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980年罗布泊(上) 1980年,6月16日,库木库都克以西八公里处。 “小王,咱们还剩下多少汽油?” 王强子抓住油桶摇了摇:“没剩多点儿了。”听王强子这么一说,彭家木看向一望无际的沙漠,长长叹了一声气:“老包和老陈那呢?” “就他俩那嘎斯-63和大吉普,估摸着比咱这边儿情况更糟。”王强子看了看彭家木满是干裂口子和白皮的嘴唇,从车上把水壶拿了过来:“喝点儿水吧院长。” 彭家木接过水壶,发现水壶的重量比前几天又轻了不少,干渴的喉咙不知道有多想把这壶水一饮而尽,可是理性告诉他,这已经是他们的最后一壶水了。从米兰农场到这的六天时间里,几乎耗尽了饮用水和汽油,将原本沿着古丝路南线横贯罗布泊地区的计划彻底打乱。彭家木吞了吞唾沫,又把水壶还给了王强子:“就这么一点水了,省着点儿吧…” “院长!院长!你快过来看看我们发现了什么!”马礽文边跑边喊:“像是骆驼的脚印!。”彭家木一听,立马有了精气神儿:“快!带我去!” 金黄的沙地上陷着许多清晰的蹄子印儿,一行行一串串,看这蹄子印儿的数量,肯定是有一群动物不久前从这里经过。彭家木仔细观察了一下蹄印后说:“确实是骆驼的蹄印不错。”事实上,之前他们就已经在这个地区发现了野骆驼的踪迹,包括骆驼粪和一具尸骨。 野骆驼在全世界也就只有一千多峰左右的数量,整个罗布泊地区大概有五六百峰的样子,所以它的标本在国际上很罕见,一想到这个,队员们都十分激动,可是以现在所剩的汽油来看,追上骆驼群并不是明智的选择。到底追不追?队员们在一番商讨后做出了决定,在野骆驼和剩下的汽油中选择了野骆驼,并且制定好捕捉计划。 就在距离他们三四百米的的地方,野骆驼的身影出现在了高大红柳沙包下,共有17头之多,中间还有两头小骆驼。彭家木激动地看着野骆驼说:“一会儿他们跑起来,老万和老包并排夹击它们!”然后又掉头对副驾驶座上的王强子说:“小王,一会儿瞅准了你就开枪,懂吗!” 王强子听后,立马坚定地点点头。 野骆驼发现他们后,拔起腿来就跑,向东逃窜。汽车在后面紧追不放,几公里过后已经有一只腿脚有毛病的小骆驼落下队来,在被车子撞了一下后倒在地上,见人类从车上下来想控制住它,想逃又逃不了,就拼命朝队员们噗噗地吐绿色唾沫。 此时,彭家木还在车上和另一辆嘎斯-63追逐着骆驼群,见骆驼们体力开始不支,他朝嘎斯-63上的驾驶员老包挥挥手:“朝这边慢慢靠过来!”在两辆车的夹击下,骆驼群很快被挤成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王强子知道这是要准备放倒野骆驼了,立刻抱好枪准备开枪。突然间,车子猛烈颠簸了一下,似乎压过了什么东西。车窗外一个黑影从他的余光中闪过,他本能地朝车窗外看去,一条又长又粗的尾巴钻进了沙地里。 彭家木发现王强子正看着车窗外慌神,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开枪啊!”王强子这才回过神来,瞄准最近的骆驼开枪。 七八枪过后,那头母骆驼已经支撑不住,半跪在了地上,两辆车终于在疾驰过后停了下来。彭家木一群人下了车,看着血流如注却依旧在喘着粗气的母骆驼,王强子问:“要不要再给它一枪送它上路?” 后面那辆车的人已经将小骆驼运上车赶了过来,被套住的小骆驼见到母骆驼,十分激动,边吼边挣扎,母骆驼也发出轻微的嘶鸣声回应它。在场的人看到这一场景,都有些怜悯与动容,彭家木觉得还是别在小骆驼面前杀母骆驼了,对王强子摇了摇头。 入夜时分,沙漠里温度直降,队员们早已搭好了帐篷。 彭家木坐在火堆旁,正读着一封信。“院长你在看啥呢?”王强子坐到他的一旁问。 “学生写给我的一封信。” 勾头过去看了一眼,他看着寄信人的名字念道:“任,之。” 彭家木看着他笑笑,边说边把眼镜拿下来用眼镜框指着信纸:“那,这个字呢?” 王强子仔细看了一会后,挠挠头说:“认不得,我没上过学,能认识这俩字还是跟着村上的秀才学的嘞。” “你可一定要让你的娃上学,新zhong国的孩子都是祖国未来的希望。” “啥!?娃!?我这八字还没一撇呢…”王强子都快三十了还没娶婆姨,倒也不是不想,只不过他一当兵的哪有功夫处对象,虽说他娘一直在老家给他物色着好姑娘,可他一年也就回得了家一趟,再说了,组织上有规定,哪是他想结就能结了的? 卫生员郑玲玲端来了两碗吃食送给他俩:“现在就剩下这些能吃的了,院长你们凑合着吃吧。”王强子红着脸把饭缸子接了过来,郑玲玲瞧着他染上飞霞的脸蛋儿,瘪嘴笑了笑后回帐篷了。 这俩小年轻刚才的举动彭家木都看在眼里,就对王强子说:“哎,你看小郑咋样?” 这下王强子的脸红的更厉害了,结结巴巴地说:“挺,挺好的…” “我看小郑对你也有好感,要不我帮你说说去?” 王强子一听就慌了起来:“哎!别别别!” “说啥啊?”老司机万大宣拿着碗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王强子身边。 王强子低下头去,难为情地回答:“没啥。”话音刚一落,帐篷后边就传来一阵骆驼嘶吼声。 小骆驼从被抓就一直在吼叫,听的队员们都有些头疼,喂它水也不喝,真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这货嚎到现在还不停,真是能折腾。”万大宣一脸厌烦地说道。 彭家木仔细听后,立刻惊道:“这叫声不对头啊!”王强子和万大宣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这小骆驼的叫声和之前不一样,嚎得像见了鬼似得,三人立马把碗放下跑了过去。 第二章 1980年罗布泊(中) 一伙人三步并两步地朝拴着小骆驼的车队跑去,耳边除了小骆驼的嘶吼声,还夹杂着一种撕肉的那种呲呲声,听起来像是有什么野兽在大快朵颐。彭家木越听越不对劲,放慢脚步回头对王强子说:“小王,快回帐篷去拿枪找人来!” “是!”王强子说完就掉头跑回了帐篷,另两个警卫员李泽华和张富正端着缸子吃饭,见他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张富问:“咋了这是!?” 王强子边捡起枪边大声叫道:“别吃了!快拿枪跟我走!!!”瞧王强子这架势,俩人知道是有了紧急状况,二话没说,抓起抢就跟上王强子。 还没等王强子仨人出帐篷几步,“嘭”的一声枪响从车队那儿传过来。 原本为了确保小骆驼的安全,彭家木特地安排了警卫员陈佰禄看着车队,刚刚这一声枪响肯定是陈佰禄开的枪,究竟是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才让陈佰禄不得已开枪?王强子已经没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现在就是一心想快点儿赶过去。 这时,一个人影朝他们飞快地逃来,近了一看才发现是万大宣。见到王强子和另两个警卫员,万大宣跟看见了救星似得:“妈的,你们快去看看!不晓得那是啥鬼东西,太他妈吓人了!” 等万大宣把他们带过去后,王强子才看到那个把万大宣吓丢了魂儿的“鬼东西”。 那是一条巨型蜥蜴,全身足足有五米多长,浑身黑褐色,粗糙的皮肤上全是隆起的疙瘩,头两侧分别有竖起的荧光尖刺儿,身上还有两排翼鳍一直延伸到尾巴,王强子一看,这不就是白天围捕野骆驼时钻进沙地的那条尾巴吗!?老早就听当地人说在这里发现过狗皮黄,没想到还真有。 狗皮黄长长的舌头芯子从嘴里伸出来舔了舔沾满血液的嘴,一眼凶狠地望着王强子他们,尾巴像蛇一样在沙地上摆来摆去,旁边就是已经被它撕地没了形儿的母骆驼尸体。 此时的彭家木正瘫坐在地上,前面是随时准备再次开枪地陈佰禄。原本陈佰禄是没打算开枪的,因为那个狗皮黄刚开始的目标是早就失血过多死掉的母骆驼,没想到它看到赶来的彭家木,就直接朝他冲了过去,陈佰禄这才开了枪。 王强子缓步移动到彭家木身边,慢慢地将他拉了起立:“没事儿吧,院长?”彭家木失神地摇了摇头,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儿来。 狗皮黄一直在距离他们十几米左右的地方观察着王强子的一举一动,王强子的眼睛也没离开过它和它那弯得跟鹰钩子似得爪子,这要是被它冲过来用力挠一下,估计小命都得交代了。 “一会儿咱们一起开枪,争取在它动之前打死它。”王强子放低着声音说。 陈佰禄的声音有点颤:“没…没用,刚才我就打中它了,它就只是退了一下,没受伤。”当时陈佰禄那情急的一枪正中狗皮黄的身子,也不知道是皮厚还是咋的,狗皮黄吃痛地退了回去,却一点儿伤都没有。 一时间,气氛僵持不下,狗皮黄也似乎不打算走,就在远处观察着他们,还时不时看一下依旧嘶吼着的小骆驼,这意思像是不把小骆驼给弄到手就不罢休了。看样子,这狗皮黄智商不低,而且有些忌惮王强子他们手上的枪。 王强子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想朝它开一枪吓跑它,没想到枪刚抬起来,狗皮黄就眼睛一瞪像支脱弓的箭一样朝王强子冲了过来。陈佰禄直接就给了它一枪,可这次,狗皮黄不仅没退,反倒冲地更凶了。李泽华和陈富见状也纷纷开枪,一时间,整个库努库都克的黑夜都在枪声中“活”了过来。 王强子先是被冲过来的狗皮黄惊了一下,但是心理素质不低的他很快就镇静了下来,随着狗皮黄越来越近,他的枪眼也就对得越来越准,在狗皮黄距离他五米左右的时候,他才开了第一枪,这一枪,正中狗皮黄的脑门心儿。 被子弹击中的脑门的狗皮黄,瞬间慢了下来,鲜血从伤口处流出,它踉跄了几步后,转身想朝沙洞爬去。 王强子见状,立马信心大涨:“打它的头!”他带着人缓步上前朝狗皮黄的脑袋一枪又一枪地打,直到狗皮黄完全不动了,王强子才抬手示意他们停止射击,他又凑近踢了狗皮黄几脚后,看到没动静才彻底放下心来。 “院长,我们必须立刻发电报请求支援!!!” “没错,我们现急缺汽油和饮用水,不能再拖了!” 帐篷内,队员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彭家木只是坐在那里默默听着。 “院长,你怎么不说话!?” 彭家木半响后才回答:“你们知道要当地驻军送物资过来的话,得耗费多少资金吗?至少7000…”队员们听后,一个个的都哑口无言了。 7000,在80年,是一笔多大的费用…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王强子开口了:“院长,他们说的对。先不说油和水的问题,要是再来几只狗皮黄可咋办?光是刚才那一只狗皮黄就消耗了咱们过半的弹药,我已经看过那个狗皮黄钻出来的沙洞,可深了,这地底下说不定还有多少只狗皮黄,要是它们再来,咱拿什么挡住它们!?”听了王强子的这番话后,队员们的眼中全是惊恐和忧虑,彭家木看了看他们,这些人有父有母有儿有女,要是因为自己的犹豫害他们出了事,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和他们的家人交代?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彭家木还是同意了发电报请求支援。 天色依旧是乌漆麻黑的,为了防止再有狗皮黄来袭,彭家木要求所有警卫员在分点站岗。陈富用胳膊肘捣捣李泽华:“哎!你渴不渴?” 李泽华白了他一眼:“你说嘞?”要是现在有一口井,他就直接跳进去了! “咱们去弄点那个大蜥蜴的血解解渴咋样?” “啥!那玩意儿的血你也敢喝?你不怕死,我还怕得病嘞!” “这咋了,咱老祖宗不也那啥,叫啥来着…茹毛饮血?要是会死人,还会有咱后人?” 李泽华想想,觉得陈富说的也对,再加上自身也渴的受不了,就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跟着陈富走了。 第三章 1980年罗布泊(下) 沙漠里的气候,就是白天热的要死,晚上冷的要死。王强子抱着枪站在彭家木的帐篷外边瑟瑟发抖,双眼却警惕地盯着四周,小心听着动静。 要说刚才不怕,那是假的,王强子的脑海里只要想起那只狗皮黄就觉得脊背有点发凉,他活了这小半辈子下来,除了狼以外,还真没见过这么大的食肉型野兽。也亏得小时候跟着山里的猎户进山打过狼,让他练出点儿胆量来,要是一般人见到狗皮黄这种东西朝自己冲过来,吓尿了裤子那都是轻的。 “呼…”王强子朝手心里吹了口热气,使劲儿搓了搓,免得一会出了什么情况,手僵了还开不了抢。他仰头看了看挂在夜空上的月亮,心想:也不晓得这天儿什么时候能亮… 彭家木掀开帐篷帘儿,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上还拿着件棉大衣:“来,夜里凉,披上吧。” “院长,这…不用,我不冷。”王强子推脱着说。 彭家木见他不愿意,眉头一皱:“这是命令。”命令这个词一出,王强子的倔脾气马上就软了下去,等他乖乖地把棉大衣给披在身上了,彭家木这才放下了领导架子,拍拍他的肩膀说:“小王啊,刚才要不是你领着头临危不乱,还不知道要死几个人…” 王强子看着彭家木满是感激与赞许的眼神,既是高兴又是不好意思:“其实都是我小时候跟着人家去山上打狼的时候和猎户学的,那个猎户跟我讲,遇见能吃人的野兽千万不要掉头就跑,你越跑它就越追你,一定要好好瞧瞧那个兽的软肋在哪里,争取一枪就放倒,绝不能从气势上输给了它!” 彭家木边点头边拍着他的肩膀:“好,好小伙子…” 王强子被彭家木一夸,低着头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又抬起头来问:“院长,你怎么还不睡啊?” 彭家木叹了声气:“睡不着啊…” 王强子想想,觉得也是,院长今天这一天儿过得是既惊险又心烦的,睡不着也在情理之中。 一想到这次罗布泊之行最大的收获,彭家木还是有些不放心:“你陪我一起去瞧瞧小骆驼。” “是!” 俩人一前一后走着,没过多长时间,王强子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头。 怎么李泽华和陈富都不在哨岗上? 从他站岗到现在,也没听见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动静,王强子估摸着这俩人是一起去撒尿了,于是就和彭家木一起在那里等了会儿,却老半天也不见俩人回来。 照理来说,这俩人别说是去撒个尿了,就算是拉屎,这么长时间也该回来了,十有八九,是出了什么状况… 王强子立马着急了起来,把彭家木朝看守小骆驼的陈佰禄那里一送,就自个儿回去找人了,见附近根本就没人影,王强子又开始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的找。正巧卫生员郑玲玲还在点着油灯看书,瞧见王强子火急火燎地掀帐篷进来,她心里也猜到是有什么坏消息:“王大哥,出了什么事?” 王强子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该怎么告诉她:“你好好在帐篷里待着,千万别出去!” 郑玲玲听后,柳眉皱起,认真地点了下头:“嗯…”见王强子转身就要出去,她又出声道:“你当心点儿,王大哥…”眼眸里显着关切。 王强子回头看了她一眼:“哎~” 当找遍了该找的地方,王强子真是有些筋疲力尽了,真是又累又急,心说这俩大活人难不成还能凭空消失!?突然,他想到了还有一个地方没找,那就是扔掉狗皮黄尸体的地方… 等王强子到那时,眼前的情景让他的脚步一点一点放慢,直到他呆立着再也提不动脚步。 黑暗里,狗皮黄的尸体正被两个“野兽”啃食着,而那两个“野兽”,就是李泽华与陈富… 王强子看着那两个野兽,宁愿相信是自己看花了眼,直到野兽被手电筒的光所吸引转过脸来,他看着野兽扭曲的脸,心里面瞬间凉了…与其说那是陈富,倒不如用野兽形容他更贴切。 狗皮黄的肚子已经血肉模糊,内脏和肠子都流在沙地上,陈富正抓着狗皮黄的肠子朝嘴里塞,有滋有味儿的嚼着,而一旁那个把脸都埋在了狗皮黄的肚子里大吃大嚼的人,就是李泽华。王强子呆愣地看着他们,手已经握不住手电筒了,他颤抖着声音:“小李…” 听到王强子说话,埋头吃着的野兽起了反应,头慢慢转过来看向他,腮帮子还不忘有规律的鼓动着。 眼前的一切像是一场噩梦,可是王强子知道,这不是梦。他眼睁睁地看着李泽华和陈富朝自己一步步逼近,腿却一步也挪不动,这具身体仿佛已经不是他的… 王强子瘫软在地上,手电筒滚到了沙地上,昏黄的光亮被李泽华面无表情地踩进沙地里。王强子看着那两对只有兽类才会发出夜光的眼瞳,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眼睛湿湿的… 直到他颤抖着双手,拿起枪,瞄准着眼前的战友,兄弟…直到眼眶里的液体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啪啪,两声枪响,似乎比他这辈子听过的任何声音,都要沉重。 王强子瘫坐在那里,端着枪的手缓缓放下,看着眼前的两具尸体,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恍惚中,似乎听见了有人叫他的名字,可王强子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彭家木赶到时,看见这场景也是愣了半天,然后才抓着像木头人一样的王强子的衣领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怎么叫他都没反应,就只好先去试试李泽华和陈富还有没有鼻息。 当手电筒照在两人的脸上时,彭家木被那黄色的眼睛和竖得像个签子一样的瞳孔给吓得后退了几步,当他鼓着勇气想证明自己没看错后,他这才明白,王强子为什么要开枪。 陈富和李泽华的眼睛变成了和那只狗皮黄一样的眼睛,而李泽华的脸上已经开始长出了一些鳞片。 彭家木喘着粗气站起身来,把手电筒照向狗皮黄的尸体,突然发现猩红的内脏堆里有一个黑色的东西,他的双眼猛然睁大,近乎疯狂地跑过去从那堆内脏里把黑色的东西给扒了出来,用袖子把它急切地擦干净,仔细观察一番后,像见到了无价之宝一样抖着声自言自语道:“找到了…找到了…” 第四章 金面辽尸(上) 沼姬山,辽墓一号坑。 墓葬坑里的棺材被慢慢吊起后稳稳放在了地上,邵梓童拿着笔记本和考古队员们纷纷围了上去。 几天前,当地的村民在这里发现了一个盗洞口,接到通知后,邵梓童就立刻赶了过来。等到了这里,当地的考古团队已经在做抢救性发掘,听说是因为连续几天的强降雨,山体已经开始出现了些泥石流的现象。好在今天雨停了,这才把棺材给吊了上来准备开棺。 从棺材上雕刻的文字来看,这是一具辽代契丹贵族的彩绘漆棺,棺身长度大约两米,宽度约为一米,高度一米以内,整体红黑色,棺材四周还挂着铃铛。原本大家还担心棺材被盗墓贼给破坏了,没想到这口棺材不仅保存完好,而且还没被开过,可把队员们给开心坏了,没开过就代表里面的古尸和文物都还在,那这几天的忙活儿可就没白费。 考古队队长老孙头一边拿着放大镜在棺材盖上左照右照,头也不抬地说:“小邵,你来看看这棺盖上的刻纹,奇了怪了…”邵梓童听后,拿着软刷把棺材盖上的泥土刷了刷,让刻纹看着更清晰些。她戴上眼镜,仔细看了一下棺材盖上的刻纹后,眉头皱了起来。辽代贵族墓的棺盖上一般会镶刻着仙鹤、凤、缠枝牡丹、等意味祥和的图案,怎么这口棺材的棺盖上刻的是个獠牙长耳的鬼脸? 邵梓童站到棺材的北面,从正前方看着棺盖,那张鬼脸的整体形态一下就清晰了起来。那鬼脸张牙舞爪,眼如铜铃,整体几乎占据了整个棺盖,跟活的一样。而鬼脸的双爪之间还刻有一扇小门,小门内是一个像虫茧子的纹案,她凑近一看,虫茧的头部一样是个鬼脸。 看着这棺材盖上骇人的鬼脸,邵梓童莫名的感觉有点儿眼熟。 忽然间,邵梓童瞅间棺盖上有一些黑色的颗粒物,她捏了一颗起来仔细看看,黑不溜秋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就问:“孙教授,这是什么东西?棺盖上貌似有不少” 老孙头用手在棺材盖上摸了一下,手心上还真是粘上了好几颗东西,他拿起放大镜照着手心,用手指拨了拨那些黑色的粒状物,纳闷道:“好像是米…” 瞧这米粒儿的新鲜度,应该没多少年头,既然不是下葬时就有的,那肯定就是盗墓贼带来的,可这盗墓贼为什么不开这棺材拿陪葬品,反倒撒什么黑米在棺材盖上边儿?邵梓童望着棺盖上的鬼脸,心里面不知道为什么慌慌的… 队长老孙头虽然也觉得怪,可他参与过不少的墓葬发掘工作,这种墓葬刻纹他还是头一次见,一想到这被封了千年的棺材和里面古尸文物的研究价值,他就十分激动,立马叫了人来准备开棺材。 “小邵啊,别站棺材北边儿。” 邵梓童听老孙头这么一说,立马挪了位置,开棺时,北边儿不能站人,这是老规矩。 随着啪的一声响,棺盖已经被队员们抬起来,才露了个口儿,就有一阵阴风吹多来,棺材四周的铃铛发出了诡异的响声,考古队员们都打了个哆嗦。头顶传来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邵梓童抬头一看,附近附近的飞鸟全都受惊似的一溜烟就飞的没影了儿。。 有个胆儿比较小的女队员,害怕地出声道:“孙教授,这棺材好像挺邪的…我听老人说,棺材挂铃铛,铃儿响了,那就是死人要回魂儿了…” “怕啥?这都21世纪了,你还信那些迷信的话?继续开!”老孙头白了那人一眼,他开过那么多棺材,也没见过哪个古尸从里面跳出来! 随着棺材盖被抬起来,棺材里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了,除了一具已经躺了千年的辽代男尸外,没有任何陪葬品。古尸的穿戴是很典型的契丹服饰,头戴毡皮狐绒帽,帽顶竖着两条英气的缨子,帽子两边还挂着两条狐绒尾,擐甲戎装下是左衽圆领长袍,腰上系着金垮束带,脚蹬云纹长皮靴,脸上还罩着金面具。神奇的是,从手和颈部来看,这具千年古尸并没有腐坏,仅仅是有些干瘪,这下可把老孙头喜地乐开了花。 邵梓童望着古尸脸上覆着的金色人脸面具,脸色突然就变了,怪不得她觉得棺材盖上的鬼脸眼熟! “你们想死啊!!!!!!!!!!!!!”这时,一个人大声叫着朝这里跑来:“那棺材不能开!!!!!!!!” 警卫见他冲过来,一把就给他拦了下来,要撵他走:“这里不能随便进,快点走!” “不是跟你们说过让村民别上来吗?”老孙头一脸扫兴地对警卫长说道。 “谁他妈是村民啊!老头子!”胡科一脸怒气地看着站在黑漆棺材旁的那群所谓的砖家:“你这是在找死,晓得不!!!” 几天前,他挖了盗洞进那个辽墓,本来发现那个墓时火葬墓后以为没什么危险,结果就在副墓室里发现了那个黑漆棺材。朝上边儿一洒米,米瞬间黑了,他就知道那个棺材里是个粽子。当时开始下大雨,他走的急,没来得及把盗洞藏好,就拿了些树枝挡挡,没想到还是被村民给发现了,然后就把这群砖家给引来了,还好从多嘴的村民那听到这里在开墓,这才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老孙头还以为他是从哪里跑来的疯子,对警卫长摆摆手:“别让闲杂人等打扰我们的工作。” 警卫听后就要架着胡科走,可胡科身手溜得很,三下两下就挣脱了警卫。警卫长见状,气氛地道:“你再闹我就把你送警局去,信不信!!!” “我告诉你,那棺材里的东西,再多的警察也治不了!”胡科大叫道。 老孙头被他吵得也怒了:“快把他给弄走。” 警卫们听后一起过来围住胡科要把他控制起来,胡科见情况不对,心说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要不是怕这些人送死,他才不来淌这浑水嘞! 见他不配合还动了手来,警卫抬腿就踢了过来,胡科顺手就抓住了警卫的腿,朝警卫的另一条立地的腿一扫,瞬间就放倒了那个警卫。可惜胡科身手再溜,也扛不住那么多人围堵,就在这推搡之间,他瞥见棺材里那具尸体的金面具,心中大惊。等他反应过来,那个警卫长已经掏枪抵住了他的脑袋。 胡科知道自己不能再抵抗,喘着大气对老孙头说:“老头子,我告诉你,你不怕死可以,别把这些人给拖累了!那个面具绝对不能动!” 邵梓童看着又急又怒的他,想到以前在古书里看到的关于这鬼脸刻纹和金面具的记述,稍显担心地对老孙头说:“孙教授,他看起来不像是在说假话,要不咱们先把棺材给封了吧…” 老孙头可是出了名儿的自大和好面子,听邵梓童这么一说,就更生气了:“小邵,你怎么能因为那个家伙的几句疯话就怀疑科学了!难不成这死了千年的尸体能跳起来掐我?我还就偏偏不信了!!”说完就把辽尸脸上的金面具一揭。 第五章 金面辽尸(中) 金面具从辽尸的脸上被揭下,老孙头看了看辽尸那张干瘪乌黑的脸,抓着金面具颇显嘲笑意味地道:“呵~你们都来看看,有事儿没!?” 还没待老孙头的话音落下,棺材里的辽尸就猛然睁开了双眼,眼球像个黑色的大葡萄干儿,直直地望着上方。 邵梓童哆嗦着声音,惊慌地看着棺材里的辽尸说:“孙…….孙教授……” 老孙头瞧着邵梓童和队员们的脸色都跟见了鬼似得望着棺材里,心里头有种不好的预感,他顺着队员的视线望向棺材里,辽尸那睁开的眼睛,直接把他给吓地脸都青了,连金面具都从手上重新掉进了棺材里。 “孙教授,怎么办啊…”队员们一个个都害怕地慢慢朝后退。 警卫长瞧着老孙头的神色不对劲儿,出声问:“怎么啦?” “那古尸睁开眼睛了!”胆小的女队员边说边跑向警卫们,畏缩在了警卫们的身后,一脸胆怯地望着棺材。 老孙头的脸色依旧是青的,他僵硬地转过头来,看着队员们脸上满满的惊惧,故作镇定地说:“这应该是古尸的皮肤接触氧气后,产生的自然反应,不用怕…”老孙头嘴上说不用怕,实际上自个儿的心里比任何人都怕,开过那么多棺,见过那么多古尸,他还从没遇见过古尸睁眼的。老孙头缓缓朝旁边挪了几步,还不忘偷偷瞄了瞄棺材里的辽尸有没有啥动静。 “你这个老口贩子,是你吗的自然反应啊!快把金面具给它戴回去!!”胡科出声大吼道,双手使劲儿要挣脱警卫们的束缚。警卫长见胡科不停动弹反抗,枪口在胡科的脑袋上使劲一按:“别动!” 瞧瞧老孙头那铁青的脸色,警卫长对他的话还是很怀疑的,就拿着手枪走上前去想看看棺材里的古尸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小周,这小子要是敢做出什么危险举动,你就直接毙了他!” “是。”双手被那俩警卫拘地更紧了,胡科狠狠地咬着牙看着他们,心说这些人真是死到临头还不知道。要不是自个儿不能动弹,早就上去给那忽悠人的老口贩子一拳头了。 警卫长走到黑漆棺材边儿,看了看一旁的老孙头,见老孙头的眼神有意回避,警卫长心里也有些七上八下的,他定了定心神儿,抓着抢探头朝棺材里看去。目光从古尸的脚一点点移到古尸的头那里,见到古尸那睁着的双眼时,真真地给吓了一跳,手心儿里顿时就出了汗。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古尸除了眼睛还瞪着外,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抬眼瞥了瞥一旁的老孙头,心说应该是老孙头说的那样:自然反应。 警卫长松了松抓着枪的手,冷风钻过因为汗液而发黏的手心儿,凉凉的,连心里都舒坦了些,他宽心地松了口气,那肉眼看不见气息直直喷在了辽尸那令人作恶的尸脸上。 辽尸被人气一侵,瞬间手就抬了起来,直接把离它最近的警卫长给掐住了,还没等警卫长反应过来,长长的指甲就已经深陷在了他的脖子里,连声惨叫都还没来得及叫出来就去了西天。 后边儿的人只看见警卫长的身体一动不动的站在棺材前,直到一旁观望着的老孙头被吓得又跑又叫,队员们才炸了窝,一个个没命地朝山下跑去。警卫们眼看着那些队员们一个个跑走,心里面也是慌,却看不见棺材那里发生了什么,问了那些跑过去的队员,那些人也没回答,全都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逃命去了。 早就没了气息的警卫长大张着嘴,又黏又猩的血液从他的嘴巴上像条粗线似得滴到落下来。辽尸原本干瘪的身体上开始突起一条条暗红的血管,如同一条条茎蔓从手背开始通向它的全身,那手指像个吸尘器似得把血液从警卫长脖子上的伤口吸到它的身体里,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里头的血液跟上了高速通道一样。 邵梓童不敢相信地朝后边一步一步退去,她没想到,古书里的记载居然是真的… “快去把金面具重新套回他的脸上!”邵梓童回头一看,那个被警卫押着的人正对她大叫:“它暂时动不了,在它起尸之前金面具还能镇住它!” 金面具…她想起来那个金面具还在辽尸的棺材里,如果那个人说的是真的,那她就要伸手进棺材里拿了…邵梓童皱着眉头望着胡科,又看了看那口黑漆棺材,心里头是既害怕又犹豫。 胡科望着那个一脸纠结犹豫的女人,心里也是日了狗,要不是怕被人一抢给嘣了,他早就自个儿冲上去拿金面具给辽尸套上了,哪还用得着她!?“你还墨迹个什么劲儿!快点儿的啊!!” 邵梓童双眼定在那黑漆棺材里,咬咬牙,抬腿跑了过去。瞧见金面具正躺在辽尸的身上,她努力不去看辽尸,胆战心惊地伸手要去拿金面具,谁知那棺材突然“吱呀”得一声弹了起来,把没来得及退几步的邵梓童直接给碰到头撞晕了过去。 警卫们看见棺材底朝天地翻了过来,还把警卫长也给压在棺材口里,立马就有人慌得撂挑子跑了。 眼见着邵梓童昏倒在泥地上一动不动,胡科知道已经指望不上她了,他使劲儿一缩骨头,从警卫那里挣脱出来,然后反身抬腿就是两脚,原本拘着他的俩警卫瞬间被踢倒在地,爬起来就拿枪对着胡科。 胡科见状,朝警卫们叫道:“有种你们现在就毙了我!” 连领头的警卫长都已经挂了,剩下的这些人就是群无头苍蝇,警卫小周心里头也清楚眼前的这小伙应该不是一般人,既然他知道棺材不能开,应该也有办法对付棺材里的东西,他把举着的枪的手放下:“别开枪,让他去!” 胡科看了一眼发话的警卫,转头就直直朝辽尸的棺材跑去。 警卫们不知所措互相地看了一眼,小周抬脚跟上胡科:“咱们去看看!” 妈的…看着眼前这口底朝天儿的棺材,胡科心说这怎么搬得动啊!他抱着棺材角,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朝上抬,结果棺材还是纹丝不动。瞥见警卫们跟了上来,他大声吼道:“快来帮忙!!” 第六章 金面辽尸(下) 小周听后,立马上去抱住棺材的另一个边角:“都来帮忙!” 有了几个人帮着抬,可这棺材还是不离地:“再加把劲儿!”胡科满头大汗,无力地松开手,心说这棺材没道理这么重,是不是叫粽子给吸住了?他把中指朝嘴里一送,狠下心就是一口,直接把指腹给咬破了,疼地他身子一抽,嘴里头全是血腥味儿。 把嘴里的血朝地上一吐,胡科伸手就在棺材上用血龙飞凤舞地写了个敕字,血字刚写完,棺材里头就传来一阵妖异尖厉的嘶喊声。胡科心中大叫不好,这他妈是要起尸了啊! 眼见着那黑漆棺材开始微微抖动,棺材口开了个小缝,猩红的指甲从缝口伸了出来,警卫们见状,全都撒了手惊惧地朝后退。 “快躲开!”胡科话音还没落,棺材就嘭的一声又弹了起来,在地上直接翻个跟头后朝前方的警卫小周砸去,小周见那口棺材正好砸向自己,赶忙就闪身要躲,可是那棺材来的太快,瞬间就把他给压在棺材底下了。 那棺材头的一记猛砸,正中小周的胸腔,鲜血涌上喉咙口,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 “哥!”一个警卫大叫道。看他不断吐着血,那警卫的眼睛马上就红了,抓着棺材口使劲儿朝上抬,胡科见状也过去帮忙。 此时的辽尸没了棺材,也不再是躺着,而是直直地站着,原本干瘪的皮肤也变得饱满有弹性,猩红的血管爬满了它令人作呕的尸脸。辽尸的手上是已经被吸干了血液,干瘪得像个皮球的警卫长。剩下的警卫见着这情形,吓得魂儿都没了,抖着手朝辽尸开了几枪,可那子弹打在辽尸的身上就跟打在了铁板上似得,就听到铮铮几声,辽尸一点反应都没有,僵滞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有个警卫见枪不管用,扭头就要跑。胡科对他叫道:“不能跑!” 辽尸似乎受了刺激,身子一惊,眼珠子跟着那警卫动了起来,抬手就把警卫长的尸体给扔了过去,正中逃跑的警卫。警卫被砸地趴倒在地上,转头一看,警卫长的尸脸正好对着他,他看着那张脸,胃里面的东西开始翻涌,哇哇地趴在地上吐了起来,等他在余光里发现一双靴子在影动,辽尸已经立在了他的面前,伸手把他像个小鸡似得抓了起来,低头一口就咬在他的喉管上。剧痛使他不断地蹬脚,脖子上的肉被辽尸撕了下来,连带着的皮像是胶条一样丝连着,大沽大沽的血液从喉咙的血洞里流出,被辽尸贪婪地吸吮着,膨胀的血管布满了它的脸孔。 看着那个警卫的脚从痉挛到最后不再动弹,胡科皱起眉头将脸偏了过去,双眼紧闭。他把手伸进口袋里,握住里头的东西,睁开看向已经奄奄一息的警卫小周。 “你们还不来帮忙!!!”小周的弟弟依旧死命地把棺材朝上抬。除了被辽尸正吸着血的警卫外,就只剩下两个警卫还在了,而其中一个早就瘫软在地上,呆若木鸡地看着辽尸,听到小周弟弟的叫声,那人才有点反应,站起身来想要帮忙,可看到另一个警卫头也不回跑走后,那人看看跑掉的警卫,又看看胡科他们,双腿抖了抖后,一溜烟地就没影儿了。 胡科看着警卫一个接一个地逃走,愤懑地骂道:“没种的玩意儿…”要是知道这些个警卫就这么点儿尿性,他早就甩开他们自己去拿金面具了,否则也不会出这么多事。 气息奄奄的小周缓缓抬手抓住弟弟的胳膊,断断续续地说:“你…快走…”说完就咽了气。 见他死了,小周的弟弟垂下头,肩膀微微耸动着。 胡科着急出声道:“那个粽子交给我了,你快”走这个字还没待胡科没说出口,小周的弟弟抓起枪就朝辽尸跑了过去,一枪又一枪地打在了辽尸身上。瞧见他这不要命的样子,胡科心里头无奈地叹道:这个愣头青… 不知道是已经吸好了血,还是被小周弟弟的枪子儿给打烦了,辽尸缓缓直起身子,把手上抓着的尸体丢在地上,瞬间转过身就朝胡科他们冲了过来。瞅见它这架势,胡科立马用中指的血朝眉心一点。 右手中指及无名指向內弯,大姆指压住中指及无名指指尖,拇指指尖压在眉心的血点上,嘴里头念念有词。等辽尸快到小周弟弟面前时,他上前一脚把小周弟弟给踢边儿上去。眼看着辽尸就要挨到自己,他将手指朝前一拉,一道红光就从他眉心的血点上被拉了过来,然后反手就按在了辽尸的脑门上,刹那间,红蓝两光交汇厮扭,辽尸也不再动弹。 胡科眉头拧地紧紧的,双眼盯着面前的辽尸问道:“你快点走!”被他踢倒坐在地上的小周弟弟转眸望向压在棺材下头的小周,胡科又吃力地说道:“**还不走!!!”他已经撑不了多会儿了… 听到胡科费力的话语后,小周的弟弟这才站起身慌忙跑下山。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顺着胡科的下巴滴落在他胸前,辽尸脑门上的蓝光已经有要盖过红光的势头,他的手也开始不住地发抖起来。 这辽尸要是没吸人血,胡科还能对付对付,可是它吸了人血后就跟暴走了一样,胡科这单枪匹马的,完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当他手指上的红光被吞噬地只剩下星星点点,辽尸脑门上的蓝光猛然一股子炸开来,把他给顶飞了老远。 胡科从地上爬起来,在口袋里掏出了必要时用的手雷,眼见着辽尸飞快冲上来,他朝前跑了几步,然后躺下身借助泥地的湿润朝它的脚使劲儿一踢,辽尸立马被泥地滑地朝前倒下,说时迟那时快,胡科当即把手雷朝它嘴里一塞,迅速把拉环拔掉,翻了几个身远离辽尸,抱头趴下。 等那手雷“嘭”地一声炸开,辽尸就只剩下个身子了… 胡科趴在地上,扭头看看辽尸,确定这个老粽子挂了后,他才如释重负地坐起来,用手擦擦身上的泥。 “累死我了…”胡科长舒了口气,坐在地上都不想起来,忽然瞥见一直躺在那没存在感的邵梓童,他才想起来自己把这货给忘了。 也不晓得这女人死了没… 他走到邵梓童的身边,蹲下来用手试试她的鼻息,发现她还活着,胡科兴奋地拍了拍她的脸,见她没反应,又拉起她的衣领使劲儿晃了晃:“喂~” 下山的路上一脚一滑,胡科背着依旧昏迷的邵梓童,无力地喘气道:“这女人看起来也不胖,怎么重得跟条死猪似得!” 第七章 例行问询 几天后,市医院病房部。 “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吴医生回答道:“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精神状态呢?” “很正常。”吴医生停下脚步,指着前边的病房:“就是这间。” 病房门外站着两个人,看见他们到来,俩人立刻朝戴眼镜的人敬了个礼。那人微微点头示意,问道:“这几天,除了医生护士外,没有别人进去吧?” “是的,我们按照命令一直守在病房门外,除了医生与护士外,禁止任何非要人员进出。” 病房门被推开,吴医生领着一行人走进病房里,他看着病床上的邵梓童说道:“邵小姐,今天感觉怎么样,头还痛吗?” 邵梓童望着医生带进来的那些人,心里面有些紧张,她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见她的眼神里显着畏怯,罗尧彬彬有礼地对她微笑道:“你好,邵小姐,我姓罗,一会有些问题需要请你回答,可以吗?” 住院的这几天,与她接触过的人除了一个护士和那个吴医生外,就只有一直守在病房外的两个人了,他们以她需要静养为由不允许她踏出病房半步。美名为住院治疗,实际上跟坐牢差不多,邵梓童并不傻,病房外的那两个人虽然是便装,但是明显训练有素。之所以不让她出去,就是因为她是挖掘沼姬山辽墓的考古队队员之一… 邵梓童的目光定格在那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人身上,他戴着眼镜,斯文有礼,可脸上的笑意却让人觉得有种咄咄逼人的感受。在邵梓童听来,那句“可以吗”,完全只是个装饰词… 她点头答道:“当然…” 听到她的回答,罗尧看向一旁的医生:“你可以出去了。” 等病房里的无关人员清空后,罗尧拉了一把椅子坐到邵梓童的病床前,拿出一个录音器放在床头的桌子上,从公文包里拿出笔和记事本。将录音键按下后,他抬手扶了扶眼镜:“麻烦邵小姐把在沼姬山发掘辽墓的经过仔细描述一遍。” 邵梓童明白之所以被这些天被像犯人一样关在病房里,任何通讯设备都不允许使用,无非是因为他们想封锁消息。死了千年的尸体居然复活杀人,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了,不知道会引起多少恐慌…既然他们要封锁消息,作为知情者之一的她,会被采取什么样处置措施… 邵梓童摸了摸脑门上依旧发紫的伤处,心里头打着鼓,蹙起眉头。 “只是例行问询,你不用紧张,能记起来多少,就说多少。”罗尧看着她道。 听他这样说,邵梓童放下手,把从她到沼姬山后直至发现那口黑漆棺材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后来雨终于停了,孙教授让他们把棺材运上地面。”邵梓童抬眼看向他:“就是这样…” “没了吗?” 此时,邵梓童发现他手上的记事本依旧是空白一片,这说明,他想知道的事,邵梓童还没说到点上。 见到她点头,罗尧眉毛微抬:“邵小姐还能记得的,只有这么些么…棺材落地之后发生的事呢?” 邵梓童回答的很自然:“之后的事,我只能想得起一些零星的片段,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大家都慌乱的到处跑,我也想跑,却被什么东西给砸晕了。” 罗尧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身子放松地靠向椅背,将一个字都没写的记事本放在了腿上:“邵小姐最好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能记得起来。”他不再用问句,语气照旧,却带着点儿命令的意味,一边说,手上的笔还一边有节奏的轻轻地敲打在椅子扶手上。 一下又一下“嗒嗒的”敲击声在安静的病房里像钟声一样催促着,令人觉得有些压抑。邵梓童看着他的眼睛,镜片后双眼如鹰般锐利,那审视的目光让她不敢直视他。“我就只记得这么多,也许是因为我的头部受伤造成了脑震荡才会这样。” “那么,送你到医院的那个人,你有多少印象,比如他的姓名,或者他说的是哪里的方言?” 她之所以对辽尸只字不提,就是不想惹祸上身。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早就对当时的考古队员、工人、警卫等等都一一询问过,这个人想从她口中得到的,无非就是送她到医院的那个人的信息。 几天前,她从这个医院醒过来,医生说她是因为猛烈撞击而造成轻微的脑震荡,至于自己是怎么进的医院,她根本没有印象,只记得辽尸的棺材突然翻了起来砸中她的头,之后就不省人事了。护士告诉她,是一个长像清秀,皮肤有些黑的年青小伙背她到医院来的,把她送进医院后,那小伙就没了人影。 听了护士的描述后,邵梓童可以确定,送她进医院的小伙就是那个阻止她们开棺的人。不过,关于那个人的身份信息,她确实一点都不知道。 “我根本不清楚是谁送我进的医院。” 罗尧对邵梓童露出了颇有意味的笑意,他将录音机关掉,把笔和一无所获的记事本重新收回公文包里,然后站起身来说:“如果邵小姐以后想起来些什么,就当做幻觉忘掉吧,也不要去联系当时考古队的其他队员,等邵小姐出院回家后,我们会派人去探望邵小姐的。” 他的这番话,是在告诉邵梓童,他不是不知道她在打马虎眼装失忆,也同时是在警告她,把沼姬山发生的一切忘掉… 见邵梓童垂下眼帘沉默不语,罗尧微笑着说了句:“谢谢邵小姐的配合。”然后带着人离开了。 听到房门被轻轻关好,邵梓童将头无力地靠在枕头上,此时的她只希望能早点回家。 脑海里回想起那口黑漆棺材上的刻纹,还有活了的金面辽尸,她心里头依旧是慌慌的。从当时的情况来看,那个人既然知道棺材不能开,金面具不能揭,辽墓的盗洞十有八九就是他挖的,如果她猜想的都对,那就说明他是个盗墓贼…可同时,他阻止她们开棺,也是为了不让她们送死… 神秘的鬼脸刻纹意味着什么,她晕倒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找到他,才能得到答案… 第八章 金面盖守陵,天下得太平 自从罗尧来过之后,病房门口的守卫也撤了… 邵梓童拿到自己的手机后,发现有许多未接电话,其中最多的就是外婆,还有任教授。邵梓童知道自己失踪的这些天,他们一定急死了,于是马上就拨通了家里的号码,给外婆报平安,关于自己为什么失踪了这么些日子的原因,她只是说因为自己手机丢了,工作又太忙才忘了回电话给他们。 在医院的这些日子,她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每次醒来都是满头大汗的,那时候她最想见的就是自己的家人,听着久违的声音,邵梓童忍着哭腔,告诉她不要担心,自己很好。 外婆听到邵梓童平平安安,悬了好多天的心这才放下,也并没有多问,只是叮嘱她忙完了就快点儿回家。 挂断后,邵梓童马上就打给了任教授,她没想到的是,任教授早就来了沼姬市,就是因为怕她出了什么事,所以才赶了过来,接到邵梓童的电话后,他马上就来了医院。 看见任教授进来,邵梓童的眼睛都红了。那天在沼姬山,她还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儿,从医院醒来后就一直像囚犯一样,这下终于见到了个“亲人“,邵梓童的心里难免有些激动。 任涪陵的眼睛里有不少血丝,手上还拎着邵梓童爱吃的水果,他把水果放下后就马上问她头上的伤又是怎么搞的,怎么会在医院里。 “这几天我一直试着联系孙教授,可却一直联系不上,去了局里问,他们也一直闭口不答,真是急死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拿到手机之后,邵梓童也尝试过联系当时考古队的其他队员,可是他们的手机要么是关机,要么是无人接听,其中当然也包括率先逃掉的孙教授,如果不是理性告诉她不可能,她都怀疑那天在沼姬山发生的一切会不会只是她的一个梦,就如同她这些天来每晚都要做的那个噩梦一样… 邵梓童估计,那个孙教授不是被控制起来了,就是还在所谓的“例行问询”中…毕竟棺材是他让开的,金面具也是他亲手揭下来的,辽尸是怎么活过来的,他站在棺材前应该是看的一清二楚,况且他是当时考古队的队长,资历自然也是最老的一个,如果说谁想知道了解当时的情况,最直观的答案就在他的口中。 邵梓童知道任涪陵不是迂腐的人,可是如果跟他说实话,他会不会觉得她是幻觉,或是疯了?她心里头纠结了一会,还是觉得说实话比较好,毕竟在任涪陵面前,她不需要隐瞒什么。 “教授,你相信有僵尸这种东西吗?”邵梓童试探性地询问道。 任涪陵目光有些僵直地看着她,然后突然扬起嘴角笑问道:“你不会告诉我,你们在沼姬山进行辽墓发掘时遇见了僵尸吧?” “我倒希望那不是,可是那具黑漆棺材里的契丹尸…”她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当时的情况。“我是亲眼看见那个契丹尸睁开了眼睛,还用手掐死警卫长!”邵梓童用手指指着脑门上紫色的淤伤:“你看,我就是被契丹尸翻起来的棺材砸到脑袋才晕了,一具死尸怎么可能让棺材翻起来!?” 任涪陵听后,垂眸思索了一会,然后让她把经过都告诉他。邵梓童将自己看见的一切,从棺材盖儿上怪异的鬼脸刻纹,到契丹尸脸上的金面具,还有似乎对契丹尸很了解的那个人,她都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鬼脸刻纹…你看到的那个鬼脸虫茧是什么样的?还记得清吗?”听完邵梓童的一大段描述后,任涪陵似乎最大的兴趣似乎只是在棺材盖儿上的怪异刻纹上。 邵梓童拿了纸笔将脑子里能记得起来的刻纹的大概样子画了出来。当看到纸上的鬼脸虫茧时,任涪陵的眼睛缓缓睁大,稍显激动地问:“那个阻止你们开棺的人,你知道他的地址吗?他是不是姓胡?” 邵梓童讶异地看着任涪陵,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她摇摇头:“教授你认识他?” 任涪陵听到她这么问,不自然地干笑了下,并没有直接回答邵梓童,而是用了几句话搪塞过去。邵梓童疑虑地望着他,心中不免疑惑,如果那个人真的是盗墓贼,教授身为考古学家,又怎么会认识一个盗墓贼?而且他刚才见到鬼脸虫茧的反应,就如同看到了多年未见的老伙伴… “当时他像个疯子似得跑过来告诉我们不能开那个棺材,警卫们怕他做出什么破坏文物的行为,就把他给控制了起来。至于他为什么说不能揭金面具,我认为契丹尸脸上戴着的金面具应该是起到一种镇尸的作用…”邵梓童皱着眉头仔细回想道:“我曾经在家里的古书上看到过一个很久远的守墓方法,好像是叫做…守陵卫…书上对守陵卫的描述我并没有看多少,之所以我会有印象,就是因为那本书上画着一副同样的鬼脸,并且附注着:金面盖守陵,天下得太平…”说到这里,邵梓童叹了声气,心里头有些懊悔,如果当时她阻止老孙头去揭那个金面具,也许警卫长也不会死了… “教授,我觉得,他对契丹尸所了解的,至少比书上所写的要多。”邵梓童并不清楚自己晕倒之后发生了些什么,但至少那个人把她送到了医院,可是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在任涪陵的要求下,邵梓童又留院观察了几天,确认康复后才出院。 她拎着行李包一步一步地走下医院的台阶,行李包的重量和她来的时候一样,可在沼姬市过的这几天,却如同几年一般漫长。 任涪陵接过她的行李包放到出租车的后备箱里,拉开车门等她上车。 晨曦下,邵梓童静静地站在那里,远远眺望着蒙在雾里的沼姬山。 在沼姬山辽墓所见到的一切,邵梓童希望像罗尧所告诉她的那样,全部忘掉… 第九章 童家剜眼的规矩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那口黑漆棺材像鬼魅一般出现,眼前的光景像是水波一样晃来晃去,令人头晕目眩。棺材盖打开了,猩红的指甲缓缓伸了出来,抓住棺材盖一点点的推开,锋利的指甲狠狠刮在盖板上,发出了刺耳瘆人的声音。她的心脏狂跳,转头就跑,可是身后的棺材始终都是那么近,除了那棺材盖还在一点又一点地缓缓打开。 她的双腿仿佛戴上了铅块,怎么也提不动,耳边尽是那尖利刺耳的刮蹭声和自己的喘息声…突然,棺材盖嘭地一下被撞飞,棺材里头的古尸缓缓立起来,她瞪大着眼睛,眼见着那古尸从棺材里头飞了出来扑向她! “啊!”她惊声大叫着睁开了眼睛,鼻子里充斥着消毒药水的臭味儿,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套,白色的枕头,自己身上穿的依旧是那件条纹病号服。病房门被推开,那个戴眼镜地男人温和地笑着,提着手上的公文包缓缓走向她:“你知道的太多了…”他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入公文包。 她瞪大双眼看着他,干裂的嘴唇一开一合地哀求着:“我不会说出去的!” 戴眼镜的男人从公文包里将他的笔拿出来,依旧是温柔的笑意:“死人当然不会说出去…”尖锐的笔锋狠狠插进她的脖子里,鲜血喷薄如注,她抬手捂住脖子,血液从她的指缝间汩汩淌下,晃动的视线里全是他邪异的笑脸… 邵梓童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睁着双眼失神地望着天花板,半响后才从床上坐起身来。 她转头看了下床头柜上的闹钟,凌晨2点37分… 发丝被汗液粘在鬓角上,她用手指把湿粘的发丝拨到耳后,起床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让邵梓童清醒了许多。把水龙头关掉后,她拿起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脸。 邵梓童望着镜子里憔悴的人脸,抓着毛巾的手缓缓放下,摸了摸脸上的黑眼圈,心说自己离国宝大熊猫也不远了。 回家后的这段时间里,她每天晚上都无法安眠,经常从噩梦中惊醒。原以为出了院回到家里就能摆脱那些噩梦,可惜她错了…梦里头,沼姬山辽墓所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更糟糕的是,她偶尔还会梦到自己在那个病房里被罗尧逼问。 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许是因为她依旧对那些事念念不忘… 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邵梓童并不想知道,不过他倒是真不简单,不过几句话而已,就让她打从内心底怕了他,那审视的目光,她现在想想都会觉得压抑。 邵梓童回到卧室里头,拉开抽屉把安眠药拿了出来,顺着水喝下一粒。把水杯放回床头柜上,她看了一会儿床头柜上的闹钟,然后垂下眼帘坐到窗台上。 那个老闹钟是很多年以前妈妈送给她的,用到现在,依旧还在走着。 城市的霓虹光彩将夜空染出了淡淡的红晕,她抱起自己的膝盖,静静地望着城市里的夜景。 次日中午,邵梓童才从床上醒过来,一看时间,心说安眠药还挺管用的。她推开房门,发现外婆正在做饭,就过去打打下手。 外婆瞧见她的黑眼圈,无奈地说道:“你看看你这黑眼圈,再去睡会儿吧,饭好了我再叫你。” “不用,我睡够了。” “那下午陪我出去转转。” 邵梓童听后,扭着眉头不情愿地道:“我想在家里待着。” “你从回来到现在一直闷在家里头不出门,这样下去,人要憋坏了的。” 回到家时,邵梓童脑门上依旧有伤,只好对外婆解释是不小心撞到的,外婆也信了,让她在家里头且养着。这段时间里,外婆看得出来邵梓童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一直猫家里头不出去,问她是不是有心事,她也不说。 邵梓童的倔脾气就和她妈妈一样,她要是不想说,谁问都没用,这点外婆很清楚,所以干脆就不问。 “那好,去就去吧…”邵梓童手上摘着菜,心里头却在惦记着家里头的那本古书。“外婆,我在沼姬山发掘一座辽墓时看到一个很奇怪的刻纹,好像和老祖宗传下来的那本书上的一个图案很像…能不能…” 古书是外婆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邵梓童只看过一次,书上全是古文字,那时候她认识的古字还不多,能看懂的自然也少,但是那个鬼脸刻纹和书上提到的金面具令她印象深刻。当时她还没把古书翻完,外婆就发现了,立马把她给狠狠骂了一顿。 将切菜的菜刀放在砧板上,外婆叹了声气:“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那本书只传男不传女的!这要是搁以前有族长的时候,看过那本书的女的,哪怕是后人,也得要剜眼的!”她那点小九九,外婆当然知道,说这个无非就是想要那本古书。 剜眼!?邵梓童听后惊愕地问:“外婆,你不会是在吓我吧!?”就因为看了那本书而已,居然还要挖眼睛? “吓你干甚么?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我还记得我才几岁的那时候啊,有个小表姑就是因为偷看了古书,被族人给当场逮到了,族长把所有族人都召集在祠堂里,当着大家的面儿把那个小表姑的眼睛活活给挖了出来…” 邵梓童瞧外婆说话的神情不像是在骗她,愤懑地问:“凭什么女性就不能看?那书里有什么是只能男性看的?” “这我怎么知道?你外曾祖父临终前跟我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外人看。那本书啊,传到我手里头这么多年,我都没翻开过,里边儿究竟记着些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唉…现在老童家的后人也就剩咱俩了,要不然,你还能保住你那小眼珠?”外婆笑着勾了下她的鼻子:“连你外公都不知道我有那本书!” 古时候制度封建,确实很多东西只传男不传女,大多数的原因就是怕嫁出去的姑娘把祖传的东西告诉给了婆家。邵梓童估摸着,外婆的娘家童氏也是因为这点,才不让女后人看吧。可是童氏一代又一代传到现在,到外婆那一代时已经没了男丁,古书也就只能是外婆保管着了。外婆还特意告诉她过,给她取名为梓童,就是因为外婆是童家姓,正好到她这一辈儿是梓字辈,所以才给她取名叫邵梓童。 不过,那本书里究竟记载着些什么,童家祖先才会为了不让外人知道而定下这种惨无人道的规矩… 第十章 百年不腐女香尸(上) “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跟你妈一样是个小好奇!” 邵梓童瘪着嘴笑笑,她一个考古的,当然对古文古物十分感兴趣,以前小时候她跟外婆要过不知道多少次,外婆每次都是彻底回绝,眼见着没戏,她对家里头那本古书的好奇也就慢慢被时间给冲淡了,直到看见沼姬山那口黑漆棺材上的刻纹,她才又惦记上家里头的那本古书。反正童家就她这一个后人了,以后还不是要传给她? “哎~外婆,为什么童家到我这一代,就只剩下我这一个后人了呢?”外婆的娘家童氏在当时可算是响当当的大户人家,而当时的大户人家自然也重视封建制度中的男尊女卑三从四德,外婆就是在这种环境里头长大的。原本如此显赫的家族为什么突然就没落了?到她这一代梓字辈儿,竟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听到邵梓童这么问,外婆眼神黯淡,没有回答,只是沉着声道:“你只需要知道,这本书是咱老童家的秘密,千万别跟外人胡咧咧,会惹上麻烦的。” “麻烦?”外婆这么一说,邵梓童就更好奇了,不就是一本书,能惹上什么麻烦?童家世世代代都把它藏着掖着,究竟是为了保住什么秘密… “反正你听我的就没错。”外婆说完后,又重新拿起了菜刀咚咚咚地在砧板上切菜,邵梓童看的出来外婆不愿意谈这事,对于自己的娘家童氏,外婆从来都不肯多说。 邵梓童把摘好的菜放在水池里,然后一脸甜笑地勾住外婆的脖子:“外婆啊,反正这书以后还是要传到我手里头的,现在给我看看又有什么关系么…” “咱们做后人的就应该遵守着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外婆拿手指点了下她的脑袋,嗔怪着道:“你想看啊?等我死了吧!” 听外婆这么回答,邵梓童算是明白自己的倔性子是遗传谁的了… ***************************** ***************************** 10月3日,阴,石城咖啡馆。 任涪陵坐在角落的桌位静静地望着窗外,桌上的咖啡早已凉了,要等的人却还没来。 由于地处偏僻,再加上天气不好,咖啡馆里的生意也十分冷清,门可罗雀。几个服务员闲着没事做,就一起聚在吧台聊天:“照这样下去,咱们店迟早要倒闭啊。” “咱们也没必要操那份心。”女店员勾头看了眼店里唯一的客人,拿起咖啡壶,边说边朝他走去:“我去给任教授续杯。” 看到女店员走到桌旁要给他倒咖啡,任涪陵不好意思地摆摆手手说:“哎~不用不用。”任涪陵是这个咖啡馆的老客了,这些个店员都认识他,每次都给他免费续杯。 “没事的,反正店里客人少,咖啡留着也是浪费,何况你都是老顾客了。”女店员笑着说。圆杯里的咖啡重新冒起了热气,任涪陵对女店员道了声谢。 女店员点点头却没有走,有些欲言又止地瞧着他。任涪陵看出她有话想说,就问道:“怎么了?” “呃...任教授,现在我们闲的没事做,你给我们讲讲你考古时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吧。”女店员笑笑说。 “怪事?你觉得会有什么怪事?” 听到他这么说,女店员似乎来了劲儿,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是啊,比如鬼神啊,诅咒啊,之类的,我看电视上就说有的古墓存在诅咒,或者某些古物上附着它主人的鬼魂什么的。” 看着她这股子兴奋劲儿,任涪陵笑笑:“你相信鬼神吗?” 女店员撇撇嘴:“我…说不上来,只是我老家那块儿就有一个冢,叫什么名儿我给忘了,反正挺古老的。听老人们说,当时有群盗墓贼钻了进去,村民们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坐在冢的外头,一个没了眼珠,一个没了舌头,一个双耳被活活给拽下来了,那叫一个惨啊!老人们都说那是墓主发了威。” “呵呵,也许就只是遇到野兽之类的,其实很多传闻都将事实给夸大了。”他喝了口咖啡,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女店员看着面前的老教授,也不晓得是为什么,心里头就是觉得他肯定见过的事儿不少。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在她一番软磨硬泡的询问下,任涪陵才勉为其难答应给她说件自己遇到过的奇事。别的店员一听,全都跑来围坐到他的前后左右,要任涪陵给他们讲讲。 任涪陵看了看手表的时间,犹豫一会儿后才出声道:“好吧。这件事,要从几年前安徽砀山县出土的一具古尸说起,你们有人听过香尸的事件吗?” 听到这里,旁边的男店员忍不住插了嘴:“教授,你说的是不是那具女香尸?” 任涪陵抬眉问:“你知道?” 男店员兴奋地回答:“我老家就是安徽砀山县,当时这事在我们那儿可算是大事了!” “你是当地人,对当时的情况肯定比我了解的多,你给大家说说看。” 男店员看看大家:“其实吧,我了解的也不算多,全都是听别人讲的。说是当时哪个地儿开发小区,建筑工从工地上挖了口古棺出来,他们把棺材弄开后一看,棺材里头是具女尸,要说是女尸,倒不如说是个女人,一点儿都没烂,跟个大活人似得,就跟电视上的僵尸一样。也不知道是那棺材还是那女人身上带着的味道,离棺材老远都能闻到一股奇香。后来大家伙见女尸身上穿戴着好多宝贝,都开始哄抢,有的人听说古代尸体下葬时会在尸体嘴里放玉石,就拿刀开了女尸的喉咙,想想也真是造孽…死了那么久还被开了棺材折腾。” 听到这里,在场的女孩子都蹙起眉头,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是既害怕又好奇:“真的假的啊?跟活人一样?” “是啊,要不怎么说奇了呢。那口棺材就是清朝的,到现在怎么也几百年了,还真就一点儿没烂,我听人说棺材里的女香尸可美着呐,比女明星还要美,这要是看起来跟个大活人似得,也还真有人下的去手割她的喉咙…”他顿了顿声,又继续道:“反正没多久那一代就出现了不少暴发户,估计是靠女尸棺材里头的宝贝发了家。”说完后,男店员期待地问道:“教授,你说的怪事,是不是这个香尸?” 第十一章 百年不腐女香尸(下) “对。”任涪陵看着他们说:“女尸和棺材在被运送到文物局前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当地的文物局为了避免尸体迅速氧化,就把女尸紧急运送到相关部门储存起来。我见到她时,尸身依旧完好,虽然不像你所说的如同下葬的人一样,但是尸身因接触道氧气而腐化程度很低。当时她的颈部有两处锐器造成的致命伤,形成了一道T型伤口,我们原以为这伤口是她的死亡原因,不过根据调查人员的多番走访,我们得出了一个结论,脖子上的伤口,并不是她死亡的原因,确实是有人为了她口中的玉琀而切开了她的喉咙…为了找到她死亡的真正原因,我们将尸体的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却还是没有找到致命伤。期间,我们也根据猜测过她的身份,比如颇有名气的香妃,可惜啊,由于棺材内的随葬品被追回的很少,而且棺材上也没有任何刻纹,她的身份也就无法确定,只能根据她身上所穿的麒麟补子清代一品官服推断出她也可能是清朝中期的一品诰命夫人。你所说的奇香,并不是棺材的香味,而是女尸自身的香味,在长时间研究的过程中,女尸身上的异香越来越淡,据当地居民所说,尸体刚开始确实香味很重,隔很远的人都能闻到,当我们研究这句尸体时,香味已经不大了,可能因为氧化的原因,香气开始变得越来越淡,身体也不断腐化,我们只好向上级请求解剖研究,找到她死而不腐,身有异香的来源。”讲到这里,任涪陵的目光变得悠远,理性告诉他不该继续往下说,也不能继续说。 此时,店员们一个个都听的十分入神,巴不得听到女尸百年不腐,尸身带着奇香的原因。见任涪陵不再继续说,他们还以为任涪陵是在吊大家的胃口,男店员有些急切地问:“是什么?”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了,叮铃铃的门铃声将店员们的目光吸引了过去,一个黑衣笔挺的男人走了进来,将咖啡馆扫视一圈后朝外边红旗车前站着的男人点了下头,后者将车门打开,车上下来了一个普通的中年男子,约莫是五十岁上下,看起来和任教授差不多的年纪,身型富态,手上还拎着一个旧式皮箱。 见到男子下车,任涪陵立刻站起身来,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然后对店员们说:“我的朋友来了,香尸的事,下次再跟你们说吧。” 店员们一听,一幅幅失望的表情:“啊?” “麻烦你们上一杯蓝山,不用加东西。”店员们看得出任涪陵是真的有要紧事,虽然他们听得意犹未尽,却也只好依依不舍地各回岗位了,谁让顾客是上帝呢。 叮嘱过店员后,任涪陵离开座位,笑着上前迎接老友,脸上有掩不住的激动。握手拥抱后,任涪陵拍了拍老友的肩头,眼中似乎有千言万语,声色沉重:“老刘,许久不见,你还好吗?” 刘成河皱着眉头,双眼发红地回答道:“还好还好,跟以前一样儿。”说完还用指着他,有些气恼地打趣道:“你说说,这些年你怎么都不联系我,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你还是这么爱开玩笑,来,这边坐。”二人坐下后,女店员端着咖啡送了过去,还顺便打量了一番那富态的中年男子,心说任教授等了这么久的人就是他妈?瞧那座驾和保镖,不是富商就是高官吧。咖啡送过去后,她转过身来准备回吧台,一抬眼就发现吧台和门边分别站着的两个保镖都在不约而同地盯着她,犀利的眼神里都是戒备,生怕她会从托盘底下掏出一把枪似得。 女店员被他俩盯地立马紧张了起来,吓得低着头走路。 “来,尝尝你最喜欢的蓝山。” 刘成河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闭眼轻品后称赞道:“嗯,店老板实在!这可是正宗的牙买加蓝山。想当年,这东西虽然很贵,却至少不掺假,哪像现在啊?”将咖啡杯放下后,老刘叹了声气,表情渐渐变得沧桑:“当年你和建国参加那次行动后,就再也没了音讯。后来,杨书记跟我说你们已经回不来了,我当时那个心啊…这些年我还真的就以为你死了,直到前些日子接到你的电话…你说说,这些年你去哪儿了?怎么都不联系我?”刘成河接了那个陌生电话后,一听那声音,就认出了那是任涪陵,当时他激动地话都将不出来了,眼睛水一滴又一滴地往下掉,把他老婆给吓得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任涪陵一直低垂着眼眸听刘成河吐露心肠。其实这些年,他又何尝不想自己的这个老战友,可他却不能去找刘成河,只因为十几年前参加过那的次行动…“我…”任涪陵望向老刘:“有我的苦衷。” 刘成河很想知道那次行动出了什么状况让任涪陵消失了这么多年,可毕竟是那么多年的兄弟,任涪陵这个人是什么样的性子,刘成河是知道的,如果他不愿意谈,那说明是真的不能谈。“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总之你还活着就好,也算是了了我这么多年的一个心结…” 任涪陵苦笑了一下,看着老刘那张老泪纵横的脸,心里头明白他和建国“死”之后,老刘心里的苦。“说实话,我还真怕你生我的气不来了。” 刘成河抹抹眼泪:“你求我的事,我会不办?为了把这东西取出来,花费我不少功夫。所以才来晚了。”刘成河边说边把皮箱放在了桌上,然后打开皮箱扣,推到他面前道:“这里头的东西,都是局里A级档案库里的,我可是把脑袋别在了裤腰上冒险给你拿出来的。” 任涪陵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皮箱,内心里莫名的激动,仿佛看到了几十年一直在寻找的答案,他抬眼看了看老刘,将皮箱缓缓打开。 第十二章 A级档案 皮箱内放着的是两个档案袋,任涪陵将档案袋拿了出来,两份档案袋上醒目的四个红色大字“A级档案”,档案袋的封面下方是入库时间和经手人,还有档案名称。其中一个档案袋上的名称是“羊皮纸”,而另一个,就是“沼姬山辽墓”。 任涪陵将写着“羊皮纸”的档案打开,里面是几份文件,还有张照片,照片上的是一卷非常古老的羊皮纸,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暗黄发黑。羊皮纸上尽是些很生僻的古字,结合着许多怪异的图案,像是地图,又像是图文并茂的记述… 当再次看到这张神秘的羊皮纸时,任涪陵第一眼的关注点就落在了羊皮纸上那个颜色已经淡了的图案,图案是由两条鬼鱼构成,一阴一阳,围绕相生,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十分诡异的太极图。 “你跟我说要砀山女香尸棺材里的羊皮纸档案时,我特意去查了下,当时考古人员的名单里,我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名:任涪陵。”刘成河看着他,不解地道:“你消失这些年,改了名,我可以理解,干了考古这份工作,我也可以理解,可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如今你会为了这份羊皮纸档案来找我…”能被放入顶级秘密档案库保存的事件记录,绝非一般,刘成河当时打开来看后,也不明白这张羊皮纸究竟有什么特别,竟然令消失多年的任涪陵特意为了这个来找自己,于是乎,刘成河满心疑惑地将档案库里关于2001年出土的砀山女香尸的资料都秘密查了一遍。“我想那具女香尸百年不腐的怪异现象,并不足以列入A级档案…我在其中一份资料上看到了一个词:天香豆蔻。” 任涪陵明白老刘已经查过女香尸的事件,他笑笑:“看来你们局里有高人…”然后又继续道:“当时,我们因为香尸的氧化过快,向上级提交了解剖申请,批准文件下来后,我们就立刻对女香尸进行了解剖,天香豆蔻,就是在她的肚子里发现的。”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任涪陵将照片放下,回想着道:“天香豆蔻,只是我们对它的称呼。实际上,它只是蚕蛹形的琥珀。” “琥珀?据我所知,这种东西应该是作为陪葬品才对,怎么会在尸体的肚子里?” “只有一个解释,女香尸在活着的时候,把它吞进了肚子里,也许,这就是女香尸的死亡原因…”任涪陵的眼睛里也满是不解:“其实我也对她为什么要吞下琥珀的原因很好奇,直到我们把琥珀从她的肚子里取出时,她的尸身瞬间化成了灰,我们这才明白,也许蚕蛹琥珀害死了她,但同时也是令她尸身不腐的原因。当时,蚕蛹琥珀离开女香尸的尸体后,房间里充斥起非常浓重的异香,拿着蚕蛹琥珀的工作人员被突然化成灰的女香尸给吓到了,手一抖就把蚕蛹琥珀给掉到了地上。琥珀被摔碎后裂成了两半,我们突然发现,琥珀居然只是一层皮,为的就是包裹住里面的东西…一个真的蚕蛹,长着一张鬼魅般人脸的蚕蛹,当我用放大镜照着它时,我竟然看到那张人脸的嘴竟然动了,蚕蛹全身开始一起一伏,就像人一样,在呼吸…”任涪陵回想起那个鬼脸蚕蛹,心里头依旧是惊魂未定。 刘成河听到这里,张着嘴半天说不出来话。“资料上,并没有提到这个…” “也许他们宁愿相信自己只是眼花了,鬼脸蚕蛹掉到地上之后,没一会儿也化成了灰,房间里的香气,就随之消失了…”他将羊皮纸的照片递到老刘的面前:“这张羊皮纸,也是在女香尸的背下发现的,你看看上面的双鱼图案。” 刘成河拿起来仔细看过后,对他道:“这跟的彭老师失踪,是不是有关?又或者说,是和双鱼玉佩有关?” 任涪陵点头回答:“这个羊皮纸的原物,你能拿到吗?” 刘成河听后竟然笑了,那笑容有些气馁,有些不解:“原物已经被窃取了。” “窃取?” “没错,原物在运送途中被偷了,我也很奇怪这个东西怎么会被人偷走,于是就暗地里调查了一下,你知道这东西原本会被入库哪里吗?”刘成河一字一顿地说道:“双A级档案库…” 任涪陵听后脸上尽是惊讶:“双A级!?我从来没听说过局里有这个级别的档案库。” “连我这个局长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不管我怎么查,都查不到这个档案库在哪,后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份很多年前的一份双A级库存目录表,其中一个档案的名称就是:双鱼玉佩,时间是彭老师失踪的那一年,1980年。”想起那份目录表上一个又一个的档案名称,刘成河叹着气摇了摇头:“那都是些要被永远封存下去的秘密啊…” 永远封存的秘密…任涪陵陷入了深思。 “不过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我接到消息,最近有场非法拍卖会,其中一个拍卖品就是你想要的那张羊皮纸,我有法子让你参加那个拍卖会。” 任涪陵好奇地问:“既然你们知道失窃的文物被他们拍卖,为什么不采取行动?” “你不知道,那个拍卖会的主办人大有来头,咱惹不起,而且参加那个拍卖会的人不是顶级富豪就是权贵,上头也只能睁一只闭一只眼了,但我奉劝你最好别去,先不说那张羊皮纸会不会有识货的人拍出个天价,而且东西的真假我们也不清楚。”刘成河用手指在另外一封沼姬山辽墓的档案上用手指嗒嗒地敲了敲:“这件事刚出,就有人放出这个风来,十有八九是想钓鱼。” 任涪陵明白老刘说的意思,他把沼姬山辽墓的档案袋打开,从里面翻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面是辽尸的黑漆棺材,棺盖上有个用血写的大字:敕。任涪陵看到后,心中顿时惊喜道:果然是胡家人… “这次拍卖会,我必须去。”任涪陵想了想又说:“而且我还要再带上一个人去。” 刘成河无奈地笑笑,心说任涪陵的性子还真是一点儿没变:“好~” 离别前,任涪陵特意问了句:“杨书记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还念着建国,毕竟他就建国这么一个儿子…”刘成河说完后,把杯子里头的咖啡一口喝完:“以前建国他爸知道他喜欢喝咖啡,就经常给他带,每次他泡好咖啡,都分给我们一起喝,那个时候虽然喝不到多点儿,可至少咱仨还在一起,如今这咖啡是想喝多少就能喝多少,可建国却早就不在了…”当时在电话里头,任涪陵对杨建国闭口不提,刘成河明白那只证明了一件事,建国已经死了… 看到任涪陵听了这话后沉默不语,刘成河把咖啡杯放下:“还是以前的咖啡好喝啊…” 第十三章 凉山风景区 机场大厅内人来人往,邵梓童百无聊赖地坐在长椅上,时不时看看手表。 前几天任教授打电话给她,说要带她参加一个拍卖会,邵梓童一听就满心疑惑地问他参加那个拍卖会干甚么?任涪陵只说是去看看,别的也没多讲。邵梓童知道任教授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人,怎么突然要拉上她去参加什么拍卖会? 邵梓童中午就已经坐飞机到了这里,然后一直在大厅等任涪陵,她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心里头有些不耐烦了,再过几个钟头拍卖会就要开始了,怎么任教授还没到?邵梓童猜测,十有八九又是航班晚点。 她从长椅上站起身来,一手拎着包,一手拿着自己的外套,心说这国内的航空也真是坑…邵梓童又走到下机出口看了几眼,然后拿出手机打给任涪陵,可任涪陵的手机依旧是关机的,估摸着还在飞机上呢。 眼看着一拨又一拨的人从出口走出来,她斟酌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先自己去拍卖会的地点吧。 10月份的天气已经开始冷了,机场大厅和室外的温差也大,邵梓童边走边把外套穿起来,突然,她感觉后背被什么东西给拉住了,回头一看,心里面儿的怒火顿时蹭蹭冒上来。 一个男人正抓着她的衬衫,连着她衬衫里头的内衣勾扣带一起扯着,那个男人见她回头,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抓着她衬衫的手马上松开了,内衣勾扣带啪地一下弹在她的背上,邵梓童的身子也随之一惊,直接就要抬起手来打那个死“痴汉”。 突然,她的手一停,呆愣地望着“痴汉”。他皮肤稍黑,相貌显着清秀,中等的个头。 邵梓童惊愕地看着他说:“是你!?”这不就是在沼姬山辽墓阻止她们开棺的神秘人吗!? “我认识你吗?”胡科看着她问道,一边说一边绕过邵梓童,然后走到邵梓童身前,华丽丽地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一张一百块钱,心说这女人真是眼拙,一百块钱都没看到,还差点儿踩上去了,亏了他身手快,跑过去拉住了她。 邵梓童见他捡起地上的一百块钱,不敢置信地问:“你不记得我了吗?”她还以为胡科拉她是因为认出她来了,没想到居然是为了一张人家丢的一百块钱!!! 胡科把一百钱吹吹,收进兜里后才瞥向她,仔细一看后,他才发现这个女人就是那天他从沼姬山上背下来的,重得跟死猪似的女人。他顿时慌起来了,心说怎么会这么巧被她给碰上了,心说:赶紧脱身! 他别开脸去,说了句:“你认错人了。”然后马上就转身走人。 邵梓童呆呆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心想:难道真的是自己认错了?她思索了一会儿后,又提步追了过去。邵梓童走出机场大厅,大厅外的广场上人来人往,她着急地四川观望着,胡科却早就没了人影。 室外的冷风吹地她打哆嗦,她把外套穿好,满眼失落的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那个人虽然口头上说不认识她,可邵梓童想起来就觉得他刚才眼神不太对劲。 回家的这些日子里,她心里头一直在惦记着契丹尸棺材盖上的鬼脸刻纹,梦里头,那个张牙舞爪的鬼脸一直瞪着她,仿佛要对她说些什么,邵梓童总感觉,鬼脸刻纹,跟外婆的娘家童氏还有童家祖先传下来的那本书有关系。 那些天,邵梓童查阅了许多资料与古书籍,如同入了迷一般,茶不思饭不想,整天就待家里头研读。奈何对鬼脸刻纹有记述的,除了自家的那本书外,邵梓童一无所获。 可惜外婆根本就不给她看一眼那本书的机会,邵梓童一直在想,如果能找到沼姬山的那个人就好了,也许能从他的口中知道一些关于鬼脸刻纹的事情。 如果他真的是送她进医院的人,那刚才这凑巧极了的相遇就算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可偏偏,就这么从她眼皮底下溜了… 手表上不停转动的指针催促着她要快点赶到拍卖会的地点,凉山风景区。邵梓童叫了辆计程车,直达了风景区外。 十月份的枫树艳丽绚烂,红醉了整个凉山,邵梓童从车上下来,不由自主地惊叹着这个风景区的美丽。山下的观赏红枫的游客十分多,邵梓童四川看了看,对出租车司机问道:“师傅,你没送错地方吧?” 出租车司机回答道:“没啊,这就是凉山风景区。” 邵梓童纳了闷,这地方,不像是会办拍卖会的地方。“那你听没听说,有个拍卖会在这里举行?” 出租车司机刚摇摇头:“没听过啊,姑娘,要不你四处问问吧。”这时,一个男人走了过来,看着邵梓童问道:“你好,小姐是来参加拍卖会的吗?” 邵梓童转脸看向他,那个男人穿着一身藏青色的中山装,身板儿笔直,言行十分有礼。听到邵梓童点头称是后,他领着邵梓童出了景区,从山后的一条偏僻的路走上了山,这条路上一个游客都没有,风景却美得惊人。每隔一段路都有两个保安在路两边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看着越走越深,邵梓童出声问道:“为什么拍卖会要在这里面办?” 深山老林的,要不是瞧他们这架势确实像是有来头,邵梓童还以为自己是遇上人贩子要被人给卖了呢。 身穿中山装的男人笑笑:“这都是老板决定的事情,我们也不清楚。”他抬起手指着前面道:“你看,我们要到了。” 邵梓童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红枫林间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座古楼,由于整座楼身是朱红色,看起来就像是娇羞的女子掩藏在山腰上的红枫林间,仿佛和十月的凉山融入了一体,若隐若现,跟画似得。 邵梓童看着眼前的美景,感觉置身在了世外桃源一般。山间的清泉从古楼前淌过,背山面水,真是个好地方… 第十四章 五重古楼 等站到了古楼脚下,邵梓童才发现这古楼是真大,之前离得远,看起来还挺秀美的,这走近了一看,简直庄严宏伟。整个楼身是正朱红色,楼基是由山石砌成的方形高台,整体共五层,四面抖拱飞檐,回廊相通,匾额上是三个大字“望枫台”,此名也算是合情合意。瞧那岁月的痕迹,这栋五重古楼的年代应该是十分久远。 在对她的身份确认完成后,穿中山装的男人说:“邵小姐,还要麻烦你配合我们做一下安检。” 安检?邵梓童觉得也是,能把拍卖会设在这个地方,想来拍卖会的主办人和买家都不是一般人,安全方面肯定也会很重视,于是就跟着去了一个专门地方做安检。 邵梓童进了那个房间后,看见那一个一个检测仪器,整个人都愣了。还真是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机场的安检跟这个一比简直就是小儿科。 首先,要把衣服外套给脱了让工作人员反复仔细检查,随身物品全部进行安全扫描,连她的手表都被开了盖儿检查。然后一个女安检员把她全身上下给摸了一遍才送她过金属检测门,这里的金属检测门比机场那种的看起来高级的多。过了金属门后,工作人员还要求她把鞋子脱了,拿去进行x射线检测。在经过口腔与头发的检测过后,安全检查才算是结束。 邵梓童跟着那个穿中山装的人从房间走出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时,一辆大红色的超跑缓缓在古楼前停下,车上下来的女人金发碧眼,红唇挺鼻,穿着一身荷花的琵琶襟短款碧色旗袍,又长又直的美腿踩着荷叶绿高跟鞋,金黄色的头发随意而精致地绾在脑后。 邵梓童从没见过能把旗袍穿的这么好看的外国女人,就如同这满山的红枫一样,秀雅而绚丽… 金发美女看见邵梓童愣愣地看着自己,杨唇微笑着走向她,直接就来了个吻面礼,邵梓童闻着她身上的香水味,心里头有点慌。 “你好,我是琳达王,你叫我琳达就可以了。”琳达王看着对这热情的吻面礼有点受惊的邵梓童说道。 听到琳达王十分流利的中文自我介绍,她很不自然地出声说:“啊~你好,我是邵梓童…” 琳达王一听,很高兴地笑道:“梓童…真是好名字,这可是古代时,皇帝对皇后的亲切称呼。” 邵梓童心说这个外国人还真是厉害,中文说的这么棒,居然对中国的文学历史也颇有了解。 “你是第一次来这个拍卖会吧?” 邵梓童点点头:“是的,你呢?” 琳达王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并没有直接回答她,只是看着邵梓童道:“我们一起进去吧。” 也不知道这女人是什么来头,邵梓童亲眼见着这女人从跑车走上下来,也没像她一样做安检就直接和她一起进了古楼里头,工作人员连问都没问就让她进去了。 古楼里头的建造装饰远比它的外表看起来要华丽多了,殿堂楼阁,画栋飞夢,一样都不少。古楼顶上有一个大大的阴阳太极图,正好对着低下的白石方台,意味着中国古代的阴阳学说的天圆地方。 此时,白石方台上正有几个女子在奏乐,笙箫与古琴相辅相成,奏出一曲令人仿佛置身于江南水畔的春江花月夜。 门边优雅站着的两个穿着长款牡丹旗袍的礼仪小姐见她们两人进来,微笑着躬身低下头。两个女适应查过她的座位后,领她们俩上楼了二楼,期间,不少买家看到琳达王都打起了招呼,琳达王陪着邵梓童走到她的座位后就说要去和那些熟人聊聊天,然后走掉了。 邵梓童的座位正好靠着窗,抬眼望去,整个凉山的风景都一览无余。她看了看古楼里的其他人,除了侍应和保安外,就剩下买家了,一个个穿得都非常上流社会的样子,邵梓童看看自己的打扮,觉得跟他们比起来自己还真是有点随便了。 也不知道教授到没到… 邵梓童刚想拿出手机再打一通电话给任教授试试,结果一摸口袋才想起来,手机被工作人员给没收了,说是因为禁止摄像。邵梓童虽然纳闷这拍卖会到底有什么是不能让拍的,居然要不给带手机进去,可是不交就不给进,她也只好乖乖地把手机给交了。 旁边领她上来的女侍应问她想喝些什么茶,邵梓童问:“有咖啡吗?” 女侍应笑笑:“对不起,我们这里只提供茶水。”女侍应看的出来邵梓童是第一次来,就提醒说道:“我们这里各种茶水都有,西湖龙井,80年代的普洱,大汉春秋,金山银针,武夷山大红袍等等应有尽有,都是免费提供的。” 免费!?邵梓童虽然对名茶没多少了解,但是女侍应刚刚报的那几样茶可都是出了名儿的天价茶。 这主办方真是豪,可惜邵梓童不喜欢喝茶,再好的茶都不喜欢,而且她又不是来买东西的,喝人家的好茶心里头有些过意不去,可只喝水会不会显得太奇怪?她思索了一会后说道:“那就玫瑰花茶吧。” “好的,请稍等,一会儿就会有人给您送过来。”女侍应说完后拿着茶水单走了。 旁边领她上来的另一个女侍应没有走,邵梓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会。这个女侍应皮肤白皙,眉眼十分清秀,樱桃小口,面泛粉桃,身形玲珑有致,穿上旗袍后颇有江南小家碧玉的感觉。面对邵梓童扫视的目光,女适应的眼神不躲不避,一直微笑着直视她,非常专业。 邵梓童发现,这楼里的侍应生一律是穿着同款旗袍的姑娘,年纪看起来都一样,连相貌都有些相仿,全是那种中式古典婉约风的长相,叫人看着十分舒服。 见旁边的女适应一直不走,邵梓童看看别的桌,似乎也都有一个女侍应在旁边候着,估计是每桌都有个专属的女适应在一旁听候吩咐。 邵梓童心说,这拍卖会的档次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高… 这时候,邵梓童的花茶送过来了,用的是一套看起来非常别致的青花瓷茶组。旁边的女适应见茶上来了,主动上前帮她倒水。邵梓童瞧着那纤细白净的手臂,一个翠镯挂在她的玉腕上,真好看… 一朵朵小玫瑰花漂在青花瓷茶杯里,柔柔地抬起手,指着冒着热气的茶杯示意道:“您的茶倒好了。” 第十五章 拍卖会(一) 邵梓童含笑说了句:“谢谢。”然后拿起茶杯,嗅了嗅茶杯里浓郁的花香,轻抿了一口。她刚把茶杯放下,目光就被进来的一个胖子给吸引了。 那胖子浑身上下都是奢侈名牌儿,还带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妖精,左拥右抱,咋咋呼呼地就进来了。邵梓童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个没素质的土大款,说话声音那么大,吵吵得很,还朝身边穿着超短连身裙的女妖精又亲又搂的,**秽词,生怕别人听不到似得,和整栋楼里的氛围完全格格不入,那感觉就像是一坨老鼠屎搞坏了一缸粥的样子… 邵梓童坐在三楼瞧着他那没素质的样儿,原本的好心情都被搅黄了。 土大款瞧见端着茶水的漂亮女侍应走过来,搂着身边娇嗲的女妖精挡住了她的去路,色眯眯地将她全身上下看了一遍:“美女,身材很棒啊,愿不愿意跟我?我每个月给你50万,怎么样?” 女侍应听到他这句很不尊重人的话,心里头很不高兴,可是奈何他是买家,自己又不能得罪,只好说了句:“对不起,我还要去送茶。”然后就想绕过他走人。 土大款见到她要走,马上放开了身边的女妖精,伸手放肆地抓住女侍应的玉臂:“哎~别走嘛~” 女侍应被她抓着手,蹙起眉头,眼睛里显着厌恶和惊慌:“先生,麻烦你放手。” “我不放手又怎么样?”土大款淫笑着就要朝女侍应身上摸,却被一个人抓住了他的咸猪手。土大款心说谁敢拦我?他转头气恼地看向那个人,瞧那个人既没穿正装,装束也不像是这里的工作人员,立马把手一甩,满脸轻蔑地道:“哪儿来的小瘪三儿?” 胡科一听,心里头的火立马就蹭蹭蹭朝上飙:“你他娘的才是小瘪三呢!穿的人模狗样的,用狗形容你那都是侮辱狗!你再敢对她动手动脚试试看!”胡科最恨这种仗着自己有钱有不把别人当人看的土大款,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俩臭钱儿似得。 见他俩吵起来,女侍应知道这个人是在帮她,可是如果因为她,这俩人打起来那就麻烦了。女侍应面露为难地出声劝道:“两位别吵了。”可她的话根本没起到半点儿缓和的作用。 “他吗的,关你屁事儿啊!?”土大款边说边拿手指狠狠地戳在胡科的身上:“老子就摸她了,怎么地!?信不信老子用钱砸死你!?”说完又要摸那女侍应。 胡科见状直接一记重重的拳头就打在了那土大款的脸上,直接就把那土大款给打趴下了。 土大款从地上坐起来,脸上挂了彩,疼得鼻梁好像都要断了。“呀!宝贝,你流血了!”女妖精惊呼道。土大款朝鼻子下一摸,见手指上沾满了鼻血,立马恼羞成怒地站起来,看见那女侍应手上端的茶壶,抓起那茶壶就要朝胡科头上砸去。 “住手!”保安黑着脸走过来道。“如果二位再在这里生事,影响到别的客人,我们就只好请二位出去了。” “什么!?他打我你们就不管,我打他你们就要拦了!?”土大款放高声音,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我可是你们的高级会员,叫你们老板出来!” 保安很有底气地微笑道:“我们老板不见客,况且,是你对我们的侍应生不尊重在先。”原本土大款进来时,保安就已经不待见这个没素质的人了,就算胡科不出手阻止,他们也会上前劝阻的,然而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土大款一看这保安不吃自己这套,立马妆模作样地道:“我什么时候对她不尊重了?”然后转头瞪着旁边不知所措的女侍应道:“你说说,我对你做什么了!?” 女侍应被土大款威胁的眼神吓地不敢出声,只是委屈地低下了头。胡科看着她那软柿子的样子,好像谁都能捏似得,心里头更上火了,他抓起土大款的衣领:“你还在这边儿装傻!?”土大款被他一抓,立马跟把头朝后边缩,生怕又被来一拳。 “先生,请放手。”胡科听到保安出声阻止,才把土大款的衣领狠狠地松开。 土大款见有保安给自己撑腰,气焰嚣张了起来:“怎么样?到底是谁在这惹事?” “你好,刚才事我事我全部看到了,是这位先生见他对侍应生动手动脚才出手阻止的。”胡科听声后,转头看向那个在和保安说话人。 胡科心头一惊:这特么也是奇了啊!怎么会这么巧,这女人也来拍卖会了!? 邵梓童说完后,朝胡科微微一笑,眼神里有种“你跑不了了的”意思。 “这位小姐的话,你也听到了。老板交代我们对所有的客人都一视同仁,不管是高级会员还是第一次来的买家,我们都是欢迎的。但是如果不守规矩,妨碍我们的工作,影响其他的客人,后果,请自行承担。”保安看着土大款,语气中显着警告与威吓。 听到保安的话后,气焰马上就被浇灭了,他知道拍卖会的老板绝对不能得罪,瞪了一眼胡科和作证的邵梓童,然后灰溜溜地上了楼。 胡科瞧了瞧邵梓童,一声没坑地就跟着带路的女侍应去了自己的座位,可偏偏自己的座位就在邵梓童旁边那桌。 邵梓童坐在那儿时不时喝口茶,还用一种很诡异的浅笑盯着胡科,害得胡科心里面有些紧张,心说难不成这女人认定他就是沼姬山上她见到的那个人了? 眼见着邵梓童起身一步一步朝自己这桌走来,胡科忐忑不安地转过眸眸,不去看她,结果邵梓童走到他的座位前,直接在他的对面坐下了。“小姐,这不是你的位置…” “你还要继续装作不认得我吗?”邵梓童笑问道。 说起来,还真是托土大款的福,刚才见到胡科进来的时候,邵梓童虽然不明白他怎么也会出现在这里,却也无法确定他就是沼姬山的那个人,直到胡科和土大款吵起来,邵梓童听见他那怒不可遏的声音与语气,立马就认了出来这家伙和沼姬山阻止她们开棺时,对孙教授大骂的人语气音调一模一样。 第十六章 拍卖会(二) 胡科听到邵梓童的话后,转眼瞥向她。见她一副信心十足的表情,心说既然被她认出来了,再继续装下去也没意思,还不如摊牌。他翘起腿来,抬手挂在椅背上:“你想怎么样?” “既然你还记得我,为什么在机场时又要装作不认识我呢?” 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叹气道:“你不觉得,我们还是当作没见过对方比较好吗?”之前在机场,他刚开始确实没认出来邵梓童,之所以去拉她,纯粹是为了地上的一百块钱…直到邵梓童转过脸来,胡科才发现她就是沼姬山被契丹尸的棺材盖给打晕的那个女人,而一直假装不认识她,就是因为契丹尸的存在本就不应该被她知道,与其让她这么一个普通人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种东西,还不如让她当做只是一场梦忘掉算了。 况且那天死了好几个人,现在肯定已经有相关部门在秘密调查沼姬山辽墓的事,如果这个女人把他出现在这里的消息一张扬,本来“工作性质”就敏感的他,可就要摊上**烦了。 邵梓童想想,觉得他说的也对,只是在沼姬山经历的一切,仿佛像一个流沙坑,令她陷进去后,再也无法出来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说来,我还是要感谢你当时我送到医院的。”当时荒山野岭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救援人员上山来,如果胡科直接就把她丢那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胡科一想起这件事就觉得腰背酸疼,那天大战契丹尸,本来就耗了他不少体力,后来还孤身一个人靠脚力把她背下山,害胡科腰酸背疼了好几天。“哎~谢就不用了,你就当作没见过我,那就是给我最大的回报了,也算我没白忙活一场。” 邵梓童笑着点点头,然后对旁边站着的女侍应说道:“我们有事情要谈,你可以先去忙别的了。” 女侍应很识趣地走了,就留下他们两个人。邵梓童看女侍应走远了,朝胡科坐近了些,轻声问道:“辽墓的那个盗洞,是你挖的吧?” 胡科一听,瞪眼道:“我可什么都没拿啊!就只是纯粹的,探斗~而已。你瞧我这身行头,哪点像是有钱人,我要是真拿了,随便卖一件儿也成土豪了我。”他还特意用语气强调了探斗这个词,然后后悔地出声说:“也怪我当时因为下着大雨走的急,没掩好那个盗洞就走了,不然也不会被村民发现,最后引来了你们这群砖家,要不是怕那东西跑出来害人,我才不费事跑回去不让你们开棺嘞!差点连自己的小命都赔上去。” 邵梓童知道胡科所指的“那东西”,就是那个戴着金面具的契丹尸,她想起了那本书里的警言:金面盖守陵,天下得太平。“你知道守陵卫吗?” 听到“守陵卫”这个词,胡科立马就来了精神,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邵梓童:“怎么?你是老夫子那边儿的?” “老夫子?” 胡科瞧她一脸茫然,失望地回答道:“你不懂就算了,老夫子管那东西叫守陵卫,我们土夫子管它叫将军尸。”邵梓童明白他自称的“土夫子”是什么意思,就是俗称的盗墓贼… “哎!你是从哪儿知道守陵卫的?”胡科好奇地问道。 瞧他似乎对自己是如何知道守陵卫很感兴趣,邵梓童说道:“那你先告诉我守陵卫究竟是什么。” “这个啊…怎么说呢…”胡科思考了一番后出声道:“沼姬山辽墓那口棺材里的就属于将军尸,又叫做粽子。守陵卫是老夫子那一门的叫法,是古代传下来的一种养尸方法,古时的权贵都怕自己死后的陪葬宝贝被人家盗去儿,于是就用那种机关或者玄术邪物来守着自己的墓,就和咱如今的保安差不多,而将军尸就是其中的一类保安。”说到这里,胡科从余光里发现四楼有人在看着这边,于是本能地抬眼朝四楼看去。果然,一个男人正在四楼的雅座望着他,西装革履,发型梳地一丝不苟,一副年轻有为地样子。与胡科的目光对上后,那个男人礼貌地笑了一下,不闪不避。 胡科也没多想,又收回目光继续看着邵梓童道:“它脸上的金面具,说是镇尸的,倒不如说是用来引诱盗墓贼上钩的。有些没经验的盗墓贼见将军尸脸上戴着老闪的一块金面具,肯定都等不及去揭下来,实际上,那金面具就跟鬼门关似得,只要金面具被揭开了,就等于打开了鬼门关,将军尸没金面具镇着,一碰到人气就会马上起尸,没几把刷子的盗墓贼遇见将军尸基本上是必死无疑的。所以才有了:金面盖守陵,天下得太平,这么一说法。”讲了一大堆,胡科感觉嘴都干了,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后又继续说:“我该说的都说了,现在该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守陵卫这玩意儿的。” 听完他的解释后,邵梓童这才明白,怪不得他当时又吼又骂地让老孙头别动那金面具。“我是以前从一本古书上看到的,契丹尸棺材盖上的刻纹和那本书上面画着的图案很相似。”她原本猜测童氏传下来的那本书上提到的守陵卫是指那具契丹尸,没想到居然是类似一种类似防御机制的古代守墓方法。 “书?”胡科转了转眼睛,不高兴地说道:“你可别当我文盲啊,我看过的古书可不比你这考古的少,这玩意儿正经书上是不可能提到的。” 邵梓童瞧他那一脸狐疑的样子,摊手道:“你不信的话,我也没办法。” 胡科看她不像是在说谎,立马变了张脸:“我信我信!那本书你在哪儿看到的?” 邵梓童看着一脸鸡贼的胡科,想起了外婆叮嘱她的话:这本书是咱老童家的秘密,千万别跟外人胡咧咧,会惹上麻烦的。 虽然她不明白外婆这么说的原因,但是留个心眼儿总没错。“是好久以前从一个展览会上看到的了,现在还不知道被卖到哪儿去了呢。我当时也就随便翻了翻,没多看。” 胡科一听,立刻啧啧地道:“可惜了啊~”那本书上说不定还记着别的对他有用的东西,要是他能找到就好了…他想着想着,不经意地抬眼一看,发现那个男人居然还在望着他! 胡科身子一僵,心说这家伙不会是个玻璃吧,难不成是看上他了!? 第十七章 拍卖会(三) “咱俩换个位置吧。”胡科低着头,不敢抬眼地道。 邵梓童不解地问:“怎么?” 胡科想了想,心想总不能告诉邵梓童有个玻璃在盯着他吧? “呃…这边离窗户近,我有点儿冷。”他现在确实感觉挺冷的,不过不是因为风吹的,而是心里头膈应的。 邵梓童纳闷地看了看他,然后也没多问,就和他换了个座。“我还有件事想问你,你还记得将军尸棺材上的鬼手间护着的,那个像是虫茧的刻纹吗?它代表着什么?” “虫茧刻纹?”胡科想了想,摇头道:“这我倒没在意,我们土夫子可不学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什么刻纹啊,古字啊…” 邵梓童听后,心头一沉,自己最想从胡科口中了解的鬼脸虫茧,他却一无所知… 胡科没看出邵梓童的失落,还边说边翘起大拇指,得意洋洋地道:“洒家学的可都是老一辈儿传下来的盗斗经验,棺材上刻的啥咱不管,反正又不是啥值钱玩意儿,我之所知道那棺材里头有粽子就是因为米撒上去时变黑了。” “米…”看来那天开棺前她们在棺材儿盖上发现的粒状物就是他撒的。邵梓童问道:“这又是有什么说法?米变黑就意味着里面有粽子吗?” “这方法叫试米,你可别小瞧了米,那可都是集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才长得出来的。” 邵梓童听着他说的那集什么灵气吸什么精华的,心想:有这么玄乎吗?从古至今,这片水土上的老百姓一直以主食吃到现在的米,真的那么神奇? 胡科瞧见她一脸的半信半疑,又说道:“你不明白也正常,不是咱这行的人哪会晓得试米这门子学问。我也是见那棺材盖上的刻纹很怪,所以才撒了把,米变得越黑就代表棺材里头的粽子越厉害。你说的那个虫茧,我确实没注意看,当时见米黑得不行,就没准备管那口棺材了,身上又没什么家伙事儿对付它,而且一般将军尸都不会有什么陪葬品。” “为什么?”邵梓童仔细回想了下,好像那具将军尸的身上,还有棺材里头除了金面具,确实没见到有别的陪葬品。 “你会把你的宝贝挂你家保安身上啊!?”胡科想了想,又道:“不过,说不定小凤凰会知道那个虫茧刻纹意味着什么。” “小凤凰?”邵梓童听他这么一说,心头的希望之火又燃了起来。 听这名字,像是个女孩… “没错。话说,怎么到现在小凤凰还没来呐?”胡科摸着兜,想拿手机看看时间,发现兜里空空的,他站起来四处找着:“坏了,我手机呐!?” 邵梓童瞧着他那着急的模样,笑着问道:“是安检的时候被收了吧?” 胡科听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对对对,瞧我这记性。”看见邵梓童手上戴着手表,问道:“现在几点了?” 邵梓童看向手表上的指针:“快2点半了。”离3点拍卖会开始还有半个小时的样子。 “小凤凰这是怎么搞的,3点钟拍卖会开始就关门不让人进了。” “是吗!?”邵梓童心说坏了,这要是3点前教授没赶到,那可怎么办? 胡科见她一脸担忧,问道:“咋?你也不是一个人来参加的?” “嗯…” “你就别担心了,反正过了3点,天老王子都别想进来,操那份心也没用。” 古楼里的乐曲声渐渐轻缓,意味着曲子的终了。白石方台上穿着旗袍的乐师在奏完最后一个曲子后离开了,转而是一群工作人员搬进来了许多架摄像机在白石方台上绕成了个圈儿,圈儿中间摆上了一个展台,摄像机的镜头全都对着展台,展台后方还放了一个单挂青铜编钟。之后,每一桌买家那里都放上了一个看起来非常高科技的触屏显示器。 经过侍应生的介绍后,邵梓童才知道,原来这个触屏显示器是无线连着展台上的所有摄像机,为了方便买家观看,买家可以通过触屏显示器自行切换所有摄像机的镜头观看拍卖品,调节远近与清晰度。 由于邵梓童坐到了胡科这一桌来,她的那桌子就成了空桌。女侍应款款走过来轻声问道:“二位的客人都还没到,拍卖会3点准时开始,3点一过就不允许任何人进场了。二位如果决定同坐一桌的话,邵小姐的那桌我们就不放显示器了,竞拍器也放到这一桌来。” 邵梓童看看胡科,见胡科没有异议,就说:“好。” 工作人员把她俩的竞拍器设置好后就走了,邵梓童看着那对她无用的竞拍器,心里头打起了鼓,马上就要3点了,如果他还不到,那就进不来了,到时候拍卖会开始,她要怎么办…就这么干座着看吗?也不晓得这种档次的拍卖会有没有什么硬性规定… 说来也真是蹊跷,偏偏还就让她遇见了胡科,瞧胡科那普通人的休闲装扮,就跟出来旅游的人似得,也不像个来买古董啥的有钱人啊… 她凑近了悄悄对胡科问道:“你也是和我一样只是纯粹的跟人来这拍卖会看看吗?不竞拍的话,没关系吧?” “啥?你不买展品还来啊?给你弄到名额的那位也是个土豪吧?”胡科瞧着邵梓童一脸糊涂的样子,惊讶的问道。他原本以为邵梓童是个土豪呢,毕竟一般人进不来这个拍卖会,没想到她也是过来的划水的。“也没什么事,就是会扣掉你交的保险金中的一半。” 邵梓童听见胡科的语气,心里有些担心:“保险金是多少?” “单人一千万。” 邵梓童听地一惊:“一千万!?”怪不得那么贵的茶水都不要钱呢!她睨着胡科,心说这家伙还装穷,刚才那句“一千万”他说得一点不带含糊的。光是保险金就要这么多,那拍卖品岂不是要天价? “这么说,你是来竞拍的?” 胡科嘿嘿笑道:“我哪来的钱竞拍啊,洒家也是来划水的,反正是小凤凰出钱。能进的了这拍卖会的买家,不光是有钱就行了,一千万对他们来说那就是九牛一毛。” 这样算来,教授既然能拿到两个拍卖会的名额,那光保险金就是交了两千万啊!邵梓童心里头犯起了嘀咕,认识教授这么多年,她真没看出教授是那种拿得出两千万的人… 第十八章 拍卖会(四) 胡科憋不住心里头的好奇,又悄悄回头朝四楼瞥了瞥,想看看那个玻璃是不是还在看着他。邵梓童顺着他的目光瞧过去,发现琳达王正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面对面坐着说笑,琳达王瞧见他俩的目光,含笑朝他俩招招手。 “那个琳达王是什么来头?我看她进来时都不用过安检的。”邵梓童好奇地问道。 胡科回过头来道:“我也是第二次来这个拍卖会,这女人的身份估计不一般,估计还是个老客,上次我来的时候也见到她在。” 邵梓童又抬眼朝四楼看去,发现和琳达王坐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正看着她,见邵梓童望过来,还朝她点头微笑了下,邵梓童见状也礼貌地回以浅笑。 眼见着3点将近,楼上楼下的桌子基本上都坐满了人,唯独五层顶楼见不到一个买家,顶楼那个坐北朝南被纱幔和帘子遮挡住的屋子一直亮着明晃晃的灯,可里面却一个人影都没有,屋子外边还守着许多女侍应和保镖。 邵梓童回想了下,貌似从她进来时,五楼就一直是空着的,没有任何买家在。而且古楼的第五层格局很奇怪,二层三层四层的楼梯都分别在两边有双向窄口楼梯的,无论是工作还是买家,只给用两边的窄口楼梯,古楼中间唯一的那条直向通到顶楼五层的楼梯,比别的楼梯宽出不少不说,并且还在楼梯口放了隔离栏,根本不给买家用,那个隔离栏从邵梓童进去到现在一直没有撤。 她看着顶楼那个玉砌雕阑的屋子,心想:究竟是给谁留的… “五楼的那间屋子是也是给买家用的吗?” “不晓得,这个拍卖会每次的举办地都不一样,买家的座位也是主办方自个儿安排,谁晓得他们是怎么排的,反正能坐顶楼那个单间儿的家伙,肯定比咱都要金贵就是了。”胡科仔细观察了一下五楼的布局摆设,还有众多的侍应生与保镖,他也是纳闷,也不晓得谁有这么大的排场,整个五楼都叫他给包了,还选了个坐北朝南的屋子,当自己是皇帝老儿? 邵梓童掐着表上的时间,一直盯着古楼的大门那里,盼着任涪陵能快点到。 这时,一群人从古楼外踏进来,邵梓童本以为是任教授到了,可等那些人进来后,她才发现那是一拨同样穿着藏蓝色中山装的人,前面儿打头阵的是一群肃面保镖,后面儿的人抬着一座朱髹五彩云步像似步辇的坐乘迈了进来,顿时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那步辇被8个人一同抬着,黄屋左纛,朱轮华毂,影影绰绰的黄纱珠帘遮住了步辇里头坐着的人。 保镖在前后左右开道,禁止任何人接近步辇,眼见着楼梯前的隔离栏被收起,步辇直接被抬上了五楼,这下邵梓童算是明白为什么那层楼梯比别的楼梯宽出许多了。要是搁别的楼梯那宽度,步辇根本就不上去。 见步辇上来,守在顶楼的所有女侍应和保镖全都行了拜礼,鞠躬九十度。 买家们看那步辇被前呼后拥地抬进顶楼五层的屋子里,全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步辇里头坐着的人究竟是谁,竟然有这等架势? 胡科看着顶楼那坐北朝南的屋子,嗤之以鼻地道:“这家伙,还真把自个儿当成皇帝老儿了,装神弄鬼的,尿性~” 邵梓童瞧着他鄙夷的表情,瘪嘴笑笑。其实胡科说的也对,步辇在古代是给皇帝用的,如今都21世纪了,就算再有钱有势,搞这种排场,也确实是太过装腔作势。 当手表上的指针指向3点钟,邵梓童被钟声给惊了一跳,她朝白石方台上看去,原来已经有拍卖师在了,刚才那声钟响就是他敲的。 古楼的大门随着钟声缓缓关上,胡科指着拍卖师手上拿着的钟锤说道:“你瞧他拿着的锤子,作用相当于一般的拍卖锤,敲在了那个青铜编钟上就代表着交易成功,买家们也把它叫作三声锤,一声拍卖会开始,一声拍卖品成交,一声拍卖会结束。”见邵梓童面露烦闷,他眯起眼道:“你就别郁闷啦,反正你是来划水的,那扣除的500万又不是你出,瞎烦个什么劲儿!”他用拇指指着自己:“该烦的是洒家!” “你有什么好烦的?”照胡科的说法,他不也是来划水的么,钱由他口中所说的小凤凰出。 待所有人安静下来,拍卖师才开了口:“尊敬的各位买家,下午好,今天我们相聚凉山风景区,迎来一年一度的盛会…” 邵梓童听着拍卖师轻车熟路的演讲词,胡科凑过来对她使了个眼色:“你仔细听好他接下来说的话。”邵梓童疑惑地瞥了胡科一眼,然后又把目光聚焦在了拍卖师身上。 “在座的各位都是老顾客了,相信也都清楚我们拍卖会的规矩,不过,今天来的诸位中也有新面孔,所以还是要向各位再说一遍本拍卖会的规矩。”拍卖师直直看向邵梓童,仿佛接下来的话都是要对她说的一样。“在此奉劝各位慎重竞价,量力而行,否则,后果自负。”他还特意在后果自负这个词上加重了音,像是在警告邵梓童。 “他这几个意思啊?”邵梓童问道,瞧那样子,像是在警告她似得。 胡科放低声音,认真地看着她道:“这规矩定是给那种乱叫价的人定的,要你拍下了那件儿东西却付不起成交金,看你倾家荡产能付得起多少,缺的少,挖你的眼睛剁你的手也就算了,缺的多,那就直接让你横着出去。” “什么!?”邵梓童听到他的话,吃惊地问道:“你是在唬我呢吧?现在可是法制社会!” 胡科纳闷地看着她:“你难道不知道这是非法拍卖会吗?可别小看了主办方的势力,你看刚才那个死胖子财大气粗的样儿,一听到保安拿他的‘老板’说事儿,那死样子不也照样认怂!”邵梓童听见“非法”这两个字,心头顿时一沉,瞠目结舌地看向他,半天没缓过神儿来。 胡科无语地摇摇头:“你连这个拍卖会的性质都不晓得还敢来,心也贼大了吧!”他用手指把楼上楼下乱指一通:“你别瞧这些买家个个穿的人模狗样的,没几个是干净人儿。就算主办方当着这些买家的面儿把你给剁了,那也就只是个芝麻大点儿的破事儿!谁都没胆子追究!” 第十九章 拍卖会(五) “非法拍卖会…”邵梓童喃喃的念着,面露惊忧。得知自己参加的这个拍卖会是非法交易的,她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脑子里有种恨不得马上拔腿跑出去的想法。“这么说,那些拍卖品,也不是正规渠道得来的吗?” 此时,第一件拍卖品已经被抬了上来,胡科看着那个被明黄色丝绸盖住的长方形玻璃棺材说道:“你看看不就晓得了。” “今天的第一样拍卖品是一具汉墓出土的金缕玉衣,起价一千八百万美元,加价幅度为一百万美元。”丝绸从玻璃柜上被缓缓拉下,拍卖师说道:“有兴趣的买家也可以上展台来近看。” 胡科用显示器把玻璃棺里的金缕玉衣放大了看:“啧啧啧,你瞧瞧,这和田玉都有点血玉的成色了。把这件儿金缕玉衣从墓里头盗出来的土夫子也是厉害,能把这玩意从墓室里头完完整整的拆下来那可是门手艺活。” “一亿多人民币,还真有人买。”邵梓童不解地说道。 她望着显示器上的金缕玉衣,被金丝系起的和田玉片已经爬上了像筋脉一样的红纹,国内从未有出土过这具金缕玉衣的消息,那必然就是被土夫子盗出来的… 怪不得禁止带手机进入,邵梓童这下算是明白这拍卖会里头有什么不能拍的了。 古代皇宫贵族认为玉能寒尸,追求死而不腐,才造了这穷奢极欲的金缕玉衣,结果到最后还不是黄土一堆,反倒引来了不少盗墓贼让其死后都不得安宁。 “那可不,我太爷就见过一个血玉做的玉衣,穿着玉衣的墓主几千年过去还跟下葬时一模一样嘞!既没烂掉,也没变粽子,你说金贵不金贵?” “那这具玉衣呢?” 胡科仔细瞧了瞧玉衣上的玉片后回答道:“是个宝贝儿不错,跟血玉玉衣还是没法儿比。” 正如胡科所说,对这件宝贝感兴趣的买家不少,已经有人在高价竞拍了。 胡科看着竞价器上的数字,撇撇嘴问道:“关于这个拍卖会的事,给你拿到名额的人就一丁点儿都没告诉你?” 邵梓童苦着脸,满心困惑地摇了摇头,先不说进拍卖会的两个名额教授是怎么得到的,光光是这拍卖会的非法性质,就和他挂不上钩,总不可能跟他说的那样就只是来看看吧…毕竟光是进来看看,单人也要500万啊! 教授让她一起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胡科像是看着阿斗一样看着她:“哎~你这个小白啊。” 胡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心说这女人心大的,就算被人卖了都会帮着人家数钱呢。“他人怎么还没到?” “应该是飞机晚点了。” 胡科看着坐立不安的邵梓童道:“你也不用担心,一直老老实实地坐到拍卖会结束就行了,啥事没有。不像我,说不定就要横着出去了。” “啊?” “你那位没到是没事,我这位没到,竞价的时候洒家心里头没底儿啊!” “你不是说你也是来划水的吗?” 胡科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我和小凤凰这次来就是冲着一样拍卖品来的,这东西如果不是赝品,小凤凰就算是搬家底儿也要拿下的。”他看向顶楼五层一直很安静的那间屋子说道:“我现在就怕那位主出什么幺蛾子,要是他也是冲着那件儿东西来的,到时候抛出个天价来。我又不知道小凤凰的家底儿多少,他现在不在,我硬着头皮跟的话,要是小凤凰掏不起那个钱,洒家今天怕是出不去这个地儿了。” 邵梓童很好奇胡科说的拍卖品究竟是什么,那个小凤凰居然倾家荡产也要买下,不过瞧这第一个拍卖品的稀世,他们冲着来的拍卖品必然也是个宝贝吧? “那个拍卖品很珍贵吗?” 胡科摸着头笑笑:“怎么说呢…和这个金缕玉衣比起来,其实就是个破烂儿,但是对需要它的人来说贼重要。” 第二声钟声响起,意味着第一件拍卖品的成交,邵梓童一看竞价器才发现她和胡科聊天的时间里,这件儿金缕玉衣居然飙到了三千一百万美元的高价。 “恭喜石原先生以三千一百万美元的价格拍得本次拍卖会的第一件拍卖品,汉代金缕玉衣。”拍卖师笑着抬手指向石原太一,买家们都纷纷鼓掌祝贺。 邵梓童朝拍卖师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个拍得金缕玉衣的买家就是和琳达王坐在一起聊天的人,只是现在琳达王早已不见了踪影。 石原…这是日本人的姓氏吧... “没想到这个老玻璃还是个日本鬼子…”胡科随口小声嘟囔了句。 邵梓童没听清他说的话,就问道:“你说什么?” 胡科有些尴尬地回答:“没啥,没啥…” 随着青铜编钟的响声,一件儿又一件儿的拍卖品都以天价成交了。从印度的神塔舍利子,到埃及千年前受诅咒的法老金面具,从玛雅金字塔的光明神板到欧洲的蓝钻皇冠, 邵梓童今天算是开了眼界,其中令她印象最深刻的是一根和正常人类手臂大小相当的指骨,据拍卖师介绍,那是西方巨人的指骨,拍出了四千多万美元的价格,而拍得者,依旧是那位石原先生。 胡科倒是对这些拍卖品见怪不怪,他的注意力一直停留在那间坐北朝南的屋子里,额头上开始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邵梓童见他冒汗,把桌子上的帕子拿起来递给他道:“你怎么还流汗了?” 听她这么一说,胡科伸手一摸才知道自己出了汗,他接过帕子擦了擦额头:“你没发现顶楼的那位主儿到现在还没竞价吗?” 胡科从一开始就在留意着,坐顶楼的那家伙到现在别说竞价了,连个屁都没放。 邵梓童想了想后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也许,他不是买家呢?可能是这个拍卖会的老板也说不定。” “我倒还希望他不是买家呢,这样我心里头至少还有个底儿,我现在就怕他也是冲着那样东西来的。”胡科转眼看向四楼的石原太一,心里头都快揪成麻绳了,现在他不仅要忌惮顶楼的那个主儿了,还要忌惮这个有钱的日本鬼子… 第二十章 拍卖会(六) 邵梓童拿起茶壶给他的茶杯添满,一提茶壶才发现茶水已经不多了,仔细想想,胡科确实跟水牛似得,咕咚咕咚喝了不少杯。“要是他真的看上了你要的那件儿拍卖品,你还真准备豁出命去跟他竞价吗?” “不然咋办?就怕到时候加价到一定限额,主办方要求我们先交上押金,我这浑身上下穷得叮当响的,小凤凰不来,我拿什么交?” “那要是真让你们交押金,你可怎么办?”邵梓童问道。 要说不担心,那是假的,胡科把茶一饮而尽:“大不了到时候抢了东西就跑呗。” “抢!?”邵梓童被他那句话惊地声音有点高,原先被她支到一旁的女侍应似乎听到了她说的,目光直接就定在了她俩的身上,一脸警觉。 胡科听声后立马朝身后看了看,见到那个女侍应盯着他俩,他转头瞪着邵梓童小声道:“你鬼吼鬼叫个什么劲儿啊!” 邵梓童见胡科的紧张劲儿,回头一看,见那女侍应已经走过去跟保安耳语着,保安听后立马就紧紧盯着胡科和邵梓童。 邵梓童心中暗道自己坏了事,刚才自己那声不自已的惊呼肯定是被女侍应给听到了,她凑近胡科压低声音问:“你不要命啦?这么多保安,你跑得出去吗!”不是说这个非法拍卖会把惹事的买家给宰了都是小事儿吗!? 胡科一本正经地答道:“我上学时年年运动会的赛跑项目都是拿第一名,这可不是吹。要是那些保安没带枪,我说不定还能跑得掉,就怕那些保安是带枪的,到时候我还没摸到那玩意儿就被一枪给毙了。”他又假装镇静地随意回头看了看,发现保安正一脸的警备望着他俩。 胡科心累地白了邵梓童一眼:“这被你害的,现在想抢都难了。” 邵梓童见他这不要命的样子,很不解地问道:“那件拍卖品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不成功便成仁,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胡科摸着被茶水涨得鼓鼓的肚子,一阵尿意袭来,他晃了晃茶壶,见没茶了,就跟邵梓童说:“你让服务生送壶普洱,还有一壶龙井来,再送几盘糕点,我先去趟卫生间解放膀胱。” “我不喝龙井和普洱茶。”邵梓童说道。 胡科憋着尿意,站起来焦急地道:“谁说是叫来给你喝的了?你不喝就给我喝,成吧?” “你喝得了那么多水吗?”邵梓童心想他有这么渴么,刚才那一壶都已经被他喝完了,现在又要叫两壶,真把自己当水牛了。 “喝不了也要喝啊!花这么多钱白来啦?你还真当你那五百万是用来打水漂了?” 邵梓童这才明白他喝这么多茶水,原来是冲这个…临走前,胡科还叮嘱了句:“他们这儿的糕点可都是宫廷式糕点,多叫几盘儿啊!你不吃就给我吃。” 邵梓童看着糕点单上令人眼花缭乱的名字,点了个松子百合酥,枣泥酥饼,椰丝糯米糍等等。把糕点单交给女侍应时,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虽说五百万换来这些个东西是绰绰有余,但是和别的买家比起来,她和胡科简直就是酱油二人组,从开始到现在,那个竞价器他俩连摸都没摸一下。 再瞧瞧俩人的打扮,还没人家侍应生打扮的正式上档次… 进洗手间前,胡科贼眼四瞄地特意观察了一下整栋楼里头的保安人数与位置,巡查完后,他里头心里捏了把汗,心想到时候就算抢了东西也不好跑啊…见洗手间附近也有个保安在站岗,他琢磨一会后想出了个好点子。 还没等胡科出来,糕点和茶水就已经送了过来,女侍应把东西摆好后又很自觉地退到了一旁,邵梓童随便挑了个看起来模样最合她心意拿着尝了口,确实很好吃。 这时展台上搬上来了一具金丝楠木棺材,邵梓童的目光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 拍卖师说道:“下一件拍卖品也许会让各位很惊讶,除了埃及木乃伊之外,我们也是第一次拍卖中式古尸,诸位请看。” 工作人员将棺材盖儿小心打开,棺材里头的东西就一点一点的显露了出来。正如拍卖师所说,是一具清代古尸,头戴红柱尖礼帽,身穿麒麟纹官袍,看样子生前是个地位显赫的武官。 “这具清朝武将尸从下葬到现在大概有三百年左右的时间,神奇的是,它至今未腐,皮肤依旧有弹性,关节也能伸展。”拍卖师声情并茂地介绍着棺材里头的古尸。 至今不腐?邵梓童拿起用显示器把镜头拉近了一看,发现古尸的乌黑的脸上贴着一道符文。 胡科从洗手间探出头来,贼贼地观察着周围,发现没人注意到他后,偷偷在地上倒了滩洗手液,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故意一脚踩在洗手液上,假装着要摔倒的样子,直直地朝最近的那个保安滑了过去。 保安被胡科的猛然扑来给吓了一跳,马上就朝腰上摸去,准备拔枪。胡科见情况不对劲,立马掉了个方向扑去,直接栽倒在地上,吃痛地叫骂着:“谁特么这么没素质把洗手液弄到了厕所外边儿,摔死洒家了!” 保安听后朝洗手间看去,果然洗手间门口有滩闪着光的液体,上边儿还踩着道鞋印儿。保安把抓着枪的手从西装后抽回,上前把地上的胡科扶了起来。 又有几个工作人员听见动静赶了过来,保安一边搀着胡科一边说道:“这里没事,就是有个买家摔倒了,你们马上去找清洁人员来把三层的卫生间门口清理干净,避免再让别的买家滑倒。”他说完对胡科问道:“先生您还好吗?如果先生受伤了,我们会请示上头送您去医院。” 胡科装模作样地摆摆手:“去什么医院,洒家没那么矫情,就是屁股有点儿疼,没啥大碍。”他对保安道完谢后,摸着屁股就朝自己的座位慢慢走去,边走边嘟囔着把洗手液弄到厕所外头的人没素质。 第二十一章 清朝武将尸(上) “我kao…”胡科一边摸着疼痛的屁股,一直苦着脸嘟囔着,心说为了摸清守卫的情况也真算是让自己的臀部遭了罪。他回到座位上缓缓坐了下来,屁股挨到椅子时还是痛地他痛地“嘶~”了一声。 邵梓童见他摸着屁股皱着眉,纳闷的问道:“你怎么了?” 胡科对她摆摆手:“也没啥事儿~”他也真没想到这地面儿这么硬,差点把半拉屁股给摔两半儿。见到桌子上摆了几盘糕点,胡科瞬间两眼发光,直接抓了一块就朝嘴里塞,嘴里头边嚼边问道:“又上新拍卖品了?”他朝白石方台中央定睛一看,心说这摆个棺材是几个意思? 邵梓童把显示器转向他,指着上头道:“你看,是具清代的武将尸,三百年不腐…会不会”她皱着眉头刚想问会不会是粽子,结果胡科一看到武将尸脸上贴的符,嘴里头的糕点渣全喷出来了。 “这些人是要死啊!粽子也拿来卖!!!”胡科大惊道。 听到胡科的话,邵梓童心中一惊,还真就被她猜中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去警告主办方吗!?”邵梓童心说自己是不是这段时间走霉运,从沼姬山回来才没多久,居然又遇见一个粽子! 胡科擦擦嘴上的碎末儿,给自个儿倒上茶:“警告?要是我讲人家就信,上次在沼姬山就不会被那死老头给揭了将军尸的金面具,害死了那么多人。”把茶壶放下,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鼓起包着水的嘴,指着显示屏上武将尸脸上的符文,等把嘴里的糕点末儿顺着水给咽了下去后,他才开口说道:“你没见他脑门儿上贴着符么,只要没谁手贱去撕那个符就不会起尸。” 听到胡科这么说,邵梓童悬着的心总算是稍微放下了。“这道符,也和金面具是一样起到镇尸的作用吗?” “差不多吧,不过隔行如隔山啊,沼姬山辽墓的那个将军尸可是大佬,一般的符文还真镇不住它,不过金面具也同样镇不住这种鼠尾巴。” 邵梓童问道:“鼠尾巴?” “不就是这个清代的粽子么,清朝时的男人跟娘儿们似得都留个大辫子,跟老鼠的长尾巴似得,我们土夫子就管这种清代的粽子叫鼠尾巴,这种鼠尾巴算是粽子里头危险度比较低的了,对付起来也容易些,命门就在天灵盖儿上,直接给它一下就KO了。不像将军尸,根本就没弱点。” “真没想到关于粽子还有这么些学问。”邵梓童惊叹道。 “那可不,这里头的学问可多了去了。这种鼠尾巴虽然不算难对付,但是有尸毒,被它伤了的人都会染上尸毒,反倒是那种难对付的粽子没尸毒,将军尸就算算是粽子里头高级别了,我听太爷说,这玩意儿能修成精的”胡科畏惧地摇了摇头道:”要是这种玩意儿成了精,啧啧啧…” 邵梓童眼神中显露着惊惧:“还能修炼成精吗?这也太…” “这你就吓到啦?”胡科正正经经地瞧着她道:“那是你没见过飞老鼠。” “飞老鼠又是什么?” “就是一种能飞的粽子,吗的,有次我就遇到个飞老鼠,当时要不是有小凤凰在,我的小命早就交代在那里了,太他吗吓人了!”胡科到现在想到当时的情况都还心有余悸。 邵梓童瞧见胡科不像是在说假话,心里头既是好奇又是害怕。 “不过啊,每个粽子都有对付它的法子,可谓是一物降一物,咱土夫子老辈儿一代又一代传下来的经验,都是在斗里头遇见这种难缠的玩意儿时的救命活。” 邵梓童看着清朝武将尸脑门儿上的黄符,心里头总感觉慌慌的要出事,她蹙起眉头问:“那这个鼠尾巴就不管它了吗?到时候被别的买家拍下带回去后要是把符给揭下来,还不是会起尸伤人。有没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 胡科想都没想就回答道:“烧了呗。可在这边哪烧得了,你前脚点火,保安后脚就一枪把你给崩了。” “如果是…买下它再烧呢?”邵梓童盯着他道。 胡科瞥见邵梓童盯着自己,上下看了看她,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急急地道:“你可别看我,这玩意儿肯定不便宜,我没那个闲钱买个粽子回家。” “那你的小凤凰呢?” 胡科瞄了一眼竞价器上的价格,也快要将近一百万美元了,他对邵梓童翻眼道:“你以为小凤凰跟你一样拿钱打水漂呐?”胡科心说,这女人还真是不是她的钱她不心疼。 邵梓童原以为胡科口中的小凤凰很有钱,应该会不在意出钱买下这个危险品,总比让这个定时炸弹到了别人手里好。“难道就放着它不管了吗?” 胡科想了想,觉得邵梓童说的也对,这种鼠尾巴有毒,要是被人买了去揭下符,恐怕会害不少人。他动了动贼脑筋,脑子里突然就有了权宜之计,奸笑着看向她道:“我有个好法子…” 邵梓童惊喜地看着他:“嗯?” “洒家去去就来。”胡科一脸坏笑地离开了座位,邵梓童的目光一直跟着他。 眼见着胡科走到了之前被胡科揍得鼻青脸肿的土大款那里停下,邵梓童心说他是想干嘛? 土大款见到胡科时依旧是很生气,却又因为这个拍卖会的老板不能惹而不敢发作。也不知道胡科过去对那土大款说了些什么,土大款听后立马激动地跳了起来,对胡科说了几句话后就急冲冲地跑下楼,直接上了那个白石方台。 由于买家是可以上台近距离查看拍卖品的,保安见他上去也没有阻拦,拍卖师看土大款过来,还热情地为他介绍武将尸身上的细节,由于棺材就等于像玻璃保护柜一样包着武将尸,棺材盖儿一翻开,武将尸就等于是没什么东西保护着。 拍卖师细心地介绍着武将尸官服装饰上的细节,还没发现土大款一过来就盯上了武将尸脑门儿上的黄符,直到土大款气恼地叫道:“我他吗会不敢揭!?”后将黄符从武将尸的头上扯下来。 第二十二章 清朝武将尸(下) 拍卖师见土大款擅自撕下清朝尸脑门儿上的符文,惊喝道:“先生你不知道拍卖品是不能随意触摸的吗!你居然…”他的话音还没落,棺材里头的清朝武将尸就已经睁开了眼睛,直直地从棺材里头站了起来,把拍卖师给吓得哟,那家伙,手上的话筒都吓掉地上了。 邵梓童惊愕地站了起来,心说胡科的好法子就是这个吗?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惊地瞪大了眼睛,除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土大款,还拿着手上被撕下来的半截黄符朝胡科炫耀着,胡科依旧是笑眯眯的样子,心说这二货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大难临头了还不晓得。 当拍卖师的话筒掉到地上,那种音响的破音声在整栋古楼里格外刺耳,直到这时土大款才发现不对头,回头一看,原本好好躺在棺材里头的古尸已经站了起来,眼如铜铃地瞪着他,仿佛饿虎扑食般的眼神。 “哇!!!!!!!!!”土大款被吓得把手上的黄符一扔就要跑,哪晓得武将尸的手一抬就把他给抓住了,又长又尖的指甲深深地刺进土大款手臂的皮肉里,把他痛地嗷嗷直叫。 整栋楼里伴随着众人被吓破胆的尖叫声,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保安队长见到这一幕,立马从腰后把枪给掏了出来对准武将尸就是一枪,可子弹打在武将尸的身上根本不痛不痒,武将尸嘴一张,尖牙就腰朝土大款的脖子上咬去。胡科见状,心说坏了,他四处巡视,目光定在了茶杯上,拿起来就朝武将尸的头砸去。 茶杯啪地一声碎在了武将尸的脑壳上,这下子似乎把武将尸的注意力给分散了,没有去咬土大款的脖子,而是恶狠狠地瞪向砸它的胡科。 “还愣着干什么!开枪啊!!!”保安队长大吼道。 看傻眼的保安们听后纷纷掏出枪来对武将尸射击,每把枪上都装有消音器,biubiubiu的枪响伴随着惊吼声在古楼里响起。 武将尸的官袍在一下又一下的枪击下被打出了许多窟窿来,子弹打在它的脸上就像是一个钉在墙上的钉子,纯粹只是扎在了上头。它怒吼一声将哀嚎着的土大款扔到旁边,僵直地抬起双手朝开枪的保安们冲去。 屋外的保安们听到动静后也纷纷冲了进来,看到这个情况,保安队长只好派人先把古楼里的人疏散出去。 买家和工作人员纷纷从古楼没了命似地逃出去,邵梓童本想跟着人流一起出去,却看到胡科还在那里盯着楼下的情况不动弹,她跑到胡科身边问:“你还不走吗!?” “我走了,这鼠尾巴可怎么搞?他们又不晓得怎么对付鼠尾巴。”好在子弹的冲击力能把武将尸打地朝后退,胡科淡定地看着武将尸道:“这种鼠尾巴呆地很,就只会蹦蹦跳跳,根本不会上楼,咱们在楼上安全得很。” “可下面还有很多人呢。”邵梓童看着保安们手中的枪一发又一发地打中武将尸,心里也是急,子弹早晚会用完,到时候可怎么办?她看向依旧是一动不动的胡科,问道:“是你让那个家伙撕下符文的吧?既然你故意让那个粽子起尸,总该有制服它的法子,你还在等什么?” 胡科无奈地回答道:“我倒是想上呢,现在手上什么家伙事儿都没有,上去送银头吗?” “那你还让他撕!?”邵梓童简直是无语,心说这家伙难道是走一步看一步吗? “这不是没办法么…”那次在沼姬山他敢上还不是因为口袋里装着个压箱底儿的手雷么,再说了,要是让将军尸跑了出去害人,那不伤三千也得死三百啊,哪像这个鼠尾巴,直接朝天灵盖来一下就齐活了。“我主要是怕下边儿那不长眼的枪子儿,要是被乱枪给打成了塞子,洒家不就比窦娥还冤了么。” 邵梓童忽然想起来胡科说过的话,她问道:“你不是说这粽子的命门就在天灵盖吗?” “对啊。”胡科看向邵梓童,心说她问这个是想闹哪样? “我去告诉保安,让他们朝粽子的天灵盖打。”邵梓童说完就要跑下楼朝正开着枪的保安们喊,胡科却将她一把拉住:“你就别去瞎指挥了!”他指着武将尸道:“你看到它的脑袋没?只有打在他的头顶心才能把他放倒!底下的这些家伙又没有狙击枪,你当他们是神枪手啊?”除非能有办法靠近它,可这又不是拍动作电影,谁有办法毫发无伤地凑近那个粽子朝它头顶心上来一枪? 楼下的地面上散落了一层弹壳,不少保安的手枪都抛了壳,弹夹也都用光了,打在武将尸身上的子弹一少,它受到的冲击力自然也就小了,眼见着武将尸一步又一步逼近,保安们纷纷朝古楼外退去。 胡科瞧见这形势不对,心说要是被它跑外边儿去了那就麻烦了。他抬起自己的右手看了一下,上次在沼姬山为了制服将军尸他已经把中指咬破了,到现在还结着痂没好呢。 这他nia的可咋办… 忽然他灵机一动,心说这旁边不是还有个人么!他转脸看向邵梓童,把邵梓童上上下下给瞅了一遍。 邵梓童感觉他的眼神不对头,有些害怕地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你还是处儿不?手指头借我咬一下。”胡科想也没想地直白问道。 “啊!?”邵梓童一听,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他问这个干嘛!? 胡科见她一脸的惊愕,又急急地出声道:“处子血可镇尸。”他把右手举到邵梓童的眼前道:“还必须是右手中指的血,上次斗将军尸的时候我就咬破了,伤了精气就镇不住粽子…”胡科心想跟她解释一大堆也没用,直接问道:“你就说你是不是吧!” 邵梓童看看他右手的中指,果然上边儿有一个还没长好的破口。她别开脸去,把右手抬到胡科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咬吧…” 第二十三章 慕容毕方 胡科见她难为情地将手伸到自己面前,他一把抓住邵梓童的手就要下口。 “你真的能收拾那个粽子吧?”邵梓童低下头嘟囔了一句:“别到时候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哪儿能啊~没那个金刚钻儿,我会揽那个瓷器活?”胡科瞅着她的右手中指说道:“我要咬了啊!” 邵梓童有点儿怕地把脸转过去不看,毕竟十指连心哪个都疼啊。“快咬吧!废话那么多!” 就在他和邵梓童俩人说话的这会儿,鼠尾巴已经不在古楼内了,胡科一看,古楼里连半个人影都没有,心说这玩意儿搁哪儿呢!? 他拽着邵梓童走到窗户边一看,原来武将尸已经跑古楼外头去了,由于乱枪的射击,它的官帽早也就被打没影儿了。 古楼下站着密密麻麻的保安,可惜人再多也起不到半点儿作用啊,瞧他们那样子,子弹基本快消耗没了,保安队长眼看着武将尸正一步步地朝他们逼近,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只好拿着传呼机通知各处的武力前来支援。 胡科把目光定在邵梓童的手指头上,心说此时不咬更待何时?他张开嘴就啃住了她的中指,刚想用劲儿下口咬破她的指腹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把邵梓童的手一扔,狂喜地朝窗外喊道:“小凤凰!!!” 小凤凰?邵梓童顺着胡科的目光看去,底下全都是清一色的保安啊,哪来的女人? 忽然间,她看到一个身穿黑色大衣戴着墨镜的男人很镇静地一步一步朝这里走来,听到胡科欣喜的叫喊声,男人稍稍抬起头看了眼站在三楼窗户口的胡科,因为他戴着墨镜的缘故,隔这么远邵梓童也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是觉得这个人个子很高,挺拔的身姿在人群里显得很出众。 刚才他抬头的一眼让邵梓童莫名的感觉有点儿心颤,即使她看不清墨镜后的那双眼睛有没有望着她,但邵梓童呢能感受到他审视的目光,那目光令她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不会就是你说的小凤凰吧!?”邵梓童不敢置信地指着那个戴墨镜的男人问道。 胡科回答道:“就是他,他可是你手指头的救星,小凤凰一来,鼠尾巴就只有翘辫子的份了。” 邵梓童真没想到,胡科口口声声念道的小凤凰,竟然是个男人!不过听胡科刚才的话,这个小凤凰似乎很厉害啊… “我还以为小凤凰是个女人呢!”邵梓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哪个大男人会叫这个名字… 胡科嘿嘿笑道:“这是我给他起的外号。”见邵梓童一脸黑线,他又说道:“嘿!你可别看这外号像个娘们名字,小凤凰那可是真正的高人,粽子见到他就等于见到了阎王,你就瞧好吧!” 听胡科这牛吹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邵梓童的目光一直锁定在那个“小凤凰”的身上,见他手上什么家伙事儿都没有就朝武将尸走去,邵梓童心想这个人是要做什么,就这么空着手能对付的了粽子? 此时古楼外的保安们被逼近的武将尸给吓得早就乱成了一团,根本没剩几把枪还有子弹了,保安队长瞧这情况已经撑不住,叫道:“撤退!撤退!” 正当保安们纷纷撒丫子跑走时,那个“小凤凰”直接走进人群里,从其中一个正开着枪掩护撤离人员的保安手里把枪拿了过来,保安见手里的枪突然就这么被拿走,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保安队长见他径直走向武将尸,惊愕道:“这家伙从哪儿来的?不要命啦!”因为怕枪弹误伤到他,保安队长只好下令先停止射击。 没了子弹的冲击力,武将尸很快就朝他们冲了过去,而那人却停下脚步不动了。正当邵梓童惊惧地望着武将尸冲过去时,那个武将尸却像是没看到他一般,直接与他擦肩而过,朝保安们冲了过去,根本就对他不管不顾。 邵梓童看到这一幕,惊叹道:“怪了啊,这粽子怎么像是把他当空气了。” 胡科咧着嘴笑笑:“要不怎么说是高人呢。” 只见他转过身来,抬脚朝武将尸跑了过去,等靠近它时蓄力跃起身来,他的目光定在依旧向前扑的武将尸腿上,一脚就蹬在了武将尸僵直的腿窝上,也不知道他那一脚究竟有多重,居然一下就把武将尸给踢跪在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武将尸的膝盖刚挨地,他就转身就拿枪口按在了它的头顶心儿上,直接扣动扳机。 弹壳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武将尸依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却再也不动弹了。 邵梓童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这才明白胡科为什么把他叫做高人…抢都打不动的粽子,他居然一脚就把粽子给踢跪在地上了!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他提步走向那个被他拿走枪的保安,将手中的枪还给了那个保安。 “小凤凰!”胡科带着邵梓童从古楼里跑了出来,赞叹道:“你刚才那一脚叫个帅啊!!!” 邵梓童跟在胡科身边,走近时才看清楚这个人的相貌。他穿着老式的黑色大衣,里面是高领的西装衬衫,松垮垮地打着一条黑色领带,笔挺的西装长裤,脚穿着同样老旧却擦得很亮的皮鞋。皮肤很白,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面部棱角深邃,头发是棕黑色的,虽然墨镜挡住了他的眼睛,但还是能看出来他不是外国人就是混血。 他并没有理胡科拍的马屁,只是问道:“东西你拿下了么?” 胡科摊手道:“没呐,都怪这主办方弄什么粽子来卖,真是乱来。”胡科又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道:“今天来了俩贼有钱的土豪,好在那东西还没拿出来拍卖,反正买家都跑光了,拍卖会今天肯定是不能继续,你也是这拍卖会的高级会员,要不你去找拍卖会的老板谈谈,看看能不能私下里把那东西给成交掉?” 他明白胡科这话的意思,思虑片刻后,沉闷地应允出声:“嗯…” 胡科见他答应,高兴地对一旁的邵梓童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小凤凰,我的好哥们——慕容毕方” 第二十四章 风水轮流转 “哎?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嘞。”胡科现在才想起来,和邵梓童聊了那么久,都还没互相介绍过。 邵梓童对慕容毕方伸出手,很礼貌的笑道:“你好,我是邵梓童。” 慕容毕方缓缓抬起手,却并不是为了和她握手,而是自顾自地解起他衬衫上的领带。 这个拍卖会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穿正装的男士都要系领带,慕容毕方不喜欢系领带,为了参加这个拍卖会才随意打了条黑色的挂衬衫上,现在拍卖会也算是结束了,就没必要再挂着。 邵梓童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墨镜后的双眼似乎在谛视着她。 他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看起来却很有力,不是那种很娘的手。邵梓童看着那双手缓慢而有节奏的将领带结解开,心说哪有人见到别人要和自己握手却自顾自地解领带的? 直到黑色的领带被慕容毕方从衣领上扯下来拿在手上,他依旧是静静地看着邵梓童,根本没有要和她握手的意思。 顿时间,气氛冷到了冰点,胡科无奈地看了眼慕容毕方,心说这货怎么还是这么不待见人… 邵梓童的手僵硬的收了收,垂下眼帘,眼中显着尴尬与不悦。这什么人呐这是!?简直让她下不来台阶,是瞧不起她还是怎么着? 胡科见邵梓童十分尴尬的要收回手,只好一把抓住邵梓童的手,给她找个台阶下:“我叫胡科,你叫我阿科就行了。” 见胡科给她解难,邵梓童不自然的笑笑,还好这家伙有眼力见儿,不然真是要害的她难堪啊… 保安们慢慢地把古尸围了起来,见它一动不动,总算是松了口气,却还是不敢靠近。 胡科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直接走了过去,抬脚踢踢古尸,然后对保安队长道:“快把这东西拖去高温烧掉。” “啊?这…”保安队长犯了难:“这可是拍卖品,没老板同意,我们…” “没事儿,瞧见我哥们儿没?”胡科指着慕容毕方道:“他可是高级会员,和你们老板是老相识了,你带他去跟你们老板解释就行,正好有笔买卖他要和你们老板谈谈。” 保安队长看看慕容毕方,心里头还是有些忌惮的,就刚才这家伙把古尸给收拾掉都能看的出来他不是一般人,为了保险起见,保安队长要了慕容毕方的名字,然后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瞧保安队长那样子,应该是在联系老板,胡科对慕容毕方问道:“小凤凰,你咋这么晚才来啊?” 慕容毕方只是很简洁的用两个字回答:“有事。” 就在保安队长还在电话里头跟老板汇报情况的时候,让武将尸伤到的土大款被四个人用担架抬回来了,见到慕容毕方就苦苦哀求地道:“您就是那个解决掉僵尸的大师吧!?求您救救我吧,我被僵尸给伤到了!你看看,这是不是中了尸毒!”他边说边把被武将尸的指甲插出几个大洞的衣袖拉开,四个发乌肿胀的血洞露了出来,连周围的皮肤都开始发黑,触目惊心。 原本被人用担架抬着跑的时候,有个懂行的买家就告诉土大款,他十有八九是中了那僵尸的毒,不解了尸毒那就得完蛋。恰好有人从山上跑下来说僵尸已经被个不知道哪儿来的家伙给制服,土大款心说这可能就是他的救星啊!立马叫人又把他抬回古楼来。 保安队长挂了电话,过来对慕容毕方很恭敬地道:“慕容先生,老板非常感谢你出手相助,让我马上带你去见他!” 土大款的两条胳膊早就没了知觉,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地苦求道:“哎哎哎!大师你先救救我啊!只要您能治好我,多少钱我都给啊!!!” 胡科听后,贼眼一动,对慕容毕方道:“小凤凰,你先去见那个老板,这里的事就交给我了。” 慕容毕方听后,直接跟着保安队长走人了,连理都没理那惨兮兮的土大款。 瞧胡科似乎和慕容毕方很熟,土大款这才当头一棒被打醒,心说这家伙有可能是故意激他去揭僵尸头上的黄符,他忍住心中的怒火,对胡科哀求着,没有一点儿之前盛气凌人的架势:“大哥,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吧!之前是我错了,你报个价吧,只要我能拿得出就一定拿!!!” 胡科插着腰望着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谁在乎你那些臭钱?” “要不我给您跪下认错成不?只要你能救我,啥事儿都好商量啊!!!” “算了,我大人有大量。”胡科装模作样地道:“你想解尸毒是吧,把俩受伤的胳膊给剁了就行。” “啥!?剁了!?”土大款差点被吓晕过去。 “是啊,现在剁还来得及,要是等尸毒散遍你的全身再剁就没用啦。”胡科瞧见土大款被吓得脸煞白,努力憋住笑:“不剁也行啊,你去找童子尿来,外用口服,拿童子尿浇在伤口上,每天再喝一碗,直到伤口颜色正常就行了,记住,必须得是童子尿啊!” “这…” “剁手还是喝尿,你自己选吧。”正当胡科得意地编着瞎话的时候,一个人走过来对胡科道:“先生有必要这么耍弄他吗?” 胡科一看,这人不就是那个贼有钱的日本鬼子吗?中文说的还真叫个利索,他叉着腰对石原太一道:“我耍弄他啥了?” 石原太一找人拿来了一把消毒过的小刀,把土大款早已经没知觉的胳膊上的伤口划出几道口子,黑血伴随着一股腐臭味儿从刀口里流了出来。“快点送他去医院,等血的颜色变成正常的红色就能包扎输血了。” 土大款听后对石原太一感谢了半天,等土大款被抬走送医,胡科看了看正拿出手帕擦拭双手的石原太一,拉着邵梓童就要走人。 邵梓童回头远远地看去,那个日本男人正双手插在西装裤的口袋里静立望着离开的邵梓童和胡科,见她转头看过来,他微笑着抬起手挥了挥,嘴唇微动,似乎在说:“再见…” 第二十五章 胡小粽子? 等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石原太一转身回到古楼里,朱髹五彩云步辇被前呼后拥地缓缓抬下来,他敬重地朝步辇鞠了一躬,然后直起身十分有礼地道:“鄙人石原太一,不知可否有幸与阁下结交为友?” 步辇旁的老侍者闻声后,看向步辇,见步辇里头没动静,他对石原太一出声道:“请你让开。” 石原太一并没有对此露出半点不悦,反倒诚意更甚地微笑道:“鄙人此次前来,是为了一样拍卖品,然而拍卖会被迫终止…”他很庄重地低头致敬:“那样东西对在下十分重要,希望能与阁下成交。” 步辇里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你想要什么…” 石原太一抬起头回答道:“一张羊皮纸。” ************************** ************************** “你干嘛这么着急走?” 胡科脸色郑重地回答道:“那个小日本鬼子可不简单。” “不简单?”邵梓童忽然想起来那个日本人刚才说胡科耍弄土大款,瞧他这意思,像是在说胡科刚在说的什么剁手解尸毒是假话。“你刚才的那些话是不是骗那个胖子的?” 胡科笑出声来,一副诡计得逞的快意模样:“他确实是中了尸毒,不过剁胳膊喝尿啥的是我编的,想解尸毒也不难,土办法就是朝伤口上浇些童子尿就好了,谁叫这玩意儿仗着有俩臭钱就欺负人?不整他整谁?就该让他喝尿涮涮他那张臭嘴!”换谁都不会选择剁手啊,胡科料准了那个死胖子不敢剁手,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让那个小日本鬼子给搅了他的好事。 邵梓童捂嘴笑笑,心说胡科这瞎话编的叫个圆乎。“我看那个日本人直接拿刀给他的伤口开了几道口子,瞧样子似乎是个行家啊?” “要不怎么说这家伙不简单呢?”胡科当时正扯犊子扯得开心呢,好家伙,这日本鬼子直接出来拆穿了他,真是啪啪啪打他的脸。“其实直接把毒血放出来也算是个法子,可是放完血后不仅要找东西止血,还得尽快给受伤的人输血,墓里头哪来的这些玩意儿,所以土夫子都不时兴用这法子。” 这种简单粗暴的解尸毒方法虽然容易,但一般人根本不会知道,不管这家伙是不是自己的同行,胡科都是不待见他的。 “原来是这样…话说之前那个胖子兴冲冲地就去把黄符撕下来,是不是你怂恿的?” “当然是洒家啦。”胡科咧着嘴奸诈地笑起来:“只要黄符一毁,粽子就会起尸,既然要找个家伙‘献身’去揭粽子脑袋上的符,那个死胖子肯定是第一人选,我是故意过去说了些话激他的,没想他那么好骗。”虽然土大款跟胡科结了梁子,可胡科也并没有想害他,谁晓得土大款脑袋瓜子那么不好使,半天才发现粽子活了,要不然也不会被粽子插两下胳膊,胡科拿茶杯砸粽子,就是怕土大款被粽子给咬死。 今天还真是有惊无险,胡科长长地叹了声气:“唉~~闹了这么一出,主办方肯定晓得了这粽子的厉害,即使不烧,也不敢再拿出来卖,洒家也算是没白费心思。”对于胡科而言,这件事算是双赢,如果五楼的那位主儿真是和他冲着同一样东西来的,十有八九都会被那家伙竞拍走,现在拍卖会被粽子给闹得继续不成,也就给了小凤凰机会去找主办方私下成交掉他们想要的东西。 想到这里,胡科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儿,心里头打了个颤:“你有没有看到五楼的人下来?” 听胡科这么一问,邵梓童才突然觉得不对劲,粽子起尸后,古楼里一时间混乱起来,保安们只好把人群疏散出去,她和胡科的注意力也一直在粽子身上,根本没在意楼上的情况。 邵梓童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怪了,我好像还真没见五楼下来人…” 照这样看的话,只能证明一件事,五楼的那位主儿从头到尾一直在上边儿看戏… 胡科与邵梓童对视着,纳闷地“啧”了一声,不晓得那位主儿到底是什么来头。 下山后,邵梓童就近找了家饭店请胡科吃饭,胡科也不客气,摸着空荡荡的肚子就进去了。 酒足饭饱,胡科打了声饱嗝,拿牙签儿剔着牙,他看着请客的邵梓童道:“刚才小凤凰那样儿吧…你别往心里去,他不太喜欢接触人,一直都是这个改不掉的臭毛病。” 邵梓童想起慕容毕方冷冷的样子就觉得尴尬,听胡科这么一说,心里头也算是好受些。 “你放心,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吃了你这顿饭,我就一定帮你问问将军尸棺材上的鬼脸虫茧究竟是啥玩意儿。” 邵梓童听后如释重负地笑道:“拜托你了。”要是让她去问慕容毕方那个怪人,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我就纳闷儿,你怎么对个棺材上的刻纹那么感兴趣。”胡科虽然不晓得那个鬼脸虫茧是什么玩意儿,但是能刻在将军尸棺材上就肯定不是啥好玩意儿。 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邵梓童拿起来一看,是教授打来的。果然不出她所料,就是因为飞机晚点任涪陵才晚了,听说他已经在附近,邵梓童让他直接来这个饭店找她们。 等邵梓童挂断电话,胡科从座位上站起来,摸了摸浑圆的肚子,拿起椅背上的外套说:“你等的人到了,洒家也该走人liao~” “你急什么,还有个特色菜没上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服务员把这最后一个当地的特色菜给端了上来,胡科看着热气直冒的佳肴,吞了吞唾沫:“那吃完这个再走吧…” 任涪陵到的时候,胡科正抓着鸡腿儿有滋有味地啃着。 “这位是?”任涪陵看着邵梓童问道。 胡科瞧他的模样也是个文化人,又听邵梓童在电话里叫他教授,看了眼自己油油的双手,胡科赶紧拿湿巾擦了半天。 任涪陵看着他的脸,忽然扬起嘴角。 好不容易把手擦干净,胡科刚要伸手自我介绍,却瞧见任涪陵一脸的惊喜:“你家长辈里有没有一位叫胡小粽的老爷子?” 第二十六章 羊皮纸 !? 胡科惊诧地看着任涪陵,心想这人难不成认识他爷爷? 见胡科犹疑地没回答,任涪陵眉开眼笑地又道:“瞧你的年纪,应该是胡老爷子的孙子吧?” 村上的人都说胡科一家的大老爷们长得像,要说这基因遗传得也奇怪,胡科他爸长得跟老爷子很像,生出来的胡科吧,其实长相更像他娘,但性子却和老爷子如出一辙。胡科打量了任涪陵一番,心说老爷子待在村里头几十年都没出过远门儿,眼前的这个人如果真认得爷爷,那肯定也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居然一眼就把长得像老爷子的胡科给认了出来… 再说胡小粽子这个称号,还是因为干盗斗这一行这么大年纪还健在的除了胡科的太爷之外,也就只有爷爷了。早年,老太爷活了百十来岁身子骨还棒得很,道上的人都觉着为他是活成了人精,故而给他取了个外号:老粽子,而和老粽子一样长命的儿子,胡科的爷爷,自然而然地被道上的人冠上了胡小粽子的称呼。 胡科很不高兴听人家叫他老爷爷这个外号,上一个说称呼胡科爷爷为胡小粽子的人被他打地在床上躺了小半年。 不过知道他爷爷这个外号的人很少,毕竟多年前爷爷就带着一家几口人搬到了他们现在的村上隐姓埋名地过日子,就算现在认识爷爷的人还有在世的,也该是同行才对。 瞧眼前这快五十岁的老头一副知识分子的模样,胡科怎么看也不觉得这老头是干盗斗的。“你是咋晓得胡小粽这个外号的?” 邵梓童惊奇地看看教授,再看看胡科,瞧这样子教授似乎认得胡科的长辈啊,还真是巧了。 任涪陵伸手示意他坐下来谈:“来,坐下说。” 餐桌上的残羹冷碟被收拾一空,邵梓童叫来一壶茶。 任涪陵很热情地为胡科倒上茶,感叹道:“要说和胡老爷子认识啊,还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当时候我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就跟着人家一起叫他胡老爷子,胡小粽这个外号也是听人家说的。” 胡科将信将疑地说道:“他是我爷爷没错,不过你怎滴晓得我是他孙子?”胡家老爷子干盗斗好几十年,四十左右才娶亲,只因为处子血在墓里头能派上不少用场,将近50了才跟胡科的奶奶生下个儿子,也就是胡科他爸。 要是搁一般人,这岁数基本都抱上孙子了,胡科他爸也是老大不小才生胡科,当时和胡科他妈努力好久,看了不少大夫用了不少偏方,好不容易才生出个胡科,不了解胡家这情况的人根本不会晓得胡老爷子的孙子才二十出头。 任涪陵一听胡科是胡小粽子的亲孙子,顿时喜上眉梢:“当年你才几岁大,胡老爷子常爱念道你。”他握着茶杯问道:“那时候他都已经有八十多岁的高龄了,不知道他还健在吗?” 听了任涪陵这番话,胡科觉着此人兴许真是爷爷的旧相识,这才稍稍放心,毕竟今天邵梓童出现地偶然,现在又来个老爷子的旧相识,说来真是有些蹊跷… “我家老爷子活得好好的嘞,身子骨依旧棒得很。” 任涪陵惊喜道:“算算年头,胡老爷子也该有一百多岁了,真是高寿啊。” 有了胡家老爷子这个聊头,任涪陵和胡科嘘长问短起来,胡科这才知道任涪陵是邵梓童母亲的老同学,也是邵梓童的恩师,这次拍卖会之行就是他安排邵梓童一起来的。关于自己的身份,胡科也是打马虎眼糊弄过去,总不能说自己是“地下工作者”吧,于是就扯犊子说自己也和邵梓童是一个工作性质。 关于几十年前任教授和老爷子是怎么搭上勾的,胡科非常好奇,可任涪陵只是含糊说以前因为工作原因相处过一段时间。 任涪陵看着一旁的邵梓童问道:“哎?小邵你们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邵梓童听后转眸看了眼胡科,见胡科正盯着她,俩人都是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邵梓童明白胡科不想被别人知道他在沼姬山辽墓的事,心里头犹豫着要怎么回答才好。 胡科见状赶忙插嘴道:“我们俩就是今天拍卖会上遇见的,都是考古的,说话不就投缘了么。” “是吗?”听到拍卖会这个词,任涪陵突然想起来重要的事忘了问:“今天拍卖会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怎么会临时中断?” 邵梓童闭口不答,只是看着胡科,意思是让他说,反正编瞎话是他的本事。 胡科也没有辜负邵梓童所望,很自然地回答道:“其实我俩也不太清楚,我来这个拍卖会就只是跟着别人凑凑热闹,根本就没想买啥玩意儿。”胡科看向她,抿了下嘴唇,从嘴里蹦出来个称呼:“梓童说她也是过来凑热闹的,我俩就一直聊着天…” 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名字从胡科嘴里蹦跶出来,邵梓童觉得莫名的搞笑,她憋住笑意看他编着瞎话,胡科瞪了她一眼,心说这女人笑个甚啊,要不是为了表现俩人很友好,他才不说这个自己都要反胃的暧昧称呼嘞! “我俩还真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是一个买家受伤的缘故。” 对于胡科的这番叙述,任涪陵似乎并没有怀疑,只是摇着头说可惜了。 天色渐晚,邵梓童为了赶回去的航班,先行离开了。 胡科和任涪陵站在餐馆外头看着出租车开走,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一看,他才发现慕容毕方发来一条短信:羊皮纸未拿到。 看到信息后,胡科的心一沉,立马要打电话给慕容毕方问原因,他刚要开口告别,任涪陵却出声问道:“阿科,你最近工作忙不忙?” 听任涪陵的语气,胡科感觉有点儿有求于他的意思,他转了转眼珠:“这个…” “你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带我回一趟你的老家,或者把地址告诉我也行,这么多年不见了,我想去见见胡老爷子。” 胡科叹了声气:“我爷爷的老年痴呆好多年了都,有时候连我都不认得,估计也记不起来你是谁了。” “其实,我是有事需要请他帮忙。”任涪陵说完后将一张照片从手提包里拿了出来。 胡科看到那张照片上的羊皮纸后,双眼不可置信地睁大。 第二十七章 回老家 任涪陵从小巴车上下来,看着景色宜人的乡野,深深吸了口乡野间清新的空气,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胡科也是作了孽,他三步并两步地跑下车,把大包小包朝地上一丢,捂着嘴奔到路边上田沟子里哇哇直吐。 胡科从小到大都晕车,尤其是这种摇摇晃晃的小巴车,坐了一个多小时小巴车,他在车上拿着塑料袋吐了好几回,胃里头还是翻江倒海的,都快把胃液给吐出来了。 见胡科弯着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哇哇呕吐,任涪陵从包里拿了几张纸巾和一瓶矿泉水给他,胡科一把将矿泉水拿过来倒进嘴里,咕嘟咕嘟先漱下口,把漱口水吐出来后将剩下的半瓶矿泉水给一饮而尽。 喝完水后,晕车难受的感觉总算才好了些,胡科撑着双腿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喔~” 任涪陵瞧见他这难受的样子,皱着眉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感觉好些了没?” 抬手把脸上的眼泪鼻涕给抹掉,胡科摆摆手:“没事儿。”每次坐这小巴车回来,都跟要了他半条命似得,这家伙晕车晕的。 在路边上换了会儿气后,胡科带着任涪陵朝一旁的林荫小道走去。“你看,我家就在前边儿那个村子。”胡科指着林荫小道尽头的村庄说道。 一辆拖拉机轰隆轰隆地从俩人身边缓缓开过去,还没开出去多远就在道儿上停了下来,车上带着大草帽的中年男人转过头来盯着走过来的胡科瞧了瞧,倏地眉开眼笑叫道:“嘿!这不是阿科吗!?” 胡科听见后也朝他看看,惊喜地道:“张二叔!?” “是我啊!你这小崽子,才把二叔给认出来啊!?”张二开着拖拉机从他俩身边过去时就瞧这俩像是城里来的人,于是就盯着他俩看了下,仔细一瞧,是胡家那小子。 胡科嘿嘿笑道:“这不好久没见二叔你了么,刚才又没看清你的模样。” 张二瞅瞅胡科拎着的大包小包:“哟,是回家看你爹妈和爷爷的吧?” “是嘞。” “来来来,坐后头,二叔正好顺道儿载你们回去。” 离村上还有段距离,这俩人又拎着大包小包不少东西,要是单凭脚力走过去还真是费劲,好在遇上了张二,胡科把东西朝拖拉机后头放好就上去坐着了。 “跟你一起回来的是谁啊?”张二一边开着拖拉机一边问道。 由于拖拉机的动静儿太大,胡科只能扯着嗓子回答道:“是我爷爷的老相识!” 任涪陵搭茬说道:“老乡,我姓任,你叫我老任就行!” “任伯是城里头的教授,这次特地跟我回来看我爷爷的!” 张二一听,回过头来看看任涪陵:“乖乖,没想到你爷爷还有在城里头当教授的朋友啊!牛气呀!” 拖拉机突突突突地朝前开着,胡科和任涪陵俩人坐在拖拉机后边跟热情的张二眉开眼笑地聊着。到村口后,俩人从车上下来对张二道了声谢就朝胡家走去。 村上的人见到胡科和任涪陵进村,纷纷围了上来,胡科把三姑六婆三叔八大爷都喊了遍。见胡科身边跟着个生人,村民们三三俩俩的聚在一起看着任涪陵,小声议论着。 胡科指着前边一户有着大铁门的院落道:“任教授,这就是我家。”他把东西放下,在大铁门上铛铛铛敲了半天都没人出来开门,瞧家里头可能是没人在,他从包里头掏出钥匙要开门,可不晓得咋回事,这钥匙硬是打不开大铁门上的锁,胡科心想这是拿错钥匙了吗? “打不开门吗?”任涪陵问道。 胡科纳闷地看着手上的钥匙,突然想起来爹妈经常把大门钥匙放门缝里头,他蹲下身自朝大铁门下边儿摸了一遍,果然让他摸到把钥匙。 把大铁门打开后,胡科带着任涪陵进了家里头,看着熟悉的一切,胡科心里头高兴地紧,他把东西放放好,让任涪陵先随意坐,然后从厨房里倒了杯茶水出来:“家里头没啥好茶叶,任教授你就凑合着喝吧。” 任涪陵笑笑:“这有什么的。” 这时,一位老大娘来了胡科家,见胡科在,她老脸上都是惊喜:“哟,阿科回来啦!?” 这老大娘是胡科家的邻居,胡科笑嘻嘻地叫道:“姑婆。” “哎!”老大娘是被胡科咣咣敲门的声音给引过来的,好久没见胡家小子了,她当然搞笑得很,拽着胡科的袖子瞅了他一圈,啧啧说道:“老长时间不见,你这娃子胖了不少嘞。” 老大娘对胡科嘘寒问暖了一番还说让胡科和任涪陵有空就去她家里坐,胡科问道:“姑婆,我爸妈是在卫生所呢吧?” “他俩还能在哪儿啊?” “那我爷爷人呢?” 老大娘听后撇撇嘴:“那老家伙最近好上钓鱼了,天天下午都去村后头的小塘里钓鱼,不到吃夜饭不回来。”她又看着任涪陵道:“你俩饿不,到我家去我给你俩做好吃的。” 任涪陵道谢婉拒后跟着胡科去找他的父母,胡科领着任涪陵去了村边上的一个小二楼。小二楼门边上挂着个有红十字标记的牌子,上边儿是三个字:卫生所。 俩人进了门,一个中年妇女正端着筛子给药草挑杂质,胡科见到她,立马高兴地大叫了声:“妈!” 胡科他妈抬头看到胡科回来了,眼眶顿时湿了,兴奋地把筛子朝地上一放,迎上来对胡科是又搂又抱的,一副母亲许久没见儿女的思念模样,问他怎么这么久都不回家来看看。 “孩儿他爸!儿子回来啦!”胡科他妈的话音刚落,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掀开门帘就立马出来了,板着一张脸,和胡科妈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胡科见到父亲,先是高兴,瞧见父亲的脸色很难看,他的神气劲儿全都没了,有些畏怯地低声叫了句:“爹…” “你个小兔崽子还敢回来!!!”胡科他爸说完就瞪着眼睛四处找家伙事儿,胡科瞧这情况不对头,立马就撒丫子朝门外头跑了。 胡科他爸抄起一个笤帚跟着就追了出去:“你给老子跑!!!” 第二十八章 滚地科 任涪陵在来的路上就听胡科说他父母在村上的卫生所上班,他爸就是村上卫生所的医生。任涪陵也是奇了怪,胡科他爸瞧起来还是挺宽和的一个人,怎么一见胡科就跟讨债似得气不打一处来的模样。 眼见着这父子俩你追我跑,一前一后地奔了出去,胡科他妈和任涪陵俩人拦都拦不住。 每次胡科回来会都要整这一出,胡科他妈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站在门外朝撒丫子跑的俩人大叫道:“孩儿他爸!差不多就得了啊!!!” 眼前的这一幕真是叫任涪陵看的云里雾里,他不清楚这俩许久不见的父子怎么见了面就跟欠债的与债主似得,老远都能听到胡科边跑边叫:“爸~我错了~您老别追着打我啦!” 见这俩跑远,胡科他妈转头把任涪陵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瞧任涪陵也是差不多得年有半百的模样,衣裳打扮又像个文化人,她尴尬的笑笑:“你是跟阿科一起来的朋友吧?” 任涪陵回答道:“大嫂,我是特地跟阿科回来见他爷爷的。” “见咱家老爷子?”胡科他妈纳了闷,老爷子这么多年连村子都没出过,还是头一次有生人特地来见他的,一个年过百岁的老头子,找他干啥呢? “我和胡老爷子是旧相识,好多年都没联系过了,前几天就那么巧地遇上阿科了,我一瞧他长相啊就像胡老爷子,结果一问,还真是胡老爷子他的后人。我心想着跟胡老爷子这么多年都不见了,就特地让阿科带我回来和他老人家叙叙旧。” 哪晓得任涪陵这句“旧相识”一出,胡科他妈的脸色马上就有些变了样儿,有些惊愕,还有些不悦。 老胡家的“光辉史”,胡科他妈不是不知道,老爷子多年前带着全家搬到这个村上后就金盆洗手了,再也没和同行旧友啥的联系过,也不晓得是哪阵风把他的这个旧相识给吹来了。 瞧任涪陵的样子和气质也不像老爷子那些干盗斗的同行,再说来的都是客,胡科他妈虽然有些忌惮,但也还是拿任涪陵当贵客招待着,直接把卫生所的门一关,领着任涪陵回了家,热情地准备一桌子好菜招待这位来家的客人。 天色地一点点儿的暗了下来,厨房里的传来呲呲呲地炸油声,胡科他妈把肉末倒进锅里左右翻炒,让人口水直流的肉香从厨房里飘出来。 任涪陵坐在堂屋喝着茶,和胡科他妈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茬,听见任涪陵是城里头的教授,胡科他妈是又惊又喜的。 瞧这天色乌压压的也不早了,胡科和他爸俩人到现在还没回来,任涪陵有些担心地问:“胡大哥和阿科怎么还不回来,要不我出去看看吧?” “哎呀,不用管他俩,每次阿科回来,这俩都跟冤家似得,不闹上一阵儿是不会歇火的。”胡科他妈把菜端上桌说道:“今天让你见笑了啊。”她心里头暗道孩儿他爸这着急脾气,也不看儿子带着个客人来就抄起笤帚要打儿子,真不怕人家笑话。 胡科他妈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叹了声气:“唉…孩儿他爸挺和气的一个人,这辈子的脾气啊,都用在儿子身上了。”胡科他妈知道孩儿爸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头也一样是对儿子想得紧,可这个儿子一直不顺他的心,每次见到儿子回来都是气不打一处来,非得打一顿才消气。 “为人父母嚒…都是为儿女操碎了心啊…” 胡科他妈点点头,一脸的无奈:“那可不是嚒,你说说,跟他爹一样学医有啥不好的?偏偏要跟他爷爷一样”话音刚落,胡科他妈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立马闭上了嘴,朝任涪陵不自然地笑笑:“我这个儿子,真是让我和他爸这俩当爹妈的恨不成器啊…” 就在胡科他妈对任涪陵吐着苦水的时候,胡科他爸拿着只剩半拉儿的笤帚回来了。 胡科他妈马上走了过去,朝周围看热闹的邻居瞧瞧,小声跟胡科他爸说道:“你这臭脾气的,娃都这么大了你还打他,也不嫌丢人。” “这小崽子就是欠揍!”胡科他爸站在大门口,拿着笤帚指着院子里头恨恨说道:“你这丢人的玩意儿,还不快滚进去。” 胡科齁累齁累地走进来,浑身糊得跟泥鳅似得,胡科他妈扭着眉头把胡科脸上的泥巴擦擦:“这是咋弄的呀!” “一不小心踩空滚沟子里头了…”胡科跟个小媳妇似得垂头回答道,他一早就知道这次回来少不了挨一顿揍,每次他爸瞪着眼四处找东西他就知道该跑了,没想到这次竟然刚见到他就拿着笤帚追出二里地去,连笤帚都给打成了两截儿。 胡科当时瞅见这架势,心说被逮到不得给打残废喽?那家伙,跑得比兔子还快,一不小心就在田沟子上踩空了,直接滚到田沟子边儿的泥荡子里,糊了一身的泥巴,跟滚地龙似得。 胡科他爸将就剩下半截儿的笤帚朝院里一扔:“这小崽子,不打不老实,就得把他给揍皮实了!他既然还敢回来就别怕挨揍!”胡科他爸依旧是气地齁齁的,他叉着腰,喘着大粗气地看着胡科,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去把身上洗洗干净!” 当年,胡家夫妇为了有个娃试过不少土方去过好多家医院,后来老大不小了才生下胡科,俩人对自己的这个宝贝儿子自然是疼地紧,偏偏这崽子从小就喜欢听老爷子讲那些盗斗见过的奇闻异事妖魔鬼怪啥的,胡科他爸起初没太在意,直到儿子大了,天天一门心思不放在功课上,偷偷地跟老爷子学那些土夫子的功夫,屡教不改,胡科他爸是见一次打一次。 老爷子那边儿吧,说这是祖宗传下来的东西,要是不让后人学的话,迟早要失传了。毕竟是自己亲爹,胡科他爸也不好多说,只能在儿子那边儿下功夫,可这小崽子是越大越不好管教,后来放着好好的医学院不上,居然跑出去学老爷子干起了土夫子这行,怎么打怎么骂都不管用,真是把他这个当爹的给气坏了。 第二十九章 胡老爷子 胡科他爸听老婆说了任涪陵的身份和来家里头的目的,也是笑脸相迎着这位贵宾,毕竟是老爷子的旧相识,总不能怠慢了不是? 见胡科他爸领着任涪陵进屋,胡科他妈推推站在院子糊得跟泥鳅似得胡科:“愣着干啥呀,还不快去找找换洗衣服,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胡科他妈到浴室去把水龙头打开,洗澡水就呼啦啦地流到了浴缸里头,她把手伸到水龙头下面试着水温,对外头叫道:“儿子啊,你先吃点东西垫巴垫巴,等洗澡水放烫了我再叫你哈。” 听到这句话,原本正和任涪陵展颜聊着的胡科他爸,脸顿时一黑:“你给他放什么热水?他自己没长手啊?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儿!还吃东西,没让他吃泥巴就不错了!” 胡科他妈板着张脸出来:“你总跟他较什么劲儿啊,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还想咋滴?” 任涪陵见这夫妇俩要吵起来的样子,赶紧打起了圆腔:“胡大哥,阿科回来看你们就是因为心里头挂念,哪家的儿女都有不听话爹娘话的时候,他们在外头闯荡都不容易,心里头也跟你们爹娘一样牵挂着亲人,人嘛,谁都有年少轻狂不知父母心头苦的时候,等他大了就好了,别气啦…” 胡科他爸也不想在外人面前跟她吵,就低着头没吱声。他也晓得任涪陵说的是对的,可自家的儿子那跟别人家娃娃就不是一个情况,胡科他妈一直把儿子当个宝贝疙瘩,捂着怕化了,拿着怕摔碎了,才养成胡科今天这个倔脾气。胡科他爸跟她为儿子的教育问题吵过不少次,每次这不成器的小崽子惹事不听话,她都偷偷帮儿子藏着掖着,现在倒好,儿子放着医学院不上跑去干起老爷子的老本行,说不听劝不信的,胡科他爸也是被胡科给气的养成了个习惯:只要这娃子犯了啥事,先拽过来揍一顿再说准没错儿。 这也是为啥胡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爹的原因… 胡科拿着干净衣服走过去拽拽他妈的袖子,小声说道:“妈,你别跟爸闹别扭,都是我不对,害的你和爸心里头苦。” 儿子老长时间没回家,今天难得回来了,胡科他爸却非要打一顿搞得这么难看,这才叫胡科他妈里头窝火,瞧见胡科看到爹妈因为自己吵架心里头难受,她消消火气,把胡科脸上的脏东西抹掉,说道:“妈晓得啦,你去洗吧。” “哎,妈,我的那把钥匙咋打不开铁门?是不是你们换锁芯了?” 胡科他妈白了一眼胡科,然后附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老长时间没回来,家里头换了锁你当然不晓得嘞。”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菜已经全部端上了桌,鸡鸭鱼肉,一样不少,一家三口和任涪陵围坐在桌子边一边聊天一边等着胡家他爷爷回来。 由于之前晕车晕地吐光了胃里头的东西,胡科等到现在早就饿了,可这乡下请客有规矩,长者和客人没落座,是不给下筷子的。他看着一桌子的菜却还不能动筷子,五脏庙大爷已经开始咕噜咕噜地抗议起来。 “胡大哥,阿科他今天晕车吐了好几回,现在肚子里空得很,要不先让他吃几筷子菜吧。”任涪陵说道。 胡科他妈搭腔道:“就是啊,老爷子还不晓得啥时候回来嘞。” 胡科他爸黑着脸瞥了胡科一眼,见他战战兢兢地坐着不说话,然后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大鸡腿放到他的碗里:“吃吧。” 见着这鸡腿,胡科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他抬眼瞧瞧老爹,然后用筷子夹住鸡腿小口吃起来,果然人饿的时候吃什么都跟山珍海味似得,这鸡大腿香得哟,要不是他怕老爹骂他吃相难看,他早就抓起鸡腿大快朵颐了。 “任老弟啊,这乡下的空气可比城里头好得多,你难得来一趟,不如在我家多住几天,反正也就多加一双筷子的事。” 任涪陵笑着推脱说还有事儿要办,见完胡老爷子就得回城里去,也不好意思再打搅他们。 就当他们纳闷老爷子怎么这个点儿还没回来时,跟着老爷子出去的大黄狗兴冲冲地从门外跑进来,直接奔到狗盆那儿吧嗒吧嗒地喝起水来。 胡家老爷子拿着鱼竿和桶子跨进院子里,把东西在门边上放下,大黄狗迈着腿小跑过来闻了闻装着小鲫鱼的水桶,胡老爷子用手轻轻朝它的脑袋上拍拍:“大黄啊,你可要把这几条小鱼儿看好了,别叫猫给叼去了晓得吗?” 大黄狗张着嘴哈哈喘气,尾巴直摇,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似得。 “爷爷!”见胡老爷子回来,胡科兴奋地大叫着跑了过去,没想到还没挨到老爷子的边儿就直接被他的一招小擒拿手给按住了。 “哪儿来的小犊子,敢偷袭老头子我!?”胡老爷子擒着胡科的手,按住胡科的肩膀问道。 胡科弯着身子,脸朝地,又痛又无语地叫道:“疼疼疼…爷爷,是我啊,棒棒!”一旁的老狗大黄似乎还记得的胡科气味,闻了闻他后,尾巴摇地飞起,伸着舌头在胡科脸上舔来舔去的,胡科被老爷子擒着动弹不得,想躲也躲不掉,只能撇开脸道:“别舔我,大黄!” “棒棒!?”胡老爷子一听是自己的孙子,立马松开了胡科,盯着胡科的脸仔细瞧了瞧后得出个结论:“瞎说,棒棒比你俊得多嘞!” 胡科听后差点儿一口老血吐了出来,心说自己不就是胖了点儿吗,这还能影响颜值是咋滴? 胡科他爸看见这一幕,真是头痛得很,老爷子被这痴呆害的,记性时好时坏的,今天连亲孙子都认不出来了,胡科他爸赶忙过去跟老爷子说道:“爹!他就是棒棒!” 胡老爷子听儿子这么一说,又捧着胡科的脸瞧了半天,然后才喜笑颜开地道:“还真是棒棒,你这小崽子,咋才回来嘞!?” 第三十章 故人相见 胡科摸着痛痛的肩膀说道:“我这不是回来看您老了吗?”他边说边拿手把被大黄舔得一脸的口水擦掉。 “哟,你这是吃了啥好东西,脸都比以前圆实喽!”胡老爷子摸着胡科的脸高兴地说道。 胡科他爸对老爷子道:“爹,不止是你孙子回来了,还来了一个你的老相识嘞。” 任涪陵走过来,他看着胡老爷子那褶皱横生的老脸仿佛感觉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时候,他面色沉重地出声道:“胡老爷子…” 由于入夜天色黯淡,胡家老爷子也是上了年纪,老眼昏花,根本认不出任涪陵。“你是哪个啊?” “老爷子,是我,小任啊,你还记得吗?”任涪陵走近道。 “小任…”胡老爷子一边念叨着,一边仔细回想,忽然间,他深陷的老眼猛然睁开,双眸中射出震惊的目光。胡老爷子瞪大眼睛,张着嘴半天才说出句话来:“是你!” “老爷子,好久不见了…”任涪陵看着胡老爷子,笑脸中带着沧桑。 故人相见,胡老爷子并没有一脸的欣喜,反倒是显露出惊愕与畏怯,他瞧了瞧身边不明真相的家里人,然后垂着头对任涪陵说道:“咱俩去我那儿说。” 胡科他爸纳了闷,老爷子因为老年痴呆的缘故记不得谁跟谁那是常有的事,怎么这几十年没见的故人,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瞧老爷子这样儿,好像还不太愿意见到任涪陵的意思。“爹,饭菜都上桌了,你俩这都好些年没见,弄点小酒喝喝,在饭桌上边吃边谈不好么?” “你们吃你们的,我和他有事要谈。”胡老爷子撂下这句话后就径直走到了后院儿里头。 瞧老爷子这一脸的不高兴,胡科他爸闭上了嘴,也不晓得老爷子这是咋了,这些年来他还真是头一次见老爷子这样。 “大哥大嫂,你们和阿科先吃吧,不用等我俩。”任涪陵说完后也跟了上去。 “老爷子这是咋啦?”胡科他妈纳闷地问。 胡科他爸说道:“你管那么多干啥,咱进去先吃就得了。” 现在生活条件变得越来越好,村里基本上家家都盖起了小二楼,老胡家的后院却依旧是几十年前的模样,围着石头小矮墙,还种了几领蔬菜。任涪陵进去后把院子的木门关上,老木门发出吱呀的响声。 胡老爷子就住在后院里的老旧小平房里头,胡科他爸一直让老爷子住新盖的楼房来,可老爷子不愿意,说是老房子住的舒坦。 小平房亮起了昏黄的灯,门边上放着一个小茶几和一张小矮凳,是白天晒太阳最好的位置,胡老爷子从小平房里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一张凳子和一根老烟杆,他把凳子放到茶几旁,对任涪陵说道:“坐吧。” “哎…”任涪陵答应着坐到凳子上。 夜里的乡村很安静,时不时能听到些“咕咕”鸟叫声,胡老爷子在一边的小矮凳上坐下,把烟口子点着儿,吧嗒吧嗒地吸着,沉默不语。 “老爷子跟以前一样,还爱抽旱烟。”任涪陵出声道。 胡老爷子吐出一口白烟:“老头子我抽了一辈子旱烟,早就习惯了。”胡老爷子念旧,这把老烟杆他用了好多年都没换过,就跟他说的一样,新的没旧的来得舒坦。“现在这年头还抽旱烟的,估计也没几个嘞…”胡老爷子看着手上的老烟杆子说道:“这老伙计,也跟我一样没人记得咯…” 以前没钱的时候,看着人家抽纸烟的,心里头是羡慕,可后来抽上纸烟了,却还是觉得旱烟好… 任涪陵呵呵笑道:“我看老爷子的身手倒是跟以前一样利索。” 胡老爷子浅笑着轻轻摇头,感慨道:“哪儿啊,老头子我这么大岁数,早就老眼昏花了,耳朵也不咋好使咯。”胡老爷子抬眼看向他,任涪陵的脸上也爬满了岁月的痕迹,胡老爷子叹了声气:“唉…当年你还是个大小伙子,比棒棒现在也就大几岁,岁月催人老哟…” 任涪陵点点头:“是啊…” 胡老爷子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出声问道:“你是咋找到我的?” “还是多亏了阿科。”当看到那个棺材盖上的血符“敕”字时,任涪陵就已经知道邵梓童口中的不知道哪儿来的家伙就是胡家人。 胡老爷子早猜到这小崽子肯定是在外面出了啥风头,不然也不会引来任涪陵。“你来找我,是为了啥事儿?” 任涪陵将照片掏出来放到胡老爷子的面前:“这就是我来的原因。” 胡老爷子将照片拿起来仔细瞧瞧,然后拿着照片回屋里戴上了老花镜,在灯光下仔细看看,不一会儿,他慌忙地跑出来对任涪陵惊诧地问道:“这玩意儿你从哪弄来的!?” 对于胡老爷子的反应,任涪陵是在意料之中的,他回答道:“我只有这张照片而已,原物我没能拿到。” 胡老爷子又瞧了照片一会儿,然后把老花镜缓缓摘下,望着那张羊皮纸上的阴阳鬼鱼,对任涪陵沉着声道:“这都多少年了,你还在找这玉佩吗?” “我为的不是玉佩,而是…”任涪陵说道这里,顿了顿声,又道:“老爷子,这羊皮纸上的东西只有胡家人看得懂,所以我才来找你。” 胡老爷子把照片放到茶几上,又坐回了小矮凳,拿起老烟杆子吧嗒吧嗒吸了几口,定定心神,似乎在想事情。“老头子我是看得懂没错,可我是不会帮你的,劝你还是把这玩意儿给撕掉一了白了,为了这玉佩,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任涪陵听后,低下头没吭声。 “几十年前,你我都是队伍中的一员,从那个墓里头活着出来的就只剩下我俩。”胡老爷子叹气道:“当年我从那里回来,记性就一直时好时坏的,大夫说老头子我是老年痴呆,可我自个儿还不晓得么?要么就是因为进了那个墓给害的,要么就是上头怕咱把知道的事给抖露出去所以用了啥办法把咱弄成这样的!” 第三十一章 胡老爷子不愿记起的往事 任涪陵听了这句话后,抬眼看着胡老爷子问道:“老爷子你的记忆力也是从那个墓里出来后受了影响吗?” “咋?你也遭了殃?”胡家老爷子愕然地问道。 任涪陵点点头:“当时我从医院里醒来后,之前发生事只能回想起一些零星的片段…可我认为,应该不是上头对咱们动了手脚害咱们变成这样…” 胡老爷子呵呵一笑:“你可别跟我说当年你和你的那几个穿绿皮儿的朋友不是上头的人。”见任涪陵埋头不语,他又继续说道:“记不得好啊…我倒是想跟你一样想不起来那些发生的事…” 当年行动队在那个墓里头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全部失踪,只剩下任涪陵和胡老爷子从墓里头出来,如果说能有谁告诉他答案,唯一的一个人就是这位年过百岁的老者。“老爷子,当时发生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胡老爷子吧嗒吧嗒地嘬着烟嘴,听到任涪陵的话,吧嗒吸烟的声戛然而止,他呆愣地望着地面,想起过去墓里的一幕幕,心中依旧像是在热油里煎熬。胡老爷子沉默了半响后才出声道:“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又何必再提呢?你记不得,可算是你的福气喽…” “他们…都死了吗?”任涪陵问出这句话时,双眼发红。 白烟被缓缓吐出,胡老爷子垂下眼帘,沉重地点了点头。 泪水湿润了任涪陵的眼眶,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使他早明白那些他在乎的人已经不在人世,可当得到确定的时候,任涪陵依旧是无法接受… 胡老爷子拿起茶几上的照片,看着照片上的羊皮纸道:“你还记得当时咱们队伍有多少个人么?反正老头子我也想不起来了,可我记得队员可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啊…地质学家,生物学家,考古学家,神学家,特种兵…还包括我这样儿的土夫子。” 当时那些人找到胡老爷子时,他还以为自己这晚年要在牢里度过了,没想到那些人不仅不是来抓他的,而且给他开了丰厚的条件,为的就是让他参加一个特别行动。 老胡家的男人,各个都是倔性子,胡老爷子原本是不想参加的,而他之所以会妥协,根本不是为了丰厚的条件,而是一张羊皮纸,一张对胡家人而言比任何宝贝都有吸引力的羊皮纸,因此,那次行动吸引到的胡家人,自然也不止他一个…“队伍里的土夫子,除了老头子我之外,还有几个我那老胡家的侄儿…虽说我跟胡氏断绝关系不少年了,可到底他们也是我的侄儿,血浓于水是断不开的,老头子我每次想起这事儿,都觉得对不起我那几个亲兄弟,还有那些队员的亲人…”他抓着照片的双手不住地颤抖:“这羊皮纸上的东西我胡家人确实能看得懂,也是因为这样,才害得他们为了那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胡老爷子抹抹眼角的老泪:“你说说,为了一个根本没人见过的东西,让那么些个人因为它丧命,值得么?”照片上的阴阳鬼鱼标记,就跟几十年前的那张将羊皮纸上的一模一样,也是那张羊皮纸将他们带进了那个墓里。 胡老爷子看着照片又说道:“几十年前上头就知道墓的地点了,如果他们还不死这个心,老头子我也管不了,今天你来找我是不是上头的指示我也不在乎,反正我是不会帮你的。” “那个墓已经消失了…行动队出事后,上头想派人去一探究竟,结果发现根本找不到它了。”任涪陵沉沉地说道:“它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胡老爷子瞧任涪陵不像是在说假话,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早就说那墓像是活的一样…看来,它还真是个妖精。” 任涪陵皱着眉头看向他:“老爷子…我明白你不帮我是不想再有人为了那东西丢掉性命,可我为的不是它。” 胡老爷子嘬了口旱烟:“老头子我也明白你是为了啥,小任啊…该放下的就要放下…当年我偷偷带着一家老小跑这里来隐姓埋名,为的就是能把过去的一切都断掉,这些年,只要想起来在那墓里头发生的事儿,我这里心头啊,都觉着愧疚的很。”说真的,他倒是恨不得自己真得了老年痴呆,这样就能忘了那些不愿意想起来的过往,可今天见到任涪陵,他才发现那墓里头发生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啪”的一记碎裂声响起,胡老爷子朝围墙边看过去,发现一个瓦片在地上裂成了几片,双眼盯了会那边儿的围墙后,他一边将烟草续上一边说道:“老头子我也没多久活头了,以前的那些事儿,我也不该再牵连上,你走吧…” 任涪陵见胡老爷子下了逐客令,欲言又止地看向胡老爷子。当年任涪陵和他也算是相处过一段时间,胡老爷子什么性子,任涪陵自然是知道的,他如果说不,谁都逼不了… “老爷子,保重…”任涪陵留下这句话后就走了,胡科他爸妈怎么挽留都不好使,夫妻俩也不晓得老爷子究竟和任涪陵说了些什么,他居然连饭都不吃就走人。 胡老爷子拿着烟杆走到后院前的围墙边上,朝躲在柴火堆里的人使劲儿一敲:“你个小崽子,偷听到多少!?” 胡科吃痛地哎哟直叫,摸着脑袋回答道:“爷爷,你咋晓得我在这儿的?”刚才他撒谎说是肚子痛从饭桌上溜了出来,踩着柴火堆爬围墙上偷听了半天,结果不小心把老瓦片弄掉到地上才被老爷子发现。 胡老爷子揪着胡科的耳朵,把他从柴火堆后边儿拉了出来,放开唉唉直叫的胡科说道:“就你这小鸡崽子还想躲过我这老鹰眼?” 胡科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儿,捂着耳朵嘿嘿直笑,心说自己这聪明劲儿肯定是遗传了老爷子。 “跟你说了多少遍,别再外边出风头惹事让人家晓得了你是胡家人,你咋就不听嘞!?” 第三十二章 搁哪儿惹身骚 胡科委屈地回答道:“我,我没搁外头惹事儿啊!” 胡老爷子又拿烟杆朝他脑袋上重重一敲:“你还敢跟我掰扯!?你没出风头,他会找上你!?”胡老爷子几十年前就在道上销声匿迹,弄得跟人间蒸发似得,道上儿的人都认为胡小粽子已经死了,而实际上胡老爷子从那个墓里头侥幸逃生后就偷摸带着家里的几口人千里迢迢搬到这村上来,金盆洗手,再也没下过斗,为的就是跟过去断个干净。 这些年来,胡老爷子一直在村里过着平静安宁的日子,没曾想今天任涪陵竟然找来了,他心里头既忧又怕,担心是上头又找上他。胡老爷子活了一百岁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早就是水牛身上拔毫毛,毫不在乎了。可毕竟这底下还有胡科这一家仨口小的,他担心连累了家里人,又不希望他们知道当年的那些事儿,所以才把任涪陵叫到后院儿来单独谈。 “爷爷,我这不一直照你的吩咐在外头‘夹着尾巴’做人么,低调得很嘞!”胡老爷子早前就叮嘱过胡科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他也一直兢兢业业本本分分地干着“地下工作”,从来没出风头还是跟人惹事儿啥的,当然了,谁都有遇到一些不能忍的事儿…比如戏称他爷爷小粽子的那位道上的仁兄,那货要是再不长记性侮辱胡老爷子,胡科还是会把他打得满眼都是小星星。 胡老爷子心说这小子沾上了麻烦还不晓得是在哪里惹的骚,愤愤问道:“那你说说他是咋找上你的!?” 胡科想了想,回答道:“就前几天认识了一个人,任教授是那人老师,这不就搭上了么,任教授一眼就把我给认出来了,我跟他聊了一通,他说是你的老相识,我瞧他那样子也不是坏人,这不就带回来了么…”其实胡科才没有那么傻,随便听人说说就会相信,他带任涪陵回来的最大目的无非就是任涪陵手上的羊皮纸照片。 那天胡科看到慕容毕方发来的信息后瞬间心里凉了一大截儿,刚想告别任涪陵回去找慕容毕方问清楚是咋回事,结果任涪陵就拿出了那张照片说要找胡科他爷爷,胡科一看照片上的羊皮纸,这不就是他和小凤凰俩去拍卖会为的玩意儿么? 正所谓柳暗花明又一村,上天赐给他的好机会,他哪能不抓住?既然实物拿不到,照片也行啊,总之能看清楚羊皮纸上的玩意儿就成了。可任涪陵也不傻,给胡科瞅到个羊皮纸的影子就收回去了,胡科心里头对这照片如饥似渴,但总不能明抢还是咋的吧?怎么说也是爷爷的老相识,所以只好带着任涪陵来见胡老爷子。 胡老爷子晓得这小崽子能扯犊子的很,半信半疑地问道:“当真!?”见胡科捂着脑袋生怕他再来拿老烟杆子来一下地点头:“嗯!!!”胡老爷子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个瓜娃子哟!哪来得那么巧的事儿!” 瞧老爷子一脸的无奈,胡科纳闷地问道:“咋?爷爷你不是认识他嘛?咋好像很不高兴看他来似得,他跟你到底关系啊?”老爷子从见到任涪陵时就不对头,胡科全都看在眼里。 胡老爷子不但没有回答胡科的问题,反倒是又朝他脑袋上敲了一杆子:“关你啥事儿!你给我好好想想在那之前有没有干了啥能让人晓得你是胡家人的事儿!?” 这重重的一敲把胡科给痛地直叫唤,却也像是警钟一样把胡科给敲醒了,他仔细想了一会儿后,也就之前在沼姬山不得已搁人前儿露了个面儿,可那些人也不晓得他的身份啊!想到这里,胡科心道不好,当时将军尸把棺材吸住,胡科为了把它给逼出来在棺材盖儿上写了个老祖宗传下来的门道:敕令血符… 当时胡科见邵梓童没死,急着把送到医院去,都忘了把血符给擦掉… 胡科畏惧地瞧了瞧老爷子,跟个犯错的娃娃一样,胡老爷子见他这样就知道这小崽子想起来了,长叹了一声气:“你这个小祸害啊…” 胡科解释道:“爷爷,不是你说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嚒…我当时是为了救人才用了敕令,后来送人到医院去,走得急才忘记擦掉嘞…”脑子里的线蓦地都连了起来,胡科突然间觉得这一切的巧合,也许根本就不是巧合…虽然邵梓童根本不知道胡科的身份,可任涪陵是她的老师,她有可能对任涪陵提起过沼姬山发生的事,以及送她到医院的人。 任涪陵既然认识老爷子,很有可能也知道敕令血符,如果说他通过某些渠道了解到辽尸棺盖上画着能代表胡家人的敕令血符,那么他想找画下血符的那个人,最好的媒介就是邵梓童。 既然任涪陵想找胡老爷子,对他而言,找到胡家人也许就能顺藤摸瓜。 难道说,拍卖会放出那张羊皮纸的拍卖消息也是他指使的?照那拍卖会的势力来看,一般人根本指使不动,要么就是任涪陵的后台非常强大,要么就是,不止任涪陵一个在找胡家人…想到那天坐在古楼顶楼的神秘人,胡科认为,那个家伙可能就是拍卖会的老板,不然也不会那么大的谱,放出羊皮纸的消息也是为了钓鱼。 胡科一想到这家伙在顶楼从头到尾都一动不动地“看戏”就直打寒颤,感觉自己跟砧板上鱼似得。 总之,邵梓童出现的太过蹊跷,要么真是不明不白地跟着人家去拍卖会划水,要么就是演技太高…胡科想起她那糊里糊涂的小白样,觉得她应该没有和任涪陵“狼狈为奸”。 胡老爷子气恼地问道:“你这个吊儿郎当的毛病啥时候才能改掉啊!是不是拉屎还忘记擦屁股!?” 那种可能被算计的感觉很不好,胡科有种掉坑里的感受,撇撇嘴回答道:“我拉屎怎么可能忘记擦屁股嚒…” 胡老爷子一听,心说这吊儿郎当的小崽子也就嘴能!手持烟杆子,追着胡科满院子地打:“你惹麻烦回来还敢跟我顶嘴!” 第三十三章 当年的那些事儿? 任涪陵这么一走,胡科的全盘计划算是被打乱了。 刚才老爷子带任涪陵进后院,胡科借肚子疼的理由偷摸趴后院墙头上鬼头鬼脑地偷听了半天。听俩人对话的意思吧,似乎说的是几十年前的一次秘密行动,而且是机密行动…参加那次行动的,除了他俩之外,还有许多人,其中也包括老爷子的几个侄儿,说来也是胡科的表叔,二人的对话间提到一个墓,至于墓里发生的事,老爷子并没有说,反正最后活着出来的只有他俩… 这还是胡科第一次知道自己还有表叔,虽然很久以前就挂了… 对于自己的家族胡氏,老爷子几乎没对胡科提过,胡科也不知道老胡家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家族,只晓得道上的人听到胡氏一族都是又怕又恨的,可谓是土夫子几大家族中的龙首。 老爷子口中提到的那个没人见过的东西,应该就是他在胡科小时候常常给他讲的一样老胡家千百年来寻找的东西——阴阳玉佩…老爷子说过,这东西是胡家每一代人都要寻找的东西,就如同使命一般。 谁都没有见过这传说的阴阳玉佩,甚至连它到底是不是玉佩都不知道,更别说这东西的作用了,不晓得是从哪一辈先祖开始就把阴阳玉佩当作薪火相传理想与羁绊,将这种思想与阴阳玉佩的故事灌输给后人,这样一代又一代传下来,对于老胡家的土夫子而言,任何宝贝都比不上阴阳玉佩,即使他们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胡科之所以忤逆老爹的心愿,没从医而是干起了土夫子这一行,也是因为胡科从小就爱听老爷子讲的那些盗斗的故事,在这种环境的熏陶下,胡科一直对老爷子提到的那个始皇帝的宝贝——阴阳玉佩,十分感兴趣,可谓是心心念念,就跟曾经的胡老爷子一样。 当年老爷子参加那个行动,可能就是为了阴阳玉佩,而那传说中的玉佩就在他们当年去过的那个墓里,只可惜东西没找到,反倒是送了不少命,后来墓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不见… 也不晓得当年他们在墓里头遇见了啥玩意儿,活着出来的居然只有老爷子和任涪陵,俩人的记忆还不同程度地受了影响。瞧老爷子刚才老泪都要落下来的模样,似乎很不愿意想起来当年发生的事,当年从墓里头出来后还因此带着家里的人躲到这里来生活… 胡老爷子将边跑边嚎的胡科逮住,揪着胡科的耳朵,用烟杆重重地抽了几下他的屁股,胡科的爹妈听见动静找了过来,见状,胡科他妈心说这小祖宗咋又惹了老爷子!立马心疼地替胡科跟老爷子求饶。 胡老爷子见胡可他妈心疼儿子,就停下手,把他给揪到了自己屋里头。 “要是打能让你改掉这吊儿郎当的毛病,我哪怕把你给打死也要把你这毛病给治好!总比以后你吊儿郎当地死在别人手上好!!!”胡老爷子又气又无奈地把烟杆子朝桌上一摔,坐到太师椅上。 胡老爷子其实对胡科心疼得紧,可这毛病在土夫子一行里是大忌,干啥事不把屁股擦好怎么行?照这小崽子这样不长记性下去,早晚有一天要出事,不被同行给宰了也要被粽子啥的给啃了。 胡科从没见过老爷子这么生气,哪怕他小时候不懂事把老爷子的烟杆子当烧火棍桶灶膛也没见老爷子没这么生气过。 胡科偷偷瞅了瞅老爷子,瞧老爷子正在气头上,于是腆着脸上前给老爷子倒了杯水:“爷爷,孙子晓得错嘞。” “光是晓得就顶用啦!?” 胡科讨饶地笑着道:“我改!肯定改,成不?” 胡老爷子指着胡科道:“你这娃啊,从小就这么个性子,有句话咋说来着,江山易改禀性难移,盼你改?等我闭眼那天都盼不到,我还不晓得你!?还好你没跟你爹一样学医,这要是上了手术台,把刀子留人家肚子里那还得了!?”胡老爷子无奈地摇摇头,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后说道:“要是搁一般事儿,我也懒得收拾你,可你偏偏把老头子我最怕的麻烦给引了回来!” 记起刚才老爷子和任涪陵的对话,胡科是越想越好奇,试探性地问道:“爷爷,任教授到底是啥人啊?你说的上头是指哪个啊?” 胡老爷子心说这小崽跟自己年轻时一样有对顺风耳,刚才的话全让他给听去了。胡老爷子把水杯放下,瞪着胡科道:“问什么问,还想挨揍是不!?”边说边抄起老烟杆子就要打他。 胡科见状立马躲开:“爷爷你消消火!消消火!我不问了成吗?” 胡老爷子瞅胡科这好奇的德行,心说这小崽子不会无缘无故地趴墙头上偷听啊…将老烟杆子放下,胡老爷子朝他招招手:“你过来,我问你,你是不是看到那张照片了?” 胡科转了转眼睛,心说还是老实回答比较好,于是点点头。 “我就晓得!那个姓任的可不是一般人,你以后别再搭理他,听到没?”当年胡老爷子好不容从那墓里头逃出来,他哪能让自己的孙子再去冒一次险? 不搭理他?那哪成啊!本来带任涪陵回家见老爷子就是为了他手上那张照片,原以为老爷子见着那照片肯定会跟自己一样激动地跳脚,心想到时候从老爷子那边下功夫也成啊,没想到老爷子居然说让任涪陵撕掉。 瞅这架势,想要从老爷子那边下功夫是不可能了,那就只能从任涪陵那边下功夫… 胡科假模假样地答应,心里其实已经在打另外的算盘了… 任涪陵走后,胡科在家里已经待了好几天,却总觉得哪里不得劲儿,像是少了啥似得,连做梦都能梦到那张羊皮纸。 这天,他正一边帮老妈晒着草药一边跟老妈闲聊,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一看,是邵梓童打来的,心想这小白打电话来干啥? 第三十四章 宝匣(上) 见到邵梓童打来电话,胡科这才想起来答应她的事还没办呢! 那天邵梓童为了赶班机回去,早早地就走了,胡科和她互相留了号码,说是等他问过小凤凰鬼脸虫茧的事后再打电话告诉她。结果一晃这么些天儿过去了,胡科早就把这码子事儿给忘没影儿了! 自从见到任涪陵的那张照片后,胡科一门心思都在上头,他和小凤凰去拍卖会也是因为和阴阳玉佩有关的羊皮纸。从老爷子和任涪陵的对话内容来看,那张照片上的羊皮纸绝对和阴阳玉佩有关联没跑了,胡科这些日子一直算计着要怎么把照片弄到手,完全把邵梓童关心的鬼脸虫茧给抛之脑后了… 看着嗡嗡作响的手机,胡科朝脑门上一敲,心中暗怪自己记性不好。 胡科他妈瞧他电话响了不接,凑上去瞅了一眼手机屏幕,看到来电人的名字,她心里头高兴地飞了起来。胡科他妈一早就盼着抱孙子,瞧这名字像是姑娘,她心想难不成儿子这个光棍找到女朋友了? “这谁打来的啊?你咋不接嘞!”胡科他妈一脸怪异的笑。 胡科瞥了瞥老妈,心说她干啥这样笑…害的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喂?” 电话那边传来了邵梓童的声音:“胡科吗?是我,邵梓童啊!” 听她的声音好像有点儿兴奋,胡科说道:“噢~你打来是为了鬼脸虫茧的事儿吧?哎哟~真不好意思,我这几天比较忙,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样啊…没事儿,其实我打电话给你是有别的事想请你帮忙。” 别的事儿?胡科想到之前的种种巧合可能根本就是任涪陵安排的,心中难免有些提防,谁晓得会不会又是任涪陵出的招。“啥事儿?” “是这样的,我这里有一个三层宝匣,我研究了很长时间都没能打开,想请你帮忙看看有没有办法打开它!” 胡科没几个爱好,古董宝贝就是其中一样,一听就立马来了劲儿,让邵梓童把那宝匣拍下来发给他看看,看过照片后,胡科喜地嘴都咧开了,他一瞧那照片上的宝匣就知道是稀罕货,瞧到那宝匣上奇怪的锁,心说这可是个高级玩意儿啊! 这种锁一看就十分精密复杂,以他的技术,应该是难了…不过小凤凰说不定能打开,总之先跟小凤凰商量下再说,于是他就对邵梓童说晚点儿给她回复。 挂断电话后,胡科他妈笑眯眯对胡科看着,看得胡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胡科瞧着笑的比他还开心的老妈问道:“妈,你笑啥啊?怪瘆人的…” “打电话给你的姑娘是谁啊,声音怪好听的嘞!”胡科他妈虽然没听清楚电话那些说了些什么,但是姑娘的声音她可是听到了。 怪不得老妈用这种表情看着他嘞…估计以为是他女朋友打电话来的,然而事与愿违,胡科是单身狗…“就普通朋友呗,有事儿找我帮忙。” 胡科他妈听后,不死心地问道:“那姑娘多大啦?有男朋友没?” “这我哪儿晓得去,又不是多熟的人,也就见过两面而已。” 胡科他妈白了他一眼:“那你不会问问人家?” “我问这干嘛啊?”胡科不耐烦地回答道。 “你也不小了,婚姻大事,还要替你爹妈操心吗?”胡科他妈以前也在村上给他物色过几个好姑娘,可胡科根本连去见个面都不愿意,总说等两年等两年的,胡科他妈只能瞪眼干着急。“隔壁的二蛋,娃都能打酱油嘞!你再瞅瞅你!” 胡科也是被他妈给念叨烦了,每次回来都跟他说谁家的娃娶亲了,谁家抱孙子了啥的,胡科每次听到这些都低着头不吭声。 胡科他妈瞧胡科不支声,叹了声气:“你别也嫌老妈唠叨,我和你爹生你生得晚,村上跟我俩一样岁数的人都抱上孙子了,你说老妈能不急嘛?再说了,你爷爷都这么大岁数了,你早点娶媳妇生娃,不也让他宽心些?” 听老妈说得头头是道,胡科撇撇嘴道:“爷爷不也是好大年纪才娶亲的么?” 胡科他妈听后朝他脑袋上轻轻一拍:“你这娃子,长处不比你比短处!” 前几天老爷子追着他打了半天,光脑袋上就被打了好几下,还好小时候他就已经被打皮实了,耐揍得很。(虽然那天晚上胡科打电话告诉慕容毕方计划泡汤了时还顺带着诉了半天苦,说自己回趟家差点被揍个半死。)胡科摸摸头抱怨道:“妈呀,你也不怕把儿子给打笨咯,我这脑袋挨了爷爷的老烟杆子不少下嘞!” ******************************** ******************************** 几天后,临江茶楼。 邵梓童坐在茶楼的包厢内,静静地望着窗外的涛涛江水出神,座位旁边放着一个小型的行李箱。 从拍卖会回家后不久,邵梓童一直等不到胡科的回复,心里头也是着急,却不好意思打电话过去催着问,直到她收到一个包装非常厚实精良的快递。 收到快递时,她还以为是不是送快递给敲错门了,直到看到寄信人的名字——邵连芳。 胡科从计程车上下来,看了眼这江边上的茶楼,对正从车上下来的慕容毕方说道:“这边儿的环境还挺美嘿!”那天接到邵梓童的电话后,胡科就和慕容毕方通了个气,俩人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去看看邵梓童所说的三层宝匣,顺便让她带俩他们去见一下任涪陵。 胡科难得回趟家,爹妈和老爷子都想留他在家里头多呆几天,死活不让他走,他都已经和邵梓童约好了时间,哪能再改?就这样,胡科偷摸从家里头溜了出来,只要想到爹妈和老爷子生气的脸,他心里就捏把汗,下次回家可能真的会被打个半死也说不定… 服务员领着俩人走上了二楼邵梓童在的小包厢,邵梓童淡淡地望着窗外,若有所思,见包厢门被推开,她站起身来微笑着看向胡科。当见到慕容毕方也来了的时候,邵梓童的笑脸有些垮,心想这个冷场帝怎么也跟来了? 第三十五章 宝匣(中) 邵梓童站起身微笑道:“来啦?” 胡科瞧了瞧包厢内古色古香的装饰,窗外一眼看过去就能看见滚滚江水,夸赞道:“你还挺会选地方噻。” 邵梓童笑笑,抬手指着座椅道:“请坐。你们想喝些什么茶?” 胡科客气地回答道:“都行都行。” 邵梓童瞧了瞧依旧是戴着墨镜的慕容毕方,心说这人怎么走哪都戴着墨镜,包厢里边又没太阳,难不成还能晒着您老?邵梓童本想问问他喝什么茶,想想还是算了,别到时候这位又不搭茬,又害的她下不来台。 邵梓童对服务员说道:“那就上一壶铁观音吧,再上几盘儿茶点。”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说完就轻轻带上门走人了,临走前还恋恋不舍地瞄了眼慕容毕方。 胡科和邵梓童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寒暄着,慕容毕方还是一贯风格地沉默着,像个局外人似得在看窗外的风景。 其实慕容毕方也是后来才决定跟胡科一起来的,所以胡科之前在电话里并没有告诉邵梓童他也来。 胡科也知道她和小凤凰第一次见面的印象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尴尬,俩人从刚才到现在也都跟从没见过的生人似得说句话,一直都是胡科在嘚啵嘚啵说。 铁观音和茶点被送上桌后,胡科直接拿起茶点吃了几口,反正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正好填饱肚子。 胡科自己吃得倒是高兴,慕容毕方和邵梓童像是陌生人似得连看都不看对方,非常生分,虽然慕容毕方对谁都很生分。胡科只好把糕点吞下肚,喝了口茶漱漱口,然后出声道:“其实我对古代的这种机关锁没多少了解,所以就带小凤凰来了。”又竖起大拇指赞叹道:“他可是这玩方面儿的真专家!” 邵梓童浅笑着看向慕容毕方:“是吗?”见慕容毕方依旧自顾自地看向窗外,她收回目光,将行李箱打开,拿出了一个黑色的三层宝匣。 胡科见到那宝匣后,眼睛都直了:“乖乖!这是乌木的吧!?” 将宝匣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邵梓童笑着说道:“行家就是行家,我还是找人专门看了才知道这个宝匣是乌木做的。” 乌木又叫做阴沉木,这种木材珍贵得很,没个几千年都不成形的。又由于这种木材有辟邪之用,墓主金贵的斗里头也有得见,所以土夫子管这种木材叫做鬼木,难得见到鬼木,胡科站起身来兴奋地摸着那三层宝匣左看右看。 宝匣整身呈方形扁体,盒顶有四金柱衔接着回纹顶栏,顶身刻着罗刹鬼纹,盒身共有三层,九龙盘于其上,上下皆有八个双锁对纹分别以十形构图布置于上,且间嵌有五彩宝珠。中身有束腰,外膨三弯腿,盒身四面六幅花牙镂雕花叶纹,十分细致精美,与盒身的五彩宝珠恰成映衬。顶层腰身上内嵌金锁,形似两个张牙舞爪的小鬼站在一起背对背,胡科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这俩小鬼儿互相颠倒醉成,故而又可以看成是四个小鬼儿,十分有趣。 他摸了摸金锁上的小鬼儿,觉着还挺好玩儿的:“这是个啥锁头啊?” 邵梓童回答道:“什么锁我就不知道了,但是这锁形状叫做四喜人。” 四喜人是一种古代常见的美术造型,采用的是适形造型中的共用形,是用几何中的形与形的部分重合和借用来造型,究其年代可追溯道原始的彩陶艺术。古时候的四喜有四个祥瑞意味,一为久旱逢甘雨之喜,二为他乡遇故知之喜,三为洞房花烛夜之喜,四为金榜挂名时之喜。 胡科兴致盎然地用胳膊拐子捣捣慕容毕方:“小凤凰你看啊,这盒子倒真是个宝贝。” 慕容毕方转眸瞥了一眼那金锁,沉沉出声道:“这盒子的锁已经被打开过了。” 闻声后,邵梓童惊讶地看向慕容毕方,没想到这家伙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锁已经被打开。 这几天她为了打开宝匣顶层内嵌的金锁费了不少功夫,昨天晚上她才解开。这四喜人暗锁刚开始并不是这规规整整的四个小鬼儿的模样,而是像幅顺序混乱的拼图,她用了好长时间才把这暗锁排列成现在这副模样,当她把最后一块金锁片移到正确位置后,只听到“咔”地一声响,宝匣顶层就抬起个小缝来。 邵梓童也是根据这四个小鬼儿的形状才查到这种造型叫做四喜人,象征着四件喜事,图案以两儿童相互颠倒组成,巧合成四孩童的效果,故名"四喜孩"。 照理来说,四喜人的造型都应该是惹人喜爱的胖娃娃,没想到这金锁居然把胖娃娃改成了四个恶相横生的小鬼儿,仔细瞧瞧仿佛像是在互相吞噬,越看越吓人。 “啥!?”胡科听后伸手把宝匣顶层一抬,果然就抬起条缝儿来。 邵梓童说道:“没错,这个四喜人已经被我打开。” 胡科惊愕地问道:“那你还找我帮啥忙啊!?” “我之所以找你们帮忙,是因为这宝匣第二层的锁。”邵梓童边说边把宝匣顶层翻开,胡科一瞧,发现宝匣一层底部居然是一个个形状怪异方块儿。 “锁搁哪儿呢?”胡科朝宝匣一层里边儿瞅了个遍,恨不得把脑袋都塞进去了,硬是没瞅见有啥像锁的玩意儿在里头,他半信半疑地指着一层底部的方块儿:“不会就是这玩意儿吧!?” 见邵梓童蹙眉点点头,胡科纳闷地看着一层底部凹凹凸凸的方块,心说这哪点儿像锁了? “这是鲁班锁。”慕容毕方站起身来,看着宝匣内部道。 正如邵梓童所料,慕容毕方果然知道这种看似简单实际上非常难开的暗锁叫做鲁班锁。如果说这顶层外边儿的四喜人难开的话,跟这第二层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她之前摸索了半天,脑子都快炸了还是找不到半点儿头绪。 胡科看着空无一物的宝匣一层,心说这种宝贝盒子里放的会是啥玩意儿?他笑眯眯对邵梓童问道:“哎?你都已经把一层都打开了,里面儿的东西肯定也见着了吧?是啥玩意儿嘞?” 第三十六章 宝匣(下) 邵梓童看着一脸期待的胡科,似乎不太愿意说:“也不是什么宝贝。” 小气样儿,说下能咋滴?又不要你的…胡科心里头叨叨着,瞧邵梓童神神秘秘的样儿,他撇撇嘴,不讲就不讲好了,反正他见过的宝贝多着嘞! “怪了哈~”宝匣一层底儿的方块中有一个是凸起来的,胡科好奇地朝上边儿一按,凸起来的这块儿是按下去了,旁边却又“啪”的一声凸起来了另一个块儿,把他给吓一跳。“哟,还挺有意思的蛮~” 胡科玩兴大发,把宝匣顶层的鲁班锁鼓捣了半天,也不晓得这一层底部的鲁班锁也不知道是怎么个解法,反正他鼓捣了半天都摸不着头脑,都有些烦了。“这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啊!?” 要说是锁吧,总有个开法,可这破玩意儿全是一格一格的黑石方块,按下这个吧,附近的另一格方块就会突起,而有的方块按下后,原本突起的方块就又陷下去了,完全摸不着头脑。 邵梓童蹙着眉头道:“其实鲁班锁在古代只是一种很普遍的智力玩具,又叫八卦锁,相传这种锁的原理结构是由鲁班发明,后来又由诸葛亮将这种发明制作成为了玩具,所以这种锁又名孔明锁。不过也有别的说法,据说孔明锁是三国时期诸葛亮根据八卦玄学的原理发明了这种玩具。” 这种看似简单却又非常巧妙的结构方式叫做榫卯结构,是中国古代汉族传统的土木建筑固定结合器,民间又有“别闷棍”“六子联方”“莫奈何”“难人木”等叫法,不用任何辅助工具,完全靠自身结构的连接支撑,就像一张纸对折一下就能够立得起来,内部实为凹凸部位相啮合,外观看起来则是严丝合缝的十字立方体,精妙绝伦。 孔明锁类的玩具不少,形状和内部的构造各不相同,基本上都是易拆难装。拆卸时只需找到个开头,基本上就等于已经解开了这个锁,而拼装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不懂得它的内部结构,就根本无法拼回原样。 胡科这小急性子,没摸几下就开始嫌烦,直接放弃了。“这破玩意儿也能叫锁!?” 邵梓童将突起的黑石方块按回原位,说道:“其实我也怀疑这宝匣实际上是鲁班盒。” “啥!?”胡科差点没把茶水给喷出来:“那你还给我瞎按啊!?”要说这鲁班盒,胡科是知道的,土夫子这行挺怕遇到墓主把宝贝藏鲁班盒里头的。鲁班盒是一种机关盒,就如同面前这个三层宝匣一样的有方块儿阵,打开盒子的方块和机关方块同在方块儿阵里,不知情的人如果碰了机关方块,就会触发盒子里的机关,盒子里的武器立马就能要了那个人的小命儿。 邵梓童瞧出胡科知道这鲁班盒的厉害,她笑笑:“你不用怕,如果里面真有机关,我早就没命了。”邵梓童也是查了资料后才发现这宝匣有可能是鲁班盒,当时她也是心头一惊,可仔细想想,自己把宝匣一层底部上的方块早就按了个遍,也没出现任何情况。 胡科听后想想也是,这才松了口气:“没机关,哪还能叫鲁班盒?” “我也觉得奇怪,从外表上来看,它类似鲁班盒的机关锁,然而我摸索很久后发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事,其实它的结构更像是将鲁班锁、华容道、九连环的原理相结合起来制成了这种结构。”邵梓童按下其中一个黑石方块,啪地一声,另一个黑石方块随之而起:“这里面的内部结构十分复杂,但是每一个方块的变动都能造成整体结构的变化,想要打开这个锁,必须要找到它的规律。” 胡科听得晕晕乎乎的,但是就听出了一个意思,这玩意儿很难开就是了。 邵梓童说完后拿出了一个放大镜递给胡科:“你用放大镜仔细看看,所有的黑石方块上都刻着暗纹。” 胡科拿着放大镜对着一层底部仔细照了照,确实就如同邵梓童说的那样有细微的暗纹:“小凤凰你看看,还真有嘞!” 邵梓童又按了几下,胡科眼睁睁瞧着那方块凹下去又弹上来后,上边的暗纹就变了个模样:“这咋还变样儿了呢?” “它不是变。”慕容毕方把胡科手上的放大镜移到了另一边的方块上:“只是移动位置。” 邵梓童看着宝匣离巧夺天工的暗锁,说道:“没错,我想这些方块上的暗纹应该能拼成一张图,也许当这张图拼成后,就能打开第二层。” 胡科到现在依旧是糊里糊涂的,他对慕容毕方问道:“小凤凰,你弄的开不?” “我试试。”慕容毕方说完就把宝匣移到了他面前,用放大镜仔细观察了所有方块上的刻纹,然后就开始快速地按下一个又一个方块,仿佛已经知道了下一个方块会从哪里凸起。 邵梓童注视着慕容毕方,心说这人怪是怪,倒还真是厉害… 胡科在一旁看着,惊讶地看着那已经被拼出了一小部分的图像,不由自主地佩服道:“你也太**了吧小凤凰!”胡科的话音还没落,突然之间图像就又变成了混乱的暗纹,慕容毕方的手指也停了下来。胡科疑惑地问道:“咋啦?” “解锁肯定有设置好的步骤,只要一个步骤错了,就会自动变回初始状态。”慕容毕方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顺序按错了就会立马前功尽弃,要重头再来!?”胡科这小急脾气,心说这得弄到猴年马月去!“那还不如去搞个锤子来把它给砸喽!” 慕容毕方将头低下,耳朵贴在宝匣的二层,用手指朝上面叩了叩,宝匣二层里面传来一阵低微的机器转动的咔咔声。“里面有机关,如果你想强行打开它,盒子里的机关就会立刻将里面的东西销毁掉。” “啥玩意儿!?”这他吗是谁设计的这破盒子啊,还他吗是想“盒毁物亡”是怎么着!? 第三十七章 古老机关术 “那他nia的可咋办啊?”胡科趴在桌子上,看着这古怪的宝匣,烦闷地说道:“我就听说过鲁班盒里头有机关,专门用来藏宝的,里头的机关也就是用来防盗贼,这盒子嚒…”胡科摸着下巴,看向邵梓童问道:“怪了怪了,你们说说,让做这宝匣的人是咋想的?” 连胡科这种土夫子都没见过的机关锁,更别说邵梓童了。她只知道,能做出这种机关锁的工匠,绝非一般人,光光是将鲁班锁、华容道、九连环这三种发明的原理独出心裁地结合在一起做出这机关锁来,就已经堪称是鬼斧神工了。 邵梓童也是心生疑惑:“他们在宝匣里煞费苦心地放置这种机关锁,还取木中之宝造了盒身,无非是想藏宝,可他们所用的机关,却不是为了对付想开盒子的人,而是在必要之时毁掉宝匣里的东西…” “是嘞~用鬼木做的东西不腐朽也不生虫。”胡科勾着头盯着宝匣道:“你瞧瞧,这盒子的质地和制作工艺,起码得是千年以上了,连色儿都没掉。” 邵梓童听后,好奇地问道:“鬼木?” “鬼木是我们土夫子对阴沉木的叫法,这种木头在地底下埋了千年不腐,能吸收至阴至邪之气,反正挺邪的。”胡科一边摇着头,一边啧啧说道:“能用鬼木做出这么大件儿的宝匣来,不光是有权有钱就能行了,也不晓得这宝匣的主人是想用来藏啥玩意儿。” 说完后,胡科也学慕容毕方把耳朵贴在宝匣上,用手敲了敲,力道还不敢重,生怕里头的机关就因为他几下一敲就自我摧毁了。胡科仔细听着宝匣里头的动静,果然跟小凤凰说的那样,能听到机关活动的声音。他用手按了按宝匣一层底儿上的黑石方块,每按一下,机关也会随之运转。 “乖乖,还真有机关的声儿!你听听!”胡科惊讶地对邵梓童说道。 邵梓童贴在宝匣中身上,听着里边的机关一声又一声的转动,满脸的惊喜:“真是太神奇了,过去这么久,机关居然还在运转!” 胡科看向慕容毕方,不解地问道:“哎?小凤凰,你咋晓得里边儿的机关是用来销毁放里头的东西,而不是为了对付外贼的?” 慕容毕方回答道:“这个宝匣其实也是鲁班盒,作为鲁班盒的一种,它和一般的鲁班盒相比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一般的鲁班盒所用的机关术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东西被旁人盗取,简单,达到的效果也同样差强人意,一旦机关被触发就会立刻攻击开箱子的人,可一般鲁班盒的机关是一次性的。” “你的意思是,机关被触发一次后就没用了是吧?”邵梓童问道。 胡科听后,一拍桌子:“是嘞!这要是开盒子的人不止一个,弄死第一个死了不还有别的么!那第一个被机关给弄死的倒霉鬼等于是给后边的人铺了路!自个儿送了命,宝贝还叫别人给拿去了!” 慕容毕方的眼睛依旧是定在宝匣里的黑石方块上:“没错,一般的鲁班盒所用的机关术和这种鲁班盒用的机关术可谓是天壤之别,它所运用的是双重机关术,一旦机关感知到足以毁坏盒子的危险就会首先将盒子的内部销毁,然后才会发射外部机关,从而达到毁物杀人的目的,除非你能解开它里面的机关锁。这种机关术十分极端,运用起来也很困难,很久以前就已经失传了。” “介么说来,里头儿一定是好玩意儿嘞!”胡科双眼放光地说道,忽然脸又垮了下来:“这宝匣的主人一定是个狠心的老鸡贼,也不晓得是藏了啥好玩意儿,用这种精怪的手段,这不明摆着除了他自个儿不给任何人得到么!害的我们开又开不了,砸又不得…” “我能解开这个机关锁。”慕容毕方面不改色地说道:“只是需要时间。” 胡科和邵梓童不约而同地看向他,胡科一脸的惊喜:“真的啊!要多久嘞!?” “半个小时以内。” 邵梓童听后不敢相信地盯着慕容毕方,心说自己忙活这么多天能没能打开,这人居然只要半个小时? 慕容毕方在一旁聚精会神地解着机关锁,胡科和邵梓童则是坐在一边儿静静地看着,尽量不去打搅他。 “对了,差点儿忘记告诉你,你说的鬼脸虫茧我已经问过了。”胡科交叉着手指,双眼咕噜之转,用手撑着脸小声说道:“这个怎么说嘞…徐福你知道吗?” 邵梓童想了想,问道:“你是说被秦皇派去寻找不老仙药的徐福?” “就是他,你看到的那本书,很有可能是徐福传下来的。鬼脸虫茧代表着蜕变与往生,至于它究竟是什么,也许只有那本书才能告诉你了。”胡科喝了口茶,郑重地说道:“我劝你还是惦记着这玩意儿了,它能刻在将军尸的棺材上,肯定也是啥阴邪的玩意儿。” 邵梓童听后觉得很纳闷,外婆家童氏祖传的古书,怎么会跟徐福有关系…胡科应该是从慕容毕方那里知道的,邵梓童的目光缓缓移到慕容毕方的身上。 从刚才到现在,机关锁不止一次地回弹到初始状态,慕容毕方的表情却一直从容不迫,搁普通人,要是一次又一次地这样重头再来,早就没了耐心,可他却一直是那样神色自如。 这个人的心理素质,好得令人害怕…邵梓童看了看手表,已经28分钟了,离慕容毕方说的半个小时只剩下一分多钟。她抬头望着慕容毕方额头上的汗珠,正想着要不要给他张纸巾擦擦,忽然间一阵明显的“咔咔咔”声从宝匣里响起,像是机关紧急运转的声音。 慕容毕方俯视着宝匣,手指悬停在了半空中。 胡科听见那源源不断的咔咔声响,双眼缓缓睁大,越听越不对劲儿,他看看慕容毕方又看看宝匣,一边将身子朝后退去,一边带着惧意地说道:“这他nia的不会是要爆了吧!” 第三十八章 宝匣二层 “咔咔咔”的机关声戛然而止,宝匣一层底部的黑石方块不断地自动翻转,胡科和邵梓童凑近一看,发现黑石方块上的暗纹汇聚成了一幅图:两条鱼盘旋围绕,一阴一阳形成了阴阳太极图的模样。 慕容毕方看着阴阳双鱼,手指顺着太极圆的方向滑动,黑石方块居然以弧形转动起来,阴阳双鱼随着他的手指“游”了起来,像是活了一样,把邵梓童都看愣了。 随着阴阳双鱼的转动,所有的黑石方块都动了起来,唯一不动的就是中央的那块儿,慕容毕方将中间的黑石方块儿按下,“咔”地一声,那块黑石方块儿陷了下去,宝匣一层底部的中央出现了一个黑洞,阴阳双鱼朝两边缓缓“游”去,当黑石方块儿依次消失在盒子边缘,宝匣的第二层终于露出了眉目,黑漆隔板上有一个罗刹环。 这下把胡科给喜地,差点蹦了起来,夸慕容毕方半天。 还真是半个小时不到…邵梓童心说这人也太神了吧…自个儿研究了好几天都没能打开,他居然还真就半个小时不到就打开了!照理来说,不了解这种机关锁构造的人就算脑子烧炸了都不可能半个小时打开得了,邵梓童不知道究竟是慕容毕方太聪明,还是他对这种古老的机关颇为通晓。 慕容毕方将罗刹环拉起,隔板也随之而起,让胡科和邵梓童期待已久的宝匣二层终于显现人前。 宝匣二层里偌大的空间,只放了一个卷轴青铜筒,黄绢垫于其下,底下还专门做了个黑玉龙嘴搁架用来固定卷轴筒。 三个人盯着那卷轴筒看了一会儿,胡科纳闷地说道:“就是这么个玩意儿?”又抬头对邵梓童问道:“要不咱打开来看看?” 见邵梓童点头说:“行!”胡科伸手就要拿卷轴,还没碰那卷轴筒,他有些忌惮地对慕容毕方问道:“应该不会还有机关吧?”这要是他一碰卷轴筒,飞出来几个刀子把他手给剁喽可就不好玩了… “不会。” 听慕容毕方这儿回答,胡科总算放下心来,直接就把青铜卷轴筒从龙嘴搁架上拔了下来,这家伙,夹得可够紧儿的! 胡科下斗从来不碰那些卷轴啥的玩意儿,反正他也认不得多少古字,看了也不明白。他将这青铜卷轴左看右瞧了一遍,然后握着卷轴筒的筒帽儿要拔下来,使了半天力气,硬是拔不动。 难不成是要掫开?胡科又握着筒帽儿转了半天,这卷轴筒的筒帽儿依旧是纹丝不动的。 邵梓童瞧着他那吃力的样子,问道:“打不开吗?” 胡科的手心都出了汗,他看着卷轴筒认真地答道:“我估计这上边儿也有机关啥的,不然咋会掫不开嘞?” 慕容毕方把青铜卷轴筒从他手里拿过来,把筒帽儿边儿的一个金签子从里边儿抽了出来,然后轻轻一拔,筒帽儿就拿下来了。 胡科尴尬地朝邵梓童干笑几下,心说这下可丢人了… 慕容毕方拿着青铜卷轴筒,将里边儿的东西缓缓倒在了宝匣二层里。 原来卷轴筒里放着的只是一卷古旧的纸,邵梓童用手小心翼翼地将它拨开。胡科眼见着那张纸一点点地露出真面目,他的脸色倏地一变,看向慕容毕方:“这不会是…” 邵梓童看着纸上古怪的图文,似乎上面也有一个和机关锁上一样围绕相生的阴阳鱼。她正用放大镜目不转睛地看着纸上的阴阳鱼图案,没想到胡科仔细看过这图文后竟然惊声一叫:“还真是!” 这不就是任涪陵照片上的羊皮纸吗!?这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邵梓童被他突然一叫给吓地心一惊,她狐疑地看着胡科,瞧他惊喜的模样,像是见过这张纸似得。 胡科看了看被他的惊叫声吓了一跳的邵梓童,嘿嘿笑道:“没事儿没事儿,你继续看,我跟小凤凰出去谈些事儿。” 眼见着门关上,包厢里又只剩下了邵梓童一个人在,她的双眸间现着一丝不解与疑惑:这俩人神神秘秘地做什么? “你不是说东西被别人买走了吗!?”胡科把门关上后就急急地对慕容毕方问道。 慕容毕方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拍卖会的老板是这么告诉我的。” “真是奇了怪了!”胡科一边低着脑袋踱来踱去,一边说道:“咋可能会在她的那个宝匣里头!?” 胡科和慕容毕方来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从任涪陵那里下功夫,反正任涪陵找老爷子就是为了找到能看懂那羊皮纸的人,又不止老爷子一个能看得懂那羊皮纸,老爷子不愿意帮他,不还有胡科么!有了这个资本,啥事儿都好谈了。 偏偏在这时候,天上掉下来块肥肉,那张羊皮纸都在眼前了,还用什么破照片? 慕容毕方看着转来转去的胡科道:“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如果宝匣里的羊皮纸是真的,我们必须要得到。” 胡科和慕容毕方开门进来,邵梓童抬眼看向他们:“你们俩出去合计什么呢?” “没啥。”胡科笑笑:“这宝匣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邵梓童愣了愣,还没等她回答,慕容毕方就径直走向她,这气势让邵梓童心里有些慌,他拿起羊皮纸仔细看过后,对邵梓童说道:“我想从你手上买下它。” 邵梓童眨眨眼睛:“买下它!?” “对。这个宝匣,包括里面所有的东西。”慕容毕方说话的语气就像是不论她报价多少,他都能出得起。 邵梓童将目光投向胡科,胡科憋着嘴耸耸肩,表示话语权不在他那里。 “不好意思,不论你出多少钱我都不会把它卖给你的。”邵梓童很直白地拒绝道。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这句话惹怒了慕容毕方还是怎么着,他竟然微微扬起嘴角,笑了…笑了… 其实慕容毕方笑起来很好看,可他的这笑意却格外瘆人,邵梓童就感觉有一种寒意席卷了她的全身,浑身汗毛直竖。 第三十九章 宝匣三层 胡科一看慕容毕方在笑,立马跟见了鬼似得,把他拉到了一边小声说道:“你可别来硬的啊!”胡科认识慕容毕方以来,只见到慕容毕方笑过一次,事后胡科才明白,他笑不是代表他高兴,而是说明他要发飙了… “既然她不配合,那就只能这样。”慕容毕方黑着一张脸说道。 胡科知道这张羊皮纸对慕容毕方来说很重要,可明抢什么的总不大好吧…现在可是法制社会,再说了,她的老师是任涪陵,任涪陵连他家都去过了,又和老爷子是旧相识,他可不想就这么撕破了脸。胡科转了转贼眼珠子,对他说道:“先容我探探她的口风,别忘了,那宝匣的第三层咱们还没看呢!总之先把第三层打开来瞧瞧再说!” 邵梓童见俩人到一旁偷偷摸摸地商量了几句后,胡科嬉皮笑脸地走过来,还没待他开口,邵梓童就说道:“你们认得这东西?” 刚才邵梓童仔细看过这张纸后,发现它的材料是羊皮纸,虽然上面文字她看不懂,可慕容毕方居然进来就说要买下它,邵梓童不傻,一张古老的羊皮纸能让他们“一见倾心”?这俩人必定知道些什么。 胡科听后笑了笑:“哪儿啊,小凤凰就喜欢收藏这些个古古怪怪的老玩意儿,他这人说话又比较直,所以…”瞧见邵梓童怀疑的目光,他赶忙将话题转移:“咱们来看看这盒子的最底下一层怎么开!”胡科说完就伸手在二层里头摸来摸去,心里头还在盘算着要怎么让邵梓童答应把羊皮纸给他们。 邵梓童当然不会相信他解释的那些话,可现在又需要慕容毕方帮忙开第三层,瞧宝匣第二层这机关锁的难度,这最后一层估计是更复杂难开,总之,先让他们帮忙开了宝匣底层再说。 虽然宝匣顶层是啥玩意儿邵梓童没说,但是既然这第二层有他日思夜想的那张羊皮纸,第一层和第三层的宝贝估计也跟这羊皮纸脱不了干系!胡科心急地在宝匣二层里头摸了半天,连跟毛都没摸到,更别说什么机关锁啥的了。他纳闷地说道:“怪气,啥都没有啊!” 什么都没有!?邵梓童不太相信地也在宝匣二层和盒身上仔细地找了一遍,连垫着的黄绢步都给拆下来了,确实没看到任何机关锁模样的东西,连个开隔层的缝儿都没有。 这宝匣第三层总不可能是实的吧?为啥连个能打开它的东西都没有?要说这第二层的机关锁难开,好歹是能打开,好家伙,这第三层连个开的地儿都没有! 胡科又把耳朵贴在宝匣三层边听了听动静,不知道为啥,这宝匣的第三层变得冰的很,他还没拿手敲呢,就已经听到了“咔咔”声。“难不成这第三层里边儿就只是机关而已?”胡科正说着呢,贴在宝匣盒身上双手顿时感觉到一阵灼热,烫地他哎哟直叫。 见胡科大口往通红的手掌上吹着风,邵梓童受惊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要不是他收地快,估计他俩手都要成烤猪蹄了!“咋突然这么烫嘞!!!” “烫?怎么可能呢?”邵梓童十分不解地看着宝匣,她研究宝匣这几天来也没发生这种怪事,难不成是因为开了第二层的原因? 胡科吹吹手,气恼地说道:“要不你试试!烫死洒家嘞!” 慕容毕方俯身听了听宝匣三层里的动静,又将手指贴在三层外的盒身上,盒身的温度居然一会儿冰冷一会儿灼热,慕容毕方收回通红的手指,又试试宝匣其它部位的温度,果然宝匣的温度只有第三层是这样反常的。 胡科看看慕容毕方通红的手指,心说小凤凰这是不怕烫还是怎么着,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宝匣的机关应该就在底层里。”慕容毕方说完后把宝匣上上下下找了一遍,最后将目光定在了二层用来放青铜卷轴筒的龙嘴搁架上,他伸手将黑玉龙嘴搁架抓住,微微使力气,发现龙嘴有些移动后,用力一拔,黑玉龙嘴“啪”地一下猛然弹起了几公分,些许白雾从龙嘴里散出来。 见龙嘴里头吐出阵阵白雾,胡科立马用袖子捂住口鼻:“小心有毒!!!”邵梓童一听,也立刻用手捂好口鼻,生怕吸进了毒气。 慕容毕方用鼻子吸了吸白雾,然后说道:“只是水雾而已,没毒。” 听了他这句话后,邵梓童和胡科才舒了口气,把手放下来。 当龙嘴吐完白雾,宝匣三层的外壳突然像双开门一样打开了,里壳的材料并不是乌木,而是一种奇怪的黑色石材,和鲁班锁的黑石方块并不一样。里壳外刻满龙纹,中间还有两个鱼形的凹槽,慕容毕方抬手抚摸着鱼形凹槽,手指缓缓画过鱼形凹槽的边缘。 邵梓童虽然看不清那对墨镜后的眼睛,但是她能感觉到慕容毕方双眸中的深思。 胡科和邵梓童俩人弓着身看了凹槽半天,胡科问道:“这又是个啥嘞,难不成也是机关锁?” 慕容毕方看着鱼形凹槽,沉声回答:“我不知道。” “小凤凰你弄的开不?”胡科问道。 “只有找到凹槽里要放的两样东西才能打开它。” 连小凤凰都不晓得…胡科又小心地试了试盒身的温度,发现温度已经变正常,连机关声都没有了。“照刚才烫我手那温度,这最后一层里头就算有啥玩意儿,估计也得被折腾坏咯!” 他看着邵梓童问道:“这怪匣子你究竟是从哪儿搞来的啊?” “如果我说是有人匿名寄给我的,你信吗?”邵梓童看着放大镜中鱼形凹槽内精致无比的刻纹,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石材,看起来像是黑石,用放大镜照的话,能发现这种石材闪烁着一种荧光,她伸手挡住光线,发现这种荧光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反而更亮了。 胡科听后差点没笑出声儿来:“你可别忽悠我!” 这种宝贝谁会无缘无故寄给她啊! 第四十章 匿名快递 别说胡科不信,就算是邵梓童自个儿都不信。 为此,邵梓童到快递公司查了许久,却怎么也查不到寄快递的人的是谁,没有姓名与地址的信息,快递公司也无法解释这个匿名快递,当时快递公司的经理还以为她是故意找茬的,很不耐烦地说寄件人上不是有个人名:邵连芳。当时邵梓童的脸非常黑:“她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听到这句话,那个经理才低眉顺眼地赔不是,问是不是有人恶意寄了什么不好的东西给她。 快件里的东西不但没有不好的东西,反倒是个价值连城的千年宝匣。然而邵梓童怎么都不信会是那个消失了几十年的人寄来的快递,究竟是谁会故意寄这个东西给她? 她猜不出寄快件之人的目的,但从寄件人所填的姓名来看,这个宝匣里的东西一定跟消失了几十年的那个人有关。当她打开宝匣第一层见到里面的东西后,她就更可以确定寄快件给她的人想告诉她些什么,同时内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或许她还活着… 如果这个宝匣里的东西能够带她找到消失了几十年的那个人,或者是消失的原因,她就一定要找到自己心中渴望多年的答案。 邵梓童苦笑了一下说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她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考古工作人员,就算是在考古挖掘中找到了这个古匣子也不可能有机会拿到手,要说她是买的吧,就这古匣子的市场价,就算她砸锅卖房也只是能凑到价格的一根毛。胡科瞧她那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就正经地问道:“咋,还真是有人寄给你的?” “对。” 哪有天上掉馅饼这种好事?胡科纳了闷,如果她说的是真的,把宝匣寄给她的人绝对是有人出于某些目的… 胡科看看慕容毕方,又把他拉到一旁叨咕了半天:“怪气啊...你说说,那家伙谁都不给,偏偏就给了她一个小白,怎么可能呢!?”胡科鬼鬼祟祟地打量了邵梓童一眼,又对慕容毕方悄声说道:“瞧她那样子,根本不晓得自己捡到个宝,难道说,那家伙跟她有啥关系?” 慕容毕方听到这句话时,回眸看了眼邵梓童,邵梓童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反正心里头毛毛的。 胡科原本怀疑的是任涪陵,可仔细想想吧又觉得不是,那天他趴墙头上亲耳听到任涪陵说原物没能拿到,似乎不是在说假话,这么说来拍卖会后抢先慕容毕方一步买下羊皮纸的人也不是任涪陵。 胡科纳了闷:“宝匣里头的那张羊皮纸是真的没错,咋又会跑这宝匣里头来呢?难不成,这羊皮纸有两张一摸一样的?”胡科思考一会儿过后,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哎?”他抬眼看向慕容毕方:“你说会不会是买下羊皮纸的那个家伙寄给她的?” “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最大的可能性。”慕容毕方答道。 胡科像是看到了傻子似得一笑:“这人是不是脑壳坏喽?花那么多钱买下的东西就这么白送给她了?你说说,这家伙究竟是为了啥嘞?” “也许只是纯粹为了你…”慕容毕方说道。 胡科听后心里头有种很怪异的赶脚:“我!?你可别吓我啊,小凤凰。” “别忘了,你是胡家人。”慕容毕方说道:“从你在沼姬山露面后,拍卖会故意放出羊皮纸的消息就是为了引你上钩,也许他们根本就没有那张羊皮纸,纯粹是编了个幌子骗人上钩,之后的各种根本不是巧合的‘巧合’也是有人刻意安排,寄快件给她的人也是在知晓她认识你的情况下才将宝匣寄给她的。” 胡科和慕容毕方其实早就猜到拍卖会放出羊皮纸的消息就是为了钓鱼,只不过明明知道这是道鱼饵,他们俩当时也决定了要去一探究竟,只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这么说,肯定是有人策划了这些事…”胡科赞同地说道。 慕容毕方皱着眉头说道:“幕后应该有不止一方的势力在操纵。” “啥?”胡科忌惮地说道:“看来把宝匣寄给她的家伙应该是其中的一个大头,既然咱们都已经晓得这是有人挖好的坑,那现在可咋办嘞?” 跳还是不跳,这是个问题… 慕容毕方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走到邵梓童面前坐下,严肃地看着她:“邵小姐,事到如今我们必须向你坦诚一些事。你还记得前些天的那个拍卖会吗?”胡科一听,心说小凤凰这是要闹哪样?难不成要把实话告诉她? 邵梓童被他盯得发愣,僵硬地点点头。 “我和胡科去拍卖会,就是为了这张羊皮纸。” “为了它!?”邵梓童瞧瞧桌上的古老羊皮纸,又瞧瞧胡科,见胡科很郑重地点头,她不解地问道:“怎么可能…如果它是拍卖品之一,怎么会有人寄给我?” 慕容毕方答道:“具体的原因与目的,我并不清楚,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切的起因,就是这张羊皮纸。只要你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在你遇到胡科之后,许多事都来的太蹊跷。” 邵梓童听后,心里头咯噔一下,像是坐了过山车似得猛然一惊。 胡科瞧见她脸上的吃惊与恍惚,心说与其让她蒙在鼓里,倒不如跟她坦白算了。附和道:“实话告诉你吧,任教授前几天跟我回老家找我爷爷去了,为的就是这羊皮纸的事儿。” 邵梓童垂下眼帘,这些天来发生的事太过蹊跷,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没有找到原因所,以无法下定论…听到他们说的话后,似乎这些蹊跷的巧合都有了解释… 怪不得教授那天在医院听到她说到胡科时很激动,还有安排她去拍卖会,可能都是因为这张羊皮纸。邵梓童垂眸望着桌上的古老羊皮纸,面露深思。 胡科正正经经地说道:“既然咱们都已经蹚进这趟浑水里头,我也不想再瞒你,这羊皮纸上记载的东西,只有我胡家人才能看得懂,你就算拿回去研究个一百年都摸不出个答案来的,所以这玩意儿在你手上是根本没用的,懂不?” 邵梓童回想起那天拍卖会上胡科说的话,他说过去拍卖会只是冲一件儿拍卖品去的,当时邵梓童很好奇地问他是什么,他只是回答那样东西和别的拍卖品比起来分文不值,但是对需要它的人来说很重要…现在看来,就是面前的这张羊皮纸没错了。 第四十一章 公平交易 邵梓童的脑子里一时间混乱起来,她抬手支着额头,微微蹙眉。 邵连芳,任教授,羊皮纸…只觉得脑子里乱得像一锅粥,千头万绪。 胡科叹了声气:“我和小凤凰找这玩意儿已经很久了,也不晓得那家伙为什么把宝匣寄给你,也许是因为你跟我有牵连…总之,你拿着这玩意儿也没啥用,把这宝匣卖给我们是百利而无一害。” 他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邵梓童识趣些,把这对自己没用的玩意儿卖掉,拿着钱干点儿啥不好?要是搁旁人,见着这么好的买卖不得喜疯了?早就一股脑给卖喽! 邵梓童似乎根本没听进他的话,反倒是出声问:“你们知道宝匣这第三层里是什么吗?” 胡科听后看向慕容毕方,后者只是对邵梓童微微摇了摇头。“不打开来瞧瞧,谁会晓得里头藏着啥嘞?”胡科答道。 邵梓童摸着宝匣三层里壳上的鱼形凹槽,如果第三层只是机关的话,宝匣的主人又何必留这两个奇怪的凹槽?邵梓童抬眸瞧瞧他们,觉着宝匣三层里除了机关绝对还有别的东西,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知道的不止一点半点,肯定对她有所隐瞒。 桌上的羊皮纸年代久远,已经发黄泛黑,不少图纹已经掉色,好在还能看得清楚,邵梓童刚才仔细观察过羊皮纸,发现上面尽所写的古字她从来没见过,而且那些形状诡异的图案,像是一种很古老的记述与描绘方式。搁一般人看的话,这上面就像是乱图乱画似得,然而邵梓童一个干考古的当然能瞧出些苗头来。 既然宝匣被寄给了她,那么里边儿所有的东西也都是规她所有。“我们来谈一笔交易怎么样?”邵梓童说道。 胡科听后喜地乐开了花,心说这女人终于开窍了。“你开个价吧,小凤凰只要拿得出就绝不会往下砍!” 邵梓童微微一笑:“我不要钱。” 不要钱!?胡科心说这女人的脑袋瓜子里头到底在想些啥嘞!? 慕容毕方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们带我一起去找能打开宝匣第三层的两样东西。”邵梓童字字斟重地回答道,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胡科惊讶地看着她:“啥!?”然后又装模作样地镇定问道:“我们咋晓得那两样东西在哪儿?”瞧见邵梓童露出了计谋得逞后的奸笑,胡科心里有点儿慌。 果然…从胡科刚才的反应来看,就已经印证了她的猜想。邵梓童笑着答道:“就像你所说的,我确实看不懂羊皮纸上所记载的内容,但身为一个考古工作人员,我至少能看得出这像是一张地图。况且,宝匣上的两个鱼形凹槽正好和羊皮纸上的这两条鱼相符。”邵梓童指着羊皮纸上的阴阳图案说道:“这说明,羊皮纸上记载着鱼形凹槽上需要的放的两样东西,又或者说是它们的所在地。” 胡科听着她的分析,心想这女人看起来挺小白的,没想到比他想的要聪明得多…胡科别开脸去不看她,背后却已经开始冒冷汗。 邵梓童看见胡科的反应就明白自己是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她看向胡科身旁不动声色的人,慕容毕方一贯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其次,既然这张羊皮纸对你们很重要,甚至可以为了它随我开价,不可能只是拿回去看着玩儿的吧?” 在邵梓童看来,这个交易很公平,他们需要这张羊皮纸,而她也需要他们。 胡科心说这女人要什么不好,偏偏要跟他们一起去!本身下斗就有危险,带上她不就等于带着个拖油瓶么!然而不答应她就得不到羊皮纸,真是让人头疼啊… “你不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多危险…”慕容毕方看着她说道。 邵梓童犹豫片刻后说道:“我已经想清楚了。” 慕容毕方站起来将身上的大衣外套拉好:“你回去收拾少量必用品,我们三天后出发。” “啥!?”胡科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容毕方,小凤凰就这么答应她了!?他赶忙对邵梓童说道:“你可得想好了!我们可不是去玩儿的,没工夫照看着你!” 邵梓童见慕容毕方答应,将羊皮纸重新装回青铜卷轴筒里,然后交到胡科手上:“我可以保护自己。为了公平起见,宝匣还是由我保管比较好。” 胡科拿着羊皮纸看向身旁的人,慕容毕方只是说了句:“我们走。”然后就离开了。 见慕容毕方就这么走人,胡科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对邵梓童问道:“任教授知道你收到这宝匣的事儿吗?” 邵梓童摇摇头,这几天不知道教授是在忙什么,她根本联系不上他。 胡科心说正中下怀啊!老爷子可是叮嘱过他任涪陵不是一般人,总之小心使得万年船么。临走前,胡科特意要求邵梓童答应他不能把这事儿告诉任涪陵,邵梓童也明白胡科对教授的忌惮必然是有原因的,其实她心里也很捉摸不透教授的反常行为。 任涪陵去见胡老爷子的事儿邵梓童根本就不知道,如果不是胡科告诉她,邵梓童也不会知道教授居然也和胡科一样惦记着这奇怪的羊皮纸,她想起教授看到鬼脸虫茧后的反应,还有不知道他是如何得到参加那个拍卖会的名额。这种种迹象都表明,教授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又或者说,他对邵梓童隐瞒了许多… 胡科三步并两步地跑下楼追上慕容毕方,喘着粗气道:“这小白,就介么把东西给咱了,也不怕咱到时候带着东西玩失踪!” “难道你忘了带谁回过你老家?”慕容毕方说道:“何况宝匣还在她手里。” 胡科一听才想起来,任涪陵可是跟他一起回去找过老爷子的!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现在可咋整?咱就真要带她一起去?”胡科心烦地问道。 慕容毕方反问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胡科明白这是无奈之举,也不晓得这傻女人脑子里究竟是在想什么,放着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好日子不要,偏偏要跟他们一起去冒险!胡科啧啧说道:“就她这种小白,在斗里头丢命那不是分分钟事儿!?” “她不是说已经想清楚了…”慕容毕方的语气毫无情绪,漠不关心。 第四十二章 出发去罗布泊 由于慕容毕方说过让她只带必需品,邵梓童就收拾了一个旅行背包大小的行装,身穿旅行服,轻装上阵。邵梓童根本就没敢把她收到匿名快递的事告诉外婆,要是让她知道了那还得了!?肯定是不会让她来的,所以邵梓童就编了个谎话说是跟别人一起去旅游的。 走进候机大厅,邵梓童发现胡科已经在那里等她了,也是同样的专用旅行服,身边放着迷彩大背包,正戴着耳机听歌呢。 邵梓童走过去叫了他一声,见他没反应就轻轻拍了下他的肩。 胡科被她一拍,目光才从手机屏幕上移走,抬头一看,见是邵梓童,他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还真来了…”边说边将耳机拿了下来。 邵梓童在他一旁大摇大摆地坐下:“羊皮纸可是我出的,我怎么能不来呢?” “我们又不是去玩儿的,说不定就回来不来了,这可不是在唬你!”胡科凑近了小声说道:“你又不是没见过将军尸和鼠尾巴的厉害,这次咱去的地方还不晓得会有啥等着咱嘞!” 邵梓童看得出来他不是在唬她,可是不管有什么危险,她都要去一探究竟。“既然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不论有什么样的后果我都会承担。” 胡科见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去,也是无可奈何:“你这个小白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干嘛非得跟咱去冒什么险!” 邵梓童的目光低垂,她看着地面,淡淡地答道:“我当然是有我的目的。” 胡科转了转贼眼,好奇地问道:“是不是跟宝匣第一层里的玩意儿有关?” 邵梓童没有回答,只是看向他笑笑:“你还没告诉我,我们要去哪儿呢。” 不晓得这宝匣一层里究竟是个啥,这女人居然像是为了它连命都不稀得的样子。胡科也是个好奇宝宝,见她守口如瓶,不高兴地撇撇嘴,靠在了长椅椅背上回答道:“罗布泊。” ********************************* ********************************* 罗布泊由于形状神似人耳,故而被誉为地球之耳,地处塔里木盆地东部,海拔780公尺左右,位于塔里木盆地的最低处。公元330年前罗布泊还是广阔的大型盐水湖,之后由于气候变迁等各种原因的影响,如今已然干涸,只剩下大片的盐壳。 而罗布泊最著名的就是位于其西北侧的楼兰古城,神秘的楼兰古国曾是著名的丝绸之路的咽喉门户,就如同最后干涸的罗布泊一样,曾经繁盛的楼兰古国也没能逃过消亡的命运… 邵梓童不明白宝匣第三层凹槽里需要的那两样东西跟荒芜的罗布泊有什么关联,她有点儿怀疑胡科是不是真的看得懂那张羊皮纸。 胡科和邵梓童二人乘着飞机抵达了新疆库尔勒机场,然后乘车到达市区找了家旅馆住了下来。安顿好后,胡科带着邵梓童就近找了家餐馆搓了一顿,点的都是些特色菜,什么大盘鸡啊,烤羊肉啊之类的,他俩还都没来过新疆,果然这些菜还是当地做的地道,俩人吃得叫个昏天地暗,仿佛再也吃不到下顿的样子。 邵梓童喝了口果汁问道,疑虑地问道:“你确定那两样东西在罗布泊?” “咱手上那张羊皮纸的年份,少说也得千八百儿年的,就算上边儿记载的位置是正确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东西到底还在不在谁晓得嘞?”胡科打了个饱嗝,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说道:“反正上边写的就是这地儿,管它还在不在,先去找找再说呗。” 邵梓童纳闷地说道:“我就是不明白罗布泊这么大的一个沙漠地带,咱们到哪儿去找呢?” “有洒家在,你就放心好嘞!”胡科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邵梓童说道:“咱到时候说不定要在沙漠过夜,你带的那些个行李还不成啊,明早儿咱去给你置办置办。” 在沙漠里过夜…那确实要买些东西。邵梓童说道:“行啊。哎,怎么慕容毕方还没到来跟我们汇合?”邵梓童上飞机前就问过胡科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来,胡科的回答是,慕容毕方已经提前过来准备了。 “你当去趟沙漠容易啊?咱人生地不熟的,不得找个可信的向导?不得准备开去沙漠的车啥的?还有备用油,饮用水,粮食啥的…”胡科掰着手指头数了半天,总之就一个意思,去趟沙漠很麻烦。胡科仰着脑袋边想边说道:“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形容有备无患的!” “饱带干粮晴带伞?” “漏漏漏!”胡科一拍桌子:“想起来了!是耗子窝里藏粮!” 邵梓童听后捂着嘴笑了半天,心说这家伙就不能用个好点儿的词汇来形容咱们吗? 第二天清晨,俩人吃完早饭后胡科就带着邵梓童奔到了专门的户外旅行装备店,俩人一起置办上了防晒帽,晚上过夜穿的厚雪衣,还有防进沙子的高邦靴。 见胡科正和店老板锲而不舍地砍着价,邵梓童看了看店里的其它东西,瞧见有卖专门防沙的头巾,她就拿了条站镜子前试试,感觉还挺酷的,兴冲冲地去问胡科:“看起来怎么样?” 胡科见她把脸捂地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个眼睛,立马哈哈大笑道:“你这是作啥妖嘞!?” “这不挺好的嚒,既能挡风沙还能遮阳,姑娘你这漂漂亮亮的脸蛋儿要是被晒黑了多难看啊!”店老板应声道。 邵梓童觉得店老板说得在理,也没砍价,直接掏钱买下了。俩人大包小包地从店里头出来,胡科瞧瞧她脖子上还挂着的防尘围巾,心说这小白真是败家,听人家两句夸就掏钱买下来了,连价都不砍。 “咱这又不是去偷地雷,你买这个蒙脸上好么?怕晒弄点儿防晒霜啥的涂涂不好蛮?”胡科说道。 偷地雷!?邵梓童脑补了一下老抗战片里的人物形象,心想有这么夸张吗?“防晒霜是粘性的,沙漠里面风沙大,没一会就会粘一脸的沙子,不舒服。” 第四十三章 雅丹魅影 邵梓童和胡科二人背着行囊站在旅馆外等着,一辆绿色的越野吉普在他们身边停下,慕容毕方打开车门走下来,他身穿军绿色冲锋衣,同色的军装裤,脚穿高帮沙漠靴,依旧是墨镜遮眼。 由于身高的原因,慕容毕方的腿型穿上军装裤非常好看,配上高帮的沙漠靴显得又长又直,总之就一个字:帅! 和慕容毕方一起来的还有个维族小伙,是他们这次进罗布泊的向导兼驾驶员,名叫阿迪力,还操着一口地地道道的陕北口音。阿迪力十分热情帮胡科和邵梓童把东西拿上车,几个人把东西都运上车后,整俩吉普车里被塞得满满当当后,一行人沿着公路出发了。 那维族小伙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长相倒还有些汉人的模样,胡科好奇地问道:“阿迪力,你的汉语咋说的这么溜嘞?” 阿迪力握着方向盘微笑答道:“我的妈妈是土生土长的罗布人,我的爸爸却是陕北人,几十年前他在这里认识了我的妈妈,和我妈妈结婚后就定居在了这里。所以我既能说维语也会说陕北方言。” 胡科一听他也有汉人的血统,立马就感觉亲切了许多,兴奋地说道:“哎?那你有汉人名字不?” 阿迪力看着前方的公路,高兴地回答道:“我爸认为人活着没病没灾平平安安的就可以了,所以给我起的汉文名字就叫做平安。” 胡科这人自来熟的很,跟谁都能聊得很兴起,没一会儿就把阿迪力父母当年艰辛却又浪漫的爱情往事给勾出来了。 原来阿迪力的父母相识在神圣的胡杨林,阿迪力正值芳华的母亲与他英俊刚正的父亲一见钟情,由于几十年前的维族地区男女与汉人通婚的并不多,阿迪力母亲的家人非常反对这门亲事,经过阿迪力父亲的坚持不懈,女方的家人终于感受到阿迪力父亲的真心,最后慢慢接受了这个汉人女婿。 邵梓童与胡科听故事听地入了谜,慕容毕方则是一如既往地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一言不发… 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行驶出了库尔勒市区,阿迪力指着远处的小山包道:“你们看,那就是雅丹。” 胡科顺着阿迪力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远处有许多小山包子:“雅丹是啥意思啊?” 阿迪力看了眼车内后视镜中坐在后座的胡科与邵梓童:“雅丹是维语,我们当地人的习惯叫法是雅尔当,翻译成汉语就是有峭壁的小山包。” 罗布泊有许多典型的风蚀性雅丹地貌,又称为风蚀脊邵梓童拿着望远镜眺望着荒漠中大片大片隆起的峭壁岩石群,就如同阿迪力所说的一样,远远看着就像是许多小山包,奇特而壮观。 由于要行进沙漠,车上用的是卫星导航仪,邵梓童看了眼车子开往的方向,对胡科问道:“你们已经确定好位置了吗?这是要朝哪儿开?” 胡科把地图拿了出来,指着红圈上的地标道:“这儿。” 邵梓童看着红圈里的地标名字道:“楼兰古城?”这地方都荒了几千年了,十九世纪初探险家斯文·赫定在罗布泊发现了楼兰遗址,就算宝匣第三层那俩凹槽里需要的东西曾经在那里,楼兰消失了那么久,又经过许多可靠团队的发掘,东西还在那里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一想到这,邵梓童顿时感觉有些心灰意。 “也不算是楼兰古城吧,我研究了老长时间,羊皮纸上记载的位置差不多是在现今楼兰遗址的附近。”胡科边说边将手指头按在那个打着个红叉的位置说道:“差不多是这儿。” 几个小时过去了,吉普车依旧在荒无人要鸟不生蛋的沙漠中行驶着,由于早上起得很早,邵梓童现在是困意朦胧,她把帽子拉起来罩在头上,头靠在自己的旅行包上,望着一个又一个峭壁岩石闪过,就如同数羊似得有催眠的功效。 眼皮子半睁半闭着,邵梓童觉着脑子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就在她的眼皮子要搭下来时,一个红影子从她的视线里闪过,惊得她立马清醒了过来。 胡科见邵梓童奇奇怪怪地反过身来从吉普车的后窗朝外边看,纳闷地问道:“你看啥嘞?” 邵梓童盯着后窗外路过的山峭上看了半天,直到那个山峭消失在视野里她才重新在座位上坐好,双眼中尽是迷惑与茫然,她抬眼看着胡科问道:“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山峭上站着个女人?” “女人!?”胡科狐疑地说道:“你是看花了眼了吧,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哪儿来的人?” 邵梓童微微蹙起眉头,自己刚刚明明看见有个女人站在山峭上似乎在看着他们…难不成是幻觉?她仔细回想了下,要说是看花眼或是幻觉,那个女人也太真实了吧,邵梓童甚至记得她随风扬起的衣带与长发。她摇了摇头:“我肯定没有看花眼!” “说不定是游客,来这里旅游探险的人也不少,可能就是在那儿让人给她拍照而已。”阿迪力看着后视镜中一脸确信无疑的邵梓童说道。 游客?游客怎么可能穿着古装!?那个女人分明身穿着重重叠叠绛红色裾裙,围裳下轻盈飘逸的绸带与发丝一起在山峭上轻轻舞动,邵梓童没有看清她的头部,只记得那抹荒漠中异常显眼的红裳。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是邵梓童能感受到她注视的目光,邵梓童一想到那张模糊不清的脸就感觉浑身发冷,汗毛直竖。 胡科看见她神色中的惊惧与后怕,心说她难不成真看到啥了?胡科凑近看着邵梓童的脸,瞅着她的眉心间观察了半天。 邵梓童见他靠这么近,也不知道他要干嘛,本能地把头朝头仰远离胡科:“你盯着我看什么呢…” 见她眉心间的颜色正常,胡科收回目光,心里头小声地嘟囔着:印堂又没发黑,不像是见鬼了啊… 第四十四章 罗布泊之夜 由于他们从库尔勒出发时的时间已经不早了,当天夜里他们只能在荒漠中露营。 夜空下的罗布泊燃起一点篝火,胡科刚把帐篷扎好,回头一看,邵梓童居然早就已经扎好自己的帐篷坐在那里吃晚饭了。 他们一共准备了两顶帐篷,仨男的共用一顶,由于邵梓童是女孩子,就让她独用一顶。慕容毕方去附近查探一下地形,阿迪力负责生火和煮饭,扎帐篷的任务就落在了胡科头上。 胡科瞧瞧那顶扎地比自己的还好的帐篷,又瞧瞧邵梓童,怪不得刚才胡科说要帮她扎帐篷她说不用。胡科走过去拿出个馕惊喜地说道:“乖乖,你扎帐篷还挺有一套啊,这么快!” 邵梓童将食物吞下肚后说道:“你以为我什么都不会就跟着你们来了?” 锅盖打开后,浓浓的香气把胡科勾得口水直流,阿迪力朝热气腾腾的锅吹了吹,仔细看了下锅里的粥有没有煮好。 胡科的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闻着这食物的香味就跑阿迪力身边去了,见阿迪力正拿勺子来回给粥搅动,他咬了口馕,边嚼边问道:“你这做饭手艺不错啊平安,煮个粥都能这么香!”自从知道了阿迪力的汉文名字,胡科就一直叫他平安了,说是这样叫着更舒服亲切。 阿迪力笑笑:“煮粥又没什么算难的,可惜这里没有食材,不然我就做些些我们这真正好吃的特色菜给你们尝尝了!”阿迪力勺了一勺子粥起来看看,对胡科说道:“可以吃了。” 胡科一听立马把一旁箱子里的几个饭缸子拿出来递给阿迪力,由于他们带的干粮只有米和馕,三个人围着火堆坐在一起,一边吃着馕一边喝着热粥。沙漠里的夜晚和白天的温差非常大,仨人都已经换上了雪服,虽说白粥淡然无味,但是喝起来不仅香,而且还暖身子。 阿迪力对邵梓童问道:“邵小姐,你们这次到罗布泊是来考察什么的?” 考察?邵梓童狐疑地转眸看向胡科,见胡科咧着嘴尴尬地笑笑然后将头坑下去吃粥,她对阿迪力回答道:“我们想对楼兰附近的遗迹做一些检测记录。”邵梓童当然明白胡科为什么编瞎话,不找个正当理由,难不成说是去找宝贝吗? 见邵梓童很配合地圆乎过去,胡科假模假样地指着她说道:“没错!她可是我们队里的领军人物!” 邵梓童瞧见胡科给她戴高帽,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阿迪力听后还给他们推荐了楼兰遗址附近的太阳墓和小河遗址,说是都很值得一去,他还邀请她们去自家罗布人的老村寨,告诉她们如果要是不急着回去的话,可以到他们村里去看看,他妈妈的厨艺比他还要强上许多倍。 吃过晚饭后,阿迪力望着黑夜茫茫的四周,见慕容毕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他有些不放心。即使慕容毕方临走前说了他晚点儿回来,不用等他,可现在煮好的粥都要凉了人都还没回来,阿迪力略显焦灼地道:“我出去找一找慕容先生,你们留在这里别乱跑。” “哎!别去别去,他不会有事的。”胡科坐在箱子上优哉游哉地喝着喷儿香喷儿香的白粥说道:“他这人神出鬼没的很,你放心,估计等会儿就回来了。” 虽然听胡科这样说,但阿迪力还是不太放心,戴上头灯后就去找慕容毕方了,走前还不忘带着根儿登山杖。 胡科看着那头灯一点点变远,对邵梓童说道:“你觉不觉得他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像是在怕什么似得,不然拿根棍儿干嘛使?”说完将饭缸底儿还剩的一点稀粥一股脑儿喝完。 现在火堆旁就剩下邵梓童和胡科俩人,胡科兴致勃勃地给她讲起了土夫子们遇到的奇事异闻,邵梓童听得如痴如醉,奈何膀胱开始抗议。她站起身来四处看了看,然后抬步朝帐篷后走去:“我去去就来!” 胡科大声问道:“干嘛去啊你!他不是说让咱别乱跑?” 邵梓童是不好意思跟他说自己尿急去小便呢,见胡科问了,她只好小声说道:“我去方便一下。” 胡科眉毛一抬,立马明白过来,抬手指着不远处说道:“你去那儿吧,我在那边挖了个粪坑。” 沙漠的夜空繁星满天,邵梓童见到胡科挖的那个粪坑后,把裤子解开,蹲下方便,夜风吹得屁屁凉飕飕的。也不知道这次去能不能有收获,她抬头望着城市见不到的满天繁星,心情也变得就好了许多。 突然间,邵梓童听到一种怪怪的声音,像是爪子抓啦在沙地里的声音,感觉像附近有什么东西在挖洞?她刚想开手电筒照一照,就听到一阵疾跑在沙地上的脚步声朝她袭来。 邵梓童惊恐地站起身来,裤子都还没提好就不知道被什么给扯过去了,吓得她大叫起来。 “别动…” 邵梓童听出那是慕容毕方的声音,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这是要做什么!?邵梓童刚想出声问,刺眼的灯光照在了前方的沙地上。 只见听一声野兽的嘶鸣,吓得邵梓童心一惊。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光线前逃掉,瞧样子像是个大型的爬行动物…跐溜一下就没影儿了,邵梓童只看到它那蛇一样的尾巴从不远处的沙洞里钻了进去。 慕容毕方见那东西逃走,这才把邵梓童松开。 “那是什么…”邵梓童心犹未定问道。 慕容毕方也不看她,只是平静地出声道:“把衣服整理好。” 邵梓童一听,突然间意识到自己还没提好裤子,立马惊慌失措地把裤子拉拉好。 一束光线照在邵梓童身上,方才胡科听见她的叫声后就拿着手电筒赶了过来,正好瞧见邵梓童手忙脚乱地在提裤子,旁边还有出去许久没回来的慕容毕方。 眼前这情况真叫胡科搞不懂,他瞅瞅邵梓童满脸的难为情,还有旁边跟没事儿人似得慕容毕方:“你们俩这是在闹哪样!” 第四十五章 狗皮黄 “刚才有东西想攻击她…”慕容毕方丢下这句话后就走到了那个沙洞边查看。 “啥!?”胡科看着邵梓童惊愕问道:“没咋的吧你?” 邵梓童摇摇头,怪不得慕容毕方火急火燎地把她拉开,原来是因为那个东西要攻击她… 慕容毕方为什么不大声警告她?也许是怕刺激到那个东西发动攻击?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啥玩意儿作死想攻击人类的?” 邵梓童回想起那个东西的样子,似乎有条蛇一样的尾巴,要说是蛇却也不是,因为从它跑动的样子来看,像是有四肢的。“应该是某种爬行类动物。” 沙洞底下黑漆漆的一片,胡科拿手电筒朝里边儿照了照:“这是啥玩意儿刨出来的洞嘞?”他们在这里扎营后,胡科就去在这附近挖了个粪坑,当时此处还没有这个洞。 胡科把头探了进去瞧瞧,手电筒的光线都照不到底:“乖乖,还挺深!”他站起身来拍拍身子的沙子:“下面有条挺深的隧道,肯定是有啥玩意儿钻出来的,瞧那宽度,钻出这隧道的玩意儿肯定不小。” 看来刚才邵梓童听到的怪声就是那个动物从沙地底下钻出来的声音,由于是黑夜,那个动物的爬行速度也很快,邵梓童没有看清它的样子,但是它的体型确实很大,然而这种沙漠地带怎么会有大型动物呢? “咱现在可咋办?”胡科问道。 慕容毕方看看四周:“阿迪力在哪儿?” 胡科答道:“你这不半天儿没回来嚒,他怕你出啥事儿所以去看看。话说你咋才回来嘞?” “我只是在附近看看,没走远。” 没走远…这是不是表示当时她脱裤子方便也被他看见了…一想到刚才自己连裤子都没提好就被慕容毕方给拉过去,邵梓童就感觉尴尬地要死,不过要不是他,还不知道自己会出什么事呢。说来也奇怪,邵梓童刚才并没有发现附近有头灯的光线,当时慕容毕方也是抓住她后才开的头灯,他又没有夜视眼,是怎样发现那个动物的呢? 阿迪力回来后,胡科立马跟他反应了刚才发生的事,还带他去看了下那个沙洞。阿迪力听过邵梓童的描述后,面色有些变了:“难道这种蜥蜴真的存在…” 邵梓童惊愕地问道:“蜥蜴!?”要说那行动速度非常敏捷的动物是蜥蜴,未免也太大了吧…至少得有几米长的样子!可那水上漂似得爬行方式确实很像蜥蜴。 “对,这种食人蜥蜴被称作狗皮黄,我听老一辈的人说过,但是从没见过,据说早就绝迹了。”阿迪力说道。 胡科瞪大眼睛问道:“还是个吃人的玩意儿!?” “因为狗皮黄的个头比普通的沙漠蜥蜴大出许多倍,我想人类对它们而言也可以列在食谱之中,这种东西生活在沙地里,喜欢在黑夜里出来觅食。”阿迪力警惕地探查着黑暗的四周,对他们说道:“我们不能留在这里,狗皮黄是群居动物,如果刚才的动物真的是它,我们在这露宿是很危险的。” 不管那动物是不是阿迪力口中的狗皮黄,终究是个潜在的危险。经过一番商讨,他们决定立刻上路,连夜赶往目的地,反正都会开车大不了轮流休息,总比留在这危险的地方强。 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惊心动魄的一夜终于过去,一缕阳光照射在胡科的眼皮上,光线将他“叫醒”,他揉了揉眼睛,发现依旧是慕容毕方在操纵着方向盘。 胡科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后边儿依旧在睡梦之中的阿迪力与邵梓童,他小声问道:“小凤凰,你咋没叫醒我跟你换班嘞?”后半夜阿迪力实在是困极了,于是就由慕容毕方开车,一直到现在都没叫醒胡科换岗,整夜下来都没合眼。 “你睡你的,我不困。”慕容毕方悄声回答道。 胡科瞅瞅后座上熟睡的俩人,确定俩人没醒后凑到慕容毕方身边问道:“昨儿晚上你有没有看到那玩意儿究竟是啥?不会还真是他说的狗皮黄吧…” “从沙地底下钻出来的确实是只大型蜥蜴。”昨天夜里,慕容毕方其实早就发现邵梓童附近的那片沙地下有东西在动,直到那个狗皮黄从地底下冒出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前方正在小解的邵梓童。当时慕容毕方并没有立刻警告邵梓童,而是在一旁观察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直到狗皮黄贼头贼脑地从地底下钻出来,他才看出来那是一只体型巨大的蜥蜴。 “啥!?”胡科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儿高,朝后边儿那俩看了看,见俩人没被吵醒,他撇着嘴道:“那还真险,当时要不是你在,小白估计就完蛋去了。” 胡科忽然想到当时自己过去时邵梓童在提裤子,如果不是他了解慕容毕方,他还真以为慕容毕方把她给怎么的了呢!算算时间的话,估摸着狗皮黄出现的时候邵梓童正在解放膀胱呢,正好慕容毕方这时候出现了,虽说是救了她没错,不过她肯定尴尬死了,怪不得当时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胡科只要一脑补到邵梓童光着屁股被吓得鬼吼鬼叫的样子就想笑。 慕容毕方听到胡科憋不住的偷笑声,出声问道:“你笑什么?” “你当时有没有看到小白光屁屁?”胡科边说边忍着笑。 慕容毕方只是专心看着前方的路,并没有答话。 “吭…我就搞不懂你当时咋那么爽快答应带她来的,昨儿夜里碰见的那个不过是个大点儿钻地蛇,这要是回头下了斗遇见厉害的角色儿,咱哪儿抽地出功夫救她?”胡科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总之没出啥事儿就好…话说从认识你到现在,我还没见过你睡觉嘞…”说完靠着车座枕又睡了过去。 慕容毕方抬眼看向车内后视镜中熟睡的邵梓童,晨曦的阳光照在他深邃的双眸上,他将墨镜重新戴起,目视前方。 第四十六章 寻找地宫 第二天下午,一行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邵梓童看着荒芜的四周,心里头尽是失落,她愁眉不展地看着胡科:“咱们从哪儿开始找啊?” 胡科走下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似乎一点不也着急:“你在那儿好好待着就行,别的事交给咱哥俩。”他说完从吉普车后备箱里拿出了探测仪,和慕容毕方俩人兵分两路用探测仪四处检测着沙地表面。 邵梓童走到胡科身边,看着他手上拿着的显示仪,惊讶地问道:“难道说宝匣第三层那凹槽里要放的东西在这沙地底下?”瞧他们俩这样子,肯定是在用探测仪找什么的东西。 胡科的双眼专注在显示仪上的情况,对邵梓童说道:“这下面应该有一个地宫。” 邵梓童瞪大了双眼:“地宫!?”这贫瘠的荒漠底下居然会埋藏着一座地宫!?她想到附近就是楼兰古城,万分激动地问道:“难不成是千年前楼兰人造的!?” “到时候咱进去看看不就晓得嘞?照那张羊皮纸上所说的来看,咱们要找的东西肯定就在这地宫里头。”胡科答道。 邵梓童看了看四周一望无际的荒漠,问道:“你们是在地宫的找入口吗?” “这儿情况你又不是没看到,就算是有入口也早就被黄沙给埋喽!我们现在就是在探地宫的位置,到时候直接打洞下去。” 邵梓童瞥了眼吉普车旁正给车子加油的阿迪力,小声对胡科问道:“哎!那他怎么办呐?”难不成他们准备在向导面前明目张胆地打洞下斗? 胡科也瞅了阿迪力一眼,回答道:“你懂啥,咱这是先来摸门子!” “摸门子…”邵梓童想了想,问道:“是说摸清这儿情况的意思吗?” “差不多,咱土夫子下斗前都要摸清斗的位置还有适合打洞的地儿,然后再回去备齐家伙事来下斗。” 邵梓童立马明白了过来:“我知道了,你让阿迪力带你们来这地方是为了认路,等你们确定好地宫的位置和下斗的地点就回去,到时候准备好家伙事儿再照原路返回是吗?” “对头~到时候咱先就近去若羌,然后再回来这儿。”胡科看着没什么变化的显示仪,心里头烦闷,心说这半天过了咋没反应呢?他看看远处还在闷着头四处用检测仪勘查沙地的慕容毕方,估计小凤凰也没啥收获。胡科不耐烦地叹了声气:“羊皮纸上记载的地点就是这儿没错啊,咋这探测仪半点儿反应都没有嘞?” “你不是说这是几千年前记载的位置吗?那时候的古人应该没有办法很精确的在这种沙漠里定位一个位置,你是怎么知道地宫就在这儿下面的?”要说这下面的地宫是根据附近的楼兰古城精确所在地,楼兰已经衰败了这么多年,要想根据那座荒废的遗址来确定几千年的地宫位置根本是不可能的,何况他们连进都没进楼兰古城,胡科是如何确定地宫就在这附近的沙地的呢? “古人的智慧可比你想象的要高深的多。”胡科说道:“这里以前也是楼兰城的一部分,只不过遗迹早就消失殆尽…” 那张羊皮纸上记载的东西,邵梓童只能看出点儿端倪,也不知道胡科是怎么看得懂的…一想到自己可能正站在一座千年地宫上面,她的心里就激动地很。 胡科又换了个地儿勘测地宫的位置,对身后闲着没事儿做的邵梓童说道:“你也到处去走走,看看有没有啥发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眼前荒无人烟的沙漠曾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楼兰古国因此而繁荣昌盛,成为丝绸之路上的一颗璀璨明珠,堪称东方沙漠中的庞贝,如今却只剩下一片片废墟与历史的轨迹… 楼兰于公元前176年建国,直至公元630年神秘消失,关于楼兰古国的消失之谜有许多猜想,有人说是因为楼兰人盲目的滥砍乱伐致使水土流失,造成气候反常,湖泊干涸,盐碱日积,最后致使这颗明珠被黄沙埋没。 邵梓童看着望远镜中一片苍茫的楼兰遗址,心生感叹。 据资料记载,楼兰古国最后存在的时间是历史上政局最为混乱的时期,北方许多民族自立为藩,相互战争。楼兰作为军事要冲、兵家必争之地。频繁的战争、掠夺性的洗劫使楼兰的植被和交通商贸地位受到了毁灭性的破坏。而沙漠边缘的古国,丧失了这两个基本要素,也不可能存在下去。 同时环境的恶化给楼兰人带来了致命一击,当时的一场瘟疫令古楼兰分崩离析,据传这种一病一村子,一死一家子的瘟疫叫做“热窝子病”。当时的楼兰人为了存活不得不离开家园寻找别的栖身之所,眼看着被黄沙中消失崩塌却无能为力。 天色已经不早了,邵梓童将望远镜放下,不远处的一个形状怪异的岩石吸引了邵梓童的注意力,看起来像是个跪立的男人。 她刚想过去看看,那个岩石的顶上居然又出现了她昨天见到的那个女人!邵梓童心头一惊,那个女人一眨眼又不见了,她不可置信地眨了几下眼睛,心里慌得不行,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居然三番两次的出现! 邵梓童收回步子,定了定神,心想那应该是自己最近压力太大产生的幻觉… 见邵梓童回来,阿迪力瞧她的双眼中有点儿恍惚,他问道:“你怎么了?” 邵梓童不自然地笑笑:“没什么。” 入夜时分,阿迪力与邵梓童正忙着起火煮饭,一直在忙着勘测沙地的俩人才回来。 胡科一屁股坐在盒子上,无力地将探测仪放在一旁:“啥时候吃饭啊?饿死洒家嘞…” “还没找到是吗?”邵梓童瞧他那样儿就猜到他俩肯定是一无所获了。 胡科累地齁齁的说道:“别提了,忙活一天下来,连根毛都没找到!”他拿起一旁的探测仪,朝上边儿拍了拍:“难不成这玩意儿是坏的!?” 第四十七章 他们是谁? 邵梓童瞧他垂头丧气地鼓捣着探测仪,安慰说道:“过去这么多年,位置有变动也正常,今天找不到不是还有明天嘛。”又朝他抬抬手:“起来起来,我拿勺子。” 胡科现在是又累又饿,屁股都不想离坐的地方了,他屁股朝后边儿一撅,把屁股底下的盒子抬起来个缝儿,伸手进去把勺子给掏了出来。“喏~”他一屁股又坐回盒子上,把饭勺交到邵梓童手中。 “小凤凰,你说这也是奇了怪了...”胡科又把慕容毕方的探测仪拿过来瞧瞧,纳闷地问道:“难不成真是找错地方了?”他说完后回车上,把那张羊皮纸从背包里拿了过来,将盒子拉到慕容毕方身边坐下。 胡科打开手电筒照着羊皮纸,“没道理啊…”他仔细看着被光线铺满的羊皮纸说道。 邵梓童将热气腾腾的白粥舀进两个饭缸子里,然后端着饭缸子走到胡科身旁,此时的胡科正专心致志地盯着羊皮纸,他用手指头轻轻在羊皮纸上的一个位置点了点:“咱来的地儿确实没错。” 慕容毕方也将目光投在胡科所指的地方,邵梓童见他俩的心思正放在羊皮纸上,端着浓浓白雾正不断升起的饭缸子在他俩身后静静地站着,目光也一同定格在了他俩所看的东西上。 阿迪力看着聚在一起的三人,嘴角扬起一丝如同白粥般温暖的笑意。他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夜里的罗布泊很冷,可看见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心里有种莫名的温暖。 就着白粥将馕吃完后,阿迪力和他们一起坐在火堆旁,唱起了罗布人的传统民歌《心爱的姑娘》 我从喀尔曲尕来, 像鱼在水中畅游。 自从见到了你, 我无法入眠。 心爱的姑娘, 因为路途迢迢。 天上的月亮啊, 带去我深深的祝福。 我心爱的姑娘, 你是我心中最明亮的月光…… 阿迪力唱这首歌时嗓音厚重,低沉又粗犷的歌声在寂静的罗布泊里有种说不出的韵味,忙活一天的胡科听着那有力的歌声,感觉心情都舒畅了许多。 第二天天还未完全亮,胡科和慕容毕方就已经操着探测仪去到处勘察了,直到吃饭的光景才回来,夜里头听着阿迪力讲古老的故事唱传统的民歌,就这样持续了几天,直到粮草消耗殆尽… 胡科和慕容毕方一直不懈努力的探寻地宫的位置,可是几天下来根本一无所获,邵梓童知道和他们一样不想就这么放弃,大老远跑来了总不能就这么连地宫的影儿都没见到就回去吧? 夕阳西下,胡科孤身一人坐在沙地上看着落日的余晖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邵梓童知道他的心情不好,这几天下来的一无所获不仅仅是对胡科,对她也是一个打击。 如今弹尽粮绝,他们已经不得不离开这里,至少是暂时离开… 邵梓童拿了瓶矿泉水走过去,递到胡科面前:“喝点儿水吧…” 胡科看了眼她手中的矿泉水:“咱没剩几瓶喽,省着点儿,反正我现在也没多渴。” “大不了我们先回若羌补充好给养再来。”邵梓童说道。 “唉…”胡科长长地叹了声气。“真不晓得还用不用回头再来找…咱们这几天把附近的地方都探完了都没半点儿发现,这只能证明一件事,地宫不在这里。”他看着邵梓童比来之前黑了许多的脸,噗呲一笑,心说你那偷地雷的防沙罩也没遮阳多少…忽而又觉得心里有些过意不去,邵梓童大老远跟来了,东西没见到不说,人还晒成个黑炭。“瞧你晒的哟,要不到时候你先拿着羊皮纸留在若羌等我们,等我和小凤凰找到地宫的位置再回来接你。” 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跟着他们留在这里风餐露宿好几天,体质本来就比不了他们几个大男人,昨天晚上已经有些发烧的样子,还好他们有带些药品,邵梓童昨晚吃了几颗药后就早早的睡下了,瞧今天的精气神儿应该是缓过来了。 邵梓童抬手遮住眼前夕阳的昏黄的光线,远眺上前方的荒漠,此时的罗布泊笼罩在发红的落日之下,像是不再有温度的火焰,夕阳照着风卷起的点点沙浪,在红光下显露出层层阴影。“就算是黑成炭我也会跟你们一起来的,多个人多份力量,照你们这么找下去还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找到地宫,况且我和阿迪力不在的话,谁给你们煮粥吃?凉水配馕吗?” 这几天邵梓童和阿迪力给他们帮了不少忙,几个人都是轮流换岗拿着探测仪去勘察的,这俩人几天下来从没叫过苦。 邵梓童远眺着落日之中有种别样之美的罗布泊,余晖下她的侧颜显着一丝坚强的色彩,胡科感觉对她有了新的认知。 远处的沙丘之上似乎泛起一层层热浪,邵梓童的双眼聚焦在热浪后,发现竟然有辆车在那里停着,车旁还站着两个人。 邵梓童瞪大双眼,用力地拍拍胡科的肩膀,指着远处的沙丘道:“你看!那里有人!!!” 胡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仔细一看,还真有!他立马惊地站了起来,和邵梓童跑回营地拿了望远镜过来,放大看后,邵梓童发现远处的沙丘上停着一辆老式的军用吉普车,车旁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似乎还穿着军装。 胡科摸不着头脑地说道:“这俩啥人啊?” “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邵梓童缓缓放下望远镜问道。 瞅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游客,胡科跟慕容毕方商量了一下,决定带上邵梓童开车过去瞧瞧。邵梓童坐在车上,正坐在副驾驶上用望远镜一直观察着远处沙丘上站立的两个人,可是离得越近邵梓童就越觉得不对头。 热浪后的那辆吉普车,根本是早就淘汰的上个世纪的军用吉普车款式,而其中的一个人居然还穿着身老款的绿色军装… 穿军装的人不知道有可能是发现了有辆车正朝他们驶来,转过身来看向她们。 第四十八章 海市蜃楼 邵梓童眼睁睁地看着热浪之后的人影随风消散,连带着那辆老式军用吉普,一起缓缓消散…她目瞪口呆地望着消失不见的那座沙丘,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越野吉普在沙地上缓缓停下,胡科开着车,当然没有用着望远镜的邵梓童看得清晰,但是那几个人和那些人的老吉普一起就这么消失在他的视线里。“这…咱这是撞鬼了还是怎么着!?”胡科略显结巴地问道。 那几个人,居然就这么消失的无影无踪了!邵梓童从车上下来,用望远镜眺望着远处沙丘出现过的位置,夕阳下的热浪亦随人影消失不见。她将望远镜放下,对胡科说道:“我们很有可能是遇上海市蜃楼了…” “海市蜃楼!?”胡科心想这玩意儿不是难得一见嚒?没想到还真叫他们给遇见了! “我觉得不太对劲,咱们先过去看看再说!”邵梓童上了车,催促着道。 海市蜃楼因多出现于平静的海面、大江江面、湖面、雪原、沙漠或戈壁等地而得名,是一种因光的折射和全反射而形成的自然现象,由物体反射的光经大气折射而形成的虚像。传说中有一种叫做蜃的海怪形似大牡蛎,另有一说是水龙,能吐气成楼台形状,由于海市蜃楼是大气因光线折射而出现的自然现象,故而又被成为蜃景。 沙漠里出现的“海市蜃楼”,是因太阳光遇到了不同密度的空气而出现的折射现象。白天沙漠里的沙石受太阳炙烤,沙层表面的气温迅速升高。由于空气传热性能差,在无风时,沙漠上空的垂直气温差异非常显著,下热上冷,上层空气密度高下层空气密度低。当太阳光从密度高的空气层进入密度低的空气层时,光的速度发生了改变,经过光的折射,所以出现在沙漠的蜃景多为远处的沙漠绿洲。 蜃景多为高楼大厦,城廊大山等静景,可她们看见的这个,居然只是一辆车,还有几个人!这个季节的罗布泊根本不算热,何况已经到了傍晚,而海市蜃楼的形成条件大部分是气温的反常分布,这也是邵梓童认为不对劲的原因… 当抵达蜃景消失的位置后,邵梓童打开车门从她们的越野吉普上急急忙忙地下来,存在着的仅仅是空空荡荡的沙地,她用望远镜在附近寻视了半天,根本就没有人在,更别说是车了。 邵梓童仔细回想后,刚才那几个人确实像是伴随着热浪凭空出现的,种种迹象表明,刚才她和胡科见到的人与车都是海市蜃楼没错,可这蜃景来的真是蹊跷… 胡科“啪”地一声将车门关上,叉着腰望了望四周,“我还以为是见鬼了嘞!没想到真他nia的是海市蜃楼!”没曾想地宫没找到,倒叫他们遇上这幻景了! 从这里朝他们的营地的方向望过去,胡科还能瞧见有个人正在那儿看着他们,瞧那打扮,应该是小凤凰,他举起手朝慕容毕方挥了挥。 回想起她从望远镜里看见的一幕幕,刚才所谓的蜃景更像是一段幻象,从那几个人的装束还有他们的老军用吉普来看,她们刚才所看到人与车的可能只是一个上世纪出现在这里过的车队,蜃景怎么可能将以前出现在罗布泊的人与物显现在这里呢!? 更别说那个穿军装的人似乎还发现了她们的存在,不知道那个后来的人究竟跟他们说了些什么,二人就急冲冲地跟着他跑了,邵梓童分明看到那个穿军装的人在发现她们后停下脚步朝她们看过来,然后幻象就消失了… 邵梓童感觉眼前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两耳里嗡嗡作响,嘴唇上有种湿湿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鼻孔里淌了下来,一滴鲜红的血液落在沙地上,她低头望着被鲜血染红的沙砾,耳朵里的嗡嗡声消失了,转而是一种尖利的嘶叫声… 胡科听到了什么东西掉在沙地上的声音,回头一看,是邵梓童的望远镜。瞧她的身形有些晃,他上前问道:“你咋嘞?” 只见邵梓童颤抖着手摸了下自己的鼻子,头晕目眩间依旧能看清手指上醒目的血红,她朝后一仰,身子倒在了沙地上。 邵梓童能听见胡科在叫她,她半睁着无神的双眸,仰望上方,感觉鼻子下有种被挤压的痛。她听得见胡科呼喊的声音,眼前却看不到他的影子,唯剩下黑压压的一片。当耳边又响起那阵尖利的嘶叫声,眼前的黑暗渐渐亮起一丝水光,一圈又一圈的水纹布满视线,邵梓童感觉仿佛置身湖底,有条蛇形的东西盘旋在水面上,忽而张着血盆大口朝她冲了过来… 瞧见邵梓童昏了过去,胡科又用力朝她的人中上使劲儿按了几下,咬着牙叫道:“醒醒!”胡科此时怕得不行,也不晓得邵梓童是不是犯了啥病,他们只带了一些普通的医用品,这鸟不生蛋的荒漠又没得医院! 人中掐了半天都没用,胡科只好立马把她抱了起来放上车,朝他们的营地疾驰而去。 越野吉普在营地猛地停下,车后扬起一层沙,阿迪力见胡科把邵梓童从车上抱下来,急切地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我也不晓得!!!”胡科的脸拧在一起,焦急地把邵梓童抱进帐篷里放好。他看着随后跟进来的慕容毕方说道:“小凤凰你快看看她要紧不!” 慕容毕方握住邵梓童的手腕,手指轻按在她的脉搏上。 “咋样?”胡科问道。 慕容毕方把完脉看着昏厥的邵梓童,沉默了会儿后扭脸对胡科问道:“她怎么会突然这样?” 胡科苦着张脸回答道:“这我哪晓得去!我一转头就瞧见她有点儿不对劲儿,然后整个人就倒下来嘞!” “她没什么大碍…”慕容毕方说道。 听到这句话,胡科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亏得小凤凰懂中医,不然他还真不晓得该咋办嘞! 第四十九章 魅影再现 喉咙管里干燥地像口枯井,迫不及待得等着甘泉来滋润,她迈着沉重的双腿一步又一步深陷在沙地里,荒芜的沙漠里热浪滚滚,一片荫荫绿洲出现在视线里,她似乎都已经能听见甘甜的水流在哗啦啦的流淌,她拼了命地跑过去想让绿洲里的甘泉从她的喉咙里淌下去,不知道是不是那绿洲太过遥远,她跑了那么久,绿洲却依旧是离她那么远,眼见着绿洲像热浪一般扭动,四周的风沙骤起,将绿洲一卷而尽… 那风沙将凛冽地令她几乎睁不开眼睛,隐约间她似乎看到一抹妖异的红影,她定睛一看,又是那个穿着红裾鬚裙的女人,围裳下正红的丝带与发丝一起被风沙卷地四散飞扬,女人站在一个沙坑间动也不动地望着她,如同一尊石像。沙坑周围如同太阳放射的光芒般围着一圈又一圈的原木。 那抹红色的身影在沙漠里显得如此妖媚,她努力在风沙里睁开双眸,却怎么也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 *********************************** *********************************** “她可能是有些贫血,发烧又没好,所以才会流鼻血晕倒。”慕容毕方对胡科说道。 胡科擦擦头上的汗,心说没啥事儿就好,刚才见邵梓童蓦地就仰头倒地,真真地把他给吓了一跳。 若羌县城离他们并不是很远,开车几个小时就能到。阿迪力没看过中医,也不知道慕容毕方把个脉就断定病情可行不可行,在沙漠里出现这种突发状况是比较危险的,要是邵梓童是因为别的病因才这样,放任她留在沙漠里不去送医,后果是无法想象的。 “我认为还是尽快把她送到若羌县城的医院比较好…”阿迪力担心地说道。 躺在睡袋里的人依旧是昏迷不醒,慕容毕方看着她紧闭的双眼,以她白天的时的精神状态,根本没有很虚弱的样子,怎么会突然这样? 慕容毕方思虑过后说道:“你和阿迪力去收拾一下,我们提前启程去若羌。” 听到慕容毕方发话,胡科和阿迪力在外面收拾起东西准备出发,而慕容毕方作为他们中唯一一个懂医的人则留在邵梓童身边照看。 他将手背贴在邵梓童的额头上,感觉邵梓童的体温并没有多大异常,这时候的罗布泊气温已经很低,见她脸上的血迹都快要结痂了,慕容毕方用剩下的热粥水把毛巾蘸湿,将邵梓童脸上的血迹一点点地擦拭干净。 湿热的毛巾抹在皮肤上十分舒服,邵梓童有了些意识,不知道那温温热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她的脑子里联想到的第一样东西是——水。 “水…我要喝水…”邵梓童的双唇缓缓开启,断断续续的字语从她的口中吐出。 慕容毕方听见她低哑嘶微的声音,眼眸倏地一抬看向她微微张动的嘴唇,可她无力的声音实在太低,为了听清邵梓童的呓语,慕容毕方俯下身让自己离她近些。 喉咙里的干渴逼迫着邵梓童醒过来,她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视线便渐渐变得清晰,正好与慕容毕方四目相对。 相处这些天来,邵梓童发现他除了晚上不戴墨镜外,其他时间一直都戴着,邵梓童一直以为他可能是因为眼睛有什么毛病所以要戴着,直到现在如此近距离的盯到他的双眸,她才明白原由… 慕容毕方的眼睛其实很好看,眼窝深邃,睫毛长如弯羽,唯独那双眼瞳与众不同,一只是棕色,一只是琥珀色…邵梓童还没从见过双色瞳的眼睛,她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等脑子清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根本没看错。 怪不得他要戴墨镜,这两种颜色的眼瞳差异并不是很大,然而一旦近看就能发现两者的颜色差异。 慕容毕方见她醒过来,直起身子坐好,问道:“你感觉如何?还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吗?” 由于刚刚苏醒,邵梓童的脑子还是一片混沌,比浆糊好不了多少:“我就只记得下车后没多久人就突然开始犯晕,剩下的,我就想不起来了…你能先给我弄些水喝吗?” 见她脑功能正常,慕容毕方在帐篷里找到她的保温水杯后就拿着水杯出了帐篷,估摸着是给她找水去了。 慕容毕方刚出帐篷没多久,胡科和阿迪力就闻讯赶来了。“额滴个小祖宗啊~你可把洒家给吓死了!”胡科见她已经醒过来,心头上的担子终于放下了。 邵梓童晕乎乎地摸着脸问道:“我是怎么了?” “你忘啦!?咱俩去看海市蜃楼,你在那边儿一闷头就倒嘞!”胡科在她身边蹲下,心有余悸地说道。 “啊?我感觉…跟做了场梦似得…”鼻子里头有种火辣辣的灼热感,她用手指朝鼻子下摸了摸,手指上就染了点儿鼻血。她看着手指上的血迹,脑子突然一震,似乎想起了自己昏厥前发生的一幕幕。 阿迪力找了张纸巾拿给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很难受的地方?” “就只是觉着渴,想喝水。”邵梓童有些慌神儿地答道。 慕容毕方带着装上热粥汤的水壶进来,邵梓童喝了一口后发现味道跟水不太一样,不过也懒得管是什么水了,解渴要紧。 既然邵梓童已经醒过来了,几个人就开始商讨起还要不要提前启程去若羌,他们原本定的离开时间是后天,胡科和阿迪力的动作快得很,邵梓童醒过来时东西都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由于夜里的路不太好走,他们经过商量后还是决定先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天一亮才上路。 “海市蜃楼!?”阿迪力听到后也是惊讶地很:“我当向导也挺长时间了,还从没有这种好运气见到海市蜃楼!” 胡科声情并茂地描述着昨天傍晚看到的奇景道:“那可不,我活这么大也是头一次见嘞!当时我俩瞅见对面有辆吉普车,不晓得车子旁站的是啥人,就开车过去瞧瞧。你们俩是没看到,那几个人跟风儿似得说消失就消失,当时都把我给看懵了!” 第五十章 时空重叠 见邵梓童将头埋在帽子里,一言不发,胡科也不晓得她在想些什么,他用胳膊肘捣捣邵梓童:“你咋嘞?还是有点儿难受?” 其实休息了一晚上,邵梓童的身子已经恢复过来了,就是精神状态还没环过劲儿来。她闭上眼,微微摇了摇头:“没…就是有些困。”昨天发生的事太过诡异,莫名出现的海市蜃楼,还有自己突然流鼻血晕倒,仔细想想,似乎她从进了罗布泊后就有种种怪事接连不断出现…先是出现幻觉看见了那个身穿古裙的红衣女人,然后差点儿在当天夜里头被大型爬行类动物给袭击。 邵梓童一闭上双眼,脑子里就恍然出现了晕倒时看到的那条蛇一样的影子从水里朝她游来,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它嘶利的叫声,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三番两次地看到这种奇怪的幻觉... 当天下午,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若羌县城,由于好些天没正正经经地吃顿舒服饭,他们马上就找了家餐馆大快朵颐一顿。虽然邵梓童表示自己没事,但是大家伙还是决定送她去看看医生。 慕容毕方将胡科和邵梓童送到医院后,就带着阿迪力开车去安排住宿和采购物资了。医生诊断过后也说邵梓童没什么大问题,可能就是水土不服体质差了,提醒她注意休息和补充营养,还让她开了些药吃。 胡科和邵梓童从医院走出来,还不忘埋汰下她:“你瞧瞧,早就告诉你不是来玩儿的,非要跟着来,吃着苦头了吧?” 邵梓童当然没有把自己晕倒前看到的幻象告诉医生,就连胡科他们也没告诉,许是因为她觉得这些事太过诡异,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俩人在医院对面的咖啡馆坐下,点了两杯饮料等着慕容毕方来接他们。 “我看啊,你就留在这儿且养着,我和小凤凰俩人去进地宫。”到时候要是在地宫里遇到啥危险,就她这身子骨,要是再晕一次可咋搞?见邵梓童并没有搭话,胡科又补充道:“你就放心好嘞,等东西找到了我俩就回来接你。”瞧邵梓童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呆呆望着一口没喝的咖啡,他问道:“你发什么愣啊?有心事儿?” 胡科也不晓得这女人是咋个回事儿,貌似昨晚她醒过来后就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 邵梓童看向他,眉头蹙起:“我们要的找的那两个东西,你一定知道是什么吧?”她起初并不在意那两样东西究竟是什么玩意儿,因为她只是需要那两样东西来打开宝匣的第三层,可这几天经历的怪事让她不得不开口问个清楚。 反正到时候要用那东西开宝箱,迟早会被她见着,胡科坦然地回答道:“实话告诉你吧,这东西到底存不存在我也没办法下定论,因为我也是从我家老爷子那儿听来的,那玩意儿到底是啥样我也没见过…据说那玩意儿神通广大,是仙人赐给始皇帝的宝贝。” “有些事我必须要告诉你,昨天我们看到的其实不是海市蜃楼…”邵梓童说道。 胡科一听,眉毛一抬:“不是?” 邵梓童点头回答道:“我们当时看到的可能是一个幻象,虽然我觉得不可能,但是当时我们很有可能遇到了时空重叠…” “时空重叠!?”胡科听后惊地差点咖啡都喷了出来,心说这货比他还能扯犊子啊?他一脸怀疑地说道:“你是不是发烧还没好?”比起这个他还是比较相信有阎王爷和玉帝老儿存在… 邵梓童就知道他不信,于是很慎重地跟他解释了半天海市蜃楼这种现象,胡科听完后才觉得她说的确实有道理,仔细想想的话,当时他的的确确看到那几个人的穿着像是旧社会的打扮,还有那辆老式军用吉普…胡科疑惑不解地挠挠头:“照你这么说,咱们昨儿是和几十年前来这里的人撞上嘞?” “你还记得其中一个穿着老式军装的人吗?当时我用望远镜看得很清楚,我想他当时也看到我们了…”邵梓童答道。 胡科听后兴奋地不得了:“乖乖!要是咱们去得早点儿的话,说不定还能跟他们对上话嘞!?” 其实时空重叠在物理上可以意指为虫洞,虫洞在科学上来说只是一种假设,是宇宙中本来存在或者被建造出来的隧道,又或者说是将两个点重叠在了一起,以此瞬间从某个地点又或者是某个时间段到达另一个地点或者时间段。 “如果我们真的是遇上了时空重叠,也许是因为地宫里有什么力量所导致的。”邵梓童仔细想过后说道:“昨天我在昏迷前还看到了一段幻象,我似乎在幻象里看到了个跟宝匣凹槽一样的鱼形东西…也许,就是因为我们在找的那个东西造成了时空也说不定。” 瞧邵梓童分析得有理有据,胡科摸着下巴说道:“这玩意儿还真有那么神?照这么说的话,咱们用探测仪找了几天都没摸到地儿,可能也是因为这玩意儿在捣鬼儿?”一想到可能还真是这原因,胡科就觉得气恼,难不成他们在地宫上边儿当了几天“睁眼瞎”? “我倒还希望是那玩意儿在捣鬼儿。”邵梓童学着胡科的口音答道。 “咋个说?” 邵梓童说道:“我们昨天见到的那几个人总不可能是无缘无故来这里,既然我们是为了地宫而来,他们也同样可能是来寻找地宫。如果真是那两样东西的力量造成时空重叠,说明我们应该庆幸它们还在地宫里面。”几十年前的交通运输等方面都不发达,罗布泊比起如今更是一个不毛之地,那几个人来这里必然是为了什么,偏偏正好就到了地宫这里,邵梓童当然可以据此来推断那几个人也是和她们为了同一样东西而来,而且昨天后来出现的那个人应该是找到了什么所以他们才会急急忙忙地跟过去,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找到了什么,难道是地宫的入口? 第五十一章 古老村寨 阿迪力早前就跟他们说过等回来后就带他们一起到自己家去玩玩,体验体验古老村庄的文化风情。邵梓童当然是想去看看的,胡科一听有好吃的等着立马就坐不住了,反正一时半会儿也不可能马上就再去楼兰古城那地儿,就和邵梓童一起去阿迪力家玩玩儿。 慕容毕方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而且还要筹备物资之类的,所以就没有一起去,还提醒胡科要准时回来,按照计划后天重返楼兰古城寻找地宫。胡科把邵梓童的分析一字不落地告诉了他,没想到慕容毕方听到俩人可能是遇上时空重叠这怪事儿后并没有惊讶,反倒将原定的大后天出发时间提前了一天。 罗布人又叫罗布淖尔人,是新疆最古老的民族之一,他们生活在塔里木河畔的小海子边。不种五谷,不牧牲畜,唯以小舟捕鱼为食。罗布人和蒙古族等其他游牧民族一样,逐水草而居。有所不同的是,他们的生活方式不是以游牧为生,而是以捕鱼和狩猎为生。世世代代生活在与外界隔绝的海子群之间,封闭的生活环境,造就了与之相适应的生活方式。他们不种五谷,不牧牲畜,唯小舟捕鱼为食,或采野麻,或捕哈什鸟剥皮为衣,或以水獭之皮并哈什鸟之翎,持往城市货卖,易布以代衣,这就是罗布人的古老习俗,而阿迪力的母亲正是古老民族的后裔。 阿迪力驱车带着胡科和邵梓童俩人大概一个多小时的样子就到了老村寨,邵梓童从车上下来,发现村寨的正门形似一个带着帽子的人的头部,正门两侧则是鱼的图腾,两边分别代表着男人与妇女,罗布人崇尚爱情,坚贞不移。远古时期罗布人对母系氏族过渡到父系氏族产生了对两性神秘的崇拜。 “正门两边的门叫做阴阳门,代表着男女。因为没有女性就没有我们子孙后代的繁衍,我们的祖先十分尊重女性,所以进村子时,男性走男门,女性走女门,而出来时所有人都要走女门,代表对女性的尊重。”阿迪力指着两边的阴阳门说道。 邵梓童从右边的女门走进村子里,面对这古老的村寨与风俗,心说真是不虚此行。 村子里的人十分好客,见到阿迪力带着客人回来,阿迪力的妈妈热情地招呼着,还让阿迪力去海子里打几条鱼回来招待客人。 胡科当然不晓得海子是什么,就问道:“阿姨,海子是啥玩意儿?” “海子就是湖泊,我们这的姑娘出嫁时,新娘的父亲要把门前的一块海子给新娘做陪嫁,我们家的海子就是当年我出嫁时我的父亲给的。”阿迪力的妈妈一边忙活着给俩倒上特有的罗布麻茶,一边用流利的汉语回答道。 阿迪力家的墙上挂着的一张张老相片倒是勾起了邵梓童的兴趣,其中有许多阿迪力妈妈年轻时的样子,高鼻大眼,典型的维族女性的长相,十分漂亮,邵梓童都忍不住夸阿迪力的妈妈好看,把阿迪力妈妈夸的脸都红了。 “阿姨,这是阿迪力的爸爸吧?”邵梓童指着照片上和阿迪力妈妈站在一起的男人问道。 阿迪力的妈妈乐呵呵地看着照片上看起来很老实的男人,点头称是,还说阿迪力的爸爸去县城办事还没回来。 桌上摆满了没事,特色的拉面,烤鱼烤肉,大碗的酒。为了招待两位客人,村民们唱起了传统的歌谣,姑娘们还为他们弹奏着冬不拉。邵梓童发现村民中有不少高龄的老者,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耳不聋眼不花,性格爽快豁达得很。 关于罗布人长寿的奥秘,有的说是他们引用的罗布麻茶的作用,也有的说和他们所戴的毡帽有关,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世居于较为偏僻的罗布泊地区,没有污染的环境必然是其中的原由之一。 胡科尝过烤过鱼烤肉后立马赞不绝口,阿迪力说这种特色烤肉是用新疆特有的的红柳串起来烤的。吃起来不仅味道特别的香,既有普通羊肉串的香味,又有红柳的清香,让人吃了后回味深长。还有这烤鱼也是祖宗传下来的老方法,沿鱼腹剖开但鱼脊相连,用细的红柳枝将鱼展平,像插上新的肋条,粗红柳枝一端沿鱼脊肉穿过,另一端就插在沙土里。像是张开了翅膀的鱼压弯了红柳,正好被一小堆燃烧的枯胡杨烘烤。 宴席上的老爷爷瞧阿迪力正和胡科说些什么,一问原来是在说烤鱼的方法,笑呵呵地用维语说了段话,阿迪力将老爷爷的话翻译给胡科和邵梓童听,原来老爷爷说的是这是正宗的罗布人烤鱼,除了盐不放任何别的佐料,撒了其他佐料的鱼,就算不上是罗布人的烤鱼。 吃过丰盛的美食后,阿迪力带着他俩参观了太阳图腾祭坛。太阳图腾祭坛相当于村子里的神邸,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型土台,据阿迪力说这个土台意味着太阳。 罗布人崇拜太阳,太阳图腾的八颗星表示自然现象如象征风、水的原木图案,或者跟他们生话息息相关的“大头鱼”、“羊”,或反映部落时代相传的“女人”和“小孩”、或者反映他们的朴素的哲学思想“手”的图案,罗布人认为手能创造美好生话,绝不能拿别人的财物,否则就会受到自然的惩罚。 阿迪力介绍着大型土台周围还围绕着八个小的土台道:“这是围绕太阳的八颗星,分别象征着生育,婚姻,祖先,大鱼,洪水,大风,疾病,还有平安,村子里的人每年都进行祭拜,以求能打到更多的鱼和猎物,还有来年的平安。” 由于聚居地的特殊,罗布人似乎对鱼有种特殊的情感,从正门上的图腾到太阳图腾祭坛,似乎都没有离开鱼,这倒是让邵梓童想到了她们要在地宫里寻找的那两样东西。 阿迪力为此解释说,罗布人认为鱼是人类的祖先,也是男女性生殖的象征。 第五十二章 太阳墓 介绍完太阳图腾祭坛后,阿迪力说道:“我们的祖先十分崇拜太阳,附近很有名的太阳墓也是使用了一种独一无二形似太阳的葬制,等你们有空一定要去参观参观。” 太阳墓…阿迪力的这句话像是击在了邵梓童的脑海里,她拍了拍脑袋,心说自己怎么才想起来呢!前几天她昏迷后梦到的那个女人站在的地方根本就不是什么沙坑啊!!!邵梓童仔细回想起晕倒后做的梦,那个女人所站的沙坑周围围着的一圈又一圈圆木,形状如同太阳放射的光芒。它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沙坑,而是一个墓… 胡科瞧她摸着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问道:“你这是在想啥嘞?” 因为阿迪力在一旁,邵梓童并没有告诉他,只是摇摇头:“没什么。” 傍晚时分,阿迪力驱车将邵梓童与胡科送回了若羌市,阿迪力的妈妈让她俩多在村上留几天,可邵梓童和胡科还有正事要忙,只能依依不舍地婉拒告别。 邵梓童与胡科站在马路边挥送驱车离去的阿迪力,见车子消失在视线内,胡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唉…咱明天又要过上粥配馕的苦日子嘞,真希望天天能吃到平安他妈妈做的烤鱼和烤肉。”他一想到烤鱼和烤肉喷香儿的味道,嘴里的哈喇子就要出来了。 “你就先别想这个了,今天阿迪力带我们去看太阳图腾祭坛时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邵梓童说道。 胡科和邵梓童一起走进旅馆,前几天为了找地宫,这家伙把他给整的,觉都没睡好过。胡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漫不经心地问道:“啥事儿?”反正他现在是困得很,也不晓得邵梓童又是想到啥幺蛾子嘞。 “你好好听我说!这事很奇怪!说不定跟地宫有关!”邵梓童搡了搡他的肩膀。 胡科用手心把眼角带着困意的眼睛水抹掉:“我这不听着了嚒。” “你记不记得我们刚才库尔勒出来时,我跟你说我看到了一个女人?”邵梓童一本正经地看着他问道。 胡科想了想:“好像有这么回事儿…我当时还你以为你见鬼了嘞!” 邵梓童听后浑身一哆嗦,挤着眉头说道:“见鬼!?” “是嘞。当时那鸟不拉屎的地儿,哪可能来的什么女人,你不是见鬼还能是啥?结果一看你的眼睛也不吊,根本就不是见鬼了,说明你确实是眼花。” 邵梓童半信半疑地问道:“眼睛吊是什么意思?” “眼睛吊就是…”胡科也不晓得该怎么跟她形容:“反正就是眼神儿不太对劲的意思呗…”他掰着手指头开始碎碎念:“反正人见了鬼眼神儿就会不大对劲儿,眉毛要是竖着那就说明是撞鬼嘞,印堂要是发黑。”他指指邵梓童的眉心:“就是这儿发黑就说明有鬼缠着你,要是黑得很厉害那肯定就是鬼上身了,还有…” 邵梓童见他一说起土夫子这些门道就没完没了的,赶紧让他打住:“得得得,先跟你说正事,你还记得我们在地宫附近见到的那个人形岩石吗?” 胡科点点头,他当然记得,当时他还调侃那个人形石头跟在蹲坑似得。也不晓得邵梓童提这石头干嘛,他当时看过这石头,除了形状怪点儿,跟别的岩石没什么区别。 俩人一路走一路说,到了房间门口,胡科在口袋里摸出门卡打开房间门,邵梓童看着他说道:“我们刚到地宫的时候我又看到那个女人了,当时她就站在那个人形岩石上,一晃眼就不见了,当时我也怕自己又是看到幻觉还是什么的,所以就没跟你们说。结果后来我昏倒后在梦里也见到了她,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鬼还是什么…”邵梓童和他一起走进房间里,她将门关上说道:“但是她好像是想让我去一个地方。” 要说眼花一次吧,倒是可以理解,可邵梓童居然三番两次地看到那个女人,确实不正常。但胡科可以肯定的是,那个女人不是鬼,可究竟是什么,他也不晓得… 胡科打开房间的灯,刚想出声问邵梓童是啥地方,就见到有个人坐在沙发椅上直勾勾地盯着正说着话的他俩,可把他俩给吓惨了。“小凤凰,你在这儿咋不开灯嘞!”胡科惊心未定地瞧瞧邵梓童:“可把咱俩给吓坏喽!” 慕容毕方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邵梓童问道:“她让你去哪里?” 看来她和胡科刚才的对话全叫慕容毕方给听到了,邵梓童缓缓心神回答道:“我想应该是太阳墓。” “太阳墓…我记得在地图上见过这地方,好像离地宫的位置不远。”胡科说道。 要不是听阿迪力提起太阳墓,邵梓童根本就想不起来这回事。据悉,太阳墓有3800年之久的历史,虽然不知道太阳墓究竟是哪个部落的墓地,但是就罗布人崇拜太阳这一点来看,很有可能就是罗布人祖先的墓地,除了崇拜太阳这点,罗布人还十分推崇鱼,如果将这两点结合在一起看,太阳墓说不定和他们在找的那两样鱼形东西有关。 邵梓童回自己房间后,胡科躺床上想了半天:“我觉得小白没有诳咱们,可她真是有点儿怪啊…虽然咱早就晓得她有些秘密瞒着咱,可这几天儿发生的怪事感觉全是冲她来的,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有人把宝匣寄给她了,她跟咱们要找的东西肯定有啥子瓜葛。”他坐起身来看着慕容毕方问道:“小凤凰,你觉得她跟咱要找的玩意儿能有什么关系?”细想想的话,他们这一路上遇上了不少怪事儿,先是不晓得究竟是啥的女人,然后是骇人的狗皮黄,还有令人不可置信的时空重叠…胡科之前倒是没在意,现在想想,样样儿怪事都是冲她来的… 慕容毕方依旧坐在沙发椅上,听到胡科说的话后,他抬眼看向窗外,答非所问:“明天我们先启程去太阳墓。” 第五十三章 无人营地 就胡科个人而言是不想带邵梓童下斗的,然而慕容毕方却要带上她。 这次返程前去太阳墓只有他们三个人,胡科坐在副驾驶座上,瞥了眼车内后视镜中的邵梓童,心想这小白究竟有啥特别,进罗布泊的时候咱哥仨都没看到啥幻象,偏偏就她一个看到了… 飞驰的吉普车开始慢慢放缓,邵梓童看看窗外:“我们到了?” “前面有营地…”慕容毕方目视前方说道。 胡科听声后立马拿起望远镜看过去,果然前方大概几公里的地方有几个大帐篷,胡科刚才还以为是几个土包嘞。“乖乖,这架势瞧着不小啊!” 邵梓童看着望远镜中的军绿色帐篷:“怎么会有人在这儿呢?难道也是考古队?”她将望远镜放下,对胡科问道:“这下怎么办?我们还去吗?” “去啊!咱大老远地都跑来了,不去哪成儿啊!”胡科细心跟她交代道:“那些家伙如果真是考古的,你就跟他们打打官腔别让他们起疑就行,白话的事儿交给我来。” 等车子开到营地边儿停下来后,三人明显地感觉到不对劲儿,整个营地有好多顶专业帐篷,大白天儿的除了沙漠里呼呼的风声之外没有半点儿别的声响,安静得跟座鬼城似得。 胡科走到慕容毕方身边说道:“这地方瞅着不对劲儿啊!”营地边停着许多无人的车辆,胡科瞧了瞧这些车辆,吹了声口哨:“看来咱们十有八九是遇上同行了啊!” “同行?”邵梓童问道:“你是说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那可不!”胡科靠在一旁的沙地车上,指着身旁的车说道:“你也不瞧瞧这些车,哪一辆不值个百八十万的?”胡科虽然对车懂得不多,但停在这边儿的车光瞧样子就不是普通考古团队用得起的。“一般人哪会搞这么大阵仗来太阳墓这儿?又不是闲得没事儿做,我看啊,八成就是来这盗墓的。” “我们先进去看看。”慕容毕方丢下这句话后就直接走进了营地。 胡科刚想跟上去,却看见邵梓童呆呆地站在那里,他朝她眼前挥了挥:“发啥愣啊你?” 邵梓童缓缓抬起手指着前方的一个车门敞开的越野车:“那是条人的手臂吗?” 人手?胡科惊愕地回头过去,还真有!他跑过去一看,那条胳膊耷拉在车门下,手指还紧紧扒在车门下头,一地的血,从手臂的形状粗细来看,应该是个成年男性。胡科朝车子里望了望,发现车内一片凌乱的景象,车钥匙在插在上头呢,车门也是敞开着的。 胡科啧啧说道:“瞧这情况,当时肯定是有个人想发动车子走,结果被什么东西给活活拖了出来。”他蹲下身子,指着那条手臂说道:“你瞧瞧,他的手指头还扒拉在车门上头不肯松手呢,结果活活被那玩意儿给拽地人手分家嘞!能把一个大男人给活活撕了,那玩意儿肯定不小啊…” 溅满血迹的车门上有一道锋利的抓痕,邵梓童的手指顺着那道抓痕滑下:“这应该是动物的抓痕…”她尽力不去看那只人手,对胡科说道:“人的手指是不可能在车么拿上留下这么深的抓痕的。” 胡科站起身来,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咱们得去告诉小凤凰!” 俩人跑进营地里,发现刚才所见的惨景跟营地里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满地都是干涸的血液,残肢碎肉散落了一地,还有不少脱壳的枪支。 “这他nia的也太惨了吧!”胡科边说边忍住胃里阵阵地翻涌,他回头看了看邵梓童,连他看了都想吐,更别说是邵梓童了。 邵梓童将视线从不远处的那个内脏上移开,忍住强烈的呕吐感说道:“我想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人都死光了,怪不得跟鬼城似得… 胡科见到地上躺着不少枪支,捡起来一把机关枪瞧瞧,发现没子弹就扔了下来,四处摸寻了遍儿后终于让他找到了把有子弹的手枪。胡科把沾着血迹的手枪擦擦,也不晓得这些人究竟是被啥玩意儿给袭击了,有把枪防身终归是好的。 营地里静悄悄的,除了残肢内脏啥的,连个整点儿的尸首都瞧不见,如同一个饕餮盛宴过后的残席一般。胡科站起身来四处瞧了瞧,慕容毕方先他们一步进营地,现在连他的人影都看不到了。 “小凤凰人嘞?” 邵梓童走到旁边的帐篷里,掀开看看,发现里头的景象比外面好不了多少,她立马把帐篷帘放下,答道:“说不定他现在是在哪个帐篷里。” 胡科带着邵梓童把营地里的帐篷一间又一间地找,虽然没找到慕容毕方,可他们却发现这些帐篷的规划十分有条理,不仅有食堂,还有集体宿舍,粮食库,装备库等等,帐篷的内部布设比普通的外表看起来要精良的多。 “你确定他们是来盗墓的?”邵梓童将信将疑地问道,要说这些人不是为盗墓来的话,干嘛大老远来这边儿来扎营扎寨,肯定是这里有他们要的东西,然而这里除了太阳墓和遍地黄沙之外还有什么别的?要说这些人是来盗墓的,这装备设施等等的也太过精良了吧… 胡科耸耸肩:“管他们是干啥来的,反正他们已经不知道被啥玩意儿给KO嘞。” 直到掀开营地里最大的那顶帐篷的帐篷帘后,胡科和邵梓童才找到了慕容毕方。 胡科叹了声气拉高了嗓子道:“原来你在这儿啊,可把我俩一通好找。” 这顶最大的帐篷跟别的帐篷不同,全是尖端仪器,没几个是胡科看得出来干嘛使得。 此时的慕容毕方正坐在一台电脑前,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上一页又一页翻过去的资料。胡科走到他身边,蓦然发现电脑桌旁还有一具只剩下胸部以上的死人。死者是个中年亚洲男性,双眼还死不瞑目地大大张着。 胡科看着面色如常坐在电脑前的慕容毕方,心说这货难道一点儿都不在意旁边有个死人嚒…(本书起dian女生网首fa,麻烦读zhe去支持支持。) 第五十四章 不明袭击 “他们也是为地宫而来的。”慕容毕方的目光注视在电脑屏幕上说道:“看来他们知道的也不少…” 这个消息有好有坏,好的是真的如邵梓童所梦到的幻象那样,太阳墓下面很可能有什么东西,坏消息则是,这些人确实比他们早来一步,要是下面的东西已经被这些人弄到手了可就坏事儿嘞… “既然他们也是来找地宫的,跑太阳墓来做什么?”邵梓童疑惑地问道。 “这个问题你该问他。”尸体腐臭的气味十分难闻,胡科用手捂住鼻子,心说慕容毕反坐在这尸体旁也不嫌臭。他蹲下身观察着电脑桌旁的半拉尸首,发现这具死状骇人的男尸相貌普通,眉毛上还有颗大痣,胸下的肉被撕得一条一条的。胡科站起身来用鞋子扫了扫电脑桌旁的血沙,说道:“从尸体的腐烂程度和血液颜色来看,这个人至少死了三天以上。” 邵梓童看着满地的弹壳问道:“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从他们携带枪支还有精良的美式装备来看,身份绝对不一般啊…” 胡科回答道:“这年头,只要有钱有门路啥玩意儿搞不来?上次在沼姬山我还是靠颗手雷摆平将军尸的嘞!” 邵梓童一惊,心说这家伙还有手雷!?“你从哪儿弄到手的啊!?” “这你就别管嘞,咱道上的人自然有咱道上的法子。”帐篷里头的腐臭味实在是让胡科有些受不了,虽然帐篷外的味道也不咋好闻。他对电脑前坐着的慕容毕方说道:“你在看啥子嘞小凤凰,咱们还是趁着天亮快点儿去四处探探,你瞧瞧这满地的弹壳。”他将脚边的弹壳扫到一旁:“也不晓得是啥玩意儿来过这儿,他们有这么多枪械都被撕了,要是那些玩意儿再回来,咱可咋办?咱们最好天黑之前就离开这儿。” “我已经知道他们打的洞口在哪里,你们先去看看别的帐篷里有没有什么东西我们用得上,十分钟之后在这里集合。”慕容毕方目不转睛地说道。 听慕容毕方发了话,胡科带着邵梓童开始一间又一间地搜刮帐篷,帐篷里的好东西还真不少,胡科把弄了不少他们的压缩食品放包里。 邵梓童把桌上的一本手册拿起来翻看,发现上面的文字不是中文:“日本人…” “啥?小鬼子!?”胡科把册子拿过来瞧了瞧,上面果然都是日文,他面露不悦地说道:“没想到这些家伙居然是小鬼子!” 胡科急急忙忙地跑到大帐篷里把这事告诉慕容毕方,可慕容毕方居然回答说他早就知道了。 慕容毕方站起身来说道:“我刚才已经看过他们的电脑资料,这些日本人已经派了一队人下斗,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要么还没上来,要不就是已经死在下面,所以我们根本没必要在意他们到底是何来头。” “我就是奇怪这些小鬼子是咋晓得地宫在这里的…”胡科摸了摸下巴,又问道:“小凤凰,你说袭击他们的究竟是啥玩意儿嘞?会不会是前些天你和小白见到的那种大蜥蜴?”能把人撕成这样的玩意儿块头一定很大,从散落的残尸块来看,一定是被力气很大的食肉型动物给吃嘞,而且那些动物绝对不止一只。照阿迪力对狗皮黄的描述来说,狗皮黄的嫌疑不小… 慕容毕方回答道:“前些天夜里那条蜥蜴被我的头灯照到后马上就钻回了洞里,说明它畏光。这种栖息在沙地洞穴里的大蜥蜴应该是昼伏夜出,畏惧强光的。你有没有发现营地里除了这个帐篷外,其余的地方都没有电?” 胡科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他看向桌上依旧在运作的电脑问道:“要说是发电机没电嘞,那这电脑咋还亮着?难道说这个帐篷里的设备不是和营地里共用一个发电机的?” “这间帐篷应该是他们的指挥所,所以使用一个单独的发电机供电。我已经查过营地里别处的发电机,并不是因为没电的原因,而是因为被损坏无法运作。”慕容毕方看向地上的残尸:“营地外有几个大型的探照灯,一入夜肯定都是亮着的,照理来说狗皮黄是不敢进来的。我看过被损坏的发电机,是被动物咬坏的,发电机一旦损坏,营地里马上就会陷进一片黑暗。如果袭击他们的真是狗皮黄,以蜥蜴的智商来说,根本就不懂‘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胡科点头道:“是嘞,它们再精也是条四脚蛇,哪会晓得弄坏发电机?” “即使它们是歪打正着,这些人日本有那么多枪械,怎么可能对付不了一群蜥蜴?”从满地的弹壳和丢在地上的枪支来看,他们一定是打光了所有子弹后全军覆没…慕容毕方看着死尸眼中似乎依旧残留着的恐惧:“我们应该庆幸袭击他们的东西替我们做了清道夫…” 三个人带齐装备后来到了营地北边的一处墓葬,一层套一层由细而粗的圆木围绕着墓穴,由内而外,粗细有序。七圈木头如同太阳的光芒般放射开来,就和邵梓童梦见的一模一样。 墓穴的中间有一个人为挖掘出来的圆形洞口,洞口边有一台升降梯。胡科盯着探测器上的读数,居然还是一点儿没变,就跟他们在地宫那边儿的情况一样。他把探测器朝边上儿一丢,反正有它没它都一样… 邵梓童朝黑漆漆的洞口里闻了闻,里面隐约有种尸体的腐臭味儿,就和营地里的气味一样。 手电筒的灯光照亮了洞口,底下除了沙地什么也没有,仨人坐着升降梯到了底下。洞穴下有一条窄而长的隧道,胡科拿手电筒朝里头照了照,那股子臭味儿扑面而来,要说是尸体的腐臭味儿吧,好像还夹杂着些奇怪的臭味儿。 胡科苦着脸呼出一口气来:“这里头的味道还真他nia的难闻…”(本书起dian女生网首fa,麻烦读zhe去支持支持。) 第五十五章 懒人屎尿多 沙地下的洞穴通道不是很宽,邵梓童走在胡科的身边,手电筒的灯光打在前方黑暗的洞穴内。三个人越走越深,隧道似乎突然变得宽大了许多,慕容毕方用手电筒照着通道顶的痕迹说:“我们应该是进了墓道里…” “咱已经在墓道里嘞?”胡科这一路过来就光觉着臭,他朝隧道四周望了望:“确实跟咱进来时的隧道不太一样。” “我们刚进来时的那段隧道应该是那些日本人现挖出来的。”邵梓童停下脚步,指着通道顶说:“你看,这些挖掘的痕迹应该是很久以前留下的…” 寂静的隧道内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还是从前面的隧道里传来的,一会儿就没了。 “这是什么声音?”邵梓童听那声音,感觉像是什么东西在爬似得,让人心里头毛毛的。 慕容毕方说道:“你们留在这里别动,我去前面看看。” 邵梓童和胡科站在那里干瞪眼等了会儿慕容毕方,偏偏在这连个坑儿都没有的地方,胡科的肚子咕噜咕噜开始痛了起来,他心道不好,这是要便便的节奏啊…可这小小的地方旁边儿还有个女人嘞!啥时候肚子不好疼,偏偏这时候疼! 胡科本来还心想先憋一憋再说的,可屎尿哪会分情况得来,他觉着肚子越来越痛,就在他憋不住的时候,胡科实在没办法只能朝邵梓童摆摆手说道:“你往旁边儿走点儿,我要拉屎…” 邵梓童问道:“下来前你不是方便过了嚒?” “懒人屎尿多成不?之前那是尿尿,现在洒家肚子疼嘞!”早前肚子就有点儿咕噜咕噜的,胡科心说自己是不是昨儿晚上懒得弄热水直接喝了不少冰凉的矿泉水把肚子给闹腾嘞? “你就蹲那儿拉呗~我又不看你,他不是让我们留在原地别乱跑嚒…”邵梓童别过脸去,有点儿尴尬地说道。 胡科心说倒不是你看不看的事儿,关键是有个不是太熟悉的女人站旁边他拉不出来啊!可慕容毕方都交代了让他俩别乱跑,胡科只好走到墙壁边上解开裤子蹲下了。 他蹲在那边儿酝酿了半天都酝酿不出来,这倒不是胡科矫情,虽说自个儿是个大老爷们儿,可这境况难免让他心里头不自在。 胡科咬咬牙,一用劲,屎没给蹦出来,倒是把个屁个蹦出来了!这一记又臭又响的导弹在寂静无声的隧道里显得很响亮,胡科满脸尴尬地看向背对着他正面壁的邵梓童,干咳了两声说道:“你还是朝旁边走点儿吧,免得把你给臭着儿…”他说完憋了一口气在嘴里,用手在鼻子前挥挥,心说这闹肚子放出的臭屁果然不同凡响。没想到邵梓童听了他的这句话,一句话都没说就挪步走人了,估计也是这记臭屁的功劳,活活把她给逼走了… 等闻不到臭味时邵梓童才张着嘴狂呼了几口气,心里头后悔刚才就该听胡科的话离他远点儿的…要不是慕容毕方有嘱咐,她才不愿意留在那里闻臭呢! 邵梓童拿着手电筒朝四周照了照,旁边的沙墙上似乎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她仔细了照,发现那竟然是个洞。“这里有个洞!”邵梓童提高了点儿声音隔空喊道,然后握着手电筒在小洞边蹲下,她将手电筒朝里面照了照,发现这小洞又窄又小,估计体型不算宽大的人还能爬的进去。 手电筒的灯光在那黑漆漆的小洞里射得老远都见不到底,估摸着应该是个挺长的小通道。照理来说,一般的墓葬是不会留这种小通道的,如果你在墓葬里见到能让人爬进来的小通道,那一定是盗墓贼打进来的盗洞!邵梓童摸了摸小洞壁口上的沙子:“这洞打得好像有不少年头啊…” 由于隧道内很安静,邵梓童的声音不算高,但胡科也能听得清楚她在说些什么,听过邵梓童对那个小洞口的形容后,他心想难不成老早就有同行进来过嘞?“十有八九是盗洞没跑嘞!”胡科回答道。 邵梓童似乎感觉到有一点点风从小洞口里吹出来,光线隐约间照到洞口里有些古文字…她认真地打量了下洞口的大小,似乎自个儿爬进去不成问题啊! “我爬进去看看!”邵梓童一边脱下背包一边说道。 “啥!?”胡科听后急急地说道:“我滴小祖宗哎,盗洞有啥好看的?”他这句话说完的时候,邵梓童已经含着手电筒从小洞口里钻进去了。 邵梓童弓着腰在缓缓在洞里爬着,她将嘴里的手电筒拿下来照着洞壁上的古文字,细致看过后,她发现这种古文字是吐火罗文… 吐火罗文是一种很古老的文字,属于印欧语系,起源于北印度的音节字母,这种音节字母被称为婆罗米字母,在公元6世纪到公元8世纪被用来抄写梵文卷本。介于楼兰的历史与中原的息息相关,深受中原文化的影响,汉字也曾是楼兰使用的文字,然而楼兰人本族是使用这种吐火罗语的。 好在邵梓童研究过这种文字,不过也仅仅是一知半解的样子,洞壁上的文字她看懂的并不多,但是写下这段文字的人似乎是在求救,洞壁上的文字不止一句提到了痛苦与寻求解救的字眼…当这段古文字书写地越来越潦草,最后留下的是一条条凹痕,邵梓童将手指贴着那些凹痕划过,这时她才发现这些凹痕是人抓出来的,她拿着手电筒沿抓痕朝前爬过去,爬得越深,洞壁上的抓痕就越深越多,直到她看到整个洞壁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抓痕,她的内心里深切的能感受到写下这段文字的人当时的绝望与痛苦,包括,恐惧… 邵梓童这才明白,那段文字是用指甲写下来的。或许千百年前,曾有一个楼兰人被困在这里,邵梓童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与结局,她好奇的是写下这段文字的人究竟在这里遇到了什么…(本书起点女生网首发,麻烦读者去支持支持。) 第五十六章 洞窟危情 拉完肚子后,胡科总算是舒坦了,全身上下都感觉通畅嘞,他把裤子提好后就马上去找邵梓童。 “你搁哪儿呢!”他心说这货十有八九就是已经钻洞里去嘞。 邵梓童听到胡科的呼唤,似乎离她挺近,于是回答道:“我在这儿!”还用手电筒朝洞口外照了照,好让胡科看见。 胡科边走边在周围的沙壁上瞧着有没有邵梓童说的小洞口,前方黑暗的隧道内稍微有一丝光亮,他走过去一看,瞧见有束光从个圆形洞口里露出来。 估摸着就是这个没跑嘞!他弓下身子,看见邵梓童正窝在洞里不知道看啥:“不是叫你别进去的嚒?” “我是看见这洞壁上有些古文字才进来的。”邵梓童将手电筒照在洞壁上的吐火罗文说道:“你确定这个是盗洞吗?” “不是盗洞还能是啥,你快点儿的出来!”胡科催促道。 邵梓童听后依依不舍地又看了洞壁上的文字,心说要是能拓下来就好了…她将手电筒含在嘴里,就在她准备从洞里出去时,一阵激烈的枪击声在隧道里响了起来,把她和胡科俩人给吓一跳。 坏了…小凤凰不会是出啥事儿了吧!?听枪声的来源,貌似是前面传过来的,胡科心道不好,对邵梓童催促道:“你麻溜的快点儿出来!前边儿肯定是有啥状况!” 听到胡科的话,邵梓童立马挪动身子朝洞口边快速退去,觉着耳边似乎有什么声音悉悉索索的,就跟之前他们听到的那个声音差不多。就在快到洞口时,那个声音似乎越来越清晰了…邵梓童停下身子,仔细聆听着那个奇怪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洞壁上爬! 胡科见她不动弹,不耐烦地问道:“你又咋嘞!呆那儿不动干啥子!?”小凤凰那边儿也不晓得是出了啥事儿,要不是这个拖油瓶,他都已经跑过去了,哪还会搁这儿跟她墨迹!? 邵梓童感觉不太对劲儿,心里面慌慌的,她将手电筒拿好出声道:“有什么东西从洞里爬过来了…” 东西?由于被邵梓童的身子挡住视线,胡科除了她的大屁股根本就看不到洞里边儿的情况。 将前面黑暗的洞道内亮起一个个移动的荧光点儿,邵梓童疑惑地拿起手电筒将洞道照亮,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大,手电筒的光线中突然出现了一个移动迅速的影子,直勾勾地朝她这里冲过来。邵梓童猛然睁大双眼,看着那玩意儿跟箭似得朝她爬过来,她赶紧使出吃奶的力气朝洞口处爬回去,一边爬一边大叫道:“快拉我出去!!!” 那玩意儿的爬行速度异常地快,体型也不小,爪子不断地刮拉在洞壁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眼看着那玩意儿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的心都悬到嗓子眼儿了,就差没从嘴里蹦出来嘞! 随着那玩意儿和她的距离越来越近,伴着摇晃的光线,邵梓童看清楚了那玩意儿的面貌,像蛇一样细长的头部,黑褐色的皮肤上隆起着麻麻赖赖的疙瘩,黄色的双眼中瞳孔又长又细,像是看猎物似得盯着邵梓童。 胡科听到她受惊的呼喊,心里头也瞬间紧张了起来,难不成她是真的见到啥玩意儿了?当见到邵梓童腿露出洞口,他立马抓住邵梓童的脚踝,使劲儿把她从洞口里扯了出来。 邵梓童被胡科拉出来后,一边儿慌张地站起来一边指着洞口里:“小心!” 胡科用手电筒朝洞口里一照,乖乖,好大的一条蜥蜴,嗖嗖地就朝他们爬过来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条蜥蜴的头都从洞口钻出来了,胡科心头大惊,抬腿就是一脚,正中那条蜥蜴的头部,直接把它给踹回洞口里去了。他掏出枪就朝洞里给了那蜥蜴一枪,胡科心说这玩意儿挨咱一枪子儿,不死也得残废咯,结果手电筒一照,那蜥蜴又冲了过来,根本不像有啥事儿! 胡科心说这玩意儿是个狠角色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拉起邵梓童就跑。 洞口下的氧气不是很足,俩人没跑一会儿就开始气喘吁吁,邵梓童拿着手电筒朝身后照过去,那条大蜥蜴依旧在后边儿追着她俩,邵梓童的脑海里浮现出几天前的夜里她在营地旁小解时见到的那个跐溜钻进沙地的影子,从那个爬行速度和体型来看,就是这种大蜥蜴没错了! 邵梓童忽然发现,隧道两边出现了几个像刚才那个一样的洞口,又有几条大蜥蜴从洞口里钻了出来,估计是刚才的枪声把这些蜥蜴给引了出来。 胡科和邵梓童俩人没命地朝前跑着,前方似乎出现了一抹光亮,俩人像看到了救星似得冲过去,就在他俩快到的时候,前方又出现了许多条大蜥蜴,本来那些蜥蜴是守在亮着灯光的那个崖子下的,见到他俩过来,直接朝他俩围了过去。 胡科回过头来看看身后,后边儿依旧是跟着几条大蜥蜴,眼见着被断了去路,过又过不去,退又退不了,俩人活活被围了起来,跟待宰的羔羊似得。胡科持着手枪,心里头也在颤,心说刚才一枪打在那蜥蜴身上咋像是不疼不痒似得… 蜥蜴们吐着长长的芯子,绕着圈儿朝他俩靠近,邵梓童害怕地靠在胡科身边,胡科能感觉到邵梓童紧紧地抓着他的袖子,他将手枪握紧,不管是啥原因,这是他俩唯一的武器了,开一枪算一枪,哪怕肉搏也要跟这些儿四脚蛇拼了! 随着“嘭”地一声枪响,其中的一条大蜥蜴吃痛地朝黑暗里爬了回去,然而这一枪并不是胡科开的… 邵梓童和胡科看向开枪的人,前方亮着光的崖子上出现了几个人,而开枪的人正是慕容毕方。崖子上站着的那几个人随着慕容毕方一起嘭嘭嘭地朝大蜥蜴们扫射,把它们打得是四处乱窜,胡科也没空去想这些人究竟是谁怎么会跟小凤凰在一起了,先带着邵梓童爬上那个崖子再说! 第五十七章 再遇石原太一 趁着大蜥蜴们被打地抱头鼠窜,胡科和邵梓童俩人拼了命地朝崖子那边儿跑,也亏得慕容毕方和那几个人枪法准,不然就这么个混乱的场面儿,还不得误伤到他俩? 等跑到了崖子下面儿,胡科和邵梓童才发现这崖子老高的,还有有坡度,不然一般人还真爬不上去。“快爬!”胡科把邵梓童推上了崖壁后立马手脚并用地从一边儿朝高高的崖顶爬了上去。 崖子上的枪声越来越近,胡科回头朝下边儿看了看,那些大蜥蜴们跟不要命儿似得也朝崖子这边儿冲了过来,仿佛豁出命去了也要把崖壁上俩人的肉给吃到嘴! 胡科收回目光,朝旁边儿一看,邵梓童已经没影儿了,一块块小石砾落了下来,胡科抬头看去,发现邵梓童居然已经爬得老高了,把他给甩下一大截儿来! 胡科不可思议地仰视着她,心说这货是属壁虎的吧!居然爬得那么快! “你快点儿爬啊!”邵梓童瞧了瞧底下的情况,眉头一凛,俯视向胡科叫道:“它们要爬上来了!” 好家伙,那些蜥蜴肯定也是攀爬能手,要是让它们上了崖壁,那肯定速度更快!这要是被它们追上从崖壁上掉了要去,小命儿就没得嘞!胡科立马跟玩儿命似得朝崖子上爬去。 邵梓童不一会儿就爬上了崖子,就剩下胡科还在下边儿,此时的蜥蜴们已经从崖子底爬了上来,跟蛇一样左右摇摆着就嗖嗖嗖地朝胡科爬了过去。胡科听见动静,回头一看差点儿没把魂儿给吓飞,这些玩意儿爬地也忒他nia的快了! 眼瞅着有条大蜥蜴离他就几米远了,胡科心说自己的小命儿不是要丧这儿了吧!?这个斗的影子他都还没瞧到就要这么拜拜啦? 突然头顶上一道强烈的光束射了下来,差点儿没把胡科的眼睛给刺瞎,他条件反射地把眼皮子闭下来,那光束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蜥蜴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本身就因为生活在地底儿畏光,被这么强的光线一照,它们就跟碰到了硫酸似得“嘶嘶”直叫,纷纷四散奔逃去嘞。 刺眼的光亮渐渐消失,胡科试探性地睁开条眼缝儿,朝下头一看,蜥蜴们一个个的都没了身影儿。 咋都跑没影儿了嘞?胡科正纳着闷呢,邵梓童对他叫道:“快上来啊!” 等胡科爬到崖子顶的崖边子上,慕容毕方抓住他的手把他拉了上来,邵梓童则在一旁帮衬着,生怕他又滚了下去。 “呼…”好不容易摆脱了危险,他躺着身子都不想起来了,这家伙把他累的,人都快瘫了,小心肝儿到现在还是嘭嘭跳直跳的。 胡科翻了个身,朝黑压压的崖子底下看去,貌似听不见啥动静嘞。一想到自个儿刚才被那些四脚蛇追地跟过街耗子似得玩了命地跑,他就火大,气喘吁吁地说道:“这些王八羔子…” 他坐起身来,看向除了慕容毕方和邵梓童外站着的几个人,清一色的黑色探险服,浑身上下都是专业的装备,旁边还放着一个聚光灯,想来刚才差点儿把他眼睛给刺瞎了的光就是这个聚光灯照的。 胡科看着他们手上握着的枪,一个个都用警惕和打探的目光看着三人,这些都是啥人嘞?胡科忽然想到慕容毕方说过日本人已经派出了一个小分队下来,估摸着就是这些人没跑了!没想到他们还活着… “他们就是那伙日本人吧?”胡科对慕容毕方问道,见慕容毕方点头,胡科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说道:“咱们这下可算是见着狗皮黄的真身嘞~” “狗皮黄!?就是阿迪力说的那个狗皮黄?”邵梓童惊讶地问道。 “是哎!”胡科上下打量着邵梓童说道:“瞅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爬起坡来倒比我还快…” “我可是攀岩俱乐部的!”邵梓童回答道。 那几个日本人带着他们仨朝崖子尽头走去,崖子两边都是像刚才的那种颇,胡科用手电筒朝底下照了照,狗皮黄还在崖子底下徘徊着,不过也不上来,就是赖着不走的样子。 崖子尽头就如同一个靠着墙的山峭似得,一个大大的图腾刻在墙上,图腾下守着几个人,胡科瞧着其中一个人好像有点儿眼熟,仔细一看,他才发现这特么不是拍卖会上见到的那个老剥离吗!?好像是叫石原什么来着。 石原太一见到胡科和邵梓童,似乎并没有很惊讶:“又见面了…” 胡科心里头暗暗叫道,这个小日本鬼子怎么也会在这儿!?早前跟这家伙结下了点儿梁子,偏偏在这种关头又遇上这货嘞,瞧这情势,他们仨还得仰仗这伙人,至少刚才要不是这伙人帮忙,自个儿的小命可能都交代了…还没待他反应过来,石原太一身旁的人直接走过来抬起枪就指向他的脑袋:“你怎么会背着我们的包!” 他们的?对了,之前在面搜刮时胡科瞧着营地帐篷里那些包好就背到自己身上了。听那家伙的声音,是个女人啊…不就拿她们点儿东西吗,至于用枪指着他嚒?胡科回答道:“反正又没人用,我瞅见这包不错就借来背背…”这女人本来看起来也就是个太平公主,又穿着和其他人一样的探险服,胡科刚才压根儿没注意到她是个女人… 女人明显不信胡科编的这个瞎话,眼神中透着股狠劲儿,直接将手枪的保险抠下来。 “芳子。” 听到石原太一出声后,女人才将枪缓缓放下,黑着张脸站到了一旁。胡科瞧她那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心说橫什么橫,仗着有把枪就来压人,当老子没枪? 石原太一瞥了眼胡科裤腰上的手枪,眼神凌厉:“你们怎么会有我们的物资和枪械?” 瞧他们的反应,估摸着还不知道上面营地的事,胡科回答道:“上头营地里的人都死光了,反正又没人用不拿白不拿。” 第五十八章 被困地底 胡科此话一出,顿时像是丢了颗炸弹炸醒了这些日本人,一个个都吃惊地瞪向他。胡科瞧着这些人的眼神,感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噩耗似得,他看看这些家伙:“咋滴?上边儿的事儿你们还真一点儿不晓得?”胡科心中不免觉得好笑,这些人究竟在下头待了多久啊,上边儿的人都死了好几天了,他们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石原太一的眉峰渐渐皱起,他紧紧闭上双眼,半天都没出声。 显然那个叫芳子的女人依旧不信胡科的话,她恶狠狠地瞪着胡科,胡科则理直气壮地也瞪向她,心说自己说的是大实话,信不信是她自个儿的事儿。 “尼桑,我们不能单凭他的几句话就相信他!”石原芳子当然不信胡科,营地留守的工作人员和保卫人员各个都是精英,装备和枪械都是最精良的,怎么可能会出这种状况!?(尼桑,日语‘哥哥’的意思。) 石原太一睁开眼睛,看向慕容毕方:“你们的性命是我们救的,我想你们应该明白如果我们发现你们所说的并不属实会有什么后果。” “你明明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慕容毕方看着他沉沉说道:“上面的人死了至少有三天时间,你们困在这里至少也有三天。这段时间里你们联络不上营地里的人,肯定也猜到是出什么事了。” 慕容毕方的话针针见血,将石原太一的锐气给煞了下来,他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的队员们,稍显落魄地说道:“是的…我们困在这里已经有五天时间,这里似乎有一种奇怪的力场,所有的电子通讯设备都失灵了,我们并不是联络不上他们,只是根本没有渠道联络。不过我们失联这么长时间他们都没有派遣营救队下来,我也猜测是出现特殊情况,也许他们送下来的营救队已经被那些蜥蜴袭击…”石原太一不是没想过是营地出了事,只不过他不愿意相信,因为如果营地出了事,他们就等于失去了希望。 邵梓童瞧瞧自己的东西,确实和石原太一说的一样,电子设备都莫名失灵,居然连她的手表都不走了… “我们的营地里究竟出了什么事?”石原太一问道。 “我们也是今个儿刚到这里,进来就看到到处都是血和残肢,哪晓得是咋个回事儿?”胡科撇撇嘴说道:“下头这么多狗皮黄,估计就是这玩意儿几天前趁夜进你们营地里大杀特杀嘞!话说它们是皮厚还是咋的,被枪打中它们咋没啥反应嘞…”之前从洞里钻出来的那条狗皮黄分明被他用枪打着了,还有他和邵梓童被困在崖子底下时,也是跟这情形一样,枪子儿打在它们身上根本没多大用处,它们依旧跟没事儿似得健步如飞。 “狗皮黄…它们的弱点在头部,也许是因为它们的表皮过硬的原因,子弹打在它们身上只会击退它们,根本无法杀死它们…”石原太一带着队员们下来时就遇上了狗皮黄,当天就牺牲了不少队员,碍于这里的地形情况,他们也不敢使用手雷,如果枪能对付它们的话,他们也会不会被困在地底下和这些狗皮黄坚持这么多天,结果到现在几乎弹尽粮绝。 “哎?这些玩意儿好像不往上窜了,是不是被光给照傻嘞?”胡科用手电筒朝崖子底下照了照,发现这些东西虽然不走,但是也不动弹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它们不敢到山峭上来。”石原太一转头看向墙上的图腾说道:“我怀疑跟这个图案有关…” 墙上的图案也是太阳形状,跟太阳墓差不多。邵梓童看着墙上的太阳图腾说道:“我刚才爬进过一个洞,里面刻着一段吐火罗文字,这个图腾至少有几千年的历史,应该是楼兰人留下来的…狗皮黄为什么会怕它呢?” “尼桑,它们和生活在地底的生物一样有畏光的弱点,我们的营地有许多探照灯,它们不应该会进得去…”石原芳子说道。 “说不定它们跟人一样聪明嘞?”胡科虽然不太信,不过事实证明,把上边儿营地里的人吃掉的就是狗皮黄没跑了。“你们的探照灯是发电机供电的,它们把发电机给搞坏咯不就没灯嘞?” “胡说,蜥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智商?”石原芳子显然不信。 胡科对这女人咄咄逼人的强硬性格给弄烦了,他呛声问道:“那你给我个合理的解释瞧瞧!” 石原芳子被他这么一问,被呛地哑口无言,她看向石原太一,说了一大段日语,大概意思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石原太一要浪费子弹救这三个人,就算营地无法救援她们了,大本营也会察觉不对劲,肯定很快就会派遣救援队前来营救她们的。 胡科虽然听不懂日语,但也能猜到她在说些什么,心说:瞧把你能的,你咋不上天嘞!?他捣捣慕容毕方:“小凤凰,咱们现在咋搞?虽然狗皮黄不敢上来,我可不想困死在这地底下,就那女人的德行,要是一不高兴蹦了咱几个可咋搞?咱人没她们多,枪也没她们多。”胡科也下过不少斗了,斗还没进去就被困死在外头,传出去让别的土夫子笑话… “恐怕你们的后援队救不了你们。”慕容毕方出声道。 石原芳子惊讶地看向他,没想到他听得懂… 胡科颇显自豪地说道:“咋滴?就许你们会中文,不许我兄弟会日语了?” “他们并不清楚下面的情况,无法联络上你们也无法确定你们的位置,如果贸然下来很可能会把自己也搭进去。”慕容毕方的语气很淡漠:“那些大型蜥蜴几天前能杀光你们的人,也能再让你们全军覆没一次。何况,你们真的能撑得到后援队来救你们?”他看看石原芳子干得起皮的嘴唇后说道:“没有饮用水和食物后,你们是准备喝人血吃人肉撑下去?” “你!”石原芳子刚想发作就被石原太一拦了下来。 慕容毕方的话虽然毒,却句句在理,眼前的形势不容乐观… “你有逃出去的办法吗?”石原太一问道。 第五十九章 合作 慕容毕方说道:“如果你们还想活着出去,就要跟我们合作。” “合作?”石原太一微微一笑:“好,怎么合作?” “首先你要告诉我你们来这里的原因。”慕容毕方并不想拐弯抹角,他到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些日本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大费周章来此。“我们从隧道过来的时候已经发现隧道是很久以前留下来的,它应该是条墓道对嚒…” 石原太一似乎在想应不应该将实情告诉慕容毕方,他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没错,前面的隧道确实是古人挖出来的墓道,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进一个千年前的地陵。” 地陵?没想到太阳墓下头也有个地陵,说不定能有点儿收获…“哟~原来你们是来盗墓的啊!”胡科故意挤兑了他一下,心中暗暗骂着:你们这些小日本鬼子,跑咱这儿来盗墓,活该死光光! “我们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盗墓。”石原太一并没有露出半点儿不高兴,他微微露出笑意看着胡科:“不同于你们土夫子。” 胡科听到他这后话,轮到他跟被雷给炸醒了似得,心说这个老玻璃是咋晓得他的身份的?说不定是这老玻璃故意拿话圈他的…胡科当然是不会承认的,故作姿态地说道:“啥土夫子,哥几个可是干考古的,大大滴良民!” “明人不说暗话,我并在乎你们的身份,所以你也不用掩饰了。” 瞧样子石原太一似乎不是在圈他,而是十分肯定他就是土夫子。胡科不由分说地瞪向邵梓童,难道说是这个小白卖了他? 邵梓童瞧见胡科的眼神就知道他什么意思,她很无辜地看看胡科又看看石原太一,真是比窦娥还冤,很无辜地看着胡科微微摇头。 胡科这一套用来唬阿迪力还行,这些日本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想用这一套来唬住他们是不可行的。 胡科细想想觉得也应该不大可能是邵梓童说的,他略显心虚地对石原太一问道:“你咋晓得的?” “在拍卖会上我就已经知道你的身份,原因你不需要知道,我对你们来这里究竟是为什么并不感兴趣,现在我唯一需要的就是你们帮我们一起逃出去。”这最后一句话的语气明显加重了,单凭石原太一的语气就可以听出他现在已经没有耐心和胡科穷白话。 “如果你们能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可以考虑放过你们。”石原芳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道。 胡科白了她一眼,心说你不杀我们,我们还要谢谢你不成?瞧把你能的! “想从原路逃出去是不可能了。”慕容毕方对胡科问道:“你看一下罗盘还能不能用。” 胡科从包里掏出罗盘瞧了瞧:“能用能用!” “刚才你们逃过来时有没有看到一个隐秘的岔路?”慕容毕方问道。 胡科认真回想了下,好像没什么印象啊…“我和小白就光顾着逃命了,没注意有什么岔路嘞…” “你用罗盘确定一下地陵的入口位置,如果我没猜错应该就是这个方向。”慕容毕方手指着西南方向说道:“那条岔路就通向地陵的入口。” 胡科拿着罗盘在崖子边晃了晃,惊喜地说道:“还真是这个方向,那条岔路肯定就通向地陵!” “你说的岔路是不是一个朝左开的拱形通道?”石原太一的脑海里对他所说的岔路似乎有点儿印象。 慕容碧昂问道:“你知道在哪里?” 石原太一点头说道:“位置我确实知道,可是离这里的距离不短,蜥蜴们一直守着不走,我们是无法活着过去的。” “我有办法让你们过去,不过需要你们出几个人协助我。”慕容毕方说道。 石原太一明白他的意思,也猜测到他的方法是什么,在犹豫片刻后,石原太一很郑重地问道:“你确定我们能从地陵逃至地面吗?” 一路跑下来,邵梓童也是累得不行,一屁股在旁边坐了下来,刚才爬上崖子后她也是上气不接下气地连话都不想说一句,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就觉着渴的要命。 由于刚才从洞里爬出来后跑得急,她连背包都没拿,现在想喝水都没得喝了,邵梓童只好舔舔嘴唇。正当她口干舌燥的时候,慕容毕方将自己背包里的水壶拿给她,邵梓童抬眼看了看他,道了声谢后将水壶拿了过来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少喝些,我们的水不多…”慕容毕方很直白地提醒道。 邵梓童听到他的话后意识到他们现在陷进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那些狗皮黄神出鬼没的,正如慕容毕方所说,想从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如果有办法,这些日本人也不会被困在地底下这么多天。就算她们能从岔路跑进地宫,等待她们的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至少一时半会上不了地面的话,维持她们存货的水源和食物也就只有胡科和慕容毕方俩人背包里的东西了… 邵梓童将水壶的盖子拧紧还给了慕容毕方,胡科瞅瞅聚在一起商讨的那群日本人,心想这些家伙究竟要商量到啥时候去。慕容毕方提出的方案是由他领队,戴上几个出枪准体力好的日本人当诱饵,把狗皮黄们吸引走,趁此让剩下的人逃至岔路那里,从小通道跑去地陵。至于地陵有没有出口能让他们逃到地面,正如慕容毕方对石原太一的回答那样,一切都是未知数…确实有些陵墓会有连通地面的密室或者机关口,不过他们身处的这个地陵究竟有没有,谁知道呢? 石原太一让队员们说说自己的意见,他们用日语小声地你一句我一句讨论着: “队长,我们根本不清楚他们的底细,不能随便相信他们的话。” “即使他的办法能成功,我们也并不清楚地陵里有没有能逃走的出口,如果那里等着我们的是更危险的境地呢?” ……. 见石原太一低垂着眼帘似乎在犯难,队员们互相看看,最后还是说道:“我们一切听从队长的决定。” 第六十章 行动 是愿意留在这里等死,还是尽全力去拼一拼?这是他们现在难以抉择的事。 石原芳子见他依旧没有开口,她出声对队员们说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进入地陵,我不希望连地陵都没有进去就困死在了这里…”她看向石原太一,眼神中尽是无畏与决心:“只要能找到我们要找的东西,我可以付出生命…” 石原太一看着她的眼睛,心里面的石头突然就轻了…虽然如今他们的这支特别行动队里的人数已经不多,目前的状态已经不允许他们再做出冒险性决定,可救援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总比留在这里饿死渴死的强,就如同芳子所说的那样,如果连自己来此所为的东西面儿都没见到,实在是死得太没有价值了…倒不如拼一拼…“那好,我们就照他说的办!” 慕容毕方见石原太一抬眼看看他,那眼神他一下就读懂了:“他们已经同意了。” 胡科一听,心里头是既高兴又担忧,胡科转了转眼睛,对慕容毕方问道:“要不让那些个日本人当饵算了,大家虽然不说,心里头却都清楚当饵等于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 邵梓童知道胡科护短,可现在的情况是,对于那些日本人而言,他们仨就是拖油瓶,刚才那么险还是靠日本人出手解的围。那些日本人又不傻,你不出点儿血本,人家凭什么带着他们三个拖油瓶,却让自己的队员冒着生命危险做开路的? “他们到现在为止不杀我们是因为我们让他们看到了利用价值…”原本慕容毕方听到怪声前去查看时就被狗皮黄们发现并且追击,他跑到这个崖子底下时日本人发现了动静,估计是以为他可能是救援队的人,于是就帮了他一把,当他发现这些人应该就是日本人几天前派遣下来的行动队时,他也用日语表示需要这些人的帮助,而不是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给这些人灌输了一种假性思维,认为他们值得帮助,不然这些人才不会浪费子弹去帮他们,这就是慕容毕方的精明之处… “等狗皮黄被吸引走后,他们会带着你们去地陵。”慕容毕方看着胡科说道:“放心,我肯定会回来跟你们汇合。”瞧慕容毕方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胡科知道他答应的事从来不会掉链子,所有就没再多说。 现在胡科仨人是被眼前的这些家伙骑在头上,就现在这情势,要是不顺着他们的意,他们当真会随手就一枪嘣了你。“我现在倒不怕狗皮黄了,就怕这些小日本鬼子!”胡科看着眼前依旧在商量着的他们,心说这些家伙肯定不是啥好鸟:“咱可不可能就一直这么依附着他们,到时候进了地陵,咱们瞅准了就甩掉他们吧?”胡科将邵梓童和慕容毕方聚在一起,小声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就算他们现在不杀我们,到了地面上可就说不准了…”邵梓童担忧地说道。单凭这些人有这么多枪械来看就是非法分子,等她们没了利用价值,杀了她们连想都不用想的… 胡科点头喝声道:“没错没错!”他边说边瞅了眼石原芳子:“那个凶八婆娘们一看就很讨厌我,嘴上说的好听会放我们一马,估计等从这里逃出去就立马翻脸嘞!” 不晓得石原芳子是察觉到了还是咋地,她也瞪向了胡科,瞧她满眼的:“要不是有人拦着我已经宰了你…”这种眼神,胡科立马装模作样的仰着头四处乱瞧,就差没说一句:“看,有灰机~” 慕容毕方早就有等安全后就摆脱这些日本人的掌控,于是就告诉了邵梓童和胡科一句话:“见机行事。” 经过商讨,石原太一挑出了三个身手矫捷的队员来配合慕容毕方,每个人都带着枪械,他还给了慕容毕方一把。 慕容毕方将背包交给邵梓童背着,自己轻装上阵。 探照灯强烈的灯光将崖子底下的狗皮黄们驱散后,慕容毕方和那三个日本人从崖子上滑了下去。 “慕容不会有事吧?”邵梓童担忧地问道。 胡科答道:“小凤凰的身手,你放心,甩掉那些狗皮黄还是绰绰有余的。” 等他们跑出一段距离后,慕容毕方示意拿着探照灯的人将灯光关掉,等光线暗下来后,他用枪朝黑暗处“啪啪啪”开了几枪,枪声在洞窟里显得格外突兀,只听远处传来了唰唰唰的爪子刮拉在沙土上的声音,他们一听就知道是狗皮黄们围过来了,立马抬腿就朝隧道里跑去。 石原太一和队员们一起用手电筒在崖子底下照了照,发现狗皮黄们果然都被慕容毕方他们给吸引走了,一条儿都没剩下。 果然有用…地底生物不仅对光线敏感,对声音也很敏感。石原太一见时机已经成熟,知道现在是逃去地陵最好的时机:“我们走!”他说完赶快带着早已准备好的大家静悄悄地从崖子上滑了下来,连手电筒都没让多开,力求不被狗皮黄发现。 隧道里依旧时不时地传来一声枪响,石原太一知道这是慕容毕方他们在用枪声继续吸引狗皮黄们。没多久,石原太一就看到了之前那个岔路的拱形通道,幽深的小通道漆黑一片,石原太一没多想就带着众人跑了进去。 身后的狗皮黄越追越近,当听到一声枪响从远处传过来后,慕容毕方知道他们是成功逃到地陵了,于是叫道:“开灯!” 拿着探照灯的日本人将按钮按下,可手中的大探照灯却没有跟预想的一样亮起来,跟萤火虫似得闪几下后就灭了…别说是吓跑狗皮黄了,连亮都不亮嘞! 慕容毕方没见到探照灯的灯光亮起来,转头一看,发现那个日本心急地将按钮又使劲按了几下,不晓得是没电了还是咋回事儿,探照灯还是半点儿反应都没有。 坏了…探照灯等于是他们的救命稻草,现在这时候出现这种岔子是致命的… 第六十一章 头道劵 石原太一带着众人快速地从拱形小隧道内通过,他们进得越深味道就越难闻,闻起来像是尸臭,却还带着点儿别的怪异的臭味儿… 他们从小隧道出来后,原本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是松些了。隧道尽头连接着的是一个不小的洞窟,偌大的洞穴里臭得人睁不开眼睛。 胡科把手电筒打开来,用手在鼻子前挥了挥:“这啥破地儿啊!臭成这个样子!”眼见着洞窟不小,胡科对石原太一建议道:“估计地陵的入口就在这个洞穴里,我看咱现在还是抓紧时间分开找找入口在哪儿!”越早找到地陵的入口,他们就能早些发讯号给慕容毕方他们,让他们尽快从狗皮黄的追击下脱身。 石原太一让队员们一起打开手电筒分散寻找地陵的入口,石原芳子焦急地走到洞窟边用手电筒查找地陵入口的蛛丝马迹。腐臭味儿实在是太重,石原芳子用手心把口鼻捂住,手电筒的光线中出现了一些奇怪的阴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那东西黑黑长长的,石原芳子刚想用手电筒照照是什么就被那个东西晃在了脸上,那冰凉湿腻的触感令她浑身毛孔直竖,直接用胳膊把那东西给打开了,紧接着忌惮地朝后退了几步。 由于被石原芳子甩了一下,那东西开始有节奏地左摇右晃了起来,手电筒的光线照在那东西上,石原芳子仔细一看,那居然…是两条人手… 手电筒的光线缓缓上移,那两条人手像秋千似得依旧在荡来荡去,双手的主人早已死了好几天,脸已经被咬烂了,面目全非…石原芳子认不出他是谁,但是从他的装束来看,这具死尸是她们的队员。 光线缓缓朝左移动,眼前的景象令石原芳子缓缓地咬起了槽牙,眼中浮现着恨意。 “芳子?你找到什么了吗?”石原太一见她站着不动,出声问道。瞧她仰着头朝盯着看,石原太一随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发现光线里全是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首。 四五束光线将挂着许多尸体的地方照亮,胡科瞧见这些日本人聚在一起就跟过去看看是有啥情况,兴许是找到入口嘞? 然而结果令胡科大失所望,他们找到的不是入口,整个就是一“停尸场”。一个薄尖的石峭上悬挂满了尸首,跟晒肉似得,那味道臭的,差点儿把胡科给熏晕过去嘞! 胡科立马把口鼻给捂了起来,怪不得小隧道里的气味那么难闻,好家伙,原来这臭味制造厂在这边儿嘞!从这些尸体的装束和风干程度来看,应该跟这些日本人是一伙的。“这是你们的人?”由于怕臭,胡科说话时也依旧是捂着口鼻,声音呜呜囔囔的。 石原太一面色沉重:“是…” 胡科用手电筒照照石峭下边儿,满地干涸的血液,估摸着是石峭上挂着的尸体滴下来的。这些人死得还真他nia的惨,生前被狗皮黄活活给咬死,瞧这缺胳膊少腿的样儿,估计是被不止一只狗皮黄给弄死的。死前死的那么痛苦,死后还跟腊肠似得被挂起来,真是作孽… “他们的尸体会在这里…是那些蜥蜴做的吗?”显然石原芳子看到她们的人被像晒腊肉似得挂在这个石峭上很愤恨。 不是狗皮黄弄的还是能啥玩意儿弄的?胡科早就告诉过她们狗皮黄的智商不一般,它们不把尸体给吃掉要么是吃不完嘞,要么就是留着风干了当储备粮,谁叫这些日本鬼子给它们送来一顿大餐噻?估摸着这个大洞窟相当于狗皮黄的粮食储备库啥的,胡科瞧她正在气头上,也不敢插嘴,就怕这日本娘们觉得他是在羞辱她们死去的队员,一个不高兴又掏枪指着他。 “因为干尸的保存时间更长…”石原太一看了眼胡科后说道:“看来,是我们低估了这些蜥蜴。” 胡科听后,心说这个老玻璃也不傻嘿… 时间紧迫,何况这里肯定也是狗皮黄经常出没的地方,石原太一没有耽搁时间,吩咐石原芳子她们几个人继续寻找地陵的入口。也是,虽然他们知道自己人的尸体留这迟早会被狗皮黄们吃掉,可这救也救不活带也带不走的,一群大活人自身都难保,哪能再浪费时间在死人身上嘞? 胡科拿着手电筒四处乱转,就感觉脚底下软软的,也不晓得是啥玩意儿,他拿手电筒一照,差点儿没把他给恶心吐了! 屎啊!这他nia的是屎啊!原来他之前闻到的腐尸味夹杂的怪异臭味儿就是这个屎臭味儿! 估摸着就是狗皮黄干的好事儿!胡科在心里直骂,心说这破玩意儿是吃喝拉撒都随地吗?害他没注意就踩上了这么一大坨的屎!畜生就是畜生啊! 就在胡科跑旁边去刺啦刺啦地朝地上磨了半天鞋底的时候,入口终于被找到了。 邵梓童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小的拱形石门,瞧样子也就只能一个人一个人的通过,不过确实挺隐蔽的。“这个石门应该是地陵的头道券吧?”邵梓童对胡科问道。 一般陵墓里的劵门有不少,头道券又叫罩门,位于地陵的最外层。 清代皇帝陵墓的地宫模仿明代晚期陵寝制度,裁撤东西配殿,只保留中轴线的地下宫殿。券指的是石条砌起的过洞和殿堂,清代皇陵是九券四门的制式,九券分别是隧道券、闪当券、罩门券、头道门洞券、明堂券、二道门洞券、穿堂券、三道门洞券和金券,其中罩门券、名堂券和金券上方建有琉璃瓦屋顶。四个石门分别是罩门、头道门、二道门和三道门。 胡科纳闷地道:“照理来说是头道劵儿没错,可这石门也忒小了点儿吧?” 邵梓童也觉着不对劲儿,反正她是从没见过这么小的罩门。 “不管嘞,先瞅瞅咋弄开再说!”胡科在石门周围摸了半天,终于让他给摸到了个突起的东西,看着像小圆盘。 第六十二章 进入地陵 胡科朝那个小圆盘上使劲一吹,把灰尘都吹掉后,他拿手电筒照亮小圆盘,仔细瞧了瞧:“这玩意儿应该就是石门的机关了…” 也不晓得还掰不掰的动,胡科抓着石门边的小圆盘轻轻左右转了转,果然还有些松动。他试了试方向,然后将圆盘朝逆时针方向用力扭了过来。 随着“咔咔咔”的响声结束,圆盘也已经转到底儿了,可这石门还是没丁点儿动静。 机关就是这个小圆盘儿啊…咋转了没用?胡科疑惑不解地说道:“咋没动静嘞?” “是不是方向转错了?”邵梓童问道。 胡科听后又抓着小圆盘准备反方向试试,结果磨了半天磨不动,难不成这圆盘儿转到底就不能动嘞?他咬着牙使出了吃奶地劲儿,圆盘依旧是纹丝不动。 坏了…这要是转不动,石门也开不了,他们等于是困在这儿没有退路了… 一个冰凉的东西蓦地抵在了胡科的后脑勺上,把胡科给惊地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原本不晓得是啥玩意儿顶在自己后脑勺上,本想回头看看,只听见石原芳子用着恼怒的语气对他说道:“我劝你最好别乱动。” 石原芳子边说边将那玩意儿紧紧按在他的头上,胡科这才反应过来,这个日本娘们又拿枪对着他了,这次更过分,枪口离他的脑袋是零距离。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进不了地陵,你和你的朋友会有什么下场?别想对我们耍花样!”石原芳子当然是很生气,如果她们没有听信他和慕容毕方的话,现在她们还依旧安全地留在那个山峭上。她们照慕容毕方所提议的方法冒险来这里纯粹是为了寻找一线生机,现在石门打不开了,狗皮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她们现在等于是冒着生命危险白来一趟。 胡科心里头也是委屈,他哪晓得这石门是坏的?她以为就她一个急啊!?“大姐!我耍什么花样嘞?咱现在可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当我不想开这石门?这石门可能是年代太久了,机关没用嘞!”胡科抱怨道。 石原太一看见她拿枪抵着胡科的后脑勺,并没有吭声。作为队长是他下的决定带着队员们来这里找出路,现在出路无望,他心里的压力大得很。 邵梓童瞧石原芳子的样子随时可能开枪,她看向石原太一,希望石原太一能劝阻下石原芳子。石原太一懂她的意思,于是上前将石原芳子持枪的手按了下来:“石门打不开,你杀了他也没用,而且枪声会把蜥蜴吸引来的。” “尼桑,我们现在怎么办?”石原芳子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枪收回说道。 胡科又试着掰了掰那圆盘,见还是一点儿都掰不动,看着眼前的小石门,他心里头真是又急又气,好不容易来了这边难不成又要打道回府?于是懊恼地朝石门上使劲儿一踹,小石门上的灰尘被震得往下直落,胡科似乎听到了一个轻微的咔嚓声。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再回去了,石原太一刚想说趁着蜥蜴不在,他们要立刻回到原来的地方去。话还没出口,只听一阵沉闷的嘡嘡声响起,眼前的石门竟然开始朝上移动了! 花擦!眼见着石门开了,露出黑漆漆的洞口,胡科心说这他nia的是什么鬼!自己刚才在机关小圆盘上废了半天心思都没弄开它,现在一脚就把它给踹开啦? 这门也是欠揍,非要踹一脚才开… 当石门完全移动了上去,头道劵终于打开了。灰尘四散,石原太一带着众人走进拱门里,里头儿是乌漆麻黑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们用手电筒朝四周照了照,里面的空间非常大,而且很空旷,凭小手电筒的光一时间也照不出啥东西来。 胡科拿出罗盘来瞧了瞧,欣喜地说道:“咱现在已经在地陵里头。” “发信号。”他们拟定的计划是一旦成功进入地陵,立刻开枪作为讯号告知慕容毕方一行人,此时慕容毕方他们就可以想办法从狗皮黄那里脱身来跟他们汇合。 虽然他们已经安全到达地陵,可是依旧不能有半点松懈,枪声会将消息传达给慕容毕方,同时也会把狗皮黄吸引过来。“这个石门是不是还能关上?”石原太一问道。 “应该能…”胡科担忧的说道。刚才进来时还是靠他踹了一脚,估计是年份久了,机关有些失灵。胡科又去瞧了瞧,果然这石门后边也有一个机关小圆盘,他试试小圆盘的松动,应该能转得起来。 石原太一带着人在地陵里严阵以待等了会儿,一阵骚动声从小隧道那里传来,那是沙地上的移动声。“来了…” 一个人影迅速朝他们跑了过来,是慕容毕方,他的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群狗皮黄,由于光线黯淡,他后边儿似乎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等快跑到石门那里时,慕容毕方大叫道:“关石门!” 照石门的开启速度来看,现在开动机关,他应该能赶得上。胡科正准备要开机关就被石原芳子拦下:“再等等!”她焦急地对石原太一说道:“尼桑,我们的人…” 石原太一没有丝毫犹豫,对胡科催促道:“快关!”慕容毕方的身后跟着太多的狗皮黄,如果他们的枪械拦不住那些狗皮黄进来,后果不堪想象,他们没有余地去等了。 石原芳子没有再出声,因为她知道石原太一的决定是理性的选择。 胡科立马将圆盘转到底,好在这次石门正常地降下来了。“你快点儿的啊小凤凰!!!”胡科朝慕容毕方催促道。 慕容毕方加快了步伐的速度,眼见着石门已经降落了一半,他朝石门冲刺过去,然后蹲低身子从即将关闭的石门下滑了进去。 只听见一阵低沉的轰隆声,石门已经完全关闭起来,狗皮黄们也被关在了外头。 慕容毕方刚想站起身来就被石原芳子给扯住了衣领:“我们的人呢!!!” 第六十三章 计划变动 几十分钟前,隧道内… 那声枪响证明石原太一那里应该已经进入地陵了,此时慕容毕方只需要和这几个日本人在探照灯和枪械的掩护下逃至地陵就算是圆满完成任务。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不晓得探照灯可能是因为鼓掌或者没电,无法照明了。 那个拿着探照灯的人边跑边尝试把探照灯整好,跑在前面的日本人已经有些筋疲力尽,喘着大粗气地用日语问道:“怎么回事!?” “探照灯打不开了!”那人急的满头大汗,慌慌张张地回答道。 没有探照灯的掩护,想要回头去地陵和大队人马汇合是不可能了,毕竟后头跟着不晓得多少条饥肠辘辘的狗皮黄… “现在怎么办!?”石原太一吩咐过他们听从慕容毕方的指挥,现在已经不可能照原计划执行,他们也变成了群无头苍蝇,只好问慕容毕方有没有什么脱身的办法。 慕容毕方边跑边回头用手电筒大致看数了数狗皮黄的数量,至少有十几只…现在回头,等于是朝狼窝里钻,要想活命就只能拼了老命地朝前跑!如果前面没有出现狗皮黄拦截他们,也许有那么点儿希望能在被狗皮黄追上前从他们下来的那个升降梯回到地面,这样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可是狗皮黄有着天生的速度优势,长时间下来,两条腿的是跑不过四条腿的。慕容毕方他们已经快没力气,奔跑的速度自然也将了下来,原本撂狗皮黄一大截的距离,现在几乎是贴着他们追。 眼前只能寄希望于升降梯离他们已经不远了… 慕容毕方在眼角的余光里瞥见一条黑黑的影子从墙壁上圆洞里爬了出来,他转脸一看,发现有条狗皮黄正从墙壁上迅速朝他们移动过来。他刚想出声提醒,唇还没张,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拿着探照灯的那个日本人耳边听到狗皮黄爪子刮拉的声音又疾又近,转头朝右边的墙壁上一看,脸刚转过去就被惊得双目圆睁,还没待他吓得惊叫出声,狗皮黄就已经从墙壁上弹起,直接冲向他,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探照灯在地上翻滚着,慕容毕方看了他眼后,一步都没停地朝继续朝前方跑去。 那个日本人被狗皮黄咬住脖子,痛得早就忘了自己的腿在哪里,更别提逃跑。后边儿的狗皮黄立马就围了上来,有的爬上他的身子撕咬,有的咬住了他的双腿,直接把他给放倒了。 那个日本人的同伴们眼见着他倒在地上被狗皮黄团团围住撕咬,脚步有些放慢,不自主地往干涩的喉咙里咽了咽唾沫。看见狗皮黄绕过那个日本人,又追了上来,他们抬脚又开始朝前狂奔,也不管那个被狗皮黄撕咬着的同伴还在痛苦地嘶声呼救… 慕容毕方像是鬼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些日本人也不晓得他到底去了哪里,不过他们现在根本没有那个闲心去管他去了哪里,一个个地拼了命地朝前跑,毕竟逃命要紧! 漆黑的圆洞内没有一丝光亮,他躺在洞穴里一动不动,静得像没了呼吸。慕容毕方能听到人跑过去的脚步声,随后的则是狗皮黄经过的声音。 刚才他跑到此处时发现了这个洞穴,扶着洞口就躺了进去。没一会儿,又有几条嘴上鲜血直滴的狗皮黄迅速跑了过去,慕容毕方细细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确定听不见撕咬声舔舐的声音后,他才抓着洞口上从洞里冒出头,打开手电筒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 四周空无一人,狗皮黄也早就跑得没影儿了,慕容毕方这才抓着洞口像抽屉一样直直地抽身从洞里缓缓出来。 狗皮黄的大部队已经去追剩下的那几个日本人了,现在是回去和胡科他们汇合最好的时机。 沙漠靴一步一步缓缓地踩在沙地上,发出松脆低微的响声。慕容毕方走至那个倒在血泊之中的日本人身边,见他的眼睛对光线还有反应。慕容毕方蹲下身子,见他的胸脯依旧在微微起伏,脖子上血肉模糊,慕容毕方抬手试了试他的脉搏。 血泡从他的嘴角溢出,他的嘴唇微微张动却再也发不出声音,无神的双目中尽是痛苦,他望着慕容毕方,似乎在说:杀了我… 慕容毕方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就如同当时他明明看到爬在墙上的那只狗皮黄准备攻击这个人,他却没有出声提醒… 因为,现在的结果,就是他想要的… 他知道当狗皮黄成功袭击并拖住这个人后,剩下的狗皮黄会一起围上来攻击这个猎物,这是群居动物的共性…而同时,这个猎物也是在拖住狗皮黄,他们可以趁此至少将狗皮黄甩掉一大截距离。慕容毕方早在来时就发现隧道的墙壁两边有不少深邃的圆洞,如果够幸运,他可以很快找到一个,并躲在里面直到逃跑的日本人将狗皮黄们引走。 一切都按照他所预想的成功发展… 眼前之人满身被撕咬过的痕迹,被撕扯下来的肉耷拉在身上,他有多痛苦,可想而知。慕容毕方抬起枪对准他的脑门,依旧是面无表情,声色低沉:“ごめんなさい”(日语:对不起) 那个日本人缓缓闭上双眼,慕容毕方却把枪放下了。 枪声会把狗皮黄引来,慕容毕方左手扶住他的后脑勺,右手按住他另一侧的下巴,然后双手同时用力一扭,顿时只听一声清晰的骨头断裂声,他就再也没了气息。 慕容毕方看着他错位到一边的脑袋,发现他血肉模糊的脖子上有什么不对劲,皮肤和肉像是染上了什么怪异的颜色。此时他已经没有时间去研究这是什么,提步朝地陵的方向跑去。 ********************************** ********************************** “我们的人呢!!!” 面对石原芳子愤怒的质问,慕容毕方直直地望着她,没有一丝躲避。他缓缓站起身来,由于身高差距,原本咄咄逼人抓着他衣领的石原芳子瞬间没了气势。 慕容毕方俯视着她:“死了。”(本文起dian女生发布,希望喜欢本文的人来起dian女生支持) 第六十四章 质问 胡科瞧见这架势,立马上前对管事儿的石原太一说道:“让你们出人前不是告诉过你们很危险嚒?又不是逼着他们去的!现在你们的人出事了,难不成还要怪到我们头上来!?” 慕容毕方看了眼胡科,然后将抓着他衣领的石原芳子的手攘开:“你可别忘了现在你们能在安全待在地陵里是靠谁,之前你们救过我们,现在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其实慕容毕方也厌烦这个傲慢的日本女人,如果她再这么无礼,可就怪他不客气了。 一阵微弱的啪啪声传来,听声音似乎是从石门外传过来的,其中一名队员附耳贴在石门上仔细聆听了会儿,而后看向石原太一他们用日语说道:“是枪声!” 石原芳子忽而抬眼看向慕容毕方,眼中带剑地冷笑道:“你说他们死了,那外面在开枪的是谁!?” 慕容毕方知道开枪的应该是剩下的那几个石原太一的队员,看来他们肯定没能逃到升降梯那里,虽然还没死,不过应该也快了,他们开枪十有八九是因为实在是逃不掉了… 石原太一的那手下也是厉害,光靠这么微弱的枪声都能听出来是和他们用的同一型枪械,这下子慕容毕方是想狡辩也狡辩不了了。 慕容毕方并没有出声,因为他懒得去狡辩。他确实利用了那些石原太一的队员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点母庸置疑,不过就算他不利用他们,以当时的情况他们也一样没多少存活的希望。 胡科和邵梓童也都听见了那声音,绝对是枪声没错,然而那枪声持续没多久就断了。邵梓童看看慕容毕方,见他不吭声,她扯了扯胡科的袖子,小声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计划?” 胡科甩甩手:“哪有啥计划,我现在也是云里雾里嘞…”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外面开枪的应该就是和慕容毕方一起去当饵子的那几个日本人,不过为什么他独自一个人回来了?隧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估计除了慕容毕方,没有任何人能告诉他们了。 胡科虽然也是纳闷得很,不过他必然是向着慕容毕方的,瞧慕容毕方不吱声,他上前辩解道:“少来!你们咋就能单凭这几声枪响就确定开枪的人是那几个家伙?” 石原芳子瞧见胡科的样子就觉得他是一幅死不认账的赖皮样,她并没有理胡科,而是对石原太一用日语说道:“刚才开枪的肯定是他们,这个人却说他们死了,一定是因为他把我们的人卖了!”对于石原芳子而言,慕容毕方不说话只有一个解释,谎言被拆穿,他心虚了… 这时别的队员也应和着石原芳子的话要求石原太一下令就地解决这三个拖油瓶,现在他们已经脱离狗皮黄的威胁进入地陵,这三个拖油瓶看似也没什么用了。胡科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讲些什么,不过从他们的语气和眼神中都能看出来他们在想啥。胡科也是怒了,心说这些个小日本鬼子还瞧不清形势,他们想要活着出地陵肯定是要仰仗胡科他们几个的:“别他nia的说鸟语,踏马的过河拆桥,你们仗着人多势众要是想杀咱哥几个那不就是分分钟钟的事儿,别他nia的借故找理由假慈悲,不过爷丑话放在前头,就凭你们几个烂番薯臭鸟蛋能活着出这个地陵的话,你爷爷我就跟你姓!” 眼前的情势剑拔弩张,石原太一知道这三个人对古墓了解甚多,他们的用处不可或缺…于是让属下全都闭嘴,对慕容毕方问道:“慕容先生你就不想说些什么吗?我们确实需要你们,可那并不代表你们可以为所欲为。” 正如石原芳子她们所认为的那样,慕容毕方确实没料到地陵里还能听见外面的枪声,他早就猜到那些日本人无望活着回来,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干脆就只说那几个日本人死了,慕容毕方唯一没算到的是,这地陵里的隔音效果并不好… 如今被这几声没料到的枪响给捅出了篓子,总是要自己解决的。 “没错,是我用他们做了掩护离开那里…”慕容毕方这才出声,淡然地说出原委:他们收到石原太一的信号后就准备去地陵汇合,结果因为探照灯失灵无法摆脱狗皮黄的追击,为了能够顺利脱身,他利用了她们的队员。 慕容毕方镇定地看着石原芳子要杀人的眼神,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换成你们,也会这样做…” 慕容毕方的做法看似冷血无情,然而人性就是这样,在生死关头,没几个人会为了非亲非故互相根本没有好感可言的家伙放弃逃生的机会… 石原芳子听到这话,眸子轻微一眨,扪心自问,在那种情况下,如果跟着她一起的是慕容毕方他们仨,她也会像慕容毕方那样做。 此时和慕容毕方他们为了此事闹翻并不是明智之举,石原太一听了慕容毕方的解释后没有作以回应,见石原芳子想说些什么,他抓住她的肩膀,对她轻声说道:“他们的作用比你想象的多,我们需要他们帮助我们…” 石原太一说完后礼貌地对胡科和慕容毕方说道:“请你们两个把枪交出来。” “交枪?”果然这货开始忌惮他们了,胡科自然是不愿意把防身的家伙事儿交出来。 石原太一说道:“你们拿的本来就是我们的枪。”目前双方的关系是已经是僵持状态,石原太一在山峭上时就见识过慕容毕方的枪法。石原太一的双眸注视着慕容毕方,这个人不得不防,枪留在他手上绝对是威胁。 到爷手上就是爷的了,哪还有还的道理!?胡科心不甘情不愿地扯道:“你们都有枪,到时候要是遇到啥危险,咱哥几个没点儿防身的玩意儿哪成?” 石原太一并不吃他这一套,眼神中露出命令与威吓:“我不认为你们有选择的余地…” (本文起dian女生发布,希望喜欢本文的人来起dian女生支持) 第六十五章 尸山 偌大的地陵内黑漆漆空荡荡,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石窟似得,石原太一为了节省时间只好暂时将人分散开来,四处查找一下看看没有别的出口。 胡科和邵梓童走在一起拿着手电筒四处照着,胡科瞧瞧手上的棍儿,心说这群棒槌,我说要点儿防身的玩意儿,他们居然给老子根没半点儿破用的棍儿,也不晓得他们是从哪弄来的,瞧这粗细软硬,他一下就能掰断咯! 地陵里的温度明显和外头不一样,至少要低好几度,漆黑的洞穴里阴森森的,邵梓童总觉着脖子后头有丝刺骨的凉气,她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对胡科问道:“你说他们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地陵的?” “你问我,我问谁去?”胡科纳闷地说道:“他们的话肯定是不能百分百相信的,反正我到现在都没瞧出来有斗子的模样来,你不也是瞧见了,哪儿有那么小的头道劵嘞?” 胡科虽然是这方面的行家,可邵梓童也有自己的见解,她问道:“说不定我们进来的那个门不是头道劵呢?你想啊,要是这里真是座地陵,建造的时候必然是大动土木,需要运输不少的建筑材料,怎么可能用那么小的隧道?” “你说的也对…”胡科忽然想到石原太一说过狗皮黄可能是惧怕那个太阳图腾而不敢上山峭,于是他对邵梓童问道:“你不是说那个太阳图纹是楼兰人留下来的?说不定这里是楼兰人建的神庙啥的嘞?” 胡科正分析着嘞,就瞧见前面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墙边上,他细细一瞧,乖乖,是人! 邵梓童刚要问他看见什么了,胡科就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把自己手上的棒子朝那个倚坐在墙边的人砸了过去。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不怕死人,怕的是粽子,见那人没反应,胡科这才带着邵梓童过去看看。 倚坐在墙边的人显然死了很久,皮毛毡衣上布满了灰尘,没有腐烂,而是成了干尸,身旁还有一把刀。邵梓童擦了擦男干尸衣服上的灰尘,认真看过他的服侍衣着后说道:“他应该是楼兰人…”就邵梓童之前在小洞里发现的吐火罗文来看,这应该就是楼兰人没跑了。 胡科吸到了那飞扬的灰尘,鼻子里痒痒的就想打喷嚏,他将身子转到旁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手电筒的光照到一旁,他用手指抹了抹鼻子,定睛一看,吃惊地拍了拍正蹲着观察干尸的邵梓童:“哎哎哎!” 邵梓童正专心致志地研究着眼前的干尸,用光照着干尸的脸,楼兰人是亚欧混血的长相,这具干尸同样五官棱角分明,有着欧洲白种人的相貌特征,她兴奋得很,都没抬地回答道:“怎么了?” 胡科瞧她一副捡着包的样子,无语地问道:“一个死人有啥好看的,你还拿他当宝?” 邵梓童抬头回答道:“你不懂这具干尸的研究价值。” “他的价值洒家确实不懂。”胡科指着左边说道:“不过你这宝贝疙瘩前面有一大堆嘞!” 邵梓童顺着胡科手指的方向看过来,远处好像有一个小山包,她眯着眼问道:“那是什么?” “还能是啥?死人呗!” 胡科和邵梓童走到尸堆边,尸体全都摞在一起,手电筒的光照到不少干尸的脸,和倚坐在墙边的干尸一样是楼兰人。也不晓得千年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堆了这么多死人在这里。 “这是人手嚒…”胡科勾着头盯着尸堆里露出来的一条人手,指骨完全变形,就像是兽爪一样。 耳边仿佛听到哗啦哗啦的流水声,邵梓童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可这声音听起来很真实,她对胡科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经邵梓童这么一说,胡科还真是好像听到啥动静,像是从尸堆后传过来的,二人绕过尸堆走过去,发现了一个拱洞,清晰的流水声就是从那里面传来的,胡科朝里边儿照了照:“咋光听见水声了,却没见到水?” 邵梓童说道:“我们还是先把人都叫过来吧。” 胡科和邵梓童也不管为什么和地底下会有流水声,总之有了发现就先把人都喊过来。众人见到面前堆成山的死人皆是有些愣神,石原太一并没有闲心去多瞧这些死人,他对胡科问道:“你说拱洞在哪儿?” 胡科答道:“你绕过去就能看到。” 石原太一听后立刻准备带着人进拱洞,胡科瞧了瞧周围的人,唯独不见慕容毕方,他四处找找,发现慕容毕方正蹲着身子用手指把那具干尸下巴抬起,好像在看些啥。 “你咋和小白一样对这死人颇有兴趣?”胡科上前说道。 慕容毕方将干尸身旁的刀拿起来看了看,回答道:“这个人是自杀的。” “自杀?”胡科惊讶地问道,这人都死多少年了,他是咋看出来这人是自杀的? 慕容毕方用手指抬起干尸的下巴给胡科看,一点都不介意自己摸着具干尸:“他的致命伤是脖子这里的刀伤,自杀和他杀的刀口是不一样的,可以从伤口的深浅和走向看出来。”慕容毕方边说边把干尸脖子上的伤口用手指撑开给胡科看,也没发现胡科看他这样子都觉得瘆的慌… 慕容毕方将刀拿给胡科:“如果你仔细看,会发现这把刀上的红印是他留下来的血手印,可以刚好和他的手吻合。” 慕容毕方分析得头头是道,仿佛当时他就在现场似得,胡科心说小凤凰的牛逼他实在不懂。 说得真好,但这关他们**事儿!?就一个死人而已。 胡科催促着慕容毕方别在死尸上浪费时间,那些小日本鬼子可没闲情逸致等他们。 当把干尸的袖子撸起来后,慕容毕方发现干尸手臂上有个很重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的。他的脑海中浮现起那个日本人被狗皮黄撕咬过后的伤口,双眸中浮现出几分忧虑。 第六十六章 找到水源 胡科瞅了瞅手中拿着的古刀,虽然模样普通了点,但是这么久了摸起来还挺锋利的,也是把好刀啊,留着防身不错。胡科在石原太一面前磨叽了半天,一会儿说他们给的这棒子连只鸡都打不死喽,一会儿又说拱洞是他发现的没功劳也有苦劳咯,软磨硬泡了半天,石原太一就是不吃他那嘴皮子的一套,毫无商量的余地。 就在胡科对石原太一磨嘴皮子的时候,慕容毕方独自一人在尸山旁观察了一圈。 石原太一将人员集齐后领着队伍走进了拱洞里,拱洞内的空间貌似比外面的石窟还大,耳边清晰的水流声似乎预示着出路。 虽然队伍的人数不少,手电筒的数量也多,一条条四散的光线在洞穴里移动着,不过在偌大的洞窟里看起来就仿佛是夜空里的一个小型的纯色激光灯。 胡科鬼头鬼脑地凑到邵梓童身边,悄声问道:“哎,小白,你好像对楼兰晓得的不少啊。” 古楼兰的历史文明早就令邵梓童向往已久,它就如同丝绸之路上指路的明珠,为这座已经被废弃空城蒙上了神秘的面纱。这个曾经的神秘国度以富饶与美女成就了西域的盛名,闻名遐迩的小河公主就是楼兰美女的代表。如今她正身处在楼兰人遗留下了千百年的地下建筑里,感觉就像是坐了场梦似得。“其实我一直想来楼兰遗址看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总之这次能见到楼兰古尸也是不虚此行了。”邵梓童兴奋地四处观望着说道。 这次跟胡科他们来此也算是有得有失,得的是这来此所见到的一切虽有惊险却是她活这么大都见所未见的,而失的…则是可能会葬身于此… 胡科心说这傻袍子,看到具干尸就满足了?“要说别的我不知道,丝绸之路我是晓得的,楼兰是丝绸之路上的一块宝地,那肯定是富得流油啊,不晓得这里头会有些啥好东西等着咱…”一想到能见到楼兰人留下来的宝贝,胡科简直越想越精神。 邵梓童瞧他的高兴劲儿,知道他正浮想联翩着宝贝呢,她出声打击道:“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这么乐观…” 胡科纳闷地看向她:“为啥?” “那些楼兰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面,还死了那么多人,你就不觉得奇怪吗?”邵梓童只要想起那些堆成山的干尸就觉得心里面慌。 对于胡科而言,死人没什么可怕的,哪怕是粽子都比活人纯粹的多,至少粽子不会跟你耍心眼儿弄些阴谋诡计害你,你也不用怕它会在你面前笑的跟花似得背后却捅你一刀。对于邵梓童的疑问,胡科觉得其实有一个很简单的解释:“我猜这些人是建筑工,古代那些皇帝老儿死后怕人晓得自己墓的位置来盗墓就把所有建陵墓的人都杀了当陪葬,这又不是没有的事儿。” 邵梓童想了想说道:“之前我在小洞里的洞壁上看到过一段吐火罗文,而且还像是用手指甲写在上面的,应该是楼兰人留下来的。” “吐火罗文?”好像有点耳熟,不过一听就是偏僻奇怪的东东。胡科问道:“是楼兰人用的文字?” 邵梓童耐心回答道:“古楼兰人用的吐火罗语属于印欧语系,是一种非常古老的语言文字,后来中原成为了楼兰的宗主国,做了汉人的小弟后,楼兰也被教会了中原的语言文字,汉语自然也成了楼兰人的通用语言之一。不过归根究底,吐火罗文才是古楼兰人的传统文字…” 胡科听她说了半天都没说到点上,插嘴道:“停停停!你说了半天,到底洞里头写了些啥啊?” 邵梓童想起文字最后那一条条指甲的抓痕,布满了洞壁,似乎能感受到写下那段文字的人有多痛苦。奈何吐火罗文她学得并不深,只能看出那个人想表达的大概意思。邵梓童很认真地看向胡科,信誓旦旦地说道:“当年这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才把那个人逼到了洞里,也是因为狗皮黄的缘故,你说呢?” “我说?”胡科眨巴眨巴眼睛:“以我说,管他是因为啥,反正别再让我碰上狗皮黄就行了!”这四脚蛇长得恶心,鬼精鬼精得,跑得还贼拉快,要是再被它们追一次,还不得被它们给活吃喽? 胡科笑眯眯走到慕容毕方身边,把手搭在了慕容毕方的左肩上说道:“你说是吧,小凤凰?” 慕容毕方的眉头微皱,似乎很反感胡科把手搭在他的左肩上,他将左肩朝后一耸,胡科的手就从他的肩膀上滑下去了。“你有没有被狗皮黄伤到?”慕容毕方低声问道。 胡科对他这一问有些费解,心说这要是被狗皮黄咬到那肯定是要掉二两肉的,自个儿还能嬉皮笑脸的站在跟他扯犊子?早就疼得直叫唤了,他这不是白问嚒?“那肯定没得啊!” “没有被抓伤?”慕容毕方看向他问道。 见胡科很自然地摇了摇头,慕容毕方又睨了邵梓童一眼:“她呢?” 胡科憋着笑说道:“小白一直跟我在一起,就她那细皮嫩肉的样儿,要是被狗皮黄那鹰勾爪子给抓一下,她还不得早就疼得跳起来咯!”这问得不跟白问似得嚒,胡科瞧慕容毕方并没有一点儿在开玩笑的样子,而且慕容毕方也根本不是那种会跟人开玩笑的性子。“你咋突然对我俩的人身安全关注起来嘞?”胡科边说边就要抬起手习惯性地搭慕容毕方的肩膀上,手刚一抬,慕容毕方就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他这才又把手放下了,倒不是说他不长记性,只是胡科对熟人就是有这么个勾肩搭背的习惯。 慕容毕方收回目光,也没再回答他。 耳边的流水声越来越近,胡科像耗子似得吸吸鼻子,感觉自个儿都能嗅到水的那种气味儿了。他们顺着声音朝源头走去,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他们就找到了水声的来源。 第六十六章 地下长河 众人手电筒的光线汇集在这流淌的河水里,清澈的水光在黑暗的洞窟里反着光亮。这条河的两边竟然还有石栏杆,以此看来,必然是人工引渠过来的… 邵梓童不可置信地看着潺潺的流水,她将手电筒朝左右两边照了照,河水一直延伸到很远,整个河床约莫有五米宽的样子,河岸两边十分规整,与自然形成的河流不相似,这说明整个河道都是人工挖成然后从水源把水引进河道里。邵梓童感叹道:“他们竟然在这里面造了一条地下长河…” 石原太一看着不断流动的河水说道:“据我所知,附近应该没有湖泊…”他有手指摸了一下白石栏杆上的灰尘,拇指和食指搓了搓指腹上的灰尘:“这里建了至少有一千年,即使当年他们在建造地陵时引进湖水做成长河,如今湖泊早就干涸,这些水也该是千年未动过的死水,怎么可能还像活水一样流淌?” 其中一名日本队员将手指沾了些河水送进水里,味道似乎有那么点儿苦,尝完后他抬头对石原太一说道:“队长,不是盐水。” 罗布泊又被成为罗布淖尔,是蒙古语音译名,有多水汇集之湖的意思。塔里木河、孔雀河、车尔臣河、疏勒河等在塔里木盆地的最低处汇集,成为了第二大咸水湖。 地里学家曾去新疆罗布泊考察过,据考察后所得到的结果,大约五六千年以前,罗布泊曾是一个面积广大的淡水湖。地理学家曾在罗布泊干涸湖盆挖掘过许多土壤剖面,分析结果显示,湖盆盐壳下有灰黑色淤泥层,是五千年至六千年前有机物质的沉积。 由此可证明,许久以前罗布泊曾是一个广阔繁茂的淡水湖。而如今,正如石原太一所说,附近别说淡水湖了,连盐水湖都没有,这滚滚流淌的河水究竟是从何而来的? “河水还在流动是个好兆头,这说明至少这条河有水源和尽头,我们沿着河走也许就能找到出口。”邵梓童对石原太一说道。 现在他们也管不了这悠长的地下河流是从哪儿流淌过来的,总之找到了这条活水河就算是好事儿,瞧河水的流动量不小,说明水源和尽头的口子肯定也不小。照理来说能出去了那可是大喜事儿,可石原太一看起来却不怎么高兴。 “你们看,前边儿有石桥!”手电筒的光芒似乎照到一个半圆形的东西,胡科觉着瞧起来像是桥啥的。 石原太一他并没有听取邵梓童的建议,尽快沿着河岸找到出口,而是带着大家伙直奔胡科所指的石桥。 那石桥为拱桥,与白石栏杆是同一种石材,横跨河身,潺潺的流水从拱桥下淌过。等他们过了石桥,三个非常巨大的拱洞赫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宏伟壮观,拱洞顶部分别刻着大字。 胡科看着三道巨大的拱洞,惊讶道:“乖乖,这墓主也是脑子有洞,进来时的洞小得跟蚂蚁似得,现在这仨大洞简直是个给巨人进的。”他真怀疑墓主是不是看过爱丽丝梦游仙境…可惜自个儿没有缩小果汁和变大饼干… 邵梓童看着拱洞上所刻的字说道:“这些字是隶书的字体…”楼兰人怎么会用隶书刻字在上面? “天…人…地…”邵梓童望着三道巨型拱洞的上所刻的字念道,天门与地门之间便是人门,古人的天地观便是“天圆地方”,字面的意思是说眼前的地面是平的,整个大地也就是平的且是且呈方形的,天则是像是一个大锅罩着平滴,天地在地平线衔接,日月星辰此升又落,于是乎就有了“天圆如张盖,地方如棋局”的说法。而人在天地之间,仰天仗地得以生存。她不解地看向石原太一:“既然建造这里的是楼兰人,为什么要用中原的字?你不是说这里是座地陵,知道墓主是谁吗?” “事实上,我们对这座地陵几乎一无所知…”石原太一坦白地回答道,如果他们了解这里的情况,也不会整个队伍到现在就只剩下他们。 胡科想了想,眼睛一亮:“哎,你说这要真是地陵,用隶书那肯定是中原人的墓!说不定就是哪个皇亲国戚看中楼兰这块儿宝地要葬在这儿嘞!”以前楼兰也是中原的小弟,在这造个墓也不是没可能,这地陵光是地下长河就不知道要多少人力,也不晓得是哪个家伙这么牛能葬在这儿。 中原人的墓…邵梓童真不明白墓主究竟是得有多爱不走寻常路,废这么大事儿葬沙漠来,不过葬在这儿也有好处,被盗的可能性小些。 拱桥前的不远处有一块小型石碑,石碑后边好像有啥东西,胡科眼睛一眯就知道是好东西。果不其然,石碑后头一大堆的金银财宝,平白无故放那么一大堆的宝贝在那儿,肯定不是天上掉馅饼,必然是有猫腻的。 胡科精得很,让邵梓童先看看石碑上写了些啥玩意儿。邵梓童认真看了半天后,似笑非笑地对胡科说道:“这个墓主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啥意思啊?”胡科问道。 邵梓童指着石碑后一堆的金银财宝说道:“看到那些东西了吗?是墓主赏给盗墓贼的。” 众人听后皆是一愣,胡科差点儿没喷出来,怪不得邵梓童说墓主不走寻常路…这墓主到底是闹哪样儿?“你该不会是看错了吧?那些玩意儿赏给盗墓贼的?”难道是有钱,任性?别人来盗你的墓,你还送东西给人家?这就好比有人打了你一巴掌,你还在叫好! 邵梓童解释道:“其实也不能用赏来形容吧…石碑上的意思是让来盗墓的人拿着那些东西就走,别再往里进冒犯墓主死后安宁了。” 乖乖!机智!胡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样,不过干盗墓贼的有几个是不贪的?这么多好东西都能放那儿白送,说明墓里头的宝贝肯定不少,有几个盗墓的会放弃这个发财的好机会? 胡科想了想,觉得这十有八九有猫腻! 第六十八章 连环翻板机关 “现在怎么办?”邵梓童个人认为还是先趁着食物和饮用水足够的情况下顺着地下河找到出口。 石原太一似乎对那些财宝并不感兴趣,一点儿都没放进眼里:“石碑上就只写了这些?” 邵梓童将手电筒照在石碑上,手指顺着上面的刻字一点点滑下,石碑上所刻的字同样是篆体,她喃喃地念着石碑的最后几个字:“擅入者毙…”邵梓童抬起头看着那黑不见底三道巨门,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她抬头对石原太一说道:“时间不等人,你们的水和食物都已经不够了,我认为咱们还是先沿着河道去找到出口出去再说,带上这些财宝走,至少不会让你们空手而归。” 石原芳子连看都没看那堆财宝一眼,斩钉截铁地说道:“不,我们直接进去。” 邵梓童不太明白石原芳子为什么做这种不理性的决定,她看过那堆金银财宝,珍品不在少数,可石原这些日本人好像都瞧不进眼里的意思。邵梓童原本认为他们无非是为了盗墓而来,可这些人的目的似乎并不在此,难不成是另有所图? 邵梓知道石原太一是这些日本人的头儿,一切都由他做主。她站起来身来看向石原太一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但是应该不是为了财吧…”从他们的精良装备来看,那绝对是不差钱儿的,面对那对财宝居然连正眼儿都不瞧一下的… 石原太一勾唇微微一笑,并没有正面回答她:“我们来这里的原因你们不需要知道,总之我们对这堆东西不感兴趣。” “就算你们感兴趣也拿不走。”胡科边说边走向石碑后的财宝堆说道:“这肯定是个陷阱。” 陷阱?邵梓童疑惑地看向胡科,胡科站在财宝堆附近观察了会儿,也不敢靠近。小心翼翼地抬脚朝边儿上踩了踩,果然,财宝堆附近的地面踩起来有种松动感。他回头对后边儿的一群人说道:“都看好了啊!”说完用力在地面上用脚使劲儿跺了一下,只听“哐”的一声,整个地面都开始震动,财宝堆四周立马翘了几块板子子起来,财宝堆正好就在中央,直接就随着陷下去的板子中心掉下去了。 慕容毕方看见板子的裂缝一点点得朝他们的方向开过来,立马就惊觉不好:“小心!” 这一切的发生不过就在几秒钟内,还没等胡科反应过来,他脚下的地面也跟着翘了起来,突然倾斜的重心害的他直接坐倒在地面上,把邵梓童看得心一惊。眼瞧着自己要跟那财宝堆似得一起掉下去,胡科心说这下可完了!他立马转过身来手脚并用地朝翘起来的石块上爬过去,一脚踩上是块儿尖上借着力朝那块石碑上一跃。 随着轰隆隆的声音终于停止,周围全都是雾蒙蒙的灰尘,太多的灰尘迷得他们睁不开眼睛,邵梓童被灰尘呛得直咳嗽,她伸手挥了挥灰尘:“胡科?”待那灰尘终于散开,胡科已经不见了,邵梓童慌急慌忙地站起来心说他不会是掉进去了吧! 还没等她走几步,胡科就抓着那石碑冒出了头来,瞧见胡科像个猴子似得抱在那块儿石碑上,邵梓童见他没事总算松了口气。 瞧见邵梓童又惊又喜地望着他,胡科急吼吼地大叫道:“还他nia的愣着干啥!快拉老子上来啊!” 石碑后的一大块地面都陷成了一个大洞,灰尘四起,胡科被他们重新拉回地面后撑着膝盖大声喘着气,头也不抬地指着身后道:“瞧见没,我就说这是陷阱吧!” 众人小心翼翼地围到大坑边,黑暗的坑洞里聚满了手电筒的光亮,即使是灰尘厚重也将坑洞内的情况照了个清楚。坑洞内除了落下去的尸块和金银财宝外还有一些尖锐的铁锥子,又长又尖,他们将坑洞内照个遍后,发现坑洞里规整有序地布满了这铁锥子,那锋利的尖口看得人触目惊心。 石原太一说道:“看来他们把珠宝放在这里就是为了引人上钩。”手电筒的光线照在那些落在铁锥子间的宝贝上,反射着点点美丽的珠光,虽美,却致命… 古代的王侯将相达官贵族大多都是厚葬,古人们为了防止自己的墓被盗,故而在墓穴中设置了各种各样的防卫机关阻止盗墓者的进入。邵梓童说道:“这种机关叫做连环翻板…” 连环翻板是墓葬中防盗机关的一种,连环翻板是在墓道中设置的陷坑,坑下均匀分布着尖锐的刀锥利器。而陷坑上则会隐秘覆盖着层叠的板子,板子中间有轴,下缀一相同重量的小型物体,就如同一个天枰,一旦受到一定程度的力度,天枰失去平衡板子就会落下。由于板子都会被掩盖好,若是被不够小心的盗墓人一脚踩上去,板的一端随之翘起来,人就会马上掉进坑里的的刀锥之上,锋利的尖刀利刃将穿透盗墓者的胸膛及五脏六腑,几乎没有可能活着爬出来。 常见的还有吊石机关,吊石机关的出发点在跷板条上,只要有人踩上去,外力作用迫使绷紧的索链某处挂钩脱落,如同打井的轱辘突然放松,悬空的巨石便会疾速落下,将躲闪不及的盗墓者拍成肉饼。因跷板呈细窄的长条状,只有被踏后才能导致悬石落地,而相邻的其他跷板则安然无恙,仍静静地伏在原处等待下一伙盗墓者的进入。悬石机关的有点在于触发点多,杀伤力大,若是有没经验的盗墓团伙碰上,那等于就是要被一网打尽,而有经验的盗墓人知道如何避开这些机关就能满载而归全身而退… 除此之外,还有弓弩机关等等,然而这个墓主更精明,知道引人上钩这一道理。一大堆财宝凭空无故放那里自然会惹人怀疑,这块石碑等于就是个幌子,为的就是骗人过去。 胡科虽然知道是陷阱,没想到的是这个坑居然这么大!瞧那尖得吓人的铁锥子,这要是掉下去了,还不得被穿个透心凉!? 第六十九章 分组进墓 大家伙望着陷出来的那个大坑,胡科说道:“造这墓的家伙也是个精怪的人,我可不是吓你们,墓里头那肯定是更危险!”胡科对石原太一问道:“咋样,你们还进去不?”不管这些日本人是咋想的,反正胡科刚才是真的差点儿小命都丢了,他可不想就因为这些个不要命儿的日本鬼子把自己的小命白搭进去。 面对千年前就布设好的杀人机关似乎并没有吓退石原太一,他们费这么大事死这么多队员好不容易进来了,总不能仅是因为这么个陷阱就退却吧?石原太一瞥了眼胡科,并没有搭理胡科,他把队员们集合起来后用日语开始叽里咕噜的讲些什么。 见石原太一很严肃,胡科挨到慕容毕方身边问道:“这些日本鬼子又在嘀咕啥嘞?” “他们在分小组。”慕容毕方答道。 胡科问道:“分小组?啥子小组?” 前面的天人地三道巨门他们无法确定究竟是通向何处,石原太一的计划是把人分成三组,每组走一道门。 听了慕容毕方翻译过来的话后,胡科说道:“这些日本鬼子还不死心?” “我看他们是打算拉着我们几个一起进地陵里了。”邵梓童说道。 “那可不,这些日本鬼子又不傻,要不是咱,他们能进得了这地陵?还不得指望着咱带他们平安出去?”胡科一屁股在地上坐下:“他们现在会放咱走那就是脑子进水了!” 慕容毕方的目光忽而定在了那个站在人群边缘的日本人身上,洞穴里的温度明明很低,可他的额头上却全是汗珠… 胡科无奈地叹了声气:“这他nia的还是赖上咱了!”他把邵梓童和慕容毕方叫过来,偷偷摸摸地瞧了石原太一眼,见石原太一那伙人没在注意他们,他小声地说道:“咱可不能被他们赖上,到时候要是遇见啥子危险,他们肯定首先卖了咱!” 仨人偷偷摸摸地商量着,反正胡科的方法就是瞅准机会就逃掉,邵梓童问道:“你可别忘了,我们没有武器,他们可是人人都带着枪。”跑,容易吗? “这就得看时机了,到时候要是遇上啥事儿,咱就趁乱偷偷溜掉!”胡科咕噜咕噜地转着贼眼珠子说道:“我看看咋样能给他们造点儿乱子出来…” 胡科看看身旁的慕容毕方,感觉他根本没在注意听,胡科拍了拍他:“你在瞅啥嘞,小凤凰?” 实际上慕容毕方一直在观察,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个角落处的队员。那人不仅身子热得发烫,眼前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看人都是重影儿的,身姿都有些摇摇欲坠地晃动。 石原太一和队员们正抓紧时间分配小组,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人有些不对劲儿,然而慕容毕方在无意间发现那人反常的大汗淋漓后一直在暗中观察他。 慕容毕方忽而想到了些什么,他将目光转移,投向了拱桥下潺潺淌过的水流。“不管有多渴,你们千万别喝这里的水。”慕容毕方很严肃地对胡科和邵梓童警告道。 水…胡科看看不断流淌的河水,流水清清亮亮的,一丁点儿杂质都没有,俗话说水清则无鱼,自然是瞧不见有鱼的影子,奇怪的是,这河里连水草之类的都不长…胡科又看向慕容毕方,偷偷摸摸地问道:“是不是这水有问题?” 慕容毕方微微摇头答道:“我还不能确定…总之为保险起见,你们别喝就行。” 难不成是有毒?这地下长河来得奇怪,难不成这河水也是建墓之人留下的“杀人武器”?邵梓童想了想,对胡科小声说道:“刚才有个日本人不是尝过河水了吗?好像没什么事啊…” 被邵梓童这么一提醒,胡科记起来还真有这么档子事,之前那个日本鬼子尝了下河水,也没出什么事儿啊…胡科看着那群日本鬼子,寻摸了半天也找不出当时尝水的是谁,实在是脸盲了。 然而胡科知道慕容毕方不让他们喝这里的水肯定是有原因的,胡科对邵梓童说道:“啥事儿都不能看表面功夫,毒药还有急性和慢性的嘞。你是不晓得,斗里头的东西咱土夫子的规矩是能不碰就不碰,这可不是没有原因的,古人为了防盗墓的那可是煞费苦心,有的土夫子在斗里头死了都不晓得是咋死的。这些小日本鬼子没啥子经验,想都不想就尝了,他们不怕死那是他们的事。你虽然也是考古的,但毕竟没啥子‘实战’经验,一会儿进墓里头可要悠着点儿,到时候要是出啥子事儿,可别怪洒家没提醒过你。” 胡科语重心长地给邵梓童讲了一大堆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大道理,说完自己都口干舌燥了,他本想拿水壶出来解解渴,背包的拉链都拉开了,想想还是省点儿比较好,于是又把拉链拉好,告诉她慕容毕方不让她们碰河里的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反正她们带的水一时半会儿也喝不完。 石原太一将人员分成三个组,他领队的那一组走地字门,石原芳子领队的则走天字门,剩下的一组走人字门,还要慕容毕方他们仨分开,一人跟着一组走。 擦…胡科斜着眼瞪向石原太一,心说这个老玻璃还真有心眼儿。 不出所料的是,石原太一让他所忌惮的慕容毕方跟着他一队,邵梓童跟石原芳子一队,胡科则跟着第三组。 石原芳子对于这样的安排有些不满,她看得出来胡科是个一肚子花花肠子的人,觉着还是让这家伙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才放心,要胡科跟着她一队。 胡科听后当然是一百个不愿意,这个日本娘们貌似就只听石原太一的话,要是待会儿她又怒起来发飙,届时没人拦着她,自个儿的小命可就难保了。 好在石原太一没有同意石原芳子的提议,他知道自己妹妹的性格,让胡科跟着她可不是什么好决定… 第七十章 河水有毒 临到进那三个巨型拱洞前,大家稍稍作了休整后分成三队。 地陵里的这条对于饮用水不多的石原太一他们等于是天赐的水源补给站,见那些日本人准备把河水拿来解渴,邵梓童对慕容毕方问道:“哎,要不要告诉他们水可能有问题?” 胡科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告诉他们干啥,他们要是被毒倒了,咱还好跑嘞!”胡科又看向慕容毕方,得意洋洋地说道:“你说是不是,小凤凰?” 慕容毕方的注意力依旧在那个表现反常的日本队员身上,她并没有如胡科所想的那样对那些正要去装河水的日本人不管不问,而是走到石原太一身边说道:“让你们的人别喝这里的水。” 石原太一原本正在跟石原芳子交代些事,听慕容毕方这么一说,他疑惑地与石原芳子对视了下。 石原芳子转眸看向慕容毕方,面露不悦,怀疑地问道:“你是什么意思?”她们已经没多少饮用水了,这里的地下河对她们而言可谓是久旱逢甘霖,可慕容毕方居然过来告诉他们别喝。 慕容毕方答道:“你就没发现你的队员里有个不太对劲?” 石原芳子听后立马巡视自己的队员们,不一会儿她就注意到其中一名队员神情有些恍惚,她仔细一看,那人就是刚才尝过河水的队员。她上前用日语问他是不是身体不适,那名队员被她这一问立马打起了精神,毕恭毕敬地回答说自己没事,只是有点累。他一边回答一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当那人抬起手的时候,慕容毕方眼神一凛,他似乎看到那人的手上有一块黑色的斑状物。 石原芳子见他两鬓的发丝都被汗水浸得透湿,也觉得不太对劲,地陵里温度这么低,他怎么会出这么多汗? 难不成这个天然河水有什么不对?石原芳子拿起手电筒对河边照了照,手电筒的光线闪到那队员的脸上时,那人不知为何像是被刺激到了似得,十分痛苦地别开脸去。石原芳子的神情微愣,忽而震惊焦急地看向河边,见已经有队员将河水灌进水壶,她立马跑过去对阻止他们别喝河里的水。 刚灌进水壶里的河水又被哗啦哗啦地倒了个一干二净,石原芳子蹙起了眉头,她刚才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队员被手电筒的光照到眼睛后居然放出一种类似兽绿的夜光。 这下算是赔了媳妇又折兵,水没取到,原本水壶里干净的水也因为和水壶装进了河里的水得不倒掉。 “这里的水肯定有些问题。”慕容毕方看向那名看起来不适的日本队员,对石原太一说道:“我略懂医学,可以帮他诊断看看是怎么回事。” 征得石原太一同意后,由于石原芳子说那名队员眼睛的颜色有些怪,慕容毕方先是观察了一下那人的眼睛,由于对光线反常的敏感,地陵里很暗,不用手电筒照的话就瞧不清,慕容毕方并不能看清他的眼睛,于是就直接给他搭脉。 “如何?”石原太一问道。 不一会儿后,慕容毕方放开那人的手腕,眼神中显着深思,他淡淡地答道:“是中毒。”慕容毕方悄然将那人的袖子朝上推了些,当看到那人手臂上长出来的东西后,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果然… “尼桑,现在我们的水更少了…怎么办?”石原芳子有些丧气地说道。 石原太一也很忧虑,他叹了声气,对石原芳子说道:“至少我们没喝下有毒的河水。”石原太一说完后,看向慕容毕方,刚开始内心是有些感激的,可细想想又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正如胡科而言,如果河水有毒,站在他们的立场上来看,如果自己和队员们喝下可能有毒的河水,对他们而言是好事… 现在所剩的水更少了,石原太一他们只能力求尽快完成任务然后沿着河岸找到出口,集合队伍后即刻分三队出发进入巨门。 临出发前,胡科不免对慕容毕方抱怨干嘛要提醒这些日本鬼子,慕容毕方没有说原因,只是告诉胡科要警惕那个中毒的日本人。 **************************** **************************** 巨门内黑不见底,仿佛弥漫着一层迷蒙的烟雾。 胡科照慕容毕方交代他的,要注意着那个中毒的日本鬼子,他不明白这个日本鬼子中了毒后跟个瘟鸡子似得,有啥好警惕他的。胡科一直跟在那个家伙的身后走着,跟盯贼似得。没一会儿,那家伙突然脚步就慢下来了,走着走着就停下来不动了。 胡科刚想说这家伙咋不动了,还没等他出声问,这家伙就开始抽抽起来了!跟发羊癫疯似得浑身抖了起来,头和脖子跟畸形似得一扭一扭的,两只手像是鸡爪子似得纠了起来,指骨和手筋都崩得紧紧的,把胡科直接吓了一跳。 这种漆黑安静的情况下,看见个人像怪物似得浑身抽搐起来当然很诡异瘆人。旁边的队员见他这样子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好先把他按在地上控制住。胡科听不懂他们说的日语,心说这家伙应该是羊癫疯发作了,于是说道:“他估计是羊癫疯,你们快找点儿东西让他咬住,要是把舌头咬掉了那就完了。” 这些队员里即使有懂中文的也不知道胡科说的羊癫疯是什么东西,不过胡科都说了让他们快点儿找东西让他咬住,他们有人懂癫痫这种病,于是就说胡科说的办法是对的,于是就让人把他按好,找了个东西塞那人的嘴里。 他们刚要把东西塞进那人的嘴里时,手电筒照在那人的眼睛时,那人的瞳孔像是忽然膨胀又忽然收缩似得,本来人的瞳孔应该是圆的,这家伙的瞳孔居然一会儿圆一会儿又变成细长细长的,当他的眼睛颜色开始变黄,两个瞳孔就完全变成了跟蛇一样的细细的小牙签似得。 这怪异的景象把压住他的人吓得手都松了… 本文的书友群号541578535 第七十一章 变异 见这些人像是见了鬼儿似得僵硬着身子,动也不敢动,胡科没好气地问道:“愣着干啥玩意儿?”胡科心说人都抽抽成这个样子了,他们还发啥子愣? 那人的躺在地上依旧是抽搐不止,双手关节僵硬扭曲,不住的抽搐着,他们甚至能听到清晰的嘎嘣嘎嘣声,那是关节分裂挤压的声音。 石原太一给他们这组队员安排了一个临时队长,那些日本人瞧见地上的人那恐怖骇人的模样,一时间都不知怎么办才好,那个拿着准备用来塞他嘴东西的人就是临时队长,吓得都坐地上了,东西也不由自主地从手心里掉了下来,队长的声线颤颤巍巍得,惧怕地问队友他的眼睛怎么会变成这样! 队友们自然也是又惊又怕,这对眼睛根本就已经不像是人眼了…胡科虽然听不懂日语,但是他们那颤抖的声线清清楚楚地显露了他们的恐惧。 胡科瞧见情况不太对劲,立马在地上那人的头边蹲了下来,凑近一看后,胡科也是大吃一惊。 这他nia的还能叫人眼?分明就是蛇眼! 暗黄色的眼球,细成几乎一条线的瞳孔,随着光线的转动,那对眸子也像动物的眼球一样十分灵敏地上下左右来回活动,就像一个精准的瞄准器,人的眼球灵敏性根本不会有这么活跃。 胡科心说这人到底是咋了,羊癫疯哪会这样? 见那人的脖子机械性地抽动着,四肢扭曲着似乎想要蜷起来模样,队员们都吓得松开了压住他胳膊的手。这下没人按着他,他浑身抽抽得更厉害了,瞪着的双眼仿佛要从眼窝里蹦出来。 他大张着嘴,几乎要露出整个牙床,牙龈开始渗出血液,血液从牙缝间拉出了血丝,一种怪异的嘶鸣声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来,那种嘶利的声音仿佛要从人的鼓膜钻进人的脑子里,别说有都瘆人了,简直难以用言语形容。 这声音并不是很刺耳,但是那种声线听得人抓耳挠心得,让人心里难受得很,把胡科难受的脸都快拧在一起了,他瞅见地上原本准备用来防止那人咬掉舌头的东西,捡起来就塞那家伙嘴里了。 管他到底是不是羊癫疯,先让他别叫唤了再说! 队长见胡科堵住了那人的嘴,用日语向队友们说道:“快把他按住!”闻声后,队员们似乎有点怕,愣了几秒钟后纷纷上前再次把那人稳稳地按在地上,防止他的关节过度扭曲。 没过多一会儿,抽搐着的人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别说抽抽了,连动都不再动了,跟具僵硬的尸体似得,双眼和嘴巴依旧是睁得大大的。 队长瞧他的情况不太对劲,小心地伸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当感受不到他有呼吸后,队长将把东西从他嘴里拿出来,垂下眼帘一言不发。 原本压住他的队员们也纷纷松开他的手,胡科瞧这意思吧,心说他特吗的难不成是死了?刚才不还活蹦乱跳地跟要变形了似得么!? 胡科上前试了试他的脉搏,果然是没有脉搏了… 对于那俩像蛇眼一样的眼睛,胡科真是又惊讶又好奇,他拿着手电筒观察那人的眼睛观察了半天。这家伙的眼睛,完全就跟变异了似得,都看不出来有点儿人样了,胡科灵机一动,伸手把手电筒的光遮住,发现这家伙的眼睛居然还真是有点儿兽绿的那种荧光。 哪有毒会把人弄成这样? 慕容毕方说河水是有毒,可瞧这家伙的样子也不像是中毒了啊…能把人给弄死的毒不少,把人给弄变异了的他还真没听过… 胡科似乎瞥见这人的脖子上有什么东西,他偏过头去,用手电筒照了照这人的脖子。这不照不要紧,一照吓一跳。 “啥玩意儿啊这是…”那人的脖子颜色发乌,还长着黑不溜秋的一小片不知道是啥的东西,反正看起来挺恶心的… 胡科壮着胆子伸手去摸了摸,感觉硬硬的,不像是皮肤。他用指甲刮了刮,感觉好像是一种角质,貌似能扣得起来。胡科看着这人发黄的眼睛,心说反正是死人,也没关系吧,他又轻轻刮了几下后,指甲捏住角质的边缘,用力一扯就撕了下来。 胡科这无心地随手一撕,算是坏了事儿,直接把“死人”给撕得身子一震,又活了过来,胡科瞧见这情景,眼睛也瞪得老大! 特吗的,这玩意儿咋又活过来了!!!明明连脉搏都没有了!!! 突然复活的死人把队员们差点儿给吓蒙过去,现在嘴里没东西塞住了,那家伙活过来后身子猛然一收缩,喉咙里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嘶吼,不同之前低哑的嘶叫声,这一嗓子叫得分贝实在是高得吓人,胡科立马抬手就要捂住耳朵。 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这家伙叫得声音太大,还没等胡科捂上耳朵,随着轰隆隆的响声,三道巨型拱洞顶部纷纷落下了石门,完全将洞口给封了起来。胡科回头看去,心说这下可完蛋去了! 石门刚刚落下,这家伙直接就从地上坐起来了,猛然扑向其中一个队员,那名队员闪躲不急,只好伸手去挡,这家伙一口就咬在了他的手臂上,痛得他直叫唤。 其他的队员们见状立刻上前去拦,这家伙却死死咬着队友的手臂,怎么都不松口。 咬队友!?这是疯了还是咋滴! “闪开!”胡科拿起手中的棍子就朝那家伙抡了过去,队员们闻声见他的棍子抡过来,全都闪到一边。 不知道是不是这家伙嗷得一嗓子的原因,他这么一吼居然有石门降下来把洞口给封住了,洞口被封住等于是没了退路,反正胡科现在是火大:“去你吗的!”这一棍子结结实实地打在了那家伙的脸上,总算是把他给打松口了,他踉跄了几下后如同野兽般佝偻着身子朝黑暗里跑去,最后消失不见… 见他没影儿了,胡科长舒了一口气,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棍子,原本还嫌弃这棍子没啥用,现在看来,还是有点用的… 本文读者交流群Q号541578535 第七十二章 退路被封 胡科把棍子杵在地上,哼哧哼哧地喘着气:“有本事再回来挨老子一棍儿!”前方漆黑一片,静悄悄的,不晓得尽头究竟通向何处,说不定是被胡科这一棍子给打怕了,反正这玩意儿跑过去后就没再出现过。 那名被咬伤的日本队员坐倒在地上,抓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臂,表情看起来很痛苦。胡科看了下,乖乖,这玩意儿嘴劲儿不小,都快把这人胳膊上的肉给咬下来了,两排深深的牙印十分明显。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胡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不就是把那家伙脖子上的一个玩意儿给揪下来了嚒,没想到居然给揪诈尸了。还是说…这货其实根本还没死? 胡科突然想到自己从他脖子上拔下来的那个东西还不知道掉哪去了,当时他突然活过来,把胡科吓得手一松,那东西就掉地上了。胡科拿着手电筒回头在地上找了会儿,终于发现了那个东西,他捡起来瞧了会儿后,发现这竟然是一小片鳞片,圆圆的,黑黑的,摸起来很硬,鳞片上还粘着点儿血迹。 这人的脖子上咋还会长出鳞片来嘞?胡科越想越怪,看着鳞片上的新鲜血迹,胡科心说难不成真是自个儿那一下把他揪得疼醒过来了? 队长看了看那人胳膊上的伤口,让队员把急救药物和绷带拿了出来,这伤不轻,可身在这么个地方,只能暂时给他包扎下伤口。 见队员要给他下药,眼见的胡科瞧见他胳膊的伤口里有啥白白的东西,出声道:“哎!等等。” 队长听得懂汉语,于是抬手示意队员先不要给他上药,见胡科凑近了用手电筒照着他的伤口,队长用生涩的汉语对胡科问道:“你想做什么?” “他伤口上有东西,你瞧!”胡科指着那人血红的伤口说道。 皮开肉绽的伤口依旧在渗着血,他们认真一瞧,一个白色的东西深深地卡在鲜红的血肉里。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弄出来才能知道。 当刀尖伸进那人的肉里时,他痛得眉头直皱,直到那东西被从他的肉里拨出来,大家才知道,这是一颗牙齿… 毋庸置疑的是,这颗牙绝对是诈尸的那家伙留下的牙齿,牙齿上不仅有血液,还粘着黄色的黏液。这恶心人的东西谁都不愿意碰,被从伤口里拨出来后就丢在了地上,胡科朝地上一照,发现地面不止那一颗牙。 胡科用鞋子踢了踢掉落在地上的牙齿,看来也是那家伙的牙,瞧数量还不少嘞,沿着那家伙跑的方向,掉了一路。 “好家伙…掉这么多牙…”胡科蹲下身子瞧瞧地上的牙齿,各个都粘着膈应人的黄色黏液。胡科心说自个儿刚才那一棍子的力道儿确实不小,不过总不至于把他的牙给打掉了这么多吧… 回想一下的话,刚才胡科为了不误伤人,棍子是由下往上打的,虽然打的是那家伙的脸,不过棍子准确的命中点大概是那家伙的下颚部位,要说对牙口有影响那是可能的,不过又不是直接打在他的牙上,就这棍子的硬度怎么可能把那家伙的牙都给震掉了? 没人跟着,胡科孤身一个也不敢顺着掉落的牙齿过去看看。 胡科看着前方茫茫的黑暗,满心疑惑。要说是中毒,这货中毒的反应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先是痉挛抽搐,眼睛也跟变异似得成了蛇眼,还有脖子上长出来的黑色鳞片,要说他是中毒,胡科觉得更像是变异。分明连脉搏都没了居然都还能活过来咬人,胡科看了看那个被咬的队员,伤口已经被绷带包扎好了。说来也是自个儿运气好,明明揪醒那家伙的是自个儿,那家伙居然坐起来咬了别人。 胡科瞧见绷带上印出来的红色血迹,心说还真是逃过一劫,这要是被那家伙咬一口那还了得?他现在只要想想那家伙黄色的蛇眼都觉得瘆得慌。 说来也奇怪,慕容毕方临和他分开前还特意叮嘱他要留神点儿那个中毒的家伙,仿佛早就料到会这样似得… ******************************** ******************************** “这是什么声音?”邵梓童停下脚步问道。 身在天字门里的石原芳子一组人也都隐约听见了刚才的一声吼叫,众人听见那声音后全都停止了前进,警惕地看向四周。 听起来像是人的吼叫声,石原芳子知道肯定另外两组出了什么事,想到可能是石原太一遇到了麻烦,石原芳子也顾不得原先的计划,立马带着人朝洞口返回。 就在他们快跑到洞口的时候,随着轰隆隆的声响,他们不得不再次停下了脚步。邵梓童听到这声音,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抬头望去,惊讶地指着拱门上方说道:“看!” 一块石板从拱门顶部降下来,这块“从天而降”的石板将拱门渐渐封闭起来,瞧这意思是要把拱门给封锁。 石原芳子见状立马命令大家快从洞口冲出去,大家都明白,要是这拱门被封闭,他们就出不去了。 眼瞧着离洞口就几米远了,石原芳子见那石板即将把洞口给完全封上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当石板“咣”的一声与地面相接,灰尘四起,石原芳子的脚步正好到了石板前。她看着这厚重的石板,愤怒又丧气地一拳打在了石板上:“该死的!” 邵梓童无奈地抬手扶着额头,这下可好,现在想回头都出不去了。她抬眼看向正有火无处发的石原芳子,心说这些日本人要是早听她的顺着河岸去找出口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现在后悔为时已晚。 传呼机此时完全派不上用场,其他组的情况她们根本就不清楚,邵梓童也不知道胡科和慕容毕方他们俩那里怎么样了。 见石原芳子不死心地呼喊希望别组人能听到自己的声音,邵梓童出声道:“别喊了,他们听不到的,估计不止是天字门,人门和地门也被封起来了,三道门如果有机关应该也是连着的,石门这么厚,他们是听不到你的声音的。” 第七十三章 前进 听到邵梓童的话后,石原芳子没有再继续呼喊,她看着面前厚重的古老石门,心想说不定和进来时的那个石门一样有机关在周遭。 “大家仔细找找有没有机关在附近!”石原芳子朝队员们命令道。 邵梓童仰头看着面前巨大的石板,从石板与拱洞的契合度来看,这应该是很久以前就和拱洞一起造好的石门。她们从进拱门到现在,一路上没有遇见任何异常状况,刚才那声吼叫也不知道是哪一组人出了事,从石门落下来的时间段来看,说不定就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之类的才使石门落下来。 按理说,就算有能打开石门的机关,也应该不会是在这儿吧… 过了一会儿,正如邵梓童所料的那样,队员们搜寻了半天都没找到有机关,石原芳子依旧是不死心,命令道:“再去找!” 邵梓童明白石原芳子有多心急,她们现在被堵死在拱门里,如果开不了这堵石门,找不到地陵的出口,他们很可能就要死在这地陵里了… 可现在跟无头苍蝇似得再留在这里浪费时间也不是个办法啊,邵梓童说道:“不用找了,这里应该没有能打开石门的机关。”她不明白的是,既然造墓时有这三道石门在,为什么当时不直接把地陵封起来,这样不就没人能进来了嚒…难道说造墓之人是故意等盗墓者进来后要把他们给关在地陵里?真是奇怪… 邵梓童看着面前古老的巨大石门说道:“而且封墓石一般都是关上后就无法再打开的,如果这三道石门就是封墓石,我们肯定是出不去了。”她对石原芳子提议道:“我们还是继续朝前走吧,说不定还有可能找到别的出路。” 反正她们现在退也没地儿退了,另外两组的情况究竟如何她们也不清楚,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和原先的计划一样朝里面前进了,按原先他们推测的,三道拱洞最后有可能是通向地陵的同一个地方,如果运气好,他们会在那里碰头。 石原芳子虽然不信任邵梓童他们一伙人,不过现在她和她们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她总不可能不把自个儿的命当回事吧? 何况这个女人看起来也根本算不上是个威胁…石原芳子上下打量邵梓童几眼,然后下令道:“大家集合,我们照原计划继续前进。” 邵梓童并没有回避她审视的眼神,身正不怕影子斜,听不听是她的事。 正如胡科之前和邵梓童叨咕的一样,面前的女人总是一副居高临下令人不舒服的德行。从石原太一和她的关系上来看,这俩人应该是亲兄妹没跑了。邵梓童目前对她的印象就只是傲慢,易怒。她的这个性格和脾气和她的哥哥,石原太一的性格大相径庭。不过多心这一点儿,兄妹俩还真是像… ******************************* ******************************* 胡科和队员们在墙壁上找了许久都没见到机关的影子,胡科心急地挠挠头,心说就是刚才那玩意儿嚎了一嗓子石门才关起来的,找了半天都没见到有控制机关,难不成这石门是声控的? 特马的,要是逮到那玩意儿非得给他再来几棍子才行!胡科心说要不是那玩意儿跑得快,非得把他的牙给打掉光了不可! 面对巨大的石门,他们根本是无计可施。胡科用手指在石门上敲了敲,沉睡千年的石门依旧是坚不可破,指关节叩在石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这石门可真厚…”他稍显气馁地说道:“完了…咱出不去嘞。” 胡科一边挠头一边看着旁边那个被咬伤胳膊的日本人,那人胳膊的伤处也是奇怪,明明上了急救药品还用绷带包扎过伤口,血却依旧是流得厉害,他们不得不又给他包了一层绷带。现在这第二层的绷带也被血液给湿透了,血液顺着那人的手臂流到指尖上,再滴到地面。 那人被队友扶着,看起来很虚弱,手臂还不住的轻微颤动,由于失血的原因脸色煞白,额头上全是汗。 地陵里又没有医疗设施,照这样下去,胡科瞧他是不中了。 既然退不回去了,那就只能继续朝前走。胡科小心翼翼地跟着队员们前进,紧紧抓着手中的棍子,毕竟那玩意儿还没死,要是猛一下冲出来再咬人可就不好玩嘞。 胡科还时不时地瞟一眼被咬伤的队员,瞧那队员跟瘟鸡一样的脸色儿,胡科生怕他也会变得跟那玩意儿一样。按理讲,他的伤口不应该到现在还流血不止,胡科想到之前在他伤处肉里找到的一颗粘着黄色黏液的牙,心想是不是因为那玩意儿因为中毒的原因自身也有了毒液?也许由于毒液的原因,他的伤口才会不停流血。 如果真是这样,他被咬伤后说不定也会变成和那玩意儿一样的东西。胡科想想就觉得糟糕,本身就要防着那玩意儿,要是再出现个内患… 胡科正提防地瞟着呢,那名受伤的队员忽然就倒在队友的身上昏迷不醒了。 失血过多而休克…众人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伤处的血一直留个不停,胡科想了想,建议最好把绷带拆下来看看。 被血液浸透的绷带像红色的蛇一样被一圈一圈地扔在地上,当最后一层绷带被拿下来,帮他拆绷带的人把绷带一丢,跑到旁边吐了起来。 嗯?胡科心想这人是看到啥嘞,居然吐了? 当胡科看到他的伤处时,也是和旁人一样目瞪口呆。 他的皮肉已经被黄色的脓液盘踞,皮肤就像是被泡烂了许久的腐尸一样泛白,伤口里的肉布满了黄色的东西,胡科本来以为是蛆,仔细一瞧,居然是些蠕动的黄色的肉芽,那些拥挤的黄色肉芽互相缠绕,仿佛要互相融合。 这景象…难怪那家伙吐了… 胡科难受地别开脸去,不看他手臂上的伤口,然后走到另一边他的头边蹲下,用手指拨开他紧闭的眼皮。 当看到昏厥之人眼球之时,胡科对那位临时队长说道:“我劝你现在就杀了他。” 第七十四章 感染 临时队长本来正一脸愁容地看着队友胳膊上骇人的怪异伤口,胡科的话一出,他立马看向胡科,眼神中有些怒意,躺在地上的人可是他的队友。 “你说什么?”临时队长用生涩的汉语问道。 胡科瞧他瞪自个儿,立马解释道:“哎哎哎,你别瞪我,我这是为了咱们的安危考虑。不信你自己来瞧瞧他的眼睛。” 眼睛…听到胡科说的这话,临时队长的脑海里浮现出那双黄色的兽眼,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临时队长凑过去俯下身,将手电筒对准昏厥之人的双眼,用手指将他的眼皮轻轻提上去。 他的眼球已经发黄,瞳孔也缩小了不少…这对眼睛虽然还没赶上之前那个人的严重变异,然而也明显能看出来和正常人的眼睛很是不同,估计过不了多长时间,他也会变成那样。 松开昏厥之人的眼皮后,临时队长缓缓闭上双眸,眉头皱起。 他将手收回,看向胡科皱眉问道:“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胡科想了想,谨慎地问道:“除了跑掉的那个,你们还有人喝过这里的河水没?” 由于慕容毕方通知的及时,石原芳子发现不对后就立刻通知所有队员不能饮用这里的河水。据临时队长所说,除了诈尸的那家伙外,没有人喝过地下河的河水。 这么一来就可以断定,他是被咬后受到传染了。 “我猜他也会变成你们那个队员一样,你们最好在他发疯攻击人前把他杀了。”胡科继续说道:“估计他变成那样也就是时间问题,如果被咬一下就会受到感染,等他咬你们时再杀他那就晚了。” 临时队长左思右想后,又问了句:“你们似乎懂的不少,难道没有什么办法能救他?” “我倒是想有嘞,可我又不是百科全书,哪可能啥都晓得嘞?”胡科心说现在整个就是一内忧外患,自己也是烦得慌,他小声嘟囔着道:“本来就有一个麻烦在了,现在又多了一个…” 见临时队长不说话,胡科道:“我只是给个提议,该咋办是你们的事,不过就他现在这状态,就算不变成之前那家伙的样子,也会失血过多而死。他是你们的人,该咋弄,你们自个儿看着办。”有句话胡科还没说,要是会变得那个蛇眼家伙一样,还不如尽早死了算了,省的害人害己。 胡科说完后自顾自地拿着手电筒朝前边走去,临时队长也明白他说的都对,可这毕竟是自己人… 躺在地上的人依旧是昏迷不醒,胳膊上伤口的黄色肉芽也依旧在蠕动相融着,伤口里的肉已经完全看不见了,仿佛全都被黄色肉芽给吞噬了。这景象真叫个奇异,不过亲眼看到的话胃里肯定不好受,就像是一堆在吃腐肉的蛆虫。 临时队长看着队友伤口依旧流淌着伴有黄色黏液的血水,以及其他队员忧惧的眼神,此时内心交战。 胡科回头看了看他们,发现临时队长正用日语和队友们谈话,瞧那表情,应该是把这人受到感染的事告诉他们。 胡科撇撇嘴,心里面也是有些焦急,本来到罗布泊就是为了找到能打开宝匣的那俩东西,结果东西没找到,还被这些日本鬼子给拐到这里面来了,早晓得有这么多事,那就不该来。 也不晓得天字门和地字门里的情况咋样了… 脚下似乎有点儿硌得慌,胡科把脚抬起来一看,是个白白的东西。 猜都不用猜,除了是那个玩意儿的牙齿还能是啥?胡科现在心烦得很,他抬腿一踢,一脚就把那牙齿给踢飞了。 牙齿打在石壁上发出一声十分微小的咔哒声,除了他刚才猜到的那颗牙齿,周围还有几颗牙齿和些血印子。之前都是隔一小段路才见到颗把颗牙,咋这里的牙开始变多了嘞? 他好像还听到前面的黑暗里传来一种咔啦咔啦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在磨石头。胡科借着手电筒的光亮沿着掉落的牙齿朝前边儿小心翼翼地迈着步伐,不一会儿,他就发现了一个晃动的影子,胡科心中打起了鼓,他稍稍朝前边儿靠近了一点儿,发现那个晃动的影子就是诈尸的那家伙。 胡科见到他,本想大声叫人,他刚要张口,却发现那家伙正像个狒狒似得坐在那里一晃一晃的,似乎在抓着什么东西在咬。胡科拿手电筒朝他手上一照,也不晓得这货从哪弄来的一块儿石头,现在正抓着石头磨牙,周遭也掉落着几颗他的牙齿。 看来刚才他听到的咔啦声,就是在那家伙咬石头的声音。 胡科心说中毒了还会牙痒是怎么着,居然还抱着石头啃,再说就他这掉了一路的牙,现在还能有几颗牙在?咋还能咔啦咔啦的磨石头。 “喂…”胡科试探性地朝那个正有滋有味儿地啃石头的家伙叫道。 那家伙听到胡科的声音后有了反应,他将石头从嘴里拿出来,慢慢地转过头来看向胡科,他黄色的蛇眼在黑暗里闪烁着诡异的绿色荧光。 被那对跟野兽一样的眼睛盯着,胡科心里头有点慌,他稍稍握紧手中的棍子,示威性地对那家伙晃了晃,仿佛在说:老子有棍儿,有本事你过来。 由于刚才成功打怕了那家伙,胡科此时也有信心倍增,秉着一个“有棍在手,天下我有”的信念与那家伙对峙着。 那家伙显然是挨了胡科那一棍子后长了记性,反正是没有朝胡科扑过去。在盯了胡科一会儿后,他缓缓地张开了自己的嘴,嘴角提拉地非常高,这“笑容”,别提多诡异了… 那家伙在远看就只剩下血淋淋的牙床,胡科定睛一看,仿佛瞧见他的牙龈有什么尖尖的东西,就在胡科想看清那是什么东西时,他居然朝胡科吐了一下舌头。 伴随着嘶嘶声,细细的两尾长芯子跟条蛇一样对胡科扭了扭,就在胡科瞪大着双眼的时候,他把芯子吸回了嘴里,石头一扔就朝前方的黑暗里跑去。 第七十五章 差点儿断子绝孙 这货已经不是人了…胡科此时脑子里就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举着棍子的手缓缓放下来,胡科感觉眼前似乎依旧能看到那条细长的舌头,原本应该是润红色的舌头已经发乌,舌头尖子也分成了两瓣儿,就跟蛇的舌头芯子一样。 这哪还是人,分明就是个变异的怪物啊! 胡科回过神儿来后,抬眼望向前方的黑暗之中,越想越不好。不行不行,要是小凤凰他们已经出了洞穴在尽头那边儿等他们了咋办,这货不就正好会撞上他们,坏了坏了,他们要是不晓得情况被这货给咬一口就完了,被这货咬一口是要被传染的啊! “喂!我找到你们的队员了!”胡科回头朝那群日本人大叫了一声:“我去追他!”后抬脚就朝那家伙跑掉的方向追了过去。 临时队长原本正和队友们商量着怎么处理这个受感染的伤患,听胡科大叫后,临时队长没有浪费时间,立马准备带着队友去追上胡科。他把枪拔了出来,既然已经知道毒性会通过咬伤传染,他们就必须尽快除掉感染源,这是避免感染扩散的唯一办法… 带上去追胡科前,临时队长留了两名队员等在这里看好伤者,郑重交代如果伤者出现了同样的攻击性行为,一定要开枪将他杀掉,绝对不能被他伤到。 手电筒的光线因跑动而一晃一晃的,胡科大大地迈着脚步,没一会儿就追上了那家伙。由于他,不,应该说是它,现在已经不是用两腿站着跑了,而是如同野兽一般四肢着地爬着跑,就人的身体结构,这种方式根本跑不快,所以追上这玩意儿简直是易如反掌。 “别跑!”胡科一边追一边对它叫道。 见胡科追过来,它停下步伐不动,转过头来眯起了双眼瞪着胡科,也不晓得是在想些什么。 胡科放慢脚步,缓缓向它移动,一边举起棍子一边威胁道:“别动听见没!”他小心地迈着步伐,手心里有些湿腻,他松了松抓着棍子的手:“我晓得你还听得懂人话…” 走近后,胡科注意到它脖子上的鳞片已经长出来不少,扩散了一大片范围,都要覆盖小半个脖子了,可见变异速度之快。 不晓得这货还保留着多少人性…胡科谨慎地朝它靠近,生怕他猛地就扑过来。 见胡科越走越近,它躬下身子匍匐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胡科的一举一动,胡科离它越近,它便匍匐地越低,直到最后下巴磕都要碰地儿了,它张开了嘴耸动着胳膊朝胡科发出了警告性的嘶嘶声。 这举动像极了感受到危险即将发动攻击的动物,胡科适可而止地停下了步伐,而它也依旧是皱着鼻子嘶嘶地警告着胡科,还时不时地瞟下胡科手里的棒子,果然还是有智商的,挨了一棒子还记得疼嘞。 敌不动,我不动… 二人陷入了僵局,胡科不敢靠的太近,它也没有要跑的意思,些许这货是晓得跑不过胡科。 没一会儿,它就开始鬼鬼祟祟地做着些轻微动作,脑袋十分灵活地左瞧瞧右瞧瞧,有意地避开手电筒的光线,像是在打量胡科。然后,它就开始试探性地朝胡科拿着手电筒的左手方向移动,胡科见它偷偷摸摸地走到他身侧,也小心翼翼地动了起来,俩人一走一爬,互相绕着,仿佛在暗中较量。 胡科竟发现它竟然又长出牙来了,不过不是人的那种方牙,而是一种锋利的三角形尖牙,就是刚才他看到的那个尖尖的东西。不过那些牙齿就点点儿小,怪不得这货要磨牙,估摸着是因为长牙所以牙痒… 红黄相交的液体从它的嘴里流到下巴上,然后再滴到地上,胡科听见了几声咕噜咕噜的怪声儿,这声音听着耳熟啊… 胡科一想,这不是人饿的时候肚子的抗议声嚒?! 瞧它嘴里的液体流个不停,胡科心说:特马的…这货原来是在流哈喇子!是想吃老子还是咋地! 胡科原以为这货不跑是因为晓得跑不掉所以才不跑,原来是肚子饿了想吃他。 “看老子一会儿不neng死你!”胡科在心里愤愤道。 就在胡科想着从哪下手能直接一棍儿把它给打晕的时候,临时队长带着人赶过来了。 瞧来的人多了,它立马鸡贼地又趁黑朝前边儿溜走。 想跑!?胡科哪会再放掉它,拔腿就追了上去,现在正好趁人多把它给干掉! 胡科领着人眼瞧就要追上它,见它路过的地面被它踩得蓦然朝地下陷了一点儿,胡科立马停下了脚步,心头一紧:“不好!” “撤!撤!撤!”胡科的话音刚落,只听一阵利器划破长空的声音朝他们袭来。 伴随着嗖嗖嗖的声响,一个又一个寒光极速飞向他们,那是利箭的箭头在反光。等他们反应过来时,第一支箭矢已经插在了地上,紧接着的是一大波箭雨朝他们飞过来,大家瞧箭飞了过来全都惊恐向后退去。 胡科站在最前边儿,眼瞧着道道寒光朝这边儿飞过来,他当然心急如焚地要跑,结果一不小心就绊在了别人的脚上,直接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 胡科的眼睛紧盯着那只直直射向自己的飞箭,脑中一片空白,条件反射地紧紧闭上了双眼。 等周遭完全安静下来,胡科睁开了一只眼睛,心说自己好像没中箭啊,没感觉到疼蛮… 胡科用手摸了摸身上,未伤分毫,可刚才他确实瞧见有只箭正好射向自个儿,难不成是消失了?胡科将滚到一旁的手电筒摸了过来,朝四周一照,发现那只箭并没有消失,而是在自己的两腿间矗立着呢… 这下可把胡科吓得脸都白了,见危险仿佛平息,众人纷纷站起来瞧瞧周遭的情况,临时队长确定没有人员受伤后,发现胡科坐在地上没起来,他上前想问问胡科有没有事,却见胡科愣愣地看着两腿之间离自己胯下只有几厘米的箭矢,他算是明白胡科为什么这样了。 胡科尴尬地站起身来,感觉有些腿软,好家伙,就差那么一丁点儿!就差那么一丁点儿!自个儿就要断子绝孙了! 第七十六章 连弩机关 胡科身子僵硬地站起来,见到那支箭跟见到鬼了一样,连碰都不敢碰到。他把手心的汗朝裤子上蹭蹭,往四周一瞧,满地的箭矢,几乎每一支箭头都稳稳地插在地上,可见这些箭头有多锋利。 这是中了埋伏了... 刚才那个玩意儿跑过去的时候踩陷了的地面肯定是机关的触发点,还好当时他们追的不是太近,胡科发现得也及时,这要是发现晚了,一个个都得被射成刺猬。 从这些密密麻麻的箭矢落地的位置来看,走向交叉,机关应该是左右双向的,胡科举着手电筒四处找了找,果然就在正前方的洞壁两边呈不同高度与角度安置着多个弓弩。 弩出现于春秋时期,能控制射击的弩机已是比较灵巧的机械装置,而其的进化型连弩又称“诸葛弩”,相传为诸葛亮所制“元戎”,直到商周时期,人们在弓的基础上发展出了弩,秦以后人们开始制造并广泛使用齐发弩,它可以一齐发射数支箭故称为连弩。弩同弓的发射原理是相同的,然而却比弓箭射得远,却杀伤力更强,并且克服了拉弓时体力受限制而不能持久的弱点。 《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着弓弩的使用实战,其中一例子便是徐服奉始皇帝之名带数千童男童女去仙山求不老神药之时,因在蓬莱遇到了大鲛鲁鱼,便请嬴政派神箭手与他同往,嬴政言:“乃令入海者赍捕巨鱼具,而自以连弩候大鱼出射之”,以此可见当时连弩在秦代所受的青睐。弓弩作为武器杀伤力强大,作为机关隐蔽性高,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始皇初即位,穿治骊山。及并天下,天下徒送传诣七十余万人,穿三皋,下铜而致椁,宫观百官奇器珍怪徙臧满之。令匠作机弩矢,有所穿近者辄射之。”由此可见,始皇帝的寝陵也使用了这种机关装置作为防盗系统,以射杀企图进入陵墓搅扰其升天安宁之人。 然而明朝以后,随着火器兵器的发展,人们从火器的使用上发现了其较之弩效益更好,故而弩便不再受重视。虽说战场上作战拼不过火器,然而作为机关,及时是现在也不算落后。 胡科将面前的箭拔了起来,乖乖,在地上儿扎得还挺深...胡科将箭头放在手电筒前照了会儿,即使是千百年过去了,箭头依旧是寒光毕现,十分锋利,可见其制造之精良,取材之绝等。 一想到自己刚才可能要歇菜,胡科看着这支任性的箭就心里头膈应得慌。 他将箭矢朝地上一扔,心说这墓主绝对有身份啊,不管是刚才见到的楼兰人所用的古剑还是眼前这支连弩箭矢,到现在都还这么利,一般的王侯将相还真用不起这种兵器。 “连弩...”临时队长望着洞壁上的空弩用汉语问道:“有机关连弩在,我们怎么过去?” 这个家伙中文说得不如石原太一和石原芳子好,那怪异的口音怎么听怎么别扭。“哟,瞧不出来你还晓得这个啊...”胡科心说这个日本鬼子估计对我国古兵器和机关有些了解,不然也不会黑压压的一眼就瞧出来了。 临时队长对此的解释可以用这样一句话来概括: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嚒... 胡科仔细瞧过洞壁上的所有连弩,箭槽上全都空空如也,他放心地回答道:“你瞧这些弩都成空弩了,我猜是没箭嘞。” 虽然胡科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儿担忧的。这些日本人也不傻,一地密密麻麻的箭,谁敢再贸然过去以身犯险?要是他们走过去再来一轮箭雨,哭都来不及! 说来其实还是要谢谢那玩意儿的,要不是它傻里傻气的跑过去愣头一踩,他们还不知道这里有机关嘞,好在是被它踩上了...等等...那玩意儿搁哪儿呢? 胡科勾着头在朝前方瞅了半天都不见那玩意儿,这货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啊,就刚才那些飞来的利箭,它不被射成仙人球那是不可能的啊!胡科惊奇地问道:“它它...咋不见了嘞?” “被它逃掉了。”临时队长也是一脸的无奈,他在慌乱中亲眼看见它被射中了一身的箭后消失在了黑暗里。“不用担心,我想他不会活多长时间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和大家汇合。”临时队长郑重其事地对胡科确认道:“你确定那些连弩对我们没有威胁了吗?”经过刚才那一下,现在他们都已经怕了洞壁上悬着的连弩,此时的情势已经不能容许任何人打马虎眼儿了,半点儿疏忽都可能葬身于机关下,必须谨慎再谨慎。 面对他的问题,胡科也无法断定。机关是古人智慧的结晶,它不仅可微笑隐秘,杀伤力也不小,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想彻底摆脱机关的危险,只要断其机就可以放心地大踏步走过去了。 刚才那玩意儿踩到的地方应该就是连弩的触发点,只要把触发点都弄出来毁掉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胡科思虑再三后决定支身过去瞧瞧看,先不说这些日本鬼子愿意不愿意跟着去冒个险,这就跟拆地雷一样,人多了反而还危险。 胡科把背包放了下来,从一支又一支的箭矢上跨过去,废了半天事儿。他走到地面陷下去的那块地方,用手指在上面敲了敲,空心地面的声响和实心地面的声响果然是不一样的。胡科将上面的沙土拂去,拿着从临时队长那里借来的匕首,用匕首尖从石板边儿插了进去,然后使劲儿把石板撬了起来。 石板下面埋着的是数根相交的轴条,胡科抬头认真观察了所有连弩的位置,再以为和轴条的走向作比较,已经可以确认每根轴条所控制的连弩。胡科挑了一条控制左边最上方连弩的轴条,将匕首对准那根轴条,他深吸了一口气后用匕首将轴条割断。由于连弩是呈对角方向发射箭矢的,左边的连弩会朝右方发射箭矢,就算有箭会射出来也是朝右方射,在轴条断掉之时,胡科立刻麻溜儿地朝左方来了个前滚翻。 第七十七章 钩蛇 “咔咔”一声,连弩并没有射出箭,反而像是断了肋条一样无力地歪了过来,原本是好好固定在洞壁上的,经过胡科把控制轴条这么一割,空弩就如同被断了线的风筝,歪了几下后就掉在了地上。 胡科一瞧,成啊,掉下来就说明弄对了啊!眼下还不快打铁趁热? 胡科手脚麻利的将剩下的所有轴条都给一一割断,这招欲封其利必断其机的选择还真是对的,眼瞧着空弩像断了个胳膊一样纷纷掉下来,胡科回头对他们说道:“行嘞!警报解除!”说完后,他从一支支箭矢上跨过去,走到掉落的连弩边。 胡科将连弩捡起瞅了瞅,好东西,构造精密,火力强大,一次能发好多支箭矢,可惜就是太大了,随身携带不方便,不然拿来当武器还真是不错。 临时队长走到轴条那里蹲下来观察,发现了其中原理后不免对胡科刮目相看,这个“万箭齐发”的机关已经被胡科从根上破坏掉,一劳永逸。 胡科从地上拔了几支箭出来,摸索了会儿后就玩通了这把连弩的用法,先挂弦后张弓,就等着放箭了。他将弩抱起来瞄准前方,转过身来看向刚站起身来的临时队长。 瞧见胡科用连弩对准了自己,临时队长不免面色惊变,只要胡科将扳机按下去,立马就会有箭射出来要了他的命。 胡科嘿嘿一笑:“别紧张,我就瞅瞅这玩意儿怎么用。” 临时队长可没觉得好笑,他严肃地说道:“把连弩放下,我们应该出发了。”石原太一交代过他,不能让胡科持有武器。 胡科撇撇嘴,心说都怪石原太一那个小心眼儿的家伙,居然还限制他们不准有武器。胡科将连弩对准地面,准备试试看用这玩意儿放箭的感觉,他还没按扳机,只听两声“啪啪”的枪响从他们身后传来。 “谁开的枪?”听声音好像离他们还挺远的。 临时队长顿时感觉到不好,他将两名队员留在那里看着伤患,开枪的人除了他们还会是谁?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难道是... “是我们的人。”临时队长没时间跟胡科多作解释,带着人就朝回赶。 等他们赶到那里时,他们最不想看到的情况发生了,那名被咬伤胳膊的伤患正把队员按在地上,撕咬着队员的喉咙,被它压着的队员由于疼痛,浑身抽搐,而另外一名倒在地上的队员已经完全没动静了。 瞧见这情况,临时队长没作多想就朝变异的伤患开了枪,可是子弹打在它身上并没有能阻止它继续,临时队长和队员们又朝它开了几枪,它似乎被这几枪给激怒了,松开血肉模糊的喉咙,猛然转头朝他们瞪去,黄色的眼瞳在黑暗中莹莹地闪着绿光,临时队长双眼凌厉地朝它的心脏部位又开了一枪,这最后的一枪似乎起了作用,它没几秒就仰倒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 *************************************** “停。”石原芳子一边停下脚步一边抬起手示意后面人别在继续前进。由于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她分明感觉刚才听到有种奇怪的声音,直觉告诉她,前面寂静的黑暗里有活物... 邵梓童方才也听到了那种声音,瞧见石原芳子一脸警惕,那说明自己刚才没有听错。手电筒的光线掠过空中时,似乎闪现了什么圆咕噜咚的影子,邵梓童好奇地将手电筒对准它,惊异地说道:“这是什么...” 石原芳子听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个球形的物体正悬在她们前方的半空中,圆圆的,像个球。 当“球”的身子微微卷动收缩了一下,她们才知道它竟然是活的。 要说是球,这东西却是个活物,有节奏地时不时蜷缩一下,瞧起来其实真的挺像只卷起来的大型西瓜虫,和西瓜虫一样甲且多节,颜色也和西瓜虫差不多的样子,只不过西瓜虫身上的是软甲,这个东西身上仿佛披了层坚硬的盔甲,光从它的“盔甲”就能瞧出有多硬,它的身上似乎还圈着层尖刺儿,由于圆圆滚滚,这个大西瓜虫其实瞧起来还挺敦实的。也许是许久没见过光的原因,大西瓜虫被多束手电筒的光一照,似乎从睡梦中被惊醒了过来,由于它身上的盔甲从蜷缩中舒展开来,盔甲相互磨蹭,发出了一种坚硬物相蹭的咔啦咔啦的声响,就跟刚才她们听见的怪声一样。 当它的躯体完全伸展开来的时候,众人全都不由地惊大了眼睛,这货的身体解构确实和西瓜虫相似,但是它的真容实在太惊悚,这个东西邵梓童从没见过,应该是很早以前的异兽,因为它看起来就跟远古时期的三叶虫。邵梓童看见它尾部如钩子一般的尖刺时,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妖兽的模样——钩蛇。 钩蛇是古代汉族神话传说中的神兽之一,身长二十米以上,尾部有分叉,钩蛇通过在水中用尾钩把岸上的动物拉入水中捕食。 关于钩蛇的记载有不少,例如《山海经·中山经》:“东流注于大江,其中多怪蛇”晋郭璞注:“今永昌郡有钩蛇,长数丈,尾岐,在水中钩取岸上人牛马啖之。”又有《滇海虞衡志校注》记载:“钩蛇,出永昌,此古所传也。言其尾长,能钩岸上人与物而食,亦鳄之类也。今不闻有此事,其亦他徙而去欤?潮州无鳄鱼,永昌无钩蛇,见生聚之胜也。 《续传志物》以为出朱提,且言水旁日有鬼弹,不见其形,其作有声,中物则折,中人则害,罪人徙此不过十日死。此水土恶劣,阴怪得窟穴其中为虐耳。驱之之法,投以烧石,注以溶铁。万众各鸣瓦盆、瓦器以号呼,其物不死即徙,为政者不可不知也。” 古籍上所记载的钩蛇将其描写成两栖生物,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尾部有钩形状如蛇,又如水蛇一般生活在水中,性情凶猛好斗,种类繁多,有的有剧毒,有的则无毒,最为明显的特征就是它的尾部与普通的蛇类不同,分叉如同两个钩子一般,钩蛇的捕食方式也正是利用它独特的尾钩来钩住猎物,人与牲畜也在它的食谱之中。 第七十八章 钩蛇(中) 难不成这就是钩蛇?钩蛇照理来说不是应该活在水里的嚒…怎么会在地陵里? 这个怪物全身至少有三米以上的长度,从长相上来看就知道它强悍凶猛,跟之前的大西瓜虫模样完全是天壤之别。 一节一节的鳞甲伸展开来,发出咔啦咔啦的响声,就如同一个蓄势待发的盔甲。怪物的浑身都是灰黑色锃亮的鳞甲,一节一节的鳞甲边都长着尖利的刺尖,它的腹部形似蛇,背部则是有一条尖刺组成的像是脊骨一样的东西,从东部延伸到尾部。 这种既像是蛇又像是虫的动物当然没有脖子可言,身体以上就是头,它的头更像是蛇的头,有眼睛,也有鼻孔,头尾还长着倒三角形状的东西,牙齿又长又尖,颜色并不是白色,而是和它的体色一样是黑灰的,嘴尖部位的牙齿最长,牙齿的排列是由长至短,下巴磕也有个尖锐物像钩子一样。 此时,怪物像是蜗牛一样,头部伸出来了,尾部还像是蜗牛一样蜷缩在坚硬的鳞甲里,只露出个盘着的像是钩子一样的尾刺,这两条分叉的尾刺像是蜈蚣的尾巴,只是比蜈蚣的尾巴看起来更尖锐更像是弯钩。 不管这东西是不是钩蛇,至少可以肯定的这货不是善茬儿。 邵梓童发现它的眼睛灰蒙蒙的,鼻孔的位置都比眼睛的位置要高,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那只是它的一个大点儿的鳞片,真是奇怪的长相… 将手电筒的光亮上移之后,邵梓童看到它为什么能倒吊在半空中的原因了。一个巨大的白色像是蛛网腺体一样的东西粘在了洞顶上,而腺体的底端就粘在怪物的背部。 邵梓童不知道这个巨大的腺体究竟是什么,像是蛛丝的结合体,里面暗黄暗黄的可能是沙尘凝结进去的原因,究竟是用来捆住怪物的东西,还是怪物自我分泌的? 反正这东西把石原芳子他们吓坏了,他们纷纷小心后撤。 队员问石原芳子该怎么办,石原芳子的回答是,一会儿等离这个怪物远些了,就开枪把它给打死。 没一会儿,石原芳子示意大家停下脚步,然后率先举起了枪对准那个怪物。 邵梓童见到她举枪瞄准,出声反对道:“别开枪!”她见石原芳子看向自己,又道:“这个怪物的听觉和视觉应该已经退化了,我们安静地从它的下面走过去就行了。” 邵梓童刚才观察到这个怪物的眼神很涣散,面对这么多手电筒的光线,它的双眼似乎无法聚焦,一直微微晃动着脑袋时不时动一下,像是在确定发生了什么事。 石原芳子对于邵梓童的解释并不信服,她收回目光说道:“如果我们照你的方法就这么走过去时它攻击我们该怎么办?死了人,你负责吗?” 石原芳子的担心不无道理,邵梓童并没有再反驳她,即使邵梓童依旧坚持无声无息地瞧瞧绕过去才是最好的办法。 “啪”地一声枪响,石原芳子率先开了这枪,子弹飞速射了过去,直接命中目标,正好打在了怪物的腹部,可惜子弹陷在它腹部坚硬的鳞片里,并没有深入进去。 怪物疼痛地吼叫了一声,中弹的部位出了一点乌黑的液体,应该是它的血。紧接着队员们纷纷开枪,多颗子弹打在它的腹部,彻底地惹怒了它。 怪物原本蜷在一起的尾部瞬间伸直,这时邵梓童才明白它为什么一直缩着尾巴不放,原来它的尾端带着几个小的… 尾勾以上挤着不少个小球,就跟刚开始他们见到的怪物的形状一样,这些小球一动一动的,仿佛随时准备伸展开来。 邵梓童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怪物伸着头朝它们嘶吼着,那声音像是嘶哑的尖叫声,它朝邵梓童她们大张着嘴,尖长的牙齿十分吓人,邵梓童看到它的嘴里居然也密布着尖刺,估计也是它的牙。 这身嘶吼必然是怪物愤怒的表达,它将尾巴朝后摆,将力气汇集在尾巴尖上,然后用力朝她们的方向一甩,尾巴里挤着的小球就纷纷朝她们飞了过来。 石原芳子眼瞧着那些灰黑的小球在空中伸展开了躯体,模样就和怪物一样,只是小了许多,她才知晓,原因这些小球是怪物的小崽子。 见其中一个小怪物张着长满尖牙的嘴朝自己飞过来,石原芳子对准了它,直接开了一枪。子弹的冲击力将小怪物打了下来,发出“吱”的一声惨叫,然而却没有杀死它。 而其他的队员则没有那么好的运气,飞过来的小怪物直接掉到其中一个队员的身上,那名队员看着长相骇人的小怪物近在咫尺,吓得都坐地上了,那个小怪物似乎目标是他的脑袋,从他的身上顺着他的脖子直接爬到了他的脑袋上,一刻都没停,由于小怪物的行动速度太快,那名队员还没来得及把它弄下去,小怪物直接一口就咬在了他的头顶心上,惨叫声顿时响了起来。 现在这情况混乱,有这情况的不止他一个人,大家都在拼命打落在地上的小怪物和挂在空中的大怪物,完全顾不上他人了。 锥心的疼痛令那名队员拼了命的要把小怪物从自己头上给拽下来,可小怪物嘴里的牙完全就像倒刺似得,怎么也拔不出来。小怪物的尾巴上也有两条尖钩子,甩起来就扎进了队员的后脑勺,那名队员顿时翻起了白眼,手脚也不听使唤了。没过一会儿就僵直着身体不动了,唯独小怪物还依旧在咬着他的头顶心,直到咬穿了他的脑壳,哆嗦哆嗦身子钻进了脑子里开始大快朵颐。 另一名同样面对这等遭遇的队员像疯了一样抱着脑袋踉跄着乱跑,原因就是小怪物咬在了它的头顶心上,石原芳子本来正用枪对着地上四处乱跑的小怪物射击,见队员被小怪物爬上了脑袋,她立马举枪对准了小怪物,奈何队员一直乱跑,根本无法瞄准。 (头疼心烦太困,知道今天这章写得不好,请见谅) 第七十九章 找到感染源 胡科将留在连弩机关那里的背包捡起来,拍了拍上面儿的灰尘。§§№ “啪.啪.”两声枪响传来,胡科的动作微微停顿,然后将背包重新背回了肩头。 对于这几声枪响,胡科和队员们并没有变现出多少震惊,胡科瞧了瞧这些日本人的表情,心说这些日本鬼子的心也是肉长的啊,一个个脸色都挺沉重的。不过说真的,毕竟是一起来这里的队友,别说是人了,动物一起待长了时间都会有多少感情的。那俩被咬的队友十有**还是会诈尸变成那种玩意儿,他们不知道那俩人啥时候会变异袭击人,现在的时间是一刻都不等人,他们必须尽快去找到那个传染源以绝后患。胡科也不必对临时队长说什么要是自个儿会变成怪物,倒宁愿在变异前被杀,也总好过害人害己。现在唯一一个需要解决的是,那位被咬破喉咙的队友依旧有口气在,其实这件事连商量都不必商量,就他伤的那种程度,在地陵底下必然是死定了,与其让他待在这里受苦,还不如早点送他上路,这是就胡科他们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必须做的决定。 临时队长让胡科先到连弩机关那里去等他,他独自一个人留在这里处理。 ? 当胡科一伙人走远了,他先是对着已经没了气的那名队员的脑袋开了一枪,眼看着汩汩鲜血混着脑浆从脑壳的血洞里流了出来,他避过脸去,走到那个依旧在微微喘着粗气的队员身边,脖子上的伤口深的可以看见喉管,临时队长可以看得出来队员张着嘴,像是想说些什么,可是喉咙的重伤令他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血沫从他的嘴角躺下来,那双眼睛透露着恐惧的色彩,他或许动弹不了,但是他还没聋没瞎,刚才临时队长所做的事表明着自己就是一下被开枪解决的人。 面对死亡,谁都会恐惧. 临时队长皱着眉头避开他的目光,站起身后对准他的头,开了一枪,然后转过身去队员们汇合,然而没走几步就停住了步伐,回头举起枪又朝地上的几具尸体开起了枪,直到手枪里再也没有子弹。经过两次队友变异后生的情况,他已经不得不再谨慎行事。 胡科见他已经跟来,瞧了瞧他手上的手枪,然后说道:“早就跟你说杀了那家伙,现在倒好,他还拖着俩条命一起去黄泉了。`”胡科倒没有对他冷嘲热讽的意思,只不过他到现在还后怕这种传染变异的厉害,原本他看第一个尝过河水的人没啥大事儿,还以为河水里可能就是有些无关紧要的轻微毒素,还巴不得这些日本人都喝了河水全都被放倒,正好他们仨趁此良机逃跑嘞,现在,他还真是谢谢那个尝了河水的日本人,要不是他有了异常反应,到时候这些日本人全体喝了河水,这还了得? 临时队长此时根本就本没有心情去管胡科说的这番话,现在去后悔这件事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他看了眼胡科,没有说话。也许是因为自己的内心里,也将责任归咎于自己。 其实这个临时队长,胡科倒没有像讨厌石原太一和石原芳子一样讨厌他,这人中文说的没她俩好,不过对胡科倒还算是客气,人高马大的,瞧起来还挺敦实的一个人.见他不吭声,胡科忽然觉得刚才自个儿的那句话其实还是挺伤人的,石原太一既然任命他为临时队长,估摸着肯定是比一般人有能力,不过职位高意味着责任更重大。扪心自问,要是小凤凰被咬伤受到感染,就算打死胡科,胡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救慕容毕方的,绝不会在他咽气前开枪杀了他。 亲手开枪打死自己的队友,这人心里肯定不好受。胡科意识到他的不悦,故意轻咳了一声后说道:“刚才你不在的时候,我听见前面儿有些动静,好像是什么东西塌了似得。” 临时队长立刻看向胡科,稍稍思索后问道:“难道又是机关?” 胡科耸耸肩,撇嘴道:“我咋晓得是不是,不去亲眼看见谁会晓得究竟是啥,不过就算是咱也得过去瞅瞅,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等死吧?” 他们现在是明知山有虎却又不得不偏向虎山行,临时队长没有多犹豫,领着大伙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进,不过经过刚才突如其来的箭雨,他们现在每走一步都会觉得头皮有些麻,谁晓得下一秒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 临时队长叮咛队员们都要全神贯注地观察四周的墙壁和洞顶,以免再遇上什么机关,走来的这一路上,他们都能看见地面上新鲜的血迹,一定是被箭射成刺猬的那个传染源的血,滴了一路。还有不少血脚印,这说明他流了许多血。 都被射成个筛子了,血必然会流得很多,可胡科看到这些血迹倒不会为它可能已经因失血过多而死感到松了口气,心说这货中了那么多箭怎么还能跑这大老远的?包括被它所咬伤胳膊的那个队员,也同样时挨了好多下子弹都不倒,看来它们变异后,要比人强大不少. 临时队长隐约看见远处有一黑漆漆的坑,他叫停了大家伙,胡科瞪大眼睛瞅了瞅,现血迹在那个地坑前停住了。 当胡科一伙人小心翼翼地走到地坑时,一束束光线照亮了面前的地坑,他们这才找到那个跑掉的“刺猬”。 这个地坑很深,一条条尖锐锋利的铁锥子在地坑里矗立着,而地坑中间正趴着一个死人。 胡科心说怪不得自个儿听到好像是什么东西塌下去的声音嘞,原来是这货又踩着机关嘞,不过这次它遇见的是连环翻板机关,掉下去那还咋出来? 说起来还真得感谢这家伙,真亏了它当清道夫,连续两次都中了机关,正好让他们免受机关的致命危险。胡科望着被铁锥子扎得透心凉一动不动的感染源,这下是真的舒了口气。