺云中仙,“就算你不记得这歌,你竟连自己最爱吃的菜肴也不记得吗!?脑中的记忆可以忘掉,喜爱吃食的本能也能忘掉!?” 云中仙此刻若再不明白所有的一切,那便真是个傻的了!她猛然转身背对着苍之谦,咬牙切齿的瞪视着黄晓谜,浑身气的不住轻颤。 黄晓谜唇边的笑意,绽放的愈发灿烂如星辰。 云中仙,今夜你便死在这里吧!谁让你做了那么多卑鄙无耻,让人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之事! 无论是最初偷袭司徒有缘,亦或是屡次暗害良小鱼、间接害死王万月、吊死柳絮儿、最后还……在苍之谦的剑上下毒,害死良小鱼!包括之后的琅山偷袭,险些害死景三与嘟嘟、忆梦山妄图杀死景三、围击小哈狼群、杀死万青云、一直到如今万家堡连环杀人凶案! 这一桩桩一件件,随便哪个都足以将你碎尸万段!你应该庆幸!你只能死一次!不然,只怕杀你几百遍都不能解恨! 黄晓谜的眸中带着深沉的杀意,那杀意漫出眼界,吓得云中仙瞬间倒退两步,险些从房檐跌落! “为何不答?你到底是谁!?”身后,苍之谦一声咆哮猛然跃出窗户,直奔云中仙而来。 云中仙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来,转身想跑!却被黄晓谜硬生生挡住去路! “灵珊,你想去哪呢?”黄晓谜的声音低沉缓慢,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魔! 身后,苍之谦已扒住她的肩膀,浑身散出掩都掩不住的泼天煞气,眸中是难以接受的彻骨寒戾! “你!到!底!是!谁!” 这句一字一顿的话语,几乎是苍之谦紧咬牙关强挤出来的,他的声音微有些颤抖,不知是对云中仙的憎恨,还是害怕听到不想听到的答案。 云中仙的眼珠不停转动着,额角沁出一层细密的薄汗,望着黄晓谜冰冷的视线,她猛然一咬牙,带着一丝悲怆之音,说道:“王爷以为灵珊是谁,灵珊便是谁。灵珊从未说过自己是你的什么人,灵珊也从未想要从王爷这里得到什么,一切不过都是王爷自己强加给灵珊。灵珊根本不想再跟王爷有任何牵扯……” 第307章 你给我等着 此言一出,苍之谦原本死死扒在她肩头的手掌,瞬间松了几分。云中仙背对着苍之谦,苍之谦自然看不到她的神情,然而黄晓谜却是正对着她,看的自是十分清楚。云中仙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似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可她那张娇美的面容上,却满是扭曲的狰狞! 她恶狠狠的瞪视着黄晓谜,恨不得将她立时拆骨入腹!可嘴上说出的话,却又那般凄楚可怜。 “灵珊每次借尸还魂,都会失掉一些记忆,有些是对灵珊无关紧要的记忆,有些是灵珊不愿想起的记忆,灵珊也不知自己究竟忘了些什么,可灵珊知道,自己的记忆是不完全的,灵珊也不知为何如此……或许……或许是因为那些记忆并非全是快乐的吧……” 黄晓谜瞬间颦眉,这云中仙不可不谓之狡猾多端,这样的状况下,竟还能想出这般托词!她下意识的看向苍之谦,却见他果然散去不少寒戾,只是尚还有一丝犹疑。 “那为何你竟连自己所爱食之物都不记得了?身体的本能也是随意可以抹杀的吗?” “呵呵——”云中仙哀戚的低声惨笑,可面上却是无比狰狞的诡笑! “王爷也说了,是身体的本能。灵珊的身体换了数次,本能自然不同,这李灵珊是江湖儿女,饮食喜好如何能与深宅大院的女子相提并论……” 黄晓谜以为,苍之谦必然不会轻易相信这样卓略的说辞,他曾是那样固执,那样不可一世。然而,她错了,苍之谦只要不是面对她,似乎对任何人都可以轻易的相信。 “对不起……我说了不会再怀疑你,也说了以后不会再不信你……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苍之谦一把将云中仙揽入怀中,抱的死死的,紧紧的,仿佛怕她瞬间消失不见一般。那深邃的双眸之中,再也不见一丝犹疑,只有满满的深情与哀痛。 黄晓谜短短两日以来,第无数次讥讽的看着眼前的狗血桥段。面对苍之谦,她已经无力再多说什么,这个男人已完全超出了她所认识的那个人。 她所认识的苍之谦无比理智,从不会为感情左右;无比固执,只相信自己认为正确的。可眼前的苍之谦,面对云中仙,丝毫不见半点理智,完全被情感左右,依然固执,可他的固执却变成了,只信任云中仙,固执的不肯对她有丝毫的怀疑。 云中仙默默的接受苍之谦背后的深深拥抱,听着他不顾一切的低声表白,目光阴冷如蛇,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黄晓谜,那张樱红如血的唇瓣,无声的说着一句话:“你给我等着!” …… 费尽心机的忙绿了一整日,没想到竟让云中仙以那样拙略的借口逃脱。黄晓谜忍不住一阵心烦意乱! 如今云中仙对她只怕已是恨之入骨,对她更是十二分的提防。而苍之谦经过这一番,只怕更加对她的身份深信不疑,要想再改变他的想法,只怕更难! 眼下该如何是好呢? 有了苍之谦日夜相伴,云中仙只怕暂时也不会再出来作怪,这让她妄图抓她个现行都没有机会。 啊!好烦呢! 景三与凌霄拼命拖住阿炎换来的时间,竟,竟就这般浪费掉了,真是可恶! 黄晓谜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如何揭穿云中仙的事,可怎么想也想不出个好计策!云中仙此番理由,不管以后如何试探,她都可以用这句“丢失了一部分记忆”搪塞过去。这可如何是好!万万没想到,这云中仙竟这般狡猾,而这苍之谦又突然这般糊涂!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啊! 唉! 怎么办呢? 外面静悄悄的,冬夜的山崖本该北风凌冽的,可这几日却意外的平静,连一丝风都没有,尤其是在夜里,除了清冷的弯月,整个万家仿佛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静中,仿若无人空堡一般。 无人空堡?这个想法让黄晓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用力甩了甩微有些昏沉的脑袋,她再度翻了个身,下定决心什么也不想,数羊睡觉!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一百二十八只羊…… 啊!好烦!还是睡不着! 换个数法! 一只臭狐狸,两只臭狐狸,三只臭狐狸…… 想起景三变成狐狸的模样,黄晓谜忍不住窃笑出声……那一定很好玩! “救命——啊——” 笑容尚未离开唇角,一声凄厉惨叫瞬间穿透冬夜的冷寂! 黄晓谜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拽起一旁的柳色长袍三两下穿好,直奔声源而去! 堡中已然有人听到呼救,数名巡逻门人已迅速向那小院靠拢,黄晓谜也紧随其后,径直而去! 还未进院,迎面便碰上闻声而来的苍之谦与云中仙。他们互望一眼,均未搭话,而是直奔院中凶屋而去! 尚未进门,一股血腥之气迎面扑来,呛的黄晓谜瞬间窒息,险些呕吐!她勉强压抑住翻腾的胃液,大步跨进屋内! 屋内一切规规矩矩,不若当日在万堡主、万青风那里所见,没有丝毫翻腾过的痕迹,就如之前的凶案一般,只是杀人,仿佛变态杀人狂魔一般,没有目的的滥杀无辜! 死者是数日前还站在院外,偷窥屋檐上景三的某男,是报名者,家居遥远,报了名后,一直住在堡中,是个胆大不怕死之人。黄晓谜甚至连他是谁都还不知道,他就已经死的不能再死,身首异处! 那人是被生生咬断了头颅的!不止如此,还被扯断了四肢!只是四肢不知丢在了何处,到处都是血迹,却没有四肢。他的全身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躯干,看上去还十分绵软,仿佛是谁硬生生挤碎了他全身的筋骨! 云中仙一声娇呼,瞬间扎进苍之谦的怀抱。黄晓谜强压不断上涌的呕吐感,转眸斜睨了一眼装模作样的云中仙,随即看向匆忙赶来的万总管。 “他是何人?” 万总管略一思索,恭谨的回道:“东道教的王真人。” 第308章 中计了 东道教?黄晓谜仔细翻了翻万青云的记忆。还真有这么个门派,不过,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门人不过十数人,还俱是些吃不起饭,权当做混饭去的穷头百姓。 原来如此,难怪这样一个江湖中根本叫不上号的人,居然敢如此大胆的报上生死擂,还敢在这般多事之秋继续留在万家堡。想来,如此一个蹩脚虾,即便报了生死擂又如何,到时只消在台上主动认输,没有人会拿他如何的,最多也就是嘲笑他懦弱无能。 而像东道教这般门众,大抵也是不怕丢脸的。如此还能在武林盟主的宅堡舒服的住上三个月,免费吃喝,还受人宽待,何乐而不为?只是不曾想,最后竟在此丢了性命。 很明显,此番并非云中仙亲自动手。那惨叫不过才刚刚落声,王真人的四肢断口还都那般新鲜,显然才刚刚事发!而云中仙却是随苍之谦一起过来的,自然不是凶手。 那会是谁呢?第一次夜袭黄晓谜的人,声音和灵珊完全不同,难道,难道和那夜在窗前刺杀她之人是同一人?不,不对!窗口之人,明显是男子!而初次偷袭她之人,却是个女子,而且和灵珊身形十分相似! 以往堡中凶案,死者都是江湖中排的上名号的,风云榜百名左右,且那些人所属门派都是江湖大派。缘何此番却要杀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呢?毫不客气的说,莫说这王真人,就是整个东道教,风云榜前五百位随意一人,都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它彻底灭门! 既然是这般无足轻重的人物,凶手杀他是为如何?按照以往的惯例,凶手每次杀人都是神不知鬼不觉,除了万堡主那次。而万堡主是风云榜第三,可他也不过是堪堪惨呼了一声,可这次,这样一个小人物居然还能痛呼出声,迅速惹人赶来查看。 那么,原因无外乎两个。其一,凶手是故意引人来看。其二,凶手能力有限,无法快速的置人于死地。 那么,若是其一,凶手为何故意引人来看?黄晓谜瞥了一眼已经走出房门的云中仙,难道,是云中仙故意做戏给苍之谦看的?为了让苍之谦彻底相信她是真正的良小鱼?相信她与堡内一系列凶案都无关?这很有可能! 那么,若是其二,既然能力有限,何苦还要将人的筋骨全别挤碎!显然这第二种可能是错误的。 如此看来,这必是云中仙施的诡计!而那凶手大抵便是那日窗口偷袭她之人!黄晓谜跟他也算过过一招,大致看出,此人武艺不精,内力也并不深厚。如今此人就潜藏堡中,为灵珊所用,随时都可能蹦出来咬她一口!必须得将他揪出!可是,会是谁呢? 大致交代了一下王真人的丧事安排,黄晓谜转身走出屋子,准备返回青云顶,路过云中仙之时,她抬眸,却不是看云中仙而是望向苍之谦。 苍之谦正揽着云中仙的肩膀,一边小声安抚,一边离去。黄晓谜眸光一闪,出声喊道:“不掌门且慢。” 苍之谦一拧眉,侧目而视,“你还有何事?” 黄晓谜恭谨的拱了拱手,说道:“虽然有些冒昧,不过,不掌门可否告知在下,方才……你与灵珊在做什么?” 苍之谦瞬间暴起一抹深沉的寒戾,“你怀疑不某?” 黄晓谜闻听,不慌不忙的摇了摇头,“非也,在下如何会怀疑不掌门,不过是因,剑气宗离此处远比青云顶远,不才,在下轻功独步天下,又是急速而来,为何竟与二位同时到达?” 剑气宗在青云顶西北角,而这小院却是在东南角,青云顶则是在中间,换句话说,苍之谦二人来往此处,距离可以说是黄晓谜的两倍,为何竟刚巧在门口撞见。除非……他们刚好就在附近! 可过几日便是年关,山中寒气越发浓重,此时又近子时,夜半三更的,他们不钻进被窝亲热,跑这里作甚? 若黄晓谜不曾猜错,必是云中仙找了借口将苍之谦诱来!只是,她为何要提前将他诱来呢?若是为证青白,早点晚点发现尸首都是一样的,何必多此一举? “不某不过是刚巧路过此处。”苍之谦的声音十分冷漠,对于黄晓谜屡次三番针对灵珊,十分不满! “刚巧啊!真是抱歉了,在下也就一问,毕竟是为王真人寻找杀人凶手,而不掌门偏巧出现的时机如此……可疑。”黄晓谜总觉的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只是下意识的不断追问苍之谦。 一边的云中仙,突然莫名其妙的诡异一笑!黄晓谜大惊!难道云中仙是故意设计她拦住苍之谦的?可是,这又是为何? 正在犹疑之际,苍之谦已不耐的答道:“不某与此事无关,少堡主想查,随意去查!” 说罢,揽着云中仙拂袖而去。 黄晓谜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心中总觉忐忑不安,勉强压下那份不安,她随之向青云顶而去。 一进院门,一股诡异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黄晓谜下意识的跃上屋檐,垂目环视,院中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可方才明明感到有其他人的气息! 难道是错觉? 黄晓谜又仔细查看一番,依然不见半个人影,这才小心翼翼的跃下屋檐,推门进了卧房。 一进卧房,一股强烈的腥臭扑面而来! 黄晓谜一惊,慌忙打开火折子仔细一看!蟒蛇!竟是一条小腿粗细的大蟒蛇! 那蟒蛇吐着长长的信子,直直的盯着黄晓谜,油黑的不带一丝白色的眼睛,透出丝丝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 黄晓谜忽而意识过来,不是云中仙故意设计她拦住苍之谦,而是云中仙故意设计她晚些回寝卧!好给这蟒蛇提供足够的时间,逃离那小院,钻进她的卧房! 黄晓谜紧张的缓缓将手摸向腰间,摸到那盘于腰间的软剑。那蛇没有反应,只是死死盯着她,不断吐着吓人的蛇信! 第309章 命悬蛇口 后退,慢慢后退,眼看就要退出房门!一把锋利的匕首,瞬间抵在她的腰间! 糟了! 前有蟒蛇,后有冷刀! 看来,今晚是要折在这里了! …… “灵珊。”苍之谦突然开口轻唤一声。 云中仙一怔,随即扬首一笑,“怎么了?” “我总觉得方才那屋子的气息十分古怪,那尸首也不像是人为所致。倒像是……”苍之谦顿住,只一息,随即开口说道:“倒像是蟒蛇缠身所致筋骨俱碎!” 云中仙闻听,眸光一闪,装作一副十分害怕的模样,说道:“不,不会吧。” 苍之谦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转而低声说道:“你随我去提醒那万青云一声,很可能,此番是云中仙驱使的巨蟒,云中仙擅毒擅蛊十分危险。” 云中仙的脸色瞬时变了几变,“不,不会的,这个时节,蟒蛇如何会出动,它们俱是冷血动物,天冷根本无法活动。” 苍之谦抿了抿唇,狭长的眸子映着路旁的纸灯笼,仿若闪着地狱之火,“前些时日,云中仙不是驱使毒蛇咬死崆峒派一位道长吗?可见,她完全有能力让一条巨蟒冬日活动。” “可是,可是即便是这样又如何,那万青云三翻四次找我麻烦,我们为何还要好心提醒他!”云中仙刻意给黄晓谜拉起仇恨。 苍之谦不语,静静的望着云中仙。须臾,这才沉声说道:“万青云毕竟是万家堡的少堡主,如今万家堡已然乱作一团,若他再出事,万家堡随时都有可能会覆灭,届时只怕半个南朱都会受到影响!” 云中仙闻听,瞬间绽出一抹娇笑,“王爷,你是东苍人,他们南朱乱了,岂不正中咱们下怀?届时一举拿下南朱,东苍岂不成为最大之国!” 苍之谦的眸光忽明忽暗,因着云中仙之语,划过莫名的凌光。 “南朱若乱了,最危险的便是东苍。南朱是东苍的屏障,阻隔了蛮族西白国的直接入侵。若南朱乱了,届时,不等东苍千里派兵来夺南朱,西白早已抢先一步攻入皇城!我东苍虽不怕那蛮荒小国,却也不想生灵涂炭!” “是,是,是这样吗?灵珊愚钝,不懂这朝堂之事。”云中仙垂首抱住苍之谦的胳膊,一副撒娇的模样。 “灵珊不懂吗?我记得……当日良小鱼可是十分聪慧,太子设计盗取赈灾物资一事,无需我说明,她便立时明白其中深意。还有嘟嘟凭一狗之力,强闯朝堂,搜集证据,推翻供词,如此擅长夺碟之能,怎会不懂呢?” “灵珊,灵珊忘记了……王爷知道的,灵珊……忘了一些记忆。”云中仙垂首,似是十分委屈。 苍之谦垂目望着同样垂目的云中仙,眸中透出一丝古怪。 “好了,陪我去提醒万青云一下便好。” “好……”云中仙觉得时间已然差不多,这万青云大概早就死透了! 哼!万青云,别怪我心狠手辣,我本想与你好生相处,届时取了堡主令再杀你不迟,可奈何你竟次次与我作对!那就别我翻脸无情了! 得了佳人首肯,苍之谦不再犹豫,脚下一个轻点,抱着灵珊直奔黄晓谜卧房! 未进卧房,苍之谦已然发现不妥,他一脚踹开屋门!却见一个黑影拿着一把匕首站在门口,那匕首上鲜红的血迹,顺着刀刃一点点滑落,落在地上,顺着铺地的青砖流入地底深处…… 苍之谦顾不得迟疑,放下灵珊,抽出腰间的长剑,“仓啷啷”一声,直刺那黑衣人的胸口! 黑衣人一滞,随即向一侧躲去,却堪堪错了一点,皓月剑瞬间划过他的手臂! 那人一惊,倒退两步,慌忙捂着带血的手臂朝着窗口直奔过去! 苍之谦刚想执剑去追!却见那人一闪身,露出了床榻暗影处一团模糊的黑影! 他一皱眉,顾不得去追那人,借着门外清冷的月光,仔细分辨眼前的情形! 黄晓谜整个身子被死死缠在一条巨蟒身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冶红的血液顺着那蛇缠的一圈一圈的蛇身缝隙缓缓流出,点点滴滴落在床榻之上,染红了大片的床褥! 不好! 苍之谦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皓月剑瞬间挥起,直刺巨蟒七寸! 噗! 冰冷的血液瞬间喷出,那巨蟒疼的不住扭动,全身的肌肉不自觉的抽动! 噗呲! 皓月剑就势一拧!那蟒蛇立时被削成两截!略微收回剑势,反手照着蟒蛇的脑袋,只听一声筋肉撕裂之声,只一息!狂躁的蛇头便被瞬间削落,滚在一旁! 那巨蟒终于抽搐着抽搐着,缓缓放松肌肉,将紧紧箍在里面的黄晓谜松开。苍之谦并未急于上前,而是先摸出火折子点燃烛火,这才放眼望去! 只见不远处床榻之上,到处一片赤红,不知是蛇血还是人血,亦或都有。黄晓谜双目紧闭,嘴唇青紫的跌躺在一堆蛇尸之间,不知是死是活。 苍之谦心下猛然一阵狂跳,心头升起一股莫名的惊恐!他的脑中不断回放着昨日她那抹熟悉的坏笑,不断回放着她月下吹笛的俊逸身姿。 难道,难道她就这么死了? 一想到她死了,他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意乱,顾不得理会身侧的云中仙,也根本不曾留意云中仙看着那蛇尸的愤恨、恼怒。 三两步跨至床边,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何心脏跳的这样剧烈,为何探至她鼻下的手会不住发抖。他的脑中只有那熟悉的坏笑,吹笛的身姿,再没有其他! 颤抖着手细细探着她的鼻息,一息,两息,三息…… 天啊!感谢神!她还活着! 苍之谦从未这样古怪的激动过!为了一个并不熟悉的陌生男子如此紧张,这根本不像他! 然而此刻他根本无暇思索这些,黄晓谜的呼吸十分微弱,他只想赶紧查看下她身上的伤势! 快速的将那蛇尸扒拉到床下,将那沾血的被褥也一并扯下丢掉,只剩一层薄薄褥垫还算干净的铺在床上。苍之谦将她小心的扶着躺倒,随后头也不回的吩咐云中仙。 第310章 值得结交的万青云 “速去唤万总管,让他赶紧带人过来帮忙!” 云中仙百般不愿,可看黄晓谜已然出气多,进气少,只怕活不过今晚,也就懒得计较。她应了一声,假装着急的飞速出屋,随后慢慢悠悠朝着万总管的院落而去。 苍之谦根本无暇顾及云中仙的情绪,只是着急的查看黄晓谜的伤势。还好,并未骨折,也未伤及内脏,只是被蛇紧箍时间较长,血液流通不畅,加之失血过多,所以陷入昏迷。 略略安了安心,苍之谦慌忙四处查看她的伤势,看这血迹喷溅,伤处不在身前,小心翼翼的将她翻侧过来,仔细查看,那伤是在腰眼之上,扎的极深!隔着厚厚的衣袍依然能看到那黑黝黝的血洞! 苍之谦瞬间拧眉,小心的将她扶趴在床,抬手猛地撕开她伤处的布帛,露出那深刻见骨的刀伤,幸而,刀上无毒,不然,今日她必死无疑! 这样的伤口,方才又与蛇血混合,若不消毒直接上药,只怕不妥。苍之谦的眉心拧的更紧了几分,他左右环顾着,虽不抱什么希望,却还是希翼能发现点酒之类的,眼神随意一扫,却见木桌下面,静静的摆着一小坛酒。 他一喜,紧忙上前伏身端起酒坛,大掌一拍,去掉封口,顿时酒香扑鼻! 桃花酿! 一瞬间的诧异! 苍之谦顾不得多想,拎着酒坛大步走到黄晓谜近前,刚想浇在伤口上,突然顿住。将手中的酒坛放下,他随手撕掉身上一缕衣袍,团成一团,死死塞进黄晓谜的嘴里。 塞好之后,这才复又拎起酒坛,缓缓浇在黄晓谜伤处…… “唔——唔——” 好痛!痛! 黄晓谜满头大汗的猛然痛醒,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却稍微一动便浑身疼痛难忍,仿佛每一根骨节都错了位,每一块肌肉都被毒蛇左右撕扯着,尤其是腰间,有蛇在咬她!咬住她的皮肉左撕右拧,好痛! 景三……救我…… 救我…… …… 黄晓谜眼前一黑,再度陷入深沉的昏迷之中。 苍之谦看了一眼痛醒之后,再度昏死过去的黄晓谜,内心泛起五味杂陈,他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何看她如此痛苦,他竟莫名的一阵揪心。 许是因为,万青云若死了,很可能会挑起战事,所以他才会对她如此紧张吧。 看着她明显有些鼻塞,脸色憋的胀红,他下意识的伸手将那布团薅出。他也不知是怎的了,居然担心她会咬到舌头。 狭长的眼眸缓缓眯起,他为他的不正常有些心烦,抬手摸出衣襟常备的伤药,将那整瓶价值千金的止血粉全部倒在那伤口之上。他犹豫了一下,不见有人过来,干脆再度撕破衣袍为她包扎。 轻轻扶着她的窄腰,小心翼翼的帮她包扎伤口。手下的男人似是有些发烧,身上渐渐开始滚烫。 “景……三……” 正在缠最后一圈的苍之谦瞬间浑身一颤,她,她方才说了什么?景三?为何她会知道这名字?血黯影告诉她的?即便如此,为何在这种无意识之际会唤出他的名字?而且还不是他真正的名字?一般来讲,这种脆弱的时候,都会呼唤心中最在意之人的名字才对吧。 探究的视线瞬间扫向昏睡中的男人,他是万青云,万家堡的少堡主,为人仁义,身姿卓绝,轻功天下无双。他有着一张非常男人的面孔,星目微敛,薄唇微启,高挺的鼻梁,痩肖的脸颊,他身形颀长,英姿挺拔。他是一个实打实的男人,还是他早就认识的男人。 苍之谦瞬间笑了,笑的连他自己都不晓得为何。 这男人聪明睿智,他设计诱走阿炎的计策天衣无缝,若不是灵珊捣乱,打草惊蛇,想必云中仙早已被抓,若如此,这男人也不会险些丧命蛇口。只是,这男人几次三番想要证明灵珊的身份,也许是被血黯影欺骗,所以才会以为灵珊就是云中仙。不过,这男人确是个值得结交的江湖仗义之辈。 生平第一次,苍之谦希望结交一位不看身份,不看地位,只是彼此欣赏的朋友。 …… “多谢不掌门,可,可是……”黄晓谜僵笑着一张脸看着伸到嘴边的汤匙,不知该如何是好,“万某无碍的,不过是扎了一刀,真的无碍的,万某从悬崖摔下都无事,何况这点毛毛雨……” “毛毛雨?”苍之谦瞬间扬起一抹淡淡的浅笑,随即正色的说道:“此番是不某失信在先,所以才累的少堡主受伤,少堡主的贴身小厮,今个儿一早便去忆梦谷打探消息去了,少堡主如今负伤,自然需得人照顾。而不某亏欠于你,此番照顾不过是聊表失信于人的歉意。” “昨夜那确实是云中仙所为。”黄晓谜心知苍之谦的固执,也不愿再继续推让,干脆绕开话题,免得尴尬。 “没错,云中仙擅毒擅蛊,同样毒虫毒蛇毒蝎等等,均在她的擅长之内,”苍之谦喂下一口参粥,沉稳的分析着。 “没错,不止如此,王真人也是被这巨蟒所伤!她故意将我引出,又特意将你诱去,是为了让我对起疑,拖延我回卧房的时间,给那巨蟒充足的时间钻入我的寝卧。”苍之谦从未这般仔细对待过良小鱼亦或是嘟嘟,如今他能喂身为男子的她,她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云中仙果然还在万家堡!你现已受伤,云中仙可能不会放过这个上好的时机,只怕这几日都不会安稳了。”苍之谦的声音十分低沉,狭长的眸子微垂,看着手中的粥碗,轻轻舀起一勺递到她的唇边。 “无妨,我会多安排些人手过来,多谢不掌门关心。”不知为何,与苍之谦单独待在一处,还如此亲密无间的谈话,让黄晓谜倍感压力。 苍之谦不曾抬眸,自然也无从发觉她怪异的神情,只是专心的喂着手中的粥,“马上便是年关,希望你的伤能快些好,那便可以下山去了。” 【作者题外话】:啊~~最近都好累啊~~ 第311章 揪出黑衣人 每年年关,从岁末除夕一直到元宵节,山下城里到处都十分热闹,各个市集占满小城,有猜灯谜、有闹花灯、有捏糖人、有各种小物件,做嘟嘟时,黄晓谜还想说,这次魂转一定要过个好年,可是,如今堡内这般模样,云中仙又恨她入骨,只怕不会轻易放过她! 云中仙攻击她,她倒也不怕,只是明明她身旁已没了阿炎护航,明明知道凶手就是她!却苦于没有证据,苦于苍之谦固执的非要护着她,黄晓谜真是欲哭无泪…… “万家堡有八卦阵,传闻是当年万堡主年少之时,一位高人所布,世上少有人能解开。昨夜那黑衣人被不某的剑划伤,想来定是逃不出这万家堡。不若,将所有人聚齐,查一查谁右臂有伤,届时瓮中捉鳖,必然能找到真正的云中仙。” 苍之谦喂完最后一口参粥,十分认真的对黄晓谜建议着。黄晓谜抬眸望着他放粥碗的背影,面色暗沉,内心更的一片阴郁! 什么真正的云中仙!苍之谦这是在刻意强调灵珊并非云中仙!固执的人真可怕,无论对错,一路走到底,撞了南墙都不回头,拆了砖墙继续走! 罢了,反正他的建议也不错,既然那黑衣人受伤了,那便是揪出他的最佳时机。这伤口可不是一夜之间便能好的!若揪出黑衣人,就算他不供出云中仙,起码也少一个随时会蹦出来咬人的狗! “不掌门所言甚是,万某这就让万总管下去安排。” 唤了临时安排过来伺候的小厮,望着他去叫万总管的背影,黄晓谜眸光微动。 此番真的能找到那黑衣人吗? 万总管雷厉风行,听罢黄晓谜的话,当机立断,立时安排堡内五十名精英,先一个个检查完毕确认无伤,随即安排在万家堡堡门口,以防那黑衣人发现情势不对,企图逃脱! 黄晓谜有伤在身,本不易活动,可如今放眼堡内,也就她一个主事的,若她不出面,只怕那些报名者不会轻易妥协。毕竟,查看伤口算是间接的搜身,江湖汉子都特爱面子,这样丢份儿的事,不先给足他们脸面,只怕他们不会轻易妥协。 无奈之下,黄晓谜忍着后腰的剧痛,强撑着身子去了右侧翼的演武场。 这演武场十分广阔,可同时容纳万人演武,这里平日用作堡内弟子修习之所,年后也会是盟主擂召开之地。 “各位五湖豪杰,各位堡内弟子,无论你们是我万家堡人,亦或江湖各大门派英雄,万某作为万家堡的少堡主,先行在这里给诸位道歉!都是我万家堡防卫松散,保护不周,这才屡屡让那凶手得逞!还望各位宽宏大量!” 说到这里,黄晓谜靠着万总管冲着众人规规矩矩抱拳拱手。众人并不知此番将所有人召集在此,所为何事,见黄晓谜抱拳,也都纷纷拱手回礼。 “无妨,无妨,此番也并非万家堡的错,这杀人凶手十分了得,需得我们江湖各派同心协力将其抓获才是。”莫言师太站出来代替大家做了回话。 按理说,江湖虽不拘小节,可大抵还是男人的天下。只不过,此番大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皆都没有空闲留在万家堡消磨时间。故而,如今堡内报名者,除了不喜出头露面的长谷道长,以及沉默不语的苍之谦,也就数排名十三位的莫言师太比较有身份了。 “有莫言师太此言,万某真是感激不尽。在座各位都是英雄豪杰,在这多事之秋,竟无人怕引火烧身,反而力挺万家堡,万某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说罢,黄晓谜特意扶着万总管深深鞠了个躬。 “只是,万某作为晚辈,有个冒昧的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起身之后,黄晓谜十分恭谨的遣词酌句,尽量放低自己的姿态。只有这样等下才更好开口,让这些把面子看的比命都重要的江湖汉子们宽衣! “少堡主真是客气了,有话但讲无妨,相信各路豪杰都不会无故责怪少堡主的。”莫言师太微扬下巴,很有峨眉派掌门的大气风范。 黄晓谜抿了抿唇,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不远处,依偎在苍之谦怀中的云中仙。随即,她一脸正色的说道:“实不相瞒,昨夜东道教的王真人遇害之后,万某也遇突袭,幸得不见血掌门鼎立相救,这才死里逃生。” 众人瞬间哗然,彼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这才恍然大悟。难怪这少堡主脸色这般差,连站行都十分不稳定,想来昨夜必是受了重伤。 莫言师太适时表达了关心,“不知少堡主可有受伤,现下如何?” 黄晓谜微微颌首,聊表谢意,“多谢师太关心,万某无碍。只是堡中频频出现此番恶性凶案,万某愧对大家,故而想尽快抓到那凶手。” 说到此处,黄晓谜突然话锋一转,“昨夜一战,不掌门划伤了那黑衣人的手臂,为尽快抓到那人,以防夜长梦多,万某恳求各位屈尊!宽衣露出右臂方便堡内门人找出凶手!” 此言一出,包括莫言师太都是一愣! 幸而黄晓谜先前姿态放的很低,众人也不好再拒绝,况且除了那黑衣人,大家自认光明磊落,倒也不怕验看! 黄晓谜话音刚落,许多粗犷汉子便径自宽衣解带,羞得在场少有的几位姑娘面红耳赤,捂着脸被堡内五大三粗的万二娘带走。 所有人都露出了右臂,这堡内弟子、小厮本就有千人之巨,再加上报名者,场面更是宏大!内门弟子亮着右臂向众人率先证明自身清白,随后,也不将手臂盖起来,坦荡荡的直接开始查验每一个人! 虽然人数众多,内门弟子查验的也十分仔细,不过,一条手臂能有多大地界,查验一人也不过须臾。很快,不过一个时辰,在场所有人氏,包括苍之谦、万总管,甚至黄晓谜自己,全部查验完毕! 然而结果却是…… 没有! 没有一个人的右臂有伤! 第312章 黑衣人竟是他 连一个疑似人氏都没有,所有人的右臂都很平整!没有半点伤痕! 这个结果一出,众人瞬间瞪圆了眼,质疑之声纷至沓来。 “少堡主,你不是没事糊弄咱们诸位吧!万家堡铜墙铁壁,若凶手真的受伤,缘何竟找不到此人?”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立时引起众人附和! 黄晓谜昨夜刚受了那样的折腾,又身负重伤,此刻听到这些嘈杂山呼之音,禁不住太阳穴“突突”直跳。抬起手按了按额角,黄晓谜忽然一拧眉,转眸压低嗓音问一旁的万总管。 “从昨夜王真人出事之后,可有谁离开了万家堡?” 万总管略一沉吟,很快答道:“昨夜不曾有人离开,不过今早有三人离开,两名俱是报名者,其一是王真人的同门张真人,另一个则是昆仑派的杨林海。剩下的那位,少堡主应该知道,就是前往忆梦山谷打探消息的锦亭。” 锦亭? 黄晓谜突然眼皮一跳,锦亭缘何突然前往忆梦山谷打探消息?她并未下达这样的命令!难道…… “是谁准许锦亭前往忆梦山谷的?” 此言一出,万总管眼中瞬间划过一丝愕然,“不是……少堡主你吗?” 黄晓谜瞬间明白! 锦亭,跟随了万青云整整八年的小厮,没想到竟会在她背后捅刀子!会是为了谁呢?黄晓谜不信他真的是为了云中仙!若真要说的话,大概只有一人能让他背叛自己的主子! 是他吗?锦亭的功夫都是他教的,不是他,还会有谁! “少堡主!你将我等众人叫到此处,当众宽衣查验,我等放下脸面,均一一配合,现下竟是这般结果!少堡主无论如何得给天下英雄一个交代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长谷道长突然开口说话,现场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都望向黄晓谜,等待她给众人一个交代。 黄晓谜轻吁一口气,微微一笑,冲着众人拱手施礼,“各位英雄,在下有伤在身,如何会不顾自身带伤戏弄诸位,在下实在是抓凶心切,还望各位体谅在下一片赤诚之心。” 说着,黄晓谜松开扶着万总管的手,踉跄着就要躬身行大礼,万总管紧忙搀扶住她,大声叹息,“唉!行凶者悄无声息的杀了那样多高手,岂是那般容易便能抓住的!少堡主重伤在身,何苦急于一时,如此为难自己!” 万总管这一句假意责备,瞬间浇熄了众人的火气。众人纷纷议论,少堡主也是为了尽快抓住凶手,并没有错,何需交代。 黄晓谜一看,差不多了,赶紧趁机收尾,“一切都是在下的错,在下方才已问过万总管,今晨有几人寻了理由,各自下山去了,当时在下还在重伤昏迷之中,不曾下令全堡戒严,所以才会出此纰漏。幸而下山之人不多,在下定当尽快抓住凶手,给众人一个交代!” 苍之谦一直静静在立于演武厅一侧,灵珊已被带至一旁小屋,与其他女子一同检查,他少了分心之人,心无旁骛的望着台上的年轻男子万青云。 万青云不愧为万家堡的少堡主,挥洒间,如此简单便安抚住人心惶惶的众人。虽身负重伤,却器宇轩昂;虽有求于人,却不卑不亢。面对突变的结果,以及众人的质疑,依然不慌不忙,以退为进,沉稳应对!这才是真正的少年英侠,让人心生敬佩! 想他苍之谦驰骋沙场近十年,最喜结交的便是这般侠肝义胆的真正侠士! 万青云!我苍之谦一定要与你冰释前嫌,结为挚友! 苍之谦也不知他究竟为何如此心绪澎湃,仿佛回到当年在战场,与将士们彼此信任,相互敬重,共同迎敌,浴血奋战的情形。可又不全是如此,他的脑中始终挥之不去万青云坏笑的面容,总觉得似曾相识…… 回到青云顶,黄晓谜一路忧心忡忡,现下回想,那黑衣人的身形与锦亭一般无二,锦亭又如此反常,犯人大抵是他无疑了。只是,他此番下山,究竟是为逃避被抓,还是另有所图?他是否真的去往忆梦山谷了? 黄晓谜躺回床上,眉心紧颦,景三曾说过,万青风与云中仙似是有什么交易,难道万青风特意安排锦亭协助云中仙的吗? 若如此……那…… 黄晓谜的心猛然一跳,若锦亭真去了忆梦山谷,那他会是去做什么的呢?趁事情还没败露之前,盗窃在万堡主身边那半块堡主令?还是说,设法救去阿炎?甚至是想要趁早除去景三或是凌霄?不管是景三或是凌霄,对锦亭都不会有所防备,若他真出手,成事的几率十分之大! 思及此,黄晓谜瞬间忧心起来,虽然锦亭很可能只是为了躲避追查所以才逃下山去,根本不是去忆梦山谷。而且即便是去了,也可能只是去给万青风送个消息,根本不足为惧。可她还是莫名的担忧,她承受不起一丝一毫失去景三或是凌霄的危险! 只是,眼下她有伤在身,根本无法去忆梦山谷找景三他们,这该如何是好?派个内门弟子前去?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唉! 黄晓谜无奈一声长叹,此刻无比希望她是活蹦乱跳,没有受到一点伤的,这样她就可以直接飞奔前去寻找景三他们,以她的脚程,连骑马带飞身,至多半日便会到达! 只是,这不过都是幻想,她还有伤在身根本去不了…… “少堡主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何烦扰?” 突然的一声,吓了黄晓谜一跳。一抬头,却见苍之谦正站在床边望着她。 怎么走路无声无息的!你是鬼吗?黄晓谜心中腹诽。实则是她以为白日不会有危险,又思虑的太过专心,故而没有注意到他进来。 “没什么,只是在思虑黑衣人之事。” “可有线索?”苍之谦睨了她一眼,随身坐到床边。 黄晓谜苦笑一声,“线索倒是有,只是眼下不知如何是好。” 随即,黄晓谜将心中对锦亭的猜测大致说于他听,其实她也不过是说说,让他知晓锦亭便是凶手。 第313章 强留万家堡 与此同时,她也是想暗示他,云中仙诡计多端,连万青风都能收买,如今堡中人虽多,可女子也就那么几位,谁的嫌疑最大呢? 然则,苍之谦却沉默不语,片刻后突然说道:“现下不某便去忆梦山谷,大约亥时便能赶回。” “什么?”黄晓谜瞬间呆滞,随后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必劳烦不掌门,这种跑腿之事,还是让万家堡内门弟子去做吧。” 苍之谦闻听,狭长的眼眸瞬间划过一抹笑意,只是这笑意一闪而过,快的黄晓谜以为她眼花了。 “不某不才,轻功虽不怎样,大抵也比堡内任何一人都快些,且不某的赤兔红鬃马放眼四国,少有几匹能与之匹敌。”说罢,他薄唇抿了又抿,似是有几分犹豫,不过,最终他还是开口说道:“最重要的是,若贺管家他们真有不测,不某也能帮上点忙。” 黄晓谜闻听,诧异的望向苍之谦,万没想到他竟还能为景三与凌霄设想。似是看出了黄晓谜的诧异,苍之谦竟自顾解释道。 “不某本与诸位结成联盟,贺管家与血黯影负责拖住阿炎,少堡主负责引出云中仙,而在下则负责协助少堡主抓住她。结果,却因灵珊捣乱,打草惊蛇,不某又因一己私欲,置少堡主于不顾,害的少堡主险些命丧黄泉。这些都因不某失约所起,不某理当尽力弥补损失,还望少堡主见谅。” 苍之谦说的言辞恳切,却听的黄晓谜心肝乱颤。苍之谦何时这般谦恭有礼了?还是说,他本就如此,只是对待良小鱼有所差别? 说的也是,苍之谦当年驰骋沙场,所向披靡,若仅凭他一人之力,只怕难以对抗敌方数十万大军,他之所以能成为人人称颂的煞神,成为让敌军闻风丧胆的神机营之主。除却他本身武艺超群,战场经验丰富之外,讲究信义,开诚布公,大抵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若由苍之谦亲自前去,确实不啻为最好的办法。 “如此……那便有劳不掌门了。” 见黄晓谜也不推脱,也不客气,苍之谦再度露出一丝浅淡的,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的笑意。 朋友之间,理当如此。相互客气,反而不美。 “不掌门有伤在身,今夜或许云中仙还会卷土重来,少堡主一定要多加防范。”虽然明知黄晓谜必然会严加防范,可苍之谦还是忍不住多了一句嘴。 言罢,他不再停留,微一抱拳,即刻启程。 黄晓谜望着他离去的身影,虽有些疑惑他为何突然待她如此亲切,转而一想,许是男子汉大丈夫之间,便是如此光明磊落,讲究信义,不计仇怨的吧。 只是,苍之谦走了,那不是意味着……堡中只剩云中仙一人了吗? 黄晓谜突然激动起来,不若趁此机会,将云中仙杀死一劳永逸! 然而这激动仅仅维持了三秒钟,黄晓谜忽而想起,她有伤在身,未必打的过云中仙。云中仙如今的身份又是逍遥派最得宠的小师妹,若贸然派人去杀,无凭无据的,只怕后患无穷。 激动的心情冷却之后,黄晓谜复又想起,她若真杀了云中仙,只怕苍之谦回来会与她拼命!如今攻略对象还不曾弄清楚,苍之谦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若此时将苍之谦得罪透了,只怕……灰飞烟灭的便是她了。 为了那样一个恶毒的女人,拼的她灰飞烟灭,实在不值。 如是想着,黄晓谜当即放弃了趁机杀死云中仙的念头,然而,眼睁睁看着大好机会就这般溜走,黄晓谜真是抓心挠肝的难受。 正在黄晓谜天人交战之际,万总管遣了小厮前来禀报,“少堡主,长鸣派的不掌门携逍遥派的李灵珊一同下山去了。” 什么! 黄晓谜瞬间惊起!太过迅猛的动作牵动了伤口,随即便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她跟去做什么?若只是为那半块堡主令也就罢了,所谓堡主令有两块,不过是她杜撰的,她根本不知堡主令在何处!可若她还别有所图! 黄晓谜不敢再想,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脑中不断回荡着那也的噩梦,景三满目鲜血,倒地身亡! 不,不行! 黄晓谜再也躺不住了!她咬牙挣扎着起身,立即吩咐下去,先安排两名堡内轻功最好的两位,急速赶往忆梦谷送信,随即强撑后腰剧痛,翻身上马就要出堡! “少堡主!请以大局为重!堡中不能没有一位掌事者!” 黄晓谜闻听,惨笑一声,“如今爹爹与大哥可能已遇凶险,我如何能坐视不理!” 这当然只是借口,可若不是这样的借口,又如何出的了这万家堡大门! 万总管一向沉稳的脸上,瞬间纠结万分。就在黄晓谜以为他终于要放行之际,他竟一撮而起,手起掌落,瞬间打在黄晓谜的颈窝…… …… 万总管静静的跪在床前一动不动,近百名精锐将整个青云顶围的水泄不通,生怕黄晓谜再有丝毫差池。 “好了,我都说了不怪罪你了,你起来便是。” 黄晓谜第无数次让万总管起身,可万总管依然跪着一动不动。 黄晓谜无奈,只得翻身面朝里,眼不见为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黄晓谜心中万分焦急,却扛不住滚烫的身子,头一直昏昏沉沉的,堡医已看过了,汤药也喝下去了,可高烧依然不退。 不知不觉,借着药力,黄晓谜沉沉睡去。周围静悄悄的,虽守着近百人,可众人都屏息静气,不曾发出一点声响。 这一夜竟这般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第二日一早,黄晓谜悠悠转醒,只是依然高烧不退,烧的迷迷糊糊的她,还不忘反复问着万总管:“有消息了吗?人回来了吗?” 万总管沉重的摇了摇头,忽而发觉,黄晓谜烧的根本睁不开眼,遂又赶紧开口回道:“尚未有任何消息传回。” 晃晃悠悠又过了一日,黄晓谜的高烧退了又起,反复不断,吓的堡医不敢离开半步,不住敷冷巾人工降温。 第314章 景三归来 直到夜半三更,子时已过,劳累了两日的众人纷纷换班休息,黄晓谜依然在床榻之上似梦非梦,似睡非睡。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声,黄晓谜猛然惊醒,还未反应过来,屋内的烛火飘飘摇摇,忽然连跳数下,猛然熄灭! 黄晓谜骤然心头一跳,望了一眼睡倒一片的众人,暗道不好! 门“吱呀呀”的一声缓缓而开,黄晓谜慌忙摸向腰间的软剑。 没有!剑怎么不见了! 对了,因为后腰受伤,所以软剑被取下了! 糟了! 黄晓谜下意识的向床内侧靠了靠,双眸死死盯着那缓缓而开的门。那门开的极慢,那长久嘶哑的吱呀呀的声音,听到人心惊肉跳! 门已裂开一个缝,一只沾满黑红血液的大手缓缓伸了出来…… 黄晓谜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那手,一点点伸来,带着血污的手腕,沾满血污的袖袍…… 那袖袍泛着淡淡血色水光,仿佛那血是新溅上去的一般…… 只是,那袖袍为何如此熟悉? 绯衣! 满目绯红! 黄晓谜顿觉一阵天旋地转! 那长臂已完全伸出,一张满是血污的面孔缓缓出现…… 景三,满脸是血,曾经美丽的桃花目,如今只剩两个黑黝黝的血窟窿! 他趴在地上,费力的向她爬来,嘴里不住呢喃着:“我……想……我……的……小宝儿……” 一边说着,赤红的鲜血不断涌出他的唇口,越涌越多! 黄晓谜顾不得腰间的剧痛,三两下翻倒床下,拼命爬到他近前,惊慌失措的捂住他不断喷血的嘴唇。 “不,不,别说话,别说话!别再说了……” 可那血怎么捂也捂不住,怎么捂也捂不住…… …… “景三——” 黄晓谜一声惊呼,猛然惊醒! “你这个笨蛋!总有一日会被你吓死!” 梦中惊恐的感觉尚未消退,她甚至还未看清眼前的人,只隐约一道绯色晃过,随即便被抱个满怀! “景,景三?” 黄晓谜不敢置信的微微转头,身后紧紧抱着她的人,不是景三还能是谁! 紧抱的人影一动不动,只是紧紧抱着她,不发一言。若不是喷洒在她颈窝的鼻息,黄晓谜险些以为又是在梦中。 “景三?” 她再度轻唤,依然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只是颈窝渐渐带上一分湿气,让她冷不防有些措手不及。 这,这是怎么了? “你已昏睡了整整五日五夜。” 熟悉的声音陡然响起,黄晓谜一愣,这才注意到,屋内不止他们两人,苍之谦、凌霄、甚至云中仙都在! “这,这是怎么回事?” 苍之谦面沉似水,望着紧紧抱着黄晓谜的景三,眉心微拧。这万青云昏迷之际,不住呼唤的人,不是哪位女子,竟是血黯影!而且还是血黯影早已弃之不用的假名! 她与血黯影究竟是何关系? “不某赶到之时,发觉忆梦山谷被人布下一座巨型八卦阵。入谷者,初时不觉得,走入数十步后,便会彻底迷失在那密林之中。” 巨型八卦阵?黄晓谜愣住,会是谁布下的?阿炎吗? 不等黄晓谜答话,凌霄借着苍之谦的话说道:“当日我等赶到忆梦谷,虽将那阿炎诱去,却只打了不过两个回合,那阿炎便转身就跑。我等紧追其后,却不曾想陷入那八卦阵中,一直不曾转出。直到昨日,那阵突然无故自行破解,我等这才得以重见天日。” 此话一出,黄晓谜忍不住颦眉,会是谁布下那样诡秘的阵法?通常,越是巨大的阵,越容易出现漏洞,为何那阵竟能困住他们那样久!而且,景三轻功了得,若沿山壁而上,必能统领全局,为何竟也不能走出? 最古怪的是,既然是要困住众人,为何那阵又不攻自破?难道那阵并非针对他们? 黄晓谜百思不得其解。 紧抱着她的景三终于缓缓抬首,微醺的桃花眼中满是血丝。 “对不起,你交代我的任务,我没能完成,那阿炎……跑了……” “傻……”黄晓谜本想说,傻瓜,只要你完好无损的回来,比什么都好!可忽而意识到,屋内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尤其是云中仙那双恶毒的双眼,即便她拼命遮掩,还是被黄晓谜敏锐的察觉。 她一定万分不甘,虽不知她为何要追着苍之谦去忆梦谷,可很明显,她的目的并未达成。 “嗯,我确实是个傻的,竟被那破阵给困了这么许久!还害的你陷于危难……对不起,对不起……小宝儿……” 景三毫无顾忌的在众人面前表现着亲密,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可黄晓谜不淡定了,这,这云中仙可不是个傻的,景三这般赤衤果衤果的表达,再加之之前她的表现,只怕云中仙立时便会察觉不妥,甚至很快便会猜出她的真实身份! 她下意识的向云中仙望去,却见云中仙双眸微敛,眉心紧颦,那神情,必是已开始怀疑。 罢了,反正她与云中仙也是不死不休,即便她猜出她的身份又如何? “多谢贺管家、不掌门此番鼎立相助,虽没抓住云中仙,不过,在下心中已然有数,她扮作江湖中人,潜藏堡中。在下现下虽杀不了她,可只要防好她,堡内自然无虞。” 凌霄闻听,眉心下意识的皱了一下,随即开口问道:“少堡主可否言明,那云中仙究竟扮作何人?” 此言一出,苍之谦的眼神瞬间盯在了黄晓谜身上,就连景三也抬眸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黄晓谜瞥了一眼脸色煞白的云中仙,挑唇一笑,“此人就在这屋内。” 虽然失血过多让她脸色十分之差,可她的神情依然让人情不自禁的产生一种莫名的信服感。 只是,这样平淡的一句话,却又仿佛平地一声惊雷,瞬间炸的诸位纷纷看向云中仙! 苍之谦立时将云中仙拉入怀中护好,双眸如炬的狠狠瞪视着黄晓谜,“万青云!不某已经说了数次!她绝不会是云中仙!不某不想与你为敌,你也莫要逼不某与你反目!” 第315章 不祥的预感 “呵!”黄晓谜冷笑一声,苍之谦的反应完全在意料之中,她毫不在意,转而看向凌霄,凌霄拧眉望了一眼云中仙,随即不看黄晓谜,转而去问景三,“血盟主以为如何?” 景三已起身,拿着湿巾正帮黄晓谜擦汗,她高烧刚退,出了满身热汗,因伤在后腰,一直都是趴着的,背上单薄的袭衣,早已汗湿,微微黏在身上。 搓洗了两下浸汗的布巾,再度轻轻擦拭着她的脖颈、手臂,景三头也不抬,声音中带着一丝难言的轻佻,“我一向相信小宝儿,小宝儿说她是她便是。” 黄晓谜顿时一阵恶寒,景三这分明就是故意的!什么小宝儿!就算你不这样做,凌霄或是苍之谦也不会跟你抢的!她现在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男人! 凌霄听了景三的话,眉心拧的更紧了几分,他看了一眼苍之谦,又看一眼景三,最后视线终于落在云中仙身上。 “她究竟是谁,凌霄自然会仔细分辨。” 景三一笑,也不多言,直接冲他们摆了摆手,开口下了逐客令:“没什么事你们都散了吧,莫要在此打扰小宝儿养伤!” 凌霄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黄晓谜,转身出去。苍之谦却似是不想离开,他几次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被云中仙似拽非拽的拉走。 见苍之谦终于走了,景三再也顾不得去擦那布巾,迫不及待的伏身贴上黄晓谜带着余温的薄唇! “我好想你!想死你了……” 想念的话破堤而出,瞬间触动黄晓谜隐忍的泪腺!她忍住腰上隐隐撕痛的伤口,微微侧身而卧,举臂紧紧的抱住景三的窄腰,将头深深埋在他的怀中。 呜咽之声随之而来…… “我做了好可怕的梦,我梦见你,梦见你……好可怕,即便是说我也不想说出来,万一变成真的我会疯掉的!总之好可怕!我真怕那梦是真的,我真怕失去你!我好怕,我好怕……” 景三先是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随即听到她如下的话语,瞬间幸福的熏红了美丽的桃花眼。 他小心的伏下身子,趴在床边,微微斜歪着脑袋,一边轻吻着她脸上的水痕,一边小声呢喃着:“笨蛋……我怎舍得丢你一个人,我不会有事的……我保证!为了你,我就是死了,也要从地狱爬回来,爬到你的身边……” 从地狱爬回来? 黄晓谜瞬间想起方才那血淋淋的梦!梦中的景三浑身是血,仿佛从地狱而来,一点一点向她爬来! “不!别说这种话!我不要听!我讨厌听到这种话!什么死,什么地狱,什么爬!我不要听!!” 黄晓谜歇斯底里的拼命捂着耳朵,剧烈的摇着脑袋,她怕了,她真的好害怕,心中不断涌出难言的阴寒,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从未有过! 总有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好好,我不说,以后都不会再说!别怕,我就在这里,你看,就在这里。” 说着,他抓起她的手放在他的脸上,那脸带着几分憔悴,那唇带着几分干裂,那美丽的桃花眸满布血丝,一样样都看的黄晓谜心疼不已。 “这些天,你一定很着急,一定不曾好好休息,好好吃东西吧。别管我了,你去喝些粥,别吃太硬的,免得突然伤了胃。吃过之后,好好休息休息再来找我。” “你在关心我?”景三突然笑了,笑的干净纯粹,笑的眸中熠熠生辉。 “呆子!不过是嘱咐你几句话,值得这样高兴吗?” 黄晓谜有些不好意思的轻拍了下他的脸,她以往确实不曾关心过他,从来都不曾,以后不会再这样忽视他了…… “以往你总是敷衍我,躲着我,何曾这般关心过我,我高兴也是自然。”边说着,景三放开抓着她手的大掌,转而微微起身,毫无预警的竟,竟开始脱她的衣物! 黄晓谜瞬间呆滞,她挣扎着想要起身阻止他,却奈何一动,腰后便瞬间撕裂一般的剧痛难忍!无奈,她只能继续侧身而卧,口中结结巴巴的嘟囔着:“你,你这是作甚?我,我还有伤在身,不能,不能……” 景三忽而抬眸,妖冶的眸中满是戏谑,“不能如何?” “不能,不能……”望着她朝思暮想的邪魅面容,黄晓谜结巴了许久,终于一咬牙低吼一声,“不能做那种事!” “那种事?哪种事?”景三抬起大掌,缓缓的放在她衤果露的胸口,轻轻的撩拨着…… “你……你……” 黄晓谜瞬间一僵,没想到景三动作竟这般快!眨眼间便解开了她的衣襟,露出了略有几分痩肖的,属于少年的胸膛。 “笨蛋!”瞥了一眼黄晓谜僵硬的面孔,景三终于忍不出喷笑出声,“我不过是想帮你擦擦汗,出了这样多的汗,如不赶紧擦干,这样冷的天,必然会染上风寒,若再发起热来,只怕没那么简单便会好。” 呃?原来如此…… 黄晓谜顿时羞的无地自容…… “不过……”景三抓着布巾,若有似无的蹭着她胸口的某处红豆,“若你想要的话……我也不介意……” “不,一点也不想!若要擦汗,请认真点好吗?”黄晓谜赶紧阻止他罪恶的大掌。 “好吧,看在你受伤的份上,今日便不予你计较。”说着景三真的认真擦起汗来,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戏谑亦或是其他,只有认真与心疼…… 正擦着,景三忽然拧眉,他抬手摸了摸黄晓谜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随即伏身,将他的额头紧紧贴在黄晓谜额上。 “怎么又有些热了!”他沉着脸,起身帮她盖好被褥,“我去唤堡医给你熬退热的汤药。” “别去……”黄晓谜一把扯住他的袖角,他才刚刚回来,她还没有看够,心中的隐隐的不安尚未消除,她不想让他离开,“我已喝了好多退热的汤药,不宜再多喝了。” 景三拧眉,刚想再说些什么,视线却与黄晓谜切切的双眸,蓦然相撞…… 第316章 泄露天机 那双眸含着丝丝水色,无声的诉说着对他的依恋与不舍…… 景三的心猛然狂跳了一下,一咬牙,旋身坐在床边,抓起一旁沾湿的布巾,从擦汗改为人工降温。 那潮呼呼的袭衣有些碍事,景三眸光一闪,从袖中拈出一把精巧的袖剑,三两下便将那袭衣割破扔在地上。随即,拿着袖剑朝着袭裤而去…… 黄晓谜一惊,忍痛抓住他企图作恶的大掌,“那个,发热源于伤口发炎,热从五内而出,与四肢没有太大关系,只消擦拭上身、额头、颈后、耳后、手心、脚心以及腋下就好,其他就没有必要了。” 景三顿住,唇角一勾,笑的邪魅中带着点痞味,“你怎知的这般详细?我却以为,全身擦拭效果更佳。” “这,这话虽如此,然而科学证明,这样便已足够,不必那般费力也可以起到同样的祛热效果。” 黄晓谜有些紧张的拽着景三的大掌,虽然她明白,景三确是想帮她降温,绝无他想。可,可她受不了他赤衤果衤果的视线,即便那视线单纯的不能再单纯,可她的心已不如往昔,面对他,早已单纯不起来了…… “科学?那是谁?”景三闻听,唇角的笑意更加邪魅,只是那瞬间绷紧的下巴,让黄晓谜忽然有些想要发笑。 “呆子!科学是一种技艺,也就是说,此番祛热法,是世人反复验证得到的结果。我们那边的人以为,是药三分毒,普通小病靠自身抵抗力祛除,是为上策。所以,物理祛病更受人欢喜。” “也就你会说我呆子,世人可都说我奸猾诡魅的!”景三下巴的线条瞬间柔和了许多,不过,随即他又问道:“物理又是何物?为何你们那边的说辞与世人相去甚多?你们那边……是指谜儿的那边吗?那是哪里?” 望着景三“求知若渴”的眼神,黄晓谜明知他只是想知晓她的身世,却还是煞有介事的介绍起来。 “物理祛病就是无需药石入腹,单凭外力便能祛病之意。我们那边啊,和此处完全不同,我们那边,男女平等,没有等级地位,皇帝是常换的,不是世袭,是能者居上。嗯,我们那边,人是可以跑到月亮上的,人还可以坐着一只人造的大鸟飞往人间任何一处,从东苍到南朱,不过就是一、两个时辰便能到了。” 景三噙笑听着,望着她得意的样子,唇角的笑意更是带上几分宠溺。他垂眸继续做着人工降温,却又怕她乱动再动到伤口,所以并未再去碰那袭裤,而是仔细的按照她方才所说,擦拭降温、 “听你所说,那便是天界了,你是仙女吗?” 仙女?黄晓谜一愣,随即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我可不是什么仙女,我们那里也不是天界,是人界,是和这里不同的地方。嗯……怎么说呢?”黄晓谜沉吟了一下,随即开口道:“这样讲或许你能明白,你们这里对于我们而言,是古代,是过去。” “古代?过去?”景三瞬间滞了擦拭的大掌,抬眸犹疑的望向她。 “对啊!我其实是来自几千年后的未来,我……” 话未说完,黄晓谜只觉胸口骤然一阵钝痛!那痛来的太过猛烈!只一瞬间,便疼的她再也无法吸进一口气!一股切入骨髓的火燎在她胸口不断翻腾,不断撕扯着她的五脏六腑!那种痛难于言表,那是不见血的折磨!将这世上所有病痛叠加一起也不及它痛苦的一半! 她已经窒息的胸口快要炸裂,可依然无法吸进一丝空气!明明痛的几欲昏死,意识却越发的清醒! 不行了!她就要死了! 景三正在帮她擦拭,见她突然不语,疑惑的抬眸,瞬间惊的双目赤红!他不敢怠慢,立时按上她的脉搏! 没有丝毫中毒迹象! 难道是心脉堵塞? 景三瞬间惊得魂不附体! 不行! 她绝不能有事! 猛然将她翻转过来,也顾不得她的伤口是否撕裂,景三拼命运气捶打着她的后背! 可…… 没用! 完全没有丝毫用处! 黄晓谜已然到了垂死边缘,那锥心刺骨,撕扯灵魂的疼痛,早已让她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她的眼前一片血红,耳畔只剩剧烈的心跳!那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眼看就要超出肉身承受之限,崩断血脉,爆体而亡! …… 苍之谦尚未跨进剑气宗,突然止步,犹豫了一息,张口说道:“灵珊,你且先进去,我还有些事情忘了说于万青云。” 灵珊瞬间颦眉,可她掩饰的极好,抬眸之时,已然笑靥如花,“何事这般要紧,刚回来还要再去?” 苍之谦抿了抿唇,抬手轻抚了下她额角的碎发,“事关她的贴身小厮,我去去就回。” “那个手臂有伤的小厮吗?他不是被万堡主押解在后,明日便会回来了吗?为何非要今日提前说于那万青云?”灵珊忽闪着美丽的大眼,一副懵懂的天真模样。 望着她这般模样,苍之谦没来由的一阵烦躁。肉身换了,灵魂就会差别这样多吗? 无论是司徒有缘还是良小鱼,她们虽略有不同,可都是一样的聪慧却不张扬,纯真却不天真,善良中又带着点小坏心。就连嘟嘟顶着那张逗趣的狗脸,也依然是睿智中带点捣蛋本色的。每每想起她趴在墙头偷看他的样子,他都会会心一笑,也会无比后悔,为何当初竟没能认出她来。 可如今,她变作李灵珊,行为举止与之前天差地别,尽管他不断暗示自己,她是鱼儿,是你最爱的那个女人。可是,初逢的惊喜慢慢沉淀下去之后,他竟再也无法从她身上找到半丝鱼儿的感觉。 难道她真的不是鱼儿?难道……她是…… 不!不会的! 他说过的,绝不会再不信她!就如同当初,无论怎样看,她都是盗取军事图的细作,可事实上,她根本不是!如今大概也是如此,虽然无论怎样看,她都不像鱼儿,可,她就是鱼儿! 第317章 苍之谦救命 努力稳了稳烦躁的情绪,苍之谦耐心的解释道:“我此番前去,正是为了这小厮一事,如今回转,自然要将来龙去脉一一说于他听。” 灵珊不满的嘟了嘟唇,娇嗔道:“近日来,你对那万青云似是十分上心,你都忘了,那万青云可是屡屡找灵珊的麻烦。” “那不过是个误会,是那血黯影误导他,并非他的错,我一定会将这误会澄清的。”苍之谦有些不耐的转头望了一眼青云顶的方向,以往,只要他开口,鱼儿通常一点就透,可这灵珊却十分难缠,总让他心生烦闷,却又不愿惹她生气,毕竟,是他欠她的。 “那……灵珊随你一起去吧。”见劝他不住,李灵珊只得勉强跟去,其实她一点也不想看见那万青云可恶的嘴脸,可,可她怕若她不在,万青云再说出点什么于她不利的话,若她在身侧,好歹还能挡上一挡。 “不必了,方才出来之时,血黯影正在帮他擦拭,若袒胸露背的,你去了多有不便。何况,不过寥寥数语,我很快便会回转了。”苍之谦下意识的阻止了灵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要如此。 “哦,那好吧。”虽有些不甘,灵珊也没敢再多做纠缠,如今苍之谦已对她有些冷淡,万不能再惹他生疑了。 安抚的摸了摸灵珊的发顶,苍之谦没多停留,转身离去。 难得灵珊不在身侧,苍之谦长吁一口气,没来由的一阵放松,想到马上要见到那个让他敬佩的万青云,顿时觉得打从心眼里心情舒畅。 难道真是,常见有情人,不若一知己? 不,不对,他与万青云目前只是盟友,连朋友都不是,何谈知己? 不过,无妨,江湖男儿易结交,万青云与血黯影尚且如此之快便成挚友,想来,他也可以。 想起血黯影,苍之谦又是一阵烦躁,为了鱼儿,他只能暂且放下仇怨,待以后避无可避再与他一并算账! 胡思乱想之际,他已来到卧房门前,抬手刚想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拍打声! 苍之谦一皱眉,猛地踹开房门! “出了什么事?!” 一进门,触目所见,没有预想中的打斗,却见景三揽抱着万青云,面朝下,拼命拍打着她的后背!那手掌带着浑厚的内力,一掌一掌,看的他心惊肉跳! 他猛然就地一跃,刹那间跃至床边,一把攥住景三的手腕,瞠目切齿道:“你想杀了她吗?!” 景三脸上不见一丝平日的轻佻,只有满目急躁! “她,她似是心脉堵塞!可我无论怎么运气疏通,就是不通!”边说着,他一把拽出手腕,再度运气要拍! 苍之谦瞬间抬臂挡住他的大掌,沉声低喝:“既然无用还不赶快换个法子!” 说着,他就势拖起黄晓谜的下巴,探手摸向她的咽喉! 那里似是堵着一团怪异的淤气,触手之下,疙疙瘩瘩,挡住了她的呼吸! 黄晓谜眼看已在弥留,双目紧闭,满面赤红,已经没了半点呼吸!若不是脖颈处微微跳动的脉搏,苍之谦险些以为她已经死了! 苍之谦大脑飞速旋转着,这情形似曾相识,当年在边塞,有名将士突发心悸,倒地不起,当时军医似乎是…… 苍之谦凭着记忆,也顾不得黄晓谜后腰的伤口早已撕裂喷血,猛然一个翻转,将她平放床榻之上,双手交叠,不断按压着她的心肺处! 一下,两下,三下…… 似是有点作用! 那军医还做了什么? 脑中蓦然一闪,人命关天,苍之谦顾不得犹豫,俯首贴上那泛青的薄唇…… “你,你做什么?!” 景三怔愣一下,立时反应过来,一把揪住苍之谦的衣襟! 还未等他发难,却见黄晓谜带着一声极度嘶哑的深吸气,猛然睁开双眼! “万青云!” “谜儿!” 两人同时激动的呼喊出声! 黄晓谜瞬间捂着胸口痛苦的粗喘着,不过须臾,猛然一声重咳,一口带着古怪异味的血污喷口而出! 那血若雨雾一般,撒的满床皆是! 两人登时愣住!不过一息,立时快中有序的查看她的情况! 片刻之后,两人同时长吁一口气,只是口污血,虽然来的古怪,不过眼下已经无碍了。 “你感觉如何?”景三紧忙执起布巾擦拭着她脸上的血迹。 黄晓谜睨了一眼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苍之谦,眸光幽深,随即对着紧皱眉心的景三淡淡而语:“无妨,方才似是淤血集于胸前,憋闷的我无法呼吸。” “你这……你这笨蛋!一口淤血都险些要了你的性命!你怎么这样愚笨!不会运气将它吐出吗?哪怕运气让它下行也好啊!你竟,你竟险些因它出事!”景三顿时双目赤红,美丽的桃花眸中,血丝更盛几分! 黄晓谜默默的望着他气急的模样,心中的话压得她更加难受,可她知晓,她不能说,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不能说。 并非她不懂运气吐出淤血,而是,那根本就是警告!是惩罚!她根本无力反抗! 那蓝袍神仙虽未出现,可她却明显感受到,那是警告她走错了路,与景三太过亲近。苍之谦才是她命定之人!同时也是惩罚她竟忘记了谨守身世之谜,险些一语道破她的来历! 苍之谦的一个吐纳便将她救回,更是极好的印证了这一点! 可是,如今让她离开景三,她如何做的到…… 她又如何舍得再伤害他…… 他们不过才在一起几日而已…… 为何天道要这般残忍…… “你,你怎么了?为何这般看着我?可是还有哪里不妥?”景三见她不语,以为她还有不适,慌忙查看,这才恍然想起她腰后的刀伤! “真是该死!”看着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景三懊恼的恨不得拧断自己的双手! “你等着,我去取药!” 他起身要走,黄晓谜一把扯住他的衣角,不顾苍之谦还在场,完全的将理智丢进了大海,“别离开我……别去……” 第318章 无情的天道 景三一愣,桃花眸中瞬间漾起一丝波纹,他丝毫不在意苍之谦惊愕的双眼,附身,一个轻吻落在她沾血的薄唇,“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等我……” 说罢,景三转身急速而去,独留苍之谦还立于床前。 黄晓谜并未看他,心中翻腾的只是方才的领悟,这领悟让她痛彻心扉,也让她无比憎恨天道! 既然天道要她来还业债,为何还要出来一个景三扰乱她的心!所谓的天道究竟是什么?为了偿还自己的债,却让深爱自己的人痛不欲生,这样的自私无情就是天道? 这样的天道黄晓谜不屑,可也正是她不屑的天道左右了她的一生,不,是生生世世。可笑世人不过都是天道的囊中之物,任它肆意玩弄,却不自知,也无力反抗。 “你……”苍之谦已从初时的惊愕中回神,他沉吟了许久,旋身坐在床边,深深的凝视着沉默不语的黄晓谜,“你……难道是……” 黄晓谜一惊,瞬间回神,莫非他终于发觉她的真实身份了吗? 抬眸心情复杂的望向床边的男子,黄晓谜意外发现,她竟没有一丝喜悦之感,只是在等着,等着一个结果而已。 “你想说什么?” “你……你是吗?”苍之谦犹疑的问着,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狭长的墨瞳带着深邃的疑惑。 既然他已接受借尸还魂,承认了于完成任务定然是有利的,黄晓谜毫不犹豫的回道:“是。” “原来……原来如此。”苍之谦再度沉默,那深沉的压抑感,让黄晓谜一阵莫名其妙。 就在她终于忍不住,想要再度开口之际,苍之谦突然蹦出一句:“不某……不会告诉任何人。” 什么?这什么跟什么?不是发现她的真实身份了吗? 黄晓谜颦眉,第一次发觉苍之谦也这般难懂。 “你到底在说什么?” 望着黄晓谜疑惑不解的模样,苍之谦微顿,难道是他误解了?只是,方才他们已经做的那般明显,不是断袖分桃,还能是什么? “你们不是……” 苍之谦话未说完,景三猛地一脚踹开房门闯了进来,二话不说,直奔床榻! “万家堡不愧是南朱第一大堡,这伤药虽不及我影黯盟,却也是极好的。只是,江湖之人粗鄙,这伤药并不注重麻痹神经,会有些疼,你忍着点。” 说着,他小心的掀开棉被,将一同抱来的一床干净的棉被,小心的盖在她腰部以下。 “你,你应该换好药再换棉被的……”黄晓谜忍不住开声,这样的话,等下解开绷带,又要把被子弄脏了。 “那棉被上有污血,若感染伤口便不好了!”景三难得一脸肃穆的神情,手下动作极为谨慎,生怕再度加重她的伤势。 然而,拆掉绷带容易,毕竟一刀便可划开绷带。而且伤口已然撕裂,涌出的鲜血濡湿了原本凝固的伤处,也不用担忧粘在绷带上,轻轻一揭便揭开了。 可是,缠绷带却有些麻烦。之前缠绷带之时,黄晓谜都处于昏迷中,也不知疼与不疼,自然好换。可如今她醒着…… 景三已经十分小心的将绷带从她身下递过,可依然需要她微微抬腰,她只稍微一动,那血便蜂拥而出,痛的她瞬间攥紧拳头,在这寒冬赤衤果着上身已然疼的满头大汗! 景三一咬牙,翻身上床,小心的让她趴在他的腿上,这样腰部微微悬空,不用一次次挪动,一次次失血。 只是这姿势,景三缠绷带有些不顺手,而且还不敢有丝毫移动,生怕再引发失血。他这厢艰难的缠着绷带,那厢苍之谦抿了抿唇,递手过去,“让我来吧。” 景三一愣,随即躲开那手,原本肃穆的面孔瞬间挂上一抹寒霜,“不劳不掌门了,这种事我来便好,不掌门还是回去哄你的小美人吧。” 苍之谦瞬间拧眉,勉强压抑了几下情绪,这才说道:“灵珊曾为救你而死,不某不愿她伤心,才放你一马,如今你却三番四次怂恿万青云破坏我们的关系!若你继续这般执迷不悟,不某可不敢保证不会失手杀了你!” “呵!”景三轻笑一声,抬眸睨了苍之谦一眼,虽是满脸笑意,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那还真是多谢不掌门了,不过,本盟主可没想破坏你们的关系。那种货色,不掌门想要,本盟主再送你数十、数百都不成问题。只要不掌门以后别接近谜儿就行了!” 望着瞬间僵直了背的黄晓谜,苍之谦眸光幽深,“谜儿?” “对!”景三邪魅一声,“万青云就是本盟主的谜儿,是本盟主的心肝宝贝,不掌门的心肝是那李灵珊,请不掌门千万别弄错了!下次亲人,一定要看清楚再下嘴!” 趴附在景三腿上的黄晓谜,忍着剧痛,听着景三刻意挑衅的话语,忍不住无奈的一声长叹。那不过是人工呼吸,景三竟也吃醋,都是男人,有什么醋好吃的!还心肝宝贝!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也不想想,在旁人眼中,他们两个大男人现在这样,多不正常! 苍之谦完全无视景三的挑衅,只是沉默的望了一眼敛目不语的黄晓谜,随即说道:“万青云是万家堡的少堡主,若你真为他着想,就多注意下自己的言行,若被有心人听了去,只怕于他不利。” “呵!”景三嗤笑一声,随即轻蔑的望这苍之谦,“本盟主与不掌门不同,本盟主可不在乎世人如何看待本盟主,本盟主想与谁一起,或是本盟主心仪与谁,这都是本盟主自己的事,任何人都无法撼动半分!” 说完,景三仿佛没说够般,一边小心缠着最后一圈绷带,一边讥讽道:“不掌门倒是好,连心仪的良小鱼都舍得痛下杀手!只因为那是东苍皇帝的旨意。只是不知,若下次东苍皇帝要杀李灵珊的话,你也会这般爽利吗?” 苍之谦一贯凉薄的面容,终于逸出一丝怒意,他面若寒霜的冷言:“本王绝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 第319章 锦亭的诬陷 本王? 苍之谦为了云中仙,竟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了。 黄晓谜趴在那里,暗自苦笑,若不是天道的暗示,她或许会慢慢放弃在苍之谦身上努力。可如今,她不得不慎重考虑,如何让苍之谦爱上万青云。不,苍之谦绝不会爱上男人!那只有让他以为她爱他了…… 可,他一定会觉得,男人爱上男人无比恶心!一定会十分厌恶她的! 罢了,只要能让他信便好。任务条件是:让他相信她深爱他。其他都不重要。 只是,景三该怎么办呢?她不想他难过,可又不想魂飞魄散…… 好难办…… …… 第二日傍晚,万堡主携众人回堡,连带着锦亭也被押解回来。万堡主马不停蹄,只匆忙看了一眼黄晓谜,便急匆匆的赶去召集人员,连夜当众审判锦亭。 黄晓谜重伤在身,不能离开,又想知道具体情形,只得委托景三前去听审。 这一去便是两个时辰。 黄晓谜等的都快睡着了,还不见景三回来。不过,这也正常。召集众人需要时间,再审审凶案什么的,大抵是要这么久的。 又等了一会儿,景三匆匆而回,在这寒冷的冬夜,竟跑出一身薄汗。 “怎,怎么了?”黄晓谜已然发觉他神色有异,紧忙问道。 景三抿了抿依然还有些干裂的唇瓣,只犹豫了一息,沉声说道:“跟我走!离开万家堡!” 黄晓谜一愣,“这是为何?” 景三垂目,纤长的瞳睫根根分明,却带着一丝异色。这样沉默不语的景三,根本不是平日那吊儿郎当,邪魅妖冶的景三! “到底为何?你不说,我如何跟你走!”黄晓谜拧眉喝道。 景三抬首,只犹豫了一息,立时快速的说道:“锦亭不仅不承认他与堡内凶案有关,更是不承认他是受人指使。他,他只承认是他捅了你一刀。只是……” “只是什么!?”从未见景三这般扭捏过,有什么就说,何必拐弯抹角! 景三似是知道事态紧急,只略一停顿,随即说道:“只是他反咬你一口,说是忍受不了你的苛待,所以,所以才出此下策。” “我苛待他?”黄晓谜忍不住嗤笑出声,“这样烂的理由,难道江湖诸人都信了吗?” “本是不信,可,可他说的苛待并非普通苛待,而是说你喜好……”景三一咬牙,桃花眸中瞬间划过一抹狠戾,“他竟说你喜好男色!说他常年受你凌虐,已忍无可忍,可你又不肯放过他!说那夜也是你企图再次对他不轨,他拼死反抗,扎了你一刀仓皇逃走,只是他并不知晓其后又出现了那蟒蛇。” “呵——呵——”黄晓谜瞬间哭笑不得,“这么诡异的借口,众人怎会轻易相信!” “起初无人信他所言,可有小厮突然出来作证,说那日在左侧翼,曾见你当众亲吻锦亭,锦亭拼命躲闪,可你还是不断欺身上前。流苏立时出来说话,看似句句替你澄清,实则是更加将你抹黑。 她说那日她被歹人抓到那浅洞,你身中君悦香,却坐怀不乱,是个真正的正人君子。还说,你虽苦求她数载,甚至曾当众求亲,却从不曾碰过她一根手指,说你这样的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只是她言下之意十分明显,是说你根本不喜女色,就是喜男色之辈!” 景三脸上瞬间划过一丝懊恼,都怪他那日一时起意,不曾想,如今竟成了他人指控她的罪证! “流苏这般说,更是间接证明了你喜好男色,众人更是信上几分。随后,万青风又开口,同样看似替你说话,却也是将你推入无底深渊。他说,你不过是一时糊涂,都怪他没有安排个合适的小厮给你,锦亭长的这般眉清目秀,难怪你会产生如此奇怪的念头,要大家不要责怪你。” 黄晓谜神色冷漠的听着景三陈述,星眸一片幽暗。看来,锦亭是万青风的人无疑了,他敢如此说,自然是受了万青风的指使。万青风要他这般说,自然有必胜的把握!原本还庆幸不是万青风杀了万青云,万家堡总算还是后继有人,可如今看来,是不是万青风指使云中仙杀死万青云,还真难说的清楚! “此后,又有人说……”景三再次顿住,目不转睛的望着黄晓谜,桃花眸中忽明忽暗,语速也慢了许多。 “又有人说曾见我出入你的寝卧,还宿在那里,说我与你关系不清不楚。很多人都随声附和,说见我斜躺在你的屋檐之上,等你回院。且,夜不归寝。 云中仙更是出来落井下石,说我本与她亲近,却被你诱走,说曾亲见你我二人抱在一处,举止暧昧,还相互亲吻。云中仙如今可是逍遥派最得宠的小师妹,不止逍遥派,许多其他门派的年轻弟子也都对她颇有好感,她此话一出,立时人们便信了。” 景三的声音不似初进门时的慌张,已然恢复了冷静,只是脸上依然没有以往常挂嘴角的笑意。 “跟我离开万家堡,管他们如何裁定,管她什么云中仙,只有你我二人,可好?” 望着景三严肃而又认真的面容,黄晓谜苦笑一声,说道:“你知道的,我不能。不仅是为了万青云的名声,更是为了我自己。我可以昧着良心让借我身子的万青云,死后还要被人扣上男色的帽子。可我的天机呢?我的生命时限不过一年,如今连一年都没有了。我不能离开万家堡,我也不能告诉你理由,我只能说,天机不可泄露。那日……我就是因险些泄露天机才……才被堵上污血的。” 景三闻听,并未表现出十分的失望,只是勾了勾唇角,笑的无比妖冶,仿佛早已猜到结果一般。只是那眸中,却没有沾染上丝毫的笑意,而是一片灰败。 “罢了,不走便不走,有本盟主在,他人休想伤的你一分一毫!”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第320章 是男人你就强啊 随后,只听“吱呀”一声,房门应声而开,一道威严的身影随之缓缓而入。 “青云。” 一声轻唤,带着无数压抑与无奈,万堡主脊背挺直,却难掩身上的疲态万千。 “爹……”黄晓谜规规矩矩的轻唤一声。 万堡主瞥了一眼景三,随即沉声而言:“血黯影已经都告诉你了吧。” 黄晓谜瞟了一眼纸窗上影出的憧憧人影,那些人影在火把的火苗跳跃中,不断变换着形状,看着无比诡异。 “我不是断袖!”黄晓谜声音洪亮,直冲屋门!她虽重伤在身,又是趴着的弱势姿态,可这完全掩盖不住她一身的浩然正气! 她自然有资格如是说,她确实不是断袖!女人喜欢男人天经地义! “好!为父信你!”万堡主瞬间松了口气,立时神色微松的说道:“如此,你明日便召开大会,聚集堡中江湖豪杰,将此事澄清。为让天下人信你,你便当众与那血黯影割袍断义,将他逐出万家堡。” 黄晓谜一怔,转眸看了一眼坐在床边垂首敛目的景三。景三安静的有些诡异,面对这般对待竟能不发一言,完全一副任人摆布的模样。 黄晓谜带着几分疑惑,却猛然瞥见他攥的紧紧的双拳!你拳头还在微微颤抖,昭示着它的主人是如何的隐忍! 景三莫不是……为了她吗?为了她方才的那些话,所以隐忍着这般屈辱? “不,我不会那么做的!我与血黯影光明磊落,为何要做出那般举动?孩儿认为,那不是证明清白,反而是昭告天下,是向世人掩盖断袖的举动!孩儿与血黯影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任何人置喙!” 黄晓谜说的义愤填膺,不屈的神情立时给人一种信服的感觉。景三诧异的抬首,似是不曾想到她竟会这样说般。 然而只有单纯的气势依然无法说服万堡主,何况还要堵住江湖悠悠之口。 “不行!”万堡主暴喝一声,其威严不言而喻,“平日爹怎么惯着你都行,可此事非同小可,若处理不得当,只怕不仅你这少堡主当不得了,还会成为众矢之的!你代表的可不止是你万青云,你还代表着整个万家堡,甚至南朱的整个武林!你要让南朱受人嘲笑吗?你要让万家堡被世人诟病吗?你要让万青云这个名字染上永远无法磨灭的污点吗?!” 万堡主啰嗦了一堆,黄晓谜根本毫不在意,可那最后一句话却生生戳进黄晓谜的心窝! 你要让万青云这个名字染上永远无法磨灭的污点吗?! 万青云,他的一生简单而纯白,留给世人的都是仁义侠士,少年英侠,侠肝义胆这样的词语。他曾救她脱离万青风的魔爪,更是将这**借于她用,她甚至还用这干净的肉身做了那样亵渎之事!若是旁人的名声也便罢了,可是“万青云”这个名字,她决不能让它染上丝毫污点!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与血黯影有任何交集,只是当众割袍断义这样侮辱的行为,请恕孩儿无法做到!孩儿相信,只要孩儿行为端正,谣言必然不攻自破!” 万堡主深知自己儿子的性子,他太过心慈手软,又太过注重所谓仁义,这虽不是坏事,可很多时候往往会害了自己! 只是眼下,强逼他就范是没有用的,只有让他自己亲身感受到流言的可怕,让他深刻明白,流言猛于虎,伤人乃是积毁又销骨。届时,他自然会主动提出昭告天下,割袍断义! 幸而,他是武林盟主,暂时还有力量封锁消息,不让它散播出万家堡。且给他几日时间细细体会吧。 “好吧,只是流言之力并非尔等所想,届时你想召开大会澄清之时,为父随时为你昭告天下。” 说罢,万堡主看了一眼血黯影,滚到嘴边的恶毒话语终还是没能讲出来,转身拂袖而去。 望着窗外晃来晃去的人影渐渐消散,映在纸窗上的昏黄火色被清冷的月色替代,黄晓谜这才转眸望向景三。 “我不能让万青云的名字染上污点……”她不知作何解释,只能这般开口。 “呵——”景三轻笑一声,好不容易才恢复一丝澄澈的桃花眸,再度染上邪魅的潋滟,“所以就要牺牲我了?”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暂时分开,等流言不攻自破了,我们再……”黄晓谜耐心的解释着,虽然她也知道这解释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你那般聪慧,你还不知道这是云中仙的诡计吗?她就是要我们分开,然后才好单独对付你!如今粘上‘断袖’二字,谁还敢轻易帮你?苍之谦和凌霄必然也会躲你躲的远远的!” 景三的言辞间带着急切与关心,可那语调却满是轻佻与玩世不恭。黄晓谜望着他再度浮上唇角的妖冶浅笑,映着那冰冷诡魅的桃花眸,让她无端觉得分外刺目。 她硬下心肠垂目说道:“我不需要任何人帮我,我如今是男人,我自己能帮自己!” “男人?呵呵——”景三唇边的诡笑瞬间扬到极致,他一把捏住黄晓谜俊朗的下巴,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说过吧,以后每一世都不能不认我!这还没到下一世呢,你竟开始学会疏远了!你就不怕我强了你吗?” 景三的手指捏的十分用力,冰冷中夹杂着火热的灼痛。黄晓谜趴在床上,忍受着下巴被硬生生扭到后面的难受,直视着他美丽的桃花眸,那眸中的血丝还未消散,如今又添上几分狰狞。可尽管他掩饰的很好,但黄晓谜早已熟知他的每一个神情,那潜藏的受伤与不安,被她一眼望穿。 “好啊,是男人你就强啊!” 黄晓谜的声音十分冷静,那眼神毫不避讳的直视着他,尽管她的神情如此清冷,却透着难言的丝丝诱惑。这是流言消弭之前,唯一能安抚他的方法,尽管她知道这方法很拙略,可却是她无声的,也是最为强烈的表白…… 邪魅的笑容瞬间滞住…… 第321章 你打我吧 景三清楚她对男人之间那种事有多么抵触,互相抚触已是她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可如今她竟能说出这般话,他扬起那微熏的桃花眸,压抑的低吼着,嗓音沙哑难耐。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的伤还在流血吗?别这般诱惑我,你不知道这几日我有多想你!你不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你不知道……” “你还是男人吗?!” 只这一句,瞬间止住了他所有的话语! 景三怔怔的望着她,一缕散乱的青丝悄然滑落,若有似无的扫过她衤果露在外的肩头…… 映着屋内跳动的烛火,那韧洁的肩头交织着他暧昧的青丝,竟生生晕上一丝难言的yin靡味道…… 妖魅的桃花眼彻底熏红,他猛然一撩棉被,只一下便粗暴的扯掉她单薄的袭裤!望着她又开始有些渗血的伤口,他那几乎马上就要消失殆尽的理智勉强发挥着作用。 颤抖着大掌轻轻抚在她的腰间,他的嗓音暗哑低沉,带着粗重的喘.息,让他几乎不能成语。 “你……还有最后一次后悔的……机会……” 黄晓谜微微扭头,忍住腰间的剧痛,一把扯过他的衣襟,奉上她微烫的薄唇…… “你好啰嗦……” 这最后一句话带着湿润的甜腻,缠上景三的唇舌,击破了他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 …… “真是,真是该死!” 一记重拳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他的唇角瞬间淌出一丝血迹,那白瓷般的面颊顷刻间便是一片青肿! “你……在……做什么……疯了吗?” 黄晓谜孱弱的趴在床榻上,身上沾满赤红的鲜血! 可尽管如此,她却仿佛不觉得痛般,唇角洋溢着轻浅的幸福笑意。 “别笑!都这样了你还笑的出来!”一向邪魅妖冶从不知慌乱为何物的男人,十年来,第一次这般惊慌失措! 景三攥着沾湿的棉巾,小心的擦拭着她沾血的身子,每碰一下黄晓谜便痛的浑身不住轻颤!景三早已赤红一片的桃花眼,瞬间心疼的逸出一丝水光!他再度举拳狠狠砸在自己的脸上,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该不顾你重伤在身,还做出这般禽兽不如之事!我是畜生!我是混蛋!我猪狗不如!你打我吧!骂我吧!随你怎么打怎么骂!就算打死我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 黄晓谜虚弱的轻喘一声,歪着脑袋斜睨着他自责不已的面容,勉强稳住颤抖的嗓音,低声斥责:“嗯,我……的确该狠狠揍你一顿!谁让你这般没有节制,没看到我一直在流血吗?没听到我说‘不要’吗?没看到我数度险些昏迷吗?你竟还能一次又一次……你自己说有几次!若不是我如今是身强体壮的江湖男儿,只怕早已魂归九天!你说的不错!你真是禽兽,是恶魔!是老天专门派来整我的!” 黄晓谜的话,让景三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更加惨白几分!他举拳还要自残,却被黄晓谜一声低吼止住。 “你敢!” 景三顿时僵住,手足无措的望着黄晓谜痛苦纠结的面容,只这一声低吼已扯到了她的伤处,腰部以下几乎痛到没有知觉。 “那是我男人的脸!你凭什么打了一次又一次!”黄晓谜痛的一边抽气一边斥责,景三傻吗?揍自己都不知道偷着点力气,那样实打实的打,不疼吗?! 景三听她如是说,桃花眸中立时一片熠熠,可只一息,见她不过是说几句话,已然痛的不住抽气,立时又惊慌失措的低喊:“你,你怎么样?你别说话,别乱动,我,我帮你上药,你别动!也别再说了!有什么气等你好了,随便撒,随便揍我都没关系!只是现在,先忍住气,别再动了好吗?” 黄晓谜侧眸望着他焦急的面容,有心想再说些什么,却痛的呲牙裂嘴,干脆暂且闭而不言,默默忍受换药的痛楚。 待一切都清理完毕,伤口也完全处理好时,天色已有些泛白。黄晓谜望着数日不曾好好休息,又苦战一夜的景三,虽然明知昨夜不睡是他活该!可还是忍不住心疼的抬手轻抚了下他红肿的脸颊。 “疼……吗?” 只简单两个字,瞬间刺激了景三的泪腺!想他堂堂七尺男儿,自母亲去世之后,从未再为任何人掉过一滴眼泪,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眼前这个人,落泪…… 看来,此生他真是栽在她的手里了…… “笨蛋!我这是咎由自取,可你……你很疼吧……对不起……” “呆子,明明是你欺负了我,你怎么倒哭了!”黄晓谜轻轻拭去他的眼泪,心中泛起五味杂陈。曾经那般肆意邪魅,傲视天下的男子,竟因她几次三番的落下男儿泪。不管以后面对怎样的磨难,有卿如斯,便足够她坚强的走到最后…… “小宝儿……谢谢你……” 景三的桃花眸带着点点水润,若沾了露水的水晶一般,剔透晶莹。那眸光深处,已然不见一丝不安,更没有半分伤色,有的只有满满的喜悦与幸福。 黄晓谜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示意他伏下身来。景三不解,微微俯首,随即,一点浅淡的轻吻落在他润泽的唇瓣,若羽毛一般。 “马上就到年下了,还记得当年初遇,你除夕之夜跑去找我,还送了我一块双鱼玉佩,说是定情信物……” 话音未落,景三已僵直了背,“对不起,我当时受东苍前太子指使,我……” “嘘——”黄晓谜伸出食指轻轻抵在他的唇边,“不管当日是何原因,其后我也曾多次哄骗于你,我们算是扯平了。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人,我们重新开始可好?” 景三静静的望着她,望进她的星眸深处,桃花眸中一片潋滟,“好,我们重新开始,我景三以后便是你的人!我的命是你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只要你想要,无论什么,拼上性命我也会为你得到!” 第322章 天底下最可恶的女人 “胡说八道!”黄晓谜闻听,瞬间拧眉,抵在他唇瓣的手瞬间移位,扯了扯他胡诌的嘴,“你的命是我的,我绝不容许你擅自主张!记住了吗!?” “是!你不让我死,我绝不死!”景三勾起一侧唇角,邪邪一笑。大掌抬起,将那捣蛋的手攥在手中,轻轻吻了吻。 黄晓谜望着他那深情的眸光,内心蓦然狂跳不止,之前曾一直萦绕心头的不安,无端的再度袭来,快的让她措手不及! 那只是个梦,只是个梦! 黄晓谜无声的安抚着自己。 那一定是个梦! 不会有事的! “你先好好休息,我去煮些补血的汤药给你。”景三见她目光有些涣散,想到她被他折腾了整晚,又流了那么多血,不由再度自责不已。 将黄晓谜安顿好,他起身就要出去熬药,却被黄晓谜瞬间扯住袖角。 “景三……”她低喃。 景三慌忙转身附在床边,轻吻了下她微凉的薄唇,“我很快就会回来。” 说罢,再度起身要走,却又一次被黄晓谜扯住袖角。景三疑惑的转眸望向她,青肿的脸颊迎着窗外透过的晨光晕上一层淡淡的凌光。 “你方才说的还算数吗?”黄晓谜直直的望着他,星眸深处是难言的情丝绵绵。 “什么话?”景三一怔。 “只要我想要,无论什么你都会给我找来。” “当然是真的,我承诺你的一切都是真的,绝无虚言!”景三立时郑重的保证。 “那好……”黄晓谜顿住,微抬手臂扯过他的衣襟,轻吻了下他青肿的眼角,“再送我一个真心的定情信物吧!这次可不要再拿别人的东西糊弄我了……” 景三眸中的笑意瞬间溢满眼眶,他轻轻揽住她的肩膀,低声说道:“好,我一定选一个最好的信物送于你。” “那……我可以自己选自己想要的吗?”黄晓谜唇角带笑,眸中却带着一丝难言的复杂。 景三轻笑一声,轻声低语:“好,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这世上最美的美玉。”黄晓谜抬臂勾住景三的脖颈,似是有意一般,让他无法抬头,只能埋首她的颈窝。 “好。”景三不疑有他,立时便应下。 “我听闻,南朱特产的南朱玉名闻天下,连珍品羊脂玉都无法比拟。而最好的南朱玉都在南朱皇城的凤凰斋,你……可以为我去寻一块最好的吗?” “好。”景三依然毫不迟疑,答声铿锵有力。 “那好!我等不及了,你即刻便启程去吧。” 此话一出,景三瞬间僵滞,他试着想要起身,却被黄晓谜紧紧勾住脖颈,他怕扯到她的伤口,不敢乱来,只得闷声说道:“我们一起去!” 黄晓谜轻笑一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轻松,“你去选定情信物,如何能带上我,这样哪还有诚意可言。” 景三瞬间松了抱着她的手臂,双拳攥紧抵在床榻,声音中带着难言的愤怒! “你这分明就是想支开我!” 黄晓谜不理会他的指责,转而自顾说道:“当年你便是在年下送我的定情信物,可惜是假的,是陷害我的罪证!如今马上又是年下,我是在这一世与你真正定情的,所以我想在这一世的年下,好好开始。可是这一世的时间不多了,只有这一个年下可以度过,我不想错过。” “不行!你说什么都没用!”景三又动了动,想要直视她的脸,却依然被她紧抱着,不敢妄动,“万堡主有一点说的没错,流言猛于虎!你虽处在这万家堡,可万堡主为逼你昭告天下,必然会放任那些自视甚高的江湖人侮辱你,甚至会刻意寻人来找你麻烦!你重伤在床,如何应对!起码我在,绝不会容许他们放肆!” 黄晓谜苦笑一声,她自是想到了这些,可正是因为这些,她才更要将景三支走,否则,他一直这般强硬的护着她,这流言何时能散?她虽与景三说,她是不想万青云的名声受损,可除此之外,她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没说,她更不想他的名声再添狼藉! 即便他不在乎,可是她在乎!她不愿听到任何人说出一丝对他不利的话! “我毕竟重伤在身,不便出门,他们还能专程跑来我这儿找事吗?即便来,至多也就说些难听的话,还能如何?况且,堡内大多都是男子,比不得后宅怨妇,我在相府、王府两大后宅都能游刃有余,这点小屈辱算不得什么。”黄晓谜耐心的劝解着。 景三听罢,丝毫不认同,“即便如此,那云中仙呢?她可是虎视眈眈,随时都想要了你的命!” 黄晓谜轻叹一声,她就知道他不会那般轻易离开,“无妨的,我已打算认回凌霄,我与他有暗语,只消一对,他便知晓,届时有他与暗卫护我,无妨的。” “暗语?”景三的声音瞬间低沉。 黄晓谜无语的垂眸,有个爱吃醋的男人真是麻烦!可即便麻烦她也认了…… “这个,其实是当日与红袖定的,不过后来红袖告诉凌霄了,就是这样。要不,我也告诉你吧?” 景三闻听,立时拒绝,声音坚定,不容反驳! “不用!我不需要什么暗语,只要届时我认出你来,你别不承认就是了!” “嗯,我绝对不会不承认的。” 说罢,她微微移唇,轻轻吻了吻他送在脸侧的青丝,刻意压低声线,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温声哀求:“我真的很想,很想……在这个年下收到你的定情信物,就在元宵节,人圆情也圆之际。你真的,真的……不去吗?我会很失望,很失望的……好景三,好夫君!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一声夫君,抵过千言万语,景三附在她的耳畔,没有半分言语,一动不动。许久之后,他终于长吸一口气,随即绵长温热的气息便缓缓喷洒在她的颈窝。 “我曾说过吧,你是这世上最可恶的女人!当日我该死的无法伤害你!如今……我又该死的无法拒绝你!” 第323章 莫名其妙的苍之谦 “谢谢你景三……不,是夫君……” “明明知道你此番是故意支走我!明明知道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明明什么都知道!可……真是该死!” 景三恼恨的张口咬在她的肩头,可终还是不舍真的使力,最后气恼的不停啃噬吮.吻着她的颈窝,顺着她光衤果的背,留下一串串肆虐的紫红印迹。带着暴戾与邪魅,带着万分的不甘与怒意,仿佛要将她的一切全都卷入口中!吞入腹中!让她再也无法与他分离! “说你爱我!快说!” “我爱你,景三!” “不!叫我夫君!” “我爱你,夫君……我爱你……” “多说几遍……” “夫君……我爱你……” …… 景三已经离去,带着万分的不甘,还有她无数声“夫君,我爱你”,踏着晨光赶往南朱皇城! 黄晓谜无法想象,等他再度回转之际,会是怎样的暴怒,怎样的……伤心…… 她已打定主意,绝地反击,先从破坏流苏与万青风的关系开始…… 只是……她的计划必然会让景三生气…… 景三,对不起……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希望你届时不会那么生气…… …… “锦亭已被逐出万家堡。” 突然的一声,瞬间惊回黄晓谜的思绪,她转头望去,却见苍之谦站在床边,沉默的望着她,狭长的眸子里幽暗的让人看不出情绪。 “哦……这样啊……真是可惜了,让他躲过一劫。”黄晓谜满不在乎的回道,随即看了看门,言下之意,他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不某方才敲了许久不见应门,以为青云兄遭遇不测,所以不请自来。”淡淡的一句解释,苍之谦说的理所当然。 黄晓谜再度毫不在意的勾了勾唇,“原来如此。” “青云兄打算这么轻易便放过那小厮吗?”苍之谦依然面无表情,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不然呢?在下重伤在身,又没有可用之人。不掌门也看到了,就连跟随在下七、八年的贴身小厮,最后还能反咬在下一口,还有谁是值得在下信任的呢?”黄晓谜嗤笑一声,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神情。 她当然无所谓!锦亭已是必死之人,有什么好在意的。依景三的性子,只怕山下早已埋伏好了杀手,只待锦亭一下山,必然死无葬身之地!当然,这只是之前的死法,如今,景三已下山而去,带着满腔怒火,只怕,他亲自动起手来,那锦亭必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不如杀手直接杀了来的痛快! “血黯影也下山了。” 苍之谦安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声音没有一丝起伏,此番情景,在这晨光之中,硬生生带起一丝诡异。 黄晓谜下意识的推了推早已不戴眼镜的鼻梁,“嗯,这个我知道。” 苍之谦眸光微闪,一旋身坐在了床边,“你是被他胁迫的?” 虽是问句,却带着无比的肯定! 黄晓谜有些无语,苍之谦何时成了这般八卦之人?难道一入江湖,人的性子也都变了? “我与血黯影君子坦荡荡,没有什么胁迫与否。” 撒谎,对于黄晓谜而言早已是家常便饭。当日在并肩王府,她说实话被捅刀子,只得学会说假话,而且越说越多,越说越溜!如今,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说些假话保护自己有何不对? “那日他明明……”苍之谦一顿,随即说道:“明明轻薄于你。” 黄晓谜顿悟,他是指景三吻她之事。想到他当时惊愕的神情,黄晓谜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样就算断袖?不掌门可是也轻薄过在下!” 此言一出,苍之谦猛地站起,双目如炬的狠狠瞪视着黄晓谜,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天大恶事! “不某那是救你!不某当年曾见大夫如此救人,所以才如此!” 黄晓谜望着他煞气四射的神情,突然“噗嗤”一笑,笑的苍之谦瞬间僵直了背,“在下知道!不掌门何必这般惊慌!在下只是想说,一个轻吻实在算不得什么,不过是情绪的表达而已。” “青云兄这般想?”苍之谦瞬间拧眉,终于有了那么一丝表情。 “不然呢?这就犹如我们平日看见可爱的孩童,心下欢喜,抱起来亲上一口表达下喜悦之情。这有何不对?不掌门难道没有这般经历吗?”黄晓谜的伶牙俐齿,可从来都不曾丢下。 苍之谦瞬间沉默,大抵是想起了远在东苍的儿子,一想起儿子,黄晓谜一阵揪心!鲲儿如今不知如何了,娘亲好想你!娘亲,对不起你…… “原来如此,不某相信青云兄的为人。既然血黯影已下山,那不某便暂时留在此处保护你的安危,虽然堡内精英弟子众多,可那云中仙狡猾多变,还是不某亲自保护比较妥当。毕竟这一系列事件,都是因不某而起。若是不某按照约定守住青云顶,你也不会遭遇如此不测,更不会给锦亭诬陷你的机会。” 说罢,苍之谦面不改色的走至窗边,打开窗户换气,心中不由疑惑不解,这屋中血腥之气为何比之昨日更加浓烈? 转眸再看黄晓谜,却见她脸色也是越发的苍白。他不由有些担心,莫不是伤势溃脓了? 三两步走至床边,一向习惯霸道而行的他,没有丝毫预警,直接猛然掀开棉被! 棉被下的袭衣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前襟大敞,大抵是怕抬身,伤口会撕裂,所以并未掩上。苍之谦不甚在意的随手就要去掀衣摆,黄晓谜骤然反应过来,慌忙阻拦! “我,我刚换的药,不用再换!” “刚换的药?”苍之谦拧眉,“不某只是想看看是否再度出血,这屋内血腥之气太过浓烈,你昨日明明刚包好伤口,若不乱动,本不该如此。” “我没事!真的没事!”黄晓谜瞬间慌了神!她背上到处都是罪恶的印迹,如何能让苍之谦看见! 然而,黄晓谜微不可察的惊慌神情,还是立时便引起了苍之谦的怀疑! 第324章 流言之初 他不容拒绝,瞬间撩开了那松散的衣摆! 衣摆之下,是缠绕的规规矩矩的绷带,虽隐隐透着一点血迹,却并不严重。苍之谦微松一口气,刚想放下衣摆,眼神随意一瞥,瞬间滞住! 那是…… 猛然将那袭衣全部撩开! 齿痕!印迹! 那光衤果的背上,到处都是紫红的齿痕与可疑的印迹! 一向稳如泰山的苍之谦,瞬间瞪大了双眼! 他忽而想起方才所见,景三下山时那愤恨的眼神,青肿的脸颊! 难道! “他强迫你!” 难怪屋中血腥之气这般浓烈!定然是那无耻的血黯影强迫万青云,厮打之中撕裂伤口!还有血黯影脸上的青肿,若不是万青云被逼急了,如何会在重伤之下挥拳伤人! 苍之谦死死盯着黄晓谜的背,柔韧的窄腰,清瘦的脊背,那里一片青紫,无比凄惨,却又莫名散出一丝诡异的暧昧气息,若有似无的撩拨着他震撼的心。 他的脑中不断臆想着血黯影欺辱她的画面,越想越怒,越想越无法自控的浑身战栗! “我杀了他!”他猛然站起!泼天煞气瞬间爆裂! 轻轻盖好袭衣棉被,苍之谦起身就要去住景三,惊的黄晓谜赶紧拉住他的袖角!她完全不明白苍之谦这是因何发怒,他与她之间似乎还没熟识到这般地步吧!即便她真是被景三强迫了,好像也不关他的事! “不是你想的那样!”黄晓谜下意识的喊道。 “你还要袒护他?即便你再怎么仁义,这样侮辱尊严的事,你也能忍得?能一笑置之?”苍之谦简直不可思议的瞪视着黄晓谜,完全无法理解他所认识的侠肝义胆的万青云,如何会变成这样! “只是……只是误会……” 面对这样赤衤果衤果的现实,她也不知如何解释。没想到,还未开始反流言行动,就先摔了个跟头! “误会!”苍之谦瞬间眯起星眸,那深邃的眸子,竟与万青云有着几分神似! “这种事还能说是误会!你该不会是……自愿的!” 黄晓谜登时浑身一僵!这种事都是越解释越乱!罢了,她也不知如何解释,干脆闭口不言! 苍之谦见状,瞬间眯了眯眼,干脆转身就走!刚走两步,他突然回头,直直地瞪视着她,眼神冰冷无比,“你好自为之!莫让他毁了你的一生!” 说罢,不再留恋,大步而去。 黄晓谜颓废的趴在床上,深知此番苍之谦只怕已十分厌恶于她,以后再想完成任务,只怕更难! 可是目前也没有其它办法,只能暂且如此了。幸而,她还有近八个多月的时间可以思量对策。 经过昨夜一晚的折腾,她浑身疲累,渐渐迷迷糊糊的睡去…… 好臭! 黄晓谜睡得迷迷糊糊的,其间总是闻见一股难闻的臭味儿!这臭味儿直入鼻腔刺入脑海,熏得人脑瓜仁都疼! 怎么回事儿?还在做梦吗? 迷迷糊糊的张开双眼,耳畔传来一阵杂七杂八的低笑声,间或还有几声小声的议论。 “哈哈!这么臭都没臭醒,真是臭味相同!” “男人抱男人想想就恶心!呸!” “还少堡主呢!干脆抱着那大魔头滚回黯影阁得了!” …… 黄晓谜瞬间清醒,她陡然睁大双眼!触目之下到处都是斑驳的粪便、粪水,间或还有其他不知名的秽物! 这些秽物,撒的到处都是!窗台、地上、床榻、被褥,甚至连她的发丝上都沾上些许! 黄晓谜瞬间颦眉,这些江湖人就这么无聊吗?竟干这种小孩子才会干的事儿!还江湖英豪!如此粗鄙的手段,连一个深宅妇人都不如! 虽然黄晓谜十分不屑,可这屋子确实臭不可闻,她只闻了一会儿,已然屡次想要呕吐!无奈之下,她只得扬声喊道:“刚子!刚子!” 刚子是新派来伺候她的贴身小厮,形容粗犷,身强体壮,乍一看像座小黑塔似的! “刚子,刚子!”黄晓明接连喊了数声,都不见有人来,不由再度颦眉! “呦!他还喊刚子呢!也不看看他这样,谁爱伺候他!”不知是谁突然咋呼了一句,瞬间引得众人一片附和! “可不是嘛!跟着这样一个主子!时刻还得担心自己的屁.股!还不如跟着一头猪呢!好歹猪拱一下,没事儿,人拱一下可就惨了!” 此言一出,众人哄堂大笑,那笑声透着几分猥琐,带着无数的不怀好意! 黄晓谜瞬间攥紧了拳头,忍不住腾腾的怒火,可她也只是攥紧拳头,并未多说一句话。这种时候说一句错一句!说的多错的多!甚至他们会认为她这是恼羞成怒! 可她的隐忍,并未换来众人的理解,反而让他们愈加的放肆起来!不知谁又从哪儿掏来一桶粪水,一个粗壮的汉子也不嫌脏,拎起那桶粪水透过窗子直接泼到了屋内!那汉子力气十分之大!不仅泼到床榻之上,更是直接泼了她满头满脸! 顿时,那难闻的气味儿直冲鼻腔!黄晓谜霎时胃中一阵翻腾! “呕!” 一口酸水呕出!黄晓谜的胃火烧火燎般的难受! 从昨夜至今她还未曾吃过任何食物,今晨,为防夜长梦多,她急着将景三赶走,也没让他喂她吃饭。苍之谦来了又走,更是不可能管她!而刚子,就如刚刚一般,自从昨夜就没再出现,仿佛消失了一般! 黄晓谜瞬间怒了!她大喝一声:“刚子,不想死就给我滚出来!不要逼我动手!” “呦!少堡主恼了呢!被大魔头抛弃了,心里难受吧?没事儿,小倌馆里可多着男人呢!真受不了就去哪儿吧!实在想男人了,干脆直接在那里挂个牌子接客,那可什么都有了!” 说话的还是方才那个领头的男人,初时黄晓谜并不曾注意到他,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挑头,黄晓谜立时便明白了! 定是谁暗中指使他过来挑事!被指使的应该不止他一人,必然还有其他人! 至于这背后指使之人,无外乎云中仙、万青风,还有……万堡主! 第325章 云中仙夜访 没错!这其中必然有万堡主的授意,不然依这些江湖人的地位,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们在这万家堡的地界上怎敢乱来!能让他们这般放肆的理由,定然是万堡主直接或间接的安排! 万堡主,你这是想逼死万青云吗?若她是真正的万青云,那个简单纯白,仁义善良的男人,面对这般侮辱定然无颜苟活于世! 幸而,她是黄晓谜!是那个能屈能伸,无视一切屈辱的黄晓谜! 可是再无视,她也无法忍受饿着肚子躺在粪堆里! “刚子——” 黄晓谜强忍剧痛运了内功咆哮出声!这一声中气十足!带着深沉的威压直冲屋外!震得屋檐簌簌作响!惊的一个坐在院墙上的汉子瞬间栽倒地上! 众人皆是一惧!万没想到一向隐在万青风身后的万青云,居然在如此重伤之下还能有这样深厚的内力咆哮出声! 黄晓谜并未就此结束,而是微微起身,冲着院子持续威压,那声音虽不及方才震撼,却传的极远!只怕整个万家堡都能听到! “刚子!我知道你在!你与他们不同,他们闹完了可以拍怕屁.股走人!可你呢?你可是我的贴身小厮,我若出了丝毫差错,你以为父亲会饶过你吗?!” 一口气撑完这一长串,黄晓谜只觉脑袋一阵昏眩!后腰再度传来濡湿感,只怕血又涌出来了!像这般接连撕裂伤口,接连失血,即便万青云身子骨再好,再是钢筋铁打的也受不了了! 她勉强忍住最后一口气,无论如何不能在此时昏迷! “刚子!我的伤不出半月便能下床,你确定你要这般与我作对吗?即便流言传的再离谱,我也是万家堡的少堡主,就算以后不做这少堡主,我也是你的主子!忤逆主子的小厮,不管我怎么惩处你,也无人敢说一个不字!” 咬紧牙关,勉强将这一长串说完,黄晓谜只剩粗喘之力,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头越发的昏沉,丹田一片灼热!这是严重贫血的征兆! 人群中,一个黑壮身影终于把持不住,他迟疑了片刻,终还是咽了口口水,垂头丧气的进了寝卧。 “少,少堡主……” 黄晓谜勉强抬眸睨了他一眼,“去……把隔壁……厢房整理出来,我要……换房……” 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黄晓谜终于体力不支昏死过去! …… 待黄晓谜幽幽转醒之际,已是月上中天。周围黑漆漆的,没有半点烛火,只有凌冽的北风吹的未关的窗子“啪啪”作响! 好臭! 周围依然臭气熏天,刚子并未给她换房,甚至连门、窗都不曾帮她掩上。寒风刮进屋内,卷走了仅有的一点热气。黄晓谜的头昏昏沉沉的,身上忽冷忽热的。她不懂,为何醒来依然是这番场景。 万堡主呢?他那么疼万青云,即便再怎么想让她明白流言可怕,也不可能将重伤的她这般弃之不顾!难道出什么差池了吗? 头好昏,严重的贫血、低血糖,再加上一天两夜不曾用饭,严重的体力不支,使得黄晓谜的脑子根本无法正常运转,无法思考任何问题! “啧啧啧,少堡主可真是狼狈!” 一道银铃般的娇笑声,随着一袭藕色身影悄然出现在门边,云中仙笑的一脸得意,就连那飒飒烈风吹乱了她漂亮的长发,她也丝毫不在意。 黄晓谜冷静的望着她,心中竟没有丝毫惧意,“云中仙,你终于来了。” “嗳!我可不是什么云中仙,我是良小鱼,是司徒有缘,是谜儿,是李灵珊!你可不要乱讲话!万一我一不小心割了你的舌头,那可就不好了!”说着,云中仙吐了吐舌头,一副娇俏可爱的模样。 黄晓谜不仅暗忖,这云中仙真可以去领奥斯卡金像奖了,任何时候都不忘伪装。而且,无论是美艳的徐水月,还是娇俏的李灵珊,她竟都能装的如此神似,连她们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无法察觉一二。 别怪黄晓谜此刻竟然还能胡思乱想,因为她十分确认一点,云中仙绝不会杀了她的! “为何不说话了?”因着嫌脏,云中仙一直不曾靠近,而是远远的站在门边说话,她的声音被风吹的有些涣散,“若你交出堡主令,我可以饶你一命哦!” 黄晓谜不答,转而问道:“我爹呢?” “你爹?”云中仙瞬间笑的前仰后合,“叫的可真亲热,那真是你爹吗?你还在指望他救你吗?那你死了这条心吧!那老头子去崆峒派请罪去了!堡中死了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他门派他可以派人去请罪,可崆峒派可不行!崆峒派死掉的通天道长可是掌门唯一的亲传弟子!他作为堡主不亲自登门致歉,你以为过的去吗?” 原来如此!难怪刚子敢这般嚣张!定是万青风给他壮的胆子。 “你想要堡主令?”黄晓谜冷冷问道。 “你给我,我就饶你不死,若不给……哼!”云中仙的脸上瞬间露出阴骘的神情,仿佛一条剧毒的美人蟒,让人忍不住不寒而栗! “我可以给你,不过,你得先把哥哥手中那块拿走,不然,只有我这块没有用啊!” 这自然是故意说的,黄晓谜并不知堡主令在哪儿,至于堡主令有两块,也完全是她胡诌的!她不过是想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当日万青风也曾遇袭,这必然是云中仙与万青风起了什么争执,或是根本就是苦肉计!他们的目的就是堡主令! 当日她拖流苏带给万堡主的那首诗,其实是故意说给云中仙和万青风听的。 “半壁堡令尚完全,还剩半壁莫露前。”这是误导他们,让他们以为堡主令有两半,一个在她这,一个在万堡主那。从而诱得云中仙派阿炎前去忆梦谷盗窃堡主令。 “小心清风吹拂面,莫把实心全掏完。”这是看似是暗示万堡主的,实则却是暗示万青风,让他知道,她已知晓他的真面目!她要的就是万青风着急,从而露出狐狸尾巴! 第326章 我们做个交易吧 “万青风那块无需你过问,你只需将你手中那块交于我便好了!”云中仙冷哼一声,言辞间也不确认万青风手中究竟有没有堡主令。 黄晓谜微微一笑,尽管脑子“嗡嗡”作响,浑身忽冷忽热,可还是勉强坚持着与她周旋,“你为何要那堡主令?” “这就不劳少堡主费心了,有那份心,不若想想你此番怎么活到万堡主回来!”说到这里,她转而又说,“不过,若你老老实实交出堡主令,灵珊也不会为难你的,不仅如此,还会帮你劝劝万青风,让他少折腾折腾你。毕竟,此番灵珊可是托了你的福才抱得如意郎君。” “呵呵……如此,那还真是多谢灵珊了,只是,郎君易抱一时,可你抱的了一世吗?你的伪装即便再高超,难不成还能一辈子都是李灵珊的模样?即便真能一辈子如此,那郎君爱的始终都是伪装的你,你一生如此,难道不会累吗?”黄晓谜勾着唇角,话音带着浓浓的嘲弄,顿时惹得云中仙嗤笑出声! “呵!少堡主,你不是自打恢复记忆之后,突然变的绝顶聪明吗?怎么连这点小事都不知如何处理吗?”说到此处,云中仙刻意在嘴边扇了扇风,“不对,不对!你现在可不算什么少堡主,应该是……被男人抛弃的万青云才对!” 黄晓谜一听,顿时愣住,她以为依云中仙的聪明才智,以及景三那样明显的做派,云中仙该是早猜出了她的真实身份才对!景三做的那般明显,她又深知来龙去脉,怎会察觉不出来? “哦?云坊主可有良策?”黄晓谜不露声色的问道。 “简单啊!过些时日,我只需让李灵珊假意死去,再魂转到云中仙身上不就万事大吉了!”云中仙得意的笑道,丝毫没有察觉她称呼的改变,“这还得多谢你男人血黯影提醒了灵珊呢!不然,灵珊至今还不知如何得郎君之心。哦!错了,是抛弃你的男人血黯影!” 说罢,云中仙掩嘴一阵娇笑。也难怪她如此幸灾乐祸,景三的突然离去,的确让堡中众人惊诧万分!大家众说纷纭,只道血黯影男女通吃,勾引了万青云之后,见他少堡主之位岌岌可危,再无利用价值,直接弃他于不顾! “你错了,良小鱼不是斗不过你,是懒得与你斗!她让我谢谢你,若不是你,她真的险些魂飞魄散了呢!”黄晓谜趴在床榻上,虚弱的抬不起一根手指,可嘴下却丝毫不带留情,刻意煽动着云中仙的情绪。 不管云中仙为何竟没猜出她的真实身份,不过这样也好,起码不会逼的云中仙立时对她出手! “呵!说的好像你就是良小鱼一般!若不是阿炎告诉我,这世上根本不曾有鬼有神,灵珊还真是险些以为你就是良小鱼呢!”灵珊笑的花枝乱颤,一时得意竟将阿炎之名脱口而出! “哦?阿炎告诉你的?阿炎可是云中仙的人!”黄晓谜突然诡魅一笑,惊的云中仙瞬间回了神! “哼!明人不说暗话!你不是早已知晓我的真实身份了吗?可那又如何?只要王爷不知道!谁知道都无用!”云中仙也懒得再装,干脆脸孔一拧,恶狠狠的说道。 “云坊主可真是对不掌门用情颇深!万某佩服,不如,咱们做个交易如何?”黄晓谜狡黠一笑,深邃的眼眸映着昏沉的夜色,闪过一点微弱的流过。 “交易?”云中仙颦眉,“什么交易?” 黄晓谜微微勾唇,“云坊主离的有些远,不妨附耳过来,让万某细细说于你听。” 云中仙瞬间冷哼一声,“你又想耍什么花招?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有话不妨直说!” “那如何可以?月黑风高,万一隔墙有耳……那这交易只怕难成了……”黄晓谜勉强抬臂,冲着云中仙勾了勾手指,“来吧……云坊主还怕在下一个重伤在身之人吗?云坊主身上的毒药一把一把的,随便撒点就够万某死无葬身之地了,万某岂是那种拿生命玩笑之人?” 云中仙虽还有些迟疑,不过终还是忍住满屋的恶臭,掩鼻而来。 黄晓谜早已虚弱的如无骨之人,自然不会硬碰硬,她当真规规矩矩的附在云中仙耳畔,小声说道:“云坊主只需帮万某完成一个小小的心愿,万某便将堡主令交于你。这心愿便是……届时,云坊主只需如此这般……一切便都成了!” 云中仙始终颦眉听着,待听完之后,起身嗤笑一声,“想不到少堡主竟也是性情中人!好!这交易成了!只望少堡主千万莫要食言才是,不过,若你真的食言了,我云中仙可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说罢,云中仙再也忍受不住满屋的臭味,三两步便跃回门前。将走之际,她又堪堪抛来一句,“我虽能答应你这交易,可这堡内流言并非我一人便能管控,少堡主可一定要活到交易之时啊!” 黄晓谜微微一笑,“多谢云坊主关心。” “哼!”云中仙冷哼一声,再也没有半分流连,飞身而去。 黄晓谜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微微抖了抖鼻翼。 嗯!还是嗅穴好用,轻轻一点,什么味儿都闻不到了,幸而她恢复了万青风的记忆,要不非给熏死不可! 啊啊啊!闻不到臭味,又没有烛火看不到秽物,黄晓谜饥肠辘辘的,食欲大开,她勉强抬了抬脖子,轻声抱怨了一句:“啊啊啊!我快饿死了!” 嗖! 一道黑影陡然出现,怀里还抱着一团热乎乎的纸包…… …… 如云中仙所言,堡内的流言不增反减。此前频发的连环凶案,在众人心中集聚不少负面情绪,他们又因各种理由无法离开万家堡,整日在惶惶不安中度过。如今陡然出现这样一个丑闻,丑闻主角还是大名鼎鼎的武林盟主之子,万家堡的少堡主! 这样大的八卦直面而来,他们能不激动吗?能不过来凑热闹看戏吗? 第327章 半截尸身 如今万堡主不在,堡中主事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心仪的小姑娘李灵珊更是因着她受了委屈!这般发泄怨气,英雄救美的好机会,他们能不积极参与吗?能不可着劲的欺辱她吗? 第二日,天不亮,那群无所事事、外强中干的家伙们又来了。 “呦呵!少堡主倒是一夜好眠呢!枕着一堆大粪睡觉,感觉不错吧!要是觉得不够,大爷我再给你整点?”昨日那领头的男子,再次挑头嗤笑着。 黄晓谜斜眼看了看他,昨夜服了药,又饱饱吃了一顿,窝在熟悉的怀抱,睡的万分香甜,今日精神自然好的很! 那人见她还敢斜眼瞪他,立马来了脾气,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大手一挥,“兄弟们,往日里咱们总是被这些个大人物踩在脚底,今日咱们也扬眉吐气一把!来!统统丢进去!” 黄晓谜一皱眉,望着院中几人拎着一个巨大的麻袋过来,那麻袋不住滴着赤红的血液,不知究竟装着何物! “呵呵,大魔头走了,你是不是特寂寞!大爷们给你送来点打发寂寞的好东西,还不快磕头谢谢爷爷们!” 话音未落,几人拎着麻袋四角,使尽全力猛然一丢! 只听“嘭”的一声,那巨袋立时重重的摔到黄晓谜床前的踏脚板上! “呦!偏了点,没扔到床上!不过没事!都一样!少堡主仔细看看,慢慢挑,喜欢哪个用哪个!不行,明儿爷爷们再给你寻点更刺激的!”说罢,那几人瞬间笑的前仰后合。 其他人不明就里,都好奇的伸长了脖子向里看去,黄晓谜微拧眉心,垂首一看! 尸体! 全是尸体! 踏脚板上洒满了猪、羊、鸡、狗的尸体! 可只有下半截!还全是公的! “哈哈哈!怎么样?喜欢吗?少堡主随便挑着用啊!这么多,够你用了吧!虽都是死物,比不了大魔头的屁.股好用,可聊胜于无嘛!爷爷们也是怕少堡主想男人想疯了,再憋出个什么毛病!” 此话一出,院中再度哄笑一片,那热闹的场景,仿佛在看一出百年难得一见的好戏! “你敢告诉我你的名字吗?”黄晓谜不怒反笑,说出的话语无比的轻快。 “我……”那人瞬间犹豫了一下,他不过是个普通门派的普通人,不过是想借盟主擂扬名立万,万一侥幸进了前几名,那以后的日子就好过多了。反正也是打得过则打,打不过赶紧跳下擂台也就是了。江湖中厉害的人物,都不会穷追猛打,他们可不会为了他这样的小人物丢了脸面。 “怎么?怕了吗?”黄晓谜嘲弄之声缓缓而来,瞬间刺激了他脆弱的神经! “谁怕了!大爷我何时怕过!大爷我天不怕地不怕!更不会怕你这喜欢摸男人屁.股的贱种!真特么恶心!”那男人狠狠啐了一口,随即拍了拍胸脯大声说道:“大丈夫站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大爷乃是铁剑门的内门弟子周冲是也!” “哦……铁剑门的周冲……”黄晓谜脸上没有丝毫恼怒,反而轻笑一声,懒洋洋的说道:“没听说过……” “噗哈哈哈——”周围人大多是来看热闹的,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立场,不管谁出丑,一律照笑不误! “你,你敢侮辱你大爷!”周冲扫视了一圈笑的前仰后合的人群,登时恼羞成怒,就地一跃,瞬间跃至屋内! “我打死你这欠.操的缺**贱种!” 手才刚刚抬起,他还未曾拍下一掌,只觉腰眼猛然一痛! “啊啊——” 杀猪般的嚎叫,瞬间响彻云霄! 周冲猛然向后一仰,瞬间摔翻在地,捂着后腰在地上不住打滚,不过须臾便将昨日泼在地上已有些发干的粪便,蹭了个干净! 院中人不知发生了何事,只道黄晓谜病中依然英勇,一个个噤若寒蝉,也无人进来帮忙。可怜那周冲,在地上翻滚了无数圈后,终于慢慢止住疼痛,勉强巴着沾满秽物的桌子站起。 “万青云!你给大爷等着!”恶狠狠的撂下这一句,周冲捂着后腰勉强挪出了院子。 其他人见领头的走了,一个个觉得无趣,也都相继散去。 黄晓谜垂首看了一眼地上血淋淋的家禽尸首,万分无语。这些个江湖草莽,也就这么点智商了,昨日泼粪水,今日丢尸体,这般侮辱,不说那些后宅毒妇,比起景三可都差远了!景三当日还知用一群公狗逼她就范,他们也就能丢丢家禽尸首羞辱羞辱她了。 可她是女心啊,这种侮辱她根本毫无感觉。何况,他们言辞之间,竟是她在上,景三在下…… 这…… 算是对她的夸赞吧! 夸她比景三更有男子汉大丈夫的雄风! 景三知道了,非把这些人都剥皮抽筋了不可! 正望着这堆血腥味十足的肉块发呆,一道黑影瞬间闪过,附身就要去收了那些肉块! “嗳!别动!”黄晓谜立时开声阻止,“挺好的,搁着吧,反正我也闻不到味道,万一再被云中仙发现不妥,那便得不偿失了。” 那黑影闻听,使劲攥了攥拳头,终还是忍住满腔的愤怒,低声说了句:“都怪属下保护不周,请家主责罚!” “罚?有何罚的!只要不伤及我的身子,随他们怎样折腾你都无需插手。这是我之前一直叮嘱你的,你一直做的很好!我为何要罚你?”黄晓谜微微一笑,望着眼前熟悉的男子,心里万分踏实。 “属下无能,才使得家主落入如此境地,请家主责罚!”凌霄依然死死攥着拳头,虽没有一丝表情,却透出难言的懊恼! 黄晓谜无奈的叹了口气,凌霄什么都好,就是爱跟自己过不去。发生了这么多事,谁也无法预料,怎成了他的错? 罢了,先随着他说吧。 “好,那就罚你多做些事。你即刻吩咐下去,将这几个挑头的来历全部查清,还有他们分别受谁指使也一并查清。另外,将所有看热闹的人的来历也一并查清!” 第328章 我不是怕你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看戏,回头也让他们自己好好去演演戏!”黄晓谜不再啰嗦,直接下令。 “是!”凌霄立时答的铿锵有力,随着这一声应答,瞬间消失在原地。 其实凌霄并非昨夜才相认,早在景三离去之时,已然相认。 那日清晨,景三正欲去找凌霄,想赶在他走之前将她的安全安置妥当,哪知,尚未出门,凌霄便敲门而入。 “贺某不请自来,还望少堡主见谅!贺某只问一句话便走,请少堡主一定要如实回答!” 一进门,凌霄二话不说,直接撂出这么一句! 景三立时勾唇坏笑,仿佛瞬间明白什么!只是他并未答言,转而坐会床边,兀自抓起她的手掌不住把玩,甚至还放到唇边浅吻! 这分明就是赤衤果衤果的暗示,暗示她就是司徒有缘!同时也是张扬的宣告,宣告她是他的所有物! 凌霄瞪着景三嚣张的举止,瞬间攥紧了双拳,只是他并未理睬他,而是直直凝视着她的星眸,沉声问道:“李灵珊绝不是家主!那么,你是家主,对吗?” 黄晓谜愣住,万没想到,凌霄竟无需暗号便有此领悟! “为何你会有此一言?”黄晓谜十分好奇。 凌霄瞥了一言似笑非笑的景三,又狠狠瞪了一眼他若有似无舔.舐她手背的唇舌。这才稳稳回道:“李灵珊无论言行举止,与家主无一丝相似之处。不止如此,她矫揉造作,虚伪狡猾,甚至还妄图引诱贺某!这样的人,如何会是家主!反倒少堡主言行举止更像数分!” 引诱凌霄?云中仙还真是踢到铁板了!凌霄可是万年柳下惠!当日司徒有缘中蛊,那般引诱都没有成功,就凭你?哼!黄晓谜自认,司徒有缘的美貌可是比李灵珊胜上数筹! “凌霄果然比苍之谦眼光犀利!”黄晓谜低笑一声,忍不住开口称赞。 “你果然就是家主!” 凌霄大步上前,激动的扳住黄晓谜的肩膀!却瞬间扯动她腰上的伤口,顿时疼的她无以复加,呲牙裂嘴,眼泪悬在眼框,几次险些滑落! “对不起!都是属下莽撞!”凌霄自责的话尚未落音,景三已愤怒的一把将他推开!瞬间将他推了个趔趄,倒退了两步才站稳。 “她昨夜伤口严重撕裂!流了那么多血!你还敢乱碰她!” “昨夜伤口撕裂?”凌霄瞬间拧眉,这才忽然注意到,这屋中血腥之气无比浓郁!完全不似伤过几日才有的血气!不止如此,这浓郁的血腥气中,隐隐还夹杂的莫名的欢.爱气息,那气息虽不十分明显,可稍加分辨,立时便能辨出一二! 凌霄瞬间拧眉,转眸望向地上堆放的,还没来得及处理掉的破布旧带。即便不上前翻看,他也一眼看出,那里有割破的袭衣,撕破的袭裤,沾血的布条,还有……满是红白液体的棉巾! 凌冽的双瞳瞬间瞪圆!凌霄若疯了一般,举起重拳,死命砸在景三的脸颊!那拳带着暴涨的内力!乘着千万分的怒火!若泰山压顶一般,狠狠砸下!瞬间砸的景三翻倒在地,鼻唇窜血! “你这畜生!我杀了你!”又是几记重拳砸下,景三竟半点反应没有,任他揪着衣襟,随意狠打! “别这样,凌霄!” 黄晓谜急了,拦了几次都没拦住,只得猛地撑起身形,一把抱住凌霄!探出床榻的身子悬空着,险些摔倒地上! “家主!” “谜儿!” 那二人总算反应过来,也顾不得打与挨打,慌忙上前小心的将她放回床榻。 这一番折腾,绷带又渗出些许暗红的血迹。 “我是自愿的……”黄晓谜垂着头,不敢去看凌霄的脸,仿佛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担心从他脸上看到愤怒、失望、伤心、甚至是厌恶的神情。他为了成全她与苍之谦,隐忍那么久。如今却亲见她与景三滚到一处……这是多么深的伤害…… 凌霄僵滞了许久,终于无奈的长叹一声,“只要家主高兴便好。” 黄晓谜顿时更加的无地自容! 景三抹掉唇角的血迹,那蹭到血迹的唇瓣无比嫣红,若沾血的樱桃一般,“她可不是举止怪异,她完全是为了安抚本盟主。” 凌霄瞬间眼神若寒冰利刃般扎向景三,恨不得将他凌迟处死! “我放过你,不是因为怕你,而是怕家主伤心!” 景三一笑,瞬间扯到嘴里的伤口,疼的他轻嗤一声。凌霄打的正是方才景三打过的脸颊,如今不仅更加红肿,连口中都被牙齿磕破一大片。 “我不还手,不是因为怕你,而是我心里难受,正想受点伤,陪小宝儿一起痛!” 望着瞬间又瞪到一处的两个男人,又看看已然大亮的天色,黄晓谜只得无奈的赶走一个,当然不会是凌霄! “景三,你快些启程吧。” “景三?”景三瞬间眯起邪魅的桃花眼。 “夫君……夫君行了吧!”为了让他赶紧走,称呼他什么都行! 景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挑衅似的斜睨了一眼凌霄。 “还差最后一件事。”景三两步走到近前,点了点沾着一丝血迹的唇瓣。 黄晓谜一咬牙,快速的亲了下他的唇,蜻蜓点水一般。为了让他快点走,当着凌霄的面,她真是什么羞耻心都不要了! 景三却似是并不满意,轻轻按住她刚刚离开的脑袋,又狠狠亲了两下,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离开。 刚走两步,凌霄一把拽住他,景三一愣,猛然回头,狠狠瞪着凌霄,“干嘛?” 凌霄仿佛没看见他桃花眸中腾腾的怒火一般,大手一挥,指向地上的那堆破布,“你造的孽,你不收拾掉吗?” 景三瞬间气的直磨牙!可他并不愿旁人收拾那些,只得狠狠瞪了一眼凌霄,三两下抱起地上的破布,闪身出去。 景三走后,凌霄紧忙开窗换气,他虽未明说,可黄晓谜知晓,他并不是嫌弃或是觉得恶心,他只是担心被别人察觉,再给她带来更多的麻烦…… …… 第329章 迷情 缓缓收回思绪,黄晓谜情不自禁打了个呵欠。 再有七日!只要再等七日便好!七日后便是除夕,赶在除夕之夜开戏,从初一一直演到十五元宵,大家一起参演一出大戏,如何呢? 只是,只剩七日了!之前落崖的伤势还未好利索,又被捅了这一刀,加之多次撕裂失血,如今这身子确实亏损的厉害,必须得好好养养!七日后的好戏,少了她可不成,必须要在那之前能稳稳的下床才行! 如是想着,黄晓谜再度闭上双眼休息,虽已睡了整晚,可身子亏损的厉害,不过须臾,她便再度陷入深沉的睡梦之中…… 院外,一袭青衣缓步而来,隔着大敞的窗子,遥遥的望着床榻上酣睡的男子。深邃的眼眸微眯,坚韧的薄唇稍抿,脸上的玄铁赤金面具,迎着日光逸射出点点炫目的灼光。 万青云,你究竟是断袖,还是被迫的?为何你竟那般护着那魔头? 他古怪的凝视着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何这般在意她与血黯影的关系。万青云虽仁义智慧,不可多得,可毕竟只是个江湖侠士,他也并非一定要与她结交才行。可为何他就是放不下这个男子,就是迫切的想要跟她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 或许只是因为,在她身边,他莫名的有种放松的感觉,莫名的觉得很舒服,很惬意……脑中没有朝堂纷争,没有国家大计,只是一身轻松。仿佛他真的只是个普通的江湖人,过着隐匿的生活,不参与任何争斗,无忧无虑。 他甚至莫名的产生了一种古怪的念头,想带着儿子远离朝堂,随着鱼儿一起,大隐隐于市也好,小隐隐于林也罢,一家三口过着惬意的生活。闲暇时,可以肆意游遍千山万水,或是去访访密友,比如,万青云…… 若能与这男子一起隐居那更是人生一大快事…… 默默的站在院中许久,只待日上中天,他这才回过神来,隐忍着没有踏足卧房,转身悄然离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是夜,月懒星稀,刮了半日的风,终于渐渐止住。万家堡一片静谧,除了忽远忽近的狼嚎,再无其他任何声响。 听着那狼嚎,黄晓谜无端想起了小哈,听景三说,小哈此番前去忆梦谷,终是放心不下狼群,独自前去寻找,试图找到幸存者。景三与凌霄惦记着她,自然没有跟随,兀自急匆匆的赶回万家堡。 如今小哈不知联络上狼群没有。 唉! 黄晓谜重重叹了口气,一个个的都不让她省心。 景三也不知如今走到哪里了?她借着万青云的记忆盘算过时间,从此处到南朱皇城,马不停蹄,昼夜兼程,至少需要十日,来回就是二十日。 他如今刚走两日,即便他到了皇城立时便买到美玉,即刻回转,那也至少还要十八日才能抵达万家堡。何况,这还是昼夜兼程的情况下。当然,接连二十日不眠不休,那绝不可能!所以,除去每日必须要休息的时间,这样的话,景三能在元宵节当晚赶回,已然是再也不能快的了。 如此便好!如此便不会影响她的计划! 正胡思乱想之际,几个黑影抬着个重物,悉悉索索的沿着院墙钻进院中,黄晓谜顿时拧眉,这群人还真是敬业的很,大半夜不睡觉,又跑来这里找事!也不知万青风、云中仙给了他们多少好处! 正思虑着,那几人已钻进屋中。他们也不怕黄晓谜发觉,径直走到床边,不等黄晓谜开言,直接将那重物往里一翻!径直翻进床榻内侧! 黄晓谜皱眉,这,这又整的什么幺蛾子! 那重物不断弹踢着,竟,竟是个人! 黄晓谜瞬间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一股奇香瞬间钻进鼻腔! 糟了! 她叮嘱过凌霄,不能在人前暴露,免得云中仙起疑,哪曾想他们竟使出如此阴损诡计!她还真是小看他们了! “仄仄仄——既然不喜欢这些畜生的下半.身,那就给少堡主送来个真人好好享受享受吧!你可千万别辜负了爷爷们的一番好意啊!” 说着,那几人手忙脚乱的将那麻袋解开,三两下倒出一个身形痩小的人影。借着朦胧的月色,黄晓谜隐约辨出是个少年,十四、五岁的模样,长得眉清目秀。少年此刻双颊灼红,气息紊乱,一看便知也是中了迷情药! 几人看差不多了,这才慌手慌脚的快速离开,不用想,定是去找人来抓女干了!若真被抓住,她的断袖流言必然就坐实了!想赖也赖不掉了! 那少年该是中迷情药较早,已然神情迷乱,扒着黄晓谜的脑袋就要去亲!黄晓谜吓得慌忙大喊:“快把他带走!” 嗖! 瞬间出现在原地,上前一步,抓起那少年就要从窗口丢出去! 黄晓谜紧忙喊道:“别丢!迷情药若不解欲会严重损害身子,甚至会要了性命!你在花满楼那样久,你还不清楚吗?” 凌霄瞬间怔住,垂首望了一眼被情.欲迷了双眼的少年,他被那些人如此对待,想来也是个无依无靠的可怜人。凌霄随即摸了下他的脉门。他的内力十分低弱,根本顶不住这样蛮横的药力! 凌霄眼中瞬间划过一丝怜悯,“可是,我若带他去浸冷水,那家主……家主怎么办?” 黄晓谜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尽量让那笑容看上去十分轻松,“我无妨的,万青云内力深厚,方才我又有屏住呼吸,这点药无碍的。何况,我这身子也不易来回奔波,你将他浸醒之后,速度打桶冷水过来便好!” “可是……”凌霄还有一丝犹豫。 “好了,速去速回!晚了那些人就来了!”黄晓谜焦急的催促着凌霄,丹田里不断涌出一股股难耐的热气!她只能拼命咬唇压抑着。 “快走啊凌霄,快走!我需要冷水!你再不快点,等会儿我真要在众人面前出丑了!” 凌霄见状,一咬牙,将那少年往肩上一抗,飞速离去! 第330章 下在心间的毒 黄晓谜见他走了,瞬间放松下来!那一**的热浪如潮水一般,瞬间席卷了她全部的身子,浑身热的难受,她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苦等凌霄归来! 热……好热…… 凌霄快点回来…… 怎么还不回来! 好热啊…… 黄晓谜难耐的将手探了下去,可无论她怎样抚.弄都无法满足,浑身越发的燥热难耐,左右厮磨着她残存的那一丝丝意识。 嗯……景三……景三…… 快回来啊,景三…… 她焦躁的手下不停动作着,可还是燥热的难受! “这该死的药!该死的药!” 黄晓谜忍不住咒骂着,借着这咒骂之声死死拽住那一抹随时都会消散的理智。 房门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吱呀呀”一声,缓缓而开。 一道健硕的身影瞬间出现在门口,背对着朦胧的夜色,在地上投下淡淡的黑影。那人影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到床边,一把攥住她的手腕!长指一探,摸向脉门! 数息之后,那人皱眉,轻声唤了两声:“万青云,万青云!” 黄晓谜迷茫的哼唧了一声,兀自扭动着身子,并未理会他。 “万青云!青云!你还好吗?青云!”那呼唤带着几分焦急,轻轻扒在她的肩头。 黄晓谜这才迟钝的注意到有人进来,那仅有的一抹意识反应的十分之慢。她缓缓抬首,冲着那人的面容怔愣许久,突然展颜一笑。 “是你啊……苍之谦……你,你来的正好……带我去,带我去……” “去哪?”那一声苍之谦,瞬间眯起了来人是星眸。 “去,去找……流苏……”黄晓谜抬手扒住了苍之谦的肩头,身体一动,腰部的剧痛让她瞬间拉回许多意识!那险些脱口而出的,“去找景三”瞬间变成了“去找流苏”。 “流苏?”苍之谦刚刚升起的一丝怀疑,瞬间湮灭。万青云心仪流苏,这是传闻已久之事,看来断袖之言是假,被血黯影强迫是真! “对,流苏!快带我去见流苏!”黄晓谜拼命扒着他的肩头,借着腰间的剧痛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她现在只需做一件事!那就是去找流苏!马上去找她! 苍之谦瞬间沉默,若是平日的他,根本不可能在听到门外有人小声议论她,就专程跑来查看她是否无碍的。若是平日的他,根本不会犹豫,便会将视为挚友的人送去心仪女子的闺房的!可如今,他竟犹豫了! 心中不断有个声音为他说着话,他不送她去找流苏,只是因为,深夜带着中了迷情药之人去女子闺房,实在非大丈夫所为!他只是为了保住女子清誉!绝对没有其他想法! 当然,这,这也是为了保住万青云的清誉,青云若清醒过来,定然会感激他的!定然会的! 兀自解释给自己听,苍之谦一动不动的任由黄晓谜攀着他的肩头。 腰上的剧痛也快掩盖不住那泼天而来的**了!黄晓谜伏在苍之谦的颈窝,难耐的扭动着窄腰,不停呢喃着:“快,快……快带我去……” 苍之谦依然纹丝不动,双手稳稳的垂在身侧。 “快啊!苍之谦!快点……我……我不行了……之谦……快……” 我不行了……之谦……快…… 这一句话瞬间打开了苍之谦心中某扇隐秘的门!那门里是他从未触及,也从不曾想过的全新世界!他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耳畔是她不断喷洒的炽热喘.息,还有那让他轻易便曲解含义的暧昧话语。 “快一点……快一点……我不行了……真的不行了……要去……带我去……之谦……” 明明知道她是在说,带她去找流苏,可他就是无法自控的臆想成其他含义! 那一声声“不行了”,一句句“快一点”,还有那亲昵的让他心脏加速的呼唤——“之谦”,一个个如妖精的妖法,瞬间侵蚀了他原本稳如泰山的意志! 攀在肩头的身子烈火般的炽热,响在耳畔的呼吸急促的让人心乱!苍之谦垂在身侧的双臂终于缓缓抬起,一把抱住眼前略显清瘦的身子。 “嗯……呼……好难受……快带我去……快……” 黄晓谜已然忘记要去找流苏的初衷,她的意识几乎停摆,只剩这唯一一个念头还不断徘徊在唇边。 苍之谦再也把持不住,心上的门全部大敞,让他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只想捧起眼前之人的脸孔,狠狠的肆虐一番! 狭长的眼眸,对上迷离的星眸,两双神似的眼眸一样的染满**,一样的渴切!只是,一人是中了别人下的迷情药,一人却是中了眼前人下在心间的毒。 眼前的唇瓣迎着月色带着一丝淡淡的薄光,苍之谦迷蒙的望着那唇,许久不曾有过的侵略**瞬间遍布全身!他毫不迟疑的俯首,狠狠吻上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薄唇。 柔韧中带着一丝绵软…… 好棒! 这感觉让他无比沉醉! 还想多感受一些…… 他拼命汲取着那薄唇,强劲的舌蓦然撬开陌生的牙齿,长驱直入…… 太过激烈的吻,让他瞬间产生了窒息的昏眩,微微错开唇齿,他探手钻进她的衣襟,双唇也随之移至她的颈间,印下深沉的吻…… “嗯……呼……还要……我还要……” 黄晓谜难耐的抱住他的脑袋,薄唇随之印下…… “景三……景三……” 随着这一声呢喃,苍之谦瞬间僵住!朦胧的意识刹那回转! 他,他在做什么!他怎会与一名男子亲吻!还,还妄图更进一步! 更可恶的是,这人居然还把他当做了替身! 想他堂堂煞神王爷!活了二十余载,生平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屈辱! 苍之谦瞬间怒火中烧,猛地一下推倒还扒着他亲吻的黄晓谜,三两步走至桌前,拎起桌上的冷茶,“哗啦”一声,全数泼在黄晓谜的脸上! 冬夜的冷水,带着一点冰茬,冷的几乎与寒冰同温,浑身燥热的黄晓谜被这水一泼,瞬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第331章 万青云不见了 黄晓谜使劲甩了甩脑袋,这才猛然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 完了! 苍之谦非杀了她不可! 这是黄晓谜此刻脑中唯一萦绕的一句话…… …… “你说什么?!不见了!”万青风瞬间拍案而起,满脸怒色! 周冲瑟缩了一下,咽了咽口水,这才说道:“在下把整个青云顶都翻遍了,没人!他也没穿棉袍,又受那么重的伤,还中了迷情药,肯定跑不远的!” 万青风阴骘的双眸丝毫没有遮掩,他起身走至窗前,恶狠狠的瞪视着茫茫的夜色,声音怪异阴毒:“万青云,知道我们要去找你,躲起来了是吗?哼!好啊!既然你喜欢玩这躲猫猫的游戏,那为兄就陪你好好玩玩!” 说罢,他冷笑一声,低声吩咐道:“挨门挨院给我搜!我倒要看看他能躲到哪里!” “是!在下这就去!”周冲抱了抱拳,转身就走,刚走到门前,身后万青风冷冷送来一句:“堡内几处水井附近,一定要仔细搜搜!” “是!”周冲领命而去。 周冲前脚刚走,万青风眼珠一转,突然阴骘一笑,“江北,带两队守夜门人,即刻搜索万家堡!配合周冲,一定要把万青云给我搜出来!我一定要让他颜面尽失,再也不敢跟我争任何东西!” …… 深夜的万家堡不似平日的漆黑,此刻一片灯火通明,将这宏伟的堡垒照的亮如白昼! “有没有!”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周冲逢人就焦急的上前询问。 “没有……”一个莽汉摇了摇头。 “你呢!有没有找到!”周冲转而问刚刚过来的一队守夜门人。 “没找到……”门人也都摇头。 “能藏哪呢?”周冲瞬间拧眉。娘的,这贱种还真能藏,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他!如今整个万家堡的人几乎都让他们给折腾起来了,看热闹,帮着寻的人越来越多,可怎么就找不到他呢? “怎么样,找到没?”就在周冲愁苦之际,江北带着另一队守夜门人也过来了,看样子也是没有任何收获。 “没有……”周冲耷拉的嘴,无精打采的摇了摇头,“所有地方都找遍了,就连堡内的几处水井都找人下去看了看,看是不是摔进去了,可是没有,半个人影都没有!” “会不会去了左、右侧翼?”人群中不知谁小声说了一句。 “不可能!他重伤在身,又中了……呃……”周冲抹了把汗,好险!差点将她中了迷情药一事说出去! “他重伤在身,根本不可能翻得出那么高的堡墙!”江北适时的接上了话,解了他的危机。 “那会藏哪儿呢?这少堡主好好的,跑什么呢?不会是最近流言太盛,想不开吧!”大部分人都不明就里,兀自猜测着。 江北皱了皱眉,转而问一旁的周冲,“你确定你负责的区域都搜过了?” “呃……”周冲迟疑了一下,说道:“只有堡内的万二娘、逍遥派的李灵珊还有流苏姑娘的院子不曾找过。” 江北闻听,立时振臂一挥,大声说道:“挨个搜!” 众人一听,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比一个激动!现场近千人,半个堡内人氏都在此处,大家都被吵醒,平日也没什么娱乐活动,此番有这样大的趣事,怎可能放过。一个个都兴致昂扬的紧随其后,直奔最近的万二娘居所。 “滚!到老娘院里找男人!还是那么嫩的男人,疯了吧你们!看老娘不揍死你们这些个缺德带冒烟的蠢物!” 万二娘一听找万青云,登时气急败坏,接连扔着手边的物什,一个个砸着那些硬闯进去的人身上,生生将他们统统都打跑! 周冲头上挨了一杵子,疼的呲牙裂嘴的。 “这里没有。” 江北一摆手,“去李灵珊的院子!” 云中仙已然睡下,这几日,她一直都是独自睡在自己院中。苍之谦竟说,怕毁了她的清誉,不肯与她同寝! 这么烂的理由,云中仙那般聪明绝顶,岂会相信! 若真怕,最初那几日干嘛还缠着她睡在剑气宗?只可惜那几日她刚巧来了月信,竟没顺利将他拿下!真是失误! 看来苍之谦已对她有所怀疑了,她得多加把劲才行! “你们随便搜!灵珊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怕!” 众人满脸堆笑的看着眼前的美人,一个个轻脚慢步的小心搜查着,势必不弄乱屋内的每一寸地方。 然而,没有! 什么都没有! 周冲愁眉苦脸的出来,冲着江北耸了耸肩,一副莫可奈何的模样。 江北也觉得万分奇怪,忍不住皱眉摸了摸下巴,随即一咬牙,“去找流苏姑娘!” 一行人已有些失了士气,找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收获,说不定少堡主还真跑到左、右侧翼了呢!毕竟白日里,她还能在重伤之下将周冲放倒了! 不过,反正已经醒了,大家还是随大流,跟着江北一起浩浩荡荡的赶往流苏的院落。 刚转过弯,便见门口有一个纤细的身影在左顾右盼,行为十分诡秘!那人见众人前来,立时转身就往院中跑去! 江北一皱眉,脚下轻点,瞬间跃到那人影近前!一把扒住那人的肩膀! “谁?干什么的?!”江北的声音冷硬无比。 “江,江总卫!是我,我是莲儿!”那人吓得腿下一软,险些跌坐地上。 “莲儿?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在院门探头探脑的做什么呢?”莲儿是流苏姑娘的丫鬟,江北是认得的。 “没,没什么……那个……我听见外面十分吵闹,所以,奉小姐之命,出来看看怎么回事。”莲儿的话颠三倒四,一会儿说是她自己听见的,一会儿又说是流苏的命令,那明显心虚的神情,瞬间引起了众人的怀疑。 “流苏姑娘呢?”江北沉声问道,下意识的朝着流苏的卧房迈了一步。 “小姐睡了!早就睡了,现下睡的正香!你们千万不要吵醒她!”莲儿的声音瞬间尖锐无比,她转身跑到卧房门口,死死挡着房门,浑身不住发抖…… 第332章 抓女干在床 “你们,你们还不快走!这可是小姐的闺房,岂是你们可以随意乱闯的!” 周冲闻听,瞬间上前一把揪住莲儿颤抖的手腕,厉声喝道:“休得哄骗咱们!你方才不是说,流苏姑娘吩咐你出来看看的吗?怎的转眼她就熟睡不醒了呢?!” “这,这……”莲儿瞬间慌了神,身子不住抖着,可就是不肯让开! “让开!”江北也欺身上前,面容带着不讲情面的冷漠。 “不,不行!莲儿誓死守护小姐!”莲儿虽吓坏了,连声音都不住哆嗦,可就是不肯离开。 众人不禁赞叹,好一个忠心护主的忠义丫鬟! 江北懒得与她啰嗦,大掌一挥,瞬间将她甩到一边,随即推门而入! 周冲紧随其后,接着,几个胆大好事的江湖草莽也跟着进去了。其他人虽好奇,可鉴于毕竟是姑娘的闺房,他们随便进去,实在不妥。虽然他们其实比谁都心痒难耐,可毕竟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他们还是很要脸面的。 众人都聚集在院内,院内自然装不下这么多人,大部分人都在院外好奇的等候着最终结果。有些擅飞檐走壁的,干脆跃到墙檐高树,遥遥的俯视着院内的情形。 “啊——啊——” 屋内瞬间传来几声女子的尖叫!虽不算过分凄厉,却瞬间激得在场诸位兴奋异常! 随后,江北面色不善的从屋内出来,对着等候的门人吩咐,“速去通报掌事过来!” “呦呵!看来有情况呀!” 众人再也按捺不住,一个个拼命往前挤,那几个门人根本挡不住汹涌的人潮,很快便被他们挤到一边!人们蜂拥而入,有的从窗户进,有的从门进,更有甚者,爬到屋顶,硬生生揭开瓦片向下窥探。 有一就有二,数十名江湖上排的上名号的人物,此刻都像梁上君子一般,也不说什么脸面不脸面,反正大家都一样,都趴在屋顶揭开姑娘闺房的瓦片偷窥! “怎么个事!怎么个事!快说说啊!”实在挤不到近前的大多数人,都急的不得了,好像里面的是他们至亲血脉一般! “哇!啧啧啧——”有的摸着下巴笑的一脸猥琐。 “哎呦喂……太特么刺激了!”有的拍着大腿恨不得跳进屋里。 “呦呦呦!再拉下来点……再一点……”又的瞪大双眼,恨不能把手都伸过去! …… 偷看的众人一个个面容猥琐,早忘了装正经,有的甚至连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啊啊啊!太特么香艳刺激了! 万青风一路疾驰而来啊,阴沉的脸色,攥紧的双拳,清楚的表明他现在怒意冲天! “让开!” 一声咆哮,惊到了围观的众人,大家纷纷让出一条路来。 万青风脚步沉重的迈步而入,完全无视众人窃笑不已的神情,径直闯入流苏闺房! 闺房之中,纱帐袅袅,两道人影紧紧的抱在一处,流苏已然清醒,惊慌失措的想要从那人怀中挣扎出来,随着她的挣扎,脖颈,胸前大片的春光乍.泄,一块块紫红的印迹遍布她衤果露的肌肤! 而那依然未醒的男人,呼吸绵长,面容疲惫,满头墨发已然汗湿。在这样严寒的冬夜,能汗湿头发的活动,大概只有一个了! 众人都不怀好意的窃笑不已。 万青云已然脸色胀的青紫,恨不得立时将那床上的男子撕成碎片! 他是要抓他与男子颠鸾倒凤!坐实他断袖的传言!他怎的爬上了流苏的床!流苏啊!那可是他的女人! “万!青!云!” 一声咆哮响彻云霄!瞬间激醒了床上的男子。 黄晓谜哼唧了一声,缓缓张开双眼,眼前是流苏光衤果的身子,背后是无数针刺般的目光。她挣扎着起身,随着她的动作,被子缓缓滑落,露出她不着寸缕的上身,背后那深浅不一的诡异印迹分外醒目!还有那脖颈处一点明显刚刚印上去的紫红吻.痕,更是昭示了流苏是多么的急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万青云一把拽住黄晓谜的胳膊,瞪的猩红的双眼,赤衤果衤果的昭示着他此刻愤怒到极点的情绪! 黄晓谜刚刚睡醒,一脸茫然,那疲惫的神态,还有她腰间渗满血迹的绷带,无不宣告着它的主人方才度过了一个多么激.情的夜晚! “怎么,怎么这么多人?”黄晓谜抬手打了个呵欠,没有表现出丝毫痛楚,仿佛那腰上的伤口不存在一般。 万青云见状,更是怒气填胸,恨不得立时将她挫骨扬灰! “你不解释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万青风咬牙切齿的说道。 “解释?”黄晓谜突然“噗呲”一笑,“大哥不是都看到了吗?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与流苏两情相悦,滚到一处也是自然吧!” “是吗?”万青风瞪着吃人的双眼,恶狠狠的说道:“这么多年你们都不曾有过丝毫逾矩,为何偏偏在这重伤之下,损身为之?” 黄晓谜转眸无辜的望着万青风,一副哭笑不得的神情,“大哥,你缘何知道我与流苏从未逾矩?我们早有肌肤之亲,只是尚未成亲而已。” “你胡说!”万青风立时像疯了一般,猛地甩开黄晓谜的肩膀。 黄晓谜吃痛的唉叫一声,额角立时沁出一层薄汗,“大哥这是怎么了?大哥难道不为我高兴吗?难道非让我如流言那般喜好男色,大哥才高兴吗?”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奇怪的望向万青风。万青风勉强稳了稳情绪,转而对着流苏硬声问道:“流苏,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流苏始终抱着被子,靠在床榻内侧,头埋的极低,不敢去看众人。 “说啊!”陡然一高的声音,吓的流苏顿时浑身一颤! 黄晓谜赶紧揽住流苏的肩膀,一边疼的呲牙裂嘴,一边安慰着流苏,“来,宝贝儿,莫怕,有为兄呢,有什么你!就!说!啊!” 最后几个字,黄晓谜刻意加重了读音,一时间,本就不大的卧房,气氛瞬间诡异的让人几乎窒息! 第333章 来龙去脉 “我,我,我……”流苏抖了半天身子,终于挤出一句,“他说的……都是真的……” 万青风瞬间瞪圆了双眼!他嗤眉瞪目的盯着流苏许久,突然收回视线,狂笑不止! “好,好好!好的很!为兄真!替!你!们!高兴!” 这句话几乎是从嘴里挤出来的! “多谢大哥!”黄晓谜立时堆起一脸笑容,那笑太过灿烂,让人几乎忽略掉她白的吓人的脸色,以及不断冒出虚汗的额角! 万青风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最终长袖一摆,拂袖而去! 众人见状,也不好再继续逗留,也都相继而去。 待人全部走完之后,黄晓谜突然一松肩膀,斜斜滑到床榻之上,疼的满头大汗,面容痉挛! 流苏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被子放声大哭! 黄晓谜微微扯了扯唇角,心道,你哭?我还想哭呢!你才受了多大点委屈,我可是被你们整的身心俱疲! 稍事休息了一下,黄晓谜疲惫的冲着一旁的莲儿说道:“来,送我回去。” ……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凌霄一直隐在人群中,密切关注着她,直到她被莲儿送回,这才敢现身出来。 黄晓谜虚弱的笑了笑,勉强趴回床榻,低声说道:“我会告诉你的,不过,先给我换换药吧,我好像又开始发热了……” 凌霄闻听,立时探向她的额头,果然滚烫无比! “都怪属下回来晚了!属下……” “嘘……别说话,我脑袋疼,让我静一静好吗?”黄晓谜残破的笑着,仿佛一个破布娃娃随时都会零散一般。 凌霄的瞳孔中瞬间划过一抹疼惜,他立时闭嘴,只小心翼翼帮她去掉绷带,重新换药。 望着凌霄认真仔细的刚毅面容,黄晓谜微微勾了勾唇,思绪渐渐涣散。 其实连她都不曾料到竟会因祸得福,将她的计划提前完成了一部分! 就在不久前,她还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苍之谦之手呢!谁知,苍之谦“砰”的一声扔掉了手中的茶壶,大步上前,长臂一伸,捞起她就往外走! 她当时便瞬间呆滞,抬首望了眼苍之谦,却见他牙关紧咬,怒目圆睁,那神情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她被他脸上那暴涨的的寒戾吓住,瞬间有些慌神。这,这是要带她去哪?杀,杀人灭口吗?不,不对,杀人泄愤吗? 后腰的伤口再度濡湿,那一壶冷水的效用毕竟有限,她的神志再度开始恍惚。趁着还有一丝理智,她紧忙低声致歉:“在下,在下中了迷情药,方才多有得罪,请,请不掌门千万海涵!” 苍之谦垂首瞥了她一眼,那如寒冰利刃般的眼神,仿佛要在她千刀万剐、凌迟处死一般,狠毒暴虐!瞬间扎进黄晓谜的心窝! 完了! 好像真的动怒了! 她好歹也是万家堡的少堡主,虽然目前形势不利,可苍之谦绝非如此不理智之人,应该不会在这种非常时期杀了她的吧!应该的吧! 苍之谦抱着她一路疾驰,幸而腰后的伤口长了一日,又用的景三留下的最好的伤药,虽然此番又有些撕裂,可终归是好上了许多。 “不,不掌门……”黄晓谜小心翼翼的轻唤了他一声,“你,你要带我去哪?我身上有迷情药,只怕要不了一会儿又会……唔……” 不等黄晓谜说完,苍之谦突然脚下一顿,猛然捂住她的嘴闪到一旁暗影处。 黄晓谜一愣,寒冷的冬夜,她只穿着薄薄一件袭衣,冻的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幸而如此,不然只怕药效早就复发了! 苍之谦的大掌死死的捂在黄晓谜嘴上,黄晓谜一动不动的窝在他的怀中,只有两只眼睛四处乱瞄着。 远远的,隐约看见一堆人影举着火把向这边走来,他们走的很快,仿佛赶路一般,彼此之间也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脸上都带着极度猥琐的笑容,仿佛迫不及待要去看某场好戏! 黄晓谜定睛一看,为首的正是那周冲!他那脸上带着毫不遮掩的龌龊神情,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急急向前奔走,随着他的步伐,手中的火来来回摇摆,火光也随之不断跳动。 “快点,各位英雄!晚了那小子完事了,咱们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确定看清楚了?他真的重伤之下还耐不住,找了个男的……那啥?”一旁紧随其后的粗鄙莽夫迫不及待的问道。 “放心,我亲眼所见,我从窗口离开的时候,那俩人还抱在一起亲热着呢!我周冲不是自夸,我的眼神赛过猎鹰,即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也能准确分辨周围的一切!”周冲得意之余还不忘自夸一番。 “真,真的啊!”那莽夫兴奋的两眼放光,大跨两步超过周冲,“那,那还不快点,错过了这场好戏,这辈子还不定能再遇上一回不能了!” 身后的人顿时也激动起来,脚下更是快上几许,冲着黄晓谜的青云顶,直奔而去! 苍之谦微动了下身形,将身子影的更暗沉了几许,待这些人全都过去之后,他脚下轻点,猛一展身,抱着她急速而驰,速度比之方才快了一倍有余! “到了!” 到了? 还没等黄晓谜反应过来,苍之谦突然猛的一收脚势!黄晓谜一愣,转眸望去,借着朦胧的月光,她依稀辨出这里似乎是……流苏的小院! 原来如此…… 黄晓谜瞬间激动万分! “多谢不掌门!” 苍之谦并未多言,只是阴沉着可怕的脸,双目如刀,狠狠瞪了她一眼,放下她就走! 黄晓谜顾不得去想他究竟怎么了,勉强靠在月牙门旁站稳,背后撕裂般的疼痛,痛的她太阳穴都随之不住跳痛! 这,这也不说把她放进院里,丢在院外可怎么办呢! 黄晓谜痛的满头大汗,根本使不出半点内力翻墙而入!她可是来采花的,总不能叫门吧! 啊啊啊!真是!怎么办呢?苍之谦送佛也不说送到西天,搁半道儿算怎么个事啊! 黄晓谜简直无语问苍天! 第334章 帮我撬开她的门 只是,她没时间抱怨,周冲他们很快便会发现不妥,她必须赶在他们找到她之前,爬上流苏的床! 万青风!你想看我的好戏是吗?哼!我偏要撬了你的墙角! 黄晓谜咬牙切齿的一边与那恼人的热浪抗衡着,一边忍着剧痛拼命去翻流苏的墙头! 啊!好痛!还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黄晓谜咬着牙,拼命伸着手臂! 一点,就差一点就够到了! 呃? 身下突然一轻! 黄晓谜瞬间被人抱起,轻飘飘落入院中。 她诧异的抬首望去,触目之下是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坚毅下巴,寒霜般的面容,还有那泛着玄光的玄铁赤金面具! 苍之谦! 他,他,他不是走了吗? 苍之谦咬牙切齿的瞪着她,与他帮她的举动完全相反,仿佛对她恨之入骨,恨不得一口将她撕碎一般! “我们是朋友,对吧?!” 虽是问句,可那嗤眉瞪目的神情,仿佛她要敢说不是,下一秒便送她见阎王一般! “是!自然是!不掌门对在下有如此大恩,在下自当将不掌门视若再生恩人!” 黄晓谜下意识的顺嘴而出,完全是下意识的! “不要恩人,要知己,要朋友!”苍之谦面容不改,依然是那般阴狠毒戾,看的黄晓谜心肝尖都为之一颤! “是!不掌门自然是在下最好的知己,最近的挚友!”虽不明白苍之谦究竟怎么了,可黄晓谜还是顺势而言。 苍之谦的脸色瞬间好了许多,他将她放下,转身又要走,黄晓谜紧忙拽住他,壮着胆子说道:“那个,既然你我是挚友,是知己,那……还得劳烦不掌门……不,是不兄,还得劳烦不兄把流苏卧房的门……撬开!” 苍之谦瞬间瞪大了墨瞳,那震惊的表情不啻于要他去跳脱.衣舞! “你与流苏姑娘不是两情相悦吗?那日在锦亭审判大会上,她可是一再为你说话,还口口声声与你青梅竹马!怎么她的门……还得撬开!” 黄晓谜瞬间无语,她突然意识到,苍之谦说不定在感情上非常迟钝!当初司徒有缘死了之后,他才明白他爱着她。良小鱼被他亲手杀了,他才后悔不已。直到现在她都魂转四世了,他才反应过来,直白的表达了他对她的情感,却还……认错人了! “那个……其实……” “谁?!谁在外面?!”突然一声颤抖的女声,瞬间打断了黄晓谜的话! 这声音,似乎是流苏新来的那个丫鬟,自打流苏出事之后,堡里接连给她配了两个丫鬟。没想到今日竟这样凑巧,刚好是她给流苏守夜。 黄晓谜瞬间放下心来,微微勾唇,扶着腰,踉跄着就想过去,可刚跨出一步,瞬间虚软的险些跪倒! 苍之谦那拧了一路的眉心,瞬间更紧了几分,他二话不说,长臂一揽,瞬间将她揽入怀中,三两下走到那声源之处。 “是我,莲儿,开门。” 黄晓谜的声音温柔之至,听的里面的女子瞬间安下心来,不出须臾,立时将门打开。 “少堡主!” 莲儿一见黄晓谜,先是万分激动,随即见她脸色苍白,竟连站都站不稳,瞬间心疼的红了眼眶。 “流苏可在?” 黄晓谜安抚的冲她笑了笑,那笑容映着她手中的烛火,看上去无比的虚无缥缈,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在,在里面。方才就是她听到外面似是有动静,要莲儿出来看看的。”莲儿望着黄晓谜的眼神虽然一片痴迷,可嘴下答的却也是分外利索。 “如此便好,你且附耳过来。”黄晓谜冲她勾了勾手,那莲儿慌忙探头过来。 “待会儿,你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明白了吗?” “是,莲儿明白!” 苍之谦已恢复了没有丝毫表情的面容,他沉默的扶着黄晓谜,直到她交代完一切,被莲儿搀扶进去,这才沉默了一息,转身离去。 绕过精美的屏风,黄晓谜脚步虚软的勉强进了内室,她在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她不断告诫自己,再一点点,再一点点就成功了,一定要撑住! 流苏抱着锦被窝在床上,一副受惊小鸟的模样,一见黄晓谜进来,顿时吓得失声尖叫。 “啊啊——你,你这贱蹄子!怎么,怎么放他进来!你干嘛放他进来!” 莲儿一言不发的搀扶着黄晓谜,面容冷清的没有半分表情。 黄晓谜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摆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轻佻的说道:“莲儿是我的人,为何不让我进来?” “什……什么?”流苏的表情更加难看了,她拼命向后缩去,可后面已然是冰冷的墙壁,再躲无可躲。 黄晓谜已走至床边,脚下虚软的即使靠着莲儿也难站稳,干脆就势向下一压,猛地将流苏压在身下! 流苏瞬间僵住,吓得竟使不出半分力气!只能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你,你究竟想如何?” “我想如何?”黄晓谜附在她的耳畔低声嗤笑着,“流苏妹妹以为呢?” “我……我不知道……”流苏僵硬的连脖子都无法移动半分,只是紧紧攥着被子,蜷缩着身子。 “不知道?”黄晓谜再度嗤笑出声,她想抬头捏住她的下巴增加点气势,可奈何浑身虚软,没有半分力气,只得强装无事的继续说道:“流苏妹妹最最心仪的青风哥哥,怕我夜里太过孤单寂寞,特意送了我一粒灵丹妙药,此药只有流苏妹妹可解,你说该怎么办呢?” 流苏瞬间脸色苍白如纸,她拼命压抑住颤抖的几乎不能成语的声音,说道:“青,青云哥哥是正人君子,定然,定然不会为难流苏的……” “正人君子?”黄晓谜脑中突然一阵昏眩,强撑着的意识眼看就要分崩离析!她长喘一口气,声音越发的暗哑难耐,衬托着她接下来的话语,更添了几分让人惊恐的诡异效果。 “什么狗屁正人君子!做君子还不是被你耍?还不是被你与万青风设计害死?” 第335章 好好配合我 “我从那么高的悬崖摔下,居然还能活着回来,你很吃惊吧!你还特意过来诱惑我,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失忆对吧!装的还真像呢!我差点就信了! 现下我可不想做什么正人君子了!做君子又有何用?结果还不是被诬陷是断袖分桃?我今晚就要让世人都知道,我才不是什么断袖分桃!我心仪的可是我最最心爱的流苏妹妹……” 最后的一句话,带着极度暧昧却又让人毛骨悚然的音色吐出,配合着黄晓谜猛然探进她衣襟的手,瞬间吓得流苏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立时按住她渐行渐里的大掌,拼命哀求,“不是我!害你的人真的不是我!是云中仙,不是我!我之前根本不知情!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不能和你……我……我……” 黄晓谜瞬间挑唇一笑,她的意识早已朦胧,她的眼前早已不是那个惊慌失措的流苏,而是妖邪诡魅的景三。 可是她还是强撑着最后一丝神识完成最后的任务。 “嘘……”她抬指,轻轻按在虚幻的景三唇瓣,“别说话,我知道,我都知道,想让我放过你,可以……那你可得好好配合我才行……” “好!我配合!我全配合!”现实中,流苏不住的点头,面容惊恐。 而黄晓谜的视线中,却是景三邪魅的笑着,冲她张开怀抱,轻佻的说着:“来啊,谜儿……快过来……” 黄晓谜拼命甩了甩脑袋,猛地一抬上身,腰上的伤瞬间疼的她长“嘶”一声,刹那回神。 “好,那就把衣服全脱了吧……”回神垂首,黄晓谜的声音也染上了景三的邪魅。 “什么?不,求你了,我,我……不行,因为我……有孕了……”流苏闻听,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唰唰”的不住落下。 “嘘——”黄晓谜再度按住她的唇瓣,只是此时已不再是景三的幻觉,“我说了,我什么都知道,你只消脱光衣服便好。一会儿抓女干的人可都要来了,你是想要我直接来真的,还是只是演场戏呢?我先说哦,我真的不介意来真的……不过……它还能不能保住,我就不知道了……” 说着,黄晓谜骨节分明的大掌瞬间划过流苏平坦的小腹,吓的流苏连泪都不敢再流,紧忙高呼:“我脱!我现在就脱!” “呵呵……”黄晓谜猛然一抬上身,瞬间再度疼的脸孔扭曲,这扭曲的笑容,吓的流苏手下不敢有丝毫怠慢,也顾不得何为羞耻,三两下便脱了个精光! 黄晓谜忍住剧痛,三两下扯掉自己身上的袭衣,随手丢在地上,返身一把抱住流苏躺在床上! 流苏吓的一动也不敢动,浑身僵硬无比。黄晓谜皱了皱眉,抬手使劲在流苏胸口拧了一下! 流苏顿时惊呼,“啊!痛!你,你干什么?!” 黄晓谜也是疼的满头大汗,她只能靠着不断扯动伤口,才能勉强保有一丝意识,也幸而流苏是女子,若眼前的是男子,只怕她再怎么扯动伤口也没有用! “你是想让我亲‘口’在你身上留下印记,还是想让我亲‘手’在你身上留下印记?”黄晓谜说的咬牙切齿,特意加重了“口”与“手”两字,听的流苏一阵心惊胆战。 “手,手就好!” “你还真是为万青风守身如玉呢!可他真的在乎你吗?呵!”黄晓谜嗤笑一声,手下却不停,接连拧了她数下,直到手腕已经酸软到不住轻颤,再也使不出半分力气,这才罢手。 “这,这是我自己的事!”流苏不甘的咬了咬唇,万青风确实对她不冷不热,甚至她有孕了……他还是不肯娶她! 就在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莲儿的声音应声而来,“少堡主,水来了,水缸里只存了这么多,你看够吗?” 说着,流苏拖着一个木盆进来,一看便是平日洗脸用的小盆,虽有满满一盆冰水,却根本不够全身浸泡! 罢了,时间紧迫,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黄晓谜冲流苏摆了摆手,待她端着整整一盆带着冰茬的冷水过来,黄晓谜没有丝毫犹豫,猛吸一口气,一头扎在了里面! 啊!好冷! 冰冷刺骨! 黄晓谜的脑中莫名的忆起初次穿越时的情景,那时她被姚氏丢进冰冷的荷花池,险些溺毙!那冰冷的池水,比之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当时她是被迫忍了,如今,她却要靠自己的意志忍受! 勉强忍了数十息,黄晓谜猛然扬首,腹中灼热的火焰瞬间消弭,只若有似无残留一点星星之火。 “给我壶茶,我要冷水。”黄晓谜虽冻的嘴唇青紫,却仍能稳住声音,冷静吩咐。 “是。”随着应声,一壶冰冷的茶水递到近前,黄晓谜咬牙执起,“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瞬间一股冰冷的液体沿着咽喉缓缓流入胃里,隔着厚厚的肌肤,黄晓谜依然感受的十分真切! 这次,那些该死的火彻底熄灭,虽然还有死灰复燃的可能,可是面对流苏,黄晓谜放心的很。 黄晓谜冻得脑瓜仁生生的疼,可她还是勉强忍住,冲着莲儿勾了勾手,“东西呢?” 莲儿迅速从袖中掏出一个乌黑的药丸递了过来,黄晓谜伸手接过,连一丝迟疑都不曾有过,转手直接塞进流苏的口中,随即掐住她的喉咙,强迫她吞下!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流苏瞬间惊恐万分,拼命抠着喉咙! “化胎丸!这个药要三个时辰才会发挥效用,若你不乖乖配合……呵呵……我可是不会把解药给你的哦……” 黄晓谜笑着,笑的一脸疲惫,不久便沉沉睡去…… …… “其实莲儿是我安排在流苏身边的,虽然她曾经只是个普通的烧火丫鬟,可却是我在这万家堡中,唯一信任的人。也是莲儿告诉我流苏有孕了,那化胎丸其实是骗流苏的,那不过是些墙灰泥灰之类的。” 药终于换完了,黄晓谜也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了,只是她现在好疲惫,只想好好睡一觉。明天还不知会有怎样的境遇,得多储存些体力不是吗? 第336章 刚子死了 那夜之后,当着一大半堡内人士的面,万青云喜好男色的流言不攻自破! 只是,万青风岂会甘心如此放过她!他不仅没有丝毫罢手之意,反而更加变本加厉!不过,这次他们散布的谣言已然变成了——为掩饰喜好男色,竟侮辱了清白女子的无耻淫贼! 掩饰?淫贼? 黄晓谜笑的肩膀不住耸动!这万青风果然是气糊涂了,要不然怎么会净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呢?再这么发展下去,届时说不定根本无需云中仙助力,一切都会依她所想。 “你这无耻淫贼!为了掩饰自己喜好男色,竟侮辱了流苏姑娘!我等江湖英侠岂能坐视不理!” 今日又是周冲挑头,他带着一大群思绪各异,心怀鬼胎之徒前来挑衅。 黄晓谜的屋子收拾了一半,是刚子收拾的。他经过那夜之事,确实有些害怕,怕她东山再起整治他,甚至是杀了他!所以乖乖的跑来收拾屋子。哪知,刚收拾了一半,周冲又带人来找事,这次竟是来贴大字报的!古代的大字报! 刚子见状,立时脚底抹油溜了!真是个活脱脱的墙头草! 黄晓谜望着他们贴的满院满屋都是的宣纸、布帛、横幅,顿时无语到极点! 这些个江湖草莽,竟还干起这种事!这算什么?舆论抗议吗?加上联名上书?再加上扯横幅拉仇恨?这不是民工讨要工钱的方法吗?怎么他们这么超前呢?不止如此,万堡主根本不在堡内,他们折腾个什么劲呢?万青风再怎么恨她,也不敢擅自对她动手的! 黄晓谜抬了抬眼皮,看了看离她最近的几张宣纸、布帛与横幅,上面无一例外的都写满了她的罪状!只是,看起来洋洋洒洒的一大堆字,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条。 比如说,说她为抢男人,刻意调戏良家妇女——李灵珊…… 比如说,说她欺辱贴身小厮——万锦亭…… 再比说,说她与妖邪诡魅的大魔头——血黯影,行苟且之事…… 还有,说她为掩盖男色一事,深夜爬上良家妇女——江流苏的床,欺辱在先,胁迫在后…… 除了这些大家公认的,还硬是添了些莫须有的。说刚子被她胁迫,差点失.身,吓得不敢靠近她半步!又说她整日睡在粪水、尸首中间,怡然自得,是个身心俱污秽之人!还说她多次染指马厩未及弱冠的小厮,实在寡廉鲜耻! 总而言之,她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变态yin贼!不仅喜好男色,还强辱未婚女子! “万家堡的少堡主居然这么无耻!武林盟主的儿子居然是这种败类!这不止是万家堡之耻,更是整个武林之耻!这样的祸害,人人得而诛之!” 黄晓谜歪着脑袋看着周冲几人声情并茂的激情演说,着实为他们扭曲事实的本领赞叹不已。 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两日睡的很足,刚好看他们耍猴戏! 黄晓谜不仅不恼,反而惬意的噙着笑欣赏他们声嘶力竭,挥汗如雨的逗趣演说。也不怪黄晓谜如此淡定,万堡主走前已做了全面戒严,任何人、物、消息,不得流出万家堡半分!一旦发现任何纰漏,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万青风! 所以他们再怎么折腾,也就是在这万家堡中,过几日到了除夕,她必然会让这流言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是,万青风,你那么阴险毒辣,这么点小花招可不像你哦! 这一日,离除夕还剩最后三日。一大早,周冲又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来了。黄晓谜都替他累的慌,这日日来她这儿报道,一待就是一整天,还得不停的激情演说,多辛苦啊! 黄晓谜无聊的抬了抬眼皮,天天都是那一套,真没劲! “啊哈——”长长的打了个呵欠,黄晓谜当即决定,再睡个回笼觉! “哼!这般卑鄙、无耻、下流、下贱、阴险又狠毒之人,我等江湖英杰,强烈要求万家堡严惩!严惩万青云!严惩万青云!”周冲一如既往的兴致高昂,每天同一套话,他依然说的跟打了鸡血似的! “对!严惩!严惩!严惩!”周冲每日带来的听众都不同,今日也一样,只是比平日多了一些。这些新来的被他煽动的斗志昂扬,举着拳头不住振臂高呼,完全一副被洗脑的白痴模样! 就在此时,一个踉跄的身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带着粗重的喘气声,瞬间引起了人们的注意! “出,出!事!了!” 黄晓谜皱了皱眉,万堡主除夕之夜必然回堡,就剩三日了,看来万青风是不打算放掉这最后的机会! “出什么事了?这么慌张!”周冲也是个演技派,他必然什么都知道,却装的一副完全不了解状况的模样。 “刚子!万青云的贴身小厮刚子!死了!”那人一脸惊恐,仿佛看见什么极为恐怖的画面,浑身哆嗦。 “啊?死了?” 周围一片哗然,堡内这些日子安静的很,当初的连环杀人案暂时落定,虽没有抓到凶手,不过大家的心都安稳了许多,谁知今日竟再起凶案! “死在哪?怎么死的!” 周冲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只是很难让人分辨,这是兴奋的激动,还是悲痛的激动! “在,在刚子的卧房!太,太惨了,你们自己去看吧!”那人许是想到了死亡的画面,立时脸色白了又白,不肯再多说一句。 众人闻听,互相对视一眼,二话不说,蜂拥而出,直奔刚子所在的小院! 黄晓谜默默的望着那群人离去的身影,眸光幽暗。万青风啊万青风,难怪你要做这些看似无关痛痒的大字报,原来一切不过就是铺垫! 不多时,万青风带着大队人马匆匆而来,此次前来不若那夜那般暴躁,虽然他脸上依然挂着怒火,可黄晓谜一眼便看出了他的虚伪嘴脸!他哪里是愤怒,他简直是兴奋到了极点!恨不得立时看到她丢尽颜面,被众人凌虐而亡的凄惨画面! 第337章 凄惨尸首 “万青云!你干的好事!”一跨进青云顶,周冲这条狗第一个冲进来狂吠! 黄晓谜挑了挑眉,摆出一副无所谓的痞样,问道:“我干了好事你激动什么?难道我抢了你干的机会?” 虽然黄晓谜不清楚刚子怎么死的,不过,依目前的形势以及万青风的阴毒残酷,她不难想象,刚子一定死的和男色脱不了关系! 果然,此话一出,周冲瞬间恼羞成怒,“谁特么的和你一样变态!你这恶心的贱种!今日我们武林各位英杰一定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凶残的狂魔!” 万青风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阴冷笑意,阴骘的视线直直的射向一动不动的黄晓谜,“青云,这其间若是有什么误会,你一定要说出来!要不然,只怕连为兄都帮不了你了!” 误会?这是误会吗?这分明就是陷害! 黄晓谜冷笑一声,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说道:“青云实在不知大哥在说什么,虽然刚子只做了几日我的小厮,且整日偷懒不来。不过,他出事了我依然很难过,还望大哥赶紧查出杀人凶手才是!” 万青风叹了口气,一副万分心痛的模样,沉声说道:“江北已找到确凿的证据,证明凶手就是你。为兄本想给你个机会辩解一番,可既然你如此说,那为兄也只得秉公办理了。” 说罢,他一脸哀痛的长臂一挥,“将万青云抬到右侧翼,即刻召开审判大会!” 话音刚落,几个粗壮汉子便直接闯了进来,上前就要去拉黄晓谜。黄晓谜生怕凌霄出面,赶紧状似无意的说道:“哎呀!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证据能栽赃到本堡主身上!呵呵!刚好几日不曾出门晒太阳了,趁此机会出去溜达溜达也不错!” 凌霄,你千万要稳住!只剩最后三日了,万万不能打草惊蛇! 一路晃晃悠悠的将黄晓谜抬到右侧翼,还别说,这抬她的两人下盘都十分稳健,他们并没有刻意为难她。不过,这也不难理解。万青风怎会如此愚蠢的耍那小孩子的手段,他要伤人自然是直击要害! 还没到右侧翼,远远的便见广场上站满了人,几乎堡中所有人氏都来了,还有人不断的往这里赶! 黄晓谜忍不住冷嗤一声,看来万青风是要将此事的影响扩大到最大化! 万青风看人来的差不多了,黄晓谜也稳稳的放在了演武台上了,这才轻咳一声,说道:“各位英雄!各位豪杰!万某今日将大家召集起来,是为请大家做个见证! 想来各位英雄都有所耳闻,堡内近日一直有男色流言横行,影响十分恶劣!不仅有辱万家堡的声誉,更是污了诸位的耳朵!家父近日不在堡中,万某本想等家父归来再对此事做出定夺,奈何,昨夜堡内竟再度出现凶案!且,一切罪证都指向“男色”二字! 如今年关将近,届时会有不少同道中人前来拜访,若此事不稽查清楚,流言一旦传出万家堡,后果不堪设想!它可不止是牵扯到我万家堡的声誉,更是牵连到整个南朱,甚至整个武林的声誉! 故此,万某不才,今日将诸位召集起来,一同审理这次凶案!还望各位一同稽查!若真查出凶手,万某定当当场诛杀,绝不包庇!” 说罢,万青风一摆手,先将刚子的尸首抬了上来。那尸首上盖着一块白布,这才不大会儿,上面已洇上斑斑点点的猩红血迹! 黄晓谜冷冷的看着万青风演戏,她清楚,万青风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置她于死地,不然绝不会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尸首放稳之后,万青风往演武台一旁靠了靠,随即冲着江北一挥手,“江北,你来将案发过程说于诸位听。” “是!”江北是个精壮的瘦高个,虽瘦肖,却给人十分稳重之感。他先是冲万青风抱了抱拳,随即又对着台下诸位江湖众人拱了拱手。 “各位英雄!江某不善言辞,便不多说那废话!今日一早,堡内小厮急匆匆赶来通报,说同院的刚子惨死屋中。江某不敢怠慢,立时赶往案发之所,却见刚子死状无比凄惨,与之以往堡内的连环杀人案全然不同!显然非同一人所为!” 说罢,江北一挥手,一旁的门人上前揭开了尸首上的白布。 众人纷纷翘首观望,仅仅不过须臾!整个广场瞬间充斥满此起彼伏的抽气声!观者各个脸色发青,有人呕吐不止,有人掩面不敢再看,甚至还有人当场吓晕!有几个姑娘只看了一眼便吓的面如土色,转头就走,再不愿多呆半秒!竟还有个看上去十分粗犷的汉子,被那尸首吓得浑身抽搐,犯了羊角风! 刚子那凄惨的死状,显然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范围! “天,天呐!太惨了!” “凶手简直惨无人道!根本就是畜生!” “这,这凶手必须严惩!必须凌迟处死!” “没错!严惩凶手!严惩凶手!” …… 一时间群情愤懑,那此起彼伏的呼吁声,渐渐越喊越大,最后整齐划一,气势直冲云霄! 黄晓谜瞬间眯了眯眼,她本不想看那尸首,可如今这情形,万青风在这尸首上必然是狠狠费了一番心力,不然缘何会只看数眼便立时引起众怒!这是逼得她不得不看! 忍住腰间剧痛,她微微探身望去,那尸首就在不远处,离她不过十数步之遥。 呕! 只看这一眼!黄晓谜险些将今晨的早饭全部如数倒出! 刚子的尸体简直不成人型!若不是那黑塔般的身形独树一帜,还真让人难以认出他究竟是谁! 黄晓谜勉强稳了稳翻腾的胃液,这才再次细细打量刚子的尸首。 刚子的身体被剑生生砍成两半!从双腿一直到胸口完全被撕裂开!乍一看像一个摆好的“人”字!他的内脏流的到处都是,大咧咧的被摆在担架上,唯有红呼呼的肠子单独列出,被生生缠在了脖颈上,仿佛一条猩红的锁魂链,锁住了他的脖子,困住了他的灵魂! 第338章 柳色长袍 他的脸已面目全非,双眼被挖,只剩两个黑黝黝的眼洞,仿佛恶魔之眼,直直的瞪视着前方!舌头已被割掉,鼻子也被血削平,只留下一个三角的血洞!那舌头堪堪塞进了那血洞之中,仿佛如一条爬出脑子的怪异毒虫,看的人不禁毛骨悚然! 不止如此,最让人作呕的是,他的下巴被硬生生掰断,无法合拢的嘴里满是污血!还塞着一坨血肉模糊的黑色肉块!那肉块,那肉块分明就是……分明就是他那被割掉的大物! 黄晓谜忍不住又是一阵干呕! 她不愿再看那尸首!可她又不得不仔细看那尸体!她必须留意一切的蛛丝马迹,不能有丝毫疏忽!否则,一旦被万青风定罪,凌霄必然会来救她!可眼下,万青风与凌霄不相上下,现场还有如此多江湖高手,若真打起来,只怕凌霄不仅救不走她,自己都得折在这里! 所以,万不能走到那一步! 思及此,黄晓谜再度望向那尸首。 耳边是江北喋喋不休的声音,眼前是刚子光秃秃的后脑勺!那里被砸了个拳头大小的黑窟窿,粘稠的脑汁顺着脑壳流下,一路蜿蜒到耳朵的位置,只是那里早已没有耳朵!只有割去耳朵之后留下的幽深的黑洞! 好恶心! 这是黄晓谜见过的最恶心的尸首! 他的头仿佛一个血球,没有一点凸起,能削的全都被削掉!那脸上不止血迹斑斑,还有不少黏白的液体,那液体与脑汁不同,看上去更为粘稠,似乎是……男子最精纯之物! 呵! 果然是可着劲的往男色上靠拢啊!只是,仅凭这些是不足以栽赃到她身上的! 万青风!你究竟想如何陷害我! “……平日是不会这样的,可今日他一直没起床。我去叫他的门,可怎么叫都没反应,所以我才直接踹门而入……”第一个目击者终于做好了证词,乖乖的站到了一旁。 江北微微颌首,转头对着众人一抱拳,“诸位,听了这些证词,想来你们也听出来了,江某便笼统归总一遍。 昨夜子有人敲了刚子的门,刚子拒绝给对方开门,还用桌子抵上门。可见来人不是贼人,若是贼人,刚子即便武艺不精,可是有搬桌子抵门的空暇,必然可以大声呼。可他并没有呼救!由此可见,来人必然是刚子熟识且十分厌恶之人。只是,刚子在堡内人缘虽不算极好,却也没什么仇人,会是谁惹得他如此厌恶,甚至闭门不见呢?” 说到这里,江北有意无意的转头看了一眼黄晓谜,随即又转首询问方才那个目击证人。 “大古,你与刚子平素最为亲近,你可知刚子厌恶谁吗?” 大古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黄晓谜,又看了看万青风,最后一咬牙说道:“以往,以往他倒也没厌恶过谁,只是新近,新近似乎十分忌讳提起少堡主……” “少堡主”这三字说的细若蚊蝇,可众人却是听的一清二楚!大家纷纷将目光转向黄晓谜,那目光带着探究、意外、愤怒还幸灾乐祸!直刺的黄晓谜浑身无比难受! 江北看了一眼万青风,随即沉稳说道:“近日来,因男色风波,刚子一直不曾好好伺候少堡主,且屡次无视少堡主的传唤,看来确实是对少堡主十分不满。若是少堡主深夜敲门,刚子确实会如此做。只是单凭这个,并不能完全证明少堡主便是凶手。不过,江某适才有一个重大发现,或许可以直接证实凶手是谁!” 说着,江北大步走到刚子身前,俯首弯腰,从他紧握的手中,使力拽着一块布帛。刚子攥的极紧,江北一时竟无法拽出!他一拧眉,猛一使力,只听“刺啦”一声,那布帛瞬间撕破! 虽只撕扯下来一部分,剩下的还在刚子手中,不过这已足够!江北捏着拽出的那一块布帛,高高举起,让大家看个分明。 “诸位且看,这是刚子事发时,死死攥在手中的袍角。这袍角必然是凶手作案时,不小心被刚子扯掉的。有人可能认出这是谁的衣袍?”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自然无人答话。不过是一角破布,也不是什么珍稀的布料,谁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江北举着那破布在台上走了数圈,这才冷冷一笑,“诸位无法分辨是吗?确实,这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块布帛,就连万家堡普通小厮身上都有这样的衣料。这样确实无法分辨是谁的。不过……” 江北特意拉长了声线,似是有意卖关子一般,“不过,方才有门人在离案发现场最近的水井之中,捞出一件同色的衣袍。只要将这衣袍与之比对一下,大抵便能找出衣袍的主人!” 说罢,江北一挥手,一旁的门人立时托着一件尚还有些潮湿的衣袍上来。 江北示意门人将那衣袍抖落开,再两手掂着衣袍肩膀处,高高举起,让众人看个仔细。 那衣袍是极为普通的侠士长袍,材质普通,款式普通,唯一不太一样的是,这衣袍色泽非青、非绿,而是如柳的柳色!这种颜色虽也是绿色系,却带着一丝鲜嫩,若非气质超群,普通人根本无法驾驭! 只是,此时的长袍,已然不能再穿,上面喷溅上了点点血迹,即使在水井之中泡过,依然留下了大片的浅色痕迹。 “这,这不是少堡主曾穿过的衣袍吗?”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众人立时想起,确实,万青云之前的确时常穿着这件袍子。 江北微微一笑,拎起袍摆的一角展示给众人,那里被生生撕掉了一大块袍布! 摇了摇手中的布帛,江北仔细的将它与撕裂的痕迹细细对上,竟……分毫不差! 众人瞬间一片哗然! 看向黄晓谜的视线登时更加恶毒几分! “没想到竟真是万青云!什么仁义侠士,真是藏的颇深!” “天呐!原来他真喜好男色,我还以为只是流言!” “这种人就该赶紧诛杀!免得污了武林!” …… 第339章 破碎的头骨 万青远远的坐在演武台后面,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切,那没有一丝表情的面容,掩盖了他无比恶毒的心! “好了,江北,不能单凭一件袍子就说凶手是青云,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状似好心的质问了江北一句,众人的注意力迅速被拉了回来。 江北沉稳的将那袍子递到小厮手中,随后抱拳道:“自然是有的!掌事请看,这尸首的小身被割掉,还硬生生塞进嘴里,这种行为,若非喜好男色之辈,根本无法完成。试问,有哪位正常男子愿意碰触其他男子的?还有他脸上不明液体,明显是……这个江某实在不愿详述。不过,由此可以看出,凶手必然是喜好男色,且内心十分污秽!否则,根本不可能对着一具男尸做出这般事来!” “嗯,可这又说明了什么?”万青风皱了皱眉,假意迷惑不解。 江北转眸看了一眼躺在床板上的黄晓谜,随后字句清晰的说道:“刚子曾得罪少堡主,这是众所周知的,近日也一直有传言,说少堡主喜好男色,还意图对刚子不轨,想来也不会全是虚言。再联想,刚子深夜堵门的行径,不难看出,敲门之人就是少堡主,刚子担心少堡主对他不轨,故而才会做出堵门之举,这是没想到,少堡主竟从窗子潜入……” 听罢此言,黄晓谜差点没被气笑了!哪有这样断案的,一切全凭猜测!何况就刚子那模样,即便真是喜好男色,那也得有色才行!那么丑,谁看的上! “江北!前几日,我与流苏同床亲热,你突然闯入坏了我的好事!莫不是你……喜欢流苏?所以今日故意栽赃陷害于我?”黄晓谜仿佛没看到眼前凶险的形势一般,竟还开口调侃江北。 江北一听,瞬间攥紧拳头,“少堡主莫要胡说,江某岂是那种人?” “那可不一定呢,我之前就听说你对流苏十分爱慕,那日你又突然闯入流苏闺房,坏了我的好事!再联想,我好歹是少堡主,近日周冲数次带人去青云顶找茬,也不见你这守卫长前去阻止。由此不难看出,今日刚子一事,也是你故意陷害于我!”黄晓谜按着江北方才的语气,重重的说了一遍。 众人立时听出话音的相似,江北更是气的攥紧了拳头,拼命压抑愤怒的情绪,沉声说道:“这不过是少堡主的猜测,并不作数,江某绝不会随意诬陷于人。” 黄晓谜一听,随即挑唇一笑,即便床板低的几乎相当于趴在地上,可依然挡不住她少堡主的凌人气势! “猜测啊!确实是猜测!方才守卫长说本堡主是凶手,不一样只是猜测吗?本堡主猜测你不行,那你猜测本堡主就能直接做为杀人证据?” 江北瞬间僵住,他狠狠的瞪视着黄晓谜,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能!但是,江某的猜测只是佐证,那衣袍才是直接证据!” “衣袍?呵呵——”黄晓谜轻笑一声,“单单一件袍子就想将我堂堂万家堡的少堡主定罪,是不是太草率了点呢?” 黄晓谜看似十分轻佻,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实则内心也是十分焦躁! 她知晓眼前这件柳色长袍根本不是她的!可她却没有证据! 她那件柳色长袍后腰处扎了个窟窿,那是锦亭当日捅她一刀造成的!之后苍之谦帮她疗伤时,那破掉的衣袍便被他脱掉顺手扔掉了。 眼前这柳色长袍,后腰完好无损,显然不是她那件。她还记得,这柳色衣袍锦亭有两套一模一样的,一套当日穿在锦亭身上,另一套给了她。可,自她穿上之后,锦亭嫌他穿上不如她英俊,便再没穿过他那件。 想来,眼前这件便是锦亭的那件! 可如何证明这不是她那件呢? 唯一的办法便是,苍之谦开口说出当日的情形! 苍之谦作为风云榜第一名,武林威望极高,若他开口,大抵是可以算作极为有利的证据的。 可是,他肯吗? 黄晓谜下意识的在人群中搜索了一下苍之谦的身影,嗯,他在!不过站的极远,旁边还揽着小鸟依人的云中仙。 唉,大抵是指望不上了。 “江某自然不会只这一个证据便定少堡主的罪,江某还有其他证据!”黄晓谜还没想出更好的应对之策,江北又再度撂出重磅炸弹! “诸位且看,尸首的头骨是被狠狠砸破的!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个沾着脑浆的茶杯,想来,那便是杀人凶器!可单单一个粗瓷茶杯,根本不可能将人的头骨瞬间砸破!除非对方速度极快!诸位且看,这破裂的碎骨边缘,是细碎的纵向裂纹,这正好印证了这一点!” 说到此处,江北再度冷冷望向黄晓谜,眼中带着几分阴狠的说道:“纵观堡中,以快著称的,大约只有少堡主一人了。” 说罢,不等黄晓谜做出丝毫反应,他立即接着说道:“不止如此,江某还有证据!诸位且看,这尸首被生生斩开,从双腿到胸口,伤口十分规整,从切口与入骨深度不难分辨,这必是剑宽两指,剑身极薄,且材质为百年以上玄铁所制的软剑!能将玄铁做成如此纤薄软剑的,普天之下只有神匠姬无刃!”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横目看向黄晓谜,那眼神都是毫不掩饰憎恶、鄙夷、蔑视以及愤恨!普天之下,谁人不知万青云有把“青云软刃”! 江湖传言,当年姬无刃路过青英山,见万青云不足十岁便身轻如燕,且正直仁义,立时十分欢喜,当即便赠了他一把软剑。那软剑便是赫赫有名的玄铁宝刃——“青云软刃”!虽然众人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让古怪的姬无刃平白赠送宝刃,不过这事儿江湖早已传遍,万青云也正是因为此剑才显于人前。 此事黄晓谜是知晓的,万青云的记忆里清楚的记载,万青云十岁时,有次在山中游玩,偶遇悲春伤秋的老头子姬无刃,误以为他要跳崖自杀,所以拼命挽救,说了许多逗趣的童言稚语,博得老头子笑的满脸褶子,当即一高兴,便送了他这“青云软刃”。 第340章 杀了万青云 只是,自从她腰眼受伤之后,那软刃便被苍之谦取下了,之后一直没再带过,难道那夜她在流苏那里,有谁去了她的卧房,将那软剑盗走,如今用来陷害她? 若真如此,只怕此时那软剑已完好无损的被送回她的卧房,只等这些人将它搜出,作为致命证物了! 黄晓谜瞬间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尽管她始终保持着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可她心中十分清楚,若不解决好这把剑,只怕她难逃此劫! “少堡主,不知可否将你的‘青云软刃’取出,和这伤口做个比对呢?”江北一脸阴沉的望着她,那阴毒的目光,竟和万青风不相上下! “呵呵……实不相瞒,本堡主自打腰部中刀之后,那软剑便取下了,上次去流苏那里寻欢,回来之后便不见了它的踪影,许是被有心人盗取了。” 黄晓谜面上带笑,眼角余光却在不断搜索凌霄的身影。 凌霄啊凌霄!你可千万要意会我的意思啊!赶紧回去将那软剑藏好!千万别被人搜出!一旦剑痕对上,只怕再难洗脱罪名! “哦?是吗?”江北森然一笑,转而请示万青风,“请掌事下令,即刻搜查青云顶,找出杀人凶器!” 万青风故作为难的看了看黄晓谜,随即长叹一声,“罢了,去搜吧。” 黄晓谜依然带笑的望着诸人,只是心中却是火烧火燎! 凌霄!你可千万要快点!一定要赶在他们之前藏好那剑! 江北调遣了几名轻功见长的门人,即刻前往青云顶,随即转身继续审案。 “这软剑之事,待会儿再证!这头顶伤痕,还有这柳色长袍,再加上大古的证词,已完全可以将少堡主定罪!请掌事定夺!” 万青云再次长叹,缓缓从那椅上站起,三两步走至黄晓谜近前,一脸悲痛的说道:“青云啊青云!这次连为兄也保不了你了!你此番确实太过阴毒残忍!为兄这次若不好好处理此事,如何对得起各位武林豪杰!” 说罢,他起身对着诸位武林人士抱拳,说道:“想我万家堡在这武林之中也是赫赫有名,如今竟出了如此辱没门风,辱没武林之事,实在家门不幸!万某不敢包庇,万某愿将他交由各位处置!” 说罢,他仰面望天,一副万分悲痛的模样,甚至还落下两滴鳄鱼之泪。 众人见状,一时交头接耳反而没了主意。就在此时,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杀了他!杀了这假仁义!真恶毒的万青云!” 随即,稀稀落落的开始有人附和,渐渐的,附和声越来越大,不过须臾之间,众人齐声怒喝,声势浩大,响彻云霄! “杀了万青云!杀了万青云!” 黄晓谜一直沉默不语,她趴在床板上,双眼死死盯着那尸首的头顶,大脑飞速旋转着! 后脑的大洞!飞速的手法!茶杯! 众人已被挑起情绪,在万青风的默许下,几个一看就知头脑简单容易撩拨的莽汉,迅速窜上演武台,上前就要去拽黄晓谜! 两人已架起黄晓谜的胳膊,眼看就要将她拖起! 黄晓谜突然大喝一声! “等等!” 这一声饱含内力!状如狮吼!只一下便压住所有的声音!如惊天动地的震雷一般! 拽她的大汉瞬间被震慑!双臂一抖,猛的松了手! 黄晓谜重重摔回床板,深深吸了口气,这才说道:“我有证据证明,他头上的伤并非我所为!” “哦?”万青风瞬间拧眉,但只一瞬间,他立时便做出一副万分高兴的神色,“那真是太好了!什么证据,速速拿来,让天下人都看一看!” 黄晓谜微微一笑,对着一旁的门人淡淡说道:“来,将我扶起来。” 那些门人无人敢动,直到万青风使了个眼色,他们才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把那尸首也扶着站好。”黄晓谜不慌不忙的冲那尸首撩了下下巴。 万青风瞬间眯了眯眼,却不能阻止,只得一挥手,一旁的门人赶紧上前将那尸首勉强抬起,摆出个站的姿势。 黄晓谜瞥了一眼翘首以待的众人,指挥门人将尸首背对着众人,这才一派虚弱的勉强走至尸首近前。 “各位英雄,如诸位所见,在下重伤在身,行动尚且还需人搀扶,如何能拖着这样的残躯,在这流言蜚语横行之际伤人?” 话音一落,江北立时便要出声反驳!黄晓谜不给他插话的机会,接着说道:“且不论这些,单说这刚子后脑的伤口。诸位且看……” 黄晓谜将手虚握,假意握着一个茶杯,随后在尸首伤处比划了一下。 “诸位看到了吗?” 黄晓谜又比划一下。 众人见状,瞬间愣住,全场一时间鸦雀无声! 黄晓谜微微一笑,转首望了一圈周围的人,随即冲着周冲勾了勾手指。 “周冲,你来试试!” 周冲闻听,脸色微变。刚想开口拒绝,却见众人的视线都盯在他的身上,容不得他说半个“不”字! 无奈下,他使劲攥了攥拳头,迈着沉重的步伐,缓步走到近前。 “来,就像我这样试试!”黄晓谜微微向一侧挪了挪,随即抬手又比划着打向尸首的脑袋。 周冲咬了咬牙,照着黄晓谜所演示的那般,比划了一下。 顿时,全场一片哗然!单独看还不太明显,如今一对比,简直一目了然! 这万青云根本不可能是打这后脑的人! 黄晓谜望着众人瞠目结舌的神情,斜勾这唇角,笑的一脸慵懒。 “诸位都看见了吧!刚子是五短身材,体型较矮,而我万青云不止身形颀长,且手长,腿长!我若想举杯打在死者这个位置,要么就得站的远远的伸直手臂,要么就得近一些斜弯手肘。可若是如此,这样不妥的角度,我会不易发力,速度也会严重受损,根本不可能砸出这样迅捷的伤口!若是我攻击他,必然是直接砸在头顶!这样才更易加速发力!” 说着,黄晓谜猛然举拳,狠狠向那头顶砸去!却在即将挨上那尸首之际,猛然顿住! 第341章 不是我的长袍 “看,这样多轻松,多迅捷!” 微敛双目扫视了一圈诧异的众人,黄晓谜无意间瞥见了远远而立的苍之谦。他的眸光幽深,隔得这样远,依然能看出他的神色晦涩难懂! “诸位再看!”收回视线,黄晓谜示意周冲再演示一遍,周冲虽万分不愿,可碍于众目睽睽,只得咬牙随意挥了一下。 可即便如此,众人一样看的十分清楚!黄晓谜微微一笑,说道:“看,他不过随意挥臂,位置就已经在这附近了,由此可见,杀人者,身形不会太高,大抵和周冲相仿!” 说罢,黄晓谜突然微低身形,对着周冲低声说道:“昨夜玩的还开心吧!” 周冲闻听,瞬间变了脸色,二话不说,转身下了演武台。 黄晓谜望着他隐在人群中的身影,心中不由冷笑。周冲啊周冲,我不过是刚好看你身材符合,诈你一诈,没曾想,竟真的是你干的! 万青风见状,立时摆出一副万分欣慰的嘴脸,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黄晓谜的肩膀,说道:“若真不是青云,为兄便放心了。” 江北适时插上一脚,说道:“掌事,虽然这头骨之事,可能并非少堡主所为,可并不排除少堡主有帮凶!毕竟,这万家堡可是少堡主的家!” 家?黄晓谜忍不住冷嗤一声!什么家?连贴身小厮都能反咬一口,算什么家?堂堂少堡主,全堡上下唯一可以信任的只有一个烧火的粗使丫鬟,这少堡主当的也真是可悲! 万青风略一沉吟,说道:“那,依你之见呢?” 江北抱拳道:“依属下之见,凶手可以洗脱一条证据,却不可能洗脱掉所有证据!只要有一个证据,就足以说明,少堡主就是杀人凶手!” “对!没错!不能放过如此狠毒之人!”人群中又有人喊了一嗓子。 黄晓谜冷笑一声,这算什么?托吗?卖药的有药托,卖房的有房托,审个案子还要个案托吗? 江北望着黄晓谜,目光阴冷,声音却带着虚假的恭敬,“少堡主,不如这样,你先想想如何洗脱衣袍证据,等门人带来你的青云软刃,咱们比对比对再做最后决断,如何?” 黄晓谜微微颌首,表面平静,内心却是一片翻腾。不知道凌霄有没有赶在前面藏好软剑,即便藏好,那柳色长袍罪证也不好洗脱。 黄晓谜难耐的转首遥望着苍之谦,却见他垂首望着身侧的云中仙,根本不曾触及她的目光,更别提接到她无声的请求! 这可如何是好? 只稍微站了这么一会儿,黄晓谜已然觉得伤口越来越痛,她踉跄了一下,示意门人将她扶至床板边上。腰后的伤口隐隐作痛,她不得不小心的慢慢趴下。 “哎呦,好痛!自打受伤之后,已经好久不曾穿过外袍了,江总卫,你怎么就一口咬定那袍子是我的呢?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穿过了,说不定早让有心人给偷了去了,现在却又往我身上栽赃。”黄晓谜呲牙裂嘴的嘟囔着。 江北冷冷的望着她,那眼神带着一丝鄙夷,就差没耻笑出声了,“少堡主受伤不过几日,江某可清楚的记得,少堡主之前一直穿的都是这件长袍。” 黄晓谜似是很不认同的摇了摇头,抬手自己给自己掖了掖被角,“你就信口胡说吧,我堂堂万家堡的少堡主,怎可能日日穿着同一件长袍,这柳色长袍我记得许久不穿了,我之前明明一直穿着一件灰色长衫。” “呵!”江北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少堡主的记性可真差,少堡主虽偶尔会换其他衣袍,大部分时日穿的都是这柳色长袍。这个在座许多人都能作证。” “哦?是吗?这么说来,江总卫可真是关心本堡主,连本堡主整日穿什么衣袍都记得这么清楚,那你倒是说说,我最后一次穿那衣袍是什么时候?”黄晓谜状似不经意的侧头看了一眼江北,眸中挑衅意味十足,似乎笃定他说不出来一般。 江北略一沉吟,随即冷笑一声,“江某自然记得,那夜东道教的王真人遇害,少堡主匆匆而去,身上穿的就是这件长袍。当晚,少堡主便被锦亭刺了一刀,那便是少堡主最后一次穿这长袍,其后……” 江某突然顿住,狠戾的视线猛然射向似笑非笑的黄晓谜! “呦!江总卫记得可真清楚!”瞥了一眼江北,黄晓谜转而看向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万总管,“万总管,当时你也在场,你还记得我当夜穿的什么衣袍吗?” 万总管仿佛入定的老僧一般,缓缓抬眸看了黄晓谜一眼,转而又瞥了万青风一眼,最后缓缓说道:“记得,少堡主当日穿的便是那柳色长袍。” “呵呵,是这样啊!那么……”黄晓谜微微抬首,冲着台下高呼一声,“还有哪位英雄豪杰记得当夜万某穿的什么?” 借着微抬的脑袋,黄晓谜看到苍之谦望向她这边,只是他依然没有开口,也没打算帮她说半句话。黄晓谜微叹一声,罢了,谁让她中了迷情药得罪了他。他是正常男子,会排斥她也不意外。 “我记得!那夜少堡主穿的就是那柳色长袍!”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这次不知是不是哪个不长眼的案托,黄晓谜瞥了一眼江北,却见江北恶狠狠的扫视了一下人群,却终是什么也没说。 “对!我也有印象。”接着又有几个人纷纷附和。 江北的脸色瞬间更加难看了几分,他转头瞪视着黄晓谜,显然已经知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黄晓谜丝毫不在意他恶毒的眼神,复转眸望向众人,大声说道:“诸位英雄,既然这么多人证明在下最后一次穿这衣袍是在王真人出事那晚,同样也锦亭刺伤在下那晚。那答案已经揭晓,这件柳色长袍根本不是在下的!” 说罢,黄晓谜猛然一指那个端着长袍的门人,大喝道:“把那长袍抖开让诸位仔细看看!” 第342章 难逃陷害 那门人不明就里,看了眼万青风,看了眼江北,最后缓步走到演武台前方,双臂一抖,将那长袍抖开。 “诸位且看……”黄晓谜抬臂遥遥指了一下那长袍,“这件长袍除了下摆处被撕掉一块,其他地方都完好无损,腰部更是没有丝毫破损。可是,万某是穿着柳色长袍遇袭的!当日那刀狠狠扎进万某的后腰,为何这衣袍竟完好无损?” 这一通话下来,众人瞬间一阵惊愕,随即恍然大悟,一时间现场到处都是“嗡嗡”的议论声,众说纷纭,对这凶手究竟是不是黄晓谜,各执一词。 江北阴沉着脸,转眸狠狠瞪了黄晓谜一眼,“即便这长袍不是少堡主那件,可那劈开刚子的兵器,明显是玄铁软刃所致,纵观万家堡上下,除了少堡主,谁还能有这种宝刃?” 黄晓谜“噗呲”一笑,看似毫不在意的说道:“江总卫,本堡主说过吧,本堡主的青云软刃丢了!被盗走了!这凶手明显是想陷害与我,种种证据都指向我,却又都不是我!这算不算间接证明,有人想陷害我?” 江北听罢,并不理会黄晓谜,转而对着众人一抱拳,“诸位英雄,请稍事片刻,门人立时便会取来软剑,一比对便知凶手,届时,还请各位帮忙,好好做个见证!” 话音刚落,几名取剑的门人飞速而来,瞬间便到台前,单膝跪地,垂首请罪,“属下该死!没有找到软剑!” “没有?”江北瞬间瞪圆了双眼! “本堡主早说了,那剑被偷了!”黄晓谜嗤笑一声,毫不留情的嘲弄着江北。 江北转头看了一眼已坐回座椅的万青风,随即怪笑一声,“少堡主这是聪明反被沉默误吧!” 望着他胜券在握的神情,黄晓谜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难道她算错了什么? “少堡主,方才众人去抬你时,你的剑就挂在窗旁,相信不止一人看见,为何短短一个时辰就不见了呢?”江北阴骘的眸光一闪,随即转头对着众人大声问道:“有哪位英雄方才见过那软剑!劳烦出来做个见证!”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没人开口。稍时,一个贴大字报的汉子,犹豫的喊了一嗓子,“俺今儿个见那窗旁的大字布条掉了一角,心想干脆扯掉算了,上去扯的时候,好像瞥见窗子里侧有刀光闪过。” 一旁一个短襟男子随即一拍大腿,喊道:“我想起来了,前两日去屋里粘那些布帛、宣纸时,我曾见过那软剑就挂在窗后!只不过窗扇打开挡住了,所以不曾看清。” 胡扯!黄晓谜冷哼一声! 那屋子一直都有凌霄守护,若有人进去放那软剑,凌霄不可能不知道!况且,万青云的身子也十分机敏,下意识的也会察觉外人入内,可她根本不曾察觉谁曾放过剑!况且,若真是两日前便放回卧房的,那昨夜杀人的又怎会是她那般软刃!显然!那剑是方才他们离开之后才被放回去的! “多谢二位英雄!”江北转眸,小人得志般的望着黄晓谜,“原来之前少堡主能如此轻易便洗脱罪证,竟是因为并非少堡主亲自动手,而是少堡主的帮凶出的手!想来,你的帮手必然身形和周冲差不多!至于那柳色长袍,也可能少堡主根本不止一件!因为颜色款式一模一样,所以大家都以为少堡主只有一件!其实,少堡主有两件!甚至更多!” 黄晓谜噙笑望着吐字铿锵有力的江北,脑中飞速盘算,若凌霄此时出手,他们逃走的机会有几分? 答案是——零! 凌霄一人尚且勉强,何况还多了她这个负累!他们根本不可能逃的出去! “江总卫这些不过都是推测,只有人证,似乎不能如此草率定罪吧。” 江北再次无视了黄晓谜,已经毫不掩饰对她的鄙夷,他转身再度冲着诸位抱拳,“诸位,在下不才,现下将此案陈词一番,请各位做个裁断! 其一,刚子后脑的破洞并非万青云所伤,但,很有可能是他的帮凶。 其二,那件柳色长袍并非万青云最后穿在身上那件,但,很有可能是他的另一件。 其三,这劈开刚子的兵器显然是出自姬无刃的玄铁软刃,而堡内有此软刃的,只有万青云! 其四,有两名证人可以证明,方才那软刃还在万青云的寝卧,如今要用来对质之时,突然不翼而飞,这说明,万青云做贼心虚,且一定有帮手! 其五,刚子的尸首器物被割,还塞入口中,脸上明显有男子精纯之物,身子被劈开也是从臀缝开始劈!这些细节都说明,凶手必然是喜好男色之人,否则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让人作呕之事!而堡中有男色传闻的,只有万青云一人! 由此,在下大胆定案,凶手就是万青云!他因刚子多次无视他的命令,怀恨在心,在同伙的帮助下,一同潜入刚子卧房,不仅将其残忍杀害,还做了许多男色的变态行径!” 说罢,他转身冲着万青风一拱手,“请掌事定夺!” 万青风长叹一声,揉了揉额角,似是十分疲惫,他缓缓起身走到演武台前方,拱手说道:“万某教弟无方,请各位英雄裁决!” 只一句话,瞬间将黄晓谜打上杀人凶手的标签! 黄晓谜冷笑一声,心知万青风此番必然是做好破釜沉舟的觉悟!定是要在万堡主回来之前,借江湖之势将她彻底铲除!届时万堡主即便发怒,可当着堡中江湖众人的面,必然不能将他如何。而万青云死了,万青风就成了万家堡唯一的继承人,万堡主即便憎恶他,为了万家堡的未来,也只能忍了。 万青风,装了这么多年好大哥,只不过被她稍微一激,这露出如此凶相!看来,她还真是小看他了! 正思量间,台下已乱作一团,众人议论纷纷,越议论声音越大,要求处死黄晓谜的呼声也越发高涨起来! 第343章 万箭穿心 “此等恶人!必须当场诛杀!” “这种人绝不能姑息养奸!” “当场诛杀万青云!杀了他!杀了他!” …… 黄晓谜冷冷的望着情绪越来越激昂的江湖草莽,大脑飞速旋转,怎么办?眼下这形势,逃走是绝无可能的,只能设法拖延到万堡主回堡了! “既然各位英雄如此裁决,万某不敢忤逆天下人的裁断!来人!架起万青云,押往刑台!”万青风的声音陡然一高,带着几分决然的大义灭亲之态,长臂一挥,直指广场一角的私刑台! 几个门人立时上前来抓黄晓谜,黄晓谜咬牙大吼一声:“住手!” 万青风冷眼望着她,眸中是毫不掩饰的阴冷,“你还有何话说?青!云!弟!弟!” 黄晓谜不敢怠慢,大声怒喝道:“大哥此番只怕有失公允,即便是府衙断案,也要人证物证,证据确凿,且要犯人签字画押才能定罪!眼下只有人证,没有物证,一切都是猜测,我也不曾画押,如何定罪!大哥这是要滥杀无辜吗?” “青云!”万青风冷笑一声,不紧不慢的说道:“大哥此番是顺应天下英雄之意,大哥冤枉你,难道天下英雄都冤枉你不成?” “对!难道我等这么多双眼睛还辨不清黑白吗?” “就是!咱么这是为民除害!又不是府衙,用不着签字画押!” “那采花贼被抓,谁还让他签字画押,直接连名字都不问就咔嚓了!” “少特么废话!立马杀了这凶残歹人!老子看着就恶心!” …… 黄晓谜的心瞬间沉到谷底!他们是江湖人,江湖只讲究江湖规矩,朝廷那一套他们最为不齿!她在深宅大院耍的起的招数,在这里根本无用! 怎么办! 黄晓谜的头“嗡嗡”作响,越是焦躁越想不出对策!就那么晕头转向的,硬生生被门人拖向私刑台! 众人都是利落惯的江湖人,动作都十分迅捷,不过片刻,黄晓谜已被绑在刑台石柱上,由众人抽选处死的兵器! 黄晓谜四处搜索着凌霄的影子,她不知道此刻她究竟是希望他救,还是不希望他救!这是她自穿越以来,第一次如此害怕死亡!之前,不是无意间死去,就是笃定任务会完成,所以无惧生死!可是此番任务必然没有完成,她还不想魂飞魄散! 她……她还不曾跟景三好好在一起过……她还想做回女子,好好的说一次她爱他,好好和他一起,无论吃饭、睡觉、嬉笑、游玩,哪怕是吵架、打起来,也是种幸福…… 难道真的就这么完了吗? 人群中,一道黑影突然闪过!黄晓谜瞬间看到了焦急的凌霄! 可是下一秒,他却被人拽住!那人影在众人背后,让她看不真切。 “好,抽签结果已出,是万箭穿心之刑!”江北拿起签文晃了晃,让众人大致看了一眼。这是万家堡清理门户的方式,抽签决定死法! 只是,通常是让死者抽签,今次,却是江北代替她抽的! “弓箭手准备!”江北一挥长臂,三位弓箭手同时拉满弓弦!冰冷的箭头迎着冬日的残阳,逸射出点点冰冷的寒光! “放箭!” 猛然一声令喝!黄晓谜瞬间闭紧双眼! 完了! 景三…… 最后这一刻,黄晓谜脑中只有景三那张邪魅妖冶的脸…… 突然! 嗖嗖嗖! 三声剑风响在耳畔!黄晓谜一惊!猛然睁开双眼! 山风猎猎!一袭青衣随风翻飞!玄铁赤金面具迎着血红的残阳,逸射出诡异的血光!仿若自地狱而来的修罗,更似嗜血的魑魅! “万家堡断案就如此草率吗?”苍之谦的声音仿佛从十八层地狱的最底层钻出,阴冷戾寒的让人浑身战栗! “不见血?你是要与天下人为敌吗?!”万青风瞬间冷笑,阴毒的视线若毒蛇一般,狠狠缠向苍之谦的墨瞳! 苍之谦丝毫不为所动,他一步步向众人逼近!冰冷的视线不带一丝温度,挂满寒戾的面容带着嗜血的煞气!真如煞神临世,恶魔重生!震慑的众人情不自禁向后退去! 见他并不睬他,万青风瞬间暴怒,忍不住大吼一声:“让开!不见血!” 苍之谦墨瞳微眯,只稍稍一瞥,带着蚀骨的冰冷,瞬间穿透万青风的灵魂!万青风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冲着众人大喝道:“各位英雄,他虽是天下第一,可咱们岂能放任他包庇凶徒!咱么如此众人,难道都是懦夫!都是无能之辈!都怕他不成!” 几句话直击众人心房!江湖男儿大都血气方刚,初时被苍之谦的凌人气势震慑,此番冷静下来,顿时觉得无地自容!纷纷挺直腰板,掏出各自兵器,摆好随时迎战的架势! 苍之谦冷冷的望着众人,脚下却丝毫不停,依然带着狠戾决然逼至众人近前! 最前排的周冲举着长剑,强压惧意,声音微颤,“不,不见血!你,你真,真要硬碰硬吗?” 苍之谦望着冷汗直流的周冲,冷若冰霜的脸上,仿佛冰冻一般,不带半分神情! 当啷! 出人意料的,苍之谦突然扔掉手中的长剑! 众人皆是一惊!不知他此番意欲何为! 互相对视一眼,众人直愣愣的望着丢了武器,一眼不发的苍之谦。 突然,人群中有人尖叫一声:“那,那不是青云软刃吗?” 众人俱是一惊,随即垂首望去,被孤零零扔在地上的长剑,剑宽两寸,通体炫黑,纤薄如纸,吹毛断发! “青云软刃!确实是姬无刃的青云软刃!” 众人瞬间如炸了锅般激动不已!这,这凶器找到了!这算证据确凿了吧! 黄晓谜惊疑不定的望着苍之谦的背影,她看不到他的面容,不知他此刻究竟是何神情! 他,他此时出来救她,难道,难道是要替她顶罪? 若以苍之谦一人之力,不难杀出一条血路逃出万家堡! 他这是要拼死救她? 可是,为什么要救她?他不是对她万分厌恶的吗? 第344章 万青风毁容 黄晓谜还未理出头绪,苍之谦突然再度开声,现场瞬间鸦雀无声,众人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出! “诸位可看清楚了!青云兄的青云软刃是不某拿走的。不某当日帮青云兄包扎伤口,见他腰间缠剑,怕他触及伤口,便擅自取下,随手盘于腰间。”苍之谦的声音不急不缓,低沉有力!带着足足的威慑力!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如何应对! 万青风突然扬声大笑,笑的一脸诡异,“原来不掌门就是青云的帮凶啊!难怪青云如此大胆,敢在这风声鹤唳之时出手杀人!容在下猜猜,不掌门为何舍命救青云呢?难道,青云不止爬上了血黯影的床,还爬上了不掌门的床?” 苍之谦一听,瞬间脸色大变!那狠戾的视线若寒冰利刃一般,狠狠扎向万青风! “呵呵!被说中了,恼羞成……” 话音未落!只听“咚”的一声钝响!带着裂骨的“咔嚓”声!万青风猛然甩出去数丈远,重重摔在地上! 苍之谦的长腿还在半空,这一脚带着十成十的内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踢在万青风的左颊! 痛快! 黄晓谜还绑在柱子上不能动弹,只得勾着脖子拼命张望! 这么狠戾毒辣的一脚,万青风的脸只怕毁完了!活该!让你丫的装斯文!让你丫的学了然!让你丫的嘴巴不干净!敢说苍之谦喜好男色,天下第一的脚丫子踢的爽吧!没踢死你丫的就是好的!只是被踢到毁容真是你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黄晓谜刚刚死里逃生,虽还绑在,可苍之谦出手,她莫名的十分安心…… 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她立时便想爆粗口,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神经反射吧。 万青风在地上硬生生躺了数十息,这才猛然长吸一口气,挣扎了几下,爬起身来! 他捂着脸,抽气着抬起头恶狠狠的瞪向苍之谦,恨不得立时将他碎尸万段! 只是,他那凌冽的气势此刻毫无作用,众人只看一眼就憋不住笑出声来! 黄晓谜勾头一看! 天啊! 鼻梁榻了,左颊完全凹陷,牙齿掉了大半,下颌骨也歪到一旁。如今的万青风不仅没了大部分牙齿,嘴巴向里凹着,像个老头一般,而且,因着下颌骨歪了,他合不严实嘴,一说话涎水便顺着嘴角滴下,跟个傻瓜二愣子似得! 此时的万青风再装不出温文儒雅的模样!不说那些凹陷的脸骨,就说那青肿的眼窝,肿胀的嘴唇,就跟“玉面”二字再扯不上半点关系!想来,即便他的脸好了之后,依然会影响他的脸型!不止现在,只怕以后永远,这“玉面琴仙”的称号再与他无缘! “不!见!血!我万家堡与你势不两立!”万青风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的众人,立时呲眉瞪目的怒视着苍之谦,那凶恶的神情配上那怪异的脸孔,竟生生透出一分恶鬼扑人,让人毛骨悚然之感! 然而,无论万青风如何阴骘恨毒!他始终不曾出手与苍之谦为武! 黄晓谜冷笑一声,万青风你果然能忍!你心知打不过苍之谦,所以才咬牙忍住,免得自取其辱是吧! 不过,黄晓谜最喜欢看他忍,忍的越久爆发起来才更强悍,不是吗? “你们这群懦夫,枉称英雄豪杰!你们都怕他了是吗?不过就是天下第一!他单独一人又何怕的!你们还是铮铮血性男儿吗?!”万青风突然转头,冲着众人高声怒喝!那鄙夷的神情,蔑视的模样,瞬间激起众人的情绪! 众人纷纷再度提起武器,恶狠狠的瞪视着苍之谦,只是谁也没敢做那第一个冲上去的人! “果然是一群莽夫!”苍之谦见状,只轻嗤一声,转而捡起地上的软剑,猛一回身! 嗖! 那剑闪电一般,立时插进黄晓谜身侧的石柱! 不待黄晓谜反应过来,苍之谦两步走到近前,用力一抽!那剑瞬间抽出石缝! “过来!”丢下这一句话,苍之谦转头就走! 黄晓谜下意识的一抬手臂,那一圈圈的绑绳竟瞬间滑落!她顾不得多想,扶着吃痛的后腰,勉强跟上踏步而前的苍之谦。苍之谦径直走到演武台旁,轻轻一跃上了台子。三两步跨至刚子的尸首一旁,那尸首已被盖上白布,苍之谦剑尖一挑,瞬间将那布挑到一旁! “你!过来!”苍之谦随手一指!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立时打了个哆嗦!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是在叫他之后,战战兢兢的跃上台子,小心翼翼的走到苍之谦近前。 苍之谦斜睨了他一眼,把手中的软剑递给他,说道:“你去比比,看剑刃是否相符!” 大汉瞬间愣住,不过数息很快反应过来,接过软剑蹲下,仔细的比对! 黄晓谜站在台下,上身完全趴在台子上,借此转移腰部的受力。她望着万分细心的大汉,心中不由感叹,果然人不可貌相,这般粗鄙的汉子,却如此谨小慎微! 片刻之后,大汉起身,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转而将剑还于苍之谦。 “剑痕不符!此剑剑刃弧度陡然,而那伤骨切面却十分平缓,显然不是同一把剑所为!”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万青风更是瞬间脸色骤变! “这,这不可能!”万青风顾不得捂脸,猛然一跃上了演武台,一把夺过那软剑仔细分辨! “是这把剑,没错!”他遂伏身眼看骨痕,不过片刻,气的浑身发抖! 当啷! 猛然将那剑摔在地上,万青风朝着人群某处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随即也不管其他众人,转而捂脸而去! 黄晓谜此刻也是万分诧异,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待万总管站出来收拾完残局,黄晓谜终于“无罪释放”,她趴在久违的床上,好奇的双眼一直盯在苍之谦身上。 苍之谦始终不发一语,将她安置好后,竟然起身要走! 黄晓谜一把拽住他的袍角,“那个……不兄,你不给我解释一下吗?” 第345章 订婚 一句“不兄”,似乎让苍之谦心情十分舒畅。他转回身来,斜坐在床边啊,低声说道:“沧海软刃与青云软刃是同炉而出,其为一雄一雌,皆是出自姬无刃之手。雄剑沧海,雌剑青云,沧海刃斗,青云刃缓。沧海黑中泛蓝,青云黑中泛青。这两把剑本无名字,是姬无刃遇见你后,才分别取的。只是因你身份特殊,青云软刃的传闻很广,而我……我身份隐秘,所以无人知晓。” 原来如此! 黄晓谜恍然大悟!原来这根本就是两把剑,难怪骨痕不同!只是没想到,她即便做了男子,竟然还是要用雌剑!这让黄晓谜不免有些愤愤! “今日多谢不兄鼎立相助!待青云身子好转,定然好生报答你的救命大恩!”黄晓谜规规矩矩的道谢,毕竟,苍之谦如此厌恶她,却还出手相救,她自然得好生答谢。 “报答?”苍之谦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说道:“你我是挚友知己,谈何报答!” “此言差矣!滴水之恩,定将涌泉相报!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黄晓谜确实十分感激苍之谦,言辞更是万分恳切。 “如此……那便欠着吧,待以后如有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便好!”苍之谦突然抿唇一笑,看的黄晓谜瞬间呆住,这冷若冰霜的高冷王爷,今儿个是怎么了?先是一反常态强势救她,如今又这么温柔的冲她笑…… 黄晓谜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是要变天儿还是怎么的? …… 其后三日一晃便过,万青风也不曾在找她的麻烦,不用想,黄晓谜心里也清楚,他必然是想厚积薄发!一招致命! 不过,这已然不重要了,今日便是除夕,是黄晓谜期盼已久的年的开端! 是夜,万堡主和万承恩匆匆赶回,终于赶在年夜饭前坐到了席间。 今年与往年一样,依然是在演武场举办盛大的酒席,所有堡内人士一律入席,不分老少尊卑!大家一边饮酒作乐,一边共同守岁。这是万家堡的老传统,是为紧密堡众情谊,确保万家堡从内而外坚不可摧! 只是今年多了许多报名者,场面比之往年更大宏大! “近日堡内发生诸多事件,万某一直疲于应付,若有招呼不周之处还请各位海涵!”万堡主言简意赅,举杯自罚。 众人自然是客气一番,一时间气氛相当融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万堡主见众人都吃差不多了,遂按照往年惯例,抽签选定人选娱人,选中者,或舞剑,或奏琴,或献舞,无论何种表演,只要能娱了众人便可。 黄晓谜趁着小厮安排抽签之际,起身冲众人拱了拱手,“今日除夕,万某趁着众人都在,刚好要宣布一件大喜事!” 众人闻听,皆好奇的看向黄晓谜。黄晓谜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流苏,却刚好与她的视线撞到一处,吓的她浑身一僵,慌忙垂下头去。 “近日来堡中一直有些十分荒谬的传闻,万某深受其害却有口难言!幸而,万某得老天庇佑,终于得了个洗刷冤屈的好时机!”黄晓谜说的无限感慨,言辞间竟带着无限欣慰之感。 “万某今日当着天下英雄的面,郑重宣告,万某有后了!万某无愧万家列祖列宗!” 此言一出,满堂怔然,一息的无声之后,繁杂的议论声瞬间哄起! “之前男色流言传的十分之广,可能有些英雄还有所怀疑,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无妨!在下想当着众人的面,恳请莫言师太帮忙!莫言师太不仅武艺精湛,且医术高超!这些天下英雄无人不晓!故而,在下恳请师太帮在下心爱之人——流苏妹妹,诊一诊脉,确认下她究竟有孕多久!不知师太肯否屈尊?” 黄晓谜说的言辞恳切,又当众要求诊脉,其实在场诸人已然信了。 莫言师太虽不苟言笑,却也不会当众拒绝武林盟主的儿子,故而微微欠身而起,缓步走到流苏近前。 流苏战战兢兢的望了一眼黄晓谜,又转眸看了一眼带着一面赤红面具的万青风,僵硬的不知如何是好。 “嗯,确实有孕在身,且已有两月有余。”不过须臾,莫言师太便起身宣告结果。众人已有心理准备,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是纷纷起身道贺,一时间席间全是道贺之声,万堡主也是刚得的消息,乐的不断拈须长笑! “多谢莫言师太,也多谢在座各位英雄给在下做这个见证。两个月前,正是万某重返万家堡之时,也正是那时万某与流苏妹妹历经生死见真情,有了万某的骨肉!此事发生在流言传出之前,可以排除万某为了扫除流言刻意为之。故而,我万青云究竟是否喜好男色,相信在座各位英雄都是神清目明!心中有数!也相信诸位不会再传出这不实流言!” 黄晓谜一番辩白说的有理有据,原本还稍微有些怀疑的人们,如今已然完全相信那是流言! 仁义少侠万青云,如何会喜好男色?简直笑话!当初自己是哪根筋不对,怎么就信了这可笑的流言? 大部分人都是这般想的,不,所有人都是这般想的。 黄晓谜微微一笑,瞟了一眼隐在面具里的万青风,此刻的他不如平日那般醒目,反而隐藏了所有的气息。只是那泼天的怨恨,即使隔着重重的人群,依然狠狠刺进黄晓谜的皮肉! 俗话说,趁热打铁,一鼓作气! 黄晓谜嘲弄的冲着万青风挑了挑眉,随即郑重其事的宣布:“万某与流苏本就两情相悦,如今她又有了我的骨肉,万某自不是那始乱终弃之人!自古有个俗礼,同年不同亲!同一年中,不能定亲再成亲,今年定亲,至少要到来年成亲!故而,万某现在宣告,今日不仅是除夕守岁,更是万某与流苏的订婚宴!待过了今晚便算一年,我与流苏的婚期便定在正月初九!届时还请各位千万要赏脸!” 第346章 刚子的幽魂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巨响,万青风瞬间拍案而起!众人一惊,皆转头望去,万堡主更是立时拧紧了眉心! 黄晓谜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口中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傲慢与轻蔑,“呦!大哥啊!你这么大力气的拍桌,可是对今晚这菜色不满吗?” 万青风已被正好的下颌骨痉挛了一下,那阴骘的目光狠狠瞪视着黄晓谜,恨不得立时扑过来将她剥皮抽筋!可他终究还是忍住了,拍在桌上的手缓缓攥成拳头,攥的死死的,指甲狠狠掐入手心,掐的鲜血顺着指缝不断滴落! 万堡主见状,登时怒火中烧,站起身指着万青风怒喝道:“逆子!你这是意欲何为?” 万青风顿时浑身一颤,破损的嘴唇哆嗦了一下,缓缓开口,声音嘶哑难听,如公鸭一般! “万青云!大哥祝你们二位永结同心!生死不离!” 万堡主再次暴怒,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什么死不死的!今日是青云订婚之日,岂能说这不吉之语!” 此言一出,万青风瞬间抬眸望向万堡主,那眼中的不甘、屈辱,溢于言表! 万堡主顿时怔住,嗫嚅了一下,竟没再说出一句话。 “孩儿有些不适,先行告退!” 万青风只沉默了数息,很快便请辞离去。他走出去很远,万堡主才低声说了一句:“好好养伤……” 黄晓谜见状,勾了勾唇,随即举起酒杯高声说道:“万某感谢各位英雄的捧场,今日咱们不醉不休!” 众人这才中死寂中惊过神来,纷纷举杯庆贺。 “祝少堡主与少夫人百年好合!” “夫唱妇随!” “相敬如宾!” “祝少堡主明年喜得贵子!” “哈哈哈哈——” …… 黄晓谜揽着僵硬的流苏,满脸堆笑的执杯同贺,后腰的伤口依然很痛,可她始终咬牙忍着!再忍一会儿!就一会儿!子时一过好戏就正式开场了! …… “啊——救,救命啊!有鬼啊!” “救命!救命——” “啊!不要过来!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啊啊啊——” …… 丑时刚过,万家堡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声! 黄晓谜侧身躺在床上,懒懒的挑了挑眼皮,不咸不淡的对着空气说了句:“还江湖豪杰呢!一个比一个叫的惨!” 一道黑衣男瞬时出现在床前,抱拳问道:“家主要去看看吗?” 黄晓谜漫不经心的挑了挑眉,“不去!这才刚开始,让他们自己先慢慢玩吧!” “是!”凌霄没再多话,霎时消失在原地。 黄晓谜打了个呵欠,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很快便又坠入深沉的梦乡。 …… 第二日一早,万家堡一片沸腾!到处都在传昨夜遇鬼的事! 昨夜子时一过,守岁的宴席便散了,众人各自回房休息。哪知,睡到半夜,突然一阵冷风吹过,一个浑身是血,下身被撕成两半的血人,飘飘忽忽的游荡在万家堡。他的后脑勺有个大窟窿,白色的脑浆随着他的动作滴下,滴的万家堡到处都是! 那血人的头光秃秃的,所有突出的部分全都被削平!他徘徊在每一个人的窗前,口中不断嘟囔着:“谁拿走了我的大物……谁拿走了我的大物……” 可他虽是嘟囔,的嘴却一动不动!那不断蠕动的舌头竟是在削掉的鼻洞里! “天啊!天啊!太可怕了!”众人皆是惊恐的不断拍着胸口!所有看见的,没看见的人都说,那是刚子的冤魂,他来找杀人凶手索命来了! 中午入席之时,黄晓谜终于看见了心有余悸的这些人,他们一个个面如土色,相互交谈都是压低了嗓音的,仿佛怕那恶鬼听见一般。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看见那恐怖的一幕,比如,万堡主,比如,黄晓谜,比如,云中仙与苍之谦。 不过,绝大多数人都看到了那一幕! 黄晓谜特意扫视了一下人群,大家都在埋头吃饭,间或交头接耳,小声嘀咕。周冲与几个大汉也在其中,只是不同的是,这几个人显然更害怕一些,尤其是周冲,满头冷汗,攥着筷子的手不住发抖! “周少侠!若有不适便回去休息吧!”一旁同桌的一个胖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啊!”只这普通的一拍,却吓得周冲猛地一耸肩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你,你还好吧?”那胖子吓了一跳,伸手将他拽起,“不行就回去休息吧,再不行叫个堡医看看。” 周冲一听,紧忙摇头,“我没事!我不回去!不回去!” 胖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理会他,低头安静的吃自己的饭。 黄晓谜远远的瞥着他那怂样,内心不住冷笑:怎么?这样就怕的不敢回屋了?这才刚开始,以后的晚上你可怎么过呢? 大年初一第一场宴席,就在这诡异的气氛中草草结束。黄晓谜却是吃的很好的一位,她后腰的伤口虽说还是很痛,可表层已经结痂,只要动作轻缓别乱动,伤口别再撕裂,基本上用不了十天半月,她又可以健步如飞了! 唉!话说,当个男人就是不好,当个江湖男儿就更不好了!像她这样的伤,若是个深宅大院的女子,那至少得养上一个多月不准下床!可现如今,她这个名义上养了七、八天了,其实真正说起来,不过也就三、四天的人,竟无人理睬不说,还得自个儿挪去宴席! 不去还不行! 他们只道,堂堂七尺男儿,受这么点伤,又躺了七、八天了,自然可以下床行动,哪有那么娇弱!就连万堡主也是这么想的! 黄晓谜无语问苍天,因为凌霄现在还不方便暴露,她只得自己捂着后腰,小心翼翼的向青云顶挪去。没走两步,便见苍之谦携云中仙从身旁走过,黄晓谜一见是“恩公”,赶紧打招呼:“不兄!” 苍之谦斜睨了她一眼,理都不带理她的,扭头就走! 黄晓谜顿时傻眼了!这,这怎么个情况?她又那里得罪他了?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第347章 你真美 昨儿个午后,他还薄唇带笑的陪她聊了一下午,从各路武学,到内功心得,再到诗词歌赋,甚至还有各国名酒美食,无一不谈,那架势,还真像一对结识了十数年的知己挚友! 昨儿个晚宴,还是他搀扶着她去的呢!怎么才过了一晚,这转眼又鼻孔朝天了! 哼!不搭理她拉倒!反正她最近很忙! 黄晓谜愤愤的捂着后腰返回青云顶。刚一进院子,凌霄立时出现,小心的将她抱起,不容她反驳,直奔卧房而去! “干嘛非要强撑着!让门人把你抬回来,又能如何?”凌霄仔细查看着她的伤口,以往总是面瘫般的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满。 凌霄最近的表情似乎比以往丰富多了!黄晓谜突然咧嘴一笑。 凌霄见状,狠狠瞪了她一眼,“家主还笑的出来!伤口红肿的更厉害了!” “没事没事!跟之前那钻心的疼比起来,好太多了!”黄晓谜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你真是……” 话未说完,屋外突然闪近一人,那人先是冲黄晓谜行了个礼,随即冲着凌霄说道:“头儿,他们来了,就在万家堡门口。” 凌霄一顿,黑瞳瞬间划过一抹喜悦之光,这喜悦太过明显,看的黄晓谜一愣一愣的。不等她开口去问,凌霄立时说道:“属下去去就回。” 说罢,转身一跃,瞬间消失在原地! 黄晓谜楞楞望着空荡荡的床畔,心里颇不是滋味。会是谁呢?激动的凌霄恨不得瞬间移位!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凌霄回来,黄晓谜趴在床上昏昏欲睡。就在这时,院中响起了几道脚步声,接着,凌霄的声音传入耳畔:“少堡主就在这里,请稍后,贺某去通报一声。” 黄晓谜好奇的探头望去,隔着窗子,远远的似乎看到两道人影站在那里,一红一白,那白不是雪白,而是……月牙白…… “家主!红袖来了!”凌霄已然推门而入,脸上已恢复冷漠的面容。 “红袖!”黄晓谜瞬间激动的不要不要的!“快,快让她进来!” 凌霄一顿,随即领命出去。很快,红袖便随着凌霄一同走了进来。这还真是完全依照她的指令——“让她进来”!凌霄竟把那月牙白独自一人,孤零零的扔在了院中! 看来凌霄对他十分不满呐! “嘉赋山庄的贺红袖见过少堡主!恭喜少堡主喜结良缘!” 红袖规规矩矩的冲着黄晓谜福了福身,那千娇百媚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是江湖儿女。 黄晓谜望着红袖一本正经的模样,瞬间明白了什么,一侧唇角缓缓勾起,满脸都是猥琐的坏笑。 “贺管家,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且先去招呼院中之人吧!让本堡主与红袖姑娘好!好!聊一聊。”黄晓谜特意加重了两个“好”字,听的红袖瞬间颦起秀眉。 凌霄先是一愣,随即看到黄晓谜一脸捣蛋的神情,瞬间明白她的用意,只得无奈的长叹一声,抱拳说道:“那贺某便先出去了。” “嗯嗯!去吧去吧!”黄晓谜随意摆了摆手,眼光死死粘在红袖身上,那一脸急色的模样,看的红袖立时沉了俏脸。 “少堡主有何话要说于红袖?请讲!”红袖碍于黄晓谜是万家堡的少堡主,不得不勉强忍住心中强烈的不满,虚与委蛇。 “哎呀!红袖姑娘难得来我们万家堡,何必这般拘谨!来,来,坐下慢慢说!”说着,黄晓谜大咧咧的拍了拍床帮子,那粗俗的动作配上她猥琐的神情,简直将一个纨绔公子的形象演绎的活灵活现! “不必了!少堡主有何话,这样说便好!”红袖脸上的不耐已完全显露,脸色早已沉到谷底! 黄晓谜见状,笑的更邪乎了,“哎呦!红袖姑娘何必这样疏离!万某可是有极为重要的事要说于你听!事关……” 黄晓谜故意拖长音调,卖着关子。红袖瞬间再度颦眉,“有什么就说!堂堂万家堡的少堡主,怎么婆婆妈妈的连红袖都不如!” “哎呀!此事有关嘉赋山庄的少庄主,事关重大,红袖姑娘需附耳过来才是。”黄晓谜完全无视她渐起的怒色,坏笑着冲红袖勾了勾手指。 红袖瞬间拧紧了袖角!可她终是没有发作,只是冷硬的问道:“若是如此,直接告知贺管家便好,若没什么事,红袖便告辞了!” 说罢,转身要走!黄晓谜见状,赶紧说道:“此事只能告诉红袖姑娘,这也是贺管家为何专程将红袖姑娘带来找万某的缘故,红袖姑娘确定不要听吗?” 红袖闻听,瞬间滞住,随后脸色暗沉的狠狠瞪视着黄晓谜,“希望少堡主是真的有少主的消息,否则……” “当然当然!红袖姑娘且附耳过来!”黄晓谜立刻嬉皮笑脸的,再度冲着红袖勾了勾手指。 红袖强压愤懑,三两步跨至床边,俯首贴耳送至黄晓谜近前。黄晓谜色迷迷的耸了耸眉心,小声的趴在红袖耳畔说道:“万某是想告诉红袖姑娘……你的长的可真美!” 说罢,不等红袖反应过来,“吧唧”一口,亲在红袖的脸颊! 红袖瞬间怔住!只一息,猛然一抬纤手,狠狠拍向黄晓谜的后腰! “别——” 阻拦不及,黄晓谜瞬间疼到飙泪! 红袖下手极狠!只一下便伤口撕裂!可她还不住手,还要再拍!黄晓谜一看,赶紧喊道:“红袖住手!是我,是我啊!” 红袖手下一滞,眯了眯妩媚的丹凤眼,随即冷哼一声,“你是谁都没有用!” 说着,她还要去拍!吓得黄晓谜苦着一张脸,紧忙解释道:“你明明说了要嫁给我的!” 红袖再次滞住,转眸狠狠瞪视着黄晓谜,没想到那样如丝的媚眼,瞪起人来却这样阴狠吓人,“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黄晓谜一听,一边拼命抬手挡住伤口,一边无限委屈的说道:“你欺负人!明明说了,他日我若为男子,你便嫁给我的!现在不承认不说,亲你一口还打人!” 第348章 No作No死 此言一出,红袖瞬间呆滞,她举着还未拍下的纤手,小心翼翼的问道:“真,真的是你?” “不然凌霄干嘛带你来找我?”黄晓谜耷拉着嘴,无限幽怨的望着红袖,那神情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得。 “我,我……”红袖立马手足无措,眼眶一红,垂首就去扒拉她的伤口,“都是红袖不好!红袖该死!疼吧!一定很疼吧!” 看着再度渗血的绷带,红袖的眼泪瞬间滑落,一边小心的查看着,一边不忘数落黄晓谜,“家主怎的这般小孩子心性!直接告诉红袖就好了,为何这般拐弯抹角!看,都出血了!” “嘿嘿……”黄晓谜也不答言,只傻笑着看着红袖。真好!看见熟悉的身影,信任的朋友,立马觉得所有的困难都不可怕了,心里满满全是安全感。 “我去叫凌霄来包扎伤口。”红袖无奈的看着黄晓谜,抹了把眼泪出去将凌霄唤了进来。 “这……”凌霄一见此情景,立时拧紧眉心!他看了一眼红袖,又看一眼黄晓谜,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奈的长叹一声,转身取来伤药、绷带,仔细的为她换药。 “以后不许再如此嬉闹!”绷带一揭开,看着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凌霄的脸瞬间沉入谷底。 “嗯……知道了……”黄晓谜耷拉着嘴角,有气无力的回道,眼角的余光却无意间瞥见一脸鄙视的月牙白——悠亲王! 黄晓谜瞬间意识到,她现在可是男身,一个男人哭丧着脸,跟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似得,确实不像话!可是……那也轮不到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来鄙视啊! 黄晓谜瞬间愤懑了!后腰一抽一抽的疼着,她不敢冲红袖发火,更不敢冲凌霄发怒,只得…… 心中邪恶的小种子瞬间破土而出! 哼哼!悠亲王,你可别怪我哦!要怪就怪你鄙视了我!要怪就怪你是这群人中最弱的!要怪就怪你长着一张欠欺负的脸! 想到这里,黄晓谜瞬间唉叫出声,“哎呦!哎呦!痛死我了!不行了,不行了!我快痛死了!” 凌霄一惊,慌忙滞了上药的手,红袖更是吓得紧忙凑到近前,一把拉住黄晓谜的大掌,“你,你没事吧?怎,怎么样?很疼吗?” “哎呦!疼啊!疼死我了!都怪你!下手那么狠!”黄晓谜瞥了悠亲王一眼,趁机紧紧攥住红袖柔弱无骨的小手。 “那,那还不是因为你突然亲我,我吓了一跳……”红袖不明所以,下意识的反驳。 “亲?!”悠亲王的声音陡然一高,带着一丝尖锐! 黄晓谜瞥了一眼他瞬间铁青的脸,随即冲着红袖摆出一副疼的要死的神情,“即便如此,你也不能下手那么狠呐!” 红袖见她似乎真的很疼,瞬间内疚的垂了头,“对不起……我……” 黄晓谜见状,赶紧说道:“好了……你若肯亲我一下,我或许就不疼了!” “呃?”红袖瞬间愣住,随即毫不犹豫的献上红艳的唇瓣。 吧唧! 只这一下!悠亲王彻底愤怒了!他大步上前,隔过红袖就想去揍黄晓谜! 红袖见状,慌忙喊道:“她是家主!” 悠亲王的拳头已经挥出,凌霄以为他会及时收手,红袖也如此以为,就连黄晓谜也是这般想的,可是……众人都忽略了悠亲王非习武之人,根本做不到收放自如…… 于是…… 嘭—— “哎呦——” 那一拳结结实实打在了黄晓谜的脸颊! 红袖顿时怒了,猛的站起,猛的推开悠亲王,一脸怒容,“我不是说了,这是家主!你还敢打!” 凌霄更是怒火冲天!若不是手上正忙着缠绷带,只怕悠亲王早就鼻青脸肿了。 悠亲王一脸懵逼样站在床边,许久才结结巴巴的说道:“他,他是良小鱼?” 红袖气哼哼的“嗯”了一声,悠亲王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上下打量着黄晓谜,片刻之后,这才说道:“也行,总比嘟嘟强,起码还能与六弟来一场断袖之恋!” 黄晓谜瞬间满头黑线,刚想开口,凌霄立时抛给他一道冰冷如刃的凌厉眼神! “绝不可在堡内胡言乱语!尤其是提到男色、断袖、分桃,这样的词句!”凌霄严重的警告他。 悠亲王瞬间呆滞,许久才嗫嚅道:“呃……那,龙阳之好可以说吗?” 凌霄瞬间暴怒,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威胁,“苍……之……祥……” 悠亲王见状,赶紧收起一脸欠揍的神情,郑重其事的说道:“是,我知道了,我什么也不说,请放心!小舅子!” “别乱喊!我不是你的小舅子!”凌霄瞬间面如寒霜。 “可,可红袖是我娘子……你又是红袖的兄长……我……”悠亲王看了眼红袖,结结巴巴的试图和未来的小舅子好好相处。 “我不同意这门亲事!”凌霄却是毫不留情,断然否决了。 凌霄果然很不喜悠亲王,黄晓谜暗叹。望着尴尬异常的场面,黄晓谜突然“哎呦”一声,抬手捂住脸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抱怨着,“好痛!腰好痛!脸也好痛!你们小两口是想弄死我吗?” 三人同时转眸看向她,异口同声的低吼:“你活该!” 黄晓谜这次是真的泫然欲泣了…… 好过分!她哪有该死了!她又没有作,怎么会死!No作No死,对吧? 红袖的到来,让黄晓谜本来痛到不行的伤口,瞬间不那么痛了。她拉着红袖的手,兴奋的说了整个下午!其间,悠亲王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拽开了黄晓谜的手,一脸正色的说道:“虽然你曾经是良小鱼,可是,眼下你是男子,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不能这样不知廉耻!” 红袖立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插着腰,完全一副万二娘的泼妇样! “苍之祥!我红袖本就是青楼出身!你要嫌弃,你,你……” 黄晓谜本以为她想霸气的说,你要嫌弃,你可以滚!结果支吾了半天,她确实说了。不过说的却是…… 第349章 苍之谦夜访 “你要嫌弃,你可以走!” 好吧,“走”和“滚”的意思是一样的,只不过“走”更文雅一些。不管怎样,这效果都是差不多的!都是一样的霸气! 可黄晓谜又错了,红袖接下来又说了一句,“去你六弟那儿等我,你们不是许久不见了吗?该是有许多话要说!” 悠亲王依依不舍的拉住红袖,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这才说道:“好吧,那我且去了,免得看着你们主仆二人这样,内伤到吐血……” 红袖闻听,瞬间收起了万二娘的气势,一副小鸟依人的娇羞模样,揽着悠亲王的脖子,轻轻“吧唧”了一口,这才放他离去。 悠亲王终于走了,红袖回头一看,黄晓谜无比幽怨的望着她,声音哀戚:“秀恩爱会死人的,知道吗?” “呃?”红袖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在花满楼练就的万年厚脸皮,瞬间红透,“你,你也可以与六王爷如此啊……” 黄晓谜更加幽怨了,她那双如泣如诉的星眸闪着憋屈的星光,幽幽的吐出一句:“两个男子秀恩爱,不止死的快,还死无葬身之地啊……” …… 有了红袖的时刻陪伴,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便到初四。初四深夜,一如连日来的惊悚,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哭喊声。 “啊——救,救命啊!不关我的事啊!” “救命!救命——” “啊!不要过来!我没拿!真的不是我的拿的!” “啊啊啊——” …… 这是黄晓谜早就安排好的戏码,她吩咐凌霄准备了上好的致幻药,下在了众人的菜肴里,再安排三名暗卫装扮成刚子死时的惨状,一过子时便在堡内游荡,尤其是轮流去吓周冲几人! 杀害刚子的凶手,凌霄已然查清,正是周冲带着两名大汉做的!脸上的粘稠之物看似污秽,其实不过是蛋清混合了牛乳。这个只要稍微注意些,便不难发现。只是当时的情形,谁有胆子仔细欣赏那副惨状啊! 黄晓谜惬意的窝在棉被里,听着忽远忽近的惨叫声,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活该!让你们没事瞎凑热闹!让你们没事瞎起哄!爱看戏是吗?那就自个儿演吧!这还没完呢,压轴的还在后面! 黄晓谜正得意呢,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苍之谦的声音也随之响起,“青云兄。” 呃? 黄晓谜愣住。这三更半夜不睡觉,做什么呢? 颤巍巍的下床开了门,苍之谦正站在门外,朦胧的月光洒在他的身后,衬托着他的面容更显昏暗。 苍之谦也不多言,旋身便进了门。黄晓谜老老实实的关了门,扶着后腰,颤巍巍的爬上床,侧躺好。 “不兄深夜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苍之谦也不客气,旋身坐在床边,借着纸窗透过的朦胧月色,垂首望着床榻上的黄晓谜。 “这些,都是你做的?” “哪些?”黄晓谜无辜的眨了眨眼。 苍之谦无视她那张假装无辜的脸,直接沉声问道:“你我不是挚友吗?为何要瞒着我?” 黄晓谜想说,不告诉你,是因为云中仙啊! 那夜,她安排凌霄诱苍之谦来青云顶,本想让他无意间撞见云中仙与她的对话,哪知他一看凌霄进了青云顶,立马掉头就走,许是还记恨当日看到她后背的吻痕吧…… 总之,本来极好的揭穿云中仙的机会,硬生生就那么错过了…… 如此一来,她自是什么都不敢告诉他,怕万一被云中仙发觉什么不妥,那便前功尽弃了!她和云中仙可是有交易的,她还指望利用云中仙完成最后一击! “那个……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不过是报复那些伤害过我的人。再说,我不是刻意避开剑气宗了吗?不影响你们二位……情意绵绵的,不就行了……” 望着苍之谦越发阴沉的脸色,黄晓谜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自动消音。 “我与她只是同塌而眠,并未如何。”苍之谦不知为何,竟下意识的跟她解释起来。 “啊哈哈,是吗?对不起,再坚持几日,基本就尘埃落定了,届时没有这鬼哭狼嚎的,也就不会影响你们的兴致。”黄晓谜一点不想跟他讨论什么床底之乐,只得尴尬的回了这么一句。 “我不是来与你讨论这些,我只是问你,为何不告诉我?我们不是挚友吗?”苍之谦的目光深邃,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 “我不是怕,万一被云中仙,不对,是李灵珊,万一被李灵珊知道了,或是被其他人知道了,计划就破灭了。”黄晓谜只得婉转的表达,她是刻意防着云中仙。 苍之谦闻听,瞬间拧紧眉心,“你不相信我!” “不!当然不是!我只是怕,万一床底之间,你一时舒爽,一不小心说……” 话未说完,苍之谦瞬间凌厉的打断,“我谁都不会说的!我岂会失信于朋友!” 被打断的黄晓谜,张开的嘴还没来得及阖上,心中真是无语问苍天! 这苍之谦发什么神经,半夜三更不睡觉,跑她这儿质问她为何对他隐瞒!难道他真以为他们很熟吗?明明自打除夕之夜就不再搭理她的说! 对呀! “其实我是想告诉不兄的,可自打除夕之夜,不兄就不怎么理睬我,我也不知哪里得罪不兄了,所以一直没机会说。” 黄晓谜言辞恳切的解释着,心里却很是不满,她自己办自己的事,干嘛要跟他报备啊!她又不是良小鱼!上个茅厕还得跟他请示请示! 这个解释,显然让苍之谦信服了,他的脸色瞬间好了许多,却又莫名沉默起来。许久之后,黄晓谜等的都快睡着了,苍之谦突然低声问出一句:“你真的要娶流苏?” “那是自然!她可是怀了我的骨肉!”黄晓谜大言不惭的回道。 苍之谦瞬间又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再度开口,“那你……你与血黯影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言一出,黄晓谜瞬间无语,这苍之谦是怎么回事,景三都离开近半个月了,他怎么还惦记着这事? 第350章 亲我一下 真那么闲的话,好好观察观察云中仙,你倒是自己去发觉她是假货啊! “我与他是挚友!就是这样!”黄晓谜撒谎一向是脸不红心不跳。 “挚友?挚友便能做那样的事?”苍之谦本来垂着的眼眸,忽然抬起,带着闪烁的眸光,一动不动落在她的脸上。 “其实那根本不算什么,只是朋友之间互相慰藉,谁没有这样一个密友呢?比如,一起比比大小,一起比比谁的时间更持久,一起比比谁的吻技更高杆,或是,比比谁能最快在对方身上印下痕迹!” 这是上次被他问住之后,黄晓谜苦思几日想到的对策,虽没想过他会再问,可她还是下意识的准备好了对策。这些都是穿越前在漫画书里看的,不过,那些参与了这些活动的好基友,最终好像都弯了…… “是这样吗?”苍之谦本就闪烁的星眸,此刻更是流光熠熠。 “对啊!就是这样!”黄晓谜就差没拍胸脯保证了。 “那……不会觉得恶心吗?这不算男色吗?”苍之谦迟疑的问道。 黄晓谜一听,知道他快被自己糊弄住了,赶紧加把加劲的说道:“男色是什么?男色是看见个男的就想如何如何,就如同男子看见貌美女子一般,带着莫名的冲动。可与挚友就不同了,因为是挚友,彼此志同道合,所以一起研究下彼此的……床底能力,这也不算过分。它与男色的最大区别就是,男色是任何男的都能喜欢,而它却是,只对挚友一人下的去手!” 黄晓谜慷慨激昂的陈述着自己的歪门邪理,还自我感觉口才长进不少,带着几分小得意。 苍之谦望着她那神采奕奕的面容,沉吟了一下,随即说道:“你是说,与挚友就能下的去手?就不是男色?” “没错!”黄晓谜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苍之谦垂眸不知在想什么,不过须臾,突然抬眸直直的望向她,“你真当我是挚友吗?” “当,当然……”黄晓谜突然有种非常不妙的感觉。 “不,你骗我。若你真当我是挚友,怎会事事隐瞒,还要我跑来问你,你才无奈的承认。”苍之谦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铿锵,仿佛在责备她撒谎一般。 黄晓谜见状,紧忙慌张的说道:“没有,我没有骗你!我是真当你是挚友,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会骗你。” “我不信!”苍之谦毫不犹豫的接道。 “那你想怎样?”黄晓谜无语的望着苍之谦,第一次发现,他怎么这么固执,这么倔强,还跟个小孩儿似的,这么较真儿。 苍之谦瞬间沉默了,数息之后,低声说道:“你若,若亲我一下,我便信了。” “啊?啊啊啊?”黄晓谜瞬间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即想起,凌霄似乎说近日闹鬼闹的凶,有些大胆的江湖人士已有了一探究竟的心思,故而,他要跟着他们,以防出现纰漏。所以…… 凌霄现在不在! “怎么?不能吗?你果然是在糊弄我。” 这不满的一句,让黄晓谜瞬间想起了景三!明明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为何有时会突然如此神似? 罢了,又不是没有过,赶紧打发他走得了,若等凌霄过来,见此情形,只怕要打起来的! 思及此,黄晓谜也不打招呼,撑起胳膊,抬起上身,就势在他唇上轻点一下。脑中还在天马行空的想着,这要让景三看见,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点过离唇,不待黄晓谜重新躺下,苍之谦猛然抱住她微起的上身,瞬间贴上她的薄唇! “唔!”黄晓谜赶紧错开脑袋! 这,这是要干嘛!疯了吗? 还不待她开口说话,苍之谦再度袭来,这次却是死死扣着她的后脑,不容她有丝毫逃避!黄晓谜此刻无比后悔,早知就不说那些好基友论点了!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苍之谦的吻霸道而又急切,仿佛忍耐了许久,憋闷的快要爆发一般,狂风骤雨的席卷了黄晓谜口中的每一寸肌肤!黄晓谜拼命挣扎着,拽着他的墨发使劲向后扯着,终于勉强腾出一丝缝隙。 “你,你疯了吗?” 苍之谦一边继续搜寻着她的唇,一边不住喃喃着:“这只是与挚友之间的相互研究,这不是男色,我只对你有这样的感觉,这只是研究,只是研究……” 他就这样不住喃喃着,不知究竟是想说服黄晓谜,还是想说服自己。黄晓谜怔怔的望着他迷乱的面容,一时竟忘了反抗。苍之谦何时这般自欺欺人过,他总是冷静、理智、绝情,从未在她面前表现过一丝的迷乱、软弱,即便是当日他哭着回忆双鱼戏珠玉佩的由来,也只是伤心而已。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爱上身为男子的她了? 不不不!这太荒谬了!若他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或许还有些可能喜欢上她,可他现在以为云中仙是良小鱼,如何会再对她……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证明她是他的挚友? 从不糊涂的黄晓谜,有了万青云这个感情白痴的脑子,终于再次糊涂了…… …… “天呐!快来人啊!死人了!” 大年初四一大早,一声凄厉的呼喊瞬间穿透了清晨的宁静!被鬼吓了一夜的人们刚刚睡着,此番一个激灵被吓醒,一个个睡眼惺忪,盯着乌青的双眼踏出房门。 “怎么了这又是?”周冲同院的一个汉子打着呵欠出来,用胳膊肘耸了一下呆站在院子里的他。 “喂!问你呢!周冲!”那人见周冲半晌没有反应,下意识的再次耸了他一下,随即眼神也转向了他脸上。 只这一眼,那人瞬间结巴了,“你,你怎么了这是?” 周冲满脸惊恐,双眼布满赤红的血丝,直溜溜的瞪的前方,牙齿咬的紧紧的,咬破了嘴唇,猩红的血液顺着嘴角不断涌出。他浑身战栗着站在院中,裤裆湿了一大片,温热的尿液带着刺鼻的骚味不断刺激着人们的鼻腔…… 第351章 钱万牛惨死 “死,死了……他死了……当着我的面……被,被撕成碎片……啊啊啊——” 周冲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双眼瞪的铜铃一般,几乎要瞪出眼眶!他的正对面,卧房的门大开着,张平蹲在门口,双手抱头,浑身抖若筛糠。 大汉看了一眼张平,转头继续问周冲,“谁死了?那不是张平的卧房吗?张平不是好好的吗?” 然而,周冲紧咬牙关,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再也说不出半个字。大汉无奈,只得大步走到张平近前,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这是出了什么……” 话音未落,张平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一下弹跳起来,发疯似的向院外跑去,边跑还边凄厉的喊着:“不是我割的!不是我!是钱万牛!是钱万牛!” 大汉望着他疯子般的模样,禁不住皱了皱眉,转而再度看向周冲。周冲却仿佛突然清醒过来一般,眉心拧成个疙瘩,只停滞了一息,撒腿就去追张平! “这,这还没睡醒吗?”大汉嘟囔了一句,转而下意识的向屋内张望了一眼,只这一眼! 呼咚—— 大汉猛地跌坐在地,吓得浑身不住战栗! “杀,杀人了!快,快来啊——” 比张平还要洪亮凄厉的残嚎声,瞬间为那些已经被吵醒,却搞不清楚状况的人指明了方向。 众人纷纷展身过来,不过须臾间,小院已被围的水泄不通!仗着人多壮胆,众人相携踏进那满是血腥味的卧房。 房门大敞,窗子猛然被推开,强烈的日光迅速布满原本有些昏暗的卧房。众人只略略一看,顿时抽气声四起!这些见惯打打杀杀,甚至杀人无数的江湖男儿,一样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慑!打从心眼里相信,这绝非是人能做出的惊悚画面! 屋内窗下,散乱着无数尸块!每个尸块无一例外都被雕成大物的模样,让人根本无法分辨那些都是身体的哪一部分!唯一免遭涂炭的,只有钱万牛那颗面目狰狞的头颅! “那,那是什么?!” 突然一声惊呼,拉回了众人惊恐的心,众人随着视线望去,只见那床榻内侧的青砖石墙上,清楚的写着四个血淋淋的大字——还我大物! “天啊!是刚子!是刚子干的!”人群中不知谁惊呼了一声! “肯,肯定是!昨晚,昨晚我又见刚子了!他,他一直在找他的大物!是不是,是不是一直找不到,所以一怒之下,开始,开始杀人了!” “不,不会吧!又不是我们干的!俗,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鬼,鬼也不会这么不讲道理吧……” 众人一边压低嗓音说着,一边轻手轻脚的退出卧房,仿佛怕惊动蛰伏在暗处的幽魂一般。 “那,那可不一定!没听说过去年,中书令家一百二十多口一夜之间全部死于非命吗?听说就是因为将买入府中的女支子活活折磨致死,那女支子的冤魂便一夜之间索了全府的命!府里那么多人,肯定大部分都是无辜的!那冤魂不一样一个也没放过吗?” “我,我也听说了!那女支子是万紫千红的当家花魁,南朱第一美人万紫红,听说万紫千红便是因她而名。” “这,这么说来,今日初四,是……刚子的头七!头七是阴力最盛之时,难怪,难怪他开始杀人了!只怕此后,拦也拦不住了!” 此言一出,全场瞬间噤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脸惊恐! “不,不会吧……应该,今晚不会再死人了……” 然而,这人说的一点也不算!黄晓谜说的才算数!这才刚开始,周冲还没死,她如何会停手! 吃着红袖亲自准备的早饭,黄晓谜幸福的都快冒泡了,还是红袖的手艺好啊!黄晓谜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同样幸福的蹭饭的悠亲王,暗忖,便宜你丫的了! 这厢正吃的欢实,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青云兄在吗?” 苍之谦? 黄晓谜下意识的冲红袖耸耸眉心,红袖立时意会的揪起悠亲王的耳朵叮嘱道:“莫要胡言乱语坏了家主的大事!” 悠亲王一边拼命伸着筷子去夹最后一块煎饼,一边忙不迭的点头,“知道了,知道了,我绝不会告诉老六良小鱼变成男的了!” 红袖一听,气的“砰”的一声敲在了他的头顶,“小声点会死啊!” 悠亲王委屈的瞥了一眼泼妇红二娘,那一副畏妻模样,简直和当初在悠亲王府月下小酌的潇洒,天差地别! 唉!黄晓谜暗叹,悠亲王也不容易啊! 思量间,红袖已起身开了门,苍之谦一见竟是红袖开门,当时便怔住。随即眼眸一扫,又看见背对着他,跟黄晓谜抢那最后一块煎饼的悠亲王,更是诧异万分! “五哥,五嫂,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那是因为良……”一听悠亲王头也不回的就要说溜了嘴,黄晓谜吓的赶紧把好不容易才抢到手的煎饼,“呼哧”一下猛地塞进悠亲王嘴里! 悠亲王得意的嚼着那煎饼,与苍之谦神似的深邃眼眸划过一抹诡异的精光。黄晓谜瞬间惊觉,这悠亲王或许一点也不呆蠢!大智若愚说不定就是指他这种人! 然而转眸再看,悠亲王已经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模样,头也不回的摇了摇手中的筷子,吊儿郎当的说道:“你来晚了老六,饭菜都吃光了!” 苍之谦瞬间有些无语,他冲着红袖微微颌首,转而大步走到黄晓谜近前,沉声说道:“我有话想问你。” 黄晓谜一愣,抬头望向面沉似水的苍之谦,深邃的眼眸微眯,坚韧的薄唇紧抿,那俊逸的眉峰带着一丝不悦,隐隐散出让人遍体生寒的戾冷! 苍之谦的身形本就高大,如今又是他站着她坐着,如此居高临下的强势压迫感,黄晓谜只是看着,就已经觉得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呃,那个,你,你说吧。”黄晓谜这完全是本能的结巴了一下,没办法谁让他气势太过强大! 第352章 再研究研究 苍之谦看了一眼茫然的站在一旁的红袖,还有只顾吃喝的悠亲王,无奈的说道:“五哥五嫂,还望二位……” 话未说完,悠亲王塞完最后一口菜,猛地站起身来,揽着红袖就走!嘴里还不住嘟囔着:“媳妇,你做的菜真好吃,以后只许做给我一个人吃,如果真要给别人做,女的可以吃,男的绝对不行!当然,小舅子不算!” 黄晓谜满头黑线的看了一眼杯盘狼藉的桌面,她好像才吃了两、三口吧!悠亲王不是把她也列入到男人的行列了吧! 苍之谦也是无语的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对这气质与性格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五哥莫可奈何。 看着悠亲王好心的将门关的严严实实的,苍之谦这才转头问道:“他们为何来找你?” 黄晓谜有气无力的扒拉着米粥,只有饭没有菜可怎么吃啊! “可能是因着我是少堡主吧……” 黄晓谜微叹了口气,本来她还一直犹豫,要不要借悠亲王的嘴将她的身份告诉苍之谦。可现在她一点也不犹豫了,苍之谦最近的态度实在太奇怪了,对她时好时坏的,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 如今一切进展还算顺利,若此时苍之谦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以他现在这种情绪状态,很可能会被云中仙发现不妥!若因此影响了她们的交易,那可真是前功尽弃了! 唉!黄晓谜忍不住哀叹一声,真是一遇见苍之谦就不顺利,总是错过相认的时机。等一切都结束了再相认吧!为了任务必须如此!至于相认以后会如何,黄晓谜暂时无暇去想,待眼前的事全部解决了,再考虑那伤脑筋的事吧! “即便他们要来拜会你,也不必亲自准备饭菜吧?”苍之谦明显不信。 “这是因为……”黄晓谜垂着脑袋,眼神犹疑不定。 因为什么呢?因为……因为……啊!对了! “因为红袖姑娘从贺管家口中得知,我曾救过嘟嘟,所以,他们是特意来感谢我的!”黄晓谜迅速抬头干笑了两声。 “这样……”苍之谦此时终于有点信了,他一旋身坐到黄晓谜对面,墨瞳死死盯着黄晓谜的脸,声音中带着一丝古怪的暗沉,“钱万牛的事是你做的?” 黄晓谜扒了一口饭,毫不在意的答道:“啊……对!” “你为何要这样做?”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让人完全摸不透他究竟为何有此一问,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他是杀害刚子的凶手啊!”黄晓谜咬着筷子理所当然的说道。 苍之谦瞬间眯起双眸,“这个我知道,即便如此,也不用做的这种地步吧!雕成那样,不恶心吗?何况,你也刚子本就不有仇,你为何还要替他报仇?” 黄晓谜顿时有些无语,她一边捣着碗里的米粥,一边漫不经心的解释道:“那些是提前雕好的,是牛的尸块,钱万牛的尸身已经用化尸水化掉了,只留了一颗脑袋。我这不是帮刚子报仇,我只是为我自己报仇!明明是他们杀了刚子,却陷害我!所以我也要让他们和刚子一样惨死!” 苍之谦瞬间沉默,片刻之后,低声问道:“那……不是你……亲自雕的吧……” “什么?”他的声音太低,黄晓谜一时竟没能听清! “那不是你亲自雕的吧。”苍之谦加大了音量,直直的望着她。 黄晓谜瞬间呆滞,“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念头?” “不是你便好。”苍之谦仿佛自己也觉得这念头很好笑,瞬间垂首摇了摇头低笑出声。 黄晓谜下意识的抓了抓脸,完全搞不懂苍之谦的大脑回路!一大早跑她这儿,脸沉的跟锅底似得,就因为怀疑她亲自雕了那恶心的东西?那怎么可能!就算她再人手不够,也不至于如此啊! “我的人借给你吧!” 黄晓谜这厢还在想着人手不够,苍之谦那边立时就想雪中送炭!黄晓谜差点以为他会读心术了!不过,他的人她如何敢用!再者,目前暂时还能应付,大婚之后可能需要人手,不过,届时景三也回来了,他的人,她可以放心去用。只是……不知道届时景三会气成什么样子……还会不会借人给她用呢? “不,不用了,我的人虽然不多,可暂时还是够用的。”黄晓谜装出一副很感激的模样,婉转的拒绝了苍之谦的好意。 苍之谦沉默了片刻,这才叹息一声,说道:“如果青云兄需要,随时可以来找不某。” “嗯,好!”黄晓谜满脸堆笑的点了点头。 “你……”苍之谦突然眯了眯眼,身子猛然向前一探,墨瞳之中闪着诡异的星光。 “怎,怎么了?”黄晓谜忍不住一阵紧张,他,他难道发现什么了? “你是不是还有其他计划没有告诉我?”苍之谦精明的大脑不是每日都停摆的,他敏锐的察觉到有些不对。 “没,没有,绝对没有!” 啊啊啊!黄晓谜真是恨死自己的没骨气了!干嘛怕他!干嘛不理直气壮的说:对!没错!我有个大计划!就是不能告诉你! “没有就好!我们是挚友,我不希望被你欺骗。”苍之谦说的理所当然,好像他与黄晓谜真的真的是无话不谈的知己一般。可显然,黄晓谜根本不这么认为。 “嗯,哈哈,说的不错。那个……不兄还有事吗?”黄晓谜受不了这样怪异的气氛,只得打着哈哈婉转的赶他走。 “还有……”苍之谦深邃的眸子瞬间游移了一下,带着莫名羞涩的神色,仿佛初尝情爱的毛头小子一般,“我……我昨日没有研究够……今日……还想……还想继续与青云兄……研究研究……” “啊?!”黄晓谜瞬间懵住!望着眼前眸光迷离,隔着桌子不断探身过来的苍之谦,吓得不断向后仰去…… “那,那个……你……你先冷静冷静……其实……其实这事不能总研究……其实……” 黄晓谜一边向后仰着,一边慌乱的劝解着…… 第353章 夜宴 然而苍之谦仿佛听不到般,温热的鼻息不断喷洒在她的脸庞。那唇越贴越近,越贴越近……黄晓谜已退无可退,再退椅子就要翻倒了…… 眼看两片薄唇就要贴上来…… 砰咚! 门猛然被推开! 黄晓谜一惊,猛地一推苍之谦,瞬间向后翻倒! “啊!呲——痛死了!” 苍之谦瞬间愣住,下意识跃过桌子就想去拉她,却被一道飞速的身影抢在前面! “怎么样?”凌霄一把抱起黄晓谜,三两步走至床榻将她放下。随后,毫不迟疑的掀开她的衣襟查看后腰的伤口。 还好,问题不大! 不过,凌霄显然怒了!他转眸狠狠瞪视着苍之谦,冰冷的声音与苍之谦比起,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掌门这是要做什么?为何逼得她摔翻在地!” 苍之谦瞬间眯了墨瞳,他垂眸看了眼凌霄放在黄晓谜腰间的大掌,又转眸看了一眼干笑的黄晓谜,戾冷的声音若来自地狱一般,带着刺骨的寒意! “贺管家不会也是青云兄的挚!友!吧!”这明显带着暗示意味的话语,听的黄晓谜汗毛直竖! “那,那个……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从没研究过那些,从来没有!” 啊啊啊!真是的,干嘛跟他解释这些!实在是他的气势太吓人了!她只不过是想息事宁人!息事宁人! “也就是说,只有我和血黯影?”苍之谦的煞气瞬间收起许多。 “嗯……嗯……” 黄晓谜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可点完她就后悔了,苍之谦瞬间再度暴起一身煞气,狠戾的视线隔着黄晓谜仿佛看着景三一般,“他那种大魔头,根本不配!” 咬牙切齿的说完这句话,他垂首看了一眼黄晓谜,墨瞳之中闪过一抹难言的复杂,随即,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黄晓谜看着他的身影,简直无语到了极点,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也一样啊! …… 钱万牛的死迅速引起了万堡主的注意,他之前已派出三队守夜门人不换岗的仔细巡逻。这些门人都有看到刚子的鬼魂,同样也是吓得不轻,可碍于万堡主的命令,只得战战兢兢的不停巡逻。然而,即便如此,依然还是发生了如此凶残的命案! 万堡主勃然大怒!下令全堡戒严,天一擦黑,所有人都集中在右侧翼,彻夜严阵以待,看看那所谓的鬼魂还会不会出现! 夜幕降临,虽然已过了春节,可天气却完全没有春的感觉。夜空中乌云密布,半弯的毛月亮不时穿梭在云层中,照的夜空忽明忽暗。周围静悄悄的,偌大的演武场,容纳着两千余人,却无一人开言,除了彼此的心跳声,紧张的呼吸声,只有细小的山风不断拂过。 唰——唰——唰—— 细风吹得衣袂发出轻微的声响,仿佛恶鬼爬动时摩擦地面的声音。 周围越来越安静,越来越安静……众人的心都悬在了嗓子眼! 突然! “啊——哈哈哈哈——”突兀的一串笑声,立时招去了所有人的目光!发笑的年轻人一身灰衣,一看便是灰衣帮的人,一个无足轻重的小门派的小人物。 灰衣人见大家都转头看着他,瞬间尴尬的挠了挠头,结结巴巴的说道:“那,那个,我就是觉得气氛太压抑了,想活跃活跃气氛……” 万堡主端坐演武台,轻咳一声,说道:“大家不必这般拘谨,既然是难眠之夜,不若彼此交流交流,这里刚好是演武厅,大家可互相切磋切磋武艺,或是交流交流心得。当然,也可以天南海北随便聊聊。” 有了那灰衣人的感染,众人瞬间不那么紧张了,彼此找到熟识的人,相互攀谈起来。 黄晓谜坐在演武台旁,瞟了一眼不远处沉默的万青风,又瞅了一眼蔫头耷脑的流苏,随即望向人群中的凌霄、红袖几人。当然,也没忘了瞅一眼苍之谦,苍之谦揽着一副担惊受怕模样的云中仙,面沉似水,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少了初时的紧张,众人越聊越嗨,万堡主大手一挥,立时几队门人下去抬来数十缸烈酒。随即,厨房的小厮架起了近百架篝火,近百头山羊很快被赶到私刑台,当众宰杀!诸位血性男儿一看,纷纷出手帮忙,不大会儿,轰轰烈烈的烤全羊夜宴便顺利展开! “各位英雄,这本是为小儿的婚宴所备,不过今夜提前举办也不错!权当是预祝小儿婚宴顺利!喜得贵子!请诸位忘却之前的不快,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看那所谓的鬼魂还敢不敢当着天下人的面,嚣张妄为!” “说的好!”众人的情绪已被挑动,一个个大口灌着酒,迎着跳跃的篝火肆意高歌,随意嬉闹!每个人表面都是兴奋的,脸颊不知被火,亦或是被酒熏的红通通的! 周冲埋在人群中,和张平两人喝着闷酒,他们不同于别人,他们笑不出来。自从除夕之夜遇见鬼魂,第二日夜里他与张平、钱万牛一同睡在一个屋里了。他们三人本就做贼心虚,又是黄晓谜重点惊吓对象,迷幻药下的也最多,自然受惊讶的程度非同常人。 他们三人本想下山离去,可奈何万青风不准,他们与他有着不可告人的交易,自然不敢随意离开。再者,三人都互相安慰说,只是鬼魂出来吓吓人,不会有事的。谁曾想,头七这晚,竟,竟真的出了人命! 周冲昨夜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见刚子不停的追他,追啊追啊!他拼命跑,拼命跑,可就是甩不开他!最后,不小心绊了一跤,刚子就瞬间出现在他眼前,张着血盆大口,猛地向他扑来! 他立时便吓醒了!睁开眼一看,清晨微弱的光通过纸窗照进来,映出了满屋子的血迹,还有床里侧墙上的字迹!钱万牛被尸解成那样,鬼还在他们身上飘荡着写下那字,他们居然什么都不知道! 这,这简直太可怕了! 他与张平当即决定,无论万青风拿什么威胁他们,都没有命来的重要! 第354章 当众行凶 他们必须离开万家堡!可,等他们匆匆赶到堡门口时,却被告知,堡主有令,凶手没抓到之前,谁都不许离开! 当时周冲吓的腿都软了,心道,今夜必死无疑!哪曾想,今夜会有这样的安排!这也让他原本慌乱的心,终于安下不少。 又灌了一大口酒,周冲长叹一口气。连日来都不曾好好休息,也不曾好好吃过东西,此刻稍微放松下来,还真有些饿了。他转头看向一边的张平,想问他要不要吃点羊肉,却赫然发现! 张平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手背上的青筋暴起,掐的十分用力!他双眼暴突,舌头伸出极长,满面赤红,眼看就不行了! “你,你疯了吗你!”周冲猛地伸手抓住张平的手腕,拼命向后扯着!旁边的人也被惊动,赶紧过来帮忙!在众人齐力的帮助下,终于将张平的手掰开! 周冲终于松了口气,刚想松开大掌!却见张平缓缓转眸看向他,那动作极慢极慢,仿佛生锈的齿轮一卡一卡的转过来。那双眼没有眼瞳,只有一片赤红!那张脸面目狰狞,嘴巴张的极大,流着长长的涎水,血一般的猩红! 他仿佛听到虚无缥缈的声音在说:“还我大物……还我大物……” 张平的手渐渐抬起,长长的指甲尖锐如刀!他一步步向他逼近,如梦中一般,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吃他! “啊!不要!” 周冲吓的抽出随身的短刃,也不敢睁眼,只拼命的扎拼命的刺!拼命的阻止那可怕的鬼魂靠近! 嘭—— 突然手臂一阵剧烈的疼痛!随着“咔嚓”一声脆响,周冲的手臂瞬间断裂! “啊啊啊——” 周冲猛地跌坐在地,捂着手臂不住哀嚎! 周围原本虚无缥缈的声音瞬间消失!混乱的嘈杂声刹那间传入他的耳中! “天啊!周冲疯了吧!难道他就是杀死钱万牛的凶手?” “肯定是!你看他刚才那狠劲!” “我可听说了,周冲那小子喜欢张平,谁知竟被钱万牛横插一杠!难道是情杀?” “有可能!你看他之前对少堡主男色一事积极的样,必然是做贼心虚!” “我看不像,他那样倒是像被上身了,不会是刚子的鬼魂吧!” …… 周围的议论声“嗡嗡”作响,手臂骨折的疼痛刺激的周冲脑筋“砰砰”直跳!他勉强张开双眼,却见周围围着一圈人,张平满脸是血的倒在地上,手脚还在不停抽搐!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扎的是那恶鬼,怎么会是张平倒在地上?这,这一定是那恶鬼陷害他!一定是那恶鬼陷害他! 连日来集聚的恐惧、怯懦,突然间化作滔天的仇恨!他举起没有踢断的那只手臂,疯狂的一阵乱挥!嘴里还不住咆哮着:“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周冲能杀了你一次,我特么的就能杀你第二次!刚子!你给我滚出来!你特么给我滚出来!我草你大爷!” 万堡主早已注意到这里的异动,他冷眼看了下,一声令下:“把周冲给我拿下!” 话音一落,数名内门弟子瞬间跃至近前,三两下便将周冲制服! 周冲初时还拼命反抗,拼命嚎叫!可没多大会儿,他暴走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抬头望了一圈头顶看热闹的人群,周冲的心瞬间一片冰凉! 完了,彻底完了! “周冲!近日堡内闹鬼事件是不是你做的?” 万堡主端坐演武台,稳如泰山,声音不怒而威。 “不,不是我!我是被人陷害的!不是我!”周冲被人按趴在地,拼命摇着脑袋。 万堡主根本不理睬他那些,自顾问道:“钱万牛是你杀的吗?” “不是!不是!都是我杀的!我真的是被陷害的!万堡主明察啊!”周冲还抱着一线希望,拼命呼喊着。 “陷害?哼!”万堡主猛地一拍桌子,脸色的怒色不言而喻,“你当众行凶,当初说出是你杀了万刚子,如今还要说别人陷害你?你真当老夫老眼昏花吗?” “不,不是的,在下是受人指使,是……”话音未落,一道乌金流光瞬间划过,“嗖”的一下,穿透周冲的脖颈! 众人顿时一惊!再看周冲,双目圆睁,嘴还没来得及合拢,抻长的脖颈缓缓逸出一丝血痕,那血痕越流越多,越流越快!只听“噗通”一声!他的脑袋瞬间掉在地上,就地打了几个滚,终于停下,他的身子也随之重重落在地上,掀起一层淡淡的灰尘。 不等众人从惊诧中反应过来,万青风冷冷的抛出一句:“此等当众行凶之恶人,自当即刻处死!” 众人皆是一脸诧异,议论纷纷,不过终是也说不出他的不是,只得就此作罢。 此后,刚子的幽魂再没有出现过,被惊吓了数日的众人,又战战兢兢的捱过了几个夜晚,确信恶鬼真的不会再出现之后,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放松下来之后,有关周冲的流言越传越邪乎。都说他与钱万牛、张平三人喜好男色,他们合伙强上了刚子,还将其残忍杀害,最后栽赃给了少堡主。还说他们互相关系不明,因为三角恋导致相爱相杀,最后全都凄惨而亡。 众人只要提起他们三人,便是满脸的鄙夷不屑,甚至忍不住会啐上一口,直说他们恶心!龌龊!残忍!恶毒!恨不得刨坟鞭尸!他们三人因此死后也不得安宁,不仅声名狼藉,连带着各自的门派都受到牵连,逼得各派在他们死后还要清理门户,将他们纷纷除名! 刚子一事终于告一段落,转眼便到了大婚之日。 正月初九,万家堡一片喜气洋洋,几日前闹得人心惶惶的恶鬼事件,早被人抛之脑后,或者说,谁也不想提起自己当日丢人现眼的怯懦。 黄晓谜端坐窗前,虽不是新娘,却也要好好梳头,好好穿上大红的新郎喜袍。黄晓谜忍不住感慨,四世了,不曾想竟还有机会穿上这喜袍,只不过,这次是新郎喜袍…… 第355章 你骗我 红袖一边给她梳头,一边抹眼泪,完全不似平日里傲娇的大女人模样,整的跟秀禾似得。黄晓谜忍不住说道:“我这是成亲,是喜事,你怎么整的跟哭丧似的!” 红袖闻听,顿时气的猛揪了一下她的墨发,“家主怎的还是这般口无遮拦!即便是假婚,可于这身子而言,却是真的成亲,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是是是!”黄晓谜无奈的长叹一声,随即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凌霄,又看了看坐在床榻上东张西望的悠亲王,突然咧嘴一笑,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嗨!月牙白!你好像还没送贺礼呢吧!” 悠亲王瞬间转回神,毫不在意的瞅了她一眼,吊儿郎当的说道:“呦!少堡主!你找错人了!我们家一切全凭娘子做主,你找她要去!” 黄晓谜一听,笑的更邪乎了,“娘子?前几日不是还媳妇长,媳妇短的吗?今日怎的成了娘子?” 悠亲王双臂向后撑在床榻上,上身微仰,也不看黄晓谜,自顾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该唤媳妇的时候就唤媳妇,该唤娘子的时候就唤娘子,该唤娘子大人的时候就唤娘子大人,这得分清楚点。” “哦……原来如此,看来你深谙红袖之心呢,那红袖必然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了。” 黄晓谜不怀好意的坏笑两声,抬眸瞟了一眼红袖。果然,红袖立时收起眼泪,转眸狠狠瞪了悠亲王一眼,就差没让他直接跪搓板了! 悠亲王吓得一咕噜爬起来,三两步走到红袖近前,又是作揖又是赔不是,最后还是当场吟了首诗才被红袖饶过。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黄晓谜闻听此诗,胸口猛然一痛! 这诗在大学时她曾读过,当时便觉心痛难当,此后见它便直接绕行。许久不曾听到,今日乍一听,瞬间直击心脏,让她措不及防! “家主怎么了?”红袖发现她的不妥,紧忙轻抚着她的背。 “没,没事……”一瞬间的疼痛眨眼便过,黄晓谜顺了两口气,将那难言的心疼刻意掩饰过去。 转而望向凌霄,她刚想开口调侃他几句,活跃活跃气氛,却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苍之谦随之而入。 望了一眼凌霄几人,他没有多问,只说一句:“我想单独和你说句话。” 凌霄闻听,瞬间攥紧了拳头。红袖紧忙拉住他,伙同悠亲王一起将他拽走。 黄晓谜无语的望着默契的小两口,心道,你们这是害我呢!知道不!我一点也不想单独跟他说话啊! “那个……什么事?我等下就该去迎亲了。”黄晓谜下意识的攥紧桌沿,浑身僵硬。 苍之谦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她捏在桌沿的手,因为紧张捏的太紧,关节都有些泛白。 “你怕我?” “没,没有,绝对没有!”黄晓谜一惊,忙不迭的否认。 “你跟我说的那些,全是糊弄我的!”这一句声音十分低沉,没有一丝起伏,却让人莫名的浑身战栗。 “什,什么?”黄晓谜不明所以,疑惑的望着他。 “什么只对挚友下的去手便不是男色!我问过了!没有谁能对同为男子的人下手!不管那男子是谁!”苍之谦咬牙切齿的望着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啊?那,那个啊……”黄晓谜万没想到他竟会跑去问别人!他脑子秀逗了吗?这种事能随便问吗? “你为何要骗我!你和血黯影究竟是什么关系?!”苍之谦已经到了暴走边缘,双目赤红,额角青筋完全暴起,那暴虐的神情,仿佛随时都要扑过来将她掐死一般! “其实……其实……”黄晓谜莫名的浑身哆嗦着,明知不该怕他,可就是怕的要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平息暴龙的怒火! “血黯影!血黯影这么告诉我的!”黄晓谜下意识的顺溜出口,溜完她立马就后悔了! 完了,这不是给景三拉仇恨吗! “那个,也不是……其实……” 她慌忙想改口,可是苍之谦显然已经信了这个解释!他那如黑曜石般的墨瞳瞬间眯起,下一秒,他一把揪住黄晓谜的衣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贴上他的薄唇! 黄晓谜瞬间呆滞,随即猛然反应过来,拼命的挣扎着! 我去!不是已经知道是糊弄你的吗?怎么还凑过来猛亲!真的疯了吗? 苍之谦的舌带着狂躁的愤怒,暴戾的醋意,疯狂的啃噬着黄晓谜的唇瓣!黄晓谜拼命向后躲去,腰身硌在桌沿上,硌的伤口一阵剧痛!可苍之谦却不肯放过她,拼命向她压来,直逼得她上身躺在桌上,只靠一点脚尖勉强撑着地面! 尽管已躲无可躲,可她还是拼命晃着脑袋,死死咬紧牙关,就是不让他的舌侵入!苍之谦几次不能得逞,瞬间暴走!大掌一抬,瞬间扣紧她的下颌,强迫她张开牙齿,扣死她不准扭头! “唔——不——唔——” 一阵强烈的昏眩,带着难言的窒息感瞬间袭来!她拼命扯着他的墨发,而他却仿佛不知道痛般,肆虐着她口中的每一寸柔软!直到她憋的满脸通红,眼看就要昏厥,他才狠狠咬了下她不断躲避的舌,猛地起来,转身就走! 黄晓谜瘫在桌上,不住大口粗喘着,唯一挨着地的脚尖,颤抖着根本不能支撑半点体重。 真的差点死掉!差点因为窒息死掉! 黄晓谜揉了揉擂鼓般的心跳,那里鼓动着隐隐的疼痛,那是窒息带来的胸痛,难受的仿佛刚参加过五千米马拉松! 凌霄第一个冲了进来,一看黄晓谜此番情景,瞪视气的攥紧双拳,扭身就要去找苍之谦拼命!黄晓谜赶紧拉住他说道:“后腰好痛!刚刚硌到了,你帮我看看怎么样了。” 凌霄瞬间滞住,攥紧的双拳,松了紧,紧了松,最终还是败给了黄晓谜轻声的抱怨…… 第356章 成亲 未时未到,鼓乐唢呐便已吹奏的整个万家堡一片欢腾,已有人不时放着炮仗,意为驱赶不幸、疾病、困苦,为新人扫平未来之路。 黄晓谜翻身跨上高头大马,朱红的喜袍,朱红的胸花,就连束发的玉扣今日也换做了朱红的绸带。那绸带一圈一圈的缠在高高束起的墨发,留下长长的丝绦交缠在青丝中,随着马蹄的踏步,不断摇摆。 江湖人不拘小节,除夕夜后,万堡主一声令下,交换了庚帖,找了个后补的媒人,一切也都算按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老规矩来的。只是,这些可以后补,吉时却是必须谨遵的! 初九申时是吉时,此时拜堂不仅可白头到老,还能永结同心。虽然黄晓谜十分不愿拖的那么晚,可没办法,这些俗礼必须谨遵,总不能为了一时意气,惹得天下人耻笑,惹得万堡主不快! 黄晓谜无聊的随着鼓乐唢呐在堡中转圈,万家堡确实极大,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成亲的队伍,缓步而行,绕完整个万家堡去接流苏,时辰刚好! 一切都还算顺利,万青风也没有出来作乱,众人皆是喜气洋洋,流苏虽有千般不愿,可也不敢说出半句。黄晓谜顺顺当当的接上她,一路向演武场而去。 还未走到演武场,便见场中坐满了道贺之人,比之之前多了一半有余!这还只是少数,大部分人路途遥远,一时半刻赶不过来,只得延后一月再开一次宴席。到场的不止有匆匆赶来道贺的各门各派,还有商场、官场各个领域的人物。因人数众多,本该在主院进行的拜堂仪式,只得挪至演武场。 “新人到——” 司仪突然一声高呼,瞬间滞住了众人嘈杂的议论声,众人纷纷转头望去。只见骏马之上,俊逸的少侠,星眸薄唇,墨发高束,略显痩肖的脸孔英气逼人。朱红的喜袍加身,一改他往日儒雅温文的形象,意外的平添了几分清冷挺俊的气质。 黄晓谜牵着长长的喜带,引着流苏一步步走至演武台中央,万堡主端坐其后,一改平日严肃的神情,面带微笑的望着他的儿子儿媳,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与计划的一般无二。 司仪挺直了脊背,面向众人高呼着:“一拜天地——” 黄晓谜牵着流苏转身面向众人,缓缓俯首。 “二拜高堂——” 两人回身,对着万堡主深深鞠躬。 “夫妻对……” 话未说完,突然一声咆哮!震耳欲聋!瞬间震的在场诸位耳畔“嗡嗡”作响! “万——青——云——” 这一声带着浓郁的内力,带着惊天彻底的愤怒,仿佛恨不得将那话中之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那咆哮仿若肉眼不得见的破空利刃!一路直刺演武台!中途波及者,振聋发聩!双耳嗡鸣!许久不能再听到半点声响! 流苏被这媲美狮吼功的咆哮震慑,脚下虚晃两下,眼看就要摔跌在地!黄晓谜赶紧就势一拉,将她揽入怀中。 众人还在这一声咆哮的余威中无法自拔,一抹绯色身影迎风而来!速度之快,无人能辨!技高者,也不过只看到眼前红影一闪,再看,早已空无一物!技低者,则是什么都不曾看到,只觉得一阵风刮过,恍的他们张不开眼。 黄晓谜的心剧烈的狂跳着,虽看不清来人,可那一声咆哮,那一身绯色衣袂,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来了!可她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这根本不可能! 青英山至南朱皇城,不眠不休,丝毫不停,至少也要二十日!也就是说,至少也要到年十一景三才能回转!为何……为何……为何提前两日便回来了?即便他不睡半分,也不可能此时赶回的啊! 惊疑不定之间,绯色身影已飞至眼前!黄晓谜只看了一眼,眼泪便险些滑落…… 一身绯衣满是尘嚣,如玉的面容挂满风尘,他那总是润泽诱人的唇瓣,如今干裂出一条条裂缝,唇上的干皮一块块难看的翘起…… 望着他狠戾诡魅的面容,暴涨的怒气下绯红的双颊!黄晓谜的心一阵揪痛!那是不正常的绯红,那不止是暴怒带起的红,也有疾奔而来熏热的红,更是……更是连日来拼命赶路,寒风飒飒下皴裂的无数细小血痕! 黄晓谜嗫嚅了两下,不知该说什么,潋滟的星眸之中带着无数的心疼与难言的相思。她以为景三会如方才擎天的咆哮那般,狂啸着指责她,发疯的毁掉现场的一切,甚至暴怒之下将她当场劫走!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恶狠狠的瞪视着她,曾经惑人的桃花眸中,已然不见一丝透白,只有一片交织的血网,重重叠叠,累累硕硕,仿佛无声的昭示着众人,它的主人多么辛苦,多么疲累,多么心急如焚的一路狂奔…… 偌大的演武场容纳着三千余人,却是一片静谧……静的仿佛掉根针便真的能听见一般! 万堡主皱了皱眉,碍于当着天下英雄的面,不好发作,免得再引起误会。只得轻咳一声说道:“血盟主千里而来,是为恭贺小儿新婚大喜的吧!如此,老夫代小儿多谢血盟主了!” 景三一言不发,仿佛没听到万堡主所言一般,只狠狠瞪视着黄晓谜,那暴虐的神情,吃人的眸光,仿佛眼前不是他心爱之人,而是他追逐千年带着泼天仇怨的灭世仇敌一般! 周围静悄悄的,万堡主已然开始不耐,带着马上便要爆发的怒意,勉强坐在红木椅上。黄晓谜意识到,再不做点什么,只怕万堡主真的要暴怒了! “那,那个……万某,万某多谢血兄千里迢迢赶来……祝贺万某大婚之喜……” 黄晓谜说的战战兢兢,越说声音越小,直至彻底消音…… 她非常害怕景三突然翻脸抖出一切!以景三的性子,很可能会借此惩罚她擅自成亲!若是那样的话,她的计划便彻底失败了…… 第357章 景三之心 景三始终目不转睛的瞪视着她,仿佛要抛开她的皮肉,揪出她的灵魂狠狠撕碎! 然而,他意外的什么也没做,只是猛然瞪向一旁的流苏!那眼神带着彻骨的冰寒,仿佛要将流苏就地弄死一般! 一边狠狠的瞪视着,他的大掌缓缓摸向怀中,似是要抽出他的绯银长鞭一般!黄晓谜赶紧将流苏紧紧抱在怀中,下意识的露出防备的神情。 “呵——呵呵——哈哈哈——” 望着黄晓谜防恶徒一般的眼神,景三突然仰天大笑,笑的浑身颤抖,来不及梳理的满头青丝交织着他的绯衣,少了几分yin靡,多了几分凄楚的哀凉…… 他疯狂的癫笑了许久之后,终于缓缓停下,再垂首时,那双布满血丝的桃花眸中,不见了丝毫暴戾,只有一丝期待。他的手还探在怀中,继续渐行渐里的摸索着,突然,他手下一滞,眸中瞬间划过一抹莫名的喜色。 沾满尘嚣的绯色袖袍抖了两下,他的手臂缓缓而出,露出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掌心朝下。 黄晓谜无法适应他骤然安静的情绪,总以为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依然小心翼翼的注视着景三,生怕他突然对流苏不利! 然而景三无视了眼前所有的一切,只是将那拳头缓缓递至她的近前,拳头猛然翻转过来,徐徐摊开…… 血玉! 一块巴掌大的血玉静静的躺在他的掌心…… 那血玉无比清透,隔着厚厚的玉身,依然能清晰的看到景三掌心的纹路,一如景三对她毫不掩饰的真情。 这血玉没有经过丝毫的雕琢,天然的心脏形状,仿佛一颗跃动的心脏,带动着跳动的脉搏,“噗通噗通”的跳跃在黄晓谜眼前,也搏动进她的灵魂深处…… 这是名闻天下的南朱血玉——“泣血”! 普天之下,血玉本就十分稀少,如此纯粹的血玉绝不超过三块!而这块“泣血”却是其中之最,其珍贵可见一斑。 只是,传闻这“泣血”十分不吉。送玉者,便是将命送于对方,得玉者,只会痴恋送玉者一人。看似两情相悦的寓意,却有着另一层含义,那便是——送玉者必然会为了得玉者而死! 只因,心都给你了,没有心,如何还能活着? 唯有一死……唯有一死…… 黄晓谜自然不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传闻,就如蓝袍神仙所说,这个世界没有鬼神。连鬼神都没有,又怎会有这怪异的类似诅咒的血玉?尽管,自这“泣血”出世三百多年来,已应验了无数痴男怨女,可黄晓谜依然不信!那不过都是市井流言,做不得真的。 然而,不管信与不信,景三之意已溢于言表…… 黄晓谜忍不住动容,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想要放弃所有的计划,也不管什么任务与否,只想扑进他的怀抱,只想跟随他,天涯海角,无论哪里……都好…… 可是…… “呵!这不是传闻中不祥之玉——泣血吗?血盟主千里迢迢竟送来这样的贺礼,是想诅咒这场亲事?还是想对青云表明肯为他去死的男色之心?” 万青风阴骘的声音陡然响起,那赤红的面具映着跳动的火把,仿佛地狱之火熊熊燃烧,瞬间便将黄晓谜悸动的情绪烧成灰烬! 黄晓谜转头狠狠瞪了一眼万青风,却见他扭曲的下颌怪异的抖动着,带着狰狞的笑容!看的她一阵心惊! 黄晓谜迅速冷静下来,她回眸望向眼前的景三,无视他期盼的桃花眸,无视他皴裂的面孔,更是无视他快马加鞭,接连握了十八日粗糙缰绳的……血肉模糊的大掌…… 她只是移开视线,迅速抓起那还带着他温热体温的“泣血”,硬下心肠说道:“多谢血盟主将万某想要之物送到,这正是万某想要送于……”她猛一咬牙,“……想要送于……爱妻流苏的……定情信物……” 她狠心闭上双眼,不敢去看他的面孔。更不敢去想,他是以怎样雀跃的心情回来的,或是,他的大腿根部已经被坚硬的马背折磨的如何鲜血淋漓…… 再或是,他的心已是如何的……千疮百孔…… 对不起,景三……忍一忍……就快结束了,就快了…… 黄晓谜咬牙紧闭着双眼,她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但大抵会是暴跳如雷,或是狂怒的恨不得一把将她撕碎吧! 可是,等了许久,她没听到任何声响,没有咆哮,没有疯狂的毁掉一切,只是安静的站在她的面前孱弱的呼吸着。 黄晓谜缓缓张开双眼,景三那如玉的面容挂满哀戚的笑容,那本就布满血丝的桃花眸,此刻已然熏的更红……一滴眼泪含在他的左眸——离心脏最近的眼瞳里,悬而不落…… “祝你们……幸福……” 嘭——啪—— 随着那一声祝福,堡内突然放出无数烟火!那绚烂多姿的美丽花火,远远的飞入夜空,瞬间映亮了漆黑的夜幕!景三那张妖冶魅惑的脸孔,在这五彩斑斓之中,美丽的仿佛不似真人,那残破的笑容,仿佛影在天边,如梦似幻,随时都会飘散一般…… 这是本就安排好的,吉时一到,礼成的瞬间,燃放庆贺的烟火。可是黄晓谜此刻一点计划将成的喜悦都没有,只有无边的心疼与难受。 她想放开流苏,揪住景三的衣襟狠狠吻上他那干裂的唇瓣,更想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大声的咆哮出口:我爱的就是他,就是这个男人!什么男色女色,什么对与错!不管我以后是男是女,是人是狗,哪怕是只蚂蚁!我爱的永远都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可是她终是什么都没做,只是眼睁睁的看着那袭绯衣转身而起,迎着漫天绚烂的烟火,飞落一滴晶莹的泪滴…… 轻轻打在她的脸侧…… …… “恭喜恭喜!” “少堡主娶了美娇娘,真是让人艳羡啊!” “今日不灌醉少堡主,绝不罢手!” “来!少堡主!再来一碗!” “啊哈哈哈——闹洞房!闹洞房!” …… 第358章 秤心如意 黄晓谜昏昏沉沉的应付着宾客,其间苍之谦曾凑到她身旁说了一句话,可她完全不记得了。凌霄也早就下去部署了,所有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可唯独她的心痛的几乎麻痹! 她不断的灌着别人送到她唇边的酒,耳旁乱糟糟的,脑中只有景三那张悲痛欲绝却又强装欢笑的脸…… 浑浑噩噩的被人抬至婚房,流苏小心翼翼的坐在那里,吓的浑身僵硬。黄晓谜歪歪扭扭的起身,抓起桌上的秤杆子三步两晃的走向流苏。 嗯……好晕……流苏的身影晃来晃去,让她没法照准了挑开她的盖头。试了一次又一次,还是不行!黄晓谜瞬间恼怒了!一把按住流苏的肩头,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恶狠狠的威胁道:“呃——给大爷我坐这儿别动!呃——再动,再动就戳破你的脸!呃——你大爷我,我可没什么好心情!呃——” 可即便如此,流苏的身影还是左摇右晃,怎么按都按不住! 黄晓谜彻底暴怒了,大吼一声:“草!大爷我就不信了!就算,就算一点也不‘秤’心如意,大爷我,呃——我也非要把这盖头挑开了不可!呃——” 说着,她猛地往前一扑,瞬间将流苏扑倒在床,她顾不得头晕目眩,猛然举起手中的秤杆子一把挑开流苏的盖头! “夫君好粗鲁……你那秤杆子差点刺破我的脸……” 身下,一张让她魂牵梦萦的面容近在眼前,那双如泣如诉的桃花眼闪着戏谑的微光,邪魅的笑容挂在齿边,露出半颗若隐若现的可爱虎牙…… “如何?夫君可还‘秤’心如意?” 黄晓谜呆愣了两息,低头又仔细看了看那张无比熟悉的面容,随即旋身而起,摇摇晃晃的就要下床离开,嘴里还不住嘟囔着:“谁给我下迷情药了吗?怎么又看见那只马蚤狐狸了?是谁特么这么缺德!让大爷我逮着,非弄死他丫的!” 黄晓谜已经醉的一塌糊涂,脚下虚浮的跟踩在棉花上一般,只稍微一用力,立时便软倒在床下。 景三无语的摇了摇头,翻身下床将她抱到床榻之上。黄晓谜睁着醉意朦胧的大眼,两只手迅速的攀上他的双颊,一边揉捏,一边傻笑着:“嗳?好像是,呃——真的……呃——” “嗯嗯嗯——”景三无语的将她小心的放在床上,转而翻身上床将她揽抱在怀中。 啊!真是的!醉成这样,什么也做不了了!亏他还特意用了上好的迷香,将整个青云顶都撒了个遍! 唉!罢了!反正他也累的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那就抱着她好好休息吧。 想到这儿,景三微叹口气,闭上双眸。 然而…… 黄晓谜压根睡意全无,她不老实的在景三怀里扭来扭去,扭来扭去,惹的景三忍不住身上一阵阵的燥热。可他实在太过疲累,又深知黄晓谜醉了,既不能说会儿相思的话,也不能做些相思的运动。所以他干脆闭眼休息,不去理会她。 可是……他完全忽视了黄晓谜撒酒疯的能力!黄晓谜活了这么多世,还真的从未醉过!然而这世间的真理就是从未醉过的人,不醉则已,一醉起来才最为可怕!别的不说,单看方才黄晓谜出口成脏的架势,就可见一斑了。 景三双眸紧闭,努力补充着近日严重匮乏的睡眠,而黄晓谜却精力十足,又有酒精作祟,不断在景三身上造孽! 她那火热的手,探来探去,摸索来摸索去,突然! “嗳!你真的,呃——真的不是流苏,呃——你还有,呃——这么大的东西!呃——” 景三终于受不了的猛然睁开双眸,那愤恨的桃花眸中满是腾腾的怒火! “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黄晓谜无辜的抬起头仰望着他,醉的脑袋不住摇来晃去的,可手下却一点不含糊的动个不停! “嘿嘿……”她傻笑了一下,抬起空出来的一只手,抚向他拼命隐忍的脸庞,“真的是你……呃——你不是生气走了吗?呃——怎么,怎么又回来了?呃——” 景三咬牙忍着她作怪的手,那带着薄茧的手掌抚弄的他几乎无法稳住心神!可他该死的还舍不得扯开! “我怎么可能放任心爱之人与他人洞房!那不过是……”黄晓谜手下猛然一紧,景三瞬间滞了呼吸! 接连喘了好几口长气之后,他才接着说道:“那不过是故意让你看到,想让你……唔——” 话未说完,黄晓谜突然堵住了他啰里吧嗦的双唇! 嗯……好棒……唇下的触感不似平日的润泽坚韧,而是带着许多刺刺的毛糙,那是他干裂唇瓣的触感,是他用一切在爱她的证明。她不觉得那不舒服,或是恶心,反而那刺刺的感觉让她瞬间血液沸腾! 黄晓谜贪婪的吮吸着那带着一丝血味的唇瓣,手下更是不停的动着! 景三的脑袋渐渐昏沉,连日来的疲惫让他的抵抗力降到最低!他难耐的粗喘着,任由黄晓谜在他身上为所欲为,任由她吻上他略显粗糙的下巴,喉结,锁骨……一路而下……直到…… 那是从未有过的激烈刺激!只轻轻一含,便让他瞬间爆发! 啊啊!想他大魔头血黯影,何时这般无用过!只一下就……太丢人了! 还不等景三懊恼完,黄晓谜那精力十足的薄唇再度欺上,丝毫不给他喘息之机…… 景三瞬间向后扬首,带着血茧的大掌抚上她的后脑,只轻轻一扯便将那束着的墨发散开……随手丢掉那恼人的红色绸带,他的手指情不自禁的岔进那发丝之中…… 黄晓谜的技术很拙略,可正是这拙略的没有丝毫经验的动作,更是让景三耐不住的低喘出声…… 景三从来不曾想过,他也有被她压在身下,虚软的只剩喘息的一天…… 可他觉得,这感觉也不赖,毕竟这是他们的洞房之夜,而她……是他今夜的“夫君”…… 只是谜儿……偶尔这样是不错……可是“娘子”我还是喜欢看你在我身下舒服到哭泣…… 第359章 刺激万青风 唔—— 黄晓谜头昏脑涨的从床榻上爬起来,流苏还在里侧睡的香甜。而她就如所有宿醉的酒鬼一般,头疼的几乎爆炸! 啊啊啊!真是的!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的酒了!也不知道昨夜如何了!有没有什么进展!凌霄呢?得赶紧去找他问问! 如是想着,黄晓谜使劲按了按一抽一抽的太阳穴,转而翻身下床。脚刚一使力,还没站稳,只听“噗通”一声,她突然重重的摔趴在床下! 怎,怎么回事? 黄晓谜瞬间懵圈了! 昨夜那个,难道不是梦吗?为嘛她的腰又酸又疼?某处更是一跳一跳的胀痛? 刹那间!一大波她一点也不想想起来的记忆蜂涌而来! 昨夜她好像……主动攀着他又亲又抱,还粗鲁的扯开他的绯衣,还……吃了…… 啊啊啊!真是要疯了!好想死! 难怪嘴巴这么酸!黄晓谜赌气的大力揉了揉酸痛的下颌。 后来…… 黄晓谜脑中瞬间闪现她坐在他身上……床板乱晃的景象! 这次她是真的真的想死了! 酒后乱性,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啊! 黄晓谜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打死也不喝了! 黄晓谜还在懊恼着,门外传来莲儿的敲门声,“少堡主起了吗?该去主院敬茶了。” “嗯,好。”黄晓谜哭丧着脸,蹒跚着爬起身去开门。后腰的伤本就没好,这又作死的一夜贪欢,也不知会不会再撕裂……反正现在好痛啊…… 莲儿正端着水盆站在门口,看着黄晓谜惨白的脸上,瞬间担忧的问道:“少堡主这是怎么了,可是伤口又疼了,不然让莲儿去禀明堡主,晚些再去敬茶吧。” “不必了,早些晚些没多大区别,谢谢你,莲儿。”黄晓谜对莲儿是有些愧疚的,明明知道她心仪万青云,却还偏要利用她的真心…… “那让莲儿伺候少堡主洗漱更衣吧。” …… 带着睡眼惺忪的流苏,晃晃悠悠的去往主院,流苏一直怯懦的跟在她的身后。黄晓谜其实对流苏已没什么恨意,她不过是被万青风利用的可怜女人,如今怀着孩子还要被她利用,真是有够可怜的。 “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中午我吩咐主厨做给你吃。”黄晓谜好心的问道。 “我,我吗?”流苏瞬间呆滞,她快速抬头望向身前的黄晓谜,完全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 “嗯,对,你现在有着身子,不能屈待了。近些时日发生了这么多事,想来你也不曾好好养胎,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会吩咐下人给你做,或是出去给你买。”黄晓谜也做过母亲,自然不忍流苏怀着身孕还要整日担惊受怕。 “可是,你明明知道这孩子……”流苏简直不可思议的望着黄晓谜。 “嘘——”黄晓谜赶紧转身捂住她的嘴,这女人真是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都敢乱说! 流苏瞟了一眼不时过往的人士,一边僵笑着颌首,算是打招呼,一边长吁一口气,总算反应过来。 “可是,你为何要如此……我,我不值得……我以为你一定会……把它拿掉的……”流苏支支吾吾的说着,抬手摸上依然平坦的小腹。 黄晓谜无奈的挑了下眉梢,随即安抚似的说道:“无论怎样,你都是万青云最爱的女子,是即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还惦念的女子,我自然不能屈待了你,不管你肚子里的……究竟是谁的孩子……” 这最后一句话吐在流苏的耳畔,借着黄晓谜给流苏拂去碎发之机。 流苏当即捂住微红的耳垂,怔怔的望着前方俊逸的身姿,第一次发觉,原来这个男子是这般真心的对待她!他贵为万家堡的少堡主,轻功天下第一,仁义之名享誉天下,心仪他的女子多不胜数!可他从未看过其他女子一眼,这十多年来,他的眼中只有她,只有她啊! 回想起万青风绝情的面容,冷硬的要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就在昨夜她大婚前夜,他还威胁她必须打掉孩子,否则便将她的丑事都抖落出来! 这是他的亲生骨肉啊!为何他可以这般狠心!况且,若这孩子长大,可是算作万青云的孩子,届时甚至可能继承万家堡!这不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吗?为何还要这般狠心?他究竟在想什么?他又在打着什么恶毒的主意? 规规矩矩敬完茶,黄晓谜当即便对万堡主提出,暂且不必实行请安礼,流苏如今虽是堡中身份最高的女子,可她现在有孕在身,实在不必要此时辛苦的接待堡内女眷的请安。所有事宜,皆按以前那般便好。 万堡主当即爽朗大笑,直夸万青云疼宠流苏的模样与他当年一般无二!黄晓谜更是借机将流苏搀扶的更紧,仿佛生怕她磕着碰着,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流苏刚刚大婚,带着小女子的娇羞,带着初为人母的喜悦,带着对万青云一丝丝的心动,当着众人的面,羞红了一张娇柔的脸。 身后,一道恶毒的视线狠狠扎在两人身上,黄晓谜假意什么都不知道,对流苏更是体贴入微。随即的饭桌上,黄晓谜几乎不让流苏动箸,她的目光刚刚看向哪道菜肴,她便紧忙给她夹到碟中。 万青风的脸色越发的暗沉起来,赤红如血的面具,依然挡不住他恨毒的神情!面具下面露出的一角左颊,深深的凹陷着,带着怪异的弧度,狰狞的让人不寒而栗! 黄晓谜噙着淡淡的笑意,时不时温柔的轻抚下流苏的小腹,仿佛那孩子真是她的一般…… …… 晃晃悠悠离开青云顶,流苏已被她安置好睡下了,她现在怀孕不到三个月,正是贪睡的时候。回想起方才万青风恼怒的样子,黄晓谜立刻心情飞扬。 活该!气死你丫的!不逼的你动手,我就不姓黄! 一路晃到剑气宗,凌霄正在屋内等她,她紧忙捂着后腰快走两步闪近他的卧房,尽量避免被谁看了去。 “如何?”黄晓谜劈头就问。 第360章 恶男苍之谦 凌霄拧眉看了一眼黄晓谜捂在后腰的手臂,二话不说,将她抱到床榻趴下,一边检查伤口一边回道:“他已经开始部署了,最多后日,一定会行动。届时属下会加派人手守住青云顶,绝不会让家主出事!” 黄晓谜微微颌首,笑着说道:“我无碍的,只是流苏必须护好!她腹中怀有万家堡的根,绝不能有事!” 凌霄闻听,手下一滞,却没有多言,继续小心缠着绷带。黄晓谜心知他就是个闷葫芦,为了怕他闷坏了,干脆主动答疑解惑。 “凌霄,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何我这般护着流苏。其实这是我欠万青云的!他救过我,我还占用了他的身子,娶了他最心爱的女子,甚至还要将这万家堡搅得天翻地覆。我必须让万青风死,可我自己又不可能真的和女子产下孩子,届时万家堡只怕要断子绝孙了!我想,若万青云还活着,他必然是宁愿被万青风害死,也不愿万家堡断子绝孙的!” 说到这里,黄晓谜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流苏怀孕是上天赐给我的福音,是我能为万家堡留下的最后一丝血脉。我从不在意什么香火,更不重男轻女,可是此刻,我真的十分希望流苏怀的是男孩,这样,我便对得起万青云在天之灵了。” 凌霄沉默的缠好最后一圈绷带,许久才默默吐出一句,“所以你才娶了流苏?” 黄晓谜笑着颌首,“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我娶流苏,不仅可以让这孩子将来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万家堡,而且,也是打破男色流言的最佳方法! 这样,断袖之言不攻自破!无论是景三或是万青云,都能保住声誉!而流苏与万青风之间也必然会出现裂痕!甚至,我还极有可能从流苏口中得到想要的消息! 如此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原来如此……”凌霄长叹一口气,“还是家主设想周到,这样的话,待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咱们只需安排个人暂理万家堡,待孩子长大再交还与他便好。至于家主,完全可以抽身离开,天下之大,到处都是逍遥自得之所,再不会有人指责家主男色。只是……” 凌霄顿住,总是波澜不惊的声音,带上一丝祈求般的低沉,“只是无论去哪,记得带上凌霄……” 黄晓谜原本雀跃的心瞬间沉入谷底,她不知该如何告诉凌霄……她的命其实只剩八个月了……不,可能连八个月都没有了…… 做司徒有缘时,她活了九个多月。做良小鱼时,她活了十一个多月。做嘟嘟时,她活了八个多月。做万青云……她真的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 盟主擂还有十日,她甚至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赶上…… 又叮嘱了凌霄几句,凌霄出门去安排部署,黄晓谜垂头丧气的走出凌霄的卧房,迈步刚想离开。 嗖! 一道青影突然划过! 黄晓谜立时被拽进一旁的卧房! 砰! 还不等黄晓谜反应过来,她已被那人狠狠扔在床榻之上!习武之人睡的都是硬板床,褥子也只是薄薄一层,这一下扔的,疼的黄晓谜瞬间飙泪! 抬眸哀怨的望了一眼面若寒霜的苍之谦,黄晓谜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就不能怜香惜玉点吗?好吧!她心中不是香也不是玉…… 那就不能对伤患优待点吗?她后腰的伤可还没好呢! 虽然心中有千百万亿分的不满,可看着苍之谦明显脸色不善的神情,黄晓谜自然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只得挂着一抹狗腿的笑容,小心翼翼的问道:“不,不兄这是找在下有事?” “昨夜,血黯影去你的卧房了?”虽是疑问句,可苍之谦说的无比肯定!黄晓谜忍不住心里暗骂,你丫的都知道还问我干什么! 呸呸呸!自从昨夜酒醉,她爆粗口的频率突然激增,好像真把自己当了男人似的!尤其是昨夜…… 黄晓谜瞬间脸红成一片…… 啊啊啊!只要一想起昨夜,她立马就想死啊!她都干了些什么破事啊!不仅爆粗口,还那么积极主动,真是…… 黄晓谜这厢还在懊恼着,苍之谦的脸已然黑成锅底!黄晓谜并不知晓,她现在的神情看在苍之谦的眼中,那是羞怯!那是赤衤果衤果的宣告他们昨晚翻云覆雨的罪证!是对他神经最大的刺激! “将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娘丢在一边,做出这般龌龊之事!你还敢说自己不是男色!”苍之谦瞬间压到床榻之上,双臂撑在她的身侧,将她完全笼在他的阴影之中。 望着他瞬间暴戾的神情,黄晓谜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顺嘴就溜出一句话:“那个……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娇娘……怀孕了……” 苍之谦瞬间瞪大了墨瞳,那瞳孔深处闪着诡异的星光,“想不到青云兄还这般怜香惜玉……那倒是我错怪你了……” “那,那个……没……没事……我,我可以走了吗?”黄晓谜本想问,你还有什么事吗?可是随即想到之前每次问,好像都没什么好事,这次干脆乖乖的直接问可不可以走。 其实她完全可以起身就走,只要走的了的话……可是她不敢…… 为什么不敢啊!?黄晓谜快恨死自己了! “走?”苍之谦冷哼一声,脸上哪里还有平时睿智冷静,生人勿进的模样,完全一副恶人强抢民男的神情! 黄晓谜下意识的再度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的说道:“那,那我走了……” 说罢,也不管他什么神情,顺着床榻,就想从他撑起的手臂与床榻之间的缝隙,秃噜下床…… 可是……她才刚有了这个意图,苍之谦立时一把揪住她的墨发,强迫她扬起脑袋,火热的唇瞬间贴上那颤抖的薄唇! “唔——不——唔——” 黄晓谜还在垂死挣扎着,苍之谦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不停啃噬着她的唇瓣,仿佛带着惩罚意味一般,狠狠的,又啃又咬! 不!不行! 不! 景三! 砰! 门被猛然踹开! 第361章 毒言毒语 “万青云!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云中仙瞪着一双玲珑大眼,那眼中满是腾腾的怒火,仿佛要将黄晓谜瞬间烧成灰烬一般! 苍之谦的脸色瞬间僵住,那难看的脸色仿佛被娘子抓女干在床的男子一般啊,一阵红一阵黑!若不是黄晓谜此刻的心思都在云中仙身上,生怕她会毁约,她真的会忍不住喷笑出声!认识苍之谦三年多了,何时见过他这种囧样,这可真是比天上掉金子还值得人围观! 只是,黄晓谜此刻根本没有心思看苍之谦的笑话,她只担心一件事!那就是,云中仙千万不要毁约! 得解释,得赶紧解释! 不等苍之谦回话,黄晓谜赶紧一把推开他,慌忙起身冲着云中仙解释道:“云妹妹千万别误会!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在下与不掌门不过是起了争执,所以,所以……厮打在一起,也不知怎的一不小心就撞到头了……你可千万别误会!” “哦?是吗?”云中仙冷笑一声,并不看她,转而望向苍之谦,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戚,“他说的都是真的吗?真是灵珊误会了吗?” 苍之谦已稳住了情绪,面沉似水,既不看黄晓谜,也不看云中仙,只是直视着空无一物的前方,沉默不语。 “呵,呵呵……难怪,难怪这么多天了,你都不肯碰灵珊,原来,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喜好男色!你真是灵珊的好夫婿!真让灵珊开心!你,你……” 云中仙气的浑身哆嗦,猛然转眸狠狠瞪视着黄晓谜,那阴毒是视线仿若彻骨的钢针,狠狠扎向黄晓谜! “都是你!都是你引诱他!你真恶心,真让人作呕!你勾引了血黯影就罢了,连他你也要跟我抢!你就这么下贱!就这么欠男人干?你早说啊!早说我就给你找百八十个壮汉,一天轮你八百遍!免的你这银荡的身子总欲求不满,总去勾引别人的男人!” 此言一出,黄晓谜的脸色瞬间一片惨白! 完了,若云中仙直接扑上来对她又打又骂,她还不那么担心。可如今云中仙分明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的模样,却还能如此冷静的说出这样一番恶毒的话,这只说明了一点,怒极必冷,她已经超脱寻常的冷静!她绝对不会放过她,她绝对会毁约的! “血黯影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他一个人满足不了你吗?你玩了整个晚上还不足够,白日还要出来打野食吗?干脆灵珊在堡内发个招募好了,现场招募喜好男色的同好,随时洗干净了让少堡主轮着来,如何?” 望着脸色越发惨白的黄晓谜,云中仙突然冷笑两声缓步走到黄晓谜近前,猛地一下将她推坐在踏脚板上。 “你还记得咱们的交易吗?”她居高临下的望着黄晓谜,纤长的手指轻轻抚在她的脸侧。 “你……要毁约吗?”黄晓谜脑中一片混乱,只是下意识的反问她。 “不……”云中仙轻笑着摇了摇头,娇俏的面容带着与之完全相反的恶毒神情,“我李灵珊,一向公私分明,你我的仇怨,以后再算,交易自然如约而行。只是……” 云中仙突然一顿,纤长的手指猛然一抓,瞬间在黄晓谜脸上抓出两道猩红的血痕! “呲——”黄晓谜下意识的倒抽一口冷气,抬手捂住脸颊,“你……” 不等她开口,苍之谦猛然反应过来,一把攥住云中仙的手腕,大吼一声:“你干什么?!” 云中仙一愣,随即迅速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就势扑进苍之谦怀中,细声抽噎着。 “你不是说吗,以后一定会好好爱我,好好待我,再也不会让我难过了吗?为何还要做出这种事?灵珊很伤心,真的很伤心……你怎会是男色,怎会是男色?若是此事传到东苍,你还如何在朝堂立足?你难道要做第二个苍之贤吗?他就是因为男色杀了太子妃,一步错,步步错,最终,最终沦为阶下囚,直到现在都还被宗人府,只怕此生都难再有出头之日了。” 苍之谦瞬间沉默了,紧抓着云中仙的手缓缓松开,他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云中仙,随后转首目不转睛的望着黄晓谜,口中问出的话让黄晓谜瞬间瞪大了双眼! “为何凌霄不认你做家主?却整日跟……” 话未说完,黄晓谜吓得冲着他拼命的摇着脑袋,嘴里还不断做着口型:别说,别说! 苍之谦望着她那焦急的神情,狭长的双眸越发的幽深。 “却什么?”云中仙自他怀中探出头来,眼泪汪汪的望着他。 “你究竟隐瞒了我什么?你与万青云究竟有何交易?”苍之谦陡然一转话题,垂首望着怀中梨花带雨的云中仙。 “我……”云中仙瞬间滞住,轻咬下唇不知如何回答。 黄晓谜跌坐在踏脚板上,扬首看着他们暧昧的抱在一起互相深情的凝视,自觉的悄悄站起身来,偷偷往门边摸去。手刚挨着门把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娇唤:“少堡主别急着走啊!” 黄晓谜瞬间脊背一僵,滞了数息之后,这才尴尬的回身干笑了两声,“哈哈……那个,万某就不打扰二位恩爱了,就此告辞,就此告辞!” 说罢,转身还要走,却又听到云中仙略带威胁的娇语:“少堡主这是不想交易了吗?你若是走了,灵珊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黄晓谜一听,瞬间明白,云中仙是想拿她当挡箭牌,不知又想如何蒙骗苍之谦了。 为了不让一切部署化为乌有,黄晓谜深吸了两口气,随即沉稳的转身,冲着云中仙微一抱拳,说道:“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云妹妹随便吩咐。” 云中仙随即扒着苍之谦的胳膊,探出脑袋,冲她露出一副无比纯真的笑容,只是那带笑的双眼却闪着蛇蝎般的眸光! “少堡主无需做什么,只消给灵珊做个证人便好。”说着,她抬手勾住苍之谦的脑袋,踮起脚尖轻吻了下他紧抿的薄唇。 第362章 被扭曲的事实 “其实灵珊与少堡主做了一个交易,虽不是什么重要的交易,却牵扯了少堡主的声誉。灵珊是讲信义之人,本不想透露给任何人知晓。可眼下你问起,若灵珊再不说,只怕你又要怀疑灵珊了。” 说道此处,云中仙转眸微微歪着脑袋,冲着黄晓谜娇俏一笑:“少堡主与不掌门关系匪浅,灵珊应该可以据实已告吧?” 黄晓谜望着她那虚伪的笑脸,深知她绝不会说实话,虽不知她打算怎么糊弄苍之谦,可眼下她也只能无奈的为虎作伥。 “是,造成二位误解却是万某的错,云妹妹想说便说吧。” “那便得罪少堡主了。”云中仙突然收起单纯的笑颜,冲她阴冷一笑,虽目不转睛的瞪视着她,却是冲着苍之谦解释起来。 “其实,血黯影是最早发现灵珊身份的,只是灵珊并非心悦于他,所以一直没有承认。而少堡主心悦血黯影,他不知因何得知灵珊身份,专程跑来拜托灵珊,说,若灵珊助他得到血黯影,他便不再与灵珊作对。” 云中仙的声音十分轻缓,却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苍之谦心头! “依你之意,万青云确实喜好男色。”苍之谦并未转头去看黄晓谜,而是保持着俯视云中仙的姿势,一动不动。 “正是如此!少堡主可是痴心一片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血黯影的真心。你看昨日大婚,血黯影千里迢迢送来的是什么?那可是大名鼎鼎的血玉‘泣血’!且不论这‘泣血’价值几何,单它背后那深沉的含义,还不能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云中仙盯在黄晓谜脸上的眼神如毒蛇一般,可那轻快的嗓音确如黄莺出谷,带着几分纯真,带着几分向往。 “这是……真的吗?”苍之谦缓缓转过头来,神情冷漠的仿佛黄晓谜只是个刚刚如是的陌生人,“你真的为了得到血黯影,费尽心机,还与灵珊做了交易?” “我……”黄晓谜万没想到,云中仙竟想出如此龌龊的解开糊弄苍之谦。她不能反驳,可又不甘承认,只能结结巴巴,无言以对。 云中仙见黄晓谜支支吾吾不肯吐口承认,瞬间拧起了秀眉!可她又不能再次出口威胁,只得转而抱着苍之谦的窄腰,埋首在他的胸前撒娇。 “当然是真的,你看近日来,少堡主已经完全不会再找灵珊麻烦了,血黯影也不再纠缠灵珊了,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你不相信灵珊吗?” 苍之谦对云中仙的话无动于衷,只是直直的瞪视着黄晓谜,固执的再度说道:“我是在问你,你来说!” “我……我……” 黄晓谜还在飞速的想着对策,云中仙微微侧头,从那怀中露出一只狠戾的眼眸,樱红的唇瓣不断做着同一句口型! “你不承认,交易取消!” 黄晓谜见状,一咬牙,垂首低吼一声:“对!没错!万某就是心仪血黯影,就是喜欢他,就是千方百计想要得到他!云妹妹说的一点不错!” “是……真的?” 苍之谦的声音低沉的让人听不出一丝情绪,可黄晓谜却仿佛打了鸡血一般,攥紧双拳,闭紧双眼破罐子破摔般的低吼着。 “不掌门方才不是问我们昨夜做了什么吗?万某现在便告诉你,我们什么都做了!亲吻也好,拥抱也好,甚至翻云覆雨!该做的不该做的!男女之间能做的我们都做了! 这早不是第一次了,早在你看到我背上那些痕迹的时候,我们已经什么都做过了!我爱血黯影,我爱他!所以我愿意和他做这些离经叛道之事!即使到现在我也可以明确的告诉不掌门,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变态,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恶心,我只是爱着血黯影,仅此而已! 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质问我是不是男色!也别再误解我什么!我不是男色,我爱的只是他,现在是,将来也是!其他人都不行!” 一股脑说完这些,黄晓谜累得气喘吁吁,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现在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爽!真爽!魂转了四世都没这么畅快过! 司徒有缘时,她每日都活得小心翼翼,不敢相信爱;良小鱼时,她又每日都在爱中反复煎熬,爱的那样凄惨卑微;嘟嘟时,是景三温暖了她伤痕累累的心,可她却不懂珍惜;如今,如今好不容易两情相悦,却该死的摊上个还男色!处处都要看世人的脸色! 今日能这般畅快的说出心中的话,她能不舒坦的几乎要欢呼雀跃吗? “原来你这般爱我,我竟都不知道……” 黄晓谜的气儿还不曾喘匀,窗外忽然传来一声带笑的邪魅话语。随着那话语,窗子缓缓而开,景三斜趴在窗棂上,唇角斜勾,单手托腮,一只手指还举在半空,保持着点开窗子的动作。 轰! 黄晓谜的脸瞬间红透!头顶几乎都要羞耻的冒起白烟! 啊啊啊!怎么这么衰!晨起时还想着,若见到景三一定假装不记得昨夜发生的一切,就假装是醉酒断片儿了,可,可现下…… 啊啊啊!好想死啊! 景三好笑的看着她懊恼羞耻的模样,一个轻点跃入屋内,先是斜眼瞥了下脸色暗沉的苍之谦,随即一个轻吻落在她的薄唇。 “啧啧啧!你这笨蛋!一眼看不到就出去给我惹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就算再怎样心仪与我,也不能吼的满院子都听见吧!幸而院中没有旁人,若真让旁人听了去,只怕这男色流言又要再度肆虐了!” 黄晓谜瞬间冷静下来,方才一时冲动,竟说出那样招人非议的话!这根本不是她的作风!或许是这几日一切都太过顺遂,所以她过于纵容自己的情绪了。这样不好!这样很容易因为一时大意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黄晓谜稳了稳心神,无视景三故意炫耀般的紧紧攥着她的手,托至在唇边厮磨,转眸直直的望着苍之谦…… 第363章 不知羞耻的女子 “在下是真心当不兄为挚友,所以不愿你知晓这些隐藏在黑暗处的事。若不兄觉得在下恶心,在下可以理解,只是恳请不兄,看在你我曾是挚友的份上,替在下保守秘密。若再有男色传闻流出,那……‘泣血’的传言便会成真,血黯影会为护在下而死,在下也会追随他而去!” 黄晓谜看似说的很严肃,实则不过是在故意激苍之谦,好让他出口保证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只要他保证了,云中仙为了不惹苍之谦怀疑,必然也不会随意乱说,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至于这男色流言,其实她根本不放在眼里,也根本不可能因为一个流言要死要活的,有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 “我不会说的,你可以走了,以后你我便是……路人。” 苍之谦的深情平淡的有些过分,黄晓谜虽有些忐忑,可大抵还是相信苍之谦的,他这人一向言而有信,只要他出口,必然不会轻易食言。 “他不说,我更不会说的,少堡主完全可以放心!”灵珊适时的开口装好人。 黄晓谜懒的理会她,只是冲苍之谦抱了抱拳,冷清的说道:“如此便多谢不掌门了。” 说罢,扯着景三旋身而出。 “你不难过吗?姓苍的可是要和你做路人呢!”出了剑气宗,血黯影一脸戏谑的斜睨了她一眼,显然心情非常不错。 黄晓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在窗口站多久了?干嘛那么晚才出声?” 景三邪魅的勾了勾唇,桃花眸中一片潋滟,“我若不多站一会儿,又怎会听到那样感人的一番告白?” 黄晓谜瞬间翻了个白眼,借此掩饰羞耻的内心,“我那不过是配合云中仙,免的她一怒之下坏了我的大事!” 景三闻听,也不恼,只是挑了挑淡淡的眉梢,忽然附至她的耳畔低声抱怨:“昨夜也不知是谁家的女子,竟那般不知羞耻,本盟主都说不要了,还攀在本盟主身上为所欲为,丝毫不知节制为何物! 不知道本盟主接连十八日不眠不休吗?不知道本盟主腿根都血肉模糊了吗?不知道本盟主累的连根手指都快抬不起来了吗?她竟还能一次又一次……让她自己说有几次!若不是本盟主是身强体壮的江湖男儿,只怕早就经尽人亡了!” 说到这里,景三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黄晓谜,附在她耳畔的声音越发的诡魅诱惑。 “你说这样的女子可恶不可恶?本盟主究竟该把她按在床上狠狠打一顿屁股呢?还是该把她按在床上狠狠疼爱一番呢?还是该把她按在床上好好折磨折磨她,让她血脉膨胀,却就是不让她……攀上那最高峰呢?” 黄晓谜的脸瞬间一片滚烫!这,这不是她曾经指责景三的话吗?没想到他竟记得这般清楚,现下还拿来揶揄她! 她轻咳一声,强装镇定,装出一副不知情的神情说道:“还,还真是个不知廉耻的女子,不,不过,你为何非要把她按在床上惩罚?就不能换个,换个……温和点的方法?” “温和点的方法啊……”景三缓缓撤离她的耳畔,状似非常烦恼的思索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那便按在桌上吧……虽然地方是小了些,不过,只是上身在桌上的话……还是可以躺的下的,或者,趴的下的……” “景三!” 黄晓谜瞬间羞耻的耳朵都快滴出血了,她恨恨的望着笑的一脸奸邪的景三,有心想反驳他,却深知他的奸猾狡诈,只怕说的越多掉的坑越深,届时还不知能把她窘成什么样,干脆一拧脖子径直向前走去,懒得搭理他。 她现在可是烦恼的很,方才在苍之谦卧房,一时冲动说了那些话,这以后可怎么完成七爱七杀的任务啊!那句话果然是对的!冲动是魔鬼啊!是魔鬼! 唉!还好她已想到对策,届时自是有办法圆过那些话,可是到时候景三怎么办啊!他才是最大的难题! “唉!”黄晓谜下意识的长叹一口气,却瞬间引起了景三的不满。 “你是不是万分后悔方才跟姓苍的说了那些话?其实你不过是迫于形势才说的吧!那根本不是真心话,对吧!” “不是……”黄晓谜无奈的望了眼景三,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只是怕云中仙会出尔反尔,届时我的计划只怕要泡汤了。” “哦?什么计划?”景三瞬间收起一脸邪魅,正色的望着黄晓谜。 黄晓谜左右看了看没人,随即勾了勾手指,待他探身过来之时,附在他耳畔小声的说道:“其实是这样的……如此这般如此……明白了吗?” 景三瞬间拧起眉心,他抬首望向黄晓谜,美丽的桃花眸闪过一抹诡黠的眸光,“云中仙为人十分狡猾,我与她交手多次,此番只怕不会那般简单……” …… 七日后,青云顶。 天刚蒙蒙亮,黄晓谜无聊的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可又懒得起床,只得无聊的胡思乱想。 已经七日了,超过了凌霄所说的最迟的时间,万青风丝毫没有动静,难道此番又有什么异变?可是凌霄那边也没发现任何不妥,万青风一直都在准备着,只是拖到现在都还不曾出手,是在顾虑什么?还是想等盟主擂结束之后,寻一个更加稳妥的时机? 说的也是,再过三日便是盟主擂,现下几乎所有的报名者都齐聚在万家堡,若他此时动手很容易出现纰漏。若待盟主擂结束之后,天下英雄将散不散之时他再动手,既不引人注意,又可栽赃到别人身上,这才是最佳时机! 如是想着,黄晓谜放下心来,瞟了一眼在床里侧睡的正香的流苏,她转过头,脸朝外继续趴着。 景三这会儿不知道起身没有…… 想起那双惑人的桃花眼,黄晓谜忍不住一阵心荡神驰…… 好想去找他…… 可是…… 不行! 景三曾是男色流言的主要人物之一,为避流言,她不宜与他过多接触…… 第364章 万堡主之死 每次去找他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再被万青风利用了。可景三却丝毫不懂她的良苦用心,每次都不晓得自控,总会忍不住对她动手动脚!这让她怎敢去找他啊! 不止如此,这两日,每每见到他,他便会提及那夜之事,窘的她恨不得挖个地洞就地把自己给埋了。尽管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申明,她根本不记得这些,她喝醉了,断片儿了!可景三就是揪着不放,还不断提及她对苍之谦说的那些告白之语,非得逼的她面红耳赤,手脚都没地方放了,他才笑的跟只偷了腥的马蚤狐狸一般,放过她。 唉……话虽如此,可是她好想他啊…… 虽然昨日才刚见过,可是还是好想他啊…… 景三…… 想着想着,黄晓谜翻了个身,再度沉入睡眠…… 流苏打了个呵欠缓缓张开双眼,触目之下是万青云那张微有些清瘦的俊逸面庞。他睡的很浅,淡淡的鼻息打在她的耳畔,带着一丝来不及消散的温暖。这样一个简单的画面,却让她的心瞬间满满的…… 曾经在万青风身上才会出现的怦然心动的感觉,再度出现在她心间,却再也不是为了那个让她心碎的狠毒的男人…… 砰! 猛然一声巨响,吓的流苏瞬间打了个哆嗦! 她正撑着下巴趴在床里侧,凝视着黄晓谜的睡脸,听到声响慌忙抬首望去。 一个黑衣男子两步跨到床前,轻轻一拍黄晓谜的肩膀,低声喊道:“快醒醒!出事了!” 黄晓谜早已醒来,只是脑子还有些迷糊,她一听凌霄的声音,迅速爬起身来,动作太快,瞬间扯动了腰后的旧伤,疼的她顿时呲牙裂嘴! 怎么回事?总有一种莫名的不安…… “出,出什么事了?”推开凌霄意图检查伤口的大掌,黄晓谜焦急的问道。 凌霄脸色凝重,瞟了一眼有些惊慌失措的流苏,随即低声说道:“计划有变,万堡主出事了!” 万堡主! 黄晓谜的脑子瞬间“轰”的一声巨响! 云中仙啊云中仙!你果然不是那般好算计的! “走!看看去!” 黄晓谜顾不得多想,抓起一旁的衣袍边跑边穿,后腰上的旧伤还带着丝丝疼痛,可她已完全顾不得这些,她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几乎快要将她完全吞没! 还未到主院,远远的便见院外站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群,看的她一阵头晕目眩!景三也闻讯赶来,神色严肃的轻拍了下她的肩头。 “莫怕,一切有我!” 他并未启唇,显然是靠内力传音,黄晓谜顾不得回应他,急匆匆跨进院内。 院内如上次万堡主出事那般,到处站满了人,众人依然不许踏足卧房半步,只有少数几位德高望重的江湖长老特许入内。 黄晓谜拨开人群,快速的挤进屋内。屋内与院中的嘈杂天差地别,四处静悄悄的,虽然也挤满了人,却没有一人发出一丝声响,大家都静静的立在床边,将那床榻上的情景遮挡的严严实实。 黄晓谜缓下脚步,稳住擂鼓般的心跳,稍稍扫视了一圈屋内。屋内十分规整,没有丝毫打斗过的痕迹,黄晓谜微微颦眉,扫视间已走至床边。 轻轻拍了拍身前的万总管,万总管一看是她,赶紧微微垂首让至一旁。黄晓谜也顾不得客气,直接借势挤了进去。 堡医正在给万堡主查验,可黄晓谜只看一眼便知,这堡医并非诊治,而是在……查找死因! 死了! 万堡主竟死了! 黄晓谜瞠目结舌,面容大骇的瞪视着眼前的尸首! 万堡主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面色铁青,带着明显的中毒迹象!除此之外,外表看不出丝毫损伤! 堡医查验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冲着黄晓谜一抱拳,“老夫惭愧,查不出中毒迹象,依目前所见,万堡主是自然死亡……” 自然死亡?那绝不可能! 黄晓谜脑中突然划过一道灵光!她瞬间扭头看向一旁阴沉的万青风,却见他赤红的面具下隐隐露出塌陷的左颊,扭曲的嘴唇竟若有似无的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是他!一定是他! 可他本应该对她出手的!为何竟突然改成了万堡主! 她与云中仙的交易可是,她负责激怒万青风,云中仙负责煽风点火,势必让万青风一怒之下铤而走险,设计杀害她!再在关键时刻被堡中人士抓个现行,让万堡主即便想将此事遮掩起来也不可能,只得当着天下人的面处死弑杀亲弟的万青风! 可现下,一切似乎并没有按着她的计划走!是云中仙倒的鬼吗?可万堡主死了,那堡主令岂不是再无所踪!云中仙的目的不是堡主令吗?若没有堡主令,这万家堡谁也掌控不了! 就如同贺家家产,若没有那玉扳指,即便她是贺坤林唯一的外孙女也无用!只有靠这玉扳指她才能顺利接管贺家。如今,那玉扳指在凌霄手中,是当日琅山遇袭之后景三还给她,她又交给凌霄的。 虽然现在她根本不用玉扳指便可操纵整个贺家,可那不过是因为凌霄忠心与她,誓死追随她,别无二心。若凌霄有丝毫异心,那贺家便跟她再没有半点关系!换句话说,凌霄如今已是贺家新任家主,因为他才是玉扳指的持有人! 那么万家堡也一样,没有堡主令,无论是万青风还是万青云,谁都无法操控万家堡的经济脉络,没有当家人,万家堡很快便会分崩离析! 那么,万青风为何要如此做?云中仙为何竟也支持他如此做?难道他们真的与她来个鱼死网破?还是说……他们其实已知道堡主令在何处?! 黄晓谜惊疑不定的望着沉默不语的万青风,直到万总管连唤了她数声,她才回过神来。 “现下只能靠少堡主来主持事务了。接下来当如何做,还请少堡主给出指示。” 现下当如何? 黄晓谜的目的并不在万家堡,她只想杀死万青风替万青云报仇,也替自己报仇!那么,眼下查出蛛丝马迹,揪出万青风才是当务之急! 第365章 银针入心 黄晓谜细细搜索了下万青云的记忆,当即决定,“速去请莫言师太,她医术高超,或许能查出父亲所中何毒!” 万总管领命,赶紧下去请莫言师太。莫言师太就在院外不远处围观,很快便随着万总管挤了进来。 她看到黄晓谜只微微颌首,随即便面色凝重的快速查验起万堡主的尸身。莫言师太确实比堡医厉害许多,她查验的非常自信,不仅取来银针仔细查验究竟是哪里中毒,还细细的摸索过万堡主的每一寸皮肤。 黄晓谜站在一旁专心致志的看着她查验,心里暗暗想着,晚些时候一定要让景三过来看看。景三擅毒,他必然能很快查知一二。只是眼下,他的身份比较特殊,牵扯到与她的男色丑闻,若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当着天下人的面再将他推到风口浪尖。 莫言师太查验了许久,久的黄晓谜已然有些站不住,后腰的伤口越发的疼痛起来,她这才皱着眉头起身说道:“万堡主确实是中毒而亡,只是……他的毒只攻心脏,其他地方半点没有。可是,请恕贫尼孤陋寡闻,普天之下只攻心脏的毒,贫尼闻所未闻!故而,贫尼猜测,很可能是一武艺十分精湛之人,亦或是手法十分迅捷之人,将一枚带有剧毒的银针直接刺入万堡主心脏,导致它瞬间中毒停止跳动。”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从现场不难看出,万堡主死前并未与任何人交过手,他是当即死去的!可普天之下,谁会有此能力,竟能将武艺排名天下第三的万堡主一招致命! 莫言师太瞟了一眼众人瞠目结舌的模样,微微扯开万堡主的衣襟,轻点了下他胸口处一抹若有似无的红点,淡淡说道:“贫尼猜测,此处便是银针刺入之处。但这红点太过细小,贫尼无法分辨究竟只是普通的皮肤血点,还是确实为银针造成的伤痕。一切都只是贫尼的猜测,万堡主内里是否有银针,贫尼不得而知。” 黄晓谜闻听,微微颦眉,下意识的问道:“那是否有法子眼看家父内里是否有银针?” 莫言师太望了一眼黄晓谜,随即微微敛目说道:“据贫尼所知,唯有开膛破肚,再无他法!” 开膛破肚? 黄晓谜瞬间惊住! 这可是古代,这里的人将全尸看的万分重要!死无全尸是对其乃至其的家人莫大的羞辱! 黄晓谜可以不在意这些无知的看法,可是,若她真让人对万堡主开膛破肚,只怕不管内力有没有银针,都会被天下人指责为不孝! 她被指责没关系,可是万青云绝对不行! 那眼下该如何是好? 黄晓谜再度陷入两难。幸而,她一贯的思维方式便是,此路不通,立马换道! 很快,她忽然眼前一亮,既然是银针入心,那此人必然擅长用暗器,且手法飞速,还得是能让万堡主放下戒备的人。 会是谁呢? 放眼堡中,有此能力者并不多,以万青云的记忆判断,大致有五人。分别是,莫言师太、云中仙、崆峒派的长谷道长、尧山派的静怡仙子、昆仑派的王陵士。 前三人是一直都在堡中的,后两人却是近两日才赶来参加盟主擂的。除此之外暂时不做他想。 可眼下,云中仙的嫌疑最大!只是,如何找出证据呢? 黄晓谜略一沉吟,嘱咐万总管先将尸首放入冰窖,待明日再做定夺。 离开主院之时,黄晓谜特意瞥了一眼万青风,却见他始终保持着同样的神情,一动不动的盯着床上的万堡主,连看都不曾看她一眼。 黄晓谜瞬间眯了眯眼,再度叮嘱万总管尽快将尸首放于冰窖,以便日后尸首不腐,方便查出真凶! 交代完后,黄晓谜再度瞥了一眼万青风,转身离去。就在她踏出卧房的一瞬间,万青风突然转眸冷冷的注视着她,唇角逸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是夜,万家堡冰窖。 “如何?” 黄晓谜紧皱眉心望着一旁的景三,他正在仔细的查验万堡主的死因,他查看的并不仔细,甚至只是随意摸了摸几处致命的穴位。 “万堡主确实死于中毒,也确实如莫言师太所言,银针直入心脏,导致心脏麻痹停止跳动,最终死亡。” 说着景三指了指胸口那一处血点,“此处便是银针没入之处,若只是普通皮肤上的血点,冰冻过后便会消散,亦或是贬为青白,可它依然凝而不散,显然是针刺的伤口,而不是皮肤的血点。” 黄晓谜闻听眉心拧的更紧了几分,她看了一眼那针眼,随即问道:“如此看来,你认为谁最有可能是凶手?” 景三闻听,随即斜勾了勾唇角,仿佛毫不在意的说道:“依我来看,我的嫌疑最大!我是大魔头嘛!又因男色一事与万堡主当众起过争执。我若杀他,算是仇杀吧。” “你与他当众起过争执?什么时候的事?”黄晓谜右眼皮突然一跳,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就是那日当众审判锦亭,锦亭多次诬陷于你,我如何忍得,本想直接杀了那厮,哪知竟被万堡主拦下,还被……当众辱骂,我一怒之下便与他大战了百十回合,最后因着他是万青云的父亲,若真被我打死了,你必然不会放过我,所以便罢手回来找你了。” 虽然景三说的云淡风轻,可是黄晓谜不难想象当时的情形,想来场中那么多人,虽然众人顾及正派所谓的以多欺少,可必然还是会有人帮着万堡主一起围攻景三,景三仅凭一人之力对抗数位高手,必定是一场恶战! 幸而他及时抽身回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景三这一番言辞,放黄晓谜突然心口一凛! 她的大脑飞速旋转着,只思考了十数息,顿时惊的她低喝一声:“不好!是陷阱!快走!” 说罢,不等景三反应过来,她一把上前拉住他的手,转身就跑! 尚未跨出两步,冰窖的大门猛然被推开! 第366章 验尸还是毁灭证据 万青风一脸阴毒的跨门而入,身后跟着德高望重的江湖四老,还有各门各派的掌门、长老等诸位高手! “血黯影,万青云,你们可真够恶毒的!” 万青风带着阴骘的冷笑,只微一侧身,诸位被特意请来的高手便迅速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 黄晓谜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将目光放回万青风身上,唇边缓缓绽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大哥,你深夜突然带这么多江湖英雄前来,不知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万青风带着一丝胜券在握的得意,缓缓走到黄晓谜近前直视着她,赤红的面具下闪烁着恶毒的眸光,“青云半夜三更不好好待在青云顶,为何突然来这冰窖?还……带着他!” 万青风猛然一指景三,眸光中跳动着无比憎恶的火焰! 景三邪魅的轻笑一声,妖冶的脸孔映着火把跳跃的红光,在这一片冰雪之中,美得如梦似幻,“怎么,天下这么多英雄夜半都能来,我血黯影怎的就不能来了?” 万青风一笑,只剩寥寥几颗牙齿的嘴巴有点兜风,让那笑声听起来平添几分挠人的阴冷,仿佛有条毒蛇正慢慢攀上你的肩膀,冲着你的脸吐着长长的蛇信。 “血盟主自然能来,只是为何白日不来,偏偏选这夜半三更无人之时,和舍弟悄无声息的潜入,甚至还……打晕了守门的门人?” “哦?守门人晕了吗?在哪晕的?我们怎么不曾看到?我们方才来时,这里可是连半个守门人都没有的!本来本盟主还挺奇怪,不过青云兄说,这守卫事宜都是掌事安排的,或许是你这做掌事的一时疏忽忘记安排了,本盟主便没有在意。” 说到这里,景三若无其事的将手探入腰间,随后猛然一抽! 围站的众人大骇,纷纷后撤一步,瞬间祭出各自的武器挡在身前!那战战兢兢的模样,看的景三一阵肆意的狂笑! 轻轻抖了抖从怀中抽出的半块布帛,景三若无其事的擦了擦润洁如玉的双手,一边擦还一边“啧啧”出声,“啧啧啧——英雄!还真是一群大英雄!本盟主擦个手你们至于这般激动吗?验完尸不擦手可是很容易染上尸毒的,这点道理你们也不懂吗?不懂没关系,今日本盟主便当是免费教导你们了。” 围站的众人可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最不起眼的也是某派长老,武功最弱的也是风云榜前二十。这些人若单打独斗必然打不过景三,可若一起围攻,仅凭景三一人根本无法应敌,即便加上黄晓谜,只怕也是一场恶战! 黄晓谜深知形势于他们十分不利,万青风必然是有备而来!可再看景三,完全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丝毫不知收敛一些,竟还不断拉着仇恨! 她轻咳一声,试图化解场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是这样的,前些时日曾流传万某与血盟主的不实流言,万某为避嫌,白日不曾让他验尸,可万某又急于想查出杀害家父的凶手,所以才邀请血盟主连夜前来查验。” “哦?是吗?”万青风的声音带着一丝古怪的傲慢,那诡黠的面孔,更是带着必胜的神情! “为兄还真不知你们二人此番,究竟是来验尸呢?还是来……”万青风的声音陡然一高,“……毁灭证据呢?!” 此言一出,黄晓谜瞬间脸色一变,她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万堡主的尸首,只这一眼,瞬间让她大惊失色! 原本万堡主那带着一抹针刺红点的心口处,如今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腐烂!那腐烂的速度虽比不上化尸粉迅捷利落,却也十分迅猛,不过须臾之间,已露出万堡主那光衤果的心脏! 那心脏一片紫黑,随着肉身的不断腐烂,也在迅速消弭!化下的碎肉混合着黑红的血液、腥黄的油腻,带着一股子恶心的腥臭味,迅速的刺激着人们的视线与鼻腔! 随着那心脏彻底腐化成一滩红黄黑相间的秽物,一根闪着寒光的细长银针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万青风仄仄的怪笑着,趁众人惊诧之际,长指一送,一根乌金琴弦猛然飞出,直奔那银针而去!只听“叮”的一声轻响,那银针便被那琴弦以万分怪异的角度卷在弦中,瞬间撤回到他的手里! “各位英雄,有谁认得这银针所属何人?”万青风举起手中的银针轻晃了两下,一双戾寒般的双眼死死的盯在黄晓谜的脸上!眼珠一动不动,目不转睛,若盯紧猎物的毒蛇一般! 众人纷纷欺身查看,只看数眼,便有人高呼一声:“这,这不是影黯盟特有的银狐毫吗?因针身纤长细韧似银狐毫毛,故而得称‘银狐毫’!” 一旁一位老者捻了捻他细长的白胡子,略一沉吟,说道:“不错,正是那‘银狐毫’!‘银狐毫’纤细柔韧,似银非银,锐利无比,且制法隐秘!普天之下,仅影黯盟有,他人想得一枚,难上加难!” 黄晓谜此刻也认出了那银针!以往她只不过是内宅小姐根本不懂江湖,虽然多次见景三用那银针,可完全不知那便是江湖上暗器榜榜首!只当是枚更为纤细的普通银针。若当时谁跟她提起“银狐毫”三字,她脑中瞬间划过的必然是“毛笔”二字,绝不会联想到暗器! 可如今她已继承了万青云的记忆,自然对这银针的传闻了若指掌! 这“狐银毫”确实只有影黯盟才有,它几乎拥有了所有暗器的优点:易于粹毒、易于携带、易于操控,且对人的腕力、速度、内力以及内功心法,都没有特别高的要求,是江湖暗器榜排名第一的极品暗器! 只是,它是影黯盟特有,江湖根本无人能模仿,而影黯盟每次出手伤人,事后都会将它收回,几乎少有“银狐毫”遗落到他人之手! 少有“银狐毫”遗落到他人之手! 黄晓谜的脑子顿时“嗡”的一声巨响! 第367章 景三被俘 黄晓谜下意识的伸手扯住景三的袖角,景三转首冲她毫不在意的邪魅一笑,不着面具的脸庞随着跳动的火把,忽明忽暗,美得仿佛梦中的狐妖。 “啧啧啧——为了陷害本盟主,你们可真是费尽心机呢!让本盟主猜猜,这枚‘银狐毫’是从哪来的呢?嗯……”景三故作伤脑筋的揉了揉额角,随即轻笑出声,“啊!想起来了!数月前,忆梦山一战,我影黯盟的‘银狐毫’可是全都留在忆梦山了!各门各派大抵都能从门人的尸首中挖出几枚出来,想来,想找这么一根‘银狐毫’丝毫不难。” 景三的解释有理有据,忆梦山一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堪称百年来武林中影响范围最广,出动人数最多,且最为恢弘的一次武林大战!景三当时围困其中,确实是拼尽全力,那“狐银毫”必然是毫不顾惜的随便乱扔,而当时那情景,还真是没有回收的空闲!自然,如今江湖中必然有他人得了这罕有的“银狐毫”。 然而景三的解释,却遭到万青风毫不留情的嗤笑,“血盟主可真会说笑,忆梦山一战已过去数月之久,早无法查明真相。且那“银狐毫”一旦沾身,必然直入肌理,外面很难查出分毫,更遑论得了那银针。更何况当日死伤者都是名门正派的门徒,谁又会狠心的将尸体剖开取针,亦或是如血盟主这般,直接化尸取针?” 景三闻听,忍不出喷笑出声,“‘玉面琴仙’,你都能狠心的化掉亲生父亲的心脏,旁人如何不能化掉普通门人的肉身?名门正派?嗤——” 那一声“玉面琴仙”带着浓浓的嘲讽,那最后一声轻嗤更是对天下所有名门正派的不屑一顾!立时,不止万青风,在场所有人都愤怒了!气氛瞬间紧绷到了极点! “血黯影!你以为你拼命栽赃万某,便能洗脱罪名吗?万青风的脸抽搐了两下,随即微一挥手,沉声喊道:“王获、孙启,你们过来!” 随着一声传唤,两名守尸门人垂首挤到近前,规矩的一抱拳,齐声回道:“属下在!” 万青风瞥了一眼垂首而立的两人,嫌恶的皱了皱眉,冷硬这面孔问道:“你们可记得少堡主带血黯影进这冰窖?他们什么时候来的?又是如何吩咐你们开门的?” 王获规矩的拱了拱手,回道:“禀掌事,属下不曾记得少堡主与血盟主来过,属下自戌时换岗以来,没有任何人来过冰窖!直到大约子时三刻,属下被人偷袭,此后属下便不知了。” 万青风冷笑一声,转眸望向一旁的孙启,“他说的可都属实?” 孙启紧忙抱拳回道:“回掌事,确实如此!” “万青云、血黯影,你们还有何话说?若你们真是堂堂正正来验尸,为何要打晕守卫?” 景三邪魅的笑着,仿佛丝毫不将眼前危险的境况看在眼里,只是自顾说着:“本盟主方才说了,本盟主来时没见有什么守卫,或许是这两名守卫认为没人会来偷尸首,所以便擅离职守,如今出事了,又诬陷我等!当然,也可能一切都是你有意安排,故意诱我们入圈套的!” “呵——”万青风闻听,忍不住嗤笑一声,随即阴仄仄的瞪视着血黯影,声音怪异而又冰冷,“事实究竟如何,天下英雄自有评断。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一切岂是你三言两语便能扭曲的?” 说到此处,他无视景三不屑一顾的神情,神情陡然一凛,大声怒喝:“天下英雄可是亲眼目睹你化尸取针,杀我父亲,如今,当着天下诸位英雄我面,我万青云岂能饶你!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万青风势要替父报仇,为武林除害!” 这话说的气势磅礴,且又冠冕堂皇,再加上万青风的身份,众人毫不迟疑的便站在了万青风一边! 至于景三,他本就是个人人喊打的魔教大魔头,门人又大都是些娇美女子,常用女色诱惑人心,杀人于无形。而他本尊更是以淫邪、诡魅著称,这样一个形象万分恶劣之人的话,自然无论真假,在天下人眼中,全是托词! 众人毫无疑问的立时同仇敌忾,纷纷一抖兵器直指景三! 黄晓谜一看形势不对,猛然一跃挡在景三身前,头也不会的大喊一声:“快跑!” 身后,景三神情微怔,望着眼前略显消瘦的背影,英姿飒爽的护在他的身前,他的桃花眸中,瞬间划过一道流光溢彩。 “笨蛋!你的武功不及本盟主一半,竟还敢挡在本盟主面前碍事!走开了!” 说罢,不等黄晓谜反应过来,猛的将她扯到一边,迅速跃入战圈,立时与众人战在一处! 一时间,小小的冰窖刀光剑影,绯红身影交缠在一水的青黄黑灰之间,十分惹眼!黄晓谜几次闪身进去帮忙,都被景三踹了出来,害的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又莫可奈何。 凌霄怎么还不来?今夜夜探冰窖,她是跟凌霄报备过的,如今有了这么大的动静,依凌霄的机敏,早该过来帮忙了!可为何到现在都不曾出现?不止凌霄,红袖也不见半点踪影! 难道…… 黄晓谜的心瞬间“咯噔”一跳! 难道他们都出事了! 冰窖外拥挤的楼道中,云中仙隐在其间,似笑非笑的望着黄晓谜,一双毒蛇般的双眸,狠狠瞪视着她,仿佛想要将她立时绞杀吞噬,不留半点渣滓! 黄晓谜还在心急如焚的等着凌霄,场中的形势却陡然发生巨变!本来还谈笑自若的景三,突然脸色一白,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只这一个瞬间,众人立时欺身上前,三两下便拉肩头拢二背,将其狠狠拿下! 一切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黄晓谜尚未看清,景三已被众人架起,狠狠的按压在地! “景三!” 黄晓谜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情不自禁的猛扑过去,想要力排众议将他救出! 第368章 证据 可是,可是却被众人瞬间拦住,硬生生架起一道人墙将两人隔开! “万青风!” 黄晓谜望着景三缥缈的邪笑,猛然转头,咬牙切齿的怒视着万青风,恨不得立时便将他碎尸万段! 万青风见状,“仄仄”怪笑出声,那得意之情难以压制,兴奋到扭曲的嘴脸,即便厚重的赤红面具也无法遮挡半分! “青云,何必这般着急,难道你们二人还真是男色不成?看血黯影那妖魅的脸孔,确实是极度魅惑人心呢!连为兄看着都觉得万分心动,难怪青云会无法克制,走上这断袖分桃的不归之路。” 黄晓谜登时气的怒发冲冠,大声怒喝道:“我不是男色!我只是可怜父亲活着被人利用,死时竟是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毒死,死后又不得全尸!” “对!你说的一点不错!父亲这是可怜,他那般信任你,却被你如此对待……不,是被你与你的男人如此对待,真是悲哀。”万青风阴骘的嗓音越发的嘶哑,每说一句都仿佛鞋底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呲呲啦啦”的让人忍不住恶心的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望了一眼黄晓谜身后万堡主的尸首,万青风的脸孔越发的扭曲起来。那尸首已然停止腐烂,尸体其他部位都完好无损,唯独心口腐蚀开一个偌大的黑洞,仿佛是谁猛然一拳穿胸而过留下的血洞! 黄晓谜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随后恶狠狠的瞪视着万青风,口中带着难言的坚定,“我一定会找到你杀害父亲的罪证的!” “呵呵呵——”万青风瞬间冷笑出声,他冲着黄晓谜轻轻晃了晃脑袋,一步一摇的踱到她近前,缓缓附身以只有两人可听到的音量,低声说道:“只怕你没这个机会了。” 说罢,他的声音陡然一高,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厉声质问道:“昨夜父亲找你谈话,你们二人一直谈到子时将过方才结束,你们谈了什么?为何两个时辰后父亲便突然暴毙而亡?父亲武艺那般高强,缘何会毫无防备,一招毙命?万青云,你好狠毒!父亲那般疼爱与你,为何你还要如此狠心弑父!” 黄晓谜望着他那狰狞的面容,面具下方露出的一角塌陷的左颊,万分诡异,让人只看一眼便忍不住联想到一张极端恶心的嘴脸! “昨夜父亲确实传我过去说话,至于谈了什么,这是我与父亲之间的隐秘,你无权过问!至于父亲因何而亡,我并不知情,我离去时,父亲一切尚好,完全没有丝毫异样!如你所说,父亲对我万分呵护,这是所有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的!相反,父亲待你一向刻薄,你才更有弑父动机!” “我?”万青风突然仰天长笑,笑的那赤红面具不断抖动,让人忍不住联想到垂死挣扎的被人刮去鳞片的浴血之鳄! 疯狂的癫笑了许久之后,万青风突然止住笑声,一脸狠戾的瞪视着黄晓谜,“谁说父亲待我不好?父亲不过是看你资质平庸,又是幺儿,对你更加宠爱罢了!宠爱你并不代表都我不好!若真不好,又如何传授我天下独绝的九仙琴?又如何会将万家堡最重要的掌事之职,交给我? 更何况,世人皆知,没有堡主令是继承不了万家堡的,我若真有心要害父亲,必然会是为了争夺万家堡的继承权,可现下我根本不知道堡主令何在,又如何会铤而走险害死父亲! 再者,父亲一死,你便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那我杀死父亲岂不是万分愚蠢,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众人一听,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点头称“是”,根本无人怀疑万青风的说辞。 万青风见状,带着难以压抑的得意神情,沉声说道:“青云,事实已然明镜一般!你为了尽早继承万家堡,所以才携血黯影杀死了父亲!显而易见,也只有在你面前,父亲才会放松心房,被那银针偷袭,直入心脏!” “呵!编的真不错!若不是我便是当事人,差点就信了你的胡言乱语!可惜……无论你编的如何天花乱坠,若没有直接证据,那么一切便都只是猜测!你说我弑父夺位!我还说你深夜召集天下英雄,突然来到这藏尸之所是早有预谋!除非你能拿出罪证,否则便是刻意诬陷!我想天下英雄也绝非那耳聋眼花之辈!” 黄晓谜不怒反笑,随即反唇相讥,毫不示弱! “证据!”万青风突然露出一抹无比诡异的笑容,直看的黄晓谜一阵阵的心慌!“你问我要证据是吗?好,那为兄便给你证据!” 说罢,万青风一挥手,江北迅速挤出人群,大步走至他近前,呈上一物!万青风接过那物,高高的举起,让在场众人看个仔细! “诸位且看,此物所属何人?” 黄晓谜怔怔望着他手中高举的物件,下意识往身上一摸! 没有!竟然没有了! 泣血!那是景三当着天下人的面亲自送她的宝玉——泣血! 他,他是如何拿到它的?她明明记得一直随身携带,为何会突然落入他的手中? 黄晓谜刹那间便觉不好,在这初春的冰窖里,更是遍体生寒! “各位英雄可都看仔细了!这便是大婚当日,血黯影送于万青云的那块‘泣血’!万青云当日说,这玉是要送于妻子流苏的。可眼下他们二人成婚多日,为何这玉直到昨日为止,都还挂在他的腰间?另外,最重要的一点,经过昨夜,这玉为何会遗落在家父的密室之中?要知道,家父的尸首可是在密室中发现的!” 万青风虽是一脸正色的说着,可眼眸中那阴毒的视线却如毒虫一般,盯的黄晓谜瞬间打了个寒战! “那又如何?即便父亲带我入密室恳谈,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对吧?”黄晓谜冷笑一声,转眸不再看他,而是凝视着一旁始终垂着头,让人无法看清神情的景三。 “自然可以……只是,那密室极为隐秘,父亲一向不在人前显露,为何此番竟敢当着血黯影的面暴露出来?” 第369章 如何处置 黄晓谜望着万青风阴骘的面容,见他步步紧逼,心知他必然是成足在胸,势必要一举夺下她的性命! 她瞬间冷笑一声,说道:“大哥口口声声说,昨夜是血黯影与我一起去找父亲的,可有证据?” “又要证据是吗?”万青风冷笑一声,猛然一指景三的袍角,“证据就在那里!” 黄晓谜一愣,三两下拨开人群欺身近前,垂首仔细一看景三绯红的袍角! 那里,撕破一小溜绯色衣袂,若不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如何?还想抵赖吗?”万青风从江北手中接过细小的一窄溜绯色布帛,冲这黄晓谜挑衅似的扬了扬! 黄晓谜瞬间嗤笑出声,毫不客气的讥讽道:“大哥这是从何处扯来的帛角?或许是趁血兄一个不察,瞬间扯下你再用来栽赃陷害的吧!” 万青风闻听,先是怔了一下,随即轻蔑的望着黄晓谜,仿佛在望着一堆死肉一般! “你不是一直问为兄为何深夜造访青云顶吗?那就让为兄好好给你答疑解惑一番……” 说着,他瞥了一眼地上的景三,绯色的衣袂交织着散乱的青丝,带着一丝的狼狈,他的心情瞬间无比兴奋,言辞间也带着几分轻佻。 “父亲去世,为兄万分心痛,以致于半夜无法安眠。为尽快查出杀人凶手,为兄特意寻来诸位英雄,希望他们可以帮助找到蛛丝马迹,也正是多亏了诸位帮忙,为兄才在密室机关的下摆处,发现这个若有似无的绯色衣角! 一见此物,诸位英雄立时便认出这是血黯影的衣袂一角! 借此,为兄突然想起上次中毒,上次便是血黯影救了身中奇毒的我父子!由此,为兄判断,虽然江湖中没有丝毫传闻,但是血黯影必然深谙各色毒药,不然如何救治我们父子的奇毒!如今密室机关处有他的衣袂,显然他曾来过,而且很有可能是冲着堡主令而来! 如此看来,父亲之死也极有可能是他所为!为验证为兄判断,也为了再查出些蛛丝马迹,为兄这才连夜带着天下英豪一起过来冰窖!只是,万万没想到……此番竟当场抓到你们正在毁灭证据!” “呵!”黄晓谜闻听,面沉似水,冷冷的注视着万青风说道:“看来大哥此番是做足了准备,只怕无论我说出什么,都能反驳回去!罢了,多说无益,你究竟想如何?” 万青风听罢,冲着黄晓谜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为兄想如何,而是事实究竟是如何?依眼下情形来看,各种证据都指向一处,那便是……你与血黯影合谋害死父亲!只为早日继承万家堡!” “我没有堡主令,如何继承万家堡?大哥可真是糊涂!”黄晓谜好笑的随着他一起摇了摇头。 “不不不……”万青风举起食指轻轻晃了晃,“你有堡主令!那密室之中的锦盒已经空了!显然,堡主令是被你拿去的!” “哈哈——”黄晓谜怒气反笑,大笑两声之后,突然沉下脸冲着万青风说道:“好吧,即便是我拿走了堡主令,那又如何?我是万家堡的少堡主,早晚是要继承万家堡的!如今父亲十分疼爱我,我又刚刚新婚不久,娇妻腹中又怀有麟儿,我的人生这般顺遂美好,我为何好端端的突然要弑父夺位?难道我疯了不成?” “青云,为兄万没想到,你竟会有此一问!”万青风仄仄的怪笑两声,转眸鄙夷的瞥了一眼景三,他被按压在地,垂着头,只能看到满头青丝交织着绯衣,根本无法窥见他一丝的神情。 “你之所以要如此冒险的弑父夺位,正是为了他!”万青风长臂一挥,直直的指向地上的景三! “你与他关系暧昧,曾传出男色流言。他不远千里送来‘泣血’,大婚当日又大闹婚场!你虽口口声声说那‘泣血’是为流苏准备,可成亲数日来,你根本不曾将‘泣血’送出! 这一桩桩一件件,直指一个事实,那便是,你的确是喜好男色!你喜好的人便是血黯影!父亲一生睿智,必然是发觉了不妥,试图阻止你们,你为了和他双宿双飞,不得不铤而走险!杀死父亲!” 万青风说的万分坚定,那笃定的神色配着他怪异的脸孔,让人只是看着,便忍不住寒毛直竖! 啪啪啪—— 黄晓谜噙着一抹古怪的笑意,接连拍了三下掌心,“大哥果然厉害,这样荒谬的话都编的出来,青云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哼!是不是编造的,各位长老自有评断!”万青云丝毫不将她带着明显嘲讽的话放在心上,转而冲着一旁的江湖四老躬身一拜。 “各位老前辈,舍弟万青云心思歹毒,与变态男色一同弑杀亲父,其恶行令人发指,起残忍让人不忍直视!着实该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可在下有心想大义灭亲,即刻便将他们二人就地正法!可奈何此事事关盟主擂,事关整个万家堡,甚至整个南朱,在下不敢擅自做主,恳请各位长老帮忙做个裁断!” 江湖四老闻听,互相对视了一眼,神色十分古怪,随即他们交头接耳,相互低声嘀咕了几句,这才派出德高望重的崆峒派掌门出面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当下尚不能完全做出裁断,不如先将他们二位关押起来,待三日后盟主擂,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将这案子重审一遍,届时由天下人共同做个裁断才更为稳妥!” 江湖四老毕竟混迹江湖数十年,一个个都是老油条。这种大事自然不敢随意做主,免的将来遭人诟病!万青风还是太嫩了,他压根没想过会是这样的裁断,当时便愣在当场! “这,这样暴虐的行径,不是……不是该直接就地正法的吗?”他不甘心的追问道。 崆峒派掌门一听,瞬间拧眉,“事关万盟主之死,如此轻率便之下杀令,如何堵住天下众人悠悠之口?若传出我们江湖四老与你串通一气,暗害万青云,扶你坐那堡主之位,只怕我们这张老脸便丢尽了!” 第370章 入狱 万青风闻听,登时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拼命咬牙忍耐着,恶毒的视线狠狠的瞪视着青砖地面,仿佛要将那里烧出一个洞吧!狂暴狠戾!却又带着浓浓的不甘! 他微微俯首,胸口剧烈的起伏了数次之后,终于咬牙说道:“在下,多谢前辈指点!那便……暂且先将他们关押在地牢,只待三日后再当众审判,让天下人共同裁决!” 黄晓谜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万青风,没有做丝毫无畏的挣扎,直接被两旁门人按压住肩膀。被压出冰窖,路过万青风身侧之际,她冷冷的讥讽一句:“聪明反被聪明误,想借长老杀的我们名正言顺,却没想到反被长老困住手脚!” “你!”万青风登时恼怒的转头,恶狠狠的瞪视着黄晓谜离去的背影,双拳攥的“咯咯啪啪”乱响,恨得咬牙切齿! …… 黄晓谜缓步走在阴冷昏暗的地牢里,冰冷的水滴不住从石缝滴落,滴在她的脖颈,冷的像冰珠一般!每隔一道牢房,墙上便会挂着一个火把,这些火把无需每日点亮,三五日点一次便可亮上三五日。 黄晓谜被带到最深处的一处牢房,门人还算客气,并未推搡,只是打开牢门让她自己进去。黄晓谜顿了一下,自嘲的摇了摇头,踏进牢房。 没想到又来地牢了!嘟嘟时她可没少来过,还都是些非常不好的记忆!希望此番她不会折在这里…… 思量间,远远的牢房尽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那脚步走的又急又重,不像去往死亡的监牢,却仿佛赶路一般,带着一分焦急!黄晓谜扒着牢门向外张望,只看到一团朦胧的影子,根本无法分辨是谁!她微叹口气,旋身靠坐在墙边。 不久,旁边的牢门响了一声,随即便听到那沉重的脚步声踏入其间,黄晓谜顿了顿,试探的喊了一声:“景三?” 对面立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即便停在了墙的边缘,“我还以为他们会把我们隔的很远,没想到只隔了一道砖墙,真好……” 景三的声音带着一丝散漫,仿佛丝毫不在意这霉臭潮湿的环境,反而还很乐在其中一般。 “笨蛋!总说我笨,你才最笨!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明明可以逃走的,却故意露出一个破绽被他们抓住!你何止笨,简直就是傻!” 黄晓谜一听他的声音,眼眶一红,嘴下却毫不留情的说了这么一通。 “是是是!我笨!我傻!你满意了吧!可你偏偏就是喜欢我这又笨又傻的呆子!所以,还是你更笨更傻一些!”景三听她骂他,不怒反笑,还笑的万分妖邪,听的黄晓谜恨不得立时推掉眼前的砖墙,跑到对面狠狠的……蹂躏一番那只臭狐狸噙笑的脸颊!捏也好,揉也好,亲……也好…… “谁喜欢你这笨蛋了!你若出去,还能设法救我,现下咱们都困进来了,谁还能来救咱们!” “凌霄啊!他对你忠心耿耿,必然会来救你的!”景三毫不在意的回道。 “凌霄至今都未出现,只怕……”黄晓谜微叹一声,余下的话全都吞进了肚子。 “没关系,就算没人救也没关系,若真死了,你我二人也算同命鸳鸯,这也不错啊!生不同时死同时,这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啊!”景三噙笑说着,声音无比慵懒,让人无法分辨这些话究竟是真是假。 黄晓谜靠着砖墙,望着潮湿阴冷的地牢,突然莫名的一阵心酸。他本可以逃走的,为何要如此啊…… “为何要如此啊……你明明可以逃走的……你真以为这样有趣吗?若不是江湖四老出面,咱们只怕早已命丧黄泉了。” 景三闻听,瞬间吊儿郎当的回道:“你好烦!都说了我笨嘛!干嘛还一直问!我,我怎放心将你一人丢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起码我在这里,可以陪你说说话,也可以……陪你去死……” “闭嘴!什么死不死的!我们不会死的!一定不会死的!”黄晓谜瞪着熏红的双眸,直直的瞪着前方,她不知道凌霄究竟如何了,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只是直直的瞪着前方,脑中一片空白。 “嗯,我们不会死的!我们好不容易才两情相悦,我还没有好好与你一起相守,如何能死……我们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景三的声音渐渐暗沉,带上一分沙哑,听的黄晓谜的心微微的恍惚着。 “若我们能活下去的话,我给你炖排骨汤喝吧?欠了你这么久了,也该是还了。”黄晓谜压住心中的酸涩,故作开心的说道。 “不要!我不要你还我!只有永远欠着我,你才会永远惦记着我,永远留在我身边……若你还完了欠我的债,我怕我再也抓不到你了……”沙哑的声音淡淡回荡在这黯淡无光的地牢里,飘飘忽忽的,让人恍惚产生一种似真似假的错觉。 “呆子,都说了我爱你了……怎会再离开你……”黄晓谜忍不住假嗔。 “呆吗?或许吧……因为太幸福了,总觉得一切都很不真实,即使把你紧紧抱在怀中,依然觉得仿佛抓不住你,仿佛你随时都会消失一般……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枕着这幽幽暗暗的低喃,黄晓谜似睡非睡的闭上双眼,也许就这样睡过去也不错,说不定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她已回到他的怀抱,幸福的看着他笑…… “呦,还挺恩爱呢!真没想到,隔着厚厚的牢墙,你们竟还能说出这般不知羞耻的话!看来你们很享受这牢狱生活啊!大抵是不想出去了吧!” 安静的地牢突然想起一声娇俏的女音,明明之前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为何她竟突然而至?黄晓谜惊疑不定的迅速起身,扒着厚厚的牢门向外望去。 门外,云中仙满脸讥讽的凝视着她,手中拎着一大串长长的钥匙,那钥匙随着她手腕的轻晃不住发出轻微的脆响…… 第371章 拒绝交易 “云中仙!你此时前来,是来看我们笑话的吗?” 黄晓谜稳了稳心神,隐去唇边一抹若有似无的情绪,冷漠的望着门外的云中仙。 “笑话?”云中仙轻嗤一声,“你们的笑话够多了,今日我已看了不少,三日后还有场更大的笑话,何必夜半三更不睡觉,跑来这里与你们啰嗦!” 黄晓谜闻听,轻笑一声,说道:“那不知云妹妹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云中仙晃了晃手中的钥匙,随着那丁铃当啷的脆响,巧笑倩兮:“仙儿自然是来救你们的了!虽然交易失败了,可仙儿已然尽力了,相信少堡主必然不会因此责怪仙儿的吧。如今,既然少堡主身陷囹圄,不如咱们再做个交易吧!仙儿救你们出去,天大地大,相信到处都有你们逍遥之所。而仙儿只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只要少堡主把堡主令交于仙儿便好。” “这……”黄晓谜迟疑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说道:“不瞒云妹妹,堡主令并不在我这里,之前确实是我不对,哄骗了妹妹。堡主令本在密室之中的锦盒里,是被万青风取走了。” “呵呵呵——”云中仙闻听,当即大笑出声,笑的头上长长的璎珞不住轻晃,更是添上几分娇俏,“你们兄弟还真不愧是兄弟!你说堡主令被万青风取走了,万青风又说堡主令在你手中。你说,仙儿该听谁的呢?” 黄晓谜微微勾了勾唇角,淡淡反问:“云妹妹以为谁的话比较可信呢?” “这个嘛……”云中仙单手托腮,纤长的食指一点一点的点在脸颊,一副奋力思索的模样,“原本呢,仙儿是信得过少堡主的,可是,近些时日仙儿发觉,还是万青风更可信一些……少堡主觉得呢?” 黄晓谜不语,只是隔着牢房门上那一小方铁栏杆,冲着云中仙意味深长的浅笑。 云中仙被她笑的莫名的一阵烦躁,张开斥道:“你,你笑什么?这堡主令难道比你的性命还重要吗?不,不只是你的性命,还有血黯影的!你即便不顾自己,难道也不顾他吗?” “我……”黄晓谜刚想反驳,隔壁突然传来景三一声邪魅的轻笑,“呦——云坊主,你深更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撒什么风?真把我们看做姓苍的那般没脑子吗?” “你,你此话何意?”云中仙紧紧攥着那串钥匙,勉强压抑住即将破堤而出的愤怒! 景三只是轻笑着,一言不发,片刻之后,隔壁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衣袂声,随即景三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姓苍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将你这蛇蝎女看做谜儿,你以为所有人都与他一样吗?你的心比最毒的银环蛇都要毒,本盟主可是深切领教过的,你以为,我们会轻易上你的当吗?” 云中仙闻听,脸上瞬间划过一抹狰狞的狠戾,可只一瞬间,她的面容已恢复一贯的单纯,“血盟主没听说过吗?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利益的牵绊!你们现在形势如此凶险,不与我交易,莫非还指望贺凌霄来救你们吗?仙儿可是……” “你把凌霄怎样了!?”黄晓谜粗暴的打断她的话,紧紧攥着牢门上的铁栏,恨不得破门而出! “哎呦!少堡主何必这般着急,仙儿正准备告诉你们呢!贺管家一直尾随仙儿,仙儿好烦呢,只得吩咐阿炎将他好生打发了,当然了,不只他,还有红袖姑娘。只怕此刻他们早已葬身崖底,一点儿也指望不上了!” 云中仙仿佛在说闺蜜间的悄悄话一般,语气跳脱活泼,完全一副谈笑间置人于死地之感!那满不在乎的天真模样,让人看着忍不住遍体生寒! “云中仙!我杀了你!”黄晓谜瞬间暴怒!她拼命撞击着厚重的牢门,恨不得瞬间破门而出,将云中仙碎尸万段! “呵!”云中仙冷笑一声,阴骘的瞪视着黄晓谜发疯的模样,面上再也不见方才乖巧的神情,“万青云!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云中仙肯与你交易,那是看的起你!即便你不交出堡主令,等你死了之后,我一样有的是办法找到它!” “哦?是吗?”黄晓谜见她变脸,反而突然平静下来,“云中仙,你真当万某是个傻的吗?即便我交出堡主令又如何?万某从不认为能逃出这万家堡,也根本不相信你真的会放万某离开。既然横竖都是一死,能在死后让你烦恼烦恼,也算万某死得其所了!” “好!既然你们一心求死,我也无话可说!不过,万青风会不会如此轻易放你们去死,仙儿就不得而知了。好好享受这最后一个平静之夜吧,明日,只怕万家堡数十道酷刑会一道一道在你们身上好好演练的!” 云中仙阴毒的怪笑两声,那狰狞的面容乍一看之下,竟与万青风带着几分相似!果然,恶人同相,越是恶毒,气质便越是接近! …… 浑浑噩噩的在这潮湿的牢中张开双眼,黄晓谜环视了一圈四围,牢中没有窗子,除了跳动的火把,到处黯淡无光。她分不清楚不知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记得与景三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景三?”她下意识的轻唤一声,片刻之后,才听到墙后传来慵懒的一声,“嗯……” “你可知现在几时了?”虽然明知景三也不会知道,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带着点没话找话的意味。 “未时了。”景三的声音无比沙哑,带着刚刚睡醒的惺忪味道。 未时?感觉已经过了一年那么久了,结果才早上吗? “你是如何知道的?”黄晓谜下意识的问道。 “你想知道吗?我从来不曾告诉过任何人的。”隔壁传来景三伸懒腰的声音,那邪魅慵懒的轻哼,搭配着衣袂厮磨的声响,瞬间在黄晓谜脑中勾勒出一幅旖旎画面。 晨光下,飞舞的细小灰尘,微微飘逸的淡色床幔,美男初醒,纤长的瞳睫微颤,樱色的唇瓣润泽如玉,如雪的袭衣,光洁的锁骨,还有那若隐若现的诱人胸膛…… 第372章 鼻血横流 吧嗒—— 一滴殷红的血珠顺着黄晓谜的鼻腔滴落! 黄晓谜瞬间呆滞…… 一滴、两滴、三滴…… 直到景三疑惑的轻唤她的名字,她才猛然反应过来,慌忙抬起脑袋! “你怎么了?为何心跳的如此剧烈?” 景三忍不住拧眉,他虽看不到这边的景象,可他耳力过人,自然听到了那边的不妥! “没……没事……” 黄晓谜拼命仰头,捂着不断冒血的鼻子,周围没有可用之物,她只得一咬牙撕掉一溜袍角,微叠了两下慌忙捂在鼻子上! 万青云的身子果然是血气方刚的血性男儿啊! 黄晓谜捂着冒血的鼻子,欲哭无泪…… “到底怎么了,怎么说话声音这么怪!”景三担忧的站起身来,试探着锤了锤那道厚重的砖墙。 “没,没事!真的没事!可能,可能有点伤寒了!” 黄晓谜捂着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回着话,脑子昏昏沉沉的,那鼻血即便仰着头还是不住的往外涌着! 啊啊啊!真是的!总不能告诉景三,是因为幻想了他晨起的样子,便鼻血横流吧!太丢脸了!起码幻想下床板乱晃,哪怕是美男出浴再喷血也成啊!只想了下若隐若现的胸膛就飙血三升,简直……简直……丢脸丢到喜马拉雅了! “黄——晓——谜——”景三显然根本不信她的说辞,带着深沉的威胁一字一顿的喊出她的大名,“你若再不说实话,信不信我立时拆了这道破墙!” 黄晓谜一惊,下意识的接连摆了几下大手,“别,别激动,千万别激动!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那你快说!”景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霸道,一点也没有平日里散漫妖邪的模样。 “我,我就是……就是……流……鼻血了……” 黄晓谜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细若蚊蝇,可景三还是准确的抓到了她话中的言辞。 “流……流鼻血?”景三的声音带着赤衤果衤果的惊诧,仿佛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好好的,怎会突然流鼻血?可是最近心焦上火,或是吃了太多上火之物?” “或,或许是吧……”黄晓谜结结巴巴的回着,能在这样潮湿阴冷,还霉味十足的地牢春心萌动的,大概也没有谁了吧! “或许是?”景三的声音一滞,随即坏笑一声,“不会是你在想什么yin靡的画面,所以冲动的流鼻血了吧!” “没,没有!这,这么险峻的形势,谁会想那些!”黄晓谜尴尬的赶紧解释着。 景三却显然不信她这慌乱的解释,兀自坏心的邪笑不止,声音不仅沙哑,还带上了几分诱人的轻佻,“谁知道呢?本盟主这般貌美,你会心动也再所难免……” 黄晓谜瞬间窘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拼命仰头,捂着那该死的鼻血! 真是的,她都已经不想了,为何这血还在冒个不停?厚厚的袍布已然浸透,鲜红刺目的血液透出布帛,顺着她的手臂一路流进袍袖…… “等此事过了之后,我便带着你一起回黯影阁。若你不想回去,我们便四处游历,届时,天南海北,荒郊野山,你想如何都可以,也不用担心被人看到,也不用在意世人的目光,如何?” 景三的声音忽远忽近,仿佛响在耳畔,又仿佛只是幻听。黄晓谜迷迷蒙蒙的想着,马蚤狐狸,说了半天,不就是想说可以随心所欲的做那种事吗?明明是你想做,干嘛非赖在我的身上啊…… 啊……好晕啊……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晕呢? “谜儿——” 恍恍惚惚间,她仿佛听到了景三凄厉的呼唤…… 啊……真是的……别吵……我只想睡一会儿…… …… “云!中!仙!”景三咬牙切齿的狠狠瞪视着眼前女人,她依然是那般娇俏可人,笑的一脸纯真。 “哎呀!干嘛这般粗暴,你吓到仙儿了!” 云中仙捂着胸口,一副受惊过度,几乎要晕倒的模样,不知情的还真以为她是受了多大惊吓一般。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景三望着她那惺惺作态的模样,瞬间暴怒,猛踹了两脚五、六寸厚的铁门,瞬间震得那门“嗡嗡”作响,“扑扑簌簌”的灰尘不断掉落! 云中仙噙笑望着眼前狂躁却又无可奈何,仿佛困兽一般的景三,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何必这么凶嘛!仙儿不过是想替血盟主做个决断,反正都是死,为何不选择与仙儿交易呢?起码……还有一线生机。” “你先告诉我,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景三的语气渐渐平缓,暴虐的神色已然隐去,脸上再度浮现一贯妖邪的轻佻神情。 云中仙见状,轻巧一笑:“血盟主不是用毒高手吗?居然还来问仙儿,真是仙儿受宠若惊呢!” 望着景三越发幽暗的邪魅双眸,云中仙笑的越发的灿烂,她轻轻的把捏着耳畔的碎发,满不在乎的说道:“也没什么啦,仙儿不过是放了几只毒蚁罢了,这毒蚁没什么毒性,不过就是会让人容易出血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多就是失血而亡,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景三瞬间攥紧了双拳,妖冶的桃花眸中,带着遮掩不住的极度幽寒,“破甲蚁!你居然对她用破甲蚁!这种毒蚁后患无穷!一旦被蛰过一次,止血能力便会比普通人慢上数十倍!此后穷尽一生都不能轻易受伤,否则,即便是极小的伤口,也很有可能会血尽人亡!” 啪啪啪—— 云中仙噙着娇美的笑容连拍三掌,“不错,不错!果然是擅毒的影黯盟盟主!连这样鲜为人知的巫蛊之蚁都知晓,仙儿还真是小看你了!” 景三白瓷般的面容在这昏暗的地牢一片阴沉,他那不落唇角的邪魅笑容,仿佛沾染上地牢的阴冷,即便笑的妖冶,依然让人无端生寒。 “她如今已成这般不经风雨的身子,莫说旁的,就连与本盟主翻云覆雨,只怕都得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出血,再引发生命危险……” 第373章 我们没有堡主令 “这样残破的身子,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为了她帮你?”景三邪魅的笑着,那忽明忽暗的桃花眸让人看不出他究竟是真是假。 “就凭这道铁门!”云中仙笑的一脸恶毒,那樱红的唇瓣此刻看上去仿佛吃人的血唇,不断吐出让人作呕的话语。 “血盟主单凭一己之力,或许可以打破那道阻碍你们二人的砖墙,可是,若想打破这百炼精铁所制的牢门,那绝无可能!血盟主若不愿意交易,仙儿也绝不强迫。血盟主现在就可以打破砖墙,趁着万青云还有一口气在,最后再翻云覆雨一番,或者,其实血盟主更喜欢……女干尸?” 景三闻听,妖冶的桃花眼瞬间眯成一线,唇角噙着的笑意诡魅的仿佛山间的魑魅。他不答反问:“云中仙,堡主令在万青云那里,你不冲我下毒威胁她,反而冲她下毒威胁我,不觉得弄反了吗?” 云中仙瞬间收起脸上造作的笑意,阴沉着蛇蝎般的面容,咬牙切齿的说道:“反?一点也不反!谁让他那么贱!明明是个男子,却勾引了我最中意的两个男子!你也就罢了,可王爷呢!我可是费尽千辛万苦才得他青睐,谁知竟被这贱男人横插一杠!他当真以为我是个傻的吗?以为我看不出来王爷对他动了真心吗?想我云中仙笑傲一世,岂能被个男人抢了男人!这何止是侮辱!简直是不共戴天的大仇!” 景三闻听,唇角的笑意瞬间更浓几分,“就因为这个?” “没错!” “那……”景三故意拖延了一下,这才猛然收起一脸诡魅的邪笑,沉声说道:“那真是要让你失望了,堡主令确实不在我们这儿,枉你聪明一世,最终不还是被万青风给骗了!” “你,你胡说!”云中仙莫名的,突然心头一跳。 “我胡说?我对万青云的感情有多深,你不清楚吗?若真有一线生机,我为何要放弃离开这里?我们不是不与你交易,而是因为堡主令根本不在我们手中!”景三冷笑一声,脸色阴沉的丝毫不像平日的妖邪魔头,反而带着苍之谦的冰冷绝情,让人忍不住想要信服。 “万青风昨日可是想当众杀了我们,若他没有堡主令,为何会这般做?” 云中仙眼中瞬间划过一丝慌乱,“不,他昨日不过是做做样子,怎会那般轻易杀了你们。” “哦?是吗?”景三讥讽,幽暗的桃花眸一动不动的盯在她的脸上,“即便如此,假如万青风真的没有堡主令,那他为何如此沉得住气,我们被关在此处也有三、四个时辰了吧,为何他至今都未出现?” 云中仙眼神游移了一下,嘴中喃喃着,不知是想说服景三,还是想说服自己,“那是因为,因为我说了由我来逼问堡主令的下落。” “呵——”景三瞬间嗤笑出声,诡魅的面容上挂满了赤衤果衤果的鄙视,“得堡主令者得万家堡,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他缘何放心你来逼问?” 云中仙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她攥紧袖角,眸光忽明忽暗,半晌,突然咬牙切齿的低吼了一声:“万!青!风!” 吼罢,二话不说,转身疾驰而去! 云中仙走后,景三没有一丝犹豫的走到砖墙近前,低头轻轻抵着那潮湿的墙面,双手微扶在砖墙之上,低声嗫嚅着:“谜儿,对不起,就算你醒来会怪我,我也要过去那边了。我……真的很……担心你……” 说罢,他猛然向后一跃,深吸一口气,冲着最靠里面的墙角迅速踹去! 轰! 随着一声巨响,墙角瞬间塌陷处一个大洞! 景三脚下轻点,立时钻过大洞跃入黄晓谜的牢房! 黄晓谜斜靠在门边的墙角处,嫣红的鼻血已有所缓解,只是还不时有血缓缓洇出。 景三三两步跨至近前,一把将她抱在怀中,望着那挂满血迹的脸庞,桃花眸中瞬间燃起腾腾的怒火! 云中仙!我血黯影总有一日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 此后,云中仙许是真的信了景三所言,再没来找他们的麻烦。万青风许是被云中仙缠住,也可能顾及天下人的眼睛,也一直不曾来过地牢。他们二人过的倒还算安宁。 其间,苍之谦曾来过一次,一见景三亲密的抱着昏迷的黄晓谜,当即便拂袖而去!只是,时隔不久,他再度出现,带着止血的药粉,去火的丹药,还有一罐清水。 黄晓谜服药之后很快便清醒过来,她迷迷糊糊的张眼一看…… 景三!他怎么会在这儿?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再转头一看,门外还杵着一个脸黑的跟锅底一般的苍之谦。 苍之谦冷冷的看着景三挑衅似得对黄晓谜动手动脚,只沉声问了一句:“你可有什么计划?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黄晓谜刚刚清醒,完全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不是说,从此是路人了吗? 不过黄晓谜当然没傻的直接说出心里话,她只是守礼的笑了笑,说道:“没有任何计划,一切听天由命。” 景三更是抱着黄晓谜猛亲了一口,随即挑衅的斜了一眼苍之谦,说道:“我们愿意做同命鸳鸯,不掌门就别多管闲事了!” 苍之谦忍了又忍,终于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去。 …… 三日后,演武场,盟主擂前夕。 今日并非一个适合比武的日子,寒风飒飒,间或还夹杂着一缕雪花。演武场上,五尺见宽的湛蓝大旗上,写着一个斗大的“擂”字,那字随着呼啸的北风不断翻飞,时隐时现! 此时不过卯时,离开擂还要两个时辰,天色还十分昏暗。报名者与观摩者早早便来了,因观摩者不得入住万家堡,那些为了及早占据有利观看位置的人,便彻夜等在万家堡门口,只待大门一开,蜂拥而入。 因当届武林盟主万盟主不幸去世,此处盟主擂改由江湖四老主持,四老之首的崆峒派掌门邱白鹤见场上已站满了人,这才不紧不慢的走至擂台前端…… 第374章 公审 站定之后,邱白鹤高声说道:“诸位英雄,各位豪杰,今日大家齐聚万家堡,为的就是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在此之前,老朽有话想说。” 说到此处,他左右看了看,示意万青风过来。 “诸位,万盟主几日前惨遭杀害,经过其长子万青风与当日诸位江湖长辈一起努力,不出一日便查出了杀人凶手!而那凶手竟是,竟是他的亲生儿子少堡主万青云!”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顿时嘈杂的议论声四起,众人都对这样的结果产生深深的疑问! “少堡主万青云一向以仁义为名,如何会弑杀亲父?” “可不是吗?他本就是少堡主了,最近又喜得良缘,听说还是娶大送小,如此双喜临门之时,为何突生杀念,还偏偏选在盟主擂这个节骨眼上?” “这可不好说,这世上之事往往出人意料,谁又能说的准谁呢?” “说的也是……” …… 邱白鹤略等了片刻,见众人热情不减,还在不时大声议论着,这才高呼一声:“诸位且先住声,听老朽一言!” 这一句带着八成内力,威慑力极大,全场近万人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都专注的望着邱白鹤,只等他的后文。 邱白鹤满意的望着万人同噤的场面,朗声说道:“此番趁着盟主擂,天下英雄齐聚万家堡之机,我们江湖四老连同‘玉面琴仙’赶在盟主擂开擂之前,将万盟主遇害一事当众审理清楚!万盟主已然崩陨,无法主持大局,此番便由天下英豪一起为此事做个了断!不知各位英雄愿意否?” 话音未落,粗犷的江湖汉子们已然开始狂呼:“我等愿意!愿意为万盟主报仇!愿意替万家堡主持公道!” 随即,万人同呼,那惊天动地之声瞬间穿透黎明的昏暗,借着青英山山顶的高势,传出去极远极远! “好!”邱白鹤振臂一挥,全场瞬间安静,“此事来龙去脉,便由‘玉面琴仙’亲自出面述清,现下,先将嫌犯万青云、血黯影带上来!” 此言一出,现场再度惊呼不断! “血黯影?那个影黯盟的血黯影吗?他怎么也掺和进来了?” “难道少堡主是被胁迫的?大魔头抓住他的什么把柄了?” “很有可能!” …… 血黯影的名声确实狼藉,他一出现,人们瞬间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 所有的脏名,所有的恶毒言语,几乎都被用在他的身上。诸如:银邪、下流、男女不拘这样的词汇。甚至是:传闻他的绝世武功全靠吸取男子精气,所以他总是爬上男人的床榻,因他经尽而亡者多不胜数!又传闻他擅双修,总是寻找内力精纯的女子,将其在床榻之上吸干内力,榨干精血,再弃如敝履! 总之,一提“血黯影”三个字,众人脑中瞬间闪过的便是污秽的画面,各种**之事,各种邪恶的画面,通通都与他有关! 黄晓谜一路听着众人龌龊的言辞,见他们盯着景三妖魅的脸孔,恨不得口水都流到地上去,那神色更是越发的猥琐,眼神更是越发的银邪,口中所出的污言秽语更是没遮没拦! 她顿时气的攥紧了双拳,咬牙切齿的望着这些无耻的人们,恨不得立时猛地扑上去抠瞎他们的眼!撕裂他们的嘴! 明明一个个都垂涎景三的美貌,还非要用这般恶毒的言辞诋毁他!真正无耻变态的人究竟是谁! “笨蛋!瞪那么大的眼看什么呢?那些人比本盟主好看吗?” 耳畔突然传来一声调笑,黄晓谜慌忙转头望去,却见景三正侧头凝视着她,嘴角噙着一抹坏坏的痞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的出来!”黄晓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本想抬手捏他一下欠捏的脸,却苦于双手反绑,无能为力。 “什么时候?在我的世界里,这世上只分两种时候,有你的时候,以及,没有你的时候。只要有你,任何情况下我都能幸福的笑出来。” “你!”黄晓谜没万没料到,这种时候他竟还能说出这般煽情的话,窘的她一个措手不及,耳根子都跟着红成一片! “咳咳——”负责押送的他们的,万家堡十罗汉之一铁头罗汉,瞬间尴尬的轻咳一声,好似是提醒他们注意环境。 黄晓谜颇感兴趣的转眸看了那人一眼,刚好与那人的眼神撞在一处,那人瞬间脸色一僵,赶紧看向别处。 嗳?有意思! 黄晓谜意味深长的看着那人,暗暗将他记在心中。 “看什么呢!他比我还好看吗?”耳畔突然传来景三带着浓浓醋味的声音,黄晓谜无语转头望着他,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吃这歪醋!这哪里还有一点妖邪诡魅,腹黑阴险的大魔头形象?完全就像个初尝爱情的毛头小子! 黄晓谜这厢还没腹诽完,那厢已跨上了演武台。万青风一直瞪着阴骘是双眼望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专程安排十罗汉押送他们,就是怕万一出什么差池。可没想到一路上,黄晓谜二人安静的很,甚至还有心情调笑!这让他莫名的一阵焦躁! “诸位英雄,这两位便是此次凶案的嫌犯,万家堡的少堡主万青云,影黯盟的盟主血黯影!” 万青风冲江湖四老微微颌首之后,冲着天下人继续说道:“此次家父被害一案,万某幸得江湖四老以及诸多英雄的鼎力相助,终于查明真相。具体来龙去脉大抵是这样的。 数日前,家父突然暴毙宅中密室,密室中的堡主令不翼而飞。后经莫言师太诊察得知,家父是心口处被猛然刺入一枚粹毒的银针,银针入心而亡!当夜,万某与诸位英雄连夜搜查万家堡,期望能查出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不曾想,竟偶遇万青云偕同血黯影毁尸灭迹! 由此,万某在诸位英雄的帮助下,将凶犯二人羁押地牢,只待今日由天下英雄一同做个裁断!” 说到此处,他示意江北端上一个托盘,抬手揭开盘上的遮布…… 第375章 我认为他们无罪 遮布一掀,瞬间露出了里面的“证物”——宝玉“泣血”、暗器“银狐毫”以及那一小绺绯色袍布。 “诸位英雄,既然是审案,又是当今武林盟主万盟主之案,万某自然得做到人证物证俱全。 至于人证,当日在场的所有英雄都是此案的人证。大家都亲眼目睹万青云携血黯影化尸取针! 至于物证,便是这三样物什。其一,宝玉‘泣血’,它遗落在密室之中,是万青云的所有物。其二,暗器‘银狐毫’,它深埋家父心中,是家父致死之物,众所周知,这是影黯盟独门暗器。其三,这一绺绯色衣袍,是在密室机关处发现的,已经确认过是血黯影袍角之物。 由此,人证物证俱全,杀人者便是万青云与血黯影!” 声音陡然一声高亢之后,万青风缓缓降下音调,言辞恳切的说道:“家父在世时,最为疼爱幺弟,哪曾想最后竟死在幺弟之手!我身为家父之子,幺弟之兄,万分哀痛!还望各位,还望各位替万某做个裁断,以慰家父在天之灵!” 此言一出,全场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吱声。 这可事关万家堡未来的继承人,事关南朱半壁经济命脉,即便万家堡没有了武林盟主,可它在江湖中的地位依然是不容小觑的。如此重大事件,谁也不敢挑头开言。更何况,此番不过是万青风一人所言,谁也不敢保证是否属实,若谁擅自当了这出头羊,届时真有什么差池,谁担当得起! 当然,初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他们羞于启齿的!那便是血黯影的影黯盟非同小可,他的势力遍布天下,若谁敢擅自出头处死他,只怕影黯盟的门人非把他们的老窝给端了不可! 万青风早已料到会是此番景象,他眯了眯阴骘的双眼,转而请江湖四老主持公道。江湖四老互相对视一眼,依然是由四老之首的邱白鹤出来代表。 “诸位英雄,此事牵连重大,还望各位慷慨表态,老朽知各位是担心棒打出头羊,不如这样,老朽代表诸位江湖高位问诸位一句,认为万青云与血黯影无罪的,请开言!” 场下静悄悄的,容纳着近万人的演武场竟连一丝声音都没有。除了呼啸的风声,越下越大的落雪声,再没有任何声响。 “那……”邱白鹤刚想继续问话,演武场一角突然传出一道穿透人心的低沉声音! “我认为他们无罪!” 这声音音量并不高,就如平日言谈一般。只是,这明明不高的声音却带着足足的威慑力,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全身心去听他的话语。 万青风瞬间攥紧了拳头,他一眼便看到鹤立鸡群的苍之谦,气的忍不住浑身轻颤! 又是他!他还没来得及找他算那毁容之仇,他竟又想坏他的好事! 邱白鹤瞥了一眼脸色瞬息万变的万青风,随即看向人群中的苍之谦。近万人的演武场上,苍之谦立于其中,无需过多搜寻,只消稍微一瞥便能清楚的看到他!人比人果然气死人!明明都是普通的布袍,偏偏穿在他的身上那般惹人注目!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长鸣派掌门,不见血吧!久仰久仰!不知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苍之谦微微抱拳,冲着邱白鹤拱手说道:“在下不巧,无意间得了些证物,虽不能证明万青云与血黯影是无辜的,可至少能证明万青风没安好心。” “哦?是何证物?”邱白鹤颇感兴趣的冲他挥了挥手,“请不掌门出示给诸位看看。” 苍之谦微微颌首,当即从怀中取出一个通货令凌空扔了过去! 邱白鹤随手一扬,轻松夹到指缝! “通货令!”邱白鹤转首噙笑瞥了一眼脸色骤变的万青风,随即望着苍之谦问道:“这是从哪来的?” “从周冲房中搜出的。周冲是铁剑门的内门弟子,铁剑门的当家兵器便是精铁剑,他们不仅收徒传授剑招,更是有专门的工坊打造精铁剑。只是,铁剑门的掌门官路不通,这精铁剑虽好却无法一路销往全国。而万家堡则不同,不仅与官场都有关联,更是掌管南朱半壁市场。 而这通货令是兵部特批给万家堡的,上面不仅有‘兵’字,还有一个‘万’字。放眼整个万家堡,能有此令的只有万青风! 周冲为得这可销全国的通货令,与万青风做了交易,他不仅听命万青风,刻意传出万青云的男色流言,还按照万青风的要求杀死万刚子,诬陷万青云!周冲伙同钱万牛、赵平杀死刚子的事众所周知,这便不用不某多做解释了吧。” 苍之谦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掷地有声,声声砸在万青风的心头! 万青风紧紧攥着双拳,脸色阴沉的可怕!他拼命忍耐着喷薄的怒意,凹陷的左颊不住的轻颤!片刻之后,他突然冷笑一声,阴骘的声音仿佛鞋底蹭着地板发出的刺耳声响! “不掌门扭曲事实的能力可真是厉害!这通货令早再数日前便被万青云要去了,当日万某还奇怪他要这个作甚,原来竟是想诬陷于我!不掌门!我且问你,你与周冲素不相识,为何好端端的去搜他的卧房!看来必是万青云授意于你,你特意用来诬陷万某的!” 苍之谦面若寒霜,阴冷的气息瞬间暴涨,他抿了抿如冰的薄唇,戾寒的声音随之响起:“刚子一案疑点重重,不某在这堡中叨扰多日,便想为堡中尽些绵薄之力,这有何不对?倒是你,你口口声声说万青云要走了通货令,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谁人不知万青云只管堡中内务,外务都是你在管理,这通货令并非儿戏,岂能说给就给,还不问因由?你这番说辞,只怕难堵天下悠悠之口。” 万青风闻听,脸色立时变了几变,他阴晴不定的游移着视线,绞尽脑汁思索如何应对!忽而眸光一闪,流苏柔弱的身影瞬间映入眼帘! 第376章 踹飞万青风 万青风怪笑一声,瞬间跃至台下,揪起流苏的衣襟丝毫不做停留,重新返回演武台。流苏踉跄着步伐,几次险些跌倒,吓得她苍白着一张柔弱的脸,下意识的护住肚子紧紧跟着万青风的脚步。 黄晓谜见状有些不忍,大喊一声:“万青风你发什么疯!流苏还怀着孩子!她要是有什么闪失,我绝不会放过你!” 万青风闻听,瞬间转头狠狠瞪了黄晓谜一眼,那一眼饱含毫不掩饰的憎恨,仿佛她强女干了他老婆一般,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收回视线,万青风噙着一抹诡异的微笑,站在流苏身后微微垂首伏在她的耳畔,“青风哥哥相信流苏妹妹一向公允,即便青云是你的夫婿你也绝不会替他隐瞒的。来,告诉天下人,前几日你是不是见到青云拿着那块通货令?” 说话间,万青风抬手轻轻按在流苏颤抖的肩头,温柔到几乎可怕的声音,仿佛恶魔的召唤不断啃噬着流苏的心。 “来,别怕!没有人会伤害你的,你是如此‘冰清玉洁’!又是如此‘善良贤淑’!没有人会因为青云是弑父恶人就轻视你的!相反,你若大义灭亲,万家堡以后一定会待你更加好的!你也无需担心腹中的胎儿,孩子是无辜的,若你实话实说,这孩子将来是可以寄养在我的名下的!” 万青风刻意加重了“冰清玉洁”、“善良贤淑”几个字,旁人或许不知,可黄晓谜立时便听出了浓浓的威胁!他还反复提到孩子,这既是威胁也是诱惑,威胁流苏若不乖乖诬陷她,他便会将她所有的丑事当着天下人的面,全部抖落出来!届时,流苏颜面扫尽,不管她能不能死里逃生,流苏都无颜苟活于世! 当然,这同时也是诱惑,诱惑流苏,如她肯帮忙诬陷她,那她肚子里的孩子便有机会认在他亲爹的名义下! 威胁与诱惑同时进行!黄晓谜冷笑,万青风也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把所有的希望都押在流苏身上! 流苏颤抖着身子,双手下意识的捂住肚子上,她先是回眸看了一眼黄晓谜,见她什么都不说,只是温柔的看着她笑,心下猛然一颤,慌忙收回视线! “流苏妹妹,你还在犹豫吗?青风哥哥的耐心可是有限的,你若再不开口,哥哥只好再设法找其他证据了!青云毁尸灭迹的行为可是被天下都看见了,即便你不作证,他也难脱干系,流苏妹妹还有最后半刻的考虑时间,好好想想啊!” 万青风手下不露痕迹的加重力道,与那威胁的话语相辅相成! 流苏浑身颤抖着,脑中不断回荡着万青风的话,若万青云死了,她会如何?万青风会放过她这前少堡主夫人吗?不,绝对不会!她死不足惜,可孩子呢?孩子是无辜的啊! 若,若她肯帮万青风的话,看在孩子是他的份上,再加上他今日当着全天下人的承诺,或许真的会放过他们母子! 为了孩子,她别无选择! 思及此,流苏垂首,紧闭着双眼颤抖着声音喊道:“对!没错!流苏曾在卧房看到青云把捏过那通货令!”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众人瞬间大声议论起来,嘈杂之声迅速遮盖了流苏无助的抽噎。 万青风满意的拍了拍流苏的肩膀,“乖孩子,回去哥哥一定会好好奖赏你的。” 流苏捂着脸痛哭着跑下了擂台,也不再留在这里看最终审判结果,直接哭着跑离演武场。 万青风略等了片刻,这才转身对着邱白鹤弯腰拱手,态度十分恭谨的说道:“还请邱长老主持公道!” 邱白鹤扫视了一眼眼前的形势,捻了捻花白的胡须,转身冲着天下诸人大喝道:“诸位英雄,请听老朽一言!” 此言一出,全场瞬间鸦雀无声,众人都竖着耳朵,想看看此事究竟作何了结! 邱白鹤看着众人竖耳倾听的模样,满意的轻咳一声,说道:“方才玉面琴仙陈述的案情、呈现的物证都确认无误,而老朽代表江湖四老也可作为人证,佐证当日确实亲见万青云毁尸灭迹,也亲见这些证物是在何处发现。由此,且不论不掌门所言是否属实,也不管玉面琴仙是否真的曾经陷害过万青云,这都与此案无关!此案人证物证俱全!万青云、血黯影,杀无赦!” 随着邱白鹤最后一句话落下,万青风瞬间露出了极度兴奋的神色!他努力压抑着他的情绪,上前一步对着天下人拱手问道:“不知各位英雄是否赞成这一裁断?若有哪位英雄有异议,还请当面讲来!” 万青风此番也学精明了,既然大家都不愿做那出头羊,那便反着问! 果然,全场静悄悄的,就连方才义正辞严的苍之谦也沉默的站在人群中。万青风激动之情再难压制,他高喝一声:“既然如此!那万某就当着全天下人的面,将这对恶人就地处决!以慰家父在天之灵!” 说罢,也不等天下人回答,更不与邱白鹤打招呼,他一个反手抽出藏在靴中的短刀,脚下一点,直冲黄晓谜刺去! 黄晓谜万没想到他竟如此心急,刚想躲开,却被十罗汉按得死死的不得动弹!景三见状,突然诡魅一笑,无动于衷的看着万青风欺身近前,那闪着寒光的短刀,眼看就要刺进黄晓谜的心窝! “啧啧啧!你的动作太慢了!”调侃间,景三的大长腿已然狠狠踹在了万青风的胸口!这一踹带着十成十的内力,立时便将万青风踹的喷出一口鲜血!猛然向后飞去! 远远的,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万青风重重的撞在六尺六寸宽的擂台大鼓之上!那牛皮大鼓瞬间被震的四分五裂,飞起的碎片打在地上砸出一个个灰白的浅坑! 黄晓谜勾头看了一眼摔在一堆废墟中的万青风,幸灾乐祸的想着,此番即便踹不死他,也踹的他肋骨尽断!要知道,景三的脚可是能踹开一堵七寸厚的砖墙的! 第377章 偷袭黄晓谜 然而,不等黄晓谜的笑容爬上唇角,万青风竟晃晃悠悠从那废墟中爬起,猛然啐了一口鲜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面碎裂的护心镜,狠狠砸在地上! “各位英雄,你们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恶人逞凶吗?这可是盟主擂台,你们若让他们得了逞,还有什么资格争夺这盟主之位!” 万青风虽有那看似相当不错的护心镜护身,依然被景三震伤了内脏!他一边咳血一边冷嘲热讽,江湖四老第一个脸面上挂不住了,纷纷起身将景三围住!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涌上擂台,瞬间便将景三与黄晓谜两人围的水泄不通! 景三微微勾起唇角,勾魂夺魄的邪魅笑容,瞬间晃的在场诸人心荡神驰。他缓缓伸手探向腰间,不带诸人反应过来,猛地一抽绯银鞭!霎时间场上只见一片翻飞的红影!那红影所过之处到处都是一片哀嚎! 黄晓谜还被死死按在台上,她抬首望了望灰暗的天色,在这呼啸的寒风中,夹杂着越下越大的鹅毛雪片。然而这完全没有影响到景三挥鞭,恰恰相反,此番情景反而衬托着他绚烂的鞭技越发的飞花乱舞! 然而,黄晓谜心知,虽然此番看似景三占了上风,可眼下是盟主擂,真正的高手还在观望,江湖四老也不过是围了过来,也并未出手。他们能走到江湖高位,都是看透世态的老油条,现下不过是借人海战术耗费景三的体力,待景三力竭之时,他们必然会一涌而上,趁机将其拿下! 黄晓谜正拧眉观战,一旁的万青风悄然摸至近前,攥着一把锋利的短刃狠狠刺向黄晓谜的脖颈!黄晓谜一惊,瞬间低头躲过,可那短刃依然在她脖后划下一道极浅的血痕! 糟了! 那血痕先是缓缓洇出几丝血迹,不过须臾便如流水一般,瞬间染红了她后背的衣襟! “谜儿——”景三大骇,慌忙向这边扑来!江湖四老瞬间递了个眼色,同时一个展身,强硬的挡住了他的去路! “让!开!”景三顿时怒发冲冠,满头青丝随风狂飞,仿若被愤怒支配的灵蛇,看的人心惊胆战,遍体生寒! 江湖四老相互对视一眼,冷笑着同时出手,一人直攻景三下盘,一个直冲景三卤门,余下两位晃着虚招,一前一后将他夹在中间! 景三的绯银鞭是远程兵器,如今被四大高手硬生生圈在小圈之内,束手束脚,加之他本就心急如焚,一时竟无法挣脱他们的纠缠! 黄晓谜的血越流越多,她深知这是破甲蚁的后遗症!可她莫可奈何,脑中开始有些昏沉,脖颈处的血划过肌肤流入衣襟深处,温温热热的…… 难道今日要死在这里了吗? 黄晓谜恍恍惚惚的想着,身旁万青风激动的仄仄怪笑着,方才被撞飞了赤红的面具,如今露在人前的脸庞无比狰狞!凹陷的左颊仿佛坏掉一般,疙疙瘩瘩起伏不平,扭曲的让人忍不住作呕!左颊的眼睛突兀的立在那一片塌陷之中,怪异的仿佛身上凭空长出的眼珠,恶心的让人不忍直视! 玉面琴仙?此后该叫做“鬼面琴魔”了! 万青风已然注意不到此刻他的面容多么的可怖,他的眼中只有黄晓谜流血的脖颈,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死万青云!杀死万青云! 强烈的意念促使着他咬紧仅存的几颗碎牙,举起手中短刃狠狠扎向黄晓谜衤果露的脖颈! 噗! 一声刀剑入体的闷声,配合着瞬间飞出的手臂! 万青风不可思议的垂首望着鲜血淋漓的断臂,半晌才反应过来,瞬间捂着断掉的右臂杀猪般的嚎叫! 苍之谦拎着湛蓝的皓月剑站在一旁,不惹纤尘的寒玉般的剑尖,正在滴着一滴滴赤红的鲜血! “不!见!血!”万青风咬牙切齿的嘶吼着,恨不得立时扑上去将他活活咬死! 苍之谦面若寒霜的脸上带着一丝的纠结,他冷冷的瞥了一眼倒地的万青风,转而举剑指着按压黄晓谜的两名罗汉,“放了他……” 他的声音缓慢而又低沉,却让人无端心生畏惧! 然而十罗汉却非浪得虚名!他们皱了皱眉,死死按住不断冒血的黄晓谜,两旁其余八名罗汉迅速挡在他们面前,将他们隔开! 万青风捂着断臂一边粗喘一边尖声呼喝:“杀了万青云!马上杀了万青云!” 铁头罗汉正死死按着黄晓谜,听到指令,微犹豫了一息,瞬间抬掌,直拍黄晓谜的后心! “住!手!” 景三与苍之谦同时咆哮出声!皓月剑、绯银鞭也同时脱手而出! 铁头罗汉大惊失色!一把推开黄晓谜,堪堪躲开那攻势凌厉的皓月剑!那剑擦过他的胸口,划破他的前襟,“仓啷啷”一声,深深扎进坚硬的青石砖里! 然而他躲过了这迅猛的一剑,却躲不过飞旋而来的绯银鞭!那鞭狠狠打在他的后背,先是鞭头,再是鞭身,最后是纤细的鞭尾!这连贯的三抽瞬间抽的他肝胆俱裂,一口鲜血猛然喷出,全部洒在尚未开擂的擂台之上! 其他罗汉见状,顿时怒气填胸,一个个呲眉瞪目将苍之谦团团围住!没了皓月剑,苍之谦迟疑了一下,随即抽出腰间的沧海软刃,迅速与众人战做一团! 此时此刻,现场一片混乱,到处都是血迹,到处都是重伤倒地,甚至死亡之人,众人虽俱于景三威严,可如今景三已被数名高人团团围住,又没了远攻武器绯银鞭,只是赤手空拳单打独斗!他们便趁机挤在近前不断放着冷箭!一个个顶着名门正派的字号,做着卑鄙无耻的行当! 黄晓谜孱弱的趴在地上,拼命甩了甩头,勉强站了起来,刚刚站直身形,却见原本倒地呻吟的万青风突然目光一凌,冲着黄晓谜露出一抹诡黠的笑意…… 黄晓谜瞬间眯起双眸,却见万青风抬起左臂猛然一抖,随即长指一送! 一根泛着乌金流光的九仙琴弦瞬间飞出,直冲黄晓谜的脖颈! 第378章 巨大的反转 “去!死!吧!哈哈哈哈——” 万青风疯狂的癫笑着,深陷坑洼的紫红左颊随着他的颤动,不住抖着,仿佛一块正在腐烂的死肉,让人恶心的恨不得将它剜掉砸碎! 黄晓谜一动不动的望着万青风,没有丝毫躲闪之意!望着万青风癫狂的面容,她的唇角缓缓勾起,绽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万青风陡然睁大了双眼,一股强烈的不安煞那间涌上心头! 嗖! 一声破空之音骤然响起! 那眼看便要缠上黄晓谜的琴弦瞬间断裂!那琴弦带着一丝不甘斜斜的划过黄晓谜的脖颈,直飞过去! 万青风瞬间呆滞,尚未反应过来,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咆哮,直震得在场所有人心魂一颤! “逆!子!还不束手就擒!” 万青风已经完全僵住!他梗直着脊梁,瞪圆了双眼,那凸起的眼珠带起暴起的青筋,仿佛恶鬼一般,死死扎在黄晓谜的脸上! 黄晓谜唇边的笑意带着浓浓的讥讽,隔着重叠的人潮,她微微启唇,缓缓吐出三个字:“你输了……” 隔得有些远,黄晓谜的声音又细若蚊蝇,万青风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是死死盯着那微动的薄唇,完全无法理解那句话的含义! 他输了?他为什么输了?身后的咆哮为何那般耳熟!这世上还有谁能唤他逆子?! 难道?! 猛然转首,他做梦都没想到的脸孔近在眼前! 万堡主面目暴戾,脸上的肌肉因气愤不住的轻颤!他的身后跟着一身劲装的凌霄,还有红衣飘飘的红袖。 所有人都惊呆了,面面相觑,不知这究竟唱的是哪一出? “逆子!还不跪下受死!”万堡主稳步站在盟主擂台旁飘扬的旗杆之上,那威严的气势,苍朗的身形,绝对是万堡主本尊,毋庸置疑! 苍之谦拧眉看了一眼已然垂首捂住脖后的黄晓谜,抬步想靠到近前,刚跨出一步便被一只纤手紧紧拽住! “你这是要去哪?可是要去捡皓月剑?不必去了,灵珊已帮你捡回了。” 苍之谦一怔,下意识的攥紧了拳头,却终是没再前进。他回首看了一眼巧笑倩兮的云中仙,无声的接过她手中的皓月剑,转眸又看了一眼黄晓谜。她已被焦急的景三搂进怀中,仓皇的掏出怀中的止血粉全数撒在她的伤口之上,那伤口明明十分浅细,甚至还不及头发丝粗,可那血却仿佛带着生命一般,疯狂的喷涌而出! 苍之谦抿了抿唇,抬手从怀中掏出一盒极品止血粉凌空扔过,“血黯影!接着!” 景三连头都没抬,只微一扬手瞬间抓住那疾驰而来的瓷盒!单手推开盒盖,他迅速将那整盒止血粉全数倒在伤口之上,不敢有丝毫迟疑!见那血终于略略收住流速,他紧忙撕下一绺袍角快速的缠住伤口! “咳咳——”黄晓谜难受的轻咳两声,抬手扯了扯景三的袖角,无限委屈的抱怨了一句,“你是想勒死我吗?” 景三一僵,紧忙手忙脚乱的重新去缠那袍带。望着他张慌无措的模样,黄晓谜的唇角缓缓浮现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方才还英姿飒爽赤手空拳对战群雄呢,眨眼间就成了笨手笨脚的毛头小子了…… 可也正是这样一个又邪魅又呆笨的男人,让她爱他爱的的要死…… 那几乎细不可查的伤口终于止了血,景三总算松了口气,他小心的将她抱起,不顾她不满的小小挣扎,更不顾忌他人的目光,站在一旁关注场中情形。 事实上,此刻也无人注意到他们,众人的注意力都在万堡主与万青风身上! 万青风还未从震惊中清醒,又抱着断臂呆滞了许久,这才猛然嘶吼道:“假的!这人是假的!父亲已经死了!他的尸体就放在冰窖之中!心脏都已腐烂,怎可能还活着!这人分明就是假冒的!” “哼!逆子!事到临头你还想做无谓的挣扎!罢了,为父死也让你死个明白!” 说罢,万堡主一挥手,几名黑衣人迅速抬着一个门板凌空而来,那门板上躺着的正是那冰窖尸首! “这尸首根本不是我!这是青云刻意找来的与我身材相仿之人,至于他是谁,你们自己看吧!” 说罢,万堡主一挥手,黑衣人上前小心翼翼的在那尸首脸上摸索了一阵,缓缓揭起一层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 众人纷纷踮脚望去,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挑着大粪泼了黄晓谜满头满脸的壮汉徐大!此人也是铁剑门的内门弟子,只是他并未直接参与杀死刚子,他只是负责在门口掩护,也正是他将那带血的长袍丢进了井里! 众人彻底懵圈了,完全搞不明白这万家堡父子三人到底在演什么双簧戏,怎的本该死了的人活了,本该是尸体的如今也换了旁人! 万青风彻底傻眼了,他惊疑不定的望着那尸首,突然转头遥遥望向景三怀中的黄晓谜。黄晓谜见他看来,挑衅的冲他扬了扬下巴,那唇角讥讽的笑意,仿若一把毒剑,狠狠扎进万青风的心窝! 他癞蛤蟆般鼓起的眼珠迅速转了两圈,随即毫不迟疑的跪地放声痛哭,“孩儿不孝!竟没认出那尸首不是父亲,竟误解青云害死父亲!都是孩儿有眼无珠!请父亲责罚!请天下人责罚!” “呵!”万堡主闻听,瞬间无比讥讽的冷笑一声,“万青风啊万青风!亏的为父对你如此器重,不仅将堡中外务通通交于你,还将重要的掌事一职交到你手中!你就是这般报答为父的?” 万青风闻听,立时哭天抢地,摆出一副万分悲苦的神情,撕喊着:“父亲明鉴,孩儿绝无二心,孩儿是真的误会了青云,江湖四老,还有天下英雄都可以为孩儿作证!如今造成如此大的恶劣影响,孩儿愿意接受任何惩处!” “逆子啊!逆子!”万堡主踉跄了一下,险些从那高高的旗杆上摔下,他万分悲痛的一跃而下,指着万青风的鼻子愤恨的咆哮出声! 第379章 恶心的云中仙 “你可知青云早将一切告知为父了!早在为父尚在忆梦谷之时,青云便托贺管家提醒为父,说你早有二心!当日去崆峒派请罪,为父刻意带走万承恩,就是想看看你会如何对待青云!结果呢?你竟使出各种卑劣的手段,千方百计想要置青云于死地!这些为父都可以当做是你记恨青云得到的比你多,可是,可是为父万万没想到你竟敢对为父痛下杀手!” 说到此处,万堡主咬牙切齿,爱恨难当!他猛然回手一指,却不是指向万青风,而是指向人群中的云中仙! “抓住李灵珊!”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苍之谦拧眉将云中仙拉在身后,举剑护在身前,“万堡主,不某不管你们万家堡恩恩怨怨,但是你们决不能伤害李灵珊!” 万堡主冷笑一声,沉稳的面容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不掌门,你是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护她呢?还是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呢?” 苍之谦面色不改,依然沉稳的回道:“不某相信李灵珊的为人。” “你相信她?”万堡主重重的点了点头,“好!那老夫便将所有的一切告知众人!” 说罢,万堡主不再有丝毫迟疑,一五一十的将经过娓娓道来。 “数日前,青云便告知老夫,说青风近些时日很有可能对老夫不利!老夫本不想相信,可青云一向谨慎,绝不会信口雌黄,再加上之前青风屡次陷害青云,老夫对他的为人不敢妄断! 那几日,徐大一直被封住穴道关在密室之中,就是为了防备青风突然夜袭。没想到,青风还真的来了!那夜他们虽然吹了极品迷香,可老夫提前服有血盟主准备的解药,丝毫不受影响! 老夫趁他们尚未闯入之前,匆忙将密室中的徐大搬到床上,随即躲到床下,借屏息**屏住呼吸,直到万青风与李灵珊先后闪入! 之后的一切就如诸位所见,他们迅速借银狐毫杀死昏睡中的徐大。随即打开密室大门,盗走堡主令,并将徐大的尸首扔在密室门口,还留下了一系列诬陷青云与血盟主的罪证!” 紧锣密鼓的说到此处,万堡主长缓一口气,直直的望着脸色暗沉的苍之谦,朗声问道:“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不掌门也要护着吗?” 苍之谦瞬间拧眉,一把拉出身后的云中仙,沉声问道:“万堡主说的都是真的吗?” 云中仙一咬牙,甚至再也瞒不住,只得含泪望着苍之谦低泣着说:“是!万堡主说的都是真的!但是灵珊为何如此,你难道不想知道吗?” 苍之谦瞬间眯起墨瞳,声音冷硬无比,“为何如此?” 这一问不知是刺激到云中仙最脆弱的一面,还是她刻意装出一副受刺激的模样!她疯狂的抱着脑袋不停的摇着,低吼着:“因为妒忌!妒忌!灵珊妒忌他夺走了你所有的注意力,灵珊妒忌他得到灵珊求了几世都求不来的爱!灵珊妒忌的都快发疯了你知道吗?!为何要如此对待灵珊,不喜欢灵珊当初就不要认回灵珊啊!灵珊都说了不想认你,不想再爱你了,为何你非要把灵珊拖入如此悲苦的境地!你害了灵珊那么多世了,还不够吗?!” 她的这些控诉瞬间刺中了苍之谦心中最不可碰触的那份柔软!苍之谦瞬间毫不迟疑的将她抱在怀中,一脸不忍,一脸自责! 黄晓谜无语的望着演技精湛的云中仙,不知是该为她次次都能找准苍之谦的要害鼓掌,还是该为苍之谦蠢到要死的智商扶额,再或是,该为苍之谦对良小鱼深沉的内疚与爱感动…… 那个曾经只相信自己的苍之谦,如今轻易便会相信云中仙的任何托词,这样坚定的信任与宠溺是曾经的黄晓谜打死也不敢相信的! 可惜,无论他现在如何,都与她无关了。 景三在一旁却是有些看不下去了,他微微闭上桃花眸,扬首邪魅一笑,轻声说道:“辰时三刻,时辰到了。” 这一句声音并不大,可黄晓谜就在他的怀中,自然听的万分真切。她一脸惊喜的抬头望向景三:“真的吗?都已经快到巳时了!” 景三垂首,冲她微微挑了挑淡淡的眉梢,“本盟主比那滴漏计量的时辰都准!” “是哦!是哦!”黄晓谜一边漫不经心的应付了景三两句,一边急不可耐的望向苍之谦怀中的云中仙! 抬头啊!快抬头啊!怎么还不抬头! 景三不满的看着黄晓谜敷衍的模样,有心想教训她两句,可又不舍得在这关键的时刻打扰她的注意力,她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反正此事结束之后,有的是时间调教这个欠收拾的女人,到时候再把她按在床上……如此如此,狠狠收拾的她服服帖帖的,看她还敢不敢敷衍他! 只是,这云中仙怎么还不快点啊!他也抬首望向那埋首的云中仙,桃花眸微微一斜,一个坏主意立时浮上心头。 “李灵珊!本盟主手中可是有证据哦!这个证据可是能证明你的真实身份哦!你根本不是真正的李灵珊,真正的李灵珊早在琅山一战中,已经被你杀死了!你的真实身份是——缥缈仙坊坊主云中仙!” 说到此处,景三刻意提高嗓音,猛然高喝一声:“快看!这便是证据!” 众人惊诧,纷纷转首望向景三。云中仙更是浑身一僵,紧忙从苍之谦怀中探出脑袋。苍之谦一皱眉,也随之望了过去。 然而…… 什么也没有!景三甚至连手都不曾举起来! 他稳稳的抱着黄晓谜站在擂台中央,一动不动,妖冶的面容带着极度轻佻的笑容。 “哎呀!你们看错地方了!证据在那儿呢!” 景三邪魅的一挑下巴,示意众人正确的方向!众人不明就里,纷纷顺着望去…… 只这一眼,现场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天,天啊!这,这还是人脸吗?” “太,太可怕了!” “好恶心!” …… 第380章 揭穿她的真面目 云中仙望着众人各种鄙视、惊恐、嫌恶的神色,下意识的抬首看了一眼苍之谦,却见苍之谦紧皱眉心,死死的盯着她的脸,恨不得在她脸上挖出一个洞来! 她的眼神瞬间游移了两下…… 难道…… 她迅速抬手摸上脸颊! 脸上黏糊糊的,她颤抖着抹了一把放到眼前定睛一看! 灰白的人皮混合着粘稠的淡黄液体沾满她的纤指,那溶解的细微脂肪散发着怪异的恶臭,呛的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这,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她明明按时服药了!为何面具还是溶解了! 她惊疑不定的抹着脸上恶心的黏黄秽物,那黄白相间的粘液糊的满脸都是,让人只是远远看着,就忍不住胃里一阵翻腾! 黄晓谜冷漠的望着她无谓的挣扎,冰冷的声音缓缓吐出:“云中仙,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自以为伪装的天衣无缝,却连换颜药究竟是什么味道都记不清楚,那可是你每隔十日要都要服用一次的常用之药! 那药可以让你从李灵珊脸上剥下的面皮,与你的脸紧密的贴在一起,就像你自己的脸一般,贴的严丝合缝,几乎没有半丝漏洞!若不是我坚信你就是云中仙,特意安排凌霄监视你,只怕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你可知,为了让你在今日当众换脸,我花费了多少时间计算比例,才选出了最合适的药量重新捏成药丸。你可知,为了让你三日前,刚好吃到我想让你吃到的那粒药丸,我花费了多少心思研究摆放药丸的顺序! 看来我的计算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三日前,你吃掉的肯定就是我想让你吃的那颗,只掺了三成换颜药的假药!”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云中仙更是猛然抬头狠狠瞪视着她,那恶毒的视线仿佛粹毒的利刃,狠狠扎向高高在上的黄晓谜! “你敢算计我!”她咬牙切齿! “你都能算计我,我为何不能算计你?”黄晓谜轻嗤一声,那轻蔑的神情,高傲的态度,仿佛云中仙就是一滩烂泥一般。 云中仙彻底被激怒了!她顾不得去擦那让她作呕的秽物,探手摸向袖中,拔出一把七星镖就想甩出,却被苍之谦猛然攥住手腕! 云中仙一惊,抬头看向浑身撒发着阵阵戾寒的苍之谦,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那个……你听我解释,这,这是他们陷害我的伎俩,你也听到了,他们说了给我吃药了!” 苍之谦面若寒霜的望着她,冰冷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温度,“是……吗……” 随着这缓慢的一声疑问,苍之谦猛然拽起她的胳膊狠狠的蹭在她的脸上!随着那不断的擦蹭,云中仙的真实面容终于彻底显露于人前! 白皙的面庞,娇美的面容,如柳的叶眉,似杏的核眼,不是云中仙还能是谁! “云!中!仙!” 苍之谦登时气的咬牙切齿!大掌猛然箍住云中仙纤细的脖颈! “唔——救——炎——” 云中仙拼命弹踢着双腿,双手紧紧扒着苍之谦的双臂,可这完全无用,苍之谦仿若来自地狱的恶魔,不过须臾之间便将她掐的脸赛猪肝! 黄晓谜顿时有些焦急,大喝道:“快杀了她!阿炎来了就晚了!” 然而苍之谦却置若罔闻,他狠狠瞪着云中仙,无情的薄唇一字一句的吐出让人浑身战栗的话语:“若你说出良小鱼在哪,我便掐死你!若你不说,我便卸掉你的每一根骨头,再一节一节的连皮带肉的撕扯下来喂狗!” 云中仙哆嗦着紫黑的嘴唇,勉强抬手指了指她的嘴,苍之谦这才阴沉着脸,微微松开点手劲。 “说!” “咳咳咳——我……咳咳——”云中仙一边压抑的咳嗽,一边再度指了指脖子,苍之谦拧眉又微微松了些,云中仙这才长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良小鱼其实就在……” 她一边粗喘一边左右有异着眼瞳,“就在……” “在哪!?”苍之谦焦躁的咆哮一声! 云中仙突然目光一滞,唇角露出一丝狡诈的笑容,她一抬纤手,直直的指向苍之谦的后方,“她就在那儿!” 苍之谦一愣,随即转头望去,却见远远的飞来一道水影,那水影极快,尚未看清已到近前! 不好! 苍之谦手下猛一使力,刚想掐断云中仙的脖子,哪知那水影更快一步!他只觉得手肘猛然一麻,大掌再使不出半分力气! 阿炎轻松的将云中仙带到半空,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转身便走,拽着云中仙直奔外围! 水色的长袍飘逸,水色的帽纱翻飞,那缥缈的身形加之迅捷的速度,在这寒风渐止,冰雪漫天的半空,如仙如神!许多江湖老前辈瞬间想起了三十年前失踪的高人——一线天! “是一线天!真的是一线天!”邱白鹤激动的瞬间跨出两步,似是想要追上当年让他无比崇敬的前辈! “一线天!?真的是他?” “天啊!天啊!” …… 众人惊叹万分的望着阿炎离去的方向,完全忘了他手中还有那个恶贯满盈的云中仙! 漫天春雪之中,远远传来云中仙得意的笑声,还有幽幽的一句:“良小鱼早就被王爷亲手杀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呵呵呵——” 黄晓谜遥遥的望着云中仙消失的方向,心中暗忖,云中仙虽然说了无数谎话,可这一句却是对的! 深爱苍之谦的良小鱼确实死了,被苍之谦亲手杀死了!如今活在这世上的,只有黄晓谜!深爱景三的黄晓谜! 场中静悄悄的,众人都如黄晓谜一般,遥遥的望着那一抹水色消失之处,耳畔除了“簌簌”的雪声,再没有半点声响。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万青风,他一看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天边,立时就地一窜,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直冲堡内而去! 黄晓谜一惊,跃下景三的怀抱,直追过去! 景三见状,瞬间拧眉,追着黄晓谜的脚步紧随其后! 第381章 为景三正名 万堡主见状,也赶紧追了过来! 万青风虽然受了重伤,可他是逃命,自然豁出全部的力气!可即便如此,黄晓谜轻功独步天下,自然轻易便追上他的身影! “万青风!受死吧!” 黄晓谜冷笑一声,抽出腰中的青云软刃,凌空一抖,直刺万青风的后心! “青云!不要!” 紧追其后的万堡主一声惊呼,随即抛出蟠龙棒,猛然掷出,瞬间便将青云软刃磕飞! 只这一个空隙,万青风捂着右臂,狠狠剜了一眼黄晓谜,转身闪进一旁小院!黄晓谜拧眉,顾不得理会尚未追到近前的万堡主,与景三一起紧忙追了进去! 院中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黄晓谜顺着血迹追到一处小屋门口,可待她踹开屋门进去,屋内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再查血迹,亦是半点不见! 黄晓谜陡然想起当日追踪锦亭也是如此,锦亭闪入一间小院便不见了踪影! 难道!这屋中有机关? 黄晓谜与景三当即搜查起来,可是一无所获!就如当初堡内连环杀人案一般,不管是堡内门人还是府衙衙役,没有任何人查出蛛丝马迹! 黄晓谜忍不住拧眉,刚想再仔细搜查一遍,一旁的万堡主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青云……罢了吧,他走便让他走吧……纵使他千错万错,他总是你的亲大哥!看在他如今已成残疾,不仅毁容,还断了一臂的份上,让他就这么去了吧!他这样子,只怕穷其一生,也再难有所作为了!” 黄晓谜沉默的望了一眼万堡主,有心想反驳两句,可她清楚,万堡主是真心疼爱万青云,也是真心不忍杀死自己的亲生儿子万青风。她想了又想,最终只是无奈说了一句:“希望爹的仁慈是对的……” 黄晓谜随后再次返回场中,她还有些收尾事宜尚未完成。当着天下人的面,她将堡中前些时日的连环凶案、锦亭一案、刚子一案、以及最后这次万堡主离奇死亡案全部串联起来,带着搜集到的罪证一一展示给天下诸人。 “……大致情形就是这样!连环凶案的凶手就是云中仙,她擅毒擅蛊,根本无需亲自出手便可杀人于无形!之前家父是云中仙与万青风共同使的诡计,目的是想从家父处搜得堡主令,只是当日并未搜到,所以他们便饶了家父一命!而万青风被袭则是苦肉计,为的是混淆万某的视听,对他放松戒备。 此后锦亭一案则是万青风刻意安排,本想要置万某于死地,后见行迹败露,便让锦亭诬陷万某男色! 至于刚子和家父一案,大家都已十分清楚,万某也不多做赘述。” 说罢,黄晓谜扫视了一眼满目惊诧,议论纷纷的众人,略停了片刻这才继续说道。 “在此,万某还要特别感谢几人。首先是峨眉派的莫言师太,此番多亏她鼎力相助,才能如此顺利破解万青风的诡计!也正是她告知万某那针眼必然是银狐毫所致,要万某多加小心! 另外,万某还要感谢嘉赋山庄的贺管家与其妹红袖的鼎力相助!除此之外,也非常感谢长鸣派的不见血掌门,他曾多次救贺某于危难之中,贺某……大恩不言谢!他日若有用到万家堡之处,万家堡定当结草衔环为报!” 说到此处,黄晓谜顿了顿,斜睨了一眼有些面色不善的景三。这呆子,肯定又吃醋了!只要跟苍之谦有牵扯的,哪怕只是提到一个字,他都能立刻喝上两缸醋! 她不理睬吃醋的景三,转而继续说道。 “还有一个人,是万某要专程特别的感谢的!这个人一向不拘小节,为人又吊儿郎当,总是让人产生误解。其实他并不如表面那般轻浮,相反,他是个非常侠义之人,不仅心底善良,而且为人仗义。只是,因为他的门派擅使暗器,所以他的门人又以女子居多,再加上他的脸孔过于貌美,所以天下人便误解他行为不端! 相信此时诸位也都听出来了,万某说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影黯盟盟主,血黯影!” 此言一出,景三瞬间一愣,他收起一脸邪魅怔怔的望着她,完全不曾想过她会当着天下人为他说话! 黄晓谜睨了一眼景三,随即对着交头接耳的众人微微拱手,继续说道。 “众所周知,血黯影声名狼藉,可事实上真的如此吗?无论是前些时日传出的‘妖女诱杀年轻弟子’一案,还是近日的男色绯闻,诸位都已验证过均与血黯影无关!那么以往传出的有关他的各种流言,究竟是真是假的呢? 万某想请问诸位,谁真正见过他或是他的门人做过任何不端之事?关于他的一切不良传闻,哪位英雄真的见过?有吗?有谁曾见过,请大声说出来,让天下人共同评断评断! 有没有?有没有哪位英雄亲眼所见?没有吗?在场近万名英雄豪杰,囊括了几乎天下所有的门派,竟没有一人亲眼见过吗?那么,万某再问,有谁和血黯影真正的相处过,有谁真正的了解他?有吗?还是没有吗? 那么,为何诸位要用那般恶毒的言辞侮辱他呢?万某相信诸位英雄绝非人云亦云之辈,只是之前误会过深,所以才会偶尔吐出过激之语。 万某数年前便已结识血盟主,与他交情颇深,他的为人万某可以用项上人头担保!他绝对不是传闻那种令人发指的大魔头!他绝对称得上是江湖真英雄!真豪杰!真正的仁义侠士! 此次堡内一系列事件,若不是血盟主不顾自身清誉,奋力相助!只怕万家堡早已毁于一旦,万家堡若毁,南朱经济必然动荡,不止如此,整个江湖都会受到影响! 血盟主抛却私人恩怨,奋力相搏只为天下苍生!如此侠肝义胆,万某感激不尽!万某……” 话未说完,万堡主突然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膀,冲着江湖诸位微微一笑,抱拳拱手。 第382章 让你酥糊 “老夫当着天下诸位英雄的面郑重承诺,万家堡与影黯盟永结联盟,血盟主永远是我万家堡的座上宾!此后谁若再对血盟主不敬,对影黯盟有微词,那便是与我万家堡作对!” 万堡主此言一出,顶过黄晓谜千言万语!全场英雄面面相觑,随即各自朗声高呼:“血盟主不愧是铮铮男儿,佩服佩服!” “血盟主如此大公无私,不拘小节,在下万分敬仰!” “万盟主的担保我等自然是信得过的!” …… 黄晓谜微笑着望着好话不断的诸人,心知于他们而言,景三究竟为人如何根本无关紧要,所以,高位者说什么,他们自然轻易便信服什么。 可是不管他们信服的动机如何,只要景三不要总是被人随意谩骂,总是被人随意带着有色的眼光看待,她便心满意足了。毕竟,没有谁会希望心爱之人总是被人侮辱! 其实这些人应该感谢他们是在万家堡,若是在其他地方,她才懒得跟他们扯这么多,就凭方才他们那般侮辱景三,不用景三出手,她早就揍的他们屁滚尿流了! …… 黄晓谜舒服的趴在景三的大长腿上,享受着他有力的长指按压太阳穴的舒适。 “啊——好酥糊啊——”黄晓谜舒服的舌头都懒得卷起来了。 景三挑了挑眉梢,微微俯首,邪魅的嗓音带着温热的呼吸,轻轻吐在她的耳畔,“要不要做些更‘酥糊’的事?” 黄晓谜连眼都没睁一下,懒懒的回道:“好啊……” 景三微怔,随即缓缓勾起唇角,妖冶的舌尖轻轻滑过她微凉的耳垂,脱口而出的话语暗哑诱人,“既然娘子都这般说了,那为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好啊……”黄晓谜的声音依然懒懒的,不曾睁眼,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抬一抬,只是微微侧了侧身,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景三抬眸,望着她似睡非睡的面容,那微侧的身形若隐若现的露出她光洁的锁骨,那锁骨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若有似无的诱惑着他蠢蠢欲动的心。 他的手情不自禁的停下,缓缓探向那深深蛊惑他的领口…… 一点,一点……越来越接近了…… 那润洁的指尖眼看就要碰到那最渴望的肌肤…… 黄晓谜突然张开双眸,一把抓住他的手,似笑非笑的直直望着他,“你想做什么?说好了今日要好好犒劳犒劳‘我’,以慰劳‘我’近些时日为对付云中仙与万青风,严重劳损的身子与脑子,那你现下是想做什么呢?我怎么看着有犒劳你自个儿的架势呢?” 黄晓谜特意加重了那个“我”字,提醒景三要谨守约定!这些可是他从演武场回来的路上自告奋勇说的,她可没有强迫他,他怎么可以食言而肥呢! 景三闻听,瞬间挑唇一笑:“我就是在好好犒劳你,就是要让‘你’好好酥糊,所以才要如此……” 说着,他的指尖轻佻的勾了一下黄晓谜微露的锁骨,再度伏身贴在她的耳畔低语:“为夫当日不过十八日不曾‘犒劳’你,洞房之夜你便急色成那般模样……如今自洞房之夜以来,又过了十一日了,为夫若不赶紧犒劳娘子,万一憋坏了娘子,那可真是为夫的罪过了……” 景三邪魅的嗓音低沉而又暗哑,温热的呼吸随着他的话语不断喷洒在黄晓谜柔弱的颈窝。黄晓谜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甘心这么轻易便被他牵着鼻子走,又联想到这两日在地牢,景三总是拿她流鼻血的事取笑她,虽然明知他是为了缓解她紧张的情绪,可她还是很不满! 谁说她是个小银虫了!银虫分明是他! 谁说她迷恋他迷恋到,只是想象他晨起的样子就无法自控了!那分明是因为中了破甲蚁,所以鼻粘膜才那般脆弱! 总之,总而言之,她可是相当有节操的人,怎会轻易就被“男色”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牵制!她今日就要证明给景三看看,她是一个多么坐怀不乱的新一代女“柳下惠”! 景三等了半天不见她回话,只见她紧闭双眼,薄唇抿的死死的,仿佛他方才的举动不仅没有煽动到她半分,反而是给她上了酷刑一般!不由的勾唇邪邪一笑,带着几分坏心,几分痞样再度欺身到她近前。 “娘子这是怎么了?是不喜为夫如此‘犒劳’吗?若是如此,那可真是为夫的罪过了,既然娘子不喜如此,那为夫便规规矩矩的为娘子好好松松筋骨吧……” 嘴上是这般说的,可事实上,景三坏心的虎牙已然轻含着她泛红的耳垂。他并不用力,只是轻咬着,若有似无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搭配着那温热的鼻息,源源不断的喷洒在她的颈窝,酥酥的……麻麻的…… 黄晓谜紧紧闭着双眼,秉承着,我忍,我再忍,我忍成忍者神龟我也要忍……的坚强信念,拼命忍着,装作完全不为所动的模样! 那骨节分明的大掌也不闲着,隔着厚厚的衣袍,顺着胸线一路缓缓而下…… 他的力度把握的很到位,隔着衣袍刚好可以感觉到那浅浅的厮磨。那厮磨一路向下,带着一丝瘙痒,一丝酉禾麻,却并非直奔主题,而是停留在它四围。仿佛刻意一般,他只是不断的揉着、捏着附近的衣袍,丹田的也好、胯骨的也好、内侧的也好,却偏偏隔过那已经昂首挺胸的罪恶之源…… “为夫的筋骨松的娘子可还酥糊……娘子的丹田怎的这般热啊,隔着厚厚的衣袍为夫都感受到了……娘子的颈窝怎的这般红呢……娘子的耳垂怎的也快要红到滴血了……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景三的声音无比的暗沉,带着黄晓谜最难以忍受的感性沙哑,用着同那可恶的大掌一般可恶的缓慢语速,若有似无的吐出那本就暧昧不明的话语…… 黄晓谜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到处都是抓心挠肝般的难受…… 第383章 求之不得 本就有些难以压抑,景三偏还嘟嘟囔囔个没完!那腻人的语调,带着烫人的气息,逼得黄晓谜瞬间张开了熏得通红的双眼! “按摩就按摩,哪那么多废话!”黄晓谜真的是咬牙切齿的低吼出来的! 景三丝毫不在意她愤怒的俊脸,脸上的笑意越发的邪魅几分。 “按摩是何意?也是娘子造的新词吗?就如之前所说的……‘强’这个词?娘子看来很是喜欢玩‘强’来‘强’去的游戏呢……初次是为夫‘强’了娘子,洞房之夜又是娘子‘强’了为夫。那么以后呢?娘子想要如何安排这上下顺序呢……” 黄晓谜见他不仅不知收敛,还越说越上劲,顿时气的抬手狠狠捏了一下他奸邪的脸颊!可捏罢离手,看着那瞬间便浮起的紫红印迹,她又有些心疼。 啊啊啊!心疼什么,他的皮肤就是这样了,冻不得,捏不得的!看着挺吓唬人的,其实他一点感觉也没有的! 只是虽然心中明白,可她还是忍不住抬手,恨恨的揉了揉他那张欠揍的脸! 景三瞬间笑的更加妖冶了,他抬首对上黄晓谜忿忿的黑瞳,仿佛知道她最无法抗拒他的美貌一般……惑人的桃花眸中透出潋滟的水光,润泽的唇瓣微启,若有似无的露出半颗小小的虎牙,这一切的一切地仿佛无声的在说:来呀,来吻我呀…… 黄晓谜瞪着那诱人的唇瓣,拼命咽了两口口水,心中有个名唤“理智”的小人,不断挥着鞭子抽打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欲念”!边抽还边不住的怒斥着她。 你不是要证明给他看吗?你不是要证明,你个用大头思考人生的人,即便如今身为男儿身,你也绝对不会被小头摆布的吗?可眼下你这是怎么了?你看看你的大头都严重贫血到什么地步了!已经到了只能靠我抽鞭子才能保证正常运行的地步了!你再看看你的小头,居然充血到马上就要爆炸的地步!丢人啊!太特么丢人了!他可是什么都还没做呢!这样你就竖起白旗了! “理智”的话瞬间刺激了黄晓谜脆弱的自尊心!她才不是那种轻易就被美色诱惑的缺乏自制力的笨蛋!她可以抵御一切诱惑!她绝对可以的! 思及此,黄晓谜猛地闭上双眼,眼不见心不烦,拒绝去看那张晃来晃去勾搭人的妖冶面孔。 景三见状,瞬间挑了挑远山般的眉梢,俯首喃喃低语:“看来为夫的按摩让娘子十分不满呢,那娘子希望为夫按摩何处呢?这里吗?” 说着,景三轻轻一扫她的丹田,引得黄晓谜丹田瞬间一紧!可她咬牙忍住,没有哼出一个字。 景三坏笑一声,“哦,看来不是这里。那……是这里吗?” 他的手瞬间划过腿内,黄晓谜瞬间颤了三颤!可她依然紧咬牙关,头一歪,还是没哼出半个字。 “啧啧啧——看来都不对呢……”景三接连啧了数声舌,突然抬手猛然一抚! “啊……”黄晓谜不防他出手这般迅捷,瞬间低喘一声,胸口因猛然的刺激,上下不住剧烈的起伏着。 “看来这里对了呢……”景三噙笑望着她猛的张开双眼,恨不得扑上来咬他一口的羞愤模样,大手不停,不断取悦着身下的心爱之人。 望着她越发难耐的神情,沁满额角的薄汗,他瞬间觉得口干舌燥,劲舌下意识的伸出,舔了下他燥热的唇瓣。殊不知,只这一个下意识的举动,竟成了压垮她“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黄晓谜一把拽住他的衣襟,也不管他的姿势是否舒适,只是狠狠的将早已滚烫的薄唇,紧紧贴在那觊觎已久的唇瓣之上…… “你这个坏男人,引诱我就算了,若是敢引诱其他人,我就,我就……” “你就如何?” “我就,我就把你绑在床榻上,要到你的小头再也站不起来,看你还如何引诱别人!” 景三轻笑一声,猛然将她抱起甩在床榻上,全身随之压下。 “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 鹅毛大雪下了整整一日,天色渐沉之际,黄晓谜打了个呵欠依依不舍的钻出暖和的被窝。 今日是盟主擂的初赛,不知进行的如何了,初赛相当于淘汰赛,每次上台一人,连赢五场算过关,若输了,那赢他的人也需要连赢五场。今日的盟主擂进行的有些晚,大概要进行到很晚才能结束初赛。 “几时了?”黄晓谜懒懒的穿着衣袍,回头望了一眼同样在穿的景三。虽然天色已晚,但外面积了厚厚的白雪,那雪恍着仅存的一点日光,将这屋内映的比平日亮上许多,她一时真无法分辨究竟几时了? “刚刚戌时。”景三长长的伸了个懒腰,那慵懒的样子像只刚刚吃饱的,餍足的狐狸。 黄晓谜古怪的看了他一眼,问道:“我一直都想问你,为何你会对时辰这般敏锐?” 景三斜睨了她一眼,似是在说,你现在才想起来问啊!他并未立时回答,而是翻身下床,揽着她的肩膀边走边说:“其实,这是我长久锻炼的结果。母妃在时,我每日期盼的便是午时,因为只有午时宫人会送吃食过来。尽管大多时候都是馊掉的馒头,可依然最喜欢午时,因为那是我们母子赖以生存的唯一时间。此后,无论在任何情况下,我都能准确判断离午时还有多久。 母妃去后,我被玄易武关在偏院大半年,多亏了师傅买通了宫人每日给我送饭,我才能安稳的活了下去。那时在那一方窄屋中,我唯一能做的便是数着时辰,期待着师傅承诺我的,到了年下便借家宴之名将我救出。 后来跟了师傅,我……” 景三突然顿住,直直的望着前方。黄晓谜正听的神伤,见他突然停住,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远远的,苍之谦正朗步向这边走来,他的头上,脸上,到处挂满白雪,那模样衬的他冰冷无情的面容,更加冷若寒霜。 第384章 草率的盟主擂 “初擂已近尾声,血盟主这是打算弃赛吗?” 望着苍之谦不善的脸色,景三轻佻一笑,刻意夸张的狠狠揽着黄晓谜的肩膀,说道:“本盟主可从没说过弃赛,本盟主方才不过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现下‘做’完了,真是身心愉悦、神清气爽的,这不正要前去打擂吗?倒是不掌门,你是怕本盟主抢了你的盟主之位,所以刻意来打探消息的吗?” 苍之谦面若寒霜,丝毫不为他的挑衅所动,冷冷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如此甚好,不某正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好好和血盟主打打这‘生死擂’!” 生死擂! 听着苍之谦刻意加重的这三个字,黄晓谜的心瞬间一阵狂跳! 不行!绝不能让他们二人对擂! 该怎么办呢? 黄晓谜眼珠一转,拉住景三就往演武场奔去! 身后苍之谦沉声低喝一句:“万青云!我有话要问你!” 黄晓谜此刻哪有时间理会这个,只是边奔边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急匆匆的说道:“有话等盟主擂结束再谈,我现下也要去打擂!” “什么?” 不顾景三诧异的眼神,也顾苍之谦瞬间阴沉的面容,黄晓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阻止他们对擂,一定要阻止他们对擂! 幸而初赛尚未结束,还可以报名!黄晓谜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最后一个报了名,也最后一个踏上擂台。只可惜一切并没有按照她预想那般进行! 她本想报名之后,赶紧加入到景三的五人战局之中。景三必然不舍得伤她,她只需耍点小计谋相信必胜无疑!届时景三被淘汰,自然无需与苍之谦对决。可是……谁想到,景三的速度竟那般快!她不过是写了个名字的工夫,他已经同时踢飞了五名攻擂人,丝毫不给她半点机会! 因为人数较多,初赛又打了整整一日,直到第三日,终于进入决赛擂。 一如黄晓谜所猜测的那般,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黄晓谜凭借万青云天下第十二位的功夫,加之灵活的身形,轻松的走到了最后。只是越往后,黄晓谜打的越吃力,眼看再这样下去就要被淘汰,根本无法阻止景三与苍之谦对决了!黄晓谜无奈之下,只好凭借少堡主的身份,走了走后门……擅自安排了出场次序,把他们三人放在最后,而她……恰巧夹在他们中间。 “这盟主擂打的一点意思也没有!还不如公审那日的场面刺激呢!” “谁说不是呢!期待已久的双雄对决,最后竟这般不了了之!真是让人失望透顶!” “唉……在下可是从千里之遥的北玄国赶来观战的啊!” …… 黄晓谜面色如常的行走在回堡的路上,身旁景三笑的比当了武林盟主都开心。而真正的武林盟主苍之谦则黑沉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似得! 也不怪他们这般反应,实在是打斗了整整三日的盟主擂,最后竟以这种方式收场,确实太过草率了! 就在刚才,大约一刻钟前,最后两场决赛开赛。 倒数第二场:影黯盟盟主——血黯影对决万家堡少堡主——万青云。 那场面……简直……眼花缭乱!众人只看见霜红的绯银鞭舞出了一个漂亮的绯银球环,球环中的人影根本无法看清,仿佛将环中与环外隔离成了两个世界! 众人都被血黯影精湛的鞭技震撼,拼命揉着眼睛想要看清绯银球环中相搏的两人!然而,谁也无法看清!轻功天下第一的万青风对上轻功天下第二的血黯影,那出神入化,迅捷如风的动作岂是常人能看清的! 事实上!迅捷如风的只有景三的右手腕,黄晓谜什么都没做,只是抱着景三献上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还有一句:“我黄晓谜,此生、来生、生生世世只愿与君执手,这武林盟主之位是个负累,你我都不要为其所累,让与他人可好?” 景三邪魅的笑着,在这绯银交接的绮丽画面中,轻吻了下她的唇,轻声低语了一声:“好……” 这……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景三那么好打发的话,还是景三吗! 实际情况是这样的,景三轻吻了下她的唇……然后狠狠咬了一口!虽然不会出血,可是还是很痛啊!黄晓谜吃痛的捂住嘴,愤愤的瞪着景三,气急败坏的压着嗓门低吼:“你到底要怎样才愿意输给我!” 景三挑了挑眉梢,做冥思苦想状,片刻之后回道:“除非姓苍的也输给你!” 苍之谦输给她?那怎么可能!他又不是景三,可以用美男计的! 黄晓谜见景三油盐不进,一怒之下一把扯过景三的衣襟,一边啃咬着他的嘴唇、肆虐着他的颈窝,一边恶狠狠的逼问道:“说!你是要盟主之位还是要我!” 景三瞬间轻笑出声,空出的左手轻轻厮磨着她忿忿的眼角,轻佻的声音随之而出,“唉!真没办法,看娘子这般急色,为夫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你,以期赶紧结束这擂台赛,好早些回去满足娘子的‘口腹之欲’。” 黄晓谜瞬间无语,对付景三,用靡靡之音的相思话语是没有用的,非得简单粗暴才可以!她这是喜欢上怎样一个“粗俗”的男子啊! 唉!罢了,既已上了贼船,说什么都晚了! 于是乎,倒数第二场对局,以景三忽然抽身丢下的一句:“人有三急!”结束。黄晓谜作为唯一一个留在场上的人,顺利进入最后一场对决! 最后一场对决:万家堡少堡主——万青云对决长鸣派掌门——不见血。 如果说上一场对决还稍微有那么点看头的话,这场对决简直就无趣到了极点!两位高手互相对视了许久,竟无一人答话,也无一人出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瞪的眼睛都酸了,甚至开始出现幻觉,以为看到了两位高人之间“劈啪”乱响的眼刀眸剑!可当他们揉了揉眼再仔细一看,什么都没有,俩高人还在大眼瞪小眼! 第385章 苍之谦的质问 就在众人终于忍不住开始小声议论之际,万青云突然惨叫一声,猛地向后飞起,重重摔在擂台之下! “啊!不掌门不愧是天下第一!这招无影脚实在是厉害厉害!在下佩服!佩服!”万青云捂着胸口踉跄着爬起身来,一边拱手,一边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独留下不见血一人阴沉着脸呆呆的站在擂台上,许久不能回神! 于是乎,新一届的武林盟主诞生了,他就是即将在位整整七年的长鸣派掌门——不见血! 黄晓谜收回思绪,转眸看了一眼还在窃笑的景三,心知他是故意在气苍之谦,让他即便当上武林盟主也得窝一肚子火! 苍之谦似是有话想说,几次都想追上他们的步伐,却都被道贺的人群拦住,几次下来都不能说上一句话! 等到他终于得闲之时,黄晓谜已返回了青云顶,苍之谦无奈只得独自返回剑气宗。 又过了两日,堡中的外来人员基本都散的差不多了,苍之谦此番是带着皇命而来,也是该回去了。可黄晓谜却仿佛故意躲着他般,日日守着青云顶,连半步都不曾踏出! 苍之谦又等了足足一日,一直到月上枝头,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径直跑来找她。 “万青云!我有话要问你!”他站在青云顶院中,隔着外室的门低声呼喝。 黄晓谜正在陪流苏吃夜宵,这两日既为了躲苍之谦,也为了安抚流苏让她好好养胎,她一直老老实实留在青云顶陪流苏。只是现下看来,苍之谦这一关是躲不过了! 无奈的拍了拍流苏的肩膀,黄晓谜挺身迎了出去,满脸堆笑,“不掌门,不不,不盟主!万某还没好好恭贺你荣升武林盟主呢!恭喜恭喜!” 苍之谦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完全无视黄晓谜殷勤的笑容,只是唯一侧身,说道:“借一步说话。” 黄晓谜无奈,只得跟着他一路来到剑气宗,闪身进了苍之谦的卧房。 黄晓谜先进的门,苍之谦随后而入,可黄晓谜还没站稳,便听到苍之谦重重的关上房门,那使力的程度,震的整个屋子“扑簌簌”的直往下掉灰! 看来苍之谦此番心情非常非常不爽啊! 黄晓谜紧忙堆上一脸掐媚的笑,转身说道:“不知不掌门究竟想问万某何事?” 苍之谦三两步跨到她近前,那冷情的面容透出让人不寒而栗的阴冷煞气! “你早计划好了一切!对吗?!” 这一句虽是问句,可他明显对答案是万分确定的!黄晓谜尴尬的又笑了两声,这才终于放松表情,回道:“没错,早就计划好的。”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看着我被云中仙玩弄于股掌之间,你与血黯影很得意是吗?”苍之谦一身煞气,猛然向她又跨进一步!这下两人离的更近了,苍之谦的脚尖都碰到黄晓谜的脚了! 黄晓谜下意思的后退一步,陪着笑说道:“不是不告诉你,是说了你也不会信的!我之前已经三翻四次明示暗示过了,是你执意不信的,我,我也莫可奈何啊!” 苍之谦的脸瞬间变了几变,许久之后,话锋陡然一转,“你既然有这般周详的计划,当日在地牢为何不告诉我!还要我那般担心!” 担,担心?苍之谦担心她? 黄晓谜尴尬的笑了两声,说道:“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了。” 苍之谦闻听,一把揪住黄晓谜的衣襟,狭长的眸子眯了又眯,“你根本没把我当挚友!对吧!” 黄晓谜瞬间满头黑线,她下意思的嘟囔道:“你不是说了,从此以后是路人吗?” “你!”苍之谦瞬间语塞! 苍之谦也不知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何一遇上万青云的事就冷静不下来!李灵珊不是良小鱼而是云中仙这件事,意外的竟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冲击。相反,他竟松了口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突然觉得无比轻松。 放松下来的他只想找万青云,可是却到处没有他的踪影,直到他抱着一丝希望他不在斧钺涯的希望跑去找他时,却还是失望的看到了他们两人相携而来的身影。不知为何,那身影深深刺痛了他的双眼,从没有任何时候这么深的刺痛过! 一想到他们方才可能刚刚翻云覆雨,他的心无端的仿佛被利刃刮割一般!怎么会这样!难道他是男色!难道他与万青云、血黯影一样,都是男色! 不,他不是!他堂堂煞神王爷如何会是男色!他不是!绝不是!他只是……只是…… 苍之谦脸上的没有丝毫的表情,黄晓谜只从他深邃的墨瞳里看到一丝诡异的流光,还不等她察觉出那流光的含义,苍之谦的薄唇猛然压下!暴戾的薄唇狠狠的肆虐啃噬着黄晓谜的唇瓣! 霎时!一股血腥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 黄晓谜暗道不好!出血了! 砰! 房门猛然被踹开! “苍!之!谦!” 景三暴怒之下喊出了苍之谦的真名!随着这一声怒吼,景三的脚已狠狠踹来,直奔苍之谦的脸颊! 苍之谦眸光一闪,瞬间松开黄晓谜,猛然向后跃出一大步,轻松躲过这凌厉的一脚!景三妖冶的桃花眸已然气的一片赤红!他伸手就要去抽腰间的绯银鞭,却被黄晓谜猛然攥住了手腕! 景三一怔,丰润的唇瓣微微颤动着,吐出的话语带着难掩的悲痛:“这就是你所谓的,生生世世只要我一个人吗?” 黄晓谜不语,弯着腰轻轻拽了拽景三,试图让他回头。可景三一动不动的怒视着苍之谦,带着对黄晓谜深深的哀痛,就是不肯回身。 黄晓谜无奈,微微抬眸望了一眼景三倔强的身影,轻叹一声,说道:“你,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与我怄气吗?” 随着她的话语声,淅淅沥沥的流水声不断传来,瞬间刺激了景三的全部神经!他猛然回首,却见…… 黄晓谜扬首望着他,笑的无比孱弱,嘴里不断涌出赤红的鲜血…… 【作者题外话】:各位宝宝们~~预计明后天第四杀结束,因为牵扯主要的感情转折,还要穿透全局的重要人物逐渐明朗,所以拖的比较长…… (某篱,你确定不是在糊弄宝宝们吗?你确定不是因为把控不住剧情所以写多了?) pia~~~拍飞话多的某篱分身~~~ 请宝宝们无视括号里那些多余的话~ 总之,过度的第四世结束后,后面会越来越快,第七世是最快的…… 总之,O(∩_∩)O谢谢宝宝们的支持,谢谢~ 第386章 他是故意的 “你!你!”景三登时怒发冲冠,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黄晓谜,转眸冲着苍之谦怒声咆哮:“你干的好事!快!止血粉!她会死!” 苍之谦一拧眉,瞬间察觉事态有些不对,他迅速闪身至床边,伸手从枕下摸出一盒止血粉打开,二话不说,一把捏住黄晓谜的下巴,硬声命令:“伸出舌头!” 黄晓谜微有些眩晕的看了一眼苍之谦,心道,原来你知道你咬的哪啊! 景三早已拧紧了眉心,可他终还是知道事态紧急,竟硬生生憋着没说一句话,而是配合苍之谦扶住黄晓谜的下巴。 黄晓谜颤巍巍的伸出舌头,那血瞬间如泉涌一般顺着舌尖簌簌而下!苍之谦一拧眉,顾不得问究竟怎么回事,反手将那整盒药全部洒在伤口之上! 顿时,一股又腥又苦的味道瞬间充斥了黄晓谜的整个味蕾! 好想吐! 黄晓谜拼命忍耐着不断翻涌的胃液,感受到血流缓缓停下。幸而伤口不大,止血又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见她止了血,苍之谦这才沉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景三瞬间逸出一抹阴冷诡黠的邪笑,“那得问问不掌门深爱的‘云中仙’了!若不是她因你对谜儿下了毒手,谜儿何至于这般凄惨!她用的可是破甲蚁!破甲蚁!不能有丝毫伤口的破甲蚁!这蛊虫不掌门不会没听说过吧!” 苍之谦早在听到“云中仙”三字时已然沉了脸,待景三全部说完之后,苍之谦瞬间爆出满身的戾气,对云中仙的恨意瞬间攀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云!中!仙!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景三见状,嗤笑一声,妖邪的面容挂满不屑的神情,“姓苍的!你根本不是云中仙的对手!跟她睡了两个月了,竟然连她是谁都分不出来!你凭什么杀她?” 苍之谦的脸色瞬间挂满寒霜!他看了一眼伸着舌头止血的黄晓谜,狭长的眸子瞬间划过一道诡异的流光。 “血黯影,你不是心仪司徒有缘吗?你能认出良小鱼,也能认出嘟嘟,如今又突然对万青云如此痴情……还总喊万青云谜儿……难道……” 黄晓谜的心瞬间“咯噔”一下,没来由的一阵紧张!这段时间只顾对付万青风与云中仙,完全忘记了七爱七杀的任务,整日跟着景三招摇过市,还在苍之谦面前屡屡秀恩爱!如今,如今只剩八个月了,这,这任务该怎么完成啊! 黄晓谜现下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情爱误人,这话一点不错,和景三是在一起,她一点也不愿去考虑任务的事,如今……该是面对的时候了…… 景三看了一眼神情瞬息万变的黄晓谜,方才因为担忧隐下的怒火再度爆棚,他悄然攥紧拳头,趁苍之谦不备,猛地一拳狠狠砸在他的右颊!只这一下,瞬间砸的苍之谦的脸歪向一边! 苍之谦歪着头,许久不动,他的整张脸都埋在那深深的暗影之中,让人无法看清他的神情。 “万青云就是良小鱼,对吧!”许久之后,他幽幽的吐出这么一句,声音无比平静,仿佛在说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一般。 “我……”黄晓谜刚想说“是”,却被景三狠狠掐了下手臂,吓得她慌忙吞了舌头,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唉,任务神马的,等等再从长计议,先安抚住这只暴躁的狐狸才是当务之急。 “她不是!”景三满意的看着黄晓谜咬着舌根不敢再说的小样,总算消了点气, “不是?”苍之谦总算有了点反应,缓缓的从暗处抬起头来,“若不是为何你要唤他谜儿,若不是你为何如此一反常态,竟与一名男子痴缠在一起!别说你本就如此!我可根本不信那些市井流言!” “呵——”景三轻笑一声,轻佻的挑了挑淡色的眉梢,妖冶的桃花眸瞬间划过一道诡邪的流光,“谜儿是本盟主对心爱之人的爱称,本盟主想唤谁就唤谁,不掌门管的着吗?至于为何如此与男子痴缠……不掌门难道不清楚吗?若不掌门不明白,那为何要去亲吻一个男子!” 说到此处,景三再度愤怒,攥紧拳头还要再打!却被苍之谦迅速侧头躲过! 苍之谦一贯凉薄的脸上莫名的晕上一层薄怒,他一把攥住景三再度挥来的拳头,冰冷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冰碴,一字一句砸向本就暴怒的景三。 “我为何要亲吻青云?自然是托血盟主的洪福,血盟主不是鼓动青云说,挚友之间的肌肤相亲不算男色吗?” “什么?”景三眼神游移了一下,猛然看向一旁还咬着舌头的黄晓谜,“是!你!说!的!” 黄晓谜下意识的缩了缩肩头,那作贼心虚的模样,瞬间激怒了景三!他噙着一抹虚伪至极的诡笑,声音温柔的仿佛腻人的毒药,随时都会置人于死地! “你为何要说出这般奇言怪语?你又是如何说的呢?来,告诉本盟主,本盟主保证会很温柔很温柔的听你说的。” 很温柔很温柔的听她说?那说完之后呢?黄晓谜不敢想象,但她也知道,在景三面前,任何谎言和反抗都是渣渣,还是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才为上策。 “其实我……” 她才刚说了三个字,苍之谦突然插嘴说道:“他告诉我,挚友之间的肌肤相亲不算男色,因为是挚友,彼此志同道合,所以一起研究下彼此的床底能力,这也不算过分。这不过是朋友之间的互相慰藉,谁没有过这样一个密友呢?比如,一起比比大小,一起比比谁的时间更持久,一起比比谁的吻技更高杆,或是,比比谁能最快在对方身上印下痕迹。它与男色的最大区别就是,男色是任何男的都能喜欢,而它却是,只对挚友一人下的去手。” 黄晓谜瞬间震惊了,苍之谦竟面无表情,没有任何阴阳顿挫的完整复述她曾经说过的话!他……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第387章 午夜警钟 不等黄晓谜揣测出他的意图,景三已然彻底暴怒了!他一把拎起黄晓谜抗在肩头,转身就走!苍之谦一拧眉,一把扯住黄晓谜的脚踝。 “你想带他去哪?” 景三恶狠狠的瞪视着苍之谦,一贯妖邪的笑容再也挂不上半分,“她是本盟主的人,本盟主想带她去哪便去哪!不掌门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苍之谦也毫不示弱,拽着黄晓谜的脚踝瞬间带入怀中,“他是我的挚友,我如何能看他一步步走向深渊!” “呵!”景三冷笑一声,猛然一扯,又将黄晓谜扯近他几分,“说的可真冠冕堂皇,方才是谁抱着别人的人举止龌龊的!” 苍之谦脸色一僵,随即沉着脸死死拽住黄晓谜,使劲往自己怀里扯,“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害了他!” “她是我的,你放手!” “你放手!” …… 一时间,两个数一数二的顶级高手竟毫不顾惜脸面,跟两个抢玩具的孩子一般,拼命扯来拽去!黄晓谜被他们拽的终于忍无可忍,“呸呸呸”吐掉舌头上的止血粉,大喝一声:“够了!” 然而…… 根本没人搭理她!一如那次在刑场,两人拼命的争夺!此番虽不及那次血腥,两人只是不断较着暗劲,可那较量正以诡异的速度迅速超越安全的底线! 眼看两人之间越来越剑拔弩张,景三已然赤红了双眼,苍之谦更是怒发冲冠!新仇旧恨,集聚了数年的恩怨,仿佛只要一息,两人便会立时拼个你死我活! 黄晓谜顿时意识到不好,慌忙想阻止他们,却根本无人理会他! 景三已抽出了腰间的绯银鞭,苍之谦也拔出了皓月剑,两人纷纷扬手,决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堡中突然响起急促的敲钟声! 当当当当—— 这是!这是万家堡的紧急警报! 这急促的钟声只敲了十数下便戛然而止,仿佛是谁捣蛋敲着玩一般,然而黄晓谜却十分清楚,这警戒钟平日有人严格把守,绝不会轻易响起! 黄晓谜脑海中莫名闪过万青风逃走前阴狠的面容! 难道! 景三与苍之谦也发现异动,两人暂放恩怨,迅速看向屋外,屋外一片死寂,到处静悄悄的,仿佛方才的钟声只是幻听。 “出去看看!”黄晓谜挣扎着从两人手中跃下,轻手轻脚的推开屋门。 屋外静悄悄的,清冷的月光映着地上皑皑的白雪,照的着万籁俱寂的万家堡仿若黎明。不知为何,望着那雪,黄晓谜突然有些眼晕,似乎每次下雪都没什么好事! 夜色中,隐约看到数道人影分散开,潜入不同的小院。黄晓谜皱了皱眉,并未去追那些人影,而是沿着屋檐暗影悄无声息的朝主院靠近,尚未走到近前,突然听到暗夜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快跑!啊——” 随即,不远处的主院瞬间亮起无数火把! 黄晓谜一攥袖角,下意识的将身形压的更低,悄悄潜了过去。 主院中,万堡主独自一人执剑而立,对面站着一群衣着怪异的女子,她们一个个盘着古怪的发髻,穿着一身黑衣,手中拿着的是闪着幽蓝寒光的半圆回旋刃! 这不正是司徒有缘大婚当日袭击她的那群外邦人吗?黄晓谜拧眉仔细一看,为首的是一位身着月牙长裙的袅娜女子,尽管她背着脸站着,可黄晓谜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便是那让她恨之入骨的云中仙! 一见云中仙,黄晓谜下意识的四处看了看,竟然没有阿炎的踪迹! 尽管阿炎不在,可云中仙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已经杀到主院了,整个万家堡还如死寂一般,不见巡夜门人,也不见任何发现不妥的人出来查看,这只说明一件事,只怕这片死寂是真的死寂! 凌霄如今并不在堡内,她安排他与红袖一同前去打探云中仙的消息,哪知云中仙今日竟这般强势的杀回门来! 眼下情形,只有他们几人对付这些人完全可以应付,前提是那阿炎别再出现!只是那阿炎每到每到关键时刻必然出现,仿佛掐算好的一般!如何避开他,或是挡住他呢? 黄晓谜还在焦躁之际,却见不远处飞来两道人影,一人拽着另一人强行进了主院!黄晓谜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少了一只胳膊的万青风! “青云顶没人!只有这个贱人在!”万青风一把将浑身颤抖的流苏狠狠甩在地上。 云中仙冷笑一声,一脚踩在流苏的肩头,用力将她踩翻在地,“说!万青云呢?” 流苏忍着痛,颤抖着回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云中仙冷哼一声,抽出一支金镖轻轻拍了拍流苏的脸,“你是要我把你这张脸划花了才肯说呢?还是要我直接戳瞎你的眼睛才肯说呢?” 说着,云中仙手下微一使力,立时在流苏的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流苏浑身僵硬,吓得几乎不能成语,可她还是哆哆嗦嗦的回道:“我,我真的,真的不知道……” 望着她那强装镇定的模样,黄晓谜悄悄的探手摸向腰间的软剑,流苏绝不能出事!她是万家堡唯一的希望! 云中仙瞟了一眼战战兢兢的流苏,突然娇笑出声,“哎呀,原来流苏姑娘真的不知道啊,没关系,不知道便罢了,只是你的眼珠真的很美,不如剜一个出来给我做个项链坠子如何?” 说着,云中仙顶着一张巧笑倩兮的娇美面容,恶狠狠的举起手中的金镖,猛然向流苏的眼窝扎去! 黄晓谜一惊,飞身就要出去!却被景三拉住,随之,一枚细若毫毛的银狐毫瞬间飞出,直入云中仙的手腕动脉!云中仙顿时一声惨叫,“当啷”一声扔掉手中的金镖! “谁?!”万青风迅速转头望去。 景三噙着一抹邪魅的笑,自一旁暗影处飞身而出,指缝间夹着的正是影黯盟独门暗器——银狐毫! 嗖嗖嗖—— 数十枚银狐毫随着他的邪笑瞬时飞出,所过之处立时倒下一大片黑衣人! 第388章 夜战 “云中仙,这才几日,你怎的又跑出来送死!”说话间,景三已到万堡主近前,隔着一群黑衣人遥遥望着云中仙。 云中仙捂着手腕,冷哼一声,说道:“血黯影,只有你一个人没有中毒吗?” 景三唇角的笑意越发的鬼魅起来,他斜睨了一眼脸色苍白,勉强站稳身形的万堡主,不露声色的探上万堡主的手腕。 “不过是普通的十香软筋散混合普通的易梦香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景三随即在怀中摸索了一下,扔给万堡主一粒药丸,“本盟主因为某人曾中过十香软筋散,刚好就备了一些。至于这易梦香,只要不入睡,根本不会有太大影响。云中仙,你费尽心机,就只有这么点伎俩吗?” 云中仙先是一怔,随即娇笑出声,“血盟主既然擅毒,应该知道这两样毒是最不易被察觉的,仙儿或许真是技不如人。不过,这万家堡如今只怕不是空堡也相去无几了。如何?仙儿很善良吧,仙儿可是在睡梦中结束了他们的生命,让他们死的安安稳稳的。” “云中仙,你难道不知道?万家堡即便全死光了,只要有万堡主一人,就足以挡你所有人!”景三漫不经心的嗤笑一声,邪魅的桃花眼状似无意的四处扫视了一番。 没有!四处不见阿炎的身影!这不对!即便毒翻了所有的人,云中仙也不可能冒一丝生命危险独自来这万家堡,阿炎必然隐在某处! “那又如何,即便所有人都不死,只要有阿炎一人,我云中仙就绝死不了!”提起阿炎,云中仙万分得意。 “那个阿炎,是不是就是三十年前突然失踪的一线天?”景三状似十分好奇的问道。其实他不过是在拖延时间,黄晓谜已同苍之谦兵分两路寻找万承恩、十罗汉以及其他堡内精英弟子了,争取能找到最多的人过来助战,确保最大可能的挡住那阿炎! “他是谁你可以自己问他!我只需知道他是我的护身符便好!其他不用知道!”云中仙许是并不知道阿炎的真实身份,被景三这么一问,竟有些恼怒,“少废话,今日你必死无疑!” 话音未落,云中仙突然手下一抖,迅速飞出一支七星镖直奔景三的面门!景三微一撤头轻松躲过,随即,他又从袖中抖出三把袖剑,猛掷过去!却不是针对云中仙,而是直冲她身后的黑衣人!顿时,黑衣人倒下数位! 云中仙无视身后的惨状,只顾得不断甩着粹毒暗器,直到景三一次次将目标放在她身后的门人之时,她才猛然惊觉不对! 回首望了一眼死伤过半的门人,云中仙冷哼一声,冲着地上的一片狼藉,说道:“出师未捷身先死,要你们这群废物何用!” 说罢,她不再狂甩暗器,而是猛然转身抽出腰侧的弯月双刀,双手各执一刀,凌空跃起,直奔景三砍来! 那刀带着赤红的灼光,与她娇俏的面容完全相反!景三望着双刀狠狠砍来,迟疑了一下,待眼角的余光瞥见暗夜中疾驰而来的数道熟悉身影,立时毫不犹豫的就地一窜,瞬间跃出数丈高!不等云中仙反应过来,立时一抽绯银鞭,直冲云中仙纤细的颈项! 景三的动作极快,云中仙尚未反应过来那绯银鞭已然抽到眼前,眼看就要抽断她的脖子! 电光火石之间,熟悉的水色身影迅速出现,待那鞭花落下之时,已然抽空,狠狠抽在砖石之上,瞬间碎石飞起,地上多出一道七寸深的鞭痕! “一线天!”景三望着眼前护着云中仙的阿炎,唇角斜勾,带着一副漫不经心的邪魅模样。 阿炎并未理会景三,只是静静的站在云中仙身后,寒冷的夜风拂过他水色的长长帽纱,层层叠叠,影影绰绰,每次纱角扬起的瞬间都仿佛能看到他的真面目,可事实上,谁也无法窥视他的真容。 黄晓谜已然携众人与景三会和,其中便有万承恩与数位罗汉,“只有这几人勉强可以顶住药效行动,可也只能勉强行动,若是打斗起来只怕……” 景三微微一笑,从怀中摸出十香软筋散的解药掷出,顺便懒洋洋的抛出一句:“解药有限,一人半颗。” 黄晓谜瞬间满头黑线,“这样行吗?一会儿苍……不掌门再带人来了怎么办?” 景三斜斜勾了勾唇角,转眸轻佻一笑,“没事,还有几颗。” 望着景三几人对她视若无睹的模样,云中仙瞬间气红了一张俏脸,她狠狠瞪了一眼一旁傻站的万青风,尖声喊道:“万青风!你是废物吗?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出手!” 万青风转眸诡异的瞥了一眼云中仙,却没有动弹,那不知从哪找来的青铜面具,带着厚厚的铜泥,将那张怪异的脸衬托的仿佛中了绿色尸毒的怪物一般! 云中仙咬了咬牙,不再理会万青风转而指挥剩余门人直冲上前,她则远远站在人群之后瞅准时机,抛掷暗器! 一时间,云中仙这方,远有云中仙掷暗器防守,中有不断抛着半圆回旋刃的门人半攻半守,近有直接握在回旋刃中间,若护腕圆刃一般凌厉攻击的近战门人!如此,攻防守兼备!确实是上好的布局安排! 只是…… 景三冷笑一声,刚想指挥布局,苍之谦带着数名内门弟子,十罗汉其余几位也迅速赶来!景三不爱理他,直接抛了解药出去,依然是一人半颗。 趁着抛药、吃药的空档,苍之谦略一扫视战局,随即沉声指挥:“十罗汉分两队,擅近攻者近攻,擅远攻者居后,内门弟子居两侧负责防守,其余人自己找合适的位置!” 安置好布局之后,万堡主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黄晓谜,随即脚下轻点,立时跃到最前,操起蟠龙棒,大棒一挥,瞬间扫翻一溜黑衣人! 万青云擅剑术,黄晓谜继承了他的能力,自然只能挤在最前方,随万堡主一起近战! 第389章 只想万青云死 苍之谦见状,挥起皓月剑瞬间跃至黄晓谜身旁,与她并肩作战!景三看了一眼他们二人,咬了咬牙,终还是大局为重没有靠前,而是浩然立于人群中央,长鞭翻飞操控全场! 本该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对战,因着堡内多数人身中双毒,解药又不彻底,严重影响了实力发挥。而云中仙又不断抛洒暗器、毒粉,还源源不断的有黑衣人察觉异样,纷纷放弃击杀沉睡的堡内门人赶来支援。这些都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阿炎始终立于最后适时的挡下杀向云中仙的一切攻势!这样一来场中战况一时之间打的万分激烈,难分胜负! 景三微颦眉心,立时发觉了阿炎只顾云中仙,其他人是完全不顾虑的,随即高喝一声:“防好云中仙,先铲除其他杂鱼!” 众人闻听,随即放弃老旧的思路——擒贼先擒王!转而先扫除恼人的小兵小蟹!那些门人虽厉害,可堡中风云榜前三位俱在!即便不论他们三人,单黄晓谜一人带领十罗汉一样能应付的了!所以很快,云中仙一方便只剩云中仙、万青风以及阿炎三人还屹立不倒。 万堡主望着始终沉默不语的阿炎,微一抱拳,朗声说道:“老夫看这位英雄,无论装束、身形、功法都与三十年前突然失踪的高人一线天一般无二!敢问前辈,您是江湖老前辈了,为何还要助纣为虐!” 阿炎沉默不语,一旁的云中仙瞬间恼怒,“老匹夫!何为助纣为虐!我云中仙是为我西白国效力,为我西白成就统一大业,用任何手段都不为过!我这不是恶行,而是赤诚的爱国之心!要怪只怪你非我西白之人,莫怪是我云中仙心狠手辣!” 万堡主仰天长叹!“既然是国仇家恨!那便无需多说!接招吧!” 说着,万堡主一抖蟠龙棒,长臂一甩直冲云中仙!黄晓谜紧随其后,操起青云软刃,直攻云中仙下盘!一时间,苍之谦、景三、十罗汉……在场所有诸人纷纷一跃而起,直奔云中仙而来! 阿炎一扯云中仙迅速将她扯至身后,赤手迎上,双腿挡下,只有四肢翻武,身形巍然不动!他的出手极重,完全不似他太极以柔克刚的架势,反而是看似阴柔之态,实则每招每式都是断筋挫骨! 一时间,众人纷纷被踹打出战圈!十罗汉数人惨叫着手肘碎裂!铁头罗汉更是右臂尽断,以怪异的姿势被踹飞出去,重重的撞在廊柱之上,瞬间将其撞榻! 黄晓谜仗着万青云的身形若电,总算堪堪躲过阿炎的攻势,而苍之谦、万堡主都被击中,只是两人武艺高强,堪堪顺着那攻势移动身形,将伤害降至最低! 群起的众人顷刻间便全军覆没!黄晓谜气喘吁吁的弯腰撑腿遥望着阿炎,心中不禁大骇!不过须臾之间,阿炎便赤手空拳打翻全场高手!不,不止是全场高手,这甚至可以说是全天下最高的高手! 他的动作何止一个“快”字可以形容,简直就是疾风若电,超乎人之极限!你看着他看似太极划拳一般,手脚保持一个非常缓慢的守护姿势,实则是他太快!你根本还没看清他发出攻势,他已打罢收手! 照此看来,即便阿炎不主动攻击,只要云中仙想灭了万家堡,阿炎必然会时刻守护身侧,届时,万家堡一样会毁于一旦! 这该如何是好? 黄晓谜转眸看了一眼景三,他是方才唯一一个不曾出手攻击云中仙之人,他只是立于远处,微眯桃花眸,似笑非笑的望着阿炎。 黄晓谜不及细想,万堡主已勃然大怒,他指着躲在阿炎身后的万青风,大声怒斥:“逆子!难道你要做那抛家卖国之人!” 万青风躲在最后,隔着云中仙遥望着万堡主,神情之中带着难言的恶毒与悲痛! “逆子?你根本不配这么叫我!这么多年来,你眼里、心里只有万青云,你哪在乎过我!别说什么待我不薄,别说什么让我主管了外务,给了我掌事一职!说的再动人,我依然是万青云手下的一只狗!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你全部的关注,就可以踩在我头上做少堡主!我呢?我不管怎么努力都是错的!不管我多么尽心讨好你,在你心中依然是万青云第一!你根本不配做我的父亲,我现在对你只有恨!” 万青风这一番话,瞬间踉跄了万堡主原本稳如泰山的身形。万堡主脸上的肌肉下不住的轻颤,不知是过于悲痛,还是太过气愤。 “你与青云本就不同!你是大哥自然担当更重,而青云资质本就不如你,又太过呆板、不知变通。为夫是对你寄予厚望才会如此严格要求你!在为父心中,你与青云都是一样的!相反,不是为父更加疼宠青云,而是为父更加以你为傲!其实少堡主之位……” “够了!”万青风突然出声打断,铜绿般的恶心嘴脸带着万分的不耐,“别在这儿惺惺作态了!事实究竟如何,我心中有数!用不着你在这儿放着马后炮!” 万堡主悲愤交加,只得挺直脊背,大声喝道:“此番,你是势要与万家堡为敌了,势要做那卖国贼吗?” “少给我扣那么大的罪名!我现在只想万青云……死!”随着那最后一个“死”字,一根闪着乌金流光的琴弦瞬间飞出,来势汹汹,让人措不及防! 黄晓谜一愣,刚想躲过!却不曾想,数枚闪着银光的——银狐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时而来,直奔黄晓谜的死穴! 这两方攻势方向辉映,她只能躲一,不能躲二!躲哪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景三飞速展身一甩绯银鞭,迅速甩开那几枚银狐毫!苍之谦更是一把将黄晓谜扯入怀中,一挥皓月剑,堪堪躲过其他攻势! 云中仙一见苍之谦此番作为,立时怒不可遏!她猛然就地一跃,霎时间跃到阿炎身前! 第390章 景三出事 云中仙飞速掏出身上的各色暗器,金镖、银针、七星镖、五钉指……不一而足,倾囊而出,一律直奔黄晓谜而来! 黄晓谜拼命闪身躲避,苍之谦与景三更是拧眉相助,万堡主见云中仙竟这般疯癫,立时怒发冲冠,操起手中的蟠龙棒直攻云中仙! 云中仙缓缓转首,冲着万堡主突然露出一抹诡黠的笑容…… 万堡主顿觉不好,刚想撤后,只觉右臂突然一阵剧痛!只听“当啷”一声脆响,他颤巍巍的垂首一看!蟠龙棒随着他的右臂一同摔落在地! 万堡主彻底惊呆了,下意识的转首望向万青风,断臂的鲜血如泉涌一般喷洒的到处的是! “你!你这逆!子!” 话音未落,却见万青风冲他也是笑的一脸诡异! 万堡主只觉脑袋猛然一阵昏沉,再看那断臂的鲜血俨然已变的一片黑红! “有……毒……” 轰咚! 万堡主瞬间栽倒在地,不断抽搐! “爹——” 黄晓谜一边躲避云中仙不要命的进攻,一边猛然转身直扑万堡主!景三见状,虚晃一招,随后赶至近前,一把捏住万堡主的脉搏! “中了鹤顶红……”景三微叹,随即三两下封住万堡主的几道主穴,“只能延迟毒发半刻,有什么话赶紧说吧。” 万堡主冲着景三露出一个感觉的微笑,随即微微动了动唇,黄晓谜赶紧凑近耳朵去听。 “……如此如此……就……拜托你了……” 坚持说完最后一个字,万堡主猛然喷出一口鲜血,硬着最后一口气努力转头看向……万青风…… 那最后的眼神,没有憎恨、没有严厉、没有失望……没有一切负面情绪,只是一个父亲对儿子最后的依恋…… 万青风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哀恸,可那哀恸转瞬即逝,再看,只剩下一片默然的冰冷。 “爹——” 黄晓谜放声痛哭!她不知道为何她会这般悲痛!那种悲痛发自心底,难以压抑,让人措不及防!仿佛在她的体内还潜藏着万青云真正的灵魂,所有的悲痛都是因他而来! 景三神色复杂的拍了拍黄晓谜的肩膀,算作安慰。 苍之谦一边阻拦云中仙攻向这边,一边拧眉观望。云中仙见攻不过来,眼珠一转,立时不顾生死,凭血肉之躯硬生生扑向苍之谦的皓月剑!苍之谦一愣,明知阿炎会阻拦,还是尽力借势狠狠一刺! 果不其然,阿炎立时抬臂挡住苍之谦的手腕,瞬间将苍之谦的攻势全数转到他的身上! 云中仙见奸计得逞,阴毒一笑,抽出最后一把柳叶飞镖,就地一跃,连人带镖直冲痛哭的黄晓谜扎去!与此同时,早已伺机多时的万青风瞬间飞出所有的琴弦,五根琴弦瞬间飞出,皆是勒向黄晓谜的脖颈! 此时此刻,千钧一发!粹毒的柳叶飞镖、黏药的五根琴弦同时攻向黄晓谜的死穴! 一切仿佛定格一般! 苍之谦瞪圆了双瞳,绕过阿炎迈开大步像黄晓谜奔来…… 景三一挥绯色长袖,咬紧牙关,猛然将黄晓谜带入怀中…… 瞬间,那黏药的五根琴弦斜斜飞过两人身侧,一根划过景三的头顶,削断了他的几缕青丝,两根旋过他的后背,划破他的衣袍,还有两根,一根划过黄晓谜的身侧,一根从她耳侧带风而过! 嗖嗖嗖—— 五根琴弦全数躲过,景三来不及长吁一口气,云中仙连同柳叶飞刀已狠狠扎下! 景三眯了眯邪魅的桃花眼,单手揽紧黄晓谜,抬掌直拍云中仙的面门! 云中仙见状,丝毫不躲,猩红的唇角瞬间浮起一抹诡异的微笑…… “呼——”一声长长的呼气声,伴随着“嗖嗖嗖——”数声破空之音,同时响起! 黄晓谜被景三紧紧抱住怀中,什么也看不到,只感到景三浑身一颤,随即便是云中仙一声惊呼:“阿炎——” 黄晓谜慌忙转头望去,却见阿炎袍角带血,一支冰寒的袖剑正刺在他的左肩! 原来景三竟是虚张声势!看似近攻云中仙,实则在阿炎接住他双掌的瞬间,抛出数枚寒冰袖剑,如此近距离,即便阿炎再快,也依然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只刺中一枚袖剑,伤口并不深,又只是在肩膀处,可这已是阿炎出现以来,第一次有人能伤到他了! 景三真棒!真不愧是她看上的男人! 黄晓谜瞬间骄傲的无法言喻! “快!趁机杀了阿炎!” 景三的暗器上都有毒!虽不知此番是何毒,可不管怎样这都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机! 黄晓谜激动的无以言表,也顾不得抬头去看一看景三,只是兴奋的挣脱出他的怀抱,拔剑直刺身形已明显有些迟钝的阿炎! 苍之谦皱了下眉,毫不迟疑的紧随而上,一时间三人激烈的战做一团! 云中仙惊疑不定的望着明显有些体力不支的阿炎,冲一旁的万青风使了个眼色,两人迅速向身后的景三靠近! 黄晓谜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她猛然回首,却见云中仙二人举着短剑直扑景三!而景三……景三明显状况不对!他双手遮脸,身形踉跄,似乎十分痛苦,根本无暇顾及两人的偷袭! “不——!” 黄晓谜瞬间瞪圆了双眼,一股强烈的不安霎时涌上心头!她再也顾不得对抗阿炎,转身直冲景三而去! 人尚未至,那锋利的青云软刃已划过一道寒光,脱手而出,狠狠的扎向云中仙的后背! 嗖—— 一道水光瞬间划过! 阿炎虚晃一招摆脱苍之谦,飞身而过,揽起云中仙就走! 云中仙似是十分不甘,不断弹踢着四肢,厉声娇喝道:“放开我!让我杀了他,让我杀了他!” 阿炎明显药力发作,勉强撑着身形托着云中仙,还要抽手应付苍之谦,一时竟有些力不从心,他忍不住脱口而出:“我中毒了!你想死在这儿吗?” 这一声没有一丝温度,苍老而又嘶哑,瞬间止住了云中仙的一切挣扎! 阿炎不敢恋战,虚晃一招转身就跑!苍之谦见状,大吼一声:“快追!” 【作者题外话】:打斗什么的,真烦人,好难写! 第391章 噩梦成真 黄晓谜呆呆的望着近在咫尺的景三,听到这一声大吼,下意识的回头望去…… 阿炎带着云中仙身形比之以前慢了许多,万青风见形势不对,紧随其后离去。苍之谦已追去,此时若她去追,或许能赶在他们转进小院逃走之前抓住阿炎。 若错过了这次千载难逢之机,只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然而黄晓谜只是呆呆了望了一眼他们离去的方向,转而继续怔怔的望着眼前的景三。 景三的双手紧紧捂在脸上,白瓷般的手指挡住了那双妖冶的桃花眼…… 那细腻的指缝,此刻正洇出一丝丝的红色痕迹…… 那是什么? 为何会这样红? 她眼花了吗?一定是眼花了!不然为何那刺目的猩红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的从他的指缝涌出…… 曾经那个让她每每想起便惊的一身冷汗的噩梦,陡然浮现脑海! 梦里的景三,浑身是血,仿佛从地狱而来……梦里的景三,美丽的桃花眼不复存在,只有两个黑乎乎的血洞…… 不!不可能!那只是梦!只是梦! 黄晓谜颤抖着手,一点点靠近景三不断滴血的指缝…… 那血温温热热,似真似假,却烫的黄晓谜瞬间落了泪…… 她小心翼翼的扒着那捂得紧紧的手指,可那手指却越扒越紧,越扒血涌的越快! “你疯了吗?捂那么紧,血流的好快!你不疼吗!” 黄晓谜的泪越发的汹涌起来,她拼命的扒着她的手,生怕他再伤上加上,可景三却死不松开,越扒越紧! “谜儿,别看……别看……” 景三的声音带着一丝的颤抖,连带着轻颤的绯衣,让那本是邪魅骄傲的男子,瞬间变得那般脆弱,那般让人心酸…… “让我看,我要看你伤的怎样了!”黄晓谜焦急的继续扒着,可景三就是不肯松开。 “谜儿别看!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我也就这张脸还能让你喜欢,若连这个都没有了,我还拿什么挽留你……” 他流了那么多血,一定很痛!可此时此刻他竟还在担心这种无所谓的小事!黄晓谜的心猛然一阵揪痛! 方才他还带着绝世之姿,噙着邪魅浅笑,公然算计传闻中天下无人能敌的高手——一线天!可转眼间就变得这般脆弱无助…… 她究竟曾经多么残忍的伤害了眼前这个男人啊!究竟把他伤的多深啊!竟让他这样一个傲视群雄,绝世独立的男子,这般没有自信!竟以为她不过只是看上了他的美貌…… 一定是她做的不够好,一定是她没有给他更多的安全感,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景三的血越流越多,她也越来越焦急…… 她手忙脚乱的想要扒开他的手,仔细验看他的伤势。可他始终不肯松手,而她又不敢太过用力,可不用力又根本扒不开…… 如此恶性循环之下,黄晓谜终于暴怒了!可她即便再怎样暴躁发怒,终还是舍不得去吼伤痕累累的景三,只得憋着满腔悲怒,颤抖着声音威胁他:“呆子,你若再不松开,我就……我就真的不要你了!” 这个威胁胜过所有扒手的动作!景三瞬间僵住!他滞了数息之后,终于松了手上的力道。黄晓谜颤巍巍的拉开那一双沾满血迹的大手,咬牙向里看去。 只看一眼!黄晓谜瞬间一阵眩晕,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翻在地! 那曾经妖冶邪魅的面孔,如今全部被毁,除了下巴还完好之外,到处都是一片斑驳的血肉!尤其是眼窝附近,更是血肉模糊,不露半点肤色!那凄惨的模样,触目惊心,让人只看一眼便忍不住一阵心酸! 那曾经是那样白皙细腻的肌肤啊!如今却变成这般模样…… 她勉强稳了稳悲痛的心神,使劲抹了抹眼睛,抹掉那阻挡视线的眼泪…… 现下不是哭的时候,她需要赶紧查看下他的伤势究竟如何! 触目之下,到处都是一片猩红,她也不知他伤在哪里,只隐约看出眼窝周围一片斑驳的糜烂,似是被腐蚀一般…… 眼窝周围! 黄晓谜瞬间打了个激灵!那个恐怖的梦再度袭来! 不!不会的!那只是梦!只是梦! 她一边安抚自己,一边慌忙撕掉一绺衣角,轻轻沾去他脸上的血迹,边沾边战战兢兢的问道:“如何?疼吗?你的……眼睛还好吗?” 景三瞬间滞住,苦笑一声,沾血的嘴唇嗫嚅了两下,终于轻声说道:“云中仙是故意如此的,要的就是伤我的眼睛。我虽有所察觉,可,可实在不甘心就那般错过攻击阿炎的机会,而且,我也有立即闭上双眼,不曾想还是喷进去一些毒雾……” “所以……其实你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结果伤了眼睛吗?!你傻了吗?即便错过一次机会又如何!机会总还会有的!可伤了眼睛却是千金、万金都换不回来的!它是唯一的啊!你怎么这样傻!怎么这样傻!” 黄晓谜气的恨不得立时狠狠揍他一顿!若他是无意间被云中仙所伤,那无可厚非。可他竟是明知有诈还硬着头皮冲上去!这,这让她怎么不怒!怎么不怨! 景三听着她压抑的低泣,勾唇一笑,衬着那满是血污的脸孔,让人无比心酸。 “无妨的,没有眼睛更好,免得再看到你跟姓苍的走了,心痛……” “你……你真是个蠢的吗?你还要我怎样你才肯相信我!我都已经……” 黄晓谜本想说,我都已经跟你翻云覆雨那么多次了,你还要我怎样啊!可一看周围数位伤患已经诧异的望向这边了,到嘴边的话,只能暂时噎住。 此时,苍之谦也回来了,他径直走到黄晓谜近前沉声说道:“不某并没有追上他们,他们闪进一座小院便消失不见了。” 此刻黄晓谜哪顾不得这些,她全部心思都在景三的双眼之上,听他如此说,也只是敷衍的点点头,“如此,多谢不兄!还要劳烦不兄再去找找,看有没有幸存下来的堡医,这里都是伤患,急需救治。” 第392章 今晚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苍之谦面沉似水的环视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景三血肉模糊的脸上,“好,我这就去。” 说罢,苍之谦移开视线,随即找了几名伤的不重的门人,马不停蹄的再度出去!不久,他匆匆而回,带来了伤药,还有幸存的两名堡医。 为了方便照顾,众人相携先暂时进了万堡主的寝卧,幸而万堡主的寝卧很是宽敞,几个侧室也都有床榻被褥,众人各自找了地方或躺或坐,等着堡医前来诊治。 “怎么样?” 黄晓谜焦急的望着堡医,虽然还是那个她认为十分不可靠的堡医,可眼下也只有他能信的过了。 “伤口只是普通的溃烂,只是眼睛……”堡医沉吟了一下,随即又小心扒开他的眼睛看了看,问道:“血盟主可能看到?” 景三微微启唇,轻轻吐出一句:“不能。” 堡医皱眉再问:“能看到恍惚的影像,亦或是微微的烛火之光吗?” 景三这次顿了一下,似是感受一下,这才肯定的回道:“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片黑暗……” 只有一片黑暗…… 黄晓谜的眼角瞬间湿润,当着堡医的面,她强忍心酸,抱着一丝希望望向堡医,“这,这能治好吗?” 堡医不忍的看了一眼她期待的眼神,终还是实话实说:“眼睛的状况很不好,好在堡内有上好的治疗眼疾的药,虽然只是普通的消火去热之药,可能并不能起到很大作用,可已算是这世上最好的药了。眼下就先用清水先清洗一下眼睛,再挤些药汁入眼,权且看看能不能复明吧。” 堡医还有其他人要看,说罢之后,拱了拱手便去诊治其他伤者。黄晓谜按照堡医所述,匆忙的赶去药房找来药,又拿来绷带与清水。 黄晓谜是强忍着眼泪帮他洗的眼睛,那双曾经万分妖冶的桃花眸,如今一片赤红,几乎让人分不清眼白、眼瞳,到处都是一片猩色!眼白没有半分白,而那本该乌黑透蓝的瞳仁,如今更是明显褪色,仿佛掉了漆皮的玩具珠子,一块灰,一块黑…… “疼的话就说……”黄晓谜压住颤抖的嗓音,尽量让她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日一般无二。 “嗯。”景三始终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邪笑,仿佛丝毫不在意双目失明一般。 “来……抬头……我帮你上药……” 颤抖着手小心翼翼的将那药汁挤进他的眼中,那双灰败的眼瞳之中,竟然连她的影子都映不出来…… 他看不到她了吗?这样美的一双桃花眼,从此就要枯萎了吗? 一滴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吧嗒”一声,落在他的眼瞳之上…… 景三缓缓勾起唇角,抬手想要抱上她的窄腰,却顾忌周围或许有人,只得忍了又忍,无奈的放下…… 什么都看不到了,连想偷偷抱一下都不能了…… 黄晓谜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一边小心的上药,一边低声说道:“待会儿上好药,你等我一下可好?我稍微安排一下,和你一同回去。” 景三一怔,随即说道:“这样妥当吗?万堡主去了,如今堡内一片混乱,还不知究竟有多少幸存者,有许多事需要安排,你就这样离开……” 黄晓谜抬手轻点了下他的唇,那唇也有腐蚀,好在并不太严重,“不差这一晚,今晚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黄晓谜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属于男子的暗哑,缓缓安抚了景三原本不安的心。却也让他有些懊恼:他真是没用!这么多年早已练就了铜墙铁壁般坚强的心脏,为何一遇见她便变得如此脆弱,如此患得患失…… 小心翼翼的包好伤口之后,黄晓谜轻点了下现场的人数,比之前有多了许多,还有不少人源源不断的正在赶来。看样子情况还不算太糟,他们发现的还算及时。 黄晓谜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并没有见到万总管。还好万承恩还在,他伤的不重,只是扭伤了胳膊。 “承恩,下面的事还得麻烦你去安排……” 万承恩面色凝重的听着黄晓谜的吩咐,不时的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好,我这就去安排!你放心吧,青云!” 万承恩领命匆匆而去,黄晓谜又安抚了下始终缩在墙角发抖的流苏,将她带至侧室睡下,这才转身看向一旁的景三。景三正坐在床边,坐的很随意,单手托腮,斜撑在桌边,与平日一般无二,就连唇角轻佻邪魅的笑容都没有改变。 黄晓谜心下微酸,她也不多言语,上前拉起他就往外走,边走还边小心的嘟囔着:“小心,有门槛……小心,有三阶台阶……小心,要左转了。” 出了院子,黄晓谜更加小心的牵着他的大掌,小路中间的雪早就踩化,入夜一冻,很滑很危险! 黄晓谜担心景三摔倒,干脆沿着路边干净如初的积雪前行,一路上,两人紧紧牵着手,一前一后,踯躅而行。初春的寒夜,到处一片静谧,耳畔除了两人粗重的呼吸声,便只剩下这深浅不一的踏雪声。 咯吱——咯吱—— 黄晓谜听着这虽然单调,却意外的万分诱人的声音,忽然涌出一个奇怪的念头,真希望永远这样走下去,牵着他的手,即便走到生命的尽头,也再也不要放开…… 然而,斧钺涯再远,也终有走到的时候,黄晓谜牵着景三,小心的跨进卧房,小心的牵至床边,小心的扶他上床躺好,再……一撩棉被,随他一起躺下。 “疼吗?”她侧身抬手轻轻抚了下他缠满绷带的脸。他的脸缠的满满的,除了鼻子以下,几乎都缠上了一圈圈的绷带。 “疼,很疼……疼死了……疼……”景三仿佛突然化身任性的小孩一般,反复嘟囔着“疼”这个字,一刻不停的。 黄晓谜无奈的轻叹一声,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然后,一把抱住他,抱得紧紧的! “还疼吗?”她抱得很紧,很紧,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第393章 中了狐狸的算计 “还疼,疼……”景三也回抱着她,可还是不断的喊着疼。 黄晓谜微叹一声,借着纸窗外清冷的月光,看了一眼景三的脸庞,他那总是带笑的唇角,没了笑容,只是微微抿着,带着一丝的不安。 “疼……我疼……谜儿……疼……” 景三还在不住喃喃着,如今看不到那双美丽的桃花眸,她无法揣测他此刻的心情,只得抬手轻抚了下他带伤的唇瓣。 那唇抹上了浅褐色的药膏,散发着淡淡的药香,那药随着她指肚的不断摩挲,晕的到处都是…… 黄晓谜抬袖轻轻蹭掉那糊了一嘴唇的药,随即探出舌头,一边,从左到右,从下而上,细细的轻舔那还带着一丝苦味的唇瓣。一边细声低喃着:“还疼吗?” “疼……还疼……”景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轻轻吐在她的唇边。 “那我去药房煮些麻沸汤给你喝,可好?”黄晓谜一边继续摩挲他的唇瓣,一边刻意说着明知无用的话。 “不……麻沸汤对我无用……我的疼只有你能解……”景三的声音带着一丝撒娇,仿佛看不见之后,人也跟着弱势了许多。 “好……我解……可是我要如何解?”黄晓谜轻笑一声,抬齿轻噬了下他的唇瓣。 她想,他大概会说,你不知道吗?你应该知道的。 或者说,做酥糊的事便能解…… 可是景三的回答,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他竟说:“你只需告诉我,你与姓苍的究竟到了哪一步,你打算何时离开我……便好……” 黄晓谜一愣,随即想到,定然是苍之谦之前说的那一番“挚友非男色”,加上那个暧昧不明的吻,让他不安了…… “呆子,我与他只是个误会,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真的被迫与他发生了什么,那也一定只是为了保住性命!其他的我不能多说,天机不可泄露。可是,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我爱你!真的爱你!你是这世上我唯一爱的人!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也不会!” 黄晓谜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脸,说一句,她便轻吻一下他的唇瓣,再说一句,她再轻吻一下他的下巴,再说一句,她又亲吻一下他的颊边。一串话说完之后,他脸上衤果露在外的肌肤无一遗漏的被她亲吻了个遍。 “你说的哦!可不许食言!” “嗯!绝不食言!” 景三终于绽出一抹笑意,他抬起手,摸索着想要找到她的脸。黄晓谜赶紧把脸凑到他的掌中。 景三一怔,有些落寞的喃喃道:“以后什么都看不到了,看不到你的脸,看不到你的笑……就连想吻你都……做不到了……” 黄晓谜的心瞬间一阵刺痛,她强装轻松的说道:“你不能吻我,那便换我吻你!” 说着,她立时压下唇瓣,不止轻吻他的带着斑驳伤痕的唇瓣,更是大胆的探出舌头划过他的虎牙,缠上他的舌尖,拼命攫取着他口中的一切…… 须臾间,屋内只剩下两人难耐的低喘…… 景三似是十分压抑,尽管他已经心跳的如擂鼓一般,可他还是不安的说着:“没有了吸引你的脸孔,又没有了能看到你的双眼,我以后还怎么抱你,怎么切实的感受到你是完全属于我的……以后,我再也没办法让你属于我了……再也不能完完全全的感受到你了……” 若是平日的黄晓谜,听了这些话,必然会敏锐的察觉出景三的意图,绝不会轻易掉进他的坑里。可是今夜不同,她的心中只有心疼,满溢的心疼,所以……她什么都不曾听出,只是心疼着景三的脆弱与不安…… “呆子,你看不到我,可是我看的到你。你没有办法在上面引导我做这样那样的事,可是我可以啊……以后,一切有我,换我来让你抱我……” 黄晓谜的声音随着她的动作瞬间加重了景三的呼吸! 她一把扯开她略显单薄的布袍袭衣,牵引着他的大掌,从眉梢到鼻尖再到薄唇,顺着光滑的颈项,划过滚烫的胸膛,一路而下,直到衣摆深处…… 景三的手指冰冰凉凉的,所过之处,却带起一团难言的滚烫……他的手指有力而又灵活,带着冰凉的温度,只微微逗弄了数下便险些让她……缴械投降…… 她一边拼命粗喘着,忍受着呼吸不畅带来的微微胸痛,手下也不甘示弱,好不犹豫的抛开一切冗杂,直奔目的地而去…… 只是略微的一个轻抚……景三便猛然一颤,身上滚烫的仿佛刚从开水中泡过一般! 失去视觉之后,似乎人的感官都会变的更加敏锐…… 景三再也按捺不住,空余的左臂一把揽过黄晓谜,滚烫的唇瓣迅速压下,他疯狂的啃噬着她的唇瓣,撕咬着她想躲却不敢躲的舌尖……看似暴虐,力度却是恰到好处,让她又麻又痒,还带着些微的痛感,却又不会咬破血肉…… 黄晓谜被他吻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被他的手掌与嘴唇带动的一片滚烫,还有她下意识不断晃动的手腕……手中的紧握又热又烫,虽是他的,却是只属于她的……这个认知让她再也抵抗不了如潮的滚烫! “啊——”一声低喘,全数被景三吞进口中,黄晓谜再次深切感受了一次什么是男人的浑身舒畅…… 景三微微松开她的唇瓣,感受着她明显力不从心的轻抚,一句呢喃,带着落寞与不安轻轻吐在她的耳畔,“看来以后,也只能如此抱你了,再也不能……做到最……” 黄晓谜猛然打断他,借着尚未消退的余热,一个翻身跨坐在他的身上,“能!什么都能!我们还是与以往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真的吗……”景三一改方才自怨自艾的模样,邪魅的勾了勾唇,大掌毫不客气的抚上她的窄腰。 “当然是……真的……” …… 一个时辰后,黄晓谜被一只大掌准确无误的摁住脑袋,屈辱的趴在床上……眼前一阵乱晃…… 第394章 故意让你心疼 又过了一个时辰后,黄晓谜被一只长臂准确无误的勾起,猛然一个翻转压在身下,坚韧的腰被按压到普通人难以承受的程度……眼前一阵乱晃…… 又过了不知多久,天色已然见亮,黄晓谜侧身而卧,两只手交叠在一起,被一只大掌准确无误的按在头顶,另一只大掌更是毫不迟疑的抬起她一只大长腿放在肩头……眼前依然是一阵乱晃…… 这…… 如果黄晓谜再察觉不出不对劲,那可真成个蠢的了! 她猛然斜撑起上身,冲着一旁挥汗如雨,不知节制为何物的非人类,大吼一声:“你丫是不是骗我!你根本没瞎是不是!” 景三微顿,滴汗的下巴难耐的紧了又紧,“乖,别动,就保持这个姿势,这样真的很……”话未说完,他浑身颤了一下,似是非常难受,“再,再一下,一下就好!我是真的瞎了,没有骗你!再一下,就一下……” “景——三——”黄晓谜顿时气的咬牙切齿,她又向上抬了抬身,刚想再吼两句!可一看他缠满绷带的脸,瞬间意识到,他根本不可能的看的见…… 所有的愤怒瞬间消散无踪,尽管知道是被景三算计了,可她再也生不出半点气…… 那是……不可能的!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黄晓谜终于叔可忍婶也忍不了了! “你够了没!你的一下能扰地球一圈吗?” “这次是真的只要最后一下……” …… 半个时辰后,黄晓谜愤愤的一边穿着衣袍,一边怒视着一旁明明受伤,又奋战了整整一晚,却仿佛一点事也没有的景三,“你是故意的!装的那么可怜,故意让我心疼的是吧!” 景三懒懒的抬脚勾过快要掉下床榻的衣袍,一边准确无误的穿着,一边似笑非笑的说道:“什么叫装,我本来就很可怜啊,无法用眼睛去看心爱的女子,只好用整个身子去看了。” “你!你还好意思狡辩!上次也是,你差点毁了我的大婚,还可怜兮兮的在我面前落泪而去,其实都是故意的!故意的是吧!”黄晓谜一边穿衣一边气,手下粗鲁的恨不得撕破身上那无辜的衣袍。 “嗯,对啊!”景三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那神情仿佛在说,你现在才发现啊! “我可是不眠不休,连轻功带骏马的彻夜不停的赶路,结果却换来你无情的大婚!不装装可怜,让你心疼心疼我,怎么对得起我那十八日的不眠不休!” “你,你可真是……” 望着景三似是若无其事的邪魅浅笑,黄晓谜突然说不出半句话来。此刻的她头脑无比的清晰,她明白,无论是他故意让她心疼也好,还是丝毫不知节制也罢,不过都是想要确认她是真实的属于他的……而已。 所有的怨气瞬间消散,黄晓谜犹豫的缓缓开口:“你的……你眼睛真的不要紧吗?” 景三唇角的笑意瞬间扬的更高了几分,“不要紧啊,没有眼睛更好!这样你才更舍不得离开我!才会永远陪在我身边。我可告诉你了,虽然我可以依靠空气的流动,心跳这样的办法准确的判断出人的方向,还可以凭借超强的记忆准确的找到想要的物件,可是,面对不熟悉的环境,或是高手的突然袭击,我可是完全不行的,你不做我的眼睛,我就是废人了,废人!” 虽然明知他所说的“废人”是在夸大其词,可她还是忍不住一阵心酸,“好啦,你不说我也绝对不会离开你的,真是个呆子!” “嗯,我……” 话未说完,院中突然响起一道冷若冰霜的熟悉声音:“了然大师来了。” 黄晓谜瞬间浑身一僵,苍之谦?他,他怎么知道她在此处?还有,他,他在外面多久了? 最重要的是……他说,了然来了! 天啊! 黄晓谜一个激灵翻身下床,顾不得方才稍微升起一点的羞耻心,急冲冲的跑出房门,“在哪?了然在哪?” 苍之谦脸色不善的站在院中,看了看她牵着的景三,眉心微不可察的拧起,“在主院。” 黄晓谜瞬间激动万分,连说了数声“多谢”之后,毫不迟疑的拉着景三直奔主院! “小舅……了然大师!” 数月不见的了然正站在主院门口,远远的遥望着她,依然是白衣胜雪,依然是银丝轻扬,只是他的身形更显消瘦,原本合适的衣袍,此时反而显得略有些宽大。 “大师又清减了……”初时的喜悦在看到了然的面庞时,消散无踪,那脸苍白的不带半分血色,一看便知是风尘仆仆而来…… “每到冬日便是如此,无妨的……”了然噙着一抹恬淡的笑意,温煦的雪眸之中只有黄晓谜清朗的面容,“我似乎来迟了,一路上不断有不好的消息传来,我拼命赶来,似乎还是晚了……” “不,不晚!昨夜万分凶险,幸而你不在!今日你来的刚好,景三他,他的眼睛情况不太好,我正……” 黄晓谜正说完,了然的视线轻轻扫过她与景三紧紧牵在一起的手,眉心几乎可察的拧微微皱起。 “我知道了,先进来吧。” 了然的声音淡淡的,转身进了主院,旋身而过的瞬间,扬起了一缕银丝,那银丝映着晨起的日光,逸射出一抹淡淡的银光。 黄晓谜望着了然如雪的身影,恍然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只是这错觉很快便被不时穿梭而过的门人彻底打破。 “他的眼瞳沾上毒雾,虽然不多,可是依然严重腐蚀了他的瞳孔,眼下情况十分不好,只怕……再难治愈……” 了然的声音淡淡的,可吐出的话语却仿佛刺骨的钢刀,狠狠戳穿了黄晓谜的心! “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虽然明知不该如此质疑了然,可黄晓谜还是忍不住追问了一句。 了然沉吟了一下,并未抬头,只是重新清理了下景三血肉模糊的脸,那糜烂的皮肉,看的黄晓谜一阵心惊胆战…… 第395章 天道惩处 许久之后,了然淡淡的说道:“或许可以去忆梦谷试一试,若用那里的泉水清洗眼睛再搭配着用药,或许有效。只是我从未试过,并不被知晓它到底有没有用。” “好!就这么办!不管怎样,有希望总比没希望要好!” 黄晓谜瞬间激动的抓住了了然纤白的手,第一次发觉,那手不止冰冷,竟还那般纤瘦……如今的黄晓谜顶着万青云矫健的身形,竟比了然还要略略高上一点,此时再看这如雪的男子,仿佛纤瘦的,随时都会乘风而去一般…… “如此也好,事不宜迟,现下便启程吧。”了然缠好绷带,毫不迟疑的起身就要离去。 黄晓谜紧忙拉紧他,说道:“你才刚到,休息一晚再走不迟,待我安排下堡中事务,明日随你们一起……” 话未说完,了然淡漠的身形瞬间一滞,他微微回首,轻叹一声说道:“你就不必去了,堡中如今一片混乱,正是需要你的时候,而我……如果你不在,我还可以更加静心的帮他诊治。” “可是……”黄晓谜不放心的转眸看了一眼景三,景三似是察觉到了,随即轻佻一笑,“没有什么可是的,了然大师这般自然是最好的安排。如今万堡主已殁,万青风又叛逃在外,整个万家堡伤亡惨重,你是少堡主,怎能说走就走!” 他说的这些,黄晓谜都懂,可她还是不放心的再度张口说道:“那你,你……” 话未说完,景三再度打断,“我没事,我可是名闻天下的影黯盟盟主!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只要你不嫌弃,不管是脸花也好,眼瞎也好,就算是四肢俱废,我也……” “你给我闭嘴!再胡说八道我就撕烂你的嘴!”黄晓谜一听,瞬间火冒三丈,心中的不安莫名的爆棚。她一把捏住景三那张口没遮拦的破嘴,左右撕扯了两下,恨不得把它一下扯烂!可是看到他吃痛的呲着牙,她立时没骨气的松了手指,随即没好气的狠狠揉了几下。 “那如此,便拜托大师了。过几日,待万堡主大殓之后,我再过去帮忙。” 这次,了然并未多言,只是温和的说了一句:“好……” 帮景三略微收拾了下东西,黄晓谜一路将他们送到万家堡大门,望着了然在山风中缥缈的纤瘦身影,黄晓谜再次一阵内疚,“对不起,又,又要累及小舅舅了……” 此时没有他人在场,黄晓谜终于喊出了她本该呼唤的称呼。 了然微微转身,温煦的面容背着清晨淡淡的阳光,仿佛神祗一般,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冥冥之中自有注定,天道自有天道的安排,缘儿无需介怀,” 说罢,他微微扫了一眼他们紧紧相握的双手,无声轻叹,“缘儿,有句话,即便违反天道,小舅舅也必须要告诉你。” 黄晓谜一愣,一丝不安油然而生,她紧紧攥了攥景三的大掌,低声问道:“什么,什么话?” 了然如冰的雪眸微微扫了一眼缠着绷带,看不到丝毫神情的景三,淡淡启唇:“莫要忘了你来这世上的初衷,若做了多余之事,违背了天道因果,只会……害人害己。” 说罢,他又看了一眼两人紧握的双手,吐出了最后一句话:“天道总有启示,莫要让那最后的启示变成……现实。” 变成……现实! 黄晓谜的脑中瞬间一片轰鸣!那个古怪的梦毫无预警的突然蹦出脑海! 黑洞般的双眼,血淋淋的景三,仿若从地狱而来,没有半丝的活气…… 了然的脸上一片淡漠,仿佛看透世间悲喜的雪眸静静的注视着两人紧握的双手。黄晓谜突然像是被烫到一般,猛然丢开他的手,心脏狂跳的几乎就要跃出胸膛! 景三敏锐的察觉出她的不妥,探手一把抓住她微有些颤抖的双手,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黄晓谜勉强稳住心神回道:“没,没什么,只是想到还几日不能见你,心里憋闷。” “不,不对!你究竟怎么了!” 景三怎可能信了这搪塞之词,他死死拽着她的手,仿佛不给他一个明确的答案,他绝不放手一般。 “是,是有关天机的,抱歉,我不能说。”眼下,只有这个朦胧的说辞可以暂时圆过一切。 果然,此言一出,景三不敢再问,他尤还记得上次她差点泄露了她的身世,结果惨遭天道惩处,险些丧命之事。 “那好,过几日你安排好一切,一定要去看我,我……等你……” “好,我一定会去找你的,你一定要乖乖等我……” 景三缓缓勾起唇角,笑的邪魅而又单纯……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神情,她拼命的看着,想要永远将它印在心中…… 送走了了然与景三,黄晓谜转身向住院而去,还有很多事需要安排,她许要忙起来,她暂时什么都不想去想。 “青云。” 刚走两步,一道熟悉的健硕身影瞬间映入眼帘。 “不掌门!”黄晓谜一愣,随即强打精神说道:“多谢不掌门昨夜鼎力相助,若不是不掌门,万家堡可能……” “你说的话还算话吗?”不等黄晓谜说完,苍之谦突然打断她的话。 “什,什么话?”黄晓谜的思绪很乱,乍然一下,还真弄不清楚他问的什么。 “你曾说过,会答应我一件事,君子一言九鼎,青云兄不会忘记了吧。”苍之谦的声音没有阴阳顿挫,却瞬间唤起了黄晓谜的记忆。 “当然,万某绝不食言。” “那好,现在你便答应我一件事。”苍之谦面沉似水,让人完全无法预料他即将说出什么话来,“离开血黯影,永远不要再与他有任何牵扯!” 闻听此言,黄晓谜一愣,随即苦笑一声,“好,我……答应你……” …… 哗啦—— 一桶冰冷的盐水猛地泼在她身上,冰寒刺骨,痛彻心扉!瞬间将她痛醒! 她勉强张开双眼,眼前依然是昏迷前地狱般的景象…… 跳动的火把,熏人的巨大火炉,烧的火红的烙铁,各种各样触目惊心的古怪刑具…… 【作者题外话】:唉……计算失误,要到每天结束了…… 第396章 非人折磨 方才梦中的一切,不过是一日前的记忆,此刻却仿佛隔了一个世纪…… 她不知道这是何处,只知道,云中仙出人意料的再度夜袭,趁着众人尚未恢复,连万堡主的尸体都还没来得及入殓。她故技重施,借着无法查探的密室再度潜入万家堡,这次是将药直接下在厨房刚出锅的饭菜里,这比之前下在水井中,药效强上了不止一倍! 之前是因为流苏怀孕的关系,他们单独在青云顶开的小灶,用的也是之前打好的清水,所以躲过一劫,可是这次…… “醒了吗?”云中仙银铃般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几分得意,“如何?肯交出来吗?” “我说了,我并不知道堡主令在哪里……”黄晓谜重重的咳了两声,全身上下布满鞭痕,痛的她浑身不住轻颤。 “不知道?哼!真当我是个傻的吗?那老匹夫临终前不可能什么都没说!”云中仙冷哼一声,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载满不耐。 “我爹临终前只说堡主令丢了,要我一定要找回来,你若不信,我也莫可奈何……”黄晓谜勉强撑着最后一丝硬气,抬头看了一眼云中仙。 云中仙终于彻底失去了耐性!她瞪着一双阴毒的杏眼,拎起一旁烧的通红的烙铁,缓步走到黄晓谜近前,“既然你不想说,那便算了!反正只要你死了,万家堡就算彻底完了!虽然我本是想亲自掌控南朱命脉,可若不能也没关系,只要南朱乱了,我的目的也算达成了!” 说着,不等黄晓谜回话,滚烫的烙铁便被狠狠的按在了她的脸上! “啊——” 黄晓谜一声惨叫,痛的浑身不住战栗着!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凄惨! 黄晓谜此刻无比的愤恨!这都是怎样的天道!若她上辈子真的做了什么孽,那就把记忆还给她!让她即便是受再多的苦难,也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可如今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被通知一句:你上辈子作孽太重,这辈子必须受尽磨难,死七次!还不能爱上命定之人以外的任何人! 然后就要她心甘情愿的接受一切! 她不甘愿! “哼!还敢这么恶狠狠的瞪着我!看来精力还很充足呢!”云中仙冷笑一声,返身拿起另一个通红的烙铁,转而说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再不说,那……这次可就不是烫在脸上了,而是……” 说着,云中仙拎着那通红的烙铁在黄晓谜胯下晃了两晃,瞬间,那熏人的热浪瞬间将袭裤烫的乌黑卷起,几乎要灼伤她脆弱的私处! 黄晓谜浑身颤抖着,她也不想这般无用,可是太疼了!脸上是刚刚烙下的火烫,身上是泼过盐水的层层叠叠的鞭痕!云中仙怕她因破甲蚁失血而死,不知喂了她什么古怪的药物,这药让她不会肆意出血,却憋胀的整个身子,除了脸,到处肿的仿佛吹起来的假人,痛感更加清晰,血液仿佛凝固一般,无比痛苦! 她很想大喊一声,堡主令就在那里!你去取吧! 可是她不能!若云中仙得了堡主令,南朱必然大乱!届时,南朱唾手可得,云中仙得了南朱之后的下一个目标,不是东苍就是北玄!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她能承受的! 有苍之谦的东苍也好,有景三的北玄也好,一旦陷落,他们必死无疑! 云中仙的最后一丝耐性终于消磨殆尽!她冷笑一声,不再多花,手下微一用力…… “啊——” 随着黄晓谜一声凄惨的叫声,一股青烟,混合着皮肉炙烤的的血腥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牢房! 云中仙咬牙切齿的拼命按压着,直到那里再也没有半丝青烟,这才恶狠狠的挤出一句:“哼!看你这贱人以后还怎么勾引男人!” 一旁的万青风望着狰狞诡笑的云中仙,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竟会如此恶毒!看着黄晓谜那血肉模糊的胯下,连他的跨下都觉得隐隐作痛。 “哼!这样就昏倒了!真无趣!”云中仙嫌恶的看了一眼胯下焦灼一片的黄晓谜,“当啷”一声,随手扔掉手中的烙铁,“万青风,交给你了,若你能问出堡主令,那便问,问不出,随你怎么玩!” 说罢,她打了个呵欠,扭了扭微有些酸痛的脖颈,边走还边嘀咕着:“折腾了一夜了,真是累死人了!我得回房好好休息休息,不然再怎么闭月羞花的美貌也是会变丑的。” 万青风瞟了一眼云中仙离去的方向,铜绿般的恐怖嘴脸瞬间挂满扭曲的笑容,那笑仿佛地狱的恶鬼,不止恐怖阴森,还无比恶心! 待云中仙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牢门外,万青风这才摸起一旁的锁魂钩,狞笑着走向昏倒的黄晓谜。他也不开口唤她,也不泼盐水,而是直接照着她的琵琶骨,狠命的戳去…… …… 好痛啊……浑身都好痛…… 黄晓谜的后背穿着长长的铁钩,一动不动的挂在半空,鲜血顺着脊背流到脚跟,再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 耳畔是忽远忽近的熟悉呼唤…… “醒……云……” 谁?是谁在唤她?不管是谁,快点杀了她吧!她好痛!真的好痛!她已经痛的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快点死去,快点死去! “快醒醒,青云!” 苍之谦活了二十余年,见过多少受刑的犯人,自己又亲手动用过多少刑具!他从没有任何感觉!可是此番,看到万青云受到如此折磨,竟痛的无法言喻!仿佛灵魂都被瞬间撕碎一般,让他瞬间窒息! 眼前曾经无比熟悉的男子,如今已经不算是个人了,她的面皮被变态的万青风活生生剥下!手脚筋尽数挑断!琵琶骨也被铁钩死死勾住!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的皮肤,就连男人最为重要的私处也被严重损毁,血肉模糊! “青云,青云!” 耳畔的呼唤声还在不断响起,黄晓谜终于勉强张开双眼…… 第397章 求你杀了我 眼前仿佛蒙上一层迷雾一般,让她看不真切,只依稀辨认出是苍之谦,红袖,还有凌霄…… 凌霄,红袖……你们回来了…… 苍之谦,你不是离开万家堡了吗……为何也回来了…… 她想要冲他们笑一笑,可是还未咧开嘴,已然痛的几乎要再度昏迷! “麻穴,先点上家主的麻穴!”一旁泪流满目的红袖,突然大喊一声,瞬间提醒了悲痛欲绝的两个男人! 苍之谦抬起手指,颤抖了数下竟无法瞄准黄晓谜的麻穴! 她的身上到处是伤,血肉模糊,许多地方连皮带肉都被扯掉了,惨不忍睹! 这让他,让他如何下手去点! 一旁的凌霄一咬牙,忍住彻骨的悲痛,闭上眼“嗖嗖”两下,猛然点上她的麻穴! “如何?好些了吗?”几人不敢去碰她,甚至连把她从那铁钩之上取下都不敢!那铁钩深深勾在她的右肩,勾的极深,承载着她全部的体重!若此时将她放下,只怕…… 黄晓谜虚弱的喘了一口气,似乎稍微好了一些,可依然疼痛难忍!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只求速死!只求速死!只求速死! 微微抬眸望了一眼红袖与凌霄,心知他们两个是指望不上的,红袖绝对下不去手,凌霄则会立刻杀了她,不过……下一秒,他也会自杀! 她现在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苍之谦身上了…… “……你……我……” “什么?你说什么?”苍之谦听不清楚,慌忙凑上耳朵。 “……杀了……我……” 苍之谦瞬间瞪圆了双眼,他满目震惊的望在黄晓谜,生平第一次,嘴唇哆嗦的竟说不出半个字来! “求……你……” “不!我,我办不到!我办不到!” 一贯稳如泰山的苍之谦,仿佛癫狂了一般,倒退了数步,拼命摇着脑袋! “求……求……” “不!我下不了手!我怎么可能杀了你!我绝对做不到!”苍之谦一贯凉薄的脸上满是悲痛欲绝! “求……你……” 黄晓谜的眼神满是哀求,残破的脸上斑斑驳驳,只有粗糙的红色血肉,没有半点皮肤。如此恐怖、恶心的面容,不仅没有让眼前几人感到丝毫的不适,反而让他们痛入骨髓! “为何要我来做?为何不让凌霄,不让红袖做!为何偏偏要我来做!”苍之谦的痛苦的抱着头,不敢去看她那哀戚的眼神。 “为何是我!因为觉得我无情,觉得我可以没有丝毫感觉的杀死你吗?你真残忍!就算我一直在不断说服自己,说自己只是把你当做挚友!可是你那样睿智机敏,必然早已察觉我……我……我爱你!我该死的爱上你了!男色也好!什么都好!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我杀不了你!我杀不了!” 黄晓谜有些动容的望着痛苦的苍之谦,曾几何时,她也能听到他对她如此深情的告白……他说他爱她,即便是男色也爱她…… 黄晓谜突然笑了,残破的笑了…… 天道啊!这是你奖励我的吗?奖励我放弃了歪门邪道,放弃了景三,选择按照你给我指示的道路前进,所以你才让这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如此简单便完成了吗? “你不是……说……只有你……能……杀死我……吗?”既然是天道的奖励,那她有说不的权利吗? “你,你说什么?”苍之谦瞬间滞住,慢慢从掌中抬起头来,无比震惊的瞪视着她! “太子……被……关……宗人府……不知……鹰隼……可还好……” “你——你——”苍之谦慢慢站直身形,一步一步走向黄晓谜,那少有表情的俊逸脸孔上,挂满了无比复杂的神情!有震惊、有狂喜、有愤恨、有悲痛…… “王爷……不是……男色……从来都……不是……”黄晓谜微微扯了扯唇角,勉强露出一丝笑意。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苍之谦大步跨到黄晓谜近前,想紧紧抱住她!却,却无从下手…… 她的身上残破不堪,根本不能碰触半分…… “是我……求你……杀……”断断续续的话尚未说完,一口腥气瞬间堵住黄晓谜的咽喉!她猛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污血喷口而出! 随着那一阵剧烈的咳嗽,她的身子猛烈的晃动着,铁钩瞬间勾的更深几分!痛的她几度窒了呼吸! “求你……求你……” 苍之谦俊逸的面容瞬间挂满难言的纠结,他看着痛苦不堪的她,深知即便将她救走,她也根本活不下去!即便她能活下去,以她现在如此残破的身子……只怕活着也是无比的屈辱! 他强压悲痛,带着难言的决绝问道:“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黄晓谜勉强挤出一道残破的笑意,破碎的说道:“……能……” 苍之谦一咬牙,面容坚毅而又巍然,“好!这一次,我一定会认出你来!” 话音未落,他猛然欺身近前,清冷的薄唇瞬间贴上她那血肉模糊的唇瓣…… 噗—— 一道幽蓝剑光随着落下的薄唇,穿心而过…… 黄晓谜的呼吸猛然一滞,脸上残破的笑容尚未消散…… 眼前是苍之谦近在咫尺的悲痛面容,脑海中回荡的却是景三邪魅而又单纯的笑颜…… 还有那句…… 我……等你…… 清润的墨瞳瞬间划过一抹碧色的流光…… 一切归于死寂…… …… 苍之谦缓缓移开那渐凉的薄唇,猛然转头狂暴的瞪向绑在一旁的万青风,瞬间怒发冲冠!抓起火炉中烧的火红的烙铁猛然戳进他的眼窝! “啊——啊啊——” 万青风瞬间被痛醒!疼的原地不住打滚,本就狰狞的面容,更加惨不忍睹! 苍之谦抓着烙铁还要再戳!凌霄已抢先一步上前,一把拎起万青风,猛然一下将他摔在钉板上!脚掌随之而上,狠狠踩在他的胸口,拼命使力拧来拧去!背后一排排的铁钉瞬间刺入万青风的皮肉,错入骨髓,疼的他凄厉的惨号着,口中不断喷出血沫! 第398章 虐杀万青风 他痛的数度晕倒,又数度被一旁的苍之谦踹醒! 勾魂索、狼牙棒、钻骨锥、夹指板…… 两个暴怒的男人不断在他身上上演着十大酷刑! “你喜欢剥皮是吗?” 苍之谦拎起一把短刃,瞬间割破他脸上的皮肉,连肉带皮全部剜出!须臾间便将他的两腮掏空,下巴卸到,露出空洞的咽喉!彻底变成只有半张脸的恐怖恶魔! “啊——啊啊——” 万青风凄厉的惨号着,喉间的喉结随着他的嚎叫,不断晃动! “吵死了!” 凌霄恼怒的拎起一根铁棍狠狠捅进他的喉咙,一阵乱搅!那铁棍烧的通红,上面还挂满一根根尖锐的倒刺! 万青风瞬间痛的昏死过去,红袖拎起旁边用了一半的辣椒水,咬牙切齿的顺着他那只剩半边的嘴猛灌下去! “啊——咕——咕——” 万青风万分痛苦的被呛醒,他瞪着猩红的双眼,满目哀求,仿佛在无声的祈求他们赶紧杀掉他!杀掉他! 红袖冷笑着望着已经不成人形的万青风,微微伏身,一把扯下他腰间的玉佩。那玉佩通体碧绿,玉质清透,触手带着一丝暖意。 “万青风,我来代替家主告诉你一件大事吧!你不是一直在找堡主令吗?我可以告诉你它在哪!” 此言一出,瞬间吸引了万青风的全部注意!他虽然痛苦的恨不得立刻扭断自己的脖子,可那堡主令是他此生最大的执念,他如何能不在意! 望着他瞬间瞪向她的双眼,红袖轻轻摇了摇手中的玉佩,无比恶毒的说道:“你费尽心机要找的东西,其实一直都挂在你的腰间!没想到吧?痛苦吧!难受吧!聪明反被聪明误,你真是活该! 其实万堡主不过是想让万青云做堡内的堡主,只负责堡内事务!而堡外这样真正的实权根本就是打算交给你的!他锻炼了你这么多年,甚至连堡主令都悄无声息的给了你,你却误解了你爹的良苦用心!真是蠢啊!蠢啊!活该死的这般没有尊严!卖国贼、叛徒、弑杀亲父!即便你以后死的只剩一捧尘土,你也永远摆脱不了这样的恶名!” 红袖的这一袭话,不啻于将万青风的心活活挖出丢进油锅!他瞬间气的一口鲜血猛然喷出! “啊——啊——” 万青风悲痛的嘶吼着,那声音无比高亢,在这不大的牢房不断回荡着,久久不散……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悲痛误解了父亲,还是悲痛唾手可得的一切全部失去。这些其实已然不重要,也根本没人在乎。 红袖阻止了那两个暴怒的男人继续施刑,她不想他这么简单就死去。她俯首,轻巧的剁掉了他的四肢,只剩下光溜溜的躯干与头部,将他泡在还有半桶的盐水之中,无视他凄厉的惨叫,残忍的说道:“这地牢里的耗子可是饿了许久了,你就在这里好好招待招待它们吧……” 说罢,红袖冷笑一声,又看了他两眼,这才转身去抬万青云。她最终都没有告诉万青风真正的实话! 其实那堡主令确实是两块,一块在万青风身上,一块在万青云那里,两块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堡主令。万堡主对两人都没有偏私,他并非如红袖所说的那般,要让万青风独揽大权。红袖是故意那样说的,就是想让万青风误解,让他即便到了临死最后一刻,还要活在深深的悔恨中! 最毒妇人,果然没错!身体的折磨算的了什么,身心的煎熬才最为痛苦! 几人带着万青云的尸首悄然离去,他们还有许多事要做,要安葬万堡主、万青云,还要尽快去请无艮山庄的八卦高手来堡内查看。这是黄晓谜昨日曾与苍之谦说起的,她怀疑那些无法查到的机关通道,很有可能是被人摆下了奇门八卦…… …… 啊……腰好酸……浑身都好酸……头也昏昏沉沉的…… 怎么感觉像是在床上大战了三百回合似得!浑身都酸痛的难受…… 黄晓谜勉强张开酸胀的双眼,眼前是一个……下巴!一个胡子拉碴的泛青下巴! 呕…… 好恶心! 她一定是在做梦!她的床上怎会有这么恶心的下巴!她的床上只会有景三那样光洁如玉的脸孔…… 黄晓谜下意识的沿着那恶心巴拉的下巴向上望去,肥厚的嘴唇,酒糟鼻,扇风耳,肥硕的脸上挤着一双麻雀黑豆眼儿,那眼儿太小了!即便是此刻瞪到极限,也不比黑豆大多少…… 呃……能长成这样也真不容易!就这长相,黄晓谜长这么大还真是第一次看见!他是谁啊?哪个小门小派不长眼的,怎的跑到她堂堂少堡主的卧房! 话说,这卧房好像不太对…… 黄晓谜微微撑起上身转头望去…… 淡粉的床幔,淡粉的纱帘,精致的梳妆台……屋里还有未散的腻人香气…… 这香似乎是……劣质的合欢香! 合欢香! 黄晓谜猛然想起,她似乎被苍之谦一剑穿心死了!这,这又是穿到哪了? 看着屋子的架势,不像男子的卧房…… 难道…… 黄晓谜按捺住无比雀跃的心,小心翼翼的抬手按在胸前…… 软软的,圆圆的,很大,很有弹性…… 终于!终于!终于变回女人了吗!? 黄晓谜瞬间激动的热泪盈眶! 两世了!整整两世了!经历了无数的屈辱与折磨,她终于做回女人了!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的活一世了! 哈哈哈—— 黄晓谜表面很淡定,内心却在疯狂的癫笑着!她一咕噜翻身下床,直奔一旁的梳妆台而去! 千万别是丑八怪,千万别是丑八怪! 被蓝袍神仙整怕的黄晓谜,总觉得事情不会那般顺利! 一把抓过铜镜,黄晓谜没敢马上去看,而是先将它死死按在胸口,再小心翼翼的抬起…… 呃…… 望着镜中的女子,黄晓谜呆滞了整整半刻钟,这才终于回过神来。 这女子……脑子有坑吗?画的这什么烂妆!唇色太红,好像刚吃过死人似的!腮红太艳,跟耍猴似得!眉毛太粗,香粉太厚,就连头上的绢花都是大红大紫,无比俗气! 第399章 刚穿来就摊上个人命案 这女子到底是谁?总觉得不像是大家闺秀啊! 说起大家闺秀,黄晓谜忽然想起床上还躺着一位,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那人睡的跟死人一般,一动不动! 不对!哪有人睡着还瞪着眼! 即便刚穿过来,头脑还不甚清晰,不过黄晓谜还是查觉出情况不太妙!她慌忙大步跨至床榻边缘,再度仔细一看! 那青白的脸色,紫绀的嘴唇,瞪的溜圆的死鱼眼…… 分明是个死人!而且还是个中毒身亡的死人!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黄晓谜赶紧盘腿坐在床边,疯狂接收原主的记忆。 远秋水,曾是普通卖花女,数月前,因父亲欠下赌债将其卖入青楼——万紫千红。之后,鸨妈调教了数月,昨夜总算勉强可以接客。她初次接客的客人,便是床上死的这位!他是个暴发户,虽算不上极有钱,在这南朱皇城根本上不得台面,可对于如今的万紫千红来说,已然是相对不错的主顾了。 如今的万紫千红比不得一年前,一年前的万紫千红那可是南朱数一数二的青楼妓馆!当日的镇店花魁可是名震南朱的大美人——万紫红!只可惜她后来被中书令赎走,不过三日便被折磨致死。后来,还闹出了名震全国的灭门惨案。据说万紫红头七之夜回魂,杀死了中书令一家上下一百二十多口人,那场面真是鲜血淋漓,无比惊悚! 自打万紫红离开之后,万紫千红便一日不如一日。主要是对面的美人阁,不仅会抢客人,还惯是会撬墙角!万紫千红稍有些名气的妓子,半年前就悉数都被抢到了美人阁,如今留在这里的,除了些名不见经传的三流老人,就是些近几个月新来的蹩脚新人。 也幸得它是万家堡旗下的妓馆,有万家堡撑腰,才总算没有倒闭!可即便如此,卖人的店没有人,可想而知,万紫千红也撑不了多久了。 接收完记忆,黄晓谜拧眉看了一眼床上的死暴发户,远秋水的记忆里,昨夜两人喝了初夜的交杯酒,然后昏昏沉沉的上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看来,是那酒或是酒杯有问题! 只是,究竟是谁要害这个暴发户呢? 黄晓谜走至桌边拿起那尚未收拾的酒杯仔细看了看,又拎起酒壶闻了闻,没有任何发现……她毕竟不是了然,也不是景三,根本不懂这些…… 景三…… 黄晓谜拼命摇了摇头,别想他!他不是你能肖想的人! 不如好好想想,眼下该怎么办?毕竟是在她床上死了人了! 怎么办呢? 黄晓谜尚未想出对策,只听楼下传来一阵刺耳的喧闹声。 “吴有财你给老娘滚出来!你仗着我爹撑腰才有了今日,这才发达了几天便给老娘整这幺蛾子!吴有财!别躲了!老娘都看见你的鳖头了!他***,你给我滚出来!” 这妇人,声音十分洪亮,带着一股子豪气冲天之感!听的黄晓谜瞬间瞟了一眼床上的死人! 吴有财? 这男人好像是姓吴!记忆里远秋水唤他吴郎。看来,楼下的必然是他家的母老虎了! 这可如何是好!她可不想刚来就摊上个人命官司啊! 黄晓谜再度瞟了一眼床上的尸体,随即眼珠一转,三两步返回床边,扯下淡粉的床幔飞速笼成一根绳状,随即双脚并拢,快速的绑在脚踝上,扎的死死的!又扯下另外半边床幔,撕下一绺团成一团塞进嘴里。剩余的也笼成绳状。 走廊上已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母老虎扯着嗓门的怒喝声越来越近,黄晓谜不敢迟疑,脚下微一轻点,轻松的跃至房梁之上! 虽然她的轻功退回了天下第三,不过这点高度还不再话下! 快速的将绑脚踝的纱绳的另一头死死的绑在房梁上,又迅速借着嘴巴将手也绑好。随即,黄晓谜一个后空翻,大头朝下,稳稳的坠在了房梁之上。 刚刚悬好,房门猛然被踹开!一个肥硕的身影瞬间挤了进来,后面紧跟着一圈家丁模样的人,还有万紫千红的姑娘们! 那妇人一进门便绕过屏风直奔床榻!带着凶神恶煞的泼妇样! “老娘倒要看看,是那个马蚤狐狸敢勾引我家死鬼!看我不撕烂她的脸!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出来勾引有夫之妇!” 说话间,那妇人已到床榻近前,一看床上没有女子,只有吴有财一人,立时改变攻击对象,一把揪起吴有财的衣襟就打,那粗野蛮横的神采,真是有那武松打虎的威猛架势! “你这杀千刀的死鬼!竟敢背着老娘乱来,看老娘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接连揍了几拳,吴有财始终一动不动,浑身僵硬。那妇人终于发现不妥,惊叫一声拼命扯着他的衣襟前后疯狂的摇晃着,边晃还边哭喊着。 “死鬼啊!你可别吓老娘啊!咱家一家老小还都指望你呢!救命啊!快来人啊!” 旁边的人终于也察觉出不妥,赶紧挤到近前仔细查看,万紫千红的姑娘们哪见过这些,当即都吓的面若寒蝉。好在鸨妈还是见过些市面的,她见那妇人抱着尸体哭做一团,家丁也是手足无措,赶紧吩咐一旁的龟公立即跑去报官。 不久京兆尹来了,带着几名衙役迅速包围了整座卧房。验尸,搜找证据,录口供,直到此时众人才惊觉,最重要的嫌疑人远秋水怎么不见了! “昨晚陪夜的妓子呢?是不是杀人潜逃了?”京兆尹一拍木桌,神情威严。 黄晓谜倒挂在房梁上好一会儿了,早就憋的脸红脖子粗的,可恨这房梁怎的这样高,下面人不仰头居然看不到她!可恨这群人怎的这样笨,仰下头能死人吗?还有那些衙役,能不能敬业点!搜查现场不能只搜查眼皮子底下的啊!这儿还挂着个大活人呢! 黄晓谜无声的呐喊了许久,终于被一个楼里的妓子发现了,瞬间一声尖叫:“啊啊——秋水姐姐被吊死了!” 第400章 蒙混过关 黄晓谜一听,这什么眼神!大头朝下能吊死人吗?她心里腹诽着,眼睛却闭的死紧赶忙装晕。任何人被这样倒挂一夜都得大头充血晕过去! 衙役一看最大的嫌疑人如今被人挂在了房梁,生死不明,立时手忙脚乱的将黄晓谜救下。随即又是按太阳穴右,又是掐人中的,终于把黄晓谜“弄醒”。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京兆尹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一看就像是个惯于察言观色之人。 黄晓谜长吁一口气,做悠悠转醒状,假意一片懵然的环视了一圈之后,突然仿佛刚反应过来一般,嚎啕大哭! “青天大老爷啊!你可要为奴家做主啊!”为了符合远秋水原本的形象,黄晓谜哭的那叫一个悲天彻地啊!险些没将屋顶给掀了去! 京兆尹见状一皱眉,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大胆叼妇!休得喧闹!快速速将那来龙去脉招来!” 黄晓谜瞬间瑟缩了一下,一副受惊小鸟的模样,又抽噎了两下,这才小声的说道:“回,回大老爷,奴家也不知怎么回事。昨夜,昨夜是奴家初次接客,本是该喝了交杯酒再……再好好伺候吴郎的,可,可奴家只记得端起了酒杯……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黄晓谜这一通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一点有用线索也没有!可黄晓谜本就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答才最为妥当。 京兆尹闻听,略一沉吟,竟当场结案! “如此看来,吴有财是被那怪盗不留名给杀死的!众所周知,不留名最喜欢所谓的劫富济贫,其间也杀过不少无良商贾,想必这吴有财也是做了不少亏心事,才会得此报应!” 黄晓谜一听这话,瞬间目瞪口呆!这京兆尹也太能扯了吧!不留名劫富济贫的义举远秋水是知道一些的。 不留名是新近两年出现的侠盗,深受百姓爱戴,因不知其名,众人都唤他不留名。那人只劫商人,并不会动官家,故而官府也就爱答不理的,反正老百姓高兴不闹事就好,商人吃点亏也没什么。毕竟,当今太子对这侠盗不留名万分的欢喜,言辞间还十分向往,京兆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只是这不留名很少杀人,除非是大奸大恶之人。这吴有财怎么看也就是个普通的市井奸商,并非大恶之人,如何会引得不留名动手! 然而不管黄晓谜作何感想,也不管那泼妇如何哭闹,这案子也就这么结了。 黄晓谜清楚,幸而她急中生智撇清关系,不然被当做替罪羊的必然是她!虽然这样的小案子根本无人关心,可京兆尹也不能放着不管,毕竟事关他的政绩,事关他的升官发财,他不可能留下无尾案的,他绝不会让他的官场生涯留下任何污点! 哭天抹泪的送走京兆尹一干人等,吴有财的母老虎悲天跄地的走了,看那架势,若不是吴有财死了,黄晓谜难逃她的魔爪! 趴在廊边的扶栏目送这一堆人离开之后,黄晓谜终于松了口气。这才刚穿过来就摊上这事,看来此番绝不会太平了。只是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考虑这些,而是赶紧回头睡个回笼觉!刚接收了那么多记忆,又是刚穿过来,身魂还不能完全适应,又折腾了那么许久,此刻不止头晕目眩,还恶心反胃几欲呕吐。反正青楼白天也不开门接客,她先去睡觉去吧,待睡醒再从长计议。 思及此,黄晓谜毫不迟疑,转身就走,刚转过身来,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她一头扎进一名女子怀中,那女子瞬间痛呼出声! “哎呦,我的娘呦!你想撞死老娘吗?” 黄晓谜摸了摸一点也不疼的脑壳,无比同情的看了一眼被撞的女子,刚刚那一撞好软呢……看来定是撞到那里了……一定很疼吧…… 再看那女子,捂着胸口不住粗喘,眼角还洇出丝丝水痕,确实是疼的厉害。只是……黄晓谜一点也没有怜香惜玉的感觉,实在是……妆化的太浓了!脸白的跟扑了面粉似得,嘴红的……罢了,反正和远秋水不相上下!完全没有一丝“香”或是“玉”的感觉。 这万紫千红一年前好歹也是名噪一时的青楼妓馆,怎的一个个的连个妆都不会画呢?新人也就罢了,眼前这位可是打小就在这儿的老人儿了。 “喂!撞了人也不知道道歉的吗!”一旁随她一起的女子见黄晓谜一言不发,只是呆愣愣的盯着她的脸看,顿时无比恼怒,抬手就要去打黄晓谜! 黄晓谜岂会被她打到!她刚想抬手抓住她的手腕,一直默默的缩在一旁的粉装女子惊呼一声,慌忙扑了过来挡在了黄晓谜身前! “芍药姐姐息怒,芍药姐姐息怒,秋水绝不是有意的,她一定是方才受了太多惊吓才会如此的!求姐姐们饶过她这一次吧!” “饶?”芍药冷哼一声,同样是浓妆艳抹的大白脸,配上那恶狠狠的神情,不仅不让人害怕,反而让人忍不住想要发笑。 好像逗笑的小丑哦…… 黄晓谜很没眼力见的“噗呲”一下喷笑出声。 “你!你敢取笑我!”虽然不知黄晓谜在笑什么,可芍药的脑海中还是迅速闪过了“取笑”二字。 她可是万紫千红的老人儿了,竟被一个新来的当众取笑!这如何忍得! 芍药恶狠狠的瞪着黄晓谜,也不管那女子还挡在面前,抬手就是一掌,那掌来势汹汹,竟还带着点风声,眼看就要打到眼前的女子! 黄晓谜一挑眉梢,单手揽住那女子,随意一抬手,轻松的挡住了芍药看似狠厉的攻势! 不过是个青楼女子,能有多大力气! 黄晓谜还保留着万青云侠义的一面,安抚的拍了拍怀中女子的肩膀,这才说道:“芍药姐姐,有那些个力气对付自己人,不如想想怎样撬了美人阁的墙角!妹妹可是记得清楚,与姐姐相仿的老人可全都被撬走了,如今剩下的,可都是比你“年长”的!” 第401章 美人阁 黄晓谜此话不言而喻,不仅嘲弄她长得不如她人,还特意咬重了“年长”二字,顿时气的芍药,还有方才被她撞到的牡丹二人,怒目圆睁! “你,你这贱蹄子竟敢侮辱我们姐妹!今日若不打你,还反了你的天了!” 两姐妹毫不迟疑,上前就要去扯黄晓谜发髻,那张牙舞爪的模样,绝对堪得“泼妇”二字! 黄晓谜微微一笑,懒得理会她们,有那时间不如好好睡一觉,起来之后,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思及此,她也不与她们纠缠,脚下微一使力向后一点,轻巧的跃上了扶栏。 “诸位姐姐们,秋水忘了告诉你们了,昨夜秋水可是去了那阎罗殿了!阎罗王说他抓错了人,今日特地派了鬼差送我回来,这会子大概还没走呢!” 说罢,黄晓谜抱起怀中的女子,没有任何预兆的,直直的向后倒去…… “啊啊——” 闻声而来的姐妹们见状,瞬间吓的尖叫出声!她们着急麻慌的跑到栏边探身向下望去,没有预想中摔得很惨的模样,却见黄晓谜抱着怀中女子稳稳的站在楼下,扬唇轻笑。晨起的阳光自她身后打来,将她那张并不出色的脸孔笼在暗影之中,朦朦胧胧的,竟莫名的带上几分若有似无的娇媚…… 黄晓谜放下怀中的女子,转身就往卧房走去,边走边头也不回的说道:“谢了,肖儿。” 肖儿诧异是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一双水瞳亮晶晶的,带着一丝惊讶,一丝探究,还有……一丝好奇。 返回最初的卧房,虽然刚刚死了人,可黄晓谜没有任何心理压力,她见的死人可多了去了,那暴发户死的算是相当温和了,不说比起刚子、钱万牛,就是比起周冲也都差的远呢!再说,都同床共枕一晚上了,这会子还怕什么? 只是,这屋里的香气太过腻人,劣质的合欢香后味太冲,闻起来只会让人作呕!曾经名扬一时的顶级青楼,如今竟用这般劣质的迷情药,看来万紫千红也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危险边缘了。 黄晓谜晃了晃酸胀的脑袋,走到窗边推开窗子,想要散一散屋里难闻的香气。 窗外临着街,这条街如当日的春柳巷一般,也是京城出了名的花街柳巷,只是这条街的名字文雅些,唤作寻香街。 黄晓谜俯首看了一眼街上,白日里一片萧索冷清,各家青楼妓馆都关了门,间或还有几间赌坊、小倌馆也都关这门,黄晓谜的视线随意扫着,轻飘飘的落到了对面的美人阁。 那是? 黄晓谜瞬间拧起了眉心,几名娇俏的美人倚在对面窗子,一水的轻纱蔽体,半遮半掩着曼妙的身姿。她们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面遥遥望着她,脸上带着明显的讥讽。 黄晓谜迅速搜索了下记忆,这几位是美人阁的是十小美,算是中等美人,原本都是从万紫千红撬走的,在万紫千红是勉强还算中上,到了美人阁就沦为中下级了。 美人阁的美人等级划分十分清晰,最厉害的莫过于当家花魁玉无瑕。据说玉无瑕全身上下找不到半点疤痕、黑痣,是名副其实的无瑕美玉,凡是与她有过一夜**的,无不赞叹她无瑕的身段。 其次,是四大美人,赛貂蝉,虞西施、俏玉环、娇飞燕,确实也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再次,是十朵金花,一水的花名,小凤仙、绿牡丹、白百合……没什么新意。 再来便是十小美,大抵就是,桃儿、果儿、杏儿……一听名字便知是中下级了。 其他的下级美人多不胜数,黄晓谜大致回忆了一下,美人阁最差劲的美人,到了如今的万紫千红也称得上中上了。 看来万紫千红确实境况堪忧啊,本就快倒闭了,今儿个一早又出了个人命案,只怕以后再难有客人了,也难怪被撬走的老人要隔着窗子看笑话。 黄晓谜叹息的摇了摇头,也不理会她们,转而翻身上床,沉沉睡去…… 她太累了,做万青云时被剥皮、烙烫的痛苦还残留在灵魂深处,她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了…… 这一觉足足睡了一日一夜,待黄晓谜幽幽转醒之际已是天光大亮。黄晓谜伸了个懒腰爬起来,随意的梳洗一番,径直下楼去寻吃食,一日两夜不曾进食,确是饿了。 一下楼,意外的看到楼里的姑娘竟悉数全在,一个个垂头丧气的,鸨妈也是蔫头耷脑的靠在堂柱上,连妆都没有化,一张脸惨白惨白的,像个死人脸,这是长期化浓妆,却又不懂保养的结果。 众人看她下来,掀了掀眼皮,没一人搭理她。就连昨日闹的欢实的芍药、牡丹二人,也没一人多看她一眼。黄晓谜挑了挑眉梢,心知,必然是昨夜没有生意,所以今日她们才会这般惨淡。 黄晓谜可不在意这些,没有生意刚好,最好这万紫千红直接散了,她也好干净利落的去万家堡处理未完之事。 摸了摸饿瘪的肚子,黄晓谜极度没有眼色的问出一句,“有吃的吗?我饿了。” 问完黄晓谜就后悔了,看堂上这气氛,她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必然会引起众人的不满。可这也不能怪她,这都是还没完全适应的,远秋水没遮没拦的嘴自己问出来的…… 果然,此言一出,芍药瞬间瞪圆了双眼,“你初夜就捅出那么大一个篓子,昨夜睡了整整一夜也不起来接客,如今楼里出了这样大的事儿你不闻不问不说,现下竟还好意思要吃的!你不如直接右拐去茅厕,挖几卷大粪吃屎去吧你!” 挖几卷大粪吃屎…… 这素质……难怪万紫千红要垮掉,即便是当日在左相府,那没什么脑子的司徒有琴再怎么暴怒,也说不出这样粗俗的字眼,顶多就骂个小贱人、小蹄子之类的。 黄晓谜有些无语的看着满头绢花的芍药,她还真怕别人不知道这里是万紫千红啊,头上的绢花不是紫就是红…… 第402章 万紫千红大危难 黄晓谜丝毫不为她那句“吃屎”的话生气,反而看着芍药那“万紫千红”的模样险些喷笑出声。她自然是不敢真笑出声的,不然可就真惹了众怒了,她勉强忍住笑意轻咳一声,问道:“咳——那个,出什么事了吗?” 此言一出,堂中瞬间死一般的沉寂。黄晓谜看着众人脸色似乎都不大好,直觉事态绝非她想的仅仅是倒闭这样简单。 “到底出了何事?”黄晓谜扫视了一圈,再度追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叹息摇头,无人答一言。 黄晓谜一颦眉,转而看向缩在角落的肖儿,她是这楼里唯一一个妆容还算正常的姑娘。黄晓谜翻了翻记忆,她也是这楼里的老人儿了,只不过,她曾经是伺候万紫红的贴身丫鬟,不算楼里的姑娘,从不接客。只是万紫红去了之后,稍微有些姿色的都被对面的美人阁以各种方式撬走了,这楼里再也找不出个像样的姑娘,这肖儿也就被拿出来顶人数了。 黄晓谜微叹,也是个可怜见的,据说万紫红待她不错,本打算替她赎身的,结果突然被中书令强行赎走,不仅自个儿命丧黄泉,连带着肖儿也被耽搁了。 望着抱着双腿缩在墙角沉默不语的肖儿,黄晓谜抿了抿唇,径直走了过去,温声问道:“肖儿,究竟发生了何事?” 肖儿自那双腿抬起头来,面无表情的望了一眼黄晓谜,只是那眸中的哀戚遮也遮不住。 “你是新人,许多事都不清楚。咱么万紫千红早就不若当年那般风光了,自紫红姐姐去了之后,一直入不敷出。东家万家堡也对咱们爱答不理的,半年前好歹堡里还会贴补楼里的亏损,可后来,干脆就不闻不问了。没法子,鸨妈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姐们都饿死,只得去天宝钱庄抵押了这栋花楼,换了些周转的银钱。本来还心思着买些新的姑娘重振旗鼓,哪曾想……” 肖儿微叹一声,刚想再说,却被那多嘴的芍药接了话茬,“哪曾想竟是你们这些无用之辈!琴棋书画一样都学不会,就连背首诗还能转眼就忘!即便这些都不行,床第功夫学成也好啊?结果一个个扭捏的跟个雏儿似的!都进了窑子窝了,还扭捏个什么劲!把那些个老死鬼伺候好了,才能有吃有喝,这点道理都说了几百遍了,还不懂吗!” 鸨妈闻听,叹息着摇了摇头,说道:“好了,如今说什么都迟了,是妈妈无能,明日只能看你们各自的造化了。” 黄晓谜一皱眉,不解的追问:“此话怎讲?天宝钱庄要来收楼了吗?” “那倒不是,天宝钱庄的抵押期限还有月余,是……是昨日那死鬼家的母老虎将咱们告上了衙门,说那死鬼死在了咱们万紫千红,咱们必须得赔偿!官府一纸通告,要咱们赔偿五千两纹银!这分明就是讹诈!定是那母老虎买通了府衙之人,才会讹要这么多银子!” 鸨妈叹息一声,带着深深的疲惫与无奈,“若是一年前的万紫千红,莫说五千两纹银,就是五千两黄金也不算什么。可眼下,莫说五千两,就是五十两银子咱们也拿不出啊。拿不出银子,明日官府便要封了这万紫千红,当众……当众将咱们所有的姑娘,包括老婆子我,一起竞卖。卖的掉的就卖,卖不掉的就充军女支,像老婆子我这样的,大抵就是去苦力营,运气好的话,安排个做饭洗衣的差事,运气不好……只怕活不过几日了。” 这…… 黄晓谜左右扫视了一下众人,难怪姑娘们都戴着俗气的绢花,大抵首诗什么的,都抵押出去了。只是,原本不是有那样多的积蓄吗?缘何一下子便油尽灯枯? 黄晓谜疑惑的望向鸨妈,问道:“原本的银子呢?不说别的,单万紫红的赎身钱也绝不会少了吧!” 此言一出,全场再度死寂,片刻之后,鸨妈才有气无力的说道:“紫红被赎走的当日,掌事便把楼里几乎所有的银钱全数取走了。” 掌事?大抵就是万青风了!万青风取那么多银子做什么?是例行收账吗? “取走多少?” “多少?整整一万万两银子啊!这可是万紫千红十年来所有的积蓄!东家一向只收钱庄分成的,不曾想,此次竟将老底全兜走了!” 一万万两! 黄晓谜瞠目,一万万两绝不是个小数目,足够买下一座城池了!万青云的记忆里,堡内的帐上根本没有这一笔银子!万青风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这些银子现在又在何处? 黄晓谜正在惊疑不定之际,只听“砰”的一声重响,大门猛然被踹开! 众人一愣,慌忙转头望去,却见一个娇柔的女子,带着一群身姿曼妙的姑娘破门而入,身旁还跟着数名身强体壮的小厮。 美人阁的人! 黄晓谜拧眉,她们来做什么?落井下石,看笑话吗? 不待黄晓谜细想,芍药第一个起身怒斥:“反了你们了!敢来咱们万紫千红撒野!” 那为首的女子正是美人阁的鸨妈香茗,黄晓谜仔细打量这那女子,真是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杨柳细腰赛笔杆。再看她一身淡色薄纱,朱红的绣金抹胸,缥缈的飞仙髻上鬓着一支别致的金凤镶玉步,只微微一动,那步摇坠子便随行而晃,袅娜万千。 黄晓谜不禁暗叹,看人家鸨妈的素质,再看万紫千红的,难怪人家气焰那般嚣张!人家岂止是有资本,简直就是钻石级资本啊! 黄晓谜这厢还没感叹完,却见那娇柔的香茗拈起丝帕轻轻按了按唇角,柔柔的说了一句:“芍药姑娘的嗓门可真大,妈妈我甚喜呢。明日之后,妈妈便将你安排到欲仙欲死,届时姑娘可以敞开心胸,想如何喊叫就如何喊叫了……” 此言一出,芍药瞬间变了脸,她勉强撑起一丝硬气怒斥道:“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买本姑娘?” 第403章 欲仙欲死 “凭什么?”一旁的小凤仙娇笑一声,装模作样的抚了抚鬓角,说道:“就凭万紫千红如今声名狼藉,万紫红的冤魂不散,没人敢踏进这栋花楼!更没人跟我们妈妈抢人!” 说到这里,小凤仙轻蔑的瞥了一眼芍药,漫不经心的又吐出一句:“看你这样子,官府顶多报价二百两,妈妈心慈,届时就多给一两赎了你吧。” “你!”芍药顿时恼怒的就想上前打她,却被两旁小厮一脚踹翻在地,疼的她当即出了满头冷汗。 那几名小厮还要再踹,黄晓谜一皱眉,下意识的想上前,却被一道淡粉的身影抢了先,举着一把长椅死死护在她的身前! “香茗妈妈手下留情!饶了芍药姐姐吧!她一向口无遮拦,绝非有意冒犯你的。”肖儿一脸哀求的望着香茗,眸中讨好的意味十足,嘴下更是不住说着讨好的话,“香茗姐姐如此花容月貌,如仙子一般,必然不会与我们这些凡尘俗女计较的,香茗姐姐息怒啊,你若生气,被三王爷看见了,定然会心疼万分的。” 一提三王爷,香茗轻咳一声,微微抚了抚头上的发髻,轻喝一声:“罢了罢了,早晚还是美人阁的人,打坏了那些爷们还怎么玩呢!” 一旁的小凤仙惯是会察言观色,见香茗如是说,也是紧忙附和道:“可不是嘛!‘欲仙欲死’的姑娘最近死了不少,万紫千红这些个资质虽差了些,好在身形都还不错,反正也便宜,全买下来也不过万把两银子,届时随便那些爷们玩,玩死一个最便宜也得赔十万两呢!” 香茗闻听,轻笑一声,回首轻拍了一下她的头,说道:“这些还用你说,妈妈我自然知晓。” 听着他们巧笑倩兮的说着这样令人发指的话,望着瞬间惨白了脸的姑娘们,黄晓谜迅速翻找着远秋水的记忆。 欲仙欲死? 找到了! “欲仙欲死”是美人阁见不得台面的地下女支馆,就在美人阁的地下室。万紫千红的人都不曾去窥探过一二,只是挺这寻香街上的人说起过,说那地方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在那里想如何玩如何玩,那可是真真儿的酒池肉林!那里的姑娘都穿着羞耻的衣裙,该遮的一点不遮,不该遮的倒是遮的花样繁多。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里的姑娘随你怎样玩,一个也好,一群也罢,据说,不止有姑娘,还有小倌,总之,就是乱交之所。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专门的刑室,特意为那些性格扭曲的爷准备的。刑室里有各色刑具,有**的,有杀人的,总之,玩死了赔钱就行。那些姑娘都是签了死契的,且美人阁在官府有强硬的后台,所以,玩死就玩死了,丝毫不用担心惹上官司。 这样一个去处,确实堪称欲仙欲死的男人天堂,可也是姑娘们的人间地狱!据说那里每日都会有姑娘被虐而亡,美人阁也是四处去收姑娘,通常价格比其他青楼都高出许多,所以即便卖者是姑娘的亲生父亲,也会忍不住把姑娘推进火坑! 仔细回顾着这段记忆,黄晓谜忍不住颦眉,美人阁这般藐视王法,单单只是为了赚银子吗? “啊!” 一声惊呼,瞬间打断了黄晓谜的思绪,她慌忙转首望去,却见芍药与另一位姑娘青萍被推倒在地,那几个小厮张扬的撕扯着大堂的帷幔,那粗鲁的动作,只三两下便将那紫金的宽大帷幔扯了个精光! “这些都丢出去!还有那些桌椅,花瓶全部扔出去!对了,那边的绢画,也都丢掉!” 美人阁的姑娘们紧跟在香茗身后,随着她一起指手画脚,不过须臾便将万紫千红的整个大堂折腾的面目全非。 “你们在做什么?”黄晓谜望了一眼挤做一团,敢怒不敢言的姑娘们,唯一敢说话的芍药已被他们踹的不敢再开声,被肖儿紧紧护着。 香茗正在指挥那些小厮揭掉地上铺着的绒毯,听见黄晓谜问话,轻蔑的瞥了她一眼,随即继续指挥他们上楼搬东西。 黄晓谜本不想管这些,她有自信完全可以逃过官府的追查,离开这里。可是眼下看到他们竟这般欺负人,瞬间怒火中烧! 在远秋水的记忆里,这楼里的姑娘们虽也经常拌嘴,可愿意留在这里的老人儿,都是对万紫千红有感情的,大家彼此其实都十分照顾,感情也是很好。远秋水被卖进这里后,从未被责打过一次!虽然有被骂过,可也是学不会东西,所以才会被骂。 如今看着她们被这般欺负,不管是远秋水的记忆也好,还是残留的万青云的侠义也好,就算是黄晓谜本身的性子,也再也看不下去了! “这是我们万紫千红的地界,你们马上给我滚!出!去!” 最后三个字,黄晓谜说的又硬又重,带着几分内力,瞬间震的在场这些没有半点武功底子的姑娘们一阵心悸! 香茗转头狠狠的瞪着黄晓谜,那双水润的双瞳此刻看来仿佛粹毒的蛇眼,阴冷恶毒! “没想到你还会点武!” 香茗冷笑一声,随即一挥手,几名小厮立时丢下手中的活计,撩起袍角迅速抽出别在脚踝绑带里的匕首!那匕首映着门外的日光,闪过骇人的一点寒光! 鸨妈见状,吓得浑身抖做一团,可她还是战战兢兢的说道:“别,别乱来,她,她可是挂了号的,明日还要公开竞卖,届时,届时死了人,总归,总归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此言一出,香茗瞬间冷笑,“你说的一点不错,若她死了,我确实会麻烦,毕竟,本来五十两银子就能买的人,可能要花五百两来打点。” “是是,所以,所以就别跟她计较了。” 黄晓谜回头望了一眼吓的满头大汗的鸨妈,她的脸依然很丑,惨白的像死人脸一般,可她却突然觉得很顺眼。虽然鸨妈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妓子头儿,可却是她穿越以来少有的真正关心她的人。 第404章 赶走香茗 香茗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鸨妈,随即阴狠狠的瞪向黄晓谜,顶着一张绝色的面容,说出的却是恶毒之极的话语:“你们这般卑贱之人,何需我计较!反正早晚都是我的人,那就提前去欲仙欲死开工吧!今夜有四、五位爷点了刑房,我还正心疼那几个刚刚教导好的姑娘呢,不如就用你们顶上吧!大不了明日多花个千百两银子打点一下就好。” 说罢,香茗一挥手,那几名小厮立时举着匕首猛扑过来! 黄晓谜皱眉看着他们的动作,这步伐,这速度……真是比之周冲都差的多的多!虽然黄晓谜如今已不是万青云那样的风云榜十二位,可是他的功法、招式她都记得,虽然内力比之相去甚远,不过应付这些连小鱼小虾都算不上的虾米皮,实在是绰绰有余! 眼看这那几人已到近前,芍药吓的不住尖叫,肖儿也是上前一步想要帮忙,黄晓谜微微转眸,冲着众人微微一笑。随即,脚下一个轻点,瞬间跃到他们身后,一个自创的飞毛腿过去,冲着他们的屁股一人一脚,带着足有八成的内力,迅速将他们一个个都踹了个狗吃屎! 香茗立时变了脸色,她阴晴不定的望着黄晓谜,半晌才挤出一句,“明日,我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黄晓谜闻听,瞬间笑的花枝乱颤,那一头的大紫大红,再配上她那夸张的笑颜,带着讽刺的喜感,煞那间刺到了香茗的神经。她恶狠狠的低哼一声,说道:“笑吧!看明日还笑不笑的出来!” 黄晓谜又笑了几声,这才抹了抹眼泪,说道:“你可知道,曾经对我说过,想要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一个爱我爱的要死,一个被自己亲娘活活砸死!就是不知道你会是怎么个死法!” “你!”香茗咬了咬牙,随即突然抿唇一笑,那变脸的速度堪称一绝,“罢了,东家曾说过,美人不怒,怒则老矣。反正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再高兴一晚又能如何。” 说罢,香茗又意味深长的看了黄晓谜一眼,随意一摆腰肢,一扭一扭的离开了狼藉的大堂。 见瘟神终于走了,姑娘们迅速围了过来,一个个诧异的拉着黄晓谜的胳膊左右查看。 “秋水,你,你是如何做到的,怎的这般厉害!”芍药嘴最快,性子急,脾气差,却也是个没心眼的。 黄晓谜微微一笑,任她们扯着她的胳膊随意折腾。人都说患难见真情,看来一点不错,不过是随意经历了这么点风雨,黄晓谜已然觉得与她们瞬间亲近了不少。 “芍药姐姐,我不是说了吗?阎罗王说抓错了人,所以放我回来了,那些个小鬼啊,其实一直守着我呢,说我三魂七魄刚刚归位,怕神魂不稳,所以呀,暂时会保护我的!”黄晓谜本就是开个玩笑,想扫一扫方才的郁结气氛,哪曾想,大家竟都当真了! “真,真的吗?我就说嘛,秋水姐姐之前一点武功都没有,怎的突然变的这般厉害!”抢话的是肖儿,她激动的拽着黄晓谜的手腕,不停的摇晃着。 “哈哈……” 黄晓谜只干笑了两声,还没来得及开口,芍药的嘴立时就跟了上来,“这么说,你真的去了阎罗殿?那你可有见到紫红姐姐?她,她现在可还好?死了那么许多人,她的怨气也该散了吧。” 此言一出,众人的情绪再度低落。黄晓谜无语的看了一眼这个说话不走心的芍药,转而编道:“定然见到了,还是紫红姐姐替我求的情,她说虽与我无缘做姐妹,却都是万紫千红的人,自然不能让我受了冤屈,她让我回来好好保护咱们万紫千红,尤其了……” 黄晓谜眼尾一扫,看到一双亮晶晶的水瞳期待的望着她,随即轻笑一声,说道:“尤其是鸨妈与肖儿。” 肖儿一听,瞬间红了眼圈,她轻咬下唇,结结巴巴的问道:“真,真的吗?紫红姐姐真的这般说吗?” 反正已经说了这么多谎了,也不差这一个,黄晓谜轻易的便做好了心理建设。她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不仅如此,她还要你们都尽量配合我,要我务必要将万紫千红救出泥沼之地。” 此言一出,本来看上去有点老年痴呆倾向的鸨妈,突然打了个激灵,无比精神的问道:“莫非,莫非秋水有……” 黄晓谜以为她会说,“莫非秋水有良策!” 哪知她拖了半天,竟然憋出一句,“莫非秋水有……私房钱?” 黄晓谜瞬间扶额,她是被卖进来的,第一次接客就摊上个人命案,哪有经济来源啊!即便真是藏了私房钱,也不可能会有五千两那么多吧!虽然五千两对于南朱皇城很多人来说不算什么,可却足够普通一家五口,舒舒服服过上一千年了!一千年啊!前提是物价不涨…… 幸而还是有明白人的,肖儿立时打破了鸨妈的幻想,说道:“秋水姐姐就是家贫才被卖入楼里的,她怎会有私房钱!” “嗯嗯嗯!” 黄晓谜赞同的点了点头,可这头才点到一半,肖儿的下一句话,差点磕到黄晓谜的下巴! “必然是紫红姐姐把她藏私房钱的地方告诉秋水姐姐了!” 黄晓谜再度扶额,这群姑娘们还真是坚定不移的财迷啊!不过也难怪,目前万紫千红最难的便是没有银子,只有解决了银子的难题,其他一切才会迎刃而解。 明日官府就要来封楼拍卖了…… 黄晓谜望了望堂外…… 日过中天,已是午后了,离明日封楼至多还有九个时辰,如何在这九个时辰里凑到五千两先解了燃眉之急呢? 黄晓谜有些犯难。 凌霄他们必然还在万家堡,此处离万家堡昼夜不停,最快也要九日,这还是按照景三的速度算的!现下他们定然是指望不上的。那怎么办呢?上哪去凑五千两? 黄晓谜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字——偷! 第405章 最后的希望 黄晓谜随即便打消了这念头,且不论她能不能准确的抹到藏银之处,即便一切顺利,她也不可能搬得动五千两银子!可若是银票的话,当日在东苍翻太子妃一案时,她已查的清清楚楚,每张银票都是能找到出处的,即便她盗来银票,不出半日,必然会被查出来历不明的! 看来,“偷”是行不通的! 那…… 黄晓谜抬眼望了下眼前的姑娘们,她们还在殷殷期盼她的回答。 黄晓谜眼珠一转,这么短的时间内,走正路是不可能凑到那么多银子的,那就只有靠歪门邪道了! 万紫千红抵给了天宝钱庄是吗? 黄晓谜脑中瞬间划过一双妖冶的桃花眼。 “妈妈,咱们楼里还有多少银子?” 鸨妈一愣,随即有些羞愧的回道:“不足五十两。” 不足五十两? 黄晓谜按照远秋水脑中的物价盘算了一下,随即皱了皱眉,“行!五十两就五十两,我一定会尽力一试!” 鸨妈闻听,毫不迟疑的回房取来最后那点碎银,郑重的交到黄晓谜手中,“秋水,你是姑娘们最后的希望了。” 黄晓谜拎着那重重的钱袋,抿了抿唇,郑重的说道:“不管能不能成,我一定会回来的!” …… “开门!开门!开门!” 一大早,还不到辰时,万紫千红的大门便被擂的“咚咚”作响。京兆尹带着一干衙役不耐的等着应门。 鸨妈咬了咬牙,扫视了一圈堂中的姑娘们,所有人都是一夜未睡,众人都在等着最后一点希望。可是,那点希望随着衙役门越发暴躁的呼喝声,渐渐烟消云散。 “秋水她,她一定是跑了!都是她惹出的人命官司,咱们没有怪罪她,她还卷着钱跑了!”芍药的眼圈通红,不知是熬夜熬的,还是气的。 肖儿望了一眼已然开始低声啜泣的众人,小声的说道:“不,不会的,紫红姐姐拖她保护我们的,不会有事的。” “都已经成这样了,你还替她说话!”芍药红着眼吼了一声,随即眼泪止不住的蜂拥而出…… 见有一人哭,众人也跟着哭了起来,越哭声越大,越哭越难过!谁也不愿去开那个门,早开一会儿,早惨一会儿!不管是充做军女支,还是被美人阁买走送入欲仙欲死,结果都是一个“死”字! 唯一不同的是,军女支是天长日久的,被接不完的兵累死,或是得病直接活埋。而欲仙欲死则是,随时都可能被折磨而死! 如此看来,鸨妈被分去苦力营倒成了最好的去处了…… 众人还在嚎啕大哭着,为了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京兆尹却等不及了,他有着巴结不完的高官,哪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这里,若不是看在美人阁的面子上,他还真懒得管这劳什子事! “把门给我撞开!” 万紫千红当年的装潢可谓极度奢靡,就连这门都是上好的精钢金制成,不仅防御力强,还很美观。昨日是大门未关,才让香茗占了便宜。今日的大门可是上满了七道北斗锁,即便硬撞也未必撞的开! 听着门外响起京兆尹暴怒的吼声,牡丹怯怯的说道:“不如,不如开了门吧。若把京兆尹惹怒了,只怕,只怕咱们的下场更惨……” 此言一出,几个胆小的紧忙点头附和。鸨妈瞬间有些犹豫了,芍药一见,紧忙说道:“妈妈在这香粉场打滚这么多年,还看不出这就是美人阁的诡计吗?他们官娼勾结,就是要逼得咱们走投无路!反正横竖都是死,今日咱们便死守万紫千红!让他们也伤伤脑筋!” 肖儿抿了抿唇,有些迟疑的说道:“咱们,咱们不能逃走吗?从后院阁楼爬出去的话,或许还有出路,跑一个算一个吧!” 鸨妈拧了拧眉,瞬间不赞同的说道:“咱么都是些弱女子,只怕跑不出城门便会被抓回来。况且,没有名帖,咱们又能跑到哪里?又能如何维生?” 芍药倒是十分赞同肖儿的提议,她迅速分析道:“总比做军女支,或是去‘欲仙欲死’好吧!现下逃走正是时候,晚上城门紧闭,咱们根本出不去,白日城门大开,只要咱们脚程快下,肯定能……” 话未说完,只听楼上传来“呼咚”一声巨响!众人煞那间脸色一白! 糟了!楼上有窗子没有关紧! 不等众人从慌乱中回神,两名衙役已从楼上飞身跃下!他们也不理睬众人,径直跑到大门口将门栓一道道打开。 门“吱呀呀”的缓缓而开,打破了姑娘们最后一点希望。 “哼!”京兆尹拂袖跨入大门,看了一眼狼藉的大堂,随即便有眼力活泛的衙役紧忙搬来一旁摔翻的太师椅,伺候他坐下。 “还愣着作甚!赶紧的开始吧!” 看到京兆尹开了口,衙役门迅速将姑娘们赶到一处,现场清点了下人数,随即拿出衙门在档的名册录递给京兆尹。 “禀大人,少了一个。” 衙役连数了几遍,最后终于确认无误,这才禀明京兆尹。 “少了一个?少了谁?”京兆尹瞬间拧眉,带着百万分的烦躁。 “少了远秋水,新卖入楼的妓子。”衙役规规矩矩的回道。 “你们谁知道她去了哪?”京兆尹扫视了一圈瑟缩的姑娘们,等了许久,无人回话。 紧随其后进来的香茗皱了皱眉,随即说道:“那个丢掉的姑娘,想必也跑不远,城门必然不会放没有名帖的人出去,这城中也无藏人之处,京兆尹过后只需稍事搜查一番,定能找到她的。” 京兆尹望了一眼身旁袅娜的美人,这才终于有了点好脸色,“那好,那便开始吧。” 大堂里稀稀落落的还真来了几个想买小妾,亦或是其他青楼的主顾,他们立在一旁,只等衙役报价。 “芍药,原名王平梅,祖籍……” 话未说完,京兆尹不耐的打断,说道:“只念花名与报价便可。” “是是是!”衙役赶紧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作者题外话】:有点晚了~~哈哈~~刚码完,不知道有错别字没~ 第406章 卖身死契 “鸨妈李氏,价五十两,芍药,价一百两,牡丹,价一百两,肖儿,价一百五十两……”随着排好的队形,衙役念一每个,便往外推一个,直到所有人都被推到人前。 “除了远秋水,所有人都报好了。”衙役再度确认了一遍之后,规矩的禀明了京兆尹。 “嗯。”京兆尹微微颌首,随即轻咳一声,说道:“超过一百两的,都是未曾接过客的处子,谁看上哪位姑娘,可以直接指出,若没有人竞价,那便带走,若有人竞价那便价高者得。” 京兆尹的话音刚落,几位临时得了消息过来买人的,纷纷举手表态。 这个说:“我要肖儿。” 那个说:“我要青萍。” 总之,鸨妈李氏毫不意外的无人问津,芍药、牡丹也少有人要,只有高于百两的处子才有几人争抢。尤其是肖儿,许是她是唯一一个妆容正常的女子,淡妆素抹的立于一群大红大紫之间,格外引人瞩目,还真有几分濯清涟而不妖之感。 香茗至始至终都不曾开口说半个字,执着孔雀翎的羽扇,遮着大半张脸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切。直到所有人都竟完价,这才幽幽开口:“这场中的我全要了,所有人价格翻倍。” 话音未落,鸨妈李氏立时瞪圆了双眼,她浑身战栗着看向香茗,颤声问道:“为,为何连老婆子我也买走。” 香茗斜睨了她一眼,那眼神带着明显的蔑视与恶毒,“反正也没几个钱,就顺带着一起买了。咱们楼里的几位姑娘刚好缺个练习扎针的对象,那酥骨穴、神仙穴、百痛穴……可不是那么好找的。奴家看你身形肥硕,若能在你身上找准穴位,她们也算练成了。” 此言一出,李氏瞬间瞪眼了双眼,当即气的浑身哆嗦,“你,你这杀千刀的毒妇!毒妇!” “美人有毒,李妈妈难道没听说过吗?”香茗轻笑一声,甜美的声音却掺了最毒的砒霜,“至于究竟谁会被杀千刀,李妈妈很快便会知晓了。” 有了香茗的插手,竞价的几位同行老鸨,互相对视了一眼,虽然对香茗的做法十分不满,可也不敢再开口。毕竟,放眼寻香街敢跟美人阁对着干的,只有万紫千红了,可结果呢?短短一年时光,万紫千红便从南朱第一楼变作了如今这般境况!如今谁还敢得罪美人阁! 整条寻香街上的青楼妓馆,包括小倌馆在内,基本都被美人阁压的死死的。整条街上怨声载道,可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若避讳着美人阁,好歹还能吃上些美人阁看不上的残羹剩饭,若直接跟美人阁冲头,那……万紫千红便是他们的下场。 同行是不敢叫板了,那几位想买小妾的男子却是不吃这一套的,他们还要继续开口竞价。香茗一见,微微一笑,冲一旁使了个眼色,桃儿、杏儿几人立时意会,拈着帕子掩嘴窃笑着,袅袅娜娜的走到那几人近前。 “爷……” 这一声,绕着弯从她们嘴里出来,带着如丝的媚眼,娇嗲的神情。立时把那几人的魂都给勾走了。几人也顾不得竞价,跟着桃儿、杏儿直接去了美人阁,直到下午才出来。 打发了最后的竞争者,场中再无人呛声,香茗举着羽扇掩嘴轻笑了一声,这才满意的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塞到了京兆尹手中,“秦大人,场**十九人,奴家头晕,也算不得帐,多了少了就这么着了。”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轻慢,看似恭敬,实则丝毫不将京兆尹放在眼中。京兆尹是南朱的老油条了,这美人阁的后台可是他得罪不起的,自然知晓见好就收。他粗略一扫,大约万两银子。这可相当于他十多年的俸禄了,届时只要分给那死鬼的娘子百十两封口费,其余的还不都进了他的腰包! 美滋滋的收好银票,当着众人的面,京兆尹还得打打官腔,他轻咳一声,说道:“当着诸位的面,本官现下就立她们的卖身字据。王虎,将写好的卖身死契都拿来,让她们按了手印。” 话音未落,原本抱着姑娘们放声痛哭的鸨妈,猛然打了个激灵,转首惊恐瞪视着京兆尹大喊道:“咱们万紫千红的姑娘当初签的都是活契,来去自由。怎的如今竟变成了死契!李大人是要当众贪赃枉法,强买强卖吗?” 卖身契分做死契与活契两种,通常买卖的都是活契。所谓活契是指,只有付得起赎金,主家愿意的情况下,可以自由买卖。不管是旁人买也好,自己买好好,无拘束。可死契却不同,签了死契便再不能赎身,即便是死了,尸首也任由主家处置! 虽然落到香茗手中,只怕众人难有活路,可只要不被折磨致死,总还有那么一丝离开的希望。一旦签了死契,那等待她们的只有死!唯一的区别便是,早点被折磨死,还是晚点被折磨死! 李氏的话瞬间挑起了京兆尹的怒火,他猛的一拍椅背怒喝一声:“贱婢,休得胡言,再敢污蔑本官,那本官就按南朱大律惩处你!” 李氏闻听,惨笑一声,肩膀微微颤抖着,说道:“好啊!那便处死老婆子吧!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也是活腻了,你这狗官,有本事你就处死我!” 一旁低泣的姑娘们闻听,也来了劲了,纷纷大喊着:“狗官!有爹生没爹养的畜生!生孩子没屁眼的贱种!没人性的玩意儿!有本事把我们姐妹都杀了!你不杀你就是狗娘养的!” 这些个姑娘们,别的不会,这骂人的话一个比一个说的溜,京兆尹瞬间恼羞成怒,气的大喝一声:“把这群贱妇给本官……” 话音未落,一只纤手轻巧的搭上了京兆尹了肩膀,香茗轻晃了两下纤长的孔雀翎羽扇,低声娇嗔:“哎呀,秦大人何必这般动怒,进了奴家的美人阁,还有她们嚣张的时候吗?待过两日调教好了,奴家可是万分欢迎秦大人登门取乐的。” 第407章 黄晓谜救急 香茗这一番话,瞬间浇熄了京兆尹的腾腾怒火,他趁机拍了拍香茗又香又软的纤手,脸上却是完全的一本正经。 “罢了,既已卖于美人阁,本官便不再惩处他们。王虎,还不速速按了手印给香茗姑娘拿来!” 王虎应命,一把拽过李氏的手拍上印泥就要按!芍药、肖儿、牡丹……一众姑娘们瞬间怒红了双眼,一涌而上对王虎是又踢又打,又咬又挠! “横竖都是一死,姐妹们咱们跟这狗官拼了!”芍药扯着嗓子呼号着,肖儿看她又躁脾气强出头,急的赶紧拽住妄图去揍京兆尹的芍药。 香茗始终举着羽扇遮挡的面容,让人无法看清她的神情,可她那双越发阴暗的双眼,已然出卖了她此时的情绪。她抬起另一只手,指尖微翘,轻轻一指与诸位衙役拼命推搡踢打的姑娘们,俏声轻言:“去,让她们老实点。” 一直静静的立与她身后的灰衣男子一抱拳,瞬间跃起,一个轻展来到人群上空。 嗖嗖嗖—— 数声连环轻响,姑娘们尚未反应过来,先是觉得腰间一阵酸麻,全数软倒在地,随即整个身子都麻成一片,连舌尖都麻的无法正常翻转言语。 姑娘们痛苦的缩在地上,不敢动,不能言,浑身都像被压了几百年一般,稍微一动就“嗡嗡”的麻痛难忍。 香茗满意的轻笑出声,冲着那几位呆站的衙役下令道:“还不速速按了手印,赶紧的弄完,奴家也好回去用早饭。”说着,她微微扭了扭脖子,打着呵欠又补上一句:“奴家今日起的确是有些早了呢。” 京兆尹见状,状似威严的面容瞬间松动,他轻咳一声,冲着衙役颐指气使道:“还不快点,香茗姑娘都累了!” 衙役们再不敢怠慢,一人拿印泥,一人拽胳膊,一人拿着卖身死契,分工明确。猛然拽起离的最近的牡丹,印泥一糊,瞬间沾满整个手掌,王虎拽着牡丹的手,直往契约书上按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嗖—— 一道绯衣闪过,猛然一脚踹在王虎的下巴!只听王虎一声惨叫,“啊——”随即飞出数丈远,狠狠的撞在不远处的堂柱之上! 香茗一惊,猛然自椅上站起,抬眼望去。却见一袭绯衣轻扬,一张素白的面容噙着一抹轻佻的浅笑。那女子明明昨日才见过,今日再见,气质已卓然不同! 黄晓谜一脚踹翻另外两名衙役,素手一扯,夺过那叠厚厚的卖身死契,一边撕,一边冲着呆愣的京兆尹淡然一笑,“大人,您这一大早的,到咱们万紫千红作什么呢?这又是打又是骂的,还逼迫姑娘们签这卖身死契,这究竟是为哪般呢?” 方才不过发生的太过突然,此刻,京兆尹已然从初时的震惊中清醒。他拧紧眉心,看了一眼踹飞的王虎,冷声质问:“你是何人,胆敢当众殴打朝廷命官!来人啊,将她给我拿下!” 黄晓谜似笑非笑的望着京兆尹,素手一抬,最后的几缕碎纸片随着穿堂而过的晨风飘走。数名衙役已冲到近前,他们比不得武艺高强的捕快,不过是些有两下三脚猫功夫的小虾皮。黄晓谜随意一跃,轻松的几下便将他们一个个踹翻,叠罗汉一般叠在一起。 “大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便打,这是要以官欺民吗?” 黄晓谜冷冷的瞪了一眼京兆尹,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倒成一片的姑娘们。迟疑了一下,转身抬指,“嗖嗖嗖”几下,迅速解了她们的麻穴! 香茗此时已然认出黄晓谜来,她冷笑一声,讥讽道:“原来是秋水姑娘啊,你来的刚好,也一并算作我美人阁刚买的死契里面吧!” 点完最后一个姑娘,黄晓谜缓缓起身,似笑非笑的望着香茗,“凭什么?” “凭什么?”香茗仿佛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瞬间癫笑出声,“你说凭什么?就凭你们出了人命官司,就凭你们还不出欠了官府的债!” 黄晓谜闻听,缓步走到香茗近前,猛然一抬手! “啊!” 香茗吓得瞬间跌坐在木椅之上,下意识的抬手护住脸。 黄晓谜轻蔑的一笑,瞥了一眼身旁剑拔弩张的灰衣人,轻轻抖了抖手中一叠厚厚的银票,一字一句的说道:“谁说我们还不起银子了?不过是懒得去取罢了。” 说着,不顾香茗瞬间瞪圆的双眼,转手将那叠银票递给一旁呆滞的京兆尹,“大人,您好好点点,这刚好是五千两银票。” 京兆尹下意识的接过手中的银票,迟疑了一下,竟认真点起银票。银票面值百两,足足五十张,京兆尹反复点了几遍都没有错。随即,无奈的看向气的瞪圆双眼的香茗。 香茗冷哼一声,说道:“万紫千红已经许久没有客人了,难得来的客人还一夜暴毙。如今她们连这整座楼都抵给了天宝钱庄,一夜之间,哪里来的这么多银票呢?” 京兆尹一拧眉,随即冷笑一声,说道:“你这银票来历不明,本官……” 话未说完,一张散着墨香的契约书瞬间晃在了他的眼前,“这是万紫千红与天宝钱庄刚刚签好的契约书,大人可看仔细了!” 京兆尹双眸微敛,一把拽过那契约书仔细查看,香茗也拧了拧眉,探头看来。这契约书很简单,不过寥寥数句,大体意思是,今借予万紫千红纹银五千两,无需抵押,月息二分,期限一个月。 京兆尹仔细验看了那印章,正是天宝钱庄的大印,分毫不差! 他有些为难的抬头看了一眼香茗,其意不言而喻。 香茗见状,瞬间拧眉,“李大人,奴家的赎金可都给了大人了,大人莫不是想毁约吧!再者,她们没有按时赔偿,如今再还,亦是违约,如何能作数?” “这……” 不等京兆尹开口,黄晓谜没有任何征兆的,突然一脚踹在香茗的椅子腿上,只这一下,瞬间将那椅子踹翻!香茗一声惊呼,猛然向后仰去…… 第408章 写个字据 却不想,那灰衣人眼明手快,瞬间抬手扶住椅背,香茗这才免于当众出丑。 然而她还是受了惊吓,花容失色,羽扇也飞了出去! 芍药、肖儿诸人身上的麻意已渐渐退去,见此番情景,立时哄笑出声!香茗何曾受过这般窝囊气,她气的浑身哆嗦,纤手一指,娇怒道:“抓住她,给我狠狠的打!” 灰衣人毫不迟疑,一个旋身闪到黄晓谜近前,抬手就是一拳!黄晓谜也不接招,一个轻点跃到京兆尹身后,按住京兆尹的肩膀,左躲右闪,嘴里还不住呼喊着:“青天大老爷!奴家状告美人阁当众行凶,你可一定要为奴家做主啊!” 京兆尹一边僵硬着身子,生怕那不长眼的拳头打在他身上,脑中飞速旋转着。 他毕竟是朝廷命官,自是不能当众以官欺民。今日之事虽是小事,可他在朝中有不少政敌,万一被谁捅到太子那里……太子为人正派,若被他听到什么不好的风声,别说以后加官进爵,就是眼下能不能保住性命都在两说! 如今朝中形势紧张,皇上卧病在床,太子执掌大权,三王爷虽虎视眈眈,可毕竟不是正统,还是莫要在这关键时刻被人抓住把柄才好! 思及此,京兆尹轻咳一声,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厉声喝道:“都给本官住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们这般当众斗殴,成和体统!本官念在你们俱是初犯,今日便不与你们计较!还不速速退至一旁!” 黄晓谜见状,微微一笑,也不多言,脚下微转,迅速跃到李氏诸人身侧。灰衣人见状,看了一眼脸色不善的香茗,也规矩的垂首站回她的身后。 “咳!”京兆尹轻咳一声,斜了一眼香茗,虽不想得罪她,可眼下的形势,也只能如此了。 “既然卖身死契尚未签成,吴有财家眷的赔偿金又已赔偿,那今日竞卖便就此作罢,各位就散了吧。” 说罢,他万分不甘的将怀中尚未暖热的万两银票还于香茗,起身离去。刚迈出两步,只听身后黄晓谜轻笑一声,说道:“大人是不是忘了件极为重要之事。” 京兆尹一皱眉,转身看向黄晓谜,脸上带着浓浓的官威,“此话怎讲?” 黄晓谜一笑,指了指他尚未塞进怀中的银票,说道:“大人收了赔偿金,不给奴家写个收据吗?” 京兆尹瞬间沉了脸,他本想拂袖便走,可看了看门外探头探脑的众人,虽都是这寻香街的龟公、小厮之流,可保不准他们会说于谁听,毕竟此处可是朝中诸人最常来之处,万一让哪个政敌抓住把柄…… 京兆尹能从一介布衣,仅凭一人之力坐到这京兆尹的位置,与他的谨慎小心不无关系。他略一思索,当即让人备好笔墨,刷刷数下写下字据,随即递给黄晓谜。 黄晓谜只粗略看了一下,随即点了点落款,似笑非笑的说道:“既是官府代死者亲眷收赔偿金,那这字据上必然得落下衙门大印吧!即便大人不曾随身携带,那大人的私印也行啊!” 京兆尹阴晴不定的瞪视着黄晓谜,本想随意写写糊弄过去便罢,哪曾想,这妓子竟这般难缠!他狠狠的瞪视了黄晓谜许久,终还是不想在这关键时刻出岔子,随即掏出怀中私印,就着黄晓谜的手,怒气冲冲的按在字据上! “如此便行了吧?”他冷冷的瞪视着黄晓谜。 “自然,自然。奴家多谢大人。”黄晓谜一副恭敬的模样,款款行礼,绯色的袍角随着她缓缓而拜的身形微微扬起。 “哼!”京兆尹望着她状似恭谨的模样,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希望你们万紫千红此后生意兴隆,莫要再让本官出面贱卖!” 随着他威胁的话音,黄晓谜斜睨了一眼脸色黑沉的香茗,低笑一声,说道:“你还不走吗?是想让我喊住衙役,将你们一并赶走吗?” 香茗毕竟是见过大世面之人,这点小场面终还是不能如何,她很快调整好情绪,轻笑一声,说道:“再让你们苟延残喘几日,看你们还能翻得天去!” 说罢,她起身,一扭腰肢,向门外走去。紧随其后的小凤仙犹豫着追着她问道:“那个,妈妈,咱们还去天宝钱庄商议收购万紫千红主楼之事吗?” 香茗脚下一顿,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凤仙,“真是蠢物!如今这情势,这万紫千红还是她们的!除非等到抵押到期,或者她们再出点什么事儿,否则,根本不能提前得了这地界!反正不过月余,妈妈我有的是时间等!” 说罢,她又走了几步,转眸再度看向小凤仙,唇角露着一丝恶毒的笑意:“既然你这么蠢,就不要留在地上了,今夜便下去‘欲仙欲死’吧,先前还有位爷说,若你能到了地下,他必点你的刑房,还说,若玩死了,他愿意赔偿五十万两。如此重金,看来真是极为心悦与你。别怪妈妈没提醒你,你好好卖力取悦他,说不定还能留条活命。” 此言一出,小凤仙瞬间软了双腿,她“呼咚”一声跪倒在地,扯着她的袖角拼命哀求:“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求妈妈饶了我吧!我一定会拼命接客,拼命取悦大爷,让他们多赏我些银子!全都拿来孝敬妈妈!求你了妈妈!求你了!” “哎呀……你这又是何必呢?你如今已年满十九,最多再做一年也该退下了。虽说这一年你定然能赚来这五十万两,可毕竟还占着个金花位置,不如把这位置让出去,让新来的姑娘赚更多的银子,而你,直接将这五十万两给妈妈赚来,岂不更好?” 小凤仙闻听,再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香茗的精明是除了名的,她如何算的过她!她只有不住反复哭喊着一句:“求妈妈饶了我吧,求妈妈饶了我吧!” 香茗似是见惯了这些,冷笑一声,猛的扯出袖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409章 蒙来的五千两 身后,两名小厮架起小凤仙拖出万紫千红,很快便消失在美人阁的大门里。 其他人见状,也都跟着散了去。黄晓谜还在盯着美人阁的大门拧眉,一旁的姑娘们已反应过来,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瞬间便将黄晓谜团团围住! “天啊!秋水,秋水,你是怎么做到的!”芍药第一个激动的扑了上来。 “秋水姐姐,我们还以为这次真的全完了,我都想到要撞墙自杀了……幸好你来了……”青萍扯着黄晓谜的袖子,瞬间红了眼眶。 “肖儿就知道秋水姐姐一定会回来的!”肖儿最是淡定,噙笑站在一旁。 黄晓谜稳了稳心神,指了指大门,说道:“先关好门,我们慢慢说。” “好!”肖儿反应最快,三两下便奔到门边,“刷刷刷”七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将那七道北斗门栓全部栓好,随即又蹦跳着回来,欢快的像只跳脱的兔子。 待肖儿回来,众人都找了位置坐定,黄晓谜这才叹息一声,将这一切娓娓道来。 原来,昨日午后,黄晓谜拿着那不足五十两的纹银,先是去了铁匠铺,让那铁匠打造了一面铁质的妖狐面具。随即她又转去布行买了几尺绯色布帛,又拖布行熟识的裁缝当即赶工做了一身绯色长袍。单这两样便已花去整整三十两纹银,随即,黄晓谜又买了些银粉、胭脂,将那粗制滥造的铁皮面具涂成银色,又根据记忆,在左眼处化上一朵奇形怪状的彼岸花。 之后,她穿着那一个时辰赶出来的,针脚稀疏的绯色长袍,带着那半个时辰打造出来的,超级劣质面具,连夜赶去了天宝钱庄。结果,那看店的小厮说,掌柜的不在店里,回家过夜了。她又连夜赶往掌柜的家中,幸而她会轻功,夜半三更,绯衣飘飘,恐怖的妖狐面具,遮脸的诡异长发,吓的掌柜他媳妇好悬没背过那口气去! 掌柜哆哆嗦嗦的自那床上爬起,半天才认出这是模仿东家的行头! 没错!天宝钱庄的东家就是景三! 当日在梁城,景三卖那假军事图时,曾说只要天宝钱庄的银票。当时她便有所怀疑,之后才知道,那天宝钱庄便是景三的所开。景三的商铺、钱庄开遍四国,她曾无意间问过景三,可有家主信物什么的?就如贺家的玉扳指一般。景三当日笑言,无需信物,他这身绯衣,这张面具便是极好的信物! 好吧!黄晓谜承认她傻了点,当时竟信了他的鬼话!幸而那天宝钱庄的掌柜曾见过景三一面,认得这绯衣与面具,也耐心听了她悉心编的借口。 只是她的借口很拙略,大有一种大智若愚的感觉。她说,她与东家是旧识,东家曾赠她一身绯衣,一张银狐面具,说,他日若她有难,只需带着这些便可随便出入他的所有商铺、钱庄。如今她确实有难,急需五千两银子救急,所以便带着这两样信物来了。 说罢借口,她还特意显摆了下身上针脚松散的绯衣,似狐似猫的面具。望着掌柜明显不认同的神情,她叹息一声,说道:“这当然不是真品,真正的信物不小心遗失了。” 听了这句话,掌柜的才勉强信了几分,只是他依然不敢轻易借出这么多银子。无奈之下,黄晓谜只得亮出万紫千红的招牌,那万紫千红的主楼当日抵了三万两银子,以那主楼的规格,地段,起码可以卖到八、九万两,这多出的五千两,实在不行可算在主楼本金里,若届时万紫千红还不上银子,拍卖时多要五千两也就是了。 自然,这不牢靠的买卖掌柜的还是不肯做的。黄晓谜见好说不行,只得撂出狠话,“本姑娘与你们东家可是旧识,什么是旧识?就是相好的!你们东家一个月前刚来过皇城,刚与本姑娘温存过,他说过些时日还会再来。若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届时可别怪本姑娘吹了那枕头风,将你这掌柜的扫地出门!” 这话黄晓谜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惊的那掌柜的瞬间没的主意。黄晓谜也不是心口胡诌的,景三一个月前确实来过皇城,他当日买了那稀世的“泣血”宝玉,必然花了不少银子。他自然不可能随身带那么多银子,来天宝钱庄取钱定是少不了的。 掌柜的迟疑了许久,终于在黄晓谜的软硬兼施下,写了那张借据契约书。待黄晓谜催着那掌柜马不停蹄赶到钱庄取了银子之后,依然天光大亮。她不敢迟疑,慌慌张张赶回万紫千红,终于在关键一刻救下众人。 听完黄晓谜半遮半掩的解释,肖儿第一个有了疑问:“秋水姐姐真的和那天宝钱庄的东家是旧识吗?” 黄晓谜赶紧摇头,解释道:“当然不是,我也只是曾听人无意间说起过,所以才贸然一试的。” 肖儿听罢,沉默了许久,这才幽幽问道:“不会是紫红姐姐告诉你的吧。” 黄晓谜瞬间扶额,这肖儿对万紫红确实极有感情,什么都能扯到她身上去,“不是,紫红姐姐如何会知道这些。” “哦……”肖儿再度沉默,似是有些失落。 芍药倒是激动的很,她一边扯着黄晓谜身上的绯衣左右看着,一边啧啧称奇,“没想到天宝钱庄的东家竟穿这般艳丽的衣袍,想来必是翩翩美少年,不然这样的衣袍穿在身上,定然奇丑无比。” 说罢,她又好奇的问道:“那妖狐面具呢?让芍药看看可好?” 黄晓谜一愣,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那面具丢在掌柜家里了……” “哦……”芍药有些失望的垂了头。 一旁始终沉默不语的鸨妈李氏,见大家渐渐松了紧绷的神经,精神越来越萎靡起来,忍了又忍,说道:“妈妈知道姑娘们都是又饿又累,可是妈妈还是想先说些话。眼下的危机暂时是过去了,可以后咱们该当如何?新来的几个姑娘还好,我老婆子做主,把卖身契还给你们,你们可以有个活路。” 第410章 重整旗鼓 可剩下的老人怎么办?咱们的卖身契都在东家手中,东家如今对咱们是不管不问,咱们也没钱找东家赎回卖身契。没有卖身契就换不回名帖,没有名帖就出不了这南朱皇城。即便眼前危机过了,再有月余,主楼的抵押期限便到了,届时万紫千红倒了,只怕咱们还是得落入香茗的手中……” 此言一出,众人本就萎靡的神情瞬间又添了几分凄凉,谁都没有再说半句话,只是互相哀戚的对视一眼,再度红了眼眶。 黄晓谜一看这架势,微叹口气。俗话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她已插手此事,那便帮到底吧,不为别的,只为她一夜的辛苦不能这般付诸东流。当日,她心里还有个念想,那就是,不能轻易就放过那官娼勾结的京兆尹,她要让他吞下去的五千两,再十倍的吐出来!还有那恶毒的香茗!她对她美人阁的人如何,她不管,可她欺负万紫千红的人,就不行!昨日至今的恶气,她一定要设法加倍的讨回来! 思及此,她望了一眼众人,朗声说道:“姐妹们莫急,秋水一定会想出良策,重振万紫千红!” “好!我们相信秋水!”芍药第一个拍掌支持,随即,一旁的肖儿犹犹豫豫的问道:“那个……咱们还有多少银子……可以重振旗鼓?” 黄晓谜一僵,尴尬的掏出荷包打开来数了数,“还有,还有十二两六钱……” 望着大家瞬间垮掉的肩膀,黄晓谜眼神游移了一下,随即干笑两声鼓励道:“没事!这银子虽少了点,只要咱们节约点用,大约还是够咱们……买些合适的物件,重整大堂的……” “用这么点银子吗?”肖儿低喃着,有些难于启齿的说道:“不说旁的,这银子还不够准备几桌酒席,来这儿的客人,虽少有吃席,可这东西总还是要有的,而且,酒他们必然也会喝的……这……银子根本就跟没有一样。” 黄晓谜瞬间扶额,她真是蠢啊!不不!是这远秋水的脑子真是蠢啊!她还不能完全与这身子适应,竟算漏了这么重要的事!早知如此,到天宝钱庄借银的时候,就该要一万两了! 可眼下已然如此了,她也不能再去钱庄借银了,那只能…… 黄晓谜扶额沉思片刻,对着沮丧至极的姑娘们说道:“今日咱们先弄些吃的,好好休息休息。明日一早,我必然会给姐妹们制定一个良策,尽力让咱们万紫千红再度大紫大红!” “是……” “哦……” “好吧……” …… 众人的反应很平淡,许是根本不信黄晓谜能真有什么良策。其实连黄晓谜自己都不确定能不能行,只是,眼下的境况已然如此,反正不会比现下更糟了,不如放手一试吧! …… 第二日,黄晓谜起了个大早,拎着厨房的大锅,掂着大勺,“当当当当”一阵猛敲,终于将那些习惯晚起的姑娘们悉数吵醒。 “吵死了!一大早你干什么呢!”芍药带着下床气,拧着柳眉不满的叉着腰吼道。 “快点洗漱完毕,下楼来!我有重要的事要宣布!”黄晓谜仰脸一笑,不着铅华的面容简单素净。 肖儿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带着几分惺忪可爱,“秋水姐姐等肖儿,肖儿马上就下去……” 说着,肖儿又打了个呵欠。 待大家呵欠连连的全数到齐之时,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黄晓谜无语的望着这些散漫惯了的姑娘们,将那大锅挂在椅背上,“当当当”又连敲了数下,这才说道:“姑娘们,从今日开始,一切听我安排。这几日先将楼里大致整理妥当,排上一出歌舞。再过几日,每日晌午咱们一起练习歌舞、背诵诗词,午后我会选几个嘴巴利索的,一同出去拉赞助,留在楼里的,继续按我的要求整理大堂。” 此言一出,众人立时露出疑惑的神情,鸨妈古怪的看着黄晓谜,第一个问道:“赞助?何为赞助?” 黄晓谜微微一笑,冲着姐妹们解释道:“所谓赞助……这么说吧,比如我去成衣坊拉赞助,我可以与那成衣坊的老板商议,让他免费给姑娘们订做衣裙,姑娘们穿着他们的衣裙接待客人,相当于免费帮他们做了活广告,可以带动他们店里的生意。明白吗?” 姑娘们一致摇头,“赞助”这个词尚未解释清楚,新的问题又来了。 “什么是广告啊?”肖儿瞪着亮晶晶的水瞳,一脸求知若渴的模样。 黄晓谜瞬间扶额,她耐心的解释道:“广告就是宣传,比如咱们穿着某成衣坊的衣裙到处招摇过市,那些皇城的闺秀名媛,看到这衣裙秀美,都到那成衣坊去买,那咱们便是给那成衣坊做了广告。如此一来,他们给咱们提供衣裙,咱们给他们做广告,彼此互惠互利,岂不是美事一桩?” 姑娘们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尽管大家都未明说,可谁都清楚,这所谓的“赞助”岂是那么好拉的。她们可是万紫千红,不是对面的美人阁,这里已经许久不来一个客人了,哪有所谓的“广告”价值。 黄晓谜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并不着急,而是先空出三日收拾大堂。将那些桌椅板凳悉数摆好,在大堂正中央布置出一个宽大的舞台。随后,白日里,她紧锣密鼓的教导这些姑娘唱曲儿,排舞,晚上便揪着头发强迫自己设计演出衣裙,舞台布置。 幸而这些姑娘们还算聪慧,尤其是老人儿,她们本就能歌善舞,黄晓谜只要稍加点拨,她们便能完全意会。至于新人,鉴于她们都是未曾接客的黄花大姑娘,黄晓谜给她们安排的是适合她们的简单舞蹈。 姑娘们排舞练唱都很积极,虽然她们根本不相信这样几曲歌舞能换来什么,可这是她们唯一的一点希望,她们不想放弃。何况,每日辛苦的排练可以让她们暂时忘却烦恼,每日神清气爽。 第411章 浓妆的由来 排练的空隙,黄晓谜望着她们依然每日大红大紫的装扮,终于忍不住问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你们觉得你们的妆容……美吗?” 芍药一愣,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落寞的说道:“我们必须化这样的妆容……” 黄晓谜一愣,诧异的问道:“这是为何?” 一旁停下排练过来喝水的肖儿闻听,紧忙灌下口中的茶水,接下话茬:“这是城西的赛神仙告诉咱们的。自打紫红姐姐去了之后,这万紫千红接连闹了数日鬼,后来中书令一家死了之后,这鬼闹的就更凶了。姐姐们自然是不怕紫红姐姐的鬼魂的,可是……可是那些爷们都怕啊!他们只要一与姐姐们温存,就会看到紫红姐姐的冤魂,吓得他们再也不敢来这万紫千红了。被吓的最严重的是御史大人家的大公子,当日吓得他鬼啊鬼啊的又哭又喊,请了多少道士、和尚也没治好,到现在还疯疯癫癫的呢!” 说到这里,肖儿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当日此事闹得满城皆知,短短一个月万紫千红便再接不到半个客人。无奈之下,妈妈只好去城西找赛神仙帮忙,赛神仙压根就没进咱们楼里,只远远看了一眼便大惊失色。他说咱们楼里怨气太重,住的又都是些女子,阴气太重,阳气缺损,必须得浓妆艳抹,大红大紫才行。如此一来,既能撑起些阳气阻挡冤魂出没,又能抚慰紫红姐姐不甘的冤魂。这大紫大红的绢花就是鬓给紫红姐姐看的,是想告诉姐姐,咱们都还惦记着她,借以安抚她悲痛的心。” 听完肖儿的解释,黄晓谜满头黑线。这不就是典型的江湖术士招摇撞骗吗?即便这世上真的有鬼,又岂是化个浓妆就能解决的?可这术士为何要这般说,通常不是会做个法事什么的,多骗点银子吗?他只出了这么个破解之法,只怕没有多少油水的吧。 “那赛神仙最后要了多少银子?”黄晓谜拧眉问道。 肖儿眼尾上挑,略微思索了一下,回道:“肖儿记得,似乎没有要银子……” 话未说完,一旁的芍药立时接嘴,说道:“不是似乎没有,是确实没有!赛神仙可是出了名的抠门,不给足银子绝不排字算卦,更别提看着鬼宅风水了,可是那日赛神仙就一文铜钱也不要,只说这鬼阴气重,他不敢要咱们的钱!他若真是问咱们多要了钱,许是咱们还不尽信他的话。可他远远的从城西跑到城北,费了时辰耽误了生意不说,还累了腿脚,却分文不取,还免费赠言,这叫咱们如何不信!” 没要银子? 黄晓谜瞬间拧眉,心头的疑惑更盛了几分,“即便如此,你们这样装扮怎会有爷看上,没有生意,一切都是枉然!” 肖儿见状,皱着一张俏脸,无奈的垂了头,“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毕竟总比闹鬼好些吧。自从咱们如此装扮之后,这楼里就再也没见半个鬼影,一切都归于沉寂,好像压根就没有鬼来过似得。” 黄晓谜闻听,眼神游移了一下,随后盯着肖儿素净的小脸,状似无意的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肖儿从来不曾这般装扮呢?” 肖儿一顿,双眸瞬间浮上一层水雾,她低沉着嗓音回道:“肖儿不怕紫红姐姐,肖儿还想紫红姐姐的魂魄能来找肖儿……” 黄晓谜瞬间沉默,她望着肖儿泫然欲泣的面容,眸光越发的幽深…… …… 紧锣密鼓的忙活近半个月,一切终于打点妥当,今夜便是万紫千红重新开张的第一夜。 黄晓谜望着紧张的直拧帕子的众人,轻咳一声,说道:“诸位姐妹们,大家不必紧张,秋水保证,今夜之后,万紫千红必然会有生意临门!虽不敢说车水马龙,踏破门槛,可起码能招来一些客人,暂时顾住生计。万事开头难,还望大家放弃羞耻,大胆表演,势必将来者之心都栓在这里!” 这些日子,黄晓谜没少说这鼓励之语,众人也是听腻了。可腻是腻了,假话听多了人还会信呢,何况这鼓励之语。众人虽忐忑不安,可心中多少还是怀着几分期许。只希望,今夜之后楼里会有客人,不求多的,只要能顾住楼里日常所需,能还上主楼抵押的月息便好。 黄晓谜环视了一圈大堂,虽不能完全按她所设想那般布置,可这已是目前所能做到最好的了。黄晓谜并没有告诉众人,如今万紫千红连一文铜钱都没有了,最后几文还让她换了些彩纸的下脚料,绞成纸碎了。 看了看门外的天色,红霞漫天,已近傍晚。黄晓谜招呼姐妹们,穿着她特意在锦缎庄订做的大开岔旗袍,袅娜的出去做最后的宣传。 为了这次演出,黄晓谜可真是费尽了心思,单这拉赞助一样就让她差点呕出两口血。那些个商铺掌柜,各个都将“无奸不商”四字演绎的淋漓尽致,黄晓谜为说服他们,不知吃了多少闭门羹!毕竟万紫千红被抵押出去之事,闹得满城尽知,谁还会傻的掏钱打这水漂。 可是不拉赞助哪有银子制作演出服?不拉赞助,哪有银子置办酒席?不拉赞助,哪有银子布置大堂?黄晓谜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与芍药几人分头行动。只是……其过程可想而知,到处都是冷眼,到处都是闭门羹。 在吃了无数次闭门羹之后,黄晓谜当机立断,放弃去找最需要的成衣坊,转而直奔南朱最大的珠宝商铺凤凰斋而去。尽管她已来过此处数次,可人家对她是完全的不屑一顾,别说让她见掌柜的,就是二把手的都是不肯让她见的。毕竟人家是皇城数一数二的大店,根本不缺生意! 可是此番黄晓谜是有备而来,她绝不会如此轻易便被赶走。 这次,她穿着她亲手设计,由青萍、芳华两人动手改过的云英紫裙,鬓着一朵淡色的紫薇花,执着一把淡纱羽扇,飘飘摇摇的进了锦缎庄的大门。 第412章 拉赞助 那羽扇拖着长长的纱尾,随着明媚的春光,闪出点点银晕,只轻轻一摇便随波而动,举手投足仿若水袖一般,美不胜收。那是她撕了纱帘,点上银粉,改装在楼里本就有的鹅毛羽扇上所制而成。其实那根本就是个伪劣产品,看着不错,可那银粉点的星光,只要稍微蹭蹭就会起皮脱落。 不过,暂且用来应付一时还是绰绰有余的。 黄晓谜羽扇遮脸,袅袅娜娜的往那一站,真是千娇百媚,惹人垂涎。看堂的小二楞是没认出,她便是接连被他赶走六次的厚脸皮女人。 他涎着欠揍的笑脸,原本平攒攒的眼角硬是挤出三、四道笑纹,“这位姑娘,你这是要买簪花首饰呢?还是要买金玉摆件呢?” 黄晓谜微微摇了两下羽扇,轻纱翩翩,闪着点点银光,美人之音微吐,带着绕梁的余韵,“小女子乃是绫罗坊座上宾,今日特来拜见凤凰斋掌柜的,有要事相商。” 绫罗坊可是南朱皇城数一数二的成衣坊,小二自然知晓。他见黄晓谜要拜见掌柜的,不由收起笑脸,上下细细打量着黄晓谜。 却见黄晓谜一身轻曼的云英紫裙,上襦是勾魂的爆沟抹胸,下裙是层层叠叠的紫纱。这紫纱是上好的紫红绡,这裙样又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联想到她曾说是绫罗坊的座上宾,小二不由便信了她口中所言,态度立时更加恭谨了几分。 其实这云英紫裙乃是整个万紫千红唯一一件未被当掉的襦裙,因曾是万紫红穿过的襦裙,所以被众人留下算是当个念想。万紫红曾穿过的襦裙,可想而知,材质必然不会差了。黄晓谜又特意将它改成了轻纱版的蛋糕裙,比普通的蛋糕裙更加层峦叠嶂,缥缈动人。人靠衣装马靠鞍,如此装扮,虽说没有珠玉加身,可依然让人不敢小觑。 “不知这位小姐尊姓大名,劳烦你报于小人,小人也好进去通报。”小二客气的弓着腰伺候着。 黄晓谜淡淡一笑,手腕微动,羽纱轻摇,“小女子来的匆忙,忘了带名帖,若是你不愿通报便罢了,小女子这就到隔壁金玉良缘看看去。” 金玉良缘是凤凰斋最大的竞争对手,也是凤凰斋最痛恨的同行,这两家的竞争,即便是街头卖菜的小贩也是知晓的。 黄晓谜此言一出,小二不敢再迟疑,紧忙说道:“小姐且慢,小人这就进去通报。只是小姐至少报下贵姓,不然小人真不知如何通报掌柜的。” 黄晓谜微微一笑,淡淡吐出一字:“钱。” “是是是!果然是好姓!小人这就去禀明掌柜的,请您稍事片刻。”小二不敢怠慢,转身进了内室。不久,一名身形稳健的中年男子迈步出来,见到黄晓谜,客气的拱了拱手,“不知这位小姐找石某所谓何事?” 黄晓谜不着痕迹的上下打量了一下石掌柜,随即款款一摆,“小女子远秋水见过石掌柜。” 一听远秋水三字,那小二瞬间瞪圆了双眼!这名字他太熟悉了!黄晓谜每次来拜访都有自报家门,他想记不住都难! “你,你,怎么又是你!”小二气的忘记了身份,指着黄晓谜的鼻子气的直哆嗦! 石掌柜一见,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随即怒斥:“来者是客,不得无礼。” 黄晓谜闻听,暗暗称道,不愧是南朱第一斋的掌柜,果然眼界宽广,气度不凡。 “石掌柜果然深明大义,眼界宽广,小女子佩服。小女子得绫罗坊推荐,有要事想与石掌柜商议,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石掌柜果然有气度,沉稳的摆出一个“请”的姿势,将黄晓谜让于内室。进了内室之后,黄晓谜便开始了早就编好的台词。先是假称她是绫罗坊的座上宾,请得绫罗坊出资赞助万紫千红,身上的衣裙便是她亲自设计,绫罗坊特别订做的,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风靡整个南朱。 随即又请求石掌柜赞助万紫千红,将这边的首饰借于她们做演出之用,用完依然归还凤凰斋,届时既帮斋里做了宣传,还不花费凤凰斋一分一毫。 然而石掌柜见过多少大风大浪,黄晓谜的话他根本不信,当即就反驳道:“万紫千红因闹鬼一事声名狼藉,如何会有宾客上门?没有宾客何来宣传?且万紫千红已抵给了天宝钱庄,如今已是穷困潦倒,连姑娘们接客的衣裙、首饰都没有,万一借出的首饰丢了,你们如何赔的起!” 黄晓谜早料到石掌柜的会有此一问,当即保证:“若届时万紫千红邀不到客人,这赞助就此作罢,若届时宾客盈门,开场当日你将首饰带来便好。” 石掌柜并不信黄晓谜的信誓旦旦,只是见她身上穿着的改过的云英紫裙确实罕见,即便不是绫罗坊赞助万紫千红的,可也足以看出此女有几分聪明才智。随即转念一想,即便现下答应黄晓谜也没什么损失,这世间之事没有万无一失,万一这万紫千红真翻身了呢?今日权且答应又有何妨?届时若不成,他不借这首饰也就是了。 要不就说,站在高处之人眼界广阔,石掌柜确实经验老道,当即便答应了黄晓谜,还当场写下契约书。只是这契约书可以说是相当的霸王条款,里面内容大致是:若万紫千红在二月二龙抬首当晚招到不少于百名宾客,便将凤凰斋的首饰借于万紫千红两个时辰,且无论万紫千红招不招的到不少于百名宾客,以后万紫千红都不能去其他任何地方采买首饰,只能来凤凰斋买。 这契约虽然是严重的不公平,可黄晓谜还是淡定的签了,先度过眼前难关再说,若眼前都过去,哪里还会有什么以后。 事实上,黄晓谜是对的。多亏了这一张不公平的契约书。黄晓谜凭借它见到了一直避而不见的绫罗坊掌柜的,绫罗坊掌柜的见凤凰斋都对万紫千红有兴趣,且看她设计的襦裙确实有几分意思,随即也同她签了“霸王条约”。 第413章 做宣传 大致内容与凤凰斋相差无几,甚至更霸道。那就是,黄晓谜的设计,以后全部归属绫罗坊。不过,也有好的一面,那就是他们可以提前先将演出服做好,若届时宾客过百,那服装就赠送万紫千红,否则,收回绫罗坊。 同样的,黄晓谜依然淡定的签约,她的命绝不会超过一年,她也没什么设计天赋,不过是模仿穿越前见过的设计罢了,她又不指望靠设计衣裙吃饭,所谓的“设计权”归谁都行! 有了凤凰斋与绫罗坊这两大商铺的加盟,黄晓谜再跑酒楼拉赞助就顺利多了。 此后,黄晓谜便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宣传、拉客,她特意手制了宣传页,准备了入场券。带着姑娘们每日凌晨卯时便起身,穿着紧致的大开叉旗袍,顶着“嗖嗖”的寒风,守在寻香街两头。幸而南朱国靠南,南朱皇城更是如此,如今虽是初春,可还不算太冷,不然非把姑娘们冻坏了不可。 卯时正是客人们风流一夜起身回家之际,他们打着呵欠,徒步走出寻香街,找到停在街外的软轿、马车,各自回家。 黄晓谜正是借着这个时机,让素面朝天,带着几分纯真味道的姑娘们,顶着天使的面容,恶魔的身材,将那些宣传页递到那些商贾子弟、官家公子手中。 那些个好色之徒,整日混迹烟花柳巷,乍一看这般邻家女子般的姑娘,自然欢喜的不行,纷纷接了那宣传页与入场券。 然而只是接了还不行,万紫千红可是恶名在外的鬼宅,自打那吴有财死后,这恶名更盛从前。如何让那些好色之徒放弃恐惧前来,确实是个极大的难题!因而,黄晓谜特意在那宣传页上做了极大的文章! 她特意反其道而行之,他们怕什么,她就刻意宣传什么!那宣传页上,触目便是极为醒目的一串大字! 名震南朱的天下第一美人万紫红,魂归来兮!深夜子时,入驻万紫千红,特为各位才子、大人献上来自异界的天外之音! 下面便是肖儿亲笔所画的穿着怪异舞裙、轻纱遮面的美人。 最下面则是一串清秀的小楷附则:持入场券入场者,可参与抽奖,中奖者有幸得倩女幽魂真情一吻! 除此之外,肖儿所画的美人一侧,还书着一竖行加粗的大字——人鬼情未了!后面紧跟一行小字——千年难得一见,错过再等千年! 黄晓谜其实也不确定这样的宣传可行与否,可眼下除此之外,还真难再有其他更吸引人的良策! 这南朱国不同于他国,更喜风花雪月,夫妻之间对称也不是其他三国的“相公”、“娘子”,而是“夫君”、“娘子”。像寻香街这样的花街柳巷,在南朱是被奉为风月之所,是连诗人、才子都尤为喜欢来的场所。这也是为何美人阁分地上、地下两台的原因,地上主对喜好风月,爱吟诗作对、琴棋书画的色鬼的,地下是主对赤衤果衤果的变态色鬼的。 在这南朱也有倩女幽魂、狐妖报恩类似的风月传说,这样短的时间,这样恶劣的名声之下,黄晓谜也只能寄希望于那些装模作样的假才子、真银棍了。 二月二一晃便至,今夜,姑娘们无比忐忑,即便黄晓谜说了许多安抚的话,依然难掩她们忧虑之心。 申时刚过,姑娘们便穿着高开叉的旗袍,站在寻香街两头,素面含笑,发宣传页。她们一个个顶着纯真的笑颜,晃着曲线尽显的旗袍“勾搭”着过来的文人墨客、商贾公子。 美人阁一直没有动静,不曾出来发难,也不曾出来抢客,似是想看看万紫千红究竟能玩出个什么花来!或者说,她们根本不信万紫千红能起死回生。 黄晓谜早料到美人阁不会在明面上出手,毕竟,她们的客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万紫千红可以抛头露面拉客,她们可不能如此丢人现眼。若她们真较了真,那岂不是严重降低档次,好像她们美人阁不行了似的。 转眼便到戌时,万紫千红倒还真来了几位宾客,可也只是几位酸腐秀才。又等了等,亥时将过,大堂稀稀落落的又来了几位客人,可全场加起来也不过十余人,完全不够百人的最低人限。 黄晓谜看着姑娘们强打精神招呼着酸秀才们,眼珠一转,转身回房…… 子时将至,一道缥缈的歌声悠扬的穿过街头巷尾。那歌声若有似无,如梦似幻,似吟似唱……若不细听,仿佛响在耳畔,若是细听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寻香街的客人们纷纷探头观望,试图找出这虚无缥缈的歌声究竟从何而来,然而,无需仔细搜寻,只略略一扫,便见万紫千红高高的屋檐之上,一袭白衣胜雪,随风翻飞,一条素纱遮面,朦朦尧尧。那女子并未绾发,满头青丝随风微扬,露出她纤白的颈项。 “夜风轻轻吹散烛烟,飞花乱愁肠,共执手的人情已成伤,旧时桃花映红的脸,今日泪偷藏,独坐窗台对镜容颜沧桑,人扶醉,月依墙,事难忘,谁敢痴狂……” 这一曲婉转哀凉,带着黄晓谜丝丝的内力,一点点沁入那些男人的耳畔。她微微起身,素手一扬,那些剩余的宣传页若雪女散雪一般,洋洋洒洒,飞入窗台,落入廊下,转入男人们的手中。 名震南朱的天下第一美人万紫红,魂归来兮!深夜子时,入驻万紫千红,特为各位才子、大人献上来自异界的天外之音! 千年难得一见,错过再等千年! 看了一眼那这震撼人心的宣传语,再望着夜色中朦胧的倩影,耳畔是那若魂若仙,不似人间曲调的歌声,此情此景此氛围……让那些本就蠢蠢欲动的男人们再也把持不住,纷纷离开各自的位置,涌向万紫千红。 望着蜂拥而至的人们,黄晓谜终于略略松了口气,她其实并没有完全的自信能将他们诱来,不过是权且一试。 第414章 卖萌 她是猜测着,那些男人见多了红粉佳人,这样一身素白的倩女幽魂,或许能勾起他们的兴致。 只是黄晓谜万万没有想到,她不过是装了一会儿女鬼,竟勾来如此之多的客人!能容五百余人的大堂如今到处塞的满满的,好多都是勉强挤站着,根本没有位置坐! 这些个男人们整日埋在温柔乡,自然是有些腻了。他们本就对万紫千红撩人的宣传语很感兴趣,可又担忧御史大人大公子的悲剧发生在他们身上,故而今夜大都不曾来这万紫千红。可此时此刻,这么多人都来了,人多壮胆,他们自然也不怕了。 子时降至,大堂人满为患,姑娘们一个个激动的满脸绯红,黄晓谜环视了一圈,终于略略松了口气。 “各位公子、各位爷,妈妈代表万紫红姑娘,万分感谢诸位今日能大驾光临。紫红姑娘心系万紫千红,一心想回来再为诸位献上一舞。方才在屋檐之上,相信诸位都见到了,紫红姑娘已魂归来兮,只待时辰一到,便会带来一曲异界仙姿,献乐人前。” 说到这里,鸨妈看了眼隐在二楼帷幔之后的黄晓谜,见她微微颌首,随即说道:“子时将至,妈妈我就不多说了,请诸位静心欣赏。” 随着鸨妈的缓缓躬身退场,大堂的烛火一盏盏熄灭,唯剩大堂正中央的舞台还留着一盏缥缈的灯火。只是舞台围了一圈淡色的帷幔,让人看不到舞台的具体境况,只是若隐若现的透出里面身形婀娜的几道身影…… 随着一道悠扬的古筝之音响起,那帷幔缓缓拉开,露出几道曼妙身姿。缥缈的烛火悬在舞台正上方,在姑娘们身上留下深深的暗影。 肖儿带着青萍等几位新来的小姑娘袅娜的站在舞台中央,肖儿为首,其后是摆出各种撩人姿势的姑娘们。她们分别穿着设计略微不同的时装裤、包臀短裙、超短裤、盘带短裤,穿着颜色各异的棉T,露出了白皙纤长的美腿,莹白如玉的手臂。 全场静悄悄的,每个人都瞠目结舌,见过比她们穿着暴露的,可从未见过露的这样怪异的。 肖儿叼着一枝淡香怡人的紫薇花,站在舞台最前方,手里握着的是精铁打造的仿落地麦克风,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麦克风是最原始的夕颜花状的扩音喇叭。 随着乐声将强,舞台上方的灯笼瞬间亮起,将那舞台照的灯火通明! “我要你,要你,只是要你,mua……”姑娘们围着各自的落地麦克,翘腿、歪头、眨眼、卖萌,送出一个娇娇的飞吻,“我要你,要你,只是要你,mua……除了你我都不要,谁人都不要,我心里只有你,只有你……” 姑娘们娇俏的卖萌模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们的舞步很奇特,只围着那落地麦克跳着,她们的曲调很古怪,可却古怪的让人热血沸腾。她们明明唱着撩人的曲子,跳着勾人的舞步,还不断的送出飞吻,可偏偏一点不让人觉得风马蚤,反而觉得无比的纯真可爱…… 这些个男人们见过的女子,不是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就是冒充大家闺秀的青楼妓子,要么就是经验丰富的风马蚤女人。欲拒还迎的不是没有,可是像她们这般,看似大胆却又带着纯真的姑娘,却是从未见过,这让他们无比新奇! “我是真的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的话,我都不要,想回到所有的都像做梦一般的那个时候,为什么老是把我推开……” 在曲子中间的空隙时刻,肖儿带头冲着台下抛出一个萌萌的飞吻,随后双手交叠在胸前,做出拜托的模样,口中说出的话语与这南朱其他女子完全不同,带着软糯的童音。 “哥哥们一定不要讨厌肖儿,肖儿很乖的!一定要支持肖儿哦,不然肖儿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随着肖儿话音落下,身后的姑娘们立时一起双手交叠,以此娇呼。 “青萍!” “秋莲!” “墨湖!” “熙儿!” “叶儿!” 随即异口同声:“宝宝们都很乖的!哥哥们不可以讨厌宝宝们,要支持宝宝们哦!” 看着她们那淡妆素抹,邻家小妹的清纯模样,下面那些被口口声声唤作哥哥的男人,哪有不回话的道理,他们一个个借着喧闹的乐声,借着夜色的癫狂,争抢着呼喊着:“支持肖儿!支持青萍!支持秋莲!支持墨湖!支持熙儿!支持叶儿!支持宝宝们!” 随即,鸨妈适时出现,带着几位临时雇来的小丫头拎着花篮喊道:“谁送出的花最多,谁就是最喜欢宝宝们的哥哥!一两银子一朵,很便宜的哦!” 一两银子!这对于这些商贾、才子、纨绔子弟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别说一两,为了博美人一笑,一百两,一千两一朵也值得! 众人纷纷掷出银子买花,这个买十朵,那个买百朵,再一个一看,我买一千朵! 在这样沸腾的环境中,人们的脑子很容易发热,带着对美人的心悦,带着男人所谓的攀比自尊,谁不买上几朵都不好意思再站在大堂。很快那几花篮绢花被抢一空,姑娘们的脚下到处都是绢花。 姑娘们穿的都是黄晓谜特意设计的恨天高,人手一双,衬的姑娘们的大长腿,更加曲线诱人。 台下的“哥哥们”什么世面没见过,莫说露出长腿、长臂的姑娘,就是全衤果跳艳舞的也见过不少,早已不觉得稀奇。可……眼前这踩着古怪鞋子的美人,怎么腿就能这么长,这么美呢?还有那包臀的短裙,古怪的短裤,明明是厚厚的布帛所制,怎么就看着那么让人心痒难耐呢? 台下的“哥哥们”一个个垂涎三尺的盯着舞台上歌舞着的姑娘们,耳畔是激荡人心的古怪却又动人的曲子,一曲终了,肖儿带着姑娘们抛了两个飞吻迅速下台,很快便消失在二楼帷幔的最深处…… 第415章 你的新娘 这美人一走,那些客人可不乐意了,有的直接拧眉叫道:“我要点那肖儿!” 有的不满的拍桌喊着:“我要点叶儿!” 还有的干脆站在椅子上,晃着酒壶醉醺醺的喊道:“我要,我要墨湖!” 鸨妈含笑站在舞台中央,心里已然有了底气。她仰起头,扭了扭脖子轻咳一声,说道:“各位爷莫急,方才不过只是个开场,后面还有精彩绝伦的歌舞,请悉心欣赏!” 说话间,几个临时请来的丫鬟已把舞台上的花大致捡完,随即,二楼的姑娘小心的扯着舞台的帷幔一点点放下,再度将舞台遮住。 舞台上方的灯再度熄灭,整个大堂再度陷入一片黑寂当中,唯留舞台正中央一盏缥缈的灯火。大厅静悄悄的,一道若有似无的歌声缓缓响起,没有奏乐,只有浅唱,那歌声在这大堂之中带着一丝空旷余韵,震荡人心。 “等夏天等秋天,等下个季节,要等到月亮变缺,你才会来,到我身边?,要不要再见面,没办法还是想念,突然想看你的脸,熟悉的感觉,不牵手也可以漫步风霜雨雪,不能相见也要朝思暮念……?” 随着那空灵的歌声,乐声渐起,舞台的帷幔也缓缓拉起…… 两个姑娘,穿着拖曳的长裙,朱红的颜色带着一丝凄美……她们,一人撑着一把冶红的纸伞,那纸伞影过缥缈的烛火,辉映出点点幽光…… 她们不若先前卖萌的姑娘们穿着古怪的衣裙,反而穿着最传统的新娘嫁衣。繁复的盘扣,拖曳的裙摆,再加上简单束就的发髻,以及鬓在额角的摇曳多姿的金玉步摇…… 她们缓步而行,桐油纸伞挡住半边面容,仿佛娇羞的新娘…… “只想让你知道,我真的很好?,爱一生恋一世,我也会等你到老?,只想让你知道,放不下也忘不掉,你的笑你的好,是我温暖的依靠?……” 痴痴的吟唱,哀戚的面容,缥缈的烛火,随风而落的花瓣闪着细碎的银光…… 两位新娘,微微侧首,忽明忽暗的烛火影着她们娇美的面容,朦朦胧胧,如诗如画…… 曲子的间隙,红衣女子款款而拜,带着几许惆怅,几许绵延的情丝,对着台下的客人说道:“扶羽一直在等你……你知道吗?” “扶风一直在等你……你知道吗?” 随着那话语,轻风拂过,吹过她们耳畔的青丝,摇曳那精美的步摇,那烛火越发的飘摇起来,那隐在伞影下的面容越发的梦幻,越发的空灵动人…… 男人们的心都醉了,仿佛那台上痴痴等待的女子便是他们的新娘…… 从古至今,几乎每个男人都对“新娘”万分感兴趣,或许这只是他们的一种情结,也或许是他们心中最后那一方纯洁的净土…… 鸨妈瞅准时机,再度拎着花篮站在众人身旁,“为你的新娘送上一枝花吧,她痴痴的等了你那么久……很便宜的,一朵只要一两银子……” 为自己的新娘献上一朵花…… 是个男人都会去做的,即便是最纨绔的公子,新婚之夜也不会丢下自己的小娇娘…… “我要为我的扶羽买一百朵花!” “是我的扶羽才对!我要买五百朵!” “我要我的扶风,我要买一千朵!” …… 鸨妈收银子收到手都抽筋了,虽然大多数人都是五朵,十朵的买,可挡不住人多啊!她在青楼混了大半辈子,除了个别极为出色的几位姑娘,很少见哪位爷能一点便宜也不占,直接甩出这么多银子的! 鸨妈瞬间想起了黄晓谜曾说过的一个词语——从众心理! 很多人都是如此,买东西一看别人买,就觉得那东西极好,买的人一多,众人就忍不住抢起来!其实那件东西未必就十分的好,即便是好,也未必符合所有人的喜好。可是即便再普通的东西,只要有人抢,那便是极好的!而且只要人们抢不到手,人们就会一直惦记着,一直惦记着,甚至惦记一辈子…… 台上的姑娘其实不是别人,正是芍药与牡丹,只是黄晓谜嫌弃她们的名字太俗,特意给她们换了名字。她们二人其实是万紫千红的老人儿了,这台下也有她们曾经接过的客人,也有许多没接过,但认识她们的人。可是此时此刻,他们竟没一人认出她们。 这也难怪,为了营造气氛,大堂只有一盏烛火,而她们眼角又画上了极为精致的彼岸花。绝美的红艳花朵,朦胧迷幻的柔美面容,一改她们平日的浓妆艳抹,就连日日与她们接触的鸨妈都差点没认出她们。 第二场在男人们的沉醉中悄然过去,不得不说,酒确是极好的东西,微醺之下,借着跳跃的烛火欣赏美人,又有几人能不醉呢? 望着两位姑娘离去的身影,男人们尚未回神,便见一袭白衣飘飘,缓缓划过大堂的上空……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没有任何的配乐,只有空灵的歌声…… 没有丝毫的色彩,只有白衣飘飘…… 众人来不及抱怨美人全都离去,只顾扬首观望半空中徐徐而落的素白身影。 尚未落地,那如仙如魂的身姿再度飘然而起,缓缓悬坐半空中。那里有一座藤蔓缠就的碧色秋千,秋千下是长长的银色丝绦。如雪身影缓缓摇动秋千,带着那银色丝绦不住轻晃…… 众人纷纷翘首望去,妄图看到那面纱之下的素白面容…… 然而什么都看不到…… 有人忍不住低喃:“这……这真是万紫红的……幽魂吗?”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事实上,很多人都不曾真的见过万紫红,那是传说中的第一美人,岂是谁都可以见到的…… 黄晓谜荡在秋千之上,微微垂首,口中的歌声并不停歇,可眼角的余光却在不断注意着周围的异动。 早在肖儿她们在舞台上时她已发觉不妥,有人悄然潜入了万紫千红…… 【作者题外话】:某篱想景三了…… 第416章 抽奖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昏暗的半空中,一身雪衣的黄晓谜看上去十分显眼,她青丝不束,长发飘然,身上洒满点点银粉。随着摇晃的秋千,衣袂袅袅,长发飘飘,身上闪过点点银光……这一切的一切,都将她那缥眇身姿映衬的更加如仙如魅…… 众人痴痴的扬首看着,仿若那里真的是万紫红的倩女幽魂,人鬼情未了的古怪念头萦绕在他们心头,那是从未有过的新鲜意动…… 黄晓谜轻轻跃离秋千,徐徐划过大堂上空,如雪的袖袍微动,洋洋洒洒的洒下无数嫩红的花瓣…… 雪色的衣袂,血色的花雨,牵动了众人心底那最后一点梦幻柔情…… 黄晓谜划过大堂,悄然消失在二楼深处,一如她无声无息的出现那般…… 众人还沉浸在方才倩女幽魂,魂归来兮的余韵之中,久久无法自拔。此刻,大堂的烛火突然齐齐亮起,鸨妈适时的出场,对着众人朗声大笑着说道:“诸位爷们!万分激动人心的时刻来临了,现下马上开始入场券抽奖活动,状元是倩女幽魂真情一吻,榜眼是任选一位姑娘献上一吻,探花则是,免费点一位姑娘上台献上歌舞!” 此言一出,众人的神情立时大变,有的欣喜交加,有的懊恼万分。他们本是有入场券的,可大都不曾带在身上。入场券这种物什他们都是第一次听说,上面没有印章也没有手印什么的,根本无人相信竟真的可以免费抽奖。事实上,他们连什么是抽奖都搞不太清楚。 鸨妈看着大多数人垂头丧气的模样,微微一笑,却不多言,冲着一旁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赶紧抱着一个金闪闪的盒子走了过来,鸨妈环视了一圈众人,最后目光停留在一位拈须浅酌的中年男子身上。 “卫大人——”鸨妈带笑长唤一声,瞬间将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男子身上,那男子微愣,随即抬眸看向台上的鸨妈,“卫大人,您可是咱们整个大堂身份最尊贵之人,这次抽奖不知能否请您屈尊抽取?若是大人您亲自动手,想来必然没有谁会说此番抽奖有失公允。” 卫大人闻听,微微一笑,朗声说道:“既然是众望所归,那本官岂有不允的道理。” 众目睽睽之下,又是如此有面儿且又风雅之事,身为户部侍郎的卫良又如何会拒绝。鸨妈得到首肯,带着丫鬟抱着那金灿灿的心形箱子,穿过略有些拥挤的人群走到卫良身边。 “卫大人,此番只需探手入箱,先捏出一朵金花,那便是状元,再捏出一朵金花,那便是榜眼,最后再一朵,便是探花。” 卫良含笑颌首,他已年过四十,面容带着几分岁月的痕迹,可即便如此,以他的面容,身形,依然堪称一位翩翩佳郎。他依言起身,探手从那盒中捏出一朵金纸叠成的金花递给鸨妈。 鸨妈信手拆开那金花,只看一眼,随即递给一旁的卫良,“请大人公布头名状元!” 顷刻间,数盏铜镜反射的烛火全数打在卫良身上!卫良望了一眼众人好奇的、期待的各色目光,随即清了清嗓子,朗声念到:“头名状元的入场券数字为……二百八十九号!”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安静,只一息后,一个酸秀才猛的举起手中的入场券激动的手舞足蹈! “是小生,是小生中了!哈哈哈哈——” 众人无比艳羡的看向那秀才,几位财大气粗的纨绔公子当场出价要收那入场券。 “将那入场券卖给本公子,本公子出资五百两!”一位锦袍公子,摇着折扇率先开口。 “切——五百两算什么!本公子出一千两!”旁边的襕衫公子不满的抢道。 “你们通通闭嘴,本少爷出五千两!”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那人。五千两可不是个小数,足够与美人阁的美人玉无瑕**一度了! 那秀才瞬间呆滞,迟疑了数息之后,带着几分文人的骄傲,带着几分不愿为五斗米折腰的气魄,喊道:“小生,小生不卖!” “不卖!?”那人瞬间怒了,立时拍案而起!他是谁,他可是堂堂兵部尚书的嫡长子,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穷秀才!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知我是何人?!我可是……” 话音未落,鸨妈偷眼看了一下隐在二楼暗影处的黄晓谜,犹豫着说道:“宋公子,妈妈本不想多嘴。可是此番当着卫大人的面,当着全场诸人的面,妈妈如何能对这公开叫卖的行为视而不见!咱们万紫千红方才可是刻意言明了,此番抽奖一定要公平!得奖者可以拒绝收下奖品,可却不能转让奖券!” 这一句话瞬间驳了宋志文的脸面,他阴晴不定的瞪着妈妈,有心想发作,可是看着全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不只有户部侍郎在场,还有许多父亲的同僚在场。为避免不好的流言传到父亲耳朵里,他也只得忍气吞声,冷哼一声,坐了下去。 鸨妈见他没有发难,长吁一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虚汗。需知,这些真正在朝为官的大人们倒不可怕,他们多少都会注意自己的言行,免得被人揪了小辫子。可这些纨绔公子可不同,他们本就娇生惯养,又有溺爱的父母撑腰,一向随心所欲,才不管自己的一举一动究竟能捅出多大篓子!故此,即便得罪大官,也绝不能得罪大官之子,尤其是极为护犊子的大官之子! 见场中再度安静下来,卫良噙笑瞥了一眼宋志文,探手再度捏出一朵金花。鸨妈展开后,递于卫良。 “此番探花的入场券数字为……一百一十六号!” 话音未落,一个锦衣公子立刻激动的蹦了起来,入场券举得高高的,仿佛怕别人看不到般,“是我!我中了!我中了!” 第417章 诡异黑影 这次没有人再不识相的开口竞买,众人都艳羡的看了一下那人,随即将期待的目光再度盯向卫良。卫良也不多言,探手取出最后一朵金花。此次是一位四十开外的男子中了,此人鸨妈认得,是国子监学正尹平庆,正八品的小官。 状元、探花、榜眼全数抽完,鸨妈冲着卫良微微欠身聊表谢意,随即从探花开始领取奖品。 “尹大人,不知你想让哪位姑娘再歌舞一曲呢?”鸨妈隔着遥遥的人群,探首望向座旁的尹平庆。 尹平庆毕竟是有些履历的中年男子,他并未表现出特别的喜悦,只是假意沉吟了一下,说道:“就选宝宝们吧。” 黄晓谜隐在楼上帷幔俯视全场,听到尹平庆竟出此言,不由的多看了他两眼。奖项已言明是选一位姑娘献上歌舞,可他却能如此淡定的贪得无厌,看来必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鸨妈也没料到他会如是说,偷睨了一眼二楼的黄晓谜,见她摇头,这才讪笑一声甩了下手中的帕子,说道:“哎呦!都是妈妈我口齿不清,害的尹大人不曾听明,咱们此次的探花,只能选一位姑娘上台献舞。” 尹平庆微怔了一下,随即笑道:“那可真是在下耳拙了,那便选……”他犹豫了一下,似是十分纠结,不过最终还是说道:“选肖儿吧。” 肖儿为首的宝宝组合是黄晓谜特意准备的通用组合,几乎所有男子无论老幼,都会喜欢这样纯真可爱的邻家妹妹。不仅如此,随着年龄的增长,男人们会越发的无法抗拒这样的小妹妹。所以,尹平庆会选肖儿黄晓谜一点也不意外。肖儿跳脱可爱,又站在首位,自然更加引人注目。 场中男子,喜欢肖儿的不在少数,一听要肖儿献舞,一个个激动的无以言表,借着太后渲染气氛的急促擂鼓声,纷纷大喊出声:“肖儿!快出来!肖儿!快出来!” 肖儿早已按照黄晓谜的指示换好了衣裙,只是她从未见过如此激情澎湃的场面,心中难免有些忐忑。黄晓谜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莫怕,权当身后还有姐妹与你一起就好。” 肖儿紧紧抿了抿唇,一攥秀拳,踩着一片擂鼓声,跑着下了楼,一路跑到舞台之上。 “谢谢尹哥哥点肖儿,肖儿一定不会让哥哥失望的!” 说罢,肖儿大气的向后一挥手,鼓声戛然而止,随即悠扬的乐声齐齐响起…… “轻轻在额头上一吻,是你对我的负责,你说我还是只是女生,不懂爱的残忍,轻轻擦去我的泪痕,是你成熟的象征,你说你只会爱女人,还接着笑我笨……” 肖儿一条齐膝的百褶裙,微微乍开的裙摆,带着一丝哥特式女仆装的感觉,上身是一件水手服,长长的领结带子,随着人造的清风徐徐微摆。 灯光一盏盏的慢慢熄灭,只剩舞台周围的几盏还跳动着火苗。男人们诧异的望着舞台上带着一丝少女愁绪的肖儿,不止被她高高扎起的两条马尾,以及绑马尾的形似小兔的绒毛首饰惊住,更为她这一身奇特的装扮诧异。 其实那不过是学生制服,纯白的中长袜子,搭配着黄晓谜费尽心机才设计出来的类似板鞋的鞋子。这些在穿越前再平常不过,可在这遥远的古代,真的是稀奇的不能再稀奇的装扮。 “我是女生,只要爱一个人,就尽全力去争,不管爱情有多残忍,不管你笑我笨,我是女生,不管爱多残忍,我比谁都认真,不管是女生或女人,不管你笑我笨……” 这首简单的歌,简单的几个舞步,搭配那泫然欲泣的可爱俏脸,特意夸大的水眸,那水眸的眼角还扫着一点淡淡的莹白……这一切的一切都莫名的吸引了场中的诸人,他们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真想把这姑娘搂在怀中好好疼爱一番! 当然,这疼爱的方式不尽相同,不过,大多数男人都想摸一摸她那双碍眼的袜子!那袜子完全勾勒出了肖儿小腿的轮廓,却偏偏将那一片白嫩遮的严严实实的,着实让人心痒难耐! 男人的想法确实很古怪,脱光了未必有兴趣,可这样带着纯真的无意识诱惑,却让他们抓心挠肝。 一曲终了,肖儿袅娜一拜,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荡起,再缓缓而落,勾的那些男人们一个个低着脑袋,拼勾着头向上看,眼巴巴的瞅着那昏暗一片的裙摆深处……自然,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好想把那裙子掀起来…… 大多数男人都是如是想的,他们的视线随着肖儿跳脱的身姿,一扬一扬的裙摆而走,直到再也看不到她一丝的身影。 “我,我要点肖儿!现在就要!” “我,我要!不管场中人出多少银子,我都比他们高一百两!” “噗哈哈——”有人立时喷笑出声,“一百两算什么,不管场中人出多少银子,我都比他们高一千两!” 肖儿挨着黄晓谜偷眼望着堂中的一切,惊讶的笑声低呼:“肖儿数日前赎金才一百五十两,这才几日,单一夜**的零头都是赎金的数倍!” 黄晓谜好笑的睨了一眼肖儿,揉了揉她绑着可爱兔子的脑袋,低声调侃:“不若今夜就把你的初夜卖了吧,可以赚不少银子呢!” 肖儿一听,瞬间瞪圆了双眼,那眼泪汪汪的,仿佛根本不曾听出黄晓谜是在开玩笑。 “秋水姐姐怎可如此!肖儿可是誓死都不会接客的!” 黄晓谜见她如此,好笑的拍了下她的脑袋,“不过是玩笑,何必这般当真。” “玩笑也不行!肖儿不喜欢!”肖儿还是一副小女子模样,不满的嘟着唇。 “是是是,好好好!以后不与肖儿说这般笑语了……”话未说完,黄晓谜猛然拧紧了眉心,二楼暗影之处,隐约闪过一道模糊的影子。 黄晓谜丢下还嘟着唇的肖儿,悄无声息的向那人影缓缓靠近…… 第418章 恶鬼来袭 尚未到近前,却见那人影只微一抬手,大堂上刚刚点亮的烛火便瞬间全部熄灭! 鸨妈正在询问榜眼想要哪位姑娘的香吻,这灯火骤然一灭,惊的她瞬间住了声音。在场诸人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何事,只当还有表演出现,纷纷四处打量着。 “呵呵……” 黑暗中响起一声诡异的笑声,那笑声若有似无,带着森森的阴寒,瞬间惊的众人汗毛直竖! “我……死……的……好……惨……啊……” 随着这一声忽远忽近的低沉女声,一道紫色身影,带着森森的绿光自那大堂上空飘忽而过…… 众人彻底惊呆了,一时竟弄不清楚这是表演还是……其他别的什么…… “你……们……都……得……死……” 那诡魅的紫影不断盘旋在大堂上空,那飘散开来的紫色衣袂,带过一阵阵透骨的冷风,吓得众人哆哆嗦嗦,半天挤不出一个字,眼前只剩下那浮着绿光的鬼火,还有那仿佛来自地狱的紫色鬼衣…… 扑啦啦—— 衣袂的煽动仿佛就在耳畔…… “仄呵呵——” 阴骘的笑声仿佛就在每个人的身后…… “还……我……命……来……” 一张惨绿的鬼脸自那满头黑发中缓缓露出,只有眼白没有眼瞳的双眼,死死的瞪视着堂下的每一个人! “啊——啊——有,有鬼啊!” “救——救命啊!” “啊啊——啊——” 砰咚——哗啦—— 随着惊叫声,众人纷纷起身,争相恐后的向门口跑去!然而屋内太黑,大门又上满了七道北斗锁,众人只是挤作一团,找不到离开的方向! 听着下面哭爹喊娘的鬼叫声,黄晓谜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心中暗忖,大爷们,你们就是来看鬼的啊!怎么“鬼”真的来了,你们倒怕成这样! 为了避免踩踏事件,黄晓谜无奈的伸了伸懒腰,朝着那紫色鬼影飞身而去! 慌乱的众人只见半空中一袭白衣划过,随即一白一紫竟,竟战在一处! 鸨妈已然恢复冷静,她紧忙大声呼喝着丫鬟、小厮赶紧点亮备用火把,顷刻间,大堂一片灯火通明! 黄晓谜方才一直不曾出手,其实是在判断装鬼之人的武艺如何。虽只观察了不过片刻,可她还是从他那略有些笨重的身形,微有些低哑的嗓音,很快便察觉出此人武艺虽然不差,可轻功却并不太好,若在空中相搏,他必然打她不过! 探查仔细后,她这才带伸了个懒腰,懒懒的出来相斗! 这人的武艺明显不及当日香茗身侧的灰衣人,显然不是美人阁派来的。美人阁的人知晓她会武,必然会找个武艺更为高强的人来扮鬼,根本不可能找这样蹩脚的家伙来丢人现眼! 那么……会是谁呢?除了美人阁,还有谁对万紫千红虎视眈眈呢? 最重要的是,万紫千红不过是个破落的青楼妓馆,为何总有人与它过不去呢? 思量间,黄晓谜已轻松的将那人拿下! 狠狠的将他按压在地,明晃晃的火把将他的脸照的无比清晰,眼前装鬼之人,不仅妆容拙略,还,还是个男的!看到此番景象,现场的爷们瞬间暴怒! “哪来的无耻之徒,众目睽睽之下竟敢装鬼扰人!” “打死他!打死这装鬼的贱奴!” “杀,杀人?还是打一顿报官吧……” …… 众人义愤填膺,说什么的都有!幸而方才大堂一片漆黑,不然,被旁人看到他们被鬼吓成那般德行,他们还有何颜面见人! 黄晓谜并未着急处置那人,反而冲着众人款款一摆,脸上的轻纱随着她的动作徐徐飞起,露出她嫣红娇嫩的半片唇瓣…… “各位公子,各位大人,请恕秋水欺瞒诸位之罪,秋水并非紫红姐姐的幽魂,只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众所周知,近些时日坊中流言不断,总说咱们万紫千红有恶鬼出没。然而秋水在此住了数月之久,从未见过任何恶鬼,由此,秋水大胆猜测,许是有心之人刻意陷害万紫千红。为了诱出那人,秋水只得撒下弥天大谎,还望诸位见谅……” 黄晓谜这也是见机行事,幽魂一说本就是谎言,早晚会被戳破的,与其让他人揭穿,不如自己亲口说出,这样反而不容易惹人生厌。 肖儿诸人见状,趴在二楼栏杆上,齐声声的撒娇道:“哥哥,哥哥,不要怪罪宝宝……宝宝们最喜欢哥哥了!” 鸨妈也适时宣布,“今夜所有酒席全数免费,权当赔罪!秋水姑娘也会再献上一曲以表歉意,还望各位大人大量,莫要与咱们这些小女子计较了!” 随着鸨妈的声音,楼上的姑娘们齐齐的卖萌,又是眨眼又是飞吻,跟着晃着小蛮腰轻呼:“不要计较啦,不要计较啦……” 诸人眼巴巴的望着楼上的姑娘们,那眼神一个个随着她们纤白的大长腿晃动着,哪里还有一丝的怨气。 黄晓谜见状,微微一笑,这才转头望了一眼地上的装鬼人。那人被小厮压的死死的,一动不能动,只得恨恨的瞪着眼睛望着黄晓谜,仿佛要将她碎尸万段一般! 黄晓谜并不理他,转而对着台下的诸人说道:“这位就交于诸位了,他惊吓到了诸位爷,那便由诸位爷好好惩处他吧!” 说着,她毫不客气的一挥手,那几个小厮立时拉起那人,狠狠的推到人群之中! 众人一看罪魁祸首来了,谁也不招呼一声,立时挤过去你踢我踹,黄晓谜始终脚尖轻点,瞬间跃上二楼,自上而下冷冷的俯视着挨打的装鬼者,一言不发。 并非黄晓谜蠢的不去问那人的身份,而是她看的出来,此人虽轻功不佳,却出手凌厉有力,招招式式都出自正统武学。以万青云的对武艺的了解来看,此人并非普通江湖人,极有可能是正统的军旅世家,而且,很有可能现下还当朝为官!例如……御林军兵卒、御前行走,亦或是……带刀侍卫! 第419章 初战告捷 为何一个小小的青楼会牵扯到宫中之人?黄晓谜没有丝毫头绪。不过她确认一点,此人既然是宫中之人,必然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唯有点了定身穴将他丢在人群中,或许会有哪位在朝为官者,认出他来! 果然!挤在近前踢打的诸人中,突然传来一声惊诧之音,“这,这不是忠……” 那人突然止了声音,随即悄然挤出人群,惊疑不定的左右伺看着,直到确认了无人注意到他,这才放心的舒了口气。 黄晓谜一直密切注意着场中的情景,自然发现了他的异动,她冲着楼下的鸨妈示意了一下,鸨妈随即勾头张望了一下那人,转而冲着黄晓谜点了点头。 黄晓谜微微一笑,只要鸨妈认得就好,事后她再设法问出他口中的“忠”究竟是指何人! 见下面打的也差不多了,再打就要闹出人命了,黄晓谜这才示意鸨妈连声喊道:“哎呦呦——诸位爷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咱们万紫千红好不容易才洗脱鬼楼流言,可千万莫再闹出人命!” 黄晓谜随即一拍肖儿的肩膀,肖儿立时意会,带着姑娘们匆匆下楼,须臾间便跑到了舞台之上站定,依然是一人一支落地麦克。 她们也不多话,随手示意台后的姑娘奏乐。乐声立时响起,带着欢快的旋律,瞬间吸引的诸人的注意。 “小冤家,你干嘛,像个傻瓜。我问话,为什么,你不回答。你说过,爱着我,是真是假。说清楚,讲明白,不许装傻……” 姑娘们踩着欢快的乐曲,带着那纤长的落地麦克肆意跳着踢踏舞,那节奏鲜明的舞步瞬间吸引了在场诸位的目光。这舞步太新奇了,这曲调太有趣了,这是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看着姑娘们弹踢的欢实,他们的脚都跟着有点痒了。 黄晓谜满意的看着场中瞬间欢腾的气氛,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踢踏舞可是费了黄晓谜好多力气才教会她们的!然则,不是姑娘们笨,而是黄晓谜只会理论,其实她根本不会跳,只是空头讲着,让姑娘们自己意会,姑娘们也不容易啊…… 借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舞台之机,黄晓谜示意小厮即刻去府衙报官。这个人明显是宫中之人,现下的她还是先不要招惹为好。将他送去官府是最妥当的安排,这样一来那背后之人碍于此人暴露,应该暂时不会再对万紫千红出手。 只是她需要尽快联系上凌霄,这万紫千红隐隐透着一股子不对劲,它短短一年便落得如此下场绝非偶然!细细想来,那万紫红作为南朱第一美人,据说还是个清倌,当日据传有许多王孙公子都倾心于她,为何会突然莫名其妙的被中书令给赎走?赎走也便罢了,为何三日后又惨死中书令府? “喊声天,喊声地,喊声冤家。想着你,盼着你,心乱如麻。千句话,万句话,喉头打架。谁知道,见到了你,只会发傻……” 思量间,姑娘们已然唱完,她们冲着“哥哥们”抛了个媚眼,卖了卖萌,随即蹦蹦跳跳的上来楼。黄晓谜也随后歌舞了一曲《半面妆》,算是聊表谢意。 最末了,榜眼讨要了扶羽的一吻,当然是亲在脸颊。头名状元自然激动的得了黄晓谜一吻,自然也是脸颊。 之后府衙便来人了,大半夜的,自然不可能是京兆尹亲自过来,只是两个值夜的捕快。那俩捕快大致了解了下情况,拎着犯人就走了。 随后,大家都激动的等待着接下来的竞买环节,一个个都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准备竞买姑娘一夜**。哪知,鸨妈尴尬的轻咳一声,郑重宣布:“今夜的演出到此结束,请各位爷明日请早。” 此言一出,在场诸位立时不干了!这勾搭了这么半天,只让看不让摸,谁愿意啊! 然而他们还没来的及暴怒,姑娘们齐齐的趴在二楼扶栏之上,童声卖萌:“哥哥明日再来哦!宝宝等你哦!” 众人纷纷扬首,眼前是齐刷刷的一溜大长腿,白花花的晃的那些爷们眼都晕了。就连扶羽、扶风也换上了大开岔的旗袍,恨天高一蹬,往那楼梯口一站,那曲线美的人恨不得当场糊一脸鼻血…… 诸位爷们晕晕呼呼的被送出了万紫千红,等走出老远,“嗖嗖”的夜风一吹,这才清醒过来。一个个想起那大长腿都是心痒难耐,却又莫可奈何,有的就近又找了别家青楼的姑娘解欲去了,有的则恨恨的回家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临时雇来的小厮、丫鬟也都打发走了。鸨妈立刻激动的拴好七道北斗锁,转而直奔钱箱而去! 姑娘们早就踢掉脚上的恨天高,就地一坐开始数银票的数银票,称银子的称银子,忙的不亦乐乎,鸨妈插了几次手都没插进去,急的直搓手。 黄晓谜忍不住好笑的看了看鸨妈,心知她是许久不见这么多银子,心里痒的慌,可她并未多话,而是远远坐在一旁,等着最终的结果。 等啊等啊……等的黄晓谜都快睡着了,芍药,啊不,现在是扶羽,突然激动的大喊道:“一万八千九百六十五两!天啊!除去要还的月息,演出的一切花费,咱们还余下整整一万八千八百二十二两六钱!” 黄晓谜忍不住扶额,要不要算的这么仔细,她们今晚的演出花费基本都是赞助的,根本就没花什么钱,何必还要算的那般仔细,连几钱都算到了…… 黄晓谜望了一眼激动的众人,淡淡说道:“这只是个开始,以后会更多!” 姑娘们一听,眼前瞬间一亮!若说她们之前还不完全信任黄晓谜,此刻她们绝对是百分之两万的信任!就算现下黄晓谜说,明日就让她们全部入宫为妃,她们也绝不会有丝毫怀疑! 黄晓谜无语的望着这群盲目崇拜的姑娘们,实在敌不过她们媲美镭射灯的期待眼神,只得继续无奈的解说。 第420章 绯色身影 “咱们同一场演出只演三日,每三日休息三日,这休息的日子不闭店,继续开业,不过,不是演出也不是卖身接客,而是带着众人一起跳舞。” “跳舞?”姑娘们彻底懵圈了,“为何要带着他们跳舞,他们是来赏舞的,若让他们跳舞那岂不是本末倒置?” 黄晓谜赞赏的看了一眼肖儿,随口称赞道:“本末倒置?不错嘛!才背了半个月诗词、成语,就学会运用了。” 肖儿瞬间红了脸,埋着头一声不吭的拨弄着手中厚厚的一沓银票。 黄晓谜也不再揶揄她,转而解释道:“咱们是青楼,即便现下的演出可以吸引他们一时,可绝吸引不了他们长久,卖人的青楼不卖身接客,怎么会有生意!可是我知道姐妹们其实并不愿意卖身,而我也不愿意姐妹们做那龌龊之事。为此……” 黄晓谜顿了顿,成功的吊起了诸人的胃口,这才轻咳一声,继续说道:“为此,咱们万紫千红以后全是清倌,接不接客全凭自己个人意愿。咱们现下可以先借着青楼的名声,招揽些客人,随即,将这青楼改成……清倌舞馆!主卖酒水与入场券,任何人没有入场券不得入内!” 黄晓谜的话瞬间震懵了姑娘们可怜的脑容量,肖儿瞪着化了水汪汪的大眼,古怪的问道:“什么是清倌舞馆?是想让人那些爷跳舞吗?跳舞是伶人之事,是下作之事,他们那些公子哥如何会跳?” 黄晓谜微微一笑,抬指轻点了一下肖儿的额头,看着肖儿瞬间抬手去揉,这才意味深长的说道:“他们会不会跳,那就拭目以待吧!” …… 一个月后,黄晓谜执杯浅笑着望着改装好的大堂。大堂的舞台已经过特别的扩音,乐声更加响亮,台上是黄晓谜特制的架子鼓,是她带着懂乐器的姑娘一起找人做的。 大堂的半空是特制的彩色灯笼,那些灯笼由人工操作,不断移动着,交错着光影。下面是随着曲子疯狂摆动的纨绔子弟,交织着跳舞的姑娘们。 那些姑娘并不全是万紫千红的姑娘,还有其他青楼的姑娘。她们每日都来这里自食其力找恩客,只需每月给万紫千红交一百两的月钱便可以。那些疯狂跳舞的也不全是公子爷,还有黄晓谜特意找的几位会点功夫的男子。她特意教他们跳了街舞,既可以借此引领诸位公子哥,又可以顺便做大堂保安,一举两得。 如今的万紫千红早已名噪整个南朱皇城,借着闹鬼事件真相大白的风头,眨眼间便大红大紫!如今的万紫千红,入场券一券难求,所有人一视同仁,都是当日买当日进,不能提前预定。 不止如此,如今的入场券可不是满街送的,一张十两银子,每日限时限量三百张入场券,通常大门一开,不过半个时辰便抢购一空。若遇到当晚有演出,门不开队伍就排出去老远,都是小厮、家丁帮主子排队买的。 其实这一点也不稀奇,南朱皇城的人们本就没什么娱乐,如今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个新鲜地儿,谁不想来凑个热闹!谁不想见识见识传闻中揭穿闹鬼真相的“倩女幽魂”,传闻中只看一眼就让人腿软的“宝宝组合”,传闻中南朱最美的两位“新娘”…… 还有那传闻中,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的异界狂曲…… 今日又是演出之夜,台上已开始了新的演出,肖儿带着姑娘们坐在舞台中央,双腿交叠,手、脸配合的表演着《可爱颂》。那娇俏可人的模样,勾的那些看得见摸不着的爷们心痒难耐。他们一个个疯狂的砸着已涨到十两银子一朵的绢花,只求能博美人一笑,荣得陪美人单独同饮的机会。 最后出场的依然是黄晓谜这个“倩女幽魂”,她今日一改往日一身素白,换上当日粗制滥造的绯衣,那稀疏的针脚,此时看来竟别有一番风韵。 全场灯光全数熄灭,唯留舞台中央一站通亮的灯火。黄晓谜斜靠在舞台边缘,背靠台柱一角,长长的绯色衣袂缥缈的垂于台下,随着人造的清风,徐徐轻摆。 她,满头青丝随意散就,一向素白的面容画着艳丽的妆容,嫣红的唇瓣娇艳欲滴,左眼眼角处是一朵缠绵悱恻的彼岸花……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她抱着琵琶肆意的弹奏着,青丝微拂,拂过她红艳的唇角…… 黄晓谜脸上带着笑,可眼角却情不自禁的带上一丝水痕…… 如今万紫千红一切正常,美人阁与那不知名的势力一直不曾再出面找麻烦,她知道,那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她也知道,她该尽量联络凌霄……可是……她几次唤来小厮,又几次放弃让他去往万家堡,她隐隐有些害怕……她怕听到关于……他的消息…… 不知他的眼睛好了没,那样美丽的桃花眼,千万不要瞎掉……她都已经离开他了,天道应该知道的吧……应该会让他的眼睛治好的吧……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大堂静悄悄的,除了动人的乐声与她空灵的歌声,再无其他任何声响。所有人都屏息看着台上艳冠绝伦的女子,没有丝毫的装扮,只是一袭绯衣,满头青丝,却是那般的勾人心魂…… 曾经的“倩女幽魂”,眨眼变作诱人的九尾狐妖,口中唱的是破红尘的歌谣,却蛊惑着红尘男子蠢蠢欲动的心…… 勾人的媚眼流转着,虽是看向台下的众人,却是隔着众人看向虚无的缥缈…… 忽然,人群中一道绯色的身影划过,瞬间闪过她的眼底…… 第421章 幸运公子 黄晓谜瞬间瞪圆了双眼,她一边唱着,一边微微抬身搜寻着那抹绯红……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台下只有静静听歌的公子、大人,还有一脸艳羡的青楼女子,方才那一闪而过的绯色身影仿佛从未出现,只是幻影…… 黄晓谜失望的垂目,随即自嘲的摇了摇头,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了吗?为何还要失望?应该高兴,高兴才是! 随即,她脚下微点,旋转着从舞台飞出,瞬间欺近一处紫檀木桌。望着桌旁瞬间瞪圆双眼的僵硬男子,黄晓谜微微扬唇,一缕青丝飘摇的划过她的唇角,映的那张明明淡妆素抹却狐媚天成的面容,越发的勾人。 那男子痴痴的望着眼前妖媚绝伦的面容,久久不能回神。直到黄晓谜执着一坛烈酒,飞速旋身返回舞台,转眸冲他一笑,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酒不见了……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痴情最无聊……一点也没错…… 扬首猛然灌下一口烈酒,好冲,好辣……辣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来不及入口的酒顺着她的脖颈缓缓流入衣襟深处,那蜿蜒的酒痕映着通亮的烛火,闪过一道诱人的银光…… 人群深处,一双拳头缓缓攥紧,牙缝中挤出的暗哑之音,低沉的没有一人听到。 “心无所扰,爱恨一笔勾销……你可真潇洒……” 一曲终了,那一坛烈酒悉数进了黄晓谜的肚子,她微有些踉跄的起身,冲着台下妩媚一笑,尚未开言,无数的绢花已悉数抛向舞台。 黄晓谜顺着那漫天的绢花就势展臂旋身,绯色的衣袂带着长长袍带悠然扬起,美的如诗如画…… 鸨妈见时候差不多了,适时的出现开声,“多谢诸位爷前来捧场,今夜是月初首次演出,按照惯例,每月月初、月中都会抽取一位幸运公子。月初抽中的公子可以获得本楼任意一位姑娘的香吻,月中抽中的公子可以指定本楼任意一位姑娘陪其对月浅酌。今夜是月初,下面马上就是抽奖环节,请各位拭目以待!” 这每月两次的抽奖是黄晓谜后来制定的,如今的万紫千红根基尚且不稳,若一点甜头都不给这些色鬼,只怕新鲜劲儿一过,万紫千红便会再度陷入困境。只有等这里完全转型,彻底成为舞堂才能慢慢废除这抽奖。 很快,鸨妈抽出了今夜的幸运公子,“今夜的幸运公子是——入场券为一百一十号的爷!” 念完号码,现场诸位瞬间跨了肩膀,随后四处张望起来,期盼那个一百一十号已经离去。虽然自万紫千红重新开张以来,从没有人中途离去,可万一这次那人走了呢?若走了就可以重新抽奖了! 然而,众人终还是失望了。不过须臾,一个酸秀才迟疑的举起了手中的入场券,不确定的问道:“那个……请问是一百一十号吗?小生,小生是不是听错了……” 鸨妈笑容可掬的站在台上微微颌首,“没错,正是一百一十号!恭喜这位幸运公子!” 随即,有小厮走到近前确认入场券,待确认无误之后,鸨妈再度含笑开口:“这位爷,不知您今夜想得到哪位姑娘的香吻?” 那酸秀才闻听,立时窘的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半天才蹦出一句:“小生,小生……可不可以把奖品换做,换做与姑娘对月浅酌……” 此言一出,鸨妈瞬间露出为难的神色,她转眸看向正在上楼,脚步有些虚浮的黄晓谜。见她只是沉默的上楼,没有任何指示,只得对那酸秀才说道:“这位爷,实在抱歉。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咱们的规矩便是如此,请恕妈妈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那酸秀才闻听,似是有些失望,默默的垂下头去。鸨妈见他沉默不语,只得再度问道:“这位爷,不知您今夜想得到哪位姑娘的香吻?” 那秀才一听这话,脸瞬间红到耳朵根,许久之后,终于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便,那便……秋水姑娘吧。” 此言一出,众人没有丝毫意外。黄晓谜本就受人追捧,加之少有露面,平白又添了几分神秘感,对她垂涎欲滴者不在少数,这秀才选她完全在众人意料之中。众人虽不能一亲芳泽,可还是喧闹的呼喊起来:“远秋水,远秋水!” 随着那紧密的擂鼓声,黄晓谜的脚步忽然顿住,似是刚刚反应过来一般,慢慢回首… 娇艳的面容带着一抹微醺,妩媚的凤眼染着丝丝水润,那醉美人的神色深深诱惑了再场诸人的心,诸人喊的更起劲了,“远秋水,亲一个!远秋水,亲一个!” 既然自己亲不到,那看看总可以吧,看看也能解解馋! 大部分人都是如是想的。 黄晓谜此刻才彻底反应过来,借着酒劲,她猛然解开腰间纤长的袍带,就手一扬!那袍带直直飞出,将那羞涩的酸秀才瞬间卷到近前。 “是,是公子要奴家亲你的吗?”那绯色袍带还在那秀才的腰间,黄晓谜也不松开,直接两手一拽,将他的身子几乎与她贴在一起。 那秀才早已大脑停摆,整张脸红的好似黄晓谜身上的绯衣,他的口齿更加的不清晰起来,结结巴巴的让人几乎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是,是,是小生……不,不,不……是,是奖券……不不不,是,是妈妈……不,不是,是……” 黄晓谜双颊绯红,方才的烈酒渐渐上头,让她越发的神志不清起来。她皱眉听着那酸秀才啰嗦不清的话语,终于不耐的抬手点在那酸秀才的唇上,嘴里毫不客气的说道:“闭嘴!你太吵了!” 那酸秀才瞬间呆滞,顶着个大红脸愣愣的望着近在咫尺的黄晓谜…… 第422章 错吻 双唇被黄晓谜纤长的手指点着,再不敢吐出半个字。 黄晓谜眯着迷离的如丝媚眼,望着眼前呆滞的男子,耳畔是悄然响起的乐声,还有众人催促的呼喊…… 怎么回事?为何看着眼前的男子,竟让她莫名的想起了景三? 是因为他身上带着浓浓的酸腐味道,一如当日别有用心接近她的景三吗?可是眼前的男子明明其貌不扬与景三想去甚远,明明双目如炬不似景三妖冶的桃花眸……可她莫名的就是想起景三…… 会不会是景三戴了人皮面具故意来整她的…… 她迷蒙的想着,素手情不自禁的探至他的耳后。随着那微凉的指尖挨上那敏感的耳根,酸秀才瞬间僵直了后背,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困窘起来。 他的耳根无比的柔软,无比的滚烫,却也无比的平展…… 他根本没有戴什么人皮面具,他根本不是景三…… 黄晓谜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无比的好笑,景三若真来了又岂会如此遮遮掩掩,他一定会怒气冲冲的把她甩在床上,然后狠狠的教训一番!就如他曾经说过的那般,把她绑在床上,要到她再也抬不起一根手指,再也无法从他身边逃走…… 酸秀才见她只是愣愣的摸着他的耳根,不言不语,也不放松拽着他的袍带,终于忍不住结结巴巴的轻唤道:“秋,秋水姑娘?” 这一声陌生的男音瞬间唤回了黄晓谜所有的臆想,她终于彻底回神,自嘲的摇了摇头。明明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从此形同陌路的,为何还总是情不自禁的幻想他来找她? 真是不应该! 天道啊!她只是太想他了,只是想他不算违背天道因果吧?只是想他不会对他造成伤害吧?如果连想都不能想,那她真的做不到啊…… 凌霄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这世上任何事物能可约束,唯有人心不能…… 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他,若她真的可以做到不去想他,那她当初就不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爱上他了…… 众人等的有些不耐烦了,鸨妈也察觉有些不妥了,紧忙快走两步来到黄晓谜身侧,轻轻拽了拽黄晓谜的袍角,说道:“咳,秋水啊,时候不早了,你看这奖励……” 黄晓谜微叹一声,随即露出一抹勾魂夺魄的妩媚笑容,朝着那秀才的脸颊亲吻过去,眼看那娇艳的唇瓣就要贴上那麦色的脸颊!却…… 却! 黄晓谜愣愣的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陌生脸庞,眼前那双瞪的溜圆的双瞳比她还要震惊!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唇下的触感这般柔韧润泽?她吻的不是脸颊吗? 微醺的脑袋自动开始回放一秒钟前发生的事——就在她印下唇瓣的瞬间,那正歪着头揉耳根的秀才,突然不经意的转回头来!就在他转回头的瞬间,那本该落在他脸颊的嫣红唇瓣,准准的落在了他的唇瓣之上! 哦……原来是吻到嘴唇了……难怪这般柔韧润泽…… 可是……总觉得有些不对…… 人与人的嘴唇也有相似的吗?虽然她只吻过两个人,可那两人的唇瓣触觉完全不同。一个是紧致中透着一丝强劲,一个是柔韧中透着一丝润泽。眼前的酸秀才竟也是柔韧润泽,这是与他几乎一模一样的触觉…… 这一定是错觉!是她喝醉的错觉…… 一定是她太想念他了,一定是的…… 现场看热闹的诸人呆愣的望着眼前如胶似漆的亲吻,带着无数羡慕的、嫉妒的眼神,狠狠剜向那酸秀才!这酸秀才真是欠揍! 瞪完那酸秀才,众人纷纷不满的望向心中的“九尾妖狐”。明明以往的奖励都是轻轻亲吻一下脸颊,很快便离去,为何此番却是嘴唇,还亲的这样久! 这不公平! 就在他们忍不住不满的就要叫嚣之际,舞台上陡然响起的乐声迅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他们纷纷转头望去,却见肖儿带着姑娘们娇俏的站在舞台上,开始献上安可曲。 黄晓谜此时也猛然反应过来,她缓缓离开那熟悉的让她几乎想要落泪的唇瓣,仿佛没有丝毫反应般转身上楼而去。转身的瞬间,她猛然抽回缠在秀才身上的袍带,那秀才秀才不察,脚下一下踉跄,险些从那楼梯上摔下! 身后,热闹的大堂中,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再度缓缓攥紧,那暗哑的嗓音低低的挤出喉咙,带着几许难以压抑的怒意! “吻了别人,居然还能如此无所谓……谜儿,你如此伤我,我该怎样惩罚你呢?” …… 唔——头好晕…… 黄晓谜头昏脑涨的自床上爬起,浑身酸痛的仿佛刚跑过五千米的马拉松! 宿醉的感觉真的好痛苦!以后再也不要喝酒了! 黄晓谜生平第二次如此发誓! 随即,她长长打了个呵欠,一声呵欠尚未打完,瞬间扯动了唇角…… 痛! 怎么嘴唇这么痛! 她疑惑的抬手摸了摸嘴唇,上面似是有个细小的伤口。怎么会有伤口?昨夜喝醉撞到哪里了吗?她微颦眉心,翻身下床,三两步走到梳妆台旁,一把拽过桌上的铜镜仔细查看。 擦拭的锃亮的铜镜之中,一张素白的面容清晰的映入眼帘…… 黄晓谜瞬间愣住! 她明明记得不曾卸妆便睡了,为何妆容都不见了?就连眼角也干干净净的,仿佛从未出现过那缠绵悱恻的彼岸花。 她古怪的抓了抓头,难道真是喝酒断片儿了吗? 她明明记得她亲了那秀才之后,转身回房,趴在床上大哭了一场…… 不是因为亲了一个陌生男子,那不过是碰碰嘴唇,对于现在的黄晓谜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她会哭,只是因为,只是因为……她突然非常想念景三,非常非常想……想的心都揪在一起了…… 之后,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再之后,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梦见景三翻过她的窗台,像一只潜入女子家中窃玉偷香的狐妖一般,悄无声息的移至她的床边…… 第423章 被忽视的齿痕 然后…… 然后她好像撒酒疯一般猛地抱着他的窄腰失声痛哭,边哭还边说…… 说什么来着? 忘记了…… 此后,那臭狐狸似是恨恨的说了句——你真是天底下最可恶的女人! 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了呢? 果然是个梦,都记不清楚了…… 只是在梦中她记得最清楚的便是,她无论如何也看不清那双她最爱的桃花眸,景三的脸上一片昏暗,没有一丝眸光的闪烁…… 黄晓谜的心猛然一痛!不,那只是梦,景三的眼睛必然已经大好,绝不会瞎掉的!她已经离开他了,他绝不会瞎掉的! 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黄晓谜不愿再去回想那个古怪的梦,也忘记了查看唇上透出丝丝血迹的齿痕,只是径直下了楼,也不梳洗,跑到厨房拎起早已拎顺手的大锅,大勺…… 当当当当—— “起床了!起床了!一群懒姑娘!再不起床太阳就晒屁股拉!”黄晓谜拼命敲着那大锅,仿佛要把那铁锅敲漏了一般! 姑娘们受不了这刺耳的噪音,纷纷捂着耳朵爬出房门,一个个哭丧着脸趴在二楼扶栏之上,垂目望着她抱怨不停。 “秋水啊!一大早你折腾什么呢!昨夜丑时才闭楼,这才过了几个时辰啊,你就不能让姐妹们好好睡一觉吗?”芍药,不,是扶羽。扶羽第一个发着牢骚,一边嘟囔一边打着呵欠。 “一大早?这太阳都快晒屁股了!你们不用起来练舞的吗?不用起来练歌的啊?春光无限好,怎能就此浪费在床榻之上,快起来练习!咱们要懂得居安思危!今日万紫千红是红了,可保不准明日又出什么幺蛾子,多练习多增加点技能才是王道!” 黄晓谜拎着大锅,一边说一边适时的敲一下,似是打节拍一般,那刺耳的破锅声,听的姐妹们眉心紧锁,叫苦连天。 肖儿嘟着唇,苦着一张菜瓜脸,大声的抱怨道:“秋水姐姐,别再敲那破锅了行吗?这台上不是有鼓吗?干嘛每次都敲那破锅!好难听!” 黄晓谜咧嘴一笑,那粗野的笑容搭上她拎着破锅、掂着破勺,外加高抬腿踩着舞台的大咧咧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倩女幽魂”、“九尾妖狐”的感觉!分明就是个不讲理的小泼妇! “就是刺耳才敲!敲那么好听,你们岂不是睡的更香了!少啰嗦!快起来练习!” 肖儿的唇嘟的更高了,带着千百万分的不满,继续抱怨着:“不是同一台演出要演三日的吗?昨日才第一日,还要再演两日,不急着这么早便练习吧!再说,咱们不是已经排好三场演出了吗?就算接连二十日不排练,也还是有的演的啊!” “对啊!对啊!干嘛这么急,以往不都是吃了午饭才开始练习的嘛!”姑娘们齐声附和着。 黄晓谜闻听,瞬间僵了脸,其实她也知道她们很累,也知道她们需要多休息,更知道平日确实是下午才开始练习的。可是……可是此刻她的心好乱,她只想忙起来,不要再去想那不该想的人,不要再去折磨自己的心…… 可,可姐妹们不想练习,那,那做点什么好呢? 黄晓谜眼神游移了一下,随即眼前一亮,连敲了数下大锅,急切的大声喊道:“嘿!姐妹们,这样好的天气,春光明媚的,咱们今日沐休,去春游如何!” 虽是问句,却带着百分百的肯定!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本来已被彻底吵醒,早已睡意全无。此刻黄晓谜一说出去玩,姑娘们瞬间全都兴奋起来!她们已经近两个月不曾休息过了,整日都是练舞练舞的!都是十几、二十几岁的年纪,如何不想去玩!如何能不不兴奋! 鸨妈也被吵醒了,打着呵欠从卧房出来,一见眼前情势,笑眯眯的望着诸位姑娘,破天荒大气的说道:“好!今日就沐休一日,妈妈出资,你们就好好出去玩上一日吧!听说城郊桃花林的桃花开的正艳,不如你们就去那里吧!赏完桃花回来,刚好赶上北街的小夜市,再好好逛一逛,逛够了再回来!” 此言一出,姑娘们瞬间欢呼,黄晓谜却有些迟疑的说道:“那……那今晚的演出……” 一向抠门的鸨妈肥手一挥,带着几分慷慨大气之色,豪迈的说道:“今晚暂时歇业!妈妈我负责看门,你们好好玩就是了!” “哇!多谢妈妈!妈妈最好了!Mua!Mua!”姑娘们瞬间欢呼雀跃起来,接二连三的跑到鸨妈身边抱着猛亲!这都是黄晓谜悉心“教导”的好结果! 她总是反复给姑娘们洗脑说,亲一下算什么,在我的故乡,亲脸颊就是打招呼,是一种礼貌!再说,亲一下又不会掉层皮,还能准确的表达你的心意,让被亲者深刻的感受到你的欢喜与喜欢。说再多话来表达自己都不如一个亲亲来的彻底!如此省时省力,还省口舌的办法,为何不用! 其实黄晓谜会有此番言论不过是因为那个抽奖!这里可是古代,别说亲脸颊,就是拉拉小手都是犯规的!万紫千红的老人儿也就罢了,像肖儿这几位从不曾接过客的黄花小姑娘,“亲”对她们来说已是忆梦山一般高的难度了! 为了让她们顺利送出“奖品”,她只得像传销一般洗脑了! 感觉她好像在教唆小姑娘做坏事哦…… 不不不!她是在拯救她们!若是万紫千红出了什么差错,她们极有可能真的要接客了!所以,牺牲几个无关紧要的吻真的不算什么!穿越前歪果仁不都是这么打招呼的嘛! 思量间,姑娘们已迅速回房梳洗打扮了,这都快巳时了,再不出发就赏不了桃花了! 黄晓谜望了一眼空荡荡的二楼,随即脚下轻点,迅速跃回卧房。她也得快点准备了!难得出去一趟,岂能太过邋遢! …… 又是一年好春光,桃花朵朵香…… 十九位姑娘乘着五辆马车,晃晃悠悠的离开了南朱皇城,朝着北郊的桃花林,径直而去…… 第424章 像景三的酸秀才 黄晓谜斜靠在车窗边,借着时而扬起的窗帘望着路旁一晃而过的风景,耳畔是肖儿、青萍几人吱吱喳喳的雀跃声,而她的思绪却悠悠的飘向更靠北的方向…… 眨眼间已经穿到远秋水身上近两个月了,这些日子,美人阁还有那不知名的势力安静的有些过分。尤其是美人阁,万紫千红明明已经严重影响了她们的生意,可那恶毒的香茗竟能一言不发,连个照面都没打过!这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是时候联系凌霄了,若再拖延下去,只怕等到她们出手,一切都晚了! 至于景三……已经过去两个月了,他大概也不在忆梦山谷了吧…… 也不知他的眼睛如何了……也不知她收到她还于他的“泣血”宝玉会不会生气…… 还有哪封诀别信…… 他大概会很伤心吧…… 会不会落泪呢?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却为她接连落了数次…… 希望他没有哭……眼睛已经不大好了,千万别再加重了…… 正胡思乱想之际,窗外忽然晃过一道人影,那人影踯步在官道一旁,与一位姑娘款步而行。 好像!真的好像! 黄晓谜陡然坐直,没有丝毫犹豫的猛然扒着车窗向后望去…… 就在车后不远处,一道鸦青色的身影,携着一位千娇百媚的女子正向不远处的桃林走来。那身影太过眼熟,黄晓谜只打眼一晃,脑中瞬间跃出“景三”二字! 可待她仔细一看,那人根本不是景三,竟然是,竟然是昨夜她曾亲吻过的那个酸秀才! 黄晓谜自嘲的笑了笑,她这是怎么了,为何频频将同一人看做景三?是因为身形太过相似吗?还是因为那鸦青色的书生袍太过雷同?再或者……是那唇瓣吻起来熟悉的让她想要落泪…… 马车又行了不远便停了下来,黄晓谜又望了一眼远远的那道熟悉的鸦青色,转而下车,随着姐妹们一同步入桃花林。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黄晓谜给着兴奋的姑娘们信步走着,眼光流连在那一簇簇的桃花之上,心中却想着那双美丽的桃花眸。她想着,那双桃花眸今后大概会成为她心中的结,永远也解不开的结。 正想着,那桃之夭夭的桃花之后,悄然影出一张熟悉的面容,那面容被两枝翘立的桃枝挡住大半,只能看到娇艳的桃花之后是一双影影绰绰的桃花眸,还有一抹润泽嫣红的唇瓣。 “景三!”黄晓谜下意识的低呼出声。 “怎么了,秋水姐姐?”肖儿闻听,诧异的回头看向她。 黄晓谜并不理会她,而是拨开肖儿手臂,目不转睛的朝着那桃花眸而去。 那熟悉的眼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黄晓谜脸眼珠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下一瞬间那双朝思暮想的眼眸便会消失不见! 离那双眼眸还有咫尺之遥,她迫不及待的伸直手臂,一把拨开那两枝碍眼的桃枝! “秋,秋水姑娘!” 桃枝之后,没有景三,只有一张酸秀才满目诧异的脸,他的身侧是一个同样诧异的娇美女子。 “是你!” 黄晓谜瞬间瞪圆了双眼! 少了桃花掩映,那双眼眸无比清晰的出现在她眼前,哪里是什么桃花眸,分明是一双澄澈的丹凤眼! 黄晓谜看了一眼酸秀才,又看了一眼他身侧的女子,迅速调整了下表情,冷漠的冲他点了下头,转身就走。 刚走两步,身后的秀才突然开声轻唤:“那个,秋水姑娘请留步。” 黄晓谜一顿,随即转眸面无表情的睨着他,一言不发。 酸秀才被她瞪的有些发窘,只得轻咳一声说道:“那个,能不能耽误姑娘片刻,借一步说句话?” 黄晓谜本想说,不能!我和你很熟吗?干嘛要跟你借一步说话,整的好像很熟一样! 可是,望着那张和景三丝毫不像,却又总让她看错的脸孔,她本该出口的拒绝,竟脱口变成了:“好。” 秀才闻听,瞬间露出一丝惊喜,随即回头冲着身后的女子歉意的解释了两句,这才引着黄晓谜走到一旁的桃花之后。 黄晓谜始终一言不发的跟着他,面上没有丝毫的神情。 “那个,小生荀某,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秋水姑娘一定要答应小生……” 黄晓谜一颦眉,懒得开声,示意他接着说。那荀公子踌躇了一下,这才支吾着开声恳求道:“如秋水姑娘所见,小生心仪之人乃是方才那名女子,昨夜小生之所以会出现在万紫千红,一是确实好奇,二是被友人拖去。其实小生一向洁身自好,并非那般不知廉耻之人,小生……” 话未说完,黄晓谜冷哼一声,将他打断,“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万紫千红里都是不知廉耻之人了?” “不不不!”荀公子一惊,连连摆手道:“小生绝非此意,小生只是想说,小生对心仪女子是绝对的一心一意,昨夜那意外一吻,还请姑娘千万替小生保守秘密,千万莫让她知晓了。” 说着,荀公子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含笑等他的女子,脸上瞬间浮现一抹柔情。 然而,这一切看在黄晓谜眼中却无端的分外扎眼,她不屑的挑了挑唇,讥讽道:“荀公子莫要偷了人还去立那贞洁牌坊,昨夜你明明可以拒绝接受那吻的,为何你不拒绝?今日朗朗乾坤之下,倒是装起正人君子了!真是虚伪!” 说罢,黄晓谜也不睬他,转身就走。 这个虚伪的酸秀才!哪里像景三了,分明就是个无耻之徒!明明昨夜还含羞带怯的说要她的吻,今日就假模假样的说什么心仪别的女子!还要她保密!说的好像她是他见不得人的二奶似的! 真窝火! 身后的荀公子迟疑了一下,终还是没有追上来,转身去找他心仪的女子去了。 不远处掩映的桃花之后,两道人影闪身而出,一位身着赭红暗纹锦袍,一位则是一身华茶色平纹锦袍…… 第425章 像景三的王爷 “你说的人便是她?”红纹男子长身玉立,声音中带着几分散漫。 “三殿下,正是她。”茶纹男子恭敬的微微附身回道。 红纹男子斜斜勾起一侧唇角,轻佻的说道:“不过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妓子,耍的也是那欲擒故纵的小伎俩。不过近日闲来无事,去逗她一逗也无妨。” 黄晓谜并不知晓她已被人惦记上了,兀自还气着那虚伪的酸秀才,转眸想去找姑娘们,可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掩映的桃树,穿插着陌生的身影,哪里有半个自己人的影子? 啊!真是!这些个不靠谱的姑娘们,领头的都丢了,你们这是到哪里撒野去了! 黄晓谜有心想借轻功跃起查看查看,可一看周围影影绰绰的都是人。在万紫千红惹人注目也就罢了,青天白日的,她真的不想再这般招人侧目。 反正之前说好的是申时三刻离开,待申时再返回马车也就是。 如是想着,黄晓谜干脆放空心思欣赏这怡人的桃花盛景。然而……完全无法静下心来啊,好不好! 那无耻的酸秀才带着他心仪的女子,总是会不期然的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每每看到他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那女子,她莫名的就想起景三来!心里烦不胜烦! “不许去本小姐家提亲!等你什么时候考上功名再说!”那女子带着几分娇蛮,毫不客气的冲着酸秀才指手画脚着。 可那姓荀的不仅不生气,反而傻傻的笑着,继续小心的陪在她左右,“好,小生今岁一定考上功名,然后去小姐家提亲。” 那女子似笑非笑的斜了他一眼,带着几分傲娇的说道:“低于前十就不要来了,本小姐岂能随意嫁给无用之人!” “是是是!小姐说的是,小生此生非卿不娶!小生一定努力!一定要将小姐娶入家门!” 非卿不娶…… 黄晓谜莫名的想起那个除夕的雪夜,景三痴痴的站在雪中,冻得鼻尖通红,他当日说什么来着? 若小姐此时不愿婚嫁,小生愿等!小生不求其他,但求衷肠不改一人心,一生一世一双人。 对,似乎就是这么说的…… 砰! 许是想的太过专注,一个不察,黄晓谜竟猛然撞进一人怀中! “对,对不……” 触目之下是一片暗红,黄晓谜一怔,下意识的仰头望去…… 斜勾的唇角,玩味的黑瞳,确是个气质卓绝的男子。 “秋水姑娘可是有心事?想的那般专注,竟直接对本王投怀送抱了!” 什么气质卓绝的男子!分明就是个银棍! 黄晓谜瞬间在心中给他打了无数个叉! 既然知道她是谁,必然是来过万紫千红之人,那肯定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说了一半道歉的话,瞬间被黄晓谜吞进肚子。她冲那人微微欠了欠身,随即侧身而过。 “嗳?别走啊!”那男子一把扯住黄晓谜的衣袖,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模样挑了挑眉,说道:“撞了本王就想这么走了?” 黄晓谜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说道:“奴家可有把王爷撞成内伤?可有把王爷撞成残疾?可有把王爷撞的后半生不能自理?” “后半生不能自理?”那人挑唇一笑,看向黄晓谜的眼神更加幽深,“那倒没有,若本王真被你撞成那般模样,你早已没命了!” “既然王爷完好无损,那请容奴家先行告辞。”说着,黄晓谜毫不客气的抬手去扯那拽着她的手臂。 然而那人拽的十分紧,黄晓谜扯了几下都没能扯动,一怒之下带上几分内力用力一拉! 竟,竟还是没能扯掉! 那人的内力明显高过黄晓谜,他就仿佛逗猫一般,她用几分内力,他便刚好高出那么一丝丝,总之就是不让黄晓谜扯掉他的手臂! 黄晓谜瞬间怒了!可她又扯不过他,只得恨恨的低斥:“你!你贵为王爷,这般戏弄一位小女子,只怕不妥吧!” 那人一笑,挑了挑眉说道:“你也知道本王是王爷啊!你撞了本王,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往大了说,本王怀疑你蓄意谋杀!往小了说,本王怀疑你是……故意引诱本王。你说,你是哪种呢?” 黄晓谜一听他这无耻的言论,瞬间气的柳眉倒竖!他这分明是逼她承认是她投怀送抱!没想到这世上除了景三,还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除了景三? 黄晓谜一愣!眼前的男子无论从神情,还是从言行举止,都与景三不无二致,难道他是…… 啊啊啊!真是疯了,怎么看谁都像景三!再这样下去,她非得了失心疯不可! “王爷错了,你的选项本身就不对,关于不小心撞到王爷这件事,应该分做故意与无意两个选项。奴家自然是无意的。” “你说无意就无意?”那人突然松开黄晓谜的玉臂,转而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似笑非笑着说道:“本王偏要说你是有意的!说!你们万紫千红为何要暗害本王!” “你!”黄晓谜这下更怒了,怎么好好的又扯上万紫千红了!“王爷休得胡搅蛮缠,不过是奴家不小心撞了你一下,若王爷心里过不去,那奴家给您赔不是了!还望王爷‘海涵’!” 最后两个字黄晓谜说的咬牙切齿,可那王爷见她如此模样,不怒反笑,借着她的手腕一用力,猛然将她拽进怀中!也不管周围还有许多游人,俯首就要去吻! 此情此景,黄晓谜若再不发威,那可真是个傻的了! 黄晓谜瞪着他迅速压下的薄唇,抬起一脚,猛地踹在他的晇间! 嘭! “唔——” 那王爷一声闷哼,瞬间松了钳制,双手捂在胯间,一下子跪倒在地! 那人内力远在黄晓谜之上,黄晓谜万没有想到竟能一击即中,不由怔住! 那王爷满头冷汗的跪在地上,忍受着周围人的指指点点,脸色不知究竟是疼的还是羞辱的,一阵红一阵白……数息之后,他终于咬紧牙关勉强站起,意味深长的瞪了一眼黄晓谜,转身离去…… 第426章 桃之夭夭也像他 黄晓谜瞬间后悔的肠子都绿了!早知道别开脸就好了,干嘛踢那么大力!这下完了,不管他是哪个王爷,只怕此次她必然将他得罪透了! 黄晓谜此刻也无心再赏什么桃花,转身朝着马车而去,刚走两步,她的眼光情不自禁落到一枝桃花上,那枝桃花有的已然盛放,露出根根分明,红艳簇簇的花蕊,有的则是含苞待放,娇娇嫩嫩的,带着瞬时便会绽放的妖冶…… 桃之夭夭…… 像景三! 黄晓谜毫不犹豫的折下一枝凑到鼻尖,瞬间,淡香扑鼻…… 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景三妖魅的笑容,斜勾的唇角,冶冶的桃花眸…… 黄晓谜忽然一滞…… 啊啊啊!真是要疯了!怎么看枝花都能像景三!她中毒了吗?中了名为“景三”的毒! 恼恨的举起那花就要扔掉,可接连挥了几下手臂她都没舍得真的摔掉…… 罢了,不过是枝花,就算把它当做景三又能如何?难道天道还不准她意淫一枝花吗?她就意淫了,就意淫了!怎么的吧! 忿忿的想着,黄晓谜跟那虚无的天道较上了劲,抱着那枝桃花恨恨的连亲数口! 她就喜欢桃花了,怎么的吧!有本事你把全天下的桃花都灭了啊! 哼! 黄晓谜愤恨的又重重亲了一口! 亲罢抬首,一双惊愕的丹凤眼近在眼前,那见鬼般的眼神在那桃花与她的面容之间不断徘徊。 黄晓谜瞬间囧的恨不得立刻就地挖个洞把自己给埋了! “咳——”她轻咳一声,拈着那枝桃花,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自他,不,是他与他心仪的女子身侧擦身而过。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黄晓谜装模作样的吟着诗,款步而去,直到走出去很远这才猛然跨下肩膀。 啊啊啊!真是要疯了!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自从昨夜醉酒开始,一切都不顺遂!看谁都像景三,看人人像,看花花像,就连随便亲了个陌生人,也觉得人家的唇与景三如出一辙!这真是要魔怔的节奏啊! 黄晓谜垂头丧气的返回马车,抱着那枝桃花等姑娘们,等着等着竟睡着了…… …… 这是哪里? 黄晓谜迷迷蒙蒙的走着,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的迷雾让她辨不清方向,隐约中,前方似是有个朦胧的身影在晃动,间或还传来几声水声。 黄晓谜下意识的朝着那个人影走去,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清晰…… 一汪清润的温泉,四围是皑皑的白雪,飘飘忽忽的水汽,袅袅立于水畔的垂柳…… 这不是,这不是忆梦山谷那泓温泉吗? 那泉水中央,一道熟悉的身影立于其中,那身影背对着她,满头青丝蜿蜒在他光衤果的后背,那长长的发尾垂在泉水之中,随着那微微涌动的泉水,浮浮沉沉…… 那颀长的身形,坚韧的窄腰,诱人的背影,分明就是…… “景三!” 随着她的一声惊呼,景三徐徐转身,邪魅的唇角高高扬起,妖冶的桃花眸带着点点星光,他冲她勾了勾手,张口而出的却是…… “淳儿……过来……” 淳儿?淳儿是谁? 黄晓谜瞬间呆住,她立在泉边垂首望着泉中影影绰绰的倒影…… 一身青衣,长发飘飘,水中的女子身材袅娜,美目顾盼,水眸之中闪着浅浅的碧色流光…… 这人……不是她!她是谁?为何景三要唤她淳儿? 黄晓谜还在怔愣之际,诱人的身影已移至她的近前。那泉水还不到景三的肚脐,隔着微微荡漾的水波,黄晓谜几乎可以清楚看到水下的……旖旎风光…… 她的脸“腾”的一声,红成一片! “淳儿?” 景三的声音清浅的响在耳畔,带着一丝暧昧的吐纳,烫的她瞬间抬手捂住耳朵! 她满脸通红,心跳的仿若擂鼓一般…… 她不敢再看那让她丹田发烫的水下,也羞于去看景三的双眼,只得将视线堪堪停留在两者之间…… 那里静静的绽放着一颗熟悉的血痣,仿佛开在他的心上一般…… 好久不见的血痣,乍然一见,竟猛然熏红了她的眼…… 她颤抖着手想要去碰那血痣,却见那血痣突然仿佛活过来一般,不住的往外冒着鲜血,越冒越快,越冒越快! 突然! 银光一闪! 一点寒戾自那血痣之中猛然透出! 黄晓谜彻底惊呆,她完全的不知所措!不知该去捂那伤口,还是该赶紧拔出那点泛着寒光的剑尖! 剑尖!? 是谁?是谁在背后伤了景三! 黄晓谜仿佛猛然反应过来一般,瞬间跃入水中,绕到他的身后,想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伤了景三! 空的! 后面空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景三后背的左后心口处,没有预想中的剑柄,而是如前面一般无二的剑尖! 那剑尖自背后的血痣穿过,带着泉涌般的鲜血,沾满了他的后背,染红了他身下的泉水! 为何两头都是剑尖,剑柄在哪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晓谜彻底懵了,她的脑中嗡嗡作响,只能下意识的捧住景三低垂的脑袋,颤声问着:“你怎么样了?你怎么样了?” “淳……儿……” 那人缓缓抬首,可,可根本不是景三!不知何时,景三已变作苍之谦痛苦的面容! 黄晓谜吓得猛然倒退数步,惊疑不定的望着眼前的苍之谦。他的墨发散乱的交织在肩头,全身光衤果,左心口处同样不断涌出赤红的鲜血! 怎么会这样?方才明明还是景三的,怎么转眼变作了苍之谦!? 怎么会这样!? …… 黄晓谜猛然张开双眼! 屋内一片昏暗,散着甜甜的桃花香气…… 她稳了稳心神,翻身下床走至窗边,轻轻推开窗子。 窗外天色泛白,遥远的天际闪烁着一颗明亮的启明星…… 昨日在马车上刚刚做过的梦,为何会再度梦起?以往也曾有过类似的梦,可从未有一次这般清晰的看到那剑尖穿心而过! 第427章 你全身上下都得罪我了 不,是那剑尖自那血痣透出!分毫不差! 黄晓谜晃了晃微有些昏沉的脑袋,这梦无比真实,直到现在她还觉得一阵阵的心悸! 难道这也是天道的警示?警示她不要再与景三有任何关联?否则景三便会如梦中那般穿心而亡? 不,不会!这梦中还有苍之谦,他是命定之人,可他在梦中一样穿心而过,可见这梦并未警示! 那……那这梦究竟是何意思?难道只是一个普通的梦而已? 黄晓谜百思不得其解,抬头再度看了看天色,已经卯时了,是继续回头睡个回笼觉,还是出去吃些早点? 黄晓谜有了一丝的犹豫,方才梦中那种无能为力的可怕感觉,还萦绕在她的心头,让她无端的有些害怕再度入睡。罢了,许久不曾早起了,不如趁此出去呼吸下清晨新鲜的空气吧。 踏步走出寻香街,邻街便有一家客栈,那客栈兼卖早点,早早的便开了门。黄晓谜懒得多跑,直接转进了这家客栈。 此时还尚早,刚过卯时,客栈还没有几个客人。黄晓谜点了一屉小笼包,一碗馄饨,坐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静静的吃着难得的早点。 黄晓谜刚吃了第二个小笼包,客栈二楼传来一阵平稳的脚步声,随之那脚步沿着楼梯“哒哒”而下。黄晓谜起先并未在意,直到一道鸦青色的身影闪过楼梯,直接冲着了小二报了一屉小笼包一碗馄饨之后,黄晓谜才注意到竟是那个姓荀的! 姓荀的报完早点,转身找位置,打眼一看,眼中瞬间划过一抹诧异,“秋,秋水姑娘。” 黄晓谜挑眉看了他一眼,懒得理会他,继续蘸着醋吃着小笼包。 姓荀的显然是个没眼力见的,黄晓谜不睬他,他竟还兀自挤了过来。 “秋水姑娘今日好早!刚刚忙完吗?还不曾休息吗?” 黄晓谜斜眸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眼神带着森森的寒意,惊的姓荀的瞬间僵直了身子,“那,那个,小生说错什么了吗?” 黄晓谜冷冷的放下筷子,一字一句的挤出一句:“荀公子是想刻意提醒我,我是做夜间差事的坏女人吗?” “那,那个,不是!绝对不是!小生口拙……请秋水姑娘千万莫要怪罪小生!小生这厢给你赔礼了!”说着,姓荀的竟还真的拱手举过头顶,长长一拜! 望着他那神似景三的言辞、举止,还有衣袍,黄晓谜无端的万分厌恶眼前的男子! “道歉就不必了!本姑娘十分、非常的厌恶你,请你换个桌吃饭去!” 此言一出,姓荀的瞬间怔住,随即一脸受伤的望着黄晓谜,小心翼翼的问道:“小生,小生究竟哪里得罪姑娘,让姑娘不快了?请,请姑娘告知一二,也好让小生赔罪……” 黄晓谜重新拿起筷子,眼波微动,斜了一眼那碍眼的鸦青色,毫不客气的说道:“你全身上下都得罪我了!这鸦青色的书生袍很碍眼!你那战战兢兢的语气也很讨厌!还有那没有一点眼色的行为也很让我厌烦!拜托你离我远一些,我不想看见一丝一毫与你相关的!” 黄晓谜知道这只是迁怒,每次看到他总会情不自禁想起景三,所以她一点也不想看到他……然而,这并非他的错,她明知如此,可还是忍不住冲他发了脾气…… “对,对不起,原来小生这般惹人厌恶……小生都不知道……对不起……小生,马上,消失……” 听了黄晓谜的话,姓荀的立时跨了肩膀,起身就要离开,那一脸严重受伤的神情,看的黄晓谜莫名的一阵难受。 “好了!我心情不好,随便说的,你……不要在意。” 下意识的说出这些话后,黄晓谜随即便后悔了。干嘛跟他解释,他受伤也好,难过也好,怎样都好,跟她有半毛钱关系吗?只要别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的碍眼,怎样都行!她干嘛还要多这么一句嘴! 然而后悔已然晚矣,姓荀的借竿就爬,听黄晓谜这么一说,随即一扫阴霾,扬唇一笑,那单纯的笑颜瞬间晃花了黄晓谜的眼。她微敛双目,清晰的看到,那带笑的唇角若隐若现的露出半颗小小的……虎牙。 “其实小生是想向姑娘道歉的。昨日桃林之中,小生说了不该说之话,惹得姑娘不悦,还望姑娘见谅。” 黄晓谜收回落在他唇角的视线,懒懒的回了一句:“无所谓。” 姓荀的也不介意她散漫的态度,继续万分诚恳的说道:“有些话小生本不想说,可为了小生的清誉,小生不得不告知姑娘。其实那夜小生也不知怎么就说出了姑娘的名字,之后小生本是想拒绝那个吻的,可是……可是当时那种情形,若小生断然拒绝,只怕姑娘会颜面扫地,故而……” “好了,就算你不解释,我也不会告诉你心仪之人的,你与我本也没什么关系,以后也不过就是路人,你大可不必担心。”黄晓谜懒得听他啰嗦,他是真君子也好,真小人也罢,都跟她没有丝毫关系。 沉淀了两日的她已然完全清醒,无论别人多么像景三,他们都不是景三,她根本无需再为他们分神。 姓荀的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说,怔了一下之后,执起筷子,迟疑了一下复又放下,说道:“那个,秋水姑娘也是女子,大抵是了解女子的心。小生一直有个问题十分困惑,恳请秋水姑娘帮忙答疑解惑。” 黄晓谜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垂目继续吃她的小笼包。姓荀的仿佛没看出黄晓谜懒得搭理他一般,依然没眼力见的自顾说道:“小生心仪之人朵儿,总是让小生难以琢磨。最初是小生不顾颜面,死皮赖脸的缠着朵儿,好不容易才让她对小生有了好感。 之后小生历尽千辛万苦,终于与朵儿两情相悦。可……可尚未温存几日,朵儿便又避而不见,小生实在不懂她究竟对小生作何感想……” 第428章 平天王的报复 “明明数日前她还抱着小生,口口声声的说,只在意小生一人,绝不会离开小生的。为何转眼就变了呢?还是在小生家中突变,举步维艰,最最需要她之际,残忍的舍弃小生……” 黄晓谜本不想搭理他,可看他一副万分苦恼,甚至带着几分泫然欲泣的模样,莫名的有些不忍,最终还是张口回了他的问题,只是说出来的话毫不留情。 “若她平日便十分在意你的家世,此番离开你,必然是嫌弃你家中突变。换句话说,她从未真正的喜欢过你,她喜欢的只是你的家世!” 此言一出,姓荀的瞬间滞住,眸中的悲痛之色,看的黄晓谜莫名的一阵揪心。可她并未再多说,只是垂首吃着已吃了一半的小笼包。 姓荀的滞了许久,才低声喃喃道:“如此说来,就如男子喜好女子美貌一般,若女子年华不在,甚至……毁去容颜,他便弃如敝履,曾经的海誓山盟,不过都是骗人的把戏……” 黄晓谜抬眸看了看他,明知有些话很残忍,可她还是冰冷无情的说道:“没错,红颜未改恩先断,以色侍人,大抵都是这个下场。” “以色侍人……吗……”姓荀的的情绪似是更加低落几分,他迟疑着,再度问道:“那……女子也会如男子那般,喜欢……喜欢貌美男子吗?” “那是自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黄晓谜漫不经心的回道。 “那……”姓荀的放在桌上的双拳已然攥的紧紧的,他压抑了数息,这才再度开口问道:“那若男子没了美貌,女子还会……还会喜欢他吗?” 男子没了美貌……黄晓谜脑中瞬间划过景三血肉模糊的脸,鼻子忍不住一酸……她压抑住那几乎要决堤而出的悲伤,初次认真的望着眼前为情所困的男子,难得万分真诚的告诉他:“女子与男子不同,若是爱上了,无论对方毁容也好,残疾也好,甚至死掉也好,都依然不离不弃。” “真,真的吗?”姓荀的脸上瞬间划过一道亮人的惊喜。 “当然是真的,女子与男子是完全不同的,我懂女子,就如你懂男子一般。女子虽喜色却只对喜爱之人有色,男子却不同,男子很容易被美色诱惑做出不妥之事。这是男女先天构造不同造成的,男子很容易把持不住自己的身子,美色当前很难不为之所动,故而,当美色不在时,这样以色而起的不稳定的情感,自然很容易便被舍弃。” 此言一出,姓荀的原本亮起的神采瞬间熄灭!他无比黯淡的吐出一句:“小生并非如此啊……秋水姑娘如何会知道这些,姑娘又不是男子……” 黄晓谜见他如此,也懒得多说,只敷衍了一句:“谁知道呢,或许我上辈子是男子吧。” “上辈子……” 姓荀的还在黯然神伤着,黄晓谜又喝了两口馄饨,径直放下几枚铜钱,起身离去,连一句告辞的话都没有。有什么好告辞的,他们大抵不会再见面了…… …… 今夜是这次排演的最后一场,黄晓谜抱着琵琶缓步而下,依然是那一曲《笑红尘》,依然会让她想起景三,可她却不会再去喝酒了,喝酒乱性、喝酒误事,这是她醉酒两次得出的结论。所以,她不会再喝酒了。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最后一个音符尚未落下,寂静的大堂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黄晓谜一惊,迅速转头望去,却见人群中一名男子抱着肚子在地上不住打滚! 黄晓谜一拧眉,不敢怠慢,迅速飞身前去查看! 地上的男子似是十分痛苦,满头大汗,面容狰狞,抱着肚子不断哀嚎着。黄晓谜拽住那人不断翻滚的身子,仔细看去。 却见那人面色返青,唇角发绀,带着明显的中毒迹象! 糟了! 黄晓谜一拧眉,冷静对着一旁手足无措的鸨妈吩咐道:“快去请大夫,去府衙报官!” 话音刚落,一旁挤过来一名小厮,那小厮刻意贴近她的耳畔低声道:“我们殿下说了,你若肯移步二楼雅间,这位爷管保没事,完全无需请大夫,更无需报官。” 黄晓谜立时转眸,狠狠瞪了一眼那人,随即唤住鸨妈:“不用去了。” 说罢,她跟着那小厮一路上了二楼雅间。 一推门,一道熟悉的身影瞬间映入眼帘,黄晓谜冷笑一声,讥讽道:“果然是你!王爷还真是睚眦必报呢!”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桃林所遇的银棍王爷! “睚眦?”那人轻笑一声,似是十分不赞同的说道:“你那般当众羞辱本王,怎会是区区睚眦可以形容的?若换平日,本王早将你碎尸万段了!” 黄晓谜闻听,脸上的讥讽更深了几分,“那王爷因何放了奴家区区贱命?” “你觉得呢?”那人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随即冲她勾了勾手,“过来。” 黄晓谜皱了皱眉,却并未动,只是冷冷的说道:“奴家区区贱民,如何能懂王爷这般尊贵之人的想法,还请王爷将解药速速给奴家,莫要牵连无辜之人。” “解药?”那人挑了挑唇,笑道:“你放心,这毒只会让他腹痛不止,暂时死不了的,若你肯陪本王对月浅酌,本王走时,自然会给你解药。” 黄晓谜闻听,嘲弄的看着他,眼中讥讽之意越发的明显,“没想到堂堂南朱王爷,居然还需要用这样下三滥的方式请一位妓子喝酒。” “本王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可以偷袭本王,本王为何不能用这下三滥的方法?还不快过来!不想要解药了吗?” 看着黄晓谜瞬间更加阴沉的脸色,那人似笑非笑的冲她再度勾了勾手指,“快点,本王的耐心可是相当有限的!” 第429章 中计失身 黄晓谜阴晴不定的望着他,最终还是艰难的抬脚向他走去。万紫千红如今还很脆弱,经不起一点风雨。 “这样才乖,本王是正人君子,不过是想请你对月浅酌而已,又不是要你翻云覆雨,何必这般愁眉苦脸的。还是说,其实你就是因着并非翻雨覆云所以才如此恼恨?” 同样是轻佻,同样是强迫她,可是黄晓谜此时此刻却再也无法将他与景三联系在一起。 “喝酒是吧!好!奴家喝!只是希望王爷信守承诺,喝完之后,立时给我解药!” 黄晓谜并不理会他的刻意戏弄,看了一眼她眼前的酒杯,转而执起那人面前的酒杯,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 喝罢放下酒盏,黄晓谜摊开掌心递到那人近前,面无表情的说道:“解药!” 那人看了一眼送在眼前的素手,抬起手中的折扇轻轻将它推到一边,面带慵懒的说道:“秋水姑娘是不是太小看本王了,就这么一小杯酒就想打发掉本王?” 黄晓谜瞬间沉了脸,“你还要如何?” 那人也不言语,向后一仰,斜斜的靠在酒榻之上,无比散漫的说道:“看来你至今还不清楚本王到底是谁。” 黄晓谜不语,她确实不清楚他是谁,自前日见过他之后,她只顾得打发了小厮前去万家堡找凌霄,其他什么都还没顾上去做。 “果然!难怪你对本王如此态度,本王今日便好心告诉你,本王是当朝三殿下。”那人看似带着几分得意说的,可那黑瞳深处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幽暗。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平天王,奴家真是久仰殿下大名。”黄晓谜波澜不惊的说着恭维的话,看似面上没有丝毫表情,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 平天王!他竟是平天王!平天王相当于东苍的并肩王!都是与天子比肩之意。这平天王远秋水可是如雷贯耳,他有着与苍之谦类似的传闻,除了传闻骁勇善战之外,还传闻府中常有女尸抬出。只是,平天王的传闻更加恶劣!苍之谦是传闻煞气害死妃妾,他则是传闻为人阴狠毒辣,常亲自虐杀妃妾。 不管传闻真假,有一点是肯定的,此人是朝堂之上唯一一个能与太子一竞高下之人!如今南朱皇帝卧病在床,太子把持朝政,如此动荡之际,这平天王哪来的闲情逸致戏耍一位妓子? 平天王对她这满不在乎的态度视而不见,转而折扇一点,指向他的对面,“坐下陪本王好好畅饮一番。” 黄晓谜攥了攥袖角,终还是坐了下来,其他王爷都好说,唯独这平天王,如今的她真的得罪不起。 平天王满意的勾了勾唇,随即抬手给她斟上一杯酒,“这一杯算作秋水姑娘为桃花林一事向本王道歉。” 黄晓谜抿了抿唇,心知这酒必然不会有问题。以平天王的能力,完全无需下药,真想要她的命,或是想与她共度**,只需霸王硬上弓便好,何必这般拐弯抹角。 思及此,她毫不迟疑,仰头灌下那杯酒。 “秋水姑娘果然人如其歌,潇洒大气!”说着,平天王再度斟上一杯,说道:“这一杯算作感谢本王,若没有本王暗中相护,你这万紫千红如何能顺利的开到今日。” 此言一出,黄晓谜瞬间愣住。她早就怀疑,为何万紫千红开业至今,少有人闹事,更是从来没有谁敢真的纠缠姑娘们。这完全不像这些纨绔子弟们的作风!难道,难道真是因为他暗中相护?可是,这又是为何呢? 望着黄晓谜疑惑不解的模样,平天王轻笑一声,说道:“本王曾是万紫红姑娘的仰慕者,不为别的,单位紫红姑娘,本王也得守住万紫千红不是?” 放屁!黄晓谜要是信了他的鬼话,那可真是白痴加三级了!为万紫红守护万紫千红?若真是如此,早干嘛去了?若不是她强势出现,万紫千红早就覆灭的连渣滓都没有了! 可尽管彼此都清楚这是个天大的笑话,可黄晓谜还是应付的假笑一声,执杯一饮而尽。 “如此,还真是多谢三殿下了。” 平天王看了一眼那酒杯,再看一眼黄晓谜,随即勾唇一笑,“秋水真是好酒量,这酒可不是你们万紫千红的酒,是本王家中私酿,号称……‘不过三巡’,任何人喝不过三杯便会醉了……” 怎么会?这酒明明这样清甜,明明像是花酿…… 黄晓谜身子微一踉跄,立时一阵头晕目眩! 这……这平天王竟是想要灌醉她!这是为何?为何要灌醉她? “为何……如此……” 黄晓谜撑着醉意勉强问道,眼前的平天王已然化作数道人影,不住晃来晃去…… “为何?为了免去欲拒还迎的麻烦啊!”说着,平天王执起折扇轻巧的挑起黄晓谜醉的几乎抬不起的脑袋,笑容中带着一丝恶毒的说道:“本王本不想如此麻烦,直接收了你便是了,可你偏偏敬酒不吃吃罚酒,竟让本王当众出丑!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那本王也只有麻烦一些,亲自帮你将这万紫千红拨乱反正了……” 拨乱反正?什么意思? 黄晓谜的头越来越晕,醉的几乎无法思考任何问题…… 平天王冷笑一声,冲着一旁的侍卫一挑下巴,那侍卫抱起黄晓谜转身进了她的卧房,将她扔在满是甜蜜馨香的床榻之上…… …… 唔……头好痛…… 好想吐…… 浑身都好难受…… 黄晓谜勉强挑开一丝眼缝,眼前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卧房,是她住了两个月的地方…… 心下稍微安了安…… 怎么浑身都痛啊……尤其是……难以启齿的私处……怎么这么酸,这么胀……还,这么痛…… 昨夜她好像见了那个龌龊的平天王,好像被灌醉了,然后…… 然后发生什么事了? 完全记不起来啊…… 啊!头好痛!嘴唇也好痛!肩膀也好痛!胸口也好痛! 怎么哪哪都痛啊! 那平天王把她灌醉,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放过她的…… 第430章 怎么是他 难道? 黄晓谜一惊,陡然瞪大双眼,微怔了一秒,她瞬间撩开锦被! 触目之下,到处都是斑驳的紫红印迹,痛感明显的地方还带着隐隐的齿痕…… 这…… 黄晓谜的头“嗡”的一声巨响!猛地一下坐起身来! 呲——好痛! 屋内还弥漫着未散的甜腻馨香,这是……如果她没有记错,这是上好的合欢香!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都怪她被感情左右,如果早点联络凌霄……如果她再警觉一点……如果…… 眼泪若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滚落…… 不,别哭!哭了你就输了!那畜生就是想你伤心,想你哭!你绝不能让他得逞! 这没什么,根本没什么,反正没有景三,和谁都一样…… 别哭…… 黄晓谜拼命抹着不听话的眼泪,可那眼泪完全不听她的话,越抹越多,越抹流的越汹涌! 她还在拼命抹着眼泪,身旁的锦被突然轻轻动了两下! 黄晓谜大惊,仓皇的转头望去! 身旁,一双乌亮的丹凤眼惊恐的瞪视着她,那受惊吓的程度远远在黄晓谜之上,仿佛黄晓谜是个十恶不赦的大恶棍,强硬玷污的他的清白一般! 黄晓谜的眼泪瞬间滞住,这,这是什么情况? …… 时间倒回到昨夜子时…… 黄晓谜被平天王丢在床榻之后,立刻胁迫鸨妈下楼。鸨妈怎敢违抗平天王,只得浑身颤抖着站到了舞台之上,结结巴巴的说道:“各,各位爷,今,今夜额外增加一个大,大抽奖……” 说到这里,鸨妈迟疑着不想再说,可环视一圈那些被压制的保安,她深知,她们这点人根本拧不过平天王的大腿! 舞台下的侍卫威胁似的轻轻拍了拍腰上的佩剑,鸨妈不敢再迟疑,咬牙继续说道:“今夜,今夜抽中的幸运公子,可以,可以与……与秋水姑娘,春,**一度!” 此言一出,全场瞬间沸腾!众人激动的不断向前涌去,纷纷举起手中的入场券,嘈杂的呼喊着:“快抽,快抽!快抽啊!” 鸨妈望着激动的人群,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一旁抱着抽奖箱的丫鬟不知被谁猛的推了一下,踉跄了两下扑上了舞台。 “快点!快点!快!!” 人群越来越激动,众人蜂拥着恨不得挤上舞台,鸨妈望了一眼狠狠瞪视着她的侍卫,心一横,迅速抽出一张奖券! 她拿着那奖券刚展开,人群中不知谁挤着谁,谁又踩着谁,众人猛然向前一涌,瞬间挤上舞台,推来搡去,乱拥乱挤的,瞬间将鸨妈挤翻在地! 众人还在嘶喊着拥挤着,不断有人被挤翻在地,不断有人被压在底下! 几个侍卫互相对视一眼,迅速飞身跃入人群疏导混乱,他们的动作利落而有规律,很快便将人群疏导利索。众人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或站在堂下,或坐在桌旁,幸而只有个别几人受了点轻伤,并不严重。 众人都赖在大堂不肯离去,一心等着最终的抽奖结果。 鸨妈被丫鬟搀扶起来,接过小厮递来的刚刚挤掉的抽奖券,抹了两下额头的虚汗,颤声宣告道:“今夜的幸运公子是入场券号码为——二十九号的爷!” 此言一出,不止现场众人都垂了肩膀,就连侍卫都诧异的互望一眼!二楼雅间的平天王更是瞬间拧紧了眉心! “去,看看二十九号是谁!” “是!”侍卫紧忙抱拳出去查看。 “哪位爷是二十九号?”鸨妈抖了下手中的奖券抬头张望着,万分希望此人是个好主顾,这样,待秋水醒来,或许心里会好受些…… 然而,场上静悄悄的,半天无人回话…… 众人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他们站起身四处打量着,巴望这个二十九号永远也别出现! “二十九号的爷在吗?”鸨妈焦急的望着台下诸人,紧张的冷汗不住往外冒着。 场下依然静悄悄的,没有一人应答…… 鸨妈又接连喊了数遍,依然无人作答,无奈下,鸨妈只得说道:“看来二十九号的爷已经回去,那便重新……” 话未说完,大堂角落传来一道迟疑的声音:“小生……小生是……二十九号……” 此言一出,众人顾不得失望,所有人的目光迅速转向那声音的来源! 就在大堂的西南角上,一道鸦青色的身影犹犹豫豫的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明显的不甘愿,“那个……小生可不可以把奖品换成,换成对月浅酌……” “当然……”鸨妈大喜,刚想点头答应,眼角余光却瞥见侍卫寒岑岑的脸,吓得后半句话立马改为:“……不能……” “哦……那小生若放弃了,还会继续抽奖吗?”荀秀才迟疑着再度问道。 在场诸人瞬间像看傻子一般看着荀秀才,恶意的议论已悄然响起。 “不会是中看不中用的假男人吧!” “哈哈……不会是太监吧!” “小雏儿,这不是你这种穷酸秀才玩的地方!这样的温玉软香岂是你能碰的的!赶紧放弃让妈妈重新抽!” …… 荀秀才听着众人恶意的评论,瞬间涨红了整张脸,他也不等鸨妈的回答,紧忙说道:“不,不必回答了,荀某要与,要与秋水姑娘共度**!” …… 与此同时。 “家道中落来京赶考的普通书生?”平天王转了转手中的酒杯,脸上的表情晦涩难懂。 片刻之后,平天王冷哼一声,对着一旁的侍卫说道:“不管是真书生还是假道学,现下,马上把他给本王做掉!本王布了两个月的局,岂能让一个跳梁小丑给轻易毁掉!” “是!” 侍卫抱拳,转身刚要离去,窗棂一响,一道黑影瞬间跃入! 那黑影面色凝重,附在平天王耳畔低声说道:“北玄十二王爷今夜抵京,刚刚入住客如云客栈。” “钰亲王……呵!来的正是时候!”他冷笑一声,冲着刚要跨出房门的侍卫说道:“不必去了,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穷酸秀才破了身,想必她也不会好过了!” 第431章 信不信我阉了你 黄晓谜呆呆的与那酸秀才大眼瞪小眼,初时的悲痛早已不知被她丢在哪里了,现下她只有惊愕与呆滞。 “你不解释下怎么回事吗?”黄晓谜再度拽了拽锦被,遮住险些春光乍泄的身子。 “解释?”荀秀才一脸茫然状,“不是你们举办的抽奖吗?” “抽奖?什么抽奖?”黄晓谜猛然意识过来,这就是那畜生王爷的报复!他所谓的拨乱反正,就是要让她拼命洗白的万紫千红再度陷入卖身的漩涡!只怕此后万紫千红的姑娘再想以清倌自居,很难! “昨,昨夜不是临时设置了大奖吗?中奖的幸运公子可以与,可以与秋水姑娘一度……**……”荀秀才涨红着脸,双手紧紧拽着锦被,那锦被遮的比黄晓谜遮的都严实! 黄晓谜已然什么都明白了,她强压内心翻腾的怒意,面若寒霜的狠狠瞪视着眼前的伪君子,“你不是说对朵儿一心一意吗?怎么又来了?而去还……又中奖了!” “小生……小生……”荀秀才瞬间羞耻的无地自容,他勉强找到自己的舌头,结结巴巴的说道:“小生是被友人强拉来的,说是,说是为了让小生散心……没想到又中奖了……” “呵!”黄晓谜嗤笑一声,脸上的寒意丝毫不减,“所以你就趁虚而入?没发现我被人灌醉了吗?昨日还口口声声说什么对朵儿忠贞不二,当晚便做出这种事来,真是虚伪至极!” “不,不是!”荀秀才急急的连连摆手,手忙脚乱的解释道:“小生是见昨夜那情形,若小生拒绝接受,妈妈还会继续抽奖,小生是想着,若是小生接受的话,小生只要与秋水姑娘同住一晚便好,绝不会玷污姑娘清白的!” “是……吗……”黄晓谜瞬间眯起双眸,那冰冷的视线、阴沉的面容,无不在控诉他无耻的谎言! “是真的!小生真的是这般打算的!只是,只是小生一进这屋子便,便头晕脑胀……小生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小生已经拼命,拼命与秋水姑娘保持距离了,是姑娘你自己……自己……”荀秀才急急的解释着,不断晃动的手臂松动了遮身的锦被…… 黄晓谜已经不需要再听任何解释了……屋内一夜未散的合欢香味还飘飘忽忽……这药不止对女子有用,对男子也有极强的迷情作用…… 这姓荀的不过是一介书生,如何能顶住如此浓郁的迷情香…… 更何况,还是在她极度主动的情况下! 虽然黄晓谜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可是! 荀秀才松动的锦被下,清楚的露出了如玉的锁骨,那锁骨附近布满了星星点点的,可耻的,紫红的,羞耻印迹…… 烈酒,合欢香…… 双重作用…… 她一定把他看做景三了吧…… 只是,为何没有记忆呢?又是醉酒断片儿了吗?即便只是景三的幻影,她也想拥有那记忆,她真的太想他了,太想了…… 从没有一个人,让她这般锥心刺骨的相思…… “小生已经拼命阻拦姑娘了,可是,姑娘的力气很大,小生拦不住,而小生也不知怎么的,渐渐的头脑也越来越不清楚……就,就……” 荀秀才还在手忙脚乱的解释着,那遮身的锦被越来越松的滑落到腰间,露出的赤衤果的健硕胸膛上,布满了……羞耻的紫红痕迹…… “好了,别说了!”黄晓谜耳根一热,迅速别过头去,那些印记,即便她没有记忆也赖不掉啊! 还有,那赤衤果的胸膛怎么越看越像景三的…… 她真是魔怔了,魔怔了! 荀秀才被她骤然一斥,瞬间吞了声音,许久之后才结结巴巴的说道:“对,对不起……求秋水姑娘千万不要……” 话音未落,黄晓谜立时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说道:“放心吧!我绝不会告诉你那相好的!” “不,不是……小生是想说……”荀秀才一激动,猛地跪直身形,那赤衤果衤果的什么什么立时全部展露在黄晓谜眼前! 啊啊啊!怎么看着那里也好像景三! 黄晓谜羞愤的恨不得立刻找块砖头撞死算了! 她猛地转过头去,带着几分羞耻的掩饰,粗暴的低斥道:“闭嘴!我什么都不想听!你!立刻!马上!麻溜的!给我滚出去!” “秋……”荀秀才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黄晓谜再度恶狠狠的打断,“你再敢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立马阉了你!” “可……”荀秀才似是还想再说,可一看黄晓谜恐怖的眼神,吓得立刻吞了舌头。 随着他向后一缩的动作,那什么什么接连弹跳了数下! 黄晓谜的眼神跟着那什么弹跳的幅度,接连颤了三颤,吓得她迅速转过头去! 啊啊啊!眼睛要瞎了!怎么又不小心看到了!真想死! “还不快滚!”黄晓谜满腔的羞愤无处发泄,只得全数吼在那倒霉的荀秀才身上。 可她吼完半晌,身后一点动静也没有,黄晓谜恼怒的颦起眉心,有心想回头再吼他一句,可又怕看到会瞎眼的东西,只得梗着身子,恼怒的再次斥道:“怎么还不滚!难道想让我亲自把你踹下去!” 此言一出,身后随即传来几声悉悉索索的锦被摩擦声,可很快那声响再度滞住…… 黄晓谜又等了片刻,身后只剩下低沉的,熟悉的,让她忍不住再度想起景三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那姓荀的竟然还赖着不走了! 黄晓谜瞬间恼怒了,她猛然回身,直直的瞪视着荀秀才一片惊慌失措的无辜面孔,一把摸出日日藏在枕下的短刃,作势在他身下比划了两下,恶狠狠的威胁道:“再不动身,我真的阉了你啊!” 幸而荀秀才方才已意识到暴露了,锦被拉的严严实实的,不然黄晓谜还真难装的下去! 荀秀才吓的脸色苍白,猛地抱着锦被死命向里缩去,带动着黄晓谜身上的锦被也被扯动…… 第432章 暗算 黄晓谜死命拽着锦被,瞪着吃人的目光,咬牙切齿的低斥道:“别拽了!赶紧滚!姑奶奶现下非常不爽,你滚慢了被切了小丁丁可别怪姑奶奶我心狠手辣!” “小,小丁丁?”荀秀才浑身哆嗦着,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 黄晓谜知道他必然不知道什么是小丁丁,可她懒得跟他解释,只是隔着薄薄的锦被将那短刃抵在他的身下,“我切了啊!我真的切了啊!” 荀秀才瞬间明白过来,吓得赶紧喊道:“别!我走,我走!可,可我没有衣袍……怎么走……” 衣袍? 黄晓谜瞬间僵住,她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丢的满地都是的衣袍,一咬牙,一闭眼,壮士断腕一般,恨恨的说道:“我不看,你自己下去穿吧!” 话音落下,里侧终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一抹熟悉的体香自她鼻前划过,眼前黑影一晃,荀秀才终于磨蹭的下了床。 接着便是一长串布帛摩擦的声响,荀秀才不知是太紧张还是故意的,竟拖拖拉拉穿了许久,等的黄晓谜一阵心烦意乱,终于憋不住猛地张开双眼! “你还不快……” “滚”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黄晓谜已经窘的吐不出半个字了…… 荀秀才面红耳赤的站在那里不停摆弄着身上的衣袍,可无论他怎么遮掩,那明显被狠狠撕破的衣襟依然挡不住他光洁的锁骨,那锁骨上还带着数枚可耻的红痕!还有那扯烂的袍摆露出影影绰绰的袭裤,那袭裤也被扯破,隐隐露出里面白皙的小腿…… 啊啊啊!昨晚她都干了什么啊! 黄晓谜满脸通红的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个字:“滚!” 荀秀才脸色瞬间一僵,带着一丝羞耻,一丝泫然欲泣,勉强捂着胸口扯破的衣襟,转身仓皇离去。 望着荀秀才惊慌失措的背影,黄晓谜突然涌上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明明被轻薄的是她啊!怎么有一种她强了那酸秀才,还,还始乱终弃的感觉…… …… 一如黄晓谜所料,那夜之后,万紫千红再度迎来了艰难的境况。平天王虽再不曾出现,可他明显安排了人刻意煽动诸人。诸人接连大闹了数夜万紫千红,要求已经不是清倌的黄晓谜出来接客! 这些喧闹都还好办,虽然官府得了平天王的指示,不管她怎么报官都没人来。可黄晓谜本身就养的有看场子的,他们的武功虽然不高,可对付这些公子哥还是绰绰有余的,即便真遇上个别稍微厉害些的角儿,有黄晓谜出手,大都可以压的下去。 真正棘手的是平天王不时的暗害! “什么?又有客人中毒了!”黄晓谜迅速冲出卧房,直奔大堂而去。场中两名公子正捂着肚子满地打滚,疼的不住哀嚎,黄晓谜一皱眉,吩咐小厮,“赶紧去请大夫,赶紧去府衙报官!” 转而她又对鸨妈嘱咐道:“挂出休业木牌,今日暂且歇业。” 费尽口舌,说尽好话,终于将场中的诸位大人、公子们清走,黄晓谜长吁一口气,刚刚坐下,大门突地被推开! 砰! 青萍踉跄着猛然扑倒在地! “快!快救救肖儿!”众人一愣,紧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别急慢慢说!”黄晓谜一边颦眉帮她快速的顺着胸口,一边沉声问道。 “我们看完,大夫说让拿药,肖儿说等我,然后,不见了,胡同里,好可怕,我打了,打不过,快救救她,快救救她!”青萍嘴拙,越是着急越说不利索,众人完全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急的她眼泪“哗哗”的直往外冒。 黄晓谜虽也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可看的出事态紧急,她言简意赅,抓着青萍的手臂直直问道:“肖儿在哪?” 青萍瞬间抓住重点,“在,在胡同!拐弯那个死胡同!” 黄晓谜松开青萍,不敢怠慢展身飞奔而出! 那死胡同在寻香街的尽头,十分幽深,黄晓谜接连轻展数次才走到尽头! 此时已近戌时,天色一片昏暗,只有一弯毛月亮斜斜的挂在枝头,胡同的尽头一片死寂…… 黄晓谜眯了眯眼,勉强看清尽头的角落里似是蜷缩着一团黑影。 “肖儿?”黄晓谜犹豫的轻唤一声。 那黑影只微微动了一下,再度归于死寂。 黄晓谜心下猛然一跳,三两步奔至近前,“肖儿!” 噗—— 冷不防!那黑影猛一扬手,一股异香瞬间钻进黄晓谜的鼻腔! 糟了! 黄晓谜紧忙屏息向后一跃!却不曾想,背后迅速靠拢数道黑影! 中计了! 黄晓谜想赶紧展身离开,可刚提起一口气,那数道黑影已然欺身近前,数道剑影带着寒光只朝黄晓谜刺来! 黄晓谜赶紧就势一跃,堪堪躲过那凌冽的剑招! 黑暗中那数道人影迅速扭转身形,直冲黄晓谜而来!黄晓谜不敢耽搁,转身就跑! “唔——唔——”身后突然传来几声熟悉的“唔唔”声,似是被堵住嘴发出的呜咽声! 黄晓谜一皱眉,下意识的向后望去,却见身下不远处,一道娇小的影子被人挟持住,正在剧烈挣扎着! “肖儿!”黄晓谜拧眉大喊一声。 “唔!唔!”那小身影瞬间激动的更大力的挣扎起来! 黄晓谜借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人群,一咬牙,迅速跃下围墙,抬掌直拍挟持肖儿的黑影! 那黑影越来越近,肖儿的面容也渐渐清晰!她瞪着惊恐的双眼,拼命冲她摇着头! 黄晓谜一惊,刚想后撤,一张大网突然从天而降! 不好! 黄晓谜迅速拔出别在腿上的匕首,凌空一划!瞬间将那大网划出一道大口!大网失去作用,松松的落在地上,黄晓谜飞速转身,匕首脱手而出!只听“噗”的一声闷响,那制着肖儿的黑影立时闷哼一声,瞬间松了钳制肖儿的手臂!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黄晓谜见有机可乘,抱起肖儿就跑! 然而,她如今毕竟是女身,体力与腕力都远不及万青云…… 第433章 是他救了你 这远秋水不仅体质纤纤远不及万青云,就连内力也大不如他,尽管黄晓谜祭出全部内力展身,可抱着个大活人逃走依然万分吃力! 她的脚步渐渐虚浮,方才屏息躲过的迷药,毕竟吸入体内少许,此时也渐渐开始起作用。 黄晓谜抱着肖儿踉跄的跑着,身后的黑影越追越近!肖儿还绑着手塞着嘴,她含着泪不断“唔唔”着,示意黄晓谜赶紧将她丢下!黄晓谜无视肖儿的要求,咬牙忍着不断袭来的昏眩,拼命展身! 肖儿眼睁睁看着那数道黑影追至近前,急的拼命挣扎,想从黄晓谜怀中挣脱掉!黄晓谜本就身形不稳,见她如此,咬牙大吼一声:“老实点!” 肖儿一惊,回头张望了一眼已欺身到近前的黑影,一滴晶莹的眼泪悄然滑落…… 那黑影举起手刀直冲黄晓谜的颈窝砸去…… 黄晓谜只觉得耳畔一道掌风袭来,她顾不得去躲,灯火通明的胡同出口就在眼前,那里人来人往,到处都是来寻欢的客人,或是等客人的妓子……她只要再一个展身便能出了这一片黝黑,只要再一个展身…… 嘭—— 那手刀重重砸在她的颈窝…… 她借着身子先前飞驰的惯性拼命将肖儿甩向那一片光亮…… 随着肖儿的飞出,她,重重的摔在胡同口……还差一点,只差一点……她拼命伸直手臂,想要抓住那近在眼前的光明,拼命伸直手臂…… 脑中越来越眩晕,视线渐渐模糊…… 最后的一眼是……近在眼前的……绯色袍角…… …… “景三!” 黄晓谜猛然从床上坐起,身旁是一群担忧的姑娘们。 “你,你怎么样了?可有哪里不妥?都怪我,若不是我太笨,秋水姐姐何至于如此……都怪我!” 肖儿哭的满脸是泪,曾经漂亮的水眸,此刻肿的像两个大核桃…… “我这不是没事嘛,哭什么!”黄晓谜忍着太阳穴阵阵的刺痛,安抚了肖儿几句,随即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是如何回来的?” “其实是……” 话未说完,门外响起客气的敲门声,伴随着一道怯怯的询问声,“那个,小生荀某,可以进来吗?” 黄晓谜一听是他,脑袋瞬间更疼了!她不假思索,无情的话脱口而出,“滚开!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别!”肖儿一听,慌忙捂住她的嘴巴,“今日多亏荀公子救了咱们,秋水姐姐千万莫要这般态度。” “他?他救的我们?”黄晓谜瞬间瞪圆了双眼!她是在听天方夜谭吗? “嗯,正是,肖儿被你扔出来之后,荀公子刚好路过,肖儿也是急病乱投医,拽着他的袍角求他救你。荀公子真的是万分仁义,他二话不说就直奔过去!当时你已昏迷并不知晓,荀公子虽是一介书生,却颇有智谋,他自知打不过那些人,便死死拽着你不肯撒手,和那群无耻之徒大吵大闹!须臾间便吸引过去许多看热闹的人,那群无耻之徒一看有人过来,丢下秋水姐姐就跑了。” 肖儿说起那姓荀的,满脸放光,一脸万分崇敬的模样,看的黄晓谜无端觉得分外刺目!不就是撒泼耍赖而已,至于满眼星星,一副他很了不起的模样吗? 黄晓谜还想再腹诽两句,肖儿已匆匆跑去开门了,然而门外空荡荡的,哪里还有那姓荀的身影,只有地上静静摆着的一串绑的规规矩矩的中药包…… …… 自那夜之后,姑娘们再也不敢随意出门了。那次不过是因着青萍不舒服,肖儿陪她去了临街看大夫,结果回来就遇见那般恐怖之事。虽然很明显那群人的目的是黄晓谜,可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不会伤害其他姑娘! 姑娘们不敢出门,只等日日窝在万紫千红,每个人都垂头丧气的,可暗害并未就此结束,楼里中毒的客人越来越多,虽只是腹痛如绞,并不会致命,只要服上两剂止泻药便会好。可客人们还是被吓到,生意一落千丈。 不止如此,数日后一早,鸨妈的一声尖叫瞬间穿透了黎明的宁静! 众人猛然从梦中惊醒,纷纷自被窝爬起,仓皇的跑去鸨妈卧房。 “妈妈!你怎么样?”扶羽的卧房离的最近,第一个冲了过去,一脚踹开房门! 砰! 房门大开,没有让人惊惧的血淋淋的画面,只见到鸨妈摊坐在地上,抱着一个空空的香樟盒子发呆! “怎,怎么了这是?”扶羽一看鸨妈没事,瞬间松了口气。 鸨妈见到有人进来,颤巍巍的转过头来,脸上呆怔的神情渐渐扭曲,最后,只一瞬间,仿佛情绪突然时空一般,嚎啕大哭! “没了!全没了!咱们好不容易赚来的整整二十万两银子,全没了!” “没了?怎么会没了?”扶羽瞬间傻眼了。 那些银票可是楼里近两个月来所有的收入,鸨妈存着本打算过些时日让黄晓谜以外人身份出面,去万家堡给姑娘们赎身,顺便从东家手中买下万紫千红,也好将来大家都有个依靠之所。今日怎的会突然丢了! 众人都已赶来,肖儿站在人群最后,掂着脚往里看着。人挤不进来,嘴里却急的说个不停:“不会吧!妈妈是不是记错了,你上年纪了,定是换了地方忘记了!咱们万紫千红最是安全,怎会丢了!你再找找!” 黄晓谜站在最前面静静的看着,她并未踏足卧房,也拦着姑娘们不许进去。她静静的打量着整个屋子,从窗台到床榻,再到房梁,最后视线落在鸨妈手中的香樟木盒子上。 她缓步走至近前,蹲下拿过那盒子仔细看了看。没有丝毫撬开的痕迹,木盒是用钥匙打开,然后偷走银子的。如此从容不迫,看来这小偷不是高人,便是万分熟悉鸨妈之人。熟悉到知晓她会把重要的东西藏在哪里,不只是银票的位置,还有钥匙的位置。不只是东西的位置,还有鸨妈睡觉的习惯,鸨妈睡觉很死,不睡够一定时辰轻易不会醒来。 第434章 恐吓信与邀请信 “这银票什么时候丢的,妈妈能确定吗?”黄晓谜放下那木盒,严肃的望着鸨妈问道。 “能,能确定。老婆子睡前都会查看一遍银票,昨夜睡前还有的,今日一早就,就没了!”说到此处,鸨妈再度放声痛哭,“对不起,都是老婆子的错……早知道就该听你的,先把主楼赎回来再做打算……如今银票都丢了,这楼还赎回来,这,这堡中近况又这般不好。以后,以后可让老婆子我怎么活啊……” 黄晓谜望着鸨妈一把年纪了,还痛哭流涕的模样,实在不忍心再苛责她。只得无奈的安慰了她两句,随即眼神落在楼内诸人身上。 万紫千红是二十五年前建成的,当日的防御做的十分到位,从大门的七道北斗锁,到各个房间的百炼窗,只要锁紧门窗,外人想偷偷溜进这万紫千红,绝无可能! 之前万紫千红因一时疏忽,让那装鬼之人潜入,差点将一切毁于一旦。此后黄晓谜一直都十分注重安全,每日开门营业前以及睡前都会仔细检查一遍门窗,以确保万无一失。而这时代的姑娘们夜间睡觉是绝不会开窗的,在她们看来,女子若夜间开窗睡觉是有含义的,那便是,等着情郎来爬窗…… 所以,毫无疑问,这贼人绝非从万紫千红外面潜入的!不是外人,那便是万紫千红出了内贼了!要么是有人刻意放了别人进来,要么就是自己人亲自动手偷了那银票! 如今万紫千红除却十九位姑娘外加鸨妈整整二十人以外,剩下的都是后来雇来的小厮、丫鬟,还有看场子带领舞的,这些人七七八八加起来有三十余人,两厢加在一起总共有五十余人之多。可这些人除了最初的二十位老人,其余的全都住在后院,晚上楼门一闭,即便是后院的人也不可能进的了主楼! 黄晓谜的心瞬间揪在一起!看来,这内贼还是……曾经共患难的姑娘们中的一位,甚至几位…… 黄晓谜不想妄自揣测姑娘们,只得把所有的疑问全数都吞进肚子。 安抚着姑娘们都先散了去,黄晓谜无精打采的返回卧房,刚走到门口,一道寒光瞬间闪过! 黄晓谜一惊,慌忙后撤一步!却见,一支精致的飞镖带着一张字条,斜斜的扎在床棂之上,静静的晕着淡淡的冷光…… 黄晓谜微颦眉心,左右仔细查探了一番,这才迈步进了卧房。垫着绢帕将那飞镖拔下,黄晓谜并未急着看那字条的内容,而是将那飞镖仔细查看了一遍。 那飞镖做工精致,镖身是百炼精铁所制,镖柄是鎏金的,既美观,又易于流线飞出,一看便非普通小角色能有的。 会是平天王的人吗? 黄晓谜抿了抿唇,随即展开那字条。 那字条上的字迹十分娟秀,尽管她已经努力写的很大气了,可依然挡不住那一笔一划间透出的女子的柔润。 至于字条上的内容,则十分简单,只有一句话——马上滚出万紫千红,否则十日后便是你的忌日! 恐吓信? 黄晓谜抬手闻了闻那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宣纸,似是有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淡香…… 黄晓谜微微勾了勾唇角,将那恐吓信折了两下丢进梳妆匣上的小抽屉里,连同那精致的飞镖一起。 此后,黄晓谜每日都会不定时的收到匿名的恐吓信,短短五日,单扎信的飞镖她都已经攒了七枝了。 这一日,黄晓谜排完曲儿,转回屋中休息,刚刚推开窗子想换一换新鲜空气…… 咻! 一支飞镖突然飞来,带着字条,狠狠的扎在刚刚打开的窗扇上,那鎏金的镖柄迎着傍晚的残阳,晕出一点淡淡的银光…… 黄晓谜怔了一下,随即拔下那飞镖,漫不经心的摊开字条。 今夜子时三刻,平天王府见。 黄晓谜瞬间拧眉,镖还是同样的镖,可字条的字迹却大不相同!这次明显是男子所书,字迹苍劲有力! 黄晓谜不用想也知道是平天王的字条,只是,他半夜三更邀她做什么? 上次她本以为他不会那么大费周章的暗害她,以他的身份、武功,只是霸王硬上弓她就无法反抗,何必那么麻烦陷害她。可结果呢?那卑鄙无耻下流下贱的平天王,根本不按牌理出牌! 吃过一次亏,她还会再吃第二次吗?真当她是个傻的吗?这次打死她都不会去的!等凌霄来了,不用他请她也会去找他,先胖揍他一顿解解恨,再设法把他拉下台!虽然看他平日一副闲情逸致的模样,朝堂如此情势下,他还有心思赏桃花,整妓子。可她就不信了,他还真能不觊觎那个皇位? 黄晓谜捏着那恐吓信,恨恨的撕成碎片,一扬手,撒在窗外。 转身,按了按被气痛的太阳穴,她三两步走至床榻和衣而卧。还没躺稳,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房门被猛然推开! “不,不好了!妈妈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倒下昏迷不醒!” 什么? 黄晓谜猛地坐起身,太过迅猛的动作带的她本就“嗡嗡”作响的太阳穴,更加痛的要死! 她顾不得管头疼,起身直奔大堂! 鸨妈方才在大堂指挥丫鬟、小厮做开门前的最后准备,她上楼前还见她忙碌的背影。怎么一转眼,她竟满嘴是血的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怎么回事?”黄晓谜心急如焚,懒得走楼梯,直接翻身跃下二楼,直奔鸨妈而去。 “不,不知道啊!妈妈正,正在训斥芙儿,说她将新酿的酒与陈酒摆错了位置,结果,结果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就,就栽倒在地了!” 黄晓谜一边听着肖儿焦急的解释,一边仔细查看着鸨妈的状况。 还好,还有气! “快去请大夫!”一旁的小厮得令,紧忙跑了出去。黄晓谜转而对着肖儿说道:“去把歇业木牌挂出去,今夜闭楼!” “哦好好!”肖儿慌慌张张的赶紧跑出去挂木牌…… 第435章 偶遇景三 大夫很快便赶来了,最近常来这万紫千红,他也是熟门熟路,进来也不多说,直接上前把脉。 “这,这似乎是中毒了……”把了半天大夫终于挤出这么一句。 或许是因为了然的关系,黄晓谜看这世上所有的大夫都像是庸医。鸨妈明显中毒了,还用他把了半天才说吗? “然后呢?”黄晓谜耐着性子问道。 “嗯……是很怪异的毒,与之前那腹痛的泻药一般,老夫实在不知是什么毒,只是看眼下这情况,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下毒者似乎并不想她马上就死。” 不想她死干嘛下毒?难道也与客人中毒那般,是为了扰乱万紫千红?可是,之前的毒都有方可解,可这次…… 黄晓谜脑中陡然闪过那张字条——今夜子时三刻,平天王府见。 黄晓谜瞬间恨得咬牙切齿! 平天王!总有一日我要将这世上最恶毒的毒药用在你身上,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 是夜,月懒星稀,一道黑影划过夜空,快的仿佛一道流星,不待你定睛去看,她已不见踪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黄晓谜轻飘飘的落在平天王府的院子里,这个号称守卫滴水不漏的平天王府,竟没有一人出来阻拦她! 看来平天王已然嘱咐过属下了。 既然如此,黄晓谜也懒得隐来藏去的,干脆大大咧咧的在院子里溜达。方才她大致俯瞰了一下,这平天王府比之并肩王府不相上下,她一时半刻还真分不清楚平天王的寝院在哪里。 虽然若她仔细查看的话,必然能找到平天王的寝院,可她带着满满的怒意,怎肯乖乖的按他的要求走。反正是他让她来的,没人引路,她找不到路随便乱闯可不怪她! 如是想着,黄晓谜在这空无一人的院子里肆无忌惮的溜达起来,但凡遇见华丽的寝院她就飞身进去,进去之后也不隐藏,大大咧咧的飞过每一个窗口!吓得平天王的妻妾们一个个惊声尖叫,花容失色。 每次离开一个院落,她还会装作万分歉意的说一句:“抱歉,爬错窗户了。”随后潇洒的转身去往下一个院子。 就在黄晓谜骚扰完第七座寝院之后,一道黑影陡然出现在她面前,脸上带着一丝抽搐,恨不得立马把她大卸八块丢出平天王府!可他终还是忍住了,拎起她直接朝着唯一一处灯火通明的院子飞去。 “殿下,奴家的轻功不差,不必殿下拎着!”黄晓谜抬眸翻了一眼那脸色不善的平天王。 “闭嘴!”平天王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随即似是有些不甘心的咬牙切齿道:“你没看见整座平天王府就本王的寝院灯火通明吗?” 黄晓谜无辜的点了点头,“嗯,看到了。” “看到你还乱闯!”平天王气结! “奴家怎知那是殿下的寝院,奴家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妓子,奴家还以为只有下人才需要彻夜不眠、点灯熬油呢!” “你!”平天王此时此刻真的想,非常十分的想掐死黄晓谜!可是他忍了!他布局如此之久,怎会轻易被一个小小的妓子气昏头! 拎着黄晓谜回到寝院,平天王大掌一推将她粗鲁的甩到地上,随之一个旋身,冲着一旁主客的位置微微抱拳道:“人已经带到了,让钰亲王见笑了,实在抱歉!” 钰亲王? 黄晓谜不慌不忙的爬起来,一边垂首拍着身上沾灰的夜行衣,一边不断泛着嘀咕。 钰亲王?南朱也有钰亲王吗?她只知道景三是北玄十二王爷,封号也是钰亲王。没想到这南朱也有重名的,不,是重封号的。 黄晓谜只顾拍着沾一点灰尘就显得很脏的夜行衣,根本不曾抬头,直到那熟悉的让她几乎以为幻听的声音缓缓响起…… “无妨,三殿下太客气了。” 黄晓谜瞬间滞住,全身上下僵硬的仿佛死了几百年的老僵尸! 这声音,这声音…… 不不不,最近总是这样,看谁都像景三,连朵桃花都像,幻听也是正常!正常! 黄晓谜一边开解着自己,一边缓缓抬起头来…… 不远处的主客位之上,一道健硕的身影静静的坐在那里…… 一袭绯衣,半张面具,那泛着银光的面具一角,绘着一朵缠绵悱恻的彼岸花…… 景三! 黄晓谜一个踉跄,再度跌坐在地! 即便他再度戴上了遮脸的妖狐面具,可黄晓谜依然一眼便认出了眼前之人绝对是景三无疑! 那熟悉的如玉的下巴,纤长的脖颈,颀长的身形,还有那骨节分明的大掌,不是景三还能是谁! 景三,景三什么时候来的南朱皇城?他,他为何会出现在这无耻的平天王的府邸?还是夜半三更之时! 最,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眼睛好了吗? 黄晓谜死命盯向那面具掩映下的桃花眸! 看,看不清楚,烛火虽然很明亮,可是离的有些远,根本无法看清阴影中的双眸! 黄晓谜的脑中一片空白!她忘记了平天王还在身侧,也忘记了不能让景三认出她来,她只是凭借本能颤巍巍的向那双眼眸不断靠近…… 那双不断萦绕梦中的桃花眸,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纤长的瞳睫根根分明,诱人的眼尾一如既往,只是,只是那双曾经无比妖冶的桃花眸此刻紧紧的闭着,隐在面具之下的肌肤,若隐若现的露出一片片诡异的暗红…… 怎,怎么会这样…… 她下意识的探手伸向那遮挡视线的面具…… 那手指带着一丝的颤抖,越探越近,越探越近…… 纤长的指尖眼看就要挨上那冰冷的银色! “不得无礼!” 一声怒斥瞬间惊醒了震惊的黄晓谜! 她猛然倒退两步,三度跌坐在地! 他为何闭着眼睛,为何不睁开双眼!他,他的脸上为何,为何会有斑驳的红痕! 难道他……他…… 平天王冷冷的望着满头冷汗的黄晓谜,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悄然响在耳畔,“秋水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像见了鬼般?莫非……你认识钰亲王?” 第436章 给本王接客 黄晓谜一惊,慌忙摇头,“不不,不认识!我不认识!” “我?”平天王敏锐的察觉到了她的惊慌失措,“看来秋水姑娘很是惊慌呢,连平日的贱称都忘记了……” 黄晓谜闻听,浑身一僵,紧忙调整情绪! 稳住,一定要稳住!无论是平天王也好,还是景三也好,绝不能让他们看出丝毫端倪! “是,是啊,是有些惊慌,这夜半三更突然冒出一个带着面具的古怪男子,奴家怎能不惊慌。” “是吗?”平天王冷笑一声,也不多言,转而一撩袍摆,坐在景三身旁,“钰亲王,这女子便是如今万紫千红真正主事之人,她确实有几分小聪明,或许可暂时牵制那人。” 黄晓谜一愣,原本还有些飘忽的思绪,瞬间被拽回!牵制那人?哪人? “那人狡猾多端,一般女子只怕根本不是对手。”景三的声音再度响起,一贯不落唇角的邪魅笑容,如今更是诡魅异常! 黄晓谜呆愣愣的望着眼前那诡魅的笑容,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妖邪狠戾的景三!那个景三,心门关的紧紧的,藏在厚厚的铜墙铁壁之间,除了他的师父,谁也不信任,谁也不在乎,为达目的,谈笑间便能将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平天王瞥了一眼呆滞的黄晓谜,随即说道:“目前也只有万紫千红有能力与之抗衡,只要小王肯助她一臂之力!” 景三始终斜勾着唇角,那双让黄晓谜牵肠挂肚的桃花眸,依然闭得紧紧的,“既然三殿下如此肯定,那便让她试上一试吧。” 黄晓谜始终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景三的双眼,原本震惊的神情已然恢复平静,只是内心的汹涌澎湃依然难以压制! 平天王看了一眼黄晓谜,随即垂目,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远秋水,这几日本王送你的大礼你可还喜欢?” 黄晓谜面沉似水的转眸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景三一眼,勉强收起一切复杂的情绪,冷声回道:“明人不说暗话,殿下究竟想要奴家做什么?” 平天王闻听,随即轻笑出声,“好!本王就喜欢秋水姑娘这干脆利索的性子!那本王也不与你拐弯抹角,就直说了!本王只要你做一件事,那就是……”说到这里,平天王顿了一下,随即带着一丝轻慢的一字一句的说道:“接!客!” 什么? 黄晓谜瞬间脸色微变,她眯着水眸,冰冷的视线狠狠扎向那似笑非笑的平天王,拳头攥了几攥,终于还是压抑住即将喷薄而出的怒意,咬牙切齿的问道:“为何要如此?” 平天王拿起桌上的茶盏轻抿一口,说道:“本王要你牵制美人阁。” 黄晓谜眸光微凝,淡漠的脸上不带一丝的神情,“三殿下说笑了,以万紫千红的实力如何与美人阁相抗衡!别的不谈,单美人阁的那个‘欲仙欲死’就绝非万紫千红能够颠覆的!” 平天王把玩着手中还剩半盏的茶水,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个本王自然知晓,所以本王才要你们万紫千红老老实实的接客,以你们这两个月来的欲擒故纵,以将京城许多官宦子弟、朝中大员的兴趣勾了起来,若此时强势的开始接客,必然会给美人阁迎头一棒!” “原来殿下这两个月暗地护着万紫千红,就是等着这一日!若奴家不允呢?”黄晓谜努力克制自己不再去看一旁沉默不语的景三,她现下必须冷静,绝不能慌张,更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平天王闻听,“噗呲”一笑,带着几分纨绔子弟特有的气息,漫不经心的说道:“秋水姑娘自然有拒绝的权利,只是……秋水姑娘觉得,万紫千红要死上几个客人才会彻底翻不了身呢?” 抬眼瞟了一下面沉似水,看不出丝毫情绪的黄晓谜,平天王不由勾了勾唇,轻笑一声,说道:“或者说,秋水姑娘其实喜欢霸王硬上弓?上次那酸秀才还让你满意吗?不如下次直接安排一个大抽奖,一次抽出两个,不,五个,五个好了,直接抽出五个幸运公子,一起与你共度**可好?” 此言一出,黄晓谜的心骤然一痛!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景三,却见他依然是那不变的邪魅浅笑,双眸紧闭,似乎对他们的所言所与置若罔闻。 对,他闭着眼睛,如何会认得她,即便听到她,她已**,他也不会有任何感觉…… 别难过,别慌张,不是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了吗?这样更好!这样天道才会放过他,她,才会真正放下心来…… 努力稳住紊乱的呼吸,黄晓谜扭头不再看景三,拼命压抑住那随时都要喷薄而出的思念,面若寒霜的狠狠瞪视着平天王! “那酸秀才是你的人?!是你特意安排给我的?” 平天王听到她突然无礼的换了称呼,只微微睨了她一眼,并未多言,而是径直说道:“那种无用书生怎会是本王的人,他不过是走运捡了个漏而已。当日本王本打算亲自出马,好好惩罚你当初当众侮辱本王之仇,可刚巧本王临时有事,便让那酸秀才占了个便宜。” 说完这些,平天王撩了撩眼皮,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那酸秀才无能,没让你满意吗?不然,今晚本王好好补偿补偿你?” “不必了!不管这酸秀才究竟是真的无辜,还是殿下刻意安排来羞辱我的,殿下的‘大恩’秋水绝不会忘!”黄晓谜咬牙切齿的望着他,脸上的恨意毫不掩饰。 平天王对她刻意加重的“大恩”二字毫不在意,也假装不曾听出她言辞之间深深的怨恨,他只是漫不经心的抿着手中微凉的茶水,言辞轻佻的说道:“既然如此,那秋水姑娘便好好安排姑娘们接客就是了,本王要求的不高,再给你三日时间,只要你能牵制住美人阁一个月便足矣。本王已经为万紫千红开了个好头了,想来接下来该如何做,以秋水姑娘的聪明睿智,应该很清楚吧。” 第437章 我答应你 黄晓谜面若寒霜的瞪视着眼前这个卑鄙无耻的男人,脑中飞速的旋转着。与平天王硬碰硬绝非聪明之举,万紫千红如今就掐在他的手中,以他的能力,只消稍微耍一点手段,万紫千红立时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若单是她自己,她大可以抛下一切径自去找苍之谦,经历了万青云一事,相信此次只要她稍加暗示,苍之谦必然会认出她来,届时她想完成任务该是十分容易。可是,如今楼里还有十多位姑娘们,她虽不是善男信女,可也绝非狠毒无情之人,怎能轻易抛下患难与共了整整两个月的朋友! 她不用想也清楚,一旦她走了,那些姑娘们更是如砧板上的鱼,只能任平天王任意欺凌! 即便她能无情无义抛下姑娘们,她又如何能放过眼前这无耻的男人!他毁她清白,让她无颜面对景三!更是几次三番设计陷害她,她如何能这般轻易就放过他! 既然躲,躲不掉!走,不忍心!那便好好面对,刚好清算一下美人阁之前几次三番的刁难、欺辱! “好!奴家答应殿下牵制美人阁,只是……”黄晓谜顿了一下,说道:“只是奴家绝不会安排楼中姑娘接客的!既然殿下找上了奴家,那便一切全凭奴家做主,奴家自会设法对抗美人阁,殿下只需在奴家需要之时,适时伸出援手便好!” “呵!”平天王闻听,立时嗤笑出声,“果然是个天真的妓子,你真以为单凭你那点小把戏就能对付美人阁的‘欲仙欲死’?要不要本王亲自带你去见识见识,让切实感受一下那**刺激的人间天堂?” 黄晓谜面无表情的看着平天王,许久不语,片刻之后,才缓缓说道:“若接客,也可以,只是,不能用万紫千红原本的姑娘,要找些青楼妓馆的熟手,不需要太多,二十位就够了。这个殿下应该能帮奴家找来吧!” “看来你还是不死心呢!”平天王轻笑一声,随即脸上陡然一沉,寒戾的眼神狠狠扎向黄晓谜,若来自地狱一般,几乎瞬间便可将人生生冻死! “本王说了!就是要你!接客!还有你楼里那些搔首弄姿的卑贱妓子!一个也不能少!若你再敢置喙本王,那本王就只好让人好好调教调教你,直到调教的你再也不敢说出半个‘不’字!” 此言一出,黄晓谜瞬间攥紧了双拳!她拼命压制住即将破涌而出的滔天怒火,冲着平天王勾唇一笑,“殿下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殿下也是男子,难道不知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样简单的道理吗?” 见平天王阴冷的面容似是有了几分缓和,黄晓谜这才继续说道:“万紫千红想要对抗美人阁,单靠接客就行了吗?殿下不是也说了吗?美人阁的‘欲仙欲死’就是人间天堂!哪有人会舍弃天堂,转而去寻人间的温柔乡呢? 奴家以为,要想对抗‘欲仙欲死’,要么,万紫千红也建一个‘天上人间’!要么,万紫千红就独树一帜,用‘偷不着’来引诱他们的心! 只是,要建一个可以与‘欲仙欲死’相抗衡的‘天上人间’,绝非一朝一夕便可完成,何况殿下已说了,只给奴家三日时间准备,那就更不可能了! 那么,就只剩下独树一帜这一条出路!殿下请相信奴家,只要殿下给奴家准备好二十位貌美如花的青楼熟手,奴家自然有办法牵制美人阁的‘欲仙欲死’!虽不能保证牵制太久,可一个月绝对是可以的!” 听了黄晓谜的话,平天王原本阴沉的脸色,变得越发的幽暗,他抬眸睨着浅笑如花的黄晓谜,许久之后,才转头看向一旁的景三,“不知钰亲王以为如何?” 景三一直都斜靠在太师椅上,噙着一抹邪笑,静静的听着二人所言。直到听到平天王问话,他才慵懒的深吸一口气,淡淡的说道:“且给她三、五日,试一试又何妨?现下似乎也没有十分牢靠的法子。” 平天王似是十分信任景三,听他所言,随即便对黄晓谜说道:“好!就如钰亲王所言,本王给你三日准备时间,再给你五日试业时间,若你届时不能抢走‘欲仙欲死’的客人,那五日后,不只你,万紫千红所有的妓子都必须接客!” 黄晓谜面上带笑,心中却恨不得将那平天王万剑穿心,“好!就依殿下所言,只是……那二十名青楼熟手,殿下可要尽早给奴家送来,奴家也好早做安排。” 事已谈成,平天王瞬间敛去脸上的阴冷,噙着一抹纨绔子弟特有的浅笑,说道:“好!明日本王便给你送去!” “如此,那奴家便……”黄晓谜借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双眸紧闭的景三,咬了咬牙,说道:“告退了……” 说罢,黄晓谜不再迟疑,转头就走!刚跨出一步,身后的平天王,凉凉的送来一句话:“秋水今日似是有心事呢,竟夜访我平天王府的最初目的都不记得了吗?” 黄晓谜一滞,瞬间想起吐血的鸨妈!她怎能这般粗心!一见景三竟把如此重要之事都给忘记了! 恼恨的咬了咬牙,黄晓谜迅速换上一抹假笑,转头望着平天王,“奴家还以为殿下嘱咐了侍卫给我呢!原来不是啊!” “呵!”平天王嗤笑一声,也不揭穿她,直接袖袍一挥,一个陶瓷小瓶瞬间飞来! 黄晓谜微一扬手,堪堪接住。这才冲着平天王微微颌首,转而头也不回的展身离去! 她始终都没有问平天王为何要对付美人阁,因为她十分清楚,即便问了也不会得到真正的答案。她也始终没敢去试探景三的眼睛是否安好,不单单是怕景三认出她来,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当着平天王的面暴露太多!今夜她的表现必然已让平天王怀疑了,她如何能再火上浇油! 数个展身离开了平天王府,黄晓谜斜坐在王府大门的梧桐树上,专心致志的等着景三。 第438章 夜等景三 她清楚不该在此等候,这样很容易便会被景三察觉有异,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一定要确认下景三的眼睛是否安好!否则,别说对付美人阁,只怕她连自己都无法对付,只会彻夜辗转反侧,日日寝食难安! 春夜的风透着一丝冷意,可此刻的黄晓谜丝毫感觉不到半分寒冷,她一动不动的潜伏在那里,所有的心思全在那平天王府大门之上。 徐徐的夜风拂过她的脸侧,吹动她随意绾就的垂云髻,一缕不听话的青丝不断随风而动,忽而拂过她的鼻尖,忽而划过她的额角,忽而挡住她窥视大门的双眸…… 啊!真烦!黄晓谜恼恨的抓起那缕乱发恨恨的挂在耳后!随后怕它再滑下来,再度抓起那发梢,死死的绾进一侧的发髻里。 这下应该不会掉了吧! 黄晓谜按了按那发髻,转而抬首…… 弯月之下,一袭绯衣飘扬,满头青丝随风而舞,青丝之下,一张妖冶的银狐面具背着月光,闪过一点淡淡的银光…… 景三! 黄晓谜瞬间瞪圆双眼! 景三静静的站在那弯月之下,似是与黄晓谜对望,又似是根本不曾看到她般。 黄晓谜的心如擂鼓,原本想好的借口,此刻突然觉得无法启齿!万一,万一被他认出怎么办?万一,万一他还记恨她在他最需要她之时,狠心的将他抛弃怎么办? 她写给他的诀别信,他收到了吗?会恨她吗? 他,他会不会其实已经认出她来,只是方才在平天王面前不便相认? 他,他的眼睛其实根本已经好了,对吗? 他…… 黄晓谜站在梧桐树上,扶着笔直的树干,借着枝繁叶茂的掩映,遥遥的望着不远处的景三。她踌躇着,想要上前,却又不敢上前…… 就在她犹豫之际,寂静的深夜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狼嚎! “哦呜——” 小,小哈! 黄晓谜喜出望外,慌忙探头望去,却见屋檐之上跃上一匹矫健的身影!一身雪白的长毛,闪着幽绿光芒的狼眼,那英姿飒爽的模样,比之数月前更显几分狠厉,终于有了一丝狼的模样! 小哈并未注意到黄晓谜,它径直跑到景三近前,先是撒娇似得舔了舔景三的大手,诱得他抬掌安抚似得摸了摸它的狼脑袋。待景三收掌之后,这才不甘的轻嚎一声,悄然跃下屋檐,引着景三一路南去。 黄晓谜呆怔的望着小哈一步三回头的模样,看着景三明显随着小哈的步伐缓步而行的架势,胸口一阵绞痛! 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她不顾一切的展身而下,拼命追上前方即将消失的绯色身影! 景三不会瞎的!绝不会瞎的!她都已经离开他了!他怎么还会瞎掉!不会的!绝不会的! 她的脑中一片嗡鸣,再也无法思考任何多余的事情! 绯色的身影就在眼前,她抬手探去,眼看就要碰到那熟悉的绯色袍角! “谁?!” 景三一个旋身,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她的素手! 黄晓谜望着景三警惕的模样,胸口绞痛的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景三何时反应这般迟钝过,她眼看就要碰到他了,他才察觉! 景三何时这样警惕过,即便当日在梁城,面对云中仙、苍之谦这两大劲敌,他都能表现的毫不在意,还有心思监督她不许偷看苍之谦! 可如今…… 他真的……看不见了吗?连了然都治不好他吗? 不,不会的,不会的! 黄晓谜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勉强压抑住悸动的心,佯装轻快的说道:“钰亲王是吗?奴家远秋水这厢有礼了。方才在平天王府,我们见过的。” 景三的身形隐在小巷的暗影之中,除了脸上那张泛着银光的妖狐面具,一切都朦朦胧胧,让人看不真切。 黄晓谜死死盯着那银色光晕中的暗色双眸,想要看清他究竟是否睁着双眼…… 看不清楚…… 那里一片昏暗…… 黄晓谜忍不住向前踏出一步…… 还是看不清楚…… 又踏出一步…… 就在她一步步踏进景三所在的暗影处时,景三忽然一个旋身,瞬间越过她的头顶,遥遥的站在屋檐之上。 青丝翻飞,袍角轻扬,迎着朦胧的月色,他微微俯首。嫣红的唇角带着一丝月的润泽,美丽的桃花眸紧紧闭着,那细若白瓷的眼帘,晕着淡淡的月的柔光…… 他唇角始终挂着不变的妖魅邪笑,可吐出的话语,却让黄晓谜瞬间如坠冰窟! “本王最厌恶的便是妓子,别再靠近本王!不然,即便你是平天王重要的棋子,本王一样会将你碎尸万段!” “奴……我,我只是看王爷一直不曾睁眼,所以……”黄晓谜仰望着他,心口一阵阵的刺痛,脱口而出的话语破碎不堪,声音小的,连她都几乎分辨不清…… “所以很好奇是吗?呵!”景三嗤笑一声,随即猛的抽出腰间的绯银鞭,毫不留情的甩向地上的黄晓谜! 黄晓谜呆呆的看着那鞭子迎面而来,却连动都不动一下。 他真的要抽她吗?那就抽吧……她欠他的太多了……抽几鞭子算的了什么…… 那泛着霜红银光的绯银鞭,眼看已到眼前! 黄晓谜猛的闭上双眼! “哦呜——” 一声狼嚎突然响起!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一旁的小哈忽然猛扑过来,一口咬住了那绯银鞭! 黄晓谜猛然张开双眼,看着小哈咬着那绯银鞭一动不动的歪着脑袋,绿幽幽的狼眼中,满是探究与好奇。 “哦呜哦呜——”难道你是? 黄晓谜赶紧冲它摇了摇头,“不,不是!” “若不是好奇,那又是何缘由能让你深夜在此等候本王?”景三误以为是对他说的,冷哼了一声,随即冲着小哈温声说道:“松开,这不是让你戏耍的。” 小哈犹豫的看了一眼景三,又看了一眼黄晓谜,随即松开了口中的绯银鞭,轻巧一跃,站到了景三身侧。 “我,我曾听闻,有种特殊的功法需自毁双目,不知是真是假……” 第439章 真的瞎了吗 “据说,双目尽毁之后,反而感官更为敏锐,杀人一击即中。我见王爷始终不曾睁眼,所以,所以猜测王爷是不是练就的这种功法。” 这是黄晓谜方才在树上等候之时想到的借口,虽然很拙略,可她实在想不出其他借口可以去问。可若不景三不亲口给出答案,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景三……看不见了…… “你是说,天眼宝典吗?想不到你区区一名妓子,竟然还知道如此罕见的功法。”景三邪邪的勾了勾唇角,似乎黄晓谜的话取悦了他般,方才隐隐散出的寒戾之气渐渐散去。 “正,正是。那,那王爷是修炼了此功法吗?”黄晓谜此刻无心去想,万青云作为武林盟主之子,为何从未听说过这所谓的‘天眼宝典’,她的整颗心都在景三那双妖冶的桃花眸上。 “你想知道?”景三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银色的妖狐面具划过一道邪魅的银光。 “是,我非常想知道,请,请王爷告知一二。”黄晓谜颤巍巍的扬首望着他,等着他最后的回答。那胆战心惊的模样,仿佛等待判刑的死囚犯,只要景三一句话,便能让她生,也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景三沉默的垂首不语,许久之后,突然勾唇一笑,“你这么急切的想知道本王是否练了天眼宝典,莫不是……” 景三的尾音拖的长长的,那唇角斜斜勾起的笑容,看的黄晓谜突然一阵心慌意乱! 难道,难道他认出她了? “什,什么?”她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结结巴巴的问道。 景三唇角的笑意似是更深了几分,他微微向前探身,仿佛随时都要从那墙上扑下来,将她压到一般,低声细语道:“莫不是……你……想学?” 噗通! 黄晓谜的心猛然跃动了一下!随之长吁了一口气! 原来不是认出她了…… 她应该高兴的,可是心头却莫名的泛起一丝酸涩…… “不,我不是想学,我就是曾听闻有这功法,非常神往,所以想讨教一番。” “原来如此……”景三瞬间收起了脸上的邪笑,猛然站直身形,冷冷的说道:“你既然不想学,何必还要来打听!这不是好奇是什么?” 黄晓谜瞬间噎住! 景三不再理她,转而跃下高墙,跟着小哈,顺着小巷转弯而去。 眼看景三的绯色袍角已消失在眼前,黄晓谜瞬间反应过来,脚下轻展,三两步便追上景三。 “王爷请留步!” 景三顿住,却并未转身,只是轻笑一声,问道:“怎么?又想学了?” 黄晓谜一咬牙,尽管知道有些话不该说,若说了,依景三的性子,很可能会让她兑现!可即便如此,她也认了!若不听到景三亲口告诉她眼睛的事,她永远都不会死心! “是!我想学!请王爷告诉我,王爷真的双目尽毁,学了那功法吗?” 景三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回首,背着月光负手而立,那泛着银光的妖狐面具遮挡住了他大部分的面容,让人无法窥探他真实的情绪。 “你真的想学?”景三再问,声音忽远忽近,带着一丝恍然。 “是……”黄晓谜下意识的回道,眼神朦朦的望着眼前妖冶的男子。 “那你自戳双目,本王便教你。” 自戳双目! 带着一丝邪魅的熟悉嗓音,却说出了如此残忍的话语。 黄晓谜的心瞬间坠入谷底…… 不知是为了他要她自戳双目,还是为了他间接的告诉了她,他确实……再也看不见了…… “王爷的意思……王爷真的……双目尽毁吗?” 黄晓谜浑浑噩噩的问道,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你自戳双目,本王便告诉你。” 自戳双目…… 这是他希望的吗? 黄晓谜的脑中“嗡嗡”作响,一片空白,除了他说出的那句残忍的话,再也想不起任何的一切。 她下意识的举起双指,仿佛受了妖物蛊惑一般,直直瞪着那双娇媚的水眸,抬手就要戳下! “罢了!告诉你也无妨!” 景三的话陡然响起,瞬间滞住了黄晓谜的手指!她僵熬点着手指,微微转眸望向一旁的景三,满怀期待。 “本王……并没有练那天眼宝典。”此言一出,黄晓谜瞬间眼前一亮,欣喜之色尚未爬上唇角,景三接着又说了一句:“本王只是单纯的瞎了而已。” 瞎……了…… 而已…… …… 黄晓谜不记得景三最后又说了句什么,更不记得她是如何回的万紫千红,当她反应过来时,她已倒在卧房的床榻之上。 景三瞎了,真的瞎了! 她记得她听完这句话时,呆滞了许久,直到反应过来时,景三早已离去…… 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已经……离开他了…… 难道天道真的不能忤逆吗?一旦错了,就再也无法更改了吗?那她现在离开景三,还能不能阻止那最后的启示? 景三……真的……会死吗? …… 三日后,万紫千红轰轰烈烈的再度开业,此次广发宣传页,依然是限人数三百人。 这次的宣传页依然设计的万分醒目,触目之下是斗大的一行大字——新玩法,抢娇娘,头名状元郎,春晓一度夜未央。 其下是穿着灯笼裤,露脐装的西域美人,光脚赤足,露着诱人的小蛮腰。 最末依然是诱人的抽奖提示:每位到场者都可凭入场券参与抽奖,中奖者有神秘美人相赠! 此次宣传,比之初次宣传效果好上数百倍!不到申时,万紫千红门外已排起长长的队伍! 黄晓谜神情冷漠的依在二楼尽头的窗棂旁,遥遥的望着楼外人头攒动的情景。 那日之后,她颓废了整整一日,直到平天王送来的那群美人,差点跟万紫千红的姑娘们打起来,黄晓谜这才强打精神爬了起来。 她不能再继续颓废下去了,颓废的这一日,她想起了景三曾说过的话,记起了他来南朱的目的。北玄皇帝要他来助南朱的三王爷登位,三王爷正是那个变态的平天王! 第440章 我们成亲吧 黄晓谜虽没有与那平天王过多接触,可单从他陷害她的手段,不按牌理出牌的阴毒,不难看出,此人绝非善类!景三当日与东苍前太子合作,惨遭暗算,差点陷落琅山。如今又与这更加阴邪的平天王合作…… 再联想到那个可怕的启示噩梦,黄晓谜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 平天王,不管是为了私仇,还是为了景三,她都不能轻易放过他了! 以她现在的身份,该如何对付他呢? 只有先从他千方百计想要制约的美人阁下手了! 只是如今她单枪匹马,能力有限,眼下只能先按照平天王的要求牵制住美人阁,至于其他,只能等凌霄过来才能从长计议。 酉时三刻,万紫千红正式开门,闻风而来的客人很快便占满了大堂上的座位! 今夜不同往日,以嬉乐为主,黄晓谜将新来的二十位美人分作两组,每组十人,一组名为——娇娘。一组名为——未央。再将万紫千红的姑娘抽出六人,也分作两组,分别安排在娇娘与未央组中。最后,全场三百名宾客同时参与,一组一百五十名,组名分别为——抱娇娘与夜未央。 游戏规则十分简单,娇娘组的姑娘由抱娇娘组的客人保护,夜未央组的客人要拼尽全力抢夺娇娘,每抢到一位娇娘,便算得一金。反之亦然。最终得金最多的一组,有权进行第二轮比赛,第二轮不仅要抢姑娘,还要淘汰对手。届时每位客人身上都会别上一朵绢花,绢花被抢者,便被淘汰。每被淘汰一人,该组减一金,每抢到一位娇娘,该组得三金。最终得金最多的一组,可以进行第三轮。 第三轮就简单的多了,两组姑娘穿上一模一样的新娘装,盖上盖头站成数排。鸨妈拿出姑娘的画像让客人去找这位姑娘,不能动,只能远远看着猜,猜中者,姑娘便与他共度良宵。猜错者,淘汰! 三轮游戏结束后,便是演出,演出完后,则是激动人心的抽取幸运公子。此番幸运公子可是真的幸运,可以从那群新娘装中抱走任意一位美人,共度良宵! 这只是黄晓谜开业的第一日,此后每日都会有不同的游戏,这些游戏都会保护万紫千红的姑娘,让那些客人无论如何选,都绝不会选到她们身上。不只如此,黄晓谜还预备将推牌九、炸金花、打马吊、拖拉机、斗地主等一系列玩法慢慢推出去,让这些人美人与赌同时进行! 这些古代的男人如何见过这些,随着现场的激荡的音乐,一个个兴奋的嬉闹着。 黄晓谜执杯望着大堂热闹的情形,转身出了主楼,踱步在后院走廊之下。 廊外月光皎洁,黄晓谜遥望着那半弯的月儿,情不自禁想到那双熟悉的桃花眼。 也不知他现下如何了,什么都看不到会不会一切都不方便…… 曾经说要做他的眼睛,结果却……再度食言…… 思及此,黄晓谜不禁有些黯然,她一口喝下杯中的酒,再垂首时,一道熟悉的鸦青色人影,静静的站在面前。 “几日不见,秋水姑娘可好些了?”荀秀才怯怯的站在廊下,遥遥的望着她。 她忽然觉得眼前一片恍惚,有种莫名的想要倾吐的**。她冲着荀秀才勾了勾唇,笑的有些恍惚,有些朦胧,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何突然会有此一笑。 这个男人玷污了她的清白,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应该赶他走的,可是此时此刻,她却突然想拽着他说说话,不管说什么都好,只想说说话。 “荀秀才,是吗?”黄晓谜迷蒙的笑着,明明只喝了一杯酒,却仿佛醉了一般。 “是,是小生。”荀秀才支吾了一下,犹豫的问道:“秋水姑娘这是……醉了吗?” 黄晓谜缓缓摇了摇头,随身靠在廊柱坐下,望着天上弯弯的月儿,低声问道:“你与你那朵儿姑娘,如今怎样了?” 荀秀才闻听,脸色瞬间一僵,随即同她一起靠坐在廊下,望着天上弯弯的月儿,低声说道:“她,她似是还有些在意小生,可,可却又不肯与小生一起,小生实在不懂她究竟在想什么。” 黄晓谜飘忽的轻笑一声,意外的替那朵儿说道:“或许她有她的苦衷吧,比如,父母的压力,世俗的压力,再或者,她自己给自己的压力,都有可能让她不敢靠近你。” 荀秀才愣住,转而望向黄晓谜,她的脸隐在走廊的暗影之下,昏昏暗暗,朦朦胧胧,让人看不清表情,“秋水姑娘,是不是,有心事……” 黄晓谜一怔,随即转头望向他,带着一丝诚恳问道:“你还爱这朵儿吗?若她此次放弃你,你打算如何?” 荀秀才沉默片刻,不答反问:“秋水姑娘可有心仪之人?” 黄晓谜一愣,转而自嘲道:“有又如何,我与他是绝无可可能的……” “这是为何?”荀秀才的丹凤眼瞬间跳动一下,随即,他不再看她,而是抬头望着廊顶黑漆漆的一片,不等黄晓谜回答,自顾的说道:“其实小生真的很累,她总是从小生身边逃开,就算小生再怎么努力,她依然不肯和小生在一起,小生本想追一辈子的,可是一次次的被抛弃,一次次的被打击,追她追的真的很累,真的很累……” 追的很累…… 黄晓谜默默的重复着他的这句话,脑中划过景三再度锁起心房的面容,心中不由一阵揪痛…… 或许,她这次真的将他伤的太深了…… 这样…… 或许更好…… 或许…… 荀秀才见她久不答言,突然转头望向她,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爆出惊人一语:“秋水姑娘,既然你我二人都不能与心仪之人一起,不如,我们……成亲吧!” “什么?”黄晓谜瞬间回神,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眼前的蠢秀才,几乎是用吼的说道:“你傻了吗?婚姻岂是儿戏!岂能一时冲动就胡乱找人……” 第441章 可疑的荀秀才 荀秀才闻听,不赞同的说道:“秋水姑娘此言差矣!小生从未将婚姻看做儿戏,更不是一时冲动才有此一言。实则,小生已思虑数日,只是,只是一直不曾有机会说于秋水姑娘听。” 黄晓谜听罢,自嘲的轻笑一声,不再看他,而是继续对着朦胧的弯月发呆:“你大可不必在意那夜之事,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看那日晨起的情形,大抵是我把你看做心仪之人,所以才会那般。换句话说,在我心中,我只是与心仪之人有了肌肤之亲,不是你。你无须为此负责。” 荀秀才瞬间沉默,许久之后,才悠悠的吐出一句:“这些小生都知道……那夜,你喊了他的名字……不止一遍……” 黄晓谜一怔,转头愣愣的望着荀秀才,不可思议的问道:“真,真的吗?我……我唤了谁的名字?” 荀秀才转首,微斜脑袋与她对视着,发髻上鸦青色的书生绦垂在脸侧,随着偶尔穿廊而过的小风,微微晃动。“景三,秋水姑娘一直在唤他的名字。想必很是心悦他吧。” 黄晓谜突然笑了,扬起的唇角带着浅浅的梨涡,娇媚的双眸,闪过丝丝的水润。她侧身凝视着他,整张脸孔都隐在昏暗之中。朦胧的月光自她斜后方打来,顺着她的脸侧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光痕…… “真好……我果然是想着他才做了那种事……” 荀秀才一怔,随即莫名的双颊一红,轻咳一声转过头去,带着一丝尴尬说道:“真,真是失礼!无论如何,都是小生与秋水有了肌肤之亲,秋水如此说,真是对小生极大的侮辱!” 黄晓谜似是对他的指责毫不在意,反而笑的越发的开怀,一双水眸闪着点点星光,勾起的唇角隐隐露出半颗洁白如玉的皓齿。 “姓荀的,你不会真的生气了吧?你不一样把我看做了朵儿?” “没有!小生从来没有!”荀秀才一听,立时转过头来,那急于辩解的神情,带着几分难言的坚定,“小生虽然不能自控,可小生对那晚的一切都记得万分清楚,小生从未唤过朵儿的名字,也从未把秋水当做朵儿。” “好吧好吧!”黄晓谜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转过头去,无所谓的说道:“没有就没有吧,可是我把你当做了景三,这是事实,所以,即便你生气也改变不了什么。” 荀秀才瞬间僵住,他无奈的望着黄晓谜,嗫嚅了许久,终于吐出一句:“不管怎样说,有肌肤之亲的是你我二人,这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秋水姑娘不妨考虑下小生的建议,小生绝不会亏待姑娘的。” 黄晓谜轻笑一声,并不答话,转而问道:“大堂这般热闹,你为何不去加入其中?说不定还能抱得美娇娘。” 荀秀才顿住,许久不语,深夜的后院一片宁静,除了树叶的沙沙声,忽远忽近的鼓乐声,再没有其他任何声响,与只有一扇门之隔的喧闹大堂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 黄晓谜又怔怔的望了那弯月许久,直到它悄然钻入一团絮絮的流云,这才收回视线,扶腰起身。弯着腰,拍着袍角的灰尘,眼角的余光猛然瞥见一旁靠坐着的鸦青色身影! 随着月儿的西斜,他的全身都笼进了廊下的暗影。一片昏暗之中,唯有那双朦胧的丹凤眼影出忽明忽暗的点点星光,乍看之下,竟仿佛景三那双妖冶的桃花眸!似笑非笑,邪魅诱人…… “你,你还没走……”黄晓谜下意识的喃喃着,身形未动,依然是弯着纤细的腰肢,而那素手却情不自禁的探了过去,径直的抚上那双神似景三的丹凤眼…… “嗯……没有秋水,那样的嬉闹很是无趣……”荀秀才的声音十分清浅,仿佛叹息一般,莫名的竟也带上几分景三的意蕴…… 黄晓谜的手指细细的摩挲着那细滑如瓷的眼尾,口中那喃喃也越发的淡淡,“怎会无趣……可以抱得娇娘,一夜**……” 荀秀才一动不动的侧头望着她,任由她在他的眼上肆意抚触。只是再开口时,声音带上一丝暧昧的暗哑,“若,秋水在其中的话……小生一定会奋力去抢……” 黄晓谜仿佛没听到这句暧昧之语,另一只手也毫不犹豫的抚上了他的双眼,“真像……明明一个是丹凤眼,一个是桃花眸,为何这般相像?” 荀秀才滞住,原本微烫的眼尾,越发的滚烫起来,“像谁?景三吗?” “嗯……”黄晓谜叹息般的答了一声,却换来荀秀才意外的低声诱惑:“那样不是很好吗?你无法与心仪之人永结同心,不如就嫁给小生……那样便能日日看到你心仪之人的影子,就仿佛从不曾有遗憾,今生终与他喜结良缘一般……” 荀秀才的声音越发的魅惑起来,与他那平凡无奇的长相,酸腐古板的性子,越发的背道而驰…… 黄晓谜缓缓的闭上双眼,抚在他眼上的手指,渐渐移开那眼尾,游移在他光洁额角、脸颊,高耸的鼻梁,润泽的下巴…… 耳畔是他缓缓蛊惑的劝说,手下是那熟悉至极的触感…… 黄晓谜竟恍惚有一种错觉,眼前之人就是景三,就是那个只要她想起来,心就会隐隐作痛的妖冶男子…… “……只要秋水喜欢,唤小生景三,小生也毫无怨言……如何?秋水可愿意?” 黄晓谜几乎要被这魅惑的嗓音,诱人的触感蛊惑的点下头…… 可…… 唤他景三,他也毫无怨言…… 唤他景三? 黄晓谜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猛然张开双眼,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着眼前突然变的有些不一样的男子。 “方才你不还说,我将你看做景三是侮辱了你吗?怎的转眼就毫无怨言了?难道是你眼神不好,忽然把我看做你的朵儿,所以才这般无下限的纵容?” 荀秀才瞬间僵住,他下意识的清了清嗓子,有些无措的回道:“不,不是的……” 第442章 不是景三 “小生,小生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几日,满心满眼都是秋水姑娘,即便午夜梦回,也,也都是与姑娘相拥**的画面……小生……小生或许是喜欢,喜欢上秋水姑娘了……”荀秀才着急的解释着。 “是吗?”黄晓谜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手下忽然用力,左右撕扯着荀秀才柔韧润泽的脸蛋! 她是下了死手的,瞬间疼的荀秀才几乎飙泪! “啊!痛!你,你……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黄晓谜缓缓眯起娇美的双眸,声音陡然一高,隐隐带着几丝怒意!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看看你这酸秀才的脸究竟是真的脸皮厚!还是戴了个二皮脸!”说罢,黄晓谜的手下更加了几分力气! 他方才那语气,那蛊惑人心的模样,与之前酸秀才的形象天差地别!反而与景三如出一辙!尤其是联想到那日所见,他全身上下,除了这张面皮,甚至连私处都与景三一模一样!这让她怎能不怀疑他的身份! 他一定是景三!一定是的!一定是他气她不告而别,不,不是不告而别,而是随随便便就死在了他不知道的地方。又丢下那定情的‘泣血’,还有一封狠决的诀别信。所以他生气了!所以才假装没认出她来,假装失明了,假装成一个酸秀才来欺负她! 一定是这样的! 一定是的…… 一定的吧…… 一滴酸涩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悄然滑落……无声无息的滴落在她抬起的手臂之上,瞬间洇入布帛的纹理,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你怎么哭了……”荀秀才顾不得喊痛,愕然的望着眼前顷刻间便泪流满面的黄晓谜,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别,别哭,都是小生的错,小生是厚脸皮,小生是二皮脸!你想怎么掐小生都随你,所以,所以别哭行吗?别哭……” 荀秀才手忙脚乱的抬手擦着她泉涌般的泪水,可怎么擦都擦不完…… 他的手带着一丝粗糙的薄茧,抹的黄晓谜的脸微微刺痛,连带着心也痛的无法呼吸…… 她一把抓住他的右手摊开来看!那手掌上有一圈淡淡的薄茧,那可能是常年执鞭留下的,也可能是常年执砚留下的……可他的指侧还有几处薄茧,那却只能是执笔……留下的…… 黄晓谜的眼泪越发的汹涌起来,破堤一般,无法自控…… “你是景三吧!你是景三对不对!” 她的眼泪一滴滴打在他的掌心,滚烫的让他心痛! 他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抱着死死的,紧紧的,那陌生的清朗嗓音不断低吼着让她心碎的话语:“对!我是景三!我就是你的景三!都是我的错,别哭!别哭!都是我的错!我不该……” “够了!”不等他说完,黄晓谜一把将他推开,挂满泪痕的脸庞瞬间变的冰冷无情,“你根本不是他!不管怎样神似都不是!你可以走了!以后不要再来万紫千红了!好好准备你的科考,一定要考个好功名!你的朵儿还在等你!” 说罢,她一抹眼泪,头也不回的推门离开,径直回了二楼卧房。 他不是景三!当然不是!他的脸上根本没有人皮面具! 根本没有! …… “不,不好了!” 大堂还在热闹非凡的举行着声色犬马的抢亲游戏,酒窖的小厮惊慌失措的从后院跑了进来! “怎么了?”黄晓谜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扯回后院。 “水!酒,酒窖走水了!”那小厮吓的脸色苍白连滚带爬跑来的,还带着汗水沾湿的斑驳的泥泞! “什么?”黄晓谜一拧眉,随即立时吩咐道:“千万不要惊动大堂的客人!你去大堂找人过来,记得要带上铁锨,簸箕、水桶之类的再过来帮忙!我先去看看!” “是!是!”那小厮虽不懂为何要带铁锨、簸箕,可他此刻早已慌了心神,根本无暇思索这些问题!只是反复做了数次深呼吸,这才重新跑进大堂。 黄晓谜不敢怠慢,脚下几个轻点,迅速赶往地窖!地窖就在后院下人房之后,里面屯满了百十缸烈酒!若,若一个不小心随时可能爆炸! 黄晓谜刚一绕过下人房,那泼天的热浪熏得她险些窒息,皮肤瞬间熏得一片滚烫! 黄晓谜勉强稳住脚步,调整好呼吸,这才抬眼望去。 地窖的门大开着,火一遇酒,立时扑天狂燃!若不是火源在这地窖之中,只怕早已烧到前方主楼! 可即便是在地下,那灼热的火苗依然疯狂的向外窜出,地窖的铁门早已烧的通红!仿佛地狱的熔人灶火,随时都会烧毁一切一般! 火苗借着酒势不断喷出,猛然一股,再猛然一股!仿佛火山爆发的烈焰一般!院中的桐树被这窜出的火苗燃着,须臾间便烧作一团!地窖的火苗随着酒缸不断的崩裂,持续不断的喷出灼红的热浪,眼看就要烧到下人房这边! 黄晓谜咬了咬牙,决不能让这火势烧到前面!更不能惊到那些取乐的客人!平天王给的实验日为五日,今日才第二日,若一旦惊了客人,只怕短时间很难再卷土重来! 现下该怎么办!? 黄晓谜左右环顾了一圈,当务之急是先堵住地窖的门!一旦门堵上,火势便会暂缓,可先解了燃眉之急! 可是,用什么堵呢? 这院中没有大石,触目所及只有木架构的房屋,虽然房屋半墙是砖石的,可眼下拆房也来不及了! 怎么办?怎么办? 黄晓谜焦躁不已!就在她张皇失措之际,眼角的余光一晃,瞬间看到了房顶上映着火光的琉璃瓦! 对!就是它! 来不及多想,她一个轻点跃上屋顶,揭起瓦片奋力向下砸去!可是那小小的瓦片进了火口,立时便不见踪影,根本起不到丝毫堵门的作用! 黄晓谜颦眉,祭起全部内力,猛然一跃!随即狠狠的踹在那屋顶之上!一时间,只听那瓦楞“嗡棱棱”乱响,坚实的琉璃瓦瞬间被一块块震起! 第443章 不是帮你 随着黄晓谜接二连三的震踏,琉璃瓦顺着倾斜的屋檐,噼里啪啦直往下掉! 那落下的琉璃瓦,纷纷落入地窖门口,顷刻间便将那火势压下数分! 可,不过须臾之间,那火势再起!黄晓谜不由拧紧了眉心,远处已隐隐传来人们的惊呼声,再这样下去,很快主楼的客人便会发现万紫千红起火! 此时,酒窖小厮已带着众人赶来,黄晓谜立时将他们分作两组,一组铲土堵门,一组打水扑火,两厢同时进行!而黄晓谜则重新跃至屋顶,四处张望着可用之物! 若是有石磨盘之类的,或许可以堵住地窖之门! 黄晓谜四处张望着,附近都是青楼妓馆的后宅,根本没有可用之物! “走水了!万紫千红走水了!” 身后,万紫千红的大门被人擂的“咚咚”作响!黄晓谜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身下的火势借在众人的努力,总算控制住不再向外蔓延,可也仅仅如此,那灼热的火焰依然翻滚,根本无人能够靠近,填进去的土顷刻便消失不见,泼上的一桶水,带着蒸腾的水汽,瞬间便没了踪影! 身后已传来嘈杂的喧闹声,两个小厮拼命堵着后院的门不让主楼的客人过来,可最多只能坚持片刻,已有客人仓皇的钻出万紫千红,借着夜色看到这熏红夜空的大火!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好不容易才说服平天王给万紫千红的机会,此番只怕……她再难保住这些姑娘们了…… 黄晓谜只觉眼眶一热,眼泪尚未流出便被这熏人的热浪蒸干…… “哦呜——” 突然的一声狼嚎,瞬间划破了深夜的寂静! 黄晓一怔,立时转头望去! 弯月之下,一袭绯衣嫣红似血,如墨的青丝松松束就,那翻飞的衣袂,不羁的发丝,还有那逸射着点点银光的妖狐面具,瞬间刺痛了黄晓谜的双眼! “哦呜——” 小哈立在景三脚下,再度仰天长嚎,那一身雪白的狼毛,迎着月色,仿佛披上一层淡淡的银霜…… 景三并未开言,只是随着小哈一个轻点,直直的向这边展身而来! 黄晓谜一愣,随即想到他的双眼,下意识的高呼出声:“别过来!这里有大火!” 喊完她便后悔了,这样扑天的热浪,景三如何会感觉不到! 景三并未理睬她,直冲院墙猛然踹去! 咚! 只这一下,那院墙瞬间断裂! 黄晓谜瞬间瞪圆了双眼!扑火的小厮更是诧异的通通滞了身形!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景三凌空一个旋身,随着绯色衣袂划过的诱人的弧线,凌厉的一脚飞速踹出! 轰咚—— 一声巨响,那断裂的院墙准确无误的堵在那地窖门口,堵的严严实实,不留半丝缝隙! 灼天的火焰瞬间消散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与此同时! 轰—— 身后的院门被生生挤开!客人们瞬间挤出主楼! “这么快就扑灭了!真没劲!本少爷还以为走了大水呢!” “哈哈!明日见了葛大人可要好好嘲弄他一番,一听走水吓的裤子都来不及拎上,转头就跑!真是白白负了这如花的美人!” “啊——没什么看的了,咱们继续推牌九去!时间不早了,一会儿可就要闭馆了!” …… 黄晓谜望了一眼重新返回主楼的客人,长吁了一口气。尚未回身,耳畔衣袂一响,尚未降温的灼热空气,带动着气流明显的涌动,黄晓谜瞬间察觉到了身侧缓缓落下一人。 她的身子瞪视一僵,心“砰砰”的狂跳不止…… 他,他为何深夜造访万紫千红? 是察觉出了什么? 还是…… 只是偶尔路过…… “远秋水。” 景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邪魅,缓缓的响在黄晓谜的耳畔。她深吸了几口气,对着屋檐下熄灭最后一丝火点的小厮说道:“没什么事就先去招呼客人吧,今晚,每过半个时辰过来看一看,小心火苗复燃。” “是。”小厮恭谨的躬了躬身,随即又用铁锨铲了两锨土,这才招呼其他小厮一同离去。 黄晓谜目送他们一个个返回了主楼,这才转身看向一旁的景三。 “多谢王爷出手相助,秋水感激不尽!” 虽然知道他看不到,可她还是规矩的福了福身。 景三闻听,瞬间勾起唇角:“你误会了,本王不是帮你,本王是在帮平天王。” “是!无论为了谁,秋水都感激不尽。”黄晓谜始终垂着头,不敢去看景三的双眸。 “那你打算如何答谢本王呢?”景三并未像上次那般拒她于千里之外,反而突然转了话锋。 黄晓谜诧异的抬首望去,却见景三噙着一贯邪魅的笑意,浅浅敛着双目,虽看不到她,却能准确的面对着她,仿佛根本没有失明一般…… “王爷想要秋水做什么?” 她不该抬头的,真的不该抬头的……只是就这样看他一眼,她就再也无法移开双眸…… 虽然那泛着银光的妖狐面具遮挡了他大部分的面容,可单单那润泽的唇角,就足已吸引她所有的心绪…… 好想直接扑到他怀里,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他!告诉他她有多想他,告诉他她其实一直都爱着他,现在是,将来也是,以后永远都是! 可是她不能……且不说那可怕的天道启示,单单她**他人,就足以让她无颜面对他…… “帮本王找一个人。”景三轻佻的笑着,吐出的这句话带着一丝的漫不经心,仿佛并非真心想让她帮忙,不过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黄晓谜的心瞬间一跳!下意识的追问道:“找谁?” “找……”景三突然伏身,脸庞瞬间压下,丰润的唇瓣只差一点便要碰到她的唇边,黄晓谜的心瞬间仿若擂鼓一般,狂跳不止!她呆呆在站在原处,一动不动的凝视着近在眼前的桃花眸…… 那双曾经无比妖冶的双眸,此刻微微的闭着,纤长的瞳睫,根根分明。薄薄的眼皮,白皙幼滑,隐隐透出一丝青色的细小筋脉…… “……本王说的这些,你都记住了吗?” 第444章 帮本王找她 景三的声音忽远忽近,温热的鼻息悄然喷洒在她的唇边,她的脑中“嗡嗡”作响,根本不曾听清他说了什么,只捕捉到了这最后一句。 “什,什么?”黄晓谜勉强收回思绪,可视线依然不舍的放在他的脸上。 此言一处,景三瞬间站直了身形,唇角的笑意立时轻佻了数分,“看来你根本没打算真的答谢本王!本王说了许久,你竟一个字都不曾听进。” “不,不是的,方才只是没有听清,劳烦王爷再说一遍,好吗?”黄晓谜瞬间彻底回神。 “真的只是不曾听清?”景三轻笑一声,唇角扬起的弧度似乎更高了一分。 黄晓谜迅速调整好情绪,低声回道:“是,秋水绝无轻慢王爷之意,劳烦王爷再说一遍。” “那好吧,本王今日心情不错,便再与你说一遍吧。”景三似是真的心情不错,垂首一边揉着小哈雪白的脑袋,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本王要找一个女子,这女子十分可恶,她不仅深深伤害了本王身,更是深深伤了本王的心!本王此生若不找到她,绝不会罢手……” 黄晓谜愣住,景三,难道是在说她吗? “她,她是谁?我,我要上哪去找她?”她下意识的嗫嚅着。 “她啊……”景三抬首,冲她邪魅一笑,“她就在南朱,而且,很有可能现下便在这南朱皇城。” “是,是吗?那,那她是谁?”黄晓谜瞬间双眸游移了一下,心中升起莫名复杂的情绪。 “她……她的身份很多,不过,大多时候本王都叫她……”景三顿住,微微仰首迎向那朦胧的弯月,月光瞬间洒在他的妖狐面具之上,让那本来妖冶冷艳的面具,瞬间仿佛柔和了许多。 “……云,中,仙!” “云中仙!”黄晓谜惊得瞬间脱口而出! 不是找她,是找云中仙! 黄晓谜此刻的心情何止是复杂,简直是五味杂陈,百般滋味都在心头! “嗯,就是她。她是缥缈仙坊的坊主,如今就在这南朱国,她最大的特征便是声音!她的声音极为动人,如黄莺出谷,若你遇到哪位女子娇俏动人,声音绕梁,那大抵便是她了。” “是,秋水知道了。”黄晓谜失落的应了一声。 “还有……”景微微抿了抿唇,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的小册子,抬手递了过来,“平天王不便出面,所以,这册子便由本王转交于你。你仔细揣摩一番,于你牵制美人阁极为有用。” 黄晓谜怔怔的接过那小册子,并未急于去看,而是冲着景三抿唇一笑,“多谢王爷,还要劳烦王爷转告平天王一句,要他尽快安排些高手过来,今日之事只怕就是美人阁捣的鬼!” 景三微微颌首,难得竟万分正色的说道:“近些时日莫让楼里的姑娘随意外出,楼里采买吃食用度,一定要格外小心。” “是,多谢王爷提醒!” 景三没再多说什么,转而轻轻拍了拍小哈的脑袋,温声吐出一句:“我们回去吧。” 小哈正无聊的坐在地上翻着眼皮猛瞅黄晓谜呢,一听此言,立时兴奋的一跃而起,对着半弯的月色,再度扬首长嚎:“哦呜——” 这一声听着万分霸气!在这夜半三更,让人瞬间觉得无比渗人! 然而,其实它嚎的是——哦!回家睡觉咯! 黄晓谜自嘟嘟之后,一直都能听懂狼语、犬语,自然也听懂了它的嚎叫。 …… 景三走后,黄晓谜左右查看了一眼,随即展身返回主楼。 还没要等够五日实验期限,这才不过是初战告捷的第二日,平天王便让景三送来着小册子,看来他必是急不可耐的想要牵制住美人阁! 掩好门窗,黄晓谜移步桌边,小心的擦亮火折子点亮烛台。 如豆的灯火跳动着,清楚的照亮了手中的小册子。那册子上记满了朝中要员的官职、姓名、年龄、喜好,以及特殊性癖等。洋洋洒洒下来,竟有三十多位,其中还不乏一些商贾大亨,田庄庄主,一个个都是关系南朱朝政、经济命脉的重要人物! 送册子的最后还特别书上了一句话——这些都是“欲仙欲死”的常客,势必要在一个月内悉数抢到万紫千红! 黄晓谜拧眉,仔细揣摩了一遍那些名单。他们这些表面冠冕堂皇的大人物,几乎全部都有“黑历史”!几乎每个人在“欲仙欲死”的刑房里虐杀过姑娘,最多的一人竟虐杀了十五位姑娘之多! 平天王带着这么多罪证,他的要求不是要把这些人除去,或是威胁这些人为他所用,却是要把这些人从美人阁暂时抢过来!不是永久性,而是暂时性的抢过来! 这种做法不得不让黄晓谜深思! 平天王明显对这些人了若指掌,也握有他们的一些罪证,那他为何不直接除去这些人,或者恩威并施,让这些人为他所用呢?难道是……这些人除不得?可能是对他还有用,或者是除起来相当麻烦!再或者是,他之所以这么做,其实不过是想要阻止他们为他人所用! 思及此,黄晓谜瞬间眯起双眸! 平天王!你是想阻止他们为谁所用呢? 黄晓谜眸光幽深的抬首望向纸窗,那里被对街美人阁的烛火映的灯火通明…… 今日之事,究竟是不是美人阁所为呢? 不管是与不是,她都要真正动手了…… …… 数日后,有关美人阁的流言传遍了整个南朱皇城!街头巷尾无不在说美人阁是个恶魔窟! 有的说,被美人阁残害而亡的妓子魂魄不散,夜夜都在美人阁里徘徊! 有的说,美人阁是个地下黑市,里面交易的都是活人、死人肉!专门供给那些爱吃人肉的变态富人! 还有的说,美人阁是西白国倭寇聚集之所,是他们与南朱各大官员、商贾暗通款曲之处! …… 总之,有关美人阁的传言仿佛一夜之间传的人尽皆知!就如当年关于万紫千红闹鬼的传说一般!传的极快! 第445章 安心的太早 一时间,不少猎奇心理的公子哥纷纷涌入美人阁,美人阁不仅没有生意萧条,反而生意比之之前更加的火爆! 黄晓谜倚在二楼的雕花窗棂之上,遥遥的望着对面鼓乐升平的美人阁,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她转而对着暗影中平天王指派给她的侍卫说道:“去,把今日进入美人阁的所有官员、商贾的名单都记下来!” 此后,许多偷偷前往“欲仙欲死”的官员、商贾府邸都被不留名造访!轻则丢些金银玉器,重则连官印、私印都不翼而飞! 丢了私印还好说,丢了官印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啊! 一时间,整个皇城人心惶惶,旁人心中茫然,可那些去往“欲生欲死”的名册在录人员,却十分清楚,这是有人盯上美人阁了!若真是“不留名”这样的江湖小贼倒也无妨,可若“不留名”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幕后之人乃是……朝中要员,甚至皇亲国戚!那…… 这些人在“欲仙欲死”都是有过肮脏交易的,那可不只是虐杀几名妓子那般简单!“欲仙欲死”在皇城权贵以及寻香街里是不公开的秘密,看似知道的人很多,实则知道的人很有限!没有门路的人,根本摸不到“欲仙欲死”的大门! 故而,这些个官员、商贾,平日不仅来“欲仙欲死”消遣,更是将此作为贪赃枉法、收受贿赂、做不法交易的主要场所! 如今朝中形势紧张,太子与平天王看似和睦,实则剑拔弩张!朝中官员早已纷纷站队,此时此刻,谁敢保证平日心照不宣的同僚会不会突然出来咬上一口! 换句话说,若他们真被政敌刻意陷害,只要随便揪出几条在“欲仙欲死”的交易,他们便会死无葬身之地!虽然几乎所有官员都有这黑历史,轻易不会以此下手对付对方,可小心驶得万年船,如此敏感时期,谨慎一些总不会错! 这些并非平天王告知黄晓谜的,而是黄晓谜亲自潜入“欲仙欲死”,随后又诈了几位官员之后,得到的确切消息。 如此一来,短短三日,不只名册上的人,许多其他无关紧要的官员、商贾也再无人敢造访“欲仙欲死”!尽管第二日美人阁便肃清流言,可那些朝中大员哪个不是老油条,谁又会在这种时候去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至此,在皇城普通人眼中,美人阁依然夜夜笙歌,生意如火如荼!只是,那只是表象!实则支撑美人阁根基的“欲仙欲死”已陷入无人的困境! 黄晓谜本以为,不耗费万紫千红一兵一卒便能将名册上的人制住,实在是上策!虽然等风头一过,一切依然照旧!可平天王说了,只要她牵制美人阁一个月便好!她根本无需担忧以后他们卷土重来! 然而,黄晓谜安心的似乎有些太早了! …… 十日后,万紫千红已将推牌九、炸金花、打马吊、拖拉机、斗地主等一系列玩法推到了众人眼前,这些新奇的赌法,瞬间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黄晓谜特意将二楼空出的房间全数开成雅间,这些客人可以在此玩新赌法,也可以搂着美人吃酒嬉闹。 而大堂则被专门隔离出一部分,用作众人一同开赌之所。而其他部分,依然是游戏、歌舞不断。 如此,现下的万紫千红,真可谓声色犬马,歌舞升平,黄赌“毒”俱全了!只是这“毒”指的是催情之药。 短短十日便将万紫千红发展成这般模样,黄晓谜很知足,虽然如今的万紫千红与她当日设想的天差地别,可只要能保住楼里的姑娘,怎样都好! 黄晓谜一如往日,执杯斜靠在二楼扶栏之上,望着大堂一片歌舞升平。也只有这样沉浸在这浮华之中,她才能暂且忘却景三,忘却那锥心之痛。 她不会主动去见他的,即便她想他想的彻夜难眠,她也不会主动去见他的…… 她怕她会忍不住吐露一切,她更怕那无情的天道! “远姑娘,后院抓到一名欲在水井中投毒的可疑男子!”平天王的侍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沉稳的禀报着。 黄晓谜轻“嗯”了一声,随即问道:“是美人阁的人吗?” 侍卫抱拳回道:“正是美人阁的护院。” 黄晓谜瞬间勾起唇角,她并未多言,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说道:“还给京兆尹送去,这都第几次了?第六次了吧!反正报官也没人管,直接丢着给京兆尹伤脑筋吧!” 侍卫得令,转身离去。 这已不是第一次了,自那次纵火之后,美人阁仿佛突然睡醒一般,沉寂了两个月后,开始疯狂的攻击万紫千红!先是纵火,再是袭击出去采购的小厮,再是投毒,还多次混入客人中,寻衅滋事! 幸而黄晓谜早有防备,明的、暗的都有平天王的侍卫守护,美人阁的人始终都没能得逞。 正思虑间,楼下传来争吵声,间或还有女子低泣的声响。黄晓谜一皱眉,这声音,肖儿? 黄晓谜慌忙探身望去,却见舞台之上,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紧紧拽着肖儿的脚踝,呲眉瞪目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周围与那肥男同来的几位男子,正慌张的推搡着肥男,还有一人恼怒的不停谩骂着肖儿! 大堂的守卫已到近前,他们上前去扯那肥男拽着肖儿的手,谁知怎么扯也扯不动!他们顿觉不妥!慌忙将那肥男翻转过来,却见他的胸口满是鲜血!一根细长的金步摇深深的扎进他的心窝!步摇上的流苏正随着侍卫挪动他的动作不住轻晃…… “是她杀了他!是她!是她!” 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可这一声并未有人附和,众人都沉着脸望着眼前的血淋淋的一幕,一时竟弄不清楚那步摇究竟是如何扎进去的! 黄晓谜趴在二楼扶栏之上,冷冷的盯着那人胸口的步摇。那步摇是凤凰斋今日免费提供给她们演出所用,她记得,出场之前确实是插在肖儿的发间! 【作者题外话】:卡文卡的好厉害,因为剧情变动很大,现在已经和当初大纲出现很大的偏差,所以某篱码的好辛苦啊,剧情不知道怎么走了~~~唉…… 第446章 为何陷害肖儿 是谁要陷害肖儿! 黄晓谜拧眉扫视了一圈现场,场中加上万紫千红的人,林林总总有三百五十余位,这些人神情各异,根本无法窥探究竟谁是凶手! 黄晓谜不由眯了眯眼,近些日子,虽然有侍卫明的、暗的保护着万紫千红,可黄晓谜从未放松过警惕!不仅仅是因为她天性谨慎,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信任平天王! 万紫千红屡屡抓住美人阁陷害万紫千红,那些犯人也都如数送达京兆尹,可京兆尹始终不曾露面!那些送去的犯人最终也都不了了之!在这朝堂动荡的关键时期,京兆尹为何敢如此胆大妄为的藐视王法?要知道,万紫千红接待的客人很大一部分是朝廷命官! 南朱风化开放,上至南朱皇戚,下至布衣百姓,无不崇尚风花雪月,他们虽看不起妓子,却又离不开妓子。万紫千红如今花开正艳,风靡整个南朱皇城,抢走了欲仙欲死的许多客人。那些担心“不留名”造访的官员、商贾,得闲时,消遣放松之地,自然头选万紫千红! 如今的万紫千红虽不及万紫红在时那般鼎盛,可也相去无几!大多数客人借着新鲜的热乎劲,对万紫千红可谓十分袒护。而京兆尹居然能无视万紫千红这些客人,不怕他们借此弹劾、指责他屡屡包庇犯人,反而默不吭声的连面都不曾露过一次!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美人阁与京兆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即便没有,至少也说明一点,那就是,美人阁的后台必然十分强硬!以致于,京兆尹可以无视朝中所有官员,一味包庇美人阁! 黄晓谜毕竟对南朱朝堂所知寥寥,根本无法揣测出此人会是谁。然而,不管此人是谁,可以确定的一点便是,此人绝对让平天王万分忌惮,以致于,他需要隐瞒身份,拐弯抹角借用万紫千红来制约他! 然而如今万紫千红有平天王撑腰,纵观朝堂,有谁能比平天王更加强硬? 思来想去,能与平天王匹敌的,只有太子一人! 难道太子会是美人阁的后台吗? 不,不会!若太子是美人阁的后台,那平天王早就与美人阁鱼死网破了,还用得着那么拐弯抹角的只是想牵制它! 那,美人阁的后台会是谁呢? 思虑间,大堂已渐渐开始响起议论声,众人虽不曾看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先入为主的观念使得众人依然众口一词——是肖儿杀了人! 黄晓谜轻叹一声,收回思绪旋身下楼,必须设法安抚住众人。无论怎样,这肥男是当众死在肖儿的金步摇之下的,若不妥善处理此事,且不说美人阁会如何以此事打击万紫千红,单说肖儿的性命都难保全! 迅速来到舞台之上,黄晓谜绕过鸨妈、侍卫众人,意味深长的拍了怕肖儿的肩膀,转而对着众人微微福了福身,这才说道:“各位大人、各位公子,今日万紫千红发生此番命案,确实是我等不察,扫了诸位的雅兴,还望诸位见谅!”说罢,黄晓谜再度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 “这可不只是扫兴这般简单吧!死者可是宝膳楼的东家,在咱们皇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就这么平白无故的当着咱们众人的面,被你们的妓子给扎死!若你们不给我等一个合理的交代,此后谁还敢再来这万紫千红!” 说话的是殿中监崔大人,他这一个质问瞬间带动的其他客人也纷纷出面指责! “这妓子竟敢当众行凶!必须凌迟处死!” “京兆尹怎么还不来!这等贱人岂能如此轻易放过!” “把她剥光了骑木驴游街!” …… 众人越说越难听,越说越情绪激昂,眨眼间,到处都是铺天盖地的咒骂声!这些个平日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骂起人来,几乎不带脏字,却字字戳人心窝! 见众人已认定肖儿就是凶手,黄晓谜转首望了一眼垂头不语的肖儿,随即猛地一点脚尖,向后一展身,轻飘飘的落在台后的演奏区域。 一把夺过鼓手手中的鼓锤,她猛然抬手一通擂鸣! 咚!咚!咚!咚! 数声震耳欲聋的的擂鼓声,煞那间禁住了众人越发狂躁的情绪! 众人同时噤声先后探去,黄晓谜见状,立时扔掉鼓锤,脚尖一点,重新跃回舞台。 站定之后,她先冲着在场诸人袅娜一福,借着众人怔愣之机,不紧不慢的说道:“今日,若在场诸位换做旁人,奴家定不会多说什么,奴家身份低微,这里根本没有奴家插嘴的份!然而今日在座诸位都是有脸面、有睿智的大人物,必然不会容不得区区一名妓子的肺腑之言。故而,奴家斗胆的要在此说上两句公道话!” 说到这里,黄晓谜微顿了一下,见众人并无人反驳,只是静等下文,她这才继续说道:“各位大人且看……” 黄晓谜指了指死者的伤处,继续说道:“这步摇扎的这样深,看样子必然是刺入了心脏,不然绝不会有如此多的鲜血涌出!诸位都说肖儿是凶手,可诸位都看到了,肖儿是主唱,一直站在舞台最前端,离死者十分接近!而这样近的距离想要刺的这般深,没有一定的腕力根本做不到!肖儿不过是区区一介弱小女子,如何会有如此大的腕力!? 由此不难推测出,肖儿并非凶手,这金步摇也并非是近距离扎入,而是被人当做暗器,远距离飞速掷出,瞬间扎入死者心脏导致死者身亡的!想当然,此人必然潜藏在人群中,而且以死者死亡前的姿势来看,死者是面向后台,那杀人凶手可以排除是舞台前方的诸位爷,尤以舞台后方的诸位爷为主要嫌疑范围!当然,也不排除二楼雅间的客人。” 黄晓谜此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在场诸位大多是在朝为官者,这些分析自然一捅便明。只是,黄晓谜说的即便再有道理又能如何?死者可是皇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第447章 押入大牢 如今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了万紫千红,万紫千红若抓不到凶手,不能一命抵一命,只怕不只宝膳楼的亲眷绝不会善罢甘休,其他达官贵人也绝不会再随意踏足万紫千红! 这些道理黄晓谜万分明白,她微一思索,立时将愤恨转移目标,“诸位爷,咱们万紫千红一向以爷为天,奴家为地。如今发生这般伤害奴家之天的弥天大祸,奴家自然不会善摆干休!奴家已派遣急速前往府衙请京兆尹前来断案,一定要还死者一个公道!一定要给诸位爷一个交代!” 说罢,她刻意焦急的抹了抹额角的薄汗,不断踮脚张望着:“这,这京兆尹大人怎的还不来,这都去请这样久了!最近这几日,楼里频频出事,每次去请京兆尹大人,大人都不肯露面,难道此次也不肯给诸位大人脸面?” 其实黄晓谜确信京兆尹必然回来的,死者是在侍卫向她禀报后院有人投毒之时,被人刺杀的!只这一个晃神,她便错失凶手杀人的瞬间,无法判断谁是凶手!凶手能将时机抓的这样准,必然是有备而来!显然之前的水井投毒不过是个幌子,甚至之前美人阁多次不痛不痒的陷害都是幌子!唯有这次才是真的! 京兆尹与他们沆瀣一气,之前不来是替美人阁兜着,此番怎可能不来落井下石!她方才故意将话题引到京兆尹身上,就是要引人深思!在座的多数都是为官多年的老油条,这争来斗去的把戏他们最是清楚! 只是美人阁如此陷害肖儿又是为何?即便肖儿被定罪处死,实际于万紫千红并不会有太大影响。虽然肖儿是万紫千红当红花旦,可自古男人多薄幸,何况是这些花钱找乐子的恩客,没了肖儿,还有扶羽、扶风,还有青萍、墨湖,还有十多位他们始终没占到半点便宜的姑娘们。美人阁为何要大费周章陷害作用不大的肖儿,要陷害也该冲着她来啊! 正在众人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京兆尹身上之际,这“曹操”还真是说到就到了! “京兆尹秦大人到!” 随着衙役一声威喝,围观的诸位迅速让出一条小路。京兆尹昂首阔步,摆足了官威,即便看到在座多位官位高过他之人,也只是略微拱手,聊表敬意。 旁人只当他为办案而来,众目睽睽之下不便寒暄应承。可黄晓谜却看的真切,他那紧绷的下巴早已出卖了他的紧张。 也是,这么多年来,他凭借一己之力走到今日谈何容易,在如此多同僚乃至高官的众目睽睽之下,他要当场断假案,如何会不紧张! 黄晓谜噙着一抹虚伪至极的冷笑,冲着走至近前的京兆尹躬了躬身,说道:“方才歌舞之际,突发事故,这位老爷被贼人隔空而杀,死状凄惨,还望秦大人明察。” “隔空而杀?”京兆尹斜睨了黄晓谜一眼,随即绕开她,直接指着一旁面白如纸的鸨妈说道:“你!你来把事情经过禀明本官!” 鸨妈被这一声吓的浑身一抖,她转头看了一眼黄晓谜,这才战战兢兢的答道:“是,是这样的,方才肖儿几位姑娘正在献舞,这位贾爷似是十分心悦肖儿姑娘,他本站在台下看的好好的,突然就,就探手去掀肖儿的短裙!” 说到此处,鸨妈转首指了指肖儿的荷叶短裙,说道:“大人你也看到的了!咱们姑娘们的舞裙都不过膝,本就已很……羞耻,可,可贾爷偏不顾小厮阻拦,爬上舞台,非要将手探入肖儿裙下!肖儿不允,拉扯间……这,这贾爷就突然倒地不起……” 鸨妈所言与众人所见不无二至,故而也无人出声反驳。 京兆尹听罢,冲着一旁的仵作微一扬首,那仵作紧忙过去查验尸首。 片刻之后,仵作起身回禀:“禀大人,此人被金步摇刺入心脏,一招毙命!” “嗯!”京兆尹微微颌首,转头望向一旁的肖儿,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贱妇!还不从实招来!” 黄晓谜一愣,肖儿一愣,在场诸位皆是一愣! 哪有这般断案的,一句话不问,上来便将人定罪的! 不待黄晓谜质疑,衙役已一拥而上,将呆滞的肖儿迅速押到京兆尹近前! 京兆尹瞥了一眼浑身轻颤,脸色发白的小小儿,指着死者心口的金步摇,厉声责问:“这金步摇可是你的!” 肖儿不语,仿佛没听到般,依然抖作一团。 京兆尹一拧眉,似是十分不耐的,抬脚轻踹了两下肖儿的肩膀,见她眼神游移了两下,终于有了点反应,这才继续问道:“死者身上的金步摇可是你的?” 肖儿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死者,随即浑身一僵,慌忙摇头,连声否认:“不不,不是奴家的,这,这金步摇是凤凰斋赞助万紫千红的,并不是奴家的!” “赞助?”京兆尹拧眉,可他并未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追问道:“本官是问你,方才在这舞台之上,这金步摇可在你头上!” 肖儿一颤,垂着头,支吾着,声音细若蚊蝇,“上,上台前是,是在奴家发间,可,可……” 不等肖儿说完,京兆尹冷哼一声,立时打断道:“不必多说!此事一目了然!众所周知,这万紫千红一向以清倌自居,虽然近日已开始接客,可接客的都是新来的姑娘,谁曾见过这些姑娘真的接过客?” 京兆尹边说,边回头扫视一遍挤在舞台周围的姑娘们,最后视线落在被押跪在地的肖儿身上,一脸不屑的说道:“这妓子,自命清高,不过是恩客心悦与她,想要与她亲近亲近,她便下次狠手!着实可恶!来人呀,将她给我押回大牢,本官要连夜审案,今夜定要让她供认不讳,签字画押!” 说罢,京兆尹一挥手,衙役立时架起肖儿就要往外走! 黄晓谜见状,慌忙上前一步,直直挡住他的去路,“秦大人此番断案只怕不妥吧……” 第448章 夜探府衙 这案子分明疑点重重,这金步摇刺入如此之深,又岂是肖儿这般弱女子可以做到的!” 黄晓谜硬生生拦着京兆尹的去路,将方才与众人分析的话,再度复述给京兆尹,无视京兆尹不耐的神色,也不怕得罪了他。反正他们二人当日因卖身死契一事,早已结下梁子,不差再添些新仇! 听了黄晓谜的分析,京兆尹冷哼一声,竟附和道:“嗯,分析的极为有理!” 听他应的如此爽快,黄晓谜右眼猛然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席卷全身!不待她再度开声替肖儿说话,京兆尹已抢先一步开口说道:“那金步摇既然在上台之前还插在肖儿头上,那凶手必然是在舞台上将那步摇拔下行凶的!而当时在正在献舞中,那舞台上除了肖儿,还有谁呢?” 京兆尹眼神一扫,高耸的颧骨狰狞的抖动了两下,随即猛然一指,吓得“宝宝组合”的其他五位姑娘浑身一颤,瞬间紧紧靠在一起! 京兆尹无视她们的惊恐,冰冷阴森的话语脱口而出:“凶手就在她们中间!” 此言一出,姑娘们立时吓得软倒在地! “不,不是奴家,奴家什么都没做!” “也不是奴家,不是!” “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啊!” …… 望着吓得面如土色的姑娘们,京兆尹毫不留情的一挥胳膊,威声下令:“将一众嫌犯即刻押回大牢,本官要连夜亲审!” 这些个姑娘们都是万紫千红当日新近的姑娘,都是雏儿,都没经过什么大场面,如今此番,直吓得她们立时哭做一团,甚至连“冤枉”二字都忘了去喊! 黄晓谜瞬间颦紧眉心,她再度挡在京兆尹面前,脸色不善的低声说道:“秦大人这是要公然办这冤假错案吗?你也不怕此后被人揭发丢了头上的乌纱帽!” 京兆尹脸色微变,随即冷哼一声,一副义正辞严的模样,大声说道:“本官行得正坐得端!此番将一众嫌犯带回府衙,自会好好审案,绝不辜负皇恩浩荡!你区区一介妓子,好好接你的客便是了!朝廷命官办案,何时容得妓子多番插嘴!” 说罢,他阴沉着脸,一挥袖,带着尸首,押着几位姑娘大步离去! 黄晓谜眼睁睁看着他将姑娘们带走,眼睁睁看着姑娘们频频回头张望着她,那眼中满是祈求与哀戚,仿佛她就是她们最后的希望…… 是夜,万紫千红提早闭楼,打发姑娘们都睡了之后,黄晓谜换上夜行衣,悄然潜出了万紫千红,直奔府衙而去! 府衙里一片死寂,除了堂外守夜的灯火,再没有半点光亮。黄晓谜并未去找大牢的位置,反而一路先是摸进京兆尹的存案库房,随后摸向了府衙后院…… 京兆尹并没有专门的府邸,府衙后院便是他的宅院。黄晓谜很轻松便摸到了他的寝卧,一推门…… 眼前陡然一亮! 黄晓谜下意识的眯了眯眼,随即勾唇望着眼前端坐桌前的京兆尹,轻笑道:“秦大人真是神算,竟能猜到我今夜必会造访!” 说罢也不客气,旋身坐在京兆尹对面。 京兆尹阴着一张精瘦的老脸,明明不过四十余岁,却因整日阿谀讨好,如履薄冰的活着,样貌比之同龄之人老上许多! “怎么是你!” 此言一处,黄晓谜瞬间扶案大笑,那笑的不住耸动的肩膀,不知是在嘲笑自己想多了,还是在讽刺京兆尹太过愚蠢!即便真的不曾想到是她,此时此刻装深沉才更占先机! 刻意夸张的大笑了数声,黄晓谜这才假意抹了抹眼泪,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轻佻的说道:“秦大人,既然你还有人要等,那我也不拐弯抹角,耽误你的时间,那我便直说了!” 说罢,她也不等京兆尹回话,直接从怀中掏出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宣纸,晃了三晃。 “这收据大人还记得吗?”黄晓谜单手托腮靠在桌上,一只手轻轻一抖,抖开那张宣纸。借着屋中跳动的火苗,京兆尹眯了几眯那双早衰的老眼,终于看清上面的字迹。 那宣纸右侧写着斗大的两个行体字——收据!其下大致写着寥寥数语,意思为:今日府衙代死者吴有财家眷收取赔偿金五千两纹银。 落款是京兆尹的私印。 京兆尹拧眉看了一会儿那字据,半晌才冷哼一声,问道:“这字据怎么了?当日本官当着众人的门亲自写下的,有何不对?” 黄晓谜望着京兆尹毫不遮掩的阴冷眼神,挑眉一笑,“啊——对了!只看这一张似乎确实没有什么,可是……” 黄晓谜探手从怀中掏出另一张宣纸,手下轻轻一抖,抖开移至京兆尹眼前。 “可是若加上这张,秦大人是不是就能看出点什么呢?” 京兆尹拧眉瞥了一眼黄晓谜似笑非笑的娇美面容,转而细细去看纸上的字迹。 这是一张结案书,是有关吴有财一案起因案情、审案过程、最终结案陈词的结案书! 吴有财一案已过去数月,那种小案子当日是怎么判的,京兆尹早已记不大清楚。他耐着性子,眯着眼大致将那结案书扫了一遍,直到看到最后几行结案陈词之时,脸色瞬间一变! 此案最终裁决,万紫千红赔偿吴有财亲眷抚慰金纹银三百两,现已赔偿妥当,此案就此结案。 末了,在“吴有财内人吴氏素花”几字后面,还按着一个红红的指印,而结案书最左端也按着官府的大印以及京兆尹的私印。 京兆尹阴晴不定的盯着那张结案书,声音暗仄阴郁,“你从哪得的这结案书……” 黄晓谜轻巧的浅笑着,晃了晃手腕,那纸随着她的动作“簌簌”作响,“这当然是从存案库房摸出来的,大人你还足半百就糊涂了吗?” 京兆尹的脸瞬间抽搐了一下! 府衙真正的大案案卷都上交大理寺存放了,存案库房存放的都是些芝麻大的小案卷,平日根本无人问津,他自然也就没有安排专人看守,没想到今日竟要在这上面栽个跟头! 第449章 帮我偷把钥匙 “你想怎样?” 话未落音,京兆尹突然猛一探手,竟直接去抢那张收据!黄晓谜微一侧身,轻巧躲过。京兆尹一扑不中,瞬间变了脸色。他并不死心,反手还要再抢! “啧啧啧——”黄晓谜一边咋舌,一边轻巧一跃,瞬间跃到椅背上,那窈窕袅娜的身姿,站在那椅背之上,竟若羽毛一般轻盈,没有丝毫不稳! 望着京兆尹铁青的老脸,黄晓谜挑衅似得晃了晃手中那张完好无损的收据,笑眯眯的说道:“秦大人!你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我这话都还没说完呢,你怎么这么急着就扑上来了!” “你究竟想怎样?!”京兆尹连抢几次都没得手,不由一阵恼恨,阴沉着一张脸做回原位。 黄晓谜勾了勾唇,漫不经心的将那收据与案卷折了两下塞进衣襟,这才轻巧一跃,重新坐回椅子。 “我想要怎样,大人还不清楚吗?”黄晓谜刻意带着几分轻蔑望着京兆尹,他已经气的颧骨都有了些微的耸动。 “哼!你想让本官放了那几个贱妇吗?”京兆尹嗤之以鼻,“且不说你是否投告有门,即便你能告到大理寺,就单凭这一份贪污的罪证,你以为就能扳倒本官吗?” 黄晓谜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干嘛要去大理寺,我又不打算状告大人。” 京兆尹闻听,紧绷的神情下意识的放松下来,“那你想做什么?” “当然是……”黄晓谜刻意拖长了尾音,见京兆尹情不自禁竖起耳朵等着听,这才冷笑一声,说道:“我只是想让大人你好好照顾那几位姑娘,莫要让她们少了半根毫毛!” 京兆尹一怔,有些不信的问道:“只是……这样?” “当然!”黄晓谜一脸正色的望着京兆尹,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的好好照顾,可不只是说大人你不虐待她们便好的,是要真的好好照顾!要禁止我以外的任何人探望她们,也要防备狱卒冷待她们,甚至是……侮辱她们!” “呵!”京兆尹闻听,冷笑一声,说道:“你倒是什么都清楚,连牢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隐匿都知道!” 没错,黄晓谜最怕的就是姑娘们被那些狱卒欺负,她们本就是妓子身份,在那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狱卒就是她们的天,她们即便被欺负也只能忍受,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那么,大人你答应吗?若你答应我的要求,待事过之后,我便把这两张字据都给你!” 京兆尹此刻已完全松了一口气,他抬起松垮的眼皮,阴笑着望着黄晓谜,低声说道:“听你这语气,看来你已看出此番美人阁的用意了。” 黄晓谜挑眉摇了摇头,似是带着几分轻蔑的说道:“我这般愚钝之人,怎会看出她们的阴谋诡计,不过是见她们避开我不害,反而去陷害无关紧要的肖儿几人,猜测她们必是对我有所图罢了。” 京兆尹抬了抬眼皮,仄仄的低笑了两声,说道:“秋水姑娘果然聪明,今夜来的也颇是时候,本官正在等……”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一声娇笑,“秦大人可真是急性子,妈妈我人还没到到,大人你就这么急着跟人提起妈妈我啊!” 京兆尹脸色一僵,随即紧忙起身开门,“本官确实是有些鲁莽了,还望妈妈莫怪!” 说话间,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扭着腰肢走了进来。黄晓谜在她开声的瞬间遍已听出了她是谁了,见她进来,微微侧身,带着几分轻佻的斜睨着她,说道:“香茗,好久不见了。” 香茗一听黄晓谜竟直呼她的大名,不由脸色微变,原本娇笑的脸畔,瞬间冷了几分,“呵,不过是妈妈的手下败将,还敢直呼妈妈大名,哼!看来你是不想让那几个姑娘活着离开府衙大牢了。” 黄晓谜一笑,单手斜撑着脑袋,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晃了晃,说道:“不不不,不是我输了,是你输了。” 香茗脸色瞬间沉下,原本还带的几分笑意眨眼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是你有人质在我手中,凭什么说我输了?” 黄晓谜斜斜的勾了勾唇,轻声慢语道:“就凭你有求于我……” 香茗瞬间僵住,她滞了数息之后,才勉强稳住强势的态度,说道:“谁说妈妈我有求于你,妈妈我只是要命令你做些事,你可以答应,也可以不答应,只不过……那些姑娘们的下场就不好说了!” 黄晓谜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的说道:“反正我都来了,不如就听听你想让我做什么吧!” 香茗闻听,立刻得意的抚了抚额角的发髻,袅娜的迈了两步坐到一旁的椅上,端着高高的架子说道:“你,需要帮妈妈我偷到一样东西。” “偷东西?”黄晓谜瞬间低笑出声,“这种下三滥的事还用的着找我吗?这么大费周章的设计,难不成你是要我去偷皇帝的玉玺啊!” 香茗被黄晓谜笑的再度沉了脸,她不耐的拍了下桌子,说道:“虽不是玉玺,可想偷得也属不易。我要你偷的是一把钥匙!” “钥匙?什么钥匙?在何处?我要如何去偷?”黄晓谜瞬间来了兴致,这钥匙能让美人阁如此大费周章,还要拜托到恨之入骨的她身上,必然是相当重要的钥匙! 香茗沉吟了数息,说道:“是什么钥匙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只需知道,这钥匙就在御林军统领方兴信身上便可。这方统领油盐不进,也十分厌恶花街柳巷,平日根本不会出入这种地方,而且他武艺高强,为人又十分小心谨慎,想要从他身上偷到钥匙十分不易。究竟要如何去做,就看你的了。” 黄晓谜一听,瞬间摆出一副夸张的、不可思议的神情望着香茗,说道:“既然他武艺高强到连你们都无法靠近,凭什么你就认为我能呢?” 香茗冷笑一声,说道:“不是我们不能靠近他,而是不能无声无息的靠近他……” 第450章 要变天了 说罢,香茗突然再度开口说道:“忘了提醒你了,你不仅要偷走那钥匙,还要让他丝毫没有察觉,待拓下那钥匙模子之后,还要立时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啊?”黄晓谜再度夸张的惊讶出声,“如此艰难的任务,你怎么确信我能办到?我可是与你一样,是个妓子!那方什么的,不是最厌恶这些的吗?” “没错!他的确十分厌恶这些,所以才要你自己看着办!你不是有几分小聪明吗?不,不只是有几分小聪明,还有不少大运气!既然你运气好的,仅凭借几个小伎俩便能让‘欲仙欲死’死的不能再死,那妈妈我自然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做到此事!” 望着香茗那轻蔑的神情,高傲的嘴脸,黄晓谜恨不得直接扑过去,抓花她的脸,撕烂她的嘴! “哦……这样啊……我知道了……那若我答应你会怎样?若我不答应又怎样?” 香茗冷冷的看着黄晓谜,说道:“若你答应,一切好说,这几位姑娘妈妈我定然会让秦大人好生照顾,待事成之后,立即无罪释放,还保证安抚好贾家的亲属。可若你不答应,哼!” 香茗冷哼一声,带着浓浓的威胁,接着说道:“若你吧答应,那便莫怪妈妈我心狠手辣!你一日不应,我便剁掉一个姑娘的手,两日不应,便两手俱废,三日不应,手脚全无……如你日日不应,那就让她们一个个失去手足四肢,流血而亡!” 黄晓谜闻听,瞬间沉下脸,一双妖艳的双眸立时眯成一线,“哼!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再劫狱吗?” 香茗一怔,随即眼神慌张的游移了一下,不过也仅一息,她立时便冷静下来,阴沉着脸说道:“你杀了我不要紧,可姑娘们你是一个也救不出的!她们如今根本不在府衙大牢,而是在大理寺的天牢里!那里可不是谁想进便能进的!” “天牢!”黄晓谜瞬间瞪圆了双眼,她刚才还在想,先与这香茗虚与委蛇,届时待凌霄来了,直接劫狱!实在不行,带着众人离开南朱也未尝不可! 可如果她们真在天牢,那……那劫狱只怕难上加难,她如何能让凌霄冒这样大的风险! 只是…… “区区几名嫌疑犯,为何会关进天牢?”黄晓谜颦眉,莫不是这香茗在糊弄她? “这还不容易吗?”香茗轻嗤一声,说道:“如今谁人不知南朱皇帝卧病在床,朝堂形势紧张,南朱局势动荡?近些时日这城中来了不少异国人士,其中不乏一些异国流寇匪人、细作刺客,秦大人近日来为抓这些人,可谓心力交瘁,如今府衙的大牢到处都是异国人,塞的满满的,根本不会将南朱犯人押解在此,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事黄晓谜早有耳闻,近日南朱皇城确实来了不少异国人士,万紫千红也接待了不少异国人,对了!景三也是…… 香茗所言她还是信上几分的,前些时日她还见衙役当街押着数名异国流寇去往府衙。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便答应你,只是,我还有个条件!” “你有资格和妈妈我谈条件吗?”香茗冷哼了一声,高高抬首斜睨着她。 黄晓谜也不恼,也不接她的话,只是继续自顾说道:“方才我已与京兆尹提过我的条件,只是那是用我身上的借据换来的!现下,我还要再提出一个一条件,这是要你答应我的!” “你没资格……”香茗还要再说,黄晓谜却猛然打断了她,“香茗!你要清楚,那钥匙可不是那般好偷的!若我成功,一切好说!若我失败,莫说解救这些姑娘们,就是连我自己的命可能都要保不住了!若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如何放心去偷!” 香茗闻听,脸色瞬间变了几变,她犹豫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好!你说吧!若我能做主,我便答应你!” 此言一处,黄晓谜瞬间眯了眯眼睛,“怎么?美人阁一向不都是妈妈说了算的吗?还有谁……”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不等她说完,香茗立刻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那神情带着几分狰狞,与之前娇美如花的模样天差地别! “还不快说,再不说,可别怪妈妈我反悔!” 黄晓谜轻笑一声,心知也问不出什么,干脆直接进入正题,“我要你放了那些姑娘!只留一名人质便好!” 香茗一怔,毫不犹豫的拒绝:“不行!只留一人如何可以!” 黄晓谜闻听,瞬间笑道:“如何不可以?一人也是人质,数人也是人质!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可对我来说却是大大的不同!” 香茗翻了翻眼皮,一副万分不耐的神情,问道:“这有何不用?” 黄晓谜没有一丝的不耐,万分仔细的解释道:“你看,若我此次任务成功便罢,姑娘们自然全数得救!可若失败了呢?我可不相信你会那么好心刻意放了姑娘们!所以,为了让我即便失败了,死也死的安心一些,你就只留一名人质便好!这样起码保证我可以救出大部分的姑娘,偷钥匙偷得有动力一些!” 香茗沉吟了片刻,随即抬首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也要加一个要求。限时二十日内,必须偷到钥匙!” 二十日! 黄晓谜面上不显,心下却猛然一惊! 平天王当日要求她牵制美人阁一个月,如今已过去整整十日,刚好剩下二十日!如今这美人阁也要求她必须在二十日内偷到钥匙! 难道…… 难道这南朱国……要变天了吗? “好!我尽力一试!但是在此期间,美人阁不得再以任何手段对付万紫千红!也不要再与我们抢客人,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去做你给的任务!” 香茗长舒一口气,心情似乎因她终于答应而瞬间舒畅了许多。她再度露千娇百媚的笑容,袅袅的说道:“好!我香茗以美人阁之名担保,即日起,直到二十日期限之前,绝不会再与万紫千红为敌,你只管放心去偷便是!” 第451章 纨绔少爷 “如此甚好!”黄晓谜微微颌首,随即问道:“那……你们何时放了姑娘们,还有,你们打算留谁做人质?” 香茗略一沉吟,说道:“自然要留肖儿了,明日一早秦大人便会放了其他姑娘,你且回去等着便是。” “留肖儿……”黄晓谜秋眸微闪,随即狡黠一笑,“好,那我便在万紫千红等着了。” 说罢,黄晓谜起身冲香茗微微颌首,转身离去,刚走到门口,香茗似是刚想起来般,补上一句:“啊,对了,明日一早妈妈会派人将方兴信的一些日常信息给你带去,那可是美人阁费尽心机才查到的,你可千万莫让妈妈失望啊!” 黄晓谜并未回头,直接冲着香茗娇俏的挥了挥手,轻巧的开门离去。 …… 正午时分,宝丰楼一片人声鼎沸,一名紫衣男子坐在二楼靠窗的位置,倚窗浅酌。这男子一看便是纨绔子弟,长得油头粉面,杏眼含春,那双色迷迷的凤眼不时的穿梭在楼下来往的人群中,似是在寻觅可人的良家女子。 然而,四月初夏,正午的骄阳已带着几分燥气,娇俏的姑娘怎会在此时外出。纨绔少爷等不到美人儿路过,微有些不耐的摇了摇手中的新竹折扇。 突然,纨绔少爷眼前一亮,似是发现美娇娘一般,摇着折扇的手都忘记扇动,直直的盯着人群中的一道身影。直到他眼睁睁的看着那身形一晃,进了楼里,这才噙着一抹淫。笑,冲着一旁的卖唱女招了招手。 “小美人儿,你坐的太远了,本少爷都听不清美人儿唱的什么曲儿了!来……坐过来点,坐到本少爷近前来。” 卖唱女正在拉着胡琴唱着不知名的小调,听他此言,下意识的咬了咬唇。她毕竟是常年在各大茶楼、酒楼唱曲儿的,这些个公子、大爷们都在想些什么,她如何能不知道! 她有心想要拒绝,可终是怕惹来麻烦,只得勉强忍着抱着胡琴向那纨绔少爷靠近了几分。 然而纨绔少爷却不想这么简单就放过她,而是拍了拍身旁的红木椅,一边咋舌一边说道:“啧啧啧——就挪那两步,这跟没靠近有何区别?来,再过来点,坐这儿!” 卖唱女为难的看了看那几乎与纨绔少爷紧紧挨着的木椅,小心的措辞道:“公子,那木椅实在离您太近了,那样,那样不便小女子抚琴。” 纨绔少爷闻听,斜勾唇角轻佻一笑,带着几分明显的吊儿郎当。他也不多言语,微抬身子,一把将那卖唱女扯到近前,一个旋身按在座椅之上。随即,长臂一勾,揽住那女子的肩膀,执起酒杯便送到卖唱女唇边。 “不便抚琴便不抚吧!来!陪爷喝两杯!” 卖唱女瞬间变了脸色!她挣扎着想从纨绔少爷怀中挣脱出来,哪曾想,那少爷看似瘦弱年少,却是个练家子!只一个轻点便滞住了卖唱女的定身穴! 卖唱女泫然欲泣的望着身侧的纨绔少爷,被迫喝下递到唇边的醇酒,满脸羞愤难当! 纨绔少爷灌下一杯尚不满足,执起酒壶又倒一杯,转而再度递到卖唱女唇边,“来,美人儿,再喝一杯……这般美酒就是配你这般美……” 话音未落,一只粗壮的大掌猛然攥住那纨绔少爷的手腕,攥的死死的!疼的那少爷瞬间惊呼出声:“啊!痛痛痛!你,你快放手!” 卖唱女下意识的转眸望向那英雄救美之人…… 浓眉墨发,虎目高鼻,一身湛蓝长袍,带着武者的飒爽之气! 卖唱女瞬间便对救她之人生出无数好感,脸颊竟不自禁的飞上两朵红云。 而那男子却目不斜视,丝毫不看那卖唱女,反而直直的瞪视着眼前油头粉面的轻佻公子,虎目之中带着浓浓的怒意! “光天化日之下欺辱良家女子,你眼里可还有王法!” 纨绔少爷闻听,挑了挑眉,并不理那男子,转而突兀的直冲那卖唱女的脸颊亲去! 男子一见他不仅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陡然一拽他的手臂,瞬间将他从那卖唱女身边拽起,随即猛地一使力,狠狠将他甩出去数丈之遥,眼看就要顺着楼梯摔到楼下! 男子并不看他,转而拈起桌上盘子里的一粒花生米,长指轻弹,“咻”的一声,瞬间打在卖花女身上,解了她的定身穴! 哪知,卖花女带着几丝羞怯,刚想起身致谢之时,眼前却突然一阵眩晕!再定睛之际,她竟,她竟悬在半空,被人抱在怀中,一路狂奔! 卖花女颤巍巍的抬首,触目之下是一张轻浮的面容,竟是那纨绔少爷公然抢人! 卖唱女一惊,下意识的拼命挣扎,拼命推搡着纨绔少爷的胸膛,“放开我,放开我!你这无耻之徒!” “美人儿!别这样推我,好痛的!” 随着纨绔少爷略显吃痛的神情,卖唱女的手瞬间滞住,呆若木鸡…… 手下这颇有弹性,且硕大柔软的触感……好似不是男子宽厚的胸膛…… 反而像是……女子! 就在她呆若木鸡之时,身后那怒发冲冠,穷追不舍的男子已然追到近前,猛然拔出腰间的佩剑,二话不说径直向那纨绔少爷狠命刺去! 纨绔少爷脚下轻点,瞬间侧身闪过!随即轻巧的放下手中的姑娘,一个旋身徐徐落在一旁的屋檐之上,那轻盈之姿仿若晨起的浮云。 “这位姑娘请先离开,刀剑无眼莫要伤了你!”男子依然目不斜视,直直的瞪视着眼前这龌蹉的纨绔子弟,那憎恶的神情,恨不得下一息便要将她碎尸万段一般! 卖唱女迟疑了一下,终还是被眼前这剑拔弩张的阵势震慑,转身略带仓皇的跑开。 纨绔少爷瞟了一眼卖唱女离去的方向,一脸惋惜的连连咋舌:“啧啧啧——这样好的一位美人儿,就这样糟践了!” “糟践她的就是你这宵小!”随着这怒喝的话语,男子手中的剑,气若长虹,闪着寒戾的银光,直刺纨绔少爷的肩膀! 第452章 你撒谎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银棍竟敢当众强抢民女!今日方某定要替天行道,好好惩治你这恶徒!必要将你绳之以法!” 说话间,凌厉的剑势已到近前,那少爷一边后撤躲闪,一边不停的喊着:“本少爷并非调戏那女子,只不过是想借此告诫她!这世上到处都是无耻恶人,要她最好放弃这抛头露面唱曲儿的差事。” “真会狡辩!” 男子不愿听她多言,剑招越发的狠戾!那少爷不是他的对手,只得拼命躲闪,伺机逃走!可那男子哪容得她逃走,剑尖一挑,一个回旋,猛然将她拽住! 就在这一刹那间,少爷头上的发髻瞬间散开,柔滑的青丝随着她转首的动作,甩过一道优美的弧度…… 此时在看那青丝之中的面庞,明眸皓齿,朱唇桃腮,无限娇媚诱人…… “女,女的!”男子一惊,瞬间松了手上的力度!那女子趁机旋身而逃,离去之时还不忘回头冲那男子勾唇一笑,带着几分妩媚,几分莫名的妖冶。 …… 那纨绔少爷正是黄晓谜,她接连跟踪了方兴信几日,又凭借香茗给她的信息,认真仔细的揣摩了他的品性。 这方兴信果然如香茗所言,为人耿直,性情直爽,是个正人君子。他早已过了弱冠数年,却一直不曾娶妻。平日也严于律己,从不出入花街柳巷,更是少与同僚一同交际。看上去似乎有些不通情理,有些孤僻,唯一的喜好便是武艺。这种性情确实不易接近,再加上他武功不弱,又万分谨慎,想要悄无声息的自他身上盗走钥匙,几乎没有可能! 既然走正经路行不通,黄晓谜只得另辟蹊径!眼下只有两个办法可以不被怀疑的盗到那钥匙,一个是,灌醉他,趁他醉的不省人事之际,搜出钥匙!一个是,哄他上床,让他主动宽衣露出那钥匙! 这两种方法,无论哪种都可以,黄晓谜自然有自信不会吃亏。 可是,如何快速的亲近他,且迅速发展为可以一同肆无忌惮喝酒的友人关系?或者,更为亲近的关系? 黄晓谜决定反其道而行之,借用“不打不相识”、“女扮男装”这样的招数,先强硬的引起他的注意!再假意不期而遇,解除误会,冰释前谦,赢的一次同饮的机会! 没错,她只是想赢的一次与他同饮的机会!毕竟短短二十日,根本不可能与他成为挚友!也不可能引诱他对她有男女之情! 她曾刻意留意了下他对女子的态度,发觉他待女子彬彬有礼,绝不会亵渎半分,也绝不会靠近半分,仿佛对女子根本不敢兴趣一般。像他这般年纪,这般地位,能做到丝毫不与女子接触,连个红粉知己都没有。那只有三种可能。其一,此人对女子不感兴趣,是断袖!其二,此人已有心仪女子,只是那女子与他暂时不能在一起,甚至是永远不能在一起!其三,他不同寻常,一直在寻求人生唯一的知己。 第三种可能,黄晓谜基本已排除,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根本不适用于这时代的武将。 那么只剩前两种可能,他不是断袖,便是已有心仪女子。不管是哪种,她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与他发生什么情感纠葛,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铤而走险,灌醉他! 然而事实却并非黄晓谜想的那般顺利…… “秋水姑娘!这不是万紫千红的秋水姑娘吗?” 历时十六日,黄晓谜费尽心机,几次偶遇,好不容易引得方兴信对她这个轻功了得,思想怪异,且心底善良的女子产生了一丝兴趣。主动开口请她吃酒,为上次误会她之事赔罪,却不曾想,刚转进酒楼,迎面便撞见一位熟客! “万紫千红?”方兴信当即便变了脸色,“你是妓子!” 黄晓谜脸色一僵,她也曾料到可能会遇见熟客,所以早有防备!远秋水的样貌过于妖冶、妩媚,她特意将自己的妆容化的清水一些,襦裙也是淡雅的妃色,看上去与那暗夜的“九尾妖狐”相去甚远!却不曾想,还是被熟客认了出来! “我……”黄晓谜有心想否认,却深知即便能糊弄过一时,却绝糊弄不过一日!不管她承认与否,今日的请酒只怕要失败了! 那熟客似是并未察觉气氛不对,还兀自冲着方兴信一拱手,调笑道:“看不出一向克恭守礼的方统领竟如此厉害,能将万紫千红抓不住的‘九尾妖狐’攥在手心!在下佩服,佩服!” 望着同僚嬉闹的神情,方兴信的脸色更是黑如锅底!他缓缓转首,恶狠狠的瞪视着黄晓谜,那阴冷的视线,仿佛冰寒的利刃一般,狠狠戳进黄晓谜的心窝! “你如此费心的接近我,到底有什么目的?!”他的话语没有一丝温度,冰冷的仿佛在冰窖中动过数年一般。 此时那熟客终于发觉气氛有些不对,立时尴尬的挠了挠头,紧忙拱手告辞。 黄晓谜泫然欲泣的望着眼前情绪越发恶劣的方兴信,大脑一片空白,支吾了许久,终于找回自己的舌头,“是,我是刻意接近方统领的。” “为何如此?”方兴信似是没想到她承认的这般痛快,不由神色一凝。 “我,我其实是听闻方统领是当今朝中,难得的正人君子,虽人在朝堂,却心怀天下,有着仗义之心。故而……故而想结识方统领……” “呵!”方兴信呲笑一声,毫不客气的说道:“你撒谎!” 黄晓谜一僵,脑子飞速旋转着,嘴下已缓缓吐出一串话来,“我没有撒谎,当日初遇确实是个意外,之后几次偶遇,我无意间知晓了方统领的身份,所以,所以就想,这或许就是苍天给我最好的机会,可以,可以帮我脱离万紫千红这个大泥潭!” “你撒谎!”方兴信丝毫不信黄晓谜所言,毫不客气的指出她话中的漏洞,“依方才魏大人所言,你便是万紫千红的‘九尾妖狐’!” 第453章 春宵竞买 “‘九尾妖狐’的大名可是响彻整个皇城,就连太子殿下都略有耳闻!怎会没有恩客愿意帮你赎身!” 黄晓谜刚想解释,方兴信一挥长臂,冷声低斥道:“不必说了,不管你是因何目的接近于我,都与我没有丝毫关系!你我二人就此别过,以后再无丝毫瓜……” 话未说完,一声诧异的低唤瞬间响在耳畔:“秋水姑娘!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黄晓谜一愣,下意识的转头望去。人群之中,一道鸦青色的身影怔怔的站在那里,眼神在黄晓谜与方兴信身上不住流转。 啊啊啊!怎么是他!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这么不巧刚好遇见他! “我……”不待黄晓谜开口,方兴信已调转身形,迈步要走!黄晓谜怎能轻易让他离开!这已是第十六日,离约定的最末期限只剩四日,若此番解释不清,只怕这钥匙绝对是偷不来了! 见他真的要走,黄晓谜有些着急下,下意识的一把抓住方兴信的手臂,“方统领,请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 方兴信拒绝的话尚未说完,耳畔突然传来荀秀才愤愤的指责:“秋水这是要红杏出墙吗?” “什么?”黄晓谜一愣,随即怔怔的看向微有些颤抖的荀秀才! 方兴信也止了脚步,拧眉回头看了一眼泫然欲泣的荀秀才,又看了一眼一脸错愕的黄晓谜,冷哼一声,却并未开言。 黄晓谜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荀秀才突然快跑两步,三两下扑到黄晓谜近前,一把将她揽在怀中! “别离开小生!求你了秋水!小生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赎你出来的!求你千万不要为了离开万紫千红委身他人!若,若此生娶不到秋水,小生便终身不娶,从此青灯古佛常伴,了却残生!” 荀秀才的声音带着一丝酸涩与压抑,听的黄晓谜莫名一阵心痛,此刻她已然意识到,荀秀才必然是听到他们方才所言,这是刻意出来帮她的! 她迅速反应过来,一把环住荀秀才坚韧的窄腰,几分真,几分假的说道:“呆子!我怎会舍得离开你,我本是想方统领为人正直,又有侠义之心,若他肯出手救我,必然会放你我二人自由的!本想借此次吃酒之机,好好恳求方统领,不曾想……却被方统领误解了,此次只怕……再无希望了……” 说着,黄晓谜掩面而泣,那梨花带雨的凄楚模样,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方兴信一拧眉,左右看了看过往好奇张望的人们,冲着他们说道:“跟我来!” 黄晓谜抹了抹勉强挤出的几滴眼泪,紧忙在荀秀才的搀扶下进了宝丰楼,三转两转上了二楼雅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兴信一言不发的端坐在软塌之上,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神情哀戚的两人。 黄晓谜与荀秀才紧紧的靠在一起,互相交叠着手臂,双手握的紧紧的。那亲密的模样,一看便知关系匪浅。 “方统领——求你帮帮我们吧!”黄晓谜尚未开言,泪水便汹涌而出,那脸上的痛苦哀戚,看的人忍不住心生怜悯。 方兴信迟疑了一下,终还是开口说道:“你说吧!” “方统领,其实是这样的……” 黄晓谜花费了整整半个时辰的时间,声情并茂的将她与荀秀才之间的感情吹的是天花乱坠!将那夜抽取幸运公子共度良宵一事,说成是被人陷害,最终在姐妹们的帮助下,将那抽奖号码换成了荀秀才的! “鸨妈始终不肯放我离开,我与荀郎无又依无靠,无法与之抗衡,只得……只得另辟蹊径!那日巧遇方统领,让我看到一线生机,所以才……还请方统领大人大量,莫要与我等计较……” 方兴信沉默了许久,终于轻叹一声说道:“原来如此……你且容我考虑几日。” “是是,多谢方统领,多谢方统领!”不待黄晓谜道谢,荀秀才欣喜的不断躬身致谢,那激动的神情不带一丝的虚假…… …… 三日后,宝丰酒楼。 方兴信一如既往的来此用饭,刚刚坐定,一名女子慌慌张张的一路跑来,进门便直扑在方兴信脚旁。 方兴信一拧眉,有心想拉起那姑娘,可顾忌男女授受不亲,终是没动。 那女子颤巍巍的撑起上身,抬头望着方兴信,满脸焦急:“请问,这位公子是方统领吗?” 方兴信不露声色的微微颌首,那女子见状,立时激动的左右看了看,随即拽着他的袖角低声哀求道:“快,快救救秋水姐姐吧,秋水姐姐说,只有你能救她了!妈妈,妈妈哄她吃下了锁阴散,还将荀公子痛打一顿,强行轰出了皇城!说,说是与其便宜了那穷秀才,不如,不如直接将秋水姐姐卖掉!今夜,今夜便要将秋水姐姐当众竞卖!” “什么?”方兴信瞪起了虎目,他看了一眼地上哭做一团的女子,沉声说道:“我知道了,你且回去吧。” “嗯,是……是……求大人一定要来啊!”那女子颤巍巍的起身,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一瘸一拐的下楼而去。 万紫千红,黄晓谜卧房之中。 一瘸一拐的青萍终于气喘吁吁的拐进了房间,一进门立时扑到床上趴着再也不肯动一下。 “秋水姐姐,你确定方统领今夜会来吗?青萍可是为求逼真,连一点虚假都没有的一路狂奔过去的!” 黄晓谜冲着青萍微微一笑,万分笃定的说道:“他一定会来的!” “秋水姐姐为何这般肯定呢?”青萍不解的望着黄晓谜。 黄晓谜但笑不语,转而打开首饰盒的小抽屉,将里面放置的整整齐齐的八枚精致的飞镖,一个个拿出来,细细把捏着…… …… 是夜,月懒星稀,南朱皇城一片静谧。唯有寻香街里到处是灯火通明,丝竹之声更是不绝于耳。 万紫千红今日例行的演出早已结束,马上便要进行万紫千红复店以来,最大的一次**竞买! 第454章 景三买了她 众人都兴致勃勃,摩拳擦掌,只待鸨妈一声宣告,立时开始争抢这少有露面,却勾的人心痒难耐的“九尾妖狐”! “各位大人、公子!为答谢诸位这三个月来对万紫千红的百般照顾,万紫千红特举行此次单季**竞买!此次参与竞买的姑娘是——‘九尾妖狐’远秋水!” 话音未落,众人立时欣喜的竞相喝彩,随着那喝彩声,舞台帷幕缓缓拉开…… 舞台中央,一道绯色身影跌趴在地,那绯色的衣袂仿佛火狐之羽一般,冶红之中带着一丝娇羞的妖媚。 黄晓谜垂着头,满头青丝遮挡了她妖媚的面容,她的双手被一条大红的绸带绑的死死的,绸带一头牵在鸨妈的手中。随着鸨妈不断晃动的手腕,她的双手也无奈的跟着上下起伏,那娇媚柔弱的模样,仿佛山贼抢来的压寨夫人,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只能任你予取予求…… 众人瞬间兴奋了,一个个高举着手中的木牌,拼命晃动着! 鸨妈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仿佛回到了万紫红尚在之时,登时激动的满脸通红。她轻咳一声,大声宣布:“底价一万两银子,每次加价至少一千两!” 话音刚落,人群中立时传来了竞价声:“本公子出一万一千两!” “本少爷出两万两!” “两万三千两!” …… 场中竞买十分激烈,眨眼便超过五十万两,五十万两之后,场中叫买之声渐渐稀少,直到最后一人叫到八十二万五千两时,已没人再举木牌了。 鸨妈一脸得色的冲着场中喊道:“八十二万五千两,还有人再出价吗?八十二万五千两一次,八十二万五千两两次,八十二万五千两三次……好!妈妈宣布……” 话未说完,一直沉默的坐在大堂角落的方兴信终于举起了手中的牌子,“九十万两。” 鸨妈瞬间眼前一亮,随即大声喊道:“九十万两!有人出价九十万两!还有人加价吗?” 场中静悄悄的,再无一人再开言,鸨妈略等了数息,这才开口继续说道:“九十万两一次,九十万两两次,九十万两……” “一百万两。” 这一声音量不大,带着一丝邪魅,仿佛低声轻叹一般,回荡在全场众人的耳畔。 一直垂首跌伏在地的黄晓谜,瞬间浑身一颤,缓缓抬起头来。那张妖媚的面容,带着无数的惊诧与愕然,呆呆的望着二楼一处雅间。 方兴信瞬间拧起眉心,他也随之抬首望向了二楼某处,迟疑了片刻,开口报道:“一百一十万两。” “二百万两。”楼上之人似是成足在胸,势要将这“九尾妖狐”争抢到手。 方兴信更加迟疑了,他为难的垂首沉思了数息,这才开口道:“二百五十……” 话音未落,楼上直接轻佻的吐出一句:“五百万两。” 五百万两! 在场诸位无比惊诧万分!即便是“九尾妖狐”又如何?即便是万紫千红头牌花魁又怎样!当年的万紫红的初夜也不过才卖了四百多万两!这远秋水可并非处子之身啊!她的一夜**竟比当年的南朱第一美人万紫红还要多! 黄晓谜怔怔的望着那雅间的方向,一片嗡鸣的大脑居然还在想着——这下可怎么办……钥匙偷不着了……任务要失败了…… 鸨妈早已激动的满脸红光,她提着一丝尖锐的嗓音大声问道:“五百万两!有人高过五百万两吗?五百万两一次,五百万两两次,五百万两三次!成交!” 这次鸨妈说的异常的快,仿佛生怕楼上的大爷后悔一般! 方兴信皱眉看了一眼二楼方向,随即瞟了一眼场中的黄晓谜,那神色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竞买结束了,鸨妈邀请楼上之上下来领走今夜的美娇娘,可那人却邪笑一声吐出一句,“送入卧房便可。” 众人带着几分遗憾,几分好奇,纷纷散去,唯独方兴信始终稳稳的坐在那里不曾动得半分。 清场的小厮为难的走去想要赶人,那方兴信却突然站起,冲着二楼一抱拳,“不知阁下是哪位公子,在下可否拜会?” 楼上沉默数息,随即一道无比慵懒的声音缓缓传入他的耳廓:“想来就来吧,” …… 黄晓谜焦躁不安的在卧房转来转去,脑中一片混乱,根本无法理出半点头绪! 一切算计的好好的,怎的突然出了差错! 当日那熟客会在那个时间出现在宝丰楼是她事先打探好的,荀秀才也是她刻意拜托帮忙演戏的!方兴信是何许人也,御林军都统!他岂是那般容易被骗的!不计划的周详一些怎么行! 她早料到方兴信不会那般轻易相信她!他之前之所以一直按照她安排的路线前行,不过是想看她究竟对他有何意图罢了! 她清楚,当日在酒楼即便不安排一切,方兴信也绝不可能被她灌醉!所以她才假意被他戳破,放下他的部分防备,再趁热打铁将他哄来万紫千红。 其实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方兴信一定回来,只是因为那几枚古怪的飞镖,让她嗅出一丝异于寻常的味道。也让她更加笃定他一定会来,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某个极为重要的大人物!没想到她还真的猜准了! 她部署了整整十八日!一切原本都很顺利的!今夜本该是方兴信买下她,再迫于情势暂住她的卧房,届时她会借房中的合欢香,搭上平天王当日留下的半壶“不过三巡”让他意乱情迷,并趁机拓下那钥匙模本! 谁知,谁知半路竟杀出个程咬金!那程咬金还是,还是——景三! 怎么办?怎么办? 难道是景三认出她来了?还是平天王察觉出她与美人阁的交易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黄晓谜继续在房中绕着圈,脑中乱作一团,根本无法认真思考任何问题! 啊啊啊!怎么办啊! “秋水姑娘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焦躁……” 就在黄晓谜焦躁的恨不得揪头发之际,一道慵懒的嗓音悄无声息的传来。 第455章 回答本王三个问题 黄晓谜一惊,缓缓转过身来…… 身后,一袭绯衣斜斜的靠在门框边缘,几缕青丝暧昧的交缠在他衤果露的颈项。他执着执着一只青玉酒壶,扬首灌下一口清冽的醇酒,一丝泛着银光的酒痕顺着他丰润的唇角,缓缓流入衣襟深处…… 黄晓谜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问道:“那,那个,王爷,王爷今日为何突然……” 景三邪魅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青玉酒壶,听着里面不多的醇酒晃动的细微声响,轻佻的回了一句:“你我的目的是一样的,只不过,本王成功了……” 目的一样? 黄晓谜愣住。 景三斜斜勾了勾唇角,一步一步向黄晓谜逼近……那泛着银光的妖狐面具仿佛有生命一般,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缓缓向黄晓谜压下…… 压下…… 黄晓谜瞬间惊觉,她不知何时竟被他逼到床榻之上,一点点缩在床榻最里侧……那里曾是当日荀秀才缩过的地方……没想到今日她也沦落至此…… “王,王爷究竟在说什么,秋,秋水不懂。” “不懂?”景三轻笑出声,随即单膝跪上那床榻边缘,一点点向退无可退的黄晓谜压近…… “若真不懂便算了,本王便直接把它交给平天王便是了……”景三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物,似是怕黄晓谜看不清般,还兀自在她眼前晃了三晃! 黄晓谜下意识的随着他的动作望去…… 景三那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松松的捏着一个小小的泥胚,借着桌上跳动的龙凤烛火,黄晓谜清楚的看到那上面拓这一个清晰的钥匙拓印! 这! 黄晓谜瞬间一惊! 景三怎会知道此事!景三若知道,那平天王必然也已知晓! 看来她本想狸猫换太子的计划要落空了…… 景三见她许久不语,停止晃动的手,将那泥胚反手收回怀中,嘴里还轻慢的说着,“看来你确实是不感兴趣呢,那本王这就连夜送给平天王……” 黄晓谜一惊,瞬间回神,她一把抓住景三探进衣襟的手臂,紧忙说道:“可,可以给秋水吗?” “给你?”景三似是十分为难的沉思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这恐怕不行哦,本王与平天王是盟友,自然得帮着他了。” 一听此言,黄晓谜瞬间有种想要吐血的感觉!既然不打算给她,何必在她面前显摆?难道真认出她了不成? 她犹疑的轻轻问道:“王爷……确定不给秋水?” 景三这次没有丝毫犹豫,坚定的摇了摇头,“不给。” 黄晓谜想了想牢里的肖儿,咬了咬牙,说道:“既然王爷将此物显于人前,必然是有商量的余地的,秋水愚钝,请王爷明示。” 景三闻听,保持着手臂探在衣襟里的姿势,一点点向黄晓谜逼近,他明明什么都看不到,明明双眸闭的紧紧的,可却能准确无误的将黄晓谜瞬间困在墙壁与他之间。 黄晓谜下意识的抬手抵在他探入衣襟的手臂,轻咳一声,尴尬的说道:“那个,王爷,秋水知晓你看不到,可是,再这样贴近的话,就……就完全贴在一起了!” “是吗?已经这么近了?”景三似是刚发觉一般,又向里逼近了几分,这才滞了身形。 黄晓谜微微松了口气,这才再度开声问道:“王爷究竟想要怎样才肯将那泥胚给秋水?” “这个嘛……”景三原本撑在墙上的手臂忽然抬起,仿佛不经意般,轻轻蹭过黄晓谜的耳垂,随即抬到他的额旁,将一缕不听话的青丝压至耳后。 “你真的这么想要这泥胚?”景三不答反问。 黄晓谜紧忙点了点头,随即想到他看不到,心下一酸,赶紧说道:“嗯,想要!” 景三抿了抿唇,似是有犹豫了一下,又似是可以逗弄她般,为难的说道:“那你回答本王三个问题,若答的好了,本王一高兴,兴许就给你了!” 黄晓谜一听,这话本身就有问题!什么就答得好?还不都是他自己说了算吗?他若不想给,不管她怎么答都是枉然! 然而她别无选择,又不可能真的跟景三抢,只得无奈的回道:“好……王爷问吧。” 景三似是很满意她的配合,随即微微侧了侧头,温暖的鼻息刚好斜斜的洒在她的颈窝,“可知道这钥匙是做什么用的?” 黄晓谜一边抵抗着颈窝不断喷洒的恼人热浪,一边勉强稳住心神回道:“知道,这是打开密室大门的钥匙。” 景三闻听,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继续喷洒着滚烫的鼻息,“嗯,那你知道那密室里有何物吗?” 黄晓谜一咬牙,心知景三必然已知晓答案,这是在故意窘她!她并不知道密室里究竟有什么。“秋水,不知。不过秋水猜测,必然是极为重要之物,不然也不会如此谨慎保管。” “没错,的确是相当重要之物……”景三似笑非笑的将脑袋轻轻放在黄晓谜的肩头上,随即无比慵懒的说道:“既然你不知晓那密室里是什么,那本王便好心告诉你吧……那密室藏着……” 景三刻意拖长了音,听的黄晓谜瞬间竖起了耳朵,“藏着……御林军虎符!” “虎符!”黄晓谜瞬间低呼出声! 美人阁要虎符做什么?难道真是想要……谋朝篡位! “没错,是虎符……所以,这般重要的物件……岂能轻易被人给得了去。” 景三微微动了动脑袋,脸上那张妖狐面具隔着黄晓谜薄薄的绯衣,依然能让她清晰的感受到那丝丝的寒意…… 没想到钥匙竟然是窃取虎符必要之物!看来,必须得李代桃僵才行! 景三似是厌恶了这个话题,随即转移话题道:“还要再问你两个问题,答的好了,这钥匙就给你。” “嗳?”黄晓谜一愣,随即反驳道:“不是说好的三个问题吗?” “对啊,方才确实是如此说的,可是……” 搭在黄晓谜肩头的脑袋缓缓侧起,口中的吐纳,滚烫无比……全数喷在黄晓谜脆弱的耳后…… 第456章 祝你们百年好合 “可是,可是什么?方才秋水已经答了两个问题了,再答一个王爷就该把那钥匙给秋水了,王爷这是要言而无信吗?” 黄晓谜勉强将注意力都集中在梳妆台上跳动的龙凤烛火,尽量忽略耳畔那忽远忽近的滚烫温度。 景三轻笑一声,脑袋微微蹭了蹭,似是在找最舒服的位置,“方才本王帮你答疑解惑了,所以第二个问题不算,你还要再回答本王两个问题。” 黄晓谜僵住,脖颈处一点若有似无的柔韧触感,瞬间挑动了她所有的神经,她下意识的向里撤了撤,可他的脑袋就枕在她的肩窝,再怎么躲都是枉然。黄晓谜拼命压抑住即将喷薄而出的思念交织的欲念,僵硬的说道:“那,那王爷问吧。” 景三闻听,没有丝毫迟疑的瞬间抛出一句话:“你是谜儿吗?” 轰! 这一句不啻于平地一声惊雷!劈的黄晓谜瞬间呆滞! “你是吗?” 景三的话语就在耳畔,那润泽的唇瓣轻点在她的脖颈,让她飘忽的头脑渐渐迷蒙起来…… 是,我是……我是你的谜儿,全天下最爱你的谜儿…… 黄晓谜很想这般说…… 可就在她启唇的瞬间,脑中立时闪过景三黑洞般的双眼,浑身浴血仿若来自地狱般的模样! 刚刚攀上他肩头的手,瞬间僵住,景三的体温隔着薄薄的绯衣,依然滚烫的仿佛岩浆火焰一般,瞬间烫的她甩开了手!无情的话冲口而出! “不!不是!我不是!” 景三身形一滞,缓缓抬起头来,那妖冶的妖狐面具悄然划过一抹悲伤的银光,“真的不是吗?” “这,这是第三个问题吗?”黄晓谜不忍看他失望的神情,转眸看向一旁随着烛火跳动的,他的影子。 “不是。”景三滞了一下,随即问道:“第三个问题是,你与那姓荀的是什么关系?” 黄晓谜一怔,咬了咬唇,说道:“他,他是秋水心仪之人。” “心仪之人?”景三瞬间沉默,许久之后,淡淡吐出一句:“若真是如此,为何你不干脆嫁于他,反而日日守着这万紫千红?依你的聪明才智,你若想走,没人拦得住。” “是!王爷说的不错!秋水正是想着,待此事过去之后,便,便与荀郎共结百年之好。”黄晓谜脑中早已乱做一团,唯一的念头便是,景三不能死!她绝不能与他相认! “是吗?”此言一出,景三突然自嘲般的勾了勾唇,“既然你说不是,那肯定不是了,本王的谜儿曾与本王发誓,此生,来生,生生世世都不会不认本王的……” 黄晓谜的心瞬间一阵切肤刺骨的揪痛! 对不起,对不起…… 五世了……不曾想,她对他能说的,始终都只有这三个字…… 景三并未再多言,而是将那泥胚取出,轻轻放在她的掌心,“那本王便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黄晓谜万没想到景三竟如此轻易便相信了她的否认,心中无比酸涩,她勉强挤出一抹虚伪的笑容,说道:“借王爷吉言,我们二人自当如此。” 景三微顿,随即缓缓起身靠坐在床边,银色的妖狐面具映着跳跃的烛火,忽明忽暗,那双曾经无比妖冶的桃花眸依然紧紧闭着,睫毛轻颤…… 眼前的男子,明明被面具挡住了大部分的脸,明明没有丝毫的表情,就连常常挂在唇边的邪魅笑容都隐匿起来,安静的就像睡着一般……可她却莫名的觉得那张脸无比的哀伤…… 此后许多年,许多许多年之后,黄晓谜几乎忘记了此生所有的一切,唯独这张平静却又哀伤的面容,永远刻在了她的心间…… 景三并未沉默太久,他只安静的靠了数十息后,便淡淡的开口说道:“从明日起,万紫千红暂且歇业,直到……本王出现为止。” 歇业? 黄晓谜的心猛地一跳!她下意识的一把拽住景三的袍袖,紧声问道:“会很危险吗?你,你也要去吗?” 景三微微侧头,似是看向她的方向,却又似乎只是普通的动了动而已。他并未回答黄晓谜的问题,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这泥胚你直接给美人阁换来肖儿便好,别做多余的事,也莫要再踏出万紫千红半步!不只你,所有人都老实点待在楼里,楼里的吃穿用度应该足够坚持几日的。若必须要出去,便差个激灵点的小厮,尽量不要随意乱走。” 听他此言,黄晓谜更加不安,见景三要走,慌忙探身再度将他拽住,“我帮你!我,我跟你去!” 景三顿住,转首望着她,唇角终于有了一丝的耸动,缓缓勾起,“担心本王,不如担心那个姓荀的,他独自一人住在客栈,一旦事发,谁也不能保证谁的安全。” 见黄晓谜明显怔住,景三的神情再度冷漠起来,他重重甩开黄晓谜的手,最后丢下一句:“老实待在万紫千红,莫打那虎符的主意,更别做任何多余的事,如此便是对本王最大的帮助!” 说罢,景三转身要走,刚走两步又突然停住,不等黄晓谜再度抬手拽住他的袍角,他陡然转身,毫无预警的一把揪住黄晓谜的衣襟!那丰润的唇瓣带着一丝暴虐的气息,狠狠的压在她的唇上! 黄晓谜彻底惊呆了!一动不动的任由景三将她从床榻上拽起,肆无忌惮的啃噬着她的唇瓣! 那吻带着难言的怒意,吻得狂躁而又急切!黄晓谜根本顾不得思考任何问题,只能勉强应付着他肆无忌惮侵略的唇舌!一时间,烛火跳动的卧房墙壁之上,映着两人影影绰绰交叠的身影,耳旁回荡着无比暧昧的亲吻声,带着“啧啧”的水声,快要窒息般的粗喘声,将这本就腻人的空气,映衬的更加的甜腻、旖旎…… 她情不自禁的轻颤着跪坐在床榻之上,原本撑在床榻上的手臂,早已虚软的再也无法承受她的重量,只无力的垂在身子两侧…… 第457章 五百万两的吻 她浑身无力,全身的重量都悬在景三拽着她的衣襟之上,仿佛只要他一松手,她便会虚软成一滩靡靡的春水…… 不知过了多久,黄晓谜早已被吻的七荤八素,大脑一片空白,如丝的媚眼浅浅的敛着,来不及吞咽的涎水,泛着一丝银光,顺着她的唇角缓缓流入衣襟深处…… 景三似是意有所感,抬指轻轻抚上她的唇角,顺着那蜿蜒的水痕,悄然而下…… 直到手下突然一软,景三仿佛猛然惊醒过来一般,身形猛然一滞!随即,一句带着无比轻佻之音的话语,悄然响在黄晓谜的耳畔。 “五百万两换你一个吻,是你赚了,还是本王赔了?” 黄晓谜糨糊般的脑子瞬间清醒过来,她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邪魅浅笑的景三,一时间竟无法理解他此话的含义。 直到景三狠狠咬破她的唇瓣,邪笑着松开她的衣襟,转身推开窗子飞身而去,她才蓦然反应过来…… 什么“是你赚了,还是本王赔了”,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 南朱皇城终于变天了!一夜之间,全城戒严,到处都是一身戎装的御林军!城门有重兵把守,不准任何人通行!远途而来的商客通通被关在了城门外,急于出城的商旅又被死死扣在城中。众人焦急万分,可谁也不敢多发一言,稍有不慎便被乱棍打死,不问因由! 黄晓谜焦躁不安的在卧房中踱来踱去,几次想潜出万紫千红去皇宫探个究竟,可一想到景三之言,瞬间又没了主意。 景三不让她做多余的事,大抵那虎符已然落入他的手中,他给她的只不过是个无用的钥匙拓印罢了。 景三此番来皇城是助平天王成事的,眼下,皇城之中这些个御林军,很可能便是景三或是平天王直接调派的!皇城之中已然是戒备森严,皇宫之内更是可见一斑。若黄晓谜料的不错,大抵南朱老皇帝已经病入膏肓,甚至……已经驾崩!此番平天王与景三折腾这么大的阵仗,只怕是要逼太子让贤,赶在太子登基之前谋朝篡位! 城中接连戒严了三日,黄晓谜惶惶不安的等了三日,她不敢贸然行动,生怕给景三增添麻烦。 景三没有消息,那姓荀的居然也没有消息!城中戒严,到处抓人,没人知道究竟怎么回事!许多客栈都被盘查过,许多人都被抓走了,黄晓谜莫名的竟有些担忧那酸秀才,特意差了庆喜去了转角的客栈找他!结果,房中空空如也,连掌柜的都不知他究竟去了哪里,只知他的房钱交到了月末,如今尚不到时候。 这姓荀的,不会傻乎乎的在街上看热闹,被人给误抓了吧! 应该,应该不会那么呆吧!看城中这形势,一般谁敢乱跑啊! “秋水姐姐,不好了!秋水姐姐,不好了!” 黄晓谜正烦躁的在房中数地砖,青萍一路疾奔而来,也不敲门,径直闯进卧房。 “怎么了?”黄晓谜心下一跳,生怕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 青萍抚了抚喘息的胸口,这才开口说道:“肖儿不见了!今早我曾去找过她,可敲了许久房门也无人应门,当时也没在意。可,可这都晌午了,我见她一直不来应门,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就硬闯进去!结果,结果床铺没有睡过的痕迹,窗户也是虚掩的!肖儿不见了!” 黄晓谜听罢,沉默数息,转而问道:“城里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青萍一愣,随即说道:“庆喜还没回来,回来定会第一个先给秋水姐姐禀报的。” 黄晓谜微微颌首,望了一眼一脸焦急的青萍,安抚道:“不必担忧,肖儿也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自然知晓该如何做,她或许只是出去打探消息,不必着急。” 青萍疑惑的望着黄晓谜,嗫嚅了半天才蹦出一句:“打探消息?她有什么消息好打探的,庆喜每日都会出去打探,她何必如此……” 黄晓谜抬来眼帘,冲着青萍微微一笑,眼神带着几分缥缈,“或许她是去打探心爱之人的消息,也或许是……更重要之人的消息……” 此言一处,青萍更茫然了,她有心想再问,楼下刚好传来庆喜呼唤之声:“秋水姑娘!有新消息了!有新消息了!” 黄晓谜一喜,绕开青萍直冲出去,急切之情溢于言!一出房门便是扶栏,黄晓谜脚下丝毫不停,径直冲出走廊,飞身一跃,刹那间便落在庆喜眼前。 “什么消息!”黄晓谜一把揪住庆喜的衣襟,惊得庆喜浑身一哆嗦! “秋,秋水姑娘,别着急,别着急!你得容小的慢慢说啊!”庆喜带着一抹略显掐媚的笑脸,指了指被勒的有些难受的脖子。 黄晓谜脸色一僵,轻咳一声放开他的衣襟,尴尬的说道:“少啰嗦,快说是什么消息。” 庆喜揉了揉胸口,这才说道:“皇上驾崩了!小的今日在菜市听到大家都在传这消息!市集也已贴出皇榜昭告天下!” 黄晓谜一听,瞬间有点泄气的感觉,皇上驾崩在她意料之中,根本不算什么消息。她瞥了一眼等待夸奖的庆喜,有气无力的问道:“就这个?没有别的消息吗?” 庆喜看着黄晓谜失望的神情,抓了抓脑瓜,迟疑的说道:“还有些不确切的消息,菜市都在传,说皇上驾崩前下了圣旨,将皇帝之位传给了平天王。” 传给了平天王? 黄晓谜瞬间喜上眉梢! 太好了!宫外消息一向比宫内滞后一些,此刻传来这等消息,想来宫里已然局势已定,景三必已助得平天王夺得皇位! 那……景三……大抵也是无碍了…… 只要景三平安无事,其他都好说…… 平天王无耻也好、阴毒也好,平天王屡屡设计她、害她**也好!不管她与平天王有怎样的仇恨,都不及景三的安全来的要紧! 苦等三日终于得了好消息,黄晓谜总算睡了连日来第一个安稳觉…… 第458章 平天王赐死 第二日一早,黄晓谜还未起身,就听见庆喜在楼下大呼大叫:“秋水姑娘!秋水姑娘!皇榜贴出来了!新皇即日登基!” 黄晓谜懒懒的在床上翻了个身,唇角挂上一抹安心的微笑。 如此便好,平天王登基之后,景三便功成身退,相信很快便会过来这边找她了吧。 然而,她的笑容才刚刚挂上唇角,庆喜下一声呼唤,立时将她打入无底的深渊! “不仅如此!今日一早还贴出了处斩告示!平天王意图谋反,下月新皇登基祭天之日,西门斩首!平天王府全府查抄充公,王府亲眷、涉案官员一律处斩,株连九族!下人还好些,全部流放!” 庆喜的嗓门很大,大的仿佛要将黄晓谜的心震碎一般! 平天王失败了!那景三呢?景三怎样了? 黄晓谜仓皇的翻身下床,也顾得更衣梳洗,穿着袭衣便冲了出来! “告示上可有斩杀之人的名单?” 庆喜一愣,随即点头如捣蒜,“有的有的,老长一大溜呢!看的小的眼都晕了。” 黄晓谜再顾不得多问,转身返回屋内,猛然推来窗户,飞身下楼!脚下不住轻点,若发疯一般直冲市集而去! 一路上,到处人声鼎沸,御林军一大早便全部撤离,战战兢兢数日的人们纷纷涌上街头,市集到处挤满了打听消息的百姓。 黄晓谜一路奔至告示牌前,挤过拥挤的人潮,拼命瞪眼查看着告示的内容! 那告示内容大致与庆喜所言相同,她大致看了一遍,迅速将目光转移到那长长数排的犯人名单。 主犯:忠勇平天王朱莫平。 从犯:殿阁大学士梁飞跃、御前行走齐世康…… 九族:忠勇平天王府朱氏一族、丞相府赫连氏一族…… …… 黄晓谜从左到右,细细查过每一个名字……没有!没有景三!不!是没有“玄子衿”名字! 景三武功高强,即便双目失明,大抵也能全身而退!或许他并未被抓到! 黄晓谜兀自安慰着自己。 然而这自欺欺人的安慰根本无济于事!景三是北玄十二王爷!若直接公布景三与平天王谋逆有关,那便相当于直接对北玄宣战!太子刚刚继位,根基不稳,即便抓到景三,自然不便当众公布! 那太子会如何做? 若她是太子,她必然会悄无声息的杀了这敌国王爷!届时神不知鬼不觉的,即便北玄国心知肚明,也不敢正面指出,只得吃了这哑巴亏! 眼下最重要的是,景三究竟有没有成功逃脱?若逃脱,现下会在何处?若没有,那……那又会被关在何处? 想要判断景三是否逃走很容易,黄晓谜随便揪着一个挑菜的小贩急切的问道:“这位小哥,城门今日可开了!” 那挑菜小哥怔愣愣的上下打量着黄晓谜,似是被只着袭衣的她吓到一般,结结巴巴的说道:“开,开了,卯时一到就开了。” 黄晓谜的头“嗡”的一阵轰鸣! 完了!城门开了!景三必已被擒!若不擒住,太子岂会如此轻易便大开城门! 完了!景三被抓了!说不定……说不定已经…… 不,不会!绝不会的! 黄晓谜发疯一般的突然滞住脚步,站在这熙攘的街道中央,拼命摇着头!可不管她如何甩头,如何否认,折磨她多日的那可怕的梦魇,依然不断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景三的眼睛瞎了!如梦中一般!景三被抓了,只怕凶多吉少……会不会也如梦中那般,浑身浴血,若从地狱而来…… 不,不会的!不会的! 黄晓谜早忘记了这是人潮涌动的街市,早忽略了周围所有的一切!她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着,勉强蹲下,埋首痛哭…… 那悲切的模样,引得路人不住驻足围观,甚至还有好心的大婶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了些她丝毫没有听进去的,安慰人的话…… 黄晓谜并未哭的太久,不过片刻,她猛然抬起头来,红肿的双眼游移了一下,瞬间拧眉直奔大理寺! 一路潜入大理寺大堂!大理寺卿等诸位相关官员若预料的那般,全都不在!她一把揪住一个横眉冷眼的守卫,拖入一旁暗屋,拔掉发间的琉璃兰花簪抵在他的咽喉! “说!昨夜都什么人被关入天牢!” 那守卫像看傻子一般的看着黄晓谜,战战兢兢的说道:“你,你疯了吗?这,这里可是大理寺!” 黄晓谜懒得与他啰嗦,手下一用力!簪子瞬间刺入守卫的脖子! “快说!我可没什么耐性!” 那守卫咽了咽口水,眼神左右游移了一下,似是想查看下附近可有其他守卫经过。黄晓谜不耐的手下再度使力! 那守卫吓得赶紧连声说道:“我说!我说!侠女莫急莫急!” “快说!” “其实,其实小人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平天王谋逆一案牵连的各色人等,重要的犯人都在天牢,其他亲眷等株连之人,都在府衙的大牢!” 黄晓谜拧眉,手下微一用力,低声厉问:“那牢中可有一身绯衣,脸上带着一面银色妖狐面具的男子?” “绯衣?”那守卫诧异了一声,随即连连回道:“没有!绝对没有!此番因涉案官员众多,整个大理寺守卫全部出动羁押犯人,里面根本没有什么绯衣,面具什么的!犯人大多穿着官府,个别便服的也没有半点绯色!” “你确定没有?”黄晓谜犹疑的再度问道。 “确定!小人确定!这绯衣那般醒目,还有侠女说的面具什么的,若真有,小人必然会印象深刻!可小人完全不记得!” 黄晓谜再度拧眉,“那……可有一个面容尽毁,双目失明的男子?” “没有!绝对没有!若真成那样,怎会是重要犯人!不如……侠女去府衙天牢……找找?” 瞥了一眼那守卫小心翼翼的模样,黄晓谜心知他没有撒谎的必要,权且便信了他的话。她不再滞留在此,猛然一个旋身,点上他的哑穴、定身穴。随即悄然离开大理寺,直奔府衙而去! 第459章 寻找景三 虽然她丝毫不认为,景三会被关在比天牢差劲的府衙大牢,可景三那般机敏诡邪,也说不定会蒙混过关,被当做普通从犯。 然而,黄晓谜再度失望了。她甚至用那琉璃兰花簪买通了狱卒,将那大牢翻了个底朝天,可依然没见到景三的半点痕迹…… 难道景三已经…… 梦中景三那浑身浴血的画面突然蹦出脑海! 不!不会的! 黄晓谜咬唇狠狠的摇了摇头! 也许,也许因着他身份特殊,所以被关在了皇宫私牢!也许,也许景三聪明睿智,全身而退,还没引得太子猜疑! 对!说不定景三全身而退了! 黄晓谜不断安抚着自己,可那些无用的安慰之语,根本无法让她得到丝毫的安心! 现下该怎么办? 黄晓谜拼命冷静下来,大脑飞速旋转着。为今之计,只有三条路可走! 其一,返回万紫千红,等着景三联络她!这是最安全的法子!却也是最无用的法子!她虽隐隐察觉景三已认出她来,可,可毕竟彼此都不曾言明,她根本不知道他是否一定认出了她!况且,即便真的认出她了,他会不会在如此危险之时返回来找她还在两说!那样漫无止境的等下去,黄晓谜一定会疯掉的! 这条路肯定不行! 其二,设法闯入天牢!如此,不仅可以亲自验看景三是否在里面,还可直接找平天王一问究竟!平天王必然知道景三的下落! 这条路可行,却十分危险,能不能闯入还是个未知数。 其三,设法夜闯皇宫!直接找到太子逼问消息!太子必然知晓一切! 这条路太危险!随时都会丢掉性命不说,万一景三真的摆脱嫌疑离开皇宫,那她岂不是再度将他推入危险境地! 如此看来,重返天牢才是上策! 如是想着,黄晓谜毫不迟疑,转身返回万紫千红,将一切准备妥当,耐心等待夜幕的降临…… 是夜,银月如盘,仿佛近在眼前一般,近近的贴在夜空。漫天繁星点点,将这终于恢复平静的南朱皇城辉映的恍若白昼。 黄晓谜拧眉望着这难得晴朗的夏夜,没有一丝的云絮,仿若黎明将至,丝毫不让人觉得黑暗,根本完全不适宜夜探!周围还没有一丝风,连虫吟鸟语都鲜少响起,仿佛一切都沉睡了一般,也完全不适宜夜袭! 黄晓谜心中万分清楚,此刻硬闯天牢,绝非上策!天时,没有!地利,尚缺!人和……只有她单枪匹马!即便她准备了上好的迷药,只怕很快还是会被人察觉!安全些的法子便是,再等几日! 她派去联络凌霄的小厮已去了一月有余,以他的速度,大抵二十一、二日能到达万家堡。再以凌霄的速度,大抵十二、三日便能抵达皇城!如此,这几日凌霄一定会来的!届时共同设计,夜探天牢才更为妥当! 然而,道理她都懂,可一贯理智的她,此刻根本无法冷静的面对景三的生死不明! 她毫不迟疑的悄然潜入夜幕之中,直奔天牢而去! 一路出奇的顺利,守卫天牢的侍卫只有两人,轻易便被她迷晕!而天牢大门的钥匙就在那守卫身上,轻易便被她潜入天牢! 尽管黄晓谜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事态紧急,根本不容她多想,她径直潜了进去。守牢的狱卒更容易对付,黄晓谜轻易便将他们迷晕。 沿着昏暗的过道,黄晓谜一路找到天牢最深处,依然没有找到景三的影子…… 还在,她终于见到了平天王。 平天王满身血污,静静的盘腿坐在草席之上,那神情再也没了当日的轻佻,亦或是阴狠,只剩下一片淡漠。 “殿下……” 黄晓谜抿了抿唇,一边不时回头张望一下过道尽头,一边迟疑的低唤了一声平天王。 平天王缓缓张开双眼,看到眼前的黄晓谜,瞬间怔住。可那诧异的神情转瞬即逝,下一息,他再度闭上双眼,依然是一片淡漠。 “倒是本王小看你了,你竟连这天牢都闯的进来。” 黄晓谜微叹一声,望着沦落至此的平天王,心中的恨意仿佛也没那般浓烈了。 “我此番冒险前来,只是想问问殿下,你可知道钰亲王现在何处?” “钰亲王?”平天王再度睁开双眼,此番严重不只是诧异,更多了一分意味深长的探究,“你找不到他吗?” “正是!我已将府衙地牢,还有这天牢翻了个遍,到处都没有钰亲王!他,他究竟在哪?” 黄晓谜急急的追问着,如今天牢关的可是朝廷重犯,想必天牢附近的巡逻护卫不会少了!门口的侍卫虽被她设法竖着卡在门口,乍一看似是还在站岗,可若细看,必能发现不妥!她的时间有限,必须赶紧离开! 平天王闻听,神情十分古怪,随即突然仰天而笑!那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亮,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痛的他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伤口的剧痛让他终于止住笑声,他粗喘了数下,一脸嘲弄的说道:“本王输的心服口服!心服口服啊!” 黄晓谜不懂他这话是何意思,也没有时间关心这些,只是急急的再度追问道:“请殿下告知钰亲王下落,秋水定当感激不尽!” 平天王抬眼直直的望着黄晓谜,开口竟说:“你放了本王,本王便告诉你。” 黄晓谜一愣,随即毫不迟疑的拎起手中的钥匙,焦急的一个个试过! 不是,不是!怎么都不是!这么多钥匙,竟然没有一个能打开平天王的牢门! 平天王望着黄晓谜忙碌的试着钥匙,额角急出了一层浅浅的薄汗,面沉似水。他突然挣扎着起身走到她的近前,不等她反应过来,抬手轻轻帮她拭去了额角的细汗。 黄晓谜怔住,愣愣的望着突然变得如此怪异的平天王,“那,那个,殿下不必如此,若你肯告知秋水钰亲王的下落,秋水一定会设法救你出去!” 平天王轻轻摇了摇头,淡淡吐出一句:“不必费力了,你救不出本王的。” 第460章 不是谜儿就别碰我 “那……殿下能告诉秋水钰亲王的下落吗?”黄晓谜也意识到了,平天王是重犯,他牢房的钥匙根本不在狱卒手中! 平天王不答,径自自说自话,“本王还真有些羡慕钰亲王,他竟能得你如此为他尽心尽力,想来……”他顿住,轻吐一口气,接着说道:“……想来他在九泉之下,也安心了。” 九……泉之下…… 黄晓谜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天牢…… 方才,她不肯相信景三已死,又接连追问了数次,可平天王似是铁了心般,就是不肯详述,盘腿坐在地上,始终一言不发。 景三死了……真的死了…… 这已没什么可质疑的了…… 难怪到处都找不到他…… 若她是南朱太子,必然也会悄无声息的杀掉敌国王爷,免得在这敏感时期,徒惹事端…… 黄晓谜跌跌撞撞的摔倒在月夜的小巷,她并未起身,静静的趴在地上,眼前模糊一片,汹涌的泪水瞬间便沾湿了脸下的青石板…… 她哭的无声无息,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当日梦魇的画面…… 眼窝黑洞洞的景三,浑身是血的向她爬来,嘴里还不住的说着:“我……想……我的……小宝儿……” 我想我的小宝儿…… 我也想你,我也想你啊!景三! 她干嘛要那么傻!既然天道无法忤逆,既然景三终究逃不过天谴,那她就该守护在他身边,尽量帮他挡掉一切的危险!珍惜与他一起的每分每秒! 她太傻了!太傻了! 景三,对不起! 景三……我爱你…… 为什么每次都要到了这种无法挽回的时候,她才会幡然醒悟! 如果上天能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一定会…… “你在这里哭什么?”一道邪魅的男音,仿佛轻叹一般,响在耳畔。 黄晓谜一动不动的趴在那里,任泪水糊的那里都是,沾着地面细小的灰尘,抹的满脸都是污秽。 她一定是幻听了,不然怎会听到景三的声音…… “本王在问你,究竟在哭什么?”那邪魅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没有半丝的轻佻。 黄晓谜终于有了点反应,她下意识的循声望去…… 皓月之下,景三绯色的身影悄然的立在眼前不远处,那银色的妖狐面具,迎着皎白的月光,熠熠生辉…… “你,你……你没事!” 黄晓谜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熟悉的身影,浑身僵滞,唯有眼泪不受控制的依然汹涌…… “你是在盼着本王出……” 话未说完,黄晓谜猛然爬起,一头扎进景三的怀抱,放声痛哭! “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知道吗!你!你真可恶!你!我!我打死你这臭狐狸!打死你!都是你!都是你!我吓的心脏都快停跳了,你知道吗!打死你这臭男人!” 黄晓谜一边哭一边使劲捶打着景三宽厚的胸膛!她一向都是理智的!从未这般失控过,更是从未这般幼稚的捶打过!仿佛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又仿佛一个少根筋的撒娇姑娘…… “唔——” 黄晓谜正哭诉捶打的痛快着,景三突然一声难掩的低哼,惊的黄晓谜瞬间滞了身形。她慌忙撤身查看。 皎白的月光之下,景三的嘴唇没有一丝的血色,原本白皙幼滑的仿若细瓷的肌肤,如今更是惨白一片! 她缓缓抬起拳头,手侧潮湿的感觉,让她心惊胆战! 红的!血红的! 她的手侧沾满猩红的血迹,红的刺目!红的让她一阵的眩晕! 她急切的扒开景三猩红的衣襟,触目之下是缠的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只是那本该雪白的绷带,如今洇满斑驳的血迹,看的她一阵揪心刺骨的心痛! “伤,伤在哪里了?要不要紧?”黄晓谜的视线再次模糊一片,她不知所措的紧紧搀扶着景三,生怕他再扯动伤口,嘴里却又不受控制的说出无数违心的话语:“你是白痴吗?伤这么重还出来乱跑!你看,都出血了!真是脑子有坑还是怎么的!一点都不懂照顾自己!” 景三斜斜的勾了勾唇,魅笑出声,那苍白如纸的面容,因这笑意,仿佛带上了一丝极浅的红润。 “你是谜儿吗?”他轻声问道。 黄晓谜一愣,搀扶着景三的身子,瞬间僵滞。 她该承认吗? 景三如今能够劫后余生,说不定正是因为她不肯与他相认,所以天道才放过了他。若她,若她一时冲动与他相认,会不会……会不会…… 黄晓谜不敢再想!方才所有的冲动顷刻间便烟消云散…… 景三始终不语,似是固执的一定要她亲口承认一般,她僵滞了许久,终还是软弱的说出一句:“不,我不是……” “呵——”景三瞬间轻笑一声,带着浓浓的自嘲猛然抬臂将她推开,转而捂着还在渗血的伤口,遥遥的对着黄晓谜,说道:“既然不是谜儿,就不要如此靠近本王,本王的身边只会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本王的谜儿!” 黄晓谜的心一阵刺痛,她强压酸涩试图再次搀扶住他,却被他一个闪身,踉跄着躲开,“不是谜儿就不要靠近本王!不管本王瞎了也好,毁容也好,即便是重伤身亡也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黄晓谜瞬间明白!景三这是在逼她主动认他!一如当日她承诺的那般…… 不只这一世,下一世,下下一世,以后生生世世都不能不认他…… 景三见她许久不许,轻佻的勾了勾唇,只是那笑容太过酸涩,丝毫没有半点邪魅的模样。 “明日万紫千红可以正常开门,本王要你找的人,你可要细心去找!” “是……”黄晓谜嗫嚅了两下,随即问道:“那王爷呢?王爷如今安全吗?是要连夜离开皇城吗?你如今重伤在身,连夜颠簸,太危险了。不如先在万紫千红养伤,待伤好之后再设法离开!” 景三闻听,唇角勾起的弧度渐渐缓了几分,他平静的侧身而立,迎着皓月银辉,低声说道:“本王是太子之人,之前与平天王不过是虚与委蛇。平天王为人狡诈,自然不是该扶持之人。” 第461章 不如死掉 “你,你是太子的人!”黄晓谜惊愕的抬头望向景三,“可是玄易武不是让你协助三王爷平天王的吗?” “玄易武?”景三轻喘一口气,伤口似乎确实很痛,害的他坚持不住的踉跄了两下,这才说道:“你不是谜儿,却知晓谜儿才知晓的事。” 黄晓谜不语,她很清楚,景三已认出她来,或许早在当日在平天王府初遇时,他便认出她来了。 景三见她不语,唇角的邪笑再度浮现,他自嘲般的说道:“你既说了你不是谜儿,本王也不会为难你。你想知道的,本王也可以告诉你。 玄易武确实要本王协助平天王,本王初时也确实如此打算。可,相处数次之后,本王察觉平天王为人过于狡诈,若他做了南朱皇帝,只怕南朱更加难以掌控。且他本就与西白国一样,野心极大,若两国联合一起攻打东苍或是北玄,只怕四国百姓都要生灵涂炭! 相反,太子为人正派,虽有些心慈手软,少了些帝王之气,可若他做了皇帝,于天下太平而言却是极好的……” 说到此处,景三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那胸口的伤刺的他身形有些不稳,干脆倚着一旁的石墙缓缓坐下,“美人阁的东家大抵便是西白国之人,平天王……” 话未说完,黄晓谜突然出声打断,“别再说了,这些什么时候说都行,现下先随我回万紫千红,我,我帮你再上些药!你看,血,血还在流!” 景三闻听,微微扬首,冲着她虚弱的斜斜勾起唇角,“回万紫千红?这夜半三更,去你的卧房?” 黄晓谜愣了一下,随即说道:“这,这也是权宜之计,王爷现在身受重伤,自然是疗伤要紧。” “疗伤……”景三低笑出声,“今日你我已说的这般通透,秋水姑娘该是什么都明白的。秋水姑娘可以若无其事的带本王回寝卧,本王却不敢保证还能冷静的面对你,还能不对你做出什么事来……即便是这样,也没有关系吗?” 此言一出,黄晓谜的脸瞬间一片通红!她尴尬的轻咳一声,侧头望向一旁的青石板地面,强装冷静的说道:“王爷身负重伤,自然是身子要紧,切莫再戏弄秋水。” 景三闻听,不再纠缠这个话题,可也不肯离去,而是继续捂着伤口说道:“美人阁背后之人极有可能便是云中仙,她本与平天王是联盟,为平天王搜集了许多官员的各项罪证、私下隐秘,是为平天王网络群臣的重要地方。 谁知美人阁背后之人野心很大,突然起了独自对付太子的念头,想要脱离平天王。平天王不想轻易放弃与她结盟,却又不愿她坏了他夺位登基的好事,便偷偷窃走了美人阁近年来搜集到的所有罪证,还让你设法牵制住美人阁,为的就是让她在他夺位之时不能出来坏事。” 说到此处,景三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那猛然欺负的身形,扯动了胸口的伤处,痛的他唇瓣越发的苍白了几分。 “别再说了!事实究竟怎样我一点也不想知道!王爷先随我回万紫千红,或者我送王爷回去王爷的住处,王爷的伤口需要马上上药!” 黄晓谜再也忍不住了,顾不得考虑那么许多,上前就要搀他起来,却被景三死死的按住手臂!他微微扬首,紧闭的桃花眸虽看不到,却直直的朝着她的方向。 “本王方才说的你没听到吗?不管是去万紫千红也好,或者你随本王回去也罢,本王不敢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 黄晓谜咬了咬唇,破罐子破摔般的低声喊了一句:“想做什么都随你!先处理伤口要紧!” “做什么都可以吗?”景三突然抬手,准确无误的抚上黄晓谜娇嫩的脸颊,细细的摩挲着,“这样也可以吗?” 黄晓谜不语,紧紧抿着唇瓣。 景三的手顺着她的脸颊,缓缓移至她媚人的唇瓣。他白玉般的指尖沿着她的唇形,细细的磨蹭了数下,似是不满足般,指尖微探,撬开她的唇齿,逗弄着她湿润的舌尖,“这样也可以吗?” 黄晓谜的眼神早已迷蒙,眼中只有景三那张微启的润泽唇瓣。他的唇一张一合的,迎着皎洁的月光,晕上一层淡淡的银霜,让那本就无比诱人的唇瓣,看上去更加的惹人垂涎…… 想亲下去…… 好想亲下去…… 景三的手指顺着她下巴的弧度,缓缓的抚至耳畔,那若有似无的轻触,诱得她更加心荡神驰…… 景三果然最擅于逗弄她……不管是对待小头经不起挑逗的万青云,还是对待意志坚定的远秋水……他总是可以轻易的挑动起她蠢蠢欲动的心…… 黄晓谜迷蒙的想着,眼中只有景三那妖冶诱人的唇瓣…… 她的唇情不自禁的越压越低,越压越低…… 眼看就要贴上她梦寐以求的润泽、柔韧…… “你是谜儿吗?” 耳畔悄然响起景三魅惑人心的低语,带着滚烫的呼吸,瞬间带回了她最后一丝的理智! 她猛然向后撤回!带着难掩的慌乱,急急的否认道:“不,不是,我不是!” 随着她的撤身,景三正在轻抚她耳畔的手,孤零零的怔在半空…… 黄晓谜懊恼的望着那悬空的手臂,补救般的抓住他的手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径直俯身想要搀扶起他。 景三任由她将他搀扶起来,只是却不肯迈出半步!他斜撑在石墙之上,低声轻笑着,口中不住的呓语着。 “我是个连父亲都厌弃的污秽之人,不仅瞎了,毁容了,还被海誓山盟的心仪之人狠狠的抛弃!活着真的是一种负累,待母妃遗命完成之后,我这又瞎又丑的无用男人,真的可以去死了!反正也得不到心仪之人,反正也没有半个人在意我,还不如早些痛快的死掉!” “王爷……” 黄晓谜心中无比的酸涩,相认的话几次险些冲口而出,却都被理智硬生生截住…… 第462章 好多蛇 她不要那梦魇成真!她不要天道惩罚景三!她不要景三死!绝对不要! 景三哀戚的靠墙站了许久,却依然等不到黄晓谜一丝一毫的回应,他自嘲的低笑两声,说道:“经过此事,美人阁应该很快便会察觉万紫千红联合平天王设计它,届时必然会记恨于你。太子仁慈,如今初登皇位,不想大开杀戒,只强制封掉了美人阁,处斩了香茗,并不曾斩草除根。如今大局已定,且不论美人阁背后之人是不是云中仙,也不论她还会不会来这南朱皇城,你都要万分小心!一旦察觉疑似云中仙之人,一定要马上联络我。” 说罢,不等黄晓谜回话,景三捂着胸口转身跃上墙头,几个轻点,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 黄晓谜斜倚在二楼走廊尽头的窗棂之上,遥遥的望着对面一片漆黑的美人阁,那里早已搬空,再没有半个人影。一如景三所说,美人阁很快便被查封了。少了美人阁,万紫千红在寻香街更是独树一帜,无人能敌,入场券已升至百两一张。 “秋水姐姐,可以开楼迎客了吗?”肖儿从楼下匆匆上来,带着一抹娇俏的笑容问道。 “嗯,去吧。”黄晓谜斜睨了肖儿一眼,并未多言。 肖儿那日失踪之后,直到新皇登基之后,才再度回转。诸人焦急的将她团团围住,询问她去了哪里,她只羞愧的解释道:她只因一时冲动跑去集市,结果被衙役误抓到府衙,现下刚刚放回。 姑娘们不疑有他,纷纷关切的让她好生休息。而黄晓谜则是淡淡一笑,那日为找景三,她可是将整个府衙大牢都翻了个遍的,哪里有她的影子!可她什么都没说,沉默的将此事就此揭过。 思虑间,楼下突然传来数声惊呼! “救命啊!救命!蛇!” “有,有蛇!好多蛇!好多蛇!” “啊!蛇!蛇!” 黄晓谜一拧眉,迅速翻身跃下二楼,直奔声源而去! “怎么回事?”她一把揪住死死抵着院门的一名小厮! “蛇!好多蛇!后院有好多蛇!”那小厮吓的浑身发抖,哆嗦的嘴唇几乎说不清一句完整的话! 黄晓谜闻听,斜眸环视了一圈闻声而来的众人,随即一个轻展,迅速跃回二楼,直奔面向后院的窗子! 猛地推开窗子,黄晓谜俯首望去。后院土地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黑洞,不断有长短不一、花色不同的蛇从洞里钻出!它们一个个吐着长长的蛇信,蜿蜒着冰冷的蛇身,拥到主楼角门。那一条条的花蛇交叠在一起,越堆越高,越堆越多,很快便堆成一座涌动的蛇山!几乎再差一点便能钻进黄晓谜所在的窗子! 黄晓谜惊疑不定的望着这层出不穷的花蛇,脑中飞速旋转着! 这些蛇是从何而来?皇城之中哪里来的如此众多的花蛇?看着这些不断攒动的蛇身,数量如此之众,成千上万!大抵这皇城四围山林里所有的蛇都在此处了! 这么多蛇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全都聚集在万紫千红后院!看它们不断挤向后门的样子,莫非…… 黄晓谜一拧眉,关紧窗子,再度翻身下楼。潜开姑娘们,她三两步跨至院门附近,先是小心的闻了闻,随即仔细查看院门附近一溜的墙缝。 门外的蛇压得那院门咯吱乱响,蛇尾噼里啪啦不断拍打在门板上,听的人心惊胆战! 是这个吗? 黄晓谜捏起墙角砖红色的粉末,细细摩挲了两下,随即“哗哗”两下将周围的粉末大致划拉到一处,抓起一把转身就走! 再度返回二楼窗子,尚未开窗,那窗纸上已影出攀爬上来的蛇的影子!那攒动的蛇头,长长的蛇信,看的黄晓谜一阵反胃、恶寒! 她本就怕蛇,自她在万家堡被蟒蛇缠身之后,就更怕了!可眼下,她只能勉强忍住对蛇的恶心与恐惧,顺手抄起一旁的木椅,小心翼翼的挪至窗边,猛然向外一推! 那蛇被猛然打开的窗子弹开,摔落!可下一瞬间,另一条蛇又沿着堆砌的蛇山爬了上来! 三角的蛇头,漆黑的蛇眼,分叉的蛇信!再看那花哨的蛇纹,怎么看都是毒蛇! 黄晓谜一惊,慌忙将手中的粉末抛出! 那蛇嗅到粉末的味道,立时激动的扭着蛇躯,疯狂的随着那粉末撒去的方向后跃去! 随着那粉末星星点点的洒落,蛇山瞬间涌动起来!无数蛇身不停窜动着,纷纷向那诱蛇的味道跃去! 蛇山顷刻间毁于一旦!无数的蛇如泥鳅翻坑一般,不住交缠、窜动,无比恶心! 看来是这个没错了!虽然不知这粉末究竟是什么,可很显然,就是这些粉末将那些蛇都诱来的! 找到诱蛇根源,黄晓谜立时关紧门窗,三两下跃至二楼,边奔走边大声吩咐道:“你,你,你,还有你!马上拿着扫把,立时将院门附近彻底打扫干净!扫在一起的粉末灰尘要装好拿给我!” “还有你,你,准备些易燃的纸张、破布之类,撒上些灯油拿到二楼那个房间!” 全数吩咐妥当,黄晓谜左右搜寻着可用的火把,最后终于将目光锁定在挂在墙壁半空的铜制火把之上。 好!就是它! 三两步跃至近前,一把将那火把拎在手中。黄晓谜转身刚要重返二楼,却突然发觉有些不对! 大堂里的人一个个满头虚汗,不是靠在堂柱之上,便是靠在墙壁之上,勉强撑住身形不倒。有些娇弱的姑娘,早已虚软的跌坐在地,满身的汗水早已将头发、衣襟悉数打湿! 黄晓谜脸色一沉,拽着离她最近的墨湖的胳膊,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墨湖勉强浑身哆嗦着,勉强撑起一丝精神回道:“不,不知道,就是觉得好冷,浑身的好冷,还,还使不出半点力气。” “有没有哪里疼?”黄晓谜追问。 墨湖勉强摇了摇头,算作回答。 黄晓谜略略放了放心,起身三两步走至肖儿身侧…… 第463章 肖儿跟我来 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黄晓谜毫不客气的说道:“你跟我来!” 肖儿一愣,只怔了一息,便被黄晓谜拽着跃上了二楼! “秋水姐姐怎么知晓肖儿没有中毒?” 肖儿被拽的步履有些踉跄,可这一点也不妨碍她惊诧的追问。 在这紧急时刻,黄晓谜本不想理会她,可她却一直问个不停! “秋水姐姐如何会知晓肖儿没有中毒?” “秋水姐姐如何知晓的?” “秋水姐姐倒是说话呀!你究竟是如何知晓肖儿没有中毒的?” …… 黄晓谜一边借着火把挑开几条再度攀爬上来的毒蛇,一边无语的低吼一声:“等会儿再说!” 肖儿瞬间住了嘴,小脸鼓鼓的,带着几分委屈。黄晓谜哪有心思理会这些,这才不大一会儿,那些被药味吸引的几近疯狂的群蛇,再度堆成了蛇山,它们的速度比之方才快上许多,不断吞吐的蛇信更加的惊悚吓人! 黄晓谜一边挑开不断攀爬上来的毒蛇,一边头也不回的问肖儿,“你的轻功如何?” 此言一出,肖儿瞬间瞪圆了双眼,“你,你,你怎么连肖儿会武都知道!” 黄晓谜一听她又跑题,不耐的低斥一句:“快说!你轻功到底如何!?” 肖儿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小声说道:“还,还行……” 黄晓谜微微颌首,“好!你随我一起,去火房将那坛菜籽油抬来!” “啊?火房?”肖儿瞬间惊呼出声!她颤抖着手指了指爬满毒蛇的火房,不知是怕的还是刺激的,连句话都说不利索,“那,那里可都是蛇,蛇,蛇啊!” “我知道!不用重复三遍!” “肖儿,肖儿不是重复,是,是,是怕蛇啊!” “这个我也知道!没有女子不怕蛇的!除了……” 黄晓谜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道娇俏却又阴毒的身影!她终于出现了吗? “那,那你还……还要去火房!肖儿害怕,打死也不去!”不让她出去还好,一想到要迈进那一堆蛇里,肖儿立时吓的脸色苍白,哆嗦着拽着黄晓谜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肯撒手。 黄晓谜彻底无语!她恼恨的猛然转身冲着肖儿娇斥道:“你不是顶尖的细作吗?不是太子万分信任的杀手吗?不就是你害死了万紫红吗?不就是你伙同美人阁害的万紫千红成了当日那般凄惨的模样吗?现在你跟我说你怕蛇!你死也不去!” 黄晓谜气的挑起一条小花蛇,直接甩到肖儿眼前,“那你被它咬死算了!” 肖儿万没想到黄晓谜会冲口说出这些,瞬间白了一张俏脸,再乍一看那小花蛇,更是吓的花容失色! “我,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黄晓谜这才勉强吐出一口恶气,抬手将那小花蛇甩出窗口。 “走!”不容肖儿再胆怯,黄晓谜一推肖儿,强硬的将她退出了窗子!肖儿瞬间惊呼一声,赶紧轻点脚尖,直冲火房的屋顶! 火房屋顶只有寥寥几条爬上去的小蛇,即便如此,还是把肖儿吓的不住的跳脚。 黄晓谜掩好窗子,随后跟了过来。她见肖儿吓的脸色发白,知她是真的害怕,也没多说,随手打开火折子,当即点了火把。 “跟我来!”她一边熏着毒蛇不让它们靠近,一边小心翼翼的挪进火房。 肖儿紧紧贴在黄晓谜身后,连半分距离都不敢拉开,吓得只顾低头看着脚下是否有蛇,却不曾注意房梁。一条盘在房梁上的大蟒被火把熏到,猛然一惊,下意识的一松蛇身,瞬间从那房梁之上急速坠下!刚巧落在肖儿颈窝! “啊!蛇!蛇!”肖儿吓得猛地一下跳开,拽起脖间的毒蛇狠狠摔在地上! 黄晓谜拧眉转身,却见那大蟒已被激怒,猛然一抻蛇身,狠狠的缠向肖儿!肖儿被那大蟒吓到,脖间那冰冷的蛇皮触感仿佛还在一般,仿佛那大蟒还在一般!惊的她不住的甩着身子,妄图甩掉那早已甩掉的大蟒! “低头!肖儿!”黄晓谜摸出别在大腿外侧的匕首,猛然一甩,直冲肖儿的眉心!肖儿毕竟是杀手出身,立时应声而卧,瞬间躲开那急飞而来的匕首,露出了身后的大蟒! 噗! 匕首应声刺入大蟒七寸!疼的它不住扭动! 只是,远秋水毕竟是弱女子,黄晓谜借用她的身子甩出的匕首明显臂力不足!那刀刃只入半截,根本不足以刺死大蟒,随着大蟒的不断扭动,那匕首越发松动,眼看就要被它甩出蛇身! 肖儿见状,强压本能的恐惧,一个反手按住那匕首,手下猛一使力,瞬间将那大蟒刺穿! 俗话说,大悲无泪,那大惧便是无畏了!肖儿仿佛是怕过了头,此刻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神色凛然的回头冲着黄晓谜喊道:“还不快点!拖的越久越危险!” 黄晓谜瞬间勾唇,这丫头,幸好是太子的人,不是敌人!她还真不想与她为敌! 有了肖儿的积极主动,两人的动作立时快了许多!迅速熏开缠绕在油坛上的各色杂蛇,两人看了一眼近两尺高的酱釉油坛,那厚重的样子,看的她俩双双咽了咽口水。 黄晓谜举着火把大致环视了一圈,周围没有其他轻便的盛器,看来只能勉强抬走了! “来吧!只要抬到二楼便好!把内力全部祭出,肯定可以撑得到!”黄晓谜鼓励似的拍了拍肖儿的肩膀。 肖儿望了一眼黄晓谜,随即咬唇坚定的点了点头,“好!肖儿一定尽全力抬回去!” 两人不再多言,黄晓谜把那叼在嘴里,坚定的铜制把身硌的她的牙齿微微有些钝痛。可眼下她已顾不得这些,时间紧迫,越来越多的蛇还在不断向这边涌来,她们必须赶紧返回二楼! 二人咬牙抬起油坛,按照原路,先是跃到火房屋顶喘口气,随即抬起油坛还要再走!尚未动身,只见夜空中一道寒光闪过! 砰! 哗啦—— 黄晓谜一惊,下意识低头一看! 那油坛被一枚泛着寒光的七星飞镖骤然打穿,满坛子的菜籽油瞬间洒了满地! 第464章 五世的仇怨 黄晓谜的脑子“嗡”的一声巨响,一股无名之火瞬间填满胸口! “无耻之徒!为何打穿我们的油坛!”肖儿反应最快,冲着夜色中一道娇俏的身影,怒斥道。 黄晓谜紧跟着转首望去,皎月之下,一袭月牙长裙无风自舞,遮面的轻纱随之翻飞,那身形缥缈若仙。若不看这满院子缠绕翻腾的,恶心的长虫,只映着这漫天繁星,皓月半圆,确实是如诗如画,引人遐思。 “这丫头,怎的这般不会讲话!仙儿明明是貌美如花,怎的到你口中便成了无耻之徒!仙儿不过是看你们抬的那么辛苦,想着帮你们减轻些重量,你们怎的这般不识好歹!” 娇俏的声音若黄莺出谷,动人悦耳,却听的黄晓谜险些呕出一口老血! “云中仙!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想起她在地牢之中对她的百般折磨,黄晓谜瞬间怒火中烧,捡起一块碎瓷片猛的向云中仙掷去! 云中仙轻笑一声,微微一侧身闪过那瓷片,一脸轻蔑的望着黄晓谜说道:“远秋水,这似乎是咱们初次相见吧!你们万紫千红就是这么招呼初识的客人的?” 黄晓谜并不理她,再度捡起数枚瓷片悉数掷出,直冲云中仙的面门而去! 云中仙一边轻巧的躲闪,一边嘲讽的摇着脑袋,“就你这点暗器功夫,和仙儿比起来,真是差的远呢!” 黄晓谜依然不语,将地上剩余的碎片悉数抱在胸前。随即就地一跃,全数抛向屋檐上的云中仙! 云中仙瞬间“啧啧”出声,一边摇头一边微微侧身躲过那些凌乱攻势的瓷片,这些瓷片对她来说,几乎没有半点攻击力! “听香茗说,你可是相当厉害的呢,怎的就这么点……” 话音未落,云中仙突然滞住! 眼前是黄晓谜勾魂夺魄的妖艳笑容,那笑容离的太近,似乎就在眼前! “唔——” 下一息,她猛然被点了定身穴,纤细的脖颈同时被黄晓谜狠狠攥在手心! “云中仙!你我的仇怨今日便了解了吧!” 黄晓谜残酷的笑着,双手狠狠掐在她的咽喉,用尽全身的力气,死命将她掐按在瓦楞之上! “唔——救——” 黄晓谜眼神游移了一下,担忧那阿炎过来便前功尽弃,顺手抄起一旁的碎瓷片,抬手就朝云中仙的咽喉狠狠扎去! 差一点!再差一点! 咻—— 一道破空之音响在耳畔,黄晓谜咬牙不去看究竟是什么飞来,只死命的向下扎去! 那破空之音带着一颗小小的石子瞬间飞到黄晓谜眼前,不待她看清,她手中的瓷片已刹那间碎成粉末…… 一切不过只是眨眼的功夫,不,连眨眼也不过刚眨了一半!黄晓谜只怔了半息,转首抓起另一块瓷片还要再扎! 一道水色身影已悄然移至近前,只微一动手,立时拍向黄晓谜的肩窝!黄晓谜早料到阿炎会出现,这最后一刺并非真想去刺云中仙,而是要刺阿炎! 就那石子飞来之际,她已算出阿炎会出现的方向,提前做好刺他的准备!在他未出手之际,她已探手去刺他的咽喉! 两人同时出手!尽管黄晓谜快了一步出手,可依然不如阿炎速度快!阿炎那一掌直击黄晓谜的右肩,拍的黄晓谜手臂一震,瞬间松了握着瓷片的手心! 身体飞出的瞬间,黄晓谜不甘心的探手一抓,想要扯掉阿炎脸上的面纱!却被阿炎立时察觉,迅速侧头躲开!黄晓谜只来得及抓到一侧衣襟,她愤恨的死死拽着,“刺啦”一声,将那走狗阿炎的衣襟生生撕裂! 皎月之下,阿炎愣了一息,随即迅速掩上衣襟,附身解开云中仙的定身穴。 虽然只有那么一息的工夫,可黄晓谜借着皎白的月光,依然十分清晰的看到他撕裂的衣襟之下,露出的肌肤之上,布满了一道道惊悚的疤痕! 这疤痕不似新近所伤,却也绝不可能是三十年前的旧伤!阿炎不是三十年前失踪的一线天吗?不是传闻中所向披靡的江湖第一吗?为何会有近几年才有的新伤!还如此之多! 黄晓谜带着无数的疑惑被他拍飞,借着身形轻巧的落在火房屋顶之上。肖儿见状,赶紧上前扶住黄晓谜。一切不过只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肖儿根本还不曾顾得飞身过去帮忙,黄晓谜便被阿炎打了回来。 “远秋水!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你要如此痛下杀手!” 云中仙揉着被掐出数道赤红手印的脖子,满脸阴骘的站起身来,那怨毒的神情,即便隔着遮脸的轻纱也一样让人看的一清二楚! “云中仙,万紫千红今夜这般模样,不都是拜你所赐?你何必装什么好人!”黄晓谜丝毫不为她恶毒的神情威喝,冷漠的遥望着她。 今夜这般境况,她这边只有她与肖儿,而云中仙本身武功便不弱,起码与现下的黄晓谜不相上下,又带着几乎无人能敌的阿炎!只怕稍后斗起,凶多吉少! 云中仙闻听,先是一怔,随即瞬间娇笑出声,“呵呵,香茗有一点说的不错,秋水姐姐果然聪明。你我从不曾相识,你却能一眼认出仙儿是谁,还能猜出楼中一切皆是仙儿所为,着实厉害!” 黄晓谜冷漠的望着云中仙的自说自话,心中暗自嘲讽,她与她的仇怨结了整整五世了,若再猜不出这些,那她真成了个傻的了! 云中仙见她不语,只是冷冷的瞪视着她,随即轻咳一声,继续说道:“秋水姐姐何必这般仇视仙儿,仙儿不过是仰慕姐姐的聪明才智,想让姐姐助仙儿一臂之力。” 黄晓谜闻听,瞬间眯了眯娇媚的双眸,她刻意夸张的怒气腾腾的质问道:“哦?想要我帮你?既然是想要我帮你,为何要毁了我的万紫千红!?” 云中仙一笑,随即说道:“说什么毁呢!仙儿不过是想让秋水姐姐无事一身轻,这样才更方便为仙儿所用。只是没想到,那个叫肖儿的姑娘竟能逃过一劫。” 第465章 帮我引诱血黯影 说着,她冲着肖儿侧了侧头,微微一笑,那娇俏的模样那里有半点毒妇之态! 肖儿冲着她狠狠的啐了口口水,恶声恶气的说道:“少给肖儿装模作样,秋水姐姐绝不会助纣为虐的!你还不快来受死!” 说罢,肖儿抬掌就要硬冲过去,吓得黄晓谜赶紧拉住她! 这小丫头怎的也这般冲动起来! 拍了拍焦躁的肖儿肩膀,黄晓谜扬首冲着云中仙继续说道:“若你肯放了楼中诸人,我便考虑考虑帮你。” 云中仙闻听,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不行哦!香茗说,你太狡猾了,能哄到油盐不进的方兴信盗得钥匙,却又换了个假的虎符哄她过去偷,结果假虎符如今成了催命的证据,生生催散了美人阁的命数,催掉了香茗的小命。香茗可是仙儿在南朱最得力的助手,如今被你这样生生毁掉,仙儿不该拿你的万紫千红来赔吗?” 说到此处,云中仙瞟了一眼黄晓谜面沉似水的面容,随即轻笑一声,继续说道:“不只如此,秋水姐姐还有能力勾搭上那样古怪的血黯影,诱得他花了五百万两银子换你一夜**。你说,这样奸猾、狡诈,又运气极好的你,仙儿能给你留半点后路吗?” 黄晓谜听到此处,终于忍不住嗤笑出声,“如你所说,这样奸猾、狡诈,又运气极好的我,能为你所用吗?用完之后,能不斩草除根吗?” 云中仙闻听,瞬间变了变脸,可很快,她便恢复了巧笑倩兮的模样,“秋水姐姐别无选择哦,若你肯帮仙儿,你还有一线生机,若你不肯……今夜便是你的忌日!” 黄晓谜不语,似是在权衡利弊,数十息后,她微叹一声,按住肖儿蠢蠢欲动的肩头,无奈的说道:“好吧,你想让我帮你做何事?” 云中仙见她终于妥协,瞬间得意的扬了扬下巴,随身一个轻展,轻飘飘的落在了离黄晓谜最近的屋檐一角。 “你只要帮仙儿拖住血黯影便好,让他整日沉浸在你的温柔乡中,再也莫管那南朱朝堂之事!对了!秋水姐姐不是担忧仙儿言而无信,会对你出手吗?不如这般,三日之内,你哄得血黯影带你离开这南朱皇城,不管去哪,天涯海角随你们做那逍遥鸳鸯去!如何?” 黄晓谜瞬间挑了挑眉,带着夸张的诧异神情望着云中仙,大声的问道:“你费尽心机,就是为了成全我与血黯影?那你大可不必忧心,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他的!至于这南朱皇城,秋水住惯了,实在不想离开,云坊主就死心吧!” 云中仙一听,瞬间收起眼中的笑意,那恶毒的神情只一息便爬满眼尾,“远秋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满院的毒蛇你可看到了!它们可全都是仙儿的乖宝贝,只有仙儿一声令下,它们立时便会将你吞的连渣滓都不剩!” 黄晓谜冷笑一声,说道:“是吗?秋水好怕啊!真!的!好!怕!啊!” 一字一顿的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二楼的窗户陡然而开!不带云中仙愣过神来,一股浓重的灯油味扑面而来! 哗啦—— 整整一大缸的灯油瞬间泼的满院都是,那翻涌的长虫有了灯油的润滑,翻腾的更加厉害,远远望去,仿佛一疙瘩蚯蚓一般,密集的让人作呕! 刺啦—— 一声火折子的轻响,二楼瞬间掷出一块火苗乱窜的布团,那布团一见风,立时烧的更旺了几分,“呼呼”的带着暴涨的火苗刹那间便落入那翻涌的蛇堆之中! 轰—— 黏在蛇身的灯油一点就着,只一瞬间,后院立时陷入一片火海!一时间,到处都是痛苦翻腾的蛇躯,到处都是烈火灼烤后香喷喷的烤肉味! 云中仙怔怔的望着满院的毒蛇顷刻间毁于一旦,立时恼怒的一甩窄袖!数枚泛着寒光的飞镖立时直冲黄晓谜的面门而来! 黄晓谜一直都防备着她,见她一动,立时向旁边一躲! 云中仙见状,恼怒的再度抽出暗器再度掷出! 嗖嗖嗖—— 当当当—— 飞出的暗器顷刻间全被一道寒光挡下! 云中仙一愣,随即抬眸望去,半空之中,一道黑色身影搭着一抹炫红同时跃起,挡住了皎白的半月,挡下了她所有的攻势! “贺凌霄!贺红袖!” 云中仙瞬间瞪圆了双眼!下意识的倒退了半步!随即又四处张望了一下,似是在寻找别的身影。 其实也不怪她如此反应,实在是这近三个月来,她一直被贺家兄妹伙同苍之谦穷追不舍,阿炎又并非时时在她身侧,为了逃命,她可谓逢山便进,遇林就躲,数次差点被这三人逼入绝境!幸而后来阿炎寻到了她,她这才摆脱狼狈,费尽艰辛甩掉他们! 只是不曾想,这才短短一个多月,他们竟又在这南朱皇城相遇! 幸而她有阿炎在身侧,不然此番必死无疑! 凌霄与红袖悄然在夜空之中划过一黑一红两道优美的弧线,轻飘飘的落在黄晓谜的身侧。 “家主,阿炎也在,现下该当如何?”凌霄再度戴上了漆黑如夜的面巾,只露出一双如黑曜石般幽暗的双眼。 黄晓谜微微侧首,冲着凌霄安抚道:“无妨,上次景三能伤到阿炎一次,相信只要咱们找到阿炎的弱点,定能伤到他第二次!你说对吗?云中仙!” 云中仙惊疑不定的望着眼前三人,完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样的状况!为何贺家兄妹要认区区一名妓子做家主?为何这妓子竟知晓当日血黯影伤了阿炎一事?对了!那古怪的血黯影明明那样痴心与万青云,为何如今这般轻易就爬上了一名妓子的床? 这,这一切都太过诡异了! 难道,难道? 云中仙的脑中瞬间划过无数念头!可她终是不敢相信心中所猜测的那个结果! 不!阿炎说过,这世上无神无鬼!阿炎说过!阿炎可是一线天!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物!是她的师傅,从小到大唯一的师傅!怎会,怎会说错! 第466章 抓住阿炎 “阿炎,你说过这世上没有鬼神,是真的吗?”云中仙微微侧首,对着帽纱遮面的阿炎问道。 阿炎沉默了一息,苍老而又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是。” “那便好!仙儿自然相信阿炎。”云中仙冲着阿炎巧笑倩兮,那天真无邪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阴狠毒辣之人。 然而无论她装的如何纯真,阿炎都一如既往的淡漠冰冷,一如她五岁时初见他那般。十多年了,她从未见过他的真容,他也不许她唤他师傅,他始终只有那一句——我教你,不过是受人所托,我不是你的师傅。我救你,不过是受约定所累,我亦不是你的护卫。 云中仙并未再与阿炎多说,转而冲着对面黄晓谜说道:“没想到你区区一名妓子竟能得贺家兄妹齐齐相护,是托了血黯影的福呢?还是你们本就是旧识呢?” “云坊主有心思劳心这些,不如考虑下今夜怎么从这里逃走吧!” 话音未落,黄晓谜猛然就地一跃!凌霄、红袖,就连微怔的肖儿都同时跃起,直冲云中仙的面门而来! 云中仙一怔,随即掏出怀中的数枚骨钉直甩出去! 黄晓谜速度极快,只微一侧身,那数枚骨钉便带着森森的寒意自她身侧斜擦而过!望着她那迅捷的身手,云中仙立时颦眉,还想再丢暗器!黄晓谜已欺身近前,抬掌直拍云中仙的肩窝! 云中仙下意识的向后一撤,不曾想,黄晓谜这一掌竟是虚掌!她借着掌势微一侧身,一道泛着寒光的长剑自她身后猛然刺来! 云中仙一惊,慌忙向后仰去!险险躲过这凌厉的一剑!然而不等她起身,红袖的峨眉刺已毫不留情的砍向她的双腿!云中仙紧忙就势一压形,重重的摔躺在屋檐之上! 阿炎始终冷眼旁观,如以往一样,只有云中仙有生命危险之际,他才会出手相助! 黄晓谜缓缓勾起唇角,继红袖之后腾空而起,带着凌势的一脚,重重的踹向云中仙的小腿!肖儿已看出门道,跟着凌霄二人一同轮番攻击云中仙! 他们攻击的都是云中仙无关紧要的部位,虽不会要了她的命,却可防止阿炎出手相助! 云中仙狼狈的躲闪着攻击,她擅长的远程暗器攻击,此刻根本起不到丝毫作用!眼看就要被几人团团围住! “阿炎!阿炎!”云中仙焦急的呼唤着阿炎的名字。 阿炎冷眼看着场中的局势,突然足尖一点!众人尚未看清,那水色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云中仙身侧! 没有人能看清阿炎的动作,即便是轻功天下第三的黄晓谜,也仅仅看到他的手臂武出的一道残影! 咻咻咻—— 随着那道残影,几人瞬间被拍飞!一个个仰着身形以阿炎为心,摔飞出去! 就在他们飞出的瞬间! 数张大网从天而降! 阿炎瞬间拧眉,拽着云中仙向后一撤! 然而,后面还有大网,无数的大网以阿炎初时的位置为圆心,自四方同时压下!无论阿炎撤向那里,到处都是漫天的大网!如此态势,眼看就要将他们二人困在其中! 阿炎毫不迟疑,迅速将云中仙抗在肩头,直冲一处疾驰而去! 那身形快如闪电!黄晓谜只看到一道水光一闪而过!下一息阿炎已窜至巨网边缘!眼看就要飞身而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凌空传来一声凌冽的鞭响! 绯色衣袂腾空而起,遮住半圆的弯月,影住夜色的余晖,手中纤长的绯银鞭泛着霜红的银光,直抽阿炎肩头的云中仙! 这一鞭带着景三全部的内力!去势若雷霆万钧!一旦抽中,云中仙必死无疑! 阿炎不敢怠慢,身形瞬息向右一撤,随即立时想要继续窜离! 可就这一个呼吸的功夫,最后一张大网骤然罩下!瞬间将他们二人紧紧缠在其中! 天啊!没想到真的成了!真的抓住阿炎了! 众人本就是尽力一试,根本不曾想到竟真能成功!不由的激动万分,纷纷围拢过去! 黄晓谜并未随着众人围住他们二人,反而就地一跃,焦急的奔至景三身侧! “你,你这笨蛋!你来做甚!看吧,伤口又要裂开了!”黄晓谜着急麻慌的扯开他的衣襟向里看去,触目之下是纤白如雪的绷带,并不曾见到半点血痕。 “笨蛋!白痴!呆瓜!傻子!”尽管如此,黄晓谜还是忍不住心疼的连骂数声! 景三斜斜勾了勾唇,抬手轻弹了下黄晓谜的额头,邪魅的嗓音随之响起,“都已经休养半个多月了,伤口都掉痂了,怎还会轻易裂开!” 那个月夜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景三,不曾想,他竟能如此亲昵的与她相处,黄晓谜忍不住眼眶一热,一边轻轻掩着他的衣襟,一边如泣如诉的抱怨着:“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我到处找都找不到你……” 景三一顿,唇角的笑意瞬间淡了几分,“你找本王做什么?终于想起自己是谁了吗?” 黄晓谜脸色一僵,沉默的掩好他的衣袍,重新又帮他束了束袍带。两人都未再开言,明明衣袍已规整的不能再规整,可黄晓谜还是依依不舍的捏着那衣襟,一点一点的捋着,仿佛要把那边缘的几丝褶皱悉数捋平了似得。 “咳!”红袖见状,望了一眼眸光幽暗的凌霄,尴尬的轻咳一声,说道:“家主,现下该如何处置他们二人?” 黄晓谜闻听,手下一滞,随即仓皇的转回身来,望了一眼网在一层又一层网眼之中的二人,毫不迟疑的下令:“万剑穿心!” 红袖颌首,随即诸位拉网的暗卫迅速抽出腰间的长剑,各个剑指二人! 云中仙吓的脸色发白,不断晃着身旁紧紧贴在一起的阿炎的手臂,“阿,阿炎!救,救我!救我!” 阿炎始终一言不发,收紧的网眼勒在他遮着帽纱的脸孔上,勾勒出一张曲线优美的脸庞,那如峰的鼻梁,微抿的唇形,丝毫不像一位暮霭老人,分明就是一名年轻男子! 第467章 阿炎逃走 凌霄缓缓举起长剑,一言不发的指着让他恨之入骨的云中仙,口中所出之言,阴狠无情,与他平日冷漠的形象天差地别! “云中仙,贺某本想将你手脚筋悉数挑断,再一刀刀割掉你的皮肉,将你凌迟处死!可家主要你死的痛快,贺某便给你个痛快!” 说罢,他抬手就刺! 那锋利的剑尖映着寒光瞬间划到云中仙胸前,割破她的衣襟,直刺她的皮肉! 嘣嘣嘣嘣嘣—— 随着一长串网绳崩断之声,众人俱是一惊!尚未看清,阿炎已拎着云中仙瞬间窜出网团,刹那间跃出数十丈高,顷刻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众人惊疑不定的望着阿炎消失的方向,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即低头一看!网团是被凌霄的剑刃瞬间割开的!那阿炎竟能在千钧一发之间,迅速捏住凌霄的剑身,就势一划,割开网团,飞身出去! 那速度快的何止眨眼之间,何止一息之间,根本就是瞬息万里的神光之速!阿炎手下的动作绝对比腿上的动作快了数百倍不止!若他腿脚之速比得手速,那即便有景三临时挡他一下,那些大网也绝网不住他半分!可即便如此,他的腿脚之速也远超众人,甚至远超曾经独步天下的万青云! 黄晓谜与景三是现今世上速度仅次于阿炎的两人,他们也只是堪堪看到阿炎的手带着一道寒光划过,随即便纵身消逝的无影无踪…… 眼看着到手的肥羊就这么没了,凌霄自责不已,转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丝毫不在意暗卫的目光,更不在意二楼窗口趴着观望的众人的目光。 “阿炎如此难缠,家主费尽心机才抓到这一次,却,却因属下已个失误将他放走!属下罪该万死,请家主赐死!” 红袖见状,慌忙随之跪下,一众暗卫也紧忙跪倒一片。 “红袖未能及时察觉不妥,请家主责罚!” “请家主责罚!” 众人异口同声,听的黄晓谜脑袋疼!她上前去拽凌霄,没拽动!转而去拽红袖,也没拽动! 她恼恨的转眸看了一眼瞪眼看热闹的肖儿,低斥道:“还不过来帮忙!” 肖儿瞬间一脸茫然,见黄晓谜扯着红袖的一只胳膊抖了抖,随即意会,过来一起扯着红袖拽起。红袖还在负隅顽抗,黄晓谜一瞪眼,气哼哼的低斥道:“别添乱!单凌霄一个我都哄不过来呢!” 红袖难得顽皮的吐了吐舌头,赶紧就势起来。 解决完了红袖,黄晓谜再看跪的笔直的凌霄,真真儿的脑瓜仁儿都疼了。如果说苍之谦固执的像头撞了南墙都不肯回头的大蛮牛,那凌霄固执就像万年不化的雪山,谁说都不化,谁说都没用,依然坚定的做他不化的雪山! 她可以命令凌霄起来,可这只能命令他的身,却命令不了他的心。他本就不爱多言,回头这份自责再憋在心里,早晚有天会憋出毛病的! 怎么办呢? 黄晓谜只能反其道而行! “凌霄!此次确实都是你的错!你身为暗卫之首,却如此莽撞的独自刺剑,若众人一同刺下,那阿炎又怎能偷到这个空隙!” 凌霄闻听,不再要黄晓谜责罚,直接一个反手,举剑就要自裁!吓得黄晓谜手下一抖,差点没能拦住! “凌霄!你死了阿炎就能回来了吗?你死了倒是一身轻松!剩下的我们却还要继续对付云中仙!你不能死!你必须随我们一起抓到那毒妇,杀死那走狗阿炎!将功折罪!” 凌霄闻听,黑瞳瞬间一片坚韧,立时抱拳朗声回道:“凌霄谨遵家主之令!” 黄晓谜见状,终于松了口气,一把拽起凌霄,报以温柔一笑。此刻后院的火势已被众人扑灭,满院都是焦黑的花蛇尸体,还有个别没有烧死的毒蛇痛苦的扭动着蛇身,被人上前一剑斩断,结束了折磨。 “今日多亏大家鼎力相助,秋水感激不尽。”说着,黄晓谜冲着众人微微福了福身。吓得那群刚刚站起的暗卫,“噗噗通通”又跪倒一片。 “属下不敢!” 暗卫异口同声! 黄晓谜无奈的轻叹一声,随即摆了摆手,“好吧,好吧,都起来吧!将这院中仔细搜查一遍,看是否还有漏网之蛇,将它们悉数杀尽,免得潜入楼里或是跑到街上伤人。” “是!” “楼上看热闹的,屋内的诱蛇粉末都处理完了吗?”黄晓谜吩咐完暗卫,转而冲着二楼喊道。 “处理完了,秋水姐姐!”青萍仿佛好不容易得了个露脸的机会,冲着黄晓谜不断挥着手。可那小丫头贼溜溜的大眼却根本不曾看她,而是直直的瞅着凌霄,目不转睛,一脸的爱慕崇敬! 黄晓谜不禁满头黑线,一个连脸都看不到的男子,青萍究竟在爱慕些什么?爱慕凌霄凌厉的剑势,卓绝的武功吗? 转眸又看了一眼其他探头探脑的姑娘们,见她们一个个两眼放光的望着这些英姿飒爽的暗卫,头顶瞬间飞过一群乌鸦……姑娘们啊!你们整日见的男人还少吗?怎么一个个跟那几百年不见男人的小银妖似的!虽然她的暗卫素质的确相当不错…… “好了!既然你们那么闲,那就下来帮忙处理蛇尸吧!”此言一出,所有姑娘们迅速撤离窗口,吱吱喳喳的吵嚷着,“哎呀,屋子怎的这么乱,得好好收拾收拾!姐妹们快动起来啊!” 黄晓谜好笑的望着假装忙做一团的姑娘们,转头去找景三…… 身后,空荡荡的,方才还立于一旁的绯衣消散无踪,只剩下一点淡淡的属于他的味道,若有似无的,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 “好姐姐!好秋水!你就告诉肖儿吧!你究竟是怎么知道肖儿的一切的!” 肖儿双手合十,不断恳求着黄晓谜,听的黄晓谜耳朵都快长出茧子了。一旁的红袖好笑的望着她们二人,一个超级不耐烦,却并不开口斥责。一个超级烦人,却还完全没有自知之明…… 第468章 月牙白哪去了 “家主,你告诉她不就好了吗?红袖听的都烦了!”红袖倚在窗棂上,不再眺望寻香街的尽头,转而看了一眼趴在桌上一动不动的黄晓谜。 黄晓谜微微动了动身形,闷声问道:“那你告诉我,月牙白怎么没和你们一起?” 红袖一怔,随即悻悻的转头继续望着寻香街的尽头,她清楚,月牙白指的是悠亲王。这里毕竟是他国,悠亲王的身份还是莫要暴露的好。 “吵,吵架啦……他小性子,比个女子还扭捏!红袖自到了贺家,从来都是与大家一起吃喝拉撒睡的,可他偏要吃醋!兄弟们撘一下肩膀他吃醋!我先给兄弟分干粮,后给他分,他也要吃醋!就连给兄弟们开个无关痛痒的小玩笑,他还吃醋!他还说什么,不准对他以外的男人笑,不准碰他以外的男人,更不准把他排在其他男人后面!要时时刻刻留在他触手可及之处!这,这简直不可理喻!” “哇!好羡慕!”不等黄晓谜开言,一旁双手捧脸撑在桌上的肖儿,立刻羡慕的两眼放光,“若肖儿心仪之人能这般要求肖儿,那肖儿一定幸福死了!” 红袖闻听,在花满楼练就的万年厚脸皮,立时红成一片! “什,什么幸福?这,这分明就是占有欲!是自私!是约束!” 肖儿轻笑着摇了摇头,抬起一指朝着红袖的方向一边点一边说道:“一看红袖姐姐就是良家女子,在这青楼肖儿可是见多了男子的虚情假意!只有真心待你的男子,才会真的吃醋,才会想要束缚你,将你时刻绑在身边,还不觉得那是负累!” 早在肖儿说红袖是良家女子之时,黄晓谜已喷笑出声,气的红袖狠狠的剜了她一眼!不过,肖儿其后的话却让红袖再也气不起来了。 这些道理其实红袖何尝不懂,只是人无完人,她那大女子性子一起,那嘴就没个把门的…… “你啊,红袖,不要太欺负月牙白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风雅文人,你将他独自一人丢在半道,也不怕他遇到个山贼什么的,被杀人灭口!这要再万一住了黑店,被人剁碎了包成包子什么的,你可上哪再去找这般疼宠你,纵容你的好夫君啊!” 黄晓谜懒懒的撑起脑袋,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说着无比惊悚的话语,吓得红袖瞬间白了脸! “不,不能吧!我们一路而来,什么都不曾遇见啊!”红袖结结巴巴的辩解着,可眼中已带上了无数的担忧。 不等黄晓谜开口,肖儿再度插嘴说道:“你们自是不同,这么多人马,看着又都是会武之人,谁吃饱了撑的要找你们的麻烦!听秋水姐姐的意思,红袖姐姐的夫君是个不会武之人,又是独自一人跋山涉水,这可是再好不过的袭击目标了!” 此言一出,连黄晓谜都有些担忧起来,她瞬间坐直身形,急急问道:“你们是何时分开的?你们这都来了近二十日了,为何他还迟迟不到?” 凌霄与红袖早在黄晓谜寻到景三那晚便找到了她,只是黄晓谜一直将他们藏的很好,为的就是避免打草惊蛇。其实她本也不确定美人阁的背后之人就是云中仙,可万一是云中仙,以她睚眦必报的性子,必然会找万紫千红报仇。 故而她提前便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比如,看紧鸨妈!比如,设计好捕捉阿炎的无数大网,就连那落网的位置,先后顺序,都是她精心算计好的! 红袖现下再也装不了淡定了,急的全身都恨不得探出窗子,遥遥的望着那寻香街的尽头! “我们是在飞凤岭分开的,自那之后昼夜兼程,刚好十日后到的这皇城!如今,如今已过去近一个月了,为何,为何他还没到?难道真出了什么事不成?” 说着,红袖呆不住了,转身冲着黄晓谜微微一福,急切的说道:“家主,请恕红袖不恭,红袖想暂时离开,去找找之祥。” 黄晓谜颌首,神色也带着几分凝重,“好!让凌霄陪你一起去!” 红袖紧忙摇头,“不必了,家主这边还需要人保护,万一云中仙卷土重来,没有凌霄在此,红袖怎能放心!” 黄晓谜闻听,微叹一声,说道:“不要紧的,让凌霄随你去吧,我这两日收拾一下,也准备离开回东苍了!届时我走官道,你们找到他后再与我会合便好。” “回东苍?”红袖一愣,随即说道:“也好!东苍毕竟是贺家的地盘,在这他国总还是会束手束脚的。” “嗯!”黄晓谜应了一声,随即喊道:“凌霄!” 凌霄应声从窗子跃入,抱拳拱手,道:“属下在!” 自阿炎逃走之后,凌霄依然万分自责,连带着与她也生分起来,不仅谨守着主仆关系,更是严苛着礼仪规矩,引的黄晓谜无奈又心酸。 “凌霄,你随红袖一起返程去找找月牙白,以他的脚程即便再慢,也早该到这南朱皇城了!” 凌霄迟疑了一下,终还是没有反驳,抱拳回道:“是!” 应罢,两人不再停留,起身便走! 看着他们二人干净利落的跃窗而去,黄晓谜转头无奈的望了一眼还在翘首等待答案的肖儿。 “等鸨妈来了,一起说吧。”黄晓谜拍了拍她蠢蠢欲动的脑袋,随即坐下,还没坐稳,门外便传来小心的敲门声,外加鸨妈微有些懦懦的声音。 “秋水,是我,妈妈。” 黄晓谜微微一笑,懒懒的应了一声,“进来吧。” 妈妈带着几分局促不安,小心的跨进屋内,一进门,见肖儿也在,瞬间似是更加怯懦了几分。 “那个,秋水找妈妈来,可有何时?” 黄晓谜示意她关好门,指了指一旁的雕花木椅,“坐下说吧。” “嗳……”鸨妈犹疑的过来坐下,丝毫不见平日昂首挺胸的模样,“不知秋水找妈妈有什么要紧的事?这,这马上就要开门迎客了,要是没什么要紧的事,那便等……” 第469章 审问鸨妈 “妈妈!”黄晓谜猛然打断她的话,随即阴测测的冲着她勾了勾唇,吓的鸨妈身子一歪,险些从那木椅之上摔落! 黄晓谜见状,笑的更深了,她微微坐直身形,把捏着耳畔的一缕长发,状似无意般的说道:“那也大家究竟中了何毒,为何都浑身发冷呢?” 鸨妈一惊,“腾”的一声猛然站起,大声斥道:“你,你为何问我?我,我怎会知晓!” 黄晓谜也不抬头,继续垂首把捏着耳畔的长发,声音还带着一丝的无辜,“妈妈何必这般慌张,秋水自然知晓你并不知道那是何毒,毕竟……在妈妈下毒之前,秋水可是特意将那毒药换成了‘退热散’。” “什,什么?”鸨妈一听,立时脸色煞白! 黄晓谜停下手中的动作,从怀中掏出一个规整的纸包,冲着鸨妈晃了三晃,“妈妈猜猜这里面装的什么?猜不到吗?难道妈妈一直都不曾奇怪过吗?原本这毒药该是将诸人都毒死的,为何大家只是浑身发冷?而且很快便恢复过来?” “毒死?”不等鸨妈回话,肖儿已从初时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惊愕的望着一旁抖作一团的鸨妈。 黄晓谜拍了拍肖儿激动的肩膀,随即打开那纸包,用指甲轻轻剜起一点褐色粉末,轻轻的磕在盛满水的茶盏里,随即推至鸨妈近前。 “妈妈,其实秋水早已知晓你是美人阁的人,不,不止如此,你也是平天王的人。你仗着经验老道,为人油滑,肆意游走在美人阁与平天王之间,同时为两头做事!说实话,秋水真的万分佩服于你,竟能做到如此滴水不漏,双方都无人知晓。或者说,他们都知晓,只是你盗亦有道,从不会互相出卖,所以他们也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以监视你来窥探对方的动向。 只是妈妈,百密总有一疏,当日万紫千红的妆容那般可笑,你作为游走百花丛的老妈妈,竟然默认她们荒唐的举动,甚至从未出声阻拦过,这怎能不引人怀疑呢?直到后来我要她们改变妆容,你竟还试图出声阻拦,看来妈妈确实是小看了秋水呢。” 鸨妈面如土色的呆坐在木椅之上,死死盯着那盏掺了毒药的茶水,满脸的空洞与绝望,她战战兢兢的问道:“你,你就单凭这一个妆容便看出了我是他们的人?” 黄晓谜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那自然不会,单凭这一点,秋水不过是有些怀疑妈妈罢了。直到,直到后来,楼里频频有人中毒,那是平天王为逼我就范使得诡计!可是,我明明已经万分小心,为何还会有人中毒?会是谁下的毒? 当时我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肖儿!但是,我留意了她数日……” “你怀疑肖儿!肖儿怎会做这般龌龊之事!”不等黄晓谜说完,肖儿已气呼呼的猛地站起身来。 黄晓谜瞥了她一眼,凉凉的抛出一句:“你的帐待会儿再算!” 鸨妈诧异的看了一眼肖儿,随即一脸灰败的垂目说道:“是,是我下的毒,那是平天王要我做的。包括逼你卖掉初夜,也是他的指使。只是当日我明明事先将平天王的号码攥在手中的,不知怎的骚乱过后,那号码竟变成那酸秀才的!现在想来,也是你做的手脚吧。” 此言一出,黄晓谜瞬间愣住,她抿了抿唇,抬眸看了看肖儿,见她也是一脸茫然的模样,心下更是疑窦丛生。 那号码根本不是她换的!难道只是骚乱时,鸨妈不小心捡错了号码?可是,那姓荀的接连两次中奖,是不是巧的太离谱了? 不等黄晓谜思虑完,鸨妈“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的哭诉道:“现下既然你已知道一切,妈妈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求你看在妈妈年岁已高,不过是想攒些养老的本钱,才会如此,如此丧心病狂!都是妈妈的不是,妈妈愿意将这些年屯下的所有银两全都拿出来,全都给姑娘你,只求你放了老婆子一条贱命吧!” “全部银两?”黄晓谜嗤笑一声,说道:“之前丢的那二十万两银票,究竟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谁指使的?” 鸨妈嗫嚅了两下,随即说道:“是美人阁,美人阁想逼你弹尽粮绝!他们……对了!老婆子知道一个秘密,你若,若饶了老婆子一命,老婆子便告诉你!” 黄晓谜瞟了一眼那盏毒茶,沉声说道:“我对你所谓的秘密并不感兴趣!其实我本是可以放过你的,可惜你被银钱蒙蔽了良知,竟妄图毒死楼里所有的人!你这般心思歹毒,我怎能放过你!” 鸨妈闻听,瞬间摊坐在地,似是绝望了一般,口中不住嗫嚅着:“是,都是老婆子我自作孽不可活,若老婆子老老实实跟着秋水过活,何至于落得这般下场……罢了,既然横竖都是死,那就让老婆子死的体面些!求你千万别把我做的这些恶事说给姑娘们听,至少,至少逢年过节的,能有个人给老婆子坟上烧点纸钱……” 黄晓谜微叹一声,说道:“你放心,我会安排好的。” 鸨妈神情凄凉的望了一眼黄晓谜,颤巍巍的端起那茶水,刚送至唇边,顿住,转首望着黄晓谜,低声说道:“反正老婆子也要死了,就把知道的秘密告诉你吧!” 说着,她瞟了一眼竖着耳朵听的肖儿,身子向黄晓谜靠近几分,低声说道:“其实万紫千红藏着一个大秘密,正是因着这个秘密,才让美人阁紧盯着不放!这个秘密就是……” 鸨妈的声音越说越小,黄晓谜下意识的向前探了探身。 “这秘密就是……你去死吧!” 鸨妈突然一撮而起,一手死死掐住黄晓谜的脖子,一手举起手中的毒茶,猛地灌进她的口中! 肖儿大骇,一把推开鸨妈,将她狠狠摔撞在床柱之上!转而紧忙按住黄晓谜的后背拼命捶打起来…… 第470章 二度求亲 “快吐出来!吐出来就没事了!快吐啊!” 黄晓谜被她拍的一阵头晕目眩,紧忙一抬手臂挡住她汹涌的攻势! “好了,我没事!” 黄晓谜缓缓直起身形,看了一眼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鸨妈,讥讽一笑,随手打开桌上尚未收起的毒药包,捏起一小撮,一步一步逼至鸨妈近前! 鸨妈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对,不起,饶,饶了我,求你了,饶我吧……” 黄晓谜残忍的笑着,一把箍住她的下颌骨,强迫她张开嘴!鸨妈毕竟是年过半百的老婆子,方才有突然爆发过一次,如今浑身抖若筛糠,怎硬的过黄晓谜!她被迫张开嘴,眼睁睁看着那毒药粉悉数落入她的口中!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蜿蜒而下,流进她瞪大的眼睛里,激的她一阵刺痛,却,却不敢闭上,仿佛只要一闭上,她就彻底完蛋了一般! 肖儿瞪着眼睛瞪着看恶毒的鸨妈七窍流血而亡,可……时间缓缓流逝,鸨妈除了冷汗越来也多,手脚抖的越来越厉害之外,完全没有要死的迹象! 这…… 肖儿疑惑的看向黄晓谜。 黄晓谜冷笑着抬起手臂,那纤长的手指似是想要去掐她脖子!鸨妈早已吓的不能动弹,眼睁睁看着那手一点点向她靠近,一点点笼上她的咽喉! 却…… 擦肩而过,直直的摸到她身后的床榻之上! 从榻上的枕下摸出一把锋利的短刃,黄晓谜执着它轻轻抵在鸨妈的心口,口中说的话,瞬间惊圆了鸨妈的老眼! “妈妈不觉得嘴里麻麻的吗?那根本不是从你那里搜出的毒药!你的毒药那般珍贵,我自然要用在更可用之处。至于桌上那包,不过是一小包碾碎的藤椒末!” “为,为何戏弄于我……”鸨妈勉强找回舌头,颤声问道。 “妈妈真的想知道?”说话间,黄晓谜手下猛一使力,那短刃瞬间刺入鸨妈的心窝! “其实我只是试探下妈妈,若妈妈乖乖喝了那盏茶,秋水本打算……放妈妈离开的……” 鸨妈的眼睛突兀的瞪着,几乎要蹦出眼眶!一道殷红的血迹缓缓淌出嘴角……鸨妈带着千百万分的不甘,缓缓滑躺在地……死不瞑目…… 肖儿难得一脸肃穆的长叹一声,说道:“好可惜,本来她还可以颐养天年的。” 黄晓谜收回放在鸨妈身上的视线,转而狠狠瞪向一旁还没有丝毫自觉的肖儿,“咱们的帐也该算算了吧!肖儿!” “啊?!”肖儿似是刚反应过来,吓得慌忙倒退两步,抓起一旁的椅子护在身前,“肖儿,肖儿可不曾害人,你,你别过来!” “不曾吗?”黄晓谜邪邪的笑着,一把拔出鸨妈心口的短刃,一步步向肖儿靠近,“万紫红是怎么死的?嗯?那日你被劫持在那死胡同里,是真的被劫持?还有……” 黄晓谜一侧身,勾过一旁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单手一下打开,取出一枚的飞镖冲着肖儿晃了三晃,“这飞镖是谁的呢?还有这字条是谁写的呢?” 黄晓谜顺手又那出一张字条,抖了抖甩开。那字条上的字迹十分娟秀,工工整整的写着:马上滚出万紫千红,否则十日后便是你的忌日! 望着那飞镖与字条,肖儿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一片,她结结巴巴的说道:“就,就算是我又怎样,我,我不过是恐吓你而已,又没有真的要杀你!我不过是怕,怕……” “怕什么?”黄晓谜挑了挑眉,紧忙追问。 “怕……” 肖儿刚要去说,门外不巧响起敲门声,伴随着庆喜犹犹豫豫的问话:“那个……秋水姑娘,荀公子……求见。” 姓荀的! 黄晓谜惊喜万分,也顾不得盘问肖儿,反正肖儿是太子的人,景三也是太子的人,怎么算都是自己人,什么时候盘问都一样! 她把那短刃“当啷”一声丢在地上,转头抛下一句,“把尸体处理干净,屋子收拾妥当,莫让任何人发现了!”随后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 肖儿瞠目结舌的望着黄晓谜欢快离去的背影,保持着抱着木椅护在身前,弯腰耸背的谨慎姿势,许久许久……直到确定黄晓谜确实不是在使诈,这才满头黑线的看了看地上刚刚断气的鸨妈,无语泪两行…… 这都开门迎客了,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的抛尸啊! 黄晓谜可不管肖儿的烦恼,她一路飞奔,直冲大堂而去!奔到楼梯拐角,这才缓下脚步,亦步亦趋的袅娜而下。 此时万紫千红刚刚开门迎客,客人们都是刚刚落座,一见传说中一夜五百万两的“九尾妖狐”突然款步而来,各个是抻长了脖子想要跟她说上两句话。可黄晓谜眼中只有那个局促不安的坐在角落里的酸秀才! “姓荀的!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害的我好找!” 自打那次全城戒严,荀秀才失踪了快一个月了!她本以为他已经遭遇不测,或是大开城门之后,仓皇离去了。不曾想,今日他竟突然出现! “小生……”荀秀才抬眸望着眼前盛气凌人的黄晓谜。唇不点而朱,眉不扫而黛,妖媚的凤眼只略略勾了下眼尾,那狐媚天成的感觉已然直逼人心! 他那平凡无奇的面容莫名的一红,带着几分男子特有的羞涩,喃喃道:“小生,小生被朵儿叫去家中避难了……今日得空才出来。” 黄晓谜唇角的笑容瞬间一僵,下一息,稳了稳急转而落的情绪,旋身坐下,再度绽出一抹诱人的微笑:“看来你与朵儿重修旧好了,真是恭喜你了!” “不,不是那样的!朵儿与小生本就是表亲,此番城中出了那样大的事,自然唤小生过去避难。至于朵儿,她就要成亲了……” “成亲?”黄晓谜一愣,“那你呢?你怎么办?” 荀秀才攥了攥袖角,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双手捧到黄晓谜近前,大声说道:“请秋水姑娘嫁给小生吧!” 第471章 全都是你的 “啊?”黄晓谜诧异的望着眼前满脸通红的荀秀才,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周围的看客可谓什么表情都有,有惊愕的,有佩服的,有嘲弄的,有憎恶的,还有……看好戏的! “你……” 荀秀才似是怕黄晓谜拒绝一般,不等她回答,接着大声说道:“小生愿将所有家当全都寄在秋水名下!永生永世不娶小妾,永生永世只有秋水一人!永生永世只爱你!请你嫁给我吧!” 荀秀才说的很大声,捧着银票的手微微颤抖着,黄晓谜静静的望着眼前这个紧张到极点的男子,脑中莫名的浮现景三邪魅的面容。她的心微微的刺痛着,冲着荀秀才摇了摇头,刚想拒绝! “秋水姑娘,玄公子有请。”庆喜的声音突然传来,竟然黄晓谜怔了一瞬。 玄公子?哪个玄公子? 灵光一闪!“玄子衿”三个字瞬间跃出脑海! 景三?景三来了? 黄晓谜一喜,转头就走。 “秋,秋水姑娘……”身后悄然传来荀秀才怯怯的呼唤。 黄晓谜微叹一声,转身对他说道:“对不起,我……” “去吧!秋水姑娘先去忙你要紧的事吧!小生就坐在这儿等你,不急!真的不急!” 荀秀才似是猜到了她要说什么,赶紧打断,带着一丝仓皇,带着一丝躲避,眼圈微红。 黄晓谜本想直接拒绝,免得拖得越久越伤人,可眼角的余光看到那么多探头探脑的好事者,知晓他们都在等看荀秀才的笑话,心中瞬间升起一团无名之火! 你们想看他的笑话!我偏不让你们看! “好!待奴家接待完贵客,再来好好招呼荀郎。”说罢,她徐徐一拜,带着几分窈窈款款而去。 荀秀才似是被她突然的敬称惊到,愕然的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三转两转来到二楼最里侧的雅间,黄晓谜本想径直闯入,可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侍卫,最终还是规规矩矩的扣了扣门。 “玄公子,奴家秋水求见。” 里面沉默了片刻,这才慵懒的响起一声邪魅的话语:“进来吧。” 黄晓谜冲那面色冰冷的侍卫微微颌首,这才推门而入。 一进门,便见景三斜靠在软塌之上,一副无比慵懒的模样。一只脚斜踩在软塌边缘,一只大掌撑在脑后,骨节分明的长指拎着一只高脚青玉酒杯,兀自晃来晃去,惬意自得。 黄晓谜诧异的望着眼前的景三,不是因为他慵懒的像只刚睡醒的野狐,也不是因为他妖冶的唇角噙着惑人的浅笑。而是因为他竟一改绯衣,转而穿着一身秘色锦袍!那锦袍素雅干净,袍摆一角绣着一枝翠竹,竹身勾着点点银丝,微微一动,仿佛水波粼粼,星光熠熠。 “王爷……你,你怎的突然换了衣袍?”黄晓谜明知不该随意乱问,可还是禁不住开声问道。 景三勾了勾唇,轻佻的一口灌下杯中的醇酒,转而长臂一伸,手肘斜斜的搭在膝盖之上,轻轻晃了晃手中空掉的酒杯,说道:“来,帮本王再斟上一杯。” 黄晓谜微叹一声,莲步轻移,执起桌上的酒壶小心的为他斟满。 “不知王爷传唤秋水,所为何事?” 景三并不多言,只是懒懒的指了指摆在桌上的一张字据。黄晓谜疑惑的拿起那字据,细细一看…… 竟是远秋水的卖身契! 这…… 黄晓谜诧异的望向景三,这卖身契鸨妈藏的那般严实,她找了许久都不曾找到,他又是如何得到的? 望着黄晓谜惊诧万分的神情,景三微微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说道:“那鸨妈可真是贪得无厌,自你来后,万紫千红前前后后赚了近三百万两银子,再加上本王买你的那五百万两,足足八百万两银子!可她竟还不足够,不仅在几日前将万紫千红的房屋彻底典给了天宝钱庄,更是将你们所有人的卖身契顺便也抵了出去。” 黄晓谜闻听,沉默了许久,终于淡淡吐出一句,“鸨妈方才已被我……处理了,不管她做了什么,也便如此吧。” 景三闻听,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放荡不羁的语气说道:“鸨妈如何,本王不管,本王只知道一点!你,还有这整个万紫千红,现在都是本王的!” 黄晓谜不解的望着噙笑的景三,古怪的问道:“可是,即便如此又能如何?” “如何?”景三突然一抬脚,脚尖微勾,瞬间将她勾进他的怀中,“你是本王的,你说能如何?” 黄晓谜一怔,瞬间满脸通红!她轻咳一声,转头遮掩着,可随即想到他根本看不到,这才压抑住几乎就要跃出胸膛的心跳,强装镇定的推了推景三禁锢的怀抱,“秋水知晓了,请王爷放开秋水。” 景三一听,瞬间邪笑出声,像个戏弄良家女子的纨绔子弟一般,长指一挑,勾起黄晓谜微尖的下巴,蛊惑般的低喃着:“只要你让本王高兴了,本王什么都给你……这万紫千红也好,姑娘们的卖身契也好,包括本王在四国的所有家产,甚至是倾注了本王所有心血的影黯盟!只要你要,什么都给你……” “让你高兴了……”黄晓谜并不曾被他的话语蛊惑,却被眼前这张诱人的润泽唇瓣深深吸引…… 那唇瓣沾着一丝浅浅的酒渍,映着跳动的烛火,泛着淡淡的水光…… 谁说世间只有男子好色,世间女子亦然…… 黄晓谜被他紧紧揽在怀中,趴伏在他身上,只能勉强靠双臂撑着软塌,才总算能微微撤离他滚烫的胸膛,扬首注视着他妖冶的面容。虽然他依然戴着遮挡了大半张脸的面具,可单单那一点下巴,半点丰唇,已足以诱惑的她神魂颠倒…… 更遑论……还有那衣襟半掩的,若隐若现的诱人锁骨…… 烛火忽明忽暗的跳动着,映照着两人紧贴的腰身,彼此的气息紧紧交缠在一起,暧昧不断流转…… 黄晓谜的视线越发的模糊起来……耳畔只剩下他蛊惑般的磁性嗓音。 “只要让我高兴……全都是你的……” 全都是……她的…… 好想要…… 嗯……好想……吻他……好想……要他…… 好想要……好想要…… 第472章 景三给出的选项 一直以为是万青云的男身禁不起诱惑,现下她才知道,根本就是她的灵魂……对于他,没有半点的抵抗之力…… “告诉本王,你是谁?告诉本王……” 磁性的嗓音煽动着黄晓谜焦躁的心,那眼看就要消失殆尽的理智瞬间回转!她一把推开景三,猛然向后跃下软塌,带着几分羞臊,带着几分懊恼,死死咬着唇瓣,死活不肯开口承认自己是谁! 不能承认,绝不能承认! 她要保护景三!绝不能让他再有任何闪失! 她的唇越咬越死,手越攥越紧!态度无比的坚决! 景三唇角邪魅的笑容瞬间一滞,随即笑的越发的飘忽起来…… “好……本王知晓了……你是远秋水,心仪楼下那酸秀才,是吗?” 黄晓谜一怔,眼波微转,最终一咬牙,带着浓浓的鼻音,轻轻“嗯”了一声。 景三似乎料到她会这般回答一般,径直接着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马上嫁给那酸秀才!否则你便立刻告诉本王你究竟是谁!” “我……”黄晓谜闻听,瞬间抬眸望着榻上似笑非笑的景三,那妖冶的面容,带着一丝决绝与残忍,似是今夜定要逼迫她亲口承认她的身份一般! 黄晓谜微微松了松紧咬唇瓣的牙齿,明知没有丝毫用处,可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我可以两者都不选吗” 景三瞬间斜勾唇角,带着满满的轻佻笑道:“当然可以!如果你两者皆不选……那本王就按照当日所说那般,直接把你拷在床上,日夜不停的要你!直要到你……永远也直不起腰,永远也爬不下本王的床……也绝不罢手!” 景三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磁性,入耳十分舒服,他的面容也带着轻浮的笑意,看不到半点认真的神采…… 可黄晓谜却非常清楚!他这是在逼她做出决断!他是认真的!若她真的什么都不选,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将她囚禁起来,死也不会再让她离开他半步! 可,可若她选择了荀秀才,那,那她也会彻底的失去他…… “说啊……你的选择是什么?告诉本王……” 景三浅笑着,微勾的唇角带着一丝明显的哀戚,仿佛在无声控诉着她的无情无义!那面容明明看上去是那样的惹人怜惜,那唇瓣明明润泽的那般引人垂涎……可事实上,它却是带着剧毒的修罗的陷阱,一旦深陷其中,就再难逃离! 黄晓谜猛然别过脸去,不去看那不断蛊惑她脆弱神经的面容,硬下心肠说道:“秋水要,要嫁给心仪的……荀郎!” 话音未落,景三突然大笑出声,笑的浑身轻颤,那撑着脑袋的手臂仿佛再也支撑不住般,颓然放下,带动着他整个人都躺倒在软榻之上。 “好,好,好!本王知晓了!本王……”他抬起手臂,悄然挡在脸上,遮住那紧闭的双眸,挡住他千疮百孔的心,“本王……成全你们……” 黄晓谜捏着那张卖身契,恍恍惚惚的离开雅间,迷迷蒙蒙的下了楼…… 耳畔不断回荡着景三方才说的,最后的一句话…… 祝你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你,你这是怎么了?”荀秀才见她失魂落魄的走来,顿时惊慌失措的站起身来,想伸手搀扶住她,却又不敢,只得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焦急的望着她。 黄晓谜缓缓抬首,望着眼前这张平凡无奇,却总是让她产生错觉的面容,瞬间泪流满面…… “你方才说,你要娶我,对吗?” 荀秀才茫然的点了点头,“是,小生方才是向秋水姑娘求亲来着。” 黄晓谜的视线早已模糊不堪,她抬起素手,轻轻抚上那张完全无法看清的面容,带着几分胆怯的问道:“即便,即便我将你当做他也没关系吗?” 荀秀才一愣,随即急急的点了点头,“没关系!没关系!” 黄晓谜闻听,瞬间露出一抹残破的笑容,“那我们成亲吧。” …… 第二日,万紫千红的“九尾妖狐”被一个穷酸秀才用九百两银票求到手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整个南朱皇城! 有个心有不甘之人且脑袋不够用的纨绔公子,仗着他爹是大理寺卿,大摇大摆的到万紫千红,猛地拍出九百万两银票要替黄晓谜赎身!还嚣张的扬言,他出的银子比那穷酸秀才高出万倍,黄晓谜不跟他,他就派人封了万紫千红,打掉荀秀才半条命! 想当然,不等暗卫动手,大理寺卿已吓得满头大汗的将他那败家子儿子拖走了! 黄晓谜不用想也知道,这是景三的功劳,万紫千红已归到他的名下,他对南朱新帝登基有大功,南朱皇帝自然对他另眼相看!他的地盘谁敢撒野? 况且,眼下正是新帝登基,官员大换血的重要时刻,虽然新帝一向仁厚,可谁敢在这节骨眼上惹是生非?更别提来这新帝眼中的大红人面前呛声! 所以,名震皇城的头牌花魁以这么“低贱”的价格,便宜了一个穷酸秀才,虽然让大多数人眼红气恼,可大家都选择了缄默,只是暗叹时运不济。当初有平天王从中作梗,他们不敢用强的,如今又有北玄王爷做后台,更是不敢随意撒野了!这眼睁睁看着馋了数月的小骚狐狸,就这么跟了一个酸秀才!众人别提多憋屈了! 两日后,万紫千红。 今日便是她大喜之日,黄晓谜规规矩矩的坐在床榻上,等着荀秀才来迎亲。 耳旁到处都是姑娘们吱吱喳喳的吵闹声,她们大都说着恭喜的话,或者不断拿她与荀秀才初夜之事取笑。黄晓谜似是而非的听着,思绪却渐渐飘回到那日求亲之后…… “对不起,方才在大堂所言,并非真心,我只是想让你帮我假成亲。”黄晓谜将荀秀才拽至后院廊下,避开众人各种复杂的眼神。 “假成亲?这是为何?”荀秀才一愣,一副茫然的神情。 “为了躲开那个人!为了让那个人死心!我知道你身份特殊,绝不如表面那般单纯!我不管你对我有任何企图,只要你肯帮我,在我力所能及之处,我必然会回报你的!” 第473章 真的成亲了 黄晓谜言辞恳切的拽着荀秀才的袖角,似是怕他不同意一般,拽的死死的。 荀秀才一愣,似是没想到她会有此一言,有些犹豫的说道:“小生确实对秋水姑娘有所图,小生图的便是秋水姑娘整个人!就算秋水姑娘心有所属,能将姑娘的人留在身边也好,能得到姑娘的身也好!小生已然心满意足。” 黄晓谜惊愕的望着荀秀才,他的眼神无比的真诚,丝毫不像作假! “可,可那朵儿呢?你不是一直心仪朵儿吗?” “朵儿?”荀秀才苦涩的勾了勾唇,“朵儿之心难懂,荀某只怕一生都追逐不到。与其追那追不到的,不如抓住眼前看的到的。荀某不要假成亲,荀某要秋水真正成为荀某的怀中之人!即便秋水的心不在荀某这里,起码人是在的……” 黄晓谜瞬间明白了荀秀才之心,他得不到最爱的朵儿,所以便要从她身上得到慰藉。之所以会选择她,或许是因着她是他第一个女人,也或许是,他觉得她的心不在他身上,所以他会少些负罪感吧…… “反正秋水姑娘不是要躲人吗?为求逼真,咱们便真的成亲吧!秋水不是一直说小生与那人十分相似吗?那便把小生当做那人,咱们互相慰藉有何不可?待有朝一日,秋水厌了,累了,真的想要离开小生之时,只消知会小生一句,小生绝不为难!如何?” 如何? 荀秀才压低了嗓音诱惑着她,那一字字,一句句,都让她无比的心动。 把他当做景三,或许也不错……她不是真的爱荀秀才,想来天道也不会惩处他吧…… 想要离开时,绝不为难……那真是太好了……待凌霄他们找回月牙白,她就潇洒的离开吧…… 只是互相慰藉,谁也不会伤害谁……这样也好…… 最重要的是……景三一定会恨她吧,一定再也不想见到她了吧……一定……安全了吧…… 这样真的很好……真的很好…… “呀!秋水姐姐,你怎么哭了?这样大喜的日子,哭可是不吉利的!莫哭莫哭!”肖儿手忙脚乱的抽出丝帕给她擦着眼泪,擦的小心翼翼的,生怕把刚刚画好的妆容再给弄花了! “是啊,是啊,莫哭了,妆容都花掉了!”扶羽叹息一声,执起水粉,重新给她补妆,“你若不想嫁便不要嫁吧,何至于大喜之日哭哭啼啼的!又没有哪个逼你成亲!” “就是,就是!那荀公子挺好的呀,你干嘛哭呢?实在看不上,不要嫁就好了嘛!”肖儿擦好眼泪,收起丝帕,左右端详着她精致的面容,忍不住发自内心的赞叹,“秋水姐姐果然极美,确实无愧‘九尾妖狐’这个名号,平日稍稍一装扮,依然妖媚无双,今日这般盛装打扮,可真像是狐狸精临世,专门勾引弱书生的!” 黄晓谜一听,瞬间滞了眼泪,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什么狐狸精临世,还勾引弱书生!你这是夸人的吗?是不是还没找你算账,你皮痒拉!” 说着,黄晓谜作势比了个捅刀子的动作,吓得肖儿瞬讨饶,“好啦,好啦,秋水姐姐就别吓唬人了,回头等姐姐三日回门之时,肖儿一定全部交代,好了吧!” “这还差不多!”黄晓谜满意的微微颌首。 有了这一番折腾,黄晓谜的心绪终于渐渐平复下来。为了景三的安全,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做嘟嘟时她已觉得景三之命,比她还要重要,如今,更是如此。 等成完亲,景三大抵也对她彻底心冷,到那时,她便离开南朱去往东苍寻找苍之谦,完成她该完成的任务…… “来了,来了!荀秀才来了!” 在门外翘首以待的青萍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声的呼喊着。姑娘们立刻,让出一条道儿来,由最年长的扶羽搀扶着黄晓谜,款步走出卧房。 “对了,苹果!”肖儿忽然想起桌上的平安果,紧忙塞到黄晓谜手中,“可要拿好了,这可是保佑你们夫妻一生平安的吉祥物。” 一生平安…… 黄晓谜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苹果。 但愿如此吧,但愿都能平安…… 随着姑娘们缓步走向大门,周围静悄悄的,连个喜炮仗都没放,安静的根本就不像出嫁。 黄晓谜丝毫不觉得意外,她本就没打算如何盛大的出嫁,一切都安排的十分简约。没有喜婆,没有三媒六聘,更没有合八字,看良辰,甚至连鼓乐唢呐都没请,只想这样悄无声息的嫁了。若不是荀秀才坚持把他娘留给儿媳妇的凤冠霞帔送来,她大概会随便捯饬捯饬,找块红布一蒙就进花轿了。 攥着肖儿硬塞过来的平安果,黄晓谜的脚刚踏出万紫千红,只听一声喜庆的呼唤,长声传来,直直的冲入黄晓谜的耳膜! “接新娘子咯——” 这一声呼唤,仿佛取消了播放器的暂停键,瞬间带起周围一片欢腾! “滴里搭拉”的唢呐声,“咚咚锵”的擂鼓声,震耳欲聋!姑娘们兴奋的尖叫声瞬间便被淹没。 黄晓谜诧异就想撩开盖头去看,一旁一只肥硕的老手立时止住了她的动作,“新娘子怎能自己掀盖头!来,让喜婆带你上花轿吧!” 黄晓谜无奈,这样的日子又不好太过强硬,只得由喜婆牵着,一步步跨进花轿。 稳稳的坐在花轿里,隐隐的似是听到姑娘们的惊呼声,黄晓谜刚想撩开去看,却被喜婆死死的按住轿帘,“新娘子怎的这般急性子呢!呵呵,不可以掀开盖头,也不可以四处张望!你可是今日的新娘子!” 黄晓谜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只得攥着苹果撩开盖头无聊的盯着花轿的轿帘。 嗯? 这花轿好像有些不对……这花轿木架金闪闪的,分明就是上好的金丝楠木!这轿顶,轿壁镶满南朱美玉,明珠翠羽,怎么看都是价值不菲!还有这轿帘,通常轿子的轿帘只有朝外的一面是有绣画的,可这轿帘,不仅内侧有,还俱是金丝银线绣成的龙凤呈祥! 第474章 谜般的亲事 好吧!就算这穷酸秀才瞒着她藏了私房钱置办了这些,可他用的起这龙凤吗?按他的身份只能绣鸳鸯戏水或是比翼双飞这样的图案! 难道,难道是景三置办的? 不不不!黄晓谜瞬间摇头晃掉了这个可能!且不说景三现下如何增很她,就单看景三的性子就能看出,这根本不可能出自他的手笔!他除了个性张扬,其他都十分低调,看他的黯影阁就知道了!再好的物件到他手中,都一样是最简约的置办。 如此看来,必然是荀秀才自己置办的,可荀秀才的身份不是一个普通的秀才吗?难道……他是南朱的皇亲国戚? 不会吧! 黄晓谜的心瞬间乱成一团! 联想到之前可疑的种种,不管是他接连两次中奖,还是他在景三起事之时突然失踪,一个个谜团都指向一处——他必是与南朱皇室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会是谁呢? 黄晓谜正冥思苦想之际,轿帘随风摇荡,瞬间扬起一角,借着那一晃眼的工夫,黄晓谜清楚的看到轿前的高头大马之上,一道朱红的俊逸身姿端坐其上! 好像景三! 黄晓谜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也顾不得喜婆方才的叮嘱,探身撩起轿帘遥遥望去! 朱红的喜袍不似绯衣那般妖冶,带着一丝正统的规矩。高高束起的发髻,不若景三那总是散乱的青丝那般肆意,带着一丝的庄重。 尽管那么像景三,可他一定是荀秀才…… 只是,若景三娶亲,大抵也是这个样子吧…… 黄晓谜迷茫的想着…… “哇!新娘子好美啊!”好事儿的小孩子本就跟着花轿跑着,看到黄晓谜撩起了轿帘,立时激动的大喊大叫! 他这一声本就响亮,又刚好喊在擂鼓、唢呐的间隙,立时被荀秀才听到!荀秀才扫视了一眼路旁抻长脖子偷看新娘子的好事者。他们都是慕名而来,谁不知道大名鼎鼎的“九尾妖狐”要出嫁!平日无缘得见一面的人们,纷纷涌上街头,盼的就是能借机一睹芳容!没想到还真看到了!一个个顿时激动的不停向前涌着,连拦路的侍卫都拦不住! 好美啊!不愧是妖狐,真的好妖媚!那媚眼,只要微微一扫,真真儿是勾人心魂呢! 男人们流着口水看着轿中的绝艳妖狐,黄晓谜则呆愣愣的望着长长一道儿无数堵人的侍卫。 侍卫!穿的还是南朱御林军的服饰! 看来荀秀才真的是南朱皇亲! 黄晓谜再度抬眸看向前面朱红的身影,却正与那两道愤怒的双眸撞个正着! 黄晓谜一愣,这,这是怎么了? 不待她反应过来,荀秀才突然脚尖一点,瞬间移至她的近前,拽住她的盖头迅速遮好! “新郎都还未看,怎能随意给他人看了去!” 荀秀才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怒气,完全不似平日羞怯懦懦的模样!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姓荀的居然会武!她明明早就察探过他的脉门的,根本一点内力也没有啊!可方才那轻轻一跃,明明是轻功了得! 黄晓谜终于彻底乱了阵脚…… 总觉得哪里不对,要不然……逃跑好了! 黄晓谜刚想掀帘离开,一旁的喜婆急忙把那轿帘捂得死死的! “哎呦喂!我的姑奶奶呦!你可别乱动了成吗?惹怒了新郎,咱们这些个都没命了!” 黄晓谜瞬间拧眉,罢了,她倒要看看这荀秀才到底是谁!看看他此番究竟想玩出个什么花来! 思及此,黄晓谜反倒安稳下来。不就是个南朱皇亲吗?放眼望去,有能耐的就平天王一人,他还在日前处斩了,剩下的都是些无用之辈,根本不足为惧!不管荀秀才娶她究竟是真如他所说,还是另有所图,她都会按照计划,该走的时候,拍拍屁股,立时走人! 一路就在黄晓谜的胡思乱想中度过,晃晃悠悠绕着整个南朱皇城转了一大圈,迎亲队伍这才晃晃悠悠停在一处宅院门口。 “新娘到,新郎三箭定乾坤!一射天煞,二射地煞,三射轿煞!” 黄晓谜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嗖嗖嗖”三声箭响,随着唱礼人的声音,三支翎羽箭瞬间扎入轿顶。 “三箭礼成!全福太太搀新娘子下轿!” 随着唱礼人的声音,两个盛装打扮的中年贵妇一左一右将她搀扶出轿。黄晓谜借着帕底的余光,左右瞥了两眼这二人,心下立时明白,这必是荀秀才费心找来的人。全福太太既为父母公婆健在,夫妻恩爱,有儿有女,家庭美满的已婚贵妇。说来容易,其实并不好找,这不仅要各种条件俱全,还必须是身份地位颇高之人才行,荀秀才确实是用心了。 正思量着,黄晓谜已然走至宅门近前。她一直都是垂眸看着地面前行的,自然一眼便看到了大门口放着的一块捶布石。那石上还放一马鞍,鞍上放一串制钱。黄晓谜翻了翻远秋水的记忆,哦!明白了!这是要她从上面迈过去,寓意“前进平安”。 黄晓谜挑了挑眉,这规矩还真多!随即,她跨脚而过,当前脚迈入门槛,后脚抬起还没有落下的之时,一旁一位全福太太瞅准时机,一伏身,迅速将那马鞍抽掉! 黄晓谜一愣,脑中自动蹦出远秋水的记忆,此举寓意——“烈女不嫁二夫,好马不配双鞍”。 这……规矩还真多…… 黄晓谜悻悻的想着。 然而,还没完!跨完马鞍,还得跨火盆,寓意小夫妻以后的日子红红火火! 等到黄晓谜折腾完这一切,终于跨进大堂之时,已然累的腿脚都有些酸软了! 黄晓谜暗忖,当个新娘子可真不容易!这凤冠什么的,真的好重!说起来,上面镶珠嵌玉的,能不重吗! 暗自嘟囔着,随着唱礼人的声音规规矩矩的拜了天地,黄晓谜终于在折腾了整整大半日之后,精疲力尽的进了洞房。 一进洞房,黄晓谜气恼的抬手就想去掀那盖头,立时被一堆素手拦住! “王妃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王爷看到会动怒的!” 王爷? 黄晓谜瞬间勾了勾唇,“好,我不掀盖头!不过你们必须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这王爷指的又是谁?” 第475章 世上最可恶的女人 此言一出,周围瞬间一片死寂! 半晌,一个丫鬟战战兢兢的问道:“王,王妃连嫁给谁,都,都不知道吗?” 黄晓谜丝毫不觉羞耻的摇了摇头。 丫鬟们面面相觑,一个个噤若寒蝉,直到黄晓谜威胁还要掀开盖头之际,一个丫鬟才不得已的回道:“是当今皇上的御弟,皇上亲封的寻亲王。” 荀亲王? 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黄晓谜还要细问,屋门一响,丫鬟们纷纷行礼:“恭喜王爷,贺喜王爷!愿王爷与王妃龙凤呈祥,比翼双飞!” “嗯。”荀秀才,不,荀亲王应了一声,随即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一个丫鬟犹豫的说道:“那个,奴婢还未伺候王爷铺喜床,饮合卺酒。” 荀亲王轻笑一声,似是心情很好的说道:“不必了,本王自会做的,你们都下去领赏去吧。” 丫鬟们赶紧谢恩,纷纷退下。随着那“吱呀呀”的关门声响起,黄晓谜突然心头一跳,莫名的涌上一丝局促不安。 “娘子……”随着一声轻唤,荀亲王托着金秤杆缓步走到黄晓谜近前,“为夫……” 不等他说完,黄晓谜突然开声问道:“那个,你不用招呼客人吗?既然娶的这般轰轰烈烈的,怎能随意把客人丢在大堂,方才我似乎还听到传唱说,皇上也来观礼了。” 荀亲王轻笑一声,并不答话,也不给黄晓谜任何反应的机会,慕然一下将那大红的盖头挑开! 黄晓谜一怔,下意识的抬眸望向他。 朦胧的双眼,如丝如媚。诱人的朱唇,妖冶撩人。她的面孔天生狐媚,再加上这狐媚的一片朱红,顿时迷惑的眼前的男子心猿意马。 “当真是‘秤’心如意呢……”荀亲王情不自禁的俯首靠近那撩人的唇瓣,黄晓谜一惊,慌忙向后一撤身! 荀亲王一怔,带着一丝迷茫的问道:“娘子,你此番又是为何?你我二人不是早已说好,互相慰藉的吗?” 黄晓谜瞬间被问住,随即脑中一闪,立刻先发制人,恶声恶气的问道:“你还好意思说!什么家道中落的穷酸秀才!根本就是骗人的!” 荀亲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点了点头,说道:“对啊,我是骗人的,可我们只是互相慰藉,身份什么的并不重要吧!再说,你也不是单纯的青楼妓子啊!我什么都没问过你,你何必这样小家子气!” 黄晓谜顿时无语! 他说的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荀亲王见她泄了气般的垂了肩膀,随即一个探手将她搂紧怀中,毫不犹豫的贴上她媚人的朱唇! 他的唇带着强烈的狂热,暴虐的啃噬着她的唇瓣!仿佛亲吻着数百年不见的恋人一般,他急切而又热烈,不用撬开她的贝齿,只那两片薄薄的嘴唇已让他如痴如醉! 黄晓谜脑中已然乱做一团! 难道真的要破罐子破摔,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跟他滚床单?虽然是为了让景三死心,虽然她已和他有过一次,可,可…… 黄晓谜的脑中不断回荡着当日在万紫千红,景三斜靠床榻那张安静却又孤寂、哀伤的面容。 不,不行,不行! 她猛然一把推开荀亲王! 虽然那个吻与景三十分相像,可,可他终究是不是景三!她终究还是做不到和他以外的人做这种事!只要一想到景三哀戚的面容,她就莫名的一阵心痛! “娘子,你这又是为何?为夫花费如此大的心力将你娶来,对你别无所求,只求这点身体的慰藉都不行吗?你我二人不是说好的吗?为求逼真,为了让你真正成功的避开那个人,你我一定要有夫妻之实!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难道要食言吗?” 荀亲王说的理所当然,那平凡无奇的面容带着明显的不认同,仿佛指责她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一般! 黄晓谜再度无言以对,她嫁给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开景三,为了让景三彻底死心!为了让天道彻底放过他!为了……让他好好的活着…… 景三如此聪慧,若她不与姓荀的有夫妻之实,只怕很难让他真的死心…… 一次吧,就一次……为了让景三……死心…… 思及此,她一咬牙,一把扯住荀亲王的衣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当上刑场一般,埋头亲了下去! 她亲的太猛,尖锐的牙齿磕痛了荀亲王的嘴唇,荀亲王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计较她视死如归的神情,猛然将她扑倒在床! 嘴唇迅速压下,撬开她的贝齿,一路横冲直撞,刮搔着她娇嫩的口腔!侵蚀着她迷茫的神经! 这吻太像景三了,太像了!就连他喷洒在她脸侧的呼吸,那渐渐浮起的情。欲的体香,都与景三一模一样! 荀亲王仿佛憋了许久不曾发泄一般,急切的吮吻着她的唇瓣,挑弄这她的舌尖……随着室温越来越高,屋内气氛越发的暧昧,他再也不满足仅仅是那唇瓣的侵略…… 脸颊,唇角,微尖的下巴,纤细的脖颈……一路划过细腻的锁骨,直往下吻去…… 黄晓谜拼命忍耐着,他很像景三,就把他当做景三好了,是景三在亲吻她,是景三…… 然而,不行!不行!景三那日孤寂、哀戚的面容仿佛印在她脑海中一般,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不,不要!”黄晓谜再也忍受不住,一把将他推开! “对不起,对不起……虽然你真的很像他,可,可你终究不是他……对不起……我骗不了自己,我爱他,我只爱他,我……我……真的好爱他……” 黄晓谜的眼泪一点一滴的滑落,仿佛响应她告白的话语一般,汹涌不止…… “我爱他,我现在好想见他,好想对他说我爱他,好想好想……对不起,对不起王爷,对不起……” 望着啜泣不止的黄晓谜,那缩在一团哀戚的模样,映着跳动的喜烛,分外的惹人怜惜…… “该死的!”荀亲王突然一抬手,狠狠的砸在床内侧的砖墙之上,瞬间砸起数块细碎的砖屑! “我说过,你是这世上最可恶的女人!可我该死的就是不忍心伤害你!” 第476章 不是景三还能是谁 “你……”黄晓谜瞬间滞住眼泪,呆怔怔的望着荀亲王悲恸的面容,熏红的双眼,大脑一片空白。 “既然你这般爱我,为何还非要避开我!为何还非要彼此折磨!到底是什么理由让你狠下心肠抛弃我?你告诉我!告诉我!” 荀亲王痛苦的低吼着,一把抓住黄晓谜纤细的手腕,猛然一拽,狠狠揽进怀中!抱的紧紧的!死死的!仿佛稍一松手她便会消失不见一般。 黄晓谜完全无法意会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的思维已经完全停摆,只能任由荀亲王紧紧的抱着她,身子随着他低吼的动作,微微晃动,仿若随波逐流的无根浮萍。 “我认输了!认输了好吧!我比不过你的狠心!比不过你的无情!更比不过你的若无其事!我认输!我不计较你狠心的抛弃我,也不计较你抵死不认我,也不计较你即便嫁给不爱你的人也不肯认我!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不管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荀亲王的声音带着难言的痛苦,带着放空一切的发泄!他不顾一切的低吼之后,仿佛怕勒坏她般,禁锢的怀抱略略松了几许,冲口而出的声音也渐渐缓和下来,带着几分不甘,几分眷恋,几分抱怨,轻声低诉…… “你可知道,你真的好狠心!好狠心!明明知道我都瞎了,你还硬下心肠把我丢弃……你可知道我每日在忆梦山谷都是怎样捱过来的吗?我每日站在屋门,翘首以待,即便什么都看不到,还是站在那里,盼着你来找我……你一日不来,我便等你一日,你两日不来,我便等你两日…… 为了等你,我每日每夜都不得安稳,总是情不自禁竖着耳朵倾听,生怕错过一丝一毫你过来的声响,但凡听到一点异动,我便会以为是你来了…… 结果不是,都不是!那是布谷鸟飞过时,翅膀拍动的声音。那是山猴在树间跳跃,甩动藤条的声音。那是风抚枝叶,“簌簌”作响的声音…… 那些都不是你驾轻功来看我的声音!都不是……” 荀亲王缓缓抬起头来,哀戚的望着她狐媚的面容。他那原本无比清透的丹凤眼,此刻熏得一片通红,间或闪过点点难掩的水痕。 “我苦苦等了你十二日,你始终不曾出现……我从初时的仅仅是想你,盼你,夜夜辗转难眠……到后来担心的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生怕云中仙再度卷土重来于你不利!其间,几次我都想去万家堡找你,可了然大师始终不肯放我走! 他说,我的眼睛不能离开泉水,若离开,必瞎无疑!他还说,他根本不在乎我瞎不瞎,也不在乎我是否毁容,可他不想看你伤心难过,所以在我好之前,不许我离开忆梦山谷! 那时我的眼睛刚刚可以晃到一些光亮,可我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大师所言,直直的就想冲去找你!可,可还没跨出两步便晕倒在地…… 是大师给我下了药!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那般圣洁的了然大师居然会为了你,破了出家人四大皆空的信条,给我下了药!不仅如此,为了不让我离开,他每日都逼我吞下古怪的丹药,使得我浑身无力,动不得半分…… 你可知道,那时我真的急疯了,整日谩骂大师,骂的十分难听……你若听到,一定会气的恨不得一巴掌打死我的!可我真的很担心你,担心的都快崩溃了!只要一想到你可能有危险,可能正在某个角落拼命喊着要我救你!我就恨不得,恨不得,恨不得立刻烧掉这阻碍我的肉身,带着无拘无束的魂魄飞去找你! 你可知道,那种恨不得离魂而出飞奔到你身边的狂躁,真的能让人癫狂!还有那无论你如何焦躁,如何疯癫,无论如何都不能飞奔到你身边的无力感,真的真的……让人觉得生不如死……痛苦的难以形容……” 一滴晶莹的男儿泪,顺着荀亲王的眼眶悄然滑落,带着滚烫的温度,无声无息的落在黄晓谜呆怔的心头…… 她终于有了点反应,挣扎着从他怀中抽出一只手臂,微颤着,轻轻抚在他透着丝丝水痕的丹凤眼…… “你,你……是景三?你真的是景三?” 荀亲王一动不动的任由她随意轻抚着他的眉眼,口中不住低喃着:“没错,是我,是我,我是景三……” “不,不是!你骗我!你一定在骗我!景三的眼睛不是这样的,下巴也不是这样的,嘴唇也不是这样的!你在骗我!骗我!” 黄晓谜突然收回手指,猛然一推荀亲王的胸膛,拼命的挣扎起来,费尽全力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荀亲王一把扳住她的肩膀,狠狠的将她按压在床榻之上,清透的丹凤眼顷刻间挂满难言的哀戚、诡邪! “我若说,我毁容了,为了补救,只能变成这般模样,你是不是就厌弃我了?你始终爱的都是那个姿容卓绝的我,对吗?其实当日你会爱上我,不过是因为万青云的男儿身禁不起美色的诱惑,所以你才会一步步掉入我刻意设下的陷阱,让你以为自己爱上了我,其实那不过都是你的错觉,你根本不曾爱过我,对不对?当日你见我眼瞎了又毁容了,便突然清醒了,觉得我的脸很丑陋,很恶心,所以你便毫不犹豫的丢弃了我,对不对?” 荀亲王的声音不大,带着一丝暗哑,可那一字字,一句句却落地有声,字字珠泪!仿佛不是在问她,而是在问他自己一般!这些话似曾相识,似乎那日吃早点时,她曾跟他说过类似的话……或许当时他便误解了,误解她不过是贪图他的男色…… 黄晓谜的大脑一片混乱,她懵懵懂懂的望着眼前妖邪诡魅的男人,不知道该如何安抚他。她现下对他的身份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怀疑,虽然面貌完全不同,可那气质,那眼神,不是景三还能是谁! 第477章 她是他的镇静剂 “不,不是的……你明明知道不是的……”望着景三悲伤的面容,她下意识的反驳出口,声音细若蚊蝇。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本以为我知道一切,知道你爱我,知道你离不开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景三低吼着,妖邪的眸光带上一丝难言的苦楚,“我已经不知道你究竟是爱我的,还是仅仅是一时冲动…… 做万青云时,你明明每次都抵抗不了我的诱惑,甚至挣脱了世俗的枷锁,以男儿之身与我痴缠悱恻。可如今,无论我用这书生之身,还是用景三之身诱惑你,你都能坚守本分,丝毫不为所动…… 即便你真有难言之隐不能与我相认,可你也不该对我刻意的诱惑完全无动于衷!你能这般冷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你已对我提不起半点的兴致!毁容了,便没有兴趣了……这样你还让我如何骗自己说,其实你是爱我的!你还让我如何骗自己说,你不是一时被美色迷惑!” 黄晓谜迷蒙的望着景三悲痛的面容,仿佛听不懂般,只是嗫嚅着,却说不出半个字。景三等了许久等不到她半点回答,只得恨恨的咬了咬唇,猛然抱住她的脑袋,死死贴在他的胸前。 “我不管你是真心爱我也好,或是只是爱我的美色也好!我都绝对不会放开你的!你死心吧!这一世,下一世,下下一世,以后生生世世,只要我还跑的动,只要我还能抓到你,我就绝不会放手的!就算将来我变成了老头子,你嫌弃我,我也绝不会放手的!你死心吧!” 黄晓谜怔怔的趴在景三怀中,仿佛没有听到他痛苦的低吼一般,兀自喃喃自语着:“你是景三,那我便不能与你成亲。我要退婚,我要离开……我们不能在一起,不能在一起……” “为何不能在一起?为何不能?”景三将她带出怀抱,凝视着她那张无情的面容,她虽直直的望着他,却没有半点情绪,更没有半丝反应,只是不住喃喃着……要离开他! 他这般痛苦、焦躁,可她却能如此冷静的重复着离开他的话语!景三早已摆不出邪魅自若的模样,他的情绪更加无法自控的暴躁狂戾起来! 他紧紧抓着她的肩膀大吼道:“你说啊!为何不能在一起?你说啊!为何不说!你敢丢下我费尽千辛万苦找来的‘泣血’一走了之,敢写下那般无情的诀别信,敢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无比凄惨的偷偷死掉,还敢当着我的面妄图嫁给别的男人!你这般胆大妄为,现下怎的连句话都不敢说了!天道就那般可怕吗?” 天道! 景三一长串的低吼都没能唤回黄晓谜飘忽的意识,然而这一句“天道”却瞬间夺回了她所有的思绪! “你为何知道天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谁告诉你的?!”黄晓谜突然抬起双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神色无比的慌张。 景三望着她那焦急的模样,眸光微动,方才还无比狂躁的情绪瞬间放松下来,仿佛她的慌张是他的镇静剂般,只要一丝便能立时平复他即将兽化的情绪。他收起一脸悲痛,转而一个翻身斜躺在床榻之上,顺手将她紧紧揽在怀中。 “小宝儿,莫急,为夫会慢慢与你道来的……只是为夫有一个条件,无论什么问题都可以回答你,但是,每答一个,你便要脱掉一件衣裙,直到……一丝不挂,连凤冠都脱掉为止……如何?” 黄晓谜慌张的神色瞬间凝滞,她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眨眼间便恢复邪魅浅笑的景三,完全跟不上他情绪的节奏!方才还一脸哀戚要死要活的,怎的转眼就变得这般,这般……不知廉耻,还下流下贱! 景三垂首望着怀中惊诧万分的女子,那瞪大的水眸狐媚诱人,微红的脸颊却又带着一丝纯真,那因惊讶而微启的唇瓣带着一丝妖冶,一丝无邪,似是在无声的召唤着他——来呀,夫君,来吻我呀…… 他用力闭了闭眼,压抑住蠢蠢欲动的心,以及蠢蠢欲动的……某个完全不受他控制之处,这才噙着一丝邪笑说道:“怎么?不敢问了吗?你不若问,那便洞房吧!为夫可是连南朱皇帝的宴席都推掉了,只为珍惜这一刻千金的洞房**……” 说着,他抬手便要去扯她腰间那大红的金玉双喜束带!吓得黄晓谜赶紧回神,拼命按住他不老实的大手! “你,你,你从哪里听来的‘天道’二字?” 她知道,为了景三的安全,她绝不能再与他有任何牵扯了!可眼下,不管她想不想与他有牵扯,都躲不过这洞房花烛之夜!那还不如顺势而为,把想知道的一切都问了!说不定问完天就亮了,届时她再寻个机会设法逃走也就是了! 景三眯了眯清润的丹凤眼,睨着她那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暗藏涌动的面容,斜斜勾了勾唇,“娘子还是切莫妄想从我身侧逃走了,我能花费这般大的心力将你娶进门,怎会轻易让你逃脱?” 闻听此言,黄晓谜的面容瞬间一僵,她尴尬的轻咳一声,转移着他的注意力,“那个,你先回答我,‘天道’二字你是从何处听说的?” 景三勾了勾唇,也不与她计较,大掌轻轻揽在她的腰侧,隔着丝滑的喜袍细细的摩挲着。“从何处听说的?不就是你告诉我的吗?” “我?”黄晓谜瞬间瞪圆了双眼,“你胡说!我何时告诉你的!我怎的不知道?” 景三不语,抬手将她头上那沉甸甸的凤冠取下,随手丢在地上。听着那凤冠“噗通”一声落地的闷响,黄晓谜的心肝尖都疼了!那上面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珠翠玉石啊!怎的到了他的手中好像垃圾一般,就那么随意的就丢掉了! 她本想问问他,干嘛突然把它丢掉!可转念一想,这些都是他的东西,她干嘛要问,不是徒增把柄吗? 第478章 答一题脱一件 景三仿佛没看到她心疼的快要吐血的神情,懒洋洋的揉了揉她柔顺的青丝,低声说道:“就是那夜,我见你那般随意就跟陌生男子调笑、亲吻,心下难掩怒意,便悄悄潜入你的卧房……” “等等!”黄晓谜突然打断他的话,“我随意跟谁调笑、亲吻了?我怎的不知道?” 景三挑了挑眉,邪魅的勾起她的下巴,无比轻佻的说道:“怎么?这才几日你便想赖账?当日鸨妈可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抽的奖,虽然是我耍了些手段才抽得那‘幸运公子’。可你当时却是实实在在的急不可耐!为了赶紧亲到我,你竟甩出袍带将我拽入你怀中,还对我……动手动脚,更是不知廉耻的当众亲吻了我的嘴唇!怎么,这些你都忘了吗?” “你!”黄晓谜顿时气结,“那是你好不好!怎能算做跟陌生男子调笑、亲吻!” “可是你当时并不知道是我啊!”景三一脸不认同的微微摇了摇头。 “可是你自己总知道的吧!我亲了你,你还有什么好‘难掩怒意’的!”黄晓谜简直不能理解景三的大脑回路! “我当然生气!这只是因为我使了手段,所以你亲到的是我,可我若不使手段,你亲到的会是一个满脸油光的暴发户!”景三似是想起那晚之事,不满的拧起眉心。 “啊?暴发户?”黄晓谜诧异的望着眼前带着一丝薄怒的景三,小心翼翼的问道:“难道,难道你抢了人家的……号码?” 景三闻听,瞬间斜睨了她一眼,那眸中满满的都是不认同,“何为抢?抢是在对方不允的情况下是抢,我是点了他的穴道,直接拿走的,他也没说不允,所以并非抢。” 黄晓谜懒得理会脑袋明显有坑的景三,转而敷衍道:“好吧,好吧,你继续回答方才‘天道’的问题的吧。” 景三挑眉看了她一眼,也不回话,反而微微向后撤了撤身,自上而下无比轻浮的打量着她,直看的黄晓谜浑身上下无比的不自在,只得迎着头皮问道:“怎,怎么了?” 景三一笑,比如慵懒的说道:“我是在为你庆幸,幸而这喜袍繁复,不会一下子就脱。光。不然,依你方才一口气问了我五个问题,即便除去尚未答完的‘天道’这个问题,剩余的四个问题也足够你脱的一丝。不挂了!” 听罢此话,黄晓谜立时不可思议的瞪视着景三,“那,那几个衍生的问题也算问题?” 景三斜斜勾起一侧唇角,似笑非笑的说道:“又一个问题,又得多脱一件了……” “你!”黄晓谜羞愤的望着脸皮明显又厚了无数分的景三,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没脸没皮的骚狐狸,就是方才那个要死要活的痴情男! “好了,不逗你了!” 景三见她气的脸颊红通通的,早将方才慌张、混乱的纠结情绪丢在一边,这才微微放下心来,低声说道:“那夜我潜入你的卧房,本是想将你掳走,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要狠心的把你锁在身边,什么都不管不顾,永生永世也不许你离开我半步! 可是……可是一进卧房,我便看到你趴在床上哭……我不知道你在哭什么,犹豫了一下,可也就这一下的工夫,你便发觉了我……你也不起身,就着床一头扎进我的怀里,一边哭一边说你想我,说你爱我,说你根本不想离开我。 我问你,既然这般爱我,为何还要狠心丢弃我。你当时答的便是,因为天道!因为天道不许我们在一起。之后我又追问你,何为天道,为何不许我们在一起。可你只是哭,什么都不肯说。” 黄晓谜呆愣愣的听完景三之言,终于明白那夜她根本不是在做梦,景三真的去找过她!只是当时她喝醉了,以为是梦……这么说来…… “那夜你是不是吻我了!还,还咬破我的嘴唇!” 景三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你那般可恨,把我当破布一般,想用就用,想丢就丢,害的我伤痕累累,我气恨之下咬你一口也属常理!” 黄晓谜望着他那副“普天之下就他有理”的神情,顿时无言以对…… “那,那你既然知道我是被迫无奈,为何还,还装出什么荀秀才接近我!若你一直装荀秀才也便罢了,为何还以真面目出现在我面前,两厢戏弄我!” 景三不语,垂眸,一个探手轻松的将黄晓谜的金玉双喜束带解下,轻飘飘的丢在地上。 黄晓谜已然觉得今夜她的脑容量完全的不够用了,她怔怔的望着那朱红的喜带晃晃悠悠落在床边不远处,下意识的问道:“为何,为何脱掉我的束带,方才不是说,逗我的吗?怎么又……” 景三勾了勾唇,清润的丹凤眼中,瞬间划过一抹戏谑,“方才我的意思是,衍生的问题可以不计较,并不代表主要的问题也不计较!今夜可是洞房花烛之夜,怎能如此无趣的只是你问我答呢?没有一点奖励,我哪有精神彻夜回答娘子的问题呢?何况,这也算是床第之乐,娘子不是青楼名妓吗?不会连这点情趣都不懂吧……” 情趣?黄晓谜现在满脑子都是怎样熬过这漫长的一夜!她不敢与景三发生什么,她不知天道究竟是怎样清算她与景三的关系的,是以情感为限,还是以**为限?是不是只要不与景三滚在一处,景三便不会受到惩处?她尤记得,当日正是她与景三“互帮互助”之后,她才做了那可怕的梦,也正是在她与他真正的有了那种关系之后,景三才陷入失明危机。 对了,当日她与假扮荀秀才的景三共度**,之后景三便在助太子登基之时,身受重伤!或许,或许正是因着她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所以他才保得性命。否则,说不定……景三已经没命了! 是不是只要不与他滚到一处,他便会安全呢?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他们根本无需分离,只要控制住**便好! 第479章 只做他一人的新娘 只是天道的界限究竟是什么,黄晓谜不得而知,可有一个人或许知道,那就是——了然!下次若见了然,一定要好好问一问他,若知道界限在何处,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想什么呢?这般专注!”景三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子,斜斜的勾了勾唇,“我已经答完了,现在该脱哪一件呢?” 说着,他作势要去脱她的喜袍,吓的黄晓谜赶紧按住他罪恶的大掌,急急的说道:“你答完什么了,我可是一个字都没听到!” 景三勾了勾唇,一汪墨瞳之中闪过一抹熠熠的星光,“是你跑神没有听到,可不是我没有答!罢了,看在你是我娘子的份上,那我便受累再说一遍,不过……喜袍还是要先脱掉的!” 说着,不等黄晓谜反应过来吗,大掌一转,“刺啦”一声!毫不留情的将她那昂贵的红绡嫁衣扯破拽掉,随手一扬,丢在地上。 喜袍里面还有层层叠叠的里衣、袭衣、肚兜之流,黄晓谜倒也没有慌乱,可,可那喜袍很贵的说…… “你,你干嘛撕破!那很贵的吧!这样撕掉多可惜!”方才丢凤冠也便罢了,摔那么一下大抵也摔不坏,可眼下这喜袍确实切切实实是的坏了,这让一向见钱眼开的黄晓谜怎能不心疼! “可惜?”景三抬手轻抚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趁她不备,垂首一个轻啄,落在她的唇边,“一点也不可惜,这一世你已经嫁给我了,再也穿不着新娘喜袍了!下一世……我会追到你,准备新的嫁衣给你,穿新袍嫁旧人……你永远只能做我一个人的新娘。” 做他一个人的新娘…… 黄晓谜望着他那张明明平凡无奇,却莫名的不断蛊惑着她的面容,迷迷蒙蒙的想着。她好似成亲过数次了,除了流苏那一次,没有一次真的成功过,可流苏时她是新郎,不能作数。这么说来,似乎,似乎这还是她初次真正完成一场婚事…… “又跑神了!”景三无奈的抬手轻弹了下她的额头,“认真一点,我这般辛苦的忍耐着,可不是为了看你一次次跑神的!你若再这般心不在焉,那为夫刚好身体力行的与娘子洞房了!” 黄晓谜一听,瞬间回神,“别,我在听!你说到哪里了?” 景三自打她问出“天道”二字之后,心情好了许多,他也不计较黄晓谜的敷衍,耐心的解释道:“你那般残忍的丢弃我,还写了那样的诀别信!你可知当时我是怎样想的?我在想,我堂堂影黯盟盟主,一贯都是我欺辱他人,何时被他人这般欺辱过!不仅瞎了眼,还被毁了容,最重要的是,那个我看的比我的命都重要的女人,竟将我如用完的破布一般随手丢弃! 我真的好恨你!好想立刻把你抓住!废掉你的武功!吸干你的能力!断掉你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将你锁在黯影阁,不给你丝毫自由,不给你丝毫闲暇,每日喂你吃下迷情药,将你调教的一刻钟都离不开我!我要你日日夜夜都渴求着我,眼里心里身体里都是我!看你还如何无情,如何残忍的离开我!” 景三唇角噙着笑,带着几分散漫与慵懒,可那笑容的背后却是无比的认真!黄晓谜丝毫不怀疑,若当时她被他抓到,他,他一定会这么做的! 瞥了一眼黄晓谜微有些惊恐的面容,景三长叹一声,抬手揉了揉她锦缎般的青丝,“莫怕,那只是我当时的想法。之后,万承恩告诉我你已经死了,可是我不信,我以为你是跟姓苍的跑了,刻意诈死骗我的!我是在扒了万青云的坟之后,才确定你真的不在了!也是看了万青云的尸首之后……” 景三突然顿住,清润的眸子里瞬间划过难言的痛楚,他紧紧的抱着黄晓谜,仿佛怕她突然消失一般,低声喃喃着:“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让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紧贴在她耳畔的脸颊,微微湿润着,那潮润,一点点浸入她的心间,潮湿了她的整颗心…… “我没关系的……死的很快的,一剑穿心……你不用在意,这是我的命数……”她动容的抬臂轻轻揽上他的腰身,他的窄腰一如既往的坚韧……窝在他的怀中,揽着熟悉的腰身,她的心无比的安宁。 “我不管什么命数,什么天道,我只知道,我一定要保护好你,再也不要你受任何伤害了……”景三的声音闷闷的,借着俯在她耳畔之机,轻巧的含住了近在眼前的小巧耳垂,肆意的**着…… “景三!”黄晓谜瞬间一惊,猛然推开他的脑袋,羞耻的捂住耳朵,满脸通红! “看吧!你之前果然是被我的美色引诱了,并非真的爱我!如今我换了一张面容,你便不喜欢了……”景三一脸受伤的望着她,仿佛她推开他便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坏事一般! 虽然黄晓谜清楚的知道,这受伤的神情根本就是装出来的,可她还是不忍心的说道:“不是这样的,我,我只是想知道一切,我还有很多问题不曾问你……” “很多问题……”景三微顿,二话不说探手去拨弄黄晓谜的衣裙,黄晓谜一惊,下意识的捂住裙摆,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做什么?不是在答问题吗?你这,这是做什么?你不能,不能……” 景三抬眸睨了她一眼,脸上带着明显的戏谑,“娘子在怕什么?为夫只不过数数娘子身上还有几件衣裙,看看还需回答几个问题而已。” 黄晓谜瞬间窘的满脸通红,她轻咳一声,尴尬的说道:“那,那你继续答吧。” “好!娘子身上还有里衣、袭衣、袭裤、肚兜四件衣物,待为夫答完眼下的问题,娘子只能再问两个问题,多一个为夫都不答的,娘子可要想好了再问!” “为什么是两个?四个减去一个应该是三个才对!”黄晓谜不满的反驳。 第480章 他要来了 景三瞬间挑了挑眉梢,眸中的邪魅几乎满溢,“娘子此言差矣,你方才问我的可是两个问题。一个是,为何装荀秀才接近你。一个是,为何同时用真面目接近你。” 黄晓谜再度无语,她心知她永远也不可能说的过这可恶的臭狐狸,只得悻悻的说道:“好了,我知晓了。” 景三见她如此听话,随即满意的躺平,抬臂勾过她的肩膀,将她的脑袋稳稳的放在他的胸口,又舒服的深吸一口气,这才终于慵懒的缓缓开口。 “最初我没用真面目接近你,其实是怕把你吓跑了,你的信写的那般绝情,我怎知你还会不会再度潜逃。我本想借那秀才之名,探听出你离开我的真实理由,可你只说是天道,其他再也不肯说。后来我便想,既然你不肯接受真实的我,那我便以荀秀才之名留在你身边也未尝不可,只要能留在你身边,什么形式都无所谓……” 景三说的漫不经心的,双眸似眯非眯,仿佛快要睡着一般。可黄晓谜却因他这一席话,瞬间红了眼眶…… 只要能留在她身边,什么形式都无所谓…… 这还是那个让江湖众人闻风丧胆的影黯盟盟主吗?这还是那个笑傲群雄,谈笑间对战天下英雄的血黯影吗?这,这还是那个胆识过人,以一己之力,击中天下无人能敌的一线天的邪魅男子吗? 只因爱她,竟害的他变的这般卑微…… 黄晓谜仿佛看到了曾经的她,爱着苍之谦的她,爱的也是同样无比的卑微…… “我本打算就这样陪你这一世的,可……可那夜**,自打我进去,你便将扮作荀秀才的我,看做了我……那夜,你一边哭着,一边急切的索求着我。你的眼里心里身体里,只有我一人,就连嘴里唤出的,也只有我的名字。那一夜,我得到了从未得到过的满足,不只是身体上的,最重要的是心里……心里满满的……都是你……” 景三微敛的双眸溢出一抹餍足而又幸福的凌光,一贯坏笑的唇角,浅勾着单纯的微笑,似是沉浸在那从未有过的幸福之夜,久久不愿回神。 “此后我便想,或许我以真面目见你,你也会接受我的。你能写出那般绝情的信,或许只是因为我不在身边,所以你才能那般狠心!然而我错了,我万没想到,你竟真的那般狠心,对我的一切诱惑视而不见,对我刻意装出的可怜也能忍心置之不理! 你可知道,五百万两买你那夜我是真的生气了!你竟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认你的身份,即便我装瞎,装毁容,装的再可怜也换不回你一丝一毫的心疼!当时我便想,既然你这般狠心,那我便死一次给你看看,看你还能不能这般狠心! 我自你出了万紫千红便一直跟着你,跟你去了大理寺,去了府衙,还跟着你去黑市买了迷药。你在万紫千红等待之际,我已为你安排好了天牢的守卫,方便你顺利的探入天牢。我也算到平天王必然会告诉你,我已死了。因为当日我与平天王一战,中了他的圈套,确实受伤极重,当时他便以为我死了。 你入天牢之时,我一直潜在暗处等你,我本打算,此番一定要多等几日,等到你悲痛欲绝,再也舍不得离开我之时,再出现! 可,可我终还是对你狠不下心,看到你摔倒在地,哭的那般可怜……我当时便心软了,明知时机尚未成熟,不该出现,可还是忍不住走了出来…… 常言道,最毒妇人心!我果然狠不过你! 我顶着重伤的身子勉强支撑着,只为博得你哪怕一点点的怜悯,一点点的心疼,可你就是硬下心肠不肯认我……” 黄晓谜静静的伏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胸腔的闷音,配合着“噗通噗通”的心跳声,莫名的让她想要落泪…… 为了让他的心可以继续跳动,她选择狠狠伤害了这颗伤痕累累的心…… 是该让他的心快乐的跳动着,却随时都可能停跳;还是该让他的心永远的悲伤下去……她有些茫然了…… “我本想再等一等,再想些法子让你接受我,哪怕穷尽这一世都可以!虽然我知道这很难,可却是唯一的一劳永逸的法子。只有让你主动迈出天道的影子,你才能在下一世不会躲开我,下下一世也不会躲开我…… 可是我已经等不下去了,没有时间了!那个人就要来了!我一定要赶在他来之前将你娶进门!让你完完全全的属于我!” 那个人? 黄晓谜一愣,抬头望向他,却见他半张双眸,眸中一片幽暗…… “谁?谁要来了?”她下意识的问道。 景三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轻轻吐出一句话:“你还剩下最后一个问题。” 说罢,不等黄晓谜反应过来,他就势一翻身,猛然将她按在身下! “苍——之——谦!” 随着这三个字的吐出,只听“刺啦”一声!黄晓谜身上的衣物瞬间撕裂! 一件,两件,三件!眨眼间,她的身上只剩下一件遮羞的嫩红肚兜,堪堪挡住身前的一点的春光。 黄晓谜下意识的蜷缩成一团,脑中昏昏沉沉的,情不自禁的喃喃出声:“为何,为何他要来南朱皇城?凌霄说,他们本一起追杀云中仙,可他临时接到东苍皇帝的密信,提前离开了,他不是回东苍了吗?为何此时要来这南朱皇城?” 景三静静的听完她所有的呢喃,唇角的邪魅笑意越发的飘忽起来,他眸光幽深的凝视着她,丰唇微启,轻轻吐出一句:“这是你最后一个问题。” 刺啦—— 一抹嫩红瞬间飞出,带着他染满**的沙哑嗓音,“为了恭贺新帝登基……” 新帝登基? 黄晓谜脑中早已乱成一团,她只是下意识的重复着他的话,全身紧紧的蜷缩在一起…… 然而,这样脆弱的抵抗不仅没有丝毫用处,反而更兽化了景三沸腾的血液,他的双目早已熏红,不是悲伤的红,而是……**的蒸腾…… 第481章 等的太久了 景三的动作焦躁而又急切,他没有丝毫停滞的便压了上来,仿佛快要渴死的沙漠狂徒,疯狂的汲取着她的一切! 望着景三沾满**的幽深双眸,黄晓谜的心头莫名的生出一丝异样,此刻的她脑中想的不是天道,而是……今夜的景三似乎与平日有些不同…… 今夜的景三有狂躁,有邪魅,有痴缠,也有幽暗……今夜的景三总让她恍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是景三与苍之谦交替出现,甚至同时出现!他们一同厮磨着她的神经,侵蚀着她的意志,让她从坚定的认为他是景三,到现下竟分不清楚他究竟是谁…… “啊!痛!” 突然的胀痛,让她猛然惊觉他竟已经快速的进入了攻城之地,仓皇之间,她下意识的收腿,抬臂拼命的推拒着,挣扎着,“不,等,先等等,你先等等……” 这种似景三又似苍之谦的感觉让她害怕,她甚至有一种,景三就要被苍之谦吞噬掉的可怕错觉!她不喜欢这种感觉,不,不只是不喜欢,她恐惧这种感觉!难以言状的恐惧…… 然而,她的抵抗不但没有换来景三丝毫的停滞,反而让他的双眸更加的幽暗。他勉强撑起双臂望着身下的黄晓谜。 这就是那个让他泥足深陷,无论怎样伤害他,他都舍不得放开的女子!尽管她的容貌、身形都完全不同了,可他清楚,这便是他深爱的那个人,深爱到,即便她变作男子,甚至是变作畜生,他都能毫无障碍的痴恋她,渴望她!时时刻刻都想与她纠缠在一起! 如今,深爱之人终于变作真正的女子,如此的妖娆,如此的狐媚,没有丝毫抵抗之力的躺在他的身下,还……不着寸缕……她竟还能说出让他等!他如何能等得! 他如今浑身滚烫的几乎随时都会炸裂,丹田之下早已暴血!能够在前进的一半硬生生停住,能将那早已破碎不堪的理智勉强拼凑在一起,只为说出安抚她的最后一句话,已是他极致的温柔…… “谜儿,我爱你,我已经等的……太久了……再也……等不了了……” …… 啊……好酸,好痛……浑身酸麻的几乎使不出半点力气…… 天已经蒙蒙亮了,可眼前依然在不住的晃动…… 黄晓谜早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什么天道了,她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个卑鄙无耻下流下贱死皮不要脸的畜生!什么时候才会放过她啊啊啊啊! “景,景三……真的已经,已经不行了……求你,求你让我休息一会儿,就一会儿……” 她被猛然翻转过来,虚软的趴在锦被之上,勉强回过头了,可怜兮兮的哀求着。 景三扬起汗湿的脸,几缕潮漉漉的墨发粘在他的额旁,带着几分莫名的妖冶与性、感。他抬起她纤细软腻的腰肢,一边缓缓而入,一边温柔的吐出一句残忍的话语:“小宝儿,这才刚到卯时,离巳时还早着呢……” 卯时?巳时? 黄晓谜瞬间崩溃了,他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要到巳时才肯放过她? 巳时!到巳时还要整整两个时辰,四个小时,二百四十分钟,一万四千四百秒啊!从昨夜亥时,一直到现在,再到巳时……这可是整整一个对时啊! 黄晓谜勉强撑住晃动的身形,忍住身上一阵又一阵的酥、麻、酸胀,脑中一嗡又一嗡的昏眩,转头咬牙切齿的冲着景三怒吼道:“景三!你不是人!你是畜生!畜生!” 景三闻听,不仅不恼,反而瞬间勾唇,笑的无比妖邪诡魅!他抬手自前向后扒了一下汗湿挡眼的墨发,丰唇一挑,轻声吐出一句:“多谢娘子夸奖,为夫自当更加卖力才是!” 更加卖力? 黄晓谜停摆的大脑还未反应过来此话的含义,景三已身体力行的让她瞬间切身体会到,他究竟是如何的……更加卖力! “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我真的错了……” “唤我夫君……” “是,夫君大人,我错了,真的错了……” “夫君,不是夫君大人……” “是!夫君,夫君我错了,夫君……夫君……啊!怎么好像更……大了!” “抱歉,娘子,为夫管不住自己的心,更管不住它……谁让你这般诱人,还这般可爱的、不停的……唤我夫君……”景三的声音沙哑难耐,带着毫不掩饰的欲念。 “明明是你要我喊的!”黄晓谜顿时气结。 “嘘——别说话……省着点力气吧……还有两个时辰呢……我的……好娘子……” …… 大红的婚房,挂着喜庆的红绸,贴着泛着金光的朱红囍字,到处都洋溢的新婚的洋洋之喜。春末的晚霞斜斜的打在纸窗之上,透过那薄薄的金花纸,映的本就朱红一片的婚房更是泛起一层浅淡的红晕。 黄晓谜微微扬了扬头,隔着蚕丝酥纱的八宝屏风,她隐隐看到了紫檀木桌上早已熔完的一对龙凤烛。昨夜还烛红苗艳的喜烛,如今只留下两滩朱红的蜡泥,上面还附着着一层淡淡的金粉。 环视了一圈,她转回头来,望着近在咫尺的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内心无比的复杂。 她还是与他纠缠在一起了,一夜的沉沦,不知会换来日后多大的哀痛!她还有路可退吗?她还能放下他独自离开吗?她离开之后,他是否能躲过天道的惩处呢? 黄晓谜有些茫然,她不知道天道的界限在哪里,更不知道是应该让他愉悦的生活在危险之中,还是该痛苦的生活在安宁之中。 究竟怎样做于他而言,才是最好? 黄晓谜迷茫的望着眼前沉睡的男子。他的眼圈有些发青,呼吸绵长而又低沉,看来确实是累坏了。可这怪谁呢?本来为了筹备婚礼,他已接连两日不眠不休,又从昨夜亥时一直纠缠到今日巳时三刻!这都超过了一个对时了!即便他武功盖世,内力浑厚又如何!他终究是人,是人就会累,更何况,他月前刚受了重伤,如今还未大好! 第482章 血痣不见了 重伤! 奋战一夜的黄晓谜终于腾出脑子想起他胸前的伤势! 昨夜一直处于迷乱之中,景三又过于急切,根本不曾褪去他的上衣,仅扯掉袭裤便攻城略地!虽然黎明时分,他终于腾手扯掉了袭衣,可那时烛火早已熄灭,她又被折腾的精疲力尽,根本无暇查看他的伤势!所以,直到现在她都还不曾看过他伤的究竟如何了…… 黄晓谜微微扭动了下身子,试图从他禁锢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挣出一丝缝隙,看一看他的胸口。可才刚动了两下,景三立刻拧眉,下意识的将她抱的更紧了几分,一只手更是将她的腿缠在他的腰间,不许她离开半分! 黄晓谜无语的望了他一眼,他依然睡的很沉,呼吸频率没有丝毫改变,心跳速度也无半分不同。他完全是无意识的举动,即便是在熟睡之中,他的身体也丝毫不敢松懈的紧绷着,时刻提防着她的离开。 他,他似乎真的很不安……真的很怕失去…… 她的眼眶瞬间温热,清浅的眼泪情不自禁的随着他紧绷的举动,悄然滑落。 不管是他装可怜也好,无节制也罢。也不管他的本性究竟是妖邪诡秘,或是单纯无邪。在她面前,他只是个为情所困的男子,放下了身为盟主的一切骄傲,丢掉了身为男子的所有尊严,只是渴求着她,希望能永远留在她的身边…… 他会这般卑微,是因为她屡屡的伤害。他会这般不安,更是因为她,总是无情的弃他而去…… 她不忍心看他这般不安,更不忍心看他这般痛苦,她究竟该如何做呢? 黄晓谜轻轻蹭了蹭他微有些暗沉的脸,素手勉强抬起,挤在两人密不可分的胸膛之间,摸索着他胸前的伤痕。 他的胸前斑斑驳驳,触手之下是一道高高凸起的疤痕,虽然不长却明显是刺的很深的剑伤!只这般触碰着那高低不平的肌肤,她已然可以想象那伤势曾经多么严重! 她终还是忍不住想要亲眼看一看那伤势,可他抱的太紧,她越是挣扎他越是抱的紧!那越收越紧的双臂,仿佛要将她嵌入他的胸膛与他彻底融为一体一般,紧的让她几乎窒息! 她有些无奈,从他颈边微微转首,凑到他的耳畔轻声低喃:“三,景三……太紧了,我喘不过气了……松开一些好吗?我只是想,想看看你胸口的伤势……” 景三瞬间迷蒙的半睁双眼,恍惚了一下之后,冲着她缥缈的浅笑,“你想看哪里都行,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说着,他真的微微松开了钳制的双臂,带着那抹迷离的笑意,再度陷入沉睡。黄晓谜望着他疲惫的脸庞,知道他其实根本不曾清醒,只不过是如做梦一般,下意识的回了她的话而已。 她微微向后撤了撤身,终于看到那狰狞的伤痕!那伤在左胸,只有三寸长,却明显刺穿了他的整个胸膛,看这位置,只差一点就要穿心而过,只差一点便是天人永隔! 那伤还未好全,表面只浅浅的结了痂,凸起的嫩肉带着明显的红肿!看样子内里根本不曾长好! 黄晓谜微叹一口气,抬眸看了一眼他熟睡的面容,手下微微抬起,细细摩挲着那伤痕的边缘。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以往她也曾窝在他的怀中他的胸膛,只是那时她眼中看到的是他那颗……血痣…… 血痣! 景三的血痣呢? 黄晓谜大惊,猛然直起身形!却只起了一半便被景三下意识的紧紧揽住,重新揽回他的怀抱。 黄晓谜惊疑不定的抬首望了一眼景三,随后小心翼翼的摩挲了下他的心口附近,那里原本该有一颗赤红的血痣!可如今却一片白皙,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她的脑中迅速划过万紫千红初次**的情景,那日晨起,她虽是无意,却完完整整的看到了他衤果露的胸膛,当时那里也如现在这般,空空荡荡,没有半点血痣! 难道她被骗了?其实他根本不是景三?不,不可能!如果她连景三都会认错,那还如何敢妄称爱他! 只是回想起昨夜景三那不寻常的模样,时而像景三自己,时而又像苍之谦,她那原本勉强压抑住的不安再度疯狂涌出! 为何她会这般害怕?为何总有一种景三要被苍之谦吞噬掉的错觉?难道是因为他的血痣不见了,所以她才会胡思乱想的? 她勉强稳了稳心神,颤抖着素手轻轻拍了拍景三的脸,“三,景三,醒醒……” 景三睡得迷迷糊糊的,只微微动了动手臂,将她抱的更紧了几分,根本不曾醒来。黄晓谜无奈,手下又加重了几分力,“三,景三,景三……” 还是没有反应。 黄晓谜长叹一声,却终是不忍下手更重,只得探手轻轻捏住他的鼻子!景三呼吸不畅,瞬间拧起了眉心,随后憋闷了数十息后,他张口长吸一口气,终于恍恍惚惚的睁开双眼。 “谜儿……”景三似是还不曾完全清醒,也不拽开她造孽的手,噙着浅笑,带着浓浓的鼻音,轻唤着她的名字。那一声轻唤带着满满的餍足与幸福,仿佛全天下最好的事通通同时砸在他的头上一般! 黄晓谜的心微微的颤动着,她突然觉得,就这样两个人,没有世俗烦扰,没有生死交关!不考虑什么任务,什么命定之人,什么天道天机!只是安稳的与心爱之人相守在一起,张开双眼便能看到对方,睡眼惺忪之中也能轻唤对方的名字,这亦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幸福…… 或许对于许多许多人来说,这样简单的幸福根本不值一提,更不值得费心珍惜。可是对于不曾拥有的人,或者曾经失去的人而言,这种最简单的幸福,才是最珍贵,最值得珍惜的,值得他们用一生去交换。 拥有之时要珍惜,莫待失去空悲切。 黄晓谜突然间觉得,每个人对幸福的理解都不尽相同,为何她要那般武断的擅自替景三做出决定…… 第483章 大骗子 她应该把天道的惩罚告诉他,让他自己选择他认为最幸福的路…… 就在她思绪翻飞之际,景三已然完全清醒,他轻啄了一下她嫣红的唇瓣,噙着暖暖的笑意,低声问道:“怎么了谜儿?” 黄晓谜瞬间回神,她又怔了一息,这才轻点了一下他的胸口,问道:“痣呢?你胸口的那颗血痣呢?” 景三微愣,随即挑了挑眉,“你会问那颗痣,是因为喜欢它?还是因为怀疑我?” 黄晓谜本想反唇相讥,可一看他还有些泛青的眼窝,嘴下一软,柔柔糯糯的说出一句:“当然是喜欢了……” 此言一出,景三先是微怔,随即眯了眯清润的丹凤眼,“怎么……改变策略了吗?知道打不过我,便想迷惑我,然后逃走吗?你死心吧!我绝不会放你走的!” 黄晓谜瞬间语凝,她是骗过他多少次,才让他这般敏感,只一句话便能联想到她要离开…… 她无声轻叹,绕开那个话题,转而再度问道:“你的血痣怎么不见了?” 景三见她还问,随即斜斜的勾起一侧唇角,猛然将她举起跨坐在他身上,邪魅轻声,“再来一次,为夫便告诉你!” “啊?什……什么!” …… 黄晓谜无聊的趴在床上,等着景三梳洗回来,再“亲自”伺候她梳洗!他竟说,即便是丫鬟也不许接近她!她如今已是他的新娘,是他一个人的,从内而外都应该由他负责! 啊啊啊!什么影黯盟盟主,根本就是个三岁小孩子!别以为她不晓得,他此番作为,不过就是占有欲!与那小娃儿好不容易得到一个日思夜想的玩具一般,谁也不许碰,谁也也不让挨,只能他自己宝贝的抱在怀里! 正胡思乱想着,门“吱呀”一声推开,黄晓谜下意识的抬头望去,隔着屏风,她只看到景三一袭绯衣,单手托盘,背对着她正在关门。 黄晓谜勾头一看,那盘中放着几碟小菜,糖溜虾、红烧鱼、炖排骨、溜时蔬,外加一盅炖的香喷喷的松茸野鸡汤。 黄晓谜瞬间口水泛滥!她毫不怀疑,若她现下还是嘟嘟,那哈喇子肯定早就流成河了! 还是景三最了解她,知道她最爱吃什么!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去吃,可突然意识到,还不曾穿衣梳洗,这才不满的冲着正在布菜的景三低喊道:“别只顾着自己梳装整齐,我的衣裙呢?” 景三头也不回的一边布菜一边说道:“待会儿我会帮你梳洗,不过衣裙就不必了,你又不需要出门。” 一听此话,黄晓谜瞬间愣住,他的声音恢复了原本的音色,带着一丝妖冶的磁性,想来之前他大抵是吃了什么药改变了音色吧。不过,他说的不用出门是什么意思? 黄晓谜恍神之间,景三已布好菜,执起一旁的棉巾沾湿再拧干,转身向她走来。 “快些梳洗,不然等下菜冷掉就失了初时的美味。” 说话间,他已绕过屏风来到床前,不等她回神,借着她还趴在床上的姿势,捏起她的下巴,帮她细细的净面…… 黄晓谜呆呆的任由他轻轻摆弄着她的脸,视线一恍一惚的被那棉巾挡来挡去。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清楚的看到了那张让她魂牵梦萦的熟悉面容! 妖冶的桃花眼,闪烁着熠熠的星光……白瓷般的面颊,没有丝毫伤痕……还有那丰润的唇瓣,此刻正似笑非笑的斜斜勾起…… “怎么了?为何突然这般痴傻?” 景三的声音飘飘忽忽,一点一滴扬入她的耳膜……望着近在咫尺的妖冶面容,黄晓谜缓缓抬起双手,一点点探向那熟悉的面容…… 啪! 重重两掌同时拍在他的双颊!带着清脆的声响! 没有预想中的温柔缠绵,更没有激动的泪流满面,只有黄晓谜愤怒的柳眉倒竖,媚眼圆睁! 景三愣住,擦拭她脸颊的手瞬间顿住! 望着他那微怔的桃花眸,抚着他那幼滑的脸颊,黄晓谜早已气的咬牙切齿!不!干嘛要咬她的牙,切她的齿!要咬也该咬…… 黄晓谜愤愤的一把抓住近在眼前的大掌,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卑鄙无耻下流下贱死皮不要脸的臭狐狸!烂混球!原来从头到尾都是在欺骗她!戏弄她!看她伤心难过很开心吗?看她内疚自责很得意吗?什么眼瞎了,什么毁容了,什么只能变作荀秀才的模样了!全都是骗人的!骗人的! 黄晓谜是真的怒了,她左右撕咬着,直到口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撑起的腰肢虚软到不住发抖,这才满心不甘的松开牙齿! “你骗我!” 她愤怒的指控! “嗯。” 他甩了甩带血的大掌,眉眼带笑,丝毫不觉得愧疚。 “你,你无耻!” 她恼怒的责骂! “嗯。” 他依然噙笑,毫不在意的应着,邪魅的桃花眸却情不自禁的滑向她的脖颈以下。 “你,你卑鄙无耻下流下贱,死皮不要脸!” 她浑身轻颤,不知是气的,还是昨夜激烈运动的后遗症。 “嗯,嗯!” 他明显的敷衍着,眼神直直的盯在她的身上,眸中闪着邪魅的星光。 黄晓谜疑惑的颦眉垂首望去…… 映着火红的晚霞,她撑起的上身一片光衤果,身上的两处正随着她愤怒的指责,上下弹跳…… 啊啊啊啊!好想死啊! 这是黄晓谜被再次扑倒之前最后的一个念头…… …… 吃着全部重做的美味佳肴,喝着被他们遗忘了整夜的合卺酒,黄晓谜只觉得无语泪两行…… 景三竟,竟真的不给她衣裙!这婚房看似不小,却没有衣橱,嫁衣又都撕破,方才也都被他收走丢掉!她没有衣裙可穿,只得任他裹着丝被抱着她,委委屈屈的吃这婚后的第一餐。 “明日我们早些起身吧,巳时还要一同进宫面圣。” 景三将剥好的虾仁递到她的唇边,转而倒满两盏桃花酿,长臂一勾,还要与她喝那交杯酒!黄晓谜无语的抬手拍了下他的额头,不满的说道:“合卺酒只要交杯一次便好,这都几次了,你怎的还要如此!” 第484章 你会死 景三一笑,将她的手臂抬起,低声说道:“我怕你忘了已经出嫁的事实,多让你喝几次交杯酒,你便能记得更牢靠些!” 黄晓谜无语,懒得与他争辩,扬首喝下那清爽的桃花酿。 “为何我也要去?”放下手中的青玉杯,黄晓谜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大有吃饱喝足之感。 “你是寻王妃,自然要随我一同进宫谢恩了。其实今日就该去的,只是……起晚了。”景三仔细的剥干净一块鱼肉,转首喂进她口中。 “对了!你何时变成南朱的荀亲王了?你,你一个北玄王爷得南朱晋封,合适吗?”黄晓谜此时才赫然想起这个! “南朱新帝感念我将他从必死之境救出,又助他登基,一定要赐封爵位!本是要封齐国侯的,就如了然大师那般,与皇帝平起平坐。我不接受,多番推脱,可新帝无论如何不肯答应,我也只得请换了赐封,改做了寻亲王。”景三的语气无比的慵懒,仿佛毫不在意这旁人争得头破血流的皇戚高位! “哦……原来如此……那为何新帝没有昭告天下?”黄晓谜恍然大悟,难怪她整日穿梭在万紫千红,从未听说过什么荀亲王。 “是我特意拜托他待我大婚之后再昭告天下的,你那般聪慧,若提前听到‘寻亲王’三字,只怕立时便猜出不妥了。”景三将最后一个虾仁塞进她的口中,转而拈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 “那,那你为何非纠结这个‘荀’字,换个封号不就好了!” 黄晓谜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没想到却换来景三坚决的否定,“不,不能换!你可知我为何取这个字吗?”景三见她确实吃饱喝足了,小心的抱起她,缓步走向床边。 “为何?”黄晓谜疑惑的抬首望向他。 “此‘寻’非彼‘荀’,是寻找之意。我,‘寻某’,你,‘躲儿’。我寻,你躲。我是‘寻亲王’,你是我寻到的王妃。你那般聪慧,真的一点不曾想到吗?” 景三的桃花眸闪着诡黠的眸光,噙着一抹邪笑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之上,随后冲着门外高声吩咐道:“备水,沐浴!” 黄晓谜怔怔的望着他俊逸的身影,万万没想到“荀某”与“朵儿”竟是这般含义…… “怎么了?这才大婚一日,你便发呆了数次,此次又在想何事呢?” 景三明显不满的将她丢进水里,转而一甩衣袍,也坐了进去。 黄晓谜瞬间回神,满脸通红的问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景三邪邪一笑,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回道:“沐浴啊!” “你,我……”黄晓谜心知即便她出声反驳,也不会有丝毫用处,干脆闭嘴不语,别扭的扭过头去。 “干嘛转头?方才不是还吵着要看我的血痣吗?”景三单手撑在额边,斜靠在宽大的浴桶边缘,微眯双眸,噙着一抹坏笑望着她。 血痣! 黄晓谜猛然回首,直直的望向那隐在水纹之下,若隐若现的健硕胸膛。随着水波微微轻晃,她清楚的看到那胸膛之上,原本空空荡荡的心口处,静悄悄的绽放着那颗熟悉到让她落泪的血痣…… “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哭了?”景三微愣,抬手捧起她泪流满面的脸庞,妖冶的桃花眸带着一丝难言的疑惑,“这颗痣就那般好吗?明明是不祥之痣……” 黄晓谜也不知为何会如此,只要一看到这颗血痣,心就会没来由的刺痛,从第一次见到它时便是如此。只是现下,她又比之前多了一些不同,那便是,看到会痛,可若是看不到,她又会莫名的心慌,那种心慌难以言表,仿佛,仿佛这血痣若没了,景三也会彻底消失一般! “这血痣究竟怎么回事,为何之前不见了,此番又突然出现?”黄晓谜微微晃了晃头,勉强稳了稳心神。 景三微叹一声,“你到现在都不曾问我如何易的容,却问这血痣因何出现,看来这血痣于你而言真的很重要。” 黄晓谜垂眸不语,她不知如何解释她的感觉,那只是莫名其妙的感觉,根本无从说起。 景三见她不语,也不多追问,转而反手将她翻转过来,抱在胸前,一边小心的按摩着她的腰身,一边低声说着。 “是换颜药,云中仙当日仓皇逃走,并未来得及带走那卧房的换颜药。当日在忆梦山谷,我特意问了了然大师有关此药的药理,了然大师并未多言,只说,此药是同体药,内服换颜,外用恢复。外用只消将它溶于水中,然后敷面半刻,脸上的人皮面具便可轻松揭下。 至于这血痣亦是如此,我昨夜本不打算承认身份,本想以荀秀才之身将你暂且困在身侧,所以便刻意将这血痣隐藏起来。我本想,即便姓苍的来了也无妨,反正你已是南朱王爷的王妃,即便她认出你来,谅他也不敢公然强抢!如果他真要抢,我便动用所有的力量,影黯盟的也好,南朱的也好,北玄的也好,凡是能用上的全部用上,一定要将你留在我身边!” 黄晓谜沉默的听他解释着,待他全部说完,这才抓住他正在按摩的大掌,转首直视着他妖冶的桃花眸,无比认真的问道:“你真的这般想将我留在身边吗?” 景三邪魅的桃花眸瞬间闪过一道凌光,他收起斜勾的浅笑,一脸正色的回道:“是!我一定要将你留在我身边!无论用任何方法!即便你骂我卑鄙也好,无耻也好!即便你骂我是全天下最大的骗子!我也绝不会放手的!我……” “你会死!”不等他说完,黄晓谜突然开口打断他,“天道的启示便是,如果我们继续在一起,你便会死!天道的第一个启示是,你会失明,这个已经应验!虽然最终你的眼睛没事,可那是因为我当时下定决心要拨乱反正!天道的下一个启示便是你会死,浑身浴血而死!” 黄晓谜的神色无比的肃穆,不带一丝的玩笑,然而景三的神情却没有半点改变,仿佛她口中所说会死之人不是他一般。 第485章 我愿意 “你说完了?”景三神色不动。 黄晓谜微微颌首。 “这就是你离开我的理由?”景三依然没有半点神情。 黄晓谜再度颌首。 “天道为何不许我们在一起?”景三那双美丽的桃花眸,忽明忽暗,溢出点点奇异的星光。 “这是天机……这个真的不能说。”黄晓谜回头,继续把捏着他的大掌。 “好,既然是天机,我便不问。不过,关于天道,我有话要说。”他手下微一使力,借着水的浮力迅速将她翻转过来,面对面坐在他的身上。 “我曾说过吧,我活着只是为了母妃遗愿,认识你之后,你便是我活下去的最后理由。不管天道想如何都好,只要你能在我身边,即便是死,我也甘之如饴!更何况,我曾答应过你,绝不会没有你的允许就随意死掉!我景三一向一言九鼎,绝不会食言的!你就安心留在我身边吧,我不仅会保护你,更会保护好自己。” 景三的桃花眸无比坚定,一贯邪魅的面容也带着难得的郑重,黄晓谜毫不怀疑景三之心!尽管前路艰险,可这是景三所选之路,她不忍心一次次伤害他,那便随着他一同面对天道的惩处!能躲则躲,能拼则拼,实在不行……那便同归于尽! 思及此,黄晓谜突然觉得无比的放松,望着眼前还在等待她回答的景三,她微一勾唇,捧起他白瓷般的脸颊,轻轻印下一吻。 “与我一起,前途多舛,时刻都有生命危险,这样你也愿意吗?”黄晓谜的声音妩媚而又迷人,却又仿佛在宣读新婚誓词一般,带着几分庄重。 “我愿意。”景三答的毫不犹豫。 “与我一起,要迁就我的天机,我的任务。可能会心碎,可能会神伤,甚至可能要眼睁睁的看着我投进别人的怀抱,这样你也愿意吗?”黄晓谜问的没有丝毫犹豫,面上也看不出半点不妥,可她的心却带着无数的忐忑,无数的酸涩。 景三微怔,随即苦笑一声,“你可真是这世上最可恶的女人!你都说是为了天机,为了任务,我即便剜心挖肝般难受,也只能愿意了。” “你才是这世上最可恶的男人!你这般待我,让我如何狠心让你伤心!苍之谦马上就要来了,我的任务若失败,魂飞魄散的话,你可不要哭哦……” 说罢,不等他回话,她抬腿盘上他的窄腰,环住他的脖颈,悄然伏在他的耳畔低喃:“我们还在新婚呢,夫君可要多卖力才是……” 随着她蛊惑的话语,身下瞬间一片滚烫…… …… 数日后,南朱皇宫。 春末,艳阳高照,没有一丝风,早早便透出了几分夏日的炎热。御花园一片姹紫嫣红,百花齐放,争奇斗艳! 争艳的不止是那春花夏蕊,更是那些精心打扮的宫妃,宫女。宫妃是为诱得新帝关注,宫女则是争相引诱各国使臣。每个人心里都有自个儿的小算盘,都想借着这难得之机,青云直上,亦或,麻雀变凤凰。 今岁使臣朝贺,南朱新帝一改过往旧制,将恭贺喜宴改在了御花园的碧波殿。碧波殿是开国始皇特意为爱妃芙妃建的宫殿,位于御花园北面,四面环水,风景宜人,殿下还有数座冰窖,常年保持殿内凉爽舒适。 “说起这芙妃,可是北玄公主,据传貌美如花,乃是北玄第一美人!当年始皇北上偶遇佳人,从此夜夜难忘,费尽千辛万苦才求得美人在怀。只是芙妃习惯了北方寒冷的气候,南朱皇城气候炎热,她总住不习惯,日日郁郁寡欢,不得一点笑颜。为博得芙妃欢心,始皇才耗资巨大,引活水挖这芙蓉池,选冰玉建这碧波殿,这可不止是个凉殿,这可绝对称的上是个仙殿神阁了!” 大理寺卿涎着笑脸,一边给景三与黄晓谜引路,一边点头哈腰的做着称职的解说员。 黄晓谜饶有兴趣的翘首张望了一下那宫殿,它就在不远处,翠玉环绕,亭台飞檐,美轮美奂。 “皇上今岁为何突然改在此处接待贵客?此处之前是谁在居住?”黄晓谜难得八卦了一次,这宫殿不止听上去不错,看上去也相当不错。 “回寻王妃,这宫殿已经空了许久,最后一位住的皇妃,还是八、九十年前先祖皇帝的爱妃荣妃,之后便再无人住过。” 大理寺卿自打知道那败家儿子口出狂言,要用九百万两银票抢的妓子,最后竟成了寻王妃之后,吓的腿肚子都转筋了!整日大礼不少,小礼不断的直往寻亲王府送!谁不知道皇上不宠信南朱人,偏偏特别信任这北玄来的王爷!这北玄王爷娶个妓子,都能劳动皇上大架,又是当媒人,又是亲临观礼,真真儿是给足了面子啊! 眼下正是新皇登基,朝中官员集体大换血之际,这样的敏感时刻,别说得罪这样的红人,就是巴结都怕巴结的落在人后呢! 黄晓谜瞥了一眼笑的嘴都快裂到耳朵根的大理寺卿,第一次觉得做个王妃也不错,至少她活了五世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皇家这般扬眉吐气! “这般好的殿宇,为何没人住呢?” 她嘚瑟的轻咳一声,想摆出一派雍容端庄的王妃风范,殊不知依她的妖娆面容,怎么看都像个祸国殃民的妖妃,哪里有半点端庄的模样! “这……”大理寺卿似是有些为难的沉吟了一下,随即偷偷的凑到二人近前,低声说道:“若是旁人问下官,下官自是不会多言。可是寻王妃问起,下官就是冒着杀头的危险也要禀明王妃。其实这碧波殿好是好,就是有些不吉,平日来这边纳凉倒也无妨,但绝不能常住!自芙妃以来,前前后后总共住过三十余位宫妃,最终都……” 他顿住,左右看了看,这才低声说道:“那些宫妃无一例外,最终都不得善终!不是失了帝心,便是被其他宫妃害死,再不然就是自个儿想不开!总之,没一个得了好下场的!” 第486章 突遇苍之谦 黄晓谜闻听,强忍笑意,拈起丝帕装模作样的按了按唇角,说道:“看来确实是个不吉之处啊!难怪皇上要将此处改为接待贵宾之所,这也算是物极所用了。” “是是是!寻王妃说的是!”大理寺卿立时点头哈腰的奉承着。 景三瞥了一眼满头大汗的大理寺卿,不知他究竟是一路而来热的,还是面对他们二人紧张的。转而抓起黄晓谜的手臂穿在他手臂间,让她挽着他前行。 此时正是午后最热之时,黄晓谜本就是盛装出席,穿着正统的王妃服制,那层层叠叠的衣裙已让她热的沁出薄汗,再这般紧密的贴在他上身,那就更热了! 黄晓谜嫌热,下意识的就想抽出手臂!可景三夹的紧紧的,她连抽数下都没得逞!就在她想要嘟唇抱怨出声之际,景三突然轻佻的冲着对面说了一句:“好久不见,一字并肩王!” 黄晓谜顿时浑身一僵,缓缓抬首…… 眼前不远处,一丛木芍药开的正艳,有红、有紫、有通白、有鹅黄,姹紫嫣红,美不胜收。午后的风拂过芙蓉池,带着一丝碧水的凉意,一路吹过这木芍药,带动着百花摇曳,枝叶轻舞,仿佛刹那间便舞去了淡淡的夏意。 花丛之后,一道玄色身影静静而立,盛阳之下,那锦袍之上的游蟒暗纹被那日光映照的熠熠生辉,逸射出银丝般柔滑的片片浅光。 苍之谦墨发束冠,玉带加身,剑眉星目,削脸薄唇,那俊逸非凡的身姿一如她初见那般,再一次深深撼动了她的心! 只是,以往的撼动是为心动,情窦初开,少女情怀,带着满满的情丝,为他卓绝的身姿吸引。而如今的撼动却是纠结,烦心任务,担忧景三,带着复杂的愁绪,为他突然的出现慌乱不堪。 景三似是察觉到了她情绪细微的变化,抬手抓住她放在他手臂上的素手,温柔的拍了拍,“王妃,这便是东苍大名鼎鼎的煞神王爷,一字并肩王——苍之谦。” 黄晓谜收回一刹那间的慌乱,也不抽回挽着景三的手臂,只顺势微微一福,“王爷万福。” 苍之谦微拧眉心,幽深的墨瞳死死盯在黄晓谜身上,须臾之后,这才沉声说道:“远秋水是吗?” 景三闻听,似笑非笑的执起黄晓谜的素手放置唇边,轻吻了一下,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本王王妃的闺名岂是旁人随意唤得的,况且,如今她已不是远秋水,而是……玄远氏,秋水。” 玄远氏! 黄晓谜的心猛然一痛!脑中仿佛有什么不断撕扯着她的神经,想要拼命钻出她的脑海!好熟悉,这称呼好熟悉,玄远氏,玄远氏……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她曾经呼唤过这三个字! 苍之谦紧紧盯着景三执着黄晓谜的手,墨瞳之中瞬间划过一抹清浅的异色,“本王一到皇城便听闻,北玄钰亲王助皇登基有大功,南朱新帝特封其为寻亲王,并得赐南朱第一美人远秋水为妃。据闻,钰亲王为求得美人,不惜假扮穷酸秀才,还恳请新帝亲自做媒,大摆婚宴,南朱皇城畅欢三日,其景逾皇帝封后之制,艳羡旁人。” 黄晓谜一愣,有,有这么夸张吗?她怎的不知道?不过她不知道也不稀奇,自打新婚,接连数日她都没能离开那婚房。本来按规制新婚第二日他们便要进宫谢恩,可洞房之夜一直闹到巳时三刻他们才沉沉睡去,自然错过了巳时的谢恩,之后,不提也罢。总之,那几日,悲催的黄晓谜根本分不清晨昏,只晓得醒来之时窗外一片昏暗,再睡之时,还是一片昏暗。 今日是她初次踏出房门,她也是强硬的问过景三之后才知晓,这已是大婚七日之后! 七日……她的三日回门错过了,万紫千红也不晓得怎样了。罢了,景三连进宫谢恩都敢推到今日一并做了,还指望他会在意她那虚假的回门? 只是,也不知凌霄、红袖回来了没?找到月牙白了吗? 景三垂眸望了一眼明显跑神的黄晓谜,美丽的桃花眼立时逸出一丝不满!他瞥了一眼眸光幽暗的苍之谦,再看着眼神迷离的黄晓谜,也不顾此时御花园人来人往,更不顾旁边还有大理寺卿满头大汗的盯着,抬起黄晓谜微尖的下巴,瞬间压下丰唇! 黄晓谜一惊,下意识的想要推拒,却被景三紧紧揽住腰身,那不断收紧的手臂带着浓浓的醋意,深深的不满,还有满满的威胁,瞬间滞住了黄晓谜所有的反抗! 啊啊啊!这,这才刚见到苍之谦他便如此,还说什么愿意配合她的天机,配合她的任务!她真是猪油蒙了心了才会相信了他! 景三微启眸子瞥了一眼她无奈妥协的模样,终于心满意足的轻咬了下她的唇瓣,撤身转眸望向对面的苍之谦,“并肩王昨日方才抵城便知道的这般详细,真是消息灵通的很。” 苍之谦不语,只直直的瞪视着黄晓谜,仿佛她是背着夫君爬墙的红杏,那幽沉的眼神看的她一阵心慌意乱。 大理寺卿看了一眼面沉似水,神情幽暗的苍之谦,又看了一眼唇角斜勾,笑的一脸妖邪的景三,随即眼神落在垂眸沉默的黄晓谜身上,那谙于揣测人心的脑子,迅速明白了现下的境况。 二男争一女,显然是寻亲王胜了! 只是,并肩王不是初来南朱皇城吗?怎会与这北玄王爷争这近些时日才名声大噪的“九尾妖狐”? 大理寺卿猜不出个所以然来,看着现场的气氛越发的剑拔弩张,一个东苍位高权重的煞神王爷,一个身兼两国王爷封号,深的新帝宠信的妖邪亲王,再继续这般僵持下去,那可真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届时,新帝必然不会怪罪他们二位大人物,那倒霉的可就是他还有…… 大理寺卿冲着给苍之谦引路的户部尚书使了个眼色,两人紧忙掐笑着分别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第487章 揪光你的狐狸毛 “王妃看似有些染了暑气,不如快些去往碧波殿纳凉吧,那里有圣上特别准备的酸梅汤,王妃喝些必然会无比清爽的。”大理寺卿如是说。 “恭贺喜宴马上便要开始了,并肩王舟车劳顿,必然十分疲累,不若移尊步前往碧波殿,那里清凉舒爽,还有献乐歌舞,必能让王爷暂缓辛苦。”户部尚书如是说。 景三垂眸看了一眼沁出薄汗的黄晓谜,当机立断,执起她的手便走,“王妃确实有些暑热,快些去碧波殿解暑吧。” 黄晓谜不敢抬眸,更不敢去看苍之谦,尽管她清楚,她并不欠苍之谦什么,可,可每次见到他就会下意识的矮半截……她也很无奈啊…… 苍之谦幽暗的视线随着黄晓谜的身形微动,看着她真的头也不回的便要离开,隐忍的双拳缓缓攥紧,冰冷的话语没有一丝温度的吐出:“鲲儿想娘了。” 鲲儿! 只这一句,瞬间僵滞了黄晓谜的身形!她的呼吸立时不稳! 微颤了数下之后,她下意识的想要转头,却被景三一把揽在怀中,邪魅的嗓音带着满满的轻佻脱口而出,“王妃可千万要保重身子,你方才昼夜不分的辛劳了七日,大抵小秋水,小子衿已然有了吧!王妃可千万要小心移步,莫要伤到咱们的娃儿。” 这满是挑衅的一句话,没有惊到黄晓谜,却惊的大理寺卿与户部尚书一身的冷汗! 单听苍之谦的话他们还有些迷茫,可再听景三之言,他们再傻也听出不妥了!虽然不甚明了其间曲折,可他们也隐隐猜出了,这“九尾妖狐”必然与这东苍王爷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那……那更要快些移步碧波殿了,王妃身子要紧,身子要紧!”大理寺卿早已汗湿了里衣,他稳了稳有些惊慌的心神,总算说出了一句救场的话。 黄晓谜被景三紧紧揽在怀中,听着他明显紊乱的心跳,原本有些慌乱的情绪缓缓平下。景三竟比她还要紧张,亏他还大言不惭的说着什么小子衿、小秋水! 她微微撤身,抬首冲着景三扬唇一笑,“臣妾确实有些累呢,我们快些移步可好?” 随着她的话语,景三邪魅的笑容瞬间无比的真实,美丽的桃花眸熠熠生辉,斜勾的唇角浅浅润润。 苍之谦已然来了,该如何做,她会尽快想出法子,尽量想出一个对所有人伤害最小的法子。任务还是要完成的,景三她也是不想伤害的,苍之谦……她也不想伤害,不,不是她想不想,而是她根本伤害不到他的。他一贯那般冷情,即便爱她,也不过是将那份爱当做一份附庸,有则更好,没有……也罢。 只是,若能再见见鲲儿该有多好…… 她是不是太过贪心了? 胡思乱想之际,她已随着景三一同踏入了碧波殿。 碧波殿,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冰玉为砖,寒石为柱,高高的殿梁之上,嵌满翠珠美玉,广阔的殿宇玉壁绘着碧波荡漾,仙子浅游。那点点清凉的波光,皆是凉珠所缀,那海底的珊瑚海星,皆是宝石翠羽所嵌。 一入碧波殿,真如入了那清凉的水底,凉风习习,舒爽惬意。 黄晓谜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东苍皇宫去过无数次,人间仙境般的黯影阁也早习以为常,可这般奢靡瑰丽之所,她还是初次得见。只管这殿宇,始皇于芙妃之心已可见一斑,只是芙妃最后不知如何了,大理寺卿只说了自芙妃之后不吉,却不曾说芙妃如何,待有机会再问问他吧。 随着引路宫人走至左手高位缓缓落座,苍之谦也随之坐在了对面。除却必要的寒暄,他根本不理任何人,他的视线始终放在黄晓谜身上,仿佛要将她看穿看透一般! 黄晓谜承受着这扎人的视线,再怎样想装的若无其事也做不到,只得埋首吃着景三剥给她的葡萄、荔枝、小蜜桔……连头都不敢抬。 景三不满的抬起她的下巴,伏在她耳畔轻语:“今日先莫管什么天机、任务,今日你只是我的王妃,不许被那姓苍的影响!” 黄晓谜无语,抬眸睨了他一眼,却正给他下唇之机,一点轻吻若羽毛般,点落她的唇边,蜻蜓点水般。 一旁的安庆王见状,立时嬉笑出声,“寻亲王果然情深义重,堪比当日始皇之于芙妃了!本王佩服,佩服!” 景三微一勾唇,桃花眸惑人的流转着,丰润的唇瓣似乎也染上这碧波殿的清波,晕着淡淡的水光,惹人垂涎……他这般妖冶邪魅的模样,立时晃花了安庆王的眼,不,不止安庆王,四围伺候的宫女,刹那间都羞红了脸,一个个含羞带怯的不住偷瞄着他。 看着那些赤衤果衤果的视线,黄晓谜瞬间怒火中烧!这骚狐狸故意的是吧!干嘛冲着那一群明显缺男人的宫女笑,把她们一个个笑的春心荡漾的,你是想闹哪样? 她忿忿的抬手照着他的腰侧使劲一拧,见他虽吃痛的微皱眉心,却丝毫不收敛那招摇的邪笑,继续四处散着春光。黄晓谜即便知晓他是故意在分散她的注意力,可还是忍不住心头泛酸! “臣妾要吃葡萄!”当着众人的面,黄晓谜不好太过张扬,只得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道。 “好!”景三收回视线,笑的一脸奸邪,眉梢微挑的剥了一颗葡萄丢进她的嘴里。喂罢,他转首冲着左上首,似乎是新帝宠妃的女子扬唇一笑,那妃子立时双颊绯红,慌张的垂了首。 黄晓谜眼睁睁看着,嘴下一滞,未嚼碎的葡萄瞬间溜入咽喉,呛的她立时重咳不止。 景三见状,一边慌张的帮她锤着背,一边笑的像只偷了腥了狐狸,诡黠而又餍足,“王妃莫急,慢慢吃,吃完本王再帮你剥也便是了,何必这般着急。” 黄晓谜又重重咳了数声,这才眼角含泪的狠狠瞪了景三一眼,“老实点,再这般招摇,我就揪光你的狐狸毛!” 第488章 西白国献舞 景三见她早已忘却对面还坐着目光幽沉,面沉似水的苍之谦,这才心满意足的拉住她的手,小声低语着这数月来发生的点点滴滴。他们已经许久不曾好好说过话了,新婚三日,几乎都是翻云覆雨,虽然这大殿略有些嘈杂,根本不是说话之处,可,能这般无人注意的低语几句也是好的。 新帝尚未出现,殿中带着几分嘈杂,几分热络的气氛。大殿中央,舞姬翻飞着优美的舞步,乐工弹奏着靡靡之音,殿中到处明光暗影,波光粼粼,不知是真的水光,亦或是殿壁珠玉逸射的珠光…… 这氛围,哪里像什么接待使臣恭贺,倒像是一群文人雅士吟风赏月,附庸风雅。 苍之谦静静的坐在雕花木椅之上,墨瞳幽深的望着对面郎情妾意,一派和谐的光景,放在腿上的双拳越攥越紧,紧握的掌心隐隐带着一丝红痕…… 他苦苦寻找了近四个月的鱼儿就在对面,明眸善睐,狐媚天成,那般的妖娆,那般的动人,却,再也不属于他了。她不肯对着他笑,不,不只是笑,喜嗔哀怒都不再对着他,原本哀戚的望着他的水眸,如今只映着一个人……一个不是他的人…… 苍之谦紧紧攥着双拳,任指甲刺破掌心,任猩红的鲜血沾染玄色锦袍。只是他的面色依然不改,让人无法窥探他的丝毫情绪。他只是眸光幽暗的望着他们,面沉似水,神情无比的冰冷,不带一丝的……温度。 时间悄然而逝,就在众人越发的放松散漫之际,一声尖细的高呼突然响起:“皇上驾到——” 黄晓谜闻听,紧忙随着众人一同站起,踏出桌椅之外,伏身而拜,“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位使臣,诸位爱卿,快快起身!”一道陌生却又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随即响起,少了几分王者大气,多了几分儒雅之气。 黄晓谜压抑着好奇,随着众人一同谢恩返回席位。借着新帝慷慨陈词之机,微微抬眸偷眼望去。 大殿龙榻之上,一道明黄身影牵着盛装打扮的皇后,端正的坐于其上。耳畔是带着几分熟悉的男子之音,眼前是姿容儒雅的俊逸皇上。那张脸似曾相识,微瘦的脸颊,微淡的眉梢,带笑的眼角下点着一颗明显的小痣。 这……这不是当日在梁城,与云中仙抢买东苍军事图的男子吗?没想到,他竟是当日的南朱太子! 黄晓谜还在诧异之际,新帝已陈词完毕,转而执起酒杯遥遥的对着众人说道:“诸位使节千里迢迢来我南朱,恭贺朕登基之喜,朕心甚悦!来,朕敬诸位一杯!” 皇帝亲自敬酒,这可是百年难得的大恩宠!在场诸位自是纷纷起身执酒,一边谢恩饮酒,一边不住畅言着恭贺之词,一时间气氛十分热闹。 新帝敬罢酒,众人纷纷落座,各国使节挨个,一一献上恭贺之礼。有珍珠玛瑙,有珠玉翠宝,还有稀世的刀剑,罕有的护甲。 北玄的使臣自然是景三,他献上的是北玄特有的护心甲,据传刀枪不入,难得一见。 西白的使臣是大皇子白律契,他献上的是西白的锐金刀,据传锋利无比。 东苍的使臣则是苍之谦,他献上的是千年的雪莲,千年的山参,以及一些珠翠玉石。 黄晓谜虽不懂这些,可这千年雪莲与山参却是听了然提起过的,说这些难得一见,是为稀世珍品,甚至能将死亡不过半刻之人重新救回! 这般珍品千里迢迢送来南朱,可见东苍与南朱结盟之心十分坚定。 如此便好,天下太平于百姓才是最好的。黄晓谜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也由衷的希望天下平和,百姓安康。 思量间,殿中已上满美酒佳肴,众人推杯换盏,皇上与臣同乐,皇后端庄贤淑,殿内其乐融融。 大殿歌舞暂歇之际,西白国大皇子白律契突然起身拱手说道:“南朱的歌舞着实不俗,南朱的美人却也娇俏可依,只是皇上日夜欣赏同样的歌舞必然会有些腻烦,不如让我西白的美人儿为皇上献上一舞,如何?” 此言一出,皇上立时温和的笑道:“如此甚好,今日各国高位都在此处,这样难得盛景,若能再欣赏到举世闻名的西白歌舞,那真是众人之福!” 白律契闻听,带着一丝得色,冲着新帝再度一拜,这才转身冲着殿下高呼一声:“献上飞仙——” 飞仙舞? 黄晓谜瞬间颦眉!打从白律契起身之时,她已有些警觉,这西白国野心十足,不能小觑!它不仅曾与东苍太子联盟,更是涉足南朱皇室,那美人阁掌握的南朱朝堂罪证可不少,若不是平天王来了个釜底抽薪,只怕现下西白早已借着那些罪证操控朝堂,甚至找个傀儡登基,直接谋朝篡位! 只是不知它在北玄有没有细作,然而不管有没有,它是想吞并四国的野心,显而易见! 思量间,耳畔响起竖琴优雅的弦音,那铮铮之声,似云似雾,带着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意境,撩拨着微醺的众人。 正当众人沉醉在这异域仙乐之时,衣袂声翩然而起,一道月色身影悄然而入,带着迷人的香气瞬间吸引的所有人的目光! 那月色身影缥眇似仙,缓缓而落,轻纱遮面,素罗缠身,举手投足都带着临风之姿,身形微动便传来悦耳铃音。 “秋风起兮天陨霜, 怀君子兮渺难忘, 感予意兮多慨慷! 天陨霜兮狂飚扬, 欲仙去兮飞云乡, 威予以兮留玉掌。” 女子的声音若黄莺出谷,每一个婉转承仄都优雅动人,那略带苍凉的曲调,乘着她袅娜纤弱的身姿,真如错坠凡尘的仙子,想要回那天际,却被人偷走了羽衣…… 一曲终了,那只应天上才有,人间难得几度闻的曲音,伴随着仙子单腿而立,悠然翘起的雪白赤足,缓缓而落……众人还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为这绕梁三日的仙乐唏嘘不已。 第489章 瑶姬公主 那女子突然一甩翻飞的水袖,月色衣裙瞬间飞起,轻飘飘的散落两旁,有些落入宾客桌上,有些直接盖在宾客头顶,那散着迷人香气的衣裙,瞬间被人痴迷的攥在手中,久久不忍放开。 大殿中央,甩掉衣裙的女子身着贴身的异域抹胸,露着诱人的肚脐,纤细的蛮腰不盈而握,松松垮垮的灯笼舞裤,似穿非穿的挂在跨上,仿佛只要她随意扭动下腰肢,那白嫩诱人之处便会呼之而出一般。 火红的异度风情,金灿灿的数枚小铃铛,女子手腕脚腕悉数挂满,只微微一动,便叮当脆响……那声音无比悦耳,仿佛天籁之音,映着女子火热的舞姿,陪着挑逗的异域词曲,瞬间迷惑了众人的心。 黄晓谜拧眉看着场中无比熟悉的身影,眼神微转,无意间与对面的苍之谦撞在一起。苍之谦瞥了一眼那女子,又看了看黄晓谜,眉心一拧,不用言语,黄晓谜已然明白。她复又转首看了看身侧的景三,景三的桃花眸带着一丝诡邪,唇角的笑意冰冷如霜。 “她还真是不死心呢,是不是,谜儿?” 景三转眸,冲她微微一笑,那笑意带着几丝危险的气息,仿佛捕猎前狡猾的狐狸。 叮叮咚咚的异域歌舞悄然结束,那火热的舞蹈,扭动的纤腰仿佛还晃在人们眼前,众人意犹未尽的望着轻纱遮面的美人儿,每个人心中都十分清楚,这女子定然是西白国用来进献新帝的。 果然,新帝刚刚抚掌夸赞,白律契立时起身拱手说道:“西白与南朱多年来因些边境战事,多有不睦。今日新帝登基,我西白天子有令,一定要与南朱结为同盟,结束长年的边境战乱,让那可怜的百姓免于困苦。” 说到此处,白律契再度俯首躬身,“为表诚意,我西白天子忍痛割爱,将最心爱的大公主瑶姬——白瑶儿,献于陛下,请陛下一定要笑纳!” “瑶姬公主?”新帝瞬间面露惊喜,不知是对眼前的女子感兴趣,还是对这明显的政治联姻感兴趣。 一旁的皇后一直端庄的笑着,可黄晓谜明显从她眸中看到了深深的敌意! 也是,面对如此风情的美人儿,又有着那般高贵的身份,皇后怎能不满怀戒备! 只是……黄晓谜拧眉再度望向瑶姬。 她正翘首而立,雪白的双足微点,跳脱的双眸闪着熠熠的星光,那娇小的身形万分惹人怜惜,那清透飘忽的面纱,影着纱下的面容影影绰绰,若有似无的勾着新帝的心。 “如此尊贵美丽的公主,真的愿意嫁入我南朱皇室吗?”新帝带着几分痴迷,悄然的冲着瑶姬深处长臂。 瑶姬娇羞一笑,带着几分俏丽,脚下轻点,若凌波仙子一般,轻飘飘的跃至新帝近前,袅袅娜娜的微微一福,“陛下乃真龙天子,又如此俊逸不凡,才貌双全!瑶儿能入陛下之眼,乃是瑶儿的福气。” 新帝带着一丝迷蒙的笑意,抬手轻轻摘去她的纱巾。纱巾一去,那张娇俏可人的脸孔,瞬间毫无阻碍的显露在新帝眼前。 当真是唇不点而朱,眉不扫而黛,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新帝鼻息之下,俱是缥缈的浅淡香气,触目之下是那张他魂牵梦萦的俏丽面孔…… “果然是你……仙儿……” 此言一出,瑶姬的脸色瞬间一僵,可只一息,她已调整好神色,巧笑倩兮的望着眼前的新帝。 “你不记得朕了吗?当日去往东苍梁城,你我二人半途相遇……”新帝浅说便止,他尤还记得这是在大殿之上,总算没有全都坦承。 “你,你……”瑶姬惊疑不定的望着眼前笑的万分儒雅的男子,那眼角的小痣无比清晰,也让她瞬间忆起眼前之人,“你是当日那烦人的富商之子!” 新帝颌首,笑的更加欣悦了几分,“正是朕,只是当日朕还只是南朱太子,又身在异国,不便暴露身份,故而……” 瑶姬垂眸,已然有些惊慌失措,她勉强稳了稳心神,这才再度抬眸道:“当日瑶儿不知是陛下,多有得罪,还望陛下千万莫与瑶儿计较。” 新帝见她还在福身,抬手将她搀扶起来,温声说道:“当日你是西白大公主,我是南朱太子,你我身份相去不远,何来得罪。况且,朕最喜瑶儿坦率纯真的模样。” 瑶姬见状,心下瞬间安稳不少,她微微俯首,冲着新帝再度一拜,“多谢陛下宽宏大量!” 大殿静悄悄的,众人面面相觑,都为这突然的变故诧异。白律契眼珠一转,立时起身抱拳道:“原来殿下与家妹竟是旧识,这真应了中土的一句老话——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这可真是天公作美,让我西白能与南朱共结连理,同为一家人!” 皇后一直面带微笑,强撑着最后一丝母仪天下的风范,她僵着笑脸,随声附和:“是啊,真没想到瑶姬公主便是陛下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仙儿姑娘,臣妾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此番真是双喜临门。” 新帝转而冲着皇后感激的笑了笑,随后宣布:“今,南朱国与西白国结为姻亲,瑶姬公主晋封贵妃,赐号‘仙’,赐殿西宫!以后两国相交是为同盟,边境战乱之事,待宴席之后再细细商讨。” 话音落下,诸人紧忙起身同贺:“恭贺圣上多添盟国,恭贺喜得贵妃!圣上千秋万代不朽,南朱千百万年不垂!” 黄晓谜冷冷的望着俯首谢恩的瑶姬,不,是云中仙!她一直以为云中仙不过是个江湖门派的掌门,只不过是在替西白国做事罢了,每曾想她竟是西白国大公主,西白皇帝唯一的女儿! 难怪她人脉如此之众,潜藏如此之深,难怪她能得一线天倾力相护!西白国不同他国,是西域小国兼并而成,西白现属国土,原本由无数小国部落组成。十多年前,现今的西白国皇帝白耶西带着他的白族骑兵一鼓作气攻下了西部数百小国、小族,建立了如今的西白国!改变了原本三国鼎立之势! 第490章 你对本王有所 西白国发展十分迅猛,它擅于侵略,除却趋使白族意外收归的小国供奉之外,还不时侵略各国边境,尤以南朱为最!南朱先皇不胜其扰,曾派兵攻打,却中西白国埋伏,最终十五万大军,全军覆没。之后,南朱先皇元气大伤,不愿再劳民伤财攻打西白,而西白也懂养精蓄锐,一直不曾大规模进军南朱,只是在边境挑起些游击的小战事。 近些年,随着白耶西的三儿一女相继长大,白耶西更是猖獗,他的触手最先伸至南朱,建立这美人阁,意图侵入南朱朝堂,从内部瓦解南朱,只是没想到被平天王倒打一耙,来了个釜底抽薪。其间,他有将手伸至东苍,联合东苍前太子苍之贤,意图除去东苍最大隐患苍之谦,结果被身为北玄十二王爷的景三略施小计,最终功亏一篑! 瑶姬公主白瑶儿,也就是云中仙,她是白耶西唯一的女儿,也是他最疼爱之人。西白国重女轻男,认为男子是出来辛苦劳作的,女子则是安然享受的,女子是生育之神,男子生来就该为女子劳役。 没想到白耶西竟舍得让他这般疼爱的女儿出来和亲!这真是简单的和亲吗?且不论云中仙会不会为了父亲的野心牺牲自己,单说她对苍之谦的感情,她会是真心嫁入南朱吗? 黄晓谜抬眸看了一眼景三,景三的桃花眸中闪着同样的不认同!这云中仙绝非真心要入皇门!只怕……这南朱又要动荡! 使臣恭贺喜宴一直闹至深夜才散,新帝携云中仙早已退席,景三碍于新帝临行托付,不得不以南朱寻亲王的身份,继续留下应付各国使臣。 黄晓谜看了一眼景三,他被东部几个边陲小国的使臣团团围住,不得安闲。晃了晃微醺的脑袋,她抬步走出大殿悄然立于扶栏水畔。 夜风徐徐,吹动池中荷叶田田,荷叶间,间或露出小荷尖尖,粉嫩俏丽,确有几分濯清涟而不妖的清丽之美。 “你还在怪本王。”身后传来一声熟悉低沉嗓音,瞬间惊走了黄晓谜那抹浅浅的熏然。她转身,望着身后傲然而立的苍之谦,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 景三早已告知她苍之谦要来,可她一直没有闲暇去想,如何应对,如今骤然单独面对他,她还真有些许惊慌失措。 景三呢?景三没有察觉她不见了吗? 黄晓谜勾头向殿前张望了一下,却换来苍之谦紧接的话语:“无须张望,他被数人缠住,一时脱不开身。” 黄晓谜瞬间尴尬的收回视线,垂首摆弄着袍袖,不发一言。 “为何不答?你还在怪本王?本王当初真的不是想要杀你……本王……”苍之谦神情微动,墨瞳之中带着清浅的幽光。 “臣妾知道,王爷无须多言。那日在左侧翼,王爷与云中仙所言,臣妾俱已听到。”不等他说完,黄晓谜立时开声打断,她实在不想再听他说出那些情话。当年她想听之时,他吝于去说,如今,她早已不想听了。 苍之谦瞬间沉默了,他默默的凝视了她许久,这才沉声问道:“你不是因为记恨本王才会如此冷漠,你是真的……爱上他了吗?” 黄晓谜咬了咬唇,她深知为了任务她绝不能说出不爱他的话,可,可一想到景三那张哀伤的面容,她就挤不出半个字…… “你是真的爱上他了吗?还是说,你一直爱的都是他,对本王不过是另有所图?”苍之谦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攥住黄晓谜纤细的手腕,幽深的墨瞳忽明忽暗,闪着睿智的凌光。 “不,不是!”黄晓谜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出声反驳! 她早知晓苍之谦睿智,若不是他太过固执,始终不肯相信世上有鬼魂一说,他们二人也绝不会走到如此地步!只是她万没想到,苍之谦一旦撞破那份固执,竟,竟能立时便察觉出她对他有所图! “不是?”苍之谦随着她的后退,再跨一步,瞬间将她挤在扶栏与他之间,“那你为何这般古怪的多次借尸还魂,又那般古怪的屡屡出现在本王身边?” 黄晓谜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低声反驳道:“有,有吗?” 苍之谦冷哼一声,身子向下一倾,瞬间将她按压在扶栏之上。 “司徒有缘之时,你为救本王而死!良小鱼时,本王那般伤你,你也不肯离开,即便是死也要重新回到本王身边!嘟嘟时,本王本不欲带你回并肩王府,可你千方百计跟进府中,甚至还屡屡写那些情诗迷惑本王! 本王将你丢在并肩王府动身去万家堡,你又苦苦追来!若不是血黯影一事,本王相信,你一定是死也不会离开本王身侧!至于万青云……你多次暗示本王,是本王眼拙,从不曾认出你来…… 只是,本王当日虽不曾想明白,可今日早已明白,那日在地牢之中,你不让凌霄动手,不让红袖动手,偏偏让本王动手,就是想死在本王手中! 不,不止万青云之时,良小鱼时更是如此,你千方百计的回到本王身边,就是想死在本王手中!对不对?” 最后一句虽是问句,可苍之谦却带着十足的肯定!黄晓谜惊骇万分的望着越压越低的苍之谦,那双深邃的墨瞳,闪着洞察一切的微光。 “不……不是……”她的反驳细若蚊蝇,在他面前,她的气势永远低上一等。 “不是?”苍之谦冷冷一笑,抬手捏住她狐媚的脸颊,“本王还记得,你做鱼儿时,不止一次对本王说,说你时间不多了,没有时间了,一定要早些将鲲儿生下!这话什么意思?何为时间不多了? 当日在刑场,你对血黯影也说过同样的话!你说,要他不要再计较他杀你之事,你说司徒有缘的时间也不多了!这又是何意?” 随着苍之谦的逼问,他的身形越压越低,那张察觉让她无比心动的脸孔,近在咫尺,那张坚韧的薄唇只差一点便要……吻上她的唇瓣…… 第491章 当着他的面亲本王 黄晓谜一惊,下意识的抬手阻拦,却被苍之谦猛然抓住双手,反剪着按在身后。 “说啊!为何不说!你究竟对本王有何图谋?” “没,没有……”黄晓谜有些慌乱的急急否认。 不能承认,绝不能承认!且不论天机不可泄露,单说以苍之谦的性子,若知晓实情,必然会对她恨之入骨!她本还想借着他对良小鱼残留的感情,勉强完成任务,若,若被他厌恶的话,那就真的完了,全完了! 她还不想灰飞烟灭……她,她与景三才刚刚开始……如果她任务失败,真的灰飞烟灭的话……景三独自一人留在这世上,一定会不分昼夜的不停的找她,可他无论怎样找都找不到她了,无论他多伤心多难过,都找不到她了……他定然会以为她又躲开了,不要他了,抛弃他了!定然会恨她,恨的恨不得马上将她撕碎,将她挫骨扬灰! 可不管他如何憎恨,如何悲痛欲绝、癫狂绝望,甚至是性格扭曲,精神崩溃!他永远都找不到她了……永远都…… 无论生前有怎样浓烈的爱恨情仇,灰飞烟灭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不要这样,她的任务绝不能失败,她绝不能灰飞烟灭! “没有?那你为何一次次借尸还魂,还一次次出现在本王身侧,宁死都不离开?”苍之谦根本不信,他微微撤身,凝视着她闪烁的双眸,仿佛要从她的眸中看透她的灵魂一般,专注而又深沉。 “因为,因为……” 为了任务! “因为我爱王爷!我爱王爷啊!” 黄晓谜一咬牙,脱口而出! “你撒谎!”苍之谦瞬间收紧捏在她脸颊的大掌,捏的她的脸颊微微的刺痛着。 “没有,我没有撒谎!”她在他面前撒的谎还少吗?若只是说几句谎言便可以完成任务,便可以保住魂魄不散,那她为何不说! “没要撒谎?”苍之谦眸光幽暗的望着眼前的黄晓谜,她的媚眼闪着细碎的星光,娇艳的唇瓣因他捏紧的大掌微微嘟起,隐隐露出半颗如雪的皓齿。 “若你真的爱本王,为何每次借尸还魂都先去找血黯影?为何每次都先告诉他你的身份?为何要嫁给他,还与他……翻云覆雨?对了,本王差点忘记了,你魂转为男人时,都控制不住的与他痴缠床第,你还敢说你爱的是本王?你还敢说你没撒谎!” 提起万青云时发生那些,苍之谦的情绪骤然暴虐!他瞪着如夜的墨瞳,浑身散发着吃人的戾气!仿佛下一瞬间便要将她撕的粉碎一般! “我,我没有找他,每次都是他找我……我,我也从未主动说过自己的身份,可他每次都能准确的认出我来!”这不算谎言,黄晓谜说的总算没有那般的心虚。 “他对你可真是用情颇深呢!”苍之谦瞬间眯起墨瞳,冰冷的话语不带一丝的温度,“即便如此,若你真爱本王,为何还要与他切肤缠绵?此番还,还嫁给了他?!” “因为……那是我……欠他的……” 反正景三也不在这里,反正他也听不到,她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所以,即便这般撒谎也无妨的吧,无妨的……吧…… 黄晓谜下意识的转眸扫视了一眼,景三被人缠住,大抵不会这般快抽身的吧,大抵不会的吧,不会的……吧…… 黄晓谜呆愣愣的望着不远处殿前的颀长身影…… 景三双臂抱胸,斜斜的靠在粗壮的殿柱之上,背着大殿旖旎的烛火,他的脸孔隐在暗影之中,让人看不真切,只隐隐看到几点细碎的眸光,忽明忽暗,影影绰绰。 苍之谦拧眉转头望去,见到殿前的景三,随即毫不迟疑的松开钳制她下颌的大掌,垂眸注视着她呆滞的面容,说道:“你不是说你没有撒谎吗?你不是说你爱本王吗?那便当着他的面亲吻本王,若你做了,本王便信你所言!” 什么? 黄晓谜瞬间瞪圆了双眼,转头直直的望着苍之谦! 这是为了所谓男人的尊严吗?为了挽回曾在景三那里失去的脸面,所以才故意如此的吗? 黄晓谜下意识的再度转眸望向一旁的景三,心中天人交战! 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望着没有丝毫反应的景三,再转眸看着面若寒霜的苍之谦,黄晓谜的脑中“嗡嗡”作响,根本无法再思考任何问题!她从来都拿感情这种事最没办法,最讨厌的就是感情漩涡!面对这样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还不如让她与后宅的女子勾心斗角来的容易! “怎么?这还需要犹豫吗?你方才不是还说爱本王的吗?你方才不是还说是因着亏欠才与他翻云覆雨的吗?既然都能与不爱之人做那种事,怎的只是让你亲一下本王,都要犹豫这般久?这样你还想说你不是在撒谎吗?” 苍之谦的声音没有阴阳顿挫,却字字咄咄逼人!黄晓谜望着近在眼前的薄唇,明知该借势吻下去,却,却…… “呃——寻,寻亲王?使臣们到处找您呢,您怎么在这里呢!”大理寺卿醉醺醺的从大殿出来,一边打着酒嗝,一边抬手搭在景三的肩头,“呃——那,那不是东苍的并肩王吗?怎,呃——怎么也在此处?嗳?他怀中之人不是,不是……寻王妃吗?” 话一出口,大理寺卿的酒劲立时完全清醒!他惊的一身大汗,仓皇的望了一眼身旁的景三。那隐在昏暗之中的男人,闪烁着诡异的眸光,明明噙着无比妖魅的笑容,却让人只看一眼便顿时手脚冰凉,遍体生寒! 黄晓谜见被人看到,慌张想要挣脱苍之谦的怀抱,却被苍之谦死死挤在扶栏之间,动弹不得! “有人!有人看了!”黄晓谜着急的低声喊着。 苍之谦墨瞳微闪,瞥了一眼暗处的景三,突然长臂一揽,扛起黄晓谜便走! 黄晓谜惊慌失措的挣扎着,随着他跃过碧波微漾的芙蓉池,穿过花团锦簇的御花园,直奔宫门而去! 第492章 王爷请自重 她拼命仰起脖颈,望着身后飞速远离的碧波殿,那未央的宫殿矗立在池水中央,灯火通明,绮丽非凡,仿佛一座脱离凡尘的仙阁水榭,映着池中荡漾的水光,星星点点,如梦似幻。 耳畔的夜风呼啸而过,头顶的弯月撒着淡淡的余晖,夜空繁星点点,花间虫鸣草语…… 此刻,她本该挽着景三的手漫步月下,穿过静谧的皇城小巷,返回寻亲王府。可,景三呢?那个总是爱吃醋,连丫鬟都不许碰她的景三呢? 身后空空荡荡的,除了飞速奔走带去的夜风,再也没有半点声响,更没有半个人影…… 景三……没有追来…… “王爷……要带臣妾去哪里?”她直直的瞪视着身后的空旷,悄然开口问道。 “臣妾?”苍之谦脚下微顿,随即冷笑一声,说道:“是本王的臣妾,还是他的臣妾?” 黄晓谜晃了晃渐渐恢复冷静的脑袋,淡淡的说道:“王爷……我毕竟是寻王妃,王爷这般当着大理寺卿的面将我掳走,他日若传扬出去,王爷此番便是强抢他人之妻,以后还有何颜面面对天下人?王爷难道不怕天下人嗤笑吗?” “本王的流言岂是那般好传的?除非散布者活腻了!”苍之谦丝毫不为所动,脚下不停,很快便到了宫门。 “这,这……”守门的御前侍卫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的情景,一眼便认出了苍之谦背上之人便是名震皇城的“九尾妖狐”! 这不是寻王妃吗?怎么跟着他国使者一起?是,是宫内发生什么变故了吗?这,这该不该拦住呢? 就在侍卫犹豫之际,苍之谦一把拽下黄晓谜腰间的通令牌,将他身上的一并扔给那侍卫,“王妃身有不适,本王要带她速速出去!快开门!” 侍卫无奈,这些大人物之事岂是他一个小小守门侍卫能管的!他只要按章办事便好! 将令牌还于苍之谦,侍卫转身一挥手臂,宫门缓缓而开,刚好开了个容下一人通过的门缝。苍之谦头也不回的穿门而出。 黄晓谜微微抬首,看着宫门缓缓合上,将那宫内最后一丝光亮完全遮挡…… 景三真的生气了吧…… 他占有欲那般强,竟能忍住不来追她……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王爷究竟要带我去哪里?”黄晓谜失望的垂眸,神情冷漠。 “驿站!”苍之谦一把将她丢进等在宫门的马车,毫不迟疑的抛下这一句。 “然后呢?王爷深更半夜将我带去下榻的驿站,究竟想做什么?”黄晓谜挣扎着起身,平静的望着眼前面沉似水的苍之谦。 “你说呢?你不是妄称爱本我吗?既然当着血黯影的面吻不下去,那便回到驿站,好好的让本王知晓,你究竟是如何爱本王的。”苍之谦的墨瞳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面沉似水的脸上,暗潮汹涌。 “王爷一贯冷静、持重,今日怎的这般糊涂?”黄晓谜突然轻笑出声,仿佛方才的慌乱都是假象,“王爷可是东苍的王爷,此番带着如此重礼千里迢迢来这南朱,不就是为了与南朱缔结同盟吗?我现下可是南朱王爷的王妃,若真住进王爷的驿馆,以景三的性子,他会善罢甘休吗?王爷想要这唾手可得的同盟,因着一时的冲动,生生毁掉吗?” 苍之谦闻听,脸色瞬间暗沉,不等他开口反驳,黄晓谜接着说道:“景三如今可是南朱皇上眼中的红人,得罪他绝对会有碍南朱与东苍的同盟!即便皇上心系天下,勉强忍住不发作,可还有西白国呢!云中仙可是西白国大公主,今日此番你也看到了,她似是极得皇上之心,届时她再吹吹那枕边风,只怕这保持了数十年的两国同盟,立时便会毁掉!” 此言一出,苍之谦立时拧眉,他抿了抿唇,沉声说道:“云中仙此番只怕是冲皇位而来,南朱新帝优柔寡断,又是性情中人,只怕敌不过云中仙的阴险狡诈。” 黄晓谜浅笑颌首,“没错,南朱一旦落入云中仙之手,只怕下一个对付的就是东苍!虽然东苍国力雄厚,即便南朱与西白联手,咱们也未必会怕。可,百姓呢?”黄晓谜收起笑意,一脸正色的说道:“但凡战事一起,百姓必然难逃涂炭,届时硝烟四起,百姓妻离子散,流离失所,王爷忍心吗?” 苍之谦沉默的凝视着眼前陌生而又熟悉的女子,他知道她说的都对!他更知道,他根本就不该如此冲动的当着南朱人的面将她掳走,更不该从宫门而出!可他还是这么做了,仿佛报复一般,刻意挑衅血黯影! 眼下,他知道不该将她带回驿站,他该放她离开,可一想到回去之后,她就会躺在血黯影的身下,他就无论如何也无法放手! “本王明日便觐见南朱皇帝,签署同盟条议,后日便带你离开南朱!”苍之谦的声音没有阴阳顿挫,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黄晓谜一惊,立时反驳道:“我,我可不只是南朱王妃,景三的身份王爷还不清楚吗?他是北玄的钰亲王!王爷这是要同时与两国为敌吗?” 苍之谦立时冷笑出声,“与两国为敌?凭你一个妓子的身份?南朱皇帝或许会因血黯影与云中仙的挑拨对本王不满,可北玄皇帝会承认你的身份吗?他会容许血黯影如此丢尽皇室颜面吗?” 黄晓谜瞬间语塞,心微微的刺痛着。 妓子!在他眼中,她从一个贱婢变成了更卑微的妓子…… “景三不会让王爷带我离开的……”她懦懦着,下意识的反驳出声。 “你以为他拦得住本王吗?”苍之谦瞬间沉了脸,猛然欺身上前,将她硬生生困在狭窄的车厢角落。 黄晓谜一惊,再装不出端庄持重的模样,拼命抬手抵着苍之谦的胸膛,不让他太过靠近,“王爷,王爷请自重!” “自重?”苍之谦仿佛听到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般,瞬间嗤笑出声…… 第493章 你敢背叛本王 “你是本王孩子的娘,与本王在床上不知翻滚过多少次!如今还跟本王装矜持!” “那,那已是几世前的事!我,我现下是寻亲王妃!”明知道为了任务,不该如此反驳他!明知道他暴虐的脾性,不该如此忤逆他!可,可她听到他口中说出那般侮辱的话,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寻亲王妃!”此言一出,苍之谦瞬间眯起了墨瞳,不断翻飞的车帘漏入马车前挂着的淡淡的灯火,将他那双忽明忽暗的双眸映照的更加幽暗。 “你是想说,要为他守贞吗?”苍之谦突然俯首,伏在她耳畔轻声低喃,那声音带着难得的温柔,吐出的话语却如一把利刃,狠狠刺入黄晓谜脆弱的心,“你这般淫、乱的灵魂,即便变做男子都不忘引诱本王,还敢在本王面前装什么贞洁烈女!” 说罢,他猛然起身,毫无预警的狠狠吻上她的唇瓣! 黄晓谜怔了一息,随即拼命的抬手挣扎着,他的胸膛坚硬似铁,即便她带着内力拼命捶打,依然无法撼动半分! 此时此刻,她的脑中早忘了什么任务,只觉得无比的屈辱!她拼命扭转脖子想要避开他狂虐的吻,却被他按住额头,死死钉在车厢之上,动不得分毫! 他的身子越贴越近,宽厚的胸膛紧紧贴在她的胸前,那不断拍打推拒的手臂被硬挤在中间,动弹不得!她恼恨的想要抬腿踢他的胯下,却被他迅速抬起的长腿死死压住! “同样的伎俩,你以为在本王这里能用几次?” 同样的伎俩……黄晓谜载满屈辱的脑海里,蓦然想起多年前在花满楼,她假扮花娘,他装作不认得她……他们明明曾经相爱过……为何会走到今日这般境地…… 她死死咬紧牙关,坚持不让他的舌头侵入,屈辱的泪水顺着眼角悄然滑落…… “张嘴!” 他微微撤身,一把箍住她的下颌,望着她脸上泛着淡淡银光的水痕,脸上的神情越发的冷酷无情! “别逼本王卸掉你的下颌骨!张嘴!” 黄晓谜沉默的闭着双眸,不肯有丝毫的妥协! 苍之谦冷笑一声,手下微一使力…… “唔……”虽没有真的卸掉下颌骨,可依然痛的黄晓谜瞬间睁开了双眸! 眼前是苍之谦残忍的笑容,一如当日他残忍的对待良小鱼般,没有丝毫的情感,只有暴虐,只有狠戾! 为何会这样?他明明已经知道她是谁了,为何还要这般残忍? 苍之谦冷冷的凝视着她,凝视着她被他强迫撑开的唇齿……那嫣红的唇瓣润泽诱人,灵巧的小舌不住轻颤,还有那无法吞咽的涎水,顺着她的唇角缓缓逸出,濡湿了微尖的下巴,纤白的脖颈,一直流向……衣襟深处…… 他残忍的探手厮磨着那濡湿的薄唇,冷情的面容仿佛丝毫不受她诱惑一般,没有丝毫的表情,“看,本王还不曾怎样,你便抖成这个样子,是真的怕呢?还是太过期待呢?” 猛然俯首狠狠贴上他冰冷的薄唇,强硬的缠上她躲闪的舌,暴虐的啃噬着她微颤的唇瓣。他的手依然紧紧箍着她的下颌,不许她闭上唇齿,不许她有丝毫的躲闪! 屈辱的眼泪越涌越多,伴随着无法吞咽的涎水缓缓滑落……狭窄的车厢中,只剩下彼此暧昧的呼吸,还有那腻人的“啧啧”水声…… “干嘛摆出一副痛苦的面孔!你还要装给谁看?”狂暴的轻吻之后,他微微撤身,抚着她红肿的唇瓣,冷漠的说着残忍的话:“你是想让本王以为你是个守身如玉的好女子吗?省省吧!司徒有缘时,你我尚未成亲你便**与本王,若换做普通人家的女子,你这般淫、荡不端可是要浸猪笼的!” 望着黄晓谜瞬间瞪眼的双眼,轻轻拭去她越滚越多的泪水,他突然笑了,笑的无比明朗,却又无比恶毒。 “怎么?本王的话让你伤心了吗?本王可还不曾说完呢!良小鱼时,本王那般暴虐的强要你,你还能笑着说爱本王,本王只要勾勾手,你便立时像只见了肉骨头的狗一般攀上本王的肩头!你想说这样的你还不够淫、乱吗?” “我,我没有……”黄晓谜无意识的喃喃着,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没有?”苍之谦突然探手,一把扯开她的衣襟,伏身便要去亲!薄唇尚未压下,他瞬间愣住! 借着飘摇的烛火,黄晓谜衤果露的锁骨、肩头还有那嫩红的肚兜边缘,到处布满了紫红的吻痕!那吻痕有深有浅,层层叠叠,布满全身!一看便知不是一日留下的,更不是一次留下的! 苍之谦的墨瞳瞬间眯起,眸光幽暗的让人无法窥探一二!他抬手轻轻抚过那一处处的吻痕,粗糙的手掌磨蹭的她柔嫩的肌肤,微微有些发麻…… “原来他说的,七日七夜的痴缠竟是真的!如何?他伺候的你可还舒服?有没有满足你这填不满的淫、乱身子?不,是淫、乱灵魂才对!” 说罢,不等她回话,他突然抬起轻抚的手掌,陡然掐住她的咽喉!冷情的墨瞳溢满寒戾的凌光! “你才离开本王几日?做狗才做多久?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吗?你是离开男人就活不下去吗?是!本王怎么忘记了,你做男人时都能像个荡、妇一般对着男人张开大腿,何况做了女人!你真淫、贱,真让本王恶心!真恶心!” 边说着,他的手下掐的越发的狠厉,紧掐的手背暴起一根根粗壮的青筋!掐的黄晓谜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抵抗之力!耳畔是擂鼓般的心跳声,眼前是越来越模糊的暴虐身影…… 好难受……无法呼吸了…… 难道就要这么死掉了吗…… 景三……你在哪里…… 景三…… “你敢背叛本王!你竟敢背叛本王!为何要如此!为何要如此!本王……本王……” ……是真的爱你啊…… 意识消散之际,黄晓谜朦朦胧胧似乎听到什么,又似似乎乎看到一向冰冷无情的苍之谦脸上,划过一道淡淡的水痕…… 第494章 幸福的有些害怕 唔……头好痛…… 好像宿醉未醒的感觉…… 昨日喝多了吗? 好似没有啊…… 黄晓谜缓缓张开双眸,精致的屏风,朱红的床幔,砖墙之上贴的喜字尚未去掉……一切都是那般熟悉,熟悉到她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 “为何要哭……因为不是在他身边,还是因为在我怀中?”身后传来熟悉的魅人嗓音,带着一丝沙哑…… 黄晓谜瞬间僵住,她颤巍巍的回首,熟悉的妖魅面容,泛着青黑的桃花眼,那斜斜勾起的唇角带着哀伤的浅笑…… “对不起……明明答应要配合你的天机,配合你的任务……可我忍不了!真的忍不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带走!更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这般宝贝的人,被他那般欺辱!就算你骂我不守信用也好,骂我言而无信也罢!就算你骂我是全天下最无耻的大魔头!我也绝不会再配合这种任务!绝不会!我……” 不等他说完,黄晓谜突然转身,猛然扑进他的怀抱,放声痛哭:“呆子,我一直在等你救我!你为何不来,为何不来!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等你!” “是……真的吗?”景三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你明明对他说你爱他,你明明说与我一起只是……亏欠我……” 景三不安的话语瞬间滞住了黄晓谜滂沱的泪水,她抬手,轻抚景三白瓷般的脸颊,低声说道:“呆子,你要记住,无论我以后对谁说什么,对你说什么,就算所有的话都是假话,今日这句话一定是真的!而且永远有效!那就是……” “我爱你——” 虽着这三字缓缓吐出,黄晓谜的吻若羽毛般轻轻落在景三的唇上。 “是……真的吗?我与姓苍的,你选择了我?你对他说爱他,对我又说爱我,我不知道,我已经分不清楚了……”景三喃喃着,敛目轻吻着她献上的红唇,吻的无比的轻柔,仿佛呵护着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你不相信我吗?” 黄晓谜知道她没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他不相信她也是应该的,因为,她曾骗过他无数次,无数次…… “不是不相信,是……太幸福了,幸福的有些害怕……”景三勾唇浅笑,眸中不见丝毫妖邪的模样,满是澄澈。 黄晓谜一把揽住景三的脑袋,低声哄道:“呆子……任务的事,我会再想办法的,别胡思乱想了,你看看你现在这受委屈的小媳妇样,哪里还有半点高高在上的盟主、王爷样!” 景三闻听,一勾唇,瞬间一扫方才的阴郁,“你说本王像个什么?” “像,像什么?”望着景三七月里的天,说变就变的情绪,黄晓谜再一次跟不上他的节奏,“我,我说什么了吗?” “你自己方才说过的,转眼就想赖账吗?”景三微微挑了挑眉梢,大掌悄无声息转到她的腰间,猛然一举,让她跨坐在他的腰间,“说本王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到底谁才更像呢?” 说着便要去扯她身上唯一的一件衣物——小肚兜。 黄晓谜见状,吓得赶紧捂着身子大喊道:“我错了!夫君我错了!我还有事要问你,有事,有事!” 景三眸光微闪,轻佻的说道:“好吧,你说吧,不能下来,就这样说。” 黄晓谜满脸通红的望着身下袭衣凌乱,胸膛微露的景三。她羞耻的跨坐着,身下没有丝毫阻隔的挨着他滚烫的肌肤,此时此刻,昨夜所有的痛苦仿佛都飞走一般,眼中,脑中只剩下这只可恶的骚狐狸! “怎么了娘子?为何不问呢?为夫还在等着呢!” 黄晓谜羞耻的拽了拽小小的红肚兜,装作满不在乎的问道:“昨夜我是怎么回来的?” 景三闻听,抬手抚上她衤果露的腰侧,带着一丝纨绔的轻浮说道:“当然是为夫把你抢回来的。” “抢……抢?”黄晓谜瞬间瞪圆了双眼,也顾不得羞耻,一把按在景三的胸膛之上,“怎,怎么回事?” “他带你走之后,我本可以将你硬抢过来,可你口口声声说你爱他,我怕你不跟我走,便直接请旨带着御林军去找你了……”景三说的十分随意,仿佛带着御林军满大街跑,还是追他国的重要的使者,是件很稀松平常的事! “那,那你还真及时,再晚一步我就死了……”黄晓谜喃喃着,她犹还记得昨夜她被掐到窒息之事。 当时那境况,若她死了,任务铁定失败了吧……他那么恨她,恨不得杀了她…… “死?”景三瞬间笑的更加诡邪,只是那诡邪中溢满了森然的寒戾,让人只看一眼便遍体生寒,“他怎舍得杀掉你!我赶去之时,你安安稳稳的在他怀中,他正打算打你回驿站。” “是,是这样吗?”黄晓谜垂首,完全不懂苍之谦究竟在想什么,既然那般恨她,要么干脆杀了她,要么干脆放了她。为了她这种他万分不齿的女子,何必得罪南朱皇室给云中仙可乘之机! “他本不打算放你,可有御林军在,御林军都统方兴信你还记得吧,他亲自带兵围堵姓苍的,姓苍的终究还是要顾大局,只得将你还于我。” 说到此处,景三美丽的桃花眸划过一道幽暗的凌光,他低声问道:“姓苍的不像那般无脑之人,他明知我不可能不去要你,他为何还要将你掳走?他究竟和你说了什么?他掳走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黄晓谜茫然的抬头望着景三,只要一牵连感情之事,黄晓谜的脑子便立时不够用了,她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我也不知他为何如此,他只是说了些侮辱我的话,然后就是想置我于死地,虽然最后手下留情了,可……或许只是觉得杀死我会有无数后患,所以才临时收手的吧。” 景三望着黄晓谜有些落寞的神情,突然问道:“你曾说过,泄露天机会魂飞魄散,那,当日你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为何无事?是因为在无意识之下泄露的吗?” 第495章 巧露天机 黄晓谜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此事,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嗯,没错,应该是如此吧。” “那么……”景三突然诡黠一笑,惑人的桃花眸中闪烁着邪恶的眸光,“……这种情况下也算无意识的泄露吧!” “啊?什,什么?”黄晓谜瞬间懵住,不等她反应过来,景三突然一抬她的腰肢,瞬间攻入城池! “啊!你,你做什么!”黄晓谜惊慌失措的扶着他的手臂尖叫出声。 这,这正说着话呢,这是要闹哪样啊! 景三扶着她纤细的腰肢,噙着无比妖邪的浅笑,暧昧的低喃缓缓而出:“来,告诉夫君,你姓字名谁,家住何处?” “你!你真是……啊!”黄晓谜招架不住他忽快忽慢的凌厉攻势,眼前越发的朦胧起来。 “说啊,你姓字名谁,家住何处?”景三餍足的伸舌轻舔了一下丰润的唇瓣,那妖冶的性、感瞬间迷乱了黄晓谜的心智,“快说哦,不说,为夫可要停下来了……” 嘴上这般说着,可他的动作却越发的让人迷乱! “黄,黄晓谜……” “家住何处?” “东珠花园二栋……啊——” 景三的声音沙哑而有磁性,动作迅猛而又激烈,鼻翼下是那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属于他的体香,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沉沦,让她分不清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乖……告诉为夫,你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七,七爱七杀……”黄晓谜下意识的回道,浆糊般的脑中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已泄露天机。 “那是什么?” “与,与命定之人,爱,再为他……啊——”黄晓谜浑身一颤,眼神迷离,脑中早已一团迷乱,“啊——啊!为他……为他……” “为他什么?”景三强忍满溢的欲念,咬牙追问道。 “为他……死……”黄晓谜完全是顺嘴而出,她早已脑中一片空白,只能如浮萍一般不断颠簸。 死! 景三瞬间眯起妖冶的桃花眸,虽然心中已然知道答案,可还是忍不住问道:“谁是命定之人?” “苍……嗯嗯——”黄晓谜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她虚软的趴伏在景三胸膛之上,不住低、喘着,眼前一阵眩晕…… 竟是这样吗? 景三一个翻转,将黄晓谜压在身下,眼前是心爱之人意乱情迷的模样,他的身子无比滚烫,情不自禁的攻城略地,脑中却无比的清醒,反复重复着黄晓谜方才的话语。 七爱七杀? 司徒有缘、良小鱼、嘟嘟、万青云、远秋水……算是五爱吗?这爱是如何算的?姓苍的的爱她,还是她爱姓苍的?还是……相爱? 七杀又是什么?她说要为姓苍的死,可嘟嘟那次,她是为救他而死,并非为姓苍的死,这又是怎么回事? 正胡思乱想,理不出头绪之际,身下的人儿似乎有些不满他的分心,玉、腿一勾,盘在他的窄腰,纤臂一揽圈住他的脖颈,暧昧的话语悄然响在他的耳畔,“再……快一点……” 那话语带着滚烫的气息瞬间烧断景三所有的理智!他再也无暇考虑那劳什子的“七爱七杀”,抱紧身下的狐狸精……进阶攻城…… ……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景三早已参透“七爱七杀”的内涵,他眼睁睁的看着黄晓谜一脸愁苦,整日绞尽脑汁的想着如何完成任务,不肯帮忙不说,还凉凉的丢下一句:“不必那般麻烦,他本来就是爱你的。” 苍之谦爱她?若是她没有与景三在一起,或许她还相信,可如今她都爬墙了,她还怎敢奢望他还爱她!那根本不可能! 这半个月来,黄晓谜连寻亲王府的大门都不敢出,生怕遇见苍之谦!而苍之谦自那夜之后,突然沉寂起来,不是进宫面圣,就是待着驿馆闭门不出,也不知究竟在做些什么。 他与新帝的同盟之约商讨的十分不顺,云中仙屡屡作梗,新帝又对她万分信任,这两国联盟只怕没那么容易成功。 景三最近一直忙于搜集云中仙作恶的证据,只是他基本不出王府,大都在府中直接吩咐门人做事。 凌霄与红袖早已回来,是随着苍之谦一起回来的。 “说来也巧,之贤与我分开之后,不巧淋了大雨,春雨太凉,他一介文弱雅士,又是娇生惯养的王爷,当即便染上了风寒,后来勉强撑到一处客栈,一病便病了近十日,大病未愈之际,竟刚好遇见来京的并肩王,于是乎,他们便结伴而行。 并肩王便是在那时知晓远秋水便是家主的,只是他万没想到家主竟会,竟会嫁给血黯影!他若知晓,又怎会如此守礼的随着大部队而来,必然是心急如焚的赶去抢亲!才不会去管什么国家大义,更不会去理什么使者之礼。” 红袖单手托腮趴在桌旁,一脸惋惜的感叹,仿佛不能与她做成妯娌,万分可惜。 “你这话说于我听也便罢了,可千万莫让景三听到,不然啊……他可不是那般好说话的!” 黄晓谜无语的翻了一眼红袖,自打红袖回来以后,他们便住进了苍之谦的驿馆。毕竟悠亲王是苍之谦要好的兄弟,他自然是向着自个儿的弟弟,自然不肯住进寻亲王府,而红袖自觉亏欠悠亲王,害他如此可怜的独自缠绵病榻,得了黄晓谜的首肯之后,也随悠亲王住在了驿馆。 凌霄本就不喜悠亲王,当然不会尾随,自然是住进了寻亲王府。只是,自打凌霄回来,黄晓谜基本就看不到他的影子,他一直潜藏在暗处保护她,除非她唤他出来,否则他根本不肯露面。 黄晓谜心知凌霄心里难受,也不好总唤他,也不愿他看着他们心烦,只得安排他下去搜集云中仙的罪证。 “血黯影是不错,可……可并肩王对家主一片痴情,又有鲲儿在,红袖总觉得……” “总觉得什么?” 话未说完,一道妖魅的声音凉凉的传来,悄无声息…… 第496章 为情所困的南朱新帝 红袖一惊,尴尬的转头望去,不远处廊下,景三一袭秘色锦袍,袍角的翠竹随着清风翻飞,带着那竹身的银线影影绰绰,星光点点。 “寻,寻亲王……” 一向霸气十足的红袖看见景三仿佛立刻矮了半截一般,带着几分掐媚的笑,慌忙站起身来。“民妇红袖见过寻亲王。” “民妇?”景三噙着满满的邪魅笑意,抬步跨入凉亭之中,一撩袍摆,稳稳的坐在黄晓谜身旁,探手揽过她的肩头,转而说道:“悠亲王妃过谦了,若你都堪称民妇,那这世上还有几位高贵之人?” 红袖脸色一僵,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黄晓谜,带着一丝求救的意味。 黄晓谜无奈的抬手轻拍了一下景三的额头,低声说道:“好了!你明知红袖与悠亲王尚未成亲,何必说这般话揶揄她!” 红袖与悠亲王虽已有夫妻之实,却始终不曾举办婚礼,原因无他,只因凌霄死活不允!他似是十分厌恶悠亲王,不,准确的说,是十分厌恶皇家之人!至于原因,凌霄一向是个闷葫芦,从不主动多说什么,黄晓谜有心想问一问他,可一直也没寻到合适的时机。 景三闻听,也不再为难红袖,转而执起黄晓谜的手,一边把捏一边低声说道:“南朱只怕有变。” “发生何事了?”黄晓谜歪头望着垂目的景三,红袖也紧张的坐下,趴在石桌之上。 景三旁若无人的转头轻吻了一下黄晓谜,明明只个简单的轻吻,可配上景三刻意的伸出舌尖缓缓轻、舔她唇瓣的举动,瞬间将那难言的暧昧、蛊惑发挥到极致! 黄晓谜的脸瞬间一片通红,就连常年混迹花满楼的红袖都羞耻的转过头去,只把耳朵伸了过来。 景三瞥了一眼红袖,满意的轻笑一声,转而继续把捏着黄晓谜纤白的掌心,说道:“我已把搜集到的所有罪证都呈上去了,包括云中仙抢占万家堡不成,千方百计要毁掉它,想借此动摇南朱商贸货运,摧毁南朱根基。还包括云中仙建立美人阁网络群臣,打探朝廷机密,也包括云中仙与平天王暗通款曲的罪。顺便将云中仙刚进京之时,设下毒计围攻万紫千红的罪证也递了上去。” “然后呢?”黄晓谜焦急的追问。 “然后……新帝气急败坏的去找云中仙,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景三漫不经心的顺着黄晓谜的手心向上抚去,抚过她纤细的手腕,细腻的小臂,只探到衣袖深处。 黄晓谜只顾得焦急,倒也不曾注意这些,只是抬首追问着:“怎会没有然后?这可是灭国大罪!云中仙的身份又这般特殊,无论如何都不能姑息的!” “我知道,新帝必然也知道。只是,人间自是有情痴,难道谜儿不懂吗?新帝早在当年去往梁城之时便对云中仙动了情,他们是在半途相遇,后来才知晓目的一样。即便如此,新帝依然对她念念不忘,后来查知她竟是西白公主,当时便觉得此生无望得佳人,反而更添了入骨的情丝。” 景三说的轻描淡写,探入衣袖的大掌带着淡淡的薄茧,厮磨的黄晓谜微微有些麻痒,她终于察觉不对,一把按住他的大掌,使劲往外推了推,这才问道:“即便如此,事关国家兴亡,新帝不至于这般糊涂吧!” 景三闻听,勾了勾唇角,无比慵懒的说道:“云中仙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吗?再艰难的境况她都能诡言狡辩,她想糊弄住对她痴迷的新帝还不容易吗?更何况,如今她又多了一项极致的武器,自然三言两语便能哄住新帝。” “极致的武器?”黄晓谜莫名其妙的望着景三,“什么极致武器?” 景三斜眸瞥了一眼黄晓谜,妖冶的桃花目中,满是邪魅的凌光,“这武器不止她有,你也有。在我这里,你这极致武器用的更妙,不管你做了什么,只消祭出武器,为夫自当立时甘拜下风。” “呃?”黄晓谜彻底懵圈了,她转头看了眼只伸过耳朵的红袖,那小巧的耳垂红艳艳的,显然是明白是景三所言。 “怎么?娘子还不懂吗?不如为夫现下便带你回房,让你好好发挥下你的武器?”景三不正经的一把拦住黄晓谜的腰肢,丝毫不为南朱即将面临的险境担忧。 黄晓谜瞬间明白景三之意,立时羞的满脸通红,一边拍打着他不规矩的大掌,一边慌乱的追问:“既然你知晓会如此,何必费心费力的搜集证据,不仅累得你,还累得凌霄四处奔波!” 景三忍受着黄晓谜一掌一掌的拍打,就是不肯收回缠在她腰间的手,仿佛刻意做给红袖看般,举止越发的亲昵,“知晓归知晓,该做的还是要做的。云中仙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她会如此规规矩矩的只是吹那枕头风吗?用不了多久,她必然会对新帝动手,届时,这些证据便是蚀骨的毒药,定能痛醒新帝的理智。” “那咱们就要眼睁睁看着新帝一步步落入陷阱,甚至有生命危险吗?”黄晓谜狠狠拧了一把景三造孽的大掌,有些不甘的说道。 “不然呢?云中仙现下可是仙贵妃,谁敢随意动得?新帝只为她一个娇嗔便将那不吉的碧波殿赐予了她,还明的暗的加派了无数高手昼夜相护。对了,肖儿已不在万紫千红,她本就是太子的人,如今也被安排保护云中仙。” 景三倒是说的满不在乎的,可黄晓谜一听,瞬间打了个激灵! “肖儿?肖儿在云中仙手下?明的还是暗的?” 景三勾了勾唇,转眸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黄晓谜,妖冶的瞬间浮上一丝浅淡的笑意,他抬手抚去她被清风吹乱的额发,说道:“自然是明的,新帝本就极为信任肖儿,当日宫中事变,肖儿不顾危险强行闯宫,为护新帝立下汗马功劳。如今新帝登位,怎会让她继续隐在暗处,自然安排她做了云中仙的大宫女。” 第497章 景三的警告 “这,这怎么可以!当日云中仙偷袭万紫千红,肖儿可是与她结了仇的!肖儿本性单纯,到了云中仙手下,怎会不被她整治!以云中仙的恶毒,必然会让肖儿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的!”黄晓谜一把抓住景三的手臂,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景三轻笑一声,不忍看她着急,轻吻了一下她的额角,低声说道:“无妨的,我已安排方兴信照顾她,她不会有事的!” “方兴信?”黄晓谜皱了皱眉,“他能行吗?我看他有勇无谋,又有些愚忠顽固,根本护不住肖儿。” 景三闻听,瞬间轻笑出声,“愚忠的确是有一些,顽固也确实如此,可你说他有勇无谋可是大大的错了!” “错了?”黄晓谜不满的捏了捏景三碍眼的笑脸,一时竟也忘了红袖的存在,“哪里错了?当日他可是险些中了我的圈套!” “是吗?你真以为他那般容易就中了你的圈套?若不是本王在其后帮你安排,方兴信早察觉你与荀秀才之情有假!若不是本王帮美人阁隐瞒了肖儿的去向,方兴信也不会踏入万紫千红竞**宵。方兴信此举一来确实是想帮你,二来自然是为寻肖儿踪迹,肖儿是太子之人,失踪数日不得联络,太子担心有变,指派方兴信前去查探。” 黄晓谜听罢,疑惑的望向景三,“当日太子为何安排肖儿去万紫千红?还害死了万紫红?” “这个嘛……”景三瞥了一眼还在竖着耳朵听的红袖,似是故意要在红袖面前显摆一般,点了点自己的唇瓣,说道:“娘子的问题太多了,为夫的说的口干舌燥的,娘子若不亲‘口’为为夫润润唇,为夫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黄晓谜瞬间气结,这,这景三往日就没个正经,自打那日他抢她回来之后,就更是轻浮的没边儿了!如今更是当着红袖的面都这般不知收敛!要做骚狐狸他自个儿做去!干嘛要拖她下水! “给你好好润润唇!”黄晓谜咬牙切齿的倒了一盏茶,抬手就想往他嘴里灌!景三一笑,一个反手抓住她欲作恶的纤手,顺势一使力,将她彻底带入怀中! “罢了罢了,当着红袖的面,娘子害羞了是吧,那为夫便不为难你了,就这样说吧。”将她紧紧揽在怀中,脑袋贴着他宽阔的胸膛,景三旋身而起,轻飘飘的落在亭栏之上,斜靠着漆红的亭柱,舒服的眯了眯眼。 美人在怀,午后和风,亭下是一汪碧绿的池水……还有比这更惬意的吗? “万紫千红潜藏着一个大秘密,至于是什么秘密,我也不得而知,这是万堡主与先皇之间私密协商的,如今只有新帝知晓。美人阁当日便是察觉万紫千红深有不妥,所以才屡屡针对它,妄图将它整垮据为己有,再慢慢查出问题所在。 至于新帝,他对万紫千红始终保持着奇怪的态度。他不想让万紫千红太过招摇,可又不想让万紫千红彻底垮台,所以他安排肖儿在其间权衡。当日因你的出现,不仅迅速将众人的目光聚在万紫千红,还诱来了平天王,新帝深觉不妥,这才假意安排肖儿被俘,派人杀你。 后来,因我力保于你,新帝这才放下杀机,只派肖儿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原来如此……”黄晓谜瞬间明白当日肖儿为何给她扎恐吓信了,大抵是新帝有令,要置她于死地,她不忍她死,所以才出声恐吓,想将她赶离危险之地。 其实她早发觉肖儿不妥,她曾假装万紫红的鬼魂吓唬过当日那赛神仙,赛神仙惊慌失措之下交代了肖儿收买他之事。当日她一直以为肖儿是平天王之人,直到恐吓信与邀请信出现,她才察觉肖儿绝非平天王之人,否则字条不会出自两人之手,而且,平天王也不可能要威胁她离开万紫千红。 后来她从方兴信那里无意间得知,皇子手下的武器配给都是宫内统一发放的,暗器什么的,亦是如此。至此她才意识到肖儿是太子之人,同时也意识到,肖儿失踪,方兴信为了太子必然会踏足万紫千红!而他这般从不涉足花街柳巷之人,突然出现在万紫千红必然是会被人怀疑的,而竞买她便是遮掩他怪异举动的最好挡箭牌!这也正是她当日盗窃钥匙的唯一依仗。只是她万没想到,最后竟被景三摆了一道。 午后的清风卷着池中的凉意,吹的人无比的舒爽,黄晓谜迷迷蒙蒙的趴在景三怀中,昏昏欲睡。 景三揽抱着黄晓谜,轻抚着她锦缎般的青丝,转眸斜睨了一眼呆坐一旁的红袖,袖袍一翻,数枚纤细的银狐毫瞬间飞出,猛然刺入石桌,将红袖放在桌上的袖角死死钉在那石桌之上! 红袖一惊,迅速转首望去,亭栏之上,妖邪的男子紧紧抱着心爱之人,那珍惜的模样让人心生艳羡。微风轻拂,带来几片藤上的紫藤花瓣,悠悠扬扬拂过他妖冶的唇角。那花瓣清润泽蔓,映衬着那缓缓勾起的丰唇,无比的润泽,无比的诱人……却,却让人不寒而栗!仿如地狱的修罗,谈笑间便要将你掏心挖肺,撕成碎片! “这次扎的是袖袍,下次会是哪里本盟主就不知道了。以后若再敢在她面前提起鲲儿,可别怪本盟主不顾念你与谜儿的主仆之情!” 景三的嘴唇丝毫未动,可这字字句句却如钢针一般瞬间扎入红袖的五脏六腑!那浑厚的内力立时威慑出红袖一身的冷汗!一丝浅淡的血痕顺着她的唇角缓缓逸出。 这是失传已久的内力传音,内力祭出越多,震慑之力越浓!他不过是小惩大诫已然让她内里受损,若他祭出全部内力只怕……只怕她立时气绝身亡! …… 黄晓谜舒舒服服的窝在景三怀中睡了许久,直到夕阳渐斜这才缓缓张开双眼,转首望了望空荡荡的小亭,她睡眼惺忪的问道。 “嗳?我怎的睡着了?红袖呢?” 第498章 终身无孕 黄晓谜打了个大大的呵欠,长长伸了伸懒腰,丝毫不在意在景三面前如此没有形象。反正做嘟嘟时已经被景三看的透透的了,在他面前早没什么形象可言,还有什么好遮掩的。 “早就回驿站了。”景三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轻吻了下她带着水痕的唇角,“红袖说这几日要随悠亲王去城郊的洛山寺参拜,暂时不会过来了,你若闷的话,我把万紫千红的姑娘们接来陪你如何?” “不用了……”黄晓谜摇了摇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你几乎日日都在府中,我能得闲睡会儿已然幸福的不得了了,哪有余力照顾她们。” 最近真是有些怪,明明睡了整个下午,为何还这般疲累?这几日景三已很少碰她了,说是看她白日总是犯困,担忧她身子吃不消,这才放她好好安眠的。可,可她即便一日睡上七、八个时辰还是觉得好困!怎么会这样?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似乎数年前,她似乎也曾有过…… 难道? 黄晓谜瞬间打了个激灵! 她的月信多久不曾来过了?似乎,似乎自打当日在万紫千红被平天王设计丢掉初夜起,她就不曾再来过! 难道?难道…… 不,不可以!她,她已经不能再要孩子了!她不要再做个只生不养的坏娘亲!鲲儿已成为她心中永远不能碰触的痛,她不要再让她的孩子那么不幸! “三,景三……我有些不舒服,可以找府医来看看吗?”黄晓谜抬眸望向景三。 景三妖冶的桃花眸微闪,浅浅勾了勾唇,低语一声:“好。” 说罢,他起身便想去吩咐下人,黄晓谜突然一把抓住他的大掌,扬唇浅笑,“啊,不用了,可能是肚子饿了,我想吃清蒸鱼。” 景三微怔,望着她的桃花眸划过一抹细碎的流光,“好,那我这就吩咐下去。” “好……”她浅笑着,望着景三秘色的衣袂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再也看不到了,这才扬首轻唤一声:“凌霄,你在吗?” 话音刚落,一道黑色身影瞬间出现在黄晓谜眼前,“家主。” “设法带一名大夫进府,不要让任何人察觉,尤其是……景三。” “是。”话音未落,凌霄已瞬间消失在原地,再也不见半点踪迹,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 黄晓谜焦急的在房中转来转去,今日一早景三便进宫面圣了,一如往日,每次他单独出府都会安排数名门人,将她的寝卧盯的密不透风!她知晓他是为防苍之谦偷袭,可,可今日凌霄要带大夫进来,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可如何是好? 她也曾想过亲自出府找大夫诊看是否有孕,可苍之谦如今还在皇城,景三是不会让她单独出府的,而她也不可能避开这么多双眼睛跑出去。自然她也不能请府医来看,若她真的有孕,府医一定会立时便禀报景三的!若真如此,景三绝不会让她放弃孩子!可她,她真的不想再做这般不负责任的娘亲! 就如鲲儿,她虽给了他生命,却一日都不曾教养过他!穿越前,她是孤儿,她最懂得没有父母疼爱的痛苦…… 她真是个狠心的娘亲,任性的生下鲲儿,又自私的跑走,如今更是……为了自己的幸福,背叛了他的父亲,放弃了与他团聚的机会…… 她真是一个狠心的娘亲…… 鲲儿想娘了。 苍之谦当日那句看似没有多大影响的话语,早已深埋黄晓谜心间,每每午夜梦回她都会想起鲲儿,想的心都痛了…… 对不起,鲲儿……对不起…… 正思量间,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家主,是我,凌霄。” 黄晓谜一怔,瞥了一眼旁边守着的丫鬟,“春儿,去,开门。” “是!”春儿紧忙开门,将凌霄让了进来,凌霄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垂首而立的女子。 “好了,你下去吧。”黄晓谜一副随意的模样,随意挥了挥手。 春花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凌霄身后的女子,这才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凌霄见春儿走远了,这才让出身后的女子,抱拳说道:“家主,这便是属下找来的大夫。” 黄晓谜顺势望去,却见那女子含羞带怯的抬起头来,竟,竟是一名男扮女装的年轻男子! 她瞬间明白,以景三的谨慎小心,若不用此法,只怕很难瞒过他的眼睛。 黄晓谜不敢再迟疑,返身坐回桌边,冲那男子说道:“大夫,劳烦你帮本妃诊诊,看是否有孕。” “是。”那男子有些切切的垂首过来,也不敢坐,伏着身小心的探上她的脉门。 片刻之后,男子皱了皱眉,随即冲黄晓谜抱了抱拳,“抱歉,王妃并不曾有孕。” “不曾有孕?”黄晓谜先是一愣,随即喜上眉梢! 太好了,这样她便不用狠心拿掉自己的孩子了!太好了! 男子诧异的望着喜笑颜开的黄晓谜,小心的措辞道:“那个,王妃无需忧心,小人有助孕秘方,可保王妃三月之内一定有喜讯传来!” 黄晓谜浅笑着望了他一眼,随口问道:“助孕就不必了,可有避孕的良方?” 话音刚落黄晓谜便后悔了,这些扶羽她们便知晓,何必要问这不相干的人,多问多错,万一被景三察觉,只怕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有啊!王妃可真是问对人了,小人专为青楼妓馆提供秘制丹药,只服一粒便可保无孕,只是……” “只是什么?”黄晓谜装作不在意的斜睨了他一眼。 “只是……只是这无孕只怕是……终身无孕……”男子迟疑的回道。 终身无孕…… 真是……太好了! “好,本妃……要了。” …… 初夏的夜带着一丝闷热,搅弄的皇城的人们都睡不安稳。寻亲王府静悄悄的,所有的人都睡下了,就连一向不知节制的寻亲王景三,也安安静静的揽着黄晓谜,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 黄晓谜睡的正甜,浅浅的鼻翼随着绵长的呼吸微微翕动,纤长的睫毛映着窗外皎白的月光,根根分明。 第499章 肖儿夜闯 景三神色复杂的望着怀中的人儿,大掌悄悄的抚上她平坦的小腹,桃花眸中闪着细碎的诡异凌光。 突然,院中响起一道破空之音,一道黑色身影悄然立于窗旁,抱拳回禀:“盟主,抓到一个可疑之人,她深受重伤,自称肖儿,求见王爷!” 景三拧眉,看了一眼怀中睡的香甜的黄晓谜,淡淡回道:“把她带到前厅,我现下便过去。” “是!”话音未落,那黑影已消失在窗外。 景三再度轻抚了下黄晓谜紧致的小腹,垂首吻了下她微启的红唇,轻巧的下床,秘色锦袍微撩穿好便走。 “三,景三?”黄晓谜一个翻身,扑了个空,下意识的抬首去找景三。 景三身形一滞,转首冲着黄晓谜安抚道:“你先睡吧,我去去就回。”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黄晓谜睡眼惺忪的望了望窗外皎白的弯月。 景三迟疑了一下,随即说道:“肖儿就在前厅……身受重伤,只怕宫里出事了。” “什么?”黄晓谜猛然惊起,抓起一旁的衣裙翻身下床,脚步飞快的直奔门口,“我也去!” 景三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一个踏步上前,猛然将她抱起,“都是有夫君的人了,还这般毛躁,小心些,莫摔着了。” “我无妨的!快去看看肖儿!”黄晓谜挣扎着想要从他怀中下来,可景三抱得死死的,肯本不容她乱动,她不禁有些急躁,“放我下来啊!” 景三垂眸看着她,桃花眸中一片幽深,看的黄晓谜忍不住有些发虚。 这,这是怎么了?难道今日她偷偷让大夫诊脉之事被他察觉了? 就在黄晓谜惊疑不定之际,景三突然勾唇一笑,那颠倒众生的妖魅模样瞬间打散了黄晓谜心中的疑虑,“你不是想尽快见到肖儿吗?为夫的轻功在你之上,抱着你可以更快见到肖儿。” 说罢,不等黄晓谜回话,他脚下一个轻点,三两步跃至屋檐,在这皎白的圆月之下,直奔前厅而去。 “肖儿——” 还未自屋檐跃下,黄晓谜已然看到奄奄一息躺在前厅的肖儿! 她浑身**的,侧身斜躺在地上,后背扎着两枝穿胸长箭!胸前露出的箭尖带着殷红的血珠,蜿蜒的鲜血浸湿衣襟,须臾间便在身下渗出一大片猩红的血迹! “秋,秋……” 一见黄晓谜,肖儿立时虚弱的冲她伸出手臂,黄晓谜挣扎着从景三怀中跃下,三两步跨至近前,一把抓住肖儿沾满鲜血的小手。 “别,别说话,我这就叫人给你诊伤!” 黄晓谜的声音带着一丝的颤抖,不等肖儿回话,她猛然回首冲着景三喊道:“快,快请大夫!” 景三早已收起一脸邪笑,神色肃穆的走到近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探手摸向肖儿的脉门。 须臾之后,皱眉,神色凝重的低叹:“失血过多,又身中多种邪毒,能挺到现在已属不易。” “多种邪毒?”黄晓谜瞬间瞪圆了双眼,她转头看了一眼浑身轻颤,虚弱的几乎吐不出半个字的肖儿,心疼的眼泪瞬间滑落…… “救救她!求你救救她!你不是最擅长用毒吗?你一定能救她的,对不对?” 她一把按住景三探出的长臂之上,扬首望着他,满脸哀求。景三轻叹一声,无奈的说道:“你我之间何言‘求’字,我自当尽力而为!” 说罢,他毫不迟疑的抱起肖儿就朝侧屋而去,便走还边紧忙的吩咐着:“你们速去皇宫探查情况,先去找御林军统领方兴信,若找不到,再找大内总管齐公公,若都不见踪迹,你们便设法潜入碧波殿打探皇上的动向!” “是!”几位门人领命,瞬间飞身而去。 景三随即又冲着一旁的丫鬟吩咐道:“快准备热水,剪刀,止血粉,祛毒散,再将药房所有的药材各取一些过来!” 丫鬟们紧忙下去准备,黄晓谜焦急的望着不住滴血的肖儿,想跟进房中,却被景三拦住,他神色严谨的说道:“你莫跟来,有你在我会分心!” 此言一出,黄晓谜自然不敢再跟,只得焦急的滞住脚步。肖儿扬首瘫在景三怀中,随着他疾行的步伐浑身轻摆,她虽无力言语,却死死的盯着黄晓谜,嘴唇不住嗫嚅着,似是有重要的话要说,可,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望着肖儿焦急痛苦的面容消失在渐渐合拢的房门之后,黄晓谜只得心急如焚的大喊道:“肖儿莫急,莫怕,王爷一定会将你治好的!有什么要紧的事,等你身子好些再说不迟!” 一盆盆热水端入屋内,一盆盆腥臭的血水端出屋门,黄晓谜心急如焚,却被禁止在屋外。望着忙碌奔走的丫鬟,黄晓谜恍惚有一种肖儿要生娃儿的错觉! 这怎么可能!黄晓谜摇了摇头,趁着门开之机,探头向里望去。屋内隔着屏风,什么也看不清楚,只隐隐看到景三端坐其后,似是在帮肖儿运功祛毒。 又等了许久,天色见亮,黄晓谜支撑了半夜的身子有些吃不消,斜跨着半边座椅,撑着头靠在桌边,昏昏欲睡。 房门“吱呀”一声,再度打开,黄晓谜一个激灵醒来,转头望去。这次不再是哪个丫鬟出来取东西,而是神情疲惫的景三。 黄晓谜瞬间激动的一跃而起,直扑过去,边扑还边焦急的连声问道:“如何?如何?肖儿可有救了?现下如何?” 景三拧眉看着她猛扑过来,紧忙上前两步接住她,嘴里忍不住嗔斥道:“多大的人了,怎的总是这般毛躁!” 难得见景三正经八百的模样,可黄晓谜此刻根本顾不得这些,只是抓住他的手臂,一刻连声的问着:“到底怎样了,怎样了?” 景三无奈轻弹了下她的额头,长臂一揽将她抱在胸前,返身坐在桌旁,“肖儿暂时无碍,只是身上余毒未清,随时可能发作。” “那,那……余毒该如何祛除?”听到肖儿性命无虞,黄晓谜总算略略放下心来。 第500章 朱莫行被囚 “这个需要慢慢来,急不得的,我毕竟不是了然大师,只会治这简单的箭伤,祛些简单的邪毒。”景三见黄晓谜落寞的垂了头,抬手揉了揉她的发,安慰道:“无妨的,总归性命的保住了,其他慢慢来就是了。” 黄晓谜闻听,点了点头,随即挣扎着要从景三怀中下来,景三眉心微拧,揽紧她不老实的腰肢,沉声说道:“别乱动,我这便送你回房休息。” “不,我不累,我想去看看肖儿!”黄晓谜抬手去扒他禁锢的大掌,却被他一把抱起,径直向厅外走去。 “你不能去。”景三垂眸看了她一眼,美丽的桃花眸带着一丝难言之隐。 “为,为何不能去!”黄晓谜心中猛地“咯噔”一下,一股极为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景三抿了抿唇,劳累了整晚,原本润泽的唇瓣此刻微微干涸,带着明显的疲累,“肖儿……中的毒很繁杂,并非一日中下,发作之后并未及时肃清,全数囤积在体内。若她身强体健之时还好,可她如今深受重伤,根本无法抗衡那些残余毒素,所以……” “所以什么?”黄晓谜扬首望着景三光滑如玉的下巴,等着他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句话。 “所以……她小产了……”望着黄晓谜瞬间瞪大的双眼,景三紧忙安抚道:“你不必过于忧心,她不过有孕十数日,若不是近日境况危险,根本不会被人察觉。” 有孕十数日……也就是被皇上安排在云中仙身侧之时!一定是云中仙!一定是云中仙设计害了肖儿! “我,我一定要杀了云中仙!一定要杀了她!”黄晓谜咬牙切齿的怒吼着,眼泪情不自禁的顺着脸颊滑落……肖儿是那般善良简单的姑娘,那般善良简单的姑娘啊…… “是!云中仙总有一日一定会被我们碎尸万段!谜儿莫哭,莫哭……”景三心疼的将她揽在胸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黄晓谜只哭了片刻,立时挣扎着跳下景三的怀抱,无论如何都要去看肖儿,景三无奈,一把拽住黄晓谜的手,低声诱哄着:“那屋中血腥之气太过浓烈,你的身子不适宜去哪里。况且,小产女子身子十分虚弱,不可见风,不可哭累,她好不容易才睡下,你,你就不要打扰她了。” 黄晓谜头也不回的望着不远处的房门,止不住满脸的泪水,颤声道:“不,你放开我,我一定要去看看肖儿,我要守着她,她,她太可怜了。都是因为我,因为我那日将她拖出来,带她去抬那劳什子油坛!我明知道云中仙就在附近,还,还唤她出来!若不是如此,云中仙何至于记恨她!何至于对她出手!何至于……被人如此凌辱!” 景三试着拽了拽她,拽不动,这才叹息一声说道:“不是你想的那般,肖儿并非被人凌辱,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方兴信一直护着肖儿,当日……正是方兴信救了肖儿,这孩子必然也是方兴信的。 云中仙会对付肖儿并非全是记恨那日之事,最重要的是肖儿心仪新帝已久,又深知云中仙的为人,自然多番设计对付,可她的心机如何能应对那恶毒的云中仙,更何况,新帝之心又全数在云中仙身上! 现下肖儿能如此重伤之下从宫中逃出,时隔一夜方兴信都不曾过来寻人,只怕宫中已生巨变,肖儿大抵便是方兴信叮嘱过来送信的。” 景三这一番话,瞬间提醒了黄晓谜,她猛然转回头来,直直的望着景三:“如此说来,云中仙已然出手,那新帝岂不危险?” 景三神色凝重的转首望向皇宫的方向,沉声说道:“门人去了这么久都不回来,只怕,情况十分不妙……” …… 皇宫大内,碧波殿。 晨起的风拂过芙蓉池,带起池水皴起阵阵涟漪,冰玉寒石堆砌的碧波殿,迎着朝阳逸射出点点刺目的炫光。碧绿的琉璃瓦,卷翘的飞檐,雕梁画栋的亭台楼榭,让这绮丽的大殿更添几分雅致。 大殿之中空荡荡的,除了还未换班的守夜宫人,再无他人。大殿深处的寝殿里,一夜未眠的南朱新帝朱莫行面沉似水,以发不发的端坐在黄花梨的梳妆台前。 “陛下,你还是不肯写吗?” 身后宽大的水榭花床之上,一道娇小秀丽的身影斜趴在床榻之上,翘起的两只玉足不断上下弹踢着。 朱莫行沉默不语,仿佛没听到身后女子娇俏的声音一般。 云中仙见他不言,也不恼,继续晃着雪足耐心劝解:“陛下,即便你这般硬撑也是没有用的!如今宫中已封锁消息,方兴信被俘,御林军虎符也在瑶儿手中。西白国三千精锐已悉数聚集在皇城郊外十里,只消瑶儿一声令下,他们随时都会攻入皇城!” 朱莫行闻听,依然一言不发,只是放在腿上的双拳紧紧握起,一向温和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云中仙见状,不耐的撇了撇嘴,伸手勾过地上的夜光杯,浅酌一口殷红如血的葡萄美酒,赞叹道:“没想到这西北的葡萄酿这般香醇,与那浓厚的西白烈酒完全是两种风味。臣妾还要多谢陛下如此费心,千里迢迢将这美酒送于臣妾。” 瞥了一眼脸色更为难看的朱莫行,云中仙讥讽的笑了笑,拎着地上另一只夜光杯缓步下床,脚腕的金银小铃随着她的步伐叮当作响,清脆动人。 “陛下要不要再喝一点?”云中仙将那酒杯递至朱莫行唇边。 朱莫行抬眸哀切的望着云中仙,不张嘴,却也不推开。 云中仙啧啧的咋着舌,轻轻摇了摇头,一副看着无可救药的将死之人的神情,说道:“陛下这又是何必呢?反正你已喝下七日断肠酒,多喝一点少喝一点又有何区别?难道……你还在期待寻亲王来救你吗?” 望着脸色瞬间僵住的朱莫行,云中仙瞬间娇笑出声:“臣妾的傻陛下啊!宫中已被瑶儿完全掌控,还有谁能去给他通风报信?” 第501章 云中仙的野心 见朱莫行依然不语,云中仙勉强支撑住即将崩塌的耐心,再度开口劝道:“昨日晨起寻亲王才刚进过宫,只怕这两日都不会再来了!难道……你还指望那傻姑娘肖儿去通风报信?她可是身中邪毒,又中了两箭,侍卫不是早来报过了吗?那肖儿身中两箭,落水而亡,只怕已经在那轮回池边等投胎了呢!” 朱莫行闻听,痛苦的望着眼前娇俏可人的云中仙,嘴唇轻颤,终于吐出了一夜来第一句话:“为何……要如此?” 他的声音干哑难耐,几乎是挤出来了,他的眼神无比的悲凉,望着眼前爱入骨髓的女子,心痛的难以言表。 “都这个时候了,陛下还问出这般幼稚的话,不觉得好笑吗?”云中仙将那夜光杯放在梳妆台上,转而抚了抚摊在桌上的明黄色绢布,“寻亲王不是已将臣妾的目的都告诉陛下了吗?臣妾就是想要这南朱的江山啊。” “南朱的江山……”朱莫行露出一丝苦笑,再度开口问道:“朕不是说了吗,假以时日,一定会让瑶儿做皇后的,将来我们的孩子一定是太子,一定会继承皇位!为何你还要如此?” 云中仙闻听,瞬间嗤笑出声,“臣妾的好陛下啊!为何你就是不懂呢?即便陛下封臣妾做了皇后又能如何?一切不过都是依仗陛下的宠爱,依然是屈居陛下之下。臣妾的心可是很大的,怎甘心做一个小小的皇后!臣妾要的,是做这天下的女帝!不止南朱,而是全天下!” “全天下……”朱莫行喃喃着,似乎并不曾被她惊世骇俗的豪言壮语吓到,只是深情的凝视着她,再度开口说出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语:“若,若这是瑶儿的心愿,朕愿助瑶儿一臂之力!待天下都收归瑶儿旗下,朕便退居其后,支持瑶儿做女帝。只要能与瑶儿长相厮守,做不做皇帝,也没有那般重要。” “你……”云中仙闻听,先是一怔,随即瞬间扶案大笑,笑的花枝乱颤,前仰后合,“朱莫行啊朱莫行!你可真让本公主大开眼界!且不论你这般拙略的谎言能不能糊弄住本公主,即便你说的是真的,本公主也根本不稀罕!本公主此生只想要两个男人……”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望着朱莫行一动不动凝视她的模样,轻笑一声,继续说道:“这两个男人,一个是东苍并肩王苍之谦,一个是……” 她再度顿住,瞥了一眼朱莫行期待的眼神,毫不留情的说道:“一个便是陛下无比宠信的异国王爷,玄子衿!” 朱莫行瞬间瞪圆了双眼,泛青的嘴唇哆嗦的更加厉害了几分,“他,他已成婚,已有心仪女子,你何必这般自作践……” “自作践?”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重响,一个带着深沉内力的巴掌狠狠扇在朱莫行的脸颊!朱莫行被扇的当即歪了脑袋,他粗喘了两声,缓缓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笑的无比单纯的女子,仿佛方才那一巴掌与她完全无关一般! “陛下错了哦,瑶儿可从不曾自作践!相反,瑶儿做了女帝之后,一定会将他们二人调教的跪趴在瑶儿面前,每日捧着瑶儿的脚亲吻,每日哀求瑶儿临幸他们!想想那般高傲俊秀的两个男人,匍匐在瑶儿脚下该是多激动人心的场面!” 无限神往的说罢这些,云中仙转眸看了一眼紧咬牙关,唇角缓缓淌出一道血痕的朱莫行,抬手轻轻抹去那道血迹,缓缓勾起唇角。 “陛下是傻了吗?瑶儿要做的可是女帝!瑶儿也会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宠男,也会夜夜笙歌,想临幸谁便临幸谁,一个不够就两个,两个不够就三个,若还嫌不都刺激,便一起来!陛下呀,何必露出这般震惊的神情,你们男人不都是如此吗?” 云中仙抬起纤白的素手,轻轻的拍打着朱莫行明显红肿的脸颊,那单纯可爱的笑脸,此刻看在朱莫行眼中,终于渐渐的变质,变的无比的刺目,无比的恶毒! “朕,朕从未如此过,朕心中只有瑶儿,瑶儿为何不懂!”朱莫行痛苦的低吼着,他已分不清眼前的女子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他宁愿相信她都是在气他的,她不过是想帮父皇夺得天下,根本没有那般可怕的念头! “是吗?陛下这般爱瑶儿吗?瑶儿还真是感动呢。”说着,云中仙移开拍打他脸颊的素手,转而轻抚着他泛青的嘴唇,粉嫩的朱唇随之而下,蜻蜓点水般落在朱莫行的薄唇。 “若陛下乖乖写下让位诏书,瑶儿做了女帝之后,便在后宫给陛下留一个位置如何?贵妃吧!就贵妃吧!陛下如此厚待瑶儿,瑶儿自然不能太薄待了陛下。只是,皇后之位陛下就不要想了,那是要留给苍之谦的。至于皇贵妃之位,则是要留给玄子衿的。陛下能排在第三,绝对算的上是高位了。如何?要写吗?陛下就写给瑶儿吧,瑶儿一定会好好‘报答’陛下的。” 云中仙的声音甜腻可人,仿佛在撒娇要糖的孩子一般,那柔弱无骨的小手不断厮磨着朱莫行最敏感之处,逗弄的他瞬间红了眼眶! “白瑶儿!”他猛然将她推开,赤红着双目,气喘吁吁的瞪视着她,眸中满是悲凉,“你,你根本不曾爱过朕,对吗?” “爱?”云中仙轻笑一声,毫不在意的站直身形,旋身斜靠在床柱之上,一边浅酌香醇的异域美酒,一边轻蔑的说道:“就凭你,还敢奢望本公主的爱?本公主这一生只想爱一个人,那就是苍之谦!只想践踏一个人,那就是玄子衿!你在本公主眼中不过是路边的一只臭虫,连让本公主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你,你在骗朕!你一定是故意这般说,故意气朕的对不对!” 朱莫行不敢相信的浑身战栗着,那打颤的双腿让他身形不稳,几个踉跄之下,只得虚弱的斜靠在梳妆台上,才能勉强稳住不倒。 第502章 独闯皇宫 云中仙讥讽的望着他悲痛欲绝的模样,口中所出之言,越发的残忍无度! “陛下啊,你可真会自欺欺人!实话告诉你,本公主每次与你缠绵,都是勉强为之,每次每次都恶心的想要呕吐!只要一看到你的脸本公主就吃不下饭,只要一想到被你碰过,就恨不得立刻将你撕的粉碎!被你这种低贱无能的臭虫压在身下,真是本公主这辈子最大的耻辱!若不是还需要你写下让位诏书,本公主喂你喝下的毒酒绝不会是七日断肠酒,而是,万蚁噬心丹!” 朱莫行闻听,再也支撑不住,顺着梳妆台溜坐在地,双手抱头,不住低吼着:“别再说了,别再说了!朕不相信,朕不相信!” “哼!”云中仙冷哼一声,翻身下床,赤着雪足走至朱莫行近前,毫无预警的,抬脚猛的踹在他的前心! 这一脚带着云中仙七成的内力,瞬间将朱莫行踹的擦着梳妆台向飞出去丈许远!“砰”的一声,重重撞在殿墙之上! 噗—— 一口腥臭的污血瞬间喷出,细腻的血沫洋洋洒洒落在那冰玉地砖之上,仿佛撒上的朱红花溅,带着难言的凄美。 “别逼本公主动粗!本公主最讨厌暴力,最不喜欢打人,至多就是烧个烙铁,抽个鞭子,下点蛊毒什么的。可眼下这些都不能做,没有现成的刑具不说,万一一不小心失手将陛下弄死,那本公主的部署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说话间,云中仙已轻巧的走到摔躺在地的朱莫行近前。她俯视着满嘴血污的朱莫行,抬起如玉的雪足轻轻踩在他的脸上,一脸轻佻的说道:“这般看着陛下,似乎比平日顺眼多了,若陛下乖乖写下让位诏书,本公主真的可以将你收在麾下,做个**的贱奴。” 朱莫行瞪着猩红的双眼,勉强压抑住翻涌的气血,沙哑着低吼道:“你死心吧!我死也不会写让位诏书的!” “陛下还真是顽固呢!”说着,云中仙脚下微转,猛然踩在他的咽喉,使劲全力狠狠踹下! “唔!” 云中仙踹的十分用力,带着内力狠狠跺下!疼的朱莫行瞬间浑身痉挛,那难言的疼痛加上频临窒息的痛苦,让他顷刻间一阵眩晕! 他本就是一介文人,又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何时受过这般折磨,哪里经得起云中仙这样多番折腾!他痛苦的抬手抓住云中仙的脚踝,拼命挣扎着,妄图将她推开,却,却根本无法撼动半分! “本公主劝你还是快点写下诏书,今日不过第一日,七日断肠酒可是一日痛过一日!今日你不写,明日那断肠之苦便会折磨的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明日你若还不写,后日那更加猛烈的绞心剜肝之苦,便会让你恨不得立刻扭断自己的脖子!与其受尽折磨最终还是要失了一切,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写下,或许还能换得苟延残喘!” 云中仙抬起手中的夜光杯,杯脚微斜,将那杯中的美酒一点点浇在朱莫行痛苦的面容之上,“这可是昨夜陛下为了本公主,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异域佳酿,本公主真是多谢陛下了……” 娇美的面容噙着甜甜的笑意,一如剧毒的美人蛇,越美,越毒…… “启禀公主!寻亲王闯入御花园,直冲这边过来,属下们拦不住他!” 空旷的寝殿之中,一个红衣女子陡然出现,焦急的抱拳回禀。 “寻亲王……”云中仙垂眸看了一眼瞬间张开双眼的朱莫行,冷笑一声,微微伏身,抬手将那手中的夜光杯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立时,朱莫行头破血流,猩红的血迹顺着他的额角蜿蜒而下。 “你倒是好本事呢!竟真的引来寻亲王救你!本公主现下很不快,很想一刀捅死你,怎么办?” 说着,她起身抬脚狠狠踹在他的小腹!见他疼的捂住腹部不住打颤,还嫌不够,冷笑一声,缓缓举起手中尖锐的残杯…… 朱莫行痛苦的眯着双眼,忍受着浑身难言的抽痛,望着头顶那即便到现在,依然让他痴恋不已的娇美面容。她还在笑着,笑的勾魂夺魄,笑的让他的心撕裂般的疼痛…… 噗—— 随着一声尖锐入体的钝响,那萦绕他心头数年的美丽笑颜,缓缓消散,只剩下一片赤朱的血红! 殿外的打斗声越来越近,云中仙踹了一脚痛晕过去的朱莫行,他的左眼窝扎着破碎的杯子,扎的极深,只留下纤细的高脚还留在外面,映着殿外初升的朝阳,泛着淡淡的红光,血一般的刺目…… 她懒得再看他,转头,脚下轻点,瞬间跃到殿外扶栏之上!芙蓉池畔,无数箭矢如雨般扎下,直冲半空的秘色身影! 景三长发翻飞,衣袂飘飘,若芙蓉池底的水妖魍魉,丝毫无惧多如牛毛的漫天箭羽!他脚下轻点,轻踩飞箭,若踏脚阶梯一般,直冲殿前的云中仙! 云中仙冷冷的仰望着他,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根本不曾看到他那凌空落下的长鞭! 景三妖冶的桃花眸瞬间眯起,他凌空一转身形,不去抽云中仙,转而直奔殿内而去! 云中仙一怔,随即转身跟进,沉着脸望着景三两步跃至朱莫行近前,一把将他扛起挂在肩头! “云中仙,倒是本盟主小看你了!没想到你出手这般狠毒,难道你这是不想要那让位诏书了吗?” 景三邪邪一笑,似是毫不在意怀中鲜血淋漓的朱莫行是死是活,只不过是随手将他抗起一般。 “呵呵——”云中仙瞬间冷笑出声,那娇美的面容渐渐恢复明媚的的模样,“血盟主倒是消息灵通的很,瑶儿不过才刚刚动手,你便来了。只是……” 云中仙扬起大大的笑容,笑的一片春光得意,“只是血盟主仗着轻功了得,可以独闯皇宫,可是,你真以为你带着那个累赘也能跑的出去?” 说话间,御林军已然赶到,瞬间便将大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第503章 三人俱伤 景三微扫了一眼执枪冲着他,黑压压一片的御林军,邪魅的唇角瞬间扬的更高了几分,“人不少呢,还都是御林军,本盟主还真有些怕了呢!” 话音未落,他就地一旋,瞬间跃过众人头顶,抱着朱莫行就要御水而去! 眼看他轻巧的步伐就要跃出大殿!突然!铺天盖地的巨网骤然向他压来,吓得他紧忙一个旋身,堪堪躲过! 随即,大殿四围突然一阵乌云压顶般的阴暗,无数巨网一层层压下,瞬间便将整个大殿笼在其中,任何人都插翅难飞! 景三一拧眉,转头望去,殿中所有御林军手中的武器都是长矛、长枪,根本没有可以割开绞丝渔网的利刃! “血盟主,这还多亏了你那好王妃的提醒,不然瑶儿可想不到用网来困你!” 云中仙巧笑倩兮的立在大殿中央,头也不回的冲着一旁勾了勾手,两名宫人紧忙抬上来一个大木箱,打开木箱,里面载满各色暗器,短刃、飞刀、七星镖、剔骨钉,不一而足! “今日瑶儿再也不用忧心暗器不够用了,血盟主可要招架好了,这寝殿看似不小,可真动起手来,还真没什么躲藏之所。” 话音未落,数枚剔骨钉已然飞出,直冲景三怀中的朱莫行! 景三一拧眉,脚下微点,轻松躲过,“看来你真不想要让位诏书了!只是,若没有诏书,凭你西白国那点人马,能困住皇城一时,能困一世吗?不,莫说一世,只怕你连一个月都困不住!你这般谋朝篡位,驻扎各地的南朱军队一旦得了消息,立时便会赶来皇城,你以为你还能霸占南朱多久?” “啊?血盟主在胡说什么?瑶儿怎会有那种大逆不道之心!”说着,云中仙冷哼一声,冲着周围挤得密不透风的御林军大喝道:“快!快把这谋害皇上,意图刺杀贵妃的乱臣贼子给本妃拿下!” 话音一落,寝殿之中所有的御林军纷纷举枪,那密密麻麻的长枪一根根毫不留情,直刺悬在殿梁的景三!那殿梁之上早被云中仙抹上无数蜀胶,稍微一沾便黏住,除非退掉一层皮,否则根本无法去掉! 景三见状,眯了眯妖魅的桃花眼,脚下一个轻点,瞬间弃掉脚上的布履!随即抬手一掷将朱莫行丢在那房梁之上!随即一抽腰间的绯银鞭,一个群魔乱舞,那鞭甩的若风球一般直冲地上的御林军而去! 云中仙望着景三瞬间直旋而下的身影,微微一笑,站在人群中央,毫不客气的甩出箱中的暗器!且根根暗器都是直冲梁上的朱莫行! 景三明知云中仙并非真想朱莫行现下便死,可她心思歹毒,就是故意使出杀招,逼得景三不得不抽身回来挡开暗器! 一时间,殿下是无数执着刺枪的御林军,半空不断攻来云中仙的门人,云中仙又不断甩出粹毒暗器直指朱莫行!景三左右交战着,殿梁不敢碰,又无落脚之地,一时间却是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云中仙的暗器用完又抬来一箱,她甩累了,便唤数名门人一同甩出!殿外的御林军隔着重重的网眼也开始不断向他射来箭羽! 景三的境况瞬间变的更加不好,他斜眸睨了一眼殿下的云中仙。她一派悠然自得,靠着蓝玉方桌,执酒浅酌,那浅勾的唇角带着浓浓的讥讽,似是在等着景三精疲力竭,铩羽落网的时刻! 景三抬舌轻舔了下润泽的上唇,趁着攻击的间隙,冲着云中仙突然邪笑一声:“本盟主倒也有些渴了,不如将那酒给本盟主喝吧!” 随着他的话语,他一甩手中的绯银鞭,直冲云中仙而去!却不是对着那酒杯,而是对着云中仙纤细的脖颈! 云中仙冷冷的看着那霜红的长鞭瞬间欺到近前,丝毫没有躲闪,脸上的讥讽之意更是浓了几分:“血盟主怎的越发的呆傻起来,没看到阿炎一直都在那个角落吗?” 景三不语,那邪魅的唇角瞬间勾的更加深上几分!云中仙立时觉得不对,还不等出声,阿炎若流星一般,瞬间跃出!一把攥住景三的长鞭! 与此同时,云中仙的脑中顷刻间便炸出一道惊雷! “云!中!仙!受!死!吧!” 这一声带着浓浓的冲击,重重的砸向云中仙的五脏六腑!它并非景三口吐而出,而是景三祭出全部内力的内力传音! 云中仙内力远在景三之下,若中此招,必死无疑! 阿炎立时察觉不妥,迅速一探双掌,猛然拍在云中仙的后背!无数内力源源不断流入云中仙体内,生生抗住景三的攻击! 一切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只看到景三直冲云中仙甩出长鞭,随即阿炎执鞭拍向云中仙的后背,随即三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踉跄着栽倒在地! 云中仙却是伤的最轻的一位,阿炎与景三,一个承力,一个施力,巨大的反噬同时攻向二人,二人刹那间五内俱损! 景三捂着前胸,脚下踉跄着,猛然跃起,拽着朱莫行的衣襟,堪堪悬在半空。穿堂清风徐徐拂过,吹动他沾血的青丝,染血的袍角,他冲着地上抚胸低喘的云中仙微微一笑,妖冶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缓缓而出。 “云中仙,这下阿炎可护不了你了!”望着云中仙瞬间煞白的脸色,景三忍住翻涌的气血,冲着殿外高呼一声:“凌霄!还不快进来!” 话音未落,殿外芙蓉池中,原本平静无波的池水,瞬间沸腾!无数黑色身影宛若游龙,刹那间自那水中跃出! 围在殿外的御林军紧忙转回头,拉弓放箭!凌霄诸人借着轻巧的身形,左躲右闪,直冲殿内而去! “快,先杀了寻亲王!” 云中仙一边咳血,一边大声命令! 殿内的御林军瞬间反应过来,举枪便刺半空的景三!景三内力反噬,只能勉强躲闪,根本无力近攻,云中仙的数名门人见有机可乘,攻势瞬息万变,更加凌厉万分! 【作者题外话】:各位宝宝~某篱坚持万更两个月了,因为没有存稿,都是每天睁眼就开始码字,一直码到半夜,然后赶在凌晨0点之前更新…… 说实话,某篱快累死了……两个月几乎没出过门,就算头疼的要死也还要码字,这种痛苦……难以言表…… 所以,这个月某篱改为日更6000了,希望宝宝体谅,让某篱稍微喘口气吧~~ 谢谢宝宝们~~~ 第504章 苍之谦掳人 凌霄众人已穿过巨网,直奔殿内而来,云中仙一咬牙,勉强撑住身形,执起一枚粹毒飞刃,眸光微暗,直冲景三而去! 景三见状,想要咬牙祭出内力,借朱莫行之势,旋身翻上殿梁!刚一使力,丹田一阵剧痛,内力反噬太过猛烈,激得他手下一颤,拉扯着朱莫行的衣袂瞬间撕裂! 御林军举着寒光闪闪的枪尖,齐刷刷的指向失手掉落的景三! 左侧是直飞而来的粹毒飞刃,右侧是举着峨眉刺狠命扎下的缥缈仙坊门人,身下又是无数寒戾的枪尖! 凌霄还在殿外,刚刚迈进大殿一脚,手中的长剑左右砍杀着,根本来不及奔到他身边…… 刹那间,景三脑中浮现的是那个小亭的午后,他的谜儿静静的趴在他的怀中,睫毛微颤,唇角含笑,睡的无比的香甜…… …… “快解开我的穴道!”黄晓谜气急败坏的冲着一旁看守的影黯盟门人呼喝! 那三名门人一动不动的站在她的身侧,目不斜视,直直的瞪视着前方,仿佛根本没听到她的大呼小叫! “本妃,呸!本夫人可是你们盟主的媳妇儿,你们敢这般忤逆我,待你们盟主回来了,我就告你们趁我不能动弹轻薄我!” 这威胁显然对那三名门人没有丝毫效用,他们依然站的直直的,纹丝不动! 黄晓谜懊恼的粗喘了几口气,眼珠一转,大声呻吟道:“哎呦,哎呦!肚子好痛!我快不行了,我腹泻!我要去茅厕!” 望着终于拧眉微动的门人,黄晓谜瞬间来了精神,她唉叫的声音越发大了几分:“哎呦,哎呦,不行啦!若再不去就真的要出来了!快帮我解开穴道啊!你们再不帮我解开穴道,等你们盟主回来看到我浑身臭烘烘的,你们就完蛋啦!” 三名门人终于坚持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人脸色难看的开门喊了一声:“春儿,拎个马桶过来,伺候王妃出,出,出恭……” 啊? 黄晓谜闻听,瞬间泄了气了,她无奈的冲着那门人嘟囔道:“罢了,罢了,我又不想了!” 那门人闻听,立时如释重负,冲着还未来得及动身的春儿说了句:“不必了。” 说罢返身进屋,正要关门,眼前突然一闪,一道玄色身影陡然出现!不等那门人反应过来,一掌拍向他的正前心! 黄晓谜身侧的两名门人见状,身形微动,迅速挡在黄晓谜身前,剑拔弩张,随时准备进攻! 苍之谦面沉似水,连腰间的皓月剑都不曾抽出,只轻轻一跃,长腿一扫,瞬间砸在那两人颈间,将那两人猛然踹飞出去! 黄晓谜瞠目结舌的望着眼前突发的一幕,身子下意识的不住轻颤。 三,景三……你为何还不回来…… “你很怕本王吗?”苍之谦一步一步的走到黄晓谜近前,不等她开口,抬手轻抚着他僵直脸颊,那略带薄茧的指肚,蹭的她的脸颊微微发麻。 “血黯影还真是放心把你独自丢在府中,还是以这般毫无反抗之力的模样丢下……” 苍之谦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仿佛冻了数百年之后才吐出的话语,冰冷的让她浑身发颤! 说话间,一旁的门人已然挣扎的爬起,捡起地上的长剑,还要再度攻来!苍之谦微一侧身躲过攻击,懒得与那门人相斗,抱起黄晓谜,旋身就走! 那门人紧忙追出,刚出房门便被数名影卫拦住,立时缠斗在一处! 黄晓谜被他紧紧抱在怀中飞驰而去,耳边是呼呼的风声,身后是越来越远的寻亲王府。她隐约看到方兴信领着一队御林军直冲进寻亲王府,可眨眼间她已被他带出去很远,再窥探不到半分! 直到身后再也看不到半点王府的影子,黄晓谜终于稳了稳混乱的心神,抬眸望向头顶的苍之谦。 “王爷这是要带我去哪里?若王爷真的厌弃我的话,直接杀了我便好,何必这般麻烦的将我带走。” 黄晓谜的声音十分平淡,仿佛丝毫不惧怕眼前的形势一般,神情淡然。 “呵!”苍之谦冷笑一声,漆黑如墨的眼瞳微动,望了一眼怀中丝毫无所惧的黄晓谜,冰冷无情的声音缓缓响起,“本王虽不懂你究竟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借尸还魂,反复出现在本王身侧,不过本王确信一点,你似乎很想死在本王手中!你以为本王会让你如愿吗?” 黄晓谜一惊,强装镇定的抬眸望着苍之谦冷若寒霜的面容,却,只看一角无情的下巴,连接在冰冷的颈项。 “王爷想多了,好端端的我为何要死。” 苍之谦闻听,看都不看她一眼,随即回道:“如此最好,本王还不曾好好惩罚你这可耻的背叛者,如何能让你那般轻易便死掉!” 黄晓谜瞬间深吸几口气,再度开口问道:“王爷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苍之谦沉默了片刻,一边不但展身疾驰,一边一字一顿的吐出三个字:“回!东!苍!” 回东苍!? 黄晓谜顿时有些惊慌失措,她也顾不得装什么淡定,景三点了她的定身穴,如今这一动不能动的感觉,让她无比的不安! “云中仙已经动手了!如今宫内必然大乱,南朱皇帝生死不明,宫中局势只怕十分不好,王爷是要将这南朱拱手让给云中仙吗?” 苍之谦终于垂眸看了她一眼,狭长的眸子划过一道幽暗的凌光。 “血黯影不是已经入宫去救新帝了吗?如今宫中形势基本已定,御林军虎符在云中仙手中,大部分御林军都听她指挥,只有少部分御林军还听那方兴信的。朝中官员不明就里,又多是文官,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 新帝刚登基不久,兵权不稳,原本隶属平天王的将士,都因他谋逆一事受到牵连,那些隶属旗下的兵丁暂时归在御林军之中,如今已完全被云中仙掌控!不止皇宫之中是这般情势,皇城之外亦是重兵把守!就在城外十里现下正驻扎着西白国三千精锐!” 第505章 南朱落陷 “虽只有三千,却是西白最骁勇善战之辈,他们个个诡黠狡诈,为杀敌人无所不用其极,其卑劣程度丝毫不亚于云中仙!” 望着黄晓谜瞬间苍白的小脸,苍之谦残忍的冷笑一声,继续说道:“这般情形之下,你以为凭借血黯影那百名门人能如何?即便加上你的暗卫近百人,再加上方兴信手中数百人马,总共不过五百!还想兵分两路夺下南朱,你认为可能吗?” “王爷,王爷难道要坐视不理吗?若南朱失守,云中仙的下一个目标必然是东苍!这样王爷也无所谓吗?”黄晓谜颤抖着嘴唇,不可思议的问道。 “本王的影卫同样不过百人,即便我们四路人马聚齐,也堪堪刚过半千人马,这半千人马若只对付那三千精锐或许还可应付,可我们要对付的还包括平天王原属人马,以及大半御林军,单这两者已近两万多人马!这还不包括云中仙自身缥缈仙坊的门人!” 说到此处,苍之谦略一停顿,抿了抿冷情的薄唇,再度吐出让黄晓谜如坠冰窟的话语。 “南朱注定失守!你现下考虑如何夺下南朱,不如考虑如何逃出南朱更实际些。” 逃出南朱…… 黄晓谜陡然瞪圆了双眼,她不能动弹,只得焦急的瞪视着苍之谦,疾声追问道:“王爷既然知晓的这般清楚,那宫中形势现下如何,景三他,他……” 一听“景三”二字,苍之谦瞬间脸色黑沉,那漆黑如夜的墨瞳仿如寒冰利刃一般,狠狠扎入黄晓谜的心窝! “你还奢望他来救你吗?只怕你此生,不,是此后生生世世都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听似长的一句话,仿佛掐在黄晓谜咽喉的铁爪,瞬间停滞了黄晓谜的全部呼吸! “为,为何?他,他被困住了吗?” 黄晓谜怔怔的反问着,双眸一动不动的盯在苍之谦的面容之上,生怕错过他哪怕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苍之谦与她对视了数息,眸光一闪,带着满脸的嘲讽,移开视线,再不肯多说半个字! 黄晓谜见状,心中的不安若破堤一般疯狂涌出!她也顾不得苍之谦会不会愤怒,只是一刻连声的不住追问:“景三怎样了?到底怎样了?王爷求你告诉我,求你告诉我!” “求?你为他竟肯如此卑贱的求本王?”这一个“求”字仿佛踩到了苍之谦的雷区,他瞬间暴怒,抬掌照着她的脸颊狠狠扇去! 黄晓谜一惊,立时下意识的闭紧双眼! 然而,等了许久不见那狂躁的一掌落下,黄晓谜小心翼翼的挑开一丝眼缝,却见苍之谦紧绷着下巴,脚下不住猛点,直冲城外而去! 三两下跃出城门,须臾之间便来到苍之谦等在城外的影卫!还有数丈远,黄晓谜便听见红袖惊喜的呼唤:“家主!是家主!” 黄晓谜有心想转头看上一眼,可身子被定住,只得焦急的转着眼珠,期待红袖能救她脱离囹囫。 思虑间,苍之谦已旋身跨上最近的马匹,不给她丝毫联络红袖的机会,单手环在她的腰间,一抖缰绳,沉声喝道:“撤回东苍!” 黄晓谜焦急的趴在苍之谦怀中,点了太久的定身穴,浑身几乎麻痹,她迟疑了一下,一咬牙冲着不知在哪个方向的红袖高声喊道:“红袖!凌霄呢?” “凌霄还不曾联络我!不过我们约好他救出新帝之后,便会追上咱们!”右侧瞬间传来红袖的应答! 有了此话,黄晓谜总算略略放下心来,景三与凌霄是一起的,只要凌霄过来,景三必然会随他一起过来! 思及此,黄晓谜总算暂时松了一口气,一放松,这长久僵直的身形就更难受了,她想都不想,下意识的嘟囔道:“全身都好酸,定身穴点的太……” 话未说完,黄晓谜瞬间僵住,她在抱怨什么?苍之谦根本不可能怜惜她,不加劲折磨她就不错了! 然而,黄晓谜终还是不够了解眼前这个冷情的男子,他听罢,只迟疑了一息,指尖微点,瞬间便解开了她的穴道! 黄晓谜诧异的抬首望向头顶坚毅冷硬的下巴,嗫嚅了数下,最终还是淡淡说出一句浅不可闻的话语:“谢谢……” 苍之谦闻听,坚毅的胸膛瞬间滞了一下,随即无情的话语脱口而出:“若你因血脉不通成了残疾,那本王还如何好好惩罚你!” 黄晓谜闻听,瞬间僵住,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向一旁的红袖,红袖脸上带在几分欲言又止,可她终是碍于苍之谦在场,什么都不曾说。 黄晓谜转眸看了一眼红袖身侧的悠亲王,刚巧与他的视线撞到一处,悠亲王立时儒雅一笑,仿佛丝毫不觉得,他的亲弟弟掳走别人的媳妇儿,有什么不对一般! 黄晓谜心知红袖是迫于无奈,此时城内已开始戒严,若苍之谦不来将她带走,她继续留在寻亲王府确实十分危险! 黄晓谜抬首瞥了一眼眉心紧锁的苍之谦,他并未快马加鞭,只是任由马匹随意奔驰,虽也不慢,可丝毫没有逃命的架势!难道,他这是刻意在等凌霄? 她又扫视了一眼随行的影卫。苍之谦说他的影卫有近百人,可眼下这些人不过十几人,其他人呢?难道进宫协助凌霄了? 红袖说凌霄事成之后会过来会合,那么苍之谦来劫走她,是凌霄事先知道的吗? 黄晓谜心中有许多疑问,可她深知问苍之谦等于自讨没趣,所以转而冲着一旁紧随其后的红袖问道:“红袖,凌霄知道我与你一起的吗?” 尽管黄晓谜已刻意避开“劫持”这样的词语,可红袖已然脸色一僵,就连拽着缰绳的手也瞬间一紧。她看了一眼苍之谦,随即低声回道:“是,凌霄知道。” 黄晓谜一愣,她万没想到凌霄竟真的知道?难道凌霄竟默认苍之谦这般屈辱的将她劫走?既然凌霄都知晓,那……景三呢?他知晓吗? “那,那他呢?他知道吗?” 第506章 密林惩罚 黄晓谜小心的措辞,不敢提到“景三”二字。可话音未落,苍之谦猛地一抽马鞭,那骏马立时长嘶一声,一撩马蹄,飞驰而去!将红袖众人,远远甩在身后! “女人!不要再在本王面前提起血黯影,否则,本王一定会让你悔不当初!” “你!” 黄晓谜瞠目!抬头怒视着下巴紧绷的苍之谦!他不理会她,她问别人也不行吗? 然而苍之谦根本无视她无声的质问,只是策马扬鞭,不停疾驰,很快便将众人甩在身后,再也看不到半点影子! 骏马跑的太过急速,不仅眯的她涨不开眼,更是连嘴都不能张开,只要一张嘴,呼呼的风便迅速灌进嘴里,无比难受!黄晓谜无奈,反正在苍之谦手中她也跑不了,干脆痛痛快快的闭眼闭嘴,拽紧他的衣襟别颠掉就是了。 苍之谦见黄晓谜突然老实了,微微垂目,触目之下是一张狐媚的俏脸。双眸紧闭,唇角微翘,那并非刻意的翘起唇角,而是天然妖冶的求吻唇瓣。迎面而来的疾风吹动她额旁的碎发,那乱舞的发丝不停翻飞着,时而搔到她的耳畔,时而搔到她雪白的颈项,引得她麻痒的探手轻抚。 苍之谦深邃的眼眸越发的幽暗起来,他微微收了收缰绳,让那疾驰的骏马略略缓下马蹄。他不自觉的抬手轻抚上她嫣红的唇瓣,尚未回神,却见黄晓谜浑身一僵,瞬间张开双眼。 “王爷难道忘记了,我们还在逃命吗?” 黄晓谜毫不迟疑的一把拍开他不规矩的大掌,神情冷漠! 苍之谦的手臂被猛然推出,尴尬的悬在半空,他缓缓眯起忽明忽暗的墨瞳,一丝若有似无的煞气顺着他渐渐沉下的脸色缓缓逸出…… “你还没意识到你现在的处境吗?” 苍之谦的声音没有半点起伏,仿佛冷硬的冰石,凿都凿不动! “我,我只是好意提醒王爷,莫要因小失大。” 苍之谦冰冷的视线瞪的黄晓谜瞬间软了双腿,她不甘心次次都败在他的气势之下,勉强撑着一丝冷静直面着他。 “本王似乎说过吧,莫要再奢望血黯影来救你!现下他只怕早已命丧黄泉,连他自己都顾不得了!”说罢,苍之谦眼神一暗,猛然一甩缰绳,直冲一旁的密林而去! 黄晓谜并未察觉苍之谦的异样,满脑子都是——命丧黄泉,命丧黄泉! 她下意识的返身拽紧苍之谦的衣襟,大声反驳道:“不!不可能!景三诡黠奸猾,常人根本斗不过他,且他又武艺超群,轻功更是了得,又有凌霄带着一众门人、暗卫相护,怎会有事!” 话音刚落,苍之谦突然一带缰绳,扛起她瞬间从那马背跃下,直直的落在林中厚厚的落叶之上!随即不等黄晓谜反应过来,直接将她甩在地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你可以死心了,影卫早在本王去找你之前已然来报,血黯影在碧波殿惨遭埋伏,数张巨网将他困在殿中!他本已是困兽之斗,又偏偏设计那阿炎输出内力,两人硬碰硬,内力反噬,性命垂危!只怕此刻早已命丧黄泉!”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他还有凌霄,凌霄定能护他周全!”黄晓谜浑身颤抖的瘫坐在那落叶之上,粉拳攥的紧紧的! 她不信,她绝对不信!景三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如上次那般,只是虚惊一场,虚惊一场! “凌霄?凌霄若护得他,此刻早该回转!只怕凌霄现在都自顾不暇,更何况他还要护那南朱新帝!” 说话间,苍之谦突然伏身压下,将她的双手死死按在头顶上方! “本王说过了,不要在本王面前再提起血黯影!看来这一世,你的记性可不太好!” 苍之谦的俊逸的面容越压越低,狭长的眸子里闪烁着深邃的凌光,他的薄唇缓缓而下,只差一点便要贴上她的红唇。 “女人!本王该唤你什么好呢?司徒有缘?良小鱼?万青云?还是远秋水?或者是……嘟嘟?不管你究竟是谁,也不管你对本王有何图谋,本王会让你深刻体会到,背叛本王的下场!” 伴随着他的话语,那紧致的薄唇瞬间压下,带着极度暴虐的气息,瞬间吞掉了黄晓谜所有的呼吸! 黄晓谜大惊失色,她拼命挣扎着,弹踢着双腿,扭动着身子!双瞳不住左右游移着,这才终于意识到不妥!这里是密林深处,根本没有半个人影,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看见! 趁着她愣神的间隙,苍之谦猛然撬开她的皓齿,劲舌随之探入!黄晓谜一惊,下意识的狠狠咬下! “唔——” 苍之谦瞬间吃痛的微微撤身,一道清浅的血痕顺着他的唇角缓缓流下! “你敢咬本王!”漆黑的墨瞳瞬间布满寒戾! 黄晓谜立时吓的头皮发麻,下意识的低喊道:“苍之谦!你不可以这样!我,我早已不是良小鱼,不是你的妃妾!我现下是寻……” 话音未落,苍之谦一把箍住她的下颌,满身煞气,咬牙切齿! “本王说了,不要在本王面前提起血黯影!” 说罢,不容黄晓谜再有丝毫反驳,薄唇再度压下,暴虐的啃咬着她的唇瓣,纠缠着她无处可躲的小舌! 黄晓谜拼命的弹踢着,口中一片血腥之气,不知是他的血还是她的血!她所有的挣扎在他面前仿佛都是蚍蜉撼树,根本动不得他分毫,反而激得他的目光更加幽暗,神情更加暴戾,唇下更是肆无忌惮的侵蚀着她口中的每一处柔软! “不——唔——” 黄晓谜借着换气的间隙,拼命挤出破碎的话语! “不?”苍之谦狠狠肆咬了一下她的唇瓣,残忍的话语随口而出:“你是本王的女人,你永远没有资格跟本王说‘不’!” 说着,苍之谦毫不客气的伸出大掌,“刺啦”一声,瞬间扯破她的裙摆,狠狠的丢在一旁! 黄晓谜浑身颤抖着,她的双手被死死按在头顶上方,动不得分毫,她的双腿被他硬生生挤在两侧,无论如何弹踢,根本起不到半点作用! 【作者题外话】:浅浅宝宝问了某篱两次同一个问题——了然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某篱想说,了然是整个故事的关键人物,没有他就没有这个故事,当他的角色揭晓之时,一切都真相大白,故事也就完结啦~~ 第507章 龙狐相争 她突然好怕!这是从未有过的惊慌,比被他掐死还要惊慌数倍的惊慌! 若不是爱上景三,她根本不会如此惊慌,苍之谦是命定之人,她当年还拼死为他生下了鲲儿,如今即便是为了任务,她也绝不会这般抗拒! 罗裙已被彻底撕碎,苍之谦的手已抓在袭裤边缘,只要一个用力,那最后的遮挡物也会撕成碎片! 苍之谦抬眸望了一眼身下毫无反抗之力的女子,她满脸惊慌,怕的发抖,明明应该惹人怜惜,却,却仿佛那勾人狐妖,狐媚天成,每一寸肌肤都在散发的蛊惑人的味道,即便她哭喊着不要,也依然像是欲拒还迎一般,引发出眼前之人的暴虐因子,让他丝毫不想怜惜,只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的欺凌!只想让她哭的更加惹人怜惜…… 苍之谦的墨瞳瞬间染上一层难言的欲色,他手下猛一使力! 刺啦—— “哦呜——”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随着苍之谦撕碎那最后一点遮挡,一个雪白的庞然大物突然凌空而下,直扑苍之谦的脖颈! 苍之谦一惊,下意识的抱起黄晓谜就地一跃!刹那间便跃在一旁高高的榆树之上! 黄晓谜的心还在狂跳着,她一边拼命按捺住那份躲过一劫的悸动,一边垂首望去。 树下,那熟悉的雪白身影弓着身形,呲着尖锐的长牙,满目狠戾!它的喉头不断颤动着,发出威胁般的“唔唔”声,那狰狞的模样,仿佛下一秒便要扑上来将他们撕碎一般! “小,小哈!” 黄晓谜瞬间惊喜交加!她下意识的抬首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到那熟悉的身影。 小哈一直跟在景三身边,在寻亲王府时,基本也是整日跟着他,只是后来景三不知为何突然禁止它去他们的院子,尤其是不准它进他们的卧房!她已有数日不曾见过它了。 既然现下小哈寻迹而来,那景三一定也在附近! 思及此,黄晓谜的眼神更加热切起来,她不住四下扫视着,希翼见到那熟悉的身影!然而,没有!到处都没有!周围除了郁郁葱葱的高树,什么都没有! 小哈还在不住发出带着威胁的呜咽声,黄晓谜已无心理会它,她的心随着空荡荡的密林,一片死寂…… “你是在找我吗?谜儿?” 就在她失望垂目的瞬间,一道轻佻的邪魅声音突然自头顶传来! 黄晓谜瞬间呼吸一滞,立即抬眸望去! 半空中,秘色衣袂随风翻飞,妖冶的男子自天而落!那顺滑的青丝随着下落向后飞起,带着一丝散乱的飘逸…… 邪魅的桃花眸,微微勾起的丰唇,黄晓谜尚未看仔细,景三便已落至眼前!只见他袍袖一甩,瞬间抓住黄晓谜的手臂,同时另一只大掌迅速抬起,直拍苍之谦的面门! 一切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景三抬掌之时,话音都尚未落完,那狠戾的一掌已然直直拍下! 苍之谦瞬间拧眉,漆黑的墨瞳顷刻间便溢满噬人的煞气!他脖子微斜,轻松躲过攻击,转而抬脚,狠狠踹向景三的小腹! 景三见状,借着黄晓谜的手臂,向上猛然一个跃,拍出的一掌并不急于收回,而是掌心一翻,数枚泛着寒光的银狐毫随即脱手而出! 这般近甩出暗器,苍之谦抱着黄晓谜只能向后猛然跃去,慌忙从那树梢之上跃下! 望着苍之谦后跃而下的身影,景三斜勾的唇角立时勾的更深了几分!他的手依然死死拽在黄晓谜的手臂,随着苍之谦下落的身形悄然而落。 “哦呜——” 不等苍之谦落地,一旁的小哈早已转到树后,一个饿虎扑食,猛然扑向半空的苍之谦! 小哈是壮年雪狼,又竟景三多番调教!这一扑带着雷霆般凌厉的态势,若被扑中,苍之谦只怕立时便会被撕下一块血淋淋的血肉! 苍之谦下意识的拧眉,望着再度抬臂,准备在小哈咬上的瞬间补上狠戾一掌的景三!一咬牙,手下猛一用力,两臂高高扬起,陡然向上一抛,将黄晓谜狠狠抛向半空! 景三一愣,桃花眸瞬间划过一道诡异的流光!他随着黄晓谜向上飞去的身影,随之一点树干,顺势飞去,苍之谦借机迅速旋身,抬脚猛然踹向飞扑过来的小哈! 只听“嗷”的一声凄厉狼嚎!小哈当即被踹中,带着从苍之谦身上撕咬下来的一块玄色衣袂,直直的向后飞去! 这一切听似很慢,实则发生在眨眼之间!小哈侧面踹飞的狼躯还未落地,苍之谦已凭借那踹出的一脚为点,迅速跃向半空,直冲刚刚飞到顶点,才开始下落的黄晓谜! 他的长臂拼命向上伸去,眼看就要抓到黄晓谜的脚踝!可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景三已将她抱在胸前,猛然一个旋身,迅速的向后一翻!翻过方才站立的树杈,直直的向下落去! 苍之谦扑了个空,伸出的大掌只来得及抓住一角破碎的衣袂,黄晓谜已随着景三翻过树杈,直直的落下! 他随即一改方向,抓住一旁的树枝,微一使力,立时跃过树杈,直追过去!他祭着深沉的内力,下坠的速度极快!眼看就要追上先他一步坠下的黄晓谜! 差一点!只差一点! 黄晓谜被景三紧紧搂在怀中,随着下坠的身形,那破碎的襦裙高高扬起,被急坠而下的苍之谦迅速扯在手心! 刺啦! 本就破碎不堪的襦裙如何能承受苍之谦这般死命的扯拽!当即撕成碎片! 第二次了!不过须臾之间,苍之谦已先后错失两次与黄晓谜失之交臂!他的脸色瞬间黑沉!猛然甩掉手中破碎的布帛,赶在景三落地之前,第三次探出大掌! 然而,他的动作毕竟不如景三迅捷,不过就是一个呼吸间的功夫,景三身形一斜,双腿弓起,猛然一踩身侧的树干,立时向一侧直直飞去!堪堪错开苍之谦第三次的探手相夺! 刺啦—— 随着最后一声襦裙撕裂的声响,苍之谦满身煞气的站在树下,遥遥的望着不远处背靠大树而立的景三二人! 第508章 凌霄中掌 他缓缓松开大掌,破碎的布帛随风而去,带着一丝凄凉,一丝哀伤…… “你竟然还活着!” 苍之谦一身玄衣,带着勃然的怒火,狠狠瞪视着景三,那暴戾的视线,仿佛噬血的狂魔,恨不得顷刻间便将他拆骨入腹! 景三紧紧抱着黄晓谜,挑唇一笑,那邪魅的笑容,顷刻间便能颠倒众生! “本盟主好不容易才等到你放开谜儿,怎能再给你丝毫机会让你将她带走!” 景三的声音听似轻佻,仿佛只是说方才的争抢,却语带双关,暗讽苍之谦此生失去了良小鱼,便再没有机会重新将她抱回怀里! 苍之谦显然听出了他话中的暗讽,黑沉的脸色瞬间杀气腾腾! “本王倒要看看,自爆涌泉之人,还能硬到什么时候!” 自爆涌泉? 黄晓谜心下猛然一颤,不等她反应过来,景三突然扬手,一下子扯下身上的秘色锦袍盖在她身上。随即,双臂猛然用力,立时将她狠狠甩出! “凌霄!接着!” 凌霄? 黄晓谜诧异的转首,半空之中,凌霄踏步而来,面色微红,带着一丝疾驰而来的轻喘! “凌霄!” 黄晓谜瞬间惊喜万分!太好了!凌霄也平安无事! 凌霄迎着远远抛来黄晓谜,大大的摊开双臂,脸上是难得一见的温柔笑意,那冷硬的线条瞬间舒缓许多,就连那左颊狰狞的伤疤,此刻看上去也柔和了许多…… “家主。” 凌霄之音带着浓浓的关切,他的双臂僵硬却又轻缓,仿佛怕将她箍痛一般,似抱非抱,不敢大力,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稳稳的落入凌霄怀中,黄晓谜一把拦住凌霄的脖子,莫名的眼眶一热,瞬间落泪……方才一直紧绷的情绪仿佛突然间放松一般,惹得她无法自控的浑身轻颤不已…… 凌霄僵直着背,任她揽着他的脖子发泄般的哭着,双臂绷的紧紧的,不敢有丝毫的移动。 “家,家主……莫,莫哭……” 凌霄冷硬,结巴的声音立时止住了黄晓谜发泄般的痛哭,她从他的颈窝中微微抬首,望着眼前僵硬的如木头人一般的凌霄,瞬间破涕为笑! 她知道她很自私,也知道不该明知凌霄对她的感情,还如此依赖他。可,可凌霄是不同的,他就仿佛是隐在她身后的影子,当她孤单害怕,受到伤害之际,随时都能缩进那暗影之中,享受着他全然的呵护,避开一切可能的伤害…… 望着眼前小孩子般又哭又笑的家主,凌霄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眼前的家主明明狐媚天成,却偏偏毫无自觉,还像个小孩子一般露出妖娆而又纯真的笑颜,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尤其是那若隐若现的…… 凌霄突然满脸通红,刚硬的下巴蹦的紧成一线! 他慌忙挪开视线,立即将她放下,强装镇定的说道:“家主,请,请衣袍好裹!” 衣袍好裹? 黄晓谜一脸茫然……她疑惑的望着凌霄硬邦邦的转过头去的模样,眼睁睁看着他一点点红到耳垂的羞窘,眼神游移了一下,随即缓缓垂首。 触目之下,是被苍之谦撕的破碎不堪的衣裙,上衣撕裂,破碎的衣袂盖不住嫩红的肚兜,袭裤更是惨不忍睹,碎布般的襦裙堪堪盖住隐秘之处,那布条随着林间小风,微微晃动,若隐若现的露出里面嫩白的肌肤…… “啊!” 黄晓谜大惊失色,瞬间羞红了双颊,赶紧扯着快要掉下肩头的秘色锦袍,仓皇的裹好身子! 原来凌霄想说的是——请裹好衣袍! 大抵是他太过紧张,所以才会语序错误…… 黄晓谜紧紧拽着景三的锦袍,本想问下南朱新帝是否救出,可一看凌霄梗着脖子,头僵硬的转向一边,死活不肯再看她一眼,也顿时尴尬的不好意思再问。 她微微转首,望向半空,半空之中气流飞速涌动,黄晓谜只隐隐看到一黑一白两道光影,他们紧紧纠缠在一起,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无法看清他们究竟出的何招何式! 周围树木随着他们的激烈的颤抖剧烈的晃动着,仿佛突然间遭遇了百年难遇的龙卷风!不时有大树连根拔起,更有无数小枝小叉、矮草小花凌空旋起! 双方越战越烈,随着数棵大树连根拔起,树坑中的泥土碎石也随之飞入半空!一时间四处飞沙走石,恍得人根本张不开眼! 黄晓谜此刻才焦躁起来!周围闹哄哄的,到处都是巨大的风声,树枝折断的脆响,沙石挂过的闷声,仿佛暴风雨将至一般!她顾不得方才的尴尬,转头趴在凌霄肩头大声喊道:“救出新帝没有?云中仙的人是不是还在后面紧追!” 凌霄神色一凝,冲黄晓谜重重点了下头! 黄晓谜此时也顾不得高手相斗的危险!飞身而起,直冲半空的两人奔去!凌霄一惊,紧忙伸手去拦,却终是不及黄晓谜伸手迅捷,堪堪抓了个空! “回来!危险!”凌霄瞬间暴起,直追过去! 黄晓谜早已顾不得那么许多,边向半空的两人冲去,边大声呼喊着:“快住手!云中仙很快就要追……” 话音未落,不知是谁拍出的掌风,直直的扫向黄晓谜的前心!黄晓谜赶紧向一边闪过,可那掌风攻势凌厉,即便如此,还是直冲她的肩头而来! 嘭—— “谜儿——” “鱼儿——” 随着两声凄厉的呼喊,黄晓谜被猛然推开,身子斜斜的直飞出去! 砰——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她被急飞而来的景三迅速揽在怀里! “凌,凌霄——” 黄晓谜顾不得多看景三一眼,挣扎着从他怀中出来,直直的朝着凌霄奔去! 凌霄脸色铁青,一口鲜血骤然喷出,瞬间染红了黄晓谜的双眼! “凌霄!凌霄——”她一把抓住他的大掌,双眼熏的通红,“你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凌霄虚弱的抿了抿,似是想要挤出一丝笑容,最终还是没有笑出来,只是勉强挤出两个字:“别……哭……” 第509章 我恨你 “你,你!笨蛋!你,你干嘛推开我!我,我即便被扫到肩膀也无妨的!你怎么这么傻!”望着生命交关之际还只考虑她的凌霄,黄晓谜再也说不出半个字,眼泪若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滚落…… 凌霄微颤了一下身形,勉强稳住呼吸,重喘了几下,终于缓缓吐出一句完整的话,却不是对着黄晓谜,而是对着一旁神色冰冷的苍之谦。 “云,云中仙的人马上就要追,追来了,此,此时不是计较儿女情长之时……咳咳——望王爷能,能以大局为重!” 望着再度咳出鲜血的凌霄,黄晓谜的心撕裂般的剧痛着,她猛然回首,望着拧眉的苍之谦,大声喊道:“能对付云中仙的人,放眼天下,如今也只有王爷与景三,求王爷莫要为了一时意气,鹤蚌相争,让云中仙渔翁得利!” 苍之谦的眸光瞬间收紧,他转眸望了一眼面容轻佻,唇角斜勾的景三,冲着黄晓谜一伸长臂:“跟本王走!” 黄晓谜一惊,望了一眼那摊开的掌心,再望向他坚毅的面容,随即转眸看着一旁轻抚着她肩头的景三。 景三美丽的桃花眸忽明忽暗,妖冶的唇角始终不落那邪魅的笑容,他一言不发的望着她,没有任何表示,也没有对她施加任何压力,只是静静的望着她,似是在等她做出最后的决定…… 黄晓谜心中天人交战着,她再度转首,望着一动不动的伸着手臂,星眸坚定的苍之谦,下意识的张开说道:“云中仙野心勃勃,一心想一统天下!王爷真要为了这一时的恩怨,弃天下于不顾吗?” 苍之谦一动不动的凝视着黄晓谜,张口而出的话语,不带一丝的温度,“弃天下于不顾的人是你!若你马上跟本王走,本王绝不会恋战!” 黄晓谜的呼吸瞬间一滞,她明显感受到,因苍之谦的话语,景三轻抚在她肩头的手瞬间紧了又紧! 她安抚的抬手拍了拍景三的手背,冲着苍之谦扬声说道:“王爷真的要为了我这种让王爷不齿的女人,让天下陷入危险之地吗?王爷,是我背叛了你,你要如何才肯放下怨气,你直说!刀砍也好,剑刺也罢,断手断脚都无所谓!只要王爷能够消气,随便王爷现下如何都好!只求王爷莫要再恋战!你们二人旗鼓相当,再这般打下去,云中仙真的要来了!” 苍之谦闻听,伸直的手臂瞬间抖了一下,随即立时向前跨出一步,一身难掩的暴戾,大声吼道:“断手断脚?刀砍尖刺?女人!你太小看本王了!你真以为这般简单就能让本王原谅你吗?不可能!本王要将你囚禁起来,折磨你一生一世!不,是生生世世!直到你老死的那一天,本王也绝不会原谅你的!” “姓苍的!你找死!” 随着一声响彻云霄的怒号!景三一撮而起,抽出腰间的绯银鞭,直冲苍之谦而去! “哼!”苍之谦冷哼一声,举起手中的皓月剑迎头而上! 一时间,狂风骤起,飞沙走石!两人越战越勇,半空中只有看到模糊的灰色光球,再看不到其他任何身影! 黄晓谜焦急的望着再度缠斗在一起的两人,转而一把抓住凌霄的大掌,“我,我先带你离开!红袖那里有治内伤的丹药,先吃下药再说!” 说着,她俯身就要去搀起凌霄,凌霄一把按住她的素手,一边轻咳一边低声说道:“不,属下,没,没事,要快些阻止他们,云,云中仙的人很快就会追来!届时便真的,完了!” 黄晓谜闻听,微微扬首,盯着飞沙走石,望着半空中的光影,随即,一咬牙,大喊一声:“苍之谦!我跟你走!” 此言一出,那灰色光球迅速消失,一道玄色身影刹那间飞出,直冲身下的黄晓谜飞来! 眼看那身影就到近前!景三一甩长鞭,猛然抽向急转而下的苍之谦! “我!不!答!应!” 随着这声怒号,景三身形猛然一颤,长鞭随即脱手!一口鲜血同时喷出! 那血洋洋洒洒,自天而下,仿佛血雾一般,映红了半片天空…… 苍之谦微一闪身,躲过那已没有半点凌厉的长鞭,转眸望了一眼口吐鲜血的景三,神情无比的冰冷,“你输了,血黯影!” 景三已从那半空直直的坠落,眼看就要重重的摔在地上!黄晓谜大惊失色,不顾一切猛冲过去!拼命张开双臂想要接住他! 景三瞬间察觉,他似是再撑不起半分力气,只得咬牙低吼一句:“闪开!” 黄晓谜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反而将那双臂伸的更直了几分! “闪开!”景三见状,一呃,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凌空一转! 噗通! 一声重响! 景三的身子擦着黄晓谜的指尖,重重的摔在地上,砸出一个浅浅的土坑…… 黄晓谜呆呆的举着手,眼睁睁的看着景三重重的摔在面前,眼睁睁的看着他再度喷出一口血雾…… 那血雾迎着夕阳,折射出点点凌光,仿佛朝霞雾化一般,美得让人目眩神驰…… “走!” 黄晓谜还在呆愣着,那血雾早已散落,可她眼前依然一片赤红!苍之谦不耐的拽起抗在肩头,脚尖一踩,立时跃出数丈之高! “放,放开我!” 黄晓谜仿佛刚刚反应过来一般,拼命捶打着苍之谦的肩膀! 尽管她是带着内力的拍打,可苍之谦却仿佛没有丝毫感觉一般,目不斜视的继续前行! “放开我!你这混蛋!你放开我!” 黄晓谜心急如焚,早已顾不得措辞,只是拼命挣扎着,一心只想快些去查看景三的伤势! “你!说!什!么?”苍之谦瞬间滞了身形,他恼怒的垂首狠狠瞪了黄晓谜一眼,可也只那一眼,他立时加快脚步,继续疾驰! “你,你混蛋,大混蛋!我,我已经不爱你了!你放开我!放开我!我爱景三!我只爱他,我只要他!你放开我!我,我恨你!我恨你……” 第510章 不爱我便恨我吧 黄晓谜发疯般的猛地咬上苍之谦的肩头,咬的死死的,狠狠的!隔着两层布帛,黄晓谜依然感受到了口中一片浓浓的血腥之气! 苍之谦的脚步微顿,却并不出手拦下她的撕咬,反而眸光幽暗的瞪视着黄晓谜咬牙切齿的模样! 黄晓谜撕咬了一阵,见他没有丝毫反应,下意识的松了嘴,抬头望向止步不前的苍之谦。 头上的男人微微俯首,剑眉微拧,面若寒霜,一双墨瞳带着难言的复杂!他一动不动的瞪视着她,见她颤巍巍的抬起狐媚的小脸,脸上的寒霜越发冰冷,隐隐透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暴戾! “恨本王是吗?”他的声音陡然一高,神色却出奇的冷静,“那就恨的更彻底一些!狠狠的恨下去!从今以后,眼中,心中都载满对本王的恨!让本王看看你到底有多恨本王!能不能恨一辈子!” “你……”黄晓谜顿时气结,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苍之谦沉沉的睨了她一眼,突然迈开双步,继续奔驰,“第三次!这是你第三次咬本王!” 黄晓谜一怔,完全不明白为何他突发此言。然而苍之谦却隐去了暴戾情绪,平静无波的继续说道:“如果真的那么恨本王,就狠命咬吧!恨的越深,咬的才会越狠!” 恨得越深,咬的才会越狠…… 黄晓谜恍然想起当日,她以为苍之谦与贺雪梅有染,悲痛欲绝的狠狠咬了他的大掌!当时,她是真的好爱他,也是真的好恨他…… 可如今,她对他完全恨不起来,所谓的恨,不过是随口而出的话语罢了,没有任何实质的含义…… “抱歉,王爷,我方才不过是随口胡诌,我并不恨王爷,也没有资格恨王爷。我只求王爷放我回去查看下景三的伤势,我保证看完之后,一定……” 此言一出,苍之谦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瞬间爆棚!他抬手,一把翻转将她从肩头转下,一把箍住她微尖的下巴! “女人!你是故意要与本王作对的吗?本王说了,要你恨本王!当初有多爱本王,现下就有多恨本王!本王要你恨我!要你恨我!” 望着顷刻间暴怒的的苍之谦,黄晓谜瞬间茫然。什么叫“当初有多爱本王,现下就有多恨本王”?是想让她因爱生恨的意思吗?是想证明当初她也曾狠狠的爱过他,满足他骄傲了二十多年的自尊心吗? 黄晓谜尚未回神,苍之谦箍在她下巴的手掌微一使力,瞬间将她的小脸抬的离他更近了几分,而他那满载暴虐气息的薄唇,毫无预兆的猛然压下! “唔——” 他的吻带着前所未有的狂暴,重重的压下!压下的瞬间,那尖利的牙齿毫不留情的磕在她的唇瓣之上,立时磕破!随着他手下不断用力,黄晓谜脆弱的下颌被强迫撬开,那咸腥的血的味道随即溢满口腔! 口中血腥之气越发的浓烈,苍之谦仿佛失去理智一般,丝毫不顾虑云中仙很可能随时追来,也不顾虑身后重伤的二人可能还会追来!他只是暴虐的亲吻着她,不,这根本不能算是亲吻!这是惩罚,带着浓重血腥之气的惩罚!他咬破了她的唇瓣,啃破了她的舌尖,还不住肆虐着她脆弱的口腔!但凡能咬到之处,皆被他狠狠的啃噬着,一遍一遍又一遍! 暴风雨般的侵犯让她根本无暇吞咽那多余的涎水,那些涎水混合着一丝丝猩红的血迹,沾染的两人的唇角、下巴一片水红,甚至还有些流到彼此的衣襟之上,埋入深深的布帛纹理之中,只留下一点淡淡的粉红…… 黄晓谜的脑袋“嗡嗡”作响,苍之谦这毫无节制的啃咬,又痛又麻,阻碍了她正常的呼吸……她无论如何挣扎,如何推拒,都无法摆脱…… 头好晕,心跳的好快!快要……窒息了…… “放!开!她!”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突然穿透耳膜!黄晓谜一个激灵,借着苍之谦愣神之际,猛然将他推开! 刹那间,无数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的钻入她的肺部!她拼命的呼吸着,那空气仿佛带着刮割的小刺一般,每吸进去一些,嗓子便微微的疼痛着……那是因曾经缺氧而产生的疼痛,也是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的幸福的疼痛…… 她一边粗喘,一边转首望去,身后,血衫猎猎,青丝翻飞,景三双目赤红,浴血而来,带着浓浓的杀意! 苍之谦瞬间拧眉,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举剑直奔景三而去! 景三紧咬下唇,赤红的鲜血顺着唇角快速的滴落,落在那本就沾血的白衫之上…… 黄晓谜突然瞪大了双眼! 她看到了!她看到景三的手在微微的发抖,那手中的绯银鞭几乎不带半点的气势!他能勉强追来已是极限,若,若与苍之谦硬碰硬必是死路一条! 死! 景三会死! 黄晓谜的脑中突然一片空白! 她的手下意识的高高举起,全身的内力都源源不断的聚于一掌…… 景三不能死,不能死! 她的脑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她的眼前只有那一道绝情的健硕背影! 啪—— 这一掌带着回音,带着她全部的内力,泰山压顶一般,重重的拍下! 眼前那毫无防备的玄色身影猛然一颤,缓缓转回头来。那张曾经让她无比痴迷的俊逸面孔,挂满了震惊…… “唔——噗——” 压抑不住的血气翻涌,苍之谦一口鲜血瞬间喷出!带着无数的不甘,无数的难以置信,踉跄了两下,险些栽倒在地!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对,对不……” 黄晓谜惊慌失措的抱着那只作恶的素手,那慌乱的神色,仿佛无辜的孩子,不小心做了错事,担心大人的训斥。 “闭嘴!”不等黄晓谜说完,苍之谦突然大吼一声,那沾满血迹的唇角、下巴,竟恍然让黄晓谜忆起当日他举剑杀她时的面容。 “不要道歉!你做的很好!你很恨本王对吧!本王就是要你恨,越恨越好!就是要你恨!” 第511章 仓皇逃走 既然不再爱本王了,那便恨本王吧,至少“恨”是这世上唯一能与“爱”并驾齐驱的情感…… 苍之谦的话让黄晓谜更加的慌乱,她转眸望了一眼勉强支撑的景三,再看了一眼面容暴戾的苍之谦。她深知,她的内力虽不深厚,可苍之谦是在毫无防备之下结结实实的被拍到的,这一掌必然已伤及他的五内! 也就是说……此时正是最好的逃走时机!她此刻早已无暇顾及什么七爱七杀的任务,她的心中只担忧一件事!那就是——景三的安危! 趁着苍之谦刚刚中掌,黄晓谜猛然就地一跃,借着轻功的优势,瞬间跃过苍之谦的头顶上方,轻飘飘的落到景三近前。不等景三反应过来,她挽起景三的手臂,冲着刚刚踉跄追来的凌霄大喊一声:“快走!” 凌霄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顺着黄晓谜的方向,迅速撤离! 苍之谦此刻已然反应过来,他瞬间眯起了墨瞳,一贯冷情的薄唇暴怒的张开,冲着黄晓谜迅速逃离的方向,长声咆哮:“不许逃!你是本王的女人!” 黄晓谜自然不会听他的,拼命点着脚尖,只求快点将景三戴离危险之地! 苍之谦恼怒的一撮而起,压抑住再度翻涌的气血,拼命追去! 刚追出数十丈,身后突然传来影卫的疾呼声:“主子!宫中有变!” 苍之谦闻听,瞬间踉跄了一下,止住急追的脚步。他回头看了一眼急急追来的影卫,转眸再望向几乎就要逃出视线的黄晓谜,薄唇颤抖了数下,再度咆哮出声:“女人!你会后悔的!本王发誓!本王一定会杀了血黯影!不,不只是血黯影,凡是觊觎你的男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你等着吧!你一定会后悔的!” 苍之谦的声音带着浑厚的内力之冲黄晓谜!黄晓谜踉跄了一下,下意识的转头望去,身后遥遥的树梢顶端,苍之谦背脊挺直,满身煞气,狠狠的瞪视着她!那暴虐狠戾的视线,即便隔着数十丈之遥,依然如寒冰利刃一般,狠狠扎进黄晓谜的心窝! 黄晓谜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肩膀随即被重重握紧!她一愣,诧异的转眸望去,景三一脸轻佻的冲她笑着,那邪魅的笑容,仿佛毫不在意身上的重伤一般,带着深沉的安慰与鼓励。 “我,我爱……你……” 话音未落,景三勉强跟着黄晓谜疾驰的脚步突然一顿,险些跪倒在地!黄晓谜赶紧去拽他另一只手臂,尚未抬首,只听“噗——”的一声! 第三口鲜血猛然喷出,随着景三疾驰的步伐,刹那间糊的他满身满脸! 景三那原本雪白的袭衣,此刻几乎不见半丝本色,他本就浑身是血,此刻更像是浴血而来!他再也支撑不住,脚下一个踉跄,瞬间坠下树梢! 黄晓谜死命拽着景三颓然下坠的身形,拼命呼喊着他的名字,“三,景三,景三——” 然而,他已彻底昏死过去,再也没了半分回应,沉重的身形直直下坠,任黄晓谜拼死扯拽也拽不住那下落的趋势! 眼看两人便要坠下树顶,沉沉的摔在地上!一条长臂陡然揽过,立时托起了景三另一半的身形! “凌霄!凌霄!”黄晓谜瞬间激动的眼眶泛红,她刚想放下心来,让凌霄随她一起带景三离去,可,再一抬眸,顿时怔住! 眼前是脸色发青,唇角淌血的坚毅面容,凌霄中的那一掌十分厉害,一掌便震的他五内俱损!现下,他只是抱着景三的一侧手臂,尚未施展轻功飞离,已然痛的牙关紧咬,嘴唇发白,她如何能让他在重伤之下还要顾及景三! 怎么办,现下该如何是好? 身后苍之谦尚未离开,他只消稍微追上数丈便能看到停滞不前的他们!一旦被他发现,那…… 本王一定会杀了血黯影! 他刚刚吼过的话仿佛还在耳畔,黄晓谜丝毫不敢质疑苍之谦的决定,他一向说到做到,更何况如今又在盛怒之下,一旦被他抓到,景三必死无疑! 望了一眼脸色惨白,昏迷不醒的景三,再望一眼咬牙强忍,嘴唇泛白的凌霄,黄晓谜一咬牙,别过头去,硬下心肠说道:“与,与我一起带他离开!” “是!” 凌霄的回答没有丝毫的迟疑,可正是这毫不犹豫的态度,再度熏红了黄晓谜的眼眶!她强忍眼泪,架着景三疾驰而去,尽管她已十分迁就凌霄受伤的步伐,可依然害得凌霄气血翻涌! 黄晓谜扭头望了一眼步履蹒跚却拼命施展内力的凌霄,他的脸颊微鼓,薄唇抿的紧紧的,唇角不受控制的不断逸出猩红的血迹! 他,他吐血了!怕她察觉,所以勉强含在口中,任它一点点的溢出唇角…… “你,你这笨蛋!吐血了就吐掉!干嘛还要含在嘴里!跑的这样快,还喊着血,很容易呛着,还容易窒息!你这笨蛋笨蛋!快吐掉!” 黄晓谜大声的斥责着,心疼的眼泪同时飞出,随着她疾驰的步伐,那一颗颗泪滴被风吹出各种形状,仿佛不会落地一般,直直的向后飞去…… 那眼泪,映着赤红的夕阳,逸射出点点夺目的炫光,点亮了凌霄漆黑的双瞳…… 凌霄缓缓勾起唇角,唇边是不断溢出的猩红血珠,脸上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温柔笑意…… 他扭过头,勉强吐掉口中满溢的污血,头也不回的低声低喃了一句:“多谢家主……关心……” 此生能得家主为他垂泪,他贺凌霄……死而……无憾…… …… “快!这里!” 匆匆逃出密林,密林外是久候多时的红袖!红袖一见三人凄惨的模样,顿时眼圈一红,一边落泪一边紧忙招呼他们先将景三放入马车! 那马车不大,车中原本横在最后的坐塌处被人拆除,放着一条折叠的绒毯。即便如此,车中的空间依然很小,堪堪只能并排躺下两人,若再进一人,除非抱着一人的头蜷腿坐着,否则根本连下脚之地都没有! 第512章 不能守护你 马车中已躺着一人,那人一身明黄龙袍,上面沾满斑斑血迹,左脸还缠着长长的绷带。 那绷带满是血污,根本看不出本来的底色!那血污的范围还在不断扩散,整条绷带仿佛吸饱的海绵一般,承受不住眼窝位置不断渗出新鲜的血液,开始顺着绷带的一角缓缓滴下殷红的血珠…… 一滴,两滴,三滴……不过须臾之间,那里已汇出一片浅浅的血痕,看的人触目惊心! 这人,这人不就是南朱新帝朱莫行吗? 黄晓谜诧异的望着眼前被折磨的几乎不成人形的男子,几乎难以将他与当日碧波殿上的儒雅皇帝联系在一起! 云中仙!你这般狠毒,难道就不怕报应吗!? 然而当下,黄晓谜顾不得考虑云中仙是否会有报应,也顾不得那朱莫行脸上不断渗出的血迹,她只担忧一点——这马车这般小,朱莫行与景三躺下的话,凌霄该躺何处?他伤的那般重,自是不能再骑马前行! 黄晓谜瞬间萌生了将那朱莫行挂在马背上,给凌霄腾位置的念头! 然而不等她开口,凌霄已然翻身上马,对着探出马车的黄晓谜说道:“血盟主早已预料到会是如此,他已叮嘱过,要我们先去忆梦山谷!” 忆梦山谷? 难道了然还在那里? 不容她深思,凌霄转头接过红袖递给他的治疗内伤的丹药,连水都没要,直接一口吞下,随即一抖缰绳,“走!” 黄晓谜一惊,慌忙喊道:“凌霄!把朱莫行挂在暗卫的马背上带着走,你来马车里躺着!” 话音未落,凌霄挺直的脊背瞬间一僵,沉默了一息,他头也不回的说道:“我没事,家主不用为我担忧。朱莫行是南朱唯一的希望,若他死了,南朱无首,天下必然大乱!” “可是你……”黄晓谜虽明白,可依然担忧凌霄,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必然伤的极重! “属下没事!”凌霄深吸一口气,随即不容黄晓谜再多说,一夹马背,急速而去! 红袖无奈的望着他坚毅的背影,满脸忧色的看了看一旁的红袖,尚未开口,红袖突然解开马车上的包袱递了过去,“这里有止血粉,金疮药,补气丸,生肌粉等常备药,都是凌霄事先准备好的上好的药,家主进去帮血盟主先粗略诊治一下。云中仙的追兵很快便会过来,实在容不得多做停留,一切等到了忆梦山谷再做打算吧!” 说罢,红袖将那包袱硬塞过去,翻身坐上马车,一甩缰绳,“驾!” 骏马嘶鸣一声,抬蹄而行! 黄晓谜无奈,放下车帘,勉强踩着车厢内两人之间的空隙挪到里面,贴着车厢底部抱起景三的脑袋,小心翼翼的坐下。空间太小,她无处伸腿,只能将腿蜷缩起来垫坐身下。可即便如此,向上翻起的鞋底还是伸到了朱莫行的头边! 朱莫行的脑袋随着车厢晃动不住摆动,尽管有绒毯垫在头下,可依然不时随着颠簸磕碰住后脑。黄晓谜微叹一声,褪下不时蹭到朱莫行额头的绣鞋,转而塞到车壁与她之间,随即抱着景三的双手更加小心了几分,生怕他也如朱莫行一般,颠簸到脑袋。 一边小心护着景三的头,一边将那包袱权且摊在景三胸前,取出治疗内伤的丹药。景三的唇抿的紧紧的,黄晓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将那丹药放进去。 无奈之下,她将那丹药丢进自己口中,扶好景三左右晃动的脑袋,唇瓣随之压下! 景三的头是反着的,唇自然也是反着的,黄晓谜反向贴着他润泽的唇瓣,灵巧的舌不住厮磨着他不肯张开的皓齿…… 那粒丹药就在他们的唇齿之间,借着她的反复厮磨,渐渐消融,顺着他的皓齿两侧,缓缓流入口腔深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那粒丹药已被厮磨的只剩最后一点,不知是流入口中的药效发挥了作用,亦或是黄晓谜灵巧的小舌扫到了景三的哪处敏感,景三突然浑身一颤,缓缓的张开了双眼…… 眼前是雪白的颈项,影影绰绰的锁骨,隐隐还看到秘色锦袍掩映下的嫩红肚兜,鼻间是带着一丝汗味的熟悉体香,这体香借着轻微的汗味蒸腾,反而更加深了那熟悉的体香,诱的刚刚张开双眸的男子微微有些眩晕…… 尽管他的脑子还未清醒,尽管他连她的面容都尚未看到,可他却凭借本能认出她来,情不自禁的缓缓吐出深埋在灵魂深处的名字:“谜儿……” 随着他的启唇,那最后一点药粒瞬间落入他的口中!黄晓谜一喜,紧忙起身,却被身下的男子下意识的抱住脑袋,那带着浓浓药味的劲舌毫不迟疑的探入她的口中,不住翻搅着,汲取着她的一切! “唔——三——” 黄晓谜的脸“腾”的红成一片,尽管这样俯身亲吻的姿势很难受,可她终是不忍拒绝他,任由他亲吻肆虐到满意之后,这才挣脱他虚软无力的手臂,缓缓抬起酸麻的腰肢。 “你怎么样了?内里伤的如何,有没有外伤?” 黄晓谜的声音压的很低,似是怕惊到刚刚清醒的景三,虽心急如焚,却并不敢大声张扬。 景三似是还未完全清醒,抬眸定定的望着头顶反向的小脸,嘴唇嗫嚅了两下,挤出一个字:“水……” 黄晓谜一怔,随即慌张的抬手取下挂在车厢壁上的水葫芦,一拔塞子,小心的递到景三唇边。 景三一动不动盯着黄晓谜微微沁出薄汗的小脸,带着带你撒娇意味的,低声说道:“谜儿……喂我……” 黄晓谜再度怔住! 她迟疑了一下,转眸看了一眼依然昏迷不醒的朱莫行,扬首灌下一口清水含在口中,随即再度俯身小心的渡到他的口中…… 景三的舌尖凉凉的,划过她微烫的唇瓣,一抹似呢似喃的声音悄然传入耳畔,瞬间惊呆了俯身的黄晓谜! “谜儿,对不起……我大概以后都不能再……守护你了……” 第513章 武功尽废 “为,为什么?” 尽管景三紧紧的抱着黄晓谜的脑袋不让她动,可黄晓谜还是轻松便挣脱了他的桎梏,抬起身形。 “我已成了真正的废人了,再也无法对抗云中仙,也再也无法与姓苍的争抢你了……” 身下的男子带着一丝缠绵病榻的苍白羸弱,虚弱的浅笑着,那淡若柔羽的浅笑,将他那原本如影随形的张扬妖魅,瞬间淡化了许多,反而增添了几分倾国倾城的病态之美。 景三果然极美……这是她早就知晓的事实,可看着以往张扬妖邪的男子,顷刻间变的这般虚弱,黄晓谜的心微微的刺痛着。她一直在逃避一个事实,一个早在听到苍之谦脱口而出的那句——“自暴涌泉”时,便已明白的事实。 自暴涌泉…… 即便没有当日凌霄的那次“自暴涌泉”,拥有万青云全部记忆的黄晓谜也清楚,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涌泉穴乃是人之地穴,位于足底,是掌管奇经八脉的主要穴位!自暴涌泉需本人由内而外自通全穴,将真气从涌泉穴悉数泄出!借此以激发习武之人的最大潜能,将体内多年来融入骨血的精纯内力全部强硬挤出!越是内力深厚之人,这份精纯内力便越深厚!有了这无比精纯的内力,即便面对以往比自身强大许多的敌手,也能轻松应对! 只是,自暴涌泉虽好,却有着一个致命的缺陷!那便是——自暴者,无论内力高低,武艺高低,一旦自暴,待体内囤积的内力消耗完时,他便成了彻底的武学废人!再也不能习武,再也屯不住半点内力!不仅如此,他的体质也会较普通人虚弱许多,当真成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不仅如此,无论男女床第之力都会减退,甚至还可能会……终身无嗣! 按照常理,景三与苍之谦的武艺本就相差无几,虽说苍之谦略胜景三一筹,可景三既已自暴涌泉,那便应当轻松打败苍之谦才对!可,景三设计伤了阿炎的同时,内力反噬,自身内力严重受损!故而,他顶着残破的身子应敌,即便自暴涌泉,也只能堪堪与苍之谦打成了平手! “你……真是个呆子……为何要做这种傻事……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变成……这般模样……” 黄晓谜抬手轻抚着他苍白如纸的面容,那总是嫣红如血的润泽唇瓣,此刻也苍白的仿佛透明一般,没有半点色彩…… “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在碧波殿被困时无奈为之……当时我内力严重反噬,前有狼后有虎,若不自暴当即便是死!我还想再多看你一眼,如何舍得去死,所以才会如此……” 景三微微抬手,轻抚了一下她额旁凌乱的发丝,勾唇浅浅笑着,“这都是情势所迫,与谜儿没有半点关系,如果非要说怪谁的话,那就怪……” 景三转眸,望向一旁始终不醒的朱莫行,淡淡说道:“那就怪他!都是他坚持己见,宠信蛇蝎!都是他被美色所惑,害的国破家亡,害的真心待他之人纷纷罹难!我还是轻的,至少还有命在,那宫中死伤的无数御林军,他们都有家人,他们的家人该有多么伤心! 他们拥护的新帝,不仅没给他们带来更好的生活,却为了一己私欲,害的他们家破人亡!他们拥护的新帝没有带着他们保家卫国、战死沙场,却害的他们自相残杀,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随着景三悲怆的话语,原本没有丝毫反应的朱莫行,眼角微湿,一滴带着无数悔恨的眼泪顺着眼角悄然滑落,落在他的耳畔,流入他的颈项深处…… 黄晓谜微叹,她不知朱莫行是装昏,还是只是意识清醒,却被压迫神经,身体无法醒来……她只知道,为了救他,景三失去的太多了…… “事已至此,不管是为了谁,当下最要紧的是尽快离开南朱!” 说着,黄晓谜突然探手过去,小心的解开景三满是血迹的袭衣。那血迹太过刺目,每每看到都让她想起天道的启示!想起梦中那悲痛欲绝,惊慌失措的感觉!她恐惧那种感觉,仿佛景三随时都会消逝一般! 景三沉默的任由她将他的袭衣撕破,一条一条的团在一起,塞在身后的车板缝里。直到袭衣上带血的部分全部被撕扯掉,袭衣破碎的根本无法蔽体之时,他才微叹一声,抬眸轻抚着她的脸颊,说道。 “离开南朱?离开南朱我们还能去哪里?如今放眼天下,东苍有苍之谦在,我们若去东苍,只怕躲不了多久便会被抓到。而北玄有玄易武步步紧逼,若被他察觉我已武功尽废,只怕莫说你的安危,就连我自己的都很难保证!若去边陲小国,又路途遥远,我们一个个重伤在身,只怕跑不出多远便会被云中仙追到!” 说到此处,景三的手指微微划过黄晓谜柔软的唇瓣,低声说道:“眼下,我们不能离开南朱,最危险的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听完景三所言,黄晓谜不语,微微抬眸望着他几乎全部衤果露的上身。他的身上交错着血污与斑斑紫痕,有掌印,也有剐蹭的痕迹,幸而没有被锐器所伤!上身如此,那双腿呢?黄晓谜迟疑了一下,护着他的脑袋,微微坐直身形,探手在他腿上自上而下,细细摸索了数遍,确信他的双腿也无碍,这才放心的复又坐好。 刚刚坐定,便见景三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那视线带着无数的痴缠,看的黄晓谜双颊一红,这才意识到,方才她那般摸索,确实是有些暧昧不清。 “那个……”她带着一丝羞怯微微转过头去,稳稳了心神,这才说道:“若去忆梦山谷也好,如今咱们一行人,不止你与凌霄、朱莫行都重伤,有许多暗卫也都带着伤。那里的泉水似乎有奇效,想来去泡一泡对伤势都有好处吧。” 第514章 突发高热 景三轻“嗯”了一声,算是赞成了她的话。说了这么一串,黄晓谜方才那一点点羞耻心也悉数消散,她转回头来,郑重其事的说道:“堡主令如今悉数都在凌霄手中,万家堡的力量可以随意调动。待咱们到了忆梦山附近,先联络上万承恩,届时让万承恩带着假冒的朱莫行,一路北上去往北玄,将云中仙的追兵诱向他们,咱们便能暂得喘息之机。” 景三斜斜勾了勾唇,抬手轻刮了一下黄晓谜的鼻尖,“心有灵犀一点通,还是娘子与为夫最是心意相通!这些我早已安排下去了,相信此时万承恩已然做好部署,只待咱们与他碰头,他便假扮我们一路北上,引开云中仙。” 黄晓谜闻听,眸光游移了一下,继续说道:“只是,这法子有用吗?云中仙那般狡猾,又熟知你我身形,真的会那般轻易上当吗?若她不上当,咱们去往那忆梦山谷,只怕就是瓮中之鳖,困也能把咱们困死!” 景三闻听,桃花眸中潋滟出一丝浅浅的星光,尽管他手臂举得似是很吃力,额旁都累的沁出了一层薄汗,可他还是坚持着,那带着干涸血迹的的大手,始终不愿离开黄晓谜的脸颊。 “娘子真是小看为夫了,为夫会自暴涌泉不是因为为夫无能,而是因为为夫设计了阿炎,阿炎同为夫一样,内力严重受损,云中仙也因此身受重伤!其实为夫早料到会有此一难,也早已做好准备,此番我虽损失惨重,却也成功伤到了他们二人,如今他们重伤在身,根本不可能亲自追击咱们,咱们只消糊弄住那些小喽啰也就是了。” 黄晓谜闻听总算略略放下心来,“如此甚好!只是此地离忆梦山谷路途遥远,咱们还需得小心才是。” “谜儿。”景三突然收起脸上浅淡的笑意,一脸正色的说道:“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一定要答应!” “好……”黄晓谜不明就里,只得顺嘴应下。 景三抚在她脸上的大手挪开来,四处晃荡着,似是在找她的手,黄晓谜紧忙抬手抓住他的大掌,他反手抓紧之后,这才低声说道:“无论在任何情况下,绝不要让任何人伤到你!” 黄晓谜闻听,立时松了口气,她本以为景三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结果竟是如此。她抬手紧紧相握的手,将他的手背靠在脸上厮磨着,最终不住敷衍道:“好好,我知晓了,知晓了!” 景三何等聪慧,自是看出了她的敷衍,随即山眉微拧,声音立时重了数分:“谜儿!不要敷衍我!我是认真的!绝不能让任何人伤到你!绝不能!” 黄晓谜一怔,垂眸望着景三万分郑重的桃花眸,那眸中带着难言的坚定,更带着绝不容许黄晓谜言而无信的毅然! 黄晓谜无奈轻叹,再度肯定的回道:“是,我知晓了。我不会受伤的,我还要照顾你。” 景三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眼神就有些恍惚,想来方才不过是勉强撑起精神与她对话,此刻已然体力不支。 “睡会儿吧,此去路途遥远,咱们这一路大抵也无法找客栈过夜,你就将就在这马车里休息吧……虽说颠簸了些,可……” 不等黄晓谜说完,景三的眼帘已不受控制的缓缓阖上,尽管他强撑着又张开了几次,可最终还是彻底阖上,陷入深沉的睡梦之中…… 黄晓谜抓着他的大掌又厮磨了一阵,遂靠在车厢壁上,也沉沉睡去…… …… 咣当! 马车突然一个剧烈的颠簸,瞬间将她惊醒!她下意识的探手挑帘望去,马车还在疾驰之中,周围是一片茫茫夜色。天上的懒星渐撒着点点光亮,朦胧的弯月忽明忽暗穿梭在云层之中,到处万籁俱寂,除了马车的颠簸声,只剩下路旁草丛的虫吟,再无其他。 红袖似乎察觉她已醒来,微微侧头从车前张望着,低声问道:“家主,要不要吃些干粮?” 黄晓谜一顿,肚子配合的“咕噜噜”叫了几声。。她借着窗外微弱的星光垂首扫了一眼车厢,景三尚未醒来,朱莫行也是一动不懂,车厢内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呛的她提不起丝毫的食欲。 她有些疲累摇了摇头,冲着黑暗中模糊的红袖说道:“不了,待天亮再吃吧。” 红袖无奈,应了一声继续飞速的驾着马车。黄晓谜此刻只觉得双腿酸麻难当,稍微一动便一嗡一嗡的麻着,难受的紧!她深知,她不许换个位置,不然再这么坐下去,她的腿很快就会因血液不循环而废掉! 迟疑了一下,她微微动了动身,试图将景三的头暂时放在她的脚上,她先屈身挨着车厢后壁站一会儿。然而,她的手刚碰到景三的后颈,那几乎要将人灼伤的滚烫,瞬间惊得黄晓谜心下一阵狂跳! “三,景三,景三?”她也顾不得再起身,一边探手摸向他的额头,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脸颊不住轻唤。 很烫!他的额头无比滚烫这里不是穿越前,没有温度计,可黄晓谜依然能推测出,他这般滚烫的温度基本已经接近四十度了!甚至有可能已经超过了四十度! 穿越前,她曾因严重的扁桃体炎发热到四十度,当时多亏了大学的室友发现,将她送到了医院急救,不然,只怕她早死过了,或许,也不会再有这劳什子七爱七杀的任务…… 有过那一次经验,她十分清楚发热到四十度是怎样的感受,那是随时都会烧傻,甚至丢掉性命的高危温度! 景三内力重伤,必然都已发炎,炎症不消,这高热自然难退! 这该如何是好? 黄晓谜摸索着掏出傍晚曾喂景三吃过的那丹药,它是治疗内伤的丹药,虽不知有没有消炎作用,可既然是治疗内伤的,大抵吃了总会好些吧。 她捏着丹药,试图撬开景三的嘴,可他的嘴闭的死死的,比之下午还要紧上许多,似是下意识的咬紧牙关。 第515章 车厢温情 “三,景三……”明知无用,可黄晓谜还是再度拍了拍他的脸,试图将他叫醒。 身下静悄悄的,景三滚烫的身子开始不住的发抖,黄晓谜一愣,不敢再做迟疑,抬手就想将那丹药丢入口中,模仿傍晚那般喂药,哪知,景三却突然呻吟出声。 “冷……冷……” 景三的声音无比的低沉,那嘶哑的嗓音充分印证了黄晓谜的猜测,他发炎了,不只是内里,嗓子也发炎了。 “冷……冷……” 景三还在不住的呻吟着,身子下意识的想要蜷缩成一团。借着窗外黯淡的星光,黄晓谜清楚的看到他的胸前一片白皙,虽然看不清那暗红的果豆,也看不清胸口的血痣,可那片白皙即便是在这样黯淡的夜色中,依然十分醒目! 景三的袭衣被她撕碎了!他本就身受重伤,十分虚弱,又这样光着上身躺着,难怪会烧的这般严重! 黄晓谜略一思索,微微撤身迅速将她身上的秘色锦袍脱掉,反手盖在景三身上。反正这里一片漆黑,朱莫行又昏迷不醒,也不会有人看她的。 将他全身都盖在里面之后,她将那粒丹药趁他再度呻吟之机丢入口中,随即扬首灌下一口清水含住,缓缓的渡入他的嘴里。 那清水无比的清凉,缓缓流入他滚烫的口腔,景三下意识的吞咽着,口中还不断破碎的呓语着:“冷……冷……” 黄晓谜无奈,她的衣裙俱已破碎,堪堪不能蔽体,身上再没有可脱的衣物。她只得紧紧抱着景三的脑袋,希望能传递一点温度给他。 不知过了多久,黄晓谜觉得已有数个时辰那么久,可天色依然黯淡,繁星的位置几乎都没怎么动过,大抵只过了半个时辰。 黄晓谜率先摸了摸景三的额头,依然很烫!虽比方才略略降了一些,可依然在三十九度以上。 黄晓谜有些不知所措,她咬牙忍受着双腿的麻痹,转手“刺啦”一声撕掉本就衣不蔽体的上衫。随即,也顾不得肩头悉数露出,只是仓皇的将那碎布折叠了数下,沾湿,轻轻敷在景三的额头之上。 随着那冰凉的布帛敷上,黑暗中,突然传来一声浅不可闻的低叹:“谜,谜儿……” “三,你醒了吗?感觉如何了?” 黄晓谜激动的垂首望着身下朦胧的人影,那一片昏暗之中,景三微微张开那双妖冶的桃花眸,迷迷蒙蒙的望着头顶的人儿。借着窗外的星光,那微启的双瞳忽明忽暗,带着迷人的微光。 黄晓谜见他不语,转而抓起车壁悬挂的水葫芦递到他唇边,“来,喝些水吧,你在发热,多喝些水才能退的更快一些。” 景三似乎还未清醒,他闪烁着魅惑的眸光,眼瞳一动不动的盯着黄晓谜,怔愣了许久才缓缓张口含住那葫芦嘴。只是即便含住,他也依然仿佛头脑不清楚般,喝的非常缓慢,或许是因着嗓子疼痛,也或许是因着意识混沌。随着那缓慢入喉的清泉水,他那微凸的白皙喉结映着星光微微滚动…… 一时间,狭窄的车厢里,只能听到他吞咽清水的声音,只能看到他眸光闪烁的双瞳。这本该是再普通不过的情景,尤其是在这逃亡的途中,可黄晓谜就是古怪的红了双颊,莫名其妙的心跳加速。 “谜儿……”喝够之后,景三微微错开葫芦嘴,伸出带着水光的舌尖轻轻舔了舔沾水的嘴唇。借着窗外忽明忽暗的月光,黄晓谜清楚的看到那红润的舌尖划过坚韧的唇瓣,不仅没有舔掉那水痕,反而让那唇瓣更加的水润。 望着那泛着银光的唇瓣,黄晓谜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明知不该在这时候起那淫、靡之心,却还是被他深深诱惑。 她略带仓皇的微微侧目,塞好葫芦嘴重新挂在车壁上。景三终于清醒大半,他微眯着邪魅的桃花眸,望着翻飞的车帘轻轻打在黄晓谜抬起的手臂,眸光幽深…… 朦胧的弯月不知何时从那厚厚的云层之中彻底钻出,挥洒着皎洁的月辉,那月辉透过翻飞的车帘,映入车厢,映在黄晓谜半遮半掩的肩头。她的衣衫早已破碎,只剩几缕斜斜的挂在肩上,随着那灌入车厢的夜风,不住翻飞。 破布掩映之下,是那诱人的嫩红肚兜,那抹嫩红,随着翻飞的碎布影影绰绰,在这白月光的晕染下,少了几分狐媚红艳,多了几分若即若离的勾魂。 头下是黄晓谜白皙的大腿,眼前是影影绰绰的一抹嫩红…… 景三突然拧眉,似是嫌那荡来荡去的碎布碍眼,猛然抬手一把将它扯掉!扯完之后,他又突然怔住,那妖冶的脸孔之上,瞬间浮现一丝恼恨! 望着他怪异的神情,黄晓谜本想嗔怪的声音瞬间止住,反正身上还有肚兜,反正那点碎布也挡不住什么,扯掉就扯掉吧! 她压抑住羞耻之心,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景三的视线顺着她仅着肚兜的上身,缓缓移至裙摆掩映下的双腿。古时是没有小内内这种好东西的,袭裤被撕破,那就之能靠裙摆遮挡,着是那裙摆早已撕碎,看看的碎布也只能勉强挡住私处。 景三脸上的恼恨瞬间升级为暴怒,他不顾高热未退,一把扯过黄晓谜的肩膀,似是想要将她猛然翻转过来抱在怀中。可,可他今非昔比,不仅没有半点内力,还无比的孱弱。他接连试了几次都不能拽动黄晓谜半分,不由的更是狂躁万分! 黄晓谜的心瞬间揪在一切,她低声问道:“你,你怎么了?你想要让我如何?” 景三迟疑了一下,放弃抱她的念头,勉强抬手扯掉身上的锦袍递给她,“穿上!” 他的声音依然沙哑,可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黄晓谜迟疑的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随即摇了摇头,拒绝道:“你的头很烫,身子还在发热,不着衣袍是不行的!不要小看发热,严重的发热可是会引起惊厥、痴傻,甚至会丢掉性命!” 第516章 乖乖让我抱着 黄晓谜的声音很温柔,可却带着更加不容置喙的坚定! 景三望着她坚定的神情,猛然闭上双眸,深呼吸数次之后,这才再度张开双眸,面无表情的直直的望着她,“我很生气,你知道吗?不是气你,是气我自己!” 黄晓谜有些茫然的望着他,似乎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景三无奈的轻叹一声,摇了摇依然昏沉的脑袋,突然撒娇般的说道:“这锦袍无用,盖着依然很冷,不若……不若谜儿穿上锦袍趴在我身上吧。这样既能帮我取暖,又能遮挡身子。” “啊?”黄晓谜下意识的望向一旁的朱莫行,他依然无声无息,仿佛死去一般! 黄晓谜突然有些害怕,她小心的探手伸直朱莫行鼻下,一息,两息,三息……数息之后,她总算略略放了放心,还好,还活着,而且呼吸还算平稳。 随即,她抬手掏出一粒止血的丹药,轻轻塞进他的嘴里。现下周围太过昏暗,看不清楚,待天亮了再帮他重新包扎下伤口吧。 处理好朱莫行,黄晓谜再度转首,景三依然眸光烁烁的望着她,双臂微张。那妖魅的面容,不落唇角的浅笑,不似要她帮他取暖,倒像是等她来投怀送抱一般! 黄晓谜再度莫名的红了脸颊,她小心的将景三放平,随即借着景三微微侧身留下的空隙,小心的挪了过去。她的两条腿早已沉重的仿佛铅块一般,没有半点知觉。黄晓谜知道,那难以忍受的剧烈酸麻马上就要到来,她尽量快的挪动着双腿,赶在剧麻侵袭之前,在景三光衤果的胸膛趴好。 刚刚趴好,双腿同时“嗡”的一下巨麻,那种麻让人难以忍受,根本无法用语言表达!她无力改变,只能勉强咬牙忍着,等着那剧烈的麻感自行消散。 景三抬臂轻轻揽着她光滑的肩头,咬牙挥臂将那锦袍盖在她的身上,黄晓谜趁势勾住他的脖子,探手又摸了摸他敷着湿布的额头。那湿布已有些干燥发热,她想再度浸湿给他敷上,却被他一把拽住手臂。 “你也睡会儿吧,天就要亮了。” “可是你……”黄晓谜有些犹豫的摸了摸他依然滚烫的额头。 “我没事,不过是发热而已,只要你乖乖让我抱着,很快便会退掉的。”说着,景三紧了紧揽在她肩膀的手臂,神情依然十分疲惫。 “那……好吧……”黄晓谜终还是舍不得他强打精神言语,乖乖的趴在他的身上数着他明显过快的心跳。 景三满足的轻抚着她顺滑的发丝,低声喃喃着:“好久不曾听你唱那支小曲儿了……” 黄晓谜缓缓闭上双目,拦住他滚烫的脖颈,徐徐吟唱:“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花儿随流水,日头抱春归,粉面含笑微不露,嘴角衔颗相思泪……看蒙蒙的睡眼,有谁值得你留恋,同林鸟分飞雁,一切是梦魇……” 黄晓谜的声音浅淡而又婉转,音色虽与司徒有缘亦或是良小鱼完全不同,可那似唱似吟的哼曲声,却是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听的原本强压狂躁的景三终于彻底的安静下来…… 她的谜儿还在怀中……这样便已足够了…… …… 嗖嗖嗖—— 啪啪啪—— 几道破空之音突然传来!黄晓谜一愣,猛然张开双眼,下意识的想要起身查看! “别动!”身下的男子立时紧紧抱住她,声音之中带着一丝紧张! “怎么了?发生什么……”话未说完,一道冷光迅速自车窗飞过,扎着那不断翻飞的车帘,“啪”的一声,死死的钉在车厢壁上! 黄晓谜一惊,下意识的定睛望去……是……羽箭!不止一支!触目之下,车厢四围竟生生扎着数十支羽箭! “他们……” 不等黄晓谜说完,身后车帘一挑,红袖的声音急急的传来,“家主!他们追来了!马车太慢,只怕逃不过他们!” 景三微微拧眉,冲着红袖吩咐道:“所有影黯盟、嘉赋山庄未受伤或轻伤之人,一律留下拖住追兵,其余人速速撤向忆梦山谷!” “是!”红袖没有丝毫迟疑,随即飞身而去! 景三勉强撑起沉重的身形,将黄晓谜按坐在他的腿上,一边快速的帮她系好衣袍,一边低声嘱咐道:“待会儿我会斩断马车套索,你立刻带着朱莫行骑马离开!无论发生任何事,只管向前冲,万承恩大抵已到了飞凤岭,你们沿着我之前说的路线,大约四、五日便能与他回合,届时你们暂且潜入飞凤岭,待万承恩将人悉数引走,你们再出来赶往忆梦山谷!” 说罢,他也不等黄晓谜答话,咬牙起身一撩车帘,迎着呼啸的风声,对着代替红袖驾马车的门人大声吩咐道:“你骑上马,带着朱莫行按原计划走!” 说罢,他微微撤身,示意那门人将朱莫行抗上马背。那门人倒也利索,三两下便将那昏迷的朱莫行拖车厢,往那疾驰的拉车大马上一丢,随即一跃而上,反手砍掉套索,飞奔而去! 见他离去,景三这才转而拽过缩在他身后的黄晓谜,一边单手驾着颠簸的马车,一边拂着随风乱舞的青丝,大声说道:“你答应我的,不能让自己受伤!所以,快走!” 黄晓谜望了一眼只剩一匹的拉车马,冲着景三毫不迟疑的摇了摇头,“要走一起走!” 话音未落,一个突破阻拦的追兵从一侧策马追来,望着背对着他的黄晓谜。举起手中的长剑,直刺她的后心! 那剑带着惊人的寒光,眼看就要碰到黄晓谜的后背! “谜儿——” 景三瞬间瞪圆了双眼,一声惊呼,抬起搭在黄晓谜肩头的手臂,猛然一掌将她重重推入车厢之内! 黄晓谜昏昏沉沉的一头扎进车厢内,车厢壁上的箭尖刮破了她的衣袍,蹭破了她的手臂,她慌忙稳住身形,终于在头即将撞到车底的瞬间,滞住了滑行的身子! 马车颠簸的越发的厉害了几分,她挣扎的起身,还未坐稳,眼前瞬间飙起一道赤红的血光! 第517章 别求天道 那血光仿佛雨雾一般,缓缓而起,缓缓而落…… 待她看清之时,却见景三赤衤果的上身满是血迹!一柄长剑死死的扎进他的胸口!又猛然拔出他的胸膛! 黄晓谜彻底惊呆了!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她不知,她是怎样冲过去接住他软倒的身子。更不知,他是如何凭借那般孱弱的身子挥出了最后几枚银狐毫。她只知道,那追兵惨叫一声摔下了马车,而景三…… 孱弱的笑着,缓缓的软倒在车厢边缘…… “不——” 黄晓谜瞬间熏红了双眼!眼前的景三明明上身赤衤果,却仿佛穿着一层血衣,浑身上下一片猩红,正如她梦中一般,浑身浴血,从地狱而来…… “不!我错了!我错了!天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放过他,我什么都愿意去做!什么都愿意!” 她已经彻底乱了心智,紧紧的抱着景三不断下坠的身形,随着那马车左摇右晃,几次都险些栽到马车下去!可她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满脑子都是——景三要死了!景三要死了! “天道!求你原谅我!是我太贪心,都是我的错!他是无辜的!求你放过他!我保证马上投入苍之谦的怀抱,马上去做任务,马上完成你的要求!求你放了他,我求求你!求求你……” 景三艰难的喘息着,眼看着黄晓谜不顾安危,只这么痴痴的抱着他不住哀求天道,咬牙挤出一句话:“谜儿……别求……它……” 这一句话,孱弱不堪,仿佛镇静剂般,迅速唤回了黄晓谜的理智!她慌张的将他拖进车厢,也不管有没有人驾车,更不管车后还有没有人追来,她只是仓皇的翻找着那裹药的包袱,浑身颤抖着抓住止血粉,不要命般全数撒在那伤口之上! 大量的血液不断涌出,将那止血粉冲到一旁,满包袱总共三盒止血粉,全数倒上,又被冲走大半…… 黄晓谜手足无措的望着那不断喷涌的伤口,仿佛突然反应过来一般,抓起包袱里的药,无论治内伤的也好,止血的也好,只要是内服的,通通塞进他的嘴里! “快,快吃下去,快啊,快啊!”黄晓谜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浓浓的哭腔,那该死的双手也不听使唤的不住颤抖着,急的她咬破了嘴唇,死命的稳住手臂,这才勉强将那葫芦嘴塞进景三的嘴里! 那水混合着满嘴的药丸,呛得景三不住的咳嗽,每咳一下,他胸口的血液便会喷出一股,每喷一下,黄晓谜的心便如刀割一般难受! 勉强咽下那满嘴的药丸,景三一把抓住黄晓谜颤抖的双手,一边咳嗽,一边断断续续的说道:“谜儿……求你原谅我……我可能要食言了……不经你的允许就要……” 不等他说出那个黄晓谜最惊恐的“死”字,黄晓谜双目赤红,抽出那包袱里的绷带,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什么生肌粉,什么凝血膏,管它什么乱七八糟的,全数倒在景三的伤口之上,随即咬紧牙关一阵乱缠!将那剑伤胡乱八糟的就那么包裹好。 “你若敢食言,我,我就找一千个男人强了我!我要让你死了也要戴一千顶绿帽子!你若敢食言,我,我就整日到你坟头哭诉,哭诉我过的多么凄惨,整日被人欺压,生不如死!你敢食言看看!只要你不心疼我,你就食言!马上食言!” 黄晓谜吼的咬牙切齿,仿佛与景三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一般!景三望着眼前这明明双目通红,明明眼泪含在眼眶几乎挡住了她全部视线,却始终不肯让它们落下的女子,心疼的张了张嘴,却只说出一个“别”字,随即便是一阵更加剧烈的咳嗽! 随着那咳声,刚刚包好的绷带瞬间洇出大片的血痕,须臾之间,再度染红一片! “闭嘴!不许说话!我现在就带你离开!”瞟了一眼车厢壁上那无数的箭羽,黄晓谜瞬间恢复了理智,她重重提起一口真气,一咬牙,搀起景三直奔拉车之马而去! 憋着那口饱含内力的真气不泄,黄晓谜总算成功的将他带到马背上,随即一个反手,抽出扎在车身上的箭羽,三两下隔断那套索,带着景三疾驰而去! “咳咳——让,让我坐在你身后……” 景三一边不住咳嗽,一边挣扎着想要挪到她的身后,黄晓谜恼怒的猛然一瞪景三,带着前所未有的强大气势,大斥一声:“你给我老实点!这是疾驰中的马,你想直接摔死吗?” “那,那你停……咳咳——”话未说完,景三再度重重的咳嗽起来,咳了许久,好不容易喘了口气,他再度说道:“你停一下……我,我要护在你身后……” “闭嘴!我黄晓谜岂是那般懦弱无能的女子!今日换我来保护你!” 黄晓谜彻底暴怒了!迎着冲面而来的狂风,她那一身秘色锦袍随风吹的猎猎作响,那不断翻飞的衣袂,加上她无比震怒的神情,竟恍然让她有了一丝巾帼不让须眉之感…… 景三迷迷蒙蒙的望着眼前狐媚与飒爽同存的黄晓谜,抬手轻轻抚上她溢满眼泪的双眸,胸前的鲜血还在不断洇出,濡湿了她的衣襟,也濡湿了他的眼眶,“好……今日便由谜儿来保护我……所以……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景三终于说完了他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所以……想哭就哭吧……我,绝不会死掉的……” …… 景三这一昏迷,整整昏迷了一路!他本就内伤严重,高烧不退,加之又一剑穿胸,此番更是伤重的厉害!一直到与万承恩回合,他都一直处于忽高忽低的发热之中,根本不曾醒来! 好在那一剑看似厉害,却堪堪错开了内脏,也幸好景三底子十分好,所以在这般重伤又严重失血之下,竟硬生生的挺到了飞凤岭! 只是到了飞凤岭之后,景三依然高烧不退,黄晓谜本想早些带他去看大夫,可追兵尚未被引开,她也只得招呼众人先找了一处不大显眼的山洞暂时住下。 第518章 都是你害的 “禀夫人,嘉赋山庄的贺管家带来讯息,要咱们在此多候几日,他随后便到!”刚刚收拾出来已块干净地面坐下,一个门人便匆匆过来禀报。 黄晓谜转眸看了一眼地上脸颊惨白,依然昏迷不醒的景三,叹息一声说道:“那吩咐下去,还能行动者,负责烧水,连日奔走了四、五日,大家都需要喝些热水。” “是!” 那门人得令,转身欲走,黄晓谜紧忙又嘱咐了一句,“烧水要尽快,尽量不要让他人察觉!” “是!” 目送那门人离开之后,黄晓谜又跑出去找了些干草枯叶之类的,在山洞之中铺了个草床将景三挪到上面。随即毫不停歇的又去附近灌了些清水,先是一口口含在口中,小心的喂于景三,随即又沾湿布帛,轻轻的敷在他的头上。 望着无论她怎样折腾,依然昏迷不醒的景三,黄晓谜沉默了许久,转而望向洞外茫茫的绿林。 凌霄不知怎样了,他明明受了那么重的内伤,连一刻都不曾休息又去阻拦追兵,真担心他的身子会被他自己给毁掉! 红袖也不知怎样了,她本身武艺就不算极好,又连夜赶车,也不知有没有受伤…… 如今跟着她的门人都是带伤之人,严重的缺了双臂,只能与人同骑才能逃走,轻些的也有内伤,完全靠意志在坚持前行。 望着这些誓死效忠的暗卫、门人,黄晓谜的眼眶微微泛红,她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些人过上无忧无虑的好日子,不为别的,只为他们这临危不弃,誓死效忠的仁义! 不止他们,也要让红袖过上好日子,一定要将悠亲王的皇族束缚解除了,让他们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只是,如今红袖为了她已与悠亲王分开,悠亲王跟着苍之谦匆匆返回东苍,而红袖则跟着她前往忆梦山谷。想要让他们真正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只怕还要扫清她与苍之谦之间的障碍才行! 对了!凌霄!她最最关心的便是凌霄!只是,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让他幸福…… 胡思乱想了一整圈,黄晓谜再度转眸望向身侧的景三,她沉默的取下他额头的布帛,沾湿,拧干,再敷上,动作一气呵成! 景三的身子似乎没那么烫了,黄晓谜面无表情的轻抚着他白瓷般的脸颊,那脸早已不只是白皙可以形容,早已是苍白如纸,白中泛青,仿佛死人一般! 黄晓谜的心早已麻木,她方才还在为每一个人设想,感激每一个人,却独独漏了景三。她摸着他五日来从不曾这般温凉的脸颊,身子微微的颤抖着,那随之颤抖的指尖,缓缓的移到他的鼻下…… 一息,两息,三息……数息之后,黄晓谜终于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呼吸,那呼吸细微到几乎难以察觉,一时间她还真有些无法分清那究竟是真的呼吸,亦或是……错觉…… “景三,你替我挡了一剑,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吗?不!我一点也不感激!相反,我恨你!真的!随着你一日日的昏迷,一日日的高热不退,我的恨意越来越浓,越来越无法控制! 是你要我不要哀求天道的!是你说过不会食言的!你什么都说了,可你为何还要高热?还要昏迷?还是不肯醒来?” 这一番言语看似悲呛有力,却是黄晓谜用着无比冷静的语气说出的,那音色,不像是感情流露,倒像是念台词一般,没有丝毫的感情,没有丝毫的温度…… “景三,在等几日,待凌霄来了之后,若你还是这般状况,那我便将你交于凌霄,独身前往东苍寻找苍之谦。届时,我再也不会妄想与天道争斗,也再也不会放任自己爱你!我会咬牙委身与苍之谦,无论他是强暴也好,凌虐也罢,哪怕他将我像狗一般拴在地牢,整日肆虐取乐!我都认了! 可是,你要记住!不是天道害我如此的,是你!是你害我如此的!是你一次次的引诱我,非要我放弃正经坦途,非要我陪你一起踏上这崎岖泥泞之路!是你害的我背叛了苍之谦,是你害的我被他强暴侮辱!都是你!都是你的错!” 黄晓谜越说越激动,情不自禁的抓住景三的肩膀不住摇晃着,她用力十分之猛,几乎是连吃奶的力气都用出来了!她情绪十分激动,仿佛景三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恨不得就这样将他摇死一般! 发疯般的摇了许久之后,黄晓谜猛然将他摔在地上,“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望着一动不动瘫在地上的景三,神情冰冷。 “看来,你确实要食言了呢!看来,你真的不打算管我了!看来你是要眼睁睁看着我投入苍之谦的怀抱了!好!趁着你还有最后一口气在,我黄晓谜郑重的告诉你!我等不了凌霄来了,我也等不到你死了!我现在就去投入苍之谦的怀抱,现在就让他随意的欺辱,随意的报复!无论我受到怎样的折磨,我永远都记得一件事,那就是……” 说到此处,黄晓谜顿住,她蹲下身形,微微探身俯至景三耳畔,低声呢喃着,看似像恋人之间的痴情呓语,实则却是最痛彻人心的彻骨利刃! “这一切的折磨,都是你赐予我的!都是你景三赐予我黄晓谜的!” 说罢,她猛然起身,毫不迟疑的丢下最后一句话:“景三,我走了!这次是真的走!还记得我那封诀别信吗?那信上的话,有一句我记得特别清楚,那就是——‘你我此生无缘,望你有生之年能忘了我这无缘之人’。现在,我想改了这句话,改为——‘你我此生孽缘,若你还能活着,千万别忘了是谁害的我这般凄惨’!” 黄晓谜的字字句句如擂鼓一般,响彻整个山洞!洞里洞外,一片寂静,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诧异的望着她,唯独那个她最希望有反应的人,依然静静的躺着,仿佛早已死去一般…… 第519章 死一般的平静 黄晓谜静静的站在原地,浑身轻颤,她已没有勇气再去探向他的鼻息,也没有心思再多说一句话。 当日了然让她说些刺激的话,刺激的苍之谦从昏迷中醒来,如今她有样学样,说了更刺激的话,为何景三还是不肯醒了? 是因为今次没有了然,还是因为今次……没有呼吸…… 景三,你的胸膛为何那般安静,你的脸色为何渐渐泛青? 景三,我真的有些恨你了,真的! 黄晓谜猛然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走向洞外,刚迈出洞口一步,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悄然响起,“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恨绵绵无绝期……” 黄晓谜一怔,顿住脚步转头望去。 朱莫行斜斜的靠在洞口,遥望着远远的天际,仿佛根本不曾听到黄晓谜方才的大吼大叫,也不曾开口说过半个字,面色淡然,神情专注的望着天边那滚滚的乌云。 此时此刻,黄晓谜竟有了一瞬间的迷茫,难道方才是她幻听了?那是朱莫行的声音吗?自打他三日前苏醒过来就一直不发一言,即便是七日断肠酒发作,他都能忍住剧痛,咬碎数根手臂粗细的木棒忍下来,就是不吐出半个字!此刻怎会突然开声? 黄晓谜自嘲的摇了摇头,她哪有那颜面,能让朱莫行特别为她开言。 思及此,黄晓谜再度迈腿离开。谁知,朱莫行的声音竟再度响起:“为君沉醉又何妨?只怕酒醒时候断人肠!” 黄晓谜迟疑了一下,终还是再度转头望去。朱莫行的脸上缠着满是血污的绷带,完好的那只眼睛带着无比的淡然,直直的望着她。 黄晓谜怔怔的望着他那满是污渍的脸,思绪竟莫名其妙的飘飞。他们一路疾驰而来,根本顾不得为他换药,自他醒来之后,也就堪堪换过一次,而那唯一的一次,也让黄晓谜对这看似柔弱的皇帝,彻底刮目相看! 那次换药之时,初次缠上的绷带已彻底粘在眼窝里,尽管黄晓谜是沾了清水一点点浸润了才揭开绷带,可依然毫无悬念的撕裂了伤口!那漆黑一片的眼窝,瞬间便涌出大量坏死的黑血伴随着污秽的浓稠黄水!这些污秽带着难言的恶臭,无比冲鼻,熏的黄晓谜险些呕吐! 眼窝已然**至此,那破碎的伤口可是真正的深入脑髓!那会有多痛,黄晓谜根本无法想象!然而他却能不发一言,明明痛的浑身颤抖,明明痛的生生咬破了塞嘴的破布,可他就是不发一言,拼命忍耐! “你心痛吗?” 望着久不开言的黄晓谜,朱莫行再度开口,声音平淡无波,仿佛身上没有丝毫病痛,他也没有半点情殇。 黄晓谜扯回不受控制,渐飞渐远的思绪,冷冷的回了一句:“那么,你呢?你痛吗?不只是心,身上痛吗?” 幸而景三擅毒,他虽不能立时便解了那七日断肠酒的毒,却当时便喂服了祛毒的丹药,好歹延缓了毒性发作,为朱莫行的生命暂得喘息。 “痛!然而身上之痛可以忍受,心里之痛却……痛彻魂灵!心痛无期,不若身体之痛,忍一忍总能过去,心痛却是无望的忍受,永远也没有尽头!” 黄晓谜不语,转头望了一眼始终没有丝毫反应的景三,她没有再度靠近他,更没有查探那最后一缕气息是否还在,她的心平静似水,冷静的连她自己都不可思议。 她复又转头,再度瞥了一眼神情淡然的朱莫行,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去。 “他并非想要离开你,他也是被迫无奈……你比朕幸福,至少,他的心至死都在你身上……” 朱莫行这一句听似羡慕不已的话语,瞬间再度激怒了黄晓谜!她猛然转回头来,双目如焰,狠狠瞪视着朱莫行,那暴戾的神情,仿佛他说了多么十恶不赦的话一般! “谁稀罕他的心!命都没了,哪里还会有什么心!他都敢这般狠毒的丢下我一个人,我还有什么幸福可言!是他害的我这么惨的,我一点也不幸福!我恨他!” 说罢,望了一眼依然面色淡然的朱莫行,黄晓谜抬步就走,走了数步之后,突然转身对着一旁目瞪口呆的门人说道:“待凌霄来了,转告他,若他愿意帮助朱莫行他便帮,若不愿意,随他如何。还有,所有影黯盟的门人,你们负责保护朱莫行,若他要复国,便助他复国。” 说罢,不理睬那门人茫然的面容,返身回去,居高临下的望着依然一动不动的景三。 景三的脸色似是更加青白了几分,就连嘴唇都渐渐有些发紫,黄晓谜没有再探手去查看他的鼻息,只是静静盯着他的颈项,那里有大动脉,那里本该一跳一跳的翕动着,可是如今却是……死一般的平静…… 黄晓谜冷冷的望着地上的男人,许久之后,缓缓提起一点内力,俯身将他搀扶起来。 他的手臂冰冰凉凉的,他的身子仿佛也比之前轻了许多…… 难道失血过多,身子也会变轻吗? 黄晓谜迷迷蒙蒙的想着,一步步踏出洞穴,咬牙提气将他扶上马背,随即一个旋身坐了上去,让他轻轻的靠在她的胸前。 “家主……你这是……要去哪里?”一旁席地而坐的暗卫壮了壮胆,开口问道。 黄晓谜转眸看了他一眼,微微勾唇,那一笑,带着倾城之姿,瞬间晃花了众人的眼。 “我要带着夫君去往天涯海角,此后再不过问世间诸事。” 一旁的门人望了一眼景三青白的脸色,似是明白了什么,转而高声喊道:“夫人!你不能走!” 黄晓谜微顿,转眸望着出声之人,再度勾唇,“为何?” 那门人望着眼前狐媚天成的女子,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猛一咬牙,朗声说道:“盟主是为了夫人,才去拼死救那南朱新帝,盟主也是为了夫人才自暴涌泉,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夫人怎能……就这般带着盟主离开!夫人怎能让盟主的心血付诸东流!” 第520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 黄晓谜闻听,脸上的笑意看似更重了几分,可那发自内心的怒火却再也掩饰不住! “你说什么?你说他是为了我?撒谎也要有个界限!你若再敢胡言乱语,我便一刀杀了你!” 那门人望着眨眼间便怒火冲天的黄晓谜,不仅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更坚定了要揭露之心! “夫人整日被盟主护在身边,如何知晓这其中缘由!盟主之所以如此拼命去救南朱新帝,不只是因为新帝与他投缘,还有更重要的两个因由! 其一是,为了对抗并肩王,保护夫人!并肩王一心想夺夫人,整日视眈眈的盯着盟主!他实力强大,背后还有东苍是为靠山,即便是在南朱他都无所畏惧,还敢多次明目张胆的与盟主作对!而盟主虽为北玄皇子,却根本靠不得北玄半分,唯有南朱才是他对抗苍之谦最大的依靠!所以,他不能让南朱灭了! 其二是,为了给夫人营造一个太平盛世!云中仙的野心路人皆知!盟主虽未明说,可属下从盟主的字里行间早已窥探一二!盟主曾无意间说起,说夫人有不得不做的事,说他忧心天下大乱于夫人任务不利! 如此,夫人还要说盟主不是为了夫人吗?” 这门人的话,仿佛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黄晓谜所有的怒火!这几日,她不止一次责怪景三,责怪他为了救新帝,竟这般拼命!责怪他招惹了她,却又这般不负责任的要弃她而去! 可原来,原来他竟是为了她…… 强忍了数日的眼泪再度盈眶,险些便要夺眶而出! 黄晓谜直直的望着那门人,脱口而出的话语,带着几分颤抖,几分想知又不敢问的惶惶,“那,为何说自暴涌泉也是为了……我?不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为了脱身才……如此的吗?” 那门人闻听,低叹一声,垂首,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当日情形确实危机,千钧一发之际,是那雪狼突然出现,扑倒了地下的一群御林军,随即驮着盟主闪出了碧波殿!盟主当时根本不曾自暴涌泉,也不会那般傻的做出如此自毁之举! 盟主与贺管家救出新帝之后,直奔城外与方兴信回合,见了方兴信之后盟主才得知夫人已被并肩王掳走!当时盟主心急如焚,立即与方兴信兵分两路,方兴信带着肖儿,盟主带着新帝,混淆追兵视线迅速逃走! 为尽快追上并肩王,盟主与贺管家带着几名精锐与小哈一起,一路快马加鞭,率先直追而去!哪曾想,好不容易追上之后,却得到夫人已被并肩王先行带走的消息! 盟主正是当时听了这消息,才眉心紧锁,不顾众人劝阻,毫不迟疑的自暴涌泉!再由小哈引路,飞身而去!盟主一心只想尽快找到夫人,生怕夫人有任何闪失!” 说到此处,那门人缓缓抬首,冲着黄晓谜近乎哀求的说道:“求您了夫人,即便,即便盟主去了,请你千万莫要让盟主之前的心血付诸东流……盟主想要为夫人建一个太平盛世,夫人就完成盟主的遗愿吧……” “遗愿?”听罢门人的肺腑之言,黄晓谜本已痛到麻木的心,再度痛的无以复加!她突然轻笑出声,那满溢的泪水随着她轻笑的举动,左右摇晃着,却始终悬而不落,“他还没死呢……他方才还有一丝呼吸……他还没死呢……没死之人哪有什么遗愿可言?” 那门人一听,先是一怔,随即欣喜若狂的迅速欺身上前,探手便摸景三的脉门!黄晓谜并未阻止他,而是带着一丝希翼静静的注视着他脸上的神情。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那门人脸上的喜色渐渐隐去,眸中的悲呛越发的浓烈。许久之后,他终于放开景三的手腕,转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痛苦悲鸣:“求夫人!求夫人完成盟主遗愿!” 黄晓谜似笑非笑的望着她,若不是那眸中满溢的泪水出卖了她,真的会让人以为她不止面冷似冰,更是心硬如铁! “我方才交代的,你们记住便好,至于遗愿什么的,我才没有时间帮他完成,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说罢,黄晓谜不再与他啰嗦,转身扶好景三的身形,头也不回的策马而去! 身后,朱莫行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眸光闪烁,许久才喃喃了一句:“人生自是有情痴……” 黄晓谜自然没有听到他那句喃喃,即便听到也不会有任何感想,她单手揽抱着景三,在这片丛林之中,缓缓穿行。她记得顺着左侧爬上飞凤岭便是一处陡峭的悬崖,从那里跃下的话,再如何健壮的人,也会立时死去吧…… “三……我们初识之时你骗我说,你是景三,是杭州首富景城勋之子,我说的没错吧! 看!我对你还是用心的吧!连你只报过一次的假父亲的名字我都记得这般清楚! 此后,你骗走了我的缠枝金雀簪,还哄我戴上七公主的定情信物,险些害我,命丧黄泉! 是你骗我在先,所以,虽然此后我也骗了你很多,可都不及你初时的欺骗!如今,你又骗了我一次,你说你不会死,不会食言,可现在呢?” 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悄然滑下,落在景三向上扬起的青白脸颊,“啪嗒”一声,溅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你真是个可恶的骗子,说什么会对抗天道,说什么会保护我,保护你自己!全是骗人的,骗人的!你骗了我的感情,骗了我的心,还要骗走我的命!不,不只是命,还有魂魄!我若死了,任务失败,是会魂飞魄散的!你果然是个大魔头,毁人是连魂魄都不留的!你真是个大魔头!吸人精魄的大魔头!” 黄晓谜声嘶力竭的大喊着,憋闷了数日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 她紧紧抱着景三满是血污的胸膛,垂首将脸贴在他冰冷的脸颊,左右厮磨着,再出口的话语,已然完全不带半点指责,反而带着满溢的悲痛,如呓语一般。 第521章 不似阿炎的阿炎 “三……景三……你总说我是这世上最可恶的女人,你才是这世上最可恶的男人!明明知道不该被你诱惑,可,可我还是情不自禁的爱上了你……我真的好爱你啊!如果可以,真想用我的命来换你的……” 她的眼泪早已破堤,濡湿了景三润泽的脸颊。他静静的靠在她的臂弯,仿佛睡着了一般,那根根分明的纤长瞳睫,迎着风,一如他活着时那般,微微轻颤…… 缓步穿梭的骏马,即便再慢,也终是爬上了那高高的山顶。山顶之上乌云密布,一侧是陡峭的山崖,一侧是茂密的丛林。那山崖向前突出,远远望去,仿佛展翅欲飞的凤凰之首。大约这便是飞凤岭的由来…… “终于到了呢,景三……” 望着瞬间平坦开阔了许多的山顶,黄晓谜垂首轻吻了下他紧闭的桃花眸,“若你还能再次张开双眼,该有多好……好想再看看你那看似美丽,却总是藏着一抹坏心的桃花眸……” 说罢,她的唇缓缓移到他的唇瓣,轻轻按下,“还温温的呢,真好……若是你能再张口说一句——我爱你,那就……更好了……” 她的眼泪早已流干,一双水眸满是红肿。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悬崖,黄晓谜轻轻吐出最后的话语:“景三……虽然殉情什么的真的很无聊,可是我真的累了……我不知道如何面对苍之谦,也不知道该如何完成任务……于其最后还是落得魂飞魄散的凄惨下场,还不若陪你一起走,就当是……对天道的抗议…… 这般无情的天道,即便活着,也只是它手中的玩物,相对于口不应心的寂寞活着,魂飞魄散什么的,其实也没有那么可怕……” 说着,黄晓谜抬手轻抚了一下景三额旁的一缕乱发,痴痴的冲着他沉睡般的脸畔微微一笑,那张美丽的面容,即便到是如今这种时候,依然是美得不可方物…… 收起无比痴缠的眸光,她猛然一夹马腹,毫不犹豫的冲着不远处的悬崖,疾驰而去! 耳旁是呼呼的风声,眼前是越来越近的悬崖,黄晓谜的心中莫名的竟没有一丝的惧怕!她紧紧的拦着景三的胸膛,缓缓闭上双眼,等待着马嘶长鸣,悬空而落的最后一瞬间…… “缘儿!不要——”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疾呼! 黄晓谜一愣,随即转头望去。远远的丛林边缘,一道熟悉的纤瘦身影突然闯入眼帘!水色衣袂,水色帽纱,除了声音不对以外,那人分明就是阿炎! 阿炎只顿了一瞬,随即立时若流星一般,直直的冲着黄晓谜疾奔而来! “不要——” 随着阿炎第二声的疾呼,那熟悉的水色身影已然跃至近前! 望着那眨眼间便到近前的阿炎,黄晓谜下意识的将景三紧紧护在怀中! 山风猎猎,骏马嘶鸣!阿炎悬空而起,一个探手,迅速拽住黄晓谜的手臂! 就在那一瞬间!骏马四蹄腾空,一跃而起,带着三人刹那间跨入那万丈深渊! 三人一马瞬间失去着力点!黄晓谜下意识的松开拽着缰绳的手,死死抱住没有半点反应的景三! 阿炎深吸一口气,死死拽紧黄晓谜的手臂,脚下猛一使力,狠狠一踹那马背,那马长啸一声,加速坠入悬崖!而他带着黄晓谜勉强跃向崖壁! 他,他这是要做什么? 不等黄晓谜反应过来,阿炎已死死巴在悬崖边缘! “快!上去!”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自那帽纱之下传来,不是阿炎那嘶哑苍老的嗓音,而是,而是她听了数年的无比温润的声音! “你,你到底是谁?”黄晓谜惊疑不定的望着紧紧抓着她手臂的男人,明明看着是阿炎,可,可似乎又不是阿炎! 阿炎憋着一口真气,死死扒着悬崖边缘,扒的万分艰难!根本不敢再开口! 他浑身轻颤着,纤细的手臂难以承受三个人的重量,即便他憋着一口真气拼命忍耐,可还是抵不过身体最高的承受能力! 他的手越扒越松,那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指尖死死的抠进石缝里,磨破了手指,抠起了粉嫩的指甲!须臾之间,那手指一片血肉模糊!无比的触目惊心! 猩红的血痕顺着他的手掌缓缓流下,沿着露出半截的雪白手臂流入袖袍深处! 眼看他就要支撑不住,黄晓谜一颦眉,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将所有内力集中在双臂,借着阿炎撑起的身形,咬牙用力一踩崖壁,瞬间跃上头顶不过数尺远的崖顶! 重重的落在崖顶,不待黄晓谜放下景三,转首去拉那阿炎,阿炎已一声闷响沉沉的落在她的身侧! “你……还好吗?”望着一动不动半跪在地,捂住胸口剧烈咳嗽的阿炎,黄晓谜下意识的问出了这么一句。 话音未落,阿炎踉跄了一下,险些趴倒在地!他勉强撑起手臂,支住摇摆不定的身子,又重重喘息了数下之后,这才摇摇晃晃的起身,抚着胸口勉强走至黄晓谜近前。 黄晓谜呆呆的望着他,眼睁睁看着他俯下身子探手抓住她的手腕。他才刚刚抓住,脚下再度踉跄,干脆就势坐在地上。 “身子无碍,只是……咳咳——”阿炎重重咳了数下之后,继续说道:“只是怀孕刚满两个月,身子还单薄的很,不易多动。” 趁他说话不备,黄晓谜突然抬手,一把扯掉阿炎那随风飘荡,无比挡眼的帽纱! 轰—— 平地突然响起一声惊雷!仿佛配合这惊人的瞬间一般! 黄晓谜呆若木鸡的望着眼前神态依然淡定的男子,头顶的乌云越聚越多,不过须臾之间便将这一片通亮的山顶压的无比昏暗!可即便如此,眼前男子的面容还是准确无误的映入黄晓谜的双眼! 满头银丝微微束就,如雪的双眸微敛,总是一片淡然的唇角挂着一抹未干的血迹…… 眼前是无论如何也难以置信的面容,耳畔回荡着他方才刚落音的惊人话语…… 第522章 马蜂救命 “你,你说我怎么了?怀孕?怎么,怎么可能!我明明看过大夫,还吃了绝孕的丹药!” 话音刚落,黄晓谜突然意识过来,难道……难道那大夫是假的?难道……景三早已知晓她有孕在身?对啊!景三懂医,怀孕这样的小事,他必然早已把出!可是,可是他为何假装不知? 阿炎一言不发的丢开黄晓谜的手腕,并不回答无比震惊的黄晓谜,转而探向景三的脉门! 一息,两息,三息……不知过了多久,阿炎终于微叹一声,松开他的脉门,转而从怀中掏出一枚雪白如凝脂一般的药丸,双手一夹,撬开景三的牙关,将那药丸硬塞进他的口中! “去抓些马蜂过来!” “抓,抓马蜂?你,你真的是……小舅舅吗?”此时此刻,黄晓谜的脑子已然完全停摆,太多的冲击让她完全根本思考任何问题! 阿炎不顾她晕头转向,一片茫然的混沌,雪眸微转,掏出插在脚踝附近的匕首,三两下割开景三胸前的绷带! “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再这般怔愣下去,等他最后一口浊气散尽,那真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了!” 阿炎的声音平淡而又温和,一如她听了多年的声音一般。可也正是这样的声音让她仿佛突然被打了鸡血一般,抬手一把抓住阿炎的手臂,急切的追问道:“他,他还有救?” 阿炎无奈的轻叹一声,又接连重咳了数下,这才催促道:“快,马蜂!” 马蜂? 此时此刻,黄晓谜再不敢迟疑,她小心的将景三放在地上,转身便走! 飞凤岭上都是深山老林,平日来者不多,这一路上山她还真见了几处马蜂窝。她凭着记忆很快便找到一处最近的马蜂窝,只是,望着那马蜂群拥的圆肚型马蜂窝,黄晓谜瞬间犯了难!这,这该如何抓到马蜂呢? 黄晓谜垂首看了一眼身上的秘色锦袍,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她抬身一扯,拽掉袍带,一个反手脱掉锦袍。随即扬起那袍子,轻轻一跃,猛然将那马蜂窝兜在其中!随后迅速打了个死结! 此时她也顾不得羞耻,将那马蜂窝往肩上一背,脚下不住轻点,直奔山顶而去! 天上的乌云越聚越多,周围越来越暗,一场暴雨眼看就要浇下!黄晓谜不顾一切的扑到阿炎近前,将那包着马蜂窝的锦袍迅速递了过去! “马蜂在这里,现在该如何做?” 阿炎抬手,隔着锦袍迅速捏住一只马蜂,随即抬手在那锦袍上划出一个极小的口子,将那马蜂捋了出来! 那马蜂疯狂的扭动着,阿炎的手快如闪电,黄晓谜尚未看清,他已捏着那马蜂迅速按在了景三的天池穴!那马蜂察觉到蜂针挨到皮肤,立时癫狂的射出带毒的蜂针,狠狠刺入穴位! 黄晓谜目瞪口呆的望着阿炎迅捷如星的动作! 一只,两只,三只……合谷穴、涌泉穴、三足里……待阿炎终于停手之际,景三全身已布满无数毒针! 阿炎抬起手背抹了抹额头的薄汗,那原本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指尖,此刻一片血污!三根手指的指甲都被翘起,直愣愣的乍着,看的黄晓谜一阵心惊胆战! “你,你的手!” 阿炎不语,抬眸望了她一眼,雪眸深处扬起一抹淡淡的柔光。他抬起那不曾受伤的右手,再度摸向景三的脉门。数息之后,他终于长舒一口气,淡淡吐出一句:“命是暂时保住了,只是能不能醒过来,还未可知。” 景三的命……保住了! 黄晓谜怔怔的望着静静躺着的景三,他的绷带早已去除,身上到处都是褐红色的蜂针入穴留下的血点!他胸口的剑伤已被阿炎简单处理过,污血已除,还撒上了药粉。只是他的脸色依然青白,脖颈处依然一片平静,丝毫不见大动脉搏动的迹象…… 她迟疑的抬眸看了一眼如雪的面容,他满头薄汗,几缕银丝黏在脸上,神情十分疲惫。她复又垂首,颤抖着探出手臂,小心的探上景三的脉门。 微弱……非常微弱……她感到一丝几不可察的脉动若有似无的律动在景三的手腕。 那脉动太过细微,景三的手腕又太过冰冷,黄晓谜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下意识的怀疑那会不会只是她的错觉…… “他本就五内俱损,又自暴涌泉,还中了穿胸一剑!一路颠簸而来,也没有及时的救治,本已救无可救!幸而……缘儿赢了……” 阿炎勉强压抑住翻涌的气血,淡淡的笑着,丝毫不在意那还在不断涌血的指尖,转而脱下身上的水色长袍,踉跄着起身披在黄晓谜的肩头。 黄晓谜诧异的抬首望向转身复又回到景三身旁的阿炎,不,她已经完全确信他不只是阿炎,他也是……了然。 脱去水色长袍的阿炎,一袭雪白的袭衣,满头如月的银丝。山风拂过,那银丝随风微扬。时隐时现的露出他微红的脸颊…… “你,你真是小舅舅……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黄晓谜掩好长袍,刚想上前,却见了然突然抬手脱掉身上的袭衣,那微束的银丝随着那衣领扬起,再落下,顺滑的垂在身侧。 这…… 袭衣一退,黄晓谜彻底惊呆了! 头上是乌云压顶,眼前是满目疮痍的上身!了然的胸前布满了纵横交错,长短不一的狰狞伤疤!那伤有的极深,一看便是利刃所伤!有的却不深,不像利刃所致,倒像是……瓷片划破! 黄晓谜脑中瞬间闪过当日在了然小屋床下捡到的,带血的碎碗瓷片! 一定是当日渡入了然体内的百日阴阳虫发作,了然为求自控……自损自身! 黄晓谜的眼眶不自觉的再度熏红……无论了然因何变作阿炎,也不管了然此后还会不会继续站在云中仙一边,她都决定,她绝不会与了然为敌,她会避开一切与了然对战的情形! 了然并未留意黄晓谜的神情,或者说,他留意到了,却装作不曾留意到…… 第523章 暴风雨来袭 他自顾去撕那袭衣,受伤的指尖微一使力,便有鲜血不断涌出!染红了袭衣,也染红了黄晓谜的心! 她一把夺过那袭衣,颤声说道:“小舅舅先处理好手上的伤,这些我来做!” 了然微怔,抬眸望了一眼泫然欲泣的黄晓谜,雪眸之中瞬间一片温煦,他淡淡启唇,轻轻吐出一个“好”字。 小心的帮他们二人上药,缠着破碎的帛条,黄晓谜的强忍眼泪,再度开声问道:“小舅舅,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了然微叹,一缕银丝滑落,拂过黄晓谜埋首包扎的手背,“你赢了,赢了天道。” “赢了天道?”黄晓谜手下微顿,抬眸望了一眼了然疲惫的面容。 “对。天道的启示你应该知晓,若你任意妄为,景三便会死。天道之所以要如此,不过是为了要匡正你迷乱之心,要你专心完成该做之事。却不曾想,你竟干脆的放弃了任务,甚至放弃了自己!这完全违背了天道的初衷……所以……最后关头,天道要我过来救他。” 了然的声音淡淡的,如玉的脸庞莫名的宁静,带着一种超脱人世的淡然。黄晓谜早已知晓了然绝不简单,却从未想过,他竟能直接受天道指示! “小舅舅究竟是何人?为何竟能……知晓的这般确切,还,还为天道做事。”黄晓谜尽量表现的无比的平静,可是她那缠布条的手还是情不自禁的微微轻颤。 “我,我不过是茫茫众生中一个不起眼的魂灵,在这世上,天道可以操控一切,包括我。可它却有两人是不敢擅动的,一个是你,一个则是苍之谦。” 说到此处,了然微顿,抬首望了一眼乌云翻滚的天空,那乌云压的极低,仿佛伸手便能够到一般。 “天道其实并不会时常插手世间之事,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有冥冥之中的因果注定。前世因造就今世果,或是今世果影响后世因,这些都不是天道在左右。只是,天道偶尔也会插手世间之事,它所做的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督促你完成任务!无论是杀死阻碍任务的景三,或是恐吓你莫要泄露秘密,其实都是为了任务顺利完成。” 话音刚落,一滴清透的雨滴突然从天而落,啪嗒一声,砸在了然微微扬起的如雪面容,渐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暴风雨就要来了,我们搀扶起他,先行离开吧。”说罢,了然先行动手,俯身便去搀扶景三。黄晓谜见状,紧忙打好结,望了一眼一旁破碎不堪的秘色锦袍,犹豫了一下,迅速扯过攥在手中。随后紧忙搀扶起景三的另一条手臂搭在肩头。 豆大的雨点说落便落!不过须臾倾盆大雨泼天而下!两人迅速搀着景三闪入密林之中,那雨下的太大了!即便钻入林中,依然无法阻碍丝毫的雨势,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虽是夏日,可这山里的雨水依然很凉,尤其是这般暴雨之下! 这样的暴雨,即便是将那破碎的锦袍挡在三人头上,依然没有半点涌出。黄晓谜不过才淋了一刻钟,便已浑身发抖!像她这般毫发无伤之人尚且如此,何况景三垂危,了然也有伤在身! 不能再这般淋下去了!黄晓谜焦急的四处搜寻着,幸而很快便寻到一处微凸的山石,虽地方不大,可好歹可以遮些雨水! 两人迅速搀着景三缩在那山石之下,四围到处都是茫茫的雨水,身下的地面也是一片潮湿,黄晓谜紧紧抱着景三,尽量不让他的身子挨着那冰冷的地面。 “天道究竟为何要缘儿做这七爱七杀的任务?缘儿的前世不可能是那蓝袍神仙所说的妖妃吧!苍之谦也不是那倒霉的君王吧!这一切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小舅舅能告诉缘儿吗?” 周围越来越冷,了然只着袭裤,上身赤衤果,冻的微微有些发抖,一颗颗冰冷的水滴顺着他泛着银光的发梢缓缓滴落。望着了然那般模样,黄晓谜抬手看了看手中破烂的秘色锦袍,它早已湿透,根本不能遮身。黄晓谜一咬牙,抱紧景三向了然紧靠过去,希翼互相依偎能多上几分温暖。 了然诧异的望着黄晓谜,那如雪的双眸仿佛也被这暴雨淋过一般,一片水润。 “七爱七杀的任务是你必须完成的任务,经过此事,天道大抵不会再刻意针对景三。但是景三的安危依然是个未知数,毕竟他的身边多了你这个变数,他的因果早已混乱。若没有你,他本该是个笑傲江湖的快意男子,完成母亲遗愿,肆意游走江湖,不受任何人约束。 如今,你虽救下景三,可并非是天道妥协,而是天道在扫除一切阻碍任务的障碍。你不要试图再次与天道抗争,也不要问我前因后果,做你本就该做之事,与你,与景三,与苍之谦,都是好的。” 了然的声音淡淡的,面容无比的沉静。少了衣袍的遮掩,他那清瘦的身形彻底显现出来,那单薄的身子与他的温和可靠丝毫不符,仿佛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纤瘦而又羸弱。 黄晓谜紧紧抱着景三,垂首不语,她知道,了然不想说的话,即便她如何问,也是徒然,只会让了然为难罢了,不如干脆换个问题。 “那,小舅舅可以告诉缘儿,任务完成之后,缘儿会如何吗?还有,小舅舅为何知道这样多吗?为何要帮着云中仙作恶?” 了然垂首望了一眼景三露在雨里的双脚,抬手将他的腿全数抬起放在他的身上。如此一来,黄晓谜抱着景三的上身,了然抱着景三的双腿,景三全数离地,少了一丝寒气的入侵,而他们抱着他,也多了一丝温暖。 “任务完成之后,缘儿就什么都知晓了,缘儿是变数,没有人知晓以后究竟会如何。至于其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天道行事,包括此番来救景三,包括守护云中仙,也包括……帮助你。” 第524章 再见便是敌人 望了一眼黄晓谜瞬间瞪圆的双眼,了然如雪的双眸之中一片淡然,没有一丝的喜怒哀乐,“待雨停之后,我会带景三去往忆梦山谷疗伤,你不能再去那里,去做你该做之事。下次再见之时,你我便是敌人。” 敌人? “我,我绝不会与小舅舅为敌的!以往是我不知阿炎便是小舅舅,才那般多番针对,此后,绝不会再如此了!” 了然侧目,望了一眼黄晓谜焦急申明的模样,那冻得微微有些发白的唇,缓缓张开,“我并非你的小舅舅,我是一线天,你不是很清楚吗?我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并没有特别的看待你,你无需耿耿于怀。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受天道指示,无论你怎样想,或是怎样做,再见面时,我一样会对付你,甚至是要了你的命。因为此后,我的任务只有一件,那便是——帮助云中仙。” 了然的声音依然和煦如春,在这暴雨倾盆的微寒时刻,本该让她倍感安心,可,他却说出了她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的话语。望着眼前始终温润如玉的面容,依然是那如坠凡尘的仙子模样,依然带着看破红尘俗世的淡然,可他再也不是那个救她于危难之中的贵人,更不是那可以让她肆意依靠的家人…… 黄晓谜的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悄然滑落,一滴滴落在怀中昏迷的男人脸上。 是她太过贪心了,总想着依赖了然……了然为她承受了太多,太多……不管他究竟是因何帮她,他的情,这辈子她都还不完…… “不管……”只说了两个字,黄晓谜已哽咽的难以成语,只要一张口,那难言的悲痛便决堤一般的迅速将她淹没! 她勉强压抑了许久,待那难抑的啜泣终于稍微止住一些时,她才再度开口,“不管小舅舅是因何帮我,我都永远记得小舅舅的情谊,这辈子……绝不与小舅舅举剑相向!” 此言一出,了然始终波澜不惊的雪眸瞬间闪动了数下。他装作毫不在意的垂首,借着滑落脸侧的银丝挡住了一切神情。 “在雨停之前,我权且还是你的小舅舅,最后还有几句话要嘱咐于你。雨停之后,你立即动身去找苍之谦,你所走之路已然偏离正轨,必须尽快纠正。至于景三,我会带他去忆梦山谷疗伤,你不必忧心。还有最要紧的一句话……” 了然缓缓抬首,霜白的唇瓣带着一丝压抑,抿了又抿,最终缓缓而动,“无论发生任何事,任务永远要排在首位!若任务失败,不止是你会魂飞魄散,苍之谦也会,景三……也会……” 此言一出,黄晓谜瞬间瞪圆了双眼!她惊疑不定的望着了然白皙的近乎透明的面容,下意识的追问道:“为何,为何会如此?” 了然不语,雪眸微敛,安静的仿佛不受任何干扰的离世天人。 黄晓谜突然想起初遇了然的情景,当日,只那一个回望,她便有了似过千年之感……她当日之所以对了然一见钟情,便是被那感觉左右,无法自拔的将视线全数放在他的身上…… 难道…… “小舅舅究竟是何人?莫不是你我曾经……认识?” 虽然觉得不大可能,了然明显不是普通人,他很可能真是仙人,亦或是犯下天条沦入凡间的得道者,他如何会认得她这样渺小的灵魂!尽管如是想着,可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了然听罢,突然怪异的望了她一眼,那雪眸之中淡淡的驿动,即便在这昏暗的山石之下,依然看的十分清晰。 “是……你我曾是故人……只是你……忘记了……” 曾是故人…… “那,我们究竟是……” 黄晓谜大喜过望,还想追问,却被了然突然开口打断,“缘儿,我有些累了,雨停之前,让我靠着你睡会儿可好?” 了然抬眸,那清透如冰的雪眸,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那冻的微微泛白的唇瓣似抿非抿。一缕带着水雾的银丝悄然滑落,拂过他纤瘦白皙的肩膀,稍稍挡了挡他狰狞的伤痕…… “好……” 黄晓谜怎能拒绝了然,她这辈子最无法拒绝的人便是了然,他不想再谈,那便不谈吧……他想休息那便休息吧……以后,只怕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可以肩并肩的一起……像家人一般……听雨…… 了然闻听,微微一笑,那笑容一如既往,如瑞雪初融,暖暖的沁入黄晓谜早已疲惫不堪的心…… …… 了然已经离开,带着始终不曾清醒的景三。黄晓谜呆呆的坐在初时离开的洞穴,那里有缄默的朱莫行,还有想问却不敢开口的门人与暗卫。 拿起手中那依然**的破碎锦袍,黄晓谜的心空荡荡的,这是景三亲自给她穿上的,是他的衣物……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留下他的衣物,也算留个念想…… 手中攥着的秘色锦袍不住的滴着浑浊的水滴,黄晓谜怔了片刻,将它折了几下,使劲拧了拧。正拧着,手下却突然一滞,一处坚硬的物什轻轻的硌到了她的手。 她犹疑的扯开那破烂不堪的锦袍,四处翻找了一遍,这才在袍袖密封的口袋中找到一个绯色银边的锦囊。那锦囊沉甸甸的,黄晓谜没有丝毫犹豫的便解开了封口的绯银丝带。 只打开了一半,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清透血玉,瞬间映入她的眼帘…… 泣血!是景三曾送于她的泣血宝玉! 原来,景三一直随身带着…… 掏出那泣血,小心的贴在脸上。那温热的触感一如景三的手掌,让她原本空荡荡的心,瞬间满溢。 一手摩挲着泣血,黄晓谜再度探入那锦囊,将那锦囊底部湿漉漉的纸块取出。那纸有数张,叠的整整齐齐,却悉数湿透。黄晓谜小心的将它摊开,一张张晾在地上。 包在最里面的是一张硬黄纸,那纸也已湿透,朱红的字迹都晕染开来。可黄晓谜依然一眼便认出了,那是一张婚书…… 【作者题外话】:各位宝宝,出于种种原因(主要是某篱个人原因),某篱决定加快剧情,直接将了然暴露,将女主逼到正途。 以后的剧情也会加快,会删掉一部分情节,所以,大结局应该这个月,最迟下个月就会到啦~(大概) 不过该有的都会有的,只是删掉些感情戏和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件。 第525章 期待我们的未来 黄晓谜仔细分辨着那婚书上的内容,那内容大致是: 今,寻亲王玄子衿与远氏秋水共结连理,敬远氏为正妻,是为寻亲王妃,记入宗谱,载入南朱国史册。证婚者系为天子朱莫行,滋以此书为证。南朱新历元年五月初九。 黄晓谜的眼泪瞬间滑落…… 不过是一个随时都会死掉的女人,为何他还将这婚书这般珍而重之…… 真傻!他……真是傻…… 黄晓谜的眼泪不断涌出,可她的唇角却情不自禁的绽出一抹微笑,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虽然心很痛,可是心也很暖……方才还觉得无比的茫然,心里空荡荡的,此刻却突然觉得,再多的苦难都不算什么,因为她并不孤单,景三一直都在…… 如今,他已随了然一起离开,为了与她重聚,努力活着,努力醒来。她也要打起精神,努力的完成任务,期待两人的未来。 了然不是说了吗?她是一个变数,即便是天道也不知晓她以后会如何。这就意味着,她可以期待了不是吗?她与景三或许真的可以有未来的,不是吗? 那婚书湿漉漉的,尽管是上过蜡的硬黄纸,可还是湿入内里,稍不小心随时都可能会糊烂。黄晓谜不敢再乱动它,小心翼翼的将它重新摊放在地上,仔细晾开。 放好了婚书,她又转眸看向那一张张晾开的纸张,那些纸都是普通的纸张,虽比宣纸厚上一些,却也厚不了多少。如今上面的字迹已经晕染的十分厉害,黄晓谜也只能勉强认出上面的字迹。 有两张是她曾留给景三的诀别信,那信即便现在已全部濡湿,依然能看出当初曾被狠狠的揉成一团的痕迹。那深入纸张纹理的折痕,绝不是揉一次便能揉成,那是揉过许多次才能形成的褶皱。 景三当时定然是气的不得了,他那样的脾性,竟能忍住没将它撕的粉碎,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揉成一团…… 黄晓谜的眼泪再度滑落,唇角的笑意也随之再度浮现…… 那个呆子,什么影黯盟盟主,什么诡黠王爷,什么妖邪大魔头,根本就是个为情所困的傻瓜、呆瓜、大笨瓜! 将视线从那封诀别信上离开,黄晓谜的视线最后落在那剩下的三张纸张之上。那似乎是景三所书,只是字迹太过模糊,她只能依稀分辨出,上面写满了她的名字,还有一些胡言乱语。虽难以确切看出写的什么,可黄晓谜还是连猜带辨的看出大概的意思。 黄晓谜,你这天底下最可恶的女人,我绝不会放过你的!千万不要被我抓到,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我要把你锁起来,谁也不许见,只许见我一人! 我要狠狠打你一顿,不,一顿不够,要一日三次的打,打的你再也不敢离开我! 我要喂你吃下世上最强的淫药,让你日日夜夜都离不开我,让你眼里心里身体里,只有我! 我要把你绑在床上,直到你为我生下一屋子的孩子,两屋子的孩子!这么多亲骨肉,看你还舍不舍得离开! 我要…… 谜儿……这些天我都是在胡言乱语,你莫怕,我怎舍得打你,怎舍得伤你一分一毫。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一滴眼泪,我大概就不行了…… 谜儿……回来吧……只要你肯回来,要我如何都好,看不到你,突然觉得这人世……太过无趣……即便想起母妃的遗愿,也提不起半点精神…… …… 区区三张纸,并未写完他所有的话。这些字迹虽然模糊,可黄晓谜还是轻易的看出,这都是信手写的,除此之外,必然还写了许多,只是他并未留下…… 难怪当日他假装荀秀才时,手上会有那样的笔茧,竟是他苦寻不到她,拼命书写、发泄,留下的…… “呆子……” 黄晓谜情不自禁的呓语出口,心中满满的,已然无所畏惧…… 只是…… 她的手下意识的摸上小腹,脑中不住回荡着了然离去前说的最后的话语。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可能来到这世上的,虽然有些残忍,可天道绝不会容许这样一个严重阻碍任务的孩子出现。无论你怎样小心,你都会遇到一波又一波的意外,直到他彻底消失为止……” 她本不想再要孩子,可与景三历经生死,她突然很想要一个景三的孩子……尽管理智告诉她,不要做不负责任的娘亲,可她还是想要…… 这是一种十分迫切的念头,她迫切的想要生下景三的孩子,迫切的想要看一看他们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 这大概也是景三的愿望吧…… 黄晓谜脑中突然闪现一个画面……斜风微雨的午后,长长的廊下,矮矮的红泥小炉,她与景三依偎在一起,煮雨品茶。他们的孩子与鲲儿一起在廊下跑来跑去,嬉闹玩耍,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的温暖,和谐…… 突然,苍之谦愤怒的脸孔蹦出脑海!黄晓谜猛然打了个激灵! 她怎么可以忽略了苍之谦,他才是鲲儿的爹…… 拼命甩了甩了头,黄晓谜侧身躺在景三曾躺过的干草堆上,最后望了一眼那晾在地上的纸张,将那泣血捂在脸上,一如景三轻抚着她的脸…… 景三,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还能再见…… 景三,等我…… 景三,等你…… 景三……我……爱你…… ……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盛夏的午后没有一丝风,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来。远远的官道上行来一队人马,打眼一看,一水的高头大马,一水的黑衣人,一个个面若寒霜,即便是在这样闷热的盛夏,依然让人觉得寒意阵阵。 这队人马的中间,夹着一辆马车,马车两侧的车帘悉数撩开,一个眉目若画的女子趴在那车窗之上,睡的正沉。随着马车的颠簸,女子的头随之摇来晃去,露出的白皙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突然,一名灰衣人骑马迎面而来,遇见为首的男子立时一拽缰绳,将马匹调转过来,与那人一同前行…… 第526章 太子逼宫 “头儿,前太子数日前突然被放出宗人府,皇上当即便恢复了他的太子身份。属下得到线报,太子不日想要逼宫,现已调集三万精兵赶往皇城,并肩王正是得了这个消息才匆匆赶回。” 灰衣男子一脸风尘仆仆,一看便是不分昼夜,连日赶路而来。为首的男子听了他的回禀,瞬间拧起眉心,左颊的伤疤也瞬时显得狰狞了几分。 他回头望了一眼车上睡的香甜的女子,略一沉吟,冲着一旁随行的黑衣人吩咐道:“立即传出讯息,调集嘉赋山庄所有暗卫,以及万家堡在东苍的所有外门弟子,让他们立时赶往皇城外五十里的畏马坡!” “是!”那人得令,立刻转身朝着最近的县城策马而去! “发生何事了?凌霄?” 睡的本就不稳的黄晓谜,睡眼惺忪的抬头,一边揉眼一边望向面沉似水的凌霄。 凌霄顿了一下,随即放慢马速与那马车并肩而行,“回家主,正如家主所料,东苍皇宫确实有变。前太子不知使了什么诡计,让那东苍皇帝不仅放了他,还恢复了太子身份。如今太子再度得权,召集三万兵马,不日便要逼宫夺位。” “逼宫?!”黄晓谜一惊,方才所有的倦意瞬间消散无踪! 当日苍之谦突然放掉她这眼看就要到手的猎物,匆匆返回东苍,她早料到必然是发生了大事,却不曾想,竟是前太子要逼宫夺位! 她本想着,无论东苍发生何事,她只要借此机会帮助苍之谦,或许能抵消他对她的仇恨。一旦他对她没有恨意,其他再从长计议。 不曾想,东苍发生的竟是这般紧急之事!若太子得逞,那苍之谦岂不是命不久矣! 思及此,黄晓谜不敢耽搁,一脸正色的说道:“放弃马车,快马加鞭赶往皇城!” “这如何可以!家主有孕在身,根本经不起颠簸!”凌霄的态度虽然恭谨,可说出的话却带着难言的坚定。 黄晓谜望着凌霄棱角分明的面容,微叹一声,说道:“有些事我无法解释,不过,苍之谦绝不能有事,否则,死的便会是我!” 凌霄闻听,瞬间瞪大双眼,那震惊的神情与他平日面瘫的模样天差地别!凌霄也只有牵扯到她的生死,才会有如此明显的情绪反应。 震惊的瞪了黄晓谜许久之后,凌霄坚毅的薄唇瞬间抿成一线。他毫不迟疑的冲着黄晓谜说道:“属下已做好部署,家主不必太过忧心,若真要骑马,那便与属下共骑,否则,请恕属下无礼,属下绝不同意家主独自乘马!” 望着凌霄无比坚定的墨色眼瞳,黄晓谜无奈,只得点头答应。 …… 东苍皇城并不算太远,黄晓谜得到消息时,已走了大半路程。此后,黄晓谜放弃马车,与凌霄同乘一骑,随着众人一路颠簸,直奔而去!一路上,他们走的是蜿蜒的小路,虽颠簸了许多,却也近了许多,这还是当日景三曾打听过的小路。当日他正是放弃官道,带着还是嘟嘟的她,不分昼夜的在这小路上疾驰,才追上了众人,却也险些命丧琅山! 为了掩人耳目,到了梁城,黄晓谜再度坐上了马车,凌霄陪同。其他众人也都分散开来,依次进了皇城。 一入皇城,黄晓谜明显察觉气氛不对!正阳街看似与平日无异,却多了许多神情诡异的小贩!这些小贩并不认真买卖,甚至连所卖之物的价格都不清楚,显然不妥! 依凌霄一路所得消息,太子的人马聚于皇城东郊三十里,并没有线报上说的三万那么多,至多也就一万余人,不知是人未到齐,还是线报有误。 凌霄的人马还在陆续赶来,目前只有不过两千余人守在畏马坡,依凌霄之意,待人马全数到齐,大约会有近五千人。 沿着正阳街,一路返回春柳巷,黄晓谜并未直接去找苍之谦,而是先回了花满楼。 时隔多年,乍然一回这熟悉的地方,黄晓谜激动的难以言表!她一路快步来到后院,猛然一推房门! “秀禾,翠竹!我回来了!” 轰咚—— 一声巨响!一个小山般高壮的身影一屁股墩到了地上! “这……”黄晓谜瞬间愣住,看了一眼地上呲牙裂嘴的贺广运,又看了一眼满脸通红的秀禾,再看看贺广运摔的位置与秀禾所站位置的距离…… 呃…… “恭喜!恭喜!”道贺的话下意识就吐露了出来。 秀禾先是一怔,随即看到黄晓谜身后的凌霄,立时明白过来,满脸通红的捂着脸就想往里屋去,可走了半步又掉回头来,三两步扑到黄晓谜近前,一把将她抱在! “小姐……秀禾想你了……” 随着这简单的一句话,两个久别重逢的主仆,瞬间哭做一团…… “家主!嘿嘿!”贺广运抓了抓头,傻呵呵的笑着,丝毫不将方才那一摔放在心上。 黄晓谜抹了抹眼泪,安抚了秀禾几句,又与随后赶来的翠竹众人说了几句体己的话,这才转而望向贺广运。 “并肩王府可有什么举动?” “回家主,并肩王自打数日前回来之后,只调集了神机营精锐两千人,再无其他动作,。”贺广运收起嬉皮笑脸,一脸正色的回道。 “再无其他动作?”黄晓谜犹疑的望着贺广运。 “嗯……对了,他前日亲自去了一趟大相国寺,似乎是去参拜。”贺广运迟疑了一下,再度回道。 大相国寺? 黄晓谜微微颦眉,思绪飞速运转…… …… 数日后,花满楼。 黄晓谜一如既往的靠在红袖卧房的窗边,望着前院一片灯火通明,欢歌笑语。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凌霄微微附身立于黄晓谜身后,低声回禀:“并肩王带着两千精锐去往皇宫。” 黄晓谜微微颌首,眸光幽暗的望着茫茫夜色,不语,许久之后,才轻声吩咐:“一切按计划行事……” 与此同时,皇宫内。 “杀!杀呀!” “杀——” …… 两队人马激烈的缠斗在一起,一时间打的不分彼此! 第527章 鹰隼力救苍之贤 当—— 一声脆响,带着迸溅的火花,两柄长剑死死的磕在一起,互不相容! “六弟,你倒是来的及时呢!本太子不过才刚刚起兵,你便过来堵截,真是对父皇忠心不二呢!” 太子苍之贤一身戎装,手中的弑神长剑比之皓月剑不相上下,同样也是使得出神入化! “你以为单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便能谋逆夺位吗?”苍之谦神色冰冷,星眸之中一片幽暗!他脚下微一使力,皓月剑蹭着弑神长剑直冲云霄,那剐蹭之处,带着迸射的火花,看到人触目惊心! “单凭本太子自然不行,不过,本太子可是有帮手呢!猜猜会是谁呢?”苍之贤一脸奸邪,嘴角噙笑,丝毫不为场中渐渐开始一面倒的形势紧张! 苍之谦两千神机营精兵,各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尽管太子手下又五千御林军,可根本不是苍之谦的对手!经过初时的激战,御林军伤亡大半,剩下的散兵游勇也不过是勉强应敌,做着垂死的挣扎。 “守门侍卫长已被本王砍了,今夜不会有人为你大开城门,放你那些残兵入城!”苍之谦一转身形,面不改色的迎着箭羽再度攻向被数人护在正中的苍之贤! “哦?原来如此!本太子没有援军了吗?真是好怕啊!” 苍之贤皮笑肉不笑的望着泰山压顶,迎头猛劈下来的苍之谦,对着一旁挥手道:“捆仙索!” 话音刚落,围着他的那群御林军,突然同时跃起!无数捆仙索同时出手,直指半空中的苍之谦! 苍之谦冷笑一声,身形一矮,随即一个周身回旋,皓月剑随着他急转的身形,划出一道湛蓝的环形流光!四周狠狠踯来的捆仙索,尚未近身便被这剑刃光圈割成数段! “上毒雾!” 不等苍之谦停手,又一波高手迅速跃起,双手如电,不定甩出无数白色药丸!那药丸只稍一碰撞,便骤然炸裂,爆出一团灰白色的未知毒雾! 一颗,两颗,三颗……无数药丸直冲苍之谦!一时间,半空之中只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爆裂声,伴随着漫天的灰白毒雾!那毒雾将苍之谦团团围住,让他无处可逃!浓浓的灰白之中,众人只能隐隐看到一道朦胧的身影,根本无法看清里面之人究竟如何了!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人还未看清苍之谦是否中毒,那毒雾已洋洋洒洒自半空而落,顷刻间便淹没了在场无数兵丁! 待那毒雾渐散,众人定睛一看,半空之中哪里还有苍之谦的身影!就连场中神机营的高手也都纷纷跃出数丈之远!除了少数受伤,或是被缠住无法脱身的神机营高手,大部分苍之谦之人都成功避过这毒雾攻击! 太子阴晴不定的望着这样声势浩大的毒雾战,竟这般轻易就被苍之谦躲过,不由一阵恼怒!他恶狠狠的扫视了一圈剩余的御林军,他们因提前服食过解药,所以并未中毒,只是剩下的这些残兵败将不过千余人,根本不可能对抗苍之谦的神机营高手! “苍之贤,你费尽心机摆脱宗人府,又千方百计的想要谋权篡位,结果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随着一声冰冷如刀的声音传来,一道玄色身影突然从天而降,剑尖笔直,直刺苍之贤的卤门! 苍之贤一惊,下意识的抬剑去顶!周围护卫也纷纷跃起直抵苍之谦手中之剑!然而,苍之谦自天而落,气势凌然,手中之剑更是带着难以阻挡的嚣然之势!途中诸人根本无法阻拦,猛然磕到的武器纷纷发出嗡鸣之声,眨眼间便被震出圈外! 皓月剑尖,微微生寒,原本微微泛蓝的剑身,此刻仿佛从冰中取出一般,蓝的夺目,甚至让人产生一种那剑身绽出幽蓝光晕的错觉! 扑面而来的寒意带着冷风拂上苍之贤的面颊,那仿如冰刃一般的剑尖离苍之贤的面门只有半尺之遥,眼看就要猛刺进去! 当! 暗夜中,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撞击声! 一道紫色身影迎空而来,若流星一般窜至苍之贤近前,双手托剑,猛然挡住那凌人的冰刃! 冰冷的剑尖顿然落在那长剑剑刃之上!四、五寸宽的剑刃,抵上上那冰般的一点剑尖,仿佛针尖对麦芒一般,那场景无比惊险! 苍之谦的皓月剑死死抵在那剑刃之上,丝毫不曾收势,随着他下落的身形,那剑身瞬间弯下,带着圆滑的弧度,猛然一震!只听“嗡棱棱”一声嘶鸣,那紫衣人瞬间惨叫一声抛掉手中的长剑,虎口俱裂! “游衣!”苍之贤当即惊得满头大汗,一把接住紫衣人踉跄的身形,担忧之心溢于言表! “你,你这蠢儿!不是说绝不会插手我与苍之谦之间的事吗?为何还要替我挡剑!你,你若再敢这般胡来,我就,我就刨了你家祖坟!” 紫衣人虚弱的笑了笑,微微站直身形,说道:“殿下,我若不挡此剑,你还有命去刨我家祖坟吗?况且,你至今都不知晓我的真名,上何处去找我家祖坟!” “真,真名?你的真名不是鹰隼吗?”太子怔了一下,随即小心的查看了一下他手腕的伤势。 “不,我的真名是连并肩王都不知晓的,我的真名是……” 鹰隼刚想去说,太子突然抬指按住了他的唇,“别说!若此次逼宫成功,你便告诉我你的真名!若……失败,你就永远别告诉我!这样即便我死了,你也会永远觉得亏欠我,永远不会忘了我。” “你!”鹰隼还想再说什么,苍之贤迅速俯首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你不是不愿背叛曾经的主子苍之谦吗?那就闪的远远的,就算我有危险也别出来,我不需要你保护我!你要再度,我之所以要夺得这个天下,就是为了要作出……困住你的牢笼!” 说罢,苍之贤猛然一推鹰隼,将他狠狠推出圈外,随即面色不善的大吼道:“连左,连右!让你们看个人都看不好!还不快把他给本太子抓回去!” 第528章 腹背受敌 话音未落,一青一蓝两道身影陡然出现,不等鹰隼反应过来,左右架起他,转身就走! 苍之谦一直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这一幕,连他自己都奇怪,为何他竟能冷静的直面这本该令人作呕的一幕!以往的他最不齿的便是断袖、分桃,如今,却因为某个让他想起来便咬牙切齿的女人,不再那么排斥。 直到鹰隼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苍之贤这才重新回头望向苍之谦。苍之谦隔着层层叠叠的御林军,一动不动的站着,面沉似水,身侧是他那引以为傲的神机营高手。 “六弟!有句话本太子一直都忘了告诉你,多谢你将鹰隼送到本太子身边,不愧是大名鼎鼎的煞神王爷手下的人,本太子喜欢的紧呢!” 苍之谦眸光幽暗的望着他,许久之后才沉声说道:“苍之贤,有心思考虑那个叛徒,不如想想,今夜你如何保住性命吧!” 边说着,苍之谦缓缓举起手中的皓月剑,长臂一挥,大喝一声:“杀——” 话音未落,身侧无数人影迅速跃起,直奔那层层叠叠的御林军而去!一时间,金銮殿前厮杀阵阵,惨叫声、杀敌声不绝于耳! 场中形势十分明朗,苍之谦的人挥舞着兵刃,攻势凌厉,越战越勇!苍之贤的人渐渐不支,被迫不住后撤,直撤到宫墙边缘,无路可走! 苍之谦随着战势一同移动,遥遥的望着御林军围堵之下,还在做着困兽之斗的苍之贤! “苍之贤,你若束手就擒,本王便将你押到父皇身前,若父皇处置你,至少会给你一个全尸!若你继续这般冥顽不灵,那,等待你的便是……碎尸万段!” “呵呵呵——”苍之贤听罢,突然仰面长笑,“六弟啊六弟,你我认识多年,你到底还是不够了解本太子呢!本太子筹谋已久,会这么轻易失败吗?” 话音刚落,只听皇城暗影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脚步声规整而又沉稳,一听便是训练有素且实力不弱的队伍! 苍之谦迅速拧眉,转首望去,不过须臾之间,苍之谦身后突然涌现大批官兵!打眼一望,至少有四、五千人!这些人的衣袍十分眼熟,前衣襟绘有一个“卫”字,若他没有猜错,后背应该还有一个——“薛”字! 他们是九门提督薛淮琮的亲卫队! 苍之谦瞬间抿紧了薄唇,眼前是潮水一般迅速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亲卫队,身后是负隅顽抗的太子余孽!原本一面倒的瓮中捉鳖,眨眼间便变作了腹背受敌! 九门提督薛淮琮为人耿直,对皇帝忠心不二,与苍之谦关系匪浅!当年苍之谦因假军事图一事,被太子诬陷与北玄、西白两国勾结,还是薛淮琮带人作证,为救苍之谦出了一份大力!为何今日竟……助纣为虐! 望着从人群中走出的九门提督,苍之谦目光冰冷,开口而出的话更是不带一丝的温度,“薛提督,您此番是来助本王擒拿乱臣贼子,还是要助纣为虐?” 九门提督神色肃穆,带着一丝难言的坚毅与决然,似乎连一句话都不想与苍之谦说,只是一抬手中的长剑,大喝一声:“来呀,给本督将这以下犯上,意图谋逆的贼子苍之谦拿下!” 话音未落,身后的太子苍之贤立时扬声说道:“多谢薛提督雪中送炭,不然,本太子只怕要死在这乱臣贼子之手了!” 此言一处,苍之谦瞬间明白!苍之贤必然是蒙骗了九门提督,让他以为他才是要逼宫篡位之人! 只是,九门提督与他交情匪浅,自是了解他的为人!而且九门提督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也绝非一个无脑之人,为何竟能被苍之贤糊弄住,还亲自出动了他最引以为傲的薛家亲卫队! 苍之谦神情越发的幽暗了几分,他再度扬声说道:“薛提督,莫要中了奸人挑拨,被人利用!罪太子苍之贤意图谋反,众人皆知,他调集的数万兵丁还在城外驻扎着,薛提督大可派人出城,一探究竟!” “闭嘴!”不停此言还好,一听此言,九门提督立时火冒三丈,抬剑遥指苍之谦,怒发冲冠!“苍之谦!你这逆贼!皇上已亲自下令,要本督抓你归案,你还要强词狡辩!来呀,速速将这逆贼给本督拿下!” 皇上亲自下令? 苍之谦瞬间眯起星眸,然而,不等他理出头绪,亲卫队已急速杀入神机营! 事已至此,多想无益!苍之谦举起手中长剑,迅速加入战局!他本就是大将出身,又武功盖世,尽管薛家亲卫队个个武艺高强,人数又是苍之谦这边的三倍!可面对苍之谦以及他的神机营,依然是进击维艰,想要取胜绝非易事! 身后斜靠在宫墙边的苍之贤,似笑非笑的望着眼前激烈的战事,眉头微挑,一言不发的高高举起手臂,猛然一挥! 嗖嗖嗖—— 嗖嗖—— 刹那间,苍之贤身后的宫墙之上,迅速浇下数以千计的箭羽!这些箭羽有带火种,有淬剧毒,还有的根本不是用来射人,只射在半空便猛然炸裂,洋洋洒洒的落下诡异的灰白粉末! 此时此刻,前有狼,后有虎,脚下是坚实的青石方砖,头顶是密集如雨的箭雨!神机营将士再无处可躲,那灰白粉末一点不少的悉数被他们吸入体内,须臾之间,倒下一大片!勉强支撑站立着没有昏倒的,又悉数被敌方挥剑穿胸,当场暴毙而亡! 苍之谦勉强忍住一阵又一阵的昏眩,一边躲闪着如雨的剑矢,一边举剑咬牙迎敌!即便周围的同伴不断倒下,即便包围他们的战圈越缩越小,苍之谦依然神色冷峻,丝毫没有半分惧意! 他不停挥舞着皓月剑,左右横扫,立时倒下数位敌兵!前后挥动,瞬间刺穿敌兵胸膛! 包围圈越缩越小,场中只剩苍之谦依然还屹立不倒!他紧咬牙关,双目赤红,双手举剑,愤恨的怒视着众人! 他的脸上、身上早已溅满鲜血,配上他的满身煞气,仿如地狱的修罗! 第529章 苍之谦被擒 苍之谦那浴血而战的狰狞模样,惊得在场诸人只敢举着兵刃对着他,却不敢再靠近半分! 苍之贤眼睁睁看在场面陷入僵局,瞬间拧紧眉心大喝道:“快!杀了这逆贼!” 亲卫队诸人左右对视了一眼,又忘了一眼怒目而视的苍之谦,一咬牙,举起手中的长矛、利剑,狠狠刺去! 苍之谦不过是挺着最后一丝意志,那灰白粉末是强效的迷香,中者一息之间便会昏迷不醒,他能强撑至此,已然到了极限!他看似身形坚韧,屹立不倒,看似星眸圆睁,威慑十足!实则他的意识早已混沌,早已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只剩……一片空白! 无数兵刃泛着寒光直刺过来,他根本无力反抗,眼看就要被万剑穿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人群中传来一声沉稳的呼喝! “慢!” 只这一声!亲卫队瞬间滞住,纷纷转首望向开声之人! 九门提督薛淮琮沉稳自若的站在队伍之中,冲着苍之贤微微拱手,“太子殿下,请恕老臣无礼,此番谋逆大罪,自当由皇上亲自处置,我等还是莫要落人话柄为好!” 说罢,不等苍之贤回话,他冲着卫队大手一挥,威声命令:“将罪臣苍之谦押往大殿!” …… 金銮殿上,东苍皇帝一脸纵欲过度的神情,疲惫的坐在龙椅之上。他揉了揉眉心,吩咐一旁的安公公过来帮他锤着肩膀,这才斜眼扫了一下殿下的众人,神情万分不耐! “既是乱臣贼子,就地正法便好,何必再来惹朕烦心!朕今日连幸了三位爱妃,还未睡下,身子疲累的很,哪有心思管这些琐事!” 九门提督闻听,瞬间尴尬的僵直了身子!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拱手说道:“请皇上恕罪!并肩王乃是皇子,又是我东苍大将!如今犯下的又是弑父谋逆大罪!臣等不敢擅自处置!还请皇上发落!” 九门提督句句铿锵,字字落地有声,还有理有据,不容皇上反驳! 皇上撇了撇嘴,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说道:“苍之谦以下犯上,弑父谋逆,实乃大罪!传朕旨意,现立时将他拖下去就地正法!苍之谦之名也自宗谱中去除!再连夜派人抄了并肩王府!府中诸人,男子一律处斩,女子年老者杖毙,其余一律充为军妓!” 说罢,也不顾九门提督瞬间瞪眼的双眼,皇上打了个呵欠说道:“太子,你随朕过来,朕有话要说。” “皇,皇上!”九门提督看皇上竟真的要走,下意识的开口喊道:“皇上,并肩王这样的身份,还犯下这般重罪,不公开审案,就直接这么随意处置,只怕不妥!” 皇上闻听,当即龙颜震怒,拍案而起! “薛淮琮!朕念你跟随朕二十余年,不愿与你计较!你若再这般以下犯上,可别怪朕不顾念旧情!” 说罢,他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苍之谦,长臂一挥,大喝一声:“将这乱臣贼子拖下去,就地正法!首级挂在东市菜场,示众三日,以儆效尤!” “皇上!”九门提督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皇上狠戾的视线瞬间镇住! “谁敢再多说一个字!与其同罪!” 说罢,皇上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刚走两步,耳畔突然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呵呵……呵……” 皇上一愣,拧眉回望,却见大殿殿梁之上,不知何时垂下一袭绯红的衣袂,那衣袂随着穿堂夜风微微轻摆,在这夜半时分,生生带上几分诡异! “谁!谁在那!”皇上当即大惊失色,他慌忙撤身躲在龙椅之后,还不忘伸手拽过安公公挡在身前! 殿下众人见状,纷纷扬首望去,却见那绯色衣袂一晃,一张妖媚的面孔自那衣袂之后缓缓显露! 那女子慵懒的靠在殿梁之上,媚眼如丝,娥眉淡扫,一双嫣红的朱唇无比的撩人!她的左眼眼尾绘着一朵妖娆的彼岸花,那痴缠的如丝花瓣,一如她狐媚天成的容颜,让人禁不住心跳加速,心生赞叹! 常言美人倾城,古人诚不欺我! 九门提督当即抽出腰间的佩剑,第一个护在皇上身前!殿前侍卫随即也反应过来,一拥而上,纷纷举起长矛,护在皇上与苍之贤身前。 “你……和影黯盟什么关系?!难道你是想当众抢人不成!”苍之贤阴晴不定的望着那熟悉的绯衣,还有那缠绵悱恻的彼岸花,立时敏锐的抓住了重点! “呵呵……太子殿下果然无愧‘奸猾’二字!小女子不过穿了绯衣,描了朵彼岸花,殿下便立刻联想到了影黯盟,真让小女子无比的钦佩!” “哼!”太子闻听,冷哼一声,“少啰嗦!影黯盟里除了那大魔头,其他不过是些乌合之众,本太子根本不会放在眼里,要想活命的话,快滚!” “滚?小女子这般花容月貌,太子殿下竟让小女子‘滚’!真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哦!小女子忘了,太子殿下一向不喜香玉,不仅如此,香玉还是殿下的情敌……太子殿下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呢!” 黄晓谜靠在那殿梁之上,似笑非笑的说着讥讽之语,气的苍之贤当即脸色变了几变!虽说他喜好男色,也丝毫不在意世人如何看待,可也容不得一个无名小卒,还是个下三滥的女子嘲弄奚落! “你找死!”苍之贤一怒之下,拔起腰间的弑神长剑,脚下一点,举剑直冲黄晓谜而去! “哎呀!殿下这是恼羞成怒了吗?喜好断袖、分桃并非什么不堪之事,殿下何必这般激动!爱一个人怎么会错呢?错的是盲目的恨吧!” 说话间,黄晓谜已就势一翻,袖袍微扬,衣袂飘飘,悄然的划过大殿上空,轻飘飘的落在另一侧的殿梁之上! 苍之贤扑了个空,恼怒的转首恶狠狠的瞪视着黄晓谜,那阴骘的视线一如当日被贬入宗人府时,那狠毒的模样! 黄晓谜见他再度扑来,眉梢微扬,回眸一笑,“殿下莫急,人马上就到齐了……” 第530章 百官齐聚 “什么?”苍之贤一愣,再度扑空,旋身落于梁下。 就在此时,殿外远远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间或还有几声低声的议论。 “这深更半夜的为何皇上突然叫咱们过来?” “谁知道呢!你看这一路走来,到处一片狼藉,只怕……出大事了!该不会是有人谋逆篡……” “嘘,李大人,千万莫要胡言乱语!你不要命了!” 随着议论声,满朝文武已陆陆续续到了殿前。只是他们并不敢擅自闯殿,都规规矩矩的站在殿外,等着通传。 苍之贤抬头望了一眼殿梁之上巧笑倩兮的黄晓谜,随即踏步走至殿门。 “你们可有什么急事?为何突然夜半入宫!?”苍之贤面色不善的望着门口百官,粗略一扫,当朝正五品以上官员,基本都到了! “参见太子殿下。”百官一看苍之贤出来,紧忙见礼。 苍之贤眉心紧拧,转头望了一眼被众人簇拥着重新坐回龙椅的皇上,随即对着站在最前面的右丞相问道:“右相大人,你能告诉本太子,你们为何深夜闯殿吗?” 右丞相是两朝元老,身份地位自是不一般,他颤巍巍的转首看了一圈,见众人都望着他,这才无奈的回道:“启禀太子殿下,吾等都是接到悠亲王传旨,说皇上有事急召,让我等速速入宫见驾!” “哦?悠亲王?”苍之贤立时脸色暗沉了几分。 随即,一道儒雅之声,应时传来,“太子殿下!你找臣弟吗?” “老五!”苍之贤阴晴不定的望着他,阴骘的眼眸眯了又眯,这才说道:“你好大的胆子!你敢假传圣旨!” 悠亲王一笑,微微躬身行了个礼,随即一派淡然的回道:“太子殿下,臣弟可不曾假传圣旨!臣弟夜观星象,发觉东方有灾星临世,当即便觉得深有不妥。谁知刚刚睡下,又遇天神给臣弟托梦,说今夜宫中会有巨变,要臣弟一定要召集文武百官前来助阵!既是遵天神之命,怎算是假传圣旨?” 此番话一出,不止苍之贤,文武百官一律变了脸色! 众人皆知这悠亲王素来闲散,从不过问朝堂之事,本还有个无关紧要的闲散官职,年前又突然辞掉!如今倒是更加的名副其实,只领王爷俸禄,朝事一点不管! 可悠亲王纵使不过问朝事,却从不会如此胡来!所以他派人假传圣旨,竟无一人怀疑! 如今听他竟是为了这样一个莫须有的理由戏弄百官,诸人当即脸上就挂不住了!若不是碍于太子苍之贤还在场,只怕早就点着手指戳到悠亲王那张欠揍的脸上了! “老!五!你认为如此可笑至极的理由,可以糊弄住诸位大人吗?”苍之贤的左颊忍不住抽搐了数下,随即扬声喊到:“来人!将这假传圣旨的罪臣苍之祥拿下!” 悠亲王也不怕,依然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那月牙色的长袍迎着清冷的月光,仿佛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都是臣弟鲁莽!臣弟自当亲自向父皇谢罪!” 苍之贤本想直接将悠亲王落下,容后处置,可还不等他开口,百官已纷纷附和悠亲王,义愤填膺的说着:“对!一定要让皇上亲自处置!这悠亲王越来越不像话了!” “对!恳请皇上下旨处置!” 面对百官的异口同声,苍之贤忍了又忍,沉声说道:“诸位来的不是时候,如今有刺客大闹金銮殿,殿内情势紧张,父皇只怕暂时没有闲暇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话音未落,苍之祥立时激动的大喊道:“天呐!有刺客!各位大人!天神显灵了!快,快护驾!” 说着,也不管还有侍卫驾着他的肩膀,直冲殿内而去!侍卫不防他会有此一举,竟让他得手了!文武百官一见此情形,先勾头往殿里张望了一下,见殿中形势并非想象中那般危险,当即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蜂拥而入!生怕落于人后,错过这表忠心的好机会! 一时间,殿前一阵混乱!苍之贤有心想要拦,可架不住人多啊!众人左拥右挤,仗着殿门宽大,须臾之间便悉数闯入,直往皇上身前挤去! “呵呵……来的还真快呢……” 殿梁之上,黄晓谜遥遥的望着众臣,带着一抹勾魂的迷离笑容,脚下轻点,徐徐划过长空,随着她划过的举动,一大叠纸张洋洋洒洒从天而落,如雪片一般撒的满殿都是! 在场百官一见,下意识的捡起那纸张查看,真是越看脸色越差,越看越是冷汗直流! 那上面悉数全是太子的罪证!有早前太子勾结北玄国陷害并肩王的罪证,有新近太子私囤粮草意图谋逆的罪证,更有当下太子擅自调集人马集于城郊,意图逼宫的罪证!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罪证,像传单一般整合在一张纸上,撒的到处的是!在场所有官员,无一遗漏,全数查看的仔仔细细!不只如此,人群中的皇上也看了,就连紧随其后入殿的苍之贤也捡了一张起来! 黄晓谜瞥了一眼苍之贤,他正垂头看着那纸张,只是她站的高,自上而下只能看到他的头顶,看不到他的神情。不过,她还是从他颤抖的手臂看出了他此刻不愉的心情。 “呀!太子殿下竟要谋逆!父皇可一定要查清此事,千万莫要冤枉了好人,也莫要放过一个罪人!” 悠亲王看似一派儒雅的俯身请旨,脱口而出的话,却带着明显的夸张与轻浮!文武百官见状,纷纷侧目!对这悠亲王的印象,从一个附庸风雅的闲散王爷,瞬间变作精神有异的疯癫人氏! 只是,不管悠亲王语义如何,他口中所出之言,还是说出了众人的心中之语。众人纷纷转首望向皇上,只等皇上发落! 皇上面沉似水的扫视了一遍百官,又望了一眼殿门口的太子苍之贤,随后视线落在地上依然昏迷不醒的苍之谦。 “一派胡言!区区一张纸能证明什么?太子的为人朕最是清楚!这些不过都是诬陷!” 第531章 拼命相搏 说罢,不等百官反应过来,皇上突然一拍龙椅,疾声怒喝道:“苍之谦意图谋反罪证确凿,来人!马上将他就地正法!朕要让他当着百官之面,身首异处!” 此言一出,群臣皆愣,谁都不曾想到,皇上竟会如此武断,如此宠信太子!然而,皇上一向专权,手腕又强硬,自然也无人敢提出质疑。只是,苍之谦毕竟是并肩王,手下也有许**羽,虽然大部分人是趋炎附势,算不得真心,可还是有不少人对他是真的忠心不二! 于是,皇上话音刚落,便稀稀拉拉跪下十几位文臣武将,各个位高权重,恳请皇上暂时饶过苍之谦,恳请皇上查明真相! 皇上见状,当即大怒,他瞥了一眼依然含笑斜靠在殿梁上的黄晓谜,突然话锋一转,指着她怒斥道:“堂堂东苍国皇宫,竟任由一名贼人擅闯大殿,如入无人之地!堂堂东苍百官,竟眼看着贼人逍遥梁上,却丝毫不以为耻,反而为一谋逆之人求情!来人!” 皇上猛然站起,凌厉的眼刀飞过一个又一个跪地求饶之人!也不管他们是兵部的还是户部的,是吏部的还是大理寺的,只管随手一扫,威声下令:“将这些求饶之人,全数抓起,同苍之谦一同,就地正法!” 这一句话,瞬间白了所有人的脸!跪地求饶的官员更是惊的目瞪口呆!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侍卫已经上前,应皇上指令,迅速将原本指向黄晓谜的长矛指向了他们! “呵呵……”黄晓谜望着场中虽然惊惧,却无一人求饶的官员,微微抬臂,轻抚着垂于脸侧的一缕青丝,笑言:“皇上是不是有些太过心急了,民女不过才出了个物证,皇上就想直接结案判刑啊!民女的人证可还没来呢!” “哼!大胆妖女!胆敢夜闯皇宫!无论你因何而来,今夜都别想离开这金銮大殿!”说罢,他也不提什么人证物证,直接一挥手,“召集殿外所有御林军,将这妖女给朕拿下!不!不必拿下,给朕即刻万剑穿心!” “万剑穿心?”黄晓谜缓缓勾唇,笑的一脸倾国倾城,“皇上今夜是不是戾气太重了些,莫不是,被什么阴邪妖物上了身,才这般鬼迷心窍,残暴血腥?” 皇上闻听,脸色瞬间变了几变,他一挥手臂,冲着刚刚冲进殿内,还不敢上前的御林军喊道:“快!将这妖女速速击杀!” 御林军得令,不敢怠慢,执起手中长剑,纷纷围向黄晓谜!然而,黄晓谜轻功了得,只要她不落下殿梁,这些只擅平地之战,轻功太弱的御林军,根本奈何不得她! 一直沉默不语的苍之贤突然眸光一闪,冲着皇上说道:“父皇,这妖女武功了得,只怕这些御林军一时也奈何不得她!不如让九门提督薛大人亲自动手,将她速速击毙!” 皇上闻听,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立时喝道:“薛爱卿,还不快将她速速击毙!” 九门提督无奈,尽管他隐隐觉得哪里不妥,可还是无法违抗皇命!只得拎起长剑,脚下一撮,瞬间跃上殿梁,举剑遥指黄晓谜! 黄晓谜收起方才云淡风轻的模样,一脸正色的望着他。他的武艺她在做嘟嘟时已然略有耳闻,苍之谦曾说他不仅擅于调兵遣将,更是擅单打独斗!只是他从不涉足江湖,一心只为朝廷,若他能入武林,只怕风云榜前二十位,必然会有他的位置! 若她还是万青云,自然是不怕他的,可她现在只是个内力不及万青云百分之一的小菜鸟,万青云的招式她耍起来,对付一般人还行,在高手面前,可真真儿称得上是花拳绣腿! “薛大人,你一生忠义,可千万莫中了太子的奸计!你难道不觉得皇上近来有些不同?其实……” 话未说完,苍之贤一生怒喝,飞身而起,直冲黄晓谜的后背刺去! “快,快杀了那妖女!快!快!” 皇上见状,更是加紧呼喝,那一声声的催促,听的九门提督脑筋“砰砰”直蹦,也顾得多想,抬剑直刺黄晓谜前心! 如此,一前一后,腹背受敌!黄晓谜一惊,仗着轻功为人能敌,赶紧一踹殿梁侧身飞出,微有些狼狈的落在殿门前的横梁之上。 可还不等她站稳,苍之贤伙同九门提督再次袭来,那狠厉的剑势带着阵阵寒意,直冲黄晓谜的心口而去! 黄晓谜不敢怠慢,赶紧后撤,可身后便是殿门,门口重兵把守,无数御林军堵成人墙,将那殿门堵得死死的,从上而下没有半点缝隙!他们一个个举起兵刃,直指黄晓谜,逼得黄晓谜根本无处可逃! 后路已断,面前又是攻势凌厉的两位高手!还有无数弓箭手正急匆匆的赶来!黄晓谜的眉心越颦越紧,只能凭借轻功,左右拼命躲闪! 只是单凭轻功只能躲得一时,须臾之间,苍之贤与九门提督已相携分开,自两侧直逼过来,将她逼向大殿一角! 砰! 她的背猛然撞在殿墙之上,后退的身形再也退无可退!少了后飞的惯性,她也无法悬于半空,只得顺着墙角缓缓滑落,御林军见势,紧追过来,迅速将她堵死在殿角! “妖女!受死吧!”头顶紧追其后的苍之贤,猛然一抖长剑,自上而下,直刺过来,直冲黄晓谜的脖颈而来!与此同时,御林军也举起兵刃,猛扎过去! 身后是坚硬的宫墙,身前是枪林剑雨,头顶还有苍之贤急转而下的剑势!黄晓谜心头一沉,下意识的摸上小腹! 不!她还不能死!她还有孩子! 她不敢怠慢,抽出腰间长剑,带着与苍之贤两败俱伤的架势,长剑向上一伸,直与苍之贤迎面冲去! “苍之贤!我死了也能拉你做垫背的,真是值了!”说话间,苍之贤的剑已到近前!眼看就要刺穿黄晓谜的颈项! 黄晓谜不躲不闪,目光凌厉,她的手臂虽短,根本够不到苍之贤,可若苍之贤真敢刺穿她,那她的剑也能顺势刺入苍之贤的心口! 第532章 两个皇上 是拼的你死我活,杀死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贼,还是暂且放过,缓上一招再重新击杀! 答案不言而喻! 苍之贤目光阴冷的狠狠瞪了一眼黄晓谜,猛然一收剑势,身形一转,落于一旁。 黄晓谜暗暗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吐完,御林军的枪林剑雨已然过来!黄晓谜立即脚下一撮,迅速窜起! “哪里跑!”九门提督见状,毫不迟疑的举剑跃起,生生斩断黄晓谜逃离之路! “看你这次还如何躲的过!”身下,苍之贤脚下一点,举起手中的长剑,再度刺向黄晓谜! 前有九门提督执剑而来,后又苍之贤凌厉攻势!黄晓谜暗道一声“不好”!有心想落地,可身下是无数高高举起的兵刃! 难道,真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厮杀声!接着,堵在殿门的御林军突然如骨牌一般纷纷倒地,数道黑影直冲进来! 黄晓谜登时眼前一亮,忍不住大声疾呼:“凌霄——凌霄——” 凌霄毫不迟疑,若离弦之箭一般,迅速窜到近前,手起刀落,直砍九门提督!借着他回身反击之际,黄晓谜身形一晃,猛然一踩他的肩膀,飞速的跃过头顶,轻飘飘的落在凌霄身侧! “贺凌霄!”苍之贤连失两手,本就恼怒,再看竟是凌霄出手,更是恼怒万分!“堂堂贺大将军贺坤霖的贺家,竟要与北玄余孽的影黯盟联手吗?” 凌霄不语,一边飞速将九门提督击退,一边低声对着黄晓谜说道:“一切均已办妥,人就在殿外,只是目前形势太过混乱,尚未进来!” 黄晓谜长舒一口气,这才转眸望向面容阴沉的苍之贤,“太子殿下,好戏马上就要正式开锣了!” …… 殿中形势很快便被稳住!凌霄所带人马俱是江湖中人,有暗卫精英,也有万家堡高手!面对这些武林人士,御林军根本不是对手,他们很快便挤作一团,被赶出殿外! 须臾之间,金銮殿上规整了许多!殿中只留下皇上与御前侍卫、文武百官,还有阴晴不定的苍之贤,再无他人! 黄晓谜似是习惯了居高临下,她再度轻飘飘的飞于殿梁之上,俯视着殿内诸人,似笑非笑的说道:“皇上,现在你可有心思传见证人了吧!” 皇上阴晴不定的望着她,脸色铁青,却又敢怒不敢言!他转眸望向一旁的苍之贤,似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苍之贤望了一眼四围严阵以待的暗卫与万家堡弟子,不露声色的冲着皇上微微颌首。皇上见状,这才沉着脸说道:“朕倒要看看,你这般费尽周章,到底要让什么证人过来!” 随着他这句话,殿门外缓缓走来一道人影,那人单手背后,步履稳健,带着明显的威严气势!随着他的身形渐渐走近,场中众人看看他,再看看龙椅只上的皇上,一个个瞠目结舌,无比震惊! “皇,皇上!怎么会有两个皇上!” “天,天呐!到,到底哪个才是真皇上?” “悠,悠亲王,悠亲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已有脑子活泛的官员,偷偷的拽着悠亲王问个不停! 悠亲王依然人如其名,悠然自得!他席地而坐,抱着中毒过深,依然昏迷不醒的苍之谦,不言不语,丝毫不为殿中瞬息万变的局势所动。 说话间,那人已稳稳的站在大殿中央!虽然看上去比之前憔悴了不少,可依然无法掩盖他与生俱来的九五至尊之势!那身形,那面容,那气度,不是当今皇上还能是谁! 九门提督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看了一眼龙椅之上面色煞白的皇上,又看了看眼前这位,即便身着便服,依然一派威严大气的男子,当即毫不迟疑的跪地叩首。 “罪臣薛淮琮有眼不识泰山,请皇上降罪!” 男子微微侧目瞥了他一眼,随即大手微动,“起来吧,朕恕你无罪。” 百官见状,有点脑子的纷纷过来叩首认罪!自认聪明的,原地不动再行观察!只有少数太子**,依然顽强的站在皇上身前,颤声怒喝:“哪,哪来的贼人,竟敢冒充当今圣上!还,还不快将他拿下!” 苍之贤自男子出现,便一直阴晴不定的望着他,那神色中带着满溢的狠戾与阴毒,恨不得立时上前将他碎尸万段! 皇上仓皇的望了一眼那男子,随即惊慌失措的冲着苍之贤喊道:“太,太子!这该怎么办,这该怎么办?咱们……” 话未说完,苍之贤突然满目阴毒,一抽长剑,直冲男子而去!他攻势凌厉,眼看就要刺到皇上的近前! 当! 一声兵刃磕碰之音!凌霄一个箭步上前,抽剑迅速挡下这一招! 男子龙目圆睁,气的脸颊微抖,趁苍之贤不备,上前一掌掴在他的脸上! “逆子!逆子啊!” 太子瞬间瞪圆了双眼,他不看男子,转而恶狠狠的瞪视着一旁的凌霄,“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今夜,你们竖着走进这皇宫,本太子必让你们横着也出不去!” 望着怒气冲天的苍之贤,黄晓谜微微一笑,轻飘飘的自那梁上落下,缓步走到他近前,一脸怜悯的说道:“太子殿下,你因何这般自信呢?是因城外驻扎的一万余名兵丁?哦,对了,小女子怎么忘记了!那只是你刻意设下的幌子,用来蒙骗并肩王的眼睛的。这些兵丁你本就不打算用,所以即便被并肩王困住,你也觉得无所谓!小女子说的可对?” 望着苍之贤越发冷骘的双眼,黄晓谜毫不在意的轻笑一声,继续说道:“嗯……难道是因藏于西郊小树林的那近两万精兵?可是……不好意思哦,我们的人已经将他们全数俘获了!” “你!”此言一出,苍之贤的脸色瞬间变了几变!他举起手中的长剑,几次都想要刺向黄晓谜,却被凌霄屡屡挡住,只得无比暴戾的瞪视着她,那恶毒的视线,仿佛利刃一般,恨不得分分钟便将她碎尸万段! 第533章 滴水之仇涌泉相报 “啧啧啧……”黄晓谜见状,忍不住咋舌道:“太子殿下可真是急性子,小女子还没说完呢!殿下也不要指望城中那些武林人士了,他们如今都踏踏实实的躺在床上酣睡,只怕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 黄晓谜这最后一句话,仿佛打碎了苍之贤最后的希望!他立时怒红了双眼,拎起手中的长剑,想也不想的猛掷了过来! 当然,他是不可能伤到黄晓谜的!黄晓谜只微微侧了侧身,那剑便越过她,“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太子殿下,稍安勿躁!待小女子取下假皇上的人皮面具,再来与你好好叙叙旧情!” 说罢,也不管太子咬牙切齿的狰狞模样,黄晓谜脚尖微点,迅速跃到龙椅椅背之上!不等假皇帝反应过来,她指尖一划,瞬间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随即,顺着那伤口一撩! 只听“刺啦”一声,一张近乎完美的人皮面具瞬间被撕下! “你,你干什么?”假皇帝早已不复方才威严的气势,他吓的一屁股从那龙椅之上跌落,捂着冒血的脸颊,浑身颤抖! 黄晓谜晃了晃手中人皮面具,一把拎起地上的假皇帝,将他的面孔呈现给百官看到。 “看到了吗?此人根本不是皇上,他是太子找来蒙骗天下,祸乱朝纲的家丁!真正的皇上在那里!他被太子关在太子府地牢,已经数月之久!” 闻听此言,假皇帝瞬间浑身一颤,这才反应过来面具已除!一见这架势,他立时慌的转身就冲苍之贤喊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救我!我可都是完全按照太子殿下要求做的!我,我明明已经学皇上学的那么像了,怎么还是被认出来了?我可都是为了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一定要救救小的啊!” 苍之贤的脸早已铁青,他浑身颤抖着,带着满腔怒意恶狠狠的瞪视着黄晓谜,那目光无比狠戾,恨不得立时将她千刀万剐,拆骨入腹! “你到底是谁!为何能指使贺家,还有这一众江湖中人?为何要插手本太子之事?你们又是如何得知这些?” 黄晓谜闻听,将那假皇帝猛地甩在地上,脚尖微点,轻飘飘的落到他近前,说道:“太子殿下,你猜猜看,小女子为何要插手你的事呢?” 苍之贤的脸瞬间抽搐了一下,他转头望了一眼悠亲王怀中的苍之谦,转而说道:“莫非是为了苍之谦!” “没错!”黄晓谜赞赏的点了点头,“不过可不止如此,殿下多年前对小女子可是多有‘照顾’,小女子自然也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了!” “多年前?你到底是谁?”苍之贤似是看出大势已去,反倒不露半点惊慌,只是犹疑的望着黄晓谜。 “当日太子殿下是如何觊觎小女子的家产的?当年太子殿下又是如何联合家父、家兄,屡屡陷害小女子的!看太子殿下这般茫然的神情,不如小女子再说的详细些……”说着黄晓谜微微一笑,声音瞬间低了几分。 “景三是谁安排到小女子身边的?那缠枝金雀簪的毒计是谁出的?七公主又是如何凭借双鱼抢珠诬陷小女子的?最后……那张假的嫁妆帖子,殿下该是早扔掉了吧!” “你——”苍之贤瞬间瞪圆了双眼,“不,不可能!司徒有缘早已死了,死在血黯影手中!你不可能是她!” 黄晓谜闻听,眸光一闪,带着无比深沉的怨念狠狠瞪视着苍之贤,“殿下,你我的仇怨一时半刻还真难说的清楚!小女子不过说了司徒有缘这一部分的,良小鱼的帐还没找你算呢!不过,这些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输了!这次是彻底输了!” 说罢,黄晓谜一旋身,冲着真皇帝微微躬身,“请皇上恕罪,民女多嘴了!” 此番境况下,真皇帝自然不会怪罪,他微微颌首,大踏步走到殿前,一撩衣摆坐在那龙椅之上。 此刻殿中众臣再无人质疑皇上的身份,一见皇上归位,当即反应过来,仿佛跪拜叩首,山呼万岁! “逆子!你可知罪!” 皇上不理众臣,只是遥遥的冷视着苍之贤,那神情,不怒而威! 苍之贤沉着脸,无比冷静的望着皇上,一字一句的说道:“儿臣不知罪!儿臣只知,父皇不配为人父,更不配为人夫!这么多年来,你从未真心待过母后,更未真心看过儿臣一眼!其实儿臣早已知晓,我这太子之位不过是个幌子,父皇真心想扶持的是老六,根本不是我!” 皇上闻听,脸色一沉,“一派胡言!若朕要扶持老六,何需封你为太子!” 苍之贤冷笑一声,反驳道:“因为皇祖母!皇祖母崇尚正统,自然扶持儿臣!父皇不过是在等儿臣犯错,或者,等皇祖母仙去,届时再将老六扶上皇位!” 皇上闻听,苦笑着摇了摇头,似喃似语的说道:“心魔,你有心魔啊!朕确实喜欢老六,可老六母族不强,又常年征战在外,朕更想让他保家卫国,驻守边疆!最重要的是朕更喜欢你,你聪明懂礼,又杀伐决断,还是正统!除了那面首一事,从不参与任何感情闹剧!非常适合坐这冰冷无情的龙椅!若不出差错,朕本来确实是想拥你上位。” “拥儿臣上位?”苍之贤嗤笑一声,完全不信的模样,说道:“若真想拥儿臣上位,为何还将儿臣关在宗人府,一关就是大半年!若不是儿臣在牢中运筹帷幄,趁你去大相国寺之机来了个李代桃僵,只怕现下儿臣还在那不见天日的宗人府!” 皇上微叹一声,脸上的怒意早已散去,只剩下无尽的悲凉,“朕不过是想让你多反省反省,否则早将太子府封掉了,为何还留着等你出来!” 苍之贤一听,脸色瞬间一白,“真,真的吗?父皇并非真心将儿臣贬为庶民?” 皇上微微点头,面容带着一丝难言的悲痛,“朕从未想过你竟真的会逼宫! 【作者题外话】:最近网站抽抽了,某篱不能回复书评~实在抱歉啊~ 不过某篱的心一直都在宝宝们身上! 还有,征集下大家意见,大家希望结局女主和谁在一起呢?请大胆的畅所欲言吧! 不出意外的话三天之内第五个人就完结了,第六个人预计不长,最后一个人物就更短了,所以,很快就要完结了! 第534章 挟持皇帝 说到此处,皇上哀叹一声,“朕只以为,你以往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忧心老六会夺了你的位置,所以才会屡屡陷害于他!如今看来,是朕太过纵容你了,才会让你起了这谋逆之心!朕……” 话未说完,苍之贤突然上前一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哽咽的说道:“父皇!都是儿臣不孝,误会了父皇,请父皇赐死!只是,此事与母后、七公主无关,请父皇不要迁怒她们!” 说罢,苍之贤趴在地上接连磕了数个响头! 皇上长叹一声,那神情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与她们也没有关系,朕自会查清,你也无需为她们求情。你还有什么遗愿,现下就说吧,当着众臣的面,朕可以答应你。” 此话一出,瞬间滞了苍之贤的响头。他微微跪直身形,神情带着万分的纠结,犹豫了片刻之后,这才说道:“儿臣只有一个心愿,希望父皇在抄家灭门之时,能放过……儿臣的幕僚——游衣。” “游衣?”皇上一愣,随即苦笑一声,“你是说那个面首吗?他还真是厚颜无耻!当日,朕将你关入宗人府后,便派了大内高手去杀他,结果他重伤而逃,没想到竟还能活着来找你!” 苍之贤闻听,先是一怔,随后突然满脸激动的问道:“父皇说的莫不是我入宗人府的当日夜里?” 皇上不明所以,微点了下头,“正是如此,子夜时分朕派了数名大内高手杀他,结果得到回报,他胸口中了三剑,双腿俱伤,坠入护城河。” 听了皇上的详细解释,苍之贤突然大笑出声,那疯癫的模样一如当日黄晓谜在太子府所见一般!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他并非失约不去救我,而是被父皇阻击不能按时前来!是我误会他了,是我误会他了!” 黄晓谜沉默的望着太子为情癫狂的模样,突然间觉得他也并非那般可恶,他对鹰隼之情发自内心,连她都忍不住感叹。只是,无论他如何真心,他的命已然绝矣。 太子痴傻的笑过之后,接连向前跪爬了数步,再度重重的对着皇上磕起了响头,那是实打实的磕头,“咚咚”的闷响,听的人胆战心惊! “求父皇饶过游衣!求父皇饶过游衣!”每说一遍他便磕一个响头,每磕一个便向前跪爬一步!在抬首时,他离皇上不过仅隔数步之遥,额头一片血污! 皇上怔怔的望着他坚毅的视线,以及那触目惊心的额头,微叹一声,说道:“好,朕答……” 话未说完,太子眼神突然一凌,拔出别在大腿上的匕首,猛然一窜,瞬间便将匕首抵在皇上颈边! “你!”皇上大惊,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可才刚一动,那匕首瞬间划破了他的皮肉,痛的他猛然打了个哆嗦,再不敢挣扎! 在场百官一见,当即吓的目瞪口呆,众人都不敢上前,只得满脸焦急的轻声劝解,“太子殿下,千万莫冲动!弑父可是大罪,可是要杀头的!” “殿下,殿下!有话好商量!您杀了皇上也没用的,你根本跑不出皇宫,不如咱们商量一下,你放了皇上,咱们放你走!如何?” “殿下不可冲动,不可冲动啊!” …… 众臣说什么的都有,可苍之贤根本不看他们,而是直直的瞪着黄晓谜,“给我备辆马车,拉车的要是体壮的红鬃马!现在立刻让人送到殿前!” 黄晓谜闻听,一动不动的望着他,许久之后,蹦出一句:“苍之贤,你真卑鄙!竟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劫持!” “少啰嗦!快点!”苍之贤根本不愿多说半个字,只不耐烦的手下再度使力摁了摁那匕首。 黄晓谜目光幽暗的望着他,缓缓吐出一句:“照他说的做。” …… 马车很快便准备好了,苍之贤劫持着皇上,一步步走进马车,随即就近扯了个御林军驾车,匆匆赶往宫门! 皇上已从初时的惊惧冷静下来,他淡漠的望着紧张的满头大汗的苍之贤,说道:“即便你逃出去又能如何?天下之大,或许不容易找到你,可你也只能隐姓埋名过着人下人的生活,甚至比之猪狗都不如!这样的活着,能比死掉好多少?” 苍之贤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冲着皇上斜勾了下唇角,似苦笑,又似玩世不恭的回道:“父皇,‘只羡鸳鸯不羡仙’这句话你该是比儿臣更懂!儿臣确实想走到那最高位,可也并非将它当做人生必做之事!儿臣以往不懂,这两年却恍然明白,儿臣此生必做之事只有一件,那便是——一定要与游衣在一起!” 皇上闻听,瞬间拧眉,“若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为何还要谋逆夺位?以你的聪明才智,若想离开宗人府必然不难,为何反而要如此铤而走险?” 苍之贤不语,攥了攥手中的匕首,抵的更靠近了几分,这才说道:“是儿臣误会了他了……当日父皇判决儿臣前一夜,儿臣还在天牢之时,他夜半买通狱卒潜入地牢,将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儿臣。他说皇上要将儿臣贬为庶民,终身囚于宗人府,还说,宗人府比之天牢守卫松懈许多,他会在儿臣初入宗人府的首夜,众人绝想不到的时机将儿臣救走。结果……” 说到这里,苍之贤黑眸微动,带着几分幽暗,“一个多月之后,他再度前来,却被守卫发觉,连儿臣的面都不曾见到。现在想来,他是影卫出身,依他的功夫应该不至于被发觉,大抵是重伤未愈,他急于见儿臣,所以……可儿臣却以往他是故意失误,并非真心来救儿臣……之后,儿臣便想,只有儿臣得了这个天下,才能真正将他困在怀中,所以儿臣……” 望着苍之贤懊悔不已的神情,皇上微叹一声,“真是个痴儿啊……朕最中意的两个儿子,一个个都是继承了父皇的情痴,怎就不能无情一点……” 话音刚落,疾驰的马车突然一颠! 第535章 鹰隼的真名 苍之贤下意识的想要抓紧皇上,却不曾想,马车仿佛突然被人定格一般,瞬间停住!苍之贤一个不查,随着惯性被狠狠甩出马车! 苍之贤接连滚了数下,这才停住。他慌张的站起身来,想要再冲回马车,然而为时已晚,凌霄早已先他数步将皇上救出马车,安全的护在暗卫中间! 望着眼前瞬间围拢过来的御林军、暗卫等各路人马,苍之贤深吸了一口气,举起手中的匕首护在身前,一边小心翼翼的后退着,一边寻找逃脱之路。 诸队人马将苍之贤团团围住,却始终不敢真的动手,他们只是随着他的步伐移动,焦急的等待着皇上的最后指令! 皇上斜靠在紧随而来的安公公身上,沉默了许久,终于嘶哑着嗓音,带着无限的苍凉下令:“苍之贤,弑父逼宫,证据确凿……杀……无赦……” 有了皇上的命令,御林军这才敢大胆的举起手中的兵刃,一同刺向苍之贤! 苍之贤见状,赶紧就地一跃,瞬间跃入半空,转而踩着御林军的头,直奔宫门而去! 他一路不要命的飞奔着,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他绝不能死在这里!他好不容易才解除了与游衣的误会,他只想再见他一面,再说上一句话,哪怕一句也好! 接连狂奔了许久,宫门就在眼前,眼看再跑几步就能离开这里,出了宫门,天大地大,他有自信能躲过皇家追捕,他有自信能带着游衣远离东苍!去东部边陲小国也好,南部游牧部落也好,甚至北上雪原也不错,或者去往北玄,找个世外桃源隐居起来都好!若游衣还惦记着苍之谦,或是那个早就死掉的司徒有缘,不愿意随他去!他就把他打昏,掳也要把他掳去! 他有一辈子的时间跟他杠,他就不信他不会爱上他!就算不爱也没关系,他爱他就足够了,足够了! 望着越来越近的宫门,苍之贤跑的满头大汗,心头却泛起难言的喜悦,仿佛只要跨出那扇门,他就能拥有鹰隼,拥有整个天下! 就要到了,就要到宫门了!只要再跑几步,只要再一个展身,他就能跃过宫墙,抱住他此生最爱之人! “小心!殿下——” 一声凄厉的呼喊突然响起! 苍之贤下意识随声抬首望去,半空之中,紫衣飘飘,鹰隼高高束起的长发随着下落之势,长长的向后扬起…… 他大张着双臂,仿佛急不可耐的要投入他的怀抱一般,脸上带着难言的焦急与哀伤…… 这还是鹰隼初次对他张开双臂,这还是鹰隼初次投怀送抱!苍之贤当即激动的脚下微点,迅速迎了上去,一把将他抱在怀中! 入怀的瞬间,他明显感到鹰隼身形一颤!却来不及思考怎么回事,只激动的抱着他不停反复的说着同一句话,“对不起,都是我误会你了,我爱你,我爱你!” 鹰隼重重的喘了几口气之后,缓缓抬起头来,浅笑着轻抚着他满是汗水的脸颊,“是,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来,是想告诉你,我……” 正说着,鹰隼再度浑身一颤!苍之贤终于发现不对,他还来不及抬头,只听耳旁到处都是“咻咻”的破空之音!一支支箭羽,带着凌厉之势,纷纷落下!落在他的脚步,落在他的身侧,落在鹰隼的……后背…… “游,游衣……” 苍之贤脑中瞬间空白,他的脸颊情不自禁的抽搐着,望着鹰隼后背上刺猬一般的箭羽,眼前越发的模糊,头脑越发的昏眩! “咳咳——”鹰隼一边咳血一边坚持着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我的真名是……游……” 咻—— 噗! 鹰隼突然顿住,双眼猛然瞪大,一点冰冷的箭尖闪过赤红的炫光,微微透出眉心,带着滚烫的鲜血,一滴滴落在苍之贤的手背,瞬间熏红了他的双眼…… “游——衣——” 苍之贤早已顾不得眼前那漫天的箭羽,他紧紧的抱着刺猬一般的鹰隼,一遍遍的哀嚎着他的名字,那凄凉悲痛的嘶鸣,惹得在场诸人无不心酸感叹…… “儿子,你可知晓娘亲为何给你取这名字吗?” “孩儿不知。” “因为你是男儿,男儿志在四方,总有一日你会离开娘亲奔赴自己的前程。娘亲不盼你富甲天下,只盼你能记得一句话——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游衣,不管你在何处,累了,记得回家,家中还有娘亲等你……若娘亲不在了,累了,也记得回家,因为还有你心爱之人在等你……” 之贤,其实我的真名早已告诉你了,只是你,一直都不知道…… …… “家主,只吃这些太少了,你有孕在身,还是多吃一些吧。”凌霄接过翠竹收起饭菜的托盘,重新将饭菜摆回桌上。 自苍之贤与鹰隼双双死去之后,已经过去整整五日了!这五日里,黄晓谜一直食欲不振,精神萎靡,明明已经有孕快四个月,不该如此的,可她就是吃不下。 “凌霄,我是不是错了,我应该放他们离开的,对不对?”黄晓谜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着不断夹菜递到她嘴边的凌霄。 “家主无错!不管理由如何,苍之贤都不该弑父逼宫!他落得今日这般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即便家主不杀他,皇上也不会放过他的!更何况,还有并肩王,他更不会放过他了!家主莫要忘了,并肩王可是武林盟主!天下之大,到处都是江湖中人,根本没有他们藏身之处!” 黄晓谜听罢,微叹一声,她何尝不知凌霄说的有理,与其他们颠沛流离,受尽磨难最后还是一死,倒不如早些投胎转世也好。可,谁知道呢?谁知道他们是如何想的?也许他们觉得,哪怕再艰难,能多相处一分一秒都是幸福的…… “唉!”黄晓谜再度轻叹一声,避开凌霄送到唇边的排骨,无精打采的说道:“不必管我了,我真的吃不下了。” 第536章 苍之谦造访 说着,她微微侧头,再度看向凌霄,“凌霄,有句话我一直想要问你。你说,怎样你才会觉得幸福呢?我知道然所有人幸福的法子,唯独对你,我不知道……” 凌霄闻听,手下一滞,将那排骨再度递到黄晓谜唇边,低声说道:“吃了它,属下便告诉家主。” 黄晓谜一怔,无奈的将那块排骨吞进嘴里,有气无力的嚼着,“现在可以说了吧?” 凌霄见状,虽然不曾露出笑脸,可脸部的线条瞬间柔和了许多,他低声说道:“属下的幸福很简单,只要能时刻跟在家主左右,便好。” 黄晓谜闻听,眸中瞬间划过一丝不忍。她三度叹息,有心想劝他寻个可心的女子娶了,可又觉得由她来说这样的话,太过残忍,还是以后有机会,让红袖来说罢! 说起红袖,当日在飞凤岭会合之后,红袖便带着万家堡的堡主令与朱莫行一起暂避万家堡。万家堡中,云中仙神秘出入万家堡的密道,已被破解,确实是被设置了奇门八卦,隐藏了入口! 只是这密道却是万青风建的,万青风当日在万紫千红拿走那些巨额银两,就是用来挖这密道的!这密道直通山底,又是偷偷挖的,不可不谓耗资巨大、耗时巨长! 如今这密道的入口已被堵上,出口依然设有八卦,不过却是改动过。红袖正是带着伤兵与朱莫行一同住进密道,一边养伤,一边躲避云中仙的追捕,一边还能共商复国大计! 只是此番,却是生生拆散了红袖与悠亲王呐……再见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黄晓谜正胡思乱想着,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小姐,并肩王来……嗳——王爷,你不能硬闯,王爷,王爷!” 随着秀禾焦急的呼唤声,房门被猛然推开!一道熟悉的玄色身影瞬间出现在眼前,让黄晓谜顿时有些措不及防! 望着面沉似水的苍之谦,黄晓谜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拽住剑拔弩张的凌霄,强装镇定的吩咐道:“那个,凌霄,这里没什么事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我与并肩王有些话要说。” 凌霄闻听,下巴瞬间线条紧绷,可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只微微躬身,随即闪身出了屋子。 苍之谦斜眸望了一眼凌霄离去的方向,转而双臂一挥,反手将门关死,这才面无表情的一步一步想她逼近! 随着他那强大的气势步步逼来,黄晓谜下意识的向后不断退去,直到脚下一绊,随身跌在床榻之上,这才勉强找回舌头,结结巴巴的问道:“那,那个,王,王爷今日突然造访,不知,不知所为何事?” 幸而苍之谦没再逼近,只是沉默的望着她,面若寒霜! 黄晓谜再度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这才稳住心神,又问道:“王爷,若你找小女子有事,但请直说。若无事,小女子有些累了,请王爷……” 话未说完,苍之谦头也不回的伸手拉过一张红木圆凳,一撩衣摆,沉稳而坐。 “本王已听五哥说过了,他说是你救了本王,也是你救了父皇,更是你杀了罪太子苍之贤。” “嗯,是。”黄晓谜毫不迟疑的应道。 苍之谦闻听,神情没有丝毫变动,只是继续追问道:“那么,你是如何做到的?你是如何知晓父皇换了人,又是如何找到父皇的?本王可是亲见了那个假皇帝,察觉他有些不妥,又得安公公冒险递来消息,说那假皇帝有些异常,才起了疑心的!你呢?你又是如何知晓的?” 黄晓谜深吸一口气,随即神色淡然的回道:“这还多亏了王爷提醒!” “本王提醒?”苍之谦瞬间拧紧眉心。 “对,多亏王爷突然前去大相国寺祭拜,小女子才察觉不妥。大相国寺是皇家祠堂,平日除非忌日与祭日,一般很少有人去的。王爷也不会无缘无故突然去祭拜!所以小女子便特意派人打探了一下,得知皇上曾在数月前去过大相国寺,而那日恰巧是贺雪梅的忌日!” 说到此处,黄晓谜顿了顿。当日她差点忽略了这个讯息,因为相国寺与大相国寺只有一字之差,却完全是两个地方!相国寺是皇家寺庙,用来参拜神佛的,平日里普通百姓也可以去。而大相国寺却不同,它位处骊山,在京郊北侧,是皇家祠堂,专门摆放皇家历代皇帝、妃嫔、皇嗣牌位的!大相国寺背后便是皇陵! “而最巧的是,正是皇上自大相国寺返回的第二日,便下了圣旨,不仅放出了罪太子,还恢复了他的太子之位!这一切都太过巧合!难道王爷不是因为这个巧合,所以才专程去了大相国寺查看的吗?” 黄晓谜直直的望着苍之谦,虽是问话,却带着百分百的确定。 苍之谦不语,算是默认了。他沉吟了片刻,继续问道:“本王也察觉那假皇帝有古怪,可根本找不到父皇被关在何处,也不确定他是否还活着,你又是如何找到的?” 黄晓谜闻听,微叹一声,这苍之谦就是喜欢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不能有一点迷糊的地方!这事情都已过去了,干嘛还要问的这般清楚! “小女子初时只是怀疑,后来又派人打探了皇上的近况,得知他近些时日纵情声色,与之前天差地别,这才确信这其间逼人出了问题!其后小女子便揣测,罪太子应该不会杀了皇上。 因为众所周知,皇上一向专权,自贺坤霖战死之后,东苍五十万大军的兵符就被皇上死死攥在手中!没有兵符就不能操控大军,罪太子为了套出兵符的下落,必然不会轻易杀了皇上! 那若他不杀皇上,会将皇上藏在哪里呢?如此重要人物,自然是放在身边最为放心!所以,小女子便趁太子起兵诱王爷落入圈套之机,让凌霄亲自夜探太子府,找到太子卧房里的密室,将皇上救出。” 话音刚落,苍之谦便再度追问道:“你就这般肯定能找到父皇?” 第537章 三日后成亲 黄晓谜摇了摇头,“不,小女子不确定!小女子不过是试上一试,若找到最好,若找不到,届时直接撕掉皇上的人皮面具也就是了。” “原来如此……”苍之谦微微颌首,“倒是本王高估了他!本王本以为或许是本王猜错了,他应该是得了什么稀有的秘药是喂食给父皇,让父皇听从他的指使,不曾想,竟还是这般拙略的伎俩!” “是啊,正是因为罪太子太过聪慧,所以这般拙略的伎俩才不会被怀疑。只是他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刻意暴露了京郊那一万余兵丁,确实是糊弄住了王爷,可却让小女子无比疑惑。太子那般精明之人,怎会露出如此大的马脚?随后,小女子顺藤摸瓜,很快便查明了真相!只是小女子不敢打草惊蛇,只得等到太子动手,这才跟着出手。” 说罢,黄晓谜抬手将滑至脸前的一缕青丝挂至耳后,微敛双目,不再言语。苍之谦沉默的望着她,许久之后淡淡开口,只是说出话语却与太子一案完全无关。 “你为何要来东苍?” 黄晓谜一僵,眼神游移了一下,刚想开口,苍之谦却再度说道:“是因为本王之前揣测那般,你确实对本王有所图呢?还是因为……血黯影死了?” 血黯影死了! 一听此言,明知景三被了然救走,绝不会有事的,可黄晓谜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不是的,血黯影没死!”她下意识的反驳。 “没死?他伤成那样,还没死?真无愧是祸害遗千年!不过即便没死又如何,他已自暴涌泉成了废人,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只是……”苍之谦突然抬手,一把捏住黄晓谜微尖的下巴,再开口的话语,没有一丝的温度。 “只是他还没死的话,为何你丢下他一个人,千里迢迢追来东苍?别告诉本王,你不是为本王而来,本王可不是个傻的!” “我……” 黄晓谜刚想解释,苍之谦再度冷冰冰的打断道:“本王知道了,定是你嫌弃血黯影如今已成废人,甚至……不能人道!所以又想来找本王了,对吗?” “不,不是!”黄晓谜的下巴被他紧紧捏在手中,动弹不得!她屈辱的扒住他的手指试图挣脱,可无奈,他的手指坚硬如冰,一如他冰冷的眼神,冷的让她忍不住浑身发颤! “不是?那你为何千里迢迢来找本王,还为救本王如此费心费力?”苍之谦紧紧捏着她的下巴,有力一拽,瞬间将她拽离床榻,拽至他的近前。 黄晓谜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薄情面容,忍不住再度有些慌乱,她下意识的挣扎着,推拒着他的胸膛,微有些结巴的解释道:“我,我会千里迢迢过来救王爷,是因为,是因为……鲲儿!对!鲲儿!王爷是鲲儿的爹,鲲儿已经没有娘了,如何能再失去爹爹!” “为了鲲儿?”苍之谦闻听,瞬间眯起了墨瞳!他捏着黄晓谜下巴的手越发的收紧了几分,直疼的黄晓谜忍不住吃痛的叫出声来,这才不带一丝温度的说道:“既然你这么在意鲲儿,为何来皇城这么久,从未去府中探望过一次?” “王爷,王爷肯让我见鲲儿吗?”黄晓谜瞬间眼前一亮,也顾不得下巴的疼痛,激动的一把拽住苍之谦的衣襟。 望着她瞬间光彩四射的面容,苍之谦的墨瞳瞬间闪烁起细碎的凌光,“说你爱本王。” “啊?”这突然跳跃的一句话,立刻滞住了黄晓谜的所有神情! “说,说你爱本王!”苍之谦面无表情,坚定的重复着同一句话! 黄晓谜望着他那幽深的星眸,脑中瞬间闪过了然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语——无论发生任何事,一定要将任务放在首位! 即便到了现在,黄晓谜已然坚信了然不会害她! “我爱你,王爷……” 苍之谦的墨瞳瞬间闪烁了一下,随即猛一使力,狠狠的将她推回床榻之上,“你果然是个惯于说谎的骗子!” 黄晓谜瞬间一个头两个大!这不说他不乐意,说了他还不乐意,这究竟是想要她如何啊! “收拾一下,现在就跟本王走。不,不用收拾了,并肩王府什么都有,你只需人过去便好,三日后,我们成亲!”不等黄晓谜处理好情绪,苍之谦突然冷冷的抛下这么一个惊天炸弹! “成,成亲?”黄晓谜瞬间就瞠目结舌,“王爷糊涂了吗?我是寻亲王妃!我已经嫁作他人妇!” 此言一出,瞬间惹怒了沉睡中的恶龙!苍之谦一把拽起她的衣襟,浑身撒发出阵阵惊人的煞气,墨瞳之中更是溢满彻骨的冰寒! “良小鱼!本王警告你最后一次,不许再提血黯影!更不许说什么嫁作他人妇!你的夫君只有一人,就是本王!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说罢,苍之谦俯首狠狠咬了一下她的唇瓣,带着无比暴虐的气息!只一下便咬破了她的嘴唇,沁出猩红的血液! “本王已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你现在已不是南朱国的妓子远秋水,你是九门提督的庶女薛小鱼!皇上已经下旨封你为护国夫人,赐良田千亩,商铺百间,金银万两!还将你赐婚本王为妃!圣旨不日便会送达你我手中,你只消乖乖的等着嫁于本王就是了!” 什么? 黄晓谜万没想到,短短五日,苍之谦竟如此雷厉风行的做好了这一切!不,最重要的是,苍之谦明明那般恨她,为何还要娶她? 她本以为,他会念在她曾拼命救他的份上,原谅她的背叛,或者,即便不原谅,最多对她视而不见,就如当年对嘟嘟那般。最多,再严重些,对她言语羞辱,略施惩处。 可她万没想到,他竟会不计前嫌,还如此费尽周折要将她娶进府门! 她的脑海瞬间闪现当日与景三成亲时,入府门跨马鞍时的情景。那是景三特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要告诫她——烈女不嫁二夫,好马不配双鞍! 第538章 我怀了他的孩子 “合卺酒只要交杯一次便好,这都几次了,你怎的还要如此?” “我怕你忘了已经出嫁的事实,多让你喝几次交杯酒,你也能记得更牢靠些。” 景三的心意,景三的话语都还萦绕耳畔…… 如今他正在千里之外为了活命拼命努力着,挣扎着,而她却要嫁给别人吗? 不,她做不到! “王爷!对不起!我不能!我,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黄晓谜脑中瞬间一片混乱,她忘了了然的千叮咛万嘱托,也忘了苍之谦是如何的暴虐狠戾,只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怀了……他的孩子……”苍之谦的神情瞬间一凛,那阴沉的无边无沿的脸色,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幽暗的让人忍不住毛骨悚然! “是……是……已经……快……四个月了,所以,对不起,我不能嫁给……” 话未说完,苍之谦突然满目狰狞!双目赤红!带着无比怨毒的神色,咬牙切齿的瞪视着她!那神情带着难以形容的怨怼、憎恨,以及狂怒!仿佛恨不得立时上前将她整个人、整个灵魂,全都撕得粉碎,永世不得超生一般! “良——小——鱼!你够狠!” 苍之谦突然举起重拳,不等她反应过来,狠狠向她砸来! 完了! 这一拳带着苍之谦所有的愤怒,泰山压顶一般重重砸来!带着呼呼的风声!吓得黄晓谜下意识的缩起肩膀,闭紧双眼! 嘭! 凭空一声巨响! 凌霄应声闯入! “家主!”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黄晓谜只觉得身子一颤,随即被拎了起来,接着便是轰隆哗啦的重物接二连三的落地声! 她颤巍巍的张开双眼,触目所及是苍之谦健硕的胸膛,还有周围一阵微微扬起的灰尘! 身后,紫檀木的雕花大床瞬间坍塌,带着厚重的床栏,床顶,床柱,重重摔在地上! 苍之谦的手臂还在微微轻颤着,紧紧揪着她的衣襟。挥出的拳头已经砸烂,带着一抹暗红的血迹…… “良小鱼!你以为你这般说,本王就会放过你吗?”苍之谦残忍的笑着,斜了一眼硬闯进来的凌霄,眸光无比的幽暗,“不管你魂转多少次,你永远都是本王的良小鱼,是鲲儿的娘,你永远都不能摆脱是本王的女人这个事实!” “放开家主!”凌霄当即怒红了双眼,拔剑就要猛冲过来! 黄晓谜见状,紧忙出声止住,“凌霄,别过来!我没事!真的没事!” 凌霄闻听,瞬间僵住,鲜少露出表情的脸上,带着无比的愤恨!就连左颊的伤疤都因为这愤怒的情绪,微微轻颤着! “良小鱼,不,薛小鱼,算你识时务!现在你也没有安寝的床榻了,跟本王回府吧。” 说着,也不等黄晓谜回话,长臂一揽,将她猛然抱起,转身就走! 黄晓谜当即大惊失色,也不敢太过挣扎,只得慌忙说道:“王爷,你,你这般任意妄为,强抢民妇!你就不怕我跟皇上禀明实情吗?” 苍之谦瞬间滞住脚步!他微微垂首,冰冷的视线带着难言的幽暗,“好啊,本王现下就带你去说!你一定要将你的身份说的一清二楚!你要知道,你可不只是南朱国的寻亲王妃,你还是北玄国的钰亲王妃!北玄国可是敌国!前几日太子的通敌罪证可就是勾结北玄!你觉得你说了之后,父皇会如何处置你呢?” “你!”苍之谦一席话,瞬间堵住了黄晓谜的嘴!她咬了咬牙,再度说道:“王爷这又是何苦呢?我已是不洁之躯,是王爷厌恶的背叛之人,王爷何必牺牲这般大,娶我做王妃!” 苍之谦闻听,脸色立时沉了数分!他狠狠瞪视着黄晓谜,咬牙切齿的挤出一句话:“你的话太多了!若还想保住腹中的孩子,就老实的听本王的话!否则,别怪本王心狠手辣!” 望着苍之谦游走在煞气边缘的模样,黄晓谜再不敢啰嗦,暗叹一声,心道,该来的总会来的,既然注定无法逃避,那就勇敢的面对吧…… …… 两日后,并肩王府,昊天阁阁楼。 黄晓谜烦躁的趴在梳妆台上,望着铜镜之中略显苍白的面容,心中百感交集。 自良小鱼后,她又历经了三世,感觉上已经过了许多年了,可实则还不足两年。在外面晃了一大圈,没想到她又再度回到当初被囚禁的小屋。只是这次,她可以自由的在整个昊天阁阁楼晃荡,不用拘泥于那个小屋,只是,苍之谦不准她下楼! 她可以不听他的,可是为了任务,为了腹中的孩子,更是为了多看两眼鲲儿,她忍了。 鲲儿还不到两岁,刚会说话,肉呼呼的特别可爱!每次一看到他被奶娘抱到院子里玩,她就激动的不要不要的!可苍之谦不许她接近鲲儿,她也只能趴在走廊扶栏边上,眼巴巴看着奶娘跟着鲲儿满院子跑,眼馋心更馋…… “小世子,慢点!小心别摔着了!” 奶娘的声音远远的传入耳畔,黄晓谜一激灵,赶紧起身跑出屋子。 扶栏之下,鲲儿穿着凉爽的蚕丝对襟小衫,露出两截莲藕般的小胳膊,头上扎个小朝天揪,在院子里跑着玩。随着他摇摇晃晃的跑动,那小揪也跟着晃来晃去的,煞是可爱! 黄晓谜远远的望着他,恨不得立刻飞身下巴,抱起他亲一口!可是,又怕惹得苍之谦发飙,他就那暴脾气……唉! 黄晓谜又趴着看了一会儿,一看丫鬟出去了,不在院里,院中只有奶娘跟着鲲儿。只有奶娘?黄晓谜顿时来了精神! 最近苍之谦一直在忙着娶亲之事,一忙就到深夜,每次回来都会像幽灵一般站在她的床边待上一会儿。他明知道她在装睡,也不揭穿她,就那么狠狠的瞪视着她,一动不动!那寒戾的视线,即便黄晓谜紧闭着双眼,也被冻得心尖微颤。 过了明日便是大婚之日,今日苍之谦应该更忙吧!这个时辰肯定不会回来的吧,不如…… 第539章 好好爱本王 偷偷下去抱会儿儿子?她只消以未来主母的身份威胁奶娘,让她不许告知苍之谦,估计她也不敢说的吧! 思及此,黄晓谜左右张望了一下。没人!左边没人,右边也没人!真是天助我也! 黄晓谜激动的脚尖轻点,刚想跃下扶栏! “王妃这是要做什么?” 一道冰冷的声音,悄然的响在身后,不带半点温度。 黄晓谜顿时僵住,赶紧收住脚势,轻咳一声转回身来,望着身后的男子,强装镇定的说道:“王爷今日好早,可都忙完了?” 苍之谦一脸疲惫,眼窝带着明显的青影,就连一向光洁坚韧的下巴,此刻也带上一点刺刺的胡渣。可即便如此,也丝毫不影响他俊逸挺拔的形象。 苍之谦并未多言,而是附身趴在扶栏之上,遥遥的望着鲲儿,墨瞳之中泛起淡淡的柔光。这是只有面对鲲儿时才有的眸光。 “想与鲲儿亲近吗?” “嗯……想……”黄晓谜懦懦的回道。 苍之谦难得转眸温和的看了她一眼,眸光深处闪烁着细碎的星光,“只要你做好并肩王妃,本王自然会将鲲儿寄养在你的名下。” “怎样才算做好……”黄晓谜咬了咬唇,问道。 “只要你乖乖的留在本王身边,忘了那些某须有的人,抛掉并肩王府外的一切!好好爱本王,爱鲲儿,好好爱我们以后许多许多的孩子,这便算是做好。”苍之谦直直的凝视着她,没有暴戾,没有煞气,只是凝视着她,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然而黄晓谜却心头一跳!苍之谦这是何意?莫非,他想对她腹中的孩子不利? “孩子,孩子是无辜的!我……”黄晓谜下意识的回道。 不等黄晓谜说完,苍之谦突然拧眉打断她的话:“你腹中的孩子,生下便送走,送到哪里随便你,没有人会知道你曾生过这样一个孩子!” “可是……” 黄晓谜本想说,可是府中这么多下人,怎可能瞒得住!然而苍之谦不等她说完,再次粗暴的打断了她! “没有可是!”苍之谦的态度急转直下,眸中瞬间逸出丝丝寒戾!似乎根本不想听她提到孩子半个字! “你都可以丢下鲲儿这么多年,如今为何不能丢下他的孩子!本王可以保证在孩子出生之前,绝不碰你!但是,你必须在孩子生下之后,立刻送走!若慢一刻,本王便一掌拍死他!” 黄晓谜闻听,当即咬了咬唇。其实她也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她不想嫁给苍之谦,可冷静下来之后,了然的话若不停循环播放的播放器一般,整日在她脑海了旋转。 她心中明白,这样做是最好的。苍之谦这般高傲之人,能摒除一切娶她,即便她再傻,也看出他对她不曾忘情。虽然对苍之谦有些愧疚,可是为了任务她也只能吞掉良心,闭口不语。 权且这样吧,待孩子生下之后,她的一年时限也差不多到了,届时将孩子送到安全之处,再设法借皇上之手死掉,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只是,苍之谦…… 黄晓谜抬眸望着他疲惫的面容,想起当日他误把云中仙当做她,悲痛欲绝的说的那些掏心挖肺的话,心里不由一阵苦涩。 当日是她误解了他,以为他薄情寡义,狠心将她一剑穿胸!结果,竟是她误会了他的良苦用心……如今,他那般高傲自尊之人,竟能容忍她生下景三的孩子,还坚持要娶她为妃……她,如果不是她爱上景三,一定会重新爱上他的!可是……晚了,已经太晚了,她注定要辜负他了…… 思及此,黄晓谜不忍再惹他不快,也不反驳,垂首乖巧的回了一句:“是,我知道了……” 见黄晓谜柔眉顺目的应下,难得如此的听话。苍之谦的神色终于好了一些。他牵起黄晓谜放在扶栏上的手,无视她下意识的细微挣扎,强硬的拽着,不许她抽回!脱口而出的话语,虽算不得温柔,却也没了方才的暴戾。 “鱼儿,当年是本王负了你,也是本王几次三番不曾认出你来。所以,你怨恨本王,故意背叛本王,本王可以不与你计较,也可以不过问你究竟对本王有何图谋。但是,仅此一次!若你以后还敢背叛本王,本王不仅会让你永远也见不到鲲儿,还会将你关入地牢,永生永世的折磨你!记住了吗?” 黄晓谜闻听,瞬间瞪圆了双眼! “王爷,你……” 她本想说,你误会了,我不是因为怨恨你才与景三一起的,我是真的爱上景三,才与他在一起的。 然而,话未出口,她便滞住了。即便不是为了任务,她也不能说这些多余的话伤害苍之谦。 “什么?”苍之谦见她突然停下,薄唇微抿,反口问道。 “没,没什么。我记住了。”黄晓谜淡淡一笑,毫无自觉的带上难言的娇媚与妖娆。 苍之谦瞬间墨瞳一紧,他下意识的抬手抚向黄晓谜嫣红的唇瓣,头越压越低,眼神越发的迷离…… “王爷……”突然的一声轻唤,瞬间滞住了苍之谦的动作,他拧眉转首望去,却见忠叔恭恭敬敬的垂首站在身后, “有何事?”苍之谦回眸,继续望着黄晓谜的嘴唇,虽没有再试图吻下去,却不断用手指厮磨着,久久不曾离去。 “禀王爷,九门提督薛淮琮薛大人求见。”忠叔规矩的躬了躬身,那花白的头发比之两年前白的更多了。 苍之谦闻听,恋恋不舍的再度厮磨了一下黄晓谜的唇瓣,趁她不备,蜻蜓点水一般,轻点了一下,随即,不等她反应过来,转身便走。 走到楼梯拐角处时,他突然顿住,抬首望向还有些微怔的黄晓谜,一贯凉薄的面容上,难得浮现一丝几不可察的浅笑,“你能回来救本王,本王很……高兴。” 说罢,他下了两级台阶,转而又说道:“还记得万青云时,你答应本王的话吗?忘了血黯影!永远不许再提起!不,不止如此,不管他如今是死是活,永远不能再想起他!” 【作者题外话】:明天第五杀结束……第六杀不会很长,比之前每次魂转都短,真相正在一步步向宝宝们靠近~到底七爱七杀是怎么一回事呢? 第540章 苍之谦让位 黄晓谜不语,望着苍之谦不再迟疑渐渐消失在楼梯深处的身影,微叹一声,转而继续趴在扶栏之上望着院中薅花拽草,玩的不亦说乎的鲲儿,满脸柔光。 “薛小姐似乎十分喜欢小世子。” 忠叔这一声,瞬间唤回了黄晓谜全部的注意力。她转首,望着走廊之下无声矗立的忠叔,诧异的问道:“忠叔还有事吗?” 忠叔一动不动的望着她,那张满是褶子的瘦长脸颊上,带着一丝古怪的神情。 “薛小姐确实与当年的良妾妃有几分相似,不是容貌,而是性情。自薛小姐踏入并肩王府,老夫就在留意小姐了,老夫真替王爷高兴,王爷终于找到心仪之人,并肩王府终于有了真正的女主人了!相信不久的将来,并肩王府也能子孙昌盛,人丁兴旺!” 望着忠叔渐渐有些激动的神情,黄晓谜尴尬的转过头去,继续遥望着院中的儿子。她注定是要负了苍之谦的,忠叔的愿望只怕不能在她身上实现了。 忠叔见她不语,转而继续说道:“皇上已经下旨,要封王爷为太子。可是王爷拒绝了,王爷举荐悠亲王为太子,说悠亲王能屈能伸,足智多谋,又无外戚缠身,更是朝中唯一没有党羽之争的皇子。他若继位,无论是当日追随罪太子之人,亦或是追随王爷之人,包括四王爷与皇上之人,都不用担心被他处置,都能安心扶持他。而王爷,也甘愿为他镇守边疆。” 说到此处,忠叔顿了顿,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黄晓谜。她背对着忠叔,看不到神情,让他无法揣测她此刻的心情。 “小姐难道不想劝劝王爷吗?这世间,谁人不想登上那至尊皇位!得皇位者得天下!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为何王爷要这般傻,将这唾手可得之位让于旁人?若王爷登上那九五之尊,小姐便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难道小姐不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 黄晓谜沉默的趴在扶栏之上,听着忠叔发自肺腑之言,抿了抿唇,低声回道:“忠叔,王爷拒绝太子之位必然有王爷自己的想法,王爷并非三、四岁的稚童,不懂人世道理。他这般做必然是他认为最好的,若忠叔真心为王爷着想,就该支持王爷,而不是四处找人游说王爷。” 黄晓谜的回答显然出乎了忠叔的意料,他张口结舌无言以对,许久之后才接着说道:“王爷还是年轻气盛,不知身在高位的好处,就算王爷不为他自身着想,总要想想后人!若他日小姐与王爷的孩子出世,难道不想让他做那人上之人吗?” 黄晓谜微叹一声,转眸看了一眼言辞恳切的忠叔,复又回头望向鲲儿。鲲儿正蹲在地上扯着一根小树枝划来划去,玩的不亦说乎。黄晓谜望着他自由自在玩耍的可爱模样,眸光越发的柔和,心头更是软成一滩池水。 “做皇帝真的那么好吗?做皇帝有做皇帝的悲哀,看似人上人,却有无数的枷锁束缚在身! 做皇帝,是要做给天下人看的,一言一行,甚至娶妻生子,都要被世人端到台面上评断。看似辉煌高位,却要时刻为天下牺牲自己,不能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能时刻忧心天下,时刻做万民表率,还要提防不小心**臣捅上一刀! 至于皇子,那就更惨了!从小就得被皇子身份束缚!别人家的孩子满街玩泥巴之时,皇子却被教导着必须守礼,不能肆意玩耍。别人家的孩子还懵懂的缠着娘亲撒娇之时,皇子却要开始起五更读书学纲常。长大之后,皇子之间总会有几个难免会为了皇位争斗,如此兄弟相争,想必王爷也不想看到。 由此可见,王爷不做皇帝极好,尤其是悠亲王做了皇帝的话,王爷就更逍遥自得了。” 听了黄晓谜的话,忠叔沉默了许久,就在黄晓谜以为他已无声无息的走掉之时,他却突然开口说道:“小姐这些话不无道理,可人生在世哪有那么多十全十美,得到总会有失去,只有站在高位,才能得到更多,这是不容质疑的!更何况,王爷之前还曾说过,他想要小世子以后做皇帝,这说明,其实王爷之前也是想要坐那皇位的。只是为何王爷此番突然改了主意?小姐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忠叔这一番话,总算引起了黄晓谜一丝情绪的波动。苍之谦想让鲲儿做皇帝?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拒绝太子之位? 忠叔见她只是沉吟,并不回话,攥了攥老拳,突然疾声说道:“小姐可知,王爷为何突然拒绝太子之位?王爷完全是为了小姐!为了小姐!小姐的身份诡秘,一旦王爷做了皇帝,只怕有心人立时便会将目光投到小姐身上! 母仪天下之人竟是个妓子,而且还是敌国王爷的女人!小姐以为,世人一旦知晓,会如何看待王爷?会如何对待小姐? 就如小姐所说,即便做了皇帝也会有无数束缚!届时,王爷若想护住小姐,必然要费尽诸多心力!即便如此,也难保小姐能安全无虞。为了与小姐长相厮守,王爷才放弃这一步登天的机会,将这龙椅拱手让给悠亲王!” 这一番话,不啻于一道晴天霹雳,立时震的黄晓谜浑身一颤!她的脑中瞬间乱做一团,根本无法消化这突如其来的震惊! “王爷自小没有母妃,皇上又只能远观不得靠近,老夫是王爷最亲近之人,是从小看着王爷长大的。王爷是有大能之人,比这世上任何人都有资格登上那最高之位!他就应该站在顶端,接受众人叩拜,接受万人敬仰!他不该为了你这区区一名妓子放弃这大好前程!” 随着忠叔越来越激动的呼喊,黄晓谜只觉后背一阵剧痛!乱作一团的脑子瞬间停摆!她捂着后背,颤巍巍的转过身来,手下是一片温热的黏腻,眼前是忠叔老泪纵横的愤怒面容! 第541章 忠叔对不起 忠叔举着一把不断滴血的匕首,恶狠狠的瞪视着她,那怨毒的眼神,仿佛望着不共戴天的仇敌一般! “妖女!让你迷惑王爷!让你不知天高地厚,妄图嫁入王府!你今日落得这般下场,都是你咎由自取!老夫抱着与你同归于尽的决心,今日定要你将碎尸万段!” 忠叔说的咬牙切齿,执起手中的短刃,一刀一刀的捅进黄晓谜纤薄的身子!那短刃虽短,可一刀刀依然痛彻心扉!黄晓谜虽有武艺伴身,可后背那一刀扎的太过狠绝,让她再无还手之力…… “你可知道!老夫是得了皇上密旨来杀你的!虽然你救了皇上,可皇上为了让王爷登上皇位,只能牺牲你了!皇上说,待你死后一定会好好安排你的后事,追封你为靖国公主,按长公主礼制安葬! 皇上可真是傻啊!老夫也真是傻啊!竟还觉得对你有愧!若不是老夫今日无意间听到悠亲王劝说王爷的话,老夫只怕此生都不会知道,你竟是个妓子!还与北玄王爷有染!不止如此,你竟敢怀着别人的孽种就想嫁入王府!你这般道德败坏,厚颜无耻的女人!老夫今日若不杀了你,怎对得起皇上的嘱托,怎对得起太后娘娘的信任!” 忠叔若发了疯般,那瘦若枯柴的大手紧紧攥着匕首,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癫狂!他死死扳着她孱弱的肩头,每说一句便冲她狠狠捅上一刀!每捅一刀,脸上的狰狞的笑容就越发高昂几分! 黄晓谜早在后背被捅之时,就已丧失了所有的反抗之力!她无力的护着肚子,像所有的母亲那般,做着明知无用,却依然情不自禁去做的,保护孩子的举动。她被忠叔超常激发的硕大力气制压着,被他一刀一刀的捅进,再一刀一刀的抽出!孱弱的如寒风中跳动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鲲儿……对不起……娘亲还没来得及再抱一抱你…… 景三……对不起……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 苍之谦……对不起……终究还是负了你…… 凌霄……对不起……又要害你为我难过了…… 她活了这么多世,到头来却欠下了这么多情…… 还有…… “忠叔……咳咳……对不……起……”黄晓谜每咳一声,口中便涌出无数鲜血,那血红的刺目,伴随着那声微弱的对不起,瞬间滞住了忠叔的动作。 “什,什么?你对老夫说什么?对不起?你以为这样老夫就会放过你吗?你已经死定了!你再说什么都活不了了!”忠叔癫狂的笑着,猛然甩开她的肩头,那溅满血污的老脸,混合着他的泪水,一片污秽,一片狰狞! 黄晓谜顺着扶栏缓缓滑坐在地,浑身痛的近乎麻痹,反而没有初时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了。她微微抬眸,望着忠叔癫狂的模样,再度开口:“咳咳……对不起……是真的……一直,一直想对忠叔说……傻福之事……咳咳……都是我的错……” “什,什么?你说什么?”忠叔突然止住疯笑,浑身颤抖的望着几乎不能呼吸的黄晓谜,满脸的难以置信! “帮,帮我转告王爷与凌霄……咳咳……不必难过……我们很快,很快便会……再见的……” 话音刚落,黄晓谜眼中瞬间划过一道碧色的流光…… 再也没了声息…… …… 好难过……胸口好沉,好闷,快不能呼吸了…… 谁来救救她,谁来救救她! “啊——” 黄晓谜猛然从床上坐起,抚着胸口一阵急促的喘息!气还没喘匀,旁边突然扑来一个巨物,瞬间将她抱了个满怀! “小姐啊!你可吓死奴婢了!呜呜呜——吓死奴婢了!呜呜——” 黄晓谜拼命挣扎着,本就喘不过气来,这下更是有一种马上就要死掉的感觉了! “放,放开……我!不能,不能呼吸了!” 那肥球闻听,吓的慌忙松了比黄晓谜的大腿都粗的手臂,一张肥脸挂满泪水,“小姐,你怎么样了!以后可万万不敢偷偷跑到荷花池边玩耍了,这幸好发现的及时,不然,不然……” 说着,她肥脸一挤,作势又要嚎啕大哭!黄晓谜见状,吓得赶紧后撤了一下,紧紧贴着床柱说道:“行,行了,我还有点头晕,你先下去,让我安静一会儿成吗?” “对了!得赶紧通知夫人!夫人整整陪了小姐两日两宿,这会儿刚刚在隔壁躺下,叮嘱奴婢,若小姐醒了要赶紧通知她的!若通知晚了,夫人怪罪下来,奴婢的晚饭又没着落了!” 那肥球仿佛没听到黄晓谜的话般,兀自自言自语着,龙卷风一般冲向了门外! 黄晓谜无语的望着她大象般的背影,环顾了一圈四围。 屋里淡香缭绕,粉嫩别致。精致的双面屏风,昂贵的金丝楠木椅,精雕细琢的紫檀木梳妆台,还有那即便隔的那么远,依然能看的无比清楚的,掐丝飞凤大铜镜! 那铜镜可真大啊!足有四、五尺高!完全可以照下人的整个身子!上面不仅镶满了珠翠玉石,那珠翠玉石还刚好拼成一只飞凤,何止一般的精美,简直是卓绝天成!这还是她穿越以来,见过的最奢华的铜镜,没有之一! 看来这身子的主人身份不俗啊!可为何她卧病在床,守护的丫鬟就一个?还是个这么无脑的肥球? 看来她的地位未必如这屋子这般高大上!还有,那肥球说她什么来着?落入荷花池?看来又被卷入什么宅斗之流了,好烦呐! 垂首望着身上平坦一片的小腹,黄晓谜此刻丝毫不关心这身子的一切,她只是怔怔的望着那片什么都没有的小腹,眼泪止不住的滚落…… 对不起,娘亲没能保护好你……对不起…… 黄晓谜这厢刚开始感伤,那厢肥球一溜烟的又回来了!那肥硕的身姿配着那迅捷的动作,竟莫名的没有一丝的违和感! “小姐,小姐!汤药来了!夫人就在后面,马上也来了!”说着话,肥球已窜到了她的近前,那莽莽撞撞的模样,没将手中的汤药洒出一滴,还真是个奇迹! 第542章 玄子嫣 “来!喝罢喝罢!还热乎着呢!冬花跑的快,一点也没凉着!大夫说了,这几日小姐不能喝凉的,免得伤了脾胃。” 这肥球左一声奴婢,右一声小姐的,听似恭敬,可手下的动作却无比的粗暴!那镶银小玉勺被她抡起来,左一勺右一勺的,也不管黄晓谜张嘴不张嘴,只管往她嘴里塞! 如今形势不明,这强喂的东西黄晓谜如何敢喝!她一边任那汤汁顺嘴流出,一边卯足了劲拼命想将肥球推开!可是……一下,两下,三下!肥球真不愧是肥球!即便黄晓谜加上内力,依然不能撼动半分! 此时黄晓谜才悲催的发现,原主的年龄似乎不大,两条小细胳膊最粗的部分加一起,都没肥球的一条小手臂粗! 就在她愣神之余,房门一响,两道身影应声走了进来。肥球见状,赶紧将最后两勺喂给黄晓谜,随后起身粗鲁的福了福身,“夫人万福!” 她一离开,黄晓谜终于得机喘了口气,赶紧吐掉嘴里的汤药,转眸望去。 进来的是一对主仆,为首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她略施粉黛,一袭藏青缎裙,头鬓东珠镶碎玉珠花,簪着一支八宝翠羽簪,看似简单的装束,却不失雍容华贵,端庄典雅。 只是,她这年纪在古代都是祖母级别的了,不像原主的母亲。可肥球喊她夫人,而不是老妇人,难道……原主是宠妾的女儿,而这妇人是当家主母? 就在黄晓谜还在纠结究竟要唤她什么时,那妇人已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便把她楼在怀中! “我的可怜的嫣儿,你可吓死娘亲了!以后没有冬花跟着,可哪也不许去了,知道吗?尤其是那池边,还有山顶的凉亭,以后都不许再去了,知道吗?” 妇人一边说一边抹眼泪,那亲昵的语气,担忧的神情,装的无比的逼真! 黄晓谜当即便懵圈了,完全搞不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她真是主母之女?可她这把年纪有她这么小的女儿,这在古代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来,这妇人年龄太大了。古代女子成亲的早,二十岁通常都好几个孩子了,三十岁当上祖母都不足为奇,到了五十岁基本都是老祖宗级别,身下曾孙,玄孙一大把! 二来,这里明显是高门大院。这高门大院里别的不说,姬妾美人是绝不会少的!试问,有几个男人会放着年轻貌美的小妾不理,去让一个年近四十岁,人老珠黄,且相处二十多年,早已看厌的老妻有孕的? 三来,不合世俗礼仪。这古代女子,一旦有了孙儿以后,若再怀孕生子,是会被嘲笑为老不尊的!这高门大院尤其如此! 如此想来,这妇人必然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大抵是主母装好人而已!可是这里就这几个人,还都是下人,装给谁看呢?黄晓谜继续懵圈中。 “嫣儿!你,你怎的还是如此顽劣!你看这汤药洒的袭衣上到处都是,真是……唉!良药苦口利于病!傻丫头!”那妇人终于哭够了,抹了把眼泪,无奈的召唤肥球帮她换衣。 黄晓谜蒙蒙腾腾的任那丫鬟粗中带细的帮她换好衣裙,这才得了机会对那妇人说道:“娘,我还有点头晕,想再睡会儿。” 那妇人闻听,立时变了脸色,慌忙抬手又是摸脸又是摸头,嘴里更是不停的说着:“怎么回事?这烧不是退了吗?怎么还会头晕?夏花,快去看看府医怎的还不来!秋花,快去看看老爷回来没!春花,快去再熬上一碗汤药!啊,对了!雪花,马上布膳!小姐也可能是饿的头晕!” 黄晓谜晕头转向的听她吩咐了一圈,明明屋内除了她们两个,就只有她带来的婆子还有那个肥球,她这是吩咐给谁听呢? 黄晓谜这厢还没迷糊过来,只听外面立时响起一水的应答声,接着便是一阵轻巧的脚步匆匆而去的声音。 这,这……果然是高门大院,外面候着这么一堆丫鬟,她竟然一点也没感觉到! 黄晓谜正腹诽着,那妇人已体贴的将她扶着躺下,温声说道:“嫣儿,你再歇会儿,待饭菜布好,娘亲再唤你起来。” 黄晓谜望着她泛青的眼窝,想起肥球说的话,下意识的开口说道:“娘,你也去歇着吧,嫣儿已经无碍了。” 那妇人闻听,先是一怔,随即柔柔的笑道:“无妨的,待府医看过之后,娘亲再去休息。” 黄晓谜嗫嚅了几下,终是没再多说什么。她现在最需要做的事便是赶紧接收原主的记忆! 玄子嫣,北玄国勉王嫡女,十三岁。勉王是北玄国皇帝的叔叔,是夺牒中唯一存活下来的皇子,因为人勤勉敦厚,先皇册封其为勉王。勉王一生只有一正妃,两侧妃,再无其他妻妾。玄子嫣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她是三女,却也是唯一嫡女!勉王老来得女,珍之又珍,视若珠宝。 玄子嫣的记忆很简单,除了基本的身世之外,脑子里只有调皮捣蛋做坏事!一点不像个大家闺秀!而接收完记忆的黄晓谜也彻底傻眼了! 原来她之前分析的全是错的! 这勉王府邸看似高门大院,可后宅的主子,只有当家主母与两大侧妃,加上她也就四人! 没想到,这当家主母还真是玄子嫣的亲娘!这勉王确实十分疼爱王妃,娶了王妃之后再无纳妾,那两大侧妃还是娶正妃之前先皇御赐的。自王妃入府之后,恩威并施,加上勉王十分纵容,这侧妃自然也乖巧的很。 当年王府尚且安宁无事,如今这王府就更太平了!勉王的两个儿子皆是嫡出,已经自立门户。庶出的女儿也都嫁了人了,侧妃们更是一把年纪了,整天寂寞的要死,还不可着劲儿的疼宠府里唯一的女娃娃——玄子嫣! 所以说,什么后院宅斗,什么被人陷害落入水池!全是假的!原主真的是不小心调皮捣蛋掉水里的! 只是,原主叫玄子嫣?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作者题外话】:看到墨涵宝宝问某篱,是不是对这本书没兴趣了。 某篱想说,不是的哦,某篱只是说下面会很快,并不是要烂尾哦!万青云的时候就说过,后面会越来越快的!因为大障碍都没有了,天道都阻碍不了他们爱的火花,少了感情纠结,自然就快。 再往下重点就是对付云中仙,揭穿七爱七杀的真相。 剧透一下,第七杀结束后还有隐藏关卡。这才是最难的!这关卡直接决定了女主跟谁~ 第543章 穿成景三的小姑妈 等等!黄晓谜还没来的及庆幸终于穿了个简单的环境,脑中突然划过一道异光! 玄子嫣……北玄勉王的女儿,勉王是皇上的亲叔叔……也就是说,玄子嫣是北玄皇上的表妹……而景三是皇上的十二子…… 也就是说……原主与景三是亲戚,而且原主还是景三的……小姑妈! 不是吧!? 怎么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她就穿成了景三的小姑妈了! 黄晓谜瞬间一个头两个大! 北玄皇室有个规矩,皇帝的子女与高一辈的表亲同字辈。简单点说,就是皇帝的子女名字中间的字,与表叔,表姑一样!比如玄子嫣,玄子衿! 这个规矩其实是为了彰显,皇子皇孙比之其他皇亲国戚要高上一等! 虽然穿到这样一个爹疼娘爱的象牙塔里挺不错的,可黄晓谜此刻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为什么不穿成景三的表妹什么的呢?这样多好!穿成小姑妈,虽然是表的,可依然是乱、伦啊! 景三若知道了,一定也是目瞪口呆吧…… 看来这一世,景三想娶她更难了…… 幸好景三那个宝贝锦囊她好好托付给凌霄了,那婚书还在里面,总算她与景三也算成过亲。毕竟,这一世大概是没希望成亲了,而下一世也就是最后一世,能不能穿成人还在两说,穿成人是男是女又是两说,穿成女的是老是少还在两说,就算年龄合适,是已婚未婚、会不会又和景三是亲戚更是两说…… 这么说起来,黄晓谜的心情无端又好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这次好歹穿成个未婚女子,虽然年龄小了点,又是景三的小姑妈,可总归比穿成男的,穿成狗强太多了! 黄晓谜这厢还在闭眼假寐,暗自嘀咕着,那厢府医来了。先是着急麻慌的给把了把脉,随即噼里啪啦开了一大堆的补药补汤,这才转身离去。 黄晓谜见他离开,这才一咕噜爬了起来,“娘,嫣儿饿了。” 勉王妃刚吩咐完下人去熬补汤,见黄晓谜喊饿,立马心疼的唤来丫鬟,直接上了一桌子的菜! 黄晓谜打眼一看……全是素菜! 唯一一个荤的,还是鸡汤……而且,是真的鸡汤!只有汤,没有肉!若不是黄晓谜鼻子灵,差点以为那又是什么汤药! “怎么了,为何不吃?这可都是平日嫣儿最爱吃的!” 勉王妃一脸慈爱,顶着黑眼圈陪她吃饭,看的她心里暖暖的…… 穿越前她便是孤儿,从未享受过所谓母爱,穿越后,更不知道“母爱”两字怎么写了!这还是她初次感受到浓浓的亲情,这种打从心眼的关爱真的很让黄晓谜难以招架! “我吃,我很爱吃……”黄晓谜埋头拿起筷子,也不管什么菜,随便夹起就往嘴里塞。 勉王妃看她吃的这般粗野,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也并不出声责怪,只是一边帮她夹菜一边说道:“慢着点,也不能吃太多,两日不吃东西,猛然吃多会伤胃的!” “嗯……”黄晓谜把头埋在碗里,不停的扒着饭菜,眼泪混合着淡淡的菜香,悉数滚进她的嘴里。 “怎么了这是?为何突然哭了?”那小小的碗如何能挡住黄晓谜啜泣的面容,勉王妃很快便发现不妥,紧忙夺过她的碗,着急的问道:“可是有谁欺负嫣儿?” 黄晓谜摇头。 “可是嫣儿有何心事?” 黄晓谜刚想接着摇头,突然顿住,抬首可怜兮兮的望着勉王妃,小小声的问道:“娘亲,嫣儿想要两只能到万里之外送信的信鸽,可以吗?” “信鸽?万里之外?”勉王妃愣住,她一边掏出绢帕帮她轻轻拭去脸上的泪水,一边犹疑的问道:“为何突发此番奇想?” 黄晓谜顿时语塞,她咬了咬唇,仗着记忆里原主一向刁蛮任性,干脆避开问题,撒娇耍赖道:“人家不管嘛!人家就是想要两只好棒好棒,可以飞往万里之外的信鸽!好不好嘛!娘亲……好娘亲……” 勉王妃无奈的摸了摸她急着吃饭,并不曾绾发的脑袋,说道:“这个娘亲可没有,你爹一向疼你,你去求他吧,他定然是有的。” “好!谢谢娘亲指点迷津!”黄晓谜完全是顺着原主的身子自动回话的,每次魂穿,开始总会有些不适应,都是她拼命控制,才能压制住原主的本能。只是这次,她莫名的很喜欢这玄子嫣的小脾气,俏皮可爱,丝毫不做作。 匆匆忙忙的扒着饭,黄晓谜一心只想赶紧去找勉王要到信鸽。勉王妃看她吃的这般快,不由的又是一阵唠叨。然而黄晓谜很喜欢这样温情的唠叨,她一边吃着,一边听着,一边笑着…… 还没吃完,就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是数名下人一同问安之声。 “老爷万福——” 老爷?黄晓谜滞了一下。这勉王确实极爱王妃,在这府邸一向以娘子,夫君互称,就连下人也随之按照民间叫法在叫,唯有出了王府才按照皇家规矩来。 看来,这次她还真穿了好地方!这般温情之家,黄晓谜只待了一会儿就不想走了。 思量间,勉王已转身进了屋子,还未近身,原主的身子就情不自禁的蹦了起来,三两步扑进勉王的怀抱。 “爹爹,爹爹!大坏蛋!嫣儿最讨厌你了!” 完全遵照原主的本能说出这样一句话,黄晓谜差点没咬了自个儿的舌头! 这玄子嫣也太大胆了,即便勉王怎样疼宠,也不能如此不顾礼仪吧! 然而,勉王似是早已习惯原主的刁蛮,不仅不生气,反而笑呵呵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低声问道:“好嫣儿,爹爹又如何惹你生气了?” 勉王年近六十,却分外的精神矍铄!不仅长得虎背熊腰,身强体健,更是行走无声,步履沉稳!若不是玄子嫣的记忆里清楚的显示,他是文官,黄晓谜差点以为他是一员虎将! “爹爹一点也不疼爱嫣儿,嫣儿病重,爹爹还丢下嫣儿出府!嫣儿最讨厌爹爹了!哼!” 第544章 喜幼女的玄易武 黄晓谜表示,这娇蛮的小模样,完全是原主身体的本能,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是是,都是爹爹的错,爹爹也是为了公务,爹爹不出去办公务,如何赚来银钱给嫣儿买最爱吃的美食斋的莲子糕呢?” “有莲子糕!”黄晓谜瞬间欢呼,一把接过那叠点心,“吧唧”一口亲了一下勉王的脸。 勉王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丝,无奈的说道:“傻丫头,你已经是大姑娘了,马上就满十四了!以后可不许再这般随意亲爹爹了,被外人看了去,可是会笑话你的!” “外人?这里哪里有什么外人?”黄晓谜一边兴冲冲的打开点心包,一边无所谓的回道,“啊!差点忘记了!爹爹,嫣儿想要两只可飞万里的信鸽!” “信鸽?”勉王诧异的望着她,转身拉过她坐在桌边,“为何突然想要信鸽?” 黄晓谜假装不在意的说道:“好玩啊!嫣儿想给万里之外的人写首小诗,说不定还能结交个诗友什么的。届时互相飞鸽传诗,岂不也是美事一桩?” 勉王闻听,微微拧眉,随即倒了一杯茶水递到黄晓谜手边,耐心的说道:“傻丫头,若想借飞鸽结识诗友,那便找两只普通信鸽便好,能在这皇城之中飞来飞去传诗,也不是坏事,可若万里千里,那可是会给勉王府惹来杀身之祸的。” 此言一出,黄晓谜瞬间顿住!对啊!她怎的糊涂了!勉王府私自对外放飞信鸽,还是对北玄以外放飞,这不仅容易遭人诟病,甚至还可能被人误解为通敌卖国! 都是被这身子的智商拖累,不然,她何至于想不到这些! “好拉,嫣儿知道了,不能万里之外的信鸽就算了,不要了……” 黄晓谜没精打采的垂了头,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莲子糕。 勉王见状,并不多言,转而对一旁的肥球丫鬟——冬花,说道:“去,添两双碗筷,本王与夫人一起在这里用膳。” 很快,肥球便端着碗筷过来,勉王一边夹着菜,一边故意大声说道:“今日的菜色果然不错,看着五彩琉璃椒,香脆可口,不错,不错。” 说着,他还特意夸张的把嘴吧唧的贼响,听的黄晓谜情不自禁的抬头望去。 什么嘛!不就青椒抄胡萝卜吗?有那么好吗?她又不是兔子! 勉王见她还是瘪着小脸,又夹了一口菜,嘴吧唧的更大声了:“嗯嗯,这道珍珠翡翠嵌白玉,酸酸辣辣,好!好!” 黄晓谜掀了掀眼皮,无比无语的望着这好歹是御封亲王的勉王,很想问问他——这醋溜白菜就这么好吃吗? 见黄晓谜一脸愁苦的望着他,就是不能展颜一笑,勉王微叹了口气,收起方才刻意取悦女儿装出的傻爹样,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信鸽之事虽然没有办法,不过,爹爹可以让你出去散散心,你看如何?” “散心?”黄晓谜表示兴趣缺缺,嘉赋山庄的人虽遍布各国,可她完全没有设想过,她有一日会一下子穿这么远!所以也没与凌霄商议过什么信号,除了信鸽,如今根本没法通知他啊! 以往每次魂转都是在死者附近,至少是同一国,可为何这次会一下子跨越万里,直接从东苍跑到北玄? 黄晓谜想不明白,她也不打算再想了,反正蓝袍神仙的话本身就是骗她的,她的任务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怕不做完,她永远不会知道,即便做完了,她也未必会知道。 “你今日是怎么了?平日一说可以出府,你都高兴的紧,为何今日这般愁眉不展?”勉王妃有些担忧的又摸了摸她的头,见她确实没有再发烧,这才略略放心了一些。 “没……” 不能黄晓谜开口,勉王突然满脸堆笑,插嘴道:“嫣儿,这次的散心可不同往日,这次是去你最最想去之处!你猜猜看,是哪里?” 黄晓谜望着眼前的男人,明明是个位高权重的亲王,却为了逗她开心,拼命摆出一副讨好的笑脸,丝毫不在乎自个儿的威严受损,这如何能让她不感动。 既然有这般好的机会让她享受父母之爱,她便好好珍惜吧,这真是她穿越以来,最喜欢的一次魂转,她想,待她离去之时,必然会很难过,很舍不得吧…… 不过,不管之后如何,眼下,她收了人家女儿的身子,当日要好好做做人家的女儿…… 思及此,黄晓谜翻了翻玄子嫣的记忆,配合的说道:“皇宫!嫣儿最想去皇宫的御花园玩了!” 勉王闻听,那讨好的笑瞬间变的真实了许多,“好!爹爹就让嫣儿去皇宫!过几日便是莲花宴,御花园里的仙女池百莲竞放,美不胜收!太后最喜莲花,今年也是广邀贵妇淑女前去参宴,嫣儿也在邀请之列,届时便同娘亲一起去吧!” “好!多谢爹爹!”黄晓谜装作万分欢喜的模样,立时起身福了福。 一旁的勉王妃却有些担忧的望着勉王,说道:“这,这恐怕不妥吧!万一碰见皇上……” 勉王安抚的抓起勉王妃的手,轻轻拍了拍,说道:“嫣儿是府中唯一嫡女,如今马上就满十四岁了,却从未去过皇宫,也未给太后见过礼,这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往年宫中宴请,咱们总以嫣儿体弱多病,搪塞过去。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嫣儿总归是要嫁人的,咱们也不能总让她如此闭不露面!” “可是,为妻还是觉得不妥,不能再缓上一年半载吗?”勉王妃还是一脸担忧的模样。 勉王轻叹一声,绕过黄晓谜,轻轻揽住勉王妃的肩膀,完全一副爱妻模样,“这次莲花宴,一样是只宴请女眷,皇上未必会去,毕竟皇上喜的是幼女,通常都不超过十岁。他对这宴席上的贵女几乎没有兴趣。何况,此番莲花宴,是太后金口玉言,一定要见一见这素未谋面的侄女的!只怕再多做搪塞是不行的!” 第545章 突遇雨墨 勉王妃闻听,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而望了一眼假装懵懂的黄晓谜,说道:“罢了,嫣儿已被咱们护了近十四年,如今也算是过了危险年纪,届时只要打扮的成熟些,大抵也是无碍的吧。” 黄晓谜埋头咬着莲子糕,耳朵却是竖的老长!听了这夫妻二人的对话,黄晓谜简直对这北玄皇帝玄易武是恶心到了极点! 难怪当初会对年幼的景三出手!原来竟是个喜欢幼女的变态!你说你喜欢就喜欢吧,为何非要出手玷污!十岁以下!那才多大点孩子!他是怎么下的去手的!真是人渣!真是烂泥!真是让人作呕! 这种男人,就该遭万人唾骂!就该去死! 她,她此番既然穿到了北玄,那就不会轻易放过了他!谁让他竟敢欺负景三! 不过,整治他之前,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完成景三母妃的遗愿,让玄易武追封她为皇后,将她的灵柩改迁至黄陵。 可是,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太难了!该怎么做呢? …… 北玄国靠北,在这炎炎夏日,相对于南朱来说气候要凉爽许多。数月前在南朱,那才四、五月的天儿,已然热的有些吃不消,宴请使者都去了凉爽的碧波殿。可如今在这北玄,虽是七、八月的盛夏,可也只比当日的南朱稍微热上了那么一点。 黄晓谜扯了扯身上庄重的锦缎罗裙,拽了拽头上繁复的金玉珠花,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这勉王妃还真是怕她被皇上遇见,穿着打扮上可真是上足了心! 妆容是四十岁贵妇的妆容,发髻虽是按照未及笄少女的发式绾的,可上面簪满了珠花翠羽,一应俱是四十岁以上女子的最爱!衣裙就更不用说了,不是少女喜爱的轻纱绢罗,而是四十岁以上贵妇最爱的绸缎锦衣!又厚又热不说,还给她整了一个黑色为底,绣有藏蓝牡丹的,又老气又俗气的缎子! 唉!黄晓谜无语问苍天!也不怪勉王妃这般小心,实在是这玄子嫣太营养不良了!明明已经快十四岁了,却是个真真儿的太平郡主!长着两个小枣核她忍了,毕竟比万青云的一马平川还凸出一点,可为毛身高就不能高那么一点点?脸蛋就不能成熟那么一点点? 她如今这样子,说起来,倒也不错。眼睛挺大挺水灵,嘴巴也小小的粉嫩粉嫩的,挺招人喜欢,小脸蛋更是娇嫩的仿佛一掐就能掐出水来! 可是,可可是是,她却只有不到一米五的身高,还长着一张比同龄人更**的娃娃脸!她如今这个样子,根本不像快十四岁的少女,倒真像个刚十岁的小女娃! 没照铜镜之前,她还一直觉得勉王夫妻是杞人忧天了,皇上喜欢幼女,她都快十四了,完全超范围了!可照完铜镜后,连她自个儿都为自个儿担心起来! 不过,今日这般“盛装打扮”,即便遇见玄易武大抵也没事吧。 黄晓谜还在胡思乱想跟着勉王妃走着,勉王妃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角,冲着一旁之人笑言:“这不是将军夫人吗?多日不见,您的脸色似是更好了几分。” “哪里哪里,勉王妃才是气色更胜人一筹!” 黄晓谜垂首望着御花园地上的青石板,一副乖巧柔顺的模样,听着贵妇之间无聊的寒暄。这一路她已听了不少了,已然习以为常。 “这位莫不是您的嫡女三小姐子嫣?”对面的将军夫人很是惊诧的问道。 “正是小女。”勉王妃微微一笑,冲着黄晓谜说道:“嫣儿,这位是靖国大将军的夫人,魏夫人,还不快快见礼。” 黄晓谜闻听,也不抬头,乖顺的就势微微一福,“魏夫人万福!” 福下的瞬间,她突然拧眉,靖国大将军?难道是? 不等她细思,对面的将军夫人已含笑说道:“快快免礼!真是个端庄的好姑娘!勉王妃真是有福气!哪像我们家的野丫头,整日就知道打打杀杀的,真是愁坏了我这当娘的!” 话未说完,旁边便传来一道无比熟悉的甜美声音:“娘!哪有人这般说自家姑娘的!勉王妃万福金安!雨墨这厢有礼了!您可千万别当真,雨墨可不是娘亲说的那般粗野!” 雨墨! 黄晓谜瞬间瞪圆了双眼,她下意识的猛然抬头望去。对面两步之遥,站立着两道人影,一人看似三十余岁,风韵犹存。一人挽着她的手臂,穿着红艳艳的轻纱,遮挡不住她傲人的曲线,那张巧笑倩兮的娇俏脸孔,不是雨墨还能是谁! 此时此刻,这一瞬间,黄晓谜脑中想到的不是她当日如何的折磨她,而是她的飞机场能不能比的过人家的大S! 虽然明知道景三不会在乎这个,可是,她在乎好吗?穿成狗或是男人,那是没有办法了,穿成远秋水时,那也是狐媚天成,身材傲人,比之雨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她根本没有想过“自卑”二字!在景三面前从来都是昂首挺胸! 可如今…… 还没见到景三,她就已经无地自容了…… 想起景三,黄晓谜微叹一声,这几日她已打定主意,虽然有些对不住勉王夫妻,可她还是打算过几日偷偷离开勉王府,即刻便去南朱寻找景三。 她想他了,真的很想他…… 不管他醒没醒,不管找到以后作何打算,至少先见到他再说,见不到他,心中总是没着没落的…… …… “太后娘娘驾到——” 随着传唱官一声传唱,黄晓谜瞬间从胡思乱想中回神,转眸望去。 皇太后一派雍容,自寿康宫而来,虽年近六十,可看上去不过半百。看她这起色,想来也是心态开阔,不轻易让世俗烦扰上心之人。 黄晓谜随着众人规矩的行了大礼,还未坐定,太后突然冲她一笑,随即招了招手,说道:“孩子,你过来。” 黄晓谜一愣,左右看了看,确定她确实是在叫她,这才满腹疑惑的上前再度跪拜,“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第546章 无可躲避的水灾 太后一笑,一副慈眉善目的贵妇人模样,“好,好!乖孩子,你就是勉王之女,玄子嫣吧?” 黄晓谜恭谨的垂首回道:“是,正是小女。” 太后闻听,冲她轻轻招了招手,说道:“来,快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是。”一边莲步轻移上前,黄晓谜一边飞快的翻转着记忆,想弄清楚为何太后对她这般热情,可翻了一圈也没翻出个所以然来。 思量间,黄晓谜已走至近前,太后一把拉住她的手,上下打量了两遍之后,这才笑道:“好好!是个好姑娘!哀家甚喜!待会儿陪哀家一起乘舟赏莲吧!” “是。”黄晓谜装出一副万分乖顺的模样,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 太后又问了几句之后,这才放了她离开。回到座位之后,黄晓谜随身坐下,却见勉王妃微微颦眉,若有所思的望着太后,不发一言。 黄晓谜见状,心中暗道:看样子,这其间必然有她所不知晓的,玄子嫣毕竟还是太小,勉王一家又将她护的极好,她知道的还是太有限了。 一如所有的皇家宴席一般,高位者絮絮叨叨的说些开场白,之后众人纷纷响应。再敬上两杯酒,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太后一挥衣袖,进入今日主题:“今日是为赏莲而来,咱们总坐在此处如何赏莲。来,勉王妃,你是咱们皇戚中辈分最高的,你领着各位贵妇贵女去坐麒麟舟,哀家喜欢年轻孩子,就让哀家带着这些个孙女、孙媳们还有子嫣,雨墨,一同陪坐金凤舟吧。” 太后吩咐,谁敢不从! 勉王妃虽不愿与黄晓谜分开乘舟,却迫于无奈,只得起身应下。随即,太后起身,率先朝着金凤舟而去。勉王妃也跟着起身,见黄晓谜也要随太后上舟,一把拉住她,低声嘱咐道:“太后娘娘固然和善,可此番突然如此亲近与你,着实不符她一贯作风。子嫣,你且记住,一定要沉稳,千万莫露出小孩子心性!” 黄晓谜虽然有些茫然,不过还是乖乖的点头称是,随即跟着众人来到池边。 那金凤舟刚刚搭出木板,供人踩踏上舟。说是舟,其实这舟可以比普通的舟大了无数倍!正经算起,应称之为大船,可同时容下五十人乘坐赏莲。远远望去,金凤舟一片金光灿灿,整条舟裹满金银珠翠,美轮美奂。舟头是一只金凤首,整个金凤舟身嵌金镶银,拼成凤身,船尾则是拖曳入水的长长凤尾。 不过是一条赏莲的舟,竟做的这般奢靡,看来,这太后也是爱享乐之人。 黄晓谜一边感叹,一边排队等着上船。在古代,这上船也是要按规矩来的,孰先孰后,绝不能乱了位置!太后自然是第一个上船,按照规矩,黄晓谜为勉王嫡女,是为郡主。其他同舟者,除了皇后,几位妃嫔,所有公主、皇子妃都比她低一个辈分,由此,她的位置还算比较靠前。 最后一个什么妃上去之后,终于轮到黄晓谜,黄晓谜望着刚刚上去那什么妃的背影,心中暗自嘀咕:这皇上的几位高妃看上去也无不妥,年纪也都在三十岁上下,皇后更是年届四十的模样。看来,不是这太后手腕厉害,便是玄易武懂分寸,再如何胡来,也不敢祸乱宫闱。 正想着,黄晓谜脚下悬空的木板突然一抖! 黄晓谜一拧眉,刚想施展轻功躲开,可连踩数下,硬是没踩到一处着力点!她有心想跨开双腿,轻点身后岸角的碎石,可身上的锦缎罗裙紧紧裹着双腿,是特为贵妇莲步轻移设计的贵妇长裙,别说高难度的大跨腿,就是想迈开两尺的距离都做不到!黄晓谜咬牙试了数下都失败了,那厚重的锦缎即便硬扯也扯不开! 完了! 不待黄晓谜再设法寻找着力点,她已随着“噗通”一声闷响,重重的坠入水中! 完了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她根本不会水啊!狗刨也不会! 入水的瞬间,黄晓谜脑中浮现的不是如何自救!而是她还是嘟嘟时,景三下水救她的画面。 向后高高扬起的绯色衣袂,随水飘散的满头青丝,映着碧色波痕的银色妖狐面具,还有那妖冶的桃花眸,闪着细碎的凌光…… 对了,怎么能忘了她最无法抗拒的丰润唇瓣……那唇瓣坚韧润泽,这那水中更是水润的仿佛樱桃一般,好可口,好美味,好想……亲下去…… “子嫣!子嫣!好孩子!快醒醒!” 几声轻唤,几个轻拍,瞬间将黄晓谜从美梦中揪出! 黄晓谜瘪了瘪嘴,真的差点哭出来! 见不到景三便罢了,好不容易梦见他一次,还不让人把梦做完!这眼看都要亲上了,却让人两巴掌给打醒了!她能不哭吗? 反正这身子年纪还小!反正玄子嫣刁蛮惯了,哭就哭了,怎么的吧! 如是想着,黄晓谜的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掉个不停!以往总是压抑着自己,憋闷着自己,这次,仿佛开了水闸大门一般,长久来集聚的悲伤,同时倾泻而出! 景三,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有多想你! 黄晓谜躺着岸边的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双手紧紧捂着脸颊,无声的泪流满面…… 她从不知道思念一个人是这般痛苦的折磨!只要一想到当日她留下诀别信后,景三也是这般痛苦的思念她时,她的心就更痛了! 真想马上见到他!一刻也不想等了,一刻也不想了! 黄晓谜拼命捂着脸,明知不该在这般情况下哭成泪人,明知要冷静下来思考为何会突然落水,明知很多明知,可她就是冷静不下来! 她的嘴唇咬的紧紧的,眼泪顺着额角流入发丝,流到地上,须臾间便濡湿了头下的青石。 景三!为何你不出现!你不是爱我吗?为何我这般想你,这般需要你!你就是不出现!为何我想的心都滴血了,你还是不出现! 第547章 风流皇子玄子衿 大骗子!说什么最爱我!都是骗人的!大骗子! 这世上果然没有童话…… 黄晓谜无声的哭泣着,唇瓣都咬出血来,景三依旧没有出现…… 他如何会出现,他远在千里之外的南朱,生死不明,如何会出现…… 勉王妃心疼至极,也顾不得太后还在场,紧走两步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莫哭,莫哭!娘亲在这里,莫哭!” 太后早已下船,望着地上不断啜泣的黄晓谜,不仅不觉得她失了体统,反而忧心的说道:“看这可怜见儿的,快,快带郡主下去梳洗更衣!虽是盛夏,可这池水毕竟寒凉,千万莫着凉了!” 勉王妃闻听,脸色微变,随即抱着黄晓谜一脸歉然的对着太后说道:“回禀太后娘娘,嫣儿数日前刚刚落水,接连几日高烧昏迷,险些丧命!如今这情形,只怕是落了心病!不若让臣妾带其回府,免得坏了太后娘娘赏莲的兴致。” “那如何可以!”话音刚落,太后立时出声说道:“这般模样如何回府?子嫣初来皇宫,竟遇到这般祸事,我这做大娘的,怎能就这般让她离去!” 说罢,太后不由分说,立时吩咐两旁宫女,“还不快带郡主去往慈宁宫!一定要好生伺候着,千万莫让郡主得了伤寒!” 两旁宫女得令,自然不敢怠慢,上前搀扶起黄晓谜就走。勉王妃无奈,微微攥了攥袖角,起身也想跟去,却被太后生生顿住双脚。 “勉王妃,你就不用去了,有哀家的宫女在,你大可放心!难得进宫一次,来,你也莫带他人赏莲了,来坐哀家的金凤舟吧!咱们妯娌二人,也是多年不曾好好聊过了。” 勉王妃勉强挤出一抹笑意,说道:“是,太后娘娘不怪罪臣妾教养不利,臣妾已然感恩戴德!能陪娘娘同舟,实在是臣妾几世修来的福气。” 说着,勉王妃带着满心的担忧,随着太后踏上了无比奢靡的金凤舟。 黄晓谜并不知勉王妃被太后绊住了脚,她随着宫女走了数步之后,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抬首看了看两侧搀扶的宫女,她皱了皱眉,转而向后望去。身后空荡荡的,并没有勉王妃的身影。 以勉王妃对玄子嫣的疼宠,若能跟来,必然早就跟来,此番,只怕是被太后留住了。若此时黄晓谜还不明白谁做的手脚,那可真是枉活了六世了! 从太后过分的热情,到勉王妃上船前的叮咛,再到突然的落水,以及现下被单独带往慈宁宫,这种种迹象都说明了一件事!是太后!这一切都是太后设计的! 只是太后为何要设计一个初入皇宫的丫头片子?她与太后必然不会有什么利益纠葛,此番必然也不是为她!若不是为她,那就是为她身后的勉王了。难道勉王做了什么得罪太后,或者是让太后觉得有威胁之事? 玄子嫣记忆里有用的东西实在太少,黄晓谜实在想不出太后为何出手,干脆便不想了。 慈宁宫似乎还有些距离,黄晓谜左右瞥了两眼恭谨的宫女,眼珠微微一转,装作无意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郡主,奴婢书叶。” “回禀郡主,奴婢柳晴。” 两名宫女规规矩矩的回道。 “嗯嗯,不错,好名字。”黄晓谜微微抽了抽手臂,没抽出来。她也不强来,干脆就任由她们似搀扶又似挟持的继续夹着她前行,“本郡主常年卧病在家,对这宫中之事不甚了解,也不知本郡主究竟有几位皇侄、皇侄女呢?” “回禀郡主,郡主有十四位皇侄,三位皇侄女。”书叶面无表情的回道。 十四个儿子,才三个女儿? 黄晓谜总觉得哪里乖乖的,可她也说不出哪里怪。 “十四位皇侄?方才本郡主只看到十二位皇子妃,那剩余两位皇子妃为何没来呢?” “回禀郡主,十四位皇子中,十二皇子与十四皇子均为娶亲,故而不曾有皇子妃。”这次是柳晴回的话。 “哦?这是为何?”黄晓谜假装好奇的问道。 “回禀郡主,圣意难测,奴婢并不知晓。不过十二皇子常年在外,十四皇子尚未及冠。”柳晴大抵是宫中老人儿,言辞之间十分谨慎,既说了不知缘由,免得被人诟病,又间接说了缘由,不得罪郡主。这话答的让人无可挑剔。 “哦,这样啊!”黄晓谜假意恍然大悟,随即又问道:“十二皇子常年在外,通常何时会回宫?” 虽然明知问了也没用,可黄晓谜还是问了,其实她不过是想听些与景三相关之事,慰藉下思念景三之心。 “这……”听了黄晓谜的问话,两位宫女当即为难的对视了一眼,随即回道:“这不好说,全看皇上旨意。” 尽管明知如此,宫女的话,还是让黄晓谜瞬间失望至极。她强压情绪,带上一抹随意的笑意问道:“那,十二皇子是怎样一个人呢?虽是本郡主的皇侄,可本郡主对他几乎连耳闻都不曾有过。” 此言一处,俩宫女的脸色更为难了,她们再度对视一眼,勉强回道:“回禀郡主,十二皇子常年不在宫中,奴婢也不尽详知。奴婢只知十二皇子形容俊美,最喜风流,时常出入风月勾栏,与诸多名女支有过风流韵事。” 什,什么? 此言一出,黄晓谜再也淡定不了了!她的脑中瞬间闪过景三高超的床第能力,高超的撩拨能力,还有……面不改色让惊心宽衣的情景!这,这哪里像没有经验的菜鸟!这分明就是个情场高手! 说起惊心,景三曾说已将她救出,只是现下不知在何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景三果然是个大骗子!她就说嘛,他哪里是什么纯情俏书生了,果然还是只银邪臭狐狸! 啊啊啊!怎么办?她突然好生气啊! 黄晓谜这厢还没整理好情绪,那厢已随着两位宫女踏进了慈宁宫的大门。慈宁宫早有人候着了,她一进门便被带进内室,瞬间扒了个精光! 第548章 淫皇玄易武 还没等她发出抗议,几名宫女已连推带架,将她弄进了浴桶。那浴桶里的水不热不凉,刚刚好,水面还洒满香喷喷的花瓣。 这……太后也准备的太充分了,她这根本就明打明的设计,根本没打算隐瞒的! 黄晓谜翻着脑中那一点点可怜的有用记忆,实在想不出太后这到底唱的哪一出? 反正也拒绝不了,那就只能随波逐流了。 黄晓谜如是想着,任由她们梳洗、更衣、描妆、绾发,直到一切收拾妥当之际,已是一个时辰后了。 望着眼前几位宫女明显赞叹的眼神,黄晓谜撇了撇嘴,心道,她是挺萌的,可也仅限于萌,根本没有所谓女人的魅力!你们这些个见多识广的宫中老油条,至于装的像没见过美女的二愣子吗?还有,你们眼中那比赞叹更明显的怜悯,是几个意思? 怜悯? 黄晓谜突然打了个激灵! 难道…… “皇上驾到——” 传唱官一声传唱,立时惊的黄晓谜一身冷汗! 太后!你这老巫婆,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不容黄晓谜多想,身边的宫女已然拽着她赶紧走到外室见礼。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黄晓谜拧眉跟着几人一起见礼,心中早把那笑面虎老太婆骂了个几千几万遍!见过纵子行凶的,还真没见过纵子淫乐幼女的!有那么个变态妈,才生出这么个贱种儿子! 虽然明知太后之意绝非“纵子淫乐幼女”这般简单,可黄晓谜还是忍不住这般腹诽了!她此时大抵也猜出,这一切的一切一定与勉王有关! “嗯,母后呢?朕听闻母后落水,匆匆赶来,怎的不见母后?”玄易武拧眉望着眼前垂首见礼的一堆宫人。 “启禀皇上,并非太后娘娘落水,是郡主落水。”一旁明显是大宫女的女子紧忙回道。 “郡主?”玄易武眉心拧的更紧了几分,他并未册封太子,所有皇孙女,都称为公主,并没有郡主。而当日为登皇位,在太后的帮助下,明的暗的,他也杀光了所有的兄弟!没有兄弟就没有亲王,没有亲王哪来的郡主? 并非玄易武刻意忽略了勉王,而是只有嫡女才能称之为郡主,勉王的庶女并不能继承郡主爵位。而玄子嫣虽是嫡女,却十三年不曾露面,玄易武早忘了她这号人物! 黄晓谜垂首隐在几位宫女中间,脑中飞速盘算着,若玄易武真要对她不利,她有几分胜算? 还不待她思虑出个所以然,宫女已纷纷让开,露出了刻意躲在中间的黄晓谜。 “回禀皇上,是勉王嫡女,玄子嫣郡主。” 大宫女一边回着话,一边小心的偷窥着玄易武的神情,似是十分关注他对黄晓谜的态度。 玄易武并未注意到她们的偷窥,只是上下打量着垂首而立的黄晓谜,“抬起头来。” 黄晓谜一颤,心知躲不过,缓缓抬起黔首。 只这一个瞬间,玄易武瞬间瞪大了双眼!他怔怔的望着眼前娇小的女子,乌溜溜的大眼,小巧的琼鼻,花瓣般润滑的樱桃小口,还有那略带婴儿肥的粉嫩脸颊…… 玄易武的脸渐渐的抽动起来,他上前一步,一把箍住黄晓谜的下巴,狠狠盯着她的脸,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将她放开,低笑了两声,说道:“果然还是母后待朕最好,时至今日,还惦记着朕最牵挂之事。” 黄晓谜不明所以,却见玄易武突然牵起黄晓谜柔弱无骨的小手,脸上带着无比恶心的银笑,一边揉捏着,一边说道:“玄子嫣是吗?以后朕便唤你嫣儿吧。你可知你该唤朕什么吗?” 黄晓谜使劲抽拽着手,可玄易武拽的死紧,她又不敢太过强横,只得忍着恶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皇上。” “不不不!不对!再猜,嫣儿该叫朕什么呢?”说着,玄易武拽着她的手坐到一旁软塌之上,一个回旋将她搂进怀里! 黄晓谜这下可真憋不住了,她一边挣扎,一边喊道:“爹爹说不可以与男子这般亲密,这是不对的!请皇上放开嫣儿!” 并非黄晓谜想如此言语,实在是她不敢太过简单粗暴,毕竟勉王一家待她不薄,她实在不愿占了人家女儿之身,还要害了人家一家! 玄易武见状,并未过多为难,松开钳制,让她坐在一旁,却并未放开卡油的手,“嫣儿还没告诉朕,你该唤朕什么呢?” 黄晓谜强压怒火,垂首死死盯着那只咸猪手,嘴里还不得不低声回道:“万岁。” “不不不!还不对!再猜,嫣儿该叫朕什么呢?” “陛下。”黄晓谜咬牙。 “不,不对!嫣儿真笨!再猜!”玄易武银笑着摇了摇头,手还不忘抬起捏了一下黄晓谜娇嫩的脸蛋。 “嫣儿猜不出了。”黄晓谜切齿! “唉!真是笨呢!嫣儿该唤朕哥哥……”玄易武抬起她的手,亲了一下,那黏腻温热的触感,当即恶心的黄晓谜脑子一热,带着内力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 啪—— 这一声又响又狠,在这宽阔的慈宁宫大殿,带着空远的回音,久久不散。 玄易武当即愣住,左颊缓缓浮现一道赤红的手印。 望着那红手印,黄晓谜瞬间回神!完了!玄易武那般恶毒,若害了勉王一家可如何是好? 黄晓谜的手还滞在半空,乌溜溜的大眼还瞪的溜圆,她心中一转,迅速挤出两滴眼泪,带着哭意娇憨喊道:“哥哥是大坏蛋!爹爹说,不可以让男子随便亲亲,若有男子轻薄嫣儿,要嫣儿一定要狠狠的打他!” 玄易武闻听,僵滞的神情终于有所回笼,他揉了揉肿起的脸颊,银笑一声,说道:“朕可不是一般男子,朕是皇帝!这整个北玄国都是朕的所有物!包括勉王,包括勉王妃,当然也包括朕的小嫣儿!所以,朕亲嫣儿没关系的,因为你本来就是朕的东西!即便爹爹知晓了,也不会怪罪你的。” 说着,玄易武再度凑过那张恶心的猪嘴,直冲黄晓谜娇嫩的唇瓣而出…… 第549章 难缠的咸湿佬 眼看那张恶心的嘴就要贴上来了,黄晓谜不敢再动手,只得赶紧歪过头去! 殿旁,几位宫女面无表情的垂首而立,仿佛根本不曾看到眼前这欺辱幼女的画面!黄晓谜望着她们麻木不仁的模样,心里那个恨呢!虽然明知她们也是听命于人,可这并不能改变她们陷害她的事实! 尽管黄晓谜已拼命转头,玄易武黏腻恶心的咸猪嘴还是“吧唧”一声,落在了黄晓谜的左颊。黄晓谜当即胃部一阵翻涌,多年前还是司徒有缘时,被姚平武欺辱的作呕感,瞬间破堤而出! 名字中都带“武”,行为上都喜欢用武力强迫!这两个恶心的男人还真是神相似! 黄晓谜拼命胡思乱想着,以期转移满满的呕吐感。然而,玄易武却不知收敛,亲一下不够,亲起来还没完了!就连那本捏着她小手的咸猪手,也开始更加无耻的探向她的身前! 若真被他摸到不该摸的地方,黄晓谜不敢担保她会不会无法自控的打死他! 为避免不可挽回的局面,黄晓谜勉强运转着快爆发的大脑。眼看那咸猪手已挨到她的衣襟,黄晓谜再也顾不得那般多,猛然一把推开玄易武,一边哭一边踢打着:“哥哥大骗子!爹爹说,不能亲亲,亲亲会把小娃娃塞进嫣儿的肚子里的!哥哥是大骗子!” 哭喊罢,趁玄易武尚未反应过来,黄晓谜赶紧跳下软塌,三两步跑到那大宫女身前,一把揪住她的衣摆说道:“嫣儿不玩了!你们骗人!你们说沐浴后会带嫣儿去赏莲花,可是却让皇帝哥哥欺负嫣儿,还要把小娃娃塞进嫣儿的肚子里!嫣儿不喜欢,皇帝哥哥是大坏蛋,你们是大骗子!嫣儿要赏莲花,要赏莲花!” 其实黄晓谜本想直接跑掉的,可是为了避免玄易武震怒连累了勉王一家,她只得假装天真刁蛮,以期能蒙混过关。 几个宫女万没想到黄晓谜会突然奔来,更没想到她竟敢辱骂玄易武,当即就呆住了!还是那大宫女反应快,明知黄晓谜在撒谎,还是规规矩矩的躬了躬身,说道:“是,都是奴婢的错,请郡主责罚。” 黄晓谜闻听,不由暗暗赞赏,不愧是宫里的老油条,懂得辩驳是无用的,懂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 “哼!知道错了就好!那嫣儿就罚你们赶紧带嫣儿去坐小舟,赏莲花!” 黄晓谜叉着腰,完全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大宫女闻听,有些为难的抬眸看了一眼软塌上的玄易武。玄易武被黄晓谜推翻之后,一直不曾挪动,依然保持着斜躺在软塌上的姿势。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鼓着小脸的黄晓谜,阴沉不定的脸上突然浮现一丝玩味的笑意,“好,哥哥便带嫣儿去赏莲。” 黄晓谜一愣,随即立刻摆出一副欢欣雀跃的神情,内心却是无比的惊诧!她根本没想过玄易武会同意她去赏莲,方才不过是借机摆脱他的纠缠罢了。 不过,既然他肯去,那就更好了! 思量间,玄易武已下了软塌,缓步走到她近前,状似十分自然的拉起她的小手,轻拍了两下,边走边说:“嫣儿无论想做何事,想要何物!只要是嫣儿所想,哥哥都答应你。” 玄易武那左一声哥哥,右一声哥哥的,听的黄晓谜浑身鸡皮疙瘩乱冒。想想到了仙女池,她便能借机找到勉王妃一同回府了,也就咬牙忍了他那双不停卡油的咸猪手。 “嫣儿年岁几何?”玄易武抬手摸了摸她只简单绾了连个小包子的脑袋,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嫣儿十三了!”黄晓谜扬首一笑,一派天真的模样。 “十三……”玄易武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随即笑的一脸隔壁好叔叔的模样,说道:“嫣儿为何十三年都不曾进过宫呢?” 黄晓谜闻听,立时扬起一抹笑颜,那天真灿烂的模样,看的玄易武当即咽了咽口水。 “嫣儿自小体弱多病,娘亲担忧嫣儿,所以总不让嫣儿出府。” 这理由相信玄易武也知道,他既知道还来问她,只怕是对勉王一家有所怀疑。 “那嫣儿喜欢哥哥的皇宫吗?”玄易武继续问道。 “喜欢!这皇宫好大,好气派,比嫣儿的家大了好多,好多,好多倍!”黄晓谜故意夸张的比划着,还趁机抽了抽被玄易武握着的手。奈何他握的太紧,她抽了几下都没抽出来! 变态恋童癖,超贱咸湿佬! 黄晓谜不禁心中忿忿! “那嫣儿便住在朕的皇宫吧!这里有许多绮丽的宫殿,嫣儿喜欢哪个便住哪个!哥哥的太极宫是整个皇宫最大罪恢弘的寝殿,不如嫣儿就住在那里,如何?哥哥的龙榻很大,嫣儿一定会喜欢的!” 玄易武仿佛拿糖哄小孩子的坏叔叔,一边笑的无比的温柔,一边已经替黄晓谜做了留宿皇宫的决定。 这如何可以!她怎能轻易掉进他的圈套! “不要!这里虽然很大,很美,可嫣儿还是喜欢嫣儿的家。嫣儿的家嫣儿住了好久好久,换了地方,嫣儿会睡不着的!” 黄晓谜的语气依然天真,可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尽管十六及笄便可婚嫁,十三其实也不算太小的年纪,可黄晓谜顶着十三岁的年纪,却长了一张十岁的脸,而且还是张无比呆萌的脸!这就让她单纯的话语,显得更加的有说服力,丝毫不会让人觉得矫揉造作。 玄易武依然笑的无比的温柔,可那温柔看在黄晓谜眼中,却是极致的猥琐!他没有再多言,只是一路玩弄着她的小手,仿佛摸不够般。 黄晓谜勉强忍耐着,望眼欲穿的盯着前方的路,只盼快点到仙女池,快点到,快点到! 黄晓谜的期盼终于发挥了点作用,仙女池终于到了! 还不等她露出一丝笑意,却悲催的看到那条招摇的金凤舟缓缓靠岸,太后率先在嬷嬷的搀扶下,下了舟。 “儿臣参见母后。” 看见玄易武在池边,太后微有些惊诧,她看了一眼玄易武,随即上下打量了一遍黄晓谜…… 第550章 磕五千个响头 许久之后,太后才说道:“嗯,这般妆扮才合嫣儿的年纪,你看这小脸水灵的!勉王妃,你可不能总拿你的眼光妆扮娃儿,你看看,这般好的娃娃,险些被你给埋没了。” 勉王妃刚刚下周,一看玄易武紧紧拉着黄晓谜,再听太后这番言论,当即踉跄了一下,脸色无比的惨白! 太后这已是明着怪罪勉王妃,这宫里宫外,谁人不知皇上喜好幼女!这勉王妃这般藏着掖着,是何用意?说好听些,她是疼爱女儿,不想女儿入宫为妃。难听些,那便是公然欺瞒圣上,那可是欺君大罪! “是,都是,都是臣妾不懂教养,请太后娘娘降罪。”说着,勉王妃“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臣妾这就带嫣儿回去,好生研学妆扮之术,免得再生笑话。” 太后闻听,轻“哼”一声,神色不怒而威,“勉王妃年纪大了,眼界也老了,这年轻女娃的妆扮之术只怕是学不来了!这样吧,就让她留在哀家的慈宁宫,由哀家的大宫女羽洛教她妆扮之术吧,免得将来她出嫁了还要闹出笑话来。” 此言一出,不仅勉王妃惨白了脸,就连黄晓谜都瞬间苍白如纸! “嫣儿还小,不懂礼数!臣妾回去后自当请来皇城最好的妆容丫鬟教导她!” 太后轻蔑的瞄了一眼还跪倒在地的勉王妃,依然不开看让她平身,“全皇城最好的妆容丫鬟都在皇宫,勉王妃还上哪去找?” “臣妾自当……” 勉王妃还想再说,太后突然冷声打断道:“勉王妃!哀家看的起嫣儿,才让她入宫陪伴。你这般推三阻四的,莫不是想违抗哀家懿旨不成!” 太后的话语带着浓浓的威慑,惊得勉王妃再不敢多言!她颤巍巍的看向一旁水眸圆睁的和小妹妹,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围观者,虽无比缄默,却带着同情的目光望着地上单薄可怜的勉王妃。大家都心知肚明,看小郡主这**的模样,再看皇上的态度,这小郡主留在宫中,只怕凶多吉少! 自玄易武登基以来,近二十年间,不知有多少大臣豪绅,搜集民间幼女送入皇宫,甚至将自家水灵的女娃亲自送到玄易武床上,只为得到更多的权势、财富! 被玄易武荼毒而亡者,不计其数! 然而玄易武也并非来者不拒,他的眼光奇高,随着年龄增长,能入眼的幼女更是少之又少。近些年,更是难得能有看的上眼的。半年前,玄易武忍不住寂寞,勉强看上一个年仅八岁的女娃,可只玩了半月有余,那女娃便被他生生折磨致死! 这几个月来,少了幼女分散玄易武的注意力,玄易武的脾气十分暴躁!已接连处死了三十余名近人。这其中包括朝臣、宫妃、宫女、太监,甚至还有一名皇子妃!只要他心浮气躁,必然会杀一人才能平息怒火! 如今皇宫内外,无不人心惶惶,尤其是玄易武的近臣、妃妾,整日战战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魂归九天! 若黄晓谜留在宫中,玄易武的心思全数转移到她的身上,那于其他人而言,反而是好事一桩。故而,周围诸人的眼神,同情之中,更是夹杂了无数的期盼,甚至是幸灾乐祸! 以她一人,换诸人短暂安康,值了! 几乎所有人都这般想。 黄晓谜并不知她们都在想些什么,可她也不是个傻的,她自然看出了她们一个个都盼着她留在皇宫! 她抬首望了一眼看似面色如常,却时不时扫她一眼的猥琐皇帝。一咬牙,扬起无比天真的呆萌小脸,问道:“娘亲犯了何错,为何要罚跪呢?可不可以罚娘亲抄写十遍三字经,免了她的罚跪?嫣儿每次犯错,爹爹都是这般惩罚嫣儿的。” 望着她乌溜溜的大眼,玄易武立时感到一阵莫名的冲动,他咽了咽口水,抬手狠狠揉了一把黄晓谜的脸蛋,转头说道:“勉王妃快起身吧,你再这般跪下去,嫣儿都要哭了。” 勉王妃眼睁睁看着玄易武欺辱女儿,却又无能无力,忍不住一阵揪心般的难受!她看了一眼懵懂的黄晓谜,一咬牙,咚咚咚!接连磕了三个响头,苦苦哀求道:“嫣儿还小,实在是不懂礼数!请皇上、太后开恩,让臣妾将其带回家中好生教养,待教养的懂了规矩,再将她亲自送到慈宁宫,好生伺候太后娘娘!” 此言一出,原本还笑的一脸猥琐的玄易武,突然变了脸色!他猛一拧眉,转眸恶狠狠的瞪视着地上的勉王妃,那双阴骘的双眼眯了又眯,带着难言的恶毒目光,仿佛恶鬼一般,死死盯在她的身上! “勉王妃,既然你这般喜爱下跪磕头,那便磕个够吧!若你能磕够五千个响头,朕便放她回去!” 此言一出,勉王妃瞬间露出欣喜的神情,“多谢皇上开恩!臣妾这就磕头!” 玄易武此言,不过是想让勉王妃知难而退,哪知她竟真的磕起头来!玄易武这下更是震怒!他大喝一声:“来人!看着勉王妃,不磕够五千个响头,不准起来!” 说罢,玄易武还不解恨,再度狠戾开口:“要真真儿的响头!每一声都要在一丈之外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听不到可不能作数的!” 勉王妃瞬间震惊的抬首望向玄易武,那几个响头已然让她额角带伤,沁出丝丝血痕!玄易武竟让她再磕五千个!莫说五千个!只怕不到五百,勉王妃就要香消玉殒了! “好!皇上金口玉言,臣妾自当竭力完成!”说着,勉王妃慷慨就义一般,神色肃穆的再度磕起头来! 一时间,寂静的仙女池畔,除了偶尔拂过池水的清爽小风带起的声响,只剩下“咚咚咚”的磕头声! 那一声声,仿佛铁锤,重重的砸在黄晓谜心头! 她难以置信的望着冷漠的太后,闪烁着变态眸光的玄易武,还有那些连一声都不敢吱的皇亲国戚、皇城贵妇,如坠冰窟! 第551章 被迫留宫 勉王妃好歹也是亲封的勉王王妃!竟被玄易武这般随意对待!而她好歹也是当朝唯一的郡主,却被随意当做玩物!唐明皇强抢寿王妃杨玉环,还知道辗转几下,换个名头当当遮羞布。这玄易武连遮羞布都省掉了! 面对这样变态、狠毒的男人!黄晓谜强压想一刀捅死他的冲动,看了一眼为了她继续磕头的勉王妃,努力调整着面部表情。小嘴一噘,扯了玄易武的袍袖大声喊道:“大坏蛋!皇帝哥哥是大坏蛋!” 众人闻听,当即吓出一身冷汗! 这小郡主不要命了吗?皇上岂是能随意侮辱的!只怕此番,这女娃是活不过明日晨起了! 所有人都这般感叹。 然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玄易武眼睛一闪,不仅不恼,反而笑呵呵的说道:“为何突然说哥哥是坏蛋呢?哥哥哪里坏了?” 黄晓谜嘴噘得更高了!她气哼哼的叉着腰说道:“皇帝哥哥欺负娘亲,皇帝哥哥是大坏蛋!大坏蛋!嫣儿再也不要理你了!大坏蛋!” 玄易武有恋童癖,那女童究竟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呢?无外乎娇嫩的外表,单纯的性子。黄晓谜此番也是刀尖上舔血,抱着试试看的态度,看看能否凭借小女娃的娇憨救下勉王妃。 “哥哥没有欺负嫣儿的娘亲,是嫣儿的娘亲喜欢磕头,哥哥才让她磕头的!方才嫣儿不也看到了!”玄易武笑的无比的温柔,可那龌龊的双眼却早已出卖了他肮脏的内心! 他抓起黄晓谜的小手,放到嘴边,迫不及待的又贴上一个咸湿的吻。 黄晓谜的头顿时“嗡”的一声巨响,恨不得立时、马上把眼前这猥琐、龌龊、恶毒、令人作呕的变态,捅成马蜂窝! 可耳畔回荡的“咚咚”的磕头声,仿佛一声声警钟,时刻提醒着她,还有勉王一家需要守护,她绝不能任意妄为! 思及此,她故作生气的猛然甩了甩玄易武的咸猪手,没甩开!她一怒,张开小嘴,朝着他那恶心的大掌狠狠咬去! “啊!”玄易武吃痛的一把推开黄晓谜! 黄晓谜踉跄了一下,随即一旋身,双手抱胸,下巴微扬,仿佛丝毫不觉得她袭击了皇上是杀头大罪一般,一副傲娇的不能再傲娇的神情,气哼哼的说道:“哼!大坏蛋!明明在欺负娘亲还要骗嫣儿!嫣儿不喜欢皇帝哥哥!皇帝哥哥是大坏蛋!” 众人早已目瞪口呆,除了不断的抽气声,再也做不出其他任何的反应! 这小郡主只怕立时便会被皇上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所有人都这般想。 然而,玄易武再度刷新了人们对他的认知!他甩了甩咬出两排小牙印的咸猪手,眸光之中闪烁着发现野味十足的小猎物的新奇与激动! “好好好!都是哥哥的错!嫣儿莫气!只要嫣儿乖乖听话,留在皇宫,哥哥便不欺负嫣儿的娘亲了。如何?” 纵然黄晓谜心中有千般不愿,纵然黄晓谜脑中已将玄易武千刀万剐的几百万遍!可她最终还是无奈的装出一副万分委屈的神情,转身对着玄易武说道:“让嫣儿住下也可以,可是娘亲流血了!嫣儿要看着娘亲包一包伤口才行!” “好!来人,传御医!” …… 黄晓谜一脸担忧的立于一旁,看着御医小心翼翼的帮勉王妃包扎伤口。勉王妃心如死灰,紧紧拽着黄晓谜的手,泪水涟涟。 黄晓谜始终一言不发,只待伤口彻底包扎好了,这才转头冲着一旁翘腿喝茶的玄易武说道:“好哥哥!让嫣儿与娘亲说几句悄悄话吧!嫣儿一会儿就见不到娘亲了,好可怜的!” 玄易武抬了抬眼皮,也不多言,放下茶盏起身离去,走到门口,又丢下一句,“哥哥在前殿等你,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好!”黄晓谜乖巧的回道。 玄易武一走,勉王妃仿佛突然活过来般,一把抱住黄晓谜,放声痛哭! “都是娘亲不好!早知如此,打死娘亲,娘亲也绝不会让嫣儿来赏什么莲花的!都是娘亲的错!都是娘亲!” 黄晓谜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低声说道:“娘亲莫哭,时间不多,咱们长话短说。眼下这情形,只怕走是肯定走不了了,嫣儿有几句话想问问娘亲,请娘亲一定要据实已告。” 乍听黄晓谜如此沉稳的话语,勉王妃先是一怔,随即紧忙点了点头,“嫣儿你说。” “娘亲,你可知道爹爹与太后有何仇怨?太后为何要设计嫣儿留在皇宫?” 勉王妃颦眉,轻叹一声,说道:“太后始终不信你爹爹忠心皇上,虽然你爹爹早已不做武将,也不许你两位哥哥做武官,甚至还将悉心培养了十多年的炎家兵全数收归皇上手中。可太后还是担心你爹爹有二心!其实这宫中,皇上并不可怕,他虽有些心计,却多用在了邪处,一心只想狎玩幼女,心思根本不在朝堂。 这宫中太后才是掌权之人,她心思细腻,且为人多疑,看似无害,却最是毒辣!此番,只怕是想一石两鸟!一来,借你平息皇上近些时日无幼女狎玩的浮躁。二来,是想趁机威胁你爹爹,让他能一心为皇上,攻打……南朱国。” 攻打南朱? “为何突然要攻打南朱?”黄晓谜瞠目结舌。 “南朱如今群龙无首,新帝下落不明,年仅九岁的亲王之子被推举为帝!不推举亲王,却推举其子,这明显就是有心之人,想要一个傀儡!娘亲听你爹爹说的不多,只知晓似是西白国参与其中,太后担忧西白得了南朱,下一个便会对付北玄,故而,想趁他根基不稳,先发制人!” 勉王妃一番话,瞬间惊醒梦中人!黄晓谜原本还慌乱不堪的心,瞬间有了着落。她微微一笑,钻入勉王妃的怀抱,似撒娇又似安抚的说道:“太后娘娘能使出这般诡计,说明爹爹十分厉害!北玄离不开爹爹!如此一来,嫣儿即便留在皇宫,也是安全的,娘亲不必忧心。” 第552章 神秘的仙女娃娃 勉王妃此番似是也冷静下来,细细一想,觉得也黄晓谜之言也有几分道理,遂轻抚着她的发丝,低声说道:“太后虽然设计于你,想来在见到你爹爹之前,定然会护你周全,你莫怕,娘亲这就回去找你爹爹救你!” 黄晓谜轻“嗯”了一声,略略放了放心,忽而一颦眉头,再度抬首问道:“娘亲,为何太后这般笃定皇上会心悦于嫣儿?” 此言一出,勉王妃瞬间脸色一僵,她迟疑了一下,轻叹一声,说道:“其实娘亲也不是十分清楚,只知大约四十年前,皇上七、八岁的时候,先皇还未登基,先皇的陵王府就在勉王府隔壁。 那时皇上调皮,经常顺着陵王府后院的大榕树,跃到勉王府,来找你那两个哥哥嬉闹玩耍。只是后来,宫中发生巨变,太祖皇帝垂危,先皇便不许他再过来。可是皇上耐不住寂寞,偶尔还是会偷偷跑来。 有次午后,他不知是怎的,怔怔的站在咱们院中,一动不动。娘亲看见了,便劝他回去,免得他被先皇责骂。谁知他仿佛呆傻了一般,娘亲推了他数下,他才恍然回神,然后结结巴巴的说,说咱们府中有一位仙女娃娃,十岁上下,其美貌难以言表。 当时咱们府中,根本没有外人,也根本没有他说的那如仙祗一般的女娃娃。他不信,发疯一般将整个勉王府搜了个遍,结果一无所获。为此,先皇震怒,罚他闭门思过,再不许踏足勉王府半步。 当时皇上还年幼,无力再去找那女娃娃,后来封王之后,四处寻找,却是一无所获。再之后,皇上便死心了,许是连他自己也觉得,当日所见不过是个幻影。 只是,自打皇上放弃寻找之后,整个人便如中邪一般,从此痴迷上十岁上下的幼女,似是想要找到与那女娃娃相似之人,聊表慰藉。因而,皇上找来的幼女,大抵都有一样或两样相同的特征。比如,大眼睛,樱桃小口,唇色粉嫩,琼鼻淡眉,下巴微尖,脸颊还要略有些肉。” 听着勉王妃的描述,黄晓谜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是吧!这外貌,怎么好像在说她一样!她可不是一样两样,她似乎全占了! 看着黄晓谜惊诧的轻抚着自己的脸,勉王妃微叹一声,继续说道:“你三岁之时,你爹爹便察觉你与皇上喜好十分相似,为让你免遭荼毒,自那时起,你爹便一直对外宣称你体弱多病。直到后来,许多人以为你早已夭折,几乎无人再提及你。 想来,太后会突然对你感兴趣,许是想不出好法子可以牵制你爹,这才突然想起还有个你来。或许,她也不曾想到,皇上竟对你如此感兴趣!” 听了勉王妃的话,黄晓谜心里七上八下的,本来稍微安下的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 看来这还真是景三的亲爹啊!景三对她这般偏执,全是继承他爹啊! 可是景三偏执她,她认了。这变态咸湿佬若是把她当那女娃娃偏执,那她可就完了!只怕以后再想脱身,难如登天! 尽管心里不断打鼓,不过黄晓谜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安抚道:“好了,娘亲不要担心,嫣儿自然会处理好一切的。不过,记得嫣儿要万里信鸽这件事吗?若可以的话,希望娘亲帮嫣儿放出两只信鸽。一只飞往东苍皇城花满楼,上书,一二三四五,玄子嫣。一只飞往南朱万家堡,上书,了然,景三,玄子嫣。” “这,这是为何?”勉王妃诧异的问道。 “事关重大,嫣儿一时也说不清楚,请娘亲相信嫣儿,嫣儿这是在搬救兵,这般做,绝对是利大于弊。”黄晓谜不知如何解释,况且也解释不清,只得暂且搪塞过去。 “可,嫣儿怎会认得这……”勉王妃还想再问,却听见门外大内总管刘公公低声轻唤:“小郡主,皇上让您快些过去。” 黄晓谜看了一眼瞬间僵住的勉王妃,安抚的冲她笑了笑,略带娇憨的回道:“好!嫣儿这就过去。” 说罢,她俯到勉王妃耳畔,再度轻声叮嘱道:“一定要尽快放出信鸽!” 勉王妃重重点了点头,拦住黄晓谜欲走的衣袖,也是反复叮咛:“一定要留在太后身侧,有事,太后还能挡一挡。” “嗯。”黄晓谜再度安抚一笑,转身出了房门。 这里是离仙女池最近的北宇殿,是德妃的宫殿。黄晓谜出来时,德妃正垂首立于玄易武身后,那谨慎伺候的模样,不像正二品的妃嫔,倒像是个宫女一般。 德妃一直小心翼翼的瞟着房门,见她出来,那神情是明显的松了口气!眼神更是无比的热切,那真是巴不得她快点将这变态皇帝带走! 黄晓谜有些无语,这玄易武做人是有多失败!在别处,莫说是这皇宫内院,就是一般小门小户,但凡妻妾成群者,哪个不是争得鸡飞狗跳的。可到了他这儿,这妃子有了情敌不仅不妒忌憎恨,反而跟看见救命恩人一般! 唉!看来即便有太后护着,她也得提起百万分的小心才是。 “走,随哥哥去太极殿。”见黄晓谜出来,玄易武原本阴沉的脸上立马堆起笑意,他上前一把拉住黄晓谜饱受蹂躏的小手,转身就走。 黄晓谜无奈的转头看向随后出来的勉王妃,微微颌首,示意她莫要担忧,这才随着玄易武踉踉跄跄的走出殿外。 “皇帝哥哥,咱们这是去哪里呢?”黄晓谜假装没听到他出殿前的话,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玄易武抬手捏了捏她娇嫩的小脸,笑道:“去哥哥的太极殿。” 黄晓谜压抑住想抬手使劲擦擦脸的冲动,一脸不满的说道:“嫣儿来皇宫是为了赏花,可是都快一天了,连一片花都没看到!嫣儿不高兴了!” 玄易武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黄晓谜的脸,边走边看,仿佛看不够般,“以后这皇宫便是嫣儿的家,这花何时赏都可以,咱们现下先去太极殿,待明日哥哥陪你乘舟赏莲。” 第553章 被困龙榻 眼看着玄易武的目光越发的猥琐、炽热,脚下的步子也是越走越快,黄晓谜有点绷不住了,“皇帝哥哥,嫣儿最喜欢的发簪还在太后娘娘寝宫,嫣儿要去拿!” “好!”玄易武爽快的答应了,可不等黄晓谜喜上眉梢,玄易武紧接着又说一句:“刘公公,你去取!” 刘公公请诺一声,转身朝着寿康宫疾步而去。黄晓谜见状,赶紧喊道:“嫣儿也要去!那宫女说,太后娘娘寝殿的点心十分好吃,嫣儿想去尝尝!” 玄易武紧紧拽着她的手,不许她去追刘公公。黄晓谜恼恨的使劲拽了拽手,没有拽开,唯一抬眸,却见玄易武原本带笑的脸孔,已然染上一抹阴郁,那森然的神情,看的黄晓谜当即“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太极殿的点心更好吃,嫣儿还是快些随哥哥去太极殿吧。”玄易武已然失去耐性,也不管黄晓谜跟不跟的上,拖着黄晓谜疾步直往太极殿! “皇帝哥哥!嫣儿,嫣儿脚疼,哥哥慢点!慢点!” 此时此刻,黄晓谜脑中乱作一团,她只得努力拖延时间,希望太后能真如设想那般,为了牵制爹爹,暂且先护住她。 “脚疼?那哥哥抱你走!” 说着,玄易武扭身,一把将黄晓谜抱起! 黄晓谜当即大惊失色,这玄易武怎的这般难缠! “嫣儿怕高!皇帝哥哥快放嫣儿下来!”黄晓谜带着几分内力,拼命的挣扎着。 然而,她完全忽略了,无谓的挣扎反而是最强的催情剂! 玄易武突然转首,如恶狼一般死死盯着黄晓谜,那凸起的喉结不断滚动着,猥琐的眼中带着赤衤果衤果的**! “嫣儿实在是太调皮了!哥哥已经等不及要好好惩罚惩罚你!” 说罢,玄易武突然一改路线,不再继续前行,反而带着她朝着一旁凉亭疾奔而去! 黄晓谜立时大骇,这玄易武想要做什么?难道今日非逼得她出手,弄的鱼死网破?! 玄易武一边大跨步奔走,一边粗重的喘着气,那“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配上他那张马上就要忍耐不住的龌龊嘴脸,顿时让黄晓谜心惊肉跳! 干脆直接杀了他好了! 杀了他也比逃走好!她若直接逃走,玄易武绝不会放过勉王一家! 不!不行! 杀了他,太后也绝不会放过勉王一家! 这该如何是好! 嘭! 后背突然一阵剧痛!立时打断了黄晓谜所有的思绪! 玄易武迫不及待的将她按倒在凉亭的石桌之上,抬手就去撕她纤薄的衣裙! 此时此刻,黄晓谜再也无力顾虑任何问题! 她奋起一脚,猛地踹在玄易武的胯间!随即一个翻身跃下石桌,转身就跑! 玄易武当即疼的满头大汗,半跪在地捂着下面,一阵哀嚎! “贱人!贱人!卫兵!卫兵!快抓住那贱人!” 黄晓谜刚跑出两步,一群御林军迅速围笼过来!眼看着他们一步步逼近,黄晓谜一咬牙,反正已经伤了玄易武了,就算暴露她会武又能如何! 思及此,她脚尖轻点,瞬间跃起数丈,轻飘飘落在一旁榕树之上,随即转身就想跑! 玄易武万没料到黄晓谜竟会武! 他阴晴不定的望着黄晓谜的背影,高喝一声:“来人啊!整集一千精兵,围剿勉王府!将勉王一家的人头给朕取来!” 此言一处,瞬间滞了黄晓谜的脚步,她瞠目结舌的回首,望着这残暴恶毒的玄易武,简直难以置信! 她是想过若她跑了,玄易武绝不会放过勉王一家,可万没想到,他竟不找任何借口,直接下此命令! 她真是觉得不可思议,这样的暴君,是如何安安稳稳的在位二十余年,还无人反抗的! 就在她思量的刹那间,几名大内高手已应声而来,将她团团围住! “嫣儿,你若乖乖束手就擒,哥哥可以不计前嫌,还会撤回围剿皇令。若你坚持己见,那就别怪哥哥不讲情面!” 方才那一脚,黄晓谜没敢动用内力,玄易武此刻已缓过劲来,返身坐在凉亭的石凳上,目光阴骘的狠狠瞪视着她。 他的话让黄晓谜瞬间犹豫了,可也就是这犹豫的刹那,两个高手迅速上前,趁她不备,立时便将她按压在地! “押回太极殿。” …… 巍峨的太极殿,湛蓝的殿梁,精美的宣笔图绘,细细的描在那殿梁之上,美轮美奂。一丈宽的龙榻,上好的金丝楠木打造,金光灿灿,嵌玉镶羽。绣工精美的明黄色床幔,规规矩矩的挂在金制勾帘上,随着殿顶通气的圆孔顺入的小风,微微晃动。 黄晓谜一动不动的面朝上躺着,除了一只脚可以自由活动,双手、单腿都被死死的绑在龙榻床柱之上,动不得半分! 耳畔忽远忽近的传来太后与玄易武的声音,隔着厚厚的门,那声音很小,她听的不甚清晰,只隐约听出他们似是在商讨攻打南朱一事。 “……眼下只能先如此了,他是何时传来的讯息?”这是太后的声音。 “大约十日前,是盐城飞来的信鸽,走近道的话,应该这两日便能回来。”玄易武回道。 “如此,便等他回来再做打算。”说罢,太后顿了一下,似是有些犹豫,“这丫头你打算如何?” 玄易武闻听,立时低笑两声,带着满满的龌蹉与猥琐,“母后还不了解儿臣吗?儿臣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最为相似之人,自然是要好好疼爱了。” 太后无奈的轻叹一声,说道:“哀家也很是意外,本以为勉王之女已过十三,必是不能入了皇儿的眼,本只想让皇儿吓唬一下勉王妃。不曾想,这丫头竟生的这般……唉!许是天意如此吧,勉王府当日害了皇儿,如今献上女儿也算聊表补偿。” 话音刚落,玄易武万分不耐的说道:“母后!儿臣都说了无数遍了,勉王并未让儿臣吃下什么迷幻药!儿臣是真的看到一个仙女娃娃,那姿容……无法形容!嫣儿虽与她有三分相似,可比之美貌也是相去甚远!” 第554章 清白只在一线 “好好好!是母后失言了!只是这嫣儿,母后劝皇儿最好忍上几日,待勉王出兵走后,皇儿再动她。届时,勉王不在近前,无从得知她的近况,咱们才可高枕无忧。待他战后而归,什么都晚了。”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儿臣等不了!”玄易武的声音带着几丝难言的压抑与激动,大声的反驳着,“即便儿臣动了她又能如何?勉王既能如此费心的将她护了十三年,必然是十分疼宠于她,她的命与她的清白比起来,自然是命更重要了,母后以为呢?” 太后沉吟了片刻,再度叹息一声,“皇儿说的有理,那你便小心着些,绝不能害了她的性命!” “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儿臣怎舍得随意弄死……” 随着玄易武猥琐的银笑声,太后起身离去,黄晓谜躺在龙榻之上,听的是心惊胆战! 难怪玄易武如此变态、狠毒,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她本还抱着已丝希望,希望太后看在勉王的面子上,护她一护。哪曾想! 特么的!老巫婆!待她出去,定不会轻易饶了她! 黄晓谜还在咬牙切齿的腹诽着,珠帘一响,环佩叮当,玄易武闪身而入,带着几分急不可耐的焦躁,三两步便跨至榻边。 “小嫣儿,没想到你竟还会两下子!不过无妨,在哥哥这里,你会什么都是枉然,只要手脚一绑,该如何玩乐,依然如何玩乐!” 说话间,玄易武已急不可耐的扑了上来! 黄晓谜拼命挣扎着,未绑的那只腿不住弹踢着!尽管知道没有用,可任人宰割绝非黄晓谜的作风! 眼看着玄易武一把拽住她弹踢的小细腿! 绣鞋一扒,扔掉! 足衣一拽,扔掉! 只剩下纤薄的蚕丝袭裤,无比丝滑的顺着她的小细腿,滑到几乎没比小腿粗多少的大腿、根…… 望着那幼滑的雪白细腿,玄易武瞬间两眼放光!浑身无法自控的不住战栗!就连脸上的肌肉也随着身子不住的抖动着!那微微张开的咸猪嘴里情不自禁的洇出恶心的口水…… 竟然是真的口水! 黄晓谜彻底惊呆了! 以往她总以为咸湿佬看到美色不能自控的流口水,根本就是小说里、电影里才有的虚假情节!如今,她真正看到时才知道,这是真的!这特么竟是真的! 那恶心的口水一滴滴的汇集在他嘴边,似滴非滴,无比的恶心!若不是他时不时的吸溜一下,早就滴到黄晓谜的身上了! 这,这那里是什么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这根本就是一个超级变态的龌蹉咸湿佬! 黄晓谜眼睁睁的看着玄易武将她的脚跟搁在他的肩头,仿佛抱着稀世珍宝一般,双手在她腿上蹭来蹭去!胃里不住翻江倒海! “嗯……嫣儿的脚好香……哥哥喜欢……” 咸猪头突然一歪,带着粘稠口水的猪嘴突然张开,一口含住黄晓谜的脚趾! 啊啊啊啊!太恶心了! 嘭! 黄晓谜猛然抽住细腿,一脚踹在他的面门! 这一脚饱含了黄晓谜所有的内力,踹的的无比的狠劲!踹的她的脚骨都隐隐作痛! “啊——” 玄易武惨叫一声,一个趔趄翻倒在一旁!若不是龙榻大的足以同时睡下五、六个人,只怕玄易武早就滚到地上去了! “圣上,圣上!”听到玄易武的惨叫,刘公公立刻带着侍卫闯了进来! “滚!都滚出去!滚得远远的!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玄易武从来不曾如此丢人过,竟被自己带来猎物连伤两次! 他愤恨的抹了一把窜出的鼻血,拽起榻上的玉枕狠狠掷了出去!吓得刘公公赶紧带着侍卫退了出去! “小贱人!竟敢三番四次的欺辱朕!”玄易武回头,狠狠瞪视着黄晓谜,那吃人的目光,看的黄晓谜忍不住浑身轻颤。 完了!这玄子嫣的小身板实在是太营养不良了,即便她用尽了全部内力,她的小细腿也踢不出万青云千分之一的水准。不!别说万青云,她连远秋水的百分之一都没有! “怎么?这时候知道害怕了?”玄易武看着黄晓谜惊慌的瞪着乌溜溜的大眼,忍不住又是一阵心荡神驰,“像,真像!尤其是这双清透的眼睛,简直是如出一辙!虽然相似的只是神韵,可这已够了,足够了!” 说罢,玄易武猛地按住黄晓谜还在不断挣扎的那只腿,大手一伸,迫不及待的扯掉她身上的层层叠叠! “皇帝哥哥!嫣儿错了!嫣儿错了!嫣儿再也不敢了!嫣儿的手腕脚腕好痛!求哥哥给放开好不好!嫣儿保证不敢再踢打哥哥了!” 黄晓谜此刻已完全乱了阵脚!只能抓住最后一线希望,拼命哀求着。 然而玄易武早已赤红了双眼,眼中只看到身下水嫩嫩的小人,丝毫不理睬她! 披帛,上襦,下裙,袭裤! 眨眼间,玄易武已剥的她只剩下一个粉嫩的红兜兜,堪堪挡住她的身形! 黄晓谜此刻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受辱还是受死!没想到多年前司徒有缘曾遇到的难题,再度被她遇到! 眼看着玄易武肮脏的嘴脸,随着去剥她肚兜的大手一起压下! 眼看着那张带着腥臭的嘴就要贴上她的唇瓣! 眼看着他的大手已扯住她的肚兜! 眼看着他已迫不及待的挤开她的腿,撩起他的衣摆,准备强行进入,强行欺辱! 黄晓谜双目赤红!猛一抬头! 照着玄易武鼻子狠狠咬去! “啊!” 玄易武一声惨叫,拼命按着黄晓谜的头,拼命挣扎着!可黄晓谜攥紧双拳,咬的死死的,牙根压的生疼生疼,手腕脚腕更是磨得疼痛难忍,可她就是不肯撒嘴! “啊!啊!啊——” 嘭! 恼怒的玄易武如发疯的恶狗一般,一边惨烈的嚎叫着,一边举起重拳,狠狠的砸在黄晓谜的小腹! “唔——” 黄晓谜一声闷哼,牙根仿佛麻掉一般,瞬间松开…… “贱人!今日老子若连你都拿不下,还如何妄称皇帝!” 玄易武早已震怒,丝毫不去管脸上狰狞的鲜血,猛然抓起黄晓谜的腿,就要强行……进入…… 第555章 景三觐见 “父皇,你急招儿臣回宫,却让内侍将儿臣堵在门外,看来是对儿臣手中的消息,没有多大兴趣呢!” 突然的一声调侃,带着一丝轻浮,一丝玩世不恭,甚至还有一丝笑意,措不及防的传入玄易武的耳中!同时也钻入黄晓谜耳中! 黄晓谜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 她拼命转头望去,隔着薄如蝉翼的明黄床幔,一道绯色身影漫不经心的踱了进来。 青丝如瀑,绯衣微漾,朦胧的桃花眸若隐若现,带着一丝轻蔑的眸光…… 景三! 是景三! 黄晓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忘记了挣扎,忘记了唤他,只隔着床幔怔怔的望着他…… 明黄色的床幔随着通气而入的小风微微晃动,时而撩起一角,时而落下,将那绯色的身影带的影影绰绰的,仿佛梦中一般,不似真人…… 玄易武皱了皱眉,也跟着转头望去,却见珠帘一晃,景三身后还跟着诚惶诚恐的刘公公。 刘公公一看皇上满脸是血,面目狰狞!吓得当即浑身一颤,瞬间软倒在地不住磕着响头。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实在拦不住钰亲王,奴才该死!” 玄易武狠狠瞪了一眼刘公公,低喝一声:“滚!” 这一声滚,仿佛天籁之音,激动的刘公公赶紧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景三嗤笑一声,旋身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双腿一抬,吊儿郎当的交叠在一起,搁在精雕细琢的青玉食桌上。 “父皇好像很忙呢……”景三抬了抬眼帘,瞥了一眼玄易武还提着枪的举动,脸上的轻蔑之意更浓了几分,“无妨无妨,父皇忙父皇的,儿臣回儿臣的,没有丝毫影响。” 玄易武脸色一僵,看了一眼身下娇嫩的小人儿,再看了看憋闷了数月,根本无法松懈之处,阴骘的银笑一声,说道:“如此甚好!你回禀完后也可回去好好休息一晚,今夜朕定然是没空再传召你了。” 听了他的话,景三眯了眯邪魅的桃花眸,一脸鄙夷的转首看向一旁墙上的小仙女图。这是玄易武凭借记忆找画师画的,每次景三看到,都会觉得无比的眼熟。 “南朱现下已被西白收入囊中,西白的下一个目标并非北玄,而是东苍。东苍太子逼宫失败,已当场暴毙。东苍皇帝似乎想封并肩王为太子,然而并肩王因一女子与皇帝翻脸,并未受封太子。如今因太子一案牵连甚广,皇后被废,七公主被贬庶民,许多朝中重臣也被贬官流放,朝堂一片暗潮汹涌。东苍已无可用之人,唯一勇猛的并肩王又与皇帝反目,此番境况,正是西白进攻东苍的最佳时机。” 随着景三漫不经心的回禀,玄易武挪动了一下身子,还想继续他未完之事! 感受到玄易武猛然一推她的腿,黄晓谜瞬间回过神来,一边拼命弹踢,一边惊慌失措的大喊着:“不!景……唔……” 景三救我! 这四个字只说出了一个,玄易武猛然抬手堵住她的嘴,一脸淫邪的说道:“嘘——别说话,没听到哥哥的儿子,你的侄儿正要回禀重要之事吗?” 随着他的话语,他鼻子上未干的血迹“啪嗒”一声,滴在她的脸上,仿佛恶魔的诅咒一般,封存了她所有的话语! “唔——唔——” 黄晓谜拼命撕喊着,可声音全数被他堵在口中,挤不出半个字来! 不要!她绝对不要被这种变态侵犯! 不要!她绝对不要当着景三的面被强! 不要!她不要! 死也不要! 趁着玄易武尚未进身之际,黄晓谜毫不犹豫的猛然咬住舌根! 唔! 好痛! 痛到近乎麻痹! 黄晓谜赤红着双眼,死命的咬着! 猩红的血液顺着玄易武的指缝源源不断的冒出,瞬间滞住了他只差一点就要攻城的举动! 他一把箍住黄晓谜的下巴,万分恼怒的一圈砸在她的太阳穴!当即震的她脑袋“嗡”的一声巨响,眼前瞬间一片漆黑!下意识的松了牙齿! 玄易武赶紧看了一下她的舌头,还好,还连着一些,并未完全咬断! 他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幸而死不了!她若死了,勉王一事岂不毁了! 这小贱人,怎的这般难缠!想他玄易武玩过多少女人,老的,少的,年幼的,没有一人像她这般费力!尤其是幼女,都是吓得浑身哆嗦,哭成一团,哪个敢这般激烈的反抗! 刚一松懈下来,鼻子上的痛意便越发的明显了起来,玄易武想揉揉鼻子,可刚一碰就疼痛难忍!他恼怒的死死掐着黄晓谜的下巴,仿佛要将她的下巴掰断一般!半长的指甲深深的嵌入肌理,带着掐出的血痕,衬着她满嘴的猩红,触目惊心! “哼!想死!没那么容易!朕好不容易才得了你这么个顺眼的,怎会让你轻易死去!” 说着,玄易武再不顾其他,扯过她的披帛,团成一团,狠狠塞进她的嘴里! “哼!朕就不信治不了你这小小的女娃!” 望着玄易武狰狞的嘴脸,感受到他再度提起的动作,黄晓谜的心都在滴血…… 为何这种凄惨的事一定要发生在她身上?为何天道要这般的折磨她? 当着景三的面!当着景三的面! 天道!你故意的是吗?你这是在报复我当日违背你的意愿,宁死也要和景三在一起吗? 你是想让我们二人都受到惩罚,身心受尽折磨是吗? 景三若知晓我当着他的面被凌辱了,一定会发疯的!一定会的! 三! 景三!景三! 你不是爱我吗?不是说爱我爱我要死吗? 为何我近在咫尺,你却感受不到! 景三! 景三! “父皇!” 突然的一声,打断了黄晓谜内心无声的呐喊,她瞬间张开赤红的双眼,却见一条绯色长臂伸过,熟悉的大掌紧紧抓住玄易武提枪的手腕,抓的死死的! “放手!”玄易武恼恨的瞪向他。 “父皇何必这般着急,你们这般推来阻去的,儿臣怎能好好回禀,等儿臣回禀完再玩不迟。” 第556章 别看 景三的声音带着满满的轻佻,听的玄易武瞬间拧起眉心。 黄晓谜拼命“唔唔”着,拼命抬首转向景三,希翼景三能看她一眼,哪怕一眼也好! 然而,眼前只有景三绯色的衣袂,他的脸孔隐在明黄的床幔之后,若隐若现,让人看不清楚…… “你还有多少没有回禀完?”玄易武皱了皱眉,仿佛较劲一般,死死扳着黄晓谜的腿,就是不肯松开。 “不多,再几句便完了。”景三无比慵懒的瞥了一眼玄易武恼恨的神情,握着他的手腕的手不仅不松,反而更紧了几分。 “那就速速禀完,禀完快滚!”玄易武比不过景三的力气,只得恼怒的大喝道。 “父皇现下出兵南朱是不智之举,会将西白的仇恨转移到北玄身上。虽然西白刚刚攻下南朱,根基尚且不稳,可西白毕竟得了南朱近七十万大军,加上西白自有军队,那便是近百万的人马!如此境况,北玄还是莫要出头的好!不如待西白与东苍两败俱伤之际,北玄再出兵,便可渔翁得利。” 景三答完,并未松手,而是一动不动的望着玄易武肩头,黄晓谜那条拼命挣扎的细白瘦腿。 玄易武沉吟了一瞬,赞同的点了点头,“嗯,如此也好!想来禀明太后也该是这个意思。” 说罢,他抬眸望了一眼景三,面色微沉,“既已回禀完,还不速速跪安!” “跪安?”景三轻嗤一声,竟真的松开玄易武的手,旋身要走。 旋身的瞬间,绯色衣袂带起一丝风,轻轻扬起那碍眼的床幔。随着那床幔的缓缓而起,景三那双美丽的桃花眸,不期然的与她撞在一起! 一瞬间! 只一瞬间床幔已缓缓而落,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黄晓谜无比期待的望着床幔后影影绰绰的绯色身影,然而,景三没有丝毫停留,转身继续离开。 他,他没有认出她来! 三!景三! 别走! 别走! 黄晓谜无声的呐喊着,赤红的眸中蓄满泪水,却始终倔强的不肯落下。 骗子! 大骗子! 景三你这个大骗子! 说什么一眼就能认出我来!都是骗人的! 大骗子! 眼看着景三的身影越走越远,黄晓谜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完了…… 这次是真的,彻底完了…… 身上的咸湿佬玄易武已再度兴起,他看了一眼绝望的黄晓谜,眸中瞬间迸发出无数变态的兴奋光芒! “小仙女儿!朕来了!这是可没人打扰了!” 说着,他再度……攻城而来! “唔——” 一声痛哼,黄晓谜的眼泪瞬间滑落,顺着两侧额角,一滴滴落入发髻深处…… 身上的重量随着眼泪的滑落,骤然一轻!那变态的玄易武只差临门一脚,却猛然歪倒在一旁,颈窝一片红肿。 黄晓谜的眼泪仿佛泉涌一般,眼前恍恍惚惚的,一片绯红…… 他悬在半空之中,绯银鞭高高的盘在殿梁之上,他的脸离她不过一尺之遥,近的几乎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 惑人的桃花眸忽明忽暗,带着无数探究的眸光一动不动的望着她…… 红肿的水眸对上邪魅的桃花眼…… 两人一动不动的相视许久…… “谜……儿?” 他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试探的一声轻唤。 黄晓谜的眼泪瞬间流的更凶了! 她刚要点头,景三突然一抽绯银鞭,凌空而落,一脚踹开那还抱着她的腿的玄易武,袖角微翻,几道寒光同时而出,瞬间飞断了绑在床柱的三条绳索! 一切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 待黄晓谜回过神来,她已包着他的绯衣,被他紧紧抱在怀中,飞驰在御花园的小路上。 耳畔是呼呼的风声,眼前是景三光洁如玉的下颌,黄晓谜恍然想起当年景三抢亲之事。 当时他还戴着那妖狐面具,而她还不知他究竟是谁……更不知,有一日她会……这般的爱他…… 啪嗒—— 一滴眼泪悄然滑落,顺着那如玉的下巴,滴在黄晓谜微微扬起的脸颊…… 那眼泪,滚烫滚烫的……几乎要灼伤她的心…… 又一次,又一次害他落泪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三……景三…… 总是让你伤心难过,真是……对不起…… 黄晓谜微微抬首,舌头太痛,说不出话来,她想冲他笑一笑,让他别那么难过…… 然而,她不过才刚刚扬首,他却猛然按住她的脑袋,将她按回他的怀里,紧紧贴在他的胸膛。 “别看……” 这两个字带着一丝哽咽,带着一丝轻颤,听的黄晓谜的心微微的痛着…… 好,不看…… 我不看…… 黄晓谜乖顺的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一声,两声,三声…… 她生平第一次知道,天下最动人的不是靡靡的情歌,而是心爱之人跃动的心跳…… 不断有滚烫的液体滴在她的脸颊,溅起一朵朵小小的泪花…… 黄晓谜噙着笑,陪着他一同落泪…… 她始终没有抬头…… 她说了,她不看,不看…… …… 绕开宫中的侍卫,景三带着她一路奔至一处偏僻的院落。那院落十分破旧,院门上的大锁已然生锈,院门更是斑斑驳驳,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随着景三翻墙而入,触目之下,是满院子长长的荒草,还有破败不堪的几座小屋。 若不是一路而来,黄晓谜真不敢相信,这般落魄之处竟也是皇宫的一部分! “此处是破旧了些,却是最近之处,你且忍一忍,待我帮你处理好伤口,再带你出宫。” 说话间,景三已待她闪身入了一间小屋。 屋子里布满了灰尘,景三抱着她,小心的移开盖在床榻之上的棉布,下面竟是干净如新的一床被褥! 小心的将黄晓谜放了在床榻之上,景三抬手便探进黄晓谜的衣襟之中! 黄晓谜顿时一颤,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景三的手当即滞住!他轻叹一声,抬眸望着她,美丽的桃花眸中带着一丝红肿,还有无数的心疼。 “莫怕,我不过是想取些药。我离开之时,了然赠给我几枚上好的丹药,那丹药就在这绯衣衣襟之中,” 第557章 愛你 黄晓谜知道景三必然是误会了,误会她方才的瑟缩是因着玄易武险些强了她,留下了心理阴影。然而不是的,不管有天大的痛苦,只要见到景三,一切都不药而愈! 她方才瑟缩,不过是因为景三的手指带着一丝微凉,隔着薄薄的肚兜,扫过了她的胸前,又麻又痒…… 然而这些黄晓谜自是不好意思说于景三听,更何况现下她是“有口难言”,所以她只是静静的坐着,缄默如深。 景三自是不知她心中所想,他小心的自那绯衣内侧掏出一个沉沉的锦囊,打开来,取出一枚丹药递到她唇边,“来,含住它,缓缓而化,可止血消肿,还有镇痛之效。” 黄晓谜听话的缓缓张嘴,然而只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扯动了舌上的肌肉,当即疼的她鼻子一酸,眼泪瞬间滑落! 这完全是生理反应!就像鼻子被猛然砸到,突然一酸,眼泪就会掉下来一样!无关心理!虽然真的很痛,却也并非痛到流泪,只是单纯的扯动泪腺而已。 然而景三却不知道,望着黄晓谜泪眼婆娑的模样,邪魅的桃花眼立时熏的通红!他轻轻拭去她的眼泪,脸上不带一丝的轻佻与笑意,眸光沉沉,郑重其事的说道:“容我些时日,我一定会杀了玄易武的!我发誓!” 我发誓…… 这是景三说于她听的第一个誓言,却是发誓要为她杀死他的亲生父亲! 黄晓谜含泪摇了摇头,轻轻拽过他的大掌,一如当日她是嘟嘟时那般,一笔一划的在他手心写道:“为了你的母妃、你的舅舅,你不能杀他。” 景三曾说,他的母妃深爱玄易武,而他的舅舅愚忠,若他真杀了玄易武,只怕穷极一生都会对他们内疚…… 景三默默的望着他的掌心,仿佛那里真有字迹一般。许久之后,他低声说道:“如今在这世上,没有谁比你更重要!玄易武是怎样的畜生,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伤我便罢了,他敢伤你,我绝不会放过的!” 呆子!若你真舍得杀他,这十多年来,早杀了,何至于等到如今。他毕竟是你母妃深爱之人,毕竟是你父亲,我怎能让你为我一生都背上弑父的沉重枷锁…… 不过…… 杀虽不能杀,仇还是要报的! 不仅要报,还要狠狠的报! 黄晓谜拽着景三的大掌,继续写到:“死不是惩罚,是解脱,生不如死才是真正的报仇!” 景三一怔,随即勾起唇角,笑的无比的璀璨,无比的妖冶,带着勾魂夺魄的邪魅,仿佛遇见这世上最开心之事一般。若,忽略掉他桃花眸中淡淡的水痕的话…… “谜儿,你能不能不要这般为我着想,太幸福的话,会觉得如在梦中,好似随时都会醒来一般。” 这个呆子!明明开心的都要落泪了,还非要这般说!欲拒还迎吗?以退为进吗?一个男人还有这么多心思,真难伺候! 黄晓谜假装生气的重重的“哼”了一声,带着几分傲娇。 反正现下这小模样,最适合撒娇、耍赖,不利用一下,太对不起这张脸了! 景三怔怔的望着她那刁蛮可爱的小脸,桃花眸忽明忽暗,原本带笑的唇角突然滞住,瞳孔骤然一缩,带着无比的愤恨,起身出去! 黄晓谜不明所以,茫然的望着他迅速闪出的身影,暗自揣测,难道嫌她的脸太稚嫩,没有女人味? 不不不!怎么会!景三岂是那般肤浅之人! 那他为何突然怒气冲冲的离开? 气她险些被玷污? 气她作甚!又不是她愿意的! 黄晓谜这厢还在胡思乱想着,那厢景三已旋身回来,手里还拎着一桶水。 这是要作甚? 黄晓谜更茫然了。 景三并未多言,直接从一旁箱中取出一块棉巾,沾上水,轻轻敷在她的额角。 呲—— 好痛! 那棉巾冰冰凉凉的,大约是深井之水,乍一挨着肌肤,还真有些痛,可随之便是淡淡的舒适。 黄晓谜这才想起,玄易武为了让她松开咬舌的牙齿,曾揍了她一拳。 难怪一直觉得左侧的视线有些不对,想必左侧脸颊都肿了吧!亏她刚刚还自我感觉良好的假嗔卖萌!青肿着脸,哪萌的起来啊!方才的她一定超级搞笑!真是丢死人了! “舌头还疼吗?”景三突然的询问,瞬间打断了黄晓谜羞耻的回忆。她本想冲他笑一笑,表示不疼了。可唇角还没勾起,就牵动的舌头疼痛难忍!幸而她控制的好,没有露出丝毫不适的迹象。 不能笑,那就摇摇头好了。 黄晓谜摇了摇头。 “出了那么多血,怎会不疼!真当我是呆子吗?”景三勾唇一笑,本想笑的勾魂夺魄,转移下她的注意力,却实在装不出来,笑的无比的苦涩。 黄晓谜见他笑的比哭还难看,拉过他的大掌,在他掌心清楚的写下一个“药”字。 含入口中的丹药慢慢消融,舌头已经比方才好了许多了。 景三看了一眼那字,随即抬头一动不动的望着黄晓谜澄澈的双眸,美丽的桃花眼中带着一丝难言的期待。 数月不见,他的脸颊明显清瘦了许多,就连一向幼滑如细瓷的肌肤都透出一丝苍白,带着大病初愈的神色。唯有那诱人的唇瓣还如当初一般润泽,似抿非抿,隐隐露出半颗小小的虎牙。 景三还在望着她,一动不动的。黄晓谜怔怔的望着那双妖冶惑人的桃花眸,明知他是故意这般望着她,带着一丝蛊惑,装出一分可怜,让她心疼,让她不舍,可她还是心甘情愿的上当。 垂眸轻抚着他摊开的掌心,他的生命线曲折起伏,甚至还有断口,他的感情线更是有无数的枝杈打断。但是那感情线又长又深,长的伸出掌心,深的刻入肌理,无法磨灭! 黄晓谜的眼眶莫名的湿润了,她突然想起一件至始至终都不曾真正完成过的一件事。 愛……你…… 一撇、三点、宝盖头…… 黄晓谜无比认真、无比虔诚的在他掌心缓缓写下这两个字,仿佛要写入他的灵魂深处一般…… 第558章 嫁给我 随着黄晓谜一笔一画的书写,景三妖冶的桃花眸缓缓晕染上一抹难言的光痕…… 他抿了抿唇,抬眸望了一眼她红肿的下颌,沁血的唇瓣。一手轻轻执着凉湿的棉巾贴在她的左颊,一手突然翻转过来,一把抓住她纤瘦的小手。 黄晓谜诧异的望着他,不知他究竟想要如何。却见他垂首望着那细瘦的小手,唇瓣缓缓而落…… 落在她白皙的手背…… “好残忍……突然变的这样小,还这般温柔的写下‘爱我’,你好残忍……” 这句话很短,却让黄晓谜瞬间懵住! 她疑惑的望着景三,却见他缓缓勾起唇角,带着一丝苦涩,低声说道:“久别重逢,还是在生死离别之后。谜儿以为,我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 想要什么? 黄晓谜眨了眨水濛濛的大眼,忽闪忽闪的。 望着黄晓谜一脸茫然的神色,景三一言不发,再度执起她的手,桃花眸一动不动的盯在她的脸上,润泽的唇瓣缓缓的,缓缓地,缓缓的……吻上她细白的指尖。 明明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吻手礼仪,搁在穿越前,根本不算什么。可伴随着景三灼热的视线,还有那慢的不能再慢的动作…… 黄晓谜的脸瞬间红成一片! 她突然明白景三最想要的是什么了! 是安全感! 他失去她太多次了,他最需要的就是安全感! 怎样才会让他觉得安心一些? 大概只有让他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拥有她,感受到她…… 黄晓谜按压住羞耻的心,小手轻轻从他掌心抽出,垂眸写下几字:“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景三看了看那虚无的字迹,抬眸静静的望着她,桃花眸中一片潋滟…… “嫁给我吧,做我唯一的王妃……” 啊?啊啊啊啊? 黄晓谜瞬间懵住! 对了!景三根本不知道她现在是他的……小姑妈! 望着神情瞬息万变的黄晓谜,景三显然误会了,他勾了勾唇,倾城之笑中带着一丝的无奈。 “傻谜儿!我只是想要你留在我身边,想好好保护你!就如当日像嘟嘟那般!你这身子这般小,我岂会对你有非分之想,我又不是玄易武那般没有人性的畜生!” 不,不是这样的!她不是不想与他巫山**,只是他们身份有别,不能成亲! 黄晓谜略一思索,一把拽过景三的大掌,垂首写道:“我不小,我十三。” “十三?”景三有些不信的上下打量了她两眼,随即转头将那温温的棉巾浸入水中,再度浸凉,拧干,敷在她的额角,“不管是十岁还是十三,只要尚未及笄,就是幼女。我只是想与你成亲,保护你,绝不会染指,你放心!” 望着景三一本正经的模样,黄晓谜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景三对年龄尚且如此在意,那……若他知晓她是他的小姑妈…… 黄晓谜微叹一声,愁苦的望着景三,不知如何开口说出实情。 “谜儿?”景三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疑惑的轻唤。 事实就是事实,她的身份景三早晚会知晓,天道他们都不怕了,还在乎这区区世俗身份吗? 黄晓谜一咬牙,拽过景三的手,垂首写道:“我们不能成亲,我是你的小……” 尚未写完,景三突然一把将她抱在怀中,神色严峻的望向紧阖的房门。 黄晓谜一愣,拧眉望去。门外人影晃动,无数执着长枪利刃的御林军瞬间便将小屋围的水泄不通! 没想到那死变态追的这样快! 吱呀呀呀—— 门没有意外的被人推开,却开的极慢,缓缓的露出门外的人影。 赭红的锦衫缎裙,富丽的玲珑缠金百宝簪花,门外之人满头珠翠,雍容华贵,神情威而不怒。 太后! 没想到,这老妖婆的动作比玄易武还快!玄易武还没追来,她倒先来了! 不等太后开口,景三已率先开言:“原来是皇祖母,皇祖母万福金安!孙儿这厢给您见礼了!” 话虽如此,可景三紧紧的抱着她,连一点要撩衣下跪的意思都没有! 说起来,他连玄易武都敢那般轻慢对待,何况这恶毒的老妖婆!想来她待景三必然不好,不然景三儿时也不会那般凄惨! 腹诽间,老妖婆已在嬷嬷的搀扶下,抬步而入。 这屋子很小,不过丈许宽,屋内除了一张破旧的窄小木床,一个落地木箱,就只剩下一条长凳竖在墙边。 太后驾到,自然要做上位,这屋子无处可坐,嬷嬷便想上前赶起他们二人,让太后端坐床榻。不曾想,她刚上前两步,却被太后抬手止住。 “无妨,哀家站一会也便罢了。” 尽管太后如是说,可嬷嬷如此尽责,怎能让太后站着!她紧忙手脚利落的取下竖在墙边的长凳,三两步走到那箱子前,打开来,像在自己家般,随意扯出几件鸦青色的旧衣垫在那长凳之上。 太后也不多言,缓缓而坐。 “十二何时回来的?也不说先去拜访皇祖母,还得皇祖母亲自过来看你!真是游子不懂老人心。” 太后说的语重心长的,乍一听还真像万分想念孙儿的祖母。 “是,都是孙儿的不是,孙儿给皇祖母请罪!” 景三立即道歉请罪,声音无比的诚恳,眸光却无比的冰冷,身形更是连动都没动。 “好好好,乖孙儿,皇祖母又岂会真的怪罪于你,不过是许久不见,十分挂念罢了。” 太后可比景三敬业多了,不仅声音到位,神情也很到位,完全的一副思念乖孙的好祖母模样。 “多谢皇祖母挂念,孙儿刚好有事想禀明皇祖母,求皇祖母赐个恩典。” 景三眸光微动,放在黄晓谜肩头的手瞬间紧了又紧。 黄晓谜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景三接下来的话,不止惊住了黄晓谜,更是让见多识广,心思沉稳的太后都瞪圆了双眼! “请皇祖母为孙儿赐婚,将这姑娘赐予孙儿为妃!” 景三的神情十分坚定,不带一丝的轻浮与不羁…… 第559章 她是你的小姑母 太后惊的许久不曾回神,黄晓谜更是惊是瞬间瞪圆了水瞳! 景三傻了吗?他可是从皇上的床上把她揪下来的!这皇上如今还不知如何,他却挑这时候求旨成亲,这不是明打明的打玄易武的脸吗? 毕竟刚刚已被求亲,多少有了些心理准备,黄晓谜总算赶在太后反应过来之前,第一个反应过来! 她一把扳过景三的肩膀,拼命摇着头! 景三疑惑的望着摇头摇到头晕眼花的黄晓谜,微微颦眉,一把扶住她的脑袋,“好了,受着伤乱动什么!这样头会更痛,更晕!” 嗯!景三说的不错,黄晓谜的脑袋此刻“嗡嗡”作响,难受的要死! “十二,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即便你与你父皇怄气,也不能这般胡来!”太后此时已缓过劲来,微颦眉心,强压怒火,低声斥责道。 景三闻听,大掌一转,将黄晓谜紧紧搂在他的怀中,脑袋死死贴在他的胸口,沉声说道:“孙儿没有戏言,此女乃孙儿此生挚爱,非她不娶,请皇祖母成全!” “非她不娶?”太后嗤笑一声,拈起手中的丝帕轻轻按了按唇角,漫不经心的说道:“若皇祖母不曾记错,数月前,孙儿在南朱似是刚娶了……南朱第一美人……怎么,这么快就腻了?” “腻?”景三轻笑一声,也不多做解释,继续坚定的说道:“请皇祖母赐婚!孙儿非她不娶!” “这……只怕皇祖母做不了主……你只以为从你父皇床上抢下的幼女,一定又是旁人送入宫的小门小户。可她不是!她是……”太后顿了顿,原本还假意慈祥的双眼,瞬间划过一抹幸灾乐祸般的恶毒! “她是玄子……” 不等她说完,景三突然粗暴的打断,“不管她是谁,孙儿都要娶她!” “呵!”太后身为后宫之首,何时被人这般无礼的对待过,当即沉下脸,冷笑一声,说道:“即便她是你的小姑母?” “小姑母?” 景三神情微变,但那邪笑依然浅勾,不细看,仿佛根本不曾动摇一般。 “正是!十二连她是何人都不知,就这般莽撞的求亲,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她其实……” 话未说完,景三突然轻笑出声,托起黄晓谜的双腿,直接将她抱在腿上,垂首轻点了一下她的唇瓣,“是,皇祖母说的极是!孙儿确实与父皇极为相似!都是为得心仪幼女,不择手段!请皇祖母赐婚!” 这些话听似漫不经心,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太后闻听,瞬间攥紧了袖角,却终是忍住没有当场发怒,转而一脸慈祥的说道:“十二,你定是以为皇祖母哄骗于你,将普通女子说成你的小姑母。然则并非如此,她确实是你的小姑母,是你皇叔祖勉王之女,玄子嫣!” 噗通! 被紧紧揽在胸前的黄晓谜,明显听到景三之心,瞬间漏跳了一拍! 然而景三面上却没有丝毫显露,“哦?竟是皇叔祖之女,若是如此,那还真是孙儿莽撞了。孙儿与皇叔祖有孺慕之交,既是他的女儿,那孙儿自当亲自送她回府。” 说着,景三也不客气,抱起黄晓谜就要离开! 与太后擦身而过的瞬间,太后突然轻咳一声,一旁的嬷嬷赶紧闪身堵住景三的去路。 “枝嬷嬷,你这般大胆的挡着本王的路,是想本王踩着你的尸体过去吗?” 景三笑的一脸妖邪,那轻佻的声音听上去无比的无害,却莫名的给人以难言的压迫感,当即惹的枝嬷嬷满头大汗,双腿不住打颤,眼看就要挡不住了! “孙儿是不是太心急了,你也不曾问问子嫣要不要回去,便如此擅做主张,只怕不妥吧。” 太后不紧不慢的转过头来,冲着身侧景三怀中的黄晓谜,微微一笑,目光无比的冷骘。 “子嫣,皇上可是受了重伤,脸上还带着小畜生的牙狠,脖颈有被袭的红肿,腰侧更是被狠狠踹过!如今他肋骨断了两根,内脏略有受损,痛苦的倒在床上受尽折磨……这凶手看似不像一人,那齿痕很细小,而那腰侧的脚印却很大、很明显!” 抬眸望了眼景三越发诡魅的笑脸,太后再度若有似无的盯在黄晓谜逐渐苍白的脸上,“子嫣,这凶手犯的可是刺杀皇上的大罪,一旦抓到不止是要凌迟处死,还会株连九族!你说,哀家要不要抓了他……们呢?” 他们! 太后这是在威胁她,若她离开,不仅勉王府难逃大劫,景三也会牵扯其中! 黄晓谜当即浑身僵硬,紧紧攥着景三的胳膊,攥的死死的。 景三当即眯起了妖冶的桃花眸,垂首轻吻了下她的额头,舒缓她紧张的情绪,“皇祖母,若那两名凶手被抓,只怕北玄国基会不稳,皇祖母还是三思为好。” 如今西白虎视眈眈,虽然暂且苗头是指向东苍的,可若此时传出勉王遇害,钰亲王被杀的消息,只怕西白立时便会将长剑指向北玄! 不管怎样讲,苍之谦身为东苍人,再如何与皇帝反目,也不会不顾东苍百姓。他可是让军兵闻风丧胆的堂堂煞神,只要他带兵出战,根本无需出手,已然压人数筹! 然而北玄呢?北玄如今能震慑西白的,只有一个三角稳固。一角自然是钰亲王景三,一角是靖国大将军景三的舅舅,而另一角则是暂退文官的勉王!这三角缺一不可,一旦景三与勉王出事,北玄便坍塌了半壁城墙,西白必然会立时举兵进犯! 黄晓谜不清楚北玄境况,然而景三与太后却是十分清楚。太后能唬住黄晓谜,却是唬不住景三的。 然而,姜毕竟是老的辣!太后听罢,丝毫不恼,反而微微一笑,一副贤德亲厚的模样说道:“十二,你今日刚刚回京,想必还不曾回去见你的舅舅吧,他对你可是甚为挂念呢。” 说罢,她隔着房门高喝一声:“大将军,还不快进来与你的好外甥,‘好好’聊一聊!” 第560章 血染袍袖 话音刚落,房门立时被推开,一道健壮的身影当即堵在门口。那身影高大威猛,像座黑塔一般,让人叹为观止! “末将参见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将军微跨一步,一撩衣摆,跪倒便拜! “免礼平身。”太后噙笑望着一脸愚忠的大将军,转眼看向一旁的景三。 景三始终噙着邪魅的笑意,仿佛他的保护色般,丝毫不落唇角。然而黄晓谜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僵硬! “子衿,还不速速放下小郡主!她可是你正经的小姑母,你们这番样子,成何体统!” 大将军的声音浑厚,带着深沉的威压,只一声便足以让人双耳嗡鸣! 太后似是早已习惯他的大嗓门,只微微侧了侧头,并未多言。然而黄晓谜却有些吃不消,她本就头痛欲裂,下意识的便捂住了耳朵! 景三见状,眸光复杂的望了一眼怀中的人儿,随即抬头冲着大将军躬身行礼,“多日不见,舅舅一向可好。” 大将军深吸一口气,也不睬他,瞟了一眼他怀中的黄晓谜,再度怒斥道:“舅舅平日是如何教导你的!还不速速放下小郡主!” 景三依然噙笑,只是抱着黄晓谜的手臂,瞬间紧了数分! “舅舅,她现在受伤严重,不能言语,我正打算将她送回勉王府。待送到之后,我会立即返回将军府,绝不会有任何逾矩,请舅舅放心。” 大将军瞬间沉默,他转眼望向笑面虎般的太后,带着一丝征求的意味。 “子嫣正在宫中做客,暂时无需回去,孙儿还是先将她放下,让哀家带她回慈宁宫,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 对大将军敬重,可不代表会对太后敬重!景三冷笑一声,侧眸讥讽的扫了一眼太后,“既是做客,如今天色已晚,自当早些回去,还是由孙儿送她回去吧!” 不等太后回话,一旁的大将军已然勃然大怒:“子衿!不得对太后娘娘无礼!快放下小郡主!你连舅舅的话都不听了吗?” 这是大将军第三次斥责,要景三放下黄晓谜。尽管面上丝毫不显,可黄晓谜却清楚的感受到,每次斥责,景三的身子就不由的僵硬一分,如今早已僵硬的近乎麻痹! 可他就不是肯放下黄晓谜! “抱歉舅舅!并非我有意要忤逆舅舅,而是她于我而言,重于一切!我绝不能将她留在宫中!请舅舅让开,我保证,送完她立即回府,任舅舅处置!” “不行!”大将军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沧啷啷”一声,晃过一道刺目的寒光!那寒光太过凌人,几乎要晃瞎黄晓谜红肿的双眼,“有舅舅在,绝不会任你任意妄为!舅舅再说最后一遍,放下小郡主!莫要逼舅舅动手!莫要逼舅舅断绝你我舅甥多年来的情分!” 景三闻听,唇角的笑意瞬间勾的更深了几分,看似邪魅无边,可黄晓谜却十分清楚,景三的心有多痛…… 这是他在这世上唯一在意的亲人,也是他此生最敬重之人!他不仅是他的小舅舅,更是他的师傅,是他的救命恩人!她如何能让他为了她与舅舅反目! 可,可若她留下来,只怕……只怕…… 这该如何是好!? 黄晓谜内心还在天人交战着,景三已带着一丝决然,抬步向门口迈去! 一步,两步…… 不待迈出第三步,只见寒光一闪,“咻”的一声,带起一丝淡淡的血沫! 景三抱着无比的沉稳,几乎纹丝未动!右侧袍袖划过一道长长的剑痕,沾染着几点猩红的血痕…… 破开的袭衣袍袖随着门外透入的穿堂清风微微轻摆…… 一抹淡色血迹缓缓洇透,越洇越多,越洇面儿越大,眨眼间,便染红了他半边手臂! 那人竟,竟真的出手了! 黄晓谜不可思议的转眸望向大将军! 景三可是他的亲外甥啊!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黄晓谜忍不住哭了…… 眼泪若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颗滚落…… 她不是在为自己而哭,而是代替景三留下了一串串的眼泪…… 景三还噙着笑,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手臂不断涌出的鲜血一般。可黄晓谜却比谁都明白,景三手臂上的伤不算什么,可景三的心……在滴血…… 此时此刻,黄晓谜再也顾得思考留下会如何,她一把扳住景三的脑袋,重重的冲他摇了摇头! 我留下,你走! 景三先是微怔,随即桃花眸中一片粼粼,唇角的笑意瞬间真实了无数分!他垂首,浅浅的吻落在她沾泪的眼睑。伴随着润泽的唇瓣落下,一句低喃淡淡出口:“没有谁,比你更重要……” “呵呵,还真是感人呢!”一句凉薄的话语,带着一丝讥讽,瞬间打破了眼前短暂的温情! 太后斜睨了黄晓谜一眼,装模作样的说道:“这又是何必呢?哀家已知晓嫣儿年纪虽小,却性情刚烈,自然不会再任由皇上肆意妄为!若嫣儿乖乖留下,哀家自会将你好好护在慈宁宫,绝不会再让皇上染指!况且,如今皇上重伤在床,一时半会儿只怕也下不来了。” 太后这番话,瞬间打消了黄晓谜最后一丝犹豫! 她微微起身,一只手臂紧紧攀住景三的肩头,一只手丝毫不顾虑的瞬间探入景三的袭衣! 微红的桃花眸瞬间瞪圆! 景三满目惊愕的望着她,简直难以置信! 这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景三万没料到黄晓谜竟会如此的……胆大妄为! 黄晓谜被他盯的有些羞赧,她本只是想探入他的衣襟,偷偷写下几句交代。有衣襟挡着,外人自然是看不出她是在写字的! 这本是权宜之计,黄晓谜想都没想就把手探进去了!她本还不觉得如何,可现下被景三这般诧异的瞪视着,旁边又有数道更为震惊的目光!她顿时也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手心不自觉的沁出一层细汗…… 她咽了咽口水,避开景三灼热的视线,一笔一划的在他的心口处写下几字…… 【作者题外话】:某篱想哭啊…… 还说这月想完结…… 简直是痴人说梦话啊! 每天码完字,某篱就想剁爪!怎么又啰嗦了这么多!怎么又情呀爱呀的腻歪! 木办法,别人是淘宝停不下来,恨不得剁手!某篱是**停不下来,恨不得剁手啊! PS,某篱在网上发现一张和某篱心目中的景三很接近的图,想看的告诉某篱!超过十个人,某篱就建个群发给你们看! 第561章 踩着他的尸体离开 景三的肌肤无比的滚烫,几乎要烫伤她的指尖! 所有的人都在盯着她,随着她的书写,景三袭衣上隆起的手型,微微晃动着,在这众目睽睽的古怪气氛下,带上一丝难言的暧昧…… 本不过是简单的在他胸口写句话而已,以前做嘟嘟时不知写了多少次!可今日,黄晓谜写的脸红心跳,仿佛不是她在书写,而是景三探入她的衣襟书写一般,羞耻的她恨不得就地挖个大坑,立马跳进去把自己给埋了! 早知道舌头痛死也要趴在他耳边留话了!真是……羞死人了! 黄晓谜不想脸红,可玄子嫣这小身板脸皮实在是太薄了,区区几字还未写完,她的脸已红的都快冒烟了! 好不容易写完,黄晓谜赶紧抽手,还未抽出,景三隔着袭衣,一把按住她的小手,桃花眸中幽幽暗暗,带着难言的情绪。 默默的凝视了她许久之后,景三终于转开视线,对着耐心十足的太后说道:“让她留下,可以,不过……不是留在慈宁宫,而是留在孙儿身边,留在这里!” 此言一出,太后当即震怒,瞬间站起身来! “十二!哀家念你常年为国奔波在外,既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愿与你计较,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于你!可你呢!你父皇即便再荒唐,也绝不会对血亲出手,至多天下人说他喜好幼女罢了!可你呢?你若与你的小姑母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天下人该如何耻笑于你,如何耻笑皇家!” “呵——”景三听罢,嗤笑一声,带着无比的讥讽之意,说道:“皇祖母可真是高人,在孙儿面前也敢说这般可笑的谎言!皇祖母方才说什么?父皇不对血亲出手?那大公主、四公主、五公主、六公主、八公主……为何都活不过十岁?除了六公主,其他公主钉棺前最后的告别礼,为何都省了?为何连她们的亲娘都不能再见她们最后一面?” 景三的话仿佛重锤一般,没有击中太后,却重重砸在黄晓谜的心头! 幸而玄易武还没变态到男女不拘,不然……只怕真如景三所言,他早已腐烂成泥,养过一春又一春的花草…… “玄——子——衿——” 太后终于动怒了!她面色铁青,望了一眼大开的房门,以及房门口堵着的一群御林军,强压怒火,咬牙切齿的说道:“你的几位妹妹是因身体虚弱,沾染天花,故而省了告别礼!这是众所周知的!” 说罢,她深吸了两口气,努力稳了下情绪,继续说道:“子嫣是你的小姑母,你们不能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何况,你这院子这般破旧,子嫣有伤在身,也不便住下。这样吧,既然你如此喜……敬重你的小姑母,那便常来哀家的慈宁宫,哪怕带上整日也无妨,如此你便放心了吧!” “不,不行……”景三微微侧了侧头,笑的无比的轻佻,“皇祖母……您意会错孙儿的意思了。孙儿不止是要她住在这院子里,还要一日十二个时辰,与她寸步不离……” “什……什么!?你疯了吗?”说话的不是太后,而是早就憋的满脸赤红,恨不得将景三一脚踹死的,大将军! “我没疯!我不是父皇,我绝不会欺凌幼女!我是要……保护她!”景三直直的望着大将军,眸中没有一丝的畏惧,“这是我最后的让步!若皇祖母依然不允,那我今日即便是拼上这条命,也一定要将她送回勉王府!” “你!”太后顿时怒火中烧,气的胸口不住起伏着,恶狠狠的丢下一句:“好好好!你若不肯将她留下,那便杀了你的亲舅舅,踩着他的尸体再离去!” 此言一出,景三瞬间眸光一闪,眼神无比幽暗的瞪了一眼恶毒的太后! “子衿,你真要与舅舅为敌吗?快放下小郡主!舅舅不想伤你,不想对不起你娘!” 大将军举着长剑,虎目微敛,神情痛苦,完全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可那长剑却举得稳稳的,眸中闪烁着敏锐的精光。 此时此刻,黄晓谜终于相信这是雨墨的亲爹了!他们虽长的一点也不像,可都是一样的无耻,一样的惯于伪装! 景三难道看不出大将军虚伪的嘴脸吗? 大抵,不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便是宁愿闭上双眼捂住耳朵,也不愿看清现实,只想保住这最后一点的温情。 微滞了数息,仗着大将军不敢伤黄晓谜,景三决然的迈开双腿!带着一副丝毫没打算还手的架势,就要硬闯出去! 大将军的脸抽搐了一下,随即挥起长剑直直的砍向景三的右臂!竟是冲着他方才的伤口而去! 不要! 方才是她大意了,万没想到大将军真的会对景三出手!这次她可是看的真切,怎会再让景三受伤! 黄晓谜根本来不及思考,就着景三的怀抱猛一侧身,背朝外死死抱住景三的右臂,将它牢牢护在怀里! 眼看那长剑来势汹汹,根本来不及收手! 景三一惊,吓得慌忙一点脚尖,瞬间跃到房梁之上! “你是笨蛋吗?真伤到你怎么办!” 黄晓谜嘿嘿一笑,抬头瞟了一眼景三怒气冲冲的脸!这神情她还是头一次见,大有一种对着不听话的小孩,恨不得打她一顿屁股的感觉! 嗳?她居然能笑了!舌头麻麻的,一点也不痛了! 景三望着她古灵精怪的笑脸,本就不多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不许再乱动了,知道吗?这是我与舅舅之间的事,任何人都不能牵连其间。他教导了我整整十一年,那我便让他十一剑!若十一剑我还不死,那我欠他的,也就还清了。” 十一剑? 十一剑足够把人捅成筛子了! 然而景三却是认真的,他的神奇无比的肃穆,不带一丝的嬉闹。 眼看着景三轻飘飘的跃下房梁,竟真的要继续当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黄晓谜瞬间拧起眉心! “太后娘娘!”她突然转过头来,忍住舌头上怪异的酸麻,静静的望着太后。 第562章 宁死不屈 那冷漠的视线,根本不似她这年纪该有的深沉,“若爹爹知晓太后娘娘与皇上这般对待嫣儿的话,太后娘娘以为,爹爹会如何呢?” 太后当即脸色一僵,随即冷哼一声,说道:“小小年纪还想学那威胁人吗?勉王知道又如何?自然还是你的命更为重要!” 黄晓谜闻听,随即冷笑道:“对啊!太后娘娘英明!清白与命比起来,自然是命比较重要!可是,太后娘娘也知晓,方才嫣儿可是豁出了性命逃出来的!若要嫣儿再回去……不管是太极殿也好,慈宁宫也罢!嫣儿……宁死也不会再去了!” 随着黄晓谜一字一顿的话语,舌头上刚刚凝滞的血液再度蜂拥而出!那血顺着她的唇角流出,汇集在下巴,一滴滴落在衣襟之上,瞬间晕染开来,将那绯衣染的无比鲜亮,无比凄美…… 更将她的脸衬托的无比触目惊心! 然而,虽然看着须肉模糊的挺吓唬人,实则黄晓谜已然完全不痛了!了然的丹药果然有奇效!这么短的时间里,竟然麻痹了她的舌头!如今,她的舌头除了酸麻,再无其他任何感觉。 “别说了!”景三可不管她疼不疼,看到她又扯动伤口,出了那么多血,当即沉了脸!立刻取出一枚丹药,飞速递到她的唇边,“再含一颗!” 黄晓谜望了一眼那丹药,又瞟了一眼太后铁青的脸,随即勾了勾唇。她不去含住那丹药,反而浮起与景三有几分神似的邪媚笑意,抬起细瘦的手臂,幽幽的勾住景三的脖颈,将头若有似无的枕在他的颈窝。 “不如就这么流血而死好了,太后娘娘可一定要想出一个好法子,好好的安抚我爹,不然只怕他……” 话未说完,太后都还没开口,景三已忍无可忍!他带着一丝气恼,狠狠的扣住她的下颌,不由分说,直接将那丹药塞入她的口中! 这动作看似粗鲁,却极有分寸,并未伤到黄晓谜一丝一毫。 黄晓谜望着景三不满的样子,莫名的勾起唇角,笑的一脸没心没肺。 “傻笑什么!我可告诫你,此番必须好好含着,不许再说半个字!否则……否则我就点了你的穴位,继续硬闯出宫!” 呃? 用他的安危威胁她? 好吧! 你赢了! 黄晓谜乖乖的闭上了嘴。 不过…… 他的意思难道是,她乖乖的话,他就放弃继续当砧板上的肉? 景三见她听话的闭了嘴,这才满意的轻舒一口气,一边抬袖轻轻擦去她唇下的血迹,一边头也不抬的对着太后说道:“皇祖母,这宫里的丑事已经够多了,也不差孙儿这一件。若皇祖母肯让步,孙儿自当好好留在宫中,绝不会随意带她出去。若皇祖母不肯让步,那孙儿只得继续硬闯!皇祖母也清楚,孙儿自是不会与舅舅动手,至于不动手的后果……相信您不会想看到的。” 太后闻听,忍了又忍!且不说如今北玄还得依仗十二的势力,即便放弃他这枚棋子,破釜沉舟的杀了十二!只怕这丫头也未必肯老老实实的听话!若她真折腾出个什么好歹来,别说勉王不答应,就连那个让她操碎心的皇儿也未必会答应! 罢了罢了!不管是为了北玄,亦或是为了皇儿,忍这一次吧! 两相权衡之下,太后终于压住怒火,轻笑一声,说道:“傻孙儿,皇祖母怎会信不过你?既然你如此……敬重小姑母,那便让她留下吧,不过……每日你都要去给皇祖母请安,许久不见,皇祖母可是十分挂念你呢!” 望着太后瞬间换上的慈眉善目的嘴脸,黄晓谜立刻扒掉了自己给自己颁发的最佳女演员称号!她这辈子都当不起这称号了!因为,今日她才知道,最佳女演员都是不要脸的!要是要脸,还怎么随时换脸! 这太后也真虚伪,大家其实都已经撕破脸了,干脆一切敞开了说多好!说什么想念景三,要他每日去请安!你就直接说怕景三耍诈带她跑了,要每天看她一眼才安心,不就完了?拐弯抹角的干什么!真心累! 事已至此,太后也没留的必要了。她略带疲态的伸出一只手,枝嬷嬷赶紧搀扶着她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太后顿住,对着躬身立于一侧的大将军吩咐道:“以后就有劳大将军了,这西殿的巡逻守卫可万不能出半点差池,若有丝毫闪失……”太后微顿一下,“听闻你的小孙女快满七岁了吧……” 说罢,太后也不等大将军开口恭送,兀自念叨着:“折腾了这么许久,哀家也是乏了,回宫吧。” “恭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将军站在门口默默的目送着太后,直到太后终于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这才大声命令道:“午队留下继续在这附近巡视,其他人各自回各自本来的位置!” “是!”御林军按次序规矩的离开。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大将军突然回首,恶狠狠的瞪视着景三!数息之后,拎着长剑,直奔景三而来! 黄晓谜一惊,下意识的将景三紧紧抱在怀中!转头比大将军的眼神还要凶恶的瞪视着大将军! 她不敢说话,只能用这种类似护犊子的行动告诫大将军——你别过来!我绝不允许你再伤他! 大将军一怔,下意识的抬眸看了一眼景三。景三垂首望着她的举动,唇角的弧度扬的高高的,桃花眸中竟是他从未见过的餍足与幸福! 大将军不可思议的望着十一年来从不曾真心笑过的外甥,心里泛起了五味杂陈。他放慢了动作,缓缓收起长剑,走至景三近前,一把抬他的手臂! 黄晓谜赶紧去拦!没拦住! 她还想再拦!却见……大将军竟是在查看他的伤口! “舅舅真是武艺精深,不减当年!这剑削的极妙!看似伤的很重,其实却是横面切下,只是表层出血,实则不伤肌理。”景三浅笑,虽是冲着大将军说的,却是直勾勾的看着黄晓谜。 第563章 景三躲她 啊?什么? 黄晓谜当时就懵圈了! 这,这什么意思?难道方才都是演戏? “你这孩子!这时候还有心思说这些!”大将军无奈的轻叹一声,带着武将特有的粗犷,揪着景三的袍角撕下一条,三两下缠在那伤口之上。 景三微微移开放在黄晓谜身上的眸光,瞬间换上一副毫不在意的散漫模样,“我无碍的舅舅,只是……又麻烦你了。” 大将军包好伤口,抬眼一看,景三又恢复了以往吊儿郎当的老样子,气的他举起老拳狠狠砸在他的头上,“你这臭小子!刚回来就捅出这么大一篓子!这可不是小事!这不仅牵扯到勉王,还牵扯到皇上!太后要是坚决不让步,这戏还怎么往下演!” “她会让步的!我算过了,至多再中三剑,她一定会让步的!”景三满不在乎的勾唇浅笑,垂首看着怀中的黄晓谜。 黄晓谜无语的望着这对舅甥!敢情这世上最佳演员全凑北玄了!可笑她还自我感觉演技一流,比起他们,简直…… 还是不比了…… 她不喜欢自己踩自己…… 黄晓谜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景三将她从苍之谦的刑场劫走,她用情蛊忽悠他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真的……忽悠住他了吗? 黄晓谜突然觉得心里好没底啊! “如今你打算如何?这小郡主固然可怜,可你也不能一直这般护着她!皇上似是对她十分满意,早晚还是会找来的!”大将军的这一番话,瞬间勾回了黄晓谜严重跑偏的思绪。 “我知道。”景三抱着她,转身走回床榻,先将她小心放下,随后执起方才丢在一旁的棉巾,重新浸凉敷在她的额角。 见景三竟不再继续说下去,大将军无奈的跨上前两步,说道:“太后与皇上本就对你不满,你可万万不能再牵扯其间!咱们即刻将此事告知勉王,让勉王设法救她,如此,咱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勉王是一定要告知的,只是,我也会一直护着她的。”景三扶着黄晓谜小心的躺下,旋身坐在床边,扶着那棉巾不让它滑落,“我方才所说并非做戏,我是真的心仪于她。” “你,你疯了吗?她是你的小姑母!”大将军当即瞠目结舌。 “我知道。”景三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知道你还……你能让舅舅省点心吗?”大将军疲惫的拽过长凳,颓然坐下。 景三转头望了他一眼,随即轻笑一声,桃花眸中带上一丝莫名的悸动,“舅舅,我在南朱成亲了,你知道吗?” “知道……” “就是她。”景三俯首,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早想带来给舅舅看看,没想到她竟自己跑来了。” 景三所言,黄晓谜自然能懂。可大将军并不知魂转一事,当即就被景三说晕了头,“什么?你在寻舅舅开心吗?这明明是勉王之女,根本不曾踏出北玄一步!如何能在南朱与你成亲!” 景三依然浅笑着,不带妖冶,不带邪魅,只是单纯的浅笑着,“舅舅信不信都无妨,我只是想将心爱之人引于舅舅知晓。” 大将军虽然不懂其间纠葛,不过,他毕竟是景三最亲近之人,自然看出了景三的真心。他也不刨根问底,只是重重的叹息一声,说道:“无论你们之间究竟有怎样的过往,她毕竟是你的小姑母,你绝不能与她有任何男女之情!” “情若能自控还是情吗?”景三直直的望着他,“舅舅放心,我绝不会对她如何的,我只是想保护她,仅此而已。” 说罢,景三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再度说道:“此番事关重大,还得劳烦舅舅亲自去勉王府一趟!” “好吧!”大将军无奈起身,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门口,开门之际,他的手紧紧的攥着门边,犹豫了许久,这才开口说道:“这两日抽空回去一趟吧,雨墨她……一直在等你。” 景三沉默了许久,久到大将军叹息一声,拉开门就要离去,景三这才开口轻应了一声:“是,舅舅,我会……回去的。” …… 是夜,万籁俱寂,黄晓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理论上她折腾了整整一日,又是落水,又是跟变态咸湿佬周旋,又是挨打,又是咬舌自尽什么的……真的很累! 然而她就是睡不着! 景三背对着她,任她翻来覆去,兀自睡的香甜。黄晓谜听着他绵长的呼吸,望着他单薄袭衣勾勒下的精致腰身,情不自禁的抿了抿唇!看着他睡的那叫一个舒坦,心里不禁升起一丝丝的不满! 大将军走后,景三便忙着烧水要她沐浴,她也确实想赶紧洗掉身上,尤其是腿上那恶心的感觉,所以也没推辞。本想着,依景三的性子,还有那般没有节制的变态身子,定然会趁着这机会将她吃干抹净! 她虽也有些顾虑这小身板的年龄,可若景三真扑过来,她定然会半推半就的就从了他的! 哪知……景三倒好水后,竟转身就走,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单纯的守在门外! 好吧,就当他是为了让她好好沐浴!可沐浴完之后呢?他竟将她往床榻内侧一放,兀自脸朝外睡大头觉去了!别说温存,连一句贴心的话都没说! 黄晓谜生气了! 这么久不见,他都不想她的吗?若是以往,他必然会紧紧的抱着她,有说不完的话,有吃不完的豆腐……可为何此番,他竟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别说他是为了遵守答应太后的不碰她的承诺!她才不信他会把太后放在眼里! 难道……他真的这么在意她的身份?还是说,对这幅小身板实在提不起兴趣? 不会吧!景三不会是这么肤浅之人吧! 然而,事实证明,景三就是这么肤浅! 又过了数日,景三虽然对她寸步不离,却几乎不再对她有丝毫的身体接触!甚至每次视线交接,他就会下意识的躲开! 景三竟会躲人!而且那个人还是她! 黄晓谜受伤了! 【作者题外话】:看到大多数宝宝都支持景三……其实……景三的结局…… 宝宝们不会想知道的…… 还有个别宝宝支持了然……其实……了然的结局…… 宝宝们也不会想知道的…… 不过某篱会努力为了宝宝们再好好考虑考虑哒~ 本来在某篱心中无比明朗的结局,如今再度变成未知…… 烦恼啊!抓头啊!某篱再好好想想去~ 第564章 小子莳 这一日,天色微有些暗沉,大约是哪里有雨,迎面轻拂的小风,带着阵阵清爽的凉意。 从慈宁宫请安回来的路上,黄晓谜垂着头,沉默的走在景三身侧。景三依然不沾她分毫,甚至连看都不愿多看她一眼…… 虽然明知现下要紧的是稳当的按计划行事,早些摆脱皇宫,可她还是忍不住感到有些委屈,有些不满。 不,不是有些,是十分,百分,万分的委屈与不满! 侧眸望了一眼专注的直视前方的景三,黄晓谜任由这小身板瘪了瘪嘴,反正长得萌,她现下心情不好,就瘪嘴了,怎么的吧! 黄晓谜正自己给自己找着别扭,身侧突然跑出一个小小的身影,直直的冲着她横撞过来! 黄晓谜一惊,刚想提气跃起,身子却突然一轻!景三双手掐在她的腋下,瞬间将她举过头顶! “老十四!”不等黄晓谜反应过来,景三已轻巧的将她放在地上,三两步上前,拽住那欲逃走的小身影,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哇!十二皇兄!十二皇兄!”小家伙猛然被拎起来,本还气的双腿不断弹踢着,可回头一看是景三,立马就变成一张超级大笑脸,“子莳想死十二皇兄了!十二皇兄陪子莳玩!” 景三没好气的拍了一下他的小脑瓜,“许久不见,你倒是一点长进没有,反而更顽皮了!是不是又背着母妃偷跑出来玩?” “嘿嘿嘿嘿……”子莳傻笑了两声,随即凌空弹踢了两下,猛然一个翻身,紧紧抱住景三的手臂,耍起赖来,“子莳不管,子莳要十二皇兄陪子莳去划船!” “划船?”景三当即坚定拒绝道:“不行!太危险了,万一把你掉到池子里可如何是好?” “不嘛!好皇兄!你不来都没人陪子莳划船赏莲花,子莳真的很想去啊!”小家伙抱着景三的胳膊不住轻晃着,一脸的哀求。 “不行!”景三将他放在地上,一脸的不认同。 “好皇兄!好皇兄!” “不!行!” “好皇……”小家伙突然眼珠一转,目光盯在了黄晓谜的身上。 “好姐姐!”不等黄晓谜反应过来,子莳已当机立断,瞬间放弃哀求景三,一个猛扑,扑到黄晓谜怀中,“好姐姐带子莳去吧!好姐姐,好姐姐!” “这……”望着眼前撒娇耍赖的小人儿,黄晓谜莫名的眼眶一红…… 她突然很想念鲲儿,也很……想念那未出世的孩子…… “她不是姐姐,是你的小姑母!”景三长臂一伸,拎起他丢在了一边! “别胡思乱想!”转身,他毫无预警的突然俯至她的耳畔,轻声低喃,“我们以后会有许多许多孩子……到时候,让你烦都烦不过来……” 黄晓谜愕然的望着他,万没想到,他竟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 景三垂眸,望着眼前这双湿漉漉的大眼,桃花眸瞬间游移了一下。他立刻转身,对着身后不满的子莳说道:“快回去找你母妃,不然等下母妃找不到你又该着急了!若再惊动了父皇或是皇祖母,你母妃可是要受罚的!” 景三不愧是景三,只这一句话,瞬间断了子莳所有的念想!他依依不舍的望了一眼不远处的仙女池,这才垂头丧气的略略行了个礼,“是,子莳知晓了,子莳这就回去。” 黄晓谜最不忍看小孩子难过,她下意识的开口嗫嚅道:“不如我们陪他去游……” 话未说完,景三已坚决的摇头拒绝,“不行!他必须得回去!太后很严厉,若知道他私自跑出来玩,不止会重罚他,还会重罚他的母妃!” “哦……”黄晓谜有些心疼的张望着那小小的身影,身为皇家子嗣,果然是不好啊!这一点待她见了苍之谦,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万一他还想将鲲儿推上皇位怎么办?当皇帝真的没那么好了! 景三瞟了一眼她感伤的小模样,下意识的抬手想去捏捏她的小脸蛋,却在碰到她脸颊的瞬间,顿住,随即转身向西殿走去。 “北玄没有太子,众皇子一个个虎视眈眈,都想登上那皇帝之位!可玄易武尚且身强体健,一时半会儿只怕也死不了!待他驾崩退位之时,老十四才是最年富力强,最可能继承王位之人! 这道理诸人都懂!所以,众皇子共同对付的目标便是老十四!可老十四年幼,不分轻重,若我此次带他去乘舟赏莲,那下次他便敢自己跑去玩!届时若被有心人利用,只怕他随时都会命丧池底!” 景三头也不回,仿佛说给自己听般,漫不经心的解释着。 黄晓谜瞬间绽出一抹笑意! 罢了,即便他真的在意她的身份又如何?他对她的爱并没有丝毫的改变,不过是玄易武留给他的阴影太厚重了,让他无法接受身为他小姑妈的玄子嫣,这也是常理之中的!她应该试着理解他。 想开之后,黄晓谜突然有种拨云见日之感!她紧走两步一把抓住景三的大掌,无视他下意识想抽出的举动,甜甜一笑:“牵一下手能如何?不要这般小气嘛!” 景三的桃花眸瞬间忽闪了两下,随即勾唇一笑,带着几分妖冶,几分宠溺,“真拿你没办法!万青云时,你不是万分注重他的名声吗?怎么到了玄子嫣,你反而不在意了!” 呃—— 黄晓谜瞬间被问住! “难道……你是怕别人的闲言碎语坏了玄子嫣的名声,所以才……对我退避三舍的?并不是因为……不喜欢我的身份?” 景三唇角的弧度瞬间高了几分,“你一直在担心我在意你的身份吗?” “也,也没有了……”黄晓谜被问的有些羞窘,懊恼的垂下头去。 景三见状,唇角扬的更高了。他抬手,略一迟疑,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散漫,“不就是小姑母吗?莫说是表亲,就是亲姑母又如何?哪怕你变作玄易武,也改变不了我对你的心意。” 第565章 雨沫造访 变作玄易武? 黄晓谜忍不住一阵恶寒! 她突然觉得当玄子嫣挺好的!玄易武还是算了吧! 不过,当玄易武就可以完成景三母妃的心愿,景三就可以省掉好多麻烦! 啊啊啊!好烦恼啊!到底是当还不当呢? 认真的烦恼了数十息后,黄晓谜终于被这小女娃的大脑回路打败了! 又不是真的要选,干嘛还这么烦恼! 总觉得这玄子嫣的身子比之前任何一个对她的影响都大,智商下降了不说,还总是陷入小女娃的思维。 以往的身子通常几日便能适应的,即便是吞了忘忧丹的良小鱼也没多久便适应了。可这玄子嫣的身子,却一点要适应的迹象都没有,随便一个跑神,她就顺着身子的本能走了。 这真是好奇怪啊! 黄晓谜百思不得其解。 嘭! 鼻子骤然一酸,黄晓谜瞬间撞上了景三的背! 光顾着胡思乱想,她竟没注意到景三突然止住了脚步! 怎么了这是?干嘛不进去了?堵住门是几个意思? “影哥哥……” 一声娇嗲的轻唤,引得景三突然松开了紧牵着她的手。 黄晓谜的手瞬间失了依靠,重重的垂下,落在身侧…… “沫沫?你为何在此?”景三滞了一息,迈步走入屋内。 “影哥哥,回来这么久都不回府看看雨沫……雨沫好想你……” 红艳艳的轻纱罗裙一晃,雨沫一头扎进了景三的怀里,声音之中满是委屈。 黄晓谜的脸当即僵住!当日她也看过这样的情景,可那时她不过是只狗,也并未察觉对景三的心意,所以,还能应付。可现下……她该用什么表情呢? 大方的笑一笑?自我介绍下,我是景三的小姑母? 还是黯然神伤,转身就走,表现的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黄晓谜的大脑,不,准确的说,是玄子嫣的大脑还在天马行空的旋转着。此时,雨沫终于看到了紧随景三而入的黄晓谜。 然而,雨沫并未因她离开景三的怀抱,反而挑衅似的的冲她冷笑一声,抱着景三的手臂更是肆无忌惮的摸上了他白玉般的后颈! 面对这般明显的挑衅,她再这么傻站着,就真成个傻的了! “哎呦!好痛!” “怎么了?”景三立马推开雨沫转回身来,神情微凝。 “脚!脚突然抽筋了!”黄晓谜装模作样的晃了两下,顺势倒在景三怀里。 景三不知是真没看出她是装的,还是故意如此,顺势将她抱起,三两步走到床边放下。他也不管雨沫还在,径自脱掉她的鞋袜就帮她揉起脚来! “如何?好些了吗?” 景三的桃花眸忽明忽暗,带着一丝促狭。 黄晓谜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敢情不是她设计了他,而是他借她摆脱了雨沫的投怀送抱! “还有些抽,你再揉揉!” 想明白的黄晓谜,毫不客气的继续指挥! “遵命!娘子!” 景三仿佛忘了还有雨沫这号人,桃花眸中是掩不住的笑意。 黄晓谜得意的睨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的雨沫,看到她脸色铁青,心里那叫一个爽快! 当初你那般折磨嘟嘟,如今我不过是让你难堪一点,不过分吧! 望着眼前亲密无间的两人,雨沫当即气的攥紧了双拳!可她当然不会傻的当着景三的面发作,她只是狠狠瞪了一眼黄晓谜,带着无比的恶毒,恨不得将她一眼瞪穿! “今日太后娘娘传召雨沫,雨沫刻意提早过来,就是想见一见影哥哥……雨沫有好些话想对影哥哥说……”再转眸时,她已换做一副娇娇怯怯的模样,惹人怜惜。 “好,你说吧,我听着。”景三转眸望了她一眼,带着几分疏离。 “雨沫……很想影哥哥……有些话能不能单独出去说……”雨沫有些受伤的望着景三,仿佛被夫君抛弃的旧人一般,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她毕竟是景三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妹,又是大将军唯一的女儿!景三瞬间有些犹豫…… 他沉默了片刻,轻轻勾了勾唇角,“这里没有外人,沫沫想说什么只管说来,无妨的。” 雨沫咬了咬唇,望了一眼探头探脑,等着看热闹的黄晓谜,突然一侧身,轻飘飘的冲她行了个礼! “雨沫方才只顾得重逢影哥哥之喜,倒是忘了给郡主见礼,还望郡主见谅。雨沫这厢有礼了。” 呃? 这又是想闹哪样? 黄晓谜犹疑的望着她,嘴里还不忘客气的说道:“无妨无妨,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既然郡主也这般说,那雨沫也就不客气了!” 雨沫仿佛等的就是这句话,黄晓谜话音刚落,她已三两步走到床榻边,随身一坐,坐在景三身后。 景三正侧身而坐,帮黄晓谜揉脚按摩,察觉她坐下,也不多言,继续帮她按摩着脚上的穴位。 “影哥哥这些日子还好吗?”雨沫低声问道。 “嗯,很好。” “听说……影哥哥在南朱娶亲了……是真的吗?”她绞着帕子,继续问道。 “对,没错。”景三脸上的笑意瞬间浓了几分。 “那……为何此番没带她回来?”雨沫咬唇,满脸的不甘。 景三按摩的大掌停了一下,随即说道:“来了……只不过……不太方便出面。” 来了? 雨沫当即脸色变了又变! “南朱娶来的女子,身份不明,只怕皇上不会承认!” 一提玄易武,景三的笑意瞬间冷冽了数分,他状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是我娶亲,又不是他,他承认与否,又有何妨?” “可是……” “好了沫沫,你不是还要见太后吗?时候不早了,莫让太后怪罪你去的迟了!”景三显然已不想再谈了。 此言一出,显然戳到了雨沫的痛处!她眼眶一红,也不管那么些,转身紧紧搂着景三的窄腰,全身都贴在他的背上!贴的紧紧的! “从小到大,影哥哥都让着雨沫,从不舍得对雨沫假以辞色!为何,为何这次竟要赶雨沫走!难道……难道影哥哥还在气上次的事吗?雨沫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第566章 赶走雨沫 雨沫说到痛处,竟抽抽噎噎的啼哭起来,“雨沫若知晓那狗儿对影哥哥那般重要,雨沫绝不会动它分毫的!影哥哥别再气雨沫了好吗?影哥哥这般疏离的模样,雨沫心里真的很难受……” 景三脸上的笑意瞬间淡去,他一边继续按摩,一边带着一丝轻浮的语气说道:“沫沫,知道错了,以后绝不再犯就好,只要你是舅舅的女儿一日,我就永远不会为难你。好了,时候真的不早了,你该去找太后了。” “不,不要!雨沫知错了,真的知错了!”雨沫也不是个傻的,她如何听不出他的一语双关!景三之意已很明显,一来,他间接的告诉了她,若不是她是大将军的女儿,他早就与她翻脸了。二来,他也告诉了她,她永远只能做她的表哥。 “沫沫,放开!”景三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无奈。 “不要!雨沫绝不会把影哥哥交给别人的!尤其是,尤其是她!她是你的小姑母啊!你们绝不可能在一起的!”雨沫闻听,啜泣着,抱得更紧了! “放开!”景三的声音带着一丝的冷冽。 “不要!这种人尽可夫的女子有什么好的!摆出一副天真单纯的模样,却在你们父子床上爬来爬去!简直……” “够了!”景三见不得任何人侮辱黄晓谜!桃花眸中瞬间划过一抹寒戾!他想都不想,举起重拳,狠狠的砸向身后的雨沫! 雨沫当即吓白了一张小脸,竟连躲都忘了躲了! 那拳带着“呼呼”的风声,眼看就要砸到到雨沫的脸上! 却…… 在挨上她的瞬间,硬生生停住! “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影……哥哥……” “出!去!” 景三的眸中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妖邪与诡戾,这是雨沫从未见过的!她惊慌失措的起身,夺门而出,步伐杂乱而又踉跄。 黄晓谜可一点也不会同情她,不仅如此,望着她仓皇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房门外,笑的没心没肺。 “你这小没良心的!我因你而怒,你还躺着看笑话!” 景三转眸,没好气的捏了一下她的脚丫子。 稍微用了点力,不过,一点也不疼。 “什么嘛!你因我而怒,我因你而喜!多配合你,你还不满意!”黄晓谜假嗔着,嘟了嘟唇。 “看来你的舌头是一点也不疼了!”景三被她那假嗔的小模样逗乐了,抬手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那是!了然的药都是灵丹,自然药到病除!” 说起了然,黄晓谜嘚瑟的很!可那嘚瑟也就数息罢了,想起了然的另一个身份,她迟疑的望了景三一眼。 也不知景三是否知晓,要不要问问他呢? “怎么了?舌头又痛了?”景三见她突然闭口不言,微拧山眉,抬指轻轻撬开她的嘴,小心的查看着。 景三的手指细滑温热,探进她的口中微微的撩拨着。虽然明知他只是在查看她的伤口,可她却莫名的想起了当日在万家堡,她与景三在密林里那次有悖伦常的疯狂! 她的脸情不自禁的有些发烫,可是舌头却下意识的轻舔了一下景三的手指…… 景三的桃花眸瞬间忽闪了一下,“看上去还好,这丹药可以是生肌圣药,即便腐烂的只剩一根白骨,只要还有呼吸,就能生出新肌。” “啊?这么好的药每天当糖豆给我吃,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黄晓谜当即气的顿胸垂足的! “给你吃怎会是浪费!”景三不认同的瞥了她一眼,随即起身出去烧饭。 是的,确实是出去烧饭! 这西殿是当年景三与母妃同住的院子,说是西殿,其实不过就是个极小的院落,只有数间破旧的房屋。而这屋子正是景三幼时睡过的屋子…… 当年景三母子没有银钱,更没有粮食,虽有灶火却不得烧饭,只用来烧水喝。如今这院子一如当年,只是不同的是,景三有最好的食材,可以悉心为她烧出她最爱吃的菜肴。 时至盛夏,即便一动不动也会满头大汗的时节,景三却不辞辛苦的亲自下厨为她烧饭…… 默默的跟在景三背后,看着他挥汗如雨,熟练的剥鱼、剥虾,熟练的剁开排骨,熟练的洗菜、择菜……虽然这些做良小鱼时也曾见过,可那感觉终究不同…… 本只是按照景三的要求,不能离开他五步之遥,所以才搬着小板凳坐在一旁看他忙碌。可看着看着,黄晓谜的视线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绯色的袍袖高高的挽起,露出他健硕而又白皙的手臂…… 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的翻飞着,却不是拿着袖剑,或是执着绯银鞭,而是握着菜刀,剁着排骨…… 如玉的脸畔沁出细密的汗珠,随着他的动作汇集成流,划过他的额角,延到他的下巴,不时的飞落一滴…… 黄晓谜情不自禁的吧唧吧唧嘴…… 嗯!颜值高就是好,连烧个饭也这么……赏心悦目…… “你这般盯着我看,我还如何好好做饭?” 景三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桃花眸中满是不满! “是你要我寸步不离的,这里就你一个会动的,不看你看谁啊?再说……堂堂影黯盟的盟主,还怕人看啊?”黄晓谜勾唇陶侃了一句。 景三无语的斜了她一眼,转身继续做饭,只是动作更快了几分。 望着景三汗湿的脸,黄晓谜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明明说他不在乎她的身份的,为何还一直躲着她?就像方才,他查看她舌头的时候,万青云那会儿他都把持不住,缘何现在她成了女子,他反而把持住了? 他不会其实是在糊弄她吧! 他若直说他在意她的小姑母身份,她还不生气,可他这般藏着掖着的,她就有些不高兴了! 干脆……再试他一试,若他还躲,她只当抓个现行,好好的教育教育他做人要诚实的道理! 错了,是对媳妇要诚实的道理! 思及此,黄晓谜噙着一抹坏笑,抽出帕子捏在手中,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到景三的身侧…… 【作者题外话】:今天太忙了,明天某篱会建个群,到时候想看图的加上就是了。 不过捏,那只是某篱觉得有些相似的图,每个人心中的景三都是不同的,所以未必符合宝宝们的眼光! 第567章 试探景三 “看你热的,下次别再自己动手了,我吃什么都行的!” 说着,她踮脚,轻咬着咬唇,细细的帮他拭去额头的细汗…… 她的唇湿润润的,轻咬的贝齿,洁白如雪…… 她的小脸润泽泽的,嘟嘟的脸蛋,带着一点婴儿肥,煞是可爱…… 她的手指隔着纤薄的绢帕轻轻的抚过他的肌肤……带着一丝的麻痒…… “你怎么了?怎么越擦汗越多啊?” 黄晓谜瞪着水濛濛的大眼睛,一副无辜的小模样,可她的小手却顺着他的脸颊,滑至坚韧的下巴,顺过光洁的喉结,纤白的锁骨……渐行渐里…… “到处都是汗呢……看的好心疼……以后不要再自己动手了,好不好?嗯?” 黄晓谜一边说一边仰着头,缓缓向他靠近…… 景三的桃花眸瞬间染上一丝微醺,他的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喉结微微的滚动着…… “你……” “嘘——这里也有汗……” 樱桃般的双唇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贴上他丰润的唇角! “糟了!忘记打水了!” 景三突然向旁边一侧身,也不管黄晓谜什么神情,脚尖微点,飞快的奔出火房,直冲院中的水井跑去! …… “怎么了?今日的菜色不喜欢吗?” 景三夹起一块红烧鱼递到黄晓谜唇边,却换来她一声浓浓的鼻音。 “哼!” “怎么了?为夫又哪里得罪娘子了?来吧,把你心中的不满都说出来,也好让为夫好好反省反省!” 景三斜勾唇角,撑起一只手臂斜趴在石桌上,完全一副轻浮、轻佻、玩世不恭的散漫模样! “你……你……” 黄晓谜顿时语塞。 难道真要说他不肯染指她,所以她生气了? 算了!真要说这么羞耻的话,还不如直接掐死她比较快! 依景三的聪明才智,肯定早猜出她因何生气,眼下这是故意要看她笑话! 她才不要给他看笑话! 可是她又不甘心放过这么一个控诉他的机会! 这该如何是好呢? 黄晓谜的水眸转来转去,转来转去…… 啊!这么把那件事给忘了! “我当然生气了!说什么你很爱我!都是骗人的!”黄晓谜立刻摆出一个愤愤的神情,义愤填膺的说道。 “哦?为夫怎么骗你了?”景三的桃花眸中瞬间染上一丝邪魅。 “你当然骗我了!若不来这北玄,我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你竟时常出入花街柳巷,与许多名妓有染!”说着说着,黄晓谜真有些生气了! “就这个吗?”景三满不在乎的挑了挑眉梢。 景三的态度瞬间将黄晓谜的火挑的更旺了几分,她忿忿的拍了拍桌子,本想摆出一副英姿飒爽的巾帼样,殊不知她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个刁蛮任性的小女娃! “怎么?这还是小事吗?即便这是在认识我之前,可你频繁出入花街柳巷,起码说明了你人品有问题,说明你就是个大银虫!” 景三闻听,瞬间喷笑:“你是在说凌霄吗?还是在说悠亲王?或者是红袖、翠竹?哦,对了,难道你是在说你自己?” 呃? 黄晓谜瞬间无言以对! 出入青楼妓馆未必就是狎妓,难道宫女说的那些不过都是流言?难道她还冤枉了景三? 不!不会!他技术明明那般高超,怎可能没有多番练习过! 黄晓谜顿时又有了底气! “这可不一样!悠亲王是去寻红袖,而凌霄是红袖的哥哥,花满楼又是贺家重要的消息汇集之处,他去也是自然!可是你……你去做什么?难道青楼还是你开的不成!” 黄晓谜叉着小蛮腰,摆出一副教训夫君的刁蛮小媳妇样,忿忿的质问着大银虫景三! 景三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桃花眸中的笑意早已满溢,他挑了挑眉梢,噙着一抹坏笑说道:“是,娘子教训的是!为夫确实有错,不该小小年纪便对男女之事心存好奇,更不该整日游手好闲逛青楼!可为夫也无奈啊!为夫实在是太悠闲了! 及冠之前太过年幼,且不说了。及冠之后,为夫整日也就练练武功,学学毒术,研究研究暗器,打理打理生意,顺便建个影黯盟,打探各国消息,再帮玄易武奔波奔波。除此之外,为夫真的无事可做,简直悠闲的赛过神仙!不逛青楼还能去哪?” 景三这一番话,瞬间噎的黄晓谜当涨红了脸! 什么嘛!你直接说你每天忙的要死,根本没空去那烟火之地不就好了!干嘛还要故意拐弯抹角的说反话! 黄晓谜更加忿忿了! “哼!俗话说,忙里偷闲!若你真想去青楼,挤你也能挤出点时间来!况且,那种事也就一个时辰就能搞定!甚至半个时辰也就够了!你……” 黄晓谜还未说完,景三突然斜斜勾起唇角,笑的无比的流痞,“一个时辰?半个时辰?娘子,你是故意在挑衅吗?还是说,难道你真的忘记了咱们的床第之事?忘记了咱们是如何一次次决战到天亮,你又是如何含泪求饶的?怎么?要不要让为夫帮你想起来呢?” 说着,景三突然一个反手将她压在石桌之上!边缘的酒杯承受不了这突然的袭击,打了个旋儿,“啪”的一声摔落在地! 随着那一声脆响,景三的脸随之压下,炽热的鼻息不急不缓的喷洒在她的唇边,引得她不由一阵心慌意乱。 “你,你别转移话题!你床第之力这般厉,厉害!必然,必然是经验丰富!若不去青楼,你如何熟能生巧!”黄晓谜下意识的抬起小手,轻轻推拒着他。 “娘子想知道?”景三笑的越发的邪魅起来,他的唇越压越低,越压越低!眼看就要碰到她樱桃般红润的嘴唇! 黄晓谜的心瞬间如擂鼓一般,她莫名的一阵紧张,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只等那坚韧润泽的触感贴上的瞬间! 然而……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黄晓谜已经僵硬到手臂都有些发麻了,可预想中的吻迟吃没有压下!她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掀开一点眼睑,想伺机窥探一下,却不料,景三突然起身,身形一转坐到了她的对面…… 第568章 皇上赐婚 “许你们贺家有花满楼做消息收集之所,就不许我也有吗?这北玄皇城的如意阁便是我开的,是我了解朝堂动向的重要之所。只是此事几乎无人知晓。为避耳目,我每次去都是打着狎妓的名头,故而,便有了这风流皇子的说法。” 景三似是根本没注意到方才突然离去有何不妥,自顾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溜虾仁放在她身侧的小碟子里,随即继续说道:“我虽因各种不得已的理由,与其他女子有过接触,但都是点到为止,从未真正如何。我每日都生活在阴谋阳谋之中,为了完成母妃遗愿,倾尽所有心力,根本无暇顾及床第之事。况且,我以前说过的,我对此看的很淡,在认识你之前,从不知道冲动为何物,**为何物。或许……也是因玄易武,才让我对此心存芥蒂吧。” 景三的一番话,瞬间冲走了黄晓谜所有的不良情绪!她不由的有些自责,没事干嘛要试探景三!他在乎她的身份便在乎吧,他装作不在乎也是怕伤害她而已,她干嘛还要这般斤斤计较! 思及此,她假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轻巧的返身坐在他身侧,笑靥如花,“原来如此!是我误会你了!没想到你不仅武功了得,连这种事都能自学成才,佩服佩服!” “自学成才?”景三抬手轻拍了下她的脑袋,“这种事还用学吗?只要面对你,不用学就什么都会了!” 黄晓谜闻听,斜了他一眼,拿起筷子,一边夹菜一边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说什么看到我就会了!我又不是刻着爱情动作片的DVD!” “什么?”这么现代的话,景三自然没有听懂。 “没什么啦!我是说,今日的虾真新鲜,好吃!”黄晓谜扬首一笑。 “哪一日的虾不新鲜!你真的变笨了,竟连搪塞都说的这般拙略!”景三抬手轻弹了一下她的额角,却并未追问她方才的话究竟是何意思。 景三一向都是如此,她不想说的话,他从不为难她。 解开了心中的郁结,黄晓谜的胃口瞬间大好!为了吃的更爽快,她干脆站起身来,夹一口菜,灌一口桃花酿,再夹一口菜,再灌一口桃花酿! 那花酿是景三提前镇在水井里的,清清凉凉的,十分爽口! 黄晓谜食指大动,又吃又喝,不大会儿便吃的七七八八,肠肥肚圆! 啊啊啊!真爽快! 俗话说,饱暖思**,“淫”就算了,“欲”的话,完全可以! “景三,咱们去乘舟赏莲如何?我本是因赏莲入宫,可住了这么久,连一次都没去过,再不去花期就要过了!” 景三毫不迟疑的回道:“好!咱们现在就去!” 说着,他起身将那碗筷快速的收起,随即牵着她的手边走边说:“你要我找的东西我已找到,只是玄易武为人十分谨慎,想要成事只怕没那么容易……” 话未说完,景三突然顿住脚步,黄晓谜不明所以,疑惑的问道:“怎么了?为何不走了?” “有人过来,两人。”景三的桃花眸缓缓眯起。 有人过来?还两人! 黄晓谜有些愕然。 这里位处偏僻,除了一队巡逻的侍卫,平日连半个人影都没有!今日他们刚刚拜访过太后,不大可能是太后的人,玄易武重伤在床,也不可能过来,会是谁呢? 思量间,院门一响,两道人影随即转了进来。 一人高大威猛,健壮有力,像座小黑塔一般! 一人身材玲珑,前凸后翘,有着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 是大将军和雨沫! 这……难道雨沫这么幼稚,被景三吼走,所以跑去告状了? 还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大将军已走到近前,手里捧着亮黄的卷轴,脸色有些难看。 景三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卷轴,又看了一眼大将军身后的雨沫,随即微微躬了躬身,问道:“舅舅,可是有什么为难之事?” 大将军重重叹了口气,转头看了一眼紧随其后的雨沫。 雨沫垂着头,一副胆小怯懦,大气也不敢出的模样!乍一看,还真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大将军再度叹了口气,也不打开手中的卷轴,直接塞到景三手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你自己看吧。” 景三的桃花眸瞬间划过一道诡异的流光!他也不多言,松开黄晓谜的手,接过那卷轴打开阅看。黄晓谜个子矮,刚过景三的腰际线,她点着脚看,也没看到那卷轴上些的什么! 不过,卷轴背面的字,她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圣旨! 玄易武这时候下什么圣旨? 看不到圣旨的内容,黄晓谜只得看景三的神情。 景三的脸被圣旨挡去了大半,只露出一双美丽的桃花眸。那双眼眸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的诡魅起来,隐隐的透出一丝戾冷! “太后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卑劣!竟想借此法将我调开!还特意派了舅舅过来宣读圣旨!”景三突然勾唇一笑,可那笑容丝毫不入肌理! 他缓缓的卷起那圣旨,转而重新递给大将军,“她是如何威胁舅舅的,用玉儿吗?” 大将军艰难的点了点头,“不止是玉儿,太后还说,若此事不成,便让雨沫,让雨沫也入宫为妃……” “呵!”景三不怒反笑,“太后还真是无所不用其!舅舅莫急,我这便去找她!” 说着,景三复又牵起黄晓谜的手,越过大将军就离开。刚走两步,大将军咬了咬牙,突然问道:“你去了又能如何?” 景三滞住,转身望着大将军,微微一笑,“舅舅放心,我不是去退婚,我只是去延迟婚期。” 延迟婚期? 一直听的一头雾水的黄晓谜,瞬间震住! 难道,难道太后给景三……赐婚了?赐给谁? 肯定不是她! 难道是……雨沫! 黄晓谜瞬间瞪圆了双眼! 她下意识的揪住景三的衣袖,带着无数的疑问,急切的望着他。 景三转眸望了她一眼,随即紧了紧握着她的手,丢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第569章 只爱她一人 大将军瞥了一眼他们无声的互动,说道:“即便延迟又如何,总有到的一日,难道你真愿意娶雨沫吗?” 景三闻听,一脸肃穆的望着大将军,郑重的说道:“舅舅,我不想惹你伤心,也不想让你唯一的女儿以后都生活在不幸之中。所以,我不会娶雨沫,我也不会让她入宫为妃。请舅舅相信我!” 话音刚落,雨沫激动的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景三的手臂,带着一丝哽咽,低喊道:“影哥哥,你别这么残忍好不好!雨沫自小心仪影哥哥,每日每夜都盼着嫁给影哥哥!如今好不容易等来皇上的赐婚,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雨沫究竟哪里不好,影哥哥为何宁愿抗旨不遵,也不肯娶雨沫?” 景三并没有如之前那般再吼雨沫,她毕竟是他一起长大的表妹,毕竟是真心的倾慕着他,毕竟……是大将军唯一的女儿。 “雨沫,我今生只爱一个人,除了她我不可能再爱上任何人。你是舅舅的女儿,是我唯一的表妹,在我心中你已经与他人不同,比他人重要!所以,保持这份亲情,别让它最后腐烂的什么都不剩,好吗?” 景三言辞恳切,说的皆是肺腑之语!然而雨沫却不肯听,她紧紧抱着景三的手臂,泪水决堤而出,“影哥哥,那个人是谁?是小郡主吗?若是小郡主,雨沫愿意做你们的挡箭牌,只要影哥哥娶了雨沫,雨沫绝不会阻拦你们在一起,相反,还会帮你们遮掩!求你了影哥哥,别这么干脆的拒绝好吗?雨沫真的很难受,真的很难受!” 景三抬眸望了一眼几步之遥的大将军,见他心疼的转过头去,心里也是一叹,“雨沫,我在说最后一次,仅此一次!我此生只爱她一人,也只要她一人!绝不会背叛她娶任何女人!所以,你死心吧!若再这般纠缠下去,即便你是舅舅的女儿,我也……不会再对你客气!” 说罢,景三猛然一抽手臂,冲着大将军微微躬了躬身,毫不迟疑的牵着黄晓谜朝慈宁宫而去…… …… 与此同时,东苍并肩王府书房中,一道健硕的身影正扶案奋笔疾书。他的身形有些憔悴,带着近一个月不曾好好休息过的疲惫。 寂静的王府上空,一道黑影瞬间闪过,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面前。 “启禀主子,查出来了!贺凌霄收到的信鸽自北玄而来,是从北玄勉王府飞出。那信鸽带来的讯息十分简单,只有粗糙几字——一二三四五,玄子嫣。” “玄子嫣?”苍之谦微拧眉心,“玄乃是北玄国国姓,这玄子嫣莫不是勉王之女?” “禀主子,正是!是勉王嫡女,年十三。”黑影再度抱拳。 苍之谦沉吟了片刻,再度问道:“可有血黯影的消息?” “禀主子,有!属下刚收到消息,血黯影已回北玄皇宫,不止如此,他还与玄子嫣传出了不好的流言。”影卫一丝不苟的回道。 “什么流言?”苍之谦猛然抬眸,狭长的眸子里划过一道莫名的幽光。 “据北玄线人传来的消息,说血黯影刚回宫便因玄子嫣与北玄皇帝发生争执,并且还将皇帝打伤,至今还重伤在床。如今血黯影一直住在宫中,并没有如往日那样返回将军府居住,而玄子嫣也被扣在皇宫,连勉王都不得觐见。” “哦?”苍之谦深邃的眸子左右游移了一下,薄唇缓缓抿成一线。 “传本王的命令,即刻飞鸽传书,要北玄安排人以东苍使者身份觐见玄易武,就说……”苍之谦顿住,随即眯了眯深邃无底的墨瞳,一字一句的说道:“就说东苍并肩王不日将抵达皇城,与北玄冰释前嫌,结为百年同盟……” …… 巍峨的慈宁宫,静静的矗立在皇宫深处,恢弘富丽。夕阳西下,残阳斜斜的落在碧绿的琉璃瓦上,给那瓦片添上一抹诡异的红光,仿佛恶魔之血悄悄的撒在上面,让人忍不住遍体生寒。 慈宁宫大殿之上,太后翘着兰花指,浅酌着新泡的银茶。那茶入口醇香,后味丰厚,是藩国进贡的珍品,一年也难得半斤。 “怎么了?这茶可是极为珍贵的,也只是你们来了,哀家才舍得给你们喝上一盏,若换了旁人,只怕连茶渣也没资格碰的。” 太后轻轻放下茶盏,转而轻抚着小指上弯弧的湛蓝蔻丹,那蔻丹有尺把长,上面嵌金带玉,富贵逼人! “皇祖母,你若有事便直说,眼下天色已晚,孙儿没有仆从伺候,还得回去准备晚膳。”景三斜坐在黄花梨的太师椅上,大腿压二腿,单臂托着脑袋撑在桌上,丝毫没将太后放在眼里。 “哟!看你这可怜见儿的,哀家这就赐你几个宫人。”太后轻笑一声,带着一丝傲慢,“枝嬷嬷,吩咐下去,在掖庭宫调几名可心的宫人给钰亲王,莫让哀家的好孙儿受了委屈。” 座下的景三与黄晓谜闻听,不露声色的对视一眼,“如此,还真是多谢皇祖母了!近些时日天气燥热,孙儿自备饭食确实极累!皇祖母又不许孙儿带人入宫,孙儿正为难着呢!” 景三还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说出的话语是十分恭敬,可那语气与神色却是满满的漫不经心。 “傻孩子!以后有任何难处,随时来找皇祖母,皇祖母自当为你打点。”说着,太后轻咳一声,终于转入正题,“今日哀家叫你过来,正是为了前几日那赐婚的圣旨。” “哦?皇祖母终于肯答应婚期延后了吗?”景三只微微抬了抬眼,并未多说什么,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太后望着景三屡屡不恭的模样,情不自禁的攥了攥袖角,然而她面上却是丝毫不显,依然一副慈眉善目的笑模样。 “是!哀家答应了!” “真的吗?那孙儿便多谢皇祖母了!”景三闻听,依然不见半点激动的神色。 太后的脸上瞬间有些挂不住了!可她只微微阴沉了一下,很快便恢复回来,继续说道:“不过,你得答应皇祖母一件事。” 【作者题外话】:宝宝们,某篱的群建起来了,相加的就加罢! 里面的相册有某篱找的图片,书中的主要人物都有,还配有一些情景词句,也许和宝宝们心中的人物不一样,毕竟每个人心中的景三都是不同的! 群号是:168091872也可以直接搜索:折东篱的小木屋 第570章 婚期延迟的条件 “呵!孙儿就知道,皇祖母必然留有后话。”景三轻嗤一声,带着满满不不屑与漫不经心。 太后仿佛没听出他的讥讽一般,若无其事的端起手中的茶盏,优雅的拂去茶沫,“今日理藩院觐见,称东苍派来先行使臣,请求觐见皇上。哀家想安排你做接引官,陪同皇上一起接见他们。” 东苍使臣? 景三的桃花眸瞬间忽闪了一下,“东苍与我北玄一向不睦,缘何突然要过来拜访?” 太后轻抿了一口茶水,瞥了景三一眼,笑道:“这皇祖母如何知晓,待见了使臣,一切不就明朗了吗?” 景三闻听,放下手中把玩的茶盏,似笑非笑的说道:“皇祖母,接见使臣不是理藩院的事吗?怎的皇祖母非要安排孙儿前去?” “你多年驻扎东苍,必然对其比较熟悉,东苍此番前来,动机不明,为保万无一失,自然是你去最为合适。”说着,太后瞟了一眼始终垂着头,默默的把玩着腰间束带的黄晓谜,若有似无的勾了勾唇角。 “此番皇上是必须要出面的,届时你虽不能陪在子嫣身边,不过皇上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想来你也该安心才是。不如这样吧,后日一早,你将子嫣带来哀家这边,让她陪着哀家聊聊天,打发打发寂寞。你,就陪同皇上接见使臣,待晚宴过后,你再来接走她也就是了。” 太后的话并无不妥,让景三陪同皇上接见东苍使臣,本也是在情理之中。若没有黄晓谜一事,本也会是如此安排。只是有了黄晓谜一事,景三心存警戒,未必肯答应,所以太后才会以婚期延迟为条件,说服景三。 这道理,即便是对北玄朝堂不甚了解的黄晓谜都懂,何况是深谙其道的景三! 若答应这不算条件的条件,就可延迟婚期,为他们摆脱玄易武的计划争取更多的时间!虽然要整整一日与谜儿分开,可玄易武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只要盯住他,谜儿必然无碍!况且太后也绝不会让谜儿这般重要的人质,随意出了问题!届时只需再多安排几个人盯紧慈宁宫也就是了。 思及此,景三夸张的长叹一声,无比慵懒的说道:“那好吧,为了多得几日逍遥自得的日子,孙儿去也就是了。” 话毕,景三起身,边走边伸着懒腰,继续说道:“春困秋乏,这还未入秋,孙儿已然乏力的紧,还是早些回去吃吃睡睡吧!皇祖母,孙儿告退了。” 黄晓谜见状,赶紧起身微微一福,“太后娘娘,嫣儿也告退了。” 说罢,也不等太后回话,黄晓谜紧走两步跟上景三。 一出慈宁宫,景三头也不回的一把牵起黄晓谜的小手,眯着桃花眸眺望着遥远的天际。那里晚霞似火,映的流云一片火红,隐隐还透出一丝银光,美不胜收。 “真想就这么牵着你的手,一起逃离这让人窒息的皇宫!”景三的声音带着一丝的慵懒,微扬的下巴迎着夕阳,蒙上一层淡淡的浅光。 “好啊!你想去哪里?”黄晓谜跟随着他的步伐,亦步亦趋。 “去黯影阁吧,再过几日,北廊外的枫叶便该红了。届时你我二人在那枫林之中,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仰躺浅望。白日观枫,深夜赏星,定然很美。”景三的唇角随着口中的话语,缓缓勾起,带着满满的憧憬与向往,仿佛他们真的就要回到黯影阁,走入那枫林一般。 “好!黯影阁极好,秋有枫林,春有桃园,夏有浅草,冬有温泉。一年四季美轮美奂,又有夫君长伴身侧,确是个极好的去处。”明知不可能,可黄晓谜还是忍不住随他一起幻想起来。 “嗯……要么就不要,要么就要两屋子!”景三转头望了她一眼,突然蹦出这么一句突兀的话语,黄晓谜表示,完全是有听没有懂! “什么?”她微微歪了歪头,带上几分迷茫的可爱。 “孩子啊!要么就不要孩子,免得打扰你我恩爱。要么就要两屋子的孩子,让他们自己玩去,这样就不会打扰我们了!”说到这里,景三突然扬起一抹坏坏的痞笑,“娘子这般喜爱孩子,自然是不可能不要孩子的!看来为夫的后半生定然要致力于床榻之上,不分昼夜,努力耕耘了!” “你!”黄晓谜的脸“腾”的红成一片!这景三也真是的,平日里最多牵牵她的小手,再不会有任何逾矩。即便是晚上同榻而眠,他也永远是背对着她躺在外侧,而且次次都是秒睡!连她想枕着他的手臂,说上几句悄悄话的机会都不给! 可是……他却会时不常的蹦出几句挑逗之语,毫无征兆,次次都窘的她面红耳赤! 这只臭狐狸!越学越坏了! 望着黄晓谜忿忿的小模样,景三下意识的抬手就想去捏捏她的小脸!可手刚伸到脸侧,他突然顿住,桃花眸中带着一丝莫名的驿动。 “我会安排好一切,你不用担忧。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便我安排的如何仔细,依然难防措手不及。后日,你且一定要小心,若有任何不妥之处,立刻离开,不要计较后果,你的安全最为重要,记住了吗?” “嗯,记住了。” 黄晓谜歪了歪头,笑的一脸璀璨,仿佛根本不曾察觉他的躲闪…… …… 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啊! 黄晓谜坐在慈宁宫院子的玉石桌上,无聊的弹踢着双腿! 今日一早,她还没睡醒便被景三拎了起来,睡眼惺忪的被他抓着净了面,梳了妆,还被塞了一肚子的菜。直到最后一口莲子粥进了肚子,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不要离开慈宁宫,一步也不要,等着我去接你,记住了吗?” 景三难得换上了一身朝服,潘金玉带,绯线游蟒,一身玄色朝服,带出几分王爷的尊贵气度。 将她送入慈宁宫后,他便离开了。可怜她还得陪那可恶的老虔婆! 陪就陪吧,还没说上几句话,请安的妃嫔们就来了!她实在受不了她们那拍马屁的架势,只得独自一人出了大殿。 第571章 给本郡主行跪拜大礼 不用陪那老虔婆,黄晓谜倒是挺满意的,可是独自一人待在院子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太后老奸巨猾的,知道她定然不敢独自离开,连个宫女都懒得分给她一个! 没有宫女就没有宫女吧!这么热的天儿,连口水都不给喝吗? 黄晓谜探头望了一眼大殿上其乐融融的场景,一堆美人逢迎着老虔婆一人,难怪她整天心情畅快,老的比别人都慢! 不过,平日里最多半个时辰就结束的请安,为何今日拖了这么久,眼看都该传午膳了,这还没请完安?这不明显是故意的吗? 哼!欺负不过景三,就来欺负她吗? 黄晓谜忿忿的又弹踢了两下小腿! 其实,她并不讨厌这样独自留在院中,虽然无聊了点,可总比陪着那死老太婆要好的多!她会这般忿忿,不过是在打发无聊罢了! 黄晓谜腹诽完,无聊的仰身躺在桌上,也不管被别人看了去会怎样笑话,只肆意的仰望着头顶的绿荫。细碎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漏下,带着一点的晃眼,斑斑驳驳的落在她的身上,这种场景好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她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 她觉得,若很久以前真的有过的话,她的身边应该还有一个人,悄然出现在她的上方,带着一抹浅笑,缓缓贴上她的红唇…… “雨沫小姐终于来了,太后这几日一直叨念着你呢!”大宫女的声音突然传入耳膜,打断了和黄晓谜一切的臆想! 她拧眉坐起,却见大宫女殷勤的引见着一道冶红的身影,正朝着大殿而去。 “多谢太后娘娘惦记!雨沫担忧扰了太后娘娘清净,一直不敢过来请安。”雨沫娇俏一笑,抬首望向身侧的大宫女,却不期然的与黄晓谜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小郡主也在此处?” 雨沫的脸色当即有些难看。 “是啊,今日钰亲王有事不能陪同,太后娘娘怕小郡主寂寞无聊,便邀小郡主过来一同用膳。”大宫女边说着,边冲着不远处的黄晓谜微微一福,“小郡主,马上就要传午膳了,太后娘娘有旨,请您一起进去用膳。” 这下,雨沫的脸色更难看了! 黄晓谜本来也挺郁闷的,可一看雨沫掩都掩不住的难看脸色,突然心情大好! “是,嫣儿这就过去!” 黄晓谜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蹦下玉石桌,连蹦带跳的来到雨沫近前。 “见了本郡主,还不速速行礼!” 话音未落,雨沫已震惊的瞪圆了双眼! 其实也不怪她这么震惊,以往每次见面,都有景三在场,根本轮不到黄晓谜发挥恶毒郡主的属性!再加上黄晓谜长着一张不谙世事的小女娃脸,所以雨沫一直没把她放在眼里。 只是今日,她万万也没想到,一直躲在景三背后的小白痴,竟敢当着太后身边的人,对她如此呛声! 是的!小白痴!雨沫就是这么看待她的!但凡黄晓谜聪明点,就不该得罪皇上,得罪太后!可黄晓谜得罪了,还得罪的很彻底!不仅如此,还和根本不可能的侄子搅和在一起!这不是白痴是什么?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你这可是公然藐视本郡主!还不快点行礼!”黄晓谜等的有点不耐烦了,叉着腰斥责着,完全一副狂妄任性的模样! 雨沫当初那般折磨她,不仅生生将她钉在廊柱之上,还割开了她的后腿,针刺了她的百痛穴!害的景三为了减少她的痛苦,当了火蚁的药引,受尽了折磨,最后还差点命丧琅山! 如今,碍于景三,她不能跟她认认真真清算这笔账,那就只能这般小打小闹的消消火气了。 雨沫碍于大宫女在场,不敢发作,只得强压怒火,委委屈屈的福了福身,“小郡主万福金安。” “不行!”黄晓谜恨恨的点了点她的胸口,“你方才那般跑神,已是对本郡主大大的不敬!本郡主心慈,不与你计较,但你必须行跪拜大礼,不然本郡主就是告到太后娘娘那里,也绝不饶你!” 此言一出,雨沫脸上当即便挂不住了,她委屈的望了一眼大宫女,期期艾艾的说道:“姑姑,在可是太后的慈宁宫,雨沫尚未觐见太后,就先给小郡主行如此大礼,是不是有些不妥?还是说,其实是雨沫想多了?” 大宫女毕竟跟随太后多年,深谙后宫之道,她微微一笑,冲着雨沫与黄晓谜福了福身,“请小郡主、雨沫小姐恕罪!主子之间的事,奴婢不敢多言,若实在难以论断,不若让太后娘娘做主给个评断。” “如此甚好!”雨沫闻听,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也不理睬黄晓谜,径直向殿内而去。 黄晓谜望了一眼垂首而立的大宫女,又望了一眼雨沫的背影,眸光幽暗,若有所思…… “……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雨沫年幼无知,不懂宫中规矩,实在不知该不该在太后娘娘的寝殿对她人先行跪拜大礼,请太后娘娘为雨沫指点迷津。” 太后正在喝茶,考究的秘色青花茶盏,釉色透亮,青花温润,一看便知价值不菲。她抬眸看了一眼雨沫委委屈屈的模样,轻笑一声,一边撇去茶中的浮沫,一边说道:“此事哀家还真从未遇见过,祖宗礼法上也未明示,一时也不知如何评断。趁着诸位宫妃都在,不如你们说说看,此事当如何才更为妥当?这跪拜大礼究竟该不该行呢?” 太后此言一出,诸位宫妃互相对视一眼,一时也摸不透太后究竟想要怎样的答案,都不敢率先开口。 一时间,大殿静悄悄的,没有一人开言。 太后轻抿了一口香茗,扫了眼众人,不急不缓的亲点了皇贵妃的名号,“皇贵妃,你是皇上身边位份最高的妃子,你来说说,此事该如何评断?” 皇贵妃略一沉吟,有些迟疑的开口说道:“臣妾以为,这,这是在太后娘娘的寝殿,除了皇上,其他人应该不能接受这跪拜大礼……” 第572章 太后的裁断 皇贵妃答的很保守,用到了“应该”二字,即便此话不对太后的心意,也不算太得罪太后。 太后微微颌首,噙着一抹笑意说道:“嗯,此话有理。那么其他人以为呢?” 有了太后的初步肯定,其他宫妃仿佛突然找到了方向,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抢白。 “臣妾以为,此礼不可行!太后娘娘是后宫之主,除了皇上,任何人都得先给太后娘娘行跪拜大礼,谁人都越不过太后娘娘去!” “对对!臣妾也这么以为!在这后宫之中,跪拜大礼不是轻易行得的,尤其还是在这太后寝殿!” “没错没错!这礼行不得,小郡主年幼,不懂规矩。” 众人正说的热火朝天,却见太后娘娘突然沉了脸,“咔哒”一声脆响,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搁在雕花木桌之上。 淑妃一看,眼珠一转,赶紧拨高了半个音阶,说道:“此言差矣!小郡主贵为勉王嫡女,又是当朝唯一的郡主,论辈分,是雨沫的长辈,论身份,又是堂堂郡主!如何受不得区区一跪拜之礼!” 此言一出,全场立时噤声!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知淑妃并非呆傻之人,绝不会无故说出此番言论!难道她们揣测错了太后的心意? 此时再看太后,竟带着几分赞赏望着淑妃,“嗯,说的不错,能力排众议说出此番言论,却也是用心了!其他人以为呢?” 众人一看,哎呀,原来太后娘娘向着小郡主! 立时,场中的风向便变了! “淑妃说的极是!小郡主可是咱们北玄皇室唯一的郡主,自然不能轻待了!” “可不是嘛!她贵为勉王嫡女,怎能连一个下臣之女的跪拜之礼都要遭人置喙!这简直是藐视皇家!” “对对对!姐姐们说的极是!” 众人们再度随大流的附和着! “咳!” 正说的热火朝天呢!却听一旁的枝嬷嬷轻咳了一声,这一声仿佛消音按钮一般,立刻噤了所有人的声。 枝嬷嬷是何许人也!那可是太后的左膀右臂!她的一举一动都代表了太后娘娘的意思! 看着枝嬷嬷微拧着眉心,似乎有些不满。而软塌上的太后娘娘面沉似水,只是不住撇着茶盏中的茶沫,一言不发。 众人一时有些拿不准主意! 这太后究竟是何用意?怎么顺着哪边说都不得太后的心意呢? 黄晓谜好整以暇的站在雨沫背后,望着雨沫静静的跪在地上,仿佛早被众人遗忘一般,缓缓勾起唇角。 “太后娘娘,能容嫣儿说句话吗?”黄晓谜冲着太后微微福了福身。 太后撇着茶沫的手瞬间一滞,随即若有似无的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子嫣有话不妨直说,你我又不是外人!” “是!多谢太后娘娘!”黄晓谜再度福了福身,随即一派天真的说道:“嫣儿年纪小,又从未进过宫,对这宫中的规矩,确实不大懂!不过方才听了诸位嫂嫂们的话,嫣儿却是有所领悟!” “哦?有何领悟?”太后仿佛很感兴趣的抬首看向黄晓谜,静待她的回答。 “嫂嫂们方才各执一词,有说这跪拜大礼当行的,有说不当行的!嫣儿仔细分辨了一下,大致理解了嫂嫂们的意思。 说当行者,是认为嫣儿身份高贵,辈分也高,自然受的这礼。 说不当行者,是认为在这后宫之中,太后娘娘为首,自然不能越过太后娘娘去。 她们两面说的都有礼! 那么究竟该听谁的呢? 太后娘娘方才说,祖宗礼法上对此也不曾明示,也就是说,无论哪种都可能是对的!那不如将它们混在一起,一切不就都解决了?” 说罢,黄晓谜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意,仿佛一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女娃,让人情不自禁的觉得她丝毫没有恶意。 “哦?混在一起?两方看法截然不同,如何混在一起?难道行礼只行一半?”太后半开玩笑的笑言,装出一副对她十分纵容的慈祥模样。 黄晓谜瞬间笑的更灿烂了,她踱着步走到雨沫身侧,垂首望了她一眼,随后带着几分单纯的说道:“很好混啊!嫣儿身份、辈分都比雨沫高,自然受得她礼,可太后娘娘身份尊贵,嫣儿也不能越过太后去!如此这般,那就让她先给太后娘娘行完跪拜大礼,再给嫣儿行礼也就是了!为了避免对太后娘娘不敬,嫣儿可以与雨沫一起离开慈宁宫,去往掖庭宫门前,再让她行跪拜大礼!”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俯身冲瞬间瞪圆了双眼的雨沫说道:“掖庭宫里都是宫中最低贱的下人,那里绝没有人的身份能高的过嫣儿,这下,雨沫应该不会再觉得这大礼行不得了吧!” 此言一出,雨沫的脸立刻一片苍白!她慌忙转首,伏地又是一拜,“太后娘娘,小郡主让雨沫去掖庭宫当着全宫下人的面行跪拜大礼,这不是特意侮辱雨沫吗?太后娘娘一定要给雨沫做主啊!” “侮辱?”原本对着黄晓谜慈眉善目的太后,转眸看向雨沫时,瞬间变了脸! “难道说北玄皇室宗亲还受不得你一个臣女的大礼?!”太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深沉的怒意,吓得雨沫当即冷汗直流! “不,雨……臣女绝不敢有此想法!只是,只是……”太后突然如此严厉,让雨沫瞬间有些手足无措! 尽管她也知晓太后为人阴险,可有那件事在,太后不该突然对她如此啊!之前还一直装的十分和蔼可亲,每次来都拉着她的手左一句乖巧,右一句懂事的不停夸赞!完全把她当做皇子妃一般看待,为何竟突然这般严厉? “只是什么?”太后的声音冷森森的,有威有怒。 “只是,只是若为了避免越过太后娘娘,完全可以出了慈宁宫行礼就好,根本不必专程去往掖庭宫!若专程去,岂不是多此一举!”勉强压抑住内心的翻腾,雨沫总算恢复了点理智。 “嗳?雨沫这般说就不对了!”话音刚落,黄晓谜已万分不赞同的开了声。 【作者题外话】:看到宝宝们好多都支持景三,某篱想默默的飘出一句…… 其实最好的人……不是他…… 第573章 太后亲赐素什锦 “为了表示对太后娘娘的敬重,咱们跑点路算的了什么?放眼整个后宫,也就掖庭宫的人身份最低!去那里行大礼才是对太后娘娘最大的敬重!”黄晓谜说的理所当然,听的雨沫当即攥紧了袖角。 见雨沫只是咬牙切齿的望着她,却迟迟不肯开言,黄晓谜挑了挑眉梢,“怎么?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难道你对太后娘娘的敬重都只是口头说说,随意敷衍的吗?” 对太后不敬! 这种大罪谁敢轻易承受! 雨沫当即吓得赶紧辩解道:“雨沫对太后娘娘之心,日月可鉴,怎会对太后娘娘不敬!郡主莫要血口喷人!” “哦?是这样吗?那就好!趁着现在尚膳局的人都在忙着伺候各宫主子用膳,掖庭宫的人还少一些,咱们现在就去吧!” 说着,黄晓谜转身冲着太后微微躬身,请辞道:“太后娘娘,嫣儿这就与雨沫一起出去,扰了太后娘娘清净,还往娘娘见谅!” 此言一出,所有的目光同时集中在太后身上! 太后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清茶,放下,抬头似笑非笑的望着黄晓谜。不得不说,这神情与耍坏心的景三真有那么一丝丝的相似!毕竟她是景三的亲祖母啊! 见她久久不语,黄晓谜兀自微微福了福身,“嫣儿告退。” 说罢,她垂眸望了一眼已经近乎绝望的雨沫,轻笑一声,“走吧,雨沫。” 雨沫隐忍着,刚要起身,太后突然若无其事的丢出一句话:“马上就该用膳了,待用过膳再去不迟。” 黄晓谜一愣,转眸望着太后微敛的双目,浅勾了下唇角,再度一福,“是,多谢太后娘娘。” 雨沫闻听,肩膀一松,颓然的坐在地上。 太后娘娘的午膳自然是无比的丰盛,只是看着就已经让人觉得眼花缭乱! 黄晓谜与雨沫被太后亲切的拉坐在两旁,左一句——嫣儿着实乖巧,右一句——雨沫不愧为将门虎女! 黄晓谜一律微笑以对,而雨沫却是一副阴沉的模样,若有所思。 “来,子嫣,这素什锦,味道十分鲜美,你尝尝。”太后的眼神一扫,伺候用膳的大宫女赶紧上前夹了一筷子,移至黄晓谜眼前的玉碟之中。 黄晓谜一看,素什锦?什么素什锦,不就是白菜丝、胡萝卜丝、青椒丝……凉拌在一起?这些都不算什么,可里面偏偏还有黄豆芽!你说人家都是菜丝,你一豆芽凑什么热闹呢? 最最讨厌吃黄豆芽的黄晓谜有点蔫了,可是她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夹起那菜,放入嘴里。 “如何?好吃吗?再来些吧。”太后笑的一脸慈祥。 大宫女赶紧又夹了两筷子过去! 黄晓谜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雨沫,又看了一眼笑容慈祥的太后,“多谢太后娘娘!” 这素什锦可是玄子嫣最爱吃的菜,太后还真是……费心了! 如此这般,一餐饭就在太后古怪的殷勤,雨沫诡异的缄默中收场。黄晓谜始终笑的一派天真,尽管她被迫吃了好多不爱吃的黄豆芽! 挑食是不好的!偶尔吃一些黄豆芽也不错!黄晓谜自我安慰着。 “多谢太后娘娘赐膳!嫣儿现在可以带雨沫去掖庭宫了吧?”待一切收拾利索,黄晓谜这才起身微微一福。 雨沫闻听,明显怔了一下,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太后,却见太后凤目深沉,沉吟了片刻才说道:“羽洛,你陪她们一同去。” “是。”大宫女微微躬身领旨。 雨沫轻颤了一下,强压情绪,勉强起身福了一下:“臣女谨遵……太后懿旨。” 黄晓谜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们一眼,随即也不打招呼,转身便走。 掖庭宫在后宫西北处,离太后的慈宁宫有些距离。不过,黄晓谜丝毫不在意,再远还能比景三的西殿远吗?再者,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她是肯定活不到了,不过,就权当做消食了! 胡思乱想之际,三人已来到掖庭宫。未近宫门,便见许多宫人忙忙碌碌的穿梭其间,他们刚刚伺候完主子用膳,这才将盘碗杯碟的收回来。 黄晓谜径直走到宫门正门口,还未站定,已然有眼尖的认出她来,立时这宫门口乌泱泱的跪倒了一片! “奴才见过小郡主!小郡主万福金安!” “奴婢见过小郡主!小郡主万福金安!” 黄晓谜也不理会,也不让他们起身,转而对着身后的雨沫说道:“好了,就在这里吧!行完跪拜大礼,子嫣还要回去陪太后娘娘下棋呢!快点吧!” 黄晓谜的话让那些还没被准许起身的宫人懵了头,他们垂着头,互相对视了一眼,完全弄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雨沫紧紧攥着手中的丝帕,攥的死死的!攥的指尖都有些微白!仿佛恨不得立时将那丝帕撕成碎片! 她抬首看了一眼一旁沉默不语的大宫女,微微启唇,似是有话要说,却见大宫女目光一冷,冲她几不可查的微微摇了摇头。 “怎么?行个大礼就这般难吗?还得本郡主三催四请的?”黄晓谜假意没看到她们的互动,插着小蛮腰,一副刁蛮任性的小模样! 雨沫闻听,转眸狠狠的瞪了她了一眼!只这一眼,黄晓谜已感受到了比以往深沉百万倍的恶毒! 然而黄晓谜丝毫也不在意她的恨意,一手叉腰,一手指地,“快!跪下!本郡主不说起来,你绝不能起来!” 雨沫气的浑身颤抖着,娇美的面容带着难言的屈辱,一双水眸瞪的溜圆,带着一股子的泫然欲泣!她最后又看了大宫女一眼,见她依然不言不语,只得咬紧牙关,两只腿仿佛灌了铅般,颤抖,颤抖,再颤抖…… 就是不愿跪下! 黄晓谜见状,冷哼一声,突然抬手按在她的肩头,猛然向上跃起!她是在用全身的重量向下重压雨沫!雨沫即便有武艺伴身,可不防她竟突然如此,一个不留神,被她重重压倒! 只听“噗通”一声重响!雨沫狼狈的跪倒在地,膝盖重重的砸在地上,痛的她当即轻呼出声! 第574章 随随便便的报复 “这样不就好了!下个跪而已,能有多难?”黄晓谜笑嘻嘻的望着雨沫连痛带气,分外扭曲的脸,心里那叫一个畅快啊! 让你当年欺负我!让你坏心眼!让你缠着我男人! 你抱了我男人的腰,又贴了我男人的背,我只不过让你丢丢脸而已,是不是很仁慈呢?是不是让你感动的都快要哭出来了呢? 不过是随便报复这么一点点而已,你真应该感谢你是景三不愿伤害的表妹! 黄晓谜冷冷的笑着,丝毫没有半分的怜悯。 雨沫屈辱的跪在地上,下意识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宫人。他们一个个噤若寒蝉的垂首而跪,看似恭敬,可那掩在阴影处的眼神,却是带着满满嘲弄与讥讽! 雨沫“腾”的一下火冒三丈!气的整张脸瞬间通红! 她恨恨的瞪视着黄晓谜,带着吃人的目光,挣扎着就要起身! 黄晓谜岂会这般轻易便放过她!她轻笑一声,抬脚死死踩住她按住地上的手背,口中还不往讥讽道:“这么着急起来做什么?本郡主还没发话呢,你现在若起来,岂不是还要再跪一次?” “你,你这贱……” 雨沫当即一撮而起!带着满腔怒意,挥手就要去打黄晓谜! 黄晓谜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目不转睛的望着她,没有丝毫的躲闪! 那掌带着呼呼的风声,带着雨沫全部的内力!眼看就要扇在她的脸上! 这一掌若真扇在黄晓谜娇嫩的脸上,必然会破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大宫女上前一步,一把拽住她:“住手!雨沫小姐!”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点! 雨沫的指尖蹭着黄晓谜的发际,被大宫女这陡然一拽!只带起了一缕发丝,遗憾的划过,未伤她分毫…… 雨沫的胸口不断上下起伏着,带着深沉的恨意,带着未成的不甘,更带着几分用力过猛的喘息! 她眸中那赤衤果衤果的恨意,丝毫没有半点掩饰! 黄晓谜始终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静静的望着眼前的雨沫,那浅笑与景三极为相似,仿佛潜移默化的一般。 “跪下。”一声命令脱口而出,不带丝毫的客气。 “你不要欺人太甚!”雨沫再度抬手,还想上前,却被大宫女拽的死死的! “你方才是想做什么?想多本郡主动手是吗?呵!想我堂堂郡主,竟沦落到如此地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奉太后懿旨让你行个大礼都这般难!还要落得挨打的下场!若是在其他无人之处,你岂不是要直接打死本郡主了!”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雨沫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气的浑身不住轻颤! “羽洛姑姑,你也看到了,她仗着是大将军之女,对本郡主如此无礼!本郡主今日若不整一整她的目中无人,绝不会离开此处的!” 大宫女迟疑了一下,冲着黄晓谜微微一福,沉声问道:“不知郡主想如何做?” “很简单!”黄晓谜瞥了雨沫一眼,“只要让她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说三遍‘臣女错了,臣女再也不敢与郡主为敌’,就可以了。” “你!” 雨沫刚想发怒!大宫女却一把拉住她,声音无波无澜,“雨沫小姐,忍一时,方能海阔天空。” 这一句话,瞬间止住了雨沫所有的动作。她深吸一口气,毒蛇般的目光恨恨的望着黄晓谜,咬牙切齿的说道:“希望郡主能,言而有信!” “那是自然!”黄晓谜似笑非笑的回道。 话音刚落,雨沫壮士断腕一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咚! 一个响头! “臣女错了,臣女再也不敢与郡主为敌!” 雨沫咬牙挤着词句,满脸是屈辱的眼泪! 咚! 又一个响头! “臣女……错了,臣女再也不敢与郡主为敌!” 雨沫的恨意破堤而出,那目光阴毒的方法蛊毒之蛇,毒的仿佛只看一眼便能置人于死地一般! 跪倒一地的宫人自是不敢多言,可一个个都忍不住惊悚的掀着眼皮偷看,想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小郡主干嘛要与这大将军之女过不去!这可是大将军唯一嫡女啊!大将军一向将她奉若至宝,连太后都对她另眼相看!前几日皇上还亲自将她赐给钰亲王为正妃!这小郡主虽身份尊贵,可谁人不知勉王只是文官,又是当年夺碟存活下来的亲王,身份挺尴尬的,自然不能和大将军相提并论! 这小郡主对上大将军之女,自然是大将军之女更胜一筹! 可是,近些时日宫中一直传闻钰亲王不顾伦常,心仪身为他小姑母的郡主,惹得大将军之女十分不愉…… 难道这是要上演两女争一男,且还是不伦之恋的戏码? 可为何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却又站在郡主这边,这样的不伦之恋不去阻拦,还支持……这,这真是太诡异了! 且不管宫人是如何腹诽的,雨沫长这般大,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三个响头磕完,她的额头已有些微微的红肿。她咬紧牙关,颤巍巍的就要起身,一只小手却轻飘飘的搁在她的肩头,“且慢,本郡主还没说让你起来,你着什么急?” “你,你要言而无信吗?” 说话的不是雨沫,竟是大宫女抢先了一步! 黄晓谜闻听,轻笑一声,说道:“怎么会呢?嫣儿岂是那种小人!嫣儿只是想说那些宫人们,跪的时间比雨沫久,应该让他们先起来才是。” 说着,黄晓谜转身对着跪倒一片的宫人们说道:“你们都起来吧!” 这…… 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都不敢动弹。 这,这不是公然侮辱雨沫吗?讥讽她还不如最卑贱的宫人! 雨沫怎会不明白她的用意!当即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看又要隐忍不住! 大宫女见状,赶紧开口说道:“郡主发话,你们还不速速起来!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有了太后身侧大宫女的发话,宫人们这才慌忙爬起身来,不敢多做停留,仓皇离去。 黄晓谜微微一笑,转身刚想唤雨沫起身,眼前突然一黑,脚下瞬间一下踉跄…… 【作者题外话】:还有一章……正在码……一会儿发…… 第575章 他找不到 怎么回事?怎么头这么晕? 黄晓谜扶着额头勉强站着,眼前是雨沫跪在地上越发模糊的身影,还有大宫女微微附身查看她的身影…… “你怎么了?小郡主?”大宫女的声音仿佛远在天边,飘飘忽忽的…… “起,起来吧……雨沫……” 她使劲甩了甩脑袋,可那昏眩感却越来越严重…… 脚下蹒跚着,一个不稳,她直直的冲着地面狠狠撞去…… …… 香…… 好香的味道…… 这味道十分熟悉,她曾闻过数次…… 在万紫千红…… 极品合欢香…… 这是极品合欢香的味道! 黄晓谜陡然张开双眼! 眼前,淡香缭绕,一缕薄纱无风轻摆。淡淡的浅色床幔,夕阳映红的小屋,这里几乎没有任何摆设,只是一间普通的屋子,除了一张床榻,便只有一个简单的梳妆台,一张破旧的圆木桌。 这是哪里? 黄晓谜微微颦眉,勉强撑起上身,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头上的发簪。那是今晨景三亲自给她鬓上去的,是他送给她的第一支发簪…… 还好,发簪还在…… 可是,这究竟是哪里? 黄晓谜试着想起身下床,可尚未动身,只听门外传来一声低低的请安声:“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 “人醒了吗?”一道熟悉的阴沉嗓音随即响起。 “该是没醒,奴才没听到有动静。” 随着说话声,房门一响,玄易武已迈步而入。 “呵!这不是醒了吗?” 望着微撑上身的黄晓谜,玄易武轻笑一声,带着一丝的猥琐,缓步而来。 黄晓谜慌忙挣扎着起身,可脚踩在地上,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软绵绵的,根本无法站稳身形!她试着努力稳住,可刚跨出去半步,只听“噗通”一声重响!她瞬间栽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 她惊慌失措的拼命想要起身!可那双腿仿佛在水里泡了数日的面条,根本使不出半点力气! 怎么办?怎么办? 黑底金镶的步靴已走至近前,稳稳的停在她的眼前。 随即玄易武伏下身来,轻轻挑住黄晓谜的下颌,“啧啧啧,几日不见,出落的更加水灵了!老十二与你朝夕相处,竟能忍得,朕真是无比的佩服!” 黄晓谜勉强压抑住狂跳的心,冷静的问道:“不知皇上费尽心机将嫣儿困在此处,究竟是想做什么?” “做什么?这般明显之事,还用问吗?”说着,玄易武恶心的脸就要压下,直贴黄晓谜的唇瓣! 黄晓谜一咬牙,大声喊道:“皇上不怕吗?” 玄易武顿住,“怕什么?老十二吗?” “没错!若他知晓你又对我出手,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黄晓谜试着从他手中挣脱下巴,可接连晃了几下,都没能晃开。 “呵!怕他作甚?朕是皇上!他有求于朕,能对朕如何?至多也就是打伤朕罢了!今日朕可是有备而来,自然不怕他再造次!况且,今日他不会再来了!” 说罢,玄易武冲着门外吩咐道:“来人,把郡主给朕抬到床上去。” 随着吩咐,两名御林军应声而入,面无表情的将黄晓谜抬上床榻,小心放好。 黄晓谜始终一言不发,直到御林军离开,这才问道:“你怎知他不会来了?” 玄易武轻笑一声,一边微有些蹒跚的向她走来,一边说道:“他当日救你,不过是看你可怜,才出手的!之前也有过类似的事,不过那已是多年前了,当日他尚未及冠,还带着点愚不可及的冲动!虽然他救了那女娃,可最后那女娃的家人还是重新将她送了回来!他不仅枉做好人,还害的那女娃因朕怒气难平,只玩了一夜便被折磨而死! 朕至今都还记到他望着那女娃尸首的神情,有震惊,有后悔,更有悲痛和难以置信!自那之后,他再未管过朕的闲事。哪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又冲动了! 不过冲动过后,他自然也会清醒,等过了今夜,不,不用今夜,等过半个时辰!你……变成朕的人,变成朕的……皇后!相信他同样也会妥协的,一如当年那般!” “皇,皇后?”黄晓谜瞬间瞠目! 玄易武疯了吗?要她做皇后! “何必这般震惊……”玄易武低笑一声,抬手褪去身上明黄的龙袍,“你是朕的表妹,娶你为后,于情于理,都没有丝毫不妥之处。相反,这还是极为合适的一门皇亲,亲上加亲!” 亲上加亲! 黄晓谜瞬间明白了! 太后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若她做了皇后,那就成了控制勉王的永久筹码!不,不止勉王!太后大抵也是看出了景三对她不同一般,或许她也打着牵制景三的主意! “原来……原来皇上不是想随意玩弄嫣儿……是,是想让嫣儿做母仪天下的皇后啊……”黄晓谜垂下头,一副万分娇羞的模样。 “怎么?嫣儿喜欢吗?”玄易武见状,当即两眼放光!若能顺顺利利的得手,总比闹的鱼死网破要好的多! “嫣儿……嫣儿当然喜欢!皇后啊!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高位!嫣儿,嫣儿怎会不喜欢……可是……”黄晓谜突然顿住,带着一丝仓皇的抬起头来,“可是钰亲王一定会来找嫣儿的!万一被他找到的话……” “他找不到的!”不等黄晓谜说完,玄易武笑着打断道:“他绝想不到朕把你带到了何处!等他翻遍皇宫,找到这里的时候,你我早已有夫妻之实!他再如何懊恼也没有丝毫用处了!封后的圣旨已经拟好,如今正在送往勉王府的路上,礼部稍后也会收到圣旨,立即着手准备封后大典!明日一早,此事也会昭告天下!届时一切水到渠成,任谁也改变不了!” 没想到这变态咸湿佬动作怎么快! 望着他已脱掉外袍,坐下开始脱靴,黄晓谜的眼皮猛然跳了一下! 她勉强稳住心神,小心翼翼的问道:“是,是吗?皇上确定他不会找到吗?皇宫虽大,可若找,又怎会找不到呢?” “他绝对找不到!因为这里是……” 第576章 极品合欢香 “他绝对找不到!因为这里是……”玄易武丢掉最后一只靴子,翻身跨上床,瞬间压在黄晓谜身上,“因为这里是西殿!” “西殿?”黄晓谜瞬间愣住。 西殿不就是她与景三日日住的地方吗?景三找不到她,必然能想到来这里,看看她有没有回来,怎会找不到呢? “没错,西殿!”玄易武得意的笑着,抬手慢慢解开她是束带,“这是他母妃生前的卧房,他母妃就是死在这张床上的!而他……呵呵,他也险些死在这间屋子里!虽然同为西殿,可这里早成了他的禁地,十多年来,他从未再踏足过!” 原来,原来这就当日玄易武欺凌景三的地方!在自己妃子刚刚死去的卧房,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做出那般令人发指的行为!他竟还好意思涎着一张恶心的嘴脸说出来! 望着玄易武泯灭良知的龌龊面孔,黄晓谜恨不得立刻一刀捅死他! 她勉强忍了忍即将破堤而出的恨意,再度问道:“皇上,你不用接待东苍的使臣吗?直接这样离开,钰亲王不会察觉吗?” 玄易武淫邪的勾了勾唇,笑的无比的猥琐,“接待!怎会不接待!朕是旧疾未愈,到了服药的时候,暂时离席服药,再稍事休息下而已。朕离开有一会儿了,此刻,老十二大约也该察觉不妥了,可是没有关系,他会先去太后寝殿寻你,届时……自然有人会拖住他。” 说着,玄易武手下的动作却丝毫不停,抬手一把扯掉了她的上襦! 随着那纤薄的襦纱一去,榴红的抹胸立时出现在他的面前! 没有成熟女子风韵的饱满,只有微微一点隆起,榴红的抹胸,白皙娇嫩的肌肤,搭配出未熟的青涩,深深吸引了玄易武的目光! 他的喉结忍不住滚动着,脸上的表情越发的贪婪、猥琐! 眼看他抬手便去扯那最后一点遮挡,黄晓谜吓得慌忙挡住他的手臂,大声说道:“皇上把嫣儿带来这里,就不怕钰亲王寻来的时候,嫣儿大喊大叫把他引来吗?” “说的不错!朕自然想到了!所以,朕准备了……这个!” 话音未落,玄易武突然抬起原本撑在床边的手,猛然捂向她的嘴! “你干什么!”黄晓谜一惊,刚想躲!一个黏腻的药丸瞬间滚入嘴里! “唔——唔——” 黄晓谜瞬间瞪大了双眼,拼命扳着玄易武的手!玄易武的手按的死死的,紧紧的捂着她的口鼻,让她不能呼吸!强迫她咽掉那药丸! 鼻尖是浓郁的合欢香,眼前是玄易武色、欲熏心的狰狞面容!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脑袋越来越痛,越来越昏眩! 咕噜! 黄晓谜终于忍不住吞下了那滑腻的药丸! 玄易武满意的松开了紧制的大手,看着黄晓谜抚着胸口拼命喘息的模样,得意的笑了,笑的无比的猥琐,无比的恶心,连带着脸上的肌肉都在不停的抖动着! “咳咳——皇……” 黄晓谜重重的粗喘了几口之后,咳嗽了两声,张开便想说话,可刚说了一个字,喉咙便火烧火燎般的疼痛!再也挤不出半个字来! 怎,怎么回事? 难道,难道这药是噤声之药! 黄晓谜仓皇的捂着喉咙又试了几次,依然发不出半点声音! 怎么办,这下该怎么办? 黄晓谜惊疑不定的望着越笑越猥琐的玄易武,情不自禁的向后退去。 “怎么了嫣儿?你不是说喜欢做朕的皇后吗?既然喜欢,干嘛要躲呢?今次朕可是没有绑你的手脚,若你真不喜欢,完全可以逃走,朕绝不拦你!不过……”玄易武顿了顿,阴笑两声,接着说道:“不过,若你不逃,朕便当你是心甘情愿的,待你我**一度,嫣儿可不能再寻死觅活的!否则的话,朕便将勉王一家全部处死!” 处死勉王?之前她不知道,现下她可是清楚的很!太后是绝不会轻易处死勉王的,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抓她来威胁了! 望着黄晓谜明显不信的神色,玄易武也不着急,不慌不忙的起身,一边拽着黄晓谜的腿褪去她的足衣,一边阴测测的说道:“东苍要与北玄结盟,共同对付南朱,这样的话,即便少个勉王,北玄也不怕那南朱!更何况,朕要杀勉王,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有人知晓!” 说着,他丢掉她最后一只足衣,抬手拍了拍她微有些苍白的小脸,笑的无比的阴冷,“朕自然是希望勉王能好好的为朕出力,可若少了嫣儿牵制于他,朕可是不敢重用这样一个危险人物的!毕竟,他可是皇亲,是当年曾参与夺碟的……觊觎皇位之人!待明日,嫣儿若非要寻死觅活的,朕也不管,反正届时朕也尝过你的味道了,想死你就死吧!等你死了,记到别走的太快,等等你的爹爹和娘亲,他们很快便会随你而去的!” 听着玄易武如此卑劣的威胁,黄晓谜的气的双目赤红!咬牙挥起一拳就朝玄易武砸去! “啧啧啧——”玄易武咋着舌,一脸蔑视的轻易便接住了黄晓谜软绵无力的攻击,“太后给你吃下的素什锦里,可是掺了上好的迷药,来这儿之后,小刘子又给你捂上了最强的软筋散。如今的你,想要再伤到朕,根本……不可能!” 你真无耻! 望着黄晓谜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声的动着嘴唇!玄易武突然笑了,笑的一脸奸诡! 他好整以暇的向后撤了撤身,靠在床尾的床柱之上,似笑非笑的说道:“朕说了,朕今日绝不勉强你!你想跑可以跑,朕就坐在这里,你不主动过来,朕绝不碰你!” 跑?她如今这样子,连站都快站不起来了,如何能跑? 玄易武根本就是在等合欢香的药效发作,等她不能自控攀缠过去! 怎么办?怎么办? 黄晓谜抱着双臂,微微颤抖着,脑中越发的迷蒙起来。小腹之中,炽烈的热浪不断聚于丹田,一波接一波,一浪高过一浪!折磨的她几乎无法思考! 第577章 她被带出宫了 好热啊…… 热的都快喘不过气了…… 眼前的玄易武恶心的嘴脸渐渐消失,景三那张妖冶的面孔缓缓浮现…… “来啊,谜儿……快过来……” 景三轻声笑着,伸出白皙而又细长的手指,浅浅的勾动着,引诱着她。 不,不能过去!这是玄易武,不是景三!不能过去! 黄晓谜拼命捂着耳朵,拼命晃着脑袋,拒绝去听,拒绝去看! 可……景三的声音还是不期然的钻入她的耳朵…… “别怕……谜儿……我已经找到你了,我来帮你解毒……别怕……” 找到她了?真的吗? 黄晓谜迷迷糊糊的抬起头来,眼前是景三近在咫尺的面容,细滑的肌肤,妖魅的桃花眼,还有那诱人的丰润唇瓣……那唇瓣闪动着冶人的水光,深深的鼓动了她早已无法控制的**…… 淡香缭绕的小屋之中,玄易武得意的望着攀附过来的黄晓谜,任由她急切的撕扯着他的袭衣,任由她攀上柔腻的小手,痴迷的抚上他的嘴唇…… …… “子嫣在哪儿?!” “嘭”的一声巨响,慈宁宫的殿门猛然被踹开!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可雨沫还是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失手掉了手中的茶盏! 太后转眸撇了一眼雨沫,一丝诡异的笑意一闪而过! “这是怎么了?为何这般早就过来接人?东苍使臣走了吗?”太后转眸望向瞬间逼至近前颀长身影,潘金玉带,绯线游蟒,一身玄色朝服,将他逼人的气势衬托的更为醒目! “子嫣在哪儿?!”再差一步,景三就要揪起太后的衣襟了! “不得对太后无礼!”大宫女疾斥一声,立刻挡住太后面前,“侍卫,侍卫!快来护驾!” 话音刚落,几道黑影瞬间从天而降,将太后护的严严实实! 景三眼眸微扫,对着这严阵以待的大内高手,缓缓勾起一抹诡异的邪笑,“看来皇祖母是想与孙儿硬碰硬了!” 太后见状,不仅不恼,转而还轻斥了大宫女一句:“羽洛!你这是作甚!十二还能对哀家出手吗?哀家好歹也是他的皇祖母!更何况,雨沫还在这里,他又怎会当着雨沫的面,欺负自己的亲祖母!” “是,都是奴婢的错!”大宫女赶紧躬了躬身,算作赔罪。 然而,话虽是这般说的,可她们谁都没有让侍卫推开。 景三笑的越发的邪魅了几分,一把抽出腰间的绯银鞭,一个回手!只见红光一闪,带着点点细碎的银色,瞬间抽倒数名侍卫! “啧啧啧——离的太近了,若孙儿站的再远几分,这些个侍卫可就全都倒下了!” 绯银鞭的威力自是不容小觑,即便是大内高手,挨上这饱含内力的一鞭子,也是当场痛的哀嚎出声! 太后瞥了一眼翻倒在地,疼的半天爬不起来的侍卫,不慌不忙的执起桌上的茶盏,拂去茶末,轻抿一口,“何必这般大的火气!不就是找子嫣吗?怎的还真的动起手来?子嫣方才与雨沫怄气,已先行离去,这会子大概已经到西殿了吧。” “西殿?”景三的桃花眸瞬间眯起,他二话不说,转身而出! 还未出宫门,却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影哥哥等等,雨沫有话要说!” 景三滞住,只一息,抬脚还要离开,雨沫赶紧喊道:“雨沫知道她在哪!” “不是在西殿吗?”景三转眸,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当然不是在西殿!”雨沫紧走两步走到景三身侧,拽着他快步的踏出宫门。 “那在哪?”景三追问。 雨沫不语,直到将他拽到一无人之处,这才说道:“是皇上将郡主带走的!太后嘱咐我不要说出去,还要雨沫故意将郡主引出慈宁宫!这样一来,郡主是自己离开慈宁宫的,不管发生任何事她都能撇清关系!而郡主又是同雨沫一起出去的,这丢失的罪责又能全数怪罪到雨沫头上!而皇上……” “我只想知道,她现在在哪?”不等雨沫啰嗦完,景三已万分不耐的厉声打断! “她,她……”雨沫迟疑了一下,最后一咬牙,低声说道:“雨沫看到皇上将她装入一辆马车……带出宫了!” “出宫了!”景三瞬间瞠目!他沉吟了数息,轻轻拍了拍雨沫的肩膀,压低了嗓音说了一句:“你真是我的好表妹!” 这一声,带着淡淡的磁意,听的雨沫瞬间羞红了脸,“这,这是雨沫应该做的……雨沫说了,为了影哥哥,即便做你与小郡主的挡箭牌,雨沫也是愿意的……雨沫……” 不等雨沫说完,景三已脚尖轻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 “你做的很好!一旦少了子嫣这个障碍,即便是为了大将军,十二也会娶了你的。”太后赞赏的拍了拍雨沫的手背,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可是……若子衿哥哥找不到人,会不会怪罪雨沫撒谎……”雨沫有些忐忑的问道。 “不会的,宫中确实放出去一辆马车,他最多以为是你看花了眼。况且,即便他届时有什么不满,也只会针对哀家,又岂会针对你!”太后安抚道。 “那就好……多谢太后娘娘……” 雨沫虽知太后不过是在利用她,一旦影哥哥发现不妥,太后必然会毫不客气的往她身上推!可她还是按照太后的意思办了……不为别的,只为除掉那小贱人!只要拔掉玄子嫣这个眼中钉、肉中刺,那影哥哥便是她的了! “你若真想谢哀家,待成亲之后,好好说服十二,让他尽心尽力的为北玄做事,那便是对哀家最大的报答了。”太后瞥了她一眼,似真似假的说着,一脸的慈眉善目。 “是……雨沫定当……” 话未说完,一道黑影瞬间闪过,埋头便拜,“启禀太后,钰亲王并未出宫追人,而是径直去了西殿!” “什么?”太后瞬间拍案而起,瞠目结舌,“径直去了西殿?哪也没拐吗?” “禀太后,没有!”侍卫抱拳回禀,神色沉稳。 第578章 床幔之后 “他安插在哀家宫门的眼线,难道没有全部拦下?”太后瞬间沉了脸,目光阴冷的望着底下跪着的侍卫。 侍卫闻听,身形一滞,冷汗瞬间冒出,“禀太后,拦下了,全数七人,属下全数抓获。” “全抓住了?”太后凤目微敛,突然目光一凛,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狠的掷了出去!“一群废物!钰亲王安插到宫里的人,怎可能这般轻易就被全部抓住!他们必然是故意落网,掩护他人离开送信了!” 茶盏并未砸到侍卫,而是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带着一声脆响,惊出了侍卫满身的冷汗! 他眼珠游移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可疑的漏洞,当即吓得浑身微颤,“都是属下失误!请太后降罪!” “哼!若能将功折罪便罢,若真让钰亲王坏了哀家的大事,哀家必将你满门抄斩!”说罢,太后一挥衣袖,大喝一声,“马上集结宫内所有高手,跟哀家前往西殿!” …… 谜儿!你一定不能有事! 景三拼命展身,直冲西殿而去! 耳旁的风呼呼而过,不时有几片早落的柳叶飞来,重重的打在他的脸上,微微有些刺痛…… 可他却全然感觉不到!他心急如焚,只想快些赶到西殿,快点将他的谜儿救下! 眼看那熟悉的院落就在眼前,院门依然紧锁,一如他离去时那般,门外重重的挂着那把生锈的大锁。 景三微拧眉心,轻轻一跃,跃过围墙,直冲小屋而去! 嘭! 猛地踹开门! 屋里空荡荡的……依然是晨起离去时的模样…… 谜儿昨夜换下的,尚未来得及清洗的襦裙还随意的散在床头,床下也规规矩矩的摆着一双软底草鞋,这是谜儿怕热,他特意为她编的凉爽的草鞋,方便她在院子里走动…… 一切都没有丝毫的变动,只是谜儿……不在这里! 景三的心陡然一阵狂跳!那心慌的感觉让他忍不住一阵头晕恶心! 他不敢迟疑,转身离开小屋,挨着西殿,一个一个屋子闯进去找! 没有!没有!都没有! 这整个院子根本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难道……线人传报有误,太后故意使了诡计,假出宫变真出宫? 景三的头瞬间“嗡”的一声巨响!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若出宫,天大地大,一时半刻只怕难找到谜儿! 不!不管多难,就是把整个皇城翻过来,他也一定要找到谜儿! 若,若那狗皇帝敢动谜儿一根头发,他一定,一定毫不迟疑的……杀了他! 思及此,景三毫不迟疑的抬手放在唇边,长长的吹出一声哨鸣。 哨音未落,一只翎羽纤长的鸟儿瞬间穿过云层飞落在他的手指之上!景三撕下一角衣袂,咬破手指,唰唰写下几字,随即绑在那鸟儿身上,“去——” 向上微一扬手,那鸟儿一声清脆的长鸣,瞬间消失在半空之中! 送走鸟儿,景三不再停留,脚尖微点就要离开! 刚刚跃上高高的院墙,景三突然顿住! 他微微侧目,转身望着小院最边缘的一间屋子…… 院中所有的屋子都找遍了,只剩这最后一间屋子…… 这是他十一年来不曾踏足过的屋子,早已被他刻意遗忘在记忆的最深处…… 难道…… 景三转身,轻轻一跃,三两下跃至小屋门前。 多年不曾来过的小屋,从未有人打扫……门栓上积着厚厚一层灰尘,门上的黄铜锁一如当年他亲自扣上去那般,锁的紧紧的,带着厚厚的一层铜锈。 此般景象,怎会有人…… 景三自嘲的一声轻叹,转身再度跃上院墙! 嗯? 还未离开,景三再度回首,眉心微拧,妖冶的桃花眸忽明忽暗…… 他二度跃下院墙,飞速落至那屋子的窗下。 窗台上是积了十多年的灰尘,厚厚的,将原本就关的紧紧的窗户,堵得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景三微微俯首,鼻翼微动…… 扑鼻而来的是满满的灰尘味道!很是呛鼻! 景三的眸光随着那浓浓的灰尘味道越发的幽暗起来…… 突然,他飞起一脚,重重的踹在那窗户之上! 咔嚓! 窗子应声而裂! 一个大洞陡然出现! 随着那破开的大洞,一股腻人的合欢香瞬间冲面而来! 景三慌忙屏住呼吸,却没有躲开,而是慌张的探目望去! 淡香缭绕的卧房之内,浅色的床幔随着窗口灌进的小风微微晃动着…… 隔着轻纱曼舞的床幔,一道纤细瘦小的身影影影绰绰的映入眼帘…… 她仿佛没有听到窗口的巨变一般,跪坐在一人身上,身形微俯,纤瘦的腰肢不时的微摆…… 景三不敢相信的瞪着双眼,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桃花眸游移了一下,不期然的扫到床榻边缘凌乱的衣袍,鞋袜。 明黄的龙袍,雪白的袭衣,黑底龙靴,还有…… 两只熟悉的雪缎绣鞋,一只翻倒在脚踏板下,一只规规矩矩的摆在脚踏板之上…… 这是晨起她睡眼惺忪之时,他亲自帮她穿上的…… “玄!易!武!我杀了你!” 随着一声咆哮!景三已猛然跃入小屋! 还未奔到近前,内室门瞬间被踹开!守在外屋的几名侍卫,立时闯入! “滚!开!” 这两字声音不大,却带着深沉的内力,仿佛河东狮吼一般,直冲最前面那名侍卫而去! 噗—— 那侍卫当即喷出一口鲜血!心脉俱断!倒地身亡! 只这一招内力传音,瞬间震慑了其他侍卫!他们紧紧攥着手中的兵刃,脚下来回踱着,脸上更是冷汗直流!却就是不敢再靠前! 此时此刻,景三早已赤红了双眼!他抽出腰间的长鞭,头也不回的凌空一甩!绯银鞭带着凌冽的攻势,直冲出去!所过之处,仿佛带着赤红的火焰,当即抽翻数名侍卫! “啊啊——” 带着景三全部怒气的绯银鞭,岂是那般好受的!侍卫们纵使武艺高强,可依然痛的不住哀嚎,甚至还有一人当即暴血而亡! 景三根本没有心思理会他们,他直冲到床边,一把掀开轻舞的床幔! 第579章 为你报仇 微风轻拂,吹的浅色床幔缓缓扬起,又缓缓而落…… 近在眼前的床榻之上,黄晓谜未穿外襦,只着一件榴红抹胸,白嫩的肩头暴露在空气之中,纤细而又诱人。她跪坐在玄易武身上,身下的石榴裙高高的卷起,露出了白嫩的小腿以及……一双雪足…… “谜……儿……” 景三滞住,声音之中带着一丝丝的颤抖…… 黄晓谜,上身微倾,趴伏在玄易武身上,满头青丝挡住了她所有的神情…… 察觉到身旁有动静,她下意识的抬首望去…… 那张景三再熟悉不过的娇小脸孔在看清他的瞬间,满脸璀璨! “啊!你来了!你来的正是时候!我……”话未说完,黄晓谜眼神一凛,纤手一指,“小心后面!” 景三身形不动,只微一扬手,数枚银狐毫瞬间飞出! “啊——” 呼咚! 随着一声惨叫,一声重响,那偷袭的侍卫瞬间倒地! 景三根本不曾理会身后发生的一切,他只是怔怔的望着眼前巧笑倩兮的黄晓谜,纤长的瞳睫微微颤抖着,“你,你在做什么?” 黄晓谜扬唇一笑,举起手中的簪子晃了三晃,“报仇啊!我说过吧,我要替你报仇!这里是他欺负你的地方,所以在这里报仇再合适不过!” “报……仇……?”景三仿佛听不懂似得,随着她的的视线转向她身下的玄易武。 玄易武一动不动的躺在床榻之上,一双老眼瞪的溜圆,满头大汗,面目扭曲,嘴唇还不住的哆嗦着! 眼神顺势而下,却见他**的上身,竟,竟血淋淋的刻着几个大字! 我是淫、荡之王! 那字刻得极深,还悉数撒上了香灰!看那香灰的颜色,淡粉色,正是合欢香的香灰! “不止这些,还有呢!”黄晓谜微一跨脚,从玄易武身上下来,细胳膊一扒,将他侧身而翻! 他的后背同样用簪子硬生生刻下了几个血淋淋的大字,同样也撒上了淡粉色的合欢香灰! 只是,这几个字与前面不同,写的是——朕是畜生,求暴打! “哈哈!不错吧!时间仓促,我就随便想了这两句刻上了!虽然不甚满意,不过将就将就吧!刚好这里还有香灰,撒上就等于是纹身了,这辈子他都弄不掉啦!还有啊,还有啊!这玄易武以后都不能人道了!我一不小心把他给废了!哈哈…… 啊,对了!我们的计划也完成了!簪子里的药我已经喂给他了!大概再等半个时辰就能毒发了!你开不开心,我们终于解脱了!” 黄晓谜得意的笑着,不停摆弄着玄易武身上的字,完全一副邀功等夸奖的小娃娃样! 可等了半天,她扒着玄易武的背,扒的胳膊都有些酸了,依然没有听到景三任何的声响。 黄晓谜疑惑的抬起头来,只这一眼,惊的她瞬间松了手臂! 呼咚! 玄易武笨重的身子再度翻倒回去。 黄晓谜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男子,樱唇微启,连松掉的手都忘了收回…… 景三……这个妖邪诡魅,一声怒吼便能秒杀众人的男子!这个高高在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的男子…… 此时此刻…… 美丽的桃花眼熏的通红,一颗颗男儿泪顺着脸颊缓缓滚落…… “你这笨蛋!一定要看到我在你面前这般出丑你才满意吗?” 随着他沙哑的怒吼,他隔空一把抱住她!抱的死死的,紧紧的!仿佛稍一放松她便会消失不见一般…… 黄晓谜傻傻的回抱着他,带着一丝的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搂紧他的脖颈,喃喃道:“你,你不是安排了很多人在暗中保护我吗?你今晨还特意喂我吃了了然的万清丹,我又有轻功伴身……况且,况且以你的聪慧,应该能猜到我是故意被她们骗出来的……你,你到底在怕什么……” 景三不语,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一丝一毫都不肯放松! 许久之后,许久许久之后,就在黄晓谜以为他不会再回答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声音比之方才更加的低沉暗哑,“万一,我怕万一……万一我猜错了呢……我赌不起这个万一……” 赌不起这个万一…… 黄晓谜的心瞬间被触动了…… 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带着满满的幸福紧紧的回抱着他! 得卿如斯……此生当真是……死而无憾…… “哼!玄子嫣,你当真是不顾你们全家的性命了吗?” 一道冰冷的声音,瞬间打断了两人的温情! 黄晓谜一愣,抬眸望去,却见太后站在破损的窗外,双目如刀,恶狠狠的瞪视在他们! 景三一动,似是想要起来,黄晓谜立刻收紧手臂,将他搂的更紧了几分,不肯让他起身,“再抱一会儿……好久没抱了,我还没抱够!这个死老太婆,就交给我吧!” 黄晓谜的声音带着几分顽皮,倒是相当适合她现在这张小女娃的脸。 景三的情绪似是也恢复过来,他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慵懒与邪魅,说道:“是,为夫谨遵娘子之命!” “你们!你们还有没有礼义廉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姑侄这是要上演不伦之恋,让天下人耻笑吗?”太后当即气的浑身哆嗦,纤手一指,大斥一声:“快!把这两个有违伦常的奸夫银妇给哀家拿下!” 话音刚落,房门“呼咚”一声巨响!猛然被踹开!无数大内高手瞬间涌入,将这窄小的屋子挤得水泄不通! 望着逼至眼前的众人,黄晓谜微微一笑,那妖邪诡媚的模样,当真与景三有着神相似的夫妻相! “夫君,帮个忙呗!” “嗯?娘子有何吩咐?” “帮我把那狗皇帝的哑穴解开呗!” “好!”景三轻笑一声,也不松开黄晓谜,只微一探手,“咻”的一下,解开了玄易武的哑穴。 哑穴一解,玄易武杀猪般的号叫立时不绝于耳! “啊!啊——好痛!好痒!好难受!救救朕,快救救朕!受了不了,朕受不了了!” 这一连串的哀嚎,惊的太后立时怒喝:“你们都先退下!” 第580章 万蚁噬心丹 众人闻听,赶紧闪到一边,给太后让出一条路来。 太后强压怒火,缓步走入屋内,直到走到离黄晓谜三步之遥之处,这才停下。 “你们对皇上做了什么?”太后面沉似水,不怒而威! “没什么呀!太后娘娘想知道吗?好呀!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太后娘娘确定合适吗?”黄晓谜一派天真烂漫的晃了晃脑袋,脸上带着无邪的笑容。 然而,这笑容看在太后眼中,却是无比的刺目! 太后隐忍着,并未说话,似乎是在暗自斟酌着。一时间,整个小屋虽塞满了人,却静的连风吹床幔的“沙沙”声都能听的十分清楚! 就在场面陷入僵局之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微动,一道人影迅速挤了进来! “末将来迟!还望太后恕罪!”周围太挤,大将军勉强俯身一拜! 太后一见他来,终于吃了一枚定心丸! “好了,除了大将军,其他人都先退下!” “是!” 众人异口同声,垂首退出小屋,规规矩矩的等在院中。 “现下这屋内都不是外人,你们究竟想如何,就直说吧!”有大将军撑腰,太后终于神情缓和的坐到了一旁的桌边。 黄晓谜望了一眼那圆桌,那破旧的桌面,明显是年代久远,她脑中瞬间忆起当日景三所言!景三曾说,玄易武当日是将年幼的他按在桌子上欺凌,随后发觉他是男孩,便将他狠狠摔在地上的! 看来,就是这张桌子无疑了! 黄晓谜乌溜溜的大眼瞬间游移了几下! 嗯!等会儿一定要……如此如此…… “哀家问你们呢!你们究竟对皇上做了什么?你们究竟想如何!”太后见他们久不回话,眉心微拧,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黄晓谜突然发现,她怎么就这么喜欢看太后发怒呢!她越怒,她就觉得越哈皮! “哎呀!太后娘娘何必气的拍桌子,这可是大大的失了体统!嫣儿也未对皇上做什么呀!不过是……”黄晓谜顿住,耳旁是玄易武不绝于耳的哀嚎声,间或也会停滞数息,可那不是他不难受了,而是他疼痒的太过厉害,一时嚎的上不来气! “不过什么?”太后攥紧袖袍,探目朝里张望了一下,却只能看到玄易武痛苦的躺在那里哀嚎,身子一动不动,就连头都不曾动得半分。 黄晓谜望着太后着急的模样,微微一笑,低声说道:“哎呀,其实也没什么啦,就是喂他吃了万蚁噬心丹。” “万蚁噬心丹?”太后一惊,厉声问道:“那是何物?” 黄晓谜抿唇一笑,笑的一脸的单纯无害,“就是一种毒药啊!药效也很好理解啊!就是吞下此药之后,皇上就会觉得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同时啃噬他的心脏一般!又痒又痛,恨不得立时把心挖出来挠挠!” “你,你这恶毒的贱人!你,你!”太后当即气的凤目圆睁,双拳攥得紧紧的!恨不得直接上前一把掐死黄晓谜! “矮油!太后娘娘何必这般气愤!这药痛苦是痛苦了点,不过呢……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人!常人至少要折磨三日才会气绝身亡,至于皇上……他重伤未愈,大抵也能撑过两日吧!” 黄晓谜说的万分的轻松,仿佛说的不是玄易武过两日会死,而是玄易武这两天要吃什么饭一般。 太后即便平日多么强势,面临唯一儿子的生死,依然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情!她深吸了数口气,总算保持住了一贯的稳如泰山。 “皇上若有事,整个勉王府,包括大将军府都会满门抄斩,给皇上陪葬!相信你们必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既然如此,吾等不妨坐下好好谈谈吧。” 说着,太后招呼了一下一直垂首不语的大将军,让他也随她坐下,待他谢恩坐定之后,太后这才继续说道:“你们之所以会如此,无外乎皇上阻了你们相爱之路。今日哀家做主,废了赐婚雨沫的圣旨,改赐你为钰亲王正妃,如何?” “噗——哈哈——”太后话音刚落,黄晓谜已忍不住喷笑出声!她笑的很夸张,抱着景三的手臂都忍不住微微的耸动。 太后被她笑的瞬间恼怒起来,可此时此刻,她只能忍耐,拼命的忍耐! “太后娘娘,你在说笑吗?嫣儿可是钰亲王的小姑母,怎能与他成亲!嫣儿……” 话未说完,景三突然身形一动,抬起头来,静静的望着黄晓谜,唇角带着斜斜的浅笑,“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我们成亲吧。” “啊……啊啊啊?”黄晓谜的淡定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那个……可是……我……” “怎么?你不愿意?”景三的桃花眸瞬间眯起,浅勾的唇角瞬间更加邪魅了数分。 黄晓谜有点反应无能,她结结巴巴的说道:“那个,我,我是你的小姑母啊……” 这景三怎么回事?不是在意她的身份在意到连碰都不敢碰她的吗?怎么突然又要娶她?难道这也是他掩饰在意她身份的方法? “我知道。”景三神情不变,微微颌首。 “那你还说什么成亲!”黄晓谜有些无语,她发现,她还是不懂景三啊,尽管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 景三见她如此,微叹一声,表现的比她还要无语,“我说过吧,莫说你是我的小姑母,就算你变作玄易武,我对你的心意也永远不会改变!” “那……好吧。” 黄晓谜垂目,看似无奈的妥协,内心却是波涛汹涌,狂风大浪! 成亲啊!与景三成亲啊! 想想都觉得好激动! 跟心爱之人成亲,成一百次也一样会觉得很兴奋! 景三望了一眼拼命假装淡定的黄晓谜,眸中闪烁着几丝细碎的凌光。 “那此事便如此定下,今日皇祖母便下旨废了原来的赐婚,将嫣儿赐婚与我。” “好!”太后答应的十分爽快,“那……现在可以把解药给哀家了吧?” 不等景三答话,黄晓谜抢先回道:“太后娘娘何必这般心急,嫣儿还有话要说呢!” 第581章 让你摔个够 说着,她转眸瞥了一眼脸色早已苍白如纸,嘴唇哆嗦的连那哀嚎都变的无比破碎的玄易武,满是嘲弄的说道:“方才皇上可是对嫣儿说,他特别想立一个皇后!那,这里是钰亲王母妃生前的寝卧,择人不如撞人,那就追封母妃为皇后吧!” “什么?”太后闻听,当即气的脸颊抽搐了一下,“已死多年之人,还追封她,这有何意义?” “当然有啦!不仅仅是追封,还要将其灵柩迁至皇陵,待皇上死了之后,让他们二人合葬同殡。”黄晓谜笑嘻嘻的冲着太后歪了歪脑袋,她不只是刻意笑的如此灿烂气太后,她是真的心情很灿烂! 太后瞬间咬紧了牙关!耳旁是她最心爱的儿子越来越无力的哀嚎声,眼前是黄晓谜无比刺眼的挑衅讥笑!她的怒火如丹炉烈焰一般,不停灼烧着她的心!却,却不得发泄,只能无奈的任其随意肆虐! “好!”这一个字说的无比的艰难,她再度攥紧了手中的袍袖,那袍袖早已被她攥的皱成一团,只怕再也恢复不了原本的光滑平顺,“现在可以把解药给哀家了吧?” “这个嘛……”黄晓谜抬首望了一眼景三,征询他的意见。 景三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转而对着太后说道:“先拟一道册封大皇兄为太子的圣旨,再拟一道废太子的圣旨,最后……再拟一道册封子莳为太子的圣旨。” 景三说的不快,可黄晓谜却有点懵了!不过,懵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很快她便明白了景三的用意! 他这是以防万一,先册封他人为太子,将子莳保护起来,待时机成熟,再废掉太子,拥立子莳为帝! 原来景三也不想做皇帝啊! 可是,为什么呢?他若做了皇帝,他的母妃必然可以安稳的与玄易武合葬,不用担心再生变故,为何他不趁机自己做皇帝呢? 难道……是为了她吗? 晕晕晕!别这么自恋好吗?他做皇帝也一样可以和她在一起,甚至还能更好的保护她,所以才不会是为了她不做皇帝!那,如果不是为了她……是又为了什么呢? 黄晓谜这厢又顺着身子的本能天马行空起来,那厢太后也明白景三的用意,毫不迟疑的便答应了! 也不容她不答应,玄易武越嚎声音越小,即便隔着些距离,可太后依然清楚的看到了玄易武侧脸白的吓人,头下濡湿了一大片!那可是她儿子生生疼出的汗水!她怎能不心急如焚,怎还有心讨价还价! “好了好了!把解药给哀家吧!哀家什么都答应你们!什么都答应!”太后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塌了,她再也顾不得装沉稳,起身快走两步,伸手就要解药。 景三也不为难,探手便从怀中掏出一枚漆黑的药丸,那药丸散发着淡淡的腥味,有些微微的呛鼻。太后一见,立时两眼放光,伸手便去拿! 景三却一个反手,将那药丸攥回手心。 “你,你难道要反悔不成?”太后当即气的踉跄了一下,勉强忍住没有出手去抢。 景三瞥了一眼隐忍的无比痛苦的太后,邪魅一笑,“皇祖母,有件事,孙儿必须给您解释清楚。首先,这万蚁噬心丹,虽名为丹,却并非单纯的毒药!它,其实是蛊虫卵!其次,此药并非解药,而是饵食,饲养蛊虫的饵食。最后,这饵食,普天之下,只有孙儿配的出来!” “什么?你……” 不等太后继续,景三再度说道:“虽是饵食,却是缓解痛苦的唯一办法,只要蛊虫吃饱,它便会老老实实的,不会作怪。可若吃不饱,那就会在体内肆虐,直至折磨的宿主暴血而亡。不过,皇祖母也无需太过担忧,孙儿的饵食很充足,足够把它养大的。” “养大……”太后的身上情不自禁的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养大之后当如何?” “养大之后……”景三转眸与黄晓谜相视一笑,随即说道:“这蛊虫生长十分缓慢,至少要十年才能长成,十年之后……它会破体而出,直接杀死父皇。不过,皇祖母也无需害怕,十年之后,待它成熟之际,孙儿也可以用特殊药物将它诱走,让它不伤父皇分毫。” 景三说的十分轻松,可太后却一点也放松不下来!她望着景三再度摊开的掌心,望着那枚漆黑的药丸,想到儿子体内住着一只恶心的蛊虫,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瞬间布满了她的全身! 她颤巍巍的捏起药丸,转而望向床榻上的玄易武。玄易武在这又痛又痒,抓肝挠心的极致痛苦折磨下,面容早已扭曲,声音早已嘶哑的几乎快要嚎不出声。望着儿子痛苦的快要虚脱的面容,转眼再看他身上那血淋淋的大字,太后当即怒气填胸,那冲头而上的火气冲撞的她眼前一黑,好悬没栽倒在床榻之上! “我可怜的皇儿,我可怜的皇儿啊……”太后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哆嗦着手,将那药丸塞进了玄易武的嘴里。 然而,等了数息,玄易武已然不见好转,依然痛的浑身哆嗦,痒的双目赤红!若不是点着穴位,只怕他早就忍不住咬舌自尽,撞墙自杀,拔剑自刎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还不见好转?”太后心疼至极,也顾不得对黄晓谜二人的仇怨,焦急的转头问道。 “需……” 需一刻钟才会起效! 景三本打算如实回答,却被黄晓谜瞬间打断! “需不断摔打才会起效!” “不断摔打?”太后目瞪口呆,完全不能明白。 “对啊!这蛊虫已然入心,怎样轻易出来!唯一的办法便是把皇上摆在那桌子之上,然后猛然一掀桌子,将他掀翻在地!如此反复,才能将那蛊虫从心室震出,一旦它出来,看到饵食,吃下,一切就安稳了。至少一个月是安稳了,一个月后再吃也就是了。” 哼!死变态,让你当年把我男人从桌上摔下来!我今天也让你摔个够! 第582章 打屁股 黄晓谜这一席话不仅震慑了太后,更是让景三瞬间微怔!不过,他也只是怔了数息,已然明白黄晓谜的用意,妖冶的桃花眸中晕起一片潋滟。 “恩,还是娘子聪慧,以往为夫只想到将人举起再摔下,那着实累人,还不如抬到桌子上,掀翻再掀翻,确实省力许多!” “多谢夫君夸奖!”黄晓谜挑唇一笑,俏皮的歪了歪头。 太后阴晴不定的望着他们两人的互动,脸色微变,冷冷的说道:“哀家活了大半辈子,怎的从未听说过这般古怪的祛毒之法?” 黄晓谜闻听,转眸似笑非笑的望向太后,“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太后娘娘若不信也无妨,这解药大约两个时辰便会失效,届时太后再来找我们求一枚也就是了!” 说着,黄晓谜抬手攀上景三的脖颈,带着满满的撒娇说道:“夫君,虽然有万清丹,可一下子中这么多毒,还是有些不舒服……脚确实有些虚软……你抱我回去好不好?” 景三闻听,神情瞬间幽暗,虽依然噙着笑,可那笑明显带着几分隐隐的怒气。他并未多话,小心的抱起她,转身便走。 “等,等一下!”见他们真的要走,太后当即有些慌神,“这,这……” “这什么?无事的话,我们便走啦!”黄晓谜有些不耐的趴在景三的肩头望着她。 玄易武的哀嚎声撕心裂肺的回荡在耳旁,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痛苦越发的难捱,太后的心早已乱作一团,方才勉强浮现的一丝理智瞬间烟消云散! “那个,要如何摔打,才能快些解毒?” 黄晓谜勾了勾唇,“很简单啊!把他放在那桌子上,然后掀翻桌子,让他摔到地上,如此反复数次,直到他解毒为止!这桌子的高度刚刚好,不会摔的太重,也不会摔不出作用!” 说罢,黄晓谜一副万分不耐的神情,催促道:“好啦,走啦,肚子都饿了!好想吃夫君做的糖溜虾仁……” “好,现下就去做。”景三斜唇一笑。 两人没在停留,转身出了屋子,路过那破损窗子之际,黄晓谜特意向里张望了一下,见太后真的指挥着两名侍卫将玄易武抬到了圆桌之上! 随着景三的步伐,小屋内的景象彻底被屋墙挡住。不过,黄晓谜还是准确无误的听到了一声沉重的重物落地声,伴随着玄易武更加高亢的惨叫……虽然这惨叫并不悦耳,相反还十分刺耳,可它却像极了最激昂的乐章,鼓动着黄晓谜本就十分兴奋的心情。 “终于完成了对你的承诺……帮你报仇了!啊!心情真的好舒畅!”黄晓谜攀着景三的肩头,笑的像只餍足的小狐狸。 嗯? 不对! 她什么时候也归到狐狸的物种里了! 不不不!她是人,是人! 黄晓谜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着,完全忽略了身下男人异常的安静。 他们的小屋本就在一个院子里,离的不远,不过须臾之间已然走到。景三一路无语,直到进了屋子。至床榻边,他翻身将她放趴在他的腿上,黄晓谜才发觉不对。 “喂!你想做什么?” 察觉不对的黄晓谜,慌忙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景三死死的按住,动弹不得! “打……屁……股!” “啊?什么?” 景三说的很慢,一字一字蹦出来的,可黄晓谜却瞬间蒙圈了,完全不懂那三个字的意思! “不听话!擅自离开慈宁宫!擅自置身险境!害我这般担心!今日若不好好打你一顿屁股,你永远不会长心!下次还会再犯!” “啊啊?什么嘛!我可是将咱们的计划提前完成了,还帮你报了仇啊!你听,玄易武的惨叫在这儿都能听见!我……啊!” 一声清脆的巴掌,痛的黄晓谜瞬间抬手捂住了屁股,“你,你还真打啊!” 她委屈的趴在他的腿上,拼命转头望着他,乌溜溜的大眼蓄着一丝水润,闪烁着无比可怜的小光芒。 景三的桃花眸瞬间闪烁了一下,他不自然的转过视线,声音强装出一丝冷硬,“你可知我有多担心!这不是第一次了!每次都让我为你提心吊胆,万一真出了意外可如何是好?” “不会啦!我早想好对策了!大不了就跑嘛!我别的不行,逃跑还是很在行的!” 黄晓谜自信满满的冲他扬唇一笑,却换来景三瞬间狠狠的一瞪! 啪! 又是一巴掌! “唔!好痛!你真舍得打我!还不止一下!” 黄晓谜捂住屁股,再也不敢撒手,生怕他又趁她不备再来一下! “你还好意思说逃跑很在行?上次是谁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我强救下来的!若是当日我没去呢?若我去了没认出你呢?若我认出时已经晚了呢?” 景三越说越气,扯开她的手,“啪啪啪”接连又是几巴掌拍下! “知道错了吗?”打一巴掌。 “啊!好痛!我错了,我知道错了!”黄晓谜拼命扭头望向景三,双眸水汪汪的,巴望能让他大发慈悲放了她。 “啪”又一巴掌,“哪错了?” 她委屈的扁了扁嘴,“不该不听你的话,擅自离开慈宁宫……” “啪”再一巴掌,“还有呢?” 她试着抽了抽被钳制的双手,没抽出来,鼻子微微有些泛酸。虽然打的不重,只稍微有一点点痛,可她委屈啊! “不该害你这般着急……”声音中已带上一丝哭腔。 景三听出有异,转眸望向耷拉着脑袋,放弃再看他的黄晓谜,举起的大掌扬了又扬,最终还是没舍得再拍下。 他松开钳制她的大掌,双臂微一使力,将她翻转过来,抬手轻抚着她委屈的小脸,“你说的都不对,你真正的错的是,不该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无论任何情况下,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报仇也好,解脱也好,无论任何事,都没有你的安全来的要紧!记住了吗?” “恩,记住了……”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黄晓谜并不看她,垂着双眸,带着几分赌气的意味。 第583章 为何要抱歉 景三见状,微叹一声,转手从怀里掏出一枚细白如凝脂的药丸,递到她唇边。 “再吃一颗万清丹吧。” 黄晓谜一怔,忘了还在赌气中,抬眸诧异的问道:“吃这个做什么?又没有人要害我,现在吃不是浪费吗?” “你一下子中了那么多毒,一颗怎么够!”说着,他竟真要把那丹药塞进她的嘴里! “不!不用了!”黄晓谜吓的赶紧向后撤身,嘴里还不住的说着:“我没事!方才不过是想让你抱我回来,随便说的啦!真没事!这般贵重的丹药,自然要留到关键时刻再用!了然配成一颗挺不容易的!” 确实如此!了然曾说过,万清丹是由一百多味药材熔炼而成。需要经过七十多道工序炮制。且不说其中几味药材多么珍贵,就说它的炮制需要经过这么多道工序,最长的工序要数十日,最短的工序也要半日才能完成,就足以见其得来不易了。 “真的没事?”景三犹疑的望着她。 “没事!”黄晓谜就差没拍着胸脯保证了! 其实也并非真的没事,她中了那么多毒,身子确实有些发虚,浑身也酸软无力。可这并非吃万清丹能解决的,这是同时解多种毒留下的短时后遗症,影响不大,睡一觉也就是了。 景三见她如此,也不再勉强她,转而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之上,“我去烧饭,你再休息一会儿。” 说罢,他转身要走。黄晓谜一扁嘴,赶紧扯住他的袖角,“我不饿,我就想和你说说话……” 景三顿住,转眸望向她。眼前的小人儿,乌溜溜的大眼带着丝丝水色,小巧的樱唇微微嘟着,带着千般万般的委屈…… 冒这么大的风险解决了玄易武,完成了他母妃的心愿,还帮他报了仇……她一定很想看到他惊喜的模样,而他却只是一味的责怪她…… 妖冶的桃花眸瞬间划过一丝内疚…… 他俯身,轻轻拭去她眼角的一丝水痕,低声喃喃:“谢谢你,谜儿……我很开心……” 黄晓谜一怔,随即有些不自在的眼神游移了一下,“呆,呆子,于我,何来‘谢’字!” “是,你我不分彼此。” 景三扬起一抹浅笑,没有丝毫的邪魅,只是单纯的浅笑着,无比的干净,无比的温暖。 黄晓谜怔怔的望着他那澄澈的笑容,樱唇微启,一双水眸湿漉漉的,仿佛晨起的清泉…… 景三的心瞬间急速的跃动了一下!他情不自禁的抬手,缓缓抚过她湿漉漉的眼眸,嫩白的脸颊,还有……樱桃般的嘴唇…… 那唇比看上去还要柔软,深深吸引了景三的手指,让他不住流连,不舍离去。那娇嫩的唇瓣在他的反复摩挲下,越发的红艳诱人,仿佛在无声的邀请他采撷一般…… 他的双眸渐渐的有些迷离,身形缓缓压下,润泽的唇瓣悄无声息的贴上她娇嫩的红唇。 好软,好香,好甜…… 一种难以言说的美好感官瞬间充斥了他的整个脑海! 他还想要的更多,更多! 寻不到她的紧绷情绪乍一放松,带来的是莫名的难以自控,也或者是那略略浸入鼻腔的合欢香起了作用,让他情不自禁的蠢蠢欲动。然而无论是何缘由,现在的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有唇下让他痴迷的柔软触感! 只是这般亲吻似乎还有些不够,他无法自控的伸出双臂,紧紧的抱住她瘦小的身子,唇下更是越发不满足的狂暴肆虐着! 怀中是熟悉的身形,口中是难得的馨甜!他不断舔、吮着她的唇瓣,纠缠着她下意识躲避的小舌!这吻温柔却又霸道,甜蜜却又肆虐,带着两种难言的极致快感,让人忍不住目眩神驰! 彼此的体温越来越高,口中湿腻的触感也越发的明显!黄晓谜只觉得大脑渐渐的缺氧,原本就虚软的身子,此刻更是软的根本无法撑起半点身形!她勉强攀附在他肩头,完全凭借他抱着她的力量稳住身形。 景三的身子越来越滚烫,抱着她的手渐渐不受控制的游移起来。 光滑的肩膀,纤瘦的窄背,还有那微微颤抖的腰肢…… “谜儿,谜儿……” 他的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喷洒在她脸上的鼻息滚烫的几乎要灼伤她的肌肤! 此时此刻,玄易武的哀嚎还不绝于耳,院中还有许多的侍卫,可黄晓谜已顾不得去想这些……她心跳如擂,紧紧的抱着他的脑袋,任由他的唇落在她的颈窝,落在她小小的锁骨之上…… “子衿!” 房门突然被推开! 黄晓谜一愣,景三更是瞬间僵了身形! 他一把推开黄晓谜,桃花眸中带着满满的自责! “抱……歉……” “什么?” 黄晓谜不懂。为何要说抱歉?她并没有不愿意,他必然知道的,为何还要说对不起? 不等黄晓谜想出个所以然来,景三已稳住心神,转身望向身后的不速之客。 闯入的不是别人,正是景三的舅舅,大将军! 大将军早被眼前的一幕惊住,直到景三转身望向他,他才回过神来,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说道:“太后让我来问问你,这蛊虫多久才能震出心室,再这般摔打下去,只怕……不妥。皇上毕竟旧疾未愈,我方才大致查看了一下,他原本已经长住的肋骨似乎……又断了……” 景三不语,转眸看了一眼黄晓谜,这才说道:“需要摔到什么时候,只有谜儿知道。谜儿以为呢?” 黄晓谜不防他会突然问他,下意识的抬手捂了捂还在发烫的脸颊,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说道:“那肋骨不是摔断的,是我踹断的,所以……” 黄晓谜顿住,她本想说,直到皇上不喊痛为止,继续摔打也没关系。可她转念一想,一刻钟早已过去,现在玄易武的哀嚎完全是肉身上的疼痛造成的!他身上的某处已经被她用石枕砸的稀烂,鲜血淋漓的,以后再也不能人道了! 那种地方的重伤,若不及时处理,万一真死了怎么办? 第584章 还能成亲吗 如是想着,她便改口道:“应该差不多了,不需再摔打了,带他回去好好治伤吧。” 大将军应了一声,转身欲给太后送信儿,可刚跨出半步,又有些迟疑的回身望向景三。 “你此番究竟是为了完成你母妃的遗愿,还是为了娶她?亦或是……”他顿住,随即自嘲的摇了摇头,似乎自己已经否认了下面要说的话。 “亦或是什么?”景三微倾颈项,低笑一声。 “没什么。不管你是因何做出今日的一切,舅舅只有一个要求,万不能弑父夺位!皇上终究是皇上,是天子!即便错,也绝不能动摇国之根基,谋朝篡位!” 景三静静的望着大将军,许久之后,才轻声吐出一句:“是,舅舅放心……” …… 滨州城外三十里,数匹骏马匆匆奔过,朝着西北方向,一路疾驰! 远远的天际是一片绮丽的火烧云,那云层层叠叠,仿佛嵌金镶银一般,美轮美奂。遥望远空,隐隐约约似乎有一白点缓缓挪近。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白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不需细看,已然可以一眼认出那是一只洁白如雪的信鸽! 那信鸽十分有灵性,遇到疾驰的一行人,突然停止继续飞行,反而盘旋在几人上空,紧紧追随着他们的步伐。 人群中为首的男子,一身玄色锦袍,剑眉星目,高鼻薄唇,形容十分俊美!却,浑身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戾寒气息! 苍之谦仰首望了一眼那不断盘旋的信鸽,唯一抬手,那信鸽终于得到了最后的暗号,飞速的从半空飞落,乖顺的落在他的手臂之上。 抬手解掉信鸽腿上的字条,苍之谦手臂一扬,那信鸽再度飞起,盘旋了两下,轻飘飘的落在了一名影卫手臂之上,享受着他投喂的玉米籽。 苍之谦睨了一眼那信鸽,转而摊开手中的字条凝目细看! “觐见不顺,途中皇帝离席,钰亲王紧随其后。次日传出立轲亲王为太子,赐婚玄子嫣与钰亲王。” 短短数行字,苍之谦却看了半刻之久! 放下字条,他许久不语,深邃的眼眸若虚谷的幽泉,深不见底! “发生何事了?”一旁的长盛忍了又忍,终还是问了出来。苍之谦身边之人,大概也只有他敢有如此一问。 苍之谦不语,利落的一挥手臂,众人当即勒住缰绳,扯着骏马嘶鸣,全数滞住脚步! 苍之谦并未立刻发号施令,反而沉吟了许久,这才一脸暗沉的吩咐道:“传话下去,撤回所有封锁消息的影卫!再另外吩咐南朱线人,将本王欲往北玄与之缔结同盟的消息迅速散布出去!务必在两日之内传到云中仙的耳中!” “是!”一名影卫抱拳,随即策马而去! 长盛隐忍了数息,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带着几分焦灼问道:“王爷此番突然要与北玄结盟,本就有失考量!北玄皇室奸猾狡诈,为夺得北海的货运权,屡屡出手与我等对仗!之前还特意安排血黯影协助罪太子,意图毁了皇室根基,一举夺下东苍!王爷为何还要与它结盟? 若此番不结盟,北玄内部三大支柱,勉王、大将军与血黯影都与北玄皇帝心有隔阂,届时只消咱们稍加挑唆,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内部便会分崩离析!若此时西白趁机攻打北玄,咱们刚好可以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举歼灭两大敌国! 如此好事,为何王爷要如此莽撞的前往北玄,甚至不惜惹皇上震怒?” 苍之谦斜睨了长盛一眼,只这一个冰冷的眼神,瞬间惊出了长盛一身的冷汗! 完了!他怎的就是不长心,又多嘴了!当初司徒小姐还在时,他就曾多嘴过,结果被王爷赏了军棍,今日怎的又不长心的多了嘴! 就在长盛懊恼不已之际,苍之谦竟意外的开口解释道:“云中仙并非呆傻之人,你我能想到的螳螂捕蝉,她自然也能想到!本王若与北玄结盟,即便两国并不同信,起码可暂时震慑云中仙,毕竟她刚刚占领南朱,有许多事务尚未去做,南朱的军队也并非那般容易便能被她操控在手!此时结盟,不管是真是假,于她而言都是万分的不安定因素,都会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长盛顿悟,随即又不解的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王爷之前要封锁去往北玄的消息?” 苍之谦闻听,狭长的眸中瞬间划过一道诡异的流光,“之前是不想她趁本王出使北玄,东苍朝中无人之机,攻打东苍。” 长盛听罢更加疑惑,“那……为何方才又要刻意传消息让她知晓?” “为何?”苍之谦垂眸望向手中的字条,星眸眯了又眯,“东苍与西白早晚都要一战!不如早些,或许反而更好!” 说罢,他随手将那字条撕得粉碎,扬手丢在秋风飒飒之中, 鱼儿,相信不日你便会接到西白围击东苍的消息。届时,你还能心无旁骛,安然自得的与血黯影成亲吗? …… “什么?有凌霄的消息了?” 黄晓谜激动的猛然扑进景三怀中,抬起略显青涩的小脸,满目宏光的望着他。 景三微微挑了挑眉梢,带着一分邪魅的浅笑,勾起她的下巴,说道:“怎么听说有凌霄的消息,比要嫁给为夫都要激动数分呢?” 黄晓谜窘住,当即羞愤的照着他新崭崭的官靴就是一脚! “咱们都老夫老妻了,又不是第一次成亲,更不是第一次下聘,又什么好激动的!” 今日是景三下聘的日子,是他特意选的最近的黄道吉日!不止如此,他还选好了最近的大典之日,都是在这半个月内! 其实本来不必这般麻烦的,随便选个日子成亲也就是了! 可是景三不肯,他竟说,远秋水时是以荀秀才的身份娶的她。这次,他要她切切实实的做他真正的新娘! 话是不错,初闻之时,黄晓谜还狠狠的感动了一把,可是感动过后,她却有些疑惑…… 第585章 调戏与被调戏 苍之谦不是说不日便会觐见北玄吗?景三为何还这般淡定?难道……成过一次亲,所以……真成了老夫老妻没什么心切焦急了? 她的疑问并未持续多久,景三很快便主动帮她答疑解惑! 他说,虽然东苍使臣说苍之谦不日便会抵达北玄,可事实上苍之谦如今还远在东苍,若想到北玄,只怕最快也要一月有余!所以说,这次他可以泰然自若的精心准备婚礼。 黄晓谜其实很想说,什么叫“精心准备婚礼”,上次在南朱成亲,那般盛大的场面,还不算精心吗?还要怎样才算精心? 当然,这个问题黄晓谜自然不会傻的问出来,如何才算精心,相信大婚之日她自然就知晓了。眼下要紧的是…… “凌霄现在何处?传来什么消息了?”黄晓谜两眼放光,闪烁着细碎的星星点点。 景三挑了挑眉梢,似是对她再次忽略两人的婚事十分不满,“娘子这般想知道凌霄的消息?” 黄晓谜连忙点头,还接连点了数下! 景三眸光一闪,微微俯身,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带着几分轻浮之态说道:“来,亲为夫一下,为夫便告诉你。” 亲…… 黄晓谜瞥了一眼景三细若幼瓷的脸颊,眼珠一转,微一歪头,一个黏糯的湿、吻便落在他的唇瓣! 这虽不是黄晓谜第一次主动吻他,却是黄晓谜在没有喝醉,也没有任何利益纠葛的情况下,主动献上的红唇! 景三瞬间呆怔,原本还轻浮邪魅的浅笑,瞬间僵在唇边。 “你……” 他刚想发问,黄晓谜绵软的小舌已然趁虚而入,主动缠上他僵硬的柔韧舌尖。 只这一个痴缠,他陡然一声重喘!剧烈的心跳仿佛擂鼓一般,清晰的响在她的耳畔!黄晓谜抬手,抓住他还点在脸颊的大掌,五指相扣,紧紧交握!那大掌炽热滚烫,掌心早已沁出一层薄汗! 黄晓谜卖力的亲吻着他,模仿着他亲吻她的方式,任意肆虐着他柔韧的唇齿。意识微微有些有些涣散…… 这个呆子,明明隐忍的只消她微一撩拨便难以自控,为何偏要装出什么君子之风,始终不肯动她半根毫毛? 难道要留到洞房花烛之夜? 不能吧!以他的性子,根本不可能会有这般……纯情的想法!更何况,他们本来是根本不可能成亲的,既然不能成亲,自然不会有什么洞房花烛。 那……不是为了这些,又会是为了何呢? 为了她的身份? 可他都要娶她了,而且,不止是娶,他还特意昭告天下,不止皇城贴了皇榜,各下县郡都贴了布告,恨不得此事能名扬天下! 看来他是真的不在乎她的身份啊! 又不是为了她一直以来误会的身份,那究竟是为何呢? 黄晓谜贪恋的亲吻着熟悉的唇齿,脸颊一片滚烫!不知是害羞的,还是被他炽热的呼吸晕染的…… 啊啊啊!不管啦!管他是因何不肯碰她,一直思考这种问题,弄的好像她是个好色女,特想跟他如何一般! 她岂会是那种人! 黄晓谜胡思乱想着,唇下下意识的猛然一吸! 景三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窄腰轻微一颤,突然一个侧身,迅速与她分开唇齿! 黄晓谜愣住,抬眸望去,却见他额角微微汗湿,呼吸明显粗重又急促!即便是他内力深厚如斯,也依然调整了数息,才勉强恢复正常。 只因一个亲吻便如此失了分寸…… 看来景三也是压抑的很辛苦呢! 黄晓谜突然心情大好! 管他是因何不肯碰她呢,能看到一贯好色的大尾巴狐狸这般难耐压抑的模样,哪怕永远不碰她也算是值了! “夫君,为妻这般尽心尽力的服侍于你,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可以说出凌霄的消息了吧?” 黄晓谜得意的踮起脚尖,趁他不备,又照着他的脸颊亲了一下。 嗯嗯!调戏美男的感觉真不赖呢! 黄晓谜得瑟的神情还未落下,景三突然一抬手臂,将她猛然扛到肩头,脚尖一点,直奔府外而去! 黄晓谜一怔,四肢弹踢着,一边挣扎一边喊道:“你干嘛呢?若我就这般突然失踪,勉王夫妇非得急死了不可!” 她早就回到勉王府了,还编了个英雄救美,美人中淫毒,英雄不得已而以身相解,于是两人互生情愫的旖旎爱情故事,哄得勉王夫妻举双手赞成他们俩的亲事! “恩,说的也是,为夫这就吩咐门人,让其给岳父、岳母大人送信,就说是为夫带走你的便是了。” 说罢,景三长指一圈,夹在唇边,一声哨响!随即一道人影迅速出现,抱拳躬身! 吩咐完门人,景三将她翻转过来,仔细的抱在怀中,脚尖不住轻点,瞬间离开勉王府!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呢?” 黄晓谜不解。 景三勾唇,微微垂首凝望着她,邪魅的桃花眸中晕出一抹难言的流光,“北玄多泉,又称清泉之国,城外对峰山有一处泉眼,泉水清冽,有润肤之效。若常浸之,还可美白增湿,只可惜泉眼长于深山,常有野兽出没,鲜少有人能行至此处。” “恩,然后呢?” 黄晓谜依然不解。 景三闻听,唇角扬起的弧度瞬间更高了几分,带着满满的轻佻之意,说道:“娘子几次三番的引诱为夫,为夫不堪忍耐,又不愿在未来的岳父府上大行**之行,只得去往深山,边泡清泉,边将娘子拆骨入腹……” “啊?你,你……” 调戏美男是一回事,被美男调戏就是另一回事了! 黄晓谜当即闹了个大红脸! “你,你放我下来,我不去!我也没引诱你,我不过是,不过是按照你的要求,亲了你一下而已!怎的到你口中便成了引诱!这,这分明是你思想龌龊,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这本是黄晓谜掩饰内心羞耻想法的托词,其实她就是想引诱他来着!可景三却瞬间滞了身形!他缓缓放慢脚步,闪身落到一个无人的小巷,小心将她放下,困在一处墙角。 第586章 忍耐的理由 “你,你做什么?” 黄晓谜紧张的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早知道就不要故意挑衅了!还引诱景三呢!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吧!景三好不容易才老实两日,她便蹬鼻子上脸的,非得勾搭的他对她出手! 这下踩到雷了吧!被强行在无人小巷那什么,也怪不得别人吧! 黄晓谜这厢还在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着,景三却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脸,缓缓开口:“有些话本不想说,可是我怕再如此下去,我会真的对你出手!所以,还是告诉你为好。” “什,什么?”黄晓谜被他认真的神情震慑,下意识的也收起了一系列的胡思乱想。 景三微叹一声,抬手轻抚着她略显青涩的脸庞,妖冶的桃花眸忽明忽暗,“你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静静的呆在我的身边,我便已经情难自控。可是,我不能对你出手,因为……” “因为我是你的小姑母?”黄晓谜下意识的插话。 “不,不是。”景三摇头,“因为你还未及笄。” 还未……及笄? 是嫌她年龄小? “可是你明知这不过是个肉身,我的真实年龄其实……” 黄晓谜瞬间也不知她几岁了!她死的时候是二十二岁,大学刚毕业,可如今又过了这么多世……难道还按二十二岁计算? 景三看出了黄晓谜的迷茫,缓缓勾起唇角,低声说道:“你看,连你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几岁了。其实你的灵魂几岁都不重要!就好像,有的人生性性子比较早熟,五、六岁便有了成人之智!可性子如何并不能代表他的身子!身子尚小,那就是小!若我无法自控的对你出了手,那……” 景三顿了顿,眸中划过一抹难言的痛楚,“那,我和玄易武又有什么区别!” 黄晓谜怔住,下意识的开口回道:“可,可我是自愿的,肉身不过是个形式,有没有这个肉身我依然是我!” “或许吧!在你心中或许如此,可在我眼中却是不同!”景三微微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的脸更加清晰的映入他的瞳孔,“你看,你明明这样小,脸孔还很青涩,身子也未长成,我怎能欺骗自己你已长大,可以任我予取予求!我虽没有特意学过医术,却是专程学过毒术的,自古医毒不分家,我即便不刻意去学,也一样知晓。未长成的身子,若随意偷吃禁果,对身子的伤害是极大的!” “是,是这样吗?”黄晓谜的脑子已然有些不转,她千想万想,万没想到景三不碰她的理由竟是——怕影响她的健康! “当然是!且不说可能影响内部生长发育,还很有可能影响骨骼、体能成长!这样导致的最终结果便是,你长不高,底子差,易生病,甚至内脏发育不良,为将来埋下严重的健康隐患!” 景三越说越内疚,越说眸光越发的暗沉,黄晓谜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他这般负面的神情,赶紧安慰道:“哎呀!这没什么啦!你也晓得,我活不过一年的!所以……怎样都好了!” “万一活过了呢?”景三不认同的轻拍了一下她的额头,“莫说万一,就是万万分之一,我也不要你承担这风险!况且,肉欲什么的,并不是必须的,只要你人在就好,其他我都能忍耐!如果连这点都忍不住,那我……真的就如你所说那般,是个……龌蹉之人!” 说了半天,还是她方才那一句掩饰之语刺激了他!黄晓谜内疚的抓了抓纤细的脖子,干笑两声说道:“好啦!我知晓了!以后绝不会再故意逗弄你了!可是……只是亲吻又不会怎样,你也不必这般草木皆兵……” “只是亲吻……”景三突然眸光一闪,一把抓住黄晓谜纤瘦的小手,“谜儿,难道……你忘了你也曾是男子吗?若你现在是万青云,莫说是那样激烈的亲吻,即便是这样浅浅的吻一下你的手指……你觉得你会如何呢?” 说着,景三将那小手带至唇边,一边无比邪魅的望着她,一边缓缓落下一吻……那吻不是单纯的吻,他柔韧的舌尖故意舔舐、刮搔着她的指缝……那感觉,酥酥麻麻……即便黄晓谜是女子,一样春心萌动,心脏几乎都要跃出胸膛! 若是万青云遇见这样一个吻…… 好吧!黄晓谜不得不承认,若现在她还是万青云,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将景三扑倒! 小头充血的力量,确实不容小觑! 这样想来,她几次刻意的引诱,景三竟能忍住……黄晓谜砸吧砸吧嘴,万分同情的拍了拍景三的肩膀,“夫君,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景三闻听,当即僵住,桃花眸中一片幽暗,“为夫忍耐的这般辛苦,你不懂安慰也便罢了,竟敢如此调侃为夫……看来……今日为夫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啊啊啊?你想怎样?”看着景三突然挂上的妖邪笑容,黄晓谜下意识的向后缩了缩,却不期然的抵上身后的墙角。 “今日你若不说出一句让为夫心悦的话,为夫是绝不会收手的!”说话间,景三突然探出双手,不作别的,直伸黄晓谜的腰间,腋下……呵痒! “啊哈哈哈——我……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哈哈哈——” 黄晓谜最怕呵痒,不管是灵魂还是这玄子嫣的小身子!偏偏景三又是呵痒高手!不管黄晓谜如何挣扎,如何躲闪!他的手指永远都是若有似无的搔弄着她的肌肤! 那感觉,不要太酸爽了! “不不不!这话为夫不爱听,换一个!” 黄晓谜已被痒的坐到了地上,背靠着墙角,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可景三还是不肯收手! “哈哈哈——你,你想听……哈哈哈哈——什么?我,我说还不行!” “这个要自己说出来才有诚意!” 景三毫不留情,作恶的手指依然坚定不移的搔着痒! 诚意? 快笑抽过去的黄晓谜,终于抓住了一切的重点! 第587章 凌霄受伤 “我……哈哈哈——我爱你啦!我爱你!” 随着这声“我爱你”,一旁紧闭的房门突然一响,景三作孽之手也终于停下。 “呼呼——你真狠!我要是想不起这句话,你是不是打算痒死我啊!” 黄晓谜一边喘着气抱怨着,一边下意识的转头望去…… 胡同一角,漆红的院门应时而开,一道黑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后。 黑衣、黑裤、黑色的面巾,凌霄的黑瞳一如往昔,在看到她的瞬间,如黑曜石般闪烁出惊喜的眸光! “家主!” “凌霄!” 黄晓谜同样是又惊又喜! 她借着景三之手,慌忙从地上爬起来,三两步奔到凌霄身边,激动的抬手就要去抱! 却在碰到凌霄衣襟的瞬间,被景三轻巧的勾住了衣领! “娘子每次见到凌霄,都这般……热情的吗?” 黄晓谜瞬间窘住!其实不是这样的,只不过这几日她心情飞扬,又意料之外的猛然见到凌霄,一时激动,所以有些……行为过激? 望着黄晓谜红透的脸颊,凌霄莫名的绽出一抹极浅的微笑,“家主尚好,凌霄便安心了。” 说着,他微一侧身,长臂一送,“家主里面请。” …… 自从见到凌霄之后,黄晓谜便日日偷溜出王府去找他! 没办法,景三是东苍人,又是贺家人,身份特殊,自然不能带入勉王府,免得遭人诟病,为勉王一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当日为救她脱离皇宫,勉王已经冒天下之大不韪,重新夺回了炎家兵!如今炎家兵重回勉王手中,虽是好事,这炎家兵原本也就是勉王的军队,可说出去名声终究是不好的!毕竟他是动用了许多旧部力量,强硬夺回的兵权,世人都说勉王蓄意谋反,是大不敬! 为了勉王的声誉,黄晓谜觉得,还是老实些的好。何况,她也无法跟勉王解释,她是如何认识东苍贺家人的! “凌霄!我来了!” 以往每次来找凌霄,都有景三陪同,可今日不同往日!今日景三说是要去置办极为重要的大婚之物,所以并未来找她,她便自己来了! “家主!”应门而出的,不是凌霄,竟是许久不见的贺广运! 见到亲如家人的贺家人,黄晓谜当即激动的紧跨两步,刚想来个亲密的久别重逢的拥抱,突然想起景三上次无声的警告,赶紧滞了身形! 她最近的情绪的确是太过激动了!还是把持点好!万一被景三知道了,贺广运就倒霉了!景三一遇见她的事,那心眼可不是一般的小!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和凌霄一起?” 凌霄带来数十名暗卫过来,却并未带贺广运!以前在万家堡也是,贺广运是专程留在花满楼以防万一的,为何今日竟追着凌霄的步伐来了北玄? 黄晓谜不问还好,一问,贺广运瞬间僵了脸,“那个,其实……” “怎么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啊!” 贺广运一向大大咧咧,今日怎的突然这般扭捏? “其实……” 不等贺广运再继续,刚巧从院外回转的凌霄,及时打断了他的话,“其实他是来参加家主大婚的!” “啊?”黄晓谜瞠目,为了参加她的大婚,专程从东苍跑过来? 虽然听上去挺符合逻辑的!可实际并非如此啊! 她是贺家家主,她大婚,贺家人不远万里赶来,确实没错,可……贺家那么多人不赖,偏偏将花满楼仅剩的一名掌事人叫来,是不是就有些不对了? “凌霄!”黄晓谜沉下脸,叫住准备进屋的凌霄。 每次凌霄见到她都很守礼,为何今日竟不打照面,直接进屋? 凌霄顿住,并未回头,“家主有何吩咐?” 这么见外?凌霄必然有事瞒她! “你过来!”黄晓谜低声说道。 “家主有事请吩咐!”凌霄依然头也不回。 黄晓谜无奈,咬了咬唇,竟自走了过去,“凌……” “霄”字还未出口,凌霄已转过身去,不肯面对她。 “你!”黄晓谜气结!他不过来,她过来了,他还躲开!这是几个意思? 她赌气又绕到他面前,却不想,他竟又转了过去! “你!你给我转过来!这是命令!” 黄晓谜从未命令过凌霄,可今日,不命令只怕他还真敢一直这么躲下去! 凌霄无奈,僵直着背,缓缓转过身来。 “你……” 一见凌霄的面容,她瞬间瞪圆了双眼! 凌霄的面巾不知去向,唇角破损,脸颊青肿一片!明显是与人刚刚打斗过! “这是怎么回事?”黄晓谜又急又气,小手一伸,“给我药!” 凌霄抿了抿坚毅的唇线,从怀中掏出一盒药膏递了过去。黄晓谜接过药膏,打开,剜出一大块,抬手抹向他的脸颊。 凌霄一愣,下意识的向后躲闪了一下,却被黄晓谜狠狠的一瞪,瞬间滞住身形! “到底发生了何事?你武功那般厉害,风云榜第九的,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打的了你?” 黄晓谜细细涂抹着药膏,那是上好的伤药,活血化瘀,去肿止血,还有生肌活肤之效。黄晓谜抹完一块,还想再剜一块,却被凌霄抬臂挡住了小手。 “已经够了。” “不够,这边还没抹呢!” 黄晓谜推开他的手臂,还要继续抹,却被凌霄再度挡住,“真的不用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你!你今日是成心与我过不去吗?方才不理我就算了,问你为何受伤也不理人,如今抹个药还要推三阻四!你若对我有什么不满便直说,何必拐外抹角。” 黄晓谜是故意这般说的,只是想激的凌霄移开手臂,却不曾想,凌霄尚未开口,贺广运却接了话茬,“家主有所不知,这伤药是止血甘积膏,是老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来的,比了然大师的活血生肌丸只差一点!他可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怎舍得自个用。” 为她准备的! 黄晓谜的心瞬间一阵莫名的酸涩! 她欠凌霄的,此生,来生,只怕生生世世都……还不清了…… 【作者题外话】:有宝宝问,究竟什么时候能完结? 某篱想说,下个月一定要完结!因为,再不完结,某篱的计划就彻底乱了,人生也会陷入一片黑暗…… 第588章 为何来北玄 “贺广运!”凌霄闻听,当即皱了眉头。 贺广运下意识的做了个鬼脸,侧身躲到黄晓谜身后,说道:“家主,我申请今晚当你的暗卫,你走哪我跟哪!我可不敢单独跟头儿在一起!我今日多嘴了,他肯定得揍我!” 黄晓谜被他那缩头缩脑的样子逗笑,暂时抛掉了心头那份感伤,转而又挖了更大的一块药膏,对凌霄冷脸说道:“你要是乖乖让我抹药,我就再抹这么些,你要不听话,我就全给你抹脸上!” 凌霄漆黑的墨瞳瞬间跳动了一下,嘴唇微动,却终究什么也没说,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她随便“蹂躏”! 黄晓谜满意的将药膏均匀的涂在凌霄脸上,直到按摩的那些药膏大部分都被皮肤吸收了,这才收手说道:“我今晚在这里用饭,你做给我吃好吗?” 话音落了许久,凌霄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怎的!数月不见,连吃口饭都得考虑这么久啊!看来她这家主之位岌岌可危啊! 啊!不对!难道凌霄不止脸上受伤,身上伤的更重? 如是一想,黄晓谜立时慌了神了,紧忙上前就扒凌霄的衣襟,想仔细查看一番,“你还有哪里伤了,我看看!严不严重!” 衣襟才刚扯开一点,凌霄瞬间回神,向后猛然撤出数步,脸色极不自然的说道:“属下没事,家主还有何吩咐?” 黄晓谜一见他又这般防备的模样,不由有些生气,可看他毕竟受伤了,也不忍心再多说什么,只得转而对着贺广运说:“贺广运,交给你了,你今日必须把他身上仔细检查一遍,有伤就给他好好上药!” 说着,她把那药膏递给了贺广运。贺广运愁眉苦脸的接过药膏,看了一眼黄晓谜,一副求放过的神情。黄晓谜不理他,身子向后撤了撤,眼眉一挑,示意他快点! 贺广运无奈,耷拉着脸,抱着被凌霄打死的壮烈勇气,冲着凌霄伸出了魔爪。然而,意外的是,凌霄万分的配合,任由贺广运摸了个遍,连一动都没动。 “没事,家主!顶多有点淤青什么的,骨头、内脏完好无损!”检查完后,贺广运赶紧离凌霄远远的,那小心谨慎的模样,仿佛他就是个吃人的恶魔一般。 “你看你,凌霄就是不怎么爱说话,你至于这么夸张的躲他吗?”黄晓谜好笑的点脚拍了贺广运的脑袋一下。 贺广运耷拉着嘴角,万分不认同的摇了摇头,俯到黄晓谜耳边悄声说道:“头儿对家主当然只是沉默寡言而已,可对咱们这些糙汉子们,那……恶魔啊!真真儿的恶魔啊!揍人都是以切磋为借口的!操练人一晚上都是以锻炼为借口的!罚人扎马步都是以面壁思过为借口的!我曾经被罚面壁思过整整二十个时辰啊!二十个时辰!解禁之后,走路都是这样的!” 说着,贺广运摆出一个半蹲的架势,跟只公鸭子似得来回走了两圈,那搞笑的模样真是笑的黄晓谜胃都疼了! “不会吧!凌霄哪会那样!你可别诬陷好人!” 黄晓谜笑着抹了抹眼角!贺广运就喜欢夸张,凌霄看上去很冷,其实超级温柔的,这个做嘟嘟的时候她就很清楚了! “嗳!家主,你还别不信,等你什么时候回花满楼,不不,等你什么时候有机会去咱们庄里,你随便拉个人问问,哪个没被整治过!头儿就是个……” “贺广运……” 贺广运还在吐沫星乱飞的说着,突然一声低低的威胁,惊得他瞬间闭了嘴。 黄晓谜好笑的看了一眼贺广运闭嘴不敢开口的憋屈模样,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这就是家人的感觉吧,熟悉的家人……真好…… “凌霄,我要在这里吃饭!”黄晓谜再度开口。 “是,属下去买菜。” 凌霄此次反应很迅速,转身就要出去。黄晓谜赶紧喊道:“不必自己做这么麻烦了,西街有家飨福楼,你去那里买些现成的就好。” “是。”凌霄微一点头,转身出去。 黄晓谜直勾勾的看着凌霄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这才拽着贺广运坐到小院一角的石凳上,低声问道:“老实交代,为何突然来北玄?” “啊?”贺广运不防黄晓谜突然有此一问,一向不擅撒谎的他,当即眼神游移了一下,随后结结巴巴的说道:“为了,为了参加家主的婚礼。” “胡说!东苍到这里最快也要一个多月,我定亲不过才十五日,难道你只用了十五日便从东苍飞过来了?”黄晓谜恶狠狠的瞪着他,大有一种,再不说实话就揍死他的意味。 “这……”贺广运没词了。 “快说实话!凌霄现在不在,你说他也不知道!”黄晓谜略略安抚道。 “啊?家主难道是为了逼供,专门把头儿支出去的?”贺广运后知后觉的惊呼道。 “废话怎么那么多!再不说实话,我就罚你面壁思过!凌霄的那种!”黄晓谜迅速摆出一副恶毒主子的嘴脸,磨牙嚯嚯向广运。 “那,那,那我真说了……”贺广运为难的抓了抓头。 “快说!”黄晓谜恶形恶状的挥了挥小拳头。 “其实,其实我来……”贺广运顿住,“家主真的不会告诉头儿是我说的吧!” “绝对不说!”可是,若凌霄自己猜出来的话,那就不怪她了。 “其实,我是带人来帮忙的。”贺广运,一咬牙,真说了。 “帮忙?帮什么忙?”黄晓谜不解。 “家主有所不知,头儿自打接了你的消息,当日便出发赶来寻你。可他刚走不久,我就发现并肩王府有了异动。不久,并肩王便出发赶往北玄。我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并肩王是打着要家主和亲的主意来的!他应该是截了家主的信鸽,知道家主就是家主。” 贺广运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黄晓谜。 黄晓谜微一颦眉,眼神闪烁了一下,再度问道:“所以你就来了?” 第589章 全都瞒着她 “恩,我又带来了百来号人,都是咱们庄里的精英暗卫。虽然头儿也带了百十号高手,可就是怕当日南朱的悲剧再发生,多带些人手总是好的。”贺广运一边说,一边看向一旁的枯树。那是一棵早已枯死的桃树,满身干裂的树皮,还有蚂蚁在上面忙碌的爬行。 “就这些?”黄晓谜问。 “恩恩,就这些。”贺广运还在看那可枯死的老树。 “哦……原来如此……”黄晓谜拉长了声音应着,突然一把揪住贺广运的衣领,水眸之中满是冰冷:“贺广运,长本事了啊!敢对主子撒谎!看来你是想试试主子我整人的手段!干脆这样好了,我就对凌霄说,你不小心……亲了我的脸,怎么样?” “啊?家主!你饶了我吧!头儿一定会杀了我的!”凌霄有多护着黄晓谜,贺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敢染指家主,就算是“不小心”也不行!若被凌霄知道,真是不死也得脱层皮! 贺广运越想越害怕,他哀嚎着不断冲着黄晓谜求情。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对着一个个头刚到他腰际线的小女娃,不住的作揖求情的场面。 想想也是醉了。 “那你还不快说实话!”黄晓谜恶声恶气的说道。 “哎!”贺广运无奈,只得老老实实的回道:“其实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是没说完!属下刚入北玄便接到消息,接到消息……” “你倒是说啊!”黄晓谜第一次发现贺广运怎么跟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 “属下刚入北玄便接到消息,西白……大举进犯东苍,苍之谦被迫直接改道去了西南边境,应该,不会再来北玄了。” “什么?”黄晓谜当即怔住! 西白大举进犯东苍! “这不可能!这么大的事为何北玄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黄晓谜不敢相信!这样大的事,早该传入皇城,尤其是景三,早该知道才对! “不是北玄没消息,是皇城没消息!头儿与钰亲王联合封锁了消息!就是,就是不想让你知道。” 贺广运说的结结巴巴的,黄晓谜猛然反应过来! “你说你带了百十号人,凌霄也带了百十号人,可我除了你们,一个也没见到,他们,他们……” “他们都在皇城四围,防备有人走漏消息。”贺广运乖乖的接话。 “那凌霄受伤,难道是……有人刻意散布消息想要我知道?” “没错,并肩王的人一直试图让你得到消息,可是勉王府有钰亲王暗中护着,他们不得其入,皇城又有钰亲王与咱们的人守着,他们也散布不出去。我猜,大抵刚才头儿又与并肩王的人撞见了,大抵人数比较多,不然头儿也不会挂彩!”反正已经说了,贺广运破罐子破摔似的,干脆一股脑全倒出来了。 贺广运的话如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黄晓谜的心头!她的脑中瞬间一片混乱,呆呆的坐在石凳之上,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西白进攻东苍,苍之谦临时改道迎战!这般匆忙! 西南边境的军队是谁的军队,有多少人马?西白出战多少人马?谁起的兵?云中仙?那了然呢?云中仙如果上场,了然一定会去的!如果他们硬碰硬打起来……了然纵使武艺再高超,可毕竟是人!战场上那么多人在厮杀,刀剑无眼,苍之谦又是用兵高手,届时……他们二人不管谁出事,都不是她乐见的! 怎么办?怎么办? 黄晓谜拼命压抑住内心的不安,拼命设法冷静,设法运转快爆炸的大脑! 对了! 出兵!北玄出兵助阵东苍不就好了! 北玄与东苍本就同仇敌忾!一举歼灭西白岂不更好! 如今景三大权在握,虽然兵权并不全在他手中,可炎家兵在勉王手中,其余兵权,一部分在大将军手中,一部分在太后手中!勉王自不必说,很容易便能说服,主要是太后!如今玄易武握在景三手中,助战东苍对北玄也有利,太后应该不难说服! 如此一来,出兵应该很容易! 对!就这么办! 东苍西南边境在南朱与东苍交界处,离北玄不算太远,若策马疾驰,半个月应该就能到,可行军不必策马赶路,有骑兵,也有步兵,从这里出发,行军大约要两个月才能到! 两个月! 这两个月时间已足够他们打几十场硬仗了!万一她还没赶到就出事了怎么办? 黄晓谜越想越怕,猛然站起身来! 时间紧急,刻不容缓!现在就要立刻准备出发! “嗳?家主你去哪?”贺广运一看黄晓谜脸色不善,起身要走,吓得赶紧拉住她,“家主,你可不能害我呀!他们费尽心机瞒着你,我这一顺嘴就秃噜出来了,这要让头儿知道,真的会杀了我的!” 贺广运一席话,瞬间浇熄了黄晓谜发热的大脑!她深吸了几口气,转眸望着一旁的贺广运,神色无比的淡然,好像刚才的急切都是幻影一般,“他们为何要拼命隐瞒我?” “为了,为了让家主老老实实,不不,是安安心心嫁给钰亲王。”贺广运摸了摸鼻子,说道。 原来……如此…… 黄晓谜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景三……他明明知道苍之谦于她的重要性!为何还要如此? 若苍之谦有任何闪失,任务便失败了,她会……灰飞烟灭! 景三……他对她,究竟是爱……还是偏执的占有欲…… 黄晓谜突然茫然了…… “家主?”黄晓谜还在怔愣中,凌霄已带着饭菜回转。 望着凌霄青肿的脸颊,黄晓谜突然哭了……眼泪若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不断的滑落…… 傻凌霄!景三是为了娶她,那你又是为了什么?为了眼睁睁看她成为别人的新娘?! 傻凌霄…… “家主,你……”凌霄突然转眸,眼神如刀,狠狠扎在贺广运身上,“你对家主说了什么?” “没,我没有!”贺广运似乎真的很怕凌霄,吓得赶紧否认! “他什么也没说,我就是看到你脸上带着伤,还跑出去给我买饭菜,心里……过意不去。” 第590章 一切随你 何止如此……当日在南朱,凌霄身中苍之谦那般狠厉的一掌,还坚持护送她,一路颠簸,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 “属下无妨。”凌霄的墨瞳瞬间晕出点点柔光,那柔光太过清浅,若不黄晓谜极为了解他,根本无法察觉…… 将饭菜悉数摆好,凌霄转手递了碗筷给黄晓谜,“刚做出来的,趁热吃!” 黄晓谜佯装开心的接过来,看着满桌丰盛的菜肴,都是她爱吃的!凌霄竟然记的这般清楚! 黄晓谜的鼻子微微一酸,她都不知道凌霄爱吃什么……不,何止凌霄,景三也好,了然也好……即便是苍之谦,她也不知道他们爱吃什么…… 她突然觉得她做人好失败! “凌霄……” “家主有何吩咐?”凌霄规矩的回道。 “你……喜欢吃什么?” 凌霄一怔,一贯坚毅的下巴,瞬间柔和,“都好。” “不,你一定有喜欢吃的,告诉我!”黄晓谜才不信什么都好!是个人都有自己的口味。 “还是我来说吧!我知道!”一旁的贺广运再次记吃不记打,插嘴进来。 “贺广运!”凌霄狠狠飞了一记眼刀! “别怕,贺广运,你说!”黄晓谜安抚的冲着贺广运笑了笑,免得他真怕了,真不敢说了。 贺广运一笑,大咧咧的说道:“头儿最喜欢吃牛羊肉,特别是烤出来的!他家原来在西部边境,那里基本是半游牧半种田,所以有这个习惯。” “烤的,牛羊肉……”黄晓谜脑中瞬间划过“烤全羊”三个字,“等有机会,我请你们吃烤全羊!” “真的!哇!早知道我就多说点!头儿还喜欢吃……唔……”贺广运还想说,却被凌霄一块排骨塞到他嘴里。 “这么多菜还堵不住你的嘴!” 难得凌霄也能说出这种类似玩笑的话,黄晓谜方才几乎喘不过气的憋闷感,瞬间消散不少。 无论如何,先安安稳稳的吃了这顿饭,回去之后…… 所有安宁的假象,都会……烟消云散…… …… 圆月如盘,繁星点点,初秋的夜一扫白日的燥热,带着丝丝的凉爽,沁人心脾。 勉王府后院层叠堆砌的假山之上,一座八角的凉亭立于其上,卷翘的飞檐,碧绿的琉璃瓦,美轮美奂。 黄晓谜扶着亭柱,遥望着不远处的荷花池,在这繁星满布的月夜,那池中景致倒也看的十分清晰。那里只有碧绿的荷叶尚存,荷花早已枯败,独留未采撷的莲蓬还掩藏在田田的荷叶之间。 “今日好难得,竟在此处赏月。” 一道绯色身影悄然落于她的身后,顺着她的手臂,环住她细瘦的腰身。 “你忙完了?”黄晓谜一动不动,任由他从背后抱着她,大掌把捏着她纤细的小手。 “算是吧,明日应该会轻松一些。”景三斜斜勾了勾唇角,下巴轻巧的放在她的头顶。 “你每日那般忙,而我却什么都不做,这样总觉得不太好,不如……明日我陪你一起去吧。”黄晓谜语气轻快的说着。 此言一出,景三把捏的大掌瞬间滞住,数息之后低声问道:“你今日去找凌霄了?” “嗯,我哪日不去?”黄晓谜一动不动的继续遥望着远处已显萧索的荷花池。 “你……见到贺广运了。”景三微微撤开放在她头顶的下巴。 黄晓谜顿住,随即轻笑一声,“是啊!我还在那里同他们一同用了饭才回来。” 景三反手将她转过身来,双手抵在扶栏之上,将她圈在怀中,“你……知道了。” 黄晓谜扬起略显青涩的小脸,笑的一脸单纯,“我知道什么?你瞒着我什么了吗?” 景三哑然,斜勾的唇角缓缓而落,“抱歉……我只是想待你我大婚之后在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黄晓谜依然巧笑倩兮,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景三一动不动的望着她,眸光微闪,许久不语。夜风轻拂,拂动他顺滑的青丝,若有似无的撩过她细腻的脸颊。 “你在……怪我。” 声音有些黯哑。 “没有,你多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我怎会怪你。” 黄晓谜依然笑的很灿烂。 “我只是想娶你而已,也许你觉得这根本无所谓,可是对我而言……很重要!” 望着黄晓谜不落唇角的假笑,景三突然自嘲的轻笑一声,松开圈住她的手臂,探手从怀中掏出一个令牌递到她的手中,“本来打算再等三日,大婚结束之后给你的,现在给你吧……你……随时可以做你想做之事。” 黄晓谜垂首望着手中那块漆黑泛金的令牌,上面清楚的写着两个字——“玄军”。 玄军? 黄晓谜的笑容瞬间僵住! 她赶紧将那令牌翻转过来,后面是一个清晰的大字——“令”! 这是,太后手中的将军令! “这……” 黄晓谜诧异的抬首望向他。 “何必这般惊讶!得到消息后,你的第一个想法不就是让北玄出兵协助东苍吗?我还是极为了解你的,对吗?”景三再度扬起她无比熟悉的邪魅笑意,只是那笑容,不入眼底,“这是我今日才从太后手中拿到的,要说服她交出兵权,并非想象中那般容易。” 今日? “你今日说有大婚的重要之事要忙,是指这个?不是去驱赶苍之谦派来散布消息的人吗?”黄晓谜的心瞬间一颤! 难道,难道她又误会他了? “那种事,有凌霄就够了。尽快拿到兵权才是我要做的最要紧的事!”景三垂首望着她,抬手轻轻拂去她被风吹乱的一丝额发。 “可,可是这和大婚有什么关系?为何你要说是去忙大婚的重要之事?”黄晓谜茫然的问道。 景三轻笑出声,带着几分自嘲,对她说道:“这将军令自然是大婚的重要之物,这是我特意为自己准备的护身符。我只是想,我隐瞒这般重要的消息,若你知道了必然会怨恨我。可若我将一切准备好,无论你何时察觉,看在我如此尽心尽力的份上,或许你便不会那么气我了……” 【作者题外话】:这一仗就是尾声! 第591章 谢谢你给我名分 说罢,景三深吸了一口气,唇角的弧度扬的更高了几分,“看来我运气还不错,拿到将军令你才察觉!若是昨日被你察觉,只怕……你会更加怨恨我吧。” “我……我没有怨恨你,只是有些生气……”握着那沉甸甸的将军令,黄晓谜百感交集。 该说抱歉的是她,明明是平等的恋爱,却总是让他爱的那么卑微…… 景三俯首,轻吻了一下她的唇角,“没有怨恨就好,现下将军令是你的了。你可以直接对我发号施令,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会与舅舅、岳父一同随你前往东苍。” “大将军与爹爹都知晓此事?”黄晓谜诧异的望着景三妖冶的桃花眸。 “恩,我早已与他们商议过了。不是说了吗?我要做的是一个大婚的护身符。若只有这一个将军令可不算稳妥,我已将一切都准备好了,包括军队、粮草、将士,当然还有行军路线,全部都……准备好了,随时为你待命。” 随时为她待命! 黄晓谜的心再度纠结在一起! 怎么办?虽然她很想马上出发,可……可景三为了她提前做好了这么多,就只是想……娶她而已,她怎忍心说出立刻就走的话…… 景三见她许久不语,一脸纠结的神情,突然邪魅一笑,笑的勾魂夺魄,“傻谜儿,何必露出这般为难的神情,反正你我已成过一次亲,你就是我的娘子,谁也……不能置喙!你今夜好好安歇,我会安排好一切,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 说罢,不等黄晓谜回话,他长臂一揽,抱起她轻飘飘的跃下假山,三两下便回到闺房门前。 隔着房门,守夜的冬花微微的鼾声清晰可闻。她还在屋里睡的香甜,丝毫没有察觉守夜的主人早已出去。 “好好安歇,明日卯时三刻,我来找你。” 细若绒羽的吻,轻飘飘的落在她的额头。 景三的唇尚未离开,大掌已伸至她的身后,轻轻帮她推开了房门。 “已经不早了,快进去吧。” 缓缓离开唇瓣,他斜斜的浅勾了一下唇角,转身就走。绯色的衣袂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莫名的骚乱了黄晓谜的心。 “等等!”她信手抓住他的袍袖。 “嗯?”景三疑惑的回身。 望着他澄澈的不带半分妖魅的双眸,黄晓谜眼神瞬间闪动了一下,“雨沫去吗?” 景三更加疑惑,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提起雨沫,“不会让她去的。” “这话有问题呢,不会让她去与她不去,是两个意思。就是说,其实她是想去的?”黄晓谜歪了歪头。 景三神情不变,“嗯”了一声。 “那个刁蛮的大小姐,若她想去,谁又拦的住!”黄晓谜带着一丝轻漫的说道。 景三抿了抿唇,说道:“或许吧。不过,我不会让她去的!那是去上战场,不是去游玩!况且,她屡屡害你,尤其是上次与太后联手,不仅害你,还妄图欺骗我!我对她很失望,虽不能对她如何,可已与她划清界限,不会再与她有半分牵扯。” 景三与雨沫划清界限?当着大将军的面,大将军心里该多难受!大将军难受,景三又岂会好受了? “其实,上次的事与雨沫无关,是我故意挑衅逼她给我下跪,是我利用她,所以你……” 她才不是为了雨沫求情,她只是不想景三难过。 不等她说完,景三轻笑一声,摇了摇头,“你利用她?你不正是发觉了她们的意图,才故意先发制人的吗?不必再替她说好话!这件事舅舅也很生气,狠狠斥责了她!你也不必担心我会为难,我……一点也不为难,能让她彻底死心,也是舅舅与我乐见的。” “让她彻底死心啊……也是我乐见的!”黄晓谜顿了顿,扬起唇角,“看来,明日是走不成了,我必须得嫁给你!不能给她人半点觊觎你的机会!” “谜……儿……”景三唇角的笑意瞬间滞住,“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黄晓谜抬起双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用他曾说过的话取笑他:“何必这般惊讶!得到消息后,你的第一个想法不就是隐瞒消息让我安心的嫁给你吗?我还是极为了解你的,对吗?” “是!谜儿最是了解为夫!”景三瞬间收起呆滞,换上一贯的妖冶邪魅,“不过,此去东苍至少要两个月的路程,时间紧迫……多耽误三日,岂不是多了三日的风险?” 此言一出,黄晓谜再度抬起双手狠狠的捏了捏他的脸颊,“不要刻意的提醒我!这个我知道!所以……明日一早,粮草先行,三日后,爹爹与大将军带着步兵压后,你我二人带着骑兵快马加鞭!尽量赶在二十日内抵达东苍西南边境!”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谜儿与我想到一处了!得到消息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筹备粮草!粮草早已在七日前出发了!” 说罢,景三抬手抓住她作孽的小手,放到唇边轻轻一吻。夜风轻拂,纷乱了他脸旁的碎发,那发翻飞着,时不时的遮挡一下他妖冶的面孔。耳畔是蛐蛐儿的鸣唱,眼前是闪烁着潋滟星光的桃花眸,黄晓谜莫名的有些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 他的美貌固然诱人,可真正让她沉醉着迷的,却是他那颗永远爱她的心…… “谢谢你,谜儿……谢谢你肯给我名分……” 景三叹息般的丢下这最后一句话,悄然的消失在夜幕之中。独留黄晓谜呆呆的站在房门前,反复的揣度着他最后的那句话。 为何说是她给他名分?明明他是男子……是他给她才对吧…… …… 精心准备的婚礼! 景三果然让她大开眼界! 黄晓谜坐在金丝楠木打造的八抬大轿当中,晃晃悠悠的前行着。 不得不说,景三再度刷新了她对他的认识! 什么喜欢低调的奢华,真怀疑黯影阁是他设计建造的吗?明明那里那么简约低调,怎的这婚礼一次比一次奢侈浪费! 第592章 败家男人 是的!这已经不是奢华可以形容的了,这根本就是浪费! 这次的花轿不止是金丝楠木打造,整个轿子还被他特别设计过!设计成了一个双手捧心的造型!轿底是两只捧在一起的手掌,轿身却是形似一颗跃动的心脏!这造型立体感十足!无论你从任何角度去看,都能看到一双金灿灿的大手捧着一颗心脏! 除此之外,那大手的部分是用纯金金箔镶嵌,为的是区别开金丝楠木本身的金色!而轿身却几乎没有其他多余的色彩,只是按次序每一面轿壁都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图案。自左而右,依次雕刻着一只卷毛狗,一个英姿飒爽的少年英侠,一个狐媚天成的妖冶女子,他们都用细碎的南朱冰玉镶嵌,乍一看好似什么都没有,却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眩光。 正面的轿帘之上没有绘制特殊图案,而是金银丝线绣成、蓝宝绿宝装饰的龙凤。这图案是皇家娶亲专用图案,看似很普通,却是难得一见的双面绣!从轿子外面看是游龙戏凤,从轿子里看却是金凤戏龙! 哦哦哦!景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的内心其实是很喜欢被调戏的吗? 然而,尽管这轿子已经很奢华了,可最奢侈的地方,却是在轿顶! 轿顶正中央是一棵相思树,那是由一整块冰翡雕刻而成的!那冰翡玉质清透,色泽渐变,自下而上越发翠绿,单看这成色,已然价值不菲,再看这么大一整块,根本就是价值连城!不止如此!相思树冠之上还镶嵌着无数稀有的红翡雕刻而成的相思果!那些相思果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逸射出夺目的眩光! 此时此刻,黄晓谜还不知晓轿顶有这么一个倾国之价的宝贝,若她知晓了,只怕这一路都坐不安稳,生怕让人给抢了去了! 花轿的奢华,不不不,是奢侈浪费,已然让黄晓谜肉痛不已,这一路不停燃放的烟花,更是让黄晓谜心疼的抓心挠肝! 景三在皇城四面寻了八个方位,城中线也寻了三个位置,从子时起,不间断的燃放大量的烟花!这四面八方的烟花不断飞入天际,满城花火,漫天绚烂!美丽的火树银花毫不间断的燃放,遮住了圆月的光辉,掩住了繁星的闪烁,将整个皇城映照的恍若白昼! 这哪是在燃放烟花,这根本就是在烧银票啊! 烟花好贵的好不好!穿越前她就知道,一个燃放点燃放一个小时,也就是半个时辰烟花,大约耗费十多万软妹币,这还是在科技如此发达的现代,各种烟火材料很容易获得的情况下!在古代成本更高,起码得两三倍吧!换句话说,在这里,一个燃放点燃放半个时辰烟花,大约耗费相等于穿越前三、四十万的软妹币,十一个燃放点就是四百万软妹币!从子时燃放到天亮,大约六、七个小时,也就是将近三千万软妹币啊! 粗粗一算之后,黄晓谜更是如坐针毡! 三千万,三千万啊! 黄晓谜觉得心都在滴血了! 这败家男人,回去一定要好好收拾他! 黄晓谜无比的忿忿! 然而她忿忿是她的事,城中的百姓却比过上元节还兴奋!一个个激动万分,纷纷涌上街头,拥堵在皇城的东南西北四条主干路上,等待着裕亲王妃的花轿路过。他们明日不必开工,也不必担心彻夜欢腾影响早起。景三发了皇榜,大婚当日,全城歇业,城中大摆筵席,宴请全城百姓共同庆贺新禧! 不止如此,所有人都有红包! 宴请全城,还都由红包! 黄晓谜觉得她已经不是心在滴血了,她根本就是血如泉涌,要暴血而亡了! 臭景三!烂狐狸!算什么时辰不好,非要算在寅时!别人成亲都是白日,她成亲却是凌晨三点! 这都什么事啊! 若是白日,就不用浪费这么多烟火了! 好吧,黄晓谜承认,其实什么时辰都好,抱怨他浪费银子才是真。 无论如何,黄晓谜郑重决定,成亲之后,第一件事要做的事就是……掌管经济大权! 这败家男人太不靠谱了,照他这么浪费,就是有金山银山也很快就会被掏空的! 一路摇摇晃晃的绕着皇城转圈,从子时第一朵烟花升空之际被接入花轿,到现在也不知绕到皇城哪里了。绕了这么久,景三都不累的吗? 黄晓谜小心翼翼的挑起轿帘望去。 景三,青丝微束,细长的红色发带,随着青丝一起,迎风轻扬。他端坐骏马,背影健硕,身形矫健,一如当日他化作荀秀才那般,同是红衣,却有着不同平日的庄重。 这次是真的成亲了,真的嫁于景三了! 黄晓谜突然有种莫名的不真实感…… 头顶是不间断的绚烂烟火,两边是夹道欢腾的北玄百姓! 无数侍卫分散在城中各处,维持着城中的持续。 花轿后跟着长长的唢呐队伍、送亲队伍,队伍之长……一眼,不,两眼也望不到头! 这个男人是真的很想很想娶她呢,是真的很爱很爱她呢! 可是……他到底爱她什么呢?他曾说过,是喜欢她唱的那首歌,可是……她做嘟嘟的时候,根本不唱歌啊…… 那他到底爱她什么呢?还爱的这般深沉! 好费解啊! 黄晓谜独坐轿中,闲的太狠,正兀自烦恼着“究竟什么是爱”这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深奥哲学问题。景三突然回过头来,隔着轿夫,遥遥的望着她。 妖冶的桃花眸对上迷茫的大眼睛。 黄晓谜下意识的绽出一抹笑颜,那笑简单而纯白,没有丝毫的杂质,映着漫天烟火,璀璨的几乎要夺走他所有的呼吸。 他的谜儿,终于要真正属于他了吗? 他耍尽心机,刻意隐瞒消息,刻意揣测她的心,算计好所有的一切,包括贺广运没遮没拦的嘴,包括谜儿的善良,终于将她哄入怀抱。 可为何,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内疚,觉得不安……觉得设计来的幸福,终有一日会化作尘土,越抓,流逝的越快…… 第593章 真正的婚礼 好累啊! 黄晓谜规规矩矩的坐在床榻之上,明明已经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可还是坚强的忍着! 这是她最后一次成亲,绝对是最后一次!以后,打死她也不成亲了! 太特么的累了! 景三是跟她有仇还是怎么的!凤冠做的这叫一个沉呐!差点没压断她的小细脖子!还有这嫁衣,虽然镶珠嵌玉的是不错,可是沉啊!她净重还不足三十公斤,可这凤冠霞帔的一穿一戴,立马三十变六十!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这分明是要压死她的节奏啊! 不,他不只是想压死她,他分明还想累死她! 从子时坐轿绕城一圈,到寅时拜堂成亲,这期间她经历了射三箭,跨马鞍,跨火盆,拜五福……等等等等,数都数不清的婚礼俗礼!这其中大都是白头到老、万福同纳……最重要的是,烈女不嫁二夫的寓意! 什么嘛!就这么怕她红杏出墙吗? 黄晓谜抬手揉了揉眼看就要扭断的小细脖子,万般不耐的问道:“冬花,王爷还要多久才来?” “这……奴婢也不知道,要不奴婢帮小姐,不,帮王妃去问问?” 黄晓谜的陪嫁丫鬟就是那个毛手毛脚,吃了睡,睡了吃的肥球——冬花! 没办法,勉王妃只信任冬花,说她粗壮,没心眼,能保护她,还……不怕她爬上景三的床……也就是传说中,忠心抗打抗男色的极品好丫鬟。 好吧!勉王妃有此担忧也是对的,毕竟景三花名在外,号称北玄第一的风流皇子!勉王妃自然要给她配一个北玄最安全的丫鬟! “不用了,外面都是贵客,还是不要打扰王爷比较稳妥。”黄晓谜深深叹了一口气。 外面有这次助战的各位将士,还有大将军也在,自然不能像在南朱那样,随便就丢下宾客跑了…… 也不知道景三什么时候回来……折腾了一夜,现在已经天光大亮,马上就到午时了。午时正是用餐之时,大抵景三也抽不出空回来,干脆……她睡会儿好了,只要不掀开盖头就行了! 如是想着,黄晓谜身子一歪,就想躺下睡觉!冬花一看,吓得慌忙上前一把抱住她,“小姐,不是,王妃!你怎的可以躺下!今日是你大婚之日,要端庄!要等王爷来掀盖头!不能躺下,不能失了体统!” 黄晓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表侄娶姑母,本身就已经是惊世骇俗,没有体统的事了!这会子还跟她说什么体统! “我就睡一会儿……太累了!” “不,不行!临来之前,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紧小姐,千万不能让小姐失了分寸!”虽然盖着盖头看不到冬花的表情,不过黄晓谜依然可以想象冬花此刻坚定的神情,还有她脸上那……随着坚定不断轻晃的横肉…… “冬花……快午时了,折腾了一晚,你……该是饿了吧?” 咕噜噜噜—— 话音未落,冬花的肚子已然十分配合的哀叫出声。 黄晓谜好笑的微微摇了摇头,低声诱惑道:“冬花,桌上应该有几碟小菜,你让我睡会儿,我让你吃菜,怎么样?” 耳旁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大约是冬花探头探脑的在看那桌上的小菜。片刻之后,冬花不甘不愿的声音低低的传来,“不,不行……那是,那是配合卺酒的小菜,奴婢怎敢随便乱吃。” “嗳……没关系的,王爷这么久不来,等来的时候必然已经喝醉,届时哪还有心思去管有没有小菜!何况,即便有小菜,也没人吃啊!洞房花烛夜,谁有心思吃什么小菜!”黄晓谜循循善诱,鼓动着冬花早已蠢蠢欲动的食指。 “真,真的吗?”冬花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当然是真的!” “那,那奴婢……稍微……吃一点?”冬花小心翼翼的说道。 “吃吧吃吧!全吃了更好,就说压根就没有小菜,岂不更好掩饰!”黄晓谜孜孜不倦的勾搭着冬花,引诱她走向食欲的深渊! “说,说的也是!还是小姐聪明!那小姐你休息会儿!奴婢边吃边帮你看门!” “好!” 小姐?冬花显然被食欲冲昏了头脑!方才还知道唤她“王妃”,一眨眼又变“小姐”了。 黄晓谜无语的摇了摇头,微一侧身,和衣而卧,不过须臾便已坠入深沉的梦乡…… …… 日头偏西,夕阳穿过枝叶繁茂的树枝,斜斜的落在婚房的房门之上,树影婆娑,影影绰绰。 走廊的尽头,一道微醺的身影踏步而来,脚速急切,步履稳健,若不是他脸颊微红,桃花眸带着难以遮掩的潋滟,真让人看不出他已在大醉边缘。 走到婚房门口,他抬手想要推门而入,却在手放在门栓之上的瞬间,突然滞住。滞了数息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又用手背贴了贴微红的脸颊,这才轻巧的推开了房门。 屋内静悄悄的,借着门外的夕阳,景三清楚的看到冬花趴在红木桌上酣然大睡,桌上杯盘狼藉,连寓意生子的花生米都被她吃的一点不剩! 景三微微皱眉,转眸望向床榻。隔着薄如蝉翼的屏风,他隐隐看到一道艳红的身影斜躺在床榻之上,一动不动,睡得正香。 他瞬间失笑,抬步走到冬花近前,微一抬指,“咻”的一下点上冬花的哑穴! 冬花一惊,下意识的想喊,却张着大嘴发不出半点声响!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景三已毫不迟疑的拎起她,迅速丢到了门外! 冬花晕头转向的跌在廊下,回头一看,竟是新姑爷!吓得她赶紧猫到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景三并不理她,小心的关好房门,转身拿起桌上的镶珠嵌玉的金秤杆,缓步走到床边坐下。 床上的小人儿静悄悄的,睡得无比的香甜,艳红的盖头带着长长的流苏,遮住了她娇小的脸孔,只露出一点如玉的下巴,以及半片粉嫩的朱唇…… 景三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举起手中的金秤杆,小心翼翼的挑开那碍眼的红盖头…… 第594章 安抚不安的吻 眼前的女子,柳眉弯弯,睫毛纤纤,一点朱唇,万般诱人…… “当真是……称心如意……” 景三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万般低沉……似呢似喃…… 将手中的金秤杆丢在地上,他目不转睛的望着身下的人儿,仿佛看不够般,一动不动…… 夕阳西斜,渐沉天际,最后一道残阳消失之后,屋内只剩下一对跳动的龙凤烛火…… 周围静悄悄的,耳旁除了烛火燃烧的“兹兹”声,再无其他任何声响,就连平日的鸟鸣虫吟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谜儿,我爱你……” 景三眉眼带笑,丰润的唇瓣缓缓压下,贴向黄晓谜的樱桃小口。 黄晓谜含羞带怯的微敛双目,只等那柔韧的触感贴上的瞬间。 一息、两息、三息……数十息过去了,依然没有预想中脸红心跳的湿润唇瓣…… 黄晓谜疑惑的张开眼眸…… 眼前是熟悉的邪魅面容,景三那妖冶的桃花眸定定的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眼瞳之中,映入的却不是她的身影! 那是一名青衣女子,娇小的脸孔,碧色的眼眸,美若天仙…… 她,她是谁? 滴答,滴答…… 几滴温热的液体突然滴在她的手背,她一怔,下意识的垂首望去…… 血!好多血! 景三的左胸一片猩红! 泉涌般的鲜血浸透了他绯色的衣襟,将那绯衣浸染的更加鲜艳夺目…… 一滴滴猩红的血珠顺着衣襟滴落,落在她的手背,溅起朵朵血花……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惊慌失措的一把扯开他的衣襟,想要看看伤在哪里!他的左胸鲜血淋漓,触目惊心!却,却没有丝毫伤口!所有的猩红都是从,从那颗殷红的血痣,涌出! 她彻底惊呆了,怔愣了数息,不知所措的抬手死死捂住那颗血痣,眼泪如泉涌一般随着那指缝涌出的鲜血,决堤而出…… “景三……景三!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泪水模糊了视线,模糊了那鲜血淋漓的胸口,也模糊了景三的面容…… 她拼命张大双眼,只想将他看的清楚,看的仔细……可越是张大越看不清楚,景三的面容无比的模糊,几乎连眉眼都无法辨认! 不,不! 强烈的不安瞬间侵袭! 她抬手拼命揉了揉双眼,手上的血污瞬间沾满双眼,眼前顷刻间一片血红! 她顾不得这些,只拼命的张大双眼去看景三的面容! 眼前的面容渐渐清晰,可,可哪里还有她熟悉的桃花眼,那里只有一双……狭长的星眸! 剑眉入鬓,薄唇微抿,坚毅的下巴,高挺的鼻梁…… 这……这…… 苍之谦! 他狭长的眸子里载满痛苦,额角沁出细密的薄汗,玄色的锦袍染满鲜血,顷刻间,染红她的青色衣袂…… …… 不,不…… 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谁能告诉她,景三到哪里去了? 景三为何会变作苍之谦,景三为何会消失不见了? 她不要! 景三……景三…… 景三! 黄晓谜猛然张开双眼! 兹兹—— 耳旁是烛火燃烧的声响,眼前是大红的纱帐! 所有的记忆缓缓回笼…… 对了,今日是她大婚之日,她在等景三,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对了!景三呢? 耳畔喷洒着均匀而又温热的鼻息…… 她转过头来,床榻内侧,斜斜的躺着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最爱的桃花眸轻轻的阖着,纤长的睫毛即使在这样昏暗的烛火下,依然看的十分清晰…… 景三…… 许是做了那古怪的梦,黄晓谜莫名的突然想哭…… 她抬手,缓缓贴上那细腻的脸颊,手指轻轻的摩挲着,先是小心翼翼的,再是微微用力的,越摩挲用力越大,一直手还不足够,两只手一起! 她抬起两只小手,狠狠的蹂躏着他白皙的脸庞,仿佛只有这样深切的感受到他,才能压抑住心底那强烈的不安。 可是…… 为何景三还不醒? 她都这么大力的揉捏他的脸了,为何他还不醒? 黄晓谜心中刚刚压下几分的不安再度爆棚! 她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张嘴喊道:“景……唔……” 刚吐出一个字,熟悉的邪魅气息瞬间充斥了她所有的感官! “唔……景……三……你……” 话未说完,又再度被景三全数吞入口中。他并未睁眼,只是紧紧的揽住她的小腰,全凭感觉压下脸庞! 他的唇瓣找的很准,他的吻也很缓慢,柔韧的唇瓣一点点含吮着她的唇,看似万分柔情,却,气息狂烈!每一次轻吮都厚积薄发,仿佛顷刻间便要将她吞入腹中一般,急切而又炽烈! 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庞,湿腻的吻瞬间腐蚀掉她方才所有的不安! 她心跳如擂,脑中却还在下意识的不停旋转着。 什么情况?不是说不碰她,连吻都不可以的吗? “你……” 第三次开口,终于换来景三微微张开双眸,带着感性的磁性嗓音,低沉的响在耳畔,“嘘——别说话……” “可是……唔……” 景三再度闭上双眸,大掌毫不迟疑的按上她的后脑,让她再无闪躲之力! 啊啊啊!不管了!这次可是他主动的!她可没有故意逗弄他,他要是把持不住那就是他自己造的孽,可别怪她啊! 脑中飞速的旋转着,唇下还要应付着景三越发炽热的亲吻。景三仿佛压抑了许久,越吻越急切,越吻越深沉,黄晓谜跟不上他强劲的攻势,小舌颤抖着被他紧紧缠在他的口中! 耳边是两人急切的粗重喘、息,唇下是几乎让人疯狂的湿吻……隔着层层衣物,黄晓谜依然清晰的感受到了他的体温,滚烫的几乎要将她灼伤…… 呼吸渐渐跟不上节奏,身子也渐渐绵软的再也抬不起半丝力气。甜腻而又狂热的吻,带动了她全身所有的感官,她的思维渐渐恍惚起来,小手情不自禁攀上他的肩头,搂住了他的脖颈…… 许久之后,景三缓缓滞下唇瓣,一边努力调整着紊乱的呼吸,一边低声呢喃:“谜儿……谜儿……” 第595章 盖上棉被纯聊天 微敛的桃花眸闪烁着细碎的凌光,景三的呼吸调整了许久才终于缓缓平稳,他带着一丝不甘的沙哑,低声说道:“突然有那么一点理解玄易武了……” “嗯?”黄晓谜还未完全平息,脑子晕晕的还有些迟钝。 望着黄晓谜红扑扑的小脸,景三突然勾唇浅笑,带着几分餍足,再度说道:“美食当前,怎能自控!何况,他还是九五至尊,从来都无需自控。” “啊?你在替他说话?”黄晓谜瞬间回神。 “不,我不是在替他说话,我只是想说……喜欢一个人到一定地步,真的是……很难自控……尤其是她还诱人的,让人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景三俯首,轻吻了下她的眼帘,带着无数的珍惜,甚至还有几分虔诚。 黄晓谜活了六世的老脸,忍不住一红,有点不自然的说道:“这,这次可不怪我,是你主动的……我可没有……逗弄你。” “我知道。可是……”景三转首,舌尖微动,轻舔了下她小巧的耳垂,感受到她微微一颤,这才心满意足的起身,“可是今日不同,今日是洞房花烛之夜,是我们的,真正的,洞房花烛之夜……所以,我想,至少要留下一个吻。待我们年华老去,什么都做不了的时候,至少还可以靠在贵妃椅上,慢慢回忆我们最初的美好……” 景三说的很认真,唇角微扬,带着满满的憧憬,仿佛期望下一秒便能与她一起白首,一起靠在贵妃椅上,追忆过往…… 黄晓谜随着他一起笑着,心中却是满满的苦涩。 一起白首……真的……可以吗? 他们真的有……以后吗? “你怎么了?”察觉出她情绪的异动,景三抬手轻轻抚过她微醺的眼角。 “没事……只是……有点感动……”黄晓谜掩饰住情绪,突然语气一转,“我说,你那轿子设计的是几个意思?雕刻的那狗啊,男人啊,女人啊的,是几个意思?” “那个是……”景三瞬间也换上了邪魅的神情,“娘子那般聪慧,这都猜不到吗?” 黄晓谜闻听,一脸严肃的回道:“嗯,本王妃是很聪慧,可是,只能理解同类!理解不了骚狐狸这种野生畜生的想法!” “野生畜生?”景三突然一转揽在她腰间的大掌,十指微动,立刻发动“呵痒”技能,“你说谁是畜生!嗯?” “啊哈哈哈——我,我错啦!我说我自己还不行!我自己!”黄晓谜最怕呵痒,在他探出手指的瞬间,赶紧举双手投降! “这般没有骨气,真是让为夫好失望!”景三挑了挑眉,又挠了她两下,这才放过她。 “骨气?”黄晓谜学着他也挑了挑眉,“在夫君面前还需要什么骨气!本王妃何止没有骨气,本王妃连骨头都没有!本王妃以后准备像个软体动物一般,整日黏在夫君身上,黏到夫君看见我就腿软为止!” 景三一哂,“好啊!为夫可是万分期待!” 黄晓谜见他似是不信,不满的点了点他的鼻尖,“我可是认真的!大婚之后便是赶路,我可是打算与你同乘一骑,白日赶路,夜间同眠,昼夜都不分开!” “好啊!与为夫想到一处了!骑兵人数众多,同时赶路不能如单枪匹马那般肆意狂奔,骑一匹与骑两匹速度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你我同乘一骑随大部队而行,你还能轻松一些。”景三认同的颌首。 “不只是我能轻松,我也可以带你,我的骑术也相当不错的!”这才是黄晓谜真正的目的。 景三一怔,随即笑道:“好,若为夫真的累的连手指都抬不起来,那便有劳娘子带我。” 累的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那怎么可能!跟着大部队走,自然不能日夜兼程,晚上必然是要安营扎寨的,只要能休息,景三就不可能累到那种程度!他这么说,根本就是在敷衍她嘛! 不过,算了!这种小事届时再说也不迟。 “你还没告诉我,你那花轿到底是何意思!”黄晓谜直接转移话题。 景三闻听,并未立时回答,而是转身躺平,将她揽趴在他的胸膛,这才说道:“那轿子载的是我要娶的人,我要娶的人是你,谜儿。你曾经是嘟嘟,是万青云,是远秋水,当然,现下你是玄子嫣!这些都是你!我一个也不想放过,我想把所有的你都捧在掌心,揽入怀中,让你完完全全、永永远远都属于我。” 嗯? “可是,良小鱼与司徒有缘也是我啊!你怎么没雕刻上?”黄晓谜不解。 “嗯,她们是你,可……她们不属于我……”景三抬手,轻抚着她顺滑的青丝,缓缓开口,“虽然很不甘心,可是,她们是完完全全属于姓苍的,她们不属于我……你是从嘟嘟开始爱上我的,所以……我只要将嘟嘟以后的你,全部握在手中就好……你的过去,我无法掌控,可你的未来……我会让你只有我。” 景三的话,让她莫名有些酸涩,“你,你……你怎么知道嘟嘟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 轻抚的大掌一顿,只一瞬,接着轻抚起来,“难道不是吗?” “不,不是!”黄晓谜摇头。 “是吗……看来又是我高估了自己……”景三自嘲的低笑一声。 “不,我是想说,其实……早在司徒有缘的时候,说不定我就喜欢上你了,只是……那时我还很懵懂,分不清楚什么是爱……不过,在良小鱼时,我却是很清楚,那次在黯影阁,真的心动了……为了拨乱反正,所以我才那般坚决的要回并肩王府。” 这话半真半假,其实连黄晓谜自己都不清楚她究竟是何时爱上景三的。 “真的……吗?不是在哄我开心吧?”景三挑起她的下巴,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似乎想通过这双水汪汪的双眸,一直看到她的灵魂深处一般。 黄晓谜努力装出一副万分诚挚的神情,娇嗔道:“当然不是!你不相信我吗?” 第596章 出征 “不,我相信……只要是谜儿说的话,我都信……”景三的桃花眸无比的潋滟,因她几句随便的哄人之语,瞬间溢满难言的餍足。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呆子!”黄晓谜笑着垂首,也不事先开口,上去就去扯他繁复的喜袍。 “你……”景三不解,垂首望着她肆意妄为的扯开他一层又一层的衣襟,露出他光洁的胸膛,犹疑的问道:“你这是,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洞房啦!”望着他瞬间瞪大的桃花眸,黄晓谜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呆子!我只是想再看看那颗血痣而已。” “血痣?”景三的桃花眸瞬间忽闪了一下,划过数道细碎的凌光。 “嗯……其实,在确定苍之谦为命定之人前,我曾经把你当做我命定之人,就是因为这颗血痣。”黄晓谜低声说道。 “有血痣的就是你命定之人?”景三眼神游移了一下。 “嗯,左心口有血痣的就是我命定之人。”黄晓谜颌首。 景三皱了皱眉,将衣襟向左侧扯了扯,指了指他的血痣,“你的意思,苍之谦这里也有?” “不,没有!他是在后背。大概……和你刚好相对的位置。”黄晓谜大概比划了一下。 “这样……”景三的神情渐渐的凝重起来,这是黄晓谜从未见过的神情,他的眼神也随之飘忽,显然思绪早不知飘到哪里去了。 “你怎么了?”黄晓谜等的有些不耐,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 景三回神,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浅浅一笑,低声说道:“你能……为我唱首曲儿吗?好久没听你唱给我听了……” “好……”黄晓谜并未追问,只是垂首轻抚着那反复出现在她梦境中的,赤红的血痣…… “……小宝贝快快睡,你会梦到我几回,有我在梦最美,梦醒也安慰……花儿随流水,日头抱春归,粉面含笑微不露,嘴角衔颗相思泪……” …… 初秋的晌午,没有一丝风,带着几分秋老虎的燥热,惹的人一阵心浮气躁。 远远官道之上,行来一队人马,这队人马声势十分浩大,那长长的骑兵队伍,一眼望不到边! 队伍之首,是一匹汗血宝马,马上坐着两人,一人身着绯色战袍,青丝微束,无盔无甲,一派邪魅,震慑人心。一人身着青衣兵服,软剑缠腰,玉扣束发,本该英姿飒爽,却因身形矮小,脸庞稚嫩,丝毫显不出半点壮兵之姿! 队伍一路驾马奔驰,虽是骑兵,却丝毫不显混乱,行军极为有序。 行到一处分岔路口,先行官赶回来报:“禀元帅,前方两路,左路通往龙峡大峡谷,右路通往羊壶关。” 龙峡大峡谷,同忆梦山一样,隶属祁连山脉,在山脉最高峰之间。通过大峡谷,直接便到东苍。而羊壶关虽也隶属祁连山脉,却是在山脉末处,穿过便是南朱与西白交界处。 景三听罢,并未多言,只是微一挥手,示意去往龙虾大峡谷。 黄晓谜不语,随着宝马行至不远,突然出手勒了一下缰绳! “怎么了?”景三疑惑的望着她。 黄晓谜眼神游移了一下,随即仰首望着他,迟疑的说道:“我有一个想法,将来未必有用,可是,做了也不多,我想安排人去做。” “哦?什么?”景三微微俯首,示意她说出来。 黄晓谜又略略思索了一下,这才说道:“我想派几名精通西白风俗之人,前往西白国,让他们学陈胜吴广那般,他们借鱼腹传语,咱们借牛羊腹传语。” “陈胜吴广……是何人?” “就是……”黄晓谜这才想起,这里是架空世界,这里的历史没有陈胜吴广,“是我家乡的人,你不知晓也是正常。大抵就是,派人前往西白边境,以及各大主城,让他们将写有‘东苍一统天下’的字条填入待宰的牛羊腹中。 西白大多是以游牧为生,虽然现下已建城稳定生活,不会再随牧草而走,可他们依然是以放牧为主,放纸条于牛羊腹中最为合适!且百姓大多对怪力乱神传的极快,若传出‘东苍一统天下’的天机,相信,至少可以动摇西白百姓之心。” 景三听罢,邪魅一笑,桃花眸闪过一丝赞赏,“娘子果然聪慧,此举并不费事,可若将来真的攻入西白,或许会有大用!” 说罢,他不再迟疑,转而吩咐一旁的花校尉立刻去办。 这厢刚安排妥当,凌霄自身后不远处策马追上,冲着黄晓谜微一抱拳,说道:“家主,红袖传来消息,她与万承恩、朱莫行带着万家堡精英弟子,在龙峡大峡谷出口等我们会和。另外,方兴信与肖儿也在。” 他们都在! 黄晓谜忍不住一阵激动! “好,不日咱们便能与他们会和!”说罢,她再度抬首,冲着景三扬唇一笑,“出发吧!” “好!出发!”景三回她一笑,随即一抖缰绳,带着大部队朝着前方直直而去! 龙峡大峡谷,谷深幽长,越行越窄,常年云雾缭绕,不像谷底,倒像在上峰峭壁。这里是北玄前往东苍最近之路,虽不及翻越忆梦山近,可它却是可以通马车的最近之处!照理说,过往两国的客商应当很多,可事实上,这里杳无人烟,根本没有丝毫通商货运! 原因无他,只因这山谷又称迷雾山谷,一进谷中,十人便有一人会绕回原路,根本过不了谷。而其他九人,连绕回原路都不能,全数葬身谷底,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景三自然也知这迷雾山谷的传闻,可这里是与苍之谦会合的最快捷径,若绕路,最近的也要绕十一、二日! 战场上都是争分夺秒,十一、二日足以决定胜败!况且,凌霄早已派暗卫与苍之谦取得联络,暗卫有信,西白出兵迅猛,苍之谦赶到之时,西白已攻到苍西城下!苍之谦是临时赶往,兵将不足,粮草不够,如今困守苍西,寸步不敢稍移!而西白援军还在源源不断赶来,情况万分紧急! 第597章 初入峡谷 他们自大婚第二日出发,日夜兼程,已赶了十八日路,若顺利穿过龙峡大峡谷,还需四、五日才能抵达苍西城,这与原本预计二十日内抵达已慢了数日!若再绕路,那便相当于多花费一半有余的时间,那耽误的时间更久! 此时此刻,根本容不得他们再耽误时间! 景三站在峡谷隘口,望着眼前云雾尚浅,看似普通的山谷,一声令下:“所有官兵排成一队,首尾相连,依次入谷!” 这又与黄晓谜想到一处了! 此谷虽然幽深,可耐不住他们人多啊!他们此番共出动步兵四十二万,骑兵六万,共近五十万大军!虽然步兵尚在后面,可骑兵这六万,依次而行,就算不能直接贯穿整个峡谷,可也相差无几! 一个骑兵连人带马,再加上与前面战友的间距,大约是一丈的距离,六万骑兵便是六万丈!一丈约为三点三米,六万丈……好吧,黄晓谜懒得算,总之大约就是两千千米!足够穿越整个峡谷了!要知道,穿越前最长的峡谷是美国科罗拉多大峡谷,全长也不过才两千多千米!这龙峡大峡谷虽然全长不详,不过最多也就是这个距离了! 黄晓谜并未把心中计算的数值告诉景三,景三也为多做解释,两人心照不宣,随着大部队,缓缓踏入峡谷。 初入峡谷,两旁树木还比较稀疏,抬首望去,还能望到远远的天际,峡谷两侧的叠峰间隙一片亮白,彷如一线。此时云雾尚少,可行出不过百丈,云雾已然厚重,前后望不过三匹军马!随着云雾厚重,树木也渐渐浓密,唯有中间一条直路不生半棵草木,仿佛人工刻意造出的小路一般,远远的直通浓雾深处。 这路看上去太过笔直,丝毫看不出任何不妥!仿佛只要沿着不停的走下去,一定能走到对面出口一般! 可就是看上去太稳妥了,所以,才更显得不正常! 那么多人葬身谷底,怎可能这般轻易就能出谷! “景三,这路似乎有问题。” 黄晓谜抢过景三的缰绳,轻轻勒住。 “没错,这路太正常了,正常的都有些不正常了!” 景三抬手看了一眼手中的司南,司南早已错位,不停旋转着,指不定一个方向。 黄晓谜也随着他的视线瞥了一眼那司南,低声说道:“此处大概有大量磁石,严重干扰了司南的指南功用。” 说罢,她略略一晃身形,小心的站在马背之上,足尖一点,瞬间跃上头顶的高树! 撇来茂密的枝叶,钻到高树顶端,黄晓谜望了望头顶的天际,那里原本无比清晰的一线天,此刻早已被云雾遮挡,让人无法窥探一二。 身侧树叶一动,一道绯色身影随之钻出树冠。 “云蒸雾绕,无论方向,全数看不真切。即便是带着这么多人,只怕也很容易走错方向。只怕要不了多久队首便会绕到了队伍里,届时全数混成一团,只怕依然难以出谷。”景三拧眉,难得的万分严肃。 黄晓谜前后又张望了一下,眼珠一转,转首冲着景三微微一笑,“幸而咱们不过才走了百丈有余,现下立刻撤出山谷,我有好办法可以顺利出谷!” “哦?什么办法?”景三感兴趣的冲她斜斜勾起唇角。 “这个嘛……”黄晓谜挑了挑浅淡的眉梢,“不告诉你!” “还对为夫保密呢?娘子难道不知,夫妻之间不能有所隐瞒吗?为表惩罚……”景三唇角的笑意瞬间邪魅了数分,那熠熠生辉的桃花眸带着满满的不怀好意,吓的黄晓谜脚下一错,险些掉下树冠! “娘子这么怕为夫吗?”景三笑的更加妖邪,长臂一揽,拖住她微有些下坠的身子,炽热的气息瞬间压下! “唔——” 一边拼命应付着他炽热的亲吻,黄晓谜的思绪恍然飘飞! 这只骚狐狸!不是说不碰她的吗?怎的大婚之后突然这么热衷于偷袭亲吻!除了晚上扎寨,只要是白日行路,但凡能避开他人视线,他就会偷袭她!虽说只是亲吻,可……可他以前明明那般排斥!还总说忍不住,现在怎的就能这般轻易忍住? 果然是发觉太平郡主没什么诱惑力吧! 果然还是远秋水的前凸后翘比较诱人! 唇上是景三肆意妄为的炽烈亲吻,脑中却是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小女孩果然不同大人,身体和思想都是可以分开的!明明已经被吻的气喘吁吁,浑身发软,可脑子还在飞速的旋转着! “你不专心!”景三不满的咬了下她小巧的舌尖,又狠狠肆虐了一番她的唇舌,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她。 “我不是不专心,我只是好奇,洞房花烛之夜你说你是为了留下纪念,所以吻了我。那么现在呢?为何又吻我,以前不是总说控制不住什么的,怎的现在就能控制住了?你其实是嫌弃我还小,已经把我看的和嘟嘟一样了吧!” 话音未落,黄晓谜就有些后悔了!怎么时至今日她还会被这小女娃的身子控制,情不自禁的问出这么丢脸的话! 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这身子好像有她自己的意志一般,只要稍不留神,就会随着她的意思走。 黄晓谜又跑神了…… 景三也早已发觉她此次魂转的不妥,可他并未追问,只是点了点她的鼻尖,说道:“你与嘟嘟天差地别,一人一狗,怎能比较!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是嫌弃你小,我是担心你的身体! 至于为何以往不吻,现在却要吻你,其实,不过是我在学习控制罢了!即便控制不住身体反应,可至少要学会控制住情绪。如若不然……再过几日便到东苍了,待见了苍之谦后,若我连吻都不敢吻你,还拿什么在他面前证明你的所有权! 苍之谦对你始终不能忘情!此番云中仙突然出兵东苍,我很怀疑是苍之谦故意诱她的!他为了得到你冒这般大的风险,我怎能不积极一点,用各种方式宣布所有权! 这,其实也是我想要一个名分的主要原因!” 第598章 为证清白 “是这样吗?” 尽管他说的很有道理,可黄晓谜还是有些不信! 这种事是可以控制的吗?不要以为她没做过男人!她可是做了好几个月万青云的!小头如果这般容易控制的话,女人是怎么骑到男人头上作威作福的! 尤其还是面对深爱的女子! 想想可悲的朱莫行吧! 他就是一个控制不住小头,结果大头供血不足,云中仙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典型案例! 若能在心爱的女子面前艰难的控制住自己,那是君子!是真心爱着这女子! 可若能在心爱女子面前轻易的便能控制住自己,那……只能说明这女子确实没什么吸引力。 要知道,他如今吻她,不管吻的多么热烈,最后只消三两息便能调整好呼吸,仿佛无事之人一般,与他之前要调整数十息比起来,快了何止十倍!与当初他面对远秋水的冲动,那更是天差地别! 他肯定是对她这小平板没什么性趣了,所以吻她就跟吻嘟嘟一样…… 哎! 黄晓谜还在这边胡思乱想着,早已读懂她心思的景三,万般无语的抱着再度跑神的她,轻飘飘的落回马背。 “全数转身,按原路撤回!” …… 他们不过才行入峡谷百丈而已,大部分骑兵都还尚未入谷,只要一个跟一个撤回便好,根本无需担心走不出去。 百丈并不远,不过一个时辰,所有兵丁已全数撤出。 “谜儿,现下该如何?”景三推了一下一路返回,始终垂首不语的黄晓谜。 黄晓谜趴在马背上,紧紧的抱着马脖子,也不抬头,闷声回道:“横着进去。” “横着进去?”景三略一沉吟,随即斜唇一笑,“原来如此!此法确实万无一失!” 横着进去,其实很简单!就是将本是一队的人马,只在队首分作两股人马,这两股人马并不急于走入峡谷,而是向左右两侧前进,在入谷之前,分别走到峡谷两侧的峭壁边缘,然后地毯搜索式的前进! 这个方法极好!大队人马在中间,队首却在峡谷两侧的峭壁!随着不断前行,峡谷宽窄不一,队形随时调整。然而无论怎样调整,整个队伍都是将这峡谷堵得死死的,拦截式前进,绝不会遗漏任何一丝地方,自然也不可能会迷路! 这个方法得到了诸位将士一致的好评,行进瞬间顺利了许多,大家都埋头前行,再也无需担心迷路! 黄晓谜始终垂着头,全身都缩在马脖子上,不言不语,凌霄有些担忧的策马而来,低声问道:“家主,可是有什么不妥?” 黄晓谜依然没有抬头,只是闷声说道:“没事,无需担心,马速很慢,我……只是想趴一会儿。” 凌霄无奈,只得再次回到队后,随军同行。 景三好笑的望着黄晓谜虚软的后背,随着她一起趴伏下来,温热的鼻息吐纳在她的耳畔:“娘子这是怎么了?为何一直趴伏着,不肯起身呢?” 感受到某个她拼命躲避的只属于男人的武器,再度抵到她的身后,黄晓谜瞬间背脊一僵,拼命先前又缩了缩,这才转头恨恨的瞪视着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旁人不知晓为何,你还不知晓吗?” 景三一脸无辜的摇了摇头,“为夫又不是娘子,娘子不说,为夫如何知晓?” “玄!子!衿!”这是黄晓谜第一次直呼他的本名,却换来景三瞬间低笑出声。 “娘子,为夫在呢!有什么你便说,你不说,为夫如何知晓?” 此时此刻,黄晓谜真是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故意逼她自己亲自说出口!那种话让她如何说的出口!那种,那种话! 这也不怪黄晓谜如此羞于启齿,实在是,确实是,太羞耻了! 可是,若不开口斥责他的恶行,难道真要一路这样趴着离开峡谷? 黄晓谜嗫嚅了几下,尚未开口,已然红的双颊都快滴出血了! “你,你……”黄晓谜咬舌。 “我什么?”景三笑的一脸狐狸状。 “你,你能不能正常一点?!”黄晓谜愤然! “为夫怎么不正常了?”骚狐狸越笑越暧昧。 “你!”黄晓谜一咬牙,羞愤难当,“我已经确信你真的不嫌弃我了!你不用再如此了!” “不用再怎样?”景三再度摆出万分无辜的嘴脸。 黄晓谜气急,大声怒喝:“你,你还不快把你的刀给我收起来!” 这一声确实有些大,一旁的花校尉与几个骑兵都好奇的转头看向黄晓谜。看的黄晓谜立马想找块豆腐直接撞死得了! 虽然他们是有听没有懂,可她还是羞耻的想马上死掉啊! 景三眯起桃花眸,带着难言的诡魅气息,斜斜的扫向那几个好事者,惊得他们赶紧正襟危坐,再不敢随意张望! 谁不知道那青衣小兵是女扮男装,是元帅的媳妇啊! 元帅新婚,舍不得娇妻让她随性,他们勉强可以理解! 不过元帅也太小气了,他们就看了一眼怎么了?至于这么吓唬他们吗?那眼神太特么诡邪,太特么渗人了有没有! 景三满意的看着那几个被他吓的冷汗直流的兵丁,这才转眸,对着黄晓谜低声说道:“娘子,为夫不用刀,为夫是用绯银鞭的,你忘记了?” 绯银鞭? “都,都一样!把你的,把你的鞭……子,收起来!” 黄晓谜拼命缩在那马脖子上,冒着随时可能掉下来的危险,躲避着他的男子专用武器。 望着她羞愤的小脸,景三终还是担心她真的不小心掉下马背,这才不再故意糗她,好心的将她拽起,一把揽入怀中。 “你,你!”身后的武器依然强硬,毫不留情的抵在她娇嫩的后腰,黄晓谜窘的满脸通红,拼命挣扎着想重新抱回她的马脖子。 景三好笑的摇了摇头,手下揽得更紧了几分,见她还在拼命挣扎,只得俯在她耳畔低声说道:“质疑为夫对你没兴趣的是娘子你,为夫不过是为证清白,放任自流,没有刻意管束身子罢了。娘子现在相信为夫了吗?” 第599章 毒雾 “相信!万分相信!所以,你可以放开我了吗?”黄晓谜可怜巴巴的回头望着他,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 这么多人在旁边呢!虽然他的绯色战袍完全遮挡了……不可示人之处,可,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被人察觉呢?他是早就不要脸了,可她还要脸呢! “不行,马脖子太危险了。你不用太过忧心,你老老实实的待一会儿,我会尽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望着她那闪烁的双眸,景三莫名的想起了嘟嘟,这眼神和嘟嘟太像了!景三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尽快是多快?”黄晓谜目光炯炯的望着他。 景三好笑的收起大掌,转而捏了捏她带点婴儿肥的脸蛋,“不如你唱首曲子给我听,我想……应该会很快。” 唱首歌…… 黄晓谜突然浑身一颤,想起穿越前军训拉练唱的歌,当即清了清嗓子,忽略掉背后还未落去的坚硬触感,张口便唱道:“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头枕着边关的明月,身披着雨雪风霜!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为了国家安宁,我们紧握手中枪!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都在渴望辉煌,都在赢得荣光……” 玄子嫣的嗓音带着小女娃的青涩,却硬是唱出了歌曲别样的豪迈! 寂静的山谷云雾缭绕,带着几分稚嫩的激昂歌声不断回荡,随着雨雾的反射,传出去极远…… 深深鼓舞了所有将士的心…… 景三噙笑望着攥着小拳头,唱的神情激昂的黄晓谜,桃花眸中一片潋滟…… 突然,歌声滞住,黄晓谜拧眉古怪的蹦出一句,“这山谷怎么越往里走越安静?这一路之上,不见半只鸟儿也便罢了,怎的连虫鸣鸟语都听不得半分?” 此情此景,何其眼熟! 黄晓谜瞬间想起当日在琅山遇袭一事! 难道? 不等黄晓谜想出个所以然来,前方队伍突然止住! 一道灰色身影疾驰而来,尚未近身,倒地便拜:“禀元帅,前方先行马队,须臾之间倒下数十匹战马,还有……还有近二十余名兵丁突然呕血不止!” 景三瞬间拧眉,拍了拍黄晓谜的肩膀,示意她在此等候,随即飞身离马直奔前方而去!黄晓谜其实那般听话之人,当即起身,紧随其后! 前方不过百余名先行兵马,距离他们方才所处之位并不远,只几个展身已到近前。 这些兵丁毕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将士,面对突发情况,虽难免慌张,可尚算训练有素。无事之人,忙中有序的将不断呕血的兵丁搬到一旁的草丛之中,将呕血倒地的马匹也移至一旁。 景三踏步上前,抓住一个呕血呕的面无血色的兵丁之手,探脉。片刻之后,他转身,有抓住另一个呕血者的手腕,静静把脉。 “怎么样了?”望着他渐渐凝重的神色,黄晓谜忍不住焦急的开口。 景三不语,起身抬起大手,掌心朝上,静静的摊在那云雾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将手收回,指尖细细的碾压了几遍之后,景三目光一凛,当即一挥长臂,大喝一声:“这雾不对!全数后撤!” 黄晓谜一惊!望了景三一眼,随即也学他,掌心朝上摊在那云雾之中。 感觉,没什么古怪,凉凉的,潮潮的。 她又碾压了几下指尖。 嗯?怎么会有点黏黏的感觉?若是普通雨雾,都是水汽,怎么会黏? “这雾中有毒。”不等黄晓谜发问,景三已径直开口,“这毒无色无味,随雾气而动,不止对人身有损,对花草鸟虫皆有损害!” 说着,景三随手撤掉身侧探来的一片绿叶,“你看,这叶子表面已微微有些腐蚀,用手轻轻一抹,上面薄薄的叶皮便会蜕掉。” “如此说来,这毒雾并非天然而成,不然这里也长不成这般茂密的树林!”黄晓谜也随意拽了一片叶子抹了俩下,那皮果然已经腐蚀。 “没错!这显然是人为的!而普天之下,能将毒运用的如此灵活之人,大概只有一个……” “云中仙!” “云中仙!” 两人异口同声! “那现下怎么办?这是什么毒?为何有的有事,有的却安然无恙?”黄晓谜前后张望了一下,看了看先行马队,又看了看其他同行兵丁,其他人似乎都没什么问题。 景三不语,探手抹上黄晓谜的脉门,“脉象虚浮,毒雾已入五内。何时毒发与体质强弱以及吸入毒雾多少有关,你虽小,身子却不弱,可即便如此,你的脉象已十分明显,要不了多久,必然也会如他们这般毒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天下无解的诡毒——水无踪!” 水无踪? 黄晓谜的脑海中瞬间蹦出《药毒纲目》上的一段文字。 水无踪,无色无味,可溶于水、稀于雾,中者如温水煮蛙,并无丝毫感觉。直至毒物侵入奇经八脉,摧毁丹田,腐蚀血肉,使人武功尽废,五内俱损,方才被人所觉。若未毒发之际察觉,可救。若毒发,无解。 “这个我知道!了然给我的书中有记载!” “了然的书中?”景三一怔,随即面露喜色,“既是大师所书,那书中可有解法?” 了然的《药毒纲目》黄晓谜早已牢记于心,可它上面记载的大都是些奇门怪毒,黄晓谜闻所未闻,更别说有幸一见。所以,即便她真遇见书中的毒药,她也因为缺少实际经验,根本认不出来! 不过,虽然那本书她鲜少用到,可关键时刻却能救她于危难之中! 比如,现在! 只是时间紧迫,不知能否赶在众人毒发之前带解药回来! “有!只要尚未毒发,便有法可解!”黄晓谜再度张望了一下周围兵丁,微一颦眉,冲着景三说道:“别撤了!咱们已经在毒雾中走了大半日了,即便再撤出去也无用了。干脆就地安营扎寨,让兵丁暂且安歇,我这就出谷去寻解药!” “好!”景三毫不迟疑,当即下令所有人停下扎营! 第600章 寻找蓖麻子 “发生什么事了?”凌霄察觉不妥,上前来问…… 黄晓谜不想走漏消息,免得军心涣散,没有细说,只低声吩咐道:“你带上几名擅轻功之人,随我一同原路返回,我需要出谷找些东西。” “好!” 凌霄转身下去安排,黄晓谜也随之一跨腿,从马背上跃下,“我去去就回,你先吩咐炊事兵取下灶锅,将所有锅底的锅底灰刮下备用!” “好!不过,我也要去!”景三一跃,也下了马背。 黄晓谜叹了口气,耐心的解释道:“你不能去!咱们入谷这么久了,相信很快还会有兵丁毒发,你是主帅,若你走了,只怕会军心不稳!你留在这里稳定军心,我与凌霄带几名擅轻功者,去附近村庄找些解药。” 景三望了一眼还蒙在鼓里的众位将士,握了握拳,心知此法最为稳妥,可…… “不行,你中毒颇深,万一半途毒发可如何是好?我轻功在你之上,可以更快得来解药,我随你一起去!” 说罢,不容黄晓谜辩驳,景三唤来花校尉,低声嘱咐道:“这谷中雾气有毒,我这便带人出去寻找解药。你留在此处协助刘副将稳定军心,若再有毒发者,不要表现出丝毫惊慌,也不必将他们集中在一起,免得造成大家的恐慌。另外,你去吩咐炊事兵取下灶锅,将所有锅底的锅底灰刮下备用!” “是!”花校尉面色凝重,抱拳接令。 “走吧!” 景三牵起黄晓谜的手,与匆匆带人过来的凌霄微一颌首,当即足下轻点,顺着来时的队伍,直奔谷外而去! 他们进谷虽用了大半日,可那不过是因为乘马踏步而行,速度十分之慢!可出谷却不同,几人皆是御轻功而行,林中又有许多树杈枝冠作为落脚点,转跳飞跃十分顺利,自然速度极快!不过半个时辰,几人已冲出树林。 “书上所书,解药很简单,需要锅底灰、蓖麻子与大蒜相合!咱们来时,我见这附近有村庄,大蒜应当很容易得来,可蓖麻子却有些难度,只怕只有药房才有!”黄晓谜一边疾驰,一边冲身侧几人解释道。 “离这里最近的城镇也有数百里,只怕一来一去时辰不够!咱们入谷已有万丈,中毒兵丁约一万余人,少量蓖麻子只怕不够!除非寻到药圃,否则即便找到药房也不够咱们所需药物!”凌霄拧眉分析道。 “对,没错!此处靠近山脉,地广人稀,气候宜人,正是适合建药圃之所,只消稍加打听必然会有所收获!”黄晓谜地理学的还是不错的,虽然并不懂这架空世界的地理状况,可凭借穿越前所学,大抵也能推测出来。 北玄靠北,越往皇城方向气候越干冷,相反,越靠南边,气候越怡人。此处是北玄与南朱交界处,四季分明,不会过冷,也不会过热,十分适宜草药生长! 景三沉吟了一下,指了指不远处隐隐可见的村庄说道:“谜儿,当务之急是先解了你身上的毒!其他容后再说!” “没错!先解了家主的毒最为要紧!”凌霄紧忙附和。 “嗯!”这个黄晓谜也十分赞成,大家都中了水无踪,都有随时毒发的风险,自然是先解了身上的毒最为要紧。 说话间,几人已快速闪进山脚下不知名的小村庄。 “请问,这庄子里可有郎中?”黄晓谜怕他们几个糙汉子吓到这些淳朴的村民,主动担当起询问的职责。 事实上她是对的!凌霄脸上的疤痕确实吓到那村民了,而景三那明显过于妖魅的形象,虽没吓到村民,却让那村民当即看呆,半晌才回过神来。 “郎,郎中?有!有!张郎中就在村西头住,俺,俺带恁们去。”那村民一身短襟麻袍,长得十分粗犷,脸颊晒的微微有些发红,一看便是个热心纯良之人。 “如此,多谢这位老乡!”黄晓谜感激的抱了抱拳。 随着那红脸村民一路而行,很快便到了张郎中的小院。那小院不大,围了一圈的竹篱笆,院中晾晒着各种草药!其中就有他们所需的蓖麻子! 黄晓谜当即兴奋的扯了扯景三的袍角,“看,有蓖麻子!” “嗯。”景三微微颌首,随即转头对着一旁的红脸村民说道:“这位小哥,敢问咱们庄子里是否种有大蒜?” 红脸一听景三问话,那脸“腾”的一下,由微红直接变通红!不止脸颊,一直到耳后都是红彤彤一片! “有,有有!家家都种的有,大蒜解毒,俺们也算半个山里人,时常吃野味,少不得这大蒜!不过,种的都不算多,也就是一畦两畦这样的。” “好!那就有劳这位小哥帮在下宣传一下,就说有人大量收购大蒜,有多少要多少,让他们速来此处寻我们。”说罢,景三冲他斜斜勾起唇角,那妖冶的邪笑,当即迷花了红脸村民的是双眼! “是……是……俺,俺现下就去!”边说着,那村民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景三轻笑一声,满意的回首,却意外的看到黄晓谜嘟着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而不搭理他,直接跨进院中。 “请问,有人在吗?” 话音未落,一个粗布襕衫,头戴方巾的老者从屋中走出,一见院中诸多陌生人,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出门微微拱手,“不知诸位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张郎中!我们途径此处,不慎中毒,因缺少一味药材,所以特来此处采买。”黄晓谜客气的回了拱手之礼。 “原来如此,不知所需何药?”闻听中毒,张郎中立刻警惕起来,上下打量着他们。 “蓖麻子,锅底灰以及……大蒜!”事态紧急,黄晓谜也顾不得张郎中作何感想,直接道出所需之药。 “锅底灰?哦……如此,你们稍等。”张郎中也不多问,转身回去取所需之物。 张郎中到底是郎中,很快便将三味药材准备齐全,还特意问了黄晓谜服用之法,将三物全数碾碎,制成药丸递给他们。 第601章 十五年前的托付 那药丸带着冲鼻的生蒜味,辣的黄晓谜当即眼圈都红了! 猛灌了几口凉白开,黄晓谜粗犷的一抹嘴巴,说道:“多谢张郎中,不知你这边有多少蓖麻子,这附近有没有药圃可以采买到更多的蓖麻子?” 张郎中略一沉吟,回道:“蓖麻子主要用于治疗痈疽肿毒,疥癞癣疮,水肿腹满,大便燥结。这都是些小毛病,穷苦人家根本舍不得花银子在它上面。故而,即便是药圃种植也不多。我这边大概有三、两斤,不知你们需要多少?” 三、两斤? 黄晓谜理科生的大脑再度开始飞速旋转。 了然的《药毒纲目》中载有,解药需半钱蓖麻子、半钱锅底灰、一钱大蒜渣。一万余人,大约需要五千余钱蓖麻子,也就是五百余两蓖麻子!在古代,十六两等于一斤,那宽裕些计算,大约需要五十斤蓖麻子! 张郎中这里只有三、两斤,这远远不够! 如今百斤大蒜容易找,五十斤锅底灰应该也不算太难,军队里的锅底灰大约就够用了。军队里一口大锅供百人用餐,整个队伍有六百口大锅,一口大锅刮下百人所需的二两锅灰应该不难。 所以,现下的关键就是,怎样在最短的世间内找够五十斤蓖麻子! “我们需要五十斤!张郎中能帮我们指条明路吗?”黄晓谜不敢再迟疑,慌忙问道。 “五十斤……”张郎中抬眼瞥了一下黄晓谜,又瞥了一眼景三,似是有些为难。 凌霄见状,从怀中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塞到张郎中手中,言辞恳切的说道:“不瞒你说,我们是北玄将士,为阻止西白入侵,欲穿过龙峡大峡谷,却不曾想中了埋伏!如今军中万余兵丁中毒,生命危在旦夕,还望张郎中为了这些保家卫国的将士,指条活路!” “你们是我北玄将士!”张郎中听罢,瞬间瞪圆了双眼! 他上下打量着凌霄,随后又打量了一遍景三,最后视线落在黄晓谜身上,“呵!这位兄台可真是撒谎不打草稿!这小女娃一看便是女扮男装,怎可能是我北玄将士!” 黄晓谜闻听,脸上当即有些挂不住了!她摆出一张气恨的,面容,叉着腰指着张郎中斥责道:“想不到你堂堂一介郎中,济世救人的本事没有,狗眼看人低的本事倒不小!我玄子嫣是女子又如何?俗话说,虎父无犬子!我爹乃是堂堂勉王,当年名震四方的炎家兵就是我爹的!我年纪虽小,又是一介女流,可偏偏巾帼不让须眉!如今国难当头,何止匹夫有责,小女子同样有责!况且,自古能者多劳,我女扮男装又如何,只要能上阵杀敌,有何不可?” 一番话说的张郎中哑口无言,可他并非那般容易说服之人,他只沉吟了数息,便再度开口道:“小女娃倒是伶牙俐齿,可你单凭口舌,如何能上阵杀敌?说书人一句话便能让百万雄狮死于非命,你莫不是也只是凭口舌糊弄人之辈?” 这话黄晓谜可不爱听了!她虽然武功确实比万青云、远秋水弱,可比起司徒有缘与良小鱼,那自然是高出不少!毕竟如今的她可是继承了万青云的所有招式! 懒得与张郎中争辩,黄晓谜直接足下一点,瞬间消失在原地!不待张郎中反应过来,她已轻飘飘的落在他身后,纤纤玉指轻点在她的腰间。 “张郎中,幸而你不是我的敌人,不然,此刻你已经一剑穿心,死无葬身之地了。” 黄晓谜在他身后,并看不到他的神情。可景三与凌霄几人却是看的万分清晰! 那张郎中被黄晓谜如此嘲弄,不仅不恼怒,反而老脸一颤,那满脸的褶子因着过度兴奋,不停抖动着,带着明显的大喜过望之态! 片刻之后,他突然转身,一把抓住黄晓谜的小手,神色激动的低喊道:“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整整十五年了!” “啊?”黄晓谜傻眼了! 她总共不过十三岁,他竟然等了她十五年!这是不是太搞笑了点! 不等黄晓谜发表感慨,景三皱眉,脚尖轻点,迅速将黄晓谜夺过,轻巧的抱在怀中。 “张郎中,在下从进来便觉得你十分眼熟……你莫不是一直云游在外,终年难得一回的……布袋和尚?” 布袋和尚? 布袋和尚不是了然的师傅吗?再说布袋和尚是大师,他可不是像了然那般是带发修行,他可是有十二点戒疤的真正出家者,怎会在此等候她十五年? 黄晓谜一脸不认同的抬首猫了一眼景三。 景三并未看她,而是直直的望着张郎中。 张郎中并未多言,而是很快收起了激动的神色,抬首摘掉头顶的方巾。 方巾一除,黄晓谜彻底惊呆了! 张郎中竟,竟真是光头,头上确实有褐色的戒疤!虽然这个方向无法数清有几个,不过此番看来他是布袋和尚无疑了! “这位想必就是了然所说的变数之人吧。”布袋和尚冲着景三微微一笑,略显沧桑的脸上,带着几分睿智之光。 变数之人? 了然说她是变数,景三是被她影响的,怎的到了布袋和尚这里,景三反倒成了变数之人? 一定是布袋和尚老糊涂了! 黄晓谜暗暗腹诽着。 “何为变数?”景三紧了紧怀中折腾着想下地的黄晓谜,丝毫想放开她的意思都没有, “看来连你自身都不知晓!不过,老衲所知也不多,只知这世上出了个变数,让一切都偏离原途,也让原本早该功成身退的了然,又苦苦多留数十五年。”布袋和尚捻了捻花白的胡须,转而看向黄晓谜。 “小姑娘,你一定十分疑惑,为何老衲竟说等了你十五载。这一切因由,老衲也所知不详,只是受了然所托,自十五年前便守在此处,等一名女子前来采买蓖麻子。” 了然?十五年前所托?他怎知她会来此处寻找蓖麻子? 看来了然真是仙人!而且,还是十分厉害的仙人! 黄晓谜喟叹! 第602章 小心眼的景三 只是,她还是不懂,了然为何会托付布袋和尚呢? 她扒着景三的手臂,向前探出身子疑惑的问道:“了然不是大师的徒弟吗?为何会托付大师苦等十五年?” 布袋和尚望了黄晓谜一眼,随即抬首,望着遥远的天际,目光悠远,声音清亮,“世人皆以为了然是老衲的徒弟,却不知老衲不过一介小小僧人,自三岁便留在寺庙,整日除了打扫便是诵经,怎会懂什么医术!老衲不过是在三十多年前一次外出游历之际,巧遇了然,还为他所救,所以才结识了他。此后一年,老衲一直追随在了然身侧,老衲的医术也皆是他所授,若说师傅,也该是他为师才对。” 啊!啊啊啊啊! 布袋和尚的话,仿佛旋转木马,瞬间转的黄晓谜晕头转向! “那,那了然大师为何会是相国寺的僧人?当年还传言他以十岁稚龄之身挡下数千精兵,救下东苍皇帝,这难道也是假的?”黄晓谜追问道。 “这是真的,不过,并非十岁稚龄之身。了然自老衲遇见之日起一直就是那副摸样,从未变过。只是当日救下皇帝之后,了然便以老衲徒弟的身份,离开云游。多年之后,世人再见他时,见他如此年轻,便只当当时他尚年幼,故而有了那十岁稚龄的传闻。”布袋和尚提起当年,神色一派怀念。 “原来如此……那这么说,大师有蓖麻子了?”了然一事的冲击太大,绕了一大圈后,黄晓谜终于想到了此行的重点! “没错!老衲每年都会屯上新的蓖麻子等姑娘前来。除非冬日,否则绝不会离开此处,一直在等姑娘。”布袋和尚收回眼神,也不等她回话,转身返回屋内。 不久之后,他再度出来,手里拖着两个麻袋。 “这是今年新晒的蓖麻子,已碾碎成粉,刚好可以为你们所用。”说着,布袋和尚抬手那袋子递给上前的两名暗卫。 “多谢大师!”黄晓谜挣扎着从景三怀中下来,规矩的行礼致谢。 躬下的身尚未起来,身后熙熙攘攘的来了一群村民,离老远就听见那红脸村民的大嗓门吆喝着:“真的,俺没骗你们!真的比女人还美!” “你可拉倒吧!糊弄俺们没进过城!哪有男人比女人还美的!你不说俺也会带大蒜来卖的,你就甭在这儿糊弄人了!”一个憨厚的嗓门当即反驳道。 “你看你还不信怎么的!不信拉倒!”红脸村民似乎有些气愤,还真就没再开口说话。 嘻嘻闹闹间,那数十位村民已然到了近前,憨嗓门最先发话:“谁啊,谁收俺们的大蒜?” “我们收。”凌霄转身朝他走了过去。 那人一看,愣了一下,随即耸了耸红脸村民的肩膀,低声说道:“嘿!你可糊弄人吧!你看人家长的多勇武,怎是比女人还美!你是没娶婆娘,心里痒过头了,男人都能看的比女人美了!” 他这揶揄,虽是低声,却照样传到在场所有人的耳中,众人当即哄笑出声,气的那红脸村民一把推开他,上前就去揽黄晓谜的肩膀! 黄晓谜一个不察,还真被他揽了过来,幸而她反应快,不等景三发飙,赶紧挣脱他的手臂,站到一旁。揽过黄晓谜不完,红脸村民还去扯景三。 “你们看他干嘛!看这个人,还有这个人!” 景三早在他对黄晓谜出手之际,已挂上了一抹诡邪的笑意。趁他扯他之际,长指一探,便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抛出银狐毫,却被黄晓谜眼尖的察觉,赶紧按住他的大手,“人家又没有恶意,别这么小气!” “你说我小气?他揽的可是你的肩膀,我若还浑不在意,那还是男人吗?”景三不满的瞥了她一眼。 “揽个肩膀怎么了?人家又不了解情况!当初我是万青云的时候,锦亭日日侍候我,揽肩膀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也没见你这般小气啊!” 这红脸村民只当她是男子,揽一下很正常吧! “你怎知我没介意?你以为是谁揍了锦亭一顿,是谁把他挂在悬崖上的!当时我还不知他对你有异心,只道他趁你中了君悦香,轻薄于你!若知晓他此后会那般陷害你,早就将他碎尸万段,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轻薄我?好像是我轻薄他吧!再说,那药也是你下的!好吧,这些都不提,锦亭当日被害,不是云中仙做的吗?”黄晓谜有些茫然。 “当然不是!云中仙只是借此事为开端,混淆众人的视听罢了!”说着,景三袍袖一翻,探出另一只手,还要去挥银狐毫,吓得黄晓谜赶紧按住他的另一只手。 “你够了没!不就是揽了一下肩膀吗?这不还隔着衣物呢吗?你怎么这么小心眼,一点也不像个男人!” 景三但凡遇见她的事就格外的小气,平日也便罢了,可这人只是个普通的村民,人家又没有恶意,他怎么还这么不可理喻! “隔着衣袍就没事是吗?”景三唇角的笑意越发妖邪,“好,记住你今日所言!” 黄晓谜无奈,她本不想与他争吵的,虽然明知景三不会害死村民,可她也不想无辜的村民因她受罪…… 还是赶紧买好大蒜离开吧,呆的越久,将士们越危险。 如是想着,黄晓谜转首望向一旁的村民,“请问你们有多少大蒜,我们收购五十斤。” 话音落下,周围静悄悄的,无一人开言。黄晓谜诧异的望着他们,却见他们连看都不曾看她,一个个面目微呆,视线全数黏在了……景三身上! 这些村民有男有女,女的看景三无可厚非,可男的…… 黄晓谜满头黑线!她转头望了一眼一旁的景三,却见他,唇角浅勾,桃花眸中一片潋滟,笑的那叫一个……勾魂夺魄! 他,他是故意的! 黄晓谜气的直磨牙! 自从摘了面具之后,为了避免麻烦,他已很少对着外人笑了!以往那个笑的妖邪鬼魅的大魔头,如今只会对着她笑的无比妖魅。 第603章 解毒出谷 可今日景三突然如此,显然是故意在气她! 黄晓谜要生气吗? 当然不! 她才懒得生气,她还要赶紧准备好大蒜离开。 可还不等她再度开口买蒜,景三已率先走上前,从怀中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随手一抛,“你们的大蒜我全要了,装在一起,我现在就要带走。” 黄晓谜诧异的转头望了他一眼,随即微微一笑,也不多言,后退一步等他们快些装好大蒜。 布袋和尚走到她身旁,看着村民忙忙碌碌的将自家的蒜纷纷倒在同一个袋子里,感叹一声:“十五年了,老衲总算不负了然所托。” 黄晓谜沉吟了片刻,低声问道:“大师,既然你是在等我来采买蓖麻子,为何最初还要刻意为难?” “阿弥陀佛!”布袋和尚打了一声佛号,说道:“实不相瞒,了然大师叮嘱之时,说届时会有一名煞气凌人的男子随你一同前来。可你随行之人却是一个妖邪诡魅的男子。所以,老衲只以为你并非老衲要等之人。可是后来,老衲见你轻功了得,这才确信是你。” 形容戾冷、气势凌人的男子? 这世上她所知道的这样的男子,只有一人! 苍之谦! 可是她怎会和他一起来此,这里可是北玄! 难道这就是了然所谓的变数,一切偏离了正轨? 只是…… “这和轻功有何关系?”黄晓谜不解。 布袋和尚捻须而言:“了然曾说,老衲要等的女子轻功独步天下!老衲方才见姑娘转瞬消失,轻功极其了得,自然确信是姑娘。” “原来如此……大师为了了然一句嘱托,竟真的苦守十五年,令某着实佩服!无论如何,多谢大师!”说着,黄晓谜侧身,再度盈盈一拜。 了然大师淡然一笑,那载满岁月痕迹的面容,迎着夕阳,映上淡淡的红光。 辞别布袋和尚,几人不敢耽搁,一路疾驰直奔山谷! 尽管他们是驾轻功而返,可等他们返回谷内之时,已是月上枝头。 “现下伤亡情况如何?”迅速地安排人将三味药材按药方混合分发下去,景三这才得空唤来花校尉询问情况。 “禀元帅,目前共计六十二人毒发,其中已死亡十九人。战马情况尚好,仅二十八匹战马倒地,暂无死亡。”花校尉规矩的回禀。 “好!传令下去,为防再生祸端,服食过解药之后,全体拔营离开!今夜马不停蹄,待出谷再做休息!另外,中毒马匹直接丢弃,伤员则随军带走!” “是!”花校尉领命,刚要离去,黄晓谜紧忙嘱咐道:“所有将士用干燥的布帛捂住口鼻!包括马匹口鼻!” 花校尉一愣,转眸看向景三,景三颌首,“按她说的做。” “是!” 此时此刻,黄晓谜才想起,中毒的不仅有人,还有马! 幸而大蒜与蓖麻子多出许多,锅底灰也超出预想,还有剩余解药喂给进谷的马匹。 紧锣密鼓的安置好一切,众人不敢多留,连夜赶出山谷! 山谷树林茂密,虽有较为宽敞的直路,却是迷惑人眼的天然假路!将士们地毯式前进,窜梭密林之间,自然是步履维艰,待全员出谷之时,已是天光大亮! 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略有些刺眼的日头,呼吸着不带半死潮气的新鲜空气,黄晓谜突然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家主——” 尚未稳住身形,一声惊喜的高呼伴随着一道雪白的身影,猛扑过来! “哦呜——哦呜——” 这,这身形,这声音! 小哈! 黄晓谜大喜过望,张开双臂就等小哈飞扑入怀! 眼看小哈毛茸茸的狼脸已到近前,它那温热的鼻息已经能清楚的感受的到。却不曾想,身下一轻,景三突然抱起黄晓谜突然腾空而起! “小,小哈!” 眼看着小哈扑了个空,重重的落在马背上,惊得那汗血宝马一声嘶鸣,撒起四蹄直冲出去!黄晓谜万分不满的仰头狠狠瞪了景三一眼,“你这是做什么?” 景三垂眸望了一眼黄晓谜,左侧唇角微挑,淡淡的声音缓缓而出,“小哈是公的。” 黄晓谜瞬间无语! 她挣扎着从他怀中跃下,张望了一眼那奔出去的汗血宝马,见已有人去追,这才放心的回头拍了拍小哈的脑袋,“好久不见!看来红袖把你养的相当不错!” 小哈见到黄晓谜,激动的几次都行猛扑上来,却被景三威胁的眼神震慑,终还是没敢造次,只敢偷偷伸出舌头舔了舔黄晓谜的小手。 “家主!”红袖早已走到近前,碍于景三诡异的视线,原本想抱黄晓谜的双手,最终伸了又伸,还是颓然放下。 “你们都还好吗?”黄晓谜白了景三一眼,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连红袖都威胁。 “都挺好!朱莫行身体早已大好,他与方兴信联络上许多南朱旧部,相信对付云中仙必然会有些用处。”红袖头瞄了一眼景三,规规矩矩的回道。 不说云中仙还好,一提起云中仙,黄晓谜就来气,“云中仙真是卑鄙无耻下流下贱!竟凭借谷中天然雾气施毒,险些害死我们数万骑兵!” “云中仙吗?她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你们从出兵到现在不过月余,她竟能一边进攻东苍,一边还做好如此精巧的毒雾陷阱!”红袖感叹。 红袖的话瞬间让黄晓谜脑中一闪! 布袋和尚受了然所托,苦等十五年为她准备蓖麻子。这说明了然必然早已掐算到云中仙会在此下毒!他既然十五年前已然知晓,为何当初不直接告诉她,却偏要用这样婉转的方式帮她呢? 黄晓谜百思不得其解。 思量间,众人已走到红袖他们安营之处。景三大手一挥,“全员安营扎寨,休整半日,此后马不停蹄,直接赶往苍西城下!” 一听可以休息,所有将士皆长长松了口气!昨夜接连赶路,那些毒发无药可救的兵丁,又不断暴血身亡,众人难免心有余悸! 谁人不是暗暗心惊!若再晚一步,死的便是他们了! 第604章 再遇朱莫行 景三下去查看毒发兵丁情况,虽然明知回天乏术,可他还是希望能在他们临终之前,尽量减少他们的痛苦。同时,也记录下他们的户籍以及家庭情况,也好帮他们安排身后事,增发抚恤金。 黄晓谜不愿直面生死离别,这种事她经历的太多了,已经厌倦了,或者说,有些怕了,所以,她并未跟随景三,反而随红袖、万承恩他们前往南朱的大营。 一进大营,一堆万家堡的门众便迎了上来,不过,不是欢迎黄晓谜,而是欢迎……凌霄! 这很正常,黄晓谜已魂转,早就不是万青云了,如今堡主令在凌霄手中,大家自然早将他当做新的万家堡堡主。不止万家堡之人,就连方兴信与肖儿也是围向凌霄,在他们眼中,凌霄与景三才是救了南朱新帝朱莫行的大恩人! 黄晓谜没有丝毫的失落感,含笑望了一眼被团团围住了凌霄,拉着红袖就往里走。 凌霄被围住,一时不得脱身,为难的望着黄晓谜离去的方向,墨瞳之中瞬间划过无数内疚。他本不想开口,却还是忍不住唤出声来:“家主!” 黄晓谜回头,望着那看似面无表情的凌霄,微微一笑,水汪汪的大眼带着几分俏皮,冲着凌霄歪了歪脑袋,轻飘飘的吐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能者多劳,偷懒有福!” 凌霄一怔,望着黄晓谜转头而去的身影,墨瞳之中瞬间晕起一抹淡淡的柔情。 红袖带着黄晓谜一边细述这数月的过往,一边走向不远处的大帐。 “……流苏月前已诞下麟儿,凌霄也昭告全堡,晋他为万家堡少堡主!待他及冠之后,便将堡主令传于他手!如此一来,家主也算不负万青云在天之灵了!” 说道这里,红袖顿了顿,“不过,传闻流苏心系万青风,我看不然,我曾数次撞见她执着家主当日用过的竹笛暗自垂泪!不止如此,她给孩子起的名字竟是万念云。看来,流苏总算是醒悟过来,知道家主可比那万青风好上数百倍不止!” 瞥了一眼红袖微有些得意的面容,黄晓谜有些无语的轻嗔道:“休得胡言乱语,流苏念的是万青云,与我何干!” 红袖闻听,当即娇媚一笑,“是是是!那时家主当年龙阳、断袖的黑历史!红袖自然不该多提!不过……有个好笑之事,红袖可必须得说上一说。” “哦?什么事?”黄晓谜被红袖那卖弄的神情挑起了一丝的兴趣。 “家主还记得当日侍候你的小厮锦亭吗?红袖前些日子可是有幸见了他一面。”红袖冲她挑了挑眉,大有一副,“想知道怎么回事吗?快来问我啊!”的神情。 黄晓谜确实很诧异,锦亭怎会没死?景三怎可能放过他! “怎么回事?他没死?” “没有!不仅数月前没死,现在都还活着呢!”红袖见黄晓谜感兴趣,也兀自激动起来。 果然,八卦是所有女人的天赋啊!连红袖都不能免俗! “好啦红袖,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红袖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绝对百分百的八卦女模样,低声说道:“数月前,有次万承恩下山去收账,我刚好需要采买些急用之物,便随他一起下山。结果……在镇上唯一一家的小倌馆见到了锦亭!其实我并不认得他,是万承恩认出他来的! 那锦亭原本长什么摸样我是不清楚,可当时的锦亭,又聋又哑,容貌尽毁,又不知被喂服了什么药,只要不接男客,便会浑身奇痒,痛苦不堪,简直生不如死!据那老鸨所言,他被送来时已是这幅样子,那药也不是他们喂的!这么说来,会是谁这么整治他呢?会不会是……” 说到此处,红袖顿住,向后张望了一下,确定身后确实没人,这才说道:“会不会是并肩王做的?” 黄晓谜无语的望了一眼红袖,有心想说,这是景三做的,可是话到嘴边却突然滞住。 她怎知是景三做的?景三从未提起,包括昨日在庄子里说起锦亭,他也不曾说过他整治了锦亭。难道……其实不是他做的? 黄晓谜微叹一声,“好了,别说这些了。倒是你,你与悠亲王以后当如何?” “我……”一提悠亲王,红袖当即滞住,脸色有些低沉。她也不言语,快走两步,挑起帐帘,请黄晓谜先入大帐。 黄晓谜摇了摇头,边走边道:“人生自是有情痴……” 话未说完,黄晓谜突然滞住。 大帐之内,一道靛蓝身影斜靠在矮桌旁,对影独酌。满头青丝束在脑后,黑底红纹的眼罩盖在左眼。他的神情淡漠,仿佛看透一切,却在听到黄晓谜那句话时,微微侧目。 “朱莫行!” 黄晓谜恍然想起当日的飞凤岭最后一别。数月不见,朱莫行似是比当日更加沉稳。 “这位是?”朱莫行身形未动,还保持着端着酒杯的姿势,遥遥的望着黄晓谜。 “这位便是北玄钰亲王的王妃玄子嫣。”红袖似乎也没想到朱莫行会再次,微有些惊讶。 朱莫行闻听,放下手中酒杯,站起微微颌首,“原来竟是子衿之妻,失礼失礼!” 说罢,他的眼神落在了她们身后,张望了一下,“子衿没来?” “嗯,我们在谷中中了云中仙的毒雾,有些将士中毒,他正在查看。”黄晓谜也规矩的回了他一礼。朱莫行毕竟是皇帝,虽然如今落魄了,可皇帝的傲气还在,他都能施点首礼,她自然也要回礼。 “云!中!仙!” 一提云中仙,原本神色淡然的朱莫行,瞬间双目赤红,满目狰狞!他抬起脚,“轰咚”一声,猛然踹翻身前的矮桌!颤抖的身形,攥紧的双拳,还有那咬牙切齿的暴戾摸样,比之当年苍之谦的煞气,不分伯仲! 黄晓谜讥讽的勾了勾唇。 这时候知道恨了?当初做什么去了?景三将那般致命的证据都甩到他面前了,他偏不相信,非要到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才知道后悔!才知道恨! 第605章 听命于谁 真不知他究竟是**熏心,亦或真是真情使然。不管是哪种,都说明了他有眼无珠! 幸而现在后悔还不算太晚! 思量间,却见朱莫行浑身战栗着,强忍一身暴戾,转身就往外走。 红袖下意识的喊道:“你要走吗?待会儿众人都会过来,大家要一同商讨击败西白的计策。” 朱莫行滞了一下,随即抬步继续向外走去,“我去找子衿一起过来。” …… “西白此番攻势凌厉,一路攻破东苍西南边境,如今已攻到西部第一座大城苍西城下。截止到今日,西白围困苍西城半月有余,城中兵将不过五万余人,根本无法与西白三十万大军相提并论!如今还不断有援兵赶来,只怕不过月余,西白人马可增至五十万甚至更多!” 说罢,方兴信并未当即坐下,而是扫视了一下众人,最后视线落在黄晓谜身上。他虽不歧视女子出征,可不代表他不歧视小女娃!黄晓谜此刻看上去不过十岁,即便方兴信知道她其实已经十三岁,可事实上,十三和十岁,其实也没多大差别,都是未及笄的小孩子。 黄晓谜感受到他歧视的目光,也不言语,只是回他一笑。 凌霄沉吟了片刻,分析道:“目前咱们手中约有十万人马,虽不及西白人马多,可都是训练有素的精英之徒!还有五千余名江湖高手!这些高手虽然在群兵作战上或许少有欠缺,可是,单打独斗却是万分精通!眼下咱们想解苍西之围,不能硬攻,只能智取!” “对!没错,咱们现在在龙虾大峡谷谷口,苍西城在东北方向,也就是西白人的后方。若咱们自后包抄,再由并肩王出城攻之,两厢夹击之下,应该有几分胜算!”红袖拧眉说道。 黄晓谜沉默的听着他们不断的分析着目前的形势,脑中却在飞速的旋转着。片刻之后,她突然勾起唇角,附耳到景三耳畔…… 众人对黄晓谜的身份都有所了解,只当是景三不舍新婚娇妻,带着随战的。方才景三不经允许,擅自带黄晓谜随他们一同商讨应敌对策,已让他们心存不满!如今见景三与黄晓谜竟旁若无人的公然在会间咬耳朵,更是怒气难平! “你们够了没!这是军营大帐!商讨对敌良策之处!这里不是你们的婚房靡靡之所!”万家堡十罗汉之一伏虎罗汉,生性直爽,当即不满的猛然站起身来! 黄晓谜一愣,刚想起身,却被景三按住,示意她接着说。黄晓谜一咬牙,无视掉伏虎罗汉愤怒的视线,继续方才未完的话。 “喂!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若不想帮我南朱,直说便是,何必在这大帐之中如此行为!还是当着我南朱新帝之面,这,这根本就是侮辱!”降龙罗汉也坐不住了,相应这好兄弟伏虎罗汉,猛然站起身来! 黄晓谜有些吃不消了,她微微撤身,刚想离开,却被景三再度按住,“说完!” 黄晓谜无奈,只得继续与他咬耳朵。 “玄!子!衿!莫要仗着你曾救过我南朱新帝,便敢如此肆意嚣张!西白占了我南朱,如今又在攻打东苍,若东苍陷落,下一个就是你北玄!”伏虎罗汉见他们不仅不知收敛,还越发的亲密耳语起来,当即怒不可遏,猛然举起手中的狼牙棒,直奔景三而来! 景三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袖炮微翻,只听“呼咚”一声巨响! 伏虎罗汉突然双腿一软,**的跪趴地上! 凌霄一直被红袖扯着衣角,此番再也看不下去,猛然一拍简易木桌,大声斥道:“咱们都是为对付西白而来!莫要还未举刀对准敌人,就自己先起了内讧!” 凌霄如今身份不一般,不仅代表东苍也代表南朱!朱莫行对其十分信任,基本都是由凌霄决策,而他不过是默默坐在一旁,旁听而已。毕竟,他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皇帝,从不曾习过武,带兵打仗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景三瞟了一眼凌霄,却不言语,直到黄晓谜附耳完毕,这才斜勾一侧唇角,万分慵懒的问道:“如今我们几路人马聚集一处,这以后究竟该听谁的?” 原本这并不算问题,凌霄听黄晓谜的,朱莫行听景三的,换句话说,就是以景三为首。可凌霄明白,朱莫行也明白,唯独他们手下之人不懂!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 景三作为血黯影,早已声名狼藉!虽有当日万堡主极力正名,可人言可畏,何况万堡主已去多时,江湖中人还是宁愿信恶名,不愿信善名!而景三作为北玄十二皇子,更是花名在外,完全玩世不恭的形象!如今更是又添了一项,**熏心,强取姑母的恶名! 这样的人做主帅,但凡谁听到,都会心生不满,如何肯信服于他!更何况,如今他还带着小娇妻黄晓谜迎战!这明显就是敷衍之举! 此种状况下,若强硬的让诸人听从景三的,只怕这些人表面听从,内心定然万分不满!这是带兵打仗,元帅若不能服众,这仗基本算是不战而败! 凌霄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朱莫行,朱莫行神色不变,朗声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一山也不容二虎!钰亲王本就是为助我南朱而来,带兵又最多,自然该听钰亲王的!况且,钰亲王便是朕亲封的寻亲王,当日是钰亲王救了朕,如今朕自然也该听钰亲王的!” 有了朱莫行表态,方兴信毫不迟疑的拱手称是! 他毕竟与景三有过一段交往,对他的为人有些了解,即便没有朱莫行此番表态,他也是信服景三的。 凌霄见状,微微颌首。 朱莫行肯如此表态,自然最好!在他眼中,不管是朱莫行或是景三,其实都不算什么,他的主人始终只有一个!只要最终是以她的命令为准,表面上听谁的都一样! “如此,那万家堡归属南朱,自然也随新帝听命钰亲王!” 第606章 战神玄子嫣 此言一出,不仅十罗汉立刻拧眉,就连万承恩都不经意的皱了下眉…… “钰亲王不就是血黯影嘛!他虽武功高强,当日对咱们万家堡也有救命之恩,可……此事关系南朱存亡,堡主是不是该慎重一些!”伏虎罗汉勉强站起身来,狠狠瞪了景三一眼,随即一瘸一拐的重新返回座位坐下。 “钰亲王贵为北玄元帅,带领近五十万大军,自然有他的能力所在,我们人数本就少,听命于他也是为了大局。”凌霄面无表情的解释着。 “话虽如此,可他如今为色所迷,能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尚在两说!咱们听命于他,若真丢命在战场之上,为保家卫国而亡,不算丢人,可南朱岂不复国无望!”降龙罗汉瞟了一眼正襟危坐的黄晓谜,口气之中依然带着万分的不满。 “呵呵……”景三闻听,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带着满满的不屑,神情更是轻浮的不行,“看来降龙罗汉十分看不惯本帅的娘子呢!” “哼!谁会对已区区女娃有偏见,我不过是看不惯一些打着助战的高旗,却专行那银靡之事的虚伪之人。”降龙罗汉比伏虎罗汉稍微有点脑子,起码没有直接冲上来,还知道拐弯骂景三虚伪、银靡。 景三闻听,也不恼,事实上,只要不牵连黄晓谜,他通常气度还是挺大的。他只是轻佻一笑,抬臂一把揽过黄晓谜,万分惋惜的说道:“娘子啊娘子,你贵为战神下凡,却无人识得你的真面目,着实让本帅伤心呢!” 战,战神下凡? 景三又想整什么糊弄人的幺蛾子? 黄晓谜瞠目。 降龙罗汉一听,不由耻笑出声,“战神下凡?血黯影,你在逗乐子吗?你真当咱们这些个人都是傻子不成?这样一个小女娃若是战神下凡,那咱们岂不都是天帝转世啦!哈哈哈哈——” “哈哈哈!大魔头就是大魔头,这种话都说的出口!”伏虎罗汉仰面大笑。 “哈哈哈!真是,真是让俺长了见识!娶了自己的姑母,还敢说她是战神下凡!俺是粗人,没啥见识!俺今日才知道,原来这战神还有暖被窝的功效!”欢喜罗汉乐的直拍桌子。 “哈哈哈哈——” …… 降龙罗汉一句话,引得在场诸人哄笑一团! 景三尚未发飙,凌霄却在听到有人侮辱黄晓谜之时,当即拍案而起! “不得对钰亲王妃无理!” 凌霄的话还是相当有威慑力的!众人虽然心中不服,却还是闭了嘴。 景三瞥了一眼凌霄,将视线转到那几个讥讽黄晓谜之人身上,袖炮一翻,一只泛着寒光的袖剑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并不掷出那剑,反而拎着剑柄一圈圈转着玩。 “这剑上有本帅特制的一点红,不知谁想第一个尝尝呢?” 这般公然的挑衅,谁人能忍得! 伏虎罗汉第一个站了起来,“他***,有本事冲着老子来!” 尽管景三号称天下第二高手!可江湖中人大都是将面子看的比命都重要之辈,越是高手越是如此!十罗汉虽隶属万家堡,却并非万家堡土生土长之人,不过是当年万堡主有恩于他们,他们便一直留在了堡中,这一留便是十数年。因此,他们的脾性自然比之万家堡其他门众大上许多! “好!孙儿可接好了!” 景三轻佻一笑,手腕微微一震,那袖剑如流星一般,直冲伏虎罗汉而去! 伏虎罗汉冷哼一声,操起狼牙棒猛然一挥,竟分毫不差的击中那袖剑!那架势,跟打棒球似的! “哼!雕虫小技!” 击中的瞬间,伏虎罗汉的嘲讽之声也随之出口! 然而,话音未落!只见寒光一闪!袖剑碰上坚硬的玄铁棒身,立时自剑头绽开! 数枚细若狐毫的银针自那袖剑飞出,直奔伏虎罗汉的咽喉而去! 完了! 这一下来的太过迅猛,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伏虎罗汉长于力量攻击,速度与智谋都跟不上!其他人离的又太远,根本来不及拽开他!眼睁睁看着这银针就要入喉,伏虎罗汉惊出一身冷汗!却,根本来不及躲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青色身影迅速闪过,伏虎罗汉只感到一角衣袂拂过脸庞,再看,眼前已空无一人!那娇小的青涩身影已悄然立于他的肩头! 当啷啷啷—— 随着那袖剑落地之声,众人猛然反应过来!定睛再看,那几枚银狐毫已全数不见踪影! 难道已经没入伏虎罗汉咽喉之中? 众人大惊失色! 这还未与西白开战,难道就要先内讧失去一员虎将! 降龙罗汉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赶紧欺身近前,抬手轻轻摸了摸伏虎罗汉的咽喉,“没,没有!没有丝毫入喉的迹象!伏虎,你,你感觉如何?” 伏虎罗汉满头大汗,仿佛根本感觉不到肩头还站着个人般,战战兢兢的抬手摸了摸脖子,“没,没有……真的……没有……” 没有? 明明看到那银光眼看就要入喉,怎会突然不见! 众人正疑惑不解之际,眼尖的肖儿突然一指伏虎罗汉肩头的黄晓谜,大声叫道:“在那儿!在那儿!钰亲王妃的袍摆之上!” 随着这一生喊叫,众人的视线迅速转移到黄晓谜身上! 黄晓谜稳稳的立于伏虎罗汉肩头,随着伏虎罗汉颤动的虎躯,身形微动,微微翻飞的袍摆闪过几点淡淡的银光。 众人当即无比震惊!一个个瞠目结舌的望着神色淡然的黄晓谜! 满头青丝高高束起,一张小脸青涩之中带着隐隐的睿智。她的身形娇小,可立在伏虎罗汉肩头,却莫名的给人以难言的压迫感! 其实黄晓谜还是那稚嫩摸样,只不过众人心思不同罢了。 这不过是普通的心理战术!先是以迅捷的动作震慑人心,再站在巨人肩头,俯视他人,造成视觉上的压迫感,加深那震慑效果! 黄晓谜见目的已达成,轻飘飘的自伏虎罗汉肩头落下,却并未落在地上,而是一转身形,再度飞回景三身侧,缓缓而坐。 第607章 夫妻同心,糊弄众人 她那动作十分轻盈,带着几分凌波之姿,乍一看还真如仙子飞过一般,再次撼动了众人之心! 景三轻佻的转眸看了一眼黄晓谜,唇角的笑意无比的妖邪,“娘子,你这是故意在与为夫作对吗?” 黄晓谜转首,回以一笑,“夫君,本战神自天界而来,正是为了助战于你!伏虎罗汉是一员虎将,本战神自然得给你留着。” 景三闻听,唇角的笑意瞬间更浓了几分,“娘子,莫要再战神战神的说个不停了,你既已嫁于为夫,不到寿终正寝,为夫绝不会放你回天界的!” 黄晓谜假装淡然,面无表情的回道:“这个夫君说了不算,天帝给本战神的时间最多一年,一年之内,本战神必然弃了这肉身离开!” 此言一出,景三的桃花眸瞬间忽闪了一下,可他并未表现出丝毫异样,而是故作惊诧的说道:“啊?若届时战争尚未结束呢?难道娘子要弃为夫于不顾?” 黄晓谜万分淡定的扫了他一眼,大有一种战神下凡的泰然自诺之势,“夫君莫怕,若战争尚未结束,本战神便换个肉身再来助你!” 望着两人唱作俱佳的表演,场中诸人一时间还真有些信了景三的“战神”一说。 “秋水姐姐!你不会是秋水姐姐吧!”一直沉默的望着黄晓谜的肖儿突然大喊一声! 女人的第六感果然是最敏锐的,尤其是肖儿这种相信鬼神,又眼光异常犀利之人! 黄晓谜不语,冲着肖儿微微一笑,说道:“说好的三日回门之时,要将你所隐瞒之事从实招来的,不曾想,竟拖到了今日。” 这是当日黄晓谜在南朱嫁与景三之时,曾与肖儿的约定。她一直不知肖儿为何要害死万紫红,本想等三日回门之机,问问她的,结果…… 黄晓谜幽怨的瞪了景三一眼! 哎,往事不堪回首! “真的,真的是秋水姐姐!” 肖儿顿时激动万分,也顾不得这是什么场合,起身直冲过来,上前就要去抱黄晓谜! 却,在碰到黄晓谜的瞬间,被景三长臂一揽,抢了先机! 望着刹那间便将黄晓谜揽入怀中的景三,肖儿无限委屈的扁了扁嘴,“肖儿并无恶意!钰亲王实在是太小心了!” 黄晓谜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肖儿啊,你还是太天真了! 景三哪里是怕她害她,他不过是不想他以外的任何人碰她罢了!任何人!包括女人!哦对了!也包括公狼! 方兴信见状,只当肖儿冲撞了钰亲王夫妇,赶紧低斥道:“肖儿,不得无礼!那是钰亲王妃,不是远秋水,远秋水早已死了!” “不!她真的是秋水姐姐!肖儿认得出来!只有秋水姐姐才有那么好的轻功,也只有秋水姐姐知道我们俩的约定!”肖儿不满的反驳道。 黄晓谜望了一眼肖儿,深知现下不是叙旧的时候,这么多双眼睛还载满疑虑的望着他们呢! “肖儿,来日方长,你且回去,我们过后再谈。” 肖儿回头看了一眼黄晓谜,委屈的低声说道:“那……好吧。” 随着肖儿回去的步伐,场中一时间无比的安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无一人开口。 景三见状,轻佻的拈起黄晓谜的发梢,放至唇边浅浅一吻,“娘子,你方才所说退敌计策,十分精妙!只可惜,你不该只说于为夫听,你若方才直接说于众人听,自然也就无人怀疑你的身份了!” 黄晓谜无语,她就是怕众人对她一个小女娃娃随意插嘴不满,所以才说于景三,想借他的口传于众人的。不曾想,这举动反而成了导火索,直接点燃了众人对她的容忍度! “那……我现在说也不迟!” 景三慵懒的挑了挑眉,“如此甚好,为夫嘴拙,还真怕解释不清娘子那精绝的计策。” 黄晓谜知道,这是景三变相的在给她正名,他想让那些误解她是来陪床的将士们知晓,她并非一个摆设,并非只能看不能用! 啊!呸呸呸!这什么破比喻!对景三而言,她还真是只能“看”,不能“用”! 微微晃了晃头,甩掉脑中那不纯洁的小思想!黄晓谜挣扎了两下,试图从景三怀中挣脱,却不曾想,越挣扎景三收的越紧! 好不容易逮着个正大光明抱她的机会,他怎会轻易松手。 黄晓谜无奈,只得放弃挣扎,摆出一副深不可测的神情望着众人,“我方才与钰亲王附耳贴语,并非耳语什么龌龊之言,而是我想到了一个退敌之策!我本不欲直接参与商讨之中,可眼下这情形,我若再不开言,岂不是要彻底被你们误解!” 说到此处,黄晓谜环视了一下众人,见众人因方才银狐毫一事,对她发言并无任何反对,这才继续说道:“此处是龙峡大峡谷,谷中常年雨雾蒸腾!我与钰亲王穿谷而来,不曾想,竟中了云中仙的毒计!云中仙擅毒擅蛊,借着谷中雾气,施毒随雨雾而行!如今整个谷中到处都是毒雾,相信用不了一年半载,这个山谷便会成死谷! 若单成死谷倒也无妨,可这谷中虽少有人往,但谷口附近还是常有人出没的,若长此以往,不知还会有多少人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中毒身亡!故而……” 黄晓谜尚未说完,欢喜罗汉突然笑嘻嘻的打断她的话,“哈哈哈哈!小娃娃,你若不懂退兵便直接说不懂,我们不满钰亲王,又不是不满你,你何必顾左右而言他,不懂装懂强出头呢?哈哈哈——” 黄晓谜无语的只想翻白眼,这人就不能有点耐心吗? 然而她正在装战神,当然不能毫无形象的真的去翻白眼,她只是眯了眯水蒙蒙的大眼,尽量让那眼睛看上去小一点,幽暗一点,有深度一点。 “欢喜罗汉,最擅以柔克刚!无论何时何地形容不变,嬉笑不落唇角,让人猜不透情绪,把不准弱点。虽不算足智多谋,却最善克制刚强之人。” 第608章 制敌良策 “呵呵呵——没想到,你这小女娃知道的还不少,谁告诉你的?钰亲王吗?”欢喜罗汉嘻嘻哈哈的回道。 “不,是万青云!”这是万青云的记忆,当然算是万青云告诉的。 “哈哈哈!小女娃真爱说笑,少堡主早已仙去,你又远在皇城,怎可能是他告诉你的!果然是小娃儿,随便三两句就露馅了!”欢喜罗汉这下笑的更欢喜了! 黄晓谜望着他笑的满脸褶子的摸样,微勾唇角,若有似无的吐出一句话:“青英山,北温泉,带破洞的袭裤……哦,这么久远之事,或许欢喜罗汉已然忘记。那……左侧翼,梧桐树下,就地……” 话未说完,欢喜罗汉早已脸色大变,赶紧打断黄晓谜的话,“行了,行了!别说了!我信,我信你还不成!可是,可是你与少堡主何时见过?少堡主从未离开过青英山!更何况,以少堡主的为人,怎会随意说出他人**!” 黄晓谜微微一笑,指了指上面,说道:“钰亲王不是说了吗,我乃战神下凡,万青云如此品德高尚之人,自然死后是要入西天极乐之界的。我曾见到他,还帮他洗掉尘缘,正是当时无意间看到了他的记忆。” “原,原来如此!哈哈哈——”这次欢喜罗汉笑的很勉强,不过,看他的神情,似乎还真有了几分相信。 “好了,还有谁有疑问吗?若没有,我可要继续说了。”黄晓谜不再理会欢喜罗汉,转而扫视了一圈众人。 众人相视一眼,完全弄不清现下到底是何情况,一个个闭口不言,只等黄晓谜继续述说退兵之计。 黄晓谜满意的环视了一圈众人,这才继续说道:“方才我一直在想,峡谷中的毒雾若不除去,只怕以后还会不断害人。就在此时,诸位提到苍西城在我们所处的位置的东北方向,我便突然想到一个既可祛除毒雾,又可退掉西白三十万大军的良策!” 看着众人瞬间感兴趣的眼前一亮,黄晓谜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这法子其实很简单,只消将谷中云雾带到西白大军上空,再让它以雨水的形式落下!届时西白将士沾染雨水,不出一日,必然会毒发身亡,届时咱们必然不战而胜!” “呲!”话音刚落,降龙罗汉已轻嗤出声,“得了吧!且不说怎样将那满山谷的毒雾挪到西白国上空,就是真挪去又如何?你们中毒还可解,云中仙亲自下的毒,她还不知道如何解吗?” 黄晓谜闻听,眸光瞬间幽深,一半是装深沉,一半确实有些疑虑,“降龙罗汉说的不无道理,可是,普天之下,知道此毒解法的只有了然大师一人!其他人都是这次解毒之时,从我口中得知!换句话说,只要了然不出手,他们的人即便不会死绝,可至少会损失大半!” 别看黄晓谜说的如此笃定,可事实上,她根本不确定了然在云中仙身侧,会不会把解法告诉她。按照以往的惯例,只要云中仙没有生死危难,了然都不会出手帮她!只是,此番牵扯数十万人的生命,了然那般悲天悯人,总是施舍钱财帮助困苦之人,会不会这次也出手救人呢? 虽然届时了然出手相救的可能性很大,可突然要筹集那么多解药,只怕即便是了然也做不到!除非……了然十五年前也掐算到这些,然后提前准备好…… 可若真是如此,那她绝对斗不过云中仙的,因为了然都掐算好了! 虽然有些自负,可黄晓谜认为,了然如此曲折的帮她,必然是希望她赢的,所以,即便是他不忍苍生受苦,出手救众人,应该也会借机让云中仙先退兵的。 这种设想没有任何根据,只是单纯的出自黄晓谜对了然多年来的信任与了解! 当然,这些话只能放在心中,绝不能告诉任何人。 “好吧!即便他们解不了毒,那你又如何将这毒雾带到苍西城下?又如何让它刚好落雨呢?”降龙罗汉追问道。 “这很简单!”黄晓谜抬首望了一眼景三,他正噙着一抹慵懒的笑意,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他,那赤果果的爱恋,看的黄晓谜下意识的小脸一红,“其实……就是运用些简单的小常识。众所周知,龙峡大峡谷之所以常年云雾缭绕,其实是因为峡谷下部树林茂密,上部又过于窄细,自北而来的风无法真正大规模的通过峡谷,所以,无法吹散谷中常年蒸腾的雾气。 那么,如何将这些云雾吹出来,且吹到我们想让它去的地方呢? 俗话说,若想成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此番想要将云雾吹出,也是如此! 首先,天时。三季南风,一季北!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通常春夏秋三季以西南风为主,而冬季则以东北风为主!眼下刚好是秋季,风向自然以西南为主。龙峡大峡谷本身就为西南走向,若是将谷中碍事的树林全部烧毁,那南风自然可以通过山谷,将云雾刮出! 不仅如此,烧毁树林会造成大量热气,这些热气可将那带些毒雾顶到更高的空中。届时毒雾随风而行,自然很快便能被风带出山谷,与谷外天际的云朵相合,飘向我们想让它去的方向。 其次,地利。若单单只是将毒雾带出山谷,并不能保证它就一定会在苍西城外落雨。然而,我曾看过地图,按图中所示,苍西城位于祁连山东端,与杵西高原比邻而居!杵西高原地势较高,虽是高原,其实是地势平缓的山脉而成。苍西城位于两者相交之处,形如隘口,是为镇守南部边疆而建。 按照秋季风向,雨雾若不在半途落雨,定然会飘至此处。只要它能到此,一定会被杵西高原挡住,不得已而顺势而上!然而,高原气候较为寒冷,随着越来越多的云雾聚集于此,最终会因气压变化、高原上空冷空气相遇等诸多因素,造成落雨!这样,刚好就能落在苍西城外!” 第609章 赌约 说到这里,黄晓谜顿了顿,扫视了一眼众人。在座之人,听了黄晓谜这新奇的计策,一个个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绪。 黄晓谜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天时、地利我们都有,唯独这人和……不是我能说了算的,这就全看诸位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黄晓谜向后靠了靠,在景三怀中寻了最舒服的姿势。景三有些无语的望着扭来扭去半晌,才终于老实下来的黄晓谜,努力压了压有些躁动的情绪,转首望向众人。 场中许久无言,降龙罗汉左右看了看,见凌霄目光深沉,朱莫行则若有所思的盯着黄晓谜与景三,大家都不肯主动开言。 他忍了又忍,终于没能忍住,轻咳一声,说道:“听王妃之言,似乎有些道理。然而风霜雨雪,自古皆有老天掌控,岂是你我说了算的!这天时或许不错,现下确实刮南风,可谁知这风刮多大,刮多久?苍西城离此地还有四、五日的路程,若这毒雾下到半路当如何?若这风太慢,甚至停了,毒雾一直停留在一处,咱们是不是要一直等?救兵如救火,多等一日便多一份危险,咱们如何等得?” “降龙罗汉说的不错!救兵如救火,的确不能多等!可你忘了一点,若咱们不等,直接硬攻,便相当于以卵击石,即便能勉强解了苍西之围,必然也是损失惨重!与其如此,多等两日又如何?” 说到这里,黄晓谜顿了一下,随即扬起一抹浅笑,问道:“或者说,其实降龙罗汉有更好的退敌之策?” 这一问,降龙罗汉瞬间尴尬的挠了挠头,低声说道:“那个,暂时还没有。” “既然如此……”黄晓谜扫视了一下众人,“在座诸位可有更好的退敌之策?”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有一人开言。 黄晓谜见状,扬起一抹浅笑,转而冲着凌霄欠了欠身,说道:“贺堡主,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凌霄微微颌首,“王妃请讲。” “既然诸位暂时都没有更好的退敌之策,那不如暂时听我的。具体事宜我会再与钰亲王商议,届时也会告知诸位。在此期间,我们依然按计划赶往苍西城,若届时我的计划成功,我们便省下诸多麻烦。若不成功,再改用其他制敌之策,你看如何?” 黄晓谜这样说,其实已是目前最好的办法,先试着智取,实在不行再试其他办法! 不止凌霄,很多人都觉得完全可以如此行事,可偏就有人不乐意! 比如,伏虎罗汉! 伏虎罗汉当着众人的面接连丢人现眼,心中自然愤懑!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冲着黄晓谜嚷道:“你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照你这么说,成与不成你都有理,那我们这些人岂不是白白听了你的指挥!” 黄晓谜转头扫了他一眼,那目光清冷,不带半分温度,即便是玄子嫣这样的小女娃身子,依然遮挡不住黄晓谜透出的森然寒意! “伏虎罗汉!不如这样,你我二人立夏赌约。若此番我的计策成功,你便拜我为师!若不成功,我便拜你为师,如何?” 这挑战乍一听似乎挺合理,可实则不然,黄晓谜本就年幼,就算拜了伏虎罗汉为师,又能如何?可伏虎罗汉不同,他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的前辈,若他拜了黄晓谜为师,那…… “这有失公允!想我伏虎罗汉,那也是江湖响当当的人物,即便你拜我为师又能如何?可我拜你为师就不同,那可是真的颜面扫地!这样算来,这赌约根本就是一面倒,有失公允!”伏虎罗汉倒也不傻,很快便察觉不对。 黄晓谜闻听,冲着伏虎罗汉清冷一笑,“原来伏虎罗汉也想到了,你可能会输!不然的话,何必这般纠结两方差距?” “我!”伏虎罗汉当即气结,“我才不会输!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我伏虎罗汉就跟你赌了!你这徒儿虽不称心,可我也不嫌弃,就这么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黄晓谜挑了挑眉,那神色真与景三不无二致,“那就拭目以待吧!” …… 三日后。 月上中天,黄晓谜静静的坐在大帐外,遥望着远远的天际。古时的夜空比之穿越前真的美上许多,没有霓虹灯,没有沙尘暴,这里的夜空十分干净,随便一望便是繁星点点,忽明忽暗,正如小时所学那般,星星都在眨着眼睛! “前两日娘子威胁欢喜罗汉的话,为夫很感兴趣,娘子要不要给为夫细述一番?”景三挑帘而出,拎着一壶桃花酿,旋身也随黄晓谜坐在地上,一同眺望夜空。 “这么嘛……”黄晓谜瞥了一眼景三手中的青玉酒壶,砸吧砸吧嘴,“军中不能饮酒,你是元帅,难道要违反军纪不成?” 景三挑眉,带着几分慵懒,晃了晃手中的青玉酒壶,“军中还不让带女人,我不一样把你带进来了?” “那,那怎能一样!云中仙不也是女人嘛!此番对战不同以往,云中仙那边有飘渺仙坊门众,她们可都是女人!咱们这边南朱友军,红袖、肖儿也都是女人!各方势力都有女人参与,咱们这一方不带上一个女人,都不好意思说咱们是来打仗的!对吧!相信各位将士都能明白!” 黄晓谜冲着景三得意的耸了耸眉心,为自己重拾胡搅蛮缠的技能!错错错!是伶牙俐齿的技能高兴不已。 “娘子果然……巧言善辩,为夫甘拜下风!好吧!这桃花酿就让于娘子喝吧!”景三好笑的揉了揉黄晓谜顺滑的发丝,将那青玉酒壶递给了她。 黄晓谜接过酒壶,含着纤细的壶嘴,痛快的灌下一口,“真好喝!虽然都是桃花酿,可每次你给的就格外好喝!” “那是自然,这酒是我亲自酿的。”景三抬手擦掉她唇边淡淡的酒渍,润泽的指尖滑过她的肌肤,莫名的带起一股难言的暧昧。 第610章 乱吃醋的景三 黄晓谜瞟了一眼不远处站岗的兵丁,脸颊一红,轻咳一声避开他的手指,略显慌乱的转移话题,“你,你还真是偏执狂!什么东西都选一样的,这酒壶到哪都是青玉的!” “怎么?不好吗?”景三丝毫不在意这是在大帐外,伸手揽过黄晓谜娇小的肩头,靠在他的颈窝。 黄晓谜挣扎了一下,没挣脱,干脆直接放弃,抬手按了按微红的脸颊,说道:“若只是偏执于物,倒还好,若偏执于人,似乎有点……不太好。” “哦?为何不好?娘子不希望为夫只心仪你一人吗?”景三仰首望着遥远的月色,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 “不是不希望,只是……不想你太辛苦。” 这话黄晓谜说的很隐晦,可景三熟知她,自然听懂。他紧了紧她的肩膀,声音带上几分漫不经心,“没什么辛苦的,这一世还有很久,这一世结束,还有下一世!下一世结束之后,我们就可以永远的长相厮守,这怎会是辛苦。” 黄晓谜不语,下一世结束后会如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景三如何会知晓!他如此说,不过都是自欺欺人罢了…… “若……若以后你找不到我了,就把我忘了吧,这世上花红柳绿,尚有许多貌美姑娘,你……” 话未说完,景三突然抬手捂住她的嘴,“娘子还没告诉为夫,你威胁欢喜罗汉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呃……”一提起欢喜罗汉,黄晓谜瞬间抛掉了方才所有的多愁善感,她执起酒壶又灌一口,夸张的赞叹道:“嗯!这酒不愧是夫君亲自酿的,果然后味无穷!” “别转移话题!娘子威胁欢喜罗汉的,究竟是什么意思?”景三一把按住那青玉酒壶,大有不问出个所以然,绝不肯罢手的架势! 黄晓谜无奈,眼珠转了两转,说道:“此事事关他人**,还是不说的好。” “哦?”景三垂首,抬指轻佻的勾起黄晓谜的下巴,桃花眸中闪烁着一丝戏谑,“娘子,你难道忘记了吗?夫妻之间不能有所隐瞒,若你不说,那为夫不介意当着守夜兵丁的面……好好惩罚下我最亲爱的娘子!” “别!我,我说还行!”望着景三越贴越近的丰润唇瓣,黄晓谜吓的赶紧抵住他的胸口! 景三顿住,挑了挑眉梢,“好!那你说吧,要实话实说!为夫可是相当的耳聪目明的!” 黄晓谜无奈的轻叹一声,这才说道:“你还记得青英山北的温泉吧,万青云常去那里泡泉,有次他去时,无意间撞见欢喜罗汉也去泡泉。这本也没什么,以往也曾遇到过,可那日欢喜罗汉的袭裤不知在何处挂了一个破洞,他脱衣之时刚巧被万青云看到,万青云性格耿直,还偏偏指了出来,为此,欢喜罗汉羞愤了许多日,还专程威胁万青云不准说出去!” “哦……原来如此!那,左侧翼又是怎么回事?”景三再度仰首,揽着黄晓谜的肩头遥望星空。他的声音十分平淡,丝毫不像打听八卦的样子,可黄晓谜不答他又不乐意!既然没兴趣何必要听,黄晓谜十分费解。 “当日在左侧翼,万青云也是无意间在梧桐树下遇见欢喜罗汉,当时他正就地如厕,还是大厕,刚好被万青云撞见……” “还有别的吗?”景三慵懒的问道。 “别的?没有了。”黄晓谜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 “那……万青云还同谁一起在温泉沐浴过?”景三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黄晓谜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下意识的回道:“没,没有了!” “没有了?”景三突然垂首,桃花眸闪过妖邪的眸光,“娘子,为夫方才可是说了,为夫可是相当的耳聪目明!” “呃……”黄晓谜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这都是万青云的记忆,景三干嘛问这么仔细,这到底是要闹哪样啊! “其实,十罗汉都有过……万承恩也有过……对了!锦亭也有过!” 提起锦亭,黄晓谜突然想起红袖那日所言,刚想去问,却见景三邪魅一笑,无比轻佻的说道:“为夫本来以为娘子只是把为夫漏掉了,当日咱们可是曾一同沐浴过的!结果……娘子还同这么多人一起……” “不,不是我!我只与你去过,其他的都是万青云的记忆,不是我!”天呐!这种事可不敢乱认,会死人的! “都一样!当日你我二人去过,如今不一样变成了记忆?万青云的记忆是记忆,你的记忆也是记忆,并没有什么不同!娘子莫怕,为夫又不是在责怪你,为夫只是希望,你能尽快把那些污秽的记忆抹去,千万别再想起……” 黄晓谜瞬间无语,景三吃醋都能吃到记忆里了!这能不能忘记是她说了算的?更何况,记忆这种东西,一向都是越想忘越忘不掉的! “好啦好啦,我尽力!”黄晓谜懒得跟这大醋缸谈论这没营养的问题,干脆转移话题,“我一直没有问你,当日锦亭被逐出万家堡之后,你是怎么处置他的?” “锦亭?”景三明显一愣,随即说道:“我当日下山之后,并未见他,便安排了门人追杀他!后来门人回禀,说锦亭被一群黑衣人掳走,毒聋毒哑,还喂下无解的极品淫药,丢到了小倌馆。我觉得这样惩治他也不错,便没再继续追杀。” 这么说,不是景三做的,那……黄晓谜莫名的忽然想起当年的姚平武,他似乎也是被这样送入的小倌馆!当时整治他的人是……苍之谦! 难道锦亭也是他做的? 想起当日她做万青云求苍之谦杀她时,苍之谦悲痛欲绝的面容,黄晓谜的心突然一阵刺痛! 若是此生再无牵连便也罢了,可偏偏他与她还有生死的联系。 他待她如斯,她又如何忍心一次次的伤害他! 然而,不管忍与不忍,再过几日就要见到他了,她真不知道届时究竟该如何面对…… 第611章 人肉强攻 哎!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毕竟她还要完成任务! 如是想着,黄晓谜抬起头来,想要继续遥望夜空,却不期然的与景三的视线撞在一处! 景三微低着头,漫天月辉在他身前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的脸孔全数隐在这阴影里,让人看不清面容。只能隐隐看到那忽明忽暗的桃花眸,一动不动的望着她,那眸中带着一抹黄晓谜看不懂的幽暗。 “你,你怎么了?”黄晓谜带着几分茫然的问道。 景三不语,许久之后,才带着几分慵懒的回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娘子真的极美……” 黄晓谜一愣,随即轻笑一声,“撒谎都不打草稿,你明明不是因此发呆!” “那娘子以为是因何发呆?”景三勾起唇角,头俯的更低了几分。 一缕青丝滑落,麻麻痒痒的,落在黄晓谜的脸侧。黄晓谜下意识的抓住那青丝,却并未帮他挂到耳后,反而绕在指上一圈又一圈。 “稍后安排信鸽飞往龙峡大峡谷,吩咐那边等候的诸人,明日巳时一到,立刻入谷焚林。” “好!你确定明日有风?”景三并未再追问方才的问题,只是顺着黄晓谜的话语问道。 “我确定!明日午后必有大风!”黄晓谜停下把玩景三发丝的手,抬头望向半空的毛月亮,“日晕三更雨,月晕午时风。今日的毛月亮十分明显,月晕很强,相信明日午时不仅有风,而且必是大风!午时风起子时落,这风起半日,日行千里,这风应该会比咱们先到苍西城!” 景三闻听,随着她望了望那毛月亮,“好!我这便去安排!” 说着,他起身要走,却被黄晓谜犹豫着拽住了衣襟,“那个……记得往苍西城也放一只信鸽,这毒雾大抵两日内必然会下,让他们看准时机诱敌攻城,还有,做好防毒准备。” 景三闻听,缓缓转过头去,低声说道:“你不说我也会告知姓苍的。” 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 苍西城下,乌云密布,电闪雷鸣!虽是午后,可乌云压顶,天色万分昏暗,虽不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却也相去无几! 头顶不时传来“轰隆隆”的打雷声,与那战场上擂鼓助威之声混在一起,让人一时无法分辨,哪是雷声,哪是擂声!头顶的乌云翻滚着,到处飞沙走石,带着随时都要暴雨倾盆之态。 “公主!这天马上就要下暴雨了,实在不易攻城,我们不如先撤了吧!” 三军阵中,战车之上,一名副将一边拼命捂着被吹乱的碎发,一边大声冲着一身戎装的云中仙呼喊着。 “不行!”云中仙未带头盔,满头青丝简单束起,盘成一圈扎在脑后,一副干净利落的飒爽模样,“北玄援军不日便会抵达,若不尽快攻下苍西城,届时腹背受敌,必是一场恶战!” “可是,北玄只有六万余人,即便加上城中苍之谦的五万兵丁,依然不及我们的一半人马!我们大可不必畏惧!”那副官生怕云中仙听不清楚,扯着嗓门大喊着。 “不!不是六万人!我已接到密报,北玄来的是近五十万大军!”云中仙拧眉,抬目遥望了一下远处的苍西城,昏暗之中,苍西城仿佛一座蛰伏的巨兽,比起天光大亮之时所见,反而平添了几分难言的寒戾。 “可是,那消息未必准确,咱们一直得到的线报都是六万余人,怎会突然变作五十万!”副将怀疑的追问道。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我也绝不能冒此风险!咱们已经围困苍西近一个月,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不管是六万也好,五十万也罢!咱们都当五十万慎重对之,总不会错!今日我一定要攻下苍西城,即便人肉硬闯,也在所不惜!”云中仙目光阴冷,带着与那娇嫩面容完全不符的成熟与恶毒。 人肉硬闯!那便是以将士血肉之躯强硬攻城,死了一波,再上一波,永无止境,直到闯入城门,夺下城池! “可,可是,这样岂不是要损失众多兵将!”副官于心不忍的望了一眼狂风之中,坚守不移的士兵。 云中仙闻听,阴冷一笑,“无妨!让南朱十五万兵将先上!西白将士压后!” 副官咬了咬牙,抱拳接令,“末将遵命!” “众将士听令,架云梯!端木桩!强夺苍西城!” 狂风飒飒中,南朱十五万兵丁随着南朱先锋官,一路呐喊着,直冲苍西城下! 一时间,半空之中乌云滚滚,电闪雷鸣!苍西城下兵丁蜂拥,厮杀声震天,似要与那天公一竞高下! “冲啊!冲啊!” “南朱万岁!南朱万岁!” …… 云中仙打着南朱的旗号攻入东苍,可怜那些南朱将士只当为保家卫国,征战沙场,熟不知竟被当了枪使,用血肉之躯为侵略者铺平侵略之路! 一**不畏生死的勇士不断爬上云梯,再不断被城楼上守城的箭矢射中!或活活摔死,或一箭穿心,死伤无数! 一队队果敢的兵将抱着粗壮的树桩,冒着如雨的箭矢,沸滚的热油坚定不移的撞向城门!却始终不得靠近城门半步! 城门口的护城河里漂浮着一层滚烫的热油!那热油遇火便着,生生斩断了他们前进的道路!失足落水的云梯勇士,翻身落桥的架桥兵丁,在那滚烫的热油里,炽烈的火焰中,惨叫着,翻滚着,场面惨不忍睹,须臾之间,护城河中漂满浮尸,到处都是皮肉炙烤的味道! 悲壮的攻城还在继续,守城的将士早已精疲力竭!眼看箭矢越来越少,滚油也已耗尽,再如此强攻下去,只怕这苍西城真要不保! “报!甲区没有箭矢了!” “报!丁区也没有箭矢了!” “报!庚区伤亡惨重,有数名敌军攻上,又被强压下去!” 苍之谦一身戎装,银色的铠甲即便是在这昏暗的天色中,依然熠熠生辉! 他抬头望了望天,一滴清透的雨滴带着一丝黏腻落下,轻轻打在他的脸上…… 【作者题外话】:战争开始,结尾不远矣~ 第612章 惨烈的对决 苍之谦抬手,轻轻抹去那滴略带一丝黏腻的雨滴,深邃的眼眸瞬间划过一道凌光! “全体将士听令!糙米水准备就绪!” 一声令下,全员皆动! 不过片刻,一大锅一大锅浑浊的糙米水已整齐的排在城楼边缘! 与此同时,原本的狂风肆虐,飞沙走石仿佛瞬间停滞一般,伴随着大颗的雨滴砸下,眨眼之间,暴雨倾盆! “放!” 苍之谦抽出腰间的皓月剑,猛然一挥,剑指苍穹!锋利无比的剑刃,瞬间划过一道摄人的寒光!震慑人心! 哗——哗——哗—— 顷刻间,水泻之声不绝于耳,所有大锅同时侧翻!浑浊的糙米水,猛然泼出,洋洋洒洒的倒在攻城的将士身上! “啊!啊!” 立时,城楼之下,惨叫声不绝于耳!即便是如此暴雨如雷,依然遮挡不住众人凄惨的呼嚎! 黏腻的雨水沾染上普通的糙米水,瞬间起了难言的强烈反应,翻起恶心的白沫!无论何人,但凡沾上一点,立时血肉模糊,皮肉俱烂!不过片刻便腐蚀掉皮肉,露出森森白骨! “糙米水准备就绪!” “放!” 剑光一闪,所有将士得令,迅速补上的糙米水,再度洒下! 立时,耳旁到处都是哗哗的水声!那水声与那雨声混在一起,让人根本无法分辨,哪里是雨水声,哪里是糙米水声! 城楼之下瞬间哀鸿遍野!护城河里浮尸满载!一具又一具的尸首堆积起来,越堆越高,很快便漫过了护城河岸! 大雨倾盆,雨幕厚重!如此暴雨之下,一丈之外的景物已无法看清,城楼之下的战况更是让人无法窥探!然而那满地的鲜血,即便隔着层层雨幕,即便遭到暴雨不断冲刷,依然无比清晰的映入众人的双眼! 一锅锅的糙米水倾泻而下,一层层尸首堆砌而起!层楼之下,早已分辨不出哪里是护城河道,哪里是坚实的土地。到处都是血肉腐烂的尸首!若不是大雨压制,只怕那让人作呕的糜烂血腥味早已充斥整个苍西城内外! “公主!前面情况十分不好!他们不知倒下什么毒药,只消沾染一点,立刻积毁销骨!如今南朱将士已损失近十万人,若再继续强攻,只怕很快就得咱们西白将士上阵了!” 副将得到传信小兵的传信,当即回禀云中仙! 他的声音很大,吼得声嘶力竭!雨水顺着头盔不断流下,流到他的脸上,流到他的脖颈,流到他的衣襟深处!厚重的盔甲在这暴雨滂沱之下,几乎没有丝毫的用处! 云中仙沉默的站在暴雨之中,依然不着头盔!沉重的雨水狠狠的砸在她的头上,初时还不明显,可仅仅持续了不过一刻钟,她的头皮已然发麻!不止有痛,还有难言的冰冷! “公主!公主!不能再继续攻城了!请公主赶紧撤兵!” 尽管带着头盔,可副将依然满脸是雨!那雨水带着一丝黏腻,浸入眼中,微微有些刺痛!他抹了一把脸,勉强张开眼睛望着眼前任性的云中仙,焦急之前溢于言表! 云中仙始终不发一言!雨水满目,早已浇的她睁不开眼!她紧闭双眼,耳旁充斥的是“哗哗”的震撼雨声!那雨声如此惊人,几乎遮住了原本的战鼓喧天! “我去看看!” 半晌,她突然抛出这么一句!不待副将反应过来,云中仙突然一点脚尖,迎着狂雨肆虐,直奔阵营前方! 一路而过,疾驰的速度之下,如瀑的雨水更加凶狠的打在她的脸颊!不再是普通的微痛,已然变得生疼生疼! 行至城下不远,云中仙勉强眯着双眼分辨眼前战境! 瀑雨之下,近乎绝望的南朱战士踩着遍地浮尸,翻山越岭一般,在这血污湿滑中不断前行!前赴后继的去,接二连三的亡! 云中仙面无表情的望着这些根本就是在送死的兵丁,冰冷的眼中不带半丝的不忍与怜悯! 她只略略站了一下,随即蹲下身子,一边抬手挡住额头,勉强张大双眼,一边仔细观察身旁一具脸部轻微腐烂的兵丁。 总觉得哪里不对! 她颦眉,抬指轻轻沾了一点那兵丁腐烂的污血。 “呲!” 只这一下,当即疼的她赶紧甩了甩手,下意识的将手指撤回眼前,仔细查看。 手指已经不疼了,方才那一下,仿佛针扎一般,瞬间便失去了痛感! 这是怎么回事?是什么毒面对大雨冲刷,还能有如此强烈的毒性! 云中仙下意识的两指相互碾了碾。 嗯?怎么黏黏的? 云中仙眼神微转,只思考了一息,当即脸色大变! 水无踪! 这是水无踪! 水无踪本是无声无息的剧毒,并是即发性的,可若遇到糙米便会立刻引起毒发!若是皮肤接触,则腐烂入骨!若是饮服两者,则当即肠穿肚烂! 她曾在月前施水无踪于龙峡大峡谷,那谷雨雾蒸腾,只消在山谷一侧施毒,数日后便能沾染到整个山谷!雾中施毒容易,可雨中是如何施毒的?难道一切都是巧合? 不,绝不可能! 苍之谦显然是早有准备! 这满城浇下的糙米水便是极好的证据! 只是,苍之谦手下根本没有如此精通毒术之人! 是谁?是谁如此阴险?是谁敢如此堂皇的公然挑衅于她? 云中仙缓缓攥紧了秀拳,被雨水冲刷的无比惨白的小脸上,挂满了恶毒的寒光! “公主,公主!别再犹豫了!南朱兵丁损失惨重!眼看就要全军覆没!难道公主真要牺牲我西白将士!” 副将紧赶慢赶,终于追至近前!抹了一把脸,望着满地层叠的尸首,眸中划过一丝不忍。 云中仙咬了咬牙,忍雨水在脸上肆意横流,却丝毫没有抬手擦一下的意思。 隐忍了数息,她突然站直身形,带着千百万分的不甘,嘴角抽动着,沉声下令:“传我命令!全部将士,即刻撤退!” “是!”副将喜出望外,赶紧传令下去! 云中仙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并未马上撤离,而是忍着雨水流进眼中的酸涩与刺痛,遥遥的望着雨幕重重之后,那几乎难以分辨轮廓的苍西城。 眼神无比的阴鸷! 第613章 苦候伊人 “苍之谦!这次权且放过你!总有一日,我云中仙一定要夺了这东苍,夺了这整个天下!总有一日,我云中仙一定要你跪倒在我的面前,恳求我的垂青,恳求我善待你东苍百姓!” 话音未落,雨幕之中,瞬间划过一道水色身影!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说罢,不等云中仙回话,那人拎起她的衣襟,转身就走! 云中仙并不挣扎,而是再度回头望了一眼越来越远的苍西城,声音阴森,目光狠戾,“你等着吧,苍之谦!这一日不会太久的!” …… “禀王爷!敌军已撤!咱们要不要趁胜追击!”长盛接到消息,紧忙回禀。 苍之谦冷冷的望着漫天雨瀑,明明什么都看不到,触目之下,除了雨还是雨!可他还是目不转睛的望着,仿佛丝毫感觉不到雨水流入眼睛的刺痛与酸涩。 “不必去追,会有人拦截他们。” “是!”长盛恭敬的抱拳。 “传令下去,瞭望兵即刻上来坚守城楼,其他兵丁,全数撤回训练场!”苍之谦依然没有转眸,神色肃穆,声音与这冰冷的雨水一般,几乎不带半分温度! “是!” 长盛得令,快速下去安排!待一切安排妥当,再回城楼,苍之谦依然沉默的站在雨幕之下,遥望着昏暗的城外。 “王爷!一切已安排妥当!”长盛规矩的抱拳回禀,“属下清点了人数,伤者约百余人,死者七人,这场守卫战十分成功!” 苍之谦不语,许久之后才淡淡的回了一声,“嗯。”这一声没有一丝的波澜,让人听不出半点情绪。 长盛无言,抬首望了一眼苍之谦。苍之谦脸色有些发白,薄唇微微泛青,明明气色已经不好,可他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这丝毫不减雨势的暴雨之中! 长盛有些不忍,嗫嚅了两下,终于再次开口多嘴,“王爷,你已在这暴雨中呆了近两个时辰,这雨水冰冷,又有剧毒,请王爷速速下了城楼,回府休息!” 苍之谦沉吟了一下,说道:“你先回去吧,回去之后安排方才守城的兵丁再服一次解药,以防万一。待雨停之后,连夜将城外尸首全部焚尽,就地填埋。” “是!属下已安排人去做了!王爷……今日云中仙必然不会再来攻城,王爷也该放心回去再吃一颗解药,以防不测。”说到这里,长盛顿了顿,借着说道:“守城的这月余,王爷日日辛劳,从不曾安稳过,身子已然有损,若继续站在这冰冷的雨中,只怕身子更是有亏!请王爷早些回去休……” 话未说完,苍之谦突然出声打断,“长盛,是不是本王最近太纵容你了,给了你置喙本王的胆子!” 苍之谦的声音并不大,在这雨幕之中传的并不远,也只有近在咫尺的长盛可以听到,可这声音却又万分戾冷,带着苍之谦明显不耐的神情,以及渐渐焦躁的情绪! 长盛陪伴苍之谦多年,自打有记忆起,就一直跟随苍之谦到处征战。初时只是随战小厮,后来,成了贴身侍卫,如今又成了苍之谦的得力副将!他与苍之谦的感情早已超越普通的主仆之情,虽称主仆,却更似多年好友! 这世上,即便是苍之谦已去的母妃,甚至是从小看着苍之谦长大的忠叔,都不及他对苍之谦的了解。 苍之谦的心思,他如何不懂! 长盛微叹一声,随着苍之谦遥望着城外什么都看不到的层层雨幕,迟疑了一下,还是低声劝道:“如此大雨,又是毒雨,玄子嫣定然不会此时过来。王爷不管在雨里等多久,也不可能等到她的。” 说了这般逾越之语,长盛已做好被训斥,甚至军法处置的觉悟。可意外的是,苍之谦竟没有丝毫反应,仿佛根本不曾听到他方才的话语。 长盛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犹疑的侧目望了一眼身旁的苍之谦。却见他面目冰冷,冷峻的脸上没有半丝的神情,只有那双狭长的眼眸,即使在这暴雨压顶之下,依然深邃悠远,眺望着昏暗的远方。 “下了这么久的雨,有毒的雨水必然早已下完。”许久之后,就在长盛以为他绝不会再回话,正打算告退之际,苍之谦举起手,长指微动,碾了碾指肚的雨滴,“你看,已经没有半分黏腻,这只是普通的雨水。” 长盛诧然,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苍之谦,即便是当年良妾妃去时,他也从未见过苍之谦如此明显的表露自己的情感! 于感情而言,苍之谦一向都是隐忍的,带着这时代男子贯通的秉性,对于情感不愿过多显露。若是平日,他说出如此逾越之语,苍之谦至少也会狠狠的斥责他。没想到,今日不仅没有丝毫惩处,竟还……回应了他的话! 这玄子嫣究竟是何方神圣,为何让素未谋面的苍之谦这般关注?以至于整日惦记在心,得知她如期嫁于血黯影,当即暴怒的砸毁卧房所有能毁之物,又不分昼夜,接连操练兵丁数个日夜!明明前些日子一提起她还咬牙切齿!形容十分的暴戾!可后来一得了她要来的消息,又瞬间沉寂了所有情绪,安静的仿佛从未暴怒过一般! 长盛完全无法理解苍之谦这样浓重的情感究竟因何而来,他突然有些不懂他了。 “王爷,即便这雨水已不是毒雨,玄子嫣今日也不会回来的!王爷忘了吗?昨日王爷收到的消息上说,他们要明日才能抵达。” 苍之谦闻听,眸光微微动了两下,“这个本王知道,你下去吧。” 长盛无奈,终还是知晓苍之谦的固执,不敢再多说什么,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大雨倾盆而下了整整两个时辰,待乌云落尽,天色渐渐放亮,已是傍晚时分。 这天色并未亮多久,不过半个时辰,城中已华灯初上,城楼也点上了守夜的灯火。那灯火在这渐起的夜风中不住飘摇,忽明忽暗,仿佛苍之谦焦躁的心,看似平静无波,其实早已迫不及待,恨不得抛下这满城百姓,直出城门,一路迎去! 第614章 唯一能骗过他的理由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雨后的苍西城真如水洗过一般,满城尘嚣一夜全散,数日被围的困顿局面,刹那解除!全城百姓欢呼雀跃,纷纷涌上街头犒劳守城将士! 长盛一早起来便去找苍之谦,可敲了许久房门,都无人回应! 他皱眉,刚想推门而入,一个小兵从走廊拐过,见他,赶紧行礼。 “参见长副将!” “嗯。”长盛微微颌首,转而问道:“昨夜王爷可有回来?” “回长副将,王爷子时三刻回来的,今晨不到卯时就又去巡城了!咱们王爷不仅武艺高强,战术精湛,还如此勤勉,实乃我东苍最大的大英雄!”这小兵不过是杂役兵,入伍不过半年,刚好赶上这场征战。说这话时,他双眼放光,带着对苍之谦无比的崇拜! 长盛无奈的长叹一声,苍之谦却是勤勉,可唯独今日……只怕并非单纯为国巡城。 长盛并未拐弯,一路直到城楼之上,果不其然,苍之谦还在昨日所站之处,遥遥的望着城外西南的方向。 今日不比昨日,阳光充沛,光线明亮。站在这高高的城楼之上,遥望一马平川的苍西城外,不说一望千里,起码百里还是有的! “王爷,听闻你卯时不到便来了,想必还未用早膳,不如王爷先去用了早膳再来,由属下在此恭候小郡主,一旦有小郡主的消息,属下定当马上禀告王爷。”放眼整个军营,也只有长盛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开口干预苍之谦的日常。 苍之谦的脸色有些暗沉,眼窝带着淡淡的青影。这不是一日而成,是这一个多月来,连日不得守城,不得安寝的结果。当然,也是他昨夜辗转反侧的结果。 他并未言语,只是定定的望着城外遥远的天际。虽然明知她来了,兵丁自然会第一个禀报他,可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站在这里等着。 这样做真的十分愚蠢,丝毫不符合他的脾性!他心中万分清楚!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 他想见到她,想马上见到她!想的都快发疯了! 苍之谦的脸孔依然没有丝毫神情,狭长的双眸,幽暗如潭。他的情绪潜藏的很好,几乎不露一点马脚。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仿佛转瞬即逝,又仿佛度日如年。苍之谦始终稳稳的站在城头之上,眺望远方。银色的铠甲在这秋日难得的艳阳之下,熠熠生辉,逸射出夺目的灼光!这灼光,万分刺眼!即便是在城外百里,也能隐约的恍见! “王爷,午时了,该用饭了。”长盛忙碌了整个上午,再来之时,苍之谦依然未动半分。 “本王不饿。” 他并非真的不饿,可却一点吃的心思都没有,只想站在这里!仿佛除了这里,他再找不到任何可以让他安心之处。 时间于他人而言,眨眼即逝,可对城楼守城的兵丁而言,却万分难捱。千熬万熬总算熬到晚饭时间,换班的兵丁终于过来,换下了疲累了整整一日的兵丁。 “王爷,酉时了,该用晚饭了。”长盛去而复返,再来之时,苍之谦依然如故。 长盛见他不语,只得再度开口:“王爷,你已整整一日,不,是整整两日不曾用饭,这样下去,即便王爷如何强健,依然会吃不消的。” “嗯。”苍之谦心不在焉的轻嗯一声,他的目光始终不离西南。 西南方向的尽头是连绵起伏的祁连山脉,连接着他的苍西城。那最远最高的山峰便是忆梦山,当日那高耸入云的山峰,如今远远望去,仿佛没那般壮观,反而浅淡的仿佛水墨晕染的山水画,虽美,却又带着点点的不真实。 “王爷,再过半个时辰天就黑了,想来今日小郡主不会来了,不如等明日……” 话未说完,苍之谦突然开口说道:“来了。” 这一声没有悲喜,丝毫不像苦等两日之人说出来的话! 长盛怔了一下,瞬间竟没反应过来什么来了!可也就一息,他激动的赶紧转头望去! 远远的西南天际,几个黑点正缓缓而来,那距离太远,远的以至于根本分不清楚来者究竟是人,亦或是附近偶尔出没的狼群。 长盛不敢质疑,只得耐心等待那些黑点靠近。 一点点,一点点,一点点…… 那黑点终于渐渐清晰! 数匹骏马,载着数名男女。远远的打眼望去,苍之谦一眼便认出为首的绯衣男子,正是景三! 景三独乘一骑,远远而来,两侧还跟随着一身黑衣的凌霄,一身蓝衣的朱莫行,还有数名随从。那数名随从衣着各异,有影黯盟的门人,有花满楼的暗卫,当然,还有朱莫行的御林军残余。 随着他们渐行渐近,苍之谦的脸色越发的暗沉。 鱼儿呢?为何鱼儿没来? 他苦等两日,等来的人中,却根本没有鱼儿! 是她不肯来见他,还是……血黯影不肯让她来见他! 苍之谦的拳头缓缓攥起,本就暗沉的脸色,瞬间挂上一层戾冷的寒霜! “长盛!传令下去,列队迎接友军!” “是!”长盛得令欲走,苍之谦突然再度开口,“你代替本王迎接,在府衙后院设宴,好生招待他们!不仅要好生招待,还要记得详细的与他们叙说这月余来的战况!” “是!”长盛再度抱拳,却并未立时离开,迟疑了一下,问道:“那王爷你呢?他们可是重要的友军,王爷不亲自迎接吗?” 苍之谦听罢,沉吟片刻,低声说道:“若他们问起本王,你便说,本王的神机营今晨抵达苍西城东五十里,现在那儿扎营。营中出了点小状况,本王……亲自前去处理。” 长盛惊愕的抬首,有些不明白苍之谦的用意,他诧异的问道:“神机营早就驻扎在外,王爷不是想留做最后的杀手锏,暂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吗?为何现在?” 苍之谦闻听,墨瞳瞬间划过一道幽暗的流光,他抬首望了一眼渐行渐近的景三,薄唇缓缓而启,“本王要出城一趟!这是本王……唯一能骗过他的理由……” 第615章 玄家有女初长成 “所以说,万紫红不是你杀的?”黄晓谜斜靠在简易的床榻之上,有些诧异的望着肖儿。 “不是!不是!不是!秋水姐姐最是讨厌,怎会三番四次以为肖儿是那般恶毒之人!”肖儿不满的跺了跺脚,那神情,就差没把“冤枉”两字直接写在脸上了。 “不是你?那是谁?”黄晓谜的声音很低,脸色有些苍白,若不是肚子痛的厉害,想转移注意力,她根本连嘴都不想张开。 “其实……也算是我了……”肖儿见黄晓谜信她了,反而有些不自在了,“虽然不是我直接杀了紫红姐姐,可紫红姐姐确实是因我而死。” “怎么讲?”黄晓谜动了动捂在小腹上的鹿皮水袋,却引得一直趴在她脚下的小哈瞬间站了起来。 “哦呜哦呜。”肚子还疼吗? 望着小哈担忧的黑豆眼,黄晓谜不由的心里暖暖的。 “没关系,好多了。” 她探手揉了揉小哈毛茸茸的脑袋。 小哈舒服的眯了眯小眼睛,终于安下心来,再度趴回她的脚边。 “这雪狼还真是势利眼!秋水姐姐没来之际,它寸步不离跟着贺堡主!秋水姐姐一来,它立马转移目标,表面上是跟着钰亲王,其实啊,就是缠着秋水姐姐!这么个小畜生都知道,这军营之中钰亲王看似是掌管一切的老大,其实,钰亲王只听秋水姐姐的,秋水姐姐才是真的老大!” 肖儿边说着,边走到桌边,抬手倒了杯热茶,小心的给黄晓谜端了过去。 “喝些热水会好些。” 黄晓谜感激的笑了笑,接过喝了一大口。顿时,一股热流若有似无的划过咽喉,缓缓流入胃部。 似乎,肚子是舒服了一些。 “可惜军医那边没有备上红花,也没有乌鸡白凤丸这样女子专用的药,不然,喝些药,很快便会缓解的。”肖儿失望的叹了口气,随即又不满的说道:“钰亲王也真是的!都不晓得多关心下秋水姐姐,害的秋水姐姐来了月信还要痛成这样!” 黄晓谜无语的望着肖儿,“这痛经与他有何关系?” 肖儿一听黄晓谜有此一问,立刻双眼放光,来了精神,“原来还有秋水姐姐不知道的事啊!这个肖儿可是万分清楚!痛经的原因有很多,不过依秋水姐姐现在的年纪,必然不是什么病症所致,若不是病症所致,那便是……” 说道这里,肖儿顿住,微微俯身望着黄晓谜,笑的一脸的不怀好意! 怎么,怎么笑的这么奸诈? 黄晓谜心里如是想着。 “那便是什么?” “那便是……”肖儿看关子卖的差不多了,终于轻咳一下,低声说道:“那便是钰亲王没有好好滋润秋水姐姐!” “嗳?什么意思?” 活了足足六世,加上穿越前,足足七世的黄晓谜,第一次被一个二九年华的小姑娘给说懵了! 肖儿万没想到,她都说的这般明显了,黄晓谜竟然还不知其意,不由有些诧异的说道:“哎呀!秋水姐姐与红袖姐姐那般亲密,又与钰亲王两度成亲,难道连这个都不知道?肖儿可是没成过亲都知道的!” “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望着黄晓谜茫然的神情,肖儿莫名的有些害臊,她支支吾吾了几声,终于低声说道:“这个……已婚女子都知道,我也是,我也是听红袖姐姐说的,我以为秋水姐姐也该知道的……” “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黄晓谜肚子疼,实在没心思猜她的意思! 肖儿脸一红,一把夺过黄晓谜手中喝了大半的杯子,借着转头放杯子之机,掩饰掉羞耻之心,“女子一旦成婚,有了床笫之欢,痛经便会不药而愈。男子的……精纯之物,比之任何灵丹妙药都要有效。” 啊? 黄晓谜瞬间目瞪口呆! 这都什么古怪的思想,那种东西的主要成分是葡萄糖,对治疗痛经没有丝毫作用的,好吗? “这都是胡言乱语,肖儿可千万莫当真!”黄晓谜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肖儿一听黄晓谜不信她,当即不满的转回身来,拍着小胸脯说道:“这是真的!肖儿可以作证!肖儿未尝男女之事前,也常常腹痛,可自从有了男女之欢,真的不药而愈!” 黄晓谜闻听,当即坏笑一声,调侃道:“哦……看来方兴信还是有点用处的!” 此言一出,肖儿当即闹了个大红脸! “你,你……”你了半天,她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兀自羞愤的捂着脸,转头就往外跑,“秋水姐姐太坏了!肖儿不理你了!” “嗳!别走啊!不是说方兴信巡视完后来接你的吗?你们要是走岔了……” 黄晓谜越说声音越小,肖儿跑的飞快,早就不见了踪影,再说什么她也听不到了。 话说,肖儿啊!明明是你自己提起的,怎么到最后她倒成了坏人了! 不过,肖儿说的也有理,穿越前她也是有所耳闻的。据说那种事可以调节内分泌,内分泌平衡了,痛经便会有极大的缓解。 可是,这是针对成年女子而言的,对于黄晓谜这个初潮的小女娃,完全不适应啊! 是的,一点不错!今日是玄子嫣这小身板,第一次来月信!长途跋涉的艰苦环境下,突然来了初潮,能不难受吗?就算是优渥的环境下,难受也是在所难免的,毕竟是第一次嘛! 说实话,黄晓谜的心情挺复杂的,有了月信,她就算是初长成的女子了,景三会……怎么想呢? 虽然不知道他究竟如何做想,不过,初闻此事时他那瞬间一闪的桃花眼,还是出卖了他的情绪! 哼!骚狐狸!看你还能忍多久! 话说,肖儿啊!你好似又没说清万紫红的事啊!这一件事要分几次你才能说清啊! 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躺着,肩膀有点酸,黄晓谜捂着肚子上的鹿皮热水袋,翻了个身,面朝里躺好。 肚子还是好痛啊!这种折磨至少还要忍受一日!想一想黄晓谜就觉得更痛了! 第616章 不反抗的反抗 她情不自禁的蜷起双腿,全身都缩在一起,仿佛这样,痛感便会少上几分似的。 不行啊,肚子痛的要死!虽然睡着了就不痛了,可景三去了苍西城,她有些挂心,根本睡不着!自己一个人呆着,又很难转移注意力,这可怎么办啊! 黄晓谜皱了皱眉,闷着头对小哈说道:“小哈,你去找红袖过来陪我。” 都这么晚了,红袖那边大概也忙完了吧。 “哦呜哦呜。”好,嘟嘟等我。 小哈扒上床,舔了舔黄晓谜疼的沁出一丝薄汗的额角,这才转身离开。 听着小哈的肉掌摩擦地面的声音渐渐消失,黄晓谜也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对于痛苦的黄晓谜而言,忍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之后,帐帘突然一晃,夜风瞬间钻入,带动着桌上的烛火,不规则的跳动了数下。 紧接着,身后响起一道沉重的脚步声。 黄晓谜并未睁眼,她自认不睁眼也知晓是方兴信来接肖儿了,“方统领,肖儿方才已先回去了,这会子大抵已经到了你们的大营。” 然而,身后的脚步声并未因她的话有丝毫的停滞,始终沉稳的向她走来,直到走到床前,这才停下。 黄晓谜下意识的颦起秀眉,极不情愿的张开双眼,脑中还在嘀咕着,莫不是她肚子疼,声音太小了,方兴信戴着头盔没有听清楚? “方统领,肖儿方才已经……” 话只说了一半,黄晓谜突然顿住! 眼前是被烛火照的通亮的帐布,那帐布在夜风的吹拂之下,不住的前后轻晃着。帐布之上,一道挺拔的身影清晰的落在上面!那身影背着烛火,随着烛火的跳动,忽高忽低…… 黄晓谜怔怔的望着那身影,眼看着它随着帐布的晃动,不住摇曳,脑中瞬间乱作一团! 是谁?他是谁? 方兴信吗? 不,不对! 这身影,身形颀长,未着盔甲,不似方兴信的壮硕,带着一丝俊逸之姿。 可不是方兴信还能是谁? 万承恩?不,不是!发型不对。 十罗汉?不,也不是!气质不对。 那是谁? 是谁这样大胆,敢直闯元帅的大帐,还如此……有恃无恐的站在王妃的床边? 一个熟悉的名字瞬间划过黄晓谜的脑海! 不,不会的!不会的! 绝对不会的! 肯定是她想多了!那个人远在苍西城,正在接待景三他们,怎会出现在这里! 或许是景三派来的门人,准备将他那边的情况汇报给她! 对!一定是这样的! 明明已经这般开解自己,可黄晓谜还是不敢回头!她直愣愣的盯着那身影,一动不动。 许是意识到她绝不会回头,身后之人,缓缓俯下身来…… 刹那间!一股熟悉的冷冽气息,瞬间将黄晓谜团团围住! 苍,苍之谦! 黄晓谜的呼吸陡然一滞! “你很怕本王?” 暗哑的嗓音沉沉的响在耳畔,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缓缓伸过,猛然揽过她的肩头,强硬的将她翻转过来! 仓皇的水眸对上深邃的墨瞳,有那么一瞬间,黄晓谜真想装作根本不认识他!可,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罢了!该面对的,她早晚都要面对。 “王,王爷……你不是在苍西城接待……朱莫行吗?为何会,会突然出现在此处?” 黄晓谜的眼神很慌乱,可声音还算沉稳。在直面苍之谦的瞬间,原本的惊慌失措,莫名的消散了许多。 苍之谦不语,眸光幽暗的望着她,尽管他的眼窝还隐隐带着青影,可丝毫不影响他俊逸的形象。 “王,王爷?”黄晓谜被他那深不见底的双眸盯的有些毛骨悚然,不得不再度开口。 苍之谦的冷峻的面容始终没有半丝表情,他抿了抿薄唇,终于缓缓开口:“有件事,本王需要你当面回答。” “什么事?”苍之谦的大手还紧紧的扳在她的肩头,黄晓谜尴尬的抬手扒了扒,没扒动,又扒了扒,还是纹丝不动。 苍之谦的眼波微微流转,望向那不自量力的小手,深邃的眼眸幽幽暗暗,让人无法窥探他丝毫的情绪。 “血黯影曾大力封锁消息,不想让你知道西白已大举进犯东苍。他为何要这么做?” 黄晓谜一愣,完全没想到苍之谦竟会有此一问! 她该如何回答? 说景三怕她知道了,就不和他成亲了? 这虽然是事实,可若说出来,苍之谦必然误会!误会她还对他有情! 虽然为了任务,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可……可眼下好不容易借战事让苍之谦与景三暂时放下仇怨,结为盟友。若再因她挑起祸端,那岂不是便宜了云中仙?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黄晓谜还未想出对策,苍之谦突然欺身上前,毫无预警的猛地贴上他的薄唇! “不……唔——” 为什么他每次都要这么粗暴! 黄晓谜羞愤难当,拼命的抬手推拒着,挣扎着!手脚并用,连踢带踹,恨不得一脚把苍之谦踹出大帐! 然而,当日的远秋水都敌不过苍之谦,何况今日如此瘦弱的玄子嫣! 苍之谦的吻霸道而又狂热,带着浓浓的侵略气息,席卷了她的整个口腔!在粗暴的苍之谦面前,所有的挣扎都是枉然,反而会更加深他的征服之心! 不反抗才是最好的反抗。 这是她仅用了数息便想到的最好的反抗之法。 此时此刻,黄晓谜突然万分感谢这小女娃的身子,至少,不管吻的多么激烈,她的脑子还可以运转! 许是察觉到了她沉默的抵抗,苍之谦的吻渐渐缓和下来,可他并未离开,反而如品尝一块极为香甜的糖果一般,不停的厮摩着,舔、吮着,吻的津津有味。 他的薄唇越来越温柔,可他的眸光却越来越幽深,那里面闪烁着不知名的凌光,带着与他灼热的呼吸完全不同的冷静。 “看来鱼儿更想让本王吻你,而不是回答本王的问题。无妨,不回答便罢了,余下的时间,本王不介意在这张床上……直接要了你。” 第617章 强行掳走 苍之谦的声音没有丝毫的波澜,配合着他冷情的面容,不带半点情感。仿佛他的灵魂完全脱离了他的血肉,他那滚烫的身子,越发沉重的喘声,都与他的灵魂没有丝毫的关系一般! 幸而,黄晓谜的头脑还算清醒,她并未被他吓到,反而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景三之所以封闭消息,不过是怕我担心罢了,并没有其他意思。” “怕你担心?担心什么?”苍之谦明知故问。 “担心……王爷。”黄晓谜歪了歪头,试图躲避他不断厮摩的薄唇,可是,她才刚一扭头,他的薄唇立刻跟上,无论她扭到哪里,他都能毫不费力的继续贴住她嫣红的樱唇。 然而,尽管如此,苍之谦一向霸道惯了,被她躲了几下,当即便有些不耐!他拧起眉心,再度原形毕露,一把捏住她的下颌,不给她再丝毫躲避的机会! “你会担心本王?” 黄晓谜躲不开他恼人的薄唇,又被他一语中的,不由有些愤懑,干脆不语,算是默认了。 苍之谦见状,墨瞳瞬间划过一道流光。他突然顶开她的皓齿,缠上她的小舌,激烈的吮吻着,带着急切的呼吸,带着想要把她一口吞进肚子的强烈气势! 黄晓谜拼命忍耐着,既不回应,也不反抗。她深知,苍之谦不是景三,她的反抗可以让景三不忍,却只会让苍之谦更加暴虐! 果然,少了反抗,苍之谦狠狠的肆虐过后,终于缓缓放开了她的唇齿,也放开了钳制她的下颌,“跟本王走。” 话音未落,苍之谦长臂一揽,瞬间将她连人带薄被,一同抱在怀中! “去,去哪?”黄晓谜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慌忙挣扎着,想要从他怀中下来。 “别动!”苍之谦拧眉低斥,也不回答她的问题,直接踏步走至门前,一撩帐帘,脚下一个轻点,瞬间消失在夜空之中! 黄晓谜呆滞的被他抱在怀中,望着身后隐隐追来的几个黑点,心中暗自叹息。 放眼这整个大营,除了景三,没有人能追上苍之谦的。 “王爷究竟想带我去哪?” 今时今日的黄晓谜,完全吸取了当日远秋水的教训,无论如何也不敢再擅自自称本王妃什么的。 苍之谦不语,只是紧紧的抱着她,飞速的疾驰着。 耳旁是“呼呼”而过的风声,眼前是苍之谦坚韧的侧脸。他比上次所见,瘦了许多,颧骨微凸,脸颊瘦削。玄色本就是显瘦之色,他一身的玄色战袍更是显露出他的精瘦。 黄晓谜微叹一声,垂目。侧目之下,竟是他隐在衣襟之下,若隐若现的锁骨。那锁骨骨型十分明显,更是彰显了他“瘦了”这个事实。 “数月不见,王爷似是清减了许多。”黄晓谜有感而发。 苍之谦闻听,面色不变,可那深邃的墨瞳之中却闪过几丝细碎的凌光。 “王爷究竟要带我去哪?”黄晓谜再度问道。 “本王……要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血黯影找不到的地方。”出乎意料的,苍之谦这次很快便答了。 “啊?” 这句话一出口,黄晓谜瞬间不淡定了! “王爷!云中仙才刚刚退兵,难道你要在这关键时刻与景三反目吗?” 一提景三,苍之谦瞬间拧起眉心,语气无比的冰冷,“这一世,本王只说这一遍。不要在本王面前提起血黯影!” 黄晓谜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压抑住快要暴走的情绪,试图让苍之谦明白眼下的形势。 “王爷,眼下云中仙虽然全员中毒,且已经撤兵,我们也安排好了勉王带领炎家兵,直接切入南朱后方,斩断她的退路。可是,云中仙身旁有阿炎,阿炎知道解毒之法,云中仙的败兵大抵不会伤亡太过惨重。 另外,西白还有数十万精兵正从西白赶来,再加上南朱尚未调集完全的数十万兵丁,云中仙很有可能突破炎家兵的围堵,卷土重来! 如此情势之下,王爷与……友军反目,是不是不太妥当?” 苍之谦脚下不停,轻功运到了极致,始终飞速的疾驰着!他似是十分心急,奔驰的过快,微带些喘息,额角也跟着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那汗珠随着迎面而来的夜风,迅速飞散开来,挥洒在身后的夜空之中。 “王爷?”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却等不到半个回答,黄晓谜忍不住扒着苍之谦的肩膀,轻唤一声。 苍之谦垂眸望了她一眼,冰冷的面容没有一丝的表情,“你说的,本王都知道。” “既然王爷知道,那为何还要做这种破坏友军联盟之事!难道王爷真想便宜了云中仙,将这东苍拱手让于她吗?” “鱼儿,你从未见本王用过兵、打过仗吧。”苍之谦反问。 “嗯,可这又如何呢?”黄晓谜不懂,就算苍之谦煞神之名如雷贯耳,可没有兵,什么都是枉然啊! 对了,兵! 黄晓谜突然灵光一闪! 难道东苍的援军也到了? 可是东苍地势狭长,从东苍皇城到苍西城的距离,是北玄皇城到苍西城的三倍不止! 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便赶来? 可若不是援军到了,苍之谦为何敢这般肆无忌惮的强抢于她? 要知道,目前苍之谦手中,只有五万人马!若真将她藏起来,莫说景三,就是凌霄也绝不会轻易干休的!届时硬碰硬,即便没有云中仙卷土重来,苍之谦想要取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黄晓谜还在胡思乱想着,苍之谦已带着她左闪右闪,来到一处深山密林!这密林在苍西城西面,隶属祁连山脉。这山,山势陡峭,密林幽深,艰难险阻,不易通行。 也就是轻功如苍之谦,才能带着她略显吃力的窜跃在树梢顶端。若换了普通人,别说爬上这陡峭的高山,就是穿越者诡秘的树林,都有些困难。 望着越来越密集的林木,望着越来越陡峭的山势,黄晓谜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起来! 苍之谦为何要带她来这里,他究竟想要将她带往何处? 第618章 掳入深洞 她强壮镇定的说道:“王爷一向公私分明,怎能因一己私欲,置东苍百姓于不顾,执拗的毁掉友军盟约!” 苍之谦并不回话,又接连跃了数下,突然跃下树冠,直冲一处陡峭的山石而去! 山石之下,是一个勉强可以蹲着进去的石缝,石缝里阴风阵阵,打眼一望,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苍之谦抱着她,勉强挤了进去,一路而下,都是蹲着前行。黄晓谜还好,被他抱在怀里,除了脚尖偶尔蹭到石壁,与在外面不无二致。可苍之谦却行的有些艰难,既要护着她的脑袋,还要摸黑前进。 幸而这石洞越往下越宽敞,下行不久,苍之谦已能如常的站立起来。 刺啦! 火折子一响,眼前顿时一片明亮! 苍之谦小心的将她放下,转而在两旁山壁的石缝里摸索起来,很快,一根特制的火把被他摸了出来。 “这么多年了,没想到,真的还在。” 一见那火把,苍之谦脸上瞬间浮起一丝笑意,可那笑意十分之快,眨眼之间便消失不见。黄晓谜差点以为是她看错了! 点上那火把,苍之谦拉着她的手,继续向下走去,他并未看黄晓谜,只是用火把照着她脚下碎石嶙峋的地面。 黄晓谜一手被他牵着,一手还要抱着锦被托着鹿皮水袋,一时间还真有些自顾不暇。那鹿皮水袋一直都在她的小腹放着,他一路抱她而来,倒也不觉得这水袋累赘,可如今她自己托着,就有点受不了了。 苍之谦并未察觉她的不妥,自顾拉着她向里走去。黄晓谜有点跟不上他的步伐,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跪倒在地! “小心些!” 苍之谦反应极快,迅速抬起手臂挡住她。也就在这瞬间,只听“啪”的一声闷响,那鹿皮水袋终于光荣的完成使命,掉在地上,还被碎石艮破,温热的液体瞬间散开。 苍之谦的视线迅速扫向那水袋,随即抬头望着黄晓谜,虽未开口,可那眼神已经带着明显询问。 黄晓谜尴尬的笑了两声,“那个,我肚子疼,所以……用热水贴着舒服。” 苍之谦眸光幽暗的望了她许久,突然开口问道:“你是因为不舒服才留在大帐的?” “是啊。”黄晓谜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 这是当然的吧!若是正常的情况下,景三怎可能将她独自一人留在军营!他巴不得带着她去苍西城,在苍之谦面前好好显摆显摆的! 景三有时候还真像个小孩子! 不过,黄晓谜一点也不讨厌他如此,反而有时候觉得这样也不错,看着骚狐狸得意的翘着尾巴的样子,其实也挺……可爱的。 不过,她并非完全是因为肚子疼才不去苍西城的,私心里,她确实有点逃避主义,逃避去见苍之谦,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黄晓谜这厢还在胡思乱想着,苍之谦却突然将那火把叼在嘴里,伸臂将她抱起。 黄晓谜一惊,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王爷,让我自己走吧。你这样叼着火把很危险的!” 苍之谦一听,看了看她的手,又轻轻晃了晃嘴里的火把,示意她拿着它。黄晓谜意会,抬手从他嘴里接过火把。可刚接过来她就后悔了!天了个噜!她傻了吗?这样岂不是默认让他抱着了! 然而黄晓谜的后悔也就那么几息之间,随着越来越陡峭的地势,还有那漆黑一片,仿佛永远无止境的下行,黄晓谜渐渐有些困了。虽然在苍之谦怀中犯困,绝对不是明智之举!可她一路颠簸而来,即便与景三同乘一骑,依然疲累不堪,再加上经期又体质虚弱,现在又面对苍之谦,这可真真儿的是身心俱疲,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再难,困的几乎张不开眼。 察觉到那火把一顿一顿的,苍之谦垂首望向怀中的小人儿。黄晓谜正困得不知所以,脑袋随着苍之谦的动作,摇来晃去,眼皮不住打着架,时睁时闭,可即便是睁着,也不过是勉强的撑着一条缝,随时都会再阖上。 苍之谦一哂,看她痛苦的与瞌睡虫奋战着,星眸之中一片柔和,冷情的薄唇缓缓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他小心的一扭手臂,将她竖着抱起,脑袋轻轻的放在他的肩头。一手接过她手中的火把,一手轻巧的托着她的小臀,让她睡的更舒服些。 黄晓谜确实困极了,脑袋一挨他的肩膀,立时睡死过去,连最后一点的挣扎都消失殆尽。 …… 好舒服啊…… 这种感觉,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曾经有过…… 那是她很小的时候,每次去游乐场玩,玩累了都会趴在爸爸的肩头睡觉。爸爸的肩头有点硬,可爸爸的怀抱却很温暖,每次,她都会睡的很香甜…… 好想爸爸,好想妈妈……她不是野孩子……她曾经也有疼爱她的爸爸和妈妈…… 许久不曾梦到父母的黄晓谜,突然哭了…… 眼泪一滴一滴,徐徐而落,缓缓的浸湿了苍之谦的肩头。 察觉到肩头的湿润,苍之谦疑惑的垂目。 黄晓谜并未醒来,还兀自留在幸福的梦中,旋转木马、疯狂老鼠、超级大的摩天轮……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她开心的趴在爸爸的肩头,肆无忌惮的大笑着,像个疯丫头。 含笑而泪? 苍之谦微微拧起眉心。 你梦到谁了,鱼儿,能让你又笑又泪的人,究竟是谁呢? …… 黄晓谜是在一张古怪的石床上醒来的,这石床很宽大,也很平整,却丝毫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石床上铺着数条薄薄的军被,加在一起,软软的,暖暖的一点也不觉得硬,也不觉得凉。 石床是在一个帐篷里,这帐篷不大,有点像蒙古包。只是这帐篷所有的家具都是石头的,包括不规整的石桌、石凳。 石桌上点着一盏小油灯,那是一盏简单的桐油灯,灯油也是劣质的灯油,燃烧起来,带着一点淡淡的黑烟。 然而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被紧紧的揽在一人怀中!那人的大手还准确无误的,紧紧的贴在她的小腹……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19章 你被骗了 虽然他的掌心很热,贴着很舒服,可是,可可是是!这里可是古代,这里可是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啊! 身后是贴的严严实实的属于男人的宽阔胸膛,耳畔是绵长规律的呼吸,周围萦绕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冷冽气息……黄晓谜即便再睡迷糊了,此刻也十分清楚的知道,身后之人就是苍之谦! 这是哪里?他把她带到哪里了? 她睡了多久?景三知道她被掳走了吗? 不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低沉的嗓音突然响在耳畔:“醒了?” 黄晓谜吓得瞬间打了个激灵! 糟了!眼前的情势十分不妙啊!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苍之谦又是那种暴脾气! 万一…… 嗳?对了!她来月信了! 生平第一次,黄晓谜对这每月必扰,曾无数次希望一年一次,哪怕一次一个月也心甘情愿的月信,感激的五体投地! 苍之谦再怎么暴虐,也不至于强迫一个来着月信的可怜女娃吧! 黄晓谜的心瞬间安稳了不少。 “那个……这是哪?” “你方才梦见谁了?”苍之谦不答反问。 黄晓谜一怔,不明所以的回道:“梦见我爸妈了。” “爸妈?”苍之谦不解。 对了,这里还没有爸的称呼,而妈又是专指青楼老鸨的称呼,难怪苍之谦疑惑。 “爸爸、妈妈是我故乡的称呼,爸爸就是爹爹,妈妈就是娘亲。”黄晓谜解释道。 “原来是父母……”苍之谦的声音莫名的轻快了几分,他顿了一下,接着问道:“那你的故乡……是何处?” 尽管两人都醒了,可苍之谦还是一动不动的抱着她。黄晓谜有些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试图挣脱她的怀抱,却不曾想,不仅没有挣脱开,还惹得苍之谦瞬间抱的更紧,下巴紧紧贴在她瘦小的肩头,薄唇更是若有似无的挨在她的耳畔。 黄晓谜无奈,还是别再挑战他的征服欲了!经过多年来相处的经验总结,这种暧昧的时刻,还是老老实实呆着别动才是最明智的! “告诉本王,你究竟是谁,你的故乡在哪里?”苍之谦满意的看着她乖乖的老实下来,再度开口问道。 黄晓谜咬了咬唇,虽然知道天道不会轻易杀死她,所谓泄露天机就得死,不过是吓唬她的罢了。可她还是慎重起见,半真半假的说道:“我的名字,王爷该是知道的,他曾唤过数次。我的名字是……黄晓谜。至于故乡……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在海的另一头,一个你们从未去到过的地方。” 身后的男人沉默了数息,接着问道:“你这三番四次的魂转,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晓谜本想说,王爷,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你先送我回去,待解决了云中仙,咱们再坐下来好好谈。 可是,苍之谦的秉性她太了解了,他决定的事谁也更改不了,他想知道的事,若不能如他的愿,只怕他什么都听不进去!眼下,还是乖乖回答问题才是节约时间的最快途径。 “其实,我是个孤魂野鬼。”黄晓谜自然不会真的把实话告诉他,只能半真半假的糊弄,糊弄过去就过去,过不去……再说! “然后?” “只因我前世枉死,死后不得投胎,便成了四处游荡的可怜孤魂。做孤魂真的很惨的,我们故乡有很多抓鬼大师,被抓到不是被炼成鬼奴,受尽折磨,就是直接被打的魂飞魄散。最好的下场便是被封印在一方小瓮之中,几百,几千,甚至几万年都出不来。” 黄晓谜的声音很平淡,仿佛在讲别人的故事一般。可正是这过分平淡的叙述,却莫名的让苍之谦有了几分信服。 “然后呢?” “然后……我躲藏了数月之后,最终还是被一个道士抓住。这道士本想将我炼成鬼奴,却刚巧遇到天帝大赦天下!天帝有令,所有枉死冤魂,都可以给一次重新转世的机会。前提是,必须完成天帝发布的任务。于是,那道士放了我,我也收到了重新转世要完成的任务指令。” 黄晓谜编的可比那蓝袍神仙编的精彩多了,苍之谦也不知信了没有,只是静静的听着。 “我的任务很简单,化解两个人的仇怨。这两个人前世是亲兄弟,原本感情十分深厚,却因一个红颜祸水,兄弟反目!为夺佳人,两兄弟无所不用其极,争的你死我活,不仅双双丢了性命,还害的百姓涂炭,国破家亡! 原本,这两人如此罪孽深重,本该轮回受苦。可这两人执念太深,若真随意放去转世,只怕不仅无法洗脱恶果,反而还会继续增加罪孽。所以,天帝给我的任务便是,化解他们的仇怨,让他们放弃执念,来世可以干干净净的重新做人。” 黄晓谜编完了,她其实也不确定能不能糊弄住苍之谦。以往他那般固执,根本不信这世上有鬼神。如今她一下子说出这么匪夷所思的话,只怕他未必能接受。 苍之谦静静的抱着她,一言不发,不知过了多久,久的黄晓谜再度打起瞌睡来,苍之谦才幽幽的吐出一句:“或许你被骗了。” 这一句话,瞬间让黄晓谜打了个激烈! “什么?” 苍之谦不语,长臂一揽,将她翻转过来,目不转睛的望着她水汪汪的大眼,“若本王与他真有执念,那也是因那女子而起,天帝派来消除执念的人,也该是那女子。怎会派你这不相干的人来?” 晕啊!好哒的BUG!她怎么没想到呢? 黄晓谜瞬间瞠目! 不过,幸而她还带着的脑子,不过怔了一下,她已很快的回道:“那女子魂飞魄散了,所以来不了啊!” “你怎知那女子魂飞魄散了?”苍之谦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墨瞳深不见底,仿佛要将她彻底看透一般。 “是那发布任务的蓝袍神仙说的,他说我是与那女子最为相似之人,最适合做这任务。”黄晓谜瞪着真诚无比的大眼,毫不避讳的与他对视! 开玩笑,这时候躲闪就完蛋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20章 兄弟痣 其实也不怪她非要撒谎,若苍之谦知道事实真相,他一定会以此来威胁景三!景三是知道实情的,届时……为了她的魂魄不散,不管多痛苦,肯定会放手的! 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和他继续厮守了,虽然很自私,可是,她想尽量的留在他身边…… 虽然景三总说,待任务完成之后,他们便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可事实上,完成之后会如何,谁都无法定论…… 黄晓谜根本不相信那无耻的天道,会舍得让她继续留下,占用别人的肉身,与它本想杀死的人长相厮守。 最大的可能便是,任务完成了,她……重新转世…… 至于转世到何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必然会失去所有的记忆,而景三,永远永远也……找不到她了…… 这些道理,景三必然也明白,只是两人都是揣着明白,在装糊涂罢了…… “鱼儿,本王确定,你是真的被骗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被骗什么了?”黄晓谜一愣。 “那个女子没有魂飞魄散,本王十分笃定,你……就是她!”苍之谦依然面无表情,可他的话语中,却透露出一个隐约的讯息。那就是,他丝毫有些相信了她编造的故事,并没有如以往那般一棒子打死! 只是……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是她?” 苍之谦眸光幽暗的望着她,薄唇缓缓而启,“因为……你根本消除不了本王与他的执念,相反,你只会让我们执念更深!” 黄晓谜瞬间呆滞! 这,这是变相的告白吗?可她现在一点也不想听啊! “那个,哈哈……”黄晓谜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不管是谁,不管那蓝袍神仙骗没骗我,我只知道,我的任务便是让你们和平共处,保护你们的安危,让你们安享晚年,以期此世完结之后,你们可以放下执念。这期间,若你们其中任意一人死去,或者你们持续反目,那我的任务就失败了,我就会……” 黄晓谜顿了顿,直勾勾的望着苍之谦,一字一顿的吐出四个字:“魂!飞!魄!散!” 这四个字一出口,苍之谦瞬间瞠目! 深邃的墨瞳忽明忽暗,坚韧的下巴绷得紧紧的! “你如何证明你说的话是真的?” 黄晓谜闻听,略一思索,回道:“我这般几次三番的魂转,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吗?” “这只能说明,你确实是孤魂,也确实在做什么任务,却不能说明,你的任务确实事关本王与血黯影!”苍之谦很快便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这……这很简单!王爷与他,有一对一模一样的……兄弟痣!”黄晓谜记得,那两颗痣的位置似乎刚好是相对的! “兄弟痣?”苍之谦不解,放在她小腹的大掌微微挪了挪位置,却并未移开。 “对!当日我便是凭借这两颗痣认认出你们的!王爷的痣在……”一边说,黄晓谜一边扯拽着苍之谦的衣袍。 幸而他穿的并不多,不过是一件玄色战袍,一件雪白袭衣,再无其他。黄晓谜熟练的解开他的玉带,扒掉他的衣袍,露出他宽阔的胸膛以及健硕的后背。 苍之谦自打她摸上他的玉带之时,狭长的星眸已缓缓眯起。他一言不发的任她随意撕扯着他的衣袍,视线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游走。 “就在这里!”黄晓谜微微起身,扒着他的肩头,拼命向后探去,“这里!这里!” 她点了点他后背心口处的血痣。 苍之谦并未动,那痣在后背,他自然是看不到的。 黄晓谜有些犯愁,她趴在苍之谦的肩头,绞尽脑汁的思索着,怎么才能让苍之谦看到。 突然,眸光一闪,黄晓谜一把拽过石床内侧的皓月剑与沧海软刃,欣喜的说道:“这两把剑,光可鉴人,刚好可以当两面镜子用!” 说着,她抽出皓月剑递给苍之谦,借用沧海软刃,小心的映着那颗血痣。尽管帐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可沧海软刃的剑光刚好反射在那血痣上,将它照的无比清晰。 “看,就是这个,看到了吗?”黄晓谜改趴在他的腰间,举着软刃映着血痣。苍之谦举着皓月剑,小心的调整着剑身,终于清楚的照出了印着血痣的软刃! “你是说,他背上也有这么一颗兄弟痣?”苍之谦只看了一眼,便收起了长剑。 “不是背上,是这里!你们刚好是相对的,是兄弟痣!”黄晓谜也丢下沧海软刃,微一侧身,一只手撑在他的腰上,一只手抬起,点了点他赤衤果的胸膛。 苍之谦不语。他垂首望了一眼黄晓谜还戳在他胸口的指尖,又望了一眼她按在他腰间的小手,眸光无比的幽暗。 黄晓谜随着他的视线看了一遍之后,突然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实在是太……暧昧不清了! 这,这气氛似乎有点不对啊…… 黄晓谜尴尬的咽了咽口水,也不敢太过激烈的收回双手,只得陪着笑,慢慢的,慢慢的,试图收起。 可她才刚有那个意图,苍之谦突然一个翻身,猛然将她压在身下! “王……唔——” 狂风骤雨般的吻瞬间压下,不给黄晓谜丝毫喘息之机!黄晓谜只挣扎了一下,立刻意识到,挣扎只会起到反作用!她不敢再动,只能认命的闭上双眼,任他在她的唇齿之间,随意肆虐! 只要忍过去就好了,用不了多大会儿的,很快就过去了! 黄晓谜不断安抚着自己。 然而,很快黄晓谜便察觉出了不对! 随着苍之谦越发炽烈的亲吻,她清楚的感应到了他抵在她腿上的变化! 这,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 黄晓谜拼命应付着他不断翻搅纠缠的劲舌,已然够费力了,如今突然感应到如此危险的变化,当即大脑一片空白! 还不等她从惊吓中恢复过来,一只炽热的大掌已毫无预警的,探入她的……裙摆…… “我,我来月信了!” 黄晓谜瞬间一个激灵,脱口而出! 苍之谦的闻听,薄唇若有似无的勾起,暗哑的嗓音徐徐吐出一句无比惊悚的话语:“不是来了,是……来过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21章 贴身嫁衣 “什么……意思?”黄晓谜瞬间目瞪口呆,大脑暂时停摆。 苍之谦的星眸幽幽暗暗,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并未停手,反而越探越里,嘴里低声说道:“鱼儿,你似乎越来越粗心了,你难道没有发觉你的袭裤已经换了吗?” 袭裤……换了? 黄晓谜赶紧歪头向下望去,苍之谦压着她,又有衣袍挡住,她看不清楚。趁机推拒着苍之谦,假意要看袭裤,借机摆脱这种危险的姿势。 然而,黄晓谜才刚刚仰起一点身形,苍之谦已毫不客气的将她再度压下! “不必这么麻烦,本王脱下给你看,更快!” 说着,苍之谦大掌已探入边缘,不等黄晓谜做出反应,他已附上另一只手!只听“唰”的一声!黄晓谜只觉腿上一凉,一条白花花的袭裤已拎到了她的眼前! 苍之谦神情冰冷,眸光深邃,除了那抵在她腿上的惊悚大物,黄晓谜几乎看不出他已情动! “看清楚了吗?”苍之谦捏着袭裤一脚,晃了晃。 那是一条男子的袭裤,裤腿很长,裤腰也被特意缝了几下,修改成她的尺寸。 黄晓谜此刻无比的佩服自己,这般危险的境况下,她竟能一边感受着腹部以下光溜溜的恐怖感觉,一边还能如此仔细的观察一条袭裤! “那个……王爷为何突然给我换……袭裤?” 黄晓谜简直难以启齿,可若不启齿拖延时间,那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真不是她想看见的! “沾上血迹。”苍之谦一顿,随即将那袭裤丢在一旁,抬手轻轻摩挲着她微有些苍白的小脸,“幸而……不是小产。” 小产?苍之谦的脑洞这是开到哪里了? 然而,不等黄晓谜细想,苍之谦突然俯首,一边气息浓烈的堵上她的唇瓣,一边飞快的褪掉他身上早就散开的衣物!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却很急切,外袍与袭衣是一起褪掉的! 黄晓谜此刻早已感觉到,她的身下很干爽,丝毫没有来月信时湿哒哒的感觉! 她,她的月信真的过了! 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因为她睡的太久,直接把月信睡过去了? 不,不可能! 她还是有些感觉的,她的肚子不太饿,身上也没有久睡之后乏力的感觉,最多也就睡了一夜。 那,为何月信没了? 黄晓谜已无暇思考这些问题,苍之谦的攻势太过迅猛,眼看就要扯掉一切,攻城略地! “不……要……” 明知反抗没有用,明知反抗之后会被更加粗暴的对待,可黄晓谜还是忍不住反抗了! 她拼命的推拒着他,却没有丝毫用处!她那两条细胳膊脆弱的就像两根火柴棒,根本推拒不开压顶的泰山! 苍之谦的呼吸越来越紊乱,他已不甘于只是亲吻她的唇瓣,湿润的薄唇缓缓下移…… 下巴,脖颈,纤细的锁骨…… 衣物太碍事了! 苍之谦抬手便去剥! 外衫,袭衣……须臾之间,只剩最后一件嫩红肚兜! 这肚兜是大婚之物,是景三特意为她精挑细选的! 肚兜上面绣着金凤戏龙,绣工很蹩脚,绣的也很粗糙,可却是景三熬了数个夜晚,直到大婚前夜才绣出来的! 虽然不够精美,可每针每线都透着他的心意! 他说,婚嫁的习俗都是新娘子亲自准备自己的嫁衣。可是她太笨了,连绣样都看不懂,怎会刺绣!可是,新娘子若不亲自准备嫁衣,是为不吉,他不想他们的婚事有任何瑕疵,只得他来代替。 只是,他虽擅使银狐毫,却从未摸过绣花针,短短半个月内,要挤出时间刺绣已经很难了,若再要绣完全部嫁衣,根本不可能! 所以,他说:“谜儿,虽然不能为你绣好所有的嫁衣,可至少,你的贴身衣物,要由我来完成……” 名震天下的影黯盟盟主,捏着一枚细小的绣花针刺绣的样子,黄晓谜无法想象,可景三说的这句话,却无比清晰的不断回荡在她的脑海里! 苍之谦的手已触到嫩红的颈带,颈带上的结还是景三今晨亲自给她系上的! 这结是活结,睡了一夜之后,很多时候会自动松掉,每次,都是景三闪烁着妖冶的桃花眸,极慢极慢的帮她系好。 景三对她如此珍视,美食当前,宁愿咬牙忍受,宁愿深夜仓皇的出去泡冰凉的河水,也始终不愿染指她。 难道她就这么轻易的让他所有的努力,顷刻间毁于一旦吗? 苍之谦的手指已抚上绳结的一头,只要稍一用力,景三所守护的一切,便会烟消云散! 黄晓谜的脑袋“嗡”的一声巨响! 此时此刻,她再也无法保持半点理智! 她的呼吸因为紧张越发的急促起来! 不!不行!她一定要阻止! 黄晓谜一咬牙,突然抬首,猛然张开小嘴,照着他坚韧的肩头狠命咬去! 她咬的无比的用力!狠狠的,死死的,瞠目切齿!几乎要咬掉苍之谦一大块肩肉! 刹那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整个口腔! 玄子嫣的身子虽小,也没什么力气,可两排贝齿却相应的十分锐利! 苍之谦吃痛的瞬间收回要解开绳结的手,转而一把掐住黄晓谜的颌骨! 大掌猛一用力! 咔嚓! 突然的一声脆响!黄晓谜的下颌活生生的被他卸掉! “啊——” 黄晓谜没骨气的一声惨叫!当即疼的满头大汗! 苍之谦一愣,似乎也被眼前的情景吓到,猛的收回大掌! 他看了看自己不懂把控力道的大掌,又看了看黄晓谜疼的嘴唇都哆嗦了,墨瞳之中瞬间闪过一抹心疼! “本王,本王觉得没用多大力气……本王没想到你这么脆弱……” 他迟疑了一下,再度伸出大掌摸上她的下颌。黄晓谜一惊,下意识的躲开! 苍之谦轻叹,“别怕,本王只是想帮你接上颌骨,马上接上的话,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只是,会……有点疼,你忍一忍。” 听了他的话,黄晓谜总算没再躲开,她颤抖着闭上双眼,等着再一次的剧痛来临!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22章 你的举动决定要你的方式 咔——咔—— 两道脆响同时响起!黄晓谜只觉得两腮猛然一阵酸痛,下颌骨总算再度归位。 黄晓谜抬起双手,揉了揉两侧耳下的颌骨关节,酸痛的感觉瞬间消去不少。 “请王爷放开我。”黄晓谜揉着两颌,声音淡淡的。 苍之谦闻听,脸色突然一沉,探手就去揪她的肚兜!黄晓谜顾不得多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的点向苍之谦的定身穴! 只听“咻”的一声轻响,丝毫没有防备的苍之谦,猛然一滞,被点个正着! 竟然,竟然真的点上了! 黄晓谜简直不敢相信的瞬间瞪圆了双眸! 苍之谦的脸色立时无比的难看! 他难以相信的瞪视着黄晓谜,狭长的眸子里满满的全是震惊与控诉! “上一次,你为救血黯影,狠狠的拍了本王一掌!今次,你又要为血黯影再伤本王吗?” 黄晓谜不敢看他那双控诉的墨瞳,视线微移,刚好落在那还在沁血的肩头。 她果然咬的极深,两排齿痕无比的清晰,全都深入肌理,带着重重的血痕! “我,我不是想伤王爷,我只是……不想王爷铸成大错!若因我造成你们二人反目,坐享其成的必然会是云中仙!” 黄晓谜移开视线,一边略显仓皇的掩好衣襟,一边解释着。 “本王碰你,便是大错!血黯影碰你,便是对的?你究竟是来化解我们的仇怨,还是来加深本王对他的泼天大恨!”苍之谦依然面无表情,可那双狭长的眸子,此刻正危险的眯起,闪烁着嗜血的眸光! “不是!不是王爷想的那样!其实……” 黄晓谜抬首刚想解释,却被他那极度冰寒的双眸惊住,瞬间打了个冷战! 若,若跑不掉的话,只怕真的玩完了! 她再也没了解释的心思,赶紧向后撤了撤,系好袍带,随即扯过一旁的袭裤就去穿。 苍之谦沉默不语的望着黄晓谜,浑身散发出的狠戾气息,越来越浓郁! “你以为,你能跑的出去?” 黄晓谜一顿,随即继续飞快的穿着袭裤,“不试试怎么知道?” 苍之谦冷哼一声,“你可知这是何处?这是无人峰峰内!无人峰是个中空的山峰,本王在这里藏着十五万大军!只要你一踏出这个帐篷,必然会被守门的士兵抓住,再度送到本王床上!” 什么? 黄晓谜瞬间瞠目! “以王爷的能力,总共二十万大军,足以对付云中仙!为,为何王爷还会被云中仙困在苍西城这么久?” 苍之谦一贯薄情的唇角缓缓勾起一点弧度,可这弧度不仅不让黄晓谜觉得放松,反而让她瞬间焦灼! “你以为本王为何如此呢?” “难,难道……” 难道是为了诱她自投罗网! “难道什么?鱼儿那般聪慧,想必已经猜到了!本王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再度得到你,你以为……本王会这么轻易……放你走吗?” 苍之谦的话像一桶冷水,狠狠的浇透了黄晓谜的身心! 如果这一切都是苍之谦的陷阱,那景三在苍西城,岂不是万分危险! 不,不行!她必须赶快找到景三! 可是,怎么躲过外面的十五万大军,安全的离开这里? 黄晓谜的视线游移了一下,瞬间恍到一旁的沧海软刃! 看来,只能如此了! 她猛然一探身,一把拽过那软刃!软刃划过一道刺目的灼光,瞬间抵在苍之谦的脖颈之处! “你要杀本王?”苍之谦眸光一紧! “别,别傻了!我怎么可能杀王爷!我不过是想借王爷做人质,安全的离开这里罢了。”黄晓谜赶紧否认道。 此言一出,苍之谦的瞳孔渐渐放松,可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丝毫神情,说出的话语也还是无比的冰冷,“人质?你怎样把本王当人质?若你解开本王的穴道,本王必不会让你离开此处!若你不解本王的穴道,又怎么挟持本王离开?” 呃……对啊!苍之谦这般身强力壮,她定然是抗不动他的! 她只是一时冲动,完全没想到这一点! 怎么办?现场做一个小推车? 别逗了!这里可是山石嶙峋的峰内,有车也推不了啊! 这该怎么办? 黄晓谜越想越焦躁,视线游移了一下,不经意的瞥见了苍之谦的薄唇。 对了!苍之谦若突然大喊一声,那外面的人岂不是都听见了!届时她还没想出对策,再突然来一群人,她还怎么应付! 思及此,黄晓谜赶紧抬起手指,直冲苍之谦的哑穴点去! 眼看她纤细的指尖已经挨上他坚韧的肌理,苍之谦突然一抬手臂,一个反手,推着她的小手反转过来,迅速的朝着她的身子点来! 只听“咻”的一声轻响! 黄晓谜瞬间僵住! 被自己的手点了定身穴的黄晓谜,何止是惊恐,简直就是惊悚! 什么叫搬着石头砸自己的脚,什么叫班门弄斧!黄晓谜今日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王,王爷为何自动解穴了!这,这连半刻都不到,即便王爷内力深厚,也不该这么快就冲开穴道!” 苍之谦面无表情的望着她,小心的把她放倒,抬手不紧不慢的解开她好不容易才穿妥当的衣袍。 “你以为,就凭你也能定住本王?你点的定身穴,不过一息,本王就冲开了。” 一息? 她有那么弱吗? 黄晓谜战战兢兢的望着苍之谦一点点揭开她的衣物,那动作无比的轻柔,与他那冰冷的神情,完全是南辕北辙! “既然王爷冲开穴位,为何还要假装被定住?”黄晓谜强装镇定的问道。 苍之谦手下不停,尽管动作很缓慢,可衣袍就那么两件,很快便褪的黄晓谜只着一件嫩红肚兜,还有那条不合身的袭裤。 “本王只是想看看,你打算如何处置本王。借此来……”苍之谦顿了顿,将视线从她雪白的肩膀移开,转而望着她水蒙蒙的大眼睛,“借此来决定接下来,本王是该狠狠的要了你,还是该……温柔的要了你。” 这……不论态度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23章 绝望的最后一语 黄晓谜焦躁的调整着内力拼命冲击着穴道,可任她如何努力,穴道依然坚挺的没有半死动摇! 眼看着袭裤已除,绕了一大圈后,苍之谦的手还是再度回到了绳结之上!黄晓谜突然意识到,即便今次比之远秋水时气氛温和了许多,可今次却是再也无法避开被侵犯的命运! 苍之谦的手指轻轻一动,扯住了那绳结的一头,只要稍一用力……这最后一件遮蔽物,也会消失不见…… “王爷!”黄晓谜突然开口! 苍之谦一顿,停下手中的动作挑眉望向她。 黄晓谜目光凄凄的望着他,咬了咬唇,低声哀求道:“求王爷不要解开那肚兜……给我留下最后的一点尊严……” “尊严?”苍之谦瞬间眯起墨瞳,冷哼一声,说道:“你与血黯影在床上翻滚之际,莫不是也穿着肚兜,谨守所谓的‘尊严’?” 黄晓谜直直的望着他,目光楚楚,脸色有些苍白,“不,不是,我……” 不等黄晓谜说完,苍之谦已暴虐的狠狠打断,“既然如此,为何到了本王这里,你就突然有了这可笑的‘尊严’!” 说到此处,苍之谦顿了顿,狭长的眸子里射出的眸光,与他之后脱口而出的话语,如寒冰利刃一般,狠狠扎进黄晓谜的心窝! “你果然是个荡、妇!身为血黯影的小姑母,又是这么小的身子,竟还要嫁给男人,还要行那苟且之事!本王一直在想,若不是当日的嘟嘟是条那般小的小狗,只怕你早与血黯影不顾世俗,做了那人兽、交合的恶心、龌龊之事!” 苍之谦的话无比的恶毒,黄晓谜的一句“尊严”仿佛瞬间切中了他的要害,痛的他面目戾寒,仿佛恨不得立时将她大卸八块,剁碎了喂狗! 黄晓谜勉强控制着情绪,深呼吸了数次,这才说道:“王爷,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景三其实并没有……” “本王说了吧!不许再提血黯影!” 苍之谦再度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 停滞的大掌猛然一扯! 肚兜瞬间扯开! 这最后一件遮蔽物也被他狠狠的拽下,暴躁的甩在地上! 皮肤陡然彻底的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黄晓谜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语言! 她微微颤抖着,有羞耻、有恐惧、有悲痛、有无助,当然,还有对即将遭到的暴虐侵犯深深的抗拒! 苍之谦不知是太过疲惫,还是太过愤怒,双眸晕的通红! 他猛然起身,粗暴的褪掉他身上仅存的袭裤,抬手便抓住她的脚踝! 黄晓谜吓的浑身一颤,忍不住大喊道:“王爷!你有那么多妻妾,为何非要对我如此!难道王爷是变态之徒!喜欢强取女子之身!” 话音刚落,黄晓谜便后悔了! 苍之谦在听到这番话之后,墨瞳瞬间眯起!冷清的薄唇更是绷得紧紧的,抿成一线!他身上的暴虐气息顷刻之间暴涨,带着戾寒,带着煞气,如潮水一般,瞬间将黄晓谜彻底淹没! 他一言不发,猛然一拽她的脚踝,瞬间靠近她的身前!即便黄晓谜再如何想忽略掉,可那灼热的威胁,万分清晰的顺着她的小腿一路蹭上!滚烫的,几乎要灼伤她的一切! 眼看着景三拼命守护之物就要被毁于一旦!眼看着那热度已到了禁忌之处!眼看着一切都完了! 黄晓谜愣愣的仰面躺着,眼泪止不住的汹涌而出! “王爷……最后一个请求……” 这是黄晓谜最后的挣扎,苍之谦已抵上攻城之地,她并不认为他真的会停下来听她说,可她还是呢喃出声。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苍之谦竟在如此状况下,顿住!粗重的喘、息了数下之后,这才勉强开声说道:“说!” 声音无比的暗哑,带着沸腾的欲念! 黄晓谜咬了咬唇,任由眼泪滚滚而落,声音无比的凄楚可怜,“我别无所求,只求王爷……慢一点……我是……第一次……” “第……一……次……”始终没有表情的苍之谦,瞬间一脸惊愕,“不!这不可能!你与血黯影成亲多日,他怎可能不碰你!” “王爷……不信吗?”黄晓谜直直的望着头顶的帐篷,声音无比的哀切,“幸而我是皇家中人,幸而不是卑贱的良小鱼,不然,只怕此时此刻,除非被侵犯,否则,根本无法证明我的清白。” “皇家中人……”苍之谦目光一凛,视线瞬间转移到黄晓谜的小手臂上! 他从未想过她还是处子之身,所以方才根本不曾留意她的手臂内侧! 她的左手臂上,一颗嫣红的守宫砂无声无息的绽放其上,那红艳艳的圆点,仿佛这世上最神奇的灵丹妙药,瞬间消散掉苍之谦累计了数月的,所有的暴虐与愤怒! 守宫砂,只有皇室女子才有权利点下的痕迹,是为了彰显皇室女子的纯洁尊贵!豪门贵胄家的嫡女有的也点,可毕竟是少数,毕竟守宫砂极不易得,绝非他人想象的那般,女子都点,事实上,普通人根本买不起! 这一点守宫砂,瞬间将苍之谦的情绪燃到了极点!他浑身轻颤着,**喷薄而出,几乎焚尽了他所有的理智!他真想就势一个挺身,解决掉胀痛的几乎快要爆炸的…… 可身下黄晓谜那张绝望哀戚的面容,却瞬间滞住了他所有的动作! “他……为何不碰你?”他咬牙忍受着,勉强挤出这么一句话。 “王爷想知道?”黄晓谜凄然一笑。 她本不想对他说谎,不想重复当日的错误!不想像当日那样,爱他的时候,还要不断的欺骗景三。如今爱上景三,却又要反过来欺骗他! 可是,若不欺骗,受伤害的就不只是她,还有……景三! 此时此刻,除了欺骗,她,别无选择…… “告诉本王……本王想知道……” 苍之谦压抑着,若不是骤然得了这般巨大的喜悦,若不是她的面容那般凄楚,他早已……无法自控…… “好……我都……告诉王爷……” 【作者题外话】:谢谢一直追更的宝宝们……月底就结束了……希望结局能让你们满意……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24章 谎言之爱 黄晓谜微微转眸,一动不动的望着苍之谦,神情淡然。 “他……之所以不碰我,有两个原因。其一是,我告诉了他实情。我的任务是保护你们二人的安危,改善你们的关系,这是事关我魂魄的重要任务,绝不能马虎!所以我不能再跟他有肌肤之亲,免得……惹王爷不快,再更加破坏你们的关系。 其二是,我的年纪太小。我现在不过才十三岁,若偷尝禁果,会影响健康。虽然也有可能没事,可他不愿我承担如此风险,所以,一直安分守己。” 听了黄晓谜的回答,苍之谦的神情越发的冷峻起来,他并未移动,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质疑道:“若真如你所说,那为何他还坚持要娶你?” “为了保护我!王爷的人遍布各国,相信也听到一些消息。北玄皇帝玄易武喜幼女,他看上了我现在这身子,千方百计想得到手!为了护我,景……”黄晓谜顿了一下,不敢继续说景三的名字,赶紧改口道:“为了护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既然只是为了护你,那他为何还要封锁西白进攻东苍的消息?”苍之谦犀利的追问道,丝毫不给黄晓谜一点喘息之机。 “私心……即便只是个虚无的名分,他也想拥有。这个解释,王爷接受吗?”黄晓谜有些自嘲的说道。 苍之谦的脸色渐渐暗沉下来,他微微起身,再度问道:“依你之意,以后,你绝不会再与他有任何过分之举?” “是。为了我的魂魄不散。” “那么,本王还有一个疑问,你……究竟爱谁?”苍之谦眸光幽深的望着她,等着她最终的回答。 黄晓谜缄默了,她目不转睛的望着苍之谦,许久之后,才淡淡启唇:“我爱你,王爷。” “骗子!”苍之谦瞬间暴怒!一把箍住她的下颌,垂首就是一阵肆虐! 黄晓谜无法反抗,即便没有被点上定身穴,她也一样奈何不得他。 苍之谦惩罚般的一阵啃咬之后,微微起身,刚想说话,却见黄晓谜紧闭着双眼,耳畔带着未干的泪水…… 她轻轻舔了舔唇瓣上沾染的血迹,并不睁眼,只是压抑的哽咽道:“王爷,当日你错将云中仙当做我,对她说,你以后绝对不会不信我!可结果呢?该信的人,王爷不信,不该信的人,王爷却相信的紧!这真的很讽刺……” 黄晓谜这一席话,仿佛一把巨锤,重重的砸在苍之谦的心头! 他沉默的望了黄晓谜许久,尽管他的身子依然火热,可他的情绪却渐渐冷静下来。 “你真的……爱本王?” “是,若不爱王爷,我当日为何拼命为王爷生下鲲儿。”黄晓谜依然没有睁眼。 “那你当日为何还要与血黯影那般……亲密。” 黄晓谜滞了一息,回道:“两个原因,我欠他的,还有,不想让他再那么恨王爷。” 此言一出,苍之谦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再度问道:“如果没有那古怪的任务,你绝不会背叛本王的,对吗?” 黄晓谜缓缓张开双眼,直视着头顶的苍之谦,声音平静无波,“若没有任务,我早就死了,还如何背叛王爷。” 一句话,噎的苍之谦当即无言以对。 他再度沉默,片刻之后,突然一个翻身侧躺在外。抬臂将她紧紧揽在怀中,随即拉过一旁的薄被盖在两人身上。 他并未解开黄晓谜的穴道,黄晓谜依然无法动弹,可她的心却无法自控的剧烈跳动着,动若擂鼓! 她不断的问着自己,真的这般轻易就糊弄过去了?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般固执的苍之谦,竟这般轻易便相信了她! “鱼儿,只要你爱本王,余下的日子你能永远陪在本王身边,过去的一切,本王都可以不计较。” 苍之谦的声音是难得的温柔,却瞬间惊得黄晓谜一身的冷汗! “王爷,我的任务是平衡你们的关系,保护你们的安危。若我一直留在王爷身边……他必然不会同意!” “不重要!本王同意就行了!届时本王不与他计较,保证他的安全,好好与他相处也便是了!”苍之谦说的很随意,言辞之间却带着难言的霸气。 黄晓谜不敢表现的太过慌乱,只得努力平复着奔腾的心跳,低声说道:“可是,他只怕不会那般轻易妥协。” “没关系,本王会让他成为这世上最幸福之人!幸福到根本无心与本王争你。”苍之谦回的十分干脆! “什么……意思?”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席卷了黄晓谜的心。 苍之谦垂首望着她澄澈的双眸,墨瞳浅浅划过一道幽暗的流光,“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黄晓谜深知苍之谦的秉性,他若不想说,问了也白问!反而会增加他的怀疑!尽管她十分不安,可她还是放弃了追问,转而说道:“云中仙已撤离两日了,想来大部分兵丁已经毒发!虽然有阿炎在,他们必然不会全军覆没,可至少也要伤亡过半!现下正是趁胜追击的好时候! 前方有勉王的炎家兵直切西白与南朱交界,堵她回国之路!侧方有朱莫行联络的旧部,在南朱皇城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云中仙自投罗网!若我们现在追击,必然能将其拿下,于公于私都可一次报全!” 说到此处,黄晓谜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若王爷此时不乘胜追击,给云中仙滞留在南朱祁连山脉一带休养生息的机会,只怕西白援兵很快便会与炎家兵交锋,届时必是一场恶战!孰赢孰败还在两说!若云中仙再趁机与援军联手,前后夹击炎家兵,只怕……原本于我方有利的战势眨眼便会彻底反转!” 黄晓谜絮絮叨叨的说这么多,看似在分析形势,实则是在暗示苍之谦,眼下这情形,还是先不要考虑男女私情,不要与景三撕破脸比较好! 苍之谦不语,抬手轻轻抚上黄晓谜的发顶,那神情比之方才,柔和了许多……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25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第625章一怒为红颜 他的手掌很大,可以包住黄晓谜大半个后脑,他的手掌很粗糙,比之数年前,更是粗糙了许多,这是他连日来辛苦操练士兵的结果。可是尽管如此,他的手却莫名的让黄晓谜很熟悉,也很安心,仿佛许多许多许多年前,曾经有人给过她同样的抚触一般。 “本王明白你的意思。让本王暂时不对景三出手,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黄晓谜不敢表现的太过急切,勉强压抑着情绪,缓缓问道。 “不过,从即日起,你要一直跟着本王。”苍之谦态度很坚决,丝毫不给她置喙的余地! 黄晓谜一咬牙,决定以退为进,“……我也很想一直留在王爷身边,可是,今次我突然失踪,他一定很着急,若此时我再突然弃他于不顾,只怕……还未杀掉云中仙,咱们就先起内讧了!” 黄晓谜说的在情在理,苍之谦一贯理智,几乎很少被感情冲昏头脑,自然也该懂得大局为重的道理! 可黄晓谜显然忘记了,苍之谦的理智在良小鱼死后,已受了沉重的打击!之后在对万青云不能自控的产生爱意之后,那所谓的理智更是被他丢的一点不剩! 当然!这仅限于面对黄晓谜时!其他事上,他还是一样的理智,一样的煞气逼人,冰冷无情。 苍之谦沉默了数息之后,给出这样一个回答:“在除掉云中仙之前,本王……可以勉强忍受你不在身边,不过,你也不能在他身边!你,与凌霄一起,不能让血黯影再靠近你半分!这是本王最大的让步!” “好!我答应王爷。”黄晓谜深知再啰嗦下去,苍之谦很可能随时反目,无奈只得妥协。 苍之谦闻听,抬起黄晓谜的下巴,垂首便是一吻,这一吻轻若鸿羽,丝毫不像他平日暴虐的啃噬。 “本王还想听。” 黄晓谜一怔,随即明白过来,“我爱你,王爷。” 苍之谦的墨瞳闪烁着,垂首又是一吻,“还想听。” “我爱你,王爷,我爱你。” “再说……” “我爱你……” 一句“我爱你”,顷刻间消散了苍之谦累积数月的暴虐与怨恨。他紧紧的抱着黄晓谜,不断要她重复同样的话语,仿佛只有这么听着,才能勉强满足他多年来对良小鱼的彻骨思念。 黄晓谜的心里无比的酸涩,她万万没想到,当年她那般真诚的爱他,他不肯信她。如今她如此虚伪,满嘴谎言,他却完全相信,还……这般轻易便满足。 听着他不断要求的话语,黄晓谜莫名的竟将他与景三重叠在一起…… 曾经有很多次,她都觉得景三像苍之谦,这还是第一次,觉得苍之谦像景三…… 黄晓谜心中莫名的升起一抹怪异的感觉,她想弄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感觉,可还不待她仔细分辨,它已瞬间消失不见…… …… “弓箭手,准备!防护队,准备!”景三一脸嗜血的狰狞,浑身戾寒的骑在汗血宝马之上,猛然一挥手臂,“擂鼓!开战!” 话音一落,立时战鼓喧天!群情激昂! 一支支乌龙铁脊箭瞬间飞出,如强劲的黄蜂一般,直直的飞向苍西城城头! 苍西城城楼有三丈三尺高,他们的弓箭队伍又不能靠近城下,若靠近,守城兵丁由上而下射箭,可比他们容易多了!如此距离,又是自下而上射箭,他们的弓箭进攻不过就是枉费力气!长盛嗤笑一声,暗自嘲弄道,这血黯影果然只擅单打独斗,对这领兵打仗,根本不在行! 然而,他嘲弄的心思还未落下,无数乌龙铁脊箭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纷纷跃上城墙,直冲守城兵丁而去! 怎么会这样? 长盛垂目望去,不过须臾的功夫,苍西城下,原本远远的站在护城河外的弓箭队伍,已快速的移至护城河岸!只是,他们并未过河,而是直接在河边拉弓放箭! 这么近的距离,射上城楼不算太难!可是,他们如此,岂不是完全暴露在守城兵丁射程之内! 长盛再度嗤笑出声,“弓箭手准备!放!” 刷刷刷—— 一时之间,漫天羽箭凌空而下,直冲城楼之下的北玄兵丁而去! 眼看着箭雨已到近前,阵营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那哨声直破云霄,弓箭队伍中应声举起无数铁盾!这些铁盾由防护队负责,他们与弓箭队穿插在一起,一排弓箭手,一排盾牌手。盾牌一举,瞬间便将头顶挡的严严实实的! 东苍的箭羽叮叮当当如雨打瓦楞一般,打在铁盾之上,再悉数弹开,盾下的北玄士兵毫发无损。 “停!” 长盛一挥手臂,暂停所有攻击。 血黯影是个傻的吗?虽然如此防守确实安全,可他也不能进攻,这样僵持下去,累的可是他们!守城将士跟他耗几日都没关系,大不了换班吃饭,可他们呢? 不待长盛讥讽完,却见铁盾一闪,盾与盾之间立时分开一个极小的缝隙,刚好可供一支乌龙铁脊箭穿过! 这…… 长盛一惊! 顷刻间无数乌龙铁脊箭闪着冰寒的银光,冲天而出! 咻咻咻—— 箭雨纷纷而落,一支支准确无误的落在城头! “盾牌掩护!”长盛赶紧一挥手臂! 立时,整个城楼被盾牌堵得严严实实! 还不等长盛长吁一口气,城楼之下,战鼓喧天!一排排将士抱着粗壮的原木,直冲城门而来! 轰! 震耳欲聋的撞门声,立时传来! 轰! 又一声! 轰轰轰! 撞门声不绝于耳,眼看北玄将士就要撞开城门直冲而入! 头顶之上,是雨点般的“当当”声,那是箭矢砸在盾牌的声音! 城楼之下,是“轰轰”的攻城之声! 长盛心急如焚,苍之谦不在,云中仙刚刚攻城离开,他们万没想到还会有人攻城,根本没来得及备好滚油,巨石! 再如此下去,苍西城立时便要失守! 这可,如何是好! “来人!集结所有将士,守住城门!绝不能让敌军攻入城内!”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26章 红颜可倾城 吩咐完,长盛又唤来戚校尉,“你带领一队小兵,全城戒严,带百姓集中在东门等候,一旦发生不测,赶紧开城放百姓先行离开!” 此时长盛已然深切的意识到,血黯影绝非表面那般简单!可他明明从未领兵打过仗,为何竟如此擅长! 长盛凭借盾牌间一点点的缝隙,向下张望着战局!北玄三排将士一同撞门,东苍将士即便拼命堵门,只怕也撑不过半刻! 事不宜迟!他飞快的奔下城楼,准备随时迎战! 轰轰! 轰—— 突然的一声巨响,东苍将士当即倒下一片! 许多将士躲闪不及,被压在沉重的城门之下! “杀呀!杀——” “杀!杀——” 一时间,喊杀声震耳欲聋!双方将士,刀剑相向,瞬间厮杀在一处! 景三一脸诡魅,驾着汗血宝马,穿过拥挤的士兵,直奔城门而去! 一时间,只见他绯衣飘飘,迎风烈烈,满头青丝,绯红的发带,随着他奔驰的身形,向后飞扬。他的身影,飒爽中带着邪魅,妖冶中带着苍劲,一时间真的让人无法形容那种惑人又逼人的气势! “长盛!若你老实告诉本王,姓苍的把本王的王妃藏在何处,本王便放了你们!若不老实,可别怪本王心狠手辣!” 长盛站在城门外围指挥作战,乍一听这几乎绝世的千里传音,当即吓的一激灵! 北玄源源不断的有武林高手攻入,贺凌霄带着红袖一马当先,紧随的还有万承恩、十罗汉、肖儿与方兴信,还有数千暗卫以及万家堡精英! 东苍将士虽有多年征战经验,可真论起武功,自然难敌凌霄众人! 城门口地方狭小,双方混战一起,根本无法分清彼此,想安排弓箭手狙击都做不到。 长盛只观战半刻,已然新制度没那个,此番必输无疑! 可是,王爷尚未回转,他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王爷回来! 为今之计,只有暂缓! 思及此,长盛一个旋身,直奔城楼而去! “钰亲王!王妃并不在城中,即便你强攻进来,也找不到王妃!昨夜你已将城中翻了遍,今日即便你再来,也是一样!本将可以保证,王爷自昨日出城,直到现在从未回转,他必然还在城西!” “如此,那本王只能入城等候,相信他总会回来的!” 说着,景三已奔至城门之下!他微一起身,脚尖轻点,瞬间跃上三丈三尺高的城楼之上! 他脚步轻盈,若凌波微步一般,越过长长一溜盾牌防护,直冲长盛而去! 长盛一惊,下意识的举起长剑,迎头便砍! 与此同时,只见对面突然划过一道霜红的光痕,不等他反应过来,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 当啷啷啷—— 长剑应时而落! 景三一收长鞭,长盛立时被猛拽过去,瞬间被景三掐住脖颈! “长副将,你不是说姓苍的去神机营了吗?那为何神机营连半个人影的都没有?而本王的王妃却不翼而飞了?”边说着,景三边收指,坚韧的指尖已切入长盛的咽喉,掐的他当即翻了白眼! “长副将,你可知,欺骗本王的下场?”手指越收越紧,长盛凸起的喉结,几乎马上就要被他掏出咽喉! “哦,对了,长副将可是姓苍的得力助手,这些年,姓苍的一直在调查本王,相信长副将也十分清楚本王的秉性!得罪本王者……本王必让他……生不如死!” 说着,景三突然一拽绯银鞭,那绯银鞭缠在长盛的手腕之上,被这般猛然一拽!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长盛腕骨断裂! 景三再已甩长鞭,那断裂的骨茬瞬间刺破他的皮肉,当即鲜血淋漓! “唔!” 长盛无愧是跟在苍之谦身边多年的硬汉,即便是如此突如其来的剧痛,他也不过堪堪哼了一声! “真有骨气呢!” 景三缓缓勾起唇角,带着无比阴邪的笑意,瞬间将绯银鞭收回腰间,转而摸出一枚细若毫毛的银狐毫! “长副将穿这般厚重的盔甲,本王想扎你的百痛穴,似乎有点困难呢!不过没关系,本王会努力,让它刺穿你这破铜烂铁,直入穴道的!” 话音未落,他陡然举起银狐毫,猛然刺向长盛! “不要!” 突然的一声疾呼,伴随着景三飞出的一点银光,同时而起! 景三瞬间惊喜的转头! 晨光之中,一道玄色身影紧紧抱着紫衣女子飞身而来! 玄衣簌簌,紫衣翩翩。冷峻的男子,气势凌人。娇嫩的女子,青涩动人。 他们二人虽年龄相差许多,却散发着难以言表的和谐之美,这感觉彷如神仙眷侣,地演天成,见者无比赞叹! 然而,此景在景三眼中却是无比的刺目! 他原本惊喜之心,随着那晃眼的紫衣,瞬间沉入谷底! 猛然甩掉手中的长盛,他噙着不入肌理的邪魅笑容,遥遥的望着眼前二人,“我的王妃,你能告诉本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本王若没有记错,你的衣袍可都是青色军袍。” 黄晓谜瞬间僵住,一脸尴尬的望着景三。周围是举着盾牌,探头探脑的守城将士,一见王爷回来,一个个激动万分!可一看眼前这情势,又一个个好奇的紧! “那个,此处不是讲话之所,你先退兵,我自然会好好与你解释。” 幸而苍之谦不似景三那般幼稚,不会炫耀似的对她各种亲昵。不然,她真不敢保证她能劝住景三退兵。 可即便如此,景三那妖邪的桃花眸还是射出箭一般的诡魅眸光,狠狠的扎在苍之谦紧抱着她手臂! “好!退兵就退兵!本王本就是为找你,目的达到了,自然不会再浪费一兵一卒!” 说着,景三圈起大拇指与食指,放在口中,长吹一哨!这哨声清脆,却能穿透其他所有的声音,直入众人耳中! 随着这一声哨响,众人纷纷退出城门,很快便驻扎在外,等候进一步的命令! 望了一眼瞬间跃至身侧的凌霄几人,景三转眸看向明显眸光躲闪的黄晓谜,缓缓启唇:“带路吧,我的王妃……”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27章 三男相争 苍西城府衙大堂,庄严肃穆!大堂后方,一个醒目的牌匾悬挂其上,书刻着苍劲的四个大字——明镜高悬! 宽广的大堂之上,只有四个人,苍之谦、景三、凌霄以及……黄晓谜。其他将士全数等在门外,一个个剑拔弩张,时刻准备与对方拼个你死我活! 他们并不知晓堂上正在商议何事,只当是凌霄代表南朱,景三代表北玄,苍之谦自然是代表东苍。他们三国聚首,为今日争夺钰亲王妃引起的战事,商议最终解决之法。 自昨夜景三大闹苍西城,与凌霄率数十人将苍西城翻了个底朝天起,苍西城便悄然传出一道诡异的流言。 百姓、将士们之间都在流传着,钰亲王妃乃战神下凡,不仅能操云控雨,还能掐会算!更有甚者,众人皆传,得王妃者得天下! 钰亲王先人一步,娶了战神,并肩王为东苍与之力争!这才引发了今晨一战! 苍西城的百姓自然是热切的希望战神能收归东苍,可上头人的决策,他们自然不敢多嘴,只得眼巴巴的守在城中等着,等着最终的结果! 外面等候之人作何感想,黄晓谜是不清楚,不过,大堂之中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却让她冷汗直流! “多谢并肩王将本王的王妃送还,本王感激不尽!”景三紧紧的拽着黄晓谜纤细的手腕,不肯放手。 “钰亲王想多了!本王可不是来送还给你的!明人不说暗话,她究竟是谁的王妃,想必钰亲王比谁都清楚!”苍之谦不遑多让,冷哼一声,将黄晓谜抱的更紧了几分。 “呵!并肩王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勉王之女玄子嫣嫁于本王为妃!要本王把婚书拿出来给王爷看看吗?”景三似笑非笑的望着苍之谦,妖冶的桃花眸闪着危险的眸光。 “钰亲王真是说笑了!皮囊不过是层不易脱掉的衣物罢了,就算再换千万次,她依然是我鲲儿的亲娘,是本王的王妃!”苍之谦面沉似水,语气很是客气,可墨瞳却无比的冰冷! “依并肩王之意,那本王上辈子可是你的亲爹,这辈子,是不是你也该好好孝敬孝敬本王!”景三轻佻的斜了苍之谦一眼,瞬间惹的他眯起了墨瞳! “本王怎么记得,上辈子本王是你的曾爷爷,这辈子专门来教训你这不孝子孙的!”苍之谦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景三冷笑一声,一手死死拽着黄晓谜,一手猛然一抽腰间的绯银鞭,凌空甩出一朵鞭花! “放!开!她!” “你!作!梦!” 苍之谦紧紧抱着黄晓谜,丝毫不在乎他那嗜血般的霜红银鞭! 黄晓谜咽了咽口水,眼神不断在他们二人身上游移着。 一个一身绯衣,桃眸冶艳,妖邪诡魅!浑身散发的阴邪之气,足以吓退无数高手! 一个一身玄衣,墨瞳戾冷,霸气逼人!浑身散发的惊人煞气,足以震慑无数能人! 这两个世间数一数二的男人此刻正恶狠狠的互相瞪视着!黄晓谜几乎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暗波涌动、电闪雷鸣!若不是还碍于她在场,只怕他们早已战在一处,迫不及待的想要将对方剥皮剜肉,挫骨扬灰! “那个……”眼看着对战一触即发!黄晓谜被逼无奈,只得开口。 可她不过才说出两个字,三双眼睛,瞬间全盯到她身上! 凌霄不知黄晓谜作何感想,不敢随意插手,只能默默的望着她。 苍之谦与景三却是毫不客气齐声吼道: “谜儿,你跟谁!” “鱼儿,你跟谁!” 听着他们两人同时的质问,黄晓谜的脑袋瞬间“嗡”的一声巨响! 她愁眉苦脸,有苦难言,只得为难的看着他们二人,小心的陪着笑。 景三啊!来时咱们不是商量好了,千万不要与苍之谦起冲突!若真有什么不满,暂且忍了,回头她自然会设法化解。当时你不答应的挺好的吗?为何事到临头,你就忘得一干二净啊! 还有苍之谦!不是说好了谁都不跟,让她跟着凌霄的吗?怎么一眨眼就争起来了!景三幼稚,难道你也幼稚吗?你完全可以一进门就把我放下,让我趁机扑到凌霄身边的,可你为何紧抱着不放,任我如何暗示都无动于衷呢? 面对这两个言而无信的这么理直气壮,智商值与武力值偏偏又远远在她之上的两个男人,黄晓谜欲哭无泪,斗不过也打不过,看来只能躲了! 此刻她是真的很想扑进凌霄的怀抱!只有凌霄最安全! “我,我要凌霄!” 让凌霄跟进,是黄晓谜临入大堂之时,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显然,这根稻草关键时刻,确实十分好用! 她话音刚落,凌霄已一步上前,抬手便要从他们手中将她夺过!二人一愣,下意识的同时抓紧黄晓谜! 眼看着局势马上就要变成三人争夺战,黄晓谜赶紧冲着景三娇嗔:“三!你抓的我好痛!” 景三对她最是心软,一听此言,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松开! 黄晓谜赶紧揽上凌霄的颈项,随后转眸哀戚的望着苍之谦,“王爷,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 苍之谦墨瞳一缩,看到景三放手了,随即也松开了双臂。 于是乎,黄晓谜终于成功脱困,挂在凌霄身上,再也不肯下来! 直到…… 景三邪魅的桃花眸闪烁着诡异的眸光,死死盯着她紧搂着凌霄的手臂!苍之谦越眯越紧的墨瞳不断扎来戾寒的眼刃! 黄晓谜终于扛不住他们吃人的目光,赶紧从凌霄身上跳下,迅速找了个远离他们的位置,坐稳。 此刻,世间终于获得了暂时的宁静! 暂时的! 只维持了数息…… “王妃……为夫还等着你的解释呢!”景三一个旋身,坐到了黄晓谜左侧。苍之谦也同时旋身,坐到了她的右侧。 “呃……”黄晓谜为难的看了看景三,又看了看苍之谦,“王爷,我能单独跟他解释吗……” 黄晓谜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自动消音……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28章 唯一的真话 苍之谦面若寒霜,用整张脸清楚的表达出了他的意思——不行! 好吧……不行就不行!她相信她与景三心有灵犀一点通,景三必然能明白她的意思的! 必然能的! 对吧? 黄晓谜转首,冲着景三干笑了两下,说道:“其实,那个……昨日你走了之后,我肚子疼,便拉着肖儿陪我说话,算是转移注意力。可后来说着说着,便说到一些闺房**,肖儿……” 黄晓谜一边啰嗦着,一边绞尽脑汁想对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景三突然出声打断:“说重点!” “呃……”黄晓谜瞬间噎住,凌霄就在她身前站着,她下意识的一把扯住凌霄的袖角,总算心里有了点安全的感觉,“总之,后来王爷便来了……” “王爷?”景三斜了一眼她拽在凌霄袖角的手,唇角的笑意带着丝丝邪气。 “呃……”黄晓谜再度噎住! 景三曾说过,不许她再称呼苍之谦王爷,说她已经不是苍之谦的妾妃了,她的王爷只有一人,就是他景三!要称呼,也只能称呼他! 好吧!黄晓谜对景三一向无可奈何!他总是在这种小事上很在意,一涉及她的事总是这么幼稚,可她……不答应还不行! “呃……总之,那个……之后,我们便一同离开。然后,我便把所有的一切告诉了……之谦,也就是说……” “之谦?”黄晓谜艰难的解释才刚刚开始,又再度被景三狠狠打断,“看来昨晚必然是个难得的良宵,以至于你们的关系直接好到,可以这般亲昵的称呼他的名字。” 黄晓谜瞬间无语,不让她喊“王爷”的是他,她又不能真的连名带姓的称呼苍之谦,她要真敢那么喊,苍之谦肯定翻脸!所以,无可奈何之下,她才选择了这样一个苍之谦可以接受的称呼。谁知,景三还是不乐意!虽然她早就知道景三醋劲很大,可……眼下这种情形,他就不能理解她点吗?她好不容易才安抚住苍之谦,保住了身子,暂缓两人的关系,他就不能耐心的先听她说完吗? 苍之谦倒是惬意的很,一贯冷情的薄唇,甚至微微扬起一角。 这难道就是所谓男人之间的优越感? 黄晓谜不懂…… 然而不管她懂不懂,解释还要继续。 “总之,之谦现在知道了一切,包括我的任务!所以,为了任务顺利完成,自今日起,我谁都不跟,只与凌霄寸步不离!至于其他,待杀了云中仙,再做打算。” 这个决定,苍之谦早已知晓,自然无动于衷。而凌霄虽然惊诧,可他一向面瘫惯了,表面倒也看不出什么,唯有那双清澈的黑瞳,情不自禁的划过一道流光。 然而景三却不干了!他怒喝一声,拍案而起! “我不同意!”说着,他上前便想去拉黄晓谜! 不等苍之谦阻止,凌霄已一马当先,黑塔一般阻在他的面前! “请钰亲王尊重家主的意思!” 景三闻听,缓缓斜勾起唇角,阴邪的笑意带着彻骨的冰寒,恨不得瞬间将凌霄冻裂成渣! “让开!别逼本王动手!” 凌霄不发一言,缓缓抽出长剑,坚定不移的阻在他的面前。 “你找死!” 景三本就积压着无数的怒火,此刻再被凌霄阻拦,瞬间怒不可遏!桃花眸中燃烧起腾腾的火焰! 他猛然一抽腰间的绯银鞭,直冲凌霄而去! “不要!”黄晓谜脚尖微点,迅速挡在两人中间! “你让开!你的帐咱们待会儿再算!”景三本就不是真的想打凌霄,见黄晓谜出来,便立刻收回鞭势。 “家主,属下誓死保卫家主,请家主躲开!”凌霄却是死性子,除了黄晓谜他谁都不在乎,他自然是真的在护黄晓谜。 见黄晓谜不动,凌霄滞了一下,随即想绕过黄晓谜,却被黄晓谜一把扯住袖角。 黄晓谜转眸,望着唇角带笑的景三。他虽笑着,可那笑容却不入肌理,可双那美丽的桃花眸不断扫视着她身上明显宽大的紫色战袍,眼中带着满满的质疑。 黄晓谜明白他是担忧她被占了身子,可此时此刻在苍之谦的眼皮子底下,她根本无法解释! 只能,用另一种方式让他安心。 “景三,你忘了我曾说过的那句话了吗?”黄晓谜直直的望着他,秋瞳之中潋滟着淡淡的水光,“我说过吧,无论任何情况下,那句话一定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 景三一怔,脑海中瞬间浮现当日黄晓谜曾说过的话。 “呆子,你要记住,无论我以后对谁说什么,对你说什么,就算所有的话都是假话,今日这句话一定是真的!而且永远有效!那就是……我爱你……” 所有的不良情绪,再忆起这句话的瞬间,悉数烟消云散。 景三仿佛忘记了彻夜寻找却遍寻不着时,那剜心挖肝般的焦躁痛苦,还有那几乎压垮他的可能会失去她的恐惧!他仰面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吐掉,这才垂首,低声说道:“是这样吗?好,我知道了……就按你说的做,你跟着凌霄,我们先一致对外,除掉云中仙。” 望着景三如此轻易便同意配合,苍之谦眯了眯深邃的墨瞳,沉声问道:“鱼儿,究竟是什么话,竟让妖邪不羁的血黯影,这般轻易便妥协?本王很感兴趣!” 黄晓谜一僵,转头冲着苍之谦干笑两声,低声解释道:“也没什么了,就是当日我曾告诉他,若你们二人反目,我的任务便失败了,我随时都可能魂飞魄散!所以……要他冷静,暂时放下儿女情长,先一致对付云中仙!” “原来如此……”苍之谦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眸光闪烁的景三,突然一转话锋,爆出惊人一语! “那……血黯影是否知晓鱼儿真正爱的人,究竟是谁呢?鱼儿不会是对本王那般说,对血黯影也那般说吧。” 苍之谦果然犀利,他显然根本不相信黄晓谜方才的解释!他甚至瞬间便猜到了黄晓谜对景三究竟说了什么!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29章 误会大了 苍之谦的这句话瞬间引起了景三的注意,他转眸望了一眼眸光幽暗的苍之谦,随即狠狠的瞪向强装镇定的黄晓谜。 “谜儿,你不解释一下吗?” 话音刚落,苍之谦便接口道:“是啊,鱼儿,本王也很好奇,血黯影到底知道你爱谁吗?” 看来这个问题是躲不过了…… 黄晓谜情不自禁咬了咬唇。 这种情况下,自然得顺着苍之谦说! 至于景三……她方才已经暗示过了,“无论她对谁说什么,对他说什么,就算所有的话都是假话,她爱他这句话,永远都是真的!” 他应该能明白吧,应该的吧!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苍之谦冰冷的声音,自身后缓缓响起,“还是说,鱼儿当真是……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是个满口谎言的女人?” 苍之谦已经有些怀疑了!黄晓谜不敢再耽搁,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若景三不能理解,待事后,她再找机会跟景三解释也就是了! “他当然知道……我从未对他说过那三个字,我爱的人始终只有一个……就是……你!” 黄晓谜看似在回答苍之谦的问题,可她却是直直的望着景三。既像对苍之谦说,又像对景三说。 景三的桃花眸瞬间翕动了一下。 不等黄晓谜用口型暗示他,苍之谦突然再度开口:“鱼儿,过来。” 黄晓谜一惊,赶紧闭嘴,转身望了苍之谦一眼,“不知王……之谦有何吩咐。” 差点脱口而出的“王爷”二字,被黄晓谜生生咬碎!至少,不再喊苍之谦“王爷”,她还是能为他做到的。 苍之谦并未再开口,而是突然欺身上前,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冷情的薄唇,瞬间印上她的唇瓣! 只一下!立刻被景三与凌霄拽开! “我杀了你!”景三再度抽出绯银鞭! 凌霄不发一言,也迅速执起手中的长剑! 眼看马上就要开战,黄晓谜赶紧大喊一声:“不要冲动!” 两人的身形瞬间僵住! 黄晓谜拨开两人,走到苍之谦近前,带着一丝不满,仰首问道:“你要毁约吗?说好的,我跟着凌霄!你们两人都不能靠近我!若连你都毁约,又如何约束他来遵守约定?” 苍之谦沉默了一息,张口而出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温度,“本王不过是想让他清楚一点,你,究竟是谁的女人!本王一向言而有信,此后定然会遵守约定,不过,再那之前,你要清楚的告诉血黯影,你爱的人,是本王!” 苍之谦在感情方面本十分迟钝,不知为何,此次却几次三番的察觉出不妥,非要黄晓谜表明态度! 黄晓谜嗫嚅了两下,不过一句简单的话罢了,此刻却仿佛有千斤之重!怎么也张不开口。 “怎么,远秋水时,你当着他的面说不出口,今时今日,你还是说不出口吗?难道……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在骗本王!” 苍之谦的眸光无比的凌厉,扎的黄晓谜浑身难受! “我……” 她一咬牙,刚想应付过去。苍之谦却突然把她反转过来,直直的对着景三,“看着他的眼睛说,说你爱的是本王,是我苍之谦!只要你能做到,你说的一切本王绝不会再怀疑一丝一毫,咱们马上就出兵追击云中仙!” 景三的邪笑始终不落唇角,妖冶的桃花眸忽明忽暗,死死的黏在她的脸上…… 黄晓谜不敢看他的双眼,眼神刚想避开,却瞥见苍之谦幽暗的墨瞳死死的盯着她! 黄晓谜突然意识到,或许,苍之谦根本就不相信她爱他,他不过是在逼她离开景三…… 然而不管他的目的何在,眼下她也只能……咬牙继续下去…… 她想,她与景三经历了那么多曲折,甚至战胜了天道!这次,定然也能顺利走过的! 一定能的! 黄晓谜不再躲避,抬眸深深的望着景三。他不是总能一眼将她望穿吗?这次应该也能看出她眼中的含义吧。 “我,爱的人是……苍之谦。” “真的吗?”景三依然含笑,只是那双原本无比灵动的桃花眸,此刻已一片死寂,彷如一潭死水,再也掀不起丝毫波澜。 “真的……”黄晓谜喃喃。 景三一动不动的望着她,许久不语,再开口时,却突然话锋一转,“昨晚你睡的好吗?” “不太好……”黄晓谜脱口而出。 昨晚为了为他守贞,各种软的硬的,阴谋阳谋都用上了,最后还是装可怜,撒大谎才勉强保住了身子,这一晚,她几乎根本没有休息!何止是睡的不太好!简直是糟透了! 奋战了一整夜的黄晓谜,此刻面对他们两个高智商的男人,真的是身心俱疲!平时灵活的脑子,此刻显然有点不转圈了!她甚至有点迷惑,搞不懂景三干嘛突然问这个? “是吗……”景三莫名的瞬间收起笑意,桃花眸中顷刻间一片冰冷,“好了,我都知道了。” 他都知道了?知道什么了?知道她拼命为他守贞了? …… 天啊!地啊!这都什么事啊! 黄晓谜身心俱疲的趴在马背上,随着大部队直追云中仙! 凌霄小心的揽着她的腰侧,生怕她不小心被疾驰中的马颠下马背。 此时此刻,黄晓谜本该好好计划下如何对付云中仙!毕竟有了然在,她绝不会与了然挥剑相向。那想杀死云中仙,只能设法诱走了然!可是该如何诱走他,这还真是一个难题! 然而,此刻黄晓谜根本无心去想这么正经的正经事!她告诫他们要以云中仙之事为主,儿女私情什么的,不要去想!可她自己却控制不住的不断胡思乱想着! 大堂一事之后,已经过去两日了,这期间,她千方百计的想找景三解释下当时之事,可是…… 只要她与景三出现在同一个画框里,苍之谦必定也会出现! 只要她妄图让人跟景三传口信,必然会发现苍之谦的影卫也在附近! 只要…… 总之,她根本接近不了景三一丈以内!而景三也不知怎么回事,一看见她就瞪眼,一副很生气的样子,根本就不理她!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30章 浮尸遍野 她做嘟嘟时,景三曾当着苍之谦的面对她内力传音,可如今正是万分需要他这种技能的时候,他竟连半个字都没给她传过! “这种时候不用,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啊!” 黄晓谜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什么?”疾驰的马匹带起的风很大,凌霄没有听清楚。 “没什么……”黄晓谜扁了扁嘴。 黄晓谜趴累了,坐起来,舒服的窝到凌霄怀中。 凌霄僵滞了一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一边小心的压低双臂拦着她,免得她摔下,一边调整马速,跟着众人的脚步。 黄晓谜自然知道窝在凌霄怀里不太好,可是,一直趴着也很难受啊! 幸而凌霄适应能力不错,现在只僵滞一下就恢复过来了。 黄晓谜抬眸向前张望了一下,景三与苍之谦并驾齐驱,两人谁都不惶多让,较劲似的奔驰着。 这样也好,总比最开始,两人左右夹击,把她与凌霄夹在中间好多了!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这两日为了解释的事,黄晓谜想的脑子都快炸了。与其这样毫无进展的烦恼,不如休息一会儿,好好考虑下怎样对付云中仙! 思及此,黄晓谜又挪了挪位置,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缓缓闭上双眼。 凌霄垂眸,望着怀中的小人儿。巴掌大的小脸,带着稚嫩的青涩,纤长的睫毛,被风吹的来回乱颤。粉嘟嘟的唇瓣,即便是这样接连赶路,依然水润诱人。 这是他的家主,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主人!也是他唯一爱的女子。 很多人都羡慕他一路青云直上,从一个小小的暗卫首领,做到嘉赋山庄的领袖,又做到万家堡的堡主,现在甚至代表了南朱一国!可没有人知道,他得到的这一切,其实原本都是她的。她信任他,所有重要的信物都交给了他,不只是贺家信物,万家堡的堡主令,还有她视若珠宝的……定情信物——泣血。 这个女子始终都这般信任他,把他当做安心的依靠,虽然只有逃避的时候才会想到躲在他的怀中,可他依然很高兴。 他明白,只怕穷极一生在她眼中,他都只是个小小的暗卫。可即便如此,只要他还有用,只要她不嫌弃他是个负累,他便会永远守护在她身边。不管以后风云如何变幻,也不管别人作何感想,哪怕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与他人长相厮守,他都会永远守护在她身边,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天…… 黄晓谜惬意的窝在凌霄的怀中,虽然马匹很颠簸,可精疲力竭的她,还是晃晃悠悠的进入了浅眠。 不仅如此,她还做了个美梦。 梦里,景三抱着她跑遍大江南北,游遍群山峻岭,她窝在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洒下一路的欢声笑语。最后,他们来到一处水湄湖畔,两两相望,许久无言。景三邪魅的笑着,挑起她的下巴,俯首便是一吻。 这一吻缠绵悱恻,激荡人心,撩拨的黄晓谜睡梦之中都红了双颊。可待景三缓缓离开她的唇瓣之际,眼前妖冶的脸孔,竟突然变作了苍之谦冷情的面容! 美梦直接变惊悚! 黄晓谜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放眼望去,原本清晰的大道,已消失不见,到处都是茫茫的草原。 清风徐徐,长草乱舞,草原之上,藏不住一丝一毫的风。随风俯低的长草,隐隐约约现出其下横七竖八的人影。 黄晓谜初时没看清楚,可待仔细一看,瞬间毛骨悚然! 尸首! 到处都是尸首! 风吹草低,尸首尽显! 看似旷野草原,夕阳西下,景色宜人,可那茫茫荒草之下,掩藏的却是数不清的兵将尸首、马匹残骸! 这些尸首,有穿赤红的南朱兵服的,有穿牙白的西白兵服的,还有一些黑衣女子,显然是飘渺仙坊的门人! 他们一个个死状凄惨,全身腐烂,半张脸都是呕吐喷出的鲜血! 尸首太多,层层叠叠,即便是是他们这些先行骑兵,也无法再肆意的策马奔腾! 众人都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的在这尸首密布的草地上穿行。 行的慢了,看的自然更仔细了。 这些尸首,好多都不是毒发致死,好多都是忍不住腐蚀内脏的剧烈痛苦,自杀身亡!刀枪斧钺,什么样的兵器都有,甚至还有人抓着一把折断的羽箭,狠狠扎入自己的咽喉! 虽然黄晓谜早已想到,云中仙的人必然会伤亡惨重!可想象是一回事,亲见又是另一回事! 看到这些遍布大地的凄惨尸首,黄晓谜的心瞬间为之颤动! 这些人都是她害死的吗? 他们这般凄惨都是她害的吗? 这里还有许多南朱将士,他们都是被蒙在鼓里,被欺骗的!他们什么都还不知道,就这么凄凉的死在这荒无人烟的草原之上。 常言,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他们别说马革,能免于曝尸荒野,能免于被豺狗、野狼撕咬吞食,已是求之不得的奢望。 黄晓谜忆起苍之谦之前说的话,他说,她的计策十分成功,云中仙攻城之际,已直接损兵十万!而我方仅有不超过十人的死亡。 当时她还十分得意,得瑟的让伏虎罗汉直接俯首拜师!可眼下亲见这漫山遍野的尸首,惨绝人寰的死状,黄晓谜突然觉得,她得知云中仙损兵十万之时,居然还能笑的出来,简直是……丧心病狂! 只要是人,面对这样血雨腥风的凄惨画面,又怎能笑的出来!怎能无动于衷! 一颗晶莹的泪滴瞬间滑落,滴在黄晓谜的手背之上,带着她全部的愧疚与哀痛…… 这些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也有家人,他们的家人也都在殷殷期盼他们的回归…… 可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即便是尸首……也回不去了…… 一滴、两滴、三滴…… 数不清的眼泪争先恐后的涌出眼眶,彻底模糊了黄晓谜的视线…… “家主……别哭……” 凌霄笨拙的抬手轻轻拍了拍她娇小的肩头……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31章 三个男人三种安慰 只这么轻拍了两下,黄晓谜仿佛突然找到发泄口一般,猛然扭过身来,猛然扑倒凌霄怀中,嚎啕大哭!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她一边大哭,一边低喊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宣泄出心头快要爆炸的憋闷。 凌霄不善言辞,只是沉默的轻拍着她的背,给她最大限度的包容,任她随意的发泄! “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 耳畔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薄情冰冷,满是讥讽,却不是苍之谦,而是……景三! 景三何时用这种语气与她说过话! 黄晓谜颤巍巍的抬首,触目之下,是景三斜勾的唇角,轻佻的面容。他的语气满是冰冷,他的面容又载满嘲讽!这是景三吗?这是那个容不得她一点难过,只要半滴眼泪就立刻缴械投降的景三吗?这两日他一直不理她,今日又突然说出这般无情的话,他……已经讨厌她了吗?因为误会她**于苍之谦,所以就……讨厌她了吗? 黄晓谜瞬间忘记了流泪,张着泪眼婆娑的大眼,哀切切的望着他,那凄楚可怜的模样,看的景三那美丽的桃花眸,瞬间闪烁了一下,随即快速的别过头去! 可他口中的话语却丝毫没有停滞! “战场便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们若不死,死的便是我们!今日你看到的是他们浮尸遍野,若当日你心慈手软,现在看到的就是我们的腐烂尸首!包括我,包括凌霄,包括这里所有的人!甚至,用不了多久,他们的刀剑还会指向更多无辜的百姓,甚至,指向你最宝贝的……” 景三顿住,随即转眸,一动不动凝视着黄晓谜,丰润的唇瓣缓缓而启,用着万分缓慢的速度吐出两个字,“鲲……儿……” 看到黄晓谜明显一震!水蒙蒙的大眼中,瞬间挂满震惊!景三再度仓皇的错开视线,说了最后一句话:“若你连这点冲击都接受不了,那便随凌霄回去吧,莫要再跟着我们了!” 鲲儿……鲲儿! 景三果然最了解她,知晓温言细语的安慰,对她是无用的,知晓她内心深处最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鲲儿!所以他才用这样残酷的话语告诫她、震醒她,要她千万不要妇人之仁,不要软弱! 是啊,若是她心慈手软,死的就是……她最在意的人! 如果可以,她愿意尽量减少伤亡,可若伤亡无法避免,那……还是他们死吧…… 人果然都是自私的…… 苍之谦在景三靠过来时,也随之而来了。他望着黄晓谜挂满泪痕的小脸,沉吟了一下,说道:“前面不远便是地府草原,云中仙不敢走大路,一路逃亡至此,看来也是走投无路!这一路走来,损兵至少也有十五万以上,云中仙手边最多还有五万人马,而且这些人随时都可能毒发身亡!这是好事!我们只需趁胜追击,赶在他们联络上援军之前,一举歼灭他们,那么,所有的伤亡便会到此为止!” 话音未落,黄晓谜已诧异的望向他。苍之谦一贯薄情冰冷,没想到今日竟会如此婉转的安慰她。 景三打碎了她的妇人之仁,告诉她,伤亡是必然的,战争就等于死亡!苍之谦却反过来抹上止痛的药,告诉她,怎样最快的减少伤亡。 平日里对她最是心软的男人,说了冷硬的话语。平日里暴戾无情的男人,却说了宽慰的话语。这两人男人,真是……让黄晓谜同时刷新了对他们的认知。 黄晓谜抹了抹眼泪,看到周围的兵将都停下来,好奇的张望着他们,不由的有些不好意思。她微一转眸,刚巧看到伏虎罗汉正冲着她摇头,见她看他,还故意夸张的撇了撇嘴。那意思,小女娃,你不行了吧!还战神呢,蒙谁呢!哪有战神看见尸体会吓哭的! 黄晓谜瞬间僵了脸,她轻咳一声,冲着伏虎罗汉勾了勾手指,这下换伏虎罗汉僵了脸了! “师傅召唤,还不过来!” 黄晓谜见他不动,脸瞬间一沉。 江湖人最讲究信义,至少在人前是这样的! 伏虎罗汉无奈,黑着一张脸走了过来,“唤老子作甚?!” 瓮声瓮气的! 黄晓谜一皱淡眉,不满的低斥,“本战神是你师傅,你莫不是糊涂到连尊卑辈分都分不清吧!” 伏虎罗汉一听,当即变了脸! 可他毕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即便再难堪,信义还是摆在首位的!尽管千般不甘,万般不愿,可他还是规规矩矩的一抱拳,尊称一声:“师傅!” “嗯!徒儿真乖!”黄晓谜瞬间破涕为笑,探手拍了拍他光溜溜的脑袋,方才所有的悲痛暂时被她通通丢出脑海! “师,师傅唤徒儿过来,有何吩咐?”伏虎罗汉别扭的晃了晃头,甩掉那柔荑小手触摸过的怪异触感。 黄晓谜轻咳一声,压低了嗓音说道:“小虎子是武林高手,对吧!你们十罗汉一向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来都是共进退的,对吧!” 小虎子! 唤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前辈,而且还是这般五大三粗,以力量著称的猛汉,小虎子! 别人不说,欢喜罗汉第一个憋不住了,“噗哈哈哈哈——小虎子!哈哈哈!不错,这名字不错!” 伏虎罗汉当即暴起了一头的青筋! “给老子……” “嘘——徒儿,你太暴躁了!”黄晓谜忍住笑,安抚的再度探手拍了拍他的头。 说来也怪,伏虎罗汉瞬间安静下来,晃了晃脑袋,神情有点古怪,脸颊还微微有些泛红。 黄晓谜一怔! 啊?不会是……闷骚男吧! 不等黄晓谜起一身鸡皮疙瘩,伏虎罗汉突然爆出一句:“若是当年佩佩还在,也该这么大了。” 佩佩? 黄晓谜懵住。 伏虎罗汉虽然鲁莽,却是个心直口快之人,他见黄晓谜疑惑,兀自解释道:“佩佩是我女儿,已经死了,死了十年了。十年前,我们十罗汉刚刚加入万家堡之时,曾参与一场名震江湖的飞凤岭一战!”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32章 先行追击 “那是在南朱飞凤岭,从皇城觐见先皇回转的万堡主,遭到一群身份诡秘的蒙面人偷袭!那些人武功奇特,行动十分迅捷!万堡主虽携门人力战,可还是伤亡惨重!万堡主本以为只攻击了他,却不想,待他回到堡中,却看到万家堡被杀戮一空,堡内所有人,无论老弱妇孺,全都……死了!包括,我的娘子与女儿,也包括,当时的堡主夫人。” 伏虎罗汉的这些话,瞬间唤起了万青云的记忆!万青云的记忆里清楚的记得,当日黑衣人趁万堡主不在,清剿万家堡!当时正是堡主夫人将万青云兄弟,以及尚且年幼的流苏一同藏入密室之中,这才保住了性命。 当时太过年幼,不记得许多,可凭借万青云片段的记忆,黄晓谜却意外的发现,那些黑衣人的招式,似乎……很眼熟。 没错! 她确实见过! “那你知道袭击万家堡的人是谁吗?” 伏虎罗汉瞬间跨了肩膀,“不知道,万堡主查了许久也不曾查出是谁。” 黄晓谜微叹一声,“我知道是谁。” 此言一出,不仅伏虎罗汉瞬间抬首,苍之谦与景三也是飞快的转眸望向她。 黄晓谜也不卖关子,径直说道:“是西白国皇帝——白耶西。” “白耶西?”众人一片哗然,万家堡之人更是当即勒马纷纷回头望向黄晓谜! “万堡主大抵也是知道此事的,只是他为何不说,我想,我大概也猜到为何。 这可不是黄晓谜故弄玄虚,实在是事关南朱皇室,她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虽然黄晓谜没有说明原因,可伏虎罗汉却很快便信服了黄晓谜的话! “这个很有可能!那白耶西的大公主白瑶儿不是也曾偷袭过万家堡吗?若不是当日有……哎!不说也罢,青云堡主年轻有为,又侠肝义胆,却活活惨死在自己亲哥哥手中!真是……”伏虎罗汉叹息一声,接着说道:“白瑶儿偷袭万家堡必然是白耶西授意的!不管十年前白耶西为何如此,总之,他西白与我南朱不共戴天!” “对!不共戴天!” “追击!追击!追上那西白大公主,杀他个片甲不留!” 没想到无意的一些对话,竟意外的达到了黄晓谜想要的效果! 她轻咳一下,大喊一声:“诸位请听我一言!” 青嫩的女音,仿佛一声天籁,瞬间滞住了粗犷的男声! 黄晓谜见诸位都安静下来,这才扬声说道:“诸位!我们一路追来,追到此处已有两日。西白兵丁虽先我们近四日撤退,可他们是残兵败将,又多是步兵,本就不多的骑兵,如今看来,战马也都死的差不多了,即便是骑兵,如今也是步兵了。所以……” 黄晓谜顿了顿,扫视了一圈众人,神情坚定的说道:“为了尽快解决到白瑶儿,也为了避免再生变故,我决定,现下直接分出一队人马,不顾一切,直追敌军!其他人马绕回大路继续前进,无论追不追的到敌军,我们都在朱苍关会合!” 一个女人发好施令,这已不是单纯的越俎代庖了。虽然有些将士有所微词,可看到两大主帅都默不作声,他们也只能把不满都吞进肚子。 “好!我同意!”伏虎罗汉一看众人都缄默无声,第一个站出来力挺黄晓谜。 十罗汉其他成员,也随之附和! 能走在队伍前列,能围住主帅的,都是些有身份能力之人,他们自然不会像后面那十五万骑兵一般,只因她控雨施毒一事,就坚信她是战神!他们不语,黄晓谜也毫不意外! 黄晓谜扫视了一下众人,不急不缓的说道:“此次先行追击部队,任务艰巨,并不是谁都能去的。方才并肩王已说了,前面不远处便是有名的地府草原!据说那里连接阴曹地府,凡是踏进去的人,很少能活着出来的!尤其是大部队,根本过不了那草原! 相信众人都听说过这地府草原!虽然它其实不过是个遍布沼泽之处,绝非什么连接地府。可它的危险还是有目共睹的。西白兵丁一路逃至此处,想必是打算绝处逢生,他们料想咱们必然不敢入那地府草原,咱们岂能被他们小看!” 话音刚落,万家堡诸人,立刻愤懑起来!他们毕竟是江湖中人,更容易被挑动起情绪! “对!咱么岂能被他们小看!我们去!” “我们万家堡十罗汉,绝不落于人后!” “说的不错!我们去!” 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声音,黄晓谜转首,望了一眼景三与苍之谦,得到他们沉默的颌首之后,这才再度转头说道:“此次追击,不要军队兵丁!军队受的是正统训练,面对诡黠多变的沼泽环境,只怕应付不了,所以……十罗汉,你们要去吗?还有其他江湖豪杰,你们去吗?” 其实黄晓谜想说的是,军队里的人武功太弱,只会群殴,不会单打独斗,轻功更是不能跟江湖中人比拟!当然,其间必然也有武功了得之人,可如今时间紧迫,也容不得他们再召开个比武大赛,挑选精英!所以,直接带江湖人前去才是最快捷的方法! “好!我们去!” “对!去!” 众人很快应声!有些军中将士,不满的开口,也想加入,都被黄晓谜婉转的拒绝了。 他们能比的过长盛吗?长盛的武功已经……那么弱了,他们在他手下做事,还是算了吧! “所有影卫,集合!神机营各小队长集合!一同归入追击队伍!”黄晓谜这厢还没安抚好那些想去不让去的人,苍之谦突然开了口。 他这一开口,那些因为不让去忿忿不满的将士,瞬间闭了嘴! 能不闭嘴吗?苍之谦安排的可都是顶级的高手!随便哪一个拉出来都能秒杀他们,还有他们的长官——长盛! 景三见都安排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影黯盟的走在前面,探路。” 苍之谦一听,当即皱眉反驳,“影卫走在前面!” 【作者题外话】:本来今天预计第六杀结束的,看来又要推迟了,某篱得加速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33章 明知是陷阱 景三凉凉的嗤笑一声:“行啊!只要他们能分辨云中仙的毒物!” 景三一句话瞬间提醒了黄晓谜! 云中仙擅毒,这一路追来,虽然云中仙始终没有任何动作,可不代表进了地府草原,她就会老实了! 影黯盟门人大都懂些毒术,他们开路最为合适! 思及此,黄晓谜忽略掉苍之谦黑沉的脸色,擅自做主道:“好!影黯盟门人……开路!” 接下来的行程就快了许多了,大家都是武林高手,策马奔腾速度更快,而草丛中掩映的尸首也渐渐少了,奔驰起来也就更加顺遂。 只是,这些尸首虽然少了许多,可从未断过!远远望去,风吹草低,尸首尽显,一直延伸到很远,仿佛地狱的黄泉之路。 一路沿着尸首彻夜直追,天光泛白之际,众人终于来到地府草原边缘地带。周围已开始出现一些较小的沼泽坑,不时有马失前蹄!幸而这些沼泽都不大,最多只能陷入两只马腿,战马很轻易便能摆脱。 苍之谦突然一勒缰绳,赤兔红鬃马前蹄高扬,一声长嘶,停下脚步! 众人也紧随着他拉紧缰绳,暂停前进。 苍之谦调转马头,扫视了一下众人,高声喝道:“前面便是地府草原,诸位先原地休息半个时辰休整一下。一入草原,须得万分小心,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是!” 众人异口同声! 先行部队虽多是武林人士,可不管是万家堡的、神机营的、亦或是影黯盟的,众人都是受过一定训练,纪律严明,懂得服从上级安排的。即便是相对来说江湖味最终,且最散漫的万家堡众人,也能算是半个兵丁,懂得军令如山的道理! 苍之谦满意的点了点头,转眸看了一眼身侧的景三。景三刚巧与他对视,冲他微微颌首。关键时刻,两人都很默契,谁也没有为谁为主帅,谁为副帅,谁该统领全局,谁该开声发言较劲。 黄晓谜很欣慰。 众人翻身下马,黄晓谜也跳下了马背,随意找了一处干净的草地坐下。 凌霄打开包袱,取出备好的肉干递给黄晓谜。虽然只是普通的猪肉干,可这已经是最高级别的待遇,是整个队伍里独一份的!其他人都是就着**的干粮喝着温吞吞的水!包括苍之谦、景三与凌霄! 黄晓谜其实没什么胃口,一路颠簸的,难免如此。可她又不想凌霄他们担心,只得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那肉饼。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都被这么特殊照顾着,初时黄晓谜还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大家都没说什么,最多也就是用眼神表达不满。可黄晓谜觉得,大家都啃干粮,她怎么能搞特殊呢? 于是,她申请和大家吃一样的,却被景三、苍之谦、凌霄三男,同时果断拒绝!尤其是景三的一席话,瞬间打散了她所有的羞耻! 景三说,吃个肉饼怎么了?特殊照顾怎么了?这都是她应得的!她又不是军队在编人员,完全没有必要和他们一样! 黄晓谜一想,说的有理! 没办法,谁让她是女娃!谁让她年龄最小!更何况,她还顶着个伪战神的称号呢! 如此一来,黄晓谜倒也心安理得,一直到现在。 “怎么?吃腻了吗?忍一忍,只要再捱过几日,抓住云中仙,战争就结束了。” 直打约定了她跟着凌霄,景三与苍之谦都不许接近她后,这还是景三第一次在休息时间,主动坐过来。自然,他来了,苍之谦也来了。 “不是,我只是在想,云中仙究竟为何要绕道逃到此处。虽说穿过了沼泽地就是南朱玳瑁山,从这里走比从朱苍关走,要节省近半个月的时间。咱们不可能放任大部队穿越这般危险的沼泽去追她,只能走东苍关追她,这样,她就可以更为从容的逃过一劫。 可是,他们的队伍全数中毒,需要大量解药!朱苍关附近有许多村庄,庄里必然有他们需要的解毒药材,即便救不了全部的人,起码能救下一部分!不仅如此,从苍西城到朱苍关,一路都是顺畅的大道,不说步兵,单她的数万骑兵,快马加鞭的话,要不了一日便能到达!如此一来,这数万骑兵起码是可以保住了! 既然这样,他们为何不走那里,反而走这儿呢?依目前来看,走到这里,云中仙的人马基本已经死绝,留在手中的,绝对超不过万人!是什么原因,让她放弃自己的兵丁,坚持要入地府草原呢?” 听了黄晓谜的话,苍之谦喝了一口水,咽下口中干涩的粗饼,沉声说道:“攻城之际,云中仙让南朱将士身先士卒、人肉强攻,而他们西白兵丁一直压后,毫发无损!这起码说明,她虽然心狠手辣,可还是知道护一护西白人的。而眼下,她放任兵丁毒发,执意要走地府草原,只怕是……” 苍之谦尚未说完,景三突然插嘴道:“陷阱!是故意诱我们前来!” 没错!黄晓谜也是这般想的!这一路尸首遍布,看似正常,却引路引的太过明显!云中仙并不会全军覆没,有了然在,黄晓谜相信定然能救下一些人!可云中仙放弃救人,一味跑到此处,若不是刻意设下的陷阱,黄晓谜再想不出其他原因! 只是,为诱他们前来,竟置数十万兵丁性命于不顾!云中仙确实太过狠辣! 凌霄见黄晓谜沉默不语,卷起手中的粗饼,重新放回包袱,随即拉起黄晓谜,沉声说道: “既然如此,咱们便别追了!即便不追,南朱皇城也已做好部署,时刻等她自投罗网!西白边境也有勉王与靖国大将军镇守,阻挡援军!云中仙根本无处可逃!抓住她不过是早晚之事!实在没有必要让家主冒此风险!” 凌霄之言,立刻得到景三与苍之谦两人赞同,不过,他们只是赞同最后一句:实在没有必要让她冒此风险! “云中仙诡计多端,此番全军覆没,她只带寥寥数人,一旦逃入南朱,只怕再抓很难!凌霄,你带谜儿离开!即刻去追大部队,届时我们在朱苍关会合!”景三神态严肃的说道。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34章 深入地府沙漠 “嗯,多带几个人一起走,更安全些。”苍之谦附和。 “好!我这就带家主离开!”凌霄颌首。 黄晓谜瞬间不干了! 你们三个何时这么意见统一了!平日里不是相看两相厌,互相就差没打起来了吗?怎么这时候动作一致的要把她赶走呢? “我不走!”黄晓谜不满。 “不行!”三男同声! 黄晓谜一扁嘴,“我身形敏捷,轻功了得,又多次与云中仙交手,兴许能识破她的诡计!” “不行,太危险!”苍之谦拧眉。 “你武力太弱,这里随便拉一个都能轻松碾压你!”景三瞥了她一眼。 “家主不要任性!”凌霄依然面瘫。 黄晓谜无语,生平第一次看到这三个男人如此……同心协力,她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若不让我来,早说啊!这都到近前了才说这样的话,不觉得太晚了吗?” “不晚!”苍之谦态度坚决。 “早说的话,你肯定会找借口跟来,与其浪费唇舌,不如临到最后一次解决!”景三果然最了然她。 凌霄这次什么也没说,干脆的起身系好包袱,准备离开。 黄晓谜走吗? 当然不走! 她有必须留下来的理由! “你们忘了我的任务了吗?若你们有不测,我……我会魂飞魄散!与其莫名其妙的死在半路,不如跟着你们,或许还能帮上忙!毕竟我能魂转,你们也是知道的!所以我无畏生死!我去了,或许还能……” ……替你们死。 不管这次怎么死,都算是为苍之谦而死,毕竟她是特意从北玄赶来支援他的! 所以,死了也无所谓,顺便完成任务。 尽管黄晓谜吞下了最后这句话,可苍之谦与景三都听懂了。两人沉默了数息,最后竟又破天荒的同时开口! “除非你保证不插手!” “除非你保证不受伤!” 两人一怔,转头互相对视了一眼。 “我保证!”黄晓谜赶紧束起四根并的整整齐齐的手指,举在耳边,郑重起誓! “凌霄,保护好她!”苍之谦转眸看了一眼凌霄。 凌霄似是有些不满,犹豫了一下,终究没再说出让黄晓谜离开的话,只是沉重的“嗯”了一声。 景三挑眉看了一眼黄晓谜,桃花眸幽幽暗暗。许久之后,他对着面瘫男凌霄说道:“启程之后,你的手要时刻不离的拽紧她,千万别给她可乘之机!她很不听话!” 凌霄一怔,下意识的垂首望了一眼黄晓谜,随后,郑重的说道:“忆梦山巅一事,绝不会再发生!” “那样最好!”景三勾了勾唇,绽出一抹邪魅的笑意。 不提忆梦山还好,一说起忆梦山,黄晓谜瞬间想起景三险些死在万青风手下之事!右眼皮猛然一跳!一股强烈的不安,缓缓涌上心头! 她晃了晃脑袋,勉强摇掉那份不安。现在当务之急是揣测下云中仙的诡计,以她这六世的害人手段来看,这次的陷阱会是怎样的呢? …… 地府草原不愧称之为地府! 放眼望去,是茫茫草原,与之前一望无际的极西大草原没什么不同。可是,那荒草掩映之下,是一出出通往地底的无底深渊!只要行将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随着渐渐深入地府草原,原本接连不断的尸首,已难得见上一具。并非是他们全都死在草原之外,而是那些死在此处的尸首,都已无声无息的沉入地底,再也看不见了。 众人小心的前行着,已有大半马匹被陷入沼泽,丢了性命,骑兵眨眼变步兵! 事实上,徒步驾轻功而行,反而是最安全的做法!因为轻功着力点低,只消一个轻点,瞬间便能离开地面!虽然大部分人的轻功离凌波微步、水上漂差远了!可沼泽的密度可比河水大多了,下沉的阻力自然也比河水大的多!所以,即便大家不能水上漂,可沼泽上漂一漂,基本都还是不在话下的! 由此,队伍的行进速度不但没有因为失了马匹变慢,反而越来越快!众人脚尖微点,驾轻功不断飞驰,即便累的气喘吁吁,也不敢随意慢下脚步!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脚下一定是实打实的地面! 又行了大半日,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淡淡的撒在整片草原,远远望去,光影交错,阳暗相得益彰!其景辽阔壮观,让人过目难忘! 驾轻功接连奔驰大半日,众人都是疲累不堪!若不是担心陷入沼泽,从此天人永隔!只怕大家早就支撑不住,失足陷入泥沼! 远远的,一棵孤零零的大树立于正片荒野之中!飞在最前面的景三第一个飞到树冠,轻飘飘的落下。 落定之后,他转身冲着身后众人扬了扬手,“大家休息一会儿!” 话音未落,紧随其后的苍之谦与凌霄,也纷纷落于树上。 黄晓谜一直被凌霄抱在怀里,凌霄站定之后便将她放下,护着她小心的坐在树杈之上。 其余诸人,也纷纷探路落地。只是,没有人敢乱动一步,随便的一脚都可能让他们永坠地底!虽然周围这么多人,若真陷进去,也未必救不出来,可谁也不愿意出任何差池,大家都一动不动的呆在原地休息。 驾轻功前行,自然速度极快!大半日的辛苦,已将他们带到了地府草原深处! 黄晓谜扶着凌霄站起,遥遥的望向远处。这里幅员辽阔,一望千里,到处都是茫茫草原,根本不见半个人影! 云中仙会在哪呢?了然轻功了得,会不会早已带着云中仙逃出草原了? 其实这也不无可能! 此番出征,云中仙共带来兵马三十万,其中西白出兵十五万,其余十五万是为南朱将士!换句话说,云中仙即便全军覆没,也不过损失了十五万西白兵马!这数字说起来不少,可相对于西白全部五十万大军而言,也不算太过致命的打击! 更何况,南朱西北边境的二十万守军据说也被云中仙收入麾下,如此一算,云中仙弃兵而逃,也不是不可能!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35章 首波攻击 若她真逃了就好了! 黄晓谜心头一直隐隐涌动着一丝莫名的不安,此时此刻她还真有些退缩了!虽然她自认计划的还算周详,可她的预感一向很乌鸦,好的不灵,坏的灵!希望此次……不灵! 黄晓谜还在胡思乱想着,不远处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众人皆是一惊! 几个离的近的,脚尖轻点,迅速落在他身侧!却不想,还没站稳,一名黑衣影卫突然脚下一滑,身子一歪,瞬间陷入一旁的泥沼! 那沼泥非同寻常,未陷人前,平静异常。上面长满荒草,丝毫看不出是沼泽。可影卫一陷,那泥沼突然剧烈的翻腾起来!仿佛沸水一般,不断翻滚着,瞬间吞下了原本长在表面的密集荒草! 一丈、两丈、三丈…… 眨眼间,以黄晓谜所在之树为心,方圆数里全部沸腾! 无论是实地还是沼泽,到处都在翻腾、颤抖!仿佛火山即将爆发,又像地震顷刻来袭! 然而黄晓谜知道,都不是! 触目之下,翻腾的泥泞之中,那渐渐显现的恶心涌动,一团团的纠缠在一起!像河塘的泥鳅一般,无比的恶心! 这场景有些眼熟,黄晓谜曾在万紫千红的后院见过!只是,当时是看到无数毒蛇破土而出!此番是看到无数毒蛇破泥而出! 草原是毒蛇聚集之所!难怪云中仙能迅速调集如此众多的毒蛇! 毒蛇已全数出动! 云中仙必然就在附近! 面对如此巨变,即便是见多识广的江湖中人,一样惊慌失措! 脚下已没有半处落脚之地,到处都翻涌着恐怖的毒蛇!它们满身泥泞,漆黑的蛇眼放射出冷冽的眸光!一双还能忍受,可千双万双毒蛇之眼盯着你,又有谁能忍受的了! 幸而入草原之前,众人依惯例,身上都带有驱虫蛇的药粉,一时之间,除了十数个被咬死,或是慌乱之中沉入沼泽的人,其他大部分都还安然无恙! 苍之谦拧眉,只略一观望,立刻沉稳的下令,“全部集中到树下!” 茫茫沼泽,能长成这般参天大树,起码它周围数丈之内都是实地!众人站着挤在一起,即便不能全部挤下,也相差无几! 众人闻听,一边迅速斩杀毒蛇,一边飞速向树下集中! 树下也是毒蛇翻涌,无数毒蛇破土而出,虽比不得泥沼钻出的毒蛇多,可依然十分壮观! 苍之谦、景三与凌霄三人,将黄晓谜围在树冠中央,三人背靠背,一致对外,奋力斩杀不断爬上树杈的毒蛇! 黄晓谜心急如焚,以她对云中仙的了解,这不过只是个开始!这些蛇虽不至于让他们全军覆没,可必然会损失小半人马! 这些蛇,有的是剧毒之蛇,有的却只是普通的草蛇!这其中,草蛇占了绝大多数!而致命的毒蛇还不及十分之一! 草蛇不理会也是可以的!它们很少主动攻击人,即便是咬上几口也无碍的!只要专攻毒蛇便好!可它们如今沾满泥泞,谁都分不清楚哪条有毒,哪条没毒!只能全部斩杀! 这草原如此广阔,必然潜伏无数毒蛇,草原东面又是极南之地!那里气候恶劣,寸草不生,大部分地区都是沙漠,而沙漠之中最不缺的生物也是蛇! 云中仙把他们诱到此处,看来打的就是泥沼加蛇海战术! 不断有蛇翻涌而来,不断有人中毒倒地! 黄晓谜努力平复着越发焦躁的心,飞速运转着几乎快要转不动的大脑! 眼下,先保住树下这片地方再说! “里侧的人把身上的驱蛇粉交给外围之人!先确保毒蛇暂时不能再入!”黄晓谜突然高喝一声! 此言一出,众人根本不及多想,也没人计较黄晓谜是女子施令,纷纷掏出身上的驱蛇粉交给外围之人。 如此一来,最外面一圈的英雄身上挂满驱蛇粉,驱蛇粉的味道瞬间浓郁数倍!各色长虫纷纷避开,再不敢靠近半分!圈里的英雄借此机会,迅速斩尽剩余的长虫!终于暂时理出一丝空闲! 然而这只是暂时的! 树下的土中,源源不断的有蛇钻出!圈外的泥沼,越来越多的蛇翻滚而来!外围边缘的蛇不断被推过来,扑向人群!众人日以夜继,接连赶路,早已疲惫不堪,如此重压之下,还要不断应对毒蛇,确实是精疲力竭!不断有人被咬伤!不断有人陷入一团一团翻滚的蛇堆! “啊——” 又有人倒入蛇堆! 那蛆虫般交缠在一起,带着泥泞不断蠕动的蛇堆,仿佛食人鱼般,瞬间便将倒入之人吞没!再也看不到半点踪迹! 黄晓谜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脚尖轻点,跃到凌霄肩头之上。 站的越高,望的越远! 俯瞰大地,才能统揽全局! 黄晓谜遥遥的眺望着,这些蛇群并非望不到边,大约在百丈之外,也就是不足一里之外,基本就是边缘!若能到那里,他们就有机会逃出生天! 可是如何到那里? 脚下到处都是蛇群!蛇下到处都是泥沼!只要踏出此处一步,只怕立时便会永葬蛇腹! 黄晓谜不断扫视着蛇群,它们正如当日在万紫千红那般,纷纷涌来,目标只有一个——放眼望去,这附近唯一的一棵巨树之上! 难道…… 黄晓谜情不自禁轻唤,“景三……” 景三正在斩蛇,嘴唇抿的紧紧的,白皙的额角沁出一层薄汗,“怎么了?” 景三迅速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无碍,遂又紧忙转头猛然一鞭抽掉数条不要命的毒蛇! “景三,这树是不是有问题?” “树?” 景三眯了眯潋滟的桃花眼,一个闪身跳到一侧枝头! 他一边挥舞着绯银鞭抽打掉树杈上的几条小蛇,一边小心的俯身观察着。 “我方才落脚之时,已大致查看过。这只是棵极为普通的梧桐树,虽然长在这茫茫草原之上,确实有些古怪,不过,这也不是十分稀奇之事。另外,这树没有丝毫诱蛇的药物涂抹,也没有任何古怪的痕迹。”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36章 意外的攻击 没有丝毫痕迹? 黄晓谜微微转眸,再度望向四围汹涌的蛇群。它们争先恐后的涌向巨树,若不是这树有问题,还能是什么有问题? 黄晓谜环视了一眼巨树周围,难道是这土地下埋着什么? 黄晓谜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 这土里不断钻出毒蛇,若真有什么早该翻出来了! 那……看来还是这巨树有问题! 黄晓谜略一沉吟,当机立断,对着景三三人说道:“为今之计,只有放手一搏!烧了巨树!这些蛇蜂拥而至,显然是冲这巨树来的!不管这树究竟哪里有问题,只要烧毁,没有了吸引这些蛇的源头,蛇群自然就会退去!” 景三扫了一眼树干,附和道:“说的不错!这树究竟藏着什么猫腻,眼下一时半刻也难查出来,烧掉是最快捷的办法!” 苍之谦听罢,毫不迟疑的吩咐道:“所有人退出树冠范围!” 话音一落,众人先是一怔,随即咬牙横扫蛇群,硬生生让出一圈空地! 蛇群翻涌着,不时有人惨叫着跌入蛇堆,然后迅速被蛇群湮没! 黄晓谜心急如焚,刚想开口,苍之谦已率先掏出火折子,三两下跃至树冠末梢,“刺啦”一声,点燃茂密的树叶! 树叶有树汁,烧起来并不太容易,可一但点燃,须臾之间便是汹汹之势! “凌霄!保护好鱼儿!”苍之谦点罢一侧,迅速跃起,要去点另一侧! 黄晓谜垂首,刚想从凌霄肩头跃下,眼前一闪,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见一条拇指粗细的小蛇,从树冠正中间一个极小的缝隙里,缓缓爬出…… 这蛇浑身金黄,唯有头顶一点赤红!头颅曾三角形,蛇眼赤红,眼仁细长,隐隐透着一点赤金色! 从未见过这样的蛇,说是蛇,却长的有几分黄金蟒的模样,说是黄金蟒,却有太过细小!何止是细小,它的大小,最多只能算是蛇中的小蛇!若不是那一身金灿灿的蛇鳞太过耀眼,黄晓谜绝对会完全的无视它! 可是眼下,她却直觉这蛇不简单! 这条小黄金蛇,缓缓的爬出树缝,一点点向凌霄靠近。凌霄并未察觉,他身后不远便是景三,有景三在,他丝毫不担心背后,只专注于清除身前以及两侧的毒蛇。 然而,这条小蛇本就太过细小,最粗的部分不过才拇指粗细,根本不易察觉,而且又刚好被树干凸起遮挡住,景三清掉了凌霄身后不要命的蛇群,却根本注意不到这条小蛇! 这条小蛇吐着长长的蛇信,歪着脑袋窥视着眼前的双腿,这是凌霄的腿,此刻正毫无防避的暴露在小蛇的攻击范围之内! 黄晓谜当即惊出一身冷汗! “凌霄……”黄晓谜缓缓蹲下,抱着凌霄的脑袋,低声呢喃,“别出声,轻点脚尖,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跃向左侧树杈!” 凌霄闻听,毫不迟疑,迅速一点脚尖,立时跃到身侧尚未点火的树杈! 凌霄在跃起的瞬间已将黄晓谜顺势拥入怀中,黄晓谜扒着凌霄的双臂拼命向后望去,生怕那蛇再追来! 还未站稳,却见那黄金蛇突然一扭蛇头,直直的望着不远处正在点火的苍之谦,赤红的蛇眼瞬间迸射出两道嗜血的凌光! 不好! 不等黄晓谜反应过来,黄金蛇的蛇腹猛然一紧,带着极致的弹缩之力,竟……竟顿时从原地跃起,若离弦之箭,直冲毫无防备的苍之谦而去! 苍之谦正在点火,有景三与凌霄护航杀蛇,他很放心,根本不曾留意身后!更何况,这蛇动作十分迅捷,体型又过于娇小,即便苍之谦天性机敏,这般嘈杂混乱的环境之下,他也很难发现这样丝毫不起眼的攻击! 糟了! 黄晓谜大惊失色!下意识的猛然一推凌霄,飞身便想过去挡住小蛇!却不曾想,凌霄似是早有防备,她刚一起身,他便猛然拽住她的脚踝,瞬间将她刚刚飞起的身形拽回!重重的跌入他的怀抱!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黄晓谜已来不及过来,只得拼命呼喊:“之谦!小心!” 那蛇已跃至近前,张开蛇口,露出纤长的蛇牙,一口咬在苍之谦的脚踝! 苍之谦一怔,抬手便去扯那小蛇,还未碰到小蛇,小蛇已一个旋身,直冲一旁的景三! 景三一个闪身,拈起数枚银狐毫,“咻”的一下,同时射出!瞬间将那小蛇钉在树干之上! “这是?”景三望着那小蛇,桃花眸瞬间划过无数惊骇的眸光! 黄晓谜忧心苍之谦,顾不得去管那小蛇,挣扎着从凌霄怀中跃下,顶着一侧火势渐起的热浪,瞬间跃至苍之谦身旁! “你怎么样?” 她一脸焦急,满头大汗的摸向他的脚踝! 苍之谦一把按住她的小手,深邃的墨瞳划过一抹淡淡的流光,“你担心本王?” 虽是疑问句,却带着十足的肯定! 黄晓谜一愣,缓缓抬起头来,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堂堂煞神王爷,竟会在如此战场之上,突然说出这般不合时宜的话。 “回答本王,你担心本王?” 见她不语,只是诧异的盯着他,苍之谦耐心的再度询问。 “我……我当然担心你。” 黄晓谜支支吾吾的回道。 这不是明摆的事吗?他是她任务对象,她能不担心吗? “是因为爱本王,还是单单只是为了任务?” 苍之谦攥紧她的下手,狭长的眸子里映着一旁越发炽烈的大火,眸光熠熠! “我……我爱你。” 莫名的,黄晓谜觉得此时此刻,她若不这么回答,她一定会后悔的! “你爱谁?” 这次不是苍之谦问的,这一声是从身后传来! 黄晓谜一僵,却没敢回头。 身后,景三遥遥的站在树杈一侧,火势尚未蔓延之处,轻佻的望着她。 “对,告诉本王,你爱谁?说出他的名字!” 此时此刻,黄晓谜脑中早已乱作一团!她万万没想到,就在如此混乱的生死关头,他们二人竟还能有如此闲心计较她究竟爱谁!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37章 傀儡蛇 她一咬牙,假意没有听到他们的问题,转头冲着一旁的景三问道:“这蛇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奇怪?” 说着,黄晓谜仓惶的扯开苍之谦紧拽的大手,脚尖一点,直冲那小蛇而去! 若是平日,黄晓谜绝不会如此大意的靠近未知的危险,可她现在脑中一片混乱,根本不及细思,只想赶紧避开那恼人的问题! “别去!” 景三一声疾呼,声音未到,人已迅速飞至近前,长臂一揽,黄晓谜已稳稳的落入他的怀中! 身侧,苍之谦与凌霄慢了半步,也已赶到! 不等他们开口,景三的连珠炮已冲口而出! “你傻了吗?什么都不清楚就敢随意靠近!这可是傀儡蛇!这世间千百年来,几乎从未出现过的傀儡蛇!” 傀儡蛇? 黄晓谜一愣,眸光下意识转向还钉在树杈上的小蛇。 只这一眼,黄晓谜瞬间愣住!只见那小蛇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她,不像普通的低智商动物,倒像是高智商的人类一般,带着明显的仇视情绪! 它只瞪了黄晓谜一眼,随即迅速转眸,飞速的吐着蛇信,猛然一抖身形,一瞬间便挣脱了银狐毫的制约,蛇背一弹,直冲最近的凌霄而去! 凌霄站在低一层的树杈上,比景三他们矮上一截,那小蛇直冲凌霄的小腿而去! 小腿!绝不能咬到小腿! “凌霄!小心!” 黄晓谜顾不得多想,抬手就去推他! 推是推开了,可那小蛇无比敏锐,凌空一个旋身,直冲凌霄的大掌而去! 这次再躲无可躲! 黄晓谜眼睁睁看着那小蛇张开比头大数倍的大嘴,露出比银狐毫还要尖锐的细牙,猛地咬上凌霄的大掌! 她甚至看到了透明的蛇毒喷出,系数注入了凌霄的身体! 完了! 傀儡蛇! 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傀儡蛇,可看景三那般紧张的样子,只怕…… 只怕…… 眼前的凌霄缓缓向后倒去,那是她推出去的姿势,一切仿佛慢动作般,缓缓演绎在黄晓谜眼前。 凌霄的手缓缓抬起,缓缓拽开那小蛇,将它狠狠甩到一旁! 那小蛇打着旋飞出,重重的落入人群之中! 这是人的本能反应,被咬时,都会下意识的拽掉攻击他的动物,然后狠狠丢掉! 可是,这一次,凌霄错了。 随着那小蛇飞出,凌霄另一只手同时抬起,一把勾住一旁的树杈,翻身跃上枝头! 从发现小蛇有异,到它被凌霄甩出,听似很慢,其实不过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 景三刚刚转头,刚刚意识到发生的一切,想要阻止他扔蛇,可一切都为之晚矣! “那是傀儡蛇!不似平日的毒蛇,毒素用完之后还有很久才能重新生成毒素!它的毒素是无尽的,随时都能生成!”景三拧眉,脸上再没了平日里的轻浮。 “那被咬了会怎样?”黄晓谜慌张的抓住景三的手臂。 景三没有理会她,或者说,是没空理会她!他迅速转首,冲着地下的人群喊道:“小心一条极小的黄金蛇!那蛇剧毒无比!碰则必死无疑!” 话音未落,人群中传来一道熟悉的惊呼:“靠!老子被咬了!” 是伏虎罗汉! “不是吧!老子也被咬了!”这一声似哭似笑,明显是欢喜罗汉的声音。 “大家来树上!砍下燃烧的树枝丢到蛇群中!” 苍之谦暗沉着脸,一边大声吩咐,一边第一个冲到火势最旺的一侧,砍下一枝,迅速丢到远处! 十数个离的近的武林英雄,迅速跃上大树,一边砍着剧烈燃烧的树枝,一边迅速丢向远处的蛇群! “抱紧我的脖子!”景三一手拖着黄晓谜的屁股,让她趴在他的肩头,一手迅速翻飞着鞭花,帮众人清掉不断爬上来的蛇群! 凌霄见状,探手想去抱回黄晓谜,却被景三狠狠一瞪,“你已是中毒之人,随时都会变成云中仙的傀儡!谜儿已经不能交给你了!” 云中仙的傀儡? 凌霄脸色一僵,黄晓谜也是一愣!她迅速的按着景三的肩头,微微撑起身形,直直的望着他,“什么意思?” 景三手下不停,耳畔不时响着凌冽的鞭响,额角早已汗湿一片。密集的汗珠映着火红的火焰,顺着他白玉般的脸颊,缓缓滑落,汇集在他紧绷的下巴,一滴一滴,不断滴下…… “傀儡蛇是万蛇之王!它十分罕见,自有它的传说起,直到现在,只出现过两条!这是第三条!此蛇十分罕见,可遇不可求!具体的,过后我再和你解释!你现下只要知道,傀儡蛇只有一个主人!凡是被它咬伤的人,十二个时辰之后,必然会变成只听命于它的主人的……傀儡!” 景三的话仿佛一击重锤,狠狠的砸碎了黄晓谜的心! 凌霄会变成云中仙的傀儡!不,不止凌霄,还有苍之谦,还有伏虎罗汉、欢喜罗汉,还有所有被咬到的人! 怎么会这样! 黄晓谜彻底惊呆了! “十二个时辰之后?”凌霄拧了拧眉心,再度伸出手来,“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我还是安全的,我还可有保护家主!” 景三望了一眼凌霄,桃花眸带着明显的不忍,“凌霄,我的话并未说完,十二个时辰后,是无需任何操纵,傀儡一定会听主人的!而十二个时辰之内……如果傀儡蛇的主人出现,吹响操纵傀儡蛇的哨子,那……只要哨声不落,傀儡就会一直听主人的!” 哨声? 这两个字刚刚划过黄晓谜的脑海,耳旁便若有似无的响起飘渺的阴邪之声。 那声音十分古怪,忽远忽近,曲调诡异,不像曲子,倒像是地狱的魔鬼在用着叹息般的声音,呼唤着游荡人间的孤魂一般…… “来啊……快过来……来到主人的身边……来呀……” 虽然黄晓谜根本听不懂,可她却莫名的觉得那曲调似乎就是这般召唤的。 “景,景三……你听到什么了吗?” 那声音无比的阴冷,听的黄晓谜忍不住一阵毛骨悚然! “是哨声!云中仙来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38章 人形傀儡 景三转眸眺望,面沉似水,平日里无比妖冶的桃花眸,此刻布满了警惕与担忧! 能让景三露出如此明显的神情,看来此番……凶多吉少! 随着景三的视线望去,远远的,一袭白衣,站在蛇群的最边缘,翘首而立!她双手放在唇边,似是在吹着什么东西,离的有些远,黄晓谜看不清那究竟是什么! 不过,尽管的确是有些远,可黄晓谜还是从那飘渺的身姿,娇小的模样,准确的辨认出,她,就是云中仙! “这,这傀儡蛇毒,有解吗?” 黄晓谜头也不回的拽了拽景三的手臂。 景三抿了抿唇,带着一丝歉意说道:“据我所知,无解……若,真有解的话,这世上大概只有一人知晓……” 只有一人? 黄晓谜的视线迅速转向云中仙身侧的水色身影! 阿炎……不,那是了然! 若真有解,大概只有了然知晓! 景三说了一般并未说完,看来他也知晓阿炎就是了然! 虽然不知他是如何知晓的,不过,这显然已经不重要了。 云中仙费尽心机舍掉数十万兵丁的性命,就是为了就是将我们一网打尽!了然是云中仙的人,他,他还会帮她吗? 虽然龙峡大峡谷一事,了然帮了她,可那毕竟是十五年前的事,现如今,了然还会帮她吗?最后一次离别之时,他说的十分清楚…… 再见便是敌人! 尽管她绝不会对他挥剑,可他……大抵也不会再帮她了吧。 黄晓谜望着那水色的身影,心中泛起五味杂陈。可这些不过都是转瞬之间的想法,很快,她连最基本的思考能力都没有了! 随着古怪的哨音不断传来,凌霄的脸色越来越差,那双总是清明的黑瞳,渐渐变的呆怔起来,仿佛蒙上一层薄雾一般,让人看不真切。 “凌霄?你怎么样了?凌霄?是我啊,我是……司徒有缘!我是良小鱼,我是你的家主!你快醒醒!你怎么了?快醒醒!别听那哨声,别听!” 黄晓谜迅速发觉了凌霄的不妥,她挣扎的探出双手,死死的按住凌霄的耳朵! “别听!别听!” 她的声音渐渐有些颤抖!连带着嘴唇也跟着哆嗦起来! 然而没有用!一点用也没有! 凌霄的黑瞳已经没有半分神采,仿佛行尸走肉一般,猛然转过身去,身形一飘,缓缓落下树杈,朝着蛇群而去! 不止凌霄,树下众人,一个个面目呆滞,仿佛电视中演的赶尸人驱赶的尸首一般,一个挨一个,排着整齐的队伍,跟着那条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到的小蛇,缓缓走向远处的云中仙! 这,这!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成了云中仙的傀儡?” 黄晓谜死死的盯着树下的人群,焦躁的拽了拽景三的袖袍! “不然呢?只要我们现在敢下去阻止,所有的蛇,包括被控制的人,都会一起攻击我们!若我们不主动出手,现在还不足十二个时辰,云中仙只能带他们走,却不能操纵他们攻击我们!” 黄晓谜听懂了,景三之意很明确,只能让他们跟云中仙走!不然,不止救不了他们,还会与他们刀剑相向,两败俱伤!如此,反倒郑重云中仙的下怀! 尽管黄晓谜心急如焚,尽管黄晓谜怒火冲天!可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朝着云中仙的反向前进…… 望着凌霄僵直的背影,黄晓谜突然想起同样被咬的苍之谦! 她猛然转头望去,苍之谦就在景三的身后,眯着狭长眼眸,没有半丝的表情。 苍之谦明明是第一个被咬之人,为何还站在这里? 黄晓谜瞪着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苍之谦,希望能从他的神情之中窥探一二。 然而,一切都是多余的,苍之谦的神情无比的冰冷,根本无法窥探出丝毫情绪。 难道,内力与意志力不同,对傀儡哨子的抵抗力也不同? 不对!凌霄的内力与意志力绝对在树下众人之上,为何他第一个表现出异常? 难道…… 不等黄晓谜想出个所有然来,苍之谦突然睁开微敛的双目,眸光呆滞的望着远处的云中仙! “苍之谦!苍之谦!” 黄晓谜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她下意识的拽住他的手臂,大声呼唤他的名字,希望能把他唤醒! 然而,没有用!一点用也没有! 苍之谦就如凌霄一般,轻飘飘的跃下巨树,插在几人中间,随着众人,一步一步的朝着云中仙的方向前进。 随着他们的前进,蛇群迅速让出一条通道,那些蛇,既惧怕那傀儡蛇,又想靠近它。每当它带着人群走过,身后的蛇就会蜂拥着跟上!远远望去这群人仿佛徜徉在蛇的海洋,一起游向恶魔的彼岸! “傀儡蛇能把这附近的蛇都带走,这样我们便有机会离开。” 景三始终保持着单手托着黄晓谜,一手紧紧握着绯银鞭的举动。尽管已经没有蛇再往树上爬,它们都跟这傀儡蛇离开了。 一时间耳旁只有蛇身划过泥土,划过草根,划过泥泞的沼泽的声音,其他再也没有半点声响。 那傀儡蛇十分聪慧,所过之路,都是实打实的土地,身后跟随之人,无一人落入沼泽,一个个都顺利的前行着。 原来如此! 有了这傀儡蛇,即便云中仙不用轻功,一样可以轻松越过这座地府草原! 难怪她敢如此猖狂的进这沼泽遍布的恐怖草原,原来她不仅有了然相护在侧,还有傀儡蛇可供探路! 云中仙啊云中仙,你对自己的命,倒是珍惜的紧呢! 黄晓谜咬牙切齿的望着她,心中的怒意熊熊的燃烧着!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憎恨着云中仙,即便当日她那般对待折磨身为万青云的她,她都没有这般恨她! 万青云终有一死,可苍之谦与凌霄,还有这些一心为国的江湖豪杰,却不该成为她的傀儡! 云中仙为了一己私欲,无视跟随她千里征战的北玄将士的生死,黄晓谜可以不管!可她想要带走她黄晓谜的人,除非……踏过她的尸体!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39章 激怒云中仙 黄晓谜咬了咬牙,转头捧着景三的脸,一字一句的问道:“若傀儡蛇死了,这些人会恢复神智吗?” 景三静静的凝视着她,毫不迟疑的回道:“蛇毒已入体,有没有傀儡蛇与神智是否恢复没有关系。不过傀儡蛇若死了,这些蛇群便会迅速散去,至少我们可以免于被群蛇围攻的危险。 而恢复神智只与哨声有关,只要哨声一刻钟内不再吹起,他们自然恢复神智。但是,哨声如果再吹响,他们还是会被操纵。而且不管有没有哨声,十二个时辰之后,他们都一样会成为云中仙的傀儡。” “十二个时辰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先说眼下。我绝不会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变成傀儡,跟云中仙走的。” 望着景三幽暗的桃花眸,黄晓谜突然展颜一笑,迎着刚刚挂上枝头的上弦月,笑的云淡风轻,却又夺人心魂! 景三不由有些呆怔,不待他意会那笑容的含义,黄晓谜已缓缓抬手,轻轻拂去他耳畔略有些凌乱的碎发。她的手并未急着离开,而是流连在他的耳畔附近,若有似无的挑逗着他柔腻的耳垂。 “你会帮我吧!”黄晓谜俯首,声音清浅,温热的呼吸一丝不落的吐在景三耳畔。 景三稳了稳心神,努力忽略掉耳畔一阵又一阵的麻痒,下意识的喃喃道:“会……” 说罢,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追问一句:“你想怎么做?” 黄晓谜并未抬首,始终俯在他的耳畔。听他如此一问,轻笑一声,双手慢慢搭在他的肩头,舌尖微转,轻轻抚过他的耳廓,“你的耳朵真敏感,轻轻一舔就红了……我很喜欢……很想尝尝它味道……可以吗?” 不等景三回话,黄晓谜毫无预警的的突然张口,猛然将那红润的耳垂含入口中,舌贴齿咬,耳鬓厮磨! 感受到身下之人瞬间一滞,黄晓谜眸光微闪,突然一推景三的肩膀,身形迅速后撤! 刹那间便从他怀中跃出! “我负责阻止云中仙继续吹哨,你趁机杀掉傀儡蛇!” 快速的丢下这么一句话,黄晓谜已从景三怀中逃出,瞬间跃出数丈之遥! “不行!危险!”景三一惊,抬手便去抓她! 可毕竟迟了一步!只差那么一点!那熟悉的青色衣袂擦着他白皙的指尖,悄然略过,直冲蛇海中的人群而去! “明知她是故意的!怎么还这般大意!”景三恼恨的低咒一声,随着她的脚步,一个轻展,迅速追上前去! 黄晓谜也不想用这种方式糊弄景三,可是若不如此,景三绝不会同意她冒险踏入蛇海! 努力忽略掉心中些许的歉疚,黄晓谜身形轻盈的飞向人群,此时此刻,她终于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身形娇小的好处! 玄子嫣的小身板,十分轻盈!足下一个轻点,便能轻飘飘的跃出数丈!刚好让下一个着力点,轻踏在人群最后一个人的肩膀之上! 她踩的十分轻盈,说是凌波微步也不为过,丝毫没有影响到脚下之人的行动。 这次她并未跃出很远,而是落到人群前方一个不知名的影卫肩头。 云中仙就在不远处,与她不过十数丈之遥! “云中仙,没想到你别的本事没有,逃的倒是挺快的,害的本王妃好追!” 黄晓谜努力忽略掉云中仙身侧水色的身影,只专注的冲着她冷冷一笑。景三紧随其后,轻飘飘的落在她身侧另一人的肩头。 云中仙正在吹着一支古怪的骨哨,她忍了忍,并未开口,只是脸色阴沉的望了一眼景三,又望了一眼黄晓谜,哨声不落。 黄晓谜刚想再说些更挑衅的话,激的她放弃吹哨控制众人,给景三下手之机。却不曾想,景三突然按住她的肩头,闪身跃到她的前面,一边垂首轻抚着手中的绯银鞭,一边似笑非笑的斜眸冲着云中仙挑了挑淡色的眉梢。 “呦!本王当是谁呢!这不是仙贵妃吗?仙贵妃倒是好本事,不仅做过东苍赫赫有名的并肩王的侧妃,还爬上了南朱新帝的床!不仅如此,美人阁当日刚刚开门之际,为尽快揽尽南朱官员,仙贵妃还曾作为美人阁头牌花魁——玉无瑕,睡过数位南朱重臣呢!” 玉无瑕是云中仙? 黄晓谜惊诧的望向带着一抹痞笑的景三,又看了一眼脸色瞬间煞白的云中仙。当即明白,难怪美人阁的玉无瑕那般出名,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原来不是玉无瑕架子大,而是美人阁站稳脚跟之后,云中仙便离开了那里,开始了侵入万家堡的计划! 看着云中仙被景三气的嘴唇哆嗦,手中的骨哨捏的死死的,骨节都有些泛白。黄晓谜再度冷笑出声。 知道云中仙这秘密的人必然并不多!她肯定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毕竟,云中仙身为堂堂一国公主,竟做了妓子接客,不管起因为何,这要说出去,即便西白如何开放,如何重女轻男,依然也是笑柄一桩!就好比,即便是在男子为尊的其他几国,若堂堂一国皇子到了小倌馆接待女客,那可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之事! 景三仿佛没看到云中仙难看的脸色一般,瞥了一眼她嘴边微微泛黄的骨哨,再度轻浮笑道:“对了!本王差点忘了,仙贵妃当日在万家堡,与本王还差点成就那巫山**之欢呢!普天之下,能如此肆意遨游在三国朝臣、皇室之间的,大概除了仙贵妃,再无他人了!仙贵妃无愧以女为尊的西白国大公主,这通晓男人的好本事,还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呢!” 此言一出,云中仙再也绷不住了!瞬间滞了口中的骨哨! 她下意识的隔着人群看了一眼苍之谦,见他目光呆滞,脸上没有半点情绪波动,这才略略安了安心。苍之谦已被她控制,不管她曾经做过什么,他都不会计较,从此以后他永远都是她的人了! 哨声一停,傀儡蛇便停了下来。它身后跟着的众人,也都随之停下,停在离她不过数步之遥的地方。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40章 中计 云中仙并未急着再去吹哨,脸庞抽搐了两下,迅速换上一张轻蔑的笑脸,对着景三说道:“钰亲王才真是让本公主佩服,男女通吃也便罢了,如今竟连自己的小姑母都不放过!而且,你的小姑母还是个同时翻滚在你们父子床上的浪荡**!这样的无耻女子钰亲王还奉若至宝,你才是让本公主刮目相看。” 黄晓谜被景三护在身后,丝毫不给她站出来挑衅云中仙的机会。黄晓谜无奈,本来她是打算挑衅云中仙,让景三瞅准时机杀掉傀儡蛇。可如今景三抢了她的活儿,她又没有把握一击杀死傀儡蛇,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干巴巴的站在景三身后伺机而动。 景三瞥了一眼云中仙身后的十数名黑衣女子,当即仰面大笑,“云中仙,三十万大军让你玩的只剩这几个人,你这元帅当的还真不赖!不知你这般凄凉的回到西白,那个爱女如命的白耶西会不会责怪你呢?” “会不会责怪我?届时钰亲王自然会……亲眼看到的!” 说着,云中仙突然袖角一晃,一枚七星镖闪过一道冷冽的寒光,直直的掷了过来! 那七星镖攻势凌厉!须臾之间已到近前,却不是冲着景三而去,也不是是冲着他身后的黄晓谜,而是冲着……最前首的凌霄! 这一切太过意外!不止是黄晓谜,连景三都是一愣! “这个男人曾经侮辱过我!本想留着好好折磨一番,权当报仇!可眼下,还是死了算了!” 云中仙噙着一抹恶毒的笑意,眼睛死死的盯着景三身上,可手中的暗器却源源不断的直射呆滞的凌霄! 两旁的蛇群还在翻滚着,它们随着傀儡蛇的停滞,一同停下。可它们并不舍得离开,只是盘在原地,不断伸长脖子,期望能膜拜到它们心中的万蛇之王! 一时间到处都是晃动的蛇首,到处都是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冰冷蛇眼!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看的人不仅眼晕,还无比的恶心!恨不得立时把胃袋里的东西吐个精光! 景三始终噙着一抹慵懒的笑意,连那翻飞着的绯银鞭似乎都带着一丝的漫不经心。 噗! 噗啷! 不断有暗器被他抽开,甩落到蛇群之中,他轻松化解掉了云中仙所有的暗器! 景三今日性子好的很,也不急也不恼,仿佛跟云中仙在玩闹似的,耐心的陪她一起溜鞭花玩! 身后的黄晓谜忍不住皱了皱眉。 云中仙明知只要有景三在,投出去再多的暗器,也不可能伤到凌霄半分,她为何还要如此? 视线下意识的转到地上的傀儡蛇。 月辉之下,黄金的傀儡蛇,金光浅浅,浑身的金色鳞片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虽美,却又让人毛骨悚然! 难道她打算分散景三的注意力,让傀儡蛇伺机咬到景三? 不管云中仙作何感想,眼下正是她偷袭傀儡蛇的好时机! 如是想着,黄晓谜悄悄摸上脚踝处别着的一把匕首。虽然玄子嫣这小身板的能力有限,可这么近的距离,杀死一条这么小的蛇,绝对没有问题!只要景三引好云中仙! 黄晓谜抬眸再度望了一眼云中仙,见她眸光阴毒,一动不动的瞪视着景三!手中不断甩掷着所剩不多的暗器,根本不曾注意到她!当即一咬牙,脚尖一点,迅速跃起丈余高!轻松的跃过景三的头顶,直冲傀儡蛇而去! 那傀儡蛇一动不动的盘在地上,似乎随时在等待云中仙的指示,丝毫不曾注意到黄晓谜的偷袭! 你可以死了! 黄晓谜冷冷一笑,手起刀落,直砍它的蛇头! “别去!” 冰冷的匕首划过一道寒光,伴随着景三气急败坏的疾呼,迅速落下! 噗咻—— 利刃瞬间带着那蛇首扎入土中!扎的极深!整个匕首都没入半截! 然而,黄晓谜的心却瞬间“咯噔”一下!不只是因为景三的那声“别去”,更是因为她明显的察觉到,手下并没有丝毫刀刃入体的顿感!更不见半点蛇血飞溅!那原本盘的鼓囊囊的蛇身,随着她一刀而落,瞬间瘫软在地,仿佛一张没有血肉的空皮囊! 这是,怎么回事?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黄晓谜来不及细想,纤长的绯银鞭已猛然缠在她的腰上,瞬间将她拽入他的怀中! “呵呵呵——真是个小女娃,这般轻易便上当了!” 云中仙突然收起攻势,阴测测的笑着,眸光之中闪烁着极度危险的凶光! “怎,怎么回事?” 望着云中仙那狰狞的嘴脸,黄晓谜莫名的一阵不安! “没事,你只是激发了傀儡蛇的蛇遁之力。”景三将她高高托起,小心的注意着周围的一举一动,神色万分凝重! “什么是蛇遁之力?”虽然不懂,可黄晓谜却能明显感觉到景三的紧张! “娃娃!为了表达谢意,还是让姐姐来告诉你吧!”云中仙心情大好,一扫方才阴郁的面容,笑的无比的娇媚,“傀儡蛇不怕刀砍斧劈,不怕拉拽碾压,更不怕烈火滚油!本是无敌之蛇,可惜……个头太小,攻击力太弱!可它偏又不会自主蜕皮长大!只有在有人突然偷袭它时……呵呵……” 云中仙轻笑两声,带着无比的得意,“只有有人偷袭它时,它才会瞬间蜕皮而逃,以最柔韧的无皮肉身,潜藏在你看不到的角落!它的肉身无色透明,潜藏起来,几乎很难察觉,所以,巫族人便称之为——蛇遁之力!每施展一次蛇遁之力,十日之内,它就会长大一圈,并长出新的蛇皮。” 话音未落,景三突然一跃而起,长鞭子猛然挥甩了两下!黄晓谜依稀听到极小的一声,鞭子似乎甩到什么东西,可她仔细再看,却又什么都看不到! 弯月当空,星辉闪烁,整个草原被这星月交辉映照的丝毫不显昏暗。可即便如此,那透明的蛇身还是很难在这样的光线下察觉! 完了!早知道她就不要如此莽撞行事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41章 景三被咬 如今这傀儡蛇就像隐形了一般,随时都可能出现在身侧,随时都可能咬上一口! 这可……怎么办!? 黄晓谜被景三高高的托起,趴在他的肩头,她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只得焦急的开口:“你快放我下来,这样抱着我会影响到你!” 说着,她又拼命挣扎了几下! 景三瞬间暴怒,抬起大掌毫不迟疑的拍在她的小屁股上! “老实点!” 他拍的有点重,黄晓谜当即疼的眼眶一热,险些落泪! 她知晓景三这是在保护她,可还是…… 黄晓谜突然眼光一滞! 景三双脚张开,踩在一个黑衣影卫肩头。那影卫从头到脚都是黑的,似乎并没有丝毫不妥,可他发顶的发丝却微微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爬过! 眼看那头发压低的位置越来越接近景三的小腿,黄晓谜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她想都没想,猛然弯下腰去,探手便抓! 咻—— 身子突然向后飞起! 黄晓谜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整个人已迅速飞离景三的肩头! “在你脚旁!傀儡蛇!傀儡蛇!” 黄晓谜顾不得去管自己将飞向哪里!她只是瞪圆了水眸,拼命呼喊着,拼命指着他的脚下! “不是脚下,是这里。”景三苦笑一声,缓缓举起紧握的左手! 虽然她看不到他手中握着的傀儡蛇,可是景三手背之上那两个明显的血洞,却清晰的映入了她的眼帘! 景三……也被咬了! 轰咚! 背下猛然一痛! 她已重重的落下,砸的身下之人一个踉跄,猛然摔趴在地! 她顾不得背上的剧痛,也懒得去看砸到了谁,只咬紧牙关,挣扎着起来想扑到景三近前! “呵呵呵——没想到钰亲王还是个情种呢!傀儡蛇通常会先攻击偷袭它的那个人,没想到竟被你给生生挡下!不过这样更好,你可比这她难对付多了!” 身后,云中仙得意的笑声张扬的响起,明明是天籁般的嗓音,明明笑起来如银铃一般,可此时此刻,这肆无忌惮的笑声,搭配着周围此起彼伏的蛇群翻涌的“沙沙”声,竟莫名的让人想起剧毒的美人蛇,看似美丽,却是来自地狱最深处的魔鬼!心狠手辣,让人不寒而栗! “呵呵……云中仙,看来你似乎对你的这条傀儡蛇很有信心……以为它刀枪不入,便是不会死的!”景三紧紧的攥着看似虚无的左拳,若不是手上不断多出一对又一对的血齿洞,真的让人很难相信,他的手中真的握着一条透明到近乎无形的毒蛇! 景三的话瞬间止住了云中仙的笑声,她冷哼一声,说道:“它会不会死,难道本公主还不知道吗?别再做垂死挣扎了!你放心,你这般俊美,本公主绝不会随意安排你做危险的事,只会让你好好的……匍匐在本公主的脚下,做本公主的男宠!” “男宠?”景三突然扬唇一笑,笑的无比的邪魅,“听起来似乎不错,可惜……” 景三突然探手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冲着云中仙晃了晃,“可惜本王没什么兴趣!” 随着那火折子的晃动,云中仙脸色一僵,低声质问:“你想干什么?” “公主以为呢?”景三勾了勾邪魅的唇角,猛然一甩火折子,一道跳动的火焰,瞬间亮起! 云中仙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她勉强稳住心神,冷声说道:“傀儡蛇是不怕火的,你既然能一眼便认出它来,想必也该是知道的!” “是啊,本王知道……不过……这世上许多事都很难说的清楚的,不是吗?” 景三缓缓勾唇,隔着那跳动的火焰,妖冶的桃花眸隐在其后,忽明忽暗,仿佛随着那火焰一同跳动一般,恍惚的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真是可惜了……千年难得一见的……傀儡蛇……” 随着景三叹息般的吐纳,火折子瞬间移至他的左手边! “不要!不要!”云中仙再也冷静不下来!她快速的探手摸出最后几枚暗器,迅速飞出! 咻!咻!咻! 暗夜之中,只见几道寒光闪过!看似飞快,却丝毫不如景三的眼!景三只一个后空翻,便轻巧躲过! 轰! 与此同时,景三的左手猛然爆燃! 瞬间灼烤的肉味立刻冲入鼻腔,让饿了整整一日的黄晓谜,面对着翻腾的蛇山蛇海,居然羞耻的……肚子叫了! 遁形的傀儡蛇本是最极度危险的,可物极必反,相对于危险,它也有着唯一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弱点便是,在这刚刚遁形之际的半刻之内,它非常怕火!因为没了隔火的蛇皮,刚刚蜕皮的蛇身,浑身都是蛇脂,一点就着! 此时此刻!原本隐形的蛇身,再无处遁逃!那扭动的蛇躯,不断翻滚着,仿佛火蛇一般,带着熊熊的火焰被景三迅速抛向空中! 景三臂力惊人,抛的极高! 黄晓谜连续挣扎数次之后,终于站起身来!却只看到一抹火光如星,挂在遥远的天际。待它再落下之时,已看不到蛇身,只看到忽明忽暗的火光缓缓而落,最后在离地丈许远之处,彻底熄灭,烧的一点不剩…… “血!黯!影!你居然,居然烧死我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宝物!” 云中仙直愣愣的望着那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傀儡蛇,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当即暴跳如雷!满脸通红! 不止是脸,那双平日里不是恶毒就是装纯的双眼,此刻也赤红一片,迸射这吃人的眸光! “你完蛋了!血黯影!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云中仙抓起手中的骨哨,垂首便要去吹! 呜—— 刚吹了一个音,脚下突然一个趔趄!她被人猛然拽住脚踝,恶狠狠的掀翻在地! “时辰刚刚好!”景三猛然一跃,瞬间跃到黄晓谜近前,一把将她抱起! 黄晓谜原本剧痛的背,此刻已好了不少,她诧异的回首,却见身下垫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凌霄! 鲜少喜形于色的凌霄,此刻瞪着漆黑的双瞳,恶狠狠的瞪视着云中仙,手中紧紧的抓着云中仙纤细的……脚踝……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42章 吹响骨哨 那嗜血的眸光,带着地狱般的冰冷!即便是黄晓谜望着,也忍不住生生打了个寒战! “云!中!仙!受!死!吧!” 凌霄猛然一个就地一跃,欺身上前,探手便去掐云中仙咽喉! 以凌霄的力量,只消一息便能抠出云中仙的喉骨! 眼看那铁爪般的大掌就要抓上云中仙细白的脖子! 咻! 水色衣袂一闪,云中仙瞬间消失在原地! 黄晓谜微愣,抬首望去,阿炎抱着云中仙稳稳的立在不远处。水色帽纱随着草原上的夜风不断飘扬,时而掀起,时而落下,有数次,那帽纱扬的极高,隐隐露出阿炎白皙的脖颈,以及如玉的下巴…… 草原空旷,一点小风便能肆虐猖狂,阿炎似乎已经厌倦了隐藏,丝毫不在意那不断翻飞的帽纱,只是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你太冲动了!凌霄!”景三微叹一声。 确实如此!凌霄刚刚恢复神智,一时没有细想,突然对云中仙出手,惊动了阿炎。阿炎一旦出手,再对付云中仙,只怕更难! 一甩衣袖,数枚银狐毫瞬间飞出,直奔云中仙手中的骨哨而去! 对!只要毁了骨哨,云中仙便不能操控他们了! 黄晓谜侧了侧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云中仙手中的骨哨,只等它被击中,碎裂的瞬间! 眼看数道银光一闪而过,只差分毫便要正中目标! 阿炎突然拎着云中仙轻轻一跃,瞬间便躲过了攻击! 黄晓谜愣住。 为什么? 阿炎不是只有在云中仙有生命危险之际,才会出手的吗? 为什么……帮她躲开? 时间紧迫,不容黄晓谜多做思考,周围突然沸腾起来! 傀儡蛇被焚的味道终于彻底散开,周围的蛇群立时一片惊慌失措!纷纷后撤! 它们来时翻腾汹涌,速度极快!它们逃走时,簌簌沙沙,速度更快!顷刻之间便如潮水一般退散开来,消失的无影无踪! 望着眨眼间便退去的蛇海,黄晓谜微微松了口气。身旁的人群也渐渐恢复神智,众人都从操纵中醒来,咯咯啪啪的扭动着脖子,伸展着四肢,还不忘向前张望着,判断着眼前的形势。 景三也不曾想到阿炎会出手,微拧了下眉心,袍袖一翻,银狐毫、袖剑同时飞出!这次是直冲云中仙的要害! 云中仙冷笑一声,轻蔑的瞟了一眼景三,仿佛根本没看到那汹涌而来的暗器一般,举起手中的骨哨放在唇边! 阿炎这次并未跃开,而是猛然一甩袍摆!那袍摆带着柔韧之力,罩在那攻势强劲的暗器之上,凌空翻转了数下,带着四两拨千斤的太极之势,轻松化解了它们的攻势。 不等阿炎收手,景三的第三波暗器已飞脱出手! 阿炎丝毫不带慌张,动作行云流水,猛然一抖袍摆,袍摆里的暗器立刻甩出,迎头与那暗器撞在一处! 与此同时,景三的绯银鞭直飞而出,随着第四波暗器一起攻来! 只是,暗器依然攻击云中仙的要害,而绯银鞭却是直冲云中仙唇边的骨哨! “千万不要让她吹哨!” 黄晓谜冲着一旁尚未反应过来的众人呼喊! 众人闻听,立刻一跃而起! 半空之中,无数黑影同时而起,挡住了弯月的余晖,遮住了漫天的星光!他们目标一致,行动迅捷,一个个直奔云中仙而去! 一切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众人与景三的绯银鞭几乎同时而出! 绯银鞭表面是冲着云中仙而去,不曾想却是虚招!阿炎一个闪身躲开鞭子,脚尖轻点,刚想躲开众人的围击!那绯银鞭却猛然一转鞭势,瞬间缠上阿炎的脚踝! 阿炎一个趔趄,还未站稳,身后众人已到近前! 众人各执兵器,直冲他怀中的云中仙! 云中仙目光一凛! 唇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意,不用她开声,十数道湛蓝流光突然划过!瞬间挡开了他们的暗器! 咻咻咻! 那流光在这夜空中十分绚烂,众人尚未看清,它们已旋转一圈,返回各自主人的手中! 那是……回旋刃! 飘渺仙坊的独门武器! 十数名黑衣女子,一字排开,沉默的执着反射出湛蓝光点的回旋刃站在云中仙身后,冷漠的瞪视着眼前诸人! 她们并未主动攻击,也深知以她们的实力根本打不过眼前诸人!她们聪明的选择了防守,给云中仙争取时间,让她能不受任何干扰的……吹响骨哨!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从景三扔出第一波暗器,到回旋刃磕开众人的兵器,不过才数个呼吸之间!若是按穿越前的时间说,也就是十秒而已! 然而仅仅这十秒的时间,场中形势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云中仙缩在阿炎怀中,时刻保持着吹哨的举动,想要吹响哨子,需要稳住至少一秒的身形!而现在,她有了!只一个沉稳之际,哨声已然吹响! “呜——” 乍一听似乎没有任何特色的哨声,却带着莫名的阴寒,瞬间侵入众人的五脏六腑! 众人下意识的抬手捂住耳朵! 然而无用! 那哨声无孔不入,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顷刻间便瓦解了众人的意志! 然而虽然无用,可也就他们捂耳的工夫,却给了阿炎时机! 阿炎一个回旋,甩掉了景三缠在脚踝的绯银鞭,瞬间跃至那一排女子之后。 这边,一群英雄豪杰拧紧眉头,拼命抵抗着哨音的侵蚀!那边,英姿飒爽的一排黑衣女子,举着湛蓝的回旋刃,冷漠的守防! 两方对峙,本是黄晓谜这边占尽优势,只这一声哨响,立刻形势逆转! 人群之中,凌霄与苍之谦夹在里面,他们同众人一样,紧紧捂着耳朵,神情痛苦! “快跑!快跑啊!” 黄晓谜急的扒着景三的手臂不住呼号着! 然而,不知是他们听不到,也或者是,只要哨声一响,他们便失去了行动之力。总之,他们都没有逃走,只是痛苦的捂着耳朵拼命抗争着! 每个人脚下都跺出了深深的泥坑!每个人的面容都无比的狰狞!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43章 景三失魂 看来被控制不过是须臾之间,想要逃走,根本就妄想! “怎么办?眼看又要重蹈覆辙!该怎么办?” 黄晓谜焦急的晃了晃紧紧揽着她的大掌! 触手之下,一片黏腻! 黄晓谜忽然打了个激灵,垂首望去! 眼前,十多对蛇齿印不断沁出暗红的血液,那一个个血洞,仿佛恶魔的眼睛,肆意的嘲笑着她的粗心大意! 她仿佛瞬间失忆一般,此刻才猛然忆起她最不想面对的记忆! 景三被咬了!被咬的还不止一下! 身后,景三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声响。若不是他的手臂依然紧紧的抱着她,她几乎以为,身后已经没人了。 她颤巍巍的转过头来…… 触目之下,是景三无比隐忍的面容! 妖冶的桃花眸紧紧的闭着,白皙的额头、鬓角布满细密的汗珠!他忍的十分辛苦,牙齿死死的咬着下唇,咬破了嘴唇,沁出了鲜血!那血汇集到唇角,再缓缓流下! 血痕赤红,触目惊心! “三!景三!景三!” 黄晓谜惊慌失措的呼唤着他的名字!原本勉强维持运转的大脑,瞬间一片混乱! 他是她唯一的支柱,若连他也被操纵了……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救他们? 黄晓谜的脑子嗡嗡作响!下意识的抬手狠狠拍打着景三的脸颊! “醒醒!景三!夫君!是我!我是谜儿!夫君!” 一声“夫君”似乎勉强唤回了景三一丝的理智,也可能是他下意识的反应。纤长的睫毛轻颤了一下,缓缓张开。那双邪魅的桃花眸,此刻没有半点的焦距,似乎根本看不到眼前的黄晓谜! 黄晓谜彻底混乱了!她已经不能再思考任何问题,只是凭着本能不断拍打着景三的双颊,拼命唤着:“夫君,夫君!是我啊!谜儿!夫君!夫君!” 然而,除了那第一声“夫君”,此后无论她如何呼唤,景三都仿佛听不见般,眼神混沌,神情冷漠。原本纠结痛苦的神情,渐渐散去,只剩下麻木面容,没有半点的反应! 黄晓谜一咬牙,顾不得许多,捧着他的脸颊狠狠亲下! 娇嫩的唇瓣贴上冰冷的丰润,黄晓谜只觉得口中一片咸腥,满是血的味道! 只这么一下!混沌的桃花眸瞬间划过一道异光! 景三猛然按住黄晓谜的脑袋,强劲的舌毫不客气的闯入她的口中! 黄晓谜大喜,刚想起身,却被景三按的死死的,动弹不得分毫!只能任他随意肆虐着她的唇瓣,感受着这嗜血的亲吻! 噗! 耳畔突然传来一声闷响! 黄晓谜一惊,猛然转过头去! 只这一眼! 震人心魂! 景三的右耳一片血污,数根银狐毫笼在一起,狠狠扎进了他的右耳! 景三虚弱的喘着气,将那银狐毫迅速的换到左手,对准了左耳! “不,不要!” 黄晓谜一把抱住他的左手,拼命的摇着头! 景三抬起沾满血迹的右手,轻轻的擦去她汹涌而出的眼泪,勾出一抹无比孱弱的浅笑,“谜儿,再说最后一次,你爱我……” “不!你若想听,等我们杀了云中仙,我日日说给你听!” 黄晓谜死死扒着他的左手,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谜儿!放手!我不想弄伤你!”右耳聋了,不代表左耳听不到哨声!景三不过才恢复了片刻清明,神情已再度陷入纠结的痛苦之中! “即便你聋了,也改变不了十二个时辰以后,会变成傀儡的事实!”望着景三鲜血淋漓的右耳,望着他渐渐支撑不住开始混沌的桃花眸,黄晓谜莫名的突然冷静下来! 不能慌!慌了就全完了!她绝不能慌! “放……手!”景三拼命甩了甩头,意识越来越混沌,眼看就要无法控制,成为云中仙的傀儡!他再已顾不得许多,猛然推开黄晓谜,抬手直冲左耳刺去! 噗! 只听一声闷响! 黄晓谜的小脸顿时一片惨白! “你!”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景三的桃花眸陡然瞪圆!可也只那么一瞬间!那眸中的清明已瞬间变作一片昏暗…… 幸好……挡住了…… 黄晓谜踉跄了一下,虚弱的喘了一口气,缓缓的收回挡在他左耳的右手。那手背之上,狠狠的刺入了一撮银狐毫!刺得极深!穿过手骨,鲜血淋漓! 已经没有退路了! 所有的人……都被控制了! 她微微向一旁闪了闪身,用最快的速度拼命的梳理着混乱的思绪。 傀儡蛇死了,众人无人领路,散乱的走向云中仙。幸而这附近都是实地,不然,只怕还未走近,已然全军覆没! 景三脚下一顿,也直直的向她走去,面无表情,眸光呆怔。 黄晓谜眼睁睁的看着他擦过她的身侧,仿佛赶尸匠手下的死尸一般,没有任何神情!咬了咬牙,绕过他,迅速闪进一旁混乱的队伍! 云中仙轻蔑的瞄了一眼黄晓谜闪进的方向,毫不在意的的从阿炎怀中跃下。对于她来说,黄晓谜已如囊中之物,再如何躲也是没用的。 她单手执着哨子吹着,从容的走到人前,望了一眼目光呆滞的众人,俯首捡起地上的傀儡蛇皮。 傀儡蛇虽死了,可这蛇皮还是上好的控蛇之物,自然得好生保管。 云中仙嘴下不停的吹着,信手将那蛇皮掖在腰间。 走在最前端的傀儡人,已站定在她面前,她走哪,他们便跟哪。 云中仙站在原地又吹了一阵,待所有人都规规矩矩的站定之后,这才将那骨哨放下,扫视了一遍人群。 左边没用,右边也没有! 云中仙微微拧眉,探身钻入人群之中,仔细搜寻着梦寐以求的身影。 第二排有凌霄。当日在万家堡,为了取得嘉赋山庄的支持,她曾引诱过凌霄,却不曾想,他竟是铁板一块!逼近引诱不成,反被他狠狠侮辱了一番! 思及此,云中仙恼恨的狠狠踹了凌霄一脚! 凌霄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没有丝毫的神情,仿佛根本不曾感觉到被攻击了! 这样报仇真没劲! 等回去之后解了他的控制,再好好整治他!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44章 云中仙被擒 云中仙冷哼一声,绕过凌霄,继续寻找她最爱的身影。 几乎没有费神,苍之谦就在凌霄身后不远,中间只隔了一个人。 这个男人,就是她云中仙惦念了数年的男人!尽管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何偏偏对他如此难以割舍,可这根本不重要,不管是何原因,喜欢就是喜欢!只要是她喜欢的,她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弄到手! “终于到手了!真不容易呢!王爷!”云中仙抬手轻轻摸了摸苍之谦坚毅的面容,“四年还是五年了?从初次潜入王府冒充徐水月时起,本公主就心悦于你,原本想好好的与君相处,与君共享这天下,却不曾想,如今只能用这种方式得到……” 云中仙轻笑一声,掂起脚尖,缓缓靠向她梦寐以求的薄唇,“无所谓了,不管是怎样的方式,只要得到就好,只要能每天看到你的脸,我就心满意足了……” 随着最后一个字吐出,云中仙娇嫩嫩的唇已落在苍之谦的薄唇之上。云中仙满足的喟叹一声,带着从未有过的喜悦缓缓闭上双眼,灵巧的舌尖轻轻抵上他的齿缝,缓缓推入…… “唔!” 舌尖突然一阵剧痛!血腥味伴着那剧痛,瞬间弥漫到整个口腔! 怎么回事? 耳畔是衣袂瞬间划过的声响! 云中仙还未来得及张开双眼,只觉胸口一闷! 噗! 一口鲜血瞬间喷出! 她不敢相信的,猛然瞪圆了双眼! 眼前,是一双冰冷的墨瞳,那墨瞳深处是让人不寒而栗的极度戾寒! 胸前的闷感渐渐消散,随之而来的是难以言说的剧痛!痛到她浑身抽搐,双腿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她缓缓垂下头去,尽管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还是不敢相信的再度确认了一遍! 胸口,就在她心脏的位置,一柄无比熟悉的袖剑,狠狠的扎了进去! 他扎的十分迅猛,以至于最初她只感到了胸闷,却没感觉到痛! 这样敏捷的动作,绝不可能发生在一个傀儡身上!即便是她停止了吹哨,至少也要一刻钟他才能清醒!不管是意志多么坚强之人,都该如此! 为什么他……醒着? 为什么血黯影的袖剑会在他的手中? 她再度抬首,白嫩的脸庞挂满震惊! 身后,隔着重重的人群,阿炎依然第一时间察觉出不妥! 他迅速飞至近前,一把抓住云中仙的手臂!可还是晚了半息!就在他跃近的瞬间,袖剑已狠狠没入云中仙的胸口! 苍之谦一把揽住云中仙的腰,避免她被阿炎拽走! 墨瞳冷冷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夜风轻拂,不时的挂起帽纱一角,却依然将阿炎的神情挡的严严实实,让人无法窥探一二。 “阿炎,你确定要抢吗?在这种状况下?”苍之谦的声音没有半分温度,墨瞳一片冰冷。 阿炎迟疑了一下,缓缓放开抓着云中仙的手。 苍之谦冷笑一声,一个反手,迅速将云中仙反转过来,大掌依然死死按在袖剑之上! “阿炎,本王知道,你不过是受人之托,并非真心助纣为虐,眼下你也救不了她,不如直接走了吧。” 阿炎不语,也并未离开,只是静静的站在苍之谦面前,不知在想什么。 苍之谦也并未言语,沉默的等待阿炎的决定。 旁人也许看不出来,可是阿炎与苍之谦,包括潜藏在人群中间的黄晓谜都十分清楚。这袖剑扎的十分精妙,刚入心脏半寸,若阿炎敢抢,苍之谦只要微动一下手腕,立刻割断云中仙的心脏大动脉!只消一息,云中仙立时暴血而亡! 一息之间,即便是神如了然,也一样是回天乏术! “阿……炎……救……我……” 云中仙满嘴是血,奄奄一息的求救。 阿炎没有言语,沉默的让人探不出丝毫的神情。 “啊啊啊!不行了!老子装不下去了!” 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低吼! 阿炎明显一愣,却未动。 随着这一声低吼,人群之中瞬间沸腾起来! “哎呀妈呀!一直站这儿挺尸,真特么难受!” “你知足吧!总比我刚才假装中毒,倒进一片蛇群中,愣是被一群蛇压在身下强多了吧!” “行了!别埋怨了,咱们总比这些真的被咬的强多了!” 最后一句话瞬间止住了众人的埋怨! 云中仙胸口剧痛难忍,反应慢了许多,待她终于反应过来之际,当即气的胸口不断的翻涌! 看来,被耍的是她!这群人中,真正中毒的只有一半的一半而已! “你,没中毒!” 云中仙勉强压下那口血腥,咬牙切齿的问道。 苍之谦不答,冷冷一笑,一把箍住了云中仙的咽喉,手指不断用力,恨不得瞬间抠出她的喉骨! “阿炎,现在你还要犹豫吗?这些人都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即便未必能打的过你,可若靠人海战术,轮番群殴的话,你也未必能轻松的打败我们!” 阿炎不语,却后退了一步。 苍之谦死死的盯着他,假装中毒的人也早已围拢过来,一个个剑拔弩张,纷纷指向阿炎! 眼下,阿炎若硬抢,云中仙必死!阿炎若硬打,这些人随时恭候! 阿炎更加沉默了,身形微转,脚步又向后退了一步。 看这架势,阿炎是要离开! 尽管知道阿炎轻功了得,可众人还是纷纷让出一道通道,供他离开。 阿炎不语,接连向后退了数步,停住。 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他突然一个探手,猛然抽出身侧凌霄的长剑!随即脚尖一点,若流星一般,在这夜空之中划过一道水色的光痕,直冲人群深处而去! 苍之谦一惊,墨瞳骤然收紧!可他再想阻拦,已然晚矣,只得迅速咆哮出声:“鱼儿小心!” 黄晓谜一直陪在景三身侧,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根本用不着她上前。毕竟,一个是命定之人——苍之谦,一个是她此生绝无法挥剑相向之人——了然,她实在不想看他们对峙的情形。 景三还未清醒,呆怔怔的站在原地。 黄晓谜抬手,正在帮他擦掉右耳的血迹,却猛然听到苍之谦的一声咆哮! 再回首,熟悉的水色身影已到近前……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45章 绝情一剑 阿炎的速度极快!迎面而来的风冲开他面前轻薄的帽纱,露出帽纱之下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脸庞。 黄晓谜缓缓的放下擦拭血迹的手,呆愣愣的望着他急冲而来的身影。迎着皎白的月光,阿炎的帽纱时扬时落,却始终露不出他那如雪的双眸,只能看到他的面色淡然,如冰的嘴唇微微抿着。 了然…… 他想做什么? 尽管他手中的长剑那般醒目,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可黄晓谜丝毫不觉得他会杀她。 那是了然,不是别人……这世上任何人都可能杀她,唯有了然不会…… 即便立场不同,黄晓谜也绝不相信了然会杀她,这种想法根本不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所想的只有…… 了然提剑而来,他想做什么? 难道想对景三不利? 这是黄晓谜脑中唯一闪过的念头! 不等细想,她迅速一个闪身,直直的挡在景三面前! 水蒙蒙的大眼带着一丝坚韧,淡色的水瞳之中清楚的印出了然急速而来的身形,那身形带着一点寒光,顷刻之间,已到眼前! 噗—— 一声闷响! 带着一丝皮肉猛然被切开的怪异感觉,瞬间侵入了黄晓谜的脑海! 这感觉……不是痛,不是麻,也不是酸胀,只是……有些有异物突然进入的不适感…… 难以言表的不适感…… 黄晓谜并未垂首去看,那不适的感觉已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撕裂般的剧痛! 她颤巍巍的抬手,轻轻的撩开那挡眼的面纱…… 方才无论如何窥探都无法看清的雪眸,瞬间清楚的映入眼帘…… 清风微拂,雪眸微漾,即便他的神情如何的淡漠,可他的双眼还是出卖了他的心…… “缘儿就知道……小舅舅其实……舍不得……杀……缘儿……” 清浅的血痕,顺着她勾起的唇角缓缓流下…… 带着她破碎的笑容…… 如冰似雪的眼眸瞬间颤动! 下一秒,长剑“沧啷”一声拔出,带着刺目的鲜血,猛然丢在地上! 阿炎毫不迟疑,一个轻展,瞬间跃入半空!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背着漫天星月交辉,一句淡漠如冰的话语,悄无声息的传入众人的耳中! “剑上有毒,半刻即发!要解药,还是要白瑶儿?” 众人皆是一惊!纷纷转头望向苍之谦。 苍之谦咬牙切齿的望着阿炎,墨瞳之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腾腾怒火! “还不……快……放了我!” 手中的云中仙粗喘了一口气,声音之中带着明显的嘲弄。 苍之谦一僵,垂首望了一眼云中仙,又望向人群之中的黄晓谜。 黄晓谜浑身是血,稚嫩的小脸一片苍白!左肩处的伤口十分工整,不断涌出黑红的血迹!她早已支撑不住,全身都压在一旁搀扶是暗卫身上! “不必……管我……杀了……云中仙!” 云中仙若死了,没有主人的傀儡,也许就……自由了…… 深邃的墨瞳瞬间收缩! 苍之谦深吸了一口气,冲着半空的阿炎大喊一声:“解药!” 话音未落,腰间突然一阵刺痛! 苍之谦一惊,下意识的垂首望去! 身下,云中仙恶毒的笑着,满嘴是血!她的手中紧紧的攥着那条傀儡蛇皮!蛇皮的蛇首带着蜕掉的细小蛇牙,那蛇牙……狠狠的扎进了苍之谦的腰间! “蛇牙上……还残存着最后一点毒液……咳咳……”太过激动,云中仙猛然重咳了两声,扬起一抹恶魔般的笑容:“十二个时辰之后……再见……” 说话间,阿炎已飞身而下,一手扒过云中仙的肩头,一手举着一瓶解药! “一手交人,一手换药。” 苍之谦阴沉着脸,并未松手,而是寒戾戾的瞪视着恶毒的云中仙,浑身散发出无比狰狞的煞气! “云中仙,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 云中仙一愣,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你,你放手……若,若我死了,玄子嫣必死!” “哼!你凭什么以为,本王宁愿做你的傀儡,也要救她?”苍之谦再度掐住她的咽喉,掐的万分狠戾,恨不得瞬间抠出她的喉骨,将她碎尸万段! 云中仙万没想到他会如此,拼命的挣扎着!刚挣扎了两下,苍之谦冰冷的声音再度传入她的耳中,“你若再动,不用本王杀你,那袖剑就会随你而动,只消一息,你便会暴血而亡!” 云中仙当即吓的不敢再动! 苍之谦掐在她咽喉的手也渐渐松下,“云中仙,交出傀儡蛇的解药!否则,本王就杀了你!” 咽喉的松懈,让云中仙终于得了空隙,大口大口的粗喘着!窒息加上紧张,让她原本剧痛的伤口,此刻仿佛也没那么痛了。 苍之谦渐渐失了耐心,墨瞳越发的狠戾了几分,“不说是吗?那就死吧!” 说着,苍之谦作势要动那袖剑,吓的云中仙赶紧高呼道:“不是不说!是没有!没有解药!” “没有?”苍之谦冷笑一声,“那就只能杀了你了!没有主人的傀儡,大抵等于解毒了!” 话音刚落,苍之谦的猛然一动那袖剑,吓得云中仙当即花容失色! “不要!我说,我说!”云中仙疼的猛抽了两口气。 “还不快说!” 云中仙一咬牙,“解药就是……就是……新娘之血!” “新娘之血?”苍之谦一愣! 也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了然突然抬脚猛踹在苍之谦胸口! 苍之谦拧眉,向后猛退了一步!手中的袖剑竟顺势拔出! 糟了! 被踹的瞬间,苍之谦下意识的往前一个探手! 却不是去抓云中仙,而是去抓阿炎手中的剑毒解药! 阿炎迟疑了一下,收回一半的手顿住,刚好给了苍之谦机会,瞬间抢走剑毒解药! 云中仙已经痛晕过去,阿炎抱着她一个旋身,想要离开! 眼看他们就要划空而去,黄晓谜拼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大喊一声:“小舅舅!” 阿炎身形一滞,却并未回身,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黄晓谜猛然推开搀扶的暗卫,踉跄着走向他,只走了两步,她便坚持不住,“呼咚”一声栽倒在地……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46章 苦求解药 阿炎所站的位置离她不过十数步之遥,可仅仅这十数步,却耗费了她几乎所有的力气! 她艰难的向他爬去,所过之处带过一溜暗红的血迹!那血迹飞快的沁入泥土,仿佛被大地吞噬掉了一般,在这暗夜的草原,带着一股让人惊惧的味道。 费尽千辛万苦,她终于爬到近前,小心的拽住眼前水色的袍角,“解药……傀儡蛇的解药……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 她不想让了然为难……了然说了,他是在为天道做事,若违背了天道会有怎样的惩罚,她不知道,可是若不求他,她真的不知道怎样避免这许多人成为云中仙的傀儡! 了然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拼命的扬起满是泥泞与血污的小脸,卑微的恳求着,只盼了然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高抬贵手,饶过他们。 “放手。” 阿炎的声音低浅、淡漠,一如当初的了然。然而,如今的了然,已不再是当初的了然。如今的了然,只是阿炎,云中仙的阿炎! 阿炎始终都没有回头,似乎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厌烦。 黄晓谜的心碎了,碎的只剩下一片难言的痛楚!即便是方才阿炎刺穿她的肩膀之时,她都没有觉得这般痛过! “求求你……求求你……” 黄晓谜哭了,一直隐忍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悄然滑落。 若他们三人全数成了傀儡,这天下还有谁能与云中仙抗衡? 没有了! 再也没有了! 从此,这天下就是云中仙的天下! 了然的任务,就算彻底完成了。 所以,他绝对不会帮她的,绝对不会的! 黄晓谜明白,黄晓谜什么都明白! 可她还是忍不住哀求他,苦苦的哀求他,期望他能怜悯她,给她哪怕一个提示也好! “放手。” 阿炎的声音依然淡漠,不会冰寒彻骨,却是淡淡的疏离,让人无法靠近。 “小舅舅……我求……咳咳咳……”黄晓谜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胸口不断翻涌!她拼命忍耐,可根本压抑不住!一口带着难闻异味的污血陡然冲口而出,喷洒在阿炎水色的衣摆,仿若点点桃花,悄然绽放……凄美之中带着一丝卑微…… 时间已近半刻,剑毒攻入五内,若再不服解药,只怕,回天乏术! 苍之谦一个箭步上前,倒出一枚解药迅速塞进黄晓谜的口中! 解药入口即化,带着淡淡的药香…… 果然是了然的药…… 只有他的药才会如此清甜,一点都不苦…… 阿炎借机,撕掉袍摆,一个轻展,迅速跃入半空! 黄晓谜紧拽的手臂瞬间落空,重重的砸在地上! 她下意识的探身,朝着他的身影抓去,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身子无比的沉重,只这一个探身,已用尽她全部的力气!肩头的污血再度翻涌,引得她一阵头晕目眩,踉跄了两下,瞬间栽倒在苍之谦的怀中! “最后一次!求求你!真的是……最后一次!” 这一声带着明显的哽咽,带着难言的绝望!她的眼前早已昏花,只能凭借这最后一点力气,拼命扒着苍之谦的手臂,探身哀求着。 阿炎的身形再度滞住,他缓缓回身,隔着轻薄的帽纱遥遥的望着黄晓谜。 夜风轻拂,月色偏西,半空的水色身影,带着飘渺的身姿,在这星月交辉之下,仿佛晕上一层淡淡的柔光,恍如神祗。 黄晓谜恍惚的望着他,突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不真实感。这种感觉清楚的告诉她,她与了然,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两人早已隔世,此生都再难……回到过去。 了然只滞了数息,转身便走,身形快如流星!人们只看到水光一闪,再看,已空无一人。 他……真的走了…… 黄晓谜的心已经痛到麻木…… 了然…… 为什么会是了然…… 天道,你真的好残忍! 将她最信任、最尊敬、早已驻扎在她心底最深处的人,就这么轻易的夺走了! 眼泪早已决堤,带着难掩的哽咽…… 身后是苍之谦温暖的怀抱,可这温暖又能持续多久?十二个时辰之后,这里近一半的人,都会变成……敌人…… 周围静悄悄的,除了夜风拂过青草的“唰唰”声,众人衣袂的“飒飒”声,就连平日从不间断的虫吟都没有半分。 静的有些可怕。 “药毒纲目……” 一道浅淡的声音突然响在她的脑海!一如当初景三的内力传音! 只是,此次不是景三,那声音分明就是……了然! 黄晓谜慌忙擦了擦眼泪,抬首张望着,繁星点点,皓月当空,除了他们的人,再也没有半点阿炎的迹象! 药毒纲目? 了然为何突然提起《药毒纲目》? 黄晓谜恍惚忆起,云中仙似乎说……解药是……新娘之血…… 新娘之血? 《药毒纲目》中确实是有记载,不过,里面记载的,新娘之血是用来解“日蚀”的。至于“日蚀”究竟是什么,上面并没有清楚的记载,只记了一句,“蛇毒日蚀”。 蛇毒?! 黄晓谜忽然明白过来,这里的“日蚀”不是天象。这里的“日”不是指太阳,而是指太阳所代表的金色!而“蚀”则是腐蚀之意。 “日蚀”可以解释为,金色的腐蚀! 傀儡蛇正是金色的,傀儡蛇用来腐蚀之物,不正是傀儡蛇的蛇毒吗? 原来,原来云中仙说的是真的! 原来,答案了然早就告诉她了! 不知他突然的这一句“药毒纲目”的提示,会不会害他受到天道的惩罚? 明知道问他解药有碍他的任务,她还是问了。明知道提示她,他可能受到惩罚,她还是抑止不住的喜悦,喜悦他还是她的了然…… 她真的是……太自私了…… …… “这张药方,就是解药?”众人诧异的问道。 “没错。”黄晓谜微微颌首,“我有一本奇书,上面记载有‘日蚀’的解毒之法,‘日蚀’指的就是傀儡蛇毒!” 众人传看了一下黄晓谜手中的药方,最后递到了景三手中。 景三拧眉看了看那药方,抬眸望向黄晓谜,眸光忽明忽暗,闪烁着幽暗的微光。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47章 我们一起逃走吧 “这药方,应该是解银环蛇毒的,你确定它能解‘日蚀’?” 黄晓谜靠在凌霄怀中,笑的有些虚弱,“《药毒纲目》上记载的,了然的书你也不信吗?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日蚀’指的不是傀儡蛇毒。”黄晓谜轻咳了一声,敛目遮挡住眼中的一丝心虚。 景三闻听,收起犹疑的目光,又略略思索了片刻,这才回道:“这世上知道傀儡蛇毒又名‘日蚀’的,不过寥寥数人,你既然能说出蛇毒之名,想来必然不会记错!了然大师医术高超,他既说此方可解,那必是可解!只是……” 景三顿了顿,转头望向身后的门人,“掌药在哪?” “属下在!”一道黑衣红纹的男子迅速闪身过来。 景三轻点了一下头,问道:“徐长卿可有?” 徐长卿是一味药材,是这药方中祛除蛇毒最重要的一味药! 那人迟疑了一下,回道:“禀盟主,属下带的最多的是止血药与内伤药!因为大家都有驱蛇粉,所以,治疗蛇毒之药也仅仅带了些成药,都是治疗草原常见毒蛇的。至于徐长卿……属下该死,没有特别带这味药材!不过……这药方上的其他药,都有!” 景三沉吟了一下,转而望向苍之谦与凌霄,“你们那边有这味药吗?” 不等二人回答,各自的临时随军军医已纷纷开口,“禀元帅,咱们来时匆忙,只带了驱蛇、止血、疗内伤的药,蛇毒之药也是成药,并没有徐长卿!不过,大部队医护那边是有的!” 没有徐长卿正在黄晓谜意料之中,这方中其他药以消炎止痛为主,这样的药材,军医、掌药手中必然都有,唯有这徐长卿以祛毒去肿为主,战场上用的不多,只有大部队有,他们单独追击云中仙,根本不可能会带! “那……”苍之谦望了一眼景三,当机立断,“放信鸽通知大部队,云中仙身受重伤,逃往南朱,让他们派一支先行部队,快马加鞭,速去围堵!按照原计划,只围堵,不击杀!等我们赶去再进攻!” “是!” “另外,通知他们派人迅速带着徐长卿与我们会和!务必在明日日落之前,碰头!”苍之谦再度吩咐。 “是!” 影卫领命,刚想离开,黄晓谜突然开声说道:“不必他们派人,徐长卿用量不多,只需让几只信鸽同时飞来,每只身上带些也就够了。这样,明日午时之前咱们就能吃到解药。” “是!” 影卫三度准备离开,景三勾了勾唇,慵懒的说道:“罢了,别放什么信鸽了,还是本王的九儿比较快,让九儿去吧。” 说罢,也不等苍之谦回话,景三长指一圈,放在口中一声长哨! 哨音清冽,穿透云霄! 整个草原,方圆数里,听的一清二楚! 哨音未落,一只娇小的长尾鸟儿突然自天而落,若离弦之箭,迅速穿透云层,直落景三的指间! “九儿,辛苦了……” 快速的准备好字条,景三轻吻了一下鸟儿小巧的鸟头,长臂一送,那鸟儿立时展翅而飞,须臾之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消半个时辰,他们便会收到消息。”景三望着九儿离开的方向,桃花眸中带着一丝得意。 半个时辰? 比信鸽快了五倍不止!确实厉害!这样算来,明日一早就能拿到徐长卿! 苍之谦闻听,神情略微放松了一些,他抬首环视了一圈,说道:“既然如此,大家也都累了,今夜便在此扎营,休息一晚。” 听了这句话,众人终于彻底放松下来! 大家七零八落的各自寻了位置坐下,营帐什么的,自然是没有的,本就是拼命追赶云中仙,连锅子也只带了两口,还丢了一口。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几个还有些精力的,自觉寻了些干草、藤本枝条什么的,生火,又到不远处一处水洼带了些水过来,起码烧些热水给众人喝些。 黄晓谜一直静静的窝在凌霄怀中,她的伤势并没有看上去那般严重。了然刻意扎到了大血管,看似鲜血淋漓,可剑伤不过寸许,目的只是为了让苍之谦分神,救出云中仙,并非真想要她的命。 而那剑上的毒就更别提了,吃了解药立刻就好了! 了然对她……果然下不去手…… 黄晓谜很高兴。 即便下次他真的杀了她,她也不会再难过了,因为她知道,不管了然做什么,都是迫于无奈,他还是她的了然,这就足够了。 “笑什么呢?受着伤,还笑的这么开心,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东西!” 景三查看了一下中毒情况,返身坐到了黄晓谜的右侧,把左耳留给她。 这动作看似随意,却刺痛了黄晓谜原本雀跃的心。 “我想去那边水洼边上坐会儿,你陪我去好吗?”黄晓谜拽了拽景三的衣角。 景三一怔,转头望了她一眼,“姓苍的怎会同意你我单独相处。” 黄晓谜抿了抿唇,抬头望了向刚好回来的苍之谦,“之谦……可以吗?” 苍之谦拧眉,“本王陪你去。” 黄晓谜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水眸之中带着难言的悲切,“他因我来了东苍,又因我失了右耳,我,我只是想单独跟他道歉……我欠他的太多了,若再这般累积下去,我……” 许是刚刚历经生死,苍之谦微微有些动容,尽管十分不愿,可他最终还是沉着脸说了一句:“不能离开本王的视线,速去速回。” “好!”黄晓谜当即灿然一笑,转而被景三抱起。 错身而过的瞬间,黄晓谜突然探手抱住苍之谦的脑袋,柔软的红唇无声无息落在他的脸侧。 “谢谢你,之谦。” 还有……对不起…… 景三立时不满的将她揽进怀里,苍之谦则是愣愣的望着她巧笑倩兮的面容,看着她趴在景三肩头,一直冲着他笑,一直笑,直到身形渐远,与景三一起坐在了水洼之畔。 刚刚坐定,黄晓谜突然转头,娇嫩的红唇毫不迟疑的印在他的唇上。 “我们一起逃走吧,夫君……”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48章 温柔的陷阱 景三一愣,“逃走?逃去哪里?” 黄晓谜微微一笑,趴在他的左耳耳畔,吐气如兰,“不远,就那棵巨树如何?” “为……” 景三刚吐出一个字,突然顿住!黄晓谜灵巧的小舌,仿佛带了电般拂过他的耳垂、耳廓,还有他细白的脖颈。 “夫君……我好怕……真的好怕……” 温热的呼吸,娇糯的嗓音,还有那无处不在的湿润小舌……当即撩拨的景三粗喘出声…… “莫,莫怕……都过去了……”景三下意识的搂紧了她细小的腰身,浑身滚烫的仿佛刚从开水里泡过一般! 黄晓谜轻笑一声,含、住他的耳垂,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夫君,紧张的情绪放松之后,你最想做什么?” 景三闻听,轻拍了一下她的屁、股,虽然声音听似正常,可呼吸早已紊乱。 “别引诱我!我的右耳是我自己捅的,与你无关,不要因为愧疚就用这种方式补偿。” “才不是因为愧疚!”黄晓谜微微起身,不满的嘟了嘟唇,“我说的怕可不是指方才!” “不是方才?”景三望着她水润润的唇瓣,喉结微动,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 “嗯!咱们本就是有备而来,有些人全身都涂满了混合了蛇胆汁的驱蛇粉,蛇根本就不会攻击他们!其余的人,或多或少身上也都带着驱蛇粉!不止如此,因为身形的关系,蛇通常喜欢攻击人的脚踝附近,咱们事先都在脚踝附近缠上了厚厚的棉布与玄石片,只要不是蟒蛇,根本咬不穿! 所以,咱们都知晓真正中毒的人绝对不会超过一半!有这么多人陪在我身边,有什么好怕的!何况,苍之谦也没有中毒,你的袖剑还是我偷偷给他的!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怕过,若真说怕,那就是你不顾一切的毁了耳朵!” 说到耳朵,黄晓谜的眼圈立刻红了! “下次不许这样了!不要动不动就损伤自己!你要知晓,你的身子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你从头到脚全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连一根头发丝都不能擅自损毁,记住了吗?” 黄晓谜一边说一边戳着他的胸膛,越说越委屈,可眼泪悬在眼眶,就是绝强的不肯滑落。 “是,为夫知错了!可当时的情形并不好,咱们也不能确定究竟有多少人没有中毒,而且,云中仙也未必会如我们料想的那般接近姓苍的。若她一直没有接近他,他就没有机会袭击她!如此一来,我们的计划很可能会失败。届时,你岂不是很危险!” 景三嘴上承认着错误,可又巴拉巴拉解释了一大堆!这分明就是不觉得自己错了的节奏! 黄晓谜这次是真的有些气愤了,她猛然俯首,照着他的颈窝狠狠的咬了一口,“还敢狡辩!不管什么理由,这个身子是我的,谁也不许随意伤害!包括你!” “是是是!为夫知晓了!”这次的回答,带着几分的宠溺与敷衍。 黄晓谜不满的抬起小手,使劲的捏了捏他的脸,“不许敷衍我!若不是我拼命拦下,现在你哪还听的到我说话!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冲动!太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我不喜欢这样!什么自爆涌泉,什么自毁双耳!对了!还有以前,嘟嘟的时候,为了换我几日无痛,你还做了什么火蚁的药引!你……你干嘛这么不爱惜自己!我生气了!知道吗?真的生气了!” “傻瓜……”望着她气嘟嘟的模样,景三有些动容的揉了揉她的发顶,“我也只有面对你的时候,才会如此……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真的?”黄晓谜歪着脑袋,嘟着唇,刁蛮的模样透着无比的可爱。 “真的……”景三情不自禁的贴上她的唇瓣,却没敢放肆的亲吻,只是蜻蜓点水般,很快便离开了。 “那……”黄晓谜再度俯下身来,枕在他的颈窝,对着他的耳畔悄声说道:“那你就为我好好保重自己……” 见她几次三番的始终围绕着这一个问题,景三再也说不出半句敷衍的话,他紧紧的抱着她,滚烫的呼吸重重的打在她的颈窝,带着一丝丝的潮意,“我懂了,以后,我一定不会那么冲动,一定会为了你保护好我自己……” “嗯……这样才对……你看,幸而你还有左耳,可以听到我对你说的悄悄话……不然的话,即便我说一千遍,一万遍‘我爱你’,你也听不到了……” 一边说着,黄晓谜一边若有似无的轻舔着他的耳垂,时而用舌尖,时而用贝齿,还不忘将她温热的呼吸轻轻吹过。 “谜,谜儿……”景三有些慌乱的想要将她拽开,可刚碰到她的肩膀,她立刻痛呼出声,引得景三更加的慌乱起来,“怎么了?是不是伤口痛?我这就带你回去,再好好上些药!” 其实伤口早就不痛了,不管是肩上还是手背,除了有点刺刺麻麻的感觉以外,几乎没什么感觉了。 这也难怪,她可是服用了最好的止血药、生肌药,也抹了最好的药粉!这些都是当日了然给景三的!这么多好药同时用下,自然好的飞快!早在半个时辰前,她就已经感觉不到太多痛楚了。 “我没事……就是还有些怕……” 黄晓谜旧事重提。 这次景三学乖了,老老实实的问道:“你在怕什么?” 黄晓谜一直在等的就是这一句,见他问出,稳了稳心神,装出一副无限委屈的神情,说道:“怕你不理我啊……” “我怎么会不理你?”平日里无比精明的景三,面对黄晓谜温柔的攻势,早已乱了心神,根本无暇思考,这究竟是不是黄晓谜给他下的套。 黄晓谜微微欠了欠身,唇瓣轻触着他的耳畔细语着,小手还不老实的悄然探进他层层叠叠的衣襟,轻抚上他微热的胸膛。 “这几日你误会了我,还一直都不理我,你知道我多怕吗?多怕你不要我了吗?”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49章 甜蜜的诱惑 娇嗲的语气,柔嫩的唇瓣,还有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淡淡体香,一切的一切交织在一起,仿佛这世上最强的合欢香,不断冲击着景三残破的理智! “我……我只是有些生气……看到你穿了他的衣袍,知道你们……有了……关系……我就忍不住……生气……” 黄晓谜的手越划越向下,景三几次都想按住她不规矩的小手,可刚一按上,她就立刻痛呼出声!那只手是右手,是她为了阻止他伤害左耳,受伤的右手!他终究舍不得她痛,只得任她为所欲为,而他勉强稳住呼吸,回答着她的问题。 “我与他没有关系啊……什么都没有发生……不信你看!” 黄晓谜捋起袖子,露出那颗嫣红的守宫砂。 迎着皎白的月光,那守宫砂悄然的绽放,仿佛一记灵丹妙药,瞬间救赎了景三所有的不安! “没有?真的没有?”景三不敢相信的探手摩挲着那守宫砂,生平第一次觉得,这红点怎么就这么可爱! “当然没有!你可知为了让他放过我,我费尽多少心机!软的、硬的、半软不硬的,全都用上了!最后还编了个故事!这才让他放过了我。”黄晓谜张望了一下不远处的苍之谦,随即再度趴回景三的肩头,厮摩着他敏感的颈窝。 “什么故事?”景三微微侧了侧头,想要避开她明目张胆的撩拨,可是没用,黄晓谜温热的呼吸仿佛带电一般,只轻轻一吹,已然让他再度紊乱了呼吸! “我骗他说,我是冤魂,为了转世来保护你们、帮助你们和睦相处。若你们谁死了,或者不合的话,我就会魂飞魄散!还说,你为了保护我所以一直没有碰我。然后又说了许多爱他的话,他就放过我了。” 黄晓谜说的很轻描淡写,期间几次险些**的危险境况,自然是一个字也没有提。 景三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黄晓谜探至袭裤边缘的手……腕! “说话就说话!别乱动!我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的定力!”景三说的有些咬牙切齿,妖冶的桃花眸染上淡淡的微醺。 黄晓谜轻轻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他的桎梏,转而改用左手抚上他光洁的脸颊,“夫君,我这般辛苦为你守贞,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景三的桃花眸瞬间驿动了一下,他松开她的手腕,转而抓住她放在脸上的小手,轻轻拉到唇边,细细的轻吻,“多谢娘子……为夫死而……” “无憾”两个字尚未说出,黄晓谜立时恼恨的捂住了他的嘴,“别胡说八道!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就算这世上只剩下你一个人,你也要好好的活着!为了我!记住了吗?” “是……娘子……”景三勾了勾唇,笑的无比的邪魅,带着浓浓的满足与幸福。 黄晓谜也随着他笑了,不过……笑的却是无比的奸诈! 她的柔荑小手毫不迟疑的探入他的袭裤,趁他尚未反应过来,迅速覆上那早已翘起的滚烫! 景三当即倒抽一口冷气,桃花眸瞪得溜圆! “谜儿!你!”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下意识的想要将它拽出来! “呲!好痛!”黄晓谜赶紧装痛! 景三立刻滞住,不敢再拽! “你,你想做什么?疯了吗?姓,姓苍的还在后面!”景三一边无法自控的低、喘着,一边拼命侧着脑袋,避开黄晓谜不老实的唇舌。 “三……景三……我的好景三……好夫君……”黄晓谜的手毫不迟疑的上下摆动着,舌尖更是刻意若有似无的略过景三的耳根。 “你可知那夜我险些**于他,心里当时想的什么吗?” “我在想……若是早知如此,我就是哄也要把你哄上床……与其给了别人,不如给了你……” “什么年幼啊,未及笄啊……真的那么重要吗?我已经来了月信了……我已经算是长成了……” “你再不要……小心真被别人抢了先……到时候……哭都来不及了……” “夫君啊……你真的不想要我吗?我可是很想很想要夫君……” “夫君啊……这里不过数百人,若你有迷药的话……很轻易就能让他们安睡整晚……” “今夜可是难得的好时机……一旦我们回归大部队,想要再单独在一起,只怕难上加难……” “夫君……以天为被,以地为床,难道你不想试一试这肆无忌惮的快乐吗?” “夫君……谜儿想要你……好想好想……” “夫君……夫君……” 黄晓谜孜孜不倦的诱惑着他,身下的男人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手中之物仿佛正放在火上炙烤的石柱,又硬又烫,似乎下一秒就要爆裂…… “谜儿……谜儿……”景三突然侧头,一把按住她的脑袋,疯狂的亲吻着!只这一个索取,手中突然一阵暴胀、抖动,**喷薄而出!濡湿了她的小手,濡湿了她手上的绷带… 黄晓谜微微一笑,缓缓离开他的唇瓣,将他不住粗、喘的脑袋按在她娇小的肩头,“夫君,谜儿也想要……你会给我的……对吗?” 手下之物瞬间复苏!景三拼命稳住再度迷乱的呼吸,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你可真是个……磨人的狐狸精!” “嗯!对!我就是狐狸精,只磨你一个人的狐狸精!你是我的夫君,我想要你,天经地义!过了今晚,不知何时还会有机会!我不想等了!也不要等了!我……” 话未说完,景三突然抬首,按住她的脑袋又是一阵疯狂的肆虐! 许久之后,他缓缓放开,彼此之间,呼吸交织,气息相流,鼻尖轻触着鼻尖…… “谜儿,我忍不住了,你说我混蛋也好,无耻也好!今晚我一定要得到你!”景三闪烁着妖冶的桃花眸,眸光深处是毫不掩饰的深沉**! 黄晓谜微微一笑,轻点了一下他的唇,软糯的话语缓缓而出,“随君采撷……” …… 景三的动作很快,回去之后,不过半刻,他已不动声色的将身上的迷药倒入了煮水的大锅……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50章 不要后悔 那迷药不少,可这么多人喝的话,分量自然就少了许多,不过,虽睡不了整夜,可睡上一、两个时辰还是可以的。 这样也好,如今已过子时,睡两个时辰,天色也就朦朦亮了,刚刚好! 众人都很疲惫,也很放松,云中仙刚刚重伤逃走,是绝不可能再回来的。而这里又刚刚死了傀儡蛇,其他蛇虫暂时也不会过来骚扰。换句话说,如此宁静的草原之夜,确实难得一见,十分适合休养生息! 就着热乎乎的开水,吃了点干粮,众人纷纷倒头睡下。 凌霄坚持了半刻,在黄晓谜孜孜不倦的引诱下,终于忍不住也躺倒睡下。 苍之谦自打黄晓谜回来,就一直沉着一张脸,眼光始终不离她左右。 “手上的绷带怎么没了?” 苍之谦面色不善的看着她受伤的右手。 黄晓谜尴尬的笑了笑,“那个……不小心沾了水,所以……丢掉了……不过……”看着苍之谦越发阴沉的脸,黄晓谜赶紧说道:“你看!伤口已经结痂了,包着的话不透气,对伤口恢复反而不好!这样就挺好的!” 苍之谦不语,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景三,低声问道:“你们怎么去了那么久?” 黄晓谜一愣,呆笑了两下,说道:“不久啊,最多也就一刻钟!” 一刻钟也就是半个小时,就去了半个小时,不算久吧!而且,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虽然……他只能远远的看到景三的后背…… “一句道歉的话,要说一刻钟那么久吗?”苍之谦忍住怒火,要不是看在黄晓谜受伤的份上,只怕早就暴走了! “……道歉当然要有诚意……再说……我还洗了洗脚……”黄晓谜随便搪塞了两句,转眸望了一圈四围,除了个别几个喝水晚的,大家都已睡下。 苍之谦随着她的视线看了一圈,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凌霄,墨瞳微眯,眉心缓缓拧起。 黄晓谜一看,苍之谦这是要怀疑的节奏!吓得她赶紧一把捧住他的脸颊,一个轻吻毫不迟疑的印在他的唇角…… 原谅她总是用这种方式对付他们吧! 面对苍之谦与景三这种高智商男人,除了减少他们的大脑供血量,她实在想不出其他降低他们智商的办法! 苍之谦明显愣住,不过一息,墨瞳之中瞬间晕起一抹淡淡的柔光。 “之谦,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伴随着黄晓谜柔柔糯糯的嗓音,药效也适时的发挥了作用。苍之谦即便再警觉,此时此刻,面对心爱的女子,又有药力迷糊了脑子,他终归没来得及察觉不妥,沉沉睡去…… “都睡了……”黄晓谜微叹一口气,转眸望向查看了一圈,正向她走来的景三。 “内疚吗?”景三一把将她抱起,亲昵的蹭了蹭她的额头。 “不会……这样他们可以睡的更好。”黄晓谜探手揽住他的脖子,嬉闹了一句,“怎么觉得咱们好像偷、情的野鸳鸯……” “野鸳鸯吗?”景三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你可是我两世明媒正娶的正妃,怎会是野鸳鸯!” 黄晓谜轻笑一声,抱紧他的脑袋,俯在他的左耳,轻声细语:“**一刻值千金……夫君不要浪费时间……” 景三一僵,低咒了一声,抱紧她,脚下一个轻展,直奔不远处的巨树而去! 那巨树虽烧毁、砍断了一部分枝杈,可另一侧却依然枝叶茂密,忽略掉树下无数的蛇尸,只仰面看着半空漫天的星光,确实是个极美的地方。 “为何选在这里?”景三小心的将她放在枝叶繁茂之间,垂首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万一有谁醒了,这里最安全,最不易察觉。”黄晓谜微微一笑,她说的是实话,苍之谦内力深不可测,当初与景三对峙,他轻松的便封住了冰骨散的毒,若万一他冲开了迷药,那……后果不堪设想! 在这里居高望远,能及时发现他醒来,最为安全…… 景三不语,他并未纠结这个问题,而是快速的俯下身形,柔韧的唇瓣毫不迟疑的封住她的樱桃小口! 他的吻火热而又急切,仿佛饥渴了数百年的囚徒,终于刑满释放,可以肆意挥洒他的一切! 滚烫的舌尖,湿热的口腔,两人疯狂的拥吻着,不知是谁撩拨了谁,也不知是谁更加的急切……两人的呼吸早已紊乱,肌肤滚烫的分不清彼此…… 景三早已顾不得去动其他地方,只想快些将那叫嚣着马上就要爆炸的欲念快速的平息下去! 他急不可耐的探手扯下两人的袭裤,抵上一切欲念的根源! 眼看就要一个挺身,坠入让人目眩神驰的仙境! 黄晓谜娇弱的喘、息着,突然抬手,一把按住他热切的手臂! “谜儿,谜儿……”景三顿住,他并未强行继续,只是疑惑的抬眸望向她,妖冶的桃花眸早已迷乱,眼眸之中,除了**还是**! 明明已忍无可忍,明明已箭在弦上,可他竟还能忍住…… 黄晓谜动容的望着他,虽然有些卑鄙,可有些话,必须说在前面,“夫君,确定要吗?不会要过之后再后悔吧?” 景三的手臂忍不住微微轻颤着,那份火热滚烫的几乎快要爆炸!他拼命忍了忍,勉强调整着粗浅不一,紊乱的几乎无法控制的呼吸,哑声说道:“我怎么会后悔,要你永远都不会后悔!” “好……记住你说过的话,永远不要后悔……这是你的选择,也是我的……选择……” 黄晓谜放开阻拦的手,一把抱住景三的颈项,鼓励的话语脱口而出,“夫君……我爱你……真的真的……很爱你……” 景三的理智瞬间崩塌,他双目迷蒙,眼中只剩下怀中娇嫩的小人儿! 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的脚步! “谜儿,我爱你,我爱你……” 他猛然一个挺身,脑中刹那间一片空白,只有无边的**,牵引着他所有的一切…… 黄晓谜紧紧的抱着他,随着他的冲撞不断的颤动着,一滴清泪缓缓而落…… 【作者题外话】:不用某篱说,宝宝们也该察觉到了吧…… 当当当当~~没错~!明天结束第六杀!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51章 别怪我好吗 天际将白,启明星遥遥而望,闪烁着朝阳升起前最后一丝光辉。 巨树之上,景三小心翼翼的系好黄晓谜腰间的袍带,抬手解开她早已散乱的发髻,长指顺入,仔细的梳理着。 “抱歉……我又混蛋了一次……”景三带着几分懊恼,快速的帮她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自然是男子的发髻,她本就穿着兵丁的兵服。 “你如何混蛋了?”黄晓谜勉强支撑着酸痛的腰肢,任他快速的帮她整理。 “我……”景三一僵,支吾了一下,说道:“明知娘子是初次,又是这般娇小的身形,还那般粗鲁……我是混蛋!” 终于整理完毕,黄晓谜长吁一口气,靠在景三怀中,“还有呢?” 景三轻吻了一下她的额角,大掌移至她的腰侧,小心的揉捏着,嘴里继续检讨,“明知时间有限,还不知节制,一次又一次……若不是娘子狠狠咬了我一口,我还不知收敛……我是混蛋!” 黄晓谜微微动了动肩膀,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贪心的享受着他大掌舒服的按摩,双眸情不自禁的微微阖上,“嗯……还有呢?” “还有……” 景三垂首,自上而下望着怀中娇小的人儿,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的衣襟微开,隐隐露出一抹精致的锁骨。 妖冶的桃花眸再次没有定力的驿动了一下,双唇缓缓而启,“还有……明明听到娘子求饶,说‘不行了’,还不知怜香惜玉,反而越战越勇……我是……混蛋……” 说到此处,景三顿了顿,突然将下巴轻轻搁在黄晓谜小小的肩头之上,带着无限暧昧的气息,问道:“娘子,为夫有个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黄晓谜并未睁眼,神情无比慵懒的回道:“问吧,问完之后,我们也该回去了……” “好……”景三按摩的大掌悄然停下,转而探至她的身前,隔着单薄的衣袍,肆意的游走,“为夫不懂,娘子的‘不行’是为夫太过勇猛,让你招架不住,所以才开口求饶,想让为夫放过你。还是为夫技艺精湛,让娘子……舒服的不行,希望为夫继续耕耘?” 说话间,景三的手臂越收越紧,温热的唇瓣带着柔韧的舌尖,毫不客气的缠上黄晓谜的耳根。 那湿润温腻的触感,当即惊得黄晓谜浑身一僵,回手就是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景三的脸颊! “两个都不是!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在反省啊!你这样饿虎扑食一般的作为,让我下次还怎么敢引诱你!” 景三望着她气嘟嘟的模样,冲着她没脸没皮的勾了勾唇,“为夫本来就是‘饿’虎!还是只眼巴巴的对着你这绝色美食,馋了很久的‘饿’虎!这好不容易才解了禁,若不勇猛一些,那为夫可真就是‘不行了’。还有……娘子说,两个都不是。其实,娘子想说的是,两个都是吧!” “你!你可真是……死皮不要脸!”黄晓谜第一次见他这般无赖,一时竟不知如何应对。 “嗯!没错!”景三当即笑的更加流痞,嘴唇向前一凑,猛地又亲了黄晓谜一下,说道:“娘子与脸,自然是娘子重要!有没有脸都无妨,有娘子就行了!” 望着他没有丝毫防备的冲着她笑,幸福的就像个孩子,黄晓谜的心,猛然一阵钝痛! 她不自在的转过头去,轻咳一声,说道:“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娘子莫不是害羞了……”景三邪魅的轻笑一声,只当她是羞怯,也没再调侃她,抱起她脚尖一个轻点,须臾之间,便回到驻扎地。 众人都尚未醒,他们确实累积了,即便没有服下迷药,一样会睡得很沉,何况还有迷药加持。 黄晓谜被轻轻放在凌霄身侧,一如他们离去前那般。 “你睡吧,待会儿解药就该到了。” 景三摸了摸她的脑袋,带着几分宠溺的味道。 黄晓谜轻“嗯”了一声,指了指景三身侧的水袋,说道:“我有些渴了。” 景三轻笑一声,拿起水袋,拔开塞子,递给她,还不忘取笑道:“方才娘子可是压抑的紧,根本就没喊几声,怎的就口渴了?” 黄晓谜接水袋的手,当即一颤,立刻羞恼的锤了他一下,“你怎么三句不离**!我竟不知,你何时候变成这般好色之徒!” “何时?”景三装模作样的歪着头思考了数息,坏笑一声,说道:“就从遇见娘子之后,为夫原本对**淡漠之心,被娘子硬生生改造成如今这般模样!” “你!你自己流氓,还怪到我头上!”黄晓谜娇嗔一声,跪直身形,猛然将那水袋塞到他的嘴里,一边猛灌,一边还不忘指责道:“让你胡说八道!看我不堵上你这没遮没拦的破嘴!” 景三一边坏笑着,一边被接连灌了数口清水,尽管呛的不住咳嗽,可他依然笑的开怀。数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或者说,数年来的相思仿佛一夜得解,他的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满满的都是他的谜儿。 黄晓谜抱着他的头,枕在她的腿上,看着他唇角噙着餍足的笑意,美丽的桃花眸终于缓缓阖上…… 一直隐忍的眼泪,缓缓而落…… 一滴滴落在身下熟睡的脸庞…… 三……景三…… 我本不想这样伤害你,可是除此之外,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 等你醒来,不要怪我……好吗? 我是真的…… 很爱你…… …… 晌午的阳光很刺眼,空旷的草原之上,更是半点遮挡都没有。直直的阳光落在景三薄薄的眼皮之上,晃得他一阵头晕目眩。 他不耐的翻了个身,倒伏的草叶翘起一片,刺刺的刷在他的脸上,痒痒的。 耳旁的嘈杂声越来越明显,他拧了拧眉心,连日来的疲惫犹在,他睡前又那般“驰骋”了一番,如今更是筋疲力尽,连根手指都懒得动弹。 “原来竟是真的!那西白公主没有说谎!”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女子的鲜血也能当做解药!”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52章 新娘之血 “我降龙罗汉真的服了!我信她是战神!若不是战神,一个小小女娃,怎会如此费尽心思,以身为药,只为救助我们众人!” “我也信了!” 女子的鲜血?解药? 景三混沌的脑子尚未反应过来,耳畔又传来“呼咚”一声重物落地的重响。 “师傅!我伏虎罗汉对天起誓,玄子嫣是我伏虎罗汉一生的师傅,我伏虎罗汉永世不忘!” 玄子嫣!? 脑中突然“嗡”的一声巨响! 景三猛然坐起身来! 不远处里三层外三层的聚满了人,将里面的情形挡的严严实实。 景三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凌霄昨晚睡下的位置,那里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他的心剧烈的狂跳着,莫名的竟不敢直接跃进那人群之中,反而视线四处游移,希翼能在人群之外发现那熟悉的娇小身影。 这里没有!那里也没有!到处都没有! 景三的视线无意间扫到不远处的牛皮水袋,这是昨夜黄晓谜灌他的水袋。 他的眸光瞬间一凛,探手勾过那水袋打开。 轻轻闻了闻,又浅尝一点。 妖冶的桃花眸瞬间挂满寒冰! 加了迷药的清水!这是加了迷药的清水! 景三猛然甩掉那水袋,脚尖一点,飞速的跃向人群之中! 半空之中,随着下落的身形,他垂首望去。他的谜儿静静的躺在一口大锅旁边,小脸苍白如纸。若不是她的脖颈处一片血污,两支纤细的手腕带着明显的刀痕,他差点以为,她只是虚弱的睡着了。 人还未落,扑鼻的血腥之气已迎面而来! 他这才注意到,那口大锅里装着许多鲜血,虽只有小半锅,可那么多血,若从一人身上流出,只有死路一条! 那是谁的血? “那是谁的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景三不敢上前,莫名的恐惧瞬间占满了他的全身!他一把抓住一旁呆站的苍之谦,嘶吼着,咆哮着,仿佛面对的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苍之谦一直呆愣愣的站在那里,面沉似水,没有任何神情,就连往日深邃幽暗的墨瞳,都仿佛冰冻一般,除了难以置信,再也没了半点情绪。 景三猛然一吼,让他总算回过神来,他微微侧目,望着满目狰狞的景三,抬手就一拳! “你还敢问本王!是谁给我们下的迷药!” 嘭! 这一拳打了个正着!景三的身体瞬间飞出,重重的撞在人群之上,压倒了数人! 景三抹了一把嘴角,殷红的血迹不仅没有蹭掉,反而涌出更多! “我为何不能问!这血是怎么回事?我被控制的时候,云中仙到底说了什么?” 说话间,景三已扑到近前,抬拳直奔苍之谦的胸口! 苍之谦一个侧身躲过,刚想反击,却不想景三还有后招,那虚晃的一拳猛然一转直砸他的侧腰! 这一下虽转的很陡,可依然砸的苍之谦瞬间倒退了数步,险些侧翻在地! 苍之谦重重喘了一口气,恶狠狠的瞪着景三,痛的满头大汗! “云中仙说,解药是新娘之血。” “新娘……之血?”景三瞬间踉跄了一下,一阵头晕目眩,“不,这不可能!谜儿怎会轻信云中仙的鬼话!” 苍之谦闻听,漆黑如夜的墨瞳,当即闪烁了数下,薄唇缓缓而启,“鱼儿曾哀求阿炎给她解药,阿炎当时并未言语,可他走后不久,本王便察觉一股莫名的内力直冲鱼儿,想来,便是阿炎借内力给鱼儿传了音。” “阿炎?”景三瞬间瞪大了双眼,嘴唇忍不住颤抖着,带着难言的悲愤,不要命的猛扑向眼前的苍之谦,“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苍之谦墨瞳一紧,一个侧身躲过,声音不带半点温度,“新娘之血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鱼儿要自损自身?这附近不是没有村庄,为何她非要流尽自己的血,却不肯去多找几名女子!” 这一问,瞬间滞住了景三的身形,他的身子渐渐抖动起来,带着越发癫狂的笑声! “新娘之血,新娘之血……哈哈哈哈!谜儿啊!你好狠的心!昨夜的切肤缠绵,百般诱惑,原来都是满满的算计!” “昨夜?”苍之谦瞬间瞪大了双眼!他一个闪身,迅速闪至黄晓谜身侧,抬手捋起她的袖子! 没了! 之前一直乖乖的留在这里的守宫砂,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新娘!之血! 原来如此! 刚刚有了肌肤之亲的女子,不正是新娘吗? 一切昭然若揭,苍之谦猛然回过身来,带着满腔怒火,直冲景三而来! “我杀了你这畜生!” 景三癫狂的笑着,望着迎面而来的苍之谦,没有丝毫惧意,也没有丝毫反抗,只是任他暴虐的拳脚如雨点一般,狠狠砸在他的腹部、腰间、胸口,狠狠砸在他的全身! “谜儿爱的人是我!哈哈——咳咳——”猛烈的撞击,痛的景三一阵痉挛!一阵剧烈的咳嗽,带着一口浑浊的血腥冲口而出!可却他浑不在意的倒在地上,一边下意识的抽搐着,一边继续放肆的大笑着,“哈哈哈——姓苍的,你输了!谜儿到了最后一刻,还是选择了我,选择了我!” “你!找!死!” 苍之谦当即暴怒!那满溢的煞气根本毫不遮掩,直冲景三而去! 这一拳虎虎生风!在场众人,无比惊觉,那是带着十成十内力的一拳!若真砸在毫无防备的景三身上,只怕……必死无疑! 此番境况,谁敢插手!谁又能插的进手! 眼看那拳已到近前,众人惊得纷纷滞住了呼吸! 难道大名鼎鼎的血黯影今日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咆哮,惊天动地! “你!们!想!让!家!主!白!白!牺!牲!吗!” 这一句,字正腔圆,如震雷一般,瞬间震醒了苍之谦的狂怒!也震醒了景三自暴自弃的癫狂! 为了我好好保重自己…… 就算这世上只剩下你一个人,你也要好好的活着……为了我……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53章 小铃铛 黄晓谜的话,不断回荡在景三的脑海里,他的胸口仿佛瞬间堵上一般,无比的憋闷! 谜儿!你好狠的心! 其实你根本就不爱我!若你爱我,又怎忍心将我猛然带入云端,再狠狠踩入地底!踩的我骨碎神离,几乎再也站不起来! 你打算如何安慰我?用那可怜的……最后一世吗? 最后一世…… 最后一世你也要这般措不及防的离开我吗?就如以往的每一世一般? 谜儿……我的承受力……绝没有你想的那般坚强…… 胸口的憋闷越发的强烈,景三猛然站起身来,双目赤红,直扑向眼前的苍之谦! 苍之谦一怔,墨瞳瞬间眯起,毫不客气挥拳迎上! 这一次,凌霄没有再阻止,他们两人都没有用内力,只是发泄般的厮打! 尽管如此,他们依然越战越勇!从开始的边攻边守,到后来的只攻不守,根本就成了疯狂的硬碰硬! 没有人阻拦,也没有人插的进手! 众人只能呆怔的望着这天下独尊的两位高手残暴的厮打着,像两个市井泼皮一般,不用武器,不用内力,招式混乱,完全的就是在发泄,在残害!不只是残害对方,更是在残害自身! 这一战并未打的太久,这般同伤同损,丝毫不保留力量,不过一刻钟,两人都已伤痕累累,力竭气喘,瘫倒在地! 他们只喘了数息,便慌张的爬起身来,齐齐的奔到黄晓谜身侧。 他们互相残杀的工夫,凌霄已将黄晓谜脖间的血迹擦净,缠上了雪白的绷带,手腕的伤口也同样,仔细的包扎好。 “谜儿,你当真是……怕血流的不够快……颈间的大动脉,加上双腕的动脉一同割开……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救谁?” 景三的低喃,滞住了苍之谦轻拂她额旁碎发的手。深邃的眼眸越发的幽暗,冷情的薄唇抿成一线,许久之后,他淡淡吐出一句:“是啊,鱼儿,你究竟想要救谁?” 凌霄是他们三人中最冷静的一个,他始终没有任何表情,冷静的处理着一切,冷静的看着黄晓谜留下的血书。 “将血与徐长卿同煮,文火一个时辰,所有中毒者,分而食之。” 凌霄的声音冰冷的可怕,明明只是照着血书念着,却让人莫名的不寒而栗,好像他念的不是祛毒的方子,而是招魂的咒文! 众人怔愣了片刻,抖掉身上毛骨悚然的感觉,慌手慌脚的拾柴烧火。适才徐长卿已送到,众人此刻才知,原本的药方根本就是假的,解药只需一味药材——徐长卿。当然,还有黄晓谜的……新娘之血。 凌霄吩咐好一切,沉默的脱下身上的黑袍,将黄晓谜小心的包好,抱在怀中。 没有人有异议,苍之谦也好,景三也好,他们就仿佛两个身心俱疲的垂死之人,除却目不转睛的望着黄晓谜的尸首,各自深思,没有人说一个字…… …… 哦—— 这是哪里啊? 怎么雾蒙蒙的? 黄晓谜挠了挠头,踩着软绵绵的,云朵一般的地面,四处游走着。 这到底是哪啊? 嗯?嗯? 黄晓谜吸了吸鼻子! 好香啊!什么味道?怎么这么香! 黄晓谜拨开浓雾,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古怪的屋子! 桂花糕堆砌的屋墙,松云饼叠成的瓦片,还有,杏仁酥的窗户,芙蓉糕的走廊! 屋前还有一弯,桃花酿的小泉! 泉水里游的那是什么? 聚德全的烤鸭! 油汪汪的大烤鸭啊! 刺溜! 黄晓谜猛吸了一口口水,脚尖一点,猛扑了过去! 美食!我来啦! …… 扑通! “哎呦!好痛!” 黄晓谜捂着脑袋,猛然张开双眼!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屋子,竹制的桌子,竹制的椅子,还有…… 黄晓谜回身一看,背后是一长竹制的大床! 只是……这床好高啊! 黄晓谜揉了揉小屁股,皱了皱眉。 难道刚才她从床上掉下来了? 看看床边搭着一半的薄被,再看了看身上还缠着的另一半,黄晓谜很确定,她确实是从床上摔下来了! 这是哪啊? 黄晓谜再度环视了一圈。 只一圈之后,她很坚决的站起来,直向外面走去! 管它是哪!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找吃的! 她都快饿死了! 这是几天不吃才能饿成这样啊! 打开巨大的竹制房门,黄晓谜抬脚迈出。 叮铃——当啷—— 叮铃——当啷—— 每走一步,耳畔就会传来清脆的铃铛响。 黄晓谜一皱眉,怎么好像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她垂首,全身摸了一圈。 啊!在这里! 她的左脚脚踝上,戴着一个小巧的脚铃铛。 看材质,似乎是银质的,上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是简单的一个环,还有一圈可爱的小铃铛。 不过,依黄晓谜穿越前的了解,银质的铃铛,声音不会这般清脆,所以,里面必然是添加了其他东西! 找到了声音的来源,黄晓谜也懒得计较这铃铛究竟是什么做的,只是可怜巴巴的摸了摸饿瘪的肚皮。 好饿啊…… 怎么这么饿…… 咕噜噜噜—— 肚子叫的声音都听到了! 好久没有尝过饥饿的滋味了!原来挨饿这么难受啊! 好饿,好饿! 黄晓谜扁着嘴,沿着弯弯曲曲的走廊下了竹楼,一路循着一丝淡淡的香味,找着吃食。 刚转过竹楼的拐角,迎面突然走来一堵大墙! “哎呦!好痛!” 黄晓谜不察,猛然撞上,墩了个屁股墩! “小铃铛?”头顶瞬间传来一声激动的低唤,“你终于醒了!真是神女娘娘保佑!” 黄晓谜一愣,慌忙抬起头来。还未看清来人,那人已伸出手来,一把将她抱起! 好,好大的一张脸! 好高的一个人! 黄晓谜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 这周围的一切,似乎有点不对劲! 不,不是周围不对劲,根本就是她不对劲! 她慌张的垂首再度打量了一遍自己。 有手,有脚,四肢俱全,就是没有腰,也没有胸…… 嗯? 这小手也太肉乎了! 这小肚腩也太突出了! 这小胳膊怎么跟截莲藕似的,还一节一节的! 不是吧! 黄晓谜瞬间瞪大了双眼! 【作者题外话】:谢谢书评的宝宝~ 订阅每天刚够一包辣条,某篱忍了……谁让赠券那么多…… 可没有宝宝们的留言鼓励,某篱就会缺少动力~ 请留言吧~说说想看谁的番外也行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54章 两岁女娃 小女娃! 她竟然穿成了个小女娃! 看这肉嘟嘟的身子,顶多两岁! 蓝袍神仙!我知道你说那什么前世我是个妖妃这样的话,根本就是糊弄我的!可你也不能破罐子破摔,直接挑开了糊弄人吧! 这好歹也是我最后一世,你就不能给个身材妖娆,眉目若画的绝世美人吗? 就算不是绝世美人,小家碧玉也行啊! 你给我整这么个小胳膊小腿儿,我怎么上阵杀敌,怎么对付云中仙? 就这小身板,别说拿长剑了,就是景三的袖剑她都未必能拎的起来! 早知如此,还不如继续做玄子嫣呢! 当然,这只是黄晓谜的腹诽之语,即便她真知道要穿成小女娃,她依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用血来救他们。 以她一人之命,换那么多人自由,怎么算都划算! 乱起八糟的想了一圈,黄晓谜回过神来之际,已然到了一处伙房。 “睡了这么久,该饿坏了吧!阿爷蒸了你最爱吃的竹筒饭,这就给你拿来。” 那人把她小心的放在一旁的竹凳之上,转身去灶台旁取饭,黄晓谜饿的前心贴后背,也无心接收记忆,更无心再想其他,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吃吃吃! 那人很快便端着一个蒸的微微泛黄的竹筒过来,那竹筒还未撬开,里面香甜的味道,已然让黄晓谜哈喇子流的老长! 没办法,她还小嘛! 自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黄晓谜满脸期待的盯着他手中的竹筒,恨不得立刻磕开了,狂吃一通! 那人好笑的揉了揉黄晓谜的脑袋,这才轻轻一磕,将那竹筒磕成两半。 立时,甜甜的米饭香味扑面而来! 黄晓谜顿时眼前一亮! 去掉一半竹筒,完整的竹子形状的糯米八宝饭,规规矩矩的码在另一半竹筒里,那米粒软软的、糯糯的,里面还夹杂着饱满的花生,红红的大枣,绿莹莹的绿豆,还有…… 黄晓谜已经顾不得欣赏,一把抓起桌上的木勺,迫不及待的探手挖了一勺! 天啊! 太好吃了! 好甜,好香,好好吃! 这是没有添加任何香精、色素的纯天然糯米八宝竹筒饭! 简直……太好吃了! 刚出锅的竹筒饭还有些烫,黄晓谜是饿极了,顾不得烧嘴烫牙,一勺一勺的往嘴里塞!每塞进去一勺,她都要张大小嘴,一边哈气,一边用小肉爪忽扇忽扇!尽管吃的有些费力,可黄晓谜依然吃的很开心,从头到尾,只听她呼呼哧哧的狂吃,那馋嘴的小模样,真有当初嘟嘟的风范! 一筒竹筒饭下肚,黄晓谜终于放松下来。她抬着小肉爪拍了拍瞬间鼓起的小肚腩,舒服的打了个饱嗝。 好饱啊! 好爽啊! 吃饱的感觉就是好! 不过…… 吃这么多,突然觉得好渴啊…… 黄晓谜这厢刚闪过“渴”这个字,那厢一杯温热的清水已递到她的手里。 她也不客气,端起大杯子,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 “谢谢。” 吃饱喝足了,黄晓谜这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人闻听,先是一愣,随即扬起一抹笑意,“小铃铛长大了,都知晓说谢谢了,若是你阿爸阿妈还在……” 说着说着,那人眼眶一红,竟有了要哭的架势! “阿爷不哭!” 黄晓谜还没反应过来,小肉爪子已自动抚上了那人的脸。 那人看上去不算太老,大约五、六十岁,脸上的皱纹不算太多,带着健康的小麦色,如果不是他头发有些斑白,他看起来最多四十多岁! 那人似是十分疼爱这小女娃,只这一个简单的抚脸动作,外加一句奶声奶气的“阿爷不哭”,立刻让他欣慰的老泪纵横! 哎,早知道就不哄他了! “阿爷,小铃铛有些困了……” 吃饱喝足之后,黄晓谜终于想起最重要的一件事——接收记忆! “好,睡会儿吧!” 那人一个探手,再次将她抱起。黄晓谜的小身子自觉的揽着他的脖子,往他肩头一趴。 嗯…… 好舒服…… 莫名的,黄晓谜想起了穿越前的爸爸…… 爸爸的肩头也是这么宽阔,这么舒服…… 黄晓谜的鼻子有点酸酸的…… 嗯? 不对! 她赶紧晃了晃小脑袋! 不能被这小女娃的身子影响了,她得赶紧接收记忆! 如是想着,黄晓谜立刻老老实实的趴好,猛地闭上水汪汪的大眼睛。 小铃铛,女,两岁零三个月。 好吧,她失言了,她不是顶多两岁,她已经两岁零三个月了! 等等,怎么思绪又跑偏了! 黄晓谜无语的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小脑瓜。 每次魂穿都要适应新身体,真的好麻烦! 这小女娃的身子真不好,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除了吃的,大概对其他事物的关注时间,最多不超过三分钟! 还真是三分钟热度! 怎么又跑偏了! 黄晓谜懊恼的在那人的肩头蹭了蹭脑袋。 小铃铛,女,两岁零三个月,巫族族长孙女。两年前,一群西白兵丁强入寨子,杀掉了寨子里几乎所有的人!还抢走了寨子里只有族长与巫族圣女才可以看的巫族圣书。 据说那圣书记载了许多巫族秘术,包括神秘的巫族人皮面具,神秘的巫蛊之术,当然,最神秘的还是那傀儡蛇秘术! 小铃铛的父母擅长巫蛊,也会些武术,为保家园,他们与西白兵丁殊死搏斗,折损了西白近半数人马,可最后还是惨遭杀害! 幸而小铃铛的爷爷阿布吉,也就是巫族族长,反应机敏,带着小铃铛与几名寨子的女子钻入地窖之中,这才躲过一劫。 如今,整个寨子里只剩下十九人,这其中有十一人是孩子,七人是孩子的母亲,唯一一名男子,就是族长,也就是小铃铛的爷爷阿布吉。寨子里所有的男丁,不分老壮,全部牺牲了。 幸而,剩余的十一名孩子里,有六名女孩,五名男孩,巫族总算没有灭族。 六名女孩,五名男孩? 黄晓谜歪了歪脑袋,她也算女孩里的一个,把她去掉的话,刚好五男五女! 嗯! 这寨子还是大有希望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55章 三界交汇处 小女娃不知愁滋味,黄晓谜刚魂穿,自然也随了她,丝毫体会不到族人惨死的悲痛。 这是好事,却也是坏事! 说是好事,是因为黄晓谜每次魂穿接受记忆之时,一定会接受对方的情感!那些情感或多或少都会让她有些喘不过气。而这小女娃就是个小吃货,除了吃,根本不会想那么多!即便是她父母惨死,她也没什么感觉,毕竟两年前她还只是个襁褓中的婴儿。 没有情感压力,黄晓谜自然乐得轻松。 可,也有坏的一面。比如……这里究竟是哪里?东苍?北玄?南朱?或者是西白?这里究竟离朱苍关多远?她这小胳膊小腿儿的如果去找景三他们,能找到吗?最重要的是,她一个人有能力跋山涉水去找他们吗? 黄晓谜张开眼,望了望身后远远的崇山峻岭,心中一片哀叹! 这里不可能有马匹这样的代步工具,即便有,这深山老林的,也骑不了啊! 看这山高水远的,她这小身板可怎么出去啊! “阿爷,寨子里有地图吗?” 虽然明知突然这样问有些不妥,可黄晓谜已经有了深深的危机感!她真的很怕一年之内她找不到苍之谦,也见不得景三! 任务若是失败,她会灰飞烟灭,届时……与景三就更不可能了! 起码活着还有一丝希望! 为了任务不失败,黄晓谜必须争分夺秒! “地图?” 阿布吉果然很诧异! “为何突然想起地图?谁教你的?滕塔拉吗?”阿布吉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滕塔拉是寨子里年龄最大的男孩,今年十岁,是这群孩子的孩子王,平日里,不论男孩女孩,大家都喜欢围着他转。 “嗯,就是他告诉铃铛的!铃铛想看地图。”黄晓谜撑起小胳膊,抬手晃了晃阿布吉的肩膀。 阿布吉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小铃铛还小,即便阿爷给你看,你也看不懂的。” 黄晓谜瞬间明白,或许地图什么的,也算是族内的机密要件,不能随意泄露。 没办法了,只能使出小铃铛的杀手锏了! “阿爷,好阿爷!铃铛想看嘛!铃铛长这么这么大,都不晓得自己天天住在哪里,好像笨蛋一样!铃铛不要当笨蛋!他们都取笑铃铛是笨蛋!” 撒娇!小女娃的绝招! 黄晓谜揪着阿布吉的耳朵,嘟着小嘴,身子扭来扭去,把自身的优势几乎发挥到了极限! 阿布吉无奈,只得投降,“好好!阿爷给你看!别晃荡了,小心摔下来!” 计策成功! 黄晓谜当即笑逐颜开!自己在心里比了个“V”手势! 穿成小女娃也没那么糟糕嘛!起码心态特别好,情绪总是很高昂! 阿布吉是族长,有言出必行的优点。这厢答应了黄晓谜,那厢便直接带着她来到一处小屋。 这小屋小铃铛曾经来过,每逢初一、十五,阿布吉都会带她过来参拜。当然,拜的不是如来佛祖,也不是观音菩萨,更不是什么狼图腾!他们拜的是巫族神女! 寨子里家家户户都供奉有神女的画像,每逢初一、十五都会祭拜!不止如此,每到秋收时节,寨子里还会召开盛大的祭祀大会,杀三牲,祭五谷,跳祝神舞,总之就是各种欢庆,以祭祀巫族的神女! 黄晓谜被阿布吉放在地上,仰头望着墙上那张神女画像,莫名的一股怪异的感觉。这画像小铃铛见过无数次,可黄晓谜却是第一次见。记忆里的所见与现实亲自所见,自然感觉完全不同! 好眼熟啊! 在哪里见过呢? 黄晓谜绕着耳畔刚刚过耳的小辫子,凝神细思。 不行,想不起来,就是觉得眼熟。 黄晓谜又仔细看了看。 不行,还是想不起来! 这古代的画像都是写意画,不像现代的写实素描什么的。古代的素描画,越看只会越看不出来,看着看着,反而觉得不眼熟了! 甩了甩头,黄晓谜放弃研究那神女画像,转而看向一旁的阿布吉。 阿布吉正从一个大木箱里拿出一个小木盒,打开木盒,里面是几卷羊皮卷。阿布吉大概看了看,抽出其中一卷递给黄晓谜。 “这就是寨子的地图。” 黄晓谜下意识的在身上蹭了蹭手,这才小心翼翼的接过那羊皮卷,摊开。 呃…… 只看一眼,黄晓谜就懵了! 这地形是局部图,大概就是寨子在深山的位置,深山在某地的位置。这个某地只画了局部,黄晓谜完全看不懂! 当然,地图上有详细的文字注解,可……小铃铛才两岁三个月,除了“阿爸”、“阿妈”、“阿爷”,还有她自己的名字,她一个巫族字都不认识! 幸好这身子自动能听懂,也会说巫族话,不然…… 黄晓谜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把眼看又要跑偏的思绪拉回来。 “阿爷,这是哪里?”看不懂没关系,黄晓谜可以问。 “这是巫山。”阿布吉抱起她走出小屋,坐到屋外的竹制台阶上。 “那这里呢?”黄晓谜又指了指一旁大片的平原。 “这里是乌图尔平原。”阿布吉耐心的回道。 黄晓谜扶额。 她干脆放下地图,奶声奶气的问道:“阿爷,小铃铛是哪国人呢?” 阿布吉一愣,望了她半天,这才回道:“小铃铛是巫族人。” 黄晓谜再度扶额。 “小铃铛知道是巫族人,小铃铛是问,哪个国家的人?” 阿布吉沉默了,许久之后,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巫族不属于任何国家,巫族就是巫族,巫族是有神女庇佑的民族,不需要附属任何国家。” 黄晓谜叹气,老族长真是迷信!若神女真能庇佑巫族,那两年前还会险些灭族吗? 黄晓谜不想抬杠,她换了个方式问道:“那我们巫族的寨子在哪个国家的地界呢?” 阿布吉一笑,眼角带着几道深深的鱼尾纹,“这个可不好说,咱们的寨子地处三界交汇。西邻西白,北邻北玄,南邻南朱,隶属利契尔山脉。” “利契尔山脉?”黄晓谜下意识的喃喃着,“啊!是不是离北凉城很近!”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56章 神女传说 北凉城是南朱镇守西白边境最大的一座城,也是之前安排勉王与靖国大将军镇守之处! 阿布吉再度愣住,“小铃铛怎么知道?如今寨子里的人,除了爷爷,没人知道!” 黄晓谜当即脸色一僵,她挠了挠头,眼神游移了一下,迅速回道:“神女娘娘告诉的小铃铛的!” “神女娘娘?”阿布吉犹疑的望着她,自然是不信。 黄晓谜粲然一笑,带着小孩子独有的天真烂漫,晃着小脑袋,说道:“是真的!阿爷!小铃铛发高热,很难受很难受!神女娘娘一摸小铃铛的额头,小铃铛就不难受了!神女娘娘还说,北凉城来了大人物,可以帮寨子的人报仇!要小铃铛一定要过去帮忙!” 这身子的主人小铃铛,被毒蛇咬伤,虽然及时服了草药,可之前一直在发高热,已经昏睡了整整三日,直到黄晓谜穿过来。 阿布吉听罢,皱起眉头,似信非信的望着黄晓谜。毕竟黄晓谜不过是个两岁零三个月的小女娃,而且还是刚刚退烧起来的孩子,她的话,可信度确实不高。 黄晓谜无奈,眼珠一转,笑眯眯的说道:“阿爷,神女娘娘说,西白人心狠手辣,他们毁了咱们的寨子,还想毁了整个天下!神女娘娘还说,南朱已经岌岌……岌岌什么什么,对了岌岌可危!说北玄、东苍联合南朱一同攻打……不对,拦截……也不对,小铃铛不记得神女娘娘用的什么词了,总之就是三国联手,不让西白大坏蛋得逞!” 黄晓谜编的有模有样,阿布吉一时间还真有些信了! “神女娘娘显灵了!真是神女娘娘显灵了!” 阿布吉激动的双手合十,冲着苍天不断晃着手腕,嘟囔着感激之语。 黄晓谜见状,轻咳一声,抓住阿布吉不断晃动的大手,继续说道:“阿爷,神女娘娘说,说什么万事俱备只欠,只欠什么风……” “只欠东风!” “对!就是这句!”黄晓谜一脸惊喜装的惟妙惟肖,“神女娘娘还说,那个东风就是小铃铛!” “你?”阿布吉瞬间瞪圆了双眼! “是啊!”黄晓谜点头如捣蒜,随着她的点头,叮呤当啷的声音响的更欢实了。 直到现在,黄晓谜才觉得有些不对,怎么铃铛声这么近呢?她下意识的抬手摸了一下,这才发觉,难怪她一直觉得铃铛声很清脆,不该是脚上银质小铃铛发出来的,原来,竟是头饰发出来的! 小铃铛是一头齐耳短发,只在右侧编了一根可爱的麻花辫,辫子是合着一根五彩金银丝的彩绳一同编的,那彩绳的末端,便挂着那个叮呤当啷的小金铃! 黄晓谜探手摸了摸那小金铃,莫名的心里美滋滋的。,金铃啊!盘缠不够了,还能典了换银子! “你不过是个两岁的女娃娃,这东风怎会是你?”诧异的声音突然响起,瞬间将黄晓谜严重跑偏的思绪抓回! “这个……”黄晓谜赶紧拢了拢心神,扬起唇角,笑嘻嘻的说道:“小铃铛也不知道,神女姐姐只说,到时候自然会托梦给小铃铛,要小铃铛一定要去!” 不知道这样说能不能糊弄过去…… 黄晓谜其实心里不是特别的有底。 毕竟这么玄之又玄的说法,确实有些让人难以置信。 阿布吉沉吟了片刻,突然开口问道:“小铃铛,阿爷以往讲给你的神女娘娘的故事,你还记得吗?” 黄晓谜翻了翻记忆,除了吃的还是吃的……这小女娃根本不记她认为没用的东西!而她认为有用的,只有吃的! 黄晓谜无奈的轻叹一声,乖乖的回道:“不记得了。” 阿布吉展颜一笑,皱纹虽然不多,可依然带着一股子慈祥老人的味道。 “阿爷再给你讲一遍,可好?” “好!”黄晓谜开心的拍了怕手!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听! 不过,为了哄老爷子开心,能让他顺利的放她离开寨子,听一听又何妨。 阿布吉抬手摸了摸黄晓谜的小脑袋,转而望向遥远的天际。那里到处都是连绵不断的山脉,时而飞过几只长翅的鸟儿,仿佛水墨晕染的画卷,宁静而又美丽。 “这是一个,‘神女有心,襄王无梦’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神女娘娘还未飞升成仙之际,她一直在咱们巫山潜心修炼。那时还没有咱们巫族的寨子,咱们巫族人如普通百姓一般,住在山下。 那时候,巫族的祖先一直与神女娘娘比邻而居。当时娘娘很少露面,她住的山林十分幽深,普通人根本上不去。不过,神女娘娘并非完全不理会咱们,她偶尔也会救助山脚的百姓。比如,从狗熊嘴里救下小娃儿,或是将打猎时受伤的男丁送回家中。 总之,巫山脚下的人都很感激神女娘娘。 本来一切相安无事,神女娘娘只要再多加修炼,飞升成仙也就是了。可谁知道,不久之后,楚襄王来巫山小住。神女娘娘不知为何,竟痴恋襄王。 然而襄王并不心悦娘娘,绝情而去。娘娘因襄王离去,泪洒巫山,泪化为雨,连下三天,巫山附近百姓死伤无数,其景十分凄惨! 事后,娘娘十分内疚,她将幸存者聚集,在山中为他们建宅垦田,重建家园,这就是咱们巫族之初?。 不止如此,娘娘此后一直守护巫族。数百年后,娘娘临界飞升成仙,她离开之际,承诺,她会在天界一直庇佑巫族。” 故事讲完了,黄晓谜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下意识的问道:“这个,传说好像不是这样的,传说好像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是襄王苦求神女,神女不睬襄王!宋玉的《神女赋》不是说的很清楚吗?” “宋玉?”阿布吉愣住,“宋玉是谁?” 黄晓谜一怔,对了,这里和穿越前不太一样,可能传说也不一样吧。 “其实世人所传,确实是襄王苦求娘娘不得,可那并不是事实。那不过是襄王为替娘娘挡下杀生罪过,所以才故意那般传的。这些巫族祖训里都有详细记载,只可惜……”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57章 阿布吉的犹豫 阿布吉重重的叹了口气。 黄晓谜见状,赶紧拉着他的袖子晃了三晃,转移他的注意力,“阿爷,咱们何时出发去往北凉城?” 阿布吉转眸看了一眼黄晓谜,微有些干燥的嘴唇抿了又抿,这才说道:“小铃铛还小,此事事关生死,阿爷如何能让你去冒险!” 黄晓谜一愣。 啊?说了半天,不让她去啊! 那如何可以! “阿爷,神女娘娘说……” 话未说完,滕塔拉突然满头大汗的跑过来,“族长,族长!快去看看吧!阿艾拉突然流了好多血!” 阿艾拉是族里现存年龄最大的女孩,今年也该十岁了。 阿布吉闻听,把黄晓谜放在一边,赶紧起身,“你且在这等着,阿爷去去就回。” 说罢,阿布吉跟着滕塔拉,转身就走! 黄晓谜怎可能乖乖留在这里等他,他前脚刚走,她后脚便急急的跟了去! 巫族的寨子很大,早先住着千余人,如今却只剩下十九人,想来,也确实可叹。黄晓谜的小短腿自然是跟不上阿布吉巨人般的步伐,幸而她会轻功,小短腿加轻功,跟上阿布吉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们左转右转,沿着寨子里崎岖的山路,来到寨子一侧一座两层的吊脚竹楼。 迈腿上了竹楼,却见屋内挤满了人,打眼一看,几乎所有人都在了。 “阿艾拉如何了?哪里受伤了?”阿布吉人未到,声已到,足见他对族人的万般关心。 阿艾拉的阿妈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众人,见族长都亲自赶来,只得带着几分羞怯,说道:“小娃儿不懂事,惊动了诸位,真是抱歉,其实并非大事,而是……“她顿了顿,眼神游移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不过是阿艾拉来了葵水……” 葵水? 葵水便是月信,不足十岁就有了月信,这寨子里的女孩还真早熟! 尽管阿艾拉的阿妈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可男孩们并不懂这些,他们还兀自焦急的问道:“葵水是何物?为何有了葵水阿艾拉就要流那么多的血!她坐的竹凳上都是血!” 阿妈们不知如何解释,只得搪塞着,阿布吉自然也不好意思继续呆在这里,只是嘱咐她们好生照顾阿艾拉,当即转头离去。 黄晓谜溜着小短腿跟在阿布吉身后。突然眼珠一转,大声说道:“小铃铛知道哦!” 阿布吉一愣,转头看着黄晓谜,“小铃铛知道什么?” 黄晓谜晃了晃小脑袋,右侧的小辫子也随之摇来摆去,叮呤当啷。 “神女娘娘说了,今日是寨子开启希望之光的日子,说寨子里会多一名女子,少一名孩子。” 阿布吉瞬间瞪大了双眼,小铃铛只是个两岁的女娃,如此有深意的话,他当然不相信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神女娘娘真这般说?”阿布吉追问。 “是啊!神女娘娘说,今日寨子有了希望,要小铃铛一定要抓紧时间去往北凉城,助好人一臂之力,即可为寨子里的人报仇,又可护得天下人。” 此言一出,阿布吉再度沉默。 黄晓谜明白,对于阿布吉来说,小铃铛不止是他的孙女,是他唯一的亲人,更是他珍而重之的族人! 即便今日要离开的不是小铃铛,是滕塔拉、阿艾拉,或者是族里其他孩子,阿布吉都不会轻易让他们离开的。 但是,黄晓谜必须离开。 “阿爷,神女娘娘让小铃铛去,必然有她的道理!若小铃铛不去,这天下真让西白大坏蛋得了去,那……寨子里的人岂不是白白死掉了?寨子的仇岂不是再也报不了了?若以后,西白再来欺负寨子里的人,怎么办?” 黄晓谜握着小拳头,说的一脸义愤填膺,带着小女娃的天真,更带着几分不属于小女娃的睿智。 阿布吉更加沉默了,许久之后,他俯首一把抱起小小的女娃娃,轻抚着她的小脑袋,说道:“容阿爷再想想。” “好!”黄晓谜迅速回道。 给阿布吉些时间,他应该能想通的。 第二日,黄晓谜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没办法,小娃娃贪睡,她也不想的! 给自己找了个绝好的借口之后,黄晓谜一蹦一跳的出了房门,准备去问问阿布吉,考虑一晚上了,考虑的怎样了。 阿布吉不在房中,黄晓谜又跑去伙房找他,依然没人。 快午时了,难道阿布吉去打水准备做饭? 黄晓谜疑惑的转出吊脚竹楼,直奔寨子里的一处泉眼而去。 泉眼边没有阿布吉,只有阿艾拉。 阿艾拉正在浆洗衣物,拿着长长的锤衣板,“梆梆梆”洗的的正欢实。 黄晓谜一怔,上前一步,蹲在阿艾拉身边,探手摸了摸那泉水。不是温泉水,只是普通的泉水,冰冰凉凉的,虽然大晌午碰触这样冰凉的水,感觉挺舒爽的,可…… “阿艾拉姐姐,你不是来了葵水了吗?怎么可以碰这么凉的水?”黄晓谜诧异的问道。 这么简单的常识,难道寨子里的人都不知道吗? 阿艾拉闻听,抬手刮了一下黄晓谜的小鼻子,那手凉凉的,带着淡淡的皂角香味,“小铃铛懂什么?我已经好了,睡了一夜起来就没啦。” 睡了一夜……就没了? 黄晓谜忽而想起当日她被苍之谦劫持,似乎,也是睡了一觉就没了! 原来如此! 初次来月信,体质不同的人时间长短也不同。当日她长途跋涉,本就很辛苦,加之又是初次,所以,只来了一日,月信便没了,也属常理。 当日她还一直疑惑为何月信突然没了,没想到今日竟意外得了因由。 晃了晃头,黄晓谜决定不再思考这无用的问题,转而问道:“阿艾拉姐姐,你见到阿爷了吗?” “族长?”阿艾拉一愣,“族长一早就出门了,背着草药筐子,大抵是去采药了。” 采药? 黄晓谜疑惑的拽着小辫子,在手指上绕着圈。 “对啦!族长说,等你醒了,让你去滕塔拉家中用饭,他要很晚才会回来。” “好!谢谢阿艾拉姐姐!”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58章 离开寨子 尽管很疑惑,可黄晓谜还是乖巧的道了谢,转而离开。 阿布吉果然很晚才回来,黄晓谜等的都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阿布吉才踏着月光转回寨子。 “阿爷!”黄晓谜睡的很浅,阿布吉一抱她,她便醒了,“阿爷去哪里了?为何这么晚才回来?” 阿布吉满身疲惫,就连笑容都带着几分沧桑,“阿爷去采药了,既然要去北凉城帮忙,自然得多准备些草药。” 黄晓谜一听,当即激动的一下子坐直了身形!这是要带她去的节奏啊! “那我们明天就能走了吗?” 阿布吉闻听,当即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唇角含笑,“傻丫头,草药还未采够,等采够了,还要晾晒配成药粉,这岂是一日两日便能完成的。” 啊? 听他的意思,难道还要等到猴年马月吗? 黄晓谜不满的嘟了嘟唇,“阿爷,不必准备什么药草,神女娘娘说了,大人物那里什么都有!” 阿布吉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小心的抱着她进了卧房,“阿爷准备的不是治病之药,而是咱们巫族的各色毒药,阿爷不会武,又年老体衰,上阵杀敌自然是不行的,只能凭借毒药防身,护小铃铛安危。” “毒药?阿爷懂得配置毒药?”黄晓谜当即激动的一把抓住了阿布吉的肩膀。 “那是自然,阿爷是族长,巫族圣书虽被抢走,可巫族秘术阿爷是记在脑子里的!”阿布吉的神情颇为复杂,既有巫族圣书被夺的愤恨,也有书中内容都还记得的庆幸。 然而黄晓谜却顾不得这些,她只抓住了一个重点——毒药! “阿爷都会配什么毒药,药效如何,可以一一告诉小铃铛吗?” 黄晓谜被阿布吉小心的放到竹床上,拉过薄被盖好,却睡意全无,拽着阿布吉不肯让他离开。 阿布吉无奈的长叹一声,“阿爷跑了整日山路,有些疲累,明日阿爷再一一说于你听,可好?” “好!”目的达成,黄晓谜笑逐颜开,立刻松了手。 巫族的毒药其实并不能完全说是毒药,说是秘药更为合适!它们的药效不尽相同,却稀奇古怪。黄晓谜拣选了几种秘药,求得阿布吉多备一些,其他秘药,黄晓谜直接放弃,这样便能减少采药与制药时日,早些出发去往北凉城。 即便如此,待阿布吉备好所有秘药,已是一个多月后。 从秋高气爽,等到初冬时节,黄晓谜表示很无奈。幸而这小女娃贪睡贪吃,黄晓谜完全放任自流,这一个多月倒也不算太过难捱。 这一日,天气还不错,难得的暖冬之日。阿布吉背着药筐,筐子里装着干粮与黄晓谜,依依不舍的辞别族人,踏上了去往北凉城的旅途。 巫山陡峭,丛林茂密,不仅蛇虫众多,间或还有野兽的嘶鸣。 黄晓谜警惕的坐在药筐里,由阿布吉一路背着,小心的张望的四周,生怕蹦出个老虎、狗熊什么的。阿布吉看似有些年岁,又自称年老体衰,其实身手十分敏捷,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如履平地! 可即便如此,两人出发了近十日,依然没有走出那高耸的巫山! 望着陡峭的山势,连绵不断的山脉,黄晓谜无力的问道:“阿爷,咱们还要多久才能走出巫山?” “巫山?”阿布吉抹了抹额角的热汗,朗声大笑,“傻丫头,咱们早就出了巫山了!” “啊?那为什么我们还在山林中,没有下到平原?”黄晓谜诧异的问道。 “那是因为,阿爷一直沿着利契尔山脉前行,等翻过这个山头,俯首一望,就是北凉城了!这般行走,比下山之后绕路要快上一些。”阿布吉一边说,一边回头张望了一眼黄晓谜,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最多两、三日,咱们就能看到北凉城了!”一想到马上就要到北凉城了,黄晓谜莫名的一阵激动!当然,她不是因为马上就能见到勉王与靖国大将军激动,她是因为景三他们可能也在,激动万分! 这次魂穿已经过去差不多两个月了,不知道景三的气消了没有…… 他那么爱她,应该会原谅她的吧……虽然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很过分,自己都有些厌恶自己…… 对了,还有苍之谦,他定然已知道那夜发生了什么了!再见他时,她该怎么解释才能糊弄住他呢? 总是想着说谎,其实真的很累…… 什么时候她才能坦诚的做人呢? 草药筐摇来晃去的,像摇篮一般,黄晓谜胡思乱想着,很快便沉入梦乡…… 呼咚! 正睡得香甜,草药筐猛然一震! 黄晓谜没有防备,险些栽了出来,吓得她赶紧张开双眼,下意识的拽紧草药筐两侧! “什么人?” 熟悉而又陌生的语言突然闯入耳朵,黄晓谜惊喜交加,慌忙转身望去! 隔着阿布吉宽阔的肩头,两个男人瞬间闯入她的眼帘! 红色兵服! 是南朱兵丁! “快说!什么人?”那两名兵丁恶狠狠的举着手中的长矛,矛尖正指在摔坐在地的阿布吉胸口! “兵老爷饶命!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只是普通的山民!” 阿布吉双手合十,不住的求饶,口中说出的,正是有点蹩脚的南朱语。 高个子兵丁皱了皱眉,长矛又向前推了推,“听你的口音,不是南朱本地人,你究竟是何人?老实交代,不然小心爷爷一矛捅死你!” 阿布吉确实有些害怕,身子微颤,额角已布满细密的汗珠,“兵老爷饶命!兵老爷饶命!老汉是巫族人,绝不是坏人!这是带着小孙女去往南朱皇城,想让娃儿见见世面。” “巫族人?”高个子兵丁皱了皱眉,转而冲着一旁另一个矮个子兵丁说道:“这爷孙倆是巫族人,要不,放他们走?” 矮个子兵丁闻听,立刻厉声道:“方统领不是说了吗?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这巫族人一向隐秘,缘何突然在这兵荒马乱之际要去皇城?”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59章 阿布吉被擒 高个子兵丁略一沉吟,立刻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说道:“说!是不是西白派你们过来打探消息的!” 说着,泛着寒光的长矛尖,毫不客气的抵在了阿布吉的咽喉! “不不,老汉是巫族人!老汉整日呆在寨子里,不知外面有官兵驻守,若事先知晓,绝不会带孙女出来的!”阿布吉跌坐地上,一只手撑着潮辘辘的泥地,一只手伸向身后,小心的护着草药筐里的黄晓谜。 矮个子兵丁一听,当即举起手中的长矛,直接抵到了黄晓谜身上! “小娃娃,你来说!这是你什么人?” 他指了指阿布吉。 黄晓谜缩在草药筐里,两只小手交叠放在唇边,吓的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当然是……装出来的! “阿爷……阿爷……” 黄晓谜说的是巫族语,她一个两岁的巫族小女娃,怎可能听的懂南朱语!若她真老老实实回答了问题,那才真的是有问题! 高个子兵丁一听,再度心软的开口道:“大抵真是巫族人,大人会撒谎,小娃儿可不会!” 矮个子兵丁冷哼一声,问道:“你能听懂巫族语吗?” 高个子摇了摇头。 矮个子脸上的鄙夷之色瞬间更浓了几分,“你既不懂,又如何肯定这老头子不是探子?这小娃儿或许真是巫族人,但她也很可能是被探子利用,拿来掩饰身份的!” 高个子再度犹豫,“那,依你之意?” “杀了他们!”矮个子神色恶毒,带着几分嗜血的狰狞! “他们?”高个子懵了,“这女娃儿也要杀了?她这么小,肯定不是探子!” “你怎知她不是探子?她虽小,若咱们放了她,她一样会回去报信,不管她是有意无意的,这已经是探子的行径!”矮个子眯着不大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黄晓谜,眸光之中带着对小孩子特有的厌恶之情,“小孩子是最喜欢告状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一句话点醒了高个子,高个子当机立断,“你说的没错,皇上的行踪绝不能暴露,杀了他们才为上策!” 说罢,两人相视一眼,狠狠的点了点头,转而各自抖了抖手中的长矛,直冲阿布吉与黄晓谜猛然刺去! 眼看那两支长矛泛着冰冷的寒光,直刺过来!黄晓谜暗暗抓紧身下的干粮袋,抬手便要去扔! 呼—— 干粮袋没有扔出,眼前突然冒起一阵白烟! 阿布吉掷出的是迷烟,见风就起烟的一种秘药!很呛人,不止呛喉咙,更是呛眼睛! “小铃铛!抓稳了!” 阿布吉趁那二人呛住,猛然爬起来,飞快的向山下跑去! 这里的山势比之巫山缓了许多,可依然有坡度。阿布吉一路飞奔,几次都险些滚下山坡!幸而这里树木还算茂密,挡住了阿布吉一次又一次的滑坡。不然,黄晓谜不已经知道被甩出去几次了! 即便如此,黄晓谜在那不断剧烈颠簸的草药筐里,也是颠的头昏脑涨,胃里翻江倒海! “阿,阿爷……别跑那么快,我,我想吐!” 其实黄晓谜也不想被背着跑,以她的轻功,即便是小铃铛这样的小胳膊小腿儿,一样可以跑的飞快!可是,她怕阿布吉一下子接受不了她太多的变化,只得暂且隐忍。 “没,没,没事吧……” 阿布吉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猛然停住,回头想看看黄晓谜如何了。 就在他停下脚步的一瞬间! 十数支箭矢突然划空而过,狠狠的扎进阿布吉前方数尺之遥的树干之上! 黄晓谜当即瞪圆了双眼! 天啊! 若不是阿布吉突然停脚看她,那现在……只怕已经被扎成马蜂窝了! 阿布吉也吓白了脸! 他赶紧放下草筐,将黄晓谜小心的护在怀中。 就在此时…… 沙沙,沙沙…… 周围传来一阵清晰的草叶被踩过的声音。 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明显是许多人! 阿布吉毕竟是一族之长,他虽恐惧,却并未表现的特别明显,只是十分警惕的观察着周围。 此时已近傍晚,天色有些昏暗,丛林之中大树参天,遮阳蔽日,更显昏暗! 如此光线之下,待黄晓谜看清来人之时,他们已走的很近,并且迅速的将他们爷孙二人团团围住! 一水的红色兵服,全是南朱兵丁! 方才听那矮个子兵丁提到过方统领,大抵是说方兴信吧! 若真是方兴信带兵,那就好办了! 因为,有方兴信的地方,必然有肖儿! 只要见到肖儿,她有把握能让肖儿认出她来! 然而,想见到肖儿,只怕没那么容易! 黄晓谜缩在阿布吉怀中,紧紧的攥着阿布吉的袖角,眼神不断扫视着,希翼能看到熟悉的面孔。 然而,没有!围住他们的,只是普通的南朱兵丁,根本没有半个熟面孔! 这可怎么办! 眼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黄晓谜越发的心急如焚! 阿布吉眯着眼睛,警惕的看着众人,一边小心的后退,一边探手摸向怀中。 然而,不等他再摸出秘药,南朱兵丁仿佛察觉,一个个突然猛扑过来三两下便将阿布吉按到在地! 阿布吉拼命挣扎着,却根本挣不脱这么多壮年男子的按压! 眼看在劫难逃!阿布吉咬牙腾出一丝空间,冲着身下的黄晓谜低吼道:“快跑!” 黄晓谜一惊,迅速爬出! 趁着众人只顾捉拿阿布吉之机,脚尖一点,猛然跃上树梢! 还未站稳,身后便传来一声高亢的嘶吼:“那小鬼会轻功!别让她跑了!” 黄晓谜下意识的回头望去,树下不远处,那心狠手辣的矮个子兵丁一边咳嗽着,一边揉着眼,正飞快的向这边奔来! 糟了!他来的话,阿布吉岂不是很危险! 黄晓谜有心想下去带阿布吉一起离开,可望着树下黑压压的人群,再看着迅速跃起,向她追来的兵丁,她当机立断,转头就跑! 以她现在之力,能逃走已属万幸,根本不可能带走阿布吉! 当务之急,找到肖儿,让肖儿带着方兴信来救阿布吉!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61章 泰山压顶 黄晓谜拼命点着脚尖,穿梭在丛林树冠!双眼还不往四处搜寻! 没有!到处都没有大部队驻扎的迹象! 难道他们不在林中? 黄晓谜心急如焚,身后的追兵步步紧逼,他们越追越近,越追越近,眼看只差一步,便要将她……抓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右侧树林掩映之下,忽然闪过几点火光! 就是那里! 黄晓谜大喜!脚尖猛点,直冲那几点火光而去! 少了左顾右盼的张望,黄晓谜将轻功运到了极致!虽然这小短腿严重影响了她轻功的发挥,可轻功天下第三不是浪得虚名的,甩掉这些南朱无名小兵,绝对不在话下! 黄晓谜娇小的身影不断穿梭在树冠之上,不过须臾之间,已到火光聚集之处! 这里大抵便是驻扎地,许多南朱兵丁聚集于此,左一群,右一群的围着篝火吃饭。这篝火是用来做饭的,做好饭的篝火已经熄灭,只有寥寥数个还亮着。 这样做是最安全的做法,他们隐匿山林,想必是在躲避什么人,既然是躲避,自然不能明目张胆的肆意点燃篝火。即便山林十分茂密,火光几乎很难透出,但,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黄晓谜一路奔驰而来,左右搜索着肖儿的身影。 这片地界,树木本就不算太过茂密,有些碍事的高树,又被南朱兵丁砍了去。腾出了一片片的地方,扎下了一个个小小的营帐。 这些营帐很小,只能勉强挤进去三个人,类似穿越前露营的小帐篷。然而,即便是这样的小帐篷也并不多,绝对容不下这么多兵丁的! 黄晓谜一边疾奔,一边暗忖,能住帐篷的,起码得是小队队长级别的,肖儿是女孩,身份又特殊,大抵会单独睡一个帐篷。 如今跑了这么久都不见肖儿,或许她已经进了帐篷,那么,会在哪个帐篷呢? 黄晓谜有些犯愁。 就在她东张西望之际,身后的追兵已然追来! “快!抓住那小鬼!她是西白探子!” 不知谁高喝了一声,瞬间惊动了吃饭的兵丁! 诸位兵丁再顾不得吃饭,当即纷纷丢下饭碗,抄起兵刃跟着追兵直冲黄晓谜! 黄晓谜低咒一声,知道行迹败露,再如何隐藏也是无用了,只得赶紧一跃而起,只向驻扎地深处冲去! “肖儿!肖儿!肖儿!”黄晓谜边逃边大声呼喊着。 肖儿这死丫头到底躲哪儿去了,她都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了,她怎么还不出现! 黄晓谜只有身后有追兵,可进了驻扎地就如同进了狼窝,他们一声高呼,立刻群起呼应!兵丁从四面八方同时向她涌来,如潮水一般,根本无处可躲! 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黄晓谜急的额角沁出一层薄汗! 怎么办?干脆束手就擒好了,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必然会将她带去给方兴信,届时再设法联络肖儿也行! 思及此,黄晓谜反而放松下来。可还不待她彻底放松,人群中央熟悉的高亢男声再度响起:“杀了这小鬼!她诡计多端,还身藏毒药,绝不能让她跑了!” 黄晓谜当即一凛,翘首望去,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那狠毒的矮个子兵丁! 那矮个子本就身材矮小,站在一堆兵丁中间,几乎完全被淹没,只能隐隐看到大半张脸。可就这大半张脸,直看得黄晓谜一阵恶寒! 那人双目赤红,不知是烟熏的还是情绪高亢所致,他似是十分愤恨,脸上的肌肉不住抖动着,那神情带着无比的恶毒,仿佛恨不得立时将她碎尸万段一般! 这人从一开始就对她抱有很深的敌意,她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 黄晓谜拧眉,来不及细思,一根长矛突然擦过她的脸颊,狠狠的扎入她身后的树杈之中! 糟了! 黄晓谜脑中刚划过这两个字,只听“嗖嗖嗖”的破空之音瞬间响起,十数支长矛搭着几支长箭来势汹汹,直冲她而来! 黄晓谜一惊,脚尖一个轻点,迅速躲过攻击,又侧身一个翻转,躲过剩余攻击。 呼—— 刚吁出一口气,还未站稳,无数长矛、箭矢自四面八方汹汹来! 黄晓谜站在大树顶端,脚下是虚软的细枝,她是勉强提着一口气才能站住,不至于压折树枝,若她敢用力点脚跃起,只怕尚未起身,身下的树枝就完全折损! 怎么办? 这么多长矛、箭矢同时而来,若真被击中,只怕当即便成了马蜂窝! 这可是最后一世,若死在此处,之前所有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 黄晓谜第一次觉得死亡是如此的可怕,是真正的死亡,再也没有下一世的死亡! 她左右张望着,眼看着那长矛、箭矢直冲她而来,神情突然一凛! 不,她还不能死!之前她用那般恶劣的方式离开景三,依景三的性子肯定又该胡思乱想了!她还没有见到景三,还没有亲口对他说声抱歉,还没有亲口再说一句她是真的真的很爱他! 她绝不能死! 望着眼看一道近前的长矛,黄晓谜一咬牙,既然无处可躲,那便置之死地而后生! 黄晓谜毫不迟疑,瞬间泄掉口中之气! 咔嚓——哗哗啦—— 气一泄掉,黄晓谜脚下细枝立刻折断!黄晓谜当即如一条落入滑道的鱼儿一般,顺着茂密的枝叶只滑向树下! 就在她滑下的瞬间!头顶“叮呤当啷”响成一片!无数长矛、箭矢撞在一起,迸射出点点火花! 随着那火花的消失,数以百计的铁柄长矛、精骨长剑如泰山一般迎头压下!那些长矛、箭矢,层层叠叠,横七竖八,看似不重,可即便是最轻的箭矢,箭头也是精铁所制,一支尚好,黄晓谜或许还能承受,可这么多箭矢,还有那么多她根本拎不动的长矛,同时架在她身上,于常人都难以承受,何况她一个两岁三个月的小女娃! 黄晓谜本想顺着树冠一路滑下,待到树干交叉之处,虚晃身形,踩着身后最少的那群人的头顶,突破重围!可,可她却独独漏掉了头顶的泰山压顶!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62章 擒于朱莫行 咔——咔——咔—— 黄晓谜已滑至树干交叉处,可根本容不得她起身离开,头顶的长矛、箭矢已随之落下,纷纷压在她的身上! 她越是挣扎,那长矛、箭矢卡的越紧,这还是下落过程中,有许多长矛、箭矢被卡在半途没有全数压在她身上的结果。若全数压在她身上,至少数百斤,只怕不压断她的肋骨,也要压的她严重内伤! 眼看着树下的兵丁纷纷涌来,昏暗的天色之下,那黑压压的人头看的黄晓谜一阵眼晕! 她不甘心的挣扎着,尽管越挣扎后背越痛,可她还是挣扎着! 兵丁们已围到近前,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长矛,直朝黄晓谜扎去! 完了! 看来她是真的要折在这里了! 黄晓谜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连瞪圆的双眼都忘了闭上! 冰冷的矛尖闪着寒光,即便是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之下,依然能清晰的看到它们带着一溜冰冷,瞬间扎到黄晓谜眼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人群后面突然传来一声高喝! “慢着!” 诸位兵丁当即一滞!慌忙收回攻势! 可依然有几个反应慢的,矛尖险险的扎上她的前心,左肩还有左腿! 幸而他们及时收了手势,扎的并不深,不过看看没入矛尖而已! 然而,对于小铃铛这样的小身板而言,只没入这一点矛尖已足以扎透她薄薄的皮肉,割破她的血管,鲜血横流! 好痛! 两岁女娃的身子果然不中用,只是这样扎破皮肉不伤及内脏,已然让黄晓谜痛不欲生! “这是怎么回事?” 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仿佛一剂强心针,瞬间拉回了黄晓谜即将昏迷的神智! 这声音,这声音何止耳熟!他分明就是! 朱莫行! “启禀皇上,这小鬼是西白探子!”不知是谁回了一句。 “探子?”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这般小的女娃,如何会是探子?” “启禀皇上,她确实是探子!她与一名老者自称巫族人,却趁我们不备洒下迷烟,迅速逃离!这女娃看似还小,却轻功了得!那老者我们尚且不费吹灰之力便擒住,这女娃却害得我们全员出动,这才勉强抓住!” 这次黄晓谜听清楚了,这回禀之人,正是那恶毒的矮个子! 朱莫行沉吟了一下,抬首望向黄晓谜。昏暗的光线之中,即便他仰首望着黄晓谜,黄晓谜依然没能看清他脸上的神情。 许久之后,朱莫行突然吩咐道:“把她押下来。” “是!” 众人得令,立刻爬上大树,七手八脚的挪开长矛、箭矢。不等黄晓谜喘口气,他们又立刻上前把她绑的结结实实的,这才拎着她去见朱莫行! 朱莫行已经回了大帐,这是驻扎地最大的一个帐篷,虽是最大,其实也不过是在平地驻扎时,普通将士用的大帐,只能同时容下十几人而已。看这大帐的布置,有简易床榻,还有书案、地图,大约是作为两用,一用朱莫行休息,一用将士们开会。 朱莫行正站在书案前,仰首看着大帐上贴着的军事地图,看他那架势,似乎丝毫不避讳黄晓谜这个所谓的探子。 “禀报皇上,探子已带到!” 说话间,他们试图将黄晓谜按跪在地,可是连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 这可不是黄晓谜宁死不屈故意不跪的,即便她真想表现下“士可杀不可辱”的气节也是不可能的!以她之力,如何能对抗这些个五大三粗的兵丁!他们之所以失败,不过是因为黄晓谜被他们绑的太结实,几乎像粽子一样,如此境况下,膝盖根本打不过弯来,如何下跪! 朱莫行回首,看着他们还在孜孜不倦的试图让黄晓谜跪下,微一扬手,“不必跪了。” 一听此言,那兵丁终于松了口气,毕竟是他绑的,他还真怕皇上怪罪! 然而,朱莫行当然不可能关注这样根本不算事的事。他看了一眼地上粽子一般的黄晓谜,水汪汪的大眼,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樱桃小口,沾着淡淡的血迹,期期艾艾的微张着。嫣红的鲜血,透过粗糙却很结实的麻绳,缓缓洇出…… 这一切的一切,都将眼前这小娃儿的模样衬托的无比惹人怜爱。 朱莫行沉默的望了一会儿黄晓谜,许久之后,缓缓吐出一句话:“不是说还有一位老者吗?在哪?” 那兵丁一听,赶紧抱拳回道:“押在李先锋处,正在严刑拷问!” 朱莫行微点了一下头,说道:“如此也好,两头审问,免得他们串供!” 黄晓谜浑身禁锢的躺在地上,紧束的麻绳阻碍了鲜血的涌出,却也阻碍了血液的流通!小女娃的身子本就纤弱,方才流的那许多血已然让她有些神志不清。 他们在说什么? 黄晓谜迷迷糊糊的想着。 什么严刑拷问? 拷问谁? 黄晓谜突然打了个激灵! 阿布吉! 他们是在说阿布吉! “放了阿布吉!他上了年纪,经不起你们这般折磨!”黄晓谜想都不想的冲口而出! 朱莫行一愣,许是没想到她会突然开口,而且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护佑别人! 他眸光阴沉,左眼的黑色眼罩透着暗红的流光底纹,仿佛暗涌的血液,带着嗜血的狰狞! “小人倌,是吗?”他不答反问,声音无比的幽暗,带着森森的寒意! 黄晓谜一怔,小人倌是什么意思? 她努力扒了扒远秋水的记忆,很快,她便知道其中之意。 “小人倌”就是侏儒症的意思! 他怀疑她是侏儒! “不,不是!这身子确实还小,只有两岁零三个月!我其实……” 黄晓谜刚试图暗示自己的身份,只见眼前白光一闪,一抹冰凉的触感瞬间擦耳而过!紧接着便是重物落地的破碎之音! 黄晓谜当即瞠目!朱莫行竟突然抓起书案上的镇纸猛的丢了过来!他丢的十分狠绝,若真丢中,只怕她早已脑浆迸裂,死的不能再死了! 黄晓谜望着眼前满目暗沉,仿佛来自地狱一般的朱莫行,不由打了个冷战!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63章 要定你的左眼 她突然觉得,他似是与以往大不相同了!初见他时那温和的眸光,早在不知不觉间变的无比的狠戾!原本温文尔雅的气质更是不见踪影,剩下的只有满身的戾气,还有无边无际的憎恨! 云中仙真是害人不浅! 朱莫行见她半天不语,只直愣愣的盯着他的脸,以为她在看他的瞎眼,当即冷笑一声,缓步走了过来,“怎么?看着朕瞎了一只眼,十分好奇是吗?” “不,不是,我是想说,陛下还记得远秋水吗?”眼看着他一步步向她走来,一身深蓝长袍,不仅没有半点温和之气,反而冷的让人打颤!黄晓谜不由的头皮有些发紧。 “远秋水?知道的真不少!看来你确实是小人倌无疑了!” 说话间,朱莫行已走至近前。他微微垂目俯视着她,带着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压迫之气! “陛下,远秋水借尸还魂到玄子嫣身上之事,你该是知道的吧!”黄晓谜仰着头,拼命想看清头顶的男人,然而帐内烛火本就飘渺不如白日,他又是背着光,她根本无法看清他的神情。 “借尸还魂?”朱莫行一滞,随后缓缓说道:“听肖儿说过。” 黄晓谜长吁一口气! 她料想肖儿该是会将此事说于朱莫行,如此一来,一切都好办了! “陛下知道便好,其实我……” 话未说完,黄晓谜突然滞住! 眼前是黑乎乎的鞋底,脸上是火辣辣的疼! 她的嘴被狠狠踩在鞋底,满嘴都是灰土苦涩的味道,再也挤不出半个字来! 朱莫行狠狠的踩在黄晓谜脸上,左右碾压着,恶毒的声音带着极度的冰寒,一字一句的传入黄晓谜的耳中! “你莫不是想说,你就是远秋水的借尸还魂?呵呵呵——哈哈哈——”朱莫行一边狠狠的碾压着黄晓谜的脸,一边仰天狂笑,形容无比的癫狂! 片刻之后,他突然俯身,抽出腰间的短刃在黄晓谜脸上比划着。离的如此之近,黄晓谜清楚的看到了他寒彻入骨的双眼,可他冲口而出的声音却是无比的温柔,温柔到让人不寒而栗! “是谁派你来的?瑶儿吗?她派你来做什么呢?打探朕的消息,想要杀了朕吗?呵呵……” 随着温柔到令人发指的声音徐徐传来,朱莫行缓缓举起手中的短刃,眸光戾寒,面容却带笑。他的笑声很低,却笑的浑身颤抖,带着神经错乱般的病态! 突然,他声音猛然拨高,戾寒的双目溢满憎恨,带笑的面容更是瞬间变得无比的狰狞! “白瑶儿!你以为朕还会上你的当吗?你当日加注在朕身上的痛苦,今日朕便数倍的还回到你身上!” 说话间,他手中的短刃带着呼呼的风声狠命扎下,直冲黄晓谜的左眼窝而来! 糟了! 朱莫行这是将对云中仙的仇恨转移到她身上了! 黄晓谜当即一个激灵,猛然向后一滚! 嚓—— 短刃带着一抹冰寒,擦过她的后背,隔开了一点麻绳! “呵呵……跑?你还敢跑?当日你那般欺辱朕,朕都没有躲过一下!今日你竟然敢跑!” 朱莫行一把拽着黄晓谜,猛然将她翻转过来,恶狠狠的一把箍住她的下颌! “朕看你这下还怎么跑!别怕!朕不会杀了你的!朕岂会这般简单便让你解脱!” 朱莫行阴测测的笑着,笑容很浅,面容却扭曲的厉害!他的眸光浸满憎恨,那是恨入骨髓,恨入灵魂的憎恨!恨的恨不得将她一点点剁碎,再一点点粘起来,再一点点剁碎……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那是将她杀几千万遍都难解心头之恨的极度憎恨! 望着朱莫行扭曲的脸,黄晓谜莫名的沉静下来,她似乎已经不怕这个男人,这个可怜的男人。 爱之深,恨之切…… 他是对云中仙爱的难以言表,才会在此刻对她恨的无以复加! 云中仙,你如此恶毒,还能有一人如此强烈的深爱着你,你可真是得老天眷顾啊! 朱莫行狰狞的笑着,再度缓缓举起了手中的短刃,那短刃泛着寒光,冰冷的一如朱莫行此刻的双眼。 黄晓谜一动不动的望着他,水汪汪的大眼之中没有丝毫的畏惧。 “朱莫行,当日是我的夫君冒死将你从皇宫救出,当日也是我亲自将你腐烂生蛆的左眼清理干净,亲自给你上的最好的伤药!当日更是我的属下带着你躲到了万家堡,还协助你暗自夺回皇城大权!” 黄晓谜一口气说完这一长串,随即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最后一句话,“你就是这样恩将仇报的吗?” “你!” 朱莫行瞬间瞪圆了双眼! 他不可思议的望着她,试图从她的眼眸中察觉出她撒谎的蛛丝马迹,可他看了许久,依然没有看出丝毫端倪! 高高举起的短刃还在半空尚未放下,那短刃晃过他身后的烛火,反射出的光痕,无比的刺目! “呵,呵呵……哈哈哈……”许久之后,朱莫行突然再度癫狂大笑,笑的眼角濡湿,笑的声音都带着哽咽,“白瑶儿啊白瑶儿,你果然聪慧过人,朕差一点又被你骗了!寻亲王是从你手中将朕救走的,你知道这些事也不奇怪!至于换药什么的,朕是皇帝,寻亲王妃为朕上药,自然是情理之中,猜也能猜的到的!” 说罢,朱莫行抹了抹眼角,再度制住黄晓谜的脑袋,脸上的神情恐怖的如恶魔一般! “别再妄图糊弄朕了,朕绝不会再上当了!”说罢,他晃了晃手中的短刃,那刺目的寒光也随之晃动了数下,“你的左眼,朕……要定了!” 话音未落,朱莫行满目狰狞,毫不犹豫的抬手,狠狠扎向黄晓谜! 眼看那寒光已到近前,眼看再也躲不过去! 黄晓谜一咬牙,随着脑中瞬间闪过一句话,大声喊道:“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朱莫行一怔,猛然一错手腕,那短刃划过黄晓谜的左颊,带着一丝血痕,狠狠扎进一旁的泥地里! 【作者题外话】:有宝宝问:什么时候完结? 某篱想说,本来预计是月底或月初,现在预计还是月底或月初。 正文很快就完结了,这场仗结束之后,再开启一个隐形任务,就算完了。完了之后番外可能还要发几天,大概就是这样。 宝宝们做好准备,自此以后,是开虐的节奏…… 不过宝宝们也不用太害怕,虐完以后,番外会出来收场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63章 脱离险境 “你……说什么?”朱莫行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着,保持着刀刃插、入泥土里的动作,惊愕的望着黄晓谜。 “你没有听错,人生自是有情痴,这是你曾说于我听的话。那是在飞凤岭的山洞,我以为夫君已去,绝望的带他离开之际,你对我说的。你不止说了这句,你还说了两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诗,天若有情天亦老,此恨绵绵无绝期。” 黄晓谜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望着头顶的朱莫行。朱莫行原本布满狠厉,布满狰狞的面容渐渐崩塌,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悲痛与压抑! 他猛然站起身来,三两步跨至书案前,发了疯般把书案上所有的东西全都扒摔到地上!这还不足够,他一转身,狠狠两脚将一旁的放着铠甲的架子猛然踹翻!随后又跑到床榻边,三两下把床上所有的被褥全都撕扯下来,狠狠的甩在地上! 如此反复发泄了一圈,待这大帐之中再也没了可糟蹋之物后,朱莫行突然像泄了气的球儿一般,耷拉着肩膀,再度回到黄晓谜身边。 “去把肖校尉带过来。”他直直的望着她,却不是在对她说话。 身旁早已吓呆的兵丁,赶紧逃也似的奔出大帐,直奔肖儿的帐篷。 肖儿很快便来了,身穿铠甲,腰带佩剑,本是娇小的身形,却硬生生穿出了巾帼飒爽之姿! “参见皇上!”肖儿规矩的行了个礼。 朱莫行并不啰嗦,面无表情的望着黄晓谜,说道:“若肖儿信你,朕便信你。” 黄晓谜先是一愣,随即暗叹,朱莫行重情义,只怕此生俱是如此了。他信赖肖儿,甚至超越了对他自己的信任。或许,这便是云中仙留给他的后遗症之一,一个只怕穷其一生都难以消除的,无法信任自己的后遗症。 他错信云中仙,换来国破家亡,不只是数万御林军与南朱国人自相残杀,更有十五万南朱将士白白牺牲在苍西城外!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错信了自己的直觉,错信了云中仙,错把毒蛇当了那绕指柔! 如今,他再不敢轻信自己,哪怕他已确信黄晓谜就是远秋水,他还是要最信赖的肖儿过来确认! 肖儿不明所以,看了看黄晓谜,又看了看朱莫行,“肖儿方才听说有个小鬼探子被抓,莫不是她吗?” 朱莫行微微颌首,却并未开言。 黄晓谜长吸一口气,压下百般折磨外加失血过多引起的眩晕感,冲着肖儿微微一笑,“肖儿,你到现在都还不曾告诉我,万紫红究竟是因何而死?为何你说她是间接被你害死的?” 肖儿一怔,水眸瞬间瞪圆!她嗫嚅了几下,刚想开口,黄晓谜又抢在她前面说道:“肖儿,我觉得你说的很对,那种事对于消除腹痛的确有效!方兴信于你有效,钰亲王于我有效。” 这是当日黄晓谜初来月信时,与肖儿的闺房私话,旁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果然,此话一出,原本已经水眸溜圆的肖儿,此番更是目瞪口呆! 她大张着惊讶的嘴,细手不住颤抖着,指着地上的黄晓谜,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返老还童?” 黄晓谜一愣,一时竟不知她是何意,“什么?” “难道不是吗?”肖儿上下肆意的打量着黄晓谜,说道:“秋水姐姐当日嫁于钰亲王时,是年方十八,秋水姐姐变成玄子嫣时年方十三,秋水姐姐如今……两岁……还是三岁?这不是返老还童是什么?照如此下去,下一次,秋水姐姐莫不是要变作腹中尚未出世的胎儿啦!” 下一次,尚未出世的胎儿? 肖儿这一通心直口快,虽表明了黄晓谜的身份,却也让黄晓谜莫名的一阵心烦意乱! 她才不要变作胎儿,她才不要景三等她那么久! 黄晓谜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冲着肖儿微微一笑,说道:“肖儿,这又不是同一个人的肉身,怎能算返老还童。” 说罢,不等肖儿回答,她转眸刻意带上几分虚弱,望着眸光浅浮的像朱莫行,说道:“陛下,现在信了吗?” 朱莫行微微敛目,数息之后,他再度张开双眼,眸光之中再也没有半点寒意,只剩下一片愧疚。 “是朕有眼无珠,还望王妃莫怪。”说话间,朱莫行已迅速俯下身来,拎起短刃麻利的割开了绳索,“快,传王军医!” “陛下……”黄晓谜抬起小手,轻轻的按住他松着绳索的大掌,“我受伤流血没关系,请放了阿布吉,阿布吉是这身子的爷爷,是巫族人,绝对不是探子!” 朱莫行一怔,立刻传令道:“放了那老人,若有伤,速请军医诊治!” 望着兵丁匆匆而去的背影,黄晓谜终于彻底松了口气。心一放松,身上的伤口便越发的疼痛起来,被绑的酸麻感,松绑之后再度涌出的鲜血,脸上被狠狠碾压过的酸痛,失血过多的眩晕感……所有的一切交织在一起,让她的脑子越来越混沌,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再度醒来,已是第二日午后,幸而小孩子的恢复力还不错,她昏迷的不算太久。 肖儿正守在榻边,厚重的盔甲已去,只穿着暗红的战袍,垂首把玩着一个玉佩。 “那不是方统领的随身玉佩吗?”黄晓谜努力忽略掉身上的种种不适感,故作惊诧的问道。 “嗳?你醒了?”肖儿欣喜的转过头来。 “怎么不唤秋水姐姐了?”黄晓谜假装不满的斜了她一眼。 肖儿立刻不好意思的垂首,将那玉佩挂在腰间,“实在是……对着这么小的娃娃……喊不出‘姐姐’二字……” 黄晓谜本就是开玩笑,见她窘迫,也不再为难她,转而环视了一圈,问道:“这不是陛下的大帐吗?我睡在这儿,那陛下睡哪?对了!与我一同被抓那位老人家,阿布吉,他现在如何了?” 一听问到正事,肖儿立刻抬头,一脸正色的回道:“皇上伤了你,觉得心中有愧,本想亲自照顾你。可,可……”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64章 朱莫行的歉疚 “可,可毕竟男女……呃,有别……虽然你现在看上去只是个两、三岁的小鬼,可毕竟是钰亲王的王妃,皇上需要避嫌,所以就派肖儿来照顾你。昨晚,皇上彻夜未眠,让方大哥休息,他代替方大哥一直同夜巡的兵丁一起巡视。这不,吃了早饭皇上才睡,睡前他还特意嘱咐我,一定要悉心照顾你。” 听罢肖儿之言,黄晓谜点了点头,对朱莫行的作为不置可否,转而带着几分担忧,急切的重复着方才的问题:“阿布吉现在如何了?有没有受伤,伤的重不重?” “阿布吉很好,李先锋不过抽了他两鞭子,还未真正开始动刑就被救下了。”肖儿起身,刚想去端汤药过来,却被黄晓谜一把拽住袍角! “两鞭子?阿布吉那么大年纪了,两鞭子岂不是伤的很重!” 黄晓谜整日围着景三、苍之谦、凌霄等诸类高人,自己又曾是万青云这样风云榜前二十内的高手,对内力、鞭子的杀伤力等等,在思想上的高度是完全不同的!在她看来,景三的一鞭子可以立刻让一名高手毙命,那这个李先锋好歹也是南朱先锋官,再不济,他的两鞭子也得让“年老体弱”的阿布吉,严重内伤! 就在黄晓谜忧心忡忡之际,一道爽朗浑厚的声音应时传入她的耳中,“谁说阿爷年老体弱了,阿爷强壮着呢!这两鞭子算的了什么!比起当日阿爷挖草药从半山腰滚下来可差远了!” “阿爷!” 黄晓谜立刻惊喜的闻声望去。 大帐门口,阿布吉满目带笑,像个没事人一般,挑帘而入。他步履稳健,声音浑厚,若不是脸色有些苍白,丝毫看不出半分重伤之态! 黄晓谜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阿爷没事就好。”黄晓谜展颜一笑。 阿布吉大步走到黄晓谜身边,先是冲着肖儿客气的躬了躬身,这才一撩短袍坐在榻边,小心的轻抚着黄晓谜抹了药,依然青紫的脸颊,说道:“都是阿爷无用,害得小铃铛受苦了。” “呲——”阿布吉一碰黄晓谜的脸,当即痛的她呲牙咧嘴! 阿布吉吓到,赶紧收回大手,心疼的无以复加,“都是阿爷的错,都是阿爷的错!” 黄晓谜拼命的调整了几下呼吸之后,冲着阿布吉再度展颜,“阿爷,小铃铛的伤看上去很多,缠的哪都是绷带,其实没关系的,小铃铛有神女娘娘庇佑,安全的很!” 说到这儿,黄晓谜刻意开心的抓住阿布吉的大掌,轻轻晃了一下,说道:“阿爷,你看小铃铛的南朱语说的不错吧!轻功也很厉害吧!这可是神女娘娘赐给小铃铛的神力!神女娘娘说,小铃铛以后就是战神了,要帮黄帝哥哥打走大坏蛋!” 其实黄晓谜大可以将实情借由肖儿的嘴,告诉阿布吉。可是她不想这个刚刚劫后余生的老人,再突然面对唯一的亲人已死的悲痛,所以……她选择了隐瞒。 阿布吉本就虔诚的相信着神女娘娘的传说,黄晓谜如此主动解释,他立刻便相信了,并未有丝毫的怀疑。 肖儿倒也没有多想,起身取来汤药,刚想去喂黄晓谜,却被阿布吉接了过来,“姑娘,还是让老汉来喂吧。” 肖儿倒也没有推让,巧笑一声,伸手便想递给阿布吉,还不等阿布吉接过,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还是让朕来喂吧。” 这一句话,立刻惊住了在场所有的人,包括黄晓谜! 天啊地啊!朱莫行好歹是个皇帝,再落魄也是个皇帝,黄晓谜怎敢劳他大驾! “不,不必了,让阿爷喂我就好。” “是啊,让老汉喂就好!” 阿布吉虽为一族之长,有着自己的傲气,却也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他沉稳的起身,冲着朱莫行再度躬了躬身,双手抱胸的躬身,是为巫族的敬重之礼。 朱莫行通读诗书,包括许多野史外传,对这巫族礼节,竟也知晓一二,见他如此,也随之回了同样一礼,带着几分敬重与歉意。 “老族长,请允许朕这么做,这是朕的失手,朕自当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朱莫行的言辞十分恳切,神情更是万分郑重,阿布吉轻叹一声,起身让位。 景三曾言,朱莫行是个仁厚重情之人,只是有些优柔寡断,少了些帝王之气。 黄晓谜斜靠在床柱之上,望着眼前温柔的拂去汤药上漂浮的一点浮沫,小心的喂于她的朱莫行,深表同意! 朱莫行的长相虽比不得苍之谦,可也绝对称得上儒雅美男,再加上他如此深情,为了白瑶儿可谓付出良多,白瑶儿看不上他也便算了,如何忍心那般伤害他! 望着朱莫行的独眼,黄晓谜忍不住有些唏嘘。 朱莫行看出了她的心思,苦笑一声,说道:“朕这是咎由自取,不可怜更不可叹。倒是王妃被朕所伤,确实是朕的错。” “王妃?”一旁垂手而立的阿布吉下意识的诧异出声。 黄晓谜一惊,赶紧冲着朱莫行说道:“啊!黄帝哥哥,我忘记告诉你了,我的名字是小铃铛。” 朱莫行转头看了一眼阿布吉,瞬间意会,“是,小铃铛,昨夜之事,朕一定会好好补偿于你。” “补偿就不必了,我现下只想知道,为何你们会在这密林之中?” 这里离北凉城那么近,他们不去城中,或者不驻扎在平原之上,为何躲在这根本不适合大部队驻扎的密林之中? 黄晓谜觉得甚是奇怪! 朱莫行闻听,手下一滞,说道:“当日我们先行离开,直回皇城,埋伏好了一切,只等白瑶儿落败之后,自投罗网。谁知,白瑶儿逃出地府草原之后,并未如我们预想的那般去往皇城,或是逃回西白。而是……” 朱莫行顿了顿,似是有些犹豫的望了一眼黄晓谜,右眼之中带着一丝不忍。 黄晓谜的心瞬间“咯噔”了一下! “她去哪了?” “她……”朱莫行微叹一口气,说道:“她去了北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65章 重重包围 “北玄!”黄晓谜惊得瞬间坐直! 随即扯动伤口,当即疼的满头大汗,又再度摔回,重重的磕在床柱之上! “小心!”朱莫行赶紧探手去拉。 “小铃铛!”阿布吉吓到慌忙挤上前。 “哎呀!”肖儿惊呼一声,没挤上去,反被阿布吉挤到一边。 黄晓谜抬起小胳膊,揉了揉磕痛的后脑勺。 真疼啊!起了个大包! 比起这个,胸口与肩头的伤口更痛,似乎撕裂了,赶紧粘腻腻的,大约又出血了。 可她眼下根本顾不得这些,她焦急的拽着朱莫行的手臂摇晃着,“她去北玄做什么?” 朱莫行见她如此着急,独眼之中闪过一抹羡慕,“你别激动,朕这就说于你听。” 暂且安抚住黄晓谜,朱莫行这才开口道:“白瑶儿狡猾奸诈,她大约猜到我们会堵她后路,所以直往北玄,主动开口与北玄合作。也不知那玄易武如何想的,竟同意了与她合作! 不止如此,玄易武此番合作之心还十分坚定!他不仅亲自随白瑶儿一同出战鼓舞士气,还来了个釜底抽薪,对外宣称寻亲王是叛徒,借此将他手下的北玄兵将全数抽走!不止寻亲王手下,靖国大将军也带着兵将被全数召回。 幸而勉王妃早早就察觉不妥,潜藏起来,玄易武无法威胁勉王,勉王手下的炎家兵又只听命于勉王,这才留下了二十万炎家兵。除此之外,寻亲王手下还有影黯盟门人,与一些江湖上临时赶来助阵的朋友。只是,即便如此,眼下境况依然十分危急!” 眼下境况? 黄晓谜瞪着乌溜溜的大眼,手中的袖袍瞬间攥的更紧了几分! “眼下什么境况?” 朱莫行看了一眼手中还剩半碗的汤药,冲着黄晓谜说道:“此事三眼两语也说不清楚,你且喝完汤药,再用些饭,朕再说于你听。” 话音未落,黄晓谜立刻打断,“不,不行!既然事态紧急,早一息告诉我,或许我就能早一息想出解决之法!” 朱莫行无奈,他根本不信眼下的境况是黄晓谜能解的,尽管玄子嫣之时,她确实表现十分精彩,可眼下却完全不同,几乎已是必死之局。 可他见她眸光坚定,浑身散发着紧张的近乎绷裂的气息,深知再强求吃饭什么的,只是多此一举,由此,他只得退而求其次的说道:“那至少把这碗汤药服完。” “好!”这次黄晓谜没再啰嗦,她咬牙一把夺过那药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喝罢,她手背一翻,猛然一抹嘴,“说吧!” 朱莫行微怔了一下,转身走到书案边,放下药碗,又拿起一个卷轴过来。 返身重新坐到床边,朱莫行小心的打开那卷轴,转过来对着黄晓谜,说道:“你看,这便是眼下的形势图。这里是北凉城,处于祁连山脉与利契儿山脉相交之处,南北两侧都是山崖。只有东西可通路。你看,这是东城门,这是西城门。” 说着,朱莫行探手指了指地图。 “如今并肩王、寻亲王与贺堡主被困北凉城,东城门有玄易武与白瑶儿带着六十万北玄兵丁围困,西城门有西白大皇子白律契带领二十万南朱兵丁与三十五万西白兵丁围堵,而北凉城中却只有不足四十万兵丁!而且,这四十万人还要分做两队,守住城中两门! 以并肩王煞神之名,想要守住城池本不是难事,可他们被困之际正是秋收时节,城中粮库早已亏空,只等这秋收补给。可如此这般一困,城中近五十万百姓面临断粮危机,而军中粮草也因靖国大将军的突然叛离,损失大半,根本无法支撑城中近九十万人的温饱! 月前,朕得到消息之后,带着粮草与十万兵丁一路赶来,却探知东门有六十万兵丁围堵,朕的粮草根本运不进去!为怕打草惊蛇,丢了粮草再全军覆没,朕只得先带兵躲入这密林之中,再做打算。” 听了朱莫行的话,黄晓谜原本的焦躁不仅没有加剧,反而突然冷静下来! 她微微向后靠了靠,缓了缓胸口、肩头绷带勒住伤口的不适,小脸无比的沉静,眸光无比的幽暗。这神情,根本不是一个两岁孩子会有的神情,却莫名的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沉吟了片刻之后,黄晓谜抬眸望了一眼朱莫行,声音平静无波,“勉王在哪?” 朱莫行同样平静的望着她,仿佛这严峻的形势与他无关一般,“勉王在这里。” 他指了指地图,“这是羊壶关,离北凉城不远,过了羊壶关便是西白国。勉王被困在此,西有西白皇帝白耶律亲自带领十万精兵,设下毒阵,等他入瓮。东有大皇子白律契两方困守,寸步难行。他尚且自顾不暇,根本无法顾及北凉城。” “那东苍呢?东苍那边没有派援兵?”黄晓谜拧眉。 朱莫行闻听,轻叹一声,“白瑶儿在南苍关外布下毒蛇阵,东苍援军根本无法通行,他们本想绕路而来,可龙峡大峡谷也有北玄兵丁驻守,那峡谷狭长,易守难攻,援军困在那里,只怕短时之内,根本过不来。” “白瑶儿真是好算计!”黄晓谜冷哼一声! 只此一言,朱莫行当即攥紧了拳头,眸中的憎恨险些遮掩不住! 黄晓谜并未注意到朱莫行的神情,她示意朱莫行举好地图,眸光幽深的仔细揣摩着,肉呼呼的小手放在唇边随着她的思考,不住的摩挲。 “我们现在在哪里?”黄晓谜突然问道。 “这里。”朱莫行点了点地图。 “这里……”黄晓谜眼神游移了一下,突然一探手,拽住一旁的肖儿。肖儿不防她如此,吓得猛然后退一步,害得黄晓谜险些栽到床下! “你,你想谋杀我吗?”黄晓谜捂着再度沁血的胸口,疼的眼圈泛红,泪花点点。 “不,不是,肖儿只是吓了一跳!抱,抱歉!”说着,肖儿赶紧凑上前去,站到她面前。 黄晓谜轻喘了几口气,这才扯出一抹笑容,说道:“给你个恕罪的机会,带我去山上,我要亲自看一看……北凉城。” 【作者题外话】:景三明天出现……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66章 怒掴朱莫行 崇山峻岭,巍峨高耸,冬日的午后,斜阳懒散,云朵絮絮,若不是整片山头一片枯黄,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树冠,单看这天气,一时竟真看不出已是冬日。 利契儿山脉一处峭壁之上,数道人影站在山边,俯首而望。 山崖之下,北凉城如一颗彩色小石一般镶嵌在隘口之间,为这了无人烟的西部边境平添了一丝活力。 “那便是苍西城。”肖儿指了指山崖之下那卫星地图般的小城。 黄晓谜窝在肖儿的怀里,俯视着北凉城,神情肃然,“他们的粮草还能撑几日?” 朱莫行闻听,当即神色痛苦的转过头去,低声回曰:“月前,朕得到消息之时,他们的粮草以最小限量供给,也仅够维持二十余日,如今……只怕至少已绝粮七、八日。” “什么?!”只此一言,黄晓谜震惊的猛然一个挺身,当即扯动伤口,痛的满头大汗! 朱莫行一惊,赶紧上前大致的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别激动,你还有伤在身!” “别激动?你让我别激动?”黄晓谜再也顾不得抽痛的伤口,就着肖儿的怀抱,一把揪住朱莫行的衣襟,恼怒的咆哮如连珠炮一般嘭啪而出! “朱莫行啊朱莫行!亏我还直把你当做被情爱蒙蔽了双眼的仁义之君!亏的苍之谦、贺凌霄还有我夫君不惜一切赶来助你!你即便不顾这些危难之时对你伸出援手之人,难道你连这城中五十万百姓都不顾了吗?你可是他们的天子!他们可都是你的子民!” 黄晓谜怒不可遏,一双小手攥的紧紧的,仿佛将那衣襟当做了朱莫行,恨不得将他即刻绞成碎片! 朱莫行任她如何怒吼,如何扯拽都不发一言,初时的痛苦神情早已隐没,只剩下一脸冷漠,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黄晓谜更加暴怒了,狂躁的火焰早已烧毁了她所有的理智!她再也记不得朱莫行是皇帝,她权且还在他的手中,她只想狠狠碾碎眼前人的脑子,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这般冷漠无情! 啪—— 这一巴掌,带着回音,在这冬日的山林,不住回荡,传出去极远极远。 所有人都惊呆了,众人简直不敢相信,一个两岁的小女娃,竟敢动手掌掴皇帝! 不待他们反映过来,第二巴掌已狠狠的掴在朱莫行的另一侧脸颊! 黄晓谜虽小,可她乘着盛怒,又使出了全部的内力!而朱莫行本就没有武功,又丝毫没有反抗! 结果便是,两个小小的巴掌印很快便带着浮凸的红肿出现在朱莫行脸上! 肖儿第一个反应过来,“你,你疯了吗?怎敢对皇上动手!你!” 肖儿不知如何应对,也顾不得她有伤在身,只能死死将她搂在怀里,只勒的她伤口一阵剧痛,胸口又是一阵濡湿黏腻! 可这次,黄晓谜并没有痛呼出声。她双目通红,牙关紧咬,眼中含泪,却悬而不落! 她已经后悔了,就在第二掌落下之际。 此时此刻,她万不该如此冲动!且不说她与阿布吉还在朱莫行手中,单单他有粮草这一点,她就不该对他如此放肆! 如今的朱莫行可不比当初,看他之前将她当做云中仙报复的变态行径,足以证明,现在的他隐忍的十分痛苦!她方才对他那般欺辱,很可能就会换来他歇斯底里的报复! 怎么办? 怎么补救? 黄晓谜的脑子正在飞快的旋转着,不是思考如何应对朱莫行的报复,而是在考虑如何最快的将粮草送入城中!借此安抚住朱莫行的暴怒! “肖儿,快松开她,她还有伤在身。” 还未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朱莫行已率先开口,顶着两个红肿的巴掌印,神色平静无波。 肖儿闻听,这才想到她身上还有伤,赶紧松了力度。 黄晓谜愕然的望向朱莫行,万没想到,他竟能如此……平静。 朱莫行见她大眼瞪的溜圆,“惊讶”二字已清楚的写在脸上,不由的苦笑一声,抹掉唇角溢出的血迹,说道:“王妃,若你尚未解气,可以继续打。” 此言一出,黄晓谜还未反应,肖儿却急了,“秋水姐姐!好姐姐!你可莫要再动皇上了!皇上绝不是姐姐所想那般不顾百姓,不仁不义之人! 皇上日夜兼程,不眠不休的赶来送粮,三日前才刚到此处!这三日皇上可丝毫未闲,想过了各种方法想将粮草送入城中!各种方法都无果之后,皇上甚至还试图以身犯险,用自己做诱饵,引得白瑶儿追击,给城中之人突破重围之机! 幸而方大哥发现及时,拦住了皇上,不然,不然皇上只怕早已落入白瑶儿那贼人的手中! 不止如此!秋水姐姐可知这些粮草是从何而来吗?这可是……” “肖儿!”肖儿正说到慷慨激昂,朱莫行突然冷声打断,原本冷漠的神情,顷刻间无比的戾寒! 肖儿当即滞住,再不敢多说半个字,只得委屈的咬着下唇,水眸当即染上一丝微红。 黄晓谜此刻早已冷静下来,肖儿的话她也听的清楚,且不管朱莫行到底为人如何,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解城中燃煤之急! “马上派人递去消息,问下城中境况!”黄晓谜望着崖下遥远的北凉城,真恨不得她轻功再厉害些,直接跳崖而下! 可这根本不可能!这山崖十分陡峭犹如刀削,莫说她,即便是了然也根本不可能下去! 黄晓谜的话音已落下许久,可始终都没有人应话,也没有人行动。黄晓谜不禁拧眉,转头望了一眼朱莫行,刻意忽略掉他脸上的掌印,说道:“事关紧急,要快!” 朱莫行抿了抿唇,神情有些压抑的说道:“没有信鸽,飞出去的信鸽都有去无回,被云中仙截获!寻亲王他们到现在还不知我们是否已到,更不知我们驻扎何处。” “云中仙!呵!”黄晓谜冷笑一声,不再言语。 许久之后,她的眼神突然游移了一下,忍住伤口一阵阵的刺痛,直起身子环视了一圈山崖地形,又望了望山崖之下北凉城的方向,陷入沉思。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67章 放天灯 片刻之后,她抬头望了望天,又眺望了一眼北凉城东西两边驻扎的敌军兵营。 “敌兵一般什么时候出兵攻城?可有规律可循?”黄晓谜突然转头望向朱莫行。 朱莫行一愣,很快答道:“据探子报,他们每隔五日攻打一次,大多时间就是驻守。” “这么多人马,他们还不敢强攻……呵!”黄晓谜冷笑一声,“云中仙,你这是想磨死他们吗?我偏不会让你如意!” 说罢,她再度问道:“下次攻击是何时?” 朱莫行望了一眼北凉城,低声回道:“后日。” “后日?”黄晓谜水蒙蒙的大眼当即敛起,唇角斜勾,带着几分难言的阴冷,“好极了!今晚我定要夫君他们吃上饱饭,明日休养生息,后日……刚好出战!” 冷森森的邪笑挂在一个两岁女娃的脸上,无论怎么看,都让人毛骨悚然! …… 是夜,月懒星稀,微风浅送,是个不甚明朗的朦胧月夜。 北凉城内外三处军营,其景各不相同。城外军营自然是一片祥和,除却巡逻固守的兵将,其他兵丁闲坐帐外,或无聊望天,或几人凑做一堆随意闲聊。这是军营,自然不能找姑娘、赌色子,更不能喝酒、喧闹!他们围困北凉城,除去白日操练以外,晚上再无他事可做,只能如此打发时间。 “哎!真没劲!这般困守,何时是个头儿啊!许久不赌,老子的手都痒了!” “得了呗!这般轻松的战事,还有丰厚的军饷可拿,你还不满意?难道非拼得你死我活你才高兴?” “可不是嘛!城里被困的可是东苍煞神!若不是咱们两方围堵,人马比之多出近八十万,哪还有咱活命的份!”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多围些时日才好,咱们也好多拿些军饷回家。” 几个兵丁正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着,耳旁突然传来一声惊呼:“鬼!有鬼!” 话音未落,军营之中瞬间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鬼!好多鬼!天上好多鬼!” 不明所以的众人慌忙抬头望去,却见漆黑的夜幕之中,摇摇晃晃的飘来无数鬼影!那些鬼影一个个头大如斗,双目如炬,张着血盆大口自天而落!身上个个都还带着影影绰绰的飘渺鬼火!放眼望去,那漫天的鬼火还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天啊!真是鬼!” “有鬼啊!” “快,快禀皇上!” “禀,禀告公主!” 人多毕竟壮胆,众人经历了初时的惊恐,终于想起禀明上属! 然而,根本用不着他们前去禀告,云中仙与玄易武早已应声而出,拧眉远望着夜幕中诡异的一幕! 云中仙眸光暗沉,精致的小脸布满恨毒,她虽不知这些飘渺的鬼影为何从天而降,可她却深信那根本不是鬼怪! “阿炎!那是什么?” 自从地府草原一战之后,阿炎对她突然十分上心,从以往的只护她周全,到如今偶尔也会出谋划策,甚至……回答她一些以往根本不会理睬她半分的问题! 阿炎依然一身水色装扮,帽纱遮面,一如往日游侠一般,丝毫不像上阵杀敌之人。他并没有让她失望,只略一沉吟,便回道:“是天灯,凭借火焰燃烧热气带起布帛、皮革等物制成的热伞,可自天而落,也可自地而起,全看它身下所坠之物轻重。” “所坠之物?”云中仙果然狡猾,立时便察觉了重点!她抬眸仔细查看,隐约看到那天灯之下似是坠着沉重之物,再看那天灯所飘方向,竟是……北凉城! 云中仙立即怒目圆睁! “弓箭手!弓箭手速速准备!将这些天灯立刻射下!绝不能让它飞入北凉城!” …… 且不管云中仙那边如何气急败坏,北凉城中一片静谧。饥肠辘辘的兵丁坚守着岗位,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城中的百姓同样饥肠辘辘,没有力气做事,早早便悉数安歇。 相比而言,城中的百姓反而舒坦许多,他们每日尚且还能分得半碗薄粥,可守城兵丁却只能两日分得半碗薄粥。 北凉城府衙大堂之中,灯火通明,苍之谦、凌霄、红袖等,除了景三,一应诸位将领,全数在场,气氛十分压抑! “既然诸位都没有主意,那便下去准备,今夜势必从攻出东门,杀出重围与朱帝会和!”苍之谦左右扫视了一眼,神情十分冷漠。 “朱莫行那边至今尚未联络上,如此贸然行事,是否太过莽撞。”凌霄坐在左下手,双眸如炬,面容冰冷。 “莽撞?如今城中已弹尽粮绝,军中粮草只够百姓再得一日所食,兵丁已再分不到半点吃食,再过两日,只怕不用硬闯,所有人都会饿死城中!”苍之谦沉着脸,扫了一眼凌霄。 不等凌霄回话,一旁的伏虎罗汉忍不住了,当即高手喝道:“并肩王!你怕饿死,所以就要让这满城将士、百姓一起送死?还是说,你只想自己逃脱便好,根本懒得顾忌兵将、百姓?说的也是,以你风云榜天下第一的本事,想要离开这困兽之地,自然十分容易。” “伏虎罗汉!你若再敢如此侮辱本王,可别怪本王手下无情!”军营之中,一向以苍之谦为尊,可这些万家堡人、影黯盟之人各自为主,总是让一场军事商议变得火药味十足! 苍之谦顾及大局,眯着墨瞳,额角的青筋抖了又抖,终于忍住没有拍案而起! 凌霄闻听,当即斥责出声,示意伏虎罗汉莫要再多言!凌霄自然知晓苍之谦不可能会丢下满城兵丁百姓,若他想丢,早就设法强闯而出,不会如此束手束脚,以至于如今走入这困兽之境。 红袖抬眸看了一眼几人,微颦眉心,说道:“王爷所言不无道理!可之前我们曾数度突围,均被对付以各色毒物,加之人海战术堵住,都以失败告终!若我们此次贸然从东门突围,能不能出去权且不说,即便出去,万一遇不到南帝,我们从何处得粮草? 下一座城池在数百里外,我们莫说一边应付追兵一边赶去,即便没有追兵,依然会有大半将士累死饿死在途中!”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68章 舍命突围 说到此处,红袖顿了顿,见众人都看着她,随即又说道:“况且,若咱们走了,城中百姓该当如何?即便留下半数兵丁继续守着西城门,可云中仙一旦给白律契递了消息,白律契必然会不顾一切拼命攻城!若他强攻,咱们物资匮乏,巨石、滚油、弓箭、火种,均不够应敌,一旦西门攻破,百姓必然受难,我们也会面临更多追兵! 或者,若勉王尚且安好,那白律契也许还会反头与白耶西一起,用尽全部心力猛攻勉王!届时,勉王只怕再难应对!” 红袖说罢,众人沉默了,这些道理其实大家都懂,可眼下谁也不知究竟是继续困死好,还是硬闯出去好。 苍之谦看了一眼红袖,抿了抿唇,沉声问道:“那,依你之意,攻西门?” “西门?呵!你想送死你自己去!莫要带着满城百姓与你陪葬!”红袖未答,伏虎罗汉已瞬间嗤笑出声。 苍之谦再也忍不住了,当即拍案而起! “伏虎罗汉!本王看在鱼儿的面子上,对你一忍再忍!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不过便恼羞成怒了,是吗?”伏虎罗汉抬起眼皮,斜睨了一眼苍之谦,神情无比的讥讽,丝毫没有半点对苍之谦的半分惧怕之意。 像伏虎罗汉这般多次挑衅元帅之人,若在平日,早已军法处置,仗毙数次了! 可伏虎罗汉不是东苍军中之人! 尽管苍之谦早已怒气填胸,恨不得一把扭断伏虎罗汉的脖子!可危难关头,他还是分的清轻重。他忍了又忍,忍常人之所不能忍!终于再度平息暴跳的怒火,勉强按下额角跳动的青筋。 “既然你不同意,那你说出一个更为行之有效的方法!” 伏虎罗汉冷哼一声,说道:“等!等血黯影回来!” “等他回来?”苍之谦咬牙回道:“他独自一人潜出北凉城,一去便是十日,至今没有半点消息传回!你怎知他是否遇到什么不测?你又怎知他定能带回援兵,或者,带回粮草?” “老子就是知道!老子信得过血黯影!他为人重情重义,又是玄子嫣的夫君,老子无条件相信他!他肯定会回来解围!肯定会回来!”伏虎罗汉说不出因由,气的一顿嚷嚷! 苍之谦冷笑一声,不愿与他这般不理智之人胡搅蛮缠,转而对着众人说道:“血黯影何时回来尚是未知,可我们已没时间再等!城中兵丁已断粮两日,再等,只怕连最后一点突围之力也消失殆尽!” 此话无异于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众人心头!伏虎罗汉瞬间闭了嘴,众人也再不敢开言发表意见。 苍之谦望了一眼沉默的众人,继续说道:“东门虽难,可西门更难!勉王被困羊壶关,早已失去联络,如今境况不明,若我们硬闯西门,届时无论能否与勉王联络上,最后都会变成腹背受敌!云中仙一定会攻破东门直追过来,届时,我们才真如困兽,以半数二十万兵力直面云中仙、白耶律、白律契三方近一百三十万人马!” 这次,苍之谦直接将话说完,免得再有人出口挑动他已经忍得不能再忍的情绪! “眼下别无他法,强攻东门是唯一的一线生机!本王代表的是我东苍将士,以及所有响应武林盟主号令的江湖英雄,其他人若有异议,可以在不扰乱本王计划的前提下,自主行动!” 此言一出,堂上更加沉默,凌霄沉吟了片刻,说道:“我同意并肩王的计策,眼下,只有放手一搏,即便是九死一生的计策,也好过坐以待毙!” 有了凌霄带头,万家堡、贺家人自然全数响应! 景三手下之人,面面相觑,最终一咬牙,由影黯盟北玄分舵舵主祁冲为代表,表明态度:“盟主走前曾专程吩咐过,若有急变,以并肩王之令为令。我等也……同意!” 苍之谦怔住,似是没想到景三竟会有此嘱咐,不过须臾,他已满目清明,传令下去。 “来人!立刻召集所有百姓聚于南侧避难场,待东门一破,立时遣散,莫要从官道逃走,直入山林,避开敌兵。另外,迅速调集所有守东门兵将,今夜亥时一到,立刻突围!” “是!” 众人行动十分迅捷,还差三刻才到亥时,所有人员已全部到位,只等时辰一到,立刻舍命突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都原地待命,打着十二分的精神等着以命相搏! 苍之谦一身戎装,身姿挺拔,银色的铠甲迎着朦胧的月色闪过点点夺目的炫光!他手持 浅淡的夜风拂过,吹动他额前的一缕碎发,他神情不动,微微仰首,望了一眼夜幕,高高举起手中的皓月剑! “亥时到!准备!攻……” “城”字尚未出口,苍之谦突然滞住! 夜幕之中,点点昏黄的鬼火忽隐忽现,那鬼火越飘越近,越近越清晰! 那竟是一个个白衣恶鬼!头大如斗,双目如炬,张着血盆大口自天而落! “鬼!鬼!有鬼啊!” “北凉城完了,天降恶鬼啊!” “救命啊!” 静夜无声,南侧避难场百姓的鬼哭狼嚎,隔着小半城区,依然无比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 苍之谦一拧眉,咆哮出声:“全部安静!违者斩立决!” 这一声带着浑厚的内力,瞬间震慑全城百姓、兵将! “那是什么?那鬼身下挂的是什么?”不知谁突然指着最近了一个鬼影大喊一声。 众人纷纷仰头细看,这才惊觉飘至头顶上空的每个鬼影之下,都坠着重重的麻袋,只是不知麻袋里装着何物! 苍之谦目光一凛,摸出脚踝的匕首凌空一掷,正中麻袋! 只听,“哗啦”一声! 无数粟米从天而降,洋洋洒洒,落的满地皆是! “是粮食!是粮食!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军队之中立刻传来无数欢呼之声! 苍之谦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望着那火种燃尽,猛然掉落的物件…… 【作者题外话】:那个……某篱一向是当天写当天发……所以……这个,剧情略有改动,所以,景三一不小心给动到城外去了…… 有宝宝催更……某篱也发现好像每次都更的很晚…… 好吧!今天熬夜码字,天亮前就更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69章 古怪的标记 那划开的麻袋之上,清清楚楚的画着一个大大的圆圈,圆圈一旁还有一个站立的小人。 这是何意? 苍之谦眯起了墨瞳。 此时,那些鬼影已陆陆续续落地,众人这才看清,这不过是篷布缝制的伞状物,每个下面都带坠有一个铁质护臂,用做放置可燃油脂,这里面可燃物并不多,根本不足以带起沉重的粮食!这物件显然是从某侧悬崖飞落,趁着点风,带着点火力,这才保持缓缓而落。 只是,两侧悬崖均是高耸入云,若真是从上面落下,根本不可能落的如此精准!必然是从一旁较低的山势放出,趁着高空风大,随风势缓缓吹到此处,刚好落在城中! 苍之谦望着那怪异的图案,尚在沉吟之中,半空突然响起一道道“咻咻”的箭矢划空之声! 苍之谦一愣,抬首望去,半空之中无数箭矢如箭雨一般纷纷划过,直指半空中飘摇未落的天灯!天灯上伞状布帛瞬间破开,一个个直坠而下,重重的摔在地上,粮食散落的到处都是! 不只城上空的天灯遭到袭击,尚未飘至近前的天灯也遭到无数箭矢攻击!漫天的天灯纷纷落地,有落在城内的,有落在城外的! 看那箭矢方向,有东城门外云中仙的射击,也有西城门外白律契的射击! 幸而,大部分粮食已飘至北凉城上空,落在城外的不过极少一部分,而自他们开始攻击之时起,已不再有天灯再被放出。 苍之谦遥遥的眺望了一眼天灯飘来的方向,转而对着众人吩咐道:“突围取消!长盛,你带一对兵丁迅速搜集城中粮食!另外,将不同标记的麻袋各拿一个到大堂来!” 长盛领命,匆匆而去。 苍之谦转而又冲一旁的张先锋吩咐道:“立刻带人安抚好百姓,让他们各自回去休息,告知他们明日卯时便可到避难所领取吃食。” “是!”李先锋也匆匆而去。 苍之谦转而又对着东城门守城将领说道:“继续守好城门,有任何异动,及时禀报!” 守城将领赶忙称“是”。 苍之谦看了一眼军纪严明,却依然难掩喜色的在场兵丁。神色难得松缓了一些,叮嘱他们切莫大意,又鼓舞了他们几句,这才让他们各自回到操练场先行休息。并承诺待两个时辰后,必然会让他们先吃上两日来的第一餐饭! 做好一切,苍之谦这才俯首捡起方才看到的那个麻袋,边走边揣摩着那麻袋上标记的含义。 凌霄等人沉默的跟着他的身后,各有所思,一时竟无一人开言。 长盛办事利落,很快几块不同标记的麻袋便被带了进来,规规矩矩的一个个铺在地上,以便众人看的仔细。 众人围上去,俯身细看,却见那麻袋共有七个,每个上面标志各不相同。众人仔细一看,大致如下是这样的。 一个画了一条狗,旁边还有一辆拉着一车冰块的铜马车。 一个画着一个小铃铛,旁边写着五个字——一二三四五。 一个麻袋上画了一个大圆圈,旁边还站着一个笛子。 一个画了一朵云,旁边还有一只猴子在吹笛。 一个直接写了“姑母”二字,旁边画着一口锅,锅里煮着一张弓与西瓜。 一个画了一条鱼,旁边还有两个竖道。 一个画了一杯水,旁边画了四个竖道。 这……是什么意思? 众人议论纷纷,一时没有定论。 凌霄与红袖则是死死盯着那五个字——一二三四五,相互对视一眼。 “我想,我起码知道这粮食是从何而来。”凌霄第一个开口。 “哦?从何而来?”苍之谦将视线从麻袋上画的那条鱼上移开,转而望向凌霄,狭长的眼眸忽明忽暗。 “是家主,家主回来了。”凌霄的声音十分平静,可黑瞳之中却是难掩的喜色! 苍之谦难得浅勾了一下唇角,“本王也这么想。” “什,什么?什么意思?谁回来了?这粮食到底是谁送来的?”伏虎罗汉不明所以,左右看了看他们二人,急不可耐的问道。 “是战神,你的师傅玄子嫣,回来了。”红袖与伏虎罗汉关系不错,她自然也看出了那暗号,惊喜交加之际,随口调侃了伏虎罗汉一句。 “什,什么?”不止伏虎罗汉,所有人的惊呆了! “这标记究竟是什么意思?” “对是!什么意思?” 众人纷纷询问,一个个都好奇的不得了! 苍之谦、凌霄与红袖相互对视了一眼,谁都没有开口,这毕竟是黄晓谜的秘密,自然不能说的太过仔细。 苍之谦俯下身,将那麻袋按照他认为的顺序重新摆了一遍,随即起身望向凌霄与红袖,“你们以为,她究竟想传达什么信息给我们?” 凌霄与红袖沉默的望着重新摆好的麻袋,许久无语。 红袖毕竟与黄晓谜是闺蜜,两人早前最爱玩文字游戏,尤其是黄晓谜穿做嘟嘟那段时间,红袖对她简直是了若指掌!可以说,黄晓谜随便在纸上用狗爪子按个爪印,她都能猜出她是什么意思! 如今,这般简单的小把戏,红袖只稍微一看,立刻了然于胸! “我知道!”红袖满面含光,带着几分意色望着凌霄与苍之谦。 “哦?是何意思?”苍之谦问道。 红袖指着摆好顺序的麻袋说道:“很简单!先看每个麻袋上的第一个图案,分别代表了不同的身份,也就是时间顺序! 圆圈代表司徒有缘,鱼自然是良小鱼,狗是嘟嘟,云是万青云,水是远秋水,姑母……自然是玄子嫣!至于最后一个铃铛,定然是她现在的身份!” 众人不明所以,但苍之谦与凌霄却十分清楚! 苍之谦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本王也是这般想的。只是,旁边的图案又是何意?” 红袖扬唇一笑,“这个更简单!你们看,如把他们化成字写在纸上,大抵是这个样子。” 红袖取来一张宣纸,按照麻袋上的标记,边说,边仔细的记下所说记号。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70章 擂鼓宣战 “大家且看,司徒有缘图案旁边站着的笛子,可以写作——站笛。 良小鱼图案旁边的两个竖道,可以写作——两竖。 嘟嘟图案旁边的拉着一车冰块的铜马车,可以写作——铜车冰。 万青云旁边的猴子吹笛,直接写作——猴笛。 远秋水旁边的四个竖道,写作——四竖。 玄子嫣旁边的锅里煮弓与西瓜,写作——煮弓西。 铃铛这个只是对暗号与表明现在身份,可以忽略。 如此,这些合在一起便是:站笛两竖铜车冰猴笛四竖煮弓西。 如此,我们可以把这两句的字改下谐音,应景的改应该是:战敌两竖同撤兵,候敌四竖主攻西。 这句话中,‘两竖’怎么看都不对,或者那两竖其实是两道刻痕,也就是两刻!同样,四竖就是四道刻痕,就是四刻! 如此,这句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战敌两刻同撤兵,候敌四刻主攻西!”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苍之谦略一沉吟,冲着众人朗声说道:“诸位,既然对方传来如此讯息,表面对方已做好安排,我们只消配合便好!好了,折腾这么许久,大家也都累了,都先下去休息吧,记得等会儿起来用饭!” 众人还未从各种纷乱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完全无法理解一向理智的苍之谦为何这般轻易便下了决定! 这字条来历不明,其中含义让人费解,苍之谦缘何这般轻率便信服了? 不止是苍之谦,为何连贺堡主也不发一言的默认了? 这简直太诡异了! 苍之谦并不理睬众人的疑惑,他迈步走向门外,边走还边吩咐道:“待会儿用饭之际,记得告诉诸位兵丁,明日整日,你们只有两件事要做!吃与睡!” “吃”、“睡”,别小看这两个简单的字,它们正是守城多日,又饥又累的众人最渴望的事!可是…… “王爷!敌军已知晓咱们得了粮草,会不会一时气急,连夜出兵攻城?” 苍之谦转身看了一眼众人,星眸深邃,神情高深莫测,“放心,绝对不会!他们现在只有一件事想做,那就是……揪出给我们送粮草之人!” 说罢,苍之谦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 …… “都安排妥当了吗?”黄晓谜目不转睛的望着山下的北凉城,神情十分淡然。 “都妥当了!”肖儿迟疑了一下,问道:“秋水姐姐,你确定不随大部队撤离?云中仙已经带人接连扫荡这个山崖一天一夜了!万一……” 黄晓谜回头看了一眼肖儿,带着万分无语的神情,“肖儿!正是因为她扫荡过了,这里才安全了,懂吗?” “是,肖儿懂了。还是秋水姐姐厉害!这次一定可以突围成功的!”肖儿立刻举起拳头用力的挥了挥! 粮草如预料那般顺利送到,其他一切都准备就绪,黄晓谜也略略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调侃了肖儿一句:“你不是说对着两岁的我,唤不出姐姐吗?怎的这两日唤的这般亲热!” 肖儿脸一红,说道:“因为秋水姐姐好厉害啊!这大智岂是区区肉身可以掩盖的!秋水姐姐就是谪仙下凡,战神临世!秋水姐姐就是诸人难以企及的至高存在,肖儿对你的崇敬可谓如滔滔江水……” “行了!别恶心我了成吗?”黄晓谜吓得赶紧打断她!这肖儿,长本事了!都敢拿她开涮了! 肖儿听罢,抿唇轻笑了两声,也没再继续夸大其词,转而随着她一起望着山下,说道:“秋水姐姐不是一直想知道万紫红是因何而死吗?肖儿现在告诉你吧! 其实此事很简单,就是一个负心郎利用红尘女,最后还残忍将她害死的故事。 当年,万紫红心仪万青风,万青风又一直对万紫千红的秘密很感兴趣。于是他便利用万紫红,让她假意嫁入中书令府中,套取万紫千红的秘密。可刚嫁过去两日,中书令便察觉出万紫红图谋不轨!只是中书令心仪于她,不忍置她于死,于是便将她软禁在屋中。 万青风自然是不知内情的,他以为万紫红屈从权贵,背叛了他!一怒之下,杀了万紫红以及中书令全府上下数百人!” “啊?万青风?”肖儿的话成功引起了黄晓谜的注意力,“那为何你说万紫红间接因你而死?还有,既然知道万清风是凶手,为何不直接派人抓拿归案?对了,万紫千红的秘密究竟是什么?” 黄晓谜接连问了三个问题,肖儿站的有些累了,干脆抱着她跃到一棵高树之上坐下。如此,即可俯瞰山下情况,又可稍事休息。 “正是因为我的不小心,万青风才察觉万紫千红藏有秘密,所以说,万紫红算是因我的失误丢了性命。 至于万紫千红的秘密,如今已不算秘密,万紫千红地下有一个极大的地下仓库,是南朱皇室的秘密宝库!里面囤积了许多金银珠宝,还有许一些不腐不朽的兵器、铠甲!这些是自开国皇帝一来,历代皇帝屯留下来,以备国难当头之际所用的。 这秘密只有历代皇帝与其亲信知晓,而先皇亲信便是中书令与当日的万堡主。 所以,也正是因为如此,中书令被杀之后,先皇见万青风最终也没有知晓秘密,便卖了个面子给万堡主,这才没有杀掉万青风。” “原来如此……”听了肖儿的话,黄晓谜感慨万千,难怪万家堡如此横行南朱,原来竟是有皇帝撑腰! “这次粮草支援,就是皇上动用了万紫千红的地下仓库,才有了银钱筹集的。南朱皇宫早被云中仙洗劫一空,国库一文钱也没有,皇上其实也很可怜……,所以……” 肖儿还想再说,黄晓谜突然抬起小肉爪,猛地捂住她的嘴! “嘘——攻城,开始了!” 肖儿一怔,这才注意到,云中仙与白律契的人马已分别出发,向两方城门攻进。他们似是算计好的,几乎同时抵达城门外,同时对着北凉城……擂鼓宣战! 苍之谦领兵迎战西城门,凌霄领兵迎战东城门,三方立时战鼓喧天,各自为自方将领擂鼓助威!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71章 突围之战 登高望远,黄晓谜站在山崖向下俯瞰,各方人马都是密密麻麻如蚂蚁一般,根本分不清单个的人。不过,至少她刻意看清,双方都是单打独斗,根本不曾兵丁群殴! 云中仙并未着急,她自然是看出了前夜送下的粮食并不多,最多只够城中诸人两、三日所食。所以,她的进攻一如往日,缓慢而有序,不过就是消磨守城兵将的意志罢了。 按照往日惯例,这一仗起码要打上一下午,待斜阳夕照之时,她才会鸣金收兵。 “钱先锋,今日你打头阵!韩副将、刘副将押后。你们三人加在一起,起码要给我坚持半刻钟!”云中仙懒懒的吩咐着。 以凌霄的实力,对付他们三人,即便一起上,也用不了半刻的半刻,所以她才让他们分开来上!如此一来,既不会让人觉得他们以多欺少,来回换将领还能多耗费些时间,且输了也不会太过丢脸!反正出战的目的就是消磨对方的意志,所以越慢越好。而这些将领都知晓目的,也都输习惯了。所以,打不过,他们立刻便会撤回换下个人上场。 只是今日似乎有些奇怪,明明是最不禁打的钱先锋,又是第一个上场的将士,理论上此时凌霄战力最强,为何竟打了近两刻还不曾打完? 就在云中仙疑惑之际,凌霄突然一个猛击,还未碰到钱先锋,钱先锋已吓的“嗷”的一嗓子,撒腿就往回跑! 凌霄面无表情的望着自守城以来,第六次潜逃的敌将再度逃走的背影,突然开口高喝:“全体收兵!” 话音未落,收兵鸣金之声,立时响起,仿佛早已预谋好的一般! 待钱先锋撤回队伍,韩副将还未上前之时,凌霄已策马带着兵丁,撤回东门! “这……” 云中仙傻眼了,她左思右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再度擂鼓宣战! “贺凌霄!你这胆小鬼!不敢出城迎战,难道要当那缩头乌龟不成?” “东苍兵将都是窝囊废,只会躲在城中,像娘们一样!” “东苍人都是窝囊废,窝囊废,窝囊废!” “再不出战,我们硬攻了!” 然而,此番无论云中仙带人如何叫嚣,东门始终紧闭,就是无人应答! 云中仙暗自纳闷,莫非他们对她这消磨意志的打法厌倦了,知晓她绝不会硬攻,所以懒得理会? 看来得换个新战略了! 思量妥当后,云中仙纤臂一挥,止住众人的叫骂,转而高喝一声:“收兵!” 与此同时,西门也面临同样的境况,苍之谦与白律契手下一员小将,逗猴似的玩了两刻钟,转头也鸣金收兵了! 白律契傻了半天,听到东门那边传来收兵擂鼓,他也跟着收了兵。 山崖之上,肖儿看的一愣一愣的,“嗳?他们还真看懂秋水姐姐的鬼画符了!真是厉害啊!若不是秋水姐姐亲自解说,肖儿可是完全不懂那是什么意思的。” 黄晓谜勾了勾唇,城中有景三,他最是懂她,如何会看不懂?况且,即便景三昏头了,没有看懂,还有红袖呢!那丫头,绝对一眼就能洞悉她这点小伎俩! 只是…… 消息已传达到了,为何出兵之时不曾见到那熟悉的绯色身影?也没见到景三任何表示…… 这两日她冒着被云中仙抓住的危险,始终守在这附近,还连累肖儿也不能随大部队撤离。可等了这么久,也没等到熟悉的长尾鸟儿给她送信…… 以景三的聪慧,怎可能猜不到她的位置,怎可能……不联络她…… 除非…… 他还在怪她…… 看来,此次她是真的把的伤透了…… 黄晓谜的心莫名的一阵刺痛…… 就在她黯然神伤之际,两道黑影突然出现,一左一右抱拳回禀。 “禀肖校尉,方统领已埋伏好!” “禀肖校尉,所有篝火之上,全部撒好药粉!” 黄晓谜立时喜上眉梢,露出了连日难得的一个萌萌的笑脸,冲着他们连点了两下头,“非常好!辛苦二位传信了!” 随着她的点头,头上的小金铃摇来晃去,叮呤当啷,十分悦耳。 两位传信兵闻听,表面异常平静,内心却莫名的骚动。 好……好可爱啊!果然如皇上所言,她是战神下凡!不然怎么会这么聪慧,这么可爱,这么……让人想抱起来亲一口呢! 当然,此亲非彼亲,两位传信兵绝无任何龌龊的想法,不过是看到如此萌娃,下意识的喜欢而已。 黄晓谜并未留意他们难得兴起的父性情怀,转而耐心等待着最关键的突围之战! 四刻便是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总之,无论长短,总会悄然而过。 四刻一过,苍之谦悄无声息的开了西城门,与凌霄、红袖带着二十万人马,一路直奔白律契的大营! 白律契刚刚鸣金收兵,将士们也是坐在营内休息不久。突然探子一路飞奔而归,人未到,声先到。 “报——东苍并肩王带着二十万人马,直捣我西白大营!” “什么?”白律契大惊,“迅速调集所有人马,立刻列队迎战!” 白律契突然有些心神不宁。 这并肩王久战沙场,煞神之名如雷贯耳!这些日子,他一直被困北凉城,让白律契原本对他的几分畏惧之心,终于放下,谁知他竟突然偷袭! 以区区二十万兵丁,寻衅他近六十万兵丁! 他疯了吗? 即便疯了,他也该想到,东门还有他白律契的妹妹白瑶儿!她得了消息必然硬攻!东门没有大将,攻破不过须臾之间! 届时,百余万人马前后夹击,他必死无疑! 这般浅显的道理,他必然明白,既然明白,为何还要硬攻? 难道……援军来了?那夜天降粮草的援军? 难道……并肩王有必胜的把握? 天啊!这,这可如何是好? 白律契本事西白大皇子,为人阴险狡诈,且强硬彪悍!可不知为何,今日总是带着一丝怯懦,思绪还总是无比忧愁,任何事都往坏处去想! 这,真的很奇怪,不,应该说,很诡异…… 【作者题外话】:抱歉……太困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72章 诡异的对战 然而,此刻的白律契根本来不及察觉这不妥之处,他慌张的跑出大帐,带着兵丁直奔大营出口! 一路之上,他只觉的脑子渐渐有些昏沉。大营之中,篝火大都点燃着,是为战毕而归的兵丁煮热水,且准备晚饭而燃。这袅袅而起的灰烟,带着熟悉的草木气息冲入鼻腔,似乎与平日一样,又似乎……有些不同…… 集结了全部兵丁,仓皇奔出大营,尚未站定,便见苍之谦带着二十万兵丁迎面而来! “并肩王!方才攻城你不迎战,此番却硬攻而来,莫不是吃错药,疯癫了不成?” 苍之谦墨瞳微眯,面沉似水,冲着白律契说道:“废话少说,出将吧!” 白律契咬了咬牙,按捺住心头不断攀升的恐惧之心,扬声号令:“涂荣台,迎战!” 涂荣台是一粗壮莽汉,典型的西白体型,四肢健壮,身形高大,一看便是勇猛之人!苍之谦大致一扫,转而冲红袖号令:“红袖出战!速战速决!” “是!” 红袖毫不迟疑,自马背跃起,脚尖一点啊,直冲战圈! “哈哈哈!战场之上,连战马都不骑,真是愚蠢!”涂荣台讪笑出声,策马而上! 红袖并不言语,她如何不知上阵杀敌,一匹战马便能使人居高临下,多一层保障! 然则,北凉城困守已久,所有战马均被分而食之,独留这十数匹供大将所用。然而,即便是这留存战马,一样困饿已久,虽饱餐一日,可体能岂是一日便可全归!方才一路疾驰而来,战马已疲累难当,若此时再上阵迎战,只怕不仅不会有所增益,反而是个负累! 涂荣台确实孔武有力,一把大刀使得虎虎生风!他骑乘高马,居高临下,几次挥刀猛砍红袖! 红袖身材玲珑,轻若鸿羽,以柔克刚,却是刚好! 涂荣台的勇猛之力,几次挥出,几次扑空,徒有一身蛮力,却扫不到红袖半分,不由心思烦躁,出手越发狠戾! 红袖微微一笑,似是对他的焦躁十分满意!她一边左躲右闪,一边悄无声息的拔出腰间长剑,旋身躲过涂荣台的一记狂砍,探手一扫,只扫他身下的战马! 涂荣台尚未反应过来,只听“咔嚓”一声脆响!战马惨嘶一声,猛然前倾,栽倒在地!涂荣台一个踉跄,下意识举起大刀杵向地上,妄图阻止下翻的身形! 就在这刹那之间,眼前突然一闪,涂荣台暗道不好!慌忙向后仰去,刚一仰身,却见头顶是一张倒过来的美丽面容,那面容噙着得意的笑意,手起刀落! 噗! 涂荣台连一声都未来得及喊出,已随战马,轰然倒地! “真是个莽夫!” 红袖拔出长剑,就势在涂荣台身上蹭了两下,这才一个轻点,离开刚刚战马后背,转而返回队伍。 “很好!”苍之谦还未开声,凌霄已赞赏的冲她微一颌首。 “那是自然,以柔克刚,此乃我最擅长。”红袖笑着看了一眼苍之谦,为他了解敌将专长,擅用兵将,钦佩不已。 红袖这边旗开得胜,自然欢欣不已,可白律契这边,却仿佛炸开了锅! “死了!涂荣台大将死了!天啊!死了!好可怕!” “死了!好多血!好可怕!” “我怕!我,我想回家!” “我也想回家,我怕,我不要死!” 队伍之中,前排兵丁看的真切,一个个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 白律契恼怒的猛然一挥手中板斧,大喝道:“谁再敢多说一句,杀无赦!” 话音落下,兵丁不敢再言,可神情依然畏惧,仿佛看到的不是涂荣台一人之死,而是看到无数兵丁惨死沙场! 白律契强压住心中正在不断攀升的恐惧,转而看了一眼身后的诸位将领。这些将领都是久战沙场之辈,可此时此刻也同样脸色惨白,仿佛极度隐忍着内心的恐惧! 怎么会这样?莫说这些将领,就是这些兵丁,谁又没见过生死,为何今日如此反常? 不,不止他们,连他自己也十分反常,心中恐惧之意,难以压抑,仿佛随时都会破蛹而出,将他狠狠压迫而死! 这恐惧究竟因何而来? 白律契的脑子渐渐有些浑浊,他来不及思索这诡异的问题,脑中渐渐回想起父亲白耶西的面容。 鼻下是淡淡的篝火焚烟之味,脑中是父亲谆谆教诲之态,他突然很想念父亲,很想离开这让他突然十分恐惧的战场,回到家中,回到父亲的身边! “大,大皇子,眼下当如何?” 旁边布尔迪的声音突然响起,惊醒了白律契的遐思。白律契拼命压抑住内心的恐惧与思乡,大喝一声:“布尔迪出战!” “末将?末将出战?”布尔迪为战,以战术诡黠为长,是白律契手下得力大将之一。 “对!你出战!”白律契见他啰嗦,不由心中更加焦躁,“快去!” 布尔迪古怪的咽了咽口水,一向阴鸷的小眼,此刻带着几分莫名的畏惧。他迟疑了一下,策马上前,稳了稳心神,高喝一声:“何人,何人迎战!” 苍之谦看了一眼布尔迪,眸光幽暗,略一思索,对凌霄说道:“凌霄,你去!” “好!”凌霄也不多言,脚尖微点,同样弃马而出! 兵兵——乓乓—— 两人同样使剑,凌霄攻势凌厉,并不会因没有坐骑屈居于下,反而随战随起,长剑翻飞,剑剑直奔布尔迪要害! 布尔迪原本就不敌凌霄,早前曾多次与他为战,只是当时布尔迪头脑冷静,心思沉稳,虽武力上不比凌霄,可阴损招数远在凌霄之上。以往,各色暗器,各种损招,一一敬上,他虽不能打败凌霄,却每每都能与凌霄打个平手! 照常理而言,今次凌霄无马,他应更胜一筹才是,却不知为何,今日他不敢甩暗器,手刚抚上袖口,便觉得凌霄攻来了,可一回身,凌霄根本不在身后!他想耍阴招,可脑中一片混沌,时刻忧心凌霄杀将过来,根本无暇思考用何招数。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73章 不战而降 布尔迪此刻也察觉今日有些不对,可究竟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就在他思绪烦乱之际,凌霄突然一跃而起,自上而下,直捣黄龙! 布尔迪一惊,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半空之中,凌霄执剑而下,那剑纤长锋利,迎着傍晚的余光,闪过点点寒戾! 噗! 长剑正中脖颈! 凌霄一挥手,带血的头颅滚滚而下,咕噜噜滚回敌方队前! “啊!布尔迪大将死了!布尔迪大将死了!” “不要!好可怕!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阿妈吉,阿妈吉!我想回家!” 一看那人头,白律契身后的兵丁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有哄骗来的南朱兵丁,有西白本国兵丁!他们一个个一反常态,露出无比惊惧的神情! 白律契也没料到布尔迪竟会如此轻易战死!他按压住狂跳的心,抽出腰间长剑,转身一剑捅死身后哭的最响的一位小将! “都给老子闭嘴!谁敢再扰乱军心,就地处决!” 有了白律契这一招杀鸡儆猴,所有兵将当即止声。白律契发泄完情绪,转而恶狠狠的对着一旁的大将乌尔麦,大喝一声:“你上阵!” 乌尔麦瑟缩了一下,心中的恐惧仿佛迎风而长的春草,须臾之间已布满全身! 好想回家,好想吃阿妈吉做的青稞糊糊,喝阿妈吉亲自熬煮的马奶茶。 乌尔麦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策马上阵,站在布尔迪方才站过之处,战马前蹄还踩着一滩未干的血迹。 相较于敌方混乱的局面,苍之谦这边一直都很冷静,众人都疑惑的望着对面的闹剧,一时也弄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 苍之谦狭长的眼眸始终微敛着,闪烁着点点细碎的凌光。他望了一眼神情有些慌乱的乌尔麦,突然微勾唇角,似是想要验证什么一般,也不开口,猛然一踩马背,瞬间跃起,直奔场中的男人! 两军对垒,元帅出战,必然会擂强势鼓,苍之谦冷不防这样一跃,惊得乌尔麦当即心智混乱,连一招都没应对,撒腿就跑! 苍之谦仿佛早已料到,并不追赶,反而站在场中,冷冷的望着他逃离的背影,唇角带着一抹诡异的笑意。 白律契见状,心中不安瞬间破涌而出!可他毕竟是主帅,绝不能慌乱!望着乌尔麦急急逃回的身影,白律契猛然一挥手中的长剑,大喝一声:“回去迎战!你若敢逃回,本皇子,立刻斩了你!” 乌尔麦当即吓住,猛然一勒缰绳,战马嘶鸣,前蹄踩踏的地面,扬起淡淡的灰尘。他自然不敢再前行,只得转头遥遥望着不远处的苍之谦。 苍之谦身形颀长,一身盔甲泛着点点银光,他并未拔剑,负手而立,迎着夕阳,俊逸的面容带着几分肃穆,苍劲的身影在这泛红的夕阳之下,平添一丝莫名的宁静。明明是如此赏心悦目的场景,可乌尔麦之心却越发的恐惧起来。 此人可是传说中让人闻风丧胆的战场煞神!当年他曾有幸与他两军对垒,结果惨败而归! 传闻此人不苟言笑,冰冷戾寒,杀人不过一招! 怎么办?上前受死,还是逃走被斩? 乌尔麦浑身颤抖着,这个久经沙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之人,今日却万分怕死。脑中除了阿玛吉做的青稞糊糊与马奶茶,再也容不得半点东西! 不,他不能死,他还要回去见阿妈吉,他还要回去一家团聚! 乌尔麦脑中不断回荡着这唯一一个想法,突然翻身下马,猛然扔掉手中的长剑,丢掉头上的头盔,双手负于后背,屈步而行,行至苍之谦近前。 “我乌尔麦,愿降东苍,请王爷饶我一命!” 这一幕除了苍之谦,几乎所有人,不分敌我,全部目瞪口呆! 这可是乌尔麦!这可是士可杀不可辱,曾背中三刀,依然顽强抵抗的忠义之士! 他,他竟然不战而降! 此时的乌尔麦脑子早已混沌,他根本不曾想过,若他投降,他的阿妈吉,他所在意的家人,还能否活在这个世上。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他不想死,他想回家,想回家…… 白律契怔怔的呆在马背上,他万万没有想到,乌尔麦会投降,这,这就仿佛天上突然下起金子,而这金子又刚好砸死了他们全部兵丁一般,不可思议之事! 就在他怔愣之际,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骚动,不待他回身去看,一群兵丁突然丢盔卸甲,直奔对面而去! “我投降!求饶我一死!” “我是南朱兵丁!我想回家!让我回家!我投降!” “不要杀我,我投降!我娘子快生产了,我想回家!” “我们投降!我们这队全都投降!” 这下,即便是已有所料的苍之谦也惊住了!他毫不迟疑,一个回身跃回马上,大喝一声:“为表诸位投降之心,请脱掉盔甲,按顺序排好,由我方兵丁先将你们绑好,待战后自会放你们回家!” 说罢,望着满目胆怯,迅速排好队形的敌兵,苍之谦立刻吩咐手下兵丁,“迅速将所有战俘串绑在一起,绳子不够的话,便将战俘身上的战袍脱下绑在一起!速度要快!” 吩咐好手下,苍之谦留下长盛维持持续,带着神机营一对精英,与凌霄、红袖、十罗汉,踩过众人头顶,直奔敌方大营而去! 白律契早已控制不住局面!他不明白,事情为何突然变成这样!他已挥剑杀掉数名欲投降的兵将,可依然无法阻挡他们逃走的步伐! 越是排在后面的兵丁,惊惧之情越强,投降之心越重,他们仿佛发了疯般,直往前涌,仿佛生怕错过投降之机一般! 此时此刻,白律契心中早已疯长的恐惧之树,节节攀升,他还残存着一点理智,不敢再做停留,转身直奔大营而去!穿过大营再往前数里便是羊壶关,虽然勉王还困守里面,他根本逃不过去,可至少那里比此处安全多了! 白律契驾着战马拼命想要越过蜂拥的人群,奈何人潮太多,他根本无法逆流而行!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74章 七情秘药 无奈之下,他猛然起身,想要借轻功踩踏众人肩头,而过! “白律契!”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吼! 白律契吓得猛然打了个激灵! “近六十万兵将全部投降,难道大皇子不随军一起投降吗?” 说话间,苍之谦众人已到近前!神机营众人立刻隔开人潮,为几人腾出一方不大的空地。 周围人声吵杂,沙尘四起,这不是飞起黄沙,而是奔走投降的士兵太多,扬起的沙尘长久不落,渐渐的,仿佛风起一般! 白律契战战兢兢的望着眼前几人,尽管内心不断狂喊着:不能投降,绝对不能投降!你是西白大皇子,宁可死,也绝不能投降! 可不知为何,平日里即便拿刀架在脖子上,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的白律契,此刻却根本控制不住恐惧之心,仿佛死是一件非常可怕之事,比之世上任何屈辱都更让他难以忍受! “我,我,我投降!” 没有任何人靠近白律契,更没有任何人亮出兵刃威胁他,可他还是下意识的身子一松,瘫坐地上。 直到此刻,白律契都不知道,为何他会败的一败涂地,为何全体大军仿佛中邪一般,如此怯懦,如此思乡,且,如此怕死…… 不止白律契不明所有,即便是聪慧如苍之谦,也仅仅知道这一切是黄晓谜所为,只是黄晓谜究竟是如何办到了,他也不甚明了。 苍之谦手下有二十万大军,这二十万人为六十万人捆绑,说起来其实十分容易,理论上,一人绑三人,分分钟便能绑完。实际上,人挤人,人挨人,人数太多,真正绑完,花了近一个时辰。 这期间,有突然回过神来的战俘,可他们一看周围境况,大都选择了沉默以对,继续被绑。 处理好一切,长盛带着众人直往北凉城而去,苍之谦早已安排数人直往羊壶关查探情况,若勉王还在,让勉王直接带兵助战。而苍之谦则带着十万神机营将士,以及白律契先行一步赶回北凉城,其余十万人,押送这近六十万战俘,以及俘获的粮草,一路缓缓而行。 山崖之上,肖儿简直不敢相信的望着远处混乱的景象,大张的嘴巴,直到现在都不曾合上。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药究竟是什么药,为何撒在篝火之上,会有此神效?” 黄晓谜轻抚了一下胸口的绷带,伤口还很痛,朱莫行的药与了然的比起来,简直是天差地别!若是用了然的药,这点小伤,她早就不痛,可以下地活动了,何至于现在还要肖儿抱着。 “那是七情散,巫族秘药!会随火烧而发,香味似普通焚柴之味,且经久不散!闻之越多,中之越深!其药效也十分奇特,便是激发人心中最脆弱的部分,加剧人的恐惧之心,让人怯懦,思念亲人,急于摆脱不安现状。” 这是黄晓谜特意让阿布吉准备了许多的秘药,她本以为不会用上,毕竟有云中仙在,可没想到,云中仙与白律契分开围堵,如此一来,刚好给了她契机。 云中仙那边自然是不能用此法的,以云中仙对巫族之术的通晓,只怕即便成功下药,云中仙也会很快解掉!因为此药虽厉害,可解法却十分简单,那便是将头埋在水中,只消数息,药效全解! “好神奇的药!巫族秘术果然名不虚传!肖儿在北玄也是略有耳闻!只是巫族少有见世,若不是秋水姐姐借尸还魂,只怕肖儿至今也见不到半个巫族人!” 肖儿带着几分崇敬的望着黄晓谜,对她这巫族的身份,还有那传闻中无比神秘的巫族密术,十分向往。 巫族秘术,也有人称之为西域秘药,自黄晓谜魂穿以来,没少接触,却不曾想,终有一日,这神秘的巫族,竟会降临到她的身上。若她早些知晓,当日也不会那般轻易便中了……百日阴阳虫。 只是,自她得知白日阴阳虫的解法之后,她就一直疑虑一件事,那就是,当日了然身上的红痕,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布吉告诉她,百日阴阳虫,只有一法可解,那便是以血易血,将中者身上的蛊虫,引致他人身上。可此法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中者与引者,必须……有肌肤之亲,只有如此,蛊虫才会分不清血流之向,被诱至服食了诱蛊之药的引者身上。 这般说来,那……她与了然……难道已经…… 可了然说了,他们什么都没有…… 她该相信谁的? 罢了,事情已过去那么久,有与没有,再计较,又有何意义? 黄晓谜收回思绪,再度望了一眼东城门外。白瑶儿尚不知白律契已被俘获,此刻的她根本无暇顾及他们! “怎么回事!好好的为何粮草库突然起火!这么多人守着,竟连个粮草都守不好!要你们还有何用!”云中仙气的直跺脚,抬手一剑砍掉护粮官一支手臂! 那护粮官,惨叫一声,扶着断掉的手臂,斜倒在地! “你还敢叫!还好意思叫!这一把火,烧掉的可是我云中仙近一半的粮草!”云中仙恼恨的挥起长剑,双目无比恶毒,猛然一下扎进对方的眼窝!扎一只眼还不解气,拔出长剑,“噗”的一声,又狠狠扎进另一只眼! “看不住粮食,要眼睛有何用!”无视护粮官满脸鲜血的惨叫,云中仙抬剑在一旁一名兵丁身上蹭了蹭,声音无比恶毒的说道:“挑掉他的脚筋,把他丢进深山,喂狼!” 勉强舒缓掉暴虐的愤怒,云中仙一个旋身坐到一旁书案之上,对着其余几名瑟瑟发抖的将士,冷笑一声,“怕什么?平日不是妄称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吗?今日为何各个都像个缩头乌龟?谁来告诉本公主,本公主攻城之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几位将士互相对视了一眼,又仗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书案之后,冷眼旁观的玄易武。 他们本都是北玄将士,本都是靖国大将军旗下将领,本该驰骋沙场,杀掉西白倭寇!如今却,却因一纸皇令,屈居西白女人之下,任其侮辱!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75章 强攻北凉城 然而,无论多么屈辱,他们自小接受的便是忠国君,守军令思想,他们只得咬牙忍受! 他们是靖国大将军手下兵将,本该只听大将军的指令,可如今皇上御驾亲征,连大将军都得屈从皇上,屈从于这个敌国女人,他们这些做下属的,更没有权利指责皇上的作为! “说啊!一个个都聋了是吗?” 见许久无人应答,云中仙更加恼怒,她抬脚,猛然踹向离她最近的一位将士,那将士身形硬朗,纹丝没动!云中仙见状,瞬间点燃了暴虐的火苗,抬起手中刚刚擦净的长剑,“噗”的一声,狠狠扎进将士的胸口! 这一下,所有将士都怒了!他们猛地一下站起,瞬间拔出腰间的长剑,直指云中仙! “白瑶儿!你别欺人太甚!”众将士咬牙切齿,目呲俱裂! “怎么!你们想造反不成!”云中仙没有丝毫惧意,转而冲着身后的玄易武冷嗤一声,“皇帝陛下,你看看你们北玄的将士,一个个都敢在皇上面前如此造次!你这皇上当的也太窝囊了吧!” 玄易武闻听,当即阴沉着脸,猛然将手中把玩的一方砚台横甩出去! 嘭! 正砸在一位将士胸前! 玄易武力道有限,将士们又身穿盔甲,这一砸,自然无关痛痒,可震慑力却是十足的! 天颜震怒,将士们虽满腔怒火,可“忠义礼智信”的思想深入骨髓,容不得他们又半点逾越! 他们慌忙跪倒,纷纷称罪:“末将罪该万死!” 玄易武冷哼一声,“万死就不必了,上阵杀敌之时,多勇猛一些,能战死沙场,也算对朕尽忠了!” “是!末将谨遵皇上教诲!” 云中仙没有心思看他们上演君臣戏,她不耐烦的拍了拍身后的书案,再度问道:“谁能告诉我,我攻城之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将士咬了咬牙,高声回道:“皇上御驾攻城不久,粮草库就突然起火,没有人知道原因,也没有看到任何可疑之人,待末将赶去之时,大将军已经在安排兵丁紧急救火了!” “没有见到任何可疑之人?”云中仙颦眉,“可查到失火点?” “失火点是在粮库正中央!”将士也觉得十分古怪,若是敌兵为之,应该会在粮库边缘放火,这样更安全一些,为何跑到粮库中央?能从容的跑到中央放火的,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大营内部之人干的! 也就是说,大营里面,有奸细! 将士们能想到,云中仙自然也能想到! 她一拧眉,厉声问道:“大将军何在?” “大将军正在查点粮草损失情况!” “立刻把他找来!”云中仙带着隐忍的怒气,狠狠踹了一脚书案! 玄易武似笑非笑的抬头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公主何必这般气恼,即便粮草被毁一半,剩余的粮草一样足够咱们支撑月余,如今虽不曾抓到送粮之人,可料想他也不敢再度送粮,攻不下这北凉城不过是十天半月之事。” 不提送粮人还好,一提送粮人,云中仙又是一阵恼火!若不是天降粮草,北凉城已弹尽粮绝,只怕不出五日,他们便饿殍遍野,攻城指日可待!可这一送粮,虽不多,但之前熬过的日子等于白费了! 就在她恼恨之际,大将军挑帘而入。 大将军一身戎装,头戴战盔,战盔上长长的红色璎珞,随着挑帘而起的风微微向后扬起。 他的神情十分疲惫,原本黑塔般的身形,此刻已颓废许多,仿佛这一场围困之战,吸去了他所有的精力! “参见皇上!”大将军走至案前,躬身便拜。 “不是朕找你,是瑶姬公主找你。”玄易武连眼皮都没抬,把玩着一只干净的狼毫笔,声音懒散。 大将军的脸上当即僵了一下,转身望向云中仙。 云中仙冷哼一声,刚想开口,只能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报! “报——” 一个小兵一溜小跑,猛然闯入大帐,跪倒在地! 云中仙一凛,“发生什么事了?” 小兵一路跑来,满头大汗,气喘如牛,可他不敢怠慢,猛喘了两口气后,大声说道:“禀皇上,并肩王带着一路人马直奔大皇子大营!” 云中仙一惊,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小兵的衣襟,“什么时候的事?” 那小兵本就气喘,再被这么一拽,当即吓的结结巴巴的回道:“一个,一个时辰前。” “一个时辰前?”云中仙咬牙切齿的将那小兵拽的更近了几分,“为什么不早些禀报?!” 小兵咽了咽口水,回道:“是山崖上的暗哨看到的,离的太远,所以,回禀的有些晚了。” “一群废物!怎么不带信鸽上去!”云中仙猛地将那小兵甩在地上! 此时此刻,她哪里还有心思查探奸细之事!她迅速转身,大声吩咐道:“传令下去,留下五万守兵,其余人,全部攻城!” 玄易武把玩狼毫笔的手猛然一滞,抬头瞥了一眼云中仙,“强攻吗?” 云中仙扫了他一眼,“是!” “那么……”玄易武迟疑了一下,问道:“朕用去吗?” 云中仙冷笑一声,“皇上不必怕,你就留在这里镇守大营,等着我们凯旋而归的消息就好!” “那……预祝公主旗开得胜!” …… “第二小队准备!抬桩强攻!一、二、三!上!” “第三小队准备!抬桩强攻!一、二、三!上!” “第四小队准备!抬桩强攻!一、二、三!上!” 云中仙策马而立,听着耳旁战鼓喧天,指挥官不断指挥着北玄兵丁抱着粗壮的木桩,前赴后继的奔赴城门! 城墙之上,如雨的箭矢纷纷落下,北玄兵丁死伤无数!可他们是大将军手下的兵将,即便面对如此必死之境,依然咬牙勇往直前! 脚下是战友的尸首,眼前是如雨的箭阵!那不过百米之外的城门,此刻仿佛千里之遥,无论怎么攻,都攻不到近前! 云中仙心急如焚!她知晓,以苍之谦的智谋,绝不可能平白无故突袭白律契的大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76章 攻破东城门 联想到午后攻城时凌霄反常的举动,云中仙更是心焦难耐! “盾牌队上前,掩护攻城!战车队!上火球!” 云中仙转首,高声疾呼!此刻的她已经顾不得保存实力,只想以最快的速度攻下东门! 咻——嘭!咻——嘭! 云中仙的战车已是这时代最先进的战车,可也只是弹力式的战车,凭借的是轴柄上强大的弹力,将带火的大硫石,猛然抛掷上城楼! 可即便是这般粗糙原始的大炮,攻击力也绝对不容小觑! 一颗颗火球打上城楼,每砸下一颗,城楼之上便窜起一团火光!那火球是硫石打造,除非燃尽,或是整颗浸入水中,否则根本不会熄灭!可这么大的火球,除了城外的护城河,根本无处侵泡! 打上城楼的火球,有的被兵丁联合推下城楼,滚入护城河,大部分却砸过城楼,滚到城中! 一时间,城中到处火光一片,城楼之下的民宅商铺,接连起火,最近的水井却在两条街外!城中兵丁忙做一团,既要慌张的避开不时砸下的火球,又要快速的扑灭火球带来的一系列灾难! 幸而苍之谦离开之际,特意将全城百姓都集中到避难所,这才不必担心造成百姓伤亡。可即便如此,城中没有大将,只有苍之谦手下的齐副将指挥,一时间真的疲于应对云中仙这般猛烈的攻势! 城中乱作一团,城外的攻势却丝毫不减! 在盾牌队的掩护下,一队队兵丁抱着木桩,传过重重防线,直捣城门! 轰!轰!轰! 城楼之上箭矢越来越少,城楼之下,攻城之势愈演愈烈! 齐副将站在城楼之上,远远的眺望了一眼避难所,眼中缓缓扬起一抹笑意。 “众兵将听令!停止反击,全体撤向西门!” 兵丁一听,这是要弃城吗?他们若跑了,那城中百姓该当如何? 轰!轰!轰! 攻城的木桩还在拼命砸着!兵将们再顾不得细思,一个个按照指令,纷纷离开战位,直奔城西而去! 云中仙一直密切注意着城楼之上的情形,守城兵一撤,她立时察觉,冰冷的小脸上,瞬间挂满阴毒的笑意。 “哼!煞神又如何,手下兵将也不过是一群无能鼠辈!” 讥讽之语未落,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云中仙大喜,翘首观望!隔着重重的人群,云中仙清楚的看到城门倒塌,北玄兵丁嘶喊着直入城中! “冲啊!占领北凉城!” 云中仙振臂一挥,五十余万兵丁当即奋起,抄起手中的兵刃,直入城中而去! “杀!” “杀呀!” 耳旁是此起彼伏的喊杀声,眼前是硝烟四起、狼狈不堪的北凉城,云中仙一路直闯,没有任何阻力便闯入城中! 不远处还有正逃向城西的东苍兵将,云中仙仄仄冷笑,一挥手中长剑,“给我冲啊!杀了这群潜逃的窝囊废!” 此言一出,北玄兵将更加振奋!连日来的围困早让他们厌烦,如今能如此飒爽的只攻城中,让他们一个个如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莫名! 眼看最后一个东苍兵丁已冲出西门,云中仙猛抽了一下战马,马嘶长鸣,战马吃痛的一撩前蹄,踏翻数名步兵,直冲向前! 哼!苍之谦,你解的掉本公主的傀儡蛇毒,你还能解的掉今日的四面围击吗? 云中仙得意的快马加鞭,眼看西城门就在眼前! 城门口的兵丁突然滞住脚步,一个个如拍在岩石上的海浪一般,纷纷向后涌回! 云中仙一愣,心里莫名的“咯噔”一下! 她按压住心中的不安,拨开人群,策马行向西城门,还未走至门前,一排火箭带着凌厉之势猛然袭来!云中仙立刻一点脚尖,迅速跃离马背!就在她跃起的瞬间,带着灼热火苗的箭矢刚好从她脚下蹭过,隔着厚厚的鞋底,她依然清楚的感觉到了那滚烫的温度!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云中仙尚未想出个所以然来,有一排火箭冲面而来!云中仙赶紧轻点脚尖躲过! 这城门虽大,可至多能同时容下七、八名兵丁并排而行,城门外无需太过庞大的进攻,只消困住这一点城门口,城中之人就无法出城! 云中仙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没再强硬出城,而是闪身来到一旁楼洞,沿着层层阶梯攀上高耸的城楼。 城楼之上,空无一人,只有之前守城兵丁丢下的破损的盾牌,折坏的的箭羽,还有些许来不及清理的血迹。 她沿着青色的城砖走到城楼边,俯首望去。只这一眼,让她瞬间大惊失色! 西城门外,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全是兵丁!这般庞大的数量,绝不可能是二十万兵丁! 难道是苍之谦回来了? 可是即便苍之谦回来,最多也就是四十万兵将!可眼前众人,怎么看也远远超过四十万,而且,远处还不断有兵将过来! 只是,看那兵服颜色,似乎……不是东苍兵服! 云中仙颦眉,虽满腹疑惑,却百思不得其解。她晃了晃头,暂且放下疑问,无论怎样,苍之谦必然回来了!那么,他在哪呢? 云中仙垂首细看,果然,正对着西城门的位置,苍之谦、凌霄、红袖还有十罗汉诸人,一字排开,一个个神情倨傲,气息凌冽,傲视城门! 他们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显然是故意弃城!他们为何要这般做?他们难道不怕白律契围击吗? 白律契! 云中仙突然打了个激灵! 兵丁来报,说苍之谦直奔白律契大营,为何此时竟在这里,白律契呢? 难道? 云中仙再度望向城楼之下,一眼望不到边的兵丁,心跳无比的剧烈,强烈的不祥之感瞬间侵袭了她的全身! 且不管白律契如何了,苍之谦为何将她堵在这城门之内,他的目的究竟何在? 云中仙眼神游移了一下,无意间瞟见不远处山腰之上,隐隐晃动的布衣身影。那是附近的小山,即便上去也一样是困在北凉城与羊壶关之间,根本逃不掉。不过,虽然逃不掉,可却是暂时的避难之所!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77章 云中仙中计 那不时晃过的人影,明显是些普通布衣!他们是……北凉城百姓! 苍之谦将百姓刻意带出,却将她诱入城中,莫非是想…… 糟了!中计了! 云中仙猛然回身,三两步奔至城楼另一侧,望着城中越拥越多的北玄兵丁,云中仙高喝一声:“快!全速撤向东城门!” 楼下兵丁不明所以,可军令已下,他们立刻转头,直奔城东而去! 五十余万兵丁,人数众多,即便这北凉城是南朱西北边境最大的一座城,可同时这么多人聚集在主城道附近,境况依然万分可观!排在队尾的兵丁自然离东城门十分之近,只消回身奔走数步,便到东城门口。 撤回的兵丁尚未来的及奔出城门,却见眼前火光一闪! 咻咻咻! 一排排火箭同时攻来,一如西城门一般无二! 云中仙一路驾轻功而来,远远便见无数箭矢带着长长的火尾,穿过城楼洞,直奔城门口的兵丁! 谁?!是谁围堵东城门?! 虽已有预感,可真正直面被困之时,云中仙依然难以置信! 东城门外应该没有别人了!会是谁与苍之谦里应外合? 对了,血黯影!自十数日前,她便再也没有见过血黯影,方才在西城门下,依然不见他的影子!难道……他带援兵来了? 不!绝不可能!最近的援兵也要至少半月才能抵达,何况他们还困在龙峡大峡谷,根本过不来! 那会是谁? 云中仙一边拼命思索着,脚下更是飞快轻点,直奔城楼而去! 东城门城楼之上,满地狼藉,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破矛烂甲!云中仙绕过阻碍,迅速来到城楼边缘,探身望去! 城楼之下,一水的赤红兵服,朱艳艳一大片,虽不多,却也足有十万人马! 兵丁之首,一道熟悉的身影带着几员大将立于队前!那人身姿挺拔,器宇轩昂,左眼戴着一块泛着血光的墨色眼罩!他,一身黄金战甲,迎着最后一抹夕阳,闪烁着猩红的灼光,乍一看,仿佛点点血花,绽放在那铠甲之上! 那是……朱莫行! 云中仙脑海中突然一闪,莫名的划过当日朱莫行痛苦的抱着脑袋,大喊着:“朕不相信!朕不相信!”的神情。 他一介文人,竟敢带兵杀敌!真是好笑! 云中仙嗤笑一声,对于朱莫行,她有的只有鄙视与不屑!那般懦弱无能之人,怎可能是她的对手! 云中仙放下心来,旋身下了城楼! “让开!”云中仙踹掉一个骑兵,翻身上马,一拽缰绳,直奔城门洞而去! 尚未走到近前,又一拨火箭射来!云中仙一颦眉,侧身躲过,还未坐稳身形,又一拨火箭紧随而来! 如此反复,云中仙费尽心力,竟始终不得靠近城门半步! “该死的朱莫行!”云中仙气的咬牙切齿,一双水眸瞪的溜圆,本该诱人的小脸,此刻却挂满难言的狠戾! 她一个旋身,“噔噔噔”数下,再度上了城楼,隔着高高的城墙,遥遥的怒指城下的朱莫行! “朱莫行!你这半瞎的窝囊废!有本事咱们出城对战!将我们堵在城中算什么本事?” 云中仙的声音十分悦耳,即便说着这般挑衅之语,依然如天籁之音,让人忍不住赞叹。 若是当年,朱莫行听到这声音,无论多大的火气,也会立时烟消云散。可如今,这曾经让他无比喜欢,恨不得堵住所有人的耳朵,不让他们听到一丝一毫,只想占为己有的声音,已变成这世上最令他作呕的声响!只要听到一点,他就恨不得立刻将那发声之人……碎尸万段! “白!瑶!儿!”许久不见,朱莫行猛然抬首望向那城楼之上娇小的身影,直恨的恨不得立刻飞身上去,将她剥皮剜肉,挫骨扬灰! “怎么?窝囊废!这么久不见,你以为穿上一身破铜烂铁就能掩盖你的无能吗?就算你把整个天下穿在身上,你依然是个怯懦无能的窝囊废!怎么?生气了吗?脸色黑的好难看啊!你这张脸,本来还勉强能看,可如今瞎了一眼,又黑成锅底,啧啧啧!真是怎么看怎么难看,本公主当年没杀了你,真是太仁慈了!” 云中仙极尽挑衅只能,一心只想激怒朱莫行!她不能被困城中,城中没有粮草,城外的玄易武根本靠不住!即便靠的住,以他手下那五万兵丁,根本不足以对付朱莫行手下十万人马! 朱莫行虽是无能之辈,可他手下的方兴信却是一员虎将!十个玄义武也斗不过他的! 朱莫行紧紧的攥着拳头,指尖狠狠的扣进掌心,沁出丝丝血痕!可他仿佛根本感觉不到一般,死死咬着下唇,独眼之中,布满嗜血的狰狞! “传令下去,弓箭手准备,全体对准白瑶儿!” 方兴信闻听,抿了抿唇,低声劝道:“陛下,千万莫冲动!临行之际王妃千叮咛万嘱咐,要陛下千万别中了白瑶儿的激将之法!陛下都还记得吧。” 朱莫行的牙咬的更紧了几分,殷红的血迹顺着嘴角缓缓滑落。 城楼之上,云中仙暗暗有些着急,天色渐晚,若不一鼓作气闯入城门,只怕再想出来,势如登天!若苍之谦用同样的方法困堵她,她有阿炎,虽不会死,可也绝对会一败涂地! 不行!她费尽心机,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绝不能功亏一篑! 思及此,云中仙再度冲着城楼下的朱莫行高声讥讽道:“窝囊废!一只眼睛戴着眼罩,感觉如何?是不是很麻烦呢?不如让本公主把你的另一只眼睛也废了吧!这样,你就可以不用戴眼罩,也省的麻烦!而且,本公主看着还能顺眼一点! 若你乖乖的,本公主不介意这场仗结束之后,封你做个男宠什么的!本公主正好缺个倒马桶的!怎么?不喜欢?那提鞋也成,虽然你连给本公主提鞋都不配,不过看在当日你那般低贱的讨好本公主的份上,本公主就勉为其难的……给你升升职……”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78章 激怒朱莫行 “白!瑶!儿!”朱莫行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破涌而出的憎恨,他猛然拔出腰间的佩剑,振臂一挥,遥指城楼之上的云中仙! “弓箭手准备!瞄准城楼之上的白瑶儿!给朕放箭!” 面对白瑶儿,朱莫行的儒雅与理智再也不复存在!他怒火滔天,恨不得化作一支火箭,直上城头,狠狠扎进云中仙的胸口! “陛下!千万别冲动!别中了白瑶儿的奸计!陛下将攻势全部对准云中仙,只怕城门很快便会失守!”方兴信望了一眼渐渐涌出城门的北玄兵丁,心急如焚! 然而此刻,朱莫行的眼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云中仙!朱莫行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云中仙!其他任何事对他来说都不重要,唯独这一件事可以瞬间坍塌掉他身为皇帝的所有认知! 江山、百姓!财富、地位! 通通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报复这个女人,要杀了她! “所有弓箭手注意!全部上火箭!杀掉白瑶儿!” 朱莫行早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顾不得火箭的数量是有限的,是专门用来围堵城门的!也顾不得自下而上射箭,射中几率低之又低!他的独眼早已赤红,带着嗜血的狰狞! 方兴信无奈,只得安排两员副将护好朱莫行,转而带着人马直冲城门,以一对一,群战北玄! 乒乒——乓乓—— “杀呀!” “杀——杀——” 东城门口,到处都是厮杀的兵丁,赤红的兵服对上青色的兵衣,南朱将士对上北玄兵丁!一时间硝烟四起,刀光剑影,两方人马杀的难分难舍,血流成河! 云中仙站在高墙之上,俯瞰城下,那数不清的火箭纷至沓来,却根本伤不得她分毫!大部分火箭打在城墙之上,“唰唰”掉落,小部分上了城墙也落不到她身上!她有盾牌相护,更有阿炎在身侧,朱莫行将重要的火箭全数用在她身上,真是愚蠢至极! “大将军,你下去!不仅要闯出重围!还要杀了朱莫行!”云中仙冲着身侧的靖国大将军吩咐。 大将军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低声挤出一句:“是。” 说罢,扶剑转身,踏步而下。 云中仙讥讽的看了一眼他黑塔般的背影,转而号令:“所有弓箭手迅速在城楼集合!” 哼!朱莫行,就凭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是本公主的对手! 弓箭手很快就位,云中仙纤臂一挥,疾声喝令:“第一小队!放!” “换位!第二小队!放!” “换位!第三小队!放!” 咻咻咻—— 无数箭矢如箭雨一般,没有丝毫间断,瞬间从天而降! 这箭势比起自下而上的射击而言,简直无可比拟! 朱莫行的势头很快被压制下来,他手中所剩箭矢已然不多,云中仙却丝毫未损!不止如此,城中北玄兵丁已破涌而出,在大将军的带领下,很快便攻出城门,直向朱莫行杀来! 方兴信带领南朱兵丁拼命阻拦,奈何,根本阻挡不住北玄兵丁破竹之势! 毕竟方兴信只是御林军都统,行军打仗本就比不得经验丰富的大将军!再加之大将军手下皆是亲卫队,本就彼此熟悉,且有很深的战友情谊,而方兴信手下却是临时调集的兵丁,各路人马都有,怎能比过大将军! 如此对战,不过须臾,南朱原本的进攻之势,很快便成了防守之态!即便是防守依然难以维持,整个大军仿佛退潮一般,不断向后涌去! 一时间,北玄有箭雨相护,又有大将军领兵厮杀,气势如虹,长驱直入!而南朱死伤无数,且节节败退,眼看这本就不多的人马很快便会全军覆没! “杀了朱莫行!”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云中仙毫不客气的大声喝令着大将军! 大将军身子一僵,却还是挥起手中的长剑,一夹马腹,直冲人群中的朱莫行! 两军交战,人马早已混作一团,方兴信被北玄副将缠住,根本脱不开身!情急之下,只得高声呼喊:“陛下快跑!” 朱莫行紧咬着嘴唇,猩红的血迹早已模糊了下巴,他满目不甘的望着城楼之上得意的云中仙,为他再一次中了云中仙的奸计,恼恨不已! 他怎么这么蠢!怎么这么蠢!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她挑拨!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她利用!真是愚蠢至极! 耳畔到处都是厮杀声,惨叫声,刀戈相撞声,还有马嘶长鸣声!眼前不断有南朱兵丁浑身是血的倒地而亡,或者浑身是血的在地上翻滚哀嚎!周围到处都是血腥气,熏得他头晕目眩!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就因他一念之差,须臾之间,反胜为败!尸横遍野! 他不配为帝,他愧对南朱百姓! 朱莫行扫视了一眼溃不成军的局势,转头望着眼看就要冲到近前的大将军,突然笑了。 他没有丝毫防御,也没有丝毫逃走之态,只那么静静的坐在马背之上,等着大将军劈面而来! 眼看那泛着寒光的长剑已到近前,朱莫行无畏无惧!方兴信却如疯了一般,一刀挥开碍眼的副将,猛然向他冲来!可他还未跨出一步,那副将一个转手,狠狠的一剑瞬间扫过他的小腿! 扑通! 方兴信只觉腿上一阵剧痛,陡然栽倒在地! 那副将冷笑一声,挣扎着起身,捂着肩窝的伤口,举起长剑,狠狠扎向趴在地上的方兴信!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除却漫天带火的箭雨,没有人顾得点燃火把!可即便如此,战场之上,光线依然明朗,那长剑映着箭羽的火光,狠狠扎下,没有沾染半丝火光的暖意,反而冰冷的如严冬的坚冰! “方大哥!” 一声惊呼突然传来!方兴信还未来得及抬首,只听身后“噗”的一声利刃切入皮肉之声!接着便是一道黑影重重的摔在地上! “方大哥,你没事吧!” 熟悉的悦耳女声,带着无数的焦急与担忧,响在耳畔。可方兴信此刻根本顾不得这些,他猛然撑起上身,遥遥的望向不远处的朱莫行! 然而,什么都得看不到!他的眼前只有不断晃动的人影,喷溅的血液,还有呛人的灰尘,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79章 攻入西门 “方大哥?你怎么样了?”肖儿担忧的搀扶住他,奈何他的小腿受伤严重,腿骨碎裂,根本无法站立! “皇上!皇上怎么样了?” 方兴信一把抓住肖儿的手臂,连声追问! “不必担心,有秋水姐姐在。”肖儿心疼的搀扶好方兴信,还要不时的挥剑斩掉冲过来的北玄兵丁,“我们先去那边避一避!” 如此重伤,方兴信根本不能再战,只得先避一避。他一边踉跄的随着肖儿躲避,一边勉强张望着朱莫行。 朱莫行怔怔的坐在马背之上,身前是一道娇小玲珑的身影。 叮铃——当啷—— 那身影晃来晃去,头上的铃铛也随之发出清脆的声响。 朱莫行恍惚的想起当日在碧波殿,白瑶儿一身西域舞衣,脚戴铃铛,翩然起舞的模样。当日的她真的很美,当日的舞姿真的很迷人,当日的铃铛声,似乎也是这般悦耳…… “陛下!快跑啊!我的迷烟不多了!” 黄晓谜咬牙忍着伤口的剧痛,拼命甩着防身的迷烟,可身后的朱莫行却仿佛呆傻了一般,竟不知策马而逃! 早知道这朱莫行不靠谱了,却没想到生死关头还这么呆傻!他不要命,她还要呢! 黄晓谜一急,也顾不得痛,身子向后一仰,瞬间落入朱莫行怀中!不等朱莫行反应过来,黄晓谜猛然从他手中夺过缰绳,一拽马头! “驾!” 调头就跑! 大将军困在烟雾中,看不清状况,无法进攻。可云中仙在城楼之上,却是看的万分清楚! “哪里来的死丫头!竟敢坏了本公主的好事!”云中仙咬牙切齿的攥紧了秀拳! 南朱大军边战边退,已经退出弓箭的进攻范围,云中仙一抬手,高喝一声:“弓箭手,停止进攻!全部退下城楼,追击敌军!” 说罢,云中仙毫不迟疑,旋身下楼,拽过一匹战马,直冲出东城门! …… “情况似乎不对!”红袖望了一眼退守在城门口一动不动的北玄兵丁,“按计划,云中仙该拼命想要冲出西门,与我们决一死战!或者,退出东门,设法再度困住我们!为何如今这般安静?” “安静?”一片的欢喜罗汉嬉笑了一声,说道:“哪里安静了,你没听到远处厮杀声不绝于耳吗?” “好奇怪?咱们所有的人马都在这里,这哪来的厮杀声?”红袖古怪的抹了抹战马的鬃毛。 苍之谦眸光幽暗的望着黑洞洞的城楼,转而抬首望了一眼斜后方的天空。那里曾是天灯飘来的方向,只是如今漆黑一片,再没有半点光亮。 “全军听令!计划有变,留下五万人马看顾战俘与百姓,其余人,随本王直攻城中!” “是!” 苍之谦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兴奋起来!尽管困守多日,他们早已身心疲惫,可真到了紧要关头,一个个立刻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只盼一鼓作气,灭掉该死的敌军,结束这痛苦的困守! “火箭队,掩护!长矛队,冲锋!” “杀——” “杀呀——” 北玄兵丁万没想到苍之谦会突然进攻,一个措不及防,竟瞬间被他们攻入城中! 幸而他们反应的还不算晚,立刻举起兵器,与他们拼死相搏! “战车!上战车!”北玄副将还算沉稳,立刻调集城中战车迎战! “火硫石!放!” 轰! 一排硫石带着蓝红相间的火焰,瞬间砸入东苍大军!这般近的距离,其威力可想而知! 东苍兵丁当即倒伏一片,伤亡无数! “火硫石!放!” 又一排硫石飞过,狠狠砸入人群之中! “啊!” “救命啊!救命!” 一部分兵丁被当场砸死,一部分兵丁身上起火,烫的他们不住就地打滚! 那火球砸下并不算完,它们四处滚动,所过之处皆是一片鬼哭狼嚎! 苍之谦一皱眉,迅速指挥兵将闪避至两侧民居之后! “火硫石!放!” 第三排火球砸过,苍之谦看准敌方点燃新硫石,填放新硫石的空档,大喝一声:“冲!” 兵将们得令,毫不迟疑的闪出民居,奋勇向前! 苍之谦漆黑的墨瞳始终紧紧盯着那几辆战车,见火球准备就绪,立刻高呼一声:“闪避!” “火硫石!放!”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而起,东苍兵将也随即闪避到最近的民居之后! 依然有兵丁被砸到,可伤亡相较之前,少了大半! 战车边火球放边后撤,始终与东苍军保持着一定的攻击距离。 苍之谦一身戎装,神情肃穆,步步紧逼!那银色的盔甲,映着城中火球发出的灼热火光,仿佛浴血而来的战神,不言不语不战,只那般步步紧逼,已然震慑人心,让敌军闻风丧胆! 只要再如此反复几次,便能逼近东城门! 苍之谦遥望了一眼远远的东城门,那里火光一片,不是火球之光,而是漫天的火箭之光! 会是谁呢?是谁在围堵云中仙? 血黯影?还是……鱼儿? 再度躲开一排火球,东苍军已逼近城中心! 北玄副将深知,这般且战且退并非明智之举,可与煞神硬碰硬,也绝非高明之策!普天之下,能与苍之谦对决的,或许能有数人,可那些人中,绝不会有他这样籍籍无名之辈! 他保持着稳定的战车攻势,不求打败,只求自保!他并非贪生怕死之人,不过是不想做无谓的牺牲,待与大将军会合之后,再做制敌之策更为妥当! 且战且退着,身后突然一片黑暗!北玄副将一愣,转头望去,却见漫天火箭突然消失,远远的东城楼上,弓箭手迅速的旋下城楼! 看来东城门那便战况良好! 北玄副将暗暗心安。 “火硫石!放!” 又一排火球放出,苍之谦依然号令躲避,可他狭长的眼眸,却遥遥望着不远处的东城门,眸光忽明忽暗。 “本王先去东城门查探一番!” “我先去东城门查探一番!” 苍之谦与凌霄,几乎异口同声! “还是我去吧!你是元帅,怎能擅离大军!”凌霄突然探手拍了拍苍之谦的肩膀。这么多日的并肩作战,让他们之间原本单薄的情谊,越发深厚了许多。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80章 寻找家主 平心而论,苍之谦对凌霄是钦佩的,依凌霄的才智武学,还有如今的地位,根本不必屈就于黄晓谜做下属,也根本不必隐在其后,默默的为她付出。可他还是这么做了,带着对她深沉的爱,接受她的一切,包容她的一切,只要她快乐,他似乎……什么都可以忍受。 这是苍之谦绝对做不到的!苍之谦的爱不是隐忍,不是包容,他的爱是掠夺,是侵占!他爱黄晓谜,他就要得到她,即便只是身体,也要得到! 若今日是景三要去东城门查探,苍之谦必然不会同意,他们都很清楚,黄晓谜很可能就在那里!可眼下是凌霄要去,苍之谦便犹豫了,可也就是这犹豫的工夫,凌霄已弃马而起,直冲东城门而去! 东城门外一片混乱!满天星辉之下,到处都是人影憧憧,刀光剑影,喊杀声不绝于耳! 凌霄窜梭在人群之中,看着这般且战且退的情势,心中越发的焦急!他顾不得别的,漆黑的双瞳四处搜寻着与铃铛相关的女子!不时有三、两个不长眼的北玄兵丁冲上前来,都被他一刀毙命! 这么多人,光线又不如白日那般明亮,凌霄搜寻许久一无所获,却无意间瞥见肖儿与方兴信! 方兴信背靠着数具尸体堆积的临时战壕,与肖儿两人,一边应敌,一边防御,神色十分紧张! 凌霄脚尖轻点瞬间跃至近前,一个挥手,砍死数位围攻之人,转而冲着方兴信大声问道:“谁让你们带兵来的?” 方兴信见到凌霄,当即大喜!他高声喊道:“是我南朱皇帝!” 朱莫行? 凌霄皱了下眉头。 肖儿却仿佛突然反应过来,迎着喊杀震天之声,嘶声呼喊道:“是秋水姐姐!” 凌霄瞬间眼前一亮! “她在哪?” 肖儿指了指后方,“她与皇上在一起!向后方撤去了!” 凌霄不再多言,脚尖轻点,瞬间跃起数丈之高! 北风烈烈,袍角轻扬,凌霄一身黑衣,跃入这繁星点点,仿佛夜枭一般,悄无声息。黑瞳一扫,剑眉微拧,遥遥的后方,一道金黄的身影,反射着点点星光,在这一片昏暗之中,分外夺目! 凌霄毫不迟疑,朝着那一片金黄疾驰而去! 尚未走到近前,却见那金黄身影突然一顿,随即调转马头朝着侧方奔去! 凌霄拧眉一看,朱莫行的身后,一骑白色身影,紧追其后!那身影未着盔甲,衣袂飘飘,穷追不舍! 云中仙! 凌霄的脸色更沉了几分!他脚下不住轻点,只恨自己轻功不及,一时竟追不上他们的战马疾驰! 他们渐渐跑离战场,空旷的荒野之上,只有两匹战马你追我赶!耳旁是“呼呼”的风声,头顶是皎洁的圆月,云中仙越追越近,眼看就要追到近前! 黄晓谜深知再这般跑下去,离战场越来越远,只会让他们走入绝境!以她之力根本对付不了云中仙,而朱莫行,一介文人,更不是云中仙的对手!为今之计,只有绕回战场,才是上策! 待他们绕回之后,大抵苍之谦已从西门攻来,届时便是转机! 思及此,紧紧巴着朱莫行的黄金甲,说道:“绕路!从侧方绕回战场!” 她并未解释原因,朱莫行也没有问,他相信黄晓谜,也为之前中了云中仙的激将法,悔恨不已。 只是,黄晓谜还是高估了朱莫行的骑术,她让他绕行,他便立刻拽紧缰绳想要调头,疾驰中的战马,猛然一拽,后果可想而知! 战马一声嘶鸣,前蹄高高撩起,瞬间将两人甩了出去! 嘭! 朱莫行紧紧抱着黄晓谜,没有任何防备的重重摔在地上! 即便有厚重的盔甲相护,他还是摔的当即眼前一黑! 黄晓谜被他护在怀中,总算没有摔的太重,可也砸的他伤口当即撕裂,鲜血瞬间涌出,浸透了衣衫。 就这一摔的工夫,云中仙已追至近前。 她缓缓放慢马步,刚好在他们面前一尺之处停下,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们。 “朱莫行,你方才不是还叫嚣着,绝不会放过本公主吗?”云中仙抽出腰间的长剑,自上而下轻轻划过朱莫行金灿灿的盔甲。 “啧啧啧,窝囊废就是窝囊废,穷其一生也不可能斗得过本公主。本公主在城楼之上说什么来着?对了,只瞎一只眼,还要戴眼罩,太麻烦了!本公主就做做好人,把你的另一只眼也废了吧!” 云中仙恶毒的笑着,娇俏的小脸再没有假扮的纯真,只有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毒与邪恶! 望着举到眼前的长剑,朱莫行没有丝毫畏惧,他眸光沉静的望着云中仙,淡淡说道:“你想如何都可以,咬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这女娃还小,你放了她。” “放了她?”云中仙转眸,看着被朱莫行紧紧护在怀中的黄晓谜,缓缓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好啊!本公主今日就打发慈悲,给她一条活路。百声数内,只要她跑出我飞镖的攻击范围,我便放了她,若跑不出……呵呵……” “好!”朱莫行想也不想便代黄晓谜应下,“小铃铛,是朕辜负了你的嘱托,朕不求你原谅,只望不会影响这天下兴亡大局。你快走!” “陛下!”黄晓谜不忍的望着朱莫行,让她抛下他独自逃走,她确实于心不忍! “什么都别说,你的命有人在乎,朕的命……早已无所谓了。”朱莫行望着她,淡淡的笑着,一如当年在碧波殿儒雅的摸样。 黄晓谜还想再说些什么,朱莫行猛然一推,将她迅速推了出去,“快跑!” 黄晓谜望着他儒雅的笑脸,一咬牙,转头就跑! “呵!原来你比那玄易武还恶心,竟对个两岁女娃依依不舍!”望着两人生死离别的模样,云中仙莫名一阵不爽! “一百!”云中仙突然阴仄仄的勾起唇角,猛然一个回手,数枚泛着寒光的七星镖,瞬间飞出!直奔飞速逃离的黄晓谜! 黄晓谜勉强忍着剧痛奔驰着,脑中乱作一团,有对朱莫行的不忍,有对前方局势的担忧,根本不曾察觉身后飞来的致命毒镖! 咻咻咻! 什么声音? 黄晓谜一愣!刚想回头! 一道巨大的黑影瞬间从一侧飞来,猛然将她抱入怀中! “谁?”黄晓谜下意识的反抗! “家……主……属下终于……找到你了……” 逆着光,凌霄棱角分明的面容瞬间跃入眼帘,他浅浅的笑着,黑瞳带着细碎的凌光,一丝猩红的血痕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81章 危急时刻 “凌,凌霄!”黄晓谜大喜过望,有些不敢相信的抬起小肉爪,使劲拍了拍他的脸,“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凌霄!” 凌霄始终浅浅的笑着,任她的小肉爪随便在他脸上招呼,都没有丝毫改变。这是继嘟嘟以来,黄晓谜见过的,笑的最明显且最久的一次。 “凌,凌霄?”黄晓谜莫名的一阵不安,“你,你……中毒了!” 凌霄唇角的血痕已由猩红,变得隐隐发黑,看的黄晓谜一阵触目惊心! 大喜过望瞬间变作大惊失色! “药!药!你身上应该有很多药才对!”黄晓谜惊慌失措的探手就去凌霄怀里摸药,却被凌霄一把抓住了小手! “属下有一颗……万清丹,是……钰亲王临走之时,给属下以备……不时之需的……”凌霄依然笑着,气息有些微喘,那闪烁的黑瞳,逆着光看着,仿佛从来没有这般闪耀过。 “那,那就快拿出来了吃了!”黄晓谜望着他,怔了一息,还想探手继续摸索,却被凌霄按的死死的,动弹不得。 “没用的……别……浪费……”话未说完,凌霄突然转头,一口腥臭的污血瞬间喷口而出,洒在灰败的尘土里,扬起浅浅的灰尘。 “怎……”黄晓谜呆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怎,怎么会没用!快拿出来啊!快吃了!快!” 黄晓谜已经完全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在凌霄的怀里翻腾着,一双眼熏的通红,却没有眼泪,仿佛早已忘记这世上还有哭泣这个东西。 叮铃——当啷—— 随着她的动作,头上的铃铛摇来晃去,发出清脆的声响。 凌霄的眼神有些迷离,他抬手,轻轻托起她耳畔的铃铛,细细的摩挲着,“真美……真好听……” 凌霄何时说过这般煽情的话,黄晓谜的脑中”嗡嗡“作响,顾不得回答,慌张的掏出一个小小药包,取出万清丹直接塞到他的嘴边。 “吃下去,快点!吃下去!”她的声音颤抖着,小手颤抖着,连整个人都仿佛抖的停不下来…… 凌霄噙着笑,没有再推拒,张口含住那药丸,柔韧的舌尖轻触到她的指尖,滚烫的不似人的温度! “属下吃了……家主……不要这么……害怕……” “吃,吃了就好,吃了就好……”黄晓谜迭声说道,可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安心,那莫名的恐惧仿佛潮水一般,完全淹没了她的心,让她透不过气来。 没事的,没事的,至多就是中了几镖,肯定没事的。 黄晓谜如是安慰着自己。 身后,云中仙冷冷的望着凌霄的背影,嗤笑一声:“呦,还真是感人呢!这小丫头什么来历,竟引得这落魄皇帝为她求情,还让堂堂贺堡主为她拼命!” 凌霄闻听,黑瞳瞬间一紧,咬牙回身,恶狠狠的瞪视着云中仙,“云中仙,你好恶毒!这般小的娃儿你都不放过!还下得如此狠手!” 此时朱莫行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瞠目结舌的指着高高在上的云中仙,怒斥道:“白瑶儿,你这卑鄙的女人!说好的数百声数,该是从一数起,你竟直接数了个‘百’字,就痛下杀手!你,你……真是毒妇!毒妇!” 云中仙瞥了一眼凌霄,又瞥了一眼朱莫行,神情无比的讥讽,“本公主肯数,已经是极大的恩惠了,虽然没杀了这小东西,不过,能杀了大名鼎鼎的贺堡主,还真是意外之喜!” 杀了……凌霄? 黄晓谜瞬间一个激灵,从迷蒙中醒来! 她被护在凌霄身后,抬头便看到凌霄宽阔的后背,那后背之上,三个血淋淋的黑洞清楚的映入眼帘,一个在右肩,一个在后腰,还有一个,在左后背!它们都扎的极深,一点镖头都没露出! 为什么?为什么云中仙要突然如此狠戾的对付她?她就是以为有朱莫行在,云中仙根本懒于理会她这种小虾米,才那般没有防备的逃走的,可为何…… “为何要杀我?为何要用尽全部内力飞出暗器?” 她不过是个小虾米,即便杀也用不着使出全部内力!这根本不符合云中仙的脾性! 云中仙看了一眼从凌霄身后探出半个身子的黄晓谜,冷笑一声,说道:“本公主就是看不得这窝囊废为你求情!” “你!”黄晓谜瞬间攥紧了小手,片刻之后,她阴沉着脸,带着两岁娃儿绝对不可能有的恨毒神情,一字一句的说道:“想不到高高在上的西白大公主,还会吃一个窝囊废的醋!” 此言一出,不止云中仙,连朱莫行都呆住了! “胡,胡说八道!谁会吃这种废物的醋!本公主现在就杀了他!” 说话间,云中仙举起手中的长剑,直冲朱莫行扎去! 朱莫行仰起头,望着咬牙切齿的云中仙,笑了…… 漫天星光映着他儒雅的笑脸,还有那泛着淡淡血光的眼罩,仿佛一种残缺之美,突然让人觉得有些目眩神驰…… 云中仙顿了一下,心脏猛然一阵狂跳!可也只是那一瞬间,她毫不犹豫的再度使力,狠狠扎向身下的男人! 黄晓谜下意识的迈腿想要过去,却被凌霄一把抓住了肩膀! “别去……送死!快……跑!” 凌霄的声音十分的沙哑,带着浓浓的血的气息,惊的黄晓谜一身的冷汗! 星光点点,皓月当空,空旷的戈壁之上,除了间或几棵笔挺的杨树,几乎看不到半点凸起之物。这是与平日一般无二的晴朗之夜,却生生多出了几处不同。 微微俯身的黑衣男子,一只大手紧紧抓着身下小女娃的肩膀,小女娃回身仰首望着他,眸光之中满是焦急与悲切!不远处,高马之上的娇小女子,举着一把宽长的利刃,狠狠的扎向身下的男子,男人一身金亮的铠甲,神情儒雅,无畏无惧…… “受死吧!窝囊废!” 曾经最迷惑人心的嗓音,如今低吼着最恶毒的话语! 眼看那寒光就要穿胸而过! 咻! 一道霜红的光影划过,卷起地上无畏的男人,迅速拽向一旁!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82章 凌霄垂危 嘭! 伴随着男人重重摔在地上的声响,一道慵懒邪魅的声音悄然传入众人的耳际,“许久不见,你还是一如往常的恶毒。” 云中仙一愣,转头望去。 弯月之下,一道绯色身影遥遥的立于树顶,夜风飒飒,袍角飞扬,一缕青丝拂过他隐在暗影处的脸际。他缓缓抬首,斜勾的唇角带着几分轻佻,妖冶的桃花眸迎着星辉闪烁着诡黠的幽光。 景三! 是景三! 黄晓谜又惊有喜,刚想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重响! 呼通! 一层薄薄的灰尘扬起,凌霄毫无预警的猛然翻倒在地! 怎么回事? 黄晓谜怔愣了一息,再猜反应过来,慌忙转回身,立时扑到他的身前,“你,你怎样了?” 凌霄的呼吸似乎有些困难,就连瞳孔都带着几分涣散,唯有唇角的笑意不变,虽是浅浅的,却是他此生笑过最久的一次。 “他……来了,属下就……放心了……” 黄晓谜一愣,心中的不安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有些措不及防! 她一把拽住他的衣襟,低喊道:“什么放心了!他来又怎样!你是我的暗卫,你要保护我!” 凌霄苦笑一声,带着些许的愧疚与无奈,“抱……歉……属下……咳咳……” 话未说完,凌霄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那咳嗽来的太过凌厉,咳得凌霄根本来不及避开她的脸,一口猩红的鲜血已喷口而出! 怎,怎么会这样?黄晓谜彻底惊呆了! 她颤巍巍的抬手,摸了摸喷在脸上温热的液体,随后放在眼前呆呆的看着。 猩红色的液体,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迎着星辉,带过点点银光…… 这,这是血吗?是凌霄的血吗?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就是中了几镖吗?为什么会一直吐血!? 黄晓谜怔愣的望着手指上的猩红,大脑一片空白。 身侧,绯色身影迅速划过,一把抓住了凌霄的手腕! 黄晓谜一惊,侧目望去。 景三并未看她,而是收起了一脸邪笑,眸光阴沉的细细为凌霄把着脉。 身后,云中仙早已暴怒,掏出怀中的暗器,毫不客气的招呼过来!却不是打景三,而是冲着一旁的朱莫行! 景三身形未动,只是一撩袍摆,那暗器便悉数被他挡下,叮呤当啷落在地上,埋入尘土! “身上的毒素已解。”景三丢下这一句,迅速将凌霄侧翻,查看他后背的伤势。 “怎么样?严不严重?”黄晓谜一动不动的望着景三的脸庞,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神情。 景三的瞳孔骤然一缩,呼吸渐渐低沉,神色带着说不出的凝重。他一个挥手,绯银鞭甩出,再度挡下云中仙的一拨攻势,转而小心的将凌霄放平。 “有什么想说的……快些说吧……”景三没有抬头,也不看她,起身便要走,“我去对付云中仙。” 话音未落,黄晓谜一把拽住了他的袍袖! “什么意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很平静,仿佛真的没有听懂刚才那句话。 “左后心的暗器,直入心脏……不拔出,必死无疑,若拔出……暴血而亡……”景三没有回头,声音已恢复平静,淡淡的,没有半分感情。 “不!这不可能!不过是个暗器,不过是个暗器!怎会……”黄晓谜突然站起身来,喃喃着,“了然,对了,还有了然,了然可以救他,了然可以!” “别傻了!”景三猛然回头,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这种状况,即便是了然也救不了的!”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黄晓谜挣扎着,不顾一切的大声呼喊着,“小舅舅!求求你!小舅舅!救救他!求求你!求求你!” 她喊的声嘶力竭,可周围静悄悄的,除了云中仙阴沉的脸,再也没有任何人出现。 “小舅舅!求求你!求求你……我知道你在这里,求求你!” 娇小的身影“扑通”一声跪下,跪在尘土里,带着无比的卑微与渴求。 “求求你……求求你……” “呵!真是好笑!一出出苦情戏今儿个算是演不完了!”云中仙轻嗤一声,策马直奔而来,手中的长剑寒光闪闪,直刺一旁的朱莫行! 景三拍了拍黄晓谜的肩膀,脚尖一点,拎起朱莫行凌空而起,随即带着他,直奔一旁的杨树树顶! “求求你……求求你……”黄晓谜还在喃喃着,尽管她已经意识到,了然不会帮她的,或者说,了然也帮不了她…… “家……主……”身后,凌霄的呼吸越发的急促起来,他的状况,他比谁都清楚,他只是不忍打破黄晓谜最后的希望。 他的声音,仿佛一记重锤,狠狠敲醒了黄晓谜! 她并未起身,保持着跪着的姿势,猛然拧回身来,一把抓住凌霄的大手。 “凌霄,凌霄……我,我喜欢你,你不能不管我……” 她的双眼熏的通红,抓住他大手的两只小手,颤抖着,几乎快要抓不住了。 “喜……欢……吗?谢……谢……这是属下……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一句话……”凌霄说的很费力,几乎是挤出嗓子一般,他的呼吸越发的困难,喉咙里带着几丝尖锐的嘶鸣。 黄晓谜已经忘记了什么是哭泣,忘记了该说些什么。只是赤红着双眼,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不停的重复着,“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家……主……”凌霄始终浅笑着,仿佛要把这一声的笑容一起笑完一般,“属下……只有一个……请求……”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我都答应!”黄晓谜迈开膝盖,又向前跪近了几分,隔着薄薄的衣料,凌霄滚烫的体温,险些灼伤黄晓谜的心。 “希望……”刚说了两个字,那暴风雨般的咳嗽再度席卷而来,凌霄一阵重咳,带着一口口殷红的鲜血,仿佛心脏动脉脉冲一般,一股股喷洒出来,沾染在两人单薄的衣襟之上…… “凌霄!凌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83章 弥留之间 黄晓谜手足无措的望着他不断吐出鲜血,不知该帮他拍拍后背,免得呛到,还是该捂住他的嘴,免得那血像流水一般,不断涌出…… 可最终她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紧紧的抱着他的大手,紧紧的……看着他抽搐一般的,不断喷涌出赤红的鲜血…… 不知过了多久,在黄晓谜看来,似乎是一百年那么久,可事实上,不过就是十数息的世间。凌霄终于渐渐止了吐血,可他的身上、脸上早已猩红一片,血水浸透了他的衣衫,流到了他的脖子下,浸染了大片的尘土。 他的脸早已苍白如纸,再吐出的话语短促而又低迷,带着粗重的喘息,混乱的让她几乎听不清楚。 “希望……希望……家主……忘了属下……就如……当初一样……” 凌霄拼命抬起另一只手,似是想要摸一摸她的脸,可是手到半空却又滞住,仿佛怕亵渎她一般,再也没有前行。 黄晓谜的视线缓缓转移到那只手上,那手一片污秽,沾满尘嚣与泥土。她颤巍巍的放开手中原本握着的手,含着泪,将那停滞的大手,小心的抓好,仿佛它是这世上最值得珍惜的物件一般,慢慢的贴在她的脸上,浅浅的厮摩着。 那手很粗糙,蹭的她的脸涩涩的有些刺痛,却温暖的,让她永生都难以忘记。 “傻瓜!真是个傻瓜!我怎么可能再次忘了你,怎么可能!”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小小的嘴巴颤抖的几乎不能成语。望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他突然也有些想要落泪,可他终究没有落泪,一如他平日那般,坚守着最后的坚强。 “家主……别……” 抬起空余的手,他似是想要帮她擦去眼角的泪花,可手臂只抬了一半,却……突然坠下! 再也没能抬的起来…… “凌霄……你,你不要吓我……这不好玩,一点也不好玩……”黄晓谜喃喃着,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先是晃了晃他的手臂,又缓缓探上他的鼻息…… 好安静…… 一切都好安静…… 没有鼻息…… 没有心跳…… 凌霄安静的仿佛戈壁之上随意的一块大石…… 没有半点活着的气息…… 她的眼泪突然汹涌,仿佛迷乱了许久,终于找到出口一般,哭的声嘶力竭! 她紧紧的抱着他的脑袋,任那猩红的血液沾满她的下颌,沾满她的衣襟,她依然紧紧的抱着,丝毫不敢放松……仿佛一松手,她的凌霄就会彻底消失,再也看不到了…… 怀中,凌霄墨色的眼瞳已经涣散,涣散的再也没有半分色彩…… 离开这人世的最后一瞬间,他看到了他此生最爱的女子,哭的满脸是泪…… 他的眼微睁着,心跳已经停止,可大脑还在做着最后的运转…… 他看到,她微尖的下巴晃在眼前,带着一滴滚烫的泪滴,落在他沾满血迹的唇边…… 那泪咸咸的…… 足以让他品味一生…… 属下誓死保卫家主…… 这是他毕生的愿望…… 他想对她说……他的愿望,已经……实现了…… 他很幸福…… 所以,别哭…… 可他……太累了…… 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叮铃——当啷—— 耳畔是这世间最动人的铃铛声…… 那铃铛声越来越空灵,越来越悠扬…… 仿佛可以永远响在耳畔……永远陪在他的身边…… 家主……若有来世…… 我可以……自私一点…… 对你说出那句……我爱你吗? …… 黄晓谜的眼泪早已哭干,她呆愣愣的抱着凌霄的尸首,大脑一片空白。 身后,朱莫行被景三挂在了树上,躲在了枝杈之后,遥遥观望。 云中仙数次明攻暗伤,都被景三一一挡开! “血黯影!你帮着一个懦夫有什么用?他这般无能之人,如那糊不上墙的烂泥,帮了也是白帮!” 景三噙着一抹诡黠的冷笑,仿佛要将她碎尸万段一般,猛然抽出一鞭子! “你这般早就该千刀万剐之人,尚且有阿炎相护,他这般重情重义之人,自然更该得人相帮!” 说话间,那鞭子已到近前,只抽云中仙的腰际! 云中仙并未躲开,她直直的望着景三,神情无比的狡诈,“就等你出手呢,你不出手,阿炎怎会出来!” 景三闻听,唇角的邪笑更浓了几分,“真巧,本盟主也在等他出现!” 话音未落,阿炎已若流星一般划过天际,瞬间便将云中仙带离战马,旋身站到了一旁。 “阿炎,你终于来了,你能给本公主解释一下吗?”云中仙一脸倨傲,不谈战事,反而指了指地上呆怔的黄晓谜,问道:“你不是说这世上没有鬼怪吗?那这个女娃作何解释?你以为,以本公主如此聪慧,会看不出不对吗? 贺凌霄是什么人?他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认些稀奇古怪的人为家主?不,不只是人,还有当日本公主那条贱狗!这女娃到底是谁?她不过是个两岁女娃,因何会让贺凌霄拼死相救? 贺凌霄口口声声称她为家主,她与司徒有缘什么关系?与万青云呢?远秋水呢?玄子嫣呢?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难道……难道真如当日在万家堡所言,这世上真有借尸还魂不成?” 阿炎沉默了片刻,毫无遮掩的清润嗓音,缓缓吐露:“这世上无鬼,她不过是个变数。” “变数?”云中仙突然转头看了一眼阿炎,阿炎一动不动的抱着她,水色的帽纱随着夜风飘飘摇摇,飘逸的似烟似雾,“这么说来,她确实是借尸还魂了,良小鱼真的是她了!?” 阿炎再度沉默,片刻之后,才轻轻“嗯”了一声。 “呵……呵呵哈哈……良小鱼是吗?哈哈哈哈!”云中仙突然仰面大笑起来,虽然笑的十分癫狂,可那笑声中却沾满了难言的恶毒与戾寒! 笑了许久之后,云中仙突然满目狰狞的望向黄晓谜,那眼中的憎恨,浓重的几乎让人窒息!可黄晓谜依然没有丝毫反应,仿佛根本不曾听到她自导自演的戏码,只呆呆的抱着凌霄的尸首,一动不动…… 【作者题外话】:凌霄死啦……真死啦……到死都没有亲口说出那句……我爱你……有宝宝心疼他吗?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84章 连环招数 云中仙更加恼怒了,她猛然抽出袖中最后一支暗器,狠狠的掷向黄晓谜,口中还不往怒吼着:“本公主倒也看看,你还能借尸几次!不管你借几次,本公主都会一次一次的杀了你!不!本公主会找到这世上最强的巫术,将你的鬼魂困住,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那你也得有这个本事!”黄晓谜没有反应,一旁的景三却暴怒了! 只见他眸光陡然一冷,手中的绯银鞭没有任何预兆的狠狠甩出,瞬间便挡下了云中仙凌厉的进攻! “血黯影!”云中仙气的咬牙切齿,那暴怒至极的模样,仿佛恨不得立刻扑上来咬断景三的喉管,“我改主意了!我不打算留你活命做我的男宠了!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景三当即嗤笑出声,“碎尸万段?就凭你吗?你连朱莫行都杀不死,还想杀我?不如你做梦还来的快一点。” 云中仙当即气结,举起手中的长剑,直冲景三而来!她仗着有阿炎相护,攻势凌厉,丝毫不用自顾自身! 景三缓缓勾唇,带着莫名诡异的笑容,从容迎战! 一时间,茫茫的戈壁之上,只见到三道人影斗在一处!水色、绯色、月白色,相互交织,如一道道鸿光,绚烂迷人。 三人正斗的难分难舍之际,远远的戈壁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一阵细碎的踏步声。阿炎虚晃一招,抬目望去,却见月色之下,一点飘渺的银白带着成片的银灰迅速向他们移来! 那是…… 不等他看清,景三的绯银鞭已缠向云中仙的小腿!阿炎慌忙一个旋身,将她带至一侧,还未站稳,绯银鞭又尾随而来! 待他再次护下云中仙,抬手想去抓景三的鞭子之时,脚下突然一阵颠簸!他转首一看,一群野狼在一匹雪狼的带领下,已窜至近前,须臾间便将将他们团团围住! 小哈? 阿炎一愣! 小哈似是也认出他来,它迟疑了一下,并不攻击阿炎,转而一声狼嚎,指挥群狼直攻云中仙! 云中仙惊住,迅速跃起!可狼群众多,她跃起之后,想再落下,却再也没了落脚之地! 身下是茫茫的野狼,一个个仰天呼啸,只等她落地狠狠将她撕碎! “阿炎!阿炎!” 云中仙的身形越过顶点,已不受控制的开始坠落,吓得她手脚弹踢,拼命呼喊! 阿炎毫不迟疑,脚尖微点,刚想过去! 突然! 狼群之中,伸出一双脏兮兮的肥手,一把拽住了阿炎的脚踝! “哈哈!抓住了!爷爷抓住一线天的脚踝了!这辈子都不用洗手了!” 话音未落,阿炎猛然就地一个旋身,甩掉那双手,随即迅速跃起,赶在云中仙落地之前,将她全身护在怀中,再缓儿落地! “嗷——嗷——” “嗷——” “嗷嗷——” 一见云中仙落地,狼群瞬间沸腾! 它们一个个不要命的拼命扑向阿炎,呲着尖锐的巨齿,带着腥臭的涎水,直咬云中仙! 阿炎无奈,只得将云中仙高高举起,随即一个轻点,再度跃入半空! “先回阵前。”云中仙望着脚下数百只野狼,不由打了个冷颤! 她不怕毒蛇、毒蝎、毒虫、毒蚁,唯独怕狼!当日在忆梦山,正是因为遇见狼群,才让景三侥幸逃走,后来她做足了准备,与数百人带着捕狼工具一同寻仇,终于灭了那群可恶的雪狼!没曾想,今日再度遇见狼群,而为首的,正是一头雪狼! 阿炎没有作声,凌空一转身形,冲着北凉城的方向就想划空而去! 不等他寻到着力点踩下,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翅膀拍打之声! 阿炎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头顶上空,近百只鸽子盘旋其上,不断拍打着翅膀!随着翅膀的拍打,一点点细碎的粉末带着点点微光,仿佛星尘一般,洋洋洒洒,缓缓落下…… 这星尘带着一丝淡淡的香气,沁人心扉,让人忍不住心旷神怡…… 只是…… 这味道…… 十香软筋散! 这是极品的十香软筋散! 阿炎一拧眉,探手便去怀中摸万清丹,还未摸到,身形已随之落入狼群之中! 他勉强撑起最后一丝力气,一个螺旋扫堂腿,迅速将四围的狼群扫开,手下也毫不迟疑的从怀中摸出一枚万清丹,抬手放至唇边! 可惜,双唇还未张开,他的身形猛然一个踉跄,脚踝再度被人抓住,使劲一扯! 险些将他拽翻在地! 手中的丹药瞬间飞出,在这清朗的月辉之下,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跌入狼群之中。 那是他身上唯一的一颗万清丹! 阿炎一咬牙,猛然一推云中仙,“快跑!” 云中仙自是想跑,可任凭她如何拼命按着他的肩膀,想要借力逃走,可,双腿都软的像刚煮过的面条一般,丝毫使不出半点力气! “我,我没有力气……” 阿炎中了极品十香软筋散尚且失力,何况云中仙! 眼看着狼群再度扑来,阿炎突然抬手,毫不迟疑的对准涌泉穴,狠狠拍去! 自爆涌泉! 阿炎要自爆涌泉! 一直处于呆怔中的黄晓谜突然惊醒! “不!不要!” 话音未落,却见一道霜红光痕迅速飞过,瞬间缠住阿炎的手臂!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原本要自爆涌泉的阿炎,突然一个反手,从云中仙怀中摸出一枚万清丹,迅速塞进嘴里! 糟了,中计了! 万清丹解毒迅速,尤其是阿炎这般内力深厚之人,至多数个呼吸之间,毒素便会全解!届时,再想拦他离开,绝无可能! 他离开无妨,可他怀中还有大敌云中仙! 黄晓谜的脑子再度乱作一团! 不等她想出对策,却见阿炎借着恢复半数的内力,猛然一点脚尖,瞬间跃起! 身下狂扑上前的狼群,立时狠狠的撞在一处,重重的落在地上! 云中仙就要逃走了! 黄晓谜心急如焚,下意识的回头望了一眼景三。 弯月之下,景三悄然而立,绯色的衣袂随着斜风不断翻飞,精致的面容映着皎白的月辉,美得不似真人。他直直的望着阿炎跃起,桃花眸闪烁着诡黠的星光,一侧浅勾的唇角,更是带着让人莫名惊惧的邪猾笑意。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85章 擒住云中仙 黄晓谜眼神游移了一下,迅速转眸望向阿炎! 半空之中,星辉点点,无数张巨网突然从天而降!一张张巨网落下,层层堆砌,将尚未完全恢复的阿炎与云中仙,全数罩在其中,网了个结结实实! 抓,抓住了!抓住云中仙了! 黄晓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普天之下,大抵只有景三才能想出这古怪的连环招数!也大抵只有他才能抓住阿炎守护下的云中仙! 狼群在小哈的带领下,悉数闪到一侧,露出了人群中十数道人影。旁人黄晓谜认不清楚,可那身体肥硕,动作却万分灵敏,像地老鼠一般的胖子,黄晓谜却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不正是当日在东苍皇城外,替景三抢亲,结果反被抓的胖子吗? 据说他们是什么山的山贼,怎的今日跑来这里? 此时此刻,黄晓谜顾不得思考这些无所谓的问题,转而紧紧抱着凌霄的脑袋,心里憋闷的,仿佛要爆炸一般! 景三转眸看了一眼黄晓谜痛苦的神情,桃花眸划过一抹难言的流光。他并未走向她,也未对她说一个字,而是径直走到层层束缚的阿炎与云中仙近前。 “阿炎,不管你是因何守护云中仙,她这般恶毒之人,你也该放手了。” 景三并未直言阿炎的身份,这是对阿炎,不,准确的说,是对了然,极大的尊重。 了然紧紧抱着云中仙,网眼密集,将他的脸孔紧紧勒住!隔着水色的帽纱,黄晓谜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脸部的轮廓。那是她无比熟悉的面容,也是她此生绝无法伤害的面容。 了然如此护着云中仙,而云中仙又是天道给他的任务,难道……难道云中仙的性命事关了然的魂魄?一如她与苍之谦的牵扯一般?若云中仙死了,那了然是不是也会……魂飞魄散! 这个念头瞬间惊住了黄晓谜! 她惊慌失措的望着网中的了然,整颗心飞速的跃动着!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云中仙不是她一个人的仇人!她还是朱莫行的死敌、苍之谦的死敌,景三的死敌,更是整个天下的死敌! 放了云中仙是绝无可能的! 可,可是,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了然落入魂飞魄散的境地? 黄晓谜早已六神无主,在凌霄离去的同时,她所有的理智、智慧,仿佛都瞬间消散一般,再也没有半点能力去思考任何问题! 景三并不知黄晓谜心中的天人交战,他绕到了然身后,抬手迅速点了了然的定身穴!为确保安全,他还顺便将他的麻穴点上,如此一来,即便阿炎冲开定身穴,他也手脚麻痹,没有力气……妨碍他! 是的,只要了然不妨碍他便可以了!景三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了云中仙! 捡起云中仙早已掉在地上的长剑,景三单手横过长剑,一手执剑柄,一手细细的摩挲着锋利的剑刃,斜勾的唇角带着无比妖邪的笑意。 “云中仙,被自己的佩剑捅死,感觉应该很不错吧。” 云中仙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你,你不能杀我!” “哦?说个不能杀你的理由看看!”景三抬眸,妖冶的桃花眸,带着一丝诡异的冰冷,虽说着调侃的话,却丝毫没有调侃之意。 云中仙斜眸看了一眼身后的阿炎,阿炎一动不动的抱着她,离得这般近,云中仙明显察觉到他在动用内力冲击着定身穴。 她一定要帮阿炎拖延时间! “我的六十万大军还在战场,你若杀了我,如何退敌?” 不听此言还好,一听此言,景三瞬间嗤笑出声,“六十万大军?似乎是五十五万吧!玄易武已经被擒,那五万早已归入我的名下!” 云中仙脸色一僵,“五十五万又如何,朱莫行的十万人马早已溃不成军,我五十五万对抗苍之谦四十万,依然绰绰有余!更何况,还有大哥的五十五万人马!如此算来,可是百余万对抗四十万,必胜无疑!” “哦?是吗?”景三唇角的妖邪更诡魅了几分,“你大哥的五十五万人马?你是说白律契吗?看来你的消息尚且还没有我灵通,我都已经知晓白律契中了七情散,带着五十五万大军,全部投降!你却还不知情!” “什,什么?七情散?这不可能!这世间懂得巫族秘术的人已被我悉数杀尽,怎会,怎会……” 话未说完,云中仙突然转眸看向一旁的黄晓谜,她一直觉得黄晓谜的衣装十分眼熟,现在想来,莫非…… “你是巫族人!” 黄晓谜一怔,随即冷笑一声,带着满满的讥讽,回道:“我当然是巫族人!云中仙,你万万没想到吧!你以为赶尽杀绝的巫族人,竟然还有幸存!” 云中仙瞬间呲眉瞪目,一双水瞳布满血丝,带着无尽的恨意,“真是一群废物!废物!早知道我就亲自带兵踏遍巫族寨子,若我亲自出马,如何会有漏网之鱼!” 说罢,她猛然回首望着景三,神色更加苍白几分,“即便,即便如此,五十五万大军对抗四十万,依然胜算很大!” “呵!”景三摇了摇头,摇的极慢,带着满满的讥讽之意,“你又错了,不是五十五万,你现在可是一兵一卒都没有了!所有北玄军队,全部归于我的旗下,而你的那数百名门人,全部……死了!” 此言一出,莫说云中仙,就连始终冷静的了然,也瞬间颤抖了一下! 景三望了一眼了然,眸中划过一抹细碎的流光,他不露声色的缓步度到阿炎身后,突然探手,再度点上阿炎的定身穴!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一线天,即便是我点的定身穴,也可以这么快冲开!” 了然不语,点了定身穴无法动弹,只能隔着帽纱感觉到他的雪眸在移动,似是在时刻警惕着景三。 景三绕回前方,抬起手中的长剑穿过层层网眼,直接抵上了云中仙的心口! “你,你骗我!没有玄易武的命令,大将军怎可能随意叛变!而玄易武对你恨之入骨,只怕死也不会听你的命令!”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86章 不要杀她 云中仙拼命无视掉那泛着寒光的利刃,勉强撑起一丝硬气反驳着。 “你想知道?”景三诡黠一笑。 云中仙被他笑的头皮一阵发紧,但她还是咬牙说道:“想!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 “呵……哈哈……”景三长笑了数声,突然一敛笑意,满目戾寒的瞪着云中仙,“那你就做个糊涂鬼吧!” 话音未落,他手下猛然一用力!锋利的剑尖瞬间没入云中仙的胸口! 只要再刺入一点,就要刺进她的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嘭咚! 了然咬牙抱着云中仙猛然向后一躺! 薄薄的灰尘瞬间扬起,带着云中仙的一声痛哼! “竟然这么快就冲开穴道!”景三皱眉,若不是还有麻穴在,只怕了然已经借着他的剑势划破网眼,破网而出了!一如当日在万紫千红一般! 景三略一沉吟,丢掉手中的长剑,转而抽出腰间的绯银鞭,猛然一抖,瞬间缠住云中仙的脖颈! “云中仙,我本想速战速决,给你个痛快!如今看来,只能这般勒死你了!” 说话间,他的鞭子不断收紧,云中仙的脸顷刻间如摘下半日的猪肝一般,一片紫红! “哦——唔——唔——”云中仙拼命挣扎着,两只手死死抠住脖间的鞭子,抠得十分用力,脖子都被抠破,指尖也有破损,隐隐透出一丝血痕! 可这丝毫没有半点作用,即便了然也拼尽全力帮她抠住那鞭子,可麻穴的作用不是一时半会儿便会散去的,即便是了然,即便是一线天,都一样手脚麻痹,使不出半分力气! 黄晓谜紧紧的抱着凌霄的脑袋,怔怔的望着云中仙越发紫胀的小脸,凸起的眼球,无法咽下的涎水顺着嘴角不断流出…… 她对她只有恨,恨不得立刻让她死! 可是……隔着勒紧的网眼,她清楚的看到了然咬紧牙关,拼命抠着那鞭子!他咬的很用力,嘴唇已经咬破,猩红的血迹沾染在帽纱之上,瞬间便晕染开来,将那帽纱染出一片红艳,带着一丝水光的红艳! 黄晓谜的脑中“嗡嗡”作响,手中还抱着刚刚被云中仙害死的凌霄,眼前又是随时可能魂飞魄散的了然! 了然雪眸微漾,淡然浅笑的模样,与凌霄临终前不落唇角的浅笑,不断交替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是为凌霄报仇,还是……保住了然! 黄晓谜根本来不及思考,云中仙的唇角已溢出了赤红的鲜血,突出眼眶的眼球布满血丝,仿佛随时都会爆裂一般!她的手已不再抠着鞭子,无力的垂在一边,只剩下了然还在拼命做着最后的挣扎! 凌霄已经死了,了然也要魂飞魄散了吗? 黄晓谜的脑子瞬间炸开!阻止的话再也顶不住,冲口而出! “不要杀她!” 这一声可谓声嘶力竭!惊得景三手下一颤,绯银鞭瞬间收回! “你怎么了?”一道风声闪过,景三已到近前! 黄晓谜并不知此刻她的脸色无比的难看,仿佛随时都会死掉一般! 景三惊慌失措的探上她的脉门,默默的诊查了许久之后,总算放下心来。他轻叹一声,一把将她抱住,连同她怀里的凌霄一起,紧紧抱在他的怀里! “别吓我好吗?一次又一次这般,我真的承受不了!” 黄晓谜微微颤抖着,不敢去看网中的云中仙是死是活,只是腾出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景三绯红的衣襟,颤声问道:“云中仙死了吗?她死了吗?” 景三不明所以,可他还是迅速回头看了一眼,随后俯首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安抚道:“没死,你不想她死,她就不会死。” 景三没有问她原因,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安抚似的不断轻抚着她的后脑。而她,紧紧的抱着凌霄…… 手上是永远不会再暖的冰冷,身上是无比温暖的怀抱。 黄晓谜枕着景三温暖的胸膛,听着他强而有力的的心跳,许久,许久…… 她的心终于渐渐平稳下来,骤然失去凌霄的悲痛依然无比清晰,可,现在她必须压下那份悲痛,保住了然的魂魄! “云中仙不能死……她若死了……”黄晓谜顿住,抬起小小的脑袋,望着头顶妖冶的面容,“她若死了,了然也活不了……” “了然?”景三诧异,他回头看了一眼了然,他的手脚渐渐恢复,此刻正拼命挤出一丝空间,想要从怀中掏出丹药,喂给胸口中剑的云中仙! 云中仙的剑伤并不深,可她方才险些窒息而亡,如今喉骨破损,情况也并不乐观。 “对,了然!了然与我一样,是有任务在身之人,云中仙……是他命定之人。” 虽然只是猜测,可黄晓谜认为,即便任务要求不同,可结果大抵一样,了然的任务既然是守护云中仙,那云中仙绝不能死! 景三更加惊诧,他垂首凝视着黄晓谜,带着一丝不确定,问道:“了然之所以每次都能准确的认出你来,是因为他同样也是在做天道的任务?” 黄晓谜颌首,右侧的铃铛也是随之轻摆。 “原来如此……”景三沉吟了片刻,小心的放下黄晓谜,转身再度走到云中仙身前。 “我不杀她,但是,我也不能放了她!”这话是对了然说的。 了然抬眸望了他一眼,“你想如何?” 声音依然清润。 “我要废掉她的武功,毁掉她的丹田,让她此生都不能再用武。还要将她带回军营,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废掉她的手脚,让她从此再也不能作恶!” 景三的声音很平淡,虽是在谈论生死,却不带一丝的血腥之气。 了然沉吟了片刻,转眸看了一眼黄晓谜,这才浅浅的吐出一个字:“好。” 景三满意的点了点头,再度说道:“那就有劳大师受累,随我们一同回营,待一切结束之后,我自会让大师带她走。” 了然没有丝毫犹豫,再度轻轻吐出一个“好”字。 景三微叹了一口气,转而走回黄晓谜近前,“谜儿,我们该……回去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87章 红袖之泪 一路返回北凉城,正如景三所言,一切已尘埃落定,大将军带领五十余万人马,全数归在景三旗下。 景三为了转移黄晓谜的注意力,一路絮絮叨叨,不断给她讲述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黄晓谜脑中一片空白,只被动的听他说着,没有运转半分脑力。 “当日大军被困北凉城,四十万对阵百余万,突围风险巨大。我苦思良久,这才想出以牙还牙之计!云中仙使了一招釜底抽薪,将我手下北玄大军全数归到她的旗下,我便同样还以报之。” 景三抱着她,她抱着凌霄,一同骑在一匹马上。景三既要顾得她,还要顾得凌霄,其实骑行的很吃力。可他的嘴始终没有停过,似乎是在竭尽所能的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的心不要那么痛…… “我一路返回北玄,因为时间紧迫,并未回皇城,而是在最近的岐城驻扎,借九儿传书,指令朝中党羽威胁皇太后,册立子莳为新帝,并将玄易武通敌卖国的罪证昭告天下!随后我便带着新皇诏书与玄易武的罪证返回这里。 我先去了北玄大营,抓了玄易武,又在战场中找到舅舅,将玄易武与云中仙的龌龊约定呈给他看。 其实所谓约定,不过是云中仙掩人耳目的手段。她假意给了玄易武万蚁噬心丹的解药,让他以为丹毒已解,其实那解药与你给我的配方是一样的,都不能彻底解毒,只是她给的是最大剂量,可以在数息之内缓解痛苦,而不用等半刻。除此之外,云中仙还诓骗他说,可以治好他不能人道的顽疾。其实那不过是她借助致幻药,让玄易武将淫、梦当做现实,以为只要不停服食云中仙的药,便可以重振雄风。 为了得到这些药,玄易武将军队借给云中仙,还承诺,事成之后,愿对西白俯首称臣。 舅舅一向忠君爱国,可君、国相比,还是重社稷,轻君王。他得知玄易武竟是如此卖国昏君,当即便接受了新皇的旨意,以我为帅,缉拿罪臣玄易武,进攻敌国西白。” 随着景三不断的诉说,一行人已踏过满是尸首与尘嚣的战场,进了北凉城大门。 苍之谦已事先得了消息,等在门口,见他们回来,上前一步,接过凌霄的尸首。 一旁的红袖早已哭成泪人,其余一众将士,无一不红了眼眶,就连与凌霄交往甚少的大将军也是一阵唏嘘,眼角湿润。 凌霄一生,不仅才智武学出类拔萃,为人更是重情重义,但凡与他相识之人,无不钦佩万分!就连城中百姓,这些日子得他照料,也是对他崇敬有加。此番,他突然离世,城中诸人无不潸然泣下,直道他是为全城百姓牺牲,悲戚之情更是溢于言表。 苍之谦抱着他的尸首,尚未转身,黄晓谜一把拽住苍之谦的袖角,声音早已哭哑,“有冰窖吗?我不想把他一个人留在异乡,我想在城中等些时日,待天寒地冻之时,带他回去。” 苍之谦怔了一下,深邃的墨瞳带着一抹毫不遮掩的悲痛,“有,有冰窖。” “那便好。”黄晓谜微微点了点头,挣脱景三的怀抱,翻身下了马。 苍之谦抱着凌霄的尸首走在最前面,黄晓谜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她不过是个两岁女娃,个子小,还有伤在身,走的十分艰难。可她拒绝了景三的怀抱,咬牙坚持着。 街道两旁是城中的百姓,他们拥在街头,有的不住抹泪,有的泣不成声,为他们心中的英雄送行。 黄晓谜在一片哭声中,麻木的前行着,她没有流泪,仿佛所有的眼泪都已流干,只剩下刺痛的心,不断抽搐着。 冰窖并不远,就在巡抚大宅后院,苍之谦一步步下到那深入地下数丈的冰窖,众人皆被挡在了门口,只有十数位凌霄的朋友被允许跟了进来。 冰窖中央,是一块巨大的透明冰块,虽比不得并肩王府的冰棺,可此时此刻,能保存住尸首不腐,众人已心满意足。 小心的凌霄放在冰块上,刚刚放好,红袖已再度扑上前去,泣不成声! 黄晓谜的心酸涩的难以言喻,她咬了咬唇,走上前去,轻轻拽住红袖的袍摆,声音带着难言的颤抖:“你打我吧,打死我都没有怨言。若不是为了救我……若不是为了救我……” 黄晓谜已说不下去,哽咽的仿佛要窒息一般。 红袖缓缓回身蹲了下来,望着黄晓谜早已肿成核桃的双眼,突然勾了勾唇角,带着满脸的泪痕,笑的无比的欣慰。 “原来如此……难怪哥哥致死都带着一抹笑意……哥哥是心甘情愿的,他走的很安详……家主……不必自责……” 红袖说的很慢,因为太过哽咽,几乎不能成语。 黄晓谜哭了,原本以为早已苦干的眼泪再度汹涌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她一头扎进红袖的怀抱,失声痛哭。 红袖紧紧的抱着她小小的背,哽咽了数次,才终于说出完整的话,“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刚入嘉赋山庄的时候,哥哥对我很严厉,总是说,若完不成训练,便不给我饭吃。那时,我总是怨恨哥哥,总怪他不疼我,还赌气再也不喊他哥哥。其实,他虽严厉,可都是嘴上的,他从未少过我一顿饭,还时常把好吃的留给我。他那般要求我,其实不过是希望我能有能力自保。 那时我太小,始终不懂哥哥的苦心,后来,喊名字喊习惯了,也就没再改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定然是以为我还在怪他,其实我没有,真的没有,我只是……只是习惯了。我想,哥哥一定很在意这个,只是,他闷习惯了,什么都不与人说……” 说到这里,红袖早已泪流满面,紧紧抱着黄晓谜的手臂不住颤抖着,带着深深的悔恨与懊恼。 “我好后悔,早知道就早些喊他哥哥了,现在再喊哥哥,也没人应我了,再也没人应我了……我贺红袖此生,再也没有亲人了,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88章 没有如果 红袖突然松开黄晓谜,猛然起身再度扑到凌霄身上,边哭边不停的喊着:“哥哥……哥哥……哥哥……” 黄晓谜呆怔怔的站在原地,直到红袖再度起身,摸索着从凌霄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锦囊,递给她,她这才反应过来。 “这里面是家主重要之物,还有贺家信物与万家堡堡主令,平日里,哥哥一直随身带着,生怕家主有需要。如今,哥哥不在了,这些东西便还于家主吧。” 红袖的眼眶很红,语气也很诚恳,可黄晓谜的心却无比的刺痛。她宁愿红袖怪她,骂她,甚至打她,她都毫无怨言,可是红袖这般宽容,让她心里更加难受。 “红袖,我……” “家主,什么都别说了,我想单独与哥哥待一会儿,可以吗?”红袖浅浅的笑着,笑的无比的苦涩,可有那么一瞬间,黄晓谜却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凌霄的影子,那是至亲之间相似的一瞬间。 “好,我们离开,我们马上离开。” 黄晓谜强压心酸,不敢再留,转身离去,刚走到门口,红袖突然喊住她。 “家主,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黄晓谜一愣,缓缓回身,“你问。” 红袖直直的望着她,眸光带着一丝的闪烁,“我知道,有一个问题,即便到死哥哥都不会问你。可是我想问,我想代哥哥问一问你。若是……若是没有并肩王,没有钰亲王,也没有……了然大师,你会爱上哥哥吗?” 黄晓谜瞬间瞪大了红肿的双眼,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觉得胸口无比的憋闷!勉强压抑住那几乎窒息的感觉,她轻声回道:“即便有他们,我也一样……喜欢凌霄。” “那若没有呢?会爱上哥哥吗?”红袖穷追不舍。 黄晓谜望着殷殷期盼的红袖,仿佛隔着她看到了凌霄幽暗的黑眸,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轻轻吐出一个字:“会……” 红袖瞬间笑了,带着满脸的泪痕,笑的一脸幸福。 “谢谢家主……” …… 众人离开冰窖,刚走到门口,便见长盛一脸凝重的守在那里,见他们出来,有些犹豫的上前禀报。 “禀王爷,勉王与白耶西对战,陷落毒阵,此时情况十分凶险,你看……” 不等苍之谦回话,黄晓谜突然抬首,拽了一下长盛的袍摆,“你说的毒阵是白耶西亲自布下的吗?” 长盛一愣,这才看到景三与苍之谦中间还站着个小人儿。 他并未因黄晓谜年幼而忽略她的问题,相反,还规规矩矩的单膝蹲下,说道:“是,正是白耶西亲自带人布下的毒阵,那毒经久不散,凡是步入者皆会产生幻觉,直至死去都走不出那毒阵。” 黄晓谜眼神游移了一下,当即回道:“这很可能是巫族秘术,是云中仙教给白耶西的。虽然我们可以借云中仙威胁白耶西解毒,可如此一来,太过麻烦,反而不如让阿布吉亲自过去解毒,反而更快!” “阿布吉?”长盛一愣。 “对,阿布吉是巫族老族长,你们没见到他吗?”黄晓谜一惊,下意识的四处搜寻着。 刚看了两眼,人群中便挤出一位老人,“小铃铛,阿爷在这里!” “阿爷!”黄晓谜眼窝一热,毫不迟疑的便扑了过去,身上的伤口还在刺痛,可她早已顾不得了。 “别怕,别怕!皇上将阿爷安置在密林后方,还派人专程保护,阿爷没事的。”阿布吉心疼的摸了摸黄晓谜的脑袋,小心的将她抱起。 “对不起,从来到此处,就没有好好的跟着阿爷……”黄晓谜蹭了蹭阿布吉的肩膀,这是这具身体的本能,本能的寻找着让她安心的位置。 “没关系,这都是神女娘娘的旨意,只要平安就好。”阿爷微叹一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长盛望了一眼相拥的爷孙俩,迟疑了一下,终还是轻咳一声,打断了他们,“那个,勉王那边情况十分危急,眼下该当如何?” 苍之谦沉吟了一下,“本王这便带兵过去助战。” 黄晓谜也反应过来,抬头望了一眼阿布吉,还未开口,阿布吉已抢先说道:“方才阿爷都听到了,既是用我巫族秘术害人,阿爷自当过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谢谢阿爷……”黄晓谜吸了吸鼻子。 阿爷慈祥的摸了摸她的头,将她小心的放在地上,转而跟上苍之谦的步伐。 苍之谦走了数步,突然停住,转身望着沉默不语的景三,“你不去吗?那可是你的岳父!” 景三一怔,转眸看了一眼黄晓谜,虽然明知有苍之谦,勉王绝对无碍,可他还是应声道:“我也带兵前去助阵。” 说罢,他并未马上跟上他们的脚步,而是走到黄晓谜近前,蹲下,轻轻帮她擦了擦还沾着一丝血迹的下颌。他的桃花眸闪烁着细碎的凌光,声音更是低沉的,仿佛带着无数的思念。 “等我回来。” 黄晓谜被那眸光吸引,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苍之谦见状,瞬间眯起了墨瞳!他沉着脸,大步上前,一把将景三拽起,冷声说道:“我们三人之间的账,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好好的清算!” 景三勾了下唇,并未言语,转身随着苍之谦一同离开。 黄晓谜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突然冲口喊了一句:“玄子嫣的事,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景三与苍之谦同时回头,遥遥的望着她。 景三最先反应过来,苦笑一声,说道:“笨蛋,回来再找你算账。” 苍之谦神色复杂的望着她,许久之后才吐出一句:“那夜你为何选他?难道当日在山腹所言,全是谎话?” 黄晓谜语塞。 当着众人的面,苍之谦并未为难,只是淡淡丢下一句:“好好想想如何与本王解释。”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黄晓谜怔怔的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直到众人全部散去,独留朱莫行一人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 “回去吧。”朱莫行的声音很平静。 “我要去看阿炎。”黄晓谜抬头望着他,“你知道他被关在哪吗?” 朱莫行垂首望着她,眸光一如往日,一派儒雅,“朕……带你去。” 【作者题外话】:即日起,某篱将开启任性更新模式! 具体便是,码多少,更多少,可能一天五更,也可能一更,因为已经到结尾了,就这两天第七杀就完了,说不定一激动,今天多码点,今天第七杀就完了。 至于如何让某篱激动…… 宝贝们,不要大意的评论吧~有贴心的书评,才能让某篱激动的燃起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89章 了然吐真言 了然静静的站在窗前,遥望着窗外西斜的弯月。那窗开的很大,深夜的凉气悉数灌入屋内,带动着烛火不住的跳跃。 景三并未将他关入地牢,只将云中仙关了进去。这是对了然的信任,更是对了然的尊重。 “小舅舅……” 黄晓谜并没有敲门,事实上,她本想敲门的,可小手刚刚挨上门扇,那门便“吱呀呀”一声,缓缓而开。 “缘儿,你看这月,阴晴圆缺,似乎夜夜都不同。可无论它如何掩饰,如何伪装,它始终都是月,永远也改变不了。” 了然似乎并不惊讶她的到来,只是遥望着那天上的弯月,雪眸一片恬淡。 黄晓谜不语,静静的望着他的侧脸,那脸一如往昔,白皙的近乎透明。他的唇角浅浅勾着,唇色淡淡的,如樱瓣一般。窗外的凉风不时吹入窗内,将他脸侧的银丝吹动,微微向后扬起,映着月色,那满头银丝仿佛镀上一层浅淡的柔光,美得让人窒息。 已许久不见他的真容,如此不设防的突然再见,她竟微微有些目眩,许久都不舍得转眸。 还是了然率先打破了这份沉静,他回首,神色淡然,雪眸如兰,淡色的唇瓣浅浅吐出温煦的话语:“缘儿找我,可是有事?” 黄晓谜终于回神,她迟疑了一下,回道:“没事,只是想过来看看小舅舅。” 了然闻听,扬起一抹温煦的笑意。他并未回话,而是转身走到她近前,悄无声息的牵起她的小手,走到窗子对面的墙边,返身靠墙,席地而坐。 黄晓谜一怔,也随着他靠坐在墙边。 这个位置刚刚好,月光如雪,一丝不落的悉数撒在他们身上,将了然的水色长袍映照的,仿佛浅浅的白袍。 了然始终没有放开她的手,那小小的手肉呼呼的,包在了然的掌心,带着一丝淡淡的暖意。 黄晓谜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紧握的手,那手比之苍之谦或是景三而言,小了一圈,是属于少年的手。 那手,指尖纤纤,透明的指甲带着淡淡的粉色。 黄晓谜看的有些出神,不是因为那手太美,而是因为她看到他们交握的掌心似乎……晕起浅浅的白光……那白光很是柔和,几乎要与这月光融为一体…… 可是了然的手怎会发光?一定是她的错觉,一定是的! 黄晓谜移开视线,抬头望向了然,却正好与他的视线撞到一处! 了然正望着她,冰眸浅淡,却带着细碎的柔光,“谢谢你,缘儿。” “谢,谢我什么?”黄晓谜莫名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她慌忙移开了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脸畔的铃铛也随之发出清脆的声响。 “谢谢你开口,留下白瑶儿的命。”了然也转过头去,遥望着窗外半弯的月。 黄晓谜一僵,这才反应过来,随即苦笑一声,垂首望着自己的脚边,“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小舅舅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了然无意识的重复了一句,手掌不由紧了又紧,“缘儿,你相信我吗?” 黄晓谜毫不迟疑的回道:“当然信!” “无论我说什么,你都相信吗?”了然转首望着她,耳畔的银丝滑落,挡住了大半月光,将他如雪的面容隐在了暗影之中。 “信!”黄晓谜坚定的望着他,这世上,她谁都可以不信,唯有了然不会!这是一种发自灵魂的信任,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 “好,那我便把一切都……告诉你……”了然再度转首望向窗外,月光的挥洒之下,那绝美的侧脸,仿佛神祗一般,再度让黄晓谜为之失神。 “缘儿,记得我曾经说过,我的任务是保护云中仙吗?”了然的手再度紧了紧,似乎带着一丝的紧张。 “记得。”黄晓谜抬起另一只小肉爪,轻轻抚上了然的手背,带着一丝安抚。 了然顿了一下,随即淡淡启唇,“其实我的任务始终只有一个,那就是……帮你完成七爱七杀。” “嗯?”黄晓谜诧异的转首望着他。 “云中仙一定会死,但绝不会死在你的前面。”了热并未看她,依然望着窗外的月。 “啊?”黄晓谜已经懵住,完全根本上了然的思路。 “我虽是为天道做事,可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包括你的每一次转世,每一次死亡。这所有的一切,早在四十年前就安排好了。” 了然垂首,望了一眼她惊诧的双眼,将她的小手换到另一只手掌握好,转而将腾出的手臂伸展,轻轻揽住黄晓谜小小的肩膀,让她靠在他的身上。 这是认识了然以来,了然初次这般主动的亲密,黄晓谜有些不适应的微微动了动。不过也只是动了动而已,她很快便适应过来,顺势趴在他的膝盖上。 了然淡然一笑,仰首继续望着窗外。 “本来一切都该很顺利,可偏偏出现了景三这个变数。 原本司徒有缘该是在第一次大婚之日,便被白瑶儿的门人杀死的。却因为景三带你看到了贺雪梅,结果拖到了第二次大婚才死,而且还是死在景三之手。 原本良小鱼不会生下鲲儿的,她该是在苍之谦回来的前一日,被太子派出的手下杀人弃尸的。结果因为景三出现,太子派出的杀手变成了他,你被他掳走,逃过一劫,最后又拖延至生下鲲儿,才被白瑶儿设计害死。 还有嘟嘟,原本它应该在苍之谦被太子诬陷之时,为救苍之谦,被太子的手下一箭穿心而亡。结果因为景三将你掳走,军事图硬是拖延了三个月才面世,太子的诬陷也拖了三个月才发生。而你,又因景三暗中相助,顺利救下苍之谦,最后还去了万家堡。结果在忆梦山……” 说到这里,了然突然顿住,揽在黄晓谜肩头的手,紧了又紧,声音瞬间低沉了几许,“抱歉,我从未想过让你死的那般凄惨……都是因为我无能,没有算准一切,才会让你在忆梦山……腰斩而亡……” 【作者题外话】:书评给力的话,今天还有哦~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90章 七爱七杀的真相 了然这些话给了黄晓谜极大的冲击,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了然安排的!她呆呆的趴在他的膝头,许久都没能反应过来。 了然静静的望着她,雪眸微动,即便痛苦,也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始终都是一脸淡漠的神情。 “到了万青云之时,一切已经完全脱离我的掌控,你本该在除夕前夜便死于白瑶儿的蛇毒,却最终……死的那般凄惨…… 那时我便意识到,景三是你这次任务最大的障碍,天道绝不会任他如此肆意阻碍你的。 之后的远秋水,虽然你已经努力想要拉回正途,可还是嫁给了景三。结果,你本该在南朱死于白瑶儿的追捕,却最终死在了千里之外的东苍。 最后便是玄子嫣,她是我部署最多的一个人,早在四十年前,我便借救助勉王之机,为勉王建了炎家兵,只为他能在夺碟之中存活下来,从而顺利生下玄子嫣。玄子嫣本该在苍之谦与玄易武争夺的过程中,为护苍之谦而死,死的时候,还不满十三岁。可因为景三,你拖延了魂转的时间,直到她近十四岁,你才过来。 而现在,是你最后一世…… 若不是景三的出现扰乱了所有的一切,今时今日,你早已完成任务,也不必在此受苦了……” 说罢之后,了然便再没有言语,似是在等她慢慢接受方才一长串的冲击,又似是在等她开口询问。 黄晓谜的脑中一片混乱,尽管她已经在拼命努力在运转所有的脑细胞,消化了然突然扔给她的爆炸性讯息,可她依然沉吟了许久,才终于勉强接受。 “我相信小舅舅所有的安排,都是为了缘儿好。可是,缘儿可以问吗?问一问,为何会有这个任务?为何一定要七爱七杀?”她扬起小小的脑袋,望着头顶了然隐在暗影中的雪眸,带着一丝的迟疑。 了然微叹,抬手轻轻抚上她的发顶,不住的抚摸着,那举动十分熟稔,仿佛曾经对她做过无数次一般。 “具体的,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待任务完成之后,你自会知晓,现下我可以简单说于你听……” 了然的声音渐渐悠远,光洁的下巴微微扬起,露出了纤白的脖颈,“你的前世名唤淳于献,是位仙子。一次到人间游历之际,巧遇同在人间游历的仙人昊天。昊天对你一见钟情,费尽千辛万苦才博得你的芳心。你们本该做一对神仙眷侣,却不曾想,遇到了她……” “她?”黄晓谜面朝里趴着,突然间接受这么多冲击,她似乎有些麻木了,对于了然说她前世是仙子一事,已经没有多少惊讶了。 “对,她……她当时还在巫山修炼,尚未位列仙班。昊天刚巧借助楚襄王的凡体游历巫山,与她相遇。她对昊天一见倾心,可费尽心机都不得昊天青睐。不久之后,昊天结束游历,重返九天,她只得拼命修炼,以期到了九天再继续追随昊天。” 听到这里,黄晓谜突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这个故事太耳熟了! “小舅舅说的她,莫不是巫族的巫山神女?” 了然滞了一息,缓缓颌首,“嗯,是她。巫山神女瑶姬。” “瑶……姬……”黄晓谜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她眼神游移了一下,突然一惊,“小舅舅说的……难道是……云中仙?” 云中仙是西白国大公主,封号便是瑶姬公主! 了然不语,再度颌首。 黄晓谜疑惑了,她越来越不清楚这七爱七杀的任务,究竟是怎么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之后,她再度趴回了然的膝头,望着眼前随风微动的一缕银丝,情不自禁的探手拈在手中,这感觉似曾相识,似乎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这般做过。 “那后来呢?瑶姬飞升之后又发生了何事?” 了然并未察觉她的动作,只是遥遥的望着窗外的月色,“后来,瑶姬如愿见到了昊天,同时也见到了昊天万般珍爱的你。她见到对她不屑一顾的昊天,对你那般小心呵护的模样,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妒火,千方百计的想要拆散你们,可是她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最终都失败了。 她不甘心如此,直以往只要你死了,昊天便会属于她。这念头一旦入心,便成了她的心魔,让她因妒成狂,再也无法遏制杀念。此后不久,她便偷取了女娲的仙器,趁着昊天再次例行下届巡游之机,在湄水湖畔……杀了你。” 以云中仙的性子,会杀了她,黄晓谜一点也不意外。她没有丝毫反应,依然拈着那缕银丝把玩着,那发丝十分顺滑,让她爱不释手。 了然微叹一声,继续说道:“人杀人,死了魂魄不损,还可转世。可仙杀仙,却是直击魂魄,死后是彻底的烟消云散。幸而你的师傅发现的及时,保住你一缕残魂。可是仅是一缕残魂,随时都可能消散!为了养魂,你师傅便将你投入轮回,借助尘世间满布的尘世之力,修补你的灵魂。” 说罢,了然顿了许久的手,再度缓缓抬起,继续轻抚着她的短发。 “原本慢慢修补,总有一日你的灵魂会完好如初,还可重返九天。可昊天很快便察觉此事,他一怒之下,要杀瑶姬,却被遂人与女娲拦住。争夺之间,昊天终还是打散了瑶姬的魂魄。 瑶姬魂散之后,昊天便自散七魄,化作七人下届寻你。 而瑶姬,她本是女娲与燧人的曾孙女,他们十分疼爱她,?费尽千辛万苦,终于重聚她的魂魄。可瑶姬对昊天执念太重,始终无法苏醒。 为了唤醒瑶姬,女娲与遂人抹去了昊天留在天界的元神记忆,找回他的七魄,又找到你的残魂,将你们一同传入这个世界,做出了这个七爱七杀的任务。 其实,所谓七爱七杀,就是让七魄回归昊天元神的途径。 从司徒有缘到小铃铛,这七个人就是昊天七魄的转世,而苍之谦就是昊天的元神……” 【作者题外话】:瞌睡了,睡醒看情况再码……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91章 必死之局 黄晓谜早已滞住了把玩银丝的手,她专心的倾听着,认真的仿佛大考前的学生在听老师画重点一般。 “你每次魂转,身体里都有两个灵魂,一个是你,一个则是昊天的一魄。只有你与苍之谦之间有了情感,你体内昊天的一魄才会被唤醒,待你因苍之谦而死之时,它才会自动回到苍之谦体内与昊天的元神汇合。 待七魄全部归位,昊天的元神便会苏醒,七爱七杀的任务才算圆满。而昊天苏醒之后,女娲与遂人便会扭曲昊天的记忆,让他爱上瑶姬,与瑶姬结为夫妻,从而打破瑶姬的执念,唤醒瑶姬的元神。” “原来如此……”黄晓谜喃喃着,一只小手依然被了然拽着,微微有些出汗,可了然拽的紧紧的,一点要放开的意思也没有,“那我呢?任务完成之后,我会如何?” 了然不语,微扬的侧脸映着月辉,唯美的让人惊叹。 “这本来就是一个必死之局,你是瑶姬的心魔,无论任务完成与否,女娲与遂人都会散去你的残魂,让你彻底……灰飞烟灭。” 黄晓谜一怔,只是一怔,再没有其他过多的反应,“那小舅舅帮我,是帮我完成任务,还是帮我保住魂魄?” 其实答案已在她的心中,那不是自负,而是对了然莫名的信任。 了然闻听,下意识的浅勾唇角,这是他今夜最真实的一个浅笑,不是用来伪装情绪,也不是用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只是单纯发自内心的笑容,虽然很浅,浅的几乎看不见。 “你知道飞升成仙有多难吗?”了然突然问道。 黄晓谜摇了摇头,尽管她没有说话,了然也不曾看她,可那发间的小铃铛却是随着她的动作,左摇右晃,发出“丁零当啷”的脆响。 这已代表了她的回答。 “飞升很难,不仅要求修炼自身体魄,最重要的是,还要修心。但凡曾经杀生之人,无论能力多么强悍,都是不能飞升的。这是天道的规则,即便是仙之子也改变不了。 瑶姬虽为女娲与遂人的曾孙女,可她因昊天泪洒巫山,死伤无数,虽然她此后的数百年,为了飞升拼命讨好巫族人,拼命护佑他们,可是临到飞升之时,她依然失败了。 为了助她飞升,女娲与遂人要她发下重誓,永远护佑巫族人,否则便自损一半仙力。这是在巫族祖训上可以看到的历史。 然而,单是如此,依然没能让她成功飞升。 无奈之下,女娲与遂人只得动用非常手段,要瑶姬对整个巫族发下心魔誓言,若瑶姬再伤巫族人,她便神魂俱灭! 心魔誓言不同于起誓,那是用自身一缕灵识签下的契约,若毁约,便真的会神魂俱灭,即便是五帝也救不了。” 心魔誓言?不能杀巫族人? 黄晓谜静静的听了然说着,虽然他只说到这里,可黄晓谜已然懂了他的意思。 “这最后一世的小铃铛,也是小舅舅刻意安排的吗?” 了然垂首望了她一眼,转而继续望着窗外的弯月,弯月渐沉,大抵已经寅时了。 “不是‘也是刻意安排’,而是唯有这最后一世,是我安排的。控制灵魄转世,是十分耗费仙力的,若这七魄全由我来控制,那根本就不可能,而且,也会被女娲与遂人察觉。所以,我宁愿提前四十年去为玄子嫣部署,也没有妄动它的转世。可是……这最后一世,必须是巫族人。” “必须是巫族人……” 黄晓谜喃喃着,突然探手摸向了然光洁的下巴,这完全是无意识的举动,手刚一触到,她便愣住了。 而了然,也一样。 她为何会突然去碰他,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有那么一瞬间,她竟觉得那如玉的下巴很像景三,很像很像…… 月光悄无声息的流转着,气氛有些尴尬,黄晓谜硬着头皮继续保持着轻抚他下巴,乃至脸颊的动作,嘴里装作若无其事的随便问了一句。 “小舅舅以往对缘儿所说的天道,是真的天道,还是……女娲与遂人假扮的天道?” 了然静默了数息,缓缓开口:“天道是很公平的,不会因为景三是个变数,便针对他。”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可黄晓谜已然懂了。最重要的是,她趁机放下了手,解除了那若有似无的暧昧与尴尬。 “缘儿懂了……之前的六世,缘儿都没能按照小舅舅所想的那般死去……这最后一世,缘儿便听小舅舅的吧……也不枉小舅舅费心为我部署了这么久。只是……” 黄晓谜顿住,她慢慢坐直身形,斜斜的靠在了然的手臂上,随他一起望着窗外的月,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奶声奶气:“小舅舅,我若按你的安排死掉,那……之后我会怎样呢?云中仙神魂俱灭,女娲与遂人不会一怒之下杀了我吗?” 了然揽着她小小的肩膀,温声回道:“有昊天在,你会平安无事的。” “可是……小舅舅方才不是还说,女娲与遂人本打算扭曲昊天记忆的吗?这说明,昊天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都自顾不暇了,如何保护我?”黄晓谜不解的问道。 了然握着她的手突然一紧,随后淡淡的解释道:“你不用担心,小舅舅已安排好了一切,届时,昊天一定可以应付的了他们的。” “嗯……” 虽然了然这般说,可黄晓谜总觉得哪里不妥,可她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放弃再想。 “那……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设法让云中仙杀了我吧。” “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了然突然举起他们交握的双手,“我的仙力有限,设下的结界只有延迟作用,不出十个时辰,他们一定会听到我们的谈话。” 十个时辰? 这次黄晓谜看的十分真切,了然的手散着淡淡的莹白光芒,那光柔柔的,比之月光更加如水般润滑。 黄晓谜的心瞬间一阵刺痛,十个时辰之后,景三会回来吗? 尽管她已经很明白了然的意思,可她还是下意识的问道:“那么,小舅舅想要我如何做呢?” 【作者题外话】:有动力的话,某篱今天还会继续码~~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92章 唯一的师傅 了然垂眸望着她,如玉的面容带着一丝黄晓谜看不懂的情绪,“缘儿什么都不必做,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 虽然听了这句话,黄晓谜的心越发的安稳下来,可是,她还是迟疑了一下,问道:“要不要我放了云中仙?” 了然淡淡的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小舅舅说了,你什么都不必做。” “嗯……” 黄晓谜什么都没再说,只是靠着了然的手臂,陪他一同望着窗外的弯月。她总有种错觉,总觉得她以前也曾这般靠着了然望着夜空…… 只是,她觉得,她不该是靠在他心脏以下的位置,而应该是靠在他颈窝的位置,既可以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又可以感受到他清浅的呼吸…… 了然也没再开言,他轻轻的揽着她小小的肩头,呼吸平稳,雪眸清透的让人一眼到底,却也让人……猜不懂含义…… 不知过了多久,弯月已没,遥远的天际,第一颗启明星升起之时,了然轻声的打破了沉寂。 “天要亮了,你该回去了。” 黄晓谜未动,双眸微敛,似睡非睡的望着窗外的黎明,毫无预兆的突然问出一句:“小舅舅,你说,是我的师傅保住了我的一缕残魂,将我放回人世间轮回的。那……” 黄晓谜缓缓抬首,望着垂首凝视她的了然,双眸带着细碎的星光。 “你就是我的师傅吧?” 了然一愣,纤长的瞳睫颤动了一下,唇角的笑意再度扬起,温煦的仿佛冬日初升的阳光,虽然只是极为浅淡的温暖,却足以让人牢记一生。 “是,我是你的师傅,唯一的师傅。” …… 发生了那么多事,又是整夜未眠,黄晓谜身心俱疲。可她一点睡意都没有,她揣着红袖给她的锦囊,一路跑去冰窖。 冰窖的门关的死死的,连一丝冷气都没有逸出。她个子太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将那门打开。无奈之下,她只得抬手,重重的拍了拍门。 拍了许久,门里都没有反应。 难道红袖已经回去了? 黄晓谜暗自叹了一口气,刚想离开,那门突然咯棱棱的打开了。 “家主?”红袖裹着厚厚的棉被,带着一脸疲倦与两只红肿的双眼,诧异的望着她。 黄晓谜无视掉她的一切,只是举起手中的锦囊说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红袖迟疑了一下,“家主,可以过几日再说吗?” 黄晓谜摇了摇头,“必须现在说。” 红袖无奈,挤出冰窖大门,转而将门再度关的死死的,“家主不要误会,我怕冰会化掉,所以才这般小心。家主有什么要吩咐的,尽管吩咐。” 黄晓谜并未多说,转而将锦囊直接塞回红袖的手中,“这锦囊我并未动,以后你便是贺家家主,至于万家堡,你可以暂且交给承恩代管,待万念云及冠之后,再传给他。至于里面的泣血宝玉还有婚书等物,待……景三从战场归来,你代我转交给他。” “我代家主转交?”红袖愣住,憔悴的面容上带着明显的诧异,“为何家主不自己交给他?” “我……”黄晓谜语塞,“我……担心苍之谦会生气,万一他一怒之下摔了这宝玉可怎么好!” 红袖依然疑惑,可她终究没有再问。黄晓谜长吁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会拜托朱莫行收你为义妹,赐号平安公主,并将你许给悠亲王为正妃,这样你便能与他双宿双飞了。” 红袖闻听,脸色当即一僵,“双宿双飞?他可是要做皇帝的。” 黄晓谜沉默了,她轻轻拉起红袖颓然的手,低声说道:“不管你与他能不能走到一起,该做的,我都会为你做。选择权在你,而我只能尽我所能,为你扫平障碍。” 红袖勾了勾唇角,似是想笑一笑,可终究没能笑的出来,她带着几分颓然的说道:“家主不必为了哥哥的事如此,红袖从未怪过家主。” 黄晓谜拍了拍红袖的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我知道,我这么做只是因为我早就想这么做而已,无关凌霄。” 告别了红袖,黄晓谜又跑去找了朱莫行,朱莫行也是一夜未眠,执杯对着初升的朝阳饮酒。幸而只是普通的水酒,浅酌了一夜,他也未醉。 “册封红袖为平安公主?”朱莫行怔了一下,当即点头答应,“好!朕还会加封她为一品诰命,赐田宅商铺,让她实至名归。” “多谢陛下。”黄晓谜谢过,刚想离去,却被朱莫行叫住。 “如果……朕是说如果,如果你真的不杀白瑶儿,能将她交给朕吗?朕可以保证她绝对出不了南朱皇宫,朕只是想好好的报复她,仅此而已。” 说这话的时候,朱莫行的独眼之中,带着深深的期望。黄晓谜不忍打破他的期望,只得点头说道:“我答应你,若饶她不死,定然交给你处置。” 告别朱莫行,黄晓谜又跑去看了看贺广运、万承恩、肖儿与方兴信,甚至连当日抢亲的胖子,她都去拜访了一下。当然,还有小哈! 她本想再找找十罗汉的,可惜他们随景三一起出征,尚未回来。 转了一大圈,已到午时,黄晓谜匆匆用了些饭,便径直去找红袖。红袖还裹着被子守着凌霄,黄晓谜以一句“我想单独陪凌霄说说话”,终于将红袖赶出了冰窖。 一夜不见,凌霄的脸已冻的一片霜白,眉毛、头发也带着一层薄薄的冰霜。 黄晓谜掂着脚尖爬上冰块,趴在他的耳边,只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抱歉,最终都没能与你一起去吃烤全羊……” 另一句是,“这世上真的有来世,来世,我一定陪你吃……” 嘀咕完这两句,黄晓谜渐渐有些困了。她裹了裹红袖留给她的被子,额头紧紧贴着凌霄冰冷的脸庞,沉沉睡去。 这一睡,便是整个下午…… “醒醒……小铃铛……醒醒……” 黄晓谜是被一阵急促的呼喊和推搡弄醒的,她张开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却叫不出名字的脸。 【作者题外话】:继续任性更新,不设上限!全看宝宝们啦~~ 另,今天第七杀肯定完,隐秘任务开启。然后……很快完结……然后就是番外。番外随性写……根据宝宝需求。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93章 旗开得胜 虽然叫不出名字,不过黄晓谜依然认出了他是朱莫行手下的护卫。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黄晓谜揉了揉还有些迷糊的眼睛。 护卫规规矩矩的抱了抱拳,回道:“小铃铛,皇上让属下来通知你,方才收到了前方送来的消息。” “小铃铛”这个称呼是黄晓谜坚决要求朱莫行那边的人喊的,如若不然,他们整日“王妃王妃”的叫,被苍之谦听到,必然发飙! 还是不要给景三拉仇恨的好…… 不过,眼下重要的是…… “前方送来什么消息了?”黄晓谜激动的一咕噜爬了起来。 “自然是旗开得胜!”那护卫一脸骄傲的回道,仿佛参战的是他们南朱将士一般,事实上,里面半个南朱人都没有。 “我军将士一路闯过毒阵,将白耶西逼至易城,白耶西本想死守。哪知并肩王直接将数万西白战俘送至城下,这些人是并肩王专程挑出的战俘,都是易城人。他们站在城下齐声呼唤亲人,那场面,真真儿是壮观!易城百姓不知谁又想起了当日牛、羊借腹传语,说什么‘东苍一统天下’的话,蜂拥而至,直接开了城门! 这下,把那白耶西给气的,竟当场大开杀戒,诛杀百姓与战俘!得亏得并肩王反应机敏,立时上前,左右开弓,不过须臾之间,便杀出一条血路,救下战俘与百姓,还生擒了白耶西!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战场煞神啊!” 那护卫说的是吐沫星子乱飞,听的黄晓谜晕头转向,“究竟是谁传来的消息?” 护卫一顿,“是一只长尾鸟儿。” 九儿? 若是九儿,那必是景三传的讯息,景三一向言简意赅,怎地这次传的这么复杂? “鸟儿传来的字条上,写了这么多字?”黄晓谜有些不信。 “啊,不是。”护卫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就写了一句话,战俘助破易城,百姓生擒西王。” 黄晓谜当即抽搐了一下嘴角,敢情方才那一长串全是护卫自己编的! 一句话竟能拓展这么多!这护卫可真行,将来退役了,可以直接改行当说书人了! 那护卫看出了黄晓谜无语的神情,赶紧解释道:“虽只有这一句,可属下所说过程绝对属实,不信,等并肩王回来,小铃铛可以去问,绝对相去无几!” 过程究竟如何,黄晓谜一点也不关心。她现在只关心一件事,那就是,旗开得胜了,依景三的性子必然会率先一步返回寻她,依他的速度,从易城到这边,一个半时辰也就够了! “现在几时了?” “酉时了。” 酉时? 了然说,十个时辰之后,女娲与遂人必然能听到他们的谈话。昨夜大概是子时去寻的了然,现在离子时还有近三个时辰,也就是说,她还能见到景三! “几时收到的讯息?”黄晓谜激动的追问。 “大约……半个时辰前,属下找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你,后来还是红袖姑娘说你在这里,属下才找来的。”护卫规规矩矩的回道。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黄晓谜此刻的心情无比的复杂,她既想再见一见景三,又怕景三再与了然对上。若景三回来,云中仙再想杀她,似乎很难,除非了然出手…… 只剩三个时辰了,了然……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呢? 护卫已经离开,黄晓谜垂首望了一眼身侧的凌霄。他的双眸闭的紧紧的,瞳睫之上挂着浅浅的霜花。 黄晓谜抬手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的眼睑,随手抚上了他横在左颊的伤疤,他的脸冻上一层薄薄的白霜,连带那伤疤都模糊了许多。 她缓缓垂首,薄薄的嘴唇轻轻贴上那浅淡的疤痕…… “凌霄……若我不能亲自带你回东苍,你可会怪我?” …… 什么叫望眼欲穿?什么叫望夫石? 黄晓谜现在可是深有体会! 马上就到亥时了,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说给景三听,可他始终没有出现。 她似乎想错了。 依景三的性子,大胜之后,自然想着赶紧回来寻她。可依苍之谦的性子,他怎会任由景三回来寻她! 景三必然是被苍之谦绊住了脚,只怕……要随大部队一起回来了。如此的话,即便他们留下长盛善后,立时启程回转,他们最早也要到明日上午才能抵达。 黄晓谜长叹一声,不知是松了口气,亦或是万分失望。 罢了,再等也是枉然,不如回去与红袖再说些体己的话,或是再看一看小哈。小哈不肯随狼群离开,景三又怕它吓着城中百姓,走之前特意将它关在了屋中,不许它出来,想来它也挺可怜的…… 思及此,黄晓谜转身回去。 刚走两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风过衣袂之声,不等她回头,熟悉的气息已瞬间笼在她的身后。 “笨蛋,就不能多等半刻吗?” 身后的男人气息有些紊乱,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汗香。 “你,你回来了……” 挨着她脖颈的脸颊带着一丝汗意,薄汗带走了他的体温,让那脸颊冰凉凉的,却让黄晓谜的心一片炽热…… “嗯,我回来了……”景三紧闭着双眼,单膝跪地,紧紧的抱着她。汗味夹杂着尘嚣,思念夹杂着爱恋,景三贪恋着身下小小的女娃,许久都不肯松手。 “那个……苍之谦肯让你先行回来?” 黄晓谜直直的望着远方,小手轻轻的扒着景三的手臂。她的心“噗腾噗腾”跳个不停,组织了一个多时辰的话,瞬间忘的一点不剩。 “战争已经结束了,接下来是我与他两个人的争夺战,他不肯让我回来又如何?他的轻功可远远在我之下,我打不过他,我还跑不过他吗?” 景三借着她的颈窝蹭了蹭鼻子,声音有点闷闷的,似乎对他打不过苍之谦这一点很是不满。 黄晓谜缓缓勾起唇角,突然抓起他的大手,狠狠的咬了一口! “呲!谜儿,为何突然咬我,你要谋杀亲夫吗?”景三立刻抬首,捂着被咬痛的手背。 【作者题外话】: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所以上午没有码字,下午某篱会努力的,码一章,发一章,争取明天完结! 宝宝们给点动力哦~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94章 拒绝接受 黄晓谜转回身来,扬唇一笑,笑的坏坏的,“没有理由,我就是想咬你,谁让你是我夫君!” 景三先是一怔,随后缓缓勾唇,“你学坏了,娘子。” “嗯,跟夫君学的。” 黄晓谜继续坏笑着,抬起小肉爪,毫不客气的招呼到景三白玉般的脸颊,又揉又拧,直到把他的脸颊蹂躏的微微泛红,这才住手。 “你这又是干嘛?妒忌为夫比你美?”景三好笑的望着她。 “不是……”黄晓谜缓缓收起一脸坏笑,一本正经的望着景三,“我只是确认一下是不是在做梦,总是梦见你,都有些分不清楚了……” 景三再次怔住,妖冶的桃花眸闪烁着细碎的流光,“坏丫头,你以为这般说,我就会把你之前的账一笔勾销了吗?” 黄晓谜不答,只是无声的凝视着他,水汪汪的大眼依然通红,幸而已经落了水肿。 “我想你了,真的很想你……”黄晓谜说的很轻,似呢似喃。 城楼之上飘摇的灯火虽算不上明亮,可这般近的距离望着景三,她几乎可以数清他眼睑上根根分明的瞳睫。 景三的唇角缓缓勾起,眸中细碎的星光带着无比的潋滟。他重重叹了口气,带着些许的无奈,抬手想要将她抱进怀里。可他的手举了又举,终还是舍不得移开彼此凝视的眼眸,只得再度放下双臂,只那般轻轻揽着她的后背。 “罢了,所有的前账都一笔勾销,你只要答应我,这最后一世,无论如何,不要让我再那般突然的失去你……”景三轻轻抵上她的额头,温热的吐纳悉数撒在她的脸上,“如果再来一次,我不敢保证我会不会入魔,会不会变成世人口中所说的,嗜血的大魔头。” 景三对她,永远都下不去狠心,不管之前是不是被她气的快要发疯,结果只是一句简单的“我想你”,便让他所有的愤怒都烟消云散…… 一物降一物,是这般说的吧…… 黄晓谜再度探手,捧着他明显瘦肖的脸颊,小小的脑袋毫不迟疑的贴上…… 叮铃——当啷—— 发间的铃铛尽职的发出悦耳的声响…… 唇下是微微有些尘土味道的柔软唇瓣,鼻下是熟悉的几乎每夜都会梦到的淡淡体香…… 三,景三,真的想你了,很想很想,想的心都痛了…… 有一个问题,她憋了一夜都没敢问了然…… 若苍之谦便是昊天,那她与景三还能在一起吗? 苍之谦是仙人,景三不过一届凡胎,连她都要受苍之谦保护,景三又如何争的过他? 结局大抵早已注定,为了让暴虐的苍之谦放过景三,她必须与他……再续前缘…… “你怎么哭了?”虽然舍不得这温柔的馨香,可景三还是扯开身子,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此处离东苍皇城数千里之遥,带凌霄回去,只怕红袖一人困难重重,还要多累得你帮忙……你会帮的吧?”黄晓谜避开他的手,转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景三只当她又为凌霄难过,轻叹一声,拍了拍她小小的后背,连声答应,“帮,帮,我一定帮,你不说我也会帮的。” “悠亲王对红袖用情颇深,我怕他做了皇帝,依然不愿放下红袖,可红袖绝不会与人共享夫君,若届时红袖有难……你会帮吗?”黄晓谜接着问道。 景三一顿,眼眸微转了一下,随即回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自然会帮。” “小哈已经不愿回归狼群,它与你最是亲近,你以后会寸步不离的带着它吧?”黄晓谜再度问道。 景三沉默了一下,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小哈不止与我亲近,与你更是亲近,带着它自然很好。” “子莳还小,需要你在背后支持他,至少要等他及冠之后,你才能放心离开。还有,玄易武毕竟是你的父亲,虽然我插嘴可能有些不妥,但是,我希望你考虑下,不要将他囚困宗人府,不如让他去守护母后的皇陵。另外……“ 黄晓谜还想再说,景三一把将她扯离怀抱,如玉的脸庞挂满寒霜,妖冶的桃花眸咄咄逼人! “你为何突然交代这么多?交代遗言吗?!” 望着景三愤怒的模样,黄晓谜嗫嚅了数下,低声说道:“我还有一个时辰……我舍不得你……” 景三对她唯一的要求便是,不要再突然离开他…… 她怎能再次瞒他…… 可若直接告诉他,“她没有来世了,她与他再也没有以后了”,景三会如何? 她有些害怕,也许她高估了自己在景三心中的地位,可万一真的如他所说,“失去了她,他便成魔”,那该怎么办? 现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告诉他实情,再托付他任务…… 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能够将她忘却…… 景三愤怒的神情突然僵住,连呼吸都紧跟着滞了十数息。 “什么……意思?” 黄晓谜紧张的咬了咬唇,艰难的说道:“再有一个时辰,这最后一世……就结束了……” “然后呢?”景三紧紧抓着她的肩头,手臂微微的颤抖着。 “然后……我就回该回之处……总之,永远离开这个世界了。”黄晓谜垂眸,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我呢?”景三的呼吸再度滞住,桃花眸一动不动的盯在她的脸上,等着她的回答。 “你,你会有很好的人生。天下太平,国泰民安,这里有你最多的功劳……你会拥有高高在上的地位,世人传颂的名声,还有……自由自在的生活……” “我要那些有屁用!” 景三突然咆哮出声,咬牙切齿的瞪着黄晓谜!那双她最爱的桃花眸中,一片赤红!带着极度嗜血的狰狞! 不等黄晓谜反应过来,他猛然一点脚尖,抱着她迅速朝着东城门而去! “你,你要带我去哪?”黄晓谜下意识的紧紧拽着景三的衣襟,眼前是不断起伏的屋檐门楼,耳旁是呼啸而过的冰冷夜风。 “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作者题外话】:继续码,继续码~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95章 无形的阻碍 景三并未看她,如玉的下巴绷的紧紧的,似乎是在拼命压抑着快要爆发的怒火! “可,可是……” 话未说完,黄晓谜突然滞住,眼角的余光之下,她清楚的扫到一抹水色的身影,悄悄的立在飞檐之下。 景三也看到了了然,却没有答话,他敏锐的察觉到了然此时出现,绝非好事! 他脚下点的更快了几分,东城门就在眼前,只要一步就能跨出! 噗! 随着一声古怪的闷响,景三猛然撞上一道无形的屏障,仿佛弹力十足的水床上一般,将他猛然弹了回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这是……怎么回事? 重重的低喘了几声,景三小心翼翼的放下黄晓谜,随后迅速起身再度走至城门边。 这次,他的动作万分小心,先是慢慢探出手去,再慢慢探出腿,接着整个身子都进了城门洞里。城门洞里守卫的兵丁,诧异的望着他,他们也看到了方才的一幕,只是不懂他怎会突然摔出。 景三也疑惑不解,他回头看了一眼还愣在原地的黄晓谜,长臂一挥,直直的伸向她。 “过来,谜儿。” 黄晓谜迟疑了一下,她知道不该过去,可是……望着景三的双眼,她仿佛着了魔般,情不自禁的向他走去。 一片昏暗的城门洞中,景三的身形全部隐在其中,唯有那双妖冶的桃花眸,闪烁着细碎的星光,蛊惑着黄晓谜的心。 一步、两步、三步…… 不过数步之遥,黄晓谜很快便走近了城门洞。 再一抬脚。 嘭—— 这一声很细小,仿佛拨在琴弦上一般。 黄晓谜迈向门洞的腿突然被挡住,脚尖触碰之处,荡起层层涟漪。 那涟漪晕着浅蓝色的光晕,美的仿佛霓虹一般。 “我……过不去……” 黄晓谜冲着黑暗中的景三,虚软的勾了勾唇,她并未放弃,转而抬起肉肉的小手,也试着探了探。 触手之下,是水般的丝滑,仿佛真有一面透明的水镜竖在她与景三之间。 只是,那水镜无法逾越,无论她怎样按压,都……穿不过去…… 城门洞里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那神奇的一幕!他们吓得向后缩了缩,没有一人敢靠近那虚无的门洞出口。 景三拧紧了眉心,三两步走至洞口,探手便想去抓黄晓谜! 嘭—— 琴音再度响起,是微闷的低音。 景三的手同样被挡住,隔着虚无的水面,与黄晓谜摊开的掌心交叠在一起。 淡蓝色的水波层层荡起,仿佛永无止尽一般,两人的手掌,明明交叠在一起,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 只有冰冷的水润,流转在它们之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景三举起另一只手,探向洞口,依然被挡住,依然荡起淡蓝色的水纹。 “是了然吗?是不是了然?” 景三突然发疯一般抽出绯银鞭,猛然抽打着眼前虚无的一片! 随着他粗暴的举动,整个洞口都抖动起来,到处都是层层的波纹,到处都晕起淡蓝的光晕! “叮叮咚咚”的琴弦声,不断响起,仿佛是不懂奏曲者,随意拨动着琴弦,奏出的刺耳声响! 屏障虽是虚无的,可伤害却是真实的。景三的虎口早已震裂,殷红的鲜血顺着裂口不断涌出!可他却浑然不觉一般,不仅没有丝毫停歇,反而愈演愈烈,见绯银鞭抽不动,便舍了鞭子,不断用血肉之躯横撞过来! 随着他不断疯狂的撞击,屏障猛然发出无比刺耳的嗡鸣声!那嗡鸣声非同寻常,带着可见的光波不断传播出去,震慑人心!震得在场诸人头晕目眩,心口一阵发麻,有的更是痛苦的捂着耳朵,蜷缩在地,不住翻滚! 景三的唇角也沁出了血迹,显然已受内伤,可他还在不要命的冲撞着!那架势似乎并不是想要撞开那根本就不可能撞开的虚无,而是在发泄心中难以压制的暴怒一般! 黄晓谜是这群人中,唯一一个不受噪音干扰的人,她望着景三早已扭曲的面容,心撕裂般的疼痛着! “别傻了!就算你撞开又怎样,我若跟你走,必然会魂飞魄散!我若魂飞魄散,那就是彻底的消失,那我们就真的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只要活着,便有希望。 这是支撑着黄晓谜继续任务的唯一动力。 且不说,苍之谦未必会真的强迫她留在他身边,即便真的会又如何?即便苍之谦是昊天又如何?即便他脾气暴虐、自尊心强,容不下景三,必须要她委曲求全又如何?只要她真心不想与苍之谦在一起,相信总有一日,苍之谦会厌弃她,会毫不留情的抛弃她! 届时,她作为仙子,想要追寻一个凡人的转世,应该不太难吧!不管需要多久,她一定会找到景三,永远与他在一起的…… 这就是人与仙的差别,此刻她终于有了她是仙子的真实感觉了,不仅是因为这明显是仙术的屏障,更是因为,她渴望永远与景三在一起的心情。 她希望自己是仙子,也感谢自己是仙子…… 景三听了她的话,突然仰天大笑,笑的浑身颤抖,笑的无比的癫狂! “谜儿啊谜儿,你又想糊弄我了是吗?给我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然后,让我无尽的等下去吗?” “不,不是,我……我……”黄晓谜无言以对,她怎能告诉他,她说的希望,指的的是很久很久以后,少则几十年,多则几百年,甚至几千年以后…… 也可能,她躲不过女娲与遂人,魂飞魄散,再也没有以后…… “不是什么?不是糊弄我的吗?”景三渐渐止住疯狂的颠笑,转而隔着不断晕出浅蓝光晕的虚无屏障,缓缓探出手来,伸向黄晓谜脸颊的方向。 黄晓谜下意识的向前探了探身,脸颊轻轻触在那冰凉的水面,送到他的掌心。 景三的手指微微动着,仿佛真能抚、摸到她一般,不住的摩挲着她的小脸。 “我相信你,谜儿……我等你,就在黯影阁等你,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作者题外话】:继续,继续~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96章 灵魂出窍 黯影阁? 想到景三一个人孤零零的守在空荡荡的黯影阁里,永无止尽的等着可能永远都不会出现的她。 她的心一阵的刺痛! “不,还是换个地方吧,万一我下一世变笨了,上不去黯影阁怎么办?就在钰亲王府吧,那里是我们真正成亲的地方,你在那里等我,最合适……” 黄晓谜假装不在意的笑着,尽管笑的很虚弱,很虚伪,也很虚无缥缈…… 可她还是浅浅的笑着…… 景三单膝跪地,轻抚着她的小脸,妖冶的桃花眸闪烁了数下,终还是淡淡吐出一句:“好,我等你。” 黄晓谜没有言语,只是痴痴的望着眼前如玉的面容,两人相对无言,仿佛看不够般,彼此凝视着。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只能听到景三的手指轻抚她的脸颊时,拨动水面发出的声响。这声响不再是嘈杂的琴音,它缓慢而优美,仿佛琴师的弹奏,动人心弦…… 听着这莫名悦耳的琴音,黄晓谜竟有些微醺之感。 眼前是湛蓝的水纹光晕,光晕之后,是景三惑人的桃花眼…… 那眼瞳映着水面的蓝光,仿佛流动在他眼眸上的水流一般,带着诱人心魂的魔力…… 黄晓谜被那眼瞳吸引,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它,她甚至从那眼瞳之中看到了小铃铛,看到了她痴迷的面容……还有…… 她身后的一抹月白身影…… “小心!” 景三瞬间瞪圆了双眼,他下意识的猛扑过去,想要将她护在怀中! 噗! 那无形的屏障猛然将他弹开,重重的摔在地上! 黄晓谜的心剧烈的跳动着,带着难以言说的紧张,缓缓转回身来。 身后,云中仙狰狞的笑着,那张原本娇俏的小脸,此刻扭曲的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没有一丝的美丽,只有无边的恶毒!让人惊惧,也让人作呕! “良!小!鱼!去死吧!” 眼前寒光一闪,一柄无比熟悉的匕首狠狠扎进了黄晓谜的心口! 那匕首何止是熟悉,那是昨夜她刚刚见过的,就别在了然的小腿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中仙疯狂的大笑着,脸上的神情因那笑容更加的扭曲狰狞,看的人忍不住一阵惊心恶寒! 黄晓谜沉默的望着她,下意识的抬手捂住伤处。 心口的伤口凉凉的,竟没有一丝的痛感! 云中仙被她盯的一阵心慌意乱,她猛然一下拽出匕首,恶狠狠的喝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再看你也是死!再看我就捅瞎你的眼!” 黄晓谜不语,依然沉默的望着她,只是脚下已经虚浮,摇来晃去的几次都险些栽到在地! “还看!还看!” 云中仙突然发了疯般,拼命举起手中匕首,照着她的眼窝狠狠扎下! “云中仙!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身后是景三绝望的咆哮声,外加肉身不断撞击屏障的刺耳琴响! 眼前是云中仙抽搐的嘴脸,还有那沾满血迹的锋利匕首! 黄晓谜的视线渐渐模糊,景三的声音仿佛远在天边…… 虽然她一点也不觉得痛,可她感觉的到,方才那匕首穿心而过,如今伤口正不断喷涌出温热的血液…… 她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那匕首就要戳进她的眼窝,可她早已不在乎了…… 眼皮越来越沉重,就在阖上的瞬间,她依稀看到一抹水色身影悄然划过,一把夺过了云中仙手中的匕首,将她狠狠推翻在地…… 死去的瞬间,黄晓谜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的任务……完成了吗? …… 好痛…… 谁在扯拽着她的四肢?好像五马分尸一般! 好痛! 别拽了!好痛! 啊! 黄晓谜一声惊呼,猛然张开双眼! 眼前是一片星光,望不到头的星光,仿佛站在百层高楼之上,欣赏夜空一般。 好轻啊!身子轻的仿佛没有重量! 黄晓谜不可思议的垂首望去,脚下是茫茫的戈壁,北凉城在一片灯火掩映中,小的几乎都要看不见了。 这是哪? 有那么一瞬间,黄晓谜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周围静悄悄的,除了“呼呼”的风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黄晓谜茫然了,她随着越来越大的夜风,渐渐飘远,越飘越远…… 她这是怎么了? 任务完成,所以灵魂出窍了? 那她现在该做什么?继续这般飘着,等候“发落”,还是…… “缘儿!快回来!” 不等黄晓谜想完,一声熟悉的低呼瞬间穿透她的灵魂深处! 这是……了然的声音! 只是了然平日的声音不是淡漠便是温煦,而这一声却带着满溢的焦躁! 黄晓谜一怔,正想着怎样回去,身下突然蹦出一双无形的大手,猛然抓住了她的双脚! 她下意识的弹踢了一下,没有踢开,再踢,依然没有半点作用! 那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拽着她,带着无穷的力量,拼命将她拽下高空! 她越坠越快,越坠越快! 北凉城越来越清晰,东城门附近灯火通明,许多人聚集在那里,围成一圈! 黄晓谜恍惚间看到那圈中,苍之谦脸色一片灰败,双手抱着脑袋,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景三抱着小铃铛娇小的尸首,抱的紧紧的。他垂着头,身子微微的颤抖着,整个脸孔都埋在小铃铛的身上,看不到脸上的神情。 小铃铛身侧不远处,云中仙满嘴是血,不断抽搐着,可她身上并没有半点伤痕! 心魔誓言!一定是心魔誓言! 了然果然没有骗她! 云中仙杀了身为巫族人的小铃铛,破了她不杀巫族人的心魔誓言,所以,神魂俱灭! 云中仙就要死了!彻底死了!永远消失在这世界上了! 她终于为凌霄报仇了! 黄晓谜难掩心中的狂喜,下意识的搜索起了然的身影。 了然并未在圈中,他遥遥的立于北凉城最高的塔楼顶端,一身水色长袍,迎风扬起,仿佛泛着淡淡的荧光。这荧光将他完全笼在其中,既如神祗临世,又如水中的魍魉,让人只看一眼便不舍转眸,连灵魂都深陷其中…… 【作者题外话】:还不困~再继续~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97章 保重 一直觉得了然干净纯粹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不曾想,他真的是仙子,而且还是这般夺人心魄的至纯至美的仙子…… “缘儿……抱歉……” 灵魂深处突然响起淡淡的声音,仿佛轻叹一般,带着深深的歉疚…… 抱歉?为何了然要对她说抱歉? 黄晓谜怔住,还未反应过来,只觉的脚下突然一热! 她诧异的垂首,这才发觉不知何时她已坠到地面,一只脚已经踩在景三的肩头! 就在踩上的瞬间,那交接处突然晕起浅淡的柔光,那柔光仿佛藤蔓一般,瞬间攀上了她的小腿,猛然一拽! 啊! 黄晓谜失声尖叫! 不要!好热!不要! 她的脚仿佛融化了一般,迅速没入景三的肩膀! 景三突然肩头一颤,仿佛被烫到一般,迅速抬起头来! 妖冶的桃花眼,对上清润的碧色眼眸,黄晓谜从他的眼中看到了震惊,也看到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 他眸中的女子,碧眼桃腮,一头青丝如瀑,无风自动,微微向后扬起。那女子十分眼熟,却又万分陌生,只在她的梦中出现过! 梦里的她叫什么来着? 淳儿…… 似乎是这个名字…… 淳儿……淳于献…… 原来竟是她的前世! 黄晓谜怔怔的望着景三,景三同样回望着她,明明其他人都看不到她,可偏偏景三仿佛可以看到一般…… 她的一只脚已全数没入他的肩头,小腿也在迅速消失,她完全弄不清楚眼下究竟是什么情况?! 可她下意识的挣扎着,敏锐的第六感强烈的告诉她,不可以继续,绝不可以被那白光缠住! 就在她拼命挣扎之际,肩头猛然一沉,两只无形的手狠狠按在她的肩头,拼命将她向下压去! 不,不要!了然!了然救我! 黄晓谜拼命挣扎着,下意识的回头去寻了然! 高高的塔楼之上,背着一弯半月,了然的身影遥遥的站着,满头青丝随风微扬,水色的袍角晕染着月光,浅淡的仿佛他惯穿的白袍。他并未如方才那般,翩然而立,如云如玉……而是双臂全部探出,带着泰山压顶之势,死死的按着她的肩头! 尽管隔的那般远,尽管逆着月光,黄晓谜还是清楚的看到了他的面容! 他淡眉紧拧,雪眸凌厉,紧咬的牙关,显示出他现在按压的十分吃力! 随着黄晓谜不断的抗争,了然如雪的唇角缓缓溢出一丝血迹,可他依然拼命按压着,仿佛不将她彻底压入景三的体内,绝不肯罢休一般! 了然不是仙子吗?为何连她一个小小的魂魄都制服不了,为何还要如此费力才能勉强将她按住? 最终要的是,了然究竟想做什么?为什么要把她按向景三? 焦虑间,耳旁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不动了,那西白公主不动了!是不是死了?” “好像是啊!没人动她怎么就突然吐血死了?”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可不是嘛!” 周围的议论声依然不绝于耳,可黄晓谜已然顾不得这些,她呆呆的望着了然的身影,连挣扎都忘掉了! 漫天星辉之下,她此生绝无法伤害的了然,突然脸色一暗,猛然喷出一口鲜血!就在云中仙死掉的瞬间! 那血来的太过猛烈,以至于了然晃了三晃,险些从那塔楼栽下! “小舅舅!小舅舅——” 黄晓谜心慌意乱的大声呼喊着,刚想甩掉脚上的白光,直飞到了然身边,了然却突然稳住身形,手下猛一用力,伴随着又一口鲜血,瞬间将她按下! “不!不要!” 黄晓谜下意识的回首,拼命按向景三的肩头,想要阻止下落! 可她根本阻止不了!她的手在挨上景三的瞬间,立刻融入他的身体!不等她再挣扎,她的整个身子也迅速没入景三的体内! 她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景三,碧色的双眼与他那双惊愕的桃花眸对视着,两双眼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顷刻间便重叠在一起! 就在那重叠的一瞬间,原本背对着了然的她,借着景三的双眼,看到一道水色的身影自那高高的塔楼……猛然栽下…… “保……重……” 了然无声的启唇,用尽了他最后一点力气…… …… 五千七百年前…… 在哪里? 她在哪里? 为什么怎么找都找不到? 四千三百年前…… 她真可恶!害我找了这么久,找的我都快要发疯了,还是找不到! 三千八百年前…… 我有些恨她了!若不是她我怎会不断受这轮回之苦! 三千年前…… 我真的有些恨她了!她到底躲在哪里了?为什么我找了两千七百多年都没有找到? 一千五百年前…… 我恨她!真的好恨她!什么是爱?爱是这世上最可恨之物,只会折磨人,只会让人发疯!所谓的爱人根本不应该存在! 五十多年前…… 我好恨她!恨不得她马上去死!五千六百多年了,我找她找的呕心沥血!却还是没能找到!该死的女人!千万别被我找到,否则,我一定会狠狠的折磨她,将她剥皮抽筋,将她剔骨剜肉!不,这还不够,我还要将她残破的灵魂打散,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可恨的女人! 淳于献! …… “啊!” 黄晓谜突然惊醒! 她吓的满头大汗,接连喘了数次,才勉强稳住心神。 怎会做这般古怪的梦,梦里的男人根本看不清面容,只能感觉到他在不断的寻找着什么人。只是他找啊找啊,找了几千年,都没能找到她…… 而他,也从原本对她没有任何感觉,渐渐的变成讨厌,再变成恨,最后变的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不,那还不算,还要狠狠的折磨她,怎么折磨都觉得不解恨!那种恨深入骨髓,难以言表!即便她只是旁观,也依然被那通彻灵魂的恨意惊到! 幸而只是个梦,若谁真被这般恨着,还真是件可怕的事! 黄晓谜抚了抚胸口,再度顺了顺呼吸。 梦醒之后最大的感觉,便是渴。 黄晓谜翻身下床,有气无力的走到桌边坐下,抬起酸软的手臂倒了杯隔夜的凉茶。 【作者题外话】:凌晨4点4分,好不吉利啊!没关系,某篱继续码!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98章 穿成景三 喝隔夜茶会拉肚子,不喝,则会渴死! 那还是喝吧! 拉肚子就拉肚子,全当是减肥了! 实在懒得再动的黄晓谜,自我安慰着,将那冰冷的茶水递到了唇边。 刚喝了一口,门“咯吱”一声被推开,迎面走进一道黑塔般的身影。 黄晓谜一愣,下意识的拽了拽衣襟,刚起床,万一走光就不好了! 逆着光,她有些看不清来人,直到那人反手关上屋门,她这才眯着眼睛看清他的容貌。 “大,大将军!” 来人竟是景三的舅舅,靖国大将军! 大将军似乎对她这般称呼他,有些诧异,微怔了一下,旋身坐到了她的对面。 “你还在怪舅舅吗?舅舅也是……被迫无奈……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每一个臣子应尽的职责。” 舅,舅舅? 他自称是她的舅舅? 哦……也对!她是景三的媳妇儿,景三的舅舅当然也是她的舅舅! “这个……没关系的,我想,王爷应该也能明白舅舅的难处,何况,此事也已过去,舅舅不必再介怀。” 黄晓谜自认答的很合适宜,可大将军却像看这怪物一般直直的盯着她。 “你……伤着头了吗?前日夜里舅舅不在,知道的并不详尽。他们都说东城门城洞那里,突然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真有此事吗?” “呃……”黄晓谜当即语塞,她自醒来之后,脑子就一直混混沌沌的,仿佛有一大团迷雾笼在脑中,怎么晃都不甚清醒。 她试着缓慢的回放着大将军的话。 前日夜里…… 看不见的屏障…… 记忆缓缓复苏,黄晓谜的脑中渐渐勾勒出当夜发生的,所有的一切! 她记得,最后她是被硬生生按进了景三体内! 景三! 黄晓谜瞬间僵住! 她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方才她说话的音色十分耳熟!虽然自己听自己讲话,因为有骨传导的关系,与别人听到的不同,可她还是清楚的回想起了那声音的主人! 景三! 是景三! 黄晓谜“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顾不得身体酸痛难受,也顾不得大将军诧异的目光,只是缓缓抬起双手,细细的打量着。 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掌,细腻白皙,十指纤长。左、右手掌心都有薄茧,右手的茧明显比左手厚一些。而那些茧的位置,刚好是掌心一圈……握长鞭的位置! 黄晓谜的心“噗通噗通”剧烈的跳动着,她看到了右手手腕处缠着的绷带,那微微透出血迹的位置,与景三那夜虎口震裂的位置一模一样! 不,不会的!不会的!了然不会这么对她的! 黄晓谜拼命的摇着脑袋! 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子衿,子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内伤严重,或是真伤着头了?舅舅这就去找王军医过来!” 大将军焦急的拽着她的手臂看了半天,随即转身飞速的踏出了房门。 大将军的话仿佛一记冷水,再度将黄晓谜浇了个透心凉! 她呆愣愣的站了一会儿,最后仍是不死心的走到盆架旁边,对着盆中的清水,垂首看去。 那清水十分清澈,大抵是这深地的地泉水,清澈的仿佛空气一般。那水静静的躺在水盆中,平静的仿佛一面抛光度极好的琉璃镜,清楚的映出了黄晓谜此刻的面容。 满头青丝,随意散着,眉若远山,眼若桃花,鼻梁如峰,唇瓣如花,肌肤细白如凝脂,嘴唇丰润甚诱人。 这不是景三还能是谁!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黄晓谜颓然的坐在了地上,根本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为何了然非要将她按入景三体内?哪怕按入云中仙体内,或者其他任何人都好,为何偏要是景三,为何偏要是他?! 她进来了,那景三呢?景三到哪里去了? 黄晓谜的脑中乱作一团,再回神之时,大将军已带着王军医匆匆赶来。 “内伤不重,王爷底子极好,再加之吃了上好的丹药,只消好好休息,很快便会恢复的,大将军无需过虑。” 王军医是大将军多年的好友,无需客气,只消直接说了实情便离开了。这几日大战,军中尚有许多伤员,他自然不能多做停留。 黄晓谜眼神游移了一下,一把抓住大将军的手臂,疾声问道:“了然呢?了然大师在哪里?” 大将军先是一怔,随后长叹一声,说道:“谁能想到西白国大公主手下的阿炎,竟会是大名鼎鼎的了然大师!了然大师那般高洁之人,竟成了倭寇的走狗,真是让世人唏嘘不已。” 话音未落,黄晓谜便急了,“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了然大师伤势如何?现在何处?” 大将军有些不解她的急迫,不过还是耐心的回道:“具体的舅舅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昨日回来之际,了然已坠塔身亡,尸首被安置在冰窖。并肩王说,要带着他与贺堡主一同回东苍办理后事。” 了然……死了! “不,这不可能!了然怎可能会死!他可是仙子,是神仙!” 黄晓谜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她死命的拽着大将军的衣襟拼命的摇晃着,仿佛只有这样心里才会稍稍安下一些。 “你别激动!别激动!了然是不是神仙,舅舅不知,不过,了然确实死了,尸首就在冰窖,你若不信,可以去确认。” 景三的力气是不容小觑的,大将军被她这一番摇晃,当即有些晕头转向。 黄晓谜可顾不得这些,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去确认!去冰窖确认! 念头一起,她立刻丢开大将军,直冲冰窖! 冰窖一如当日,关的死死的。可如今的黄晓谜已不是当日的小铃铛,她有足够大的力气,轻轻一推,便推开了那沉重的铁门。 门里依然寒冷,正中间的巨大冰块上,原本只静静的躺着凌霄一人。如今,却又多出了一道水色的身影。 黄晓谜依然不敢相信,她颤巍巍的上前,一步步走向那熟悉的身影…… 【作者题外话】:5点40了,某篱有点困了,不过,某篱会再坚持下下的,尽量今天完结! 宝宝们不要大意的发表意见吧,给某篱提提神!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699章 古怪的记忆 银丝如瀑,肆意散落,两人并排躺在一块冰上,难免有些拥挤。 了然的银丝有数缕垂在了冰块外侧,拖延在地……水色的衣袍也有一角散落一旁,随着黄晓谜走来带起的小风,微微晃动。 那水色衣袍,已结上一层淡淡的雪霜,将那水色掩盖起来,只留一片雪白,仿佛当日在梅林初见的了然一般,白衣胜雪,淡雅如冰。 冰窖并不大,须臾之间,黄晓谜已走到近前。她原本狂躁不安的心,在看到了然恬淡如睡去一般的面容之时,瞬间安静下来。 了然静静的躺在那里,脸庞如雪,唇瓣更是淡的没有一丝的色彩。他轻轻的阖着双眼,纤长的睫毛沾着霜花,仿佛谁刻意妆点上的一般,美的让人舍不得移开双目。这模样,哪里像一具尸体,这分明就像是雪仙浅眠,那轻阖的双眼,仿佛随时都会张开一般。 了然果然是仙子,即便是死去,面容也带着超脱凡尘之态。 黄晓谜情不自禁的抬手,轻轻抚上他冰凉的脸庞。他的脸庞白皙的近乎透明,即便脸上已冻上一层雪霜,黄晓谜都未曾察觉。若不是随着她指尖的游移,所过之处,都晕起一点淡淡的水痕,她依然不知,那细腻的冰滑,竟是因为冻上了一层雪霜。 “不可以碰师傅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呀?” “男女授受不亲,你我是师徒,更加不可逾越。” “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淳儿没有亲师傅啊!” “总之,你不可以随意碰触男子的脸,无论是人是仙。” “哦……任何男子都不可以吗?” “除了……你喜欢的,也喜欢你的男子。” “咦?师傅不喜欢淳儿吗?” “……怎会不喜欢……” “那……师傅喜欢淳儿,淳儿也喜欢师傅,那淳儿可以碰师傅啦!” “淳儿别闹!不可以碰师傅的脸!不可以把手探到师傅衣襟里!不可以亲脸!不可以亲……嘴……” …… 只不过轻触着了然的脸,黄晓谜脑中便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串奇怪的片段,似乎是她的记忆,又似乎不是。 不,这绝对不是她的记忆!因为记忆里的视角,是那师傅的视角,是那师傅在看着淳儿!了然是她的师傅,那这记忆便该是了然的记忆! 为何了然的记忆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而且,她的恋人不是昊天吗?怎会亲了了然? 黄晓谜皱了皱眉。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了然并未说完便抛下了她。 了然去哪里了?是任务完成,回九天了吗? 黄晓谜宁愿相信了然回九天了,也绝不肯相信了然真的死了。 了然是神仙!看那无形的屏障就是最好的证明!了然才不会死!死的是云中仙,云中仙因心魔誓言而死,了然因任务完成而返回九天! 这很合理! 长长出了口气,黄晓谜终于说服了自己。 “你还没死!” 黄晓谜的手刚刚探向了然的唇瓣,尚未碰到,一道冰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黄晓谜一哆嗦,仿佛做坏事被抓的孩子一般,赶紧缩回了手。 “呃……你也来看了然大师?” 黄晓谜稳了稳紧张的情绪,转眸望向身后的来人。 苍之谦,一袭玄色战袍,墨发束簪,那簪正是黄晓谜当日用的那支缠枝金雀簪。他面色暗沉,眼窝深陷,下巴还带着淡淡的青影,想来这两日必是疲惫不堪,操劳过度。 “你说,鱼儿还会再出现吗?” 苍之谦抬步踏入门里,三两步便走至了冰床前,垂首望着了然冰雪般的面容。 “你,你觉得呢?” 黄晓谜下意识的隐藏了身份,结结巴巴的把问题重新抛回苍之谦。 “了然大师突然离世,鱼儿又走的那般古怪,本王这两日一直怪梦连连,总是梦到一名陌生的女子,这一切都让本王有些……”苍之谦顿住,“有些担心鱼儿的安危……” “总是梦见一名陌生女子?她长的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黄晓谜绕过他的问题,转而问道。 苍之谦转眸望了她一眼,随即沉吟了一下,回道:“她……很美,虽不是极致的美人,却让人觉得十分舒服。她与旁人最明显的不同便是,她有一双碧色的眼眸,清透的仿佛一弯湖水,与当日缘儿去时,眼中划过的碧色流光十分相似!不止缘儿,鱼儿、嘟嘟、万青云,还有小铃铛,他们去时,眼中也有过相似的碧色流光……” 说到这里,苍之谦突然一滞,深邃的眼眸瞬间闪烁了数下! “莫非,莫非梦中的女子便是鱼儿的真身?她一直出现在本王的梦中,究竟想告诉本王什么?” 黄晓谜诧异的望着苍之谦,心中明白,那根本不是梦,那是昊天的记忆!小铃铛死了,昊天的七魄全数回归,看样子,只要女娲与遂人不来捣乱,苍之谦很快便会恢复所有的记忆! 苍之谦有沉吟了片刻,并未再与她提及梦中之事,突然沉声问道:“你擅毒,你可知这世上有什么毒可以让人顷刻间心脏爆裂,且不留半点蛛丝马迹在血脉里?” 黄晓谜一僵,她可不懂这个,她所知道的一切毒药,都是了然的《药毒纲目》中记载的,而且,她也是死记硬背,根本分辨无能。 尽管如此,为了避免苍之谦看出破绽,黄晓谜还是故作高深的模样,沉声说道:“这般厉害的毒药,这世间大抵是没有的。” 苍之谦微微颌首,“据本王所知,也是如此。不过……云中仙与了然大师的死法甚是古怪!他们皆是心脏爆裂而亡,且都无迹可寻。” “你说什么?”黄晓谜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头晕目眩! 苍之谦拧眉,转头望了她一眼,“本王说,他们都是心脏爆裂而亡!” 心脏爆裂而亡!两人都是! 这怎么可能? 云中仙是因杀了巫族人,毁了契约,因心魔誓言心脏爆裂而亡! 那了然呢?了然是为何心脏爆裂呢? 黄晓谜突然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作者题外话】:不行了,太困了,睡觉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00章 了然之死 了然曾说,他的任务便是帮她完成任务,之后又说,他的任务就是保护云中仙。这些都是在没有做结界的情况下说的,显然是说给女娲与遂人听的。 而那夜,了然张了结界,说他的任务只是帮她。那是避开女娲与遂人说的,很显然,那夜了然说的才是实话,他做的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保住她的魂魄! 之前时间紧迫,她也一直不曾细想了然的话,现在想想,他的话确实疑点颇多! 首先,了然说,十个时辰后,女娲与遂人便会听到他们的谈话。可如今早过了十个时辰,云中仙也早已神魂俱灭,为何女娲与遂人没有半点反应? 苍之谦明显在慢慢恢复记忆,为何女娲与遂人不来阻止? 还有她这个让女娲与遂人恨之入骨的人,为何还能安然无恙的继续以景三的身份活着? 这些问题太过复杂,她可以稍后考虑。可是最重要的是,既然了然是她的师傅,她的残魂也是了然救的,为何女娲与遂人这般放心让他过来帮她?难道他们就不怕了然做手脚吗? 事实上,了然确实做了手脚,云中仙已经神魂俱灭了! 那么,了然这般危险的人物,是如何取得他们的信任的?通常来说,不会有谁会将一枚定时炸弹放在自己重要的人身边的,哪怕那炸弹可能只是个哑弹!更何况了然明明是个核武器,难道女娲与遂人都瞎了不成? 若她没有记错,云中仙是在小铃铛死的同时,喷出鲜血,继而死亡。而了然则是在云中仙死的同时喷出了一口鲜血,最后……死亡! 很显然,了然与云中仙都是死于同一个原因,而这个原因也是让女娲与遂人放心了然的理由! 那就是……了然也签下了心魔誓言! 而且,很明显,了然的心魔誓言是,保护云中仙的安危! 除此之外,黄晓谜再也想不出其他理由能解释眼前所有的一切! 如此说来……那了然……了然岂不是…… 黄晓谜的心骤然一紧!她不敢相信这所有的分析,也不愿相信这个分析。她只觉得一阵心慌意乱,胃部一阵痉挛! “呕——” 一阵阵酸水不断顶上来,引得黄晓谜一阵干呕! 头好晕!好难受!胃里火烧火燎般的难受!心口更是慌的浑身都要麻痹了! 她不懂,真的不懂!即便了然是她的师傅又如何,为何一定要用他的命来换她的?她不过是他的徒弟而已,他为何要为她牺牲至此? 用了然的命换她的,她一点也不想,一点也不是啊! 太阳穴突突的跳着,五脏六腑仿佛都是抽搐,黄晓谜只觉得一阵的头重脚轻,几次都险些栽到在地! 她勉强稳住身形,踉跄的跑到门口,无法控制的不住呕吐着! 接连两日不曾进食,她的胃里几乎没有任何食物,除了最初的几口酸水,到后来,她真的只剩下干呕。可即便如此,她依然无法停止那阵阵上涌的反胃感,胃部不住的痉挛着,鼻子酸的几乎丧失了呼吸的本能,眼泪更是不受控制的滚滚而落…… 她早已站不住了,斜靠着墙壁滑坐在地,浑身抖的根本停不下来! 了然,了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黄晓谜解释不了她的这些反应,她只知道她的心已经腐烂了,在想到了然神魂俱灭的那一瞬间,心瞬间腐烂的只剩下一片渣滓…… 三……景三…… 我好难受,不明所以的难受…… 为什么你不在身边…… 我好想你,好想你…… 黄晓谜颤抖着双臂,想要抱住自己,可刚动了一下,那让人窒息的反胃感便再度侵袭,引得她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干呕! 苍之谦一直拧眉望着她,似乎不懂她为何突然如此。以他对景三的了解,景三绝不会在人前表现的如此脆弱不堪!即便真的脆弱,他也会用癫狂或是暴怒来代替。 “本王带你去看军医。” 苍之谦终于看不下去,上前一步将她扶起。 “呕——”黄晓谜拼命压抑住翻涌的呕吐感,勉强挤出一句:“没,没关系,我,我无碍的。” “你……今日似乎有些不对。” 苍之谦垂眸望着她,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带着明显的探究。 黄晓谜一惊,下意识的辩解道:“是,是吗?可能是因为小舅舅突然……” 诡异的停滞了数息之后,她将原本要说的那句“小舅舅突然离世”,僵硬的改成,“……突然找我,我才知道了然大师已经仙去,心里难免感伤。” “小舅舅?” 苍之谦的眸光瞬间一片幽暗,他无声无息的望着黄晓谜,既不搀扶她出去,也不放开她,就那么望着她。 黄晓谜紧张的额头瞬间沁出了一层薄汗,这紧张让她方才汹涌的呕吐感莫名的好了许多。 “那,那个……之……”差点脱口而出“之谦”二字,被黄晓谜硬生生咬断,她再次僵硬的转开,“……之所以感伤,是因为大师曾经救过我。我,我有些不舒服,先告辞了。” 说着,黄晓谜强装镇定的扒开苍之谦的手臂,抬脚就要离开。 刚迈上台阶,苍之谦突然伸出大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答应我的事,不会食言吧?” 答应他的事?景三答应他什么了?莫不是两人因她私下做了什么约定? 黄晓谜勉强理了理混乱的思绪,回头冲他挤出一丝笑容,回道:“不会食言,绝不会食言。” 苍之谦眯了眯眼,“那好,你什么时候动身?” “动,动身?”黄晓谜愣住。 “对,动身!不是说好了,北凉城的善后交给本王,你先行一步回去,为凌霄选个最合适的葬身之所?”苍之谦一脸肃穆的望着她,神色泰然,没有半点不妥之处。 景三怎会答应这种事?难道是打算带着小铃铛先行离开,避开苍之谦? 尽管黄晓谜有些茫然,不过她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回道:“待我伤好之后吧。” 说罢,她转身想走,还未踏出一步,苍之谦的大掌再度袭来,这次是直接扳过她的肩膀,让她整个人都直直的……面对着他! 【作者题外话】:四点多才睡醒,哈哈……继续码字……今天可能完结不了了,不过晚上我会加班码字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01章 强大的心理素质 “怎,怎么了?你,你还有事?” 黄晓谜不想结巴,可每次面对苍之谦都莫名的矮上一截。 苍之谦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深邃的墨瞳忽明忽暗,带着黄晓谜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很多。” “什么?”黄晓谜一怔。 “只要碰到你,脑中就会蹦出很多奇怪的片段。”苍之谦的神情依然沉稳,让人根本看不出他此刻脑中已乱作一团,不断跳跃着许多古怪的片段。 “是,是吗?”黄晓谜突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若苍之谦恢复记忆了,那他是不是可以解释了然所做的一切?可以解释,为何了然要将她按入景三的体内?景三现在在哪?为何云中仙已经神魂俱灭,而女娲与遂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有,了然究竟是不是真的……神魂俱灭了? 她此刻无比渴望苍之谦恢复记忆,然后告诉她,了然没事,景三也没事,一切都是她胡思乱想的! 苍之谦望着她瞬息万变的脸,许久之后,才冷声的吐出一句:“你根本不是血黯影,你是鱼儿。” 这句话是陈述句,语气很平淡,没有半点阴阳顿挫。 黄晓谜再度一怔,可她有了新的想法,自然不打算再刻意隐瞒,只是下意识的问道:“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苍之谦似是没想到她这么轻易便承认了,薄唇抿了抿,说道:“本王与血黯影并没有任何约定,而且,你的言行与他也相去甚远。” 黄晓谜沉默了,若是以往情绪稳定之时,她绝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可如今她脑中乱作一团,自然扮起景三来,漏洞百出。 她抬眸望了一眼神情不变的苍之谦,轻叹一声,“是,我是良小鱼,不过你别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也不知道。若你真想知道原因,只能问一个人。” “谁?” 苍之谦放开她的手臂,转身关上冰窖的门。 “你!眼下只有你可能知道原因。” “本王?”苍之谦转回身,诧异的望着她。 “对!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黄晓谜扶着墙,想要坐在台阶上慢慢解释给他听,还未坐下,苍之谦已上前一步搀扶住她。 “去本王那里说。” …… 这大概是所有将士见过的,最诡异的一幕了!无论是东苍兵将,南朱兵将亦或是北玄兵将,包括所有的江湖中人,但凡见到的,都惊讶的半天合不拢嘴,直以为天上要下红雨了! 尤其是长盛、红袖一干人等,眼珠子简直都快瞪出来了! 确实,他们眼下所看到的一幕,的确带着极强的冲击性! 苍之谦,东苍并肩王,堂堂的战场煞神,一向冰冷无情,不假辞色,与北玄钰亲王更是水火不容!尤其是钰亲王妃用新娘之血救了众人之后,两人的关系更是恶化到每日都在濒临崩溃的边缘!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但凡有并肩王出现的地方,钰亲王绝不露面!但凡是钰亲王的营帐,并肩王连半步都不靠近!除非必要,两人连一眼都不想看到对方!若真是无意间碰到,那不狠狠的打一场,他们好像过不去那一关似的! 即便是为了战争被迫见面商讨,两人说话也跟吃了炮仗一般,明争暗讽,火药味十足!而且,每次商讨完,两人必然还会打上一架!虽然都不用内力,可次次都会挂彩,有次严重的,一人受了内伤,一人肋骨裂缝。若不是贺堡主出面阻止,只怕那阵势还会愈演愈烈! 如此水火不容,仿佛前世宿敌的两人,今日竟,竟相携而出!而且,并肩王还十分贴心的压低身形搀扶着钰亲王,为的就是让他靠的更舒服一些! 伏虎罗汉惊讶的恨不得自戳双目! “这肯定是在做梦!肯定是的!”伏虎罗汉不住念叨着。 然而,不管众人作何感想,苍之谦一律置若罔闻。若不是黄晓谜坚决拒绝他抱她回去,他早就脚尖一点,带着她回房了,何至于一路上接受众人震惊的注目礼! “长盛,准备些热粥和一些清淡些的小菜,快一些。” 苍之谦无视众人一路的尾随,回头吩咐长盛。 “王,王爷不是刚用过早饭吗?”长盛被这太过诡异的场景刺激到,没经脑子就问出了这么个问题。 苍之谦斜眸看了他一眼,又扫了一眼目不转睛盯着他的众人,破天荒的解释道:“钰亲王还未用饭。” 说罢,也不管众人雷劈般的神情,搀扶着一脸尴尬的黄晓谜直接回了房。 “你先躺下休息会儿,待用了饭再说。”苍之谦小心的将她搀扶到床边躺下,顺便还帮她盖好了薄被。 “那个……”黄晓谜自认心理素质良好,可还是无法接受苍之谦的镇定自若! 她现在可是景三,他怎能这么若无其事的照顾她?他的心理素质是不是太过强大了!要是景三突然变作云中仙,她估计要很久很久很久……也未必能泰然接受。 “我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睡不着,我……” 话未说完,苍之谦直接拉了个太师椅过来,坐在床边望着她,“既然睡不着,那便躺着说吧,希望这次不会又是谎言。” 黄晓谜尴尬的笑了笑,稳了稳心神,这才娓娓道来…… …… “你是说,本王是昊天,你是本王的恋人淳于献,也就是本王梦中的女子。而了然是你的师傅,云中仙则是巫山神女,是我们的仇敌?” 黄晓谜的目的是想让苍之谦早些恢复记忆,所以并没有丝毫的隐瞒,反正记忆恢复之后,苍之谦什么都会知道的,何必做无谓的挣扎。 “没错,就是这样。”黄晓谜点了点头。 苍之谦拧眉,狭长的眼眸深不见底,许久都没有任何反应。 “本王有一个疑问。” “什么?”黄晓谜微微侧了侧头。 苍之谦顿了一息,缓缓问道:“既然任务是七爱七杀,为何当日你要骗本王,说本王与血黯影是兄弟?还有,你口口声声说爱本王,为何那夜在草原,你却选择了血黯影?你究竟编了多少谎话……” 【作者题外话】:景三当然会出现的,他可是从男配逆袭成男主的黑马,怎么会仓促消失,宝宝们不用担心!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02章 下不去手 望着苍之谦幽暗的双眸,黄晓谜瞬间语塞,她完全可以编个借口糊弄苍之谦,可是事到如今她已经不想再欺骗了。 可是让她直接说实话,她又说不出口…… “其实……那个……我……” 黄晓谜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苍之谦好整以暇的坐在太师椅上,面无表情,大腿压二腿,大有一副今日不给他个说法,他绝不会放过她的架势。 他的眼神很幽暗,浅浅的望着她,丝毫没有一点犀利之态,可偏偏就是这不愠不火的眼神,反而更让黄晓谜坐立不安! 他还不如像平日那样脾气暴躁、态度蛮横呢!这样更折磨人啊! 黄晓谜欲哭无泪! 就在她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解释之际,门外突然响起了救赎的敲门声。 “王爷,饭菜已经备好了。” 黄晓谜呼吸一紧,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苍之谦。 苍之谦一动不动的望着她,墨瞳带着细碎的凌光,没有丝毫反应。直到长盛唤到第三遍的时候,他才缓缓开口道:“端进来吧。” 长盛依言进来,一看屋内的状况,他明显愣了数息! 王爷的死对头怎么躺在王爷的床上!王爷可是从不让旁人睡他的床的!即便是当年的良妾妃,也从未在王爷的卧房睡过! 这,这真是太诡异了! “长盛……” 苍之谦一声带着明显威胁意味的低唤,瞬间收回了长盛的思绪!他咽了咽口水,略有些慌乱的将托盘放在桌上,迅速转身离去。 “先用饭吧。” 苍之谦的一句话仿佛特赦令,让黄晓谜长长松了口气!她赶紧行动起来,起身想要下床,却被苍之谦一把按住! “靠着床柱便好,本王喂你。” 没有丝毫起伏的一句话,瞬间僵住了黄晓谜的一切动作!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根本没有穿成景三! 不过,显然是她想多了,触手之下是景三温润的脸颊,光滑如玉,怎么摸怎么舒服…… 黄晓谜忍不住多摸了两下。 苍之谦夹了些小菜放在粥里,转身回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深邃的星眸对上魅人的桃花眼…… 星眸微眯,桃花眼下意识的游移了一下。 幸而苍之谦并未多言,径直端着粥碗过来,坐定之后,舀起一勺,递到她唇边。 黄晓谜僵硬的笑了笑,丰润的唇瓣却是怎么张都张不开。 “那,那个……还是我自己来吧。” “吃。”苍之谦并不多言,只吐出这一个字,将手中的汤匙又向前递了递。 “我,我……” “你不是希望本王快些恢复记忆吗?吃完以后,我们便开始。” 苍之谦举着汤匙,面不改色的诱惑着她。 为了早些了解事实真相,黄晓谜拼命张开僵硬的嘴巴,将那勺饭吞了下去。 苍之谦眸光闪烁了一下,随即又舀了一勺递了过去。 这顿饭吃的万般的艰难,黄晓谜每张一次嘴,几乎都能听到颌骨“咯咯叭叭”的关节声,虽然只是幻听。 好不容易吃完一碗粥,黄晓谜食不知味,连自己吃的究竟是栗米粥还是稻米粥,都没能分的清楚。 苍之谦果然言而有信,用完饭,他没再纠结那一长串问题,转而一本正经的坐在太师椅上,“关于加速恢复记忆……” “嗯?”黄晓谜竖起耳朵听着。 哪知,苍之谦突然停住,趁黄晓谜不备,猛然一个探手,紧紧攥住了黄晓谜的手! 黄晓谜一惊,下意识的想要甩开,却被苍之谦用力拉住,连甩了几下都没挣脱! “你,你!我!”黄晓谜吓的心脏都快蹦出来了! 苍之谦的神情依然不变,狭长的眼眸微微敛着,偶尔闪过一点细碎的光痕。 “你很怕本王吗?” 这句话没有一丝的温度,却惊出了黄晓谜一身的冷汗! “没,没有……我只是觉得,觉得……你的适应力……真的好强!” 鉴于以往苍之谦的种种劣迹,黄晓谜不敢与他正面冲突,只得小心翼翼的措辞。 “适应力?呵!”苍之谦突然嗤笑一声,说道:“应该说是忍耐力!能忍住不揍这张脸,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应该庆幸,你现在上的是血黯影的身,这世上唯独对他,本王下不去手。” “真的吗?”黄晓谜有些不信,既然下不去手,那紧抓着她的是谁的爪子?不过黄晓谜还是忍不住长吁了一口气,神色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苍之谦眯了眯眼,脸色突然一沉,“你好像很高兴。” “没,没有……”黄晓谜一僵,赶紧转移话题,“我,我是想说,咱们不是要恢复记忆吗?所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记忆片段的?” 自从认出黄晓谜起,苍之谦的心情似乎都还不错,他再次放过了她,随着她的话题继续。 “小铃铛死的时候,本王刚刚赶到东城门,当时还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头痛欲裂,似乎有许多古怪的力量在冲击着脑袋。之后,阿布吉带走了小铃铛的尸首,而本王一直处于昏昏沉沉之中,待睡着之后,便不断做着古怪的梦。” 苍之谦的声音没有阴阳顿挫,可听着却十分悦耳。 黄晓谜努力忽略掉紧抓着她的大手,继续问道:“那,方才在冰窖,你说碰到我就会想起很多记忆片段,是一直不断的想起,还是只是碰触的瞬间想起?” 她碰到了然的瞬间,也想起了一些片段,虽然不是她的记忆,可这至少说明了,碰触可能会加速记忆恢复。 苍之谦沉吟了一下,低声回道:“不断想起。” “不断想起……”黄晓谜眼神游移了一下,瞬间满脸放光,“那太简单了!只要你一直碰着我,那就可以快速的恢复记忆了!” 望着黄晓谜瞬间绽放的神采飞扬,苍之谦忍不住轻笑一声,那笑容瞬间融化了他冷情的面容,让他的满身戾冷立时消散了许多。 “本王知道,本王一直在做,是你在不断的……打扰本王。” 【作者题外话】:熬夜码字也不省心啊!某篱继续!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03章 无尽的寻找 呃? 黄晓谜下意识的垂首看了一眼苍之谦紧握着她的手,此刻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原来他会牵她的手,不过是想恢复记忆而已! 天啊,刚刚她都在想些什么啊! 太丢脸了! 黄晓谜羞愧的垂了头,青丝顺滑垂落,脖颈纤长细腻,魅人的桃花眸流转着,丰润的下唇被她咬得微微泛红。苍之谦敛目望着她,她的身影全数笼罩在他的暗影之中,可这并不妨碍他将她的神情看的一清二楚。 纤长的瞳睫颤动了两下,黄晓谜似是感觉到了苍之谦灼人的视线,下意识的抬头望去。 剑眉入鬓,星眸微闪,薄唇紧紧抿成一线,苍之谦的神情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果然。” 对视了许久之后,苍之谦突然低哑的蹦出这么两个字。 “什么?”黄晓谜不解。 苍之谦顿了数息之后,这才开口回道:“果然还是很想揍这张脸。” 呃…… 黄晓谜无语。 说罢此话之后,苍之谦便彻底闭上双眼,专心致志的接收那些记忆片段。黄晓谜不敢胡思乱想,只要稍微一运作脑子,她便会陷入“了然是不是神魂俱灭了,景三是不是彻底消失了”,这样的焦虑之中。 与其痛苦的思考永远思考不出答案的问题,不如闭眼休息一会儿。 黄晓谜蹭了蹭身,很快便躺平下来。她睡的很快,这身子确实十分疲累,又有伤在身,吃饱喝足之后,不过须臾之间,她便陷入沉沉的睡梦之中。 …… 为什么怎么找都找不到她!? 她究竟躲到哪里去了! 好痛苦! 怎么找都找不到的感觉好痛苦! 痛苦的恨不得一刀刨开自己的胸口,掏出那颗为了她不断跃动的心脏,狠狠的踩在地上!直踩的它再也动过不起来,再也不会痛苦!再也不会为了遍寻不到她悲痛的嘶鸣! 永无止尽的寻找,只会让人痛苦,让人疯狂!让人绝望! 我只能让自己学会憎恨,只有憎恨才能让我不会失去神识,才能让我继续坚持孤独的寻找…… 我已经坚持了五千六百多年了…… 也恨了五千六百多年了…… 我所憎恨的女人,恨的只想用尽天下所有折磨人的手段,折磨的女人! 似乎终于……出现了…… …… 啊! 黄晓谜猛然一个急促的呼吸,瞬间张开双眼! 怎么又做了那个古怪的梦? 梦里的男人依然看不清面容,他只是不断的转世,不断的死亡,像一具行尸走肉,穿梭在轮回之路。他从出生便带着记忆,而他的记忆只有一个,那就是,寻找她。 黄晓谜不知道他找的她究竟是谁,因为他从未找到。他只是痛苦的轮回着,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开始面无表情的寻找她,不停的寻找她。 因为带着记忆,所以他只是忙于寻找,从未享受过一日人间的悲喜, 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什么是喜,什么是怒……他通通都不懂,即便是行走在阳光明媚之下,他的心也是一片冰冷。 他是在永无止境的寻找她的过程中,慢慢学会了痛苦,学会了憎恨,也学会了愤怒!只是他学会的都是负面的情绪,关于爱,关于笑,他通通都不曾学到。 这是一个可悲而又孤独的男人,他的存在只有一个目的,那是就绝望的不停寻找…… 虽然只是一个梦,可黄晓谜却仿佛能感受到他的绝望与痛苦,心也跟这微微的刺痛着。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黄晓谜下意识的想要抬手揉一揉眼睛。可动了一下,没抬起来,她这才察觉,她的手还被苍之谦紧紧的攥着。 转眸望向床边的苍之谦,背着淡红的夕阳,他的身形仿佛镀上了一层火一般的光晕,晃的她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他的面孔隐在那暗影之重,逆着光,有些昏暗不清。黄晓谜适应了数息,这才看清他脸上的神情。 剑眉紧拧,墨瞳紧闭,冷情的薄唇微微颤抖着,坚毅的下巴绷的紧紧的。他的额角沁满细密的汗珠,额旁的墨发早已汗湿,若有似无的粘在脸侧。 “你怎么了?” 黄晓谜猛然撑起身形,探出另一只手晃了晃他的手臂! 他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身子颤抖的更厉害了几分! 不好!会不会过犹不及,接受记忆太快了! 黄晓谜赶紧去扒他的手! 他的手攥的死紧,黄晓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扒下! 怎么办? 她微一拧眉,抬手迅速点在他手肘的麻穴! “唔!”苍之谦闷哼一声,手掌瞬间失力! 挣脱出他的桎梏,黄晓谜顾不得去甩早已麻痹的手,赶紧起身搀扶住他。 “之谦!苍之谦!醒醒!” 黄晓谜连唤了数声,苍之谦才猛然吐出一口浊气,慢慢张开双眼。 “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见他醒来,黄晓谜终于松了口气。 苍之谦微微晃了晃头,仿佛大梦初醒一般,墨瞳之中带着一丝迷离,“本王没事。” “没事便好。”黄晓谜随声附和了一句。 苍之谦又深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坐直身形,低声说道:“本王看到了很多画面,最后一幕是一道光束仿佛利箭一般,将本王穿心而过。” “穿心而过?”黄晓谜一惊,追问道:“是谁?谁伤的你?你不是打败女娲与遂人了吗?” “是,本王是打败了他们,打碎了瑶姬的魂魄。所以,伤本王的人是……”苍之谦顿住,抬起清明的双目直直的望着她,“是本王自己。” “你自己?”黄晓谜愕然,“为什么?” 苍之谦缓缓的摇了摇头,神情带着一丝疲累,“记忆是零碎的片段,都不完整,本王刚看到这一幕,你便把本王唤醒了。” 说了一圈又成她的错了…… 黄晓谜微叹。 “我去让长盛给你送些饭菜,你先休息一会儿吧,一下子接收这么多记忆,可能有些吃不消。” 说着,黄晓谜翻身便要下床。 “鱼儿……” 苍之谦突然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不等她反应过来,微凉的薄唇已印在了她的额头…… 【作者题外话】:继续继续~其实景三一直都在啊,宝宝们没有意识到而已。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04章 终于找到了 “你!” 黄晓谜吓的猛然向后撤去,“咚”的一声狠狠撞在墙上! 不怪她反应这么激烈,实在是这举动太过雷人了!黄晓谜就是想破头也绝想不到苍之谦竟会……竟会突然如此! 不是说对普天之下,唯独对景三下不去手吗?下不去手就能下的去嘴吗? 黄晓谜捂着额头,像看怪物一般看着苍之谦。 让她去亲云中仙,即便只是额头,她也是绝对做不到的! 苍之谦的唇角微勾了一下,墨瞳之中一片幽暗,看不出半点情绪,“能看到血黯影这般惊慌失措的模样,比揍他一顿都让本王心情舒畅。” 啊? 黄晓谜无语的揉了揉撞痛的后背,懒得再跟他计较,翻身下了床,“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寻长盛。” “不必麻烦,影卫就在附近,随便唤一声就好。”苍之谦似是真的很累,一个旋身躺在床上。那里是黄晓谜刚刚睡过的位置,还带着一丝暖意。 “既然如此……”黄晓谜顿了一下,“那我便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明日再继续。” 苍之谦不语,半晌才淡淡的“嗯”了一声。 转身离开苍之谦的卧房,刚一出门,黄晓谜就被一圈炽热的目光盯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们居然在一个房间待了整整一日,连午饭都没有吃!” “看钰亲王的样子,神清气爽的,根本不像刚打过架!” “我看像是刚睡醒!” “哈哈!莫不是那日在东城门中了邪了!” 黄晓谜很想说,对!欢喜罗汉,你真相了!确实是在东城门中邪了! 可她自然什么都没说,只是努力装出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无视掉周围好奇、震惊、探究等等,无数怪异的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向景三的卧房。 刚走到卧房门口,还不等黄晓谜喘口气,当日抢亲的那一波山贼在光头老大的带领下,迅速将黄晓谜团团围住。 “嗳!血老大,你与那姓苍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是啊!是啊!到底怎么回事啊?” “咱们可是真正的好兄弟!你不会连这个都隐瞒吧!” “是啊,是啊!咱们可是好兄弟!” 望着这一群恨不得把“好奇”写在脸上的山贼,黄晓谜扶着额头假装眩晕了一下。 “啊!晕!头好晕!我与姓苍的在纸上对战八百回合,战的现在头晕眼花,看人都是重影的。” “纸上对战!”胖子一愣,“原本改决斗方式了!懂了懂了!” “哎,好累,头好晕,我今日便不招呼你们了,改日再见!” 说罢,黄晓谜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立刻脚尖一点跃出重围,飞快的闪进卧房,随后重重的关上房门! 挡掉胖子那一帮山贼的热切追击,黄晓谜总算如释重负。她拖着还有些虚软的身子,坐在桌边,信手倒了杯茶,想着一会儿定要出去寻些吃食。 端起茶盏,望着眼前骨节分明的细长手指,黄晓谜突然有些恍惚。她朦胧的想着,若是景三知道她穿到他身上了,会是怎样的神情呢? 她垂首望着杯中的倒影,试着做出一副震惊的模样,可怎么做都有些怪怪的。 这张脸还是景三的脸,可感觉却全然不同。景三是妖冶的、邪魅的,有时坏坏的,带着些许痞气,有时又笑的十分干净,仿佛这世上最纯真的孩子。而她却让这张脸变的淡漠了许多,倒是有了几分了然的感觉。 说到了然,黄晓谜便想起了接收记忆这件事。以往每次魂转,她都会接收原主的记忆,那这次她要不要接收景三的记忆呢?若她接收了,景三还能回来吗? 不,绝不能接收!等景三回来,这些记忆他还要用的,怎能被她带走! 不能接收景三的记忆,那…… 黄晓谜想到在冰窖中,触碰了然的瞬间接收到了有关了然的记忆。虽然不明白为何会如此,可若真能拥有了然的记忆,那是不是就可以破解所有的谜团? 这个想法让黄晓谜有些激动,她毫不迟疑,迅速的离开卧房直奔冰窖! 一个时辰后,黄晓谜再度返回卧房,带着满满的疲惫与失望。 她试了很多次,却再也没有半点记忆接收,看样子这个法子是行不通的。 颓然的倒在床上,黄晓谜翻来覆去睡不着,刚吃的晚饭还压在心口,让她微微的有些胸闷。 三,景三,我好想你…… 你在哪里呢? 自己抱着自己,黄晓谜幻想着是景三在紧紧的抱着她。 鼻下是熟悉的男人香,手下是温暖的体温,耳旁的青丝微微有些痒,“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听的很舒服…… 睡了整整一日的黄晓谜,不知不觉竟再度沉睡过去…… …… 这是哪里? 怎么到处雾蒙蒙的? 黄晓谜疑惑的游走着,没走多远,便见远处隐隐透出一道人影。那人影一点点的向她靠近,边靠近嘴里还不住的说着古怪的话。 “在哪里?她在哪里?为什么怎么找都找不到?” “我好恨啊!好想把她撕成碎片!是她让我如此的绝望,如此的痛苦!” “在哪里,在哪里?我一定要找到那可恨的女人,永生永世的折磨她!” “她在哪?她在哪?她在哪?” 随着这最后的三个字,那身影猛然跃出迷雾,瞬间贴在她的脸前! 那脸贴的太近,黄晓谜还未看清他的模样,耳畔已传来他近乎疯癫的话语! “呵呵……哈哈……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你了!可恨的女人!淳于献!” “啊?!” 黄晓谜一惊,刚想逃走,那人猛然探出双手,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我好恨你!好恨你!好恨你!” 那人力气奇大,掐的黄晓谜瞬间滞了呼吸! 不要!好难受! 脑袋“嗡嗡”作响,太阳穴“砰砰”直跳,咽喉更是又辣又痛!她拼命扒着那双铁钳般的手,可无论怎么努力都动不得它半分! 怎么办?难道要死在这里了吗? 不要!她不要! 黄晓谜猛然张开双眸! 那紧掐住她咽喉的男人就在眼前,他满目狰狞,却有着一双美丽的……桃花眼…… 【作者题外话】:墨涵宝宝猜的好准!某篱继续继续~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05章 黄粱一梦 三?景三? 黄晓谜瞬间瞪圆了双眼! 不,这不可能!景三怎会如此待她,这不可能,绝不可能! 黄晓谜拼命挣扎着,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撼动他半分!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双眼爆裂般的抽痛着,脸颊越来越热,越来越热,仿佛所有的血液全都涌在了脸上一般! 神志渐渐恍惚,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耳畔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只有一片“嗡嗡”的耳鸣…… 要死了吗?她就要……死了吗? 意识涣散的前一刻,她的眼前突然晃过一道湛蓝的流光,那流光速度极快,瞬间便钻入景三的心口! 癫狂的桃花眸陡然清明! 景三猛然松开双手,难以置信的望了望瘫软在地的黄晓谜,又望了望自己的双手。 他的双手抖个不停,他的呼吸短而急促,间或还有数息的停滞。他的神情震惊而悲痛,仿佛被掐的人是他一般。 “谜,谜儿!” 数息之后,一声嘶吼,穿破迷雾,带着无尽的心痛与懊悔! 景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把将她揽在怀中,浑身颤抖的仿佛风中的落叶。 “谜儿,谜儿……我一定是疯了!一定是疯了!疯了!” 景三的悲痛无法遮掩,妖冶的桃花眸带出丝丝水痕,那水痕越聚越多,仿佛不受控制般徘徊在他熏红的眼眶里。 “三,景三……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黄晓谜不敢相信的缓缓探出手来,轻轻抚上他的脸庞…… 此刻的她早已顾不得咽喉火烧火燎般的疼痛,更顾不得“砰砰”直跳的太阳穴,她的眼里只有景三,只有这个让她爱的心都痛了的男子。 “是我,是我,是我,谜儿……”景三的声音无比的沙哑,他抱她抱着紧紧的,仿佛怕她随时会消失一般,丝毫不敢松懈。 “是你,真的是你……这眉,这眼,这唇……真的是你……” 随着她的话语,她的手缓缓的抚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抚过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一滴晶莹的泪滴顺着他的眼角滑落,落到了她轻抚的指尖,滚烫的让她无比的心痛。 “呆子……怎的又落泪了……” 黄晓谜手腕一转,勾住他的后颈,上身随之微抬,一个软糯的吻,轻轻印在他的眼角。 “谜儿,我爱你……我爱你……” 耳畔是最爱之人不断吐露的动人爱语,唇下是最爱之人为她落下的咸咸泪水…… 黄晓谜紧紧的抱着景三,恍惚的竟有一种不真实感,总觉得这一切都太过玄幻,太过不突然…… 这一切会不会只是她的臆想,张开眼睛之后,这一切会不会都消失了呢? 黄晓谜按捺着忐忑的几乎要跃出胸口的心跳,缓缓的张开双眸…… 好安静…… 一切都好安静…… 眼前是随风飘起的床纱,那纱太过轻薄,飘起之后许久才缓缓而落…… 床纱之外是乌红的方木桌,桌旁是她昨夜才坐过的红木椅,桌上是隔了数夜的茶水…… 这一切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昨夜的一切都还在,唯独没有景三…… 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虽美,却也短暂…… 黄晓谜一动不动的躺着,眼泪顺着眼角滚滚而落,濡湿了脸侧,沾染了青丝,更浸透了黄晓谜的心。 扣扣扣—— 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鱼儿,是本王,你还在睡吗?” 黄晓谜回神,侧头望向屋门。不知何时天光已大亮,晨起的阳光隔着纸窗透入屋内,在那青石砖面上留下浅淡的光影。 单薄的木格门外,苍之谦挺拔的身姿立于其外,那身姿映在门纸上,留下恍惚的暗影。 “鱼儿?” 苍之谦探寻的声音再度响起,黄晓谜闭了闭酸涩的双眼,再度张开之时,眸中的哀伤已悄然隐去,只剩下一片淡漠。 她翻身下床,身上的绯衣经过两日两夜的蹂躏,微微有些发皱,可黄晓谜已然顾不得这些,她晃了晃微晕的脑袋,径直走到门边,开门。 “好早。” 明明睡了那么久,可她的声音还是带着明显的疲累。 “早?不早了,马上就巳时了。” 苍之谦端着饭菜站在门口,墨瞳幽暗,神情比之平日柔和了许多。晨风拂过,吹动他束簪的墨发,扬起他玄色的战袍,有那么一瞬间,黄晓谜竟有些恍惚。眼前的男子可是冰冷无情的煞神王爷,何曾端着托盘亲自给人送过饭! 这画面虽美,却让黄晓谜的心微微有些刺痛。 苍之谦见她许久不语,只怔怔的望着他,星眸闪烁了一下,随即探身一个轻吻,落在她的额角。那动作无比的自然,没有丝毫的造作或是迟疑,仿佛她现在是她,而不是景三一般。 “你!” 有过一次冲击,黄晓谜显然接受力高了许多,她只是捂住了额角,愕然的望着他。 苍之谦并不多言,端着托盘径直进了卧房。 “昨夜本王并未再梦到前世,不过,今晨本王把之前的记忆片段梳理了一番,大致与你所述一致。” 随手将托盘放在桌上,他沉稳的将上面的粟米粥与一碟小菜端了出来。 虽只是极朴素的一餐早饭,可已比普通兵丁好了许多!普通兵丁早饭是没有菜的,只能就着盐坷垃喝碗单薄的稀粥。毕竟,眼下虽暂时解决了粮草问题,西白战俘也全数释放,可还是有百余万大军等着吃饭,全军上下,无论尊卑,吃食都是极为节俭的。 “你用饭,本王用你。” 苍之谦坐定,转头斜斜的看了一眼还呆站在门口的黄晓谜。 黄晓谜更加惊愕了,“用,用我?” 苍之谦冰冷的唇角随着她惊愕的神情,微微扬起,没有温度的话语随之沉沉吐出,“你的手。” 手? 黄晓谜瞬间反应过来。 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转身关了门走到桌边坐定。 “你的身体还好吗?继续接收记忆吃的消吗?”黄晓谜关切的问道。 苍之谦依然是一如既往的霸道,他看了她一眼,直接伸臂抓住了她的左手。 “还差最后一点。” 【作者题外话】:某篱燃烧小宇宙,势必要完结,不完结不睡觉!(困到昏迷不算……)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06章 谜一般的身份 简单的一餐,很快就吃完了。苍之谦坐在她的隔壁,双眸微敛,紧紧的攥着她的左手。 黄晓谜有些无聊的趴在桌子上,不敢随便乱想,只能放空大脑,不断默背着了然的《药毒纲目》转移注意力。 锁阴散,不可与白青、朴硝、雄黄、白薇、荆芥、龙骨以及鲤鱼胆同食,否则药效全消。 一点红,只需针尖轻沾一点,没入肌理立融,去针留下针眼,淡淡一点红,中者不得运功,否则立时发作,三刻即亡…… 明明睡了那么久,可黄晓谜只背了一半不到,脑子就有些迷糊了。她单手撑着脑袋,下巴一点一点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丝毫无法抗拒周公的召唤。 冰骨散……好吃……来一点…… 黄晓谜已瞌睡的云里雾里,大脑机械的运转着,完全不知所云…… …… 又是那片迷雾,前后左右,头顶脚下,全部都是雾蒙蒙的一片。 黄晓谜的心剧烈的狂跳着,她已经不再怕这迷雾,反而急切的四处搜寻着。 “三,景三!景三!你在不在?景三!” “谜儿……” 随着一声叹息般的呢喃,眼前的迷雾仿佛有生命一般,迅速游动起来!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瞬间从那雾中探出,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谜儿,谜儿,我好想你……” 景三的呼吸温温热热,带着一丝湿气悉数喷洒在她的颈窝。他的胸膛宽厚而又炽热,带着搏动的心跳,“噗通噗通”的,让她原本焦虑不安的心,瞬间沉静下来。 她贪恋着他的怀抱,抬起双臂紧紧的环住他的窄腰,许久不愿松手。 “谜儿……真想永远这么抱着你,永远也不放开……” 景三的低喃再度响起,却也瞬间唤醒了黄晓谜的理智。 她一咬牙,松开一只手,狠狠的掐在自己的大腿上! “唔!痛!” 景三一惊,慌忙放开她,垂首望去,“你在做什么?” “我,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是不是在做梦。”黄晓谜喃喃着。 妖冶的桃花眸瞬间溢出一丝心疼。 “笨蛋!上次那般伤你,你还弄不清楚是不是作梦吗?” 对啊!上次差点被掐死的痛苦还残留在记忆里,她怎地又傻的去掐自己! “可是,若不是梦,为何醒来你就不见了?” 黄晓谜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仿佛看一眼少一眼般,丝毫不舍得转眸。 “那是因为……”景三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白皙的脸颊,眼神迷离,丰润的唇瓣缓缓而启,“这是这肉身的神识之所,是灵魂所处之地……只有你熟睡或是昏迷之际,我们的灵魂才能在这里见面。” “神识之地?”黄晓谜微微侧了侧头,任由他随意厮磨着她的脸庞,两只手再度环上他的窄腰,“可是,之前每次魂转,我都不曾遇见过这种状况。” 景三微微勾了勾唇,垂首轻吻了一下她微红的眼角,低声说道:“或许是我执念太重,所以才没被你的魂魄压制住。” “执念?”黄晓谜瞬间想起景三之前疯狂的模样,“你,你之前一直在找人,据说找了五千多年,难道,难道找的是我?” “是!是你!”景三唇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仿佛很满意他要找的人是她一般。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是谁?” 一个凡人怎可能找她找了五千多年! “我不知道。”景三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我只知道,我从有意识起就一直在找你,人世间的投胎转世,不过是个过场,它根本不会影响我的记忆,更不会影响我的行为。 寻找你似乎是植入我灵魂深处的一个执念,找不到你就什么都做不了。 每一世出生,我都盼着快些长大,这样就可以走出家门,出去找你。从出生到死亡,一年又一年,我什么都不做,只是找你。” 只是找她…… 黄晓谜的心隐隐作痛着…… 那般绝望的寻找,如果是她,一定早就疯了…… “你只知道这些吗?那你之前明明那般……恨我,为何突然化去了所有的戾气?” 黄晓谜记得,之前的景三因为永无止尽的寻找,对她恨之入骨,为何眼下又这般……云淡风轻? 此话一出,景三轻抚她脸颊的手,瞬间僵住。只是,他只僵了数息,便恢复如常。 “大约……五十年前,我循着你存世的蛛丝马迹,找到了你。当时我一身戾气,对你的恨深入骨髓,就在我不顾一切的想要抓到你时,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拦住。之后,我所有的记忆都被封存,只是下意识的追随着你,转世做了景三。” 莫名的力量? 黄晓谜的脑海中瞬间划过了然温煦的面容。 会是了然吗?了然将她强行按入景三体内,显然是有目的的。他定然知道景三的真实身份,也知道景三一直在寻的人就是她! 那景三究竟是谁呢?为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呢?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部分记忆,还是…… 不等黄晓谜细思,耳旁突然传来一声穿透灵魂的低唤! “鱼……儿……” 这一声并不大,甚至可以说很是温和,可它却带着深沉的念力,直入四肢百骸,直入灵魂深处!黄晓谜没有丝毫防备,当即打了个激灵,陡然张开双眼! 眼前一切如常,刚吃过的空碗还在桌上,碗里还残留着一丝光亮的汤痕…… 汤碗之后,苍之谦静静的凝视着她,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瞳,幽幽暗暗,闪烁着黄晓谜看不懂的眸光。 “怎,怎么了?”黄晓谜被那眸光盯的一阵心慌意乱,下意识的问道。 “能接收的记忆,本王都已接收完了。” 苍之谦没有转眸,依然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她。 “是,是吗?然,然后呢?” 黄晓谜顾不得感伤方才毫无预警的离开了景三,只是下意识的抽了抽左手。 一下,两下,三下…… 她接连抽了数下,都没能抽出他的掌控。 相反,苍之谦的手越攥越紧,眸光也越发的幽暗起来。 “那个,既然记忆接收完了,这手,手是不是可以放……” 不等黄晓谜说完,苍之谦突然隔着桌子,一把将她带入怀中! “你爱血黯影是吗?” “我……”黄晓谜瞬间僵住。 “没关系,本王……不介意……”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07章 三魂 “什,什么?”黄晓谜愣住,这根本不像苍之谦会说的话!他的占有欲与自尊心可是强到近乎变态的! 苍之谦紧紧的抱着她,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声音低沉而又暗哑。 “本王已经全部想起来了,想起了我们前世的一切……知道了你为何会爱上血黯影,也大概猜到了然为何要将你按入他的体内……” “是,是吗?”黄晓谜莫名的一阵心慌意乱,想要听到答案,却又害怕听到答案。下意识的,她突然转移了话题,“那个……小舅舅到底是谁?他只说是我师傅,却没说他的身份。” “没说吗?”苍之谦顿了一下,却并未放开她,“了然是炎帝神农,是上至九天仙界,下至十八层鬼域,医术最为高超之人。即便他此次转世为人,从不用仙法,也一样是这世上医术至高之人。而你,是他唯一的嫡传弟子,旱神女魃淳于献。” “是,是吗?可是我对医术一窍不通,即便小舅舅写了《药毒纲目》给我,我也只会死记硬背……” 黄晓谜下意识的反驳着,她并非不相信苍之谦的话,只是下意识的反驳着,像一只乍了刺的刺猬,否认他所有的话,否认他之后可能会说出她接受不了的,关于景三的问题。 苍之谦并没有察觉出她细微的心境,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一反平日冰冷的姿态,耐心的解释着,“你天资不在医药,了然又过于疼宠于你,即便你学不会,他也从不舍得责打你,你自然难有建树。” “既然我这般无用,小舅舅干嘛要收我为徒,还收我做唯一的嫡传弟子?”黄晓谜继续反驳。 苍之谦轻叹一声,似是没想到黄晓谜放开景三的问题不谈,反而一直纠结于这些小事。 “你本是黄帝之女,因体质特殊,所过之处河水干涸,雨雪遁形,庄稼颗粒无收,为此你遭到百姓唾骂,黄帝厌弃。在你很小的时候,黄帝便将你驱逐到赤水以北,命你此生都不可过了赤水。了然怜你可怜,这才收你为徒,一边悉心教导你,一边凭借医术控制你的体质。” “原来如此……”黄晓谜再也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那小舅舅他……他……” “嗯?”一直隔着桌子抱着,确实有些不舒服,苍之谦犹豫了一下,终于缓缓放开了她,转而再度牵起她的手。 黄晓谜本想问问了然究竟是否神魂俱灭,可临到嘴边,却再也问不出口。她怕,怕听到苍之谦残忍的说出可怕的答案。与其绝了她最后一丝希望,不如装作还有希望,即便是自欺欺人,她也认了。 见黄晓谜许久不语,苍之谦抬手将她额旁散落的一缕青丝挂至而后,说道:“了然确实颇有智谋,连女娲与遂人都没能逃过他的算计。这七爱七杀大抵是女娲想出的法子,却不曾想,了然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七爱七杀的最后一杀毁了云中仙,而七爱七杀之后,还隐藏着最后一杀。” “最后……一杀……”黄晓谜的心陡然一紧,下意识的转眸紧紧盯着苍之谦的墨瞳,“什么意思?” “聪慧如你,真的猜不到吗?”苍之谦直直的回望着她,神色渐渐凝重。 “你的意思,莫不是说……这肉身也要死!?”黄晓谜紧张的望着苍之谦,生怕他点头承认! 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苍之谦毫不客气的“嗯”了一声,神色不带一丝的玩笑之意。 “为,为什么?那七杀是为你收回七魄,可景三不是你的七魄,为何他也在任务之中?”黄晓谜难以置信的一把抓住苍之谦的手臂,抓的死死的,紧紧的! 苍之谦垂眸看了一眼她紧抓的手,那手早已失了分寸,抓的太紧,骨节微微泛白。 “还记得本王昨日所说的话吗?”苍之谦不答反问,“本王昨日最后一幕看到的是,一道光束如利刃一般穿透本王的心脏。那是本王自损自身,你可知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黄晓谜下意识的顺着他问道。 “为了穿心散魂,下届寻你。”说话间,苍之谦的星眸缓缓晕起一抹淡淡的柔光,这是黄晓谜从未见过的,温柔的视线。不,也不是从未见过,当日苍之谦误以为云中仙是良小鱼时,也曾用这样的视线看过云中仙。 “穿心散魂是……什么意思?” 苍之谦抬手轻抚着她如玉的脸庞,仿佛隔着景三的肉身,看着她的灵魂一般。 “人有三魂七魄,而仙比之多了一个元神。元神不动,仙便可以长久不衰。除却元神,三魂是根本,七魄却是辅佐,七魄易散,而三魂却难。 本王为了在茫茫尘世中寻到你的残魂,先是散了七魄,化作七人下届寻你,可寻了数百年都没有蛛丝马迹。之后,本王寻你心切,便自损自身,用散魂穿心术,穿心而过,散出三魂,化作一人,也随之下届寻你。 三魂若分开,自然能力有限,可若合为一体,却是可与元神媲美的存在,几乎相当于另一个元神。 本王的三魂虽只是化作一人,却有着比之其他七魄加在一起还要强的搜寻之力。它不仅拥有本王烙至三魂深处的关于你灵魂的余味,还拥有最细微的洞察之力,可以最敏锐的察觉到你的存在。” “三魂……”听罢这长长的一大串话,黄晓谜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不敢顺着他的话想下去,不敢想,一丝一毫也不敢想! “没错,三魂!如此你便明白为何本王说,不介意你爱他。因为……他就是本王的三魂,你爱他,就是爱本王!” 苍之谦的话还未落音,黄晓谜猛然抽出被紧握的左手,一边疯狂的摇头,一边拼命捂住耳朵向后撤去! “不,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你在骗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若景三是三魂,那,那他回归本体之后会如何? 别的她不知道,但那七魄回归之后,苍之谦还是苍之谦,那七魄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彻底的……消失了…… 【作者题外话】:头好晕,中间趴键盘上睡着了……哎…… 看到琉璃血殇宝宝的留言,分析的还不错哦,猜中了一点哦! 感谢宝宝们的留言,这可是某篱码字的动力! 好了,继续努力,要完结,今天要完结,一定要完结!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08章 本王杀了你 “鱼儿,本王就是他,他就是本王的一部分,不管你接受不接受,这就是事实!”苍之谦脸色有些暗沉,方才眸中闪现的柔光,此刻已消失的一点不剩! “不对!你骗我!他的脾气秉性与你完全不同,怎可能是你的三魂!”黄晓谜拼命捂着耳朵,尽管这根本无法阻挡苍之谦的声音传来,可她还是鸵鸟一般的捂着耳朵。 “完全不同?你确定吗?鱼儿?”苍之谦的声音突然冰冷起来,他站起身,一把拽过黄晓谜,将她狠狠的按坐在木椅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你是想说,你根本就不爱本王,你爱的是那个与本王完全不同的男人吗?!” 望着渐渐溢出煞气的苍之谦,黄晓谜只觉得呼吸越发的短促起来,那翻涌而上的窒息感,瞬间便侵入她的四肢百骸! “我,我……” “你,你什么?良小鱼,不,淳于献!你果然最擅说谎!从前世就是如此,到了如今,你还是一样满嘴谎言!” 苍之谦突然暴怒,猛然揪起她,狠狠的甩到床榻之上! “前世?什么意思?”黄晓谜顾不得去揉撞痛的背,只是有些茫然的望着苍之谦。 “呵!淳于献!你以为你忘记了,那些事就没有发生过吗?”苍之谦猛然欺身上前,一把将她按倒在床榻之上! “前世,本王费尽心力讨好你,一心一意对你!而你呢?一面接受本王,一面又爬上你师傅的床!说什么爱本王,全是谎言!” 苍之谦越说越怒,那暴涨的煞气仿佛无形的利刃,狠狠的扎进黄晓谜的心窝! 他在说什么?什么接受他又爬上师傅的床?这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对了然做出那种事! 不可能,绝不可能! “怎么不说话?无言以对是吗?还是想说,那是前世,你根本不记得了?”苍之谦冷冷的笑着,“前世不记得,今世总记得吧!你一面说着爱本王,一面又与血黯影翻云覆雨!这是事实吧!你不能否认吧!” 苍之谦的脸抽搐了一下,那几乎快要隐忍不住的怒火拼命的燃烧着! “本王本想,他是本王的三魂,你爱他就是爱本王,那本王可以原谅你,不计较你骗本王。可你,可你该死的竟然敢说他与本王完全不同!” 苍之谦的墨瞳早已赤红,额角的青筋高高凸起,随着他咬牙切齿的话语,那青筋不断鼓动着,突突直跳! “你很爱他是吗?那本王现在就杀了你,让他永远消失!” 苍之谦一手按着她的肩头,一手猛然探向她的咽喉,拼命的收紧! 他的手劲极大!只一瞬间便掐的黄晓谜头晕目眩,几度干呕! 不,不要! 黄晓谜陡然举起拳头,狠狠的砸向苍之谦! 嘭! 这一声很闷!带着十成的内力,正中苍之谦的太阳穴! 噗! 苍之谦闷哼一声,猛然喷出一口鲜血,瞬间飞出,狠狠的砸在床内侧的墙上! 这可是景三的肉身!景三的内力可是深不可测的! 即便苍之谦迅速侧了一下头,可还是砸的他当即昏死过去! 黄晓谜急促的喘着气,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手,怔了许久她都不敢相信,她居然能一拳就把苍之谦打到吐血昏迷! 这可是她七世以来,想都不敢想的事! 不会,不会把他打死了吧? 黄晓谜突然一阵心惊! 她赶紧凑上前去,慌张的探向他的鼻息。 还好,呼吸还算正常…… 黄晓谜长长舒了口气…… 虽然没死,可这一拳绝不容小觑,黄晓谜自然看出苍之谦伤的不轻,而且伤的还是头部,人类最脆弱的部位。 她轻叹一声,揉了揉还不断跳痛的脖子,小心的将苍之谦翻转过来,躺好,随后下意识的探手在他身上摸了摸。 还好,有药。 景三身上原本也有药的,可昨晚吃晚饭时,几位军医一边吃饭,一边在一旁唉声叹气,说许多重伤员因药物不足,生命垂危,听的她心里一阵难受,就突然圣母了一下,将那些药都给了那些愁眉苦脸的军医。 早知道该留几颗的。 撬开苍之谦的薄唇,塞进一颗治内伤的丹药,黄晓谜又慌张的打来一盆温水,轻轻的敷在他的伤处。 确实打的太重了!也就是苍之谦,再换任何一人,必然是当场头骨粉碎,脑浆迸裂而亡! 这般重的伤,黄晓谜如何放心丢他一人离开,尽管对于他方才想要掐死她的举动还心有余悸,可她还是老老实实的搬了个木椅坐在床边,不停的给他换棉巾,敷伤处。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黄晓谜不知不觉靠在床边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猛然一栽脑袋,瞬间吓醒! 醒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她竟然没有做梦,没有到那神识之地,更没有见到……景三! 为什么这次没有见到他呢? 黄晓谜的眼神游移了一下,无意间瞥到了苍之谦熏的痛红的脸! 怎么回事? 黄晓谜再也顾不得胡思乱想,抬起手背小心的贴上他的额头。 好烫! 发热了! 黄晓谜焦急的咋了下舌,忙不迭又去兑了盆温水,拧棉巾改敷额头。 一块棉巾一块棉巾的替换着,黄晓谜一边忙着敷额头,一边又还不忘再度探向苍之谦的衣襟,从他怀中摸出一颗消肿止痛的丹药。 毫不费力的撬开他的嘴,黄晓谜拈着那丹药,小心的塞进苍之谦的嘴里。这丹药润久了自然会化开,黄晓谜自然不会如当日良小鱼那般,用嘴辅喂他水。 喂完了丹药,她抬手去换额头上的棉巾,触目之下猛然撞上一道深邃的视线。 “你,你,你醒了?” 想起他之前的暴戾,黄晓谜下意识的结巴了一下。 “水……” 他的声音很虚弱,眉心痛苦的纠结在一起。 黄晓谜不忍,慌忙出去寻了碗温水,带着汤匙一起返回。 轻轻的舀起一勺递到他的唇边,他不舒服的低喘了一下,这才张口喝下。 又舀了一勺递了过去,苍之谦却没有再张口,而是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她,眸光带着一丝的迷离,低低的吐出一句。 “抱……歉……” 【作者题外话】:谢谢关心某篱的宝宝~么么哒~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09章 同榻而眠 黄晓谜一怔,诧异的望着他,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幻听了。 苍之谦扯了扯嘴角,似是想勾起一抹笑意,可刚一勾唇便痛的脸颊瞬间抽搐了数下。 “本王……真是好笑,明知血黯影就是本王,还……发怒……你用了十足的内力打本王,看来本王真的……吓到你了……” 苍之谦的声音很低沉,许是真的很痛,整个人看起来都十分虚弱。 黄晓谜怔怔的听他说完这些话,一时间竟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她打了他,还打的这般狠,他不发飙,居然还安慰她! 这还是苍之谦吗?两个时辰前,他明明还那般暴戾,咬牙切齿的想要掐死她的!怎地眨眼间,他就变的这般温和? “鱼儿……”见她过了许久都还是一副呆怔模样,苍之谦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也许你无法接受,可是,我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女娲与遂人很快就会察觉云中仙已死,届时,莫说你,只怕连本王也难逃他们之手。所以……” 苍之谦顿住,勉强抬起手臂,轻轻抚上她的脸颊,叹息般的说道:“血黯影必须死,而且要快……本王全盛之时,尚且勉强打败他们二人,如今本王已神魂分离五千多年,骤然融合它们,至少需要数日才能勉强恢复全盛之时八成的仙力。若不快些,只怕……” 黄晓谜依然一副呆怔的模样,举着汤匙,望着苍之谦。只是那汤匙不断的颤动着,里面本就不多的清水,早已悉数散落在他的枕边。 苍之谦有些不忍,短促的呼吸了数下,这才继续说道:“鱼儿……若你我出事,血黯影必然也难逃一劫。况且,三魂回归并非你想的那般可怕,他融于本王之后,本王便是他,他便是本王,并非是他消失,而是他回到了属于他的地方。 即便,即便今时今日他不死,待百年之后,他老死家中,一样是要回归本体的,因为……本王交给他的任务,他已经……完成了,再也不可能继续轮回了。” 苍之谦这最后几句话,终于成功的召回了黄晓谜的神志,她望着苍之谦因说话扯动颅内,疼的满头大汗的模样,心底深处某处最柔软的部分,瞬间被戳中,微微的刺痛着。 “是这样吗?也许你说的是对的,那般无止境的轮回,除了痛苦与绝望,真的什么都不剩了。也许,放他回归,才是真的对他好。只是……只是能容我再考虑一晚吗?就一晚……” 苍之谦闻听,墨瞳微动,沉默了数息,这才回道:“好,就一晚。” 说罢这些,黄晓谜有些心不在焉的喂他又喝了些水。本想再端些饭菜给他,他却说头痛恶心,不想吃。 他不吃,黄晓谜也没什么胃口,两人都没有用饭。黄晓谜始终坐在床边照顾着他,期间还应他所说,喂他服食了活血化瘀的丹药。 时间一晃而过,待月上枝头之时,苍之谦的烧终于退了。 “你也休息会儿吧,本王已经无碍了。” 苍之谦微微侧了侧头,望着跳动的烛火下,黄晓谜朦胧的脸庞。 “你伤的很重,颅内淤血不是三两日便能散掉的,万一再发热,只怕会危及性命。我还是在这里照看着些,比较妥当。” 黄晓谜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却不肯离开。 “那……”苍之谦被打的那侧脑袋,一跳一跳的抽痛着,痛的让人抓狂,痛的恨不得照着墙狠狠的撞去!他勉强压制住想要抬手使劲敲打痛处的冲动,低声说道:“那你便躺在里侧,与本王一同和衣而卧吧。” “啊?”黄晓谜愕然,她不好直接拒绝,只得婉转的说道:“这……床不大,两个大男人一同躺上去,实在是有些挤……还是不要了,我坐这边就好。” 苍之谦深邃的墨瞳当即闪烁了数下,“你……还在怕本王?” “没,没有!怎么会!”黄晓谜矢口否认。 “那就躺到里面,既说了是大男人,何必这般扭扭捏捏。”话一多,苍之谦的头抽痛的更厉害了,他难受的闭上了双眼,额角的青筋再度跳起。 黄晓谜见他硬生生疼了一整日,未来可能还要疼上好几日,心中原本只有一点点的内疚,瞬间扩大了数倍! “那,那好吧……” 她迟疑了一下,转到床尾,迈过他的小腿爬进床内,浑身僵硬的贴墙躺好,尽量不碰到他,给他多留一些空间。 两人无言,虽都闭上了双眼,可显然都没有睡着。 一时间,空气中流淌着怪异而又尴尬的气氛。 “没想到,本王此生竟会有与血黯影同榻而眠的一日。”苍之谦突然低笑一声,打破了沉寂。 可也正是这一声低笑,害的他脑筋接连蹦了十数下,一阵的头晕目眩加恶心,折磨的他当即脸白了三白。 黄晓谜眯眼看着他自作孽不可活的模样,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事实上,她真的笑了。能在发生了这么多事的状况下,还笑的出来,连黄晓谜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世道变化太快,俗话说,床头打来床尾和,你这是老了,有点跟不上变化。” “你说谁老了!”苍之谦怒了,猛然转头,本想狠狠瞪一眼黄晓谜,却因转的太快,当即痛苦的抱住脑袋,半天缓不过劲来。 黄晓谜何曾见过这般劣势的苍之谦,即便当日他中了景三的一点红,险些丧命之时,他也是一脸凶巴巴的对她吆五喝六的,连上个茅厕都得得到他的批准! 黄晓谜又笑了,那感觉仿佛被欺负了七辈子的奴隶,终于翻身把歌唱了! “看本王难受,你好像很高兴!”苍之谦终于缓过劲来,不满的瞪着黄晓谜。 “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在想……”黄晓谜顿了顿,“许久不曾唱曲儿了,不知你想不想听我唱上一曲?” 黄晓谜并非随便说说,她从未听过景三唱歌,是真的很想听听他的歌声。 他这般邪魅的嗓音,唱起歌来,会是怎样的感觉呢? 【作者题外话】:懒懒可乐瓶宝宝,生气了…… 抱歉,某篱并没想骗宝宝们,真的到结尾了,剩下的剧情某篱一句话就能说完! 只是这是第一本书,所以总想尽力写好,虽然总是把控不住剧情,总是写多,可是不写又觉得情感表达不够…… 某篱解释这些不是为自己辩解,只是希望宝宝们不要那么生气! 今天是限免日,某篱努力码,虽说“今天要完结”这样的话,已经不好意思再说,可是某篱真的觉得能完结,虽然每次都是这么觉得的,而每次都没完结……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10章 遂人的交易 苍之谦愣了一下,随即吐出一句,“想听!不过……”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本王没有记错,床头打来床尾和,似乎是说夫妻之间。” “呃……”黄晓谜只是情绪略微放松下来,顺嘴那么一说,哪曾想过那般多,“那个,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意思表达清楚就好了。” 苍之谦若有似无的勾了勾薄唇,并未再言语,只是终还是没能忍住,抬手锤了锤难忍的偏头痛。 黄晓谜望着他,莫名的突然想起景三心口处那颗血痣,苍之谦是在后背,景三是在前心,这血痣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个,你知道你与景三身上的血痣究竟是怎么回事吗?”黄晓谜直觉苍之谦应该知道。 “不是兄弟痣吗?”苍之谦瞬间收起浅不可察的笑容,不咸不淡的抛下这么一句。 黄晓谜无语,苍之谦明知道那是编来糊弄他的,怎的还提!故意让她尴尬呢这是!什么时候堂堂煞神王爷也成了这般幼稚的小孩儿了! 不过,毕竟是她骗人在先,怎么说都是她没理,她无可辩驳,干脆闭上双眸,无视他。 苍之谦微微掀起一角眼帘看了她一眼,随即再度阖上双眼,带着几分疲惫的说道:“那是穿心散魂留下的印迹,一前一后,连在一起便是穿心一箭。”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景三也算命定之人了?” 难怪嘟嘟因他而死,也算完成任务,景三完全可以算作命定之人。 苍之谦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微拧了下眉心,没有回答她,转而绕开,“不是说要唱曲儿给本王听吗?” 黄晓谜一愣,这才想起方才的突发奇想,“那……你想听什么?” 苍之谦沉吟了一下,“就当日在洗尘宴上唱的那曲吧。” 黄晓谜不语,片刻之后,轻动嗓音,缓缓而唱。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看铁马踏冰河,丝线缝韶华,红尘千帐灯,山水一程风雪再一程……” 景三的嗓音带着一丝妖魅,一丝微磁,略有些低沉,虽不是极为适合唱曲的嗓音,却有着让人沉迷的莫名味道。 这味道,让人舒心,让人回味,久而不腻…… “君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翠竹泣墨痕,锦书画不成,情针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黄晓谜浅浅的唱着,脑中随之忆起当日大婚,景三亲自为她绣的肚兜,虽然针脚粗糙,绣样拙劣,却是真正的情针意线绣不尽…… 只是,那肚兜早已随玄子嫣入了土,再也没有了…… “此生笑傲风月瘦如刀,催人老,来世与君暮暮又朝朝,多逍遥……” 来世……景三还有来世吗?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黄晓谜渐渐止了歌声,呼吸越发的均匀起来。 苍之谦悄无声息的张开双眼,一动不动的望向鼻息绵长的她,深邃的墨瞳忽明忽暗…… 这本是一张他最讨厌的脸,他本打算在战争结束之后,设计让他服下忘忧丹,让他从此变成一个只知吃喝的痴傻之人,断了他对鱼儿的念头。或者,直接设法废掉他的武功,将他关在一处绝对逃不出的地牢,了度一生。 总之,他从未想过与他和平相处。他对他只有厌恶,只有憎恨!只要看到他,他就恨不得将他撕得粉碎! 可此时此刻,他的感觉竟悄然发生了变化,这是以往的他做梦都不曾想到的! 只要想到这张脸之下是他爱了数千年的女子,他就无法再憎恨这张脸。只要看到她用着与血黯影完全不同的神情望着他,他的心就莫名的跃动起来…… 他的鱼儿让这原本妖邪可憎的嘴脸,顷刻间变的脱俗出尘…… 她清浅的睡着,鼻翼微动,醒时那无比张扬的桃花眼此刻紧紧的闭着,眼睑上纤长的瞳睫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轻颤…… 苍之谦微敛着狭长的眸子,望着眼前的男人,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病痛仿佛顷刻间都烟消云散了。 他情不自禁的微微侧过身来,薄唇一点点向前靠近,仿佛着魔一般,轻轻点在他此生最恨之人的……唇瓣…… …… 雾,好多雾! 不知为何,此次的迷雾比之之前浓厚了许多。 黄晓谜拨开重重迷雾,一路不停呼唤着景三的名字。 然而,没有!到处都没有他的影子! 他去哪里了?为何怎么唤都唤不出来? 黄晓谜焦躁的四处搜寻着,又扫视了两遍,游移的眼眸突然一滞! “三!景三!我在这里!” 她欣喜的冲着迷雾那头浅淡的人影晃了晃双臂,随即迈步向他跑去。 “呆子!我在这里!” 拨开最后一层迷雾,黄晓谜调皮的猛然跳了出来! 那人背对着他,听到声响先是一怔,随后缓缓转回身来。 “呵呵,好久不见,淳于献……” 黄晓谜瞬间僵住! 眼前之人,一袭蓝袍,半缕山胡,嘴角噙着一抹愚愚的笑意,眼神却闪烁着精明的眸光。 这哪里是景三,这根本就是那骗人的蓝袍神仙! 不!他的真实身份应该是……遂人! 黄晓谜大骇,下意识的向后退了数步! “你怎会在这里?” 这里是景三的神识之地,他怎会出现? “莫怕,莫怕!神农既已将一切都告诉你了!本仙就不啰嗦了,本仙找你只是想与你做个交易!”遂人上前一步,弯腰弓背,满脸堆笑,大有《西游记》里太白金星的感觉! “交易?”黄晓谜冷笑一声,“我这般蝼蚁之人,有什么资格与上仙做交易?” “此言差矣!你可是大名鼎鼎的旱神女魃,怎会是蝼蚁之人!本仙可是带着诚意来的,相信你一定会对这个交易感兴趣的!” 遂人再度迈进一步,笑的一脸掐媚。 “是吗?很遗憾,我对你这个人十分厌恶!对你所谓的交易更是半点兴趣也没有!告辞!” 说罢,黄晓谜转身就走! 身后,遂人收起一脸掐媚,冷笑一声,慢悠悠的丢出一句震慑人心的话! “即便是换你师傅的命,你也不感兴趣吗?” 【作者题外话】:谢谢宝宝们体谅,某篱一点也没闲着,有一点空就码字,也没有睡觉,虽然很累,可是看到宝宝们的书评,很开心! 某篱尽量赶在十二点前再更两章!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11章 以命易命 了然的命?! 黄晓谜瞬间滞了脚步! 虽然明知这遂人很危险!绝不可信!她应该迅速离开,绝不该停下脚步!可她还是忍不住转回身来,冷冷的望着眼前已懒得伪装的男人。 “如何?有兴趣听本仙一言了吗?” 遂人得意的冷哼一声,一撩袍摆,虚空而坐。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黄晓谜毫不客气的冷斥道。 “啧啧啧!”遂人闻听,接连咋了数下舌,这才说道:“没想到当年清水芙蓉一般单纯的淳于献,如今也成了这般出口成脏的粗俗之人!” “呵!”黄晓谜冷笑一声,“既然上仙还有心思胡言乱语,看来这交易也不怎么样,本姑娘突然没兴趣了!告辞!” 高姿态是谈判的关键,穿越前黄晓谜可是选修过心理学的! “呵呵!果然尘世最能磨炼人,五千多年不见,果然大不一样!罢了!本仙也不兜圈子了,这交易很简单,你放了瑶儿,本仙放了你师傅。” 遂人神色一变,当即变的无比的严肃! 黄晓谜拧眉,复又转回身来,像看傻缺一样上下打量着遂人,“你是老年痴呆吗?白瑶儿已经神魂俱灭了,难道你不知道?” 遂人闻听,毫不在意的迎着黄晓谜鄙夷的目光,神情自若的回道:“你没有恢复记忆,不懂,本仙不与你计较。不,准确的说,即便你恢复记忆,这些事你也未必会懂,毕竟,你可是九天出了名的医药废柴!” “你说谁废柴?!”黄晓谜当即怒了! 遂人继续冷笑,“你啊!你拜了医圣神农为师,却连最简单的心魔誓言如何契约都不懂,如何不让人笑掉大牙!” “很好!那上仙就不要与我这废柴交易!”黄晓谜三度转身! 遂人并不理会她,只是径直说道:“心魔誓言是最基本的契约之一,是起誓者与受誓者缔结的契约。起誓者一旦违约便会神魂俱灭!而能做出心魔誓言的起誓者,不仅需要有丰厚的仙力或魔力,还要祭奉出一丝神识作为心魔誓言的引线! 这抹神识会一直留存在受誓人灵魂深处,直到心魔誓言失效为止! 心魔誓言失效,无外乎两个原因,一个是心魔誓言期限到了,自动解除。一个是起誓者毁约,神魂俱灭,誓言消除。 无论何种原因,一旦心魔誓言失效,这抹神识不会马上离开受誓人,它还会继续留在受誓人灵魂深处,直到满七日,才会离开。” 神识? 遂人的话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黄晓谜的心头! 她转首,碧色的眼眸忽明忽暗,仿佛寒冰利刃一般,狠狠的戳向遂人的方向! “你究竟想说什么?” “本仙想说什么,你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遂人扬了扬下巴,满目轻蔑的回瞪着黄晓谜。 “神识是残缺的元神,只要有神识,哪怕只有一抹,也可以将其放入尘世轮回修补。当日的你元神俱灭,连半点神识都没有,只是一丝残魂,尚且可以修补成如今这般模样!可想而知,若是你师傅的神识还在……” 话未说完,黄晓谜突然冷冰冰的开声打断,“了然的心魔誓言是保护云中仙,所以他的受誓者是云中仙。而云中仙已神魂俱灭,哪里还会有灵魂保有了然的神识!” 遂人一听,不怒反笑,“你错了!瑶儿虽神魂俱灭,可她还有一抹神识!那抹神识就在你这里! 瑶儿的心魔誓言是不伤巫族人,而你当时正是巫族小铃铛!她杀了你,所以神魂俱灭。她的那抹神识就祭奉在你的灵魂深处,七日后便会彻底消散!现在算来已经三日了,再四日,那抹神识就会烟消云散! 当然,于你而言,自然是希望她越早消散越好!可是,你不要忘了,你师傅的神识可是在瑶儿那里!若你肯放出瑶儿的神识,她的肉身还在,本仙自会设法让她重新复活。而她一旦能复活,我便让她放出你师傅的神识! 如何?这交易不错吧!你救回本仙的瑶儿,本仙放掉你的师傅,这对谁都没有坏处!” 遂人说的句句在理,黄晓谜却是听的一阵头晕目眩! 俗话说,关心则乱,一听到了然还有生还的希望,黄晓谜瞬间失了方寸! “你的意思是,云中仙的神识在我这里,了然的神识在云中仙那里。只有我放了云中仙,云中仙才能放了了然?”黄晓谜拼命运转着混乱的脑子,迅速整理出这样一个关系。 “没错!就是这样!” 遂人抬手捻了捻山羊胡,一派的气定神闲,仿佛这交易于他而言可有可无,黄晓谜放不放云中仙的神识,他都无所谓一般。 黄晓谜当即眼神游移了一下,下意识的抬手抓住了衣襟,抓的死死的!那紧张的情绪一览无遗,想遮都遮不住! “我,我怎知你是不是在骗我!若我放了云中仙,你却不放了然,我又能耐你何?” 遂人轻笑一声,微微一跃,从那虚空之座上下来,信步走到黄晓谜近前,恳声说道:“本仙好歹也是上古神仙,怎会言而无信!你大可放心!” “上古神仙又如何?你莫忘了,当日你是如何哄骗我的,说我是什么妖妃,还说这世上是无神空间,可结果呢?”遂人的为人,黄晓谜如何敢信! 遂人闻听,不赞同的摆了摆手,“说你是妖妃并不算错,昊天是五帝之一,你是他的恋人,自然是妃!而你也确实害得他神魂分离,三魂七魄下界寻你,而元神沉睡了近六千年!这不是妖妃是什么?” “呵!”黄晓谜冷笑一声,“你可真是会强词夺理!好吧!即便这个你能圆的过去,那无神空间又作何解释?我可是亲见了然用了仙法!” “了然?”遂人的眼中瞬间溢出一丝讥讽之色,“你师傅是这世上最愚蠢之人!他本也是五帝之一,上古大神!有着深不可测的仙力,且不老不死!可他却偏要逆天而行,强行带着记忆与仙法转世到这无神之世!落得今日这般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 【作者题外话】:谢谢墨涵宝宝的歌~呵呵~~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12章 景三之怒 黄晓谜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遂人拧眉掐了掐指,“还有半刻时间,本仙就好心说与你听。这世上分作有神与无神两类空间,这是天道定下的。有神空间,仙、妖、魔都可出入,而无神空间,却是只有人可存世!有神与无神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为保护世人的生存,每隔千年空间便会转换一次。 你如今所处的空间,刚好处于无神时段!这时段,任何仙、妖、魔都不可以随意出入!除非如凡人一般不带记忆与仙法,投胎进来,或者……带着记忆与仙力,强行投胎! 若强行投胎,进入者便会损耗大量仙力,若仙资不够者,则会直接魂飞魄散!不止如此,强行投胎者,即便什么都不做,体内的仙力依然会不断流失,这就仿佛不断有人在抽取他的血液一般,不仅会体质虚寒,还会损伤元神! 你师傅强行投胎,本身就已损耗了九成以上的仙力,再加之每日不断流失的仙力,他其实早已仙体亏空,神魂不稳!可他偏还要在那般状况下,强行使用仙法,后果可想而知! 瑶儿心脏爆裂之时,尚且撑过了少半刻的时辰,可你师傅不过十数息就扛不住,爆血而亡!如此愚蠢之人,亏得他还是五帝之一,三界至高的医圣!” 遂人的话,一字不落的全数进入了黄晓谜的耳朵,同时也刺入了她心底最脆弱的那一部分! 其实她心中明白,遂人说这番话,不过是为了加深她对了然的歉疚,以便更容易答应他的要求。 她也清楚,这以命易命的交易,很可能又是一个局! 可她无力拒绝…… 这是了然的命啊!是了然的!她怎可能放掉一丝一毫救活他的机会! “你如何向我保证,你一定会放了了然的神识?”黄晓谜勉强稳住早已乱作一团的思绪,强作镇定的问道。 “这很简单,瑶儿的肉身还在朱莫行手中,他将她安置在了城中一处私家冰窖。待瑶儿醒来之后,你可以用她的命威胁本仙。要知道,刚入体的神识还十分不稳,若此时肉身死掉,那神识也会消散。如此一来,你便可以放心了吧?” 遂人说的云淡风轻,可黄晓谜却听的皱起了眉心,“你今日能出现在这里,我又怎知届时你会不会直接带走云中仙?” 遂人闻听,当即大笑出声,声音很爽朗,可眼神却很阴冷! “淳于献!你是真蠢还是假蠢!本仙若真能出入这无神空间,早就强行夺走瑶儿的神识了,还用的着这般与你好言好语!本仙如今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借着念力,勉强为之! 本仙如今不过是个虚影,也可以说是世人所谓的托梦!即便是这般小小的托梦,依然耗费了本仙大量的仙力,本仙怎可能带的走瑶儿!” 黄晓谜没有前世的记忆,对这三界的一切都一无所知,她分辨不出遂人所言真伪,她清楚,最安全的做法,就是拒绝他!以他对瑶儿的重视,应该会再来找她,届时她已问过苍之谦,心中自然就更有底些! 可是……她不敢拒绝!万一遂人以后不来了呢?虽然她清楚他肯定会来,可她不敢赌这个万一! 她怎敢拿了然的命去做赌注! “好!我答应你!若你食言的话,我会立刻杀了云中仙!”黄晓谜满目戾寒的威胁道。 遂人一笑,“放心!本仙绝不会失言的!瑶儿可是本仙最疼爱的曾孙女!事不宜迟,本仙现在就教你放出神识之法!” 说着,遂人上前一步,抬手按在黄晓谜的卤门,“你只需……” 刚说了三个字,黄晓谜突然出声打断,“明日再放不迟,今日我有些累了。” “累了?”遂人一听,立刻沉下脸,当即收回手掌,“随便你!本仙可有言在先,来这无神空间托梦,需要耗费大量仙力,本仙可不敢保证七日期满之前,还能再来一次!” 说着,遂人竟直接后退的数步,作势要走。 明知这就是他的欲擒故纵,明知他绝不会走,可黄晓谜还是下意识的开口喊道:“今日!就今日!” 遂人闻听,眼中瞬间划过一抹意色! “好!时间有限,本仙只说一遍放出神识之法,你可要记住了!” 说着,遂人再度走到黄晓谜近前,抬手按在她的卤门,“以本仙掌心为引!丹田上浮,气涌卤门,泄出体内异己之气,直通百会、劳宫、涌泉三穴!” 话毕,他放下手掌,“记住了吗?” 黄晓谜点了点头。 “那么,开始吧!”说罢,遂人脚下微移,按照北斗七星之位,瞬间扎下七星步,随后聚气于一掌,迅速按在黄晓谜的卤门,“引气!” 黄晓谜有万青云的记忆,这点口诀根本不在话下,她深吸一口气,随着口诀快速运转着体内异己之气! “丹田上浮,气涌卤门,泄出体内异己之气,直通百会、劳宫、涌……” 最后一个“泉”自尚未落下,喷涌的怪异灵气直冲涌泉,眼看就要破涌而出! “滚——” 突然的一声怒吼,响彻迷雾!震得黄晓谜三魂都为之一颤! 一双有力的双臂,陡然从背后伸来,一把将黄晓谜揽入怀中! 黄晓谜吓的一激灵,瞬间沉了丹田! 那眼看就要破涌而出的神识,不甘心的拼命向上涌了涌,最后还是无奈的沉入丹田深处…… “景。景三!” 黄晓谜惊喜交加,扒着环在她胸前的手臂,急不可耐的向后望去。 身后,景三眯着妖冶的桃花眸,神情阴郁而又狰狞,不带半丝邪笑!那眸光忽明忽暗,仿佛嗜血的修罗之眼,只一个眼神便足以让人浑身戾寒! “限你三息!立刻消失!” 景三的声音低沉而又诡魅,带着穿透灵魂的震慑力,当即惊得遂人的脸色变了三变! 他转眸看了一眼黄晓谜,拧眉刚想再说些什么。 景三的倒计时却毫不留情的开始了! “三……二……一……滚!” 【作者题外话】:看了好多宝宝的猜测,大家都没猜对真正的结局,某篱很欣慰……哈哈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13章 你想气死我吗 随着最后一个“滚”字,景三的身上瞬间爆出一圈刺目的红光!那红光仿佛光波一般,以景三为心,立时散开! 黄晓谜被景三紧紧揽在怀里,没有受到波及,可那遂人却撤的慢了一步! “啊!” 只听他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身子仿佛琉璃镜般,瞬间被打撒! 遂人消失了,可那圈红波并未停滞,而是持续扩散出去,直到整个神识之地! 嗡—— 黄晓谜只听到一声嗡鸣,眼前所有的浓雾顷刻消散,消散的十分干净利落,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周围的景象瞬间无比清晰的出现在黄晓谜眼前! 山峦叠嶂,流云浅行,一汪清泉置于廊下,半弯水月悬于半空。脚下是坚实的红木地面,身前是细滑的白玉扶栏。 黄晓谜诧异的转首回望,身后是宏伟的殿门,殿里隐隐可见高耸的殿柱,宽大的软塌,还有那一盏盏精致的落地宫灯。 “这,这不是黯影阁吗?” 黄晓谜诧异的微启红唇,一双碧色水眸瞪的圆圆的! 话音落下许久,身后紧揽着她的景三却没有半丝回应。 黄晓谜疑惑的仰首,随即怔住! 景三的桃花眼布满血丝,如玉的面容带着难掩的愠色,那不断无规则起伏的胸口清楚的显示出,它的主人现下非常……愤怒! “景,景三?” 黄晓谜小心翼翼的轻唤。 “你,你……”景三的呼吸粗重而又短促,丰润的唇瓣抖了三抖却只抖出一个“你”字。 “怎,怎么了?”黄晓谜瞪着无辜的大眼,一脸茫然。 “你!是!白!痴!吗!” 一声咆哮突然冲口而出,直冲云霄!震的黄晓谜的脑子一阵嗡鸣,晃了数下脑袋,才勉强摆脱险些失聪的危机! “你干嘛突然吼我!” 黄晓谜抬手死劲揉着严重受到“创伤”的耳朵,双眼也没闲着,自认为十分凶恶的瞪着景三! 景三见她竟还敢反驳,当即气的一把将她翻转过来,脸朝下屁股朝上,一手揽在她的腋下,一手高高举起! “我不仅会吼你,我还会打你!” 啪!啪!啪! 随着他的怒吼,接连数掌,毫不客气的全都招呼到了黄晓谜的屁股上! “啊!痛!啊!啊!痛死了!”黄晓谜当即痛呼出声,拼命挣扎着想要逃出他的桎梏! 景三气的粗喘了几下,停下猛拍的大掌,厉声问道:“知道为何打你吗?” “知道……”黄晓谜还趴在他的手臂上,被揽的死死的起不来,只能委委屈屈的反手揉了揉小屁股。 “说!为何打你?” 景三的语气松缓了一些,桃花眸中已然浮上了一抹淡淡的心疼。 “因为……”黄晓谜顿住,突然回头狠狠瞪着景三,一副张牙舞爪完全不知错的模样,“因为你混蛋!你变态!你是虐待狂!” “你!” 其实之前景三虽气,可出手还是十分有分寸的,根本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绝对在可忍受范围之内的! 可眼下景三真的怒了! 他举起大掌,咬牙猛然一挥! 啪—— 这一掌声音沉闷,虽不及方才那几掌听着渗人,却是实打实的打在了黄晓谜的屁股上的! “啊——” 黄晓谜当即倒抽一口冷气,脚下一软,痛的站都站不稳了! 她垂首巴着他的手臂,不停的抽着气,既有压抑的哭腔,又有疼的抽气,那瘦小的肩头不住抖动着,看着无比的可怜…… 景三当即心疼的无以复加,赶紧席地而坐,将她小心的翻转过来,抱在怀里。 尽管这“心疼”两字已遮都遮不住的挂在了脸上,可他还是硬着声音说道:“下次若再这般莽撞,我一定会打烂你的屁股,记住了吗?” 黄晓谜彼扁着嘴,眼泪汪汪的望着他,两只手还不忘捂在屁股上,时刻的提醒着他,她现在有多疼!多可怜! 景三的桃花眸当即驿动了一下,随即略显仓惶的转过头去,“别,别装可怜!这里可是我的神识之地,我只是让你疼了一下,绝不会有真实伤害!你装也没用!” 黄晓谜一看这招不灵,赶紧换上一副极度委屈的声音,期期艾艾的说道:“你,你打我……你竟真舍得打我……我想你想的心都痛了,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我那么高兴……你却,你却打我……” 这般可可怜怜的控诉,景三如何受的住!他本就已经心疼的紧,如今更是一点火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满满的不舍与爱恋。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他轻叹一声,转而无奈的垂首,将头低低的埋在她窄小的肩头,声音带着满满的压抑,“你明知遂人绝非好人,却还要眼睁睁的往火坑里跳!你是想气死我吗?你若有事,那不就是逼我去死吗?” 黄晓谜闻听,当即滞了一下,再也装不出可怜,转而带着一抹淡淡的哀伤,说道:“虽然我也知道这遂人不是什么好人,可这牵扯到了然的生死,他就是指明让我跳坑我也得跳啊……” “你傻吗?他怎可能放过了然!了然如今可是他最憎恨之人!他恨不得连了然的尸首都拉出来鞭尸,怎会放过他!”景三无奈的再度长叹,温热的吐纳落在她的颈窝,热热的,痒痒的…… “他,他说可以用云中仙威胁他。云中仙的神识刚入肉身,神识不稳,绝不能死,这里又是无神空间,他也带不走云中仙,只能听我们摆布。”黄晓谜下意识的辩解着。 “谜儿……”景三抬首,桃花眸带着满满的无奈,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果然是关心则乱,你的聪明才智都到哪里去了?遂人他们虽然不能出入无神空间,可却能借助其他手段保护云中仙,且杀你与无形!” 黄晓谜一惊,“你怎么知道?” 景三的桃花眸当即闪烁了一下,随即移开视线,淡淡解释道:“你忘了当日遂人假借天道名义,如何伤我的吗?他能伤我,自然也能伤你!只要你敢放出云中仙的神识,他会立刻杀了姓苍的!再杀了你!” 【作者题外话】:继续~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14章 我能救他 景三之言瞬间震醒了黄晓谜! 没错!当日他们可以几次三番去害景三,如今自然可以杀掉一切对云中仙不利之人! 景三望着黄晓谜瞬间冷峻的神色,垂首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傻谜儿,若他们真的那般好对付,了然大可以让你多活些时日,他也可以多陪陪你,何必那般着急赴死!他就是怕他们察觉不妥,再出手对你不利,才会不顾一切的杀了云中仙!” 说到这里,景三顿了顿,又突然说道:“若你放了云中仙的神识,即便我们可以避开一切伤害,控制住云中仙,遂人也不可能让云中仙放出了然的神识的。 因为,无论是遂人或是女娲,他们都不可能像你师傅那般,自损仙身,进入这无神空间。他们可没有那般傻!他们虽疼爱云中仙,可也只是疼爱而已,再如何也越不过自己。而云中仙只是抹神识而已,也无力自行放出了然,只能有仙力之人引导她,才能释放了然的神识。 所以,这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交易!” 不可能完成…… “那了然岂不是……岂不是没救了!” 期限只有七日,如今也只剩四日罢了,若找不到可以引导云中仙之人,那了然…… 黄晓谜不敢想! 她承受不了失而复得,却又要得而复失的沉重打击! “不,有救!你忘了一个人,这个人可以引导云中仙。” 景三的声音带着一丝微磁,好听的让黄晓谜微微有些眩晕。不只是因为那音色,更是因为他话中带给她的浓浓的希望! “谁?谁能引导她?”她一把抓住景三的衣襟。 景三顿住,妖冶的桃花眸闪烁着细碎的凌光,就那么一动不动的望着她,仿佛要将她看进他的灵魂深处一般。 “说啊,谁?是谁?”黄晓谜此刻哪有心思多想,只是着急的催促着。 景三勾了勾唇,笑容中带着几分自嘲之意,只是黄晓谜心急如焚,却是一点都不曾察觉。 “这个人就在你身边,只要你开口,他绝对毫不犹豫的便会帮你。他……” “别绕弯子!直说!” 黄晓谜不耐烦的打断他! 景三再度勾了勾唇,笑意很浅,“是……我。” “你?” 黄晓谜愣住。 “对,是我。只要我回到姓苍的本体之中,姓苍的便会恢复仙力。而且,可以自由在这无神空间使用。因为,他是在无神空间之内恢复的仙力,在天道而言,属于变数,变数是不受秩序约束的。” 景三说的句句在理,可黄晓谜却听出了一丝怪异,“你……为何会知道这些?” 景三微滞,突然扬起一抹无限妖邪的笑意,“我恢复记忆了,就在姓苍的恢复记忆的同时。我是他的三魂,自然拥有他所有的记忆。” “原来如此……难怪你刚刚那么厉害!一招打散遂人,还将那迷雾瞬间消去!”黄晓谜顿悟。 景三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唇角勾的更高了几分。 “不,你错了!恢复记忆与否与我厉不厉害没有关系。 这里是我的神识之地,以我为尊,遂人毕竟只是托梦,根本不可能对付的了我。 不过这迷雾的消散确实与记忆有关,失去大部分记忆的我,一直处于混沌状态,神识自然也混沌,如今记忆全部恢复,神识之地自然一片清明。” “哦……这么说来,这黯影阁也是你虚化出来的吧。”黄晓谜环视了一圈,这里和真的黯影阁几乎一模一样,若不是知道这是景三肉身的神识之地,还真有些难辨真伪。 “没错。”景三赞赏的再度轻吻了下她的额头。 “可是……”黄晓谜感受着额头柔软的唇瓣,望着近在眼前的一抹精致的锁骨,下意识的舔了舔微干的唇角。 “那个……”她不敢再看,赶紧闭上双眼,稳了稳心神,迅速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问道:“既然我魂穿到你身上,这神识之地不是应该我做主导吗?就如同以往那七次那般,从肉身都意识,都是以我为尊,那七魄根本连面都露不出来。为何到了你这儿,却是只有肉身归我,神识之地却归你?” 景三轻笑一声,竖起食指轻轻摇了摇,随后准确的压在她的唇瓣,“你说错了,谜儿。这肉身的主导权也在我,只是我不想与你争罢了。近六千年的执念,岂是你能抗衡的!” “啊?”黄晓谜瞬间呆住。 景三垂目望着她睡朦朦的双眼,那碧色的眼眸仿佛水湄湖的湖水一般,清澈透亮,深深吸引着他的目光。 “谜儿……”他俯首,润泽的唇瓣毫不迟疑的吻上她的眼角,腮边……最后轻轻落在她的唇上…… “我爱你……” 这一声似呢似喃,仿佛羽毛一般轻轻撩拨着黄晓谜的心。她缓缓抬手,揽住他的脖子,毫不迟疑的回吻着他…… 景三的吻时而温柔,时而霸道,搅得她目眩神迷…… 然而无论是温柔还是霸道,他的舌始终缠住她的,轻吮也好,深吸也罢,即便是暴虐的啃咬,他都始终不离她的小舌,仿佛那才是他所有**的根源…… 缠绵悱恻的深吻持续了许久,两人早已心跳如雷,心律紊乱,唇角的涎水带着靡靡之色,蜿蜒而下,流过她的脖子,划入……衣襟深处…… 景三的眼神早已迷离,他急促的低喘着,唇瓣情不自禁的顺着她那靡靡银丝,一路吻过…… 嘴唇滑过,舌尖轻舔,带着滚烫的温度,灼伤了她一路的肌肤…… 她情不自禁的仰头,抬手,紧紧抱住他的脑袋,十指岔入那青丝之中,感受着顺滑的触感…… 景三的唇早已随着舌尖移至衣襟深处,他颤抖着抱着她的背,呼吸毫无章法,唇舌更是粗暴的不断肆虐着她的肌肤。 这般状况,明明早已失了理智,只剩无尽的**! 可他却突然顿住,用着无比沙哑的声音,吐出破碎不堪的话语。 “谜,谜儿……对不起……对不起……” 黄晓谜怔住,她睁开溢出一丝水痕的双眼,迷蒙的望着身下的景三,完全不懂他为何突然道歉……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15章 记住我爱你 “对不起……我太没用了,一点控制力都没有……差点因一时冲动,害得你魂飞魄散!对不起……” 景三缓缓抬首,妖冶的桃花眸熏的通红,不知是为欲念折磨,还是内疚所致,亦或是,两者皆有。 “什么……意思?”黄晓谜努力稳住躁动的情绪,茫然的问道。 景三使劲闭了闭眼,一边调整着呼吸,一边平复着情绪,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张开双眼,眸中已恢复一片清明。 “一个肉身只能容一个灵魂,若意外出现两个灵魂,通常是强者居上。两魂一体,至多可以共存一年,过了一年,被压制的一方必然会魂飞魄散。这也是你每次任务时限一年的原因。 如今,你的魂魄明显比我弱,这里又是我的神识之地,若我们相安无事还好,至少可以共存一年。可若我们有了交合,强者便会无意识的碾压弱者,直接让弱者……魂飞魄散。” “啊?”黄晓谜大吃一惊,方才所起的银靡之心,立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谜儿,你该回去了,好好睡一觉。一直呆在这里,肉身就无法安眠,你的精神也会越来越差。”景三抬手,轻轻擦去她唇角残留的一抹水渍。 “可是,可是我想多与你待一会儿……”黄晓谜不愿离去,他们虽都没有明说,可心里都清楚,这一别,大概再也没有机会再见了。 “谜儿,你要养足了精神才能应付明日的魂魄离体,这次再离开肉身,你就再也没有落脚之地,只能靠姓苍的护佑你,直到……直到你能自塑肉身。” 景三的声音透着满满的担忧,不是担忧他三魂回归之后会如何,而是担忧她没有肉身怎么捱过…… 黄晓谜的心一阵的刺痛!她一把抱住景三,勉强压抑着满心的酸楚,闷声问道:“你回归之后,会怎样?你还是你吗?你的意识还会存在吗?会不会被苍之谦吞噬掉?会不会就这么永远的消失了?” 景三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安抚着她不安的情绪,“傻瓜,我可是三魂,待我回去之后,与那姓苍的大战三百回合,说不定就把主导权夺回来了!即便夺不回来,我与他融为一体,我中有他,他中有我,我们都能拥有你,你也免得总是对他愧疚,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是这样?真的是这样吗?” 虽然景三这般说,可黄晓谜总觉得哪里不对,可真让她说,她也说不出个所有然来。 景三深深的凝望着她,桃花眸中闪烁着熠熠的星光,那星光无比的耀眼,仿佛这辈子都没有这般璀璨过。 “我……怎会骗你……待我回归之后,我就是他,他就是我……你不许嫌弃我没有现在美貌!也不许嫌弃我脾气暴躁,还总是冷着脸!更不许嫌弃我骄傲自大、唯我独尊!不管姓苍的身上有多少你不喜欢的缺点,你都要喜欢,因为那就是我!” 黄晓谜闻听,当即鼻子一酸,带着几分难以抑制的哭意,回道:“呆子,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爱你!” “那就好!”景三邪笑一声,俯首轻吻了一下她的发,“话虽如此,可你若真的不喜欢我了,也没关系,我允许你喜欢了然。不过,只能是了然,其他人可不行,我绝不允许!” “呆子!都说了,我爱你,不是其他任何人,只是你!” 黄晓谜抬头不满的望着他。 “嗯……”景三回望着她,眸光无比的澄澈,带着诉不清的爱恋。 “我……”这一个“我”字拖了许久许久许久……景三才缓缓吐出后面的话语。“……爱你。你一定要记住。” “嗯!我记住了,我也爱你……永远爱你!”黄晓谜点脚,主动送上樱红的唇,轻点了一下那微凉的唇瓣。 景三妖冶的桃花眸缓缓的驿动着,他猛然一下收紧双臂,将她紧紧的嵌入他的怀抱。 “谜儿,一定要记住了!我……爱你!” 随着他的话语,黄晓谜的身形如星尘一般,渐渐消散…… 景三举着双臂,虚抱着那一片虚空,缓缓的跪坐在地…… 谜儿……你一定要记住…… 是“我”,是“我”在爱你,不是苍之谦,不是了然,不是任何一个人…… 只是……我…… …… 这一觉,睡了好久,是黄晓谜做了景三以来,睡的最沉,最舒服的一次。 待她睡到自然醒,惬意的伸着懒腰张开双眼之时,这才发现苍之谦正坐在桌边,眸光幽暗的凝视着她。 “啊?你,你的头没事了吗?” 黄晓谜伸了一半的懒腰瞬间滞住,略有些尴尬的挤出一抹笑意。 “还好,若不是你给本王吃错了药,早就该好了。” 苍之谦收回视线,转首翻过茶杯,自顾倒了一杯热茶。 “吃……错了药?”黄晓谜一脸茫然,“我可是从你怀里摸出的药,怎会吃错?” 苍之谦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不答反问:“除了本王最后让你喂的那颗活血化瘀的丹药,你都喂本王吃了什么药?” “呃……”黄晓谜回想了一下,“先是喂你吃了治内伤的,又喂你吃了消肿止痛的,怎么了?” 苍之谦掀了掀眼皮,上下打量了她两眼,随即一脸倨傲的摇了摇头,说道:“治内伤之药只作用于五脏,消肿止痛之药只作用于创伤,本王的状况应该服用化血化瘀之药。你……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医药废柴,即便转世也没有丝毫改变。” “你!”先后被两人说成废柴,黄晓谜原本神清气爽的好心情,瞬间消去大半,“你的头不疼了是吧!要不要我再来一下!” “再来?”苍之谦当即眯眼瞥了她一眼,“上次不过是本王一时大意,你以为你还有第二次机会?” “你!”黄晓谜语塞。 她当然知道她打不过他,即便现在用了景三的身子,可毕竟不是本人亲自操控!更何况,本人也不过堪堪与他打成平手,还必须借助暗器的帮助。 【作者题外话】:这本书写到现在,第一次把自己写哭了……哎……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16章 艰难的抉择 苍之谦见她不语,转而说道:“时间不早了,快起来梳洗干净,用了饭,我们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重要的事! 黄晓谜的心瞬间撞击了一下。 “哦……我知道了。” 木然的翻身下床,梳洗用饭,黄晓谜食不知味,苍之谦也是一言不发。 喝完最后一口薄粥,黄晓谜放下粥碗,起身开始收拾桌子。 “别收拾了,把这个服下。”苍之谦突然开声说道。 黄晓谜滞住,抬眸看了一眼。 苍之谦手中捏着一枚淡褐色的药丸,那药丸如凝脂一般,散发着怪异的药香。不难闻,也不好闻。 “我,刚用过饭,这会儿不饿。”黄晓谜平静的收回视线,继续收着碗筷。 苍之谦不语,待她将碗碟都收入托盘之后,这才一把抓住她的手,将那药丸塞进她的掌心。 “这是本王找到的最好的办法,可以没有丝毫痛苦的死去。” 黄晓谜的手颤抖了一下,那药丸滚了半圈,险些滚出掌心。 “哦……可是我现在真的不饿,我方才用饭之时,你为什么不给我?现在我饱的连一粒米也塞不进了。” 黄晓谜垂首盯着那药丸,语气平淡无波,神情更是一片木然。 苍之谦托起她的手,直送到她唇边,以往总是冰冷的话语,此刻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鱼儿,这件事早晚都要面对,晚一分便多一分危险,女娲与遂人随时都可能对我们动手。” 黄晓谜僵住,嘴唇贴着那药丸,却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嘴。 苍之谦说的,她都懂,即便她今日不死,她与景三最多也只能共存……一年。 可,可她心中总有种莫名的不安,这不安悄无声息的占据了她的整个灵魂,让她害怕,也让她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 她侧过头去,迎着苍之谦的视线,眸中带着一丝哀求,“半刻,就半刻!让我单独呆一会儿好吗?” 狭长的墨瞳闪烁了一下,苍之谦松开了钳制的手,转身向屋外走去。关门的瞬间,他滞住身形,却并为回头,只冷冷的丢下一句:“你可以怪本王冰冷无情,但是,你不能让了然白白牺牲。” 了然…… 黄晓谜的心瞬间痛的几乎无法呼吸! 她颓然的坐回木椅,手中紧紧攥着那药丸,那药丸沾着了她的手汗,带着一丝粘腻,有些恶心。 黄晓谜双手抱臂,埋头趴在桌上,脑中一片混乱。 她莫名的想起当日在南朱,她与景三大婚的那晚。当时景三仿佛变了个人般,时而像景三,时而又像苍之谦,有很长一段时间,苍之谦甚至盖过了景三,盖的一点不剩! 她还记得,当时她一直有一种景三要被苍之谦吞噬掉的错觉。那错觉十分清晰,仿佛烙印一般印入了她的灵魂深处,以至于到现在她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心悸的感觉! 为什么当时会有那种错觉呢? 平日里虽偶尔也会觉得景三像苍之谦,可那只是偶尔的一瞬间,她有时候还觉得景三像了然呢!当日她还是良小鱼时,在黯影阁看景三煮茶之时,就有这种像了然的感觉。 可不管是像了然也好,像苍之谦也好,都只是极其偶尔的一瞬间,景三就是景三,妖冶邪魅的景三。 所以说,为何偏偏那夜的感觉那么强烈呢? 那夜与平日有什么不同吗? 黄晓谜的脑袋搁在手臂上,烦躁的蹭来蹭去,可任她如何想,也想不出个所有然来。 微敛的桃花眸随着她摆动的头,不断晃动着,眼角的视线刚好落在散乱的衣襟之上。 黄晓谜瞬间滞了动作,视线若有似无的探进那微开的衣襟…… 这是景三的肉身,现在权且也是她的肉身,她突然很想看看这肉身上的血痣,非常非常想! 刚冒出这个念头,黄晓谜便毫不犹豫的探手过去,一把扯开了本就随便掩着的衣襟! 左侧的胸膛空荡荡的,那颗血痣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凭空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这怎么可能! 黄晓谜猛然坐直身形,拼命扒着她左侧的胸膛! 没有,到处都没有!她甚至连右侧都找遍了,都没有! 血痣呢?那颗血痣呢? 黄晓谜仓惶的起身,三两步奔到水盆旁,抓起毛巾浸湿了,使劲擦了擦心口! 心口擦红了,可血痣依然不见半点踪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黄晓谜颓然的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浑身无力……被手汗浸染的黏黏糊糊的丹药,顺着她的掌心,骨碌碌的滚到地上,沾染了满身的灰尘…… 血痣消失了,真的消失了! 那景三呢?景三会不会也消失,彻底的消失! 黄晓谜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胃里更是不住的翻涌着! “呕……呕……” 这次可不比那次在冰窖,这次她刚用过饭,翻腾的胃液混合着尚未消化的饭食,瞬间冲口而出! “呕……呕……” 黄晓谜不停的呕吐着,鼻子酸涩难忍,眼泪生理性的不断涌出! 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鼻子莫名的鼻塞,口中又满是秽物,根本无法正常的呼吸! 这种痛苦加深了黄晓谜的不安,她拼命挣扎着站起身来,凭着本能踉跄着奔到桌前,抓起茶壶猛然灌进大半壶温热的茶水! 胃部的痉挛当即好了许多,强烈的呕吐感也瞬间消散不少。黄晓谜俯身趴在桌上,拼命的呼吸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让景三回归本体,不能回归,绝不能回归! 可是,不回归,了然怎么办? 了然……了然…… 想起了然温煦的雪眸,黄晓谜的心又是一阵的刺痛! 怎么办?怎么办? 若景三回归,景三便可能永远消失!若景三不回归,了然便会死!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面对如此艰难的抉择! 黄晓谜踉跄着爬回床榻,浑身颤抖着,紧紧抱着被子缩成一团。 她不要选,她才不要选! 为什么一定要让她选,为什么一定要让她选! 如果一定要死一个人,那就把她的命拿去!别拿他们的,把她的拿去吧! 求你,求你了,天道…… 【作者题外话】:终于到了最后了……马上就……(闭嘴某篱!你没资格说出“完结”这两个字,你翻翻前面你都说了多少次了!) 好吧,某篱闭嘴……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17章 天降横祸 咯吱吱——咯吱吱—— 黄晓谜浑身颤抖的裹着被子,目光呆滞的望着屋角地上的药丸,它已被呕吐物覆盖,粘腻腻的,散发着阵阵酸腐的味道。 咯吱吱——咯吱吱—— 诡异的声音还在继续,身子似乎抖的更厉害了,可黄晓谜仿佛没有丝毫感觉般,依然呆怔着。 这个选择对她来说,太难了!她拼命的运转大脑,依然想不出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真的是如此吗? 啪! 桌上的茶壶突然自己摔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黄晓谜终于有了点反应。 她微微转动了下眼瞳,看了一眼那散落一地的茶水与茶壶碎片。 怎的那碎片还在抖着?那桌子腿好像也在抖…… 床纱怎么飘来飘去的,明明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风…… 咯吱吱——咯吱吱—— 古怪的声音依然不绝于耳,听的好像她与景三在床上巫山**一般。可景三根本不在这里,这里只有她一人…… 好怪啊……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整个房子都在抖动一般?她是不是产生幻觉了,还是说,其实哪都没动,只是她自己在发抖? 哗啦! 墙上挂的一幅字画也莫名其妙的自己掉了,掉在地上依然不住的抖动着。 真的……好奇怪啊…… 黄晓谜木然的望着周围的一切,脑袋只能运转如何想出一个好办法,一个可以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其他任何问题都……无法运转。 砰! 这次是门开了,不是莫名其妙开的,是被……苍之谦撞开的。 “你还呆坐着干什么!还不快跑!” 苍之谦黑着脸,抓起她就往外跑! 黄晓谜一脸茫然的被他拽走,脚下踉跄着,数次险些栽倒! “怎,怎么了?” 她的大脑终于慢慢抛开那个难以抉择的死循环,开始思考其他问题。 苍之谦不答,只是边跑边头也不回的问道:“药吃了吗?” 黄晓谜脸色一僵,“没……没吃……” 苍之谦眸光陡然一紧,咬了咬牙,终究没有发作,只是抓着她的手紧了又紧,边跑边说道:“罢了,反正也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还不等黄晓谜反应过来,肩头猛然一痛! 一块碎石突然自天而降,狠狠的砸在黄晓谜的肩头! “唔!” 黄晓谜吃痛的一声闷哼,当即脚下一错,瞬间倒地! 幸而苍之谦还拉着她的手,不然她定是一头扎在了地上! “你怎么样了?” 苍之谦一惊,赶紧俯身察看! 就在他俯身的瞬间,黄晓谜清楚的看到一块斗大的碎石从天而落,直冲苍之谦的头顶砸来! “小,小心!” 话未说完,她的手已迅速推出! 苍之谦不防她会如此,被推了个正着,当即倒退了一步,险些跌坐在地! 啪! 就在他退后的瞬间,那大石已迎头砸下,刚好砸在黄晓谜眼前,将地上规整的青石板地面,硬生生砸出一个碗大的坑! “这,这是怎么回事?” 黄晓谜再顾不得考虑抉择的问题,仓惶的爬起身来,大步跨至苍之谦近前! 嘭! 咚! 啪! 轰咚—— 就在她起身的瞬间,耳旁传来了此即彼伏的巨响! 黄晓谜迅速转头望去,触目之下,到处都是砸下的碎石!那碎石有大有小,通通自天而落!有的落在地上直接砸个粉碎!有的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王,王爷!” 长盛的声音陡然响起,黄晓谜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却见长盛一路自外院跑来,跑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苍之谦不等他跑近,大喊一声:“别过来!直接疏散百姓,从东城门而出,避开一切山石,直往平原!” “是!” 长盛当即转回身,匆匆而去,刚走两步,一块碎石砸下,正中他的右肩! 那碎石虽不大,可下落的劲头极其猛烈!长盛当即身子一歪,栽倒在地! “长盛!” 苍之谦拽着黄晓谜暂且躲在一旁亭下,随后立即出去察看长盛的情况! 刚跨出小亭,一块一丈多高的巨石,如假山一般,突然横空出世,猛然砸下! 黄晓谜眼睁睁看着那巨石在苍之谦身上投下暗沉的黑影,直坠下来!而苍之谦偏偏在此时,突然被风沙迷了眼睛!完全没有察觉巨石的坠落! 若被砸中,必死无疑! 黄晓谜大惊失色! 她猛然一点脚尖,陡然扑了过去,将苍之谦狠狠推开! 她这举动根本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而苍之谦猛然受这一推,脚下一个踉跄,立时扑栽过去!“嘭”的一声,狠狠的撞在草坪里的假山上! 苍之谦的头本就刚被黄晓谜打成重伤,这两日不过堪堪恢复了一些,如今猛然这般一撞,当即昏死过去! 黄晓谜推开了苍之谦,自己也猛地扑到了地上。她晃了晃摔的微微有些发晕的脑袋,挣扎着爬起来,这才看到趴在假山旁一动不动的苍之谦! “苍之谦!”黄晓谜仓惶的大喊了一声。 喊声未落,数块大石已从天而降,直砸昏迷不醒的苍之谦! 不,不行,苍之谦绝不能死! 身子比脑子反应的快,黄晓谜刚想到这些,人已猛冲过去,瞬间挡在苍之谦上空! 嘭!哗啦啦——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耳旁到处都是沙石撒落的声响。 黄晓谜疑惑的抬起头,不曾想,那几块原本砸向苍之谦的大石竟兀自撞在一起,一个个撞的粉碎,撒了她满身满脸! “呸!呸呸!” 黄晓谜赶紧垂首闭眼,顺便吐掉沾到嘴里一点的沙石。 还有许多沙石不断落下,扑扑沙沙的打在她的身上,唰过她的耳际,落在地上。 黄晓谜不敢轻举妄动,她双手撑在假山上,整个人全部罩在苍之谦上空,替他挡住随时可能落下的巨石。 她可以死,可苍之谦绝不能死!他若死了,一切都完了! 眼睛里迸进了沙子,扎的有些难受,可黄晓谜却丝毫不敢妄动,她勉强眯着桃花眼,缓缓抬起头来。 脚下是震颤的大地,头顶是漫天的碎石!北凉城挤在两座悬崖之间,随着大地的颤动,山崖嗡鸣,山石……如雨…… 【作者题外话】:3点半了~继续继续~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18章 苍之谦之危 嘭! 啪! 咚! 轰隆隆! 耳旁到处都是山石砸下的巨响!地面到处都是碎石,房顶被砸出了大洞,甚至有些小山般的大石落下,直接砸塌数座房屋! 远远的府门外,黄晓谜依稀还听到百姓哭喊之声,有喊救命的,有喊娘亲的,也有不住喊着老天爷的…… 长盛趴在地上半晌,终于缓过劲来,挣扎的爬了起来。他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黄晓谜的方向,这才看到倒地不起的苍之谦。 “王,王爷!” 长盛捂着看似骨折的肩膀,转身就想过来,黄晓谜赶紧喊停了他。 “别来!王爷有我照顾!你立刻传令下去,疏散百姓!” 长盛咬了咬牙,终还是以全城百姓为先,转身仓惶而去。 黄晓谜眯眼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又转而看了看四周砸的满地都是的山石,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感觉。 好奇怪啊,周围到处都是碎石,为何只独独绕开了他们?这些山石方才似乎一直在针对苍之谦!可这会儿却一块也没有! 难道……是因为她挡在他身上,所以这些山石才刻意避开的? 不会这么玄吧? 黄晓谜疑惑的拧了拧眉,转而俯身抱住苍之谦,想要将他抱回小亭。 幸而这是景三的肉身,抱起苍之谦这样的大男人还不在话下。 抱牢之后,她脚尖一点,瞬间便跃回了小亭。 刚站稳,只听身后“轰”的一声巨响!刚才他们呆过的那座假山,突然被从天而降的巨石砸中,瞬间砸的四分五裂! 飞溅的碎石隔着丈许远,依然迸入小亭少许,有的打在亭柱上,“啪啪”乱响,有的直接打在黄晓谜的衣袍上,“噗噗”的有些钝痛。 黄晓谜小心的放下苍之谦,先是试着掐了掐他的人中,没有反应。又轻声唤了他几声,依然没有反应。他的头上并没有伤口,大抵还是因为剧烈的碰撞引发了旧伤,导致的昏迷。 无奈的轻叹一声,黄晓谜探手摸出他衣襟里的药瓶,这次看准了活血化瘀的药,才塞进了他的嘴里。 喂完药,她却没敢离开他,而是弯腰俯在他的上空,谨慎的将他护在身下。 只是,她的眼睛死死的盯在苍之谦方才趴过的地方,眸光幽暗,神情带着明显的探究。那里自假山砸裂之后,依然不断有碎石砸下,完全不是方才被刻意隔开的样子! 若此时黄晓谜再看不明白,那真就成了个傻的了! 这地震绝不是天灾,只怕是有人刻意为之!不!应该说,是有仙刻意为之! 他们一直针对苍之谦,却刻意的避开她,意图十分明显!他们是想让苍之谦先死!如此一来,景三作为三魂就不能回归苍之谦体内,苍之谦就无法恢复仙力保护她!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对付她!逼她交出云中仙的神识! 女娲!遂人!你们为了一己私欲,罔顾苍生!怎配为仙! “我绝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黄晓谜突然大吼一声,抽出苍之谦腰间的沧海软刃,直刺前心! 轰隆! 眼看剑刃已到胸口,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嘭! 咚!咚! 哗啦!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黄晓谜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亭顶已经坍塌,瞬间砸向他们二人! 黄晓谜下意识的一抬手臂,立时松了手中的软刃,将苍之谦紧紧抱在怀中! 与此同时,裂开的碎亭顶也随之砸下,重重的砸在黄晓谜的后背! “唔!” 黄晓谜当即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背后是突如其来的重压,身下是昏迷的苍之谦。她赶紧腾出一只手臂按在地上!这才勉强撑住,没有将苍之谦压在身下! 背上的亭顶不算太重,稳住之后,黄晓谜挣扎着想要起身,可刚撑起一点,一块大石突然压下,狠狠的砸在亭顶之上,将她刚刚撑起的的身子,再度压下! 这次后背的重量重了许多,黄晓谜的腰不断向下弯曲,背也痛的要死!一只手臂几乎快要支撑不住了! 她犹豫了一下,试着将苍之谦往怀里拢了拢,想要腾出另一只手臂用来支撑。还未腾开,只听耳边突然传来几声古怪的声响。 啪! 啪! 啪嗒! 方才仓促丢下的沧海软刃,被不断掉落的碎石砸的弹跳了数下,竟生生卡在了一处石缝中间! 而剑身则刚好横在了苍之谦的……脑袋之下! 姬无刃亲自打造的沧海软刃,削铁如泥,吹毛断发!如今它就这般寒光闪闪的横在了苍之谦的头下!乍一看,真如断头的铡刀,只要苍之谦的头敢落下,它必将它如切西瓜一般……切成两半! 黄晓谜想笑,想仰天大笑!笑这女娲与遂人,竟能算计到这般地步! 可她终究是没能笑的出来,她紧咬着牙关,拼命的坚持着,手臂丝毫不敢放松,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可即便如此,他的头上的几缕墨发还是碰到了剑刃,一触即断! 一手撑地,一手抱头,黄晓谜坚持的十分吃力!撑地的手臂不住的颤抖着,几次都险些软下! 后背的重量越来越重,碎石越加越多,可每次都不是大块,都是小块的碎石,一点点增加她的承重。 黄晓谜清楚,他们这是想一点点压弯她,直到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 黄晓谜紧咬着牙关,额角不时滴下几滴汗水,她的腰痛的要死,撑在地上的手臂也已抖成一团,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再这般下去,只怕苍之谦……必死无疑! 黄晓谜想自杀,可她连牙关都不敢松,只要稍一泄力,绝对会立刻趴下! 咬舌自尽都不能的情况下,还如何自杀! 黄晓谜有些绝望了…… 难道就真的……完了吗? “谜儿——换我来!” 脑中突然乍起一声高呼! 黄晓谜瞬间打了个激灵!手臂一抖,险些趴下! 景三?是景三! 她不敢开声,牙关咬的死死的,嘴唇都有些泛白。 “莫怕,谜儿!来!意识随着我的声音过来!好!很好!猛吸一口气!” 轰! 黄晓谜突然眼前一黑,瞬间松了全身的力气…… 【作者题外话】:5点10分~~继续~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19章 自爆身亡 她回来了,回到了景三的神识之地,只是周围很黑,没有雾,也没有黯影阁。可天空却仿佛一整面银幕,清楚的映出了苍之谦的脸! 这是景三的视角! 她在通过景三的双眼,看着他所看到的一切! 这么说来,她能看到景三所见,那景三岂不是……也能看到她所见! 她方才吐了那么多,景三一定觉得很恶心吧…… 甩了甩头,黄晓谜为自己竟能在如此紧急时刻,还想这些无用之事,无比的懊恼! 她抬头,继续关注着头顶的银幕。 景三的视线未动,天空依然是苍之谦苍白的脸孔。 黄晓谜又看了一会儿,还是如此! 景三把她换下来,难道也只是去硬撑? 黄晓谜焦躁的咬了咬唇。 于此同时,她渐渐察觉有些不对!她来时这里分明一片黑暗,怎地这会儿渐渐发红,而且还越来越热! 好热! 不过须臾,黄晓谜已大汗淋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晓谜试着闭眼感受了一下。 这热源于景三的七经八脉,这些筋脉看似正常,却又似乎不正常…… 哪不对呢? 黄晓谜陡然张开双眼! 内力逆行! 景三在强制让内力逆行! 他想做什么? 虽然黄晓谜不会逆行,可她拥有万青云的记忆!她知道,强行让内力逆行,运转到一定程度之后,身体上的数百道穴位便会自动打开!若此时将内力同时自穴位爆开,便会走火入魔!自爆身亡! 景三,景三想自杀?! 黄晓谜的心陡然一颤! “景……” 她想阻止他,可只吐出一个字,她就再也唤不出声…… 眼下,还有其他办法吗?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周围的红光越来越亮,温度也越来越高! 景三瞅准时机,就在内力爆开的瞬间,突然一声咆哮!惊天震地! 再看!他已抱着苍之谦,瞬间跃入半空! 随着他的跃起,翻腾的气血陡然涌向全身各处的穴位,同时……喷涌而出! “好想再听听……那支小曲儿……” 随着景三最后一句呢喃般的话语,黄晓谜只觉浑身陡然一轻,眼前突然划过一道流光! 那流光交缠着湛蓝与赤红,只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 “淳儿,抱歉……阿耶也不想如此,可只要你在,树木就会旱死,河流也会旱干,庄稼更是会旱的一点也不长……森林里的动物都悉数迁徙……再过些时日,只怕咱们再也找不到半点吃食,真的要彻底灭族了……” 昔日里慈祥的阿耶,含泪将她送到了赤水以北,再也顾不得她不过才六岁,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娃儿…… 她独自一人蜷缩在赤水河畔,泪眼婆娑的望着水中青色的倒影,自言自语…… “阿耶,淳儿以后一定会乖,你别丢下淳儿……” “阿耶,淳儿一个人好害怕……” “阿耶,淳儿听话,绝对不过赤水,那么,你能过来看淳儿吗?” 她自言自语了许久,没有一人理会她,准确的说,这里根本没有一个人! 赤水以北是一片荒漠,数万里土地之上,几乎没有半个生灵。 她的泪流干了,可嘴还是不想停下,仿佛不说话,她就与这荒漠一般,也成了死物。 “不管是谁都好,陪陪淳儿吧,淳儿一个人好害怕……” 话音刚落,一道雪白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她身后,叹息般的说道:“淳儿,你可愿拜我为师?” 她呆住,望着水中那雪莲一般的倒影,怔了许久。 “淳儿,若你拜我为师,我便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温煦的声音再度响起。 永远陪在她身边! 她瞬间瞪大了双眼,仓惶回首。 空旷的荒漠之中,静静的立着一人。那人白衣胜雪,淡雅出尘,银丝及腰,诱人心魂。最美的莫过于他那双温润的雪眸,仿佛这世间最纯净的雪莲,只一眼,便值得她耗尽一生…… 那一年,她不过六岁,还不知情为何物,却已情不自禁的追随着他的身影。不只是为他那双雪眸,更是为他给了她一个家。 “师傅,你责罚淳儿吧……”小女娃扁着嘴,含着泪,撸起袖子,伸出两截细瘦白皙的手臂。 她依然那般瘦,师傅悉心调养她两年了,一点成效都没有,她觉得愧对师傅。 “淳儿又闯什么祸了?”师傅放下手中的书简,转眸看了她一眼,温润的雪眸微动,好看的让她舍不得转眸。 “淳儿,淳儿不小心……旱死了师傅辛辛苦苦栽种的……草药……” “是院子里栽种的草药?” “不,不是……” “湄水湖旁栽种的草药?” “也,也不是……” “那是?” “是,是药圃的草药……”她越说声音越小。 “药圃!”温润的雪眸当即惊住,只一息,随即缓缓阖上,“为师不是说过,药圃里是极为珍惜的仙草魔药,你绝不能去吗?” “淳儿知错了……请师傅责罚……”她把小胳膊再度向前伸了伸。 温润的雪眸张开,淡淡扫了她一眼,随即拿起桌上的戒尺打在她的小手臂上。 一、二、三,三下!不管她闯天大的祸,师傅永远都是只打她三下。 她觉得,师傅打的不重,虽然很疼,可手臂只是红肿了一些而已。 “好了,下去上药吧,莫要再上错了,若再上错,师傅还会罚你。”师傅再度执起书简,细细研读。 她迟疑了一下,却并未走。 “还有事吗?” 她讨好的扬起唇角,“师傅,这个,虽然只是这么一小瓶,可是……希望师傅能用的上。” 说着,她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摸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瓷瓶,瓷瓶里装的是师傅半年前曾提起的琼脂玉露。 这琼脂玉露极不易得,须得每日启明星升起的一瞬间,就那么一个呼吸间的工夫,才能在魔界牵魂花的花瓣上得到!而且,不是每日都有,十数日能得一滴已是好运。 虽是这般小的一瓶,却是她坚持了整整半年,一日不落的守着启明星,这才攒够的。 师傅的神情依然淡漠,他只浅浅问了一句:“你是为它才去的药圃?” “是,淳儿以为,每日只进去几十息的工夫,应该无碍的,这么久都没事,谁知,谁知……都是淳儿的错……” 师傅听罢,许久都没有说话。 自那之后,师傅的戒尺就不见了…… 【作者题外话】:白天不睡,继续码,就是白天事多,得抽空……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20章 前尘 时光荏苒,她在湄水湖畔一住就是十年。 师傅待她极好,不仅将她养的珠圆玉润,还帮她控制住了“所过之处必干旱”的体质。让她再也不用担心它时不时的发作,害得周围的花草树木枯萎,湖泊河流干涸了。 “淳儿,今日莫再去湖畔寻悭臾嬉闹了,帮师傅把药圃的草药全数采摘了。” 悭臾是水湄湖的水怪,周围的百姓都很怕它!可她不怕,她觉得它就是个头大了点,长得奇怪了点,其实很善良也很可爱,她很喜欢。 “师傅为何要把那么多珍贵的草药一下都摘掉啊?”她不解。 “明日,你该飞升九天了。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师傅说的平淡无波,可她却是知道的,悭臾总说,它已经修炼了八百多年了,却一直不能飞升!它说,飞升很难! 她从未修炼过,而且也不过才十六岁,怎么飞升呢? 她憋不住跑去问师傅,师傅转眸望向她,看着她极度好奇的小脸,忍不住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可他只是那么温煦的浅笑,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递给她一颗香甜的药丸,叮嘱她晚上就寝前服下。 她的身子早就大好了,体质也完全压制住了,为什么还要吃药啊?像今日这样的药丸,师傅每日都给她一颗,虽然甜甜的挺好吃,可是日日吃,还是会腻的啊,师傅! 虽然她不相信自己能飞升,可是最终,她还是飞升了。就在扒光药圃草药的第二日,她与师傅一起去了九天,被尊封为旱神。不过,世人似乎还是喜欢称呼她为女魃。 九天很美,流云絮絮,星辰似河,到处都是奇珍异兽,仙草琼浆。她最喜欢在星辰河里嬉闹,每次从河里出来,身上都会沾上闪闪发光的星辰微光,很美,很美。 她很喜欢九天,也很喜欢与师傅一同下届游历。 例行下届游历,是每个上古仙人都要去做的事!也是唯一要做的事! 上古仙人不同于玉皇大帝那一堆人,他们其实就是人世间的翻版,讲究什么等级尊卑。而在九天,所有仙人都是平等的,谁也没有权利干预他人之事。即便是领袖五帝,也只是起到引领作用,不能强制任何一位仙人。 而身为上古仙人,唯一一件被强迫的事,就是例行游历。 以往她都是与师傅一起下界游历的,可是后来,九天开始不断有人嘲笑师傅,说师傅唯一的嫡传弟子,竟是个连草药都分不清楚的废柴!后来,嘲笑声越来越多,她也从一个连草药都不分的废柴,被他们说成是连自理能力都没有的白痴! 她很难过,师傅教了她这么久,她还是分不清草药。她真的努力过的,可是很多草药长的都极为相似,在她眼中就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怎么也分不清楚。 师傅说她在药石之上,天资奇缺,错不在她。事关天资,她无力改变,只能忍受。可是他们嘲笑她没有自理能力,她就不能忍了!她不是在意自己,她是不想师傅被人耻笑! 所以,那次,她拒绝了师傅的陪同,坚持要自己下届巡游。 那一日,九天的银河难得满潮,师傅沐浴其中,及腰的银丝沾染了星辰,星光点点,美的如诗如画。 她呆看了许久,才说出了要单独去游历。 师傅听了她的请求,缓缓回身,雪眸微怔,白皙的近乎透明的脸庞晕着淡淡的柔光。师傅沉默的望了她许久,并未问她因由,只是轻叹一声,允了她。 自从拜师之后,这害是她初次离开师傅。她其实心里涩涩的,并不想与师傅分开,哪怕只是短短的一日。可天上一日,地上却是一年,于她而言,没有师傅,这一年可不是那般好捱过的。 为了不那么想师傅,她的游历一直都好忙,每日都东奔西跑的做着分内之事。她是旱神,她的分内之事就是解除水涝山洪,解救百姓。当然,有时也顺便斩妖除魔。 那日途经水湄湖,她特意跑去探望百年不见的悭臾。刚到湖畔便见一个玄衣男子踩在它的胸口,正要杀它! 她怒了! 悭臾可是这人世间,她唯一的朋友! 她连想都没想,祭起师傅给她护身的神农琴,一弦直击那人! 那人反应极其敏捷,当即侧身躲开,可她的速度可是被师傅夸赞为天资绝佳的,他又如何能完全躲过,终还是被她的琴弦击中了左肩。 这神农琴是师傅亲自用仙骨锻造的仙器,即便那人当即施法疗伤,却也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你也是仙人,为何伤本帝!”那人剑眉星目,墨发薄唇,很是俊挺,就是脸沉的像锅底。 “悭臾是我朋友,从未害过人!你怎可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取它性命!”她理直气壮。 “四围百姓因它生惧,且仙妖本就势不两立,它天资神兽,又修行近千年都不得飞升,必是有孽债在身,本帝自然杀得!”他冷笑。 “它不得飞升不过是生性愚钝,又过于贪玩,蹉跎了时日罢了!它缺的不过是一些修行功力,若功力修满,自然可飞升!”她忿忿。 “呵!巧舌如簧!本帝今日定要杀了它!”他固执己见。 “你,你蛮横不讲理!” 她气极,想阻止他,可只与他对战了数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眼看悭臾小命不保,她急中生智,取出师傅下界前特意叮嘱她服用的丹药,迅速塞进悭臾嘴里。 以往她不知道,可如今她却是清楚的,这丹药蕴含着大量的仙力,她就是靠吃它,日积月累,才得以飞升的。 悭臾服下,不过须臾便仙力暴涨,眼看飞升在即! 轰! 突然数道天雷从天劈下,吓的她一个激灵! 不过,她很快就安下心来。 她记得她飞升的时候,也有九道天雷,是师傅帮她挡住的。师傅说,一点不疼,就像月光洒在身上一样。 只是,说这话的时候,师傅的脸色很白,一向浅淡如樱花般的冰唇,更是白的没有半分色彩。 【作者题外话】:有宝宝问,哪里景三哪里像了然了? 请参看第133章~~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21章 仙侣 那天雷一道道劈下,全数劈在悭臾身上,劈到第八道的时候,悭臾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倒地昏迷! 天上的乌云依然滚滚,最后一道天雷正在噼里啪啦的不断聚集! 她傻了,不懂为何师傅说的像月光一般的天雷,到了悭臾这里,却能劈到它吐血! 最后一道天雷劈下的时候,她还没从震惊中清醒,那男人却突然冲上去,替它挡下了那最后一击! 天劫一过,立时天光放亮,圣光暖暖的洒在悭臾身上,治愈了它所有的伤,也让它顺利飞升。 它走了,可他还在。 他本就被神器所伤,又挨了最重的一道天雷,当即气血不稳,吐出一口鲜血,脸更黑了几分。 他虽顽固,却知错能改,主动帮悭臾挡雷,她自然也不能丢下他独自离开。 “来,这是师傅给我备的仙药,你吃了吧。”虽然有点舍不得,可她还是塞进了他的嘴里。 师傅的仙药可比那什么太白金星炼丹炉里出来的,好了不知多少倍!太白金星的药,师傅连碰都不让她碰。师傅虽未明说,可她知道,师傅是嫌弃他的药含秽物太多,每一颗都深刻印证了“是药三分毒”这句话! 师傅的药可是一点点毒素都没有的! 见他吃了药,她也放心了,起身告辞。还没转身,却见他全身突然爆出红光,俊脸扭曲的比之修罗不相上下! “你,你怎么了?”她惊诧。 话音未落,他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连话都顾不得与她说,赶紧盘膝运气,调转生息。 许久之后,他终于长出一口气,缓缓张开眼睛,然后……恶狠狠的瞪视着她,恨不得将她的脑袋拧下来一脚踹进湖里! “你敢毒害本帝!”他厉声质问! “啊?我没有啊!”她连声喊冤! “你给本帝吃了什么毒药?!”他根本不听她辩解! “是仙药!师傅的仙药!我师傅可是炎帝神农,我看你可怜才给你的!你冤枉我可以,侮辱师傅的药是毒药就不行!”她恼怒的挥了挥拳头。 “神农?”他怔住,“你是那新晋的废柴旱神?” “你才是废柴!”若不是看他重伤在身,她真想揍他! 他拧眉,半晌才她一句:“你给本帝吃的到底是哪种药?” 她冷哼一声,“师傅亲自调配的止血补气之药!可是大补!给你吃真是浪费!” “你!”他当即瞠目,气的半天说不出半个字,“本帝刚捱过天雷,体内气血混乱,四窜到七经八脉,十分危险!你偏在此时让本帝大补气血!你是想让本帝爆血而亡吗!?” “啊?”她挠头,“我看你肩膀受伤,特意给你的止血补气之药,此药后劲很足,每三个时辰大补一次,直到补满方停……” 她越说声音越小,他越听脸色越黑…… 补满方停! 他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看来他若不快点调整好气血流向,早晚会爆血死掉! 这是他们的初遇。后来她才知道,他是五帝之一的天帝,昊天。 自从那次给他吃错了药,她便满怀愧疚的做了他的跟班。 他初时对她态度很差,看她的眼神也很冰冷,对她更是爱搭不理,嫌弃她嫌弃的不行。 “别跟着本帝!”他冷眉。 “等你伤好我就走……”她小小声。 “本帝自会照顾自己!”他抛来一记眼刀。 “可,可每次大补,你都很危险,我得帮你护法……”她怯怯的内疚。 原本该是极好的大补,如今却成了他的梦魇! 师傅的药果然厉害! “用不着!每天跟着讨厌的人,你不嫌烦!本帝都嫌烦!”他不耐烦。 “不讨厌!我不讨厌你啊!你看似冰冷无情,却肯替悭臾挡下天雷,你是好人!我喜欢你!”她急急的澄清。 “喜欢……本帝?”他顿住,墨瞳闪过细碎的微光,很耀眼。 “嗯!”她也喜欢悭臾。 “做本帝的仙侣,本帝就许你跟着。”他终于露出了两个月来第一个浅笑。 “仙侣?” 其实当时她根本不懂什么是侠侣,她从未离开过师傅,也没机会了解情爱。可是她知道,仙侣是要住在一起的,她才不要,她要跟师傅住在一起! “不要!我要跟师傅住一起!” “师傅啊……”他沉吟,“可以,等你再大些,孺慕之心就没这般强了,届时我们再一起住。” “可是,我一辈子都不想离开师傅。”她嘟唇。 “等你再大些,自然就会改变想法。”他摸了摸她的头。 “我已经一百零六岁了!”她不满。 “本帝一万八千岁。”他敛目看着她语塞憋屈的小模样,再度勾唇,墨瞳闪烁,“做本帝的仙侣,本帝会带你历练,不是简单的游历,是历练!本帝会教你学会操控旱神的天资,让你成为九天数一数二的大仙!让他们谁都不敢再嘲笑你。” 数一数二的大仙! 那就是给师傅争光了! “好!我做你的仙侣!” 就这样,她稀里糊涂成了他的仙侣。那时她还不知,九天的仙侣是长情的,从未有人解除过仙侣关系,这早已成了约定俗成的仙律。 自那日起,昊天对她极好,虽然还是冷着脸,可单独一起的时候,他也会笑。只是,他有个坏习惯,特别喜欢揶揄她,看着她羞愤难当的模样,他就很开心。 就这样,游历之时她便与昊天一起,回九天之后,就与师傅一起。 她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般过下去。可是,世事无常,她久违的阿耶——五帝之一的黄帝,突然登门了。 “为淳儿与昊天举办仙侣仪式?”师傅怔住,雪眸颤动了数下,终于平静下来,“那要问问淳儿是否愿意。” 一旦举办了仙侣仪式,那就是三界公认的仙侣,再也更改不了了。 “昊天已问过淳儿,她是愿意的。”阿耶很开心,毕竟是要做天帝的岳丈。 “我……亲自问过,再答复你。” 师傅真的来问她了,“淳儿,你可愿与昊天举办仙侣仪式?” “淳儿愿意!”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22章 亵渎 这件事,昊天提前跟她说过了。说是有了仪式,他就可以带她去魔界历练,就可以让她变的更厉害! 为了给师傅争光!为了让师傅惊喜!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师傅听罢,默默的望了她许久,这还是师傅第一次这般目不转睛的凝视她。 她的心“咚咚”的跳着,也回望着师傅,不舍转眸。 师傅的雪眸真美,闪烁着细碎的微光,她真想永远这么看下去……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仪式之后,师傅对她突然疏远了很多! 虽然一样对她很好,可是,他再也不许她摸他的脸,也不许她亲他的唇,更不许她没事就爬他床上抱着他一起睡! 这些以往师傅虽然也不许,可她真做了,师傅也不会生气。 可那日,师傅突然很生气很生气,竟说要把她赶出家门! 那日,就像平日一样,她刚游历回来,很想很想趴在师傅怀里,跟他说说路上发生的事。所以,她就像往日那般,蹑手蹑脚的爬到了师傅的床上。 谁知,刚摸上师傅的薄被,师傅就察觉了。 “淳儿,师傅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再来师傅卧房!师傅明明下了结界,你是怎么进来的?”师傅坐起,单薄的袭衣有些散乱,露出了一小片白皙的胸膛。 她一只手掀着薄被,一只手按着床沿,单腿已经跨上床板,却因为师傅的醒来,被迫滞住。 “师傅的结界……怎能拦住淳儿……”她小小声。 她虽没有药石天赋,却对结界仙法一点就通,师傅所会的大小一千六百多种结界,她早就烂熟于心。 师傅无奈,轻叹一声,再度拒绝,“你已是有仙侣之人,绝不能再与任何男子有一丝一毫的亲密举止,即便是师傅也不行!你出去吧。” 她很委屈,她此次下界巡游了整整两年,想师傅想的看见白的就想哭。今日好不容易回来,师傅却这样冷漠。 “不要!淳儿就想与师傅睡!”她委屈的猛地扑了过去! “别闹!淳儿!”师傅不敢太过用力推她,她却带着一股子倔强,仗着师傅疼她,硬生生把师傅按在了身下。 师傅的袭衣早已凌乱不堪,露出了大片雪白的胸膛,那两抹数百年来她从未见过的嫣红,突然闯入眼帘,让她的视线瞬间迷离。 她不懂这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她的心……跳的很快……她很想碰触师傅,想腻在他身边,永远永远永远也不离开他…… 这是在其他任何人身上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她抬头看了看师傅,师傅无奈的望着她,“师傅不想弄伤你,你快起来。” 师傅又赶她!她很生气!双手按的更紧了几分! “淳儿!下来!” “再不下来,师傅真的生气了!” “淳儿!不许胡闹!再这般任性,师傅就把你逐出师门!” 逐出师门! 这一句话瞬间绷断了她所有的理智,她的脑子“嗡嗡”作响,脑中不断重复着那四个字——逐出师门! 师傅好讨厌!干嘛一直说一直说一直说!她才不要离开师傅!绝对不要! 她猛然伏下身来,狠狠的堵上了师傅的唇,用她……朱红的唇瓣。 这样师傅就不能说赶她走的话了! 真好! 师傅的唇瓣软软的,带着一丝凉意,让她无比的贪恋。原本只是想堵住嘴的行为,渐渐有些不受控制。她笨拙的含、吮着师傅的唇瓣,完全凭着本能紧紧贴上师傅的胸膛。 师傅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滚烫的胸膛与微凉的唇瓣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能感受到师傅的心跳越来越快,也能感受到师傅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她很高兴,因为师傅没有再说赶她走的话。 她亲的更加卖力了,师傅似是终于忍受不了她的笨拙,舌尖突然探入她的口中,急切的缠上她的小舌,激烈的亲吻着,吮、吸着!他的两只手也挣脱了桎梏,紧紧的抱住了她纤瘦的腰身! 师傅一向是恬淡的,即便再生气也只是沉下脸而已,从未有过任何鲜明的情绪。这还是他第一次表现的如此蛮横,如此急切,让她的心也随之剧烈的跳动不已! 她好喜欢师傅,好喜欢,好喜欢! 她的手下意识的摸向了师傅的胸膛…… 咚! 突然的一声踹门声,瞬间滞住了她罪孽的小手! 她下意识的抬头望去。昊天一身煞气的站在门口,猛然举起手中的酒坛,狠狠的向他们砸来! 师傅立刻将她护在怀中,只一个旋身,便轻飘飘的躲过。 那酒坛重重的摔在墙壁之上,摔的粉碎! 淡淡的酒香缓缓逸出,那是她曾无意间夸赞过的,桃花酿。 “淳儿什么都不懂,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她。”师傅紧紧的抱着她,浑身晕出浅浅的柔光。 她知道,这是师傅运出仙气的结果。就像昊天,他运出的仙气是玄黑的,像煞气一般,看上去很吓人,可其实根本比不过师傅。 昊天凶恶的瞪了师傅一眼,转而眯起墨瞳,冷冷的冲她伸出了手,“淳儿!过来!” 她瑟缩了一下,昊天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他虽然疼她,可是若惹怒了他,他就会很凶很凶的吼她,还会瞪她,还会把她关进他的幽冥神戒里! 不过,他很少发怒,只有在她与别的男子亲近的时候才会大发雷霆。可师傅又不是别的男子,师傅是她最亲最亲的人!他为何也要发怒? “过来!”昊天见她只怯怯的望着他,就是不动身,更加恼怒! “你今日情绪不稳,明日我自会亲自将她送回皓月峰,你先回去吧。”师傅的声音淡淡的,即便面对煞气逼人的昊天,他也没有丝毫的畏惧,清透的雪眸连闪都没闪一下。 “你让本帝回去?在这种状况下!?”昊天的煞气越来越浓,仿佛数条咆哮的巨龙盘旋在他的四围! “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丝毫逾越。若你肯先回去冷静冷静,我明日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师傅身上的柔光也越晕越大,仿佛皓洁的月光一般,顷刻间便弥漫了整个房间,将他的巨龙晕染的瞬间失了气势!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23章 习惯 这是他们在相互施加威压,显然,师傅赢了。 昊天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走了。 “师傅……对,对不起……淳儿,淳儿……”她自知闯了大祸,怯怯的拽了拽师傅的衣角。 出乎意料的是,师傅没有丝毫的责怪,也没再说赶她走的话,而是低头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想在这里睡,便睡吧。” 那一夜,她老老实实的趴在师傅的胸口,怀着忐忑的心,睡的却很安稳…… 第二日起来,床上空荡荡的,她以往师傅只是去照顾仙草,也没在意,翻身下了床。 刚走两步,她便踩到一处极小的结界。看这气息,显然是师傅留下的。师傅偶尔会布下这样的小结界给她留话,她并没有感到意外。 单手掐诀,眸光微闪,她一挥手,那结界瞬间散开! 一只小小的纸鸢拍动了两下翅膀,在她头顶盘旋了两圈,随后缓缓落入她的掌心。 这是留声鸟。 她拈起那纸鸢,轻轻一抛,纸鸢立刻自动焚烧起来。 随着跳动的火苗,师傅的话,缓缓而出…… “淳儿,你入九天已两百余年,如今仙骨已稳,天资已固,师傅已可功成身退,去做师傅想做之事。 你与昊天已成仙侣,此后自当与他白首与共,相濡以沫。 不必找师傅,师傅自会来看你。 保重。” 师傅走了,匆匆丢下一只留声鸟,走了…… 她当时冲动的只想奔出去寻师傅! 天南海北,魔域鬼界,不管哪里,她都要找到师傅! 可她没去,连一步都没能踏出师傅的梅池…… 师傅为了她牺牲了二百多年,她如何能再成为他的负累…… 她呆呆的守在家里,守在她与师傅共同居住了二百多年的梅池。 这梅池是师傅特意为她建的,是在无仙岛的正中央,挖下的一个巨大的天坑。天坑里种满了无数的红梅,从坑底到坑壁,再到坑上,全部都是红梅! 放眼望去,从天上,到脚下,到处一片花海,美的让她目眩神驰。 其实,师傅并未明说是为她建的。但是她知道,这就是为她建的。 因为她的天资是“旱”,五行属火,想要抑制它调养她的身子,需要在五行为水,且极寒之地。这无仙岛处于九天最北面,天寒地冻,终年覆雪,最是适合她调养。 而这红梅是耐寒之物,不仅可以妆点天坑,而且它的五行刚好属火,于她也是极好的滋养之物。 整个梅池到处都是红梅,唯有师傅的仙屋门口种了一棵天山雪梅。初时她不懂为何,后来才知晓,这雪梅肉腌制之后,不仅酸甜爽口,于她还是极佳的滋养之物。 以往她最喜这梅池,白雪皑皑,暗香疏影,师傅立于梅树之下,银丝及腰,袍角微拂,点点殷红缓缓而落,或落其发间,或落其袍摆,都是美的不染纤尘。 可如今,师傅不在了,梅池仿佛顷刻之间变了味道…… 后来,昊天来接她,要她随他去皓月峰。她本不想去,可忆起师傅最后的嘱托,终还是去了。 师傅不知与昊天说了什么,昊天自打师傅走后,再没提当日之事,对她依然疼宠有佳,可她始终无法开怀。 起初,昊天还有耐心,日日找来奇珍异宝、精巧玩意,哄她开心。或是带她下届游玩,跑遍世间许多大美之处。 可三百多年过去了,她始终开心不起来,即便笑,也非真心,透着足足的敷衍。 他终于暴怒了! “那是你师傅!你们本就不能在一起!他为师不尊,引诱你本就是他的错,你还一直惦记着他!你这是将本帝置于何处!” “师傅没有引诱我,是我推倒了师傅。”她不想师傅被误解。 这三百多年里,她早已被昊天灌输了许多情爱之事,早已明白,当日她对师傅所做之事,是多么的不知廉耻! 难怪师傅都被她气走了…… “你!”昊天气结,“本帝这般珍惜你,五百多年来,从不曾染指你一分一毫,如今你却说,你推倒了别人,还是你师傅!” 她沉默。 如今的她,已然懂得了昊天对她的情谊。可同样,她也懂得了她对师傅的情谊。 见她再度沉默以对,昊天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她按倒在地! 这里是皓月峰的峰顶,身下是大片的奇花异草,躺下之后,扑鼻的都是沁人心扉的香气。 然而此刻,她却无心欣赏。 昊天暴虐的撕扯着她的衣物,那赤红的双眼,从初时满溢的怒火,渐渐染上无尽的**! 她拼命的挣扎着,奈何她如何挣的过他! 头顶絮絮的流云,结伴飞过的仙鹤,很快被他健硕的身形挡住。 那一刻她哭了,不止是因为被侵犯之处,撕裂般的疼痛!更是因为她觉得,她再也不能回到师傅身边了。 昊天心疼至极,至此之后待她更好了。 转眼又过了三百多年,她已渐渐习惯他的陪伴,也习惯了他的拥抱。虽然每次都是他强硬的要她,可不可否认的是,她真的对他有了感觉。 习惯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除了习惯,时间也模糊了她对师傅的感情。 师傅说,会来看她。可是自他离开,整整七百年,他都没有出现过,仿佛彻底消失了一般。 她本以为,她会与昊天就这般日复一日的走下去。却不知,在她与昊天认识的一千四百年后,一个叫做瑶姬的女子出现了。 瑶姬是她见过的最大胆的女子,她毫不掩饰对昊天的喜爱,仗着有女娲撑腰,横行九天! 九天仙人都是上古老仙,大都看破红尘,心如止水,仙人之间的关系也很淡薄。瑶姬之举,并未引起众怒,众仙看不惯就下届巡游去,一去就是三、五百年不回来。 如此一来,瑶姬更是胆大妄为,丝毫不将她这个前辈放在眼里。 若瑶姬真是胸大无脑倒也好,可瑶姬偏偏还是个颇有头脑之人。她找她寻衅滋事,从来都是借女娲或是遂人将昊天支开,再各种破坏她与昊天的关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24章 忏悔 昊天是有所察觉的,可碍于她是女娲的曾孙女,便一忍再忍,只是口头上教训一番。 那一日,魔界有条恶龙闯入一处有神空间,搅得那里百姓死伤无数。昊天与女娲众仙一同下界缉拿。 她本也想去,可昊天说那恶龙有五万多年的魔力,太危险,不许她去。 师傅离开的这一千多年来,昊天几乎日日陪在她身侧,她鲜少有机会单独一人。那日难得独处的机会,她突然很想去看看当年水湄湖畔的小屋是否还在。 那是她与师傅最初所住之所,她在那里度过了一生中最开心的时光。 一千多年过去了,那小屋早已不在。原来的小屋、药圃,如今占满了一座座陌生的民居。那些民居屋顶上都立着高高的烟囱,烟囱里不断飘出袅袅的炊烟。 没有小屋,至少水湄湖还在。 她悄然立于湖畔,垂首望着水中的倒影。 青衣徐徐,碧眼丝丝,水中的女子一如当年,可她的身后再也不会出现那出尘的雪色身影。 “淳!于!献!” 她正望着水中的倒影发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娇喝! 她诧异的回首,一道月白的身影陡然出现,手中举着一弯五彩的环形飞刃!那飞刃闪烁着夺目的眩光,正是女娲用补天神石淬炼了整整一万年的顶级仙器! 五彩回旋刃! 咻! 那回旋刃直冲她而来! 她慌忙一个闪身躲过! 却不曾想,那回旋刃有灵性,当即改变轨道,一个急转弯,猛然划向她的脖颈! 噗! 眼前瞬间一片血色! 头颅掉下的瞬间,她看到瑶姬一脸扭曲的恶毒笑意,还有她手中高高举起的,泛着冰冷寒光的……散魂锤! 师傅啊…… 淳儿只想再见你一面…… 只想对你再说最后几句话…… 师傅…… 淳儿知错了…… 淳儿不敢了…… 再也不敢对你有丝毫非分之想…… 你别抛下淳儿……好吗…… …… 黄晓谜缓缓张开双眼,碧色的眼瞳带着浅浅的水痕。 周围是一片荧翠的流光,她全身赤衤果,悬浮其间,被那流光层层包裹,细细滋养。 这是何处? 她略微感受了一下,随即苦笑一声。 师傅啊,这般珍贵的上古神器,你怎舍得带入这无神空间…… 上古神器,锁魂戒,是魂魄滋养上乘之所。只可惜,它曾多次被人带入过无神空间,白白折损了大半仙力。 可即便如此,它依然是不可多得的神器,换做其他任何一位仙人,都不可能将它带入无神空间。 何况,还滞留这般久…… 这锁魂戒不是别的,正是当日师傅亲自交给她的贺家信物——玉扳指。 “淳儿,你醒了吗?” 耳旁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这是她听了一千多年的熟悉声音。 “是,我醒了。我昏迷多久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可只是表面而已。那些记忆充斥在她的脑海里,让她的情绪疯狂翻涌,却无处发泄。 “不久,三日而已。” 三日? 三日! 黄晓谜大惊失色! “快!带我去找师傅与云中仙的尸首!” 神识消散期限是七日,如今已过去整整六日了! 锁魂戒外的声音突然顿住,许久之后,才低声说道:“云中仙的尸首还在,你师傅与凌霄的……被塌陷的冰窖压坏了……” 压坏了…… 黄晓谜缓缓攥紧了拳头,皓齿紧咬,面目狰狞! 她努力调息着情绪,半晌之后,才勉强挤出一句:“帮我找个合适的尸首,我暂且借尸还魂,让师傅进这锁魂戒养魂!” “不行!”苍之谦立刻拒绝,“这是无神空间,若你强行借尸,只怕捱不过数日便会魂飞魄散!” “拖一日是一日!届时再想办法!”她拼命按捺着焦躁的心。 “不行!本王怎能让你冒此大险!”苍之谦态度坚决。 时间紧迫,黄晓谜心烦意乱的咬了咬唇,突然一改常态,低声唤了一声:“昊天……” 苍之谦一愣,声音带上一丝暗哑,“怎,怎么了?” 黄晓谜的眼眸闪烁了一下,带着一丝的哀求,说道:“昊天,你现在是变数,可以自由出入此处。将我送出这无神空间吧,如此一来,也不用借尸还魂,还可以给师傅腾出地方安放神识。” “不行!外面有女娲与遂人,你单独出去,就是送死!”苍之谦断然拒绝。 “我们有云中仙啊!只要确保云中仙不死,他们也不会随意动我的。”黄晓谜分析道。 苍之谦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拒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本王不能再让你有丝毫危险!” “不会有事的,你救了师傅,再马上赶过来找我就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你在地上救师傅最多也就是半日工夫,我在天上不过须臾之间,怎会有事。”说罢,黄晓谜再度哀求,“昊天……求你了……昊天……” “这……”苍之谦又犹豫了数息,终于颌首。 时间紧迫,黄晓谜当即催促着去了安放云中仙的地窖。 云中仙静静的躺在狭小的冰窖里,发上、身上都结着厚厚的霜花,可脸上、手上却只结了薄薄的一层。显然,这是每日都有人轻抚她的脸与手,才会是这般模样。 黄晓谜没有心思感叹朱莫行的深情,她双目微敛,稳住悬浮在一片荧翠流光中的身形,深吸一口气,随着口诀快速运转着体内异己之气! “丹田上浮,气涌卤门,泄出体内异己之气,直通百会、劳宫、涌泉!” 随着她的口诀,喷涌的怪异灵气直冲涌泉! 呼—— 随着一声极浅的风声,一道白光瞬间钻出她的身子,凭着本能,直冲冰冻的云中仙而去! 咻—— 白光顷刻入体,云中仙身上的冰霜立时消融、蒸发,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待黄晓谜张开双眼,云中仙已有了极其微弱的呼吸。 “快用棉被包好她,带回东厢房!”苍之谦沉稳下令。 几个兵丁赶紧上前,七手八脚的将她包的严严实实的。 她的身子还很僵硬,几人不敢乱来,只能排成一排,扛着僵硬的如直棍一般的她离开。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25章 重塑肉身 苍之谦并未跟上,而是举起大掌,对着拇指上小小的玉扳指,缓缓落下薄唇,轻轻吻上那微凉的玉身。 “本王送你出去,你一定要小心。” “好。”黄晓谜抬首,隔着翠绿的玉身,望着眼前闪烁着细碎流光的一双墨瞳,心口微微的刺痛着。 这双眼眸之后,究竟是苍之谦还是景三?或者,是昊天? 用力的甩了甩头,眼下根本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距离神识消散的最后期限还有三个时辰,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苍之谦也深知时间紧迫,他摊开掌心,双指并拢,微微一点! 掌心之处,缓缓溢出一团玄色的散乱之气…… 那气越聚越多,手掌再也无法承载,只得顺着那掌心流下,如云似雾,渐落脚下,随后迅速蔓延至整个冰窖! “去吧,谜儿。” 随着他低沉的嗓音,苍之谦的墨瞳陡然晕出一道强烈的灼光,那灼光一闪而过,带着黄晓谜的魂魄,瞬间消失在一团煞气般的迷雾之中! 呼! 夜般漆黑的浓雾一过,眼前是一片茫茫的云海! 到处都是漂浮不定的流云,还有呼啸而过的飓风! 那风并非普通世间之风,而是灵力风暴,可以吹动任何事物,自然也包括灵魂! 黄晓谜被它吹的东倒西歪,唯一能做的事就是,抱紧襦裙,随风逐流。 苍之谦果然占有欲极强,送她出空间的瞬间,竟还记得帮她幻化了一身青衣! 这里半个人都没有,他还怕她被谁看了去啊! 不过,话虽如此,黄晓谜还是下意识的紧紧抱着襦裙,免得走光。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黄晓谜不过才飘了丈许远,却见远处突然闪过一道湛蓝的流光! 那流光速度极快,拖着长长的光尾,来势汹汹,眨眼便到近前! 糟了! 是冲着她来的! 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那流光已瞬间爆开,顷刻间便将她完全吞噬! …… “淳儿……醒醒……淳儿……” 耳旁不断的传来恼人的呼唤声,黄晓谜烦躁的翻了个身,不想理睬那人。 “淳儿,淳儿……” 那人还是一贯的没有眼色,没看她困着的吗?干嘛还一直喊! 黄晓谜更烦躁了,拽起被子蒙住脑袋。 “淳儿……你睡的太久了,身子会吃不消……淳儿……醒醒……” 那声音还在孜孜不倦的呼喊着,黄晓谜终于忍无可忍,猛然一把掀开被子,大吼一声:“昊天!你烦不烦!” “你说什么!?” 苍之谦当即黑了脸! 黄晓谜一怔,并不理他,转而环视了一圈周围。 简单的杨木桌椅,简单的木板床,这里是最朴素的民居,连床幔都没有的民居。 苍之谦随着她的视线看了一圈,轻叹一声,耐心的解释道:“这里是避难所的民居,因为紧挨着山壁,所以反而没被山石砸到。” “哦……”黄晓谜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她的头脑还不甚清晰,之前一直沉浸在前世的记忆里。苍之谦唤她之时,她直以为是当年在世间巡游,她在客栈睡的正香,苍之谦却拼命喊她起床。 如今怔了这么许久,记忆渐渐复苏,她这才慢慢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一切。 她记得她被一道古怪的流光吞噬了,为何现在又在这里? 她垂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纤细白皙的手指,指甲上的月牙很清晰,隐隐带着一点粉红。 这手,熟悉的有点陌生…… 她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光滑细腻。再摸头发,顺滑垂畅。 这…… 这哪来的肉身? “有铜镜吗?”黄晓谜抬首,望向床边沉默不语的苍之谦。 苍之谦沉吟了一眼,转身出去,很快便拿回一面半点花纹都没有的,最朴素的铜镜。 黄晓谜接过铜镜,小心的翻转过来,对着她的脸。 娥眉浅淡,碧瞳如水,长长的睫毛蒲扇一般,随着双眼的眨动,忽闪忽闪。微尖的下巴,略带婴儿肥的小脸,这张面孔,她再熟悉不过…… “怎,怎么会这样?”她不敢相信的抬手轻抚着自己的脸颊,“为何我重塑肉身了?这,这怎么可能!” 黄晓谜的脑中突然闪现那道湛蓝的流光! 难道…… 她突然有种强烈的不安! “师傅呢?师傅的神识怎么样了?” 她一动不动的举着铜镜,双眸瞪的溜圆,目不转睛的望着镜中之人。看似是在看着她自己,可她的眼神早已穿透铜镜,不过是在借铜镜掩饰慌乱的心! 苍之谦不语,只是静静的立于床边。 “呵……呵……哈……哈……”黄晓谜一顿一顿的笑着,声音很浅,可手却越抖越厉害,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铜镜! “师,师傅呢?我要与他说话!我要与他说话!” 她突然狠狠的丢掉铜镜,一把抓住苍之谦垂于身侧的大掌! “师傅!师傅!是我!我是淳儿啊!师傅!” 她对着那翠色的玉扳指不住的低呼着,恨不得化身而出,钻进那扳指里,直接面对她的师傅。 “师傅!淳儿知错了!师傅永远都是淳儿的师傅!淳儿再也不敢乱来了!师傅!你原谅淳儿吧!” 她抱着苍之谦的大掌,不断急切的呼唤着,双手抖的更厉害了,连带着肩膀也跟着不断抖动着。 “师傅!求你了,说句话吧,一句就好!不不,一个字也好!求你了师傅……” 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每一个字的吐出都仿佛强挤出来一般。 “师傅……师傅……” 苍之谦望着她近乎崩溃的模样,知晓她必是已猜出答案。狭长的眼眸划过一丝不忍,冷情的薄唇抿了又抿,终于开口劝道:“这是他的选择,你别辜负了他的一片好意。” “好意!谁稀罕他的好意!”这一句话仿佛点燃了炸药的引线,黄晓谜猛然一下从床上跃起,一把扑向一旁的苍之谦。 苍之谦不防她突然如此,又带着几分忍让之心,也就随着她将他狠狠的扑倒在地。 “你这混蛋!什么狗屁师傅!一声不响的就走了,丢我一个人不管!一千多年都不闻不问!你算哪门子师傅啊!” 【作者题外话】:各位宝宝,某篱想说的是……如果今天晚上12点之前不再更的话,那就会断更两天。大概下周三能继续最后一点。 本来想着国庆期间一定能完结!百分之二百能完结! 结果…… 哎! 不过这次是真的真的要完了,如果今天有时间某篱会尽量再赶赶。如果赶不了就没办法了,某篱也不想卡在这最后一点上,可是还有其他事要做,已经拖延好几天了,实在没法跟人家交代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26章 智慧如了然 黄晓谜跨坐在苍之谦的腰际,一边哭,一边拼命捶打着他的胸膛,带着发泄般的癫狂。 “你说你装什么好人呢!用你的命换我的!我不稀罕!你拿回去!我不要了!还有这肉身!我也不稀罕,你拿走,通通拿走!” 苍之谦任她随意发泄着,始终不发一言。 接连哭喊捶打了许久,她突然俯下身,猛然趴在他的胸口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不再嘶喊,只是嚎啕大哭!拼命的大哭!仿佛要把这一生的眼泪,一次性哭完一般! 纤瘦的肩膀随着她的大哭不住颤抖,引得苍之谦不忍的轻轻抬手,将她抱住,紧紧的抱住。 不知过了多久,她悲痛欲绝的哭声渐渐缓和,只是痛哭后的抽噎依然还在。 “我,我错了……真的错了……师傅这是在惩罚我,惩罚我穷尽生死,都不能再见他一面……” 她整张脸都埋在他的胸口,抽噎声有些沉闷不清。 苍之谦叹了口气,抬手笨拙的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开解:“你师傅从未怪过你,若他真的怪你,又如何会设下这层层计策,只为确保你万无一失?” “万无一失?”她微微抬头,有些茫然的望着他,眼泪鼻涕全都糊在他的衣襟上,她的脸倒还干净,“我明明暂时没有肉身也没关系,只消慢慢囤积尘世之力,总会塑成的。为何师傅非要用最后一丝神识换我的肉身?这,这根本不值得!” 苍之谦抬手帮她擦去眼角的泪痕,墨瞳之中带着对了然深沉的敬意。 “怎么不值得!本王觉得,非常值得!你以为尘世之力是那么好囤积的吗?当日你吃着你师傅那般精贵的仙药,还整日沐浴在最纯净的九天仙气之下,依然是等了足足二百多年才完全塑成仙骨! 如今你虽有元神,可没有肉身,原本的仙力恢复极慢!想要凭借尘世之力重塑仙身,没有千年只怕很难成功。这还是在本王帮助下。若只靠你自己,四、五千年是少不了的。 可是,你哪有千年时间可等!女娲与遂人时刻对你虎视眈眈,不管云中仙是死是活,他们都不可能放过你的! 本王虽会拼尽全力护你,可千年时光,总会有所疏漏,万一让他们得逞,你师傅之前所有的牺牲岂不全白费了! 有了肉身就不同了!肉身可以助你恢复仙力,女娲与遂人再想害你,势必会费一番周折!何况你是吸收了你师傅的神农之力才塑的身,本身自愈力极强,普通伤害根本奈何不得你。 你师傅绝不是无谓的牺牲自己,他只是想确保你绝对的安全无虞!” 苍之谦这一番话,让原本就有些茫然的黄晓谜,神色更加怔愣,她嘴中不停的念叨着,似是说给苍之谦听,又似是说给自己听。 “原来……早在师傅与云中仙签下心魔誓言之时,师傅就已加了意念在那缕神识中,只等神识放出,它便会直追过来,助我重塑肉身……” “没错,你师傅大概早料到会有今日,将一切都帮你安排好了。”苍之谦望着眼前朦胧的碧色双眼,心知,只怕穷极一生,他也不可能超越了然在她心中的位置。 “可是,怎么会呢?师傅那般恬淡、单纯之人,怎会料到这所有的一切,又怎会有如此深沉的谋略?” 时至今日,黄晓谜还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想到了然为她所做的一切,想到这环环相扣的计策!她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是了然设计的! 苍之谦微微动了动腰,尽管身上的伤势未愈,头也痛的“突突”直跳,腰更是被她压的酸胀难忍! 可他还是忍了……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带着极度的耐心,缓缓解释着。 “你与你师傅虽感情深厚,可你似乎并不十分了解他。本王与他本就是好友,认识至今,也有两万余年,他的为人本王还是很清楚的。 你只道你师傅生性恬淡,不喜与人相交。却不知两万年前,你师傅却是最乐善好施之人。只是,身怀绝技,又怎会不被人觊觎。何况他的绝技还是制仙药! 他所制仙药于人于仙都极有裨益!用‘一丹成仙’比喻,丝毫不显夸张。” 望着她一脸朦胧的模样,苍之谦知道,她依然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淳于献还是黄晓谜…… “当年,不知有多少人、仙、妖,使尽手段想要将你师傅据为己有。甚至有人传言,‘得神农者,所向无敌’! 没有人不想让你师傅成为他的专属药师! 那时,大家都想飞升成仙,可都不得门路。如今飞升的规则,也是前人摸索出来的,当时的人们什么都不懂,不懂九道天雷是什么,也不懂积攒仙力、奠实根基。结果临到飞升之际,几乎所有人都被天雷劈死了。 但是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女娲成功了,因为她吃了你师傅的药。伏羲也成功了,他也吃了你师傅的药! 你师傅的药蕴含大量仙力,飞升前吃一颗,只要不是资质太差,大多数人都能扛过天雷,飞升成功。 如此境况下,你师傅的境遇可想而知。 你师傅经历了许多的虚情假意,明争暗夺,被无数次的背叛,无数次的伤害。可以说,所有靠近他的人,都是有目的的!他……” 话未说完,黄晓谜突然出声打断,“别说了,别说了……” 此时此刻,她真的不想再听到一丝一毫师傅的悲惨!她已经站在崩溃的边缘,千余年的思念突然席卷而来,瞬间便将她湮没,让她几乎窒息…… 苍之谦顿了一下,却并未停下,只是微转话锋,继续说道:“本王只是想告诉你,你师傅之所以避世不与人交往,是因为见多了虚情假意、阴谋诡计。经过这两万多年的沉淀,你师傅的智慧,绝非你能想象的!以他完全有能力设计出这一切。” “是吗?谢谢你告诉我,原来我竟从来都不曾真的了解师傅……”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27章 排骨汤的承诺 黄晓谜苦笑一声,脑中一片混乱,太多的冲击让她摸不清方向,也不知以后该如何自处。 此时此刻,她突然十分想念景三,想念那个总是缠着她,有点孩子气,还特别爱吃醋的……臭狐狸…… 她朦朦胧胧的抬起右手,轻轻贴在苍之谦的脸上。 迷离的碧色眼瞳对上苍之谦诧异的星眸,两人都没有说话。 黄晓谜纤细的手指缓缓划过他的眉尾、颧骨、鬓角,最后来到坚韧的下巴。他的下巴带着一点胡渣,刺刺的,该是这几日辛苦忙碌,没来得及顾及它的结果。 “如果有排骨就好了……”她喃喃着,突然说出这般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什么?”苍之谦一愣,“你想吃排骨?” “不。”黄晓谜摇了摇头,“我只是想……给你炖一锅排骨汤……” “本王?”苍之谦的疑惑的望着她越发朦胧的双眼,“本王的伤势无碍,不用喝什么排骨汤。若你想喝,本王便过了羊壶关,去西白国给你寻来排骨。” “呵呵……”黄晓谜突然笑了,笑的很浅,很缥缈,笑的原本已经止住泪水的眼角,再度湿润,“不用了,我不想喝,我只是……” 黄晓谜滞住,半晌之后,才缓缓说道:“我只是有些累了,让我单独呆一会儿,行吗?” 苍之谦敏锐的察觉出她有所隐瞒,可他并未多问,只是淡淡说了句:“好。本王去给你端些饭菜。” 小心的扶着黄晓谜起来,苍之谦这才勉强站起身来。 他本可以用仙术疗伤,这样的小伤,不用了然的仙药也一样可以治好。可他的三魂刚刚归位不久,仙力本就恢复不多,再加上几日前为镇住地震,他耗费了大量仙力,如今仙力更是几近枯竭,他无论如何也不愿再加浪费。 虽然他的仙力还在不断恢复中,可如今,女娲与遂人虎视眈眈,随时都可能再出手!他必须尽快达到鼎盛状态! 黄晓谜并不知道这些,她压根就没想到苍之谦没有为自己疗伤。她只是木然的转身返回床上,再度钻进被窝,紧紧抱着薄被,目光呆滞。 苍之谦走到近前,俯首,轻轻印下一吻在她的额角,声音是难得的温柔:“你才刚刚塑形,又是借你师傅的神识之力塑的,神魂还十分不稳。这几日千万要小心些,女娲与遂人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黄晓谜木然的点了点头。 苍之谦不语,又轻吻了一下她的额角,这才转身离去。 一出房门,他回身,手掌微抬,手心瞬间祭出一团玄黑的煞气! “天地玄黄,以守为尊!去!” 一句简单的防御法诀出口,玄黑的巨龙瞬间自他掌心的煞气之中腾空跃出! 那巨龙,龙眼如炬,龙头狰狞,龙身更是带满煞气!那煞气如燃烧的玄色火焰一般,顷刻间便将这整个卧房团团围住! 苍之谦凝神确认了一遍防御的毫无遗漏,这才满意的猛然一攥拳头,将那巨龙之尾断于掌心,这才放心的转身离开。 仙力用在他自己身上是浪费,用在黄晓谜身上,他可一点也不觉得浪费…… 黄晓谜木然的斜靠在床头,紧紧的抱着薄被,前世的记忆正在沉淀,撕心裂肺般的相思之痛渐渐变的麻木。 了然……师傅…… 师傅……了然…… 面对这样一个等式,黄晓谜渐渐有些恍惚…… 幸好,幸好这一世她没有不知廉耻的缠上了然…… 也许师傅就是怕她缠他,所以特意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僧人的身份……不只是僧人,还有血缘关系…… 他以身为佛门弟子的小舅舅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断绝了她的一切念头…… 师傅果然有先见之明…… 师傅果然……很讨厌被她爱着,很讨厌被她缠着…… 师傅……了然……小舅舅…… 你用一切换了我的生命…… 我用不再爱你……报答你…… 我不爱你了,师傅…… 你可以……放心了…… 放心了…… 麻木的表情,怔愣的双眼,掩盖了撕裂般的心痛…… 眼泪缓缓而落,无声无息…… 景三……我好难过……快不能呼吸了…… 为什么你不在…… 你不是说,你回归本体之后,依然存在的吗? 你不是说,绝不会骗我的吗? 为什么苍之谦不记得我欠你的那一锅排骨汤? 为什么三魂的记忆没有传递给本体? 不要骗我说,本来三魂的记忆就不会传给本体…… 我不是个傻的!我也恢复记忆了!我也曾做过一千多年的九天仙人!我……什么都知道…… 苍之谦没有你的记忆…… 你已经不在了…… 对吗? 砰砰砰!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打断了黄晓谜的一切思绪。 她擦了擦眼泪,哑声问了一句:“谁了?” 门外立时响起长盛的声音,“是在下,长盛。城西又有民宅坍塌,王爷过去处理了。临走前特意嘱咐在下来给你送饭菜。” “哦……我知道了,稍等。”黄晓谜再度擦了擦双眼,这才翻身下床开门。 长盛恭敬的站在门外,神情肃穆,一如他平日的模样。黄晓谜微微颌首,算作感谢,伸手便去接那托盘。还未接过,长盛突然开口:“淳儿姑娘,在下不知你是何来历,不过,王爷似乎十分重视你。所以,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只姑娘可否帮忙?” 黄晓谜微怔。 她才刚刚塑身,又是借助外力塑身,肉身与魂魄还不适应,加上方才又哭了那么久,整个人到现在都一直昏昏沉沉的,还带着一点眩晕。面对长盛的突然请求,她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呃……长副将请讲。” 长盛沉吟了一下,略有些黝黑的脸孔带着一丝犹豫。 “是这样的,军中如今有近十万伤员,还有数万伤重百姓。本来药石就配给不足,如今……如今王爷竟还特别拨出药草给一只野狼!这样的举动,让许多人都对王爷不满!再如此下去,只怕王爷的英名也会严重受损!所以……”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28章 遇袭 “所以你想让我劝劝王爷,放弃那条狼,是吗?”黄晓谜忍着眩晕,似笑非笑的望着长盛。 长盛点了点头,“是!虽然那野狼很通人性,可狼毕竟是狼,它的命如何比得百姓之命!” “呵……”黄晓谜气笑了,“长副将陪着王爷征战多年,竟不知忠义二字不分种族!忠义之狼,比之不忠不孝之人不知好了多少倍!狼又如何!只要有忠义二字,不管是人是狼都一样值得去救!” 此言一出,长盛脸色一僵,随即微微躬身说道:“姑娘所言极是。只是此狼伤的极重,只怕用再多草药也是枉然。” “伤的极重!”黄晓谜大惊失色,“小哈在哪?” 长盛微一侧身,扬了扬下巴,示意了不远处的一件民居,“就在那里。” “我去看看!”黄晓谜毫不迟疑的抬脚出了房门! “姑娘!”刚走两步,长盛突然呼喊出声。 黄晓谜不耐烦的回头看了他一眼,“还有何时?” 长盛举了举手中的托盘,沉稳的说道:“姑娘,那野狼也尚未进食,既然姑娘如此中意它,不如带着饭菜,也好顺便喂它吃些。” 黄晓谜不语,她直直的望着长盛,总觉得今日的他似乎与平日有些不同,可真让她说哪里不同,她也说不上来。 或许是她太敏感了。 黄晓谜微叹一声,抬手接过那托盘,接过的刹那,她无意间瞟了长盛的肩膀一眼,“长副将的肩膀好了吗?” 她记得那日巨石砸的很重,长盛当即肩骨就碎裂了! 长盛闻听,脸色一僵,随即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左肩,“啊……没事,不过是些小伤,算不得什么的。” “哦……那就好……”黄晓谜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长盛两眼,这才端着托盘,转身离开。 身后,长盛的脸突然抽搐了两下,一抹狰狞的笑容悄无声息的挂在唇边。 噌—— 他小心翼翼的拔出腰间的佩剑,突然脚尖一点,直刺黄晓谜的后心! 那剑映着月辉,带着一点寒光,攻势凌厉,让人防不胜防! 眼看人已到近前! 眼看剑就要刺入后背! 黄晓谜突然一个转身!脚尖轻点,瞬间跃出数丈高!手中的托盘也随之,迎面扣到长盛脸上! “贱人!”长盛不防如此,被扣了个正着! 他慌忙挥了两下手臂,抹掉粘在脸上的饭菜! 那饭菜是刚出锅的,还很热乎!即便他飞快的拂掉,依然烫的他脸色发红! “你根本不是长盛!长盛伤的是右肩!而且是粉碎性骨折!长盛的佩剑也不是这把!你到底是谁?!” 说话间,黄晓谜已轻飘飘的落地,单脚一点,挑起地上的碎碗瓷片,无声无息的架在那人的咽喉大动脉。 她的动作太快了! 那人根本还没看清她是如何捡起瓷片的,他的脖子就已经送到了她的手中! “你,你这贱人!贱人!你杀了我阿爸与阿哥!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那人似是已经豁出去了,即便明知咽喉抵着瓷片,依然不要命的嘶吼怒骂着!他的脸孔早已扭曲,随着他不断癫狂的怒骂,脖子不时的碰到瓷片,割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痕! 黄晓谜拧眉望着眼前疯狂的男人,他似乎认定她就是杀他全家的不共戴天的大仇敌! 可她不过才刚塑出肉身,又怎可能杀人! 这其中必然有问题! 黄晓谜毫不迟疑的瞬间探手,一把扯到他脸上的人皮面具! 这面具无比轻薄,一看便知是巫族的人皮面具! 随着面具的扯掉,黄晓谜终于看清的那人的真面目! 白律契! 不,不对!白律契已经被抓,他不可能是白律契! 看他与白律契长的这般像,大概是他的同胞兄弟——二皇子白律北! 可他为什么认定是她杀了白耶西与白律契? 黄晓谜正疑虑间,白律北突然发疯一般,猛然回头! 他的脖子蹭着碎碗瓷片,硬生生割开了一条一指宽的伤口! 脖间的动脉本就很浅,他这般一蹭,当即割破动脉,鲜血如喷泉般汹涌而出! 可他却仿佛根本不知道痛,也根本不怕死般,不顾一切的狠狠咬向黄晓谜的脖子! 糟了! 黄晓谜毕竟刚刚塑形!虽然身子灵敏度高了许多,可相对反应能力迟钝了许多!她根本不曾料到白律北会以命易命,被他咬了个正着! “啊!”黄晓谜一声惨叫,脖间痛的难以言表! 她拼命挣扎着!手脚并用,拼命撕扯着白律北的头发!她扯得十分用力,硬生生扯掉了白律北大片的头皮! 可白律北仿佛根本感觉不到似的,拼命撕咬着她的脖子! 刺啦! 一大块颈间的肉块连带着筋脉,被他生生的扯掉! 他还不算完,吐掉嘴里的血沫,把她猛然按倒在地,再度咬上她另一侧的脖颈! 一时间,她的血混合着他的血,到处都涌动着温热的血液,到处都是扑鼻的血腥气! 黄晓谜的身子本就虚弱,仙力也还没有恢复,方才的挣扎已用尽她的全力,如今根本无法对抗眼前疯癫、凶暴的男人! 脖间的痛感渐渐麻痹,她清楚的感觉到血液顺着白律北紧咬的嘴,不断汹涌!可她早已手脚冰凉,浑身虚弱,就连脑子也慢慢的混沌起来…… 她就要死了吗? 没想到,她最后竟会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手中…… 还死的这般古怪…… 罢了,总比死在那卑鄙的女娲与遂人手中好…… 女娲!遂人! 黄晓谜在失去意识的瞬间,突然明白是谁在害她了…… …… “淳儿!淳儿!快醒醒!淳儿!” 好累啊!是谁在不住的喊她…… 好累,好累…… 她还想睡,别吵,别吵…… “淳儿!淳儿!快醒醒!你不能再睡了!再睡魂魄就要离体了!你师傅的牺牲就白费了!”耳旁的声音越发的急躁起来! 师傅……牺牲…… 师傅! 黄晓谜猛然张开双眼! “啊!痛!” 只微一转头,当即痛的她扭曲了一张小脸! 不是被咬的脖子痛,而是头痛!一跳一跳的,仿佛要裂开一般的头痛!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29章 女娲的挑唆 虽然脖子不痛,可昏迷前的记忆太过深刻,她还是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 触手之下,一片光滑细腻,连一丝伤痕都没有…… 一定是苍之谦动用仙力帮她疗的伤,不然依她那伤势,绝对的必死无疑! 只是肉身虽没事,可那般大的折腾,魂魄却是受了极大的冲击! 难怪这般头痛难忍! “头痛吗?” 苍之谦见她痛苦的拧着眉心,无奈的叹了口气,“魂魄险些出窍,能勉强压回去已是万幸。这头痛是勉强压制魂魄回体造成的,即便是用仙力也治不了,你且忍一忍吧,三五日定能好些。” 三五日? 还要那么久吗? 黄晓谜抱着脑袋,近乎崩溃! 头实在是太痛了,黄晓谜实在无法承受这让人恨不得撞墙的痛苦,只得设法转移注意力。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杀了白律契与白耶西?” 苍之谦一愣,“没有,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事,本王哪有心思处置他们。” “白律北呢?”黄晓谜连眼都没睁,紧颦着娥眉,抱着脑袋,注意力转移的十分吃力! 苍之谦见状,墨瞳暗沉,旋身坐在床边,拉开她的双手,祭出一丝仙力,小心的按摩着她的太阳穴。 虽然治不了这种来自灵魂的头痛,可起码能稍微缓解一些。 “白律北已经死了。本王赶去突然倒塌的民居之时,发觉那民居倒塌的十分古怪,似乎是人为的。本王当即便觉得不妥,匆匆赶回,回来之后便看到你们两人一动不动的倒在地上,满身满脖子的……血……” 说到这里,苍之谦按摩的手指突然滞住,那晕着月白色光晕的指尖颤抖了数下,这才缓缓的继续揉动着。 “白律北……死了?”黄晓谜说不清是诧异还是觉得理所当然,只是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随后便接着说道:“我怀疑是女娲与遂人捣的鬼。不然的话,白律北如何会知晓这屋子设有结界,任何人都进不来?又如何知晓利用小哈将我哄出屋子?” 苍之谦设置防御结界之时,她已然知晓,虽然她还没有恢复仙力,可仙人感知力还是有的。 苍之谦闻听,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这样看来,定是女娲与遂人假借白耶西与白律契的名义与他托梦,假意已被害,还将一切都栽赃都你身上,想要借此来除掉你。” “只是这样吗?那白律北好像疯子一样!只是一个托梦会如此吗?”苍之谦的指尖揉的很舒服,带着仙力的按压确实起到了不错的舒缓作用。 “西白国与其他三国不同,他们重女轻男,再加上之前一直是游牧民族,女性相对稀少一些,所以,他们都是一夫一妻制。甚至偶尔还会出现,一个家中的兄弟几人共有一妻的情况。 白耶西贵为大汗,一样是遵从族规,只有一妻。他的四个儿子,全部都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当然,云中仙也是。所以,他们家庭的凝聚力十分之强。 白耶西自年少就开始不停征战,他的三子、四子就是死于战争。因为大汗之位早已声明要留给云中仙,留下的长子白律契与次子白律北,不存在储位之争,父子三人的关系更是亲密无间! 本王猜测,白律北作为次子,定然对父亲与哥哥十分崇拜,再加之又是常年征战的血性汉子,突闻家人惨死,他必然怒不可遏,当即就被女娲他们牵着鼻子走了。” 苍之谦的声音很低沉,音速与他按摩的速度几乎一致,这让黄晓谜痛苦的感觉依稀又减低了不少。 “原来如此……没想到女娲他们这般善于挑唆人心,以后我可要更加小心才是。”黄晓谜长长的叹了口气。 “嗯,小心是必然的。这次若不是你师傅的神农之力发挥作用,那般重伤之下,根本撑不到本王赶来……” 说到这里,苍之谦突然停下手指的按摩,猛然俯下身来,一把抱住黄晓谜,毫无预警的骤然咆哮出声! “女人!不管你对你师傅究竟是什么感情!他现在已经为你牺牲了!你能不能别这么糟蹋他的好意!” 那怒吼就在耳边,声嘶力竭!黄晓谜当即被震得耳朵嗡嗡作响,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我,我没有糟蹋……” “还说没有!以你的聪慧,怎会那般轻易便着了他的道!必然是你心中本就已经看淡生死,才会如此大意!” 苍之谦依然在愤怒的咆哮着!每说一个字胸膛就会剧烈的起伏不已,带着极度的愤怒与……害怕…… 是的,害怕! 苍之谦居然也会害怕! 这是黄晓谜两辈子都不曾想到的! “我,我真的没有……我是师傅用命换来的,无论如何都不会糟蹋的!绝对不会的!我会好好的活着,幸福的活着,有哭有笑,有所有的喜怒哀乐!我要把师傅从来不曾清楚的表达出来的情绪,全都代替他好好的表达出来!” 黄晓谜抬手,紧紧的回抱着苍之谦,那脱口而出的话语,似是说给苍之谦听,却又似乎是说给早已消逝的了然听,也或者,是说给……她自己听…… 她太差劲了!真的太差劲了! 苍之谦一点也没有说错! 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觉得,就算死了也无所谓…… 她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又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她如何对得起师傅的一片苦心!又如何对得起景三的……以命易命…… 身上,苍之谦抱她抱的紧紧的,耳畔全是他粗重的喘、息声…… 他真的很愤怒!也是真的很为她担心…… 为什么她总是给周围的人带来不幸……不管是年幼时天生的“旱”的特质,还是如今自私的本性…… 她不能再如此下去了…… 上辈子,因为她的自私,逼走了师傅,伤害了昊天,最后害得师傅魂飞魄散,昊天散尽三魂七魄,险些因她丧命! 这辈子,她又背叛了苍之谦,还害得景三为她彻底消失…… 她怎么可以如此周而复始的重蹈覆彻!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30章 何时娶我 苍之谦伤害她,不过是冥冥之中的因果循环! 前世她刺伤了他的肩膀,今世他同样刺伤她! 前世她将他伤的体无完肤,一辈子都痛苦的爱着她。这辈子他虽伤害了良小鱼,可良小鱼总共才活了十一个月,与她伤害他的千余年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她有什么资格轻生!又有什么资格抱怨苍之谦曾经伤害了她! 她必须要振作起来,也只能振作起来!代替师傅与景三的份好好的活着…… 还要将欠昊天的情……用无尽的生命来……还清…… “我该……唤你什么好呢?是苍之谦,还是昊天?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大概数年之内还不能离开尘世返回九天。那便,唤你苍之谦吧……” 黄晓谜紧紧的抱着她,头痛再次剧烈侵袭,可她拼命的忍着。她的双眼睁的大大的,所有的眼泪都含在眼中,她始终不肯让它们滑落。 苍之谦沉默了许久,终于哑声回道:“随你。” “那好,之谦……我们尽快处理完这里的事,早些回东苍吧。我想我们儿子了……”黄晓谜的声音很轻快,她紧紧的搂着苍之谦的脖子,不让他抬头。 苍之谦试了几次无果之后,只得沉声说道:“本王会尽快处理,五日,不,三日后咱们就离开。” “好。”黄晓谜轻笑出声,眸中的眼泪不断的打着转,映着那双碧色的眼瞳仿佛两颗剔透的绿水晶,美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垂泪…… 苍之谦又动了动,试图起身。这次黄晓谜没再强硬的揽住他,而是松了手臂,任他撑起上身,凝视着她。 “淳儿……本王……” “嘘……”黄晓谜突然抬起食指,轻轻按在他的唇上,“你打算何时迎娶我为正妃?我可是事先说好哦,我绝不与任何人共侍一夫!” 苍之谦怔住,墨瞳之中瞬间闪过点点细碎的星光,“本王,本王回去便将她们全数遣散。” 他的声音依然没有温度,可那隐隐有些不连贯的话语,还是暴露了他的情绪。 “好,都是些可怜的女子。若是与你有了夫妻之实的,便帮她们寻个好人家嫁了,若没有的,便多赏些银子让她们自己去寻如意郎君。若……若已有你的子嗣的,那便……留下也无妨。” 黄晓谜勾了勾唇,露出自认为最宽宏大度的浅笑。 苍之谦不语,抬手轻轻拭去她眼角随时都要溢出的眼泪,低声说道:“没有,本王只有一个孩子,就是我们的鲲儿……” “那……便好……”黄晓谜再度勾了勾唇,一双碧瞳潜在两汪泪水之中,美得让人目眩神驰。 苍之谦看的有些痴迷,他缓缓垂首,一贯凉薄的薄唇带着难得滚烫的温度,轻轻贴上她的唇瓣。 只是轻轻的贴了一下,他很快便起身了,即便如此,他的呼吸已带上一丝的紊乱。 “本王还是唤你鱼儿吧,你是鲲儿的娘亲,是苍鲲朗的亲娘亲。有鱼的鲲,有良的朗的,苍鲲朗的亲娘亲。还是唤作以前的名字更好,于鲲儿也好,于本王……也很喜欢……” 苍之谦的墨瞳无比的幽暗,黄晓谜浅浅的笑着,悬在眼中的泪水,始终都不曾落下。 “好,我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苍之谦闻听,脸上的神情瞬间柔和了许多。他微微勾了勾唇角,翻身躺在一侧,随即将她揽入怀中,另一只手再度祭出一丝灵力,轻轻按揉着她的太阳穴。 “再睡会儿吧,天就要亮了。待天亮之后,本王会尽快赶去处理杂事。你此番可千万要小心,绝不能再踏出卧房半步!” “好。”黄晓谜歪了歪头,谢谢的枕在他的颈窝,“你打算如何处置白耶西父子?” “本王打算让他们签下属国条约,从此对东苍俯首称臣。同时,也让他们与北玄与南朱签下赔款条约。当然还会再附加一些军事约束条款,限制他们军队的人数与武器的供给。届时也会在西白成立一个三国理事院,由东苍、北玄、南朱各派遣数位使臣在西白从事监国一职。” 一提起正事,苍之谦的声音当即恢复了以往的沉稳。 黄晓谜略微思索了一下,吸了吸鼻子,轻声说道:“只派使臣只怕能压制住一时,压制不住太久。” 苍之谦微微摆动了下她的脑袋,终于将揽在她脖颈以下的大手也利用起来。虽然姿势有些别扭,可两手可以同时帮她按压着两侧的太阳穴。 “这个本王也想到了,所以,此番本王会留下十万人马直接驻扎在西白都城。南朱的二十万人马也会继续驻守羊壶关外,随时监督着西白。” “嗯,这样确实比较妥当。” 黄晓谜仰面枕在他的颈窝,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头顶简陋的屋顶,那里飘摇着几根稻草,晃晃悠悠的仿佛随时都会被吹落一般。 苍之谦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大将军已经回国了,带着玄易武与……景三的尸首。玄易武死于地震,大将军要尽快带着他回去下葬。北玄新帝刚刚登基,也需要他尽快回去镇守。” “嗯。” 黄晓谜淡淡的应了一声,双眼依然望着那几根稻草,眸中的眼泪……早已风干。 “对了,凌霄与了然的尸首……现在在哪?”提起景三的尸首,黄晓谜自然想到了凌霄与了然。 “凌霄与了然的尸首虽然砸坏,可还算完整,本王已将他们安置在别处冰窖。” “这么说来……”黄晓谜顿住,抬眸望了一眼头顶的苍之谦,“若三日后离开,是不是不能将他们一起带回东苍了?毕竟,初冬的气温还不足以保持他们一路不腐。” 苍之谦闻听,墨瞳闪烁了一下,低声回道:“不必担心,本王会用驭冰术让他们冰封一路。” “如此……极好……”黄晓谜浅浅勾了勾唇,再度望向头顶的稻草,“你打算如何处置云中仙?” 苍之谦沉吟了片刻,回道:“若杀了云中仙,只怕会激的女娲与遂人更加愤怒,届时他们若不计后果的对付我们,只怕……可若不杀她,那就只能将她带回东苍,关入大牢,时刻严加看守。”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31章 再哭最后一次 黄晓谜缓缓的眨了下眼,恍惚间想起当日与朱莫行的对话。 “如果……朕是说如果,如果你真的不杀白瑶儿,能将她交给朕吗?” 她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好像回的是……我答应你…… 既然答应他了,那便履行承诺吧…… 黄晓谜抿了抿微有些干燥的唇,“还是不要杀她了,也别带回东苍,把她交给朱莫行处置吧。” “朱莫行?”苍之谦犹豫了一下,“朱莫行虽仁义,却过于优柔寡断,又感情用事,只怕……” “无妨的,云中仙现在可是个活人,朱莫行的温柔只会留给死掉的云中仙。他的感情用事只会让他疯狂的折磨她,他的优柔寡断又会让他舍不得杀她。最终的结果便是,他折磨她一生,而她同样也折磨他一世。” 朱莫行伤的有多重,黄晓谜比谁都清楚。朱莫行的癫狂,黄晓谜更是比谁都清楚。虽然将云中仙交给他,根本就是害了他!可是对于他来说,或许宁愿这般痛苦的彼此折磨一辈子,也不愿放掉活着的云中仙吧。 苍之谦沉吟了片刻,终于轻叹一声,回道:“那好吧。云中仙的丹田已毁,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重修武功,届时本王再在她身上下一道禁制,让她忘掉所有巫蛊、制毒之法。如此一来,也算安全了。” “嗯,届时我会再叮嘱朱莫行小心她施计祸乱宫闱,扰乱朝纲的。”瞪了许久的屋顶,黄晓谜的眼干涩难耐,她眨了眨眼,转而问道:“对了,小哈究竟伤的怎么样了?” 苍之谦按压太阳穴的手指瞬间顿住,许久才继续按揉起来,“你大概不知道吧,小哈……是悭臾转世。它本就与你感情深厚,又感激你当日救它,助它飞升,还屡屡在天庭替它出头,甚至为了它教训了玉帝老儿。所以,在听闻你来此之后,央了你师傅帮忙,脱去记忆来这里帮你。” 黄晓谜闻听,不仅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下意识的心头一跳,“然后呢?你想告诉我什么?” 苍之谦抿了抿薄唇,声音有些低沉,“小哈是悭臾,女娲与遂人大抵是迁怒于它,所以……小哈在地震时,被巨石压死了。不过……” 苍之谦话锋一转,紧接着说道:“小哈是天庭神兽,此番离世之后,自然是返回天庭。而女娲与遂人顾及脸面,又与小哈没有直接仇恨,也不会再继续找它麻烦。你大可放心。” “嗯……”不得不说,苍之谦的安慰很及时,黄晓谜原本揪痛的心,瞬间舒缓了许多。 女娲与遂人确实没有必要再针对小哈,而小哈回天庭也确实比留在这里做一只野狼好的多。 黄晓谜终于安下心来,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突然叹息般的问道:“你想听小曲儿吗?” 苍之谦一怔,随即回道:“想。” 黄晓谜没有再答话,而是沉吟了许久之后,缓缓浅唱。 “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花儿随流水,日头抱春归,粉面含笑微不露,嘴角衔颗相思泪……” 相思泪…… 能为相思而落泪,也许也是一种幸福。可她从此,再也没有资格相思,更没有资格落泪…… “看蒙蒙的睡眼,有谁值得你留恋,同林鸟分飞雁,一切是梦魇……” 有谁值得你留恋…… 脑中瞬间闪过一道雪白的身影,黄晓谜赶紧晃了晃脑袋,一双妖冶的桃花眸缓缓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传说中神话里,梦中的我在梦你,神仙说,梦会醒,可是我不听……” 她的美梦,早已醒了……以后都不会再……有梦了…… “流水葬落花,更凭添牵挂,尝过相思百味苦,从此对情……更邋遢……” 这一句词,早在她做远秋水之时,就已有深刻的体会了…… 尝过相思百味苦,从此对情……更邋遢…… 歌声渐止,她侧过头,望向头顶的苍之谦,视线没有意外的与他撞在一处。 “好听吗?”她浅笑。 “好听。不过这曲儿更适合给鲲儿唱,可以哄鲲儿入眠。”苍之谦垂首,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鲲儿吗?”黄晓谜的笑容瞬间恍惚了一下,“确实是呢,这本就是……《摇篮曲》。” “你……”苍之谦顿了一下,带着一丝的诧异,“你怎么哭了?” 黄晓谜一愣,随即一边笑一边抬手不断的抹着脸上的眼泪,“啊?好奇怪啊……我怎么流泪了,我明明一点也不想哭,怎么眼泪就是停不下来呢?好奇怪……难道是喝水喝太多了……漏水了?呵呵……” 眼泪并没有因为她的擦拭止住,反而在她的笑声中越来越汹涌…… 苍之谦眸光幽暗的望着她边哭边笑的模样,抬手将她的脑袋紧紧的按在他的胸口,“想哭就哭吧,本王绝不会怪你。” “真,真的吗?那我……再哭这一次,最后一次……”黄晓谜紧紧的贴在他的胸口,眼泪还是不听话的直往外涌。 苍之谦没有回话,只是紧紧的抱着她,将她的脑袋按在他的心口处。 扑通!扑通! 还有什么比现在听到跃动的心跳声,更让她安心的呢? 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拽着他的衣襟,嚎啕大哭…… 对不起师傅,对不起景三…… 她真的不想哭的…… 她只是想让景三再听一听这小曲儿…… 可是……他好像…… 再也听不到了…… …… 帘外雪初飘,翠幌喷鼻凝火未消。 独坐夜寒人欲倦,迢迢,梦断更残倍寂寞。 昊天阁的小楼里,黄晓谜揽抱着刚刚睡熟的鲲儿窝在摇椅里,不住轻晃着。摇椅随着上下摆动的幅度,不时发出规律的“咯吱咯吱”的轻响。 一旁低矮的暖炉上,呜突突煮着一锅清水。那清水早已滚开,翻涌着大大的水花。可任它如何翻滚,依然没人理睬它,仿佛它本就不是煮来喝的,而是……用来给升了数个火盆,空气太过干燥的屋子,增加湿度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32章 万毒之王 鲲儿的小脸红扑扑的,并非寒冷所致,而是被这屋中暖暖的炭火熏的有些热了。 黄晓谜拽了拽有些下滑的貂裘,给鲲儿略略盖了盖。鲲儿舒服的蠕动了两下嘴唇,又抬起小肥腿压在她的身上,这才继续香甜的安眠。 黄晓谜宠溺的垂首轻轻亲了一下鲲儿的额头,随即望向窗外翻飞的雪花。 自他们回来,已经快一个月了,再过两日便是春节。提起春节,她便想起当日景三赠她的那块泣血宝玉。 那泣血果然不吉,“赠玉者会为得玉者而亡”,真的完全应验了…… 原来世人流传的那许多凄美的泣血传闻,都是真的…… 窗外的雪花还在不断翻飞着,只怕下到傍晚,地上便会积上厚厚的一层。 来到这世上之后,第一次下雪是什么时候? 黄晓谜恍惚的想着…… 似乎是在左相府时的除夕夜。 她还记得当日景三还在假扮酸秀才,站在树下苦苦等了她许久,等的脸颊冰凉…… 她记得她当时很感动…… 可最后,他却是为了送她那枚用来陷害她的……双鱼抢珠玉佩。 再之后,又是什么时候见过雪呢? 似乎是在忆梦山顶,苍之谦与景三决战忆梦之巅时。 她还记得当时情况十分紧急,景三被围,无数江湖人想要取他的项上人头…… 她很担心他…… 最后,为救他而死…… 再之后,便是在万家堡盟主擂之后,见到了厚厚的积雪。 她记得,那次云中仙夜袭万家堡,景三双目失明,还被毁了容…… 她本就心疼他心疼的无以复加,了然又刚巧告诉她,不能违背天道,不能再继续爱他…… 最后,她只能狠心抛下了景三,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 如此说来…… 似乎每次下雪都没有好事…… 黄晓谜微敛着碧色的眼眸,迷离的望着窗外雪舞长空的美丽画面…… 大抵,这次会有所不同吧…… 该是会发生些好事了吧…… 朦朦胧胧间,黄晓谜不知不觉睡着了。她睡的很沉,如这些日子以来的每一日一样,没有做半个梦…… “啊!娘亲亲!好痛!呜呜……好痛!娘亲亲!” 鲲儿突然的一声惨叫,瞬间惊醒了沉睡的黄晓谜! 她猛然张开双眼,“腾”的坐了起来! “怎么了,鲲儿?” 望着怀中满头大汗的鲲儿,黄晓谜突然一阵心慌意乱! “疼……娘亲亲……疼……” 鲲儿的声音迅速的低了下去,他的小脸也由红到白,再到一片死灰! 黄晓谜脑袋瞬间“嗡”的一声炸开,手脚一阵的冰凉! 她手忙脚乱的顺着鲲儿方才手指的方向,捋起他的裤腿,只看了一眼,黄晓谜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迅速抓下! 嗖! 下意识的猛然拽掉尾巴还蛰在鲲儿小腿的毒蝎,狠狠摔在地上! 那毒蝎不是普通的毒蝎!它通体赤红,带着明显嗜血的戾气! 这,这分明就是一只被关在瓮中与无数毒虫、毒蝎纠缠过多日,最后唯一活下来的百毒之王!专门用来制成蛊虫的百毒之王! 是谁?是谁造出百毒之王,却不用来制成蛊虫,反而用来伤人的? 黄晓谜根本来不及细想!她一把抱起鲲儿直冲出昊天阁! 鲲儿的身子越来越凉!鲲儿的嘴唇已经发紫!鲲儿的呼吸越来越弱!鲲儿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丝意识! 黄晓谜简直快要发疯了! 她一路癫狂的跑出昊天阁,跑出后院,跑出并肩王府最后一道防御结界! 此刻她根本无心思考,这是不是女娲与遂人的陷阱! 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去皇宫找进宫面圣的苍之谦!只有苍之谦可以救鲲儿!只有苍之谦可以! 黄晓谜拼命的点着脚尖,发疯一般的直冲皇宫! 刚跑到皇宫门口,皇宫大门突然轰隆隆打开,一道熟悉的紫色身影迅速闪出! 苍之谦一身朝服,焦急的直奔出宫门!在看到她的瞬间,立时有喜又怒的大喊道:“蠢女人!干嘛突然跑出结界!你想吓死本王吗?” “鲲儿!快救鲲儿!” 黄晓谜一看见他,当即脚下一软,险些栽倒在地! 苍之谦紧跨两步上前,一手托住鲲儿,一手紧紧揽着她下坠的身子。 “鲲儿,毒蝎!快!” 关心则乱,黄晓谜早已急的满头大汗,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苍之谦垂首看了看儿子。 鲲儿的小脸早已紫绀,嘴唇更是一片黑紫!他浑身哆嗦着,眼看最后一口气也要消散殆尽! 苍之谦不敢怠慢,慌忙示意黄晓谜扶着儿子就地坐直。随后,他毫不迟疑的抬起双掌,猛然拍向儿子的后背! 鲲儿当即喷出一口黑血! 可脸色依然很差! “不对!这不是普通的毒蝎!” 黑血已吐,鲲儿本该醒来,可它依然双目紧闭,浑身不住的轻颤。 “是,是万毒之王!没有制成蛊虫的万毒之王!”黄晓谜慌忙喊道。 “万毒之王!”苍之谦瞬间拧紧了眉心! 他一把抱过鲲儿,盘旋将他放在他的腿上,随即双掌缓缓而起,再缓缓而落。随着掌心的动作,一道玄黑的煞气缓缓自他掌心逸出,从头到脚,迅速将鲲儿包裹起来! 鲲儿的脸色在这煞气的不断净化下,逐渐开始好转,由紫到灰,再由灰到白,慢慢改变。 黄晓谜早已在看到苍之谦的瞬间双腿虚软,如今只能焦急的坐在地上,不住的揪着衣角转来转去! 怎么还没好!怎么还没好! 鲲儿可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黄晓谜的嘴唇咬的紧紧的,咬的唇色泛白,可她却毫无知觉。 她与苍之谦一样,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昏迷的鲲儿身上! 身后,几道黑影缓缓向她靠近,她依然毫无察觉的死死盯着鲲儿的脸。 那几道人影速度很快,须臾之间已到近前! 黄晓谜再迟钝,此刻也察觉不妥! 她慌忙回身,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只听“噗”的一声!一把长剑已狠狠的将她穿心而过! 黄晓谜的双眼瞪的极大!她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人影,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那人竟是,竟是……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32章 鱼与熊掌 惊心! 是惊心带着黯影阁的几位姑娘亲,过来杀她! 为什么?为什么是她们? 胸口的长剑还未拔出,那冰凉的剑身带着鲜红的血液,一点点滴在皑皑的积雪之上。 一切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待苍之谦发觉之时,黄晓谜已率先喊出一句:“别管我!先救鲲儿!” 鲲儿是她与苍之谦的孩子,并非凡胎!若死了,魂魄必然会先入九天!若九天无人照看,他才会重坠凡尘,转世投胎。 可眼下,鲲儿不能死!他若死了,去往九天,必然会被女娲他们抓住! 苍之谦看了一眼脸色渐渐好转,若半途而废必死无疑的儿子。又看了一眼穿心而过,神魂渐渐飘忽的黄晓谜。 若此时黄晓谜死了,她的魂魄也会直往九天,生生送入女娲与遂人的掌心! 是救儿子还是救仙侣?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女娲与遂人果然好算计啊! 黄晓谜突然咧嘴轻笑一声,刚笑了一下,惊心突然一转手腕,硬生生将那长剑在她心脏里旋了个圈! 噗! 一口鲜血当即喷出!止住了她刚刚脱口的笑声! “毒妇!我惊心今日便要替盟主报仇!杀了你这毒心毒肺的毒妇!” 说着,惊心猛然抽出长剑,再度狠狠扎下! 心……好痛啊…… 黄晓谜的眼神已经迷离,可她的嘴里还再不住念叨着:“救鲲儿……救鲲儿……” 苍之谦的双眼早已赤红! 他的手不断哆嗦着,掌心的煞气也随之不断轻颤! 他想放下鲲儿去救她,可她低喃的声音不绝于耳,鲲儿苍白的小脸更是惹他心痛!他迟疑了数下,终是没有放弃鲲儿。 “鱼儿!鱼儿——”他接连大喊了两声,突然反应过来:“仙力!调取你的仙力护住心脉!哪怕只有一丝丝的仙力!” 仙力? 黄晓谜的意识已有些涣散,若不是神农之力超强的自愈力,她早已在剑入心房的瞬间,死了。 仙力…… 她下意识的随着苍之谦的话,调动起潜藏在丹田深处的一丝丝仙力…… 那是她三个月来,恢复的,唯一一点的仙力…… 那一丝丝的仙力,一处丹田,无需调派,直奔几乎破碎不堪的心脏! 嗡——嗡—— 那丝丝仙力,瞬间包裹住心脉,不断修补着残破的肉块,发出类似剑鸣般的“嗡嗡”声。 “还不死!怎么还不死!” 惊心疯狂的扎着黄晓谜,身后跟随而来的几名女子正与赶来的侍卫缠斗在一起! 眼看侍卫越来越多,一名女子无奈的高喊一声:“姐姐快走!捅破了心脏!她必然活不成了!这般没有倒下,不过是一口气撑着,早晚还是死!咱们还是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惊心也认定黄晓谜必死无疑,可她还是不甘心的又扎了几剑,这才转身随着她们一起逃走! 就在她们转身逃走的瞬间,黄晓谜的身子突然晃了三晃,随即摔翻在地…… …… 咕嘟嘟——咕嘟嘟—— 耳旁是开水翻滚的声响,熟悉的让她以为方才只是做了个噩梦…… 可她知道,那不是梦…… 因为她的心真的很痛…… 麻木了数月的心,终于再一次疼了起来…… 她竟有些高兴…… “鱼儿……醒了吗?” 耳旁是熟悉的低唤,打乱了她的思绪,她缓缓张开双眼,触目之下,是苍之谦抱着熟睡的鲲儿。 “鲲儿……” 黄晓谜虚弱的笑了笑,抬手轻抚了一下他的脑袋。 鲲儿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之态。 “怎么不放下他,这样抱着他也不舒服……”黄晓谜心痛儿子。 苍之谦疲惫的笑了笑,说道:“本王想着你醒来,必然想先看到儿子。本王这就去放下他。” 小心的安排儿子睡下之后,苍之谦端了一碗燕窝粥过来,一边小心的喂她,一边低声说道:“婚礼的事已准备的差不多了,待本王回来,本王一定要好好的娶你进门。” 黄晓谜一愣,“待你回来?你要去哪?” 苍之谦为了筹备这场婚礼,可谓费尽了心力!婚礼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要用到的物件,全都要经过他的手!他不想让婚礼出现一丝一毫的瑕疵! 这不是他第一次为她准备婚礼,却是他最认真,最费时的一次…… 他那么期待这场婚礼,为何偏要在婚礼在即之时,突然说要离开? 苍之谦看了一眼诧异的黄晓谜,垂首搅了搅碗里有些烫的粥,沉声说道:“本王已经决定,今夜便去九天寻女娲与遂人报仇!” 黄晓谜一惊,当即坐直了身子,“那如何可以!你今日刚耗费了仙力,此去九天,岂不是凶险无比!” 苍之谦抬眸看了她一眼,狭长的双眸带着一丝细碎的流光,“别担心,为鲲儿祛毒并未耗费本王多少仙力,至多九牛一毛而已。本王是想,尽快的解决了他们,免得他们整日惦记着你与鲲儿,累得本王提心吊胆。” “可是,可是为何这么急着去?他们刚刚才袭击过我,按照之前的惯例,起码半月之内不会再动手的。为何不等你仙力满溢之后再动身?这样胜算不是更大些吗?” 以往,仙力满溢的苍之谦,完全可以对战女娲、遂人两人!这个黄晓谜丝毫也不怀疑。可是,如今的苍之谦毕竟停滞了数千年不曾修炼,而且,如今仙力还未恢复完全,这般去,只怕即便是赢,也十分的凶险! 苍之谦再度舀起一勺燕窝粥递至她的唇边,沉吟了一下,回道:“只怕此次,不战也得战。” “此话怎讲?”黄晓谜的心莫名的有些不安。 “女娲与遂人已经把主意打到了父皇那里,似乎是借着贺雪梅的名义。父皇这些日子,一直沉迷在过去的回忆里,对本王当年也曾迷恋梅姐十分不满,也对本王当日劫走梅姐十分恼火。 今日他召见本王,意在质问本王当日为何将梅姐假扮成司徒有缘的模样。他怀疑本王当日是想将梅姐据为己有,更怀疑梅姐之所以宁愿自尽也不跟他,是因为本王!”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33章 等本王娶你 “从今日父皇的态度来看,要不了几日,寻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缉拿本王的可能性很大! 若他真的动手,我们虽不怕他,却毕竟要防备被抓。届时又要防备女娲他们,又要防备父皇追杀,确实很容易出现纰漏。” “这……”黄晓谜思索了一下,随即回道:“若真是如此,我们现下便离开东苍,隐居山林不就好了!” 苍之谦轻笑一声,带着一丝的无奈,“蠢女人!若女娲他们一心想借父皇害你,即便隐居又有何用?” “可是……你仙力不满,我……”黄晓谜顿住,有些话,她真的不敢说,仿佛说了就会应验一般。 苍之谦难得再度轻笑出声,墨瞳扬起淡淡的柔光,“别担心,本王有淬炼了一万余年的神器方天画戟,还有你师傅留给你的神农琴。那神农琴虽只淬炼了百余年,却是你师傅抽取了自身的一根仙骨所成,防御力极强!有它在,本王无碍的。” “可是……”黄晓谜还是觉得不妥。 “来,喝粥,粥都要凉了。”苍之谦打断她的话,再度递了一勺燕窝粥过去。 黄晓谜无奈,只得沉默的任由他一勺接一勺的喂完整碗燕窝粥。苍之谦的决定的事,十头神牛都拉不回来,她再多说也是无益。 最后一口粥下肚,苍之谦抬手轻轻抹去她唇角的一丝汤渍,这才起身端着粥碗送出了卧房。 这间卧房是苍之谦的寝卧,不仅布有防御结界,还特意下了禁制。不仅任何人都进不来,还可以防火、防震、防雷、防压。总之,已是苍之谦能做到的最好的防护罩。 可他千防万防,却没能防住一只小小的毒蝎。 “鱼儿。”思量间,苍之谦已返回床前,静静的坐在床边。 “嗯?”黄晓谜收回思绪,转眸望着他。 “等本王回来娶你。”他轻轻抓起她的素手,小心的握在掌心。他的手很大,有些粗糙,却暖暖的。 黄晓谜浅浅的勾了勾唇,红唇微启,轻声吐出一个字,“好。” 苍之谦也勾了勾唇,迎着桌上跳跃的暖色烛火,他一贯冰凉的面容瞬间柔和了许多,带着一丝的朦胧,清楚的映入黄晓谜的双瞳。 剑眉斜斜入鬓,星眸微微闪动,冷情的薄唇带着一丝暖暖的薄光。 “你还有什么要对本王说的吗?” 黄晓谜一动不动的望着他,许久之后,抬手缓缓抚上他俊逸的脸庞,上身微倾,朱唇一点,若羽毛般,轻轻落在他的唇上。 “我爱你,之谦……” 苍之谦笑了,墨瞳闪过无数细碎的凌光,唇角的弧度明显的任谁都无法忽略。 两人相视无语,耳旁交织着窗外“簌簌”的雪声,火烛燃烧的“滋滋”声,沸水翻滚的“咕嘟”声,当然……还有两人沉稳的心跳声…… “等本王……娶你……” 苍之谦突然俯身,微凉的薄唇带着炽热的气息,瞬间覆上黄晓谜粉嫩的唇瓣。 黄晓谜下意识的抬手想去抱他,手臂交叠的瞬间,苍之谦已瞬间消散,独留空中一点淡淡的荧光星尘…… …… 等待的日子是难熬的,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苍之谦一去便是半年,不曾回转。 骗子!一个个都是骗子! 说什么过几日就回来! 都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半点消息! 黄晓谜不满的揪着羽扇的翎羽,不大会儿工夫,就把那漂亮的孔雀翎扇揪成了秃扇。 不过,她虽担心,却并不害怕。因为这屋子的结界稳如泰山,这说明苍之谦一定平安无事。 人在结界在,人亡结界也会随之消散。 “娘亲,这句诗是什么意思?”四岁的鲲儿趴在书案上,回头望着黄晓谜,举起手中的小字条晃了三晃。 那是当日她做嘟嘟时写给苍之谦的情诗,不知怎地竟被鲲儿翻了出来。苍之谦不在,黄晓谜不敢让鲲儿踏出房门半步,这半年来,鲲儿实在是无聊的紧,整日就在研究那些靡靡的情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劝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黄晓谜轻声的念着,神情莫名的有些恍惚。 “嗯,这是什么意思呢,娘亲?”鲲儿抬起小肉爪揪着黄晓谜的衣角晃了晃。 黄晓谜垂首,摸了摸鲲儿圆溜溜的小脑壳,“这是寄相思于物的诗,最初是一位友人写于另一位好友的,可时间久了,人们便将它作为男女相思的情诗。意思是说,红豆是相思之物,若君见到,多采摘些吧,这代表了我对你的相思之情。” “哦……”鲲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双明晃晃的大眼睛带着几分苍之谦的味道,“娘亲,什么是相思之情?就像娘亲对爹爹那样吗?” 黄晓谜一怔,随即缓缓扬起唇角,“鲲儿说是,那就是了。” “嗯!鲲儿懂了!谢谢娘亲!”鲲儿接过那字条,转而趴在书案上继续临摹。 黄晓谜也拉过一张木椅坐在他身侧看他书写,他的小手还很笨拙,字写的歪歪扭扭,小脸上还沾了一点黑黑的墨汁。 黄晓谜特别喜欢看儿子,不管他在做什么,她都觉得萌到极点! 果然,自家的孩子,怎么看怎么顺眼! 鲲儿临摹完一遍,抬头看向黄晓谜,鼻尖上的墨点是刚沾上去的,黑黝黝的泛着一点水光,刚巧与他乌溜溜的大眼相映生辉。 好萌啊! 黄晓谜忍不住在儿子的小脸上“吧唧”了一下。 “娘亲,你嘴上沾到墨汁了!”鲲儿指了指她的唇角,笑的嘻嘻哈哈的,眉眼弯弯。 黄晓谜摸了摸嘴角,笑着点了点鲲儿的小脸,“还不都是你的小脸太脏了!” “鲲儿又没让娘亲来亲!是娘亲自己要亲的,怎么能怪鲲儿!”鲲儿不满的嘟了嘟唇。 “儿子的脸本来就是给娘亲亲的,你弄脏了,当然怪你!”说着,黄晓谜奸笑着挠向鲲儿的腋窝,“让你弄脏脸!看娘亲的痒痒神功!” “哈哈哈哈……娘,娘亲不要!哈哈哈……鲲儿……再也不弄脏脸啦!哈哈……”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34章 结界已毁 鲲儿在太师椅上笑的前仰后合,小爪子不断的挥舞着,试图摆脱黄晓谜的魔爪! 黄晓谜似挠非挠的逗着鲲儿,并没有真的呵痒,手只消随意摸他一下,他就能笑上许久,完全是心理作用。 不管是真挠还是假挠,母子二人笑作一团,一派得其乐融融。 两人正闹得欢,卧房突然一震! 黄晓谜当即惊住,下意识的停了手。鲲儿还在捂着肚子笑着,可黄晓谜的神经已完全绷紧! 卧房的震动只是一瞬间!并非真的震动,而是……仙力的骤然波动! 黄晓谜不用看也知道。 不见了! 结界……不见了! 苍之谦! 苍之谦一定出事了! 黄晓谜的头一阵眩晕!一个不察竟从木椅上摔跌在地! “娘亲!娘亲!”鲲儿吓了一跳,赶紧蹦下太师椅去拉黄晓谜,“娘亲笨笨!屁屁摔疼了吧!下次可万不能这般莽撞!” 鲲儿皱着眉心,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一边拼命拽着她,想拉她起来,一边不住教训着她。 黄晓谜惊疑不定的在地上接连愣了数十息,这才反应过来。她顾不得起身,一把将鲲儿抱进怀中,抱的紧紧的! 怎么办?苍之谦落难,女娲他们会不会再拿鲲儿开刀? 这半年来,她的仙力依稀恢复了一些,可也仅仅是九牛一毛而已,根本不足以保护鲲儿! 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苍之谦落难了,鲲儿危在旦夕…… 这两个消息不断冲击着她纷乱的大脑!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的身子控制不住的不住轻颤着! “娘,娘亲?”鲲儿担心的拍了拍她的背,“娘亲不疼!娘亲不疼!鲲儿去给你拿药!” 说罢,鲲儿挣脱她的怀抱,跑去杂物柜去取药箱。 黄晓谜一把拽住他的小手,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娘亲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你不用管娘亲,接着临摹诗词吧。” “真的……没事吗?”鲲儿犹疑的望着她。 “真的没事。”黄晓谜再度安抚的笑了笑。 鲲儿毕竟只是个四岁的娃娃,见黄晓谜笑了,也就放下心来,继续扒在书案上,撅着小屁股翻腾着苍之谦的小木箱。 “嗳?娘亲,这是什么?”鲲儿取出一个小小的卷轴,摊开来竟是一封装裱好的书信。 黄晓谜木然的接过那书信,垂目一看。 淡黄的黄裱纸,细滑的绢布,熟悉的字迹…… “吾妻小鱼: 三月不见,为夫甚是想念,奈何渝州之水患难治,一时半刻难以回转。爱妻且不可思虑过重,定要保重身体,一切诸事都有为夫,等着为夫。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夫之谦念上。” 捏着这有些泛黄的书信,黄晓谜的手越抖越厉害,越抖越厉害!眼泪再也支撑不住的汹涌而出! “娘,娘亲你怎么了?”鲲儿顿时慌了神,手足无措的抬起小手帮黄晓谜随意抹着眼泪。 “鲲儿,鲲儿……”黄晓谜不断低喃着,唤着鲲儿的名字,却盯着手中的书信。尽管她的视线早已模糊,眼中的字迹早已看不清楚。可她还是瞪大双眼,看的目不转睛。 “娘,娘亲你怎么了?怎么了?为什么要哭?是不是鲲儿做错了什么?”鲲儿见越抹眼泪越多,更是慌得声音都有些打颤。 “不,鲲儿没有错,娘亲只是……”黄晓谜微微抬头,一把将鲲儿抱进怀中。 “只是什么?”身后突然伸过一双有力的双臂,将他们母子二人全数揽入怀中! 黄晓谜立时浑身一僵,不等她开口,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紊乱的呼吸,再度响在耳畔,“不要在儿子面前哭……他是男子汉,将来是要保护你的……你一定要教会他坚强……” 黄晓谜怔怔的靠在他的怀中,紧紧揽着激动的想要探出脑袋的儿子,嘴里喃喃着,“你,你回来了……” “嗯,本王回来了……”苍之谦的声音有些嘶哑,身上带着让她惊惧的味道! 她仓惶的想要转回身看看他,却被他的下一句话,瞬间止住了动作。 “别动,抱紧儿子……本王不想他看到本王现在的模样……” 苍之谦的呼吸越来越沉重,一滴滴黏腻温热的液体不断的滴在她裸、露的颈项…… 黄晓谜木然的直直瞪着前方,刚刚飞入天堂的心,瞬间落入无边的地狱! “你的灵魂之力为何这么弱?” 她虽笨,可感知对方灵魂的能力还是有的…… 为何他的灵魂虚弱的,即便她张开全部神识,也仅仅能感觉到一丝一毫…… 苍之谦不答,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子也越来越沉重……原本紧紧抱着他们母子的手臂,渐渐有些支撑不住……只得松开一只手臂,拼命的撑在一旁的木椅之上…… 空气中,令她恐惧的血腥之气越发的浓烈起来…… 片刻之后,苍之谦勉强提气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鱼儿……本王回来,只是想告诉你……不必担心了……遂人已灰飞烟灭……女娲也元神俱灭,只有一丝祭于仙器的神识逃入了尘世。待你恢复全部仙力,再设法寻到她的踪迹,斩草除根……” 黄晓谜怔怔的听着,脖颈处,依然不断有温热的液体滴下,滚烫的让她心惊!后背单薄的夏衣渐渐被莫名的粘稠液体濡湿,黏糊糊的贴在她的后背…… “鱼儿……本王大概……不能娶你了……” 话音未落,苍之谦突然踉跄了一下,险些将他们母子压趴在地!他慌忙抬手,拼命抠着一旁沉重的书案,这才总算稳住了身形。 黄晓谜仓惶的想要回头搀扶他,却被他猛然堵住了身形。 “别看……让本王说完……” “爹爹!爹爹!”怀中的鲲儿急的直想抬头! 黄晓谜紧紧抱着他的脑袋,颤抖着声音低喝道:“鲲儿!不许动!没有娘亲的允许,绝不许抬头!” 鲲儿抖了一下小小的肩头,带着一丝哭腔“嗯”了一声。 苍之谦拼命调整着呼吸,胸口紧紧贴着黄晓谜单薄的后背,滚烫滚烫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35章 可怜的红袖 “鲲儿……要听……娘亲的话……要坚强……你是男子汉……要保护娘亲……不能让任何人欺负她……记住了吗……”苍之谦的话断断续续的,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嗯嗯……鲲儿……记,记住了!”鲲儿一边抽泣一边应声。 苍之谦听罢,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可刚一张口,一股汹涌的甜腥瞬间涌上!他摇晃了两下,身子眼看就要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他猛然一咬牙关,拼命向后仰身…… “鱼儿……抱歉……” 伴随着这最后一句话,苍之谦的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淡淡的灰尘瞬间扬起,迎着午后微醺的阳光,不断飞舞…… 鱼儿,抱歉…… 本王本是不想失去你,所以瞒着你…… 如今却是再也开不了口…… 其实…… 景三…… 并不只是本王的……三魂…… …… 春光明媚,草长莺飞,后花园的相思树满枝玫红,朵朵绒花盛放,美得如诗如画。 相思树俗称绒花树,又名合欢树。玫色的绒花唤作相思花,又唤合欢花…… 这真是两个完全相反的名字…… 一个是痛苦的相思,一个是缠绵的合欢…… “又是相思,又是合欢……鱼和熊掌可兼得的,大概只有这绒花树了。” 光影斑驳的相思树下,一个看似十六、七岁的娇俏女子斜靠在美人靠上,青色衣袂微乱,满头青丝随意挽着一个垂云髻。那云髻松松垮垮的,仿佛随时都会散落一般…… 那髻上斜斜的鬓着一支血玉簪,那簪子十分精致,簪头是一朵缠绵悱恻的彼岸花,猩红如血,美得让人不忍转眸。那血玉也十分清透,一看便知是玉中的顶级上品!再看这整个簪身,没有丝毫衔接,完全的一体而成!可见原本的子玉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大块玉料! 如此价值连城的玉簪,只怕放眼天下,也仅有这一支了! “你又在嘀咕什么呢?你看你,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都没有!真是……哎!”不同于这女子的散漫随意,一旁的年长一些的女子,满头珠翠,锦衣加身,本该是仪态万千的装扮,却硬生生给她穿出了性感妖娆。 散漫女子眯着一双朦胧的水眸,斜斜瞥了一眼那女子,丝毫没有仪态的咂巴咂巴嘴,慵懒无比的嘟囔道:“红袖啊……你是想让我偷偷给皇上递小纸条吗?我可是一点也不介意让皇上把你这有异性没人性的女人强虏回宫……” “你!”原本还腰板挺直,颇有母仪天下之态的红袖,一听这话,立刻塌了肩膀,“家主啊……你饶了红袖吧!我都一把年纪了,再也经不起他折腾了!后宫三千佳丽,他就不能转移转移目标吗?” “哟?”黄晓谜掀了掀眼皮,“敢情你还挺委屈呢!本家主怎么记得有句俗语是……什么什么……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你今年不过才三十有七,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啊!皇上这般疼宠你,你该高高兴兴的洗白白,躺在凤床等着皇上才是!怎地跑我这里躲着了?本家主可不信你所谓的……怕被皇上折腾!” 红袖撇了撇嘴,身为母仪天下的东苍皇后,大概也只有在黄晓谜面前,她才会如此毫不设防的变回当年大大咧咧的女汉子。 “还不是那伪君子!当年为哄我嫁入皇宫,又是亲自跑去南朱找朱莫行求亲!又是在南朱皇城燃放了整整一夜的烟火!这都不说了,他竟还领着一群声音洪亮的江湖汉子,团团围住公主府彻夜大喊什么…… ‘红袖红袖我爱你,死皮赖脸来求亲!你若不嫁我不走,一辈子我都缠死你!’ 你说他一个堂堂东苍皇帝,又是自诩文雅之人,怎的就办出这等事来!还有那词喊的,要多粗俗有多粗俗!我,我要不是实在没脸留在南朱,我还真不上他这贼船呢我!现在想想,南朱不能待我可以去北玄啊!干嘛那么轻易就把自己给卖了!哎!真是后悔死了!” 说到这里,红袖一副顿胸垂足的模样,看着真是要多后悔有多后悔! 折腾完之后,红袖突然若有所思的蹦出一句,“说实话,这些年我一直在怀疑,到底是谁给他出的这些馊主意?以他那文邹邹的脑子,怎可能想出这么不要脸的招数!” 黄晓谜当即脸色一僵,装作不在意的眼神游移了一下,拈起落在鬓边的一朵绒花,假意十分认真的把玩着。 咳咳!有些事打死也不能说! “那个,你啰嗦了半天,也没说你为什么要躲他?” “我为什么躲他?还不是因为他言而无信!他当日求亲可是说了,十五年后,定会将皇位让予鲲儿,然后带着我离开后宫的女人窝,随我一起快意江湖!如今他即位已满十五年,可他压根就不提这事!每次我暗示他,他还装作没有听懂!这,这种言而无信的伪君子!我,我,我休了他我!” 红袖气的口不择言,大有一种对骗子恨之入骨、势不两立的态势! “咳!红袖,说话还是注意点比较好……你对皇上明明情根深种,何必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 黄晓谜瞅了一眼红袖身后月白色的身影,极其隐晦的提醒着她。 “谁!谁对那种伪君子情根深种了!我红袖是什么人!岂是他随意哄骗的!我就是要休了他!我还要再寻个江湖侠客,两人一同闯荡江湖,成就一段侠侣情缘!哼!江湖侠士多强壮!肯定比那弱鸡一般的男人厉害百倍!我红袖……” 眼看着红袖越说越情绪激昂,越说越不着边,黄晓谜拼命冲她挤眉弄眼,可红袖只顾自个儿说的开心,压根就没看到她焦虑的小眼神! 红袖正慷慨激昂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的落在红袖的肩头,温文尔雅的嗓音带着一丝暗沉,悄然响在红袖的耳畔。 “弱鸡……是吗?看来今晚……朕可是要好好证一证朕的清白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36章 鲲儿登基 感受到手下瞬间僵硬的身子,原本的悠亲王,当今的东苍黄帝苍之祥,突然脸色一沉,一把将红袖举起,抗在肩头,“不,别今晚了,就现在吧!” 黄晓谜无比同情的望了一眼拼命挣扎的红袖,立刻转移阵地,与苍之祥狼狈为奸,“皇上!今天去芙蕖院吧!那里新种的荷花刚开花,我会派人锁好院门的!” “你!良小鱼!我记住你了!”红袖气的面红耳赤,一边弹踢着双脚,一边指着黄晓谜手指都哆嗦了! 黄晓谜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 红袖啊!你一身武功还打不过一个没有半点内力的苍之祥吗? 既然你舍不得打,那就只有……咳咳……在床上慢慢被打了! 打发走了红袖,黄晓谜终于可以开始继续忙她的正事了! 苍之祥为了给红袖惊喜,一直瞒着她退位让贤一事。他本想明日让位大典上,彻底让红袖高兴一番,谁知这丫头竟提前落跑了! 落跑也就算了,还说那种找死的话! 罢了罢了!明天的让位大典,红袖只怕是去不了了…… 思虑间,她已来到前院的书房,这还是当年苍之谦一直在用的书房,如今已是鲲儿在用。 “准备的怎么样了?” 黄晓谜推开房门,毫不意外的看到一道俊挺的身姿正在书案前奋笔疾书。听到她的声音,鲲儿立时抬头,深邃的墨瞳瞬间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娘,你怎么来了?红姨娘呢?” 黄晓谜不答,看了一眼书案旁摆着未动的饭菜,不满的拧起眉心,“怎地又不按时用饭!身子若垮了,还做什么皇帝!” “娘……”看着黄晓谜生气,鲲儿无奈的轻唤一声,赶紧放下手中的笔,端起饭碗就要吃。 黄晓谜一见,气的赶紧拦住! “都凉透了还吃!将来老了肠胃不好,你找谁哭去!” 说罢,她转身出门唤了下人,赶紧端下去换些热的过来。 “娘……孩儿知晓你还在生孩儿的气,可孩儿真的想做这个皇帝……这是爹的愿望,也是孩儿的愿望……” 说话间,鲲儿已走了过来,讨好似的扯了扯她的袖角。 黄晓谜没好气的转眸望了一眼鲲儿,本想继续教训他几句。可是看着他与苍之谦几乎一般无二,却比之柔和了些许的俊逸面容。再看看他带着一丝讨好、能屈能伸的举动…… 真是深深的无奈啊! 鲲儿继承了苍之谦的容貌,而且比之冷情的外表更添了几分柔和,至少不会让人吓的退避三舍。同时,鲲儿也继承了黄晓谜的脾性,绝对的能屈能伸!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有智慧!还特讨女子欢心! 哎! 他做了皇帝,后宫之中得有多少女子为他挣破头啊! 黄晓谜真的十分担忧! 其实她一点也不想鲲儿做皇帝,可鲲儿铁了心就是要做这皇帝! 其实她清楚,鲲儿这是在履行当年对苍之谦的承诺——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保护好娘亲! 还有什么比作了皇帝更能保护她的? 既然拦不住,她就只能尽量护着他了,起码护着他别被后宫的女子折腾死! 虽然……至今为止,他连半个通房都没有…… “好了!娘!别气坏了身子!明日你也要参加晋升太后大典,今夜只怕睡不成了。你先稍微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孩儿忙完了,咱们一同入宫行沐礼。” “那好吧,你也莫要太过操劳……” 黄晓谜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又说了废话!想当个好皇帝,哪有不操劳的……可她就是心疼儿子啊! 让位大典进行的很顺利,其他一切事宜都很顺利。苍之祥十五年前就开始着手准备退位,早就准备的充分的不能再充分了! 十五年前他做皇帝,不过是从一种从众心理,大家都那么想做皇帝,他也好想试试看!可试过之后他就后悔了! 做皇帝有什么好?从昨天早上他吃了几口菜,到今天晚上他找了哪个嫔妃,一一都有人跟随记录!哪有半点**可言!而且每日卯时就上朝了,天都还不亮呢!上完朝还有批不完的奏折,处理不完的明争暗斗! 烦啊! 好烦啊! 这些他都还可以忍受! 可做皇帝,他就会失去红袖! 那绝对不可以! 所以,苍之祥无比积极的赶着鲲儿就上架了! 他倒是自由了! 可鲲儿却…… 哎…… 黄晓谜再度轻叹! 窗外的风景正好,秋意正浓,枫叶霜红,是个适合外出的好日子…… “母后。”黄晓谜正在遐思,一件披风已披在了她的肩头,“是不是有些闷?” 黄晓谜回头一笑,拍了怕肩头上鲲儿的手背,“怎么会呢?有你父皇陪着母后呢!” “母后,南朱皇帝喜得龙子,诚邀你去参加周岁宴,你去散散心吧。”鲲儿垂目望着黄晓谜,墨瞳之中带着淡淡的温柔。 黄晓谜根本不知晓,在旁人眼里,他们哪里像是母子,根本就是一对人人称羡的眷侣! “南朱啊……”黄晓谜恍然想起那个温和的男子,不知他与云中仙现在怎么样了,“你说南朱皇帝得了龙子……是哪位妃嫔所出?” “是母后熟悉之人,仙贵妃。如何?有兴趣了吗?” 鲲儿调皮的挑了挑眉梢,也只有在黄晓谜面前,他才会有如此举动。 “这个嘛……好!母后去!” 云中仙!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过的很好! 有句歌怎么唱的来着…… 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我就受不了! 她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的照顾鲲儿,暂且放下了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儿子活着! 可她云中仙做尽坏事,竟然还生了儿子,过的似乎还很滋润! 黄晓谜心眼小! 谁好都行!就云中仙好,她心里过不去! 当然,这不过是个借口。事实上,自打儿子做了皇帝,他便将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后宫之中美女如云,可他从来不去后宫!不止如此,他还打着为国为民的旗号,弄的前朝的官员谁也不敢插嘴!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37章 冰棺 如此一来,少了后宫争宠,前朝她也帮不上忙,这让操劳了十八年的她,瞬间没了发力之处…… 曾经刻骨的相思,再度开始泛滥! 那种感觉太痛苦了! 还是去折磨折磨云中仙分散下注意力吧! 不过,在去之前,她还得先去跟苍之谦告个别。 沿着凤栖宫地下蜿蜒的阶梯,走了足足半刻钟,这阶梯才总算到了尽头。尽头是两扇对开的青铜门,不用打开,单看着上面结满的白色霜花,还有那缝隙不断溢出淡淡的白雾,就知道里面是个不小的冰窖! 略有些费力的推开青铜门,黄晓谜并返身关门,而是径直走向数丈宽的大型冰室正中央。 正中央静静的摆放着一座大型的冰棺,那冰棺十分纯净,四面看去,都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静静躺着的玄色身影。 黄晓谜走到近前,趴在透明的棺盖上,傻傻的望着棺中熟悉的男子。 双眸紧闭,瞳睫纤长,剑眉斜斜入鬓,薄唇抿成一线。他的脸色苍白如雪,映衬的他原本就冰冷无情的面容,更加的溢满戾寒。 这冰棺是她刻意寻名匠打造的,不为别的,只为防止他身上冰霜覆盖,脸上结出霜花。 “之谦……过几日我便要动身去看朱莫行与云中仙的儿子了,是不是觉得特别难以理解?云中仙居然给朱莫行生了儿子!我也觉得特别好奇,所以,准备过去看看……” 黄晓谜笑眯眯的望着苍之谦冰冷的面容,嘴里不停的啰嗦着。 “之谦,不用担心我,我的仙力已经恢复大半,放眼这整个天下,绝对没人能伤我半分!” “之谦,你也别担心儿子,儿子很棒!很聪慧!我以他为荣!相信他一定可以让东苍更好,也可以让自己过的很好!” “之谦,等儿子离世之后,我便带着儿子去往九天寻找救你之法,你再在这肉身里忍耐个百十年吧!” 嘟嘟囔囔说了许多,直到实在无话可说之后,黄晓谜又隔着冰棺轻抚了一下他微皱的眉心,这才转身离去。 苍之谦,有什么事值得你这般烦心,竟连离世之时都忍不住微拧眉心? 缓缓的关上青铜门,黄晓谜拾级而上,脑中还纷乱着苍之谦灵魂之事。 苍之谦当日虽战胜女娲二人,可他的元神也受到重创!只能凭借尘世之力,也就是在人世间不断转世投胎,慢慢修复。可转世投胎必须魂魄离体,再独自去往轮回司,投入轮回池。而苍之谦的灵魂太过破碎,离开肉身至多坚持数息便会散去,根本不可能坚持到投胎之处!所以……如何让苍之谦复苏,真是个极其伤脑筋的问题! 若她有师傅一半的医术就好了!这样……苍之谦也不必被她禁制在这冰冻的肉身里了…… …… 从东苍皇城,到南朱皇城,大约要走两个多月。朱莫行举办的周岁宴,是在腊月初八,理论上,黄晓谜该在九月末出发才能保证赶上宴席。可事实上…… “母后,今日都腊月初六了,你真的确定你能赶上周岁宴吗?”鲲儿早已知晓他的爹娘不是凡人,可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毕竟,黄晓谜从未在他面前用过仙术。 并非黄晓谜刻意隐藏,实在是没有她施展才华的机会! 总不能装成超人去拯救百姓吧! 即便她想救,如今四国太平,就连当日那群胖子山贼都招安了,她上哪去找机会扮超人啊! 不过,以往没有机会,今日总算让她抓到了一个! 她是要养精蓄锐去找云中仙的,自然不能一路舟车劳顿,影响了发挥!所以…… “既然鲲儿这般关心,那母后现在便去吧。”说着,黄晓谜挥了挥手,宫女立刻激灵的把她早就备好的小包袱呈了上来。 黄晓谜接过包袱,随意的往肩头一背,带着一股子去御花园野炊的架势,对着鲲儿摆了摆手,“儿子!过两日母后就回来,你要有事,就把母后给你的纸鸢烧掉,母后保证立时赶回!” 鲲儿瞪着一双诧异的墨瞳,连眼都没敢眨,死死的盯着黄晓谜,似乎是想看清他的母后是怎样飞去南朱的! 可显然他想错了! 黄晓谜就像平日出门一般,顺着殿门走了出去,可就在她跨出殿门的瞬间!那门口突然晃动了一下,一面水镜顷刻间便立在了鲲儿眼前! 那水镜不断晃动着水面,恍恍惚惚映出一座巍峨的大殿,那大殿建于水上,雕栏玉砌,碧瓦绿墙,大殿门楣之上,隐隐挂着一个大大的牌匾,上面似乎题着三个大字——碧波殿! 鲲儿纵使如何聪慧!如何年少有为!可总归是没见过这些,当即有些呆怔。他眼睁睁的看着黄晓谜回身冲他挥了挥手,转而轻松惬意的一脚跨进那水镜之中,带着淡淡的月色柔光,瞬间出现在对面的碧波殿前,当即惊得是目瞪口呆! “什么人?!” 黄晓谜这厢刚回头给儿子挥完手,为能在儿子面前大显身手得瑟不已,身后同样看到这神奇一幕的数名守殿侍卫,已吓得哆嗦着手,勉强硬气的质问出声! 黄晓谜回头,冲着眼前明明很害怕,却强装淡定的几位侍卫,微微一笑。 微风潜送,青衣微扬,她孑然而立,前面是碧波殿宇,身后是层层绿水。碧色的眼瞳荡漾着迷人的水光,微扬的唇角散发着诱人的魅惑…… 青衣如水,碧眼如玉,她哪里像人,根本就是那湖中水仙,悄入凡间。 侍卫有些呆怔,联想到方才所见奇景,下意识的便以为她是水中仙。 黄晓谜并不知他们心中所想,若知道了,一定能给气死! 什么水中仙!她才不要与云中仙重名呢! “去,告诉你们家皇上,就说良小鱼求见!” 良小鱼是苍之谦当年给她补办的户籍身份,她也一直用到现在。这个身份知晓内情的人,都知道。 侍卫互相对视了一眼,最后犹豫了一下,还是保守的进去大殿禀明了皇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38章 再见云中仙 朱莫行倒是相当给面子,不过须臾便随着侍卫一同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欣喜。 不过,这份欣喜在看到她的瞬间,顿住,“你……果然不是凡人……近二十年不见,你还是当年那副模样,真是丝毫未改……” 朱莫行感慨了一下,随即恢复以往温文尔雅的模样,明黄色的龙袍微摆,侧身请她入殿。 黄晓谜随着他一同踏入大殿,多年不来,这殿中依然如旧,镶珠嵌玉,美得如海底的龙宫一般。 黄晓谜侧头望了一眼朱莫行黑底赤纹的眼罩,即便过了这么多年,他的眼罩依然带着淡淡的血腥之气。 “陛下一直住在这里?” 朱莫行顿了一下脚步,转眸浅笑,白皙的脸庞依然如旧,只是眼角多了一丝浅浅的鱼尾纹。 “是啊,这般好的宫殿不住人,岂不是暴殄天物。” 黄晓谜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直接问道:“云中仙也住这里?” 朱莫行刚刚迈起的脚步,再度顿住,“那是自然,朕答应过你,一定要严加看守,绝不能让她离开皇宫半步!” 朱莫行如此说,黄晓谜倒不知该如何问下去了,毕竟如今不比当日,这云中仙怎么说也是朱莫行的嫔妃,她怎么好直接打探她过的怎样。 朱莫行似是看出了她意图,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难得你能来,不如朕带你去见见她吧,毕竟你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 “好啊!”黄晓谜感觉接话!接过之后又觉得表现的实在是太明显了,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近二十年不见,朱莫行倒是更加儒雅了,他挂着一抹宽容的笑意,长臂轻轻一挥,摆出一个请的姿势,“她在内殿,随朕来吧。” 内殿之中,淡香缭绕,两名宫女规矩的立在殿门口,等着主子随时的召唤。 “参见陛下。” 朱莫行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 说罢,带着黄晓谜直接挑帘而入。 云中仙静静的坐在床榻之上,神情淡漠的遥望着窗外。时光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可依然让她原本清纯的脸孔,透出满满的成熟的冶艳。 她并未梳髻,也未更衣,只着一件单薄的袭衣。那袭衣有些凌乱,衣襟松散,一侧肩头微微露出,交缠着她的几缕青丝,莫名的透出几分银靡的味道。 “爱妃,快看看谁来看你了。”朱莫行上前几步,走到一处白玉雕成的圆桌前,停下,随即一撩袍摆,坐下,同时也示意黄晓谜坐下。 云中仙并没有因他的话有丝毫反应,依然冷冷的望着窗外,目不转睛。 朱莫行也不急,翻过桌上的茶盏,给黄晓谜倒了杯茶,自己也倒了一杯,抿了一口。 “爱妃,你整日心心念念的人,终于来看你了,你确定不看一眼吗?” 黄晓谜一愣,云中仙心心念念她? 也对! 恨之入骨,当然天天惦记了! 这句话终于起了一点作用,云中仙慢慢转过头来,遥遥的望着桌边的黄晓谜。 先是没有半点神情,渐渐的双眸越睁越大,表情也越来越狰狞! “贱!人!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云中仙突然暴起,仿佛发了疯般猛然扑向黄晓谜! 黄晓谜一惊,下意识想躲,却被朱莫行抢先一步按住了肩膀。 当啷! 猛然的一声铁链声,瞬间顿住了云中仙的脚步! 她疯狂的猛扑着,两只手如利爪一般,拼命的伸长!不断的抓挠!恨不得立刻扑到她面前,将她碎尸万段! 可任她如何癫狂的嘶吼,如何狰狞的扭曲,她都始终无法靠近黄晓谜! 她的眼珠布满了血丝,气的咬牙切齿,两只手不顾一切的向前伸抓着! 凌乱的白衣,披散的长发,狰狞的面容,还有那没有半片指甲的双手!这一切的一切让她看上去就仿佛地狱的恶鬼,拼命的想抓到一人,当她的替死鬼! 当啷!当啷! 锁链的声音不断响在耳畔,黄晓谜终于看到了它的所在。 就在云中仙的脚上带着一根两指粗的玄铁链,一侧紧紧圈在她的脚踝,一侧牢牢锁在床下嵌入地面的床柱之上! 她的脚踝早已磨破了皮,鲜血淋漓的,可她全然不顾,依然疯癫! 朱莫行冷冷的望着他,方才还无比温柔的独眼,此刻戾寒的如三尺的寒冰! “爱妃,何必这般激动,她可是朕的贵客,你可莫要吓到她了。” 此言一出,云中仙立时调转方向,冲着朱莫行拼命扑去,嘴里更是不住的谩骂着。 “朱莫行!你这个混蛋!畜牲!你这个杀千刀的滚地货!你把她带过来干什么!你真卑鄙!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将你剥皮拆骨,将你碎尸万段!还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我要杀了你这混蛋!杀了你!杀了你!” 朱莫行一边抿着茶水,一边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她的癫狂,仿佛那是这世上最棒的景致一般。 黄晓谜有些听不下去了,虽然她确实见不到云中仙好,可她也见不得朱莫行被这般辱骂。 “云中仙,你可真是不知好歹,若不是陛下当年求情,你早已魂飞魄散,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为我求情?”云中仙突然仰天大笑,笑的瘦小的身形不住打颤,乍一看,仿佛得了羊癫疯一般! “他哪里是为我求情!他是在报复我!报复我!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他的求情!” 说话间,云中仙突然一把拽开身上的袭衣,丝毫不觉羞耻的三两下脱掉,连同袭裤一起狠狠的砸在地上! “看!他对我多好!好的我都恨不得扭断他的脖子!” 随着云中仙咬牙切齿的话语,黄晓谜终于看清了她赤衤果的全身! 她的身上,到处都是伤痕!有新伤,有旧伤,有的早已成疤,有的还在渗血。不过,有一点是一样的,这些伤口都不大,也不深。有咬伤、有割伤,有鞭伤,还有……烫伤…… 她身上最醒目的地方,大抵就是她胸前的那两朵,一朵上烙着一个“朱”字,一朵上烙着一个“莫”字,最后一个“行”字烙在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39章 朱莫行的提醒 黄晓谜的视线忍不住下移…… 随即,她猛然扭过头去,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只看了那么一眼,她就知道,烙在那里一定很疼,撕心裂肺的疼! 她尝试过,当日是云中仙烙在万青云私处的,如今…… 果然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只是,古人所言果然是对的,越是看似无害之人,癫狂起来,真的会让人恨不得去死! 朱莫行的由爱生恨……变态起来,确实不是常人能够承受的…… 黄晓谜看了一眼除了脸还完好无损,其实早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云中仙,再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情了。 “我,我有些累了,就先告辞了。” 朱莫行噙着一抹冰冷的笑意,斜斜扫了一眼云中仙,只这一眼,当即吓的她浑身哆嗦了一下,“爱妃,朕是怎么说的,绝不要随意将身体露在人前,任何人都不行!看来你记性真不大好!没关系,今晚朕会再好好教教你的!” 说罢,他优雅的起身,无视云中仙瞬间苍白如纸的面容,长臂一伸,对着黄晓谜摆出一个“请”的姿势,显露出一个帝王对人的最大尊重。 “抱歉,让你看了恶心的东西。” 一出内殿,朱莫行的神情立刻正常了许多,脸上也带着一丝的歉疚。 “这,这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真的很累……” 这是真心话,黄晓谜看的出来,朱莫行的爱早已扭曲,他不舍得杀她,又不甘心爱她,所以只能这般折磨着她,也折磨着自己。 朱莫行有些动容的望着黄晓谜,低叹一声,“或许吧,朕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朕真的……不愿放开她。朕也分不清楚这究竟是爱还是恨,朕只知道,朕已经废了,除了她……再也没办法临幸任何女人。” 难怪,难怪这么多年来,朱莫行一直没有子嗣。 望着朱莫行痛苦的神情,黄晓谜不知该怎样安慰,只得仓惶的转移话题,“啊,那个,皇子呢?我还没恭喜陛下终于后继有人!对了,我还给小皇子准备了一把长命锁。别小看这锁哦,这可是加了仙力,是真的可以长命的!” 说话间,她已从包袱里翻出了一个小小的锦盒递给了朱莫行。 朱莫行感激的笑了笑,“谢谢你送皇儿这个,这正是朕最需要的!朕后继无人,这唯一的孩子还是朕强行……让她有的。从她还未怀上,直到她生下麟儿,朕一直将她绑在床上,全身都绑在床上,一绑就是整整一年。这才勉强得了他。他大概会是朕唯一的孩子了。” 黄晓谜叹了口气,对于朱莫行她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的脑子不停的旋转着,想要赶紧换个话题,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啊,对了,我听说这碧波殿很有来头。据说是为北玄嫁过来的公主建造的,也只有这个公主老死殿中,之后住进来的妃子全都不得善终!” 想了许久,黄晓谜终于想到这个茬。 朱莫行顿住了走向殿外的脚步,侧目看了一眼黄晓谜,随即苦笑一声,说道:“罢了,告诉你也无妨,这是只有皇室宗亲才知晓的秘密。 其实当年的北玄公主,也就是芙妃,本不愿嫁来南朱,是先祖皇帝强硬讨来做妃子的。先祖皇帝待她极好,她却与人密谋想要毒害他,之后……他们之间就如同朕与白瑶儿一般,彼此折磨。 自此,这碧波殿便如同诅咒一般,试图讨好皇帝的妃子,全都不得善终,而如瑶儿这般厌恶朕的,反而可以长久……” “竟……竟有如此古怪之事……”黄晓谜不禁有些唏嘘。 也许只是巧合,也许真是诅咒,谁又知道呢。 说话间,两人已到大殿门口,黄晓谜拱手暂别,“后日我定来参加周岁宴,今日暂且别过了。” 朱莫行并未开口让她走,而是犹豫的望着她,欲言又止。 黄晓谜轻叹一声,主动问道:“陛下可还有什么事?” 朱莫行再度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定决心般,对她说道:“其实,朕只是想问问你,这些年来,你可曾离开过东苍?” 黄晓谜一愣,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有此一问,不过她还是老老实实的回道:“不曾,今次是我初次离开东苍。” 朱莫行点了点头,“那……你可曾听闻,北玄国三年前新封了一位异姓王?” 黄晓谜略微思索了一下,颌首,“似曾听闻。” 朱莫行再度点头,“那,你可曾想过去北玄看看?” 黄晓谜懵了,“去北玄做什么?” 朱莫行不语,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听说那异姓王十分厉害,三年前年仅十五岁的他凭借一己之力,帮皇帝摒除了大皇子这个毒瘤,还将一切觊觎王位者一网打尽!皇帝感激他立下大功,特赐封王爷爵位,并承诺此位可世袭五代。” 黄晓谜听罢,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嗯,年轻有为,很不错!然后呢?这个我去北玄有何关系?” 朱莫行再度沉吟了一下,随即说道:“朕曾有幸见过他一面,觉得他……确实不错。听说皇帝三年前将原来的钰亲王府也一并赐给了他,你……不去看看?若再久些,只怕当年的痕迹,可都没了。” 钰亲王府? 黄晓谜忽而忆起当日在北凉城东城门口时,他们之间曾说过的话。 “景三,就在钰亲王府吧,那里是我们真正成亲的地方,你在那里等我,最合适……” “好,我等你……” 她的心瞬间一阵刺痛。 景三已经不在了,再去钰亲王府有何意义…… “谢谢陛下的提醒,我会……考虑的……” …… 进!与不进! 这……是一个问题! 黄晓谜悄然立于府门对面一棵高大的榕树之上,眺望着夜幕之下一片漆黑的钰亲王府。 不,现在已经不能叫做钰亲王府,而应改称,景王府。 真讨厌! 这可是景三的家! 怎么说换人就换人!这小子莳也太没良心了! 也不想想是谁让他做的皇帝! 真让人火大!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41章 夜闯景王府 还有这什么异姓王,封什么不好,偏封景王!真是看着就让人心塞! 干脆把他的牌匾给砸了吧! 不不不! 砸人牌匾这般没水准的事岂是她黄晓谜干的! 她可是有文化有素质的社会五好青年! 最多……改个字…… 月黑风高,杀人夜…… 黄晓谜没有杀人,她只是借着一片漆黑,偷偷把“景王府”的“府”字,用仙术改成了……“八”…… 好啦! 心里那口恶气总算出来不少,黄晓谜再度跃回榕树,望着月入浓云,无星无光的夜幕,心中暗潮汹涌! 这般适合作案的夜晚,不潜入王府溜达溜达,实在太对不起这么美的月色了! 黄晓谜突然想起当年在万家堡,她似乎也曾说过这样的话。 “有人喜皓月当空,有人喜弯月半残,我偏喜这没有月色的月色……” 她突然觉得当年的自己,好有深度! 你看,眼下这没有月色的月色,多美!太适合做坏事了! 天时地利都有了!竖耳朵再听听,没有半点人声!这人和也有了! 都这样了,还等什么? 黄晓谜毫不犹豫的轻点脚尖,瞬间没入一片漆黑之中。 转朱阁,低绮户,绕过大片后花园…… 好像有点迷路了…… 当日与景三成亲的婚房究竟在哪里呢? 这里虽是她与景三的宅邸,可说实话,她就大婚之日来过一次,还是蒙着盖头进来的。第二日一早天不亮就离开了,根本没来得及欣赏一下自己的家。 所以,迷路也是正常的! 虽然安慰住了自己,可黄晓谜还是有些犯愁。 这连作案地点都找不到,还怎么作案啊! 这么黑的天,想跃入半空通览全局,琢磨琢磨地方都不能…… 看来月黑风高,也不全是好的! 话说,这异姓王也太抠门了!哪家大门大户夜里不留几盏灯笼的,他倒好,别灯笼了,连个火星子都没见着! 黄晓谜哀叹一声,又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干脆闷头瞎转! 这异姓王可不行啊!根本不如传闻那般厉害!看这王府守卫就看出来了!她都进来溜达半天了,竟没一个侍卫、暗卫、影卫什么的出来阻止她! 就算现在天下太平,也保不住来个不速之客什么的啊! 这要真丢了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说怪谁呢? 黄晓谜一边自顾自的嘀咕着,一边瞎转悠。 嗳?这棵树好眼熟啊! 这不是婚房门口那棵合欢树吗? 黄晓谜当即又惊又喜! 这叫什么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黄晓谜顺着合欢树像旁边摸去,借着夜空隐隐透出一点微光,她总算勉强分辨出,这里确实是当日的婚房!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 只是……不知道如今有没有人住…… 要不用仙术查探一下? 不,还是算了吧,最近用仙术比较频繁,虽然她是变数,可也不能总用仙术,天道的容忍度在哪里,她可是完全不清楚的。 况且,为了进一扇门用仙术,太浪费了! 还是蒙上脸进去比较妥当…… 思及此,黄晓谜迟疑了一下,摸了摸身上的青衣。 嗯……新做的,撕了有点可惜。 干脆把束腰取下下来吧,这束腰全部展开的话,很宽的,遮脸绝对没有问题! 这么想着,黄晓谜抬手便将折叠了数层系在腰间的束带,扯下来了。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黄晓谜看了看房门,又看了看窗子,最后终于轻手轻脚的先试着推了推房门。 嗯? 竟然开了! 黄晓谜大喜过望! 看来这里没有住人!至少这会儿没有住人!不然这夜半三更的,房门早该拴好了! 喜滋滋的推开房门,俐落的闪身进去,黄晓谜还不忘回头重新掩好门。 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还会再回到这里…… 黄晓谜带着几分难以形容的复杂心情,从怀中摸出了火折子。 刺啦! 火折子一闪,屋内当即一片明亮! 黄晓谜首先看到的是一张黄花梨的木桌,这正是当年摆着几碟小菜,又被冬花吃光的那张桌子。 那桌子上,静静的竖着一根蜡烛,是普通的红烛,已经烧了一半。 看来这里平日是有人的,只是今日她比较幸运! 黄晓谜暗自庆幸着,跨上一步,抬手点亮了红烛。 烛光淡淡,将这有些清冷的卧房照出一丝丝的暖意。 黄晓谜深吸了一口,缓缓转眸,细细打量着这整个王府中,她唯一熟悉的地方。 近二十年过去了,万万没想到,这卧房的布置竟与当年一模一样!只是当年墙上贴的喜字没有了,桌上摆的龙凤烛没有了,床上那大红的喜帐也…… 黄晓谜突然顿住,一双美丽的碧色眼眸瞬间瞪圆,且越瞪越圆! 眼前,就在离她五步之遥的床榻之上,一道熟悉的身影正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那人,只着袭衣,斜靠床头,青丝如瀑,脸庞如玉,一双妖冶的桃花眸忽明忽暗,闪烁着诡黠的凌光。 “你,你……你……” 黄晓谜的心剧烈的狂跳着,淡色的眉角抖了又抖,樱色的唇瓣张了又张,却最终只能吐出这么一个“你”字。 那人见状,唇角斜勾的笑意越发的轻佻起来,“怎么?有胆量夜闯本王的卧房,却没有胆量与本王说话吗?” “我,我……你……我……” 黄晓谜依然没从震惊中恢复,依然结结巴巴说不出完整的话。不过好歹也算有所进步,起码多说了一个“我”字。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遍黄晓谜,眸中的戏谑越发的明显起来,“让本王猜猜,你是大皇子的余孽,来刺杀本王的。还是……某个小官的庶女,想爬上本王的床的。” 刺杀?爬床? 这一句话,瞬间将黄晓谜震醒! “你,你,你不认得我了?” 她忍不住紧跨两步上前,想要将他看的更仔细些! 那人挑了挑眉,“本王应该认识你吗?” 一模一样的神情,一模一样的面容,就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这不是景三还能是谁! 黄晓谜有些难以置信的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脸!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42章 景三还是景王 “会痛!不是做梦!这不是做梦!你真的是景三,真的是景三!” 黄晓谜猛然扑了过去,紧紧的抱着他,激动的语无伦次!显然已经完全忽略了那人话语间的不妥之处。 话音刚落,那人突然轻笑出声,“看来不是刺客,是个想爬上本王床的庶女。” 黄晓谜紧紧抱着他的窄腰,头埋在他的胸膛,眼眶发热,鼻子无比的酸涩,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闷闷的,“三,景三……别闹了好吗?我知道我来晚了,可我,我不知道你还在……我……” 话未说完,那人突然吃吃一笑,一个旋身,猛然将她压在身下,“你来晚了?这么说来,你可要好好补偿补偿本王了。” “好……你说什么都好……”黄晓谜含泪仰望着他,一双湖水般的眼眸,带着无数的眷恋,痴痴的望着他,目不转睛。 妖冶的桃花眸望着那潋滟的双眸,微怔了一下,随即坏坏的邪笑着,抬手轻轻摩挲着她遮脸的束带,“那你准备怎么补偿本王呢?以身相许吗?” “好……” 黄晓谜的脑子早已放空,只是下意识的拼命望着他,似乎想要把这缺掉的十八年的时光,一次补齐一般。 “好?”那人咋了咋舌,一边缓缓扯掉她脸上的束带,一边轻佻的说道:“即便你想以身相许,本王也得看看你的姿色够不够,太丑的,本王可是没什么兴趣的。” 轻薄的束带,不过轻轻一拽便露出了底下的真容。 妖冶的桃花眸带着一丝惊艳,在看到她面容的瞬间,悄然划过一道湛蓝的流光…… 身下的女子,小脸精致,皮肤白皙,山眉浅淡,水瞳如玉,无论如何看,都是个难得一见的极致美人。娇俏中带着一丝莫名的冶艳,纯净中带着一丝诡异的罪孽,这罪孽不是她的罪孽,而是引人犯罪的罪孽…… 尤其是她那花瓣般柔润的樱唇,只看一眼,便让他浑身一阵燥热,情绪莫名的亢奋起来…… 怎么会这样? 他本不过是想借机查探下,她到底什么来历。可,可为什么在看到她的真面目时,从来都没有骚乱过的情绪,竟莫名的骚动起来? 其实,自打她一进府,他便察觉到了。他本以为她是仇敌派来暗杀他的杀手,因为她的轻功十分了得,他察觉之后,连外袍都没顾得上穿,便直接闪出卧房去追她,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能追上! 幸而她很快又折返回来,晃晃悠悠的溜达在王府之中,那架势,不像夜袭,倒像个采花贼,一会儿摸摸这个房门,一会儿瞅瞅那个窗户的。他承认,他确实有些茫然了,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女人到底想干嘛? 带着无数的疑问,他一路尾随她至卧房门口,却见她对他房门口那株合欢树似是十分在意,便趁她看树之际迅速闪进房内。本想着,不管她想干嘛,他说什么也不陪她摸黑瞎转了!反正府内暗藏着许多门徒,让他们盯着也就是了。 谁知道,他不过刚刚躺下,那女子竟突然推门而入! 难道真的是哪个不受宠的庶女,上赶着过来投怀送抱的? 望着她迷蒙的水眸,他的脑子渐渐有些混沌了…… 既然她这么急切的送上门,而他又难得对一名女子有了兴致,干脆直接把她吃掉,就当做是犒劳犒劳他方才尾随的辛苦吧。 主意已定,望着身下痴迷的望着他的小贼,他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美貌有了一丝的欣喜。 嗯……长相俊美也并非一点好处也没有…… 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她光滑细腻的小脸,嘴中还不忘调侃着:“看你这般主动的爬上本王的床,又长的勉强还能入眼,本王就勉为其难的收了你吧。不过,本王不收无名之辈,你先报上名来。” “名?”黄晓谜微微有些失神的望着他,失而复得的弥天大喜,让她即便沉淀了这么许久,依然还是有些神经迟钝,“我是谜儿,你的谜儿……” “谜……儿……” 他下意识的喃喃着,心口猛然一缩! 啊!真是该死!只是听到一个名字,怎会瞬间有种窒息之感? “本王问的是你姓字名谁?你爹又是谁?” 他的再度询问,让她的意识瞬间回笼了不少,望着眼前神情有些怪异的男子,她的心莫名的一阵不安,“景三,你别吓我好吗?我是谜儿,你的谜儿,黄晓谜啊!你不记得我了吗?真的不记得了吗?” 他瞬间挑眉,唇角高高的扬起,只扬起一侧,那一身的痞气,一览无遗。 “你是想说本王失忆了吗?本王活了整整十八年,觊觎本王容貌的男男女女,本王见过不少,倒贴爬床的女子也不是没有,可像你撒谎技术这么拙略的,倒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说到这里,无视黄晓谜有些茫然的神情,他细长的手指顺着她的脸颊滑到她微启的唇瓣,那唇瓣无比的柔软,吸引的他不断细细的摩挲着。 “谜儿是吗?看在你这张脸还算入眼的份上,本王可以不计较你拙略的骗术。其实你完全可以撒个更高明的谎,比如,本王很像你曾经心仪的男子,而那男子却死了,你偶遇本王,便以为本王是他,至此便陷入情网,一发不可收拾……” “你说……什么?”黄晓谜难以置信的望着近在眼前的妖冶眼眸,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泪水渐渐满溢,视线也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眼泪溢出眼眶的瞬间,她猛然跃起!狠狠的将他压翻在身下!双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带着几分的歇斯底里,拼命的上下摇晃着! “你这混蛋!我生气了!真的生气了!你再继续假装不认得我的话,我就,我就马上离开!再也不理你了!” 她的眼泪随着她的动作飞出眼眶,她的神情带着几分无措几分心惊,她的歇斯底里不过是掩饰害怕的手段,情绪明显的,连他都看的一清二楚。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43章 传闻 “本王承认,你的演技的确不错,可惜本王对自己的记忆十分有信心,从两岁起,就再也没忘过任何事。” 随着他的话语,黄晓谜歇斯底里的举动,终于渐渐止住。她并未回话,只是垂着头,脸孔埋的极深,全数隐在了暗影之中,让人看不到她的神情。 “怎么?终于放弃继续这拙略的谎言了吗?”他轻佻的笑着,对于她将他按在身下,还大大咧咧跨坐在他腰际的行为,竟然毫不在意! 要知道,以往,对于这种被人按在身下这般明显侮辱的举动,他可是万分痛恨的! 近几年,因为这个,他不知踹折过多少人的肋骨!这其中有男有女,大多都是江湖中人,都是看上他这张脸才欺身过来的! 他其实十分厌恶这张脸,可意外的是,他竟从未想过将它遮起来,一次都没有! “喂!小贼,在想新的谎言糊弄本王吗?别那般麻烦了,本王就好心假装失忆不记得你好了。来吧,长夜漫漫,总这么虚度,岂不是白费了你深夜潜入的辛苦?” 一边坏坏的邪笑着,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微有些燥热的唇瓣,两只大手带着一丝莫名的急切悄然摸上她纤细的腰肢。 “来,抬起头……” 最后一个“来”字还未出口,身上的女子突然沙哑了一下嗓音,缓缓哼唱出一曲他从未听过的小调。 “小宝贝快快睡,梦中会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 “传说中神话里,梦中的我在梦你,神仙说,梦会醒,可是我不听……” “流水葬落花,更凭添牵挂,尝过相思百味苦,从此对情更邋遢……” 她唱的很慢,吐字也不甚清晰,声音压抑的近乎颤抖,听的他的心莫名的酸涩难耐…… “你,还记得这首小曲儿吗?以前你最喜欢听我唱这小曲儿了……”唱曲儿的间隙,她夹杂的吐出这么一句。 听着她颤抖的嗓音,忍受着心头酸涩的难受,他的情绪莫名的焦躁起来,忍了又忍,他终于没能忍住,突然抬手猛的捏起她的下巴! “闭嘴!什么破曲子!难听死了!本王一点也不想听!快给我闭嘴!” 乒乒乓乓吼出这一大串后,他非但没有好受些,喉咙反而像是被人猛然掐住一般,瞬间难受的近乎窒息! 眼前的女子,满脸是泪,那清透的泪水仿佛晨起的清泉,汩汩而出,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汇至微尖的下巴,再一滴滴落在他的身上……那泪珠一沾衣襟,便瞬间浸入布纹之中,独留下一个浅浅的水色圆点在那衣襟之上…… “你哭个屁!本王又没有把你押入地牢严刑拷打,你哭个什么劲啊!” 啊啊啊!真是的!这女人是不是给他下了什么蛊术,为什么看到她落泪,他就一阵的心慌意乱,恨不得立刻吻掉她的眼泪,让她展露笑颜! 事实上,他真的这么做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撑起上身,丰润的唇瓣毫不迟疑的落在她的眼睑,随着她的泪痕,一路而下,直到她精致的下巴。 他的举动瞬间滞住了她的眼泪,可也只停滞了那么一瞬间,刹那之后,她的眼泪再度汹涌,只不过此时不是悲痛,而是夹杂了无数的惊喜与欢欣。 “景……三……你果然是景三!你是景三对不对?对不对?” 她猛然俯身,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发疯一般的哭喊着。 “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就算我说一千遍一万遍我想你,你也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再也不要!我绝对绝对绝对不能再失去你了! 以往每次我魂转死掉,都是你在承受痛苦,我虽知道你痛苦,却不知道你究竟有多痛苦。可现在我知道了,真的好痛苦!失去你真的好痛苦!若不是为了鲲儿,我肯定早就发疯了!早就发疯了!” 听着她近乎癫狂的哭喊声,他的心当即撕裂般的一阵剧痛! 她不可能是杀手,杀手不会笨的连他的卧房都摸这么久才摸到! 她也不可能是想借他一步登天的麻雀,因为她发间的血玉簪,价值连城!绝非普通身份的人可以有的! 看她哭的这般悲痛,丝毫不像作假,难道她真的认错人了? 血玉簪……血玉簪…… 普天之下,他只知道有一人拥有这般昂贵的簪子! 她就是…… 东苍当年的并肩王妃,如今的圣母皇太后,良小鱼…… 据说,她有一双碧色的眼眸,像湖水一般澄澈…… 据说,她容颜常驻、不老不衰…… 据说,她姿容绝色,恍如水中仙…… 据说,她轻功了得,独步天下…… 据说,上至四国皇亲,下至武林各路人马,全都有她的人…… 据说,当年万人传颂的了然大师,是她的小舅舅…… 据说,嘉赋山庄当年的庄主,同样也是万家堡堡主的贺凌霄,贺前辈,谁都不理,只甘心对她俯首称臣,直至为她而死…… 据说,当年为夺佳人,武林盟主不见血与影黯盟盟主血黯影决战南朱忆梦山,两败俱伤…… 据说,名震天下的钰亲王玄子衿,对她情有独钟,不惜与东苍煞神并肩王为敌,最终也未抱得佳人,凄惨的死在塞外荒漠…… 据说…… 他的脑子突然一顿,下意识的反复思量着“钰亲王”三字! 关于钰亲王,除了他那些英勇事迹,他听的最多的就…… “哇!景王殿下,你与当年的钰亲王可真是如出一辙!不止武功智谋,更是连这容貌都……啧啧啧……” “天,天呐!老臣是不是眼花了!景王殿下难道是钰亲王流落人间的私生子?” “景王,你与朕最尊敬的十二皇兄,真的很像。看见你,朕就情不自禁的心情放松,没事的话,就多来宫里走走吧。” 旁人说他像钰亲王,他可以认为是在溜须拍马,可连皇上都这么说……那想来,他与钰亲王必然真的是十分相似……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44章 不准走 如今,这女人明显就是传闻中的东苍太后,她与钰亲王本就是旧识,又特意跑来钰亲王府寻钰亲王当年的婚房…… 看来,她真是认错人了! 不知为何,想到她将他看做别人,他的心莫名的一阵刺痛! “你是……东苍太后,良小鱼?”他勉强压了压心头的不适,开口问道。 东苍太后?良小鱼? 正在哭泣的黄晓谜当即身子一僵! 她缓缓抬起头来,泪眼婆娑的望着身下拧眉的男子,方才的狂喜,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我……我给你炖排骨汤好不好?好不好?”她略有些张皇的晃了晃他的肩头。 “排骨汤?”他的眉心拧的更紧了,“本王最讨厌喝的就是排骨汤!” 从小到大,一看见排骨汤他就一阵莫名的心痛,如今更是连提都不能提起! “最……讨……厌……排骨汤……”她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般,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须臾之后,她突然手忙脚乱的拼命撕扯着他的袭衣,口中不住的念念有词:“痣!你身上有没有痣?有没有痣?红色的,红红的,血痣,有没有?” 看着她仓皇失措的模样,他意外的竟没有阻止她随意触摸他的身子。 要知道,曾经有个武功高强的峨眉女弟子,仗着她是风云榜第七位,又会点毒术,见倒贴他不成,竟对他下药!当时,她的指尖不过是碰到了一点点他的胸口,他就直接把她的武功废了!两只手全剁了! 他明明那么讨厌他人的碰触,为何偏偏对眼前这个初次见面的女人,还是个儿子都比他大的东苍太后,这般容忍呢? “没有……没有……为什么会没有……” 黄晓谜呆呆的望着眼前一片空荡的左心口,那里除了那颗红豆以外,再没有其他任何色彩……除了白皙还是白皙…… 她怎么这么傻……明明知道景三已经不在了……彻底的消失在这三界之中……为何还在看见这个男人之后,依然妄想他就是景三呢? 他不是景三……根本就不是…… 他不过是个与景三长的极为相似之人罢了…… “抱……歉……我认错人了,真是抱歉……” 她仰首,望着眼前这个与景三几乎如出一辙的男人,笑容灿烂,却又泪水滂沱。 “呵!看来你还真是东苍太后!果然传闻不可尽信,太后对这个与本王相似的钰亲王,似乎并非无情,相反,好像还情根深种……” 身下的男人对她挑了挑眉,神色之中满是无比的轻浮与玩世不恭。 黄晓谜不语,此刻她自然也猜出了身下男人的身份。不管他说什么都好,毕竟是她夜闯在先,又错认在后,怎么说都是她没理。 “抱歉,景王。是我太冲动了,我现在就走。” 说着,黄晓谜已冷静下来,抹了抹眼泪,翻身就想下床。脚还未挨着踏脚板,身下的男人突然冷笑一声,一个翻身,猛然将她按回床榻! “哟……你还真当本王的景王府是你家后花园,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好吧,看在你是东苍太后的面子上,夜闯王府便罢了,夜闯本王寝卧本王也忍了。可是……本王的床也是你随意上得的?是你想爬就爬,想下就下的? 你爬了本王的床,摸了本王的人,现在说走就走!你当本王是什么?小倌馆里的小倌吗?!” 景王一席话,噎的黄晓谜当即哑口无言! 望着头顶怒气腾腾的如玉面容,她恍惚的想着,即便再如何年少有为又怎样?景王终究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大孩子,虽然当年的景三也不比他大几岁,可景三从小经历了常人所不曾经历过的悲惨,迫使他不得不迅速的成长起来,所以他比之常人要心思沉稳数倍。 眼下这孩子,太小,为人处世上,欠缺太多! 既然知道她是一国太后,还不赶紧让她走,这又拦住她,真是有够……无脑的! “那你想怎样?”黄晓谜无奈的望着他。 “怎样?”景王的怒火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万非诡魅的神情,“整个北玄谁人不知,敢爬上本王床榻的,非死即伤!敢觊觎本王美色的,也大多都成了残废!至于太后你嘛……” 景王故意拖长了声线,惑人的桃花眸若有似无的划过黄晓谜樱红的唇瓣。 “你想怎样,请直说!”黄晓谜下意识的抿了抿唇。 “呵呵……”景王突然轻笑出声,带着满满的邪魅上下打量着黄晓谜,“太后毕竟身份高贵,又是不小心认错人才爬错的床。若本王也将太后当做他人那样打死,亦或是打伤,那本王岂不是太过没有风度了。不如这样吧!” 景王沉吟了一下,轻轻拨了拨黄晓谜耳际的耳坠,与那簪子明显出自同一块玉料的血玉耳坠,魅声说道:“既然上了本王的床,那多少做些什么再走,这样本王就权当做招了个妓子,伺候的不好,让本王赶走了。” 妓……子…… 黄晓谜神色淡然的望着头顶似笑非笑的男人,心中一阵叹息。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仅幼稚,还自尊心高的可笑! 被他赶下床,可以!自己想走,不行! 反正都是走,何必演什么戏! 真是自欺欺人! 罢了,还是赶紧配合一下早点闪人为上!这要真传出绯闻,说东苍太后夜爬北玄王爷的床,那可真就丢脸丢大发了! “好!我是妓子!王爷赶紧把我赶走吧!” 说自己是妓子,黄晓谜表示毫无压力!她以前又不是没在青楼混过,难听的话她听多了,自称妓子什么的,根本算不得什么!再说,也没别人听见,眼前就这幼稚王爷一人! “啧啧啧……”景王不赞同的摇了摇头,“太后,不,这么喊不合适!哪有妓子叫太后的!那就……谜儿,就唤你谜儿好了!谜儿,你还没开始服务,本王怎能妄下评断随意将你赶走呢?起码……吻一下本王,让本王确实感受到你伺候不了本王,本王才能赶你走!”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45章 吻 黄晓谜瞬间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 “吻,吻,吻……吻……吻?!” 这是黄晓谜有生以来结巴的最厉害的一次! 景王见状,当即挑了挑眉梢,“怎么?谜儿可是妓子,不会连个吻都不会吧!” 入戏还真快! 黄晓谜忍不住吐槽! “咳!”她清了清嗓子,被迫进入剧情,“那个,这位爷,奴家一向很有原则的,只卖、身不卖艺!” 言下之意,接吻也是一门技术活! 好啦!不会接吻的妓子,完全够的上“伺候不周之罪”了吧! 赶紧把她赶走吧!她还急着回凤栖宫睡回笼觉呢! 黄晓谜满心期待的等着景王一脚将她踹下床,可谁知,景王再度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吐口而出的话语,轻佻的简直没边没沿的! “哦?原来竟是本王提错了要求!怎能让只卖身的谜儿……卖艺呢!那好吧……本王虽然本想只检验一下谜儿的技艺如何,可眼下它不在谜儿的职责范围之内,本王也不能强人所难,那就只好……按章办事了。” 说罢,不等黄晓谜反应过来,他突然垂首就是一吻! 丰润的唇瓣带着一丝柔软,一丝坚韧,只那么轻轻一个碰触,便让黄晓谜瞬间红了眼眶! 怎么这么像?这么连嘴唇的触感都这么像?! 她知道她该推开他,可,可太真是太留恋这熟悉的感觉了…… 幸而景王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他只是静静的贴在她的唇上,四片唇瓣贴的严丝合缝!却也只是如此而已…… 黄晓谜的心渐渐的平静下来,她没舍得推开他,只是细细的感受着这熟悉的触感。 耳旁不时的传来景王的呼吸声与心跳声…… 扑通……扑通…… 呼吸绵长,心跳平稳。 她情不自禁的缓缓闭上双眼。 这样的呼吸声与心跳声,她听上一辈子都不会嫌烦…… 突然! 耳旁的呼吸毫无预警的骤然一滞,连同那平稳的心跳也瞬间停跳! 黄晓谜一惊,猛然张开双眼,刚想推开他,耳旁却迅速传来狂风骤雨般的急切心跳声! 景王仿佛突然缺氧一般,急促的呼吸着,心跳的越来越紊乱,身子也随之不住的轻颤着! 他突然放开黄晓谜的唇瓣,一把将她抱入怀中,头埋的深深的,手臂抱的紧紧的。 “谜……儿……” 一声沙哑的低唤,叹息一般,悄然响起……夹杂着他滚烫的呼吸与一丝潮气,若有似无的喷洒在她的颈窝…… 黄晓谜当即浑身一僵,一把捂住脖子,猛然将他推出怀抱! “你,你干什么呢?” 景王并未防备,当即被她推个正着,身子不受控住的迅速向后仰去! 幸而他反应的快,两只手臂立时向后撑在床板上,腰际斜斜向后,两条腿还跪在她的身子两侧。 “你!”他并未马上起身,而是睁着熏红的桃花眼错愕的望着她,那神情,好像她推开他是做了多么罪大恶极之事一般! “我怎么?是你突然轻薄于我!没想到你堂堂景王,竟会随意轻薄女子!真是,真是恬不知耻!” “景……王……”他木然的吐出这两个字,眸中的愕然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狡黠神情,“对!景王!本王可是景王!你既说了卖、身不卖艺,本王按你的要求而行,为何你还要将本王推开!” “我……”黄晓谜当即语塞,眼神游移了数下,反驳之语冲口而出,“那只是演戏!是你让我假扮妓子的!” “啧啧啧!”景王缓缓起身,再度压在她的上空,“我说谜儿啊,你真以为本王的床是梨园里的戏台子啊!演戏?即便真是演戏,也必须假戏真做才行……” “假戏真做?” 九道天雷同时劈下,瞬间将黄晓谜劈的外焦里嫩! “我,我可是东苍太后!”她结结巴巴的回道。 “嗯,本王知道。”景王斜勾着唇角,笑的像只坏心的狐狸。 “我,我可是你的长辈!我比你大!”她再度反驳。 “那又如何?当年的钰亲王可以娶他同宗的小姑母,本王与非亲非故的长辈假戏真做又算的了什么?”他一脸的玩世不恭。 黄晓谜再度语塞。 心中不由暗自古怪,这景王怎么亲了她一下之后,突然言辞变的这般犀利!好像还更加的……没脸没皮了!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谜儿?”景王微微俯身,如玉的面容离她不过咫尺,温热的鼻息不断喷洒在她的唇边,带着一丝古怪的酥、麻。 “我,你,我……这,这恐怕不妥!女子的清白岂能这般随意!”唇角麻麻的,眼前又是她思念到心都痛掉的熟悉面容,她实在没有勇气再看他,赶紧移开视线。 “清白?你夜半三更爬上本王的床,然后跟本王讲什么清白!即便你真的有清白,在你爬上本王床的瞬间,已经半点不剩了……”景王的话语很轻佻,声音更是万分的慵懒,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熟悉的让黄晓谜难以抗拒。 “可,可,可是……方才你不是说,所有爬上你床的人,非死即伤,可见你也不是那种随便之人。而我这次误闯,纯属意外,绝无觊觎之心!为了两国友好,我们还是握手言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今日之事就当从未发生过,从此咱们便天涯是路人,好吧?” 黄晓谜这次连两国利益都搬出来了,相信这景王应该会识趣的放她走了吧。 可惜…… “不!好!”景王果断的摇了摇头,“你明明对本王有觊觎之心,再如何辩解也是没用的!” 黄晓谜瞬间满头黑线,“没有啊!我之前只是将你看做钰亲王,你们长的太像了,所以我只是认错了而已!” “是吗?”景王再度勾唇一笑,笑的无比的妖邪诡魅,“这么说来,你是在觊觎钰亲王了?” “我,我……”黄晓谜莫名的双颊一红,“即便是又如何!我与他本就是夫妻,我……”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46章 三个选择 话未说完,黄晓谜突然顿住,她这个身份是并肩王王妃,这是世人皆知的!钰亲王妃是当年的勉王之女,在世人眼中可是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的! 这景王不会以为她犯花痴,妄想自己是钰亲王妃吧! 黄晓谜还在暗自懊恼着,景王突然垂眸“吃吃”的笑个不停,直到察觉到黄晓谜不满的视线,这才握拳放至唇边轻咳了两声,换上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低声说道:“本王的确与钰亲王如出一辙,不过,本王确信你并不是因为认错人才上了本王的床。因为……你一上来就直呼了本王的大名。” 直呼……大名? 黄晓谜懵了。 “对!本王姓景,家中排行老三。幼时家中贫苦,父亲又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所以起名字也十分随意。大哥就是景大,二哥就是景二,本王就是景三!当然,还有景四、景五,景六,以及小妹景七。” 啊? 不用看黄晓谜也知道,现在她的脸上一定刻着一个大字——囧。 看着黄晓谜似乎有些不信的样子,景王翻身下床,抽出抽屉,摸出一张名帖,转身回来,递到她手中。 “这是本王的户籍名帖,你且看看。如此,你还要说你认错人了吗?”景王斜斜一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黄晓谜不敢相信的猛然夺过那名帖,瞪大双眼,仔细的看去。 迎着暖暖的烛光,名贴上墨色的字迹无比清晰的映入了她的眼帘。 景三,男,壬癸年冬月初九生,凤阳县茅山村人,其父景大牛,其母景苏氏木兰,长兄景大,次兄景二。 天呐! 是真的!竟是真的! “怎么会这么巧?怎么会这么巧?” 黄晓谜不可思议的抱着那名帖反复的看着,为防假冒,还将那印章仔仔细细的侦查了一遍。 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你可别说你只是凑巧叫了‘景三’这个名字!本王可是知道,钰亲王的名讳是玄子衿,与景三可是没有半点关系的!”景王见她还在巴着名帖看着,唇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黄晓谜一听,捏着名帖的收,当即僵住! 他说的没错,景三这个名字,只有少数几人知道,世人是不知道的。 现在想来,她一个女子,半夜爬到一个男子的床上,一边直呼着认错人了,一边还亲昵的唤着对方的名讳…… 若换成是她,她也绝不可能相信这真的是……认错人了…… 不过,长相一样,脾性一样,连名字都一样的巧合,真的存在吗?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他其实就是景三! 难道……景三根本不是苍之谦的三魂? 不对啊!所有人都说他是三魂,这个肯定不会错的! 难道……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黄晓谜还在胡思乱想着,身前的景王唇角的笑意越发的诡魅了起来,他突然伸臂,瞬间将她按倒在床榻之上,轻佻的声音,随之而来。 “谜儿,不管你是糊弄本王也好,还是糊弄自己也好,本王今夜凑巧来了兴致,而你又凑巧爬上了本王的床。所以,本王是不可能轻易放你走的,你只有两个选择。乖乖的与本王翻云覆雨,或者,被本王强迫着翻云覆雨。” “我,我可以两个都不选吗?”黄晓谜下意识的喃喃出声。 景王一笑,眉梢微挑,“可以,再多送你一个选择,你也可以选择……强迫本王翻云覆雨。” “啊?”黄晓谜再度懵住,一时间竟弄不清楚,他强迫她,与,她强迫他,到底有什么不同? “好了,本王的耐心已经没了,不管你怎么选择都随你……” 话未说完,景王突然俯身,毫不客气的狠狠吻上她的唇瓣! 那吻霸道而又肆虐,仿佛饿极了的恶狼,毫不客气的啖食着唇下极致的柔软! 今夜,黄晓谜受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面对这个可能是景三,又可能不是景三的男人,她完全失去了抵抗之力。 她呆呆的感受着唇上又麻又痛,又酥、痒难耐的亲吻,感受着口中不断翻搅着、纠缠着她的劲舌,心脏扑通扑通的剧烈跳动着,呼吸越来越紊乱。 景王似乎也有些把持不住了,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吻的也越来越焦急,仿佛带着无数的欲念,却找不到发泄口一般! 他的手迫不及待的从她的脑后移开,飞快的转移到她的衣襟! 青衣、里衣、袭衣,只一下便被他全部扯开! 光衤果的肌肤猛然暴露在空气之中,瞬间冷的她打了个激灵! “不,不行!”她猛然推开景三,慌张的坐起身来,紧紧的掩着衣襟,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在发什么疯!这个人怎么可能是景三!景三一向是温柔的,从不会强迫她! 景王再度被推的仰在了后面,双臂撑在床上,双腿跪坐在她的身子两侧。 他早已动了欲念,妖冶的桃花眸熏的通红,丰润的唇瓣也染上了殷红的欲念。他不住的粗、喘着,扯乱的袭衣散向两边,露出了胸前大片白皙的肌肤! 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他那白皙的胸膛显得尤为的醒目。 黄晓谜的视线下意识的挪了过去。 如玉的胸膛不断剧烈的起伏着,肌肤白皙,肌理紧韧,两颗诱人的红果儿,赤衤果衤果的绽放在那一片雪白之中,万分醒目…… 黄晓谜看的喉头一紧,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她不是花痴,真的不是! 她只是觉得眼前的胸膛真的太像景三了! 特别是,特别…… 黄晓谜的水眸瞬间瞪圆! 那是什么? 心口处,红果儿旁边,那抹若有似无的赤红,是什么? 黄晓谜不敢相信的探身过去,一手抓着衣襟,一手情不自禁的抚上那抹若有似无的红。 血痣! 是血痣! 刚刚明明没有的! 黄晓谜眼神游移了一下,突然毫无预警的猛然仰头,瞬间贴上景王的唇瓣! 舌尖轻舔,唇齿厮磨,黄晓谜极尽所能的亲吻着他的两片丰唇! 景王原本渐渐有些平息的呼吸,再度紊乱,剧烈的心跳仿佛擂鼓一般!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47章 血痣再现 他的双臂撑在身后,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子,还有黄晓谜悉数压下的体重,身体滚烫的仿佛要爆裂一般! “谜儿……谜儿……” 错开唇齿的瞬间,他眯着迷离的桃花眸,情不自禁的低喃着,刚想抬臂揽住眼前纤美的人儿,黄晓谜却突然抽身,探究似的死死盯在他的心口处! 刚刚伸到一半的手臂瞬间僵住,刚刚挑起的欲念就这样再次被残忍的抛弃! 景王勉强压制住翻腾的难受的身子,不解的垂首望去,却见黄晓谜一边摩挲着他胸前的血痣,一边低声嘀咕着:“嗯!果然如此!越是兴致高昂,欲火焚身,这血痣就越清晰!” 原来刚刚的缠绵又是算计! 黄晓谜只顾低头研究那血痣,全然没有注意到头顶那双妖冶的桃花眸,此刻正闪烁着愤然诡异的眸光! 她如今脑子飞快旋转的便是,同名同姓同样貌,同声同痣同脾性,这世上真有这么这么这么巧合的事? 对了!他的年纪也吻合!景三是壬癸年十月去的,景王是壬癸年冬月出生! 看来,他是景三无疑了! 景三!真的是景三! 黄晓谜简直无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她抬头望着望着头顶如玉的面容,简直怎么看都看不够! 对了! 得赶快恢复景三的记忆! 黄晓谜纷乱的大脑终于想出点有用的! 她稳了稳心神,双手捧起,口中默念:“世事无常,因果难辨,斗转星移,蒲草磐石。相知莫忘,生死无扰,前世之事,后世来识!” 随着法诀的掐念,她的掌心缓缓逸出暖暖的淡色荧光。那荧光越聚越多,越聚越多,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它已盈了满满一捧! “这,这!”景三惊诧的望着眼前一幕,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黄晓谜也不语,只是举起双手放在他的头顶,两只手微微错开一点缝隙。淡色荧光顺着那缝隙缓缓飘下,仿佛点点星尘,飘落在他的整个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黄晓谜手中的荧光已经流完,景三的身上也覆满了点点闪烁的星尘!可是那些星尘并未深入景三的灵魂,只是那般散落在外。 怎么会这样? 黄晓谜懵了! 这是莫忘仙诀,是用来恢复前世记忆的!这些引出记忆的星尘应该深入灵魂,牵引出记忆,除非有人特别下了禁制,否则是不可能出现这种状况的! 会是谁下的禁制?黄晓谜不懂,就像她不懂景三为何还会转世一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三的低问瞬间唤回了黄晓谜的思绪!她尴尬的笑了两声,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道:“啊哈哈哈,没事,这只是些荧光粉,是小把戏,我就是想试试看,看撒在人身上是什么样子的。” “哦?那你试够了吗?”景三挑了挑眉,算是勉强接受了她的解释。 “够了够了!”黄晓谜再度尴尬的笑了两声,眼神游移了一下,瞟到了他光洁的心口。 没了! 血痣没了! 黄晓谜的脑子瞬间飞速的旋转起来! 欲念可以带出血痣,欲念越强,血痣越明显…… 难道这个禁制要……不断激发欲念,才能解开? 黄晓谜瞬间斗志昂扬! 她再度抬首,一把扯过景三的衣襟,将他猛然按翻在床,俯首又是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刚刚也曾吻过,可显然景三并未恢复记忆!看来只有吻是不够的! 黄晓谜的小手立刻活动起来,直接探手下去,撇开一切冗杂,紧紧的握上! “你!”景三瞬间倒吸一口冷气!惑人的桃花眸当即闪烁了数下,很快便随着她上下摆动的动作一片迷离…… 黄晓谜的唇并未一直留恋在他的唇瓣,而是顺着光洁的下巴,纤白的脖颈,一路到那血痣之处…… 那血痣渐渐的显露,随着她手下的动作,越发的殷红如血!看的黄晓谜一阵的激动! 快了!应该快了! 黄晓谜手下的动作更快了,唇舌更是卖力的流连在他的锁骨之上。她的技巧虽很拙略,可耐不住这身子更青涩!十八年不曾**过的年轻力壮的、朝气蓬勃的身子,如何能抵御她的侵袭! “唔——” 不过须臾,景三突然低吼一声,濡湿了她的小手。 黄晓谜赶紧去看血痣! 嗯!很红艳!血红血红的! “景三!你有没有想起些什么?” 黄晓谜激动的一把抓住还在不住低喘,努力平稳着情绪的景三! “什么?”迷蒙的桃花眸还带着一丝高峰的余韵,迷蒙了数息之后,仿佛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双眸瞬间清明! “我是在问你,有没有想起点什么?”黄晓谜不厌其烦的再度问道。 妖冶的桃花眸眯了又眯,带着一丝探究的视线盯着她,许久之后,景三突然露出一个无比诡异的笑容,说道:“嗯……好像是有些古怪!本王方才释放的瞬间,好像看到一些奇怪的片段划过脑海。” “什么片段?”黄晓谜登时两眼放光! “嗯……”景三一副冥思苦想状,片刻之后,缓缓摇头,“太快了,没有看清楚。” “啊?”黄晓谜失望的垂了肩膀,不过须臾她立刻有燃烧起熊熊的斗志,“你不是想假戏真做吗?来!我们继续!” “继续什么?”景三抬手挡住黄晓谜压低的身形,一脸疑惑的望着她。 黄晓谜无语的望着他,“假戏真做啊!我想通了!我愿意与你翻云覆雨,而且保证积极配合!” “这样啊……”景三顿了一下,却并未放开推拒的手,“可是本王刚刚释放,已经满足了。更何况,本王方才想了想,你说的不错!你是东苍太后,又是长辈,本王怎能如此大逆不道与你翻云覆雨!之前是本王太过莽撞,还望太后见谅,现在本王也想通了,你可以走了。” “啊?”黄晓谜万没想到景三会突然“想通”,一时竟有些措手不及,“那个,其实身份、年龄什么的,真的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两情相悦!”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48章 十年 “可是……你觊觎的是钰亲王,又不是本王。”景三不赞同的看着她。 黄晓谜再度无语,这可真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没……有……我怎会认错人呢?你方才不也说了,我上来不就喊了你的名字嘛!其实我在东苍就听闻你少年有为,英勇无双!所以,一心仰慕你,这才千里迢迢过来……勾引你的!” “哦……原来如此……”景三拖长了音说着,唇角克制不住的勾起邪邪的笑意,妖冶的桃花眸忽明忽暗,里面有这黄晓谜看不懂的情绪。 “既然你这么迷恋本王,本王就勉为其难的满足你一次吧!毕竟你可是东苍赫赫有名的圣母皇太后,本王怎能拂了你的好意!” 说罢,景三叹息一声,千不甘万不愿的移开了拦着她的手臂,双眼一闭,大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黄晓谜那个气啊! 明明占便宜的是他,怎么反过来好像是她强占民男似的! 忍!我忍!我忍成忍者神龟我今夜也要忍! 等今夜一过,景三恢复记忆之后…… 哼哼哼哼! 看她怎么收拾他! 意、淫了一番怎么收拾景三之后,黄晓谜终于慷慨赴义,再度吻上了景三……丰润的唇瓣…… …… 白皙的胸膛,小巧的红果儿…… 昨夜还红的快要滴血的血痣,今日竟……半点痕迹都没有! 这,这根本就是违反规则啊! 她明明那么卖力……的配合,对他提出的所有要求全都通过!不管是让她说各种羞耻的话,还是让她摆出各种羞耻的姿势,或是要了她一遍又一遍,还不许她昏迷……她都全部无条件配合了好吗? 可为什么血痣还是不见了!? “你醒了?要不要再睡会儿?”头顶的男人张开双眼,垂首轻吻了一下怀中的人儿,美丽的桃花眸带着满满的餍足。 “还睡?天都快黑了!”黄晓谜看着他那略显疲惫的面容,又是心疼,又是气愤! 呸呸呸!谁心疼他了!是他自己活该!要起来没完没了的!人家一夜七次郎已经是金字塔顶尖了,他却反过来来了个七夜一次郎! 虽然是夸张了点,可他真的持久的让她崩溃! 早知道就不说那句:我不行了,最多再一次,不然我真的会翻脸哦! 她干嘛要嘴贱说那句话!明知道景三是,床下是人,床上是鬼的恶魔,干嘛还说那句话! 罢了罢了,昨夜不堪回首,眼下最要紧的是…… “怎么样?有没有想起些什么?”她满脸期待的抬首望着他。 “嗯……”景三继续冥思苦想,“似乎,好像,也许,可能,大概,看到了一只圆嘟嘟的白毛狗。” “真的,真的吗!”黄晓谜瞬间激动的无以伦比!昨夜的痛苦折磨仿佛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 “嗯,真的,那白毛狗还挺可爱的。”景三勾了勾唇,看着她满脸放光的模样,双眸中瞬间闪烁出点点可疑的星光。 天呐!用来这个方法真的有用耶! 黄晓谜玉臂一勾,瞬间揽住景三的脖子,“三……反正天又要黑了,不如我们……再继续吧!” “这……不妥吧……”景三有些为难的看着她,“一日不曾进食,本王担心你的身子吃不消。” “没关系,没关系,再一次再用饭!”说着,她的唇已递了过去。 “不行!先用饭!”这次景三很坚决。 无奈下,黄晓谜只得在无比兴奋的情绪中,匆匆用了饭,为了确保速度,她连床都没下,直接窝在被子里解决的。 “好了!吃饱了!我们开始吧!”黄晓谜一丢饭碗就扑了过去! 景三若有似无的勾了勾唇,随即摆出一副万般无奈的神情,长叹一声,“哎!虽然本王真的很累很累,可是……看在你竟还是处子的份上,本王也只能勉为其难的……对你负责了……” 于是乎,黄晓谜漫长的“帮助景三恢复记忆”的旅程开始了…… 一个月后…… “景三,我们开始吧!” “这,这,日日如此,本王担心你的身子吃不消。” “无妨无妨,我是仙体!” 一年后…… “好奇怪,这么久了,怎么才恢复了这么点记忆。” “也许……是咱们总是在屋内的缘故!不如去后花园试试,或是去北山的温泉试试?你说呢,娘子?” “嗯!夫君说的有理!走,现在就去!” 十年后…… “姓!景!的!你骗我!”某女气的抡起红泥小炉,作势要砸他,“说!你到底什么时候彻底恢复记忆的!” “嗯……”某男犹豫着要不要说实话。 “不敢说是吗?好!我问你答!是不是去年?” 摇头。 “三年前?” 摇头。 “五年前?” 再摇头。 “靠!”某女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别告诉我是十年前!” 某男点头。 “你!”某女气的浑身发抖,举着的红泥小炉差点砸下去,“说,十年前什么时候?” “真的想知道?”某男很纠结。 “说!实!话!不然你会死的很难看!”某女怒! 妖冶的桃花眸忽闪了两下,某男邪魅一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 “什,什么!”某女当即摇晃了两下,气的好悬没吐出一口老血! 她暴怒的举着手中的红泥小炉,试了几试,终还是没舍得砸他,只得挫败的丢在地上,耷拉着肩膀,可怜兮兮的全身蜷缩在廊下,顾影自怜,暗自垂泪。 “反正我就是好骗,才被骗十年而已,没有骗我一辈子就该偷着笑了!谁让我被爱意蒙蔽了双眼,被你骗也是我活该!是我自己活该……呜呜呜……” 可怜的小肩膀不停的耸动着。 白玉般的面容瞬间划过无数的内疚与自责…… “抱歉,都是我的错……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别哭……” “真的怎么惩罚都行?”某女勾唇。 “嗯。”某男一脸肃穆。 “我要小哈住过来!”某女趁热打铁。 “什么?不行!他可是公的神兽,而且早已能化作人形!”某男坚决否决。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49章 漫漫长路君相陪 “呜呜呜……我好可怜……活该被人骗……”小肩膀一耸一耸。 “好,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某男心疼加无奈。 “我还要每个月去鲲儿那儿住几日。”某女奸计得逞,再接再厉。 “好,我也去。” “你不能去,这里的尘世之力最浓郁,你得在这儿吸收尘世之力!”某女摇头。 “不行!你不能去我看不到的地方!”某男坚决不同意。 “呜呜呜……我好可怜,夫君骗我,还不让我看儿子……”小肩膀接着耸啊耸。 “好!好!我答应,我答应你……”某男再度内疚。 “还有……” “还有?”某男一惊! “嗯!以后每个月不能超过三次,每次不能超过半个时辰!”某女一脸正色。 “什么?娘子!你不会这么狠心吧!”某男简直难以置信,之前每天都不止这个数! “呜呜呜……”一耸一耸再一耸! “我,我答应……”某男欲哭无泪。 “还有……” “还有?”某男终于开始有些后悔了。 性福十年,后悔半生啊! …… 被奴役了整整一年之后,景三终于孰可忍,婶也忍不了了! 黄晓谜翻身农奴把歌唱后,就撒开丫子欢腾起来,今儿个下山去找儿子,明儿个下山去找红袖,后儿个又窜到了万家堡去看义子万念云!每次出去都不许他去,可她偏又带着化作人形的悭臾小哈! 每次不许她去,她就小肩膀一耸一耸的,害的他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这是想气死我的节奏吗?” 这句话黄晓谜经常挂在嘴边,景三早就融会贯通了。 “夫君何必这般生气!每个月我至少会在黯影阁待上五、六日啊!”黄晓谜笑眯眯的看着他。 “谜儿!我可是认真在与你说!”景三摆出一脸的肃穆。 黄晓谜沉默了,片刻之后上前两步,揽着他的窄腰,埋首在他胸前,低声说道:“三……其实我也不想出去的这般频繁,可我若留在你身边,我们就会情不自禁的腻在一起,这于你吸收尘世之力是十分不利的。” 景三的身份早在他们重逢的第一年,景三便婉转的告诉她了。他确实是苍之谦的三魂,但也不算是三魂。 苍之谦散魂之时,光刃一剑穿心,刺破心脏喷溅出的第一滴血,也就是穿心血,沾染在了三魂之上,随着它一同入了轮回。 景三就是那滴血,那滴蕴含着昊天对淳于献最浓烈执念的穿心血。 血或是泪,只要蕴含执念,投入轮回,便能转世为人,在这人世间走一遭。可也仅仅是走一遭,它不具备再次投胎转世的能力,除非有人助它投入轮回。 景三作为穿心血,本只能活一世便烟消云散。可他运气好,沾染在了三魂之上,有了三魂为他支撑,他才撑过了这一世又一世的轮回。并且在轮回的漫长过程中,渐渐的吸收了许多的尘世之力,最终生出了自己的意念,进而慢慢形成了单薄的一魄。 每错,只有一魄! 众所周知,七魄对应人的七情,景三生成的这一魄就是七魄中代表“恨”的魄。正是因为景三无尽的寻找,才让他生出了强烈的憎恨之情,也正是因为这过于强烈的憎恨之情超过了穿心血本身蕴含的执念,这一魄才凭空出世! “你只是单薄的一魄,这次能转世完全是好运使然,若你不多吸收些尘世之力,即便我如何帮你渡魂,你也很难在这短短的一世中再生出一魂。” 黄晓谜轻叹一声,一魄实在是太过单薄了,万一有点闪失,那就是万劫不复! 她希望,起码赶在这一世结束前,能助他生出一魂,如此一魂一魄的格局,才能让她渡仙力给他。只要能渡仙力,其他魂魄就很容易生成,而且,也可以不老不衰,永远陪在她身边。 “不是好运。”景三突然开口。 “什么?”黄晓谜诧异的抬首。 “我没有灰飞烟灭,并非好运使然,而是有人相助。”景三垂首望着她,美丽的桃花眸闪烁着一丝纠结。 “谁?”黄晓谜惊愕的回望着他。 景三沉吟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其实我体内囤积的尘世之力,早已足够生出一魂。” “这,这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黄晓谜更加惊愕。 景三轻叹一声,将她的头按回胸前,下巴轻轻的抵在她的发顶,缓缓说道:“昊天是天帝,我是他的穿心血,自然有极强的吸收之力。加上你在这黯影阁设下的日月阵法,吸收尘世之力更是事半功倍。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景三顿住。 “什么?”黄晓谜奇怪的抬头。 景三勾了勾唇,“其实这最重要的一点,你早该想到的,只是你是药石废材,所以……稍微沾上一点医术,你就……” “别啰嗦!说重点!”黄晓谜愤愤然。什么废材!那都是几千年前的事了! 景三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是双修!双修有助于尘世之力的吸收!昊天本就与你是双修伴侣,我虽只是他的一滴血,却是昊天执念最浓郁的一滴穿心血!只要我们交合,我的魄就会下意识的开始双修。” 黄晓谜闻听,当即傻脸,“这个……似乎,好像,依稀,确实是有这个说法……” 景三再度勾唇,“所以,娘子还要继续往外跑吗?” 黄晓谜赶紧抹了一把蒙圈的脸,转移话题,“那个,你方才说,你能转世不是偶然,到底是谁帮的你?” 景三抬手勾起她微尖的下颌,笑的无比的妖邪,“是你师傅。” “我师傅?”黄晓谜瞬间瞪大双眼。 景三闪烁着诡黠的桃花眸,俯身至她耳畔,低声说道:“如果娘子肯好好配合为夫,助为夫尽快生出三魂七魄,为夫就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哦!” “好!我一定配合!”黄晓谜赶紧点头! “不能再随意离开黯影阁。”他勾唇。 “好!”她咬牙。 “勒令小哈不许化身为人,更不许与你过分亲昵。”他眯了眯妖冶的桃花眸。 “是……”她扁了扁嘴。 “无论去哪都要带上我。”他叹息。 “嗯!”这个答应的还算爽利。 “还有……要全力配合我双修!”他立刻笑的一脸的……银靡。 “呃……知道了……”她欲哭无泪…… “暂时先如此,以后想到再补充。”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好消息了吧?”黄晓谜莫名的有些激动。 景三一笑,带着一脸的正色,“本想成功之后再告诉你的,不过先告诉你让你开心开心也好。其实……” “什么?什么?” “其实……你师傅还有一丝神识……在我体内。” “真,真的吗?”惊喜来的太突然,太猛烈,黄晓谜根本不敢相信! 她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很痛!不是梦! “我是不是听错了!你方才说什么?” 景三宠溺的垂首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你没有听错,这是真的。当日我寻到你的踪迹,带着一身的戾气与憎恨,随你一同来此转世。你师傅怕我伤到你,特意分出一丝神识用来压制它们。之后,三魂回体之时,正是你师傅的这缕神识护着我一同转世的。” 听了景三的解释,黄晓谜忽而想起,当日景三想要掐死她时,正是有一缕湛蓝流光入了他的魂魄,他才突然清醒过来!还有景三离世之时,她在魂魄离体的瞬间,也看到一道湛蓝流光与一道赤红流光彼此交缠,划过天际! 现在想来,这湛蓝流光与当日师傅为她塑身的流光,一模一样! “怎么救他,怎么救我师傅?!”黄晓谜的大脑已然混乱,到处都充斥着看到希望之光的极端喜悦! 景三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她这个“神农唯一嫡传弟子”,竟连这种常识性的医理都不知道,简直是无语到了极点。 “具体的三言两语说不清楚,总之,只有我塑出三魂七魄,再囤积一定的仙力,才能设法救你师傅。” 黄晓谜一听,当即眼神游移了一下,抓起景三的手,转身就走!她走的很急,景三一个不察,竟还踉跄了一下。 他见状,当即勾出一抹坏坏的痞笑,“娘子为何走的这般匆忙?这是急着要去哪呢?” 黄晓谜脚下一顿,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脱口而出的话语更是硬邦邦的,“还能去哪?去双修!” “啊?”景三一副大吃一惊的神情,“虽然你师傅的神识为了护我,如今已虚弱的仿佛随时都会烟消云散,可方才你不是说,你的义子万念云的孩子做周岁宴,你必须要去吗?” “我不去!我要救师傅!”黄晓谜斩钉截铁。 “如此啊……既是为了救你师傅,那我也就只能……委屈娘子了……” 自此,好不容易翻身农奴把歌唱的黄晓谜,再度踏上了拯救师傅与夫君的漫漫旅途…… 而同样的,景三幸福的双修之路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全书完—— 【作者题外话】:终于完结了!某篱的处、女作啊!撒花!必须撒花! 番外会陆续出来,大概就是凌霄、了然两人的,还有一个隐藏结尾,番外名打算叫……最后的最后…… 如果有宝宝想看其他人的番外,可以留言!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50章 番外之凌霄一 弯月如钩,流云潜行,深夜的南朱皇城一片静谧,除却偶尔的几声狗吠,再没有半点声响。 小巷深处的端王府,高门大院,富丽堂皇。在这月懒星稀之下,只有几盏飘摇的纸灯笼忽明忽暗,带着几分鬼影重重,莫名的引人脊背发寒。 “开门开门!快开门!” 突然的一通急促的擂门声,瞬间划破夜幕的安宁! “什么人这般放肆,竟敢在端王府门前撒野!”守门小厮一脸愤懑的高声吆喝着,却并未开门。 门外的男人十分焦急,见有人回话,赶紧高喝出声。 “失礼了!末将乃御林军统领刘峰,特奉命缉拿潜入皇宫盗窃玉玺的大盗!那大盗受了重伤,我等一路循血迹追踪至此,劳烦你禀明端王爷速速开门!免得让他再逃了去!” 盗窃玉玺?! 那小厮一听,当即吓得腿肚子转筋,赶紧一溜小跑赶回去禀报王爷! 不久,端王爷一路疾行而出,迅速开了大门将人迎进王府,还立时加派人手帮忙搜查! 端王府内一处屋檐暗影下,一道黑影佝偻着背,勉强靠墙而立。他垂着头,黑巾遮面,呼吸紊乱,双臂紧紧按压着左侧小腹。猩红的鲜血顺着黑色短袍滴落地上,在那青石地面上留下一滩浅浅的血痕。 没想到这里竟是端王府! 方才慌不择路,没想到竟刚出狼窝又入虎穴! 他咬了咬牙,抬头张望了一眼大门口,那里火光乱晃,人影憧憧,只怕不只门口,如今这真个端王府已被御林军团团围住!想再逃走,根本是痴人说梦! “这儿有血迹!”拐角处突然传来一声疾呼。 他一拧眉,不敢再做停留,咬紧牙关,猛提一口气,直冲王府内宅而去! “抓住他!他往后院跑了!” 身后是无数的火把紧追过来,眼前是漆黑一片的王府内宅!他的血越流越多,身子也越发的冰冷! 眼前突然一黑,他脚下一个踉跄,险些一头扎在地上! 糟了!再这般下去,只怕…… 此时此刻,他已顾不得看路,借势拐进一处院子,闪入院内的一间小屋! 他不敢怠慢,返身迅速关上屋门,随即紧紧靠在门上,警惕的观察着院外的情景。 院外,御林军已追至近前,他们略停了一下,不知谁说了句什么,只见火光一晃,他们便立时向前方追去! 他略略松了口气,只这一个放松,他当即一阵的头晕目眩! 不!绝不能在此时昏倒!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墨瞳瞬间恢复了几分清明。 趁他们追过去,赶紧回头,王府已被包围,此刻大门反而应该是防守最松懈之处,眼下只能从大门拼出去! 思及此,他咬紧牙关,抬手就去开门! “你确定要现在出去吗?”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悦耳的女声。 “谁?”他一惊,慌忙回身,大掌情不自禁握紧了剑柄。 “别怕别怕!我是这王府饱受欺凌之人,天天睡在这柴房里。你被坏人追,我被坏人欺凌,咱们俩可真是同病相怜!” 说话间,女子已从干草堆上站了起来,一步步向他走来。 叮铃——当啷—— 随着那女子的脚步,清脆的铃铛声也随之响起。明明不过是普通的铃铛响,他的心却猛然揪在一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苦涩瞬间便浸染了他的全身…… 这铃铛声为何这般熟悉? 为何只是听上一听,便会有如此心酸之感? 他勉强压抑住那份心悸,举起手中的长剑猛然一指! “别过来!不然我杀了你!” 言语凌厉,声势却差了许多。 女子见他浑身颤抖,若不是靠着门板,早已支撑不住,可还是坚持举着长剑对着她,不由的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你流了这么多血,还强撑什么?我不过一介女流,还能吃了你不成?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我还指望你能带我离开这王府呢!” 说话间,那女子已绕过他的长剑,径直走到了他的近前。 “你……” 不等他开口,她突然抬手“咻”的一下揭掉了他脸上的黑色面巾。 剑眉入鬓,墨瞳如夜,刀削般的俊脸,看似铁骨,却莫名的让人觉得汪着一汪的柔情。 “哇……” 她不由有些看呆了,微启小嘴,怔愣了许久才低呼出声。 “好,好俊的一张脸!你,你该不会是玉面神偷什么的吧!看你黑衣黑裤的装扮像是江湖中人,你是哪个门派的?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受伤了?我好像听见说是偷了玉玺,为什么偷玉玺?你想做皇帝吗?做皇帝有什么好的,天天关在皇宫里,烦都烦死了!”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一连串问题,他重喘了一口气,一个字都没来得及回答,便眼前一黑,重重的栽倒在地…… “呀!不要啊!好不容易遇见个这般俊挺之人,你可不能死啊……” 彻底昏迷之前,他的耳畔传来的是这样的惊呼,眼前晃过的是一双水汪汪的眼眸,那双眼眸清透见底,仿佛空谷幽泉,眼角那若隐若现的泪痣,更是美得……让他窒息…… …… 夕阳西斜,晚霞映红了天际,和风送来阵阵暖意。 远远的官道之上,一匹骏马驮着两人疾步而来。那马是赤炎长鬃马,传闻可日行千里,它若放开了奔驰起来,四蹄不沾地,彷如草上飞般,见者无不叹为观止! 可眼下这马儿只能憋屈的小跑着,即便这样,马背上娇小的人影还在不住的大呼小叫着。 “慢点!慢点啊!你重伤未愈,不适宜颠簸,若伤口再撕裂流血怎么办?再流血的话,你可真就血尽而亡了!你可是我以后唯一的依靠,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知道吗?” 身后揽着女子同驾齐驱的他,墨发束冠,薄唇微线,眼神直直的望着前方,目不转睛,仿佛压根就没听到她的话语一般。 女子对他的沉默浑不在意,依然不住的呱噪着:“对了,到现在你都还没告诉我你的名讳呢!你叫什么呀?年方几何?家中可有娶妻?可有定亲?可有心仪女子?若没有,你喜欢什么样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51章 番外之凌霄二 “我可告诉你哦,我的八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放眼整个天下,再没有比我更好的了!我这样的八字,只要敢说出去,整个皇城的适婚男子都会排大长队求亲的,你可……咳咳……别错过这近水楼台的好机会哦!” 他依然不语,墨瞳微敛,面沉似水,任她啰嗦的像唐僧一般,始终没有丝毫反应。 女子啰嗦了一路,说的口干舌燥,抓起他腰间的水袋,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气儿,这才抹了抹嘴,作势还要再说。还未等她开口,马前突然窜出数十道人影! “贼人!还不速速放下小郡主,束手就擒!”为首的锦衣男子猛然举起手中的长剑,遥遥指着他。 “小郡主?”他微拧了下眉心,垂首看了一眼怀中之人。 民间传言,端王百子,唯有一女,他将这唯一的女儿奉若珠宝,就连身为她表哥的皇上都对她疼宠有加。 她既是小郡主,那为何要哄骗他,说她受人欺凌,还求他带她出府? “啊哈哈……”怀中的小人儿似是有些承受不了他质疑的视线,干笑了两声之后,突然一把抽出插在脚踝处的短刀,猛然架在自己的脖颈处,“付侍卫长,本郡主已是他的人,你若敢强行劫人,本郡主就死给你看!” 付侍卫长当即吓得脸色一白,慌忙跪下,随着他的下跪,身后所有追兵全数跪倒一片! “万万不可啊,郡主!你若有什么闪失,小的们回去可怎么交代!” 话音有点哆嗦。 “哼!那你们还不快些让开!” 她作势又按了按短刀,当即吓的那群侍卫迅速闪开! “回去告诉我爹还有皇帝哥哥,此人是本郡主的夫婿,玉玺是本郡主让他去偷的!谁让皇帝哥哥总说要将本郡主嫁给那劳什子新科状元,本郡主才不要!这玉玺本郡主带走玩两日,什么时候皇帝哥哥收回赐婚,什么时候本郡主再带着玉玺回去!” 说罢,她抬起手肘狠狠撞了他一下,不满的嘀咕了一句:“你傻呀!还不快走!” 他怔了一下,为她方才那为他开脱的言辞震惊! 她为何要如此帮他?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怎值得她冒如此风险,替他顶下盗窃玉玺的杀头大罪! 怀中的女子见他还不动身,真有些急了,一把抢过他手中的缰绳,双腿猛然一夹,带着他一起,策马而去! 赤焰长鬃马一路狂奔,带着终于可以撒开丫子疾驰的畅快,四蹄腾空,若飞云一般,须臾之间便消失在管道尽头! “你是当朝金铃郡主?”他垂目望着她,思索着是将她现在扔在路边,还是到了前面的镇子再丢下。 “对呀!我是金铃郡主,你可以唤我小铃铛!”她仰首看着他,倒着看的。 “你为何骗在下,说你饱受欺凌?”他墨瞳幽暗,没有丝毫神情。 她撅了撅嘴,“谁骗你了!他们逼我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新科状元,说他如何如何好,将来必是栋梁之才!他是不是栋梁干我何事?我只想嫁给心仪之人,哪怕从此草屋布衣,粗茶淡饭,也甘之如饴!” 他不语,对于这不知民间疾苦的温室花朵,很是不喜。 “任性刁蛮,不懂父母苦心!下去!在下已完成承诺带你出府,从此与你再无牵连!” 他毫不客气的拎起她丢在地上! “不要!你不会这么狠心吧!我身无分文,这里又是荒郊野外,万一遇见歹人将我掳去做什么压寨夫人可怎么办?”她一把揪住他的衣摆,说什么也不撒手。 如夜的墨瞳垂下,睨了她一眼,“这里是平原,没有山。” 她愕然,左右环视一圈,四围一马平川,远处只有不甚茂密的小树林,确实没有山。 “那,就算没有山,万一遇见歹人见我一独身女子,企图对我不利怎么办?我若被毁清白可是会上吊自杀的!你,你真的忍心吗?”她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这里是去往风城必经之路,人来车往,不会有歹人。”他依然波澜不惊。 她一扁嘴,“就算没有歹人,万一钻出个豺狼虎豹,哪怕野猪野狗什么的,我这般娇弱,被伤到可如何是好?” “这附近村庄稠密,不会有野物出没。”他抬手拽了拽被她扯住的衣襟,没扯出来。 “你,你好狠的心!你……”说话间,不时有过往客商路过,好奇的看他们两眼。 她眼珠一转,突然腾出一只手,掩面而泣,“郎君好狠的心呐!你这般始乱终弃,让小女子以后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你走吧!小女子这就带着腹中孩儿一尸两命去!呜呜呜……” 此言一出,路过之人无比纷纷驻足,出声指责。 “如此娇花般的美人,你这莽汉,怎舍得这般丢弃!” “始乱终弃可是会遭天谴的!” “还不快带着娘子回家,夫妻总是这般,床头打来床尾和!” 他的脸色当即黑成锅底! “你!”一贯面瘫的脸,终于溢出一丝愤怒的神情。 “呜呜呜……郎君……即便你不想娶小女子,可小女子腹中的孩儿却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可以抛小女子于不顾,可至少待小女子产下麟儿再抛下小女子。孩子是无辜的……呜呜呜……” 她越演越真,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滚滚而落。 叮铃——当啷—— 随着她啜泣的举动,她发间簪着的小金铃左摇右晃,不断发出清脆的声响。 听着这蛊惑人心的铃铛声,望着她梨花带雨的小脸,在那泪水掩映之下,她眼角的泪痣似乎更加明显了。 一阵莫名的哀恸瞬间涌上心头,来的太过迅猛,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慌忙敛目,拼命压抑住那份哀恸,冲口而出的话,再也无法冰冷无情。 “好了,先上来吧。” 他探手,轻轻一拽,将她重新拽入怀中。 她心满意足的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多谢郎君不弃之恩。” 他神色不变,可墨瞳之中却逸出一丝无奈,“女子名节重于一切,你怎能如此污蔑自己。”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52章 番外之凌霄三 “污蔑?”她自她怀中抬首,“没有啊!我说的都是事实!你确实始乱终弃!” 他拧眉,任性刁蛮也就罢了,还如此信口雌黄!他瞬间为自己一时的心软懊悔不已,“到下个镇子,你我分道扬镳。” 冰冷的砸下这一句,他抬首,不肯再施舍她一眼。 她委屈的吸了吸鼻子,借着方才演戏哭泣的余韵,再度红了眼眶。 “早知道你喝醉了会不肯承认,我才不要傻乎乎的被你占了便宜!如今小娃娃都被你塞进肚子里了,你还对我这么凶……” 喝醉?小娃娃? 他当即怔住!脑子里情不自禁浮现出那夜被她救下的情形…… 那夜,她哄走了再度返回搜查的御林军,又找来极烈的烈酒与伤药。她说,戏本里讲过,重伤之下喝些烈酒可麻痹神经,这样就不会那么痛了,还能消毒,还能消炎,还能让他睡个安稳觉,一举数得! 他记得,他喝下不少…… 还记得,深夜他似乎发起高热,浑身发抖…… 还依稀记得,她似乎贴了过来,说是戏本里说,这般就可以帮他取暖…… 再之后…… 他似乎被她那不时响起的铃铛声,还有那双如泪的眼眸吸引…… 吻了她…… 可他只是吻了她,绝对没有其他举动! 那般重伤之下,即便他真想,也是有心无力…… “在下……似乎确实对郡主不恭,可,可绝没有……没有……”他莫名的一阵脸颊发烫。 “没有什么?”她吸了吸鼻子,抬头望着他。 “没有……没有把小娃娃塞进郡主的肚子里。”他不自在的眼神游移了一下。 “怎么没有!皇嫂可是说了,不能让男子亲亲,更不能让男子的那根戳进身子,不然就会有小娃娃的!你,你明明整根都戳进来了!还在我嘴里搅来搅去的!你喝醉了不记得了,我可是记得很清楚的!” 她的声音不大,可也不算小,伴随着那叮铃当啷的铃铛声,听得他一阵的面红耳赤!也听得路过之人不住的窃笑出声。 “那是舌头!这根与那根是完全不同的物件!”他几乎的咆哮出声的! 多年来养成的处变不惊瞬间毁于一旦! “嗳?不一样吗?会有小娃娃的那根不是舌头吗?”她一脸懵懂,“不是舌头是什么?皇嫂说,那根是不会露于人前的,可除了舌头,还有什么可以用‘根’来形容,而且还是不露于人前的?” 他无语的望着她,被她如此露骨的话语窘得满脸通红。此番窘态,若被他无杀门的门人看到,定然会惊得下巴脱臼! “你怎么不说话?你告诉我啊!那根到底是什么?在哪里呢?你不告诉我,我下次怎么防范呢?你说话呀?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不会是又发高热了吧?呀!脖子也好红!怎么回事?呀!胸口也红了!呀!” 这最后一声不是因惊诧发出的,而是因惊吓发出的!他终于忍受不住她那双撩火的小手,大掌一挥,瞬间将它们拽出! “再不老实,我就把你丢下马背!”他咬牙切齿的威胁她! 他本是个不善言辞,也不喜言辞,更不愿威胁弱女子的无杀门门主。一向面瘫的他,没想到自打遇见这刁蛮又无知的小郡主之后,竟屡屡被她跳动情绪,几次都徘徊在暴走的边缘! 看来以后还是不要亲自执行任务了,若不是这次的任务是盗窃南朱玉玺,他根本不会亲自出马的! 没想到,从不亲自动手的无杀门门主,只出手了这么一次,还惹来这么大一个大麻烦! 垂首望了一眼被他威胁的不敢多言的女子,看着她扁着小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的模样,他的心莫名的一阵柔软。 她却是个最善于察言观色之人,见他神情稍霁赶紧说道:“不告诉我那根在哪也便罢了,起码告诉我你的名字吧!难道要我一直叫你郎君吗?先说好哦,我真的不介意这么叫你的,郎君。” 他顿时满头黑线,方才涌现的柔情顷刻间烟消云散! “司徒。” “啊?什么?”她一怔。 “我的名字,司徒。”他的神情很冷漠,可闷葫芦的他却破天荒的再度开口。 “司徒?你是姓司徒呢?还是姓司名徒呢?这个名字真不错!我好喜欢!司徒,司徒,司徒,司徒……我喜欢!我喜欢你,司徒!”她欢欣雀跃,小屁股一抬,揪着他的衣襟就是一吻。 “你!”他瞠目,刚刚恢复的脸色再度通红一片,还在怔了十数息之后,才通红起来! 反射弧真的好长! “咦?你怎么脸红了?皇嫂说,脸红就是喜欢,你也喜欢我吗?哇!好开心!”她再度欺身吻他。 他不防她卷土重来,当即吓的猛然一勒缰绳! 叮铃——当啷—— 耳旁再度响起清脆的铃铛声,声声直入他的心间…… 他再度怔住,望着眼前如泪湖般的双眸,墨瞳之中一片迷离,连要推开她都忘记了…… 只不过是一个吻…… 却让他无尽的沉沦…… “呀!我找到了!” 突然的一声娇呼,瞬间唤回了他的恍惚的神识! “在这里!不能戳进身子,会有小娃娃的那根在这里!” 她惊喜的猛然下手一探,瞬间抓住一物! “哇哇!好神奇啊!越摸越一…… 一eng……硬…… 她刚吐出个“一”的音,他已仓惶的捂住了她的嘴! 他的一世英名都快被这单蠢的女人毁完了! “你能不能闭嘴!再这般胡闹,小心我真的戳进去!”他气不择言。 “好呀!”她巧笑倩兮,“我喜欢你,我爱你,我想给你生小娃娃!没关系,把小娃娃戳进来也没关系!” “你!”他所有的愤怒被她这天真的话语瞬间击碎,“莫要再说这种话了!你根本不懂何为爱!” “我懂呀!娘亲说,爱就是想要永远在一起,想要亲亲,想要抱抱,就算对方变的又老又丑也不嫌弃。我想与你永远在一起,想亲你,想抱你,那夜你满身是血,脸扭曲的像恶鬼一般,我都不嫌弃。所以,我爱你!”她虽单纯,却思维清晰,言辞有据。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53章 番外之凌霄四 他有些动容,那不时响起的铃铛声,也随着她的话语不断侵蚀着他冰冷了二十余年的心。 “你我才认识几日,哪里的情爱,不过都是错觉罢了。”他压抑住哪怪异的情愫,依然一片冷硬。 “不是错觉!我们都相识整整十五日了!十三日便是一生,十四日便是一世。十五日就是超越一生一世了!还不够久吗?”她再度抬起小屁股,轻点了一下他微凉的唇角。 “你这里有颗痣你知道吗?我好喜欢这颗痣……”说着,她又轻啄了一下。 他微怔,神情有些恍惚。 痣吗? 他无意识的抬手,轻抚着她眼角的泪痣。 她一顿,巧笑倩兮的也抬手摩挲着他唇角的痣,“我们的痣好配哦!就好像是我流下的眼泪刚好落在你的唇角一般!” 眼泪……唇角…… 他突然恍惚了一下,仿佛很久很久以前,确实有一个人痛哭失声的抱着他,一滴清透的眼泪,咸咸的,落在了他的唇角…… “唔……” 唇上放肆的亲吻瞬间拉回了他的神识! “你,你干什么呢?”他面红耳赤的拉开她,实在没脸去看周围路人窃笑的神情。 “咦?吻你呀!”她茫然,似乎不懂他为何又吼她。 “这种事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做!”他下意识的捂住嘴,视线移到一边。 “咦?为什么呀?爹爹就经常这般吻娘亲呀!我都撞见好多次啦!皇帝哥哥也这般吻皇嫂,我也见过的呀!”她不解。 “那是不小心被你撞见!这种事都是在无人之时才做的!”他余怒未消,声音带着冷硬。 “啊?这样啊……那等我们到了客栈再继续!”她浑不在意的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毫不客气的抱住他坚韧的窄腰。 “你!”他挫败的望着她,再也不愿浪费一滴口水在她身上。 然而…… “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 “你腰上的肉肉好有弹性……” “你的颈窝蹭的好舒服……” “你的锁骨好好看……” “你的……” “你能不能闭嘴!”闷葫芦门主司徒,不断被挑战着人生的极限!他一生中发怒的次数都没有他这一日的多!他一年说的话语都没有这半个月多! 不行!不能被这女人牵着鼻子走!从现在起,不管她说什么,他绝不再理她半个字! 他暗自发誓! “你的声音也……好好听……”她抬头瞄了他一眼,不怕死的又吐出一句。 他不理她,坚守视若无睹的誓言。 “你……你的锁骨怎么咸咸的?不过我喜欢!” 他推开她造孽的脑袋,继续无视。 “呀!”她突然一声惊呼,两只细白的小手猛地按到一处,“方才这里明明硬硬的,怎么这会儿什么都没有了!你把它藏哪了?嗳?不对,好像又有了……啊?不是,真的有了!” “你!你是白痴吗?” 他终于憋不住低吼出声,一把揪住她撩火的小手,方才的誓言早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这个女人好烦! 他如是想着,心中再次暗自下了决心,以后晚上绝不能让她进他的客房! 可是,他显然忘记了,他刚刚发的誓不过片刻便被她破了,这新的誓言能实现吗? 另外,最重要的一点,他原本不是想在进了镇子之后与她分道扬镳的吗?怎么这会儿想的却是以后…… “如何?满意了吗?”半空中两道人影缓缓浮现。 一道绯红,带着彼岸花般般痴缠的悱恻…… 一道青影,带着让人沉醉的湖水般的涟漪…… “没想到那滴眼泪会随他转世……”青衣女子感叹。 “哼!”绯色身影不答话,反而不满的重重哼了一声。 青衣女子不解,侧头望向他,碧色的眼眸如湖水一般,澄澈的不带半点杂质。 “你怎么了?好端端的又在气什么?怎么好像小孩子一样!情绪总是这般莫名其妙!” 绯衣男子听罢,妖冶的桃花眸瞬间划过一抹诡邪,“娘子,为夫可不是莫名其妙的生气!为夫气的有理有据!” “哦?你且说说看!”青衣女子张望了一下渐行渐远的赤焰长鬃马,转而挑了挑精致的眉梢,望着眼前的如玉面容。 “若为夫有理,你打算如何安抚为夫受伤的心?”邪魅的狐狸勾了勾润泽的唇角,只一侧,斜斜的。 “那就……认你差遣一日,绝无怨言!”女子不甚在意的也随之勾唇。 “好!不能反悔!”妖冶的桃花眸瞬间划过一道狡诈的流光。 “决不反悔!不过,若你没理,就要禁欲一日,绝不能碰我哦!”女子一脸纯真,似乎完全没有发觉,一日禁欲与任人差遣一日相比,似乎太轻了些。 然而,她说的其实是……天上的一日。 “好!”男子轻佻一笑,“那金铃郡主是你的眼泪,是凌霄去时你滴在他唇角的。它追随着凌霄的魂魄,转世为人,承载了你对凌霄最浓郁的情感! 这些日子你也看到了,凌霄的魂魄其实已经认出她就是你,而她呢,对凌霄更是……情有独钟!看她方才那急色的模样,虽说是她不懂男女之事,可正是因为她不懂,做出的举动才是最真实的心理反映。” “嗯!然后呢,你想说什么?”女子一派无辜的望着他。 “我想说什么,娘子真的不懂吗?”邪魅男子瞬间危险的眯起了双眸,“我竟不知你对凌霄还存了这般浓厚的感情!这是红杏出墙!我很生气!知道吗?” 噗呲! 女子听罢,忍不住喷笑出声! “你还是昊天的一滴血呢!难道你的情感都来自昊天吗?原来如此,看来我得赶紧想办法给昊天找个肉身了,你不过才是他的一滴血,继承的又是他的情感,那我还是与昊天再续前缘比较好!” 女子装模作样的重重点了点头,也不给男子打招呼,瞬间化作一道青色的光影,直奔天际而去。 “你!你敢!黄!晓!谜!你给我回来!我保证不打死你!”邪魅的男子当即气的跳脚,应声化作一抹赤红的流光,紧追而去…… 【作者题外话】:凌霄这个结局,宝宝们还满意吗?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54章 番外之了然一 他不是一个好师傅。 他虽收她为徒,却阻止她与外界接触,即便上了九天,也刻意带着她住到了无仙岛。虽然那里确实适合她滋养身子,可也不能否认他的私心。 其实,他的私心很简单。他厌倦了三界的阴谋诡计、明争暗夺,他不想她也被污染。 他知晓她对他有情,从她还未飞升之时,他已知晓……可他一直都装作毫不知情…… 因为,他不知如何与她解释,师徒之间不可逾矩,逾越便是乱lun,会为三界耻笑…… 他也不知如何与她解说,何为男女之情,即便说了,她似乎也是懵懂…… 最重要的是,他……私心里喜欢她的碰触……她是自他两万年前飞升以来,第一个碰触他,却不会让他厌恶的人…… 可是,她却是他的徒儿…… 即便他早已看破三界世俗,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而九天仙人也对他人之事不甚关心,可他依然不愿她被人诟病…… 他不是一个好师傅。 所谓的怕她被人诟病,其实也是借口…… 他是怕,怕她总有一日会离开他的身边,会置身于绮靡的三界,被那繁华吸引,再也不愿回到清冷的梅池…… 同样,他也怕,怕她终有一日会在尘世之中醒悟,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情,而谁才是她真正的所爱…… 他是一个清冷无趣之人,没有自信能留她永生…… 他是一个胆小怯懦之人,不敢去爱,害怕失去…… 他想,就这么永远的做她的师傅吧,这样便永远不会失去…… 可他还是失去了,他还是没能控制自己的心,将那最肮脏的**显露在她面前! 明知她爱的是昊天,明知他们已结成仙侣,可他还是没有推开她,甚至,甚至动了欲念! 若不是昊天及时赶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做她的师傅了…… 他只能离开她,从她身边逃的远远的,免得他再控制不住自己,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 走之前,他专程去找了昊天,告诉了他实情,即便会被这唯一一个还称得上是朋友之人厌恶,他也不想将他肮脏的欲念强加在她身上,引得昊天误解她。 他告诉昊天,是他没有教导她男女大防,也是他没有及时推开她一次次攀爬过来的小手…… 若是在她第一次碰触他时,他就严厉的拒绝,她也不敢如此大胆的一错再错…… 他默认了她一次比一次逾越的举动,甚至还曾趁她睡的香甜之时,偷吻她的唇角…… 他在用看女人的眼光看着单纯无邪,本该像他女儿一般的她…… 他真的好肮脏! 他再也无颜出现在她面前…… 昊天是个理智之人,他总算接受了他所说的一切,也承诺,只要他从此不再出现,他便会好好呵护她,永生永世…… 他不是个好师傅…… 他居然答应了昊天,毁掉了承诺她会再来看她的约定…… 昊天是她最爱之人,他希望她可以幸福…… 离开她后,他先去了魔界,很早以前他就想去鬼域寻找七魔花,帮她淬炼最精纯的元神,以确保她可以拥有与他一样的,别人都称之为“神农之力”的自愈能力。 花费了四百多年,他终于寻到了想要的七魔花! 那一刻,他欣喜万分,对她的思念难以抑制!于是,他偷偷跑回九天想要再看她一眼,却看到昊天亲昵的轻吻着她的唇瓣,而她羞怯的闭上了双眼…… 那一刻,他的心麻木的没有丝毫的感觉,心中反复念叨的只有一句话…… 去鬼域十八层寻找歃血无骨……去鬼域十八层寻找歃血无骨……去鬼域十八层寻找歃血无骨…… 歃血无骨是妖丹,与七魔花一起可以练就双魂! 他想帮她练出双魂,这样万一以后她有危险,也可确保一定能留住一魂,不会魂飞魄散。 其实他清楚,有昊天保护,她根本不会有危险,可他还是去了十八层鬼域! 即便他知晓,那里危机重重,稍有不慎便会被大小妖王杀的魂飞魄散,或者,被做成炉鼎,终身再不得出鬼域,只能为他们炼药! 可那一刻,他真的再也想不到可去之处!只有那里,可以让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时时刻刻都小心谨慎,绝不敢掉以轻心!也绝分不出精神去……想她…… 他本以为,他一定找不到歃血无骨的,毕竟自他出世这两万年来,仅有两枚歃血无骨被找到。可他居然找到了,而且只花了不到一千年就找到了,还是在一个法力很差的小妖体内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的! 当时他很欣喜,匆匆返回人界,淬炼双魂仙丹。却不曾想过,这双魂仙丹竟真的会被她用到…… 所以说,这世间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若他不去找歃血无骨,他本打算去巫山帮女娲后裔瑶姬飞升成仙,以换取女娲的补天神石,将他的栖兀鼎锻造到更高阶。 若他去找瑶姬,瑶姬便不会与昊天相识,淳儿也不会……被她偷来的散魂锤,震碎三魂七魄! 双魂仙丹保住了淳儿的一魂,却因是临时生成的一魂,所以十分虚弱,随时都会烟消云散。 无奈之下,他只得将她投入人世之中,不断的轮回转世,吸收尘世之力,修补魂魄。 为怕女娲与遂人从中作梗,近六千年来,他时刻紧盯着他们,从不敢有丝毫松懈。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终于还是动手了…… 幸而,他发现的及时,还来得及为淳儿安排好一切…… 他……不是一个好师傅…… 她还未来这世上,他已编好了谎言,假称自己是个出家人,还哄骗她说是她的小舅舅…… 他本不想骗她,可他实在没有自信…… 守护七千多年的人就在眼前,他怕他再重蹈覆彻! 如今的他,根本抵抗不了她一丝一毫的诱惑…… 幸而他这么做了…… 他真的不想让她失望…… 在她眼中,他圣洁的如仙祗一般,她只看到了他出尘的外表,却没看到他污秽的心……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55章 番外之了然二 他不是一个好师傅……可他真的很想做好她的小舅舅…… 不要污秽,只要做她心中所想的那般,身心都圣洁如雪的……小舅舅…… 可是,污秽之人,永远都是污秽之人!无论他怎样努力,终是没能战胜邪恶的欲念! 那一日,她中了百日阴阳虫蛊,他本可以用仙力帮她祛除蛊虫,可他犹豫了…… 他会犹豫,是因为他的仙力早已枯竭,他担心撑不到她任务完成之时…… 可就在他犹豫之际,她突然攀缠过来,吻了他的唇角…… 那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坚守了七千多年的理智迅速烟消云散! 待他反应过来之时,他已与她有了夫妻之实…… 那一刻,望着她依然迷离的双眸,他真的觉得自己无比的恶心! 他居然趁人之危,染指了她!染指了他的徒儿!毁掉了她对他的信任!也毁掉了他坚守了七千多年的底线! 是他污染了她!都是他的错! 他可以骗她说,是为了解除蛊毒才与她交合,虽然他恢复理智之后,确实这般做了。 可他骗不了自己!他清楚的知道,在他进她身子之前,他脑子里根本没有“解蛊”这两个字! 她是被蛊毒所控,情难自已,可他却是被污秽操纵,迷失了本心! 无论借口说的多么合情合理,他玷污她是事实,这是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抹灭的! 那一夜,看着她熟睡的脸,嫣红的唇瓣挂着浅浅的笑意,似乎做了很美的梦。他痴痴的望着那睡脸很久很久,终是无法想象当她醒来,得知她最尊敬的小舅舅竟如此强占了她,该是怎样的悲痛欲绝! 他怕了,怕看到她绝望的神情,更怕看到她憎恶的眼神! 他不能被她憎恨,更不能被她厌恶! 那一刻,他再也顾不得仙力是否枯竭,张皇失措的封住了她一夜的记忆。 他果然不是一个好师傅,只怕至死都做不了一个好师傅了…… 百日阴阳虫蛊果然厉害,他虽不敢动用仙力,可毕竟是仙体之身,居然还被它折磨的生不如死!最初几次,他还能勉强压制,可渐渐的,他已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幸而她听了他的劝告,返回皇城,若再晚些时日,他真怕他又会重蹈覆彻! 她走后不久,引入他体内的蛊毒发作的越发严重起来,他是仙魂,蛊虫长到一定时日,破体而出,对他不会有太大损害。梅林空无一人,不必担心他对他人出手,凌霄的伤势也已稳住,他只消静等蛊虫出体也便是了。 然而不行!每每蛊毒发作之时,他满心满眼全都是她的身影,心中所想的也俱都是那污秽之事!他控制不住一次次踏出梅林,一次次想去皇城寻她,仿佛失心的游魂一般,每每都在半路猛然惊醒,再仓惶的重新返回梅林。 他清楚,他能在半路清醒,不过是因为蛊毒发作的时间还不够长,假以时日,毒发时间长到足以他飞至皇城之时,那就真的彻底完了! 他自是不会等到那无法挽回之时,他收拾好了一切,准备带着凌霄一同前往南朱忆梦山,那里有一处温泉,对凌霄的伤势极有好处。 可就在出发的前夜,他突然毒发,那蛊毒来势汹汹,他根本无法自控! 那一刻,他清楚的感应到,若不阻止,此番只怕真会直入皇城,然后……万劫不复! 他仓惶的拔出枕下的匕首,狠狠的扎进手臂! 刹那间,鲜血横流!可又飞快的自动愈合! 伤口刚刚愈合,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蛊毒便再次发作,逼得他不得不一次次刺破皮肉,一次次鲜血横流! 他已不记得他刺了多少刀,也不记得都刺了哪里,他只知道,天光大亮之时,被子里到处都是血迹! 他摇摇晃晃的起身,想要收拾下满床的血污,可刚叠了两下,蛊毒再次发作!他一个踉跄,一头扎在床帮上,磕的眼冒金星,这才暂时抵住毒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他看了看手中的匕首,随即讲它别回小腿,然后毫不迟疑的抓起一旁桌上的瓷碗,狠狠在砸在地上! 当啷! 那瓷碗应声摔裂! 蛊毒也随即袭来! 他慌忙抓起一块碎瓷碗片狠狠的扎向小腹! 然而那碗片有些钝,扎进一半之后,怎么也进不去了! 鲜血顺着雪白的长袍流下,眼看就要流到地上!他一惊,赶紧拔出瓷片随手一甩,那瓷片滚了两下,静静的躺在了床底深处。 他忍住锥心之痛,俯首又捡起一块更为尖锐的碎碗瓷片,毫不迟疑的照着方才还未来得及结痂的伤口,狠狠的扎去! 这一次扎的很猛!那瓷片顺利的扎进他的小腹,被他长指一推,推进皮肉深处! 如此一来,腹部表面的伤口很快便结了痂,可埋在体内的碎碗瓷片,只消一动,便会划破他的肠壁! 这次是真的安全了…… 他暂时不用担心会再度玷污她了…… 他长长松了口气,浑身是血的跌坐在床边…… 及腰的银丝,如雪的面容,全数沾染上猩红的血痕,就连那如冰雪般润洁的唇瓣,都染上了一抹嫣红…… 那染血的圣洁,莫名的鼓动人心,仿佛堕入地狱的天使,惹人心痛,更惹人无限遐思,蠢蠢欲动…… “淳儿……我快撑不下去了……” 那一日在万家堡,她在床榻之上睡的香甜,全然不知他的到来。他颤抖着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指尖,想要轻轻的抚上她的脸庞,可临到近前,他终还是停了手。 他又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与她在忆梦山谷十数日的相处,让他万分的眷恋,仿佛又回到了梅池的生活,让他不舍离开…… 想到昊天、穿心血、还有那人间的凌霄,他们一个个出现,将她从他身边带走,他的心不住的刺痛着…… 淳儿啊,师傅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眼睁睁的看着你一次次从我指尖溜走,再一次次投入别人的怀抱…… 师傅……真的隐忍的很艰难…… 幸而师傅的仙力已濒临枯竭,不然的话只怕早已心魔入体,走火入魔…… 他真的不是一个好师傅……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玄易武之所以会喜欢幼女,还那般龌蹉,都是他引起的。 虽然他并非有意…… 那是在他刚刚转世到此,年仅十岁之时。他为助勉王,暂住勉王府。谁知,那日午后,他沐浴而出,满头银丝沾染着细微的水痕,他一边擦拭长发,一边从屋内而出,刚巧碰上尚是孩童的玄易武。 谁知,玄易武惊艳于他当时雌雄莫辨的容貌,竟从此陷入魔症…… 若不是他,穿心血也不会年幼之时遭到那般对待…… 若不是他,她也不会屡屡陷入魔爪…… 他想做一个好师傅的愿望,只怕此生都实现不了了…… 一世一世又一世,他终于助她走到了最后一世,也是他最怕她走到的一世…… 她冰雪聪明,得知巫族秘术之后,定然能猜到他早已玷污了她…… 定然会恨他,厌恶他吧…… 他带着一丝忐忑在那屋中等她,等着告诉她一切,等着她憎恶他,责怪他隐瞒了她这么久!还骗了她那么多…… 可她没有丝毫的责怪,竟如前世那般,伏在他的膝头,靠在他的身侧,甚至还……无意识的轻抚了他的脸…… 他真的……很高兴…… 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多想回到过去,回到只有他们师徒二人的时光…… 可是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即便淳儿原谅了他,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若他最初就尽到了一个师傅的责任,只当她是徒儿,一切必然会不同…… 若他没有起那污秽之心,及时的推开了她,他也不必仓惶离开。而她,也绝不会受此磨难…… 这些道理,前世她不懂,如今她早已在尘世之中浸染数千年,必然能懂…… 今生,她没有责怪他的欺瞒,也没有质问他的玷污,甚至还很感激他,还含笑喊出了“师傅”二字…… 可若她恢复记忆,忆起前世,明白一切苦难的根源,其实就是他这个师傅对她动了邪念…… 那她还会……感激他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 但他可以肯定,她绝不会恨他…… 因为她一贯都是善良的…… 她如何会恨她的师傅…… 况且,待她恢复记忆之时,他早已灰飞烟灭,他对她所有不该有的情感,也会随之烟消云散…… 而她,面对努力补救的师傅,大抵还是会感激的吧…… 他想,不管以后她对他究竟作何感想,他都看不到了,也不会再心痛,再难过,更不会再有任何感觉…… 那便随她去吧…… 无论如何,此番为她,即便灰飞烟灭……他亦无怨无悔…… “保……重……” 栽下塔楼的瞬间,他看到她惊慌失措的双眸…… 那一刻,他笑了,破碎的心脏突然冒出一个绝无可能的念头…… 淳儿…… 若师傅此番还能存活于世…… 那…… 师傅再也不想做什么好师傅…… 师傅只想随心而行…… 只要你对师傅还有情…… 不管那究竟是师徒之情,亦或是男女之情…… 或者,只是单纯的感激…… 师傅都想为自己努力一次……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踯躅不前…… 结果正是因为这踯躅不前,所以师傅才永远失去了你…… 若还能活着…… 若…… 师傅绝不会再害怕,也绝不会再轻言……放弃…… 【作者题外话】:了然总说自己污秽,其实他才是最纯洁滴……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56章 番外之放你走 “你可以走了。”他解开她的脚链。 “什么?”她怔住,瞬间以为她是不是听错了。 “你可以走了。”他抬首望着她,眸光温和,唇角还挂着浅浅的笑意,“朕已在宫门口为你备好了马车,里面有一箱足够你随意使用一生的银票……你可以走了,天涯海角,随你想去哪里。” “呵!这算什么?新的惩罚吗?假意放我走,再玩猫抓耗子吗?”她嗤笑一声。 他微叹,“不管你信与不信,朕已经吩咐下去了,你随时可以离开,绝不会有人阻拦你。” 说罢,他竟真的走了,还带走了所有的宫人。 她依然不信他会放了她! 他锁了她整整四十年!怎可能这般轻易就放过她! 虽然自二十年前,他已不再那般暴虐的对待她,近几年更是时常带她出去走走,可他始终不肯让她离开皇宫!回殿之后也依然会将她牢牢锁起! 他绝不可能这般轻易便放了她的!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不试一试,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哪怕当做单独一人走出殿门散心也好。 思及此,她毫不迟疑的抬步出了碧波殿。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一路之上,她畅行无阻,竟没有丝毫阻力便走出了后宫! 她不可思议的回头望了一眼囚禁了她整整四十年的后宫,犹疑的皱了皱眉,随即转身还要继续离开。 还未迈步,却见迎面走来一道明黄色的身影。 不是朱莫行,是朱有宸!她与他的唯一的儿子! 哼!说什么放她走,这不是派朱有宸在这里堵她了吗? 然而,她再一次意外了。朱有宸阴沉着脸,一步步向她走来,却并未理会她,仿佛压根就没看见她般,径直走过。 他,他居然不理她? 其实他不理她也属自然,她犹记得,朱有宸年幼之时,思念母亲,曾偷偷溜进碧波殿寻她。而她是怎么做的? 她当然是拎起脚链,死死的勒在了年幼的他的脖子上! 她恨朱莫行!更恨这个被迫生下的孩子! 自那之后,朱有宸再也不说想念娘亲的话,也再也没有出现在碧波殿。即便真有急事要找朱莫行,他也是遣了太监过来寻他。 他不理她刚好!她也懒得看他! 她继续离开。 刚迈出一步,身后传来一阵气喘吁吁的呼喊声:“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找到您了!快,快去看看吧,皇上又吐血了!” “什么?不是一直都有吃药吗?怎地又吐血了!可有传了太医?” “传了传了!太子殿下请放心!” “父皇现在何处?快带本太子过去看看!” “在碧波殿!太子殿下请!” 朱有宸心急如焚的直奔碧波殿而去! 朱有宸对朱莫行是真的十分爱戴,他是朱莫行一手带大的,朱莫行所有的父爱,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他一个人。 云中仙愣愣的站在原地,迈出去的半步仿佛停滞了一般,再也落不下来。 朱莫行……吐血了?还是“又”吐血了…… 什么……意思? 那一刻,她的脑子一片空白,莫名的一片空白。 等她反应过来之时,她已站在了碧波殿的门前。 她,她怎么又回来了? 她愕然! 看着不时有妃嫔赶来探病,却都被赶在殿外,她更搞不懂她为何要来了。 “那,那不是皇后吗?” “不是说皇上放她出宫了吗?怎么还在这儿?” “我就说她舍不得走吧?哼!装什么贞洁烈女!” “可不是嘛!放着好好的皇后之位不要,去做山野村妇,换谁,谁走啊!” “什么皇后之位,我看啊……马上就是太后了……” “嘘——你不要命啦!” 周围乱糟糟的,听了半晌,她才反应过来,她们说的皇后,指的是她。 多久了呢?大概是十六年前,先皇后去世之后,朱莫行就晋封她为皇后了。 其实她有点看不懂朱莫行,说他恨她吧,这些年他待她真的很好,各种珍稀美酒、奇珍异宝,只要是他有的,他都不吝于拿给她,即便她不屑一顾,他也毫不迟疑的拿给她。 不止如此,她每次生病,他都会衣不解带的守在她身边,甚至接连几日误了早朝!要知道,他可是即便自己发高热发到几乎爬不起来,也绝不会不去早朝的勤勉帝王! 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他虽囚禁了她,可她在皇后之位却并非虚设,每次朱莫行带着她出门散步,宫人看见她都吓的瑟瑟发抖,后宫嫔妃更是对她敬而远之。 可是,若说他不恨她,最初的二十年,他可是日日强占她,不管她如何哭喊,甚至来了月信都不肯放过她!尤其是刚将她带回皇宫的那几年,他对她更是无所不用其极!鞭打、滴蜡、嘴咬、刀削、针扎、铁烙……但凡他能想到的,他全都用来折磨她!那可是真正的折磨,那些伤口都很浅,就算遍体鳞伤也绝不会死,就是单纯的要让她痛! 可是,她想不明白,他明明那么恨她,为何还要顶住重重压力封她做皇后? 他明明总是骂她是贱人、毒妇,为何还非要她给他生儿子?还是他唯一的儿子? 他明明是要折磨她,为何就因太医一句,她身子虚弱,需要多外出走走,多晒太阳,少行房。他就立刻在寝殿开了个天窗,还将床榻挪到天窗下晒太阳,并且经常带她外出散步,甚至还……学会了禁欲! 还有一点她更想不明白,他既然不碰她,为何还非要日日来这碧波殿安寝,不管多晚都一定要抱着她睡,踹都踹不走,骂就更无动于衷了。 她想不明白朱莫行的这种种,只能归结一句:他得了失心疯了,他有病! 周围还在低声吵闹着,王太医来了,穆太医也来了,最后她甚至看见了年迈的秋太医拖着病重之身也来了。 “看来皇上此番……” “嘘——祸从口出!” “哎!”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她有些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安静,脑子“嗡嗡”作响,太阳穴蹦蹦直蹦! 她,她为什么要回来!趁机离开不是更好! 快走啊! 若朱莫行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她再想离开,难上加难! 心里如是想着,脑子却不听使唤,她依然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57章 番外之逼他喝药 她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还要回来?难道非等朱莫行死了不成? 这一句话,仿佛突然一记重锤,震醒了她! 对!她就是来等朱莫行死的,他不死,她怎甘心离开! 如是想着,她抬腿便往店里走。守门的侍卫想拦,可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拦。 一路直入寝殿,她不解,方才朱莫行明明在她之前离开这里了,怎么如今他还在这里?她走了之后他又来的吗?她人都走了,他还来这空殿做什么? 真让人费解! 朱莫行的床被人团团围住,准确的说,那曾经是她的床,如今朱莫行躺在上面,被太医围的水泄不通。 她站在一旁像里张望着,隐约看到一角明黄色的袍摆,依稀似乎还带着几分暗红。 她破天荒无比耐心的等着那群庸医给朱莫行诊脉,然后商量用药,最后下去抓药、熬药、最后端来苦涩却未必有用的汤药。 没有人注意到她,寝殿之中人太多了,而她又站在一旁最不起眼的位置。 以她的位置,只能看到朱莫行胸口一下的部分,看不到她上半身与神情。生平第一次,她看到了那个平时温文尔雅的朱莫行像个小孩子一般,拒绝吃药! “朕的身子朕知道!吃再多药也是枉然,朕不吃!” 啪! 褐色的汤汁洒了一地,连带着精致的药碗也碎了一地。 “父皇!别再任性了!不吃药病怎么会好!”朱有宸心急如焚,却又奈何不得朱莫行,只得细心苦劝。 “不!朕不喝!你们都出去!让朕,咳咳咳咳——”话未说完,朱莫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这次她亲眼看见一口猩红的鲜血冲口而出,洒在他的床边,染红了青玉的地面。 朱有宸惊呆了,慌忙欺身上前紧紧的抱住快要从床上翻到在地的朱莫行。 “父皇!求你了!别再折磨自己了!”朱有宸哽咽了,堂堂南朱太子,为了敬爱的父亲红了眼眶,“一群废物!还不快去再熬一碗过来!” “朕,咳咳,朕不喝!不许去!咳咳!”朱莫行依然任性,丝毫不像平日她所认识的朱莫行! 平日里的朱莫行,可以是儒雅的,可以是冰冷的,也可以是凶狠的,或是急色的,甚至是二十年那般,暴虐的,让她不寒而栗的。可绝不会是如今这般任性的,脆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让他烟消云散的。 第二碗药很快端来了,朱有宸亲自喂药,刚舀了一勺递了过去,却再度被朱莫行连勺带碗打翻在地! “朕说了!朕不吃!不吃!你们聋了吗?都,咳咳——都出去!滚出去!让朕自己静一静!” 朱莫行吼的声嘶力竭,撑起的半身不住颤抖着,显示出他情绪的失控。 看着他如此模样,她莫名的一阵烦躁!她不懂她在烦什么,只知道等她反应过来之际,她已拨开人群,欺身上前,“再去熬一碗来!本宫就不信,他还敢打碎!” 话音未落,所有人都惊呆了! 包括她自己! 她管朱莫行去死啊!她就是来看他死的啊! 还有…… 她凭什么以为朱莫行会听她的?她哪来的自信! 当时她真想转头就走! 可还不等她迈开脚步,朱莫行已探身起来,颤巍巍的望向她,一向清明的眼中,此刻挂满了震惊与喜悦! 那喜悦太过明显,让她想忽略都忽略不掉…… 朱有宸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喝道:“还不快去熬药!” 宫人慌慌张张的下去了。她进退两难,脑中乱作一团,下意识的冲着寝殿中的人群吼道:“一群废物!都挤在这里做什么,都滚出去!” 宫人、太医、包括一些近臣,见此情景面面相觑,都不知该作何反应。朱莫行解除了他们的尴尬,一边咳嗽一边吩咐道:“咳咳咳——都下去吧,围在这里也于事无补,还累的朕看的心烦!” 众人如释重负,可还是不敢离开,转而又看了一眼未来的皇帝朱有宸。朱有宸深深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这些人才如获大赦,慌忙跪拜告退。 人都退下了,只剩朱有宸与朱莫行的贴身太监还在。很快,第三碗药送上来了,朱有宸接过药舀了一勺递了过去,朱莫行没有再打翻,却也不肯喝,头一转,任性的像个三岁的孩子。 她怒了,莫名其妙的发怒了! “你已经六十岁了!你以为你还是三岁小孩儿啊!喝药!”她一把夺过汤碗,连勺子都不用,直接擩到他的嘴边。 “快喝!不喝我就浇在你头上!”她恶狠狠的威胁他。 他诧异的望着她,怔了几息之后,突然笑了,原本清明的双眼,笑的眉眼弯弯,像个孩子一般纯真。 他很听话,没等她浇到他头上,他已张嘴咕咚咚的将药喝了个底朝天。 “哼!”她似乎不满他这么听话,少了一个浇他一头汤药的机会,待他喝完之后,作势要狠狠拧他的脸!却,却只是凶恶的抬起了手,最后,轻轻的擦去了他唇角沾染的一点汤渍。 朱莫行笑的更深了,胸前沾染的猩红血迹映的那笑容,无比的灿烂,刺的她的眼莫名的一阵酸涩。 “你……没走……” 他斜靠床头,吐出了对她的第一句话。 “我,我当然没走!不亲眼确定你死了,我怎么舍得走!” 看着朱莫行被岁月浸染的面容,那带着深深皱纹的脸孔,比之同龄人明显要苍老几分。可即便如此,依然遮挡不住他儒雅的气质,一如当年那般,没有丝毫的改变。 “嗯,你没走……朕……很高兴……”他丝毫不在乎她的语气,依然笑着,似乎真的很高兴。 她莫名的心头一紧,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你别以为我是舍不得你才不走!我是想看着你死!你死了我才高兴!你怎么还不死!快点去死吧!你死了我才能放心离开!你不死,我走了也怕被你着变态再抓回来!” 她瓮声瓮气的低吼完,心头紧缩的感觉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难受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58章 番外之她不欠朕 怎么会这样? 看着他因她的话瞬间僵硬的面孔,她为何这般难受? 一定是他死的太慢了! 他若是马上死掉,她一定会高兴的欢呼起来! 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之后,她开始着手满满收集草药。收集几味分开来丝毫毒性没有,可若合在一起却是剧毒的草药! 自打并肩王死后,他在她身上设置的禁制,也慢慢消散,她对毒药的记忆,也逐渐恢复。 说起并肩王,她初次得知他死的消息时,痛不欲生!甚至失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记忆! 待她清醒之后,已是两个月后…… 清醒之后,她是怎么捱过来的呢?似乎一直是这变态的朱莫行在她身边……似乎是他没日没夜的要她,没有折磨,只是单纯的要她,要的她筋疲力竭,再也没有空闲思考并肩王的死…… 她依稀还记得,当日他似乎接连半年都不曾上朝,似乎是怕她再度自杀! 没错!她恍惚的记得,当时她太痛苦了,身心的折磨,加上并肩王的死,让她再也支撑不住,想尽一切办法自杀! 似乎至少自杀成功过五次还是六次,每次都被他从死亡边缘救回,每次他都似乎比她还要痛苦,抱着她嚎啕大哭! 他明明是要折磨她的,她痛苦,他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哭的比她都痛?那半年多过去之后,他竟憔悴的不成人形,大病了一场,仿佛死了心爱之人的是他一般! 所以说,朱莫行是个变态!没人能理解变态在想什么! 她才没有工夫去理解变态,她只想让他死,快点死!他死了,她心中的郁结就消逝了,她就可以快快乐乐的投入新的生活了! 她端着精心熬制的汤药心情愉悦的走向朱莫行的寝殿。 这几日一直是她在照顾朱莫行,所有的衣食住行,全都是她一手包办!朱莫行很享受她的照顾,而她……她是为了毒死他才那般悉心照顾他的!对!就是这样!她才不是因为不忍心看他落寞的神情,不忍心他不吃不喝才照顾他的! 她是为了毒死他!对!只是为了毒死他! 她按压住心头莫名涌上的酸涩感,稳了稳心神,端着那可以结束她一切痛苦的汤药,转身走到寝殿门口。 抬脚刚要踏入,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 “父皇,她偷偷潜入御膳房与太医院,先后盗走数味草药,太医院的人回禀,说这些草药单用无妨,可若加在一起,却是穿肠的毒药!” 这是……朱有宸! 她的心猛然“咯噔”了一下! “咳咳——”朱莫行咳嗽了两声,声音淡漠如水,“嗯,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这些日子,朝中之事必然一团乱麻,你处理之余,也莫忘了保重身子。” “父皇!”朱有宸急了,“你怎么可以如此无所谓!她可是想要毒死父皇!” “那又如何?”朱莫行轻笑一声,“她能衣不解带的照顾朕整整六日,朕已心满意足了。她没有直接拿刀把朕扎成血人,已是她对朕最大的仁慈。她想毒死朕,随她也就是了。反正朕这残破的身子也撑不了几日了,能在临终之前再让她痛快一次,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父,父皇!你疯了吗?她可是西白奸细!是咱们南朱的大仇人,更是父皇的大仇人!”朱有宸简直难以置信的望着朱莫行,根本不懂这个平日里睿智沉稳的父皇,今日怎地如此糊涂! “父皇没疯,是宸儿不懂。”朱莫行轻叹一声,“她确实是西白奸细,是咱们南朱的大仇人,更是父皇的大仇人。可是,父皇关了她整整四十年,也折磨了她整整四十年。 若是一般的他国仇敌,无论再大的仇恨,只消把她丢入地牢,牢中七十八道刑具,一个个来过!剥皮也好,凌迟也好,甚至做成人彘也好!她最多忍受三、两年痛苦,一切也都解脱了…… 可父皇没有那么做,父皇折磨了她整整四十年!不仅将她伤的体无完肤,更是折磨的她一度精神崩溃! 是真的精神崩溃!像个傻子一般,吃喝拉撒全都无法自控…… 你能想象吗?那般恶毒狠厉的她,竟生生被父皇逼疯了! 那时你才刚满一岁,什么都还不知道…… 父皇也是疯了,居然做了一个与当年并肩王身材相仿的人偶,还将他做成并肩王的模样,当着他的面侵犯她,折磨她,将她所有羞耻的一面都展现在他面前,还……还极尽所能的侮辱她!甚至最后,还强迫她执着利刃,一道道砍死了那个假人偶! 她确实是爱……爱极了并肩王……竟没发现那是假人,也没发现那血不过是鹿血而已…… 她是生生被父皇折磨疯的…… 当年,她伤父皇不过是一只眼睛而已,父皇痛了数月也便好了彻底。她夺父皇的天下,也不过夺了不足一年而已,如今她的西白国,已经对南朱朝贡了整整四十年! 可父皇是如何报复她的?父皇折磨了她整整四十年!她伤父皇的,父皇早已千百倍的讨回了! 其实,她早已不欠父皇什么了,是父皇欠她的…… 父皇完全是出于私心才囚禁她的,父皇其实并没有那么憎恨她夺了南朱,刺瞎了父皇…… 她是西白国大公主,她想一统天下,自然就要牺牲他人。父皇是南朱皇帝,她夺父皇的南朱,伤父皇的眼睛,完全是情理之中…… 父皇之所以那般憎恨她……不过是恨她……恨她竟不爱父皇而已…… 父皇那般爱她,她竟不爱父皇! 父皇好恨!恨不得挖出她的心脏,在上面烙上父皇的名字!让她永远也忘不了父皇! 父皇不能在她心上烙下父皇的名字,只能……在她身上,在她最不得见人的羞耻部位,烙下了父皇的名字…… 父皇是想,即便心不是父皇的,至少她的人,是父皇的…… 可是……宸儿……她不爱父皇其实根本不是她的错!人心若能控制的话,父皇也不会折磨了她四十年,也折磨了自己四十年! 她本来只不过欠了父皇一条命罢了,如今,却用了整整四十年的痛苦来还父皇…… 够了!早就……还够了…… 父皇为了自己扭曲的爱,囚禁了她,都是父皇的错…… 她恨父皇,也是理所应当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59章 番外之四十年情殇 这是朱有宸从来都不知道的过去,他只知道他的母后是敌国的奸细,也是一直想要杀死他的人!她折磨了他最爱的父皇四十年!他恨她! “父皇!儿臣不管过去怎样,儿臣只知道,她如今想要毒死父皇!这是儿臣绝对不容许的!她那般歹毒,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想杀死,她根本不知道父皇为她愧疚!更不值得死在她的手中!” 朱莫行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看着儿子强忍眼泪的面容,这才恍惚想起,儿子其实不过才二十二岁,还不到而立之年,如今却要独自承受起整个天下。 “宸儿啊,你一直恨她,说她想要勒死你。可你并不知道,这并不是她的错,而是……父皇的错。 当年,是父皇将她绑在床上,接连强、暴了她整整两个月,才强硬的让她怀上了你。为了保住你,父皇又将她绑在床上整整十个月,直到她顺利的生下你。 你根本就是强、暴下的孩子,是她最憎恨之人的孩子,她如何会不恨你? 这并不是她的错……是父皇的错…… 你要恨,就恨父皇吧……” 朱有宸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他竟是这般来到这世上的,“父,父皇为何要如此?为何一定要让她生下儿臣?” “为何如此?”朱莫行苦笑一声,“因为父皇只爱她一个人……除了她,任何人都不能让父皇……提起一丝一毫的兴致……” “你退下吧……于父皇而言,死在她的手中,反而是幸福的……” “还有,别忘了你答应父皇的,无论她做了什么,放她离开,派人暗中保护着她,莫让她一个独身妇人再被江湖宵小欺负了去。还有,待她归天的时候,记得将她的尸首带回来与朕合葬。朕……很卑鄙,即便是死,也不能放她离开……” 她的脑中“嗡嗡”作响,下意识的闪到一旁躲了起来。直到朱有宸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外,她才恍恍惚惚的踏入了寝殿大门。 朱莫行看她进来,咳嗽了两声,勉强撑起身子,靠在床头。 “今日的药,熬的似乎久了些。”他温和的笑了笑,伸手便要药碗。 她懵然的将那药递了过去,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 朱莫行接过药碗,却并未立刻去喝,而是望着她刻上岁月痕迹,早已没有当初娇俏容颜的脸孔,眸中划过一丝清浅的水痕。 “瑶儿,你能靠近些吗?” 自十六年前,朱莫行对她的称呼便从“爱妃”这样的刻意讽刺,变回了亲昵的“瑶儿”。 她的脑中依然混乱,理不出半点头绪,只是下意识的随着他的话语,靠到近前。 朱莫行再度笑了笑,“你已许久没有这般听话了,朕……很高兴。” 他突然抬手,一把揽住她的脖子,狠狠的吻了一下她的唇瓣! 炽热的气息,熟悉而又浓烈!只那么一瞬间,他便放开她了。 “药就要凉了,这可是瑶儿亲自为朕熬的,谢谢你……瑶儿……” 他毫不迟疑的抬手,含住药碗就去喝那加了毒的汤药! 啪! 她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伸了过去,狠狠的拍掉了那药碗! 朱莫行愣住了,她也……愣住了! “瑶儿……你……” 她剧烈的喘息着,双眸死死的盯在他的脸上,一句没有经过大脑的话冲口而出:“你是白痴吗?明知道有毒为何还要喝!” 朱莫行瞬间瞪圆了双眼,随即面容痉挛了一下,眼眶猛然红了! “你,你不想朕……死吗?” 不想他死? 这句话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了她的心头! “怎么,怎么会!”她张皇失措的大声吼道:“我恨死你了!恨不得你马上死!我,我,我不毒死你是因为,是因为……” 她的眼珠左右游移着,拼命问着自己,为何不想毒死他?为何打掉那药碗?为何如此?为何? “对了!是不想如你所愿!你不是想死在我的手中吗?我偏不让你如愿!我要眼睁睁看着你吐血死掉!不是被我毒死的,是你自己死的!是你这身子不重用!自己吐血死掉的!你快死吧!快点!我都等不及了!” 她的话语无比的恶毒,她的笑容无比的扭曲! 看着朱莫行瞬间苍白如纸的面容,她的心某名的一阵揪痛! 她干嘛要痛!她应该开心才是!开心才是! “瑶儿放心……朕,咳咳咳……朕很快就会,就会让你如愿的……咳咳咳咳……” 随着朱莫行的这句话,一口鲜血再度喷出,仿佛血雾一般,撒了她满身,染红了她月白的襦裙…… 宫人来了,太医来了,朱有宸也匆匆去而复返…… 她被众人挤到一边,再也没能靠近朱莫行的近前。 “太子殿下……臣罪该万死!皇上已在弥留之际……臣实在是无能为力……” “臣等……罪该万死……” 不知过了多久,一众太医纷纷跪倒请罪,朱有宸的脸色黑的不能再黑,一脚踹翻了最近的一名太医。 “父皇!父皇!”他声音哽咽,一把抓住了朱莫行的手,“你还有什么让儿臣做的?儿臣一定办到!” 朱莫行虚弱的喘着气,满嘴的鲜血,触目惊心! 他颤巍巍的抬手冲向她,勉强挤出一句:“瑶儿……朕,终于能让你……如愿了……你,开心……吗?” 她的嘴哆嗦了一下,心痛的几乎不能呼吸,她不懂为什么会心痛,只是冲口而出了一句:“开心!我太开心了!你快点死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好……”朱莫行虚弱的笑了笑,举起的手摇晃了几下,终于颓然垂下,再也没能……抬起来…… 耳旁瞬间传来惊天动地的哭喊声,在场所有人都跪下痛哭,就连朱有宸都跪下了…… 只有她还她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朱莫行的脸由苍白变的灰白,再变得一片暗青…… 总是温柔望着她的眼眸,紧紧的闭着,唇角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擦干…… 她第一次发现,朱莫行竟那般的瘦弱,薄薄的锦被盖在他的身上,只浅浅隆起一块……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变得这般瘦弱不堪了呢…… 她不记得了…… 记忆中的朱莫行虽然一派儒雅,却有着强韧的身子,每每都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记忆中的朱莫行虽然一派儒雅,却总是强硬的揽抱着她安寝,手臂永远都是那般强而有力,即便熟睡也绝不肯放开她一丝一毫…… 她尤还记得,这六日来,她照顾他之余,每到夜晚依然会习惯的爬到床榻内侧休息。有次他已睡熟,或者说,是虚弱的昏迷过去了,没有如往日那般侧身揽着她安睡,她竟……一夜都没能睡着…… 为什么呢?为什么会睡不着呢? “你这恶毒的女人!明知皇上马上就要死了!你还,你还说出那种话!你好狠的心啊!皇上即便曾经伤害你!可你也曾伤害过皇上!皇上这些年对你不好吗?皇上已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你哪怕是骗皇上,哪怕说句谎话也好啊!你这恶毒的女人!恶毒的女人!” 皇上的近身公公仿佛发疯一般,拼命捶打着她,他早已哭软了身子,捶打的丝毫不痛,却仿佛锤到了她的心里,让她的心撕裂般的疼痛着…… “不是的,我其实,其实不想说那话的……”她木然的喃喃着。 “那你想说什么?想说什么?”那公公带着一丝期待望着她。 “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木然的转身,试图想要走到朱莫行床前。 “滚!把这女人给我赶出皇宫,让她坐上马车滚出皇城!本太子,再也不想看见她了!滚!” 朱有宸岂会给她再次靠近朱莫行的机会,他目呲俱裂的猛然推开她,不等她站稳,侍卫已经上前,架起她就走! “不,等等!我,我,我……” 我好像还有什么话忘记说了…… 然而,没有人理会她,朱莫行瘦弱的身形很快便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马车迅速的离开了皇城,一路颠颠簸簸,不知会驰向何处…… 她根本没心思思考这些,她的脑子乱作一团,怎么理都理不顺…… 她究竟想对他说什么呢? 究竟想说什么呢? 说她恨不得他死? 不!不对!她发现,他死了,她一点也不开心!她,她根本不想他死! 她其实从未想过他会死! 那个整日陪在她身侧,只要一回眸,必然能看到的熟悉的明黄身影,怎会这般轻易就消失了? 她一点都不想他死啊! 可是,她似乎并不是想说这个…… 她究竟想对他说什么? 为什么她怎么想都想不出来…… 心好痛…… 她好想放下一切,什么都不要去想了…… 可是,即便眼睛闭的紧紧的,可她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好冷……背后空荡荡的…… 习惯了四十年的手臂突然消失了…… 以后……她该如何入睡…… 她的脑子情不自禁的再度绕回原点…… 她……究竟想对他说什么呢? 不是她恨他……她知道,不是“我恨你”这一句…… 那是什么呢…… 她……怎么就是……想不出来呢…… 【作者题外话】:其实某篱挺喜欢朱莫行的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60章 番外之最后的最后一 山峦叠嶂,翠屏连绵,头顶是絮絮的流云,脚下是袅袅的云烟。不时有鸟儿展翅飞过,或自她身前,或自她头顶。 它们对她毫无惧意,仿佛她与那草木山石,还有那雕栏玉砌的黯影阁一般,都是不会对它们造成威胁的自然之物。 她身形瘦小,七八岁的模样,银丝及腰,白衫如雪,一双雪眸闪烁着细碎的微光,小小的嘴唇浅若樱瓣。 不时有山风拂过,带着飘渺的云雾自她身边游过,将她的半身笼于其间,映衬的她白皙的近乎透明的面容,如仙如神。 她手执书卷,斜靠在廊下,潜心细读。身侧是一樽红泥小炉,炉上煮着山间的清泉,尚未煮开,只从陶瓷的壶嘴里不断吐出淡淡的水雾。 “本草可救人,亦可害人,望闻问切,问之甚重,一个不察,与食冲撞,药则成毒也。”她喃喃,声音稚嫩,却带着一丝清冷。 这音色…… 竟是个男娃! 粉雕玉琢的面容,纤瘦诱人的身形,乍一看还真像个可人疼的小女娃,美得出尘入画! 却不曾想,竟是个雪莲一般的小男娃…… 小小年纪便如此清透绝美,长大了该是怎样的姿容卓绝,颠倒众生…… 小男娃从未在意过自己的样貌,他专心致志的研读着刚从师傅书房翻出的《药毒纲目》。 这本书师傅很是珍惜,说是师傅的师傅写给她的,说是等他把书房所有的医书都看遍了,学会了,才会把这本书给他看。 今日他终于读完了最后一本医术,也终于拿到了这本师傅珍而重之的手写本。 可是他失望了。 这本《药毒纲目》虽说写的十分浅显易懂,寥寥数语便清楚解释了毒药药性与解法。可说实话,这本书卷并没有什么实质的用处,这些毒只消一个万清咒就可以全数解掉,根本没有必要那般费神的配制什么解药。 “哎!”他轻叹一声,小小年纪便带上了几分大人的成熟,“师傅果然最喜欢的还是师傅的师傅,这样无用之书师傅还这般珍而重之……” 师傅最喜欢她的师傅,这是他被师傅救来的这半年里深刻体会到的。 每次师傅提起她的师傅,就会目光深远,那神情看的他的心里涩涩的,这与师傅提起沉睡的苍叔叔是完全不同的。对于苍叔叔,师傅更多的是内疚,可对于师傅的师傅,师傅却是满满的心痛。 “什么无用之书,我看看!” 脚下突然钻出一道健硕的身影,打破了他的思绪,一张英气逼人的脸孔也随之出现,伸手就要去夺那书卷! 小男娃吓了一跳,慌忙躲开,“悭臾叔叔!不可以抢这本书,这是师傅珍爱之物!” “哎呀,看看有什么关系!我有不会弄坏!乖!给叔叔看看!”悭臾一边哄着小孩儿,一边伸手还要去抢。 小男娃岂是那般好哄之人,他轻叹一声,一挥衣袖,悭臾立时僵在,伸出的手臂硬生生停下,再也动不得半分! “你!你学会了定身咒!”悭臾瞬间瞪圆了双眼,“我学了五百多年都没有学会,你学了不到八年就学会了!” 小男娃淡然一笑,大大的双眼如雪中的清泉,清透见底,“你错了哦,悭臾叔叔。然儿是从半年前才拜师傅为师的,还有,然儿还不满八岁。” “不要强调这种小事!你是故意想气死叔叔是不是!”悭臾气的张牙舞爪,那幼稚的样子,真是白白糟蹋了那般英气的人形! 看着悭臾就要直扑过来呵他痒痒,小男娃淡然一笑,好心提醒道:“悭臾叔叔,师傅与师叔快要起身了,若被师叔看到你又化出人形,只怕……又要将你赶出黯影阁了。” “啊?都这么晚了吗?我,我不与你多说了,你帮我转告你师傅,就说我下山历练去了,过两日就回来!”悭臾吐了吐舌头,转身一个虚空,瞬间消失在原地。 “是去历练还是去寻当日那个回眸一笑的小女娃?”小男娃淡然一笑,露出一丝这个年纪该有的调皮。 远远的虚空之中抛了一个气恨的声音,“要你管!小小年纪就管起叔叔来了!” 小男孩但笑不语,抬头看了看天色。 晨起的阳光放射出万道金光,穿透云层,也穿透游走在黯影阁的云雾,须臾之间便将这缭绕的云雾散去,只环绕在阁外。 远远望去,这黯影阁云雾缭绕,不时晕起淡淡的青、绯交替的光晕,就如仙台楼阁一般,让偶尔得见的世人惊叹万分! 世人皆知东苍皇城城外有座独仙峰,独仙峰上有座黯影阁,此阁无人能上,住着数位仙人。这数位仙人,个个天资卓绝,只看一眼,便让人终生难忘。 如今这世间已与当年不同,自两百年前,遵循千年一换的天道规则,这里已从无神空间转为有神空间,越来越多的神魔仙妖涌现,同样越来越多的修道者也随之出现。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修仙,以往的修道者在他眼中就像天边的云朵一般,遥不可及。没想到如今他竟直接拜了神仙为师,还是世人眼中可望而不可及的九天仙人。 他永远也忘不了师傅将他救出魔窟时的情景,那时的师傅在他眼中,真的是天神下凡,光芒万丈,更是美的无法形容。 那一日,他被亲生父亲,一个从七品的小官,亲自送到了正二品大员的府上。只因父亲想升官,而那大员又恰好有娈童的恶癖。 其实他并不懂何为娈童,只是本能的恐惧。 那大员肥头大耳,满脸油光,一看就是常年搜刮民脂民膏的败类!他的大腿比他的腰都粗,他肥硕的身子,只消一下就能将瘦小的他活活压死! 他就那样露着猥琐的笑容,一步步向他靠近,脸上泛着恶心的油光,嘴里喷出让人作呕的臭气。 “果然是个尤物,不枉本官直接给你爹升到了正六品!” 那大员银笑着扑到近前,臭烘烘的嘴直接拱到了他纤细的脖子! 脖子里瞬间一片黏腻,恶心的他抬腿就是一脚,狠命的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61章 番外之最后的最后二 那时他才刚满七岁,脚上是没什么力气的,想来踹的也不怎么疼。可那大员还是发怒了,肥厚的猪手一巴掌便扇到了他的脸上,当场将他从软榻上扇到了地上! “狗杂种!敢踹老子!” 那大员啐了一口口水,那地痞恶霸的神情丝毫没有半点朝廷大员的端庄大气。 他被扇的脑子“嗡嗡”响了许久都反应不过来,嘴里一片铁锈味,他不懂为何会有铁锈味,他也没时间细想这个问题,因为那大员又凑了过来,一把揪起他,再度将他甩到了软榻之上! 眼看着大员肥硕的如一堆烂肉的身子再度压下,他虽不懂大员要做什么,却莫名的一阵铺天盖地般的绝望! 大员的臭嘴又凑了过来,大员的肥爪也已伸到了他的衣摆之下,他的大脑早已空白,连挣扎都忘记了…… 就在他绝望的想要闭上双眼之际,身上突然一轻!那足有三百斤重的大员竟被人轻松的拎起,就像拎只垂死的小鸡一般,只一个反手便将他狠狠的甩在了地上! 伴随着那大员杀猪般的嚎叫声,一张清美绝伦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 他不知如何形容她的面容,只能说,她很美,真的很美!也许她算不得这世上最美之人,是他还年幼,见识浅薄。可他真的觉得,这世上再不会有比她更美之人!美的只看一眼,就让他瞬间停滞了呼吸,这辈子都不想再移开视线。 “对不起,我来晚了……吓坏了吧……”她的声音很悦耳,透着难以抑制的哽咽……那是他从未在任何人身上体会过的心疼,是真正的心疼,是她对他发自内心的真正的心疼…… 原来,这世上还有人是在意他的…… 他的鼻子突然有些发酸…… “你可愿做我的徒儿?”她含泪摸了摸他红肿的脸颊,那纤长白嫩的手指所过之处,一片温暖…… 脸颊瞬间便不痛了…… 他呆呆的望着她,为她泛着柔光的手指震撼,更为她口中所说之语震撼! 她,她是修道之人! 她,她要收他为徒! 他这般笨拙,连父亲都不要他了,为何她这般厉害的修道之人却要收他为徒? 他震惊的许久都不能回神。 “做我的徒儿,我便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永远保护你,可好?” 永远? 不知为何,他的心猛然刺痛了一下,下意识的回道:“好……” 她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碧色的眼眸如湖水一般荡漾着层层的水痕,“告诉师傅你的名字?” 他嗫嚅了两下,轻声回道:“李耀祖,父亲希望我能……为李家光宗耀祖……” 她一怔,柳眉瞬间拧在一处,“用卖儿子的法子帮他升官就是光宗耀祖?我呸!早晚收拾了他!” 他呆住,完全没想到这般美的如水中祗仙一般的仙子,居然会说出如此粗暴的话语!然而,他却笑了,他喜欢这个师傅,美的不似真人,却亲切的没有距离。 “了然,以后你就叫了然。”她似是发觉方才的话语有损形象,赶紧收起一脸愤懑,略带羞赧的冲他笑了笑。 “了……然……世间百态,了然于胸……这名字真好,谢谢师傅赐名。”他喜欢这个名字,陌生而又熟悉。 “喜欢就……”话未说完,师傅突然顿住,碧色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盯在他的脖间,仿佛那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 “师,师傅?”他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脖子,触手之下一片光滑,他什么也没有摸到。 可师傅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他说道:“然儿,乖,你先转过头去,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可以回头,记住了吗?” “嗯,然儿记住了。”他自小就学会了听话,遂立时转过身去,一动不动的盯着身后的青石墙面。 师傅又摸了摸他的头,随即转身下了软榻。 接着…… “啊——啊!饶了下官吧!不不!饶了小的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 “啊!救,救命啊!” “啊!啊……唔……” 大员那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从初时的撕心裂肺,到渐渐有气无力的呻吟,一声不落的钻入他的耳朵。 师傅在替他报仇! 他的眼泪情不自禁的滑落,自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滑落…… 身后,师傅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丝愤懑,“你怎么才来!帮我好好教训教训他!生不如死哪种!” “找到人了你还这么大火气……好了,你消消气,先带他回去吧,今晚我会好好替你们出气的。”一道陌生轻佻的男音悄然传来,无声无息的,竟不知是何时进的这大门紧锁的屋子。 他还在暗自诧异,师傅已从背后伸过手来,小心的抱过他。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师傅再度怔住,白嫩的小脸当即挂满寒霜! 她颤巍巍的伸过素手,小心的擦去他还挂在眼角的泪痕,随即抖了抖唇角,挤出一丝笑容说道:“然儿乖,再转过去一会儿。” 他不明所以,再度转过身去。 随后…… “百痛穴在哪?景三!告诉我百痛穴在哪?”师傅气急败坏的声音再度响起。 “娘子今日的火气可真大……不是那儿,是这儿!不是!哎……”邪魅的声音无奈的叹息,伴随着那大员仿佛猛地被踩着尾巴一般的惨叫声。 “错,错了吗?那是这里?”师傅有些犹疑。 “啊!饶,饶命……” “这里?”师傅显然又扎错了。 “啊啊——啊——” “哎呀!好烦,到底是哪里?” “唔……救……救……”大员已经痛得浑身都抽搐了…… “算了算了,还是你来吧!”师傅终于没了耐心。 “你啊!早让我来不就好了,我还可以附赠你一个笑穴,笑到恨不得马上死掉的笑穴。”邪魅的声音带着一丝宠溺,让他听的莫名的心里一阵酸涩。 不待他去品位那究竟是怎样的酸涩,身后便传来了极度扭曲的笑声! 那笑声仿佛被人掐着脖子在笑,又仿佛快噎死的人痛苦的哀嚎,总之,笑的无比的痛苦,笑的让人毛骨悚然!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62章 番外之最后的最后三 师傅满意的再度返回,抱起他只一个旋身,瞬间便离开了那噩梦般的屋子…… 收回望向天际的视线,小男娃转头向走廊的拐角,清透的雪眸荡漾着淡淡的涟漪。 这个时辰,师傅与师叔该是已经晨起了吧,去给他们请安吧。 他站起身来,拂了拂微乱的袍角,白瓷般的脸庞带着一丝的期待,朝着师傅与师叔的卧房而去。 师叔就是那个邪魅的男子,一身彼岸花般痴缠的绯衣,妖邪诡魅的面容,不似九天仙人,倒像个祸乱天下的妖狐。他本不该唤他师叔的,师傅说,他是她的夫君,师傅的夫君该喊师公的。 可是,从来都很乖巧懂事的他,第一次叛逆了,还是冲着唯一一个真心疼爱他的师傅叛逆了。他故意喊错,将师公唤作师叔。师傅纠正了他许多次,可他始终这般坚持,莫名其妙的坚持!师傅无奈,也就随他去了。 其实师叔人很好,待他更好!他从不介意他的称呼,也很悉心的教导他医术。其实师傅只能算是小半个师傅,他感兴趣的医术,师傅完全不懂!当日的百痛穴,他以为多难,结果一次他就学会了…… 他的医术都是师叔教的,师傅只会偶尔教他一些结界阵法,或是一些简单的仙术。那些结界确实很厉害!可那些仙术就……很皮毛…… 其实这也不怪师傅,师傅一直都很忙,她的大部分精力都用来照顾他,还有设法唤醒苍叔叔了,根本没有心思修炼。 对了!师傅还要照顾一个人,那就是师傅的儿子,鲲哥哥。 鲲哥哥很少留在黯影阁,据说他一直在寻一名女子,那女子与师傅有大仇,好像叫……什么娲。 他一直以为鲲哥哥是想为师父报仇,后来悭臾叔叔说,那什么娲当年转世,竟转到鲲哥哥的后宫做了个极小的官女子,据说是后宫之中位分最低的妃子。之后,也不知怎么的,鲲哥哥就与她纠缠不清,再之后……他也弄不清楚了…… 总之鲲哥哥因为她是前世的仇人,好像很痛苦,本来相爱的两个人,最后好像带着误解分开,还是生离死别那种…… 师傅本想将那女子的残魂打散,最后还是看在鲲哥哥的面子上,放她继续转世。 再之后,好像师叔查出一丝蛛丝马迹,说是当年之事,似乎是一个叫遂人的坏仙人搞的鬼,那什么娲也是被蒙骗的。 不管怎么说,鲲哥哥下届去寻那女子的转世去了,师傅整日忧心鲲哥哥,灵识从来不关,就怕鲲哥哥遇到什么危险她察觉不到。 师傅关心的人很多,鲲哥哥、苍叔叔、悭臾叔叔还有师叔,当然还有他! 据说人世之中,还有一个师傅关心之人,据说那人不是仙,也与师傅没有丝毫血脉关联,可他却是人世间师傅唯一在意之人。那人的恋人是一滴眼泪,师傅为让他们世世结缘,每隔数十年就要帮那眼泪轮回一次,也着实辛苦。 其实不管师傅关心谁,他都不甚在意,他最在意的却是那个神秘的师傅的师傅。因为师叔有次醉酒之时,曾无意间说起,说这世上唯有一人他争不过,那就是师傅的师傅。 师傅很爱师叔,可师叔居然争不过师傅的师傅! 他当时很震惊! 当然,更多的还是伤感…… 看来,他在师傅心目中的位置,又低了一级…… 他好羡慕那个师傅的师傅…… 就算已经不在人世,依然占据了师傅心目中最重要的位置…… 他真的真的好羡慕…… 不,不只是羡慕…… 他已经有些妒忌了…… 他怎么可以妒忌师傅最重要的人! 这是不对的! 他赶紧抬手拍了拍微凉的脸颊,告诫自己,师傅说过,想要得道成仙,必须心存善念,绝不可作恶,连想都不行! 深吸了一口气,把那不该有的污秽情绪驱走,他抬手敲了敲师傅的房门。 “师傅,师叔,然儿来给你们请安了。” 其实师傅说过许多次,不必在意这些虚礼。可他还是坚持请安,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早些见到师傅…… 安静的等了片刻,门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 他犹豫了一下,再度敲了敲门。 “师傅,师叔,然儿来给你们请安了。” 又等了等,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次他没再犹豫,小手一用力,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屋里静悄悄的,朦胧的屏风之后,隐约可以看到床幔已挽起,床榻之上被褥规整,没有半个人影。 嗯?没人?那师傅、师叔会去哪呢? 黯影阁不算大,徒步而行,最多半个时辰也便能绕廊一周。他略微思索了一下,沿着雕栏玉砌的回廊,朝着苍叔叔沉睡的西廊外的飞崖而去…… …… 西廊外飞崖之上,湛蓝的冰之结界结于此处。那结界中央,一道玄色身影,双脚悬空,双臂微展,悬浮其间,周身散浮着细微的湛蓝星尘。 他的身形不断微浮着,几缕墨发随之不断飘动,玄色的衣袂也随之上下轻拂。 她仰首望着眼前封存的男子,剑眉星目,高鼻薄唇,一如三百年前那般,始终没有丝毫改变。 “娘子,此处是尘世之力最浓郁之处,将他安放至此,你不必忧心。”一双有力的双臂环过,静静的将她揽入怀中。 她轻叹一声,并未转首,依然一动不动的望着冰封的玄色身影,“鲲儿下界之前,最忧心的便是他的爹爹,直问我可有找到唤醒他的法子。如今三百多年过去了,鲲儿都已练成半仙之体,可我依然没能为他找到合适的肉身……” 说到这里,她轻叹一声,下意识的抬手按了按那玄衣男子拧紧的眉心,似乎想将那拧了三百余年的烦恼,按下去一般, “一直在这损坏的肉身之中,吸收尘世之力的速度要比活着的肉身慢上百倍,若一直在这里,只怕没有万年,他绝对难以苏醒……” 景三闻听,妖冶的桃花眸纠结了数下,这才俯身凑至她的耳畔,低语:“与其让你日日对着一具尸首唉声叹气,为夫觉得,有些话还是告诉你为好。”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63章 番外之最后的最后四 黄晓谜一愣,转首望着他,“什么话?” 景三不语,转眸瞥了一眼他曾经无比痛恨,此刻却再也恨不起来的男人,犹豫了一下,终还是开口说道:“合适的肉身未必那般难找,或许,这里就有一个万分合适的。” 黄晓谜瞬间大喜,碧色的双眸带着潋滟的水光,猛然转身,一把抱住他的窄腰,“好夫君,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告诉我吧!” 景三无奈的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说道:“要我说也可以,但前提条件是,你必须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黄晓谜赶紧点头,“你问!” 景三一脸正色的抓着她的双臂,问道:“若我当初真是三魂,回了姓苍的身体里,那你希望我们谁来掌控他的肉身?” 这…… 黄晓谜瞬间愣住! 从内心而言,她自然是希望景三掌控,可从良心而言,她怎忍心看苍之谦被鸠占鹊巢…… 这个问题好难回答啊…… “怎么?回答不了吗?”景三目光咄咄的望着她,似乎她不给出个答案他绝不罢休一般。 黄晓谜轻叹一声,老实回道:“我爱的是你,自然希望你占先机。可那毕竟是苍之谦的身子,我本就亏欠于他,再让你鸠占鹊巢,我于心何忍……” 她本以为这个回答臭狐狸肯定不满意,谁知他听罢,唇角瞬间扬起,妖冶的桃花眸也随之一片潋滟。 “若是反过来呢?”他追问。 “反过来?”黄晓谜怔住。 “对!若是姓苍的进了我的肉身,你希望谁来掌控呢?”景三斜勾唇角,似笑非笑的望着她。 苍之谦进景三的身? 黄晓谜的心莫名的跃动了一下! “这还用问吗?我爱的本就是你,这又是你的肉身!自然该你掌控!”黄晓谜说的理所当然。 景三瞬间扬起一抹满足的笑意,“记住你说的话,你爱的是我,不管姓苍的醒来之后说什么,你都不能心软,不能与他再有纠缠!记住了吗?” “你放心吧!以他的脾气只会让我害怕,不会让我心软的!”黄晓谜不甚在意的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景三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谜儿,你还是不够了解姓苍的,别忘了,我曾是他的三魂。” 黄晓谜无语的看着他,点脚轻吻了一下他的唇瓣,安抚道:“呆子,别杞人忧天了,我与他相处过一千多年,怎会不了解他。” 景三微叹一声,再次郑重的说道:“你要记住,这世上,除了你师傅,我绝不容许任何人再与你有瓜葛,即便是昊天也不行!懂吗?” 黄晓谜茫然的望着他,完全不懂他为何突然提起师傅,“这与师傅又有何关系?” 景三再度叹息,轻轻将她揽入怀中,缓缓说道:“你师傅为你付出的太多,又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最初之时我就压制不住憎恨与戾气,早就伤了你!若不是他,我也不可能有机会爱上你。是你师傅保护了你,也保护了我,也是你师傅让我有机会拥有你…… 你对你师傅的感情,即便你不说,我也懂。于他,即便再不甘愿,我也清楚,我争不过,也……无力去争。 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重蹈昊天的覆辙。” 黄晓谜一愣,“什么……意思?” 景三垂首,润泽的唇瓣厮磨着她顺滑的青丝,“你师傅不是已经找到了吗?虽然他还小,还不足八岁,虽然他一直以为他是你的徒儿,也以为‘了然’是你给他取的名字。可是,总有一日,他会恢复记忆,届时……你还能保持现在这般淡然之心?” “我……”黄晓谜瞬间语塞,随即苦涩一笑,“师傅不会那般快恢复记忆的,他不过是一缕神识,大概要数千甚至数万年才会记得前世。如今,他是我的徒儿,也只是我的徒儿。 况且就算师傅恢复记忆又如何,师傅就是师傅,我绝不会让师傅为难,也绝不会再犯错。” 说到这里,她仰首,捏了捏景三润泽的脸颊,浅浅笑道:“呆子!你绝不会重蹈昊天的覆辙的!因为我是真的爱你!即便我对师傅不能忘情,可也改变不了我爱你的事实!” 景三笑了,抬手抓住她造孽的小手,俯首贴向她嫣红的唇瓣,“有你这句话足矣,再……多说几次……” “我……爱你……” 润泽的唇缠上嫣红的瓣,黄晓谜情不自禁的抬手揽住他妖的娆颈项,丁香小舌刚刚与他痴缠在一处,微敛的双眸却猛然瞥到一抹雪白的身影! “然,然儿!” 黄晓谜一惊,慌忙将景三推到一边,一脸窘态! 啊啊啊!怎么会被师傅撞见!她明明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马失前蹄! 师傅那般圣洁,而且还这般小!怎能被她污染! 真是要死了! “咳!”黄晓谜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莲步轻移,一副丝毫不为所动的神色走到小了然近前,俯身蹲下。 “然儿,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师傅不是说过,苍叔叔这里没有护栏,十分危险,你不能来的吗?” 小了然神情怔然,一双灵透的雪眸瞪的圆圆的,似乎还处于混乱阶段,雪眸只是下意识的随着她的移动微动。 黄晓谜更加自责了! 师傅被她吓坏了!怎么办啊!真是造孽啊!都怪那只臭狐狸!怎能在屋外随便亲吻!不知道有小孩子在吗?还有她自己,怎么就不懂拒绝呢!真想一巴掌糊死自己! 黄晓谜的神情很平静,朱红的唇角还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可她的内心早已咆哮暴走,揪着自己幻想的自己暴打了不知多少遍! 她怎么可以污染这般圣洁的师傅!还是这般小小的师傅! 啊啊啊!真是要疯了! 啾—— 黄晓谜还在表面保持微笑,内心天人交战着,唇上突然一软!一抹陌生却又熟悉的微凉触感瞬间侵蚀了她的整个大脑! 这,这…… 这! 唇上是笨拙的小小嘴唇,眼前是微微颤抖的纤长瞳睫,那瞳睫带着一丝淡淡的银光,一如他满头的银丝,晃得她几乎张不开眼……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64章 番外之最后的最后五 “喂!你在干嘛!” 景三愣了一下,随即一把拎起小了然的衣领,作势就要丢到一边! 黄晓谜瞬间回神,一把抢过小了然抱在怀中,“你做什么?!你会吓坏他的!” 随即,无视景三不满的神情,她小心的扶着小了然的肩膀,摆出一副自认极为开明的神情,问道:“告诉师傅,为何要这么做?” 小了然神色淡然,雪眸无邪的望着她,圣洁的如九天最清透的冰莲一般,“因为看到师叔这么做了,所以然儿也这么做了。怎么了师傅?然儿做错什么了吗?” 果然是被那臭狐狸带坏了! 黄晓谜狠狠剜了一眼微眯桃花眸的景三,随后,努力摆出一副极为慈祥的神情,教导小了然:“然儿,亲亲这种事是不可以与师傅做的。下次不许这样了,记住了吗?” 小了然一脸懵懂,澄澈的雪眸忽闪了两下,问道:“为什么师叔就可以,然儿却不可以呢?” 黄晓谜眉头跳了一下,总觉得这问题好耳熟,“那个……亲亲这种亲密的举动,只能两情相悦之人才能做。” “两情相悦是……什么意思?”小了然不解。 “就是……彼此喜欢,像师傅喜欢师叔,师叔也喜欢师傅,这就是两情相悦。”越说,黄晓谜越觉得这个话题很耳熟。 小了然瞬间垂目,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原来……师傅不喜欢然儿……” 黄晓谜愕然! 这是什么神推论! “师傅怎么会不喜欢然儿!师傅最喜欢然儿了!” “真的吗?”小了然立时抬首,雪眸微漾,淡色的唇润泽的仿佛沾了露水的花瓣。 “当然是真的。”黄晓谜扬唇一笑,抬手摸向他顺滑的银丝。 却…… 摸了个空! 啾—— 微凉的小嘴再度贴上了她的红唇,她惊得目瞪口呆! 景三不防他会卷土重来,气的猛然揪住他的衣领,将他再度拎起! “你干什么?会吓到他的!”黄晓谜再度夺回。 “他亲了你!还亲了两次!”景三不满。 “他,他又不懂!还不都怪你不注意场合!”天大地大,师傅最大!师傅永远不会错! 景三眯了眯邪魅的桃花眼,探究的视线不住的绕着小了然打转。 黄晓谜才不管他怎么打量师傅,她不知如何与纯白如纸的小了然解释男女之事,只得无奈的摸了摸他的头,转移话题:“饿不饿?师傅给你炖银耳雪莲粥喝,可好?” 银耳雪莲粥是师傅前世最爱喝的一道粥。 “好,多谢师傅。”小了然微扬冰眸,淡然一笑,满头银丝迎着初生的阳光,熠熠生辉,少了几分清冷,却多了几分让人安心的暖意。 是夜。卧房。 “谜儿……”景三亲昵的自背后抱着黄晓谜,妖邪的唇角暧昧的厮磨着她的颈项。 她被他滚烫的唇瓣撩拨的呼吸渐渐急促,返身抱住他,“告诉你哦,我还在生气呢,下次可不许再在卧房以外的地方吻我了!不然,就真的永远都不许碰我咯!” “是,为夫保证!”景三毫不迟疑的回道,唇瓣已越吻越向下…… “谜儿,谜儿……我爱你……” 唇瓣已含、住了一点嫣红…… 就在这天雷勾动地火之际…… 扣扣扣——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黄晓谜一僵,慌忙推开景三的脑袋! “谁,谁啊?” “师,师傅……”小小的,带着一丝怯懦的清冷声音低低的响起。 “然儿?”黄晓谜慌忙下床,开了门,“怎么了,然儿?” 门外,小了然只着袭衣,抱着薄被,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背着清冷的月光,他瘦小的身形单薄的惹人怜惜。 “山中夜寒,你还未修成仙体,怎可如此乱跑!着凉了可怎么办?”黄晓谜赶紧把他拉进屋内,关好了屋门。 “然儿,然儿……”小了然隔着屏风,望了一眼床上朦胧的邪魅身影,冰眸划过一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复杂纠结。 “你到底怎么了?”黄晓谜不解,有些心疼的将他手中的薄被抖开,小心的裹在他瘦小的身上。 小了然犹豫了一下,终还是咬了咬浅淡的樱色唇瓣,回道:“然儿做了噩梦,有些……怕……” “怕?”黄晓谜下意识的认为,他是想到了被那畜生肥佬欺负的事,“别怕!今夜与师傅、师叔睡!” “嗯……谢谢……师傅……”小了然垂着头,小小的嘴唇咬的死死的,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景三……”黄晓谜有些歉疚的望了一眼斜靠床边的妖冶男子。 景三不语,只眯着桃花眼上下打量了小了然两眼,缓缓起身,让他们师徒二人上床,他继续睡在外侧…… 自那夜之后,原本淡漠如雪的小了然,从不敢随意打扰师傅的小了然,突然特别喜欢粘着师傅!夜半敲门的次数越来越多,打扰师叔好事的次数更是不胜枚举! 好几次,黄晓谜差点怀疑他是故意的! 可一看到他清透的不带一丝杂质的雪眸,所以的疑惑全都烟消云散! 小了然怎么可能是故意的!他那般圣洁如雪! 就算真的是故意的!那也是希望多得些她的关注,是她这个师傅做的不够称职! “你在做什么呢,然儿?”黄晓谜为自己的不称职深表内疚,特意过来陪他。 “编草绳。”小了然回眸浅笑,银丝微漾,雪眸清润。廊外的桃花开的正艳,影在他的背后,将他的清冷如冰映衬的更为醒目。 “编的什么?师傅看看。”黄晓谜伸手想去拿,却被小了然躲开。 “师傅,这个是送给师叔的。等会儿然儿再借桃花,编一个适合师傅的桃花簪送给师傅。” 说着,小了然微微起身,探手折下一枝桃花,悉心的削制起来。小了然的小手很巧,如前世一般,不管怎样的花草,只要到了他的手中,都能变幻出不一样的魅力。 很快,一支妖娆的桃花簪便制成了。 “送给师傅的。”小了然淡然一笑,站起身来,示意黄晓谜俯身。 黄晓谜宠溺的笑了笑,俯下身,将头压的低低的,任他将那只桃花鬓入了她的发髻。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小了然淡淡的吟着诗,神情淡漠,却十分庄重,仿佛那不是为师傅鬓一支普通的桃花簪,而是如诗中那般,为新娘簪上定情的信物……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第765章 番外之最后的最后六 黄晓谜莫名的有些恍惚,她的记忆里,师傅只吟过一首诗,那还是在她与昊天的仙侣仪式上,师傅赠给她与昊天的。 上邪! 我欲与君相知, 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她记得当日师傅吟这首《上邪》之时,唇角带笑,雪眸却带着一丝水痕…… 当日她不懂,可此后每每想起,都觉得无比的心痛,总觉得那诗是师傅想要赠给她一人的…… 她又自作多情了…… 黄晓谜自嘲的笑了笑。 “你们师徒一大早不练仙法,这是在做什么呢?”景三打着呵欠走了过来。 黄晓谜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懂为何三人都是一起睡的,只有景三总好像睡不够一般。 可是,最近好像也没什么烦心事让他烦的睡不着啊? “师叔,早!然儿制了一支桃花簪送给师傅。”小了然抬首,冲着景三淡然一笑,粉雕玉琢的小脸细腻润滑,迎着晨光白皙的近乎透明。 “桃花簪?”景三眯了眯眼,瞥了一眼黄晓谜发间那朵含苞待放的妖娆桃花。 “然儿也有礼物要送给师叔。”小了然转身将方才放到一旁的草编小物递给景三。 景三捏着那草编小物,仔细一看,桃花眸瞬间眯的更细了几分,“绿毛龟?你送我的?” “嗯。粗糙了些,师叔不喜欢也没关系。”小了然依然笑的浅淡。 晨风浅拂,吹动他不绾不束的顺滑银丝,偶有几缕不时的划过他的唇角……雪白的袍角随风轻翻,与那银丝交映成晖,间或闪过点点细碎的银光…… 黄晓谜不由的有些看痴了,眼前小小的人影似乎与记忆中的师傅渐渐重叠…… 景三看了一眼手中的绿毛龟,又看了一眼小小年纪便超凡出尘的小了然,突然轻叹一声,无奈的勾了勾妖冶的唇角。 “谜儿,还记得你曾经是怎么说朱莫行的吗?” 黄晓谜一愣,转头望向廊下绯衣飒飒的景三。妖邪的男人带着一丝慵懒斜靠在廊柱之上,正轻佻的望着她。 “我说什么了?”她说过很多,哪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句? “你说,越是看似无害之人,一旦打破极限,便越是让人难以承受。” “嗯,我是说过,怎么了?”黄晓谜茫然。 景三慵懒的勾了勾唇,看了一眼黄晓谜头上的桃花簪,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绿毛龟,最后视线落在一旁清冷淡然的小了然身上。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物极必反。” “嗯?”黄晓谜更茫然了。 景三微叹一口气,肩膀微一使力,离开廊柱,一个俯身凑至斜坐廊下的黄晓谜眼前。 “你……” 不等黄晓谜反应过来,妖魅的唇已印上了她的唇瓣。 黄晓谜一愣,随即羞得面红耳赤!刚想伸手推他,他已起身,桃花眸幽幽暗暗,闪烁着复杂的眸光。 “谜儿,还记得那日我们说起的,有关适合姓苍的肉身之事吗?之前因为不清楚具体的引导之法,所以我一直迟疑着没有告诉你,现下已经没有是好迟疑的了。我想,然儿已经知道如何引导了。” “然儿?”黄晓谜一怔,随即立刻转头看向小了然,“然儿,你知道如何引导极度破碎的魂魄瞬间进入合适的肉身吗?” 若是师傅肯定知道!黄晓谜丝毫不怀疑。 可眼下是没有前世记忆的小了然,他怎会知道呢? 黄晓谜有些难以置信。 小了然微顿了一下,雪眸轻转,看了一眼景三,带着一丝黄晓谜看不懂的情绪,冰唇微启,“是,然儿知道。” “是,是吗?那真是太好了!”黄晓谜兴奋莫名,早忘了气景三方才当着小了然的面亲她的事,“你,你还没告诉我合适的肉身在哪呢?” 景三挑了挑淡色的眉梢,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笨蛋,不就在你眼前吗?” “什么?”黄晓谜愣住,“你,你吗?” “嗯。”景三颌首,“还有比我更合适的吗?我曾是他的穿心血,又与他的三魂纠缠数千年,他入我的肉身绝对不会有丝毫排斥。而且,因为灵魂之力太过相似,很难分出彼此,也不用担心一年时限到了,会毁掉一人。如此,他便有足够的时间吸收尘世之力,修复灵魂。 不止如此,用我的肉身吸收尘世之力,几乎相当于用他自己的肉身,其效最佳!而且我是仙体,可以加速他的吸收。再加上然儿相助,我想,不过千年,他定然可以离开我,重塑肉身。” “可……”其实那日之后,黄晓谜隐约猜到了景三所说的合适的肉身就是他自己,可她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愿意让他最讨厌的人与他公用千年肉身! “可是你……你真的愿意吗?这可不是嬉笑之事!一旦他进了你的肉身,那你……你所做的一切他都会看到,你几乎没有半点**可言!甚至,甚至他有可能趁你熟睡之际,操控你的身子。” 莫说景三,这事若是轮到黄晓谜头上,黄晓谜也是要犹豫许久的。 景三斜斜的勾了勾唇,“本来我确实不太愿意,加之又不知引导之法,所以,直接放弃了。可……眼下不同了……” “呃?怎么不同了?”黄晓谜茫然。 景三斜眸看了一眼小了然,低声喃喃:“象吃猫,猫吃鼠,鼠反过来吃象……谜儿,我只是突然觉得你以往说的“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十分有道理……” “嗳?什么意思?”黄晓谜更茫然了。 景三无奈的长叹一声,抬手宠溺的揉了揉黄晓谜的发顶,“谜儿啊,你不仅是药石废柴,更是感情废柴。” “什,什么?你说谁是废柴!” 黄晓谜当即暴怒,抬起秀拳就锤! 景三一个微转,躲过,调侃出声:“娘子不行了,疏于修炼,竟连为夫这半路修仙的都比不过。” “你!你别跑!” 黄晓谜忿然!早先没有恢复记忆之时,她是凡人,轻功不如他,武功也不如他,被他欺负也就算了!可如今她是九天仙人,连一个还未飞升的半吊子修仙者都打不过的话,那岂不是太丢人了! 她直追过去,素手一翻,一道青色的光晕瞬间飞出,直冲景三而去! 景三绯衣一撩,瞬间将那光晕收入袍中,“娘子啊,为夫可是有昊天的记忆,修炼起来事半功倍,娘子输给为夫也不算太丢脸,你就别气了……” 这话听似安慰之语,可若配上他散漫的神情,还有那轻佻的语气,那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你,你!我今日定要与你好好的比一比,争一争这高下!”黄晓谜较起真儿来,脚下一点,直追过去! 师傅找回来了,困扰了她数百年的苍之谦的问题,也终于有了希望!此刻的她带着难得的放松,还有对景三难言的感激,一定要好好的打上一场!发泄发泄憋闷了数百年的……情绪…… 身后,晨光倾泻,小小的雪白身影悄然而立,立于那桃之夭夭之下…… 淡若樱瓣的雪唇勾起温煦的笑意,清澈见底的冰眸漾起淡淡的涟漪,那涟漪深处幽幽暗暗,潜藏着浓烈的,让人无法窥探的……深意…… ——番外完—— 【作者题外话】:全部完了!这个“最后的最后”的番外,完全是为了那些伤感的宝宝的……在某篱看来……结局就是正文的结局…… 之前那个云中仙番外,也是为了某个宝宝的要求…… 总之,全部完结了~ 最快更新无错小说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